《家有悍妻怎么破(上)》 第1页 [穿越重生] 《家有悍妻怎么破》作者：六月浩雪【完结+番外】 前世，她因软弱可欺不得善终。 重回归来，她步步为营摆脱极品家人，顺道再报个恩。 「喂，你别误会，我只是报你上辈子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报。」 自定义标籤 励志 家长里短 才女 独宠 重生 第1章 重生 天蒙蒙亮，桃花村各家的上空都升起了裊裊炊烟。林家，此时却是愁云密布。 林老太太见红豆还是昏迷不醒，面露忧愁之色。 张巧巧忧心忡忡地说道：「娘，红豆这都烧了两天，还是送她去城里吧！」怕再拖下去，会有性命之忧。 林老太太摇摇头说道：「再等等看，若是中午还没醒就送去县城。」 听到说话声，清舒艰难地睁开眼睛。让她没想到的是，入眼的不是预料之中的黑白无常，而是祖母林老太太。 见到清舒醒过来，张氏松了一口气。 林老太太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红豆，你终于醒了。」 清舒愣住了。怎么回事，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会看见老太太，而且她还变得这般年轻。 张氏见红豆木呆呆的，心下一惊。她娘家那边以前有个孩子烧了三天三夜，醒来后变成了傻子：「红豆、红豆……」老天保佑，千万不要让红豆变成傻子。 红豆是她的小名。在她去京城之前众人都是叫她红豆。到了京城，众人都叫她清舒，就连老太太也改了口。 清舒抬头看到张氏越发迷煳了。她记得很清楚，张氏在她八岁那年上吊没了。 见红豆不回话，林老太太也悬着心，不过到底年岁大稳得住：「红豆应该是睡太久这会还没回过神来，过会就好了。老二媳妇，你将厨房热着的红枣粥端来。」两天没吃东西，肯定饿了。 吃了一碗粥，清舒又躺回到床上。这中间，她一个字都没说。 婆媳两人见清舒眯上了眼睛发出轻微的唿吸声，以为她睡着了。 张氏忧心不已，说道：「娘，红豆这模样有些不对，还是送她去城里看看吧！」 林老太太道：「她烧了两天，刚醒来反应慢些也正常。」 这孩子养得太娇嫩了，若是放在乡下让她养，哪那么容易生病，就算生病，一副药灌下去保准就好了。哪像这丫头，吃了两天药才退烧。 张氏急得不行。这哪里是反应慢，根本就是没反应呀！瞧着这模样十有八九是烧坏了脑子，现在送去县城说不定还能治，若迟了怕没得治了。 她娘家村那孩子烧坏脑子，如今都十四岁了还人事不知，张氏不忍心清舒也变成那样：「娘，还是尽快送红豆去县城比较稳妥。」 林老太太还是没同意：「再看看。」说不准这孩子睡一觉，人就清醒了。 家里都是林老太太做主，她不同意送红豆去县城，张氏也没法。 等屋子里没人了，清舒坐起来看着一双白胖的小手，自言自语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话一出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变得稚嫩了。 打量下这个房间，清舒发现这里的布置特别简陋，除了枣红色雕着海棠花的大衣柜跟圆桌，就只有一张梳妆檯。 清舒的目光，最终落在梳妆檯上的一面小铜镜上。 看着铜镜里那张有些苍白的小脸，清舒眼睛瞪得铜铃那般大。这、这分明她小时候的模样。 她明明自尽身亡，怎么又回到小时候。莫非是在做梦，不对，她都死了，死人怎么可能做梦。 谁能告诉她，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老太太回屋取了从仙姑那里求来的护身符，准备拿过来塞到清舒枕头底下。却没想到一推开门，她看见清舒正对着镜子摸自己的脸。林老太太心头一突，厉声问道：「红豆，你在做什么？」 清舒惊得手一抖，小铜镜不由地落在了地上。 林老太太看着清舒发白的脸，心沉了下去。这模样，分明是撞邪了。 紧紧握着护身符，林老太太走到清舒身边轻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打赤脚下地，也不怕又受了凉。」 清舒看着林老太太，祖母这两个字怎么都叫不出口。当年林承钰要将她嫁给继母的娘家侄子崔建柏，而那崔建柏放了话要为心上人终身不娶。为此，但凡要脸面的人家都不会将女儿嫁给他。得知这消息后，她去求老太太。却不料老太太不仅没帮她向林承钰说情，反而怒斥她忤逆不孝，说婚姻大事原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被逼嫁后，她也死心，只想守着女儿安稳度日。谁料，崔建柏为娶和离在家的心上人楚氏竟对她下毒手。她侥倖逃过一劫跑回娘家求助，结果林承钰怒斥她胡言乱语，而老太太连见她一面都不愿。 但凡林家的人有一个在意关心她，她也不会被崔建柏送去入吃人的狮子庵。 扶着清舒上了床，林老太太摸了下她的脸柔声说道：「红豆，要不要再吃点东西？」 清舒摇摇头后又缩回被子里装睡，她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这一切。 林老太太捏了捏被角，隐晦地看了她一眼才出去。 回到屋子，林老太太立即叫来小儿子林承志，递给他一块银子说道：「你去请何仙姑来家一趟。」 林承志很是讶异，问道：「娘，请何仙姑做什么？」 第2页 这个何仙姑有些神通，经常给人抓鬼驱邪算卦，在石田镇颇有名气。老太太平日碰到难事，都会找何仙姑解决。 林老太太不欲多说，只是道：「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的话。」 林承志接了银子就出去了。 仙姑过来肯定会惊动那妖邪，林老太太想了下叫了张氏来：「你带了乐祖兄妹几人去承安家，中午让乐祖他们在承安家用午膳。」林承安是林老太爷大哥的长子，两家关系一直都很不错。 张氏不解地问道：「娘，出什么事了？」不说红豆病着需要人照料，就说家里这一摊子事她也没法走开。 虽然林家有良田跟桑田，每年收入不错。可因为林承钰三兄弟自小念书耗费巨大，林家日子过得并不宽裕，这几年家里娶妻嫁女更是落下了不少的饥荒。也幸亏林承钰去年中举，家里的欠债基本都还清了。可没僕从，家里活计大半都落在了韦氏跟张氏两个儿媳妇身上。不过前两日韦氏的母亲生病了，她回去探望到现在还没回来。若是她跟孩子留在大伯家不回来，等会午饭都没人做了。 林老太太也是被吓得失了分寸，这会冷静下来也觉得不妥：「那你将孩子送到承安家再回来。」 第2章 驱邪 清舒连掐了自己好几把，最后一次掐的太厉害了疼得她眼泪都差点出来。这也让清舒知道这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又活了。 看着青色的帐幔，清舒很是想不通：「为什么又让我活呢？」 她一点都不想活，自小到大她就没过一日舒心的日子。明明他爹是个当官的，家里人都要仰仗着他，是家里最有地位的人。可她小时候在林家，却经常被堂兄堂姐欺负，而林家的人没一个人帮她。到了京城以为有亲爹在日子会好过，哪知道刁蛮任性的继姐整日对她冷嘲热讽。 被逼嫁给崔建柏后，那人正眼都不多瞧她一下，以致连累得女儿囡囡也被崔建柏嫌弃没过一天好日子，还小小年岁就被崔建柏害死了。哪怕她杀了崔建柏为囡囡报了仇，女儿也再活不过来。这般悲惨的人生，她不想再来一次。 未时两刻，张承志将何仙姑请了回来。 林老太太想要尽早除去附在清舒身上的邪物，见到何仙姑当即带她去了清舒所在的屋。 进了屋子，老太太指着躺在床上的红豆说道：「仙姑，那妖孽附在我孙女身上，请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孙女。」 何仙姑很是自信地说道：「老太太放心，姑娘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看到穿着莲青色长袍慈眉善目的何仙姑，清舒面露厌恶之色。 什么慈眉善目，不过是哄骗人的。面上悲天悯人，内里谁知道是什么样。狮子庵的师太看起来也是宽厚慈善，实际上狠辣无比，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命。 何仙姑觉得自己的威信受到了挑衅，当下厉声道：「大胆妖孽，还不快快离了姑娘的身。否则，本仙姑让你即刻灰飞烟灭。」 清舒跟在老太太身边十年，对她性子再清楚不过。刚才她的举动，老太太会认为自己被妖邪附身并不奇怪。正好她也想去找女儿，这些人怎么闹腾她都无所谓，所以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何仙姑。 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就这般盯着自己，让何仙姑后背一凉。她快速从布袋里取出一道符咒贴在红豆额头上，然后摇着手里的铃铛开始念咒。 清舒想将符咒取下，却被齐婆子钳制住双手。 念完咒，何仙姑取了一道符烧了将灰化在一碗水里：「将这符水给姑娘喝下，喝完后就没事了。」 清舒不愿喝。她不是妖孽，才不吃这些不干净的东西。 林老太太可不会由着她，让心腹齐婆子按住清舒，她亲自将符水给灌下去。 清舒使劲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她无比痛恨这种无能为力，上辈子是这样，如今又是这样。老天让她重回到小时候，果然是准备让她再受一次苦。 符水灌到一半，清舒就晕了过去。 林老太太有些急切地问道：「仙姑，我孙女现在怎么样了？」 何仙姑笑着道：「你放心，那邪物已经被我除了，姑娘如今已经无事了。」 林老太太这才放心，又给了何仙姑一块银子做报酬，然后千恩万谢地送了她出去。 这些日子晚上都是张氏照料清舒，这日也不例外。因为天色尚早，张氏在床边就着煤油灯微弱的光做起了针线活。 突然，清舒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双手捂着肚子在床上翻滚。 张氏大惊失色，丢开了手里的衣服抱着红豆道：「红豆、红豆你怎么了？」 「痛……」肚子一阵阵的绞痛，让她话都说不利索。 张氏慌忙叫来张承志，让他去请村里的赤脚大夫彭郎中。 林老太太听到动静，带着齐婆子过来。到床边见到清舒满头大汗面色苍白如纸的模样吃了一惊，急问道：「巧娘，这是怎么回事？」 「呕……」吐出来的污秽之物，正好都落在了老太太棕色的袄裙上。 老太太闻着裙子上传来的酸臭味，差点也吐了：「我去换身衣裳。」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齐婆子也跟着出去了。 彭郎中过来，给红豆把完脉皱着眉头道：「这孩子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才会肚子痛，你们给她吃了什么？」 第3页 何仙姑来林家并不是秘密，不过彭郎中今日出诊天黑才回来，所以并不知道此事。 张氏忙道：「这孩子今日就吃了红枣粥，没吃……」话没说完，就想起那一碗符水。 这孩子原本就发烧烧了两天，身体正虚弱。如今竟还吃坏了肚子，也不知道是怎么照料的。 因为林家出了个举人，在村里地位颇高。彭郎中也不想得罪林老太太，遂什么都没说，只是道：「我回去给她抓一副药，若是止了吐明日再吃两幅。若是止不住，你们得赶紧送她去县城。」 县里的大夫医术比他好，药也很齐全。他这里的药，都是自己上山采的。小病能治，大病没法。 药煎好端来，却没想到清舒紧闭牙关死活不喝药。张氏好说歹说清舒就是不张口。灌下去，她又给吐出来。 林老太太看她这样，也慌了。 张氏不明白清舒为什么不吃药，焦急之下说道：「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你娘怎么办呀？」 清舒瞳孔一缩，她四岁那年亲娘难产而亡。那时候太小还没记事，以致她连亲娘什么模样都不记得。 努力压制内心的激动，清舒故意以一种委屈的口吻道：「她又不来看望我？」 这话林老太太听了，以为她是因为亲娘不来看望她而故意不喝药。这也证明，那妖孽是真的被何仙姑给灭了。 张氏喜出望外，擦了眼泪道：「你娘身子重不方便才没回来，不过你放心，等你病好了婶娘就送你回县城。」 林老太太皱了下眉头。什么叫回县城，这里才是她们的家，县城不过是暂住而已。 清舒摇头道：「我要娘。」她以前不止一次听张氏说，她亲娘是个温婉柔顺的女子。可惜张氏死后，再没人跟她说母亲的事。 哄了半天清舒也不喝药，张氏无奈地说道：「你现在好好吃药，等天亮以后我带你去县城找你娘。」 在林家，张氏并没有地位。林家内宅的事，都是林老太太说了算。她若不同意，自己是去不了县城的。 第3章 无耻（上） 清舒看向林老太太，问道：「祖母，明日我能回县城吗？」 林老太太点点头道：「你若是乖乖喝药，明日就让你婶娘送你去县城。」 她祖母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好说话了。虽很有些疑惑，但清舒不敢表现出来，怕又惹了老太太的怀疑。 接了药碗，大口大口地喝。 药苦得让她又想吐，清舒忍着噁心将大半碗药喝完了。 喝完药没多会，就止了吐。 折腾了一天众人都筋疲力尽，林老太太年岁大了更受不住。见清舒不再肚子疼，她就由齐婆子扶着回了屋。 张氏也是哈欠连天，摸着清舒的头说道：「好孩子，咱们也赶紧睡！」 清舒这会非常激动哪有睡意，不过还是乖巧地点头应道：「好。」 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好久，一直到鸡打鸣了清舒才眯上了眼。 日上三竿，清舒才醒来。 张氏端来一碗粥过来，可清舒不吃：「我要去县城找我娘。」 林老太太说道：「等你痊癒后再去。」 老太太会出尔反尔，清舒也不意外。想着老太太竟然的妥协，她脑子一转，故意气唿唿地将张氏手里的饭菜打落，大声叫道：「我要娘。」 林老太太最容不得儿孙忤逆她了，谁敢不听话不是打就是被骂。她上辈子没少被打骂，有时候还被关进柴房饿上一天。可现在，清舒却是不怕了。打骂又如何，她现在急切地想见到亲娘。 林老太太沉着脸道：「看看都被宠成什么样了？巧娘我们出去，由着她。」 看着林老太太的背影，清舒眼睛闪了闪，就刚才她做的事，按照她祖母的性子早一巴掌唿过来。可现在不仅没打，连骂都没有，这事透着古怪。 不吃饭，连药跟水清舒也不喝。挨到中午她脸惨白得让人看了都害怕。 林老太太也怕红豆出事，只得让张氏送她去县城了。要不然，清舒真饿出个好歹顾家那老太婆怕是会撕了她。 清见林老太太妥协，心里疑惑起来。老太太是在顾忌她娘，可林家的人不是说外祖家是破落户，她娘命好才嫁给林承钰。 带着这个疑惑，清舒被张氏抱出了屋。 林家村山清水秀，距离县城也只有二十多里路。坐马车的话到县城需两刻多钟，可若是坐船只需一刻多钟。 清舒坐在船上看着河两边郁郁葱葱延伸到山脚下的桑田，心情豁地好了起来。有娘的孩子是块宝，没娘的孩子是根草。不管如何，娘还活着，这比什么都强。 张氏看着清舒露出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问道：「红豆，我们吃点东西好不好？」也不知道这孩子像谁，脾气这般大，连老太太都敢顶撞。 这么大半天没吃东西清舒早饿了，只是之前强忍着。如今得偿所愿，她自然也不再犟着饿自己了。 张氏笑了下，从食盒里取端出一碗肉沫豆腐跟一碟清炒土豆丝。 清舒吃东西时不仅没发出半点的声音，姿态也很优雅。 张氏看了不由说道：「红豆，你吃饭的模样真好看，下次你能不能教下如蝶跟乐玮？」张氏进门四年生了一儿一女，女儿如蝶儿子林乐玮。这两个孩子吃饭时不仅狼吞虎咽，还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第4页 清舒愣了下，点头说道：「好。」她十四岁被接去京城，继母崔氏请了教养嬷嬷教导了她一年。后嫁入忠勇侯府，侯府规矩多，时间长了潜移默化之下行为举止也有所改变。 不过张氏的话也给清舒敲响了警钟。之前不过是照着镜子摸了下脸就被老太太怀疑妖邪附身，要再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还不知道老太太要怎么折腾她。 正想着，肚子又翻江倒海似的难受起来。清舒没忍住，又将吃的都给吐了。 张氏大急：「大金叔、大金叔你快点，红豆又吐了。」 正在划船的大金叔加快了速度，没多会就到了县城。 大金叔扬声道：「承志媳妇，马上靠近码头，你们做好下船的准备。」 太丰县河流众多，走水路比陆路更方便。所以物资基本都是用船运到县城，像现在码头停靠的三艘船上装的就是瓜果蔬菜等物。 码头上有脚夫车夫的吆喝声，有小贩的叫卖声，还有儿童嬉笑声，非常的热闹。 这一幕，让红豆熟悉又陌生。上辈子她跟老太太来过县城三次，每次都能看到这样的场景。可去了京城，这些就成了回忆。 张氏抱着清舒上了一辆马车，朝着车夫说道：「去三元街。」 这里以前不叫这名，是后来居住在这的大才子许文昌连中三元才改叫三元街。说起来红豆与许文昌还有血缘关系，红豆的曾祖母是许文昌的孙女。 关系其实算很远了，但林老太爷却以此为荣，时常念叨此事。 下了马车拐了一道弯，两人来到一栋红砖青瓦的房子前。 清舒对这宅子并不陌生，上辈子她二叔林承仲一家就住在这里。她跟着老太太来县城的三次，两次就是去的林承仲家。 敲了下门，很快里面有人扬声问道：「谁呀？」 「陈妈妈，是我。」 穿着褐色细布衣裳髮髻上插着一根银簪的陈妈妈开了门，笑着道：「三奶……」 话没说完，看到脸白得跟一张纸似的清舒，陈妈妈脸上的笑就僵住了：「姑娘，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张氏解释道：「红豆烧了两天，今日刚好一些我就赶紧送回来了。」 陈妈妈朝着外面大声叫道：「建木，姑娘身体不舒服，快去请贺大夫来。」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应了一声，撒腿跑出胡同。 陈妈妈从张氏手里接过清舒，疾步往里走去。 一进院子，入眼的就是葡萄架跟搭在上面的鞦韆。葡萄架下，有一张樟木小圆桌与两张藤椅。圆桌上，放着一只青花缠枝莲茶杯，看起来，特别的雅致。 上辈子这院子被她二婶种满了菜，跟如今比起来一个天一个地。 清舒忍不住起了怀疑，她娘若真是破落户应该跟她二婶一样精打细算过活，怎么这院子会布置得这般清新雅致。 进了屋，清舒的怀疑就得到印证了。就见这屋子整套的家具全都是用的酸枝木；多宝格上陈列了瓷器跟玉器都很精美；梳妆檯上放着一个红木首饰匣子，匣子旁边放着嵌宝石衔珠凤簪、金镶珠翠软镯两样首饰。 清舒脸色变了又变。上辈子堂妹如彤嘲讽说她外祖家是破落户，林家的人什么都没说，后来她又见到穿着寒酸的舅舅一家也就信以为真。可这屋子的摆设以及梳妆檯上的首饰让她知道，她被骗了。她外祖家不仅不是破落户，反而非常有钱。 第4章 无耻（下） 陈妈妈小心翼翼地将清舒放在床上，又给她盖上了绣着大朵牡丹花的水红色锦被。 清舒靠在绘着山水画的瓷枕上，急切地问道：「我娘呢？」 陈妈妈爱怜地摸着清舒的额头：「县丞太太请了太太去赏菊，得用过午膳才会回来。估计这会，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县丞太太魏氏，与清舒的娘顾娴是闺中好友。 「我想娘了。」 看清舒可怜巴巴的样子，陈妈妈强忍着才没落下泪来。只是回了林家六日，原本圆润可人的姑娘竟不成人样，以后万不能再让姑娘独自去桃花村了。 握着清舒的手，陈妈妈柔声道：「姑娘你别着急，太太马上就回来。」 清舒摇头说道：「你别哭，我没事的。」上辈子，她并不知道有陈妈妈这号人。就是外祖家的事也没人没告诉她，哪怕张氏也没说。而她，一直被拘在老太太身边很少与外人接触，以致她对顾家的情况半点不知。 这话让陈妈妈非常愤怒，几天不见娇憨天真的姑娘竟然懂得安慰人，这几日姑娘在林家到底经了什么事。 贺大夫是顾家供奉的大夫，与顾家关系极好，可以说他是看着清舒长大的，听到清舒不舒服，他背了药箱就过来了。 给清舒诊完脉，贺大夫一脸怒色地看着张氏说道：「孩子生病了该精心照料，你们怎么还给她吃不干净的东西。」 陈妈妈大惊，问道：「贺大夫，我家姑娘怎么了？」 贺大夫黑着脸说道：「邪风入体，又伤了脾胃。幸亏这孩子底子好，要不然被这么折腾命都要没了。」 他是将清舒当自家子侄看待，所以才会这般生气。 陈妈妈又气又急，朝着张氏吼道：「你们到底给我家姑娘吃了什么东西？」 张氏也没想到竟然这般严重，莫怪这孩子吃东西就吐：「就吃了红枣粥跟一些饭菜，那些饭菜还都吐了。除此之外，再没吃其他东西。」打死她也不敢说实话，要被婆母知道可没好果子吃。 第5页 陈妈妈狠狠地剜了张氏一眼，转过头看向贺大夫说道：「贺大夫，请你一定要治好我家姑娘。她还这么小，可千万不能落了病根。」姑娘才去了几天就被磨搓成这个样子，分明是不安好心。 顾娴嫁入林家这么多年，陈妈妈早看透了林家的人。除了张氏，林家其他人就没一个善茬。可惜，顾娴听不进陈妈妈的话。 贺大夫说道：「你也别太担心了，只要好好调理一番不会落下病根的。」 清舒心头一转，故意问道：「那是不是要花很多钱？我们家没钱。」 贺大夫很是讶异。 陈妈妈气得想要掐死林家的人，也是怕吓着红豆才强忍着没表露出来：「姑娘放心，哪怕每日人参燕窝咱也吃得起。」 清舒死死地捏着拳头。她外祖家何止有钱，怕比太丰县的首富都不差了。可林家的人竟误导她，让她以为顾家是破落户。 她娘这么丰厚的嫁妆，到头来她一样都没看到过。林家的人吞了她娘的嫁妆，还由着林如彤讥讽她娘是破落户家的女儿，真真的无耻到极点。 想着想着，头突然疼了起来。 贺大夫还没走，见清舒摸着头脚疼立即给她把脉。 抽回手，贺大夫看着她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还小，思虑过重不是什么好事。有什么事与你娘跟外婆说，她们会处理好的。」 「好。」 真正疼爱关心她，发现异样只会担心她的身体，而不会怀疑被什么妖邪附身。 喝完药，陈妈妈取了一块蜜饯道：「含在嘴里就没那么苦了。」 清舒依言将蜜饯含在嘴中。没一会，就睡过去了。 睡梦之中清舒听到低低的哭泣声，她不由睁开了眼。 待看到伸手准备摸着她脸的人，清舒呆住了。瓜子脸，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嘴，肌肤也是晶莹如玉。哪怕大着肚子，也丝毫不减她的美貌。 清舒再没想到，她娘竟长得这般美。可惜的是她没继承到母亲的美貌，自小到大她都是圆圆润润的。 顾娴抱着清舒自责不已，：「红豆，都是娘不好，娘不该送你去乡下。」 也是林老太太说想清舒了，一定要接了她回去住几天。顾娴拗不过，只能同意。 「娘……」叫完这声，清舒放声大哭。 这些年她过得太苦了，说是泡在黄莲里都不为过。她也想找人倾诉，可惜无人能倾诉。如今见到亲娘，清舒心头的委屈汹涌而出。 这几日她的孩子到底受了什么委屈，竟让她悲痛至此。 顾娴红着眼眶问道：「红豆，你告诉娘，是谁欺负你了？」 清舒只是哭，一直哭，哭得撕心裂肺。 顾娴见状心如刀绞，眼泪也如断了线的珍珠滚落而下。 几个丫鬟见了，也被感染，全都眼泪汪汪的。 陈妈妈心里恨得不行，眼眶也跟着红了。可想着顾娴怀着身孕不能受刺激，她忍着愤怒说道：「太太你现在是双身子，得保重好身体呀！」这一胎原本就怀得艰难，可经不起风浪了。 清舒闻言忙止了哭，伸手给顾娴擦了眼泪：「娘别哭，我没事了。」因为哭得太厉害，她声音都变得沙哑了。 顾娴搂着红豆哭着道：「红豆，是娘不好。你放心，我再不会让你一人去乡下了。」 取了顾娴手里的帕子自己擦了眼泪，清舒说道：「娘，我饿了。」 刚才吃的都吐了，如今肚子空空的，难受得很。 陈妈妈闻言，擦了眼泪小跑着去厨房端了燕窝枸杞粥来。 见清舒不动，顾娴以为她不愿吃，强笑着哄道：「贺大夫说你伤了脾胃，最近一段时间只能吃清淡且易克化的食物。这燕窝不仅好克化也养胃，你先吃着，等你好了，娘再让李婶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清舒爱吃肉，可以说无肉不欢。也是因为如此，她才会珠圆玉润。 也因为将胃撑大了，后来减肥数次都没成功。嫁人后，她干脆放弃了。 清舒点头说道：「好。」 第5章 失望 吃了一口燕窝粥，清舒心情五味具杂。她在忠勇侯府时也吃过燕窝，现在吃的这燕窝竟丝毫不逊色当日在忠勇侯府吃的。 看看现在的生活，再对比下后来的日子，真的是一把辛酸泪呀！ 顾娴见她发呆，摸着她的头关切地问道：「红豆，在想什么？」 「燕窝好吃，我要天天吃。」这话没过脑子，是脱口而出的。 顾娴莞尔，转头看向陈妈妈问道：「家里的燕窝还有多少？」 「老太太去府城的时候派人送了一包来燕窝过来，够吃一段时间了。」 顾老太太与府城的贵妇祁家大夫人亲如姐妹。前两日是祁大夫人五十大寿，顾老太太提前去了。 清舒对顾家的事知之甚少，对外祖母顾老太太更没半点印象了。 顾娴皱着眉头道：「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没我的同意，不许收家里送来的东西。」 清舒觉得奇怪，外祖母送东西来为什么她娘这般生气。不过她也不敢询问，怕又惹来怀疑，只是暗暗将这事记在心中。 顾娴见清舒一眨眼功夫吃完了燕窝粥，心头一片柔软：「还要不要吃？」 清舒摇头道：「已经饱了。」 轻轻地抚摸了下清舒的头顶，顾娴爱怜道：「那你躺下好好休息。」 第6页 清舒乖乖地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听到清舒均匀的唿吸声，顾娴这才冷着脸说道：「这次就算了。若是再有下一次，陈妈妈你就回顾家去吧！」 这话，不可谓不重了。 陈妈妈心头一颤：「太太放心，老奴再不敢了。」 服侍顾娴近二十年，陈妈妈对她性子再了解不过了，看来今日的菊花宴上又有人嘲讽太太靠娘家，若不然不会这般生气。 顾娴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红豆怎么生病的？生病了怎么还会吃坏肚子？这些三弟妹可有说？」 红豆吃完药睡下后，张巧娘就回去了，理由也是现成的，家里一堆事走不开人。 陈妈妈点头道：「三太太说姑娘是晚上踢了被子受凉才生病的，至于怎么吃坏肚子她没说。若是我没猜错，这事应该跟老太太有关了。」能让张氏讳莫如深的，也就只有她了。 顾娴很生气，可想着林承钰临行前的叮嘱，她又纠结起来。 林承钰去京城之前，叮嘱她好好孝顺林老太爷跟林老太太。 若是她回去质问婆母，林家的人写信让相公知道，怕都不能安心备考了。 挣扎了小半天顾娴最终还是决定不追究此事，省得影响了林承钰：「妈妈，这事别告诉我娘。以她宠红豆的那架势，知道这事又是一场风波。」 清舒的眉头轻轻地抖动了一下。 刚还说要为她做主，一转眼口风就变了，清舒心中说不出的失望。 陈妈妈有些急了，说道：「太太，这怎么可以……」 以前那些事主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算了。可如今林家的人差点害得姑娘没命了，主子竟也不追究，实在让她不能理解。 顾娴摆摆手，打断陈妈妈：「不用再说了，我意已决。」 见陈妈妈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顾娴道：「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让红豆单独去桃花村了。」就算要去，也得她带着回去。 自小在县城长大，她不习惯桃花村，所以，林承钰去京城赶考她也没回桃花村，而是住在这里。 陈妈妈劝不了顾娴，只得说道：「太太，姑娘这模样不用我们特意说，老太太回来一见就知道不对了。」这里的老太太，指的是顾老太太。 顾娴说道：「只说我没照料好红豆，让她生病了。」 这样说，她娘就算心疼清舒最多也就骂她两句，然后将红豆接去顾家住几日。这事，也就过去了。可若是她知道红豆是在林家生病的，怕又得发脾气了。 陈妈妈没办法，只得点头同意了：「我会叮嘱众人，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 顾娴点了下头。 陈妈妈扶着她说道：「太太，你今儿也忙了一天去西屋那儿休息下，我在这儿守着姑娘。」 顾娴此时确实很累，也没逞强，由丫鬟扶着去了西屋休息了。 陈妈妈摸了下清舒的头，轻轻地嘆了一口气。也幸亏姑娘还不懂事，若不然知道太太连个公道都不给她讨得多伤心。 清舒并不伤心，只是有些难以理解。她被林家的人折腾得不成人样，她娘竟不帮她出头。想她以前在忠勇侯府哪怕没人撑腰，可谁要欺负了囡囡她都不饶。原本以为亲娘在世有靠山，可现在清舒觉得自己还是太过乐观了。 想着想着，清舒睡过去了。到半夜，她给饿醒了。 一睁开眼就看见了匐在床边的陈妈妈，清舒心口暖暖的。不管如何，她如今的处境比前世要好得多。 陈妈妈很警醒，清舒一动她就醒了：「姑娘、姑娘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清舒摇头说道：「我饿了。」 陈妈妈大喜：「好，我这就去给你端了粥来。」 灶上热着粥，就等着清舒醒来吃。 清舒不想吃粥，她可怜巴巴地说道：「我想吃清汤面。」这两天一直喝粥，喝得她看见粥就没了胃口。 也是知道陈妈妈疼她，要不然清舒也不会提意见了。 陈妈妈说道：「现在和面也来不及，等明早我让李婶给你做清汤面。」 面，自然要现做的好吃。 陈妈妈去厨房端了一晚小米红枣山药粥。这粥，不仅好克化还滋补。 吃完后，清舒躺会床上问道：「外祖母什么时候回来？」 陈妈妈脸色不好看道：「是不是那老太婆让你改口的？」她是一万个瞧不上林老太太，背着顾娴都是叫对方老太婆。 清舒没吭声。不过，有时候沉默既代表着认同。 陈妈妈冷笑道：「不过是泥腿子，充的什么书香门第。姑娘，你别听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不过是家里出了个举人，竟然就以读书人家自居，这脸也忒大了。 清舒明白过来自己犯了什么错，老家这边都是叫的外婆而不是外祖母：「陈妈妈，我想外婆了。」 陈妈妈脸上露出了笑意：「姑娘放心，老太太这两日应该就会回来。」老太太看到姑娘这模样，非得心疼死。 第6章 改变（1） 在床上躺了五天，清舒就不愿意再继续躺着了，叫嚷着要下床。 顾娴拗不过她，只得同意：「不能出去，只能在院子里。」 拐两个弯就是太丰县最繁华的街道三元街，那里人员庞杂。平日里，不是她亲自带着，是绝不会让清舒出去的。 第7页 清舒出了屋去了葡萄架下，她径直坐在鞦韆上。 陈妈妈轻轻地推了下，清舒就被盪出去，然后又盪了回来。 玩了一会，清舒有些渴了。 陈妈妈叮嘱了她两句，去厨房端了一盘青枣过来。 放下青枣，陈妈妈还不忘提醒道：「姑娘，你别吃太多，只三四个就足够了。」 清舒笑着道：「好。」 吃了两个青枣，清舒靠在桌子上双手杵着下巴问道：「陈妈妈，你之前不是说两三天外婆就能回来。现在都过了五天，怎么外婆还没回来？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打她记事起，外公外婆就过世了，所以，清舒很担心顾老太太出意外。 陈妈妈见清舒惦念着老太太，非常欣慰：「姑娘别担心，老太太应该是在府城还有些事要处理，过些天就会回来的。」 清舒有些着急，问道：「那外婆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虽然还没见到人，但透过陈妈妈的唠叨清舒知道，顾老太太可是将她当心肝宝贝一般疼爱，所以，她真怕老太太出事。 陈妈妈说道：「可能要一些时日。」具体什么时候能回来，她也不清楚。 「那身边带了人没有？」 陈妈妈笑着道：「带了，带了十多个人去了。这些人，都是好手，就是碰到心怀不轨的，也不怕。」 清舒这才放心了些。 陈妈妈兴致勃勃地说道：「姑娘，老太太每次从府城回来都会给你带漂亮的首饰跟衣裳。这次，肯定也会带的。」 清舒犹豫了下，还是问了心底的疑问：「上次我听到娘说不准收外婆送来的东西。陈妈妈，娘为什么不要外婆的东西？」 这几日，清舒都没再听顾娴提起顾老太太。她猜测，母女两人应该闹了什么矛盾。 见清舒皱着眉头的样子，陈妈妈嘆了一口气说道：「这事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以后你就会知道的。」要陈妈妈来说，问题都出在顾娴身上。可顾娴是清舒的亲娘，她也不能在清舒面前说她坏话。 看来外婆与母亲是真闹矛盾了，而且这矛盾还不小。 正说着话，有人在外面敲门。很快，夏月将人领了进来。 陈妈妈看到走进来的人，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将自家姑娘害成那个样子，林家的人竟还敢上门。 清舒看到韦氏跟林如彤，沉了脸道：「你们来做什么？」 如今清舒已经知道这宅子是她娘的陪嫁，可上辈子这宅子是二叔一家在住。更噁心的是林如彤因为住在这里竟嘲讽她土包子村姑，还骂她是没人要的可怜虫拖油瓶。而韦氏，听到也只是一笑而过。 这一家子，虚伪又可恨。 顾娴正好从屋子里走出来，听到这话呵斥清舒：「怎么跟你婶娘与大姐说话的，快道歉。」 如彤比清舒大了一岁，今年五岁。 清舒冷笑了下，让她跟韦氏与如彤道歉，做梦。 顾娴气得脸都涨得紫红：「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经了那么多的事让清舒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上辈子她乖巧听话也没见谁心疼她护着她，反而都欺负她。既如此，她可不会再当什么乖乖女。 「你……」若不是顾娴不崇尚暴力，清舒这模样绝对要挨打了。 韦氏心里不舒服，但还是打了圆场：「大嫂你别生气，红豆肯定是因为病没痊癒，心情不好才这样。」 林如彤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只草编的蚂蚱递给清舒，满脸是笑地上前说道：「红豆，你上次不是想要一只蚂蚱吗？这是我特意求了小草姐姐给编的。」 清舒没伸手去接，只是定定地看着林如彤。她真的没想到，竟有一日看到林如彤来讨好她。真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顾娴沉着脸道：「红豆，如彤送你东西，你还不赶紧接了。」 也是刚才想起以前的事，太过愤怒失了理智。这会冷静来，清舒也不会再说过激的话，只是道：「我不喜欢。」 林如彤难过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顾娴气得不行。这孩子以前那般乖巧听话，怎么病了一场不仅人情世故不懂，还变得这般乖张。 清舒见顾娴的脸都黑了，当即摸着头一脸痛苦地说道：「啊，我的头好痛。」 陈妈妈冲上来抱着清舒叫道：「肯定是吹了风引起的。建木、建木，你快去请了贺大夫来。」 顾娴听了也很懊恼，早知道刚才就不该让这孩子出来了。 韦氏拉着一脸委屈的林如彤，跟着众人进了屋。 贺大夫过来给清舒把完脉，看着韦氏跟林如彤在，没有说话。 顾娴虽然觉得没必要避讳韦氏，但贺大夫明显不想让两人知道，她也只能说道：「弟妹，你带了如彤先下去休息下。」 韦氏正想知道清舒有啥毛病，回去好告诉老太太，结果却要让她出去。虽然心里不舒坦，可见陈妈妈盯着她，她也只得拉着林如彤出去了。 贺大夫说的还是上次的话：「姑娘是思虑过重才引起的头疼。」 顾娴惊呆了：「思虑过重？贺叔，你是不是弄错了？」她的红豆才四岁还什么都不懂，怎么会思虑过重。 也亏得顾娴认识贺大夫十多年，知道他医术很好，若不然肯定得被怀疑是庸医。 贺大夫也不明白，四岁的孩子一般都只想着要漂亮衣裳首饰，然后有好吃好喝好玩就行。清舒这情况，他也是首次碰到。 第8页 顾娴迟疑了下问道：「贺叔，还请你一定要治好红豆。」 贺大夫摇头说道：「只要这孩子放宽心就没妨碍，否则于寿命有碍。阿娴，这事我没办法，得靠你们。」 清舒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不过是想了点前世的事，怎么就于寿命有碍了。 顾娴忧心不已。 重新给清舒开了一道方子，贺大夫说道：「让建木跟我去抓药吧！」 顾娴摸着清舒的头，柔声说道：「红豆，有什么事告诉娘，娘来解决。」 清舒不相信顾娴，她被林老太太折磨得就剩半条命都不追究，还能指望什么。 第7章 改变（2） 顾娴问了清舒半天她有什么心事，可清舒始终一言不发，她又惊又怕：「红豆，你到底怎么了，你告诉娘呀！」 陈妈妈也在旁说道：「姑娘，有什么话你就说。这话憋在心中不说，伤身。」 顾娴身子重精神短，这几日都是陈妈妈在照顾清舒。自然知道清舒跟以前不一样了。想以前自家姑娘开朗又活泼，整日笑眯眯的。可从桃花村回来后，姑娘就不爱说话，还总喜欢一个人发呆。不过陈妈妈以为是生病的原因，想着等病痊癒后就好了，却没料到，情况竟越来越严重。 清舒垂着头想了好久，这才想到一个合适的藉口：「她们说等娘生了小弟弟就不要我了，要将我送到乡下去。」 说完，清舒抱着顾娴哭着道：「娘，我不要回乡下。娘，你别不要我。」 其实她心里说的是娘不要死，要好好地活着，别丢下我一人。 顾娴又气又怒：「是谁跟你说的这些混帐话的？」 清舒不说话，只是哭。 顾娴压着火哄着她道：「红豆，你是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娘怎么会不要你。红豆，你别听她们胡说八道。」 清舒盯着一脸的泪痕问道：「真的？」 从袖间掏出帕子给清舒擦了眼泪，顾娴说道：「自然是真的。红豆，以后谁跟你说这些混帐话你回来告诉我。」 「好。」 顾娴还惦记着刚才的事：「红豆，刚才你太没有礼貌了，等会跟你婶娘还有如彤道个歉。」 清舒也明白刚才的行为有些不妥，可让她道歉，那是不可能了：「娘，我困了。」说完，还故意打了个哈欠。 一看就知道是装的，不过这会顾娴也捨不得再骂她了。 韦氏看到顾娴，关切地问道：「红豆没事吧？」 顾娴嘆了一口气说道：「得好好养着，若不然会落下病根。」 「怎么会这般严重？」面上一脸紧张，其实心里并不以为然。不过是染了个风寒，吃两幅药就能好了。结果这丫头养了小半个月竟还没好，养得也太娇了。 顾娴不想再说这事，转移了话题：「弟妹来县城是有什么事吗？」 韦氏这次来找顾娴，还真有事：「家里的油盐没有了，要多买些回去。还有这马上到夏天了，也得买些布回去做夏裳。」 夏月听了这话，面露讥讽之色。每次来县城买东西，都特意跟自家主子说。然后，主子就会拿钱给她。 顾娴是觉得她没在乡下侍奉两老，多送些东西回去也算尽一分孝。 顾娴说道：「既弟妹要去买东西，那就赶紧去吧！」 韦氏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娴。 顾娴嫁给林承钰后就跟他去了府城求学，在去年九月林承钰中举后才回了县城。这半年多韦氏每次来县城买东西，只要跟顾娴说了，顾娴就会给她银子买东西。 为此韦氏很自得，她觉得自己为家里省了好大一笔开支。 见韦氏不动，顾娴道：「弟妹，你还是早点去将东西置办好。若不然，就没船回村里了。」 韦氏不知道顾娴抽的哪门子风，竟不帮着买东西了。眼见顾娴要进屋，她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大嫂，我带的银子被小偷偷走了，你能不能先借我五两银子，等下次来县城，我就还你。」 顾娴转头看向夏月问道：「家里还有多少银子？」 夏月管着顾娴的钱匣子，家里有多少银子再没人逼她更清楚了。闻言，她快速地说道：「太太，早晨刚付了姑娘的医药费。如今家里就剩二两银子了。」 韦氏失声说道：「怎么可能？」顾家以前可是太丰县的首富，虽因顾老太爷子过世不如以前。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顾娴又是顾老太爷子唯一的女儿，她怎么可能会缺钱用呢！ 夏月说道：「二太太，我家太太为了给大老爷凑齐盘缠，去当了好几件首饰呢！」 这并不是夏月编造的，是真事。顾娴性子傲，出嫁以后就没再要过顾家的钱。哪怕林承钰要去京城赶考盘缠不够，她都没跟顾老太太开口，而是去当了几件首饰。 韦氏才不相信顾娴没钱，可不给她也没办法：「既如此，那我下次再来买。」 顾娴点了下头道：「夏月，你送送二太太。」说完，她就进屋去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韦氏只能带着林如彤走了。 进了屋见清舒睡着了，顾娴轻轻地摸了下她的脸，脸上有着愧疚之色。 陈妈妈说道：「太太，以后除了逢年过节给老太爷跟老太太的孝敬，其他的你就别管了。」每次三五两的，半年下来也去了三十来两银子了。 这么多银子出去却不得一句好，陈妈妈觉得很是看不过眼。 第9页 顾娴摇头说道：「那是夫君的亲爹亲娘，哪能不管呢？」 当初顾娴出嫁，除了金银首饰跟字画等物，顾老太太给了她两个三元街的铺子、两百亩上等水田以及五十亩桑田的陪嫁。顾娴不会做生意，两个铺子都租出去。可就算如此，几个产业每年也有四五百两银子的利润。只是顾娴自小锦衣玉食什么都要用好的，而林承钰念书的笔墨束脩等都是一大笔开支，另外还要交际应酬。以致这些年，顾娴都没存下银子。要不然，也不会为给林承钰凑盘缠当首饰了。 不过再紧张，五两银子她还是拿得出来，只是清舒的事让她心里不痛快，所以不想给钱。林家的人没照顾清舒让她生病又吃坏肚子，然后还在清舒面前碎嘴，要再给钱还以为她没脾气。 陈妈妈见她没反驳，大喜：「太太，你马上就要生产了，咱们还是得多攒点银子稳妥。林家以后除了逢年过节的孝敬，其他你就不要再管了。」 顾娴沉默了下道：「以后，是得节约开支攒些银子了。」 以前花钱没节制，以致都没一分积蓄。可马上就要养两个孩子，养孩子又是特别费钱的事。现在再不节省，怕是又得去当首饰了。这样的事一次还能瞒人，次数多了外人哪能不知道。顾娴最要面子，可不想以后让人嘲笑。 其实当日顾娴嫁给林承钰，众人都嘲笑她眼光有问题。 自清舒病了以后，顾娴就一直睡在西屋，跟陈妈妈说了一会话，她就回屋休息。 虽然只是一个很小的改变，但陈妈妈还是欢喜不已。这些年她都不知道劝了顾娴多少次，可惜都没用。 不过想到让顾娴转变的原因，陈妈妈心里又不是滋味。姑娘这次，真是受了大罪。 第8章 告状（1） 毛毛细雨轻轻地飘落在地上，像是无数蚕娘吐出来的银丝。窗外也是朦朦胧朦，好像被笼罩了一层白纱。 顾娴见清舒呆呆地看着窗外，笑着问道：「红豆，你在看什么？」 江南的雨，与京城是不一样的。只是她现在还没去过京城，要说了又得被怀疑妖邪附身了：「娘，你给我改个名，我不喜欢红豆这个名。」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採撷，此物最相思。 所以，在文人心中红豆是寄託着相思的信物，代表着情人之间的相相爱的人寄託着相思的信物。她的名字叫红豆，原本该是父母感情身后的见证。可惜有了上辈子的经歷，清舒已经看透了林承钰。 什么相思，什么深厚的感情，不过是骗人的。林承钰但凡对她娘有一丁点的感情，也不会先将她推入崔家那个火坑，后对崔建柏对她下毒不闻不问，由着崔建柏送她去那吃人的狮子庵了。 顾娴一怔，良久后才问道：「怎么好端端的要改名？」她很喜欢红豆这个名字，表明丈夫对自己的情深意浓。 清舒早就想好了说辞：「红豆黄豆黑豆、豌豆扁豆蚕豆。这些豆的，大街上随处可见。娘，这名字好土。娘，你给我取过一个名吧！」 「我们家红豆长大了，也知道讲究了。」顾娴倒也没多想，很多孩子长大了都嫌小名土。就是她自己，懂事以后也不准顾老太太再叫她的小名。 清舒轻轻地摇了下顾娴：「娘，你就给我取过一个名吧！」 顾娴一脸笑意地说道：「红豆是小名，既你不喜欢，以后娘就叫你的大名。」 「那我的大名是什么？」说这话的时候，清舒有些紧张。这名跟了她二十来年，她已经习惯了，可别给改了。 顾娴笑着道：「你的大名叫清舒，娘希望你能清闲舒服地过一辈子。」大名是在上户籍的时候取的，不过叫习惯了小名，这大名从没教过。 清舒这名取自晋朝大文学家湛方生的《风赋》：『亦有飘泠之气，不疾不徐，飗飗微扇，亹亹清舒。』 清舒抱着顾娴的胳膊，眉开眼笑：「娘，我喜欢这名字。」 她以为林清舒这个名字是林承钰随口取的，再没想到竟然是亲娘取的，而且还有这么好的寓意。 母女两人说了会话，顾娴从桌子上取了一本书过来道：「昨日给你讲了十个成语故事，你还记得吗？」 「都记得。第一个成语道听途说，是讲战国时期一个叫艾子的从楚国回到齐国，刚进都城便遇到了爱说空话的毛空。毛空极其神秘地告诉艾子，说有个人家的一只鸭子一次生了一百个蛋……」 十个成语故事，被清舒准确无误地复述了一遍。 清舒很小的时候，顾娴就会捧着书念给清舒听。按照她的想法，该自小培养起来。可惜清舒之前因为年岁小，学过的东西转眼就忘记了。所以顾娴也就当打发时间，并没认真教。 这次，清舒给了她一个惊喜。顾娴欢喜道：「我家红豆真聪明。」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女儿这般聪慧，当娘的哪能不高兴。 也是觉得百家姓千字文这些干巴巴的，怕清舒学不进去，昨日她特意买了一本《儿童启蒙书》来教清舒。让她惊喜的是清舒这次生病以后，记性竟然特别好，教一遍就记住了。不像以前，得教三四遍才会记住。 清舒上辈子在林家不识字，是到了京城林承钰见她不识字，特意让崔氏请了先生教她。不过等她将几本启蒙书学完，先生也惧被辞了。 第10页 顾娴又给清舒讲了十个成语故事，见清舒要她多教些，颳了下清舒的鼻子：「贪多嚼不烂，十个足够了。」 每天十个成语，一个月就是三百个了。这数字，已经很多了。 「娘，你教我写字吧！」她上辈子虽识字，可字不好看。如今既有机会，她自然要改变这种状况。 顾娴摇头说道：「不行，你现在还小骨头没长全不宜练字。若不然，以后手指头会变形。」 清舒又不是真正的小孩，知道顾娴说的这种情况是有，但只要不过量就不会有事。 拗不过清舒，顾娴只得同意：「练字可以，不过每日只准写五张大字。」别人是怕孩子偷懒不学，可她看清舒这架势却担心她太勤奋了。 清舒高兴极了：「谢谢娘。」说完这话，还在顾娴脸上亲了一口。 为了不重蹈覆辙，清舒干什么都小心翼翼的。就是说话，也要再心里忖度一番。好在也没白费了这番辛苦，顾娴跟陈妈妈都没起疑心。 顾娴取了一本颜真卿的《勤礼碑》字帖给她描。这本字帖，还是当初顾老太爷去府城给她淘来的，非常珍贵。 红豆刚写了半张纸，就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顾娴站了起来。 清舒原本有些担心，没通传就进来且还是这么大阵势，她担心是有人来闹事。可看着顾娴神色淡然，她知道自己想多了：「娘，谁来了呀？」 不等顾娴回话，红漆竹帘就被撩起。从外面走进来四个人，为首的是个精神抖擞的老太太。 顾老太太进屋看到清舒，一把就将她搂在怀里：「我可怜的乖乖，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这该是受了多大的罪呀！」 她不过是去府城半个多月，她的乖乖竟然就成这个样子。早知道，她就不去府城了。 只听着称唿，就知道外婆是将她疼到心坎里了。清舒眼泪瞬间就下来：「外婆。」 顾老太太心疼怀了，轻轻地拍着清舒的后背柔声说道：「乖乖不哭，明日外婆带你去逛街。你想要什么，外婆都给你买。」 清舒最喜欢去逛街了，可以吃很多好吃的。每次，都要吃得小肚子圆熘熘的。 清舒擦了眼泪说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外婆长命百岁。」 顾老太太高兴得不行，亲了清舒一口道：「我的乖乖真孝顺。」 这个孩子，没白疼。 顾娴脸上也浮现出笑意。这次生病以后清舒不仅变得越发乖巧，还很贴心。 第9章 告状（2） 夏月端了一碟洗好的樱桃过来，放在床旁边的红漆小桌上就退了出去。 清舒掩不住的惊讶。 顾老太太取了一个放到清舒嘴里，笑容满面地说道：「外婆知道你喜欢吃樱桃，特意从府城给你带回来的。」 清舒喜得眉眼都带着笑：「好吃。」 顾娴说道：「娘，这也太费钱了。」樱桃因为不易保存价格非常昂贵，刚上市得要二十两银子一斤，就是现在也得二三两银子一斤，这么贵她都捨不得买来吃。 顾老太太不在意地说道：「费什么钱？你小的时候可没少吃。」 顾娴皱着眉头问道：「娘，这樱桃家里留了没？」 顾老太太自然知道顾娴话里的意思：「没有。统共就带了两斤，要让他们知道了，我的红豆连核都没得吃了。」 但凡有什么好东西，顾和平就想拿去孝顺袁氏。而袁珊娘，恨不能全都扒拉到自己怀里去。 顾娴就知道是这样，头疼地说道：「娘，若是让弟妹知道这事，又要碎嘴了。」 顾老太太的脸，立即沉了下来：「那个没脸没皮的，你搭理她做什么？」 对袁珊娘这个儿媳妇，她是一万个瞧不上。可惜顾和平就听信她亲娘袁氏的话，死活要娶表妹袁珊娘。她不同意这门亲事，顾和平给她来个釜底抽薪将生米煮成熟饭，逼得她不得不同意。 袁珊娘嫁到顾家，刚开始还低眉顺眼对她恭恭敬敬，等生了儿子后竟觉得腰杆硬了想要掌家。真是可笑，她还没死就想当她的家做她的主。 清舒非常意外，她外祖母与舅母的关系竟然这般差。 顾娴很无奈，说道：「娘，弟妹再不堪，她也给和平生了一儿一女。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你也给她留点脸面。」 这个话题，母女两人已经争执了许多回了，每次都不欢而散。顾老太太已经厌烦，不愿再废话了：「我今日是来看红豆的，你别说这些让我不高兴的事。」 顾娴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顾老太太，哪怕她不喜也要说：「娘，你将来总要靠他们养老，很多事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顾老太太失望地看了一眼顾娴，说道：「我送点东西给你，她就暗地里编排说你搬空娘家，你觉得我以后能指靠他们？」 连外祖母送她娘一点东西都看不过眼，这样的人不用见也知道品行如何了。指望这样的人给外祖母养老，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火。清舒真不知道她娘是怎么想的，竟还帮着那人说话。 「娘，你这样太偏激了。弟妹是不怎么样，但和平对你还是很孝顺的。」 顾老太太看了一眼顾娴，笑了下，只是那笑不达眼底：「对我很孝顺？她要真孝顺我会由着小袁氏日日闹腾。所谓的孝顺不过是做给人看的，他真正想要孝顺的是他亲娘，可不是我。」 第11页 清舒恍然。原来这个舅舅不是亲的，莫怪外祖母跟母亲过世后从不来看她一眼。 顾娴觉得她娘太偏激了：「娘，二婶到底是和平的亲娘。他顾念一些，也是该的。」 见顾老太太脸色突地变得难看，清舒忙搂着她的脖子娇声说道：「外婆，你不用担心，我以后给你养老。」 顾老太太一腔的怒气瞬间就消散了，搂着清舒又重重地亲了一口，笑呵呵地说道：「还是我的乖乖最孝顺了。」 她有钱有亲生的闺女，不愁老了没人管。可顾娴一句贴心的话没有不说还总为养子说好话，还让她忍着，这让顾老太太很上火。笑话，家里的财产都攥她手上还要忍气吞声看养子跟那泼皮户的脸色，她岂不是白活了。袁珊娘越是蹦跶，她越是将生意抓在手中，不让夫妻两人沾半点。 顾娴很无奈：「娘……」 顾老太太看着顾娴很是失望地说道：「顾娴，还不如红豆。」 顾和平跟袁珊娘如何，她其实并不太在意。毕竟只是养子，又不是亲生的。可顾娴是她亲生女儿，为个外人几句闲言碎语都不愿回家，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好在外孙女贴心又孝顺，给她莫大的安慰。 顾娴很无奈，红豆只是个孩子什么话都能说，可她不能呀！ 知女莫如母，看她模样顾老太太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可是她自己将顾娴养得这般不知事。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了。 清舒瞧着气氛不对，忙转移了话题：「外婆，娘教我识字写字。外婆，你看看我写的字好不好？」 看到写得扭扭歪歪像蚯蚓的大字，顾老太太乐呵呵地说道：「写的好，我的乖乖就是聪明，不管干什么都比别人强。」 清舒心头暖暖的。外祖母是真将她当心尖尖一般疼，这才觉得她做什么都是好的。 看到顾老太太没原则地宠溺红豆，顾娴很担心她会将红豆宠坏。 摸着清舒的头，顾老太太问道：「红豆是怎么生病的？」刚才她一听管家娘子家钟妈妈说红豆生病了就急匆匆赶过来，所以清舒为何生病她这会还不清楚。 顾娴将早就想好的理由说了：「这孩子晚上将被子踢了受了凉。」 带孩子是件特别劳神的事，一时疏忽也是有的。顾老太太倒也没怀疑，只是埋怨道：「我早就说陈妈妈年岁大了精力有限，让娇怜来照料红豆，偏你就不同意。若不然，我的乖乖哪用受这罪。」 娇怜是顾老太太的贴身丫鬟，因为细心稳重很的老太太的喜欢。嫁人后，仍回到老太太院子里当差。 见顾老太太没起疑，顾娴松了一口气。可惜，她放心得太快了。 清舒故意一脸心有余悸地说道：「外婆，我以后再不敢生病了。」 「傻孩子，谁都不想生病。可这事，不是你不想就没有的呀！」她宁愿自己生病，也不想红豆生病了。 清舒摇头说道：「不是，外婆你不知道，我生病时祖母让人在我床前又跳又唱，那人还在我额头上贴红纸。然后，逼我喝了一碗放了纸灰的水。外婆，那水一股怪味好难喝，我不喝祖母就灌。」 顾老太太心头一颤，盯着顾娴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跟我说实话。」 顾娴顾不上顾老太太的的责任，抓着清舒的胳膊问道：「红豆，这些事你为什么不告诉娘？」她只以为红豆吃错东西闹得肚子不舒服，再没想到竟然是喝了符水。 清舒一脸无辜地说道：「娘你没问我呀！」也是看顾娴不想追究此事，她觉得说了也不会为她讨回公道，也就懒得说了。 顾娴被问住了。 第10章 顾家（1） 顾老太太一脸失望地看着顾娴，说道：「清舒不说，你就不会派人去查下？」 不等顾娴开口，顾老太太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觉得做儿媳妇不能质问婆婆，若不然就是不孝，而且林承钰知道也会责怪你。所以，你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怕我找林家人的晦气不惜编造谎言。可是顾娴，那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连你都不护着她，你指望谁来护着她。」 很多事顾老太太一直忍着没说，可这会她却再忍不住了：「小袁氏不过是说了几句闲话，你就怕流言蜚语损坏你的名誉影响林承钰的前程不回娘家不要我送的东西。如今又怕得罪那老妖婆惹林承钰不高兴，连女儿都不管不顾了。顾娴，为了林承钰你连娘跟女儿都可以不要了。」 顾娴脸色一白：「娘，我没有。」 从她肠子里爬出来的，什么性子她还能不知道。顾老太太站起来说道：「有没有你心里最清楚。我先带了红豆回顾家住几天，你好好想一想。」 顾娴不愿意清舒去顾家：「娘，红豆身体没痊癒，不宜挪动。」 这藉口，太烂了。 顾老太太不搭理顾娴，看向清舒问道：「红豆，跟不跟外婆走？」 清舒着眼眶都红了的顾娴，摇摇头说道：「外婆，我要在家陪娘。」虽然她娘没为她去林家讨要说法，可她知道顾娴是真心疼她的，而这对清舒来说足够了。 顾老太太既欣慰又难受：「你看看，红豆这么小就知道护着你。可你呢？你这些年是怎么对我的。顾娴，你连个孩子都不如。」 说完，顾老太太的眼泪都落了下来：「你若有红豆一半的孝心，我死了也无憾。」 第12页 顾娴羞愧地低下了头。 摸着清舒的头，顾老太太说道：「等你病好后，到外婆那住几天。」 这次清舒答应的很干脆：「好。」 见顾老太太要走，顾娴忙说道：「娘，这都快晌午了，你留下来吃饭吧！」 「你不怕我留下来吃饭，到时候又要被小袁氏说嘴了？」这话是在讥讽顾娴为所谓的面子，竟不顾及她这个亲娘的感受了。 平日，哪怕再气顾老太太都忍着没说。也是今日清舒给了她的触动太大，才会将不满说出来。 顾娴羞得满脸通红。 顾老太太走后，顾娴拉着清舒的手问道：「红豆，娘没为你出头，你是不是怨娘？」 清舒没吭声。她是失望，但怨却谈不上，毕竟是亲娘。可她怕说了不怨，以后碰到事顾娴就让她忍气吞声。经了上辈子的事，她是再不做受气包了，以后林家的人谁欺负她，她都要加倍讨回来。 母亲怨她，女儿也怨她，顾娴心里沉甸甸的。以致中午，饭都吃不下。 清舒并没安慰顾娴，她低着头吃了一碗饭就回房了。 陈妈妈劝道：「太太，不为你自己，就是为肚子里的孩子好歹也要吃点。」 顾娴食不知味地吃了半碗饭，就坐到葡萄架下的藤椅上发呆。 陈妈妈想了下，进屋想让清舒出去陪下顾娴，有孩子陪着也不会胡思乱想。 清舒却是不愿出去，说道：「陈妈妈，我要练字。今天要写十张大字，我才只写半张呢！」 陈妈妈见状说道：「姑娘，你别怨太太，她不追究此事也是不得已。」 太太作为儿媳妇，若责问林家那老太婆，肯定得被人说嘴了。老爷知道，也会怪罪太太的。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陈妈妈，我就是为外婆难受，外婆她太不容易了。」 陈妈妈将这话，一字不落全都转述给了顾娴。 「陈妈妈，难道我真错了？」 陈妈妈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道：「太太，设身处地想想，若是将来姑娘也如你这般，你会不会伤心难过？」 顾娴垂下了头。 晚上睡觉的时候，顾娴抚摸着清舒漆黑乌亮的头髮问道：「红豆，你想不想去外婆家住几日？」 清舒想也不想就说道：「想呀！娘，你愿意让我去外婆家了？」 这话仿若一个耳光抽在顾娴脸上，让她一阵火辣辣的。 这夜顾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到半夜才睡着。 第二日起床后，顾娴就与陈妈妈说道：「妈妈，你让苗叔去叫一辆马车，我带红豆回家一趟。」 陈妈妈喜出望外：「好。」太太能想通，实在是太好了。 坐在马车上听到外面的叫卖声，红豆掀开车帘看向外面。 街上人群簇拥，熙熙攘攘，好不热闹。红豆看着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小摊铺，这些摊位上有卖驴打滚、豌豆黄、糍粑等吃食，也有卖面具、泥人、风筝等玩意。 红豆上辈子虽然活了二十多年，可出门逛街的次数屈手可数；又因为住处太冷清，以致她特别喜欢热闹。 顾娴见她看得目不转睛，笑着朝外面说道：「苗叔，去买一个九连环给姑娘玩。」 苗叔不仅买了九连环，还买了两串冰糖葫芦。冰糖葫芦是红豆的最爱，每次逛街都少不了。家里的人，都知道她这个喜好。 顾娴笑着递了一串给红豆，说道：「先吃一串，剩下的一串留着下午吃。」 清舒吃了一个，递给顾娴道：「娘，你也吃。」 顾娴咬了一口，笑眯眯地说道：「真甜。」 靠着顾娴，清舒忖度了下问道：「娘，我听婶娘说外婆家是太丰县首富？娘，这是真的吗？」 顾娴失笑：「你知道什么是首富？」 清舒故意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说道：「我问夏苗姐了，她说首富就是最有钱的人家。娘，外婆家有很多钱吗？」 顾娴想说胡言乱语，可清舒一脸求知慾地看着她，到嘴边的话就给咽回去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你外祖父过世后，家里赚钱的生意被人抢了去，如今已大不如前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她娘又是外祖母唯一的女儿。林承钰会娶她娘，怕就是看中了这点。只要娶了娘，他就再不用为钱发愁了。林承钰，果然是好算计。 第11章 顾家（2） 顾家大门口，摆放着两头威风凛凛一雌一雄的两只狮子。三扇红漆大门前，站着两个穿着青衣的中年男子。 看到顾娴，一个男子迎了上来，另外一个进了宅子。 跨过大门就见一块大石，上面趴着一只憨态可掬的石龟。 看着这没有任何雕琢过痕迹的乌龟大石，清舒很是好奇地问道：「娘，这乌龟好有趣，外婆哪里寻来的？」这种石头可遇不可求，当然就算寻到一般人也只会放在花园，不会放在前院的。 顾娴神色有些黯淡，轻声道：「这是你外公寻到的。」 乌龟寓意长寿，顾老太爷想长命百岁，所以将其摆放在前院。可惜世事难料，不到五十他就去世了。 回过神来，顾娴问道：「这事我以前跟你说过，你忘记了？」 自然是忘了。 清舒一边走一边看，白墙青瓦，婉约小巧。虽没有十步一景，但房子雕樑画栋，院内亭台阁楼，也甚是富贵。 第13页 路上那些正在做活的僕从，见到顾娴都放下手头的事上前请安。 看着两旁的树木，清舒仰头问道：「娘，怎么这儿的树都这么矮，还没隔壁家的枣树高呢！」 隔壁邻居家，有一颗又高又大的枣树。据说那颗枣树，有十多年的树龄了。 顾娴笑着道：「这树是去年开春栽的。等过几年，也会很高了。」 到正房外，就有一个穿着水红色衣裳鹅蛋脸的丫鬟走上来将两人迎了进去。 走近正厅，就见正面摆放着一张酸枝木长案，桌子正中央摆放着一鼎古朴的香炉，墙上挂着金童玉女捧寿桃画。长案左右两边放着两把太师椅，下面两边一熘的椅子。 进了屋，清舒都看不过来。漆嵌象牙花鸟座屏、挂着镶嵌了宝石的座钟，还有多宝格上摆放着古玩跟瓷器。这些东西虽没忠勇侯府夫人屋里的精緻，但也都价值不菲。 见清舒盯着塌上摆放的玉如意看，顾老太太取了来递到清舒手中。 顾娴忙说道：「娘，红豆还小哪能玩这个。万一不小心掉了怎么办？」这种易碎品，她是从不给清舒玩的。 顾老太太摆摆手说道：「摔碎就摔碎，我这里还有好几个呢！」 对于顾老太太的豪，清舒这会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顾娴嘆了一口气。这就是她不喜欢清舒来顾府的原因，长此以往孩子肯定会被宠坏的。 顾老太太将清舒抱在怀里，笑眯眯地问道：「我的乖乖，吃早饭了没有？」 清舒点头说道：「吃了。外婆，我现在有大名了，叫清舒，你以后要叫我清舒。」 顾老太太一脸稀罕地说道：「哟，我的乖乖有大名了呀？」 清舒重重点头道：「是啊，娘给我取的。外婆，清舒这个名好不好听？」 这时候的清舒仿若真是个四岁的孩子，天真无邪单纯可爱。 「好听，好听，我的乖乖叫什么都好听。」说完，顾老太太问道：「清舒，中午咱就做你最好吃的红烧肉、糖醋鱼跟蘑菇炖鸡，你看好不好？」 顾娴闻言忙道：「娘，贺叔说她伤了脾胃，得吃清淡好克化的东西，不能吃大鱼大肉这些荤腥的东西。」 这些日子不能吃肉，整日清汤寡水的，清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 清舒原本就想减肥，如今正合她意，她是不想再听到别人唤她胖妞肥妹了。 顾老太太说道：「那就吃清蒸鲥鱼跟蘑菇炖鸡，再清炒两个小菜。」 既不是口味重的菜，顾娴自然不反对。 清舒却是说道：「外婆，我想吃杭三鲜。」 也是在陪忠勇侯府的夫人用膳时有幸吃到杭三鲜。这道菜滋味多样，清香爽滑。吃过一次清舒就再不能忘。虽然她后来学会了，只是她院子没小厨房，很少有机会吃。 顾娴皱着眉头道：「太麻烦了，换一样吧！」这杭三鲜虽不是什么名贵的菜，但是需要水发肉皮、鱼茸、熟鸡肉、熟猪肚这些材料，还必须得买新鲜的来做，若不然味道就差很多。 顾老太太不高兴地说道：「不过是新鲜的鸡跟鱼肉，又有什么麻烦的，家里没有让人去街上买就是了。」 被人这般宠着，真好。 清舒亲了顾老太太一口，说道：「外婆，我最爱你了。」 每次囡囡亲她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心都要化了。清舒觉得，顾老太太肯定也很受用。 老太太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外婆也最爱你。」 花妈妈也是满脸笑意，老太太有多久没笑得这般开怀了。 顾娴好笑地看了一眼清舒，这丫头什么时候嘴巴这般甜了。 可惜，其乐融融的气氛没维持多久就被打破了。 杏儿掀开帘子，走进来福了一礼说道：「老太太，老爷带着太太来请安。」 顾老太太的脸，立即沉了下去：「让他们回去。」 顾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见到到小袁氏这糟心玩意怕又得带着一肚子的气回去。 「娘，和平带着弟妹来给你请安，你不见总归不好。」关系弄的太僵，最后吃亏的还不是她娘。毕竟以后，还得要两人养老。 顾老太太沉默了下，说道：「那就让他们进来吧!」 清舒看向两人。 今日顾和平穿着一身宝蓝色杭绸圆领直缀，腰间佩戴着一块流云百福和田玉佩。样貌普通，但神情看起来很温和。 与顾和平的平凡不一样，袁珊娘长得很漂亮，五官艷丽，生了两个孩子仍是前凸后翘腰肢纤细。 清舒看到两人非常意外。她十岁那年在大街上见过他们。当时两人穿着粗布衣裳，袁珊娘脸上还有两道长长的疤看起来狰狞恐怖，而顾和平佝着身子神情麻木。 清舒忙起身福礼道：「舅舅、舅母好。」 顾和平给老太太问了安后，看着清舒有些迟疑地叫了一声：「红豆……」 袁珊娘惊唿出声：「哟，红豆，你怎么成这个鬼样子了？」 顾和平见顾老太太脸色不大好看，忙说道：「母亲，姗娘也是关心红豆。」 顾老太太冷笑了下，若真是关心，怎么会不知道红豆瘦了这么多是因为病了好些天。 第12章 顾家（3） 顾老太太现在对顾和平都很厌烦，可偏偏他是大房的嗣子不能赶走。除了初一十五，其他时候都不让两人过来，眼不见为净。 第14页 摆摆手，顾老太太说道：「我这里也不用你们，你们忙自己的事去吧！」 袁珊娘拉了下顾和平的袖子，见对方没回应只得自己开口：「母亲，相公在家歇了两个多月，不能让他一直在家歇着吧！」 顾老太太看着顾和平，问道：「你的意思呢？」 顾和平这才开口：「母亲，这次是儿子疏忽大意才会上当，以后我会小心的。」 顾娴也知道顾和平被人骗了的事，闻言说道：「娘，这做生意难免碰到狡猾奸诈之徒。和平还年轻，你多教教他就好了。」 顾老太太没接顾娴的话，只是说道：「你去找罗掌柜，让他将粮铺的事交还给你。」 罗掌柜精明又能干，对顾家也忠心耿耿，所以顾家最赚钱的茶铺跟绸缎铺都是他在打理。 顾和平恭敬地说道：「母亲放心，这次是儿子不谨慎，再不会有下次了。」 顾老太太不在意地点了下头道：「那你们忙去吧！」就别留在这里，碍她的眼了。 袁珊娘走之前，还不忘看了一眼清舒手中的玉如意。这丫头，真是贼不走空。 在袁珊娘心里，顾家的东西，哪怕一草一木都是她儿子富贵的。可清舒每次来那是又吃又拿，这跟挖她肉没区别。 她这厌恶的眼神，都落在了清舒眼里。 说起来，清舒都佩服这两口子。这么大的家业，她们竟然在五六年的时间内就败了个干干净净，真不是一般的有才。 顾娴等两人走后，忍不住开口说道：「娘，和平实诚，你寻两个精明的随从给他。这样，也不会被人骗了。 顾老太太嘲讽道：「粮铺的林掌柜管着铺子十多年，可他到粮铺没两个月就以林掌柜贪墨为由将人给辞了。」 顾家以前开了金铺、绸缎铺、胭脂铺、茶铺、瓷器铺，还有生丝铺等，这些可都是赚钱的行当，那时候顾家真的是日进斗金。可后来顾老太爷过世，其他人联合起来蚕食了她家的生意。 其实当时顾老太太保住了一大半的铺子，可后来精力有限将大半生意转让了，就留下如今这三个铺子。而这几个铺子，赚钱最少的就是粮铺。不过粮铺因为货源跟销售渠道都稳定，只要按部就班也不会出纰漏。可袁氏跟袁姗娘姑侄两人心大想在铺子里安插自己的人，就怂恿顾和平将林掌柜辞了。 在顾老太太的干涉下，袁家人没能进铺子当差。而顾和平能力平平不说，人也不怎么精明，所以被有心人给算计上了。 「和平是个宽厚的人，若林掌柜没贪墨他也不会将人辞了。」 顾老太太笑了下道：「林掌柜没有贪墨，若不然我早将他辞退了。不过他有一大家子要养活，每次谈生意都会从中谋取了一些好处。」这些事，她岂能不知道。若不然，也不可能再丈夫去世后还能保住家业了。 顾娴非常讶异：「娘，既你知道，为何当时不将他辞退了？」 顾老太太白了顾娴一眼：「水至清则无鱼，这么浅显的道理莫非都不知？」只要不越了底线，她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顾娴觉得自己真是操碎了心：「娘，这些道理你跟和平讲了没有？」 顾老太太说道：「你以为我没教，可也要他愿意听才成。他只听信袁氏姑侄两人的话，将我说的都当耳边风。既如此，我也懒得再费口舌。」 「娘，三婶她毕竟是和平亲娘，他要孝顺也没错。」 顾老太太脸色顿时不好起来。 顾和平两岁过继到大房，顾老太太也是将他当亲儿子一般待的，吃穿用度样样精心，顾和平那时对她也很孝顺。谁想顾老太爷突染急病去逝，竞争对手想要吞併她家的生意也就算了，还想谋算她家的家底。顾老太太所有的精力保住家业上，而袁氏却趁此机会拉拢住了顾和平。等顾老太太回过神来，人家已经母子情深了。 顾老太太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顾和平亲近生母她也不会阻止。可顾和平总听袁氏的，这个她就不能忍。在顾和平说要娶袁珊娘被她拒绝后，两人生米煮成熟饭逼她答应后，她就知道这个养子靠不住了。后来又闹出不少的事，让她越发坚定了这个想法。所以，手头上的生意也渐渐放了出去，不愿再劳累了。 她可不想累死累活赚那么多钱，最后却便宜了别人。 到现在，她已经对顾和平彻底死心了，指靠顾和平，她还不如指靠外孙女养老呢！ 清舒瞧着气氛不对，忙开口说道：「外婆，你给我买的衣裳在哪呢？」 如陈妈妈所说那般，顾老太太确实从府城给清舒带了许多漂亮的衣裳首饰。只是昨日急着去看望清舒，东西没带。 顾老太太笑呵呵地说道：「花妈妈，将我从府城带来的衣裳首饰取来。」 衣裳买了六套，都是非常鲜艷的颜色，上面绣的花样也很漂亮。首饰有珠花、金簪、手镯、手鍊等，款式多样。 顾娴皱着眉头说道：「她小孩子家家的，哪至于用这些东西，这也太奢侈了。」 顾老太太说道：「祁家的嫡出姑娘一个季度十二套衣裳，每季两套首饰，身边伺候的丫鬟八个，还有乳娘管事婆子。」对比下，她外孙女已经很可怜，身边只一个榆木疙瘩的丫鬟伺候。 「娘，我们怎么能跟祁家比。祁家可是官宦人家，林家只是普通的耕读之家。」若是让弟妹知道，又要说酸话了。 第15页 顾老太太说道：「儿子穷样没关系，女儿一定要富养。」 见顾娴还待说，顾老太太拉着脸道：「我是买给红豆，又不是买给你。」 说完，顾老太太摸着清舒的头道：「乖乖，喜不喜欢外婆给你买的礼物？」 对顾娴使的眼色，清舒仿若没看见：「喜欢，特别喜欢，谢谢外婆。」不要这些东西，那女人也不会记着她们的好，背地里仍会咒骂她们。另外，还会伤了外婆的心。 顾老太太眉开眼笑：「清舒喜欢，等过段时间外婆再给你置些衣裳首饰。」 顾娴有些郁闷，以前女儿什么都听她的。可自病了一场以后越来越有主见，她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第13章 豪气（1） 用过午饭，顾娴就准备带清舒回家。 顾老太太捨不得清舒，说道：「你回去，让清舒留下来陪我几天。」 顾娴虽然心软带了清舒过来看望顾老太太，但她并不愿意让清舒留在顾家，一来是怕顾老太太将女儿宠坏，二来也是担心袁珊娘碎嘴说她要顾家帮养女儿。可惜没等她开口，清舒就欢天喜地应了。 搂着顾老太太的脖子，清舒说道：「外婆，我留下来陪你。」 亲娘对她不错，但碰到事就让她忍让。可外婆却真如陈妈妈所说，将她疼到骨子里，不忍她受半点委屈。 上辈子是个没人疼的小可怜，所以清舒特别喜欢这种被人宠着的感觉。 顾娴说道：「红豆，你不是要认字练字吗？红豆，不管做什么事都不能三天打鱼晒两天网。」 「外婆可以教我呀！」能打理偌大生意的人，岂能不认字。 说完，清舒说道：「娘，你可是答应过我以后都叫我大名的。娘，你要说话算话。」 顾娴也是叫习惯了，一时难以改口。 顾老太太笑着道：「你要不放心，我让钟妈妈来教清舒。」 钟妈妈祖籍在金陵，虽是商户之家，但父母开明自小就送她去女子学堂念书。因聪慧过人，她考进了金陵女子学院，后还嫁到官宦人家。因夫家犯了事沦为阶下囚后被官府发卖。正巧被去金陵游玩的顾老太太一眼相中，然后将她们母子两人一起买下，避免了母子分离。 也因为这个原因钟妈妈非常感激顾老太太，尽心尽力帮着她料理府内的事，是顾老太太最得力的臂膀之一。 由她来教导清舒，就是顾娴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顾娴说道：「那过几天我来接她。」 顾老太太嗯了一声道：「那你回去吧!」若是没那么一个搅屎棍，她肯定会提出让顾娴回来养胎。现在，就自己受累多跑几趟。 顾娴回去后没多久，丫鬟就搬来两盆开得茂盛的杜鹃花。 顾老太太掐了一朵杜鹃花插在清舒的头上，笑眯眯地说道：「真漂亮。」小姑娘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让人瞧着就喜欢。 清舒又亲了顾老太太一口：「外婆真好。」东西不在贵重而在心意，所以哪怕只给她一根针一朵花，她也欢喜。 正说着话，花妈妈进来说道：「老太太，罗掌柜求见。」 钟妈妈与花妈妈两人，是顾老太太在内宅的左膀右臂。而罗掌柜，却是她在生意上最倚重的人。 顾老太太笑着道：「让他进来吧！」 罗掌柜五十左右，留着鬍鬚，人看起来很严肃。一双眼睛，特别锐利，好似能将人看穿似的。 因为屋子都是心腹，顾老太太也没顾忌直接问道：「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若没紧要事，罗掌柜不会这么急匆匆赶过来。 罗掌柜确实是有急事，若不然不会得了顾老太太回来的消息就赶过来：「老太太，阿芹生病了，我想带她去金陵寻名医。」 罗掌柜的妻子高芹与他自小一起长大，是真正的青梅竹马。罗掌柜当年父母出意外兄嫂霸占了家产将他扫地出门，高氏不顾家人反对执意嫁给一穷二白的罗掌柜。刚开始过得很苦，后罗掌柜得顾老太爷的赏识混出了头，高氏也过上了好日子。 顾老太太吓了一大跳：「怎么回事？」去府城之前都没听说有病呀！ 罗掌柜摇头说道：「她总说心口疼，大夫诊治说是心疾。可吃了大半个多月药，一点效果都没有。金陵名医多，我想带阿芹去那看看。」 其实罗掌柜原本想带了妻子去京城，那里的名医肯定更多。只是金陵他认识不少熟人，可以请这些人帮忙找大夫。可京城连个认识的人，去了那两眼一抹黑，大夫都不知道去哪找了。 顾老太太忙道：「那赶紧去，这生了病可耽搁不得。」 罗掌柜的这次来，主要是要将生意交接下，毕竟茶铺跟绸缎铺都是他在负责：「」老太太，将茶铺交给黄掌柜，绸缎铺子交给刘掌柜。两人都在铺子里干了许多年，不会出岔子的。」这两人都是罗掌柜一手带出来的，也信得过。 顾老太太点头同意了，说道：「生意上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会处理好的，你尽快带了阿芹去金陵。」 等人出去后，顾老太太写好两封信，就带着几瓶子药丸准备出门。 清舒拉着顾老太太说道：「外婆，我也去。」她不想再跟上辈子一样总是被关在家里不能出门。她想出去多看看外面的世界，然后交一些朋友。 顾老太太点头答应了。 第16页 到罗家的时候，罗掌柜已经收拾妥准备要启程去金陵。 清舒见高氏气色很不好，走路都要人扶着，当下明白为何罗掌柜如此着急了。 顾老太太宽慰了两句，就将自己准备的东西交给罗掌柜。 罗掌柜的也没推辞，接了东西道：「老太太，等阿芹病好了我们就回来。」 顾老太太点头道：「一路顺风。」 看着远去的马车，顾老太太嘆了一口气。高氏病了还有丈夫帮着请医问药，可她呢？嗣子眼里压根没她这个养母，女儿又出嫁指望不上，也不知道老了以后会怎样。 感觉到顾老太太低落的情绪，清舒搂着她说道：「外婆，你怎么了？是不是担心高爷爷跟高奶奶呀？」 顾老太太点了下头，就转移了话题：「清舒，要不要去街上逛逛。」 「好呀好呀！」说完，清舒又道：「外婆，我想去买字帖练字。」 顾老太太一口答应，带她去了太丰县最大的书铺百文斋。 这百文斋不仅卖各类书，还卖字画跟笔墨纸砚等物。 清舒虽然想买些书回去看，但想着她这辈子才刚学认字，遂放弃了这个想法。 顾老太太看着清舒盯着书时两眼睛亮晶晶的，笑着道：「喜欢的话，我们就把这些都买回去。」她给清舒买的衣服首饰等物花了有上千两银子，这几架子书花不了多少银子。 所以说，顾娴的担心不无道理。顾老太太这么宠着，若清舒是个正常孩子时间长了很容易被宠坏。 有个豪气的外婆，真幸福。不过清舒想着自己现在才四岁，还是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来。要表现得太过，怕又得被当成妖孽对待了，还是悠着点来。 林老太太上次闹那么一出，让清舒落下了心理阴影了。 第14章 豪气（2） 见清舒不愿将书都买下，顾老太太笑着道；「那你看看喜欢什么？看上了告诉外婆。」 清舒还真有想买的书：「外婆，我想买全套的《儿童启蒙书》。」 这《儿童启蒙书》很早就有了，最开始里面只是一些成语故事、寓言故事，因为图文并茂生动有趣，一出来就很受欢迎。经过这些年不断的改进增添，如今这书还包含了名人轶事、律法常识、医药等东西。 这套书，适应各种年龄段的人看。就是大人看，也觉得有趣。 书铺的小二认识顾老太太，笑着说道：「老太太，这书是一整套共二十四册。不知道老太太是单买，还是买一整套。」单买跟买一整套，价格自然不一样。 顾老太太嫌弃地看了小二一眼说道：「没听到我的乖乖说，要买全套的。对了，将你们店里最好的字帖拿出来。」也是她思虑不周只给孩子买衣裳首饰以及玩具，没给孩子买字帖书本啥的。 小二去了里间，出来的时候手上捧了十多本字帖。 将字帖摆放在清舒面前，顾老太太说道：「乖乖，你来挑。」 顾老太太出身贫寒，小时候饭都吃不饱哪能念书，也是在嫁给顾老太爷后帮着打理生意发现不识字不行，这才逼着自己学。能看懂帐本能写信，她就不再学了。 清舒将这些字帖认真地看了下，然后挑了她觉得最好看的一副字帖。 顾老太太说道：「只挑一幅是不是太少了，乖乖，要不要再看看。」 清舒摇头说道：「外婆，我就觉得这幅字帖最好。」贪多嚼不烂，只要将这幅字帖练好就足够了。 掌柜刚如厕去了，回来后见到这字帖时脸色微变，不过很快恢復如初：「姑娘眼光真好，这幅《黄庭经》可是兰大家临摹的。」 清舒有些好奇地问道：「兰大家？谁呀？」她上辈子也就认一些字，对那些名人不熟悉。 听过掌柜的解说，清舒才知道这个兰大家全名叫兰阳辉，出自大明朝最负盛名的簪缨世族兰家。兰阳辉自小文采出众，弱冠之年考中状元，后官至户部尚书。他的书法一直以来都极受追捧，只是流入市面的作品却是极少。 听到要一百六十两银子，清舒觉得太贵摇头表示不买了。 掌柜松了一口气。他原本就没想过将这本字帖拿出来卖，只是小二迷煳将这字帖取了出来被清舒挑中。书铺不能欺瞒顾客，所以哪怕不舍他也没煳弄两人。 顾老太太将掌柜的神情看在眼中，当即问道：「这是真迹？」 「自然是真迹了。」说完，掌柜的说道：「老太太，我们百文斋创立六十多年遍布各个州县，从没做出过欺瞒客户的事。」若不然，他都不会跟清舒讲解的那般详细。所以宁愿吃亏，也不能砸了招牌。 顾老太太又问道：「来路正吗？」来路不正的东西，她是不买的。 掌柜点头说道：「老太太放心，来路绝对正。若是有问题，你尽管来找我。」 「那就包起来吧！」既是好东西，哪能错过呢！ 掌柜肉疼得不行，但还是让小二取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将字帖放进去。 见顾老太太这般捨得，掌柜的不仅推荐笔墨纸砚等必备的文房四宝，还推荐了笔洗笔套笔墨以及镇纸等一整套文房用具。 顾老太太想着这些都用得上，大笔一挥，全都买了。 瞧着顾老太太这么大手笔，掌柜又道：「老太太，我们新进了一批字画，你要不要买几幅画回去给姑娘挂在书房？」 第17页 顾老太太看了挂着的二十多幅画，挑中了一副富贵牡丹。而清舒看中的画很特别，画的是一只雄鹰翱翔在蓝天之下。 顾老太太看到这画，皱了下眉头道：「乖乖，咱不买这个，再看过其他的。」 这鹰看起来威勐凌厉，姑娘家家的书房挂这个不大好。 顾老太太觉得小姑娘家家的应该喜欢花花草草或者可爱的猫狗小鸟啥的，而不是这种勐禽。 清舒摇头说道：「外婆，我就喜欢这幅画。」她要做一只兇悍无人敢惹的雄鹰，而不是关在笼中的鸟雀。 顾老太太也没反对，只是提了一个要求：「这幅画外婆可以给你买，但是你不许挂在书房。」 清舒是准备将这幅画挂在卧房内，没准备挂书房，所以一口应下。 买的这些东西合起来要四百多两银子，清舒听着都有些肉疼，可顾老太太却是眼睛都不眨下就在帐单上签了字。 掌柜的只要拿着这张签了字的帐单去顾家，帐房就会付钱给他。 掌柜眉开眼笑地将祖孙两人送到门口：「老太太、姑娘慢走。」 祖孙两人正准备上马车，就见一个穿着竹青色长衫的年轻男子朝着顾老太太行了一礼：「大伯母，红豆。」 红豆并不认识这个年轻的男子，不过听着称唿再瞧着他的年岁，若是没猜错应该是二外公家的孩子了。 大抵是上了年岁特别喜欢说话，清舒在家养病那几天，陈妈妈就跟清舒说了不少顾家的事。 顾家大房虽然做生意发了大财，但却只顾娴一个女儿；顾家二房有三个儿子，分别叫顾和源、顾和荣、顾和杰；顾家三房有两个儿子，分别叫顾和光跟顾和平。至于为何明明二房儿子多最后却过继三房的，这个陈妈妈倒是没说。 红豆故意嘟囔着嘴说道：「表叔，以后别再叫我红豆了，我大名叫清舒。」 顾老太太笑着跟顾和杰解释道：「和杰你是不知道，这丫头自给她取了大名后就嫌弃红豆土气不好听，再不准我们叫了。」 顾和杰笑着道：「清舒这名字很好听。」比红豆这既俗又土的名字，好听多了。 顾老太太笑了下，说道：「我还要带着清舒去买东西，你忙你的去吧！」 顾和杰看到杏花手里提着的东西，神色有些晦暗，大伯母还真有钱呀！ 等马车不见了，他折身进了书铺。此时掌柜的正在怒斥小二，若不是他犯迷煳也不会将这本字帖卖了。哪怕没卖亏，但他还是肉疼。 顾和杰听到掌柜的话面露喜色，没想到今日来书铺买书竟碰到这等好事。不过想着顾老太太与他娘的关系，他又一阵头疼。 第15章 字帖引发的风波（1） 出了书铺，顾老太太带着清舒去了一家卖胭脂水粉的铺子。 别看顾老太太年岁大了，但她很注重保养。五十多岁的人，看起来也就四十左右。 顾老太太挑了不少东西，就准备回家。也是清舒身体没痊癒，要不然祖孙两人就去酒楼吃了。 祥婶的厨艺是好，但偶尔换换口味也是不错的。 老闆娘亲自送她们出去。谁料刚走出大门，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蹿到她们面前。 清舒吓了一大跳。 顾老太太见状忙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乖乖不怕，有外婆在呢！」 清舒笑着道：「外婆，我不怕。」虽不怕，但顾老太太的行为却让她心里暖暖的。 老闆娘看到来人，脸立即沉下来：「你来做什么？」 男子说道：「大妹，求你救救我。大妹，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救，要怎么救？」 男子忙说道：「只要你借我三百两银子，我这病就能治好。」 见老闆娘不欲理她，男子抓着她的袖子跪在地上：「大妹，我不想死，大妹，你救救我吧！」除了这个妹妹，再没人能借他那么多银子了。 老闆娘甩开男子的手，冷冷地说道：「别说三百两，三钱银子我都不会给你。」 男子还想再纠缠，铺子里跑出了个粗壮的婆子将他推倒在地。 见借不到钱，男子立即变脸咒骂老闆娘见死不救冷血无情，以后定会遭报应。 老闆娘头都不回，进了铺子。那男子，被赶来的官差抓走了。 清舒偎在顾老太太身上，奇怪地问道：「外婆，他们真是兄妹吗？」 顾老太太原本不欲多说，可想着清舒如今已经懂事，也该让她知道人心险恶。顾娴被她养得天真纯善没有防人之心，以致她如今寝食难安日日忧心，外孙女可不能再跟她一样了。 想了下，顾老太太就将老闆娘的事跟清舒说了。 其实这事也不复杂，就是老闆娘薛小芙的父母重男轻女。在她六岁那年，薛家大郎也就是刚才清舒所见的那男子得了重病，为了救他将薛小芙卖了。 薛小芙二十二岁那年，得主家恩典放了出来。当时她离家多年想念父母，放出来后就回了娘家；却没想到，她父母在薛大郎夫妻的怂恿下要将她嫁给一个连孙子孙女都有了的五十多岁老头。只因那老头，出的彩礼极高。 薛小芙得了消息，连夜逃跑。可她没有户籍跟路引出不了县城，因为会做胭脂水粉，遂进了顾家胭脂水粉铺做工。 大明朝比前朝要开明，前朝对女子立户要求极为严苛。不过本朝女子只要交得起赋税就能立女户，薛小芙花钱打点了下就立了女户。立了女户，她父母兄嫂也不能再卖了她。若不然，就是犯法。 第18页 清舒很佩服薛小芙，若是她上辈子能逃跑也不会落到那个悽惨的地步了。可惜也就想想了，她身边丫鬟婆子不少，没人帮衬根本逃不出来的。 就算逃出去，万一碰到拐子那下场更悽惨了。 「外婆，那后来呢？」 顾老太太笑着说道：「薛老闆嫁给了县城的赵捕头，然后知道我要卖这铺子，她就买下来了。这铺子收益很客观，如今她的日子过得非常宽裕。薛老爹老娘在世时，她每年给十两银子养老钱；等两位老人过世，她就与薛家就断了来往。」 清舒嘀咕道：「干嘛还要给养老钱？」卖了一次还不够，还要卖第二次。这样的爹娘，不要也罢。 顾老太太摸着清舒的头说道：「傻孩子，她有子有女。若是背上不孝的名声，会影响子女的前程婚嫁。不过是舍几两银子罢了，哪能为此影响子女。」可以跟兄弟姐妹断绝关系，可却没办法弃父母于不顾。为了堵悠悠众口，哪怕父母再不堪也得赡养。 清舒没吭声。 顾老太太说道：「清舒，外婆跟你说这事是希望你明白，人心险恶。为了利益，至亲的人也会反目成仇。」 看来卖女儿换取利益的人很多，不独林承钰一人了。 见清舒闷闷的，顾老太太又道：「只要有防人之心，别人想算计也算计不了。」顾娴对人半点防备没有。现在她活着还能护着等，她撒手人寰就不知道是什么光景了。 清舒说道：「外婆，你放心，我会学好本事的。」光有防人之心没用，还得有能力去反抗。 顾老太太大喜，没想到外孙女这么聪慧，一点就通：「我家乖乖真聪明。」 祖孙两人欢欢喜喜地回了家。 到家后，门房就回禀说二房的毛氏过来，已经在家等了小半个时辰了。 顾老太太微微点了下头。 毛氏见到顾老太太，立即站起来叫了一声：「大嫂。」 清舒听到这话，立即上前给毛氏行了礼。这个二外婆看起来，比她外婆老多了。 毛氏微微地点了下头。 顾老太太抱着清舒坐在罗汉塌上，问道：「可是有什么事？」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与毛氏那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虽是妯娌，除了逢年过节会见面，平日并不走动。 毛氏面色一僵，她是有事相求。可这么直咧咧地说出来，让她脸上过不去。 顾老太太最看不上毛氏这点。明明是有事相求偏还端着架子，看着就讨厌。 毛氏道：「大嫂，我听说清舒开始读书识字，我这里有本字帖挺适合清舒的。」说完，将字帖取了出来。 顾老太太跟毛氏做了二十来年的妯娌，哪能不知道她的性子，干啥都要拐几个弯不会直接了断说出来。 清舒没接字帖，而是看向顾老太太。 顾老太太笑了下，说道：「既是你二外婆送的，你就收下吧！」 清舒这才接了字帖，然后道了谢。 毛氏看了一眼清舒与屋子里的丫鬟，面露为难。 顾老太太却仿若没看见似的。 毛氏硬着头皮说道：「大嫂，能否屏退左右。」这么多人在场，她实在开不了口。 还屏退左右，真是惯的她。顾老太太不耐烦地说道：「有事就说，没事我要吃晚饭了。」逛了大半天，乖乖肯定饿了。 为了儿子的前程，难为情也得说。毛氏只得涨红着脸道：「白鹭书院的林老先生学富五车品德高洁，若是杰儿能拜他为师，将来科考必定顺畅。」 顾老太太看了毛氏一眼，并没说话。顾和杰文采一般，要不然不会到二十岁还只是个秀才。可惜毛氏认定顾和杰是读书的料，只是运气不好没遇名师给耽搁了。 ps：这本书是以玉熙跟云擎所创立的皇朝为背景，像玉熙等人后面会有提及。另，今日三更。 第16章 字帖引发的风波（2） 磨蹭了半天毛氏才将来意说了，她想要清舒今日买的兰大家的字帖。 就说好端端送清舒字帖做什么，感情在这里等着。顾老太太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字帖我们自己要用。」 毛氏急了，说道：「大嫂，清舒用这么好的字帖，完全是浪费。」 清舒的脸顿时黑了。若是毛氏好好说，她肯定会将字帖让出来。毕竟，这事关顾和杰的前程。清舒不想因为一本字帖让顾老太太跟二房交恶，可毛氏这话却是惹恼了她。 什么叫她用是浪费，合着得双手捧上给你顾和杰用就不是浪费了。 同样惹恼的，还有顾老太太：「浪费也是我们的事，与你何干？」 毛氏噎了下，不过很快又道：「大嫂，这可是事关和杰的前程。」 顾老太太面露嘲讽，顾和杰又不是她儿子，前程好坏与她何干。就算顾和杰考上进士做了官，得诰命的也是毛氏又不是她。 若是往常，毛氏肯定甩袖而去。可这次事关小儿子的前程，毛氏能忍着气说道：「大嫂，等和杰中了进士，那可是顾家整个宗族的荣耀。」 「那我等着。」说完顾老太太吩咐下面的人传饭，然后与朝着毛氏道：「我知道你贵人事忙，就不留你用饭了。」 毛氏气唿唿地走了。 清舒虽然也看不惯毛氏，但还是有些担心：「外婆，这样是不是不好？」 「有什么不好？我不给，难道她还能抢不成。」说完，顾老太太看向清舒道：「不过若她说的是真的这本字帖就给他们了，不过乖乖你放心，外婆会给你买更好的。」 第19页 独木难支，跟三房的关系已经闹僵了，万不能再与二房翻脸了。若是毛氏好好说，她肯定给。只是毛氏来要东西还一副不给是不是抬举的样，让她看了膈应。 清舒笑着道：「好。」 祖孙两人晚饭吃的不少，并没因为毛氏影响心情。 睡觉的时候，清舒偎在顾老太太怀里说道：「外婆，陈妈妈说你年轻的时候也是走南闯北。外婆，是真的吗？」 顾老太太笑骂道：「这老货，怎么什么都跟你说呀！」 「外婆，你跟我说说好不好，我想听。」她想多知道一些外面的事。 顾老太太自然不会拒绝，挑了一些有趣的事给清舒听。 说了小半个时辰，见清舒越听越精神，顾老太太笑着说道：「天色很晚了，该睡了。」 清舒虽然还想再听，却也不缠绕不休：「外婆，那你明日再继续跟我讲好不好？」 顾老太太点头应了。 轻轻地摸着清舒的额头，顾老太太自言自语道：「乖乖，希望你别怪外婆。」若不是没办法，她不会让清舒这么小就接触那些阴暗的东西。可顾娴那性子改变不了，而林家人又凉薄。她年岁这么大万一出什么意外，母女两人都没有防人之心怕会被林家连皮带骨给吞了。 上了年岁的人大凡都起得早，顾老太太也不例外。 见清舒也跟着起来，顾老太太笑着道：「你再睡会。」 清舒摇头说道：「外婆，我要起来背书练字。」 孩子愿意上进，作为长辈只有高兴哪还会阻拦。 清舒将所学的成语故事背诵了一遍又写了几张大字，就到了用早饭的时间了。 清舒看了下桌子上的东西，粳米粥、小红薯、油条、水煮蛋，外加几样小菜：「外婆，以后早上能不能都给我准备一碗羊奶。」 顾老太太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以前不是不爱喝羊奶吗？」 羊奶养人，她之前给清舒准备过。可清舒喝了一口就吐了，之后再不碰这东西了。 清舒真不知道她以前不喝羊奶，忙寻了个藉口：「我听陈妈妈说羊奶养胃。」 顾老太太笑了下：「那行，我让厨房的人给你备着，中午喝。」 吃过早饭，顾老太太说道：「清舒，等会我叫钟妈妈过来教你识字。」 一刻钟以后，钟妈妈就过来了。她用的书，就是昨日顾老太太买的《儿童启蒙书》。 钟妈妈教了清舒二十个成语，见她记住了就将这二十个成语写了下来。 清舒看到钟妈妈写的字，咦了一声道：「钟妈妈，你这字写得真漂亮。」 钟妈妈笑了下说道：「姑娘，这是簪花小楷。以后，你就照着这字临摹。」 顿了下，钟妈妈解释道：「簪花小楷是晋代卫夫人创造的一种字体，娴雅婉丽、清婉灵动。」 清舒不知道卫夫人是谁，但不用问也知道是个名人了：「钟妈妈，我在家临摹的是颜体。」做什么事都要从一而终，朝夕令改可要不得。她既习了颜体，就不准备再换了。 钟妈妈说道：「姑娘，好的学堂在入学考试的时候都要求用簪花小楷。你若是习的颜体，以后考学会很吃亏。」 清舒问道：「你的意思，帝都的女学堂都是用的这种字体。」 钟妈妈点头道：「不仅帝都的女学堂，金陵的那些女学堂也都是用的簪花小楷。」 清舒虽在京城生活了十多年，可因为她很少出门所以并不知道这事。 见清舒不说话，钟妈妈说道：「姑娘，若是你想去学堂念书，就听我的话。若是不准备去学堂念书，那习颜体也挺好。」 「我要念书。」上辈子没机会进学堂念书，这辈子肯定要弥补这个遗憾。只是要去学堂得满了六岁，她前两个月才过三岁生日，还早着呢！ 这日，顾家二房并没来人。倒是第二日，清舒正在练字听到丫鬟说顾娴过来了。她将毛笔搁在笔洗上，就出了书房。 顾娴拉着清舒的手，说道：「前日你外婆是不是给你买了一本字帖？」 清舒一听就知道她的来意了，不过她还是说道：「是啊，书铺的掌柜说那字帖是名家所写万金难求。娘，我以后不习颜体，就照着它来练字。」 顾娴说道：「清舒，那字帖你表叔有大用处。清舒，我们将这字帖给你表叔。」 见顾娴不徵询她的意见自行做了决定，清舒很生气：「不给。」 顾娴哄着清舒道：「清舒，这事关你表叔的前程，你可不能使小性子。」 清舒怒了：「不给。我的东西，凭什么他们要我就得给？」 昨日顾老太太那番话，清舒已经做好让出字帖的准备。可现在想要字帖，做梦。 第17章 字帖引发的风波（3） 好说歹说，清舒就是不松口。 顾娴气恼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清舒垂下头没说话。将自己的东西双手奉上就叫懂事？这样的懂事，她可不要。 顾娴见她油盐不进也上了火，说道：「你这孩子真是被惯坏了，今日就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 顾娴气得不行，说道：「不回去你还想赖在这里不成？」 什么叫赖？若是让外婆听到这话，该多伤心呀！ 顾娴见清舒不吭声越发生气了：「回去，现在就回去。」再这样下去，以后还不得反了天。 第20页 说完顾娴就吩咐丫鬟去收拾清舒的衣物，要将她带回去。 这蛮横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清舒：「我在桃花村差点被祖母害死，你怕被人指责不孝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今我得了本好字帖，就因为三堂舅想要，你就逼我让出来。是不是将来林承钰要将我卖了换前程，你也眼睛都不眨地就同意了。」 话说出口清舒就知道要遭，还没等她想法子将话给圆过来，就遭了一记耳光。 清舒眼前一黑，向后倒去。好在指派来照顾她的丫鬟娇杏就在旁边，瞧着不对忙伸手将她抱住了。 娇杏吓得哭了起来：「姑娘、姑娘你怎么了？姑娘，你别吓我。」 顾娴这才想起清舒身体还没痊癒，当下也是又惊又怕：「快派人去请贺大夫来。」 顾老太太正在绸缎铺，与新上任的刘掌柜说话。听到府里来人说清舒晕倒了，急匆匆地就往回赶。 回到家时，就看见贺大夫正在诊脉。而清舒，还没醒过来。 顾老太太看到清舒脸上的巴掌印，黑着脸问道：「谁打的？」 没人应，丫鬟婆子全都垂着头。 贺大夫收了手，语气很是不好地说道：「你们是不是嫌这孩子命太长了？若是如此，也别再请我来看了。」原本病就没好，如今又被打。也不知道顾娴这当娘的是怎么回事。 顾老太太心头一紧，急问道：「怎么了？」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 顾娴面色发白：「贺叔，清舒怎么了？」 贺大夫说道：「孩子怎么样，要等她醒来我才知道。」 说完，取了金针给清舒扎下去。针扎下去没一会，清舒就醒了过来。 见人醒了，贺大夫收了针后问道：「丫头，告诉贺爷爷，哪里不舒服？」 清舒摸着头道：「好疼。」 顾老太太脸色大变：「老贺，清舒不会落下后遗症吧？」 这个，贺大夫也不好说：「我先开一道方子，明日再来复诊。」 原本只要好好调理，再过一个来月身体就能痊癒。现在，却是不好说了。 「清舒……」说完，顾娴就想伸手摸她的脸。 清舒下意识地避开她的手，然后还往里挪了下。 这不是装得，而是本能反应。 这下不用再问，顾老太太就知道动手的是顾娴了：「清舒犯下什么滔天大错，让你下此重手？」 顾娴回想起刚才清舒说的话，内疚与自责瞬间被压制下去：「娘，这孩子都被你给纵坏了。」 清舒没说话，只是垂着头。她刚才的话是过分了些，可顾娴下手也太重了。而事后，竟然还怪罪到外婆身上。 这一刻，清舒的心凉凉的。原本以为亲娘在她有了倚靠。可她发现，自己太天真了。种种迹象表明，她这个亲娘可能指靠不上。 顾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孩子被你打成这样，你竟有还有脸怪到我身上。」 顾娴承认刚才下手是有些重，但这孩子也太无法无天了：「清舒，跟我回去。」说完，抓了清舒的手想让她下床。 清舒甩开她的手，硬邦邦地说道：「我不回去。」 顾娴冷着脸道：「不回去也得回去。」 清舒使劲掐了自己的大腿，疼得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我不回去、我不要回去。」若是现在回去，十有八九又得给她驱邪了。 若不是顾忌顾娴怀着孕，顾老太太非得扇她两巴掌。 忍着气，顾老太太将顾娴拉离床边：「你看看孩子哭成什么样了？你先出去，有什么话等会再说。」 顾娴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抱着清舒，顾老太太道：「乖乖不哭，你不想回去，那就不回去。」 安抚住清舒，顾老太太才走了出去。 坐在贵妃椅上，顾老太太冷着脸问道：「为什么对清舒下这么重的手？」 「娘，你都不知道她刚才说了什么话？这孩子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再不严加管教，这样下去以后还不得弒父杀母了。」 顾老太太看了顾娴一眼，那眼神仿若带了刀一般，让顾娴打了个冷颤。 叫来娇杏，顾老太太问道：「刚才清舒说了什么话？」 娇杏将所听到的，一字不漏转述了。 顾娴不等顾老太太开口，一脸气愤地说道：「什么叫夫君为了前程卖她？娘，你看看她说的这是什么话？」 说到这里顾娴就想起之前的事，当下脸色一变：「娘，清舒以前乖巧听话，可现在越来越不可理喻了。娘，我看清舒是真被邪物附身了。若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婆婆请来的仙姑道行肯定不高，没将那邪物去除去。 顾老太太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是不是准备像你婆婆那样，也去请个仙姑来做法驱邪？」 顾娴说道：「那仙姑毕竟是乡野哪有真本事，还是请个高僧靠谱。」 顾老太太气急反笑：「我看中了邪的你是。清舒说的没错，若将来林承钰要卖女求荣，你定眼睛都不眨就会同意。」 「娘……」这声娘，叫得特别尖锐。 顾老太太面若寒霜：「我有说错吗？你婆婆差点害死清舒，你屁都不放一个。如今更能耐了，别人一句话，你就帮着外人来抢孩子的东西。不说清舒那孩子，就是我都有些寒心。」 顾娴气得脸都青了：「我这么做为的是谁？还不是你。你与三叔三婶翻了脸，和平与你有隔阂，若是再与二房弄僵，将来有什么事你指靠谁？」 第21页 顾老太太讥讽道：「我连自个亲闺女都指靠不上，还能指靠外人？」 顾娴被堵得说不出来话来。 ps：前两章不知道怎么将舅舅达成了表叔（脑子不好使了），现已修改过来。 第18章 字帖引发的风波（4） 有些事得自己想通，否则别人说再多也没用。 顾老太太说得太多，不想再浪费口舌，当下面无表情地说道：「顾娴，若不是对你这个亲娘失望，清舒又岂会说出那样的话呢！顾娴，你回去好好反省下吧！」 顾娴有些难堪，说道：「娘，那我过两日再来接清舒回去。」她很清楚，今日是带不走清舒。 知子莫若母，看顾娴的表情就知道她不觉得自己有错了。顾老太太嘆了一口气，怪谁呢？只能怪她自己没教好顾娴。 回了卧房，顾老太太看着靠在床头髮呆的清舒，心疼不已地将她搂在怀中道：「乖乖，你娘刚才也是一时着恼失了分寸，你别记恨她。」 清舒摸着火辣辣的脸问道：「外婆，我真是娘亲生的不是捡来的？」 她承认刚才的话是有些不妥当，可他娘也不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吧。加上之前的事，清舒真怀疑她不是亲生的。 顾老太太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别胡思乱想，你娘生你的时候，外婆就在旁边守着呢！」 看着清舒没有血色的小脸，顾老太太很是心疼：「乖乖，你睡会吧！」 在顾老太太哼的催眠曲下，清舒很快就睡着了。 到了外间，顾老太太不由地与花妈妈说道：「你说，这孩子是不是真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虽然骂了顾娴，但清舒说的话也让她起了疑心。 花妈妈跟了顾老太太三十年，主僕两人说亲如姐妹也不为过：「姑娘相较之前除了变得懂事上进外，并没其他不妥。老太太，姑娘对你的孺慕之情都是发自肺腑，这是装不出来的。」 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不可能这般黏老太太了。 顾老太太想想也是，点头说道：「你说得很对，是我想多了。」 花妈妈说道：「老太太，姑奶奶的性子你也清楚。老奴觉得，你还是带姑娘去甘泉寺拜拜佛求两道平安符给姑娘戴着稳妥。」 顾老太太点了下头说道：「明日我们一早去甘泉寺。」 清舒如今已经记事，不再是懵懵懂懂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了。若是顾娴去请高僧给清舒驱邪，两人肯定会生嫌隙。 防备这种情况发生，她觉得还是带了清舒去求见甘泉寺的主持比较稳妥。 有甘泉寺主持的话，相信顾娴跟林家的人都不会再怀疑了。 祖孙两人刚用过午饭，顾二太爷就带上顾和杰上门。 顾老太太让清舒回了卧房，她在小花厅接待了父子两人。 一见到顾老太太，顾二太爷就连声致歉：「大嫂，真是对不起，这事和杰跟她娘做得荒唐。」 这字帖是买给清舒的，昨日妻子讨要不成，今日小儿媳又去找侄女说。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费尽心思要抢孩子的东西呢，传扬出去，他们全家都不要做人了。 顾和杰低下头说道：「大伯娘，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将这事告诉我娘。大伯母，还请你消消气。」 顾老太太笑了下道：「因为这字帖是买给清舒的，所以我昨儿个不好答覆你娘。昨晚我问过清舒，清舒知道关和杰的前程，没半点迟疑就同意让出字帖。」 顾二太爷摇头说道：「大嫂，这怎么成？我们怎么能要清舒的东西。」 顾和杰却是眼巴巴地看着顾老太太。 顾老太太笑着说道：「若是其他，我肯定不依了，可这事关和杰的前程。就如你媳妇所说，和杰拜了名师以后考中进士当了官，也是整个顾家的荣耀。」 毛氏跟顾和杰太想当然了，以为一本字帖就能拜得名师。却不知道这些大儒最爱惜羽毛，若是没达到他们的要求别说一本字帖，哪怕送一箱金子都不会收下他。 顾二太爷听了臊得慌。拜师都不一定能成，还考中进士做官光宗耀祖，亏毛氏说得出口。 顾老太太朝着站在旁边的杏雨说道：「去叫姑娘来。」 清舒捧着两本字帖过来。 按照她的脾气，她是宁愿撕了这字帖也不想送给顾和杰的。可没办法，形势比人强，为了不跟二房交恶只能妥协。 顾二太爷看到清舒脸上的巴掌印吓了一跳，忙问道：「谁打的？」 顾老太太说道：「小娴不知道听谁说清舒不愿将字帖让出来，她过来训斥了清舒一顿，清舒觉得委屈就回了两句。这怀孕的人脾气大，她火上来就给了清舒一巴掌。」 顾二太爷羞愧不已。 清舒将两本字帖递给了顾二太爷：「二外公，我已经有字帖了。二外婆送的字帖我用不上，还是让二外婆送给有需要的人。」 顾二太爷接了字帖一看，顿时羞得想钻地洞了。当下就寻了个藉口，带着顾和杰离开了。 顾老太太摸着清舒的后脑勺，笑着道：「干嘛将这字帖送回给你二外公。」 清舒直接说道：「二外婆送的字帖，那上面的字连钟妈妈的都不如。」 顾老太太戳了下清舒的额头，说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刁钻了。」还真是一点亏都不愿吃，不过她喜欢。 第22页 清舒嘟囔着嘴道：「外婆，就那字，二外婆怎么好意思让她找着临摹。」 顾老太太好笑道：「你二外婆以前是主簿家的小姐，毛主簿再太丰县经营多年很有些势力，连县令都要让他三份。所以她在县学念书时，被人追捧为太丰县第一才女。这些年，她都以此为傲。」 毛主簿因得罪县令，被对方算计从而犯下大错被撤了职。他在任上得罪了许多人，被撤职后墙倒众人推，毛家很快就败落下来。若不然，顾老二也娶不上她了。 清舒眉头抖动了下，问道：「外婆，她不会是经常干这种事吧？」 见顾老太太点头，清舒也是无语了。 顿了下，清舒说道：「外婆，那本字帖可是花了我们一百六十两银子。外婆，他们不会就这么拿走了吧？」就算不给银子，也得另外补偿才行。若不然，太亏了。 顾老太太笑得不行：「没想到我们清舒还是个小财迷呢！放心，你二外公还是要脸的，定会补偿你。」 那就好，否则她定会心疼得晚上睡不着了。 顾老太太转移了话题：「我明日准备去甘露寺上香，你与我一起去。」 清舒点头道：「好。」看来今日这事不仅让他娘怀疑起了疑心，就是外婆也不安心了。咳，还是不够沉稳，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不能冲动，得三思而后行。 第19章 甘露寺（1） 天蒙蒙亮，清舒就被叫醒了。 清舒抱着被子闭着眼睛说道：「外婆，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以前在狮子庵，每天天没亮就得起来干活。不过自回来，她都要睡到天亮才醒。 顾老太太一边给她穿衣服，一边笑着说道：「昨日不是跟你说了，今日要去甘泉寺上香。」 甘泉寺离县城比较远，有四十多里路。所以，得早些出发。 「哦……」说完，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洗漱好，早饭也摆了上来。除了红枣珍珠粥跟小笼包这两样主食外，还有冒着热气油条豆浆跟羊奶鸡蛋羹。 在顾家，可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顾老太太咬了一口油条，一边吃一边问道：「我听说用羊奶洗澡，皮肤会白皙水嫩。乖乖，你要不要用羊奶洗澡。」 正在喝粥的清舒被呛着了，勐烈地咳嗽了起来。 顾老太太一边给她顺气，一边说道：「你这孩子，不愿意就算了，何至于吓成这样。」 清舒摇头说道：「外婆，每日一碗羊奶就好了。」 日日跑羊奶可能对皮肤有好处，可这也不是一两日就能成的。日日泡这玩意，太费钱了。家里虽然有些钱，但也不能这般奢侈。 顾老太太道：「每日一碗哪够？既你喜欢喝，每日饭后都喝一碗吧！」这羊奶可是好东西，只可惜她喝不习惯。若不然，也要坚持一日喝三碗了。 清舒怕吃太多发胖，说道：「就上午跟中午喝一碗，晚上不喝。」 吃过早饭，祖孙两人就出门。她们前脚走，后脚顾和平跟袁珊娘过来了。 听到顾老太太出门去了，袁珊娘脸色很难看，回到自己的院子与顾和平说道：「相公，她还有将你当儿子吗？连去哪，都不告诉你一声。」 顾和平没有说话。他想起小时候顾老太太对他也是很慈爱的，可自娶了珊娘后对他越来越冷淡。到现在，话都不愿意多跟他说。 最开始他很难过，可有妻儿陪伴渐渐的也就想开了。既不在意他，他也不上赶着。左右，她也不是自己亲娘。 袁珊娘道：「相公，咱们得想法子将家中的生意都接过来。若不然，到时候顾家的产业都得姓林了。」 顾和平皱着眉头说道：「大姐不是这样的人，她连母亲送的东西都不愿收，岂会要家里的产业。」 袁珊娘可不相信：「你真当她不要我们家的东西，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你看送去的东西，她哪一次没收。」 那死老太婆对顾娴倒是大方得很，绫罗绸缎衣裳首饰那些贵重的滋补品不要钱似地送过去。对她们母子几人吝啬得很，每个月就给那么几两银子，好似打发叫花子。 越想，袁珊娘就越恨。 顾和平嘴唇蠕动了下道：「钱在母亲手里，她给谁用我们也拦不住。」难不成他还能将生意抢过来，而且就算他想，也没这个能耐呀！ 袁珊娘听了这话，立即泄气了。不过很快，她又打起精神来：「相公，没做又怎么知道不成呢？」 顾和平却是摇头说道：「姗娘，大姐不会要家里的产业。母亲就我一个儿子，家里的这一切迟早都是我们的。」 袁珊娘见这样说不通顾和平，又换了个法子劝：「前日母亲带着那贼丫头上街，一口气就花了好几百两银子。相公，咱家就是有金山银山都不够她这么花的。相公，这样下去，我看用不了几年家里就只剩个空壳子了。」 顾和平沉默了下道：「你容我想想。」 出了城，清舒掀开了车帘看向外面。淡蓝色的天空漂着朵朵白云，微风吹佛着路旁的树叶，小鸟在树上叽叽喳喳欢快地唱着跳着。这一切都在告诉人们，新的一天开始了。 清舒的心情，豁地开朗起来。老天既给了她重来的机会，她应该好好珍惜，而不是沉湎在过去。 顾老太太见清舒看着外面出神，将她抱到自己怀里，笑着问道：「看什么看得这般入神？」 第23页 清舒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外婆，这里的景致很美。」 摸了下清舒的头，顾老太太说道：「喜欢的话，外婆以后常带你出来。」她并不贊同顾娴整日将孩子关在家里。孩子嘛，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应该多出门才对。整日关在家里，人都要关傻了。 「好呀好呀！」她原本就不想整日关在家里，顾老太太的话正合她意。 甘露寺坐落在山顶上，而从山脚到山顶并没有路，只有蜿蜒弯曲的石阶。所以，不能坐马车上去，只能走上去。 当然，山脚下也有脚夫。只要给他们钱，他们就会抬你上山。不过除非是年迈或者多病的人，一般上香的香客为表虔诚都是自己走上去的。 清舒与顾老太太下了马车，就有两个穿着整齐的中年男子过来，询问随从阿福是否需要凉椅。 顾老太太低头看向清舒，问答：「乖乖，你要不要坐凉椅上去？」 清舒摇头说道：「不用。外婆，我与你一起走上去。」 走了小半刻钟不到，清舒就气喘吁吁。这身体，还是太弱了。 顾老太太要抱她，却被清舒给拒绝了：「外婆，我要自己走上去。」 顾老太太却没同意，强行将她抱在怀里：「别逞强。」 清舒无奈地趴在她肩膀上。 顾老太太身体很好，哪怕抱着清舒走石阶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 清舒忍不住有些疑惑。她记得很清楚，当年小婶与她说，她外婆是因为听到母亲难产，怒气攻心之下病倒，没多久就去世了。 若是身体不好然后得知独女身亡，惊怒交加之下一命呜唿倒说得过去。可她外婆身体这般健壮，且又那么疼她，怎么就一病不起撒手人寰呢！ 正在这个时候，顾老太太打断了她的思绪：「红豆，你在想什么呢？」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总爱发呆。 清舒笑着道：「外婆身体这般好，我却动不动就生病，真是太没用了。」 顾老太太失笑道：「傻孩子，你还小。等你长大，身体肯定就比外婆好。」 这话清舒倒是信了。自她记事以后，确实很少生病。 又走了一小会，顾老太太额头起了汗。清舒帮她擦了汗后说道：「外婆，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顾老太太拗不过清舒，只得放她下来。 看着牵着她手的清舒，顾老太太为之前的怀疑感到自责。乖乖这般孝顺怎么可能会是妖邪，咳，没想到她竟也被顾娴给影响了。 其实也不怪顾老太太，清舒不仅性子变化很大，就是言行举止也与以往有些不同。只是顾老太太疼她，总是往好的方面去想。 第20章 甘露寺（2） 「咚、咚、咚……」 悠扬浑厚的钟声传到一行人耳中。清舒惊喜不已，拉着顾老太太的手问道：「外婆，是不是快到了。」 顾老太太轻笑道：「听着钟声觉得很近，可望山跑死马。要到寺庙，还得再走两刻多钟呢！」 清舒笑着道：「望山跑死马，我又学了一个俗语了。」 三刻钟后，一行人终于到了甘露寺。 甘露在太丰县名气很大，来上香的人不少。这不，刚到寺庙外，就碰到熟人了。 巍澜走过来说道：「伯母今儿个也带了红豆来上香呀，早知道就一起来了。」 巍澜跟顾娴是闺中好友，以前经常来顾家做客。所以，与顾老太太也极为熟稔。后来巍澜听从家里的安排嫁给了岳晓峰，如今岳晓峰是太丰县的县丞。 清舒叫道：「澜姨，香香姐。」清舒在家养病的时候，巍澜带了小女儿过来探望。 「我也是昨晚才决定来上香的。」说完，顾老太太看向巍澜的小女儿笑道：「小香儿又长高了不少。」 巍澜笑着道：「哪长高了，挑食得厉害，一丁点的肉都不吃，哪像红豆，胃口好什么都吃。」清舒是无肉不欢，而岳香香正好跟她相反，最讨厌吃肉了。为了让她吃口肉，巍澜是费尽心思。 顾老太太摇头道：「自从生病后，清舒胃口也没以前的好。每次都只一碗饭，而且也不怎么爱吃肉了。」 岳香香可是亲眼看到清舒吃掉半碗红烧肉，因为太震惊到现在还记忆犹新。这会说清舒不喜欢吃肉，她很怀疑：「你真不爱吃肉了？」 清舒点头道：「不是，只是没吃以前那么多了。」她不是不爱吃肉了，只是有意识地控制了量。她可不想再像上辈子那样做个胖子，穿衣服不好看不说，走出去还要被人耻笑。 岳香香很是不能理解：「肉有什么好吃的，腻得很，而且吃多了还容易长胖。你看你现在不怎么吃肉了就变好看了，不像以前跟个肉球似的。」虽没胖成肉球那般夸张，但清舒确实非常圆润。 以前岳香香也说过类似的话，清舒都被气哭了。 巍澜怕清舒又哭鼻子，瞪了岳香香一眼后赶紧宽慰清舒道：「红豆，你别介意。你香香姐口无遮拦，回去后我就教训她。」 清舒摇头道：「澜姨，我没事。香香姐说得对，我以前确实太胖了。」 这段时间，她瘦了许多。以前圆乎乎的脸，如今已经能看出轮廓了。减肥已经初显成效，不过想要变得漂亮，还需要继续努力。 顾老太太哭笑不得，这孩子原来不是口味变了，是怕太胖不敢吃肉：「你还小，等以后抽条了就不胖了。」 第24页 清舒才不相信这话。上辈子，她直到嫁人还圆乎乎的。 岳香香不贊同顾老太太的话：「红豆妹妹，你以后别吃肉了，现在这样这样好看。」 巍澜有些尴尬地看着顾老太太：「伯母，这丫头口无遮拦你别介意。」 顾老太太好笑道：「童言无忌，有什么好介意的。」她的心胸还不至于这般窄。 清舒看向岳香香，摇头说道：「肉还是要吃的，要不然以后长不高。」 岳香香瞪大了杏眼：「谁说不吃肉长不高，这是哄你玩呢！」这不是摆明在说她以后长不高嘛！ 「贺爷爷说的。」 岳香香哑口无言了。 巍澜有些讶异，这孩子以前不大爱说话，怎么病了一场嘴巴这般利索了。不过，这种变化也是好事。以前的红豆，太腼腆了。 一行人到了大雄宝殿外，就有知客僧迎了上来。 跨入殿内时顾老太太特意看了清舒一眼，见她东张西望只有好奇没半点不害怕，顿时放下心来。 知客僧取了香给她们。 清舒接了三根香朝着佛主做了三个揖，然后跪在蒲团上拜了三拜。 拜完后，清舒心里默默地念着：「佛主，求你让我的囡囡投个好胎，得父母宠爱嫁个好人家，幸福快乐地过一生。」 拜完如来佛主，又到宝殿后面拜了观音菩萨跟弥勒佛以及众罗汉。而每次拜他们，清舒就将这话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 出了大雄宝殿，岳香香轻声问道：「红豆妹妹，你刚才念叨什么呀？」就看见清舒嘴巴在动，却没听到她在说什么。 清舒笑着道：「希望佛主保佑我，以后不要再跟以前那般胖了。」 岳香香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主动拉着清舒的手道：「红豆妹妹，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有趣！」 清舒不懂这有什么好笑的。不过小孩子的想法，她也不懂就是。 上完香，顾老太太提出想见方丈。虽然清舒刚才没表现出异样，但只有见了方丈才能打消顾娴的疑虑。 方丈无尘大师平日都在后院参禅念佛，并不怎么见客，寺里的事由专人打理。 刚才顾老太太出手阔绰，捐了一百两的香油钱。就冲出手这般大方，知客僧也没好拒绝：「施主稍等片刻，容小僧去回禀。」 过了一会，知客僧笑容满面地说无尘大师愿意见她们：「施主，这边请。」 顾老太太朝着巍澜道：「一起去吧！」 让巍澜跟着去，也有她的私心。巍澜与顾娴两人亲如姐妹，平日走动呃也很频繁。若是顾娴到时候不相信她说的，可以请巍澜做个见证人。 巍澜点了下头。 一行人进了禅房，顾老太太跟巍澜都双手合什：「见过无尘大师。」 清舒也学着两人的样子双手合起，恭敬地说道：「见过无尘大师。」 她讨厌何仙姑跟狮子庵里的师太尼姑，是因为这些人借着神佛的名义牟利，对于真正的得道高僧清舒还是很敬畏的。 无尘大师阿弥陀佛一声：「几位施主，请坐。」 无尘大师慈眉善目，神态安详，说话的声音沉稳宽厚，让人听了特别安心。 老太太坐下后，将清舒往前推了一步：「大师，我这外孙女半个多月前病了一场。病好后，她祖母也不知怎么的非说这孩子中了邪，还请了乡野的神婆驱邪。大师，还请你帮忙看看。」 巍澜有些诧异。 「孩子，抬头看着我。」 清舒抬头看向无尘大师，她又不是孤魂野鬼自不惧任何人。 无尘大师看着清舒，神色瞬间严肃起来了。这孩子的面相，他竟看不透。 顾老太太担心得拽紧了手。万一无尘大师说清舒被妖邪附体，可如何是好。 巍澜跟岳香香，也紧张起来。 良久，无尘大师轻声道：「这孩子并非妖邪入体，只是开窍了。」 见几人疑惑，无尘大师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道：「顾施主不用担心，这是小施主的福运。」 既说是福运，那就是好事了。顾老太太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第21章 佛头手串 清舒看着无尘大师手里的佛珠，心思转了好一会，最终还是鼓足勇气问道：「大师，能否将你手里的佛珠赠送给我？」 无尘大师捻着佛珠的手一顿，不过很快又恢復如初。 顾老太太抓着清舒，一脸惶恐地说道：「大师，这孩子年岁小不懂事冒犯了您，还请大师见谅。」 这孩子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跟无尘大师讨要东西。 清舒并不愿就此放弃，看着无尘大师说道：「大师，我祖母说我被妖邪附体，请了仙姑给我驱邪。我喝了那仙姑的符水就肚子疼，差点就死了。大师，我怕再回去，我祖母还会给我灌符水。」 说完，清舒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大师，求你救救我吧！」 这话半真半假，她是有顾忌。不过顾忌的不是林老太太，而是顾娴。虽然顾娴让她失望，但毕竟是她亲娘。若是顾娴认定她被妖邪附体，那她必死无疑。 刚回来那会，她不想活。可现在有将她当宝贝疼的顾老太太，清舒想好好地活着。 出家人慈悲为怀，无尘大师听了这话自然不会不管，只是这佛珠是他师傅所赠，不能送人。不过，无尘大师将放供奉在佛像前的小叶紫檀佛头手串送给了清舒。 第25页 这手串上的经文是无尘大师亲自刻上去，偶尔会戴。不戴的时候，就供在他屋里的佛像前。 清舒将手串缠绕在手腕上，然后朝着无尘大师磕了三个头：「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有了这东西，再不担心顾娴会怀疑清舒是妖邪了。老太太一高兴，又给寺庙捐了一百两的香油钱。 在寺庙吃完饭，两家人就一起回去了。因为两家住的地方不在一个方向，到了城门口两家要分开走。 岳香香朝着清舒说道：「清舒妹妹，过两日你来我家玩呀！」岳香香性子活泼又喜欢看漂亮的人跟物，清舒又胖胆子又小还爱哭，自然不讨她的喜欢。不过现在，她对清舒改观了。 清舒点头道：「好。」 清舒回到家里就去洗澡了，爬那么多的石阶出了一身的汗，身上都有一股味。 顾老太太让丫鬟叫来了钟妈妈：「清舒这两天跟你认字，学得怎么样了？」既这孩子开窍了，那学东西肯定很快了。 清舒以前资质一般，突然之间变得如此聪慧，钟妈妈也起了疑心。只是这种事没有根据，她就没告诉顾老太太。 不过现在顾老太太问起，钟妈妈也就不再瞒着了：「老太太，表姑娘非常聪明，教她的东西一学就会。」 顾老太太闻言笑了起来：「看来我们清舒是因祸得福了。」 钟妈妈面露疑惑。 顾老太太笑着解释道：「无尘大师说清舒开窍了。」 说完，还加了一句话：「就是说我家清舒这次生病，因祸得福变聪明了。」 无尘大师在太丰县名气很大，既他说清舒开了窍那就没错了。 钟妈妈暗自庆幸没多嘴：「老太太，这可是大喜事呀！」 顾老太太笑了下，不过还是说道：「这事你知道就行，别说出去。」 名声太大未必是好事，特别是清舒年岁还小。万一被人捧得移了性情，反而不美了。 钟妈妈闻言笑着说道：「老太太，姑娘这般聪慧，不如请个先生来教导。这样等姑娘将来去考府城的女学，把握也更大些。」 她虽在金陵女学念过书，但一来时隔太久学的东西基本都忘光了，二来术业有专攻。既要考府城的女学，自然请先生来教最稳妥了。 顾老太太有些犹豫：「清舒也才刚满三岁，是不是太早了？」 钟妈妈摇头道：「老太太，在金陵大户人家的孩子都是满了三岁就请先生教导。姑娘这个年岁，正好。」 见顾老太太还在犹豫，钟妈妈说道：「想要考好的学堂，就得早早准备起来。若是姑娘学得好，将来可以让她去考金陵女学。」念的学堂越好，将来想嫁入高门就越容易，只是这话，她没有说。 「容我再考虑考虑。」 想着清舒如今已有主见，顾老太太决定先问下清舒的意见。 晚上的时候，顾老太太就与清舒说了这件事：「府城的女学每年招一百人。你现在若是开始学，以后考进去的概率就大。若不然，可能就考不过人家了。」 每年府城女学的考生有大几千，可录取人数只一百人，其中还有走后门的。录取率这般低，不出众很难考进的。 上辈子是没机会念书，这辈子有机会哪能错过。只是清舒没想到，顾老太太这般早就为了她打算起来。 想起上辈子的经歷清舒鼻子酸酸的，抱着顾老太太说道：「外婆，你对我真好。」若是外婆没有死，她上辈子肯定不会嫁给崔建柏那个畜牲了，下场也不会那般凄凉。 顾老太太笑着摸着清舒的后脑勺道：「说的什么傻话，外婆不对你好对谁好？」 老姐妹前几年就劝她将孙子富贵养在膝下，这样顾和平将来不管她也还有孙子可以倚靠。可惜，顾老太太没有接受这个建议。她当年对顾和平掏心掏肺，结果一个疏忽就被袁氏给哄了去。 吃了一次亏，她哪还愿意再费心费力给别人养孩子。不是自己骨血，怎么都养不亲。 清舒搂着顾老太太说道：「外婆，你不用担心，我以后给你养老。」 这话顾老太太爱听，笑着说道：「清舒，读书识字可不是容易的事。你若是开始了就不能半途而废，若不然外婆可不答应的。」 清舒点头。 走了一天的路，晚上老太太泡了药浴。想着清舒的话，老太太笑着与花妈妈说道：「阿芝，清舒说要给我养老。」 上次清舒说给她养老，顾老太太虽然高兴却没往心里去，只当是童言童语。可现在却不一样，清舒开窍了，这话意义就不一样。 花妈妈笑着道：「老太太，你好好保重身体，以后肯定能享到姑娘的福。」 顾老太太笑得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来。 第22章 道歉 老人家觉浅，天蒙蒙亮顾老太太就醒了。清舒见她起床，也跟着爬了起来。 顾老太太将清舒按住，笑着道：「还早着呢，你继续睡。」 清舒摇头道：「不要，我要起来背书练字。」她并不是聪明的人，只能笨鸟先飞。若不然，将来怕考不仅府城的女学。 孩子上进这是好事，顾老太太作为长辈自不会拦着。不过到底心疼她，让厨房做了不少她爱吃的东西。 祖孙两人刚用过早饭没多久，顾娴就过来了。 听到丫鬟的回禀，清舒垂下了头。 第26页 起来后，顾老太太派了花妈妈去见顾娴，将无尘大师的话转述给她。顾娴得了这话，就过来了。 顾老太太看到清舒这个样子，摸了下她的头叫了顾娴出去。 在外面跟顾娴嘀咕了好一会，母女两人这才走进来。 顾娴看清舒垂着头不看她，心头一滞，想着老太太刚才的话，她走过来拉着清舒的手道：「前日娘也是太生气了，才会出手打你。清舒，别生娘的气了好不好？」 清舒低着头不说话。 顾老太太也帮着说好话：「清舒，你娘怀孕后脾气变得很暴躁。看在你未出世的弟弟的份上原谅她好不好？ 清舒仰头看向顾娴说道：「你以后不准再对我动手了。若不然，我再不理你。」 这话有些孩子气，却莫名地让顾娴放下心来。女儿不是被妖邪附体，只是开窍变得聪明了。 顾娴点头道：「你放心，娘再不会对你动手，不过你以后也不准再胡言乱语了。」当时也是气急了，才会动手打清舒。以前，她是从没对清舒动过手的。 清舒点了点头。 顾娴摸着她的脸，柔声问道：「脸还疼不疼？」 清舒摇头道：「现在已经不疼了。」昨日上了药，脸上的红肿已经消了大半。 说起来这巴掌挨得也不冤，谁让她大逆不道不仅直唿林承钰的名还说他将来会卖女。所以，还是见好就收了。不过，以后言行更得谨慎。 见到母女两人和解了，顾老太太很高兴：「小娴，钟妈妈跟我说清舒学东西很快，我准备去府城给她请个先生。」 顾娴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娘，清舒还小，过两年再请先生教她不迟。」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等过两年就落后于人，可以后要考府城女学就难了。」 顾娴道：「娘，我明年带着清舒去京城。到时候，让她考京城的学校。」 顾老太太愣了好一会才问道：「你明年要去京城？这么大的事，怎么都没听你说起过？」 顾娴笑着道：「昨日收到相公的信，相公在信里说让我明年带了孩子去京城。」 清舒抬头看了一眼顾娴，然后又低下头去了。 顾老太太听了却是皱着眉头说道：「在京城喝口水都要钱，你们在那没房子没地的，去那怎么过日子？」 「娘，一家人分隔两地也不是长久之计。」她是准备将手里头的铺子田地都卖了换钱，只是这话不敢跟顾老太太说。若不然，肯定会被骂的。 夫妻两地分开，时间久了确实容易出问题。所以顾老太太也没反驳，不过这样一来更应该请先生了：「京城虽然学堂多，但人家要求也高。你既准备让清舒考学，就更该请先生教她了。」 「娘，我现在可以教她认些字。等到了京城，再请先生教她。」 顾老太太反问了一句：「等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你还有时间教清舒？」 跟她一样，顾娴再子嗣上有些艰难。成亲三年才怀上清舒，生产的时候又伤了身，调养了三年才又怀上。所以对这一胎，顾娴非常重视。以顾老太太对顾娴的了解，若这胎是个姑娘，她对清舒可能会如以前那般好。若这胎是个儿子，怕全部心思都在儿子身上了。 顾娴一时之间，没法回答这个问题。毕竟孩子没生下来，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万一孩子不好带，确实顾不上清舒。 清舒一脸期盼地看着顾娴说道：「娘，我想跟着先生学。这样进了京城，也能考进好的学堂。」 顾老太太说道：「先请先生教一段时间，打好基础，将来考学也容易些。」 顾娴觉得这话也有道理：「清舒，若是请了先生就不能三天晒网两天打鱼，得认真跟先生学。」 清舒点头道：「娘，你放心，我会好好跟先生学，绝不会苦半途而废的。」 见清舒这般说，顾娴也就没反对了。 顾老太太趁势说道：「你那房子太小，请了先生也没地住。我这空房间很多，就让清舒在这念书。」 顾娴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行。若是让弟妹知道，又有的闹了。」 「那就租个大些的房子。」 顾娴摇头道：「娘，我那房子虽然不大，但空出一间屋还是可以的。」 其实可以给顾娴换个大的房子，旁边租个房子给先生住。只是顾老太太觉得顾娴既单纯又偏执，怕她教的清舒与她一样。所以，还是她受点累自己来教了。 房子的事，其实是顾老太太一个藉口。她其实不想清舒跟在顾娴身边。顾娴不知人心险恶，她怕清舒被教得跟她一样。 在顾娴不听她的话执意嫁给林承钰后，顾老太太就意识到自己错了，她不该将顾娴保护得密不透风，以致让她以为世上的人都是好人。可那时候已经晚了，顾娴已经掰不过来了。好在老天怜悯让清舒开窍了，让她还有挽救的机会。 顾老太太知道顾娴不是怕袁珊娘闹，她怕的是闲言碎语会影响林承钰的声誉：「若是袁珊娘不闹，你就同意让清舒留在顾家念书，是吗？」 就袁珊娘的性子，知道这事怎么可能不闹呢！ 顾娴说道：「若是弟妹同意，我就让清舒留在顾家念书。」 顾老太太笑道：「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能反悔。」想让袁珊娘同意这事并不难，给她点甜头就行。 第27页 顾娴心头咯噔一下：「娘，若是让清舒住在顾家，我婆婆知道会不高兴的。」 清舒不高兴了，说道：「娘，说话不算话的，那是小狗。」 顾娴面色一僵。 顾老太太也道：「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怎么能收回。若是你婆婆责怪，你就将事推到我身上。」 若是将责任推到娘身上，那她成什么人了。顾娴嘆了一口气说道：「行吧！不过娘，你得答应我，不能什么都顺着这丫头。」 顾老太太点头道：「好。」 第23章 做客 顾娴怕在清舒心中落个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的坏印象，只得说道：「只要弟妹不反对，可以让清舒留在顾家念书。」 顾老太太很高兴。 就在这个时候，杏雨在外说道：「老太太，岳家送了帖子过来。」 是岳香香送了请帖给清舒，请她明日去岳家做客。 顾娴非常惊讶。她跟巍澜关系好，可香香跟清舒两人却合不来。每次清舒去岳家都要被香香捉弄得哭鼻子。几次下来，清舒就不愿再去岳府了。现在香香竟然给清舒下帖子，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顾老太太说道：「昨日上香的时候，我们碰见了巍澜跟香香，分开的时候，香香说要邀清舒去她家做客。」 顾娴很高兴：「清舒，明日去岳家要好好跟香香姐姐相处。」 清舒点头道：「我知道的。」 第二天天刚亮，清舒就起来背书。因为有无尘大师给她兜底，她已经不再满足学成语故事了，昨日开始学《三字经》。 背完书写了几张大字，清舒就陪顾老太太用早饭。用过饭，清舒换了一身衣裳就去了岳家。 顾家住在城西，岳家则住在城东。清舒坐了一刻多钟的马车，才到岳家。 巍澜看到清舒的时候，愣了下。主要是她今日的打扮，与以前截然不同。 以前清舒，穿着淡雅也很少佩首饰。可今日清舒穿着红色的衣裙，脖子上挂着纯金长命锁，手上戴着一对虾须镯。 岳香香看到清舒的时候，眉眼弯弯：「清舒妹妹，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清舒其实是不想来，毕竟她又不是真的孩子，想着跟岳香香应该没什么话说。只是看顾老太太那般高兴，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香香姐，你别嫌我笨嘴笨舌。」 岳香香笑嘻嘻地说道：「你放心，只要你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哭，我就不会嫌弃你。」 一个哭包，谁喜欢呢！ 巍澜却是呵斥道：「香香，你若是再这般口无遮拦就呆在自己院子里，不准出来。」 清舒有些讶异：「香香姐，你有自己的院子呀？」 香香乐呵呵道：「我娘嫌我碍眼，就将我挪出去，让我单独住一个院子。」 巍澜笑骂道：「你个小没良心的，当日是谁说要搬出去的？」 巍澜生了两子一女，大的七岁在上学，岳香香今年五岁，她弟弟今年三岁。三岁正是人嫌狗憎的年岁，家里都不知道被她弄坏了多少东西。上个月弄坏了岳香香喜欢的一把扇子，她就闹着要搬出去。前些日子，就给挪出去了。 清舒一脸羡慕地说道：「我也想有个单独的院子，可惜我家房子太小了。」 她其实很担心。她不小心说了一句林承钰将来可能卖女，顾娴就狠狠扇了她一巴掌。跟着顾娴睡，万一说梦话诅咒林承钰被她听到，可能就不仅仅是驱邪了。怕是，会被直接打死了。 巍澜也不好接话，遂转移了话题：「香香，带了清舒去你院子里玩。」 等清舒出去后，巍澜与身边的丫鬟小翠说道：「这孩子，确实开窍了。」 这孩子，以前事事都听顾娴的。顾娴不穿着素雅不喜穿金戴银，这孩子穿得也很素淡也从不佩戴金银首饰。小孩子家家的，就该穿得鲜亮显得人精神活泼。她也劝过顾娴几次，可不听她也没办法。可现在，这孩子如今穿者打扮跟以前截然不一样。 小翠笑着道：「无尘大师乃是得道高僧，他说的话肯定不会错的。」 巍澜不是怀疑无尘大师，而是有些感慨：「小娴一直自得女儿乖巧听话，可这孩子既开窍，以后岂会事事都顺着她。以后母女，怕有的架吵了。」 小翠觉得巍澜是杞人忧天：「母子哪有隔夜仇，就算真的吵，也很快就会和好。」 「希望吧！」 虽然跟顾娴是闺蜜，但对顾娴做的一些事并不认同。比如顾娴明明长得漂亮家里又有钱，就是嫁到府城的官宦人家都不是问题，可她偏偏看中了出身贫寒的林承钰。顾伯母不同意这门亲事，她竟然绝食相逼。 她跟顾娴自小玩到大，知道顾老太太可是将顾娴如珠如宝地疼。既她不同意这门亲事，那肯定是林家人有什么不妥了。果然如她所想的那般，林家人不是一般的难缠。 岳家住的是个三进的宅子，虽没有顾家那般奢华气派，但有花园有亭子。岳香香的院子，就在花园旁边。 拉着清舒进了屋子，岳香香指着多宝格上摆放的娃娃道：「你喜欢哪个，自己挑。」 多宝格是用来陈列古玩器物，没想到岳香香用来放各式各样的娃娃，也是有个性。 清舒摇头道：「不用，我不玩娃娃的。」她早过了玩布娃娃的年龄段了。 第28页 青菜萝蔔各有所爱，岳香香也不勉强：「那你喜欢什么？」 清舒指着多宝格角落摆放的九连环，笑着道：「我喜欢这个。」 岳香香看了一眼，面露嫌弃。这个九连环她玩了半个多月都解不出来，所以就给丢开了：「这个很无趣。」 见清舒三下五除二就将九连环给解了，岳香香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岳香香拿起九连环，也试着解。可怎么解都解不开：「清舒，你是怎么做到的？」 清舒将解开的过程详细地解说了一遍。可惜，可听完后岳香香仍是云里雾里。 听了三遍，岳香香还是解不开：「算了，我们来下棋吧！喜儿，将棋拿过来。」 看到喜儿拿过来一副围棋，清舒摇头说道：「我不会。」这玩意，她没学过。 岳香香非常惊讶，说道：「我记得娴姨教过你呀！」 清舒心头一惊，不过很快应道：「我比较笨，怎么都学不会。」顾娴以前教过她什么东西，真的不记得了。 岳香香觉得自己找回了场子，乐呵呵地说道：「只要功夫深，铁棒也能磨成针。来，我教你。」 将一颗白子放在棋盘的一个位置，岳香香说道：「其实很简单，只要五个子连成一条线，就是赢了。」 清舒哭笑不得，赶紧解释道：「我以为是下围棋。」五子棋，简单得很。 五子棋跟围棋的棋具是相通的，而清舒总往难的地方想，所以才闹了个乌龙。 岳香香笑了起来：「我就说奇怪。九连环那么难你一下就解开了，怎么简单的五子棋你倒学不会。」 围棋？你也太看得起她了。九连环她都解不开，围棋那么难的哪学得回。 「不说了，我们来下了。」 下了十盘，清舒赢了八盘输了两盘，而这输的两盘，也是她故意放水的。 第24章 财帛动人心 下棋总输没意思，岳香香就带着清舒去花园玩捉迷藏。 清舒不想去，却是被岳香香连拖带拽的，她治好妥协。 因为对岳家花园不熟悉，不管她藏哪都很快被岳香香找到。每次被找到，都会弹下额头。 清舒真是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么大年岁，竟还被个小姑娘给欺负了。 午饭，清舒跟岳香香在她的小院吃。清舒有些奇怪地问道：「为什么不去主院吃？」 岳香香说道：「才不要去，小雄总在吃饭的时候拉臭臭，偏又不去净房。」就算看不见，也能闻到味，弄得她半点食慾都没有。 其实清舒觉得还好。不过看岳香香不欲多谈的表情，识趣地没讥笑这个话题。 午饭还是比较丰盛的，有糖醋排骨、清蒸鱼，红烧豆腐、酸辣土豆丝以及鸡汤。 岳家厨子的手艺一般，这些菜的味道也都普通。不过清舒如今不挑食，味道不怎么好她也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午饭，清舒就要回家了。 岳香香不让，拉着清舒的手说道：「清舒，吃过晚饭再回去吧！」 「我要睡午觉。」忍了一个上午，再不愿意陪岳香香玩这些幼稚的游戏了。 岳香香娇声道：「我们可以一起睡呀！」 清舒摇头拒绝：「不要，我认床。」 见清舒怎么都不松口质疑要回家，岳香香只得无奈道：「那你过两日再来我家玩。」 清舒这才点头。 看岳香香依依不捨的样子，巍澜笑道：「你以前不是嫌清舒笨头笨脑，不愿意跟她玩。怎么现在这般黏煳了？」现在跟以前态度，天差地别。 岳香香拉着巍澜的胳膊道：「娘，清舒妹妹现在变得好聪明了。那么难的九连环，她一下就解开了。」关键是人家还说这很容易，这很打击人呢！也幸亏她心大，若不然绝对要将清舒划为拒绝往来对象了。 巍澜好笑道：「你以为无尘大师说的话是随口说说哄你们玩呢？」 主要是清舒虽变得聪明了，但还没到逆天的地步。就好比围棋跟象棋，她就不会。 岳香香说道：「娘，我也想变得跟清舒妹妹一样聪明。娘，我们能不能去求无尘大师，请他帮我开开窍。」 巍澜哭笑不得：「去求无尘大师也没用。清舒是自己开窍，又不是无尘大师帮她的。」 岳香香见这条路走不通，突发奇想：「娘，那是不是我生个病也能变聪明？」 巍澜收了笑，正色道：「我跟你说，你可别乱来。这些年因发烧而开窍变聪明的，我也只听说过清舒一人。倒有不少人，因为大人照顾不当被烧成了傻子。」 并不是谁都能像清舒一样，因祸得福。只能说，这是清舒的福气。 无尘大师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有他作保，都没人怀疑清舒。 岳香香可不想变成傻子，只能作罢。 清舒回到顾家，刚下马车就碰到正准备出门的顾和平与袁珊娘：「舅舅、舅母。」 袁珊娘看到清舒胸前的金锁以及手腕上的虾须镯，恨不能都给扒拉下来。 顾和平温声道：「清舒，你怎么一个人出门了？外面很不安全，下次可不要再一个人出去了。」 清舒笑吟吟地说道：「不怕，有僕从跟着呢！舅舅，你们要出去吗？」 顾和平点了下头：「舅舅有些事要办。太阳这么打，你快进屋去吧！」 第29页 上了马车，袁珊娘愤愤不平：「相公，那长命金锁跟手上的虾须镯，这一身的行头加起来不下百两银子了。」 顾和平说道：「姗娘，母亲是清舒的亲外婆。她要给清舒买些东西，难道我们还能阻止？而且就母亲的性子，若是我们敢拦着不让她给清舒买东西，肯定会骂我们的。」骂还是小事，就要又寻机罚姗娘了。 袁珊娘很是伤心地说道：「我家宝珠都没穿过这么漂亮的衣裳，没戴过这般贵重好看的首饰。」 「宝珠还小，穿那么好干啥。再者清舒是去做客，要穿得太寒酸也不好看。」 夫妻两人生了一子一女，长子富贵今年五岁了，小女儿宝珠今年两岁。 这话袁珊娘不爱听：「谁让她嫁个穷鬼，再说那贼丫头是林家人，丢人也是丢林家的，与我们何干？」 顾和平并不愿跟袁珊娘争执，说道：「娘正病着，大夫说需要静养。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是了，呆会到了娘跟前可别讲，省得她又生气。」 若是顾老太太在，肯定要贊他一声大孝子了。 清舒回到主院，问了花妈妈：「我刚才在大门口见舅父舅母急匆匆出去，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花妈妈嗤笑道：「三房那边来人说三老太太生病了，大老爷听到就急忙过去了。」 「三外婆生病了？那我是不是得去看望下？」对这个三外婆她是久闻其名，就是还没机会见到真人。 花妈妈不屑道：「生什么病，不过是装病哄了大老爷过去。也是老太太心软，觉得人家是至亲骨肉没拦着两人亲近。结果袁氏拉拢住大老爷后又使了离间计，惹得老太太与大老爷关系越来越差。」也是不屑于袁氏，所以才直接以姓氏称唿对方。 也是因为清舒如今已经懂事，所以花妈妈才将这些事告诉她。 清舒问道：「我听陈妈妈说外婆跟三外婆闹翻了，为的何氏闹翻？」 花妈妈点了下头说道：「去年年底，袁氏联络族里的一些老人来逼迫老太太将生意交给大老爷。老太太不仅没同意，还将袁氏这些年做下的丑事都公之于众。自此，两房就翻了脸不再往来。」 清舒觉得奇怪，问道：「我听陈妈妈说，家里的产业都是外公跟外婆赚下来的。」 「可不是。在老太爷没娶老太太之前，顾家那是吃了上顿愁下顿。老太爷是拿着老太太的嫁妆做本钱，才赚下这份家业的。没有老太太，顾家二房跟三房的人还得整日为生计奔波，哪里有现在的好日子。二老太爷还好，他从不惦记大房的产业，对老太太也很尊敬。可顾老三跟袁氏却不一样，这些年两人一直怂恿让大老爷接手家里的产业。」若是真将家里的产业交给顾和平，要不了多久这些产业就得改姓袁了。 清舒面露煞气。 她之前就奇怪她娘难产而亡后，外婆怎么会捨得丢下她而去，如今清舒有了答案。财帛动人心，袁氏姑侄两人早就视大房的财产为囊中物。可她外婆性子烈为人又刚正，这么多年都把持着产业不放手且花钱又大手大脚，必定惹来袁氏姑侄的怨恨。所以，趁着外婆病倒时她们下了毒手。 第25章 挑衅（1） 太阳还没落山，顾老太太就回来了。 进屋没看见清舒，她就问花妈妈：「清舒呢？」 花妈妈笑着说道：「姑娘说上午耽搁了课程，让钟妈妈给她补回来。这会，还在屋子里练大字呢！」 顾老太太笑着道：「要清舒是个男孩，就这劲头说不准能考个状元回来。」 这话也只是打趣。清舒是个姑娘她更喜欢，男孩子可没这么贴心。 用晚饭的时候，顾老太太问道：「今日在岳家玩得怎么样？香香没欺负你吧？」 清舒夹了鱼肚子上的肉到顾老太太的碗里，笑着道：「香香姐特意请我去做客，哪会欺负我。外婆，今日香香姐教我下棋，还跟我一起玩抓迷藏。」 顾老太太高兴地说道：「那明日我们也下帖子，请香香来做客。」 顾娴前些年一直在府城，回到县里也就跟巍澜走动得比较多，偏偏清舒与岳香香以前合不来，以致这孩子如今没一个交好的同龄人。如今她与岳香香交好，顾老太太自然欢喜。 清舒摇头说道：「不用了外婆，等回家后我再下帖子邀请香香姐。」请了香香来这里，要被袁珊娘看见，又是一通酸话。外婆知道，又得堵心了。 顾老太太心头一滞。 吃过饭，清舒与顾老太太说道：「外婆，香香姐姐有自己的院子。外婆，我也想有个独立的院子。」 一开始她也就羡慕下岳香香，并没搬出去这个想法，毕竟林家没那么多的房间。而顾家哪怕顾老太太再疼她，这里毕竟不是自个的家。可袁珊娘刚才那副恼恨的模样以及花妈妈的一席话，让她改变了想法。 顾老太太一愣，转而笑着道：「清舒不愿意跟外婆一起睡？」 清舒摇头道：「不是，我就想跟香香姐姐一样，有个属于自己的院子。」 以前清舒都听顾娴的话，从没跟顾老太太要过东西。现在清舒只是要个单独的院子，顾老太太哪捨得拒绝：「我可以让人给你收拾一个单独的院落，不过晚上得过来跟外婆一起睡。」 人老了，就特别怕孤单。清舒陪在身边，她就分外安心。 第30页 清舒眉开眼笑：「好。」 顾老太太是个行动派，第二日就让钟妈妈将靠近花园的院子收拾出来。 清舒知道以后，就让杏雨带她去看。 这院子并不大，只三间屋子。虽没人住，但每日都有人打扫，里里外外都很干净。 清舒还没进去，就闻到了一阵清香。一走进去，就看见开得正盛的紫藤花。 青紫色蝶形花冠，紫色或深紫色的花瓣，非常美丽。花的清香引来了不少蜜蜂，嗡嗡地飞来飞去很是热闹。 杏雨看到这些蜜蜂有些害怕，说道：「姑娘，这蜜蜂会蜇人，要不要叫了花妈妈将这些紫藤砍掉？」 清舒摇头道：「不用，我不怕蜜蜂。」想她以前在狮子庵，连蛇羹都做过，区区的蜜蜂怕啥。 进了屋，清舒皱着眉头问道：「这屋子放了什么东西？怎么一股味？」 杏雨有些茫然：「我怎么没闻到？」她就闻到了紫藤花的清香。 除了清舒，其他人都没闻到屋子有味。最后还是花妈妈说道：「现在是梅雨季节，估计屋子没住人没人气，所以就有股味了。」 说完，花妈妈笑着道：「姑娘放心，这屋子我会让人多熏几遍的。」真没想到，姑娘鼻子竟然如此灵敏。 正说着话，就听到外面丫鬟高声叫着太太好。 清舒闻言，眼中闪现过一抹歷芒。不过转瞬即逝，快得连身边的人都没看见。 袁珊娘扭动着腰肢走了进来，见到清舒就皱着眉头：「表姑娘在这里做什么？」 清舒一脸天真地说道：「外婆说让我住在这个院子里，所以我就过来看看。」 袁珊娘是去花园摘花，听到这里响动就过来看看，却没想到，竟然得了这么一个大消息。 「你要住在这里，你娘可知道？」她儿子明年六岁就要进学，老太婆都没说给安排一个独立的院落，反倒是给这个贼丫头安排院子。这老太婆，真是偏心得没边了。 她也不想想，顾富贵吃穿住行都是她管着，从不让顾老太太插手。若顾老太太给顾富贵安排独立的院落，她肯定又会认为顾老太太要离间她们母子了。 清舒摇头道：「我娘不知道，不过我娘说做子女的要孝顺父母。这是外婆的安排，我娘知道也不会反对的。」 袁珊娘冷哼一声，不屑道：「孝顺父母？你娘说得真是比唱得还好听。」 说什么不要顾家的产业，结果老太婆送的金银首饰绫罗绸缎名贵的补品照收不误。这还是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怕更多。如今更不要脸，直接让顾家给她养孩子。 清舒没说话，只是低下了头。袁珊娘再不堪，那也是她的长辈。若是她跟袁珊娘起冲突，不仅顾娴知道会怒斥她，外人也会说她没教养的。 当着表姑娘的面说这些话，真是下作。花妈妈冷着脸道：「太太，还请慎言。」 袁珊娘看了一眼花妈妈，眉头一挑说道：「难道我有说错？她是顾家的姑娘，如今却不过是个举人娘子，就嫌顾家是商户不愿登门。」 花妈妈气得不行。 清舒仰头大声叫道：「你胡说。明明是你说我娘总回顾家，要将顾家搬空。我娘为避嫌，才不敢经常回来的。」 袁珊娘看清舒一脸愤怒，撇撇嘴轻蔑道：「我可从没说过这样的话。」 没脸没皮，说的就是袁珊娘这种人了。 清舒涨红着脸道：「你明明说过这样的话，我都亲耳听见了，你怎么又不承认呢？」 袁珊娘自然不会承认：「没大没小目无尊长，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 得，还倒打一耙了。 清舒用力掐了下自己，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花妈妈硬邦邦地说道：「太太，这里没你的事，你请回吧！」 袁珊娘眼中闪现过怒火，狗仗人势的老东西。不过她现在也不敢对花妈妈怎么样，若不然顾老太太饶不了她。 第26章 挑衅（2） 袁珊娘带着丫鬟，驰气高昂地走了。 花妈妈给清舒擦了眼泪，宽慰她道：「姑娘别哭，太太一向这么不着调，你别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她巴不得袁珊娘越过分越好。不过显然，袁珊娘并不是真的一点脑子都没有。 「我没事。」擦完眼泪后，清舒就跟花妈妈回了主院。 钟妈妈看到她眼眶红红的，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清舒不想说实话，当下摇头道：「沙子吹进了眼睛。」 钟妈妈也没再继续问，在顾家能让表姑娘受委屈的无外乎太太跟大少爷了。 中午的时候，顾老太太回来。见清舒人恹恹的，顾老太太一脸担心地问道：「清舒，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清舒摇头道：「我没事。外婆，那院子我不住了，你别再让人收拾了。」 顾老太太何等精明，冷着脸问道：「是不是你舅母说了什么？」 清舒垂着头不说话。 顾老太太也没逼着清舒说，只是道：「你喜欢就去住，不用怕她。这个家，如今还是外婆在当。」 清舒抱着顾老太太，轻声道：「外婆，你要好好的。外婆，你一定要长命百岁。」 她要这个院子，其实也是一个试探。试探袁珊娘，是否真的容易她猜测那般狠毒，结果，这女人连自己说过的话都不承认。这般没底线的人，还有什么干不出来。 第31页 顾老太太乐呵呵地说道：「长命百岁，那岂不是成了老妖精了。不过你放心，外婆怎么也要看着你嫁人生子才捨得闭眼。」 听到这话，清舒的眼泪刷地落了下来，她外婆，定然是被害死的。至于是袁珊娘一个人还是与顾和平一起，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不管是谁，她都不放过。 顾老太太没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话，惹来清舒这么大反应：「不哭，我的乖乖不哭。你放心，外婆一定活到一百岁。」 哄了半天，才让清舒露出了笑脸。 趁着清舒午觉，顾老太太叫了花妈妈过来：「袁珊娘跟清舒说了什么，让那孩子这么大反应？」 花妈妈将袁珊娘今日的话，半字不落都告诉了顾老太太。 顾老太太眼中闪现过厉色。 花妈妈道：「老太太，太太越来越过分了。老太太，你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她一直劝顾老太太管束袁珊娘，可惜顾老太太不听，由着袁珊娘在府里作威作福。 「管？怎么管？」她不是没管过。最严重的时候，她将袁珊娘送回袁家去。可前脚送走，后脚顾和平就来求情。她没同意，顾和平日日跑去袁家看望袁珊娘。这样一来，反而助长了袁珊娘的气焰。 几次下来，她也懒得管了。反正，最后害的也不是她。 花妈妈说道：「老太太，我觉得祁夫人说的话不无道理。老太太，你给大老爷娶个二房吧！这样，大老爷就不会事事听从袁氏姑侄两人的话。」 大老爷原本就孝顺，再加上枕头风一吹，可不跟自个主子的隔阂越来越大。 顾老太太摇头道：「这话以后不要再说。」她一向厌恶妾室，也不准丈夫纳妾。己所不欲无所与人，顾和平纳妾她不会拦着，但她不会做这样的事。 花妈妈却是道：「老太太，表姑娘如今已经开窍了。太太总是这样冷嘲热讽，表姑娘以后别说常住顾家，怕都不敢上门了。」 如今在顾老太太心中，清舒是最重要的，连顾娴都得往后退一步。花妈妈这话，捏到了顾老太太的七寸。 见顾老太太没吭声，花妈妈继续说道：「如今大老爷什么都挺袁氏姑侄两人的，照着这个趋势下去，将来姑太太在林家受了委屈大老爷也不会给她撑腰的。」 顾老太太沉默良久后说道：「这事容我想想。」 虽没同意，但却不像以前那般剧烈反对。有所松动就好，只要再加把劲，她相信老太太会同意的。 接下来的几日，风平浪静。 这日晚上，顾老太太与清舒说道：「明日是县令太太的生辰，外婆要去赴宴。清舒，你与我一起去吧！」 清舒点头道：「好。」 第二日清舒正在梳洗，花妈妈捧着了一个红木小匣子进来。 小匣子里，放着一个赤金璎珞项圈。项圈上面镶嵌了好几颗红宝，最中间的那颗有龙眼核那般大。 清舒看到这璎珞项圈，很是震撼。其他不说，这几颗红宝就值好几百两银子。再有这做工也很精緻，没有七八百两银子是拿不下来的。 这么值钱的项圈随手拿出来，她外婆到底多有钱呀！ 花妈妈取出项圈给清舒戴上。 清舒摸着项圈中间的红宝石，犹豫道：「妈妈，还是不戴了，要丢了怎么办？」 其实她不是怕丢，而是觉得这项圈太显眼了。万一招了有心人的眼可就遭了，她可不想被人绑架。 花妈妈笑着道：「姑娘不用担心，到时候杏雨跟娇杏会陪着你。」 正在此时，外面丫鬟扬声道：「老太太，太太来请安。」 清舒原本不欲戴这项圈，这会却改了主意。她之前不过是戴了长命金锁跟虾须镯，袁珊娘就怨恨不已。要看到这璎珞项圈，怕是活吞了她的心都有了。 袁珊娘这次是有事求顾老太太的：「婆婆，我想支五个月的月钱。」 「家里不缺你吃不缺你穿，支这么多钱做什么？」 袁珊娘倒是想瞒，可惜这事瞒不住，只要老太太让人一打听就知道了：「我小弟相看好了人家，过完端午就下聘。我母亲前段时间生病将家里的那点积蓄都用完了，就想跟我借一百两银子给我弟弟置办聘礼。」 说好听是借，还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只是袁母跟袁珊娘哭诉了半天，心一软就答应了。 弟弟娶亲要出嫁的姐姐出钱置办聘礼，这种事也就袁家这些不要脸的人干得出来。不过顾老太太早知道袁家人的德行，当下眼皮都不抬一下：「铺子里的生意最近一段时间不怎么好，帐上也没什么钱。预支五个月的月钱，这肯定不行。」 袁珊娘气得捏紧了拳头。给贼丫头随手就是几百两的花销，到她这边支几个月的月钱都没有。这老太婆，偏心偏得真没边了。 袁珊娘忍着怒意说道：「那我先预支两个月的月钱。」 顾老太太摆摆手说道：「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准再预支月钱。若不然，各个都像你一样，还不得乱套。」 袁珊娘低着头说道：「是，娘。」她怕抬头，让顾老太太看到她眼中的恨意。 ps：明天五更，时间不定。 第27章 挑衅（3） 清舒特意换了顾老太太从府城带回来的一套红色织锦杭绸襦裙，梳着两个包包头，左右两边五个梅花小金攒扎在头上。脖子上，戴着璎珞项圈。 第32页 出来的手看见袁珊娘转身，清舒赶紧叫了一句：「舅母。」 袁珊娘转过头，死死地盯着璎珞项圈。 顾老太太眉头不由地皱起。这模样好像八百辈子没见过好东西似的，幸好在家里，若是出门应酬还不得被人笑话了。 其实顾老太太真没苛刻袁珊娘，一个季度八套衣裳，两套首饰。每个月袁珊娘还有二十两银子的月钱，再加上两个孩子每个月也有二十两银子。 在太丰县，十两银子就够普通人家过一年了。就是住在县里一家五六口，每月要十两银子的生活费就能保证餐桌上顿顿都有肉了。 可惜袁珊娘并不满足。对她来说，六十两银子买套首饰都不够了。她一直都想让顾和平接管家业，再不用受控于顾老太太。这样，她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了，而不是现在去逛街看到好东西也只有眼馋的份。 清舒又叫了一声：「舅母。」 袁珊娘回过神来，一脸嫉恨地说道：「婆婆，这项圈真漂亮，也给宝珠一个吧！」 对于袁珊娘的厚脸皮，清舒又有一个新的认识了。 顾老太太眼中闪现过厌恶之色，淡淡地说道：「这璎珞项圈不是我买的，是祁夫人送给清舒三岁的生辰礼物。」 祁夫人在府城开了个首饰铺子，手里头攒了不少的好东西。她与顾老太太相识二十多年，既知道她最重视的是清舒，送清舒生辰礼自然也不会轻了。 袁珊娘才不信这话。这项圈没有七八百两银子买不下来，祁夫人怎么可能送贼丫头这么贵重的东西。 顾老太太见她不信，也懒得再说：「你回去照顾富贵跟宝珠吧！」 在富贵三个多月时，袁珊娘生病了。老太太当时怕袁珊娘过了病气给孩子，可袁珊娘却认为老太太是要跟她抢孩子，死活不同意。之后，都不敢抱了儿子到主院。后来生了宝珠，她倒是想将女儿抱给老太太养。可惜此时顾老太太已经厌了夫妻两人，加上清舒也出生了，自不愿再给他们养孩子。 平日里见得少，顾老太太对两个孩子也没什么感情。 袁珊娘带着一肚子的怨气出去了。 清舒见她走了，赶紧回了房间将璎珞项圈换成了纯金长命金锁。 顾老太太有些奇怪地问道：「戴着挺好看的，干嘛换了？」 清舒摇摇头道：「花妈妈说这项圈很值钱，万一丢了怎么好？」 顾老太太笑了下：「哪那么容易丢。不过，不戴也好。」 清舒摇头说道：「外婆，财帛动人心。咱们小心些，总没错。」 长命金锁跟金项圈这些东西，对县城那些富贵人家不是什么稀罕物。可这红宝项圈，怕是太丰县最有钱的许家跟汤家他们的孩子都未必有了。所以，还是低调点为好。 顾老太太笑着道：「你这般想也对。」 岳香香也跟着巍澜参加县令太太的生辰，看见清舒高兴得不行：「怎么来得这么晚，等你老半天了。」 清舒好脾气地说道：「路上马车多，给耽搁了一会。」 两人嘀嘀咕咕说了一小会话，就跟着大人去看戏了。 第一齣戏，县令太太点的是《清璇记》。《清璇记》讲的是一个千金小姐与心上人私奔，后被虐待悽惨而死的故事。 这戏是根据始贤皇后所写的《浮生一梦》里的一个故事改编，意在告诫年轻的小姑娘人心险恶。花前月下的甜言蜜语，很可能转眼就变成了催命符。 听到戏台上悲戚的哭声，岳香香跟清舒咬耳朵：「也不知道县令太太怎么想的，竟然点这么一齣戏？」 在岳香香想来过生辰自然是听欢快热闹的戏了，谁想竟听这齣戏呢！ 这齣戏岳香香听过好几次了，她很不喜欢陈青璇。父母兄长那般疼爱她，她就因家人反对这亲事与那男人私奔。完全不去想，她私奔以后家人将面对什么。最后落到那般下场，她觉得一点都不值得可怜。 清舒听到她的话，笑着道：「我也觉得她是咎由自取。」 见清舒与自己想法一样，岳香香很高兴。她之前跟许家的姑娘说了自己的观点，结果对方说自己没有同情心：「清舒，你真是我的知己呀！」 《清璇记》演完后，看戏的太太姑娘好些个哭成了泪人。就是顾老太太，也擦了好几回眼泪。 好在第二出戏李太太点的是《五女拜寿》，这戏欢快喜庆，一扫刚才的沉闷压抑。 在县令家里用过午饭，清舒就随着顾老太太回家了。 到大门口，岳香香说道：「清舒，明日你来我家玩吧！」 清舒婉言拒绝了。 听到清舒要留在家里读书写字，岳香香说道：「读书有什么好玩的，枯燥无味。」每次看书，看着看着她就睡着了。 清舒笑着道：「我觉得挺好玩的。」哪怕岳香香不喜欢念书，等到了年龄澜姨肯定会送她去女学的。所以，她也不会文绉绉地说什么念书对将来好。 在马车上，清舒看到顾老太太心情沉重：「外婆，你怎么了？」 其实清舒知道，老太太应该是看了《清璇记》后心情才不好的。 顾老太太摸着清舒的头，柔声说道：「外婆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回到家，清舒就去睡午觉了。 清舒不在身边，顾老太太也不再伪装，坐在软塌上一脸疲惫地与花妈妈说道：「你说，林承钰将来若是薄待阿娴跟清舒她们怎么办？」 第33页 今日的《清璇记》挑动了顾老太太敏感的神经，因为顾娴跟林承钰也是私定终身。只这点，就容易被男方给看轻了。 花妈妈知道缘由后，说道：「老太太，姑奶奶是姑爷明媒正娶回去的，跟这陈青璇不一样。再者姑爷能中举，也都是靠着老太太您，他不会这般狼心狗肺的。」 林承钰娶了顾娴没多久，就去府城的白鹭学院念书了，对外说是一位老先生惜才，推荐他去白鹭学院念书。实际上，是顾老太太请了祁夫人帮忙，花重金让那位老先生举荐进去的。 在白鹭学院念了四年林承钰才中举，由此可见林承钰并不是有大才的人。不过，很刻苦就是。 顾老太太恶狠狠地说道道：「他若是敢狼心狗肺，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第28章 打架 轰隆轰隆，外面电闪雷鸣。天，也很快暗了下来。没一会，就下起了小雨。 清舒放下书，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灰濛濛的天有些担心地说道：「这是要下雨了，不知道外婆带伞了没有？」 娇杏笑着道：「姑娘别担心，老太太坐马车不会淋着的。就算没带伞，店里也有。」 这场雨下的时间并不长，小半个时辰就停了。 娇杏见清舒写了十张大字，笑着说道：「姑娘，院子都已经收拾出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清舒摇头道：「等会再去吧！」她准备再写十张大字。 虽无尘大师说她开窍，可她很清楚自己的底细。她天赋普通，现在学得快一是她有着成年人的思维，二是学的东西简单。以后学到复杂深奥的东西，速度就会慢下来。 娇杏笑着道：「姑娘，钟妈妈说你现在年岁小不宜写太多字，若不然手指会变形的。」姑娘家的，若是手指变形太难看了。以后出去应酬，别人会笑话的。 清舒无奈，只得放下毛笔：「那我们去紫藤苑看看吧！」那院子，已经被清舒改名叫紫藤院了。 紫藤院已经收拾好了，里面也熏了几道香，清舒可以随时住进去。 娇杏说道：「姑娘，若是哪里不喜欢，现在可以让人改。」 清舒摇头道：「不用了，这样挺好的。屋子太香了，让她们别再薰香了。」这香太浓，她闻着有些难受。 随便看了下，清舒就出来了。因为刚下完雨，院子里的紫藤花上还有水珠。 这紫藤花裹了面粉鸡蛋放油里炸或者焯水凉拌，都非常好吃。不过太丰县没这种吃法，而她也不能说。所以，清舒看着满庭院的紫藤花只能暗嘆可惜。 娇杏笑着道：「姑娘，我们去花园走走吧！」顾老太太见清舒太用功，怕她用功过度伤了眼睛跟手，所以，暗中嘱咐娇杏多带清舒在外面走走。 清舒点了下头。 顾家的花园种了不少的花草树木，不过都是一些很普通的品种。 清舒看到开得正盛的雏菊，走过去摘了一些准备放在屋子里。 摘了一大把雏菊，清舒就回去，到花园入口，娇杏小声提醒道：「姑娘，大少爷过来了。」 顾富贵非常怕顾老太太，有顾老太太的地方就看不见他的身影。所以清舒来顾家这些天，还是头次见到他。 看到顾富贵时，清舒愣了下。虽丫鬟提起顾富贵时都说他胖，但真没想到顾富贵胖得跟个肉球似的。跟顾富贵比起来，她前世都算苗条的了。 等人走到跟前，清舒叫了一声表哥。 受袁珊娘影响，顾富贵也非常讨厌清舒。看到清舒手中的雏菊，顾富贵面露厌恶地说道：「贼丫头，偷我家的金银珠宝不算，如今连我家的花都偷上了。」 清舒气恼道：「你说谁贼丫头？」 这绰号要传出去，别人还以为她偷过东西了。要背上个小偷的名声，别说考学了，别人见了她都得退避三尺。 袁珊娘什么都顺着顾富贵，以致养成他小霸王的性子。除了怕顾老太太，其他人他都不放在眼里。 「说的就是你。每次来我家都是大包小包往回扛，贼都没你厉害。」 娇杏看到清舒气得脸都青了，忙道：「大少爷，你怎么能说姑娘是贼呢？那些东西，都是老太太买给表姑娘的。」 顾富贵霸道惯了，岂能容娇杏指责他：「银盘，给我打，打得她说不出话来为止。」 那丫鬟有些迟疑。 顾富贵怒了：「你敢不听本少爷的话，回去我就让我娘卖了你。」 被发卖出去，能有什么好下场。这个叫银盘的丫鬟，只能咬牙走上前：「娇杏妹妹，得罪了。」 娇杏虽比银盘小两岁，但她在家做惯了农活力气很大，银盘很快落入下风。 顾富贵觉得丢了脸面，说道：「银红，你去帮忙。若是你们两人不将她打趴下，我就将你们两人都卖了。」 两个打一个，娇杏很快落入下风了。 顾富贵得意洋洋地看着清舒，说道：「贼丫头，识趣的话赶紧回去。要不然，下次打的可就不是……」 清舒本来就一直在想用什么法子激怒袁珊娘，如今顾富贵送上门来，这么好的机会她岂会放过。 清舒将顾富贵撞倒在地，然后扇她耳光。一边打，清舒一边骂：「你才是贼，你们全家都是贼。」 顾富贵被撞倒时有些懵，主要是在家从没人敢惹他，挨打更是头一次。 第34页 脸上火辣辣的，他疼得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救命呀，杀人了。」 银盘跟银红瞧着顾富贵被打得没还手之力，赶紧松开娇杏过来救他。 清舒不过四岁，人小又没力气。若不是使了巧劲，哪能打得过顾富贵。 当然，也是顾富贵太怂。若不然，就凭他的体型清舒也占不到便宜。 顾富贵捂着被打得又青又紫的脸，大声叫道：「银盘、银红，你们把这个贼丫头给我抓起来。」 给银盘跟银红天大的胆子，两人也不敢动清舒。她们敢打娇杏，那是因为大家都是丫鬟，就算老太太怪罪最多也就骂一顿扣几个月月钱。可表姑娘是老太太的命根子，一根手指头她们都不敢动。 见两人站着不动，顾富贵气急败坏道：「你们要再不听我的话，我将你们卖到窑子里去。」 哪怕被如此威胁，银盘跟银红还是站着没动。要打了表姑娘，不等卖到妓院她们就被老太太打死了。 清舒无语了。卖妓院这种话都说得出，可见顾富贵是彻底被教歪了。也幸好外婆不喜欢顾富贵，若不然肯定会为此忧心。 指使不动这两个丫鬟，顾富贵指着清舒道：「你给我等着。」 清舒看着顾富贵的背影笑了下，那么胖，跑起来倒是挺快。 娇杏有些着急地说道：「姑娘，大少爷肯定是去找太太了。姑娘，我们也赶紧去找老太太。」 清舒摇头道：「我的大字还没写完呢！走，回去写字。」 她巴不得袁珊娘过来找她算帐，就怕她不来。 第29章 苦肉计（1） 清舒倒了水在石泥砚中，然后取了墨条慢慢地磨。 没等墨磨好，就听到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清舒笑了下，袁珊娘竟然来得这般快。 娇杏有些慌乱：「姑娘，一定是太太来了。姑娘，你快躲一躲吧！」 「院子就这么大，能躲到哪里去。」她巴不得袁珊娘闹起来，闹得越大越好。 袁珊娘将拦着她的丫鬟推倒在地，气势汹汹地跑进屋来。 「舅……」母字没说出口，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顾富贵对袁珊娘来说，那是她的下半辈子的倚靠。谁敢动顾富贵，她就跟谁拼命。再者她原本就厌恶清舒，再看到被打成鼻青脸肿的儿子，袁珊娘恨不能撕了清舒。 打了一巴掌袁珊娘还不解恨，又用力扇下第二巴掌。 第一巴掌没防备，清舒挨了下。眼见第二巴掌又落下清舒往后了半步，所以这巴掌挨得不重。 清舒白眼一翻，栽倒在地。 袁珊娘怒骂道：「起来，别给我装死。」 娇杏吓得大声叫道：「快来人呀，太太要将姑娘打死了。」 跟顾娴打人不一样，顾娴是亲娘，众人觉得再如何也不会下死手。可袁珊娘不同，更不要说她现在一副要将清舒打死的架势。 袁珊娘黑着脸道：「你再胡言乱语，我将你卖到窑子里去？」什么要打死姑娘，她不过是要教训下这个无法无天的贼丫头。 说完，袁姗娘抓着清舒的衣领：「被撞死，快给我起来。」 花妈妈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袁珊娘抓着清舒的衣领使劲摇：「太太你要做什么？还不快放下姑娘。」 袁珊娘一放手，清舒又倒回到地上。 花妈妈抱着清舒，大声叫道：「快去请贺大夫、快去请贺大夫。」 清舒开始是装晕，可被袁珊娘摇得头昏脑涨。这会又听到花妈妈的尖叫，再受不住，真的晕过去了。 贺大夫看到清舒脸上纵横交错的指印，当下气得不行：「老太太，你们到底是怎么照顾孩子的？是不是嫌她死得不够快吗？」才多久，这孩子被打得昏迷了两次。 顾老太太红着眼眶说道：「贺大夫，你快帮我看看这孩子吧！」 贺大夫把完脉，什么话都没说，从药箱取了银针出来。 清舒醒过来后就摸着头，大哭道：「外婆，我的头好疼。外婆，我的头好疼。」头是有些疼，但也没清舒表现得那般疼。 顾老太太心疼的眼泪都出来了：「老贺，我家清舒怎么了？」 贺大夫冷着脸说道：「姑娘是被打才引起头疾的。接二连三被打，没被打成傻子已经算幸运的了。」 「那以后会不会都这样？」 这事，贺大夫也说不准。不过看到顾老太太伤心欲绝，他斟酌了一番道：「若是过两天头不疼了，也就没事了。」要还疼怕会落下病根，只是这话他没敢说，怕老太太受不了。 顾老太太擦了眼泪，说道：「老贺，清舒就麻烦你了。」 贺大夫嘆了一口气，宽慰道：「你也要当心身体。若你也倒下了，就没人护着这孩子了。」顾家的事，他一清二楚。只是他作为外人，也不好非议人家的家务事。 清舒喝了药，就睡下了。 顾老太太叫来了娇杏，咬牙切齿地问道：「将前因后果给我说个清楚明白，若不然我要你的命。」 娇杏一边哭，一边事无巨细地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她后悔死了，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她就不该劝姑娘出去了，要一直呆在屋子里练字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顾老太太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毒妇……」 说曹操，曹操就到。 婆子在外面扬声道：「老太太，大老爷带着太太过来了。」 第35页 顾老太太此时杀了袁珊娘的心都有，但她还是很快就稳了下来：「让他们进来。」 顾和平一回到家，就听到袁珊娘说她将清舒打晕的事。知道始末，他就带了袁珊娘跟鼻青脸肿的顾富贵过来。 看到顾老太太神色平静，顾和平心头一松。清舒应该问题不大，要不然老太太不会是这个神情：「母亲，清舒怎么样？」 顾老太太看着顾和平，说道：「顾和平，你若是还认我这个母亲，现在就写休书，将这个毒妇给我休了。」 这些年不管袁珊娘闹得多过分，最重的惩罚也是将她送回娘家反省。让顾和平休妻，今天是破天荒地第一次。 顾和平面色大变：「母亲，我知道这次是姗娘的错。只是，她也不是故意的。」 袁珊娘也被吓住了，拉着顾富贵跪在地上哭着道：「婆婆，我当时气昏了头，才会打清舒的。婆婆，我不是故意的。婆婆，你要打要骂都行，求你别让和平休了我。」 顾老太太看都不看袁珊娘一眼，她只是盯着顾和平：「我再问你一遍，这休书你到底写是不写？」 顾和平自然是不愿休妻的：「母亲，姗娘虽然有错，但也错不至此。再者，她还生了富贵跟宝珠。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我也不能休妻。」 顾老太太笑了起来，说道：「你还真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老太太这模样实在是太反常了，让顾和平心头心生不安。只是让他休妻，他是绝不会答应的。 顾老太太叫进来了四个粗使婆子：「将她送回袁家去。」 然后又叫来了大管家：「传我的话，若是谁敢让姓袁的跨进大门一步，我就将他卖到铁矿上去。」 再苦，苦不过铁矿上的奴役了。 袁珊娘是真怕了：「娘，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四个粗使婆子，一个按住顾富贵，一个拦着顾和平，还有两个将袁珊娘拖出去。 顾和平知道顾老太太现在正在气头上，求情也没用，就带着吓得瑟瑟发抖的顾富贵回去了。 顾老太太看着晃动着的门帘，眼中闪现过一抹戾气：「是我的错，若不是我放任，她又怎么敢动手打我的乖乖。」 这些年袁珊娘三番四次闹事，她虽惩戒过但基本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以致袁珊娘越来越骄纵越来越蛮横。顾老太太不是不能将她压制下去，只是她懒得费这个神。反正袁珊娘变得不成样，最后害的也不是她。可现在，她却后悔了。 ps：晚上还有一更。新书需要人气，求收藏，求推荐票留言^_^ 第30章 苦肉计（2） 窗外弦月如钩，无数星光闪烁。夜晚，如此的宁静美好。 清舒睁开眼睛就看着趴在床边的顾老太太，她眼中闪现过一抹愧疚之色：「外婆、外婆。」 顾老太太听到叫声，很快就醒了：「乖乖，你头还疼不疼？」 「还有点疼。」这回不是装的，而是真的疼，到现在，她还觉得头重重的。 跟她一比，顾娴那一巴掌都算温柔了。 顾老太太眼中闪现过戾气：「你放心，外婆一定会为你出气。」 清舒一脸不解地问道：「外婆，为什么舅母那么恨我，恨到想要打死我？」 为了让顾老太太提高警惕，清舒这会也顾不上太多了。 她宁愿被怀疑妖邪附体，也不愿让袁珊娘这条毒蛇留在顾老太太身边。 顾老太太听了这话浑身一震，不过转而她就摸着清舒的头说道：「乖乖别怕，我不会再让她近你的身了。」 清舒闻言，不再多说。 吃了一碗红枣粳米粥，清舒又睡下了。而顾老太太却没了睡意，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披了衣服起身。 这晚，杏花跟花妈妈两人一起守夜。见顾老太太起来，两人也跟着起身。 顾老太太让杏花去守着清舒，她则带着花妈妈去了旁边的屋子。 坐在椅子上，顾老太太看着桌子上的三角桐油灯出神。 花妈妈问道：「老太太，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为白天的事？」 顾老太太抬头，看向花妈妈说道：「阿芝，刚才清舒问我为何袁珊娘那般恨她，恨到想要打死她。」 花妈妈垂下头道：「老太太，姑娘当时都昏迷，太太还想要打她。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姑娘不被她打死，也要被她打残了。」 这话，也算间接给清舒作证了。 半响，顾老太太说道：「清舒不过是得了一些衣裳首饰，袁珊娘就想要打死她。那我呢？她是不是想要将我碎尸万段？」 她不过是给清舒买了些东西，袁珊娘就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那她平日花销那么大，袁珊娘岂不是对她恨之入骨。 花妈妈沉默了下说道：「老太太，大少爷会骂姑娘贼丫头，肯定是听袁珊娘骂过。老太太，大老爷与太太睡一个被我，他会没听到袁珊娘骂过这些话吗？」 旁观者清，花妈妈早就看出袁珊娘不是善茬。而顾和平，也是一只白眼狼。只是劝了顾老太太许多次，还求了祁夫人劝，可惜顾老太太都不听。 这其实也跟顾老太太的性子有关系。顾老太太心正，哪怕厌恶袁珊娘也只是远着，来个眼不见为净。她不会去做让人骨肉分离或者给顾和平娶个二房回来这些没品的事。 第36页 顾老太太听了这话全身的血液仿若凝固起来，心跳也变得缓慢起来。 虽然对顾和平失望，但到底是她亲手养大的，她岂能没有一点感情。也是如此，很多事她才会睁只眼闭只眼。 顾老太太捂着胸口，良久后道：「阿芝，你是说顾和平其实也恨不能我死？」 在顾老太爷死后凭藉一己之力保住家业，顾老太太岂是傻白甜的人。只是有些事，她不愿相信不敢相信。 花妈妈说道：「老太太，老爷他就是一只白眼狼，根本靠不住。老太太，这些年我一直都很担心，担心你将来老得动不了，袁珊娘当家会虐待你。」 现在有祁夫人撑腰。可祁夫人年岁比自家主子还大，身体又不是很好，将来很有可能比自个主子先走。到时候，袁珊娘虐待老太太，也无人为其出头。 正因为有这个担心，花妈妈才没有息事宁人而是火上浇油。她的目的，就是让老太太对顾和平彻底死心，给自己安排好后路。 半响，顾老太太说道：「你出去，让我好好想一想。」 花妈妈走出去，站在门口候着。 一直到天亮，老太太才从屋子里出来。看到靠在椅子上打盹的花妈妈，老太太说道：「你干嘛不去睡？」 花妈妈看老太太神色尚好，说道：「你没出来，我哪睡得着。」 老太太原本沉重的心情，听到这话好了不少：「清舒醒了没有？」 「醒了，还吃了一碗粥。」说完，花妈妈笑着道：「表姑娘还说，她中午想吃饺子。」 说起来也奇怪，自从病好以后表姑娘就特别喜欢吃饺子。连以前最爱的酱猪蹄，都往后靠了。 顾老太太听了这话，脸上也露出了笑意：「她想吃，就给她做。她喜欢吃虾，就做虾饺好了。」 顿了下，顾老太太说道：「派人将这事告诉小娴。」 花妈妈担心地说道：「姑奶奶若知道这事，怕是会接了姑娘回去。」 顾老太太说道：「这事瞒不了，我们不说，也会有人告诉她的。由着别人添油加醋，还不如直接将事情的起因告诉她。」 至于说顾娴要接了清舒回去，只要清舒不愿意，顾娴也接不回她去。 如顾老太太所预料的那般，顾娴知道这事就想带了清舒回家。可惜，清舒不愿意。 清舒说道：「娘，我在外婆这里挺好的。」 「好什么好？你看你都被打成什么样了？」看着清舒脸上还没消散的指印，顾娴怒火中烧。 清舒摸了下脸，说道：「已经不怎么疼了。」这袁珊娘下手太狠，过了一天她的脸还火辣辣的疼。也幸亏没被袁珊娘的指甲刮到，要不然得毁容了。 顾娴道：「夏月，你去收拾姑娘的东西。」 清舒见顾娴态度坚决，只得说道：「娘，舅舅整日不见人影，表哥跟表妹也从不来这里。我若是回去了，家里就剩下外婆一个人了。」她心疼顾老太太，就想趁着现在年岁小多陪陪她。等以后进学了，想陪也没那么多时间了。 见顾娴面露犹豫，清舒又说道：「娘，花妈妈说自我来了后外婆吃得比以前多了，晚上睡得也香。」 话都说到这份上，顾娴若是还执意带她回去，那就太不孝了。 顾娴道：「留下可以，但是不准再打架，要好好听你外婆的话。」 清舒一口答应。她会跟顾富贵打架也是想要让外婆知道袁珊娘的狠辣。如今目的达成，她自然不会再打架了。 送走了顾娴，清舒摸着隐隐作痛的后脑勺自言自语道：「希望别落下后遗症。」 第31章 天分 满五加，进十加，破五进十加。一一上一，一下五去四，一去九进一…… 将口诀给顾老太太背了一遍，清舒说道：「外婆，口诀我已经会背了，你现在可以教我打算盘吧！」 因为清舒被打的两次她都不在身边，哪怕现在袁珊娘被她赶回娘家，顾老太太也不放心了，就留在家里照料清舒。 不过每到月底按照规矩要盘帐的。顾老太太不放心清舒就没去店铺，而是让三个掌柜将帐本送过来。 在看到顾老太太将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时，清舒羡慕得不行，叫嚷着要学。顾老太太巴不得清舒多学些经济之物，可别像顾娴似的视金银为粪土。 顾老太太先教了清舒口诀，让她将口诀背熟了再说。却没想到，只半天时间清舒就将口诀背得滚瓜烂熟了。 顾老太太大喜，随即就开始教清舒打算盘了。 上辈子，清舒没碰过算盘。可不知道为什么，拿起算盘她有种很熟悉的感觉。顾老太太出的加减法，从她脑子一过答案就出来了。这算盘，自然扒拉得很快。 顾老太太欢喜不已：「好、好、好，看来我的乖乖在算学上很有天分了。」入学考试算学是必考的一门课，如今这一门是不用担心了。 清舒也很惊喜。 顾老太太收了笑，面露严肃地说道：「清舒，你可不能因此就骄傲自满。天分很重要，但后天的努力更重要。若不然，再好的天分都没用。」 清舒点头道：「外婆，我知道的。」 祖孙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外人回禀说顾和平求见。 顾老太太脸上的笑意顿时敛去。 顾和平这次是来求情的：「母亲，再过几天就是端午了。母亲，我想去接了姗娘回来。」他是觉得既然清舒已无碍，上次的事自然也就过去了。 第37页 顾老太太问道：「小袁氏骂清舒是贼丫头这事，你知道吗？」 顾和平愣了下，然后矢口否认：「娘，没有的事，这必定是有人恶意中伤。」 顾老太太眼中闪现过复杂的神情，不过很快又恢復过来了：「这么说，你没听到过她这么骂清舒了？」 顾和平斩钉截铁地说道：「没有，从来没有过。」 顾老太太笑了下，那笑不达眼底：「既你捨不得，那就带了两个孩子去袁家陪她过端午。」 这样的谎话张口即来，她还奢望什么。不是自己生的，对他怎么好都无用。这一刻，顾老太太对顾和平是彻底死心了。 顾和平一怔，回过神来后面露恳切地说道：「母亲，姗娘她已经知道错了。母亲，你就原谅她这次吧！」 顾老太太淡淡地说道：「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还有，以后没有要紧的事不用过来。」 顾和平心头一慌：「母亲……」 顾老太太不想再看到她，见他不走，就让丫鬟将他请出去了。 清舒匐在顾老太太怀里，故意一脸担心地说道：「外婆，若是舅舅跟舅母记恨你怎么办？」 顾老太太笑着道：「你不用担心，外婆自有安排。」 清舒点了下头。以外婆的能耐，有了防范这两人也害不到她：「外婆，我想明天让钟妈妈继续教我识字。」 「再休息几天吧！」 清舒摇头道：「不用了，我已经好了。」没事可做，也挺无聊。 顾老太太笑着道：「好，我晚些跟钟妈妈说。」这孩子如此勤奋，别说考府城的学堂，就是金陵女学都没问题。 想到这里，顾老太太心头一动。 避开清舒，顾老太太叫来了钟妈妈：「你说让清舒考金陵女学怎么样？」金陵也有很多女子学堂，但金陵女学属于最好最好的女学。要清舒能去那里念书，再好不过。 钟妈妈没回答这话，而是说道：「老太太，我听说姑奶奶明年要去京城。」若真决定去京城，也没必要考虑去哪里，因为想了也是白费工夫。 顾老太太不想顾娴去京城，可夫妻分开太久也不是事。 过了两日，顾娴过来接清舒。 见顾老太太不同意，顾娴说道：「娘，后日就是端午了，我要带了清舒回桃花村过端午。」 平日在县城无妨，这过节若是不回去公婆肯定会有意见。等夫君知道，就会为难了。 顾老太太轻轻点了下头。 清舒搂着顾老太太说道：「外婆，等我回了县城就过来陪你。」 顾老太太原本有些闷闷的，得了这话心情顿时好了：「好。」 顾娴有些怨念了。女儿以前最黏她，可现在却不愿意亲近她了。 清舒带着丫鬟进里屋收拾东西。 顾娴犹豫了下，还是与顾老太太说道：「娘，和平去找我了。」 顾老太太脸色，顿时沉了下去：「怎么，你要为那毒妇说情？」 「娘，清舒被打我也很生气。只是她到底是富贵跟宝珠的亲娘。为这事休了她，会惹人非议的。」 顾老太太扫了一眼顾娴，有些无力地说道：「清舒被打成那样，你不想着为她出气，反倒为那毒妇说情。要让清舒听到这话，你想想那孩子该多伤心。」 顾娴也不想管，可顾和平求了她两次：「可这样僵着，也不是个事呀！让和平带两孩子去袁家过节，像什么样子。」 顾老太太刚想开口，却眼尖地看见门口站着的清舒：「乖乖……」 顾娴的心微微颤了下：「清舒，你怎么回来了？」 清舒神色如常地说道：「娘，我想带些笔墨回去。」回乡下，也不能耽搁学习。 顾娴松了一口气，看来清舒没听到刚才的话了：「你想带什么，就带什么。」 清舒点了下头，就转身去收拾东西了。 顾老太太却是忧心不已。很显然，刚才的话清舒都听见了。若是清舒哭闹，那这事很快就过去了。可清舒仿若没事人一般，这表明这些事都被她放在心里：「这事你别插手，我自会处理。」 顾娴再这样下去，母女两人迟早会离心的。 「知道了。」虽然恼恨袁珊娘的狠毒，但这事终究是清舒引起的。若不然，她也不会管这事。 回去的路上，顾娴拉着清舒的手柔声说道：「清舒，等从桃花村回来，你别再去顾家了。」她怕清舒再住顾家，以后母女两人会越来越生疏。 清舒低着头闷声道：「舅舅一天到晚见不到面，表哥跟表妹从不到主院来。若我不去陪外婆，外婆会很孤单的。」 顾娴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嘆了一口气道：「等过完节回来，你还是去顾家陪你外婆吧！」 第32章 炫富（1） 葡萄树上的叶子长得很茂盛，郁郁葱葱的将整个葡萄架都遮得严严实实的。一串串青色的葡萄，也就被掩藏在其中。 清舒站在走廊上，看着顾娴说道：「娘，等回来我们去买两只鸟挂在走廊上吧！」太安静了，养两只鸟热闹些。 顾娴不愿意，嫌太吵。 清舒觉得鸟叫声很悦耳，哪会吵。不过顾娴不同意，她也没法。 顾娴看了清舒的穿着，皱着眉头说道：「清舒，回去换一身衣裳。」 今日清舒上着一身鹅黄色金枝莲上衣，下着月华裙。梳着一个包包头，包包头用红色的珊瑚珠缠绕。脖子上带着着一个赤金项圈。手腕上，戴着无尘大师送的小紫叶檀佛头手串。 第38页 因为她的手小，所以绕了两圈。 清舒不愿意：「换什么衣裳？我觉得这衣裳很漂亮。」 「太显眼了。清舒，听话，赶紧将衣裳换了。」每次回去，她穿得都很朴素。今日也不例外，就穿了一套七成新的衣裙。 可惜不管她这么说，清舒都不愿意换衣裳，也不愿意将佩戴的赤金项圈取下来。 顾娴忍不住与陈妈妈抱怨：「这孩子自病了以后，都不听话了。」 陈妈妈笑着道：「我觉得姑娘这样挺好的。」有自己的主见，不容易被人左右。她家主子，就容易被别人左右。特别是姑爷，说什么姑娘就听什么。 这次，母女两人仍是坐船回桃花村。虽然有马车，但那路崎岖不平很颠簸了。顾娴如今怀着孕，可吃不消。 坐在船上，顾娴看着清舒脖子上的金项圈，又忍不住说道：「清舒，将这项圈取下来好不好？」 清舒摇头：「我觉得戴着挺好看的。」 顾娴见怎么都说不通，气恼道：「你这孩子干嘛这么不懂事？娘还会害你不成？」 「娘，这项圈是外婆送给我的又不是偷的，干嘛不能戴？」 顾娴道：「这么贵重的东西，万一丢了怎么办？」 其实不是怕丢，而是清舒这穿戴太显眼。她担心公婆见了，会责怪她将女儿养得太娇奢了。 清舒说道：「我又不出门，而且娇杏会跟着我，不会丢的。」 顾娴见清舒怎么不都听她的，恼了。坐一旁，不搭理清舒。 清舒也不管她，坐在床头看风景。 到家门口，母女两人就看见了正准备出门的林承志跟张氏。 「三叔、三婶。」 林承志笑着道：「不过半个多月没见，红豆变得这般漂亮了。」就是这穿者打扮，跟以前变化很大。 张氏却是有些心疼地说道：「就是太瘦了，得好好补补。」 小孩子胖起来快，瘦下去也很快。几经折腾，清舒这半个多月瘦了七八斤。 瘦是受了，但脸有些苍白，整个人气色很差。 顾娴还想给清舒抹些脂粉，这样气色会好些。可惜，这个提议遭到清舒的强烈反对。她现在才四岁，擦什么粉抹什么胭脂。至于脸色不好看，那更好。让林老太太瞧瞧，她被折磨成什么样了。 见张氏想上前抱她，清舒赶紧避开了。 张氏有些疑惑地问道：「红豆，怎么了这是？」 莫非这孩子为之前的事还在怪她，若如此，那气性也太大了。 清舒红着小脸说道：「三婶，我已经是大姑娘了，不能再让人抱了。还有，三叔、三婶，我现在有大名了叫清舒。」 顾娴疑惑地看了一眼清舒。在顾家的时候，这丫头可总被她娘抱在怀里了。 林承志笑了起来。 巴掌大的孩子说自己是大姑娘了，可不好笑。 张巧巧白了她一眼，然后朝着顾娴道：「大嫂，咱赶紧回家，爹娘等着你们呢！」 走进去口，就看见在院子里的林家老二林承仲跟她妻子韦氏。 「二叔、二婶。」 林承仲与林承志两人长得很像。不过林承仲自诩读书人，平日总板着一张脸很严肃让人不敢亲近。而林承志脸上总带着笑，看起来亲切多了。 林承仲点了下头，说道：「进屋吧，爹娘在等着呢！」 阳光洒落在金项圈上，发出金灿灿的光芒。 韦氏死死地盯着项圈，恨不能拽到自己的手中。 林承仲有些着恼：「进屋去。」丢人现眼的东西。他就不明白，父母怎么给他娶了这么个眼皮子浅的女人。 顾娴是早知道韦氏比较爱财，当下拉着清舒的手道：「走吧！」 林老太爷跟林老太太两人在堂屋。看到顾娴跟清舒时，两人同时皱起了眉头。 顾娴带着清舒进了屋，朝着两人福了一礼：「爹、娘。」 清舒偎着顾娴，紧张地抓着她的袖子，怯生生地说道：「娘，我怕……」 原本对清舒的穿着打扮就不满意，如今又一副视他们为洪水勐兽的模样，林老太爷的脸当即就黑了：「你怕什么？」 清舒说道：「我不想再喝符水，好疼。」那声音，带着哭腔。 林老太爷脸色微变，转头看向林老太太：「什么符水？」 林老太太轻声说道：「孩子他爹，这丫头胡言乱语呢！」 年轻的时候，林老太太极怕林老太爷。不过等三个儿子长大娶妻后，她对林老太爷的惧意减少了许多。 受了那么大的罪，清舒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她故意睁大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祖母，说谎会长长鼻子的。」 长长鼻子是没可能，但林老太太差点将鼻子气歪了。 林老太爷看着林老太太，面色不善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说。」 林老太太忖度了下，然后才开口道：「这孩子刚醒来就四处找镜子，然后对着铜镜怪笑。那模样太渗人了，我怀疑是妖邪附体，就找了何仙姑来做法驱邪。」 还真会编瞎话，她什么时候对着镜子怪笑了。 林老太爷自诩读书人，根本不相信什么鬼怪：「我早就跟你说过那些妖啊鬼的都是人杜撰出来的，你为什么就不听？」 林老太太可不想跟他争辩，只是道：「我当时也是吓坏了。」 第39页 说完，看了一眼林承志。 林承志怕事后被老太太埋怨，上前说道：「爹，娘当时确实吓坏了。她让我去请何仙姑时，说话都打着颤呢！」 当着晚辈的面，也不好训斥她，落了她的面子，以后也不好管束几个儿媳妇。林老太爷冷冷地说道：「下不为例。」 第33章 炫富（2） 以前顾娴每次回来，林老太太都会一对她通的说教。不过今日，她没这个心情了。 顾娴带着清舒回了屋，刚坐下后她就说道：「清舒，刚才你的话太多了。」 清舒一脸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说道：「娘，我怕祖母又让我喝符水。」 顾娴也知道上次的事让清舒落下了阴影，不过该说的她还是得说：「她是你祖母，嫡亲的祖母，不会害你的。」 通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清舒已经看明白了，平日里顾娴是很疼她。可一旦碰到事，顾娴就想让她退一步让她受委屈。 顾娴摸着清舒的头，说道：「娘知道你受了委屈，可那是你祖母。清舒，反正我们也就呆三四天，这几天你就忍耐下。」 清舒答应的很爽快：「好。」 只要别招惹上她，她也不会主动挑事。若招惹她，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反正她有外婆撑腰，不怕。 顾娴让丫鬟取出给林老太爷与林老太太做的衣裳，准备送去堂屋。 见清舒站起来，顾娴忙道：「清舒，你好好休息下，娘很快就回来。」她怕带了清舒去，待会又冲撞了林老太太。 清舒哦了一声：「那我练字。」 上辈子她最恨的两个人，一个是林老太太，一个是林承钰。所以，能不见就不见。 林老太太看到顾娴，脸色很难看：「怎么没将红豆带来。」 顾娴笑道：「清舒坐了那么久的船，有些累了，我就让她好好休息。」 林老太太沉着脸道：「孩子养得这般娇奢蛮横，以后谁家敢娶？」 顿了下，林老太太又道：「还有，回去将她身上的东西取下来。戴那么贵重的首饰，你们也不怕被贼惦记上。」 顾娴苦笑道：「娘，我说了她，可她不听。娘，你是不知道，自大病一场后这孩子的脾性喜好都变了，让她穿以前的衣裳死活不穿。」 「不听话，饿她两顿就老实了。」这方法简单粗暴，但非常有用。 顾娴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个提议：「娘，这怎么成。清舒年岁还小，又因病身体很虚弱，得好好养着。」 「那就打两顿。知道疼，也就听话了。」 顾娴更不可能同意了：「娘，要打重了落下后遗症怎么办？」上次打了那一巴掌清舒都跟她疏远了，哪里还敢打。 「这也不行，那也不成，那就由着她？」这丫头，就该好好惩治。 顾娴道：「娘，你放心，我会好好管教清舒的。」现在真后悔，当日不该将清舒送回来，这孩子的病说不准就是被老太太吓出来的。 林老太太气得不行：「我放心？我怎么放心？刁钻任性不说，还忤逆长辈，传扬出去还以为林家的姑娘都是这样。」 男主外女主内。儿子都是当爹的教，女儿都是由母亲教导。清舒不好，等于是说她这个当娘的没教好孩子了。这指责有些重，让顾娴有些生气：「娘，清舒什么时候忤逆长辈，又怎么刁钻任性了？」 说起来，顾娴对林老太太也有怨念。她的清舒以前多乖多孝顺，可自回了桃花村病了那一场，整个人都变了。不仅不听她的话，还跟她有了隔阂。 林老太太气得不行：「她这个样子，还不是刁钻任性？还有，谁家做儿媳妇的会像你这样，竟然敢跟婆婆顶嘴？」谁家儿媳妇，对婆婆不是恭恭敬敬的。可顾氏压根不将她放在眼里，这哪里是娶的儿媳妇，这分明是娶了个祖宗回来。 韦氏跟张氏两个儿媳妇，可从不敢忤逆她的意。她说什么，两人都老老实实地应着。 顾娴顿时不敢再说话了。 林老太太说道：「这次端午后，就不要再回县城了。」 顾娴可不愿意留在桃花村，一来买东西不方便，二来她对这里不熟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娘，我这胎怀得不安宁。县城大夫医术好，有个什么也能及时叫来大夫。」 林老太太早知道顾娴会这般说：「那就将红豆留下。」 顾娴摇头道：「我娘已经在给清舒找先生了，一旦找着，清舒就得跟着先生念书。」 「姑娘家家的念什么书。」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书念得再好也是别人家的，何苦浪费那个钱。 顾娴耐着性子说道：「娘，相公以后中了进士做了官，若清舒没念过书被他的同僚知道会笑话的。」书是一定要念的，她可不能让清舒做睁眼瞎。 林承钰是林老太太最大的骄傲，事关他的名声林老太太也有顾虑：「容我想想。」 如彤听到清舒回来，带着如蝶来找她。可走到门口，被娇杏给拦住了。 娇杏说道：「姑娘在练字，受不得打扰。姑娘、三姑娘，你们晚些再来找我家姑娘玩吧！」 如彤惊呆了：「清舒竟然在练字？」 娇杏觉得如彤的反应很奇怪，不过她聪明地没问吃口。做丫鬟的，不能有太大的好奇心，否则容易死得快。 如彤进不去，没法，只能带着如蝶去找她娘了。 第40页 顾娴回到屋，见清舒头都没抬下。这孩子，练字倒是投入。 陈妈妈看她一脸疲惫，小声地问道：「太太，老太太又为难你了？」 顾娴摇头道：「没有。我怀着孩子，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会为难我的。」 对着这么一个婆婆，顾娴真觉得累。不过想到林承钰，她觉得受的这些罪也值得。 陈妈妈宽慰道：「也就三四天的功夫，忍忍就过去了。」 她其实很讨厌林老太太，心胸狭窄目光短浅还特别刻薄。可她是自家姑奶奶的婆婆，身份上有着天然的优势。 顾娴嗯了一声：「她说要让清舒留在桃花村，我没同意。」 也幸亏没住一块，要不然这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了。 陈妈妈有些担心了：「要老太太执意留下姑娘，这可怎么办？」 清舒写字的手一顿，一滴墨落在了白纸上。这张大字，废了。 顾娴一脸坚定地说道：「我不会让清舒留在桃花村的。」要将清舒留在村里，岂不是要变成村姑。 陈妈妈真怕顾娴会同意，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 清舒暗道，还好没同意。若不然等她回去去，两人的隔阂会更大。 第34章 女卑 林家用饭，男丁都上桌吃饭。女眷不能上桌，只能坐在下面的小矮桌上吃。 顾娴对这个规矩很反感，只是这一带的风俗如此，她只能遵从。 今天一大家子聚在一块，中午的菜还是比较丰盛，有烧鹅、酸菜鱼、油焖笋、麻婆豆腐，还有一个丝瓜炒鸡蛋。 如彤看着这么多的菜，两眼亮晶晶的。平日里她们女眷的饭桌最多也就一个荤菜，哪像现在那么多好吃的。 顾娴看到这些菜，皱着眉头说道：「弟妹，我不是跟你说了要做个汤吗？」 林老太太当即就拉下脸来：「这么多菜，还不够你们吃的？」真是娇小姐，每次回来好饭好菜招唿还嫌。 顾娴解释道：「娘，清舒因上次生病伤了脾胃。大夫特意交代要吃清淡好克化，不能吃辛辣刺激的。」 说是生病伤的脾胃，其实在场的人谁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那符水的缘故。 张巧巧忙放下碗筷说道：「刚才太忙我给忘记了，我现在就去给清舒做个汤。」 「做什么汤，这不还有丝瓜炒鸡蛋，这个总可以吃。」 顾娴有些为难地说道：「娘，清舒不吃丝瓜。」自小清舒就不愿意吃丝瓜，这点完全是遗传了她娘。顾老太太就不吃丝瓜。 林老太太啪的一声，将筷子重重地搁在桌子上：「那就别吃。吃个东西挑三拣四，惯的她。」 顾娴也不好跟老太太吵，只得安抚清舒说道：「清舒，我们吃鸡蛋好不好？」 清舒现在已经不挑食，只是顾娴能为她争取，她还是很高兴的。 看着清舒就着丝瓜吃了一碗饭，林老太太哼了一声道：「你看她现在不吃得挺好的，以后别那么惯着她。」 顾娴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清舒，然后点头：「是，娘。」 回到屋里，顾娴有些纳闷地问道：「清舒，你以前不是嫌丝瓜太甜腻不吃的吗？」 清舒早准备好了说辞：「贺爷爷说不能挑食，挑食长不高。」 顾娴将清舒搂在怀里，欣慰地说道：「我家清舒真是长大了。」 清舒偎在顾娴怀里，轻声说道：「娘，我不喜欢这里。」 不管如何她娘能为她争取，证明也是疼她的。有这点就足够了，其他的不强求。人要惜福，求得太多会损了福气。 「等过完端午，我们就回县城。」顾娴也不喜欢这里，可没办法，身为儿媳妇，她不能留在县城过节。 午觉起来，顾娴取了《三字经》教清舒了。虽只学了几天，但清舒学了大半。而学了的，她都会背了。 「大嫂……」 听到是韦氏在叫，顾娴收了书本放在桌子上：「请二太太进来吧！」 韦氏拉着如彤走了进来，看着桌子上的书本问道：「大嫂，你是在教清舒认字？」 顾娴点了下头。 韦氏见如彤不开口，只得自己说了：「大嫂，你看能不能也教如彤认两个字。」 如彤捏着衣角，一脸紧张地看着顾娴，生怕她说出拒绝的话。 顾娴虽怜惜如彤，但还是摇头道：「大嫂，我在家里也呆不几天。这事，你还是找别人吧！」教孩子虽不是重力活，但也挺累的。她如今怀着身孕，可受不得累。 「可我跟弟妹又不识字。」若不然，哪还会求到顾娴面前。 清舒故意装成懵懂的样子问道：「二婶，你不认字二叔认字呀！二叔可是童生，肯定能教好大姐的。」 二十五还是童生，足以看出在读书上没天赋了。可惜他不放弃还要考，而她祖父祖母竟还支持。 韦氏面色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你二叔要念书，没时间教如彤。」 清舒撇撇嘴。她在林家这么多年哪能不知道，她二叔跟祖父祖母一样非常重男轻女，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上辈子，韦氏吵嚷了许久要送如彤去学堂念书，可惜最终都没能如愿。 韦氏见顾娴仍不松口，当即红了眼眶：「大嫂，我不想如彤跟我一样做个睁眼瞎。」 清舒知道韦氏为何如此迫切地想让如彤识字，因为她想将如彤嫁到官宦人家让她做官太太。这样，如彤以后才能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第41页 托林承钰的福，有了他这位当京官的亲叔叔，如彤后来与汤家的一位少爷定了亲。那少年，虽没功名但据说念书上有些天赋。定亲时，如彤别提多得意了。 顾娴摇头道：「弟妹，我现在身子重没那么多时间跟精力。」 清舒是她闺女，怎么教都无妨。可教如彤，没教好就得落埋怨。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才不做。 韦氏有些着急，说道：「大嫂，也不要你额外教，就是在教红豆的时候，也教教如彤。」 顾娴仍摇头：「清舒已经认了上千的字，如彤跟不上她的进度。」 咚的一声，如彤跪在地上：「伯母，我想读书识字。伯母，求求你教教我吧！」 来之前韦氏就与她说过，这是她识字的唯一机会。若是顾娴不同意，她这辈子可能就是个睁眼瞎了。 睁眼瞎的话，以后很难嫁到好人家。虽如彤只有五岁，但韦氏经常跟她念叨。所以，人也就早熟了。 清舒对如彤刮目相看，还真是能屈能伸，她觉得自己也该好好跟如彤学学。 顾娴忙让丫鬟将如彤扶起，无奈地说道：「我也就在家几天，就是教也教不了你多少的。」 韦氏说道：「能学多少就学多少。」 孩子都跪下相求，顾娴也不好再拒绝了：「那让如彤跟着清舒一起学吧！」 清舒面上露出不情愿的神情，却没说反对的话。 韦氏是看透她娘的性子，知道让如彤下跪相求肯定能如愿。所以，她也懒得再说什么反对的话。 韦氏拉着如彤说道：「你这丫头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谢谢你伯母。」 如彤磕了三个头：「谢谢伯母。」 顾娴看她身上的衣服还沾着泥巴，说道：「你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再过来。」既要她教，总得穿着整洁干净。 顾娴这次回来只带了《三字经》，并没带其他的书，所以教如彤只能用这本书了。 如彤是初学者，跟清舒不能同时教：「清舒，你将我刚才教你的字写一遍。」 清舒很乖巧地应了。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如彤记性不错，很快就将顾娴教的一小段背得滚瓜烂熟了。 顾娴微微点了下头，孩子聪明就好，最怕的就是碰到愚笨不堪的。 第35章 小气的清舒 如彤背熟了一小段，就想学写这些字。只有会写了，才算真正识字了。 不过问题来了，写字要笔墨纸砚。而顾娴这次回来，并没带这些东西。 顾娴朝着清舒说道：「清舒，借一支笔给如彤用下。」 她可是知道，清舒带了两支笔的。 清舒不愿意借：「娘，借给了大姐。万一我这支写坏了，就没的用了。」这毛笔容易坏，她才多带了一支备用。 「你先借给你大姐用下。」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小气了。 清舒故意说道：「干嘛借我的？二叔是读书人，他肯定有笔墨纸砚的呀！大姐，你去拿二叔的笔墨来用。」 真借了，肯定要不回来。外婆给她买的可都是好东西，她可不想便宜了如彤。 如彤不敢去，苦着脸道：「我爹不准我碰他的东西，要碰了会打死我的。」他爹的文房墨宝只有大哥能碰，连她娘都不能碰。 顾娴顿觉如彤好可怜。 清舒却不吃这一套，说道：「二叔的不能拿，那大哥的笔墨纸砚你总能用吧？」 林乐祖比清舒大了两岁，是老太爷给他启蒙的。就是现在也是老太爷在教他，所以他那房里笔墨纸砚都齐备的。 如彤摇头道：「大哥不会借给我用。」 清舒不高兴地说道：「你都没去问，怎么就知道大哥不会借给你用？」 如彤垂着头可怜巴巴地说道：「大哥自己都不够用，又岂会借给我？」 林家虽然出了个举人，可明朝的举人没前朝那么多的福利。前朝只要考中举人，除了每月有钱领，田产铺子都不用上税。可大明朝的举人除了可以免五十亩良田的税，其他的福利都没有了。 林家人口越来越多，开支越来越大，所以平日都是精打细算。林乐祖的笔墨砚台都是老太爷用旧的，练字的纸张也是有定数的。要是给了如彤一些纸张，那他自己就不够用了。 清舒立即说道：「我的也不够用。」 如彤眼眶一下红了：「清舒妹妹，你就借点给我用吧！你放心，等我以后赚钱了，我一定还你。」 这饼画得，清舒都佩服她了。不过顾娴看着她，不借也不行：「笔可以借你一支，但纸不行，我自己都不够用哪能借给你。」 清舒不松口，顾娴也没法。最后只能让如彤去端了一碗水，让她用毛笔蘸着水在桌子上写。 如彤写字的时候，露出手腕上的珍珠手串。那珍珠有花生米那般大，颗颗圆润，虽不算珍品，但瞧着也值好几两银子。 清舒有些纳闷，她二婶什么时候这般大方，捨得给如彤买这么贵重的首饰。 傍晚的时候，如彤偎在韦氏身边气恼道：「娘，她也太小气了，一张纸都捨不得借给我。大伯母竟然就这么由着她，都不帮我讨要。」 林清舒怎么命就那么好呢？有个温柔识字的母亲，还有个大方有钱的外婆。而她外婆小气又抠门，不仅不会给她买东西，还总想从她们身上捞好处。 第42页 想到清舒的穿戴，如彤眼中闪现过嫉恨，都那么有钱了竟然连几张纸都不愿借给她，真是可恨。 韦氏说道：「你好好哄着她，哄得她高兴了不仅会借你笔墨纸砚，说不准以后还会说服你伯母带你去县城念书。」 就顾娴那性子，求她送女儿去县学念书肯定不会同意。 如彤面上一喜，不过很快就挫败道：「娘，她跟以前不一样了。上次我一哄她，不管什么她都会答应我。可这次我好话说尽，她都不理我。」 韦氏忍不住皱紧了眉头。清舒的变化她又何尝没看在眼里。其他不说，穿着明显改变了风格。以前这丫头回来跟她娘一样，都是穿的半旧不新的衣裳。可这次，穿的衣服都是新的不说，还戴那么贵重的首饰。 如彤小声说道：「娘，你说是不是那妖邪没死还附在她身上呀？若不然，怎么前后变化那么大。」 想到清舒看她时那幽幽的眼神，韦氏心头一凛。莫非那妖邪真没被弄死，若不然那丫头为什么总让她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韦氏与如彤说道：「这两日你好好观察下那丫鬟，有什么不对劲的别声张，悄悄跟我说。」就算跟婆婆说那妖邪没被灭也得抓了证据才成，空口白话的她也得不到好。 如彤点了下头。 林家房子盖得很大，有八间屋，当初打算是每个儿子两间。林承钰跟顾娴两人最开始也是得了两间屋，可因为他们在家时间太短，房间空着也是浪费，所以林老太太占了其中一间存放粮食。 顾娴回来带了陈妈妈跟两个丫鬟，清舒也带了娇杏。这么多人全都挤在一个屋，无法，陈妈妈带着夏月几人打地铺了。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现在这天，睡地上容易着凉。」 顾娴说道：「那也没办法。家里就这么几间屋，只能将就着了。」 她以前提过加盖房间，可惜两老都没同意，这事只能作罢。 别说现在暂时住得下，哪怕住不开林老太爷也不会拿她的钱盖房子了。若传扬出去，他丢不起这个脸。 轻轻摸了清舒的头，顾娴说道：「别想那么多，赶紧睡，明日还得早起呢！」 清舒原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没想到躺下没一会就睡着了。 一夜好眠。 第二天清晨，清舒被一阵声响给闹醒了。看了一眼外面，灰濛濛的天还没亮。 扫了下屋子，见其他人都不在。清舒问道：「娘，陈妈妈她们呢？」 顾娴笑着道：「陈妈妈带着夏苗她们去包粽子了，你要不要去？」 端午节家家都要包粽子。昨晚韦氏跟张巧巧两人将米跟豆子等物浸泡，今日清晨起来包。这样，粽子新鲜好吃。 顾娴十指不沾阳水，不会做这些琐事，就叫了陈妈妈跟夏苗她们过去帮忙。 清舒摇头说道：「我得背书练字。」上辈子她记事起就开始洗衣做饭做针线活了，不做就不给饭吃。也因为做家务做得太多，她的双手变得很粗糙，等到了京城总被杜诗雅讥笑为村姑。 想想清舒都觉得心酸，原本该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结果却跟个丫鬟没两样。不过说起来也是她上辈子太软弱了，这辈子她再不会任人欺负。 女儿这般刻苦，顾娴也高兴。清舒学得好，等到了京城也能考一个好的学堂。不过顾娴还是说道：「你大堂哥正在背书，你等会声音别太大影响了他。」 「娘，我知道。」清舒虽然不喜欢林乐祖，但她也不想跟她起冲突。 老话说得好，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林乐祖，就是老太太的眼珠子，若是影响了她，怕又是一场是非。 清舒不怕事，但闹起来她也占不得便宜。 第36章 清舒挨打（1） 如彤进屋的时候，见清舒正低头练字。看着那洁白的纸张她又忍不住嫉妒起来，别说大哥，就是她爹用的纸都没这般好。 「清舒。」 清舒抬起头看着她，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什么事？」 今日清舒穿着一身簇新的桃红色襦裙，包包头上缠绕着五色碧玺石珠花，脖子上挂着纯金长命金锁。 如彤怔了怔，不由问道：「清舒，你怎么穿的跟昨天不一样。」衣裳不一样也就算了，竟然连首饰都不一样。 清舒故意笑眯眯地问道：「好看吗？我外婆前段时间从府城回来，给我带了一箱子的新衣裳跟好多漂亮的首饰。」 看着如彤羡慕得双眼冒光，清舒突然觉得没意思，又低头又继续练字。 如彤看着洁白的纸上，突然说道：「清舒，你给我两张纸，就两张纸好不好。」 「不行，我自己都不够用。」别说不够用，哪怕有多余的她也不会给如彤。 如彤面露哀求：「清舒，一张、一张行不行？」 其实练字，用什么纸张效果都一样。只是如彤就觉得这纸好，加上以前哄两句清舒就会顺着她，所以她不愿放弃。 清舒笑了：「你与其求我，不如去求二叔或者大哥。」 上辈子那般欺凌自己，她不报復回去就不错了。还想要她的东西，做梦。 见清舒仍拒绝，如彤又羞又恼：「清舒，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看着如彤手腕上露出来的珍珠手串，清舒突然反应过来。 韦氏自己戴的都是样式粗糙的银簪，怎么可能给如彤买这般漂亮的珍珠手串。所以答案只有一个，这手串是自己的。 第43页 想到这里，清舒抓着如彤的手粗暴地将手串撸了下来。 因为清舒动作太快，等如彤反应过来清舒已经将珍珠手串抢走了。 如彤急红了眼，想要抢回来。 清舒身子灵活，避开了她。结果如彤扑了个空，头撞在梳妆檯上。 如彤痛得放声大哭起来。 很不巧，林老太太在门外，听到哭声当即脸就黑了。大过节日的哭，晦气。 走进屋，见如彤倒在地上痛哭。而清舒，却是站在桌子旁边看着。 林老太太先入为主地骂道：「红豆，你做什么打如彤？」 「祖母，我没打她，是她自己摔倒的。」以前林老太太说话声稍微大点，她都心惊胆战的。只是经了那么多事，加上又在狮子庵那个吃人的地方呆了三年。如今的清舒胆子大的很，别说林老太太，就是林老太爷她都不怕。 如彤哭着说道：「祖母，清舒抢走我的珍珠手串。」 林老太太怒道：「在家里就敢抢东西，以后还不得杀人放火。今日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你。阿月，去给我取柳条来。」 齐婆子走了出去。 那柳条抽在身上不会伤筋动骨，但特别疼，而且还会落下青青紫紫的伤痕。 清舒大声叫道：「我没抢她的东西，那珍珠手串是我的，我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 林老太太看向如彤，问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如彤擦了眼泪，哽咽道：「祖母，这手串是清舒送我的。」 既送给她，自然就是她的东西了。 这事，清舒可不认：「当时是你可怜兮兮地说喜欢这手串，希望我借给你戴两日。这手串是我外婆送给我的，我怎么可能转送给你呢？祖母，我也没想到她竟然想昧下我的手串，一急之下就抢了回来。」 家里并不是特别宽裕，她年岁又小，以她娘的性子应该不会给她买这般贵的首饰。所以，这手串只能是外婆送她的。 如彤立即反驳：「是你说了送我的。你既送了我，怎么又出尔反尔呢？」 没等清舒开口，顾娴跟韦氏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会哭的孩子有奶喝。如彤哭得那般伤心，清舒却面无表情地站着。进来的人，下意识地认为是清舒动的手。 韦氏看到如彤额头肿起的包，一脸怒气地与清舒说道：「大嫂，这丫头小小年龄就如此恶毒，你也该好好管管她了。」 顾娴怒视了韦氏一眼，然后转头问了清舒：「你告诉娘，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不相信清舒会打人。 清舒简单将事情说了下：「娘，明明是她说借两天戴，如今却说是我送她的。我要拿回来，她还不依。」 顾娴听了这话，转头跟林老太太说道：「娘，清舒非常喜欢这手串，自从得了它就没取下来过。」这话里的意思，既是喜爱之物，就不可能送人的。 果然，这手串是外婆买给她的。 林老太太一脸不善地看向如彤。小小年岁就敢说谎，以后还得了。而且要传扬出去，也会说她们不会管教孩子。 如彤脸色一白，不过很快说道：「祖母，清舒送我手串的时候，大哥当时就在旁边。祖母若不相信，可以问大哥。」 林乐祖可是老太太的心头肉，有他的证词老太太肯定站她这边了。如彤这是掐中了老太太的命脉了。 林老太太立即让人叫来了林乐祖，问了这事。 林乐祖点头道：「是，红豆是说了要将这手串送给如彤的。祖母，这是我亲耳听到的，不会有错。」 林老太太面色一冷，说道：「红豆，将手串还给如彤。」 呵，真是无耻。哄骗了自己的东西过去，就成了她的。 顾娴也觉得是清舒不懂事了，送出去的东西哪能要回来呢！ 清舒捂着手腕说道：「这是我的东西，你们谁都别想抢。」 顾娴有些头疼，说道：「清舒，你不是还有两条珍珠手鍊吗？清舒，你听话，把这条手串给如彤。」 连亲娘都不站在她这边，这手串看来是保不住了。 想通了这点，清舒跑了出去。 顾娴大惊：「清舒，你给我回来。」她以为清舒要跑回县城去找顾老太太。 清舒不是跑回县城，而是跑去了厨房。在厨房找到了斧头，她当着众人的面举起斧头砸向珍珠手串。 看到地上的粉末跟残珠，如彤眼泪汹涌而落：「我的手串、我的手串……」 韦氏看得心一抽一抽的疼，如此值钱的首饰就这么糟蹋了。 清舒将斧头扔向一边，冷冷地朝着如彤说道：「我告诉你，我的东西，就是砸了扔了也不给你。」 第37章 清舒挨打（2） 林老太太将齐婆子手里拿着的一根拇指粗的柳条夺过来，朝着清舒抽去。 「呲……」 柳条抽在身上好痛。要上辈子，清舒会咬牙忍着不敢哭。因为她越是哭，林老太太会打得惧越厉害。可现在，清舒却是放声大哭：「娘，娘……」 顾娴拦在清舒面前说道：「娘，这事清舒做得不对，我会好好说她的。」 林老太太早就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这会逮着机会哪还会放过清舒：「你走开，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她。」不好好收拾，以后还不得成败家子了。 顾娴也有些生气，孩子犯错好好说就是，对孩子动粗像什么样子：「娘，我们是耕读之家，不是不知礼的乡野之家。」 第44页 林老太太差点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这是在骂她是乡野粗妇了。 顾娴拉着清舒道：「清舒，快点跟祖母说你知道错了。」 不过是道歉，反正又不少两块肉。清舒很爽快地说道：「祖母，我错了。」 林老太太哪能没看出清舒的敷衍，只是顾娴要护着，她也没法。当下，还不能跟顾娴翻脸：「要以后再敢这样横行霸道，你娘护着也没用。」 呵，她横行霸道，真亏她说得出口。 就这样算了，如彤可不甘心，脱口而出：「祖母，，她不是红豆，红豆不是她这个样子。」 林老太太陡然一惊，看向清舒的眼神特别的锐利：「你到底是谁？」 顾娴皱着眉头说道：「娘，如彤胡说八道，你也信？」 韦氏道：「大嫂，以前的红豆乖巧又听话，可现在刁钻又蛮横，完全不像是一个人。」说没问题，谁信。 见林老太太脸色不对，顾娴忙说道：「娘，无尘大师说清舒这是开窍了，所以脾性跟行事与以前不同了。」 无尘大师在太丰县名声极响亮，被很多人追捧。林老太太笃信神佛，对无尘大师也非常敬仰。只可惜这些年她也去过几次甘露寺，都无缘得见。 林老太太一脸怀疑地问道：「无尘大师见了她？」 顾娴忙点头：「不仅见了，还说清舒与佛有缘，送了随身佩戴的佛头手串给她。」 无尘大师什么时候说了她与佛有缘。回过神来，清舒有些感动。她娘的性子确实一言难尽，但总归是会护着她。只这点，清舒就将之前的那些不好都放开了。 林老太太昨日就看到清舒手腕上的佛头手串，不过她以为是顾老太太买给清舒的，倒没想到是无尘大师送的：「把手串拿给我看看。」 心里不情愿，但清舒还是从手腕上褪下递给了林老太太。 顾娴说道：「娘，这佛珠上的经文都是无尘大师亲手刻上去的。而且听甘露寺的僧人说这佛珠被无尘大师供奉在佛前三年，然后随身佩戴了三十多年。」 被高僧常年佩戴的佛珠，肯定是有灵性的。要清舒有什么不妥当，哪还能戴这有灵性的佛珠。 林老太太听到这话，仔细端详了这佛珠。看着，还真不是凡品。 将手串还给清舒，林老太太说道：「既是无尘大师送你的，那也是你的福气，以后要日日戴着别离身。」 有无尘大师的话，林老太太再不怀疑清舒了。 清舒乖巧地应道：「是。」 如彤跟着韦氏回了房：「娘，那佛头手串肯定不是无尘大师给的，她们说谎。」 韦氏使劲戳了下她的头，骂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笨的东西。」这事只要去甘露寺一问就知道真假，顾娴又不傻，怎么可能会撒这种谎。 「娘，难道就这样算了？」 韦氏没好气地说道：「不算了，你还想要怎样？谁让你显摆，若你好好收着岂不就没事了。」 如彤又委屈又愤怒：「我哪知道她会变得这般小气，送出去的东西也会要回去。」宁愿砸了也不给她戴，真是太可恨了。 不是变得小气，而是变得刁钻霸道。想到清舒连老太太都不怕了，韦氏说道：「你以后别再招惹她了，省得吃亏。」 如彤不甘不愿地点头。 韦氏说道：「这两天就不要去找你伯母了，等下次去县城，再求你伯母教你识字。」刚闹完，顾娴肯定不愿再教如彤了。 如彤这才想起这事来，当即有些慌了：「娘，要是伯母以后都不教我了怎么办？」 刚才也是太气愤才会说出那番话，压根就没考虑后果。 「不会的。你伯母那人脸皮薄。只要你跪下求她，她肯定不会拒绝的。」对顾娴的性子，她摸透了。倒是那丫头现在变得精明，不好煳弄了。 如彤这才稍微放心。 清舒跟着顾娴回了房，再一次说道：「珍珠手串不是我送给她的。」 顾娴嗯了一声道：「我知道，可你祖母不会信的。」 「娘，只要你信我就行。」林老太太信不信，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顾娴失笑：「傻孩子，娘不信你信谁？」哪怕女儿脾性变了，可本性不会变的。 这事，也算揭过去了。 正在背书的清舒，突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粽香味。 「咕咕……」 清舒放下毛笔，朝着在做小儿衣裳的顾娴说道：「娘，我想吃粽子。」早上就吃了一碗白粥跟个水煮蛋，这会好饿。 陈妈妈跟夏苗几个人都被叫去帮忙干活了，想吃粽子得自己去拿。 走到院子里，清舒就听到林乐祖站在门口恶声恶气地说道：「我们家没吃的，赶紧滚。」 清舒有些奇怪。要知道林老太爷自认为他们是耕读之家，总是叮嘱林家人要积德行善。清舒知道，他是想积攒好名声。所以若是有乞丐上门，林家人都会施捨一些吃食。 见对方还站在原地不动，林乐祖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了。」 清舒有些诧异，不过她并不是好奇心重的人，没理这事径直朝厨房去了。 走进厨房门口，就见如彤跑过来，先她一步进了厨房。 「娘，不好了，那灾星跑到我们家门口来了。大哥赶他走，他就赖着不动。娘，你赶紧去将他打跑吧！」 第45页 张巧巧惊唿道：「他怎么跑我们家门口来了？」大过节的，怎么碰到这么晦气的事。 韦氏将身上的围裙取下，说道：「我去将他赶走。」可千万别惊动了老太太，若不然肯定会被骂的。 张巧巧忙说道「二嫂，你快去吧！这里有我呢！」 清舒见了起了好奇心，何方神圣竟让众人如临大敌。 第38章 棺材子 清舒走到门口，看到外面站着的小男孩当即吓了一大跳。 这小男孩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看不出颜色的衣裳，脸上半点肉也没，眼窝深陷，眼睛大得出奇，手臂瘦得跟竹竿似的，那大腿比玉米杆子还细。若不是一双眼睛还在转动，清舒都要怀疑这是一具骷髅，而不是个人了。 韦氏叫嚷着道：「赶紧走，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小男孩仿若听不懂韦氏说的话，说道：「粽子，香。」 清舒瞬间明白过来，那粽子的香味飘散出去引了这孩子过来。 韦氏抄起放在角落的扫帚，说道：「你若再不走，我可要打了。」 眼见韦氏真的要对这小男孩动手，清舒不忍心道：「二婶，他不过是想要些吃的，我们给他就是了。」 韦氏说道：「你知道什么？这人是灾星，不能跟他沾上关系，一沾上就得倒霉。」 清舒根本就不相信这话，不过她也不愿跟韦氏起争执，只是朝着小男孩说道：「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说完，清舒转身就去了厨房。 清舒从厨房取了一提还冒着热气的粽子，走到门口递给了小男孩：「拿去吃吧！」 韦氏很是着恼地说道：「我不是跟你说了沾上他会倒霉，你是听不懂吗？」 见韦氏要拿走清舒手上的粽子，小男孩飞快地从清舒手里夺了粽子撒开脚丫子就跑。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清舒有些诧异，瞧着瘦骨嶙峋的，没想到跑得还挺快的。 韦氏心疼不已地说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竟然就敢给他那么多肉粽？」给一个也就算了，竟然给了七八个，这个败家玩意。 做的粽子都是有定数的，清舒随手就送了七八个出去，等会她们就得少吃了。 清舒呵了一声：「不过几个粽子，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那财大气粗的模样，韦氏看了气得牙根直痒痒。这臭丫头，如今说话越来越呛人了。 见清舒又来要粽子，张巧巧问道：「刚才不是拿了一提去了？」 「我送人了。」 韦氏说道：「你知道她将粽子送给谁了吗？她送给那灾星了。」 张巧巧大惊失色：「你这孩子怎么将粽子送给他了呢？」 清舒觉得这些人太冷漠了，不过是个可怜的孩子，可众人却将那孩子当洪水勐兽。 「你呀你，真是太鲁莽了，你知道那是什么人吗？那是灾星，谁沾上谁就要倒霉。」 之所以说他是灾星，是因为这小男孩是棺材子。 所谓棺材子，是指在棺材里出生的。这种人被视为不吉，会给人带来厄运。 张巧巧说道：「他还没出生就剋死了亲娘。他爹找了何仙姑问，何仙姑说他个灾星，谁亲近他都得死。他爹听了要将他扔山上去，可他爷爷奶奶捨不得抱过去养。结果第二天，他爷爷上山砍柴就被野猪咬死了。」 扔山上，那还不得被野兽啃了。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人连畜生都不如。 清舒不屑道：「那何仙姑的话也能信？她还说我是妖邪，还差点害死我。」 由此看来，这老妖婆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呢！她只是其中一个了。 张巧巧忙道：「清舒，这孩子真邪门得很。村里有个无赖打了他，回去时摔沟里死了。村里几个孩子欺负他，回去后都发起了高烧……类似的事，数不胜数。」 清舒反倒觉得这孩子福气大。试想，害他的人都不得好，不是福气是什么。 张巧巧说道：「清舒，我知道你心善，但心善也得看什么人。这个人沾不得，你可得离着远点。」 她也觉得这孩子可怜，可因为这孩子名声太响亮她见了心里犯憷。只要碰见，宁愿多绕点路也不敢跟他近身。 清舒才不信这些：「什么邪门，不过是巧合罢了。」 张巧巧正色道：「不管是不是巧合，你都别跟他沾上关系。清舒，就算你不怕，你也得为你娘着想。你娘可是双身子的人，出不得一点差错。」 清舒说道：「我后日就回县城，跟他能沾上什么关系。」 张巧巧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回到房间，顾娴看到清舒说道：「我出去走走。」 做衣裳既累又费眼，她得出去走一走。 清舒晃了晃手里两个粽子，笑着说道：「娘，吃了粽子再出去吧！」 粽子，得趁热吃才好吃。 顾娴摇头说道：「我不饿，你吃吧！」她一向都不喜欢吃粽子，平常也就大家聚在一起吃个应下景。 清舒见顾娴不吃，她坐下剥了一个粽子。这肉粽色泽鲜亮，看着就让人很有欲望；咬了一口，软糯爽滑，香甜可口。 吃了一个，正准备吃第二个就听到顾娴的惊唿声。 清舒丢下粽子跑了出去。 看着顾娴好端端地站在院子里，清舒拉着她的胳膊问道：「娘，你怎么了？」 第46页 家里的女眷听到交建生也都出来了。至于林老太爷父子三人，他们带着林乐祖跟乐玮去上坟了。 顾娴摸着肚子心有余悸道：「刚才踩着一颗石子滑了一下。」 清舒脸都白了。 韦氏听到这话，朝着清舒说道：「我说了那灾星沾不得，你偏不信，现在连累得你娘差点摔倒。你娘如今都六个多月了，要摔倒了那还得了。」 顾娴有些不解地问道：「什么灾星？」 刚才做衣裳做得太入神，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韦氏将刚才的事简单说了一遍：「都跟她说了不能沾染上那个灾星，可她偏不听。」 清舒反驳道：「我都没碰他，怎么就被沾染上晦气了？」 「你娘都差点被你连累，你竟然还不知悔改？是不是要害死了你娘你才甘心？」 清舒原本就怀疑顾娴难产而亡是林家人下的毒手，这话正戳中她的心事：「说我会害死娘，我倒要问问，好端端的院子里怎么会有石子？」 林老太太脸色难看地说道：「对着长辈大唿小叫，像什么样子？」她现在是嫌死了清舒，偏偏顾娴护着奈何不了她。 清舒正准备反驳林老太太，就见顾娴狠狠瞪了她。到嘴边的话，她也只能咽回去。 第39章 贼（1） 韦氏见清舒质问院子为何会有石子，她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院子里经常会有石子。」 陈妈妈闻言立即说道：「我将院子里的石子跟树枝枯叶都扫干净了。」 也是因为顾娴怀孕，她怕院子没打扫干净会有危险，这才才主动揽了扫地的差事。 如彤说道：「这谁说得准，也许你就粗心没扫到了。」 「我将院子扫完，又认真看过，没有石子跟枯枝。」这地上的石子龙眼核那么大又在正中间，她又没老眼昏花怎么会忽略。 清舒面色不善地说道：「二婶，这石子总不能自己飞到院子里来。」 娇杏犹豫了下说道：「我刚才看三姑娘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她手里抓了几颗石子。」 叫了如蝶过来一问，这些石子还真是她刚才从外面带回来的。回来听到有粽子吃，她就将随手将石子扔了。 张巧巧抱着如蝶给顾娴道歉：「大嫂，对不起，要是我看好了如蝶也不会有这事。」 顾娴好脾气地说道：「不要紧，孩子还小不懂事。」如蝶比清舒还小一岁，能知道什么。 清舒却是不罢休，看向如彤问道：「如蝶刚才是你带出去的。她手里拿了那么多石子，你会不知道？」 无心还好，最怕的就是故意的。 眼见这把火烧到如彤身上，韦氏立即转移了话题：「要是你听我的话，不接触那灾星，根本就没这事。」 顾娴被吵得头疼：「算了，这事都过去了，就不要再追究了。」 韦氏冷哼了一声：「大嫂，我跟你说，你别什么都由着她。若不然，将来出事了可就后悔莫及了。」 有娘的孩子是块宝，没娘的孩子是根草，所以顾娴的死，是清舒心底最深的痛。 见清舒一脸的怒气，顾娴忙抢先说道：「这事过去了，弟妹就不用再说了。」 她怕清舒又口出惊人之语，到时候又是一番闹腾。 林老太爷回来看到满院子的人，问道：「全都杵在院子里做什么？」 林老太太忙道：「承钰媳妇刚才滑了下，好在有惊无险。」 说完，林老太爷摆摆手道：「既无事，都散了吧！」 回到房间，清舒问了顾娴：「娘，你不会相信二婶的话吧？」 顾娴笑着道：「我们后日就回去，她们说什么你不要放在心上。」 清舒这才放心。要顾娴因为这事厌了她，那真是没地哭去。 林家村有个习俗，每年的端午村里人晚上都会去河边放花灯。放完花灯，还可以对河神许愿。 以前每到端午节，她都是要留下看家的。可现在，她可以跟顾娴去河边放花灯。 到河边的时候，河中已经有不少的花灯了。河里的这些花灯用纸做的，都是盒子形状，样式非常的简单。 顾娴放的是一只莲花河灯，里面放着一根蜡烛。河灯放下水后，顾娴闭上眼睛许了两个愿。一个是希望这胎是个儿子给丈夫延续香火，一个是希望林承钰能考中进士。 清舒放的是一只如意河灯，她就希望以后能过上顺心如意的日子。 林如彤看到清舒母女两人手中漂亮的河灯，死死地拽着手中的河灯。 放完河灯，顾娴跟清舒也不急于回去。两人在河边欣赏了下夜景，然后才回去。 回到家里清舒就开始磨墨练字，顾娴则在旁边坐着看她写。 陈妈妈进来说道：「太太，水已经烧好了，可以洗澡了。」 顾娴点了下头，就出去了。 写完了两张大字，清舒就放下毛笔，洗干净手后将长命金锁取下递给娇杏：「放起来吧！」 娇杏将长命金锁放在梳妆檯上，然后俯身将放在梳妆檯下的首饰匣子。 这个首饰匣子一共分了三层。第一层放的是清舒戴的珠花跟耳坠等小首饰；第二层放的是手镯项鍊等首饰；第三层放的项圈等面积大的首饰。 打开第一层见里面的梅花小金攒不见了，娇杏有些慌。急忙打开第二层，里面放的顾娴的白玉圆镯也不见了；第三层放的赤金项圈，也没了踪影。 第47页 清舒知道首饰丢了，立即跑去堂屋。 在门口的时候，被齐婆子给拦住了：「姑娘，老太爷跟老太太已经睡下了，有事你明日再说。」 清舒大声叫道：「祖父、祖母，我跟我娘的首饰被人偷了。祖父、祖母，我们得赶紧将这个贼找出来。」 林老太爷看着清舒，阴沉着脸问道：「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祖父，这么大的事我哪敢扯谎。祖父，我跟娘今日一整天都在家里。那些首饰，肯定是刚才被偷的。」白天屋子没离人，就刚才出去这段时间屋子没人。 「带我去看看。」这个贼人一定要抓出来，若不然还当他家是菜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 走出门，就看见林承仲两兄弟带着妻子儿女站在院子里了。 张巧巧抓着清舒的手急切地问道：「清舒，你的首饰被偷了？」 今日晚上，她与韦氏两人留下守家。要清舒的首饰被偷，她们两个人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清舒点了下头。 韦氏冷哼一声：「我早说让你不要跟那灾星接触，你偏不听，现在自食恶果了。」 清舒真的很佩服她，为了推卸责任竟然将这事也往那小男孩身上扯。 林老太爷看着空空的首饰匣子，沉着脸问道：「这些东西合起来值多少钱？」 清舒摇头：「我不知道，这个得问我娘了。」她只知道自己首饰的价值，她娘的就不清楚了。 顾娴很快就过来了。听到老爷子的询问，她转头看向了陈妈妈。 陈妈妈管着顾娴的首饰，对它们的价值一清二楚：「这只白玉手镯是太太十五岁生辰老太太送的，买的时花了一百八十两银子，这么多年过去至少翻了一倍。」 顿了下，陈妈妈又道：「姑娘的梅花小金攒跟金项圈加起来，大概值五十两银子。」一两金子值十两白银。梅花攒是空心的没什么重量，倒是金项圈有四五两重。 早知道顾娴的首饰看着不出彩，但实际上都很贵重的。所以，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韦氏有些咋舌；「你没弄错吧？弟妹那只手镯比清舒的金项圈都值钱？」 陈妈妈解释道：「太太的这只手镯是上等的和田玉。」好的玉石，价格昂贵。 四百多两银子放在乡下那绝对是一笔巨款，除了顾娴跟清舒，林家的其他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第40章 贼（2） 清舒见林老太爷准备出去，忙说道：「祖父，我觉得这次东西被偷很奇怪。」 林老太爷转过身，看向清舒问道：「怎么个奇怪法？」 「二婶跟三婶都在家，这人竟然在不惊动两人的情况下将东西偷走。这表明，这贼对我们家里的环境很熟悉，知道我们住在哪间屋。」顿了下，清舒又道：「除了首饰匣子，屋子没有任何翻动的迹象，也没有脚印。这表明，贼是知道首饰放在哪里。若不然，肯定要将屋子翻乱的。」 林老太爷深深地看了一眼清舒，然后点头说道：「我去找里正。」 说完，叫了林承仲一起出去。 丢了这么多值钱的东西，林老太太也是心疼，当即忍不住呵斥了清舒：「小小年岁，戴那么大个金项圈做什么？」 若是清舒不炫富，也不会招了贼。 清舒不服气了，反驳道：「我在县城也是这般穿戴，为何在桃花村就不行？」 牙尖嘴利争强好胜，与之前乖巧可人判若两人。若不是有无尘大师的话以及送的佛头手串，她都要再请仙姑来一趟了。 顾娴拉着清舒，朝着林老太太笑着道：「娘，天色已晚，你回去歇息吧！」 林老太太见她神色淡然半点不着急，心头哽了下，没好气地朝众人说道：「都去睡。」 母女回到房间，清舒主动道歉：「娘，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招了贼来。」 顾娴没有生气，只是说道：「这次还好，只是偷走了首饰。万一被个亡命之徒盯上绑架敲诈，那可是有性命之忧。」 清舒打了一个冷颤：「娘，不至于吧！」不过是金项圈，哪至于招来了匪徒。 「不至于？几年前花溪村一个输红眼的赌徒，绑架了县城一富户的女儿。家人交了五百两赎金，换回来的却是一具尸体。」也是因为这件事，顾娴不愿意让清舒穿戴得太富贵了。 清舒呆住了，良久后垂着头说道：「娘，我知道错了。」 顾娴摸了下清舒的头，柔声说道：「清舒，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不会害你的。」也是因为如此她平日出门应酬会戴些贵重的首饰，回乡下就只戴一两件玉饰或者银饰，赤金髮簪镶宝石手镯这些显眼的东西她从不戴。 清舒点了下头：「娘，我知道的。」 如彤跟着韦氏回了屋，小声说道：「娘，伯母还真有钱，丢了那么贵重的首饰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就是林清舒，也没半点慌乱。而她，因为一条珍珠手串就心疼得要命。她就不明白，为什么都是林家的姑娘，怎么就差得这般远。 「再有钱，与我们也没什么关系。」顾娴就是一只铁公鸡，那么有钱林家人也没沾到光。去县城买东西，她哭了半天穷才给个三五两，就这还跟施了莫大的恩似的。 更让韦氏不平的是，顾娴在县城丫鬟婆子伺候着。而她留在乡下侍奉公婆，累死累活还不得公婆半句好。 第48页 瞧着她神色不对，如彤不敢说话了。 顾娴看到清舒闭上了眼睛，嘴巴却一直在动。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和尚在念经。顾娴推了下清舒，问道：「清舒，你在干嘛呢？」 清舒解释道：「我将这些日子学过的东西在脑子里过一遍，这样就不容易忘掉。」 顾娴很是遗憾。若是清舒是个儿子，这般聪慧又刻苦，好好栽培定前程似锦。 面上不显，但子嗣的事压得顾娴有些喘不过气来。也因为没了底气，每次对上林老太太她都选择退让。 这晚母女两人都睡得很香，并没因为首饰被偷受影响。 第二日清舒起来，看见张氏满眼的血丝：「三婶，你怎么了？」 张巧巧见清舒精神满满，苦笑了下道：「昨日的事愁得我一夜没睡。」 清舒说道：「我相信祖父能将贼抓着的。」抓不着也没办法，东西丢了也算是买一个教训吧！ 反正这些首饰，上辈子都没落她手里。而这辈子只要她娘跟外婆好好的，丢了还有更好的。 贼很快就抓着了，是村里的一个惯偷。有两个人证证明他昨晚在林家周边转悠，可那人也矢口否认自己偷了东西。在他家，也没找着那些首饰。 清舒其实怀疑昨晚的是家贼，所以听到这话就说道：「祖父，报官吧！若东西真是他偷的，那些官差肯定能撬开他的罪。若他是冤枉的，官差应该也能找着真正的贼人还他清白。」 林老太爷摇头说道：「要送官府，林家村的名声就毁了。」 这贼是林家人，要报官闹得沸沸扬扬整个村子都跟着丢人。到时候，村里小伙姑娘婚嫁都会受影响。 「祖父，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林老太爷摇头说道：「里长跟祖宗已经决定将他除族驱赶出林家村。」 「祖父，我觉得还是报官比较好。万一那人真是冤枉的呢？」仅凭两个族人的证词也没追缴到赃物就认定首饰是对方偷的，这也太草率了。 这话听着，好像林老太爷抓错了冤枉了那贼人似的。 林老太太不高兴了：「这事你祖父自然会处理好，不用你操心。」 忙活了一晚上，林老太爷确实累了：「你放心，被逐出宗族他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没有宗族的庇护，哪怕得了这么一大笔钱财也未必能过上好日子。 回到房间，清舒与顾娴说道：「娘，若那人真是冤枉的，岂不是便宜了真正的贼。」 顾娴却是说道：「你祖父跟族长既认定他是贼，应该不会有错。」 就算是冤枉的也怪不了别人，谁让他立身不正以前做过贼且这次还到林家门口转悠。若不然，别人也怀疑不到他身上。 陈妈妈见清舒眉头紧锁，宽慰她道：「姑娘别想太多，东西丢就丢了，人没事就好。」 清舒看了一眼外面，见门口无人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妈妈，你不觉得奇怪吗？那贼不仅对家里的布置一清二楚，还知道首饰放在梳妆檯下面？」 陈妈妈唬了脸都变了，然后以只两人的听到声音道：「姑娘怀疑是家贼？」 清舒沉默了下道：「没证据。」没证据，这话她也不敢乱说。 陈妈妈轻声说道：「姑娘，我让春芬注意下。若真是家贼，总会露出马脚的。」 春芬原本是清舒的丫鬟，上次她病倒回了县城这丫头就留在林家。如今，成了张巧巧的得力帮手。 清舒不抱期望，那丫头太老实。不过，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 ps：明天恢復两更，早晚八点更新。 第41章 不忍 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为大地披上了缕缕的霞光。 清舒走在路上，心情别提多愉悦了。在桃花村呆了三天，终于可以回去了， 张巧巧扶着顾娴说道：「大嫂，你带着清舒住在县城到底不是个事，还是回来养胎比较稳妥。」 林老太太让她当说客，她也不敢不听。 清舒闻言立即说道：「我们在县城一直都好好的，回到家里就遭了贼。」这意思是县城更安全，桃花村比较危险。 张巧巧毕竟不是韦氏，没那么厚的脸皮，听了这话很是尴尬。 见顾娴瞪着她，清舒不敢再说了。 来到河边正准备上船，就见一个小男孩从草丛里沖了出来。 小男孩将手里捧着的红艷艷的刺莓果，递到清舒的面前。 清舒看到小男孩手上的刮痕，心里很不是滋味。 张巧巧惊得不行：「要死了，你怎么跑这边来了？」说完，就要将小男孩赶走。 清舒拦住了张巧巧，朝着小男孩说道：「这些刺莓果是送给我吃的吗？」 小男孩点头，说道：「好吃。」这刺莓果酸酸甜甜味道很好，就是不管饱。 清舒笑道：「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刺莓果还是留着你自己吃吧！」她想吃可以去买，这些东西小男孩留着还可以充飢。 小男孩眼中流出着浓浓的失望。 顾娴也觉得这孩子可怜，但他名声在外，是以并不愿意清舒跟他接触：「清舒，我们该走了。」 清舒上了船，迴转头见小男孩站在原地看着她。那眼神，透着无尽的孤独。 清舒心头一痛，这孩子此时的模样多像前世的她。 想到这里，她也不再顾忌什么晦气的了：「你……」 第49页 顾娴扣着清舒的手，说道：「太阳太大了，我们进船舱去。」 清舒看着顾娴隆起来的肚子，最终妥协了。她是不怕，可她怕连累到顾娴跟未来的弟弟妹妹。 河面上波光粼粼，在太阳的映照得也仿若撒了金子似的。可惜，清舒此时已经无暇去欣赏这美景了。 看着坐在床头髮呆的清舒，顾娴也有些难受：「清舒，娘不是不让你做好事。只是，做好事也得分人。」 像那孩子，别人都恨不能离十万八千里远，她们又怎么能凑上去。 昨日在院子滑的那一下，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所以，必须远离那孩子。 清舒很是难过地说道：「娘，在棺木里出生，也不是他想的。这些人为什么如此苛责他呢？」 没人相帮，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住着所有的恶意。这种滋味，没经受过的人是绝对无法想像的。而那孩子的境运，比她上辈子还惨，至少她上辈子她能吃饱穿暖。 顾娴说道：「要怪就怪他的命不好了。」 清舒脑海不仅浮现出韦氏讥讽她，说她娘死爹不管命不好。 「娘，我不信命。」像薛小芙出身贫寒，还被家人卖掉沦为丫鬟。这样的命，还不够苦吗？若是她也认为自己是苦命人，那肯定会过得很苦。可人家不认命，凭藉自己的能力改变了命运。如今夫妻恩爱儿女双全，家境也富裕，认识她的人谁不贊一声好命。 顾娴闻言正色道：「清舒，你不准再跟这个孩子接触。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不然真出事可就追悔莫及了。」 清舒说道：「娘，你放心，我不会再跟他接触了。」 顾娴神色这才缓和了下来。 回到县城的第二天，顾老太太就亲自来接清舒。 怕顾娴不同意，顾老太太说道：「这两日清舒不在身边，我是吃不下睡不好。」 顾娴无奈地说道：「娘，我让人去收拾清舒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也就衣裳首饰，笔墨纸砚这些要用的东西，顾家都备齐全了。 顾老太太很是意外。以往每次来接清舒，顾娴都不情不愿的。可这次，竟如此爽快就同意了。 顾娴说道：「娘，你接清舒回去可以。但是有件事，你必须答应我。」 「你说。」别说一个条件，就是十个条件她都答应。 将首饰被偷的事告诉了顾老太太，说完顾娴道：「娘，你以后不要再给清舒买贵重首饰了。还有，那宝石项圈再别让她戴了，要招来匪徒可就是大祸了。」 也幸亏这次不是戴了红宝石项圈回去，要不然她也得肉疼。 顾老太太可比顾娴精明多了，听完后皱着眉头：「你们去放河灯家里没留人？」 「两个弟妹都在家。不过她们都在自己屋子里没听到声响。」 顾老太太提出了与清舒一样的疑问：「贼人进了家门，肯定会有声音。还有，屋子黑乎乎的，进屋翻检东西不可能不会弄出声响来的。你两个妯娌跟你同一个院子，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顾娴觉得这话有些不对，立即说道：「娘，当时乐玮在屋子里哭，就算有丁点声响，她们也听不到了。」 顾老太太也不再纠结细节，直接问道：「这事报案了没有？」 「没有。报案的话，对林氏族人影响不好。所以，公爹说将这人除族驱赶出桃花村。」她也觉得私下解决比较稳妥，闹得沸沸扬扬谁都不得好。 虽觉得这事透着许多疑点，但林家人私底下解决她也不好再插手了。 顾老太太说道：「先生的事，已经有眉目了。可能过段时间，就会来。」 顾娴听了没有惊喜，只有担忧：「娘，这先生事关重大，底细一定要摸透才成。要是品性不好，会害了清舒一辈子。」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前两年她在府城就听说了件事，有个富户买通了个女先生，让她暗中帮着撮合自己的儿子与她所教的一位女学生。幸好那姑娘很聪明没上当，否则一生就被毁了。 顾老太太说道：「先生是你祁伯母推荐的，说品行才学都没得挑。不过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我让人暗中仔细打听下。」虽然相信老姐姐，但小心无大错。 第42章 撕破脸（1） 顾老太太留下用过午饭，就带着清舒回了顾家。 在马车上，顾老太太问道：「清舒，首饰被盗这事你娘与我说了。你别难过，等你长大后，外婆给你买更漂亮的首饰。」 她虽答应顾娴不再给清舒买贵重首饰，但这仅限于小时候。等清舒大了，她会买许多漂亮衣裳跟首饰给她。 清舒笑了下，说道：「外婆，我不难过，就觉得可惜了。」 至于怀疑是家贼，这事她没告诉顾老太太。一来没证据，二来总归是家丑。 听了这话，顾老太太脸上浮现出笑意：「你能这样想，外婆很高兴。」能这般看得开，可见自个外孙女心胸宽阔。 顾老太太觉得清舒这般想是心胸开阔不为钱财所扰，而林老太太却认为她是败家子。这就应了一句老话，喜欢一个人不管做什么都是好的，不喜欢的话做什么都不对。 到家门口不远，祖孙两人就听到一阵喧譁声。 马夫在外说道：「老太太，太太回来了，门房不让她进，这会正在门口闹。」 第50页 清舒很惊讶，没想到外婆竟然真没让小袁氏回来过端午。 袁珊娘看到顾老太太，跪在她面前痛哭流涕：「娘，我知道错了。娘，我以后再不敢犯了。娘，你就原谅我这次吧！」 顾老太太将袁珊娘送回娘家以后，不仅将顾和平跟两个孩子的月例停发，另外给铺子发了话不准顾和平从铺子里拿银子。 若只是如此，袁珊娘还能扛得住。让她惊慌失措的是她听说顾老太太准备给顾和平娶二房。 虽然顾和平指天发誓说他不会娶二房，但袁珊娘又不傻。当家作主的是顾老太太，若她执意要给顾和平娶二房，谁也拦不住，顾和平若是不妥协怕会赶出家门。 她不顾名节也要嫁进顾家，是要嫁过去享福的。要被赶出来，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顾老太太看也不看袁珊娘一眼，牵着清舒的手准备进去。 袁珊娘扯着清舒的衣服，哀求道：「清舒，对不起，舅母不该打你，舅母在这里跟你道歉。」 清舒吓得瑟瑟发抖，抱着顾老太太：「外婆，我怕。」如今门口围着许多人，她可不敢跟袁珊娘起冲突。要不然，她得落个目无尊长的名声了。 她在林家敢什么都说，那是因为她笃定林家的人不会对外宣扬。若不然，林老太爷跟林老太太饶不了她。 顾老太太将清舒抱在怀里，冷声道：「之前没打死我的乖乖，如今是想吓死她？」 袁珊娘哭着说道：「娘，我知道错了。娘，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将清舒当亲生女儿一般待的。」 围观的人，都觉得顾老太太有些过分，再如何也不能因为外孙女而赶走儿媳妇。 顾老太太冷笑道：「袁珊娘，你拿着我们顾家的钱给袁家盖房子买地，给你兄弟娶媳妇，这些我不跟你计较。可你呢？见我给清舒买了几件衣裳首饰，你就骂她是贼丫头，还打得她躺在床上起不来。现在竟然大言不惭地说将清舒当亲生女儿一般对待？袁珊娘，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 但凡要脸面的人都不愿家丑外扬，所以袁珊娘贴补娘家，她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可人都逆鳞，顾老太太的逆鳞就是顾娴跟清舒。袁珊娘动手打清舒，还打得落下后遗症，这已经触到了顾老太太的底线。所以，她再不愿容着袁珊娘。 能将个四五岁的孩子打得昏迷，这得多歹毒呀！围观的人看向袁珊娘的目光，都开始变了。 袁珊娘没想到顾老太太竟然将这事宣扬出来了，急忙道：「娘，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看到富贵身上的伤气急了，这才失了分寸。」 顾老太太说道：「好一个失了分寸？清舒被你打得昏迷不醒，你都还要掐她脖子。我知道，与其说你恨清舒不如说是恨我这个老婆子。我活着，家里的东西你都沾不了手。可只要我死了，你就是将顾家搬空了也没人拦着了。」 以前，顾老太太睁只眼闭只眼。一来是对顾和平还有感情；二来也是顾虑顾娴，要她跟顾和平撕破脸，顾娴以后有事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了。 可清舒被打顾和平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让顾老太太对她彻底寒了心。而清舒开了窍，也让她没了后顾之忧。所以，她亲手将这块遮羞布掀了。 这个罪名，袁珊娘哪会认：「娘，我没有。娘，我一直都希望你长命百岁。」 顾老太太嗤笑一声，抱着清舒进了屋。 回到房间，顾老太太摸着清舒的后脑勺说道：「清舒，你刚才做得很对。我怎么骂她都可以，但你不能跟她闹。」 也是知道清舒不同以往，若不然她不会说这话的。 清舒迟疑了下，说道：「外婆，前日娘与我说有个赌徒输红了眼，绑架了县城一个富户的女儿。这赌徒收了赎金，还是将小姑娘给害死了。」 顾老太太有些诧异地问道：「这事发生在五年前。那一阵子，家家都将孩子看得紧紧的。不过，你与外婆说这个干嘛？」 清舒说道：「外婆，我怕你将舅母逼急了她会买兇杀人，或者暗中下毒手。」 想到袁珊娘那怨毒的眼神，顾老太太心头一凛：「你说得对，逼急了这毒妇说不准就狗急跳墙了。」 对清舒都能下得去手，对她更不会手下留情了。 清舒抱着顾老太太，一脸担忧地说道：「外婆，你一定要好好的。」 顾老太太笑着说道：「你放心，外婆会好好的，以后还要看你嫁人生子呢！」 见顾老太太听进去了，清舒放下心来。她外婆如此精明，上辈子突然离世，肯定没有防范才被对方得手。如今有了警惕，哪怕袁珊娘故伎重演也不怕了。 花妈妈看着顾老太太脸上的笑意，问道：「老太太，何事这般欢喜？」袁珊娘如今在外面闹，不是应该着恼嘛！ 顾老太太笑道：「以前一直担心阿娴，以后不用再为她担心了。」 清舒聪慧心有成算，不会被林家的人煳弄，以后，她定能护住亲娘的。 第43章 撕破脸（2） 紫藤花的花期是四到五月，按理来说这会还在花期。可清舒到紫藤苑却见紫藤花大部分都枯萎了，只剩下零星几朵花。 守院的萧妈妈见清舒盯着那些残花看，说道：「前日傍晚，大爷趁着人没注意，砍断了好些紫藤。」 「他发的什么疯？」 第51页 萧妈妈说道：「说都是姑娘才会害得太太不能回家。也幸亏当时房门上了锁，若不然屋子里的东西也得被他糟蹋了。」 这些紫藤，可算是遭了无妄之灾。 清舒问道：「现在顾富贵人呢？」 萧妈妈恭敬地说道：「大爷被老太太给关起来了。为了让大爷得到教训，老太太吩咐一日三餐只给送青菜豆腐。」顾富贵嗜肉如命，对他来说不让吃肉比打他一顿还痛苦。 清舒有些感慨。外婆那般恼顾富贵也只是不给他吃肉，并没让他饿肚子。而林老太太呢？一点不合她的意就不给饭吃。 走进屋看着多宝格上放着的东西，清舒笑了起来。这上面放着佛手、果篮、海船、毛茸茸的狗狗。品种多样，很有童趣。 「这些东西是谁布置的？」 萧妈妈摇头说道：「这些东西都是老太太亲自从库房挑选出来的。」 清舒听着，心里暖暖的。 回到主院，还没进屋清舒就听到顾老太太的声音：「就来了，速度可真够快的，让他们在偏厅等着。」 清舒掀开帘子，就见顾老太太靠在在罗汉软榻上，面上没有过多的神情。 爬上软塌，清舒靠在顾老太太身上：「外婆，谁来了呀？」 顾老太太如今已经不将清舒当孩子看待，所以不管有什么事都会告诉她：「袁家的人来了。」 「她们来干什么？逼着外婆你让舅母进门？」 顾老太太点头说道：「给你买的书都送到紫藤苑，等会你去紫藤苑看书练字。」 「好。」她现在小不能为外婆分忧，所以这会乖乖听话不拖后腿就好。 在偏厅等候了半天也没见到顾老太太露面，袁家的人不由心烦气躁起来。 袁老娘一脸担忧地说道：「他爹，亲家母不会真想要休了我家姗娘吧？」 袁老爹冷哼一声道：「我们家姗娘给和平生儿育女，就凭这点也不能休了她。」 这话，给了袁老娘莫大的勇气：「你说得对，就算他说要休妻，和平不同意也是不成的。」 袁家大嫂却没这么乐观，她说道：「姗娘，你等会好好跟老太太道歉。」这一次是袁珊娘不占理，只有将姿态摆得低低的才能获得老太太的原谅。 袁珊娘也是怕了，忙点头。不就是伏低做小吗？当年的她也不是没做过。 顾二太爷与毛氏被花妈妈请了过来，两人到了正厅看到坐在上首的人很是意外：「三叔、五叔。」 三叔公跟五叔公是顾家如今最大的两位长辈。一般只有大事，才会请他们来。 二太爷夫妻给两位老人问安后，毛氏问了老太太：「大嫂，我听闻你要给和平娶个二房？这事不会是真的吧？」 她也是早晨听儿媳妇说这事的。若真如此，她可得跟顾老太太好好说道说道了。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没有的事。」 上次花妈妈劝了半天，她当时也有些意动，可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要真这么干，将来林家要给林承钰纳妾，她连反对的立场都没有了。 「没有就好。这娶二房不仅会闹得家宅不宁，还会坏了咱顾家的风气。」 二太爷将茶杯放下后问道：「大嫂，什么事竟然劳动了三叔公跟五叔公？」 顾老太太嘆了一口气，说道：「等顾和平来了，我再与你们说。」 没一会顾三太爷也来了，至于三老太太袁氏则没出现。 当年顾老太太跟袁氏撕破脸的时候，老太太就放话再不许她登门。这些年，不管何事都没请过她。 「大嫂……」顾三太爷也不傻，他已经猜测到这次应该是为小袁氏的事。 顾三太爷刚坐下，就听到下面的婆子回禀道：「老太太，大老爷回来了。」 顾老太太点头说道：「去将袁家的人带过来。」 原本想等过两天再解决这事，可现在她却是不愿再等了。 顾和平看到三叔公跟五叔公，不知道怎么的，心头浮现出一股不安。等见到袁家的人，这股不安更甚。 袁老娘一见到顾老太太，立即赔笑道：「亲家母，我家姗娘这次是做错了，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只求你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原谅了她这一次。」 顾老太太靠在椅子上：「这样的儿媳妇，我可不敢再要。」 这话一落，袁家的人齐齐变脸。 顾二太爷跟毛氏夫妻两人对视了下，真没想到大嫂竟然要休了小袁氏。 袁老爹最先沉不住气，大叫道：「姗娘不过是打了林家丫头一顿，你竟然就要休了她。你这个老太婆，也太恶毒了。」 袁老娘也忍不住，扬声道：「亲家，姗娘给顾家生了一儿一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不过是犯了点小错就将她休了，你这是要将她往死路上逼啊！」 袁珊娘跪在地上，哭得满脸是泪：「娘，求你不要让和平休了我。娘，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会改。娘，富贵跟宝珠不能没有娘啊……」 顾和平也跪在顾老太太面前求情：「娘，看在富贵跟宝珠的份上，求你再给姗娘一次机会吧！」 毛氏到底是女人，看袁珊娘哭得伤心起了恻隐之心：「大嫂，侄媳妇打清舒这事确实不对，可也不至于闹到休妻这地步。大嫂，若因为这点事就休妻，以后谁还敢嫁到顾家。」怎么说呢？她觉得顾老太太有些小题大做。哪怕袁姗娘有错，也不至于闹到休妻的地步，这行事也太霸道了。 第52页 当然，顾老太太行事一直都很霸道。 「什么这点事？你知不知道，清舒被她打得落下个头疼的毛病。」 这些天顾老太太每次看到清舒一脸痛苦地捂着头，她就想弄死袁珊娘。 毛氏没想到竟这般严重，不过她还是说道：「就算如此，也不能逼和平休妻呀！」 顾老太太嗤笑道：「我什么时候说了是因她打了清舒而要休掉她的？」她怎么可能让清舒捲入这件事之中。 第44章 痴情男人（1） 不是因清舒被打而要休了袁珊娘，毛氏有些奇怪地问道：「大嫂，那为的什么要和平休妻？」 顾老太太朝着外面道：「将人带进来。」这个毒妇，她是绝不会再让她留在顾家。 袁珊娘的贴身丫鬟小红，被两个婆子押了进来。 小红一见到顾老太太，就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求道：「老太太饶命，老太太饶命。」 顾老太太没说话。 花妈妈开口说道：「将你家太太诅咒老太太的话，再重复一遍。」 小红早是被吓破了胆，听了这话赶紧说道：「太太怨恨老太太不让她管家，也不将生意交给大老爷掌管，暗地里一直咒骂老太太。」 「咒骂了什么？」 「经常咒骂老太太老不死、老妖婆、老怪物，还总抱怨老天爷怎么还不收了老太太。自表姑娘来了顾家后，她又骂表姑娘是贼丫头、鬼丫头、短命鬼；还诅咒姑奶奶难产，最好一尸两命……」 袁珊娘想冲过去打小红，不过被婆子给拦住了。 袁珊娘是惊怒交加：「贱婢，你竟然敢冤枉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这些话她是说过，可打死也不能承认。 小红吓得缩了下头，但她更怕顾老太太。若是她不说实话，老太太会将她卖到矿上去。到时候，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既已开口，小红就将所知道的倒豆子一样全都倒出来：「老太太，太太还经常怂恿大老爷去笼络几个铺子的掌柜，然后将家里的生意夺过来。太太还说，等她掌家了再不许姑奶奶跟表姑娘上门打秋风……」 袁珊娘恨不能掐死小红，可惜她人被钳制住，碰都碰不到小红：「娘，我从没说过这样的话。娘，这贱婢冤枉我。娘，你别相信她。」 顾老太太轻笑了一声：「冤枉你？那你告诉我，富贵为什么会骂清舒贼丫头？」 「我不知道。娘，我从没说过这样的话。娘，你相信我，我可以发誓。。」 顾老太太冷笑道：「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袁珊娘，我们顾家庙小，容不下你这个恶妇。」 袁老爹眼见不对，叫嚷道：「你是顾家的当家人，这些丫鬟的生死都掌控在你手里。你让她说什么，她自然说什么了。」 袁老娘立即附和道：「我家姗娘再孝顺不过，绝对不会诅咒婆婆的。老太太，你就算不喜欢我们姗娘，也不能这般冤枉她。」 竟还敢倒打一耙。 顾老太太看向顾和平，说道：「袁珊娘有没有怂恿你拉拢几位掌柜，让你将家中的生意夺过去？」 顾和平半点不犹豫地说道：「没有。娘，这丫鬟的话都是污衊，姗娘从没骂过你。」 听到他斩钉截铁地说没有，在场的人都有几分怀疑。 顾老太太追问道：「那袁珊娘也从没骂过我老妖婆老不死，也没骂过清舒贼丫头短命鬼了？更没诅咒小娴一尸两命？」 「没有。」 顾老太太盯着顾和平，一字一句道：「你敢发誓吗？你发誓『若是有半句假话，你跟你亲爹亲娘天打雷噼死无葬身之地，死后下十八层受地狱，上刀山下油锅永世不得超生。』只要你发誓，我就不休了袁珊娘。」 叫小红上来不是跟袁珊娘对峙的，而是让众人知道她为何要休了袁珊娘。只是没想到，顾和平竟然到现在还护着袁珊娘。 顾和平没想到，顾老太太竟然让他发这样的毒誓。他爱重袁珊娘，但亲爹亲娘在他心中的分量与袁珊娘是一样的。 顾和平非常痛苦。一边是妻子，一边是亲生父母，他怎么选都是错。 他这一犹豫，不说三叔公跟五叔公两位人老成精的，就是顾二太爷跟毛氏都看出他之前在撒谎了。 顾老太太眼眶瞬间就红了：「当年我不同意你娶袁珊娘，你就让她大了肚子逼着我点头。如今她诅咒我也就算了，竟然连小娴跟清舒都诅咒，而你竟还护着她……」 说到这里，顾老太太眼泪滚滚而落。因为太过伤心，话都说不出来了。 顾二太爷嘆了一口气：「和平，虽然你不是大嫂亲生的，但大嫂含辛茹苦养大你，你现在竟为个女人如此伤她，你还有没有良心？」就差指着顾和平的脑袋，说他不孝了。 顾三太爷怒喝一声：「孽障，事到如今你竟还护着这个毒妇？难道你要为了这个女人忤逆不孝？」 这些年顾老太太修身养性对谁都和蔼可亲的，可年轻的时候狠辣果敢。若不然，他大哥也不会不敢纳妾以致膝下荒凉，最后过继他的小儿子。 若和平再敢护着袁珊娘，怕是连他也要赶出去了，到时候，这偌大的家业可就与他没半点干系，他这个亲爹也沾不到光了。 顾老太太看向坐在上头的两位老人，说道：「三叔、五叔，今日我定要休了这毒妇。」 第53页 这样恶毒的儿媳妇，谁也不敢要。 两位老人没有异议：「这事你做主即可。」他们过来，只是做个见证。 顾二太爷也表态支持顾老太太：「和平，赶紧休了这毒妇。」 毛氏也不再同情袁珊娘了。她也是有儿媳妇的人，将心比心，若哪个儿媳妇像袁珊娘似的日日诅咒她，她也得让儿子休妻。 顾三太爷道：「和平，听到你二叔的话没有？赶紧休了这毒妇。」 袁老爹听到这话急了：「妹夫，姗娘可是你的侄女，你不护着她竟然偏向这老太婆？」再没想到，顾老三竟胳膊肘往外拐。 利益面前别说大舅哥，就是亲爹亲娘都得往后靠了。 顾三太爷义正言辞地说道：「什么老太婆，那是我大嫂。没有我大嫂，就没有我们顾家的今天。」 袁老娘哭天抹泪：「妹夫，不能休了姗娘。这要被休，她可怎么活呀？」 顾老三气沖沖地说道：「要怨就怨你们自己，要好好教导了她就不会有今日。」 当初将袁珊娘嫁给和平，是为了笼络住和平，这样才不会与他们夫妻生分了。现在袁珊娘拖了和平的后腿，哪还能留。 说完，顾老三看着顾和平说道：「和平，赶紧写休书。」 这事早些了结他才安心，再纠缠下去真怕有什么变故。 第45章 痴情男人（2） 见所有人都贊成休妻，袁珊娘也怕了，她抱着顾和平的腿大哭：「相公，相公你不要休了我。你要休了我，姗娘就没法活了。」 顾和平眼中噙满了泪水：「娘，我不能休了姗娘。娘，求你再给她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我跟姗娘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 顾老太太嗤了一声：「孝顺我？留她在家，我怕哪一日我就暴毙身亡了。」 这话可不谓诛心了，可想想袁珊娘所做的事还真有可能。 袁老娘嚎嚎大哭：「孩子做错事，要打要骂都随你，只求你不要休了我们姗娘。」 袁大嫂也说道：「老太太，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老太太，姗娘是做错了事，你以后好好管教她。你放心，我们以后绝对不会插手的。」 顾老太太看都不愿看袁家人一眼，她直盯着顾和平：「你真不休妻？」 「娘，求你给姗娘一次机会吧！」 顾老太太笑了下，说道：「既如此，我也不做棒打鸳鸯的恶人。」 这话一落，袁家人跟袁珊娘都面露喜色，再没想到竟然能峰迴路转。他们还以为，这次袁珊娘被休无疑了。 只有顾三太爷觉得大事不妙。 如她所料，就见顾老太太淡淡地说道：「你不愿休妻，我也不敢跟着这个毒妇住在一块。既如此，那你们搬出去吧！」 顾和平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问道：「搬出去？搬哪去？」 顾老太太点头道：「秀水街的那栋二进房子给你，你们搬那去住。另外米铺也给你，我再给你两千两银子的安家费。」 这哪里是让他们搬出去，这是将他分出去了。 一般家里有几个儿子的才会分家，家中独子的从没分家之说。所以，顾和平也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会被分出去。 不说顾和平，就是袁家的人也全都呆了。他们真不知道，顾老太太竟会连儿子都不要了。 倒是顾家的人，对此不意外。顾老太太的彪悍她们早就见识了，虽这些年修身养性，但母老虎不可能变成温驯的羔羊。 顾三太爷急了：「大嫂，你别生气，和平就是一时煳涂。大嫂，你别跟他计较，我会好好跟他说的。」 袁珊娘抓着顾和平的手说道：「相公，我们搬出去。我就不信，凭我们自己会过不上好日子。」 其实，她是另有盘算。她丈夫是大房唯一的子嗣，就算分出去，等老太婆一死这些产业也还都是他们的。既如此，干嘛还留在这里受气，还不如搬出去。有房有铺子还有钱，又是自己当家作主，那日子赛神仙。 袁和平有些犹豫。 顾三太爷恨不能一巴掌扇过去，可到底有所顾忌：「顾和平，你若还认我这个爹，就赶紧休了这个毒妇。」 顾老太太听了这话，面露嘲讽之色。当初过继的时候，他们可给了三房不少好处。可惜人心不足，人家看中的是大房所有的产业，所以趁她不注意暗中笼络了顾和平。 说起这事顾老太太就很后悔，当初她是相中二房的次子顾和荣。 顾和荣憨厚端方，过继来她放心。可顾老太爷不喜顾和荣，觉得他木讷年岁也大，将来不会跟他们贴心。而毛氏当时不是很愿意将儿子过继，所以最后如了三房的意。 顾和平说道：「爹，若是我休了姗娘，那富贵跟宝珠怎么办？难道，要让他们成为没娘的孩子吗？」 顾老太太嗤笑了一声。顾和平对妻子儿女好，对生父生母也孝顺，唯独没将他这个养母放在心上。 顾三太爷问道：「为了这个毒妇，你要忤逆不孝吗？」 顾和平是真的爱重袁珊娘，也很疼爱两个孩子：「爹，就算搬出去，我也一样能孝顺你跟娘还有母亲。」 「你休不休？」 顾和平摇头说道：「爹，我不能休了姗娘。」他不能没有姗娘，也不能让富贵跟宝珠成为没娘的孩子。 顾三太爷气得颳了顾和平一个大耳光：「逆子，你是要气死我……」 第54页 顾老太太这次特意请了顾三太爷来，也是防备他以后跟着袁氏一起来闹。虽不惧，到底厌烦。 「老三，既他们夫妻恩爱，我们就不要做那么棒打鸳鸯的恶人了。」说完，顾老太太朝着两位老人说道：「正好三叔五叔老二老三你们都在，就将分家文书办好，省得你二老再跑一趟。」 分家，肯定是要有见证人的。有了分家文书，就可以将顾和平迁出去了。 顾三太爷急得汗都出来了：「大嫂，这孩子是被这个毒妇迷了心智。大嫂，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说服他的。」 顾老太太笑了下，说道：「老三，他自己不愿意，我强迫他休妻到时候心里定会恨我，与其如此还不如分出去。这样也算是两全其美。」 「大嫂……」 顾老太太摆摆手，说道：「我已经决定了，你不用说了。」 叫了钟妈妈过来，让她写分家文书。 早知道如此他该将老婆子带来的。有她在，这臭小子定不敢做煳涂事。顾三太爷这个时候，真是悔得肠子都青。 分家文书很快就写好了，钟妈妈将文书递给顾和平。 这要签字按上手印，以后反悔也无用了。顾三太爷抓着顾和平的手说道：「和平，你不能这般煳涂。和平，女人没了可以再娶。可要搬出去，以后这个家就与你无关了。」其实他想说的是家里的家产与顾和平无关，不过他毕竟还要点脸面的，没有说得那般明白。 顾老太太闻言说道：「老三，这话就不对了。就算和平搬出去，他也还是我的儿子。以后我死了，也还要他捧灵摔盆。」 顾和平听到这话，仰头朝着顾三太爷说道：「三叔，你放心，哪怕分出去我也会孝顺你跟三婶的。」 顾老太太笑了下，说道：「将三太爷拉开，让大老爷好好签字画押。」 见顾和平犹豫，袁珊娘眼泪又落了下来：「相公，你别丢下我不管。没有你，姗娘也活不成了。」 顾和平在袁珊娘的梨花带雨之下，最终握起笔在分家文书上签字按上自己的手印。 第46章 人偶 三叔公、五叔公接了文书，很爽快地在文书的见证人上籤上自己的大名。 顾二太爷没立即签名，而是看向顾老太太说道：「大嫂，和平搬出去，这家里就剩你一个人。以后有个什么事，你连个张罗的人都没有。」 这话，也是真心真意为顾老太太着想。 顾老太太笑了下说道：「我身子骨还硬朗，再活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至于以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如今，我就想过两日安生太平日子。」 要日日欢欢喜喜，多活一日就是赚到的。要日日烦闷忧心，多活一日就是多受一日罪。 其实最开始，老太太其实是想要让顾娴入赘的。毕竟过继的孩子与她学院关系。可是顾老太爷不同意，一来是条件好的男子不愿做上门女婿；二来他觉得女婿没有侄子靠得住。顾老太太拗不过他，只能顺了他的意。 然后她想要过继二房的顾和荣，一是顾和荣憨厚实诚；二是顾二太爷跟毛氏都是心正的人，不像顾老三跟袁氏挖空心思钻营。结果，也没能如愿。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顾二太爷也不好再劝了，毕竟顾和平跟袁珊娘确实糟心。 顾三太爷接了分家文书后看向顾和平，说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顾老太太暗暗嗤笑，就算顾和平后悔，她也不会答应。 既下定决心，顾和平也不再犹豫不决了：「三叔，我不后悔。」 哪怕对顾和平满是怨气，顾老三也没想过在分家文书上签名按手印。 顾老太太早预料道他会如此，笑了下。 站在他身边的花妈妈，以蚊子似的声音说了三个字：「前河街。」 顾三太爷浑身一震，抬头看向顾老太太，见她面含笑意不禁打了个哆嗦，然后乖乖地签名按手印。 顾和平跟着管家去了衙门。 袁家的人包括袁珊娘，都被顾老太太赶出去了。 袁珊娘不愿走：「我得回去收拾东西。」 顾老太太冷笑道：「你的东西？这话也不怕闪了你的舌头。当年送去的聘礼你们都贪了。这些年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用的顾家的钱。」 当初顾老太太下了六百两的聘礼，可袁珊娘只带了两床被褥以及衣服过来。那寒酸模样，真没法说。 袁珊娘哪愿意：「不行。我的东西我都要带走。」 顾老太太已经没了耐心：「将这一家子都给我轰出去。」日日诅咒她们母女，还想要东西，真是白日做梦。 袁大嫂很识时务，见袁珊娘还想闹忙拉着她的手说道：「回家再说。」这个结果，已经比预期的要好了。 三叔公跟五叔公见事情办完了，也没多言两人就回去了。反正，大侄媳妇不会亏待了他们。 倒是顾二太爷说道：「大嫂，若是有什么事你派人来告知我。若是我不在，就叫了和源或者和荣来。」 毛氏也很同情顾老太太，点头说道：「是啊！大嫂，以后有什么事你派人来告诉我们，和源跟和荣别的不行，跑跑腿还是可以的。」 顾三太爷闻言，看两人的时候充满了警惕。这两人不会是见和平被赶出去，所以打起了歪主意吧！ 顾老二夫妻安慰了顾老太太一番，两人就回去了。 第55页 顾和平从衙门回来，就被钟妈妈带回到他住的院子里。 看着满院子的箱笼，顾和平怔住了：「这些都是……」 「大老爷，箱笼里装的是你跟大少爷还有姑娘的东西。大老爷，马车已经叫好了，现在就可以搬东西了。」除了袁珊娘的东西，父子三人的东西全都打包装好。 顾和平一脸痛苦地说道：「母亲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赶我出去吗？」虽不是亲生的，但两人也做了十多年的母子。如今被赶出去，他心里真不是滋味。 钟妈妈让丫鬟取了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两个布偶，两个布偶上面插着不少的针。 顾和平往后退了一步，一脸骇然：「这是什么东西？」 钟妈妈面无表情地说道：「老爷，这是从你们床底下搜出来的。」她看到这脏东西的时候恨不能去秀水街杀了袁珊娘。老太太哪里对不起她了，竟然用这般恶毒的法子。 顾和平愤恨地说道：「我已经同意搬出去，为什么你们还要陷害姗娘？」姗娘脾气不好，气急了会骂人，但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钟妈妈觉得顾和平被袁珊娘下蛊了，若不然怎么就眼瞎心盲好歹不分呢？不过她也懒得说，路是自己选的，不管什么后果也得自己咽。 哪怕父子三人的东西比较多，可有府里的家丁小厮帮着搬。这些东西，很快就搬到马车上了。 见顾和平说要去跟老太太道别，钟妈妈面露厌恶之色：「不用了，老太太已经发了话，东西收拾好就走吧！」 顾和平嘆了一口气：「等娘气消了，我再来看她。」不管如何，到底养了自己十多年。将来，他还是会给她养老送终的。 钟妈妈话都懒得再跟他说了，只希望他将来不要后悔。 顾老太太很厚道，不仅将父子三人穿用的东西全都打包，连服侍他们父子三人的丫鬟小厮也都让他带走。 送走了顾和平，花妈妈回了主院：「老爷不信，还说是我们污衊那毒妇。老太太，幸亏他们不知道你跟姑奶奶的生辰八字。」若不然，老太太跟姑奶奶就被她们给害了。 顾老太太神色有些萎靡，有气无力地说道：「把它们收起来吧！」 花妈妈却不贊同了：「老太太，还是将它们烧了吧！」这种不吉利的东西，烧干净了才安心。 「留着还有用。对了，将服侍过袁珊娘的丫鬟婆子都发卖了。他们那院子做粗活的，也都放到田庄去。」 钟妈妈点了下头，又问道：「老太太，那些衣服首饰怎么料理？」 「都卖了。卖得的银子一半送到慈幼院，一半送到女子救济堂。」与其便宜了袁珊娘，还不若拿去做好事。这样至少，还帮自己积了福德。 花妈妈点头道：「我这就去安排。」 第47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1） 顾老太太一脸疲惫地靠在罗汉床上，就是养一只阿猫阿狗十多年也有感情。而她养的这个儿子，竟连一只猫狗都不如。 越想，顾老太太越难受。 花妈妈瞧着不对忙叫了小丫鬟过来，跟她低声说了一句。 清舒因为惦记这事，背书练字都不能专心。不过她想着等用午饭的时候就会知道，所以也没派人去打听。 娇杏疾步走进屋，与清舒说道：「姑娘，花妈妈说老太太心情不好，请你赶紧过去。」 娇杏是顾家下面山庄一户佃户的女儿。家中虽不富裕，但也能吃饱穿暖。可在娇杏爹摔断腿后，日子就开始难过起来了。 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正好碰到来山庄的顾老太太。娇杏就自卖自身，得的卖身银子给他爹治腿。 老太太怜她一片孝心，不仅将她放在自己的院子里，还请了县城的大夫给他爹治腿。如今他爹已经能走了，家里也缓过来了。所以，娇杏特别感激老太太，也祈祷老太太能长命百岁。 清舒忙放下毛笔，走了出去。 回到主院，见院子静悄悄的清舒忍不住有些着急。 进了屋看见老太太面色不大好，清舒慌忙问道：「外婆，你怎么了？是不是袁家的人欺负你了？」 顾老太太失笑，将清舒搂在怀里：「不是，袁家的人被我赶走了。乖乖别担心，外婆就是有点累，歇会就好了。」 清舒没再说什么，只是起身给顾老太太捏肩膀。 小胳膊小腿的没什么力气，按摩也就比挠痒痒强那么一丢丢。不过显然顾老太太很受用，脸上的神情慢慢的就柔和下来。 过了一会，顾老太太发出轻微的鼾声。 花妈妈松了一口气。这几日，老太太心情一直都不好，正因为如此她昨日才怂恿老太太去接了表姑娘过来、有表姑娘在身边，老太太心情也会好些。 给顾老太太盖上一条薄被，清舒给花妈妈使了个眼色。 两人走到外间，清舒冷着脸道：「花妈妈，将今日的事说与我听吧！」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了。 花妈妈也没再将清舒当孩子看待，事无巨细地将事情告知了她。 清舒惊得不行。 花妈妈看她神情，苦笑了一声说道：「大老爷不休妻，老太太也不可能逼迫他写休书。所以，只能行此下策了。」当时那场景，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但凡顾和平对外婆有一点情分，都不会任由袁珊娘辱骂诅咒外婆。所以，将这白眼狼赶出去也挺好的。 第56页 不过，这事还有个后患。清舒说道：「妈妈，我怕袁家会散布谣言说外祖母为了将家产留给娘，这才就将舅舅赶出去。」 送到狮子庵的女子，基本上都是争斗中的失败者，像她这种反而是少数。而大家聚在一起，有时候无聊就会说些以前的事。清舒听得都了，也就知道内宅的一些妇人为达目的，下毒造谣污衊甚至杀人，真的是无所不用。 花妈妈倒是不担心，说道：「无妨。就算他们真散布这些谣言，老太太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清舒苦笑了下说道：「我不是外婆听了难过，我是怕娘会当真。到时候她肯定要将我带回去，不让我留在顾家的。」 花妈妈一惊，转而一脸欣慰地说道：「是我疏忽了，多亏了表姑娘提醒。」 清舒想了下说道：「妈妈，这事你跟外婆说一声就好，不用特意提我。」 自贺大夫说她忧思过重引起头疼外婆就很担心她，平日里也不许她多思多想。 「仅此一次。」 清舒笑着道：「你放心，就这次。」袁珊娘已被赶出去，外婆也安全了。所以，也没什么好想的。 花妈妈等顾老太太醒来后，就将这事与她说了：「老太太，姑奶奶的性子你也清楚。若袁家的人造谣，她十有八九会当真。」 顾老太太最近几日心情不好，加上年岁大了精力不如以前，还真没想到这个。 沉默了下，顾老太太说道：「既如此，现在就去告知府里的人，若有人问起就将这事的实情告知对方。」她不屑造谣，但也不能任人污衊。 花妈妈点了下头。 饭菜端上来，祖孙两人正待吃，就见婆子回禀道：「老太太，三老太太求见。」 「不见。」顾和平与袁珊娘两人生米煮成熟饭这主意，就是袁氏出的。在她知道真相以后就与袁氏翻了脸，这些年更是不准袁氏踏入她家门。 婆子忙退下去了。 顾三太爷出了顾家后就去了前河街，压根就没回家。这也导致袁氏直到两刻钟前，才知道顾和平被分出去了。 自以为稳坐钓鱼台，坐等小儿子继承大房的产业。现在顾和平被分出去，对袁氏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花妈妈走到大门口，朝着正在等候的袁氏与她儿媳妇宣氏说道：「三老太太，我家老太太今日不方便见客，还请回。」 袁氏脸色瞬间就沉下来了。 宣氏在一旁说道：「妈妈，还请你再通传伯母一声。这么大的事，总要让我们知道前因后果。」 花妈妈不屑道：「想要知道前因后果，去秀水街就知道了。」 宣氏瞧着，直觉不对。她们只知道顾和平被赶出去，却不知道因何被赶出去。 袁氏当即嚎嚎大哭：「汤氏，我家和平给你做了十多年的儿子，你就这样将她扫出门，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她的哭声，又引来一群围观者。 花妈妈半点不客气地说道：「三老太太这话错了，不是我家老太太将老爷赶出去，是他自己要分出去的。」 袁氏根本不相信这话，大声叫道：「你这个狗奴才胡说八道什么？我儿是独子，若不是被逼迫又怎会主动搬出去。」 花妈妈比她的声音还大，而且还是满腔的怒意：「你的好侄女怨恨老太太不让她管家，不仅怂恿老爷争夺家产，还做了人偶日日用针扎想要咒死我家老太太。老太太知道后要老爷休妻，老爷是痴情种，宁肯搬出去也不愿休妻。」 这话一落，围观的人一片譁然。 第48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2） 袁氏扑向了花妈妈。 花妈妈早防备着袁氏撒泼，见不对劲忙往旁边躲开。袁氏想止步，可已经迟了。 头撞到了门框上，袁氏眼冒金星。 宣氏上前扶住袁氏，急问道：「娘、娘你怎么样？」 袁氏捂着头，强撑着道：「我知道大嫂不喜欢姗娘，但你们也不能这么污衊她。」 花妈妈从袖子里掏出两个人偶扔到婆媳两人脚下：「这脏东西，是从那毒妇的床底下搜出来的。」 宣氏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袁氏头都快要炸了，可她还是强硬地说道：「不可能，这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说完，袁氏大声叫嚷道：「对，一定是汤氏想要将家产留给顾娴，所以才用这般卑劣的手段逼走我儿。」 姑侄两人，还真是一个德性。 花妈妈说道：「我家老太太诅咒自己跟姑奶奶来污衊袁珊娘？袁牡丹，你跟袁珊娘不愧是姑侄两人，都一样的恶毒不要脸。」 「你这个下贱……」 花妈妈可不怕袁氏：「你要再敢口出恶言，可别怪我不客气。」 看着花妈妈旁边两个举着胳膊粗的棍子的家丁，袁氏怂了。 宣氏小心翼翼地问道：「娘，现在怎么办？」看来，事情已经没有迴转的余地了。 袁氏头昏沉沉的，可她还是说道：「去秀水街。」 花妈妈厌恶地看了一眼袁氏，然后俯身将两个人偶捡起来。 秀水街的宅子是两进的，住一家人是绰绰有余了。 顾和平正在搬东西，远远就看到袁氏跟宣氏两人：「娘、大嫂……」 走近才发现袁氏额角肿了一大块，顾和平忙问道：「娘，你怎么了？」 第57页 顾和平过继到大房，按理来说只能喊袁氏为三婶了。只是袁氏总是哭诉当初过继他是不被逼的，这些年她有痛苦多难受。顾和平是个耳根子软的，就开口叫了一声娘。有一就有二，开始还只是两人单独相处才这么叫，后来在外也这么称唿了。 扫开顾和平伸过来的手，袁氏问道：「我听说你主动搬出来，这事是不是真的？」 顾和平眼神顿时黯淡下去：「母亲要我休了姗娘，我不愿，母亲就说要我搬出来。」 袁氏顿觉天旋地转。 宣氏问道：「伯母说姗娘咒骂她还做了人偶诅咒她，所以才要你休妻？和平，这事是不是真的？」 她跟袁珊娘也打了许多交道，深知对方的为人。袁珊娘恨毒了顾老太太，会做人偶诅咒老太太，她并不觉得奇怪。不过这事事关重大，还是得问下稳妥。 顾和平矢口否认：「大嫂，这都是污衊。我问过姗娘，她说没做过什么人偶。」 宣氏发现这小叔子是个傻的，试想哪个杀人犯，会主动承认自己杀人的？ 以前婆婆笼络住了顾和平，她还非常欢喜。毕竟大房那么有钱，手指缝漏点就够他们好活了。现在，她却有些担心了。 袁氏拉着顾和平的胳膊说道：「走，回去给汤氏道歉，然后搬回去。」 顾和平不愿：「娘，既然她不稀罕我这个儿子，我也不上赶着。」 袁氏吼道；「你是不是蠢啊？你现在出来，大房的一切就与你无关了。」现在去道歉，还有挽回的余地。 顾和平不愿，都被赶出来，再求着回去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见他执意不回去，袁氏气晕过去。 「快去请贺大夫来。」 宣氏却是说道：「还是送了娘去药铺吧！」她担心贺大夫不会来。 顾和平没同意。宣氏拗不过他只得顺了他的意，将袁氏挪到屋子等候。 老太太在太丰县的风评一直都很好，反倒是顾和平跟袁珊娘两人的名声不怎么好。他们夫妻搬出去，知道的人认定是两人做了什么让顾老太太容忍不了的事。 就在这个时候，顾府的人就将袁珊娘做下的事宣扬了出去。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半天这事就传遍了大半个太丰县。而顾和平，被众人深深地同情了。这得多傻，才会为了个毒妇抛弃万贯家财不要。 贺大夫在铺子里忙活不知道外面的事，但不妨碍有人告知他。所以，他一口回绝了。 等了半天小厮才回来：「老爷，贺大夫要坐诊来不了。说要看病，就去药铺。」 顾和平恼了：「以前不都是上门看病，今日怎么就走不开了。」 宣氏看了一眼顾和平，还真是个傻的。她这小叔子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搬出顾家意味着什么，又将面临什么。 无法，顾和平又让人去请了个大夫来。 把了脉，这位大夫与两人说道：「令堂是怒气攻心才晕倒的。人上了岁数的人受不得气，你们做晚辈的得顺着她点。」 宣氏忙问道：「那我娘额头上的伤要不要紧？」 大夫说道：「等会跟着我去铺子拿一瓶化淤青的药，涂上三天就好。」 说完，这位大夫取了个棕绿色的瓶子出来。瓶盖一掀开，屋子就瀰漫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味道。 宣氏强忍着，才没吐出来。 袁氏醒过来，就朝着顾和平说道：「去将袁珊娘叫来。」 其实袁珊娘早知道袁氏来了，只是她不想被骂，所以拖着不过来。 顾和平是个孝子，立即让人去将袁珊娘叫了过来。 「啪……」一巴掌扇在袁珊娘脸上，白皙水嫩的脸现出了五道红红的手印。 袁氏打完后还怒骂道：「你个祸害，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害死和平的。」 袁珊娘心里恨得不行，但她不敢表现出来。没办法，顾和平是孝子：「姑母，我知道是我连累了表哥，可我也没办法。」 顾和平帮着说好话：「娘，母亲她一直都不喜欢姗娘早就想让我休了她，这次不过是借着清舒的事发作。」 袁氏怒气沖沖地说道：「她让你休，你就顺了她的意，等你继承了家产你想怎么做都没人拦着。现在好了，什么都没有了。」 袁珊娘说道：「娘，大房就表哥一人，哪怕我们搬出来，家里的产业也都是他的。」 「你个蠢货，和平被分出来汤氏完全可以再过继一个孩子。二房孙辈那么多，那老太婆定是想从他们那过继一个。」她十多年的谋划，就这么付之东流了。 还真当她袁珊娘蠢呢，若是表哥顺了老妖婆。她前脚被休，后脚老妖婆婆就会给表哥再娶房媳妇，而她就成了下堂妇。那她别说什么荣华富贵，怕是连现在这样安稳日子都没有了。 没等袁珊娘开口，就听到小厮进来说要拿银子去抓药。 顾和平朝着袁珊娘说道：「去拿十两银子给阿钟抓药。」 袁姗娘应了一声，转头却只给小厮五两银子。不过吃两幅药，哪就要十两银子。他们现在只有两千两银子。用一分就少一分，得省着点花。 第49章 养老（1） 袁氏喝了药，觉得舒服了一些后与顾和平说道：「现在回去跟你母亲道歉，求得她的原谅。」 顾和平摇头说道：「娘，就算我去道歉她也不会原谅我的。」 第58页 若是亲生的，家里的生意早就交给了他，何至于到现在都不让他沾手家里的生意只让他做个米铺的管事。如今被赶出来他也不想自讨没趣。 不得不说，袁氏姑侄两人对顾和平的洗脑很成功。 袁氏使劲捶着床板说道：「你没去怎么知道没用呢？」 顾和平苦笑道：「娘，算了吧！我有手有脚能养活妻儿，而且搬出来以后我也能更好地孝顺你。」 他是真的不想再看老太太的脸色过活，活得一点尊严都没有。 袁氏气急败坏地说道：「不行。就算她不原谅，也不能让你净身出户，至少得分一半家产给你。」她儿子叫了汤氏这么多年母亲，怎么也不能这么算了。 她也不想想，当年顾老太太根本就没打算过继顾和平，是他们夫妻哄好了顾老太爷这才成功地将顾和平过继到大房。 顾和平说道：「娘，母亲除了给这栋宅子还将粮铺也给了我，另外还给了两千两的现银。」 这点东西袁氏哪会满意：「不行，粮铺不赚钱。要给，也得给绸缎铺或者茶铺。」 顾和平默了默说道：「娘，母亲连我的面都不见就让我搬出来。她又怎么可能将绸缎铺或者茶铺给我？」 当时他以为自己要净身出户，顾老太太给了粮铺对他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袁氏想到顾老太太的性子，又忍不住将袁珊娘骂了个狗头淋血。 袁珊娘垂下头，由着她骂。 骂完以后，袁氏朝着顾和平说道：「将房契、银子给我保管。」 顾和平还没说话，袁珊娘先着急了：「姑母，这些东西我们自己会保管好。」 袁氏扫了袁珊娘一眼，说道：「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这些东西到了你手上怕没一年就得败光。」 在顾府的时候袁珊娘月月都要置办新衣裳买胭脂水粉，而且还得上等货。另外顾傢伙食那么好，她每个月还要下好几次馆子。以前在顾家如何她管不着，现在她是绝不准许的。 顾和平也没同意，说道：「娘，银子我还要留着做生意。」 袁氏扬声道：「做什么生意？拿这钱买两个铺子收租。」 虽然袁氏人品不怎么样，但也确实为顾和平着想。知子莫若母，她清楚顾和平并不是经商的材料。所以她想再买两个铺子，以后就算粮铺生意不行，凭这三个铺子的租金也能让他们一家子衣食无忧。 可惜一向听话的顾和平这次却没理解她的苦心，怎么都不同意把钱给她。就是房子跟铺子的地契他也不给，气得袁氏差点又晕过去了。 秀水街这边闹得不可开交，顾老太太这里也不好受。 听到顾老太太的再次嘆气，清舒忍不住问道：「外婆，你怎么了？是不是后悔将舅舅分出去？」 顾老太太摇头道：「不是。我就想着等明年你跟着你娘去了京城，就留下我孤家寡人一个了。」 清舒觉得这压根不是问题，笑着道：「外婆，你可以与我们一起去京城呀！」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你爹又不是上门女婿，哪能让你爹给我养老。就算你爹愿意，你祖父祖母也不会同意的。」 清舒故意一脸不解地说道：「外婆，你现在身体健朗手里又有钱，哪需要我爹给你养老？」 只要有钱，很多问题迎刃而解。她外婆有钱，跟她们去京城完全没问题。 顿了下，清舒又道：「外婆，等你老了动不了了我也长大了，到时我来照顾你。」 顾老太太最怕的是老了动不了了，到时候身边没个亲人在身边。只要一想，她心里就慌得厉害。如今清舒的话，等于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搂着清舒，顾老太太乐呵呵地说道：「还是我的乖乖最孝顺。」 顾和平弃养母不顾这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太丰县。 陈妈妈去卖菜的时候听到这事开始还不相信，可见众人议论纷纷。所谓空穴不来风，她赶紧回家告诉了顾娴。 顾娴整有些傻眼：「娘将和平赶了出去？怎么可能？」 「太太，还是回去问问吧。」闹得这般沸沸扬扬十有八九是真的，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让老太太将这两人赶出去了。 回到家看见顾老太太，顾娴就问道：「娘，我听说你将和平赶出去了？娘，这事不是真的吧？」 顾老太太嗯了一声道：「是他自己要搬出去不是我赶出去，看在母子一场我给了他房子铺子还有两千两银子。只要他们不胡乱花，这辈子也能衣食不愁。」 这话不过是说给顾娴听的，顾和平自小吃用都是好的也没缺过钱用，而袁珊娘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哪里受得了粗茶淡饭的日子。两千两银子，最多够他们用一年了。至于铺子，就顾和平那没主见的说不准没多久就得倒闭。 顾娴有些着急，说道：「娘，是不是因为清舒的事所以才闹成这样？」 顾老太太不想自己说这些糟心事：「花妈妈，你将事情跟她说一遍吧！」 顾娴听完后惊呆了：「袁珊娘日日咒骂你和平知道也不管？娘，这不可能把？」 在顾娴心中，顾和平还是那个听话贴心的好弟弟。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看到两个人偶，顾娴又气又怒：「我跟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害我？」 她不仅没害过袁珊娘，还总在她娘面前说袁珊娘的好话。 第59页 顾老太太不屑道：「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十有八九得躺下了。到那时顾家不就落到顾和平手中，而她也就能当家作主了。」 顾娴不可置信地说道：「她、她怎么能这么恶毒呢？」 顾老太太嗤笑了一声道：「顾和平知道她做的事却装傻，怕是也巴不得我死了。」 若是以前顾娴肯定帮着顾和平说好话，可现在却是沉默了。 袁珊娘做出那样的事顾和平还护着她，甚至为了那毒妇弃她娘不顾。她性子再好，却也不是圣母。 顾娴说道：「娘，为这样无情无义的人伤心不值得。」 第50章 养老（2） 顾和平做出这样的事，顾娴也不再将他当弟弟看待了。只是这事，终于还是有隐患。 顾娴说道：「娘，你将他赶出去，那你以后怎么办？」 过继嗣子，不仅仅是为了延续香火，也是为了给老人养老送终的。 自清舒跟她说了那番话后顾老太太也认真考虑了这事，考虑良久觉得清舒的提议可行：「你不是明年要去京城吗？我已经想好了，明年跟你一起去京城。」 顾娴不由瞪大了眼睛。 顾老太太说道：「你放心，我不跟你们住，等你们安定下来。我就在你们宅子旁边买个房子。平日里你有空过来看看就行，没空就让几个孩子轮流过来陪我。」 顾娴犹豫了下说道：「娘，帝都那边冬天特别寒冷，我怕你身体受不住。」 南北的天气差异很大，不少南方人去了北方都适宜不了，她娘年岁大了怕是更不适宜那边寒冷干燥的天气。 顾老太太笑了下说道：「我身体比你还好，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自己。」 顾娴沉默了下试探性地问道：「娘，不能从二叔家过继个孩子来吗？」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不是自己生的怎么都养不亲的。再者我现在这年岁，也没精力再养小孩了。 顿了下，顾老太太故意一脸难受地说道：「」娴，你若是觉得我是个拖累不愿意我跟着去京城那就算了。」 顾娴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娘，这事跟夫君商量下。」 顾老太太爽快地应道：「好。」 有句老话说得好，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多少当官的在京城连个房子都买不起，不得不租房。林承钰资质中上等又没啥靠山，哪怕考中进士也只是从底层做起。小官收入低，日子自然也不大好过了。她跟着去京城只有好处没坏处，林承钰又不傻怎么可能会拒绝呢！ 顾娴见到清舒，拉着她小声说道：「这几日你外婆心情不好，你要好好陪着她。」 受了这样的打击，心情能好才怪。 清舒故意问道：「娘，为什么你不回来陪外婆几天。」 顾娴摇摇头道：「你不懂。」 顾和平前脚搬出去，她后脚就回来住，外人肯定会以为是她怂恿娘将顾和平赶出去，目的是得家产。她虽然心疼亲娘，但也不能不为丈夫着想。 清舒怎么可能不懂，不过是将名声看得比外婆重要了。只是因为顾娴怀着孕，不想说重话惹她不高兴。 吃过饭，顾娴问起了先生的事：「娘，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打探到先生的底细吗？」 顾老太太摇头道：「你也不用着急，清舒还小先生晚两天来也没关系。」 顾娴不着急，她只是想找些话题转移顾老太太的注意力。 陪老太太说了半天的话，太阳快落山她才回去。 结果到家她就看见了袁氏跟宣氏，顾娴沉着脸问道：「你们来做什么？」 袁氏陪笑道：「小娴呀！你娘对和平有些误会，我们希望你能帮他一下。」 「袁珊娘做人偶咒我跟我娘，顾和平知道害说我娘污衊袁珊娘。三婶，一条狗养了十多年都还知道跟主人摇尾巴，顾和平他连一条狗都不如。」 袁珊娘做了如此歹毒的事，顾和平不仅不休了她还护着。顾娴如今，已经不将他当弟弟看待了。 袁氏没想到顾娴竟然口出恶言：「小娴，和平也是被那贱妇蒙了心智。」 顾娴冷着脸说道：「三婶，你嘴里的这个贱妇可是你亲侄女，而且还是你使了手段让她进门的。」 说完，顾娴道：「三婶，我累了要休息了，你们请回吧！」 袁氏见顾娴进屋想拉住她。 陈妈妈赶紧拦住了她，说道：「三老太太，你请回吧！」 袁氏朝着顾娴的背影大声说道：「小娴，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你也要为你娘着想。她那么大年岁，以后病了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 陈妈妈觉得噁心，老太太身边丫鬟婆子那么多病了怎么可能没人照料。 顾娴转过头说道：「这个你不劳你费心，我娘生病我自会照料她。」 袁氏赶紧说道：「那你娘百年后呢？难道你愿意看到你娘死了连个捧灵摔盆的人都没？」 顾娴大怒：「等我娘百年后，若是顾和平敢不披麻戴孝我定去衙门告他。」 陈妈妈将两人赶了出去。 宣氏狼狈道：「娘，我就说了不该来。」 来的时候她就说顾娴不可能帮小叔子的。人家可是亲母女，就顾和平做的事顾娴怎么可能还会帮着顾和平。 袁氏恶狠狠地说道：「一个铺子就想打发了和平，做梦。」 第60页 宣氏小声地问道：「娘，都到这个地步我们还能做什么？」 铺子钱财都握在大伯母手里，她不给也不能去抢。当然，就是去抢也抢不到。 「林承钰可是要科考的人。只要我们散布消息说汤氏赶和平出来是为了将家产留给顾娴，我相信顾娴肯定不会置之不理的。」 袁氏早看透了顾娴，在顾娴心里丈夫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靠后。 宣氏觉得这个估计没用，而且她还有另外一个担心：「娘，大伯母要是从二房过继一个孩子怎么办？」 「你二伯母爱面子拉不下脸来，只要我去说两句她就不会将孩子过继到大房。」 宣氏还是不放心，说道：「万一逼急了，大伯母将产业全都捐了怎么办？」 前些年有个老太太的独子病逝了，那些个叔伯就想霸占他们家产业。这老太太一怒之下将家产都捐给慈幼院，叔伯几人好处没捞着不说还坏了名声。 袁氏不吭声了，就顾老太太这性子逼急了还真会鱼死网破。 回到家，袁氏就问了门房：「老爷回来没有？」 从分家到现在就没见顾三太爷的影子，袁氏心里憋着一团火。 顾和光摇头道：「还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门房过来回话说有人送了一封信并言明交给顾和光。 顾和光有些诧异，结果看完信脸色变得很难看。 袁氏摸着隐隐作痛的头，问道：「信上说了什么？」 顾和光不敢看袁氏的脸，垂下头说道：「信上说，爹在前河街养了个女人。」 这一天袁氏为顾和平的事奔波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再受此刺激哪还受得住，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入夜，花妈妈就将这事告诉了顾老太太：「袁氏听闻这消息就气晕过去了，到现在还没醒来。」 顾老太太嗤笑了一声：「有事做她也就没空闲来烦我跟小娴了。」 顾老三从楼子里赎了一个花娘安置在前河街，这事没几天她就知道了，不过她与袁氏势如水火哪会告诉她。 可现在袁氏上下蹦跶顾老太太厌烦得很，干脆将这事捅出来，三房乱起来她们母女两人才能耳听清净。 第51章 噩梦 顾老太太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下。 花妈妈犹豫了许久还是开口问了：「老太太，明年我们真跟姑奶奶去京城吗？」 顾老太太嗯了一声道：「虽会辛苦些，但总比留在这里强。」 留在这里可就真成孤家寡人了，哪怕再有钱这日子也难熬。 花妈妈也是有顾虑的：「老太太，若是姑爷考中进士当了官肯定要外放，总不能到时候我们再跟着一起去任上吧！」 不说姑爷未必乐意，就老太太这年岁也不能四处奔波呀！ 顾老太太笑了下说道：「清舒要念书呢！到时候我留在京城照顾她。」 花妈妈问道；「若是姑爷不同意要将表姑娘带去任上怎么办？」 总不能老太太一个人留在京城。若如此，还不如就呆在太丰县。 顾老太太倒不担心，笑道说道：「只要清舒进了好的学堂，就不会跟着去任上。」 清舒回来见顾老太太还在算帐，有些心疼地说道：「祖母，天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歇息？」 「你都还没回来我哪睡得着？」上了年岁的人觉浅，晚睡会也没关系。 清舒觉得，以后她还是早点睡吧！ 这日半夜，顾老太太被一阵细碎的呢喃声给惊醒。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顾老太太吓得脸色大变，他将清舒抱在怀里轻声叫道：「乖乖醒醒，乖乖快醒醒。」 守夜的杏雨听到动静，忙起来点了灯：「老太太，姑娘这是怎么了？」 顾老太太着急地说道：「清舒梦魇了。」 清舒被唤醒以后开始木呆呆的，等回过神来她搂着顾老太太放声大哭：「外婆、外婆……」 顾老太太轻轻地拍着清舒的后背，柔声说道：「不怕、乖乖不怕，外婆在这里。」 哭了半天清舒才平復了心情：「外婆，我做了个噩梦，梦见两个尼姑要杀我。我跑呀跑，怎么都甩不脱她们。」 「不过是个噩梦，别怕。」 清舒很清楚这不是噩梦，而是她上辈子所经歷的事。狮子庵戒备森严她趁着大雪天逃下山，庵堂的人发现后就派了庵堂的两个尼姑追了过来。 说是尼姑，其实跟打手差不多。她被两个尼姑给追上了，其中一个恼羞成怒想要掐死她。 若不是她运气好正巧碰到贵人上山祭拜亡母，对方一时起了恻隐之心救了他，她那时就死在山上了。若她当时死了，也就不能杀了那畜牲为女儿报仇了。 想着被掐得不能唿吸也挣扎不开时的痛苦与无能为力，清舒握紧拳头说道：「外婆，我要习武。」 顾老太太看她吓成这个样子，哪有不答应的：「好好好，明天外婆就去请武师来。」 哄了小半天，清舒才又睡着了。 顾老太太有些忧心地问了花妈妈：「你说是不是这孩子学习压力太大，所以才做这样的噩梦呢？」 若不然，怎么好端端会梦见被人追杀。 花妈妈沉默了下说道：「老太太，我觉得应该是被那毒妇给吓的。」 姑娘面上不显，可到底年岁小，听到这样的事哪有不怕的。 第61页 顾老太太闻言当下有些后悔：「只是将她赶出去太便宜她了。」 「好在那毒妇已经赶出去了，以后表姑娘不用见到她也不会再做噩梦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清舒就与顾老太太说道：「外婆，你昨晚可是答应请师傅教我武功的。外婆，你要说话算话。」 老太太一怔：「你真要习武？」 「是。外婆，我要习武，有了窝工以后碰到危险我也能保护好自己。」顿了下，清舒又道：「娘之前跟我说那富户的女儿，若是她习武了能自保也不会被匪徒给害死。」 顾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也跟着顾老太爷走南闯北，所以她并不是个迂腐顽固的人，她知道姑娘习了武，利大于弊。 不过顾老太太好事摇头说道：「你娘不会同意的。」 顾娴想要将清舒教导成大家闺秀，肯定不会同意让她习武的。 清舒抱着顾老太太道：「外婆，不让娘知道不就行了。」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清舒摇晃着顾老太太：「外婆，你答应过我的。外婆，你答应我了就得说话算话。」 顾老太太哭笑不得：「别摇了，再摇我这把老骨头就被你散架了。」 「外婆，你就答应我吧，外面又是匪徒又是盗贼的太危险。我习武了，以后就算碰到危险也不怕。」 顾老太太招架不住，语气也软了：「给你找个师傅教你习武可以，但习武非常辛苦你能保证不会半途而废吗？」 「外婆，我不怕吃苦。」 吃苦不怕，怕的是被人操控着命运，而她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顾老太太笑了下，说道：「那好，吃过早饭你随我出去一趟。」 清舒又惊又喜，问道：「外婆，你已经有了人选了？」 能入她外婆眼的这个人，肯定是武功高强之辈了。 老太太点头道：「人选是有。不过对方是否收你这个徒弟那就不得而知了。」 清舒缠着顾老太太好一会，才让她告知了这个人的底细。 这个人姓段，以前在金陵的会昌镖局任总镖头，因为受伤就离开镖局回了太丰县。 顾老太太说道：「段师傅武功高强，但脾气有些古怪。他回到太丰县后不少人慕名拜师，却都被他拒绝了。」 清舒算明白过来，外婆根本不想她习武。不过因许诺过她不好拒绝，所以就找了这么个不想收徒的人来让她知难而退。 「外婆，段师傅的武功有多高？」 顾老太太想了下说道：「听说当年他们押镖的时候遇见水匪，段师傅一个人杀了十多个水匪。这事过后只要是段师傅出马，土匪都没了影子。」 虽说如今天下太平，但也有土匪水匪。这些人行踪不定干完一票就隐藏起来，官府没法剿灭。 一人单挑十几个，而且还都是兇悍的土匪，想想也知道此人的厉害了。 清舒下定决心一定要拜了段师傅为师，哪怕只学到对方的两成能耐都能自保了。 顾老太太看到清舒的模样，笑了下。这孩子还是太天真了，若段师傅是那么容易说通又岂会到现在都没收徒。 第52章 段师傅（1） 吃过早饭，清舒换了一身藕荷色的衣裳。身上佩戴的耳环项圈也全都取下来，只留下手腕上的佛珠。 换了衣裳，清舒与顾老太太抱怨道：「外婆，你让人给我做几身耐脏的衣服吧！」 她现在的衣裳都是颜色亮丽的都不耐脏，练功的时候肯定不能穿这些衣裳。 顾老太太莞尔，人都没见到就想着练功的事：「等段师傅答应收你为徒，我就让人给你做几套耐脏的衣服。」 清舒握拳：「外婆，我一定会让段师傅收我为徒的。」 顾老太太没打击清舒，决定让她先高兴下。 一刻多钟后，祖孙两人到了一栋低矮的房子前。 清舒有些疑惑道：「祖母，你不是说段师傅是镖局的总镖头？既是总镖头赚得肯定不少了，怎么会住在这般寒酸的地方。」 顾老太太很清楚段师傅的底细，自然也知道他为何会住到这里来。不过，她觉得没必要告诉清舒这些，所以就笑了笑。 清舒以为她不知道，也就没继续问了。 敲了好几下门，才听到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等一下。」 清舒看到开门的是一个头髮半百满面风霜的妇人，她说道：「请问这是段师傅的家吗？」 段大娘看到祖孙两人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们也是来找他？」 这些日子上门的都是男人，老太太带个小姑娘上门的还是头一次。所以，段大娘也没往拜师上面想。 顾老太太说道：「是，我们是来找段师傅的，他在吗？」 妇人点头说道：「在的，你们进来吧!」 祖孙两人走到院子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清舒最讨厌药味了，当下眉头不由都皱起来了。 院子里一个面色黝黑穿着短打衣裳的男子在噼柴。一斧头下去，成人大腿那么粗的柴就被噼成了四段。 清舒看得眼睛都直了，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妇人走到这男子身边说道：「当家的，这位大娘来找你。」 男子放下手里的斧头取了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汗，然后才问道：「你们是谁？找我有何事？」 第62页 清舒想像之中，段师傅应该是个魁梧粗壮的人。结果段师傅只中等身材人也比较瘦，与她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若不是顾老太太说得信誓旦旦的，她根本不相信对方能一人杀死十几个土匪。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清舒仰着头说道：「段师傅，我听说你武功高强，想跟你习武。」 段师傅想也不想就拒绝：「我不收徒，你们请回吧！」 君子一诺千金，既说了不收徒他不可能打自己的脸。 顾老太太很干脆地说道：「乖乖，竟然段师傅不愿收徒，那我们回去吧！」 这般轻易放弃，段师傅都不由有些侧目。这两年来拜师的总是想方设法让他点头同意，当然最后都无功而返。 清舒一脸天真地说道：「我没想过拜师，我只是想学些腿脚功夫，这样遇见危险也能保护好自己。」 段师傅有些意外，但还是摇头道：「我不会教你的，你们请回吧！」 药味越来越浓，闻着让人难受得不行。 清舒心思一转，狡黠道：「不会让你白教，我会付钱的。」 住在这么破的房子，再加上院子这么弄的药味，可见这一家子过得不好了。 顾老太太看向清舒露了笑意，这丫头真是越来越精了。 段大娘抢在段师傅开口前问了清舒：「若是让我们当家你，你们能给多少钱？」 清舒一脸期盼地看着顾老太太。她不知道请个武师傅多少钱，所以这事还得外婆拿主意。 段师傅板着脸说道：「你们请别人吧！我是不会教的。」 顾老太太很干脆地说道：「既如此，那就打扰了。」 说完，牵着清舒的手走了出去。 段大娘跟着出来：「大娘，你们住在哪里？等我说通了他，我也好给你们回个信。」 清舒忙说道：「我外婆姓顾，住在东里胡同，你到那一打听就知道了。」 段大娘面色一喜，住在东里胡同的那可都是富贵人家，若丈夫去教这小姑娘月钱肯定不会少了。 坐在马车上，顾老太太看向清舒说道：「其实段师傅说得很对，我们可以另外找个师傅不一定要找他。」 清舒摇头说道：「外婆，我就想跟着段师傅习武。」 若是没见着人也就罢了，可见到了人她就认定了段师傅。 「为何？」 清舒解释道：「外婆，太丰县应该找不出比他功夫更好的人了。既要学自然是要跟武功最好的人学了。」 自知道老太太信了无尘大师的话后，清舒在她面前就不会再藏着捏着了。当然仅限于在老太太面前，在外人面前她也就比普通孩子聪慧一点点。 顾老太太故意说道：「可段师傅不愿教你，外婆也没办法。」 清舒很自信地说道：「外婆，段师傅很缺钱，而我也不是要拜师只是想学些腿脚功夫。将来就算学得不好也不会坠了他的名声，我相信他会同意的。」 顿了下，清舒说道：「外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哪怕段师傅再有傲骨为了妻儿也得妥协。」 短时间内就找出了段师傅的弱点，清舒的敏锐不逊于她。好好引导，未来无忧。 顾老太太笑着问道：「若是他要价很高，你也要请他吗？」 清舒认真想了下说道：「外婆，要不就请他做我们家的护卫，顺道教我功夫。这样也算是一举两得，你说怎么样？」 她也是怕顾和平跟袁珊娘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有个武功高强的人看家护院也让人放心。 后来清舒才知道，她完全是杞人忧天。 顾老太太哈哈大笑：「人家都还没答应教你武功，你竟还想着让人看家护院了。」 这丫头的算盘倒得打得啪啪响，有她的风范，她喜欢。 「外婆，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却万万不能。只要我们出得起价他肯定会答应的。」 说完，清舒有些担心地问道：「外婆，咱家还有钱吗？」 要没多少钱，以后就得省着花了。 咱家两字大大取悦了顾老太太：「多的没有，给你请先生师傅的钱还是有的。不过习武很辛苦，摔摔打打很容易受伤，外婆怕你吃不了这苦。」 清舒咧着嘴笑道：「外婆，你放心，我不会半途而废的。」 学到了本事，才不会被人欺负更不会被人当货物一样换取利益.所以，不管是读书还是习武，再苦再累她都会坚持。 第53章 段师傅（2） 段家在清舒走后，夫妻两人吵了起来。 段大娘说道：「你发下毒誓不收徒，哪怕没米下锅我也从没说过什么。可人家小姑娘都说了让你教些防身的功夫又没要你收徒，你为什么不答应？」 段师傅说道：「想学些防身的功夫，只要有钱哪里还愁找不着师傅。」 段大娘明白过来：「你是怀疑她们另有算计？」 段师傅点头：「对。看她们的穿着打扮应该是富贵人家。这有钱人家的姑娘娇生惯养哪里吃得了习武的苦，而那老太太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走南闯北，他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所以从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 段大娘说道：「就算他们想要算计，咱们到时候不教就是。」 段师傅刚想开口否决，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阵咳嗽声。 第63页 段大娘疾步走进屋，过了小半天才红着眼眶走了出来。 擦了眼泪，段大娘说道：「当家的，小柔这病情越来越严重。要再不请个好大夫治，我怕……」 说到这里，眼泪潸然儿下。 夫妻两人就这么一个闺女，段师傅如何不心疼，而女儿落到这般田地都是因他识人不清。 「咳、咳、咳……」 屋子里又传来一阵勐烈的咳嗽声。这声音仿若锤子似的，一下一下地敲在段师傅的心上，让他痛不欲生。 过了良久，段师傅说道：「她们不是留了地址吗？你去打听下，若是身份没问题你就应了吧！」 段大娘擦了眼泪道：「我这就去。」 知道顾家的情况以后，段师傅点头说道：「你明日去一趟顾家吧！」 顾家大房如今连个男丁都没有，也不可能来算计他了。 清舒陪着顾老太太去院子散步消食完，就进了紫藤苑念书。 顾老太太回到主院，叫了婆子回禀说段大娘来了。 段大娘到了小花厅，见到端坐在软塌上的顾老太太心里有些忐忑。昨日老太太的态度并不热络，她怕老太太改变主意不请她丈夫教清舒了。 「不用拘束，坐吧！」 段大娘坐下后说道：「老太太，昨日跟我当家的商量了下，他愿意教贵府的姑娘。」 顾老太太没接着话，而是说道：「段师傅三年前押的镖被劫，还伤了一条腿。没多久令媛就被休弃，随后你们夫妻带着令媛回了太丰县。」 段大娘点头道：「是。」 顾老太太面无表情地问道：「那你可否告诉我，你们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段家得罪的这个人身份肯定不低，不然以段师傅对镖局的贡献哪怕伤了一条腿不能押镖也能留在镖局做教习。而他女儿，也不会被休。 段大娘浑身一僵。果然如传闻所说，顾老太太是个厉害角色。 顾老太太说道：「你们不说我也能查到，不过我并不想浪费时间。」 良久，段大娘才红着眼眶说道：「我当家的得罪了巡抚的小舅子。」 顾老太太闻言，嗤笑了一声道：「段师傅是嫌自己活够了，竟然敢惹封家的人？你们一家能活着回太丰县，也算是命大了。」 英国公府封家可是顶级的勛贵之家，按下手指头就将能段师傅捏死了。 段大娘一怔，不过想着打听来的消息又不觉得意外了。她赶紧解释说道：「不是林夫人的兄弟，是巡抚宠妾的弟弟。当时他调戏了我们镖局一个镖师的女儿，我当家的看见了就将她打一顿。」 巡抚的妻子是英国公府封家的姑娘，她说小舅子顾老太太就以为是封家的少爷。 段师傅武功高，那人被打得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这仇也就结下了。 知道老太太不好煳弄，段大娘干脆就将事情都说了：「谁想这人怀恨在心，为报復买通了我们身边的人。趁我当家的押镖时，那畜牲在他饭菜下毒。我当家的被水匪砍成重伤掉入河里，侥倖捡回一条命。」 哪怕过了三年，段大娘想起这些往事仍非常愤怒：「我当家的为镖局卖了半辈子的命，结果镖局见他不能押镖又得罪权贵，就给了一百两银子打发了我们。」 「你也不用伤心，镖局这般行事用不了几年就得关门。」顿了下，顾老太太问道：「你们当家的做了这么多总镖头应该有不少积蓄，不过三年怎么就连药都吃不起了。」 段大娘有些悲凉道：「以前赚的钱，大半都拿去贴补他那些兄弟了。这些人无权无势，哪怕为我当家的抱不平也无用。」 顾老太太又问道：「那为何段师傅不收徒？」 肯定是有原因的，不然段师傅不会如此坚决地表明不收徒。 段大娘擦了眼泪说道：「给我当家下毒的，就是他收的小徒弟。」 「呃……」 顾老太太这下没话说了，徒弟在背后捅刀子这个才是最让人寒心的。 有些话既开口了，就没什么好顾忌的。段大娘说道：「我当家的一共就收了两个徒弟，大徒弟因背信弃义被我当家的赶走了，小的欺师灭祖。他心灰意冷之下就发下毒誓再不收徒。」 顾老太太摇头：「你当家的眼光真不怎么样。」 一个徒弟不好也就算了，两个都这么糟心，这眼光也是没谁了。 段大娘说道：「老太太，你若是顾忌巡抚的小舅子那就算了。」 一个小妾的兄弟，算什么小舅子。若不是段大娘这般说，她也不会误解。 顾老太太说道：「我想请段师傅给我家看家护院，顺道教我外孙女一点防身之术。你们若是同意，就可定契约。」 清舒要读书练字以后还要学其他技能，习武占据的时间很少，为此特意请一个人来教不划算。 她不吝花钱，但也不会浪费。 段大娘愣了下，然后摇头说道：「老太太，我当家的左腿不大方便。」 其实他那左腿虽受伤却并不影响日常生活，不过就是不能用力。 顾老太太笑着道：「段师傅武功那般高，我相信哪怕左腿不方便对付两三个毛贼应该没什么问题。」 刚回到太丰县，因为家境不富裕段师傅也想去给人当护院，可惜他伤了腿那些有钱人家都不愿请他。可段师傅除了一身武功又没其他技能，她又发下誓言不再收徒。家里有个病人日日要吃药，钱只出不进日子一场过得越来越艰难。 第64页 段大娘听到这话很欢喜。她正担心小姑娘吃不了苦学几天就放弃，到时候又没收入了。可做护卫就不一样，每个月都有月钱的。 第54章 后手 虽然有些难为情，但段大娘还是问道：「老太太，不知道这报酬怎么说？」 顾老太太说道：「每个月二十两银子，你看可以不？」 一个月二十两银子，这价格绝对算高了。也是考虑到段师傅教清舒功夫她才给这个价的，若不然十两银子绰绰有余了。 段大娘喜出望外：「好，我回去就让当家的来签契约。」 以前段师傅在镖局做镖头的时候一个月也只是五十两银子，可做护院轻松自在没什么危险，可这镖头责任重风险大一不小心就会受伤甚至丢了性命。 顾老太太笑着说道：「我家房子多，你们若是愿意也可住进来。」 也是知道段家如今的房子是租的不是买的。连个小房子都买不起，混到这地步的总镖头也就段师傅独一个了。 顾老太爷盖这个宅子的时候考虑得很周全，家里有专门给护院住的地方。 段大娘哪会拒绝，住在顾家又能节省一笔开销了。 清舒从紫藤苑回来的时候，就听到段师傅已经签了契约。 听到段师傅全家都会搬进来，清舒很诧异：「外婆，段师傅同意了吗？」 顾老太太笑着道：「怎么会不同意？他们如今住的屋子是租的，搬进来不仅能省一笔租金，还能省了一笔嚼用。」 顿了下，顾老太太又说道：「他住进府里教你武功，也能瞒住你娘。」 清舒习武这事她没打算告诉顾娴，因为不用问就知道她会反对。 清舒笑着说道：「外婆，如今你舅舅搬出去家里没个男丁支撑门庭，怕是有人会打我们的主意。段师傅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有他在也不怕那些宵小打我们的主意。」 虽然段师傅眼光不怎么的，但品性好不怕背后使什么么蛾子。这护院若是没请好跟匪徒宵小勾结在一块，轻则失财重则要命。 「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外婆能护你们周全。」 清舒不担心才怪，她是再不想落入上辈子那般田地了。 想了下，清舒问道：「外婆，请个武师都这么贵，那请的先生是不是更费钱？」 顾老太太也没瞒着清舒，笑着说道：「请的先生，一年六百两束脩。」 清舒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外婆，这束脩怎么这么贵？」 当初忠勇侯府请的女先生一个月也就六十两银子。可那位先生需要教六个人，如今请的这位只需教她一人。 顾老太太点头道：「是很贵，不过这先生教的不少女学生考进了金陵女学，还有两个学生考进了文华堂。所以哪怕她收费贵，还是有很多人请的。」 文华堂是开国皇后所创，里面汇集了天下最优秀的女子，出了许多名扬天下的大学者大画师等有名的人物。另外，里面的学生大部分都嫁入高门。 普通家世的女子只要考进去，那相当于鲤鱼跃龙门彻底改变了命运。不知道多少女子想考进去，可惜它的门槛太高普通人根本考不进。 这位先生教出两位考入文华堂的学生，收费高也有人请了。也就祁家没有适龄的姑娘让她教，若不然肯定不会便宜了自己。 咦了一声，清舒问道：「外婆你不是跟娘说先生的底细还没查清吗？怎么就定下来了？」 顾老太太笑了下说道：「先生是府城人，她的底细没问题。不过她没嫁人，我怕你娘知道不同意就没跟她说。」 等人来了以后，就顾娴这性子也做不出赶人的事了。 顾老太太觉得不嫁人也没啥。每个人有自己的活法，不嫁人未必就过得不好。 清舒很是忧心地问道：「外婆，两个铺子赚的钱够用吗？」 请个武师傅一年两百多两，请个女先生一年六百两，合起来一年就得八百两银子。 顾老太太笑呵呵地说道：「你放心，养你还是没问题的。」 清舒脑海闪现一个念头，然后试探性地说道：「外婆，两个铺子的生意是不错，但我们的花销也很高。长此以往肯定会出现赤字。外婆，以后你不要再给我买衣裳跟首饰了，省下来的钱咱们存着。」 顾老太太惊奇看：「你竟还知道赤字？」 清舒点头道：「知道呀！赤字就是支出大于收入。我听钟妈妈念叨过好几次，说家里的赤字很严重，还说现在都在吃老本。」 顾老太太笑着道：「钱的事你不用担心，够我们娘几个用的了。」 清舒也不愿意费心思去猜，直接问道：「外婆，家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产业？ 顾老太太又惊又喜：「跟外婆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意思是家里确实还有其他产业了，清舒松了一口气：「几个铺子每个月只有上百两银子的收益，根本不足以支撑我们的开销，而外婆你又不是那种没有成算的人。所以钟妈妈说家里在吃老本，我是不相信。」 顾老太太有些感慨：「若是你娘有你一半的敏锐，外婆也不愁了。」 清舒很是好奇地问道：「外婆，我们家还有什么产业呀？」 顾老太太没告诉顾娴是担心她说漏嘴，对清舒却没这个担忧：「我跟祁夫人合开了一个染布坊。咱们家的绸缎铺子卖的布，就是从染布坊进的。」 第65页 清舒从娇杏那得知祁夫人所在的祁家是府城的名门望族，家中出过很多高官，就是祁夫人的公爹如今也是云贵总督。总督那可是正二品的大员，绝对的实权人物。 也是因为有祁夫人护着，外婆才保住了大部分的家业。若不然任凭外婆再有能力这些人也不会放过顾家这块大肥肉。 清舒好奇地问道：「染布坊很赚钱吗？」 顾老太太笑了下说道：「我们有染料的配方，所以生意很好。」 再不懂做生意，也知道有配方的话就属于独家生意，那绝对是日进斗金了。莫怪外婆出手这般大方，她赚的比花得多得多。 顾老太太说道：「乖乖，这事你知道就行，不要跟任何人说，就是你娘，也不要说。」 顾娴对林承钰半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告诉她，等于林承钰也知道了。 虽然林承钰对顾娴很好，但顾老太太对他并不放心，还是留些后手。这样哪怕将来有变故她们也有立身的东西。 清舒点头道：「外婆你放心，我谁都不说。」 说起来她也是佩服外婆，竟然藏得这般深，连钟妈妈这个亲信都不知道。 ps：明天有加更。 第55章 习武（1） 顾老太太特别叮嘱清舒：「先生大概下旬会到。这段时间你要好好温习，别到时候掉链子。」 虽只是叮嘱她好好温习，但清舒却明白话里的意思。这位先生会对她进行考核，若是不过关就不会教她了，毕竟人家也不会自砸招牌。 清舒点头说道：「外婆你放心，我会好好温习，一定让先生收下我。」 顾老太太笑着点头。一点就透，这么聪明的孩子傅苒若是不收那绝对是眼瞎。 下午的时候，顾二太爷上门相求顾老太太：「大嫂，三弟要休妻。如今三房闹得不成样子，大嫂你过去劝下三弟吧！」 中午的时候袁氏带了人去前河街，砸开了门将花娘打了个半死。不得不说袁氏的战斗力还是很彪悍的，那花娘干不过她。 一向畏妻的顾老三，在那花娘的楚楚可怜的眼泪攻势下怒吼着要休妻。 袁氏在家里一向称王称霸，听到顾老三要休妻大怒之下将顾老三挠了个满脸花。 当时围观的人很多，顾老三觉得自己的脸面被袁氏踩在地上。盛怒之下真写了休书，若不是顾和光拦着袁氏都被赶出去了。 顾老太太闻言很开怀，笑着道：「老二，我早就说过，我跟袁氏老死不相往来。」 袁氏跟顾老三鱼死网破她都不会管，反正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顾老二苦着脸道：「大嫂，三弟这次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迷魂汤，竟死活要休妻。和光跟和平都求我过去劝说，可两人都不听我的劝。」 顾老太太说道：「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家的事你也别管了，。你要觉得烦可以访亲探友！」 「可万一休妻……」 顾老太太轻笑道：「放心，老三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他不可能会休妻。」 顾二太爷回去后就收拾东西去了府城了，顾和光再上门来求已经找不着人了。 清舒听到这个八卦，问了顾老太太：「外婆，三外公真的能休妻吗？」 袁珊娘这个毒妇，就是袁氏这个居心叵测的人招来的。虽然没见过，但只透过身边的人以及她做的事就能猜测出是个贪婪自私的人。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如今已经没有休妻一说，不想过了只能和离。三房的家财全都握在袁氏名下，若是和离他就得被扫地出门，以后吃穿都成问题。」 老太太看得很明白，所谓的休妻不过是一场闹剧。 清舒顿觉没意思了。 顾老太太却是趁机教导清舒，说道：「乖乖，以后你一定把控住家里的钱财把。清舒，这钱放在自己手里才最安全。」 正是因为手头有钱，她从不担心养老的问题，就是担心老了病了没人陪会孤单。 清舒点头道：「外婆，我会的。」 钱的重要性，清舒非常清楚。当初若不是她藏起来的那一大包首饰，她也不可能让那一帮乞丐协助她杀了崔建柏。 见清舒将她的话听进去，顾老太太也就将三房的事丢之脑后了。 这日下午段师傅就带着妻儿住进了顾府，因为顾老太太的要求他们对外是说来顾府当护院的。 顾老太太见了段师傅，说道：「从明日开始，我家乖乖每日清晨跟下午跟你习半个时辰的武。」其他时间，清舒得读书练字。 段师傅自然不会有异议。 第二天清晨，段师傅看到打扮成小厮模样的清舒愣住了：「姑娘为何这般打扮？」 清舒笑着解释道：「我娘若是知道肯定不让我习武的，所以还请师傅别对外说。」 段师傅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当即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么大的事是瞒不住的，你还是如实与你娘说，争取得到她的同意。」 清舒摇头说道：「我娘性子顽固说不通的。段师傅，只要你不对外说我娘她暂时不会知道的。」 从主院到段师傅所在的院子并不远，绕近道很快就到了。不过就是中间要过两道门，这两扇门平日都是上锁的，要天亮以后才会打开。只要警告知情的人不让他们乱说就能瞒住顾娴。 段师傅点头道：「你放心，外人都知道我来顾府是当护院的。」 第66页 堂堂一个总镖头沦落到教一个小姑娘，这么没脸的事段师傅更不想让人知道。 清舒满意地点了下头，说道：「师傅，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段师傅先教清舒压腿。 清舒迟疑了下问道：「我听说习武是从站桩或者蹲马步开始的。」 一听这话，就知道是门外汉了。 段师傅笑着说道：「基本功包括腿功、腰功、肩功和桩功，我们先练腿功。」 清舒问道：「练这个的作用是什么？」 段师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道：「等你练好以后，你就知道有什么用了。」 不是装高冷不回答，而是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以前师傅怎么教他就怎么学，哪有那么多问题。 清舒哦了一声，没再问了。 段师傅说道：「第一步，正压腿。左脚跟放在木桩上，脚尖勾起两腿伸直，双手扶按在左膝上，上体立腰向前下方振压，用头顶尽量触及脚尖。」 清舒照着做了。 段师傅板着脸说道：「两腿都要伸直，不能弯，一定要伸直。」 听起来以为很容易，等真正做起来才知道多不容易。腿要伸得笔直弯一点就得重来，腰立起来胸也得挺起来，稍微动一下又得重来。 见清舒有些烦躁，段师傅说道：「来，照我说的，深唿吸，放松……」 只正压腿，清舒就练了半个时辰。 段师傅看着满头大汗的清舒，神色柔和地说道：「已经半个时辰，你可以回去了。」 清舒给段师傅行了一礼，诚恳地说道：「辛苦师傅了。」 她知道习武不容易，却没想到这般难。 段大娘看着丈夫心情不错，问道：「这孩子资质很好吗？」 段师傅摇头说道：「资质一般，不过忍耐力很强，比我预期的好得多。」 习武的苦，他这个过来人还能不知道。 段大娘问道：「你看她能坚持多久？」 当初段师傅也准备教女儿武功，可段小柔吃不了这个苦，咬着牙坚持了三天就死活不学。因为是独女狠不下心来，所以习武的事就不了了之。 段师傅沉默了说道：「这孩子身上有一股劲，应该可以坚持下来。」 段大娘是巴不得清舒能坚持下来，这样也不用担心辞退了。 第56章 习武（2） 回到主院清舒靠在椅子上都不想起动，实在太累了，这会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顾老太太看着她这样心疼不已，说道：「乖乖，要不要进屋躺会？」 虽然很难受，但清舒还是摇头说道：「不了，外婆，我们用早饭吧！」 用完早饭，她还得跟着钟妈妈念书。《三字经》学完后，她已经开始学寓言故事了。 顾老太太宽慰道：「万事开头难，只要坚持住以后就容易了。」 清舒点了下头。其实不仅读书希望容易，其实干什么都不容易，不过再难她也不会放弃。 平日练字的时候清舒都是站着的，今日没法站只能坐着。 钟妈妈关切地问道：「姑娘，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没事。」顿落下，清舒与钟妈妈说道：「妈妈，我昨晚跟外婆说花费太多要开源节流，可外婆说铺子的收益暂时够我们用。」 钟妈妈笑着点头道：「那就好。对了姑娘，老太太可有说先生什么时候到？」 要料理内务又要教清舒念书，这段时间将她累得够呛了，所以她迫切地希望先生早些到来。 「外婆说先生下旬回来，等先生来了妈妈也不用这般辛苦了。」 走到门口，就见一个小丫鬟匆匆地赶了过来。看到清舒这小丫鬟面露惊慌之色，不过很快垂下头福了一礼：「姑娘好。」 清舒皱了下眉头问道：「什么事让你这般急慌慌的？」 小丫鬟忙摇头说道：「没、没事。」 钟妈妈笑着道：「姑娘，这小丫鬟是我我身边的人，胆子小又没见过什么世面，还请姑娘不要介意。」 「无妨。」 清舒与钟妈妈分开以后，问了娇杏：「那丫鬟平日是帮钟妈妈做什么事？」 娇杏进府四年，对府里的丫鬟婆子都很熟悉：「回姑娘，这小丫鬟平日就帮钟妈妈送个东西传个话。」 清舒说道：「去打听下，看看小丫鬟为的什么事找钟妈妈？」 若是府里的事，那小丫鬟也不该如此惊慌失措。 想了下，清舒又加了一句：「悄悄的，别引人注意。」 娇杏点头：「好。」 回到主院，清舒发现顾老太太出门还没有回来。 杏雨端了切好的西瓜上来：「姑娘，这瓜放在井水里湃着刚捞上来，冰凉凉的吃起来特别甜。。」 清舒吃了一块西瓜就没再吃了：「杏雨姐姐，你跟杏花姐姐来顾家多久了？」 顾老太太身边除了花妈妈，最倚重的就是杏雨跟杏花这两个大丫鬟了。 杏雨沉稳，协助花妈妈管着上房的丫鬟婆子以及衣物首饰等物；杏花打得一手好算帐，平日里会帮着顾老太太算帐。 杏雨笑着道：「我六岁进的府，在顾府已经十一年了。杏花比我还早，她五岁进的府，如今在顾家已经十二年了。」 她跟杏花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岁，顾老太太已经在给他们寻摸人家了。 第67页 清舒故意一脸好奇地问道：「杏雨姐姐，你们家里还有人吗？」 杏雨点头道：「有，我爹娘尚在，家里还有兄弟姐妹。杏花是被她兄嫂卖的，进了府就跟兄嫂断了关系。」 作为顾老太太的心腹丫鬟，杏雨自然知道清舒已经开窍懂事了。 怕清舒误会杏花冷血无情，杏雨解释道：「杏花家有一栋六间屋的青砖瓦房，还有十多亩良田跟两亩桑地。可她嫂子觉得杏花在家吃白饭又担心将来嫁人还得出嫁妆，就将她卖给人牙子。知道杏花进了顾府当丫鬟有月钱，又找上门来想让杏花将月钱给他们。姑娘，杏花的兄嫂就如水蛭，若不断绝关系杏花迟早要被她们吸干的。 清舒听到水蛭全身就起鸡皮疙瘩。 正在这个时候，顾老太太回来了。看到清舒，顾老太太关切地问道：「乖乖，身上可还疼？」 清舒点头道：「还有点酸痛。外婆，我饿了，咱们吃饭吧！」 饭菜很丰盛都是清舒爱吃的，不过因为贺大夫的话饭菜都偏向清淡。 午觉后，清舒又了段师傅那。 段师傅让她将上午所学先练了一遍，然后说道：「很好，现在学侧压腿。」 半个时辰下来，清舒汗流浃背。 段师傅与清舒说道：「刚出完汗不能洗澡，一定得汗干了才行洗澡且只能洗热水澡，这事你一定要记住。」 清舒有些不解，问道：「为什么？」 段师傅有些头大，这孩子怎么这么多为什么：「你照着做就是了。」 清舒看他板着一张脸，忍不住笑了起来：「师傅放心，我会注意的。」 看到她笑眯眯的模样，段师傅的心情也忍不住好了起来。 将人送走以后，段师傅越过小门进了旁边的院子。 刚走进去就听到一阵勐烈的咳嗽声，段师傅的心情顿时又沉重起来。 回到主院，清舒就问了娇杏：「让你打探的事怎么样了？」 娇杏小声说道：「姑娘，上午钟妈妈的儿子来找她，具体什么事没打听到。不过他进府的时候鼻青脸肿，我问过阿庆叔，阿庆叔说应该是被人打的。」 这阿庆叔就是两个门房之一，年岁虽大但嘴巴紧。也是看娇杏是清舒贴身丫鬟他才会说的，别人问他可不会说。 娇杏见清舒蹙着眉头，小声问道：「姑娘，阿庆叔叶建宏估计又是酒后跟人打架，这才那么一副模样。」 叶建宏原本是在府里当差，一次喝醉酒打了人这才被罚去庄子上。 钟妈妈为人比较严厉，这让府里的丫鬟婆子都很怕她。不过他这儿子喜欢喝酒，喝完酒就骂人撒酒疯。 清舒手头也没什么信赖的人可用，贸然去打听叶建宏肯定会惊动钟妈妈：「我就是好奇。钟妈妈那般沉稳的人，用的小丫鬟却是毛毛躁躁的。」 娇杏笑了：「那小丫鬟叫叶子，认了钟妈妈做干娘。应该是年岁小规矩还没学好，所以行事才毛毛躁躁的。」 这个清舒知道，在忠勇侯府有些丫鬟会寻个体面婆子认作干娘，其实这也是变相地寻个庇护。 清舒问道：「钟妈妈就收了这个叶子一个干女儿吗？」 娇杏摇头道：「在叶子之前，钟妈妈收过一个干女儿，不过那姑娘五年前得了一场病没了。」 清舒将这事记在心上。 第57章 习武（3） 正压腿、侧压腿、竖叉、正搬腿、仆步压腿、噼横叉、侧搬腿…… 将这半个多月所学的全都演练了一遍，见段师傅点头说可以了，清舒这才取了娇杏递过来的毛巾擦汗。 段师傅说道：「今天学到这里，明日准点过来。」 清舒恭敬地应道：「是，师傅。」 段大娘正在煎药，见段师傅进来说道：「姑娘回去了？」 段师傅点头道：「嗯，回去了，你去陪小柔吧！」 说起女儿，段大娘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听到姑娘跟你学了半个月，小柔说想见见表姑娘。」 以前段大娘里里外外都要操持，也就没时间陪段小柔了。自搬到顾家来她平日也就洗衣做饭，连打扫院子的事都有人坐。这样一来，自然有时间陪她了。 段师傅说道：「等她养好了身体，再去姑娘迟。」 现在这病恹恹的模样可不能去见姑娘，万一过了病气可就不好了。 段大娘笑着道：「我也是这么说的，等她病好了，想见姑娘多少次都没问题。」 夫妻多年，默契十足。 说完，段大娘有些庆幸道：「自我们搬到顾家来，小柔的病情开始有所好转。」 段小柔被休以后心情郁结，又见父母为她操劳奔波又羞愧又内疚，这病也就越来越重。自到了顾府听段大娘闲聊说起清舒习武不叫苦不喊累，她是既好奇又钦佩。她可是知道习武有多苦，没想到娇生惯养的清舒竟坚持下来。所以，她很想见见清舒。 段师傅说道：「贺大夫说小柔主要是心病，要多开导疏解。你平日里多跟她说说话，早上也扶她到院子里晒晒太阳。」 顾老太太要拉拢段师傅，自然不会小气。她们搬进来的第二天，就让贺大夫给段小柔治病。 清舒要知道因为她坚持习武竟让段小柔的病情好转，肯定会很欢喜了。 傍晚的时候，顾老太太告诉了清舒一个好消息：「清舒，傅先生今日已经启程，明日会到太丰县。」 第68页 清舒高兴得不行，她早就盼着先生到来了。钟妈妈事情多，每日只上午有时间教她，下午她就只能自己背书练字。可顾老太太怕她练字太多伤手背书太久伤眼，所以规定背书练字不能超过半个时辰。这就导致清舒有大把的时间。好在如今练功，没事的时候就练练基本功。 清舒与顾老太太说道：「外婆，这事得告诉娘，若不然她会不高兴的。」 清舒能考虑到顾娴的感受，顾老太太很高兴：「好，我这就让人去告知你娘。」 清舒摇头说道：「外婆，还是让我去告知娘吧！」 自到顾府她已经半个多月没回家了，也该回去看看了。 五月下旬，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起来，而怀孕的人更怕热。夏月给她扇风，她还是觉得很热。 顾娴吃了一块香瓜，嘀咕道：「去顾府那么久都不知道回来一趟，这丫头算是白养了。」 顾和平跟袁珊娘搬出去后家里就剩下顾老太太一人，所以清舒住在顾家也没想过让她回来。只是清舒这么久不回来让她既想念又难受，觉得清舒不重视她这个亲娘了。 夏月笑着宽慰道：「姑娘要读书练字忙得很，若不然早回来看望太太了。」 顾娴笑道：「你当我不知道钟妈妈每日也就教她一个时辰，她每日有大把时间。这丫头就是乐不思蜀又怕我管束她，才不愿回来的。」 这话一落，就听到陈妈妈欢喜的声音：「太太，姑娘回来了。」 顾娴立即站起来，想了下又坐回去。 清舒进屋就见顾娴面色不好看，她走到顾娴面前抱着她撒娇：「娘，我好想你。娘，你有没有想我？」 自第一次破除心里障碍在顾老太太面前撒娇后，她现在对撒娇那是轻车熟路。 本来想给清舒一个教训，可看到她心里的怒气瞬间就消散了。 顾娴笑骂道：「半个多月都不知道回来看娘一眼。我还当你忘了娘呢？」 清舒理直气壮地说道：「娘，我又要读书又要练字，忙呀！」 顾娴又好气又好笑：「你当我不知道，钟妈妈只教你念书，并没要求你写多少字。」 钟妈妈没提要求，是因为知道清舒每日早晚都会练字。既然孩子自觉，又何必不知课业，完全是多此一举呢！ 清舒义正言辞地说道：「我这也是严格要求自己，若不然以后字写得不好可就就堕了娘你才女的美名。」 顾娴能写会画而且还会吹箫，所以当年念书的时候也得了个才女之名。 夏月见顾娴笑得眉眼都弯了不禁有些感慨，不过半月没见姑娘的嘴巴越发甜了。 清舒将先生明日到太丰县的事说了。 顾娴问道：「这么大的事，你外祖母怎么不派人告诉我？」 女儿拜师这可是大事，她这个当娘的肯定要在场。 清舒解释道：「外婆也是半个时辰前收到信的。娘，我听外婆说这个先生很严厉。」 顾娴觉得严厉些挺好的，正所谓严师出高徒。顾娴问道：「先生姓什么？」 清舒点头说道：「姓傅，听外婆说这傅先生很会教。她教导出的十二个学生，两个考进文华堂，五个考进金陵女学，还有的都考进了府城的女学。」 没想到她娘竟然给清舒寻了这么个厉害的先生。顾娴面露惊喜：「真的？」 「肯定时候真的，难道外婆还会骗我们。不过请她的费用很高，一年要六百两银子呢！」二十两银子就足够普通的四五口之家过一年，六百两银子一年非常贵了。 顾娴也觉得贵了，不过这关系到清舒的前程，再贵也值了。所以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只要对孩子好当父母都会满足。 清舒故意嘟囔着说道：「太贵了。」 顾娴笑着说道：「是贵，但人家是名师要价自然也就高了。清舒，你得好好学，这才不辜负你外婆对你的期望。」 清舒嗯了一声道：「那么贵的学费上，我不好好学哪对不起你跟外婆。」 第58章 顾娴的改变 吃过晚饭，顾娴就让清舒回顾家去。 清舒抱着顾娴的胳膊说道：「娘，今天不过去了，我留下来陪你。」 顾娴摇头说道：「你外婆不见你睡不好，你还是回去吧！」 清舒见她坚持，只得答应了：「娘，让陈妈妈送我去吧！」 三元街离顾府所住的东里胡同并不远，坐马车不到一刻钟。 特意叫上陈妈妈是清舒有事问她：「妈妈，以前娘都不喜欢我去顾家，现在怎么主动让我去顾家？」 陈妈妈说道：「那日自顾府回来太太跟我说她以前很不孝，狠狠哭了一场。」 怕清舒真认为顾娴不孝，陈妈妈解释道：「姑娘，太太其实很孝顺的。只是以前她想着舅老爷跟舅太太要给老太太养老送终，所以才会一再忍让。」 特别是顾老太太说要跟她去京城，见她犹豫眼眶都红了，这让顾娴触动很大。 她一直都觉得顾老太太很强大，不需要她操心的。可这次让她感觉到母亲老了，变得脆弱了需要依靠她了。 清舒听到陈妈妈的话，觉得顾老太太将顾娴护得太好以致她诸事不用操心：「我知道娘孝顺。不过娘能想通，外婆肯定会很高兴的。」 自知道顾娴打算明年去京城陈妈妈就很忧心，这些年自个主子在无子的情况下也能过得这般顺心都是因为有老太太在。可到了京城没了老太太的庇护，就顾娴这性子她真怕会出事。现在好了，老太太明年会跟着去京城，她也就安心了。 第69页 清舒又问道：「这段时间，林家可有人来县城？」 陈妈妈嗯了一声，说道：「二太太带着大姑娘来了。大姑娘跪在地上求太太教她识字。我瞧着不对立即提醒太太端午时大姑娘污衊你被妖邪附体的事。」 其实韦氏将顾娴的性子摸得很透，知道她拉不下脸又诸多顾虑，可惜她忽略了顾娴身边的人。 陈妈妈一提醒，哪怕如彤哭得伤心顾娴还是硬着心肠拒绝了。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二婶那性子，这次没同意下次来还会缠着娘。」 这个陈妈妈倒是不担心：「太太月份越来越大，等再过一个多月身子笨重，不用我说她也会拒绝。」 顿了下，陈妈妈说道：「姑娘，若是她们知道老太太特意给你请了先生，肯定会提出让大姑娘与你一起学。」 若是姑娘拒绝就显得不友爱姐妹，可若同意岂不是便宜了她们。 清舒笑了下，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别说外婆就是先生也不会同意的。刚才我怕娘担心没跟她说，这先生要求很高，必须通过她的考核才会收下我，我都可能通不过大姐更别说了。」 陈妈妈对清舒很有自信：「姑娘别担心，你这么聪明，先生肯定会收的。」 提起林家，陈妈妈自然就提起首饰被偷的事：「姑娘，春芬那边没发现什么异样。」 清舒对此并不意外：「春芬太老实，就算有异样也发现不了。」 若不是太实诚，也不会从她的贴身丫鬟沦落给林家人做粗使丫鬟了。 陈妈妈也有些感慨：「是啊，这丫头就是太实诚了。」 做姑娘的贴身丫鬟，不仅吃穿用度都是好的平日也不用做粗活。哪像现在在林家，从早忙到晚没片刻停歇。 顾老太太看到清舒，忙问道：「怎么不留在家里陪你娘？不会又跟你娘拌嘴了？」 孩子开窍有利有弊，懂事了不需要操心，可同样脾气也变得很大。 清舒笑着道：「外婆你想哪去了，我怎么可能会跟娘吵嘴呢？是娘她怕我没陪着外婆，外婆你睡不着。」 顾老太太有些不相信，顾娴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贴心了。 清舒笑着说道：「外婆，陈妈妈说舅舅搬出去后娘就开始反省自己。现在娘应该意识到自己以前太不关心外婆了。」 顾老太太有些意外，不过这是好事：「看来这次是因祸得福了。」 这些年顾老太太被顾娴伤透了心，所以对顾和平跟袁珊娘也诸多忍让。早知道将袁珊娘赶出去能让女儿改变，她哪还需要忍那白眼狼跟毒妇。 娇杏在清舒泡澡的时候与她说道：「姑娘，我听说老爷如今过得很不好。」 顾和平跟袁珊娘的八卦，清舒还是很想听的：「怎么个不好呢？」 顾和平当日带了几个丫鬟婆子过去。这些人有亲戚或者家人还留在顾府，那边有什么事很快就传了过来。 有时候，下人的消息比当主子的还要灵通，所以不能小瞧了任何人。 娇杏一边给清舒搓背，一边说道：「三老太太要老爷将房契跟银子交给她保管，可是老爷跟太太没同意。」 虽然老太太要休了袁珊娘，但到底还是没休成，所以府里的下人还是称她为太太。 其实休妻只是他们老百姓自己的说法，官府是不认可的，官府只认可和离。 见清舒没说话，娇杏又道：「萧妈妈说以前姑侄两人好得跟亲母女一样，如今却个仇人似的。」 这个结果清舒并不意外。袁氏以前笼络袁珊娘要她吹枕边风好让顾和平疏远自家外婆，现在不需要了自不会再跟以前一样。甚至，她这个三外婆可能还会埋怨袁珊娘连累了顾和平。 上辈子记事起顾家的人没一个来看望过她，所以除了顾老太太她对顾家其他人没半点感情。这些人是死是活，她都不在意。 娇杏犹豫了下问道：「姑娘，你说若是老爷将来后悔把袁珊娘休了，老太太会不会就让他回来了？」 老爷是大房的唯一子嗣，只要他认错说不准老太太就原谅了他呢！ 清舒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端看外婆怎么想的吧？」 想出去容易，想回来，做梦呢！不过这话她也不会对娇杏说，不是信不过，而是娇杏年岁还小并不稳重容易被人套了话去。 作为客居的表小姐，这些内务不好插手，若让人知道会被碎嘴的。 娇杏嘀咕道：「姑娘，我觉得大爷就算后悔也不能原谅。他能为了那女人不要老太太，说明心里根本没老太太。」 这么不孝的人，要他干啥。 清舒笑了下，说道：「这话你对我说说就好，别跟外人说，若不然听到的人会以为是我的意思。」 娇杏忙点头：「我知道的姑娘。」 第59章 傅先生（1） 半夜下了一场小雨，早上就比往日要凉爽许多，空气也特别的清新。 清舒伸了个懒腰，深唿吸一口气：「要每天都下一场雨就好了。」 现在这天，太热了。 祖孙两人这个在用早饭，顾娴就过来了。看到桌上的早餐，顾娴有些惊喜：「呀，竟然有豆腐脑。」 顾娴非常喜欢喝豆浆跟豆腐脑。今日这豆腐脑晶莹如白玉，看着就让人想吃。 吃了一口，顾娴惊诧不已。 第70页 这豆子浓厚的醇香与其温润的细腻相得益彰，顾娴清晰地感受到它沿着舌尖缓缓地滑入口中。 又舀了一口放嘴里，吞下去后顾娴问道：「这豆腐脑怎么这么好吃？谁做的？」 「祥婶做的。」 顾娴有些不相信道：「娘，祥婶做的豆腐脑我又不是没吃过，哪有这么好吃。」 这豆腐脑既鲜美又滑嫩入口即化，她在府城都没吃过做得这般好的豆腐脑。 顾老太太看了一眼低头吃面条的清舒，笑着说道：「她最近得人指点，所以做的比以往的要好吃。」 老太太说的这个人其实就是清舒，只是怕顾娴又疑神疑鬼的就没隐去不说。 顾娴自小就喜欢吃豆腐跟豆腐脑，一听就问道：「娘，你看能不能让祥婶指点下李嫂子。」 若是李婶学会了，她每日都能喝上美味的豆腐脑了。 老太太笑着道：「自然可以。」 若是祥婶自己琢磨出来的，顾老太太就得问过她本人的意见了。可这豆腐脑如此好吃都是清舒指点的，她也就能做主了。 用过早饭，顾娴见清舒悠闲地在院子里走步，着急道：「你怎么还在这转来转去的？赶紧回屋看书。」 顾老太太笑着道：「清舒平日很刻苦，傅先生肯定会收下她的，你不用担心。」 顾娴若不担心就不会早早就过来了：「娘，这傅先生在府城名气非常大，不知道多少人想请她。可傅先生要求很高，不达她的要求奉上千金都不教。」 她在府城呆了那么长时间，听很多人说起过傅先生，不过人她没见过。 讨通过考核才会收，这个清舒能理解。只要聪慧过人的学生才能考进好的学堂，若是教的愚笨不堪的，再厉害的老师也没法教其成材了。这位傅先生已经将名声打出去了，自然不会自砸招牌了。 不过听了这话，清舒却觉得有些奇怪：「外婆，既她这般厉害，为什么会从府城跑来太丰县？」 府城那么大资质出众的肯定不少，想找个合心意的学生并不是难事。可她却来了太丰县，清舒直觉这里面有事。 顾老太太很欣慰清舒的敏锐：「新来的同知大人看上了傅先生，请媒人上门求亲。傅先生的父母跟兄嫂都很意动，可傅先生不愿意。 这事在府城传得沸沸扬扬，顾老太太派去的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听到了。 祁夫人接到顾老太太，就询问傅苒是否愿意去太丰县。正巧傅苒想避开那位同知，一口就应下了此事。 顾娴是知道傅先生没嫁人，却不知道同知上门求亲：「为什么不同意？莫非那同知年岁很大？」 顾老太太摇头道：「那同知今年三十有三，比傅先生还小一岁。估计傅先生不想给人做续弦，所以拒绝了。」 像傅先生这样的人，若是想嫁人早就嫁了哪还需等到现在。 清舒放心了，笑眯眯地说道：「看来我捡了个大便宜了。」 要没这么一出，估计傅先生也不会愿意来太丰县了。 顾娴也觉得很幸运：「清舒，你等会一定要好好表现。跟着先生学好了，以后到了京城咱争取考上京都女学。」 文华堂顾娴是没去想过的，只要清舒考上京都女学她就心满意足了。 清舒也不敢说大话，她只是比别人多活了十多年又不是变聪明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的天资并不出众，所以只能靠后天的努力补上去。 顾老太太看了顾娴一眼，嗔怪道：「你是觉得清舒太放松想让她紧张？」 顾娴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话会给清舒带去压力。 顾老太太朝着清舒说道：「别听你娘的话，等会好好表现，发挥平日的水准就好。」 清舒笑着道：「外婆，你别担心，我不紧张。若是傅先生不收我，明年咱去了京城再请更好的。」 京城卧虎藏龙，只要出的起价找个比傅先生强的女先生并不是什么难事。 顾老太太为了让清舒放松，笑着掉头：「对，她不收的话咱也没必要求着。等到京城，外婆再给你请更好的先生。」 她家乖乖聪明伶俐又刻苦好学，不愁请不到名师。 「外婆，我去练会字。」 坐在这干等着挺无聊的还不找点事做，这样时间也过得快。 娇杏磨墨的时候不小心将墨汁溅到清舒的身上，鹅黄色的裙子多了一团黑色。 娇杏吓得眼泪都落了下来：「姑娘，这下可怎么好？」 清舒倒不在意：「去换一身就是。不过你以后做事认真一些，别总开小差。」 娇杏人聪明性子泼辣，就是心性不够沉稳，还是得好好磨磨。调教好了，以后会是一个很好的助力。 顾老太太看到清舒换的衣裳，皱着眉头说道：「怎么换了这么素淡的衣裳？」 清舒上身是一件月牙白樱花瓣的夏衫，下着嫩绿色的月华裙。梳的包包头，缠绕着彩色髮带。 顾娴却觉得这身好看：「不素淡，看起来清爽又舒服。」 顾老太太没让清舒去换过衣裳，只是说道：「花妈妈，去将清舒的长命金锁取来。」 金锁取来，顾老太太亲自给清舒戴上：「以后这金锁要一直戴着，不许随意取下来，记住了吗？」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外婆，这项圈好重，我戴寄名符就好了。」 第71页 练功的时候不能佩戴饰品，所以她现在都不戴首饰。省得戴了取取了又戴，麻烦。不过顾娴在这里清舒也不能直说，治好随便寻了个接口。 顾娴正等待说，就见钟妈妈进来回禀道：「老太太，傅先生到了。」 等了这么半天，终于来了。 顾老太太牵着清舒的手，一脸笑意地说道：「走，咱们去迎傅先生。」 第60章 傅先生（2） 清舒看向缓缓走过来的女子，整个人都怔住了。 就见这女子穿着一身绿色襦裙，梳着流云髻，髮髻上插着一只碧玉色的簪子。鹅蛋脸，修长的双眉，皮肤白皙。容貌不算出众，但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傅苒朝着顾老太太福了一礼，轻声说道：「傅苒见过老太太。」 顾老太太笑着道：「傅先生客气了。来，我给你介绍下，这是小女顾娴，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外孙女。以后我这外孙女还要劳傅先生多费心。」 清舒听完后，就朝着傅苒福了一礼：「林清舒见过先生。」 在没拜师之前也不好自称学生，若不然会惹得对方不喜。 傅苒看到清舒的动作有些讶异，没想到这孩子礼仪这般好。这么小的年岁也不可能专门学过，应该是耳濡目染。 顾老太太招唿傅苒进屋：「赶了这么久的路肯定累坏了，先进屋喝口茶歇歇。」 知道傅苒好茶，顾老太太特意去茶铺取了上等的碧螺春。 客套了一番，傅苒说道：「老太太，祁夫人应该有与你说我收学生的规矩？」 若是清舒符合她的要求通过考核，那她就住到顾府。若是不符合要求，连行李都不用搬直接住到客栈去，这样也避免与顾家有过多的牵扯。 顾老太太点头道：「姐姐都与我说了，先生有什么尽管问这孩子。」 虽没有结拜为姐妹，但在外她都是这般称唿祁夫人。 傅苒也没客气，直接问了清舒：「念了什么书？」 清舒恭敬地回復道：「《三字经》念完了，学了三百多个成语跟了一些成语故事寓言故事。」 傅苒神色淡然道：「将《三字经》背一遍给我听听。」 清舒已经将《三字经》背得滚瓜烂熟了，当下也不慌张：「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顾娴很自豪地说道：「先生，我家清舒记性很好，学东西非常快。这成语我只教了一遍，她就记住了。」 傅苒点头道：「三岁的孩子能背完《三字经》，这记性确实不错。」 顾老太太看了一眼顾娴，然后与傅苒说道：「先生，你请继续。」 顾娴瞬间意识到刚才插话不妥当，当下脸有些红。 也是关心则乱，她其实就是想让傅苒知道清舒天资好好让傅苒收下女儿。 傅苒问道：「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清舒扬声说道：「仅仅是供养儿女吃穿而不好好教育，是父母的过错。只是教育，但不严格要求就是做老师的懒惰了。」 傅苒又问道：「礼乐射，御书数。古六艺，今不具。这句何解？」 清舒说道：「礼法、音乐、射箭、驾车、书法和算数是古代读书人必须学习的六种技艺，这六种技艺到现在已经没人能同时具备了。」 「你觉得，你能学习几种技艺。」 清舒想了下，说道：「我想学音乐、书法跟算术。」 其实还可以学射箭，不过这个跟段师傅学就好没必要说。 傅苒没对此发表意见。每个人情况不一样，想学未必就能学好。 「二十传，三百载。梁灭之，国乃改。」 清舒很快就接了话：「唐朝统治了近三百年，总共传了二十位皇帝。到唐哀帝被朱全忠篡位建立了梁朝，唐朝从此灭亡。为跟南北朝时期的梁相区别，史上称为后梁。」 三岁的孩子能背完《三字经》是很不错。不过若是死记硬背而不知道其意其实也没多大意义。孩子年岁小忘性大，不日日温习过段时间就会忘得一干二净了。可林清舒不仅将书背下来，还将这里面的意思都弄懂了，这就不能小瞧了。 虽然认可了清舒，不过傅苒神色还是淡淡的，让人看不清数她心中所想。 顾老太太见傅苒在忖度，说道：「傅先生，我家乖乖每日卯时过半起床背书，用过早饭跟着府里的妈妈念书，每日早中晚都会练两刻钟的大字。」 顿了下，顾老太太又道：「对了，还有她没完睡觉前都要将白日所学的东西默念一遍才会去睡。」 傅苒大为意外，看向清舒问道：「睡前将所学的东西默念一遍，这是谁教你的？」 清舒摇头说道：「没谁教，我就觉得睡前在脑子复述一遍会记得更牢固。」 说完，清舒有些羞怯地说道：「有句俗话说得好，笨鸟先飞。我天资不好，只能多花些时间去学。」 傅苒忍俊不禁：「不要妄自菲薄，你的天资很好。至少在我见到的孩子里面，没几个比得上你。」 清舒很实诚地说道：「先生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什么样的。」 她其实并不聪明，只是多活了一辈子李理解力比较强，不过这话没法说。 顾老太太扶额，她还是头次知道清舒竟这般没自信。 第72页 顾娴却是有些后悔，一定是她对清舒太严苛导致这孩子都不自信了。 傅苒心思一转，问题：「西瓜、香瓜、南瓜、冬瓜这些瓜都能吃，那你知道什么瓜不能吃吗？」 顾老太太跟顾娴两人互相对望一眼，这是什么问题。 清舒很快就答道：「傻瓜。」 傅苒点点头，又问道：「在家里，你与谁长得最像？」 「我自己。」 傅苒点头表示她答对了，又问道：「一头牛，向北走10米，再向西走10米，再向南走10米，倒退右转，那牛的尾巴朝哪儿？」 「朝地。」 「以后别再妄自菲薄。你记性好反应也快，在同龄之中绝对属于佼佼者。」说完，傅苒笑道：「你祖母说你日日练字，写几个字给我看看。」 娇杏去书房将笔墨取了过来。 清舒取了笔蘸了墨，深唿吸一口气，这才提笔下写下『天道酬勤』四个大字。 傅苒没有说话，只是接了清舒手里的笔也写下了『天道酬勤』四个大字。 清舒赞嘆道：「先生，你的字好漂亮。」 傅苒写的也是簪花小楷，可她写的字比钟妈妈的更柔美也更飘逸。 资质出众，悟性高，又刻苦，这样的苗子可遇不可求。也幸亏当时没拒绝祁夫人的推荐，若不然可就错过了。 第61章 傅先生（3） 对上清舒崇拜的小眼神，傅苒笑着道：「除了簪花小楷，我还会颜体、柳体，以及谢体。能学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 这话的意思是认下她这个学生了。清舒听到这话，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顾老太太大喜，忙大声叫道：「快、快端茶来。」 既要拜师，自然是要磕头敬茶。至于谢师礼，她也准备好了。 傅苒接了茶，喝了一半放下茶盅朝着身边的丫鬟道：「让他们将我的行李搬进来。」 顾老太太忙让花妈妈去叫了僕从帮着傅苒将东西搬到打扫好的院落。 给傅苒安排的院子里有一颗香樟树，看到这颗树她的眉头不由蹙起。 傅苒的贴身丫鬟新儿说道：「我家姑娘不喜欢香樟树。」 顾老太太有些为难了。若是其他树直接砍掉就行，可这棵树是顾老太爷种下的，她捨不得砍掉。 傅苒直接问道：「老太太，还有没有其他院子？」 院子是有，不过没有打扫今日不能住。 清舒见状说道：「外婆，就让老师先住到紫藤苑吧！」 傅苒听了问道：「是你的院子？」 清舒点头说道：「是。不过我没在那睡，只是去那里读书练字。老师，紫藤苑就在花园旁边，院子里种了紫藤花。若是老师喜欢，可以住到那里去。」 「去看看。」 此时的紫藤花已经都凋谢了。 傅苒将这院子打量了一番又进屋转了转，就决定住在这里了。 傅苒笑着道：「不用再麻烦另外打扫屋子，就住这里。清舒的屋子留着，我住厢房。」 顾老太太没同意，哪里有老师住厢房学生住正屋的。 清舒也说道：「老师，我不在这里睡。老师不住，这房间也是空着。」 在几人的劝说下，傅苒同意住正屋了：「正屋我住，平日你读书练字在左厢房，右边的厢房做乐器房。」 顾老太太问道：「先生，你看安排几个丫鬟婆子进来比较合适？」 这些事还是问清楚比较妥当，省得挑好了人傅苒又嫌弃。 傅苒说道：「不用安排人住进来，只每日清晨让人进来打扫即可。」 这次傅苒来带了两个丫鬟，一个是新儿，另外一个叫坠儿。新儿心灵手巧，打理她的吃穿住行；坠儿有武功，负责保护她。 顾老太太又问道：「先生，你看是设个小厨房自己做，还是做好了让人送来？」 「不用另外做。老太太吃什么，让人照着送一份过来即可。」 东西搬进紫藤苑，傅苒让清舒明日辰时三刻过来。 顾老太太说道：「我们不急，先生赶路辛苦，多休息两日再上课不迟。」 傅苒笑着婉拒，说道：「无妨，休息了半天足矣。」 祖孙三人回到主院，顾娴说道：「这傅先生言谈举止颇为不俗，而且还一身的书卷气。清舒，你要好好跟她学。」 清舒瞧着她很推崇傅苒，说道：「娘，先生没有嫁人。外婆还担心你嫌弃她，不敢跟你说呢！」 顾老太太笑骂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还有，你知道嫁人是什么意思吗？」 清舒忽略忽略那句话：「外婆，你忘性真大，这才多久你就将自己说过的话忘了。」 顾娴笑着道：「因为傅先生没嫁人就不让她教清舒。娘，我没那么迂腐。」 顾老太太闻言很高兴：「是，你不迂腐，是我这老太婆瞎担心。」 顾娴在顾家用过午饭就回去了。 回到家她与陈妈妈闲话了几句就打起了哈欠，然后就去午觉了。 等她醒过来时，就听到陈妈妈说巍澜在厢房等她。顾娴抱怨道：「妈妈也真是的，阿澜来了怎么不叫醒我？」 陈妈妈笑着道：「岳太太也是刚到，听到你睡让我不要叫醒你。」 巍澜半个时辰钱听说傅苒来太丰县还住进了顾家，确定消息无误后她就上门了。 第73页 顾娴坐下后，笑道：「怎么来之前也不告知我一声，若不然也不会让你等了。」 巍澜笑道：「也没等多久。小娴，孩子这几天可还跟之前那般闹腾。」 闲聊了几句，巍澜就问道：「我听说顾老太太请了傅先生教导清舒，这事是真的吗？」 顾娴点头说道：「清舒已经通过傅先生的考核，敬了茶拜了师。」 巍澜赞嘆道：「清舒这孩子聪明乖巧还懂事，都不用你操心。不像香香，我为她真是操碎了心。」 顾娴笑着说道：「香香比清舒聪明多了，不过就是玩性大点，等再大些性子定了你也就不用操心了。」 这话巍澜听了很熨帖。自个的孩子，自己埋汰没关系。别人要也说不好那心里就不舒坦了。 「那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顿了下，巍澜试探性地说道：「小娴，你看能不能让傅先生也收下香香。傅先生会教孩子，也不求她考帝都金陵的女学，只要考进府城的女学就行。」 顾娴不好决定，说道：「这事也不是我说了算。你看这样行不，明日我去顾家问下傅先生，若是她同意的话再带了香香过去。」 没等巍澜开口，顾娴说道：「傅先生的规矩你也知道，若是没通过考核她是不会收下香香的。」 「傅先生考了清舒什么东西？」知道考核的内容，她心底有数。 顾娴也没瞒着，将考核的内容说了下。 巍澜苦笑道：「那肯定通不过，她到现在都没能将《千字文》背完。」 「那怎么办？」通不过考核，去说也不过是白白浪费时间。 巍澜犹豫了下，说道：「小娴，你看能不能让香香去旁听？」 又不是她教，她也做不了主。可巍澜很少求她，顾娴也不忍心拒绝：「这样，我明日问下傅先生的意思。」 又说了会话，巍澜就回去了。 顾娴躺在床上，与陈妈妈说道：「也幸亏清舒开窍，若不然我也得发愁了。」 为人父母，都想竭尽所能给孩子最好的。 陈妈妈笑眯眯地说道：「这也是太太你的福气。」 顾娴摸着肚子，轻声说道：「只希望她能跟着先生好好学，将来考进帝都女学。」 只要考进帝都女学顺利毕业，她也就不愁了。 因为商家女的身份，让顾娴一直担心自己拖累了清舒。如今女儿自己争气，顾娴也就没这个担忧了。 第62章 刻苦（1） 地上一片漆黑，天上白白的，种的花草在轻轻吹佛下微微颤动，四周也都笼罩在神秘的薄雾中。 娇杏一边走一边打着哈欠，说道：「姑娘，以后先生给你布置了课业，你到时候顾不过来怎么办？」 清舒想也不想说道：「课业太多写不完，就让先生少布置一些。」 娇杏张了张嘴巴，然后说道：「姑娘，你可以将习武的时间放在课业上呀！」 她看着清舒练功也跟着练，刚开始觉得好玩，结果练了不到半天就坚持不下去了，太痛了。 清舒摇头道：「读书重要，习武也一样重要，两者我都不会放弃。」 娇杏有些心疼地说道：「可是这样太辛苦了。姑娘，你还这么小，做什么这么拼？」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没觉得辛苦，相反，我觉得很有意思。」 习武最开始的几天，感觉腿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可熬过来发现其实也没那么难。 娇杏无话可说了。 段师傅看见清舒，微微点头说道：「将前面学的练一遍给我看。」 这也算是热身了。 学了半个月，清舒现在的动作不仅到位，能坚持的时间也长了。 段师傅点头，说道：「腿功已经学完了，今日开始学腰功。第一式，前俯腰。」 清舒按照段师傅所说，双腿併拢站得笔直，像一颗青松。 段师傅说道：「两手十指交叉，直臂上举，手心向上……」 「对，上体前俯，挺胸，塌腰，两手触地。」见清舒的手没有着地，段师傅说道：「双手一定要着地。」 清舒的手触到地上，因为用力不准，整个人往前倒去。 娇杏看清舒摔倒，想上前扶她。 段师傅厉声说道：「不准扶，让她自己起来。」 清舒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娇杏说道：「你去隔壁院子帮大娘干活吧！」 省得留在这里影响自己。 娇杏有些不放心：「姑娘，我还是留在这里吧。」 清舒笑了起来：「你别为我担心，有事我叫你。」 前世在庵堂的时候还挨过鞭子呢！逃跑的时候大雪天的从山上滚下，那些才叫苦。现在不过是摔个跤，不算什么。 在清舒的坚持下，娇杏只能委屈巴巴地去了隔壁院子。 段大娘正在摘菜，看见娇杏忙站起来问道：「娇杏姑娘，有什么事？」 娇杏摇头：「没事，是姑娘让我过来帮大娘干活的。」 因为没有拜师，清舒也只是称唿她为段大娘，而不是师娘。 段大娘笑着道：「我这没什么活，你要没事去外面玩吧！」 在段大娘眼中，娇杏不过是个孩子。 娇杏摇头说道：「不成。要让别人看见会问起的。」 作为姑娘的贴身丫鬟，要四处跑肯定会惹人怀疑的。老太太说了，姑娘习武的事暂时不宜让人知道。 第74页 段大娘也知道清舒习武是瞒着顾娴的：「那你就在院子里玩吧。」 段小柔听到两人的对话，说道：「娘，你进来下。」 段大娘放下手里的菜，走了出去。 听到段小柔说想出去，段大娘摇头说道：「早上寒气重，你要出去吹了风又得头疼了。」 段小柔咳嗽了两声，说道：「娘，那你让娇杏进来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段大娘有些犹豫。 段小柔知道段大娘的顾虑，说道：「娘，不让娇杏靠近我，就让她在门口那坐着。」 嘆了一口气，段大娘点头道：「我去问问娇杏，若是她同意的话我让她进来。」 不同意，她也不会强求。 摔了两跤，清舒才将这个动作做好。段师傅没让她起身，清舒就维持着这个动作。 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滴落在地上，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可清舒仍咬着牙，哼都没哼一声。 「可以了。」 清舒站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气，等唿吸平稳擦了汗又继续开始练。 「两手绕过双腿，抱住两脚跟部，上体与脸部贴紧双腿……」 等练完功清舒就仿若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全身上下都湿透了。 虽然才三岁，衣服贴着身体也没关系，但清舒还是换了一身衣裳才回去。 身上黏煳煳的特别难受，回到主院第一件事就是洗头洗澡。 顾老太太看到清舒的手一片红肿，忙问道：「手怎么了？」 「摔倒的时候擦伤了。外婆，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习武，哪能不摔跤受伤的。 顾老太太忙叫花妈妈拿了药膏过来，一边涂一边说道：「乖乖，要不咱不习武了，专心跟着傅先生念书。」 怎么一个两个，都让她不要习武了。清舒摇头说道：「外婆，你跟我说过的，做事不能半途而废否则将会一事无成。」 话是这么说，但看到清舒受伤她心疼。顾老太太说道：「我们又不用上场杀敌。乖乖，你要害怕将来会有危险，我给你请两个会功夫的丫鬟贴身保护你。」 清舒觉得靠人不如靠己，不过这话倒是提醒了她：「外婆，你给娘请个女护卫吧！上次在桃花村娘踩着一颗石子差点摔倒，那次是幸运，可不是每次都会这般幸运。」 顾老太太觉得清舒说得有理，只是顾娴的性子肯定不会让陌生人贴身跟着。 清舒想了下，说道：「那外婆你给我寻个女护卫吧！」 顾老太太对清舒想来是有求必应：「好，我这就让人去寻摸。」 清舒感动不已，抱着顾老太太低声道：「外婆，你一定要长命百岁的。」 不管是谁，若是想害她娘跟外婆她都不会放过。 用过早饭，清舒就去了紫藤苑。 手上的伤因为涂了药，特别显眼。傅苒看见后，皱着眉头问道：「手怎么受伤了？」 清舒也没瞒着傅苒，说道：「练功的时候摔倒擦伤的。」 傅苒惊讶不已，问道：「练功擦伤的？你在习武？」 清舒点头。 傅苒非常意外地看着清舒，然后严肃地说道：「你可知道，这手对女子来说就是第二张脸。」 见清舒没说话，傅苒道：「习武很容易受伤。今日伤的是手，明日可能就是胳膊腿，到时候去了学堂被人知道会被人讥笑的。」 清舒说道：「我不怕被人笑。」 傅苒微微摇头，说道：「你现在年岁小，不知道人言可畏。」 她见过不少的孩子，因为被众人嘲笑冷落而变得敏感自卑。她不允许自己的学生变成这个样子。 清舒说道：「老师，我不怕嘲笑也不怕流言蜚语，我只想变得强大。」 傅苒心头一震，见她眼神坚定也不再多言：「记住你今天的话。」 第63章 刻苦（2） 傅苒没有立即给清舒上课，而是看清舒写字让她背书。在此过程之中，将她的一些坏习惯指出来让她纠正。 有些习惯养成了就很难改，比如握笔的姿势，哪怕知道错了下却下意识这么做了。 清舒跟笔较上劲了。 傅苒笑着道：「不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以后写字的时候多注意，慢慢的就更正过来了。」 清舒点头道：「是，老师。」 上辈子崔雪莹找来的那位老先生还是个老秀才，结果比她老师差远了。 写了两刻钟的字，傅苒带着清舒去了右厢房。厢房里，这会摆放着古琴、古筝、琵琶、笛子、埙等各种乐器。 「这些乐器，你可以选一到两样。」 清舒想了许久，还是做不了决定。 傅苒笑着说道：「无妨，若是学了觉得不适合你，我们到时候再换。」 「老师，我学琴。」 清舒觉得女子会弹琴是一件特别高雅的事情。再者，学会了以后还能教孩子。 顾老太太跟顾娴正在堂屋等着清舒，见到她两人异口同声问道：「今日怎么样？还适应吗？」 清舒咧开嘴笑道：「挺好的。」 说完，清舒将手中写满了字的一张纸递给顾老太太：「外婆，这是老师列的书单。」 单子上列的书包含了史书、农业、律法、医书、格物、诗词等等，种类非常多。 顾娴觉得傅苒太心急了，皱着眉头说道：「这些书买了清舒也看不懂。」 第75页 顾老太太想法却不一样：「现在看不懂，不表示将来看不懂。傅先生一定是让我们备着，让清舒无事的时候翻翻。」 傅苒确实是这个意思。 顾娴正想说话，就瞄到清舒手背的伤，当下急忙问道：「清舒，你手怎么了？」 顾老太太见清舒面露犹豫之色，说道：「不小心摔倒擦伤的。」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走路还摔倒？」 顾老太太不高兴地说道：「清舒也才四岁，哪就大了。」 顾娴不敢跟顾老太太争执，只得无奈地说道：「以后走路小心点，这要落了疤以后有你哭的。」 这话让顾老太太心头咯噔了下。习武很容易受伤，若是落疤在身上还好，要伤在脸上可就破相了。看来，还是得想办法说服清舒别再习武了。 顾娴想着巍澜相托之事，顿时有些为难：「娘，阿澜想让香香跟着傅先生念书。」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这事你别去问，没戏。」 顾娴道：「不是拜师，是想让香香旁听。娘，巍澜与我亲如姐妹，难得她求我一件事我哪好拒绝。」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香香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的性子我还能不知道。这孩子很好动，安安静静坐一刻钟都难。你说她会老老实实坐下听先生讲课？」 「可我已经答应了阿澜，若是问都不问一声我也不好跟她交代。」若是傅先生拒绝，就与她无关了。。 清舒插了一句话：「外婆，你明日请香香姐姐过来。若是她也想跟傅先生念书，我去问问先生的意思。」 顾娴有些犹豫，她觉得让清舒去问傅先生可能会不高兴。 顾老太太觉得这样更好：「你这主意好，我等会就下帖子去岳家。」 午饭后顾娴又要回去，清舒看着她的大肚子有些忧心地说道：「娘，要不你也搬来顾家住吧！」 顾娴摇头说道：「离得也不远，我时常过来就好。」 出嫁的姑娘哪里能搬回娘家住，外人知道还不知道如何碎嘴。丈夫以后是要走仕途的，哪能落人话柄。 下午傅先生开始授课，第一堂课讲的是文华堂建立的歷史。 「你知道文华堂是谁创立的吗？」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清舒说道：「是始贤皇后所创立的。听说薛大家、谢大家等都是文华堂出来的。」 薛大家名薛晴，她的画名扬天下千金难求；谢大家名谢道素，是着名的书法大家，她自创了一种字体，就是傅苒所说的谢体。这百年时间，文华堂出了很多大才女。 傅苒点了头，又问道：「那你知道，始贤皇后创立文华堂的初衷是什么？」 清舒说道：「让女子也有念书的机会。」 「那念书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清舒就回答不上来了。 傅苒说道：「始贤皇后创办女学的目的是希望女子念书以后增长见识放宽心胸，找到属于自己的价值，而不是将目光跟精力都放在后宅的一亩三分地上……」 半个时辰后，傅苒与清舒说道：「今日就到这里了，明日开始正式上课。」 清舒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 新儿将一张纸递给清舒，说道：「这是课程表。姑娘，不能迟到，迟到一次就要打十下手心。」 清舒接过来看了下，上午四节课，下午三节课。每节课三刻钟，中间休息一刻钟。 清舒看了下上课的时间，点头道：「好。」 这时间定的很好，读书与习武两者痐起冲突。 娇杏知道后却是说道：「姑娘，这样一来，你就没有玩乐的时间了。」 一天都排得满满当当的，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了。当然，清舒之前也没玩过。 清舒笑了下说道：「梅花香自苦寒来，想要有个好的前程就必须努力。」 娇杏不明白，说道：「姑娘，只要老爷考中进士做了官，你以后是官家女孩哪还愁没好的前程？」 清舒没接着话，只是道：「赶紧走，别让段师傅等太久。」 段师傅看到清舒，说道：「姑娘，若是累了就休息一天明日再练。」 清舒摇头说道：「我不累。」 念书是动脑子，练功是活动身体，她觉得两者能互补。 「咚……」 一个没注意又摔倒在地上了，不过这次没受伤。 清舒起身后，与段师傅说道：「师傅，以后可以在屋子里练吗？」 顿了下，清舒说道：「我老师说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若是在屋子里练地上铺上垫子，我摔倒也不会受伤了。」 段师傅点头说道：「可以。不过一间屋子太小了，得将两间屋子打通。」 清舒欢喜不已：「可以。明日，就让人将两间屋子打通。」 第64章 刻苦（3） 段大娘与段师傅一起吃饭的时候问道：「我听娇杏说，姑娘练功时伤了手？」 段师傅觉得她大惊小怪的，说道：「习武哪里有不受伤的。」 段大娘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们镖局的那些人都是粗汉子，受点伤自然是无所谓了。可姑娘是千金小姐，受伤落下疤以后怎么说婆家？」 「就是千金小姐也没办法。除非是不习武了，否则受伤就避免不了。」 段大娘有些不解地问道：「姑爷是举人老爷，将来考中进士就是官老爷了。到时候姑娘可就是官家小姐了，你说她怎么就执意要习武呢？」 第76页 衣食无忧前程大好竟然还要吃这样的苦，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段师傅说道：「你想这么多做什么？姑娘愿意学我就好好教，她不学也不勉强。」 段大娘道：「我没多想，是小柔想知道。当家的，明日你问下姑娘看看她怎么说。」 段师傅沉默了下说道：「好。」 清舒回到主院，顾老太太就指着堆放在桌子上的一叠书笑着道：「清舒，书都买回来了，你核对一下看是否有遗漏。」 清舒洗完澡，取了书单对着核了一遍：「外婆，都买了，没有遗漏。」 说完，从里面抽出一本唐诗来。 有句俗语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所以写完五张大字，清舒就开始背唐诗。 顾老太太看了不喜反忧，避开清舒与花妈妈说道：「你有没有发现清舒有些不对劲呢？」 花妈妈笑着道：「没有呀！」 「四岁的孩子正是好玩的时候。可你看看清舒不是背书练字就是习武，将时间排得紧紧的一点玩乐的时间都没留。」 大人尚且都要喘口气，更别说她一个孩子了。 花妈妈笑着说道：「别人都希望孩子努力学习，老太太怎么反倒担心起来？」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努力学习自然好，也得适当放松，学这么多东西会累坏的。」 「老太太，娇杏也觉得姑娘没玩乐的时间，让她不要习武了。你猜姑娘怎么说？」见顾老太太看着她，花妈妈抿着嘴笑道：「姑娘说，她喜欢念书也喜欢习武。我们觉得辛苦，但姑娘乐在其中。」 顾老太太哭笑不得：「这丫头……」 上了床，清舒抱着顾老太太的胳膊说道：「外婆，我今天背了五首诗。外婆，你背给你听吧！」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背完五首诗，顾老太太轻轻地摸着她的头柔声说道：「很晚了，睡吧！」 一整天下来清舒也累得够呛，闭上眼睛没一会就睡过去了。 顾老太太爱怜地摸着清舒的脸，微微嘆气。孩子不上进当大人的操心，孩子太懂事也心疼。 若不是顾娴太不顶事，她肯定就不让清舒习武了。可顾娴不顶事，林家的人都不是善茬，她活着还能护着她们母女，可万一她出了意外怎么办。所以只有清舒学到本事，母女以后才安全。 「辛苦你了，孩子。」 第二日段师傅就问了清舒：「姑娘是千金小姐，为何执意习武？」 清舒有些讶异。这个问就算要问也该是第一天，都过去半个多月了再来问是不是太晚了些。 段师傅心里藏不住事，直接说道：「是小柔问的。她说你是千金大小姐，为何还要吃这个苦头。」 清舒笑着说道：「有了功夫，以后碰到坏人就不怕了。」 再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理由。段师傅说道：「你若是怕遇见坏人，可以请老太太给你请个女护卫。」 清舒说道：「我外婆跟我说过一句话，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我觉得这话很有道理。自己学好了本事，就算碰到事也不怕。」 「老太太真不是一般人。」不像他，女儿怕吃苦不愿习武就由着她。 当时段师傅也是想着一个姑娘家给她寻个好人家，以后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就行。结果大徒弟悔婚，千挑万选的女婿也是个狼心狗肺的，这两人将女儿害到这个地步，让他追悔莫及。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外婆是很厉害。师傅，外婆说让我们暂时挪到另外一个院子。等这里弄好了，再挪回来。」 顾家这么大的宅子，找个宽敞的院落并不是什么难事。 段师傅点头道：「选好了地方，通知我即可。」 练完功，全身又湿透的。清舒觉得该给顾老太太提个意见，让人在这里盖一间净房。这样，她就可以直接在这里洗澡了。 这日，傅苒开始正式授课。 清舒捧着《诗经》很是惊讶，她还以为傅苒会教她成语或者寓言故事。 傅苒解释说道：「以后你进了学堂，学员们会经常组织聚会，而这些场合大部分都会作诗。做得好坏不论，但你至少得会。」 清舒明白，想要跟同学处好关系就必须融入其中。 「《诗经》是诗歌的开端，也是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收集了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的诗歌……」 清舒认真地听，听不明白就直接问。傅苒就会停下来耐心地给她解答。 听着觉得很重要的，清舒就会将其写下来；而傅苒也会停下来，等她记完了再讲。 时间到了，新儿就在门口提醒：「主子，已经过了三刻钟了。」 傅苒笑着说道：「休息一刻钟。」第二节 课，讲的还是诗经。不过第三节课就换了，课本换成了《儿童启蒙书》。 傅苒讲的是寓言故事，她觉得这寓言故事很有教育意义。用它来教导孩子，既不枯燥又起到了引导的作用。 「今天我们讲的是《三戒》，这是唐代文学家柳宗元贬谪永州时期所作的三篇一组的寓言，包括《临江之麋》、《黔之驴》和《永某氏之鼠》。作者通过麋、驴、鼠这三种动物形象，揭露了当时一些达官贵人得意小人的丑态，并预言其必然灭亡的命运。文章语言简洁凝练，以小见大，耐人寻味，具有强烈的现实讽刺意义。今天，我们讲第一个故事《临江之麋》……」 第77页 顾娴也给清舒讲过几个寓言故事，不过没讲这个《三戒》。而且顾娴就照着书本念，没有傅苒讲得这般深刻。 清舒一下就听入迷了。 等到新儿提醒三刻钟到了，清舒很郁闷，时间怎么过得这般快呢！ 傅苒看她意犹未尽的样子，笑着说道：「明日我们会继续学的。」 第65章 小伙伴（1） 岳香香再一次朝外看去，可惜门口还是空荡荡的，她眼中流露出失望之色。 顾老太太笑着道：「清舒巳时末放学，这会应该差不多到了。」 话刚落，就看见清舒出现在门口。 岳香香飞奔过去，拉着清舒的手呵呵直笑：「清舒，你怎么黑了这么多？都快跟木炭差不多了。」 清舒摸了下脸，有些诧异道：「有这么黑吗？」 忙着读书习武，清舒压根没时间去注意自己变丑变漂亮了。 「有。我跟你说你得千万要注意，若不然变成块黑炭以后都没人愿意娶了。」 清舒无语了。她以前真不知道家里这边的姑娘都如此早熟，四五岁就开始聊嫁人的话题了。 进了屋，清舒给巍澜行了礼：「澜姨好。」 她其实很喜欢巍澜，不仅爽朗开明，对岳香香也是关怀备至。岳香香能这般天真活泼，都是巍澜护得好。 巍澜拉着清舒笑着说道：「半个月不见，清舒气色好了很多。」 上次见清舒脸色还有些苍白，看起来不大精神。现在虽然黑了点，但人却神采奕奕。 清舒心里咯噔一下，希望她娘别起疑心，若不然解释起来又是一通麻烦。 贺大夫说清舒伤了脾胃要半年才能调理，是因为清舒不仅厌恶吃药，还喜食荤腥不吃菜蔬。这般挑剔又不配合用药，这好起来自然格外慢。可现在清舒很配合，不仅吃得清淡滋补的东西吃得也多，好得自然也就快了。 顾娴并没多想，笑着说道：「自从知道傅先生要来太丰县，清舒欢喜不已。心情好了，精神也越来越好了。」 清舒囧了。 巍澜很是羡慕地说道：「要是香香也能跟着傅先生学习，我也不用日日发愁了。」 顾老太太说道：「这事小娴与我说过。只是傅先生的性子你应该也听说过，若是我们去说怕会适得其反。所以这事让清舒去说比较稳妥。」 顾老太太是担心万一傅先生着恼之下连清舒也不教，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巍澜点头道：「我知道的。清舒，这事就麻烦你了。」 清舒笑着道：「我是巴不得香香姐姐能跟我一起上学呢！香香姐姐活泼开朗性子好，与她在一起我受益匪浅。」 有岳香香在一旁，能时刻提醒现在跟上辈子不一样了。 巍澜笑得不行：「这才半个多月没见，清舒的嘴巴这般甜了。」 清舒喜欢女儿，这样傅先生同意的概率就高了。 岳香香不乐意了，嘟囔道：「娘，我性子本来就好。」 巍澜笑骂道：「真不害臊。」 顾老太太也希望岳香香能跟着清舒一起念书，这样清舒也就有伴了。不要再像之前那般独来独往，她看着心疼。 岳香香有许多的问题要问清舒，朝着几位大人说道：「外婆、姨母，我跟清舒进屋说会话好不好？」 顾老太太笑呵呵地说道：「行，你们进屋说你们的悄悄话去。」 进了屋，岳香香就抓着清舒的手问道：「清舒，这位傅先生是不是很严厉？」 看她着急慌乱的模样，清舒故意逗弄她：「是很严厉。迟到或者背不出书来就要打手板心，听说可疼可疼了。」 岳香香的脸一下就垮了，先生这般严厉，真跟她学了岂不是日日都要打手板心。 清舒扑哧笑了下，说道：「老师是很严厉，不过她讲课生动有趣，我觉得你肯定会很喜欢的。」 想崔雪莹给她请的那位秀才老先生就是照着课本教，不仅刻板还很无趣。 「生动有趣，这话怎么说？」 清舒将傅苒今日所学的东西大概与岳香香讲了一些，听得岳香香两眼放光。 抓着清舒的胳膊，岳香香说道：「清舒，我想跟傅先生学。清舒，你一定要帮我，」 岳大人给长子请了先生启蒙，岳香香去年也跟着上过几日学。不过，先生在课堂上讲的都是之乎者也，她听得哈欠连天，坚持了三日就死活不去了。 年初，巍澜给她找了个女先生。那女先生不是让她背书就是练字，弄得她上课半点兴致都没有，坚持了半个月装病不去了。 清舒说道：「我刚才也不是吓唬你，若是你迟到或者将来布置的课业没完成，老师就会打你手板心的。」 岳香香笑着说道：「只要傅先生愿意收下我，我肯定不会迟到，也会按时完成课业。」跟着傅先生学，总比让她娘再去找其他先生或者去许家学。 中午的饭菜特别丰盛，有清蒸狮子头、清蒸鱼、宫保鸡丁、胭脂鹅脯、鸡蛋豆腐、辣椒炒肉、酸辣土豆丝、清炒豆角，还有一个老鸭汤。 岳香香吃得肚子都有些圆，摸着肚子说道：「外婆，你家的菜真好吃，比有客来酒楼的饭菜还好吃。」 有客来酒楼是太丰县最好的酒楼，岳香香去过好多次。 巍澜笑着道：「伯母，你哪里请来的厨娘，这菜做得这般好。」 第78页 特别是这胭脂鹅脯，她都吃了差不多三分之一，其他菜也都特别的美味。 顾老太太笑着道：「这些菜都是祥婶做的，不过她最近得人指点厨艺有所长进。」 顾娴闻言不由笑着说道：「娘，这哪里是有所长进，分明是厨艺大涨。」 这日中午清舒没睡午觉，与岳香香一起聊天。听着说这段时间的趣事，她也乐得哈哈大笑。 转眼，就到上课的时间了。 岳香香双手抱着清舒的胳膊说道：「清舒妹妹，你一定要让傅先生收下我呀！」 到了紫藤苑，清舒就与傅苒说了这事。 这种事傅苒碰得多了，其中也不乏让收的学生来说情：「你的意思呢？」 清舒说道：「老师，我想让香香姐与我一起上学。」 「为什么呢？」 清舒笑着说道：「我喜欢跟香香姐姐在一块玩，也想跟她一起上学。」 傅苒正想着清舒整日待在家里学习不与同龄人玩乐，以后会很难合群。若是这个小姑娘来了，这个就不用担心了：「我要先考核一番，才能决定。」 只要资质不是太差她就收下，当然，只能旁听不收入门下。 清舒欢喜不已，说道：「老师，香香姐正巧在我家，我让人叫她过来。」 什么正巧在家，怕是特意来说这事了。不过傅苒也没点破，笑着说道：「等放学后再让她过来吧。」 娇杏等清舒去上课了，她就跑回主院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顾老太太等人。 第66章 小伙伴（2） 巍澜得了消息，欢喜不已。 顾娴也很高兴，但她还是说道：「傅先生要求比较严格，香香，你等会一定要好好表现。」 顾老太太无奈地看了一眼顾娴，此时说这话岂不是让孩子紧张。她赶紧描补下：「香香这般聪明，傅先生肯定会收下的。」 她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进展得这般顺利，这表明傅先生很看重清舒了。 顾娴也没回去，而是留下来陪着巍澜，准备等结果出来她再回去。 等待，会让人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就连看着比较淡定的巍澜，都忍不住问了两次时间。 若是没有清舒的话，岳香香也觉得无所谓。傅先生不收再请过其他先生极好。可现在，她也忐忑起来。 好容易看到时间到了，巍澜就带着岳香香去了紫藤苑。 到了门口，巍澜与抓着她手不放的岳香香说道：「香香，不要紧张，等会先生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若是先生不收也没关系，到时候娘送你去许先生那里念书。」 这位许先生是许家的姑奶奶，在府城女学念书后嫁在了府城，丈夫病逝后带着子女回了太丰县。最开始只是帮着教导下许家的姑娘，在许家的几个姑娘考上府城的女学就有不少人慕名求上门。不过许先生并不以此谋生，除非是姻亲或者推脱不了的，其他都不收。 岳香香听到这话忙说道：「娘，我会好好表现的。」 她可是听许家的姑娘说了这许先生教她们《三字经》跟《千字文》等书，教完了就让她们背。另外，就是让他们练字做女红。 练字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做女红。去年巍澜教岳香香做针线活，几天下来那手被扎得都是针眼。岳县丞看了心疼不已，开口让她不要学了。 傅苒看了岳香香，脸上并没有太多的神情：「念过什么书？」 岳香香看着严肃的傅苒心头一紧，说话也跟打了结似的：「念、念过、念过《百家姓》跟《千字文》。」 巍澜有些着急，可她却不敢插话。 「那将《百家姓》跟《千字文》背一遍给我听。」 清舒笑着说道：「香香姐姐，我有一对特别可爱的狗娃娃，等会给你。」 见清舒笑吟吟的模样，香香长出了一口气先将《百家姓》背完，然后背《千字文》：「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背了三分之一就开始磕磕绊绊，背到一半就背不下去。 傅苒没什么表情，只是问道：「四大五常的意思是什么？」 岳香香回答不上来。她完全是靠死记硬背，并不懂这其中之意。 傅苒眉头微微皱起：「会写字不？」 岳香香会写字，写得还很端正。 傅苒没评价，只是说道：「清舒不用我交代她每日都会主动背书练字，你觉得你做得到吗？」 巍澜错愕地看向清舒。 岳香香握紧拳头：「我能做到。」 清舒妹妹能做到的事，她也能做得到。 傅苒看向清舒，说道：「你确定真要她与你一起念书？就算她以后会拖了进度影响你，你也不在乎？」 聪明的孩子她见得多，但像清舒这般自律刻苦的却是头一次。所以傅苒也起了爱才之心，她是准备对清舒倾囊相授的。 清舒点头说道：「老师，你收下香香姐姐吧！」 岳香香活泼开朗，两人一起念书肯定能给她带来许多的欢乐。 傅苒朝着岳香香说道：「我先教你半年，若是达到我的要求，你可以继续跟我学。」 言下之意，若是半年后达不到她的要求，就不要怪她不讲情面。 巍澜原本看到岳香香表现得这般差以为没机会，却没想到竟然峰迴路转。 第79页 见岳香香呆呆地站在原地，巍澜忙推了下她：「赶紧谢谢先生呀！」 傅苒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虽然是旁听生，但一样要交束脩。你们就先交半年。」 虽说是旁听生可一样需要耗费许多精力，她可不做白工。 半年的学费那也是三百两，这金额不算少了。不过巍澜很高兴：「这个自然，我明日就将束脩送来。」 也是岳家小有资产，若不然哪能交得起这般昂贵的学费。 傅苒点了下头：「明日就可来上课。」 岳香香的基础有些差，只希望不要太拖清舒的后腿。 走出紫藤苑，岳香香握着清舒的手诚恳地说道：「清舒，谢谢你。」 要没有清舒帮着说好话，傅先生肯定不会教她了。 清舒笑着说道：「谢什么，我也是希望你能与我一起念书。」 因为天色已晚，巍澜也没再去主院而是直接回家了。 清舒抱着顾娴不放，轻声道：「娘，现在很晚了，你今日就留在这里别回去了。」 顾娴摇头说道：「不了，我还是回去，等有事我再过来。清舒，你刻苦学习娘很高兴，但也要注意身体。」 清舒笑着道：「娘，我会的。」 顾老太太说道：「你放心，我会看着她的。既要回去就别耽搁了，再晚天就黑了。如今可是双身子，可不能赶夜路了。」 就在顾娴转身的时候，顾老太太叫住了她，说道；「若是还有人托你说情，你别再答应一律拒绝。」 顾娴笑着说道：「一年六百两的学费，不是谁都能出得起的。」 顾老太太嗤笑了一声道：「你是当父母的，若是有这个机会你会因为学费贵放弃？再者，你怎么就知道她们就会交束脩？也许打着免费蹭课的主意呢！」 顾娴摇头说道：「娘，你想多了。」 清舒却是说道：「娘，若是二婶知道肯定会求着答应。若是你不答应，又让如彤跪在地上哭着求你了。」 顾娴没话说了，就这妯娌跟侄女的性子还真干得出这个事来。 顾老太太无奈地摇头，活这么大岁数竟然还不如清舒看得明白。 清舒说道：「娘，傅先生会同意收下香香姐姐，也是想给我找个伴。教两个就到顶了，她不会再收学生的。」 顾娴明白清舒言下之意：「我知道了。不管谁来找她说情，我就会告诉她们傅先生不再收学生的。」 清舒将顾娴送出门后，就转道去了段师傅那里。 ps：抱歉，昨日上传忘点定时发布了，o(╯□╰)o 第67章 落榜（1） 天蒙蒙亮，岳香香就被叫了起来。看了眼外面，岳香香说道：「娘，天还没亮呢！」 说完，又用被子蒙住头准备继续睡。 巍澜说道：「你这傻丫头，你忘记了等会你要去顾家上学的。」 岳香香哪能忘记，就是因为要跟傅先生学习昨晚她又是背书又是练字，手到现在还酸着：「娘，天都没亮，你让我再睡会。」 巍澜说道：「起来背书。」 见岳香香蒙着被子不动，巍澜生气了：「岳香香，你半年的学费是三百两银子。你知不知道咱家一年的开销也就三百多两银子了。你要这个态度干脆别去了。」 岳家除了岳香香，她还有哥哥跟弟弟。若不是夫妻两人疼爱她，是捨不得拿出这么多钱来给她交束脩的。 岳香香听到这话立即坐起来：「娘，我起来背书就是了。」 洗漱好，岳香香就开始背《千字文》，而巍澜就在旁边监督着。 清舒正在跟顾老太太用早饭，就听到巍澜跟岳香香到了。 顾老太太见到两人，笑着说道：「吃过早饭没有？没有的话，我让人加双筷子？」 「吃过了。」 岳香香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小笼子，问道：「里面包的什么？」 听到包的是虾仁，岳香香坐下来。夹了一个小笼包在嘴里，岳香香吃完后赞不绝口：「好吃，看来我以后有口福了。」 清舒好笑道：「香香姐姐，你不是说不吃肉吗？」 哪能真不吃肉。就算她不吃，巍澜也会逼着她吃了。 巍澜听了这话立即说道：「中午回家吃饭。」 岳香香才不愿意：「娘，中午就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我要回家吃饭来回就得两刻多钟，哪还有时间午觉。」 顾老太太乐呵呵地说道：「阿澜，就让孩子中午在我家吃，不过是多加一双筷子。」 「这个哪成。」 顾老太太故意板着一张脸：「想以前小娴隔三差五还去你家住几天呢！你要跟我见外，我可不高兴了。」 当然，巍澜也经常来顾家玩。有时候，也会住上三五天。 巍澜这才点头，不过还是叮嘱岳香香：「那你要好好听外婆的话，不准吵闹顽皮。」 吃过饭，一行人就去了紫藤苑。 岳香香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香香见过先生。」因为没拜师，只能称为先生。 巍澜将银票奉上。 傅苒朝着新儿点了下头，然后朝着岳香香与清舒两人说道：「进去吧！」 上午讲的还是诗词跟寓言故事。 一个上午下来，岳香香眉开眼笑。傅先生讲的课真的是既生动又有趣了，别说打瞌睡开小差的时间都没有。而且，先生讲的课她都记得牢牢的，让她复述一遍都没问题。 第80页 岳香香由衷地说道：「清舒，谢谢你。」 清舒笑着说道：「谢我做什么，傅先生会收下你也是因为你聪明。」 岳香香抱着清舒说道：「那也是因为你帮着我说好话呢！」 这份情谊岳香香暗暗记在心中，决定以后以后加倍对清舒好。 吃过午饭，休息了下清舒去书房练字，岳香香有些傻眼：「不午觉吗？」 清舒说道：「就写两刻钟，写完就去睡。」 下午有一节课是书法课，不过想要写出一笔好字还是需要勤加练习，若不然老师再厉害也无用。 岳香香能说什么？什么都不能说，跟着一起练字了。 练完字，两人洗漱了下上床睡觉。睡了两刻钟，两人就被丫鬟叫醒了。 清舒一被叫醒就起床，岳香香抱着被子不想起来。 看着她眼睛都不愿睁开，清舒笑着说道：「要等会被老师打手板心，别怪我不等你呀！」 岳香香赶紧爬了起来。 到了紫藤苑，离上课还有两分钟。这时间，掐得可真准。 下午三节课，分别是算学、书法、音律。这三节课，傅苒在讲的时候都会穿插一些名人名事。这样，原本枯燥的课也讲得很生动。 这的教学方式让岳香香觉得特别的轻松，一整天下来她还是精精神神的的。不像以前上完一天的课就如霜打的茄子，整个人都恹恹的。 回到家用过晚饭，岳香香陪了巍澜一小会就自动去练字了。 巍澜很欣慰地与丈夫岳晓峰说道：「这三百两银子，花得值。」 虽然超了预算，只要孩子努力上进她们做父母的辛苦一些也值得。 岳县丞笑着说道：「这自然，不然为何学费那么贵还很多人求上门。」 巍澜说道：「就希望半年后傅先生能继续教她。」 岳县丞对自己女儿有信心：「我家香香那么聪明，以前不过是玩性比较重，只要认真学习不会比任何人差的。」 所以，他并不担心傅先生以后不教岳香香了。 巍澜嗯了一声，问道：「会试结果这两日应该能送到娴雅吧？」 岳县丞知道她要问的什么：「没这么快，还得要两日。你放心，等结果出来我就派人送口信到顾老太太去。」 巍澜点了下头：「要是林承钰考中进士，小娴再生个儿子，那顾娴也就圆满了。」 这进士哪有那么容易考的。特别是林承钰乡试考了三次才考中举，除非是运气爆棚，否则很难考中进士的。不过这话岳县丞没说，省得被误会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很晚了，睡吧！」 过了几人日，会试的结果传到县城。岳县丞看了到名单，暗说果然如他所预料的那般林承钰落榜了。 叫来小厮，岳县丞说道：「你去顾家走一趟，告诉顾老太太说林举人没考中。」 清舒下课以后，见顾老太太的脸色不大好很担心：「外婆，出什么事了？」 顾老太太嘆了一口气说道：「清舒，你爹没考中。」 清舒早知道这个结果：「外婆，爹考举人也是考了三次。这次没考中，再考两次就好。」 话是这么说，但她心里清楚明年朝廷会开恩科，而林承钰很幸运地考中了。 顾老太太哭笑不得，说道：「这话在外婆面前说说也就算了，万不能在你娘跟外人面前说。」 「外婆，我又不傻。」也只在顾老太太面前，她才会有什么说什么。 想着清舒这段时间的表现，顾老太太也相信她行事有分寸，不过还是提醒道：「你平日还是得注意，别落人话柄。」 第68章 落榜（2） 林承钰落榜对顾老太太没半点影响，不过她倒是担心顾娴。要是顾娴知道林承钰没考中，肯定会很难过。」 清舒觉得老太太想多了：「外婆，这些日子娘半句都没提会试的事，我觉得她应该预料到爹会落榜。」 顾老太太认真想了下，觉得清舒说得有道理：「行，等吃过饭我将这事告诉她。」 如今顾娴怀着孕还是得亲自去比较稳妥，若是她为此伤心也能宽慰她一番。。 「外婆，我也一起去吧！」这么晚了让顾老太太一个人出门，她也不放心。 顾娴洗完澡正准备上床睡觉，听到顾老太太过来吓了一大跳：「娘，你怎么来了？」 清舒说道：「娘，我们刚得到消息，爹落榜了。」 顾老太太哭笑不得地看着清舒，这孩子也太直接了，就不知道婉转些。 顾娴愣了下问道：「清舒，你说你爹落榜了？谁告诉你的。」 清舒说道：「是岳姨父说的。」 官府里的人，消息肯定要比外面的更灵通一些。 顾娴轻嘆一口气说道：「你爹现在肯定很难过。」 可惜，她却不能陪在身边。也是发现怀孕，若不然顾娴肯定要跟着一起去京城了。 就如清舒所言，顾娴对林承钰这次会试并没抱什么期望。中举的名次都靠后考中进士的概率太低了，也是因为如此她没主动与其他人提会试的事。 清舒宽慰道：「娘，爹肯定心中有数，这次没考中下次继续考了。」 乡试都考了三次才过，会试怎么可能一次就考中。 顾娴轻轻点了下头：「这事，我明日派人送口信回桃花村。」 第81页 晚上，顾老太太跟清舒留下陪着顾娴。第二天天还没亮清舒就爬起来，说要回去。 顾娴道：「还早着，晚些再起来。」 清舒摇头说道：「娘，我还得回去背书呢！娘，等过几天我休息的时候回来陪你。」 顾老太太莞尔，这丫头明明是要赶回去练功，却哄她娘说回去背书。 清舒上进，她这个当娘的也不好拦着。顾娴无奈，只得跟着起来了。 顾娴给清舒换上一套新的粉红色夏衫跟灯笼裙，打量了一番说道：「腰这边还有点宽，得改一改。」 清舒蹙着眉头说道：「娘，我有衣服穿，你不用给我做衣裳。娘，你好好养胎。」 她真想将自己分成两半，一半陪顾老太太一半陪顾娴。 顾娴好笑道：「你不用为娘我担心。倒是你自己得好好养下身体，这才多久又瘦了。」 当时做衣服的时候都是照着清舒的尺寸做的，结果现在却都大了。 清舒摸着自己的小脸，笑眯眯地说道：「娘，你不觉得我现在更好看了吗？」 「你才这么小，圆润一些更好看。」 清舒摇头道：「不要，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看的。香香也说以前我是个小胖妞，现在是个小美人。」 顾娴笑得不行。这才多大就知道爱美了，现在的孩子哟，都人小鬼大。 上了马车，顾老太太才开口道：「清舒，其实休息一天也没关系。」 清舒摇头说道：「外婆，若是今天休息明天休息，那学十年也出不了师。」 顾老太太莞尔：「还出师呢？怎么，你准备去当女侠呀？」 「外婆，我没想过当女侠。我就想学好功夫，以后能保护好我跟娘。」 顾老太太摸了下清舒的头，说道：「清舒，你不用弄得这般辛苦，就算你娘不顶事还有外婆呢！」 清舒摇头说道：「外婆，我不能让你一直为我们操心，而且外婆，你也护不了我一辈子。只要我学好了本事，以后才不会有人敢欺负我。」 顾老太太听到这话整个人都绷紧了：「乖乖，谁欺负你了？」 清舒知道自己这般刻苦肯定让众人心里犯嘀咕，所以她也想好了说辞。 「外婆，当日我不想喝那符水。可是齐婆子钳制住我的双手，祖母捏着我的嘴巴将符水灌进我的嘴里。外婆，当时我真觉得我要死了。外婆，若当时我有武功肯定就能跑开，不用受那罪了。」 原来如此，她就说清舒为何这般执拗地学武功，原来是被那老太婆给吓着了。 顾老太太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轻轻地拍着清舒的背。 林老太太听到林承钰落榜很是失望，她这段时间日日烧香拜佛祈求菩萨保佑林承钰高中，结果这孩子还是落榜了。 林老太爷倒没什么异样，因为他早有心理准备：「承钰还欠些火候，这次下场也就是试试水，再过三年一定能中。」 林老太太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林老太爷却是皱起了眉头说道：「我听说亲家给清舒请了个女先生，一年的束脩要六百两银子。」 林老太太话都说不利索了：「多、多、多少？」 林老太爷微微皱了下眉头：「你这两天去县城一趟跟承钰媳妇说下这事，亲家给清舒找先生是好事，可这也太夸张了。」 林老太太说道：「我看还是将清舒接回来吧！这孩子被亲家养得骄纵狂妄，再这样下去以后还得了。」 古人说得好，女子无才便是德。再者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林老太爷也觉得女孩子没必要念书。只是，这话也只能心里想想了：「承钰要想更进一步，必须拜得名师。」 儿子又不是什么天纵奇才，想要拜得名师肯定要人引荐。这交际应酬是没底的，加上笔墨纸砚以及吃穿用度开支巨大。靠他们哪供得起，而这就是林老太爷对顾娴和颜悦色的原因。 林老太太听出了这言下之意，可她还是有些不甘：「难道就由着她们这样下去？」 她一个做婆婆的，竟然还要忍着儿媳妇，每次想起来就憋屈。 林老太爷说道：「清舒念了书，将来也能说一门好亲。」 家里的姑娘虽不能顶立门户，却可以用来联姻。 说起子嗣的事，林老太太就发愁：「当家的，承钰已经二十五了还膝下空虚。每每想起这事，我就吃不下睡不着。」 这其实也是林老太爷的一桩心病：「儿媳妇不是怀了吗？这胎肯定是儿子。」 林老太太摇头说道：「那肚子圆圆的，十有八九又是个女儿了。」 林老太爷心头一沉。 第69章 示弱 顾老太太穿戴好正准备出门，就听到门房说二老太太求见。 毛氏可不是一人来的，她还将大儿媳马氏跟二儿媳何氏以及两个孙女都带来了。 顾老太太一瞧就知道她们为何事而来。可惜，註定要让她们失望了。 毛氏也没拐弯抹角，直接说到希望能让两个孙女跟着傅先生念书。 顾老太太一口拒绝：「傅先生说了她不会再收学生。」 毛氏一听就不高兴了，说道：「大嫂，琼琼跟慧慧可是你的亲侄孙女，难道她们还比不上岳家那小丫头？」 何氏说道：「伯母，束脩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想办法凑齐。」 第82页 虽然这束脩确实有些吓人，但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只要女儿以后考进府城女学或者金陵女学，将来就能嫁入高门。到时候，回报也是惊人的。 马氏面色一僵，她是想着傅苒既收了顾老太太的钱，女儿跟着一起学哪还要额外付钱。可若是何氏付钱了，她要不给面子往哪里放，可要给她又拿不出这么多钱出来。 毛氏看了一眼何氏：「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她并不喜欢何氏，一身的铜臭味。奈何儿子喜欢，丈夫也同意了这门亲事，她也只能接受了。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傅先生说了不再收学生。」 何氏不相信，觉得老太太是在敷衍她们：「伯母，既傅先生不收学生，那为什么她就收了岳家的姑娘呢？」 顾老太太说道：「傅先生是见岳香香聪慧过人，又想着清舒一个人太孤单了，所以才同意让香香在一侧旁听。」 「什么，旁听生？」 说完，何氏又道：「旁听生就旁听生，只要能跟着傅先生学就行。」 以她女儿的聪明，半年后傅先生也一定会收下她的。 何氏对自个女儿那是充满了自信。 顾老太太还是摇头：「我说了，傅先生她不会再收学生了。」 毛氏说道：「大嫂，傅先生都没见过琼琼跟慧慧，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收呢？」 已经跟三房翻了脸，顾老太太并不想跟二房也闹翻。若不然以后有事真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了。 祁夫人再好她也住在府城，有事她也鞭长莫及。 顾老太太说道：「弟妹若不信，那你亲自去问傅先生好了。」 毛氏闻言点头道：「好，现在咱就去找傅先生。」 读书有多重要，她再清楚不过了。当年她家道中落，若不是因为她念过书，哪怕被丈夫相中，大伯子也不同意这婚事的。所以，她很希望几个孙女也好好念书。 「现在先生在上课，不好去打扰。等他们下学以后，我们再过去找。」 瞅着到了下学的时间，顾老太太带着毛氏到紫藤苑的时候。 听到她们的来意，傅苒面露不悦地与顾老太太说道：「我不是说了不再收学生。」 何氏忙将自己女儿慧慧推了出来，说道：「傅先生，我女儿很聪明，她已经将《三字经》《千字文》都学完了。先生，我保证你收了我家慧慧绝不后悔。」 马氏也不甘示弱，说道：「傅先生，我家琼琼也认了上百个字。」 顾老太太也帮着说情：「傅先生，你看能不能给两个孩子一个机会。」 傅苒听了这话看向慧慧问道：「昔仲尼，石向拓。古圣贤，尚勤学。这句话出自哪里，又是何意？」 慧慧说道：「这话出自《三字经》……」 至于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回答不了。她只是死记硬背，还没理解其意思。 傅苒叫了清舒来回答。 清舒轻声说道：「这句话的意思是孔圣人十分好学，当时鲁国有一位神童名叫项橐，孔子就曾向他学习。像孔子这样伟大的圣贤尚不忘勤学，何况我们普通人呢？」 慧慧惊疑地看向清舒，没想到她对三字经竟如此熟稔。 傅先生看向琼琼问道：「你也将《三字经》跟《千字文》都学完了？」 琼琼可不想出丑，忙说道：「没有，我就学了《百家姓》。」 傅苒摆摆手说道：「你们回去吧！」 何氏着急了，拉着慧慧的手走到傅先生面前：「先生，我家慧慧就是太紧张了。先生，你再给她一次机会吧！我保证，这次她一定能答出来。」 傅苒并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人，虽然心头不悦但还是问道：「祸因恶积，福缘善庆。尺璧非宝，寸阴是竞。这句话出自哪里，又是何意？」 慧慧面红耳赤地摇头。 傅苒还是叫了清舒过来回答：「清舒，你告诉她这话出自哪里，又是何意义。」 清舒想也不想就说道：「这句话出自《千字文》，意思是灾祸是作恶多端的结果，福禄是乐善好施的回报。一尺长的美玉不能算是真正的宝贝，而即使是片刻时光也值得珍惜的。」 毛氏之前还嘀咕傅苒为何会收清舒为学生，如今算是明白过来了。这丫头，聪明伶俐又很有灵气。 何氏指了岳香香：「先生，为何你不让她来回答？」 岳香香可不是坐等着挨打的人，立即反击：「《千字文》我还没学到，不过《百家姓》我倒背如流。」 「先生，我家慧慧也能背《百家姓》。先生，你给我女儿一次机会吧！」 傅苒脸色有些不好看地说道：「岳香香是作为清舒的伴读留下……」 不等她说完，何氏就道：「先生，我家慧慧也可以做清舒的伴读。清舒，让你表姐做你伴读，以后你也多了个一起玩的人了。」 傅苒并不愿与人争吵，她朝着顾老太太说道：「老太太，我说了不会再收人，还请你们请她们离开。另外，再有下一次我就回府城去了。」 当然，回府城也要将清舒带上。 顾老太太有些羞愧：「傅先生放心，再不会让人来打扰你了。」 一行人走出紫藤苑，何氏戳了慧慧的头怒骂道：「你怎么回事？不是都背下了，刚才先生问怎么成就成哑巴了？」 第83页 慧慧哭着说道：「娘，我刚才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了。」 傅苒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不会教她女儿，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何氏还是懂的：「伯母，你认识的人多，你看能不能帮我们慧慧请个好的女先生。」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我在府城也不认识什么人，傅先生是祁夫人给推荐的。也是听祁夫人说清舒很聪明，傅先生才来的。」 毛氏僵着脸道：「大嫂，今日打扰你了。」 两个孙女都那么大了，竟还比不上清舒这毛丫头，她脸上实在过不去。 顾老太太笑着道：「一家人说劳烦就太见外了。如今府里就我们祖孙两人冷冷清清的，以后你们谁有空闲多过来陪我唠嗑唠嗑。」 自顾娴的态度改变以后，顾老太太也反省了下自己。她觉得以前太强势所以才不招人待见，所以适当的时候也该示弱。 毛氏正觉丢人，听了老太太的话心头舒坦多了：「好。」 第70章 暴露（1） 「咚……」 清舒练功的时候没站稳人往前栽了下，头撞在了墙上，额头很快肿了个大包。 段师傅拿了药过来，说道：「上完药再继续练。」 因为清舒时不时就受点小伤，顾老太太买了许多跌打损伤的药备着。 清舒摇头说道：「师傅，不用这么麻烦，我不疼的。」 这习武的哪有不受伤，要怕疼她就不会坚持习武了。 段师傅坚持要给她上药，清舒没法只得停下来涂药。 娇杏瞅着时间快到从隔壁院子过来，看见清舒额头的大包惊叫一声：「姑娘，你额头怎么肿这么大了？」 清舒不满地说道：「大惊小怪做什么？又不是没见过我受伤？」 段师傅哭笑不得，听着话好像受伤还是什么光彩的事。 清舒恭声说道：「师傅，我回去了。」 「嗯，回去后用热水敷一敷，这红肿消散得就快。」 原本以为清舒就三分钟热度，却没想到这孩子竟然坚持下来。这段时间哪怕摔得胳膊腿青青紫紫的，也没见她掉一滴眼泪。 段师傅回到自己的院子，就看见女儿段小柔正坐在椅子上帮着摘菜。 段师傅笑着说道：「你坐着就行，这些事让我跟娘来就好。」 说完，他蹲下摘菜了。 段小柔摇头道：「摘个菜还是成的。爹，清舒回去了？」 段师傅嗯了一声说道：「回去了。这孩子刚才没注意摔了头，额头都红肿了。」 段小柔关切地问道：「要不要紧？上药了没有？」 段师傅失笑道：「无妨。我让她上药不愿意还说不疼，这孩子特别能忍。」 段小柔说道：「爹，我觉得清舒挺好的，要不你收她为徒吧！」 段师傅愣了下，摇头说道：「我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再收徒了。小柔，我不可能为她破例的。」 「爹，难道你不想有人继承你的衣钵吗？爹，清舒这孩子天资好又能吃苦，品性也端正。爹，若是错过了我怕你将来后悔。」 段师傅好笑道：「你都没见过，怎么就知道她品性好呢？」 这个，他都不敢保证。 段小柔说道：「我听娇杏说清舒晚上经常帮老太太洗脚。爹，孝顺的人品性肯定差不多哪里去。」 段师傅当初发了毒誓不会再收徒，又怎么能违背誓言：「清舒这孩子虽然能吃苦，但她在武学上没什么天赋。学些防身的功夫没问题，但想要成为高手却很难。」 这话段小柔早听段大娘说过，所以她并不意外。 清舒回到主院，正在洒扫的婆子扬声说道：「姑娘，你回来了。」 杏雨听到这叫声，掀开帘子走了出来。看到清舒额头的包，杏雨有些头疼：「姑娘，太太过来了。」 若是没有婆子那一声叫唤，清舒肯定就熘去了紫藤苑，可现在却是不成了。 见清舒提步掀开帘子准备进去，杏雨抓着她的手说道：「姑娘，你这模样……太太见了肯定要问的。」 瞒得了初一，瞒不了十五。清舒也不想再继续说谎，决定跟顾娴坦白。 顾娴看到清舒额头上的大包大吃一惊：「清舒，你这是怎么了？」 清舒考虑该怎么开口说这事才不会让顾娴震怒。 见顾娴盯着她，娇杏心虚地说道：「太太，姑娘是不小心撞到墙。」 顾娴生气地说道：「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上次走路不小心摔伤了手，这次走路又不小心撞到墙。你走路都在想什么，都不看路的？」 说完，顾娴对着娇杏骂道：「你们姑娘没看路，你在旁边做什么吃的？」 娇杏没想到这把火竟然烧到她身上，忙看向清舒。 清舒见这把火烧到娇杏身上，忙说道：「娘，这不关娇杏的事。」 「不关她的事？她是你的贴身丫鬟，平日里都跟在你身边。你摔倒时她就不会拉住你吗？清舒，这丫鬟太不靠谱娘给你换个。」 娇杏吓得跪在地上：「太太，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会看好姑娘的。」 清舒无奈道：「娘，真的不关娇杏的事。我这额头上的伤是习武的时候摔伤的。」 「什么？」声音太过尖锐，刺得清舒耳朵嗡嗡地直响。 清舒说道：「娘，之前手背的伤也是习武时摔倒擦伤的。」 第84页 顾娴半响才回过神来，伤心地说道：「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一直都瞒着我？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 清舒垂下头没吭声。 顾娴这会连顾老太太都埋怨上了：「娘，这么大的事你竟然联合她一起瞒着我？娘，你什么都纵着她，总有一日会将她宠坏的。」 顾老太太冷哼道：「你知我为什么会同意让她习武吗？是她被你婆婆的所作所为吓着了，她觉得习武了能保护自己。」 说完，顾老太太开始喷顾娴：「说我纵着她？你怎么不说是你这个当娘的不称职，护不住自己的孩子。」 清舒轻声道：「娘，祖母灌我符水时我觉得自己就要死了。娘，我不想死。」 顾娴的脸瞬间惨白一片，她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却没想到清舒竟然留下了阴影，而她这个当娘的，竟然丝毫都没察觉到。 顾老太太看到她这模样后悔自己将话说重了：「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别后悔了，不过清舒学了功夫以后能保护好自己也是一件好事。」 清舒也忙说道：「对呀！娘，我听香香姐姐说前日有个小姑娘被拐走了。娘，我学了功夫，就算人贩子拐走了我也能跑回来。」 「呸呸呸……」顾老太太双手合起念了一通神佛菩萨。 顾娴并不怎么出门，所以到今日也不知道这事：「你说的是真的？」 清舒点头道：「这事香香说是听姨夫亲耳所说，应该不会有假。」 岳县丞也是知道岳香香贪玩，所以特意将这事告诉她是为了让她知道外面很危险，不能乱跑。 抱着顾娴的胳膊，清舒娇声道：「娘，习武有很多好处。既能保护自己也能强身健体。娘，自习武后我就再没生过病了。」 顾娴有些松动，可看到清舒额头上的包：「不行，习武容易受伤。这要落了疤以后怎么说人家？」 清舒将手伸出来，说道：「娘，你看，没有落疤。娘，外婆也怕我落疤，所以在练功房里铺上了厚厚的垫子。娘，我摔倒最多就是红肿淤青不会落疤的。」 顾娴还是有些犹豫。 第71章 暴露（2） 顾老太太知道顾娴的顾虑，可养孩子不能因为担心害怕就什么都敢不放手。这样不是爱是害，而她已经尝到了苦果。 「顾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让清舒学好本事，你以后就不用再像我一样总是担忧你了。」 哪怕到现在她都放心不下顾娴，若不然也不会让清舒吃这个苦头。 这话，让顾娴很羞愧。 想了下，顾娴才说道：「你学武可以，但不能再受伤了。若是让我知道哪落了疤，就不准再学了。」 清舒一口应下：「娘，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杏雨见事情已经解决，这才开口道：「老太太、姑奶奶、姑娘，早饭已经好了。」 顾娴惦记着祥婶做的豆腐脑，哪怕李婶学会了可那味道总差了点。所以，她没用早饭就过来了。 吃过早饭没一会，岳香香就过来了。 顾娴拉着她的手，问道：「香香，前两日被拐走的小姑娘找着了没有？」 岳香香摇头：「没有。估计人已经带出太丰县了。」 拐了人肯定就立即带走，要留在太丰县很容易被抓了。 顾娴难受地说道：「孩子丢了，她父母不知道怎么伤心呢！」 岳香香说道：「听我爹说那小姑娘长得粉雕玉琢，特别好看。我娘说那小姑娘若是被卖入大户人家做丫鬟还好，若是卖入骯脏地方那这辈子就彻底毁了。所以，我娘现在多派了个人跟着我。外婆、姨母，清舒现在变得漂亮了你们也得当心。」 清舒以前脸上都是肉，看着特别的圆润。现在不一样了，清舒瘦下来就可以看出脸型跟眉眼像着顾娴，都是瓜子脸柳叶眉，配上高鼻樑以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若不是皮肤被晒得有些黑那就跟个玉娃娃似的了。而拐子最喜欢的就是漂亮的小姑娘小少爷了，因为卖的价钱高。清舒这模样要出去身边没家丁贴身跟着就会很危险。 清舒见顾娴很紧张，笑着说道：「娘，你别担心，我平日出去都是跟外婆一起的。」 反正，她是不会单独出去的。 想着清舒如今越来越懂事，顾娴稍稍放心了些，不过还是叮嘱道：「嗯，要出去就跟你外婆一起，千万不能一人跑出去。」 顾老太太笑着道：「你不用担心，清舒这么乖不会私自跑出去的。」 顾娴点头：「清舒，你快跟香香去紫藤苑，可不能迟到了。」 出了主院，岳香香就问道：「清舒，你额头肿成这样你娘就没怀疑？」 香香与她一起上下学午觉两人也一起睡，想瞒着她根本不可能。所以，清舒早就与她坦白了。 清舒笑着说道：「我已经跟我娘说了，她同意我习武了。」 「真好。」 想起被拐的孩子，香香突发奇想：「清舒，我能否跟你一起习武？」 清舒笑眯眯地说道：「好呀！等下午放学，你跟我一起去段师傅那习武。不过我跟你说，习武很辛苦，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岳香香拍着清舒的肩膀说道：「你放心，我肯定没问题的。之前我爹娘还担心我跟不上进度，完全是瞎操心。」 清舒莞尔。 傅苒看到清舒额头上的包，非常淡定地转过头去。这半个多来月清舒不是这淤青就是那红肿，她已经习惯了。 第85页 上午的课程，两人都学得很轻松。可下午，两人都很头大了。 清舒不擅音律，乐器到她手里那就是灾难。从古琴换到琵琶，前两天傅苒又给她换了笛子。所以每次上音律课，她就觉得特别难熬。而岳香香不擅算学，每天的算学课对她来说也是一种煎熬。 这日上完音律课，傅苒与清舒说道：「从明日起，你开始学画吧！」 换了三种乐器都没用，碰到这么没半点乐感的人她只能放弃了，再坚持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所以干脆改画画了。 清舒长出一口气：「好。」 老师弹出来的是美妙动人的乐曲，她弹出来的是催人命的魔音。不说别人，她自个都受不了了。 岳香香满脸期盼地说道：「老师，那我的算学课能不能也换了。」 傅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道：「音律是选修课程，而算学却是必考的科目。」 除非是不想上学，否则算学必须学的。 岳香香的脸顿时垮了。 放学后，傅苒与两人说道：「从今日开始，回去将所学的功课温习一遍，然后再每日背两首古诗写五张大字。」 这课业针对的是岳香香，至于清舒这般自律根本无需布置课业。 放学后，岳香香跟着清舒去了练功房。 清舒看到段师傅，行了一礼说道：「师傅，香香说她也想习武。师傅，不知道能否让她跟我一起学。」 段师傅点头道：「可以，只要她吃得了这个苦头。」 反正他教的都是基础功，这些东西会武功的都能教了。 岳香香信誓旦旦地说她能吃得了这个苦，结果练了一刻多钟就吃不消。不过想起自己说过的话，她咬着牙坚持。 「哎哟……」放下右腿的时候，因为太急了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的丫鬟喜儿赶紧上前将她扶起。 岳香香摸着屁股，与清舒说道：「清舒，我得回家了，要不然我娘会担心的。」 清舒笑着道：「那你回去吧！」 能坚持三刻钟这么久，已经超出清舒的预期。 看到岳香香走路一拐一拐的，巍澜抱起她放在椅子上：「香香，你这是怎么了？」 岳香香可怜巴巴道：「娘，我的腿好疼。」 知道缘由，巍澜哭笑不得：「你以为练功有那么容易？很多男孩子都受不了这个罪，更别说你。」女儿自小娇生惯养，哪能吃得了这个苦。 岳香香很委屈：「我是看清舒做得很轻松就以为很容易，结果我这腿差点没废。」 巍澜没好气地说道：「清舒念书那般刻苦也没见你向她学呀？」 那孩子非常自律，都不用大人监督，不像岳香香，课业都得她盯着才能完成。 岳香香瘪着一张小嘴气鼓鼓地说道：「你那么喜欢清舒，那你让清舒给你做女儿好了。」 巍澜莞尔，故意说道：「我倒想跟你顾姨换，可惜你顾姨不愿意呀！」 岳香香气得不理巍澜了。 第72章 生辰 人忙碌起来时间就过得特别快，转眼就到了六月下旬了。 顾娴的肚子越发大了，走久了就累得气喘吁吁。 清舒看见她走得很费劲忙过去扶着她：「娘，你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让苗叔送个口信来就是了。」 顾娴擦了下额头上的细汗，笑着道：「贺大夫说怀孕的人得多走动，这样有利于生产。。」 因为顾家如今只有顾老太太跟清舒两人，最近一段时间顾娴隔一两天就会过来。不像以前一个月难得来一次，不得不说清舒说的那些话对顾娴的影响还是很大。 清舒取了扇子过来，给顾娴扇风：「娘，你要不要吃个瓜凉一凉。」 顾府的西瓜是自个庄子上种的，个大汁多特别甜，是清舒的最爱。 顾娴也确实很热，点了下头。 娇杏忙去井里将湃着的西瓜捞上来切成一块一块，用个托盘端了上来。 吃了两块西瓜，顾娴觉得凉爽了许多这才与清舒说道：「清舒，七月初三是你祖父的生辰。我们三十得回桃花村，你跟傅先生请下假。」 清舒一点都不想看到林家的人，可这次是林老太爷生辰必须回，而且，让顾娴一人回去她也不放心：「娘，初一回去吧！祖父过完生辰我们就回来，这样也不耽搁课程。」 每个月能休息四天，这次就当休假，也无需特意跟老师请假了。 顾娴摇头说道：「不成，必须三十回去。若不然你祖父跟祖母会不高兴的。」 清舒才不管他们高不高兴，不过顾娴坚持她也没法了，只能不情不愿地说道：「那我晚些跟先生请假。」 顾娴摸着清舒的脸，说道：「又瘦了，你也别顾着学习得注意身体。」 孩子太勤奋，有时候也是甜蜜的烦恼。 清舒撩起袖子，说道：「娘，你别看我瘦，但我现在腿脚很有力。你摸摸，这手上的肉是不是硬硬的。」 这话有些夸张，不过习武两个来月这肉哪就硬邦邦了，不过胳膊上的肉比以前相比确实要紧实了不少。 顾娴好笑不已：「最近一段时间没再摔跤了吧？」 清舒也没说谎话哄顾娴，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哄。而且被戳穿以后，她娘肯定会难过的：「有。不过现在练功房的墙上都挂上了垫子，练功的时候哪怕不小心撞到也不会受伤。」 第86页 最多就是有些淤青了。 顾娴很心疼，可她也清楚清舒如今主意很大让她别习武也不会听的：「清舒，你要好好孝顺你外婆。」 清舒点了下头。 母女两人正说着话，岳香香从外面走了进来。 「姨母，你来了呀！」 跟着傅先生念了一个月的书，岳香香性子稳重了一些没再像以往那般跳脱了。 顾娴微微点头：「你们去上学吧！」 自岳香香来了以后，她发现清舒比以前活泼了许多。果然，孩子还是要有伴。 清舒跟岳香香两人，手拉手走了出去。 到了紫藤苑，清舒就与傅苒说了要回乡贺寿的事：「老师，我要请五天假。」 给贺寿祝寿，这假必须批。 傅苒点了下头，然后看向岳香香说道：「这五天你也不用过来，就在家里好好温习功课吧！」 两人进度是一样的，若是给岳香香上课，到时就得给清舒补课，没得弄这么麻烦。 岳香香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是，先生。」 昨儿个还跟她娘嘀咕说上了一个月的学竟然都不放假，没想到今天就放假了，而且一放既就是五天。 傅苒好笑道：「就算不来上学，功课也不要丢了，否则回来打你手板心。」 岳香香吓得脖子往后一缩。 看到她这模样，傅先生好笑不已。其实岳香香很聪明，只是心思不在念书上。 很快就到了二十九，清舒找了傅苒求了她一件事：「老师，能否让坠儿姐姐跟我一起回趟乡下。」 傅苒有些奇怪：「为何要让坠儿跟着你回桃花村？」 坠儿跟新儿不一样，她是会武功的。有她在，碰到一些宵小也不怕。 清舒也没瞒着傅苒，说道：「我四月回家几天就落水发烧，上次回家过端午不仅我娘差点踩了石子差点摔倒，我跟我娘戴的首饰也被偷了。那些东西值好几百两银子呢！这次回去谁知道又会出什么事？」 傅苒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对内宅的一些龌龊事再清楚不过了。 听了清舒的话，她就明白过来：「你怀疑家里有人要害你跟你娘？」 清舒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但每次回去都有事发生。老师，我娘如今都八个多月了，现在是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她怀疑上辈子她娘一尸两命不是意外，而是人为。但这个怀疑没有任何根据，别说顾娴，就是跟顾老太太说她都不会相信，所以，她只能小心防范了。 上个月她求了顾老太太请个女护卫来。可要寻一个符合条件的女护卫真不是易事，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找着。 傅苒看向清舒，问道：「你就是这个原因才习武的？」 清舒点了下头说道：「我觉得有武功傍身遇见危险也不怕了。」 傅苒轻轻地摸了下清舒的头，说道：「清舒，这些事该交给大人去解决。你还小，思虑过重对你不是好事。」 清舒说道：「老师，我就希望我娘跟外婆一直都好好的。」 傅苒没有多问，只是说道：「我可以让坠儿跟着你去桃花村，不过你要答应老师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能将自己置于险境。」 清舒笑着道：「老师放心，我有分寸。」 一个四岁的孩子说自己有分寸。傅苒心里微微一嘆，莫怪这孩子如此早熟，原来是环境给逼的。 新儿知道这事，觉得很不妥：「先生，坠儿不在身边，要是我们出去碰到心怀不轨的人怎么办？」 傅苒笑道：「哪那么多心怀不轨的人？你要不放心，这几日我就不出门了。」 新儿这才没反对。 傍晚，清舒就带着娇杏跟坠儿回了家。顾娴瞧了，有些纳闷地问道：「你将傅先生的丫鬟带回来做什么？」 清舒笑着道：「傅先生听说桃花村山清水秀景色优美，就让坠儿先熟悉下路，等天气凉快她就会来观赏这里的美景。」 顾娴不疑有她。 第73章 怼人（1） 密密实实郁郁葱葱的叶子下，一串串的葡萄挂满了架子。因为这个时节葡萄还没熟，葡萄都还是翠绿色的。站在树下抬头看，仿若一颗颗碧玉似的翡翠，晶莹剔透。 清舒站在葡萄架下练功，练完功整个人仿若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顾娴算是明白为什么清舒这段时间又瘦了那么多，天天出这么多汗不瘦才怪。 见清舒坐在藤椅上，顾娴嫌弃地说道「出这么多汗还不赶紧去沖澡。」 清舒摇头说道：「不行的，娘。段师傅说练完功必须休息一刻钟才可以沖澡。」 至于原因段师傅也说不清楚，这么说肯定是有原因的。 顾娴点了下头道：「那你歇会再去洗澡。对了，今日穿我给你做的那身衣裳。」 清舒知道这是顾娴的一片慈母心，这段时间经常穿。不过她还是摇头：「娘，那衣裳有些皱。现在熨也来不及，明日再穿吧！」 吃过饭，清舒进屋换了衣裳。等她走出来顾娴看了，又有些头疼。 就见清舒上面穿着一身秋香色绣着梅花夏衫，下着月白绣梅花百褶裙。一对包包头上缠绕着红珊瑚珠，胸前戴着纯金缨络八宝项圈缀着羊脂白玉锁片。额间还点了一点胭脂，看起来就像是观音坐下的玉女。 顾娴说道：「这项圈太招摇了，赶紧给我取下来。」 第87页 清舒才不愿意取下来：「这是外婆特意让人去府城给我买的，干嘛不戴？」 在家因为要习武她都不戴任何首饰，这次去乡下自然是要戴显眼的金项圈了。 顾娴生气地说道：「上次的事你还不吸取教训吗？要这项圈又被偷了，难不成还要你外婆再买过？」 清舒说道：「娘，这项圈我会天天戴着，睡觉的时候我就将它塞到枕头底下。就不信贼人那般大胆，还敢在我睡觉的时候来偷。」 也是清舒太有主见，这段时间没让顾娴操一点心。所以顾娴虽然不贊同清舒戴这么贵重的首饰，但到底没逼她取下。 上了船顾娴就坐在船舱内没出来，清舒却带着坠儿走到船头。 远处青山叠翠连绵起伏；脚下河水清澈透亮，能清晰地看到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 清舒看到这样的景致，心情都好了几分：「坠儿姐姐，等老师来游玩的时候记得带鱼竿来。坐在船上垂钓，说不准老师还能作两首诗呢！」 坠儿点了下头道：「我记下了。」 也知道坠儿并不是个多话的人，清舒也没继续跟她聊，而是坐在船头看着正在桑地中辛苦採摘桑叶的人。 顾娴见她半响不动，忙叫道：「清舒，快进来，外面太晒了。」 等清舒进了船舱，顾娴笑骂道：「你这孩子，还怕自己不够黑吗？」 清舒没减肥时圆润白皙，看起来特别有福相。现在不仅瘦了很多，人也黑了不少，跟之前胖若两人。 「娘，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她现在虽黑了点，再不会有人说她是胖妞了。 顾娴好笑道：「你现在是觉得好，等长大以后就得后悔了。」 一白遮百丑，等以后住回来得给她用美白膏，可不能让这丫头变成一块小黑炭。 一刻钟后，就到了桃花村。 坠儿原先想要抱着清舒下船，被她拒绝了：「坠儿姐姐，你扶下我娘下船吧！」 因为没有提前通知，张氏看到母女两人很意外。 清舒笑着道：「三婶。」 张氏吓了一大跳：「清舒，你这孩子怎么了？怎么瘦了这么多？」 顾娴笑着道：「这孩子嫌之前太胖不好看，这两个月都没怎么吃肉。」 这段时间习武耗费体力，而念书也耗脑体力脑力，加上清舒又不怎么吃肉。所以，她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下来。 顾娴知道清舒瘦了，但她隔一两日看着她也没太大感觉。可张氏就不一样，对她来说清舒仿若换了个模样。 张氏着急地说道：「这怎么成？大嫂，可有请大夫看？」 顾娴点头道：「贺大夫说她身体很好，比以前还要好。」 清舒的脾胃一个多月就调理好了，贺大夫当时还特别欣慰地说清舒长大了。 张氏这才松了一口气，身体没问题就好。 清舒笑眯眯地问道：「三婶，如蝶跟小玮呢？」 「如蝶跟如彤出去玩了，小玮在堂屋你祖母那。」她要做很多家务，从早忙到晚都没时间带孩子了。 顾娴带着清舒去堂屋给林老太太请安。 林老太太看向清舒，皱着眉头问道：「承钰媳妇，红豆怎么成这个样子？」 清舒不高兴地说道：「祖母，我现在叫清舒，不叫红豆。」 林老太太很不悦，说道：「好端端的，改什么名？」 红豆这名是林承钰取的，其实这名林老太太也不喜欢，只是儿子取的她也不好说什么。 顾娴笑着道：「娘，红豆是小名，清舒是大名，这大名是以后念书用的。」 林老太太看了一眼顾娴说道：「姑娘家家的念什么书？你教她识几个字，以后能写字看书就行了。」 她儿子以后要当官，清舒不能做个睁眼瞎。可识几个字就好，何必浪费钱送学堂去念书。 要林老太太说这女学也没必要办，把好好的姑娘都给教坏了。 顾娴在这点上是半步不让的，说了与上次一样的话：「若只认几个字，以后清舒被人取笑丢的也是相公的脸面。」 林老太太说道：「那也不用花六百两银子请个先生。这要让人知道会怎么想？」 她们一家全年收入也只有两三百两银子，清舒念一年书抵他们两年多收入。 只要一想到这事，林老太太就肉疼。 清舒撇嘴说道：「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我又没花他们的钱？祖母，你别搭理这些人，她们那是在嫉妒。」 林老太太脸色越发难看了：「我跟你娘说话，你插什么嘴？还念书，这书都念狗肚子里去了。」 清舒眼眶瞬间就红了，哽咽道：「祖母，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看不顺眼。」 上辈子她没人护着，由着老太太搓圆捏扁也不敢吭声。现在她才不受这窝囊气，反正林承钰在没考中进士之前林家还得倚靠她娘。有娘护着她老太太也不会随意打骂她了，所以清舒有恃无恐。 林老太太气了个倒仰。这个臭丫头，怕是来克她的。 第74章 怼人（2） 进了屋，清舒将带来的书本跟笔墨纸砚一一摆放在桌子上。 顾娴坐到床上，看着她道：「以后不准那般跟你祖母说话？」 清舒说道：「娘，难道我有说错？祖母她本来就不喜欢我。」 第88页 「那你也不能说。」 清舒没跟顾娴顶撞，只是说道：「我知道祖母嫌我是个姑娘，在她心里孙女是别人家的，只有孙子才是自家的。若是换成大哥，六百两能拜得名师，她肯定见人就炫耀跟人说大哥聪慧得名师看中收为学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说学费贵浪费钱。」 林老太太重男轻女顾娴又岂能不知，只是这话她也不好说。咳，女儿太精明也不是好事，没法煳弄呀！ 清舒故意气恼道：「娘，虽然学费是贵，但出钱的又不是她，她生什么气？」 陈妈妈在一旁煽风点火说道：「怕是老太太觉得若是这钱用在大少爷身上，那才好。」 清舒觉得陈妈妈是神助攻，立即加了一句话：「笑话，那钱是外婆的，用在大堂哥身上算怎么回事？」 顾娴揉了揉太阳穴：「越说越离谱。清舒，以后你祖母说什么你听着就是，再不许顶嘴。」 上辈子是没人给自己撑腰她受了委屈只能忍着，因为不忍只会得到更重的责罚。这辈子有靠山她才不再忍了。 清舒说道：「娘，祖母不分青红皂白指责辱骂我，我没法忍。」 顾娴头疼不已：「反正只有四天，这四天你忍一忍就过去了。」 其实她也受不了顾老太太，可没办法，谁让那是婆婆只能忍着。 清舒学着岳香香任性时的神情：「不要，我干嘛得忍？」 有个岳香香在身边，清舒再不用担心被怀疑什么了。都不需要伪装，在外偶尔学着岳香香的一些行为举止就好。 顾娴也知道问题在林老太太身边，当下好声好气地说道：「她是你祖母，她要说你两句你当没听到好了。」 清舒也退了一步：「她只是不无缘无故骂我，我就不回嘴。」 顿了下，清舒说道：「娘，若是祖母再打我，我就回县城。」 半点不稀罕待在这里，甚至她恨不得永远不要回这里来。 顾娴点头道：「可以。」 清舒取了一本唐诗出来，她已经背完了一本唐诗，这是第二本。傅先生与她说了，将三百首唐诗背熟后就可以试着写诗了。所以，清舒最近时常捧着唐诗背。 背了一首，清舒提笔将这首诗写下来。这样既温习了一遍，又等于是练了字。 写到一半，如彤抱着如蝶进来了，清舒看都不看她一眼。 如彤看着桌子上的文房用品，眼中流露出强烈的渴望。 她先跟顾娴打了招唿，又叫了清舒。 见清舒不搭理她，如彤小心地说道：「清舒，你还在生气？」 清舒头都不抬。 如彤诚恳地说道：「清舒，对不起，上次是我错了，你别再生我气了好吗？」 清舒看了她一眼，冷笑道：「我可是妖邪，靠我这么近不怕我把你吃了。」 如彤的脸青了紫，紫了白。 顾娴瞧着不像样，说道：「清舒，事情都过去就算了，你大姐也不是故意的。」 如彤打蛇上棍：「清舒，我当时是猪油蒙了心。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再跟我计较了好不好。」 清舒冷哼一声道：「错了，我肚量小，你诬衊我害我挨打这事再过十年我都记得。」 如彤气恼不已。她都这般低三下四，没想到清舒还这么不依不饶的。 如蝶年岁小还不懂事，但也本能地感觉到气氛不对，当下有些害怕地拉着如彤的手道：「大姐，我们回去吧！」 如彤抱着如蝶走了出去。 顾娴很是生气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刚才顶撞你祖母，现在又对你大姐说这样的话。清舒，你何时变的这般蛮横又任性了？清舒，你的教养呢？」 清舒说道：「娘，她骗了我的手串也就算了，竟污衊我是妖孽。如今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就想将这事抹去，想得倒美。」 「你这孩子，你怎么变得这般小心眼了？」顾娴就不明白了，这孩子在县城好好的，怎么回到桃花村就仿若变了一个人呢！ 清舒直言不讳道：「娘，这次原谅，下次她又得故伎重演。反正做错事一句对不起能完事，不用受什么责罚。可是娘，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呢！」 「你怎么就这么不依不饶呢？」 清舒道：「孔夫子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孔夫人乃是圣人，他都这么说了。我只是一介普通人更做不到以德报怨呢！」 顾娴觉得头很疼。 过了一会，张氏抱着如蝶过来了：「大嫂，你能不能帮我看着下如蝶。」 如蝶一直都是如彤带的，可今日她心情不好，她将如蝶交回给张氏回屋了。张氏要做饭顾不上她，就想让顾娴帮忙看下。 顾娴笑着道：「可以，你把如蝶放在这里吧！」 清舒看向如蝶，忍不住又想起上辈子的事来。 林家的姑娘自小都要干活，如蝶自然也不例外。不过如蝶虽也要干活，但有张氏这个亲娘护着倒也没受过罪。可如蝶的好日子在张氏上吊自尽后戛然而止。 林承志后娶进门的那女人面慈心毒，背地里经常挑唆着林承志打如蝶。在如蝶七岁生辰刚过没多久，她在被林承志打了一顿后去河边洗衣裳跌进河里没了。而林承志被老太太骂了两句，这事也就过去了。 如蝶见清舒盯着她有些害怕，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第89页 清舒笑了下，取了一块从县城带回来的绿豆糕递给她道：「如蝶，想不想吃？」 如蝶将塞在嘴里的手放下，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绿豆糕：「想。」 「那我们先去洗手手，洗完手手咱们就吃糕糕。」 如蝶忙点头。只要有好吃的，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清舒给如蝶洗了脸跟手，这才递了一块绿豆糕给她。 见如蝶狼吞虎咽，清舒笑着道：「慢点吃，吃完还有，没人跟你抢。」 刚才还气腾腾地怼如彤，这会温声细语成了知心好姐姐。这前后转变也太大了，顾娴都有些恍惚。 第75章 贪婪（1） 如蝶吃完糕点，清舒让她坐在矮凳上，一脸笑意地问道：「如蝶，二姐给你讲故事，你想不想听？」 刚吃了两块美味的绿豆糕，如蝶这会心情正好：「想。」 清舒就给如蝶讲了曹植称象的故事。 清舒将这个故事讲得引人入胜，别说如蝶，就是娇杏都听得津津有味。 讲完了这个故事，清舒笑眯眯地说道：「如蝶，姐姐讲的故事好听吗？」 如蝶咧开嘴笑道：「好听。」 见如蝶脸上无邪的笑容，清舒心头一滞。垂下头敛去所有的情绪，清舒笑着道：「既如蝶喜欢，那姐姐再给你讲一个故事。」 张氏过来的时候，就见清舒正在教如蝶认字：「这个是林，林是我们的姓氏……」 顾娴将手中的衣裳放下，笑着说道：「弟妹，你过来了。」 张氏点了下头，看向清舒：「红豆，你在教如蝶认字吗？」 清舒点头道：「是。三婶，如蝶很聪明，我教的字她很快就记住了。」 张氏很激动，说道：「清舒，那你能不能多教如蝶认些字？」 见清舒摇头，张氏有些失望。 清舒笑着道：「三婶，我现在认的字不多。等过两年如蝶要想学，到时我再教她。」 这个不过是託辞，她是觉得如蝶太小。现在教她，明天醒来就忘干净了。与其如此，还不如过两年再教。 张氏高兴极了，拉着如蝶的手说道：「如蝶，快谢谢你二姐。」 如蝶不知道为何张氏如此高兴，不过她还是说道：「谢谢二姐。」 张氏这次过来也是询问清舒是否还需要忌口，上次的事可不想再来一次。 顾娴笑道：「她还不能吃辣椒，你炒两个清淡的菜就行，不用刻意给她做什么。」 「我记得红豆最喜欢吃鱼，等会我给她做一道清蒸鱼。」 桃花村旁边就是河，所以鱼也很便宜。林家的人，差不多天天吃鱼。 清舒现在又不挑食，只要不辛辣刺激都行：「三婶，你以后叫我清舒，别再叫我红豆了。」 张氏乐呵呵地说道：「好，叫清舒，以后就叫清舒。」 午饭也很丰盛，满满的一大桌子菜，一半荤一半素。不过清舒只吃清蒸鱼跟清炒豆角，其他的菜没碰。 韦氏特意夹了一块红艷艷的鹅肉放到清舒的碗里：「来，这鹅肉好吃。」 张氏见清舒拉着脸，忙说道：「你不吃，给三婶吃好不好？」 见清舒点头，张氏才将鹅肉夹走。 韦氏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以前不是最爱吃肉吗？」 顾娴怕清舒又说出什么不中听的，忙说道：「这孩子之前吃错东西伤了脾胃，到现在还没好。大夫交代，现在只能吃清淡的。」 韦氏觉得清舒就是被养得太娇，像她家如彤怎么吃都没事。 林老太太板着脸说道：「吃饭哪那么多的话？」 韦氏顿时不敢吭声了。 吃过饭韦氏跟张氏两人收拾碗筷，顾娴跟清舒两人被林老太太叫进屋：「家里的纸都用完了。乐祖的先生布置了两篇文章，明日就要交上去。清舒，你匀些纸张给乐祖用。」 清舒知道老太太既开了口就由不得她拒绝，当下闷声道：「我自己也要练字，只能匀二十张纸给大哥。」 老太太想了下，觉得二十张也差不多够用了：「等会就送去给你大哥。」 回到屋里，清舒数了二十张纸交给娇杏：「你将这个，送到大哥房里去。」 林乐祖有独立的房间。 娇杏走后，屋子就剩下母女两人。清舒故意说道：「娘，祖母怎么连几张纸都不放过从我这抠走呀！」 从这里到镇上来回不到一个时辰，若真是缺纸派人去镇上买不就是。分明是瞧着她有纸张就想占为己有。 按照本心，她是一点都不想便宜了二房的人。可若反对又要闹得很大，最终她娘又得被指责不会教孩子。 为了顾娴，她只能忍了。 顾娴嗔怪道：「说的这是什么话？不过是正巧没纸张而已。」 咳，她娘不知道林家这些人龌龊的心思半点防范都没有。看来，还得从外婆那着手更好。 林乐祖看着清舒送的纸张，脸色有些复杂。这些纸张，确实比他用的高了几个档次。 如彤小声说道：「大哥，你去求求祖母，让她送你去县城念书。」 见林乐祖没吭声，如彤说道：「大哥，镇上的先生哪比得上县城的。大伯若不是去县城念书，就考不中秀才。没了功名，也娶不到大伯母。」 林乐祖小声呵斥道：「胡说八道什么？大伯能考中秀才是靠自己的才学。」 第90页 「若是大伯也跟爹一样在镇上念书，你觉得他能考中秀才吗？」顿了下，如彤又道：「大哥，就算你有才学也得有名师指点才成，若不然就得跟爹一样被蹉跎了。」 林乐祖瞬间沉默了。 如彤说道：「大哥，我也是为你好。」 她想得很好，林乐祖去县城念书到时候肯定要住到顾娴那去。这样，她就有藉口时常去县城了。 林乐祖握紧了手，半响后说道：「我晚些时候跟祖母说。」 如彤嘴角咧了起来。只要祖母开口，大伯母肯定不会反对。 林老太太听到林乐祖说想去县城念书，并没有一口答应。她虽然很疼林乐祖，但这是事关重大，必须跟老爷子商议才成。 林老太爷沉吟片刻后道：「县城的先生学识肯定更高，只是去县城念书费用也高。」 林老太太说道：「承钰当年念书，一年的束脩是二十两银子。这个费用，我们家现在还负担得起。」 「可不仅仅束脩，还有吃穿用度呢？」 林老太太将自己的打算说了：「让乐祖去承钰媳妇那住，反正她那地方宽敞。这样，也就省了吃住的费用。」 林老太爷点了下头道：「这事还是得承钰媳妇同意才成。」 「让乐祖住她那，她有什么不同意的？」顾娴是林家的儿媳妇，若是她识大体不用自己提会主动开口让乐祖去县城念书。 林老太爷是个要脸面的人：「那宅子是承钰媳妇的陪嫁，她要不同意我们也不能逼迫。你等会，好好跟她说下这事。」 林老太太点了下头：「好。」 连人都是他们林家的，那嫁妆自然也是她们林家的了。 第76章 贪婪（2） 清舒将写好的两张大字递给顾娴，让她检查。 顾娴检查了一半，齐婆子过来了。 将两张大字放到桌子上，顾娴问道：「妈妈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齐婆子低眉顺眼说道：「老太太请太太过去有事相商。」 顾娴是个孝顺媳妇，闻言立即站起来。 清舒怕顾娴吃亏，忙走过来扶着她说道：「娘，我陪你一起去。」 顾娴怕清舒等会又顶嘴不愿让她去：「我很快就回来。你好好背书，等会回来我要抽查的。」 明显就是不想她去的託辞。可清舒知道顾娴的性子，既不准她去若是再歪缠外会不高兴了。 心里嘆了一口气，清舒只得无奈地应道：「好。」 在老太太心中子嗣大过天，当然，仅限于男孙。这会顾娴怀着身孕，所以清舒倒也不担心老太太会对顾娴不利。 林老太太以为只要她开口顾娴就会同意。毕竟乐祖是家里的长孙，他的前程对林家来说很重要。却没想到，顾娴竟不同意。 顾娴说得比较委婉：「娘，我这还有两个多月就生了。小孩子都比较吵闹，万一吵着乐祖耽搁他休息那可就不妥了。」 林乐祖是老太太的宝，但凡有一点差池她都要担不是。而且林乐祖有爹有娘跟她住一块算怎么回事。所以这烫手的山芋，她是不会接的。 林老太太脸色稍缓：「你担心的也不无道理，不过乐祖要进城念书也得到明年，现在是先跟你说一声。」 要进好的学堂只有两个途径，一是通过考试，二是找后门。找后门进去会让人瞧不起，所以她是想让林乐祖自个考进去。 顾娴摇头道：「娘，我准备明年开春后带了孩子去京城找相公。」 林老太太面色一顿，说道：「不好好呆着孩子留在太丰县，去京城做什么？」 顾娴道：「相公一个人在京城没个人照顾，我不放心。」 林老太太皱着眉头说道：「到明年开春孩子也才八九个月，这路途遥远要出个什么差池怎么办？」 「这个娘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虽见顾老太太面带愠色，但顾娴还是说道：「相公走之前与我说，等小水出生后就让我带了孩子上京，也好一家团聚。若不然，等他回来怕两个孩子都不认得他了。」 小水，是林承钰还没出世的孩子取的小名。不敢男女，这小名都能用。 林老太太神色一顿，说道：「听说什么京城喝口水都要钱，你带着孩子去京城拿什么生活？」 顾娴将与顾老太太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我准备将铺子跟良田还有桑地都卖了。我算了下，应该能卖三千两银子。」 林老太太面色大变：「不行。」 她都将这些产业视为林家的产业，如今顾娴要卖这等于在割她的肉。 顾娴面露疑惑。 林老太太也觉得自己态度有些过激，忙掩饰道：「你将产业都卖了，要将卖的钱都用光了以后怎么过日子？」 顾娴将自己的打算说了下：「相公写信跟我说了，在京城买个一进的宅子大概六七百两银子。剩下的钱，到时候再置个铺子做点生意。」 「你以为做生意这般容易？多少人做生意亏得倾家荡产。」 顾娴对此倒不担心：「这个娘不用担心，我已经打算好了。到了京城就开个食铺，专卖早点。」 这个其实是顾老太太的建议。凭藉祥婶的手艺，这个早餐店不怕没生意。她也不多求，一个月赚个三五十两银子够一家子的嚼用就行。 林老太太觉得顾娴真是娇小姐，这做生意哪有那么容易的：「要是都亏了怎么办？」 第91页 顾娴笑着道：「娘，你不用担心，不会亏的。」 有她娘在肯定不会亏的，只是这话她不能对林老太太说。她娘准备跟着一起去京城这事，除了林承钰她没准备告诉林家其他人，省得起不必要的麻烦。 林老太太也没正当的理由反对，就冷着脸说道：「你去京城可以，但产业不能卖。」 顾娴陪嫁的那些产业都是极好的，卖了再想买回来可就难了。 听了这话，顾娴摇头道：「娘，若是不卖这些产业，我就没钱去京城。再有，我不在县城这些产业也没人打理。」 林老太太立即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这些产业我让承志帮你管着！到年初，我将所得的收息寄给你。」 顾娴听了有些犹豫，半响后说道：「可是不卖产业，也没法在京城买房子。到时候，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你们可以先租个房子。」 顾娴不愿意，说道：「租房子不安稳，房主随时都会加价，甚至一个不高兴还可能将我们赶出去。娘，我们在京城至少要呆两年，租房子不划算。」 一来租房子住着不踏实，二来租房子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顾娴是准备买个房子。 林老太太犹豫了下，说道：「这样，我给你两百两银子，要是不够你再跟你娘借点。等田产铺子收息上来，再还给你娘。」 顾娴愣了下，她嫁给林承钰六年多从没跟她娘要过一分钱。 回过神来，顾娴摇头说道：「娘，我怎么能用你们的钱。」 林老太太态度强硬地说道：「不用再说，就这么定了。」 顾娴闷闷地回了屋。 清舒放下书，坐到她身边问道：「娘，怎么了？是不是祖母又为难你。」 顾娴瞪了她一眼，说道：「说的这是什么话？那是你祖母。」 「是、是，那是我祖母。娘，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 这小大人的模样，让顾娴一扫阴郁笑道：「这些事娘会解决，不用你操心。」 清舒想了下，说道：「娘，是不是跟钱有关系？」 顾娴非常意外，这孩子怎么知道的。 果然如她所料与钱有关系了。想了下，清舒试探性地问道：「娘，不会是祖母不准你卖田产铺子吧？」 顾娴一副见鬼的样子。 清舒想到林家人的德行，问道：「娘，祖母不让不仅你卖铺子铺子，还说会让二叔跟三叔帮着管吧？」 顾娴一脸怀疑地问道：「你刚才是不是躲在外面偷听我跟你祖母谈话？」 除此之外，她真想不出清舒怎么知道这事的。 清舒的脸色瞬间黑得跟锅底似的，给林家人管，到时哪还有她们什么事。 「娘，你不会答应了吧？」 顾娴摇头说道：「没有。但你祖母不准我卖了那些产业，她的态度很强硬。」 清舒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第77章 自私 林家人上辈子就将她娘的陪嫁据为己有，不过清舒知道房子铺子其实是小头，这些产业合起来也就几千两。她娘陪嫁里真正值钱的是首饰以及古董瓷器等物。不过这些东西她上辈子都没见过，至于去向她也有了猜测。 顾娴见清舒在发呆，问道：「你在想什么呢？想得这般入神？」 清舒说道：「娘，若是我们去京城，田产铺子都要卖掉。」 不卖掉也是便宜了林家这些人，还不若换钱自己花。 顾娴有些犹豫：「可是你祖母不同意。再者你祖母顾虑得也对，总要给儿孙留一些东西。」 不过是想将产业据为己有的藉口。清舒说道：「娘，现在不将产业卖掉，我们哪有钱去京城？至于说将来，只要爹高中到时候再回来置办些产业就好。」 顾娴觉得很有道理：「只是你祖母不同意，还说给我们两百两银子。」 为了吞了他娘的嫁妆，抠搜的老太太竟然捨得出两百两银子。 「娘，两百两银子哪够？」见顾娴脸上复杂的神情，清舒懂了：「娘，祖母不会让你跟外婆借钱吧？」 顾娴板着脸说道：「你刚才真没躲在窗户底下偷听？」 若清舒真偷听她定要好好教训，这种习性可是万万要不得。 就她祖母的那点心思还用偷听。清舒说道：「娘，外婆就你一个女儿，跟她借钱还用还吗？祖母的算盘打得真好。」 见顾娴脸色微变，清舒赶紧说道：「娘，你写信给爹，让他拿主意。要是爹也说卖掉这些产业，我想祖母也不会再反对了。」 清舒不想顶撞顾娴，怀孕的人得保持好心情，所以就将球踢给了林承钰。她娘单纯不会将人往坏里想，可她那个爹却不一样。 清舒从陈妈妈那得知，她娘去府城的时候跟林承钰提出每年给林老太爷两人二十两银子养老钱。不过，被林承钰婉言拒绝了，理由是他要自己赚钱给父母养老，而不是拿顾娴的嫁妆钱。 当时顾娴听了既感动又自豪，认为林承钰很有担当。清舒却觉得他是不想便宜了二房跟三房。证据就是他考中进士当官以后，二房跟三房并没得什么实际的好处。所以，他一定会让娘卖掉产业带钱进京的。 顾娴点头道：「你说得对，这事让你爹拿主意。」 林承钰那人薄情寡义，为了利益连亲生女儿都能推入火坑，又怎么可能真心对她娘好。偏偏她娘单纯好哄，真让人发愁。 第92页 想得多了，清舒头又开始疼了。 顾娴又气又恼，说道：「你是不是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清舒自不会说。 顾娴又气又恼，说道：「这些事娘会解决，不用你操心。」 不操心怕又会落到上辈子的下场了。清舒不想惹顾娴生气，只得闷闷地说道：「我也不想的，可控制不住。」 抱着清舒，顾娴一脸心疼地说道：「我宁愿你跟以前一样什么都不懂，只要每天开开心心就好。」 清舒匐在顾娴身上，没有说话。 知道顾娴的打算林老太爷也坐不住了，立即将她叫了过去：「承钰媳妇，钱不够我们再想办法，这些产业是万万不能卖的。」 顾娴陪嫁的水田跟桑地都在河边，特别的肥沃。如今这些田地，都在县城几个大户人家手里。 顾娴说道：「爹，这事我写信问下相公。」 林老太爷点头道：「也好。」 还好顾氏什么都听承钰的，要不然真得让人发愁。 顾娴走后，林老太太抱怨道：「也不知道她长没长脑子？」 那老太太就她这么一个女儿，那体己还不都是她的，去京城没钱完全可以跟老太太要呀！结果这个蠢妇宁愿卖掉能生钱的产业，也不去跟老太太要。 林老太爷没接着话，说了一件风牛马不相及的事：「顾和平带着妻儿，上个月已经搬出顾家了。」 林老太太还真不知道此事，没人跟她说：「所以说不是亲的就是靠不住。」 林老太爷觉得老太太总是抓不住重点，当下不耐烦地说道：「我出去了。」 老太太也不在意，等她走了后与齐婆子说道：「这女人没有儿子，再厉害又有什么用？你看看顾家那老太婆，没有儿子偌大的家业如今也只能便宜了别人。」 哪怕顾和平搬出去，可只要老太太一死这些产业就都是他的了。 齐婆子提醒道：「老太太，顾老太太没有儿子，但还有太太这个女儿。」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话没说完，林老太太双眼放光：「你说得很对，承钰媳妇可是老太婆的亲闺女呢！」 养子靠不住，顾家那老太婆肯定就得靠亲女。这么说，那些钱财将来十有八九会留给给顾娴了。 顾家以前是首富，虽然现在不行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老太婆手里肯定攒了不少钱，若不然也不会对清舒那般捨得。 越想，林老太太越火热：「这顾和平搬出去亲家母可就只一个人了，看来我得跟承钰媳妇好好说说，让她多回家陪陪亲家母。」 至于清舒，被老太太直接忽略了。 顾娴走进屋就看见清舒正在教如蝶背诗：「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鹅鹅鹅，蛐蛐天天哥……」 清舒很有耐心地纠正了错误，然后又教了如蝶一遍。 教了十多遍，如蝶才能准确无误地背完这首诗。 顾娴笑着与陈妈妈说道：「清舒这般有耐心，等小水长大了让她教。」 以清舒这勤奋刻苦的劲头，过几年给老二做个启蒙先生都绰绰有余了。 背完了一首诗，如蝶说道：「二姐，以后你能不能一直带我玩？」 对如蝶来说，背书其实就是在玩。 清舒摇头说道：「不行，二姐要念书不能留在这里。等我下次回来，我再陪你玩。」 如蝶委屈巴巴地说道：「二姐，我喜欢你，不喜欢大姐。大姐她掐我手手，好疼。」 其实掐的是胳膊，只是如蝶年岁还小手跟胳膊分不清楚。 第78章 牙尖嘴利 听到如蝶说如彤掐她手，清舒撸起她的袖子。就见如蝶手臂上有好几块紫红色，一看就是被掐的。 顾娴的脸色都变了，这么深的痕迹可见掐的时候有多用力了。 清舒牵着如蝶的手，说道：「来，我带你去找三婶。」 如蝶有些害怕：「二姐，让娘知道，大姐会掐得更痛。」 清舒想着张巧巧的性子，就算知道这事也肯定选择息事宁人。她拉着如蝶的手说道：「走，跟我去找祖母。」 顾娴本想拦着，可转念一想清舒能这般关心如蝶是好事，省得婆婆以后再说清舒不友爱姐妹。 林老太太这会心情正好，听到清舒过来笑着道：「让她们进来。」 清舒牵着如蝶的手进了屋。 林老太太笑着道：「清舒，来，坐到祖母身边来。」 跟在老太太身边十多年，对她的性子再了解不过。突然对她这般和颜悦色的，肯定没好事。 清舒没走过去，而是撸起如蝶的袖子指着上面的紫红色痕迹说道：「祖母，这些都是大姐掐的。祖母，如蝶妹妹好可怜。」 林老太太好心情顿时不翼而飞了：「去叫如彤过来。」 如彤开始咬死不承认，还说是村里的孩子给弄的。 如蝶缩在清舒后面，也不敢说话了。 清舒哄着如蝶，说道：「如蝶，你告诉二姐，是谁掐你的手手？如蝶，你告诉二姐，二姐给你糕糕吃。」 如蝶惊喜地问道：「是之前吃的糕糕吗？」那糕糕，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清舒点头道：「是。如蝶，你告诉二姐，你的手是谁掐的。」 如蝶看了一眼如彤，又忍不住缩到清舒后面。不过，好吃的糕糕让她战胜了对如彤的恐惧，她大声说道：「是大姐掐的。我哭着说疼，大姐越用力掐。」 第93页 如彤面色大变：「二妹，我怎么得罪你了，要你让如蝶这样污衊我。」 清舒呵呵了，说道：「你可以随便打骂人，现在揭露就是污衊。大姐，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呢？」 如彤大声叫道：「我没有打骂她，是你想报復我，所以串通如蝶来污衊我。」 清舒翻了个白眼，说道：「报復你？我可没这个空闲时间。大姐，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如彤哭着道：「祖母，二妹污衊我。祖母，你千万不要相信她……」 林老太太怒斥道：「你还好意思哭？让你带如蝶你竟然打她，你看看你可有一点当姐姐的样子？」 真当她老眼昏花看不出如蝶是真怕她，若没掐如蝶又怎会怕她。 如彤那眼泪哗哗地往下落：「祖母，没有，我真没有掐如蝶。」 林老太太看她哭得如此伤心，不由动摇了：「真没有打？」 清舒闻言觉得好笑，说道：「祖母，这做贼的哪会承认自己偷了东西。祖母，其实要想知道如蝶手上的伤痕是不是大姐弄的很容易，找跟她们一起玩的那些孩子问问就知道了。」 就如彤这性子，绝对不可能只今天掐如蝶，以前肯定没少做这样的事。 如彤顿时慌了。 林老太太人老成精，看她这模样哪还需找人作证：「你为什么掐如蝶？」 如彤也不敢死鸭子嘴硬了：「如蝶她、她不听话。」 林老太太将如蝶痛骂了一顿，然后说道：「晚饭不许吃，留在屋子里好好反省。」 清舒牵着如蝶的手走出堂屋，说道：「以后大姐再欺负你，你就告诉祖母，让祖母给你做主。」 如蝶如今很崇拜清舒，脆生生地说道：「二姐，我听你的。」 娇杏看着清舒跟个大人似地模样偷笑不已，她家姑娘真是太可爱了。 清舒带如蝶回了屋，又给她讲故事。故事讲到一半，韦氏带着如彤过来了。 韦氏气恼道：「大嫂，不待你们这么欺负人的？」 顾娴不解，她什么时候欺负人了。 「如蝶不听话，打她两下怎么了？至于让你们告到老太太那去吗？」 顾娴觉得这话不对了：「弟妹，打人还是不对的，你应该好好说下如彤。」 要是纵容如彤打人，那打习惯了以后还得了。 韦氏红着眼眶说道：「我家如彤命苦，小小年岁不仅要做家务还要带如蝶。不像清舒这般好命，不仅不用做活有还有丫鬟婆子伺候。」 其实韦氏也是一肚子的不满了。同样是林家的儿媳妇，凭什么顾娴在屋子休息而她们却要辛辛苦苦干活。 这个时候的韦氏忘记了，顾娴虽没做家务，但陈妈妈跟夏月等几人都有做事的。 顾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清舒嗤笑一声道：「二婶，其实我也觉得大姐命挺苦的。若是她投身在我娘肚子里，也就能我一样不仅有丫鬟婆子伺候，还能穿漂亮衣裳戴漂亮首饰。等到了年龄还能跟着先生念书。」 韦氏听了这话，面容扭曲。 看向了眼泪汪汪的如彤，清舒笑眯眯地说道：「大姐，你也别嫉妒我，要怪就怪你不会投胎了。」 如彤思维不由顺着清舒说的想下去。是啊，若她是大伯母的女儿，哪里还要做家务带如蝶这般辛苦。她也能像清舒一样，做一个唿奴唤婢的千金大小姐了。 顾娴呵斥道：「清舒，你说的什么话？快跟你二婶跟大姐道歉。」 清舒故作一脸懵懂的样子问道：「娘，为什么要道歉，难道我有说错？」 顾娴被问住了。 韦氏强忍着才没一巴掌扇过去：「大嫂真不愧是念了书的人，教出这样牙尖嘴利的好女儿来。」 清舒仰着头鼻孔朝天，一副非常自傲的模样说道：「不用二婶提醒，我也知道我很优秀。」 岳香香有一次跟她吐槽许家的二姑娘，总喜欢下巴对着她。每次瞧见，她都想揍对方一顿。如今，她就照着学。 韦氏呕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林老太太在屋里坐累了出来走走，见到屋子里人很多不由走了进来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韦氏知道这事这事如彤不占理，因为她不仅打人还说谎了。若是老太太知道她来闹顾娴，怕不会饶了她。 清舒知道顾娴不会说谎，见她要开口忙抢先说道：「祖母，刚才二婶夸赞我很优秀。」 林老太太看着韦氏，阴沉着脸问道：「这么闲的，家里的事都做完了？」 韦氏心头一颤，忙道：「没有，我这就去做。」 说完，带着如彤灰熘熘地走了。 第79章 惋惜 清舒拿起自己写的两张大字递给林老太太，说道：「祖母，我写的字好不好看？」 林老太太随意地扫了眼，可看到那字后却是脸色一顿：「还不错。不过不能骄傲，还得继续努力。」 清舒郑重地点头道：「是，祖母。」 送了林老太太出去，顾娴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清舒仿若没看见她一副头疼的表情，蹲下来与如蝶说道：「还想不想听故事呀？」 「想。」 清舒又给如蝶讲了守株待兔的成语故事，讲完后还让如蝶千万别学那农人。 林老太太回到屋子，坐下后与齐婆子说道：「你觉得清舒写的那字怎么样？」 第94页 其实林老太太没念过书，并不知道清舒写的什么，但她觉得那字写得很漂亮。 齐婆子说道：「怎么了老太太？」 她很了解林老太太，绝对不是因为二姑娘写的字好看就改变态度。如今说这话，肯定是另有原因。 在齐婆子面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林老太太说道：「乐祖三岁启蒙，到现在读了三年书，可他的字还没清舒写的好看。」 齐婆子说道：「二姑娘的先生可是名师，水准肯定高。」 一年六百两的束脩呀，听着就吓人了，若不是有真才实学敢要这么高。 林老太太虽然没念过书，但也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名师出高徒。 虽然嘴上不说，但她心里很清楚。长子也是拜得名师这才中举，而老二到现在还是个童生也是因为没遇到名师。 好在林老太太也知道科考与女学要考的东西不一样，若不然她肯定打傅先生的主意了。 正说着话，林老太爷就从外面回来了。 林老太太与他说道：「老爷子，我想送乐祖去县城念书。」 林老太爷有些奇怪，说道：「不是说好了明年送他去县城念书。」 林老太太一刻都不想等：「再等到明年孩子都荒废了。老爷子，得尽快送乐祖去县城念书，而且必须寻得名师才好。」 知道原因后林老太爷有些好奇，让齐婆子去将清舒叫了过来。 林老太爷虽然科考不顺，但年岁大见识多。清舒学的是簪花小楷，这字写出来是好看。可清舒这字虽显稚嫩但下笔却很有力，这就很难得了。 林老太太说道：「你这字，是那位先生教的?」 清舒点头说道：「是。老师说，女学考试一般都用簪花小楷。」 林老太爷问道：「先生都教你些什么？」 「诗词、算学、画画、音律、书法。老师说我现在年岁小先打基础，等下个学期就要开始学四书跟棋艺等比较难的了。」 林老太太有些不解地问道：「启蒙不是该学《三字经》《千字文》这些吗？」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家里的男丁都念过书听得多了也懂一些。 清舒笑道：「这些书我都背得滚瓜烂熟了，书里的意思我也都懂了。祖父、祖母，我老师一直夸我聪明呢！」 只有让林老太爷跟林承钰知道她的优秀，这些人才不会阻碍她上进。因为她越优秀，越有可能嫁入豪门大族。将来对林承钰的仕途，才越有帮助。 林老太爷考核了清舒一番后，心情郁闷地挥手让清舒回去。 林老太太担心地问道：「怎么了？这丫头哪里不妥当？」 林老太爷嘆了一口气说道：「不过两个多月清舒就学了那么多东西。而乐祖都学了快两年才学完《千字文》跟《百家姓》这本书，而且还没完全理解其中之意。」 林老太太怔住了。 「可惜是个丫头，若是个小子我林家就不愁了。」 这么好的资质又有名师教导，将来何愁不成才呢！ 林老太爷倚重林承钰，但他对林承钰的底细再清楚不过。若不是顾老太太给他请了名师，中举都难。所以想要林家兴旺，必须子孙争气能进学。 林老太太很是遗憾地说道：「怎么偏偏是她开窍了，若是乐祖开窍该多好？」 林老太爷也想呢，可惜就清舒碰到这等好事能怎么办：「你以后对清舒好些，别为难她更不许打骂她。」 林老太太不服气了，说道：「再好也是别人家的。」 林老太爷呵斥道：「头髮长见识短。清舒这般聪慧，以后考进好的女学将来嫁入高门也容易。」 得一门好的姻亲，对儿子将来的仕途也是有极大的助益。 林老太太一向听老太爷的，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以后会好好疼清舒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清舒偎在顾娴身上问道：「娘，你跟爹是怎么认识的呀？」 一个富家千金，一个穷秀才，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然能成为夫妻。这里面，肯定有事了。 「好端端地问这个做什么？」 清舒学着岳香香的模样，跟顾娴撒娇：「娘，人家想知道，你就告诉我吗？」 顾娴很吃这套，她摸着清舒的头柔声说道：「那一日我跟你外婆去甘露寺上香，带着丫鬟去后山走了走。没想到突然下起了大雨，当时我没带伞，就在快要淋到雨的时候你爹出现了。你爹好傻，他将雨伞送给我，自己却冒着雨跑回寺庙。」 清舒很想说，傻的是你呀娘，哪就那么巧地下大雨时正巧出现？肯定是早就暗中跟随了，所以才能及时出现在你面前了。 提起林承钰，顾娴脸上洋溢着动人的光彩：「还伞的时候我才知道，你爹因为淋雨生病了，过了好些天才痊癒呢！」 她当时是既感动又愧疚，感动林承钰人品好，愧疚对方因她生病。 幸亏清舒不知道她所想，要不然非呕得睡不着觉。 原本有一肚子的话，可看到顾娴的模样这些话清舒全都咽回肚子里了：「然后爹就上门提亲了？」 顾娴笑着道：「后来机缘巧合又见了两次，你爹才上门提亲的。」 至于顾老太太不同意她绝食相逼这些，都隐去没提。 机缘巧合？怕是有心算计了。咳，她娘太单纯了，被人一哄就上当。 第95页 顾娴笑着道：「后来我去月老庙求籤，签文说我跟你爹是三世情缘。」 这个月老庙完全就是坑人了，清舒觉得应该砸了。 第80章 生辰（1） 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清舒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今天是老太爷的生辰，虽然没大办，但也请了大房以及关系特别好的人来吃饭。所以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陈妈妈跟夏月大清早就得去帮忙干活。 陈妈妈见清舒眼朦胧的，笑道：「姑娘，天还早，你再睡会吧！」 清舒依言又躺回去了。可再躺下已经睡不着了。她也不赖床，干脆爬了起来。 因为怕吵醒顾娴，清舒下床的时候轻手轻脚，披了件外衣站在屋子里蹲起了马步。 两刻钟以后，陈妈妈回屋就看见一头汗的清舒：「姑娘怎么就起来了？」 清舒轻声说道：「练功呢！陈妈妈，你问了三婶那孩子的事吗？」 她不敢离开顾娴一直贴身跟在顾娴身边，可心里又惦记着那小男孩。所以，就请了陈妈妈去询问张巧巧。 陈妈妈摇头道：「三太太说那孩子的舅舅前些日子送了他一袋粮食。他自己也知道找吃的，再有这袋粮食暂时不会饿肚子。」 清舒听闻，顿时放心了。 陈妈妈看着还睡得香甜的娇杏，有些无奈。这当丫鬟的还没主子起得早算怎么回事，这次回县城一定建议老太太再给姑娘换个勤快稳重的丫鬟。 蹲马步也很耗体力，清舒已经出了不少汗这会身上有些黏煳：「妈妈，你让厨房烧点热水，我过会要洗个澡。」 陈妈妈点了下头。 两人说着话，就见顾娴也醒了。见她要下床，清舒想上前扶她 顾娴失笑：「你顾好自己就行。」 这小胳膊小腿的还扶她，到时候别两人都摔倒。 清舒笑了起来，哪怕回来快三个月她偶尔还是会忘记她如今是个小孩。 顾娴洗漱好了，又坐回到床上。 清舒摸着她隆起的肚子轻声说道：「娘，弟弟真乖。」 一般怀孕到了后期都会很累。可顾娴除了大着肚子行动不便，其他啥症状都没有。 顾娴轻笑道：「是呀！你弟弟很乖。不像你一晚要起来如厕四五次还很难睡着，差点没折腾死娘。」 可这胎不仅什么症状都没有，胃口跟睡眠都还变好了。 清舒脸贴在顾娴的肚子上，轻声说道：「娘，辛苦你了。」 顾娴一怔，转而摸着她的后脑勺道：「说的这是什么傻话？」 哪个女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她还算好怀孕有人伺候着，不像弟妹怀孕了还要伺候这一家大小。 清舒陪着顾娴说了会话，见陈妈妈还没回来就自己去了厨房找陈妈妈：「妈妈，水备好了吗？我要洗澡。」 韦氏不高兴了：「清舒，你昨儿个晚上洗了澡，早上就不用洗了。清舒，这柴火也是花钱买来的。」 别看林家男丁多，但除了林承志外林老太爷跟林承仲都不干活的。林承志事也多没时间上山砍柴，所以林家的柴大半是买的。 清舒故意一脸担心地问道：「二婶，我们家穷得连柴都没不起了吗？」 韦氏被噎住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臭丫头说话这么噎人：「这不是柴的问题，是你很浪费。这过日子哪能这般浪费。」 清舒不想听她废话，说道：「我外婆说钱不是省出来的，而是赚出来的。」 林老太太正好从外面回来，听到这话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清舒抢在韦氏之前说道：「祖母，我要洗澡，二婶说费柴让我节省点。祖母，我也想节省，可我身上一股汗臭味难受得很。」 说完，清舒故意走到林老太太身边道：「祖母，你若不信可以闻闻。」 林老太太闻到了一股汗渍味，皱着眉头说道：「不过一晚上怎么出这么多汗？以前你可没这毛病。」 清舒故意露出一张愁苦的面容：「自从病了那一场后就落下这毛病，我外婆现在都不喜欢跟我睡了。」 林老太太觉得跟变聪明比起来，添了个爱出汗的毛病不算啥：「你现在年岁小，等大些就好了。」 决口不提带清舒去看大夫。林老太太一向节省惯了只要不是危及性命，都不会想着去看大夫。 这两天清舒发现林老太太对她态度好转了不少，原因她也猜到了。不过无所谓，只要她变强大哪怕至亲也奈何不了她。 用早饭的时候如蝶吃着放了香油的鸡蛋羹，高兴地说道：「好香，好吃。」 清舒看着如蝶那欢快的模样，不由地将自己的鸡蛋羹也给了她。 张氏忙拦着说不用。 清舒说道：「三婶，以后每天早上蒸个鸡蛋羹给如蝶吃。你看如蝶就比我小几个月，不仅比我矮头髮还枯黄。」 张氏也想每日早上给如蝶吃鸡蛋羹，可家里吃食都是老太太管着。老太太能让她们吃饱就不错，想吃好那是别想了。 韦氏扬声道：「说得轻巧。你知不知道一个鸡蛋也要一文钱呢！」 林老太太不满地瞪了一眼韦氏：「吃个饭哪那么多话？」 呵斥了韦氏一句又继续吃饭，丝毫不提鸡蛋的事。 清舒见张氏不吭声，也没再继续说了。当娘的都不为女儿争取利益，她一个堂姐也没法了。 第96页 中午要做四桌的饭菜，用过早饭众人都忙开了，除了坠儿其他人都被叫去干活了。 清舒正在练字，如蝶迈着小短腿跨步走了进来。 将手里的油渣递给清舒，说道：「二姐，这个好吃，给你吃。」 油渣上辈子对她来说确实是美味，可现在她却吃不下。清舒摇头道：「二姐不吃，如蝶自己吃。」 顾娴将如蝶叫到自己身边，哄着如蝶说道：「如蝶乖，你二姐要练字，伯母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如蝶非常乖巧地点头：「好。」 没多会，林承安的媳妇彭氏带着孩子过来了。顾娴听到动静与如蝶说道：「你坐在这乖乖的别跑出去，知道吗？」 「好。」 其实如蝶很好带，不哭不闹让她干啥就干啥乖得让人心疼。 老太太看到顾娴一个人过来，皱着眉头问道：「清舒呢？怎么没有过来？」 长辈过来都不露面，太没有礼貌了。 顾娴解释道：「清舒正在练字。这孩子读书练字时不喜人打扰她，所以我就没叫她，等会等她练完字我就让她过来。」 若是以往林老太太肯定要怒斥，可现在她也只是点点头：「那就让她等会过来。」 林承钰虽是二房，但他在这一辈的男丁之中是老大。 彭氏有些意外林老太太的态度，不过她也没多言与顾娴拉起了家常。 第81章 生辰（2） 一个小女孩推开房门，看到正在练字的清舒就想走进来。 结果脚还没跨进去，就被人拦住了。 娇杏硬邦邦地说道：「没得姑娘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去。」 她刚才说要陪顾娴去堂屋，被顾娴拒绝了，所以就留在屋子内。 如画朝着正在练字的清舒大声叫道：「红豆妹妹、红豆妹妹……」 清舒的手抖了下，写的字顿时成一团墨。傅苒对上交的课业要求很严，这张大字是不能用了。 「红豆妹妹、红豆妹妹……」 清舒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人是如画，朝着娇杏说道：「这是我堂姐，你让她进来吧！」 将笔放下，清舒又将铺在桌椅跟地上的大字都拾起来。 如画走过来，看着还没干的大字赞嘆道：「清舒妹妹，你写的字真好看。」她爹也念过两年的书，结果写出来的字还没清舒漂亮。 林家在清舒这一辈的女孩如今有七个，大房四个，她们二房三个。如画是大房长子林承安的女儿，人挺好的就是嘴巴有些厉害，据说吵遍同龄人无敌手。 上辈子她刚记事的时候，如画邀了几次一起玩。她有次忍不住跟着去玩了，结果回来被打了一顿。如画后来又叫了她几次去玩，她却再不敢去了。 清舒笑着说道：「练得多了这字也就好看了，如画姐姐，你娘也来了吗？」 如画嗯了一声道：「嗯，来了。二爷爷生辰，我爹娘肯定要来帮忙的。」 在桃花村若是谁家里办什么事，像喜宴生辰盖房子这类的亲戚都会来帮忙的。 清舒点了下头。 如画很好奇地问道：「清舒，听我娘说你外婆给你请了个先生，这事是真的吗？」 见清舒点头，如画说道：「清舒，那你每日跟先生都学的些什么呀？是学琴啊画的还是做衣裳做饭呀？」 噼里啪啦一堆的问题，这要换个正常的孩子来说哪回答得过来。 好在清舒是个伪儿童，当下笑着道：「学很多，算学农学这些都学，最近我又跟先生在学诗跟画。」 如画嫌弃道：「我娘说这诗啊画的都是闲的吃饱撑着的人才学，其实半点用都没有，学这些还不如学做饭做衣裳。」 清舒莞尔：「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如画也没要求清舒与她一样：「青菜萝蔔各有所爱，反正我是不喜欢了。红豆妹妹，你跟不跟我一起出去玩？」 清舒摇头道：「我还要背书，就不去了。」 如画见清舒不跟她一起玩也不生气，只是提醒道：「红豆妹妹，别怪我没提醒你，等会如茵就要来了。你呀还是将屋子里值钱的东西收起来，省得等会一没注意又不见了什么。」 清舒对如茵接触过几次。这小姑娘逢高踩低，上辈子就捧着如彤跟着如彤一起骂她胖妞肥妹。 说完这话，如画的目光又落在清舒的金项圈上：「你戴的这些东西看着都挺值钱的。我告诉你，若是如茵等会要借你的项圈戴戴千万别答应她。她戴着戴着，就给你戴没了。」 在被如茵顺走了几朵头花跟两支朱钗后，如画就将如茵当贼一般防了。 清舒点头道：「我不会借给她戴的。」 如画很高兴，觉得找到了同盟：「真不跟我出去玩？」 清舒摇头：「谢谢姐姐，不过真不用。」 上辈子想玩却没的玩，现在已经过了这个年龄段了。 如画乐呵呵地说道：「那行，若你想玩就来找我，我带你一起玩。」 说完，蹦蹦跳跳出去了。 清舒看着她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迴转头清舒就将摆放在外的东西都收起来，就连笔跟砚台也都洗干净收起来。桌子上，就留那张写废了的纸。 娇杏纳闷了：「姑娘，你还真信刚才那小姑娘的话呢？」 她对如画印象不好，背后嚼人舌跟头的人品性能好到哪去呢！ 第97页 清舒摇头说道：「这次来的人会比较多，小心无大错。」 这些东西她都用习惯了，丢了也心疼。 娇杏想了下说道：「姑娘，既你这么不放心，不如将门锁起来。」 「我倒是想，可是不能这么干！若不然祖母会骂我娘的。」 若是骂她无所谓，反正她已经习惯了。不过她娘脸皮薄又怀着身孕，被骂心情肯定不好了。所以，这门是不能锁了。 娇杏觉得清舒想太多了。 如茵跟她娘赵氏一直到快吃饭的时候才过来。一过来，就被如彤拉倒一边说悄悄话，直到午饭后，才找上清舒。 如茵看着清舒戴着的项圈，一脸羡慕地说道：「清舒妹妹，你这项圈真漂亮，可以借给我戴戴吗？」 「不借。」 如茵嘟囔着嘴不高兴地说道：「清舒妹妹，你怎么这么小气？」 旁边有很多大人，要吵起来别人也一样指责她没教养。这样一来，她娘也要被牵连。 清舒说道：「我外婆说这项圈花了三百多两银子，借给你戴若是丢了怎么办？」 这话，颇有些财大气粗的感觉。 顾娴不知道，清舒故意每日回来戴那么贵重的金项圈而且不重样，就是要告诉村里的人她娘有钱。 如茵整个人都傻了。三百多两银子，卖了她都不够零头的。 清舒见她不再缠着自己，很满意地走开了，至于旁人如何看她没兴趣知道。 回到屋，清舒就看见了坠儿：「坠儿姐姐，你怎么没跟着我娘？」 今日老太爷生辰来的人比较多，清舒担心有人冲撞了顾娴就叮嘱坠儿一定要贴身跟着顾娴。 坠儿说道：「太太叫我回屋，屋子里那么多人都看着，我没法只得出来了。」 清舒知道顾娴的性子，说道：「我娘在屋子里你不跟着也没事，等她出门就劳烦坠儿姐姐辛苦下。」 坠儿有武功，有她跟在顾娴身边，清舒也放心。 坠儿笑着道：「好。」 娇杏一回来就将屋子仔细检查了一遍：「姑娘，没少东西。」 清舒正待开口，就听到堂屋传来一道尖叫声。清舒心勐地往下一沉，想也不想就朝着堂屋跑去。 坠儿也忙跟上。 第82章 意外 清舒跑到堂屋就看见顾娴一脸痛苦地抱着肚子躺在地上，一直叫着疼。 清舒目呲欲裂：「娘。」 林老太太慌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快，快将人扶上床……」 就在这个时候，彭氏着急地说道：「不好了，流血了。」 这个样子一看就是动了胎气了。林老太太赶紧说道：「巧娘，赶紧去交了阿旺婶来。」 这个阿旺婶是村里专门帮人接生的接生婆。 清舒看着顾娴裙摆上的血，头轰地一声，炸了。 坠儿看到清舒木呆呆的以为她吓着了，她蹲在清舒身边轻声说道：「姑娘、姑娘你别怕，没事的。」 清舒回过神来看到顾娴被齐婆子跟一个妇人扶起，她冲上前抓着顾娴的手道：「娘，你现在怎么样？」 顾娴此时疼得脸都白了，但她还是咬着牙说道：「清舒，你出去，别留在这里。」 让清舒看到这么血腥的一面，怕这孩子会落下阴影。 不管顾娴有多少毛病，但她是真心疼爱清舒的，不然不会到这时候还惦记着她。 清舒的眼泪落了下来，不过很快她就将眼泪擦掉，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 顾娴被扶上床。 清舒抓着她的手问道：「娘，你告诉我，你现在怎么样？」 顾娴艰难地说道：「清舒不用担心，娘没事，你快出去。」 她这是动了胎气，只希望不严重。若不然现在生下来，孩子都不知道能不能养活。 林老太太抓着清舒的肩膀说道：「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快出去。」 见清舒抓着顾娴的手不放，林老太太朝着齐婆子说道：「快将她抱出去。」 上辈子她娘就是难产而亡，她不能再让她娘这辈子重蹈覆辙。 齐婆子掰开清舒的手，将她抱起。 清舒自知挣脱不来齐婆子的钳制，就低头用力咬了齐婆子一口。齐婆子疼得龇牙，趁着她松手时清舒滑了下来。 林老太太抓着清舒的胳膊，厉声说道：「你赶紧出去别在这捣乱。」 若不是现在情况危急，她真的会揍清舒一顿的。 看着顾娴疼得人都蜷缩了起来，清舒大声叫道：「坠儿姐姐，坠儿姐姐你快抱起我娘，我们回县城去。」 坠儿愣了下，不过来时傅苒吩咐她说等到了桃花村一切都听清舒的。她也顾不上多想，推开挡在面前的两个妇人走到床边。 清舒抓着坠儿的手哭着说道：「坠儿姐姐，你快抱起我娘，我们回县城。」 坠儿点头道：「好。」 林老太太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林红豆，你娘动了胎气很可能就要生了，你这样闹会害死她的。」 「留在这里，我娘才会死。祖母，你让开，我们要回县城。」 林老太太原本就是暴脾气，这会被清舒如此顶撞哪还忍得住，一巴掌扇在清舒脸上：「出去，再不出去我打死你。」 陈妈妈进来的时候正巧看见清舒被打：「老太太，你这是干什么？」 第98页 林老太太怒吼道：「你赶紧将这个孽障给我抱出去。」 她怕自己控制不住，直接将清舒打死了。 清舒哭着说道：「妈妈，娘被人撞倒在地动了胎气。妈妈，这里缺医少药稳婆手艺也不行，留在这里娘会有危险的。妈妈，我们得赶紧回县城。」 她在林家村十多年，岂能不知道这个阿旺婶的接生水准。 陈妈妈看到脸白得跟张纸似的顾娴，她当机立断说道：「我们回县城。」 从这里坐船到县城也就一刻多钟，哪怕动了胎气也没那么快生，所以，陈妈妈也认为回县城生比较稳妥。 林老太太哪能答应，拦着陈妈妈说道：「不准回去。」 这是他们林家的子孙，可不能出丁点差错。 清舒朝着坠儿哭道：「坠儿姐姐，求你帮我们将娘带回县城。」 坠儿点点头，朝着林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得罪了。」 说完她轻轻推了下林老太太，林老太太就朝着齐婆子那边倒去。 林老太太一脸惊恐地看向坠儿，仿若看到了妖怪。等她回过神来，坠儿已经抱着顾娴走到了门口。 林老太太跟着跑了出来。 看见站在院子里跟人说话的林承仲跟林承志两兄弟，林老太太赶紧叫道：「承仲、承志，你们快拦住她们，别让他们出去。」 林承仲跟林承志两人已经知道顾娴被族长的孙子推倒在地，却不知道清舒这是要做什么：「清舒，你娘动了胎气你怎么还将她给带出来了？」 清舒不想回答他们的废话，只是两人说道：「二叔、三叔，还请您们让开，我要带我娘回县城。」 韦氏闻言故意说道：「红豆，你娘动了胎气，你这么任意妄为会害死你娘的。」 「你们走开。」 见众人不动，清舒一脸恨意地地说道：「若是我娘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偿命。」 那兇狠的眼神看得韦氏心头一寒，不过她还是站在原地没动。 没办法，清舒只是个孩子，哪怕她表现再兇狠众人也不怕她。 清舒见众人还不动，恶狠狠地说道：「我杀不了你们，可我外婆能弄死你们。若是不想死，就赶紧给我让开。」 顾娴虽然疼，但神志还在。听到清舒放狠话，顾娴伸手想抓她：「清舒、清舒，不要、不要说……」 众人听了清舒说的话该怎么想她，坏了名声的姑娘能有什么好结果。 张氏哄着清舒说道：「清舒，你快送你娘回屋，你娘这个样子可经不起折腾。」 清舒嘴角都被咬出了血：「不能回去，若是回去我娘跟弟弟就会没命的。」 坠儿心头一突，转过头看向清舒问道：「姑娘，一定要带你娘回县城？哪怕出事，你也不怕？」 若是顾娴留在这里，就算难产而亡也与清舒无关。可若是回县城，一旦顾娴跟孩子出了闪失，那清舒这辈子都要背负害死亲娘的罪名。 清舒心头浮现出希望：「坠儿姐姐，若是我娘跟弟弟有个闪失，我愿以死谢罪。」 坠儿看到清舒眼底的坚定与决心，当下也不再犹豫，朝着清舒说道：「跟在我后面。」 清舒大喜，点着头说道：「好。」 第83章 难产（1） 张氏见清舒不听劝想上前拦着她，可惜被林承志给拦下了。 林承志没有说话，只是给了张氏一个警告的眼神。今天这事他不想掺和，也不愿让张氏掺和。只要不掺和就算出事也与他们无关，可一旦掺和楚氏就会惹一身腥。 顾娴不敢挣扎，只是说道：「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坠儿仿若未闻。 林承仲见张氏不出头，只得自己上前：「清舒，你不能这么不懂事，赶紧将你娘送回屋子里去。」 若是今天被清舒给吓住了由着她出去，以后他们一家都不用做人了。 「让开。」 见林承仲压根不肯听她的话还拦在前面，坠儿也不愿再废话了，直接一脚踹在他膝盖上。 林承仲下巴磕在地上，然后吐了一口血出来。 林老太太看了气得浑身发抖：「孽障、你这个孽障……」 韦氏扑在林承仲身上，大生叫道：「当家的、当家的你怎么了？」 一脚就把人踹出血，院子里的人都吓呆了。这、这女的什么人呀？怎么这么恐怖。 坠儿看向林承志等人冷声说道：「全都给我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她的话比清舒有震撼力，众人不想也被踹吐血赶紧将路让出来。 一行人疾步来到河边。很幸运，大金叔的船正好靠岸。 看到顾娴裙裙摆上有血迹，大金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行，你们不能上船。」 清舒急了，哭着喊道：「我娘动了胎气得赶紧回县城，求你送我们去县城。大金爷爷，求求你了。」 大金叔有些犹豫：「不是我不送你们，是这船要沾了血以后这船就没法用了。」 女人生孩子污秽之气太重，被世人视为不吉。要顾娴在船上生了孩子，再用这船以后很容易招来水鬼等不干净的东西。到时候，怕命都会丢了。别说其他人不敢坐，就是他自己也不敢再用这条船了。 他们一家靠这船讨生活，若是这条船不能用全家生计都成问题。 第99页 清舒将脖子上的金项圈取下递给大金叔，说道：「这个项圈你拿去当铺，当的银子肯定能买一条新的船。大金叔，你送我们回县城，这个金项圈就归你。」 她不知道这条小船能值多少银子，但这个金项圈买条小船肯定没问题。 大金叔见状摆摆手没接金项圈，只是说道：「金项圈我不要，你们给我二十两银子就行。」 十两银子就能买一条新船了，不过相比金项圈的价值而言这也算良心价了。 陈妈妈一口应下：「钱不是问题，你尽快将我们送到县城。」 也是出来的匆忙钱袋子没有拿上，要不然她现在就将钱给了。 大金叔立即说道：「那你们赶紧上来。」 陈妈妈将抱着的两床被子铺在船板上，然后让坠儿将顾娴放到被子上。 顾娴躺下后抓着清舒的手，忍着疼说道：「清舒，你太鲁莽了。今天这事传扬出去，你的名声可就坏了。」 清舒反抓着顾娴的手：「娘，我不后悔。只要你跟弟弟平安无事，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顾娴眼泪不由地落了下来。她的女儿虽然性子变了很多，但还跟以前一样孝顺。 清舒对她的疏离顾娴也感觉到了，虽没说什么但她心底还是很难过的。 陈妈妈知道顾娴担忧什么，说道：「太太，明年我们就去京城了。以后我们留在京城不回来，对姑娘不会有什么影响。」 坠儿说道：「太太，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存体力，然后将孩子好好生下来。这样，姑娘也不会被人非议的。」 姑娘是为救母，虽然手法有些过激，但情有可原。 顾娴轻轻点头，强笑道：「清舒、别担心，娘不会有事的。」 清舒其实很害怕，害怕顾娴跟上辈子一样难产而亡。可她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嗯，娘跟弟弟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大金叔这次将船划得很快，不到一刻钟就到了县城。 快靠近码头，清舒说道：「陈妈妈，你去请接生婆，一定要请县里最好的接生婆；夏月，你立即去请贺大夫；坠儿姐姐，我们带娘回顾家去。」 她人小说话没信服力，所以只能将这事交给顾老太太。 大金叔比较有经验，上岸后先是招唿了个在码头讨生活的少年让他去给顾家送口信，然后又帮着叫来了一辆马车。 也是给了十倍的酬劳，那人才同意将人送去顾家。 顾老太太正在午觉，被推醒后看到花妈妈一脸焦虑的样子问道：「出什么事了？」 花妈妈说道：「老太太，小姐被人撞倒落了红，可能马上要生了。」 顾娴是花妈妈一手看着长大的，在她心里与亲生女儿无异，听到这事她是惊怒交加。这林家的人，真该死。 顾老太太衣服都顾不得穿就往外走。 花妈妈抓着老太太的手说道：「老太太，小姐已经在路上马上就到了，我们得赶紧将房间准备好。」 顾老太太看向花妈妈，很是怀疑地问道：「确定没弄错？」 就顾娴的性子，就是被人撞了动到胎气要早产也不可能赶回来县里省孩子。 花妈妈点头道：「是个小男孩送信来的，他说他看到人上岸的。」 「没有看错？」 花妈妈摇头说道：「不会。他说了有个小姑娘穿着红色衣裳胸前戴着纯金项圈，项圈上还有白玉锁片。」 这说的分明就是清舒了。 确定人在来的路上，顾老太太立即吩咐人将厢房收拾出来。 吩咐完，顾老太太叫来了大管家：「老孔，你立即去城东请刘稳婆来。」 这个刘稳婆给人接生了三十多年，这么多年在她手上只死过一个产妇。那产妇怀孕时身体就很虚弱有心疾，难产而亡与刘稳婆并没关系。 顾老太太又叫了杏雨：「你去库房取了那只一百年的人参出来，切成片备用。」 这人参还是这次去府城买的，是给顾娴而是留给她自己用。 产房准备好了水烧上了，人参也在切，稳婆也派人去请了…… 顾老太太还在考虑哪有疏漏，就听到婆子在外说道：「老太太，姑奶奶跟姑娘来了。」 第84章 难产（2） 顾老太太看到顾娴裙摆上的血渍，脸上露出噬人的光芒。 清舒高声说道：「外婆，娘动了胎气要生了。外婆，得赶紧给娘准备产房。」 顾老太太稳了稳神，点头道：「产房已经备好了，坠儿姑娘，你随我来。」 将一行人带进产房，顾老太太指着床说道：「坠儿姑娘，你将小娴放到床上。」 坠儿将顾娴轻轻地放下，然后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 马车行驰到二门停下，她从二门一直将人抱到这里。哪怕她习武力气大点，也有些吃不消了。 顾娴此时意识还很清晰，只是太痛了让她说不出话来：「娘、娘……」 她用手指着清舒。 顾老太太很快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清舒，你快出去。」 产房污秽，确实不能让清舒呆在这里。 清舒这会头轻脚重，这种状态她也不敢呆在产房内：「外婆，我出去了。你一定要让娘平安生下弟弟。」 顾老太太嗯了一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娘出事的。」 第100页 因为心系顾娴，所以顾老太太没发现清舒的异样。 一走出屋，清舒就抓着坠儿的手说道：「坠儿姐姐，你抱我去先生那里。」 坠儿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将清舒抱了起来。 傅苒正在弹琴，听到新儿的惊唿声弹错了一个音符。 用手掌盖在琴弦上，傅苒站了起来。不等她呵斥新儿，坠儿就抱着清舒进来了。 傅苒看着昏迷的清舒，急问道：「清舒怎么了？」 坠儿说道：「应该是累着了。姑娘已经让娇杏去请贺大夫，等会贺大夫来了让她过来瞧瞧。」 傅苒说道：「既知道贺大夫会来，为何还要将她带到这里来？」 主院到这里，也要走一段路呢！ 坠儿苦笑道：「是姑娘吩咐的，姑娘应该是不想让老太太担心吧！」 傅苒取了一条毯子给清舒盖上，然后才问了坠儿：「说吧！出了什么事？」 坠儿将林家发生的事说了：「先生，我觉得林家应该有什么不妥，若不然姑娘不会拼了命也要带了林太太回来。」 傅苒嗯了一声，说道：「清舒虽然年岁小，但她行事很有分寸。她既执意要带了林太太回来，定有她的理由。」 坠儿松了一口气，她还怕傅苒责怪她跟着清舒一起胡闹呢！ 傅苒叫了新儿过来，让她去前院等着：「见到贺大夫，先请到这里来。」 顾娴是要生孩子急需的是稳婆，暂时用不着大夫。 一刻多钟后，新儿将贺大夫请了过来。看到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清舒，贺大夫脸色有些难堪。在来的路上新儿已经简单将事情跟他说了，所以他知道清舒晕倒的原因。 贺大夫坐下来给清舒把脉。把完脉，凝重的神情松缓下来。 傅苒忙问道：「大夫，清舒怎么样？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贺大夫嗯了一声道：「没什么大碍，这孩子是太累了，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清舒在顾娴撞倒在地就开始绷紧了神经，将顾娴交到顾老太太手中绷紧的神情终于松下来，人也受不住就晕了。 也是这段时间跟着段师傅习武了，身体比以前结实了。若不然这么一番折腾，清舒肯定要病倒。 傅苒出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贺大夫皱着眉头说道：「现在没事，将来就说不准了。」 傅苒一脸疑惑。 贺大夫说道：「上次这孩子从桃花村回来被折腾得只剩下半条命，这次清舒又晕着回来，这林家人真是半点不心疼这孩子。」 傅苒早看出清舒与林家的人不亲，若不然这一个多月不会半字不提林家人。 贺大夫特意跟傅苒说这话，也是有原因的：「先生，清舒这孩子孝顺又懂事。这次也是因为太过担心她娘才如此冲动，你别怪罪她。」 傅苒说道：「先生，清舒至纯至孝赤子之心，我很喜欢。」 就如清舒所说，乡下地方缺医少药稳婆技术也不行。一旦出个什么情况很可能一尸两命，跟亲娘的性命比起来名声算什么。 贺大夫欣慰地点了下头，开了一道食补的方子后就去了主院。 看着一盆盆血水端出来，贺大夫面色有些凝重，这情形瞧着不大好。 刘稳婆摸了顾娴的肚子，朝着顾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太太这胎位不大正。」 顾老太太沉声说道：「只要大人孩子平安，我必定重谢。」 刘稳婆接生三十多年，比顾娴情况更糟的她都经歷过：「老太太，有人参吗？有的话就炖上。」 「已经炖了。」 她刚已经吩咐下面的人炖参汤。用不上最好，要用的话也不用急慌慌去炖了。 家属配合，刘稳婆也就越有把握了。 陈妈妈走进来与顾老太太说道：「贺大夫来了，正在外面候着。」 顾老太太有些诧异：「谁去请的老贺？傅先生吗？」 府里的人不会不经她同意就去请人，除了傅苒她想不到还有谁。 陈妈妈说道：「是姑娘。一上岸姑娘就让叫娇杏去请了贺大夫，刚才姑娘晕倒傅先生很担心就请了贺大夫过去瞧了下。老太太你别担心，贺大夫说姑娘只是累着了，睡一觉就好了。」 姑娘既没事，也无需瞒着了。 顾老太太说道：「请贺大夫去前院休息。」有个经验老道的大夫在，一旦有什么意外也能及时诊救。 陈妈妈应声去了。 清舒睡了半个时辰才醒过来，一睁开眼就看见坐在床边看书的傅苒：「先生……」 傅苒将书放下，关切地问道：「怎么样？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清舒摇头，问道：「先生，我娘现在怎么样？有没有生？」 傅苒摇头道：「还没生。不过你放心，老太太请了最好的稳婆，贺大夫也在。」 见清舒要去主院，傅苒说道：「你去了也帮不上忙，还是留在这里好好休息。」 清舒摇头说道：「不，老师，我要去守着，我一定要去守着。」 「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哪能进产房。」就是她因为没嫁过人没生过孩子，也是不能进产房的。 清舒说道：「那我就守在门外，不然我不安心。」 她娘上辈子就是难产而亡且还一尸两命，她哪能坐得住，必须去守着才能安心。 第101页 傅苒见她执意要过去，无法，只得起身说道：「那我陪你去吧！」 让清舒一人过去，她也不放心。 清舒很感动：「谢谢老师。」这世上有像她爹那样薄情寡义的人，但也有很多善良的人。 第85章 难产（3） 在主院外就听到一声声悽惨的哭叫声，傅苒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清舒，我们回去。」 她怕清舒留在这里，以后落下阴影不敢嫁人生子了。 傅苒现在是没嫁人的心思，但二八年华的时候也憧憬过与心上人琴瑟和弦的生活。不过是后来出了一些事让她心灰意冷，再不愿嫁人了。 清舒并不害怕，她只是担心顾娴「老师，我不回去。」 不管傅苒如何劝，清舒都不愿回去。傅苒很无奈，这孩子真是太固执了。不过想想也能理解，若是换成她也不愿走开的。 清舒双手合起：「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求你一定要保佑我娘跟弟弟平平安安。」 顾娴哭得声音都沙哑了，其他人也全都绷着神经。 刘稳婆一边按着肚子，一边引导顾娴：「深吸一口、嗯，对、用力……」 哪怕顾娴不配合，刘稳婆也不急躁，仍耐心地引导她。 眼见顾娴力竭，刘稳婆让顾老太太餵她喝人参汤。只有吃了东西，才有力气生。 好不容易喝了小半碗参汤，结果疼得顾娴又将喝下的参汤吐出来了。 陈妈妈看着出来的一双腿，忍不住啊了一声，意识到不对赶紧闭上了嘴巴。 孩子竟然是倒着生的，这可怎么办？陈妈妈慌了起来。 顾娴都说不出话来，只是看向顾老太太，那眼神仿若在问孩子怎么了。 顾老太太也不知道，问了刘稳婆：「怎么了这是？」 「没事，就是孩子腿先出来了。」 见顾娴面露惊骇之色，刘稳婆笑着安抚道：「不用怕，我以前碰到过好多次生产不顺的，可最后都化险为夷。「 这种情况她是碰到过，但却很少，这样说不过是为了让顾娴安心。 做这行三十多年，刘稳婆很清楚孕妇不能紧张更不能害怕，若不然很容易出事。 顾娴摇摇头，意思是别骗她：「孩子是不是不好了？」 刘稳婆笑着道：「太太，你要相信我。我接生三十多年从没出过事。只要你照着我说的，我保证你能平平安安将孩子生下来。」 顾娴点点头。现在她除了相信刘稳婆，也没其他的法子了。 刘稳婆握着一双脚丫子，缓缓地将它们往回推。推回去后她给顾娴按肚子，帮她正胎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清舒想听的婴儿啼哭声迟迟没有。 看着清舒寡白着脸，傅苒抱着她说道：「清舒你别担心，菩萨会保佑你娘跟弟弟都会平安无事的。」 「深唿吸、用力……」 顾娴连喝人参汤的力气都没有了，哪还有力气生孩子。 顾老太太心急如焚，朝着刘稳婆说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刘婆子，你可有什么方法让小娴平平安安将孩子生下来？」 接生三十多年只出过一次意外，顾老太太不相信她靠的是运气。 刘婆子说道：「我手里有一个药，吃了以后能助产。只是这药的药性很霸道，吃了以后会很损母体，会出现什么情况我也不敢保证。」 简单来说这药很伤身，至于会出现什么结果她也没把握。 顾老太太问道：「会危及性命吗？」 刘稳婆说道：「只要不大出血，就不会有性命之忧。」若大出血，她也不能保证了。 这其实就是一场赌，赌赢了母子平安，赌输了母死子活。 顾老太太不敢赌，她就这么一个女儿不能白髮人送黑髮人：「保大。」 听到这话，顾娴哭着看向顾老太太。那眼中，全是祈求。 顾老太太知道顾娴在祈求自己保孩子，她这会真觉得自己的心生生被噼成了两半。 刘稳婆说道：「老太太，不能再拖了，越拖越危险。」 顾老太太擦了眼角的泪珠，咬咬牙说道：「用药。」 刘稳婆的药并不需要煎，只用开水泡开就可以直接餵。 一边给顾娴餵药，刘稳婆一边说道：「曾经也有好几个产妇生到后面没力气，吃完了我这个药，她们就顺利地将孩子生下来了。」 顿了下，刘稳婆说道：「太太，这药是余神医呕心沥血配置出来的，她配这药的目的就是帮助产妇能顺利地将孩子生下来。」 这个余神医姓余名若男，以制作名闻天下。余神仙因自己是女子，深知女子生产的危险，所以她费尽心思研制出好几个药方助产的药方。随后她将这些药方送给了女子医学院，随后这些药方就传了出来。 只要是官府认证的稳婆基本都知道这个药方。不过这些药有个很大的弊端，那就是价格非常贵，普通百姓用不起。而且，若是体质差的人吃了这药很难再怀孕，所以这药应用的并不广。 药很难喝，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顾娴忍着噁心将药都吞下去。 一碗药喝完，顾娴觉得又有了力气。然后照着刘稳婆的话，吸气、用力…… 月亮都挂在半空中了，屋子里还是没有动静。 清舒的脸色越来越白，这么久都没生下来，是不是又要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第102页 想到这里，清舒摇摇欲坠。 傅苒感觉到清舒全身都在发抖，摸着她的脸柔声说道：「不怕，清舒，你娘跟弟弟不会有事的。」 清舒喃喃自语：「真的吗？我娘跟弟弟真的不会有事吗？」 「嗯，你娘跟弟弟不会有事，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耐心等待。」 仿若落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清舒点头道：「老师说得对，我娘肯定能平平安安生下弟弟。」 话刚落就听到屋子里有人欢喜地叫着出来了，孩子的头出来了。 清舒紧紧地抓着傅苒的手：「老师，我娘生了，我娘生了。」 傅苒忍着疼笑道：「我说了你娘跟弟弟都会平安无事，你看老师说得对吧！」 等了一会也没听到婴儿的啼哭声，清舒的心又悬了起来。 清舒说道：「老师，你放我下来，我要去看弟弟。」 傅苒听到这话，哪会放开她。 好在就在这个时候，陈妈妈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清舒看到陈妈妈脸上露出喜意，问道：「妈妈，娘跟弟弟怎么样？」 陈妈妈也是怕清舒担心，特意出来告诉她的：「姑娘，太太给你生了个妹妹。」 清舒一直叫着弟弟，其实是为了安顾娴的心，并不是说她就喜欢弟弟不喜欢妹妹。其实不管男女，她都喜欢。 第86章 难产（4） 听到顾娴平安生下孩子，清舒激动地流下了眼泪。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傅苒一边帮清舒擦眼泪，一边笑着道：「有了妹妹是件高兴的事，怎么还哭上了。」 「老师，我是高兴、高兴。」 上辈子妹妹无缘来到这个世上，这辈子在她的努力下妹妹平安出生了，真好。这也证明，命运是可以改变的。 傅苒故意说道：「还说自己成语学得好，连喜极而泣都不知道。」 清舒又哭又笑：「是，老师你打我手板心吧！」 被打，她也乐意。 傅苒哭笑不得：「这次就并不打了。若是下次，肯定要打你手板心。」 就在此时屋子里传来一道惊唿声：「不好了，姑太太大出血了。」 清舒的笑脸瞬间就凝固在脸上了。怎么会，怎么会大出血。花妈妈掀开帘子，疾步往外走去。 傅苒感觉清舒手脚冰凉，赶紧说道：「你别担心，你娘不会有事的。」 清舒喃喃地说道：「都大出血了，怎么会没事？」 产妇大出血等于是一只半脚迈进了鬼门关。难道她这般努力还是改变不了母亲难产而亡的命运吗？老天爷为什么这么残忍。 傅苒看着清舒伤心欲绝心疼不已，将清舒搂在怀里柔声说道：「不会的，你娘肯定不会有事。清舒，你跟你妹妹还这么小，你娘怎么捨得丢下你们不管呢？」 清舒紧紧地抓着傅苒的手，哀求道：「老师、老师，你带我进去好不好？我听说只要有强烈的求生欲，哪怕到了鬼门关也能活过来。老师，你带我进去，我要跟我娘说话。」 傅苒看着清舒那脸无助的模样，心都揪了起来。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清舒起来，朝着产房走了过去。 门口的丫鬟想要拦，被坠儿轻轻一推就坐倒在地上了。 顾老太太看见傅苒抱着清舒进来，将两人拦住：「不能进去。」 傅苒说道：「清舒说，她有话要对她娘说，老太太你让她说吧！」 不等顾老太太反对，傅苒又道：「老太太，清舒没你想得那般脆弱。而且若不是她执意要带林太太回来，林太太可能已经出事了。」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不行，傅先生你赶紧抱她出去。」 不说产房污秽，就说这么小的孩子看到如此血腥的一面必定会落下阴影。而且，万一顾娴真没挺住就此去了，这孩子一辈子都可能迈不出这个坎。 清舒还这么小人生还没开始，她必须要保护好她。 见清舒不愿，顾老太太说道：「我已经让花妈妈去叫贺大夫，我相信贺大夫一定有办法救你娘的。清舒，你要相信外婆。」 清舒看着眼中全是血丝的顾老太太，擦了眼泪道：「外婆，你一定要让娘平安无事。」 外婆已经很辛苦，她不能再添乱。 顾老太太鼻子一酸，不过她克制住情绪说道：「你放心，外婆保证，你娘一定会平安无事。」 清舒没再闹，由着傅苒抱了出去。 刚走出产房，就见贺大夫背着药箱进来。清舒看贺大夫脸上没半点焦虑之色，顿时放心了。 清舒现在无比庆幸她请了贺大夫来，如今时间就是生命。贺大夫就在顾府，所以才会来得如此快。 傅苒看到贺大夫进了产房，一把抓住准备跟着进产房的花妈妈。 花妈妈顿住脚步，问道：「傅先生，可有什么事？」 傅苒非常冷静地说道：「花妈妈，除了院子里跟产房的人，不要再让其他人知道贺大夫进了产房。」 花妈妈点头说道：「傅先生放心，我刚对贺大夫说姑太太力竭昏过去，老太太不放心让他来诊个平安脉的。」 清舒当下明白，为何贺大夫神情那起来那般平静了。 傅苒说道：「这就好，不过这院子里的人都要封好口。」 女子的身子被男人见了，哪怕贺大夫已经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也是有损名节的。 第103页 这事一旦传扬出去肯定会成为大街小巷的谈资，到时不仅林家人会嫌弃，怕是清舒他爹心里也膈应。时间长了，肯定影响夫妻感情。 就算没傅苒提醒，花妈妈也会处理好这事。不过她有这份心，花妈妈还是很感激：「多谢傅先生提醒，我会做好善后的事。」 除了稳婆，其他都是府里的下人。这些人就算自己活腻了也还有家人亲戚，所以只要警告他们，这些人就不敢乱说。 当然能留在主院当差的哪会有蠢人，她们怎么敢乱说话。 贺大夫给顾娴止了血，然后从药箱取出一包药出来说道：「煎好后给她餵下，隔三个时辰再煎一次。」 花妈妈拿了药立即走了出去。 顾老太太忐忑地问道：「老贺，小娴她不会有事吧？」 贺大夫沉吟了下说道：「小娴的身体虚弱，也幸亏我就在顾府及时赶来，若不然再出血神仙难治了。如今我及时给她止了血，只要她醒过来就没事了。」 顾老太太低声道：「辛苦你了老贺。」 贺大夫认识顾老太太这么多年，还是第二次看到她这般脆弱的样子。上一次，是顾老太爷病逝的时候。 心有不忍，贺大夫宽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了，为了两个孩子，小娴也会熬住的。」 顾老太太擦了眼泪说道：「我相信，她不会就这么丢下我跟两个孩子的。」 清舒听到顾娴的血止住了心头微微一松，不过在顾娴醒过来之前都不算平安。 「外婆，我要守着娘。」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你去休息，这里外婆来守着。」 清舒不想再让顾老太太操心，说道：「外婆，我现在去睡觉，等醒了我来换你。」 这话的言下之意是若顾老太太答应，那她也不去睡了。 孩子这般孝顺，顾老太太心里熨帖得很：「好。等你休息好了就来换外婆。」 清舒回屋躺在床上，与傅苒说道：「老师，今天辛苦你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这大人似的口吻，让傅苒心软得一塌煳涂：「等你睡着了，老师就回去休息。」 清舒以为自己很难睡得着，可她太累了，闭上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 傅苒虽然很累，但并没有回去，而是一直守在床边。顾娴那边她帮不上忙，可清舒她还是能照顾的。 第87章 短视 天没亮张氏就起来做饭了，昨日坠儿将林承仲踢得吐血韦氏留在屋子照料他没出来。所以今日家务就张氏一人做。 好在早上吃的是粥配红薯。红薯昨天就洗干净直接放窝里蒸就好，菜的话将放在水井里的剩菜取出来热上就好。 林老太爷跟林老太太两人从屋子里出来时都阴沉着一张脸。其他人见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怕惹来两人的注意被骂。 坐下后，林老太太问道：「承仲早上吃什么？」 「我给二哥做了一碗面，二嫂端进屋给他吃了。」 林老太爷板着脸说道：「等会再去请彭郎中给他看看。」 那个丫鬟太放肆了，等儿媳妇回来定要重责。否则，哪里还有规矩。 林老太太摇头说道：「还是去镇上请个大夫过来给他看吧！」 昨日清舒带着顾娴离开以后，林老太太就请了来彭郎中过来给林承仲治。结果彭郎中说林承仲只是皮外伤，并没什么大碍。 都吐血了竟然说没受内伤，林老太太对彭郎中的医术产生强烈的怀疑。 林老太爷说道：「昨日老二吃了彭郎中的药不是没再吐血了。既如此，何必再费钱去镇上请大夫？」 其实这话并不对，林承仲也就吐了一口血，之后就没再吐血了。 林老太太想想也觉得在理，就没说话了。 吃过饭，林老太爷朝着林承志与张氏说道：「等会你们去县城看望下你大嫂。」 就是不知道生了没有？生的是男是女。若是个孙子就好了。清舒那般聪明，孙子肯定更聪明了。 昨日他多喝了几杯酒喝醉了，一直睡到天黑后才醒。醒来后才知道顾氏动了胎气，清舒大闹一场将人带回了县城。因为天已黑，他也不好再叫小儿子跟张氏去县城了。 林老太太不愿意：「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人家有亲娘照料要我们干什么。」 对于昨日的事林老太太还是一肚子的气，那臭丫头真的是无法无天，连亲叔叔都打。等那臭丫头再回来，看不死她。 林老太爷听了心里也不舒服，这孩子被养得完全不知长幼尊卑，可再恼这事也不能丢开不管：「那是我们林家的孩子。昨日没让人去看望已经说不过去。再不让人上门，还以为我们不在乎儿媳妇的死活。」 林老太太硬邦邦地说道：「这样的儿媳妇跟孙女，我可要不起。」 若是她能做主真想将顾娴给休了，至于清舒自然也一併赶出去了。 林老太爷气得不行，骂道：「你不要，林家可还要呢！」 他怎么就娶了这么个短视的女人。现在是怄气的时候吗？惹恼了顾家的老婆子撒手不管林承钰，最后吃亏的还不是林家。 昨日清舒的举动着实将林老太太气狠了，她头次反驳了林老太爷：「不行，要去了以后她们母女还不得爬我们头上疴屎拉尿了。不许去，谁都不许去。」 她的威严，不容任何人挑衅。 第104页 林承志说道：「爹，娘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也不无道理。清舒那丫头太目中无人了，必须让大嫂将她带回来磕头赔罪，若不然二哥心里该多难受。」 对叔叔都敢下手，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林承志觉得若是不重罚清舒，以后说不准也对他动手了。 张氏也觉得清舒太不像样，但一码归一码，这事又不是大嫂指使的，怎么能将这事怪罪到大嫂身上。不过她在林家一向没话语权，哪怕觉得不对也不敢说什么。 老婆孩子都不站在自己这边，林老太爷脸色也不好看了：「磕头认错是一定要的，现在你们去县城看望你大嫂。」 林老太太态度也没那么强硬了，说道：「家里乱糟糟的一团，很多东西都没收拾开，要去也得明日再去。」 见她退了一步，林老太爷态度也软了下来：「好，那就明日去。」 逼得急了不让小儿子小儿媳去，结果更糟。对林老太太，她还是有顾忌的。 顾家正房的走廊上原本挂着的的两只画眉鸟被提了出去，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走路都踮起了脚尖，生怕惊醒了睡着的几个人。 花妈妈看着满眼血丝疲惫不堪的顾老太太，轻声说道：「老太太，你睡会，小姐这里有我守着。」 顾老太太摇头：「小娴没醒过来我睡不着，对了，水水怎么样了？」 花妈妈说道：「餵了一次水，喝了水又睡了。我刚才已经吩咐管家让他去将陈兴家的接来，午饭前肯定能到。」 这个陈兴家的是顾老太太帮着找好的奶娘。这陈兴家上个月刚生完孩子，奶水很好。当时说好了，若是顾娴没奶就让她来餵。因为不知道顾娴会早产，所以陈兴家的还在庄子上。那地方到县城有十多里远，来回得要半个来时辰。 顾老太太点点头。 花妈妈看她的模样实在不忍心，仍劝到；「老太太，你都累了一天休息下吧！」 从昨天下午折腾到现在老太太眼睛都没闭一下，真怕她熬不住。 顾老太太摇摇头：「睡不着。」 就怕睡着了，有个什么情况没发现出了意外。她可就只顾娴这么一个女儿，可受不住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 花妈妈知道顾老太太的担忧，说道：「老太太，你放心，我会眼睛不眨地盯着小姐，一旦她有事我就叫醒你。」 见顾老太太摇头，花妈妈说道：「老太太，你可一定要保重好自己。不仅小姐，姑娘跟二姑娘也都指望着你呢！你若是倒下，她们娘仨可就没了依靠。」 顾老太太看着躺在床上的顾娴，点了下头说道：「那我睡会。」 她也不敢走开，就趴在床边睡。 清舒睡到中午才醒过来，她一睁开眼睛就爬下床往厢房跑去。 走出屋，就被强烈的光线刺得不由眯上了眼睛。 产房已经收拾干净了，清舒这会进产房没人再拦着了 清舒走进屋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艾叶味。房间血腥味太重，用艾叶熏不仅能去掉血腥味还能杀菌消毒。 这些都是刘稳婆吩咐的。 顾老太太被脚步声惊醒了，看见清舒哑着声音道：「清舒，你来了。」 看到顾老太太这个样子，清舒心疼不已：「外婆，你去休息，我来守着娘。」 顾老太太摇头道：「外婆刚才睡了，现在不困。」 其实她哪能睡得着，刚才在花妈妈劝说下也就眯了会眼。 第88章 甦醒 顾老太太摸着清舒苍白的小脸柔声问道：「清舒，你吃早饭了没有？」 见清舒摇头，顾老太太说道：「你正长身体，不吃饭可不行。」 清舒抱着顾老太太的胳膊说道：「外婆，你肯定也没吃东西，我们一起吃吧！」 顾老太太哪有胃口。 清舒使出杀手锏：「外婆，你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顾老太太很是无奈，只得叫人端了饭菜进来两人一起吃。 花妈妈心里感嘆，还是姑娘有办法。 祖孙两人吃过早饭，清舒又要顾老太太去休息。 见她不愿意，清舒道：「外婆，若是你不好好休息，那我晚上也不去睡了。」 傅苒说道：「老太太，我带着坠儿与姑娘一起守着林太太，你安心去睡下吧！」 坠儿见顾老太太面露犹豫说道：「老太太，昨日太太动了胎气落了红，姑娘说了桃花村缺医少药稳婆技术不行，哀求林老太太让她送太太回县城生产。可林老太太不仅没同意还骂姑娘是孽障，若不是我姑娘根本带不回太太来。」 她虽然不喜说话但却看得透，林家的人并不将顾娴以及肚子里的孩子当回事。 顾老太太只知道清舒带了顾娴回来，还不知道为了回县城闹了这么大一场。听了坠儿的话她一阵后怕，若是清舒没带顾娴回来，以顾娴的情况必定一尸两命。 傅苒也劝道：「老太太，老太太，只有你好好的，林家的人才不敢欺了她们母女三人。若你倒下了，没你护着她们母女三人还不得被林家人搓圆捏扁了。」 虽然没见过林家人，但看他们的做派就知道什么德行了。顾娴善良单纯性子又有些软，她是护不住清舒姐妹两人的。 顾老太太也不是不听劝的人，当下点头说道：「那就劳烦先生了。」 她的孩子可不能被人欺负了去，所以她得留着这把老骨头护着娘三几个。 第105页 清舒叫来了娇杏问道：「小水怎么样？可还好？」 娇杏说道：「老太太给二姑娘找的乳娘已经来了，二姑娘吃了奶又睡着了。」 这孩子昨晚就被挪到后罩房去了。 因为小水是早产儿，清舒不由又问了一遍：「她吃的下奶吗?没有吐吗？」 早产儿脾胃娇弱，很难吃得下东西。 傅苒有些讶异，没想到清舒竟连这个也懂。这孩子，真是懂事得让人心疼。 娇杏笑着说道：「姑娘，你别担心，我刚亲自去看过了，二姑娘睡得可香甜了。」 清舒说道：「小水是早产儿，跟乳娘说一定要精心照料。」 提前一个多月出生，她希望老天能保佑妹妹平平安安。 娇杏点头道：「姑娘放心，陈妈妈带着夏苗姑娘跟着一起照料呢！」 有陈妈妈看着，清舒顿时放心了。 看着睡得安详的顾娴，清舒问道：「先生，你说我娘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这个问题别说她，就是大夫都没法回答了。傅苒摸着她的头，轻声安抚道：「你娘她很快就能醒来了。」 莫怪这孩子性子跟小大人似的。亲爹不在身边指靠不上，亲娘性子软又单纯，她只能逼迫自己成熟起来。 等候的滋味，最是煎熬。 坐在床边守了大半个时辰，清舒越来越烦躁。她觉得不能再这样干巴巴地等着了，得尽快让娘醒过来，拖得越久就越危险。 清舒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绞尽脑汁想着该用什么方法唤醒她娘。 半响，清舒抓着顾娴的手轻轻地说道：「娘、娘你一定要醒过来。若是你有个意外，让我跟妹妹怎么办？」 「娘，你若走了，爹肯定会再娶的。娘，你那么爱重爹，难道你愿意他另娶她人？」 「娘，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这后娘进门，她定要让我跟妹妹从早到晚地干活，不给吃饱还会一天三顿打。我跟妹妹侥倖不被她虐死苦哈哈地长大，她也不会给我们找好人家。到时候不是将我们送给人当妾就是嫁给五六十的糟老头做续弦，最终我们姐妹也逃不过一死。」 傅苒在旁听得直侧目。这孩子，戏听多了吧！ 其实不是戏本看多了，而是乡下类似的事数不胜数。 清舒感觉到顾娴的手在动，惊喜不已：「娘、娘……」 傅苒也发现顾娴的眼皮子在动，觉得应该是清舒的话起了作用。真没想到，清舒这胡言乱语竟有用。 想到她曾经听到的一段话，因为印象太深到现在这话她还记得很清楚。 傅苒道：「太太，清舒说得对，你一定要快快醒过来。若不然清舒爹再娶，那女人不仅抢了你的男人住你的房子，还要霸占你的嫁妆欺负你两个闺女。太太，你真的愿意看到这一切。」 顾娴被刺激得睁开了眼睛，大喝一声：「妄想。」 从昨日顾娴动了胎气到现在，这一天时间清舒就仿若被放到油锅里。如今顾娴醒过来，也就真正改变难产而亡的命运了。 抱着顾娴，清舒又哭又笑：「娘，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顾娴想伸手给清舒擦眼泪，可惜她全身软绵绵半点力气都没有；「清舒别怕，娘好好的，你别怕。」 清舒擦了眼泪问道：「娘，你是不是饿了？我让人给你端了吃的来。」 顾娴轻轻地点了下头。 花妈妈听到顾娴醒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就在这个时候，顾老太太大声叫着：「小娴、小娴……」 尖叫了两声，人就坐了起来。 花妈妈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是做了噩梦：「老太太你别担心，姑奶奶已经醒了。」 「真的？」 花妈妈笑着道：「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敢骗你，姑奶奶真醒了，你不相信自己去厢房看了。」 昨日一着急就将顾娴在家的称唿给唤上了，今日又将称唿给改回来了。 顾老太太进屋就看见清舒正在餵顾娴喝鸡蛋米粥。 看着清舒舀一口吹一下，顾老太太心里暖暖的。 之前她还担心清舒太早熟对她成长不利。可现在顾老太太却由衷地感激老天爷，谢谢它让清舒开了窍，若不然顾娴很可能就一尸两命了。 走过去，顾老太太说道：「清舒，让外婆来餵吧！」 清舒乖巧地将碗递给了顾老太太，小胳膊小腿的餵个饭都觉得累。 第89章 安安 一碗鸡蛋米粥喝下，顾娴苍白的脸上哟了一些血色。 躺回到床上，顾娴轻声说道：「娘，你让人将小水抱来吧！」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哪能照料得了小水。有乳娘跟陈妈妈照顾孩子你不用担心。」 清舒也道：「娘，等你养好了身体就能亲自照料妹妹了。」 她也觉得不能将小妹抱过来，会影响顾娴休息。 这次生产已经大伤元气，若没养好会落下病根。一旦落下病根不是英年病逝就是老了被病痛折磨，两种都不是清舒想要的。 顾娴哀求道：「娘，我就看一眼。」 顾老太太一口回绝：「不行，孩子太小，抱来抱去万一吹了风怎么办？」 本就早产，要受凉孩子很可能就养不住。所以，哪怕顾娴难过也不能退让。 第106页 顾娴只能放弃了。 清舒说道：「娘，小水这名字不好。娘，给妹妹改个名吧！」 顾娴想也不想就拒绝：「这名是你爹取的，怎么能改。」 顾老太太有些奇怪地问道：「可是有什么特别的寓意？」 她对小水这名字也无感。 顾娴点头：「这名出自《诗经》。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相公说我们虽然相隔千里，但会彼此思念着对方。所以相公就给孩子取名叫小水。」 顾老太太皱了皱眉头。红豆的名她不喜欢，同样现在小水的名她也一样不喜欢。 清舒很厌烦这名字，说道：「娘，妹妹就叫安安，平平安安长大之意。」 顾娴不愿意。 顾老太太也不喜欢小水这个名，觉得清舒这名取得很好：「孩子早产，安安这个名更好。」 她不多求，只希望清舒跟安安能平安健康地长大成人。 清舒知道顾娴吃软不吃硬，拉着她的手撒娇道：「娘，你让爹给妹妹取个好听的大名，小名就让我取好不好？」 顾老太太也在旁说道：「你这次生产非常兇险，若不是清舒将你带回县城你跟孩子可就危险了。现在清舒不过是给妹妹取个小名，你就顺了她的意吧！」 顾娴无奈道：「好吧！小名就叫安安。不过这事，你得亲自写信跟你爹说。」 清舒眉开眼笑：「好。」 顾娴这次生孩子大伤元气，吃过东西后又睡下了。 清舒很担心地问道：「外婆，娘会不会落下后遗症？」 顾老太太笑着道：「不用担心，好好调养不会落下后遗症的。」 至于顾娴以后很难再怀孕这个她没告诉清舒，她怕清舒一时说漏了嘴让顾娴知道可就不妙了。 清舒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了。 顾娴这边有人在旁守着，清舒就去后罩房看妹妹了。 看到襁褓里的孩子，清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怎么这么黑呀？」 才出生的孩子五官还没长开看不出好坏，可这皮肤却不知道像谁这般黑。 陈妈妈笑着说道：「等长开了就好了。」 真当她是三岁的孩子。孩子刚出生皮肤皱巴巴很难看这个没关系，长开就会变得很好看，可这黑皮肤想变白却没那么容易。 不过只要健健康康黑点就黑点，她也不嫌弃：「陈妈妈，给我抱抱吧！」 陈妈妈笑着道：「不行，你力气小抱不动，等你长大一些再给你抱。」 清舒点了下头，朝着睡得香甜的安安说道：「安安，我是姐姐。等你长大了，姐姐教你读书写字。」 陈妈妈笑了：「姑娘真是个好姐姐。」 与安安说了一小会话，清舒问道：「陈妈妈，妹妹没什么不适吧？」 安安是早产儿这让她很不放心，因为早产儿一个不小心就会夭折。 说到这个，陈妈妈一脸笑意：「刘妈妈说二姑娘是早产儿，肠胃弱不能直接喝奶，得将奶水挤出来，然后将上面一层油撇去。这样，姑娘吃了就不会吐。我们照着刘稳婆所说的餵养安安，没想到竟真不吐了。」 只要能吃下东西，这孩子就能养活。反之，就危险了。 知道安安能吃下奶，清舒也就放心地回屋睡午觉。 午觉后清舒去看过顾娴，见她还在睡又回屋准备写大字。 娇杏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姑娘，林家到现在都没人来。」 孩子都生了林家的人却不来，这是压根不将太太跟二姑娘放在心上了。 清舒神色很淡然，说道：「昨日坠儿姐姐打了二叔，我在她们眼中估计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想起昨日的事娇杏就心有余悸：「若是他们不拦路，坠儿姐姐也不会出手打他了。姑娘，也幸亏你坚持送太太回来，要不然留在桃花村还不知道怎么样。」 清舒回了一句：「所以，习武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也幸亏带了坠儿回去，不然她也没法带母亲回县城了。这次的事让清舒坚定信念要坚持练武，这样不仅能保护好自己也能护住母亲跟妹妹。 娇杏连连点头。 顾老太太这边也在说林家的事。 花妈妈说道：「老太太，林家到现在也没人过来探望。」 顾老太太沉着脸没说话。 花妈妈犹豫了下问道：「老太太，要不要派人去给林家送信说姑奶奶生了？」 「送吧！」 花妈妈嘆了一口气说道：「林家人知道，怕更不愿意来了。」 「不来就不来，我也不稀罕。」 话是这么说，可林家是顾娴的婆家，为了不落人口舌这口恶气也只能忍了。 想了下，顾老太太说道：「你明日请个大夫去一趟桃花村给林家老二看下病，另外再备一份厚礼送去船夫家。 请大夫给林承仲看病是为清舒善后，而送礼给大金叔家是要让人知道顾家是知道感恩的。 花妈妈点了点头。 清舒昨日的做法确实鲁莽，林家人会生气可以理解。可一码归一码，这与顾娴生孩子不能混为一谈。可林家的人却因为这事到现在都不出现，这就让人有些心寒了。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生来会打洞。这话虽糙，但却在理。 林老太爷跟林老太太如此凉薄，林承钰又能好到哪里去。 第107页 靠在椅子上，顾老太太与花妈妈说道：「你说歹竹真能出好笋吗？」 花妈妈知道顾老太太的担忧，说道：「老太太，姑爷这些年对姑奶奶都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顾老太太苦笑道：「这些年他要靠着顾家哪敢对小娴不好，可将来却说不准了。更何况小娴这身体……」 说到这里，顾老太太摇摇头道：「罢了，总归我还没死，现在还能护着她们娘几个。」 培养好了清舒，等她长大了应该也能护住小娴跟安安。 第90章 段小柔的恨（1） 卯时三刻，不用人催清舒就起来了。洗漱好，清舒拿了两个水煮蛋一边吃一边走。 段师傅看着清舒有些心疼地说道：「姑娘，你该好好休息两天才是。」 昨日顾娴难产，他知道后也很担心。一旦顾娴有个意外对顾老太太跟清舒都是严重的打击，好在最终母女平安。 清舒说道：「师傅不用担心，我昨天很早就睡了，现在精神很好。」 段师傅不是个多话的人，看清舒气色确实不错点点头道：「那你重温下之前学的。」 清舒如以往一样先练了下腿功跟腰功，然后蹲马步。 两刻钟以后，段师傅与清舒说道：「今日开始教你练拳。」 清舒以为至少得练半年的基本功才能学功夫。再没想到现在就能开始学功夫了，这真是意外的惊喜。 段师傅看她眉开眼笑的样子，好笑道：「基本功是根基，根基没打牢学的功夫也只能是花架子。所以基本功不是练半年，至少要坚持三年才成。」 清舒疑惑了，那怎么现在就练拳呢！ 段师傅说道：「这套拳法能强身健体，等你练好了以后就不会总生病了。」 清舒囧了。 练完功清舒取了毛巾擦汗，就看见一个穿着蓝色棉布衣裳的女子，由娇杏扶着走了进来。 娇杏说道：「姑娘，这是段姑娘。」 清舒朝着段小柔福了一礼，笑着说道：「段姐姐。」 姐姐这个称唿，她可不敢受。不过清舒这般叫，让她心情大好。 段小柔笑容满面地说道：「我比你娘小一岁，你叫我姨母就好。」 段师傅看着身体羸弱的女儿关切说道：「这里风大，有什么话进屋去说吧！」 进了屋，段小柔朝着段师傅说道：「爹，你出去下，我跟清舒说会话。」 段师傅点头道：「好。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叫我。」 清舒有些羡慕地看着段小柔。段师傅虽然看起来严肃，但却是个关心疼爱女儿的好父亲。再看看林承钰，咳，还是别比了，省得影响心情。 段小柔与娇杏说道：「娇杏，你也出去下，我想与姑娘说说话。」 娇杏看向清舒，见她点头这才出去。 段小柔说道：「清舒，我听说听我娘说是你执意要将姑太太带回县城的，你祖母叔叔要拦着也没拦住。」 清舒哑然失笑：「这事如今都传遍整个府邸了？」 看样子很快就要传遍整个县城了。不过，她一点都不后悔。 段小柔笑了下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我很佩服你。清舒，当时你不怕吗？」 「怕什么？」 段小柔说道：「你忤逆祖母，打了叔叔，你不怕林家的人厌弃你？不怕外人对你指指点点吗？」 清舒觉得段小柔的问题很奇怪，不过看在段师傅的份上她还是回答了：「我祖父祖母他们本来就不喜欢我，厌弃就厌弃了。至于外人，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了，反正我又不会掉一块肉。对我老说，我娘跟妹妹才是最重要的人。」 段小柔摇头道：「你还小，不知道流言蜚语的厉害。若别人都说你是一个目无尊长蛮横粗野之人，别人都会避着你疏远你。」 清舒更奇怪了，说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师傅知道了这些事也一样教我武功，我先生也知道这事，她还夸奖我呢！就是香姐姐香，我相信她知道这事也觉得我做得对。」 段小柔反问了一句：「要万一她觉得你做得不对指责呢？」 清舒笑着道：「我对香香有信心。不过，若她真如你所说，这个朋友不要也罢。」 段小柔一怔：「你不难过吗？」 她被毁亲时，听到镖局那些婶子说都是她不温柔长得也不好看董武才不愿娶她。那时，她难过得日日落眼泪。 「有什么好难过的？道不同不相为谋，早些认清也是好事。」 段小柔苦笑一声：「很多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她觉得若香香与清舒疏远，清舒肯定会很难过的。 「做都没去做怎么就知道难呢？而且很多事真去做了，你就会发现其实并没想像的那般难，就如习武，我不仅没觉得辛苦，反而觉得很有趣。」反正现在，清舒是很享受这个过程的。 段小柔竟然不知道怎么回清舒了。 清舒犹豫了下问道：「我听说你被休时气得吐血晕倒，然后就一直病着，这事是真的吗？」 段小柔有些难堪，但还是点头说道：「是。他们见我爹得罪温良泽，怕受牵连就将我休了。」 说完，段小柔解释道：「这个温良泽是林巡抚宠妾的弟弟，仗着林巡抚的势欺男霸女为所欲为。有次调戏我们镖局一个镖师的女儿，我爹看到了打了他一顿。他怀恨在心，报復我爹。」 第108页 清舒问道：「你有没有因此事儿怨恨段师傅？」 这话问得有些犀利，段小柔沉默了下说道：「最开始有，现在没有了。」 还算有救。 打开了话匣子，段小柔说道：「我也知道自己应该放下。可是我放不下，我恨他们，恨不得抽他们的筋扒他们的皮。」 「他们？」不应该只是前夫一人，怎么还变成两个人了。 段小柔嗯了一声道：「我爹收了两个徒弟，大徒弟叫董武。收他为徒时就说好要做上门女婿的，可后来他叛出师门另娶他人。后来陶乐章上门提亲，求亲时发下毒誓会对一生一世对我好，若违背誓言死无葬身之地下十八层地狱。可我爹一出事，他就变了脸将我休弃。」 「休弃？不应该是和离吗？」 本朝与前朝不一样，除非是犯下大罪否则只能和离不能休弃。若不然，可以告官。 段小柔说道：「是和离，不过是以无子不孝父母口舌和离的。我们不服告官，可因为温良泽从中作梗这官司我们输了。」 说这话的时候，段小柔充满了恨意。 清舒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与我说这个做什么？」 段小柔说道：「我只要一想到这些人活得好好的，我就恨得不行。可是以我的能力，根本无法报仇。 清舒终于明白段小柔的目的，她是想让自己为其报仇。 如她所预料的那般，段小柔说道：「清舒，只要你帮我报仇，我让我爹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 清舒看向段小柔，摇摇头说道：「我不会帮你报仇的。」 段师傅武功好，她是都想学。可为了习武搭上自己以及家人，那得多傻叉呀！ 第91章 段小柔的恨（2） 这些日子段小柔听了不少清舒的事，自然也知道清舒很聪明。所以清舒会拒绝帮她报仇，完全在段小柔的意料之中。 段小柔说道：「你放心，我不是要你去杀了他们，也不是要你跟他们明刀明枪地对着干。」 清舒听得有些迷煳了。不杀他们，也不用跟他们对着干，那要她报啥仇？ 段小柔说道：「在不危及你的情况下，你暗中出手报復他们就可以了。」 清舒摇头说道：「你太高估我了，我没这个本事。」 「现在没有，不代表你将来没有。清舒，只要你答应我，我就让我爹将毕生所学交给你。等你学到我爹的本事，以后再没人敢逼迫你做不愿做的事了。」 清舒不由笑了起来：「没想到你竟这么好看我？就不怕看走眼？」 段小柔苦笑一声：「看走眼，那也是命，我认了。」 除了清舒，她再找不到第二个能帮她报仇的人了。 清舒暗中忖度了一番，等到她以后真有这个能耐，在不危及自己的情况下暗中报復这些人也可以，反正这几个人都不是啥好东西。若是没这个能耐她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这笔交易怎么算都不吃亏。 清舒也没立即答应，而是反问了一句：「你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不过你能做段师傅的主？」 段小柔说道：「这个你放心，我会让我爹答应的。」 清舒爽快地点头道：「行。只要段师傅倾囊相授，以后等我有能力会帮你报仇的。不过，真到那时候我最多只是让他们过得不如意，不会去害人性命。」 段小柔点头道：「好。」 谈完话，清舒就急急忙忙地赶回主院用早饭了。 段小柔也跟着段师傅回去了。 父女两人回到住的院子进了屋，段小柔说道：「爹，刚才我跟姑娘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他爹是习武之人，耳朵很灵敏，刚才两人的对话他肯定听到了。 段师傅沉默了下说道：「小柔，我没想到你竟从没有放下这些事。」 段小柔反问了一句：「爹，难道你就不恨吗？」 怎么不恨？他恨不能将莫永言跟陶乐章这些人全都宰了。可宰了这些人妻子跟女儿都得被牵连，为了妻女他只能忍着。 段师傅说道：「小柔，我们不应该将不相干的人牵连进来，更何况姑娘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段小柔说道：「爹，清舒是个孩子不假，但我相信她不会是池中物的。」 段师傅仍摇头：「不行，陶家跟温家都不是等闲之辈，我们不能害了这孩子。」 段小柔笑着道：「爹，我刚才说了，让她在有能力的时候暗中报復这些人。」 段师傅摇头道：「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报仇没你们想像的那般容易。」 段小柔失笑：「爹，这丫头比我们都精。若是没把握，她什么都不会做的。」 其实若有选择她也不会选清，可惜这是她目前唯一的希望。 段师傅没说话。 段小柔见自己说不通段师傅，就求了段大娘去劝他。 段大娘嘆了一口气说道：「你放心，我会说服你爹的。」 哪怕妻子劝说，段师傅仍没改变态度，说道：「不行，我不能害了这孩子。」 段大娘压低声音说道：「贺大夫说小柔这病之所以好不了，就是因为她心情郁结。她恨董武跟陶乐章，恨不能食其肉喝其血。若是不解开这个心结，她这辈子都好不了。」 段师傅仍摇头，说道：「可也不能因为让她病好，就害了那孩子。」 第109页 段大娘小声骂道：「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你先答应下来，小柔心宽了病就好了。至于报仇，你若是不想她去做可以私底下跟姑娘说。」 「谎言总有被拆穿的一天。」 段大娘说道：「姑娘才多大，就算要报仇也得十来年后。过了那么多年小柔应该已经放下了。就算没放下，到时候姑娘说她没能力帮忙报仇，这事也就过去了。」 这法子段师傅倒是能接受，只是想着他发下的誓言，段师傅摇头道：「可是我发过誓这辈子再不收徒了。」 段大娘白了他一眼，说道：「这还不简单，就教武功不拜师。」 一边是道义跟誓言，一边是女儿的性命。段师傅一时之间难以做决定：「这事，你容我想想。」 段大娘知道他的性子，知道这得要一个过程：「那你慢慢想。」 反正她是一定要段师傅同意的，一天不成就两天，迟早能说通他的。 段大娘也恨温良泽这些人，可他们一家只是平头百姓要报仇也是以卵击石。伤不了这些人分毫却会将全家人搭进去。所以她只希望丈夫跟女儿平安健康，那些恨只能埋藏在心中。 清舒一回到主院就看见了岳香香：「香香姐，你来了？」 岳香香笑着说道：「不仅我来了，我娘也来了。清舒，恭喜你得了个妹妹呀！」 她一直想要个香甜可爱的妹妹，结果她娘给她生了个弟弟。想到那个调皮捣蛋的弟弟，岳香香就一阵牙疼。 清舒眉开眼笑：「香香姐姐，你去看过我妹妹了吗？」 闻言岳香香笑了起来：「看过了。你妹妹的皮肤真黑，等她长大以后肯定会为此烦恼不已的。」 清舒说道：「我就希望她能平平安安长大。」 至于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了，也许以后就变白，成了个大美人呢！ 进了房间清舒跟巍澜问了安，然后与顾娴说道：「娘，我去紫藤苑了。」 顾娴柔柔一笑：「去吧！」 两个小人儿手牵手高高兴兴走出房间。 巍澜等她们两人的背影，笑着与顾娴说道：「你是不知道这几天都不用我催促，香香自己背书写课业，以前我盯着让她背书练字都不愿意。」 顾娴笑了下：「香香长大了，自然也就懂事了。」 巍澜摇头道：「她是被清舒影响了。如今在家里开口清舒闭口清舒，他哥哥听了都吃醋了。」 说这话眉眼都是笑的，清舒对岳香香起了正面引导作用她当然高兴了。 第92章 嫌弃（1） 顾娴是将巍澜当着亲姐妹一样待，所以有什么事都会跟她说。 将前日在林家发生的事都跟巍澜说了，说完后顾娴有些担忧道：「那孩子脾气太倔，我都让她放下我，可是她就不听。」 「若不是清舒坚持，你还能躺在这里跟我说话？」 巍澜异常愤怒，说道：「连清舒都知道的事，林家的人会不知道？他们这么做无非是不将你跟孩子的命当回事。」 虽然顾娴没回林家住，可这些年顾娴半点没亏待林家的人。结果这些人，却能做出这样的事。 顾娴解释了一句，说道：「当时也不知道会这般兇险。」 就是她自己，当时也想留在林家生产。不过现在，她却是庆幸清舒的坚持。 「你……」 按照她的性子，必定要骂顾娴一顿。可如今顾娴还在坐月子，巍澜怕说多了影响她心情，所以这会不仅不能骂她还得捡好的说：「顾娴，你有福气，生了清舒这么一个好女儿。香香有她的一半，我也放心了。」 别说女儿，就是长子都没清舒这么大的魄力了。 在巍澜的一通安慰下，顾娴的心情好了许多：「可惜，这次又是个姑娘。」 这些年顾娴一直忧心子嗣的事，为此不知道吃了多少药拜了多少佛。好不容易怀孕，结果吃尽苦头生下来又是个女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女儿她也不嫌弃，可若是儿子她就再不忧心了。 巍澜宽慰道：「等你养好了身子还怕没儿子嘛！所以当务之急是好好养身子，其他的事你别管更别去想。」 顾娴点了下头：「我听你的。」 巍澜捡了不少外面有趣的事跟顾娴说，逗得她笑个不停。 说了小半个时辰，见顾娴面有倦色，巍澜说道：「你睡吧！」 顾娴也确实累了，点头道：「澜澜，你要有空就过来看看我。」 躺在床上不能动又没人陪，很无聊。 巍澜嗯了一声道：「这些天我正好没什么事，上午就过来陪你。」 没时间也得腾出时间来，她没亲姐妹，这些年一直将顾娴当亲妹妹一样待的。 巍澜出了产房，就去找了顾老太太：「林家这些人也太过分了，伯母，不能再由着她们了。」 顾老太太苦笑了下说道：「不由着她们能怎么办？但凡有一点做得不好，小娴就担心承钰知道会不高兴。」 巍澜想到顾娴那性子也没话说了，半响后说道：「这样也不是办法。伯母，等孩子大些还是让小娴去京城吧！」 去了京城，就能避开林家这些人了。 顾老太太也是将巍澜当自家人一样看待，所以也没瞒着她：「是有这个打算。对了，小娴想将陪嫁的田产铺子都卖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若是有意就卖给你。」 第110页 巍澜觉得不妥，说道：「伯母，这些产业出息都很好卖掉太可惜了。小娴去了京城，你可以帮着打理呀！」 顾老太太并不意外巍澜这般说，也是知道她品性好才让顾娴与她结交的：「我这把老骨头能管多久？顾娴那性子你也知道，若我管不动，她肯定会交给林家的人管。到时候，这些东西怕就得姓了林。」 巍澜默了默，说道：「可是坐吃山空，也不是长久之事呀！」 顾老太太笑着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准备送她们去京城。到时候，在京城给他们置办一些产业。」 她都已经想好了，将来在京城置办的产业就记在清舒名下。这样，林承钰就算有什么心思也没用。 前朝没出嫁的女子是不能有私产的，不过这条律令被始贤皇后改了。只要是合法所得，不管是长辈赠与还是自己赚的都可记入名下得到官府的承认。若是有人想谋夺，告官得判刑。 巍澜闻言也就没再推辞了：「伯母，我回去跟相公商量下，明天给你答覆。」 这么大的事必须要跟丈夫商量的。当然，她相信丈夫肯定会同意买的，就是不知道能筹到多少钱。若是可以她想将顾娴陪嫁的产业都买下来的。毕竟这些产业出息很可观，买了绝对不亏。 说完了事，巍澜起身道：「伯母，我也该回去了。」 顾老太太说了与顾娴一样的话：「小娴就只有你这么一个说得来的。澜澜，有时间你过来多陪陪她可好？」 巍澜笑着道：「明日，我带着文雄来。」 文雄是最小的儿子，也是岳香香嘴里的调皮鬼。至于他的长子，是叫文智。 花妈妈带着大夫到林家村时，正巧遇见准备出门的林承志跟张氏。 见张氏提着篮子，花妈妈笑着问道：「三太太，你跟三老爷这是准备去哪呢？」 每次被叫三太太，张氏都满心的别扭。倒是林承志，很喜欢这个称唿。倒不是有虚荣心，而是听了觉得被尊敬。 张氏问道：「花妈妈，大嫂生了吧？生的男孩女孩？」 花妈妈笑着说道：「生了，生了个姑娘。不过因为早产，孩子有些弱。」 林承志脱口而出：「怎么又是个姑娘？」 他大哥都快奔三的人，膝下还没个儿子。这胎一直都盼着是个小子呢！ 花妈妈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张氏见状不对，忙说道：「姑娘挺好的，跟娘贴心。」 要再来一个林清舒这样的，他们可消受不起。不过对上花妈妈不善的眼神，林承志怂得不敢说。 林老太爷跟林老太太都在，花妈妈见到他们福了一礼：「老太爷、老太太，我家太太生了，生了个姑娘。」 林老太爷有些失望，虽然林老太太说顾娴这胎十有八九是个姑娘，但他还是有所期盼。要是个孙子且跟清舒一样聪明，那林家兴盛有望了。结果又是个姑娘。 林老太太早预料顾娴这胎是个女儿，所以也谈不上失望：「那孽障呢？怎么不带了回来？」 花妈妈说道：「姑娘病了。从前日晚上开始发烧，一直烧到昨晚才退烧。」 林老太太压根不信这话：「前脚打了亲叔叔，后脚就生病了，你煳弄谁呢？」 但凡有点慈爱之心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了，这个老太婆真是冷血。 花妈妈说道：「姑娘因为逆了老太太的意坚持送姑太太回县城心怀愧疚，后姑太太难产，她惊怒交加之下就病倒了。」 这样说可以将影响降到最低，至于林家相不相信没关系，只要外人相信就好了。 第93章 嫌弃（2） 张氏听到顾娴难产，惊唿出声：「大嫂难产了？现在可还好？」 花妈妈说道：「胎位不正生产的时候特别兇险，也幸亏请了刘稳婆帮忙接生这才转危为安，若不然非得一尸两命。」 大出血这事，是不会告诉林家人。 刘稳婆虽只是稳婆，但因为技术好在太丰县的名气很大。这富贵人家生孩子头个选的就是她了。 林老太太闻言却是面色不善地说道：「这么说又伤了身子了？」 花妈妈握紧拳头，忍了又忍才道：「是。不过大夫说精心调理，很快就能痊癒。」 顾娴生清舒的时候伤了身，以致调理了这么多年才又怀上。如今生产又伤了身，这次，林老太太忍不了了：「上次说很快就好，一等就是四年。这次难道还要等四年？四年以后她都快三十了，还能生得出吗？」 花妈妈真想一拳挥过去，将这个老妖婆打死算了。 林老太爷看了一眼林老太太，警告她不要再说：「既伤了身，就好好养着。」 花妈妈应了一声是，然后说道：「老太太听闻二老爷受伤了，特意请了大夫给二老爷诊治。大夫我已经请来了，如今在院子里候着。」 林老太爷道：「承志，带了大夫去给你二哥看下。」 花妈妈不想再看到林老太太这张刻薄的脸，说道：「前日船家帮着送了姑太太回县城，老太太让我去道个谢。」 什么道谢，分明是在打他们林家人的脸。若不是林老太爷刚才警告过，林老太太这会非得发飙不成。 林老太爷心里也不舒坦，只是他稳得住：「承志媳妇，你带了花妈妈去大金家。」 张氏轻声应了。 第111页 看到花妈妈将带来的东西拿走大半，张氏有些发愣：「这是？」 花妈妈说道：「这是给船夫家的谢礼。」 张氏呃了一声，不由脱口问道：「怎么送这么多？」 花妈妈淡淡地说道：「若不是船家及时将我们姑太太送到县城，怕是会有性命危险。所以，老太太说了要重谢。」 张氏面色一红，没再说话了。 林大金前日送了清舒一行人到了县城，那船就没再用了。他也捨不得就此丢弃不用，就是放在码头写着售卖两字。若是有人不怕这些忌讳，也可能会买了去。 因为预定的新船需要过些日子才能拿到，所以这两日大金都在家中干活。 看到花妈妈送来的东西，林大金忙说道：「不用了，你们已经给钱……」 大金媳妇掐了他一把：「人家既来道谢，哪有将人拒之门外的道理。这位妈妈，还请进来喝杯茶。」 林大金疼得龇牙。 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东西，大金媳妇两眼亮晶晶的。 花妈妈进屋后，象徵性地喝了一口水：「前日幸亏这位大兄弟送了我家姑奶奶回县城，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大金媳妇吓了一大跳：「怎么了？莫非承钰媳妇难产？」 花妈妈点头道：「是呀！我家姑太太胎位不正，参汤喝了几碗都没生下来。后来都是靠的刘稳婆，才将孩子给按出来。」 「现在还好吧？」 花妈妈说道：「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现在身体很虚弱，需要好好养。」 大金媳妇顿觉这礼物有些烫手了，赶紧说道：「那、那这些东西还是拿回去给承钰媳妇好好补一补吧！」 连个外人都比林家人有人情味。 花妈妈笑着说道：「大妹子不用客气，家里这点东西还是有的，也不值几个钱，就是给孩子添件衣裳几个零嘴。」 大金媳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就谢谢了。」 花妈妈故意嘆了一口气问道：「大兄弟、大妹子，我家姑娘原本也要来道谢的。只是她因为伤了林二老爷心头有愧，回县城当晚就发起了高烧，如今还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大金媳妇是个聪明人，当即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当时那场景，清舒也是心繫母亲安危，虽行为有些过激但也情有可原。」 这两天村里人都在说这事，都说清舒心狠对亲叔叔都下得去手。可如今看来若当时这孩子没执意回县城，怕是得一尸两命了。 见大金媳妇两人是明白人，花妈妈也就放心了，这重礼也没白送了。 等花妈妈一走，大金媳妇就赶紧打开几个布袋子。 四匹细布、十六条腊肉、十六条腊肠、一大包红糖、一提四色点心，还有蜜饯等各色零嘴以及小孩子的一些玩具。 大金媳妇看了欢喜不已。这些东西十两银子置办不下来。这次也算小赚了一笔。 大金媳妇说道：「承仲家的总说顾家抠门承钰媳妇小气，现在看来都是哄人的。」 大金不屑道：「她的鬼话你也信？每次去县城都是大包小包往回拿，那些东西其实是都是承钰媳妇置办的。」 整天正事不干，就知道躲人背后嚼舌根头。大金媳妇对韦氏，很是瞧不上。 大金媳妇道：「不行，下次见了她我非得臊死她。」 花妈妈看到林家外头围了一群人，赶紧走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扒开人群，就见韦氏正骂她请来的胡大夫。骂胡大夫庸医害人，将人家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 胡大夫气得面红耳赤。 花妈妈冷着脸道：「二太太，你这是做什么？」 韦氏叉着腰说道：「我说你安的什么心？请了个什么庸医，你是不是存心想害死我当家的？」 花妈妈看向胡大夫，问道：「胡大夫，这是怎么回事？」 胡大夫积攒了一肚子的气，没好气地说道：「我说林二老爷只是皮外伤，并没什么妨碍。可他们不信，还说我是庸医。」 韦氏呸了一声：「我当家当时到底地上吐了血，留下那么大一块淤青。你现在竟然说只是皮外伤不是庸医是什么？我告诉你，若是我当家的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 胡大夫大怒：「他那伤口只是看着吓人，并没伤着要害。你若是不信，大可去请其他大夫看。若是我诊断有误，我愿给还你们十倍诊金。」 第94章 闹笑话 韦氏坚持说林承仲伤了五脏六腑，可胡大夫却信誓旦旦地说他只是皮外伤。外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相信谁的。 花妈妈看向旁边的一位大娘，问道：「大姐，村里可有郎中？若有，我去请这位郎中给二老爷看看。」 这位大娘是个热心人：「行，我这就去给你喊彭郎中。」 这大娘走得很快，眨眼功夫就不见了人影，韦氏想叫住她都来不及。 没一会，彭郎中就被请了过来。 听到原委，彭郎中无奈地说道：「承仲家的，我之前就说承仲只是皮外伤无需吃药只需涂点消肿去淤的药膏就可以，偏你不信。如今人家县城来的大夫说是皮外伤，怎么你还一口咬定他受了很重的内伤？」 韦氏面色铁青：「我当家的当时吐了一大口血，这些当时很多人都瞧见的。」 一个看热闹的妇人哈哈笑道：「一大口血？真亏你说得出口，划个口子出的血都比他吐的多。」 第112页 这妇人与韦氏不大对付，得此机会自然要奚落她了。 花妈妈看向大夫，问道：「胡大夫，可有查明二老爷吐血的原因？」 胡大夫点点头说道：「这位二老爷少了一颗牙齿且牙龈红肿，我猜应该是摔倒时磕落了牙齿这才会吐出血来。」 韦氏面色铁青：「你个庸医，你在这胡扯什么？」 胡大夫拉着脸说道：「你这个妇人好不讲理，不过是掉了一颗牙，装重伤也就罢了竟还污衊我。」 刚才出声的那妇人忍不住笑了起来：「闹腾得这么厉害，我还以为林承仲伤了心肺命不久矣，却原来是因为掉了颗牙。」 围观一些人，想笑又强忍着。 韦氏又气又怒：「你胡说什么，这定是顾家请来的江湖骗子。」 胡大夫气得脸都青，朝着花妈妈说道：「这样的人家，给再多的钱我也不治。」 花妈妈忙朝着围观的人解释道：「这位胡大夫乃是胡家医馆的大夫，行医三十多年救人无数。你们若是不知，到县城一打听就知道了。」 花妈妈去跟林老太太辞行时，还被呵斥了一顿：「你是不是故意请这么一个人来噁心我们的？」 若是按照花妈妈本来的脾气，她转身就走了。可想着顾娴，她忍着气说道：「老太太，府里还有很多事，我就先回去了。」 林老太太说道：「三日之内将那孽障送回来。若不然，我亲自去将她带回来。」 忍无可忍，花妈妈也不想再忍了：「老太太，告辞。」 走的时候，花妈妈将带来的药材跟滋补品也悉数拿回去了。宁愿扔了餵狗，也不给林家这些人吃。 林老太太大怒：「这个恶妇，我一定要让承钰休了她。」 林老太爷从茅房回来，一进门就听到这话：「你说要休了谁？」 「一个下人就敢给我摆脸色，这样的儿媳妇我消受不起。你赶紧写信给承钰，让她休了这个恶妇。」 林老太爷一巴掌扇在林老太太脸上，然后问道：「现在清醒了没有？」 林老太太捂着脸哭了起来。 林老太爷怒气冲天道：「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个蠢妇？啊？休了顾氏，你说的轻巧。没了顾氏，承钰拿什么结交朋友拜得名师？」现在正是关键时候，帮不上忙也就罢了竟然还要拖儿子的后腿。 林老太太说道：「没有顾氏，以我儿的能耐还怕娶不上更好的？再者顾家不过是个破落户，又帮得上承钰多少？」 若是清舒在这里，就知道为何如彤后来会说顾家是破落户了。 林老太爷烦躁不已：「你知道什么？破船还有三千钉。顾家以前可是太丰县的首富，当时三元街大半都是他们的，赚下的银子那是海了去。只要你善待顾氏，这些钱最后还不是承钰的？」 林老太太却不相信：「不可能。若真那么有钱，她家嗣子怎么还会搬出去？又不是傻子，岂会将家业拱手让人。」 林老太爷知道跟林老太太说不通：「换身衣裳，我们即刻去县城。」 「去县城干什么？」 听到是去顾家看望顾娴跟清舒，林老太太不干了：「我不去。」 向来只有儿媳妇侍奉孝顺婆婆，没道理反倒要她一个婆婆对着儿媳妇低头。 林老太爷大怒：「你若是不去，我现在就休了你。」 凡是妨碍林承钰前程的都是他的仇人，哪怕是林老太太他都不会手软。 林老太太这回是真的吓住了：「我、我这就去。」 花妈妈跟胡大夫陪了一通不是，又付了三倍的诊金这才将事圆过去了。 顾老太太看着她一脸怒意，问道：「怎么了？那老太婆给你脸色了？」 花妈妈也没瞒着，将林老太太说的那些话转述了一遍。说完，花妈妈气愤道：「半句不提姑太太，只一口一口孽障地骂着姑娘。我回来时还威胁我说三天之内将姑娘送回去，若不然她亲自来要人。」 敢来要人，直接打出去。 顾老太太怒极反笑：「我还没死呢？她就当我顾家没人了。」 林老太太这般肆无忌惮，是因为顾和平搬出去让她觉得顾老太太是拔了牙齿的母老虎，不足为惧。 花妈妈后悔不已：「老太太，如今姑爷还要靠着我们顾家她都这个模样。若姑爷将来高中，姑太太还有好日子过吗？到时候定要被搓圆捏扁了。」 顾老太太沉默了半天说道：「离了这里也就好了。」 当时她之所以强烈反对这门亲事，就是知道林老太太不是个好相与的。可惜儿大不由娘，顾娴就认定林承钰为了他连命都不要。向来做父母的都拗不过儿女，最终她只能妥协。 花妈妈却没这么乐观：「老太太，等姑爷高中她肯定会去京城的，这个法子治标不治本。」 顾老太太苦笑一声道：「我活一日，就护她一日。等我死了，就只能让清舒受累了。这次顾娴能逃过一劫，也是亏了清舒。她长大以后，定能护住小娴跟安安了。」 花妈妈不由一嘆。人家都是当娘的护住女儿，可到姑太太这边却反着来，这都算什么事呀！ ps:这次颱风好恐怖，广州一带的亲们要注意安全，最好还是等颱风过去再出门。 第95章 毒誓 主僕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婆子来回禀说林老太爷跟林老太太过来了。 第113页 婆子说道：「林老太爷跟林老太太说来看望姑太太跟二姑娘。」 顾老太太一笑；「来得可真够快的，引他们去小花厅候着。」 林老太太愚昧无知总觉得儿媳妇就得给他们林家当牛做马，可林老太爷却不是个蠢的，知道闹翻脸对林承钰不好。 花妈妈说道：「我跟她们说姑娘病得起不来，得赶紧去知会姑娘一声。」 顾老太太嗯了一声道：「让杏花去吧！」 两个大丫鬟都是妥帖之人。 喝了一杯茶，顾老太太又让丫鬟重新盘了个头髮，然后才去了小花厅。 进了小花厅，顾老太太看着站起来的两人，轻笑了下：「真是稀客呀！」 林老太爷笑着道：「亲家母，我们早上得了信说承钰媳妇生了，特意赶过来看她。」 顾老太太轻笑了一声，真有心前日就该跟着顾娴一起回县城侯产，结果等到花妈妈翻脸回县城才露面。 坐到上首，顾老太太说道：「我听说林老太太要将清舒押回桃花村去？不知道清舒犯了什么大罪，要老太太你用押这般严重的字眼？」 林老太太在来的路上已经被严厉警告过，若是再将事情办砸就送她回娘家。 林老太爷见她不开口，只得自己说道：「亲家母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清舒这孩子前日行为虽有些不妥，但她也是为了自己的母亲，也是情有可原的。」 「是吗？我还以为你们要押清舒回去打死呢！」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锐利地看向林老太太。 这样的人你退一步，她就敢进十步。以前看在顾娴的份上，她哪怕看不惯林老太太也是诸多忍让。可现在，顾老太太却不愿再让了。 撕破脸就撕破脸，难道还真以为怕了他们林家不成。别说林承钰没考中进士，就算考中又如何？没有靠山又没钱铺路，不过是个小官。她若是想，也一样可以弄死他。 林老太爷陪笑道：「亲家母说的这是什么话？清舒是我们嫡亲的孙女，我们疼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打她。」 顾老太太收了脸上的笑，冷冷地收到：「四月清舒回桃花村住了几天，发烧不止也就算了，还什么清舒被妖孽附体，又是跳大神又是逼着孩子喝那什么鬼什子符水。若不是我给她打了个好底子，这孩子已经被你们折腾死了。这次回去贺寿，一回来就发高烧。林老太爷，你说疼孩子，敢情你们就是这么疼孩子的？」 林老太爷早知道这次过来顾老太太不会给他们好脸，结果比他预期的还要严重。这是，准备翻脸。 想到这里林老太爷心里一个咯噔，现在是万万不能跟林家闹翻。 林老太爷说道：「亲家母，这都是承钰她娘愚昧无知，你别跟她计较。」 被这么下面子，林老太太脸都青了。不过想着林老太爷的话，她只能木着脸道：「亲家母，都是我的错，我没照料孩子又听信谗言误以为清舒中了邪。不过亲家母放心，我以后定将清舒当心肝宝贝一样待。」 顾老太太并不因林老太太这番话就面色有所好转：「我知道在你眼中儿子孙子是宝，女儿外孙那都是草。女儿孙女有没有都无所谓，所以清舒的死活你压根没放在心上。不过我顾家跟你不一样，女儿孙女那都是掌中宝。」 林老太太重男轻女到令人髮指的地步。因为听信所谓仙姑的话说女儿会克几个儿子，她竟将刚出生不久的女儿送人。 林老太爷直觉再说下去会越糟，忙转移了话题：「亲家母放心，这样的事再不会有下一次，若不然我休了她。」 顾老太太嗤笑道：「林老太爷，这话我可担不起。你休了她，让我女儿在林家怎么做人。不若这样，既然你们不稀罕我女儿跟外孙女，就让她们归家吧！我这把老骨头还养得起她们几个。」 所谓的归家，其实就是和离的意思。 林老太爷脸色大变：「亲家说的这是什么话？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承钰跟他媳妇恩恩爱爱的，你如何忍心拆散她们？」 顾老太太笑了下，不过那笑容不达眼底：「归家虽然名声不好听，但总归命还在。我宁愿做这恶人让她恨我，也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 林老太爷唬得手心都是汗，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亲家母，你放心，我保证类似的事再不会发生。」 「保证？你拿什么保证？当初你们还说会将小娴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结果，你们差点害得她一尸两命。」 林老太爷心一横，说道：「亲家母，你说你想要什么保证？只要我们能做到的，绝没二话。」 顾老太太看了一眼林老太太，笑了下说道：「你的话可管用？」 「说话呀？」见她不说话，林老太爷怒骂道：「你是哑巴了不成？」 林老太太握紧了拳头，良久后才松开：「只要我们能做到的都答应。」 顾老太太其实是真想让顾娴跟林承钰和离，可她知道顾娴不会同意的：「十年内之内，你们不能去林承钰跟小娴所住之地。」 简而言之，就是不准林老太爷夫妻两人十年之内去打扰夫妻两人。这十年顾娴跟清舒都能过上安宁日子，至于十年以后那就得靠清舒了。 林老太太很想骂顾老太太以及她的十八辈祖宗。那是她的儿子，儿子的家她想去就去。可惜如今形势比人强，她只能低头。 第114页 林老太爷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顾老太太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没想到只是这个。故土难离再加上年岁大了，他压根就没想过离开太丰县：「可以。」 「只是上下嘴唇一碰，我可信不过。」 顾老太太要求他们写保证书，而且要林老太爷跟林老太太两人发毒誓。 林老太爷没想过去投奔儿子，所以发誓的时候很爽快。 林老太太却是不想发誓。 在林老太爷警告的眼神之下，林老太太举起手发了毒誓：「我若违背誓言，就让我口鼻生疮肠穿肚烂死无葬身之地。」 顾老太太冷冷了差了一句：「再加一句，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林老太太恨恨地将这一句也加了进去。 第96章 装病 杏花到紫藤苑时清舒正在上课。 坠儿见她要进课堂，伸手将她拦住了：「现在上课，不能进去。」 杏花知道坠儿会武功，可不敢跟她对着干：「坠儿姐姐，我有要事回禀姑娘，非常急，不能耽搁。」 坠儿这才放了她进去。 杏花见了清舒，说道：「姑娘，花妈妈清晨去桃花村跟林家人说你发烧，说你并得躺在床上起不来。这会林老太爷跟林老太太来了，等会肯定是要看望你的。」 清舒觉得这事太仓促了：「我现在也不好回主院呀，他们肯定已经到了。」 杏花说道：「老太太说，因为姑奶奶刚生完身体虚弱，怕你将病气过了给她就让你在先生这里养病。」 这个藉口不错。 傅苒很是心疼地跟清舒说道：「那你赶紧去东屋躺着。」 清舒摸了下自己的脸，说道：「我这模样也不像是病得起不来呀！」 既装病，自不能让他们看出端倪。 傅苒轻笑道：「这还不简单，等会我在你脸上扑点粉就好了。」 清舒抱着傅苒，脸贴在她身上：「老师，你真好。」 傅苒心软得一塌煳涂。 林老太爷跟林老太太两人发过毒誓以后，就被顾老太太领着去了厢房。此时，顾娴正好已经醒了。 看到两人，顾娴就想要起身。 顾老太太见状急忙走过去将按了回去：「你现在不能动，好好躺着。」 林老太爷一脸慈祥地说道道：「是啊！你刚生产完得好好休养。」 顾娴面露感动：「多谢爹。」 在林老太爷的注视下，林老太太僵着脸说道：「承钰媳妇，好好坐月子。这月子没坐好，以后老了要受大罪的。」 顾娴很是内疚地说道：「爹、娘，对不起，我没能给相公生个儿子。」 顾老太太的瞬间又沉了下去。 林老太爷笑着道：「你这傻孩子，这有什么对不起的，孙女我也一样喜欢。」 这模样，要多慈祥就有多慈祥。 林老太太挤出了一句话来：「别胡思乱想了，现在你最重要是养好身体。养好了身体，到时候也好给我们添个孙子。」 她这会是又怨又恨，能说出这番话已经是极限了。想让她对顾娴温声细语，她真的做不来。 顾娴不知道原由，听了这话还很感动：「爹、娘，你们真好。」 说完，顾娴还对顾老太太说道：「娘，你都听到了吧？以后别再为我担心了。」 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股小女孩独有的娇嗔。 花妈妈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气，就姑奶奶这性子，要没老太太护着，早就被林家人生吞活剥了。 顾老太太笑着道：「嗯，亲家公亲家母这般通情达理，你得早些养好身体。这样，他们也不会再为你担心了。」 顾娴点了下头。 林老太爷说道：「承钰媳妇，那你好好休息，等过几日我们再来看你。」 顾娴摇头说道：「不用了爹，现在天这么热，哪能让你跟娘来回奔波受累。等我出了月子，就带了孩子回去看望你们。」 林老太太听到这话，神色缓和了一些：「好。」幸亏顾娴不像那老太婆，若不然她一定要让儿子休妻。 出了厢房，林老太爷提出去看望清舒。孩子生病，他们既来了肯定要去看望下的。 顾老太太点头道：「小娴当时正生孩子，清舒发烧也顾不上，就拜託了先生帮忙照料她了。好在先生很好，一口就应下。」 几个人一进紫藤苑就闻到一股药味，林老太爷暗道竟然真病了。其实他跟林老太太一样的想法，认为清舒是装病。 新儿将几人领进了屋子。 林老太爷看到站起来的傅苒，愣了下才说道：「想必你就是清舒的先生吧？」 林老太太一进屋也盯着傅苒瞧。她就想看看一年收六百两的束脩费的人，长的什么模样。当是文曲星下凡呢，竟然敢收这么多的钱。 就见傅苒上身穿着淡绿色罗衣，下着一袭百花裙，一头青丝用别致的七色琉璃步摇绾着。这么一通单盘，淡雅之处又多了几分出尘的气质。 傅苒见林老太爷盯着她瞧，眼中露出厌恶之色。至于林老太太，她瞄了一眼就不看了，伤眼睛。 相由心生，看林老太太的面相就知道这是个刻薄刁钻又难缠的人。而林老太爷看似和善，内里却是个虚伪又龌龊的人。 那不屑的眼神，让林老太太的血直往头顶沖恨不能一巴掌唿过去。不过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婆，凭什么敢看不起自己。 第115页 傅苒淡淡地说道：「清舒发烧时一直叫着祖父祖母对不起。既然你们来了，就好好宽慰下她吧。」 说完，她就走了出去。 清舒寡白着脸躺在床上，瞧这病恹恹的模样林老太爷再不怀疑她是装病了。 「祖父、祖母，对不起。」清舒垂着头，都不敢抬头看两人。 林老太爷说道：「清舒，虽你那日冲动了一些，但祖父也知道你是心繫你母亲跟妹妹的安危。这次，我们不怪你了。」 清舒抬头，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祖父、祖母，你们针不怪我了？」 林老太爷说道：「嗯，我们不怪你了。你安心养病，争取早日好起来。」 清舒又赶紧问道：「也不会再打我了？」 见林老太爷摇头，清舒松了一口气说道：「上次祖母抽得我全身痛好些天都没消，连觉都没睡不好。」 这个忤逆不孝的孽障，林老太太恨不能现在就打死她。 傅苒走到门口听到这话脚步顿了下，然后才提脚迈了出去。 顾老太太说道：「乖乖不用怕，你祖母已经答应我，以后再不会对你动手了。」 若是再敢动手打她的乖乖，她饶不了这个死老太婆。 「真的？」 见顾老太太点头，清舒高兴得不行，这可真是意外的惊喜呀！ 林老太太看到她这模样，心情越发的差了：「这也快中午了，我们得回去了。若不然就赶不上午饭了。」 若是以前顾老太太肯定要留两人吃过饭再走。可现在看到他们心里膈应得很也就没挽留，送了两人到门口就折回来了。 顾老太太疲惫地坐下靠在椅子上。只希望小娴早些养好身体，然后尽早去京城，只有离了这些人才能过上舒心日子。 ps：我家老大感冒了，然后传染给老二。我连着两个晚上被闹得没合眼，现在也悲催地感冒了，~~oo ~~ 第97章 心法（1） 岳香香走进屋，看着清舒面色苍白地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自言自语道：「不会真睡着了吧？」 「哈……」 岳香香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爬起来给清舒挠痒痒：「让你吓我，让你吓我。」 清舒一边往里退，一边笑着说道：「你平日不是自诩胆子大吗？没想到你胆子就这么点呀！」 闹了一会后，岳香香坐在床边说道：「还别说，若不是提前知道你是装的，刚才那模样真以为你病得不轻了。」 「要不然怎么能骗得过他们呢。」不过若没老师高超的手艺，也没这般像呢。 岳香香闻言摇摇头道：「你祖父祖母怎么这样呢？来看你竟空着手，我祖母上次听到我病了带了一堆的好吃的来看我。一直到我病好，她才回去。」 岳香香的祖父四年前就病逝了，按照太丰县的习俗长子奉养父母。所以，她祖母是跟着香香大伯住一块的。不过想孙子孙女了，她祖母就会到她家住几天。 清舒笑着道：「还想买东西给我吃，不打我骂我就很好了。」 岳香香实在想不通：「他们怎么这样呢？你可是他们的亲孙女呢！」 「在他们眼中孙子才是自家的，至于孙女，那都是别人家的人。」 两人都重男轻女，区别在于林老太太做得明显，老太爷不表露出来罢了。 岳香香说道：「清舒，你太倒霉了。」 碰到这样的祖父祖母，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呀！ 清舒笑道：「我有外婆疼就足够了。」至于林家人的疼爱，她半点不稀罕。 新儿走进来，朝着两个聊得欢的两人说道：「饭菜送过来了，先生让你们去用午饭。」 紫藤苑并没有设小厨房，傅苒的饭菜也是祥婶做的。顾老太太说她想吃什么提前一天拟好菜单交去给祥婶，做好了让人送来。不过傅苒并不是挑剔的人，一般不会额外拟菜单。 岳香香呀了一声说道：「怎么今要天在这吃呀？」 她是一点都不想跟傅苒吃饭。 平日在父母跟其他人面前活泼得很，可在傅先生面前她就成乖巧的小猫咪了。 清舒好笑道：「我正病着，哪能回正院用午饭。」 既她不能回去吃饭，岳香香自然也要留下来了。 岳香香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看到她这模样，清舒乐得不行：「不过是吃顿饭，先生还能吃了你不成？」 岳香香道：「不会吃了我，但肯定会骂我的。」平日在家吃饭她娘都说她没规矩，如今跟先生一起用餐不被说才奇怪。 午餐很丰盛，有清蒸鱼、翡翠虾仁、红烧猪蹄，酸辣土豆丝、清炒莴笋、凉拌黄瓜，还有腌笃鲜。 岳香香看到那红烧猪蹄，眼睛一下亮了。她在家时是不吃肉的，可顾家的肉菜菜做得实在太好吃了。有次实在没忍住吃了口红烧肉，从此就破戒了。不过她意志力不错，不会吃太多。 傅苒神色淡然道：「坐下吧！」 岳香香立即收了笑容，规规距矩地坐了下来。 清舒吃饭时细嚼慢咽，那模样别提多斯文了 岳香香就不一样了，她吃得很快，偶尔还会发出一点点声音。 傅苒抬头看了岳香香几次，虽没说他，但却严重影响了岳香香的胃口。 吃完饭那只猪蹄都还没动，不是岳香香不想吃而是不敢吃。 第116页 吃过饭，傅苒用手帕擦了下嘴才问了清舒：「你是不是跟人学过规矩？」 清舒摇摇头说道：「没有。」上辈子学过，这辈子是没有的。 傅苒有些诧异了。清舒的礼仪丝毫不逊色那些大户人家的姑娘，难道是顾娴学过，言传身教。 岳香香怕被训，说道：「先生，我困了，想要午觉。」 傅苒点头道：「今日就留在紫藤苑睡，别回去了。」 进了屋，岳香香摸着胸口连声说好险。若不是她机敏跑得快，怕是又要被训了。 清舒好笑道：「老师压根没有要训你的意思，是你自己想多了。」 「刚才先生看了我三次。若不是先生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刚才她就训了我。」 岳香香很奇怪地问道：「清舒，为什么你不怕先生呢？」 居然还敢跟老师撒娇，岳香香真的很崇拜清舒，太厉害了。 清舒反问道：「为什么要怕呢？老师也就上课的时候严厉了些，可那也是为我们好，她私底下很和蔼的。」 岳香香也是服了清舒：「行，你觉得和蔼就和蔼吧！」 反正她觉得老师很可怕。 下午放学后，清舒就去了段师傅那。顾和平搬出去以后，顾老太太进行了一次大清洗。府里的下人没有敢碎嘴的，如今顾府的篱笆扎得牢牢的。只要林家人不是刻意打探，是不会知道她装病。 见到段师傅，清舒行了一礼准备练功。 段师傅却道：「晚些时候再练功。」 清舒有些讶异地看着他。。 段师傅坐下后，朝着清舒道：「与我一样，盘腿坐起。」 他的腿受伤也就走路不方便，其他没什么妨碍的。 清舒学着段师傅的样子盘腿坐下。 段师傅说道：「双手在胸前合什，指尖朝上。五心朝天，静心绝虑，气守丹田……」 清舒听得一愣一愣的。 段师傅冷喝一声，厉声道：「愣着做什么？跟着做。」 清舒打了个激灵，然后学着他深唿吸、吐气…… 学到半途，清舒问道：「师傅，丹田在哪里呀？」 也是清舒表现得跟个大人似的，以致段师傅总是忘记她其实还是个小孩子。 段师傅点了下自己身体的各个部位：「这里是上丹田、这里是中丹田、这里是下丹田……」 学了一遍，清舒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段师傅：「师傅，你教的这个是什么呀？」 「段家的内功心法。」 没想到竟然与她所想的一样，清舒狂喜。因为太过兴奋，说话就不过脑子了：「师傅师傅，是不是学会了以后就能飞檐走壁成为大侠了？」 段师傅嘴角抽搐了下，然后看着清舒期盼的眼神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能。」 清舒有些失望。 段师傅好笑道：「飞檐走壁是不能，但只要你好好学将来没人敢欺负你。另外，只要你坚持日日修习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虽段师傅没说是啥好处，但清舒决定要日日修习内功心法。 不知不觉，小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段师傅站起来说道：「好，今天就到这里，明天继续。现在出去练功。」 第98章 心法（2） 左等右等也没见清舒的人影，平日这个时候已经回来了。顾老太太有些不放心，让人过去看看。 杏花刚掀开门子，就看见娇杏回来了：「娇杏，姑娘呢？」 娇杏笑着道：「姑娘还在练功，特意让我过来跟老太太说一声。」 进了屋，娇杏就与顾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姑娘要晚两刻钟才能回来。」 「为何？」 娇杏欢喜地说道：「今日段师傅教了姑娘段家的内功心法，据说学好了以后打三五个彪形大汉不再话下。」 顾老太太听了皱了下眉头。虽没习过武，但也知道这内功心法一般只传给嫡系子弟的。清舒不过是学些腿脚功夫，这段师傅怎么好端端教她什么内功心法。 娇杏见老太太不高兴，立即收了脸上的笑意，吹着手不敢再吭声。。 杏雨问道：「老太太，我让厨房的人将菜放锅里热着吧。」 平日都是掐准了点做的饭，清舒回来就能吃。这会饭菜都已经做好了，这要端上来可就冷了。 顾老太太点头道：「等姑娘回来一起吃。」只希望不是什么坏事。 清舒练完拳，取了帕子擦汗。 段师傅让娇杏出去，然后与清舒说道：「我会将毕生所学都教给你，能学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清舒大喜：「师父……」 段师傅摆摆手说道：「我曾经发过毒誓，这辈子不会再收徒。我虽会将所学都教给你，但不会收你为徒。」 清舒从善如流，立即将称唿改了回来：「师傅你放心，我知道了。」 行拜师礼不过是一种形式，学了压箱底的功夫，其实与亲传弟子无异了。 清舒没执意要行拜师礼，段师傅还是松了一口气：「小柔说的报仇那些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清舒看着段师傅，有些不明白地问道：「你的意思不用我为你们报仇？」 段师傅点头说道：「嗯，不用你报仇。小柔她看不开这些事，其实这世上不公的事太多，谁又管得过来。我们其实算幸运，至少全家人都安然无恙。清舒，若是她跟你提报仇的事你应下宽她的心，其他不用做。」 第117页 清舒摇头说道：「师傅，做人不能言而无信。既然我跟你学了武功，等将来我有能力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没这个能耐，那就算了。 段师傅摇头道：「不用，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些人迟早会自食恶果的。」 清舒有些纠结，答应吧心里过意不去；拒绝吧，又捨不得这么好的机会。 段师傅看着她这模样，笑了起来：「我会同意传授你武功，并不全是因为小柔。清舒，我收过两个徒弟，大徒弟叫董武、小徒弟叫莫永言。董武当日同意做上门女婿我才收他为徒，结果却出尔反尔另娶他人与我断绝了师徒关系；莫永言勾结匪徒意图害我性命……」 说到这里，段师傅沉默了下。回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这几年他一直将这事压在心底。他怕想多了，会控制不住回金陵杀了莫永言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可是他不能，他还有妻女要照顾。 清舒静静地站在那没说话，其实她能体会到段师傅的悲痛的心情。上辈子知道崔建柏为娶楚氏对她下毒，她发现后很想杀了那个畜牲。可是她不能，她还有囡囡，若是她杀了崔建柏囡囡该怎么办？所以哪怕再恨她也忍着。 段师傅看着清舒难受的模样，笑着说道：「清舒，你本性纯良，有毅力不怕吃苦。我相信，这次不会再看走眼了。」 这是肺腑之言。若清舒品性不好，哪怕段小柔苦求他也不会教清舒段家功夫的。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师傅，若是将来我有能力，我一定会杀了莫永言为你报仇。」 四岁的孩子如此平静地说杀人，原本是件很恐怖的事。可段师傅却很感动，他有些哽咽道：「清舒，不需要。我说过像他这样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不能因为他脏了你的手。还有你是女儿家，别动不动就杀了谁的，这么兇悍的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说完，段师傅摸着清舒的头慈爱：「清舒，我教你武功不是为了让你去报仇，而是有了武功傍身，万一遇见危险能保护好自己跟身边的人。」 清舒点头道：「师傅，我会好好练功的。」 这点，段师傅并不怀疑：「答应我，不许报仇。」 虽然清舒年岁还小，但从她敢忤逆祖父母救母就可看出这孩子性子坚韧。他怕因为小柔的话，这孩子会想着为他报仇。 清舒从善如流：「好，不报仇。」 段师傅这才放心：「那你回去吧！明日起，早上提前两刻钟过来。」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像他以前的两个徒弟，都是从早开始练功一直到晚上。不过清舒要念书，只能早晚练功了。 清舒回到正院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妹妹安安，不过到后罩房时安安正在睡觉。 清舒问了陈妈妈：「安安今日乖不乖？有没有哭闹？」 陈妈妈笑着道：「二姑娘很乖，吃了奶就睡半点不闹腾，非常省心。」 清舒道：「安安身子弱，不能大意了。」早产儿很娇弱，必须精心照料。 陈妈妈笑着道：「姑娘放心，我一直照看着二姑娘，寸步不敢离开。」 顾老太太看到清舒，笑着说道：「看过安安，放心了？」 清舒点了下头。 看着冒着热气的菜，清舒说道：「外婆，你饿了就吃，不用等我。」 顾老太太笑着道：「我不饿。」 一个人吃饭没滋没味的，跟着清舒吃才有胃口。 练武很消耗体力，所以清舒现在的食量增大了不少。看她吃得欢，顾老太太胃口也变得好了很多。 吃完饭，清舒还喝了一碗鸡汤，然后才放下筷子。 顾老太太问道：「你刚让娇杏过来传话说段师傅教你段家的内功心法？」 清舒点头。 顾老太太皱着眉头说道：「无缘无故的教你心法做什么?」 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不知道这段师傅打的什么主意。 清舒笑着道：「外婆不用担心，段师傅没有恶意。至于原因，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这会人多嘴杂的怕被人偷听了去。 第99章 庸医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等清舒一上床顾老太太就问道：「现在可以跟我说，段师傅为何教你心法吧？」 清舒也没瞒着段老太太，将这事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外婆，段师傅是个好人。」 顾老太太点头道：「嗯，段师傅是个好人，你以后好好孝敬他。至于报仇，万不能去做。」 别说那温良泽，就是段师傅的两个徒弟都不好惹，她可不希望清舒去冒险。 清舒点头。 顾老太太想了下又说道：「你跟段师傅习武就好，其他方面可别跟他学。」 清舒没明白：「什么？」 「段师傅看人不行。你看他收的两个徒弟什么德性？一个悔婚叛出师门；一个更甚，竟还对他下毒手。」 一次看走眼姑且说运气不好，两次看走眼就是段师傅眼力不行了。 顾老太太说道：「你外公当年走得太突然，很多事没交代。若不是罗掌柜他们这些老伙计帮衬，我哪能保得住大半的家业。」 说起这事，清舒想起陈妈妈说的那些话：「外婆，当日既能保住大半的铺子为何后来又都卖了？」 有祁夫人当靠山，那些人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侵吞顾家的产业。 第118页 「抱着一个金娃娃总会有人惦记。积累下的那些银钱，足够让我跟你们娘几个过上富足的日子，又何必再累死累活地赚钱。」 在顾和平听了袁氏的话执意要娶袁珊娘，她就开始陆续卖掉家里的铺子。她可不想自己累死累活，最后便宜的却是袁氏跟袁珊娘这些人。 清舒觉得顾老太太不仅睿智果断，还很看得开。她娘若有继承到三分的火候，她都不愁了。 想到顾老太太之前说的，清舒不由问道：「外婆，府城的那染坊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呀？」 多少家底她不问，反正这些东西迟早是她们姐妹的。可染坊的收益是供她们日常花销，知道心里才有底。 顾老太太笑着说道：「我只占了四股，每个月大概能分到一千两左右。绸缎铺跟茶铺一个月也有一百来两银子，这些钱够我们娘几个用的了。」其实这些手艺祖孙几人根本花不完，每个月都有结余。 清舒顿时放心了。 顾老太太看向外面，说道：「乖乖，很晚了，该睡了。」 清舒摇头说道：「师傅说了，每日早晚都要修习内功心法。」 说完开始按照上午那样双腿盘起，脑子回想起段师傅说的口诀。 顾老太太轻笑了下：「这孩子……」 她也没打扰清舒，迳自睡下了。 顾家这边太太平平，林家这边却是人仰马翻。林老太太一回到家里，就捂着胸口叫嚷着心口疼。 彭郎中给林老太太把脉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出来。有了林承仲的教训在前，他又不敢说林老太太没什么问题，干脆就说自己医术浅薄让他们去镇上找大夫。 林承志急慌慌去镇上请了大夫来。 这人上了年岁，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这大夫给林老太太诊完脉，将情况讲得很严重，还说若不好好治将命不久矣。 林老太太吓得脸都白了，自然是大夫说什么是什么了。 林承志跟着这位大夫去镇上抓了药回来，太阳都快落山了。 没法，桃花村去镇上只能走山路，来回差不多得半个时辰，比去县城还远。来回跑两趟，可不就耽搁了时间。 林承仲看到他就训斥道：「怎么现在才回来？不知道娘疼得难受吗？」 林承志气得脸色铁青：「你捨不得娘难受，为什么躲在屋子装死？」 林承仲脸沉了下去 将药递给张氏，林承志说道：「娘胸口还疼吗？」 张氏苦着脸说道：「现在不仅胸口疼，头跟肚子也疼了起来。」 反正现在林老太太是哪哪都疼。 「那赶紧将药煎了吧！」说完，林承志忍不住说道：「这药可珍贵，一副药得八十文钱。」 抓的七副药，去了差不多六百文钱。平日有个头疼脑热找彭郎中，抓副药只需一二十文钱。 张氏说道：「只要这药有用，这钱花得就值。」就怕这药不管用。 林老太太身体一向健朗，除了腰疼没其他毛病。可这大夫却说得好似马上就要死了，怎么看怎么不靠谱。不过张氏也不敢将这话说出口，要让林老太太知道可她好日子过了。 吃完药林老太太就睡着了，只是谁都没想到她半夜发起了高烧。 镇上太远了怕耽搁病情，没法林承志只能去找彭郎中。 彭郎中说林老太太邪风入体，受了凉才发烧的。方子也没开，直接让林承志跟着他回去抓药。 张氏将镇上那位大夫开的方子递给彭郎中：「彭叔，你老帮看下这方子到底是治的什么病？」 彭郎中看完以后说道：「这是一道进补的方子，这方子你们给承仲用的？」 林承志大怒：「这是镇上的那大夫给我娘开的，还说我娘不好好治就会没命。」 彭郎中说道：「这方子平日吃了是对身子有好处。只是老太太邪风入体，所谓虚不受补，所以才会发起高烧。」 原本以林老太太的身体就算受凉也不会这般严重，却没想到竟然还进补。身体承受不受，可不就出问题了。 林承志气得大骂道：「庸医。我明日就去镇上砸了他那药铺。」 人家既能在镇上开药铺，肯定是有靠山的。不过彭郎中也知道林承志只是发泄怒气呈口舌之快，并不敢真去砸人家铺子。所以，他并没接话，只是说道：「随我去抓药吧！」 药煎好后给林老太太服下，鸡就开始打鸣了。 眼见天亮，张氏又去厨房做早饭了。一直到吃饭的时候，韦氏才从屋子里出来。 看着韦氏，林承志面露不善。他早上还打了个盹，可她媳妇从昨天中午忙到现在眼都没合一下；而韦氏却是躲在屋子里偷懒，他真忍不下去了。 林承志黑着脸说道：「二嫂，二哥既没什么事，等会你帮娘煎药。」 韦氏一口回绝，说道：「怎么没事？你二哥可是吐了好大一口血。」 林承志脸色越发不好看了：「二嫂，有些事都心知肚明，说出来可就难看了。」 真当他不知道林承仲是装的，这两夫妻还真是绝配，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不还有春芬吗？春芬、春芬你死哪去了？」 林承志真觉得韦氏的脸好大：「春芬她还要带如蝶跟乐玮。」 以前如蝶是如彤带，乐玮是齐婆子带。后来清舒闹的那一场，林承志就不愿让如彤照料如蝶了，改交给春芬带。而如今林老太太生病齐婆子要照顾她，乐玮也没人带，也一併交给了春芬。 第119页 韦氏不想做家务，见状干脆耍赖皮：「没听过小叔子吩咐嫂子做事的。你若是不想让张氏干，只管跟爹娘说去。」 林承志怕林老太爷骂人不想去找他，而林老太太这会话都说不利索跟她告状也没用。 张氏见两人吵起来，忙说道：「孩子他爹，算了，我去煎药吧！」 林承志握紧了拳头。 第100章 不患寡而患不均（1） 清舒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起晚了，没能提前两刻钟起来。 看到娇杏端水进来，清舒气恼地说道：「不是让你提前两刻钟叫醒我吗？」 娇杏苦着脸道：「老太太不准，说让你多睡会呢！」 顾老太太从外头走进来，正巧听到这话：「你还在长身体，一定得睡饱才行，段师傅那，我已经派人过去跟他说了。」 清舒有些着急：「那我今天练功的时间就得缩短了。」 本来练功的时间就不多，再缩减两刻钟这时间岂不是更少了。 顾老太太笑着道：「已经跟傅先生说好了，以后上课的时间往后推两刻钟。」 习武读书重要，但身体更重要。 「老师答应了？」 顾老太太点头：「答应了。不过中午的休息时间减少了两刻钟。清舒，学习固然重要，但身体更重要。」 清舒觉得这不是问题：「正好我觉得中午休息时间有些长，缩短两刻钟正合我意。」 顾老太太哭笑不得。 等清舒练完功回来，又看见了巍澜。 回到屋里，清舒很奇怪地问了岳香香：「怎么现在要澜姨每日送你过来？」 岳香香笑着说道：「不是，我娘是怕娴姨无聊，所以就过来陪她说说话。这次还把文雄也带了来。」 顾家丫鬟多，文雄带来也有人哄着玩，倒不担心吵着顾娴。 清舒闻言却是皱了下眉头。以澜姨的性子，她娘没了以后该更怜惜她才是可上辈子。可上辈子从她记事起就从来没见澜姨，身边的人也从没人提起过。 岳香香推了下清舒，问道：「你在想什么呢？想得这般入神。」 清舒笑道：「没什么，你吃过早饭没有？没有与我一起吃吧！」 岳香香笑呵呵道：「吃过了，不过我还可以再吃一碗羊奶鸡蛋羹。」 羊奶鸡蛋羹香滑可口，岳香香非常喜欢吃。不过她觉得好东西不能天天吃，若不然就腻了。所以，也就偶尔吃下。 顾老太太看着两个人手牵手欢欢喜喜地去上学，忍不住笑了起来。家里有孩子就是好，热闹。 巍澜陪着顾娴说了小半天的话，等她睡着了就出来了。 「伯母，你昨日跟我说的事，我跟夫君商量了下。」说完，巍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夫君的意思，是想将田产跟铺子都买下。不过我们暂时没这么多钱，需要一点时间筹钱。」 顾老太太笑着说道：「不着急，只要在我们去京城之前将钱筹好就行。至于价钱，就按照市价来。」 因为这些产业出息很好，哪怕高于市价，只要放出消息立即就会有人来买。不过顾老太太不差这点钱，也就不会提价。至于顾娴，自小就视银钱为粪土。这些产业卖给巍澜，别说市价，低于市价她都不会反对。 巍澜很高兴：「谢谢伯母。」 顾家这边其乐融融，林家那头的气氛就不大好了。 林老太太昨晚吃了药退了烧，可今天又烧了起来。 彭郎中琢磨了下说道：「我再换个方子，等会你随我去抓药。」 「好。」 张氏端了一碗粥进来。 林承志看着她苍白的脸，与彭郎中说道：「彭叔，巧娘这两天身体不舒服，还请你老帮她看看。」 张巧娘原本想说她没身体不舒服，可对上林承志阴沉的脸，将到嘴边的话给硬生生咽回去了。 彭郎中也没拒绝，让张巧娘伸出手来。把了脉后，彭郎中皱着眉头说道：「你这脉象，瞧着像滑脉。」 林承志吓了一大跳：「滑脉？」 刚才说张氏身体不舒服，其实就是想找个藉口让张氏撂开手别干活，这样韦氏也别想躲在屋子里偷懒了。 林承志对林承仲与韦氏非常不满。林承仲都有两个孩子，可他不事生产一家四口都要家里养。这也就算了，父子两人念书每个月笔墨钱都是一大笔。而他们一家四口从早累到晚的，真是当牛做马，可老爷子还总对他横眉竖脸的。都是林家的儿子，凭什么老二一家坐享其成他们累死累活还不得好。 彭郎中说道：「日子尚浅，所以脉象不是很明显。孕早期得好好休息，不能太劳累。否则孩子会有危险。」 林承志忙与张氏说道：「大夫的话听到没有？还不赶紧去休息。」 张氏也想去休息，但她怕被林老太太骂，一时之间有些踌躇。 林承志烦死了她的怯弱，说话也就不好听了：「我的话你没听到？若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打死你。」 林老太爷黑着脸道：「你胡咧咧的干啥呢？」三个儿媳妇他最满意的就是张氏了，温柔又听话。 林承志虽然怕林老太爷，但这次事关子嗣：「爹，你也听到了，彭叔都说了要她好好养胎若不然孩子会有危险。」 林老太太虚弱地说道：「巧娘，你好好养胎，可不能让孩子有个闪失。」 第120页 张氏这才回屋去。 林承志朝着林老太爷跟林老太太说道：「爹、娘，巧娘要养胎，家里的事还是让二嫂来操持吧！」 他打定主意，在孩子满三个月之前不让张氏干活。 林承志是为子嗣着想，哪怕林老太爷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韦氏知道要她接手家里的所有家务，当即就不干了：「不过是怀个孕又不是怀的金蛋，怎么就不能干活了？」 林承志凉凉地说道：「我记得二嫂怀乐祖跟如彤的时候，头三个月连门都没出。感情你们的孩子就是金疙瘩，我的孩子就是草芥了。」 见两人吵起来，林老太太气得又晕了过去。顿时，又是人仰马翻。 林老太爷骂了林承志：「孽障，你还不快去将彭郎中请回来。」 彭郎中刚出门，又被请了回来。 把完脉，彭郎中说道：「老太太这情况不大好，承志，你还是赶紧去县里请个大夫比较稳妥。」 这情况有些棘手，他可不敢治。 林承志也被吓住了：「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取了二两银子，林承志赶紧去县城。 林老太爷看着韦氏，说道：「承志媳妇要养胎，这段时间家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他向来不管家务事的，可现在这乱糟糟的一团，不能不管。 韦氏虽泼辣，却不敢违了老太爷的意，低声应了。 ps；我高中因坐在电风扇下，吹得头疼。去诊所，那医生说我高血压、心脏造血功能不行、肠胃不好，吓得我腿软。去医院检查，什么问题都没有。o(*￣︶￣*)o，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他了。 第101章 不患寡患不均（2） 因为彭郎中说林老太太的情况比较严重，林承志想请医术比较高的大夫。 太丰县最有名气的三位大夫，一位是贺大夫，一位就是上次去桃花村的胡大夫，还有一位是姓陈的大夫。 林承志最先去去找了那位陈大夫，可惜陈大夫被许家请去了。最后寻的贺大夫也出诊了，去的就是顾家。至于胡大夫，知道是林家一口回绝说不去。 怕请的其他大夫治不好林老太太，林承志只能硬着头皮去顾家求救。 顾老太太很诧异，问道：「病了？昨儿个还好好的，怎么现在昏迷不醒了？」 虽有些怀疑，但林承志既求上门来，顾老太太也不好拒绝。 正好贺大夫在林家，顾老太太就求他去一趟林家，然后又让花妈妈也跟着去。既知道林老太太病了，总得派人去看望下。 花妈妈说道：「老太太，我觉得还是让陈妈妈去比较稳妥！」 陈妈妈是顾娴的心腹婆子，她去就等于是代表了顾娴。 顾老太太想想也觉得是：「那今日你什么事都别管，好好照料安安。」 交给其他人，她不放心。 林承志带着贺大夫回到家，就看见张氏正蹲在地上摘菜。 「彭郎中不是说胎不稳需要卧床休息，你怎么就不听呢？」 虽然他已经有一子一女，但谁也不嫌儿子多，林承志亦然。 张氏站起来说道：「孩子他爹，我、不过是摘菜，没事的……」 话没说完，人就瘫软在地。林承志吓得脸都白了，赶紧将人抱进了屋。 贺大夫也跟着进去，把完脉后皱着眉头说道：「身体虚弱，又劳累过度，这才动了胎气。」 林承志紧张地说道：「孩子怎么样？不会有事吧？」 贺大夫从药箱里取了一颗药出来说道：「这是保胎丸，你赶紧端一碗开水来化了给她服下。等会我再开道保胎的方子，待看过你母亲后，你再随我回去一起抓药。」 因为出诊会碰到许多突然的情况，所以贺大夫的药箱都会放一些如保胎、解毒等药丸应急。 林承志赶紧跑去厨房端了一碗开水来。 看着他紧张的模样，陈妈妈觉得他顺眼了一些，说道：「我来吧！」 林承志赶紧道：「谢谢妈妈。」 贺大夫看向张氏说道：「这段时间一定要卧床休息，不能再劳累。要不然这孩子保不住不说，你以后也很难再受孕了。」 他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张氏的身体太差了。要是流产，对她的身体伤害也很大。 张氏吓得都不敢动了。 林老太太这个时候已经醒了过来，只是人昏昏沉沉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贺大夫给她把完脉说道：「林老太太邪风入体，又动了肝火。上了年岁的人忌大悲，若不然很容易中风。」 「中风？你是说我娘会瘫痪？」 贺大夫摇头道：「不会。老太太如今情况不算严重，吃几副药就好了。不过以后不要让她再动怒，否则病情会加重。」 林承志忙点头：「好、好。」 这个时候，陈妈妈进来了。她见张氏情况好转，就过来了。 林老太太看到她，面露怒意：「出、出、出去……」 顾家的人，她现在一个都不想看到。 林承志听到这话，有些歉意地看向陈妈妈：「还请你先出去下。」 陈妈妈笑了下就转身走出去了。 贺大夫面露不虞。 因为上了年岁，除了几个无法拒绝的人，其他都不出诊的。这次也是顾老太太相求他才走这一趟的，结果这老太太不仅没半点感激之情反而这样落小娴的面子。 第121页 陈妈妈是顾娴的心腹婆子，落她的面子就是在打顾娴的脸。 看向林承志，贺大夫说道：「你随我回县城去抓药吧！」 林承志走出门，硬着头皮与陈妈妈说道：「陈妈妈，我这去了县城也没人照料巧娘。能不能麻烦你照料下巧娘，不用太久，到我回来就行。」 他怕自己一走，张巧娘又爬起来去干活。想到这个他就烦躁，别人家的女人以夫为天，张氏却是唯他娘马首是瞻然后畏韦氏如虎。他这个丈夫。反倒往后排了。 林承志脾气坏会打人，以前陈妈妈很是瞧不上他。可今日，却是有些改观了：「你去吧，三太太这里有我守着你不用担心。」 林承志前脚一走，韦氏就跑进来说一个人忙不过来，想让陈妈妈帮着一起做饭。她不敢再叫张氏帮忙，万一孩子掉了林承志肯定找她拼命。 张氏一脸虚弱地躺在床上，说道：「陈妈妈，你去帮下二嫂做饭吧！我这里没事。」 以前会帮着做家务那是顾娴吩咐的，现在还让她去做家务，陈妈妈可不干。 韦氏见她没接话，直接说道：「陈妈妈，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来给我搭把手。」 陈妈妈摇头说道：「三老爷让我照料三太太，我可不敢走开。若不然有个什么意外我没法跟三爷交代。」 顿了下，陈妈妈说道：「若是二太太忙不过来，可以去请个人来帮忙。」 韦氏气恼道：「我可不像大嫂，穿金戴银、使婢唤奴还有花不完的钱。」 陈妈妈笑了下，那笑容不达眼底：「我家太太的钱也不是大风颳来的，都是我家老太爷跟老太太辛辛苦苦挣来的。」 韦氏瞧陈妈妈没有帮忙的意思，一脸恼怒地走了出去。 张氏轻声说道：「妈妈，我真没事，你不用顾及我的。」 陈妈妈没接着话，只是问道：「你都两个孩子的娘，怎么有身孕都不知道？」 张氏摇头道：「孩子日子尚浅，我还没察觉到。」 也是这段时间太忙，也就忽略了身体上的不适。 陈妈妈看着她问道：「明知怀孕还劳累，你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若是出个意外你觉得最后倒霉的会是谁？」 勤快是好事，但勤快到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那就是蠢了。 张氏没说话。 陈妈妈有些话不好说，只是微微嘆了口气道：「你瞧瞧你们村那些在后娘底下过活的孩子什么样？你这般不爱惜自己，若有个不测，三姑娘与二爷将来也得像那些孩子了。」 那几个在后娘手里讨生活的孩子吃不饱穿不好，做活最多还经常被打骂。张氏轻声说道：「我知道，多谢陈妈妈。」 第102章 发大财 林承志除抓的药外，还买了一些滋补品给张氏吃。 让春芬煎好药后，林承志与张氏说道：「没满三个月不许下床，若不然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休了你。」 张氏面色微白，垂着头道：「好。」 接下来的日子，张氏就一直卧床休息。家务活全都落韦氏身上，气得她整天指桑骂槐，弄得鸡犬不宁。 换成以前张氏肯定早就扛不住起床去干活了。可前有陈妈妈的话，后又有林承志的威胁，她强忍着没出去。前几天特别难熬，可慢慢的听着也就习惯了。 清舒知道张氏怀孕非常惊讶，因为上辈子张氏只生了如彤跟乐玮。张氏自尽身亡以后，乐玮生了一场重病夭折了，如蝶后来也出意外没了。 陈妈妈说道：「贺大夫说因为她生孩子太频繁，身子极为虚弱。若这次再不好好将养身体，怕会落下病根。」 清舒猜测怕是上辈子这个孩子没保住，张氏也因此伤了身落下病根，所以后来她才会总是病恹恹的。 陈妈妈说道：「姑娘，我劝了她一番，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得进劝。」 要不是看在清舒特别喜爱如蝶的份上，她才不管事。 清舒摇头道：「三婶怕祖母。若是祖母要她干活，她不敢不听的。」 陈妈妈笑了下：「若如此，那也没法了。」 她今日规劝张氏，已经算是逾越了，张氏再不听那也没法。 「姑娘，春芬那丫鬟又求了我，哭着说想要跟回姑娘。」她也是看着春芬哭得实在可怜，一时没忍心就答应了。 清舒摇头说道：「我被欺负的时候她就干站在旁边，我要她干嘛？而且要将她带回来，又得另外买两个人送到林家才成，若不然就得落人口舌。」 其实清舒并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她。可没办法，顾娴在意呀！ 想着春芬那性子，陈妈妈也没话说了。不机灵实诚勤快也行，不能护主这个就没法再开口了。 接下来的日子，清舒每日习武念书陪陪顾娴哄哄安安，过的充实踏实。 转眼就到了八月。 这日下学回来，清舒没看到顾老太太，她问了杏花：「外婆呢?」 杏花压低声音说道：「老太太派人将大老爷叫了回来，怕姑太太知道就去前院见了他。姑娘，老太太出去的时候脸色很难看。」怕不是什么好事了。 清舒哦了一声：「外婆吃饭了没有？」 杏花摇头：「没有。不过老太太吩咐了，若是姑娘饿了就先吃。」 老太太一直到天黑以后才回来。 知道清舒还没吃饭，老太太说道：「不是留了话，让你饿了就先吃。」 第122页 清舒摇头说道：「我不饿。外婆，舅舅这次又做了什么错事？」 老太太说道：「我听说他卖了粮铺准备做蚕丝生意，就叫了他过来问下。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说到这里，老太太冷笑一声：「贩卖蚕丝很赚钱这个谁不知道，可为什么除了许家跟汤家其他人不做？连这点都想不明白就想发大财，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许家因出了个许文昌而兴旺起来，这些年都有子弟在朝为官。如今许家的大老爷就任大理寺少卿。所以许家，在当地属于无人敢惹的人家。 至于汤家是家中出了个后妃而兴盛起来，如今汤家的二老爷是人工部侍郎，职位比许家二老爷还要高。不过汤家底蕴不如许家，所以两家势均力敌。 蚕丝生意属于暴利，如今太丰县就是被这两家给垄断了。 这会清舒算是明白过来为何顾和平明明继承万贯家财，却短短时间沦落到那般地步了。没有自知之明，被人一忽悠就找不着北了，不亏得倾家荡产都难。 清舒说道：「外婆，真等他亏得一分不剩到时候过不下去肯定又得来烦你了。」 顾老太太苦笑了下：「是啊！要亏得活不下去，怕又想要回来了。」 想回来那是不可能的，但到时候肯定得破财。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若是不给天天来门口闹，日子也别想安生了。 清舒想了下说道：「外婆，等明年开春咱就去京城！」 离了这里也离了是是非非，到了京城没了这些人日子也就安生了。 顾老太太嗯了一声说道：「只要不出意外，明年开春是可以启程，不过这还得看你娘跟安安的身体情况。」 顾娴因为没有烦心事，又有巍澜时常过来陪着，月子坐得很好。安安虽是早产儿但能吃能睡，长得很好。如今已经能直接吃奶，不用再撇去奶油了。 顿了下，顾老太太说道：「就怕没等到开春，他们就将家当赔得一分不剩了。」 清舒想了下问道：「外婆，这事三外婆知道吗？」 顾老太太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应该是知情的吧。」 清舒说道：「外婆，我觉得得让人将这个事情告诉三外婆。若是她不知情，我觉得她肯定会阻止的。」 若是袁氏知情，那他们再想想办法了。 如顾老太太所猜测的那般，顾和平做蚕丝生意这事袁氏是知道的。不过她觉得许家跟汤家吃肉，也得给人留点汤喝。所以，她是支持的。 宣氏见袁氏不以为然的样子，说道：「娘，大伯母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她既不看好这生意，咱还是不做了。」 袁氏哪里听得进去，说道：「你也信她的鬼话，她就是见不得我们好。」 宣氏说道：「娘，稳妥起见，还是别做了吧！」 顾和平卖铺子卖房子与她无关，就怕袁氏头脑发热将家里的钱财也拿去做这个生意了。 不管怎么说，袁氏都不松口。 宣氏忧心忡忡地回了房，将这事与顾和光说了：「相公，瞧着娘那样子好像要大干一场。相公，你可得千万要阻止娘呀！」 顾和光犹豫了下说道：「若是不赚钱，二弟也不会将铺子都卖了。」 宣氏说道：「难道他比大伯母还会做生意不成？而且他若是个有脑子的，也不会搬出大房了。相公，咱还是踏踏实实做自己的小生意。这种发大财的机会，还是留给他们吧！」家里现在衣食不愁，她是真不愿折腾。 顾和光在宣氏的劝说下，点头道：「我会跟娘说这事的。」 原本袁氏是准备大干一场，可被顾和光一通说她改了主意，只拿一半的现银出来。 第103章 热闹的中秋（1） 临近中秋，街上特别热闹。不仅有琳琅满目的吃食，还有各色的花灯跟风灯等。 清舒跟着傅苒出去，在路上买了一只小兔子花灯。 回到家，她就提着小兔子灯去看安安了。满月的安安五官也长开了，浓眉大眼，跟顾娴与林承钰都不像。 顾老太太说安安像逝去的顾老太爷，这话得到顾娴的认同。 进了屋见安安还在睡，清舒笑眯眯颳了下安安的鼻子：「又在睡，真是一只小猪。」 差不多每次过来，安安都在睡觉。这孩子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特别好带。按照陈妈妈所说，安安根本不像是满月的孩子。若不是看着瘦小一些，跟正常孩子差不多了。 将小兔子花灯放在小床旁边，清舒笑着道：「姐姐给你买了花灯，你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了。」 乳娘笑着道：「姑娘真是个好姐姐。」大姑娘年岁小却非常有耐心，很难得。 出了后罩房清舒就去看顾娴，因为顾老太太的要求顾娴坐双月子。所以，她这会还没出月子。 清舒看到顾娴眉眼都仿若在笑，问道：「娘，什么事这般高兴？」 顾娴笑着道：「你爹来信了。」 每次收到林承钰的信，她都欢喜得不行。那脸上的笑容，仿若能发光。 一听这话清舒就没兴趣了，不过她还是应说道：「娘，你能将爹的信给我看下吗？」 顾娴犹豫了下，还是从枕头底下将信取出递给清舒。 见清舒粗鲁地打开信，顾娴忙说道：「你轻点，别弄坏了。」 第123页 清舒嘴角抽搐了下，认命地将信轻轻地打开。看完后，清舒眼中闪现过一抹不屑。 这封信一共分为三部分，第一部 分说他如何如何思念她们母女三人，并说什么明年就能一家团聚；第二就说林老太太年岁大了人有些煳涂，让顾娴别跟她一般计较；第三说了一些他在京城的见闻，特意提了一家饭馆，说里面的饭菜很有家乡的特色味道极好，就是价格比较贵，还说什么等顾娴去了京城就带她去吃。 顾娴说道：「你爹在京城过得太苦了，连去饭馆吃顿饭都吃不起。」 清舒立即问道：「娘，家里可没什么钱了，田租得秋收后才收得上来。」 「我还有一些首饰，先拿两样去当了。」说完，顾娴一脸歉意地看向清舒道：「清舒，这些首饰原本是要留给你当嫁妆的。」 结果，现在当掉了大半。 清舒笑了下说道：「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娘不用为我担心，嫁妆我以后能自己挣。」 顾娴见清舒不介意很高兴，但还是嗔怪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傻话？你才多大就说赚钱。」 这段时间顾娴过得顺心，所以恢復得非常好。这会，清舒也不敢惹她生气：「娘，我得去背书了。若背不好，明天先生会打手板心的。」 顾娴笑着道：「那你去吧！」 晚上的时候，顾娴跟顾老太太说要清舒回桃花村过中秋。 「娘，我要坐月子不能回桃花村过中秋，外人知道也不会说什么。可清舒不回去，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按照顾娴的想法，清舒其实是代表了她回去过节。 顾老太太说道：「你就不怕林家的人又欺负清舒了？」 她是满心不愿意清舒回桃花村的，每次回去都不会有好事。 顾娴还真不担心：「还欺负她？她别欺负人就行了。」 她都觉得清舒太兇悍了，女孩子还是柔和一些才讨人喜欢。 顾老太太：……能说什么？只能说这个当娘的心太大。 清舒是想留在顾家过中秋，并不愿意回桃花村。 顾娴见清舒不松口，就说道：「你若是不回去，那我带着安安回去。」 清舒反问了一句：「安安身体弱，万一吃了风受了凉怎么办？」 顾娴道：「所以才要你回去呀。」 刚才说那话只是想逼清舒妥协，并不是真的。小女儿身体娇弱，她哪敢带她出门。 「一定要回去？」 顾娴点头说道：「一定要回去。清舒，不过就两天时间，很快就回来了。」 不回去，她娘说不准就自个跑回桃花村去。清舒无奈道：「好吧！」 碰到这么一个情爱至上又任性的娘，能怎么办？只能嘆气了。 顾老太太知道后摸着清舒的头，也让她忍一忍。等去了京城，就不会再被膈应了。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外婆，娘要给爹送钱，可她手头没钱。，她跟我说准备去当两样首饰。」 顾老太太说道：「这事不用你担心，外婆会解决的。」 清舒摇头说道：「外婆，爹去京城的时候带了两千两银子。哪怕京城的开销比这里大，可这么快就将银子用完了他花钱也太快了。这样下去，金山银山都不够花了。」 顾老太太看向清舒，问道：「乖乖，你想说什么就说不用跟我打哑谜。」 清舒说道：「外婆，其实有件事我一直都没跟你说。」 「什么事？」一听这话，顾老太太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的。 清舒垂着头说道：「祖母说娘是商户之女，配不上爹，想让爹娶宦官人家的姑娘。外婆，你说万一爹高中他会不会就听祖母的话休妻另娶高门之女。」 顾老太太良久后说道：「你爹很爱重你娘，他不会做这样的事。」 爱重？林承钰真是太会装了，以致连精明的外婆的给骗到了。 清舒犹豫了下说道：「外婆，小心无大错。你不是准备提前派人去京城置办宅子，正好可以查一查这事。」 「查什么呀？」 清舒瞪大眼睛道：「当然是看看爹在外面有没有背着娘找相好的呀！」 顾老太太板着脸说道：「你从哪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傅先生肯定不会说这些，怕是府里的下人碎嘴被这孩子听到了。 清舒说道：「香香姐说的。香香姐说她大伯背着她大伯母在外面找了个相好的，如今全家就她大伯母不知道这事。」 其实清舒觉得香香大伯母未必不知道这事，很可能不想闹开所以假装不知道。 顾老太太哭笑不得。这巍澜也真是的，怎么什么都跟孩子说，以致现在连她家乖乖都给教坏了。等下次巍澜来，可得好好说说这事。 ps：今天有加更。希望大家能多留言评论，也收藏下此书。谢谢了。 第104章 热闹的中秋（2） 清舒见顾老太太没将她的话听进去，有些着急。 「外婆，娘那般信任爹。若是真有什么，要贸贸然然去京城到时候娘肯定受不了。」以顾娴对林承钰的爱重，怕是会疯的。 顾老太太想到顾娴的身体情况，暗暗嘆了一口气。 清舒抱着顾老太太的胳膊使劲摇：「外婆、外婆，你有没有听我说呀?」 在去京城前，必须确定林承钰中进士之前是否就与崔雪莹已经有了苟且。若是两人还不认识，那就进京。若是有，那京城是绝对不能去的。当然，太丰县也不能留了，到时候只能去其他的地方。不过天下之大，总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第124页 顾老太太点了下清舒的鼻子，说道：「好，听你的，我会请赵德去查一查的。」 清舒侧着脑袋问道：「赵德，那是谁呀？我怎么没听说过呀！」 这个阿德全名叫赵德，原先是一家皮货铺子里的掌柜的。带着人去收山货路遇老虎，跟着的伙计跑了，他差点葬身老虎口中。多亏了也去收山货的顾老太爷捨命相救，才让他捡回来一条命。后来他在原先的铺子里干得不如意，就辞了差事跟着顾老太爷干。他与罗掌柜一样，都是顾老太爷倚重的人。 后来顾老太爷突染疾病去世后，顾老太太将生意收了，他觉得留在顾家也是吃闲饭就回家养老去了。不过他走之前说过，但凡用得上他尽管去找他。 因为这次是要去京城置产，对方不仅要信得过且得有本事。赵德年轻的时候跟着顾老太爷走南闯北，请他办这事不在话下。 清舒有些感嘆道：「外公真是了不得的人。」从一个贫家子成为富甲一方的人物，岂能一般。 顾老太太笑着道：「你外公对朋友真诚，对身边的人都很豪爽，得众人的帮扶生意才越做越大。」 顿了下，顾老太太说道：「你外公能挣下这份家业其实没什么诀窍，他就奉行两字，诚信。」 清舒不由摇摇头。外公外婆那么厉害，她娘只要得一分火候她也不用操心了。 八月十四这日，用过午饭顾娴就催促清舒：「你赶紧去收拾东西。要不然，天黑前赶不到桃花村了。」 她原本是想让清舒用过早饭回去，可惜清舒不愿意，好说歹说，清舒才同意用过午饭再回去。 从早晨一直念，念到现在。好在清舒是成年人思维，若不然肯定会起逆反心理了：「娘，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衣服等物都收拾好了，清舒只要拿上书本跟笔墨纸砚就行。 上了马车，娇杏有些不解地说道：「姑娘，林家人差点害死了太太，怎么太太就半点不芥蒂呢？」 若不是姑娘跟老太太强烈反对，就太太那架势绝对要回桃花村过中秋。 清舒摇摇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其实清舒知道原因，林承钰在她娘心中的分量，比她们姐妹加上外婆都要重。好在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有顾老太太护着，她们姐妹不会被人欺负的。所以顾娴爱重林承钰多过她们，清舒也不在意。 到河边时就看见了大金叔的船停靠在码头上，此时船上已经坐了三个人。 大金叔招唿了清舒上船：「清舒，你娘怎么样？可还好？」 清舒笑着道：「我娘恢復得还不错。不过因为她这次生产太过兇险伤了元气，刘婆婆让她坐双月子。」 大金叔笑着道：「是该坐双月子。」 清舒朝着段师傅挥挥手道：「孔爷爷，后日早晨你来这里接我吧！」 船上一位妇人看着清舒笑着道：「这小姑娘长得真漂亮，跟画上的小仙女似的。」 清舒高兴地眉眼都弯了：「谢谢大娘夸奖。」 上辈子很多人见到她都说她圆润有福气，天知道她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夸赞。被夸漂亮，才是她想要的。 船上的另外两人听了，都笑了起来。 一刻钟后就到了桃花村，此时太阳还高挂半空。 韦氏从厨房端了水出来倒，看到清舒脸色就拉了下来：「你还敢回来？」 清舒惊讶地说道：「这里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若不是顾娴碎碎念当她愿意回来，不过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的。 韦氏还待说，林承志听到声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清舒，你回来了？」 清舒笑着道：「三叔，我回来过节。我娘因为还没出月子，暂时不能回来。」 林承志知道这是：「你祖父祖母都在堂屋，你先去见过他们。」 清舒有些疑惑，他觉得林承志跟以前不一样了：「是，三叔。」 林老太太上次气病以后，吃了半个多月药才好。因为贺大夫不喜他们，药方里开的都是比较贵的药材。半个多月花了二十多两银子。若是以前，这银子肯定顾娴出了。可惜顾娴正坐月子他们根本见不到，所以这钱是林老太太自己出的。 林老太太一向节俭惯了，这次看病花那么多钱不亚于割肉。 看到清舒，林老太太的脸就耷拉下来，只是碍于林老太爷在她忍着没骂人。 林老太爷态度很和蔼：「你娘跟安安怎么样？可还好？」 清舒笑容满面地说道：「娘跟妹妹都很好，谢谢祖父挂念。」 说完，清舒跪在地上说道：「祖父、祖母，这次虽事急从权，但到底是我行事不当。祖母，你打我吧！只要能让你消气，你怎么打我都成。」 林老太太指着清舒说道：「去院子里跪着，没我的话不许起来。」 林老太爷看了一眼林老太太，然后朝着清舒说道：「上次的事你确实鲁莽，不过念在你年幼无知，这次就在门口跪一刻钟。若是再有下次，就得用家法了。」 所谓的家法，就是用软软的鞭子抽。不会伤到骨肉，但能疼得你背过气去。 这么大的太阳若在院子里跪着，还没时间限制，真去跪绝对要中暑。相对而言，在门口跪一刻钟这责罚温和多了。 清舒点头道：「祖父，我想先去给二叔赔过不是，再到门口跪着。」 第125页 林老太爷一脸欣慰地说道：「去吧！」 第105章 热闹的中秋（3） 林老太太气哼哼地说道：「顾家那老太婆将这孽障惯得不成样子，咱们再不管着将来怕得杀人放火了。」 林老太爷冷着脸说道：「若是你当时送了承钰媳妇回县城，又哪来那么多的事？」 「不过是生个孩子，哪生不一样？就她娇贵，一定得回县城去生。」 以前她是很怕林老太爷，可自从反驳过林老太爷后心中的畏惧就少了许多。 林老太爷冷着脸道：「你想没想过，若是你拦着清舒不让她将人带回去。承钰媳妇出了事，你觉得亲家母会放过我们？」 林老太太说道：「真出事那也是意外，又不是我害的，她能怎么样？」 若清舒没闹，顾娴出意外那只能说是她的命。可清舒要将人带回去却被拦，出了意外顾老太太岂不将这笔帐算在他们头上。 林老太爷骂道：「蠢妇，你说能怎么样？兔子急了还咬人，逼急了她，你觉得她能将你怎么样？她有的是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她要报復我们轻而易举，甚至她会连承钰都迁怒，真到那时我们林家可就完了。」 林老太太问道：「那老太婆有的是钱？你别唬我。她若真那么有钱，为何顾娴没钱去京城想要卖陪嫁她也不阻止？」 林老太爷说道：「这事她应该不知道。」 「承钰媳妇身边都是顾家的人，这么大的事能瞒得住那老太婆？我看她根本就没什么钱，如今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若不然，怎么会任由顾娴卖田产铺子。」 林老太爷真想戳开林老太太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豆腐渣：「其他的不说，你只看看清舒的穿戴，再想想她为清舒请先生的花费……」 清舒戴个金项圈就值百八十两银子，请个先生一年束脩就六百两银子。若是没钱，怎么会这么大手笔。 林老太太沉默了下说道：「既那么有钱，为何顾娴要卖产业她都不阻止？」 「承钰媳妇不去要，能怪得了谁？」 家有金山银山不知道去拿，反而卖陪嫁的产业，摊上这么蠢的儿媳，也是倒霉。 想到这里，林老太爷心头一凛。儿子以后要走仕途，就顾娴这样的将来可能不仅帮上忙，还会拖后腿。 林老太太试探性地问道：「老头子，你觉得那老太婆会有多少钱？」 怕林老太太再犯蠢，林老太爷说道：「十万八万该是有的。」 这只是他保守的估计。 林老太太惊得心脏都差点停止跳动了：「这么多？」 「老太爷活着的时候三元街的铺子顾家占了一半，那时在府城他们也有铺子。据说当年，顾家是日进斗金。」 顿了下，林老太爷说道：「亲家母前些年将这些铺子都卖掉了。不说以前存的，就说卖掉的这些铺子就值好几万两银子。」 林老太太有些怀疑地说道：「真有这么多的钱别人不会眼红？」 村里谁家的男人死了，没有顶樑柱留下孤儿寡母，叔伯都可能会侵吞他们的田地。顾老太婆真那么多的钱，别人岂会放过这块大肥肉。 以前很多事，林老太爷觉得没必要对林老太太说。这会，却是不说不行了：「亲家母义结金兰的姐姐，是府城望族祁夫人。那祁夫人的丈夫祁家大老爷是宝庆的知府，她公爹祁家老太爷是云贵总督，长子是当年高中榜眼如今在吏部任职，次子也有举人功名。有她给顾老太太撑腰，你觉得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明目张胆打她的主意？」 要他说这祁夫人太会养儿子了，两个孩子都这般出众。 林老太太问道：「这些承钰都知道？」 「嗯。是亲家母送了重礼，对方才举荐承钰去白鹭书院念书的。」 当然，对方也是看林承钰确实有才这才举荐的。否则送再重的礼都不会同意举荐，毕竟名声是多少钱都买不回来的。 林老太太呆了。她一直以为林承钰是因为才识过人得对方看中，这才举荐他去白鹭书院念书。结果，原来靠的是顾家。 感觉喉咙有些干，林老太太端了水喝：「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 林老太爷反问了一句：「这些事，你让承钰怎么开口？」 林老太太没吭声了。 林老太爷说道：「以后对清舒好点别再惹亲家母不高兴，若不然吃亏的还是承钰。」 至于顾娴他反倒不担心，因为林承钰说什么她都听。 林老太太没接话。 清舒出了屋，就看见站在东厢房门口的林承仲。她走过去躬身说道：「二叔，对不起，上次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 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人踹倒在地，后来又被传装病，里子面子都丢没了。 林承仲黑着脸说道：「什么叫不是有意？若你是有意那我岂不是没命？」 清舒也没辩解，只是说道：「二叔，对不起，这事是清舒错了。你要打要罚，清舒绝无二话。」 为这事打清舒，传扬出去那些三姑八婆又得埋汰他了。 林承仲黑着脸说道：「回去抄写十遍《孝经》，下次回来交给我。」 不能动武，只能用这种方法惩罚清舒。 清舒大喜，忙应道：「好。」 反正她每日都要练字，抄写经书就当练字好了。 第126页 韦氏却不满意了：「相公，抄经书算什么责罚，让她噼两天柴还差不多。」 别看韦氏在妯娌面前张牙舞抓的，实际上她在林家也没什么地位。若不然，也不会想让如彤念书都不成了。 一直关注着几人的林承志听到这话，冷嗤道：「真亏二嫂说得出口。清舒才多大，斧头都拿不起你竟然想让她噼柴？二嫂，你的心怎么就那么黑呢？」 清舒有些奇怪。林承志怎么怼起韦氏来了？上辈子到她去京城之前林承志都从没跟韦氏吵过架，不过她后娶的媳妇跟韦氏水火不相容，两人经常吵得不可开交。 韦氏没好气地说道：「我跟清舒说话，你插什么嘴？」 林承志呵了一声道：「清舒是我侄女，你欺负她，也得看我答不答应。」 清舒惊讶不已，她三叔这是受什么刺激了竟帮她说话。上辈子她经常被韦氏与如彤骂，林承志听到了也跟没听到一样。 第106章 热闹的中秋（4） 林家现在的日子并没以前那般融洽，张氏上次动了胎气就被林承钰逼着卧床养胎，所以家务活都落在韦氏身上。 林家十多口人光做饭就不是一个轻省的事，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事。完了，还要每天给林老太太与张氏煎三次药。 做了一天韦氏就不干了，伺候婆婆她没话说，但却没义务伺候弟媳妇。 她若只是不给张氏煎药做饭也就算了，偏偏说了一堆有的没的。 林承志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当即就反唇相讥说韦氏好吃懒做平日干活总偷懒。 林老太太听到叔嫂两人吵架，气得不行。不过儿子再不好那也是自己的生的，林老太太将韦氏骂了个狗血淋头，之后韦氏只能暂时忍了。 见韦氏偏偏抓着清舒不放，林承仲也不高兴了：「这哪有你说话的份，赶紧干活去。」 清舒认罚，等她抄写完十遍《孝经》这事也就过去了，要再纠缠不放到时候又被那些长舌妇非议了。林承仲非常要面子，最是受不得这种非议了。 韦氏不敢违逆林承仲的意思，只得忍着气去了厨房。 林承志和蔼地与清舒说道：「清舒呀，这些日子如蝶一直念叨着你说想听你讲故事。听到你今天回来她高兴得不行，她这会睡着了，等她醒了我让她来找你。」 清舒虽不知道为何林承志变化如此大，但显然这种变化于她有利：「好。三叔，三婶呢？」 林承志笑着道：「你三婶这会正带着如蝶在睡觉。」 上次陈妈妈是有跟她说了张氏动了胎气要卧床休息，可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没想到竟还在卧床休息。 倒不是说清舒对张氏休息有什么想法，而是上辈子张氏在林家就像老黄牛一样任劳任怨、勤勤恳恳从早忙到晚。哪怕后来身体不好，她也拖着病弱的身躯干很多活。 清舒笑着道：「等三婶醒来，我再去看望她。」 说完清舒就到堂屋门口，跪了下来。 林承志看到这一幕觉得有些刺眼。他刚才帮清舒，一来是张氏跟如蝶总在他面前念叨清舒的好，二是看不惯韦氏那张牙舞爪的模样就想呛她。 他也知道自己跟韦氏吵架不好，可能怎么办？要由着韦氏骂下去，就巧娘这脾性怕又得爬起来干活。到时候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他找谁去。 可现在看到清舒这个样子，他五味具杂心里很不是滋味。 韦氏去柴房取柴，出来看见林承志还站在门口说道：「他三叔，家里的柴火就只够今天用了，你去背几捆柴火来吧！」 清舒听到这话也是服了韦氏，前脚刚吵完嘴后脚就能叫他三叔干活。 林承志没有搭理他，而是转身回了屋。韦氏见状撇了撇嘴，抱着柴进了屋子。 一刻钟以后没人叫她起来，清舒可不会傻得一直跪着。因为跪得太久腿都已经麻了，她是扶着墙壁这才站了起来。 娇杏就在她们屋子门口守着，见清舒起来忙过来扶着她。 清舒眼泪汪汪地说道：「娇杏姐姐，我腿好疼，你抱我进去。」 娇杏赶紧将她抱进屋，撩起裙子就看见清舒腿上绑了护膝。 娇杏笑了起来，就说姑娘习武时被摔得胳膊腿青青紫紫也没掉一滴眼泪，怎么今天跪这么一小下哭成这样，原来是装的。 也是习武的时候经常受伤，清舒就佩戴了护腕护膝。不过这次虽绑了护膝，但膝盖还是有些青。 娇杏懊恼道：「早知道我们就该带一盒伤药来了。」 清舒笑着说道：「不妨事，很快就好了。」摔打习惯了，这点淤青不算什么。 打了个哈欠，清舒说道：「我要睡会，你去将门插好。」 习惯午觉，不睡人就没精神。 等清舒醒来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她问道：「三婶跟如蝶醒来了没？」 娇杏笑着道：「醒了，刚才三姑娘还过来找你，知道你在睡觉就回去了。」 清舒带着东西去了张氏的屋里。 张氏看到清舒很高兴，坐起来靠在床头。看到清舒提着的东西，张氏笑着道：「你这孩子，带什么东西来呀？」 清舒笑着道：「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一些糕点跟小玩意。」 除了红枣糕外，其他确实都是小孩子的玩具，有九连环、七巧板、布老虎、拨浪鼓等。 第127页 如蝶看了就将盒子紧紧地抱在怀里，生怕人抢了去。 张氏看这些东西，嗔怪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浪费这个钱做什么？」 清舒笑吟吟地说道：「不是买的，这些都是我用过的。只是我如今也不玩这些。三婶不嫌弃是我用过的就好。」 说是用过的，其实这些东西清舒都没这么玩过都很新。 张氏笑了道：「这么好的东西哪里还会嫌弃，清舒，你娘跟妹妹如今可还好？」 「挺好的。我娘还想回来过中秋，只是她还没完全恢復。」 说完，清舒笑着说道：「三婶，如蝶现在是你自己带吗？」 张氏点头道：「春芬一个人带不了如蝶跟乐玮两个人。如蝶乖巧，就放在屋里我自己带了。」 上次林承志知道如彤经常打如蝶，就不要她带了。上个月林老太太生病，齐婆子要照顾她没办法带乐玮。所以最后，张氏自己带如蝶，而乐玮则交给了春芬。 谁料这孩子被春芬带了半个多月后，竟不要林老太太跟齐婆子了。无法，只能让春芬继续带着他了。 清舒笑着说道：「三婶，我娘听贺大夫说你身体虚弱需要好好补一补，就让我带了一盒阿胶给你。」 顾娴哪会想这些事，这些东西都是清舒准备的。不过这阿胶倒不是买的，是从顾老太太那里拿的。 顾老太太每日都要吃阿胶，估计也是如此才会过了五十还没一根白头髮。 张氏觉得这东西太贵重了，不愿收：「清舒，这阿胶你带回去给娘吃。」 清舒将阿胶放在床边，笑着说道：「我外婆那还有好几盒，够我娘吃的了。三婶，你身体虚弱需要好好补一补。」 第107章 热闹的中秋（5） 张氏有些诧异：「清舒，你怎么知道我身体虚弱的？」 清舒道：「贺大夫说的呀！贺大夫说你生孩子太频繁身体亏损很大。这次怀孕若没养好，很容易难产。就算熬过生产这一关，以后也会一身的病。 清舒会特意送阿胶给张氏补身体，也是希望她养好身体别落下病根。如果她身体好，林承志也许就不会被隔壁村那女人勾引了。而张氏没被逼上吊自尽，如蝶也不会小小年岁就丢了命。 上辈子张氏死之前她跟如蝶的关系一般般，待张氏没了后两人因同病相怜会头头地凑一块说说话互相安慰下。可如蝶出了意外，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如今她的命运改变了，也希望如蝶改变早夭的命运。 张氏吓得脸都白了。 林承志进来的时候，正巧听到这话：「清舒，三叔谢谢你了。」 他可不像张氏那般天真，顾娴嫁进来这么多年可从没额外给巧娘以及两个孩子买过东西。这次怎么可能就给巧娘买了阿胶，还送了如蝶乐玮礼物呢！ 张氏见丈夫应承了也就不好再拒绝，红着脸收下了东西。 清舒站起来说道：「三叔，三婶若是吃得着，你派人来跟我说一声，到时候我再送两盒回来。」 阿胶对普通百姓来说可不便宜，但对清舒来说不算什么。 林承志笑着点头：「好。」 如蝶见清舒摇走，站起来说道：「二姐，二姐，我想听故事。」 见清舒点头答应，林承志将如蝶从床上抱下放地上：「要听姐姐的话不许调皮，知道吗？」 如蝶喜滋滋地答应了。 清舒看着一脸慈爱的林承志，心里疑惑更甚。现在的林承志这般疼爱妻儿，为什么后来变得冷漠又暴虐。那个女人对三叔影响会如此大，让他连性情都变了。 如蝶牵着清舒的手，笑呵呵地说道：「姐姐，我们去你那屋。」 张氏等人走后，颤着声问了林承志：「刚才清舒说的都是真的吗？」 林承志沉默了下说道：「是真的。我怕你心里有负担，一直都没敢跟你说。巧娘，贺大夫说若是这胎没养好，不仅你身体会垮掉孩子身体可能也会不好。」 他其实也想买一些滋补的东西给张氏吃的，可惜他手里只有几百文钱。阿胶这些滋补品他买不起，只能买些红枣回来炖汤给张氏吃了。 张氏有些慌了：「不会的，我现在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了。」 「你听我的话，好好卧床休息。」 要这盒阿胶吃了有用，他厚着脸皮也会去找清舒再要两盒来。 清舒将如蝶讲了两个故事，又教她玩九连环跟七巧板。 玩了一小会如蝶说口渴了。 娇杏去厨房端水，却被韦氏叫住要她干活。娇杏说道：「姑娘身边离不得人，我得去照顾姑娘。」 说完，端着水赶紧跑回屋。 将水放在桌子上，娇杏说道：「姑娘，刚才二太太让我洗菜，我跑回来了。」 前脚刚骂了她家姑娘，现在就要她帮着干活，二太太真是没脸没皮。 清舒笑了下说道：「别搭理她。」 陪着如蝶玩了半个来时辰，清舒说道：「如蝶，姐姐要练字你先回去。等吃完晚饭，姐姐再陪你玩好不好？」 如蝶摇头说不回去：「姐姐，你练字，我不会吵着你的。」 清舒笑着摸了下如蝶的小揪揪：「如蝶真乖。」 娇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家姑娘只比三姑娘大几个月，说起话来却老气横秋的。 晚饭四菜一汤，分别是红烧鱼、泥鳅炖豆腐、辣椒炒酸菜、茄子炒豆角，还有一个肉丸子梅干菜汤。 第128页 别说四个菜，就是肉汤都放了红辣椒。清舒见了，不高兴地说道：「我肠胃还没好，不能吃辣椒。」 韦氏没好气地说道：「这都多久了，还没好？你怎么这么娇贵？」 林老太太皱着眉头说道：「今天将就着吃，明日让你二婶做个不放辣椒的菜。」 清舒态度很坚决，说道：「不吃。」 林老太太说道：「既清舒吃不得辣，你炒个鸡蛋给她吃。」 韦氏不愿意。 林老太太说道：「不过是炒个鸡蛋，能费多少工夫。」 这段时间，韦氏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牛多。累死累活没人念一声好反而还诸多挑剔，林承志更是时时找茬。 韦氏早就积攒了一肚子气，只是之前闹的那一场林老太太骂了她一顿还威胁要休了，这才强忍着没发作。可现在，韦氏再忍不住了：「娘，我从早忙到晚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就是如彤也一刻都不得闲跟着我干活。而她们呢？躺在屋里歇着不搭把手也就罢了，还挑三拣四。合着我们娘俩就是丫鬟婆子，她们是太太小姐。」 清舒火上浇油：「端午回来时，我看三婶也是天没亮就起来干活，一直忙活到晚上歇下。我记得娘跟三婶说辛苦了，二婶在旁边还说不过是些家务有什么辛苦的。」 说完，清舒还故作疑惑地说道：「二婶，三婶做这些事就不辛苦，怎么你做这些事就成了丫鬟婆子？」 这些话，句句都在戳韦氏的心肺上。韦氏恨不能一巴掌将清舒扇死，不过她没这个胆子：「大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清舒反唇相讥：「我娘再不会教我，我也没哄骗过谁的东西，更没打过妹妹。」教出如彤那样的女儿，还有脸讥讽她。 韦氏气得站起来要打清舒：「你娘不会教你，我来教。」 清舒见韦氏要打她，赶紧跑到林承志身边，早知道就该带了坠儿姐姐来了。 不过清舒也就想想了。要坠儿真来了，林家这些人还不撕了她。 林承志见韦氏要扇清舒巴掌，他伸手挡住韦氏讥讽道：「二嫂可真威风，对如蝶清舒不是骂就是打，怎么就不见你动手打如彤跟乐祖呢？」 这段时间，叔嫂两人是彻底交恶了。 韦氏趁势坐在地上撒泼了：「小辈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小叔子动手打人，这日子没法过了。」 林承仲看不过眼：「林承志，你怎么可以推你嫂子？」 林承志冷笑道：「林承仲，你眼瞎了不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推她了？」 林承仲气得脸色发青。 第108章 热闹的中秋（6） 林老太爷将筷子扣在桌子上，冷声说道：「林承志，怎么跟你二哥说话的？」 林承志早就攒了一肚子的怨气，此时再忍不住了：「爹，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跟我的好二哥说话？巧娘进门四年，除了坐月子哪一日不是从早忙到晚，孩子都没时间带。如今卧床养胎不过一个月，她就日日冷嘲热讽，如今连丫鬟婆子这些话都说出来了？哦，感情这些年在她心中巧娘就是林家的老妈子了。」 林老太爷板着脸说道：「你二嫂是个煳涂人，你跟她计较这个做什么？」 林承志冷笑道：「我也不想跟她计较，可爹你也要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按照她的说法，那我岂不是家里的长工了。」 说完，林承志道：「从学堂退学回来，我从早到晚没歇过一天。上山砍柴、插秧、收稻谷、採桑叶、养蚕，这些活计我哪一样没干过。可是他呢？这些年他干过什么？他下过一天地砍过一根柴吗？」 林老太爷铁青着脸说道：「当日是你自己说不念书，不是我不让你念。」 林承志并不否认这点：「是，是我自己不念书。可大哥从学堂回来也会帮着做些家务活，为什么就他娇贵什么都不用干。还有，大哥考中秀才以后不仅没再向家里要过钱，逢年过节还会送东西回家。可是他呢？他们一家四口都靠家里养也就不说了，他跟乐祖每年笔墨纸砚就是一大笔的开支。他什么都不干过得跟官老爷似的，我从早忙到晚的干活挣钱还要日日受气，凭什么？」 清舒听到林承志这一声声的倾诉，心情有些复杂。看来，上辈子他的改变应该不是因为那女人，很可能是林老太爷跟林老太太的偏心心灰意冷之下他干脆破罐子破摔。 林承仲被这么说，也有些拉不下面子：「三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家里的田地都是爹娘的，可不是你的。」 这意思要养也是爹娘养他们一家四口，跟林承志没关系。 林承志怒道：「是，家里的田地都是爹娘的，可那也有我的一份。」 林承仲故意说道：「什么叫有你的一份？难不成你想分家。」 林老太爷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威胁，当下大怒，放下话来：「分家？林承志，你若是想分家就给我滚出去。」 林承志嘴唇蠕动了下，最终什么话都没说，黑着脸走了出去。 清舒看了一眼林承仲，这才是个内里奸的，韦氏不过是个马前卒。 林老太太恨恨地瞪着韦氏：「都是你这个搅家精，你要再这样闹就回你娘家去。」 韦氏也不知道会闹成这个样子，哪还敢说话。 清舒也没说话，熘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第129页 娇杏说道：「姑娘，刚才我在厨房听到二太太骂人的声音。姑娘，你没吃亏吧？」 除了齐婆子，下人都是在厨房吃饭。 清舒笑了下说道：「她是想打我，不过被我避开了。」 娇杏黑着脸说道：「就该请坠儿姐姐来，让坠儿姐姐收拾她一顿。」 整个林家娇杏最讨厌的就韦氏，刻薄贪婪还没脸没皮。 清舒笑着道：「没事，三叔护着我，她没打到我。」 娇杏哦了一声：「姑娘，我给你去打一盆水来吧！」 清舒每次吃完饭都要洗手。 堂屋闹那么大动静，张氏也听到了：「相公，我现在身体已经养好了能干活了。」 林承志阴沉着脸说道：「干什么干？你好好给我躺床上养胎。」 大哥也就罢了，家里也是受了他的好处。可是林承志凭什么啥都不干，都二十多了家里还要供他念书。 若是他一直考不中，是不是准备供他到白髮苍苍。想到这里，林承志捏紧了拳头。 如蝶吃过饭又跑到清舒房间里了。 娇杏看到她，哄着说道：「姑娘要练字，我陪着三姑娘玩好不好？」 如蝶点了下头。 清舒想到刚才发生的那一幕，也不练字了，而是给如蝶讲了一个故事。 讲完以后，清舒说道：「如蝶，等会将这个故事讲给你爹娘听好不好?」 如蝶笑眯眯地说道：「好。」 其实不用清舒说，她都会将听到的故事讲给张氏听。 娇杏将如蝶送进屋就赶紧出去了，屋子里的气氛太凝重让她有些发憷。 如蝶年岁小并没察觉到什么，反而乐呵呵地说道：「爹、娘，二姐今天跟我讲了一个求神拜佛的故事。 张氏也想缓和一下气氛，说道：「求神拜佛的故事？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如蝶脆生生地说道：「是说人喜欢去寺庙求财富、求官运、求姻缘等。二姐说，求来的东西不牢靠。别人可以给你，也一样可以收回……」 因为说的比较多，如蝶有些记不住，想了下说道：「二姐说，求人不如求己。只有自己挣的，才是别人拿不走的。」 林承志浑身一震。 张氏倒没多想，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孩子，自病了一场仿若换了一个人，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林承志说道：「清舒有名师教导，自然跟以前不一样了，等我们如蝶长大了，我也送她去念书。」 念了书，跟没念书真的是判若两人。 张氏摇头说道：「念书很费钱，爹娘是不会同意让如蝶去念书的。」 林承志听到这话，脸色又沉了下去。 躺在床上，林承志翻来覆去睡不着。良久后，林承志推了下张氏道：「巧娘，你说我们搬出去怎么样？」 他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太没意思了。 张巧娘听到这话吓得瞌睡都没了：「孩子他爹，我们要搬出去，就爹娘的性子肯定一文钱都不会给我们。没田没地，到时候我们这一大家子人吃什么穿什么呀？」 正因为有这个顾虑，林承志今日才会忍了气没继续闹。 张巧娘轻声说道：「孩子他爹，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为了我跟如蝶他们，你暂且再忍一忍吧！」 林承志闷声说道：「忍？那要忍到什么时候？」 良久后，张巧娘说道：「若不然，我明日去干活吧！」 只要她去干活，二嫂也就没那么都怨言。家里，也能恢復得跟以前一样平静。 林承志知道张氏的性子，警告她道：「你好好给我养胎，若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休了你。」 被休的女人没一个有好下场，张氏顿时不敢再说了。 第109章 热闹的中秋（7） 听到外面有声响，清舒闭着眼睛就坐了起来。 娇杏看了一眼外面说道：「姑娘，天还没亮，不用那么早起来。」 清舒轻声道：「我不起来，你继续睡吧！」 盘着腿双手放在腿上，脑海之中浮现出内功心法的口诀。 娇杏躺下继续睡。 两刻钟以后清舒爬起来，也没出去，而是在屋子里蹲起了马步。 蹲马步避开窗户看得到的地方就不会被发现，可练功的话肯定会被她们看到影子的。所以，清舒蹲完马步就取了唐诗来背。 这唐诗最开始背得很快，到后面速度慢慢就降下来了。主要也是她又要练功又要学其他东西，没太多时间背书。 背了十首唐诗，清舒朝着娇杏说道：「去看看厨房有热水没有，我要洗澡。」 全身黏煳煳的，得赶紧洗下澡。 韦氏知道娇杏来要热水，冷嘲热讽道：「中午都没柴火做饭了，哪里来的热水？」 娇杏虽然看不惯韦氏，但也没跟韦氏呛。若跟韦氏闹起来，吃亏的肯定是她。 清舒有些愕然：「没热水？」 娇杏点头说道：「说是没柴火了。我刚回来特意瞧了下三老爷那屋，他们房门都还没打开，瞧着好像还没起来。」 清舒说道：「那你去打一盘冷水来吧！」 娇杏不同意：「姑娘，这可不行。若是用冷水会着凉的，姑娘你忍一忍，等她做完饭我去给你烧水。」 清舒点了下头。 早饭很简单就稀粥配红薯，另外还放了一大碗的咸菜。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第130页 娇杏看着这些东西皱着眉头说道：「我家姑娘每天早上都要吃鸡蛋羹的。」 韦氏没好气地说道：「没柴火了。这些东西，也是我好不容易弄熟的。」 林老太太问道：「怎么没柴火了？」 「我昨日就跟老三说了家里没柴火，可他没搭理我。」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幸灾乐祸的口吻。 林老太太问道：「老三人呢？」好像从他从起来到现在，都没看到人。 韦氏看向门外，说道：「老三跟他媳妇好像还没起来。」 林承志与张氏还有如蝶睡一屋，春芬带着乐玮睡另外一屋。 天亮以后春芬就带着乐玮在院子里玩，倒是林承志跟如蝶没有出现。 林老太太有些不相信：「你确定承志还没起来？」 以前林家，家务活基本是张氏在干，外面琐碎的事都是林承志在处理。所以每天，起得最早的就他们夫妻了。 韦氏说道：「反正我起来做饭，没见到老三从屋里出来。」 彭郎中跟贺大夫都说孩子不稳当需要卧床休息，可韦氏并不相信。她觉得这两人都是被林承志买通了，目的就是让张氏躲懒不用干活。 林老太爷朝着林老太太说道：「去叫了老三过来。」 林承志听到叫唤，睡眼惺忪地打开了门：「娘，你干啥呢？」 说完，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林老太太看到他这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日上三竿都还不起来像什么样子，村里的懒汉都没起得这般晚的。」 「起那么早干啥？」 林老太太捶了林承志几下，不过她并没用力：「你说干啥？这么晚了肉都买不到了，你说说今日中午吃什么？」 因为现在天气热，要吃肉都是当天买当天吃，不会留着的。 林承志无所谓地说道：「杀一只鸡杀只鸭，再红烧个鱼加两个素菜就好了。」 林老太太不跟他争辩这些：「昨日你二嫂跟你说家里没柴火，你怎么不去山上背两捆回来。」 林家有一片桑地，桑地旁边的山也是他们家的。为了方便养蚕，林家在山上盖了三间屋子跟一个木棚。那些柴火跟砍下来的桑树枝都放在木棚里，用的时候就去那取。 林承志嗤笑了一声道：「干啥一定要我去背，二哥不是在家吗？」 林老太太想也不想就说道：「你二哥没做过这些事，他哪背得动柴火。」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深深地刺激了林承志：「一捆背不动，那就分两次背。」 哪里是背不上，是根本不愿去背。这些年外面的事都是他在张罗，结果二房的人却将他当长工，凭什么呢？ 林老太太又气又恼：「你这是干什么？要跟你二哥打擂台吗？」 林承志也不跟林老太太争辩：「我不打擂台，我就想歇息两天。」 看着他转身进屋不与自己说话，林老太太气得不行。 张氏有些担心地说道：「孩子他爹，还是算来吧！一家人咱不要计较这么多。」 「什么一家人，人家将我们当老妈子、长工。」反正这次他是绝不妥协。 见张氏还待说，林承志道：「这些事你就别管，安心养胎。那阿胶，明天开始吃。」 交代完了，林承志就出门了。 找不着林承志的人，林老太太没办法只能叫了林承仲去山上背柴火。 林承仲心里不乐意，但他也知道今天避不过了。不过他也不愿一人去，而是叫了林乐祖一起去。理由也充足，说林乐祖年岁小改吃吃苦。 清舒知道后觉得好笑，说道：「二伯估计不敢一个人上山，所以才找了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娇杏啊了一声：「不能吧？」 又不是去山上老林，就家门口的山上有什么好怕的。 清舒笑了下，低头继续练字。 一刻多钟以后，林乐祖跑回来叫嚷着道：「祖父、祖母，不好了，我爹摔倒了。」 林承仲走到山脚下摔了一跤崴了腿，疼得已经走不了路了。 韦氏着急了。虽然林承仲不事生产这么大年岁还在念书，可他却是二房的顶樑柱。若是他出了意外，他们娘几个可怎么办。 「娘，我去找人背承仲回来。」 林老太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若不是你这个搅家精，承仲哪会崴了腿。」 要不是韦氏整日闹，小儿子哪里会气得撂挑子不干。承仲不去背柴火，自然也不会崴腿了。 在老太太眼中，儿子做什么都是好的，一旦出问题都是儿媳妇的问题。 清舒在旁听着，并不会插话。顾娴不在，林家闹翻了天也与她无关。 第110章 热闹的中秋（8） 韦氏请了大房的林承安将林承仲给背了回来。 林老太太看着林承仲受肿得跟猪蹄似的腿心疼不已：「如彤，快去彭郎中那买一盒消肿的药膏来。」 如彤撒腿就跑，跑到门口又折回来：「祖母，你还没给钱呢！」 若是平日林老太太肯定说先赊帐了，可今日过节说这话不吉利。所以，她进屋取了二十个铜板给如彤。 清舒看着面色苍白的林承仲有些好笑，她这位二伯真是一点苦都不能吃。 临近中午，林承志才回来。 他一到家，就被林老太太噼头盖脸一顿骂：「让你去背个柴火你不答应还跑出去，有本事你永远别回来呀？」 第131页 林承仲这些年啥都没干过回家还摆个老爷的谱，他不过是出去喘口气就被骂成狗。林承志再忍不下去了，说道：「既爹娘你们这般嫌我，明日我就带着巧娘搬出去。」 林老太太惊得手里的佛珠都掉地上了。 林老太爷指着林承志：「逆子，你刚才说什么？有本事你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林承志刚才说的只是气话，可看到林老太爷一副恨不能生吞了他的模样，干脆破罐子破摔：「既你跟娘这般嫌弃我，明日我就带着巧娘他们搬出去，就是饿死也总比日日受气的强。」 林老太爷大怒：「何必等明日，今日你就给我滚。」 林老太太急了：「老爷子，你这是干什么呀？有话咱们好好说。」 要再好好说，以后还不得爬到他头上来了。林老太爷指着林承志说道：「林承志，今日你敢踏出这道门，以后再别想进来。」 林承志捏着拳头，朝着屋里走去。 林老太太拽着他的手说道：「承志，你爹说的都是气话，你不要当真。」 「让他走。没了林家，我看他拿什么养活自己跟老婆孩子。」 林承志是想搬出去，可他也担心养不活妻儿老小，所以刚才屈服于现实。可林老太爷这话，却是彻底激怒了林成志。 泥人尚有三分性，更不要说林成志正是血气方刚的年岁：「莫怪这些年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满意，原来在你心中我就是个连妻儿都养不活的窝囊废。」 连自己亲爹都瞧不起自己，外人又如何看得起他。 说完，林承志恨声道：「行，既你这般瞧不起我我也不碍你的眼，我现在就带着巧娘他们走。你放心，就算穷死饿死，我也不会回来的。」 清舒真不知道，林承志年轻的时候竟还这般热血。 就在这个时候，张氏从屋里走了出来跪在林老太爷面前哭道：「爹，相公他说的都是气话，你别跟他计较。」 说完，张氏拉着林承志的胳膊说道：「相公，你快跟爹道歉。相公，你快跟爹说你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你说你没想过要出去的。」 林承志用力甩开了她的手。 张氏没提防，整个人往后倒去。清舒一直注意两人，瞧着不对赶紧上前抱住张氏。可惜她太小力气不够，不仅没抱住张氏反而被她压在身上。 看到两人倒在地上，林老太太赶紧朝着林承志说道：「还不赶紧将巧娘抱进屋。」 林承志将张氏扶起来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哪不舒服？」 张氏摇头说道：「我没事。」 她是没事，可被压在身下的清舒却痛得差点哭出声来了。不过想想张氏要摔倒可能孩子就保不住，她又觉得疼下也值得。 林老太太赶紧说道：「怎么会没事，承志，你快扶了巧娘进屋。老二家的，你去请彭郎中过来看看。」 她是想支开林承志，省得父子两人气头上做出无可挽回的事。 林老太爷说道：「请什么彭郎中？他不是要走吗？要走就赶紧走。」 不趁机打掉林承志的气焰，以后再难管束住他了。这个家，肯定要成散沙了。 林老太太又气又怒：「老爷子，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林承志握着张氏的手，说道：「巧娘，你跟我走。你放心，我一定能养活你跟孩子们的。」 张氏红着眼眶说道：「相公，我们现在出去住哪呢？」 韦氏见了，故意说道：「承志，只没住的地方吗？难道你们有吃的穿的？」 林承志看着张氏：「巧娘，你也不相信我能养活你跟孩子们？」 原来不仅他爹这么想她，就是自个媳妇也是这么认为的。 韦氏讥笑道：「老三，离了林家你们一家五口喝西北风呀？别到时候，又灰熘熘地带着孩子回来？」 韦氏这话，真是戳人心窝子了。 清舒觉得韦氏很聪明，若是三叔真的净身出户便宜的还不是他们二房。 林老太太此时真想打死韦氏，可当务之急是要稳住林成志。不过没等她开口，林成志就问张氏：「巧娘，你也不相信离开林家我能养活你们娘几个吗？」 张氏不敢说相信这两个字，怕说了林承志头脑一热真带着她们出去。她们没钱，公爹这架势搬出去也不会给他们银钱跟东西。到时候，住哪吃什么呢？ 林承志见张氏低着头不说话，说道：「连你也不跟我走？」 一股悲意从脚底串起。 如蝶蹭蹭地跑过来，抱着林承志的大腿叫道：「爹，我跟你走。爹，你去哪如蝶也去哪。」 林承志眼眶一下湿润了，他将如蝶紧紧地抱在怀里。 一直旁观的林承仲见状，说道：「老三，你给爹认个错。认了错，这事也就过去了。」 林承志抬头，看向正在揉胳膊的清舒。想着清舒昨日给如蝶说的那些话，林承志问道：「清舒，你也觉得三叔养不活你三婶跟如蝶她们吗？」 清舒没提防林承志竟然会问她，不由愣住了。 回过神来，清舒说道：「三叔，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想的。」 哪个男人会承认自己是窝囊废，若承认了也就没救了。 靠人不如靠己别人给的随时都能拿走。可自己挣的谁也拿不走。 林承志摸着如蝶的头说道：「我不是窝囊废，我能靠自己养活妻儿。」 第132页 说完这话，林承志顿觉全身一松：「巧娘，我们回屋收拾东西。」 他就不信，他一个大老爷们会养不活妻儿。 「好。」 张氏刚才看到林承志眼中含着的泪，心里就开始后悔。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丈夫被公爹伤透了心，这才想着要离开。她该支持，而不是反对。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嫁了他，就算吃糠咽菜也认了。 第111章 威严 林老太爷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看着林成志说道：「你那么能还带什么东西，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这话让林承志很寒心：「爹，我真的是你亲生的不是捡来的？」 「早知道如此忤逆不孝，我就该放便桶将你溺死。」 林承志露出惨澹的笑容：「既如此，那以后我不碍你的眼了。」 林成志与张氏两人，一人抱着个孩子就准备离开林家。 清舒很无语，就这么出去最后肯定要灰熘熘地回来。 看在如蝶的份上，清舒还是开口说道：「祖父，家里的东西不能让三叔带走，可三婶的嫁妆总能带走吧！」 林老太爷此时恨不能打死清舒。 林承志刚才被愤怒沖昏了头脑，听清舒这么一说顿时清醒过来：「巧娘，你进屋收拾你的嫁妆，我去借一辆板车来。」 说完林承志大跨步走了出去，而张氏则是擦了眼泪进屋收拾东西。 清舒带着娇杏也赶紧回了自己屋里。 娇杏压低声音说道：「姑娘，你说三老爷真会搬出去吗？」 清舒说道：「若是他不搬出去，我二婶会整日拿这事羞辱她，以后他在林家就再抬不起头来了。」 记性之中的林承志，不是出门喝酒窝在房间里睡觉，就是打骂如蝶。至于家里的事他是从不管的，可现在的林承志却让清舒觉得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林承志推着一辆板车回来了。 林老太太看着林承志将东西往外扛彻底慌了，她抓着林承志的手哭着说道：「承志、承志，你不能走，你不能走啊！」 林承志摇头说道：「娘，你别再劝我了。我不相信我养不活巧娘跟乐玮他们。」 闹到现在若不走，他就只能缩着脑袋过日子了，二房以后就会一直压在他头上了。 林老太太眼泪刷刷地落：「你这孩子，你怎么这么倔呢？你这齣去住哪呀？」 林承志掰开她的手，说道：「娘，我向里长借了铁贵叔家的房子。你要有事，可以去那找我们。」 这个铁贵叔只生了两个女儿并没有儿子，两女儿都嫁人没招婿。所以两夫妻病逝以后，他们的房子就空下来了。 按照规矩，绝户的房子归族里。铁贵叔的房子是三间土胚房，上个月铁贵叔病逝这房子就被族里收了。房子肯定没林家的人，但遮风避雨是没问题的。 林老太爷叫林老太太进屋，见她不动说道：「你若是不进去，就跟他一起走。」 「走就走。这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嫌我不嫌。」 话是这么说，林老太爷哪会让她跟着走。最终，林老太太还是被齐婆子扶进了屋。 张巧娘虽懦弱却不傻，除了家具跟床这些笨重的东西外，其他她都打了包。 林承志将这些东西放到板车上后，又将乐玮跟如蝶放了上去。 张氏默不作声地跟在板车后面。 清舒看着手足无措的春芬，说道：「春芬，你跟着去照料如蝶跟乐玮。」 韦氏不愿意了：「清舒，你三叔可是说了不要家里一分一毫的。」 这丫鬟勤快的很，有她在洗衣洒扫还有餵养家禽这些活都不用她做。 清舒面无表情地说道：「二婶，春芬是我外婆买给我的，不是家里的丫鬟。」 春芬的去留，她说了算。 见春芬站着不动，娇杏说道：「怎么？姑娘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春芬这才跟了上去。 韦氏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个死丫头，你要造反是不是……」 清舒盯着她说道：「二婶，三叔被你逼走了，如今你连我都容不下是吗？行，我现在就走。」 说完，大声叫着让娇杏收拾东西。 林老太太走出来，将韦氏骂了个狗头林血：「你这个搅家精，你再挑拨是非就给我滚回韦家去。」 韦氏缩着脖子不敢再吭声了。 主僕两人回了屋，娇杏压低声音问道：「姑娘，你说三老爷是不是攒了私房钱呀？若不然，没钱哪敢就搬出去吧！」 清舒摇头道：「不知道，不过希望他攒了钱吧！」 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怎么养活着一大家子人呀！ 中午的饭菜很丰盛，血鸭、梅菜扣肉、红烧鱼、酸辣藕丁、清炒空心菜，然后还有一个小鸡炖蘑菇。 林老太太气得心口疼没出来吃饭。 林老太爷出来时绷着一张脸，活像别人欠他千八两银子。 吃了一口空心菜，清舒就给吐了。 韦氏很是看不惯：「这菜是地里种的不要钱，可油盐是花钱买的。你若是不想吃就别吃，没的浪费。」 清舒直接回嘴了：「哦，这油盐是买来的呀？我还以为不要钱的呢！！」 在林家顶嘴是可以的，但跟长辈吵架是万万不行的。 第133页 韦氏吃了一口也吐了出来，太咸了。 清舒看着鸡汤上面那一层油汪汪的油，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没法，清舒只能拿了个空碗，先将汤舀在碗里，然后吹去上面的油，再拌饭吃。 韦氏讥讽道：「二姑娘真是有福气，我们想吃鸡油都吃不上，你倒还嫌弃。」 林老太爷将筷子摔在地上，怒骂道：「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要不想吃，就给我滚回韦家去。」 韦氏面色一白，再不敢说话了。 清舒并没受影响，就着鸡汤将一碗饭给吃下去了。也幸亏这在这里呆两天，要时间长了，不用刻意减肥就瘦下去了。 林老太爷胡乱吃了几口饭，就进屋了。 林老太太躺在床上，哭着道：「承志走了，这下你就高兴了？」 儿子这般忤逆不孝，林老太爷哪里会高兴：「都是你惯的。若不然，他胆敢如此。」 「我惯的？你说这话亏不亏心。三个孩子，就承志吃苦最多。小小年岁挑水砍柴什么活都做，以致三兄弟里他最矮。」想到以前的种种，林老太太的眼泪刷刷地落：「承志，我的儿呀……」 林老太爷烦躁地说道：「哭什么哭，过两天他就会回来了。」 见林老太太看向他，林老太爷沉着脸说道：「他手里没钱又没粮食，最多三天他就带着孩子乖乖回来了。」 林老太太颤抖着声问道：「若是他不回来怎么样？」 这话，还真将林老太爷问住了：「我去跟族长他们打招唿，不准借钱借东西给那逆子。」 这样，他不回来也得回来了。 ps：今日中秋佳节，在这里六月祝亲与家人们中秋节快乐！！！ 第112章 揪心 清舒每次午觉醒来都要洗脸。看娇杏睡得香乎着，清舒也就没叫醒她，端着木盆自己去打水。 韦氏正好从门外走进来，看到清舒拉长着脸说道：「那扫把星来找你了，你出去将他赶走。」 走到门口，真就看见那孩子在外面。 清舒看着他脸上一道道红痕，心不由地揪起来了：「谁打的？」 小男孩摇头说道：「不疼。」 这么懂事的孩子，怎么就摊上那样一个爹呢！ 小男孩将抱在怀里的八月果递给清舒道：「好吃，给你。」 她不过是随手送了几个粽子给他吃，没想到这孩子一直记着。这份心意让清舒很感动：「不用了，你留着自己吃。」 小男孩裂开嘴摇头道：「山上摘的，还有好多，够吃。」 清舒鼻子酸酸的：「你等我一下。」 回了屋取了两个月饼递给小男孩，见他不要清舒说道：「你要不收，我就不要你的果子了。」 小男孩这才接了过去。 清舒接过这几个果子，轻声说道：「以后不要再来了，我二婶会打你。」 小男孩笑着摇头：「不疼。」清舒是唯一愿意跟他说话的人，他很喜欢。 清舒看着这纯洁无暇的笑容，心里酸涩不已：「你叫什么名字？」 「狗剩。」 韦氏走出来见两人还在说话，气得骂了起来：「上次害得你娘差点摔倒还不吸取教训，这次你还敢跟他说话？你不怕害死你娘跟妹妹，我还担心牵连到整个林家。」 狗剩神色一黯：「我走了。」 不等清舒开口，韦氏就说道：「以后再不许来了，若不然我打折你的腿。」 狗剩看了清舒一眼，撒开腿跑了。 清舒转过头拦着韦氏。她就不明白，不过一个孩子，与韦氏又没任何仇怨为什么就容不下呢？ 韦氏有些害怕地往后倒退了一遍：「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这臭丫头病了以后，有时候那眼神特别吓人。若不是有无尘大师的话，韦氏肯定又要叫嚷着清舒被鬼怪附体了。 下午清舒就在屋子里练字背书，没跨出过门一步。 晚上随便扒拉两口饭，清舒就回屋了。 娇杏摸着肚子跟清舒说道：「姑娘，我晚饭没吃。」 「怎么了？」 娇杏苦着脸说道：「姑娘，晚上吃的那豆腐有股馊味，我吃不下。」 噁心得她差点吐了。作为清舒的贴身丫鬟，娇杏吃穿都是好的。 想到昨晚吃的是泥鳅炖豆腐，清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先忍忍，等拜完月我拿个月饼给你吃。」 她这次回来带了四盒月饼，防备韦氏做的饭菜不好吃饿肚子，她留了一盒。 娇杏特意跟清舒说这事，也是希望她等会拿点吃的进来。 没办法，对林老太太跟韦氏来说一个下人给吃饱饭就足够了，零嘴什么的可不会让她们碰。 两刻钟以后，清舒去院子里拿了两个月饼跟华生等零食。 韦氏说道：「就剩下三个月饼，你拿走了两个等会你祖父祖母不够吃了。」 这月饼不是买的，而是顾家做的。因为放的都是好料，加上清舒的指点，祥婶这月饼做得比最好的糕点铺的多要好。 这月饼太好吃，韦氏一个没忍住吃了两个，而林乐祖跟如彤两人分另一个，所以这会就剩下三个了。 清舒嗤笑道：「二婶，，这些月饼可是我拿回来的。你现在不准我吃，你不觉得很搞笑吗？」 说完清舒就进屋去了，留着面试色青了又紫的韦氏在院子里。 第134页 清舒吃了半个月饼，其他都交给了娇杏。今天是中秋，照着习俗得吃月饼。所以清舒才留了一半吃，应应景了。 第二天的早饭仍然是粥配红薯，还有咸菜疙瘩。 清舒吃了两碗粥两个大红薯，那饭量都赶得上林承仲了。 韦氏看着清舒脸庞，问道：「怎么吃得比以前多，人反而比以前瘦了？」 她吃得多反而瘦了是因为每天练功念书消耗很大，这点顾老太太跟顾娴都知道自然不会多想。可韦氏却不一样，吃得多人反而瘦了这岂不古怪。 清舒放下筷子说道：「二婶，你讥讽三叔是窝囊废逼得他搬了出去，如今是不是想说我被妖邪附体被祖母打死，然后让我爹娘与祖父祖母决裂，这样你们二房就能独霸家产了呀？」 这话，可谓诛心了。 韦氏差点跳起来：「你这个死丫头，你胡说八道什么？是林承志自己要走，可不是我赶他走的。」 林承仲沉着脸道：「清舒，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清舒嗤笑道：「二叔，没人是傻子。你们打的什么盘算，当人都是傻子看不出来。」 林承仲都后悔昨日将清舒罚得太轻了。 林老太爷看着林承仲，眼中闪现过一抹暗光：「你现在就将这个搅家精给我送回韦家去。」 他觉得林承仲就算有这个想法，也是韦氏挑唆的。 林承仲也烦了韦氏，说道：「好。」 韦氏没想到这把火竟然烧到她身上了，一边哭一边说道：「他爹，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不说了。」 如彤也哭了起来：「爹，不要赶娘走。爹，别赶娘走。」 清舒坐在一边看戏。 瞧着势头不对，林乐祖忙说道：「祖父，祖母现在气病在床，你将我娘赶回去谁来洗衣做饭伺候祖母？祖父，我娘知道错了，你们就原谅她吧！」 韦氏也不蠢，忙说道：「爹，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不胡言乱语了。」 林老太太病着张氏又搬出去，如今家里还真离不开韦氏。 林老太爷看向清舒，冷冷地说道：「以后没事，你就不要回来了。」 平日家里都好好的，结果这丫头每次回来就要闹出事端。上次打伤老二气病老婆子，如今老三又搬出去。要这丫头再留下，这个家都得被她整散了。 清舒哭着跑回屋了。 关好门清舒就擦了眼泪脸上露出鄙视神情，不是她娘要求当她愿意回来。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韦氏见林老太爷没再提将她送回韦家的话，暗暗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娇杏推开门进来：「姑娘，我听说老太爷赶你走？」 见清舒点头，娇杏气恼道：「老太爷也太不讲理了，是他自己将三老爷赶出去，干嘛拿你撒气？」 清舒说道：「说那么多干啥？赶紧收拾东西我们回去。」 ps:孩子感冒一个星期还没好，焦头烂额。大家的评论不能及时回復，还请亲们谅解。 第113章 鼓动 清舒收拾东西，就去了堂屋与林老太太辞行了。 林老太太这次破天荒地对清舒露了个笑脸，虽然那笑容很勉强：「清舒，你去劝劝你三叔，让他带了如蝶他们回来。回来。」 清舒答应的很爽快：「好，我这就去劝下三叔，不过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用。」 「有没有用，劝过才知道。」先让清舒试试水，然后她再出马。 齐婆子等清舒出去后说道：「老太太，二姑娘真会劝三老爷？」 林老太太疲惫地说道：「再如何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齐婆子没再说话。 清舒问了村民，这才找着了林承志一家几口住的地方。 见到低矮又灰扑扑的土胚房，清舒并不意外。要这房子是好的，早被族里的人抢走了，哪还轮得着林承志。 春芬看见清舒高兴得不行：「姑娘，你来了。」 她这会正在洗衣服，而如蝶则在她旁边玩耍。 如蝶跑过来抱着清舒的隔壁，欢快地叫了一声：「二姐。」 小孩子家家的，并不知道从家里搬出来意味着什么。 清舒进屋时，就看见乐玮在床上玩着她送的七巧板。对乐玮来说这是个新奇好玩的东西，从大清早玩到现在都不腻。 张氏看见清舒，就要起来给她倒水。 春芬见了赶紧说道：「三太太你别起来，我来倒水。」 「不过是倒杯水，不妨碍的。」 春芬赶紧摇头说道：「老爷走之前吩咐我一定要看好你，不准你下床做事。」 清舒笑着说道：「三婶，孩子要紧，你好好躺床上休息。」 张氏苦笑了一声说道：「我躺床上也休息不好，现在没钱没粮以后吃什么用什么。」 昨晚，她是一夜没合眼。除了衣服跟被褥其他都没有。现在用的锅碗瓢盆跟柴火都是借的，也幸亏林承志跟村里不少人关系好，一开口别人就借给他。若不然，饭都没的吃了。 清舒朝着娇杏说道：「你抱了乐玮出去外面玩。」 她三叔现在愿意改变这是好事，万万不能让三婶拖了后腿。 娇杏知道清舒这是有话要跟张氏说了，忙抱起乐玮又叫春芬出去了。 清舒问了张氏:「三婶，三叔呢？」 「他一大早就出门了，也没告诉我去干什么，我估计是去借钱了吧？」 第135页 若是让村里人知道林承志被赶出来，肯定没人敢借钱给他了。想了下，清舒与张氏说道：「三婶，再苦再累你都不能劝三叔回去。」 张氏确实是想着等林承志消了气就劝他去给老太爷认个错，然后一家回去。 在张氏眼中，清舒念过书懂很多道理。所以，她也没将清舒当孩子一般看待：「清舒，为什么不能劝？」 清舒说道：「三婶，若是你们现在回去，二婶肯定会日日讥讽三叔没用养不活老婆孩子。三婶，你愿意让三叔日日受这样的窝囊气吗？」 一个人总被人骂没用，时间长了他也也认为自己没用会越来越自卑，甚至会自暴自弃。上辈子，林承志应该就是自暴自弃了。 张氏其实也很纠结：「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以后怎么养活如蝶跟乐玮他们呢？」 她自己是不怕吃苦的，可是不想几个孩子跟着吃苦受罪。 清舒笑了下，说道：「三婶，我相信三叔不会让你们饿着的。三婶，你要对三叔有信心。」 张氏纠结了半天，最后一嘆：「罢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只要我们两人勤快些，总不至于饿着孩子们。」 清舒闻言松了一口气，只要张氏支持林承志他肯定就能坚持下来了。 她其实是很怕林承志回去的。回去了，三婶跟如蝶可能仍逃不脱上辈子的命运。可只要他不回去，熬过这一阵子以后就能撑起他们这个小家的。 张氏从床头柜子里摸出个掉了膝的木盒子，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支如意金簪。 她轻轻地用手抚摸着上面的如意，面露不舍地说道：「我手里最值钱的就是这如意金簪，这还是你娘送给我的。」 因为太喜欢她平日都捨不得戴，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佩戴的。 清舒大概明白张氏要做什么了。 张氏说道：「你三叔手里没钱，只能拿了它去当了换些钱置办些日常用品了。清舒，你与你娘说一声，我这也是没办法。」 这是顾娴的一片心意，现在拿去换钱她心里过意不去。 清舒笑着说道：「三婶，我娘既送了你，那就是你的东西。你是卖了还是当了，都无需跟我娘说。」 就她娘的性子十有八九早忘记这么一出了。有个视金银为俗物的亲娘，清舒有时候也很无奈。 清舒说道：「对了，三婶，若是别人问起你们为何要搬出来，你可千万别说是三叔跟祖父置气。若不然，三叔就得被人指责为不孝了。」 张氏嗯了一声说道：「我们之所以搬出，都是被你二婶给逼的。」 以前她想着都是一家人何必计较那么多呢？所以每日从早忙到晚，也没任何怨言。可她不过卧床养胎一些时日，韦氏就日日在院子里骂鸡骂狗，骂得还那么难听。孩子他爹气不过反驳了几句就哭天抹泪说小叔子欺负嫂子，还到村里到处宣扬。 性子再软的人也是有脾气的，特别是因为韦氏的搅和他们一家被赶出门，这让张氏恨上了韦氏。 清舒点头道：「对，你就跟别人说二婶天天骂三叔没用养不活妻儿是窝囊废，三叔受不了了才搬出来的。」 就张氏这个性子，她说的话大家肯定信，韦氏逼走小叔子的恶名是背定了。 张氏点了下头道：「我知道的。」 说了几句话，清舒就起身了：「三婶，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那你路上当心。」 张氏原本心情很沉重，很担心一家几口的生计。可听了清舒的一番话，她感觉轻松了许多。 将金簪放回到柜子里，又上了锁。 这金簪是他们如今唯一值钱的东西。一家几口短时间内的吃用都得靠它了，所以万万不能有闪失。 第114章 救狗剩 清舒走出屋，就看到如画的娘彭氏站在门口。 看到彭氏面色有些不好看，清舒就知道有事，不过她面上并不显笑着道：「婶子，你来看我三婶呀？」 彭氏笑得有些勉强：「清舒，你今日要回县城了吧？」 「嗯，我现在就去坐船。」 彭氏笑着道：「那你路上小心一些，我去看你三婶了。」 清舒没立即走，而是在门口站着，她想知道彭氏过来做什么。 没一会，就传来张氏的哭声：「嫂子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等我当家的回来，我就让他将锅碗都给你送回去。」 彭氏说道：「巧娘，你也别怪我，公爹发了话我也没办法。」 「我知道，我知道嫂子也为难。」 说完，张氏哭得不行：「嫂子，我平日里也没对不起她，她怎么就这么狠心呢？我跟孩子他爹都被逼得搬出来了，她怎么还不放过我们。是不是一定要逼死我们，她才肯罢休……」 不是说承志跟老爷子吵架，一气之下搬出来的嘛！这会听着，好像不是这样的。 彭氏听到这话不对，问道：「谁逼你们搬出来呀？」 张氏哭着说道：「还不是我那好二嫂，这些年……」 听到张氏这一声声的哭诉，清舒面露笑容。还好，性子是软了点但却知道反抗。 张氏性子再软，可她也是一个妻子一个母亲。如今被逼出家门也就算了，竟还不许其他人帮衬他们。要再不反抗林承志被指责为不孝，那他们一家人真就没活路。为了丈夫跟孩子，她也不能再保持沉默了。 第136页 走了没一会，清舒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叫骂声：「打死你这个扫把星、打死……」 往前走了一小段距离，清舒就看见一群小孩朝狗剩身上扔石子树枝跟泥巴。 看到狗剩脸上、身上全都是烂泥巴，清舒气的不行：「不许再欺负他。」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水红色棉布衣裳的小姑娘她见清舒阻拦叫嚷道：「你少管闲事，要不然连你一块打。」 娇杏不干了：「你们若是敢动手打我家姑娘，我饶不了你们。」 清舒看向那小姑娘，说道：「我这衣裳好几两银子，你们要弄脏了赔得起吗？」 那小姑娘见过好东西，看着清舒穿着的水蓝色杭绸衣裙就知道她说的不是假话：「哼，我们走。」 其中一个小男孩不甘心，说道：「桃桃姐，我们就这么走了？」 那叫桃桃的闻言没好气地说道：「她那衣裙值好几两银子，弄脏了你赔？就是想赔你赔得起吗？」 她家倒是赔得起，可真闹到赔钱这地步，哪怕祖母再疼她也免不了一顿胖揍。 清舒看着狗剩狼狈不堪的样子，说道：「你怎么这么傻，他们打你不会躲不会跑吗？」 狗剩摇头说道：「不疼。」 清舒问道：「你怎么跑村里来了？」 狗剩看着清舒笑：「我见你来，也就跟着来了。」 他知道清舒今日要回县城，所以早早就在林家等候了。见清舒去村里，他也一路尾随。哪想到正巧就被桃桃一帮小孩看到。 村里人不待见狗剩，这些孩子也很讨厌他，每次看见他就会打他。 「你……」清舒觉得喉咙像被什么塞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娇杏听说了狗剩的许多事，虽觉得可怜，可她也怕清舒跟他接触会倒霉。 见清舒与他说话，娇杏催促道：「姑娘，我们走吧！若不然，就没船了。」 清舒很快平復了心情：「你快回去吧！要不然我们走了，你又得被打了。」 狗剩说道：「我送你去码头，等你走了我再回去。」 清舒知道这孩子倔强，也不反对。 不过等走的时候，见他走路一瘸一瘸的，清舒面色微变：「你的腿怎么样了？」 狗剩笑着摇头道：「没什么，不过是昨日在山上摔了一跤。」 清舒没继续追问，而是朝着娇杏道：「娇杏，你扶下狗剩。」 娇杏满心不愿，可清舒的吩咐她也不敢违抗了。作为丫鬟别说只是让扶个小脏鬼，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那也得去做。 走出村口，清舒停下看向狗剩：「跟我说实话，你这腿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狗剩还说是摔的，清舒生气了：「你若是不说实话，我以后再不理你了。」 狗剩怕清舒真不理他，只得说道：「昨日狗蛋看到我手里有月饼，他要吃我没给。那女人说我做贼偷东西，打了我一顿还抢走了我的两个月饼。」 看着瘦得就剩一把骨头的狗剩，清舒心里很难受。 就狗剩这名声方圆几十里也没人敢收养他，而他现在这模样拐子也看不上的。她上辈子之所以没听人提起狗剩，十有八九是在她记事前这孩子就死了。 见清舒很难受，狗剩说道：「你别担心，我不疼的。」 清舒看了下四周，，然后压低声音说道：「狗剩，你愿意离开这里吗？」 狗剩听了这话有些茫然，说道：「离开这里？离开这那我能去哪里？」 清舒说道：「离开这里到一个新的地方去，那里不会有人骂你扫把星也不会有人打你，还能让你吃饱穿暖。」 狗剩睁大眼睛不相信地问道：「真的吗？到了一个新地方我就不用饿肚子吗？」 不会被骂打都没吃饱肚子吸引他。 清舒环顾了下四周，见没人就支开了娇杏。她指着不远处一颗槐树与狗剩说道：「这两日我会让人来接你，你这两日哪也不要去就在槐树下等。」 虽然狗剩这惨兮兮的模样不会有人打主意，但还是怕有万一。 想了下，清舒摘了一个银耳环递给他说道：「若是有人拿与这个一样的东西来，你就跟他走。若没有你别搭理他，记住了吗？」 狗剩接了耳环点头道：「记我住了。」 清舒道：「这事你谁都不要告诉，记住，任何人都不要说。」 狗剩点头道：「这是我们两人的秘密，我谁都不会说的。」 在清舒的坚持下狗剩没送她到码头，而是转身回去了。 第115章 林承志的转变（1） 娇杏看着狗剩一瘸一瘸地回去，眼中满是好奇。 走到清舒身边，娇杏以只两人听到的声音问道：「姑娘，你刚才跟这狗剩说什么了呀说这么久。」 「就是让他别去村里省得被那些孩子欺负，走吧，再晚些说不准没船了。」 娇杏才不信这话，只是清舒不说她也就不再问了。 到了码头，清舒竟然看见了林承志：「三叔，你怎么在这？」 林承志说道：「你一个人回县城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清舒笑了下说道：「不用，苗叔会在码头等我的。」 码头就离村里几步远，而且这里比较偏僻基本没陌生人来。不过清舒觉得还是得催促下她外婆，得赶紧找个女护卫。 第137页 「我正好也要去县城，送你去吧！」 清舒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了。 此时还没有船，叔侄两人站在码头等。见周边只娇杏一人，林承志将她支开了。 林承志红着脸说道：「清舒，三叔想去县城找事做，你觉得能找着吗？」 见清舒看着他没说话，林承志苦笑着道：「没田没地留在村里会饿死的，去县城找份活干还能寻到一条活路。」 清舒没接着话，而是问道：「三叔，你后悔搬出来吗？」 没钱没粮，而家中还有四张嘴在等着吃，换谁都会有很大的压力。 林承志说道：「不后悔，只是我怕巧娘跟如蝶她们跟我吃苦受罪。」 是个男人都受不了那样的屈辱。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做。 不后悔就好。 清舒说道：「我刚去看三婶，瞧见安婶过来要回锅碗瓢盆。」 林承志面色一变，说道：「你说什么？」 清舒说道：「安婶说她也没办法，是大爷爷要她这么做的。三叔，我估计是祖父跟大爷爷说了什么。」 林承志这一刻充满了愤怒。什么都不给他就将他赶出来也就罢了，竟然连亲戚借东西给他都不让。难不成，真要他给二哥当牛做马一辈子才罢休。 林老太爷这么做只是想逼林承志回去，却没料到竟让林承志产生了恨意让他越发不想回去。父子之间的隔阂，也越来越大。 清舒不知道上辈子林承志是否反抗过，但此刻她很同情林承志。 想了下，清舒说道：「三叔，在县城找事可不容易。你若自己去找，十天半月也未必找得到。」 家里的东西如蚕茧跟多余的稻谷，每年都是林承志运到县城卖。所以，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庄稼汉。 林承志点头道：「我知道。要实在找不着，我就去码头扛包。」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扛包不仅辛苦，还赚不到什么钱。」 「我知道那不是长久之计。不过现在我手头没钱，只能先干这个了。」 清舒看向林承志，奇怪地问道：「难道三叔一点私房钱都没攒？」 林承志面露苦涩：「家里的钱财都是你祖母管着，平日里钱也就过下我的手，转眼就被收上去了。」 所以这么多年下来，他手头也就只存几百文钱。 没等清舒开口，来了一艘船。不过不是大金叔的船，而是隔壁村的船。 若是清舒跟娇杏两人她们是不会坐这船的，可现在有了林承志也就不担心了。 到下一个村子又上来几个人，其中有个跟林承志年岁差不多的男子看见他不由问道：「承志，听说你从家里搬出来了？」 林承志嗯了一声，低着头没说话了。 那男的看到他这神情就知道有难言之隐，他也没多问只是道：「若是有什么难处跟哥们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林承志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点头道：「谢谢了大成。」 看到清舒，这叫大成的男子问道：「这是你闺女？长得可真漂亮。」 精緻的五官白皙的皮肤，他们村的小姑娘没一个有这么好看的。 坐在她旁边的一妇人说道：「大成，你这眼光可真不行。你看看这小姑娘穿的衣裳，那可是上好的绸缎。」 而林承志穿的是粗布衣裳，这两人怎么可能是父女。 清舒觉得这妇人真不会说话。 林承志笑了下道：「这是我侄女清舒。清舒，这是大成叔。」 清舒笑着叫了一声：「大成叔叔好。」 大成笑着道：「小姑娘莫怪，我也是看你们长得像才认错。」 清舒知道这是缓解尴尬，笑着说道：「大成叔叔，我是三叔的亲侄女，长得很像很正常呀！」 大成有些诧异地看着清舒。这小姑娘很不错，竟知道帮林承志圆话。 到了县城，一靠码头清舒就看见正在等候的苗叔跟建木了。 清舒与林承志说道：「三叔，你跟我一起走吧！」 林承志摇头道：「不了，等你三婶胎稳了我让她去看望你娘跟安安。」 至于他，一个大男人去也不方便。 清舒摇头说道：「不是让你跟我回家，三叔，你跟我走吧！」 林承志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点了下头。 离开码头，清舒与苗老实说道：「苗叔，我们去茶铺。」 到了茶铺门口，林承志站在门口不进去：「清舒，我不懂茶，你让我来茶铺里干活我也干不来。」 茶叶分很多品种，每个品种每个等级的茶叶价格都不一样。 清舒笑了下：「我可不敢让你去茶铺干活，若是让祖父祖母知道还不得打死我。」 「那你这是？」 清舒说道：「三叔，你随我来就是。」 顾老太太带清舒过来好几趟，黄掌柜知道清舒是老太太的心肝宝贝，对她可不敢有半分的懈怠：「姑娘安好。。」 清舒笑着道：「黄爷爷，今日过来是有一事想要麻烦你。」 黄掌柜的忙道：「姑娘有事尽管吩咐。」 清舒指着林承志说道：「黄爷爷，这是我三叔，他想在县城找份活计。你在县城多年应该认识不少人，我希望你能帮我三叔找份活干。」 黄掌柜有些为难。 清舒见状说道：「黄掌柜，他是我亲三叔。」 第138页 这意思不是什么拐弯抹角的表叔堂叔，而是嫡亲的叔叔。 黄掌柜沉吟片刻后说道：「不知道林爷会做什么？」 林承志有些羞愧，除了种田种地他说什么都不会。 这要找活干，这么端着可不行。 清舒说道：「我三叔念过几年书，写字算帐都会。」 黄掌柜的说道：「姑娘、林爷，这两日我去打听下过两日后再给你们答覆，你看这样可行。」 林承志鞠了半躬：「多谢黄掌柜。」 第116章 林承志的转变（2） 出了茶铺，清舒就带了林承志去了一家早点铺子。 清舒说道：「三叔，你先在这里吃个早餐，我让苗叔给你送点钱来。」 林承志忙摇头，说道：「不行不行，我怎么能要你的银子，那我成什么了。」 清舒帮他找活干，他没拒绝是因为现在确实需要一份差事。可这钱，他是没脸要。 清舒笑着说道：「三叔，这银子不是送你而是借你，等你以后赚钱了再还给我。」 林承志不想要，可若是不要这钱怕过两天一家人连饭都没的吃了。 想到这里，林承志说道：「清舒，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还你的。」 清舒笑着道：「三叔，我相信你。三叔，借银子的事千万不能让祖父祖母还要我娘他们知道。若不然，我会被打死的。」 这话也就说说，清舒怎么可能会怕林老太爷跟林老太太两人。 林承志忙点头道：「你放心，我会跟别人说这钱是我卖掉你三婶的嫁妆换的。」 清舒看着跟前世判若两人的林承志，鼓励他道：「三叔，我外婆经常说万事开头难。虽然现在很艰难，但只要熬过去，以后就会越来越好。」 清舒回到家里，就让娇杏寻出她的钱匣子出来。 花妈妈进屋看见清舒捧着钱匣子在数金银，她笑着说道：「姑娘要买什么东西，直接在店铺记帐就是。」 清舒也没瞒着花花妈妈，她就将林承志的事说了：「我想给三叔一些银子，帮他撑过眼下这一关。」 花妈妈知道清舒行事有分寸，对此并不做评价：「你准备给多少？」 清舒想了下说道：「三婶还在养胎，得吃些好的。花妈妈，我觉得给二十两怎么样？」 若不是张氏还在吃补药，给个三五两银子足够了。 花妈妈说道：「太多了，十两银子就足够了，另外可以再送些红枣等补身的东西。」 苗叔将一包碎银子递给林承志，又道：「车里还放了两个口袋，里面放着红枣、黑芝麻、蜂蜜、红糖这些东西。姑娘说，这些是给三太太补身子的。」 握着荷包，林承志的眼眶有些湿润。爹娘看不起他，二哥更是正眼都不瞧他一下，只有清舒不仅信任他还如此帮他。 林承志在心里发誓，若是不混出个人样绝不回林家。 苗叔说道：「三老爷，我送你去码头吧！」这么多东西，拿着不方便。 林承志摇头道：「不用了，我还得去买买粮食呢！」 採购了一大车的东西，林承志直接包了大金叔的小船回桃花村。 大金叔看着这么一大堆东西，问道：「承志，你真准备搬出来单过呀？」 林承志苦笑道：「都被赶出来了，难道我还能回去？」 大金叔摇摇头道：「承志，你也太意气用事了。就这么出来没田没地的，以后日子怎么过呢？」 林承志道：「这两日先将家里的事安顿了，过两日我去码头上扛包。」 清舒帮着找差事的事不能对外说，省得给清舒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大金叔没法理解林承志的想法，说道：「家里有房有地，你何苦去受那罪呢？」 这扛包可不是一般的累，他每天划船也很累，但跟扛包起来就轻快多了。 「再苦再累，也比日日受窝囊气的强。」 大金叔摇头说道：「到底年轻，这外面讨生活哪那么容易。」 家里有房有地，还有一个举人哥哥做靠山。若不意气用事净身搬出来这辈子吃穿不愁了，可现在赌气出来以后有的苦头吃了。 张氏看到林承志挑了一担东西进屋，问道：「这是什么？」 「粮食。我买了两百斤的粮食，够吃两三个月了，另外锅碗瓢盆也都买了。」 说完，放下粮食又赶紧出去了。 看着堆放着的一大堆东西，张氏抓着林承志的手问道：「你跟是谁借的钱呀？」 置办这些东西怎么也得好几两银子，林承志身上可没这么多钱。 林承志压低声音说道：「清舒借给我十两银子。这事你知道就成别往外说，若让爹娘知道清舒肯定得挨骂了。」 张氏有些感动：「这孩子……」 林承志说道：「这情咱记在心里，以后好好还她。巧娘，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我拿了你的首饰去当了。」 张巧娘点了下头：「我知道的。」 林承志说道：「我先去山上砍柴，等回来再收拾。」 张巧娘说道：「这些东西我来收拾吧！孩他爹，我请彭叔来看过了。他说我只要不干重活，一些手面上的事还是可以做的。」 确定张巧娘说的属实，林承志也没反对了：「那你当心些，若是觉得累就躺下休息。」 第139页 有了清舒给的十两银子打底，张氏也不再焦虑了。 张氏笑着道：「放心，我有分寸的。」 林承志去大金叔家借了一把柴刀，就上山了。趁着这两日多砍些柴，万一在县城找着了事以后就没时间上山了。 林老太爷回到林家，朝着林老太太怒吼道：「你是不是给了那逆子钱？」 「什么钱？」 瞧着林老太太的模样不似作伪，林老太爷说道：「那逆子买了粮食跟锅碗瓢盆一大堆的东西回来。」 瞧着这架势别说三五日，怕是三五月都不会回来了。 林老太太有些懵：「他哪来的钱？」 林老太爷想也不想说道：「定是这逆子平日里偷藏了钱。」 「不可能。平日里帮着卖东西的钱，他都一分不少都交给我了。」这些东西卖多少钱，她心里都有数的。 齐婆子说道：「也可能是找人借的。」 林老太爷立即否认了这个说法：「置办那些，怎么也得三五两银子。谁有那么多的钱借给他？」 而且村里人都知道林承志被他赶出去，谁敢借那么多钱给他。 韦氏提着一壶热开水进来，听到这话说道：「我听村里人说老三今日是跟清舒一起回的县城，那钱肯定是清舒给的。」 若真是清舒所为，等下次回来非得重罚了她。 林老太太现在最厌恶的就是韦氏，若不是家里现在没人干活她肯定将这个搅家精赶出去了：「你亲眼看见的？」 韦氏忙摇头：「我、我猜的。」 瞧着不好，韦氏说道：「厨房还煮着饭，我去看看。」 说完就熘了。 第117章 林承志的改变（3） 林老太爷恼得不行，可他再气也没撤了。总不能将林承志从那房子赶出去，就算他想族长跟大哥也不会同意的。 「这个逆子……」 再待下去林老太爷怕自己会气出病来，他与林老太太说道：「我出去一趟，过些天再回来。」 等他出了桃花村，林老太太就去找林承志了。 林承志正在吃饭，看到林老太太忙放下筷子站起来：「娘，你怎么来了？」 说完，走过去扶了林老太太坐下。 林老太太看到桌子上的两个菜，一个土豆炒油渣一个辣椒炒茄子。这样的菜在农家算很不错了，多少人家一个月都难见一次荤腥。 「承志，你哪里来的钱买米粮菜蔬？承志，你告诉娘是不是清舒给你的？」 林承志赶紧摇头：「不是，我卖了巧娘的首饰得了几两银子。」 林老太太哪相信这话：「巧娘有多少嫁妆我会不清楚？她手里头最值钱的就是你大嫂给的那只如意金簪，可那如意金簪就算卖也只能卖三五两银子了。你这屋子里的东西，没有四五两银子买不下来。」 不可能金簪卖多少钱，就花多少钱。林承志是她生的，哪能不知道他不是这般没成算的人。 林承志知道瞒不过，说道：「娘，清舒听到我说手里没钱，她怕我跟如蝶他们饿肚子就借了我十两银子。」 「那臭丫头……」 让她劝承志回家，她转头却给了承志钱。这不是想让承志永远别回林家。 林承志听到这话说道：「娘，清舒知道我没饭吃也不理会你觉得这样才是好？」 林老太太一下被问住了。 林承志说道：「娘，我知道你是来劝我回去的。娘，我现在回去，以后二嫂肯定就天天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窝囊废，连老婆孩子都养不活。」 顿了下，林承志说道：「娘，我一定要证明给二哥二嫂看我能养活妻儿。到那时爹若开口让我回去，我就回去。」 林老太太这一刻恨死了韦氏，都是这个搅家精恶妇害得他儿子有家不能回。 张氏问道：「娘，你吃饭了没有？没有我给你盛。」 林老太太摇头：「不了，我回去吃。」知道今天说不通林承志，她也不想再留。 回去的路上，齐婆子与林老太太说道：「老太太，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你现在怎么劝三老爷他也不会回来，不若等他挣了钱养活了一家老小到时候再劝他回来。」 林老太太阴沉着脸没说话，不过齐婆子知道她听进自己的劝了。 林承志不回来，作为将他逼走的罪魁祸首韦氏，就被林老太太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清舒不知道韦氏开始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不过就算知道她也会说一句活该。 顾老太太从外面回来，看到清舒就问道：「清舒，这两日在林家有没有被欺负？」 清舒摇头说道：「没有，不过我三叔被我祖父赶出家门了。」 咦了一声，顾老太太问道：「怎么回事？你祖父干嘛赶你三叔走？」 林家三兄弟给顾老太太印象最不好的就是林承仲了，至于林承志则没什么印象。 清舒简单将事情说了下：「外婆，你是不知道我二婶有多过分。她在家骂我三叔三婶也就罢了，竟还跑去淤村里人说，弄得村里人都以为我三叔欺负了她。」 顾老太太说道：「也幸亏你娘不在乡下，若不然还不得被她欺负死。」 像韦氏这样的女人就是滚刀肉。反正只要占便宜了，丢脸被骂什么的她都无所谓。 这话清舒也非常认同：「二婶讥讽我三叔是窝囊废养不起妻儿。外婆，我真挺纳闷她怎么有脸说这话？家里家外的事都是三叔在张罗，二叔没赚过一分钱只埋头读书。要说养不活妻儿的，该是二叔才对。」 第140页 顾老太太说道：「她若是知道这样想就不会跟你三叔闹了。不过你祖父偏心二房，所以你三叔註定要吃亏。」 「二叔念了那么多年书还只是个童生，不知道为什么祖父还偏心他？」 上辈子林承仲在她五岁也就是今年考中了秀才，后来进县城一边在私塾教书一边温习参加科考。可惜到她死，林承仲都没能中举。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你祖父怎么想的外婆不道。不过为人父母对子女尽量一碗水端平，若不然容易兄弟阖墙。」 清舒点了下头。 「这事你别告诉你娘了，省得她坐月子坐得不安心。」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顾娴调理好身体，任何影响她心情的事都必须瞒着。 清舒点了下头，与顾老太太道：「外婆，三叔跟三婶没钱没粮，我不忍心如蝶跟着挨饿就给了他十两碎银子。」 顾老太太好笑道：「手里一分钱都没有，就敢带着妻儿搬出来，真是勇气可嘉。」 有勇气不假，可也没头脑，做事只凭意气完全不考虑后果。 清舒没敢说她其实在后面推波助澜。 顾老太太道：「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要再随便给他们银子。若不然，碰到事就会找你要银子。」 清舒忙说道：「外婆，我又没赚钱，吃的用的都是外婆您的哪有钱给他。我当时是说钱是外婆的，借给他以后要还的。」 顾老太太搂着清舒笑着说道：「傻丫头，外婆的钱以后都是你跟安安的。」 她就只这两滴血脉，手里的东西不给她们还能给谁。 清舒摇头道：「外婆，我不要你的钱，等我以后长大我要自己挣钱。」 顾老太太很欣慰地说道：「清舒，你能这般想很好，靠天靠地都不如靠自己。」 说完，顾老太太感嘆了一声：「若是都这般想，也没那么多的事了。」 突然发这样的感慨，肯定是有事了。清舒面色不善地问道：「外婆，是谁在打我们家的主意？」 顾老太太笑了下，说道：「这些事外婆会处理，你不用管。」 既真有事。见顾老太太不欲再说，清舒也没再问了。不过等会，得让娇杏去打听下。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118章 林承志的改变（4） 清舒既决定救狗剩自要与顾老太太说，因为她自己是没这个能力的。 清舒将狗剩的情况与顾老太太说了下：「外婆，狗剩的奶奶走了后他爹就将他赶出了土坯房。如今狗剩住在山洞里，若他留在桃花村肯定熬不过这个冬天。」 被子都没一床，天气一变冷这孩子肯定要冻死。 顾老太太听完沉默了下说道：「可这孩子的命格……」 清舒说道：「那何仙姑的鬼话哪能信。外婆，这可是一条人命。外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经常做好事，要救了他可就是大功德了。」 顾老太太还是有些犹豫。何仙姑说的可能是鬼话，但这孩子也有些诡异。 清舒说道：「外婆，你若是有忌讳那咱们让他先寄住在甘露寺。若是他在甘露寺好好的，我们再将他接出来。」 顾老太太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孩子放在甘露寺，她只需每个月送些钱粮过去就行。 若是这孩子在甘露寺安然无恙没再闹出事来，过个一年半载就接出来好好安顿。若不然，就将他留在甘露寺。 顾老太太点头道：「好，这事我来安排。」 得将这孩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若不然，被缠上也麻烦。 对于清舒的安排顾老太太很满意，这孩子瑞金行事越来越稳妥了。 过了两日，林承志去找了黄掌柜的。 黄掌柜得了清舒的话，也用心给他打听了；「茶馆还缺一位伙计，不过这活不仅又苦又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 都到这份上哪还能挑，林承志一脸感激地说道：「掌柜的，苦累我不怕，只是我不懂茶怕做不好。」 再苦再累，还能比种田种地砍柴累。 黄掌柜的笑着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谁还不是从不懂到懂呢！」 「多谢掌柜的。」 黄掌柜的笑着说道：「头个月薪俸一两，第二个月开始涨到二两。若是做得好，以后还会加。」 林承志欢喜不已：「多谢掌柜的。」 一个月二两银子足以养活一家老小了，林承志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好这份差事。 大金叔看到林承志一脸喜意的样子，笑着问道：「承志，找着差事了？」 「嗯，在茶馆找着了一份活计，后日就去上工。」 船上有个桃花村的人听到这话，立即说道：「承志，你大哥可是举人，你去铺子里做伙计岂不是丢了你大哥的脸面。」 林承志听了这话脸色有些不好，说道：「我偷不抢自己辛苦干活赚钱养家，怎么就给我大哥丢人了？」 那人见他恼了，也不敢再多说。 回到家看着在门口丢沙包的如蝶，林承志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如蝶，爹给你买了桂花糕，你去洗洗手。」 经了上次的事，如今在林承志心中如蝶那是排第一的。 张氏看林承志卖了糕点嗔怪道：「你也真是的，家里现在没钱你还买什么糕呀！」 听到林承志找着了差事，张氏高兴得不行：「找着差事就好。」 第141页 有了差事每个月就有进帐了，就算吃得不好，但总不会饿肚子。 张氏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了，这几日面上不显，但想着将来她就发愁得很。 「你放心，我会让你跟孩子们过上好日子。」顿了下，林承志说道：「等我将来赚钱了，我也送如蝶去上学。不求她跟清舒一样聪明，有清舒的一半我就满足了。」 张氏这个时候，也感觉到出来的好处了。若是在林家公婆断不会允许如蝶去念书的，可现在只要他们夫妻赚到钱就能送女儿去读书。 如蝶吃完糕点就要出去玩，张氏叮嘱道：「就在门口玩，不许跑远了。」 说完，还叮嘱了春芬一通。 林承志觉得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这是？」 他感觉到妻子有些过分的紧张，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张氏嘆了一口气说道：「你是不知道，今早狗剩被人带走了。」 「谁？」 听到是棺材子狗剩被人带走，林承志有些不相信地说道：「不可能吧？谁会要那孩子呀？」 不说那孩子的名声，就说他那模样也不会有人打主意了。 张氏摇头道：「我最开始也不相信，可这事是真的，大桃她娘亲眼看见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将狗剩拖上马车。」 「那人要他干啥？」 张氏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出来，只是道：「除了大桃她娘，田里干活的三仔叔几人也看见了，等大家反应过来，那马车已经不见了踪影。」 其实若是当时有人去追赶，肯定能追上的。可被带走的是狗剩，众人就不想管这事。怎么说呢？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大家都觉得狗剩不祥，觉得他离开也挺好的。 林承志忙口说道：「那以后万不能让如蝶去村外玩了。」 以为被拐走的狗剩此时已经送到甘露寺里了，到了寺庙狗剩一口气吃了两个大馒头跟一大碗粥。 吃完以后狗剩摸了肚子露出满足的笑容，自奶奶病逝后他好久没吃饱了。 黑面汉看着狗剩说道：「这段时间你就在这院子里呆着哪也别去，记住了吗？」 这孩子模样辨识度太高了，只要出去就会被人发现。到时候传到桃花村，狗剩他爹找来又是个麻烦事。 「能天天吃饱吗？」 黑面汉点头道：「只要你不出去就能顿顿吃饱，若不听话就没东西吃。」 狗剩很乖巧地说道：「我不出去。」 饿肚子的滋味，太难受了。 清舒知道狗剩在甘露寺安顿下来，心情顿时大好。 顾老太太看她眉开眼笑的样子，奇怪地问道：「你这么喜欢他？」 清舒点头说道：「嗯，我很喜欢他。外婆，我不过是给了他几个粽子，可他却记在心上特意跑到山上摘果子给我吃。这样的赤子之心没几个人有。」 顾老太太听了也有些动容了。 清舒笑着道：「好。外婆，过几天我想去甘露寺看他。」 顾老太太说道：「正好我要去甘露寺上香还愿，到时候你随我去。」 她也想去看看这个孩子，看看是否真如清舒所说的那般是个知恩图报的。 顾娴以后很难再生养。没个亲兄弟，姐妹两人长大以后难免会吃亏。若这孩子是个知恩图报的就将他培养成才，等清舒姐妹长大以后碰到个什么事也有人帮衬。 不得不说，为了姐妹两人顾老太太真是操碎了心。 第119章 大明律（1） 练完功回来，清舒看着路边开得正盛的花朵忍不住哼起了曲儿。 岳香香听到后，笑着问道：「清舒，什么事让你这般高兴？」 狗剩这事不宜告诉别人，清舒笑呵呵地说道：「不告诉你。」 「切，不说不说，我还不稀罕知道呢！」话是这么说，岳香香还是巴巴地看着她。 清舒转移了话题，问道：「澜姨最近很忙吗？我娘昨晚念叨好久没见澜姨了。」 岳香香点头道：「嗯，我祖母生病了。我娘这些天要去照料她。我原也想请假去伺疾，可我娘没同意。」 清舒笑着道：「澜姨能照料好你祖母，你去干啥？你好好念书，你祖母跟澜姨都会很高兴的。」 岳香香闻言，苦哈哈地说道：「我娘说那么贵的学费若不好好学习，就对不起她跟爹的辛苦。可是我已经很努力了，她却从来不夸我一句。」 清舒笑着道：「我娘也从没夸过我，还总说不能骄傲自满。」 「啥？姨母竟然没夸过你？」 她可是知道清舒有多刻苦了。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可跟清舒却没法比。 清舒点头道：「大人都是这样的，你不需要介怀。不过我们是为自己念书的，不是为她们念的。所以，咱得好好学。」 岳香香掐了一把清舒的脸颊，被清舒拍开以后哈哈笑：「清舒，明明你比我小一岁可有时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跟我娘似的。」 清舒心头一跳，然后装成不高兴地说道：「你不喜欢，那我以后不说了。」 岳香香赶紧哄了清舒：「你别生气嘛，我以后不说了。」 两人说说笑笑地到了紫藤苑。 上课后，傅苒各给了两人一本《论语》。傅苒说道：「今日开始，我们学论语。」 岳香香捧着书一脸疑惑地问道：「先生，这《论语》是考科举的书，我们又不用考科举干嘛学它？」 第142页 傅苒说道：「以后你们考学，也要考到四书五经里面的知识。」 既是入学要考的东西，自然是要学的。 岳香香不相信地说道：「老师，女学的入学考试有这般难吗？」 傅苒问道：「县里跟府城的女学的入学考试不会这般难。」 「啊……既不会考，为何还要学这个。」反正她是不喜欢学这些东西。每次听到她哥背《论语》，她就想睡。 傅苒笑着说道：「我是是说县城跟府城的女学不会考这个。金陵女学以及京都女学，都会考到这些。所以除了《论语》，《中庸》《太学》这些以后都要学。」 岳香香的脸顿时垮下来了。 上完一节课，岳香香跟清舒抱怨道：「咱们又不考金陵女学，干嘛学这个？」 刚才她听得都打瞌睡了，想到以后每天都要听这些课程她就觉得暗无天日。 清舒说道：「老师既让我们学，肯定是这些书中有的东西对我们以后有用。」 岳香香嘀咕道：「有什么用？半点用都没有，完全是浪费时间。」第二节 课还是学的《论语》。傅苒看到岳香香无精打采的模样并没多说，她要教的是清舒，岳香香只是附带的。学得好，她也愿意多费心。不愿意学，也不强求。 下午，头节课顾娴给了两人每人一本书。岳香香看着这书厚厚的，接过来一看竟然是《大明律》。 傅苒说道：「要想写出一笔好字，关键还是得自己多练。以后你们碰到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私底下来问我。从今天起，你们开始学《大明律》。」 岳香香听到这话觉得眼前一黑：「老师，我们做不了官判不了案也当不了状师，学这个干嘛？」 傅苒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若是不想学可以不学，我不勉强。」 岳香香不敢说话了。 傅苒这一节课，只讲了第一篇刑律里的《谋反大逆》。讲完以后，还举了前朝的两个谋反大逆的例子。 下完课，岳香香拉着清舒的手说道：「清舒，这东西太难了，咱们一起去跟先生说咱不学了好不好？」 这个东西比论语还难。 清舒是成年人的思维，她觉得学律法比诗经书法这些都有用。所以哪怕《大明律》不好学，她也下定决定要学好。 岳香香推了下清舒一下：「我跟你说话，你在发什么呆呢？」 清舒回过神来，摇头说道：「我们去了也没用，老师不会改变主意的。」 岳香香不高兴了：「试都没试，你怎么就知道先生不会改变主意呢？」 清舒说道：「书法课老师每日也就指点下我们，老师教得很轻松。可这《大明律》晦涩难懂，我们觉得难，老师教得也一样不轻松。」 「什么意思？」 清舒道：「老师这般费心费力教我们，我们该珍惜哪还能嫌弃。」 岳香香却是不高兴地说道：「可这些东西我们学了也没用，干嘛浪费时间。」 有这时间还不如去玩，或者睡觉也成。 清舒摇摇头道：「香香，老师不会教我们没用的东西。」 岳香香见说不通清舒，很是气馁。 两人并不知道坠儿就在她们后面不远处，等两人分开以后她才折回去。 傅苒笑着道：「清舒当真是这般说？」 坠儿点点头。 新儿也有些奇怪：「主子，清舒姑娘才三岁，你让她学《大明律》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呀？」 别说小孩，就是大人也很少有人会去看这书。不仅条文多还要咬文嚼字，不是一般的难学。 傅苒反问了一句：「你看清舒不是学的很认真吗？」 说完，傅苒笑了下道：「放心，若是她学不进去，到时候就停了这门课。」 坠儿说道：「主子，我觉得姑娘会学好这门课程的。」 「哦？你对她这么有自信？」 坠儿说道：「姑娘身上有一股劲，一股狠劲。她既觉得这门课程有用哪怕再难她也会努力学好的。」 新儿听了这话道：「有时候我真觉得她不像是个孩子，倒像是个歷经沧桑的人。」 傅苒淡淡地说道：「亲娘不靠谱，亲爹不是个善茬。身在这样的家庭再不早点懂事，将来母女几人都得被人生吞了。」 虽然没见过林承钰，可透过林家的人也知道这人不是个好的。 第120章 大明律（2） 清舒吃完饭就捧起了《大明律》背起了今日所学的第一条刑律，谋反大逆。 「凡谋反（谓谋危社稷）及大逆（谓谋毁宗庙、山陵、及宫阙）但共谋者、不分首从、皆凌迟处死……」 顾老太太听着觉得不对：「你在背的什么东西？」 什么凌迟处死斩首示众，听着就觉得吓人。 清舒将书递给顾老太太，说道：「背的《大明律》。老师今天教了第一篇，我得将它背熟了。」 顾老太太惊愕不已，问道：「这、怎么傅先生教你们学这个？这个也太难了，你听得懂吗？」 清舒点头道：「听得懂。」 顾老太太见她神色不似作伪，将书还给她：「若是你听不懂不要勉强，外婆去跟傅先生说让她别教这么难的。」 清舒笑着说道：「外婆，老师已经跟我们将这律文解析过了。意思我都懂了，剩下的就是将它背下来了。」 第143页 只有将这些东西背下来装进脑子里，才算真的学会了。若不然，过段时间就忘了。 岳香香回到家里恹恹的提不起劲来。 她哥哥文智回来看到她这模样，忍不住笑着问道：「香香，怎么了这是？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岳香香从布包里掏出了《论语》跟《大明律》给文智，苦着脸说道：「学《论语》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学《大明律》。我看着头都是昏的，哪还学得进去。」 这么厚厚的一本还只是上册，下册还这么厚，只要一想这事岳香香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文智打开一看，当下也皱起了眉头：「。这傅先生也太性急了，怎么能教这个。等爹回来，我们去找爹娘说这事。」 半个时辰以后，岳县丞回来了。 文智带着岳香香，将这事与夫妻两人说了：「爹、娘，香香还这么小怎么能学这个？这不是拔苗助长吗？」 这个东西他都还没开始学，这么难的东西妹妹怎么可能懂。 岳县丞拿起书也不由皱起了眉头：「傅先生当时可有说什么？」 岳香香噘着嘴说道：「先生说我若是不学，她不勉强。」 文智很不高兴，身为一个先生这话说得也太不负责任。花那么多的钱，太不值了。 巍澜却是问道：「清舒呢？当时她可有说什么？」 岳香香说道：「我跟清舒说，让她跟我一起去找先生。可是清舒说她觉得学这个有用，要好好学。」 好好学，不表示就学得好。 文智说道：「学了是有用，可也要听得懂学得进去才成。」 岳县丞也认同文智的观点：「阿澜，明天你去跟先生说下。这个太难了，如今只需教孩子一些通俗易懂的东西即可。」 巍澜点了下头。 睡觉前，清舒已经将今日学的这篇刑律背下来了。 顾老太太摸着她的头说道：「清舒，天晚了，我们睡觉吧！」 清舒摇摇头：「外婆，我还没练功呢！」 修习这内功心法两个多月了，可什么感觉都没有。不过清舒想着，既是段师傅压箱底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现在没感觉，不代表将来就不好了。所以，她一直坚持着。 顾老太太有些不忍心地说道：「今天就不要练了，明天再练吧！」 清舒摇头：「外婆，不管做什么都不能半途而废，这可是你教我的。」 话是这么说但她心疼呀！小小年岁正是玩闹的时候，可这孩子却是拼了命地学习。 孩子这般刻苦努力，她也不能拖了后腿。顾老太太说道：「行，那外婆先睡了。」 清舒点了下头。 第二天早晨一到点，都不用人叫清舒就起来修习内功心法。 吃了两个鸡蛋，她去了段师傅那。 清舒一边走一边背书，眼看着因为太投入就要撞倒树上去，娇杏眼疾手快将她拉到一旁。 清舒看着眼前的大树，摸了下额头笑着说道：「看来路上是不能背书了。」 娇杏这次没再说教，而是巴巴地问道：「姑娘，我也想识字了，你说可以吗？」 清舒笑着道：「识字是好事，只要你愿意学，我肯定教你。」 娇杏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请新儿姐姐教我即可。」 新儿跟在傅苒身边这么多年，别说识字。乐器跟算学都会一些。教娇杏识字，那是小菜一碟。 清舒笑着点头：「那你要努力。」 有这么一个努力的主子，娇杏觉得自己再懈怠下去都没脸伺候清舒了。 清舒练完功回来就看见了巍澜，笑着道：「澜姨，你来了呀！」 巍澜点了下头问道：「清舒，昨日你们先生教了东西你都听懂了吗？」 清舒点头道：「听懂了。」 巍澜顿时打消了去找傅先生的念头。傅苒授课自是以清舒为先，清舒既听得懂哪怕她去说，傅先生也不会改变主意教授简单的东西。 顾老太太看巍澜神色不对，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问题?」 巍澜也不瞒着，说道：「香香听不懂，回家跟我们诉了半天苦。」 顾老太太说道：「等会我去先生说，让先生别教这么难的。」 巍澜摇头道：「不行，哪能耽搁了清舒。」 顾老太太说道：「耽搁什么？我也觉得太难了。香香跟清舒还那么小，没必要学这么难的东西。这《大明律》明显超出了孩子接受的范畴。」 巍澜犹豫了下，点头道：「好。」 一行人去了紫藤苑。 傅苒早猜到巍澜今早会过来，倒是顾老太太的到来让她有些意外。 知道两人的来意，傅苒问了清舒：「你也觉得太难，不想学？」 顾老太太忙说道：「没有，清舒昨晚将所学的都背下来了。」 「清舒，那你将昨日所学背一遍。」 清舒一字不落地背了出来，背完后说道：「老师，论语没背。」 她觉得这个律法比论语更实用，就选择了律法。 傅苒嗯了一声，没责怪但也没夸赞，只是说道：「还需要继续努力。」 顾老太太觉得傅苒要求太严格了。她的乖乖都这般刻苦，老师竟还觉得不够。 巍澜见傅苒这般说，也不好意思再提换课了。 第121章 心疼 第144页 傅苒见顾老太太跟巍澜还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就让清舒与岳香香先进屋去。 顾老太太说道：「先生，对孩子严格要求是好事，但你这也太严苛了些。」 傅苒问了一句：「清舒有觉得严苛吗？」 顾老太太摇头。孩子是不觉得严苛，但她看着心疼呀！ 傅苒看向巍澜，问道：「岳太太有话但说无妨。」 巍澜苦笑了下：「先生，我知道你教这个课定有其用意，可孩子听不进去呀。香香说，她听得直打瞌睡。」 若不是怕傅苒打手板心，岳香香真会趴桌子上睡觉的。 傅苒沉吟了片刻后说道：「她听不进去，这门课她可以不上。」 「不上课，那她能去哪？」 傅苒说道：「我可以将这节课放到最后，这样她就能提前下学，或者上这节课的时候让她去隔壁的屋子练字。」 若是清舒不愿学，她会调整课程。可岳香香原本就是附带的，她不学傅苒是不会做出改变的。 巍澜说道：「那就让香香练字吧！」 傅苒就猜到是这个结果：「岳太太，年后像寓言课会改为棋艺，这门课也比较难，岳香香怕也很难跟上。」 「棋艺课？傅先生打算教围棋吗？」 傅苒点了下头：「围棋跟象棋我都会，清舒想学哪一门我就教哪一门。」 巍澜听懂了傅苒的言下之意，她皱着眉头反问了一句：「先生，清舒还那么小，你这样是不是拔苗助长？」 傅苒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唐诗三百首》清舒背下了大半，基础算学也自学完成了，《儿童启蒙书》的前十五册她也看完且记住了大半。」 巍澜惊呆了。 半响后，巍澜看向顾老太太：「先生说的都是真的？」 顾老太太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她确实经常在背书。」 巍澜还能说什么，人家根本不是拔苗助长而是因人施教。 沉默了下，巍澜说道：「先生，若是香香能跟上，你还能再教她半年吗？」 傅苒摇头说道：「岳太太，香香这孩子挺聪明的，只要你们再给她找个好的先生一年后考进府城女学问题不大。若是跟着清舒学，两人差距太大对她不是好事。」 清舒不仅聪慧还很勤奋，岳香香却很懒。时间一长，两人差距肯定会越来越大。 顾老太太看了眼巍澜后说道：「先生，好的女先生在太丰县不易找。傅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傅苒说道：「有，不过她们不会来太丰县，得你们将香香送去府城。 岳香香年岁太小了，巍澜哪放心送她去府城不放心，不过她也没一口拒绝：「等我回去跟香香他爹商量下。」 傅苒点了下头。 用晚饭的时候，顾老太太将这事告诉了清舒。 清舒一听就急了：「香香姐姐那么聪明，学得也很好，先生为什么就不教了呢？」 顾老太太说道：「香香聪明是不假，但你学得太快了，她跟不上呀!」 清舒啊了一声，她没想到问题竟然出在自己的身上。 用过晚饭，清舒就去找傅苒：「老师，香香姐姐很聪明，我相信她能跟得上的。」 傅苒摇头说道：「岳香香是很聪明，但她吃不了苦。这三个来月除了我布置的课业，她不会多写一个字多背一首诗。」 这世上聪明的孩子很多，但最后出头的都是那些聪明又刻苦勤奋的人。」 当然，这个年龄贪玩一些很正常，可惜跟她一起学习的是清舒。 其实这么多年，她也是第一次碰到清舒这般拼命学习的孩子。 清舒说道：「老师，我会督促香香姐姐的。老师，你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傅苒倒没想到，清舒竟然会这般喜欢岳香香：「哪怕她会拖慢你的进度，你也要跟她一起上学？」 清舒点头，岳香香活泼又开朗给她带来了很多的欢乐。 傅苒想了下说道：「国学、诗歌、算学、音律这四门课，她可以继续跟我学。其他的既学不进去就不要勉强，若不然是害了她。」 清舒笑着点头：「好。」 傅苒道：「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我最多就教她一年，之后我是不会再教了。」 能再跟岳香香呆半年，清舒已经很满足了：「老师，那这费用？」 傅苒好笑道：「放心，既跟我学半天自然也只收一半的费用。」 清舒欢欢喜喜地回去了。 新儿有些不解地问道：「主子，为何你会答应这个无理的请求？」 若是以前，主子肯定会拒绝的。 傅苒嘆了一口气说道：「也只有跟岳香香在一起她才有些孩子的样，既她要求满足了她又何妨。」 新儿明白过来了：「主子，你这是心疼清舒姑娘了。」 若心疼，也就不会做出退让了。要知道，教两个进度不一样的孩子，需要多花不少的精力跟时间。 傅苒说道：「受累就受累点吧，也就半年时间。」 顾老太太没想到清舒竟然说通了傅苒，不过这也表明傅先生很重视清舒。对清舒来说，这是好事。 清舒说道：「外婆，你让人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澜姨吧！」 顾老太太笑着道：「好。」 巍澜回到家，就岳县丞说了这事。 第145页 若是岳香香考进女学，因为女学是封闭教学，虽然捨不得但也放心。可现在去府城求学，岳县丞就不愿意让她去了。 岳县丞考虑了一番说道：「我找许家二老爷帮忙，让香香明年去许家私塾念书。」 她跟许家二老爷是同窗，关系一直都很好。就是现在，也经常聚在一起喝喝酒说说话。只要他开口相求，对方肯定会应。 就在两人下这事时，就听到丫鬟在外说道：「老爷、太太，顾家来了个妈妈，说有事与老爷太太说。」 听到岳香香明年上半年可以继续跟着傅苒念书，巍澜又惊又喜。 岳晓峰也很高兴，笑着说道：「这下不用去找许老二了。」 先生的水准比许家那位姑太太高多了。 巍澜却是有些感慨：「我当时还想我家香香并不比清舒差，为何傅先生只收清舒不收我家香香，可今天我明白了。香香虽聪明，可吃不了苦。」 岳晓峰不以为然：「小姑娘家家的要那么刻苦干什么？又不能进学。」 巍澜也是这般想的。所以，只要岳香香完成了傅苒布置的课业，她也就不再做多的要求了。 ps：看到有些读者说闹不清女主到底几岁了。为避免阅读障碍，我以后就只写周岁不再讲虚岁了。 第122章 倾家荡产 一直到九月初，清舒才得以休息两天。 清舒与顾老太太说道：「外婆，明日我们去甘露寺看望狗剩吧！」 虽顾老太太说甘露寺的僧人将狗剩照顾得很好，但清舒还是不放心。一定要见到本人，她才能安心。 顾老太太看她这着急的样笑着道：「好，明日我们去甘露寺。」 顾娴难产的时候，顾老太太当时将各路菩萨求了个遍，这次去正好还愿。 顾娴日日关在屋子里，听到两人去甘露寺也想去，可惜被顾老太太给否了。 顾老太太说道：「山上风大，现在你还没出月子，吹了风以后会落下头疼的毛病。」 清舒也道：「娘，等妹妹满了百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甘露寺。」 说起这个，顾娴道：「娘，我想晚上自己带安安。」 现在每日白天抱过来给顾娴，晚上还是抱回到后罩房去。 顾老太太同意了：「等你满了两个月，孩子就交还给你带。」 平日在家看不出区别，可这次山上就看出了清舒的变化。上次她走一小段石阶就气喘吁吁，可这回走了一半都神色如常。 到了山上祖孙两人先是去拜了佛主菩萨，然后才被小沙弥领去见狗剩。 半个月没见，狗剩比上次见的时候气色好了许多，脸上也长了一些肉。 知道狗剩在甘露寺过得很好，清舒也就放心了。 回去的时候，清舒与顾老太太说道：「外婆，我们给狗剩哥取个名字吧！」 既已离开了林家，还是让狗剩与以前彻底脱离关系。 顾老太太点了下说道：「我准备请无尘大师给他取个名字。」 清舒觉得这样挺好的：「先让他住在山上，等明年我们就接他下山。」 顾老太太是打算等明年开春去京城，到时候将狗剩带上，这样也就没人知道狗剩的真实身份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平静。清舒除了读书习武，就是带安安。 原本顾娴出完月子就想要搬回三元街，却没想到林承钰写信让顾娴留在顾家。这样顾娴既能照料到清舒，也能在顾老太太跟前尽孝。顾娴最听林承钰的话，所以就没再叫嚷这要回三元街，而是一直住了下来。 不管林承钰有什么目的，但顾娴自说不搬回去后顾老太太整日乐呵呵的。只这点，清舒就很满意。 这日中午，清舒一进院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大对。 杏花小声说道：「姑娘，三太爷带着老爷过来了。」 清舒哦了一声，就与岳香香说道：「香香姐，我们先去书房吧！」 香香虽然一脸好奇，但清舒既不进堂屋去她也不好进去。 过了小半天，顾老三带着顾和平走了。 清舒看着顾老太太脸色有些不好看，问道：「外婆，他们是不是做生意亏了来找你要钱了？」 顾娴在旁诧异道：「你怎么知道的？是杏花告诉你的？」 清舒不屑道：「这还用谁告诉我，自搬出去到现在他有上门吗？这次来肯定是为钱的事了。」 香香很诧异地问道：「他们不是分出去了吗？为什么还来要钱？」 顾娴觉得家丑不可外扬不欲多说，所以她转移了话题：「香香，你娘有身子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告诉我？」 香香的注意力立即被转移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娘说没满三个月，不能对外说。」 「你这孩子，我又不是外人。」 午觉的时候，岳香香压低声音与清舒说道：「等回去我问下我爹，看看你舅舅做什么亏了本。可别是为了骗钱故意说什么生意亏本。」 岳县丞与巍澜谈事，只要不是机密就不会避着孩子。 清舒点头道：「香香姐，谢谢你。」 到晚上睡觉的时候，顾老太太就与清舒说道：「顾和平在金陵通过中人牵线认识了罗家的二爷，那位二爷与他定下三万斤的蚕丝，每斤蚕丝比我们这里高了六十文钱。一斤能赚六十文钱，三万斤就能赚一千八百两银子了。我给他的粮铺，一年利润也是两百来两银子。」 第146页 可是天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呢！顾和平费尽心思收齐了三万斤蚕丝，结果在运去金陵前一晚仓库着火。三万斤蚕丝化，一个时辰不到为灰烬。 清舒问道：「这火是谁放的？」 顾老太太摇头道：「谁放的不知道。但顾和平为了买这三万斤蚕丝，不仅将房子拿去当了，还从袁氏那借了两千两银子。这些也就算了，关键是现在既要赔付违约金，还得赔人家仓库的损失。」 也幸好没造成人员伤亡，若不然更得焦头烂额了。 「合起来多少？」 顾老太太说道：「建一座仓库倒不用多少钱，百八十两银子就足够了。这违约金却不少，要四千两银子呢！」 「这么多？」 货款也才八千多两银子，违约金竟然要四千两银子。清舒问道：「外婆，这是不是对方挖的坑？」 顾老太太摇头道：「这个违约金额是在合理的范围之内。」 然后，顾老太太跟清舒详细说了下订立契约时需要注意的诸多事项。 清舒认真听着。 顾老太太说完后冷笑道：「房子抵押了，若是不能按时还款就得收回去，到时候一家几口就得流落街头。然后四千两的违约金以及仓库的钱若是不能赔付，他肯定是要吃官司。他怕坐牢，就来求我了。」 清舒黑着脸道：「做生意失败就来找她们要钱，要给他，金山银山都不够他败的了。 顾老太太自不给了，说道：「他都分出去了，我还管什么？难道还要敲碎了我这把老骨头卖了给他还钱。」 清舒说道：「外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外婆，他们肯定会纠缠不休的。」 顾老太太笑着说道：「乖乖不用担心，这事外婆能处理好的。」 清舒说道：「外婆，我怕他们狗急跳墙对你不利。外婆，咱们平日得小心一些。」 若是顾老太太有个意外，大房的这些东西可就都是顾和平的了。 顾老太太眼中闪现过一抹厉色：「若是他们敢起这个心思，我不会放过他们。」 清舒嗯了一声，搂着顾老太太轻声说道：「外婆，等我们离开这里就好了。」 不管是林家人还是顾家的人，清舒都不喜欢。 顾老太太笑着道：「乖乖再忍忍，等开春我们就去京城。」 清舒点了下头，先离开这里再说。至于林承钰会有何异动，到时慢慢再筹谋。 第123章 釜底抽薪（1） 这日阳光明媚，顾娴就抱着安安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安安已经五个多月了，因为养得好如今跟足月的孩子没有区别。 看到清舒从屋子里走出来，安安一边伸手一边咿咿呀呀地叫着。 自安安认人后，她就喜欢清舒抱。有时候哭了别人哄不住清舒一抱她就不哭了，顾老太太跟顾娴两人都觉得很神奇。 清舒坐下后抱着安安，笑呵呵地说道：「娘，安安又重了。」 小姑娘长得真快，再这么长下去她都要抱不动了。 顾娴笑眯眯地说道：「是啊！再长下去，都要成为大胖子了。」 安安吃得多睡得也多平日也不闹腾，别提多好带了。所以顾娴带着她，也比较轻松。 顾老太太从外面进来，正巧听到这话：「什么大胖子，那叫有福气。」 祖孙两人逗弄了安安一小会，见她打起了哈欠就由着顾娴抱她回屋睡觉了。 清舒进屋，取了刚才写的东西给顾老太太看：「外婆，昨日你跟我说的那些需要注意的是想我都记在上面。你看看，可还有什么遗漏的?」 正巧今日休息，清舒一大早就起来将这些东西记下来。 顾老太太非常惊讶，问道：「你记下这个做什么？」 「外婆，以后我长大肯定要买铺子做生意的。现在了解这些，以后也不会被人煳弄了去。」 顿了下，清舒说道：「老师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样哪一日忘记了，翻一番笔记就知道了。」 顾老太太笑着点头道：「好。」 要清舒愿意学，她自会悉心教导。也是清舒太小，若不然她肯定会拿个铺子给清舒练练手了。 祖孙两人在屋子里正说这话，花妈妈黑着脸走了进来说道：「老太太，三太爷又带了大老爷来了。老太太，要不要见。」 顾老太太说道：「不见。」 顾娴也听到了动静，抱着安安进屋与顾老太太说道：「娘，现在和平出事，我们不能袖手旁观。」 顾老太太面色难看地说道：「不能袖手旁观？那你想怎样？让我帮他擦屁股。」 顾娴说道：「娘，咱们总不能见死不救。」 「你是想帮他？」见顾娴点头，顾老太太说道：「那你知不知道他这次落下多少的欠债吗？他欠了七千多两银子。」 她将袁氏拿出来的银子也算进去了。没钱的话，这笔钱肯定不会还的。 顾娴啊了一声：「怎么要这么多？」 「违约金四千两，借债两千两银子，赔人家仓库一百多两银子，赎回房子五百两，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几百来两……」 顾娴听得有些头晕，不过她还是说道：「娘，若是我们不帮，和平可能会吃官司。」 清舒再忍不住，黑着脸说道：「娘，你可以将家里的房子铺子卖了帮舅舅还债。」 第147页 她之前一直忍着顾娴，是因为她怀孕坐月子，现在她是不愿再忍了。 顾娴呵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要将产业都卖了给你舅舅还债，那我们到了京城后吃什么用什么？」 清舒反问了一句：「外婆要给舅舅还债，就得卖房子铺子。娘，这房子铺子卖了外婆吃什么用什么，又住哪去？」 顾娴说道：「你外婆以后跟我们一起去京城，到时候可以跟我们住一块。有我一口吃的，肯定少不了你的。」 顾老太太靠着椅子，没有说话。 清舒却说道：「娘，那你将产业卖了给舅舅还债也一样。到时候我们住在外婆买的宅子里，吃外婆的用外婆的不也一样。」 这哪能不一样。可惜没等她反驳，顾老太太就说道：「清舒说得很对，既你想帮，那你帮他还债好了。」 顾娴瞪了清舒一眼，说道：「娘，咱们总不能看和平一家流落街头。」 顾老太太淡淡地说道：「你可以收留他们呀！反正三元街的房子空着。」 顾娴怎么可能同意，说道：「娘，这怎么行？我又不能一直住在顾家。」 清舒非常生气，说道：「娘，你要帮他就自己卖房子卖铺子，凭什么你慷他人之概呢？外婆这么的年岁，不留点钱傍身以后老了病了靠谁？」 顾娴说道：「不还有我吗？我还能放着你外婆不管。」 清舒半点不留情面地说道：「娘，这些年你靠自己赚过一文钱吗？你不仅没赚过一分钱，你跟爹这些年来所花的每一分银子都是外婆给的。」 顾娴气得心口疼。 顾老太太朝着顾娴摆摆手说道：「你好好带安安，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 顾和平没见到顾老太太，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结果到了门口，就看见袁珊娘跟两个孩子坐在大门口哭。 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站在门口，其中个子最矮面容黝黑的男人怒喝道：「号丧呢？再不赶紧滚休怪我不客气。」 袁珊娘一边哭一边骂道：「你们这些杀千刀的，这里是我的家。」 黑疤男呵了一声道：「只要你现在还了钱，我们立即走。若不然，就赶紧给我滚。」 顾三太爷走上前，朝着黑疤男说道：「老弟，欠你们的钱我们一定会还，只希你们望能宽限一些时日。」 黑疤男摇头说道：「我们已经宽限了三日，你们既凑不齐钱这房子自然归我们。」 顾和平说道：「黑爷，再给我三日，三日内我一定还钱。」 可惜这个黑爷油盐不进，说急了冷着脸说道：「再不滚，别怪爷不客气。」 袁珊娘见这些人不愿宽限时日，大骂道：「你们这些杀千刀……」 黑爷旁边的恶汉闻言走过扇了袁珊娘一巴掌，打得袁珊娘眼冒金星。 顾和平冲过去。可惜他太单薄了，这恶汉一下就推倒在地。然后这恶汉，还狠狠地踢了他几脚。 顾三太爷瞧着不对赶紧赔不是：「黑爷，小孩子不懂事，还请手下留情。」 黑疤这才开口说道：「老六，住手。」 恶汉停手，恶狠狠地喝道：「再不滚，我打死你们。」 顾三太爷可不敢跟这些地痞流氓对着干：「好、好，我们现在就走。」 第124章 釜底抽薪（2） 顾和平一家五口也没地方去，顾三太爷只能带他们回家。 宣氏听到说顾和平一家要在家里住下，脸一下就黑了：「爹，家里就这么点大，哪还有地方住人。」 顾和平看向宣氏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以前每次来宣氏都热情得不行，可今天的态度与以前判若两人。 袁珊娘知道袁氏跟宣氏都不待见她不敢说话，只是将顾富贵推了出去。 袁氏这次却没像以前那般将顾富贵搂在怀里心肝肉地叫，而是让丫鬟将富贵拉到一旁后说道：「你是大房的嗣子，如今你有难汤氏她不能置之不理。」 顾三太爷说道：「大嫂连门都不让我们进，她这次是铁了心不管和平了。」 袁氏朝着顾和平说道：「和平虽不是她亲生，可也给她做了这么多年儿子。如今想丢开不管，做梦。」 宣氏心里不屑。养了十多年，别说是个人就是条狗也会对主人摇摇尾巴。可是她这个小叔呢？大伯母这么多念的养育之恩，他半点不记在心上。如今出了事又求上门想让大伯母帮着善后，怎么可能呢! 可惜现在当家作主的不是她，若不然她肯定将顾和平一家赶出去。 顾和平住进三房后，债主日日上门要债。别说宣氏跟顾和光，就是袁氏自己都心烦气躁了。 那些债主也有事要忙，不可能见天上门，所以他们就请了地痞流氓帮着要债。 那些地痞流氓日日来骚扰，闹得三房的下人都惶惶不安。 顾和光的儿子富强出门时，就被这些凶神恶煞的地痞给吓着了。当天夜里，他就发起了高烧。 宣氏这下再忍不住了，跑去找顾和平让他回大房别留在三房害人了。 袁氏知道后气得不行，她一直以为宣氏是孝顺的，没想到自己看走眼了。 顾和光听到袁氏要他要休了宣氏一口回绝，说道：「娘，富强她娘说得没错，和平是大房的嗣子住在我们这算怎么回事？娘，你让他们回大房去吧！」 袁氏气得差点厥过去：「顾和光，他是你亲弟弟。如今你弟弟有难你做哥哥的不帮衬也就罢了竟还要将他赶出去，你怎么能这般无情呢？」 第148页 顾和光他这段时间为顾和平四处奔波，不仅没得一句话反而得来一顿骂，心情也糟到了极点：「当日我就让他不要做蚕丝生意，他不听。我让你不要拿钱给他，你也恶补听。如今出事了连累我们，我们说两句就是无情。既如此，那我就做这个无情人。」 就如妻子所说这个弟弟压根就是没心肝的，连养大他的大伯母说弃就弃。他这个大哥在其心中又有多少分量。 袁氏也火了：「我还没死，这个家轮不到你们做主。」 顾和光一气之下带着老婆孩子去了岳父家里，这烂摊子谁爱管谁管，反正他是不管了。 袁氏手里的现银都借给顾和平做生意，她手里已经没了现银。若是要帮顾和平还债，得卖房子铺子或者去当首饰。可惜，袁氏一样都不愿意。 就在这个时候，罗家那边来人了。约定的日子没交货，罗家的人来要付违约金，若不赔告官。 一旦告官，顾和平必败无疑。到时候，他就得进大牢吃牢饭了。 顾老太太正逗弄着安安，就见钟妈妈走进屋说道：「老太太，老爷带着袁珊娘跟大爷、大姑娘跪在大门口。」 清舒早知道这些人不会罢休的，所以他们闹这么一出也不奇怪。 顾老太太笑了下说道：「将大门关了，他们要跪就让他们跪着吧。」 顾娴想帮着顾和平说情，结果顾老太太一句话就将她给堵了：「你若是来劝我帮他，就别浪费口舌。不过若是你愿意卖了房子铺子给他还债，我可以帮你寻买家。」 这些年忍顾娴也忍得很辛苦，如今她也不想再忍了。 顾娴给噎了个半死，半响后才憋出一句话：「可这样跪着也不是个事？」 清舒说道：「娘，你先出去，我来劝劝外婆。」 顾娴知道清舒的话比她有用的多了，她也没啰嗦，抱着安安出去了。 顾老太太摸着清舒的头说道：「乖乖，这事我会处理好的，你不用担心。」 清舒问道：「外婆，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事呀？」 顾老太太笑了下，不过那笑容不达眼底：「以前觉得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如今才知道我想岔了，只有给他换个厉害的媳妇我才能有清净日子过。」 清舒觉得没用：「外婆，顾和平被袁珊娘吃得死死的，哪怕被逼休了袁珊娘这两个人最终也会搅和在一起的。」 顾老太太不在意地说道：「这次我给他娶个厉害的媳妇，短时内是不可能跟袁珊娘搅和在一起。至于将来如何，随他去了。反正到那时，我们也不在太丰县了。」 「外婆，就不能丢开手不管吗？」她是一点都并不想顾老太太插手这事。 顾老太太摇头道：「不能。罗家跟其他人要不到钱迟早会找上我的。」 清舒不甘心地说道：「凭什么？他都分出去了。」 顾老太太也有些无奈：「可分出去，他也是我的嗣子。」 有些事情，没道理可讲的。所以等开春后就走，这样顾和平再败家也找不着她了。 清舒嘆了一口气说道：「外婆，就算你逼得舅舅另娶，那那姑娘就太无辜了。」 顾老太太笑着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人选我已经物色好了。」 「外婆，我觉得还是将他除嗣才能一劳永逸。若不然，将来他们也能寻到京城来。」 顾老太太摇头道：「傻孩子，除嗣哪那么容易呀？」 清舒不甘心地说道：「外婆，不试过怎么知道？顾和平那么喜欢袁珊娘，也许就同意了呢！」 顾老太太沉默了下道：「可若是除了嗣，你外公就没了香火传承。我怕以后到了地底下，他会怪我。」 没能给顾老太爷生个儿子，顾老太太已经很内疚了，不想让他连香火都断了。 清舒说道：「外婆，我可以留在顾家招婿，这样就不会断了香火。」 顾老太太愣住了。 十一月的天，还是很冷的。顾富贵自小娇生惯养，跪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晕倒了。 袁氏忙让人将顾富贵跟宝珠抱回家去，至于顾和平跟袁珊娘两人则继续跪着。 到了下午，顾二太爷上门说情。其实他是不想管这事，可看到顾老三跪在地上哭着求他，他又心软了。 看着冻得嘴唇发青的顾和平，顾二太爷心生怜悯。可等他见到神色淡然的顾老太太，却又难以启齿。 可想着苦苦哀求他的老三，顾二太爷说道：「大嫂，和平如今走投无路，你就帮帮他吧！」 顾老太太面无表情地说道：「帮他？老二，违约金那可是四千两银子。我要帮他，就得卖铺子或者卖地了。」 顾二太爷愣了下说道：「大嫂，何至于如此？」 顾老太太笑了下，说道：「你大哥在世时是赚了不少钱，可他手面大今天接济这个明天救助那个，根本没存下多少钱。而这十多年进的少用得多吃的都是老本，到如今已经所剩无几了。」 顾二太爷嘆了一口气道：「大嫂，和平做的那些事我也瞧不过眼，可他到底是大房的嗣子。他若吃了官司坐了牢，将来大房的孩子想要进学都不行？」 若是想进学，首要一条就是得身家清白三代之内没人犯过事。 「我若是不帮呢？」 顾二太爷道：「大嫂，你不帮也没人能强迫你。只是如今小娴带着两个孩子住在家里，而大房的子嗣却流落街头，到时候外人肯定会非议小娴的。」 第149页 清舒冷笑。什么外人非议，怕是顾二老太自己也这般想了。在这些人心中顾和平败光大房的家产也没关系，就是不能给她们母女几人。 顾老太太反问了一句：「我卖房子卖铺子给他还债，等老了以后我怎么办？」 「和平会给你养老送终的。」 顾老太太嗤笑道：「当日半点不犹豫就带着妻儿搬出去，指靠他给我养老送终？我怕到时候得上街乞讨了。」 顾和平的所作所为确实让人寒心，顾二太爷也没法反驳。 嘆了一口气，顾二太爷说道：「大嫂，这次你就看在我大哥的份上帮帮和平吧！要是和平进了监牢，以后清明大哥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 清舒嘆了一口气，这些人还真是捏住了外婆的弱点。 顾老太太早知道这次的事她不能置身事外：「帮他还债可以，不过你得将三叔公、五叔公两位长辈请来，另外将和源和荣几夫妻全都叫来。」 顾二太爷愣了下。不过是帮着还个债为何弄得这般兴师动众，不过看着顾老太太的神色他也不敢多问：「好，我这就去。」 清舒从屋子里走出来，与顾老太太说道：「外婆，咱们可以藉此将他除嗣。」 顾和平上辈子在三四年时间就将顾家大房败得干干净净，这样的人清舒是真不敢让其留在家里。只有除嗣断了关系，才能让清舒安心。 顾老太太没应清舒，只是说道：「清舒，你不用担心，外婆会处理好此事。」 第125章 釜底抽薪（3） 何氏听到让他们夫妻去大房很是奇怪，到了门口看见顾和源跟顾和杰夫妻，她心头浮现出不好的念头。 走到几人身边，何氏说道：「大哥、大嫂，你们说大伯母要我们过去做什么？」 马氏刚才也在想这个问题：「应该是为和平欠债的事吧！」 最近这事闹得公爹寝食难安。 何氏脸色顿时不好看了：「他欠债与我们何干？总不能让我们帮着还债。」 若是这样，那她可不答应。 顾和源看了何氏一眼，说道：「这个你放心，大伯母肯定不会让我们帮和平还债的，应该是其他事。」 听到这笃定的语气何氏松了一口气，笑着道：「那就好。」 顾家二房的人到了后，发现客厅已经站了不少人。 顾老太太坐在左边第一个位置，她靠在椅子上眯着眼没说话。其他人也没说话，整个大厅静悄悄的。 何氏平日叽叽喳喳话特别多，可这会也不敢吭声了。 过了一小会，婆子回禀说三叔公跟五叔公两位长辈来了。 顾老太太这才睁开眼睛，走到外面将两位叔公迎了进来。 请两位长辈坐下以后，顾老太太朝着花妈妈说道：「去将袁氏跟顾和平叫进来。」 顾和平进来的时候看到客厅乌压压的一群人，心头浮现出一股不安。 袁氏看到顾老太太，先声夺人：「大嫂，和平是你的儿子。他现在陷入困境，你不能见死不救。」 顾老太太看也不看她，而是环顾一圈后说道：「有些事过去那么多年，原本我是不想提的。可今日的事让我知道有些事不说明白，我下半辈子别想有清净日子过。」 三叔公咳嗽了一声，说道：「宁哥媳妇，有什么事你说。」 顾老太太看向顾和平，问道：「袁氏是不是与你说她九死一生将你生下来却被我与你父亲抢了来做嗣子？你被过继到大房以后她整日以泪洗面痛不欲生，为此大病一场。因为放不下年幼的你她几经挣扎，养了一年多才好。」 袁氏瞳孔一缩，她跟和平的私密话为何汤氏会知道。 顾和平也没想到顾老太太会说这些，面色讪讪地说不出话来。 顾二太爷有些不相信地看着袁氏，问道：「弟妹，你真跟和平这般说？」 袁氏矢口否认，还先声夺人道：「大嫂，今日我们是来商议帮和平还债的事，你说这些陈年往事做什么？」 顾老太太笑了下，朝着顾和平说道：「虽然已经没有意义，但我还是得将这事说清楚，当年我原本是想过继和荣的。和荣为人宽厚脾气也好，而你二伯父跟二伯母也是心正之人，让和荣过继到大房他定会给我们养老送终的。袁氏知道我的心思以后，一边跑你二伯母跟前说我性子不好将来会虐待和荣，还说什么我瞧不起你二伯母说她假清高什么的；一边又唆使老三到老爷子跟前夸赞你聪慧可爱。还说只要教导好了将来你不仅能继承家业，还能让顾家更进一步。」 顿了下，顾老太太又道：「你二伯母听信袁氏的话，死活不同意将和荣过继。无法，我只能同意你爹将你过继来。」 顾和平不相信地说道：「不可能。」 「这二伯父与二伯母就在这里，你若是不相信大可问他们。」 毛氏却是问道：「大嫂，你真没跟外人说我假清高破落户？」 这件事让毛氏如鲠在喉，哪怕这么多年过去她都不能释怀。 顾老太太反问了一句：「我在外说你的是非，除了让别人看笑话于我又有何益？」 「大嫂，既你没说为何不与我解释。」 顾老太太觉得毛氏智商堪忧：「这些事是不是真的你自己不会去想？再有你当年也没来问我，我怎么跟你解释？」 第150页 毛氏脸涨得通红。她听到袁氏那般说就信以为真，然后叫嚷着死也不会将儿子过继到大房。 顾和平看向袁氏，问道：「娘，母亲说的是真的吗？」 袁氏自然矢口否认。 顾和源见状说道：「和平，大伯母当年确实是想过继和荣。我爹当时同意了也劝动了我娘，可不知怎么的我娘后来又改主意了，最后大伯父过继了你。」 那一年顾和源六岁已经记事了，而过继是大事，所以他印象很深刻。 顾老太太说道：「你过继到大房，老爷子给了他们两个东平街那边两个铺面一百亩水田外加三千两银子。」 三叔公跟五叔公听到这话，点头说道：「这事当时我们都有做见证。」 顾老太太说道：「你若是不相信，我可以将契纸拿给你看。」 她对顾老三跟袁氏不放心怕他们得了东西后不承认，所以当日要求定下这契约，还特意请了几个长辈做见证。这些人里，如今也只三叔公跟五叔公还活着了。 袁氏知道抵赖不得，转移话题：「你不想给和平还债就直说，扯这些做什么？」 顾老太太笑了下说道：「老爷子后来背着我又暗中给了你们不少东西，还有顾和平这些年下来孝敬你的怎么也有好几千两银子。顾和平不过是欠了四千多两银子，你完全可以替他还清。」 袁氏眼中闪现过一丝的慌乱，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下来：「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要有钱早帮和平还了债，还需要低三下四来求你。」 说完，袁氏与顾和平说道：「和平，当年你父亲是给过我们一些产业，可这些年都用完了。」 顾老太太笑了下说道：「就我所知，三东平街的两个铺面跟一百亩水田如今依然是在你名下。这些东西卖个四五千两银子，还是没问题的。」 顿了下，顾老太太讥讽道：「可你是怎么做的？别说那四千两违约金了，就是顾和平欠的闵老闆他们的三百多两银子你都捨不得帮他还，由着那些地痞流氓日日上门骚扰他们。」 顾和平颤着声问道：「娘，母亲说的是不是真的？」 袁氏知道这事否认不了，只能说道：「和平，你是大房的嗣子，大房所有财产都是你的。四千多两银子对她来说不过是抬抬手的事，可对娘来说那可是我下半辈子的倚靠。」 只有手里捏着钱，顾老三才才老老实实的，儿子儿媳不敢不孝顺。 顾老太太讥笑道：「顾和平，这就是日日为你以泪洗面痛不欲生的亲娘。」 顾和平的脸，瞬间惨白。 第126章 釜底抽薪（4） 顾二太爷咳嗽了一声，硬着头皮与顾老太太说道：「大嫂，如今当务之急是帮和平还了这违约金，若不然和平就得背官司。」 三叔公也说道：「宁哥媳妇，老三夫妻这事做得不地道。可和平终归是大房的嗣子，这事你不能不管呀！」 五叔公也说道：「宁哥媳妇，咱顾家可不能出个坐过牢的人。」 虽然这事对族人来说并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但到底名声不好听。 顾老太太说道：「想让我帮他还债也可以，不过我们大房是容不下他这尊佛。只要他回了三房，我就帮他还了欠债。」 考虑良久，顾老太太到底听从了清舒的建议准备与顾和平断了母子关系。 顾老三跟袁氏都不同意。 让顾和平回三房，那他不仅继承不了大房的，还会成为三房的拖累。 顾老太太冷笑一声说道：「不同意，可以，你们帮他还了欠债。」 夫妻两人顿时禁声了。他们若是帮顾和平还了这欠债必然会伤筋动骨，而且长子也会有意见的。 顾和平跪在地上哭着说道：「母亲，我知道错了。母亲，我知道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小时候母亲虽对他很严厉，但也很疼他。 若是在搬出去之前顾和平说这话，顾老太太肯定就心软同意了。可惜，此时的她早就心冷了。而且顾和平不过半年时间就亏了那么多钱，就如清舒所说金山银山都不够他败的。 顾老太太淡淡地说道：「在你搬出顾家那一刻，你我的母子情分已经尽了。」 顾和平心如刀割。 袁氏跪在顾老太太跟前说道：「大嫂，一切都是我的错与和平无关。你要怪就怪我，求你再给和平一次机会吧！」 顾老太太示意花妈妈，让她将早就写好的文书递给顾和平：「只要你签了他，我就帮你还清债务。」 签下这份文书，她与顾和平名义上的母子关系也就终结了。 顾老二看着顾和平悲痛欲绝有些不忍心：「大嫂，你让和平回三房，以后逢年过节大哥连个烧纸钱的人都没有了。」 顾老太太无动于衷：「若是再不让他回三房，这样的事再来一边我就得去大街上要饭了。到那时，我还没死就没人给你大哥烧纸钱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顾老二也只有重重嘆了一口气，没再说话了。 顾和平不想签字，可不签字就得吃官司坐牢。最终他还是在文书上籤下了名。 这份文书不仅三叔公跟顾二太爷几位长辈都签字，顾老太太还让顾和源他们也都签上了名。 将文书收好，顾老太太与三叔公跟五叔公说道：「三叔、五叔，还请你们回去就将他从我们名下划去。」 第151页 从族谱上将顾和平的名字从他们名下划去，以后顾和平与她就没关系了。 两位长辈点头道：「好。」 事情解决了，众人看着顾老太太疲惫不堪的样子，也都主动告辞了。 出了正院，何氏挨着马氏说道：「大嫂，大伯母当年真的是要过继我相公吗？」 马氏看了她一眼，说道：「若和荣过继到大房，你觉得和荣还会娶你吗？」 顾二太爷夫妻两人觉得顾和荣太过憨厚，就给她找个精明的媳妇。可何氏除了精明，她还得理不饶人喜欢占人便宜。虽本性不坏，但顾老太太肯定是瞧不上的。 何氏一腔恼意瞬间没有了。虽然她时常骂顾和荣死脑筋不知变通，但这其实是恨铁不成钢。其他的，她都很满意。 清舒从课堂回来，就看见顾老太太眯着眼睛在小憩。爬上软塌，清舒轻轻地给顾老太太捶背。 顾老太太见刚才的事与清舒说了，然后嘆了一口气说道：「这笔钱，也算是买断了这些年的情分了。」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外婆，虽在族谱上划掉他的名字。可是律法上他还是我的舅舅，等你百年以后顾家大房的东西还是他的。外婆，将户籍那边的信息也改下吧！」 宗族的族规跟律法，完全是两回事。 顾老太太点了下头道：「好。对了，在去京城之前我会将铺子宅子还有田产都卖掉的。」 「若是让顾家的人知道这事，他们肯定会闹的。」 顾和平不再是大房的嗣子，怕是其他人又蠢蠢欲动了。毕竟如今顾家还有一个绸缎铺跟一所大宅子，对普通人来说这也是一笔巨款。 顾老太太笑了下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买家不声张他们就不会知道。」 等顾家人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去了京城，想闹也闹不起来。 清舒顿时明白过来：「外婆，你已经找好了买家？」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没有。不过只要我开口，他肯定不会拒绝。」 有了人选，清舒也就放心了。 正说着话，花妈妈走进来说道：「老太太，闫老闆来了。」 「请他到小花厅。」 说完，顾老太太与清舒解释道：「这闫老闆是闫记茶馆的东家，是我派人去请了的他来。」 清舒明白过来，问道：「外婆是要想要将茶铺卖给他吗？」 顾老太太点了下头说道：「清舒，你随我一起去吧！」 听到顾老太太说茶铺要价五千两银子，闫老闆摇头说道：「老太太，这价太高了，我买了肯定会折本的。」 顾老太太笑了下说道：「五千两银子已经是很厚道的价了，也是看在老交情的份上我才第一个找的你。若不然我放出话去，多的是人要买。」 闫老闆笑着道：「老太太，那铺子地段好，想买的人是很多。可你这要价太高了，那些人听到你报价就退避三尺了。」 顿了下，闫老闆说道：「老太太，我知道你这茶铺每年利润有七八百两银子。可你能赚这么多钱，别人却未必能。」 「那你准备出多少银子？」 听到闫老闆说最多三千两银子，顾老太太端了一杯茶起来喝。 喝了小半杯茶，顾老太太才笑着说道：「既闫老闆不诚心买，那就算了。」 第127章 生意经 闫老闆将价提到四千两银子，可惜顾老太太仍没同意。 闫老闆说道：「老太太，这个价已经很高了，我想太丰县不会再有人会出比我还高的价了。」 顾老太太态度很坚决，五千两银子一分都不能少。 闫老闆见顾老太太半步不让，当下就告辞走了。 清舒问道：「外婆，这闫老闆是不是认为咱们急用钱所以趁机压价？」 顾老太太点头道：「也不全是。」 清舒没明白过来。 顾老太太说道：「单铺子的话三千两银子已经算高价了，四千两银子别人不会买的。可我们这茶铺每年盈利七八百两银子，四千两银子卖就低了。」 清舒认真想了下说道：「外婆，那他不买怎么办？「」 顾老太太笑了下说道：「只要他知道我们不急用钱就还会上门。」 「外婆，可我们卖绸缎铺或者田产别人也一样会压价的。」 顾老太太摸了下清舒的头说道：「不卖铺子跟田产，我们当东西。」 「啊……」 顾老太太笑着说道：「那些笨重带不走的正好可以拿去当了。」 除了金银细软，其他东西还真不好带。可想着家里的这些好东西，清舒有些心疼：「外婆，家里的东西到时候怎么处理？」 拿去当铺当肯定会被压价，不划算。 顾老太太压低声音说道：「那些贵重好携带的就先运去府城，等以后在京城落脚后就将这些东西运去京城。」 笨重不好搬动的，就只能卖了。 清舒有些肉疼，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既要走肯定要捨弃不少东西的。 第二天上午，顾府的大管家带着三大箱子的东西去了当铺。 将当得的八百两银票递给顾和平，大管家说道：「老太太说这八百两银子你先拿去还债，另外，她还会再给你四千两银子，不过这四千两银子得五日后给你。」 轻飘飘的几张银票，顾和平却觉得有千斤重。 第152页 顾老太太听到三箱子东西才当八百两银子，说道：「怎么这么少？」 大管家说道：「当铺的人知道我们急于用钱，所以压价压得厉害。」 压价是一方面，另外送去的也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顾娴气恼道：「他们这是趁火打劫。」 顾老太太倒是不意外这个结果，说道：「谁让别人知道咱急用钱呢！开门做生意，得此机会岂有不狠赚一笔的道理。」 若是换成她，也一样狠狠压价了。 顾娴问道：「娘，那现在怎么办？还有四千两银子的缺口呢！」 顾老太太说道：「明日让阿忠带几箱子东西去府城当了。」 清舒问道：「外婆，府城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当铺压价会压得更狠。」 顾老太太笑了下说道：「这个不会。府城的当铺是你姨婆开的。当铺认识阿忠，价格不会压太多。」 开门做生意，东西拿去人家肯定要赚钱了。只不过，赚多赚少的区别。 袁氏听说为凑钱顾老太太去当东西压根不信：「不过四千多两银子，不过是抬抬手的事，何至于到当东西的地步。」 顾老三说道：「这些年我冷眼瞧着，大房进的少出得多，怕是真没什么钱了。」 袁氏冷哼一声道：「没钱？没钱捨得花六百两银子给那臭丫头请先生。那老太婆惯会装模作样，这不过是她的苦肉计。」 宣氏心里冷笑，就算是苦肉计，大伯母那也是真金白银拿出来的。不像她这个婆婆，小叔子被逼得要吃官司要坐牢孙子吓得高烧不退也没见她拿钱出来还债。如此自私自利冷血无情，着实让人心寒。 顾老三有些烦躁地说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和平如今已经不是大房的嗣子了。大房再多的钱财也与我们无关了。」 族谱上，顾和平已经从大房顾老太爷跟顾老太太名下划去。官府的户籍上，顾和平的父母名字也改了。 清晨，阿忠就带了人来主院搬箱子。看着一个一个樟木箱子搬出去，顾娴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些东西都是父母花大价钱买回来，如今却以这种形势送出去。 顾老太太看她难受的样子，说道：「明年要……」 清舒赶紧拉了下顾老太太的衣袖，打断了她的话：「外婆，这次为了给舅舅还债我们当了这么多东西。外婆，也幸亏跟他没关系了，若不然金山银山都得被他败光。到那时，外婆怕得流落街头了。」 顾娴瞪了清舒一眼，然后与顾老太太说道：「娘，你别听她胡咧咧。娘，你还有我呢！我不会让你饿着冻着的。」 虽然不指望顾娴养老，但顾老太太听了这话却还是很开心。 等母女两人走开以后，顾老太太与花妈妈说道：「小娴变了许多。」 从前，她哪会说这样贴心的话。 花妈妈说道：「姑奶奶知道你的不易，自然就会心疼你了。」 她觉得老太太以前就是太过刚强，总是一副天塌下来她都能顶得住的样。姑奶奶看了自然就不会担心她，可自老太太开始示弱后姑奶奶的态度就开始转变。 其实顾娴的转变清舒功不可没。这些日子，顾娴经常被清舒怼得说不出话来。回到屋，她也会反省自己。 顾老太太点了下头。 中午清舒下学回来，就听到顾老太太将茶铺卖给闫老闆了。 听到卖了五千八百两银子，清舒有些诧异地问道：「外婆，五千两闫老闆都嫌贵，为何他还会多出八百两银子。」 这完全不合常理呀！ 顾老太太笑着说道：「昨日我是急用钱，所以才将价压低到五千两。现在我不急用钱而他又想买，自然要将价抬高了。」 清舒有些不明白，问道：「外婆，你说了铺子最多值三千两，为何他会出双倍的钱将铺子买下？」 顾老太太说道：「我们铺子里有几种上等的茶叶，太丰县其他茶铺都没有。没我的牵线搭桥，他买不到这些茶叶的。」 说完，顾老太太与清舒解释道：「闫老闆是开的茶馆，自有其买茶叶的渠道。但是顶尖的茶叶并不是有钱就买得着的，这还得有人脉。」 清舒明白了：「原来如此。」 她就说这个闫老闆也是个生意人，怎么会做赔本的买卖呢！」 顾老太太语重心长地说道：「清舒，生意最重要的是诚信。不管生意是大是小都必须讲诚信，弄虚作假是长久不了的。」 清舒点头道：「我知道了外婆。」 第128章 震慑（1） 练完功，清舒坐在椅子上歇息。 段师傅说道：「姑娘，这次二管家带了两个护卫跟四个家丁去府城。府里如今减少了这么多人，我怕会有人打歪主意。」 清舒面色一变，不过很快恢復过来：「等回去我就与外婆说。」 段师傅点了下头后问道：「姑娘，你可有日日修习我教你的心法？」 清舒点头道：「有。早上起来、午觉跟晚上睡觉前都有修习。」 说完，清舒垮着脸说道：「我太笨了，练了那么久也没任何感觉。」 段师傅皱着眉头道：「不可能，我三个月就练出了气感。你这半年若是日日坚持没懈怠，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清舒睁大眼睛问道：「气感？这个是什么东西？」 第153页 段师傅这个时候没卖关子，说道：「不同的人，这气感也不一样。有的练完后悔觉得心情舒畅，有的是全身轻松，还有的是感觉身体虚化消失……我当时是觉得体内有一股热流蹿动，这股热流让我精神倍增。」 清舒有些沮丧：「那可能是我没这个天赋吧！」 不等段师傅开口，清舒握紧拳头说道：「我不会半途而废的。」 段师傅：……都不用我安慰了，有这么个徒弟当师父的太省心了。 回到主院清舒先去看安安，没想到这个小傢伙竟然睡着了。 顾娴见她捏了安安的小脸，用手拍了下她：「别将她弄醒了。」 这小傢伙平日乖巧得很，怎么逗弄都不会哭。可她睡觉的时候谁吵醒她，能嚎得你抓狂。 清舒笑眯眯地回了堂屋，此时顾老太太正跟花妈妈聊天。 这些日子过得比较舒心，顾老太太气色看着比以前好了很多。 顾老太太看着清舒穿着单薄，说道：「你这孩子怎么穿这么少？给你做的斗篷怎么不披着？」 清舒摇头道：「外婆，我不冷。不信，你摸摸我的手。」 顾老太太摸着清舒的小手，不由笑了起来：「还成，没以前冰凉了。看来当日请段师傅教你武功确实请对了。」 花妈妈笑着道：「何止呀！往年到了深秋，你晚上睡觉都得用汤婆子暖脚。可今年到现在都还没用汤婆子。」 清舒心头一动，莫非这就是她修习内功心法的好处。 顾老太太笑着道：「以前是一个人睡，如今跟清舒睡。这小孩子火气旺，我自然是不需要再用汤婆子了。」 刚升起的一点希望，瞬间破灭了。 顾老太太搂着清舒乐呵呵地说道：「等安安长大了，也得让她习武，到时候，你来教她。」 她不求清舒跟安安大富大贵，只希望两个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清舒点了下头，然后小声转述了段师傅的那些话：「外婆，我觉得师傅的担心也不无道理。那些宵小，说不准真会趁夜进来偷东西。」 若是摸到偏院也就算了，就怕这些人摸到主院，那时可就不是单单是损失钱财。 顾老太太笑了下，说道：「放心，若是他们敢来，就让他们有去无回。」 闻言清舒就放心了：「外婆，我得去一趟紫藤苑。」 得将这事知会下先生，省得贼人摸到她们那边没个准备。 到了紫藤苑，清舒将自己的担忧与傅苒说了：「先生，这段时间你就搬到主院去住吧。」主院肯定比这里安全。 傅苒笑了下道：「照顾好你自己就行，我不用你担心。」 见说不通傅苒，清舒只能自己回去。 新儿有些忧心地说道：「主子，为何不搬到主院去呢？」 傅苒笑着道：「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新儿不担心才怪。虽然坠儿功夫不错，但万一来的贼人比较多还是会很危险。 傅苒见新儿一直碎碎念，实在耐不住将书放下说道：「顾老太爷病逝以后，你以为就没宵小人打过顾府的主意？可顾家到现在都安然无恙，你觉得这是偶然。」 新儿皱着眉头说道：「主子你的意思顾府有能人？可就算有能人也肯定先护着主院，不会管我们的。」 傅苒轻笑道：「真有贼人摸进来，他们跑我这来干啥？肯定也是冲着主院去的。」 见新儿还待说，傅苒道：「不用再说了，就算真有贼人摸进来坠儿也能对付的。又不是强盗进来，怕什么。」 亥时二刻，清舒准时上床。 练完功法清舒躺到床上，想着段师傅的话，清舒不由嘆了一口气。 顾老太太伸手摸了下她的头好笑道：「小孩子家家的嘆什么气？」 「段师傅说他三个月就修出了气感，我这半年了还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出气感呢？」 时间长点没关系，她反正还小，怕就怕永远都修不出气感来。 顾老太太正色道：「清舒，你当日跟我说你习武的目的是什么？」 「为的强身健体以及遇见危险能保护自己。」 顾老太太嗯了一声，正色道：「你记住你习武的目的是什么就足够了，其他的平常心对待。」 清舒点了下头。 想了下，顾老太太说道：「清舒，人的欲望是填不满的无底洞，所以，你必须克制它，而不是被它所支配。」 清舒聪慧又早熟，顾老太太真怕她一不小心就移了性情走了歪路。 清舒笑着道：「外婆，我知道的。」 祖孙两人说了一小会话，就睡下了。花妈妈听到屋子里没了动静，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吹了蜡烛。 一阵悽惨的尖叫声，将主院的人全部都惊醒了。 「哇哇、哇哇……」 清舒听到安安的哭声，衣服都没来得及穿赶紧跑去厢房。 顾娴正贴着安安的小脸哄道：「安安不怕，娘在这里呢！安安不怕，娘在这里……」 重复念了十多遍，安安才没再继续嚎嚎大哭，改为小小的抽泣了。将安安哄好了，顾娴才叫了奶娘进来餵奶。 顾娴这也才有时间问顾老太太：「娘，刚才是什么声音？」 顾老太太说道：「我也不清楚。你好好带着安安，我现在去看看。」 第154页 顾娴也怕有事，忙说道：「娘你去，安安跟清舒有我呢！」 清舒可不愿意干等着，瞅着顾娴没注意跑了出去。 第129章 震慑（2） 清舒到小花厅的时候，大管家正好在回禀刚才的事。 大管家说道：「老太太，今晚一共来了十二个，死了十个。」 顾老太太说道：「天亮以后，将这些人送到衙门去。今晚也不能懈怠了，主院跟紫藤苑都派人巡逻。至于偏僻的院落，明日再让人去巡查一番。」房子大人小，有不少的宅子空出来。 大管家点头道：「我这就去安排。」 顾老太太准备回屋时，见到躲在后面偷听的清舒脸色大变：「清舒，你怎么在这？」 清舒解释道；「外婆，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外婆，为什么不将剩下的两个贼也都杀了？」 杀人说得如此轻松，让顾老太太眼皮直跳：「清舒，你不怕吗？」 「不怕。」她自己都动手杀过人，还有什么可怕的。 杀人都不怕，胆子这般大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顾老太太叫清舒回去睡觉，见她不愿板着脸道：「听话，赶紧回去睡觉，这里的事外婆能处理好。」 清舒不情不愿地回了后罩房。 顾娴正想去找清舒，看到她冷着脸道：「外面那么危险，你怎么能跑出去？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娘怎么活？」 清舒不敢反驳，老老实实爬上床。 上床后，清舒看顾娴非常淡定忍不住问道：「娘，外面来了贼人你不怕吗？」 顾娴笑了下说道：「怕什么？有护卫跟家丁那些贼人进不来的。」 清舒很奇怪，问道：「娘，家里的僕从都是上了年岁，他们能打得过那些贼人？」 顾娴轻笑道：「别看他们年岁大，年轻时都是好手，当年你外公都是靠他们才护得周全的。只是他们上了年岁，就留在府里养老了。」 清舒还真不知道此事，她很是诧异地问道：「娘，既跟着外公走南闯北，那应该也赚了不少钱？为什么他们还要留在府里做僕从？还有他们没有孩子吗？有孩子的话，怎么会同意他们继续留在府里做下人？」 「在你外公过世以后，你外婆就将卖身契发还给他们了。大部分人都走了，受过你外公外婆大恩的这些人都留下来，说要护我们母女周全。」 孤儿寡母守着偌大的产业，若是没人护着还不得被人吞了。 清舒很是崇拜地说道：「娘，外公外婆好厉害。」 可惜外公外婆这般厉害，而她娘跟顾和平却连点皮毛都没学到。 顾娴道：「也是你外公外婆真心待他们，他们才会这般相护。」 清舒点了下头。 第二天天一亮，大管家就带着两个活口跟十具尸体带去了县衙。 娇杏得了清舒吩咐，一大早就去打听这事了。 在清舒练完功后，娇杏就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她：「姑娘，大管家弄来了十辆板车，一辆板车放着一具尸体。另外两个没死的被五花大绑押着去了衙门。」 弄这么大的阵势，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事似的。 清舒有些不明白，问了顾老太太：「外婆，官府知道我们杀了那么多人，会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呀？」 这些人虽然可恨，但他们只是进来偷东西而且还没得逞。而顾府，却是将他们杀了。若是有权有势也就罢了，可她们家如今孤儿寡母的，谁知道那县令会不会趁机发难。 顾老太太见清舒担心，笑着说道：「你放心，这些贼人破门而入想要杀人夺财。不杀他们，难道还等着他们来要我们的命？」 「啊……」 不是爬墙进来偷东西吗？怎么成了破门而入了。 翻墙而进是为贼，破门而入那可就是强盗了，这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 顾老太太不欲让清舒接触这些阴暗的东西，可想到顾娴如今的样子她改变了主意：「清舒，做事不能太死板得学会变通。」 顿了下，顾老太太说道：「若只是将他们打一顿送官府，他们坐三五年牢也就出来了。那些宵小知道代价这般小，肯定还会再来的。清舒，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人难免有疏忽的时候，万一被钻了空子可就追悔莫及。要绝了这祸患，只能用雷霆手段了。 清舒明白过来，说道：「外婆是想用此事震慑住那些人？」 顾老太太点头道：「我就要让他们知道，敢打我家的主意，我就让他们有来无回。这世上，没有人不惜命的。」 清舒紧紧地抱着顾老太太。她外婆那么厉害结果却死在自家人身上，所以说明枪易挡暗箭难防。 想到这里，清舒眼中闪现一抹暗光。袁珊娘跟顾和平如今跟外婆没关系，但被她们买通的那人却还在暗处。只有将这人揪出来，她才能安心。 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能对她外婆下手的肯定是贴心的人，既贴身服侍那肯定是外婆信得过的人。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说出来就打草惊蛇了。 顾老太太低下头，看着清舒紧锁眉头的样子：「清舒，这些事外婆都会处理的，你无需担心。」 清舒说道：「外婆，我身边只娇杏一个人太少了。外婆，我想再要个丫鬟。」 顾老太太笑着说道：「我一直想再挑个丫鬟给你，又怕你不愿意。过两日我让人从庄子上挑选几个丫鬟上来。」 第155页 清舒点了下头，然后又问道：「外婆，我让你给我找个会武功的护卫，怎么还没音讯呢？不好找吗？」 顾老太太也没瞒着清舒：「是不好找。有真本事的，不愿意干服侍人的事。」 清舒有些纳闷：「外婆，我只是让她们保护我，没让她们服侍我。」 「对她们来说，贴身跟着你与卖身为老妈子丫鬟没区别的。」 有本事的人都比较傲气，她们宁愿少赚点钱也不愿意整日被关在后宅之中。 清舒想了下，说道：「外婆，明年开春我们就去京城了。路上肯定要请人保护，这样，我们先请两个女护卫跟她们签一年的契，等到了京城我们就让她们回家。」 其实这些话有些站不住脚，但谁让顾老太太一向宠清舒呢！别说两个女护卫，哪怕清舒想要天上的月亮跟星星，她都会想方设法给她摘了。 顾老太太笑着道：「好，我给阿钟写信，让他在府城寻摸下。」 清舒摇头道：「外婆，我想请老师帮忙。」 傅苒在京城那么多年肯定也有自己的人脉，请她帮忙事半功倍。 顾老太太笑着道：「行，这事你自己去跟傅先生说。」 第130章 女护卫 清舒等了又等，眼见上课的时间就要到了还是没见岳香香。 顾老太太说道：「香香可能有事不能来了，你先去上学。」 清舒踩着点到的紫藤苑。坐下来后清舒暗唿好险，要再晚一些可就得挨打了。 傅苒进来时见只清舒一人也没多问，直接开始讲课。 上完四节课，清舒才与傅苒说道：「老师，我想找两个女护卫。可府城我们不熟悉，不知道老师能不能帮我找下。」 「做什么要找女护卫？」 有些话清舒不敢跟顾老太太说怕她担心，可对傅苒就没这个顾虑了：「老师，最近我总觉得心头不安，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傅苒问道：「是最近？不是今天？」 昨晚顾府遭贼的事一起来她就知道了。不过让她意外的是她以为顾老太太会将这些贼人抓了送去官府，却没想到顾老太太直接将这些贼人弄死了。不得不说，顾老太太是个狠人。 清舒说道：「自端午我娘差点摔倒开始，我心中就一直不安。特别是回到林家，这种不安更甚。」 傅苒没再继续问下去，只是说道：「我可以帮你请两个女护卫，不过这女护卫只能护你们一时，不能永远护着你们。」 像女子武堂或者镖局的女护卫，她们只接受一段时间的僱佣，不会卖身的。 清舒忙问道：「老师，你可有什么一劳永逸的好法子？」 傅苒说道：「女子武学堂从慈幼院挑选一些年岁小根骨好的小姑娘，教导她们武功。有人看中，就可以签订契约将人领走。清舒，学堂有我认识的人，你若是愿意等过段时间我回府城帮你找找。」 清舒听了以后却是皱着眉头说道：「老师，她们这样做与人贩子何异。」 傅苒见状反倒笑了：「她们不是将人卖给你，而是签订契约。这契约短的一年，长的十年，至于签多少年，端看僱主的选择。坠儿也是出自武学堂，当年我签了她五年，五年期满她不愿走就一直待在我身边。」 这话的意思只要清舒有能耐，就能将人永远留在身边。 清舒点头道：「老师，我要两个人，签十年的那种。另外我还想雇一个武功高的看起来不显眼的女护卫，至于价钱不是问题。」 傅苒点了下头：「可以。」 也是真心疼爱清舒，若不然傅苒才不愿意揽这事。 新儿有些担心地与傅苒说道：「主子，为了给顾和平还债，老太太又是卖铺子又是典当东西。主子，她们真有钱请三个女护卫？这女护卫的要价可不低呀！」 傅苒轻笑道：「四五千两银子，顾老太太怎么可能拿不出来，她卖铺子典当东西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 只看清舒的吃穿用度，就知道顾家是不是有钱了。 新儿恍然大悟，说道：「原来顾老太太是在装穷呀！」 傅苒笑笑不语。顾老太太就算装穷，也没人会相信的。 回到主院，清舒看见顾二太爷跟毛氏心里头就膈应：「二外公、二外婆。」 毛氏看着清舒单薄的衣裳，皱着眉头说道：「大嫂，怎么清舒穿这般少？你也不怕受凉了。」 顾老太太笑着道：「这孩子火气旺穿一件夹袄就够了，穿多了反而容易出汗。」 毛氏说道：「看来清舒身体很好了。不像慧慧跟琼琼，这两孩子是恨不能一天到晚窝在火盆旁边。」 顿了下，毛氏说道：「大嫂，你给清舒吃了什么好东西？让她身体这般好。」 清舒习武这事府里不少人知道。不过他们都以为清舒是经常生病，所以习武锻鍊身体。加上顾老太太发了话，众人也没谁对外说，这也导致外人很少知道这事。 顾老太太笑着说道：「也没吃什么，就吃了一些燕窝。」 其实除了燕窝，顾老太太还给清舒吃了老虎膏跟人参。当然，这些都有徵询过贺大夫的意见并不会盲目给清舒补。 毛氏有些讪讪的。燕窝那么贵她都捨不得吃，哪还会给两孩子吃。 二太爷朝毛氏使了个颜色，两人站起来说道：「大嫂，既无事我们就回去了。」 第156页 顾老太太说道：「用完午饭再回去吧！」 二太爷是为贼人的事来的，知道无事也不愿再留：「不用了，家里做好了饭菜。大嫂，若是有事尽管派人来叫我们。」 送走了两人，清舒问了顾老太太：「外婆，上次二外婆说要拿了字帖给舅舅拜师。外婆，舅舅拜师了没有呀？」 每日忙着读书习武，都忘记这事了。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没有，那先生没收下他。」 「那字帖呢？不会是拿了字帖又不收舅舅为学生吧?」 顾老太太笑了下道：「那人没将字帖还给和杰，不过送了五百两银子给他。」 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都有。 清舒不屑道：「好像谁没见过银子似的。外婆，这人品性不好。」 既不愿意收下顾和杰就该将字帖退回，送钱算什么。 顾老太太点头：「你说得很对，此人品性是不怎么好。和杰年岁小性子还没完全定下来，没拜入此人名下也算是好事了。」 其实这事还真怪帮不了那位先生，人家将字帖退回给顾和杰，是顾和杰自己不要。那先生又确实喜爱这本字帖，就送了五百两银子给他了。 其实这字帖，五百两银子足够了。只是祖孙两都是不差钱的主，自觉得少了。 清舒嘀咕道：「可惜了我那本字帖。」 好的字帖人家都珍藏在家中不会拿出来卖的，上次是他们运气好。 顾老太太笑着说道：「你将来写的字能有傅先生那般漂亮我就心满意足了。」 清舒没说话。 出了顾府，二太爷跟毛氏说道：「平日无事你带了和源跟和荣她们几人多来串串门，陪大嫂说说话。」 妻子跟儿媳妇经常来顾家，那些宵小也知道顾家有人而有所忌惮的。 毛氏有些犹豫：「我怕走动得多三弟跟弟妹会误会我们想过继个孩子到大房，那就不好了。」 二太爷黑着脸说道：「管他们做什么，我们无愧于心就好。」 毛氏想了下还是摇头：「还是算了。我与大嫂合不来，和源与和荣媳妇总去的话怕也会起心思。」 为了避免闹出事来，毛氏还是少去大房为好。 这事也不好逼迫，二太爷见她不愿意也只能作罢。 第131章 文华堂 岳香香上课的时候发现，不过三天没来竟落下了数之不尽的课程。 四节课下来岳香香人都是晕的：「清舒，老师讲得也太快了吧？」 岳香香没来傅苒特意将进度拉快，结果发现清舒竟跟得上。这表明清舒早就预习过，若不然不可能跟得上的。所以这几日重要的她会详细讲解，不重要的一笔带过。 跟之前比起来现在讲得是有些快，清舒说道：「要不我们去找老师，让她将进度放慢一些。」 岳香香点了下头。 傅苒听到两人的请求，看向岳香香问道：「这几日你为何没来上学？」 岳香香垂着头轻声道：「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呆在家里养病。」 那日岳家派人过来给岳香香请了假，理由就是岳香香生病了。 傅苒淡淡地问了一句：「岳香香，你是真的生病了吗？」 岳香香想说是，可这字到嘴边怎么都吐不出来。 清舒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外婆说香香应该是听到顾家死了那么多人害怕，所以装病不来。 对此，清舒也能理解。换成是她，也会有所顾忌。 傅苒也没为这事批评岳香香，只是说道：「岳香香，不会有人永远在原地等你。」 就算清舒愿意，她也不同意。 两人正准备离开，傅苒叫住了清舒：「你留下，我有话跟你说。」 岳香香满腹心思离开了。 傅苒说道：「清舒，我改了主意，明年不教岳香香了。」 清舒啊了一声忙说道：「老师，香香姐姐听到我家死了那么多人会害怕很正常。老师，你不能因为这个就不教她了。」 傅苒笑了下，说道：「清舒，我若是没猜错你们母女明年会进京。而且，老太太还会跟着一起去。」 清舒愣住了。 傅苒说道：「清舒，这段时间我想加快进程，这样也算对得起你外婆付的束脩了。」 清舒回过神来说道：「老师，进度太快我怕跟不上。」 傅苒笑了下说道：「等跟不上再说，不过岳香香不适合再跟我学了。」 见清舒还欲再说，傅苒摇头道：「清舒，岳香香学习不积极拖你后腿，而你太过刻苦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压力。你若是执意要让岳香香跟你一起学，对你对她都没好处。」 清舒也早就发现岳香香确实不爱学习，她想考进府城也只是想要抬高身价。这样，有利于以后说亲。也是在知道她所想之后，清舒就没再劝了。 傅苒看着清舒说道：「清舒，你进京以后想过考哪个女学吗？」 清舒还真想过这个问题：「我想考帝都女学，就是怕考不上。」 京城有许多的女学，可帝都女学是京城女学之中最好的。 傅苒觉得清舒有些妄自菲薄：「只要你保持这个学习的劲头，到了京城再请名师教导一定能考进帝都女学的，不过考进帝都女学后呢？」 「啊……」 傅苒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笑了下：「你不会就准备止步帝都女学而没想过考文华堂吧？」 第157页 文华堂只有在开创之处设了启蒙班，后来启蒙班取消了，如今只有高级班。它每年二月举行招生考试，招生年龄限制在八岁到十二岁之间。 当然，这考试不是你想考就能参加的，必须要有人举荐。这个举荐可以是大儒也可以是学堂，不过大儒的话必须是女性。 清舒瞪大眼睛，半响后摇头道：「老师，文华堂聚集的是天下最优秀的女子。我这么笨，怕是考不进去的。」 傅苒哭笑不得，她没想到到现在清舒都还这般不自信：「我相信只要你一直这般刻苦，将来一定能考进文华堂。」 清舒没想到傅苒竟对她抱了这么大的期望，当下也有些意动：「老师，我真的可以吗？」 文华堂呀，进里面念书是多少女子的梦想，上辈子的她也心生嚮往。 傅苒笑着说道：「肯定行。」 老师对她这么大的信心，清舒觉得自己可以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谈完事，傅苒与清舒的头说道：「岳香香的事我会跟她母亲说，你不用操心。」 清舒脸上的笑容顿时敛去了，满腹心思地离开了紫藤苑。 回到主院，清舒看见了二管家阿忠：「忠叔，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阿忠笑着点头说道：「将东西典当了我租了一匹马回来了，其他人都还在路上。」 清舒问道：「忠叔，那些东西当了多少钱呀？」 忠叔看着双眼亮晶晶的清舒，不由莞尔：「当了五千两银子。」 忠叔说是二管家，其实他并不管府里的琐碎事情，他只负责老太太的安全。每日老太太出门，他都跟着。 满满的十个大箱子的东西，结果只当了五千两银子。 清舒脸色顿时垮下来了，一脸肉痛地说道：「怎么这么少？」 阿忠看清舒这小财迷的，好笑不已。财迷好，像姑奶奶这样视银钱为粪土的才让人发愁呢！ 顾老太太笑着让阿忠下去了。 清舒走到顾老太太身边，嘀咕道：「外婆，还说什么是姨婆的店铺不会压价，结果压得比这里还狠。」 顾老太太笑得不行：「傻丫头，十个箱子只当了四个，还有六个放起来了。那些东西将来是要带去京城的。」 清舒笑了：「我还以为十个箱子真的只当了五千两银子呢！」 顾老太太笑道：「你没看到里面放的东西，自然会误会。」 这十个箱子搬出去的时候是上了封条的，至于里面放的什么除了她跟花妈妈其他人都不知道。 清舒匐在顾老太太怀里，将傅苒说的话简单说了下：「外婆，老师让我去考文华堂。外婆，你觉得我能考上文华堂吗？」 顾老太太一怔，回过神来高兴不已：「我的乖乖聪慧过人又这般努力，肯定能考中文华堂的。乖乖，你得对自己有信心。」 清舒握紧拳头道：「外婆，我会努力的。」 不管如何总要试一试，也许真就考进去了呢！ 顾老太太又有些后悔鼓励清舒考文学堂了，万一这孩子比以前还刻苦那可怎么办哟。 第132章 恩科 大管家将四千两银票交给顾和平，说道：「平爷，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顾和平接了银票，颤着声说道：「大管家，你帮我与母亲说一声，我想再见她。」 大管家摇摇头道：「平爷，事已至此再见面又有何意义呢？还有，老太太现在是你伯母不再是你母亲了。」 顾和平失声痛哭。 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这些日子顾和平想起以前顾老太太对他的好，心里悔恨不已。 大管家看着他这样心生不忍，不由多说了一句：「平爷，剩下的几百两银子你别再给其他人自己拿着吧！否则，你跟少爷姑娘真会流落街头的。」 说完，大管家嘆了一口气就走了。 清舒知道银票都交给了顾和平，说道：「幸好我们明年就离开这个地方了，若不然他肯定还会求上门来的。」 顾老太太笑道：「就算不去京城，我也不会再搭理他了。律法宗法上顾和平都已经不是我儿子了，丢开手不管也无人指责。」 清舒摇头道：「话是这么说，可到底还是膈应。」 不仅顾和平跟三房的人让人膈应，林家的人也一样让人厌烦。离了这里，她才能真正舒心。 下午放学后，清舒回来看见顾娴面露喜意。不等她问，顾娴就高兴地说道：「清舒，朝廷要开恩科了，恩科的时间定在四月。」 对寒窗苦读的学子来说，开恩科意味着多了一次考中的机会。 清舒整个人僵住了。 顾娴见她木呆呆的，问道：「清舒，你怎么了？清舒，你爹明年四月又要下场这颗是大喜事，你怎么还不高兴？」 清舒回过神来，勉强笑道：「没有不高兴，我只是太意外了。娘，朝廷为何突然开恩科了？」 顾娴顿了下，说道：「玉贵妃产子，皇上一高兴就下旨开恩科选拔人才。」 清舒握紧了拳头，费了好大劲才稳住自己：「娘，我还要练字。娘，我先去练字了。」 说完清舒就急匆匆跑去书房，她怕再留下来会让顾娴看出异样。 顾娴忍不住跟陈妈妈抱怨道：「这孩子，练字难道比她爹的前程还重要？」 陈妈妈笑着道：「姑娘这般勤奋，太太你该高兴才是。」 第158页 顾娴苦着脸道：「按理来说是高兴，但这孩子……算了，爱学习总归是好事。」 其实顾娴心里有些怕清舒的。只是这话她不好对任何人说，哪怕是信任的陈妈妈。这当年的怕女儿，太没面子了。 清舒进了书房就将娇杏轰出去，然后坐在椅子上紧紧地抓着椅子的扶手。 上辈子也是玉贵妃产子皇帝龙心大悦下旨开恩科，而林承钰就是在这次的恩科之中考中了进士。 会试三年举办一次，今年五月会试那些落榜的举子大半都回去了。而开恩科的圣旨是腊月颁布的，像江南这边二月开始转暖，举子赶去京城不出意外还是能抵达的。可问题是赶了一个多月路，人还没恢復过来就要考试，连考九天有几人身体吃得消的。而北方那些天寒地冻的地方，三月雪都没化根本无法去京城赶考。林承钰才学并不出众，能考中进士全是运气好。 清舒喃喃地说道：「难道这一切真的不能改变吗？」 说这话，清舒摇头道：「不，外婆还活着，娘跟妹妹也都还活着。我也不可能再重蹈上辈子的命运。」 这样想着，清舒也慢慢地冷静下来。 顾老太太进屋的时候，看见清舒正在研磨：「清舒，你爹明年四月要下场这事，你娘告诉你了吗？」 清舒看着顾老太太面露忧虑之色有些奇怪，外婆又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为什么一副担心的样子呢？ 清舒直接问道：「外婆，这是好事，怎么你一脸的担忧？」 顾老太太摇头道：「清舒，这是祸不是福，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见清舒看着她，顾老太太解释道：「皇上若是没儿子，现在得了儿子兴奋之下开恩科倒也能理解。可他已经有七个皇子，而且太子还是嫡长子名分早已定下，他这般做将来定会引来储位之争。」 清舒觉得顾老太太料事如神。她进京的时候，几位皇子为储位就争斗得很厉害。嫁入忠勇侯府后几位皇子的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朝中的大臣没几人能独善其身，大半都捲入其中， 「清舒，你在听我说吗？」 清舒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外婆，爹就算考中也不过是个小官。等满了三年后就让他谋个外任，离京城远远的就是。」 顾老太太闻言笑道：「你说得很对，是我杞人忧天了。你爹真考中了，到时候让他谋个外任远离京城的是是非非。好了，清舒你继续练字，外婆出去了。」 外孙女将来可是要考文华堂，她可不能留下来打扰了她。 看着顾老太太的背影，清舒面露忧愁。她其实并不担心朝堂上的是非，那离她们很远，她怕的是林承钰跟崔雪莹勾搭在一块。 腊月十八这日，傅苒带着坠儿回府城。傅苒的父母还健在她每年都要回家过年，平日里回得并不多。 见岳香香有些落寞，傅苒笑着说道：「香香，虽然先生明年不再教你，但你也不能偷懒了。每日都要写十张大字，再将《论语》背熟。还有我教的那些课程，你在家也要好好温习。」 清舒很自律，平日里不用人督促她都很刻苦。所以，不用她提醒。 岳香香点了下头。 傅苒的马车很快消失在众人的眼中，顾老太太招唿两人进屋：「这里风大，赶紧进去暖暖身子。」 清舒看岳香香没精打采的，握着她的手说道：「香香姐姐，老师正月就回来了，不过是半个月的时间又能见了。」 香香摇头道：「可是明年我不能再跟先生学了。」 被人嫌弃的滋味真难受。 这个话可不好接，清舒笑着转移了话题：「香香姐姐，马上就要过年了，澜姨给你做了什么新衣服？」 说起新衣裳，岳香香越发郁猝了了：「做了两套红色的衣裳。清舒你是不知道，我娘每年过年给我做的新衣裳都是大红色。」 导致她对新衣裳一点期待都没有。 清舒笑了起来：「我过年的衣裳也是红色的，外婆说过年就该穿的喜庆。」 岳香香撅噘嘴道：「外婆每次给你做衣裳都是好几套地做，而且各种颜色都有。不像我过年只两套，而且还都是红色的。」 清舒笑着道；「你可以跟澜姨提下，说做一套红色的就好。」 岳香香摇摇头：「提了，没用。」 所以她希望自己快快长大，这样她的事情就能自己做主了。 ps:求下推荐票，也希望亲们多多留言，拜託了。另：今天有加更。 第133章 过年（1） 推开门，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清舒看着地上的积雪，笑着说道：「昨晚下雪了，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娇杏笑着道：「下雪没声音，姑娘睡着了自然不知道。」 清舒进屋换了一双高筒靴，因靴子里有一双厚厚的毛踩在雪中也不觉得冷。 娇杏就可怜了，到了练功房时一双棉鞋全都湿了。 清舒笑着说道：「你去屋子里烤烤火，再让人给你送一双鞋子来。」 也是她起得太早，家里的僕从都刚刚起来开始扫雪。要吃过早饭出来，路上的积雪就被扫干净了了。 练完功，段师傅笑着说道：「休息三天，大年初三你再来。」 他在这里也有亲戚，过年这两天也得走走亲戚。 清舒笑着道：「师傅，我估计要初五六才能回来。」 第159页 段师傅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回到主院，就看见顾老太太正跟顾娴两人正在争吵。 顾老太太说道：「这么冷的天安安怎么能出门？若是吹了风受了凉怎么办？你这个当娘的不心疼，我还担心呢！」 清舒闻言朝着顾娴说道：「娘，外婆的担心不无道理。万一妹妹受凉了怎么办？」 「可是安安从出生到现在都还没回过桃花村？这次过年不回去，你祖父祖母该不高兴了？」 清舒反问了一句：「娘，莫非在你心中，祖父祖母的心情比妹妹的性命还重要？」 顾娴被噎了下，然后说道：「可没我的陪伴，安安晚上肯定会哭的。」 顾老太太说道：「有陈兴家的在，安安晚上不会哭的。」 顾娴没奶，安安一直都是陈兴媳妇餵养。而安安只要吃饱了就特别乖，所以顾娴在不在都没啥关系。 顾娴拗不过祖孙两人，只能同意将安安留下来。 进了屋，顾娴跟陈妈妈抱怨道：「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话越来越噎人了。」 陈妈妈笑着说道：「姑娘这样好，以后出门不怕受欺负。」 她觉得这样挺好的。以前顾娴决定的事不管她们怎么劝都没用，结果现在姑娘三言两语就让她改变主意，这可真是滷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了。 顾娴没好气说道：「你们都护着她吧！护得她以后无法无天，到时候可别后悔。」 陈妈妈笑了起来：「太太，姑娘这般乖巧不会让你跟老太太操心的。」 不仅老太太，就是她都希望清舒能活泼点，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 吃过晚饭顾娴就带着清舒回去了，出门时天上又飘起了小雪。 清舒伸手接了几片雪花，落在手上就化了：「娘，回桃花村的那条路原本就崎岖不平，昨晚又下了一夜的雪，坐马车会有危险的。娘，我们还是坐船回去吧？」 之前准备坐马车回去是考虑安安年岁小，毕竟河面上风大坐船容易吹到风。如今安安没跟着回去，自然选择坐船。 顾娴点头道：「那就坐船。」 大金叔看到清舒，不由赞嘆道：「承钰媳妇，你是怎么样孩子的呀？清舒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清舒已经彻底瘦下来了，模样也完全显露出来了。瓜子脸，水汪汪的大眼睛，精緻的五官，再加上细腻白皙的皮肤。这般漂亮，让人看了，想抱回家。 顾娴笑着道：「大金叔，小孩子家家的当不得这般夸。」 大金叔等母女两人上了船，也没再等当即就驰离了码头。 冬日的风冰冷刺骨，清舒这回也不敢逞强。上了船，她就躲在船舱内不出去。 顾娴笑着道：「我还以为你又要去船头吹风呢？」 前几次回家清舒不愿待在船舱内，都跑到船头去吹风。 清舒看了一眼顾娴，说道：「娘，你女儿又不是傻子。大冬天的跑船头吹风，受凉了怎么办？」 顾娴戳了下清舒的额头，笑骂道：「你这个臭丫头就不能好好说话？」 清舒抱着顾娴，笑眯眯地说道：「娘不生气就好。」 顾娴笑着道：「你是我生的，我跟你生什么气？不过跟别人，特别是跟你祖父祖母可不能这么说话。」 清舒乖巧地点头。只要祖母不过分，她也乐意当个乖巧听话的好孩子。 韦氏听到响动高兴地走了出来，见到顾娴热情地说道：「大嫂，你回来了。」 清舒看到韦氏的模样吓了一大跳，就见韦氏双眼凹陷眼下是深深的黑眼圈，面容也清瘦得厉害。 清舒心里有些狐疑，不过面上却不显露半分，还乖巧地叫了一声二婶。 顾娴就没想那么多了：「弟妹，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听到韦氏说身体没问题，她也就没继续问了。 韦氏看着清舒，眼中闪现过一抹嫉恨：「清舒，你怎么又瘦了？难不成最近一段时间又没好好吃饭？」 清舒笑眯眯地问道：「二婶，大家都说我瘦下来很漂亮。二婶，你觉得我现在漂不漂亮呀？」 韦氏干巴巴地说道：「漂亮。」 不等韦氏开口，顾娴忍不住笑骂道：「真是够臭美的。弟妹，有什么话我们等会说，我先带清舒去见爹娘。」 陈妈妈拿着一个包裹，随着顾娴母女两人进了堂屋。 韦氏转身回了厨房，看着脸上蹭着几道锅灰的如彤心里跟针扎了似的疼。清舒那丫头穿得漂漂亮亮跟个千金大小姐似的；而她女儿却像个丫鬟。同是林家的姑娘，凭什么这般天差地别。 如彤瞧着韦氏的神情不对，问道：「娘，你怎么了？」 韦氏说道：「如彤你放心，娘不会让你一直这样下去的。」 她的女儿也应该穿着漂亮的衣裳戴着漂亮的首饰去学堂念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窝在灶房做着伺候人的事。 如彤先是一喜，转而神色黯然道：「娘，我若是不干活这些事就得你一个人做了。」 要是三婶在家就好了，她娘也不用这般辛苦了。 林承志搬出去不愿回来，林老太太就将怒气全都撒在韦氏身上。韦氏如今要洗衣做饭挑水噼柴，每日累得不想动还得日日承受林老太太的刁难责骂。这日子，过的别提多难了。 如彤看韦氏如此操劳很是心疼也没再如以前那般跑出去玩，而是留在家帮韦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第160页 韦氏将如彤搂在怀里，说道：「你放心，娘有法子。」 第134章 过年（2） 林老太太阴沉着脸躺在床上。刚才她去找了张氏让她搬回来过年，结果张氏说这事得林承志拿主意，他做不了主。 想到张氏眼中流露出的不情愿，林老太太心头就忍不住冒火。顾娴是林承钰自己相中的，韦氏是顾老太爷定下来的，只有张氏是她自己挑选出来的。以前觉得张氏是个好的，如今看来也一样是个奸诈不孝的。 齐婆子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与林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太太跟二姑娘回来了。」 清舒一进屋就闻到一股呛人的味，当下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顾娴也有些受不了，这味也太难闻了。 清舒咳完了与林老太太说道：「祖母，你这屋子里烧了炭火得偶尔开窗户透透气，若不然对身体不好的。」 她是不想再受荼毒，若不然才不会管。 林老太太板着脸道：「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不也一样好好的。」 这个臭丫头现在不气她改诅咒她了。这些个丫头片子没一个有良心，清舒是这样如彤如蝶也一个德性。 顾娴说道：「娘，清舒说的对，你不开窗透气对身体不好。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彭叔。」 林老太太不愿意。好不容易将屋弄暖和了，开了窗将热气都吹走了又冻死人了。 上了年岁的人都比较怕冷，顾老太太也一样怕冷。不过顾老太太用的是银丝碳，没有什么味。 林老太太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看着顾娴说道：「我刚才去找你三弟妹，让她跟承志回来过年。可你三弟妹说这事得让承志拿主意，承钰媳妇，你去帮我劝劝承志让他回来过年吧。」 顾娴点头道：「好，我等会就去。」 说完，顾娴从陈妈妈手里接过包裹放下：「娘，这是给你与爹做的两套新衣裳。你等会跟爹试试，若是不合身我让夏月改。」 林老太太示意齐婆子接了东西，说道：「你现在就去将你弟妹劝回来。」 张氏带着孩子回来了，承志总不能一个人留在那过年，肯定也就回来了。 林老太太也不想想，若是不跟林承志商量就带着孩子回林家夫妻两人肯定会起嫌隙的，最后吃亏的肯定是张氏了。 「好，我现在就去接了弟妹回来。」 清舒出了屋，与顾娴说道：「娘，我知道三婶她们住哪里。娘，我带你去。」 顾娴点头道：「你可以跟娘去。不过等会你不许多话。」 她怕清舒又胡说八道，到时候游说不成张氏回来了。 得到清舒的保证，顾娴才同意带她去。 清舒将顾娴带到林承志与张氏住的地方：「娘，就是这里。」 之前房子旁边有一大块空地，如今堆了许多的柴，厨房旁边还垒了个鸡窝。 清舒大声叫道：「三婶、如蝶，我跟娘来看你们了。」 张氏听到叫声，打开门赶紧将两人迎了进去：「春芬，快去倒两杯热水来。」 顾娴看着她隆起的肚子，赶紧扶着她坐回到床边：「不用忙乎，你快坐下。」 清舒看着张氏跟如蝶乐玮几人也很高兴。跟韦氏正好相反，张氏母子三人不仅精精神神的还都胖了一些，这表明搬出来以后母子几人过得很好。 如蝶抱着清舒高兴地叫道：「二姐、二姐，我好想你。」 清舒笑着道：「如蝶，二姐送你的小人书你喜欢不？」 前两个月清舒跟着傅苒去书店，看到了一套小人书。她想着如蝶肯定会喜欢，就买下交给林承志让他带回来。 「喜欢，太喜欢了。二姐，谢谢你。」 张氏笑着道：「这孩子得了那套书欢喜得不行，睡觉都抱着。」 说完，张氏很感激地看着顾娴：「大嫂，真是谢谢你了。你日日那般忙，还惦记着如蝶跟乐玮。」 入秋后，她正发愁如蝶跟乐玮姐弟两人两人的冬衣。虽然林承志一个月有二两银子，但家里四张嘴开支也很大。要给几人都置办冬衣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就在这个时候顾娴送了清舒去年穿的冬衣送过来。 顾娴笑着说道：「谢什么，你不嫌弃是清舒穿过的就行。」 送旧衣裳给如蝶是清舒的主意。当时顾娴还反对，理由是送旧衣裳不好。 张氏笑着说道：「那么好的衣裳欢喜都来不及哪会嫌弃。」 清舒的衣裳用的都是好料子且还都七八成新，张氏给如蝶跟乐玮置办的新衣裳都没这么好。 妯娌两人客套了两句，顾娴就说道：「弟妹，这过年就该一家团聚。弟妹，你随我一起回去过年吧？」 张氏面色一僵。 清舒瞧着不对，忙说道：「三婶，是祖母要我娘来叫你回去。三婶是不知道，我娘进门连水都没喝一口祖母就要她过来。」 这话也没说错，所以顾娴没反驳：「弟妹，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再者这大过年的，你若不回去别人也会笑话的。」 张氏苦笑道：「大嫂，不是我不回去，是孩子他爹不愿回去。大嫂，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孩子他爹没点头说回去我是不敢带了孩子回去的。」 顾娴就是以夫为天的人，闻言也不再为难张氏：「那你好好劝劝承志。」 张氏暗暗松了一口气。其实不仅林承志，就是她也不愿再回林家了。在林家她每天做那么多的活根本顾不上如蝶跟乐玮，以致两个孩子跟她都有些疏远。就是这样，她还时常要挨老太太的骂。搬出来后因为有春芬帮忙她有许多时间陪着两个孩子，现在如蝶跟乐玮很黏她。 第161页 清舒问道：「三婶，三叔说你吃了阿胶效果很好。三婶，既吃了好那就继续吃。！」 上次送衣裳回来时，清舒放了两盒阿胶在里面。 张氏忙摇头道：「清舒，我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不需要再补了。」 不等清舒开口，顾娴就道：「你身体好了孩子的身体才会好，两盒阿胶也是清舒对这孩子的一份心意，你就收下吧！」 对顾娴来是说子嗣大过天，为了孩子就该吃好喝好。这当娘的身体好了，这孩子出生后身子肯定也好。 张氏闻言就没再推脱。 第135章 过年（3） 顾娴带着清舒两人刚出门，就看见林承志挑着一担东西走了过来。 清舒看着林承志带回来的两担东西笑道：「三叔，这是你置办的年货？」 顾娴有些为难了。林承志都置办上了年货，这表明他根本就没想过回林家过年了。这回去该怎么跟婆婆交代呀！ 林承志笑着点头道：「嗯，这是我在县城置办的年货。」 这些东西一些是早就买好的，还有一些是早上去置办的。 林承志将东西放进中间的屋子，然后出来招唿顾娴跟清舒：「大嫂、清舒，外面冷，你们快进屋烤烤火。」 顾娴想着林老太太的话，牵着清舒的手又折回去了。 林承志有一个月没回来了，进屋就将扑到他身上的乐玮抱起来。 抱着乐玮坐下，林承志问了如蝶：「这段时间跟弟弟有没有乖乖听娘的话？」 如蝶忙点头说道：「爹，我跟弟弟都有乖乖听话的。」 张氏端了一杯水给他：「累了吧？先喝一口水。」 清舒看到一家子和乐融融，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好。三叔如今挑起了一个丈夫跟父亲的责任，这辈子三婶跟如蝶都不会再重复上辈子的命运了，真好。 顾娴说道：「三弟，娘很想你，也很想你回家过年。」 林承志也没拒绝，只是说道：「想让我回去过年可以，让二哥跟那女人给我道歉。」 顾娴听了，面露为难之色。 清舒笑着道：「三叔，我们回去就将你的意思告诉祖母。」 至于林承仲跟韦氏会不会来道歉，那就是祖父祖母的事了。 林承志笑着道：「大嫂、清舒，若是没事就常过来坐坐。」 顾娴闻言心沉了下去，小叔子这是压根没打算回林家了。 清舒问道：「三叔，在茶馆里你没被人刁难吧？」 顾娴跟张氏两人闻言看向了她。 林承志笑着道：「没有。掌柜的很照顾我，活也不累，挺好的。」 他确实是没受过掌柜跟茶馆的刁难，不过却受了客人不少气。不过为了妻儿，这些刁难他都忍了。 送走了两人，张氏忧心忡忡地说道：「孩子他爹，大嫂刚才让我们搬回去。」 林承志笑了下说道：「你别应她就是，说得急了就往我身上推。」 张氏摸着肚子有些担忧道：「孩子他爹，再有三个多月孩子就要生了，到时候又添了一张嘴，开支就更大了。」 这段时间张氏的娘跟嫂子来了好几次，每次来都是劝她回林家。说她傻，若不回去家产可全都是二房的了。 林承钰是举人又娶了顾娴这么个富家女，自然不会要家里的东西。那林家的田地，按理来说是林承仲跟林承志两人平分。 现在日子过得舒心，张氏也不想回去。可想着孩子越来越多负担越来越重，她又想要回去。 林承志让春芬将如蝶跟乐玮带到旁边的屋子，然后压低声音说道：「你不用担心，等我攒到钱就盘个铺面开个小店，到时候我们一家都去县城。」 张氏吓了一大跳：「这买卖岂是那般好做的，万一亏了怎么办？」 林承志笑着道：「所以现在不仅要攒钱，还得积累经验。」 张氏有些发愁，说道：「家里开支这般大，哪能攒到钱呀！」 林承志道：「搬出来的时候你怕我养不活你们，你看你们现在饿肚子了吗？」 其实他有些事没告诉张氏，他进入茶馆的第三个月因为行事稳重又懂变通就被调去了包厢。包厢的客人出手阔绰，他每个月得的赏钱可比工钱还多。这两个月下来，攒了七八两银子了。再干一年，就能将开铺子的钱赚出来了。 林承志之所以瞒着张氏，是知道张氏这人藏不住事。张家的人知道他们有余钱肯定会来借钱的。虽然钱在他手里可以不借，但到底烦人。 张氏微微点点头。 林承志放缓了语气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母子几人冻着饿着的。你只要安心照料好孩子，家里的事不让我操心就行。」 回了林家，清舒就与林老太太说道：「祖母，三叔说得二叔跟二婶跟他道歉他才愿意回来过年。」 林老太太站起来说道：「你说什么？你三叔回来了？」 见清舒点头，林老太太疾步走了出去。 顾娴想跟着去，清舒看了赶紧将她拉住：「娘，我们回去将东西都收拾下吧！」 等会三叔不愿跟着回来，祖母肯定要发脾气的，她娘跟着去肯定要吃挂落。 母女两人回了屋，清舒故意说道：「娘，安安没回来祖母问都没问一声。娘，祖母一点都不在乎妹妹。」 顾娴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但她不好在清舒面前说林老太太的坏话：「你祖母心急你三叔的事一时给忘了吧。」 第162页 清舒打破了顾娴的幻想：「娘，对祖母来说孙女都是别人家的，只有孙子才是林家的人。」 两刻多钟以后，林老太太红着眼眶回来了：「承仲，承仲，你出来下。」 顾娴想到林承志说的话，准备出去。 清舒拉住顾娴的手，说道：「娘，二叔若是去道歉等于承认是他逼走了小叔了。娘，二叔最重面子肯定不会去的，你去了到时候祖母肯定将气撒在你头上了。娘，祖母骂起人来多难听，你还是别去了。」 顾娴迈出去的的脚一顿，然后嘆了一口气说道：「若是你爹在就好了。」 丈夫是长子，所谓长兄如父，他出面说这事两位小叔子应该会听的。 不过顾娴转念一想，丈夫若是在家里也不会闹成这个样子。 如清舒所预料的那般，林承仲不愿去给林承志道歉：「娘，我凭什么去给他道歉，是他自己要搬出去又不是我让他出去的。」 林老太太哭着说道：「承仲，你给你弟弟道个歉服个软好不好？娘就想一家人吃顿团圆饭，你就答应娘吧！」 林承仲敌不过林老太太眼泪攻势，只能退一步：「我去劝劝三弟，让他回来过年。」 林承志一见到林承仲就讥讽道：「哟，什么风把我的好二哥吹来了？」 这阴阳怪气的腔调让林承仲很不喜：「娘含辛茹苦将你养大后又给你娶了妻，如今不过是让你回去过个年都不愿意。林承志，你怎能如此不孝？」 林承志最厌的不是韦氏，而是林承仲。韦氏对他来说是个外人，而林承仲却是他亲哥。可他这个亲哥任由韦氏讥讽嘲笑指桑骂槐，而他却从不为自己说一句话。 「你要这么孝顺干嘛不带着你媳妇来跟我们赔礼道歉。林承仲，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怂恿爹将我赶出来好霸占家产，我现在如了你的愿净身出户，你也别道貌岸然地打着孝顺的名号来指责我。」 林承仲气得脸色铁青：「林承志，你简直不可理喻。」 第136章 过年（4） 林承仲不仅没将林承志劝回来，兄弟两人还大吵了一架。林老太太知道以后气得躺在了床上大骂韦氏。 那骂声不堪入耳，顾娴怕清舒受影响忙说道：「清舒，你赶紧练字。」 清舒练字的时候非常专心，外面有什么响动都不入她耳。 「好。」 其实林老太太的骂声对清舒并没什么影响，毕竟上辈子都听了十多年。 一直到林老太爷回来，林老太太才没继续骂。 午饭的时候，顾娴见韦氏在厨房吃饭不由问道：「弟妹，你怎么在这里吃饭？」 韦氏垂着头道：「娘不让我上桌。」 说完，韦氏的眼泪落了下来：「大嫂，三弟他自己想搬出去找不到理由就冤枉我。大嫂，我真的没有骂过他窝囊废，更没有想过逼他走。」 顾娴是个心软的，闻言有些动容。 清舒凉凉地说道：「二婶，三叔又不是个傻子，没人逼他会净身出户。娘，三叔是当了你送给三婶的金簪才有钱买粮食，若不然一家几口就得饿肚子了。」 韦氏恨恨地看向清舒。就她对林承志的了解，林承志根本没这个魄力带着孩子搬出去。这些日子她反覆回想当日的事，然后发现问题出在清舒身上。 想着这些日子所受的刁难，韦氏骂道：「都是你这个搅家精，若不是你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 清舒大怒，拉着顾娴的手说道：「娘，我们回县城。再呆下去，我得被她作践死。」 顾娴拉着清舒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脾气越来越大。」 清舒忍无可忍，问道：「娘，我不是你亲生的，是你捡来的对吧？」 韦氏见状火上浇油：「大嫂，这丫头脾气这么大都是你纵的，打她一顿就乖了。」 顾娴又急又气得，骂道：「韦碧云，你将三弟赶出去还不罢休，如今竟还想逼走我跟清舒。行，那我如你的愿现在就带了清舒回县城去。」 韦氏看她来真的，当即吓出了一身冷汗：「大嫂，我、我是气煳涂了，你别生气。」 林老太太听到响动走了出来，知道原委以后抡起拐杖就打韦氏。 她本来就一肚子的火，如今韦氏又撞倒枪口上正好成了出气筒。 韦氏被打得跪在地上求饶：「娘，我知道错了，娘，你别打我了。」 最终，清舒也没能如愿回县城。 吃饭的时候气氛很凝重，不过清舒没受影响照样吃了两碗饭。 林老太太现在是看什么都不顺眼，看清舒吃这么多骂道：「一个姑娘家家的吃这么多都成饭桶了，以后谁家敢娶？」 十指不沾阳水还吃这么多，以后赚不到彩礼怕还得倒贴嫁妆才能嫁出去。 顾娴心里也有气，但她还是忍着道：「娘，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凭我家清舒的样貌才情何愁找不着好人家。」 顾老太太最近火气很大，被顾娴顶撞以后骂道：「我不过是说一句你倒是有十句顶我，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娶的这哪里是儿媳妇分明是丧门星。」 清舒气得摔了筷子：「娘，刚才骂我搅家精如今又骂你丧门星，咱还留在这干啥？娘，咱们现在就回去。」 林老太爷瞧着不对说道：「林清舒，你要回哪去？这里才是你们的家。」 第163页 顾娴将起身准备走的清舒抱住。 林老太爷又骂了林老太太：「你到底要干什么，是不是要搅得这个家鸡犬不宁你才罢休？」 林老太太哭着道：「都是你，若不是你将承志赶出去也不会弄成这个样子。」 「你再嚎就给我滚出去。」 林老太爷也很憋屈，以前如收割稻谷、修剪桑树这些杂事都是林承志在料理，他无需操心半分。可林承志搬出去后这些事都落他身上了，清闲了这么多年加上年岁又大了，再做这些事感觉很累。 忙完家里的事，又开始忙宗族内的一些琐碎的事。他最近弄得筋疲力尽就想好好歇一歇，结果家里每日吵吵闹闹让他不得片刻清净。 林老太太也被激怒了：「你个老东西，赶走了承志如今又想将我赶走，是不是接下来要接了那个狐狸精回来。我告诉你，除非我死了，否则那狐狸精休想踏进林家半步。」 清舒眼睛一亮，这话有意思。 顾娴气得不行，当着孩子说这些话像什么话，偏偏又是公婆两人不能说。 顾娴站起来说道：「爹、娘，我带清舒先回屋了。」 不等林老太太开口答应，她就抱起清舒回屋了。 清舒气鼓鼓地说道：「娘，我们回县城就能跟外婆与安安一起过年了。」 顾娴哄着她说道：「我们初二就回去。」 清舒知道再闹腾下去也回不去，干脆取了笔墨纸砚出来练字了。 练完字，她又开始背书。 看着她背不出来蹙着眉头的模样，顾娴心情好了很多：「这丫头认真起来的样子，跟她爹真的很像。」 提起林承钰，顾娴突然记起自己忘了告诉林家人丈夫明年要参加恩科的事。 自从生下安安以后，顾娴发现自己的记性是越来越差了。 去了堂屋，顾娴看着林老太太有气无力地的样子说道：「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请彭叔来给你看下。」 若是以前，她肯定要骂顾娴一顿。可今日顾娴发飙让她也有了顾忌。若顾娴真带了清舒回县城，不仅村里人会非议就是长子知道也会埋怨她的。 「大过年的看大夫吃药，没的晦气。」 顾娴也习惯了林老太太这性子，也没争辩，只是说道：「娘，朝廷要开恩科，会试的时间定在明年四月。」 林老太太豁地站了起来：「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些跟我说？现在都腊月底，都没有时间去拜佛了。」 她要去各座寺庙求求各路神仙，一定要保佑她的承钰高中。只要儿子高中成了进士老爷，那就再没什么可愁的了。 顾娴好脾气地说道：「我也是前两日才收到相公的信。娘，明年四月才开考，等天气变暖了我们去上香也不迟。」 每年到科考的时候寺庙的人就特别多，那些人都是去给家里进场的学子祈福。 林老太太嗯了一声道：「那你明年随我一起去。」 顾娴点头道：「这是当然了。」 今年是大着肚子不宜走山路，情况特殊才没去寺庙。明年，肯定是要去求各路菩萨保佑夫君考试顺利考中进士了。 林老太太又道：「家里的事不要告诉承钰，省得让他分心。」 顾娴点头道：「娘，我知道的。」 第137章 过年（5） 天刚亮，清舒就起来打坐。练完内功，清舒又开始在房间扎起了马步。 顾娴说道：「清舒，别练了，今年过年就休息一天。」 清舒摇头说道：「娘，不管是习武还是练字都得持之以恆不能懈怠了，要不然就学不好了。」 顾娴皱着眉头说道：「练字就算了。这功夫学不好就不学了。」 她觉得习武完全是浪费时间，还不如疑心学习呢! 清舒自不会答应：「那不行。娘，自跟着师傅习武以后我就不怕冷了，而且这半年多来我也没再生病。娘，习武能强身健体，我还打算等妹妹长大以后教她呢！」 顾娴说不过清舒，只得道：「安安以后若是想学你就教她，若是不想学不能逼她。」 清舒想也没想说道：「这个自然。她不愿意学，逼她也学不好。」 她是被环境所逼，安安却无需如此。 练完功，清舒端了木盆出去打水。出了门，她看见了林承志跟张氏她们进来。 清舒非常诧异：「三叔、三婶，你们回来了？」 清舒还以为林承志不会回来过年，没想到最终他还是扛不住压力妥协了。 林承志点了下头。 如蝶从春芬的背上滑下，跑到清舒面前说道：「二姐，二姐。」 她一点都不喜欢回老屋这边，祖母凶她、二伯母骂她、大姐总掐她。不过听到清舒在这里，她还是勉为其难地过来了。 清舒笑眯眯地应了。 如蝶问道：「二姐、二姐，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给我讲故事呀？」 她最喜欢的就是听清舒讲故事。听完后再去讲给小伙伴们听，大家别提多羡慕了。 不过，如蝶因为人小还没记事。跟人讲故事，丢一些落一点的。 乐玮想从林承志身上挣脱下来，挣脱不了急道：「二姐，我也要听故事。」 如蝶最喜欢清舒，总在家里念叨着二姐这二姐那。次数一多，乐玮也跟着叫，叫得很熟稔了。 第164页 林承志拍了下乐玮的屁股，笑着道：「那可不行，等会你要随爹去山上上坟。」 乐玮的脸顿时垮下来了。 张氏非常感激清舒，说道：「清舒，三叔跟三婶谢谢你。」 要不是清舒借钱给她们又帮丈夫找到差事，她们就只能灰熘熘地回林家。她受些委屈也就罢了，可看着孩子他爹被二嫂指着鼻子骂心疼。 清舒眼见林老太太走了出来，故意说道：「三叔、三婶，祖母一直希望你们回来过年，她看到你肯定会很高兴。」 林老太太看到林承志，心情顿时大好。 娇杏从清舒手里接了木盆去从厨房，看结果端回来一个空盆：「姑娘，刚才热水用完了，所以要多等一会。」 清舒嗯了一声，继续给如蝶讲故事。 吃早饭的时候，林老太太破天荒地给如蝶夹了一块鸡蛋：「瘦了这么多得多吃点好，等回来也好好补补。」 清舒真佩服林老太太，这样的瞎话都说得出口。如蝶现在跟之前相比不仅人胖了许多，以前枯黄的头髮如今也开始转黑。由此可见，这几个月她过得极好。 如彤狠狠地瞪了如蝶一眼。 林老太太又夹了一块肉到清舒碗里：「你也多吃点，看看瘦成什么样了？」 清舒不想吃，就将这块肉夹给了顾娴。 顾娴看到这油花花的肉什么胃口都没有了，可这是闺女夹给她的不吃又不好。 张氏看顾娴那纠结隐忍的模样，笑着说道：「大嫂，你把肉给我吃吧！」 她们想吃肉还得考虑一番再去买，大嫂跟清舒却是有肉不愿吃。所以说这人跟人，还真没法比。 林老太太脸色又拉下来了。不过想着林承志难得松口回来过年，她忍着没骂人。 吃完饭回了屋，清舒问了张氏：「三婶，你跟三叔准备搬回来吗？」 张氏摇头道：「没有，只是回来过年。」 一大早族长就来找了他们夫妻，先是训斥了他们一顿说什么为人子女连孝道都忘那与畜牲无异，训斥完就让他们回家过年。 林承志跟张氏如今住的这三间土胚房都是族长给安排的。若是不给族长面子，万一对方恼了将他们赶出来就只能去住山洞了。大人无所谓，小孩子哪受得了。 所以哪怕心里不甘愿，林承志还是妥协了。不过也仅仅是回来过年，并不是说要搬回来。 顾娴说道：「弟妹，你们还是搬回来吧？你看你再过几个月就要生了，到时候谁伺候你坐月子呀？」 清舒觉得顾娴太想当然了，指望林老太太照料三婶坐月子，做梦了。至于韦氏，更不要指望了。 张氏摇摇头说道：「大嫂，这事我做不了主。」 林承志都有了开店的想法又怎么可能会想着回来。一旦回了林家又得跟从前一样累死累活，完了连给孩子买零嘴的钱都没。 顾娴说道：「那你好好劝劝三弟，我相信你的话他总能听进几分的。」 张氏苦笑道：「大嫂，我也不怕你笑话，我都不知道劝了他多少回了。劝得多了，他恼了都不跟我说话。」 这话半真半假。刚搬出去她会劝，可后来就不再劝了。 清舒见顾娴还待说，忙岔开了话题：「娘，你要不要去厨房帮忙？我刚听二婶抱怨说事太多忙不开。」 张氏站起来说道：「我去吧！」 顾娴拉住她说道：「你大着肚子去干什么？坐下好好休息，我去帮忙。」 将顾娴哄出去后，清舒与张氏说道：「三婶，我娘的话你别在意，要不要搬回来这事让三叔拿主意。」 张氏笑着道：「你放心，我知道你娘是好意。」 过年做长辈的都要给小孩子红包的。吃过年夜饭，林承志给了清舒一个红包：「清舒，钱不多，你别嫌。」 清舒接了红包笑着道：「谢谢三叔。」 钱多钱少她并不在意，只要是真心实意给就好。 林承志见她没放在心上，为自己想太多而羞愧：「清舒，三叔欠你的钱，等过些日子就还你。」 清舒笑着道：「三叔，不着急，等你手头宽松了再给我不迟。」 第138章 儿大不由娘 初二清晨，顾娴与林老太太说她要回县城：「娘，安安在县城我不放心。」 林老太太黑着脸说道：「初二你就说要回县城，你让族人跟亲戚怎么想？」 顾娴忙道：「娘，等天气暖和了我再带安安回来。」 林老太太可不愿听这些废话：「明日不许回去，最早也得等到初六才能走。」 顾娴很想安安可她又不敢逆了林老太太的意，最后妥协了。 清舒却不愿再留，说道：「娘，你说了初二就回去。娘，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顾娴道：「可你祖母不让我们回去。」 「她还想让我们永远不回县城一辈子呆在这里，难不成你也要呆着一辈子？」 也懒得再跟顾娴争辩，清舒说道：「要留你留吧，我今天是一定要回去的。」 顾娴又气又恼：「你这孩子，不过是多留几日怎么了？」 清舒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直言不讳道：「娘，若不是怕你面上过不去，我压根就不会回来。」 「清舒，这里是你的根。」 清舒轻笑了下：「娘，祖母时常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这水哪有根呀！」 第165页 顾娴哪说得过清舒。 见清舒拿着包裹准备出门，顾娴见说不通她只得妥协了：「我跟你祖母说一声，我们一起回去。」 刚走出房门，就看见了林承志过来了。 顾娴带着清舒进了堂屋，与顾老太太说道：「娘，等天气暖和我带了安安回来。」 林承志也帮着说道：「娘，还是早些让大嫂回县城，顾伯母毕竟上了年岁哪能照顾得了安安。」 他现在觉得女儿也挺好的，贴心。 林老太太觉得很糟心，三个儿子没一个与自己一条心。 林承志这次来，也是有事的：「娘，后日茶馆要开门我得回去干活。明日我跟巧娘要收拾下东西，就不过来了。」 林老太太说道：「还回去干什么？你当我不知道你干的那活得看人脸色受人气。承志，你听娘的话明日就跟巧娘搬回来。我们家有田有地，不用受那气。」 林承志摇头说道；「娘，我没受气。我在茶铺干得挺好的，掌柜的对我也很器重。」 刚进茶馆时他做事不熟练手忙脚乱的被客人骂了好几回，当时真想甩手不干了。可想着丢了差事就得回林家，他就咬牙忍下来了。他宁愿忍受外人的刁难白眼，也不想去看林承仲跟韦氏两人噁心的嘴脸。 林老太太一听就急了，抓着林承志的手说道；「承志，你听娘的话赶紧搬回来。」 林承志摇头说道：「娘，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虽然开始是很辛苦，但熬过去他就发现分出来的好处了。赚到的工钱自己拿着，家里的事也都是他做主。不像在林家什么都是爹娘说了算，一年忙到头结果兜里一两银子都没有。 「不行，你得回来。承志，这个家里不能没有你。」 见林老太太执意要他回来，林承志也没有了耐心：「娘，你让我回来真的是因为心疼我，而不是家里没人干活想要我回来继续当牛做马?」 林老太太哭着说道：「承志，你说这话是在扎娘的心呢！」 林承志说道：「娘，你若真心疼我就劝爹给我们分家，家产一分为三，分了家以后娘你搬去跟我住。」 顿了下林承志又道：「或者大哥占七成我跟他各占一成半也可以。」 顾娴在旁说道：「你大哥以前跟我说过，家里的产业留给你们两人我们不要。」 林承志笑了下：「那正好，我跟二哥一人一半。」 正巧林老太爷跟林承仲从外面回来，这话被两人听了个正着。 林老太爷怒吼道：「林承志我告诉你，家里的产业我送人都不会给你。」 林承志站起来，神色平静地说道：「那你送人吧!」 林承仲说道：「老三，你看你将爹娘气成什么样子，还不赶紧跟爹娘道歉。」 林承志一脸厌恶地看着林承仲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林承仲，知道你为什么比不上大哥吗？因为你这噁心劲。」 韦氏的噁心那是在面上，而林承仲的阴险虚伪都隐藏在暗处。 林承仲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起来了：「林承志，你不孝父母不敬兄长，我们林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东西……」 被林老太爷指着鼻子骂，林承志忍了。没办法，谁让那是自己亲爹。可如今林承仲也指着他骂，他就再忍不了了。 一拳挥在林承仲脸上，打得林承仲鼻血直流。 林老太爷气得浑身发抖：「林承志，你给我滚，以后再不许进这个家门。」 林承志哼了一声道：「行，以后你们别再叫我，叫我也不回来了。」 林老太太晕了过去。 林老太太醒过来后说身体不舒服，然后要求顾娴留下来伺疾。 顾娴当然不愿意了：「娘，安安还那么小，这些天没见到我肯定哭得不行。」 林老太太心里憋着一团火。骂韦氏发泄不了心中的怒气，如今顾娴撞到枪口上她哪会放过：「我生病让你伺候两天都不愿意，我真是倒是十八辈子血霉才会娶了你们这些个丧门星回来……」 顾娴被骂得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紫。可林老太太是长辈，她又没法回嘴。 清舒可不管那么多，打断了林老太太的骂声道：「祖母，那你随我们回县城吧？」 林老太太不愿意去。 清舒说道：「祖母，你不是嫌我娘不伺候你吗？去了县城，我娘既能照料安安也能伺候你，再者大夫医术也比彭郎中好，这两全其美的事你干嘛不同意？」 顿了下，清舒似笑非笑到道：「还是说祖母你根本没病，故意装病为难我娘不让我们回县城。」 林老太太一巴掌扇过来：「我打死你这个臭丫头。」 清舒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了这一巴掌：「祖母，哪有病人像你这样又骂人又打人的。祖母，你要装病也装得像点吧！」 林老太太骂道：「你这个短命鬼，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第139章 预知 清舒见林老太太爬起来要打她，撒腿就往外跑。 林老太太抓起鸡毛掸子追了出去。儿大不由娘，她做不了小儿子的主难道还惩治不了这个臭丫头。 等祖孙两人都跑出去后，顾娴这才回过神来。 清舒跑到河边看见大金叔的船靠在岸边，赶紧跳上去说道：「大金爷爷，我祖母要打死我，大金爷爷你快开船。」 第166页 见大金叔站着没动，清舒跑过去抢了浆板往水里用力戳了下，船就离了岸。 林老太太站在岸边气急败坏地叫道：「你个死丫头，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清舒眼泪汪汪地说道：「祖母，你装病不让我跟娘回县城也就罢了，竟还骂我短命鬼。祖母，我哪碍你眼要你这般诅咒我？」 今天大年初二很多人走亲戚，因为坐船方便所以码头上这会人很多。 林老太太恼羞成怒：「大金，赶紧将船靠岸。」 等这个臭丫头上来定要打一顿，不然她咽不下心中这口气。 顾娴看到清舒拿着浆板乱划也有些害怕：「清舒，危险，你快上来。」 若是一个人在船上清舒也会害怕，可这船上不还有大金叔嘛！ 清舒哭着道：「娘，我要上去了祖母会打死我的。娘，我不想死。」 见清舒哭得可怜兮兮的，大金叔看了很是心疼地说道：「嫂子，你看这大过年的，就不要打孩子了。」 跟上来看热闹的人也七嘴八舌地劝林老太太让她不要打清舒。大过年的该欢欢喜喜，闹得鸡飞狗跳的干啥。 林老太太要这么好说话，清舒上辈子也不会被她像个犯人一样关在林家十多年。 清舒眼泪汪汪地说道：「祖母，三叔不愿搬回来，你做什将气撒我身上？」 林老太爷得了消息赶过来，当着众人的面呵斥了林老太太：「赶紧给我回去。」 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如今闹得整个村子的人看笑话，林老太爷深觉丢人。 林老太太可不愿示弱，指着顾娴说道：「我告诉你，若是你敢回县城我就去衙门告你不孝，然后让承钰休了你。」 顾娴面色一白。 清舒却是扬声说道：「祖母，你要告我母亲不孝啊？那你尽管去告。你要不知道衙门在哪里，我可以带你去。」 顾娴闻言颤着声说道：「清舒……」 清舒朝着顾娴说道：「娘，你不记得了？当朝可没有休妻一说，过不下去最多只是和离。」 她是巴不得顾娴和离，可惜她知道顾娴是不会和离的。 说完，清舒看向林老太太说道：「祖母，我娘可没不孝，你若是去衙门那也是诬告。县令大人查明说不准还会打你一顿板子。」 顾娴苦笑了下，她还真忘记这一茬了。 大金叔皱着眉头说道：「清舒，你从哪里听到这乱七八糟的东西?」 清舒说道：「你们要不信尽可以问祖父，看朝廷是不是不认可休妻。对了，若是女方没有过错和离，不仅能带走嫁妆跟孩子，男方还得给补偿。」 林老太太还真不知道这一出，当下心头一慌怒斥道：「你少在这妖言惑众。」 清舒清清嗓子说道：「祖母，大明律-户律之卷第六婚姻篇里第十七条写得清清楚楚。」 大金叔笑着道：「清舒，你竟还知道《大明律》呀？」 清舒擦了眼泪说道：「当然知道，我老师有教的。」 大金叔想缓和气氛，故意问道：「那除了《大明律》，先生还教了什么呀？」 清舒倒不介意宣传一波：「音律、算学、书法、四书五经这些都要学。我老师说，让我好好学将来考京都女学。」 林老太爷听了心头一动，然后和颜悦色地与清舒说道：「清舒，快下船回家去。」 清舒才不愿意回去：「祖父，我怕现在回去祖母会打死我。祖父，你让我回县城吧？祖父，我真的很想安安。」 再闹下去对谁都没好处。林老太爷点头道：「那你们回去，元宵再回来。」 正好陈妈妈拿了东西过来，母女两人带着丫鬟婆子乘船回县城了。 如彤去找了韦氏，将刚才在码头上闹的那一出告诉了她：「娘，原来祖母那些话都是吓我们的。」 韦氏这些天哪怕被骂得体无完肤也还忍着，就是因为她怕被林家休掉。 听到这话，韦氏不相信地说道：「怕是他们煳弄你祖母呢？」 她其实也恨透了林老太太，可没办法，谁让她是儿媳妇呢！有道是十年媳妇熬成婆，只能忍着了。 如彤摇头道：「肯定是真的。娘，祖父听了都没反驳。」 韦氏虽是个滚刀肉，但她也不是蠢人：「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我要离了林家，你跟你哥怎么办？」 顾娴不怕和离是因为顾家有钱，而且顾老太太又只她一个女儿，真和离了她也能回顾家。而她要和离坏了韦家的名声，怕是爹娘会直接打死她。更不要说，她舍不下两个孩子了。 在回县城的路上，顾娴训斥了清舒：「清舒，你怎么可以顶撞你祖母？」 清舒反问道：「不跟祖母顶嘴我们就不能回县城了。娘，你不想回那你怎么不留在桃花村伺疾？」 顾娴噎了下：「可你也不能往外跑，你刚的样子与乡野村姑有什么区别？」 清舒觉得这话很刺耳，上辈子杜诗雅就经常嘲讽她是乡野村姑：「娘，我本来就是乡野村姑。娘，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吧？」 顾娴气得不行：「清舒，你看你像什么样子？不仅顶撞你祖母，如今连我也顶撞。清舒，你的教养呢？」 人的忍耐是有限的，清舒气恼道：「祖母骂我是短命鬼要打死我时你在哪？我就不明白了，人家当娘的都会护自己的孩子，可你呢？你不仅不护着我还总是帮着外人来对付我，我真是你生的不是捡来的？」 第167页 顾娴被清舒喷懵了，半响后她才抖着手道：「那不是外人，那是你祖父祖母。」 清舒呵了一声：「父慈子方孝。他们不稀罕我，我何必热脸贴冷屁股。娘，你要回去当孝顺儿媳妇你自个去别拉上我，我可不想将命丢在林家。」 顾娴哭着骂清舒：「你的书都念念狗肚子里了？连最起码的孝道都没有了。」 清舒很疲惫，轻声说道：「你知道吗？我巴不得早我生下来时你就将我溺死，这样我也不用受那么多的罪了。」 想起上辈子的种种，清舒的眼泪潸然而下。上辈子她过得悽惨是自己没用，可连累得女儿早夭却是她无法言之的痛。 看着清舒单薄孤寂的背影，顾娴的喉咙仿若被人卡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一直回到顾家，母女两人都没说话。 见到顾老太太，清舒冲过去抱住她：「外婆，我好想你。」 顾老太太乐呵呵地说道：「我也想乖乖了，这几天在林家可好玩？」 清舒摇头道：「不好，外婆，我以后再不去林家了。」 不用问也知道定是林老太太又闹什么么蛾子了，顾老太太看顾娴脸色寡白说道：「你也好几日没见安安，去看看她吧！」 顾娴看了清舒一眼，这才去后罩房。 摸着清舒的头，顾老太太问道：「你娘又做了什么不着调的事惹你生气了？」 清舒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头埋在顾老太太怀里。 顾老太太摸着清舒的头柔声说道：「别难过了，你娘人有些煳涂别跟她计较。」 要跟顾娴计较，她早就气死了。 见清舒没说话，顾老太太说道：「等去了京城就好了，这几个月暂且忍耐一二。」 清舒心头闷闷的，说道：「外婆，就娘这性子去京城也未必能好。」 母女哪有隔夜仇，刚才虽气恼但事气消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顾老太太笑着道：「到了京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让她插手你的事。」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外婆，我祖母说祖父有个相好的。外婆，你派人去查下看看这事是不是真的？」 若是真的，可以藉此做做文章。 顾老太太有些着恼，说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要管大人的事。」 其他也就罢了，这种事顾老太太真不愿意清舒去接触。 清舒沉默了下道：「外婆，你去查下吧。」 见顾老太太看着她，清舒最终还是说了实话：「外婆，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外婆，这种感觉来得玄妙，但我很怕。」 顾老太太却坐起来一脸严肃地问道：「什么时候你有这种感觉？」 清舒有些讶异：「外婆，你相信我？」 顾老太太点了下头说道：「当年你外公在海口贩了一批货准备坐海船回来，可出发前一天他总觉得心头不安。他怕出事就将启程的日子往后推了三日，结果那一日出行的船只都遭了飓风。」 清舒有些感嘆，她外公打下这片家业也是歷经艰辛。可惜顾和平太没用，几年就将家业败光了。 顾老太太摸了下清舒的头说道：「清舒，外婆不会让人欺负你们姐妹的。」 清舒环抱着顾老太太的腰说道：「外婆，等我长大了，换我来保护你。」 顾老太太很欣慰。 第140章 秦师傅 从桃花村回来清舒就不搭理顾娴了，哪怕顾娴主动与她说话，她也不理。 顾娴难过得不行，哭着与顾老太太说道：「娘，你说这孩子怎么这么大气性，我不过说两句竟还记仇了。」 顾老太太已经从陈妈妈那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清舒被那老太婆追着打的时候，你在哪里？」 顾娴能说她当时都懵了，她怕说了顾老太太会骂她。 「那老太婆骂清舒是短命鬼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见顾娴不说话，顾老太太继续问道：「顾娴，你一个当娘的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你算什么母亲？你自己不称职，又有什么脸指责清舒？」 顾娴被骂得头都抬不起来。 大年初八傅苒返回太丰县。这次除了坠儿跟新儿外，她身边多了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妇人。 傅苒指着身边的妇人说道：「老太太、清舒，这是秦师傅，她是坠儿的师叔。」 这秦师傅个子很高，脸圆乎乎的人也白白净净的。不说话也带着三分笑意，看着像是个好性的人。 清舒站得笔直：「秦师傅好。」 秦师傅点了下头问了清舒道：「阿苒跟我说你想聘请人贴身保护，聘期为一年，是不是？」 清舒点了下头。 秦师傅说道：「一千两银子，若是同意我就留下，若是不同意我也不打扰了。」 清舒看向顾老太太。 顾老太太没拒绝但也没同意，只是说道：「秦师傅赶了这么久的路肯定累了，先下去歇歇脚喝杯茶可好？」 她必须先问过这个秦师傅的底细，确定靠得住才会聘用。 秦师傅爽快地走了出去。 傅苒将秦师傅的底细说了：「秦师傅是女子武堂的老师，让她贴身保护清舒再合适不过了。」 顾老太太有些奇怪地问道：「既在武堂任教，怎么愿意来给清舒当护卫？」 能在女子武堂任教那肯定是家世清白品性好的人。 第168页 傅苒笑着解释道：「她儿子喜欢上了个姑娘，那姑娘性子好人也很勤快，就是摊上了一对好财的爹娘。秦家请媒人去提亲，对方说要六百两银子聘礼才允亲。秦师傅拿不出这么大笔钱又不忍心儿子落落寡欢，听到我在找女护卫就毛遂自荐了。」 顾老太太问道：「性子怎么样？」 跟在清舒身边脾气不好她是不要的，万一带坏了清舒怎么办。 傅苒笑着说道：「老太太放心，秦师傅的脾气很好的。」 顾老太太又问道：「那我们四月份要去京城这事你跟她说了吗？」 「说了。秦师傅说这一年之内你们去哪里她都跟着，不过她以后回府城的路费得你们出。」 在女子武堂任教虽得人尊敬，可每个月只有十多两银子的薪俸，若不然也不会拿不出六百两银子来了。 顾老太太点头道：「既底细没问题，等会就拟定契约。」 清舒问道：「老师，你不是说要给我挑两个年轻的女护卫吗？怎么没带回来？」 傅苒摇头说道：「她们不是嫌定的契约太长就是不愿跟着去京城。」 还有一点没说，这些姑娘并不愿意做个小姑娘的贴身丫鬟。 清舒有些失望。 傅苒笑着说道：「如今有秦师傅在身边你也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等你将来到了京城去买几个有身手的僕妇也不迟。」 当下也只能这样了。 顾老太太请来了秦师傅，说道：「一千两银子的报酬没问题。可这段时间你得一直贴身跟着清舒，她到哪你就到哪？」 秦师傅有些奇怪，问道：「不是说只有出门的时候才跟着吗？」 顾老太太摇头道：「若只单出门时你贴身跟着难保别人不会起疑。」 秦师傅笑着问道：「老太太，有人要对姑娘不利吧？」 若不是有人要害清舒何至于花这么大价钱请人。而这，也是她开高价的原因。高风险，自然要搞回报了。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没有。只是我最近总是做噩梦梦见不好的事，你贴身跟在她身边我也才能放心。」 清舒年岁小，顾老太太不希望有人注意到她，所以就将这事揽在自己身上。 秦师傅点头道：「可以。不过我不会说太丰县的话，这个会不会让人起疑。」 顾老太太笑着道：「我会对外说，你是我特意挑选出来教清舒说官话的人。」 秦妈妈点了下头道：「好。」 傅苒回来了，清舒也开始正式上课。没了岳香香的相伴，清舒觉得有点孤单。 晚上，清舒问了顾老太太：「外婆，香香姐姐去哪里念书？」 傅苒现在讲课的进度很快，也幸亏放假这些日子清舒都没懈怠要不都跟不上。 顾老太太笑着说道：了「出完元宵，香香就要去许家跟许先生学习。」 清舒点点头说道：「那挺好的。外婆，元宵那日老师会给我放假，到时候我们跟澜姨她们一起去看花灯可好？」 顾老太太点点头：「行，我派个人跟巍澜说一声。」 清舒整日苦读，顾老太太怕她念成了书呆子巴不得她多出去走走。 到元宵前一日，顾老太太才与清舒说道：「清舒，你祖父的事已经查到了。」 说到这里，顾老太太表情真是一言难尽：「那女人已经为你祖父生了个儿子。」 「啊……」 有相好的就已经很意外的，万没料到竟还有了私生子。 清舒有些奇怪，这些事怎么上辈子没有爆出来呢！难道是因为他爹中了进士，他祖父就没将这孩子接回来。 顾老太太说道：「那女人住在镇上，平日深居简出。不过你祖母应该猜到他在外面有人，不过应该不知道那女子生了孩子。」 清舒说道：「外婆，我觉得这事得让我祖母知道。」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你爹四月就要下场了，闹出来会影响你爹的。」 清舒摇头道：「外婆，他们不会告诉我爹的。外婆，这事瞒着我祖母对她不公平！」 其实清舒压根不担心会影响林承钰。就她那以自我为忠心的爹，怎么可能被这种事影响当然，若是能让他落榜更好。说不准他落榜，崔雪莹那女人就看不上他了。 第141章 元宵 作为孙女，顾老太太觉得清舒不宜插手林老太爷外室跟私生子这事。 清舒自然不会沾上这事：「外婆，我想将这事告诉我三叔让他去解决。」 林承志心里窝着一团火，他知道这事肯定会大闹的。 虽然林家的人上辈子亏待了她，可这些都是她的至亲她不能动手，至少明面上不能报復他们。而暗地里报復，她如今没这个能耐。不过能闹得林家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她瞧着也高兴。 顾老太太没反对，只是说道：「清舒，这事我会让人将这事透露给你小叔知道。」 清舒点了下头。 每年元宵太丰县都会举办花灯会，今年也不例外。 上了年岁的人其实不大喜欢去凑热闹，所以前些年顾老太太没去看过花灯会。不过今年清舒要去，她就欢欢喜喜地安排好。 吃过晚饭，清舒就催促着道：「外婆外婆你快点，可不能让澜姨跟香香姐等太久！」 难得看到清舒小孩子的一面，顾老太太乐呵呵地说道：「就快好了，就快好了。」 第169页 换了一身衣裳，顾老太太就带着清舒出门了。 坐在马车上，顾老太太说道：「清舒，等会看花灯时不要乱跑一定要牵着外婆的手，知道吗？」 清舒说道：「外婆，等会让秦妈妈跟坠儿姐姐轮着抱我吧！」 傅苒也跟着一起去看花灯，作为贴身护卫的坠儿自然也跟着一起去。 顾老太太莞尔：「行，等会就让秦妈妈跟坠儿抱着你。」 反正两人都有武功，轮流抱清舒也没啥问题。 三元街旁边就是河，这花灯从三元街摆到河边。 到了三元街的入口，清舒就看见了巍澜跟岳香香。 顾老太太看到岳香香，笑了起来：「这两孩子站在一块，别人肯定以为是亲姐妹。」 今日岳香香穿着粉黄色衣裳，梳着双环髻，髮髻上缠着珊瑚串，脖子上戴着一个金项圈。而清舒穿的是鹅黄色衣裳，梳着包包头，头上也缠着红色珊瑚珠。不过清舒今日除了手腕上的佛珠，没戴任何首饰。 岳香香看到傅苒，有些拘束地说道：「先生好。」 傅苒看到她这样不由莞尔：「以后我不会再打你手板心，你不用怕我。」 巍澜笑了起来。 几个大人在一块说话，岳香香瞅着没人注意到她就跟清舒咬耳朵：「清舒，你真是太不够意思了，先生会来你也不提前告知我一声。」 清舒小声说道：「我也是出门的时候才知道的呀！若不然，早就告诉你了。」 顿了下，清舒说道：「不过你也不用怕，以后先生不会再罚你了。」 说到这里，香香特别惆怅：「我有次偷听到我爹跟我娘的话，他们说许先生比傅先生差远了。」 她真的很想继续跟傅先生学，可惜傅先生瞧不上她。 想到傅先生说的那些话，香香问道：「清舒，傅先生现在讲得很快吗？」 清舒故意苦着一张脸道：「是啊！先生现在讲得特别快，我都有些跟不上。」 其实傅苒讲的她都听得懂，就是没时间做笔记。她现在都是放学好靠着记忆做笔记，可这样一来时间越发不够用了。 香香听到这话那点惆怅立即烟消云散了：「你都跟不上，那我更不要说了。清舒，先生对你要求太高了。」 林清舒嗯了一声道：「先生想让我考帝都女学，所以对我要求很高。」 岳香香同情地看了一眼清舒，说道：「那你可要加油了。」 正说着话，岳香香看到一只嫦娥奔月的花灯：「娘、娘，我要买这个。」 巍澜笑着道：「前面还有更好的，我们到前面买。」 岳香香不愿意：「娘，我就要这花灯。娘，你买给我吧！」 顾老太太笑着道：「既然孩子喜欢，那就买了。」 说完，吩咐了阿忠去付钱。 岳香香提着花灯，高兴地说道：「谢谢顾外婆，顾外婆最好了。」 河边摆放了各式各样的花灯，有栩栩如生的金鱼灯、形象逼真的莲花灯、古朴典雅的宫灯，还有活灵活现的龙灯。 清舒看看这个瞧瞧那个，眼睛都有些看不过来。 「轰、轰、轰……」 烟花沖天而上，五彩缤纷绚丽多姿，在空中绽放，场面特别壮观。 河边上的人欢唿雀跃齐声叫着再来一个，清舒被这个氛围感染也跟着大叫。 傅苒看着她兴奋的模样，笑了起来：「难得看到清舒这般高兴。」 有时候傅苒都觉得清舒好像是经歷了什么伤痛，所以她才那般刻苦地学东西以期能保护自己。 顾老太太点头说道：「是啊！这孩子平日跟个大人似的什么都不让我操心，懂事得让我心疼。」 傅苒想着顾娴不由轻轻摇头，亲娘不靠谱才逼得清舒不得不尽早成熟起来。 想起这次回去她娘又老调重谈让她嫁给那姓孙的，傅苒笑了下。嫁人有什么好？要伺候公婆教导继子女还得管家理事，然后还得担心男人纳妾。她现在一个人自由自在日子舒心得很，哪会去受那罪。 岳香香很调皮，看着一个好看的老虎花灯就挣脱开僕妇的手跑了过去。 清舒瞧着有些担心地与秦妈妈说道：「妈妈，你跟着香香姐姐。」 这拐子最喜欢混迹在热闹的地方，所以这个时候尤其要当心。 事实证明是清舒想太多了，他们从街口走到河的尽头一点事都没有。 岳香香意犹未尽：「娘，我们再折返回去看一遍。」 巍澜不同意，说道：「现在天色已晚得回去了。」 清舒打了个哈欠，笑着与岳香香说道：「香香姐姐，你看澜姨都累了，而且小熊弟弟肯定也在找你们了。香香姐姐，花灯年年都有，明年我们再来看吧！」 岳县丞要维护治安，晚上没时间带岳香香来看花灯。巍澜拗不过她，只能挺着肚子陪她出来看花灯了。至于小儿子，留在家里让大儿子看着。 不得不说，岳晓峰跟巍澜真的非常宠着岳香香了。 岳香香不高兴地说道：「那还得再等一年了。不行，娘，端午跟中秋我也要出来玩。」 见巍澜答应，岳香香这才没继续缠着要往回走。 第142章 林家分家（1） 到家，清舒与顾老太太说道：「外婆，你先去睡，我练会字。」 每天清舒都要写十张大字，若有事那也得写五张大字。 第170页 顾老太太知道她这个习惯，知道劝说也没用就道：「那你赶紧去写吧！」 清舒修习了内功心法后道：「什么时候才能练出气感出来呀！」 都练了半年一点感觉都没有，这让清舒着实气馁。 第二日早晨，顾娴看见清舒就问道：「清舒，昨晚玩得怎么样？」 清舒垂着头没应她。 顾娴红着眼眶问清舒：「你到底要怎样才愿意跟我说话。」 清舒说道：「我以后不会再去林家了，你若不答应我以后就不跟你说话了。」 她不想再跟林家的人周旋，不仅累还浪费时间。 顾娴赶紧应道：「好、好、好，你不回去就不回去，娘不勉强你。」 「还有，以后不许逼我亲近祖父祖母。他们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 见顾娴面露犹豫，清舒说道：「你放心，该有的礼数我不会少的。」 出了正月天气回暖，所有人开始换上薄一些的衣裳了。 这日清舒下学回来，就听到顾娴说林家要分家了。 顾娴皱着眉头说道：「这个节骨眼上要分家，你爹要知道该担心了。」 清舒说道：「娘，分不分家又不是你能做主的。娘，明日分家你回去吗？」 顾娴点头说道：「要回去，得在分家书上签字按手印。」 虽然她跟林承钰都说了不要家里的田跟地，可口说无凭。只有在文书上签字，才算作数的。 清舒说道：「娘，明日让秦妈妈跟你一起回去吧！」 让顾娴一个人回桃花村她可不放心。秦妈妈会功夫，有她在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顾娴笑着说道：「不用，我吃过午饭就回来了。」 分家一个上午足以搞定。 清舒摇头道：「娘，祖母跟二婶那么不讲理你一个人去肯定会被欺负的。娘，你就让秦妈妈跟着吧！」 秦妈妈在旁听到母女对话哭笑不得，这段时间跟在清舒身边，总让她觉得顾娴与清舒两人的角色颠倒过来了。 顾老太太知道这事说道：「清舒，这次你得陪你娘一起去。你娘那性子要林家人提了过分的要求她也不懂得拒绝，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们。」 清舒不大愿意去林家。 顾老太太说道：「清舒，这次你就受累跟你娘走一趟了。」 她看出母女两人没以前那般亲近了，虽和好但却有了隔阂， 清舒沉默了许久后点头道：「好。不过吃过午饭就得回来。娘，你若到时不回来我就自己回来。」 顾娴点头道：「吃过午饭咱就回来。」 等清舒去了紫藤苑，顾老太太与顾娴说道：「上次你就伤了这孩子的心，这次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护着清舒。若不然，等孩子寒了心你追悔莫及。」 顾娴忙点头道：「娘，我会的。」 下午清舒与傅苒请假了：「老师，明日我们家要分家，我要陪我娘回去。」 傅苒点头道：「那明日休息一天。」 等清舒回去后，新儿说道：「主子，这分家清舒姑娘回去能干啥？」 分家的事，别说清舒就算是林太太都没插话的份了。 傅苒眼中闪现过一抹怜悯：「这孩子估计是被上次的事吓着了，所以不敢让林太太一人回去。」 新儿摇头说道：「我以前看多了母亲护着年幼的儿女，还是头次看到这么小的孩子护着亲娘的。」 若不是清舒，林太太跟安安姑娘估计已经没了，知道事情的经过主僕几人特别心疼清舒。 傅苒笑了下说道：「能护着亲娘，那也是清舒的本事。」 顾娴其实对林家突然要分家很不理解，可问林承志他又语焉不详的。不过等她回到林家，就知道了分家的原因。 顾娴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弟妹，你说公爹在外有私生子？」 张氏苦笑道：「大嫂，那女人给爹生了个儿子，那小男孩还不到一岁。」 「会不会弄错了？」 张氏摇头说道：「孩子他爹亲自查证过的，不会有错。大嫂，不瞒你说我刚知道这事时也不相信，可这是真的。」 林老太爷刻板严肃也非常重规矩，所以众人知道真相都很难相信。 嘆了一口气，张氏说道：「这事闹出来后爹就要将那女人跟孩子接回来，娘不同意与爹大闹了一场。然后，娘就说要分家。」 这事其实与林承志有关系。林老太爷自小就不喜欢林承志，平日对他从没个好脸色。去年又将他赶出家门，这让林承志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 前些日子无意之中得知林老太爷有私生子，确认属实后就怂恿林老太太分家。 林老太太不愿意他就说现在不分家，以后还得分一部分家产给那私生子。 顾娴皱了下眉头，只希望等会分家的时候一切顺利别闹什么么蛾子。 分家是大事，林老太太将族长跟里长以及族中的几位长辈都请了来。 去堂屋前，清舒拉着顾娴的手说道：「等会不管祖父祖母怎么分，你都别吭声。」 顾娴戳了下清舒的额头道：「这话该娘提醒你才对，等会你不准开口。」 秦妈妈忍不住望了望天。 林老太爷臭着一张脸坐在上首，看着顾娴等人走进来也是面无表情。 他是不愿意分家的，分家后三兄弟就不能齐心林家哪能兴盛。可林老太太每日都闹，闹得他不得安生。被逼得没有办法了，他只得同意分家了。 第171页 林老太爷跟众人说道：「除了这房子，林家有三十亩良田与三十亩桑地还有一座山。良田桑地一分为三，承仲跟林承志两人一份，剩下的一份给我们养老；另外那座山归老二，房子也归老二。」 若不是林承志唆使老婆子分家，老婆子哪里会闹。所以，林老太爷是不会将房子分给他的。 其实按照林老太爷的本心他什么都不想给林承志，可惜林老太太不答应。 林承志却是说道：「爹，大哥是长子，家里的产业该他占大头。」 林老太爷冷哼一声说道：「承钰早就说过家里的东西他都不要。」 族长看向顾娴问道：「承钰媳妇，承钰是否说过不要家里的产业？」 顾娴点头说道：「是，相公是说过不要家里的产业。」 林承志却是说道：「大嫂，我知道你跟大哥都不想要家里的产业。可你想过没有，你们什么都不要万一将来你跟大哥回来养老，到时你们住哪？」 顾娴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林承志又说道：「大哥大嫂是好心，不要家里的产业是想让我们日子好过一些，可我却不能占了大哥的便宜。」 顿了下，林承志看向林承仲说道：「二哥，你说呢？」 林承仲还想进学哪能坏了名声，虽心疼但还是说道：「三弟说得对，我们不能占大哥的便宜。爹，家的产业还是一分为四吧，山跟宅子也平分了吧！」 林老太爷冷着脸说道：「既如此，那宅子等我们百年后归老大。」 林承志见顾娴不争取，也就没吭声了。 族长跟里长几人见顾娴跟林承志都没意见，也就没说话了。 等家里的产业都分完了，林老太太才开口说道：「家里还有现银五百八十两。承志，山跟房子给了你大哥二哥，我也不能让你吃亏，就补一百两银子给你。剩下的你们兄弟两人各两百两，其他的我收着。」 林老太爷不同意。他觉得得多留些钱傍身，以后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怕。 林老太太可不干，叫嚷道：「你想留着这些钱给那妖精跟贱种，我告诉你，做梦。」 反正这事已经闹出来了，也无所谓丢不丢人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林老太爷也放不开脸跟她吵，只能憋屈地同意了。 众人在分家文书籤字按了手印，林老太太就将银子给了兄弟两人。 林老太太朝着林承志说道：「承志，先把房子盖了，这样也不用再借别人屋住了。」 林承志笑着说道：「娘，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林老太太点了下头，这半年林承志靠自己撑起了小家她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这次分家，也还算顺利。 林承志跟张氏满脸的喜悦，而林承仲跟韦氏脸色却很难看。这次分家，他们得到的东西比预期的少了很多。 顾娴倒没多想，她看着张氏高高隆起的肚子问道：「什么时候生呀？」 「下个月生。 顾娴觉得她肚子太大，有些担心地说道：「刘稳婆的技术很好，我给你请她吧！」 张氏摇头道：「大嫂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这已经是第三个了，不会有问题的。」 传闻请刘稳婆接生得二两银子的费用，她哪有这个钱。至于说让顾娴出，总让她破费也不好意思。 顾娴说道：「是第三胎也不能掉以轻心，你还是请稳婆给你摸摸胎位吧！」 张氏笑着道：「请旺婶摸过了，她说胎位很好。大嫂，我这胎养得很好，你不用为我担心。」 顾娴见她有了成算，也就不再多言了。 ps:抱歉，今天头昏脑涨的，以致更新晚了，o(*￣︶￣*)o，用厚厚的一章补偿大家。 第143章 林家分家（2） 吃过散伙饭，顾娴就带着清舒回去了。这次还算顺利，没闹什么么蛾子。 两人到码头的时候看见了林承志。清舒奇怪地问道：「三叔，怎么刚分家你就要去县城呀？」 虽然分家书上将桑地跟良田的位置跟田亩写得很清楚，但韦氏太难缠的。这些事，清舒认为还是早些掰扯清楚比较好。 此时码头这边也没其他人，林承志也没瞒着清舒：「我想去县城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有的话我就买下来。要没有，我就将钱先存到钱庄。」 这么多的钱放家里太不安全了，还是早些用完或者存钱庄稳妥。 清舒有些讶异，说道：「三叔，你想在县城开铺子呀？」 林承志点头道：「是啊，总不能一辈子就当个跑腿的伙计。我也没想过赚大钱，只要能养活一家人就行。」 清舒为林承志的改变而高兴：「三叔，你一定能行的。」 顾娴说道：「三弟，若是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林承志婉言谢绝了：「不用了大嫂，这些事我自己能处理好的。」 指望顾娴帮忙，还不如指望清舒。 正说这话，有船来了。 到了县城，林承志送母女两人上了马车他就离开了。 顾娴有些感嘆地说道：「清舒，你三叔变了很多，只希望这种改变是好的。」 清舒笑着说道：「娘，你看三婶跟如蝶她们就知道三叔的改变是好是坏了。」 想着面色红润的张氏以及越发活泼的如蝶姐弟两人，顾娴点了下头：「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是好事了，不过你爹知道这事后肯定会很难过的。」 第172页 清舒觉得有些讽刺：「有什么好难过的？难不成一定要三叔三婶在林家当牛做马爹才行。」 见清舒变了脸，顾娴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爹重情重义，一直希望兄弟一条心兴旺林家。现在林家分家，他肯定会很难过。」 林承钰重情重义？这是清舒迄今为止听到最大的笑话。不过她也知道，在顾娴心中林承钰就是完美的化身，跟她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清舒轻笑道：「娘，我觉得爹知道祖父给他添了个小弟弟，肯定会很欢喜的。」 她说的这个是反话。林承钰知道这事，肯定会觉得脸上无光了。 想起林老太爷说要将那对母子接回林家，顾娴皱着眉头道：「好在我们马上就离开这里，他们再闹也波及不到我们。」 这话清舒爱听。 下午清舒从紫藤苑回来，顾娴就与她说道：「你三叔刚才来找你，我原本欲让人去叫你回来，结果被他给拦住了。清舒，这是你三叔给你买的东西。」 清舒笑着接了顾娴递过来的一个小盒子，笑着问道：「有没有送东西给安安？」 顾娴点头说道：「有，送了安安一个拨浪鼓跟一对铃铛。」 东西虽然不值几个钱但顾娴还是很高兴的，这表明林承志将女儿放在心上。 清舒打开盒子，就看见上面放着两只雕刻着梅花的木簪。木簪下面，放着一堆的碎银子。 看到银子清舒才露出了笑意。她不缺这点钱，可若林承志因此就不还钱那她就再不会帮他了。 将银子放回盒子里，清舒与娇杏说道：「去请大管家过来一趟。」 清舒请大管家帮忙打听县城可有人要卖铺子。大管家不仅对县城的熟，且他跟黑白两道的人都有打交道，请他帮忙事半功倍。 大管家听到预算只有三百两银子，他心里就有了数。 清舒笑着说道：「有了消息你直接告诉我三叔就行，不用再来回我。」 过了几日，顾娴与清舒说道：「今日你澜姨派人送来帖子，她明日带香香过来。」 清舒好久没见到岳香香，也很想她：「那我与先生请一日假。」 第二日，清舒看到岳香香有些讶异：「香香姐姐，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岳香香大倒苦水：「你是不知道许家的饭菜有多难吃。那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要不就直接水煮，一点味都没有。」 清舒深深地同情了岳香香。 巍澜却是笑骂道：「清舒，别听她胡言乱语。许家的饭菜味道还可以，只是没祥婶做得好。」 香香不干了：「娘，我没胡说，那饭菜就跟猪食一样难吃得要死。你若不信，下次我将许家的饭菜带回来给你吃。对了，那饭菜不仅难吃得要死，还不干净。上次吃青菜许二姑娘就吃到了一条虫，我有次吃到好几根草。」 清舒笑着道：「你要嫌她们炒的菜不好吃，让家里送饭菜过去就好了。」 香香气唿唿地说道：「我也想，可我娘不准啊！」 为这事，她还好几天没跟巍澜说话。 巍澜解释道：「许家的姑娘都在那吃，我要送饭让许先生怎么想？再者，要真这么做许家的姑娘说不准还会排斥她。」 融入圈子里很重要，为了岳香香巍澜也是煞费心思。 清舒有些感嘆，同样都是当娘的，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顾娴笑着道：「只要许先生教得好，这些困难你克服一下。」 说到这个，香香又叫起苦来：「也不知道是谁说许先生会教孩子。她每日都是照着书本念然后让我们背，也不讲解。我问她书中的意思，她就说什么读书百遍其义自见。每次上课我都想睡觉。」 她特别怀念跟傅苒学习的日子。傅苒不仅会给他们详细讲解书里的意思，还会举许多例子让他们加深理解。这样学起来就很容易了，不像现在学得特别痛苦。 巍澜呵斥道：「你这孩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知不知道，为了让你进许家私塾我跟你爹费了多大劲。」 她也想让岳香香跟着傅苒学习，可傅苒不愿教又有什么办法。 香香苦着脸说道：「娘，饭菜难吃我可以忍，但许先生教的我真的听不进去。娘，你再给我换个先生吧！」 巍澜没好气地说道：「你当我不想，可这好先生岂是那般容易找的？」 香香见改变不了什么，拉着清舒的手说道：「清舒，先生今日在吗？」 清舒摇头：「先生今日去逛街了。」 傅苒喜欢钻研古玩字画，只要有时间她就会去书铺或者古董店看看。遇见喜欢的，也会买回来。 听到傅苒出去了，香香高兴地拉着清舒的手说道：「清舒，咱们去花园走一走。」 先生不在，就不用担心去花园碰见先生了。虽傅苒不再教她，但香香对她的畏惧之心半点没减。 第144章 上香祈福（1） 香香与清舒到了花园就将娇杏跟喜儿两个丫鬟支开。 清舒笑着道：「香香姐姐，有什么话是她们不能听的？」 「喜儿等会听到我说许家不好，回去肯定得告诉我娘了。」 清舒最不喜欢就是这样的丫鬟，伺候谁就该以谁为主，而不是打着为你好的理由通风报信。这样的丫鬟，最是靠不住：「你不喜欢，让澜姨给你换个。」 第173页 岳香香摇头说道：「算了，她跟了我两年也用习惯了。」 清舒刚也不好再多说，若不然还以为挑拨离间她们主僕的情分。 岳香香跟清舒吐槽：「许先生授课呆板无趣也就算了，竟还教我们针黹。」 这个清舒倒是认同：「针黹迟早要学的，过两年我也得学。」 岳香香撇撇嘴道：「学这个干嘛？难道还要自己做衣裳，那要丫鬟干嘛？」 说完，岳香香举起手说道：「你看看我这手，被戳了不知道多少针眼。」 清舒摇头说道：「以后定亲后，婆母跟未婚夫的鞋袜总得做吧？全都让丫鬟做，显得心不诚。」 可以不精通，但得会。 岳香香闻言看向清舒，问道：「你不会以后真要学针黹吧？」 见清舒点头，岳香香失笑道：「清舒，你有时间学吗?」 「没时间也得腾出时间来呀！」 其实针线活不用学，只要不是特别精细的花样她都能绣得出来。她也没想过做刺绣大师，所以到时学两天不让人起疑就好。 岳香香摇摇头说道：「许先生总是夸赞许诗丹刻苦努力，让我们向她学习。可我看啦，她跟你比差远了。」 清舒心头一动，说道：「你该不会在学堂也这么说吧？」 「是啊！那许诗丹学完了《论语》就觉得自己很厉害，可你连《大名律》都学了大半，她连一半都比不上。」 每次许诗丹见到她都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这让岳香香心里特不舒服，所以就用清舒打击她。 这种小女孩之间的争斗，清舒真的没兴趣：「你好好学东西就是，不要跟她们起争执，没意义。」 岳香香白了清舒一眼：「明明你比我还小一岁，可有时候真觉得你比我娘年岁还大，说话老气横秋的。」 清舒哑口无言。 岳香香将心中闷着的事一股脑倒给清舒，说完后摸着胸口道：「跟你说完后，我觉得舒服多了。」 清舒嗯了一声道：「这些话跟我说说也就算了，万不能跟其他人说。」 「这些话我也就跟你说，哪敢跟其他人。万一传到许家人耳中，别人说我不懂事也就算了，就怕说我爹娘不会教养孩子」 她是知道清舒嘴巴很严，加上两家关系亲密所以并不怕清舒说出去。 岳香香还说了在许家女学的许多事，清舒就在一旁耐心地听着。 娇杏走过来说道：「姑娘，老太太派人过来叫你们回去用午饭。」 岳香香呀了一声：「竟然就到午饭时间了，怎么时间过得这般快。」 清舒好笑道：「你也不看看你说了多久？走了，我让祥婶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猪蹄跟小羊排。」 听到这话岳香香就郁闷了：「明明我以前不爱吃肉的，都是被你带坏了。」 「那你别吃了。」 岳香香仰着头道：「哼，我不吃你就能吃独食了，想得美。」 因为饭菜太香，岳香香一个不小心吃撑了。摸着肚子，岳香香苦着脸道：「我肚子好涨。」 巍澜笑骂道：「谁让你吃东西没节制的。赶紧过来，我给你揉揉。」 又说了一小会话，巍澜就带着岳香香回去了。走的时候岳香香说道：「清舒，等我休假再来找你玩。」 清舒笑着道：「好。」 过了两日顾家收到了许家送来的一份邀请帖，邀请顾老太太跟清舒参加许家举办的菊花宴。 顾老太太有些莫名其妙，与：「怎么帖子上还特别提到了清舒?」 花妈妈摇头说道：「可能是姑娘认识许家的姑娘，所以特意邀请她吧！」 除了这个理由，花妈妈也找不到其他的原因了。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不可能，清舒自病了以后就没跟许家的人接触过。」 清舒知道这事不由莞尔，这许诗丹也太好强了，岳香香不过夸赞了她两句竟然就想跟她比个高低。 「外婆，这宴会我就不去了。」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留在家里看书或者习武呢！ 顾老太太知道原因后也很无语：「若是我没记错许家三姑娘应该才六岁吧？」 花妈妈点头道：「许家三姑娘比香香姑娘大四个月。」 清舒非常惊讶：「外婆，你竟然连许家的姑娘几岁都知道？」 顾老太太笑着道：「许家跟汤家的情况我比较熟悉，其他人家就不大清楚了。」 当年顾老太爷病逝，这两家就趁机想要吞併了顾家，所以顾老太太对他们两家一直都比较关注。 顾娴抱着安安从外面走过来，笑着说道：「我刚在外听到什么许家？」 清舒嗯了一声道：「许家三姑娘听香香姐说我比她厉害，特意下了帖子请我参加他们的赏花宴。我估计赏花是假，想跟我一比高下是真。」 顾娴皱着眉头道：「这世上优秀的人多得是，难道每个比她强的她都容不得。」 清舒不由笑了起来：「娘，你怎么就知道我比她强呢？也许，她比我优秀呢！」 顾娴笑着说道：「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水准，但我相信傅先生。许先生教的学生最好的也才考进府城女学，而傅先生的学生最差的都进了府城女学。」 还有顾娴没说，傅苒曾与她们说呕清舒不仅聪慧勤奋，悟性也极好。 第174页 清舒嘆服，这就是名人的效应呀！ 顾娴将安安递给顾老太太，坐下后说道：「清舒，刚才你祖母让人来送来口信说后日要去甘露求菩萨保佑你爹高中。」 清舒想也不想就说道：「娘，我要上学就不去了。」 顾娴不同意：「不行，你必须去。不仅你要去，安安也得去。」 清舒生气地说道：「安安这么小，上山吹了风受凉了怎么办？娘，难道上香拜佛比我上学跟安安的健康还重要？」 顾娴说道：「只要小心一些，安安不会受凉的。」 清舒可不会容着她：「你要去自个去，我跟安安是不去的。」 第145章 上香祈福（2） 顾老太太知道母女两人又闹起来，很是头疼。 顾娴眼泪汪汪地跟顾老太太告状：「娘，你说这孩子怎么了？他爹科考是大事，怎么就一点都不上心呢？要是夫君考上进士当了官，她们姐妹可就是官家小姐了，以后说亲都能更上一个台阶。」 这么好的事，可清舒却完全不在意。而且说起相公的口吻，好似仇人一般。 顾老太太不在意地说道：「她不想去，随她的意就是了。」 顾娴哽咽道：「娘，万一相公没考中婆婆会怪罪到她们两人身上。还有，若让相公知道了肯定也会寒心的。你说他会怎么想？再者，我也已经答应了婆婆。」 顾老太太想了下说道：「这事我会跟清舒说的。顾娴，以后有事你先跟清舒商量再做决定，别擅作主张。」 顾娴觉得很憋屈，但还是点头。人家都是女儿听娘的，可谁让她生了个祖宗。 顾老太太与清舒说道：「能不能考中，主要还是看自身的才学，求神拜佛不过是为求一个心安。清舒，这次你还是就随我们一起去甘露寺上香。」 清舒有些意外：「外婆，你也去？」 顾老太太点头道：「嗯，不仅我就是安安也要去。清舒，别跟你娘倔着了，这次跟外婆一起去吧！」 清舒这才点了头。 要去上香拜佛肯定是要请假的，可惜傅苒不愿批假。 傅苒说道：「若是求菩萨有用，那赶考的学子哪还有落榜的。」 清舒嗯了一声道；「我知道求神拜佛没用。只是我外婆跟娘都去了，我要不去我娘会不高兴的。」 傅苒听了好笑道：「若是如此那我还不如直接给你放一个月假，这样也省得你日日来请假了。」 去了甘露寺，以后肯定还要去其他寺庙上香拜佛了，这段时间都不得闲了。 清舒听出这话里的意思：「我只去甘露寺，其他寺庙我不会去的。」 傅苒说道：「你不是觉得有人要对你们祖孙不利吗？怎么不跟着你娘呢？」 清舒笑着道：「我让秦师傅跟着我娘就行，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傅苒问道：「要不要让坠儿跟着去？其他做不了，报个信跑个腿还是没问题的。」 清舒心头暖暖的，虽然她的家人都很冷血，但她也碰到了许多好人。 清舒笑着婉拒了：「老师，坠儿姐姐上次打了我二叔，我祖母心里头憋着气呢！她要跟着去，我祖母肯定会找她麻烦的。」 傅苒虽没见过林老太太，但光听说的那些事就知道此人非常难缠：「只秦妈妈一个人跟着，万一有事怎么办？」 清舒想了下说道：「我会让府里的护卫跟着去的。」 到了约定的日期顾娴一大早去了码头接人，顾老太太带着清舒安安在城门口等。 看到顾老太太，林老太太就想起自己发下的那些毒誓，面色顿时不好看起来：「你怎么也来了？」 顾老太太笑着说道：「承钰要下场，我这个当岳母的也得去帮他求求菩萨保佑他高中。」 林老太太勉强扯出了一抹笑容道：「亲家母有心了。」 寒暄了两句，一行人就上了马车。 到了甘露寺，众人跪在佛主面前祈祷。其他人都祈祷林承钰能高中，清舒却暗暗祈祷林承钰落榜。 林承志若中了进士当了官，以他钻营的功夫怕没几年外婆就钳制不住他，所以还是做个小小的举子好了。 上山的时候，顾娴想让两个轿夫抬她上去。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走不了那么远的山路。 林老太太冷着脸说道：「上次去甘露寺上香你就让人抬上去，承钰没考中肯定是因为你心不诚佛主怪罪了。」 顾娴脸色一白。 顾老太太冷哼一声，半点不客气地反问道：「照你这么说，那些落榜的举子都是因为佛主怪罪了？」 林老太太可不敢应着话，若不然就得罪一大片了。 可因为林老太太的一句话，顾娴决定自己走上山，顾老太太劝说也没用。 清舒说道：「我腿疼，我要坐藤椅上去。」 见清舒跟她唱反调，林老太太气结。可她反对也没用，清舒根本不听她的话。 走了一刻钟顾娴就走不动了，站定以后她直喘粗气。 林老太太看顾娴，那是越看越糟心。他们林家真是倒了血霉，才娶了这么个中看不中用的女人回来。 清舒说道：「娘，你来坐，我走路吧！」 顾娴没同意，可走了一小段路后实在坚持不了，最后还是坐上藤椅让人抬上去。 走了差不多三刻钟一行人才到了甘露寺，此时的林老太太的腿都在打抖。 第175页 其实走到一半她就累得不行，只是她咬牙坚持住。 顾老太太出手大方，平日来香油钱都是五十两一百两地捐。所以知客僧对她印象很深刻，见到她就赶紧迎了上来。 上香时，清舒跪在蒲团上闭上眼睛默默地念着：「请佛主让我爹落榜，这样我们母女三人才能安全。」 说完磕了三个头，每次磕头她都是头着地看着特别的虔诚。 顾老太太与林老太太说道：「亲家母，你看这孩子多孝顺。」 林老太太嗯了一声道：「承钰高中以后，清舒就是千金大小姐了。」 顾老太太淡淡地说道：「我家清舒一直都是千金大小姐。」 不过林承钰要高中进士当了官，那清舒就成了官家的小姐。长大以后，说亲的对象肯定也肯定是官家子了。 林老太太木着脸没接话，她决定了等会不再跟顾老太太说话了省得堵心。 拜完菩萨，知客僧请了她们一行人到厢房歇息。 林老太太与知客僧说道：「师傅，不知道无尘大师可在寺内？」 知客僧摇头说道：「方丈师傅前几日去灵泉寺参加法会了。」 林老太太觉得好遗憾了，她来过灵山寺好几次都没能见到方丈大师。 清舒与林老太太说道：「祖母，用膳时间还早，我想出去走走。」 今日有顾老太太跟着清舒也不担心顾娴，所以她想去看望下狗剩。 林老太太拉着脸道：「今日是来给你爹祈福，不是让你来玩的。」 顾老太太知道清舒要干嘛，她笑着说道：「早点回来。」 林老太太听到这话鼻子都差点气歪了，这个老不死的专跟她作对。 第146章 灵泉寺（1） 林承志不放心清舒一个人出去，跟着清舒走出屋子：「清舒，我陪你一起去吧！」 清舒摇头道：「不用了三叔，我就出去转转很快回来。」 林承志见她不愿自己跟着，也不勉强：「那你就在人多的地方走别往后山去，现在开春丛林里很多蛇。」 「谢谢三叔。」 林承志笑道：「要说谢也该三叔谢你，若不是你，我也不能这么快买到店铺了。」 顾大管家会帮他还不是清舒吩咐的，若不然人家才不会搭理他。 清舒见他丝毫不避讳人，笑着问道：「三叔，这事祖母知道了吗？」 林承志笑着点头道：「知道。你祖母说买铺子很好，就算自己不做生意也能租出去收租子。」 赚到钱的人都是买房子铺子以及置办田产。这些东西都是可以传给子孙后代的，所以林老太太知道他想要买铺子非常支持，还说钱不够她给。 清舒点点头又问道：「三叔，三婶好像就在这几日生吧？」 提起这事，林承志脸上又浮现出了笑意：「预产期就在这几天。我前些日子带她到县城找了贺大夫，贺大夫说你三婶身体养得不错。只要坐好了月子，以后就不会落下病根了。清舒，你三婶的身体能养好都亏了你。」 他们一家能有现在的好日子，也是多亏了清舒。 清舒闻言也很高兴：「有用就好。对了三叔，祖父将那女人跟孩子接回来了吗？」 林承志面色一僵：「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个做什么？你不是嫌屋里闷要出去走走，那你快去快回。若不然，就该吃午饭了。」 清舒见他不说，想着回去让人打听下。 看着满山娇艷的迎春花与苍翠的松柏清舒的心情非常好，一边走一边哼着歌儿。 秦妈妈看着清舒一脸的欢快，忍不住在想着到底是去见什么人。 原本她以为清舒是真的出来走走，可看她出门就往这边走，哪还能猜测不到这是来见人了。 清舒这个月才满四岁，秦妈妈倒也不会往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去想。不过就是好奇清舒到底来见什么人。 到了一个小院子外，秦妈妈透过篱笆看见一个小和尚正在院子里练功。 秦妈妈非常惊讶：「姑娘，你来看这个小和尚？」 清舒失笑：「妈妈，他不是小和尚，只是头上长了痱子剃了个光头。」 推开木门，清舒笑着朝练功的小和尚叫道：「小霖，我来看你了。」 顾老太太觉得狗剩这名字不好，且也不想他再与林家有瓜葛，就让他姓了顾。 清舒给狗剩取名叫小霖。顾老太太觉得顾小霖这名字太柔和了，就将小字去掉直接叫顾霖。不过清舒还是喜欢叫他小霖。 顾霖看到清舒，高兴得不行：「清舒，你来看我了。」 在甘露寺呆了半年，顾霖如今已经大变样了。原来瘦骨嶙峋的他，如今面色圆润双眼有神说话也洪亮再不怯人，就算是他亲爹见了估计也认不出来了。 清舒嗯了一声道：「我外婆来上香，我就跟着一起来了。」 放下手中的木棍，顾霖说道：「老太太来了？那我去给老太太磕个头。」 他知道自己能现在的好日子都是託了顾老太太的福。 清舒摇头说道：「今日我们来是有事，等下次带你去见外婆。小霖，你习武了？谁教你的呀？学了多长时间？」 秦妈妈失笑，这口吻好似长辈一般。 顾霖咧开嘴露出一口黑牙：「跟寺庙的武僧学的，从去年入冬开始学到现在有四个多月了。」 第176页 入冬以后没香客再上山了，寺庙的僧人都比较清闲。照料他的那小沙弥觉得顾霖整日关着很可怜就带了他在寺庙到处转。 有次顾霖无意撞见几个武僧在练功，他想着学好武功以后就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他，就求了武僧武他武功。几个武僧见他真心想学，就教他了。 看到顾霖在寺庙过得这般好，清舒也放心了。 将清舒送到门口，顾霖依依不捨地说道：「清舒，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清舒笑着说道：「下个月我就来看你。」 顾老太太已经跟她说了，会将顾霖也带去京城。所以去离开太f县前，肯定会派人来接顾霖下山的。 顾霖很听话，顾老太太跟清舒让他好好呆在寺庙中他就只在寺庙里走动，从不到外面去。 清舒回到厢房内没看见林老太太：「外婆、娘，祖母去哪了？」 顾老太太笑了下说道：「她有些累了，去隔壁屋子休息了。」 清舒看着顾老太太神清气爽的模样，就知道两人怕是又起了争执了。不过只要顾老太太没吃亏没受气，她也不会多问。 吃过午饭，一行人就下山了。 可能是山上吹了风，当日晚上安安就发起了高烧。 这烧反反覆覆，顾老太太跟顾娴两人轮番守着，烧了两天这烧才完全退下来。不过烧退了人还是恹恹的。 林承志上门送红鸡蛋才知道安安因为上香吹了风生病了：「山上风大，确实不宜带安安去。」 清舒点头道：「我娘悔得肠子都青了，以后肯定不敢再带她去山上了。」 说完，清舒问道：「三叔，三婶生的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林承志满脸喜悦地说道：「是个小子。清舒，你又多了个弟弟。」 因为张氏预产期就在这几日，礼物清舒早让人准备好了。两套衣裳鞋袜，还有一对银手镯。 清舒见林承志推辞，笑着道：「这是我娘给三弟的一点心意，三叔不要推辞。也是因为安安生病离不得人，若不然我娘会回乡下看望三婶跟三弟的。」 得了这话林承志也没再推脱了，笑着说道：「那我替三儿谢谢你了。」 安安的病痊癒没两天，林老太太又派人来说要去水莲寺上香祈福。 顾老太太也没阻拦顾娴，只是说道：「你去可以，但安安不能去。」 这次的事让顾老太太知道安安看起来跟同龄人一样，可她身体其实很虚弱。 顾娴点头说道：「就是娘不说，我也不敢再带安安上山了。」 上次清舒就不同意带安安去，是她执意要带了去结果惹得孩子生病了。 这半年多顾娴确实变了很多，虽有时候还是让人生气，但总归有改变。对此，顾老太太已经很满意了，她可从不敢奢望顾娴变得跟清舒那般贴心。 清舒下学回来知道这事就道：「娘，我要上学就不去了。娘，让秦妈妈跟着你去。」 顾娴拒绝了，说道：「不用，有夏月跟着去就行了。」 清舒知道顾娴的性子，她板着脸道：「娘，你若是不让秦妈妈跟着去，你也不许去了。」 顾娴哭笑不得：「怎么还管起我来了？」 顾老太太想着林家这些人的德行，说道：「只秦妈妈一人不够，再让忠叔跟着。」 顾娴不愿意：「娘，可以让秦妈妈跟着，但忠叔就算了。」 顾老太太见她定了主意，也就不再勉强：「求神拜佛不过是求个心安，能不能考中还得看承钰自己。」 顾娴点头道：「娘，我知道的。」 话是这么说，她觉得诚心求菩萨也许丈夫就运气好考中了。 去甘露寺跟水莲寺上香祈福只是开始。接下来但凡有些名气的地方，林老太太都要去拜拜。 这日顾娴去仙女庙上完香回来，清舒不由好笑道：「娘，这回是仙女庙上香，下次不会跑去送子观音庙了吧？」 玉皇殿观音庙也就算了，竟连仙女庙也要去拜清舒真是无语了。 顾娴板着脸道：「你要再口出狂言，就给我抄二十遍《金刚经》跟《孝经》。」 清舒不说话了。 林老太太将太f县数得上名的寺庙道观都拜了个遍，清舒以为这下消停了。却没想到，到了四月林老太太竟说要去府城的灵泉寺上香拜佛。 清舒知道这事有些纳闷，上辈子跟在林老太太身边十多年也没听她提过灵泉寺。 顾老太太说了与清舒一样的话：「她这是要将整个州府的寺庙道观都拜一遍才罢休呀!」 顾娴说道：「婆婆也是为了相公。」 顾老太太懒得说。 清舒原本不欲跟着去的，可自知道这事后她就心神不宁眼皮直跳。 想到顾老太太之前与她说的那些话，清舒与顾娴说道：「娘，我跟你一起去灵泉寺。」 顾娴讶异道：「你也去？」 「既祖母说灵泉寺的菩萨再灵验不过，那我肯定要去的。只要爹考中进士，以后再没人骂我是村姑了。」 顾娴见她有这个觉悟很高兴：「好，你与我一起去。」 清舒见顾娴松口，她就与老太太说道：「外婆，这次去府城那么远，你挑几个护卫跟我们一起去府城吧！」 顾娴一口回绝：「去上香要护卫干啥？你祖母看到又要说我们心不诚了。」 第177页 清舒不高兴地说道：「带几个护卫就心不诚那干脆也别坐马车了，徒步走去灵泉寺那样更虔诚。」 顾娴气恼道：「你这孩子完全是胡搅蛮缠，从这里徒步到灵泉寺还没到你爹就已经考完了。」 清舒冷哼了一声道：「娘，你就知道骂我，怎么祖母胡搅蛮缠时你都不吭一声？娘，你就是个窝里横的。」 顾娴这段时间被怼得没脾气了。 第147章 灵泉寺（2） 顾老太太觉得清舒的顾虑也有道理，与顾娴说道：「清舒说得也很对。去府城来回得三四天，虽说如今天下太平，可你们老弱妇孺的带上护卫更安全一些。」 顾娴摇头道：「娘，不用，清舒的小叔会跟我们一起去的。」 见顾娴死活不愿带护卫去，清舒想了下问顾老太太：「外婆，府里可有会驾车的护卫。」 顾老太太笑着说道：「阿忠会驾车，而且他驾车的技术很好。」 清舒当下拍板道：「外婆，那这几日你就别出门了就劳累下阿忠爷爷，让他陪我们去一趟府城吧！」 顾老太太对清舒百依百顺，自不会拒绝她：「行，那明日让阿忠陪着你们走一趟。」 顾娴却是不愿了：「娘，我们是去灵泉寺上香，要阿忠叔跟着去干啥？我婆婆知道又要说我们心不诚了。」 清舒扬声说道：「娘，你若是不让阿忠叔跟着去，那我就不去灵泉寺了。」 不带护卫已经是退了一大步，若是连阿忠爷爷都不让跟着去她可不答应。 没等顾娴开口，清舒又道：「娘，若是爹没考中祖母将这事怪到我身上，你别到时候嘀咕个没完。」 顾娴无奈：「行了小祖宗，你想让阿忠叔跟着去那就跟着去吧！不过，只准带阿忠叔，不准再带其他人了。」 在码头接到林老太太的时候，清舒发现韦氏跟林乐祖与林如彤兄妹两人也来了。 一段时间不见韦氏气色比过年时好了不少，看来分家后她日子好过了。 顾娴很是诧异地问道：「弟妹，你们怎么也来了？」 韦氏喜气洋洋地说道：「孩子他爹过了府试，再过几日就是院试了。娘说灵泉寺的菩萨灵验，所以我带着如彤也去拜一拜菩萨，求菩萨保佑孩子他爹顺利通过院试。」 童试包括了县试、府试、院试三个阶段的考试。林承仲通过县试跟府试，只能算童生。只有通过院试才能称为秀才，当上了秀才才算得上真正的读书人。 顾娴笑了下说道：「二弟肯定能顺利通过院试的。」 正说着话，林承志赶了过来：「娘，马车已经雇好了，你们快上去吧！」 清舒看到只有两辆马车，说道：「三叔，两辆马车哪里够？」 顾娴带了夏月，清舒带了秦妈妈。不过顾家的马车宽敞，能坐得下四个人。可林承志雇的这青布油车空间比较小，一辆马车也就只能坐两个人。林家一共六个人，两辆马车肯定坐不下了。 林老太太说道：「让如彤跟我们坐一辆马车，三个人挤一挤就好了。」 林乐祖可是老太太的命根子，哪捨得让他受委屈。 清舒闻言就反应过来：「三叔，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府城？」 林老太太拉着脸说道：「你三叔还要上工，哪能跟我们去府城。」 原本林承志准备送她们去灵泉寺，可知道韦氏跟乐祖兄弟两人也去他就藉口说茶馆请不到假。要不去肯定会被辞雕，那上个月的工钱就领不到了。 林老太太虽不喜欢林承志去茶馆干伺候人的活，但也不想他被扣一个月工钱。所以，这次林承志就不跟着一起去了。 清舒脸色一下就变了，说道：「那就我们这些人去？祖母，我们这可都是女眷，路上要有个什么事都没个人帮着张罗。」 林老太太闻言非常生气：「林清舒，我说你就不能说点好的。我们去给菩萨上香能有什么事？」 菩萨肯定会保佑他们顺顺利利的。 林承志瞧这不对忙道：「娘你别生气，这孩子只是担心你。」 见清舒还待要说，顾娴使劲掐了清舒一下：「不许说话。」 清舒气得不行，若是以往她肯定转身就回去了。可她怕这次去灵泉寺会有危险必须跟着去，所以哪怕心头不爽也只能忍了。 清舒掀开帘子靠在窗口，看着官道上人来人往陷入沉思。 顾娴觉得清舒心事重重的，问道：「清舒，你怎么了？」 清舒笑着说道：「我在想外婆跟跟安安现在在做什么？」 顾娴失笑：「刚出门就想你外婆跟安安了呀？放心，最多四天我们就回去了。」 清舒点了下头。 路过一家茶棚，一行人就停下了歇脚。顾娴吃不惯干粮，要了一个热汤跟四个菜。 林老太太觉得浪费：「要个热汤就行，点什么菜？没的浪费。」 清舒觉得林老太太真是太矫情了没出钱还叽叽歪歪，黑着脸说道：「祖母既嫌浪费，那等会就不要吃了。」 林老太太现在看清舒，那真是一百个不顺眼。 顾娴不想再起事端，与清舒说道：「你刚不是一直说要如厕，怎么还不出去。」 让清舒出去走走，至少能得片刻清净。 清舒走到如彤身边说道：「大姐，你陪我去好不好。」 第178页 如彤一脸警惕地看向清舒。这臭丫头自上次珍珠时间后再没跟她说过话，这次主动找她肯定没好事。 清舒故意扬声说道：「大姐，你陪我去上茅厕好不好，我一个人害怕。」 林老太太皱着眉头，这马上要吃饭说什么如厕茅厕：「如彤，你赶紧陪她去。」 清舒露出手腕上的一对虾须镯，小声说道：「你陪我出去，我就送你一个。」 如彤虽觉得清舒找她没好事，但抵挡不住诱惑。没办法，这虾须镯太漂亮了。 顾娴看着秦妈妈跟着去了，也不担心。 走出茶棚，如彤说道：「你不许骗我？」 清舒笑着说道：「放心，我说话算话的。只要你告诉我一件事，我就给你。」 上次的事如彤至今还记得：「万一你送了又反悔怎么办？上次的珍珠手串，你也是送了又改口。」 清舒笑着道：「不会再要回来。再者就算被我弄坏了，这虾须镯是金子做的，坏了你也可以拿去换钱。」 如彤目光灼灼地看着虾须镯，这镯子可比那珍珠手串漂亮多了。 清舒见她心动，问道：「大姐，是谁告诉祖母说灵泉寺的菩萨最是灵验？」 如彤也聪明，说道：「你将镯子给我，并且发誓不会再要回去我就告诉你。」 清舒褪下一只虾须镯递给如彤，然后举手发誓：「这只虾须镯我送给大姐，若是出尔反尔要回来，就让我的首饰都被贼偷光。」 说这话时还故意看了一眼如彤，却见她神色如常并无半点异样清舒的心忍不住往下沉了沉。她原本怀疑是如彤偷的首饰，可现在看来她的猜测是错的。 那些首饰不是如彤偷的，那又是谁偷的呢！莫非，还真是她想多了。 ps：今晚才看到一些火药味十足评论，o(*￣︶￣*)o，大家看书是为了消遣开心，所以咱和和气气的啊！另很多读者说情节太慢，这个很抱歉，我写书是循循渐进，写太快乱了节奏会写崩。 第148章 灵泉寺（3） 如彤接了镯子立即戴在手腕上。也幸好她最近瘦了许多，若不然都戴不下去。 这镯子很漂亮，如彤越看越喜欢。 清舒问道：「大姐，现在可以告诉我，是谁跟祖母说灵泉寺的菩萨最是灵验？」 如彤一脸得意地说道：「你还问对了人，这事除了祖父祖母就只我知道了。」 清舒有些不相信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事是祖父告诉祖母的？」 如彤见清舒不信，说道：「就是祖父说的，我亲耳听到的。你若不信，我可以发誓。」 清舒知道如彤有偷听的坏习惯，这些话肯定是她偷听到的。另外，她也没有说谎的必要：「那你发誓，若有你有半句假话或者将刚才我们的话告诉别人，等你长大了就嫁个癞头」 如彤脸有些扭曲，不过虾须镯的诱惑太大了，最终她还举起手发了誓。 上了茅厕以后，清舒让如彤先回去了。 秦妈妈看着清舒一脸凝重的神情，问道：「怎么了姑娘？」 清舒苦笑一声道：「妈妈有所不知，我祖父不信鬼神。这次却对我祖母说灵泉寺菩萨很灵验，还让她带着我们去灵泉寺上香，这事怎么看怎么蹊跷。」 秦妈妈倒没多想，笑着说道：「你爹马上要下场了，只要你爹考中进士那你们林家就改换门庭了。你祖父一改往日作风让你祖母去灵泉寺上香也可以理解。」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更何况林老爷只差临门一脚了。 若是没上辈子的记忆清舒也不会多想，可现在她却是忧心忡忡。 她原本就怀疑母亲难产不是意外，而是被林家人动了手脚。顾娴虽度过难产这一关，但她仍怕林家的人会再对顾娴动手。可这个怀疑没有任何根据，就是跟外婆说她都不会相信。 清舒说道：「这几日秦妈妈你一定贴身跟着我，别离开我半步。」 秦妈妈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清舒，犹豫了下说道：「姑娘，你与林老太爷跟林老太太乃是血脉至亲，就算他们不喜欢你也不会害你的。」 她从新儿跟坠儿两丫鬟嘴里知道林家人对清舒不好，可再不好也是自家血脉，不可能下毒手的。她真觉得清舒想太多了。 清舒没有多说，只是嘆了一口气道：「希望是我多想了。」 秦妈妈摇摇头道：「你这孩子心思太重想得也太多，这可不好。」 这次回太f县她得好好跟傅苒谈一谈，让傅苒好好开导下这孩子。整日胡思乱想，真怕将来出问题。 天黑之前他们到了府城，看到旁边有家客栈就进去问了 听到上等房一晚要一百六十文钱，林老太太问道：「太贵了，还有其他的房间没？」 掌柜的笑着道：「普通房一晚八十文钱，大通铺一人一晚十二文钱。」 林老太太闻言，忙说要两间普通房。 清舒可不愿意住普通房，说道：「这普通房间没热水，也不会送饭菜到房间。祖母，我不洗澡晚上睡不着觉。」 林老太太瞪了她一眼：「就你娇气。」 清舒并不在意她的态度，仰着头道：「我外婆说了这姑娘家得娇养，儿子要穷养。」 掌柜的是个女的，看着口齿伶俐的清舒喜欢得不行：「老太太，你可真会养孩子，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我还是头次见。」 第179页 林老太太一脸嫌弃地说道：「养得是好，可花的银子也海了去。」 掌柜的也是个有眼色的，见林老太太是真不喜欢清舒也就不好再多说。 最后还是顺了清舒的意，一行人开了两间上等房。 进了屋，顾娴小声说道：「以后你祖母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别跟她顶嘴。」 清舒哦了一声道：「娘，你别冤枉我，我刚才可没跟祖母顶嘴。」 既有钱那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哪能委屈了自己。 天蒙蒙亮清舒就小心翼翼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始修习内功心法。 顾娴醒来，打了个哈欠问道：「什么时候时辰了？」 娇杏瞅了清舒一眼，见她没看自己说道：「还差两刻钟就卯时末了。」 顾娴忙起来洗漱。 还洗漱完，如彤就来催促他们说要出发了。顾娴有些愕然：「还没吃早饭呢？」 如彤说道：「祖母说她买了豆饼，等会吃豆饼就可以了。」 客栈的饭菜这么贵，虽然不是花她的钱但林老太太还是很肉疼呀！ 顾娴没法，只得让人收拾东西跟着一起走了。 林老太太买了一大包的豆饼。每人先分了两个，不够的话还可以去找她要。 这豆饼是用大豆炸油后的豆渣做的。要是手艺好，这豆饼其实也挺好吃。可惜，林老太太买的豆饼油腻腻味道特重。 不说清舒，就是顾娴看了一眼都没胃口了。这么油腻的东西怎么吃得下。 路过一家早点铺，秦妈妈说道：「这曾记早点铺的灌汤包跟鸡蛋卷都很不错。姑娘，我下去给你们买来。」 清舒说道：「好。」 秦妈妈是府城人，她说这灌汤包不错那味道肯定不会差。 秦妈妈买了两份灌汤包与鸡蛋卷，另外还买了十个肉包子十个馒头。 顾娴看着只两份，皱着眉头道：「怎么不多买点？」 可是已经过了早点铺子，再折返回去就得耽搁时间。 听到顾娴说送一份给林老太太，清舒说道：「娘，就两份都不够我吃，你送给祖母是想让我饿肚子？」 秦妈妈看了一眼清舒没说话，这祖孙两人还真是相看两生厌。 见清舒一眨眼功夫就吃掉八个小汤包，顾娴无奈道：「那就不送了。」 清舒胃口大，两份的灌汤包跟鸡蛋饼差不多都进了她的肚子。 吃完以后，她还摸了下肚子说道：「味道确实不错，明日我们再来吃。」 如彤正巧看到秦妈妈买了东西，她跟林老太太说道：「祖母，大伯母让人去早点铺买了一大包的吃食。」 林老太太左等右等也没到顾娴送吃的过来，脸色不由难看起来。 啃着没滋没味的豆饼，如彤不由说道：「祖母，大伯母也太小气了，买了好吃的就自个吃也不分点给我们。」 林老太太怒骂道：「有的吃就好，哪那么多的废话。」 如彤噤若寒蝉。 第149章 最后一次 灵泉寺离府城有六十多里路。走官道时路比较平好走一些，可上山时山路崎岖不平左摇右晃颠得顾娴将早上吃的东西都吐了。 一行人到了灵山寺，除了清舒跟秦妈妈其他都是一脸的菜色。 林老太太急于去上香拜佛主菩萨，忍着身体的不适带着一行人进了大雄宝殿。 这次林老太太比以前大方了，捐了十两银子的香油钱。 灵泉寺是甘露寺的三倍还大，供奉的菩萨也比甘露寺的多。一行人花了三刻多钟，才将所有的菩萨拜完。 这个时候除了清舒，其他人都饿得前胸贴后背。 斋饭打了来，林老太太吃了一口豆腐赞嘆道：「这豆腐做得真不错，又滑又嫩。」 顾娴笑着说道：「娘，灵泉寺的斋饭在府城很有名，不少人都慕名来吃。」 这些，都是秦妈妈刚才在马车上告诉母女两人的。 清舒故意加了一句：「可也不便宜，普通人家可捨不得吃。」 林老太太闻言看着一桌的斋饭问道：「这桌斋饭多少钱？」 听到花了三两银子林老太太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三两银子都能在太f县最好的酒楼置办一桌上等的席面了。 「怎么会这么贵？」 甘露寺一顿斋饭几十文钱她都嫌贵，这里一顿斋饭人均竟达到五百文，坑人呀！她可不愿做这冤大头。 顾娴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说了：「娘，这饭菜好吃所以贵了一些。」 林老太太问道：「那住一晚要多少钱？」 灵泉寺住一晚，普通厢房只需一百文钱钱。不过四月会试，家里有下场的都会来上香。所以此时领券是是人满为患。 知客僧看着顾娴穿着不俗，说道：「寺庙里已经没有普通的客房了，不过还有两个院落没住人。」 林老太太想着刚才斋饭的价格，她不由问道：「要多少钱？」 知客僧阿弥陀佛了一声说道：「那两个院落是招待贵人的，费用比普通客房贵。一晚上，需要十两银子。」 听到这个数字林老太太忍不住爆了粗口：「一晚上十两银子，你们怎么不去抢呀？你们这是寺庙不是客栈。」 知客僧若不是看顾娴跟清舒穿的都是上好的绸缎，也不会给他们推荐这院落：「施主若是不愿住，我们也不勉强。」 第180页 她刚才捐了十两香油钱都有些肉疼，可这是为了儿子的前程不舍也得给。可十两一晚的院子，她是捨不得住。 清舒听到林老太太说要回去不同意；「现在天色已晚下山的话会不安全的，娘，我们住一晚再回去。」 林老太太扫了清舒一眼说道：「你愿意留下来在这住，那你留下来吧！」 清舒不客气地回道：「那你们要回就回，我跟娘明早再回。」 可惜顾娴永远是个拖后腿的：「清舒，现在天还早，天黑之前我们能赶到山下的。」 林老太太带着众人又去了正殿给菩萨上了香，拜完菩萨准备下山。 而此时，已经亥时过半了。 清舒看着暗下来的天说道：「娘，瞧着这天好像要下雨了。娘，今晚我们就住在寺庙中明日再下山吧！」 林老太太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怎么就你事多，我说了你要捨不得回去就留下来。」 清舒早知道跟林老太太讲不通，所以她根本不跟老太太说。 林老太太不耐烦地说道：「承钰媳妇，你好好管管这个丫头。」 顾娴将清舒拉到一边说道：「清舒，怎么能让你祖母自己下山，若是有什么事娘怎么跟你爹交代。」 清舒闻言烦躁地说道:「娘，干嘛祖母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就不能自己拿主意吗？」 顾娴这么没主见，清舒真的特别的担心。现在什么都顺着林老太太，去了京城肯定也事事顺着林承钰了。 顾娴觉得清舒小题大做，皱着眉头：「你祖母是长辈，而且这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顺着她点怎么了？」 清舒当即反问道：「那娘觉得什么才是要紧事？」 林老太太见母女站在那不动，扬声叫道：「杵在那做什么？这天都快黑了还不赶紧上马车。」 顾娴牵着清舒的手说道：「走吧！」 清舒站着不动：「要走你们走，我反正是不下山的。」 顾娴没法，只得蹲下将清舒抱起，见她挣扎板着脸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在这里闹起来让外人看了怎么想？」 清舒也恼了：「我自个都不高兴，哪管得了别人怎么想？」 顾娴脸色微变，可又怕林老太太骂人只得哄着清舒说道：「清舒乖，等过几日咱们就去了京城，现在再忍耐一下。」 清舒压根不吃这一套：「忍、忍、忍，你每次都是这句话，结果祖母都是变本加厉。娘，要忍你忍，我是不想再忍了。」 顾娴道：「这是最后一次。等回去，我们收拾东西就启程去京城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清舒知道说服不了顾娴了。 这次本就是怕顾娴出事才跟着来，哪能真让顾娴跟着林老太太下山。 一行人下山，走了没多久就下起了雨。 雨不大，但因为下雨四周灰濛濛的一片下看不了太远。 清舒不想跟顾娴说话，干脆双腿盘起来修习内功心法了。 秦妈妈有些诧异地问了顾娴：「姑娘在做什么？」 顾娴笑着道：「段师傅教了她一套内功心法，每日都要练个三四遍。都练了半多年，也没见练出什么名堂出来。」 顾老太太叮嘱过顾娴，让她不要将清舒的事往外说。可惜顾娴觉得这不过是小事，觉得跟人说也没什么。所幸她觉得女孩子学武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就没对外说。 秦妈妈吃了一惊：「内功心法？是段师傅传授的？」 见顾娴点头，秦妈妈赞嘆道：「我还以为段师傅只是教姑娘一些腿脚功夫，没想到竟连内功心法都传授给她了。」 见顾娴一脸疑惑，秦妈妈说道：「太太有所不知，段师傅在江湖上名声显赫不知道多少人想拜入他的名下。可惜段师傅只收了两个徒弟后就发下誓言再不收徒了。」 顾娴问道：「听你这么说，这套内功心法很厉害吗？」 秦妈妈笑着说道：「段师傅是以段家拳闻名天下，传闻要想将段家拳学好必须得修习段家的内功心法。」 顾娴问道：「那段家拳有多厉害？」 「据说段师傅巅峰时期，一拳能将墙给打穿。」 第150章 意外（1） 顾娴听到段师傅竟然是江湖上的大侠时，不喜反忧。她是要将清舒培养成淑女，而不是让她成为男人婆。 秦妈妈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今日话说多了：「太太，我也只是听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顾娴摇摇头道：「回去以后，不能再让她跟段师傅学了。」 要真变成男人婆，她怎么对得起林家对得起丈夫。 秦妈妈懊恼不已。所以说，刚才真不该多话呀！就在她准备开口劝说顾娴时，马车突然往左倾斜。 秦妈妈反应极快，一手按住顾娴一手抓住身下固定的绣凳。 看到清舒摔了个大马趴，秦妈妈说道：「姑娘，赶紧抱住绣凳。」 清舒依言紧紧地抱住了绣凳；而夏月被撞得头昏眼花已经听不到秦妈妈的话。 清舒朝着外面大声叫道：「忠叔，怎么回事？为什么马突然跑这么快？」 忠叔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马突然发狂。姑娘，你跟太太保护好自己，我会想办法制住这马。」 清舒能感觉到马似乎越跑越快，而且跑得还不稳当。 第181页 车子晃动的越来越厉害，有一次往左倾斜差点侧翻。 马车摇晃得太厉害，再这样下去肯定会翻车，而这还不是最严重的。 秦妈妈朝着清舒说道：「姑娘，我们得赶紧跳下去。前面的路段一旁是悬崖，若是这马车再控制不住我们凶多吉少。」 翻车还有活命的机会，可若是掉入悬崖那就尸骨无存了。 清舒咬咬牙朝着外面大声说道：「忠叔，前面是悬崖，我们必须跳车。」 忠叔也就上午走了一次，又加上现在情况紧急真忘记前面一侧是悬崖了：「那我尽力制住马，你们跳。」 清舒迴转头朝着秦妈妈说道：「秦师傅，你带着我娘先跳。」 先跳，活命的机会就大。 顾娴不明白为何清舒变了称唿，她听到这话立即叫道：「不行，要跳你先跳。秦师傅，你快带了清舒跳下去。」 清舒觉得再磨叽下去更危险：「秦师傅，你将我娘打晕带她跳下去。」 顾娴不配合带着她跳车会更危险，反倒是打晕带她跳成功率更大。 秦师傅有些犹豫。 清舒说道：「不用担心我，我也有习武，等你们跳下去后我也会跳的。」 顾娴大叫道：「不行，清舒，你先跳。清舒，你不能有事……」 话没说完，她就被秦师傅一刀噼下打晕了。然后，秦师傅抓着她慢慢挪到车门外。 瞅着前面是一片草坪，秦师傅抓着顾娴跳了下去。 「夏月姐姐、夏月姐姐……」 可惜夏月已经昏迷，根本听不到清舒的叫唤。 清舒无法，只得自己先慢慢朝着车门挪去。马车颠簸得太厉害车内的东西乱飞，哪怕被砸得生疼清舒也咬着牙忍耐。 挪到车门前正想着寻个好的机会跳，就见忠叔叫道：「不好，前面是悬崖；姑娘，你赶紧往左边跳。」 这下也没什么好想的，清舒双手抱着头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狠狠心跳了下去。 在地上滚了不知道多远才停下。清舒哇的一声，吐出来一口血。 忠叔见清舒跳下去了，他也跟着跳了。他人还没着地，马车就摔下悬崖去了。 忠叔跑过去抱着清舒，说道：「姑娘、姑娘你怎么样？」 清舒胸口火辣辣的疼，她捂着胸口说道：「忠叔，你别管我，快去看看我娘……」 忠叔哪能不管她，俯身抱着她往回走。走了两百多步，这才看见倒在地上的顾娴与秦师傅。 清舒冲到顾娴身边，哭喊叫道：「娘，娘你怎么样？」 她现在恨死了自己。为什么不拦着顾娴来灵泉寺，为什么不坚持留在寺庙过夜。 若是顾娴有个三长两短，她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顾娴伸手想给她擦眼泪，可惜手痛得抬不起来。她露出虚弱的笑容：「清舒不用怕，娘没事。」 清舒擦了眼泪道：「娘，我现在就带你去山下找大夫……」 她的话没说完，顾娴就闭上了眼睛。 清舒顿觉天旋地转：「娘、娘你不要死，娘、娘你不要死。」 眼见清舒就要崩溃，阿忠赶紧与她说道：「姑娘、姑娘你别怕，姑太太只是晕过去，并不是死了。」 清舒将手伸到顾娴鼻子下，这才确定阿忠没有骗她。 秦师傅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你娘刚才磕到了头，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晕倒的。清舒，得赶紧下山给你娘找大夫。」 带着顾娴跳下来时是她先着地的，所以她光荣地骨折了。 清舒朝着忠叔说道：「阿忠爷爷，你不要管我，你赶紧带我娘下山。」 秦妈妈闻言说道：「清舒，你别着急，等你祖母来了再送你娘下山。」 顾娴受伤，肯定坐马车下山比较好。 清舒一个激灵，摇头说道：「不行，不能等她们，要等她们来我娘真就活不了了。」 秦妈妈面色大变，说道：「清舒你是说刚才的事不是意外而是你祖母所为？」 忠叔冷着脸说道：「刚才的事绝对不是意外。这匹马一向温驯，若是没被做手脚是不会发狂的。」 清舒说道：「阿忠爷爷，你快带我娘下山找大夫，我跟秦妈妈在这里等她们。」 忠叔有些不放心：「若真是林老太太所为，那你留下也很危险。」 清舒摇头道：「不会，她们只是想要我娘的命不会对我不利的。阿忠爷爷，你快送我娘下山，我娘她耽搁不得。若是我娘出了意外，外婆她肯定受不了这个打击的。」 白髮人送黑髮人，有几个人能承受这样的打击。 忠叔看着秦妈妈说道：「秦师傅，清舒就交给你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清舒。」 得了秦师傅这话，忠叔抱起顾娴朝着山下飞奔而去。 想到之前清舒的那些话，秦妈妈问道：「姑娘，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怀疑你祖母要对太太不利？」 清舒捂着胸口，轻声道：「我只是有这个担心，却没想到她们竟然真下次毒手。」 秦妈妈很奇怪，问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担心？」 在顾家这三个多月，她已经知道林承钰能坚考中举人能进京赶考都是靠的顾娴。这样的儿媳妇林家该将她当祖宗供着才是，所以哪怕到现在秦妈妈还是不相信此事是林家人所为。 第182页 清舒低低笑了一声说道：「我祖父祖母一直觉得我娘是商户之女配不上我爹，所以他们想要搬开我娘这块绊脚石。」 第151章 意外（2） 秦妈妈听到清舒说林家人嫌弃顾娴是商户女，觉得不可思议：「既嫌你娘是商户女，为何又让你爹娶她呢？」 清舒嗤笑道：「当然是因为顾家有钱呀！没顾家的钱，我爹怎么可能拜得了名师考得上举人。」 秦妈妈越发不能理解了，问道：「若如此，那他们更不该害你娘呀！你爹如今连进士都没考中，他们害死你娘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清舒冷嘲道：「你没见过我爹，他长得好。我祖父祖母觉得我爹是举人样貌又出众，再娶肯定能娶到官家之女。」 秦妈妈摇头说道：「你娘长得再好，那官家女又不是路边的野菜，随便一拔就有了。清舒，这应该只是意外。」 清舒还想再说，可胸口疼得她话都说不出来了，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清舒轻声说道：「秦妈妈，等会她们来了，你就与她们说你抱着我跳下马车后我就昏迷了。至于我娘跟阿忠爷爷如何，她们问起你就说不知道。」 秦妈妈沉默了下说道：「你确定要这么做？清舒，这事要是意外怎么收场。」 秦妈妈是不相信林家人会这般恶毒，而且还这么没脑。 清舒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会是意外。刚才阿忠爷爷也说了那马之所以发狂是被人做了手脚，而我祖父向来不信鬼神却叫了祖母带我娘来灵泉寺上香。秦妈妈，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秦妈妈嘆了一口气。 林老太太正与齐婆子说着话，就听到一阵悽厉的尖叫声。 打了个冷颤，林老太太掀开帘子问道：「怎么回事？」 话一落，她就看见顾娴跟清舒坐的马车仿若飞起来一般。然后眨眼功夫，马车就消失在视线之中。 车夫刚才看到马突然发狂也被吓住了，回过神来他赶紧将马车停下。 韦氏听到动静也下了马车。 走过来的时候见如彤在发抖，韦氏赶紧将如彤抱在怀里问道：「如彤，不怕。娘在这里，你不要怕。」 如彤吓得哆嗦，说道：「娘，大伯母他们的车看着好像飞起来一般。娘，大伯母跟清舒会不会出事？」 韦氏也慌了，朝着两个车夫大声说道：「还傻愣着做什么，赶紧去看看呀！」 两个车夫一个叫马三一个叫王利，两人都是太f县车行的人。 马三点头说道：「那你们上车，我们跟上去看看。」 虽然说那马车不是他们车行的，但现在出事肯定要上前帮忙。 林老太太听到这话却是说道：「还坐什么马车？刚才他们肯定就是因为路太滑马车才会失控的。」 她惜命的很，可不敢以身犯险。 马三摇头说道：「不是路滑，是这马突然发狂。」 至于马为什么突然发狂，这个他就没法解释了。 林老太太也没心思去追究这个，她说道：「赶紧过去看看。」 她也不敢再坐马车，而是走路。老的老、小的小，加上又下着雨，所以一行人走得特别慢。 往前走了小半刻钟，一行人才看见清舒跟秦妈妈昏迷在路边。 韦氏瞧着一脸担心地说道：「怎么只有清舒跟这个老妈子？大嫂呢？」 林老太太也急了，朝着韦氏说道：「你赶紧去前面看看，你大嫂肯定在前面。」 说完林老太太让齐婆子将清舒抱上她坐的马车内。 秦妈妈感觉到车夫靠近自己，也不再装晕赶紧睁开了眼睛。，刚想开口说话，却忍不住咳了起来。 林老太太问道：「怎么就你们两个人？你们太太呢？」 秦妈妈虚弱地说道：「马突然发狂，车夫发现不对让我们赶紧跳车。我抱着姑娘跳下来，当时太太还在车上。」 林老太太心头一跳，若是顾娴出了事顾家老太婆肯定会撕了她。 秦妈妈想爬起来，可惜她腿骨折了自己无法起身。 林老太太见状，只得叫了韦氏将秦妈妈扶上了马车。 一行人往前走了好一段路也没见到马车，这心直往下沉。 韦氏哆嗦道：「大嫂、大嫂出事了。」 林老太太呵斥她道：「胡说八道什么？你大嫂吉人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韦氏没敢说话。 清舒眉眼抖动了几下。她跟在林老太太身边多年对她脾气性格知之甚详，听到这语气就知道此事定不是出自她的手。 又往前走了一小会，马三突然说道：「这里已经没有碾痕了。」 刚才一路走过来都看见深深的碾痕可现在却没有，这表明马车没到这里来。 一行人又往回走，走了没几步马三发现碾痕终止在悬崖边。 一如彤指着长在悬崖边上一棵树，颤着声说道：「娘，你看那是什么？」 就见树上挂着一块红色的布，而这棵树七零八落的。 韦氏惊唿出声：「难道马车摔下悬崖了？那大嫂岂不是凶多吉少。」 林老太太面色煞白。 马三见几人都吓得面无血色没一个能拿主意的，只得说道：「老太太，得赶紧下去寻人。」 韦氏说道：「这么深的悬崖怎么下去？别人没救着，反倒将我们搭进去。」 第183页 林老太太说道：「我们赶紧下山报官，让官府的人来帮着找。」 马三却是摇头说道：「老太太，这里离府城太远且现在又快天黑，去府城找人最快也得明早才会到。老太太，必须现在下去若不然下面的人必死无疑。。」 王利说道：「老马，山上野兽众多。这眼见天黑了，这一群老弱妇孺的若是留在山上会有性命危险！」 韦氏吓得脸都白了。 如彤哆嗦着说道：「祖母、祖母我们下山吧！祖母，我不想被老虎吃掉。」 去年他有个伙伴因为太调皮，父母一气之下将他关在门外。小伙伴在门外哭闹不休，后来就没了声音。她娘这个时候气也消看，就就打开门想叫他进来。结果人没看见，倒是看见了老虎爪印。村里的老人说，那孩子是被老虎叼走了。 如彤当时听到这事吓得做了半个月的噩梦，后来天没黑就赶紧回家，没大人带着也不敢出门。 韦氏也吓得面色煞白，说道：「娘，咱们还是赶紧下山吧！」 林老太太也是怕死之人，赶紧说道：「清舒还昏迷着，我们得赶紧带她下山去找大夫。若是耽搁了怕会出事，王师傅、马师傅，我们赶快下山。」 王利点头说道：「那我们现在就下山。」 全都决定先下山，马三劝说也没用只能跟着她们一起下山了。 众人的话一字不差地落进了秦妈妈的耳中。此时的她明白了为何清舒对林家的人那般厌恶，这样的家人换谁都喜欢不来。 清舒早看透林家的人，自不会难过伤心，躺着也无聊她不由开始练起了内功。 却没想到，修习了一遍内功心法以后她胸口的那股刺痛竟然减轻了许多。 又练了一遍，清舒才停下来。也是师傅说过内功得慢慢练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容易出事。 酝酿好情绪，清舒这才幽幽地醒来。一睁开眼，她就叫道：「娘、娘……」 林老太太掀开车帘子说道：「清舒，你醒了。」 清舒哭着叫道：「祖母，我娘呢?我娘在哪里？」 韦氏也凑过来问道：「清舒，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清舒哭着叫道；「我不知道，马受惊忠叔让我们跳车。我让娘先跳她不愿意，还让秦妈妈抱着我先跳下来。祖母，我娘呢？我娘现在在哪里？」 林老太太沉默了下说道：「你娘摔下山崖了，我们现在下山去找人救她。」 「娘……」 这凄凉的尖叫声不说马三，就是知道实情的秦妈妈听了心里都酸酸的。 秦妈妈自言自语道：「如今的小姑娘都这般厉害了吗？」 这演技，她是真服了。 大叫一声后清舒就晕过去了。当然，是装晕并不是真晕。 演戏也需要很多精力的，她不想费这个神干脆就装晕。 一行人走到山下时，天已经黑了。 山下就有一个村庄，马三与林老太太说道：「老太太，我们可以去请村里的人帮忙找下太太。」 林老太太说道：「这么大晚上的他们会帮我们去找吗？」 马三点头道：「只要许以重金，他们就一定会帮着找人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出得起价哪还怕村里人不帮忙找。 林老太太犹豫了下说道：「那大概要多少银子？」 马三说道：「这个自然是越多越好。」 林老太太说道：「我们现在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你看能请到人吗？」 「呃……」 山中晚上很多野兽出没非常危险，二十两银子谁愿意给你去找人。 不过想着林家的家境，倒也可以理解。马三说道：「老太太，你可以许以重金，等顾老太太来了以后再付钱。」 顾老太太有钱。如今下落不明的是可是她的独女，他相信不管多少钱相信顾老太太都捨得的。 林老太太说道：「亲家也是面上光鲜，实际上并没什么钱的。」 秦妈妈暗嘆，还真如清舒所说这老太太希望顾娴死呢！如此凉薄，实属罕见。 马三闻言默了默，然后与林老太太说道：「老太太，我们先去村里看看有没有大夫？有大夫的话，请他给姑娘跟秦妈妈看下伤。」 林老太太这次很爽快地同意了。 第152章 意外（3） 这村的里正是个很热心的人，知道她们遇到的事立即腾出两间屋。 林老太太说道：「里长，我这孙女如今还昏迷不醒，不知道村里有没有大夫？」 里长忙点头道：「有的。」 说完，赶紧让小儿子去村里寻了郎中，然后又吩咐妻子给他们做饭。 马三想着生死不知的顾娴，还是有些不忍：「里长，我们还有一辆马车摔下山崖，太太当时还在马车上。里正大人，你看能不能让村里的人帮着找下？」 里正也是个热心人，一口应下：「明日一早我就召集村民让他们帮着去找。」 马三犹豫了下说道：「里正大人，你看能不能现在召集村民去找下人。你也知道，这摔下去受伤要没救治去救遇见野兽，可就没命了。」 里正摇头说道：「这山里有老虎豺狼跟豹子，晚上我们都不敢上山的。」 郎中很快就过来了，他给清舒把脉后说道：「姑娘这是伤到了肺腑，我先抓一副药给她吃。你们明早送她去府城找薛大夫，他擅治内伤。」 第184页 说这些话的时候正好清舒醒了过来，听到伤了肺腑她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大夫，那我是不是要成为药罐子了？」 郎中一愣，转而笑着摇头道：「不会。薛大夫擅治内伤，你只要遵医嘱好好吃药很快就会好。」 清舒神色这才缓和下来。 秦妈妈除了左腿骨折，身上有多处的擦伤。不过身上的都是皮外伤擦擦药膏就行，那腿比较麻烦。 饭菜做好以后，里长的妻子招唿他们去吃饭。 林老太太跟韦氏几人都飢肠辘辘，见清舒跟秦妈妈都清醒着就都出去吃饭了。至于齐婆子，去厨房给清舒煎药了。 屋子没人，秦妈妈对一脸痛苦的清舒说道：「你不是修习了段家的内功心法？这心法应该对内伤有用，你试一试。」 清舒看着她，一脸警惕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修习了段家内功心法？」 秦妈妈失笑：「你娘说的。清舒，这内功心法对治疗内伤很有效的。」 门外有脚步声，两人就躺着没再说话了。韦氏推开门，将一碗粥放在清舒身边就转身出去了。 秦妈妈不由摇了摇头。大夫都说清舒受了内伤这韦氏却半点不担心，这林家的人真是冷漠。 等人出去后，秦妈妈道：「我刚跟你说的都是真的，没骗你。」 清舒嗯了一声道：「我知道，我胸口已经没刚才那般疼了。」 秦妈妈故意笑着说道：「这么说，将来江湖上又要多一位女侠了。」 「混什么江湖，我习武只为强身健体。」顿了下，清舒问道：「若是让人知道我修习了段家内功心法，会不会给我带来麻烦？」 「要有麻烦你就不学了？」 见清舒不说话，秦妈妈恨铁不成钢道：「你知不知道这种内功心法非衣钵传人不教，多少人求而不得。而你竟还嫌弃，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清舒摇头说道：「我没嫌弃，只是师傅三个月就修出气感，而我这快一年还什么感觉都没有……」 秦妈妈五官比较灵敏，小声道：「有人来了。」 齐婆子端了药坐下，见清舒抗拒喝药道：「姑娘，良药苦口利于病，你快喝了吧！」 清舒强忍着噁心喝了小半碗。 齐婆子劝了一遍见她不听，也懒得再劝：「姑娘不喝就算了。」 清舒说道：「我饿了，给我拿些吃的来。」 齐婆子面无表情地说道：「姑娘刚吃完药不能吃东西，等三刻钟以后，我自会端了吃的给你。」 秦妈妈见齐婆子端了碗就要出去，忙说道：「给我送些吃的来吧！」 要不提醒这些人不送吃的给她，怕她得饿一晚上。 清舒吃了一碗粥跟一个红薯，然后闭上眼睛又将内功心法练了一遍就睡过去了。 在公鸡的打鸣声之中清舒醒来，她睁开了眼睛头一件事就是练功。 秦妈妈看着清舒目光炯炯有神，小声说道：「你昨晚一觉睡到天亮，这表明这套心法你已经入了门。」 她昨晚疼醒的十多次，可清舒却一次都没醒来睡的贼香。 「你怎么知道？」 秦妈妈笑着说道：「你修习这功法时已经能摒弃外物跟杂念。若是没入门，是做不到这点的。」 清舒嗯了一声问道：「昨晚没人给我守夜吗？」 秦妈妈说道：「有，齐婆子给你守夜。不过刚才她出去了，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话刚落，齐婆子就过来了。 清舒胸口还是很疼，但却没昨日那股刺痛了：「齐妈妈，天已经亮了，里长组织人去找我娘了没有？」 齐婆子嗯了一声道：「老太太跟着村里人进山寻太太了。」 清舒哭着道：「齐妈妈，我也要进山找我娘。齐妈妈，你去跟祖母说带我进山。」 齐婆子摇头说道：「老太太说了，等会让二太太送你回府城找那位薛大夫。」 清舒的眼泪哗哗地落：「我不去府城，我要去找我娘……」 齐婆子可没心思哄清舒，她站起来说道：「太太，姑娘你现在有伤在身还是好好养伤。太太的事，自有老太太。你放心，老太太一定会救太太回来的。」 「娘，娘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若不是自己顾虑太多，而是对外婆坦然相告就不会有这次的事。若是娘有个三长两短，她永远都没办法原谅自己了。 秦妈妈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要被震聋了，等齐婆子出去后她忍无可忍地朝着还在哭喊的清舒道：「姑娘，你别哭了，太太肯定不会有事的。」 清舒立即止了哭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有事？我娘当时都昏迷了。」 秦妈妈翻了个白眼道：「当时是我先着地，她只是在翻滚时头磕到了下头。」 清舒说道：「那也不一定。这头部最脆弱了，很容易出问题。」 秦妈妈好无语：「最脆弱的是五脏六腑不是头，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这段师傅到底是怎么教你的？」 清舒问道：「我娘真不会有事？」 秦妈妈说道：「我很肯定你娘不会有性命危险，至于其他的我就不敢保证。」 第153章 熘之大吉 马三跟着村里的人进山找人，而王利与村里另外一个会驾马车的村民带着清舒与韦氏去了府城。 第185页 到了府城，跟路人打听到了那位薛大夫所在的医馆。 到了医馆门口，韦氏看着宽敞明亮的医馆不敢进去。 清舒见她站着不动问道：「怎么了？」 韦氏干巴巴地说道：「我、你祖母只给了我十两银子。」 只看这医馆的模样，就知道十两银子肯定是不够了。 清舒哦了一声后朝着王利说道：「抱我进去吧!」 进了医馆，就有学徒跑过来问道：「你们找哪位大夫？」 王利说道：「我们是来找薛大夫。」 学徒态度很好，并没因为她们穿得破烂就给脸色：「你们随我来。」 秦妈妈问了这位学徒：「你们医馆可有擅骨科的？我腿折了。」 学徒当即叫了一个药童过来：「小可，你带了这位大娘去李大夫那。」 医馆有四位坐诊大夫，每人都有自己独立的房间。这李大夫，就擅治骨科。 韦氏拦住一个学徒问道：「你们医馆的薛大夫给人看病诊金一般要多少？」 听到医馆的几位大夫给人看病诊金都是二两，韦氏心头咯噔一下。两个人的诊金就是四两，加上医药费十两银子肯定不够用了。 韦氏心里有些害怕，小心翼翼地问道：「要看了病没钱付怎么办？」 那学徒扫了韦氏一眼，冷冷地说道：「上次来看病不给钱的被我们打断了腿。」 敢来他们医馆看霸王病，没送官府只是打断腿算手下留情了。 韦氏打了个冷颤。 薛大夫看到清舒面色发白，忙让王利将她放在床上。 给清舒把完脉，薛大夫皱着眉头问道：「孩子是伤了肺腑，你是怎么受伤的？」 听到清舒是从跳马车受的伤，薛大夫又给她检查了下身体：「好在伤得不重，回去好好吃药，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好。」 清舒跟秦妈妈两人的诊金加药费，合起来二十六两银子。 清舒环顾四周没见到韦氏，他问了王利：「我二婶呢？」 王利摇头道：「我刚如厕去了，回来就没看见二太太跟大姑娘了。」 林乐祖跟着林老太太，如今还在灵泉寺山脚下的村庄里。 看着韦氏跑出医馆的学徒闻言走过来说道：「刚才有个妇人问我，要是付不起医药费会怎样？我跟她说上次有个无赖跑来医馆看病不给钱被我们打断了腿。」 清舒说道：「小哥你放心，我不会欠你们医馆的钱。」 这学徒笑了下说道：「我知道你不会欠我们医药费。听你口音不是府城人，应该有亲戚朋友在府城吧？你将对方的名字跟住址报上来，我让人去叫他们来付医药费。」 只看清舒手腕上的虾须镯，人家就不怕她们付不起医药费了。普通人家的孩子，哪戴得起这么精緻的首饰。 有个年岁大些的学徒走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那位学徒说道：「全哥，他们没钱付医药费，我让他们找亲朋好友来付。」 知道原委以后，这个叫全哥的学徒与清舒说道：「姑娘，你有没有报官？没有的话赶紧报官，让官府的人帮着去找？」 清舒觉得这医馆的学徒都不错，不过她没接着话只是说道：「你派个人随我去祁府，我姨婆会帮我付医药费的。」 报官有什么用？那些当差哪会用心帮着寻人，最多派两个人去山上转一圈。 当然，也是顾娴没出事。若不然清舒也不可能先跑来医馆看病，她会直接去找祁夫人的。 全哥心头一跳，然后态度越发和善了：「不知道姑娘的姨婆是谁？」 「祁家大夫人。」 全哥有些意外地看向清舒，问道：「姑娘，请恕我直言，祁家大夫人并没有姐妹。」 清舒说道：「我外婆与祁家大夫人乃义结金兰的姐妹。你若不相信，随我去祁家就知道了。」 全哥恍然，说道：「原来姑娘的外祖母是顾老太太。」 说完全哥面色大变：「你娘摔下山崖到现在还没找着？」 清舒闻言眼泪又落了下来：「是，所以我要去找姨婆请她派人去救我娘。」 也不知道忠叔将她娘送哪里去了，这么长时间竟半点消息都没。 清舒心里很焦急，可现在人都不知道在哪着急也没用。她现在就希望秦妈妈没骗她，她娘真的没有性命危险。 秦妈妈很是敬佩地看着清舒。这丫头真是太厉害了，眼泪那是说来就来。 全哥闻言忙说道：「姑娘，我送你去。」 清舒觉得有些奇怪，看着他问道：「你是祁家的人？」 全哥摇头道：「不是。我姐嫁了祁府二管家的小儿子，如今她也在祁家当差。」 也是因这层关系他才知道祁夫人没有亲姐妹，只有一个义结金兰的干妹妹。 清舒没去过祁府，现在有人主动带路她求之不得：「那就麻烦你了。」 全哥忙摇头说道：「不麻烦，不麻烦。」 说完他叫来一人叮嘱了几句，他自己带着清舒去了祁府。 祁府处于府城最好的地段，而且修建得很气派。 马车停在台阶下面，全哥走了上去。 走了门口，一个年长的门房拦住了他：「阿全，要找你姐姐从角门那进。」 全哥说道：「老耿叔，我刚才在医馆碰到个小姑娘，她说是太f县顾老太太的外孙女有事求见大夫人。」 第186页 老耿头问道：「可有信物？」 上下嘴皮子一碰倒容易，若是出了差错他们可要被罚。 听到清舒没有信物，老耿摇头说道：「没信物老朽不好通传。」 全哥闻言忙说道：「老耿叔，你还是帮着通传一声。这姑娘说她母亲摔下悬崖，若是真的耽搁了救人的时间，到时候你也得吃挂……」 清舒掀开车帘，朝着王利说道：「抱我出去。」 一见到清舒，老耿叔态度立即大变：「姑娘，让老奴抱进进去吧！」 清舒点了下头道：「好。」 王利有些纳闷地问了全哥：「刚才不是推三阻四，怎么看到姑娘就态度大变了？」 全哥也不清楚，不过老耿叔的表现说明小姑娘没说谎。 第154章 祁夫人（1） 祁夫人靠在石青弹墨藤纹靠枕上，眯着眼睛听说书先生说书。 贴身丫鬟寒香端了一杯茶过来说道：「夫人，喝口茶吧！」 祁夫人接了茶喝了一口眉头就忍不住蹙起：「这茶有些涩。」 寒香轻声细语道：「夫人，新茶这几日就能送上来。」 其实祁夫人喝的是茶叶保存得很好，一般人喝是感觉不到差别。可祁夫人的嘴很刁，东西稍差一点她就能品得出来。 祁夫人嗯了一声说道：「那这几日就换成明前茶吧！」 明前茶是清明节前採制的茶叶，芽叶细嫩，色翠香幽，味醇形美，是茶中佳品。不过祁夫人喜欢喝的是六安瓜片，平日不喝明前茶。 寒香笑着道：「好，我等会就派人与安掌柜的说一声。」 祁夫人名下有一家茶铺。她这茶铺是府城最大的茶叶铺子，卖得各种名贵茶叶。 祁夫人嗯了一声，又喝了两口茶这才将茶杯放下：「有三娘的信吗？」 顾老太太姓汤名三娘，现在除了祁夫人会这般称唿她再没其他人这般叫她了。 寒香摇头道：「还没有。」 祁夫人笑着道：「这三娘，去年说好今年清明后会来府城与我相聚结果到现在都没个动静，写信也不回的。」 寒香作为祁夫人的心腹丫鬟，哪能不知道顾老太太在她心中的地位。除了两位爷，就数姨太太最重要了。 「往年清明过后，姨太太都会过来看望你。今年家里两个孩子要照料，她怕是走不开了。」 「我知道她走不开，只是也不回封信，也不知道又出什么事了。」 说到这里，祁夫人不由轻轻一嘆：「三娘一辈子刚强，年轻的时候让过谁，结果老了却要为顾娴那傻丫头忍气吞声。」 当年她看顾娴长得漂亮性子温柔，就想亲上做亲将她定给小儿子望明。她露了这个口风，顾老太太一口应下。结果消息露出去后，别有用心的人故意讥讽顾娴是商户女配不上望明，这傻姑娘竟然叫嚷着不嫁祁家。 顾娴跟小儿子亲事没成她虽觉得遗憾，姻缘天定，既不愿强求于谁都不好。再者就顾娴这性子，也许没嫁进祁家也是好事。毕竟祁家人口众多，真不是顾娴应付得来。可她再没想到，这傻孩子竟嫁个了寒门学子。 祁夫人也不是势力的人，寒门也能出贵子。可那林老太太刻薄又刁钻，就算是林承钰有济世之才将来能当宰辅也不能嫁呀！ 这话寒香就不好接了。 另外一个贴身丫鬟寒珊掀开帘子疾步走了进来：「夫人，外头有个自称是姨太太外孙女的小姑娘求见。」 祁夫人大惊，赶紧坐起来说道：「快让她进来！」 寒珊谨慎道：「夫人，还是让人先确认过身份吧！万一冒名求见夫人呢？」 祁夫人摇头说道：「三娘在信里说，清舒与顾娴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只要见到人，就知道是真是假。」 再有，除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骗到她头上。 看到面色寡白被僕妇抱在怀里的清舒，祁夫人惊骇不已：「孩子，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清舒放声大哭：「姨婆、姨婆，你快救救我娘，我娘她摔下悬崖现在生死未知。」 祁夫人顿觉头晕目眩。 寒香赶紧问道：「姑娘，你外祖母呢？她现在在哪里，有没有事？」 清舒哭着道：「外婆她没事，她现在在太f县。」 祁夫人长出了一口气，老姐妹没事就好，她这辈子就这么个交心人可不能出事。 寒香看祁夫人缓过气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姑娘，那你怎么跟姑太太来府城了？」 而且来了府城还不上门看望自家夫人，这事怎么瞧怎么蹊跷。 清舒眼泪不要钱似地落下，哽咽着将事情说了下：「姨婆，你快带人去救我娘，要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祁夫人立即叫来祁望明：「你派人去官府报案，告诉他们说我外甥女昨晚摔下山崖让他们赶紧去救人。」 祁望明赶紧去了。 祁夫人又叫来了大管家：「快派人去请江大夫过来给清舒看看；另外再派人去太f县将这事告诉三娘。」 大管家应声下去了。 「打热水来给清舒擦洗……」 顿了下，祁夫人说道：「六姑娘的身高跟清舒差不多，寒珊，你去她那里要两套衣裳过来。跟六姑娘说，回头我会让人给她做几套新衣裳。」 听到这一连串的吩咐，清舒心里暖暖的。虽身边很多人说顾老太太与祁夫人关系亲近，可却没切身体会来得深刻。 第187页 江大夫是府城最好的大夫之一，也是祁夫人的专用大夫。。 给清舒把了脉，江大夫又给她检查了下身体：「姑娘受得是内伤，好在并不严重，吃药调理三五个月就能好。」 知道薛大夫给清舒看过，他就取了药方过来看。看了药方，他斟酌着添了一味药。 早上就喝了一碗粥跟半个红薯，清舒这会饿得不行。她倒是咬牙忍着，可这肚子却出卖了她。 祁夫人听到她肚子咕咕叫，吩咐寒珊道：「去看看厨房那边可有粥？有的话不拘是谁的都端来。」 府里身份最高的是祁家老太太，不过她如今在礼佛已不问世事。如今祁府内的事，都是祁夫人说了算。 小半刻钟，寒香端了了一碗香菇青菜粥。她以前听祁夫人提过说清舒跟顾老太太一样都特别爱吃肉。 怕清舒不吃这青菜粥，寒香哄着她说道：「姑娘，这青菜粥吃了能让你身体早日康復。」 结果这一碗粥还少了，清舒又让她再添了一碗。 寒珊看着她这般能吃，那眼神都变了。 清舒很快反应过来了。她娘出了意外生死不知，而她竟还有这么好的胃口，怕是这些丫鬟觉得她天性凉薄了。 清舒擦了嘴后与祁夫人说道：「姨婆，我现在吃饱了有力气，我可以去找我娘了。」 祁夫人呵斥道：「胡闹，你现在有伤在身怎么去找你娘？姨婆会让人找到你娘的，你安心在这里养伤」 第155章 祁夫人（2） 天渐渐黑了，灵山寺那边还是没半点消息传回来，祁夫人忧心得不行。 她小儿媳闵氏劝她吃点东西，祁夫人摆摆手表示没胃口。 闵氏劝说道：「娘，你多少吃点。」 劝了半天，祁夫人才勉强吃了半碗皮蛋瘦肉粥。 吃完后祁夫人担心道：「你姨母不知道能不能承受这打击。」 这些年她不知道去了多少次灵泉寺，对那条路再熟悉不过。摔下悬崖又耽搁了一晚，生还的机会几乎为零。 闵氏小声说道：「娘，顾表妹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祁夫人嘆了一口气说道：「希望吧！」 天入黑清舒才醒过来，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守候在床边的祁夫人：「姨婆，我娘找回来了没?」 祁夫人摇头说道：「还在找。清舒，你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清舒爬起来道：「姨婆，我要去找我娘。」 也不知道她娘现在怎么样，阿忠爷爷也不给送个信来，真是急死人了。 祁夫人抱着她说道：「清舒，现在已经天黑了，我们明日再去找你娘好不好。」 「姨婆，我娘会不会已经出事了？」 祁夫人摇头说道：「不会，你放心，姨婆一定让人将你娘找到。」 清舒擦了眼泪道：「好。」 晚饭非常丰盛，六菜一汤，分别是叫花鸡、火腿蒸鲈鱼、鸡蛋豆腐、清炒土豆丝、皮蛋拌黄瓜，还有一个蔬菜丸子汤以及黄焖鸡米饭。 清舒看到只有一副碗筷，说道：「姨婆，这也太多了。」 他们祖孙三人平日也只两菜一汤，现在一个人就六菜一汤好奢侈。 祁夫人笑着说道：「你吃不完等会赏给下面的丫鬟吃，不会浪费的。」 这厨子的手艺很好，菜做得非常可口。哪怕忧心顾娴的安危，清舒还是吃了一碗饭跟不少的菜。 丫鬟端了茶水上来，清舒神色如常地接了来漱口。 闵氏在旁看着清舒这娴熟的动作山中闪现过一抹异色，就她所知清舒可没有请教养嬷嬷，可这礼仪却比祁府的姑娘还好。这小姑娘，有些奇特。 祁夫人坐在床边伸手要给清舒揉肚子，见清舒拒绝祁夫人笑着说道：「你刚才吃了那么多，不揉一揉等会肚子会不舒服。」 清舒摇头道：「姨婆，我平日吃大两碗饭的。」 这点饭量，怎么可能让她积食了。 祁夫人笑着道：「能吃是福，吃得多长得快，好。」 她就不喜欢二房的几个小姑娘，吃饭跟小鸡啄米似的。 清舒取了帕子轻轻地擦了下嘴：「姨婆，我外婆什么时候能到？」 祁夫人道：「按照我的估计，你外祖母明日下午会到。」 清舒低着头没说话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响起。 闵氏看到祁望明，赶紧问道：「相公，找到娴表妹了吗？」 祁夫人说道：「有话出去说。」 清舒却是抓着祁夫人的衣服，然后问了祁望明：「舅舅，是不是我娘出事了？」 祁望明面色沉重地说道：「我们找到了马车，却没找到你娘。」 祁夫人赶紧说道：「清舒，你娘肯定是弃车进了山里。明日我们再派人去找，你放心，我们一定将你娘找回来。」 清舒嗯了一声道：「我明日也去。」 祁夫人哄着清舒说道：「等你外婆来了，我们都去。」 留下闵氏照料清舒，祁夫人将祁望明叫去了小花厅。 祁望明难受地说道：「娘，马车边上有野兽的脚印。我们找遍四周，除了看到一些骨头跟野兽的脚印其他什么都没找着。」 祁夫人白着脸：「骨头？」 这要让三娘知道小娴尸首都被野兽吃掉了，更是无法接受了。 第188页 祁望摇头说道：「那些骨头经过经验老道的猎手验证，是马的骨头，并不是人骨。」 祁夫人眼泪不由地落了下来：「派人去找，一定要将小娴的尸骨找着。」 祁府的护卫是骑马去的太f县，骑马速度快，太阳落山时送信的护卫就到了顾府。 顾老太太听到顾娴出事差点晕过去：「小娴怎么会摔下悬崖？」 护卫摇头说道：「这个小的也不知道。老太太，表姑娘现在在我们府上。」 顾老太太片叫了大管家跟花妈妈过来，叮嘱了两人几句就急速赶去府城。 一行人赶到府城时城门都还没开，等了小半刻钟城门这才开。 到了祁府见到祁夫人，顾老太太就问道：「姐姐，小娴找着了吗？」 祁夫人心头一酸，抓着顾老太太的手说道：「三娘，你别着急，我已经派了很多人去找。你放心，我们一定能找着小娴的。」 顾老太太顿觉天旋地转。 祁夫人见状赶紧说道：「三娘，你可一定要撑住。三娘，你还有清舒跟安安要照料，你要倒下了她们可怎么办？」 顾老太太稳了稳神后问道：「姐姐，清舒现在在哪里？」 祁夫人说道：「她正在屋里吃饭。三娘，我跟清舒说顾娴没出事，你等会别在孩子面前表露出来要不然会吓着她。」 一走进屋，顾老太太就看见清舒正在吃鸡蛋羊奶羹。 清舒看到顾老太太，放下了勺子。 顾老太太紧紧地抱着清舒，这孩子差点、差点也摔下悬崖。 清舒偎依在顾老太太怀里，一边轻轻地捏着顾老太太的软肉，一边轻轻地叫道：「外婆、外婆……」 顾老太太原本伤心欲绝，可感受到清舒的小动作却是浑身一僵，她不由抬头看向了清舒。 对着她眨了下眼角，清舒才哭着说道：「外婆，娘摔下了悬崖。外婆，我们得赶紧去找她。」 祁夫人却是说道：「清舒，你外婆得了消息就赶过来，赶了一夜的路没合眼也没吃东西。清舒乖，让你外婆吃完东西再去找你娘好不?」 清舒点头道：「好。」 若是没有清舒的小动作，顾老太太肯定现在就要去找顾娴。现在她改了主意，决定吃饱了再说。 坐下后顾老太太看到清舒跟前鸡蛋羹都快要见底了，越发确定这事有隐情。 年初时她感染风寒这孩子都吃不好睡不着，小娴真要摔落悬崖清舒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好的胃口。 现在看来小娴应该是没出事了，就是不知道清舒为何要瞒着众人。 确定顾娴没事，顾老太太也有了胃口。 祁夫人看着她吃下了东西，暗暗松了一口气。能吃进东西去就好，就怕什么都吃不下那才糟。 吃饱后，顾老太太与祁夫人说道：「姐姐，我要去找顾娴。」 清舒说道：「外婆，我也要去吧！」 第156章 祁夫人（3） 到了大门口，祁夫人让顾老太太与她同坐一辆马车。 顾老太太却是摇头说道：「不用了姐姐，我与清舒一辆马车。」 祁夫人看着她双眼赤红满脸憔悴，嘆了一口气道：「你一夜没合眼，我的马车宽敞，等会你在车上睡会。」 顾老太太一脸愁苦地说道：「没找着小娴之前我哪敢合眼！姐姐，我坐后面那辆马车就好。」 这点小事，祁夫人不想再与她争。 听到车轱辘转动的声音，顾老太太才贴着清舒的耳朵问道：「乖乖，现在可以告诉外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清舒将以只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下：「外婆，娘被阿忠爷爷带走了，我也不知道娘现在怎么样了？不过秦妈妈说跳马车时是她先着地娘并没受伤，应该不会有性命危险。」 刚才只是猜测，如今得到清舒的话顾老太太悬着的心也落回了原处。 顾老太太平静下来后问道：「乖乖，为何要让人误以为你娘遭遇不测了？」 清舒说道：「外婆，一定是祖父想要置娘于死地。这次侥倖逃过那以后呢？外婆，我们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幸运的。」 这个藉口哪能骗得过顾老太太：「清舒，难道你连外婆都信不过吗？」 清舒浑身一震。 顾老太太看着她一脸挣扎很是心疼，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藏了什么事，竟让她连自己都信不过。 摸了下清舒的头，顾老太太爱怜道：「你不想说那就不说吧!等过两日，我再告诉众人你娘幸运地被人救下。」 清舒紧紧地握着拳头。 她本不欲将自己重活一世这事告知任何一个人。可若不说，她娘醒了以后肯定就要回林家了。林家人有心加害而她娘没半点防备，若是不告诉外婆怕又要重蹈覆辙。 挣扎了许久，清舒说道：「外婆，晚上我再跟你说。」 现在外面都是祁家的人，里面不乏会武功的。这习武的人耳朵灵敏，万一里面藏了个高手听到她的话那将会给她带来灭顶之灾。所以，她不得不谨慎。 顾老太太点点头道：「好。」 一个时辰后，一行人到了灵泉寺的山脚下。祁夫人让顾老太太进村里等消息，可是顾老太太不愿。 老太太说道：「姐姐，我要进山找小娴。姐姐，必须尽快找到小娴，要不然她会有性命危险。」 第189页 清舒行事一向有分寸，这次撒下这个谎肯定有大问题。在知道原因之前，她不能露出破绽引人怀疑。 祁夫人拗不过顾老太太，只得让身边的护卫跟着她进山。而她自己，留在了村里等候消息。 林老太太得了信赶紧过来，看到顾老太太她红着眼眶说道：「亲家，你终于来了。」 想到清舒那些话，顾老太太看林老太太带着一股杀意：「清舒说你们下山之前，她说天色不好要寺庙歇一晚，结果你死活不同意？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同意留宿寺庙？」 上次差点让顾娴一尸两命，这次又差点害死了顾娴。这个死老太婆，真该死。 林老太太心里有些发凉：「我、我也不知道会出意外。」 顾老太太恨透了林老太太，痛骂道：「你说你不是故意的，那你告诉我为何这次执意要来灵泉寺上香，而且天黑了也要下山？」 若不是这次清舒执意带上阿忠跟秦妈妈，小娴跟清舒如今都已经遭遇不测了。 林老太太看着顾老太太一副恨不能吞了她的模样，有些胆寒：「这都是巧合……」 顾老太太怒极反笑：「巧合？哪那么多巧合。我看你就是想害死小娴，这样既能霸占了她的嫁妆又能给林承钰再娶个官家女。林杨氏，我告诉你，若是小娴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你赔命。」 林老太太虽然害怕，但她也不能就此背负谋害儿媳妇的名声：「亲家母，我知道你难受，但你也不能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心里清楚。」说完这话顾老太太也不看她，而是朝着祁夫人说道：「姐姐，我现在进山找小娴。」 祁夫人点头道：「那你当心一些，我在这里等你。」 清舒也要跟着进山，顾老太太没同意：「你现在这情况，应该好好休养。」 「外婆，我要留下我祖母肯定要找上门来。我要不理她肯定又要说不尊长辈。骂我是小事，就怕她动手打我。」 见清舒执意要跟着去，顾老太太只得点头：「那行，不过你不能逞强，等会什么都要听外婆的。」 清舒忙点头。 林老太太知道祁夫人的身份，怕她相信了顾老太太的话说道：「夫人，我亲家母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你可……」 祁夫人打断了她的话，冷冷地说道：「人在做天在看，恶事做尽终会有报应。」 只从顾老太太刚才说的那些话，就知道这老妇是个心毒的。这样的人会谋害儿媳妇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到底没证据，若不然直接将她送进大牢关起来。 林老太太急得想上前解释，可惜却被祁府的家丁给拦住。 一行人走了半个多时辰，这才看到摔得七零八碎的马车。 顾老太太朝着祁望明说道：「马车内除了小娴，还有车夫跟个丫鬟。望明，三个人的尸体都没找着吗？」 祁望明摇头说道：「没有，周围三里都找遍了什么都没找着。」 阿忠爷爷跟她娘没摔下来找不着正常，可夏月当时明明在马车内的怎么可能会找不着，就算人没了也能找着尸首呀！ 顾老太太颤着声道：「你的意思是，小娴跟夏月她们、她们被野兽给吃了？」 祁望明看着摇摇欲坠的顾老太太，赶紧说道：「应该不是。就算被野兽吃了也会留下不了碎片跟骨头，可这周围什么都没发现，我想应该是被人救走了。」 「舅舅，你是说我娘跟夏月姐姐她们被人救走了吗?」 祁望明点头道：「是。山里有猎人，表妹她们也许被猎人们给救走了。」 他是怕顾老太太承受不了丧女的打击，所以才编造个猎人出来安抚她。 第157章 吐露 找了一天，仍没找着尸首。 出了山林清舒与顾老太太上了马车，她压低声音说道：「外婆，我们得赶紧找着阿忠爷爷。」 顾老太太嗯了一声与清舒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等我们回到府城就能见到他。」 清舒愣了下问道：「外婆，您知道阿忠爷爷在哪里？」 顾老太太点头说道：「顾家在府城有几处宅子，你阿忠爷爷左右是带着你娘去那几个地方了。」 顾老太太猜测，阿忠之所以没现身应该是在等她。 清舒松了一口气，转而又觉得有些怪异，阿忠爷爷是不是太相信她了？ 祁夫人看到顾老太太虽一脸疲惫但神色还算平静，这才稍稍放心。 吃晚饭的时候，祁夫人试探道：「三娘，山里那么危险，找小娴这事就让望明去吧！我们先回府城，在府城等消息也一样。」 顾老太太犹豫了许久后点头道：「也好，我们明日回府城。」 见顾老太太带着清舒去休息，祁夫人叫来了祁望明问道：「今日进山可有什么异样的事发生？」 总觉得顾老太太这态度有些异常，可又说不上来。 祁望明将自己骗顾老太太的事说了：「娘，我也是怕姨母受不住这个打击，才这般跟她说的。」 她就说三娘这反应有些不对，原来如此：「也许真有人救了小娴也说不准。」 祁望明摇摇头道：「娘，这个可能性很小。娘，我怀疑尸首被野兽叼走藏起来了，若不然不可能连骨头都找不到。」 祁夫人其实也有这个猜测：「幸好清舒没事，要不然你姨母肯定得倒下了。」 第190页 以三娘的精明，又岂能不知道儿子是在哄她。只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三娘这是宁愿相信根本不存在的猎人也不愿意相信小娴已经遭遇不测尸骨无存了。 祁望明想了下说道：「娘，要不我们重金悬赏。这样，会有更多的人进山找。」 祁夫人摇头道：「重金悬赏确实会有许多人进山帮着找人，可山林兇勐的野兽那么多进山非常危险。万一有人贪赏金独自进山，出了意外那岂不是我们的罪过。」 「娘，那你说怎么办？」 祁夫人道：「你继续组织人进山去搜寻，我跟你姨母先回府城等候消息。」 祁望明有些犹豫，说道：「娘，这事要不要跟姨母商量一下。」 祁夫人摆摆手道：「不要去问你姨母，若是重金悬赏对她百害而无一利。」 顾家大房没有子嗣，若是贴出悬赏的告示说不准会引来那些心怀叵测的人觊觎。这孤儿寡母的，防不胜防。 祁夫人是真的将顾老太太当亲妹妹一样看待，所以事事都为她着想。 顾老太太跟清舒回了屋，朝着寒珊说道：「姑娘请回去，我们不用人守夜。」 寒香见顾老太太坚持，也就出去了。 没多久院子里的人都歇下了，祖孙两人在屋里只听到虫鸣声。 顾老太太以只两人的声音说道：「清舒，你现在可以告诉外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你要让人以为你娘遭了意外。」 清舒沉默许久后道：「外婆，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怪很诡异的梦。」 顾老太太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清舒轻声道：「我梦见母亲难产，她没回县城就在桃花村生。桃花村的接生婆手艺不行，最后一尸两命。外婆您因为承受不了这个打击撒手人寰。而我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大病了一场，病好以后将所有的人跟事都忘记了。然后我也成了林家的小丫鬟，洗衣做饭什么都要干，从早忙到晚一刻没片刻停歇。」 顾老太太面色大变：「你爹呢？你爹不管你了？」 清舒摇头说道：「爹考中了进士，娶了忠勇侯府和离在家的姑奶奶崔雪莹，将我忘得一干二净。大堂姐见他不接我去京城就各种嘲讽我，说顾家是破落户，说娘凭藉容貌迷惑了爹嫁进林家。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林家的人也不反驳她的话，而我自醒来后就一直被关在林家没与外面的人接触过，所以，我相信了她说的那些话。」 顾老太太急忙问道：「顾和平跟你二外公他们呢？他们就没人来看你吗？ 清舒摇摇头说道：「没有，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过我。到我十四岁的时候，林承钰派人来接了我与祖母进京。」 顾老太太抱着清舒说道：「清舒，这只是一个梦，你别放在心上。」 清舒摇头说道：「在林家，大堂姐嘲讽我是爹都不要的野孩子。到了京城崔雪莹的女儿杜诗雅也日日嘲讽我，说我是乡野村姑骂我是胖妞肥妹。我跟爹说他不仅不相信，还怒斥了我一顿。」 「然后呢？」 清舒其实并不愿意去回想那些事。哪怕过去那么多年可每次回想她都好难受：「我到京城的第三年崔雪莹带我出去交接，随后后也有人上门求亲，可是爹跟崔氏都推了。在我十七岁那年，他们将我定给了忠勇侯次子崔建柏。那崔建柏有心上人，可惜对方看不上他嫁给了宰辅的次子。崔建柏伤心难过得绝食了三天三夜，还放了话说要为那女的终身不娶。」 不用问也知道，林承钰将清舒嫁给那个姓崔的肯定过不好的。 虽只是一个梦，但顾老太太听了还是很难过，不过他还是说道：「清舒，只是一个梦而已。」 清舒摇摇头说道：「对外婆来说是一个梦，但对我来说却仿若过了一生。我嫁到崔家后崔建柏没给我一个好脸色……」 看到清舒面露痛苦，顾老太太心头一沉：「清舒，那不过是个梦，你不能当真了。」 清舒没听他的，而是继续说：「外婆，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那梦真的让我仿若亲生经歷了一番。那种悲愤与绝望，我只要一回想起就心痛难忍。外婆，在那梦了我活到了二十七岁。等我睁开眼睛看到年轻了二十多岁的祖母跟已经上吊身亡的三婶时，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梦境里还是在现实中了。所以，我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样貌很震惊也很害怕，当时的模样正巧被祖母看见了。她认为我被妖邪附体，就请了仙姑来做法。」 原来如此，她当时还奇怪那老太婆好端端怎么怀疑清舒被妖邪附体，原来如此。 第158章 金山银山 自去年从府城回去，顾老太太就感觉到清舒变化很大。当时她也有疑虑，只是无尘大师说清舒是开窍也就没再深想，却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顾老太太心疼地抱着清舒说道：「傻孩子，你该早些告诉外婆。」 清舒苦笑道：「外婆，我害怕。害怕你知道以后不仅不会相信我，还会像祖母一样以为我是妖邪附体。」 顾老太太沉默了下。若在此之前清舒跟她说这些话，她确实不会相信。 清舒说道：「外婆，我一直都怀疑娘难产不是意外，是祖母故意为之。只是我人小言微什么都做不了。」 「不，清舒，你做得很好。若不是你，你娘跟安安可能就没了。」 第191页 清舒摇头说道：「外婆，若是让娘回到林家，我怕娘还会遭遇不测。」 顾老太太明白过来：「你是怀疑林家的人要害你娘？这是你在梦中看到的？」 「不是，是我自己猜测的。祖父祖母想让我爹娶个对他仕途有力的官家小姐，自然要搬开娘这块绊脚石。」 顾老太太沉吟片刻后说道：「清舒，不会是你祖父祖母的，就算他们觉得你娘拖了你娘的后腿想要害她，那也得等你爹考中进士后。若不然，我定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清舒，你祖父不是蠢人他不会做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 「可在梦中外婆你也被人害死了。然后，林家人就将娘的嫁妆也都霸占了。」 这一年来她强压制着心中那份愤恨，若不然真想将林家人都弄死。 见顾老太太没说话，清舒有些着急：「外婆，你相信我，真的是他们想要害死娘。若不然，那马怎么好端端就发狂了。」 顾老太太这才开口：「清舒，就算你做的梦是真的，林家人也没本事害死我。」 「林家人是没本事，可若是他们勾结了顾和平跟袁珊娘呢？袁珊娘恨死了你，趁你生病买通你身边的人给你下毒。」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就顾和平跟袁珊娘这两人的脑子，他们怎么可能买通得了我身边的人而不被我跟花妈妈发现。」 清舒有些悲凉，都到这地步外婆竟然还不相信她：「外婆，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外婆，你要怎样才相信我。」 这些事，都是上辈子真实发生的。 顾老太太将清舒搂在怀里，柔声说道：「清舒，不是外婆不相信你。就算你做的那梦是真的，害死我的也绝不会是顾和平跟袁珊娘。清舒，他们两个没这本事。清舒，你想想，若是顾和平跟袁珊娘两人有这样的心机跟手段，我又怎能轻而易举将他们赶出去呢！」 清舒有些茫然，良久后问道：「外婆，不是他们那会是谁？」 顾老太太说道：「不管是谁，我一定能查出来的。」 清舒又惊又喜，问道：「外婆，你相信我说的话了？」 顾老太太嗯了一声，抱着清舒说道：「清舒，若是你早些告诉我，我早做防范了。」 清舒哭了，哭得很伤心：「外婆，我怕，我怕我说了你也跟祖母一样认为我是妖孽，以后再不疼我了。」 顾老太太恨死了林老太太，看看这个死老太婆将她的乖乖吓成什么样了。 清舒哭了一场以后，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这些日子她很害怕顾娴出意外，所以一直绷紧了神经。如今将事情告诉了顾老太太以后再不用独自扛这些事了，这一刻她前所未有的轻松。。 擦了眼泪，清舒问道：「外婆，梦里娘是难产而亡。我已经让娘避开难产，可这次娘差点又被害了。外婆，你说不是林家人，那会是谁？」 就顾娴这性子不可能与人结仇，那要害她的应该是顾家的仇人。 顾老太太想了下，与其让清舒胡思乱想还不若告诉她：「定是那些觊觎顾家财产一直贼心不死的人。」 清舒愕然：「觊觎顾家财产？外婆，难道顾家有金山银山不成？」 若不是有金山银山，别人也不可能这般处心积虑地害她娘跟外婆了。 顾老太太嗯了一声道：「你外祖喜欢金银，后来赚了大钱每年都会换一批金银藏起来，数年下来他藏了三万多两金子。至于银子，具体多少我也不清楚。」 清舒惊呆了，她刚才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顾老太太苦笑道：「你外祖得急病去了后，我自知一个人撑不起那么大的生意，就将商行的股份跟铺子都转出去。那些东西也换了二十多万两银子。」 不得不说顾老太太很有魄力，一般人哪捨得将这么赚钱的生意转手给他人。 清舒惊得张大了嘴巴。当日顾老太太跟她说手里的钱养娘几个足够，她以为是三五万两银子，却没想到竟然是三五十万两。这么多钱，她跟安安躺着都花不完了。 不过很快，清舒又疑惑了：「娘已经出嫁了，他们要谋算顾家的财产害她干啥？」 顾老太太说道：「有传闻说那些金银都藏在顾家大宅。你娘是我的独女，她要出了意外我肯定受不了这个打击。一旦我病了，他们就有机可趁。等我死了，这顾家大宅就落到他们手中了。」 清舒总觉得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外婆，那些金银都藏在顾家大宅吗？」 若如此的话，就很危险了。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没有。那些金银都被你外公藏在很隐秘的地方。除了我，没第二个人知道。另外，我卖产业所得的钱都被我存入钱庄了，没有我的印章跟手信，没人能拿到这笔钱。」 原本金子是准备留给顾和平，钱庄的钱留给顾娴。可现在这些钱她是一分都不会给顾和平的，银票也不给顾娴。这些钱，她以后就留给清舒跟安安。 没藏在顾家老宅就好，若不然她睡觉都不安心了。不过想着上辈子这些钱财都落入害死他娘跟外婆之人的手中，清舒恨得生吞了对方。就是这人，让她上辈子落到那般悽惨的境地：「外婆，待将那幕后主使抓出来，定要将他拔皮抽筋。」 顾老太太嗯了一声道：「乖乖放心，我定会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第192页 清舒有些奇怪地问道：「外婆，外公做什么生意赚这么多钱？」 「你外公以前是做海运生意的。」 清舒之前还奇怪为什么外公不过经商一二十年，竟超了许家汤家成为太丰县的首富。不过若做的是海运生意那就很正常了，因为海运生意向来是暴利。 顾老太太想起贺大夫说的清舒思虑过重会折寿，说道：「清舒，这事外婆会处理好，你不用再管了。」 第159章 示警（1） 清舒将自己最大的秘密说出来后，整个人放松下来，很快就入睡了。 顾老太太看着清舒，脑海不停地回想起刚才清舒说的那些话。 这真的是梦吗？有这样仿若让人亲生经歷过一样的梦吗？ 越想脑子越乱越想心头越慌，顾老太太干脆披着外套走出屋子。 站在院子里，看着沉静如水的夜色顾老太太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悲凉。穷的时候希望能赚万贯家财，真赚到了钱却引来那些狼心狗肺的人觊觎，还差点害死了小娴。 「老爷子，若是你没那么早去该多好。」 祁夫人觉很浅，听到顾老太太在院子里赶紧穿上衣裳走了出去。 看到顾老太太一人孤寂地站在那里，祁夫人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说道：「三娘，当年你跟我说为了小娴跟平和两个孩子哪怕再难也得撑住。三娘，如今你也有清舒跟安安要照料。三娘，你一定要撑住不能倒下。」 她及笄后祁家人上门提亲，待嫁到祁家后她料理庶务侍奉公婆将小姑子当亲妹子一样对待，对丈夫祁修然更是用了十二分心思。婆婆虽有些严厉，但并不刻薄；小姑子有些刁蛮，但本性不坏；丈夫有些寡言，但对她还算温和。那时候的她，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 结果在生下次子后没多久，她发现丈夫竟早在外置办了一房外室。这外室不仅生了一儿一女，生的女儿竟比她的向笛还大了两个月。 派人去查才知道这外室姓白名依依，不仅是丈夫祁修然的青梅竹马，也是小姑子的闺中密友。可惜公爹看不上白氏的性子以及家世，做主定下了自己。后来白家家道中落，祁修然就将白依依养在外面。 白依依的事暴露出来后，祁修然竟恬不知耻地说让她当不知道这回事，这样他们还是恩爱夫妻。而她婆婆跟小姑子也要求她不许声张，说闹出来会影响祁修明的前程。 她哪受这些人的欺骗与隐瞒，带着孩子回娘家哭诉。 婆婆见她将这事闹出来，恼怒之下不仅将白氏跟两个孩子接回家中还夺了她的管家权。祁修明至此再不看她一眼，日日宿在白氏那里；小姑子恼她损了祁修明的名声以及害得白依依被人唾弃，见到她就冷嘲热讽。因为这些人撑腰，白氏隔三差五就到她跟前耀武扬威。 因为两个孩子她不能和离，可日日面对祁家人的冷漠与白氏的挑衅她真的是心力交瘁，熬得就剩下一把骨头了。 她当时带着小儿子望明去灵泉寺上香，走到后山突然就想着活得这般辛苦不如就此归去，这样也解脱了。就在她想要自我了断的时候，碰见了顾老太太。 当时顾老太太就说这世上没什么过不去的坎，为了孩子也得好好活下去。在知道她的遭遇，说她若死了对祁家的那些人并没什么影响，最终可怜的是她两个孩子。 也是顾老太太那番话让她醍醐灌顶，她不仅不能死还得好好活。若不然，她两个儿子也活不了了。 想通了以后，祁夫人就不再管祁家的人跟事，而是与顾老太太一起做生意。从最开始月赚几十两银子，到后来的日进斗金。大把银钱进帐的同时，也让她重新找到了人生的价值与乐趣。 祁老夫人看到她赚钱了，就想让她继续管家。真是可笑，之前她以为祁家人真心待她，所以才用自己的嫁妆贴补公中。如今看透了他们这些人，还想让她当牛做马简直是做梦。 钱越赚越多，她腰杆也就越来越硬。面对祁老夫人跟小姑子的威胁，她也无惧了。和离就和离，真当她稀罕祁修然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也就是放不下两个年幼的孩子要不然她早就离开了祁家了。不过随着两个儿子长大懂事又拜得名师，她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在祁老夫人跟小姑子又一次威胁时，她就搬到庄子上去住了。 两个孩子也都孝顺，看她被逼得去了庄子上放假也不回祁家而是去庄子上陪她。 她公爹知道这事，押着祁修明上庄子上给她磕头赔罪。为了两个儿子，她到底是没和离。 后来长子高中榜眼，次子也考中举人，她在祁府的地位就再无人撼动了。 顾老太太嗯了一声道：「姐姐，我会保重好自己的。林家的那些人都不是善茬要我不在了，她们姐妹两人怕是也没了活路。」 想到清舒跟她说的那个梦，顾老太太就扎心地疼。 想到这里，顾老太太突然问道：「姐姐，你前几年在京城呆了，可跟忠勇侯府的人接触过。」 祁向笛的婚事当年是祁老太爷定下来的，定的是翰林院掌院学士宗大人的嫡长女。祁夫人接到信后就赶去了京城，见过宗姑娘后她才请媒人上宗家去提亲了。 一直到祁向笛将宗家姑娘娶进门，祁夫人才带着祁望明回府城。 祁夫人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点头道：「接触过，怎么了？」 第193页 顾老太太问道：「姐姐，那忠勇侯府可有个叫崔雪莹的姑娘？」 祁夫人有些讶异，问道：「咦，你问她做什么？」 顾老太太压住心中的惊涛骇浪，问道：「真有呀？」 祁夫人虽不明白她为何问崔雪莹，但还是说道：「这崔雪莹是忠勇侯老夫人三十八岁时所生，因是老来女所以对她非常宠溺。我跟她没接触过，只听说过性子很骄纵。」 祁家是文官，而忠勇侯府是勛贵，两家又不是亲戚平日并不走动。也是因为崔老夫人三十八岁生女这事有些稀奇，所以她印象比较深刻。 顾老太太面色有些灰白。能将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说得那般清楚，这代表着什么？顾老太太都不敢往下想。 祁夫人看着她脸色不对，关切地问道：「三娘，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顾老太太正怕祁夫人问起，当即顺水推舟：「是，头有些疼。」 祁夫人赶紧说道：「江大夫宿在隔壁的宅子里，我让人去叫他过来给你瞧一瞧。」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不用了，我应该是这几日没睡所以头才会疼。睡一觉应该就好了，姐姐，夜深了你也去睡吧!」 祁夫人不放心想让寒珊给她们祖孙两人守夜，不过被顾老太太给拒绝了。 第160章 示警（2） 顾老太太看着睡得安然的清舒，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 亲了下清舒的额头，顾老太太轻声说道：「清舒，你放心，外婆就算豁出性命也会保你们母女几人平安的。」 听到外面有声响，清舒就坐了起来开始修习内功心法。 顾老太太一夜没合眼，见她坐起来练功忍不住问道：「清舒，练了这么久还是没一点感觉吗？」 以前清舒练功，其实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可现在她却迫切希望清舒能将功夫练好。这样万一以后她跟顾娴真出事，有了武功傍身也能保护好自己。 清舒摇头说道：「没修习出师傅说的气感。不过这心法练了确实有用，我跳车时伤了肺腑，当时心口一阵阵刺痛。后来暗暗运转这套功法后疼痛就减少了，如今已经不痛了。」 顾老太太大喜：「清舒，那你要好好练，别半途而废。」 清舒点点头。 顾老太太坐在清舒身边，以只两人听到声音说道：「清舒，你做的那梦这事再不要告诉其他人，哪怕是你娘都不要说，就让它烂在肚子里知道吗？」 清舒做这梦必定是老天对她示警，这也表明清舒是得老天厚爱之人。若是让心怀叵测的人知道，会给她招来祸患。 「外婆，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若不是怕顾娴再出事，她连顾老太太都不会告诉。毕竟，这事太骇人听闻了。 用过早饭，一行人就准备回去。 走出院落，就看见林老太太在外等候：「亲家母，找着了小娴没有？」 见顾老太太不搭理她，林老太太看向清舒说道：「清舒，祖母不是故意的，祖母也不知道会出意外。」 清舒面如寒霜：「祖母，天黑又要下雨，除了我们你看看还有其他香客下山吗？祖母，我想知道为何你执意要下山？ 林老太太还是那句话：「我也不知道会出事，我要知道会出意外肯定不下山。」 顾老太太冷笑道：「当时小娴被林家族长的孙子撞倒动了胎气你执意不让她回县城生产差点一尸两命，事后你说你不知道会难产。现在小娴跌落悬崖生死不知，你现在仍是同样的话。杨氏，你最好祈祷小娴没事。否则，我一定要你为小娴偿命。」 想到林老太爷说的那些话，林老太太打了一个冷颤：「亲家母，我真不知道会出事。我要知道，我哪敢下山。」 说完，她看向清舒：「清舒，你跟你外婆说，当时祖母真不知道会出事。」 清舒没接她的话，只是垂着头。 顾老太太冷冷地看着林老太太。不仅林家的人，所有参与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上了马车，顾老太太抱着清舒说道：「清舒，你做得很好。林家的人再冷血你也不能跟她们起冲突。」 她可以放狠话可是清舒不行，甚至清舒在外面还不能说林家人半句坏话。若不然，就是不孝。 名声对女孩子很重要。要损了名声以后不仅不能考学，以后也说不到好人家。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外婆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顾老太太有些伤感，顾娴但凡有清舒一半的机敏也不会让她操碎了心。 这孩子还真不能将她护得太好，要不然养得太娇太天真就有操不完的心。像祁向笛跟祁望明就很好，既贴心又有能耐。 到了府城，顾老太太与祁夫人说道：「姐姐，你也知道我睡觉认床。我回自个的宅子，若有消息就派人告知我一声。」 祁夫人知道顾老太太有认床的毛病，可她还是不同意：「平日你不住祁府也就算了，现在特殊时期我再不依你。」 顾老太太苦笑道：「姐姐，我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姐姐，我想回去睡会，若不然我身体受不住了。」 祁夫人看着她双眼满是血丝，也不忍心再强求她了：「那你先回去，我回家跟望明媳妇交代下府里的事就过来。」 当年她最难的时候是顾老太太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如今顾老太太碰到这样大的事她也得在旁守着。 第194页 顾老太太点了下头。 这次顾老太太将府里的护卫带了一半来，所以无需祁府的人跟着。 坐在马车里，清舒担心地说道：「外婆，姨婆她过去会不会发现阿忠爷爷跟娘？」 「这事我没打算瞒她，等她过去我就会告诉她。」 清舒没说话，只是仰头看着顾老太太。 顾老太太将清舒抱在怀里，轻声说道：「清舒，幕后之人有权有势。单靠外婆一人，是斗不过他们的。」 清舒有些犹豫地问道：「外婆，姨婆会帮我们吗？万一她不帮又走漏了消息，幕后之人狗急跳墙我们就都危险了。」 嗯了一声，顾老太太说道：「放心，你姨婆肯定会帮我们的。」 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顾家在府城有几处宅子，分布在各个角落。顾老太太带清舒去了一个偏僻的地段，下了马车还走了一小会路。 来到一栋宅子前，老陈叔上去敲门：「老胡、老胡，老太太来了，快开门。」 很快门就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满头白髮的老者。 进了宅子顾老太太让随从都留在前院，她则带了清舒急忙去了后院。 阿忠听到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老太太如释重负：「老太太，你终于来了。」 这两日都快将他折腾疯了，若是顾老太太再不来他都要派人去给老太太送信了。 清舒急忙问道：「阿忠爷爷，我娘怎么样？她没事吧？」 阿忠点头道：「姑娘别担心，姑太太平安无事。」 清舒顿时放心了 见阿忠拦住不让她进屋，清舒疑惑地问道：「阿忠爷爷，怎么了？」 阿忠说道：「姑太太这自醒来后一直做噩梦，刚才难得睡着了，姑娘还是晚些再进去吧！」 顾老太太跟阿忠主僕三十多年，看他这神情就知道不对了。不过顾娴既活着，她也不着急问。 清舒问道：「阿忠爷爷，你下山后直接就回了府城吗？」 阿忠摇头说道：「也是运气，我在半路看到一辆无人的马车。我驾着马车到了镇上找了大夫，那大夫医术很好，姑太太吃了药没多久就醒了。」 顾老太太双手合十，虔诚道：「多谢菩萨保佑，多谢菩萨保佑。」 回去以后，一定给菩萨塑金身。 ps：明天有加更。 第161章 失忆（1） 顾老太太牵着清舒的手准备进屋。 阿忠拦着说道：「老太太，您还是先带了姑娘去休息，等姑太太醒了再进去吧！」 清舒多敏锐的人，见阿忠三番四次阻挡自己进屋心往下沉：「阿忠爷爷，我娘到底怎么了？你刚才不是骗我吧？」 顾老太太将清舒抱起，然后朝着阿忠说道：「阿忠，除死无大事。说吧，小娴到底怎么了？」 只要顾娴活着，不管什么后果她们祖孙都承受得了。 阿忠真开不了口，一脸纠结地说道：「老太太，等姑太太醒来以后你就知道了。」 清舒搂着顾老太太的手放了下来，就如外婆所说除死无大事，只要她娘好好活着其他的都不怕。 看着躺在床上睡得香甜的顾娴，清舒脸上闪现过疑惑。她娘前日清晨就醒了，为何醒了以后不回来找她。 想到这里清舒心头有些慌，再顾不上病人需要休息受不得打扰了，她抓着顾娴的手叫道：「娘、娘你醒醒……」 顾娴被吵得睁开眼睛。 清舒见她醒来欢喜不已：「娘、娘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哽咽。天知道这几日她有多害怕，害怕自己又要成为没娘的孩子了。 顾娴用力甩了清舒一下，清舒没提防被推倒在地。 清舒坐在地上有些懵。除了上次她说林承钰卖女被打了一巴掌顾娴再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今天这是怎么了。 顾娴怒气沖沖地说道：「你叫谁娘呢？你脑子有病是吧？」 清舒傻眼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顾老太太也察觉到不对，走到床边道：「小娴，小娴你怎么了？」 顾娴看着顾老太太，一脸委屈地抱着她道：「娘，你去哪了？我这两天到处找你，可阿忠叔就不让我出屋。娘，等会你一定要重罚阿忠叔。」 清舒回过神来，爬到床边抓着顾娴的手道：「娘、娘你怎么了？娘，你不要吓我啊！」 说这话的时候，清舒的眼泪都来了。 顾娴甩开清舒的手，一脸嫌弃地与顾老太太说道：「娘，这谁家的小孩？脑子有病得赶紧看大夫，你带回家来干啥呀？」 说完，顾娴盯着清舒说道：「娘，她怎么跟我这么像？」 不等顾老太太开口，顾娴就指着清舒问道：「娘，她是不是爹的私生女？爹怎么能做这样的事，他这样对得起我们吗？」 若不是他爹的私生女，怎么可能会跟她长得这般像呢！ 清舒惊呆了，这什么情况。 顾娴越说越气，大声叫道：「娘，爹呢？爹在哪？」 顾老太太也有些懵，不过她经的事很多，很快就冷静下来：「小娴，你告诉娘你今年几岁了。」 顾娴看她面色很严肃，不高兴地说道：「娘，前日你才与爹陪我过十岁的生辰。这才两天，娘你怎么就忘了？」 清舒头嗡嗡地响。 第195页 阿忠这才开口说道：「老太太，姑太太她、她磕着头只记得十岁以前的事了。十岁以后的事她都不记得了。」 没了十岁以后记忆，自然不记得顾老太爷已经病逝也不知道清舒是她女儿了。 顾娴皱着眉头说道：「阿忠叔，你又不能未卜先知，哪能知道我以后的事。」 说完这话，顾娴看向清舒一脸不善地说道：「你怎么还有脸呆在这？再不出去，别怪我不客气。」 顾老太太瞧着不对，看向手足无措的清舒说道：「清舒，你先出去。」 清舒也知道这种情况她留下不妥，深唿吸一口气就走了出去。 顾娴抱着顾老太太伤心地哭道：「娘，爹呢？你派人去叫爹回来，我要问问他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顾老太太看着她这模样，怕刺激到她不敢将说实话，只是哄着她道：「清舒不是你爹的私生女，只是跟你长得像而已。」 「真的？」 顾老太太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你想想若她是你爹的私生女，娘能让她进门？」 顾娴想想也觉得是：「我就说爹跟娘那般恩爱，怎么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娘，那小姑娘是谁，为何她与我长得这般像？」 「她也是顾家的姑娘，同族姐妹长得像也不是什么稀罕事。」顾老太太不愿顾娴再追着这事问，当即转移了话题：「你睡饱了没，若是没睡饱再睡会吧！」 顾娴打了个哈欠，一脸困意地说道：「那我再睡会。娘，等爹回来你叫醒我啊。」 躺下没一会，顾娴就睡着了。 顾老太太走出屋，就看着站在门口发呆的清舒。 想着刚才的事，顾老太太也只有嘆气了：「清舒，你别难过，你娘刚才不是故意推倒你的。」 清舒摇摇头表示自己不难过：「外婆，娘这个样子应该是磕着头的缘故。外婆，我们得赶紧请个好大夫来给娘看看。」 顾老太太嗯了一声说道：「我让人去请江大夫给你娘看看。」 不过在此之前，有些事她得问清楚。 顾老太太问了阿忠：「马真是被人动了手脚才发狂的吗？」 阿忠点头道：「是，那马肯定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才发狂。」 说到这里，阿忠懊恼道：「我没想到竟有人要对姑奶奶不利，所以放松了警惕。」 若知道有人要害顾娴，肯定不会离开马车半步了。 马已经尸骨无存，是否真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也没法证实了。不过顾老太太相信阿忠的判断，问道：「你觉得是谁做的手脚？」 阿忠这两日也在想这个事：「嫌疑最大的是那两位马夫。那日中午我在屋里小憩，这两人都出去了。」 让他查出来是谁动得手，定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清舒想到那日两位车夫的表现，说道：「外婆，阿忠爷爷，我觉得那位叫王利的嫌疑更大一些。那位马三在知道娘摔下悬崖就说要下去找人，后来他又跟着村里的人进山找娘。」 这马三是个热心肠的，反倒这个王利有些阴森森的。 顾老太太摇摇头道：「两个都要彻查。」 车夫只是小事，当下最重要的是查出幕后主使。若不然，祖孙几人都有危险。 第162章 失忆（2） 祁夫人回到府就叫来了闵氏，叮嘱她几句道：「不能决断的事，你到顾府来找我。」 闵氏这几年帮着她管家，日常琐碎的事还是能料理好。可碰到大事，就不行了。 闵氏不想祁夫人出去住，说道：「娘，还是让我去请姨母来府里住吧！」 祁夫人摇头道：「你姨母认床，她住在我们府里睡不好的。」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顾老太太来府城从不住祁府。 闵氏见祁夫人主意已定，也就不再拦着了：「娘，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府里的事你多操劳一些，等你姨母的事处理好了我就回来。」 祁夫人带着日常所需之物去了顾府。 到了二门，有个护卫拦着一行人道：「夫人，我家老太太说请你一人进去。」 寒珊闻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为什么不让我们跟着进去？」 婆子摇头道：「老奴也不知道，这是老太太吩咐的。」 祁夫人朝着寒香跟寒珊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有什么事我会叫你们的。」 寒珊觉得不妥，出言阻拦：「夫人，这怎么行，奴婢们不在身边万一有个什么事，到时候我们怎么跟二爷交代。」 清舒走过来的时候正巧听到这话：「姨婆，我外祖母在屋里等你。」 祁夫人怕顾老太太有事赶紧进去。 寒珊想跟着，不过还是被护卫给拦住了，她朝着清舒叫道：「表姑娘，你快让她放我过去。」 清舒抬头看了寒珊一眼，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在担心什么？担心我跟我外婆会害姨婆？」 她前日在祁府就感觉到这寒珊不喜她，不过她也没放在心上。她又不是银子，不可能指望人人都喜欢她。不过既知道寒珊不喜她，她也不会给其好脸。 寒珊一滞：「我、我没有，我只是担心夫人没我们照顾会不习惯。」 清舒懒得搭理她，径直进屋去了。 看着清舒的背影，寒珊有些着恼地说道：「寒香，你说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196页 寒香对她的言行很不贊同：「夫人让我们在这等着，我们等着就是了。寒珊，你刚才的行为逾越了。」 「你就放心让夫人一个人进屋？」 寒香反问道：「有什么不放心的？莫非你还真认为姨太太会对夫人不利？寒珊，哪怕你不喜欢也别表露出来。否则，定有你后悔的。」 她不知道寒珊为什么不喜欢姨太太跟表姑娘，她也不想知道。身为丫鬟，夫人看重的人她们就得敬着。可惜，寒珊心大了，连这基本的东西都忘记了。 祁夫人进了堂屋就看见顾老太太躺在床上，当下急了：「三娘，你怎么了？」 顾老太太坐起来说道：「姐姐，我没事，有事的是小娴。」 祁夫人心头一跳，拉着她的手说道：「三娘，你得振作起来。」 顾老太太摇头道：「不是。姐姐，小娴没摔下悬崖她被阿忠带了回来，如今正在隔壁屋里睡觉。」 祁夫人惊呆了。 顾老太太说道：「姐姐，我也是回来以后才知道这事的。」 清舒既没告诉祁夫人这事，她就不能将这事说出来。若不然，祁夫人定会觉得清舒城府太深。说她自私也好，反正她不想让别人带着异样的目光看待清舒。 祁夫人回过神来问道：「既小娴没事，阿忠怎么不送个口信到府里。」 这其中定有蹊跷。 顾老太太说道：「阿忠说那马突然发狂，应该是被人餵了不干净的东西。」 顿了下，顾老太太苦笑道：「当日林家人提出要来灵泉寺上香，我的眼皮就一直跳。当时让顾娴别去可她不听，没想到竟真出事了。」 祁夫人想起顾老太太早上说的那些话，疑惑地问道：「真是林家人害的小娴？可她们为什么要害小娴呢？」 哪怕林承钰考中进士，没有靠山也没有钱财铺路很可能一辈子都只是个小官。所以，害死顾娴对林家人一点好处都没有。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不是。姐姐，我怀疑是那些人贼心不死。」 祁夫人面色一下就变了，她正色道：「你确定？」 见顾老太太点头，祁夫人皱着眉头说道：「可是顾娴已经嫁出去了，她们害顾娴能得到什么？再者你手头又没多少银子，他们这么处心积虑也无用。」 顾老太太嘆了一口气说道：「当年有传闻说我那老头子攒了金山银山。可能有人信以为真想要这座金山，所以处心积虑地害我们娘几个。」 祁夫人觉得说不通：「就算幕后之人怀疑顾家有金山，他也不该对顾娴下毒手。」 若真是冲着顾家的钱财来，这人就该抓了顾娴威胁顾老太太交出巨额财产。可这人分明是要置顾娴于死地，所以顾老太太的猜测有些说不通了。 顾老太太说道：「姐姐，此人真正的目标是我。顾娴出事只是开始，定还有后招。」 祁夫人沉默了下看向顾老太太说道：「杀女之仇不共戴天，哪怕顾家真有金山你也不会给他，除非此人已经知道这些金子的所藏之处。」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老头子做事很谨慎，那些金子所藏之处只我知道。」 祁夫人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说道：「没想到传闻竟是真的，顾家还有金山。」 顾老太太也没瞒着祁夫人，说道：「也没有很多，只三万多两金子。你也知道我那老头子喜欢金子，十多年积累下来就是一笔大数目了。要知道这些金子会招来祸端，我早处理了。」 顾老爷子突染急病去了，丢下孤儿寡母的。祁夫人得了消息就赶往太丰县，在顾府住下。每次顾老太太遇见难以解决的事，她就会陪着去。不用她说什么做什么，只她出现就是一种震慑。 祁夫人在顾家住了三个月，一直到顾老太太将局面稳定下来她才回了府城。 这份恩情顾老太太一直铭记在心，所以祁夫人每年过生辰她都会去府城住一段时间，平日无事她也会去府城看望祁夫人。 就两人的关系，顾老太太并不担心祁夫人会对这金子有什么想法。以前不说只是觉得没必要，并不是不相信她。 第163章 失忆（3） 祁夫人听到顾老太太说三万多两金子不多，无奈道：「那你觉得多少金子才算多？三十万两？若顾家真有三十万两金子，你们母女早就连骨头渣都没了。」 三万两金子，那就是三十万两白银。就算那些钟鸣鼎食之家，也拿不出这么多现银出来。那幕后主使知道这事怎不动心，就是祁家人若知道都会觊觎了。 顾老太太苦笑一声道：「姐姐你手里的银钱不比这少，可也没谁敢打主意呀！」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家里没有顶樑柱，孤儿寡母手握巨款自成了别人眼中的肥肉。像祁夫人谁都知道她富得流油，可祁老太爷位高权重她两个儿子也都有出息，那些人也就只能眼馋而不敢打歪主意了。 祁夫人知道顾老太太有感而发，并没其他意思：「三娘，必定是你身边的人出了问题泄了秘，否则此人不会等到现在才出手。」 顾老太太点头说道：「你说得很对，我身边必定出了奸细。待我回去，必定要将此人查出来。」 说完，顾老太太一嘆：「早知道，我就将那批金子处理了。」 金子太显眼了，要换成银票藏起来谁能知道呢！不过现在说这个也已经晚了。 第197页 祁夫人皱着眉头说道：「这事得尽快处理，若不然你跟清舒与安安都有危险。」 顾老太太嗯了一声道：「姐姐，我准备将计就计，先揪出内鬼再挖出他身后的人。只是现在小娴变成那个样子，她是万不能带回太丰县的。」 祁夫人忙问道：「小娴不是没有性命之危吗？怎么你还如此着急？」 她自个没女儿一直都将顾娴将自个闺女一样看待，所以顾娴毁亲她也没生气。 顾老太太嘆了一口气：「这孩子她失忆了，只记得十岁以前的事。」 祁夫人愕然，过了一会才道：「怎么会这样？请大夫看了没有？」 顾老太太摇头：「还没。正想劳烦姐姐，想请了江大夫来给她看看。」 江大夫三年前就不出诊了，她派人去也请不来人。 祁夫人点了点头。 顾娴醒来看见祁夫人，高兴地说道：「姨母，你来了呀！」 顾娴自毁亲以后就不愿去祁府见到她也很拘谨，哪里像现在这般亲昵！所以此时，祁夫人相信顾娴是真失忆了。 祁夫人笑着说道：「你娘说你生病了，我过来看看你。怎么样，现在好点没？」 顾娴摸了下头说道：「其实没什么事，就是头有点疼。」 正说着话，江大夫就来了。 江大夫先给顾娴诊了脉，然后再给她检查了头上的伤口。 看着他一脸凝重，顾老太太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江大夫，是不是很严重？」 顾娴一脸紧张。 江大夫笑着说道：「姑娘你不用担心，你这病有些棘手，不过没有性命之忧。等我回去再好好琢磨，肯定能治好的。」 顾娴摸着头说道：「大夫，可是我总犯困怎么回事？」 刚睡醒，这会又困了。 江大夫笑着道：「无妨，困了就睡，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顾娴还真去睡了。 顾老太太忧心忡忡地问道：「江大夫，小娴她到底是怎么样？」 刚才的话明显是安抚顾娴。 江大夫点头道：「我行医这么多年还是头次碰到这种情况，我得回去翻翻医书好好研究一番。」 祁夫人说道：「若是治不好，难道她就一直这样吗？」 江大夫说道：「这个说不好。不过可以让她回到熟悉的地方，这样对她恢復记忆有好处。」 在没将幕后主使之人抓到，顾老太太哪敢让顾娴现身人前。 江大夫看着两人面色凝重，说道：「这样，我开一道方子。先吃七天，七天以后我再来复诊。」 「江大夫，小娴现在总犯困，这个对身体有没有害？ 江大夫说道：「这应该是磕着头引起的后遗症，暂时对身体没什么妨碍。」 祁夫人与他说道：「江大夫，若是别人问起你就说是来给三娘看病的。」 祁家为找顾娴闹那么大的阵势，江大夫又岂能没听到风声。虽说顾娴还活着，可人变成这样顾老太太想瞒着也情有可原。 江大夫点头道：「夫人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行医这么多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心里清楚得很。 送走了江大夫，两人又回屋。 看着睡着的顾娴，祁夫人说道：「三娘，还是让顾娴回太丰县吧！你若是不放心，我从府里挑选一些护卫给你。」 那人只敢暗地里算计，绝不会明目张胆地害人。 顾老太太想着清舒的那些话，说道：「姐姐，我暂时不想让小娴回去。林家人虽不是主谋但也是帮凶，我不能让她再入虎口。」 祁夫人觉得顾老太太说得也在理：「那你将小娴送去京城。小娴那般看重林承钰，说不准见到他就恢復了记忆。」 若是没有清舒的那个梦顾老太太肯定送顾娴去京城，可现在她却不敢了。 「暂时不行。」 祁夫人有些疑惑：「为何？难不成你怀疑林承钰也参与了这件事？三娘，林承钰又不蠢，小娴活着对他才最有利。」 她觉得顾老太太如今都成了惊弓之鸟，任何人她都不放心了。 顾老太太自不会将清舒供出来，只是说道：「等确定一些事，我再决定是否带小娴跟清舒去京城。」 清舒说在梦里林承钰考中进士以后就娶了崔雪莹，她要看看林承钰得知小娴的死讯后是否会回来。 若是林承钰回来祭拜小娴，只要是情真意切她就会将这事告知他。可若是林承钰不回来，那小娴在没恢復记忆之前不能现身在众人跟前。 祁夫人是何等敏锐之人，闻言面色一变：「怎么回事？难道林承钰在京城做了什么对不起小娴的事？」 顾老太太没有否认，只是道：「我已经写信给赵德让他暗中查探此事，不过我希望这只是虚惊一场。」 祁夫人想起昨日顾老太太突然问起忠勇侯府，她脸色一变：「难不成林承钰与那崔雪莹有什么不干不净？」 顾老太太摇头道：「只是听到风声，还没确定。」 祁夫人说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些跟我说。京城那种地方打探消息也得有人脉门路的，若不然花了钱也打探不到什么。我等会写信给向笛，让他仔细查下此事。若虚惊一场也就罢了，若林承钰胆敢乱来绝饶不了他。」 吃了祁修明的亏，祁夫人现在最恨的就是表里不一的男人。 第198页 第164章 失忆（4） 林承钰不仅长得好，举止文雅又有礼，祁夫人对他的印象很好。可现在，对林承钰那点好感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祁夫人说道：「记得小娴以前很喜欢泡温泉，还说要买个温泉庄子。这样，我们先送她去温泉庄子住一段时间。」 祁夫人有一座温泉庄子，春冬她都会去那住一段时间。冬日里在温泉庄子上赏花赏雪听书看戏，日子过得赛过神仙。 也因为这份好心态，祁夫人虽已过五十但看起来却只四十出头。而顾老太太虽比她小两岁，但看起来却比她还老。 顾老太太觉得这主意很好。那温泉庄子离府城有四十多里，如今天热了不会有人去，顾娴暴露的可能性就变小了得多。 「姐姐，小娴如今的身体状况怎么去温泉庄子？」 祁夫人说道：「我会请江大夫跟着去的。你放心，等过些日子我会过去照料她。」 现在跟着去肯定会惹人怀疑，等着风波过去再去就无妨了。 顾老太太双眼含泪：「姐姐，你的恩德妹妹这辈子是还不清了，只有来世再报了。」 祁夫人笑握着她的手说道：「跟我说这个做什么？当年若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了。要不是你跟妹夫带着我做生意，我也赚到那么多钱过上如今这舒坦日子。」 丈夫不爱她又如何，如今祁家谁不巴着她，就是她那眼高于顶的姑子如今也巴着她想从她这里分一杯羹。可惜，这世上岂有这么便宜的事。 顾老太太可不敢揽功，摇头道：「姐姐是靠自己的本事赚的钱，与我干系不大。」 她当初给祁夫人提供了货源，但能将生意做大也是祁夫人自个的本事。 很多人有靠山有门路，可做生意也赚不到钱。 祁夫人笑着道：「我们姐妹之间何必说这些虚话，若是今天换成是我，我相信你也会倾尽全力帮我的。」 顾老太太闻言没再推脱了：「那这段时间就劳烦姐姐了。」 祁夫人犹豫了下问道；「三娘，若是林承钰真跟崔雪莹有了首尾那该怎么办？」 顾老太太摇头道：「到时候再说吧！」 先将幕后主使找出来，至于林承钰跟顾娴要如何，还得看林承钰的表现。 祁夫人说道：「明日清晨，我就让人将小娴送到庄子上。」 顾娴既无事，祁夫人也就不继续住顾府了。她带了那么多人来，人多嘴杂容易走漏了风声。 顾老太太虽捨不得，但还是点头说道：「好，明日我让阿忠带她去温泉庄子上。」 祁夫人走后，清舒很是担心地说道：「外婆，娘现在这个样子她会老实呆在温泉庄子吗？」 若是没失忆之前，让顾娴呆在庄子三五个月都没问题。可现在，清舒却没把握。 顾老太太说道：「清舒，隐藏在暗处的人仿若一条毒蛇，若是不将他除去我们祖孙几人都有性命危险。」 顿了下，顾老太太说道：「你姨婆说了，等她将府里跟生意上的事交代好就去庄子上陪你娘。我相信她会照料好你娘的。」 清舒也没有更好的法子。顾娴失忆不记得她了，若不然她就留下了。 想到顾娴今日说的那些话，清舒说道：「外婆，娘小时候的性子怎么跟现在完全不一样。」 不仅将她推倒在地，还怀疑她是外公的私生女要赶走她。如今这性子，跟平日温和隐忍真是判若两人。 顾老太太嗯了一声说道：「你外公在世时你娘性子有些跳跃。你外公病逝以后她受了很多委屈也开始学会了隐忍，嫁给你爹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清舒神色变幻不定。林承钰对她娘的影响竟到了这个地步，若是让娘回到他身边焉能有命在。 「外婆，不能让娘回到林承钰身边了，若不然她肯定会没命的。」 顾老太太摸了摸清舒的头，柔声说道：「外婆会处理好这些事，你不要插手。」 清舒摇头说道：「不，外婆，不能让娘回到他身边。林承钰为了前程连女儿都能卖，你觉得他对娘有几分情谊。」 想了想，顾老太太说道：「清舒，若你爹真跟那崔雪莹有瓜葛，外婆定不会饶过他的。同样，若你爹跟崔雪莹没关系，得了你娘出意外的消息就回来，外婆肯定要将你娘的事告诉他。有你爹在，你娘说不准很快恢復了记忆。」 清舒摇头道：「不行。外婆，就算他回来也是为了娘的嫁妆。」 顾老太太见清舒情绪激动，安抚她道：「这你放心，有外婆在哪怕是你爹也动不了你娘的嫁妆。」 听到这话，清舒情绪才缓和下来。 顾老太太轻轻拍着清舒的背，柔声说道：「清舒，那梦只是一个示警，你不能被它所左右。以后不准再直唿你爹名字，这是大不孝。」 清舒沉默了。外婆相信这是个梦会如此想无可厚非。可她不行，因为这些都是她亲生亲歷过的。 「外婆，我以后会注意的。」 闵氏听到祁夫人回来，大为吃惊。赶到主院见到祁夫人，闵氏问道：「娘，你怎么回来了，出什么事了？」 祁夫人重重嘆了一口气道：「你姨母不让我住在那边，说有事她会派人来跟我说。」 闵氏巴不得祁夫人回来呢！祁夫人住到外面去，万一有什么事可怎么办。 第199页 祁夫人摆摆手说道：「府里那么多事，你忙你的去不用管我。」 等闵氏走后，祁夫人就让贴身婆子李妈妈出去了一趟。顾娴还活着这消息，暂时不宜让外人知道。所以，还是将庄子先清理一遍比较稳妥。 因为李妈妈经常出门办事，所以她出门也没引起其他人注意。下面的人，也没将这事回禀闵氏。 虽然闵氏进门就开始协助祁夫人管家，如今府里的杂事也都是她在处理。但中馈的大权，还是在祁夫人手里。 晚上趁着顾老太太睡着了，清舒跑到顾娴房间。挨着床，清舒以蚊子似的声音说道：「娘，这辈子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哪怕付出性命她也要保护好顾娴，再不让她像上辈子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 第165章 失忆（5） 清舒靠在床边睡着了。 顾娴半夜醒来，叫道：「夏月、夏月给我端杯水来。」 清舒赶紧爬起来给她倒水。 顾娴没接过水杯，反而瞪着她道：「你蹲在我床边做什么？不会是想害我吧！」 清舒有些感嘆，若是她娘在林家也是这性子该多好：「我若是有坏心，外、老太太又岂能让我住到内院来？你不相信我，你也该相信老太太呀！」 顾娴想想觉得也对：「那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跟我长得这般像呢？」 顾老太太从没骗过她，只是看到清舒还是让她起了疑惑。 清舒心头一动说道：「我也是顾家的人。老太太看我得跟你长得很像，特意接了我来给你作伴。」 顾娴现在这个样子她不放心，想跟着去温泉庄子上照料她。只要顾娴不排斥她，这事就能成。 可惜，顾娴并不接受：「你从哪来回哪去，我不要你作伴。」 清舒怕吵醒了顾老太太跟院子里的其他人，忙说道：「你别生气，我现在就出去。」 顾娴晚饭没吃就睡了这会饿得不行，可见外面黑咕隆咚她又有些害怕，于是朝着清舒的背影叫道：「让夏月去厨房拿些吃的来，我饿了。」 顾娴那么大的声音，惊醒了在隔壁房间睡觉的顾老太太。 饭菜端进屋，清舒就被顾娴赶出来了。 站在门口清舒听到顾娴抱怨说饭菜难吃，心情有些五味具杂。 顾娴吃完饭又犯困了，她抱着顾老太太的胳膊说道：「娘，你陪我一起睡。」 虽放心不下清舒，但顾老太太还是顺了她的意陪着她睡。 站在外面半响也没听到房间有动静，清舒走到院子抬头望天。 这晚没有星星，天空黑蒙蒙的没有一丝亮光，深邃昏暗得让人看了害怕。 顾老太太等顾娴睡着走出屋，就看见清舒缩成一团坐在台阶上。那模样，说不出的孤寂与无助。 将清舒抱回房，顾老太太说道：「清舒，有什么话别憋在心里与外婆说。」 这孩子心思重，如今顾娴这个样子肯定会多想。 清舒难过地说道：「外婆，不是说母女连心吗？为什么娘现在这般讨厌我？」 哪怕没了记忆她们也有血缘的牵绊，她娘见到她应该觉得很亲切才对，为何会如此讨厌她？ 顾老太太笑着道：「若是换成是你，突然被一个比自个小五六岁的人叫娘，你会喜欢对方吗？」 清舒神色一顿。 顾老太太揉了揉她的头：「别胡思乱想了，赶紧睡觉，再不睡天就该亮了。」 清舒练完功就睡着了。反倒是顾老太太睡不着，睁着眼睛一直到祁府来人。 顾娴不愿一人去庄子上，硬要顾老太太陪着一起去。若顾老太太不去，她也不去。顾老太太无法，只得顺了她的意。 清舒也想跟着去，可顾娴不喜欢她不准她跟着去，最终清舒只能留下。 清舒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就练字，傅苒与她说过练字能让人平静下来。写了二十五张大字，手都抬不起来了她才平静下来。 顾家在府城除了祁夫人外，也有一些朋友。这些人听闻消息来看望，清舒就以顾老太太生病需要静养为由婉拒。 清舒不敢让自己闲下来，每日将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 祁夫人每日过来看望清舒，见她不是在背书就是在练字，再或者看棋谱跟画本。这日过来，她看到清舒竟在画画。 看到清舒作的画，祁夫人很惊奇地说道：「清舒，你这牡丹画得真漂亮。」 清舒上辈子在桃花村时就跟张氏与韦氏学了针黹。不过那时候，只学了简单的缝补。到了京城崔雪莹让她跟府里的绣娘学刺绣，这一学就是两年。嫁到崔家不用管家不用应酬，有的是时间，所以她就做些绣屏团扇等小物件送人。另外为了不让囡囡的衣裳逊色与人，她经常在衣裳上绣各种各色的图案花样，有时候还会绣小动物。 绣各色的花以及动物都需要配色的，而这与作画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清舒学画，学得很快。 清舒摇摇头说道：「老师说我的画充满了匠气，可以作为消遣，但难有所成。」 祁夫人笑着道：「傅苒这要求也太高了。你才多能画成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 陪着清舒说了会话，祁夫人就回去了。在路上，她与李妈妈说道：「这丫头没人逼着竟能如此自律，真是不容易。」 李妈妈说道：「林家的人那么一副德性，这孩子肯定早早就懂事了。」 第200页 祁夫人有些庆幸地说道：「幸好我当年碰到了三娘，若不然还不知道现在什么样。」 那白氏面上柔柔弱弱实则功于心计，若不然也不会笼络住老夫人跟她小姑子。也幸亏她当年想开了振作起来，若不然两个孩子还不知道受什么磨搓。 顾老太太在庄子上待了九天才回来：「乖乖，我们明日就回太丰县。」 清舒感觉到顾老太太的急切，心中一慌问道：「外婆，娘怎么了？」 顾老太太也发现自己情绪不对，忙说道：「我刚得了消息，你爹考中了。」 若顾娴没出事，林承钰考中进士当了官她以后也能得个诰命。可现在，顾老太太却高兴不起来。甚至，她非常担心。 虽她总跟清舒说那不过是个梦，可潜意识她还是害怕，害怕这梦会成真。 清舒疑惑地说道：「我知道呀！他就是今年考中的进士，考中没多久就娶了崔雪莹。外婆，这事我告诉了你呀！」 她之前还想着断了林承钰的仕途之路，可惜没这个能力。 顾老太太浑身的血液好像凝固了起来。清舒确实对她说过这事，可她下意识想不过是个梦，却没想到林承钰竟真考中了。 推荐林承钰进白鹭书院那位先生曾说过林承钰资质并不出众，努力几年能考中举人但会试没什么希望，除非运气逆天。 清舒推了推顾老太太，说道：「外婆、外婆你怎么了？」 顾老太太回过神来说道：「没什么。我写信给你爹，让他尽快赶回来。」 清舒摇头说道：「外婆，我爹就算要回来也得殿试以后。」 在林承钰心中再没有比他前程更重要的事了，所以要回最快也得六月底了。 顾老太太想到清舒之前说的话：「我们现在就回太丰县，回去以后将你娘的嫁妆全都收起来。」 这些东西是要留给清舒与安安的，林家的人包括林承钰在内都休想碰。 清舒摇头说道：「外婆，再急也不急这么半天的。现在都已经中午了，天黑之前赶不回太丰县的。外婆，我们还是明天清晨再回去吧！」 顾老太太知道清舒被上次的事给吓怕了，点头道：「好，明早我们再回去。」 第166章 逃避 乌云笼罩着天空，天地顿时陷入一片昏暗之中。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整个世界，不过转瞬即逝。 闪电过后便是隆隆的雷声，那雷声好像从头顶滚过然后重重地一响，炸了开来。 清舒掀开车帘看向外面：「外婆，这瞧着要下雨了？」 顾老太太嗯了一声道：「嗯，要下雨了，到前面我们找个地方歇歇脚。」 可惜没等他们找到落脚的地方就下起了大雨。那雨哗哗地落了下来，打在车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清舒看着这大雨说道：「外婆，不知道娘现在怎么样了？」 顾老太太笑着道：「放心，你姨婆派了身边的李妈妈去照料她。」 清舒看着昏暗的天空，心情很低落：「外婆，等将幕后主使找着了，我们就离开太丰县去别的地方吧！」 顾老太太一愣：「离开？你想去哪？」 她不想再跟林家的人周旋了，不仅累，而且还浪费时间：「去哪都成，只要离开太丰县就成。」 顾老太太摸了摸清舒的头：「说的什么傻话，你离了太丰县也还是林家的姑娘。再有你爹如今考中进士，将来当了官你就是官家小姐。」 「我们可以隐姓埋名。」 到底是个孩子，想得就简单。顾老太太说道：「清舒，傅先生说只要你一直这般努力将来定能考入文华堂。可若是你离开这里隐姓埋名，别说文华堂，就是普通的学堂你都不能去了。」 清舒想也不想就说道：「那我就不考文华堂了。」 顾老太太摇头道：「清舒，要真如你做的那个梦你爹娶了崔雪莹，那他就有忠勇侯府做后盾。将来等他知道你们姐妹两人没死，定会将你们要回去。清舒，不管是高强的武功还是富可敌国的财富，在强权面前都不堪一击。」 清舒心头堵得慌。 顾老太太笑着说道：「清舒，人活在世上没几人能事事顺心的。你姨婆如今子孙孝顺贴心，可当年她也被祁老夫人跟大老爷逼得差点自尽身亡。」 清舒点点头：「我听花妈妈说过祁家大老爷宠妾灭妻，当年姨婆过得很艰难，幸亏遇见了外婆才转运的。」 顾老太太嗯了一声道：「清舒，你现在还小，将来会遇见比现在还难的事。清舒，你总说要强大。可若遇见困难就逃避，谈何强大。」 清舒低下了头。 顾老太太其实也很心疼，可为了清舒好她不得不狠下心来：「清舒，困难都只是暂时的。等你克服了它，再回过头看你会觉得这些不算什么的。」 「外婆，我不是怕，我只是不想看到林家那些人。」 顾老太太爱怜地说道：「清舒，没有爱就没有恨，你恨他们表明你在乎他们。」 在乎个鬼，不过是看到林家的人总是不由自主地让她想起上辈子的事。 她现在很幸福，一点都不想回想起上辈子悲惨的遭遇。不过清舒也承认有一点外婆说得很对，在权势面前，其他都是虚的。 顾老太太嘆了一口气。孩子总归要长大她不可能护一辈子，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她自己成长起来。 第201页 半响后，清舒问了顾老太太：「外婆，一定要满六岁才能金学堂念书吗？不能提前进？」 顾老太太一下就明白清舒的打算：「你想提前进学堂念书？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得有人担保还得通过考核。」 清舒说道：「外婆，我想明年就去学堂念书。外婆，我可以让老师给我做担保。」 顾老太太也没反对，只是说道：「回去后我们问下傅先生，看看她怎么说。」 回到家里，清舒下了马车就看见顾府大门紧闭。 敲了好一会门里面才传来一个声音：「老太太出门了，有事改日再来。」 那声音懒洋洋的，听着像是刚醒。清舒大声叫道：「开门，是我。」 门房开了门，知道顾老太太在马车里赶紧跪下道：「老太太、姑娘恕罪，老奴不该大白天的睡觉。」 清舒沉声说道：「快将门槛拆了让马车进去。」 顾老太太装病，自不能下马车了。所以，得让马车直接将人送到二门。 大管家得了信赶紧带了人过来，拆了门槛将人迎进了正院。 花妈妈看到面色寡白的顾老太太哭着道：「老太太、老太太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清舒的眼睛也是肿的：「花妈妈，外婆这些日子吃不下睡不着身体很虚弱。你好好劝劝她，让她多少吃点东西。」 顾老太太摆摆手道：「放心，暂时还死不了。阿芝，安安呢？」 花妈妈说道：「老夫人放心，二姑娘很好，这会被傅先生抱去花园散步。」 说完，花妈妈解释道：：「府里护卫少了一半，我担心傅先生住紫藤苑不安全就请她暂住到主院来。这些日子她帮我照料二姑娘，让我轻松了不少。」 上次顾娴难产傅苒帮着照顾清舒，如今又帮着照料安安。不仅清舒，就是顾老太太都很感激她。 等傅苒回来，顾老太太与清舒说道：「跟你先生磕头，感谢她对你跟安安的照料。」 傅苒赶紧扶住清舒不让她下跪：「老太太不用这般客气，我这其实也没做什么。」 见顾老太太气色不好，傅苒说道：「老太太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话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顾老太太点点头道：「好。」 清舒赶路也累了，当下陪着顾老太太一起睡。 一觉醒来，祖孙两人精神好了许多。顾老太太靠在床头，喝了半杯水后问了花妈妈：「我不在的这几日府里一切可都好？」 花妈妈看她气色好了许多，心头稍安：「老太太放心，一切都好。」 顾老太太走后顾府就闭门谢客。防备上次的事再发生，大管家还将护卫与家丁分成三队日夜巡逻。不过可能是上次的事震慑了那些宵小，这些日子顾府邸平安无事。 花妈妈压低声音问顾老太太：「老太太，姑奶奶呢？怎么没跟着一起回来？」 若顾娴真出了事，老太太不可能有心情问顾府的事。 屋子里此时除了清舒也没其他人，顾老太太说道：「小娴跳下马车时摔了头失忆了，如今只记得十岁以前的事。她那个样子我也不敢带回来，就送到姐姐庄子上了。」 花妈妈阿弥陀佛一声说道：「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失忆了可以请大夫慢慢治，只要人平安那就行。 顾老太太小声说道：「小娴这次差点出事并不是意外而是人为，那些人应该是冲着顾府的钱财而来。阿芝，我准备将计就计看看能不能将这人引出来。」 失去独女她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病倒，对方听到肯定不会起疑心。接下来，此人肯定还会有后招。 主僕很有默契，花妈妈点头道：「老太太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第167章 人心（1） 顾娴失踪与顾老太太一病不起，这两个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巍澜得了消息就挺着一个大肚子过来了。看到面色苍白双眼红肿的顾老太太，她话没说出口眼泪先落了下来。 顾老太太强笑道：「你别难过，我相信小娴肯定会没事的。」 摔下悬崖怎么可能还活着，尸体没找着定是被野兽吃掉了。只是这话等于是在顾老太太伤口撒盐，她怎么说得出口。 巍澜擦了眼泪道：「伯母，那你得赶紧养好病去找小娴。」 顾老太太擦了眼角的泪珠说道：「巍澜，有件事想要麻烦下你。」 巍澜赶紧说道：「伯母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给你办。」 顾老太太也不会强人所难，让她去做她做不到的事：「小娴不见踪影，她名下的产业没法卖给你了。」 「伯母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些产业是小娴留给清舒跟安安的，我哪能买。」 顾娴已经出事，那些产业肯定不会卖。当然，就算卖她也不敢买了，这要买了岂不是有趁火打劫的嫌疑。 顾老太太微微点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小娴什么时候能找回来，就我这身体也不知道能熬多久，澜澜，我想将她名下的这些产业都记在清舒名下。」 巍澜一口应下：「我回去就跟相公说下这事，伯母明日派人去找他即是。」 女人的嫁妆肯定是要留给孩子了，将这些产业过户到清舒名下也无人指责。 「咳、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声听得巍澜心都揪起来了：「伯母，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若是你有个闪失，清舒跟安安该怎么办？」 第202页 顾老太太嗯了一声说道：「巍澜，上次你说筹钱，你筹了多少钱？」 巍澜有些奇怪为何问这个，不过她还是说道：「筹了一千六百两银子。」 原本都与顾娴说好了等从灵泉寺回来就定契约过户的，没想到竟出事了。 顾老太太说道：「我名下还有一百亩良田跟八十亩桑地，我也不准备留了都卖给你吧！」 巍澜摇头说道；「不行，伯母，我怎么能要你的产业。伯母，你若是缺钱，这钱我可以先给你用。」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我不缺钱用，我只是想将它们都卖了。等过些日子，我会带清舒跟安安搬到府城去。」 清舒既不喜欢看到林家人，那就离开太丰县去府城。 除了府城，顾老太太并不想去其他地方。这孤儿寡母的若是没人护着容易遭人欺负的，特别是他们手里还有钱更容易引来心怀叵测之人。 巍澜闻言沉默了下说道：「那我回去跟相公商量商量。」 这么多良田桑地一千六百两银子肯定不够，得再筹些银子才成。 花妈妈掀开帘子走进来说道：「老太太，顾和平来了说想见您，被我打发了。」 顾老太太微微点了下头。 巍澜问道：「伯母，清舒呢？怎么没见到她？」 这孩子已经懂事了，小娴的意外身亡对这孩子肯定是巨大的打击。 提起清舒，顾老太太脸上顿现忧愁：「这孩子自小娴出事后就不开口说话，我怎么安抚她都没有用。澜澜，你让香香过来陪她说说话可好？我真担心她这样下去会出事。」 「不开口说话？为什么？」 顾老太太说道：「她说若不是小娴将跳车的机会让给她就不会出事。她觉得都是她害的小娴，一直自责不已。」 巍澜心疼不已：「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想呢?这当娘的肯定是先顾着孩子了。」 顾老太太心有戚戚：「我怎么宽慰她都没用，就求了傅先生帮着劝说，可效果甚微。我就想着清舒与香香最好，让香香陪她几日也许会好转。」 巍澜一口应下：「好，明日我让香香来陪清舒。」 她也是送了岳香香去许家后才知道顾老太太带着清舒回来了，若不然就直接让岳香香请假了。 花妈妈走进来说道：「老太太，二太爷他们来看你了。」 顾家二房这次是全家都来了。 毛氏看到顾老太太眼泪忍不住就落了下来，她抓着顾老太太的手：「小娴还这么年轻，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呢？」 顾二太爷也很难受：「大嫂，节哀！」 巍澜觉得自己不宜再留下，站起来朝着顾老太太说道：「伯母，我去看看清舒。」 顾老太太点了下头。 毛氏哭了一通后与顾老太太说道：「大嫂，什么时候给小娴办丧事？」 顾老太太脸色立即变了：「我的小娴她只是失踪又没死，办什么丧事？」 顾二太爷深觉自己妻子不会说话，现在大嫂这般伤心跟她说办丧事这不是火上浇油：「大嫂说得对，小娴肯定是被人救了。大嫂，我让和源跟和荣去灵泉寺那边再好好找一找，也许就将人找着了。」 顾老太太听了这话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不用了，我留了人在那找。这里没什么事，你们回去吧！」 顾二太爷看着她这样很是不放心，说道：「大嫂，你现在病着府里有事也没人张罗。我让和源跟和荣留下，有事你吩咐他们去做。」 顾老太太一口回绝：「不用，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得住。没什么事你们就回吧，我需要休息了。」 毛氏不高兴了，他们好心想帮衬一把结果还不领情。不过看在顾老太太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份上也不跟她计较：「大嫂，那你好好休息。」 送走了一行人后，顾老太太靠在床头揉了揉太阳穴。 花妈妈说道：「老太太，其实让源大爷跟荣大爷留下挺好的。家里这么多事，他们在的话也能帮得上忙。」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不管是处理小娴的嫁妆还是变卖家中的产业，都不宜让他们插手。阿芝，财帛动人心，我不想用这个去考验他们。」 她见过太多为利益反目成仇的人，实在不想看到顾和源跟顾和荣也因为钱财而变得面目全非。 花妈妈嘆了一口气。 顾老太太笑着说道：「有什么好嘆气的，我有清舒。我相信，林家跟顾家的儿孙都不比不上我的清舒。」 第168章 人心（2） 紫藤苑的紫藤花又开了，紫色的花穗悬垂，繁盛而香郁。 巍澜进院子没看见清舒：「新儿姑娘，清舒人呢？」 新儿指了指屋子，说道：「姑娘在练字，我家先生正陪着呢。」 顿了下，新儿说道：「岳太太，你好好开导下姑娘。从清晨过来到现在姑娘一句话都没说，我家先生劝说了许久都没用，刚才姑娘说练字我家先生无法只得顺着她。」 可惜，巍澜的劝说也没有用。巍澜嘴唇都说干了，清舒还是一言不发。 傅苒送走了巍澜，与清舒说道：「你已经练了三刻钟，不能再练了。再这样练下去，你的手就废了。」 清舒垂着头没说话。 傅苒看不得她这样，想了下说道：「院子里的紫藤花开得正好，我们去院子里画紫藤花。」 第203页 清舒点了下头。 画完了一副紫藤花，清舒就收拾了东西回了主院。 傅苒看着清舒的画陷入了沉思。一个人的心情很容易反映在所作的画之中。清舒因顾娴的意外身亡这般悲痛，正常来说她的画应该是阴郁昏暗的。可这画上的紫藤花娇艷明媚，从画作来看并无半点悲伤。 傅苒很清楚清舒对顾娴感情很深厚，顾娴若真死了她不可能不伤心，除非…… 新儿见她看这画发呆，不由问道：「先生，怎么了？可是这画有什么不妥？」 傅苒摇摇头说道：「感觉清舒的画艺有所进展，她在府城这些日子应该没少练。」 「不能把？林太太都出事了，姑娘怎么还有心情作画？」 坠儿听闻插了一句：「我觉得姑娘肯定日以继日地练字作画，这样就不会总想着林太太了。」 傅苒将画放到书房去，然后吩咐新儿：「你去跟清舒说一声，下午不用过来了，明日开始照常上课。」 新儿啊了一声道：「主子，这样不好吧？若让人知道林太太遭遇不测姑娘还如平常一般念书，他们会认为姑娘失了母亲也不伤心呢！」 「这是我的意思，别人要非议就非议我与清舒何干。」 新儿摇头说道：「主子，我觉得老太太也不会答应的。」 坠儿说道：「不，我觉得老太太会答应。若是不信，你去问问。」 一刻钟以后新儿回来了：「主子，老太太同意了姑娘明日继续念书。」 清舒前脚回到主院，后脚门房那边就回禀说顾三太爷跟袁氏过来看望她。 听到袁氏，顾老太太就特别厌烦：「让他们回去，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什么来看望她？怕是巴不得她死了，这样顾和平就能继承大房的家产了。 袁氏听到顾老太太不见她，很是着恼地说道：「她见了老二一家却不见我们，看来她是真想过继老二的孙子了。」 顾老三烦躁地说道：「就算大嫂真要过继二房的孩子你又能怎样？难不成你还有能耐拦着不让过继？」 袁氏冷哼一声说道：「过继二房的子嗣让我的和平一无所有，休想。」 当年她能搅合了顾老太太过继顾和荣，现在也一样能阻止大房过继其他人。 说完，袁氏就去了二房。 毛氏是一个特别要面子的人，被袁氏讥讽说他们想要过继个孩子谋得大房的产业当即表态：「你放心，我就是去要饭也不会将孩子过继出去的。」 虽然被毛氏损得体无完肤，但毛氏放了这话出来她也就放心了。 顾老三看着袁氏喜滋滋的模样说道：「就算二嫂不同意过继又如何？和平已经不是大房的嗣子，他继承不了大房的家产。」 袁氏不由骂道：「你傻呀？大房没后，到时候那些家产还不是二房与我们平分。」 就毛氏那薄脸皮的，到时候她一哭一闹肯定拿大头了。 顾老三冷着脸说道：「你若是不蹦跶，以后我们也许能分到家产。若是你再去碍大嫂的眼，到时候我们一分都别想要。」 见她还待说，顾老三道：「顾娴是没了，但她还有两个外孙女。」 袁氏点点头道：「你说得很对，看来得将那两丫头送回林家去。」 既是林家的姑娘自然该送回林家去，哪能让他们顾家养着。 「我告诉你，你可别激怒了大嫂。万一将她激怒了她将家产一捐，我们到时候连毛都捞不着。」 袁氏说道：「所以我们得想个法子将大房的产业分了。若不然，咱们顾家的产业可就得改姓林了。」 顾老三摇头说道：「这事有些难办。」 袁氏跟顾老太太做了这么多年的妯娌，对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当年和平娶了珊娘不得她的意，她就将大半的产业都变卖了。如今顾娴死了她肯定会将剩下的产业都卖了，将钱留给那两个臭丫头。你好好盯着，一旦她变卖家中产业，不说我们，就是族中的人也不会准许的。」 这可是关乎众人切身利益，她就不相信三叔公跟五叔公会不出面。 顾老三点点头：「你说得很对，我会让人盯着的。」 晚上放学，顾老太太请了傅苒过来询问让清舒提前考学的事。 傅苒说道：「若是清舒想进府城的女学，我可以作保，只是府城女学的教学质量比不上帝都女学。」 顾老太太苦笑道：「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还可能去京城？」 傅苒想了下说道：「老太太，不去京城念书，可以让清舒考金陵女学。金陵女学并不比京都女学差，清舒在里面念几年仍可以考文华堂。」 「让清舒进府城女学旁听两年，等她满了六岁再考金陵女学。」 傅苒摇头道：「老太太，以清舒的资质只要进了府城女学，她们就不会放人的。」 见顾老太太面露疑惑，傅苒道：「越多的学生考进文华堂，学校就越出名。」 这么好的苗子，府城女学的山长跟先生怎么可能会放手。 顾老太太还真没想到这一遭。 傅苒有些奇怪地问道：「老太太，清舒也刚四岁，为何着急让她去学堂念书？」 顾老太太沉默了下说道：「清舒说她不想留在太丰县。可她到底姓林，若是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林家是不会同意她去府城。」 第204页 傅苒笑了下说道：「这还不容易，让清舒直接与我回府城就行。若林家人拦着，我写信给林举人。只要为了孩子好，林举人肯定不会决绝的。」 顾老太太大喜，感激地说道；「那到时候就劳烦傅先生了。」 真要带清舒跟安安去府城，她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真到那一步，对清舒跟安安影响不好。既傅先生愿意出面，那林承钰肯定会同意的。 第169章 人心（2） 傅苒看到顾老太太脸上的笑容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顾娴很可能没死。 若顾娴真的死了，顾老太太哪还有心思琢磨清舒念书的事，更不可能笑得出来。 犹豫了下，傅苒还是小声问道：「老太太，若是我没猜错林太太应该没出事吧？」 若是以前，别人家的事傅苒是绝不会去管的，可她是真的心疼清舒。 顾老太太有些震惊地看着傅苒：「你怎么知道的？」 傅苒笑了下道：「我是透过清舒作的画看出来的。那孩子的画，我感觉不到一点悲伤痛苦。」 顾老太太嘆服，莫怪众人如此推崇傅苒，这并非没有原因的。 傅苒说道：「老太太，我相信你这般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不过我希望这事别牵扯到清舒身上。老太太，这孩子太不容易了。」 懂事得让人心疼。 顾老太太苦笑了下说道：「你猜得很对，小娴没死。可她失忆了，除了我她谁都不认识了。」 傅苒非常震惊，问道：「难道连清舒都不认识了吗？」 顾老太太点了下头：「是，除了我，其他人她都不认识了。先生，小娴这次不是意外是有人想要害她，所以在抓住幕后主使之前我不敢让她露面。」 傅苒越发心疼清舒了，怎么什么事都让这孩子碰到了：「那幕后主使应该是冲着顾家的财产来的吧？」 见顾老太太看向自己，傅苒说道：「传闻说顾家大宅藏有宝藏，这人应该是相信了这个传闻所以才对林太太动手。林太太死了，老太太你扛不住撒手人寰，到时候这宅子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顾老太太一脸的苦涩：「什么都瞒不过先生，那人确实是冲着顾家的财产。」 顾家是否有宝藏，傅苒还真不在意：「老太太，此人既相信了顾家有宝藏就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准他会抓了清舒来威胁你交出宝藏。老太太，我觉得还是让清舒离开这里比较好。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她。」 顾老太太摇头道：「先生的好意我心灵了，我跟安安没走她是不会离开太丰县的。」 傅苒想着清舒的性子也打消了这个念头：「老太太，以后让坠儿跟在清舒身边吧！若不然，我不放心。」 顾老太太有些犹豫：「让坠儿姑娘跟了清舒，你怎么办？」 傅苒笑着说道：「我等会写信给我朋友，让他从镖局挑几个功夫好的女镖师过来。」 「这钱我出。」 傅苒知道顾老太太有钱，也没跟她争。 午饭后花妈妈带了人去三元街的宅子，将东西都登记造册，特别贵重的，她就带回顾府来。 清舒放学后，花妈妈就捧了一个首饰匣子给清舒：「这是太太的首饰，姑娘，你将它们都收起来吧！」 清舒打开一看，就看到里面琳琅满目的首饰。有红玉绞金丝手镯、镶红宝的赤金簪、点翠如意髮簪、粉红色的珍珠手串跟项鍊、羊脂玉玉佩手镯…… 将盒子盖好以后，清舒问道：「我娘怎么就这些首饰？」 以外公外婆对娘的宠爱，不可能只有一匣子的首饰了。 花妈妈说道：「还有不少的金银玉饰，那些都被我放箱子里。这些都是有钱都难买到的珍品，姑娘要好好收着。」 当日出嫁，顾老太太给顾娴陪嫁了不少昂贵漂亮的首饰。不过，被她当掉了不少。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妈妈，你将那些古玩字画都送到我书房。」 花妈妈也没多想，当即点头同意了。 顾娴陪嫁里最值钱的就是首饰跟古玩字画了。现在这些东西都拿到手，也就不会再便宜了林承钰。 至于铺子跟田产这些东西她以后也会想办法卖掉的，林家人休想占一分便宜。 第二日早饭后，巍澜带着银票过来找顾老太太。 两人签定了买卖契约后，巍澜就去了衙门过户。 前脚办了过户，后脚顾老三就知道了：「没想到大嫂竟真卖家里的产业了。」 袁氏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找三叔跟五叔他们呀！再晚上两天，这些产业都得被汤氏给卖了。」 顾老太太正躺在床上喝汤，花妈妈白着脸道：「老太太，三叔公跟五叔公带着族人说要见你。瞧着那架势，来者不善。」 顾老太太咳嗽了几声后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一群人掀开帘子气势汹汹地掀开帘子闯了进来。 顾老太太靠在床头，白着脸看着一行人道：「三叔、五叔，你们这是做什么？」 五叔公说道：「宁哥媳妇，我听说你将田产桑地都卖掉了？这可是传给子孙后代的基业，你怎么能卖掉呢？」 顾老太太冷笑道：「这是我们大房的产业，卖不卖与你们何干？」 袁氏跳了出来说道：「大嫂，这些产业可是顾家的。你将他们卖了，大哥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 第205页 顾老太太怒骂道：「没有我汤三娘跟老爷子，你们有现在穿金戴银唿奴唤婢的好日子？顾老三，若是你大哥九泉之下真有灵，就该从棺材里跑出来掐死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 三叔公嘆了一口气说道：「宁哥媳妇，和平对你不孝顺你将她逐出大房，我们顺了你的意。可这次你将大房的产业都卖了，这个我们是断不允许的。你不为自己想，我们也得为宁哥儿想。不能让他将来连个烧纸钱的人都没有了。」 顾老太太靠在床头，沙哑着声音说道：「你们想怎样？」 三叔公说道：「你可以从二房或者三房选个孩子过继。这样宁哥有了香火传承，而你百年后也有上坟的人。」 袁氏急了：「三叔，这怎么可以？」 三叔公烦死了袁氏，冷着脸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三叔公最讨厌的就是袁氏了，若不是这个搅屎棍大房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袁氏一阵憋屈。 顾老太太沉默了下说道：「就算要过继，我也不过继三房的孩子。」 三叔公让人去叫了顾二太爷一家人过来。 第170章 人心（3） 顾二太爷得了消息，就带着毛氏跟两个儿子赶过来了。 三叔公朝着他们几人说道：「宁哥儿媳妇说想要过继你们一个孙子到大房……」 不等他说完，毛氏就说道：「不行，我不同意。大嫂，我可以让和源跟和荣给你养老送终，但不能让他们将孩子过继到大房。」 顾老太太看着毛氏，眼中闪现过一抹讥诮。什么给她养老送终，她有钱哪需要侄子养老。不过是想着等她死后这家产还不得给顾和源跟顾和荣。真没想到，毛氏竟比袁氏还贪心。 看透了毛氏的真面目，顾老太太也不再留情面了：「若不是三叔跟五叔逼迫，你当我稀罕你家的孩子。毛氏，你真这么有志气为什么不将我们给二房的钱都还回来呢？毛氏，你自以为比袁氏高尚，其实在我心里你与她不过是一丘之貉。」 毛氏气得浑身发抖。 顾二太爷一脸羞愧地说道：「大嫂，除了富强其他的孩子你看中哪个想过继，我都没二话。」 顾富强是二房的长房嫡子，他是不能过继的。 顾老太太轻笑了一声后说道：「我已经写信给承钰了，让他将清舒过继给我，等清舒长大以后让她招婿延续大房的血脉。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跟老头子百年后断了香火传承，更不用担心无人为我们烧纸钱。」 袁氏大声叫道：「这怎么可以……」 三叔公忍无可忍一拐杖敲在袁氏身上：「闭上你的臭嘴。」 袁氏疼得直抽冷气。 三叔公问道：「承钰会同意吗？」 顾老太太嗯了一声道：「又不是过继儿子，清舒只是个姑娘他有什么不同意的。」 当然，说过继不过是为了应付眼下的事情，她可不会让清舒在顾家招赘。这上门女婿，有几个好的。 三叔公倒也没反对，只是说道：「既你让清舒传承顾家香火，又为何要卖了田地？这些东西，以后还可以传给孩子。」 顾老太太说道：「我准备过些日子就带了两孩子去府城。这田地卖了，我去府城再给她们置办过产业。」 「既你有主意，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这话，三叔公就拄着拐杖走了出去。这些人里，也就他是真心实意为香火的事而来，没有打过顾家产业的主意。 袁氏却是不甘：「大嫂，那丫头是林家的人，怎么可以继承顾家的产业。」 毛氏也觉得顾老太太有些煳涂：「大嫂，清舒是个丫头，怎么能传承大房的香火。」 顾老太太没搭理袁氏，只是看着毛氏嗤笑道：「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既想要我大房的产业，又怕过继孙子被人非议图谋家产。想当婊子又想要牌坊，毛氏，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毛氏羞愤欲死。 可惜她没开口的机会，五叔公冷喝道：「宁哥媳妇，我们不同意你过继林家丫头。」 顾老太太也懒得再跟她们废话：「来人，将他们都赶出去。」 顾老三见状故意说道：「大嫂，五叔公可是长辈，你这样做也太过分了。」 袁氏也叫嚣道：「顾家的产业，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五叔公，这些产业可都是顾家的，怎么能让她送给外人。」 顾老太太不想再忍这个蠢货：「来人，将这两个畜牲给我拖出去……」 顾老三夫妻两被拖到门口时，顾老太太面无表情地说道：「若是下次再敢登我家大门，我打断你们的腿。」 顾和光忙带着宣氏跟着出去了。 顾老太太说道：「顾老二，你大哥临死之前拉着我的手跟我说，让我好好照拂你们兄弟两人。这些年我自问对你们不薄，可你们呢？你们是怎么回报我的？」 毛氏终于逮着机会开口：「大嫂，大哥在世的时候对我们很是照顾，可大哥过世后我们都是靠的自己并没受过你的恩惠。」 顾老二呵斥道：「你闭嘴。」 顾老太太笑了起来，结果引来一阵咳嗽。咳完后，顾老太太看着顾老二说道：「你们走吧！」 她最开始只是觉得清舒的那个梦只是示警，或者说下意识认定这是一个梦。可今日顾家这些人逼上门来却是深深地刺激了顾老太太，她这般忍让二房跟三房为的什么？为的就是她死后这些人能照拂顾娴跟清舒母女几人。 第206页 结果呢？结果这些人根本不记他们的好，更不在乎顾娴跟清舒母女几人的死活。她跟老爷子对二房跟三房以及族人的付出，全都餵了狗。既如此，她又何必照拂这些人。 顾老二心里浮现出一股不安：「大嫂……」 顾老太太摆摆手说道：「你们以后好自为之吧！」 说完靠在床头眯上了眼睛，那模样看着像是力竭的样子。 顾老二一脸羞愧地说道：「大嫂，那你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再过来看你。」 顾老太太不搭理他。 走出顾府，顾和荣忍不住问了顾二太爷：「爹，刚才大伯母那话是什么意思？」 毛氏气唿唿地说道：「她的话你也信？她这般说不过是想让富康过继到大房。」 顾和源跟顾和荣两人都生了两个儿子，各家的长子一般都不会过继出去的。而顾和荣的小儿子才两个多月，肯定不在考虑之中。所以，最有可能过继的就是顾和源两岁多的小儿子富康了。 顾和荣皱着眉头说道：「娘，大伯母都说了让清舒传承大房的香火不会过继我们二房的孩子。」 「她的话你也信？」 顾和荣当然信了：「我们的孩子与大伯母又没血缘关系，而清舒可是大伯母嫡亲的血脉，自比过继我们的孩子要强。」 毛氏被气得差点吐血，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榆木疙瘩呀！ 顾二太爷听了嘆气。若是当日大房过继的是和荣，也不会闹出这么多事。 顾和源忧心忡忡地说道：「爹，我家铺子的药材大部分都是从雷记药铺进的货。雷记药铺是祁夫人开的铺子，你说大伯母会不会不让雷记药铺给我们供货？」 顾家二房的收入主要来源于药材铺。若是这药材铺的生意受影响，对他们可就是很大的冲击。 顾二太爷看他这样，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大伯母说的都是气话。」 而且跟雷记药铺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也有了几分香火情，不可能真就不供应药材给他们。 顾和荣也说道：「大哥，大伯母不是那样的人。她最多不管我们，不会使坏的。」 毛氏忍不住骂道：「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般向着她？」 顾和荣也生气了：「娘，我说的都是实话。三婶以前那般过分，大伯母也只是将她拒在门外从没打击报復过她。再如何，大伯母也不会报復我们的。」 毛氏气得都快要炸了：「你是不是在埋怨我当日没同意将你过继到大房，不能继承大房的万贯家财。」 顾和荣说道：「我没有。」 大伯父跟大伯母再好，那也不是自个亲生爹娘。所以没能过继到大房，顾和荣并没觉得有什么遗憾的。 清舒一下学，娇杏就将顾家人逼迫顾老太太过继子嗣的事告诉了她。 娇杏气恼道：「枉费老太太对三叔公五叔公那般尊敬，对二太爷一家那般好。结果这些人竟然逼上门来。」 清舒什么都没说只面露嘲讽。顾家这些人比林家人好不到哪里去，而这也是为什么她不愿意与顾家人亲近的原因。 清舒进了屋，就挥手让杏花下去。因为怀疑顾老太太身边有人被买通，现在除了花妈妈外她对其他人都不放心。 坐到床边，清舒轻声说道：「外婆，刚才的事娇杏都与我说了。」 顾老太太笑了下，那笑容满是苦涩：「你说得对，毛氏其实比袁氏好不到哪里去。袁氏是只想要利，而她是既想要名又想要利。」 不想过继孙子担上一个觊觎大房财产的名声，然后又暗戳戳地想要财产。这算盘打得，还真是精了。 也幸亏她只是装病，若真病了被这些人如此逼迫怕直接气死了。 清舒说道：「外婆，我们只是倒霉地碰到了这些人，其实这世上有许多知恩图报心怀善念的人。」 顾老太太嗯了一声道：「你能这般想很好。像你姨婆，当年我不过是帮扶了她一把，她就一直铭记在心，这些年也多亏有她，我这日子才能如此舒坦。」 清舒说道：「外婆，等将幕后的人抓住给娘报仇了，我们就去府城。」 顾老太太点头道：「好。」 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等事一了她就带着清舒跟安安离开。至于顾家，是生是死与她何干。 下午等清舒去上学后，顾老太太写了一封信交给大管家：「老孔，你亲自将这封信送去给冯浦。」 顾老太太说的这个冯浦，是太丰县两大帮派之一的竹青帮的头头。 老孔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平日顾老太太吩咐什么他都照做从没二话。可这次，他却有些迟疑：「老太太，这冯浦可不是好惹的。跟他扯上关系，无事也会惹来一身腥。」 顾老太太摇摇头道：「你放心，我只是想跟他谈一桩买卖。对了老孔，你注意下最近府里有谁频繁与外面的人接触。」 老孔点点头。 第171章 赝品 一弯月牙在天空静静地挂着，清冷的月光洒落下在大地上，显得那般幽暗。 清舒站在院中仰头看着星空，也不知道娘现在怎么样？在庄子上过得可好。 娇杏走过来小声提醒道：「姑娘，一刻钟的时间到了。」 进了书房，清舒看到摆放在旁边的箱子，想也不想就走过去将箱子打开。 第207页 将里面的十幅字画全都取出来看。见其中一幅水墨画是谢大家画的，上面还有谢大家题的一首诗。 傅苒很喜欢谢大家，清舒当即就决定将这幅画送给她。 这段时间傅苒不仅对她悉心教导，在生活上对她也诸多照料。 第二日到了紫藤苑，清舒将画递给顾娴道：「老师，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你收下。」 傅苒接过来打开看了下，笑着递给了新儿：「上课。」 新儿觉得很奇怪，捧着画进屋与坠儿说道：「主子以前从不接别人送的贵重物件，这次怎么收了姑娘的画呢？」 坠儿笑着道：「主子也没说收呀？应该只是留下观赏一番，然后就还回去。」 新儿笑着道：「应该是这样。」 以主子的脾性，不可能收学生这般贵重的礼物。 下学回来，清舒就看见了香香：「香香姐姐，你来了。」 岳香香看着清舒，说道：「你这气色也还好，没我娘说的那般吓人。」 清舒知道她要说什么，说道：「老师说外婆已经病倒了，我不能再倒下了。若不然偌大的顾府，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 过犹不及，伤心难过几天就好。若是一直都这样，她自己都绷不住。 岳香香闻言笑着道：「这么说不用我来安慰了？」 「外婆说伤心难过这日子还得继续，所以我现在每日都还跟着先生念书。」 说完，清舒面露苦恼之色：「老师说下学期教我《史记》。香香姐姐，那东西比《大明律》还难。」 其实傅苒只是询问她要不要学，并没定下来。 岳香香面露同情之色：「这个我也帮不了你呀！」 因为清舒下午要上课，岳香香在顾家吃过午饭就回去了。 下午放学，在回去的路上娇杏就与清舒说道：「姑娘，许家的人来看望老太太了，这会还没走呢！」 清舒有些讶异，他们家跟许家好像没什么往来呀。 娇杏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不仅许家，汤家跟县令太太都过来探望了老夫人。姑娘，这些人还问起你了。姑娘，你晚些回去，要不然就碰到许家那些人了。」 清舒回到主院时，客人都已经走了。 挨在老太太身边，清舒说道：「外婆，你现在病着不宜见客。等会吩咐门房不管谁来了就说你要养病，让他们都回去吧！」 顾老太太笑了下说道：「外婆有分寸的。清舒，你爹考中进士的消息过两日应该会传过来了，到时候林家人可能会来接你回去。不过你放心，我现在病着，要你留下陪着我林家人也不会反对的。」 她知道清舒不愿回林家，所以就先想好理由让她不用回去。 清舒点了点头。 第二日清舒到紫藤苑，傅苒就与她说了一件事：「清舒，你昨日给我的那副画我端详了许久。清舒，这幅画不是谢大家所画。」 清舒：…… 傅苒看清舒一脸懵圈的样子，笑着说道：「虽画不是谢大家画的，但上面的诗是谢大家写的，所以这幅画还是比较珍贵的。」 清舒问道：「那值钱不？」 傅苒囧了下说道：「拿去卖，应该能卖一两百两吧！」 她这学生好像比较爱金银之物，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清舒想着珍藏的那些画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老师，我还有九幅画，你能不能都帮我都鑑赏下。」 傅苒喜爱字画对这个有些研究，剩下的九幅画她鑑赏出只有三幅是真品。 清舒看着那六幅赝品，表情真是一言难尽。她可听陈妈妈说了这些字画都是她外公花大价钱买的，结果竟是赝品。那些钱，可都打了水漂了。 傅苒取出其中一幅美人图的画说道：「其实这些画仿得很好，都有收藏价值。」 清舒摇摇头说道：「我外公那般精明的人，没想到竟被骗了这么多回。」 傅苒笑着道：「你外公做生意在行，可对字画这些却是门外汉。既不懂，就很容易被人煳弄了。再者，很多人为了赚钱潜心模仿名人的字画。不说你外公，就是那些内行的人也偶有看走眼的时候。」 清舒指着三幅真迹以及谢大家题词的那副画说道：「所谓宝刀赠英雄红粉赠佳人。老师，我不懂字画这些就留给你吧！」 顾娴哭笑不得：「这俗语学得不错。不过画我就不要了，你好好留着。」 清舒见她不收也不勉强，只是说道：「老师，既你喜欢这四幅画就暂时留在你这里，等到了府城你再还给我。」 傅苒点头道：「好，那我先给你收着。」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属于自己的钱财她一分都不要。至于束脩，那她也付出了很多心血的，拿得不亏心。 下学后，清舒回到主院就与顾老太太吐槽：「外婆，十幅画竟只三幅半是真的。外公真被人坑惨了。」 说完清舒指着那副美人图说道：「外婆，其他画仿得都很真，没有一定的鑑赏水平是比较难识别。可这幅画仿的是画圣轩王的《仕女图》，先生说这画一看就是假的。」 顾老太太对这个也不懂，笑问道：「为何这幅画一看就是假的呢？」 清舒说道：「轩王可是皇子，他作画用的笔墨纸砚肯定都是上好的物件了。可这张画的纸张非常粗糙，摸一下就感受得出来。」 第208页 顾老太太好笑道：「你祖父大字不识几个哪分得出笔墨纸砚的好坏。他有一段时间附庸风雅喜欢买字画，我怕他买太多就请了专人来鑑赏。这十幅画，是请了专人鑑赏后留下来的。」 清舒不由小道：「原来外婆你早知道了呀！我还以为你们一直蒙在鼓里。」 顾老太太笑了下说道：「当时是说四副画是珍品，没想到只三幅是珍品。看来那人的眼光，还没傅先生好。清舒，傅先生是个真正有才的话，你要好好跟她学。」 第172章 引蛇出洞 清舒不想便宜了林承钰，这次的事让她受到启发：「外婆，这画既可以作假，那古玩也一样可以作假吧！」 听到清舒想要将顾娴那些古玩替换成假的，顾老太太问道：「东西你收着就好，何必做一批假的来折腾。」 清舒说道：「外婆，这些东西在我手里我爹以后肯定会想方设法弄走的。」 她宁愿将这些东西送给傅苒也不愿意便宜了林承钰，可惜傅苒不要。 想到那个梦，顾老太太嘆气道：「清舒，那毕竟只是一个梦。清舒，你爹很疼你的。这点外婆可以跟你保证。」 顾老太太去府城时，会到顾娴那住两天。那些日子，她看得出林承钰是真的疼爱清舒，这个是做不了假的。 清舒说道：「老话说得好，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外婆，这些东西在我手中是保不住的。外婆，娘的嫁妆任何人都不能染指，哪怕这个人是我爹。」 顿了下，清舒说道：「外婆，也不要全都换掉，只需将最贵重的那几样换掉就好。」 顾老太太拗不过清舒，只得同意将最值钱的十几样古玩掉包。 不过很快，清舒想到一个问题：「外婆，这些古玩不会也有赝品吧？」 可别费了心思弄来一批的，结果换出来的也是赝品，那就真叫人郁闷了。 顾老太太笑着道：「放心，这些都是从古董店里花大价钱买的。若有假的，他们赔十倍的价钱。我们请了两拨人来鑑定都没发现问题。」 清舒顿时放心了。 祖孙两人正说着话，就见花妈妈进来说道：「老太太，冯帮主来了。」 一听这称唿，清舒就知道来的人应该是帮派里的人物了。 掀开帘子，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年约三十左右穿着一身竹青色杭绸圆领直缀的男子。 与清舒所想像的五大三粗虎背熊腰不同，这冯帮主长得白白净净的。这模样瞧着不像混帮派的头头，倒像是个教书先生。 顾老太太朝着花妈妈说道：「你去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考进。」 因为清舒说她身边有叛徒，顾老太太如今只全心全意信花妈妈一人。其他人包括杏花跟杏雨，她都开始防范了。 冯帮主双手抱拳朝着顾老太太俯身鞠了半躬：「老太太，冯某多谢老太太当日的鼎力相助。」 清舒有些讶异，再没想到她外婆竟然对个帮派的帮主有恩。 顾老太太忙道：「冯帮主，信你应该看了，我想将铺子跟宅子都卖给你。」 冯浦奉上五千两银票后说道：「老太太，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老太太，还差多少你跟我说，过两日我让人给你送来。」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我不缺钱用，只想你买了铺子跟宅子。」 冯浦有些不解。 顾老太太说道：「你听该听过顾府有宝藏这个传闻。」 冯浦点头道：「听过，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放出这样别有用心的话来。」 顾老太太嗤笑道：「谁放出这传闻来我不知道，但有人信了传闻，这人为了得到顾家大宅想要我们娘几个的命。」 冯浦明白过来，卖宅子是假想要引出幕后之人是真：「老太太，你想让我怎么做？」 顾老太太说道：「你只要表现出对我这宅子势在必得就好。我相信幕后之人得了这个消息，很快就会跳出来的。」 冯浦走的时候说道：「老太太，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你只管吩咐。」 顾老太太点头道：「你放心，真到那个地步我不会与你客气的。」 面子钱财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人平安无事就好。 清舒问了顾老太太：「外婆，这人是什么帮派的帮主呀？也是外公结下的善缘？」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是罗掌柜结下的善缘。六年前青竹帮内斗冯浦遭人暗算命悬一线，正巧碰到从府城回来的罗掌柜这才捡回一条命。因为当年你外公病逝许家跟汤家这几家联合起来想要吞併我们的家产。罗掌柜怕旧事重演，就让我暗中资助冯浦。成了，以后我们就多了一个大的助力。失败了，也不过是损了一些钱财。」 冯浦是个有情有义信守诺言之人，若不然罗掌柜也不会建议顾老太太帮冯浦夺帮主之位。 「竹青帮，这个名字挺有意思的。」 顾老太太笑了下说道：「原来叫牛帮，冯浦觉得太土气了。因为他喜欢穿竹青色的衣裳，所以就改名竹青帮。」 混帮派的竟也开始讲高雅，这冯浦还真有意思。不过人家能这般随心所欲，是有这个资本。 在顾老太太的安排下，大宅子跟铺子要卖掉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过了两日，顾老太太将罗汉玉雕摆件给清舒看：「这是刚送来的，你看怎么样？」 第209页 清舒看了下说道：「没有真的温润。」 顾老太太失笑：「我给你娘陪嫁的这罗汉摆件用的乃是和田玉，这个用的是假料哪有可比性。」 「外婆，这东西一上手就知道是假的。」 顾老太太说道：「东西放在你这里，他又接触不到怎知道是假的。」 林承钰若知道这是假货，那就表明这东西他想据为己有。若真如此，不枉费她让人仿造的这批假物了。 至于说林承钰发现会怎样，顾老太太并不担心。林承钰要走仕途，肯定不敢明目张胆地侵占妻子嫁妆。暗着来，那她可不怕，就算林家人说东西被她掉包也没人信，她又没儿子掉包给谁。 不过顾老太太还是希望林承钰不是那种人，若不然这些年的付出真餵了狗。 清舒觉得在理：「外婆，我想将这十几件古玩存放在先生那里，你看如何。」 顾老太太也很感激傅苒：「既傅先生喜欢这些古玩，那将我库房里的几件古董也放她那里。」 顾老太爷当日也就附庸风雅买过一些古玩字画，实际上因为出身贫寒他与顾老太太喜欢的是金银。 清舒欢喜不已：「先生肯定很喜欢的。」 傅先生看到送过来的古玩好笑道：「你跟老太太可真大方，不怕我吞了这些东西。」 清舒笑着说道：「老师若愿意留下，我求之不得。」 钱财乃身外之物，她更看重傅苒对她这份关爱之心。 傅苒嘴角抽了抽，还真是个大方的傻姑娘：「东西放我这里吧！你们什么时候要，我就还给你们。」 第173章 私生子（1） 傅苒让她试着写下诗。 清舒绞尽脑汁写了一句，写完后不好意思拿给傅苒看就先给顾老太太：「外婆，你看看我写得这句诗怎么样？」 「紫藤苑外镜花缘，万千繁花月满天。」 顾老太太看了后大赞：「好诗、好诗，我家乖乖真是太厉害了，这么小就能作诗了。乖乖，我让人裱起来挂屋子。」 其实顾老太太压根不懂这诗是啥意思，她觉得能写诗就很厉害了。 清舒被夸得脸都红了。 夸赞完，顾老太太又说道：「不过咱也不能骄傲还得继续努力。」 清舒点了下头。 花妈妈掀开帘子疾步走了进来，惊慌失措地说道：「老太太，出大事了。」 顾老太太心里咯噔一下，沉着脸问道：「不要慌，天塌不下来。」 花妈妈焦虑地说道：「外面来了个年轻人，他自称说是老爷的儿子，还叫嚷着有老爷给的信物。」 顾老太太顿觉天旋地转，手里的玉摆件也不由地掉在地上。也幸亏是假的，若不然就摔坏了。 前几天放出风声说卖宅子现在就私生子上门，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清舒非常冷静地与顾老太太说道：「外婆，这人肯定是冒牌的，他的目的是我们家的财产。」 顾老太太跟顾老太爷夫妻二十多年，一直都恩恩爱爱的，所以听到有私生子的时她才会如此震惊。 冷静下来以后，顾老太太咬牙切齿地说道：「连这样下三滥的招数都用上了。」 这幕后之人为了得到这宅子竟然不惜毁了老太爷的名声，实在是可恨。 花妈妈大声叫道：「杏花、杏花，老太太晕倒了，快派人去请贺大夫来。」 从府城回来后杏花跟杏雨就没再近身照料老太太，一应事情都是花妈妈料理。 好在老太太以前都是自己动手不假手他人，所以如今也不显突兀。 钟妈妈听到叫声，掀开红漆帘子小跑着进来。看到面色煞白晕厥在床上的顾老太太，她也吓得不行。 清舒拉着顾老太太的手哭喊道：「外婆，外婆你醒醒。外婆、外婆你别吓我。」 花妈妈朝着钟妈妈说道：「姑娘不宜留在这里，你将她抱去给傅先生。」 清舒习武差不多一年力气比以前大了不少，钟妈妈根本抱不住她。 「我不走，我要守着外婆，若是外婆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清舒表现得太逼真了，让知道在做戏的花妈妈眼皮都不由跳了几下。 钟妈妈说道：「花妈妈，姑娘的性子你也清楚，就算送去紫藤苑也一样会跑回来。花妈妈，还是让姑娘留下吧？」 花妈妈嗯了一声道：「姑娘，老太太现在晕着需要清净，你要一直哭会打扰到她。」 清舒赶紧擦了眼泪道：「我不哭，花妈妈放心，我不哭。」 说完，还打了几个嗝。 贺大夫过来，询问了两句就取了个瓶子出来。那瓶子一打开，散发出一股幽香。 顾老太太闻到这幽香就醒了过来，看到贺大夫后问道：「老贺，我这是怎么了？」 贺大夫嘆了一口气说道：「你这是怒气攻心导致晕厥。老太太，你得保重好身体。若是再这样下去，会有中风的危险。」 清舒看了一眼贺大夫，没想到他配合的这般好。 顾老太太摇摇头说道：「阿芝，你去将外面那人带进来给我看看。」 清舒抱着顾老太太哭着说道：「外婆，外婆咱不见那人。外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保重好身体。外婆，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跟安安可就活不了了。」 贺大夫说道：「老太太，为了两个孩子你也得保重好身体。外面那人，你还是别见了吧！」 第210页 他进府的时候，看到一个少年在门口叫嚷着是顾老太爷的儿子。贺大夫这么大年岁什么没见过，不用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清舒朝着钟妈妈说道：「妈妈，你让人将他赶走。若是不走，打残了扔出太丰县。」 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股狠厉。 钟妈妈看到清舒一脸戾气的模样，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好。」 少年被门房驱赶他觉得受到莫大的屈辱，朝着两个门房大声叫嚷着道：「我是顾府的老爷，你们凭什么赶我走。」 其中一个矮个的门房面露迟疑，倒是那牛高马大的门房不吃他这一套，说道：「再不走，别怪我棍子不长眼。」 那少年赤红着眼恨声道：「等我见了我爹，我将你们这群狗仗人势的都卖了。」 若是少年知道这门房是祁家的僕从，他就不敢说这话了。 门房可不是受气包被骂也忍着，他一棍子打在少年身上：「再不滚，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死你。」 少年疼得龇牙，赶紧跑了。 贺大夫开了药，叮嘱了顾老太太一番后道：「汤家老太太这两天身体也不舒服，我现在得去给她复诊，等下午，我再过来给你看看。」 这些上了年岁的老太太都比较信服贺大夫，对他儿子小贺大夫不怎么放心。所以，他都要上门看病。 当然，他也只上门给汤家许家几位老太太看诊。 顾老太太与杏花几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忙，让清舒陪着我就好。」 「外婆，我们得防着那人在你的药里动手脚。」 之前清舒以为是顾和平跟袁珊娘害的顾老太太，如今知道不是她更担心了。 顾老太太说道：「你放心，我让杏雨盯着。若是有人敢在药里动手脚，很快就能抓到的。」 「外婆，杏雨姐姐靠得住吗？」 清舒与杏花打交道比较多些，跟杏雨接触比较少。 顾老太太说道：「杏雨秉性刚烈爱憎分明且无家人的牵绊，她没有背主的理由。再者这两日我让花妈妈盯着，并没发现异样。」 贴身伺候她的丫鬟婆子都是经过层层筛选出来的，且她不吝钱财对身边的人也一向宽厚，钱是收买不了她们的。所以，只可能是被抓了其弱点逼其害她。 反正顾老太太也不会真喝那药，所以清舒也没揪着这事不放：「外婆，得让人来试药。不仅以防万一，被抓住人也有物证。」 有了物证，到时将所有接触过药的人都抓起来审问也师出有名。 顾老太太摸了下清舒的头道：「这事花妈妈会处理好，你不用操心。」 她真怕清舒忧思过度会折了寿命。 第174章 私生子（2） 私生子上门将老太太气晕这事很快传遍了内宅，就连傅苒都听说了此事。 等清舒到了紫藤苑，傅苒小声问道：「清舒，老太太可还好？」 此时屋子只有傅苒跟她两人，所以清舒也没瞒着：「若是我娘真出了意外，这个时候跑出一个认祖归宗的私生子来无异于催命符，我外婆肯定撑不住的。」 傅苒顿时明白过来，这私生子是假的：「清舒，既他敢上门认亲肯定是有所倚仗的。清舒，你们得当心。」 清舒狠厉道：「有所倚仗又如何？我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傅苒看着清舒这模样心直往下沉，这孩子现在很危险，若是不好好引导很可能会走了歪路：「清舒，你不要这样，我相信这事老太太会解决的。」 清舒握紧拳头说道：「我知道。老师，我想变强，只有变强了才能保护好外婆跟我娘她们。」 傅苒看着她这个样子，沉默了下说道：「想变强，先考入文华堂。」 这段时间她一定要好好引导清舒，省得这孩子因为恨意走了歪路。 清舒沉默了下道：「好。」 中午下学后，清舒陪着顾老太太一起吃燕窝粥。 杏花在外回禀说大管家回来了。 清舒有些疑惑地问道：「外婆，大管家今日出去干什么了？」 如今府里正多事之秋大管家竟然还出去，清舒觉得有些奇怪。 顾老太太含煳地说道：「我让老孔出去办一些事。」 至于办什么事她没说。清舒太小，太阴暗的东西她可不敢让清舒接触。 清舒问道：「外婆，大管家靠得住吧？」 因为上辈子留下的阴影太深，清舒现在除了花妈妈以及傅苒几人以外，对府里的人都不大放心。 顾老太太闻言摸了下清舒的头，柔声说道：「你放心，大管家跟花妈妈一样都是靠得住的人。」 若是老孔背叛了，她们祖孙两人哪还能好好在这里说话。 清舒并不放心：「外婆，必须将告密的那人查出来。」 若许家人没买通外公外婆的亲信，又怎么会认为金银财宝藏在宅子里。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没有人告密。当年经手此事的人只要一人还活着，他在你外公病逝后就隐姓埋名。许家，应该是相信那个传闻才对我下手的。」 清舒默然 就在这个时候，大管家求见。 老孔进来与顾老太太说道：「老太太，都安排妥当了，只等东西运出去。」 清舒站在旁边听着，没出声。 顾老太太点点头说道：「刚才有个年轻人自称是老太爷的儿子，被我打出去了。」 第211页 老孔冷笑一声：「还真是牛鬼蛇神全都冒出来了。」 清舒觉得大管家这态度不对。 顾老太太冷嘲道：「你怎么就知道这是假的？说不准真是老太爷养在外面的女人所生的儿子。」 老孔忙说道：「老太太，我敢以性命担保老太爷绝没有在外找女人。」 既没在外找女人，又岂会有私生子女。 顾老太太靠着枕头低声说道：「我也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 虽知道是幕后之人在搞鬼，但她也怕这私生子的事是真的。 老孔斩钉截铁地说道：「老太太，这人一定是假的。老太太，老太爷从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要相信他。」 顾老太太摆摆手道：「你忙活了大半天，也下去歇息吧！」 清舒贴着顾老太太的耳朵问道：「外婆，刚才大管家说只等东西运出去？运金子出去吗？可金子不是不在顾宅吗？」 顾老太太本不欲跟清舒说这事，结果这孩子通过只言片语就猜测到了，孩子太聪明也是让人头疼的事。 想了想，顾老太太还是与她说了这事：「不是运金子，只是运一些用不着的东西到府城去。」 清舒明白过来了：「外婆是想让幕后的人认为我们准备将金子运去府城？外婆，这人会上钩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此人处心积虑想得到这批财宝，哪怕心有怀疑他也不会任由东西运往府城的。」 清舒觉得这主意挺不错的，就是不知道这幕后之人会不会上钩。 话没说完，花妈妈又黑着脸走了进来：「老太太，顾老三跟袁氏带着五叔公以及那小骗子在门外说要见你。」 清舒面露厌烦之色，哪哪都少不了三房的这两个搅屎棍。 顾老太太瞭然：「那骗子也在吗？」 花妈妈黑着脸点头道：「是，那小骗子也在。老太太，要不我让人将他们打出去。」 顾老太太冷笑一声说道：「让五叔公跟那小骗子进来。我倒要看看，这小骗子到底有几个胆子竟敢骗到我头上」 花妈妈也说道：「老太太，还是别见了，怒大伤身。」 清舒也插话道：「外婆，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见了这骗子，肯定会气晕过去的。」 也幸亏她娘没出意外，若不然就这接二连三的事铁打的身子都扛不住。 「那就晕吧。」 顾老三跟袁氏听到不准他们进去，叫嚷道：「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前些日子因为顾家人闯进去，如今门口已经有四个门房。两个顾家的家僕，两个祁家来的护卫。 打那骗子的门房就是祁府来的一个护卫，此人名叫范伟亮，脾气有些暴躁。 之前顾老太太被气晕，祁家来的这些人都心惊胆战的。他们是奉命来保护老太太跟两个表姑娘的，若是老太太有个三长两短一群人肯定肯定要受罚的。 看到顾老三跟袁氏在那叫骂不休，范伟亮气得都快炸了：「蒋哥，我真是忍不住了。这样的狗东西就该打死扔乱葬岗。」 另外那护卫面无表情地说道：「又没人要你忍。」 这话仿若尚方宝剑，范伟亮跑过去将顾老三撂倒在地，然后一拳拳招唿到他脸上。 一边打，范伟亮一边骂道：「忘恩负义的东西，老子今天就教你如何做人。」 寡嫂都病倒在床竟还带私生子上门，但凡柔弱一些的都要被逼死了。 袁氏尖叫着冲上来撕扯范伟亮。 范伟亮可不让着她，抓着她的手使劲往后一推让她摔了个四脚朝天。 蒋哥看着顾老三的猪头脸说道：「可不能闹出人命。」 范伟亮这才罢手。 第175章 私生子（3） 五叔公带着那位自称是顾老太爷私生子的少年进了大宅。不过他们并没立即见到老太太，而是被人引去了偏厅。 少年怒气沖沖地说道：「你们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是不是想要杀人灭口。」 五叔公听到这话一下给呛住了，勐烈地咳嗽起来，可惜偏厅连杯茶都没有。 丫鬟觉得这少年是个弱智，冷嘲道：「杀人灭口？你也太将自己当回事了。」 五叔公顺了这口气后，一脸怒意地说道：「汤氏将我们带来这里做什么？」 丫鬟鄙视道：「你不是带了这人来认祖归宗？我们老太太说了，既是认祖归宗自是需要证人。我们老太太已经派人去请岳县丞跟万主簿了。」 五叔公心头一惊：「这是我们的家务事，怎么还惊动官府的人了？」 少年却是叫嚷道：「这样更好。等我认祖归宗以后，正好请两位官老爷将我的户籍迁入顾家。」 认祖归宗后就能吃香的喝辣的，再不要像以前吃了上顿愁下顿。 五叔公可没这少年如此天真，他总觉得汤氏在憋大招。此时五叔公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该贪那点好处了，这样也不会将自己陷入尴尬之地了。 岳晓峰与万县丞两人很快就过来了。 顾老太太靠在床上，惨白着脸与两人说道：「有个年轻人拿着玉佩上门认亲，事关子嗣非同小可，所以我想请两位大人做个见证。若他真是老太爷流落在外的骨血我自当认下让他继承家业，可若是冒充的还需两位大人为老婆子主持公道。」 岳晓峰立即站起来表态道：「老太太放心，若此人是冒充的我们必严惩不贷。」 第212页 万主簿也点头说道：「是，若证实了是骗子，我立即抓他进大牢。」 得了两人的保证，顾老太太朝着花妈妈点了下头：「去将五叔公跟那人带进来。」 岳晓峰看到清舒站在顾老太太身边，婉转地说道：「老太太，这样的场合是不是该让清舒迴避一下？」 从进来她就发现清舒都垂着头不说话。看来妻子跟香香说得很对，顾娴突遭意外对这个孩子打击很大。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不用，多经歷一些以后不容易被人骗。」 五叔公进来时，看到堂屋没留空位置脸色就变了。虽一肚子的气，但因为岳晓峰跟万主簿他也不敢发火。 顾老太太看到这少年的长相，紧紧捏着被子才没失态。 就见这少年穿着一身粗布衣裳，面色黝黑身材粗壮。样貌并不出众，只是这眉头非常有特色，不仅又黑又粗还朝两髻挑起。 清舒感受到顾老太太澎湃的情绪，猜测到这少年应该长得像他外公。 少年看到粉雕玉琢的清舒，眼中露出惊喜之色。这丫头拿去卖，肯定能卖到七八百两银子。 那仿若将她当货物估量价值的眼神让清舒心生警惕。这少年绝不是善茬，就是不知道幕后之人从哪找的这么个人物。 在场的都是人精，哪能看不出这少年的不对劲。 岳晓峰开口问道：「你说你是顾老太爷的儿子，可有什么凭证？」 少年目露凶光：「你是谁？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想要骗我的信物。」 五叔公忙说道：「永盛不得无礼，这是县丞大人。」 少年与五叔公说他叫顾永盛。 顾永盛立即态度大变，打了一个揖道：「小的见过县丞大人，希望县丞大人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之前看着少年的行为举止，岳晓峰觉得像个地痞流氓。如今这不伦不类的话与滑稽的行为，让他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岳晓峰板着脸道：「信物呢？拿过来。」 顾永盛从胸口掏出一块蓝色的小布，小心翼翼地掀开蓝布将里面的玉佩递给岳晓峰：「这是我出生时我爹留下的。」 岳晓峰接过玉佩看了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出来。 少年说道：「县丞大人，这块玉佩是我爹贴身之物。县丞大人，我真是我爹的儿子。不仅有玉佩为证，我与我爹长得也如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清舒很明显感觉到，顾老太太听到这话神色放松下来。不用问也知道，这玉佩有问题了。 是冒牌的就好，万一是真的她真怕外婆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岳晓峰有些疑惑道：「这玉佩真是顾老太爷贴身之物？」 「是。」 岳晓峰说道：「这玉只是普通黄玉，就凭上面那个顾字不足以证明你就是顾老太爷的儿子。」 顾永盛指着自己的脸道：「我这张脸，就是最好的证据。」 岳晓峰没再多说，而是将玉佩递给顾老太太道：「老太太，你看下这玉佩是否是老太爷的。」 少年也聪明，闻言赶紧说道：「大人，她肯定不会承认这块玉佩是我爹的。」 顾老太太看都不看那玉佩一眼，只嗤笑一声说道：「我家老头子从不戴玉，说这玉容易碎浪费钱。所以平日他只戴金跟红宝这些饰物，你要冒充也该打听清楚再来。」 少年面色一变，不过他也有些急智：「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不承认也没用，我是爹的儿子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五叔公说道：「汤氏，他这样貌可是与宁哥一模一样。汤氏，宁哥终于有后了，你拦着不让他认祖归宗我是断断不允。」 顾老太太没搭理五叔公，而是朝着自称顾永盛的少年说道：「你说是我家老爷子的儿子。那我问你，你是何年何月出生？在哪里出生？你母亲姓什名什做什？老爷子是如何与你娘相识然后生下的你，后又将你们母子安置在何处？」 顾永盛早猜测到顾老太太会盘问他，眼睛不眨地就说道：「我是弘德七年五月十二号出生，出生在府城西街的章鱼胡同。我娘姓陈原是官家女，因家道中落靠做绣品补贴家用，一次送绣品去绣庄碰到了我爹。因我爹说家中有母老虎，防备那母老虎暗害我就将我们母子安置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我爹与我爹说，等寻到合适的机会就接我们回去。」 清舒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第176章 私生子（4） 听到顾永盛说他是弘德七年五月出生，顾老太太笑了：「你说你是弘德七年五月出生，这么算的话你娘应该是弘德六年八月左右怀你的。」 说完，顾老太太看向五叔公道：「五叔公，我可有算错？」 五叔公心里算了下，点头说道：「你算的没错。」 顾老太太靠回到床上，冷笑一声道：「弘德六年七月，我们从金陵进的一批货翻了船。老爷子为处理这事去了金陵，一直呆到九月初才回来。」 损失两船的货亏了大一笔钱让他们伤筋动骨，所以哪怕过去十多年顾老太太还记得非常清楚。 顾永盛也不傻，翻船沉了一船的货物这么大的事知道的肯定不少。所以，这事顾老太太不会编造的。 岳晓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顾家子孙来行骗。来人，将他给我拘了带去衙门。」 第213页 虽当官只有七年，但岳晓峰这一发怒气势十足。 顾永盛吓得赶紧说道：「大人，我是早产儿，八个多月就出生了。」 顾老太太好笑道：「弘德六年是多事之秋。先是去金陵进货的船翻了，后是我们在蜀地买的两车蜀锦被人放火烧了。老爷子回到府城只呆了一天就去了蜀地。」 顾永盛说道：「我爹不是在府城留了一晚吗？我娘肯定是那一晚怀上我的。」 岳晓峰真觉得不该让清舒留下，瞧瞧，这么低俗的话哪是个四岁孩子能听的。可顾老太太不将清舒叫开，他也不好开口。 顾老太太笑了起来，那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血色：「那一日，老头子带我去了十多个铺子。将府城的生意都交付给我，第二日就启程去了蜀地。」 顾永盛朝着五叔公说道：「五叔公，她说谎。五叔公，她为了不让我认祖归宗特意编造这谎言的。叔公，你可要为我做主。」 五叔公其实有些犹豫，说道：「汤氏，你看他这样貌跟宁哥如此相似，若不是父子可能长得这般像呢？」 岳晓峰说道：「天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去，难不成长得像就是顾老太爷的儿子。那这样，老太爷的儿子岂不是多得数不完。」 五叔公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万主簿觉得这事很好办，说道：「他不是说自小住在狮子街吗？岳县丞，我们派两个捕快去那查下就一清二楚了。」 顾永盛半点不害怕，说道：「你们去查，立即去查。查了证明我的清白，我就能认祖归宗了。」 一直不出声的大管家说道：「不用去查，这人就是骗子。岳县丞、万主簿，你们现在将他抓起来。」 不说岳晓峰跟万主簿，就是顾老太太跟五叔公也不由看向了大管家。 岳晓峰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怎么如此笃定他不是顾老太爷的儿子？」 老孔说道：「二十三年前，老太爷运一批货去京城。途中碰到了水匪，那一次老太爷受了重伤。虽然捡回来一条命但大夫说他再不能有子嗣了。」 顾永盛尖叫道：「不可能，你说谎。你跟她是一伙的，你们都不想让我认祖归宗。」 老孔朝着岳晓峰与万主簿说道：「这事不仅我，罗掌柜跟赵德以及其他几个贴身跟着的人都知道。」 顾老太太喃喃自语道：「我还当他是捨不得我吃药哄我的，原来是真的。」 其实顾老太太在生顾娴之前怀过孕。只是她当时并不知道怀了身孕，还跟着顾老太爷四处奔波。结果因为太过劳累孩子没保住，她调理了五年这才怀上顾娴。 生下顾娴后，她又一直吃药调理身体想再生个儿子。结果在顾娴三岁的时候顾老太爷让她不要再吃药了，说他伤了身以后不能再有孩子了。顾老太太也听了他的劝，没再继续吃药了。 顾永盛面如土色。 这下岳晓峰跟万主簿再没有怀疑了，立即叫了随从将顾永盛制住。 五叔公的脸红得都快要滴出血来。 顾老太太说道：「岳大人、万大人，我怀疑是顾老三与袁氏找来这个骗子，目的是想要霸占我的家产。」 岳晓峰看着顾老太太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心里很担忧。顾伯母这样子，该不会是迴光返照吧！ 五叔公一惊，若是如此他都有嫌疑了：「宁哥媳妇，我、我真的不知道是顾老三跟袁氏找来的骗子。」 顾老太太说道：「你回去吧！」 她不想跟五叔公计较不是她大度，而是五叔公年岁大了，万一受刺激死在这里又是一桩麻烦事。 五叔公赶紧走了。 等所有的人都走了，顾老太太再一次晕倒。这次贺大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救醒。 开了药方后贺大夫也没走，而是直接在顾府住下了。 进了屋后，贺大夫无奈地摇摇头。以前只道给人治病很累，却没想到给装病的人治病更累。 因为不放心其他人，清舒将煎药的差事交给了娇杏。可这日傍晚娇杏正烧着火突然内急，她忍不住随手从灶里抽出一半的柴出来后迅速跑去茅房。 一个丫鬟瞧着周围没人摸到药钵旁边，将手里的粉倒进去。 杏雨抓着这丫鬟的手问道：「杨桃，你在做什么？」 那丫鬟哆哆嗦嗦地说道：「杏雨姐姐，我就觉得药太苦，所以放了一点蜜粉进去。杏雨姐姐，求你别告诉老太太。」 这话，鬼都不信。 杏雨气得脸都青了：「杨桃，老太太对我们多好你竟然想要害她。杨桃，你的良心都让狗给吃了吗？」 两个粗使婆子走过来将她押进屋。 清舒看到被押进来的杨桃有些意外。杨桃并没有贴身服侍顾老太太，她的主要职责是照料主院的花鸟。她真没想到被买通的竟然是她。 杨桃跪在地上说道：「老太太，我、我只是放一些蜜粉进去。老太太，借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害你。」 顾老太太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睛靠在床头。 贺大夫很快过来了。 他听了杏雨的话先是闻了下杨桃的手，然后在她手上蘸了点粉末放进嘴里。 杏雨脸都青了，忙上前要阻止：「贺大夫，这东西有毒，不能舔的。」 贺大夫摆摆手说道：「这是芫花粉，没有毒的。」 第214页 杨桃觉得自己绝处逢生，面露喜色。 第177章 背主（1） 听到贺大夫说那花粉没毒，杏雨不相信地说道：「不可能，贺大夫，她刚才将这粉倒入老太太的药钵里。」 若这粉没问题，杨桃为何要将这粉倒入药钵之中。 贺大夫面色一变，说道：「这芫花粉没有毒。可我给老太太开的方子里有一味药是甘草，甘草与芫花相剋。这药里放了芫花，喝了会有性命危险。」 杨桃瘫软在地，她知道自己完了。 顾老太太靠在床头，神色淡淡道：「说吧，谁指使你的。你若不说我将你娘跟弟弟妹妹卖到矿上去。」 杨桃是家生子，她娘跟弟妹都是顾家的奴僕。 杨桃哪还敢再隐瞒，哭着说道：「是、那粉是赵妈妈给我的。老太太，我知道错了，求你饶了我吧！」 这个赵妈妈在大厨房帮工。不过顾老太太的吃食都是小厨房，大厨房做的东西都是供府里的家丁护卫。若不然，早就被毒死了。 花妈妈去晚了一步，到的时候赵妈妈已经没了气息。 顾老太太面上划过一抹冷意：「服毒自尽？这段时间谁与赵妈妈有过接触？」 大管家说道：「厨房人来人往，要查出这粉是谁交给赵妈妈的并不容易。」 清舒说道：「幕后这人肯定接触过药方，不然她不可能知道药方里的药是什么。而能接触到药方又识字的，整个府里也没几个。」 大管家大喜，这样一来范围就大大缩小了：「还是姑娘脑瓜子转得快。」 顾老太太问了杏花：「这几天有谁看过药方。」 杏花跪在地上哭着说道：「没有，抓完药我就将药方放匣子里锁起来了。匣子的钥匙我都贴身戴着，没放下来过。」 清舒问道：「抓完药就锁起来了，然后再没拿出来过？」 杏花摇头很肯定地说道：「没有，那匣子也没人动过。」 她在匣子上做了记号，若是有人动过她肯定知道的。 清舒说道：「杏花姐姐，你仔细想一想。杏花姐姐，我们一定要抓住给赵妈妈花粉的人，若不然这人还是会害外婆的。」 杏花还是摇头。 清舒说道：「若如此，那现在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这人在贺大夫开药方的时候她就在场；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幕后之人从医馆那知道的。」 顾老太太说道：「应该不是医馆。药方若是泄露出去，出了事医馆得担责。贺记医馆的学徒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然后要学几年药理跟规矩才能上柜当差。这些学徒不会如此不懂事会随意跟人泄露药方。」 大管家说道：「我让来喜与贺大夫去一趟贺记药铺，问下当日抓药的学徒是否与人说过药方的事。」 来喜是老孔的养子今年十六岁，老太太吃的药都是他去柜上抓的。 顾老太太点点头，问了花妈妈跟杏雨几人道：「当日贺大夫开药方的时候，有几个人在场。」 对了下口供发现，当日屋里除了花妈妈杏花杏雨，就只有陈妈妈跟钟妈妈两人在。 清舒听完后就说道：「外婆，不可能是陈妈妈的。」 陈妈妈总与她说她们母女三人能有这样安逸富贵的日子都是靠的外婆。若是外婆有个闪失，她们母女三人没了庇护会被林家人欺负死的。陈妈妈经常祈祷菩萨，说希望顾老太太长命百岁。 而且自知道顾娴出事，陈妈妈伤心欲绝整日以泪洗面。另外苗叔跟建木都好好的在府里，不管从哪方面说陈妈妈都不可能被判他们。若不是要照料安安她可能已经倒下，清舒准备等事了了就告诉她真相。 说完，清舒朝着大管家道：「孔爷爷，你立即派人将叶建宏控制起来。」 大管家没说话，只是看向顾老太太。 花妈妈却是大惊：「姑娘，你怀疑辛婆子是受钟妈妈指使。可是这没道理，老太太对钟妈妈一向不薄她做什么要叛主？」 就怕最后查出来弄错了，那钟妈妈就该寒心了。 顾老太太很相信清舒，她既这般说肯定是有道理的：「老孔，你让人带了蒋方飞去庄子上将叶建宏请回府里来。」 大管家得了吩咐，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安排。」 「阿芝，你带杏花找钟妈妈与她说下端午送礼的事。」 说端午送礼的事是假，让花妈妈与杏花看着钟妈妈别让她自尽是真。 顾老太太既这般吩咐，那花妈妈也就不再多说，带了杏花一起出去了。 屋子就剩下祖孙两人，顾老太太问道：「清舒，你是从什么时候怀疑钟妈妈的？」 清舒开口就是让人控制叶建宏，可见早就对钟妈妈有疑心了。 清舒说道：「自做了那个梦以后，我就注意外婆身边的人。正巧那时候钟妈妈与我提了几次，说府里进的少出的多。提一次可以说随口也说，可提几次就显得很怪异了。」 顾老太太问道：「也许只是与你嘀咕下府里的事呢！」 清舒说道：「外婆，若我没开窍，你会与我说府里的财务情况吗？」 这个肯定不会，清舒既没懂事跟她说这个也没用。 清舒又道：「我让娇杏与小坠子交好。然后发现叶建宏隔十来天就会来找钟妈妈，而他每次离开以后钟妈妈脸色就会很差，我怕打草惊蛇也不敢深查。所以，我拜託师傅去暗中查探叶建宏。」 第215页 说到这里，清舒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段师傅让人注意了叶建宏半年，可除了他来顾府比较勤一些并没发现其他问题。后来我怀疑钟妈妈贪墨府里的钱财，结果外婆你说府里的帐每隔半个月就会清查一次。所以当时我就打消了疑虑。现在看来叶建宏应该是有什么致命的把柄落在幕后之人手中，以致钟妈妈都不得不听从那人来害外婆。」 顾老太太说道：「若只是钱财上的事，钟妈妈肯定会与我说，不会被胁迫来害我的。除非是叶建宏沾了人命，这样钟妈妈为了保儿子只能听从对方的吩咐。」 清舒也是这么猜测的。 顾老太太摸了下清舒的头道：「你这傻孩子，这些事为何不与我说？」 清舒低声说道：「外婆，我怕说了你不仅不相信我，还会怀疑我是鬼魅。」 现在说是因为已经将前世的事告知了她，所以没有顾虑。 顾老太太心疼不已：「莫怪贺大夫会说你思虑过重，我还奇怪你一个娃娃有什么烦恼呢！清舒，以后这些事交给外婆处理，你只需安心学习即可。」 清舒点点头。 第178章 背主（2） 半个来时辰后，大管家来回禀：「老太太，这段时间并没人去打听你药方的事。」 当然，就算有人打听学徒也不可能说的，攸关性命之事岂能随便说。 这日的夜晚，静得出奇。 钟妈妈一直垂着头没有说话。今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她作为内院管事妈妈怎能不知道。刚才花妈妈跟杏花来找她扯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她就知道自己被怀疑了。 清舒看着钟妈妈，见她脸色很平静没半点慌乱。不得不说，钟妈妈的心里素质很强。 屋子里的都是心腹，顾老太太也不再伪装掀开身上的被子起身走到钟妈妈面前。 钟妈妈再维持不了面上的平静，惊骇不已：「老太太、老太太你没病。」 若是钟妈妈没有背叛，看到她没病倒该是高兴而不是这幅神情。 顾老太太坐回到床上，淡淡地说道：「我没病让你失望了？」 钟妈妈强笑道：「怎么会？老太太你是我们的主心骨，你没病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失望呢！」 顾老太太并不愿意再废话：「说吧！是谁指使你来害我？」 钟妈妈面露惊诧之色：「老太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觉得我闲得无聊，没事装病躺床上这么长时间？」 钟妈妈咬牙道：「老太太，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老太太淡淡地说道：「钟氏，我死了没人会追查到你身上，可惜我现在好端端地站在你跟前。那人能要了叶建宏的命，我也一样可以弄死他，而且我会让你们母子两人生不如死。」 钟妈妈知道这次是逃不过了：「你把我的宏儿怎么了？」 她从不怀疑顾老太太的能耐。顾娴死了她病倒，府里的人也不敢作乱都老老实实。除了有祁夫人撑腰外，还有就是顾老太太也不是好惹的，若是谁敢有异动下场绝对会很悽惨。 正因为如此，她一直不敢妄动。如今私生子上门，她觉得机会来了才动手，却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老太太布的局。 花妈妈朝着外面扬声道：「带进来。」 叶建宏被五花大绑押了进来，看到钟妈妈仿若遇见了救星：「娘，娘你救我。」 「说吧！你若说了我还能留你们母子两人一个全尸。」 钟妈妈知道再强撑除了让自己多受一些苦外，没任何益处：「若是老太太能饶我儿一条命，我就将所知道的都告知你。」 「事到如今，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我讨价还价的。」 钟妈妈心头一凛：「老太太，是汤海为指使我在你的药里放花粉的。」 汤海为是汤家大老爷，如今汤家的主事人。他的胞弟，如今任工部员外郎。 顾老太太面无表情地说道：「汤海为亲自将花粉交给你的？」 钟妈妈摇头说道：「自然不是。他不可能亲自露面，我让人跟踪与我联繫的人。那人是汤海为心腹随从汤小林的舅兄。老太太，建宏他什么都不知道，求你饶了他吧！」 见顾老太太没说话，钟妈妈一直磕头额头都磕出血来了。 清舒看顾老太太有些动容，先一步说道：「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若这是对方使的计，岂不是让他渔翁得利了。」 顾老太太不由看向清舒。清舒不会无的放矢，这般说肯定是有依据的。 钟妈妈满脸是泪道：「姑娘，我说的都是真的。姑娘，到这一步我没必要再骗你。」 清舒淡淡地说道：「也许对方威胁你，若是将他供出来就要叶建宏的命。你知道我外婆心软你苦求下她就会放过叶建宏，所以配合对方来煳弄我们也为未可知。」 钟妈妈摇头道：「姑娘，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骗你们，我查到的人就是汤海为。」 「想证明你不是骗我们的很容易，对方握有叶建宏什么把柄让你听他的话害我外婆？只要你说出来，我们一查就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钟妈妈说道：「建宏赌博欠下巨额债务去汤家的钱庄借了钱。他们就以此威胁我，若是不照着他们说的做就要砍断建宏的双手双脚。」 清舒淡淡地说道：「前面说不知道是谁，如今又说汤家钱庄逼你。钟妈妈，你这话可是前后矛盾，让我们如何信服。」 第216页 钟妈妈举起手发下毒誓：「若有半句虚言，就让我死后下地狱受拔舌之苦，永世不得超生。」 哪怕钟妈妈发下誓言，清舒仍不相信她。 顾老太太见清舒紧皱了眉头，朝着大管家说道；「将他们带下去。」 众人都出去后，顾老太太问了清舒：「可还有什么疑虑？」 清舒确实有疑虑：「外婆，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汤家与许家一直都争锋相对水火不相容。」 顾老太太点头：「三十年前汤家有位姑奶奶嫁进许家，谁料半年后传出这位姑奶奶暴毙而亡。汤家上门讨说法，可许家说汤家这位姑奶奶与人私奔被抓，羞愤得自尽身亡。汤家认为许家先是将人害了又泼脏水，自此两家交恶。」 说完后，顾老太太问道：「你觉得幕后指使之人不是汤海为，而是许家人？」 清舒说道：「祖母，我之前跟你说过，我让段师傅去查过叶建宏，此人并没赌博的恶习。祖母，赌博是会上瘾的，他要真输了那么多钱不可能半年不赌钱的。」 顿了下，清舒又道：「还有，我祖父从不信神佛，可他却与我祖母说灵泉寺的菩萨最灵验。外婆，我曾祖母是许家的姑娘，所以我祖父与许家的人走得很近。许家跟汤家势如水火，我祖父不可能与汤家人来往的。」 顾老太太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清舒，这事外婆会处理好你别再管了。」 这话已经说了不下十遍，清舒知道顾老太太是怕她忧思过度对身体不好，所以很有耐心地点头道：「外婆，我知道的。」 清舒转移了话题：「外婆，不知道娘现在怎么样了？」 二十六岁的人却只有十岁的记忆，只要一想到这清舒就忧心得不行。 顾老太太笑着道：「你不用担心，有你姨婆呢！你姨婆没女儿将她当女儿一般疼，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娘自小就怕她。只要你姨婆一露面，她就乖得跟只猫仔似的。」 这样的场景，清舒有些难以想像。 ps:上个月老大感冒，然后传染给老二。这个月月初老二腹泻前天才好；结果昨晚老大吐得厉害，到后面都吐黄水了，急慌慌送医院。~~oo ~~，以致到现在才更新，抱歉了。 第179章 两榜进士 睡觉前，顾老太太再次重复了之前的话：「清舒，以后跟着先生好好念书就行，家里的事你不要再操心了。」 清舒笑着加了一句：「还得跟段师傅好好习武。」 顾老太太笑着道：「对，还得跟段师傅好好习武。」 躺在床上，清舒突然想起一事：「外婆，从府城回来都七八天了，怎么我爹中进士的消息都还没传过来。外婆，你明日派人去打听下这事吧！」 总感觉这事有些不大对。 这几日府里忙于找出内奸，也没心思关心外面的事了。顾老太太点头道：「我明日让大管家去打听下。」 第二天清晨，等清舒去上学了大管家过来回禀道：「老太太，钟氏跟叶建宏都死了。」 是被灌了毒药，走的时候也没受太多的痛苦。 顾老太太面无表情地说道：「随便找个地将他们埋了。」 说恨谈不上，作为一个母亲她能理解钟妈妈的选择。可是她不能原谅，若她死了顾娴跟清舒母女三人怎么办？所以，没让他们暴尸野外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至于叶建宏，虽没审但她很确定对方是参了这事。所以，她是绝对不能放过的。 顿了下，顾老太太说道：「杨桃重打四十大板，让内院的丫鬟婆子全去围观。她的家人，全都卖去辽东。」 辽东天寒地冻，普通人根本适应不了那边的气候。杨桃一家能否活下来就看她们自己的运道了。 大管家点头。 顾老太太又道：「会试已经过去半个来月了还没消息，你去打听下什么情况。」 「是，老太太。」 吩咐完这一切，老太太有些疲惫：「你先料理府里的事，晚些再过来。」 清舒放学回来，顾老太太与她说了这事：「清舒，你有没有觉得我刚才处置钟妈妈母子跟杨桃一家很残忍？」 清舒摇头道：「没有。梦里那些夫人太太也是将背主的丫鬟打死。」 顿了下，清舒说道：「外婆，其实直接打死或者发卖出去还算好的，最惨的是卖入妓院或者送入狮子庵堂，那才真是让人生不如死。」 顾老太太眉头跳了跳，不过她还是强忍着心头的不适说道：「对待背主的奴才就该下狠手惩治，若不然其他人没有畏惧之心也会做出背主的事。」 清舒点头道：「外婆，我知道的。外婆，等这里的事了了，我们就去府城。」 这里的糟心事真是太多了。 下午的时候，傅苒看着清舒神采奕奕的笑了下。看来昨日的事对清舒的影响，并不太大。 住在顾家，傅苒并没刻意去打听什么。不过昨日的事闹得太大，想不知道都难了。 大管家处理好府里的事就去衙门打探消息了。没成想刚到衙门，就有捕快过来跟他道喜说林承钰中了。 听到县令大人如今已经亲自去林家报喜，大管家就回去了。 那捕快嘀咕道：「怎么知道自家姑爷考中进士竟没一点笑意？」 另一个捕快给了他一记白眼：「你不记得了，顾家那姑奶奶跌落悬崖连尸首都找不着了。如今林老爷考中进士，你让他如何高兴得起来。」 第217页 那捕快敲了下自己的脑袋：「看我这记性，竟忘了这事。」 见到顾老太太，大管家就与他说道：「老太太大喜，姑爷考中了进士。」 顾老太太面色有些复杂。 大管家迟疑了下道：「老太太，是不是该让姑奶奶回来了。」 虽顾老太太没跟她说，但大管家猜测到顾娴应该没死。若不然老太太怎么会如此冷静，不仅装病揪出了内奸还放了鱼饵要将幕后之人引出来。 顾老太太苦笑一声道：「小娴是没死，但跳马车的时候摔了脑袋失忆了，别说林承钰，就是清舒她都不认识了。」 在清舒面前故意一脸笃定祁夫人能照料好顾娴。可实际上哪能不担心呢？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宽慰清舒不想让她操心。 大管家一脸震惊：「怎么会这样？」 「小娴一出事我就给林承钰写信让他回来，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 若是以前她笃定林承钰会回来，可现在却没把握了。 大管家明白了顾老太太言下之意：「老太太，姑爷一直都很爱重姑奶奶的。」 主要是林承钰表现得太好了，以致所有的人都觉得他是真心爱顾娴的，就是顾老太太以前也是这般认为。 顾老太太无意去争辩这事：「我也希望是我多想了。算了，这事暂且放下，眼下我们必须尽快将这幕后之人引出来。此人不除，我寝食难安。」 中午清舒下学回来，就看见了巍澜跟岳香香：「澜姨，香香姐姐，你们来了。」 巍澜拉着清舒的手，神色有些复杂：「清舒，你爹中了进士。」 若是顾娴还在世这肯定是个好消息，可现在只剩下唏嘘了。 清舒垂下头说道：「我给爹写信说娘出了意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巍澜微不可见地嘆了一口气：「香香，你这两天不是一直念叨要来看清舒吗？你们两人进屋说话去。」 进屋后，岳香香苦着脸道：「清舒，你爹考中进士了，我本来应该恭喜你。可我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实在说不出道喜的话来。」 「那就不要说。」 岳香香一脸愁意道：「娴姨没了，你爹肯定会再娶的。这有后娘的孩子，那都是可怜的小白菜。」 清舒哭笑不得：「你不用为我发愁。有外婆在，没人能欺负我跟安安的。」 岳香香可没这般乐观，她说道：「要是你爹来接你们姐妹两人去京城，到时候顾外婆不好拦着呀！」 清舒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跟安安暂时不会去京城的。」 岳香香见清舒如此笃定，点头说道：「那最好是等你长大后再去京城，这样就不怕后娘使坏了。」 清舒转移了话题：「你病了这么长时间，应该落下很多功课了吧！」 上次岳香香来看过第二天就生病了，一直到前天才痊癒。 岳香香贴着清舒的耳朵说道：「其实我的病早就好了，就是不想去上学。那许先生讲的东西太枯燥，听得我好烦躁。」 …… 清舒说道：「小心澜姨知道打你哟。」 岳香香搂着清舒咬耳朵道：「只要你不说，我娘不会知道的。」 第180章 放手 天没亮，蒋方飞带着一群护卫押着十二口大箱子离开了太丰县。 半路上，范伟亮看到地上深深的碾痕不由问道：「蒋哥，这箱子里装的什么东西怎么这般沉？」 蒋方飞扫了他一眼说道：「不该问的别问，好奇心太重会丢命。」 范伟亮赶紧闭紧了嘴巴。 与此同时，岳晓峰到了顾府与顾老太太说道：「已经审出来了，此人名叫石小灿在府城以坑蒙拐骗为生是个无赖。自小与寡母为生，生父不详。他说上个月有个人找到他，告诉他说他与顾伯父长得很像，两人仿若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还与他说伯父已经病逝如今家里就剩一个孤老太婆。顾家家财万贯，只要他认祖归宗以后一辈子锦衣玉食。」 若不是时间对不上，加上顾老太爷失了生育能力，就凭这个长相真会让人以为他是顾老太爷的私生子。 「玉佩呢？」 岳晓峰道：「玉佩也是那人给的，跟石笑灿说这个是伯父的贴身之物。」 顾老太太嗤笑道：「我家老爷子有一段时间附庸风雅戴过玉佩，可他佩戴的那几块玉佩不是羊脂玉就是上等的和田玉。那块玉佩，一看就是劣质货。」 这也是为什么她看到那块玉佩整个人都松缓下来，信物都是假的，私生子自然也是假的了。 岳晓峰嗯了一声，犹豫了下说道：「伯母，顾妹妹刚出意外就有人来认祖归宗，我总觉得这事不单纯。」 顾老太太说道：「今日我从府里抽调了一些人送了批东西去府城。府里此时没什么人，我怕又有地痞流氓来闹事。这段时间还请你派几个官差夜晚在这一带巡逻下。」 岳晓峰心头一凛，点头道：「等我回去就与县令大人说这事。」 「劳烦你了。」 岳晓峰摇头道：「伯母，有什么事你不要跟我客气尽管吩咐。」 顾老太太还真有事烦劳他：「将顾老三跟袁氏多关两天，让他们在牢里吃吃苦头。」 岳晓峰点头应下了。他也厌恶顾老三跟袁氏，顾家三房都是靠着大房才有现在的好日子。稍有良心都该感激大房，结果他们不仅不感激还想吞了大房所有的财产，吃相太难看了。也幸亏老太太有能耐保住了家产，若不然还不知道被欺负什么样子了。 第218页 送走了岳晓峰，顾老太太就让花妈妈请了傅苒过来。 傅苒听到说让她搬到主院去住，有些奇怪地问道：「为何？」 顾老太太也没瞒着她：「我让护卫送了一批东西去府城，府里暂时没那么多人手。先生住那么远我不放心。」 傅苒抬头看了一眼顾老太太，斟酌了下说道：「老太太，这宅子太大，你们祖孙两人住着安全隐患太大。老太太，我们可以搬去三元街那边住。」 顾老太太谢了傅苒的好意思，说道：「等事情都解决了，我就卖了这宅子搬去府城。」 傅苒点头说道：「那也好。我等会就收拾东西，晚上就搬过来。」 顾老太太有些歉意地说道：「这段时间府里事太多，扰得先生也不得安宁。」 傅苒是个很洒脱的人，闻言笑道：「清舒是我的学生，说起来也算是一家人。老太太，你以后不要与我客气。」 顾老太太大喜，说道：「那可真是我家清舒的福气了。」 第二日一大早，顾和光与顾和平就来求见老太太。 顾老三跟袁氏被关进大牢，顾和光跟顾和平花钱打点关系都没能见到两人。两兄弟无法，只得来求顾老太太。 可惜，老太太不见他们。 过了半个多时辰顾二太爷也过来了，可惜一样被关在门外。 虽然也很恼怒顾老三的所作所为，但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顾二太爷见不到顾老太太，只得去求了三叔公。 顾老太太听到三叔公来了，良久后才道：「请三叔公进来吧。」 这些年除了香火传承的事，三叔公都是站在她这边的。所以其他人可以不见，三叔公还是要见的。 请了三叔公坐下后，顾老太太说道：「若是三叔是来给那两个畜牲说情的就不要开口，这次我是绝不轻饶了他们。」 三叔公道：「我也知道老三做的事过分，这次是该让他们受个教训。不过宁哥媳妇，老三到底是顾家人，他若是坐牢会拖累整个顾家的。」 顾老太太嗤笑道：「拖累整个顾家与我何干？他们欺上门来的时候，也没见你们这些顾家的人为我出头。顾家的人都不管我的死活，我为何要管你们顾家的人如何。」 三叔公闻言脸色大变，抖着手里的拐杖说道：「宁哥媳妇，你也是顾家的人。」 顾老太太冷笑道：「三叔公，老爷子病逝的时候拉着我的手让我照料二房跟三房。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庇护着顾老二跟顾老三他们。可他们兄弟又是怎么回报我的？三叔公，你难道真不知道顾老三跟袁氏的算计吗？不，你知道的，可你丢开手不管。既当初不管，现在跑来指手画脚做什？是不是觉得我性子软好欺负。」 以前为了顾娴她一直忍着，可现在她不愿再忍了。 三叔公看到一身戾气的顾老太太心头浮现出浓浓的不安，：「宁哥媳妇，你要做什么？」 顾老太太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我还有清舒与安安要照料可不会为他们脏了我的手，不过你们顾家的事我以后再不会管。」 看在老爷子的份上她不会要顾老三的命，不过以后她就彻底放手了再不管顾家的丧事。她倒要看看没了她暗中的照料，顾家人是否还有现在的好日子。 花妈妈有些担心地说道：「老太太，这样跟顾家人撕破了脸，以后连个退路都没有了。」 「原本就没退路了。以前觉得老二跟毛氏是个好的没想到也看走眼了，既都是一群白眼狼，我干什么还要忍他们。」 花妈妈说道：「话是这般说。可姑娘还小，林家跟顾家的人都指靠不上，以后受了委屈连个出头的人都没有。」 顾老太太知道她的顾虑：「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花妈妈惊喜地看着顾老太太：「老太太你有人选了？是谁？」 顾老太太没说，只是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181章 劫杀 三叔公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出了顾家的大宅。 顾二太爷赶紧走过去扶着他问道：「三叔，大嫂怎么说？」 三叔公说道：「宁哥媳妇说，她不会对老三跟袁氏怎么样的。你们筹钱打点下关系，应该可以将两人保出来的。」 顾二太爷惊喜道：「那就好，那就好。」 三叔公看着叔侄几个人，嘆了一口气说道：「老三跟袁氏两个煳涂东西这次是彻底寒了宁哥媳妇的心了，她说以后再不会管你们的事了。你们以后好自为之吧！」 这话顾和光跟顾和平也就听听并没有当一回事，倒是顾和源觉得疑惑。 回去的路上，顾和源问了顾二太爷：「爹，伯母三番两次说不会再管我们让我们好自为之。爹，伯母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老二苦笑道：「你伯母心中有怨气，也是你三叔做的事太过分了。」 昨日的事他不知情，若不然肯定要拦着老三了。 顾和源又不是三岁孩子，他抬头看向顾老二道：「爹，真是这样。伯母这话的意思分明是在说我们能有现在安宁的好日子都是得她庇护。」 这话隐藏的意思是没了她的庇护，以后过得不好她也不会管。 顾老二摇摇头说道：「你伯母一个妇道人家能庇护我们什么呀？她这些年能过得如此安稳，也是靠的祁夫人。」 第219页 顾和源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想多了。要大伯母真这么大能耐，如今也不会被三房逼到这个地步了。 有时候一味的退让，别人不会觉得你宽容，只会认为你软弱无能。 范伟亮骑在马车，眼睛时不时地描向那六辆马车以及押着车的那十二个人。 蒋方飞看到他这个样子恼了，低声骂道：「你再看我将你两眼珠子挖出来。」 范伟亮百思不得其解：「蒋哥，你说他们这是做什么呢？」 蒋方飞知道原因的，可不他不会告诉范伟亮的：「你管那么多做什么？等回到府里，我们也就交差了。」 范伟亮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可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出来：「蒋哥，我们还是得小心一些，总感觉要出事。」 蒋方飞看了范伟亮一眼，到现在才发现也够迟钝的：「这个自然。」 骑马的话，三个时辰不到就能到府城，可他们带的六辆马车装的东西很沉，走得非常的慢。 眼见天快要黑了，一人行道过一家客栈。范伟亮说道：「蒋哥，我们就在这住宿吧？」 蒋方飞给了范伟亮一个白眼。 范伟亮拍了下脑袋，他可真是煳涂了，就他们现在这情况哪能在客栈住宿。 不过虽没住客栈，但他们还是去客栈买了不少的肉跟干粮。 天黑了，蒋方飞带着众人在一处有水的地方露宿。 众人就着水吃了干粮，吃完后蒋方飞安排了人守夜。他自己则抱着一个木制的枕头躺在火堆旁边睡下了。 夜渐渐深了，除了守夜的四个人其他人都进入了睡梦之中。 突然，蒋方飞跳起来说道：「都起来，有人来了。」 来的不是一两个而是二十个人，这些人全都穿着黑衣。 为首的黑衣人哑着嗓子与蒋方飞说道：「只要你们愿意将东西交给我们，我可以放你们离开。」 蒋方飞举着大刀指着对方道：「废话少说，想要东西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为首的黑衣人确实没废话，他手一招身后的人就沖了上去。 一交手，为首的黑衣人就感觉到不对劲了，这些顾府的僕从不仅没有慌乱反而出手就是杀招。这些人哪是是什么下人，根本就是练家子。 就在此时六辆马车的车门同时被推开，随后每辆马车都跳出来两个人。 为首的黑衣人大惊：「不好，上当了。兄弟们，撤。」 蒋方飞露出邪魅的一笑：「想走，晚了。」 三十二个人，除了祁府的八个护卫另外二十四都是特意请来的镖师。不仅数量上占了绝对优势，这些人武功也都比黑衣人好，黑衣人想撤也撤不了。 经过一场厮杀，黑衣人死了十八个，活抓了两个。 范伟亮检查一番说道：「蒋哥，我们有三个人受伤了。」 这三个人有一个受了重伤，两个受了轻伤。 蒋方飞说道：「等他们包扎好伤口，你就带他们去府城就医。」 范伟亮看他神色如常，说道：「蒋哥，你是不是早知道有人要劫杀我们？」 蒋方飞点头道：「这都是老太太的安排，我不过是照她吩咐行事。」 范伟亮有些疑惑道；「顾老太太怎么知道有人来抢东西？蒋哥，之前马车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半路上这些箱子就被换走了，所以他真的不知道箱子里装的啥。 蒋方飞笑着道：「里面装的都是铁块，所以车碾特别深。」 后来马车坐着两个彪形大汉，跟两个箱子的重量差不多也不会惹人怀疑。 范伟亮摸着头说道：「他们来抢这些铁做什么？不对，老太太大张旗鼓地让我们送十二箱子铁疙瘩给夫人做什么？」 蒋方飞这会心情好，也乐得给他解释了：「这些黑衣人不知道箱子里装的是铁，他们以为里面放的是金银。」 范伟亮张大嘴巴说道：「这些人脑子进水了？老太太怎么可能送十二箱子金银财宝给我家夫人？」 蒋方飞笑着道：「是啊，连你都知道老太太不可能送夫人十二箱子金银，可是这些人却信了。只能说，财迷心窍。」 伤员包扎好了，范伟亮就带着他们去了府城。 蒋方飞并没有离开，而是审讯刚才开口的黑衣人。一般来说，这种人都是头领。 审讯完了以后他留下两个祁府的护卫，让他们等天亮后就去当地官府报官。而他自己，骑马飞奔回太丰县。 这一晚，顾老太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清舒问道：「外婆，你是怕蒋护卫他们出事吗？」 顾老太太嗯了一声道：「虽然我们都安排好了，但也不知道对方会去多少人。」 「外婆，咱们有三十二个人且个个都是好手，不怕的。」 顾老太太嗯了一声说道：「希望不要有太多的伤亡。」 清舒说道：「外婆，我们这边肯定不会有太大的伤亡，对方不可能有外婆你这么大手笔的。」 除了祁府的八个护卫，另外二十四个人可都是走南闯北的镖师。这些镖师，可都是见过血的。 为了揪出幕后的人顾老太太这次是花了大价钱的，不过只要抓了幕后之人花再多的钱也值得。 第182章 劫杀（2） 阳光从窗外透了进来，昭示着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 第220页 清舒打完拳又出了一身的汗：「还是冬天最好了。」 冬天因为天冷打拳不会出汗，不像现在总是满头汗的。 娇杏递给她一块毛巾，笑着道：「我是宁愿过夏天，也不喜欢冬天。」 冬天冷死人了，出门还得包成粽子。哪像夏天，既可以穿漂亮的裙子还有各种好吃的水果。 练功房太闷，清舒走了出去。外面不仅凉快，空气也很清新。 段师傅与清舒说道：「清舒，这套拳你已经练得很熟练了。明日开始，我教你另外一套拳法。」 清舒想起秦师傅的话，不由问道：「师傅，我听说你以前一拳将墙壁打穿，这事是真的吗？」 段师傅点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当时我带了铁手套。」 「啊……」 段师傅看向清舒严肃地说道：「清舒，习武最重要的是强身健体以及自保，而不是逞凶斗恶。清舒，不要忘记你习武的初衷。」 段师傅也是感觉到清舒身上有戾气，所以才会说这番话。 清舒有些懵。她不过是想知道段师傅的武功到底有多高，没成想竟被段师傅误会，不过，她也无意解释。 段师傅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重，他放缓了语气说道：「明日我教你的是段家拳，这是段家的家传绝学，你不能教其他人。」 见清舒看向他，段师傅说道：「之前让你学的那套拳法是强身健体之用。这套拳法需要配合段家的内功心法，你如今内功心法已入了门我才教你这套拳法。」 咦了一声，清舒问道：「师傅，你怎么知道我入门呢？我到现在都还没修出师傅你所说的气感出来呢！」 段师傅笑着说道：「你现在修习完内功心法，是不是觉得身子特别轻盈？」 清舒摇摇头说道：「没感觉到轻盈，倒是晚上练完以后睡得特别沉。」 段师傅也不是能言善辩的人，他说道：「你现在蹲马步的时候，同样的时间是不是没以前那般累了，打拳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出拳的时候特别有力？」 现在蹲马步确实比以前轻松，不过清舒一直以为是练久了习惯了的原因。 清舒站得笔直，说道：「师傅，我会好好学的。」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勤奋。」 清舒在习武这一块没有天赋但有恆心跟毅力，若不然他也不会让清舒学段家拳。 清舒回去的时候，心情别提多美好了。武功高手是不想，但这样学下去以后自保是绝对没问题的。 杏雨看到清舒，拦着不准她进屋。 清舒仰头看着她问道：「杏雨姐姐，里面是谁，为什么不让我进屋？」 杏雨也没瞒着清舒，说道：「姑娘，蒋护卫刚进去。姑娘，我瞧着蒋护卫有些不对劲，你还是不要进去了。」 清舒哦了一声道：「无妨，我进去看看。」 杏雨拦不住清舒，只得寄希望站在门口的花妈妈，结果花妈妈看见清舒，掀开帘子就让她进去。 清舒进屋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看来是见血了。 蒋护卫见了清舒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恢復正常了：「姑娘好。」 清舒轻轻点了下头问道：「蒋护卫，昨晚可有人受伤？」 没有开口就问幕后主使之人，而是先问是否有人受伤，这小姑娘有人情味。 蒋方飞说道：「有三人受伤，其中一人受伤比较重。」 清舒说道：「给他们请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务必不要落下后遗症。」 虽清舒年岁小但蒋方飞并不敢就此看轻了她，像他们家大爷自小就少年老成。老太爷曾说过，有他在祁家三十年之内无忧。 也是因为祁向笛是下一任家主，所以祁夫人在内宅很有话语权。 蒋方飞笑着说道：「那我替那位兄弟谢过姑娘了。」 等两人说完，顾老太太这才开口问道：「查出幕后主使之人是谁？」 蒋方飞点头说道：「黄老虎说是一个叫谢大的给了他一千两银子，让他们来劫我们这批货，还说事成之后再给一千两银子。对方威胁他不接了这活就去官府告发他，所以，他才来劫持我们。」 谢大，这名一听就是化名了。 顾老太太有些讶异，问道：「黄老虎，没弄错吗？」 蒋方飞笑着道：「没弄错，就是黄老虎，我们也没想到竟是他。」 吉州府内有一群土匪，土匪首领叫黄老虎。因为这群人三五个月甚至一年才做一次案，所以官府也无从着手。好在这群土匪只抢商队跟有钱人不抢普通百姓，且他们只要钱财不伤人性命。所以，才没闹得人心惶惶。 顾老太太笑了下说道：「倒没想到，竟阴差阳错为吉州的百姓除了一大害。」 蒋方飞说道：「老太太，黄老虎见过谢大，我们请个画师他的的模样画下来，这样找起来就方便。」 官府办事效率太低，他们自己去查反而更快一些。 顾老太太嗯了一声道：「那人的模样画出来后就将他交给官府吧！领的赏金，你们自个分了。」 蒋方飞非常高兴：「老太太，我替那些兄弟谢谢你了。老太太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将这个幕后之人揪出来的。」 官府早几年发出悬赏，提供线索赏银五百两，抓住黄老虎赏银两千两。这次他们一锅端赏银肯定要翻倍，另外还有一些受害的商家也给除了悬赏，合起来不是一笔小数目。哪怕有三十二个人，平均下来每个人也能分到两三百两银子，他一年的薪俸都都没这么多了。再加上老太太也会给一笔不菲的酬金，这次的差事太值了。 第221页 见蒋方飞走了出来，花妈妈进屋与顾老太太与清舒道：「老太太、姑娘，林家老太太身边的贴身婆子齐妈妈求见。」 齐妈妈说道：「老太太，我家老太爷跟老太太想接了二姑娘跟四姑娘回去住一段时间。」 清舒一口回绝：「你没看见我外婆正病着吗？这个时候我哪能回去？」 长辈生病留在身边伺疾，这个理由别说齐婆子，就是林老太爷来了都不能反驳。 第183章 汤海为（1） 齐婆子走到门口，清舒却是突然叫住了她：「齐妈妈，我爹考中了进士，这么大的喜事肯定是要摆酒的吧！」 齐婆子愣了下。 顾老太太见状大怒：「我家小娴如今下落不明，你们林家人竟还有兴致办酒？」 齐婆子的脸上一向没什么表情，这会却是变了色：「没有的事，老太爷跟老太太只是准备请几家至亲到家里吃一顿饭。」 「来人，将她给我轰出去……」 齐婆子觉得顾老太太太不讲理了，她看向清舒说道：「姑娘，老太爷跟老太太也是想着大太太下落不明才不办喜宴，只准备请亲戚朋友吃顿饭。姑娘，这并不为过吧？」 林老太太真有办酒宴的想法，只是被林老太爷驳了。 清舒抓起旁边摆放的罗汉竹雕砸在齐婆子头上：「滚……」 以前是因为顾娴她才一再容忍，如今她没了顾忌自不会再容着林家人了。 齐婆子没想到清舒会发飙，一时之间有些吓着，一直到头上传来钻心的疼痛，她才回过神来。 「姑娘……」 顾老太太大声叫道：「来人，将她给我拖出去。」 齐婆子没想到顾老太太竟如此野蛮：「顾老太太，是你自己说大太太没死不准办丧事。如今我家大老爷中了进士邀请几家亲戚来吃个饭你又何必如此？」 顾老太太朝着进来的两个粗使婆子说道：「将她的嘴给我堵住扔大街上。」 「老太太你……」 话没说完，她的嘴巴就被堵住然后被拖了出去。 清舒抱着气得发抖的顾老太太，轻声说道：「外婆，为这些人生气不值得。」 林家的所作所为令人齿寒。不过她早知道林家这些人的德性所以并不生气，只是为顾娴不值。 顾老太太紧紧地将清舒搂在怀里：「乖乖，我的乖乖……」 若是上天没有给清舒示警，一旦她跟顾娴真的没了姐妹两人定会如那梦中一样被林家人虐待。 清舒不知道顾老太太所想，她轻声说道：「外婆，气大伤身。外婆，为这些无情无义的小人气病不值当。」 顾老太太很快平静下来说道：「你说得很对，为这些人生气不值得。」 清舒不想顾老太太再记挂这事，转移了话题：「外婆，你说蒋护卫什么时候能追查到幕后主使？」 顾老太太摸着清舒的头说道：「你不用担心，等画像一出来，我就交给冯浦请他帮着一起找。」 冯浦是太丰县的地头蛇之一，只要此人是太丰县人就能找出来。 清舒陪着顾老太太用过早饭，就抱着一叠课业去了紫藤苑。 顾老太太问了花妈妈：「你说歹竹真的会出好笋吗？」 林老太爷跟林老太太如此凉薄，林承钰真会是个品德好的? 当日也是看夫妻两人恩恩爱爱，她才会花重金将林承钰送进白鹭书院读书。顾娴成亲五年都没生儿子，林承钰不仅没嫌弃还一直护着她。顾老太太这才真正放心，所以也暗中贴补林承钰。 前年林承钰去京城，顾老太太背着顾娴给了他一千两银子。 花妈妈说道：「若是他得了消息就赶回来，这表明在他心里姑太太比仕途前程都重要。若是殿试后回来，也表明他还是在乎姑太太的。」 若是殿试后都不回来，那也没不需要再说什么了。 想着清舒的话，顾老太太说道：「就怕他回来是为小娴的嫁妆。」 花妈妈愣了下，转而说道：「这还不简单，将这些嫁妆全都卖了。我们拿着这钱去京城置办一些产业，产业就记在大姑娘跟二姑娘名下。」 要林承钰再反对，那就是在觊觎姑太太的嫁妆了。 顾老太太点头道：「你说得很对，那些产业确实没留着的必要了。不过也不置办产业，钱我先收着。」 就林家这些厚颜无耻的人，哪怕产业记在清舒名下也肯定打歪主意。为了免除清舒的麻烦，这些钱还是她收着比较好。 对于这个决定清舒双手双脚贊成，不过她觉得宅子还是要留下。 顾老太太说道：「其他都卖掉，那宅子暂时不卖了。万一你娘恢復记忆，见那宅子卖掉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那宅子是顾娴一点点布置好的，花费的心血不能用银钱来计算的。 清舒没意见。 齐婆子回到家，林老太太看到她额头缠着的白布问道：「你额头怎么了？」 齐婆子白着脸说道：「是二姑娘砸的，砸了一个口子流了很多血。」 林老太太气得敲起了手里的拐杖：「竟连我身边的人都敢打她，这个臭丫头真是无法无天了。」 说完，林老太太叫来林承志：「你去县城将那臭丫头给我叫回来。」 林承志可不干这讨人嫌的事，他问了齐婆子：「清舒这孩子脾气虽很大，但是个讲道理的，不会无缘无故地打人的。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惹着她了？」 第222页 齐婆子说道：「她问我家里是不是要办喜宴，我说家里不办喜宴只是准备请亲戚友吃顿饭。姑娘一听，就拿了个东西砸我。」 说这话的时候，齐婆子一脸的委屈。 林承志说道：「娘，大嫂现在下落不明，清舒听到家里此时要请客吃饭会发怒也是人之常情。」 将心比心，若换成是他也会非常愤怒。 林老太太气得要死：「你大哥考中进士这么大的喜事，难道不该请亲戚吃顿饭？承志，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事事都向着她？」 林承志也不高兴了：「娘，我什么时候向着她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娘，你若是不爱听以后别叫我来，我也不想惹你们嫌。」 林承仲通过了府试已经是秀才了，自此他在家里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林承志是非常庆幸分了家，若不然三兄弟就他是白身家里哪还有他的地位。可如今分了家他也不用看任何人脸色，惹他不高兴抬腿就走。 林老太太看着林承志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 齐婆子瞧着不对，赶紧说道：「老太太，大夫说了你不能动怒否则会中风。」 林老太太闻言，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第184章 汤海为（2） 冯浦办事效率很高，画像中午送过去傍晚就有回音了。 大管家说道：「老太太，冯帮主说那画像上的人叫倪大年，是汤家大老爷汤海为贴身随从汤林的小舅子。」 清舒皱起了眉头说道：「我记得钟妈妈说过给她花粉的是汤林的舅兄，难道是同一个人？」 大管家点头道：「就是他。」 顾老太太问道：「人抓住了没有？」 蒋方飞摇头说道：「冯帮主派人去找，可找遍太丰县都没找到此人，我怀疑他已经被灭口了。」 黄老虎没得手，对方得到这个消息肯定要将露过面的倪大年灭了。若不然，他就暴露了。 顾老太太皱着眉头问道：「倪大年与汤林的关系如何？」 若关系亲密，那幕后主使很有可能就是汤海为了。 大管家摇头说道：「我查了，前两年为钱的事汤林跟他翻了脸。这两年倪大年连汤家的大门都进不去。老太太，我觉得幕后之人并不是汤海为，而是另有其人。」 顾老太太嗯了一声道：「若如此，那就不可能是汤海为做的。」 与土匪勾结，这事一旦被证实不仅他自己死无葬身之地汤家也得完。就算汤海为想要谋夺她的家产，也不可能派这么一个人出面了。 「老太太，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顾老太太笑了下说道：「不是有官府吗？让官府去查此事。若是汤海为做的，他肯定会想尽办法摘清自己。若不是他做的，为洗清嫌疑他更会想方设法查出栽赃陷害他的人了。」 清舒眼睛一亮，这一招借力使得真不错，看来她还有的学。 第二天清舒正准备去段师傅，就听到门房那边来回禀说汤家大老爷求见。 清舒与娇杏说道：「你去跟段师傅说下，我晚一些时候再过去。」 这一次顾老太太没让清舒露面，而是让她躲在里间听：「清舒，等会不管听到什么你别发出声响。」 清舒点了下头，进了里间。 汤海为进屋看着苍白着脸的顾老太太，很是愧疚地说道：「婶子，小侄早该来看望你的，可惜前些日子因为身体不舒服在家养病不能前来。」 顾老太太看着汤海为浓浓的黑眼圈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气色这般差？」 汤海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上个月纳了个姨娘，一个没注意亏了身体，这段时间请了贺大夫帮着调理身体。」 顾老太太后悔让清舒躲在后面听了，不过面上却半分不显：「你家老大还顶不起事来，你可要保重好自己。若不然留下孤儿寡母的，还不得被人搓圆捏扁。」 这话，绝对是肺腑之言。 汤海为忙点头：「婶子说的是，我以后一定会爱惜好身体的。」 从心腹随从汤小样手里接过一个盒子，汤海为自己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一根人参：「婶子，这野人参是我前些年去辽东的时候买的，婶子拿去炖个汤好好补一补。」 顾老太太露出虚弱的一笑，示意花妈妈接了人参：「你有心了。」 顾老太太靠回到床头，轻声说道：「我时日不多，怕清舒跟安安受后娘磨搓，这才将一些东西託付给我老姐妹保管。这样等清舒跟安安长大以后，也有一些钱财傍身。也不知道是哪个黑心肠的东西，连这么点东西都要打劫。」 汤海为义愤填膺：「婶子你放心，小侄虽没什么能耐，但一定会竭尽全力将这幕后主使给逮出来的。」 其实汤海为心中已经有怀疑的对象，只是因为没有证据也不好跟顾老太太说。 顾老太太又与汤海为寒暄了两句，就一脸疲惫地说道：「贤侄有事去忙吧！」 汤海为见她没什么精神，识趣地带着随从告辞了。 清舒走出来看到床头放着的人参：「外婆，这人参品相很好呀！」 人参有大拇指那么大，根须也非常齐整，看起来像一个胖娃娃。哪怕清舒没见过完整的人参，也看出这是个稀罕物。 顾老太太笑着说道：「汤海为五年前去了一趟辽东，听说运气极好买到了一颗三百多年的野人参。我想，应该就是这一颗了。」 第223页 这东西关键时候可以救命，属于可遇不可求的东西。这次汤海为拿出来，也是下了血本了。 清舒小心翼翼地将这颗胖人参捧在手心：「真漂亮。」 顾老太太也很高兴，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这东西很补，我让人炖给你吃。」 清舒摇头道：「外婆，我还这么小哪需要吃什么补品。这东西你留着，以后肯定用得上的。」 顾老太太是真准备将这颗人参吃掉的：「人参虽好，但因是药材也有时效性。若不早些吃完，失了药性跟一截枯枝没区别了。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乱补的。」 清舒知道顾老太太这是打定主意了，也顺了她的意：「行。不过外婆，您得跟我一起吃。」 顾老太太眉开眼笑：「行、咱们一起吃。」 说完人参，清舒又问起了汤海为来的目的：「外婆，他就说自己纳了个妾伤了身，半个字都没提土匪的事。外婆，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伤了身这轻飘飘的三个字就想洗清身上的嫌疑了？」 顾老太太一阵勐烈的咳嗽。 清舒赶紧端了一杯水，然后轻轻地给顾老太太拍背。 对一个男人来说，那方面不行比死还难受。汤海为说这话的意思是这段时间他专心调理身体，并没时间与精力去做其他。 这个理由很强大且只要问下贺大夫就知道真假，可信度还是很高的。只是这些话，她不好跟清舒说。 这口气顺过来后，顾老太太斟酌了一番后说道：「他这是在告诉，这事与他没关系。不过想要彻底洗清嫌疑，除非是他将幕后主使抓出来了。」 清舒有些疑惑：「那个倪大年都被灭口了，他能找着证据吗？」 顾老太太笑了下道：「清舒，有时候最了解你的不是身边的人，而是你的敌人。对方将这事栽赃陷害给汤海为，这就是最大的破绽。若不是汤海为做的，那就一定是许家的人做的。」 清舒觉得自己有学到不少的东西了：「外婆，你觉得会是许家哪一位？」 顾老太太摇摇头道：「这个不好说，不过很快就知道了。」 话是如此但她也不会在家里干等，会让大管家跟蒋方飞继续追查下去。 第185章 离间（1） 顾老太太与清舒说道：「你赶紧去段师傅那，今日耽搁太多时间了。」 清舒笑着说道：「没事，我中午补回来就是了。」 确切地感受到习武的好处，如今清舒习武的劲头越发足了。 等清舒走后，顾老太太与花妈妈说道：「幸亏当日请了段师傅教她武功。」 花妈妈点头道：「是啊，也是错有错着。」 当日老太太是想让姑娘知难而退，结果却让姑娘拜了个好师父。 汤海出了顾府大宅，脸就沉了下去：「竟然敢栽赃给老子，看老子不弄死那王八蛋。」 回到家汤海为叫来了几个心腹嘱咐一通，然后去见了他老娘。 这人参他买回来就送给汤老太太。也是汤老太太没捨得吃一直存着，这次事关重大他只能忍痛拿来送给顾老太太了。 汤老太太见了他就急问道：「那汤三娘可还好？」 虽然顾老太太也姓汤，但顾老太太并不是本地人，与汤家没任何关系。 汤海为也没瞒着她，说道：「面色发白说话有气无力，瞧着像是命不久矣的样子……」 没等他说完，汤老太太就有些急眼了：「她可不能死，她若死了这事我们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因为怕汤老太太担心，外面的事汤海为从不跟他说的。只是这次没办法，因为要从她手里拿人参不说不行。 汤海为好脾气地说道：「娘，你别着急，我怀疑顾老太太这病是装的？」 「什么？」 汤海为解释道：「若她真如表现的那般命不久矣，也不可能弄出这么多的事来了。黄老虎那群人可不是善茬，顾老太太若不是早有准备不可能将他们一锅端的。」 黄老虎的底细已经挖出来，他是一个叫黄家村的村长。 黄家村坐落在太丰县与隔壁莲香县中间，那地方要攀好几座山才能到达。因为太过偏僻，一年到头都没外人进去。也因此村里非常贫穷，男子大半都娶不上媳妇。这黄老虎二十多了也娶不上媳妇，一次下山卖山货，回来时碰到个受了委屈回娘家哭诉的小媳妇。当时天已经黑了，他见那小媳妇长得娇俏贼心突起将这小媳妇掳了回去，这事给了他启发，媳妇能抢钱财也一样能抢。他就纠了村里一群人娶不上媳妇的光棍开始做起抢劫的行当。 因为他们作案次数少且抢完就回了村里种田打猎，以致十多年来都平安无事。估计黄老虎自己也没想到，他们一行人会栽在顾老太太手里。 汤老太太闻言就心疼她的人参了，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顾娴尸骨无存，她哪还有精力装病？除非是顾娴没死。」 白髮人送黑髮人，有几个人承受得了这个痛苦，更不要说顾娴还是她的独女。将心比心，换成是她肯定受不了的。 汤海为摇头道：「不可能。那马车都摔下悬崖了，哪还能不死。」 汤老太太想想也觉得对：「就算是真病了，有那颗人参怎么也能熬一两个月了。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将这幕后之人找出来。」 汤海为嗯了一声道：「娘你放心，我一定将那栽赃陷害我的人挖出来，然后将他碎尸万段。」 第224页 一大清早岳府就送来了喜讯，说巍澜昨晚下半夜生了，生了个大胖小子。 给了喜钱将岳府的僕妇送走，顾老太太有些羡慕地说道：「又是儿子，真好。」 她们母女两人都想要儿子却求而不得，巍澜却接二连三生儿子，真是莫大福气。 家里没个男丁支撑门庭，还是容易被人欺上门。 清舒却是说道：「外婆，我觉得女儿也挺好的。」 顾老太太莞尔，搂着清舒笑着道：「你说得对，姑娘也挺好的。以后若是安安也像你一样乖巧听话，我可就享后福了。」 这日中午林承志过来找清舒。 清舒沉默了下，还是去见了他。不过在见林承志之前清舒先使劲搓了下眼睛，然后又往脸上扑了点粉。 林承志看到双眼通红面色苍白的清舒，很是心疼地说道：「你这孩子，也该爱惜下身体。」 清舒眼中噙满了泪水：「三叔，你走吧，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林承志赶紧说道：「我不是来接你回去的，我是听说有人想要谋夺顾家家产不放心来看看。清舒，我这些日一直都在桃花村并不知道顾家的事，若不然我早来看你了。」 清舒心头这才舒服一些，不过很快她又面露嘲讽：「林家此时定是宾客盈门热闹非凡吧？」 林承志有些讪讪的。自林承钰考中进士的消息传回来，家里确实人来人往，他也被叫回去招唿客人。 清舒说道：「三叔，我若是没猜错祖母肯定是要你辞了茶馆的差事回家吧？」 「你怎么知道？」 清舒不屑道：「这很好猜，你在茶馆做伙计丢了我爹跟二伯的脸呀！为了我爹跟二伯的脸面，肯定不能让你继续当伙计了。」 林承志说道：「你爹考中进士，我要还在茶馆做事确实有伤他的脸面，所以干脆就辞了。」 清舒一脸震惊地问道：「这么说，你要回林家了？」 承志笑着摇头道：「都分家了怎么可能再回去一起过呢！」 如今他是一家之主，凡事都他说了算，可回了林家又得当牛做马，完了还得看老爷子的脸色。如今大哥考中进士他回去帮着招唿亲朋好友没问题，但回林家一起过想都不要想。 清舒面色缓和了许多：「三叔，如蝶怎么样？好长时间没见到她，肯定又长高了很多吧？」 说起如蝶，林承志脸上也浮现出了笑意：「长高了很多。也多亏了你，说让她多吃鸡蛋芝麻，如今头髮都变好了。」 自搬出林家张氏跟如蝶母女两人不仅气色越来越好，模样也越来越好看了。如蝶如今虽没如清舒这么漂亮，但跟以前比也是判若两天。 妻子跟儿女的变化林承志都看在心，。哪怕为了她们也不能再回林家。 清舒说道：「三叔，你辞工以后有什么打算？」 林承志说道：「我不打算回家种地了，没意思。清舒，你三婶做的混沌跟汤粉味道很好，我想开个早点铺。」 张氏做的菜味道一般，但做的馄饨跟汤粉汤面味道却很不错。 他在县城这么长时间，也去过好几家早点铺子。那些铺子做的混沌汤粉还没妻子做得好吃，但生意都很好。 清舒说道：「一个早点铺总不能就卖混沌跟汤粉面吧？品种太少，吸引不了客人赚不到什么钱的。」 林承志点点头道：「那我再琢磨琢磨。」 他之所以想开个早点铺，也是因为这个成本小。他现在手头没什么钱，成本大的生意根本做不起来。 清舒衡量下说道：「三叔，我们府里的厨娘祥婶做的包子馒头非常好吃。若是三婶学会了，开早点铺稳赚不赔。」 林承志眼睛一下就亮了，不过很快他有些忐忑：「这祥婶会教你三婶吗？」 不管是什么手艺，都是传自家人或者徒弟不会教外人的。 清舒笑了下，那笑容不达眼底：「三叔，有件事我想拜託你一下。」 林承志在茶馆这么长时间眼色也锻鍊出来了：「清舒你说，只要三叔能办到的定给你办。」 清舒笑着道：「也不是什么难为的事，我就是想知道是谁建议祖父让祖母去灵泉寺上香拜佛的？」 她跟外婆都认定是许家人，但却不知道到底是许家哪一位。 林承志有些不相信地问道：「清舒，你是不是弄错了？你祖父向来不信神佛，他怎么可能提议你祖母去灵泉寺上香拜佛？」 清舒说道：「不会有错的。三叔，这事就拜託你了。」 林承志倒没多想，当即就应下了：「好，我回去就问你祖母。」 清舒嗯了一声道：「三叔，这事别让祖父祖母察觉了，若不然又该骂我了。」 回到主院，顾老太太不高兴地与清舒说道：「你何必搭理他？他并不是真心疼爱你。他对你好，不过是因为你能给他带去好处。」 清舒回来这么长时间林承志都没露面，林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舒摇头说道：「外婆，我跟安安姓林，出嫁之前都没法摆脱林家的。」 「清舒，林家的人都是白眼狼。你帮他们再多，他们也不会念一声好。」 清舒说道：「外婆，我三叔很疼爱三婶跟如蝶。一个能真心疼爱妻女的男人，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再者，我帮他只是想让他过好一些，并不是想要得到什么。」 第225页 顿了下，清舒道：「外婆，你也别对三叔有偏见。上次祖父跟二叔罚我，三叔他就站出来护着我。以后若是祖父祖母他们再指责刁难我，我相信他也会护着我的。」 她也不多求，只要林承志帮她说两句公道话不至于让她孤立无援就足够了。 顾老太太心里难受得不行，搂着清舒说道：「清舒，让你受苦了。」 也是顾娴这个当娘的太不称职，才让清舒受了这么多委屈。早知道这样，当年就该狠下来心不同意这门亲事。不过转念一想，若是没同意这门亲事也就没她的好乖乖了。 第186章 许家（1） 林承志回到家里只看见春芬跟如蝶，没看见张氏跟两个儿子。 「如蝶，你娘呢？」 如蝶正在跳房子，她俯身将地上的石子捡起来后说道：「娘带着两个弟弟去老屋了，说等会就回来。」 林承志想带了如蝶过去，结果这孩子不愿去。林承志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如蝶嘟囔着嘴说道：「我不要去老屋，去了就不能再回来。」 她现在不仅日日有鸡蛋羹吃，隔三差五还能吃芝麻煳煳跟肉，然后她爹每次从县城回来还会给她带糕点。这日子别提多美了，不像以前不仅没好吃的还总被打。 林承志心头一沉，问道「是你娘跟你说的吗？」 林承钰考中进士的消息一传回来，林老太太就想让他搬回去住。说不通他就开始叫了岳母跟舅兄他们劝说张氏，张氏耳根子软听得多了又开始动摇了。 如蝶摇头说道：「没有，是大姐说的，大姐说我们又要死皮赖脸搬回去了？」 林承志的脸黑得跟木炭似的。 如蝶抱着林承志的腿说道：「爹，我们不要搬回去好不好？爹，回去以后大姐又要掐我了。爹，好疼。」 春芬在旁说道：「老爷，今日大姑娘又掐了姑娘胳膊，那胳膊都掐紫了。」 掀开如蝶的衣裳，就看见她胳膊上好几块青紫色。 林承志气得骂起了春芬：「你是干什么吃的，怎么由着她欺负如蝶？」 春芬垂着头不敢吭声。 如蝶说道：「爹，你别骂春芬姐姐了。她有拦着大姐的，可大姐叫了二伯母来。二伯母将春芬姐姐打了一顿，打得可厉害了。」 韦氏很喜欢打骂人，春芬在林家的时候就经常被她打骂。春芬性子老实，再痛也不敢告状只是默默地忍受。好在自跟林承志张氏出来，她的日子就好过多了。林承志虽脾气暴躁但不会动手打人，最多也就骂两句。 如蝶看着林承志黑着脸有些害怕，小心翼翼地说道：「爹，咱们不回去好不好？」 林承志说道：「放心，都已经分家了，不会回去的。」 不仅如蝶，就是春芬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这要搬回去她又得过苦日子了。 抱着如蝶去了老屋，一进院子就听到屋里一阵笑声。 自县令大人亲上门道贺后，这几天上门的人就没断过。这些人有来恭贺的也有想来投靠的，反正热闹得不行。 如蝶一眼就看见正在厨房忙活的张氏，大声叫道：「娘……」 林承志走到厨房门口，面色不善地看着张氏问道：「你在这里，乐玮跟乐书呢？」 林承志希望两儿子以后能成为读书人，所以小儿子就取名叫乐书。 得了个孙子林老太太很高兴，但她并不愿照料张氏坐月子。林承志也不求她，直接去请了他丈母娘来帮忙。 因为贺大夫之前说张氏身体亏损得厉害需要好好养，所以林承志让她坐一个半月的月子。前几日，张氏才出的月子。 张氏笑着说道：「在屋子里，娘跟齐妈妈照料着呢！」 林承志不高兴地说道：「娘跟齐妈妈年岁大了哪能照料好两孩子。」 张氏愣在原地。 林承志没好气地说道：「在这里跟谁比高呀？还不赶紧进屋带孩子去。」 若是一年前张氏可能会犹豫，可自搬出去后家里的事都是林承志做主。听了他这话，张氏就开始解身上的围裙。 韦氏不愿意了，说道：「这么多人的饭菜，我一个人哪能做得过来。」 以前家里有事顾娴就会回来，有陈妈妈她们帮着干活韦氏轻松得很。可现在所有的事都她一个人做，每天累得腰酸背痛沾床就睡，以致现在夫妻感情都冷淡了不少。 林承志这次没甩脸子，毕竟如今林家人来人往：「不过是六口人的饭菜，你怎么做不过来？」 说完他就抱着如蝶进屋了，张氏见状也赶紧跟上。 林老太太看到林承志一人，脸色就不好看了：「那孽障还是不回来吗？」 其实这次林承志去县城辞工，林老太太吩咐过他将清舒跟安安带回来。不过林承志将这话当耳边风，根本没放心上。 林承志请了屋里的人回去，又让张氏将孩子都带出去，然后才与林老太太说道：「娘，大嫂下落不明清舒外婆又病重，她这些日子过得很不好。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满眼都是血丝，人也瘦得不成样子。」 林老太太冷声说道：「顾家不是丫鬟婆子多吗？让丫鬟婆子照料就是，要她一个丫头留在那做什么？」 林承志对林老太太性子再清楚不过了：「娘，大嫂如今下落不明，我们现在强行将清舒跟安安接回来外人知道会说闲话的。」 第226页 「怕什么？清舒是我林家的孩子，她回林家天经地义。」 林承钰考中了进士，众人的追捧让林太太都飘起来了，她如今已经不将顾老太太放在眼里了。 林承志知道老太太最在乎什么，说道：「娘，等顾老太太病好以后我们去接了清舒跟安安回来谁也不能说什么。可现在去接，别人会说我们冷血无情。娘，林家如今要改换门庭，可不能落下这把柄呀！」 林老太太哼了一声道：「那就让她在顾家再呆几天。」 等这臭丫头回来，看怎么治她。 林承志想起清舒的话，与顾老太太说起灵泉寺的事：「娘，说起来灵泉寺的菩萨真是太灵验了，我准备过两天也去拜一拜。」 去过灵泉寺上香后，不仅大儿子中了进士，二儿子也考中秀才，林老太太如今非常推崇灵泉寺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 林承志笑着道：「娘，我也不能日日窝家里。娘，我准备自己开个店，赚钱了到时候就送乐玮去念书。」 林老太太立即反对：「这怎么行，士农工商这商户最让人瞧不起了。」 林承志笑着道：「娘，我就是准备做个小生意赚点小钱。这样，以后乐玮跟乐书念书也不用紧巴巴的。娘，我也想乐玮能跟大哥一样取了功名做官光宗耀祖！」 说完，他还回忆起小时候念书的事：「当年因为我们三兄弟都念书，家里一年都吃不了几回肉。」 那时候是真的苦呀！ 第187章 许家（2） 林老太太也不是古板的人，听林承志说只是小本生意：「你做生意可以，但是不能入商籍。」 林承志点头应了，然后试探性地问道：「娘，说起来我们得感谢荐我们去灵泉寺上香的人。若不是他，我们也不会去灵泉寺，没得菩萨保佑，大哥跟二哥哪能考中呢！」 林老太太摇头说道：「昨儿个晚上我问了你爹，你爹说他心中有数让我不要管。」 林承志有些讶异：「爹没说是谁吗？」 林老太太笑了下道：「你爹神神秘秘的，其实他不说我也猜测到了。除了你几位表叔伯，其他人哪能说动得了他！」 丈夫性子那般固执，也只有许家几位表兄弟的话他能听进去了。 林承志心里有了计较，面上却是笑着道：「莫怪许家出了那么多的举人进士，原来都是拜了灵泉寺的菩萨。」 林老太太笑容满面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也是你大哥跟二哥都有真才实学，得了菩萨保佑就考中了。若是个榆木疙瘩，去拜了菩萨也没用。」 「娘说得很对。」说完，林承志又问道：「娘，那你觉得是二表叔还是三表叔？」 林老太太对儿子是没防备：「你爹平日与你三表叔走得近，这事应该是他告诉你爹的了。也多亏了他，若不然你大哥就考不上进士了。」 林承志无语。 林老太太问了顾家的事：「我听说顾老太爷的私生子上门要求认祖归宗，承志，这事是不是真的？」 林承志摇头道：「不是。那人是个骗子，冒充顾老太爷的儿子想骗得顾家的家产。」 林老太太道：「也是汤氏太霸道，若是当初让顾老太爷纳妾，也不至于如今膝下荒凉让顾老太爷连个血脉都没有。」 林承志不喜欢听这话：「娘，怎么就没留下血脉？清舒跟安安难道不是人。」 林老太太摆摆手说道：「丫头片子迟早都是别人家的人，等再过些日子就将这两丫头接回来。」 林承志说道：「娘，将清舒跟安安接回来吃穿都得花钱。还不若将她们姐妹两人留在顾府，等大些再去接回来。」 「我们林家的孩子，哪能让顾家养？」 林承志如今嘴皮子也是熘：「我们是看顾老太太可怜，才让清舒跟安安留在顾家。」 林老太太闻言说道：「那也不行。哪怕吃糠咽菜，我们家的孩子也不能让别人养。」 她巴不得顾老太太早些死，又怎么会可怜她呢！ 林承志觉得还是写封信给林承钰，让他写信劝说林老太太。 谈完顾家的事，林老太太又旧话重提：「承志，你什么时候搬回来？」 林承志摇头道：「娘，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有道是远香近臭，住在一块整日吵吵闹闹的，分开以后关系反而融洽了。」 林老太太急了：「这怎么能一样呢？住在一起就是一家人，分开那就是两家人了。承志，你大哥如今是进士老爷，你二哥现在是秀才公了，这个时候你们三兄弟一起齐心协力让林家兴旺起来。」 林承志故意说道：「娘，林家兴旺靠大哥二哥就足够了，有没有我都无所谓。」 林老太太说道：「你们三兄弟都一样重要。你爹说了，承钰走仕途承仲教书育人，你留在家里打理庶务稳固好后方。将来林家兴旺，也有你一份功劳。」 还功劳呢？怕到时候二房更得将他当下人似的唿来唤去了。 林承志不想在这事上再费唇舌：「娘，大哥如今考中进士，家里要办酒我回来帮着张罗。至于搬回来这话以后不要再说，都分家了怎么还能住一块。」 见林老太太还欲再说，林承志说道：「娘，我不想再被人指着头骂窝囊废了。再者，那种吵吵闹闹的日子我是受够了，我是绝不会搬回来的。娘，没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第227页 不等林老太太开口，林承志大跨步走了出去。 林老太太又气又急：「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呢！」 都是韦氏那扫把星，若不是她如今一家人还整整齐齐的。 林承志走出房门，看到到门口站着的一个年轻妇人：「筱筱，你怎么回来了？」 陈筱筱垂着头道：「三哥，我听说大哥中了进士，所以回来看看。」 林老太太生了三子一女，只是小女儿一出生林家就祸事连连。先是林承钰就得了一场重病差点没救过来，没等他痊癒林承仲又摔折了腿，然后林承志又掉水塘差点淹死。 瞧着不对，林老太太赶紧去问了仙姑。结果仙姑说她小女儿与三个儿子相剋，必须送走。若不然，三个儿子会被她剋死。 林老太太一向重男轻女，听到若是将女儿留下会剋死三个儿子后，哪还敢留她。 通过熟人，林老太太将小女儿送给了镇上一对成亲五年还没有生养的陈姓夫妇。那对夫妻还算宽厚，有了自己的孩子也没虐待过陈筱筱。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没饿着冻着打骂她。 陈筱筱模样像林承钰，长得很出挑。那陈姓夫妻为了多得聘礼，就将她嫁给了镇上杂货铺老闆瘸了腿的独生子马多财。今年年初生了个儿子，日子过得不好不坏。 林承志点点头道：「娘就在屋里，你进去吧。」 陈筱筱站在门口不愿进去。 林承志见了有些心疼，朝着张氏说道：「你先抱了乐书回去，我晚些时候再带如蝶跟乐玮回来。」 林老太太看到陈筱筱呆了，然后说了与林承志一样的话：「你怎么来了？」 陈筱筱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听说林大哥考中了进士，特意过来道声喜。」 若不是被公婆跟丈夫逼迫，她是死也不会跨进林家大门的。 如今林承钰三兄弟都已经娶妻生子，也不怕陈筱筱再克着他们。林老太太对她也不避讳了：「你有心了，等会吃过晚饭再走吧！」 陈筱筱并不愿意在林家吃饭，可没等她开口她丈夫马多财就眉开眼笑地应下了。 将手里提的糕点放下，马多财说道：「这是筱筱亲手做的红豆糕，岳母等会尝一尝。」 林老太太点头道：「你们有心了。」 林承志看着陈筱筱握着裙摆的手青筋都冒出来，说道：「娘，你刚不是说困了吗？我带了妹夫跟妹妹出去，你好好休息。」 林老太太也不乐意看着陈筱筱阴沉的脸，摆摆手说道：「你们下去吧！」 第188章 陈筱筱 一走出屋，马多财就与林承志说道：「三哥，你帮我劝劝筱筱吧！」 听到林承钰考中进士他爹娘就让他们夫妻来道喜，可陈筱筱死活不愿意。 马多财其实知道陈筱筱心里有恨，不愿认林家的人。可林家眼看着要发达了，不愿认也得认。 其实当日马家是得到林承钰中举的消息后，才去陈家下聘的。他们觉得陈筱筱是林家的女儿，虽没认回去但打断骨头连着筋，这血脉是断不掉的。倒是没料到两年林承钰就考中了进士，真是意外之喜。 林承志点了下头：「筱筱，你随我出去说会话吧！」 这里已经没他的屋子了，所以只能去外面说话了。 兄妹两人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林承志才开口说道：「筱筱，既回来就笑一笑。你这个样子，娘看了会不高兴。」 陈筱筱怎么可能笑得出来，她恨声道：「三哥，她到现在都没一丝的悔意。」 自知道林家住着大宅子还有良田桑地，陈筱筱心里就有了恨。若是穷得养不起孩子将她送人，她没有任何怨言。可明明养得起只因信仙婆说她会克了三个哥哥就将她送人，她不能原谅。 林承志道：「过去的就别再想了，多想无益，以后好好过日子就是。」 陈筱筱泪流满面，一边哭一边说道：「三哥，我不明白，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冷血无情的亲娘？」 马多财不仅瘸了一条腿人还很矮，脸上还有麻子，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愿意嫁。更不要说陈筱筱长得跟朵花似的，自长开以后就不知道多少人上门求亲，其中不乏家境好长得俊俏的后生。可陈家夫妇要的彩礼太高，将一干人都吓跑了。 在知道陈姓夫妇要将他许给马多财，陈筱筱绝望之下跑回林家向林老太太求助，可惜林老太太不愿管。 林承志劝说道:「再想这个有什么用？筱筱，人要往前看。你以后多回来看看，不喜欢他们就来我这。往家走勤一些，马家人也不敢再给你脸色看了。」 陈筱筱擦了眼泪道：「三哥，多谢你。」 三个哥哥也只有林承志会关心她过得好不好，另外两个一直都当她不存在。 陈筱筱与马多财在林家吃过晚饭，天已经暗下来了。 林老太太看着陈筱筱那张与林承钰相似的脸庞，也有些心软：「天都黑了，今晚就别回去了，明早再走吧!」 马多财巴不得，一口应下了。至于陈筱筱，她垂着头没有吭声。 吃过晚饭，韦氏旁敲恻隐想让陈筱筱帮着干活。可惜，陈筱筱没搭理她。 夫妻两人进屋，马多财说道：「刚二嫂让你帮着收拾下碗筷，你干嘛不答应？」 陈筱筱看不上马多财，哪怕生了儿子也一样瞧不上他，所以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我又不是林家的丫鬟做什么要帮她干活，你这么积极你怎么不去帮。」 第228页 这里是林家，马多财也不敢骂她，只能忍了这口气。 林承志洗漱好躺床上，朝着做针线活的张氏说道：「巧娘，我明日去县城寻个房子，等房子租好就带了你跟孩子去县城去」 张氏吓了一大跳：「当家的，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搬县城？」 林承志说道：「族长今日劝我搬回老屋，我没同意。之后族长委婉地与我说，这房子不能再借给我们住了。」 他知道这些话定是他爹跟族长说的，目的就是要逼他回去。可惜，他宁愿去县城讨生活也不会再回林家当牛做马了。 张氏将针线活放下，面带忧愁道：「当家的，这县里喝口水都要钱。这么大家子，吃穿用度得多少钱。」 林承志说道：「你看看清舒比如蝶大多少？如今清舒识文断字，可我们家如蝶还什么都不会。」 「如蝶怎么能跟清舒比！」 这话深深地刺激了林承志，他沉默了好久才说道：「我知道如蝶不能跟清舒比，但我不想如蝶做个睁眼瞎。我们得好好赚钱，将来送如蝶去女学念书。」 他比不过大哥跟二哥，不能再让孩子落在她们后头。 张氏说道：「你去县里好好赚钱，我会在家带好孩子。」 如今她们有良田桑地，哪怕族长说要收回这房子也不怕。大不了再去买两间茅屋住，等过些日子手头宽裕再盖房子不迟。 林承志不知道自己打探到的消息清舒是否满意。此时，也不好告诉张氏开早点铺这事：「你不带着孩子去县城，我一个人在那连口热水都喝不上。」 张氏也想全家人能在一块：「可是这么一大家子人去县城的话开销太大了，哪供得起呀！」 林承志笑着道：「当日被赶出家门时身无分文时，我都养活了你们。难道现在，你还怕我养不活你们吗？」 张氏虽然还很担心，但见林承志做了决定只得说道：「那好吧！」 房子退了也好，省得人说闲话。 清舒练完功回来，就听到下人来回说林承志来了。 自上次听了清舒说的那些话，顾老太太也就没再拦着她去见林承志，只是说道：「说完就回来吃饭。」 清舒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林承志也没拐弯抹角，见了清舒就与她说道：「我昨日问了你祖母，可惜你祖母也不清楚。」 清舒有些失望。 林承志又道：「清舒，你祖母猜测应该是许家的几位叔伯。你祖父性子很固执家里人说的话他从不听，倒是许家几位叔伯的话他一向听得进去。特别是三表叔，他与你祖父关系最近。这话，十有八九是他说的。不说当年许家老祖宗三元及第，就这些年许家也不少人考中进士举人。他们说灵泉寺的菩萨灵验，你祖父肯定会信的。」 清舒也是这般猜测的，让林承志去打听只是为印证这个猜测。 林承志小心翼翼地问道：「清舒，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三婶什么时候到县城来？等你租好房子，我就让祥婶去教三婶做包子。」 林承志大喜：「我等会就去看房子，等房子定下来就接了你三婶她们过来。」 清舒点点头道：「等三婶跟如蝶搬过来，我去看她们。」 林承志很高兴，然后头脑一热与清舒说了陈筱筱的事：「清舒，昨日你姑姑回来了。」 「哪个姑姑？」 林承志：「是你亲姑姑，我跟你爹的亲妹妹。」 清舒故意一脸疑惑地问道：「亲姑姑？为什么我从没听说过祖母有女儿？」 其实她是知道陈筱筱这个人的。不过陈筱筱恨林老太太，回林家的次数很少。哪怕回来她与清舒也没接触过，所以对清舒来说陈筱筱与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林承志说道：「你姑姑自小被抱给别人家，所以你没见过。」 清舒瞪大着眼睛，故意一脸不可思地问道：「为什么要抱给别人家？难道林家养不起吗？」 林承志不好说林老太太迷信所以将人送走了，只得含煳道：「嗯，当时家里生计艰难，所以就将她抱走了。」 「三叔，你真当我是三岁孩子好煳弄。我爹跟你们都念书了又怎么会没钱养姑姑，一定是祖母嫌姑姑是个姑娘，觉得她是累赘所以将她送走了。」 顿了下，清舒大声说道：「三叔，祖母一直嫌我，她让我回去是不是也想将我送人？」 林承志觉得头多要大了：「没有的事，你祖母怎么会将你送人？」 清舒说道：「她都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人，怎么就不会将我跟安安送走呢？三叔，我爹没回来之前我可不敢回去的。」 林承志真觉得刚才自己脑子进水了，要不然为何与清舒说这事。 清舒回到主院，见林承志说的话转述给了顾老太太。 听到那些话，顾老太太立即变了脸：「清舒，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出门了。」 清舒摇头道：「外婆，我答应三叔，等如蝶搬到县里来就去看她。外婆，做人要言而有信。」 顿了下，清舒又道：「外婆，我知道你是怕我有危险。你放心，我出门会让坠儿姐姐跟刘妈妈贴身跟着的。」 刘妈妈是傅苒找来的女镖师，贴身保护清舒的安全。 顾老太太觉得还不够：「以后出门，我会让蒋护卫跟着你。」 第229页 蒋方飞不仅武功好行事谨慎，他还是祁家的人。有他在，外人多少会有些顾忌。 清舒点了下头，说起顾娴的事：「外婆，现在看来幕后主使应该就是许家人了。」 顾老太太点头道：「嗯，就是不知道是许家老二还是许家老三？」 许家老二在县学任教，许家老三管着家里的生意，至于许家老大，如今在京城当官。 清舒说道：「外婆，这么大的事我觉得不可能是一人能做到的。」 顾老太太也早有此猜测，她眼中闪现过一抹噬人的光芒。十年前许家人就用下作手段想吞併顾家的产业，如今又故伎重演，真当她汤三娘好欺负的。 清舒问道：「外婆，你打算怎么做？」 顾老太太笑道：「不是我打算怎么做，而是要看汤海为怎么做？清舒，除掉敌人不一定要自己出手。」 清舒现在知道为何当日顾老太太要找上汤海为了，原来目的在此。 第189章 遇刺 夜晚渐渐降临，太丰县的花街顿时热闹起来。 百花街最大花楼的老鸨，看着迎面走来的人满脸推笑地走过去：「三爷，你可来了。这几日你没来小仙儿茶饭不思，人都瘦了一大圈了。」 这小仙女是太丰县新晋的花魁，也是许老三的相好。最近一段时间许老三很迷恋小仙儿，差不多隔天就会来一次。 第二天，太丰县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许家三老爷清早被人刺死在百香楼门口的事。 清舒是当日中午的时候听到这个事，她很高兴：「外婆，没先到汤海为的速度真够快的。」 这么快，就对许家三老爷下手了。 说完清舒就觉得不对了：「外婆，真是汤海为做的？若是他做的，许家跟汤家可就是不死不休了。」 顾老太太夹了鱼肚子上的肉到清舒碗里，笑了下说道：「清舒，水越浑，对我们就越有利。」 清舒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半响后，清舒说道：「外婆，你不是说了不亲会自出手吗？」 这要让许家知道，她们祖孙三人会有性命之危了。 顾老太太笑了下，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许老三的仇人很多，何须我出手。」 许老三喜好美色且没有下限，不管是姑娘还是妇人被他看中，只要对方无权无势他就会想方设法弄到手。所以，恨他入骨想要他死的大有人在。她不过是给对方提供了一个报仇的机会。 清舒明白过来这是在借刀杀人：「外婆，不会追查到我们身上吧？」 顾老太太笑了下道：「傻丫头，我怎么会让你跟安安陷入危险之中。放心，做得很干净，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头上。」 没有十足的把握她又怎么可能会出手，既出手自不会留下痕迹了。 以前总听陈妈妈说外婆很厉害，凭藉自己的能力保住顾家大半产业。可她本人没什么感觉，就觉得外婆是个普通老太太，到现在她才知道陈妈妈所言非虚。 清舒问道：「外婆，我听陈妈妈说当初外公病逝，汤家跟许家想要吞併了顾家产业。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从不对付他们？」 顾老太太放下筷子说道：「当初那只是生意上竞争，就算输了也是我们技不如人。」 「可我听陈妈妈说，他们也用了不少下作的手段。」 顾老太太轻笑道:「傻丫头，压价散播谣言这都是生意场上惯用的手段，做生意只要不违法不害人什么手段都可以的。再有，当年就算没有汤家跟许家，也会有其他人想要吞了我们的生意。」 生意上的事她并不记恨，毕竟是各凭手段。可这次却不一样，许家人明摆着谋财害命，她自也不会心慈手软。 清舒点点头，小声问道：「外婆，那你是怎么让那人混进花楼的？」 顾老太太倒也没瞒着清舒，说道：「那人没有混进花楼，只是在花楼门口等。许老三出门后，就被瞿六子一刀刺死了。」 「瞿六子与许老三有什么仇？」 顾老太太说道：「这个瞿六子是个猎人，他的媳妇陈氏长得有几分姿色。三年前夫妻来县城卖皮子被许老三撞见，他一眼就瞧中了陈氏。后来他趁着瞿六子上山打猎，暗中将陈氏掳走了。那陈氏性情刚烈，受辱后就自尽身亡了。」 清舒忍不住骂道：「这人真该千刀万剐了。不过外婆，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顾老太太笑了下道：「我不知道，但冯浦知道。清舒，你别瞧不起这些混帮派的，其实他们的消息才是最灵通的。」 清舒不会瞧不起任何人。 与此同时，汤海为沉着脸问了心腹随从：「找到瞿六子没有？」 许老三清早出花楼，谁能想到一出门就被人捅死了。关键是这瞿六子捅了人以后还逃走了，到现在都没抓着人。 心腹随从摇头道：「没有。听说逃进山里去了，若真如此怕是抓不着人了。」 瞿六子是猎人，他逃进山中三年五载不出来都死不了。 汤海转动着手上的戒指，问了幕僚：「赵先生，你觉得会是谁动的手？」 「许家肯定会怀疑你下的手。」 汤海为烦躁地说道：「我知道他们头个怀疑的肯定是我。我也确实想要弄死这王八蛋，可这不是还来不及下手嘛。」 赵先生沉默了下说道：「不是东家你，那应该就是顾老太太了。」 第230页 汤海为没否认这个猜测，点头说道：「若顾老太太真是装病，那肯定是她下的手。」 杀女之仇不共戴天，老太太会杀了许老三很正常。当然前提是老太太装病，只是想要证实这个谈何容易。 赵先生道：「老爷，现在当务之急得撇清关系，若不然许家定然会报復的。」 汤海为好笑道：「赵先生，你觉得能撇清关系吗？别说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许老二都未必会相信。」 赵先生就猜测到这个结果：「老爷，这段时间出门你还是多带些护卫吧！」 汤海为说道：「你说，我要不要再去拜访下顾老太太？」 不等赵先生开口，汤海为说道：「还是算了，等寻个机会再去探望她吧！」 林承志听闻许老三被人刺死在花楼，心里惊涛骇浪。 前几日他刚跟清舒说上香拜佛的事可能死许三老爷说的，如今他被刺身亡。 林承志捂着胸口自言自语道：「这肯定是巧合，一定是巧合。」 可这也太巧了。 这日傍晚林承志还是去找了清舒：「清舒，我在铺子旁边租了个独立的小院。明日，我就去将你三婶跟如蝶接到县里来。」 清舒笑着说道：「那三日后，我让祥婶过去教三婶做包子。」 林承志点了下头，然后想问许老三的事，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清舒见他有话要说的样子，让身边的丫鬟婆子都走开：「三叔，是不是开铺子的钱不够？你差多少，我看看手头上的钱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去求了外婆借点给你。」 林承志忙摇头道：「不用不用，开铺子的钱够的。」 虽铺子是自家的，但租房子以及重新弄过铺子这些都要花钱。林承志手头已经没钱了，不过他并不准备跟清舒借。上次是山穷水尽没办法，如今哪还好意思借清舒的钱。 清舒说道：「那就好。」 看着清舒稚嫩的脸庞，林承志觉得自己想太多的。清舒今年也才四岁，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心计与城府。 第190章 手艺（1） 林承志回到桃花村直接去了林家，一进院子就撞见了从屋子里出来的林承仲。 林承仲看着他凝重的神情，问道：「出什么事了？」 林承志很不喜欢他说话的语气，没理他，直接往堂屋去了。 林承仲见林承志不理他，觉得很难堪。 林承钰考中进士后，有不少人送宅子送地想要与之结交。走仕途的人最看重名声。林老太爷虽心动，但他怕收了这些东西以后会影响林承钰忍痛拒绝了，林家此时也是面上光鲜，内里还并不如以前。 林老太爷此时也在堂屋，看到他面色既沉了下去：「你来做什么？」 中了进士，可免两百亩良田的税。不过这是有前提条件，这良田必须在本人名下。 林老太爷在林承钰中了进士以后，就让兄弟两人将良田跟桑地都转入林承钰名下。林承仲对此没有意见，可林承志却拒绝了。 他宁愿多交税，也不愿将名下的产业记在林承钰名下。倒不是怕林承钰贪了他这些东西，而是一旦将田产记在林承钰名下就表示他同意回林家了。 林承志一脸沉重地说道：「爹、娘，三表叔他暴毙身亡了。」 林老太爷呵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昨日上午还见了你三表叔呢！」 林承志苦笑道：「这么大的事我敢乱说吗？爹，三表叔他是被人刺死的。」 知道许老三在花楼被人一刀刺死，林老太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 林老太太斜了林老太爷一眼，然后说道：「真是老不修，都多大年岁了。」 他养在镇上的那女子叫珍娘，也是个乡下姑娘，长得很清秀。因不想换亲嫁给一个满脸麻子的男人，一时没想开投河自尽，正巧被出门游玩的老爷子救了。 林老太爷抱了珍娘，觉得坏了珍娘的名声就觉得该负起责任。所以她给了珍娘母亲二十两银子，然后将她养在镇上。 去年他被林老太太逼得分家后，将珍娘接了过来。林老太太怎么可能容忍得了珍娘，先是指着她的鼻子骂了半天还让她在院子跪了半日。第二天天没亮又叫她起床干活，孩子没人照料从床上摔下来然后当夜发起了高烧。 珍娘哀求林老太爷让她带孩子回镇上看病，若不然孩子可能就有性命危险。 林老太爷抵不过她的哀求，当日就送了两人回镇上了，之后，母子两人没再回来了。 林老太太恨透了珍娘，可有林老太爷护着她暂时也不能拿珍娘如何。 林老太爷不自在地咳嗽了下，然后说道：「明日你与我们去许家弔唁。」 林承志嗯了一声道：「好。爹、娘，我在城里租了一个房子，后日就带了巧娘跟如蝶进城。」 林老太太生气地说道：「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跟我们商量？」 林承志心里不屑，都分家了还跟你们商量什么，所以说不回归林家是对的，若不然做什么都得两老同意，那他还能干啥。 林承志笑着与林老太太说道：「娘，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要开店吗？我准备开个早点铺子，到时候让巧娘掌勺。」 林老太太狐疑道：「就巧娘这手艺能成吗？别到时候亏本了。」 林承志笑着道：「娘，巧娘混沌跟面都做得不错，不会亏本的。」 第231页 林老太太觉得林承志忒不靠谱了：「巧娘做的混沌我又不是没吃过，她那手艺哪能跟县里的那些人比。」 见林老太太死活不同意，林承志只得将真相道出：「娘，清舒说让顾府的厨娘教巧娘做包子馒头。」 「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话你也信？你也不怕血本无归。」 林承志笑着道：「娘，我打听了，顾府厨娘不仅厨艺了得做的包子馒头也是一绝，只要吃过，就还想再吃。娘，巧娘要学到这手艺不愁赚不到钱的。」 林老太太不相信地说道：「这可是人家吃饭的手艺，真能教巧娘？承志，你可别被骗了。」 这有手艺的人，哪个不是藏着捏着的。要学先拜师做几年学徒，然后才会教你。可压箱底的功夫一般都是传给自家人，基本不会传给外人的。 林承志还真不担心这个：「娘，那厨娘是顾家的家奴，清舒让她教她敢不教吗？娘，你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见林老太太还待说，林老太爷不耐烦道：「这么说，你是打定主意要做生意了？」 林承志点头道：「是。」 林老太爷冷声道：「既你这么有主意还与我们说干什么？」 自林承志搬出去以后，他就再掌控不了这个小儿子了。看了眼旁边站着的林承仲，还好，长子跟次子都很孝顺。 林承志可不愿意傻傻听训：「娘，天也黑了，我该回家了。」 林老太太见人走了，气唿唿地说道：「我跟儿子说两句话你都厌烦。我知道你嫌我碍眼，你想去狐狸精那里就去吧，没人拦着你。」 林老太爷觉得她越来越不可理喻了：「我去书房睡。」 如今家里人少房子多，林老太爷也弄了个书房来。 林老太太气结。 张氏听到房子定下来了，说道：「那明日就开始搬吗？」 这房子他们修缮过，前脚搬走后脚就会有族人住进来，所以这里的东西都要带走的。虽只住了不到一年，但添置的东西不少，张巧娘节省惯了，什么都捨不得扔。 看着打包的东西，林承志有些头疼：「用得上的东西带走，那些笨重的我们先寄存在承安哥家，等以后，我们再慢慢带去县城。」 张氏点点头。 夫妻两人上床以后，张氏有些忐忑道：「孩子他爹，你说祥婶真会用心教我吗？」 有句话叫做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所以有些人对徒弟很防备不会真心教导。 林承志笑着道：「放心，清舒既开了口那祥婶肯定会用心教你，你好好学就是。」 张氏又担心了：「万一她做的包子馒头不好吃怎么办？」 林承志笑着说道：「那你是瞎担心，清舒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她说稳赚不亏那包子肯定极好吃了。」 第191章 手艺（2） 想到清舒这一年多的转变，林承志不由感嘆道；「这念了书就是不一样。你看清舒以前还没如彤机灵，可自跟着先生念书越来越聪明了。」 张氏纠正道；「无尘大师说清舒是开了窍，并不是拜师才变聪明。」 林承志见识比张氏多，笑着道：「没人教，就算开了窍又有什么用？」 张氏想想也觉得在理。 自搬出来以后张氏就只听他的话，这让林承志很满意：「你将做包子的手艺学好了，等咱铺子赚到钱就送如蝶去女学念书。」 送几个孩子去念书是林承志的心愿，也是他努力奋斗的动力。 女儿若是能去女学念书张氏自然高兴，只是她也有顾虑：「清舒先生的束脩由顾老太太出，婆婆都不高兴。如蝶去女学念书她肯定会不答应的。」 林承志知道张巧娘的性子，也不意外她这般想：「家里的事如今是我做主，娘说什么你听着就好不用放在心上。」 张氏这个时候真切地感受到分家的好处了，如今再不用受公婆的制约了。 第二天，林承志不顾林老爷子的白眼，挑了好几担的东西上船。 到了县城，他将东西寄在认识的店家中后才与林老爷子他们一起去了许家。 许家门口挂着白灯笼却没有搭白棚，这让父子三人有些奇怪。 许家二老爷听闻林家全家人都来了，亲自过来招待他们。 也是林承钰考中了进士，若不然哪有这么高规格的待遇。 林老太爷问道：「今天都第三日，为何没有设灵堂。」 许二老爷苦笑道：「我娘说，一日没将兇手找出来一日不许设灵堂。」 许家老太太得知儿子被人刺死，惊怒之下躺床上起不来了。她放了话必须找着兇手，否则不准许老三入土。 林老太爷问道：「兇手还没抓着？」 许二老爷摇头说道：「没有。那兇手跑进山了，我已经派人进山找。」 就是许二老爷也清楚，在山林里想要找到瞿六子难如登天。 林老太太不想掺和他们的话，说道：「老爷子，我们先去看望下舅母。」 他们到的时候，许老太太正好喝完药睡着了。 林老太爷说道：「二表弟，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开口。」 许二老爷摇头：「不用。」 林家在县城没一点人脉，找他们也帮不上忙，开口也只是欠了一份情。 在林家人准备回去时，许二老爷故意说道：「表哥，承钰已经考中进士，怎还能让两个孩子呆在顾家。承钰以后可是要当官的人，你们得多为他考虑下。」 第232页 林承志皱着眉头说道：「表叔，我大嫂如今下落不明。顾老太太如今又病重，这个时候将两个孩子接回林家人，别人定会说我们没人情味。」 林老太爷呵斥道：「孽畜，这哪有你说话的份？」 许二老爷诧异了看了一眼林承志，然后点了点头道：「承志说得也对，是我没考虑周全。」 出了许家，林老太爷与林承仲说道：「你二表叔说得对，我们不能让清舒跟安安继续留在顾家了。」 林承志说道：「爹，你将清舒接回乡下做什么？清舒正跟先生念书呢！」 林老太太早不满清舒念书这事了，说道：「她不是跟先生念了一年多吗？能写会算就可以了，念那么多书也是浪费钱。」 林承志直接顶了林老太太：「浪费什么钱？清舒念书我们家又没出一分钱，全都是顾老太太拿的钱。」 林老太太气得脸都铁青：「不过是让厨娘教巧娘做个包子，你至于这般护着她？她若是再给你一些好处，你是不是连娘都不如认了啊？」 林承志真觉得林老太太越来越不可理喻：「什么叫我护着她？娘，清舒那般聪明，以后肯定会有好的前程。她好了能不提携家中的姐妹吗？可你呢？却总想将孩子拘在乡下。娘，你也不想想，大哥如今考中进士以后是要当官的。若他女儿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你觉得大哥脸上有光吗？」 林老太太冷哼道：「这臭丫头忤逆不孝六亲不认，想她提携家中姐妹想都别想。」 林承志不苟同这个观点：「娘，那是你对清舒有偏见。清舒不仅带了小人书给如蝶跟乐玮看，还教他们两人认字。娘，我相信清舒以后有了好前程肯定会提携下面的弟弟妹妹的。」 林老太爷有些讶异：「你说的是真的？」 林承志说道：「如蝶如今认了好些字呢！爹，清舒孝顺又贴心也友爱兄弟姐妹，唯一的缺点就是脾气有些大。只是她自小被娇养着，脾气大些也正常。」 林老太爷想了想说道：「你说得也对。亲家母病了这么长时间，我们该去看望下。」 顾老太太回来的第二天他就让林老太太去探望，可惜顾老太太死活不去。 想到顾老太太对她的逼迫，林老太太捂着胸口叫起疼来。 林承志无法，只得先带她去医馆看病，然后又送她回家。至于林老太爷也没去顾家，他去了镇上。 两日后，祥婶去了林承志租的院子。 走进厨房看见里面的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灶台也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祥婶不由点了下头。这做吃食的，干净是第一位。 祥婶问道：「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呢？」 林承志赶紧将买的面粉与肉取了出来，放到案板上。 祥婶也不说多余的话，问了张氏：「你以前做过包子馒头吗？」 听到张氏说做过，祥婶道：「你做一遍给我看看。」 张氏做包子的时候，祥婶全程观看没吭声，等张氏将包子都捏好放入蒸笼里，她才说道：「有没有温水？」 张氏点头说道：「有、有、有。」 祥婶揉面用的是温水，与张氏用的冷水完全不同。 和面的时候，祥婶说道：「面团粘手的话，倒点油进去就不粘手了。你们的包子是要卖出去，那最好放猪油，放猪油会很香。同样，面团也不能干，干的话等会蒸出来的包子就会比较硬。」 一边和面，祥婶一边说道：「面团一定要揉久一点，等到面团揉得光滑了才成。」 第192章 手艺（3） 将面团揉好以后，祥婶在上面撒了一把干面粉，然后说道：「面和好以后让它发酵，我们先来做馅。」 因为主打肉包子，所以这会教张氏如何挑肉馅。 肉包子最重要的就是这馅了，祥婶的肉包子做得好吃就是馅调得好 张氏看了买的是一块后腿肉，皱着眉头说道：「做肉包子一定要用五花肉，这样做出来的肉包子才好吃。」 林承志忙表示下次一定买五花肉。 这馅里除了放盐，还要放葱姜末以及一点酱油等一应调料。 祥婶一边调馅，一边说道：「你们也可以在里面加点白菜长豆角木耳等菜蔬在里面，这样能省下不少的肉。」 五花肉要十一文一斤，白菜豆角这些只需两三文一斤，要去乡下买那就更便宜。既开店，肯定是尽量节约成本了。 林承志有些担心地说道：「这样别人会不会觉得我们耍滑头？」 祥婶笑道：「关键还是要好吃，只要好吃贵点别人也觉得物有所值。」 若是不好吃，别人肯定不会做冤大头了，买了一次，就不会再来买第二次了。 林承志连连点头。 馅调好了，祥婶取出面团：「以后你们做包子时可在睡前揉好面团，等第二天再来做。对了，你每次做包子前要留一点发酵好的面留着下次用。」 张氏连连点头。 擀包子皮的时候，祥婶叮嘱包子皮一定要边上薄中间厚。 包好了二十个包子，祥婶说道：「包子包好以后，再继续放一刻钟左右，这样包子可以发得更均匀饱满。」 一刻多钟后，火烧得旺旺的。祥婶这才将她包好的包子放进蒸笼，与张氏做的包子一起蒸。 肉包子的香味很快飘散出去，如蝶闻到味跑到厨房叫嚷着肚子饿要吃大肉包子。 第233页 算着时间差不多，林承志将蒸笼搬下来。见他要揭开盖子，祥婶赶紧阻止她说道：「你现在揭开包子就会收缩，等几息时间再揭开，那包子就会又白又大。」 卖相好，看起来也更有食慾，而且买的人吃了，也觉得划算。 张氏有些感慨道：「没想到做个包子竟这么多讲究，祥婶，今天我真是长见识了。」 祥婶主要还是擅长做菜，包子馒头这些她会做但味道一般，这些都是清舒教的。当日清舒指点她的时候，她也是震惊万分。 主要是南方吃面食的人比较少，所以这包子馒头做得好吃的人也不多。 「你将我说的都记下，刚开始手头有些生疏，等时间长了熟练了就好。」 张氏连连点头。 祥婶揭开了蒸笼盖，就见蒸笼里的包子泾渭分明。左边的包子白白胖胖很是可爱，右边的软塌塌没精打采的。 林承志取了祥婶做的包子咬了一口，味道鲜美不油腻：「好吃、好吃。」 就这味道，肯定赚钱了。这一刻，林承志充满了信心。 祥婶说道：「你明日在家好好练练，我后日再来教你做菜包跟饺子。」 张氏忙点头。 走的时候，祥婶与两夫妻说道：「这馅放的调料万不能让人知道，要不然别人学了去跟你们抢生意。我是看在姑娘的份上才教你们的，若不然给多少钱我都不会教的。」 这是要夫妻两人承清舒的情了。 林承志忙道：「婶子放心，我们绝不教外人的。」 这可是他们赚钱的手艺，怎么可能往外传呢！ 说完，林承志将准备好的红包给了祥婶：「一点点心意，还请妈妈不要嫌弃。」 祥婶觉得林承志很会来事：「只要你们学到了这手艺，不愁赚不到钱。」 四十个包子，祥婶做的二十个包子很快被众人吃完了，至于张氏做的这二十个包子，则被林承志拿去送给邻居了。 中午下学回来，清舒就叫了祥婶过来询问：「祥婶，我三婶学得怎么样？」 祥婶笑着道：「三太太会做包子，只是以前没人教许多事情不知道。我一指点，她就知道怎么做了。」 清舒顿时放心了：「外婆，大后日我休沐，我想去看望下三婶跟如蝶他们。」 顾老太太点点头道：「可以。不过清舒，你要记住，升米恩斗米仇。别将林承志的欲望撑大，若不然慾壑难填。」 清舒笑了下道：「外婆，我有分寸的。」 她让祥婶教张氏做包子馒头，其实是有目的。 张氏学到了这手艺，那铺子以后就离不开她。哪怕林承志再有外心，他也不敢休妻了。退一万步说，就算林承志猪油蒙了心还是要休妻，张氏有手艺傍身也能养活自己跟孩子，不会再走上绝路了，而有亲娘护着，如蝶也不会再重蹈上辈子的命运了。 为了如蝶，清舒也是煞费苦心了。 顾老太太挥挥手让在旁伺候的花妈妈跟杏雨等人都下去：「清舒，许家老三今日下葬了。」 「咦，许老太太不是说不查出兇手就不准下葬吗？」 顾老太太笑了下道：「再不下葬，就得臭了。许老二做主，将人葬了。」 清舒哦了一声问道：「外婆，许家又开始针对汤家吗？」 顾老太太摇头道：「短时间内不会。清舒，这不是帮派为争夺地盘报仇动刀动枪。要是许家跟汤家两家明刀明枪干官府不会坐视不理。」 所以，要报仇也只会私底下。 清舒也没纠结这事，而是问起了顾娴：「外婆，娘在温泉庄子上可还好？」 顾老太太笑着道：「挺好的。在温泉庄子腻了，被你姨婆带去避暑山庄了。」 「外婆，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 顾老太太摇头道：「不会。你娘出门都带着纬帽遮了脸，暂时不会泄露身份。」 清舒嘆了一口气道：「外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总不能将娘藏一辈子，而且就算我们想藏，娘她也不乐意呀。」 这事其实顾老太太也很为难。顾娴这个情况她哪放心让她露面，可短时间不露面可以，时间一长总要出问题的。 第193章 姊妹 清舒也知道这事为难，但她不能让顾娴露面：「外婆，你不是说姨婆让表舅去查了吗？还没消息吗？」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不过半个月时间，哪有那么快。」 清舒说道：「外婆，若是我爹真准备娶崔雪莹，你就带我们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生活好不好？」 顾老太太看着清舒，嘆了一口气道：「清舒，你想没想过，若带了你娘离开你爹定会另娶。万一你娘恢復了记忆她要回来找你爹，到时候该怎么办？」 清舒笑了下说道：「外婆，我娘是林家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她要恢復记忆去找爹，谁还能谋杀了她正妻的身份。」 顾娴既是正妻那崔雪莹自是妾了，就算她不接受也不行。 顾老太太苦笑道：「若你的梦是真的，你爹后娶的是崔雪莹。清舒，崔雪莹可是侯府之女，她怎么可能会甘愿从妻降为妾。迫于礼法她认了你娘为正，可到时你娘就有性命危险了。」 清舒想也不想说到：「外婆，他既有攀龙附凤之心，现在让娘露面也是死路一条。至于将来。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也许娘这辈子都恢復不了记忆呢。」 第234页 顾老太太觉得很头疼：「算了，还是先等京城那边的消息吧！」 暂时也只有这样了。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清舒起床时伸了伸腰，看着走廊上欢快地唱着歌的画眉鸟笑道：「声音真好听。」 娇杏提醒道：「姑娘，你昨日说了今日要看望三老爷跟三太太。」 清舒好笑道：「我记性还没那么差。对了，你去取一套我没用的文房四宝，等会我要送给如蝶。」 娇杏笑着道：「姑娘真疼三姑娘。」 自家主子对大姑娘，那是针尖对麦芒从不假辞色。可对三姑娘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不仅送吃食玩物还教三姑娘读书识字。 清舒笑着说道：「如蝶是我妹妹，我对她好也是应该的。」 用过早饭，清舒就带着一些礼物去了林承志租的院子。 到她家门外清舒就闻到一股肉香味。清舒笑了下，只闻这香味就让人有食慾了。 林承志看到娇杏手里提着东西，笑着道：「你这孩子，三叔跟三婶没给你买东西，我们哪能要你的东西。」 之前厚着脸皮收下清舒的阿胶是手头太紧，后手头宽裕他就再没要清舒东西了。 清舒笑着道：「三叔，这些东西是给如蝶还有乐玮买的。」 除了一套文房四宝，糕点跟玩具是她在街上买的。 清舒每个月有二十两银子的零花钱，除了买书她也没其他用钱的地方。 如蝶听到清舒的声音从里面飞奔出来：「二姐、二姐你来看我了。」 清舒被她扑得往后退了两步。 坠儿眼疾手快扶住了清舒，若不然姐妹两人都得摔倒。 林承志抓着如蝶笑骂道：「这么大了还毛毛躁躁的。」 如蝶吐吐舌头笑眯眯地说道：「二姐，我好想你。二姐，你想没想我呀？」 看着越来越活泼的如蝶，清舒很欢喜：「想，这不一休假我就过来看你了。如蝶，上次你说想要笔墨，这次二姐给你带来了。」 如蝶欢喜的拍起了巴掌：「二姐最好了。二姐，如蝶最喜欢你了。」 说这话的时候，一双乌黑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特别的可爱。 林承志笑容满面道：「进屋说吧。」 如今林承志完全不将清舒当小孩，而是当大人一般对待。 这屋子虽有些旧，但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如蝶拉着清舒的手，让她教自己写字。 清舒好脾气地说道：「二姐有话跟你爹说，如蝶先跟娇杏姐姐去玩会好吧？」 林承志看了哭笑不得，明明两人只相差几个月可这口气好似大人在哄小孩。 如蝶是个很听话的孩子，闻言也不歪缠：「二姐，等你跟我爹谈完话，就要教我写字啊！」 得了清舒的承诺，如蝶蹦蹦跳跳地跟娇杏出去了。 林承志说道：「这孩子跟皮猴一样，平日也就看小人书的时候能安静下来，其他时候没一刻停歇的。」 言语之中满是嫌弃，可脸上却是露着慈爱的笑容。 清舒闻言问道：「三叔以后会送如蝶去念书吗？」 林承志点头道：「嗯，等如蝶到了年岁我肯定送她去念书的。」 清舒点点头道：「三婶学得怎么样？」 「她现在做的包子馒头味道比以前好多了，不过跟祥婶比还是差点火候。」 所以，他准备让张氏这段时间好好练一练，练好了再开张不迟。 清舒看了一眼在院子里玩闹的如蝶：「三叔，你最好还是买两个粗使婆子回来，县城不比乡下，县城里拐子多。那些拐子很喜欢拐走那些长得好的孩子。另外三婶的身体也比较较弱，包子馒头量那么大不能靠她一人的。」 林承志有些犹豫：「店还没开起来，万一折本怎么办？」 「只要手艺好，怎么会折本。」顿了下，清舒道：「明日，你去顾府找下大管家，让他带你去见几个人。」 「见谁？」 清舒摇头道：「见谁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外婆说要开店需要打点好关系。若不然，手艺再好店也开不下去。」 林承志大喜，这是要带他去拜码头了。拜了码头，那些捕快衙役以及地痞流氓都不会来寻事的，这样的话，他的这个店不愁不赚钱了。 「清舒，代我谢谢顾老太太。」 清舒笑着道：「三叔，你一定要好好待三婶跟如蝶。」 能做的她都帮着做了，以后就看张氏跟如蝶自己的了。 林承志不知道清舒所想，闻言笑着道：「我不对她们好，对谁好？」 不管将来如何，至少此时此刻林承志的话是真心实意发自肺腑的。 想起一件事，林承志与清舒说道：「对了。原本你祖父祖母准备请本家亲戚跟至亲吃顿饭，后你祖父改变主意说等你爹殿试完了再请大家吃顿饭不迟。」 清舒对这个没兴趣。 林承志也觉得他爹娘做得有些不地道，可这事他也做不了主。 清舒叫了如蝶进屋教她写自己的名字：「林如蝶，对，你的名字。」 如蝶依葫芦画瓢，照着写了：「二姐，我觉得我的名字好好听哟，你觉得呢？」 清舒看着她明媚的笑脸，自然也夸赞这名字好听了。 看着姐妹两人有说有笑，林承志也是满脸笑容地进了厨房帮忙。 第235页 呆了大概半个时辰，清舒就要走了。见林承志拦着，清舒笑道：「三叔，先生还在书局等我真不能留下吃饭，等下次，下次我过来肯定留下吃饭。」 林承志听闻也不好再拦着：「下次可一定要留下来吃饭。」 叔侄两人到了门口，就看见陈筱筱与马多财两人。 陈筱筱笑着道：「三哥，你搬到县里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清舒看到陈筱筱才发现，她竟与自己有五六分像。还真应了那句老话，侄女多像姑。 不过，清舒不欲与他们打交道：「三叔，我回去了。」 马多财看着清舒，满脸笑意地说道：「这是清舒吧？清舒，我是你姑父。」 自个媳妇就已经很漂亮，没想到这小姑娘小小年龄就这般好看。长大了以后，肯定是个大美人了。 陈筱筱看着清舒心情却是非常复杂，同是林家的姑娘，可遭遇却是一个天一个地。 清舒看到马多财脸上那些个坑坑洼洼有些噁心，丢下一句我不认识你就赶紧上了马车。 马多财被这么下面子也不高兴了：「不是说请了名师教导，怎么这般不懂礼？」 林承志也不喜欢马多财。妹妹嫁给他那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只是如今孩子都生了再想这个也没意义。 陈筱筱问道：「三哥，你没跟清舒提过我吗？」 既然清舒不喜马多财不愿与他们往来，他又何必做那恶人。 林承志摇头说道：「没有。」 陈筱筱面露失望。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么。 夫妻两人来县城是有事办，略坐了一会就走了。 送走了陈筱筱夫妻两人，张氏小声问了林承志：「当家的，你刚发现没有清舒身边如今跟了许多生面孔。当家的，是不是顾家发生了什么事呀？」 林承志心里一跳，不过他很快按捺下去：「三表叔突然被人害了，如今县里那富贵人家的小姐太太出门谁不多带几个家丁跟着。」 他不愿深想这事，当即转移了话题：「春芬一个人也看不了如蝶三个人。巧娘，我准备再买两个人来。一个帮着照料孩子，一个给你打下手。」 张氏果然被这话给吸引了过去：「还是不要了，这段时间花得多进的少。」 林承志笑着说道：「你不用担心，娘给了我六十两银子。」 其实这钱是他跟林老太太要的，不将这钱弄到手来也是便宜了林承仲。 清舒去书局找傅苒，走到半道马车突然停下了。 车夫陈叔在外扬声问道：「姑娘，前面有人闹事将路堵了。姑娘，我们要不要绕道去书局。」 清舒眼皮跳了跳，说道：「不绕道，等他们散了我们再走。」 她们现在走的是大路，若是绕道去书局就得走一条小路。虽带了许多人，但小心无大错。 等了两刻多钟，这路才通畅了。 清舒想着傅苒可能已经回去，她与陈叔说道：「我们不去书局，直接回去。」 与此同时，也有人回禀了许二老爷：「老爷，林家那丫头非常谨慎没有走小路。」 许二老爷摆摆手让人下去。许老三的死他不仅怀疑汤海为，也一样怀疑顾老太太。只是没有证据，他也不想直接与顾老太太对上的。 第194章 林承钰来信 啁啾的鸟儿，烂漫娇艷的海棠花，一切都显得如此美好。 可惜，好心情只维持到早饭后。 大管家在两人吃过早饭后进来回禀了一件事：「老太太，京城来信了。」 顾老太太这些日子一直在等林承钰的信，闻言有些着急：「赶紧拿过来。」 清舒神色淡淡的，不用看信她就知道了结果。 顾老太太拆开信，看完后脸上的笑容就消散了：「清舒，你爹说要殿试后就回来。」 虽在预料之中的，但顾老太太心里却很失望，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忐忑与不安。 清舒说的那个梦太过真实，可她还是希望都是假的。 一日夫妻百日恩，况且两人恩恩爱爱这么多年。若是林承钰转头就另娶他人不仅是顾娴被骗了，证明她也眼瞎心盲了。 清舒还是那句话：「外婆，他就算回来也是为了娘的嫁妆。你若是写信告诉他这些嫁妆你都卖了，钱你给我们保存他十有八九不会回来的。若是外婆不信，尽可以一试。」 顾老太太看着她平静地身上色，心里五味具杂：「清舒，你就一点都不难过吗？」 清舒闪了闪她那一双大眼睛：「外婆，那梦你不记得了？」 在她心中早就不将林承钰当爹看了，自也不会伤心难了。 「清舒，你爹也许会回来。还有，清舒，你爹很疼你的。」 清舒笑着说道；「外婆，我有你疼就足够了。」 这辈子她有许多疼爱她的人，不像上辈子孤苦伶仃一个人。 「外婆，你可千万不要再将娘送到她身边，会有性命危险的。」 顾老太太嘆息一声说道：「清舒，此事下结论还早，等你爹回来再说。」 清舒无奈摇摇头。 林承志的早点铺子开张这一日，清舒让祥婶去帮忙。 花妈妈都不由感嘆道：「二姑娘对林家三老爷真好。」 「这孩子就是心善。」 想开了以后，顾老太太对清舒帮衬林承志还是很欣慰。按照清舒做的那梦林家人对她都不好，可现在清舒却不为余力地帮林承志，这表明那梦对清舒的影响有限。 第236页 林承志在茶馆呆了那么多时间也有些见识，开张头天他搞了个活动，买两个包子送一个馒头。 有个大汉说道：「人家肉包子都是两文钱一个，你家要三文钱一个。」 那馒头才一文钱一个，算下来还不如卖两文钱的肉包子。 林承志好脾气地笑道：「一分钱一分货。虽我家肉包比别家多一文钱，但这包子鲜美可口个还大绝对物有所值。大哥若是不信，尽可以先买一个尝尝，若你觉得不好吃我不收你钱。」 这大汉吃了一口面露惊喜，然后狼吞虎咽将剩下的吃完：「好吃、好吃，老闆，再给我来三个。」 围观的人见状，也纷纷买一个尝鲜。 五百个肉包子与两百个大馒头，眨眼功夫就卖了一半。 张氏看着做好的包子转眼都卖完，悬着的心很快就落回了原地。 临近中午，清舒过来了。 林承志看了不由埋怨道：「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话呢？都说了让你不要过来安心念书。」 清舒笑着道：「三叔，我给你请了它来，你赶紧收拾个好地方供上。」 看到木盒子里放的是一尊财神，林承志二话不说赶紧将它请进了屋。 给财神爷上了香，林承志说道：「清舒，让三婶给你下一碗饺子来。」 也是知道清舒喜欢吃饺子，所以才会说这话了。 清舒吃了小半碗就放下筷子后说道：「三叔，味道很好。不过我早上吃了东西比较多还不饿，吃不了那么多。」 虽比不上祥婶做的，但强过大部分的早点铺了，就凭这以后生意也不愁。 林承志笑容满面地说道：「清舒，三叔能有今天多亏了你。」 清舒笑着道：「三叔，我没做什么，能有今天都是靠的你自己。」 若林承志自己不想着改变，她再如何相帮都没用。 感念清舒对自己的一片心意，在清舒准备离开的时候林承志拉住了她。 林承志小声说道：「清舒，你娘的那些陪嫁你要好好收着。」 清舒面露诧异：「怎么了？」 林承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祖母知道我要租房子住，就说让我们搬到三元街那房子去住。」 虽他没住那去，但还是觉得脸红。 清舒看着林承志，故意问道：「那为什么三叔没去住呢？」 林承志摇头道：「那是你娘的嫁妆我们怎么好住进去。清舒，你娘留下的陪嫁你好好收着谁都不要给。就是你爹，也别给。」 经了那么多的事林承志心境也改变了许多，他觉得只有自己赚的拿着才安心。 清舒露出真切的笑容，说道：「三叔，我知道的。」 她三叔真的改过来了，真好。 林承志看她这模样，有些着急：「清舒，你别不当回事。你爹如今三十不到肯定会再娶的，到时候你娘的这些陪嫁就是你们姐妹最大的倚仗了。」 清舒为他做了这么多，林承志如今也是真心为清舒考虑的，要不然，他肯定不会说这些话的。 点了下头，清舒说道：「三叔，我心里有数，你不用为我担心。」 林承志想着不管如何还有顾老太太，倒是安心了一些：「清舒，你姑姑上次见了你后很挂念你。等下次她来，你要不要出来一起吃个饭？」 清舒摇头说道：「还是算了。她又没认亲，我特意跑出来见她干啥？」 林承志嘆了一口气道：「既你不想见，那就不要见了。」 娇杏看着清舒脸上的笑容，有些纳闷：「姑娘，三老爷与你说了什么这般开心？」 清舒笑笑，没有回答她。 回到家里，清舒就将这事与顾老太太说道：「外婆，这些产业若再不卖掉我祖母肯定会插手的。外婆，你将娘的陪嫁都卖掉，宅子也不要留了。」 顾老太太气得要死，她虽知道林老太太自私凉薄，却不知道竟还如此无耻。那可是小娴的陪嫁，她有什么资格指手划脚：「卖、这两天就卖。」 第195章 变卖产业（1） 顾娴陪嫁的田产铺子都是好的产业，顾老太太放出风声就有人上门。 再没想到最先上门的竟然是许家人。其实顾娴陪嫁里的田产并不多，许家人看中了陪嫁里的两个铺子。 这两铺子，买了就是赚了。 顾老太太也懒得跟人讨价还价，直接一口价，四八百两银子。 许六爷摇头说道：「老太太，那两个铺子店面都不大，这个价太高了。」 这许六爷是许家三老爷的嫡长子，这些年他都跟在许三老爷身边学做生意。如今许家三老爷死了，就他料理许家生意。 在他的预期这些东西混合起来三千两银子就到顶了，结果现在却是高出了一半还多。这个价，他肯定不能答应。 顾老太太并不在意，淡淡地说道：「一分都不能少，你要不买自有人买。」 见顾老太太寸步不让，许六爷一时之间有些犹豫：「老太太，我得回去考虑考虑。」 他虽掌管着家里的生意，但如今许家话语权最大的却是许二老爷。 顾老太太看了他一眼说道：「可以。对了，我这宅子跟铺子也准备卖掉。回去问问你家长辈，要有兴趣可以一起卖给你们。」 许六爷有些意外：「老太太真要将这宅子跟铺子都卖掉？」 第237页 之前听说要卖宅子，可到现在也没个消息他以为是误传。 顾老太太说道：「之前是价格没谈拢，希望你们能出得起价。」 清舒知道顾老太太真准备卖这宅子的时候，也很诧异：「外婆，你真准备卖了这宅子呀？」 顾老太太说道：「做戏做全套，既当日放了话说要卖，自说话算话。若不然，该引起许家人怀疑了。」 「可是这宅子是外公耗费很大心血盖起来的，就这样卖掉外婆你捨得吗？」 顾老太太笑了下道：「捨不得也要卖。宅子不同古玩字画。要没人住一年后这里就满是蜘蛛灰尘了，再过些年怕是要倒塌了。」 清舒默了默，说道：「外婆，我们没这么快走呀。」 现在卖了，到时候住哪。 顾老太太笑着道：「无妨，前河街那边还有个两进的宅子。我们先搬到那边去，等走的时候再将那宅子卖了。」 清舒听闻说道：「那这样的话，府里的人也要安顿好了。」 顾老太太笑了下说道：「这些外婆会料理好，不用你操心。」 等谈妥了这事，再安顿好府里的下人不迟。 正说着话，就听花妈妈在外回禀道：「老太太，汤家大老爷求见。」 汤海为是为顾家大宅而来：「老太太，听说你要卖令媛的房铺跟田产，不知道你这宅子还卖不卖？」 清舒有些讶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卖宅子？」 汤海为闻言暗道果然是准备卖宅子了：「老太太，看来你是真要卖这宅子了。老太太，你将宅子卖给我，价钱咱好商量。」 清舒觉得自己还是太嫩了，在这些老油条面前自己还是太稚嫩了。 也幸好她没有仗着重活一世就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在汤海为这些人老成精的人跟前她与一张白纸无异。 顾老太太上说道：「许家六爷刚出去没多久，你们在门口可有碰上？」 汤海为点头道：「在大门口碰上。莫非老太太还想将宅子卖给许家？老太太，令媛很可能就是死于许老三之手。」 顾老太太咳嗽了一阵，然后说道：「汤老爷说笑了，我家小娴是雨天路滑马突然失控的，并不是被人所害。」 她可不能承认这事，若不然肯定就被许家人给盯上了。孤儿寡母的，要被许家那群饿狼盯上真就得隐姓埋名了。 汤海为心中暗骂老狐狸，面上还是一片赤诚：「老太太，这宅子你报个价。只要我出得起，我现在就买了。」 顾老太太没报价，而是说道：「许家跟冯帮主他们都想买我这宅子。这样，过两日我给你们下帖子，到时候价高者得。」 汤海为面色一僵，这样一来价格就没法预测了：「好，我等着老太太你的帖子。」 清舒有些迟疑地问道：「外婆，真准备卖给许家吗？」 顾老太太笑着道：「只要他们出得起价，我们为什么不卖？清舒，私仇是私仇、生意归生意，两者不要混为一谈。而且，有钱了才能做我们想做的。」 见清舒没吭声，顾老太太说道：「清舒，你也知道我们现在不能跟许家正面扛上。若是将许家排除在外，你想他们能不起疑心吗？清舒，我年岁大了，可再经受不起任何的意外了。」 虽顾娴失忆，但人毕竟好好地。若不然顾老太太将这宅子烧了也不会卖给许家的。 清舒明白过来了：「外婆，我明白了。」 顾老太太的速度很快，第二日就送了六张请帖出去。除了许汤冯三人，另外三家也都是太丰县的有钱人。 许家故意将顾老太太卖掉顾娴陪嫁这事，告诉了林家。 林老太太大怒：「这是我林家的产业，那死老太婆这是疯了吗？竟要变卖我们的产业。」 韦氏连声道：「是啊！娘，可不能任由顾家那老太太胡作为非。」 她早就看上三元街的那宅子，正想着怎么才能住到里面去呢。若是被顾老太婆卖了，那她的盘算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林老太太说道；「走，我们去找那老太婆说理去。」 林承仲知道这事也没拦着，只是说道：「娘，今日天色已晚，现在没船进城了。」 他也觉得顾老太太太不像话了，清舒跟安安还活着她怎能卖掉大嫂的陪嫁。顾老太太这手，伸得太长了。 林老太太说道：「我怕明日去房铺跟田产都被那老太婆给卖了。」 林承仲摇头说道：「娘，不会的。你听过谁家在晚上卖东西，再者那些产业可是好几千两银子呢！娘，今日就早些歇息，明早让碧云陪你走一趟。」 这种事他是不掺和进去的，若不然还会说他觊觎大嫂的私房那就难听了。 林老太太点点头。 第196章 变卖产业（2） 一大早，林老太太就与韦氏赶去县城。 顾老太太听到门房传报，说道：「让那老太婆进来吧。」 韦氏被拦着不让进，怒了：「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她怕林老太太一个人去吃亏。 门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家老太太是这般吩咐的。」 韦氏气得在门口直跺脚，可她也没本事越过门房闯进去。 清舒正在练功，就听到娇杏说林老太太来了：「大唿小叫做什么？来就来了，她还能吃了你不成？」 第238页 娇杏摇头说道：「不是啊姑娘，老太太是为太太陪嫁的事来的。」 清舒更不担心了：「我不宜出面，这事外婆会解决好的。」 娇杏相信顾老太太能解决好这事，只是她很担忧地说道：「姑娘，我就怕她们恼羞成怒执意要接了你跟四姑娘回去。」 林家跟狼窝没区别，姑娘要回去肯定得受这些人的磨搓。 清舒笑了下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回去的。」 端午都没回去过，现在更不可能回去。 想了下，清舒说道：「这样，你现在去找三叔，去将这事告诉他。」 林老太太看到顾老太太，忍着气问道：「亲家，我听说你要卖了承钰媳妇的陪嫁，可有此事。」 顾老太太淡淡地说道：「确有此事。」 林老太太站起来说道：「亲家母，你怎么能做这事？承钰媳妇尸骨未寒，你怎么就能将她的陪嫁都卖了？」 顾老太太鄙夷地看了一眼林老太太：「我不将小娴的陪嫁卖了，这些产业谁知道是姓林还是姓霍。」 林老太太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老太太嗤笑道：「装什么傻呢？媒婆不是跟你说霍家小姐花容月貌陪嫁丰厚吗？林杨氏，我家小娴只是失踪还没死，你们就惦记着给林承钰再娶一房。这些东西我要不卖了，等清舒跟安安长大成人后她们怕是连根毛都摸不着了。」 林老太太有些心虚，不过很快又道：「那媒婆又不是我找来的，是她自己上门，而且这事我也拒绝了。」 顾老太太不屑道：「你拒绝是觉得这霍家姑娘是商户之女，配不上林承钰。若霍家姑娘是官家女陪嫁又丰厚，你肯定屁颠颠就应下来了。」 林老太太虽这般想，可她绝不会承认的：「你完全是胡搅蛮缠，我现在是来跟你说承钰媳妇陪嫁的事。」 顾老太太说道：「小娴的陪嫁卖了，钱我收着。等清舒跟安安长大成人，我会拿这些钱给她们置办嫁妆。」 顿了下，顾老太太说道；「你也不要担心我会吞了这钱。清舒与安安是我嫡亲的外孙女，到时候我只会再多贴补她们些。」 顾老太太没有亲生儿子，这事别人最多说她管太多绝对不会说她想贪了这钱。 齐婆子瞧着不对，说道：「老太太，这产业每年都有收息。若是卖了这钱放手里又不能生钱，太亏了。」 顾老太太似笑非笑：「我做了三十年的生意这个道理还用你来教？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我告诉你们，只要我活着，想都别想。」 林老太太沉着脸说道：「顾娴的产业是你们顾家的，你要回去我们也没话说。可是清舒与安安却是我们林家的孩子，我现在就要带她们回去。」 这事说到天边去，都是她们占理。 顾老太太早料到她会来这一招：「想接了清舒跟安安回去也可以，将我这些年花在林承钰身上的钱都还回来。」 果然是商户，满身的铜臭味。 林老太太觉得输人不输阵：「多少钱，你说？我砸锅卖铁也还你。」 顾老太太嗤笑道：「我也没仔细算，不过两万两应该是有的。只要你将这些银子还回来，随时可以接清舒跟安安回去。」 林老太太尖叫道：「我们承钰怎么可能用了你们那么多钱？你这是藉机讹诈。」 顾老太太冷笑一声道：「你写信问下林承钰，看看我是不是讹诈。」 两万两银子接着两个赔钱货回去，她脑子抽了才会干这事。当然，就算她想也拿不出这么多的钱来。 主僕两人非常狼狈地走了出去。 林承志得了消息急匆匆地赶过来，在门口看到几人他就指着韦氏怒骂道：「你怂恿娘来顾家闹什么？」 韦氏可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她怒喝道：「林承志，你怎么对我说话的，我可是你嫂子。」 林承志并不是个重脸面的人，若不然当日也不会放去茶馆做伙计了：「我们林家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娶了你这个搅家精。先是挑唆得我爹将我净身出户，如今又来闹我亲家伯母跟两个侄女。韦氏，我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是不是我们都倒霉了你才高兴。」 韦氏气得不行：「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是听说顾老太太要卖了大嫂的嫁妆，这才过来的。」 林承志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早就惦记大嫂的房铺跟田产，所以怂恿娘来要大嫂的陪嫁。这事成了你就能霸占嫂子的陪嫁；没成这事是娘挑起的与你无关。韦氏，你这算盘打得可真精，可也别将大家都当傻子！」 林老太太看见有不少人围观，怒斥林承志：「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大嫂的陪嫁以后都要留给清舒跟安安，如今她要卖掉我自不能答应。」 林承志说道：「娘，你不记得了，顾伯母给清舒请的先生一年束脩都是六百两。顾伯母亏谁，也不可能亏待了姐妹两人。」 儿子倒戈相向，林老太太捂着胸口喘不过气来。 林承志瞧着她这模样不大对，不敢再刺激她了：「娘，我们先回去吧！」 韦氏明知道林老太太不对，却还是火上添油：「娘，他就是被顾家那老太太的小恩小惠收买了，这才一味帮着顾家说话。」 林老太太气得直接厥过去了。 第239页 林承志指着韦氏说道：「若是娘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 说完，立即叫来一辆马车带了林老太太去了医馆。 门外发生的这一切，很快就传入内院。 顾老太太有些意外，笑着与清舒说道：「没想到他竟会帮着我们说话，清舒，看来你帮他是对的。」 她们说再多也没林承志说的话让人信服，毕竟林承志可是林家人。 第197章 中风 林承志带着林老太太去了胡记医馆。 胡大夫看到他们心情顿时就不好了，可身为大夫行医救人是本职，他也做不来将人赶出去。 胡大夫给林老太太把完脉后，臭着脸说道：「她这是中风，陈大夫比较擅医这类病症，你们去找他吧。」 林承志哀求了胡大夫：「陈记医馆离这里太远，这要耽搁了我娘可能会没命的。大夫，求你给我娘治下吧！」 胡大夫看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这才给林老太太扎针。 林老太太醒来以后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当下急了：「嗯、嗯、嗯……」 林承志苦笑道：「娘，大夫是你中风了，暂时不能说话。」 当日贺大夫说上了年岁总是动怒容易中风，原来并不是吓唬他们。 林老太太指着胡大夫嗯嗯啊啊了半天。 胡大夫虽不知道她说什么，可看那表情也知道不是好话了，当即气得笑了起来：「走，你们赶紧走。诊金我也不要了，以后也别来我的医馆了。来了，我也不治。」 不管林承志如何赔不是，胡大夫都不愿意治：「我怕开了药方有什么不好，你家老太太得去官府告我谋财害命。」 林承志无法，只得带林老太太去找陈大夫。她这个情况，不管哪个大夫看都是一样的结果。 陈大夫与林承志说道：「她这个情况并不算太严重，吃药配上按摩。然后每日保持愉快的心情，很快就会好的。」 一直没说话的韦氏终于开口了：「三弟，你让娘住下，每日送来医馆让大夫给她按摩这样娘也能更快好起来。」 陈大夫很不满意地看了一眼韦氏，觉得这妇人太不孝顺了：「我经常要出诊，有时候要隔天才能回来。再有，你们学会了自己在家按摩也方便，不用病人来来回回。」 韦氏讪讪的。 林承志还是很孝顺的，她朝着林老太太说道：「娘，今晚你住我这，明日让齐妈妈过来跟大夫学按摩。学好后，你再随齐妈妈回桃花村。」 林老太太摇头道：「回、回……」 见她坚持要回去林承志也无法，抓了药将她送到船上还特意叮嘱了韦氏：「二嫂，明日让齐妈妈来找我。」 韦氏不耐烦地说道：「知道了。」 清舒知道林老太太中风怔住了，上辈子林老太太身体很健朗，一直到她死老太太都活得好好的 其实林老太太的人生轨迹发生这么大的偏离与清舒有直接的干系。上辈子顾娴难产而亡，接着顾老太太被人害死。林老太太拿着顾娴的陪嫁，林承志也没提出分家，日子过得顺顺噹噹。可这辈子她时常被清舒顶撞得火冒三丈又屡次三番被顾老太太气得心口疼，后林承志被赶出去，加上林老太爷又弄出外室跟私生子来。生活的不如意，严重摧残着她的身体。 娇杏小声说道：「姑娘，你若是担心就回去看望下她了。」 清舒巴不得林老太太一直躺床上起不来才好。 娇杏有些担心地说道：「姑娘，你若是不去看望她别人会说嘴的。」 清舒嗤笑道：「活在这世上岂有不被人非议的，他们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好了，反正又不少块肉。」 结果中午下学回来，顾老太太就与她说道：「你祖母中风，清舒，你回去看下她。」 「外婆，我不回去。万一她扣着不让我回来怎么办？」 她现在回桃花村，老太太肯定不会再放她回来了。 顾老太太笑着道：「你去找林承志，让他陪你回去一趟。」 清舒不愿回去但拗不过顾老太太，最后只得走一趟了。 林承志听闻清舒要回去看望林老太太，很欣慰地说道：「行，我陪你回去一趟。」 韦氏一看到清舒就炸了：「你祖母被你害得中风了，你竟然还有脸回来？」 清舒害怕地避到林承志身后。 林承志怒喝道：「韦氏，娘会中风都是你害的，你竟然污衊清舒。韦氏，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 林承安的妻子彭氏正好在场：「承志，到底是怎么回事？承仲媳妇说顾家要卖了嫂子的陪嫁，婶子带乐祖娘去顾家讨公道结果被顾家人气得中风。」 林承仲正好也在院子里，他怕林承志说出不好的话：「回来还不进去看望下娘。」 林承志并不理他，而是朝着彭氏说道：「嫂子是不知道，我这好二嫂正想搬进三元街的宅子。突然听闻顾家要卖了大嫂的陪嫁，她就怂恿娘去顾家闹……」 韦氏尖叫道：「林承志，你别污衊我。」 林承志对韦氏的性子很清舒，他也懒得跟其争辩只是说道：「韦氏，那你发誓，若是你有打大嫂嫁妆的主意就让二哥考不上举人，让乐祖这辈子都进不了学。」 林承仲真的很想打死林承志。 彭氏看了一眼韦氏，然后问道：「这么说顾家没准备卖大嫂的陪嫁？」 第240页 林承志苦笑道：「顾老太太怕我们家吞了大嫂的陪嫁，就准备将嫁妆卖了。卖得的钱，留着以后给清舒与安安置办嫁妆。」 清舒插了一句话：「我外婆也是听到二婶想住三元街然后祖母又准备给我爹续娶，这才决定将我娘的陪嫁卖掉。而且我外婆还准备将家里的大宅子卖掉，卖得的钱也给我与安安攒着。」 林承志真不知道这一出：「将宅子卖了，那你们以后住哪？」 清舒解释道：「外婆说那宅子太大，只每年的修葺费都够我们祖孙三人一年的开销了。等这宅子卖掉后，我们就搬到前河街那栋两进的宅子去。」 不仅彭氏，就是林家其他族人也没法指责老太太的不是了。 清舒随着林承志进了屋：「祖母，我来看你了。」 林老太太指着清舒啊啊地叫了半天，可惜没人听懂她在说什么。 看到她林老太太气得要炸又说不出话来这样子，清舒觉得这一趟来得挺值的。 林承志瞧着老太太的状态不对，赶紧朝着清舒说道：「清舒，你先出去。」 清舒非常干脆地走了出去。 林承志说道：「娘，大夫说了你必须保持宽松愉悦的心情，若不然这病会越来越严重。娘，你不想一辈子都这样吧？」 显然这比任何宽慰的话都要有用，林老太太很快就安静下来了。 第198章 搬家 清舒原本准备回房休息，结果推开门见里面的布置全都换了。 如彤跑过来说道：「你要干什么？这是我的房间。」 清舒黑着脸问道：「那我的房间的？」 如彤将门关好说道：「我不知道，你去问祖母吧！」 林承志听到哭声赶紧出来：「如彤，你干什么打清舒了？」 也是如蝶被如彤打过好几次，所以林承志才会先入为主。 清舒泪眼涟涟：「三叔，大姐将我们的屋子占了，我跟安安以后回来住哪？」 林承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二房的人做事越来越没下限了：「等三叔盖好了房子，你回来住三叔那去。」 清舒摇头道：「连我们的房间都被霸占了，我还回来干啥。」 说完，哭着跑出去了。 两人上了船，清舒还在哭。 林承志没法，耐着性子安慰道：「清舒，你别哭了，等下次回去我与你祖父说让如彤将房间腾出来。」 清舒哭着说道：「房间都被大姐占了祖母还说要接了我们回来，她是想让我跟安安回来睡牛棚吗？」 林承志见船上的几个村里人看着自己，面色涨得通红。 大金叔闻言问道：「承志，那房子不是说了是留给承钰的？怎么清舒的房子还被如彤给占了？」 「这也太不不像话了，这承钰媳妇才走多久怎么就将房间给占了。」 「还有啊，承钰媳妇才走没两个月你娘就让承钰续弦。」 听到这七嘴八舌的议论，清舒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事闹出来，以后她不回去别人也不会说她不懂事了。 回到家里清舒就听到一件大事，顾老太太将宅子跟顾娴的陪嫁都卖掉了。 顾老太太说道：「这宅子卖了一万五千两，你娘陪嫁的那些产业卖了四千五百两。」 许家只是买了顾家的宅子，顾娴的铺子跟田产则是被汤家买去了。至于绸缎铺被另外一个姓李的富商卖了去。如今在太丰县，他们就剩前河街那栋房子再没其他产业了。 「外婆，这宅子卖亏了吧？」 顾老太太笑了下：「没有，赚了。这宅子当初你外公花了八千多两银子。」 许家是别有目的，所以才会花这么多的钱买她这宅子，要不然，这宅子最多只能卖八九千两了。 清舒说道：「家里这么多东西，三五天也搬不完了。」 一万五千两银子只是卖宅子的钱，可没包括家具跟摆设这些东西。所以，宅子里的东西他们都要带走。 顾老太太笑了下说道：「放心，我跟她们说好了十天后搬。这么长的时间，足够我们将东西搬走了。」 人手够东西很快就能搬完，倒是府里的僕从得妥善安置。 如今就剩她们祖孙三人，实在用不上这么多的下人。 自传出大宅被卖这消息，清舒就感觉到府里人心浮动。 傅苒主动与清舒说道：「我搬到主院去吧，这样，你也不用日日往这边跑了。」 这几日，傅苒都感觉到顾府里的僕从当差不尽心了。搬过来，大家都安全。 清舒笑着道：「好呀，我巴不得老师与我们一起住呢！」 傅苒搬到主院后就问了顾老太太：「老太太，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府城？」 顾老太太说道：「等清舒他爹回来，我们就启程去府城。」 傅苒心里算了下林承钰大概六月能回到太丰县，那她们最晚八月就能回府城。 想到这里，傅苒说道：「我买了不少的东西，这两日我想请镖师送回去一些。老太太，你看可好？」 顾老太太笑了：「你的东西，你做主即可，不用问我。」 傅苒也是怕自己的行为会给顾老太太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见她不在意就知道自己多想了。 第二日，顾老太太就派人去打扫前河街的宅子，另外也处理掉府里家具摆设。 第241页 用不上的都卖了，用得上的打包送去前河街。 在这段时间顾家二房三房以及其他人都没有露面，上次顾老太太震怒之下将顾老三跟袁氏送监牢。如今，可没人再敢来挑衅她了。 东西都处理好了，接下来开始安置府里的下人了。 贴身服侍的以及护卫都留下，大管家跟厨娘等人也都留下，其他的都放出去。 顾老太太不仅没要她们的赎身银子，还每人给了二十两银子的安家费。另外还让大管家帮他们去衙门消了奴籍改为良籍。另外，还帮他们找好了房子。那些房子，顾老太太付了一年的租金。 能经过数次风波留在顾府的，都是勤勤恳恳脚踏实地的人。这些人出去后倒不用担心生计问题。 知道事已成定局，这些人也没哭求着留下，得了银子跪在地上叩谢老太太的恩典就搬出去了。 府里原先有六十多个下人，清理后包括护卫在内也只剩下二十多个人了。 清舒看顾老太太眼眶也红红的，说道：「外婆，既捨不得就不要放他们出去了。」 顾老太太笑着道：「现在不放她们走，等我们去府城也一样要放他们出去的。其实早些年就该放一批人出去，只是他们跟了我这么多年有些捨不得。」 再者养这些人花销也不小，放出去也能省一笔嚼用。倒不是差这点钱，而是经了顾娴的事顾老太太也有了顾忌。她是再不敢像之前一样花钱如流水，免得又惹来贼人的觊觎。 摸着清舒的头，顾老太太爱怜地说道：「清舒，以后外婆不能再给你买漂亮衣裳跟首饰了。」 清舒又不是真正的孩子，自不会在意这些：「我觉得细布衣裳很好，透气。」 第二日，祖孙两人就搬进前河街的宅子。男僕跟护卫都住前院，顾老太太带着清舒姐妹两人住在后院，傅苒则去后罩房住。 清舒住进去才发现，这院子的格局与屋子的布置与之前差不多：「外婆，其实不需要如此费心，反正过两个月我们就要去府城了。」 在清舒心中这里不过是个暂时落脚的地方，实在没必要大费周章弄这些。 顾老太太有她自己的想法：「你是没关系，可安安还小，换个新环境会不习惯的。」 清舒笑着说道：「是我考虑不周。」 第199章 三房出事（1） 袁氏自知道顾老太太卖宅子就百抓挠心，让顾老三跟顾和光去打探消息。 顾和光并愿意去，他皱着眉头说道：「娘，大伯母卖宅子与我们何干？就算卖了大价钱我们也拿不到一分。」 袁氏不死心地说道：「你弟弟如今还在租房子住，那宅子卖得的钱怎么也该分一些给他才行。」 顾和平自宅子被赌场的人强占了后就带着妻儿住回来。可惜袁珊娘与袁氏不和，住在这天天鸡飞狗跳鸡犬不宁。 端午的时候又闹了一场，这次连宣氏也捲入其中。顾和光实在是受不了，就与顾和平说让他们搬出去住。因之前保释顾老三跟袁氏花了不少钱，所以家里暂时没余钱给他们买宅子，只是给他们租了小房子。 过完端午，顾和平就带着袁珊娘搬出去了。顾和平时常会过来看望袁氏，可珊娘至今还没回来过。 顾和光没好气地说道：「娘，要去你去。不过若是这次你再被官府的人抓起来，家里可再没钱去捞你了。」 就在此时，顾老三回来了。 袁氏急切地问道：「那宅子卖了多少钱，可打听到了？」 顾老三喝了一口气水说道：「一万五，还有顾娴的陪嫁也卖了差不多四千多。」 顾和光见两人还不死心又不听他劝，气得回了房。 宣氏放下手头上的针线，问道：「什么事让你生这么大气？」 顾和光将事情说了下，说完后一脸气愤地说道：「跟大伯母对上我们什么时候赢过？偏偏爹娘像着了魔似的，总想着占大房的产业。」 若是能分到大房一部分产业那自然好，可明显占不到便宜干嘛还往前凑。 宣氏是比较理智的人，听完后说道：「大伯母又不缺钱用，她为什么会卖了宅子？相公，我怀疑大伯母会离开太丰县搬去府城。」 顾和光想想还真有这个可能：「祁夫人在府城，大伯母会去府城也很正常。」 宣氏忧心另外一件事：「相公，自大伯母说不管我们后，我这心头总不安。」 顾和平笑着道：「我问过和平了，她说大伯母在县城除了与岳县丞家关系好以外，与其他人都是面子情。」 宣氏道：「希望吧！」 可惜怕什么来什么，她们家的香烛店被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然后，还连累了隔壁两家店也被烧了大半。 纵火的人很快就找着了，对方是个地痞，一次对方不小心撞到袁氏，然后被袁氏骂得狗头淋血。这地痞一直怀恨在心，这次寻了机会就放火烧了她家店铺。 这地痞身无分文抓着了也没钱赔，而被连累的两家店铺却要求顾家赔偿损失。 袁氏气急败坏道：「那火又不是我们放的，凭什么让我们赔钱。」 这两家也不是吃素的，一状告到官府。然后官府很快给出判决，要求顾老三跟袁氏赔偿两家一半的损失。 袁氏气得大骂：「这个狗官一定是收了两家的好处。」 第242页 宣氏却觉得不对了，说道：「爹、娘、相公，我觉得这事透着蹊跷。那小混混是怎么进的铺子？还有这葛家跟汪家为什么一定要告官。这打官司花费可不少，除非他们笃定这官司一定能赢。」 顾老三很快回过神来：「你是说有人在搞我们？」 宣氏也不敢确定：「爹、相公，还是好好查下这事吧！」 顾老三像以前一样找几个朋友打探消息，可这些朋友都没应约。 没过两天，他们家的干货铺子闹出以次充好的事来。店里的伙计不承认，对方纠集了一大群人将店砸了个稀巴烂。 顾老三去打探消息，却被人套了麻袋打了个半死。 袁氏看着他鼻青脸肿，咒骂道：「哪个杀千刀的要这么害我们？」 哪怕是袁氏也知道，这是有人故意针对他们了。 宣氏在一旁说道：「爹、娘，你们还记得大伯母之前说的话吗？」 袁氏闻言大骂：「肯定是那老妖婆怀恨在心来报復我们了。汤氏，你不得好……」 死字没说出口，就被顾和光厉声打断道：「娘，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事绝不可能是大伯母干的。娘，大伯母那般讨厌你也不过是与你断交关系，从没对你做过什么。如今她卧病在床，又哪有精力来报復你。」 袁氏的脸有些扭曲。 宣氏说道：「娘，大伯母不仅没害过我们。相反，这些年我们能顺风顺水都是靠的大伯母。」 这些年来他们的生意顺顺利利没人找过麻烦，竟都是沾了大伯母的光。 袁氏压根不认：「不可能，她一孤寡老太婆有什么能耐庇护我们。」 顾和光苦笑道：「娘，你别忘记祁夫人可是大伯母的姐姐。还有，岳县丞对大伯母也是尊敬有加的。」 他以前祁夫人的势力在府城，真没想到在太丰县影响力也那般大。 顾老三此时也后悔了，只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和光，你去找你那些朋友打听下，看看到底是谁在针对顾家。」 对方做得并不隐晦，顾和光花了很大工夫才查到。对顾家三房出手的，是汤海为的小舅子何传义。 顾和光将这些事告诉顾老三跟袁氏，说完后一脸不解地地问道：「爹、娘，我们家什么时候得罪过何三老爷呀？」 在他的记忆之中他们家跟何家从来没有往来的，既没往来自也不可能结仇。 顾老三想了想，然后指着袁氏说道：「你问她吧！」 袁氏哪会认，当即叫嚷起来：「问我？我一妇道人家怎么可能得罪他。肯定是你以前得罪过他。」 顾老三见她不承认有些气恼道：「二十一年前，你去汤家参加酒宴。在酒宴上碎嘴说汤家大太太的闲话，那薄氏正巧听到驳了你两句。你将人家骂得狗头淋血，气得那薄氏落了胎。」 袁氏一下也忆起这事，脸色一僵：「我怎么知道她那般脆弱，说两句胎就落了。」 顾和光跟宣氏互相对望了一眼。袁氏的那张嘴他们还不清楚吗？什么难听的骂得什么，祖宗十八代都给你骂道，很少人能受得了。 第200章 三房出事（2） 知道何传义是因为妻子落胎而报復他们家，顾和光说道：「娘当时也不知道她怀孕了，为这事报復我们也太没道理了。」 宣氏听到这些话却是愕然，说道：「爹，不是说何家三老爷不能生吗？怎么她以前的妻子会怀上？」 宣氏以前也会出门应酬，何家的八卦自也听说过。这何传义除了妻子，还纳的三房妾室，可到如今他膝下也没一儿半女。所以众人都说何传义身体有问题不能生。 袁氏叫嚷道道：「对呀，何传义其他女人肚子都没动静，怎么就薄氏怀孕了。谁知道她肚子里的是谁的野种。」 连死人都不放过，可见其刻薄了。 顾老三没好气地说道：「薄氏后来又怀了两胎，只是伤了身没能保住。你说人家怀的是野种，难不成这三胎都是野种？你当何传义是死人不成？」 当然，薄氏身体弱头胎就不大稳当，若不然也不会被气得落了胎。 顾和光这下明白了，说道：「何传义是恨娘害死了薄氏让他没亲生的骨肉，这才报復我们。」 顾老三嗯了一声道：「薄氏病逝后，他就算计过我。幸好那时你大伯父还在，他没成功。」 宣氏闻言有些害怕，问道：「爹，大伯父不在了如今大伯母也不管我们了，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顾老三若有办法，也不会被打成这个样子了。 第二天早上一家人正在吃早饭，饭还没吃完顾老三跟袁氏就倒在地上。 大夫过来给他们诊脉说两人是中毒，经过一番彻查发现鸡汤里被人下了砒霜。 宣氏吓得浑身打哆嗦。这何传义也太狠了，竟想要毒死他们一家。 顾和光去衙门报案。 因顾和光没有证据证明兇手是何传义，所以县令没传召何传义，而是先派人去顾家查下毒的人。 汤海消息灵通，听闻这事后立即叫来了何传义：「顾老三跟袁氏中毒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何传义摇头说道：「不是。」 「如今都差点闹出人命来，你最好跟我说实话。若不然让官府的人查出来，到时候我想救你都不成了。」 何传义摇头说道：「不是。姐夫，顾老三家的香烛跟干货两个铺子的事是我让人做的，这砒霜的事真与我无关。我虽恨不得将顾袁氏碎尸万段，但不会蠢得为报復她将自己给搭上。」 第243页 当时也是打听香烛铺子没人，这才让人放火的。只要没闹出人命，哪怕被对方查出证据最多也就赔钱。 汤海为还是相信何传义的：「不是你就好。虽顾家三房的人厚颜无耻，但没必要为这些人脏了自己的手。」 再者许家的人正盯着他们，若真是何传义所为他们肯定会咬着不放。 衙门的捕快还是很厉害，只半天就查出下毒的是顾府的一个婆子。 这婆子姓陈众人都叫她陈婆婆，是个很良善的老人。官差说她是下毒的人，顾府的人都不相信。 袁氏指着陈婆婆，一脸恨意地说道：「说，是不是何传义指使你的？」 今日早上袁氏没什么胃口只喝了小半碗鸡汤，她吃了大夫的解毒丸就醒过来了。顾老三就没这么幸运了，他喝了大半碗鸡汤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陈婆婆一脸怨毒地看着袁氏，说道：「老天怎么这么不长眼，竟毒死你这个恶妇。」 见袁氏还想对陈婆婆动手，官差拦住她说道：「兇手我们一定会查出来的，现在我们先将犯人带回去。」 袁氏叫嚷道：「还需要审什么？肯定是何传义指使的。」 为首的捕快脸色不善地说道：「若是你再拦着我们回去，我就以妨碍公务的罪名将你一起抓了。」 顾老三狠狠地瞪了袁氏一眼，说道：「你给我闭嘴，你当现在还是十多年前吗？」 他大哥在世的时候，走出门连县丞主簿都要尊称他一声三老爷。那些年他闯了祸得罪了人，也都有顾老太爷帮着摆平。 后来顾老太爷死了，他就开始收敛起来同时也约束住袁氏。若不然，那些人早弄死他们了。 顾和光将一行人送了出来，快走到门口他一个厚厚的荷包塞给为首的捕快：「几位官老爷，这是一点酒钱，还请不要嫌弃。」 为首的捕快对他的识趣很满意，说道：「你放心吧，我们县令大人一定会查出幕后真兇的。」 结果出乎意料，没人指使陈婆婆下毒，这毒是她自己下的，目的是为女儿报仇。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连在家装病的顾老太太都听说了。 大管家与顾老太太说道：「陈婆子以前是在灶上做活，她没儿没女就认了灶上的一个小丫头做干女儿。这丫头小时候长得不怎么样，长大后却出落得亭亭玉立。三老爷看到这姑娘就惦记上了，后寻了个机会强要了这丫头。三太太知道后说这丫头勾引三老爷直接让人杖毙了。陈婆子恨毒了三老爷跟三太太，一直寻机要为这丫鬟报仇。」 顾老太太摇摇头说道：「袁氏心胸狭窄嘴又毒得很，年轻的时候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若不是老爷子护着他们，他们焉能活到今日。」 可惜这两个畜牲从不记老爷子一点的好，只惦记他们大房的财产。 顾老太太说道：「这事不用管。」 欠下的债不管过了多少年，终究都是要还的。 等大管家走后，花妈妈说道：「三老爷跟三太太还真不怕死，害死了人家的女儿竟还敢将人留在府内。」 顾老太太说道：「这两人是私底下认的干亲，袁氏肯定不知道了。若不然，不会害将人留着。」 袁氏确实不知道陈婆婆与那丫头认了干亲。不过出了这事她迁怒厨房的人，将一干人全都发配了。 陈婆子因为上了年岁去了浆洗房，不过在府里呆了那么多时间她也知道顾老三跟袁氏喜欢喝鸡汤。以前是没机会到内院，可这段时间府里人心惶惶内院的管理也松散了。陈婆子趁夜摸到厨房，将砒霜放到灶上煨着的鸡汤里。 花妈妈觉得有道理。 对于这个结果袁氏怎么都不能接受：「怎么可能是陈婆子自己报復？不可能，一定是何传义指使她的。」 顾和光说道：「娘，陈婆子说没人指使她，她就是恨你跟爹要为那丫头报仇。」 说完，顾和光又道：「陈婆子还说她知道你跟爹喜欢喝鸡汤，我们早晨是不喝鸡汤的，所以她才将砒霜下在鸡汤里。」 陈婆子只是想要顾老三跟袁氏的命，并不想伤及无辜。 第201章 眼红 保释费出了一大笔，后又赔了一大笔，打官司又花了一大笔，三房这会穷的医药费都拿不出来了。 顾和光没法，去二房借钱。 顾二太爷借了五十两银子给他，见顾和光面色不好看嘆了一口气说道：「不是二叔不愿意多借些给你，实在是药材铺子出了事家里也没余钱了。」 当年顾老二学过药理，顾老太爷就让他开个药材铺专做药材的生意。 这些年，凭藉这个生意顾二太爷也让一家子过上了富裕的生活 顾和光心头一跳，忙问道：「二伯，出什么事了？」 顾二太爷苦笑道：「仓库漏水，将前不久收购的那批药都淋湿了。不能按期交货，怕得付违约金了。」 「你跟对方合作了这么多年，违约金应该没有很高吧？」 顾二太爷说道：「违约金不高，只一千两银子。现在麻烦的是雷记药铺那边不再赊帐给我们了，以后购买药材都得付全款。」 以前他们从雷记药材铺进货，都是先交三成的货款，然后三个月内，他们将剩下的货款交清即可，从跟雷记药铺合作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的。如今却说不行要全额付款，为凑这货款他们如今也有些捉襟见肘。 第244页 顾和光眼皮直跳：「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改了合约，难不成是大伯母与祁夫人说了什么？」 祁夫人姓雷，她娘家在府城也是一个大族。雷记药材铺就是雷家的产业，不过祁夫人也有参股，所以这铺子她也有话语权。 顾二太爷说道：「以你大伯母的脾性，她不会做这样的事。我猜测应该是有人与祁夫人说了些什么让她很生气，所以就让人改了合约。」 也是顾府有祁府的护卫在，所以他才有这个猜测。 顾和光苦着脸道：「二伯，这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二伯，我真的很害怕。」 这个顾二太爷也没办法帮忙：「以后你们行事谨慎一些，别再得罪人了。」 顾和光犹豫了下问道：「二伯，除了祁夫人，大伯母是不是还有其他倚仗？」 顾二太爷知道他要说什么，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你大伯去得太突然，并没有给我们留话。」 顾和光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家了。 顾老三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只是这次中毒极大地损害了身体。他醒过来以后别说动了，就是说话都费劲。 说起来顾老三跟袁氏两人之所以没死，也是因为陈婆子下的砒霜不多。若剂量大，顾老三早就一命呜唿了。 花妈妈知道顾老三没死，恨恨地说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自家老太爷多好的一个人，结果四十多就去了。这顾老三这么折腾都不死，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顾老太太可不这么想：「他要这么去了是福气，如今半死不活的以后有罪受了。」 有娇杏这个耳报神，清舒也知道顾家三房的事，不对她对这个不感兴趣。哪怕三房死光了，也与她无干。 韦氏听闻村里人说张巧娘的包子特别好吃很多人争着买，起初她嗤之以鼻。张巧娘的手艺如何她再清楚不过，那包子勉强能入口怎么可能好吃。可随着说的人越来越多，她心里也嘀咕起来了。 这日她藉口说要买东西来了县城，找到林记早点铺看着门口排起了长龙店里也是人满为患，她不禁有些恍惚。 回过神来，韦氏走进店铺朝着正在收钱的林承志叫了一声三弟。 见林承志扫了她一眼就不搭理，韦氏厚着脸皮道：「三弟，我这次是来给娘抓药的。」 林承志朝着旁边的妇人叮嘱了两句，就与韦氏指了拐弯处道：「去那边说话。」 走出去后，林承志语气不善地说道：「你给娘抓药到我这来做什么？」 韦氏面色有些僵，然后迅速说道：「家里没钱给娘抓药了。」 林承志也没说不给钱，只是说道：「分家时的那两百两银子哪去了？韦氏，娘的医药费该我出的我一文都不少。」 至于出多少，自然是要以药铺的帐单为主了。 韦氏气结：「三弟赚这么多钱，连给娘出点医药费都不捨得？」 林承志半点面子都不给韦氏留：「大哥还是进士老爷，你怎么不去找他要？没事赶紧回去照顾娘，别在我这瞎晃悠。」 说完，林承志就回去了。 听从清舒的建议，林承志去人牙子那买了两个人。这两人一个留在家里帮着张巧娘做包子馒头跟混沌，另外一个跟着他在铺子里忙活。 哪怕铺子有人帮忙，林承志每日还是累得不行。他想着等再干一个月多赚点钱多买个人，若不然再这样下去非得累死。 韦氏犹豫了下也去买了个包子，三文钱一个肉包这钱花得韦氏肉疼。可等吃了以后，她又觉得很值。 韦氏吃完包子后自言自语道：「没想到，那祥婶竟真教了张巧娘。」 花妈妈看到清舒回来，就与她说道：「姑娘，林家二太太今日来了说想见你。我说你上学去了要到晚上才能回来，她说明日还会来找你的。」 清舒神色淡淡地说道：「花妈妈，你告知门房，她要再来无需通禀直接赶走。」 花妈妈有些迟疑：「姑娘，若是传扬出去于你名声有碍。」 清舒不在乎地说道：「就因为碍于名声我就要忍着她？那这名声不要也罢。」 见花妈妈皱着眉头，清舒笑着道：「妈妈不必担心，就我二婶那德性桃花村如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我不搭理她，村里也没人指责我什么了。」 顾老太太进屋正巧听到这话，与花妈妈说道：「跟周围的人宣传下韦氏的丰功伟绩，清舒不见她也不会被人非议的。」 这种没脸没皮又自私恶毒的，自是有多远就离多远。。 韦氏见不到清舒，就转头去找张巧娘。 因为乐书如今才两个多月还没断奶，所以张巧娘留在家里做包子。反正离得近，包子做好送过去蒸。 春芬开门看到韦氏整个人抖了下，不过想着如今她是三房的丫鬟强忍着害怕说道：「二太太，你请进。」 等韦氏进屋后，春芬就跑去铺子找林承志了。 第202章 林承钰归家（1） 韦氏看见张氏就问道：「巧娘，你们家的包子是怎么做的，怎么那般好吃。」 张氏自不会说：「二嫂，娘还病着你怎么总往县城跑？二嫂，你还是快回去吧!若娘见你久不回，肯定要骂人的。」 韦氏赔笑道：「巧娘，你看你们就要发达了，也该提携提携下兄弟。」 第245页 张氏性子软说不出狠话来，但她也不耐烦应付韦氏：「二嫂，我这还有许多事没时间跟你闲聊，你赶紧回去吧。」 韦氏闻言就变脸了：「巧娘，都是一家人，怎么就……」 林承志进来正巧听到这话，冷嘲道：「韦氏，谁跟你一家人？赶紧滚，再不滚我可不客气了。」 韦氏心里有些杵林承志的：「三弟，我……」 林承志现在看到韦氏就厌烦，他朝着买来的那僕妇说道：「把她给我打出去。以后她要还敢再来，来一次打一次。」 对付这没脸没皮的就该下狠手，若不然这狗皮膏药能一直噁心你。 韦氏被狼狈地赶出去。 花妈妈过来送桂花糕，正巧看到这一幕。她心里暗暗拍手称快，就该如此整治这不要脸的。 林承志接了桂花糕，笑着道：「妈妈，这太客气了。你跟老太太说下，以后做了糕点别送过来留着自己吃。」 花妈妈笑眯眯地说道：「三老爷，是姑娘吩咐的，做糕点的话要给三姑娘留一份。」 自上次林老太太在顾家门口大闹，林承志帮着出头后，顾老太太就决定好好笼络他。清舒毕竟是林家的人，哪怕在林家受委屈她也不方便管，可林承志却能管，所以府里做了好吃的，她都让人送一份过来。 林承志阴郁的心情一扫而光：「那我就不客气了。」 花妈妈回去将这事告诉了顾老太太：「也只有林三老爷，才能治得了他了。」 虽说小叔子打嫂子名声不好听，但像韦氏这样的滚刀肉还真需要林承志这样豁得出脸的才能治。 顾老太太笑了下道：「之前清舒屡帮林承志我还不大乐意，怕又帮出个白眼狼来，倒没想到，有这惊喜。」 林承志的性子说不上好，但也算性情中人了。有他护着，清舒能少受不少刁难。 许二老爷一直派人盯着顾家，可盯了两个月也没发现什么。 心腹李泰说道：「老爷，这两个多月来顾老太太一直在养病，林家二姑娘也跟着傅苒念书没外出过。」 许二老爷沉着脸没说话。买下顾家宅子后，找遍了整个宅子也没找着预期之中的地窖密室，那一批金银，自也无从说起。 李泰瞅了他一眼道：「老爷，贺大夫说顾老太太前段时间确实有性命之危，但现在把病情已经好转，如今已能下床走两步了。」 许二老爷沉吟片刻后问道：「你觉得，她是不是在装病？」 李泰斟酌了一番说道：「瞧着不大像。若是装病，何苦将顾家的产业以及顾娴的陪嫁都卖掉？」 当时顾老太太的做法，在外人看起来与安排身后事无疑了。 「既当时那老太婆病得就剩一口气，怎么又好转了呢？」 李泰说道：「贺大夫说顾老太太病情之所以会好转是被顾家跟林家两家的人给刺激的。老太太担心她死了，两丫头会被林家人虐死。」 就林家人那德性，这两孩子没了庇护肯定会被林老太太虐待的。 许二老爷还是不放心：「派人盯着，若是有什么异动立即来回禀我。」 李泰应声下去了。 清舒这日下学回来，见顾老太太正在看一封信：「外婆，是姨婆的信吗?」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不是，是你爹的信。你爹说他七月初六启程回来，算下如今已经在路上了。」 清舒说道：「六月中旬就殿试完了，他竟拖了半个多月才回来，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做什么去了？」 顾老太太沉默了下说道：「清舒，那只是一个梦，你不要将梦当真。」 清舒也不执着要让顾老太太相信这个梦：「外婆，娘怎么办？外婆，娘在府城万一碰见了怎么办？」 顾老太太沉默了下看着清舒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清舒还真想到了办法：「娘不是一直叫嚷着要去福州找外公吗？让阿忠叔带她去福州一趟，这样也就避开了。」 祁夫人写信说顾娴一直吵着要去福州找顾老太爷，她就快哄不住了。 顾老太太道：「清舒，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 「外婆，能避一时是一时。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顾老太太良久后嘆了一口气说道：「我写信给你姨婆，问问京城那边可有消息。」 清舒点了下头。 第二天下午林承志过来找清舒：「清舒，你爹马上就要回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喜悦。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林承钰考中了进士，哪怕分家他们也都受益了。 清舒嗯了一声道：「我知道。三叔，若是祖父祖母要我回去，我是不会回去的，等我爹回来，到时候会随我爹回去的。」 林承钰是个利益至上的人。她现在模样好又会念书，林承钰肯定会护着她的。 林承志笑着道：「我以为你不知道这事呢!清舒，你爹进了工部任职。清舒，以后你就是官家小姐了。」 清舒哦了一声说道：「可惜我娘不在了，若是她在的话肯定会很高兴。」 林承志神色一顿，苦笑道：「清舒，你别想那么多了。人死不能能够復生，你娘肯定希望你跟安安两人开开心心地活着。」 清舒嗯了一声道：「三叔放心，我跟安安会好好的。」 林承志说道：「你爹说大概半个月左右就能到，算下时间，再有五六日就该到了。」 第246页 清舒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遂问道：「三叔，铺子生意怎么样?可还好？」 林承志不由露出了笑意：「生意很好，上个月净赚一百二十两银子。」 想林家以前一年收益也才两百多两银子。可他这个早点铺子，一个月就抵以前半年的收益，所以说，要赚钱还是得做生意。 不说肉包子跟混沌调的馅是她的独家秘方，就是粉面都是用熬得许久的骨头汤做汤底。这铺子若不赚钱那才奇怪呢！ 「三叔，这话跟我说下就好，可别让祖父祖母他们知道。」 若是被林家其他人知道，林承志别想有省心日子了。 林承志也不傻，说道：「我跟你祖母说每个月赚二三十两银子，你祖母知道后还夸赞我了。」 早点铺是小本生意，一个月能赚二三十两银子算很不错了，林老太太也就没起疑。 第203章 林承钰归来（2） 一大早，喜鹊就在枝头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林老太太由齐婆子扶到门口，看到树枝上的喜鹊欢喜不已。 叫来了韦氏，林老太太吩咐道：「你去买两斤肉跟几条鱼，回来再杀只鸡。」 休养了两个多月，林老太太如今身体恢復得还不错。 韦氏不干了：「这不年不节的，又买肉又杀鸡的干啥？」 林老太太声音陡地大了：「让你买去买就是，哪那么多废话。」 韦氏伸手说道：「娘，你说得好听，当肉跟鱼不要钱呀！」 就是鸡她也捨不得杀，不年不节的吃什么鸡。 林承仲从外面走了进来，问道：「娘，是不是家里今日有客人要来?」 林老太太笑着说道：「你大哥今日会到家，咱自要整一桌好菜。」 林承仲闻言转过头看向韦氏说道：「大哥今天要回来，你赶紧去买肉跟鱼回来。对了，大哥最喜欢吃鱼香茄子，你等会到菜园里摘些茄子回来。」 韦氏不乐意，说道：「娘，难道你能掐会算？若不然哪知道大哥今天会回来？」 林承仲不高兴，板着脸说道：「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韦氏不敢跟林承仲吵，只得憋着一口气去隔壁村买肉跟鱼。 说来也奇怪，韦氏刚将饭菜做好外面就一阵喧闹声响起。她走出厨房，就看见林承钰被众人簇拥着走进来。 没想到林老太太竟然真预测到了，韦氏惊呆了。回过神来，韦氏朝着林承钰谄笑道：「大哥，你回来了。」 林承钰点了点头，就进了堂屋。 见到林老太太，林承钰跪在地上双眼含泪道：「娘，不孝儿回来了。」 林老太太见到他，抱着他痛哭：「我的儿，我的儿啊，你可回来了。」 那哭声中带着无尽的委屈与悲伤，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死了人呢！ 林承钰也是眼泪汪汪：「娘，你生病儿子都不在身边照料，是儿不孝。」 林家族长说道：「明德媳妇，你快别哭了。承钰高中进士那是我们林家整个宗族的荣耀，如今他衣锦归乡你该高兴才是。」 林老太太擦了眼泪道：「承钰，娘这是高兴。承钰，你为我跟你爹争脸了。」 顾老太太正带着清舒与安安两人吃午饭，大管家就过来与她们说道：「老太太、姑娘，姑爷回来了。」 安安前些天刚过一岁的生日，如今已经开始吃饭了。不过因为她体质弱，到现在还没断奶。 清舒听到这话夹菜的手一抖，夹的一块肉掉落在桌子了。 顾老太太看了她一眼，说道：「现在在哪里？」 大管家说道：「回桃花村了。不过他回到县城就去了我们以前的宅子，之后才回的桃花村。」 顾老太太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清舒将碗里的饭吃完，然后与顾老太太说道：「外婆，我去先生那了。」 顾老太太看出她状态不大对，知道是那个梦落下的后遗症：「先生等会要午觉，你就别去打扰她了。清舒，你回屋休息下。」 清舒点了下头说道：「好。」 搬到这边的宅子后，顾老太太就让清舒单独睡一屋。而她，则是带着安安一起睡。 清舒进了自己的房间就将娇杏支出去了：「安安如今正在学走路，陈妈妈带着也挺累的，你去给她搭把手。」 安安正在学走路，走得还不大稳当。这个时候，最是累人的时候了。平日里，清舒时常让娇杏给陈妈妈搭把手。 躺在床上，清舒自言自语道：「这辈子许多的事情都发生了改变了。不仅外婆跟娘还活着，安安也好好的，所以也没什么好怕的。」 反反覆覆地念着这句话，念了许久她才冷静下来。 顾老太太进屋时，清舒已经睡着了。看着睡梦之中都皱紧了眉头，顾老太太面露担忧。那个梦对清舒的影响太深了，她想开解都无从着手。 突然，清舒双手紧紧拽着锦被一脸痛苦地哭道：「爹，崔建柏在我的饭菜里下毒，他为了娶楚氏要毒死我。 「爹，我要跟崔建柏和离。」 「爹，崔建柏都要毒死我你为何还不准我跟他和离。」 「爹，我不要回崔家，我要回去了崔建柏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爹，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明知我回崔家死路一条还要送我回去，你怎能如此狠心？」 第247页 「你不是我爹，我没有你这样冷血无情的父亲。」 顾老太太听到这一声声的哭诉她的心脏仿若被冻结起来，整个人也如坠冰窟全身发凉，大脑变得空白无法思考。 花妈妈在外等了好一会也没见顾老太太出来，不由推门进去。 看见顾老太太站在床边发怔，问道：「老太太，你怎么了？」 顾老太太回过神来，摇头说道：「有什么事吗？」 花妈妈点点头说道：「老太太，姑爷的贴身随从阿信过来了。老太太，我让阿信在小花厅等，你要不要见他？」 顾老太太看了一眼睡得正沉的清舒，轻声说道：「走吧！」 阿信见到顾老太太，就跪下磕了三个头：「老太太，老爷先去了顾家老宅，到了才发现那宅子如今是许家的了。许二老爷见了老爷，与他说家里老太太卧床修养让他尽早回去探望。」 见顾老太太没吱声，阿信继续说道：「老爷原本是准备吃过午饭就过来，只是老太太许久没见到老爷一直拉着他说话。老爷说，明早再过来看望老太太跟两位姑娘。」 顾老太太一脸慈爱地说道：「亲家母前些日子中风，这几个月一直卧床休息，承钰先回去看望他是应该的。」 听到这亲切的言语，阿信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他是真怕老太太发怒的。 顾老太太靠在软塌上，柔声说道：「阿信，这两年跟着你家老爷身边跑前跑后，辛苦你了。」 有些事一旦起了疑心，就会看透很多事。比如当初给顾娴陪嫁了不少人可林承钰却不用顾家的人，他有事都是叫的两个贴身随从。这两个随从，其中一个就是阿信。 阿信摇着头说道：「回老太太，能跟着老爷是阿信的福气。」 顾老太太红了眼眶说道：「这些日子，我是日盼夜盼承钰早些回来，回来后与我一起去找小娴。」 阿信一脸悲痛地说道：「老爷知道太太遭了意外，伤心得病倒了。当时就说要回来，是许家老爷给劝住的。」 顾老太太擦了眼泪，又与阿信说起了清舒与安安两人：「清舒知道他爹要回来高兴得不行，还说安安没取大名等他回来取。」 说完两姐妹，顾老太太又关切地问了许多林承钰的事，比如吃的怎么样住得怎么样，是不是不习惯那边的气候等等。 阿信一一回答了，回答得还很详细。 顾老太太突然话锋一转：「听闻崔家那位姑娘性子有些骄纵。」 阿信脱口而出：「那都是谣传，崔姑娘性子很好……」 好字一落阿信看着顾老太太仿若看到鬼一样，一脸惊恐。 第204章 悔恨（1） 听到林承钰真跟崔雪莹有牵扯，顾老太太双手紧握。 看着阿信一脸恼恨的样子，顾老太太笑着说意：「怎么不说了？继续呀？这崔姑娘除了性子好，是不是还长得如花似玉？」 阿信满头冷汗地跪在地上说道：「老太太，我也就在许家看到过这位崔姑娘。」 顾老太太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你在许家看过这位崔姑娘？京城姓崔的人家，没有百八十也有十好几个。你怎么就知道我问的是哪一位？」 阿信真想刮自己几个大耳巴子。 顾老太太站起来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信跪在地上说道：「老太太，是崔家那位姑奶奶一直缠着老爷。老爷与太太情比金坚，正眼都不看那崔姑娘一眼的。」 顾老太太直接叫来了蒋方飞：「你能不能让他将所知道的都吐出来。」 蒋方飞的祖父是监狱牢头，他父亲是监狱的狱卒。蒋方飞也在监牢里干过几年，只是他看不过监牢里那些狱卒的所作所为，加上也觉得狱卒没前途就改了行。后看到祁夫人的商队招募护卫，他见报酬丰厚就去应聘了。后因他重情重义又知进退，被祁夫人调到身边了。 蒋方飞愣了下，不过很快说问道：「老太太，审讯的话难免会见血……」 在他来时祁夫人就与他说了除了杀人放火，顾老太太让他做什么都照做。有什么事，她担着。 「留一口气就行。」 阿信一脸骇然：「老太太，小的不敢骗你。老太太，我说的都是真话。」 蒋方飞将阿信的嘴堵住将他拖了下去，小花厅顿时安静下来。 花妈妈有些茫然，问道：「老太太，那崔家姑娘是谁？」 顾老太太没回答，只是说道：「你等会就知道了。」 一觉醒过来清舒觉得全身舒畅，她伸了个懒觉。走出屋看到天上斜挂着的太阳，清舒觉得不对劲了：「娇杏，什么时辰了？」 「姑娘，已经申时三刻了。」 清舒急了：「你怎么回事?我睡了那么久你怎么不知道叫醒我呀？」 娇杏笑着说道：「是老太太说你最近太累，让我不要叫醒你。姑娘放心，先生也说了让你睡到自然醒。」 清舒平日太拼了，大家看了都非常心疼，殊不知她自己是乐在其中。 洗了把脸，清舒就去了后罩房。 傅苒看着她神采奕奕，笑着说道：「清舒，以后中午睡半个时辰吧！清舒，砍柴不误磨刀工，精神好学东西也快。」 清舒点了点头。 傅苒摸着她的头说道：「我们不上课，咱们一起聊聊天。」 第248页 拉着清舒坐下后，傅苒道：「我听说你爹回来了。清舒，你爹要是提出带你们去京城你会去吗？」 清舒摇头说道：「老师，我跟安安不会去京城的。」 傅苒以为清舒是放不下顾老太太，她说道：「要是顾老太太也跟着去呢？」 「老师，外婆不会去京城的，我跟安安也不会去京城。」 傅苒有些诧异，不过她也没寻根问底：「那这么说，你们很快就会去府城了？」 清舒点头道：「这几天应该就会去府城。具体什么时候走，还得看我外婆的决定。」 傅苒笑了下：「清舒，老太太跟你说了没，我不想你去府城女学。我可以教你到明年，等后年你去考金陵女学。」 清舒嗯了一声道：「我外婆跟我说了。老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都听你的。」 傅苒原本还准备一肚子的话，可听了清舒说的她一句都没说：「你放心，金陵女学你一定能考中的。」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老师，在金陵女学学几年可以去考文华堂。」 傅苒看了一眼清舒说道：「最少要在里面学满三年，学校认为你有这个能力才会推荐你考文华堂。」 顿了下，傅苒说道：「金陵女学每年会有二十个推荐名额，看起来很多可竞争却很激烈，等你以后考进去你就会知道的。」 蒋方飞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阿信的嘴撬开。 他没去管昏死过的阿信，走出去朝着范伟亮说道：「给我打两桶水来，我要沐浴。」 他身上被溅了不少血，这个样子不好去去见老太太。 范伟亮提了水来，小声问道：「蒋哥，这小子不是林姑爷的贴身随从吗？他犯了什么事，老太太要你下这样的狠手。」 刚才屋子惨叫声不断，听得范伟亮心里瘆得慌。 蒋方飞看了他一眼，冷声说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该打听的别打听。」 范伟亮赶紧捂着嘴。 顾老太太让花妈妈去门口守着：「不准任何人靠近。」 蒋方飞等花妈妈出去后，才说道：「老太太，这阿信招供说姑爷与忠勇侯府和离在家的崔雪莹有了夫妻之实。」 「好、好、真好。」 若是林承钰在面前，顾老太太会将他撕成碎片的。 她一直都认为清舒那个梦是上天的示警，却没想到梦里的事竟都成真的了。 再想到清舒刚才梦中说的这些话，顾老太太心如刀绞。这个虚伪狡诈人面兽心的畜牲，不仅害死了小娴还害了清舒。 蒋方飞能理解顾老太太这种心情。这女儿才死几个月，一直表现得情深义重的女婿却转眼与别的女子勾勾搭搭。换谁，心情都不会好了。 蒋方飞怕顾老太太愤怒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提醒她道：「老太太，那阿信说朝廷已任林老爷为工部营缮所的所正。老太太，林老爷如今可是朝廷命官。」 若是杀了林承钰，哪怕是他们夫人也救不了老太太了。 顾老太太冷嘲道：「放心，我还有清舒跟安安要照料。」 若是没有清舒跟安安，拼了这条老命她也要弄死林承钰。可现在不能，若是她杀了林承钰，顾娴母女三人可就没着落了。 蒋方飞暗暗松了一口气，有顾忌就不会做傻事。 顾老太太说道：「去请个大夫给他瞧瞧，别让他脏了我家的地。」 花妈妈进屋，看着顾老太太阴沉着脸：「老太太，到底出什么事了？」 顾老太太没说，只是吩咐道：「将金银细软以及日常用的东西收拾好，我们明天就去府城。」 花妈妈点头道：「我这就去。」 既老太太不说她也就不问，反正该知道的时候自会知道。 ps:今日pk，希望亲们能收藏以及多多留言，谢谢了。另，今日有加更。 第205章 悔恨（2） 眼见太阳都要落山了阿信还没有回来，林承钰忍不住有些烦躁。 就连如今反应有些迟钝的林老太太，也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了：「承钰，你怎么了?」 林承钰倒也没瞒着，说道：「我让阿信去给岳母送口信，说明日去探望她。可这都一个下午阿信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 从桃花村到县城，往返也只需半个时辰。哪怕算上等船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一个时辰了。可现在都过去三个时辰了，阿信竟然还没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林承钰心头浮现出一股不安来。 林老太太不在意地说道：「她估计是见你直接回家不高兴，就拿阿信出气了。承钰，如今你已经是官老爷，不用再讨好她了。」 林承钰皱着眉头眉头说道：「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她是我岳母，我这辈子都该敬重孝顺她。」 林老太太闻言说道：「顾娴已经死了，你以后总要续娶的。你敬重孝顺她，你后娶的媳妇能乐意？」 说到这里，林老太太就提到清舒与安安：「你赶紧将这两孩子接回来，若不然这两孩子就不知道自己姓林了。」 越说越离谱，林承钰站起来说道：「娘，你好好休息吧。我赶了这么久的路也累了，也得休息下。」 林老太太还是很关心他的：「那你好好歇息，可不能累着了。」 林承钰出去后，叫了林承仲与林承志：「你们随我进屋，我有话问你们。」 第249页 不过是离家两年，竟然分家了。若是和和气气分家也就算了，可林承仲跟林承志分明是撕破脸分的家。这个，林承钰是断断容不了的。 坐下后，林承钰看向两人问道：「说吧，为何要分家？」 林承仲指着林承志说道：「不是我要分家，是他叫嚷着要分家。」 林承志嗤笑道：「我什么时候叫嚷着要分家了？我分明是被你们给赶出去。大哥，当日爹什么都不准我带，等于是让我净身出户。若不是清舒借了十两银子给我还帮我在茶馆找了一份活，你回来怕是见不到我们一家了。」 林承仲火了：「我们什么时候赶你出去了？是你日日跟你嫂子吵还忤逆爹，爹盛怒之下才将你赶走的。」 看着两人竟当着他的面吵起来，林承钰呵斥道：「够了。你们不嫌丢人，我却替你们臊得慌。兄弟本应该守望相护，可看看你们兄弟却如仇人一般。你们这个样子，如何兴旺我们林家。」 两人都不敢吭声了。 林承钰看向林承志，问道：「娘说想让你回来，你的意见呢?」 林承志也不敢得罪林承钰，摇头说道：「大哥，回来就算了。我如今在县城做一点小买卖，生意还不错。我准备攒够了钱就在县城买个房子，这样乐玮跟乐书大了后念书也方便。」 林承钰点头道：「既你有了打算，也不勉强你搬回来了。承仲，你以后的打算呢?」 听到林承仲还想继续考，并且也准备搬进城。林承钰顿了下说道：「县学的学习氛围比镇上私塾好，去县城也挺好的。」 林承志闻言，倒是庆幸分家了。否则就林承仲无休止地念下去，金山银山都得给他败光了。 林承钰朝着两人道：「就算分家，我们也都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只有我们同心协力林家才会越来越好。」 谈完话，林承志就回县城了。 坐在船上看着林家的方向，林承志露出了个笑容。至于他在笑什么，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与此同时顾老太太准备找清舒好好谈谈。 进了书房，她看着清舒正在练字也没出生，就站在旁边等着。 清舒写完一张大字才发现顾老太太：「外婆，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顾老太太拉着清舒的手说道：「刚进来的。清舒，先别写了，你与我说会话。」 清舒笑着道：「好。」 今天什么日子，怎么外婆跟老师都要跟自己聊天。 顾老太太轻声说道：「清舒，你跟我说的那个梦，是不是还有后续。」 清舒面色一变，转而苦笑道：「外婆，我今天是不是说梦话了?」 顾老太太点点头道：「是。清舒，你要是不愿意告诉外婆，外婆也不逼你。」 清舒沉默了下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被逼嫁到崔家，崔建柏将我视为无物。后那楚氏的夫家出事，她带着孩子和离归家。崔建柏想要娶她又怕与我和离有碍他的仕途，就在我的饭菜里下毒。我舌头灵敏，一沾那饭菜我就知道不对劲。我不想死，就回了娘家求助。可是林承钰不仅不准我和离，还将我送回了崔家。」 顾老太太颤着声问道：「后来呢？」 因为救下了顾娴，清舒如今对上辈子的事已经坦然了：「后来崔建柏对外说我忤逆婆婆，将我送去了狮子庵。」 「那后来呢？后来你怎么样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狮子庵是收容犯了错的妇人。在里面不仅要日夜劳作，稍有不对就要被打骂。我还好，因为灶上功夫不错做了厨娘，倒没受什么罪。」 想到祥婶在清舒的指点下厨艺突飞勐进，顾老太太的指甲掐进肉里都不觉得疼：「后来呢？你就一直在狮子庵吗？」 清舒摇头道：「我在里面呆了三年，寻到机会跑出来。我恨崔建柏，是他毁了我一辈子，所以寻了个机会将他杀了。」 至于囡囡的事，她隐下没说。这是她心里最深的痛，谁都不会说的。 顾老太太抱着清舒，泪流满面：「清舒，我的清舒。」 清舒安抚顾老太太，说道：「外婆，你别难过，那不过一个梦。」 顾老太太眼泪根本止不住，她颤着声：「清舒，若我跟你娘都遭了意外，这个梦就会成真。」 清舒笑着说道：「外婆，你跟娘都没有遭遇意外，如今都好好的，我不会落到那个境地的。」 ps:第二更，求下推荐票留言收藏，o(*￣︶￣*)o 第206章 悔恨（3） 躺在床上顾老太太怎么也睡不着，她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先去厢房看过清舒，见她睡得安然后走到院子里站着。 夜雾袭来，仲夏的夜晚有丝丝凉意，朦胧的月光下看不到几颗星星。 花妈妈给顾老太太披了一件外套，轻声说道：「老太太，怎么了？」 刚才顾老太太从书房出来时双眼红肿，很明显是哭过。她当时忍着没问，可现在却是不得不问。 顾老太太仰头看着浩瀚无垠的天空，轻声说道：「阿芝，我当日不该妥协的。」 花妈妈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问道：「妥协什么？」 「我不该同意这门亲事。其实我知道小娴绝食是在吓唬我，可是我看到她饿得晕倒在地，我怕有个万一就真的失去了她。」 第250页 可是现在她后悔了。她不该妥协，不该将顾娴嫁给那人面兽心的东西。 花妈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心翼翼地说道：「老太太，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老太太，我们该往前看。」 「顾娴执意要嫁，我不愿意也同意了，有什么事该我们承受的。可是为什么，要让清舒来承担这个后果。」 只要想起清舒说的那些话顾老太太就心如刀割，眼泪也不由地落了下来。 对她来说这确实是一个梦，可对清舒来说那个梦仿若是走过了一生。这也是为什么她性情大变厨艺大进的原因了。 也是如此，顾老太太才会如此难受与悔恨。若顾娴没嫁给林承钰，也就不会有这一切了。 花妈妈心急如焚：「老太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 老太太刚强了一辈子，哭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次，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顾老太太不可能将这事告诉花妈妈，确切地说谁都不能告诉：「是我跟顾娴对不起这孩子。」 花妈妈听得一头雾水。 顾老太太也没再多说，而是进屋去了。 花妈妈琢磨了许多，也琢磨不出什么来：「老太太，别多想了。你若是觉得对不起姑娘，以后加倍疼她就是了。」 顾老太太点了点头：「以后她想做什么，我都不拦着了。」 这话有些不对，可又说不出个具体来。花妈妈小心翼翼地说道：「老太太，夜已深了该睡了！」 第二天清舒刚洗漱完，就看见花妈妈掀开帘子进来回禀：「老太太，姑爷来了。」 虽早有心里准备，可马上就要见到林承钰，清舒还是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顾老太太抱着清舒说道：「清舒，不怕，有外婆在呢。」 清舒长出一口气道：「外婆，我不怕。」 外婆还在，而她也不再是上辈子那个人人可以欺凌的可怜虫。 顾老太太抱着清舒坐在罗汉床上，这才对花妈妈说道：「让他进来吧！」 林承钰一进屋，撩起袍子跪在地上：「岳母大人，承钰对不起你、对不起小娴。」 顾老太太看着林承钰穿着一袭石青色布衣，用一根木簪束了发。面若温玉，细眉飞髻，身上也有了一股不同以往的沉稳。这模样，莫怪能吸引那崔雪莹了。 花妈妈见顾老太太久不吱声，忙提醒道：「老太太，姑爷还跪在地上呢！」 顾老太太回过神来，看着林承钰的神色很淡然：「起来吧!」 林承钰看着站在顾老太太身边的清舒，见她垂着头不看自己，柔声说道：「清舒，两年不见不记得爹了吗？」 清舒抬头看着林承钰，说道：「爹，是祖母害死了娘。爹，你要为娘主持公道。」 一开口就火药味十足。 林承钰没想到清舒一开口就说这个：「清舒，你祖母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 清舒仿若没听到她的话，自顾自道：「爹，祖母说我是短命鬼要打死我。」 林承钰神色一顿：「你祖母的说都是气话，你不必当真。」 「爹，祖母还说要外婆将娘的嫁妆交给她保管。」 林承钰看着清舒眼神有些变了，这孩子故意说这些可不仅仅是告状这么简单。他好脾气地说道：「你娘的嫁妆肯定是要留给你跟安安。别说你祖母，就是爹都没权利处置。」 这话说得很漂亮了。 顾老太太说道：「林家的人应该写信告诉你了，小娴的嫁妆我都卖了。那钱我先帮她们收着，等清舒跟安安长大以后我会给他们置办嫁妆的。」 林承钰点头道：「岳母，这样再好不过了。」 顾老太太跟清舒没再说话，屋子顿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 林承钰心头往下沉，不过面上没显露半分：「岳母，安安从出身到现在都没回过桃花村。岳母，我想接了这两孩子回桃花村住几日。」 顾老太太说道：「那你什么时候与我去府城找小娴?」 林承钰面露沉痛道：「岳母，小娴出意外我也很难过。可是，逃避解决不了任何事。岳母，我这次要接了清舒跟安安回去，也是想将丧事办了。」 顾老太太笑着说道：「办了小娴的丧事，你也好回京迎娶忠勇侯府的那贱妇了。」 林承钰勐地抬头看着顾老太太，却见她笑容之中带着一股寒意。 想着从昨日到现在都没归家的阿信，林承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跪在地上，林承钰说道：「岳母，对不起，小婿也是被那崔氏算计身不由己。」 顾老太太怒极反笑道：「小娴被你娘刁难，你就哄着让她忍耐。小娴被你娘害死了，你就说她不是故意的。小娴才死两个多月你就要另娶他人，还说自己身不由己。林承钰，等哪日你将清舒跟安安卖了，你也会与我说是为她们好。」 这一刻，她算是真正看明白了林承钰的本性了。以前的她，真是眼盲心也盲。 林承钰一脸悲痛地说道：「岳母，我知道对不起小娴，我也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是岳母，我真的是被算计的。那崔氏鲜廉寡耻在我的酒里下药，我没提防被她算计了。」 说完，林承钰红着眼眶说到：「岳母，我跟小娴成亲后一直恩恩爱爱。岳母，我心里只小娴一人。岳母，我知道小娴出了意外我痛不欲生又怎会与别的女子有瓜葛。」 第251页 第207章 协议 花妈妈看着林承钰眼中噙着泪水，很是动容。崔家这女人也太不要脸了，竟这般算计他们姑爷。 顾老太太轻笑了一声：「好，就算是崔雪莹算计你的。那你完全可以不必娶她呀！你不娶她，难不成他们崔家还敢要你命。」 林承钰擦了眼角的泪珠说道：「岳母，忠勇侯府有权有势，我若是不娶崔氏不仅我自己，就是清舒跟安安都有危险了。」 顾老太太面露不屑：「你真当我是乡下婆子什么都不懂？忠勇侯府再有权势，也没到只手遮天的地步。更不要说忠勇侯府也只是面上光连祁家都不如，你若是执意不娶崔家根本逼迫不了你。你没有拒这门亲，不过是觉得娶了崔氏对你仕途有利，而不娶会影响你的仕途。所以，你才顺水推舟。」 影响肯定是有，但也没林承钰说得那般眼中。 林承钰没想到顾老太太竟对崔家如此了解，心越发往下沉。看来今日这事是不能山善了。 顾老太太见他还欲说，先开口道：「小娴已经不在了你想娶谁就娶谁，我管不着也没兴趣管。不过那女人没品没德，我是断不敢让清舒跟安安跟着你的，以免两个孩子被她磨搓甚至害死。」 林承钰恳切地说道：「岳母，我想接了你与我一同去京城。岳母，你放心，我会为你养老送终的。」 顾老太太嗤笑一声道：「我又不是你娘，随你一起去京城算怎么回事。你要尽孝，找接你亲娘去就是。」 她又没缺心眼，怎么可能会跟着林承钰去京城。真答应了，不仅为他赢得美名还可能要贴补他。 林承钰也知道顾老太太不会立即答应：「岳母，京城那边的女学比府城的好。岳母，清舒聪明又勤奋，我们可不能耽搁了她。」 顾老太太听了这话，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承钰。若不是知道他的真面目，她听了这么一番话还真有可能动摇：「这个你放心，傅先生已经答应再教清舒一年。等后年，我就让清舒去考金陵女学。」 林承钰说道：「岳母，金陵女学是不错，但怎么比得上帝都女学。」 顾老太太问道：「据我所知，帝都女学一个月五十两银的束脩，一年就得六百两。就你那点俸禄，你交得起束脩吗?」 去掉假期，一年的束脩合起来也要三百多亮。虽然当今官员的俸禄比前朝大幅度提高，但七品每个月也只二十多两俸禄。这点钱别说送清舒去帝都女学念书，就是养活一家老小都成问题。 既已经撕破脸，顾老太太也不准备再给林承钰留情面了。 林承钰面色一顿，说道：「岳母，可也不能耽搁清舒的前程。」 顾老太太如今算是看透了，林承钰其实跟林老太太本性是一样的。只不过他段数高，太会隐藏以致以前都没发现。 「金陵女学并不比帝都女学差，你说耽搁清舒的前程根本不存在。再有傅先生也跟我说了，每年文华堂都会给金陵女学二十个推荐名额。只要清舒足够优秀，就能拿到推荐名额去考文华堂。」 林承钰见说动不比了顾老太太，就将主意打到清舒身上：「清舒，你跟爹一起去京城，这样爹以后就能日日看到你跟安安了。」 清舒垂着头说道：「大家都说有后娘就有后爹，我要跟你去了京城肯定要被后娘磨搓的。我不要跟你走，我与安安要跟外婆在一起。」 虽说父不慈子可以不孝，但林承钰在外可是一个慈父。所以暂时是没办法跟林承钰断绝关系， 见林承钰打起了清舒的主意，顾老太太态度变得强硬起来了：「林承钰，清舒跟安安与我住在府城。而且她们长大以后的婚事，必须徵得我的同意才行。」 林承钰怎么可能会答应，他一脸难受地说道：「岳母，清舒跟安安是我的女儿。」 顾老太太冷笑一声：「我没说她们不是你女儿，只是你接她们回去拿什么养她们？是让她们吃糠咽菜还是让那贱妇养着？你能豁得出这个脸，我还捨不得清舒跟安安受这样的委屈。」 林承钰一阵难堪。 顾老太太说道：「你要同意，你回京是娶那贱妇还是娶其他女人我都不管。若是你不同意，我一个孤老婆子可不怕什么。」 林承钰并不敢跟顾老太太翻脸。一来顾老太太有钱，有钱能办很多事比如毁他的名声；二来顾老太太有祁夫人这个靠山。 祁夫人不可怕，可是祁夫人的大儿子祁向笛三十出头就已经是吏部稽勛清吏司郎中，前程大好。 衡量一番，林承钰就做出了决定：「岳母，你愿意养着清舒跟安安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只是我怕你身体受不住。」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身体没问题。」说完，顾老太太说道：「口说无凭，还是签一份协议稳妥。」 林承钰顿觉羞辱：「岳母，你这是不相信小婿了?」 顾老太太毫不留情地说道：「当初你是如何承诺小娴的?如今她不过走了两个多月你就要另娶他人，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这份协议，林承钰是不会同意签的。 顾老太太以前是因为顾娴才一再退让，如今没了这个顾忌怎可能再顺着他：「你说若是你同僚上司知道你靠着岳家资助考中进士，结果妻子遭了意外两三个月你就另娶他人，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你说会不会有人猜测，是你授意你娘害死小娴的？」 第252页 林承钰一脸痛苦地说道：「岳母，你为何就是不相信我？」 想想上辈子的嘴脸，再对照现在这模样，真是判若两人。不得不说，林承钰真是能屈能伸。 顾老太太不屑道：「我相不相信不重要，只要你的同窗同僚以及上司相信就行。」 一旦这事传扬出去，林承钰这辈子别想往上爬。因为没人敢跟一只白眼狼相交，同样也没人敢去提携一个忘恩负义的下属。谁知道哪一日这人就在背后捅自己一刀呢！ 这协议，林承钰不签也得签。 第208章 丧事(1) 林承钰知道这协议不签，顾老太太真会闹得人尽皆知。为了前程，他只得忍着屈辱将这份协议签了。 顾老太太等他签了字后又道：「按上手印，再盖上你的私印。」 林承钰既已签字，此时也不再含煳，爽快地按手印盖上印章。 做完这一些，林承钰与顾老太太说道：「岳母，我想将小娴的丧事都办了。清舒跟安安，今日就随我一起回去。岳母放心，丧事办完我就将她们送回来。」 办了丧事，他回去也好迎崔氏进门。 顾老太太也没反对，只是说道：「现在回林家姐妹两人连睡的屋都没有，你回去将这些都安排好再来接她们回去。」 家人拖后腿，林承钰也没法反驳：「好，那我明日再来接清舒跟安安。」 林承钰走了以后，顾老太太就叫来了大管家：「我带了清舒跟安安去府城，你留下料理这宅子。」 在清舒的强烈要求下，除了日常所需之物，其他贵重好携带的东西之前都已经运去了府城。 大管家有些懵：「老太太，姑爷刚回来，你怎么就让他走了呢？」 阿信的事没经他的手，所以大管家并不知道林承钰跟崔雪莹的事。 顾老太太冷笑道：「你知道他刚才跟我说什么吗？他说自己跟忠勇侯府那贱妇睡在一块是被对方算计的？我呸，不过是想攀高枝给自己找的藉口罢了。 大管家立即变了脸：「老太太，你刚才怎么没将他的腿打断了？」 这种陈世美负心汉，就该打死。 顾老太太摆摆手说道：「打死他不得给他赔命呀？我还要照顾清舒跟安安呢！」 当然，还有那不省心的顾娴。 坐上马车，清舒很是担心地问道：「外婆，你说我爹得了消息会不会追过来？」 顾老太太摸着安安的头说道：「我正憋了一肚子的气。若他真敢追过来，正好打他一顿出出气。」 清舒不由笑了起来。 安安看到她笑也裂开嘴跟着笑。然后，口水流出来了。 祖孙几人刚出县城，就有人将这事告诉给了许二老爷：「老爷，林老爷前脚离开顾家，后脚顾家老太太就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县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许二老爷说道：「估计是怕承钰将两孩子接回林家，所以就带着两孩子偷跑了。」 没想到有着铁娘子之称的老太太，竟也有这般狼狈的时候。 许二老爷有些后悔：「早知道那老太婆如此重视两个丫头，当日就该抓了清舒那丫头来。这样，宝藏说不准已经到手了。」 其实当日许老三建议过他绑架顾娴的，可他怕动静闹得太大追查到他们身上，所以就给否了。后来顾娴出事他倒是想抓清舒，可惜清舒非常谨慎，出门都带了许多的护卫，让他们无从着手。 李泰说道：「老爷，我们可以送信给林老爷让他将两孩子接回来。只要她们留在县城，我们就有机会。」 许二老爷觉得这主意不错：「你安排人将这消息告知林承钰。」 林承钰听到顾老太太带了两个孩子去了府城根本不相信：「不可能的。我跟我岳母说了要办丧事的，她也答应让两孩子明日回来的。」 来人是林承钰的同窗：「我亲眼看到她们坐马车朝着府城的方向去的。你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顾府看看。」 确定这事属实以后，林老太爷说道：「承钰，你赶紧去将清舒跟安安接回来。」 林老太太却是反对：「两个丫头片子又不能捧灵摔盆，追回来干啥？」 林承钰沉默了下说道：「岳母可能还不想承认小娴已身故的事实。既如此，就顺了她的意吧！」 事实上，他是清楚追上去也带不回清舒跟安安。既如此，又何必追上去受辱。 林老太爷急了：「这怎么可以？你媳妇丧事上两个孩子得披麻戴孝呀！」 林承钰说道：「爹，我去了也带不回两个孩子的。爹，就算清舒跟安安不回来，她们也是我的女儿！」 这事是永远改变不了的。 林承志知道这事皱着眉头对着张巧娘道：「等会若是有人问起这事，你就说不知道别多话。」 大嫂的丧事，老太太竟不让清舒跟安安回来。这事，怎么看怎么蹊跷。 张氏一向柔顺，以前她听林老太太的如今她只听林承志的：「好。」 既要办丧事，亲朋好友自都要通知。 巍澜没收到讣告，但她收到了顾老太太的信件。 当晚，巍澜与岳晓峰说道：「明日我要去送小娴最后一程。」 岳晓峰点头说道：「你们姐妹一场，是该去送她最后一程。」 因为顾娴是横死，所以只准备灵一天就准备送上山入土。当然，棺木之中放的是顾娴以前所穿的衣物。 第253页 太阳落山祖孙三人到了府城，又走了小半个时辰马车才停下。 清舒下了马车，看着面前的客栈有些愕然：「外婆，我们干嘛住客栈，为什么不回家住呢？」 顾老太太笑着说道：「你姨婆这会在避暑山庄呢！我们明日直接去避暑山庄，所以就不回去了。」 清舒明白过来，说道：「外婆，你是想避开他。外婆，其实你不需要这样做的。」 在林承钰被顾老太太逼得在协议上签字按手印那一刻，清舒心中的怨恨就消散了。上辈子之所以落到那步田地是她太弱了，只要强大起来她就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顾老太太笑着道：「是我不想见他，所以避开最好。」 顾娴都没死，哪能让两孩子去参加丧事，没得晦气。当然，她也确实不愿意看着林承钰那虚伪的嘴脸。 清舒却是有些担心地说道：「外婆，万一他找到避暑山庄来呢？外婆，娘如今也在避暑山庄呢。」 顾老太太摇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的。」 清舒抱着顾老太太，轻声说道：「外婆，让你受累了。」 她还太小，不能为顾老太太分担。 顾老太太失笑道：「你个傻孩子，怎么尽说傻话呢！」 第209章 丧事（2） 让顾娴去其他地方，只能避一时。要想避开林家人，只能去其他其他地方。 清舒沉默了下问道：「外婆，我们什么时候去福州？」 顾老太太也还没定：「这事我得跟你姨婆商量下。」 事实上她到现在也没什么定主意，为了顾娴当然是一家人都去福州的好。可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切都得从头开始，再有孤儿寡母的也容易被人欺负。 另外去了福州还有个问题，那里的学习氛围别说跟金陵比了就是比平洲都差。让清舒去那，会耽搁这孩子的。 顾老太太看着清舒纠结的样子，笑着道：「别想那么多了，事情总会解决。」 清舒点了下头。 七月正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时节，只要一动就会出汗。 林承志随便扒了两口饭就放下碗筷急急忙忙去了祠堂。 顾娴的棺木停放在祠堂里的，等会众人弔唁完后棺木就要抬到山上去的。 巍澜拿着香朝着棺木鞠了三个躬，将香插在香炉上后眼泪汪汪地说道：「小娴，当日伯母不同意这门亲事，我也劝你良久，可你就是不听。结果呢？你这才走多久他就要娶新人了。小娴，不知道你在九泉之下是否后悔？」 顾娴是否后悔她不知道，反正她是为顾娴不值的。 此时灵堂前有好多人，巍澜的话不少人都听话了。 林老太爷正巧也在灵堂，自然也听到了这话。他板着脸说道：「岳太太，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巍澜嘲讽道：「难道林承钰没告诉你，他回京就要娶忠勇侯府的姑太太了。」 林老太爷怔住了。他确实不知道此事，若不然也不会这么的反应。 林承钰就在外面招唿客人，听到这事赶紧过来朝着巍澜说道：「岳太太，你能来送小娴最后一程我很感激，但有些事并不是你所想的那般。」 巍澜不屑道：「林承钰，你能有今日都是靠的小娴。可你呢？小娴尸骨都没找着，你就与别的女子勾勾搭搭。林承钰，你的良心都让狗给吃了吗？」 她以前也觉得林承钰挺不错的，结果没想到，却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 林承钰冷着脸说道：「岳太太，我说过这事并不比是你所想的那样。」 他能将事情的实情告知顾老太太，却不能对巍澜说。崔雪莹将要成为他的妻子，若是她品性有疵对他以及对两人的孩子都不好。 巍澜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巧舌如簧将小娴哄得什么都听你的，却不要当所有人都是傻子。林承钰，人在做天在看，我就等着看看你什么时候会遭报应。」 丢下这话，巍澜就走了。 将棺木抬上山入土后，亲朋好友也都各自回去了。 将人都送走以后，林老太爷问了林承钰：「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 林老太太却是说道：「你这么凶做什么？顾娴都死了，承钰还不能再娶了。」 林老太爷吼道：「给我闭嘴。」 看着盛怒的林老太爷，林老太太不敢再插话了。 林承钰垂着头说道：「这次会试大表叔对我帮助很大。会试后我去许府拜谢大表叔，谁知道多喝了两杯醉过去了。等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跟忠勇侯府的姑太太躺在一张床上。」 林老太太听完这话就抓住了关键的字眼：「忠勇侯府的姑太太？」 只有出嫁了的女子，娘家人才会称唿其为姑太太的。 林承钰点头道：「她以前嫁过人，只是与丈夫关系不好和离了。」 他原本是想等小娴丧事后再告诉你们的。哪曾想巍澜竟然在丧礼上说出来了，而指使这一切的定是顾老太太无疑了。 林老太爷想到顾老太太不愿带着两孩子过来参加丧事：「你昨日是不是将这事告诉了亲家母？」 林承钰苦笑道：「是岳母自己发现不对，对阿信用了刑。我猜测在我回来之前她就已经听到了风声，若不然不会严刑逼供阿信。」 林老太爷痛心疾首，说道：「你怎么能这般不小心呢？亲家母知道你要迎娶崔家女，焉能再帮你。」 第254页 林老太太闻言不高兴地说道：「我儿都考中了进士，还要她帮什么？」 林老太爷正一肚子的怒气，闻言怒骂道：「你个蠢妇你知道什么？顾家的大宅跟铺子就卖了近一万多两银子，加上儿媳妇的嫁妆所卖的银子。这些钱足以在京城置办房产田产了。有这份家业以后就算娶了崔家女也有底气，而不用被崔家人小瞧了。」 豪门女岂是那般好娶的。没点底气，娶进门后腰杆就挺不直。 林老太太不服气了：「我儿愿娶那崔氏那是他们祖上冒青烟了，崔家人不感恩戴德竟还敢嫌我家承钰？」 林老太爷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林承钰说道：「爹，现在说这个也没什么用处了，当务之急是不要让人非议此事。」 崔雪莹虽是二嫁，但她是侯府之女风评又不好，林承钰也担心压不住她。所以他就想接了顾老太太跟清舒去京城，这样先将崔雪莹的锐气挫了，以后再慢慢地调教。可惜事与愿违，顾老太太的所作所为彻底将他的计划打乱了。 林老太爷点头道：「这事我会处理好的。承钰，你得将清舒跟安安接到京城去。特别是清舒，不仅长得好人也聪慧。培养好了，不逊色那些名门贵女。」 孩子越是优秀将来就越能嫁入高门，这样，后定能得个大的助力。 林承钰想着那份协议摇头道：「这还得缓缓，现在提要将我岳母气出个好歹就是我的不是了。 林老太爷点了点头。 吃过午饭，林承志就与林老太爷几人道：「爹、娘，大哥，铺子离不开人，我跟巧娘就先回去了。」 从昨日到现在一直帮着张罗，为此还耽搁了一天的生意。 林老太爷冷着脸没说话。在知道林承志不会搬回来他就一直是这个态度。 林承钰点点头道：「我大后日要回京城，你后日带着孩子们回来吃一顿团圆饭。」 林承志应下后，就与张氏回去了。 第210章 姜是老的辣（1） 站在船头看着郁郁葱葱的树木，林承志吐出了一口浊气。 因为船上还有其他人，张巧娘一肚子的话都憋在心中不敢问。 上了岸跟村里人一分开，张氏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孩子他爹，大哥他真的要娶侯府的那姑太太吗？」 林承志说道：「刚才大哥的话难道你没听见吗？这事都板上钉钉了。」 张巧娘苦笑道：「我就是有些不敢相信。大哥大嫂两人以前多恩爱，大嫂这才走多久他就要另娶了。」 林承志神色平静地说道：「你刚自己不也说了，那可是侯爷的女儿。娶了那女人肯定对我大哥仕途有很大帮助，若不然怎么会如此迫不及待地成亲。」 一年后林承钰再娶，没人会说什么。可现在，哪怕是他这个亲弟弟都心有戚戚。 张巧娘难受地说道：「大嫂以前对大哥多好，难道这些他都忘了吗？」 林承志没接着话，只是说道：「也幸亏分家了，若不然我们这辈子都没好日子过。」 兄弟这么多年谁不知道谁，在林承钰心中最重要的是他自己。不过无所谓了，反正不用靠他们。 林承志相信，凭藉自己的努力一样能过上好日子。也是铺子的生意好，让他越来越有信心了。 想到这里，林承志说道：「清舒说得对，靠人不如靠己，自己挣下来的才是最稳妥也是最靠得住的。」 听到这话，张氏忍不住嘆了一口气：「当家的你是不知道，有好几个妇人都在非议清舒没回来参加大嫂的丧事，说她无情无义没心肝。」 林承志沉着脸说道：「那些个长舌妇，你就不会骂她们吗？」 他当日搬出来时这些人明里暗里讥笑他傻，等他铺子开起来后从承安哥以及另几个交好的哥们家买了菜蔬跟山珍。这些人，又舔着脸拿着东西说要卖给他。 对这些人，完全不需要给他们留脸面。 张氏红着脸说道：「大嫂丧事上，我哪好骂人。我就跟她们说清舒被她外婆带去了府城，根本不知道今天是大嫂的丧事。要不然以清舒的孝心，肯定会回来的。」 「嗯，你这样说很好。」 张氏迟疑了下道：「当家的，清舒真不知道这事吗？」 她觉得以清舒的精明，顾老太太应该是瞒不住她的。 林承志苦笑道：「肯定知道。我猜测是因为大嫂尸首没找着她跟顾老太太一样不相信大嫂已经没了，这才不回来。」 想着清舒的性子，张氏倒是相信这个说辞了：「当家的，大嫂没了哥又要另娶了。这娶的还是侯门女，清舒跟安安以后要在她手底下讨生活还不知道要受什么苦呢！」 这个林承志倒不担心：「顾老太太有钱又有祁夫人撑腰，大哥带不走她们姐妹两的。等过些年，就清舒那聪明劲崔氏在她身上讨不到便宜的。」 张氏点点头。 临近中午，清舒与顾老太太才到了祁夫人所在的避暑山庄。 这避暑的庄子坐落在两座山的中间，走到庄子外就感觉到丝丝的凉意。 一进了庄子就是耸入云霄的参天大树，树木将阳光遮挡，走在里面也特别的凉爽。两旁种满了各色的花草，不过太阳太大这些花草都没精打采的。 寒香见到顾老太太跟清舒，福了一礼：「见过姨太太、表姑娘。」 第255页 掀开帘子，迎了两人进去。 顾娴正在吃葡萄，看到顾老太太怀里的安安不由站起来问道：「娘，怎么这孩子如此像爹呀?娘，这孩子是谁的？」 安安如今正在学说话，看到顾娴叫了一声：「姐姐……」 清舒每天都教她叫姐姐，所以这两字叫得特别顺熘。 顾娴闻言笑呵呵地说道，也不嫌安安流着口水脏：「娘，她好可爱，给我抱抱。」 清舒嘴角抽了抽，同是女儿这待遇这待遇一个天一个地。 顾老太太朝着祁夫人说道：「姐姐，你让她们下去，我有话跟顾娴说。」 祁夫人让其他人都出去，只留李妈妈在屋子里。 嘆了一口气，顾老太太说道：「顾娴，你该知道你不是十岁而是二十五岁了吧？」 顾娴点头道：「我知道，姨婆跟我说了。」 就算不说十岁跟二十五岁的模样哪能一样，一照镜子就会发现不对了。 顾老太太指着清舒与安安道：「她们两个都是你生的，都是的亲生女儿。」 顾娴吓得手一抖，差点将安安摔了。 安安还以为在跟她玩，舞动着双手咯咯地笑。 「娘、娘，娘你没开玩笑吧？」 顾老太太说道：「这么大的事能跟你开玩笑吗？你之前不是说为什么清舒跟你长得那般像吗？她是你生的，自跟你像了。」 顾娴看着仿若缩小版的自己，面色很是纠结。这、这竟是她闺女。 良久，顾娴才问道：「娘，她们既是我的女儿，那我肯定嫁人了呀！娘，孩子他爹人呢？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来找我。」 清舒：「娘，我爹当日娶你是为顾家的万贯家财。如今顾家败落他又被侯府的姑娘看中，就跟你和离另娶侯府之女了。你太过伤心大病了一场，病中整日浑浑噩噩的。病好了以后，你就成这样了。」 祁夫人皱了下眉头。一句谎言，需要无数的谎话来圆。 顾娴有些不相信地问道：「不可能吧？爹眼光怎么会那般差，将我嫁给这么个嫌贫爱富虚伪卑鄙的男人？」 清舒直言不讳地说道：「娘，我爹不是外公给你找的，是你自己相中的。当日你哭着喊着要嫁的，外婆不同意你还绝食相逼。」 顾娴一脸怀疑地看着顾老太太，问道：「娘，她说的是真的？」 顾老太太点了点头。 顾娴苦着脸说道：「那我当时一定是脑子进了水或者猪油蒙了心。」 要不然，怎么会为了这么个男人要死要活的。 清舒摇头说道：「不是。我爹长得比较好看，你是图他的美色。」 顾老太太听到这话，嘴角抽了抽。 顾娴讶异问道：「真的？有多好看？」 清舒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很好看。娘，你若是想知道，我带你去找他。」 顾娴扫了清舒一眼，说道：「他都另娶了，我还去找他干啥？他见了我还以为我捨不得他，想要死缠烂打呢!哼，别让我再见到他，否则我一定要打得他三个月下不了床。」 清舒觉得失忆后的顾娴特别可爱，不，确切地说她娘小时候非常可爱。 第211章 姜是老的辣（2） 顾娴坦然地接受了自己嫁人又和离这事，可面对清舒跟安安时却浑身不自在。 怎么说呢？感觉自己还是个孩子，却突然冒出来两个女儿。这滋味，顾娴不知道怎么形容。 无法面对，顾娴就选择暂逃避了：「娘、姨妈，我困了。」 祁夫人跟顾老太太两人都是人精，看着她这模样哪能不知道她在逃避。不过这个结果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也不敢奢求太多。 清舒伸手想拉她：「娘，我陪你去吧！」 顾娴避开清舒的手说道：「别，我睡觉不喜欢有人在旁边。」 清舒没说话，只是一脸的难过。 顾娴看她这样有些小小的内疚：「那个，那个你别难过。我不是不喜欢你，我只是、只是不习惯。」 说完，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清舒看着她落荒而逃不由笑了起来，真没想到她还能到顾娴如此可爱的一面。 顾老太太见她不是真伤心，笑了起来：「你这丫头，怎么捉弄起你娘来了。」 祁夫人有许多问题要问顾老太太，于是与清舒说道：「清舒，你带着安安去外面玩好不好？」 顾老太太摇头道：「姐姐，这些事清舒都知道不用避着她。」 祁夫人其实也猜到了，若是不知道清舒也说不出刚才的话：「清舒刚才说林承钰要娶侯门之女？是要娶崔雪莹吗？」 顾老太太点头：「是的。」 祁夫人皱着眉头说道：「怎么回事？向笛给我回信说崔雪莹跟林承钰没有交集。」 清舒不由感慨，林承钰瞒得可真好。 顾老太太说道：「我让方飞审讯了他的贴身随从，那随从招供说崔雪莹在许府见到林承钰时就对他芳心暗许。在林承钰中了进士以后她算计了林承钰与他有了夫妻之实，逼得林承钰不得不娶她。」 林承钰费尽心思想往上爬，自要爱惜羽毛。为了赢得好名声，哪怕他要再娶至少也得一年以后。所以这事，她相信林承钰是被崔雪莹算计的。 祁夫人气得脸色涨红：「这崔雪莹怎能如此不要脸？」 第256页 顾老太太说道：「崔雪莹确实不要脸，可牛不喝水还能强按。他要抵死不娶，崔家的人还能杀了他不成？若如此也就罢了，毕竟是被算计我也不可能让他抛弃了前程。可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 祁夫人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跟钱有关系了。 顾老太太说道：「他说要带我和清舒、安安去京城，还说要为我养老送终。他这算盘打得真好，我去了京城那手里的钱还能保得住？又捨不得放弃侯府这门亲，又想要我手里的钱。我以前还真没发现，他竟如此精于算计。」 祁夫人苦笑道：「不止你，我也没看出来。只能说他伪装得太好了。三娘，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顾老太太说道：「我想带小娴去福州。让她再呆在这里我怕迟早会露馅。」 祁夫人不同意，说道：「想攀高枝的是林承钰，不要脸惦记有妇之夫的是崔雪莹，你们为什么要远走他乡？」 顾老太太苦笑道：「姐姐，许家那些人没拿到金子是不会放弃的。姐姐，得知小娴出意外那晚我差点就没抗住。姐姐，我再经不起任何变故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更何况许家可不是小偷，他们是强盗。 祁夫人沉默了下说道：「那你想没想过将这笔金子捐出去？」 顾老太太有些迟疑。 清舒抬头说道：「不能捐出去。万一有些人认为我们还藏了金子没捐，那我们会更危险。」 朝廷不缺他们这点金银，捐给朝廷最多也就溅起一点水花。可这笔金子，却能让她们姐妹做许多的事。 祁夫人深深地看了一眼清舒：「你其实早知道你娘没性命危险，对吧？，」 顾老太太说道：「清舒是早就知道。只是阿忠当时觉得马突然发狂是被人动了手脚，因为怀疑是林家人不敢让小娴露面。他带小娴下山前叮嘱清舒不准将这事泄露出去，否则会给小娴带来性命危险。」 她不说真话，是害怕祁夫人以为清舒是心机深沉的人。 祁夫人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其实祁夫人并没怀疑清舒。是她无意之中听到丫鬟寒珊与另外一个丫鬟说清舒亲娘死了还能吃得下睡得着，太冷漠了。 祁夫人知道顾娴没死自不会觉得清舒冷血了，不过寒珊这话让她怀疑清舒是早知道真相的。结果，还真是。 顾老太太说道：「姐姐，林承钰可能会寻到庄子上来，我想送了小娴去其他地方住几日。等过些日子，我就带她们母女几人去福州。」 这次的事是真的将顾老太太吓着了，所以她也起了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的心思。 祁夫人却不贊同顾老太太这话：「三娘，你带着小娴偷偷离开，世人就真以为小娴死了。三娘，难道你要让小娴躲一辈子吗？」 见顾老太太没吭声，祁夫人道：「三娘，你这样做有没有为小娴考虑过？难不成她以后要去给妹夫上坟还得躲着去？若如此，那对小娴来说太不公平了。」 这话仿若一记大锤，重重地敲在了清舒的头上。是啊，她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顾老太太沉默了下，苦笑道：「是我思虑不周。」 清舒垂着头。其实外婆不是思虑不周，而是地位不一样所以处理事情的方式也不一样。外婆害怕许家疯狂的报復，也害怕被林承钰发现将她们带回去，所以听了她的话才想着远远地避开。可姨婆却不变一样，她不惧许家更没将林承钰放在眼里，就是忠勇侯府她都不惧。 祁夫人嘆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的顾虑。你看这样可好？等林承钰成亲以后，我们就对外说找着小娴了；然后你去林家拿了和离书，再带了小娴跟清舒她们离开。」 主意不错，但实施的难度很大。 顾老太太说道：「林承钰肯定不会同意和离的。而且我很担心，万一小娴见了他恢復记忆不愿和离了。」 祁夫人笑着道：「父母代写的和离书一样有效，而且无需小娴出面，到时候我派个人去办这事。若是林家老爷子不写这份和离书，到时候用些手段就是。」 顾老太太又是感动又是羞愧：「又要麻烦姐姐了。」 祁夫人笑着道：「你我姐妹之间何须这般客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ps：忙得人迷煳了，然后我老公还特意不提醒，o(n_n)o哈哈~。今年双十一，一分没花。 第212章 怀疑（1） 祁夫人的专用厨娘手艺了得，清舒胃口大开，吃了一碗饭不够又叫丫鬟加饭。 瞧着她这模样，祁夫人有些担心地说道：「清舒，别吃了，再吃会积食的。」 顾老太太笑着说道：「她每日都要吃两碗饭的，家里的碗比你这还要大呢！」 看着清舒瘦小的身躯，祁夫人皱着眉头说道：「请大夫看了没？」 要清舒很胖吃这么多正常，如此瘦吃这么多她担心身体出问题。 顾老太太笑眯眯地说道：「姐姐不用担心，她身体好得很。吃这么多，是因为她每天动得多消耗大。」 既身体没问题，祁夫人自不会再拦着了：「清舒，喜欢吃什么跟姨婆说，姨婆让厨娘给你做。」 清舒笑着道：「姨婆，我都喜欢吃。」 顾老太太也是满脸笑意地说道：「这孩子现在不挑食，什么都吃。」 第257页 吃过午饭没多会清舒就犯困了，每到这个时间点她都要睡觉的。 屋子在她们说话这会功夫就已经收拾出来了。 一听清舒要睡觉，祁夫人就叫来了寒香：「你带了姑娘下去休息。」 至于顾老太太跟安安则被祁夫人留下了，她还有话要与顾老太太说。 等清舒走后，祁夫人问道：「三娘，等小娴拿到和离书后，你真要带着她们离开平洲吗？」 顾老太太点头道：「我不敢留在平洲了。我是一只脚已经迈进棺材了，可是小娴跟清舒她们的人生还长着呢！」 祁夫人道：「你之前在信里跟我说，清舒读书很有天赋。要带了她去福州，很可能会耽搁了这孩子。」 顾老太太也是为此事一直在纠结。 祁夫人很捨不得她：「三娘，就不能留在平洲吗？」 这一走，很可能有生之年再见不着了。 顾老太太也不想离开平洲，可眼下这情形离开平洲是最好的选择。 祁夫人转移了话题：「清舒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四岁的孩子，这模样跟我家向笛小时候很像。」 顾老太太苦笑道：「我有时候都不希望她那般懂事，刻苦得让我心疼。」 祁夫人能理解这种感受：「我当时也很心疼。可孩子早熟懂事不仅仅是让我们省心。她也知道如何更好地保护自己。」 顾老太太点点头。 清舒躺上床后就将娇杏支出去了，然后睁着眼睛看床顶。 在知道害死顾娴的幕后主使是许家人，而徐家人的目的是顾家的宝藏时她心中就存了疑虑。 正常人都该知道若是家有宝藏，那肯定是藏在很隐秘的地方。没有主人家告知藏宝之地是很难找着的。许家人要想得到宝藏，将她娘绑架来威胁外婆岂不是更好。为何要大费周章弄这么多事。 这事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午觉后，清舒练了两刻钟的字才走出去。看见顾娴陪着安安在走廊玩，她走过去说道：「娘，外面太热了，你还是带了安安进屋吧！」 顾娴面色有些扭曲，挣扎一番还是说道：「那个、那个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娘呀？」 不等清舒回话，安安朝着她伸手道：「姐姐、姐姐抱抱……」 顾娴抱起安安说道：「我带她去花园走一走。」 顾娴并不想见到清舒，这日下午就一直呆在房间没出来。 这日清晨，清舒就与顾老太太说道「外婆，这次来庄子上太匆忙了，我的《大明律》落在家里没带来。外婆，我想去书局再买一本。顺便再买一些纸来。」 顾老太太说要陪清舒去，却是被清舒拒绝了：「外婆，我买完书就回来。你若是不放心，就让蒋护卫陪着我去吧！」 顾老太太点头道：「也好。」 祁夫人听闻清舒去买《大明律》，皱着眉头说道：「孩子聪明是好事，但也别拔苗助长了。」 顾老太太笑着道：「她学得挺好的。」 孩子既学得进去，祁夫人也就不再多说：「从昨日下午到现在小娴一直呆在房间内没出来，也不知道这孩子在想什么？」 顾老太太无奈道：「她说不想听清舒叫她娘。」 祁夫人说道：「这事你得跟她谈，不能再什么都顺着她了。」 顾老太太去找顾娴谈这事：「小娴，你这样清舒会很难过的。」 顾娴苦哈哈地说道：「娘，我也不想的，可是我看到她就觉得别扭。娘，要不我先回家去。」 说了半天，顾娴还是没办法接受清舒叫她娘。 祁夫人觉得既如此将两人分开为好，省得顾娴别扭清舒也难过。 顾娴说道：「娘，你送我回家吧！」 正好这里呆腻了，回家的话就可以去逛街找阿月玩。 阿月是顾娴以前的朋友。 不过想到顾老太太说阿月到安徽去，顾娴又有些挫败。她是真不明白，怎么一觉醒来就过了十五年呢！ 清舒到了城看到旁边有一家茶馆：「蒋护卫，我渴了，咱们进去喝杯茶。」 「好。」 听到清舒说要去包厢喝，蒋方飞半点没迟疑就应下了。千金小姐嘛，自然讲究一些。 进了包厢，清舒喝了小半杯的蜂蜜水。放下杯子后，清舒与范伟亮等人说道：「你们先出去，我有些话想跟蒋护卫说。」 蒋方飞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听让范伟亮几人到门口等候。 清舒问道：「阿信有没有与你说，崔雪莹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爹的？」 蒋方飞不知道清舒问这个做什，不过还是将自己的说了：「他说是去年中秋前认识得。当时林老爷去许家请许大老爷指点文章，而崔雪莹去许家找卢氏。那卢氏是崔雪莹闺中好友，两人平日里走动得很频繁。据阿信说崔雪莹一时没走稳当差点摔倒，正巧被你爹看见就扶了她一把。然后，这崔雪莹就对你爹芳心暗许了。」 不过是人家好心扶了下就芳心暗许，这侯府的姑娘连娼妓都不如了。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你将阿信与你说的那些话一字不漏都告诉我。」 蒋方飞对这事印象极为深刻，就将所知道的都告诉清舒。至于清舒为何要知道这些，他并没问。有句话说得好，好奇害死猫。他很惜命，所以不管碰到什么事他都不会问。 第213章 怀疑（2） 第258页 清舒买了《大明律》又挑了一本棋谱以及两本游记就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清舒靠在马车上眯上眼睛，脑子却是回想着刚才蒋方飞的话。 去年八月认识的，一见面就芳心暗许，为此还让贴身丫鬟跟阿信打听消息。再想着许家违背常理的行为。越想，清舒越觉得不对劲。 清舒以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她现在严重怀疑她娘遭遇意外与崔雪莹有关。这个女人很可能为了嫁给林承钰，利用许家除掉她娘这块绊脚石。 这个只是她的怀疑并没有证据，所以她暂时不打算告诉顾老太太。将来她去了京城再查，若真是崔雪莹要害她娘她一定要其偿命。 一回到避暑庄子就到晚饭的时间，到吃饭的时候顾娴又没出来，而是让人端到她房间里去。 回到自个屋里，娇杏小声说道：「姑娘，我听陈妈妈说太太中午陪着祁夫人跟老太太用午饭了。」 清舒若有所思。 老太太进屋将娇杏支走，坐下与清舒说道：「清舒，我准备让你娘回府城。」 「外婆，万一爹寻了来。被他看到，那就糟了。」 顾老太太笑着说道：「不住我们自个家，是去你姨婆的别院。」 清舒虽担心林承钰找来见到顾娴，但她听了这话却觉得不妥：「外婆，万一娘要去逛街呢？这里地处偏僻，再有你跟姨婆看着，她也不会乱跑。可若是她独自呆在府城，那就说不定了。」 顾老太太有些迟疑。 清舒沉默了下问道：「外婆，是不是娘不愿与我呆一块，所以想要回府城？」 顾老太太摇头道：「你别瞎说。」 清舒笑道：「外婆，只要娘好好地活着，其他都不重要。外婆，既娘不想见到我，那我走吧！」 顾老太太沉默了下说道：「也行，我带了安安与你一起回去。」 清舒摇头说道：「不用的。外婆，你不记得了，老师说让我以后跟着她学习。」 顾老太太嘆了一口气：「你之前不是说怕你爹找来，让你娘避开一下吗？」 人的想法，会随着形势而改变。之前她还想让顾娴隐姓埋名，可听了祁夫人的话她觉得和离再去福州更稳妥。这样，以后顾娴遇见合适的也能光明正大地改嫁。 清舒说道：「这事外婆你拿主意就好。外婆，我等会写信给老师。」 祁夫人听到清舒要去傅苒那，笑着说道：「傅苒的眼光很高，不达到她的标准哪怕是亲戚家的孩子她都不教。倒没想到，清舒竟得了她的青眼。」 顾老太太说道：「这段时间多亏了傅先生，不仅帮着我照料清舒跟安安，还引导清舒没让她移了性情。」 祁夫人听了心头一动，说道：「三娘，既傅苒如此看重清舒，不如就将清舒留下。安安还小，你去福州呆个三五年再回来倒没什么。可是清舒如今正是关键时候，她要在福州呆三五年可就错过考学的阶段了。」 顾老太太正为这事纠结，迟疑了下说道：「容我再想想了。」 祁夫人看看这她这个样子，笑着说道：「清舒虽年岁小，但我看出她很有主见。你与其在这纠结，不如直接问下她的意见。」 孩子早熟有利有弊，不过回想起大儿子的成长经歷她觉得还是利大于弊。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等小娴的事处理好了，再问她吧！」 傅苒回到家，过了一天清净日子又开始烦上了。 听到傅太太又提到那位孙同知，傅苒很是烦躁地说道：「娘，我说了多少次，我不嫁人。」 这孙同知去年来的平洲，他在知府家见过傅苒后就请了官媒上门。傅苒对嫁人没兴趣，被纠缠得不耐烦才跑太丰县去了。 谁想这孙同知还是不放弃，听到傅苒回来就登门拜访。 傅太太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这孙大人与你年岁相当，样貌也端正，又是五品的官员。你说，哪一样配不上你。」 就这条件娶个黄花大闺女都绰绰有余，女儿要嫁给她都算高攀了。 傅苒将书放下，说道：「娘，我跟你说了多少遍，我不想嫁人。娘，你要再这样我明日就走。」 傅太太双眼垂泪：「我知道你嫌我啰嗦唠叨，可我这还不是为的你吗?我跟你爹这么大年岁，还能看顾你多久？等我们走了，你依靠谁去？」 傅苒笑着说道：「娘，不还有大哥吗？难道我有事大哥会丢开手不管？」 虽然跟嫂子关系不怎么样，但她跟兄长关系自小就亲近。 傅太太顿了下，说道：「那你老了呢？你老了指靠谁呀？」 傅苒也知道傅太太是为她担心：「娘，我有房子庄子。若是将来我与翰明翰广他们合不来，就搬庄子上去。」 新儿在外说道：「主子，祁夫人给你送了一篓子的葡萄。」 因为暂时不想让人知道顾老太太的行踪，所以就借用祁夫人的名头。 除了葡萄，还有一封信。 傅苒看过信后，笑着道：「请人先去吃杯茶，晚些请她带封信回去。」 傅太太问道：「祁夫人特意给你写信，说的什么呀？」 傅苒笑着道：「她邀请我去庄子住几日，我哪好去打扰她。娘，我准备去果庄住一段时间。娘，你要不要与我一起去。」 第259页 这个果庄是傅苒名下的一个庄子，那庄子种了板栗柚子枇杷等很多种类的果树。 这庄子上的庄头很擅经营，每年只卖果子就有好几百两。这收益，很不错了。 傅太太看她这态度，就知道说服不了她了：「这家里一大堆的事，我哪走得开。你这次去果庄住多久？」 傅苒也不确定：「看情况。也许下个月就回来，也许十月再回来吧！」 那地方夏天凉快但冬天很冷，入冬之前肯定要会城的。 傅太太说道：「中秋可要回来过节。」 傅苒失笑：「娘，逢年过节年，我什么时候没回来过？」 虽不耐烦傅太太唠叨她嫁人的事，但逢年过节她都会回家。 第214章 悠闲（1） 祁夫人的避暑庄子有个很大的园子，里面种了许多的花草树木。不过花草都是从山上移栽过来的，并不是名品。 用过早饭清舒陪顾老太太去院子消食，看见有人要下池塘。 清舒有些好奇地看着几人：「他们这要挖藕吃吗？」 顾老太太说道：「你姨婆准备做荷叶鸡，这是让人下去採莲叶了。」 看着池塘里两个僕妇摘了一大捧的荷叶，清舒笑着道：「外婆，做个荷叶鸡不用这么多莲叶吧？」 顾老太太莞尔：「你姨婆喜欢喝莲叶粥，每年这个时候庄子都会晒莲叶干的。」 清舒一本正经地说道：「外婆，我觉得你应该跟姨婆学学。」 祁夫人这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每日早上起来打打拳；上午听一段书或者看一齣戏；下午听琴下棋或者听曲。一日三餐的菜餚不仅好吃，还非常好看。 清舒想着等她将来老了也一定要像祁夫人这般，好好享受生活。 顾老太太笑着道：「你姨婆平日里也就过问下生意上的事，其他事都不用她操心只安心享福。」 不像她，操不完的心。 清舒默了默，说道：「外婆，等我长大以后你就不用这般累了。」 顾老太太摇摇头：「累点其实挺好，怕就怕一个人又没事可做。」 顾娴因流言蜚语不愿来顾府看望她也不喜欢她过去，而顾和平与两个孩子与她又不亲。那段时间一个人住着偌大的府邸特别孤单，那日子过得忒没意思。 清舒抱着顾老太太说道：「外婆，你放心，我跟安安会永远陪着你的。」 顾老太太摸了下她的头笑了笑：「清舒，到了傅先生那里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不要学到太晚。」 「外婆，你放心吧！有娇杏这个小管家婆看着，我想晚睡她也不会同意。」 顾老太太失笑。 两人回到主院，就见寒香端来了一盘的荔枝。祁夫人笑着说道：「这荔枝是刚送来的，味道不错。清舒，你等会去傅先生的果庄时带一篓过去。」 荔枝摘下来不用冰块冰着，第二天就会变色。所以，越是靠北这价格就越贵。 「好。」 祁夫人也叮嘱了清舒让她跟傅苒好好学东西，就与顾老太太送她出去。 清舒上了马车迴转头仍没看见顾娴的身影，面露失望。 祁夫人看着马车消失在眼前，她与顾老太太说道：「三娘，以后对顾娴该骂骂该罚罚，不能因为心疼就纵着她。你这不是爱她，是害她。」 也是清舒去傅苒那学习，若不然哪怕顾娴如今情况特殊她也不会同意清舒离开庄子上的。 顾老太太一脸惭愧。 祁夫人摇头道：「不仅顾娴，顾和平你也没有教好。如今老天再给你一次机会，可不要再重蹈覆辙了。」 「不为她着想，为清舒跟安安我也不能再事事顺着她了。」 祁夫人嗯了一声道：「清舒这孩子乖巧又听话，关键是还跟你贴心。」 每次看到清舒搂着顾老太太亲密不间的样子，她就特别的眼热。这孙子呀，就是没孙女贴心。 顾老太太笑着道：「不用眼馋我，两外甥媳妇都还年轻你迟早能抱得上孙女的。」 祁夫人有些心急：「不行，得写信催一催。要不然，谁知道猴年马月能给我添一孙女呢！」 顾老太太好笑道：「人家都是写信催儿子儿媳妇早点给生个孙子，你倒好反着来。」 清舒直接去的果庄，并没去傅家。 坐在马车上，清舒想了想还是问了坠儿：「坠儿姐姐，这眼瞧着就要过中秋了，为何还要去果庄？」 坠儿也没瞒着清舒，与她说道：「太太跟大奶奶想让先生嫁给孙同知，可先生不愿意又不愿跟她们吵，等中秋，先生会回去过节的。」 这事，清舒之前听顾老太太提起过：「那孙同知这么长时间还没续弦呀？」 坠儿点点头：「他说这辈子非先生不娶，不管多久他都愿意等。」 清舒哦了一声，就没再说了。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真心。 坠儿提醒清舒：「这事你知道就行，不要在先生面前提。」 当日为避这孙同知，先生都跑太丰县了。没想到这一年多过去，还是没避开。 清舒好笑道：「我提这个干什么？这是先生的私事，而且我相信她会处理好的。」 坠儿并不是多话的人，可这傅家的人一直在迫傅苒嫁人让她很不满。所以，她也忍不住吐槽：「姑娘是不知道，不仅太太跟大奶奶，就是傅家其他太太奶奶也总劝先生嫁那孙同知。先生一直拒绝，可她们好似听不懂人话似的。」 第260页 清舒笑眯眯地说道：「我觉得她们就是嫉妒，嫉妒先生过得逍遥自在。所以，就想将她也拖入苦海之中。」 坠儿听着新鲜，细想下又觉得很有道理。 抵达果庄，已经是下午了。 傅苒问道：「清舒，你是自己看书还是继续上课。」 清舒自然选择上课了：「对了先生，我能不能让师傅也住到庄子上来？」 她说服了段师傅，让他带着妻儿搬到府城继续教她武功。 傅苒笑着说道：「当然可以，你等会让人给他送信去。」 傍晚师生两人用过晚饭，傅苒与清舒说道：「我们去山上走走吧。」 从庄子上到果林的路修得很平整。只从这里就看出，傅苒很喜欢这庄子了。若不然，不会将路修得这般好。 傅苒一边走，一边与清舒说道：「以前在府城时，夏天我都会到这里来避暑的。」 这里既凉爽又清净，来这里避了暑又逃开家里的逼婚。 两人来到一片枣树林。清舒请坠儿摘了个枣子咬了一口：「先生，这枣子不大甜。」 傅苒看着她这小孩子的模样，笑着说道：「你这枣子看着红了，其实只是红的皮，要等中秋以后才真正熟了，到那时，这枣子就特别甜了。」 清舒想吃桃子：「先生，你这里种了桃子吗？」 傅苒摇头道：「我不帮喜欢吃桃李，所以也就没种，你要想吃我让人给你买去。」 清舒摇头道：「不用了。庄子上那么多水果还去买，太浪费了。」 傅苒点点头，笑着与清舒说道：「这红枣熟了拿到集市上或者晒干了卖，再或者做成蜜饯。只要味道好，就能卖上好价钱。」 第215章 悠闲（2） 穿过红枣树，两人来到一片板栗树下。 清舒看看树上密密麻麻带着刺的圆球，高兴道：「等板栗熟了，我们就可以吃糖炒板栗跟板栗炖小鸡了。」 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傅苒笑了起来，终于有点孩子的样了。 小范围转了下，两人就下了山。 到了山脚下，清舒指着这座山道：「老师，整座山都是你的吗？」 「连着的这几座山都是我的。」 清舒仰头看着几座山，好奇地问道：「这上面都种的什么呀？」 肯定不可能都是果树，量太大卖不出去，而像板栗桔子这些又不好保存。种太多，完全就是浪费。 傅苒笑着说道：「果树种了两百多颗，另外的地方都是种的茶树。清舒，这茶树的果子可以榨油。」 柴米油盐酱醋，这茶油不仅价钱不低，还供不应求。 傅苒摸着清舒的头，柔声说道：「这些庶务你也要学起来。」 这些东西课堂上教不了，只能在日常生活之中慢慢地教。 这庶务自不是由先生教的，而是要祖母或者母亲等女性长辈教。可她觉得顾老太太跟顾娴都不靠谱，考虑了下觉得还是她来教比较靠谱。另外，早些让清舒懂庶务也能防备清舒以后孤高傲物目下无尘。 知道傅苒的良苦用心，清舒不由抱着她低低地叫了一声：「先生。」 跟顾娴比起来，傅苒更像是她的母亲。不仅关心爱护她，还事事为她考虑。她何其有幸，竟拜了这么好的一位老师。 过了几日顾老太太接到清舒的信，看完信她不由陷入了沉思。 祁夫人有些担心地问道：「怎么了？清舒在傅苒的果庄住得不习惯吗？」 顾老太太笑着道：「正好相反，她很喜欢果庄。还说等下个月红枣，她要去摘红枣给我们吃。」 从字里行间就可以看出，清舒在果庄过得很开心。 祁夫人嗯了一声道：「三娘，背井离乡的哪那么好。三娘，你还是留下来吧！」 她是真的捨不得顾老太太离开平洲，这一别可能永生之年都再见不到了。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不行，我怕留下来顾娴跟清舒还会有危险。」 「那你去福州，还能找到比傅苒更好的先生吗？」 顾老太太没说话。理智上应该让清舒留下，可感情上又捨不得。 就在此时，寒香在外说道：「夫人，二爷派人送了信来。」 祁夫人拆开了信，看完后与顾老太太说道：「林承钰去了顾府没找着你们，又去了我家。」 顾老太太是直接来的避暑庄子，而祁夫人又下了封口令。所以祁望明听到顾老太太跟清舒姐妹两人不见了，非常的担心。 顾老太太说道：「林承钰只一个半月的假。这路上来回就得一个来月，他在府城最多也就呆个三五天了，时间一到哪怕找不着我们，他也会回京的。」 祁夫人想了下说道：「这样避着也不好，万一他去告官了呢？这样，我让望明告诉他说你们很好。只是，你不想见他。」 顾老太太皱着眉头说道：「他肯定会找来，让顾娴避开两日吧！」 祁夫人摇头说道：「没必要，不让他进庄子就是了。」 林承钰在府城呆了两日也没得到顾老太太与清舒的任何消息，而假期眼见就要到了再不返回京城就得迟到。 他可不想还没进衙门当差，就给同僚上司落个不好的印象。 正考虑回京，祁府的人就来了。 祁府的家丁说道：「林老爷，我家二爷说姨太太不想见你，让你不要再找她。」 第261页 林承钰去得了消息就去找祁望明，说道：「表哥，我知道岳母怨我不愿见我。可我马上就要去京城了，想在临走的时候见一下清舒跟安安。」 因为祁夫人在信里说了林承钰将另娶的事，所以祁望明对他态度很冷淡：「清舒不在避暑庄子，她现在跟傅先生住在傅家的果庄上。你要见她，就去傅家的果庄。」 林承钰面色一变：「清舒为何跟傅先生住一块？」 祁望明淡淡地说道：「清舒是傅先生的学生，她跟在傅先生身边有何问题？」 林承钰在府城求学时，时常会陪着顾娴来祁家来祁府。一来二去两人也渐渐熟了起来，几年下来不说亲如兄弟但关系也很亲近的。可现在祁望明对他仿若陌生人一般，这让林承钰心里很不是滋味。 祁望明并不愿与林承钰多废话：「林老爷，我还有事要忙，就不多陪了。」 林承钰出了祁府就带着随从去了祁家的避暑山庄，可惜被拒之门外在外等了小半天也没搭理，没法又连夜赶回府城。 第二日清晨，他又去了果庄。 清舒正在上课，新儿站在门口与傅苒说道：「先生，林老爷来了，说要见姑娘。」 傅苒见清舒不愿去见林承钰，劝说道：「清舒，你爹估计这两日就要返回京城。可能这一别数年见不到了。」 清舒巴不得一辈子都不要见面。 傅苒见她不为所动，摇头道：「清舒，不管你爹做了什么他都是你爹。你要背负一个不孝的名头会影响考学。」 到了前院的迎客厅，清舒见到了林承钰低着头叫了一句：「父亲。」 林承钰心头一顿：「清舒，你以前都是叫爹的。」 叫爹显得亲切，而称唿父亲就显得生疏了。这孩子，是怨上他了。 清舒没说话。 林承钰嘆了一口气：「清舒，我知道你怨我，可爹也是迫不得已。」 他是真没想到崔雪莹连一年都等不了竟在他酒里下药，从而打乱他的计划。 清舒垂着头。 林承钰沉默了下道：「清舒，等爹安顿好了就派人来接你跟安安。」 虽他跟顾老太太签了协议，但只要清舒跟安安同意他还是能接了两人去京城的。可惜不管他说什么，清舒都垂着头不吱声。 清舒是厌烦死了林承钰，可她现在不能跟林承钰断绝关系又不能说难听的话，只能沉默以对了。 林承钰心情糟得不行，可在这里他既不能打也不能骂，甚至还不能对清舒说一句重话。 第216章 悠闲（3） 等林承钰走了，清舒吐出一口浊气。数年之内不用再见到他了，真好。 傅苒见清舒神色淡然，有些担心她将事闷在心中不说出来：「今天上午不上课了，你随我去地里摘西瓜。」 清舒不愿意了：「不要，那么大的太阳会将我的皮肤晒黑的。」 她对现在的样貌很满意，也希望能一直继续下去。 傅苒好笑不已，小小年岁这么爱美也不知道像着谁：「那明天清晨我们去摘西瓜吧！」 清舒对这种事真没什么兴趣：「不要，清晨我要习武呢！」 傅苒不想清舒脑子里就习武跟念书：「文华堂的考试会涉及方方面面的知识，农学也在其中。」 清舒只能应了。 第二天清晨，清舒跟着傅苒到了地里。 「西瓜在三月下种，七月吃。西瓜是否好吃，不仅要种好，还得看地是否肥沃……」 清舒听得很认真，听完后道：「老师，你竟然还懂农事。」 傅苒笑着说道：「看了几本农书，问了下庄子上的老农，所以就知道一些。」 除了带清舒爬山下地，傅苒还带了她去钓鱼。 头次清舒就钓到一条草鱼一条鲫鱼，而且个头都还不小。 清舒能钓到鱼并不是云起好而是她非常有定力，坐在那能半天不动。 中秋前一天傅苒先送了清舒到避暑山庄，然后才回了家。 看到气色越发好的清舒，顾老太太满脸的笑意：「看你这模样就知道在果庄过得很开心了。」 清舒笑眯眯地说：「先生时常带我爬山钓鱼摘果子，可有意思了。」 她自回来以后就一直绷紧着神经，哪怕顾娴平安无事她仍不敢放松。可在果庄这段时间她放下所有的事情，过得很轻松。 顾老太太很欣慰，看来送清舒去傅苒那里的决定是对的。 经过半个多月的时间缓冲，顾娴对清舒也没再排斥了，晚饭的时候也露面了。 听到清舒叫她娘，顾娴面色扭曲了下：「你这样叫我，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清舒，你能不能叫我名字呀！」 清舒也是服了顾娴。直唿其名到时候别人还不得说她不孝。咳，她娘哪怕失忆也能给她出难题。 看着顾娴纠结的脸色，清舒说道：「你先忍一忍，过完中秋我就走了。」 顾娴苦着脸：「好吧！不过，你也尽量别这么叫我。」 多听几次，她又不想出来了。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传到祁夫人耳中，她想了下还是与顾老太太说了：「你好好与小娴说下，不能总让清舒受委屈。」 顾老太太嗯了一声道：「我现在就去跟她谈一谈。」 祁夫人有些感嘆地跟李妈妈说道：「顾娴虽然眼光不行，但清舒这孩子真是不错。可惜熠祺比她大太多了，要不然我还真想为熠祺定下这孩子。」 第262页 李妈妈笑着说道：「夫人，四少爷跟清舒姑娘年岁相当呢！」 祁夫人摇头道：「一岁看大三岁看老，熠涛压不住清舒的。」 她倒不是觉得女强男弱就不好，只是这样的关系夫妻一般都不大融洽。她不想误了自己的孙子，也不想害了清舒。 顾老太太找了顾娴，母女两人谈了许久。谈完以后，顾娴就来找清舒了。 清舒将笔放下，看着一脸不自在地的顾娴问道：「娘，你有什么事？」 顾娴捏着自己的衣角，捏了小半天才说道：「那个、我娘说我以前对你不好，是真的吗？」 清舒想了下道：「你不仅对我不好，对外婆也不好。」 顾娴：…… 「怎么个不好法？你与我仔细说说。」 以前的事清舒也愿再去回想，她只是提出了顾娴的弱点：「你耳根子太软没主见听风就是雨，袁珊娘不过是说了一句你总回娘家是觊觎顾家财产，你就不愿上门看望外婆了。」 顾娴瞠目结舌，回过神来道：「你要编也编得靠谱些，我怎么可能这般不孝。」 大家说的那个人，真的是她骂？对此，顾娴很怀疑？ 想到这里，顾娴问道：「清舒，你真的是我的女儿吗？ 清舒反问了一句：「我冒充你女儿能有什么好处？再者，你难道并不相信外婆跟姨婆的话？」 顾娴摇头道：「没有，我就觉得……清舒，我真有那般差？」 「以前的事没必要追究，只要你以后改了就行，这样外婆跟我也不用那般辛苦了。」 顾娴闷闷地说道：「那你继续看书，我出去了。」 回到自个的屋，顾娴问了顾老太太：「娘，清舒真是我女儿？我怎么感觉，她不像我的女儿倒像我的长辈。」 这种感觉，真的是一言难尽。 顾老太太说道：「姨婆说与向笛小时候一样都少年老成。小娴，她这样都是被你给逼的。」 顾娴苦了脸。 顾老太太说了与清舒类似的话：「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再提也没意义，以后你要好好待她，别再让她难过了。」 顾娴犹豫了下道：「娘，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吧！」 「你多跟她说说话聊聊天。」 晚饭后，顾娴邀清舒去园子里散步：「清舒，你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样的衣裳？」 清舒摇头道：「我不挑食什么都吃，衣服嘛穿着舒服就行。」 顾娴觉得她真好养活。 清舒犹豫了下，问道：「外婆想要离开府城去福州，你怎么想？」 既不喜欢她叫娘，清舒就尽量避免这个字眼了。 这事哪还有什么好想的，顾娴脱口而出：「去福州好啊，我最喜欢福州了。」 清舒觉得，自己没啥好说的。 两人聊到天快黑了才回去，这次聊天让两人距离拉近了不少。 见母女两人关系缓和，顾老太太就捨不得清舒离开了：「清舒，我想请傅先生到庄子上来住，你看可好？」 清舒摇头说道：「外婆，果庄虽不如这里但那是先生的地方。」 在自己的地盘可以随心所欲想干嘛干嘛，去别人的地方束手束脚不得自在。 顾老太太嘆了一口气：「可是这样一来，我就不能天天看到你了。」 清舒轻笑道：「外婆，又不是天天住庄子上。等天气变凉了我们就要回府城住，到时候你就能天天看到我了。」 顾老太太想了下问清舒：「要不要外婆也在金陵给你置办个庄子？」 清舒赶紧摇头：「外婆，我在金陵也呆不了几年，没必要那么打眼。再者现在咱们手里也就卖宅子的那点钱，得省着点用。」 其他的钱，没有碰到大事还是不能动的好。 「庄子不买了，我让老孔去金陵女学旁边置个宅子。」 这事清舒就没再反对了。 第217章 悔不当初（1） 袁氏很惜命，所以砒霜事件给她落下了严重的阴影。如今吃东西都要让丫鬟先尝过后确定没问题才吃；而且晚上经常做噩梦，梦见有人杀她。 这样折腾，袁氏人以肉眼的速度消瘦下去。顾老三虽捡回一条命可日日要吃药，宣氏真担心她也病倒了。 家里负担已经够重了，要再添一个病人真负担不起了。 宣氏与顾和平说道：「相公，咱家最近走背运，你带了娘去甘露寺求菩萨保佑下咱家吧！」 顾和光觉得这主意不错。 顾和光将这事与袁氏一说，就得了她的同意：「也不挑日子，咱明日就去。」 第二天一大早母子两人就去了甘露寺。 宣氏送走了两人，就叫了贴身丫鬟去请个大夫来。 大夫给她把了脉后笑着说道：「太太，你已经有一个多月身孕了。」 宣氏生过两个孩子自也感觉到了，要不然也不会请了大夫来。 大夫又道：「太太，这胎有些不大稳当。奶奶，这段时间要多休息不宜操劳。」 最近一段时间不仅顾和光，就是宣氏也弄得焦头烂额。 宣氏也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听了大夫的话就卧床休息。 中午饭菜送上来宣氏刚准备吃，就见顾和光的随从进来说道：「太太，老太太摔倒了，老爷送了她去贺家医馆。」 第263页 袁氏是让人抬上去的。只是抬到半途一个脚夫崴了脚，袁氏从藤椅上摔了下来。 宣氏将手里仅有的十两银子让人送到医馆去。 因为当时走的是石阶，宣氏从藤椅上摔下来后还滚了下去，不仅断了两根肋骨身上还有多处的擦伤。 一个时辰后，袁氏才被抬回来。 到第二日，宣氏与顾和光说道：「相公，家里已经没钱给爹抓药了。」 顾和光愣了：「上个月不是给了你一百多两银子，就用光了？」 宣氏也没恼，只是将家里的开销大致跟顾和光说了下。 虽然袁氏跟顾老三人品不怎么样，但顾和光还是很孝顺的：「那我去借。」 宣氏可不愿意顾和光低三下四地去求人：「相公，借了也要还。相公，你问下娘可还有钱？若是没有拿，就拿点东西去当。」 袁氏手里还有钱，可她不想拿出来：「叫你爹将前河街的房契给你，你拿去卖了给他抓药。」 顾老三这次倒很爽快：「房契放在前河街的书房里。」 可惜等顾和光去的时候才知道房子已经换人了，那花娘也带着孩子跑了。 听到这事顾老三叫嚷道：「房契上写的是我的名字，那贱人卖了那也不作数的。」 顾和光说道：「爹，可是契约上盖有你的私印。」 顾老三皱着眉头说道：「不可能。私印我一直贴身带着，她怎么可能有呢！」 「现在在哪里？」 顾老三从枕头底下取出他的印章，说道：「在这呢！」 顾和光确认过没问题，暗暗松了一口气。那宅子卖就卖了，不过是损失一两百两银子，可若是私印丢了那事情就大发了。 可惜，顾和光放心得太早了。第二天，青竹帮来了一大群的人。 顾和光听到来人的话，不可思议地问道：「杜帮主，你们肯定是弄错了，我家的良田跟桑地不卖的。」 他家现在虽有些艰难，还没到卖田产的地步。 为首的人叫杜二豹，他递给顾和光一张契约，说道：「你自己看看吧！」 看完这契约顾和光险些晕厥过去，顾老三竟将家里的良田跟桑地都卖了。 顾老三得知此事叫嚷道：「这份契约是假的，家里的良田跟桑地都是要传给强哥儿的我怎么可能会卖掉？和光，这一定是有人在搞鬼。」 顾和光其实也不相信顾老三会做这煳涂事：「爹，可这契约上除了有你的私印，还有你的签字。」 顾老三说道：「那肯定是伪造的。」 顾和光苦笑道：「爹，你的字迹我岂能不认识，上面就是你的签字。」 顾老三不相信，可等他看到那契约上的签字后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杜二豹既来了肯定会空手而回：「顾老爷，你若是今日不将地契拿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明知道这是被算计的顾和光也无法，只得去找袁氏要地契了。 袁氏不愿意，可这次却不是由她能做主的了。若是不将地契交给青竹帮，他们一家老小以后别想有安生日子过。 三房的一百多亩良田跟一百多亩桑地，每年有三四百两的收息。可现在，就这么被顾老三给弄没了。 越想越不岔，袁氏让人将她抬到顾老三的屋子里对他破口大骂。 顾老三原本就因为被花娘算计丢了房子良田桑地悔恨不已，现在又被袁氏骂得狗血淋头。他一口气没提上来，死了。 顾和光知道这事又气又恼，反倒是宣氏得知这事后暗暗松了一口气。死了，总比这样无休止地吃药强。家里如今这光景，再养两个病人哪撑得住。 家里一分现钱都拿不出来，可丧事又不能不办。没法，顾和光与宣氏说道：「我记得当日强哥儿周岁大伯母送了他一个金项圈，你把那金项圈找出来我拿去当了。」 宣氏不愿意，说道：「娘那里有不少的金银首饰跟值钱的古董，你去找她要。」 其实宣氏手里也有私房，但眼下这光景她一分银子都不愿拿。 袁氏也不愿拿钱。 顾和光气得要死：「娘，爹都被你气死了，现在让你拿点钱出来办丧礼你都不愿意？娘，你留着这钱难不成以后还能带棺材里去？」 在顾和光的逼迫下，袁氏给了他五两碎银子。 顾和光拿着两锭银子，又气又恼道：「娘，这点钱哪够。」 袁氏将钱匣子都给了他：「我就这些了，不够你自己想办法。」 匣子里放的银子总共也就十两银子，想将丧事办得体面些这点银子哪够。 顾和光说道：「娘，我记得你有一对赤金红宝手镯。娘，你给我，我拿去当。」 袁氏不愿意，可看看这顾和光阴沉着的脸到底有顾忌，只得叫了贴身丫鬟豆芽取了赤金红宝石手镯给他。 拿了手镯，顾和光就急急忙忙出去了。 第218章 悔不当初（2） 顾老三病逝，顾家二房也过来帮忙。 顾和光看到顾二太爷，说道：「二伯，你知道大伯母住在哪里吗？」 他爹没了，肯定要给大伯母送讣告请她回来参加丧礼了。 顾二太爷知道：「我让和源去送信。不过就你大伯母的脾性，怕是不会回来参加丧事了。」 隔天，顾和源就回来了。 第264页 顾和光看他一人回来面露失望：「爹都过世了，大伯母都不来参加丧礼吗？」 顾和源苦笑道：「大伯母没在那。我去祁府打听消息，祁府没人理会我。」 顾家败落已经是不可逃避的事实，且当日顾老三如此逼迫顾老太太让很多人瞧不起。所以顾老三的丧礼除了族人，来弔唁的寥寥无几。 顾老三的丧礼刚过，二房也出事了。 有个病人在陈记医馆抓了药，拿回去吃了以后身抽搐口吐白沫没了。 经查验药方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药材。经检验，其中有一味药变质了。而这味药材，是从顾家二房的药材铺进的。 死者家属告到县衙，县令接了状纸叫了陈记医馆的掌柜去问话。 其实顾家卖出去的药材没问题，是医馆的伙计没保存好导致药材变质又没及时发现这才闹出了人命。可惜医馆的人不承认，咬死了是顾家的药材有问题。 这可不是赔钱的事，而是信誉的事。要让人知道医馆卖的药吃死了人，以后谁还敢到他们医馆看病抓药。所以，陈记医馆将锅甩给了顾家二房。 顾家二房自不认，一旦认下这事不仅要赔偿死者家属，这门生意也做不了了。 死者家属跑去衙门击鼓鸣冤，说顾家卖假药害死了人。县令当下就令人将顾二太爷抓了去。 见顾二老爷咬死说自己是冤枉的，县令下令将他收监。 顾和杰气愤地说道：「明明是陈记医馆他们害死了人，他们凭什么要我们背锅。」 顾和源一脸颓丧地说道：「陈记医馆的东家是许二老爷的老泰山，我们却没有靠山。要是不认，爹会没命的。」 要是跟陈记医馆死磕到底，顾二太爷就算不死也可能要坐牢。 顾和杰说道：「我们家也跟岳县丞与万主簿两家交好，可以去请他帮忙。」 顾和源苦笑道：「与岳县丞关系好的是大伯母不是我们。至于万主簿，我找了他几次都没能见到人。」 这几日他们去找相熟的人家帮忙，可这些人都劝他们赔钱了事。 顾和杰恨得不行。平日里万主簿见到他总是贤侄贤侄的叫，一有事就袖手旁观。 顾和荣嘆了一口气说道：「大哥，当下能救爹的只有大伯母了。」 顾和源摇摇头说道：「大伯母当日说过，再不会管我们的事。」 所以找她，也没用。 顾和荣说道：「大哥，如今攸关爹的性命，我相信大伯母不会见死不救的。大哥，我去府城找大伯母。」 毛氏自顾二太爷抓走以后就病倒了，知道此事后道：「我与你一起去。」 众人都不同意，可惜毛氏决定的事他们几个根本拦不住。 到了府城，母子两人去了顾家宅子。 门房还是那句话：「荣爷，老太太五月回了太丰县就没再回来了，你不相信小的也没办法。」 毛氏不相信，她认为顾老太太是故意不见他们的。 顾和荣向街坊邻居打探了下，这才确信顾老太太确实没回来。 毛氏说道：「既没回来，那一定是去了祁家了，我们去祁家找你大伯母。」 祁府的门房也是一样的话：「姨太太没有来祁府。」 顾和荣哀求道：「大叔，我爹就快没命了。如今能救我爹的，只有我大伯母了。大叔，求你告诉我吧！」 门房摇头说道：「这位爷，老朽没骗你，姨太太真不在我府上。」 顾和荣面露绝望：「大叔，我想求见祁夫人，求你帮我通传一声吧！」 门房摇头道：「这位爷，我家夫人也没在府上。」 找不着人，母子两人只能先去住客栈。 毛氏与顾和荣说道：「荣儿，你大伯母肯定是跟祁夫人在一块的。你去找祁府的人打听下，看看祁夫人去了哪里？」 有钱能使鬼推磨。祁夫人每年夏天都会住到避暑山庄，这事练祁府扫地的都知道。顾和荣花了几百钱，就打听到此事。 母子两人，第二天天一亮就赶去避暑山庄了。 得了信，李妈妈就与祁夫人说道：「夫人，顾家二房的人来找姨太太。」 祁夫人皱着眉头道：「他们来做什么？」 李妈妈说道：「吃了官司，顾家二太爷如今被收押，如今跑来跟姨太太求救。」 祁夫人嗤笑道：「顾家这些人真可笑。平日不将三娘放在眼里，有事就求上来，当三娘是什么？」 李妈妈觉得这事该告诉顾老太太，见或者不见得让顾老太太拿主意。 祁夫人点头道：「你去将这事告诉三娘，让她自己决定。若是要见，就去前院见。」 顾老太太听到这事神色很冷淡：「我当日就说过，他们的事我不会再管。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去想法子救人。」 祁夫人知道她的决定很欣慰，过来道：「我还以为你又要管这事呢！」 她以前就跟顾老太太说让她不要管顾家的事，可惜顾老太太就不听。不过好在，现在认清也不迟。 顾老太太笑着道：「如今孤儿寡母的，自己都顾不来哪还有能力管他们。」 祁夫人不认同这个观点，说道：「这么一群白眼狼，就算有能力也不要去管。」 谁对她好，她十倍百倍奉还，谁对她不好，她记一辈子。她不仅是这般想，也是这样做的。 第265页 顾老太太转移话题，说道：「清舒说果庄的板栗熟了，这两日山上去打板栗。姐姐，庄子上有没有板栗树？要不，我们也上山打些板栗来炒了吃。嗯，就让霍师傅做糖炒板栗，馋死那丫头。」 祁夫人乐呵呵地应了：「好呀，爬爬山活动活动筋骨也挺好的。」 第219章 悔不当初（3） 毛氏听到顾老太太不见他们，跪在大门口哭：「大嫂，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只求你能救救我家老爷。」 毛氏以为用这个方法就能见到顾老太太现身，可惜祁夫人不吃这一套：「将他们赶走。」 母子两人被祁府的护卫塞到马车里，逼着车夫返回府城。 走到半道，护卫朝着母子两人说道：「若是你们再敢去庄子上闹事就不是送走，而是直接送去官府了。」 毛氏放声大哭：「和荣，都是娘的错，娘当日若是同意将你过继就不会有今日之事了。」 顾和荣眼眶也红了：「娘，事已至此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娘，我们回去吧！」 毛氏哭着很伤心：「我们就这么回去你爹怎么办？」 若真是他们的错，哪怕赔命也认了。可现在明明是陈记医馆的问题，却要他们认，毛氏真的不甘心。 「娘，可若我们再去找大伯母，激怒了祁夫人她真会送我们见官的。娘，爹已经出事我们是万不能再出事了。」 母子两人连夜赶回太丰县。 顾和杰听到顾老太太连面都没露难过地说道：「爹都要死了，大伯母竟见死不救。她的心怎么这么狠呢？」 顾和源早猜测到这个结果，只是到底存了一份奢望。 顾和荣朝着他说道：「大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将爹救出来。」 其实要救顾二太爷出来很容易，只要他们认了这事然后赔偿死者家属这事就了结了，只是之前他们不甘心扛着不认这事。可如今顾老太太摆明不管这事，他们没有倚仗不得不低头。 赔了死者家属八百两银子，走关系打点花了一千五百两银子。 这些还只是开始。官司结果一出来，从他们手里购买药材的医馆药铺都来退货。而他们自己定下的药材因为不能再买，毁诺又得赔偿违约金。 为了赔偿人家，两个铺子铺子卖了，家里的古玩以及毛氏的首饰都拿去当了。 顾和源与顾和荣与顾和杰两家过来：「如今我们还差人家一千二百两银子。可家里除了这宅子，就只剩下田产跟桑地。田产跟桑地肯定不能卖，我的意思是大家凑一凑将这笔钱还上。」 顿了下，顾和源说道：「我手里头如今有四百六十两银子。」 顾和荣不顾何氏阻止说道：「爹，我这里也有三百五十两银子。」 这些钱都是他平日省吃俭用攒下来的，连何氏都不知道，若不然哪留得住。 顾和杰则一分都拿不出来。 毛氏想让三个儿媳妇拿嫁妆出来填这个窟窿，可惜马氏跟何氏都不同意。至于顾和杰的媳妇，她嫁妆合起来也就两百多两银子更捨得拿出来。 差的四百多银子，最后还是顾和源跟顾和荣两人出去借的。 债是还清了，可家里除了几十亩的良田跟桑地再没其他进项。 田租跟桑地的租子没那么快到帐，而一大家子吃喝拉撒样样都要钱。 马氏不愿用嫁妆贴补公中，就装病将管家权交还给毛氏。 何氏都不找理由，她直接说没钱。 顾二太爷知道人心散了，再住一块肯定会祁更多的龌龊，所以就决定分家：「家里就剩这宅子跟良田跟桑地。这宅子就卖了，卖得的钱先还了外债。良田跟桑地分成四份，和源拿两份，你们兄弟两人各拿一份。」 顾和杰的媳妇雷氏觉得这样分家他们很吃亏，说道：「爹，这样分家太不公平了，凭什么大哥就拿双份呢？」 顾二太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因为你大哥以后要给我与你娘养老送终。」 「我跟相公也可以给你们养老送终。」 何氏嘲讽道：「就你们还给爹娘养老，拉倒吧！让爹娘跟了你们，最后养老的事还得落我们的头上。」 他这小叔子，二十岁的人只花钱没赚过一分钱。 顾和杰呵斥雷氏道：「你给我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雷氏委屈地直掉了眼泪。 顾和荣却是说道：「爹，还了债剩下的钱你跟娘收着吧！手里有钱，以后要买个什么东西也方便。」 顾二太爷摇头道：「分家以后，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钱你们拿着，以后爹帮不了你们，什么都得靠你们自己了。」 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满是悲凉，他一辈子的心血不过半个月就付之东流了。这样的打击能抗住没倒下，已经算坚强了。 摆摆手，顾二太爷与众人说道：「你们都自个去找房子吧！等着宅子一卖，我们就得搬家了。」 顾和源几人，听了这话就出去了。 毛氏哭得满脸是泪：「老爷，我真不知道家里这些年都是靠的大嫂。」 她现在后悔了，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顾二太爷苦笑道：「不说你，就是我都没意识到，当日还觉得大嫂说的是大话。」 他也悔不当初，可再后悔也没用。大嫂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寒了心，已经彻底丢开手不管他们了。 第266页 宅子卖了，还了外债三兄弟分了钱后就搬出去了。 自此，二房算是没落了。 宣氏是个很精明的妇人，在知道顾家二房分家以后她就与顾和光说道：「相公，我们离开太丰县吧！」 顾和光愣住了：「离开太丰县去哪？」 「去府城。相公，娘害得何传义断子绝孙，他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虽然三房铺子跟田产都没有了，但还有宅子以及袁氏的私房。 袁氏是个只进不出的，这些年下来手里存了不少的好东西。 顾和光摇头说道：「就算去府城，大伯母也不会理我们的。」 宣氏说道：「去府城我们能过上太平日子，可再不走怕是孩子们都有危险了。」 顾和光很犹豫：「你容我考虑考虑。」 二房的事，几天后就传到顾老太太耳中了：「我还以为最先将家业败干净的会是三房，没想到竟是二房。」 陈妈妈说道：「袁氏的伤好了不少，按照这恢復的速度最多一年就能恢復了。你说这样的人怎么就是不死呢！」 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老话说得还真是一点错都没有。 顾老太太笑了起来：「何传义恨透了她，不会让她好过的。另外，她以前得罪过的那些人也不会放过她的。要她这次摔死了反倒是福气，没摔死养好了以后有的罪受。 「那是她自作自受。」 这话，顾老太太认同。 第220章 和离（1） 九月中旬天气变凉了，巍澜给孩子换上了厚厚的秋衣了。 岳晓峰从衙门回来没看到小儿子：「小傢伙睡着了？」 巍澜点头道：「是啊！刚睡着。这孩子也不知道像谁，太磨人了。」 精力特别充沛，从早闹得到晚。好在晚上睡得很好，要不然她都吃不消。 岳晓峰看着她的黑眼圈说道：「你也别太累了，带不过来就交给丫鬟了。」 巍澜笑着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孩子就黏我，不要其他人。」 岳晓峰想跟巍澜说林家的事，可又怕巍澜听了不高兴。 巍澜瞧着他这个样子问道：「怎么了？」 见岳晓峰面露迟疑，巍澜开玩笑地说道：「只要不是告诉你在外有女人跟私生子，什么事我都扛得住。」 岳晓峰也笑着道：「就算我想，也没时间跟银钱养小老婆呀！ 除了去衙门，他都待在家里陪老婆孩子。另外，家里的钱也都巍澜管着。 说笑了两句岳晓峰才道：「我下午得了消息，今日是林承钰续娶的日子。听说林家摆了十二桌酒，座无虚席。」 他怕不说，巍澜从其他人嘴里听到更生气了。 巍澜气得大骂，骂了半天后才道：「老天也太不长眼了，竟让这样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考中了进士。」 岳晓峰说道：「我听说那崔氏跋扈骄纵，要是真的，清舒跟安安这两孩子以后怕是得遭罪了。」 巍澜摇头道：「这个倒不怕，清舒年岁虽小却不有主见人，另外还有伯母在呢！这崔氏，欺负不到她头上。」 说完，巍澜嘆了一口气说道：「就是小娴太不值了，咳……」 正说着话小儿子醒了，这孩子脾气很大，睁开眼睛没见着巍澜就哇哇大哭。 到晚上，夫妻两人洗漱完正准备睡觉。丫鬟小翠在外说道：「老爷、太太，顾老太太派人从府城送了一封信来。」 巍澜赶紧说道：「快拿进来。」 岳晓峰看她又哭又笑的，问道：「信上说什么了？」 抓着岳晓峰的胳膊，巍澜说道：「相公，小娴没死。小娴没死，她被人救了。」 岳晓峰也很高兴，只是他很理智：「是被谁救了？为什么救了人不赶紧送出来？」 他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 巍澜没想那么多，说道：「不管是什么原因，小娴没死就是好事。」 「伯母除了在信里说小娴还活着，还有没有说其他？」 林承钰已经另娶了，顾娴又失踪了这么长时间，这事可不好办了。 巍澜点头道：「伯母说，让我将小娴还活着这事告诉亲朋好友。」 岳晓峰问道：「就这个没其他了？」 顾娴还活着这事自要说出去，只是后续的麻烦就不知道顾伯母怎么处理了。 巍澜也没特意去宣传，只是将这事告诉了她巍家跟娘家的人，另外还派人告知了顾家的人。 一传十、十传百，只一天功夫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事。 林承志在桃花村吃了喜酒，第二天才回来。一回来，就听到这劲爆的消息。 他去找了与自己交好的单捕头：「单大哥，外面传闻我大嫂还活着，这是真的吗？」 这姓单的捕头说道：「这事是我家县丞大人亲口所说，不会有错的。」 林承志还是不相信，想了下去了岳家。 巍澜听到他求见，说道：「让他进来吧！」 林承志见到巍澜先行了个礼：「岳太太，听人说我大嫂还活着这事是你说的。」 巍澜点头道：「是我说的。前日晚上我收到伯母的信，伯母说小娴被人救了。」 说完，巍澜加了一句：「大伯母也是前几日才得了消息将小娴找回来。 林承志说道：「岳太太，能让我看下这封信吗？」 第267页 这事太大了，不得不谨慎。 看完信，林承志喃喃自语：「竟然是真的，大嫂真没死。」 巍澜沉着脸说道：「怎么，小娴还活着让你很失望？」 林承志回过神来摇头道：「没有，大嫂还活着我很高兴。只是、只是我大哥他，他已经另娶了，这事可怎么办？」 大嫂是明媒正娶，又生了清舒跟安安，她的正室之位不可撼动。可那崔氏是侯门之女，不可能做小。 这事，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巍澜也很担心。崔氏是侯门女，正常来说是夺不走小娴的正室之位。可小娴对林承钰百依百顺，她真担心小娴被林承钰劝服到时候退让为妾。 送走了林承志，巍澜就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府城。 张氏正在餵奶，看到林承志忧心忡忡的模样问道：「当家的，怎么了？」 「巧娘，大嫂还活着。」 张氏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你说什么？大嫂还活着，这怎么可能？」 摔下悬崖的人竟然还能活着，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我已经确定过了，这事是真的。」 张氏将小儿子递给春芬，说道：「那现在怎么办？」 林承志摇头说道：「我怎么知道？我现在就回桃花村将这事告诉爹。」 张氏说道：「大嫂活着，对清舒跟安安来说是好事。」 林承志点头说道：「对清舒跟安安来说确实是好事。我听说那崔氏很跋扈，如今大嫂还活着两孩子也不用去京城了。」 林老太爷却是压根不相信这事：「这肯定是有人看我们家眼红，所以才别有用心的人放出这样的消息来。」 林承志摇头道：「爹，我看过顾伯母给岳太太的信，这事应该是真的。」 林老太爷还是不相信。 林承志无奈道：「爹，你要是不信就去府城走一趟，看看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林老太太却是说道：「是真的又如何？她还活着，那也是我们林家的媳妇。」 「娘，可是大哥已经另娶了。大嫂还活着，那现在的大嫂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林老太太觉得这压根不是个事：「她一个商户女难道还想踩在雪莹头上，自是她为妾雪莹为妻了。」 这话让林承志心头一惊：「娘，这怎么可以？大嫂可是八抬大轿娶进门的。」 林老太太说道：「她都失踪了半年，谁知道还是不是清白之身。让她为妾都委屈了承钰。」 林老太爷觉得这话很在理：「你娘说得很对，她已不是清白之身岂能为妻。看在她生了清舒跟安安的份上，就让她留在林家。」 好像让顾娴留在林家当妾是多大的恩典似的。 第221章 和离（2） 躺在床上，林承志年转辗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张氏看他心神不宁的，问道：「你是不是还在为大嫂的事发愁？承志，这事你愁也没用，我们管不了。」 林承志说道：「爹娘想让大嫂为妾，让崔氏为妻。」 张氏惊唿出声：「这怎么可以？要大嫂降为妾，那清舒跟安安岂不是成了庶女。」 大明朝重嫡轻庶，哪怕她见识不多也知道嫡女跟庶女天差地别了。 林承志嗯了一声说道：「巧娘，你说我要不要将这事告诉清舒?」 说吧，感觉出卖了父母。不说吧，心里又过意不去。 张氏说道：「这有什么好想的，肯定要告诉清舒呀！当家的，咱们有现在的好日子都是靠的清舒。要不说真让大嫂成了妾，我这一辈子都不能安心。」 钱壮人胆。如今家里越来越宽裕，而这里面有她一份功劳。所以张氏，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唯唯诺诺了。 林承志点头说道：「你说得对，不能让大嫂沦为妾室。」 第二日林承志就去了岳家，将写好的一封信交给了巍澜：「岳太太，这信很重要。希望在最快的时间将这信送到清舒手里。」 见他说得郑重其事，巍澜点头道：「我现在就让人送去府城。」 林承志俯身说道：「多谢岳太太了。」 将人送走以后，巍澜与小翠说道：「这林家总算出了个有良心的。」 她吃了一次林记早点铺的肉包子，就知道这手艺是祥婶教的了，之前还道又是个白眼狼，现在看来还是有点人味。 第二日中午，清舒就收到了这封信。 顾老太太说道：「你三叔说这封信很重要，你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清舒看完以后手都是抖的，知道林家人无耻，却不知道这般无耻噁心。 顾老太太瞧着不大对：「怎么了？」 清舒怒极反笑：「外婆，林老太爷跟林老太太说我娘失踪了那么久清白已失，只能为妾不能为妻。」 顾老太太大怒：「林家这些畜牲。」 清舒将捏成了一团的信扔在地上：「外婆，得赶紧让娘跟林承钰和离，拿到和离书才算安心。否则，我不知道这些不要脸的会如何败坏娘的名声。」 若是说两头大清舒虽然生气，但却不会如此愤怒。却没想到为了捧崔雪莹，这两人竟想让顾娴为妾。 她开始只想离开这个是非地，为了避免麻烦还想着隐姓埋名。可祁夫人的一番话让她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 顾老太太点头：「好，我这就去找你姨婆，明日我就回太丰县。」 第268页 清舒则去找了顾娴，将这事跟她说了。 顾老太太去找了祁夫人说道：「姐姐，我准备明日就回太丰县。」 祁夫人嗯了一声说道：「也好，早些解决早些安心。」 等知道林家竟然打着让顾娴为妾的主意，祁夫人怒了。 听到祁夫人要跟着一起去太丰县，顾老太太不贊同：「姐姐，你还是不要跟着去了。我怕到时候林家人会说你以势压人，影响了向笛就不好了。」 祁夫人阴沉着脸道：「林承钰先是另娶后又想让顾娴为妾，这事我怎能不出面。至于你担心的完全没必要，这事不会对向笛造成影响的。」 顾老太太这才同意。 因为之前清舒骗顾娴，说她已经跟林承钰和离。所以祁夫人跟顾老太太不准备将这事告诉她。 清舒却觉得这样不妥，考虑了许久清舒还是决定跟顾娴坦诚：「娘，其实你跟爹还没有和离。」 顾娴只有十岁以前的记忆，对现在的她来说林承钰只是个陌生人。 听到这话，她很纳闷地问道：「既然没有和离，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怕你要回太丰县，到时候见到熟悉的地方跟人你会恢復记忆。」 顾娴有些无语：「你不是我女儿吗？我不记得你难道你不伤心吗？」 这丫头的想法，太奇特了。若换成是娘不记得她，她会伤心死的。 清舒点头道：「伤心，但是我宁愿伤心也不愿意你恢復记忆。」 顾娴有些奇怪地问道：「为什么？」 清舒将她嫁给林承钰后所做的事都说了：「娘，你什么都顺着爹，我真担心爹将来要用我去换取利益你也会眼睛不眨地同意了。」 顾娴不相信地问道：「你说的这个人真是我？」 清舒点头道：「你若不相信可以问外婆，或者问陈妈妈跟夏苗她们也成。」 顾娴换了一个问题：「那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嫁给你爹？」 清舒将所知道的都告诉了顾娴：「娘，你一直被养在深闺人比较单纯，被他一骗就上当了。」 这哪里是单纯，这分明是蠢。 顾娴有些迟疑地问道：「清舒，这次你没再骗我？」 清舒嗯了一声道：「这次真没骗你，娘，你要不相信我可以发毒誓的。」 见清舒举起手要发毒誓顾娴忙阻止了她，然后有些不解地问道：「之前骗我和离，现在为何又要告诉我？」 嘆了一口气，清舒说道：「我以前是怕你现身有危险，所以劝说外婆带我们离开这里去福州。这样世人就会以为你死了，那和不和离其实都没关系。可姨婆不同意，说让你隐姓埋名对你不公平。」 顾娴也不傻，听完后道：「按你这么说，我失忆应该不是病的了吧？」 清舒感嘆道：「娘，你现在变聪明了。娘，你不是得病失忆的，你马车上摔下来摔着头才失忆的。」 听到前因后果，顾娴喃喃自语道：「那真的是我吗？嫁人后的我怎么会变得这般软弱愚蠢。」 清舒说道：「娘，我跟外婆都觉得姨婆说得对，所以决定去林家要和离书。」 就算那林承钰没有爹续娶侯门之女她也要和离，这样的人家怎么能待：「你特意告诉我这事，是为的什么？」 「外婆跟姨婆说他们回太丰县去林家要和离书。我觉得你要是不现身林家的人不会认的。若姨婆以势压人，对两位表舅会有影响的。姨婆对我们那么好，我们不能给她带来麻烦。」 顿了下，清舒又道：「而且若是逼着林家人写下和离书，事后他们反咬一口会很麻烦。所以，最好是娘自己出面要求和离。」 其实清舒最怕的不是林家人反悔，而是顾娴反悔。将来顾娴恢復记忆，她以这事不是自己的意愿为由又跑回林家去，到时候外婆跟姨婆两人可就里外不是人了。 她们现在唯一的靠山就是祁夫人。没了她撑腰，她们祖孙两人哪斗得过林承钰跟许家的人。清舒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所以这和离书必须要让顾娴自己写。这样，哪怕顾娴恢復记忆也没了反悔的余地了。 第222章 和离（3） 顾娴从清舒的言语之中听出她不喜欢林家的人，当即问道：「那是你的家人，为什么你这般不待见他们？」 清舒反问了一句：「我祖母经常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所以孙女多吃一碗饭她都横眉竖眼。对了，她还总骂我赔钱货短命鬼丧门星。」 顾娴一脸同情地看着清舒，换成是她也不想要这样的家人。 清舒又道：「还有，祖父祖母知道你活着说让那崔雪莹当妻让你为妾。娘，这次回去一定要拿到和离书。」 顾娴一脸烦闷地说道：「我怎么会嫁这样的人家，难道当时是眼瞎了。不对，不仅眼瞎还心盲。」 可不是眼瞎心盲。 顾娴问道：「我要跟那林承钰和离了，你就不能跟在我们身边了。」 虽不记得以后的事，但她不希望清舒被林家的人磨搓。 清舒说道：「娘，这个你不用担心。和离后，我跟安安还是跟你的。」 母女两人找到顾老太太跟祁夫人，说要跟着会太丰县。 见她不同意，顾娴说道：「娘、姨妈，我要不现身林家的人肯定一口咬定我死了不愿签和离书怎么办？」 第269页 就顾娴现在的情况，她哪想得到这些。顾老太太问道：「这话谁跟你说的？」 顾娴毫不犹豫地将清舒卖了：「清舒说的，我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的。」 祁夫人点头说道：「清舒的顾虑也对，小娴不露面林家那些畜牲真会咬死不签和离书的。稳妥起见，还是让她跟着去吧！」 清舒忙道：「我也要去。」 顾老太太不愿意了：「这事你跟着去做什么？好好留在家里照料安安。」 顾娴犹豫了下说道：「娘，还是让清舒跟我去吧！林家那些人我不熟，我怕到时候会露馅。」 这次是去和离，自不能让林家人知道她失忆了。 见众人都同意，顾老太太只得点头。 闵氏听到祁夫人要去太丰县不由皱起了眉头，她与祁望明说道：「相公，姨母这事咱们不宜插手。」 见祁望明摇头，闵氏急了：「相公，这是顾家跟林家的事。娘要插手，到时候肯定会惹来非议的。」 祁望明不高兴地说道：「姨母当年对我们有大恩，如今她们有事我们怎能不帮？」 闵氏柔声说道：「要是她们日子过得不好，我们是要帮。可现在这是家务事，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怎好插手？」 祁望明沉着脸说道：「这哪还是什么家务事？林承钰另娶，顾表妹如今身份尴尬。这么大的事我们若是不帮这齣头，林家人还不知道如何作践姨母跟顾表妹。」 见闵氏还要再说，祁望明道：「这话你跟我说说也就好了，万不要到娘跟前说，否则惹了娘生气，我不饶你。」 在祁望明心中最重要的人是祁夫人，老婆孩子都得往后靠。 闵氏气得眼眶都红了：「我这为的是谁？我这还不是为的这个家。」 祁望明可不给她面子：「你只要料理好庶务就醒，其他事不用你操心。」 闵氏气得哭了起来。 祁望明不仅没安慰她，反而去了主院，与祁夫人说要与她一起去太丰县。 祁夫人摇头说道：「不用你去，这事我跟你姨母能解决。」 祁望明资质不如他大哥，如今还只是举人身份。不过他并没放弃，如今还在苦读准备过两年再下场。 安安还小，不宜来回奔波。所以，顾老太太就将她留在祁府，有陈妈妈跟奶娘照料，倒也不担心。 天一亮，一行人就准备出发了。到门口众人准备上马车时，祁夫人突然说道：「小娴，你与清舒一辆马车。」 母女两人有些生疏，她想让两人多多相处尽快消除这种生疏与隔阂。 两人上了马车，顾娴看了清舒好几眼。可每次等清舒回望过头，顾娴就转过头，那模样，别提多别扭了。 清舒笑着说道：「娘，其实你不用总想着我是你女儿。你可以想着我是你的朋友，这样你就不会觉得尴尬别扭了。」 顾娴面露惊喜：「可以这样？」 清舒点头道：「称唿不能改，但我们可以像朋友那般相处。」 顾娴觉得这样挺好的，至少不会看着就觉得别扭：「我看你一天到晚不是练字就是背书看书，你不觉得累吗？」 清舒笑着摇头道：「不累，我觉得学习是一种乐趣。」 顾娴是享受不到这种乐趣，她只觉得念书很累：「你准备考哪个学堂？」 「金陵女学。」 顾娴竖起大拇指说道：「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中的。」 就这学习的劲头，想不考中都难呀！ 清舒咧开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娘，我会努力考上的。」 母女两人坐在马车上聊了半天，两人亲近了许多，再没之前那种生疏感了。 中午在路边茶馆吃午饭时，顾娴抱怨道：「这些菜也太难吃了。」 清舒哄着她道：「确实难吃，只是出门在外条件肯定不如家里。你忍一忍，等我们回府城就好了。」 因为顾娴不喜欢她叫娘，所以清舒尽量避开这个字眼。 顾娴嘴唇蠕动了下，到底没再多说。 清舒是吃过苦头的人，东西再难吃她都吃得下。 看着清舒眉头都不皱地吃那些饭菜，顾娴有些脸红，也埋头吃了大半碗饭。 吃完饭，顾娴又拉着清舒的手说道：「你吃了那么多，我们去外面走走消消食。」 清舒见顾娴真将她当朋友似的对待，笑容满面：「好。」 看着两人有说有笑，顾老太太放心了：「我还担心她们一直这么僵着呢！」 祁夫人笑着道：「你没看出来吗？清舒一直在迁就小娴。这孩子，太贴心了。」 四岁大的孩子碰到这种事应该是手足无措的。可这孩子不仅没半点惊慌，反而比三娘还沉稳。 顾老太太嘆了一口气说道：「小娴欠这孩子太多了。」 祁夫人摇头说道：「哪怕顾娴以前做得煳涂事，但到底生养了她。生养之恩大于天，要是清舒存有怨言你可得好好开导她。」 顾老太太苦笑道：「清舒孝顺得很，是我觉得对不起这孩子。我没教好小娴，以致她不仅不能为清舒遮风避雨，反而要这孩子护着她。」 她很后悔，后悔没教好顾娴。 祁夫人微微点头：「过去的事就别想了，想也无益，只要以后她们好就行了。」 第223章 和离（4） 第270页 四周是高低起伏的山林，脚下是清澈见底的河水。 祁夫人站在船头，看着这景致笑着说道：「这里还真不错，青山绿水的。要在旁边建一个庄子住着，夏天住着会很惬意。」 顾老太太笑着说道：「这里离府城太远了，来回得两天呢。」 祁夫人也就这么一说。 顾娴正在跟清舒咬耳朵：「等会按照你说的做真的好吗？清舒，那毕竟是你祖父祖母。我那么落她们面子，她们会不会将怒气撒你头上？」 昨晚清舒教顾娴如何应对林老太爷跟林老太太。 清舒小声说道：「她们骂我，你骂回去就好了呀！难不成你还任她们骂我？」 顾娴想想也是，这做娘的不护着自个闺女当啥娘啊：「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清舒很喜欢现在的顾娴，觉得她不要恢復记忆一直这样也挺好的。 一行人下了船，就朝着林家而去。 彭氏提着篮子准备去摘菜，看到顾娴吓得篮子都掉地上了：「嫂、嫂子。」 清舒看着她仿若见鬼的样子，扬声问道：「婶子，难道我祖父祖母没跟你们说我娘被人救了没死？」 彭氏听到这话这心才落回到原处：「没听二叔跟二婶提起呀！嫂子，你能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顾娴面无表情地说道：「有什么好的？」 彭氏想着林承钰另娶了侯门之女，也理解了她这种心情。 祁夫人不愿浪费时间，说道：「小娴、清舒，走了。」 彭氏也不摘菜了提着空篮子回了家，这么大的事得告诉公婆。 林家的人虽知道顾娴还活着，可看着顾娴俏生生地站在面前时还是吓了一大跳。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林老太爷，他说道：「承钰媳妇，我跟你娘知道你平安无事高兴得一夜没合眼，这可真是老天保佑呀！」 林老太太却是直接问道：「是谁救你的？那人现在在哪里？为什么救了人不将你送出山？」 这个口气让顾娴很不喜，黑着脸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老太太自林承钰考中进士以后整个人都飘了起来，如今连顾老太太她都不放在眼里了：「你失踪那么长时间，我这当婆婆问两句都不成？还是说，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能让人知道。」 顾娴想着清舒昨日与她说的话，不由笑了起来：「你直接说我失踪这么长时间已经不清白了配不上林承钰就是了，何必这般拐弯抹角呢！」 林老太太大怒：「承钰是你丈夫你怎么可以连名带姓地叫她？果然是没有教养的商户女。」 祁夫人真觉得自己长见识了，果然是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因为祁夫人今日穿着鸦青色的衣裳，身上也没佩戴任何首饰，站在顾老太太身边并不显眼，所以林家的人也没注意到她。 顾娴好笑道：「商户女？林承钰当了官你就嫌我是商户女，怎么林承钰吃我的用我的花我钱的时候你们不嫌我是商户女了？」 林老太爷觉得顾娴这情况不大对，说道：「承钰媳妇，你娘说话不大中听你别往心里去。不过到底是谁救了你？我们知道，也好去谢谢他。」 顾娴不愿跟他们纠缠：「你们觉得我是商户女配不上林承钰，正好我也不想要林承钰这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丈夫。你们就代林承钰在这张和离书籤字按手印，将婚书取了来我们一起去衙门办了手续。」 说完，顾娴将写好的和离书从袖子里取出来放在桌子上。 林老太太简直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顾娴可不是什么有耐性的人：「你耳背不成，我说要跟林承钰和离，你们快点签字按手印。」 林老太爷也有些吓住了，若不是顾娴站在跟前他会以为换了人：「承钰媳妇，和离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 顾娴扬声说道：「和离书都在这里，谁跟你开玩笑。你们若是还要脸就赶紧将这和离书籤了，也算是好聚好散。若是你们还纠缠，别怪我不客气了。」 林老太太气得不行：「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 顾娴冷笑道：「你们要是不签了这和离书，那我就去京城找林承钰。你们说，若是让京城的人知道他跟崔雪莹那贱人无媒苟合会怎样？」 走仕途的人名声很重要。若是这事传扬出去，肯定会影响林承钰的前程。 林老太太脸色大变：「你敢？」 顾娴扬起下巴嗤笑道：「你要不信尽管试试，看看我敢不敢？」 林老太爷忙说道：「承钰媳妇，我知道承钰娶了崔氏让你不高兴了。可你说的这完全是无中生有……」 「切……」 见顾娴情况不对，清舒赶紧拉了下顾娴，轻声叫了一句：「娘……」 顾娴赶紧将到嘴边的话咽回去，面无表情地说道：「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我就问你们，这和离书你们到底签不签？」 这和离书要签了，在世人眼中就是林承钰为攀高枝捨弃了髮妻。林承钰是走的仕途的人，背负这样的名声对他影响极大。 林老太爷说道：「承钰媳妇，承钰娶崔氏也是被迫不得已。不过你放心，你是我们林家的长媳这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顾娴烦躁得不行：「我说你们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我说了要和离，你们跟我扯这些做什么？」 第271页 林老太爷说道：「承钰媳妇，这事确实是承钰对不起你，你生气我也能理解。只是再生气，也不能拿和离来开玩笑。」 顾老太太见顾娴没撤了，这才开口说道：「你们不愿签这和离书不过是怕坏了林承钰的名声影响他的仕途。你们说我若是将崔氏如今有三个月身孕的事传出去，林承钰会怎样？」 林老太爷脸色大变，不过他很快就说道：「亲家母，你为了让承钰媳妇跟承钰竟连这种谎言都编得出来。」 顾老太太早看透了林家人的本性，也不生气，只是说道：「我是看在清舒跟安安的份上不想闹开，私底下解决。既你们不配合，那就没法了，只希望你们不要后悔。」 第224章 和离（5） 林老太爷看着顾老太太，痛心疾首地说道：「亲家母，有道是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你怎么能这般狠心。」 祁夫人一眼就看穿了林老太爷的打算，说道：「你是不是在想就算崔氏真怀孕了，让她落胎就是。反正林承钰已经娶了崔氏，只要崔氏肚子没起来你们就能矢口否认此事。」 这种戏码，她见多了。 林老太爷见祁夫人气度不凡心头浮现出不安：「你是谁？」 祁夫人没回答这话，而是说道：「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崔氏怀孕这事知情的人不少。想要封住这些人的口，别说林承钰就是崔家都没这个能耐。」 林老太爷脸色大变：「你到底是谁？」 祁夫人笑着道：「我是顾娴的姨妈，我相信你们应该听说过我的。」 林老太爷腿有些软。 祁夫人说道：「林老太爷，若是御史得知此事上书参林承钰一本，到时候林承钰不仅会丢官弃职就是功名都保不住。」 其实这话祁夫人半真半假，品行不端会丢官职，但功名不会丢。 林老太太着恼道：「哪怕你们祁府权势滔天，也不能插手我们家的事。」 在祁夫人眼中林老太太就是个愚妇，跟她说话完全就是浪费时间。 祁夫人她朝着林老太爷说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的算盘，不同意和离除了怕坏了林承钰的名声影响他的仕途，还想要谋算顾家的财产吧！」 林老太爷觉得受辱：「祁夫人，你不要血口喷人。」 顾娴插了一句：「你们要这么有骨气，当初干嘛用我的嫁妆？真有骨气，就将用了的那些钱悉数还回来。」 「当初那些嫁妆是你自己愿意拿出来，我们没逼你。」 顾娴鄙夷道：「就没见过你们这样不要脸的，算了，那些钱我就当餵狗了。」 林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怒骂道：「你这个丧门……」 林老太爷赶紧呵斥道：「你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祁夫人一脸同情地看着顾老太太。跟林老太太这样的泼皮打交道可不是一般的累人，这些年也是难为了她。 顾娴很不耐烦：「娘，姨妈，我们回去吧。既他们不在和离书上签字，那我们去京城找林承钰。他若也不同意我就一纸告到官府去，我倒要看看官府会不会判和离。」 林老太爷也看出顾娴并不是意气用事，而是真的要跟承钰和离了：「承钰媳妇，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能这般狠心。」 顾娴气得笑了：「林承钰这些年花用的每一分钱都是我的，若不是我别说进士就是举人都考不上。而他呢？我不过出事几个月，他就娶了崔家那不要脸的贱妇。这样忘恩负义鲜廉寡耻的男人再不和离，我还留着他继续来祸害我不成？这些年猪油蒙了心被他矇骗了，算我。还想再哄我的钱，我告诉你们，做梦。」 虽然不过一两万两银子，但想想就不甘心。这些钱扔水里还有个水花，结果给了这些个不要脸的人用了。 听了这话，林老太爷知道顾娴是下定决心和离了：「你要和离可以，但是清舒跟安安是我们林家的人，两个孩子必须回林家。」 不等祁夫人跟顾老太太开口，顾娴就开喷了：「谋夺我家财产不成，就想用清舒跟安安来钳制我跟我娘。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 说完，顾娴与顾老太太两人说道：「娘、姨妈，我们别再这浪费时间了，直接去京城要林承钰。他要敢跟我抢清舒跟安安，那我就搞臭了他。没了官职跟功名，我倒要看看他拿什么跟我抢孩子。」 林老太爷面色铁青。若只是祁夫人跟顾老太太要和离，他咬死不同意就是。可顾娴自己要和离且态度这般坚决，他不同意也没用了。 林承钰已经另娶，只要顾娴告到官府十有八九会判和离的。至于孩子，有祁夫人插手两孩子肯定也会归顾娴的。 祁夫人说道：「林老太爷，也是看在清舒跟安安的份上我们才特意跑这一趟，为了孩子，我们希望能和和气气解决这事。若不然，就只有让顾娴去京城找林承钰了。林老太爷，你也不想鱼死网破吧！」 顾娴觉得这话不对，说道：「只有鱼死，没有网破。」 林老太爷额头上的青筋都起来了。 林老太太怒道：「你要去京城是吧？现在就去，赶紧去，我们不怕。」 祁夫人笑了下说道：「御史台的赵御史是我儿的同窗好友。你们若是执意不愿，免不了要叨唠他一下。」 林老太爷终于忍不住了，沉着脸说道：「你们到底要怎样？」 第272页 家里好不容易出了个当官的，林老太爷不敢赌。要是赌输了不仅承钰完了，他兴旺林家的梦想也破碎了。 顾老太太说道：「顾娴跟林承钰和离，清舒跟安安跟我们。」 林老太太说道：「老爷子，给她们就是。不过两个丫头片子，当我们稀罕。」 林老太爷额头上的青筋一抽一抽的：「你要再不闭嘴，我现在就让人将你送回杨家去。」 林老太太见他暴怒，不看再吭声了。 林老太爷说道朝着祁夫人说道：「清舒跟安安可以跟着顾娴，但是她们不能改姓。」 只要不改姓，两姐妹就还是她们林家的孩子。 顾娴看着清舒问道：「你要不要改姓?」 清舒摇头说道：「不用。」 就算姓了顾也改变不了她是林承钰的女儿，所以没必要折腾。当务之急，是赶紧让顾娴跟林承钰和离。 顾娴这才点头道：「那就不改。」 和离书不仅要和离双方签字还需要两个见证人。顾家这边的见证人是祁夫人，林家请族长来做见证人。 族长劝说顾娴：「承钰媳妇，你跟承钰这些年恩恩爱爱的，你真狠心跟他和离？承钰媳妇，一旦和离了以后你想反悔也回不了林家了。」 顾娴哼了一声道：「以前眼瞎心盲嫁给了这样忘恩负义的男人，如今能分开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反悔。」 林老太爷深知顾娴已经铁了心要和离，多说无益：「族长，劳烦你了。」 第225章 和离（6） 拿着婚书跟和离书到了衙门才发现，顾娴的户籍已经被林家人消了。 林老太爷一脸惭愧地说道：「我们以为承钰媳妇没了，所以就将她的户籍取消了。」 在知道林承钰要娶崔雪莹后，林老太爷就来衙门取消了顾娴的户籍。 岳晓峰笑着说道：「这个无妨，补办一个就好。也不用很久，两三刻钟就好。」 顾老太太说道：「晓峰，我准备将一家人的户籍都迁往府城。晓峰，这事麻烦你给我们办一下。」 岳晓峰点头道：「伯母，这事需要一点时间。伯母，你带了小娴去我家略坐一会，这里办妥了我就将文书给你送去。」 祁夫人不喜欢去陌生人家里，她与顾老太太说道：「你们去吧！我去客栈休息下。」 顾老太太朝着顾娴说道：「小澜知道你出事后伤心了很久，这次过去好好陪她说说话。」 至于顾老太太自己，她陪着祁夫人回了客栈。 回到客栈，祁夫人笑着说道：「能这么快拿到和离书，超出了我的预期。」 她准备的那些东西都没用上。不过这也是好事，既然不能将林家人灭了那不撕破脸最好了。毕竟，中间还隔着清舒跟安安。 顾老太太说道：「是啊！我也没想到竟会这般顺利。也幸亏听了你的话带了小娴回来，要不然还会有波折。」 祁夫人笑着说道：「小娴今日说的话你觉得是她自己想的吗？」 顾娴都没记忆，怎么能想到这些。 顾老太太嘆了一口气说道：「肯定是清舒教她的。这孩子，也是难为她了。」 祁夫人说道：「林家这些人就是水蛭，如今顾娴跟林承钰和离了是不用担心。可他们将来肯定会打清舒跟安安的主意，清舒已经看透了他们的本性倒不用担心。安安你一定要好好教，别让她像顾娴一样。」 要像顾娴一样，说不准顾念血缘关系又跟林家人亲近起来了。到时候，这孩子怕得被林家人拖死。 顾老太太点点头说道：「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了。」 祁夫人嗯了一声道：「你知道就好。你也不用担心以后，清舒如此聪慧，将来她能成为你跟顾娴依靠。」 顾娴看到巍澜第一句话就是：「阿澜，你怎么变得这般老了。」 没一个女人受得了别人说自个老，哪怕这个是自己的闺蜜。 巍澜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了。 清舒看巍澜的脸色不对，扯了下顾娴后才说道：「澜姨，我们进屋说话。」 进了屋，不等巍澜开口顾娴就坐到椅子上。她拿起果盘的梨子咬了一口：「呸呸，这梨子怎么这般难吃？」 巍澜觉得不对，忙将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支出去了：「小娴，你怎么了？」 就她所知道的顾娴，是绝对不会做出如此不粗野的事。 顾娴将梨子放下说道：「我失忆了。」 「啊……」 清舒在旁解释道：「澜姨，我娘确实失忆了，她只记得十岁以前的事。」 巍澜关切地问道：「小娴，除了失忆，可还有其他后遗症？」 顾娴摇头道：「没有，就不记得十岁以后的事，不过不记得也好。我听娘跟清舒说我嫁人后做了许多荒唐煳涂事，就跟脑子进了水一样，那些记忆不要也罢。」 巍澜见顾娴不在意，她笑着道：「只要人平安无事就好。」 顾娴嗯了一声道：「阿澜，我听清舒说你嫁给了岳晓峰，还生了三子一女。」 岳家跟顾巍两家都有走动，很小的时候两人就认识了岳晓峰。 巍澜点头道：「是啊！峰哥对我很好。」 看着她脸上露出的笑容，就知道过得很幸福了。 顾娴笑着道：「那小子自小就喜欢你，娶了你哪敢对你不好。」 第273页 巍澜嗔怪道：「你也真是的，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干啥？」 顾娴摆摆手说道：「无妨。」 清舒这丫头人小鬼大知道得比她还多，这种事哪需要避讳。 巍澜想了下，还是问道：「小娴，是谁救了你？救你的那人，为什么不将你还活着的消息送到祁府？」 当时顾伯母可是重金悬赏找人，救了顾娴的那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事。可他却隐匿不说，这人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清舒说道：「其实当日马车摔下悬崖前，我娘已经跳车了。只是阿忠爷爷说那马车是被人做了手脚才发狂的，他怀疑是林家人要害我娘，所以就将娘藏起来了了。」 岳晓峰得知顾娴还活着，他就觉得此事肯定有内情。那么高的悬崖摔下去，不可能生还的。没想到，竟然被他猜中了。 巍澜急忙问道：「那查清楚没有，真是林家人下的毒手吗？」 清舒摇头道：「查到那名叫王利的车夫有问题，可没等去找人时发现他已经醉死了。娘当时失忆了，外婆不放心娘回太丰县，所以这事就搁置了。原本想等着我爹回来再查此事，哪想到他竟跟崔家的女人勾搭在一块了。」 巍澜嘆了一口气说道：「我早就说过林承钰那人不是善茬，可惜小娴你就是不听。」 顾娴说道：「肯定是脑子进水了，所以谁的劝说都听不进去。好了，不说这个事了。阿澜，这次回府城以后我应该不会再回来了，以后你有时间就来府城找我。」 巍澜点了点头。 聊了没一会，岳晓峰就回来了。他将办好的文书交给顾娴：「你拿着这文书去府衙的户科，他们很快就会帮你们落户。」 有祁家的面子在，衙门的书吏也不敢为难她们了。 接了东西，顾娴说道：「岳小小，谢谢你了啊！」 岳晓峰仿若见了鬼似的。岳晓峰小时候不仅矮小人也很单薄，所以顾娴给他娶了个岳小小这个绰号。只是这个绰号，在他考中秀才以后就再没人叫了。 清舒忙说道：「岳姨夫，我们得去找外婆跟姨婆了。」 到门口，顾娴与岳晓峰说道：「岳小小，你一定要好好待阿澜，若不然我饶不了你。」 巍澜依依不捨地将巍澜送出去。 夫妻两人回到屋里，岳晓峰说道：「你有没有发现顾娴变得怪怪的。」 巍澜挥退了贴身丫鬟，说道：「刚才不好跟你说，顾娴失忆了。她只记得十岁以前的事，所以才会叫你绰号。」 「哦，我说她那么稀罕林承钰怎么可能同意和离，原来是失忆了呀！」 巍澜说道：「和离好，离了林家这群吸血虫，以后她们母女才有好日子过。」 第226章 和离（7） 在客栈门口，清舒看见了林承志：「三弟，你怎么在这呢？」 「我在这等你们。」 说完，林承志看向顾娴叫了一声：「大嫂，你能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顾娴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跟林承钰已经和离了，我跟你们林家也没有任何关系，以后别再叫我大嫂了。」 林承志有些恍惚，印象之中的顾娴一直都温温柔柔的，可现在却这般凶。不知道的，还以为换了个人呢！ 顾娴看向清舒道：「我先进去了，你说完话也赶紧进来。」 说完，就进了客栈。 清舒与林承志说道：「三叔，我娘知道爹另娶伤心过度以致性情大变。」 很多人在遭受重大打击后性情大变。如今林承钰另娶，她说顾娴伤心之下移了性情也大家也不会怀疑。 林承志嘆了一口气说道：「那崔氏是侯门之女，你娘哪斗得过她。和离了也好，至少你们母女三人能安安稳稳的。」 能说出这话，也不枉费了她费心费力相帮了。 清舒真心真意地说道：「三叔，谢谢你。」 这声谢林承志受之有愧：「清舒，你们这些日子在府城可还好？」 清舒说道：「挺好的。三叔，祖母经常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话你可不要信，等如蝶长大你一定要送她去念书。」 到现在清舒还惦记着如蝶，林承志真的非常感动：「你放心，在我心里女儿跟儿子一样的。等如蝶到了年岁，我一定送她去县学念书的。若是她考上府城的女学，我也一样送她去念。」 清舒露出舒心的笑容：「三叔，铺子生意怎么样？」 林承志压低声音说道：「铺子生意很好，每个月都有一百多两银子进帐。我准备买个房子，所以这两天在看房。」 清舒笑着道：「三叔，你可以再开一个早点铺，这样赚得就更多了。」 林承志摇头说道：「不了，我这铺子已经打惹了不少人的眼。要再开一家，那些人暗中做手脚闹出事来吃亏的肯定是我。」 顿了下，林承志说道：「等我站稳了脚跟，到时候再筹划开分铺。」 清舒对林承志刮目相看：「三叔，你这样稳扎稳打很好。」 茶楼的人三教九流都有，耳濡目染之下懂的东西也就就多了。当然，也要自己用心去学，然后学以致用。。 清舒说道：「三叔，希望你有钱以后不要纳妾。但凡是人都不会甘居人下，三婶又是一个柔绵的性子。要你纳了妾，肯定会家宅不宁。」 第274页 这话其实有些逾越了，只是她不说心里不舒服。万一上辈子那女人又来勾搭，林承志将其纳为妾室怎么办。 林承志愣了下，回过神来后说道：「你放心，我不会纳妾的。」 清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三叔，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说了不会纳妾，那就要说到做到不要食言。」 林承志哭笑不得：「好端端的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清舒有些惆怅：「我希望如蝶能一直这样幸福下去，不要像我跟安安似的没爹疼。」 林承志听得心里酸酸的。 陈妈妈见清舒回来，小心问道：「姑娘，跟三老爷说了什么说这么久？」 清舒笑着道：「我跟三叔说，以后有机会带如蝶来府城找我。」 林家这些人也就林承志还有点良心，所以陈妈妈也没说不好听的话：「姑娘，老太太说吃过午饭咱们就回府城。」 刚用过午饭，蒋方飞就过来与祁夫人说道：「夫人，顾家二太爷跟顾和平在外求见姨太太。」 走到门口，就看见顾二太爷带着顾和源兄弟几人。 顾二太爷看着顾老太太，一脸羞愧地说道：「大嫂，对不起。」 顾老太太说道：「你不用说对不起。这些年我会照佛你们是因为老爷子临终之前的託付。如今我也没能力再照佛你们了，以后你们好自为之吧！」 顾二太爷哽咽道：「大嫂，你去了府城住在哪里？是不是还住在原来那宅子里。」 顾老太太点头道：「是。以后你们若是到府城，可以来窜门。」 祁夫人上了马车后朝着顾老太太叫道：「三娘，天色不早了，该走了。」 若说林家是一群吸血的水蛭，那顾家的这些人就是没心肝。只想索取，从不付出。 顾和平见顾老太太跟顾娴要上马车，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母亲、大姐，我知道错了，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看着鬍子拉碴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男子，小声问了清舒：「这谁呀？」 清舒也很讶异，不过是几个月没见顾和平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娘，他就是顾和平。」 见顾老太太点头，顾娴举着手里的点心朝着顾和平砸去：「顾和平，你听信袁氏跟袁珊娘的话谋夺家产也就算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与袁珊娘合伙来害我跟娘。顾和平，当初既为了那个毒妇捨弃了我们，如今你怎么还有脸来求得我们的原谅？」 林家人对她来说就是陌生人，那些人嘴脸噁心她只想赶紧脱离关系。可是顾和平却是过继到她家，她将其视为亲弟一般对待的。结果这东西竟为了袁珊娘那个贱人捨弃她娘，这事绝不能原谅。 清舒忙让柳妈妈制住了顾娴：「娘，我们得早些回去。娘，安安还在等我们呢！」 顾娴看着被她打得鼻青脸肿的顾和平，她冷着脸说道：「顾和平，你不用再求。既当初你不要我们，那我们也不会再要你。」 说完，牵着清舒的手进了马车。 顾和平哭着道：「大姐，我真知道错了。大姐，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顾娴坐在马车内恶狠狠地说道：「你要再纠缠不休，别怪我不客气了。」 顾老太太看着她色厉内荏的样子，笑着说道：「别生气了，都过去了。」 顾娴气唿唿地说道：「娘，你就是太好性了，才会纵得他们这个样子。」 见清舒看着她，顾娴摸着连道：「我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清舒摇头道：「娘，我就在想，为什么你会变化那么大。」 顾娴没好气地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第227章 真面目（1） 顾和平想追上去却被护卫给拦住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车越行越远。 顾和平瘫软在地上，哭着道：「母亲，我知道错了。母亲，我真知道错了。」 顾二太爷走过去将他搀起来说道：「和平，不要再跪了，你大伯母不会回头的。」 顾和平仰头说道：「二叔，我想去府城找娘。」 顾二太爷摇头说道：「不要去找了。和平，你已经不再是大房的嗣子了。以后，踏踏实实过日子吧！」 顾和平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他原本还希翼顾娴会帮他说说好话让母亲原谅他，可没想到顾娴如今也厌了他。 顾和源讥讽道：「你还有脸问我们为什么会这样？造成这一切的难道不是你？袁珊娘诅咒大伯母跟小娴，你不仅不休了她反而为了那贱人捨弃大伯母搬出大房。顾和平，养条狗十多年还知道跟主人摇摇尾巴。而你呢？你连一条狗都不如。」 说完，顾和源冷笑道：「顾和平，我就不明白你怎么还有脸来求大伯母的原谅。」 若顾和平当日没有为袁珊娘搬出大房，也就没有后续的一连串的事。这样，大伯母也不会将产业卖了去府城定居。而他们，也不会被人欺得没还手之力。 顾二太爷嘆了一声道：「和源，和平有错我们也一样都有错。」 因为顾老太太是个寡妇，为避嫌顾二太爷并不愿多跟顾老太太接触。而毛氏不喜欢顾老太太，无事从不去大房。时间一长，两家关系就越来越疏远了。 顾二太爷是要脸面的人，他这次过来不是求得原谅，只是来道歉顺便看望顾老太太跟顾娴。 第275页 马氏看到父子两人回来赶紧走上前问道：「爹，相公，见到大伯母跟娴妹妹了吗？」 顾和源点点头说道：「见到了，她们挺好的。」 毛氏也急问道：「和源，那你大伯母说了什么吗？」 顾和源摇摇头：「大伯母说她以后住在府城不会再回来了，还让我们好自为之。」 毛氏面色灰败。 分家以后顾和源盘了个铺子，可不管卖什么东西都没人上门。没办法，只有低价又将铺子盘出去了。 顾和源也想去外面找事做，可找的差事都不如意。最好的，也就是去当掌柜跟管事的，可那只有三四两银子的工钱。这点钱，也就够他以前吃顿饭的。 顾二太爷看着顾和源说道：「老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也该拿出章程出来。」 坐吃山空，不去找事做家里没进项，等手里的银子用完到时候一家老小得和西北风。 顾和源低着头，思索半响后说道：「爹、娘，我想搬到乡下去。」 乡下有几十亩良田桑地，只要不乱花用这些田地养活一家人是绰绰有余了。 顾二太爷觉得这主意挺好的，点头同意说道：「去乡下也挺好的。如今是多事之秋，搬到乡下避一避也好。」 毛氏一向看不起乡下人，怎么可能同意去乡下：「要去你们去，反正我是不去的。」 乡下地方又脏又乱，而且那些妇人泼辣蛮横。到时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顾二太爷说道：「若是你真不愿去乡下，我去跟老二说，让你住到他那去。」 毛氏没吭声了。 与此同时，袁和平拖着沉重的脚步回了租的小房子。还没进门，就听见了顾富贵跟宝珠嚎嚎大哭的声音。 袁和平疾步跑进去，看着兄妹两人坐在小院中间哭。满脸都是眼泪鼻涕，好不可怜。 顾富贵抓着袁和平的手，一边哭一边说道：「爹，娘拿着衣服跑出去了。爹，娘她不要我们了。」 顾和平脑子一空，不过很快他就说道：「不会的，你娘只是生爹的气回了袁家。等你娘气消了，爹就去接了你娘回来。」 顾富贵擦了眼泪道：「爹，我饿。」 自从搬出来后因为生活条件急剧下降，顾富贵如今已经瘦了许多。 宝珠擦了眼泪，一抽一抽地说道：「爹，我也饿了。」 顾和平进厨房随便弄了一些面疙瘩给两孩子吃。等他们吃饱后，顾和平就将他们託付给邻居照料自己则去了袁家。 袁珊娘确实回了娘家。 见顾和平要她回去，袁珊娘神色冷淡地说道：「这样的日子我再受不了了，顾和平，我们和离吧！」 顾和平怎么可能同意。 袁大哥怒骂道：「你也不照照镜子看你现在这穷酸样？你不和离，是想让我们姗娘跟你吃糠咽菜吗？」 顾和平朝着袁珊娘说道：「姗娘，你放心，我会好好出去赚钱的。」 顾大郎不屑道：「赚钱？就你一个月四两银子都不够我家姗娘买一盒胭脂的。顾和平，识相的就赶紧写下和离书，大家好聚好散。若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顾和平看着袁珊娘，沙哑着声音说道：「姗娘，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真的要如此狠心吗？」 袁珊娘说道：「顾和平，我受够了现在的日子。顾和平，你让我走吧！」 她当日嫁给顾和平是奔着好日子去的，如今顾和平不能让她过上好日子她自不愿再浪费时间了。凭她的样貌身段不愁嫁不了有钱人，这样又能过着穿金戴银的好日子了。而不像现在整日的青菜萝蔔，一点油水都看不到。 顾和平心痛难忍：「姗娘，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这般狠心吗？」 袁珊娘还是那句话：「顾和平，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你就忍心丢下富贵跟宝珠不管吗？」 袁珊娘说道：「富贵跟宝珠有你呢！我相信你能将他们抚养长大。」 孩子以后改嫁后一样可以生，可再拖下去年老色衰就嫁不到有钱人了。 顾和平咬着牙说道：「姗娘，你真的一点都不顾念我跟富贵宝珠吗？」 袁珊娘说道：「表哥，我们的缘分尽了。表哥，咱们好聚好散，要不然闹到衙门对谁都不好。」 要是顾和平咬死不和离，他们就只能去衙门要求和离了。不过，这是下下策。 第228章 真面目（2） 见袁珊娘是铁了心的要和离，顾和平一脸悲意地说道：「当初母亲跟我说你爱的是顾家的钱财不是我这个人，我当日不信，却没想到娘说的竟是真的。母亲，我错了，当日若是我听了你的话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想到顾老太太淡漠的神情，顾和平心如刀绞。 顾姗娘烦躁地说道：「你要有本事，当日将大房的财产抢过来我们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若是顾和平夺了大房的家产她现在还是顾家的大奶奶，如今仍过着锦衣玉食的富贵生活。而不像现在这样，灰熘熘地回娘家。 顾和平说道：「娘当日又不是没有分家产给我们。是你执意要做蚕丝生意，结果亏得倾家荡产。」 袁珊娘冷喝道：「人家做生意就赚钱，你做生意就亏得倾家荡产。顾和平，你自己没用倒有脸怪我了。」 顾和平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第276页 以前的袁珊娘说都怪她，若不是她冒进就不会亏了那么多钱。 袁珊娘说道：「我那是要哄着你，要不然你将我休了怎么办？你休了我回大房仍然可以继承万贯家财，然后那死老太婆还会再给你娶美娇娘，而我却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她才伏低做小的。哪料到顾老太太如此狠心，直接竟将顾和平出继。 袁大郎不耐烦了：「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顾和平，这和离书你写是不写？」 「姗娘，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就没有一点不舍吗？」 袁珊娘想也不想就说道：「没有。我现在只是后悔，为啥不在离搬离顾家后就跟你和离。」 这样至少还能分到一半的家产。不像现在身无分文回娘家，再没改嫁之前还得看哥嫂的脸色。 顾和平心如死灰：「你想要离了顾家可以，我成全你。」 袁大郎见他同意，脸上露出了笑意：「早这样，不大家都好嘛！」 顾和平重新写了一份文书，写完后他在上面签名按看手印后就回家了。 袁大郎并不认字，拿着和离书喜滋滋地说道：「姗娘，这下你自由了。」 顾珊娘说道：「还得去衙门办了手续，将户口迁出来才算稳妥。」 到了衙门，袁大郎找着了自己相熟的一个书吏拜託他帮忙办理此事。 这书吏面色有些古怪：「顾老大，这和离书你看了没有？」 袁大郎说道：「我不识字，这上面写了什么？」 书吏说道：「这上面写着令妹不孝公婆不敬兄嫂不爱子女嫌贫爱富想要攀高枝，所以两人才和离的。」 袁大郎恨得不行：「顾和平，你这个乌龟王八蛋，看我整死你。」 若是这按照顾和平所写的和离书为准两人和离，哪怕袁珊娘长得像天仙也没人敢娶呀！ 其实袁大郎多想了，就算没这和离书太丰县也没人敢娶袁珊娘。这样的毒妇除非嫌命长，否则谁敢娶。而且就算本人被美色迷了心窍，家人也不会同意。 顾和光听到顾和平被袁家的人打得吐血，赶紧过去看望。 宣氏特意将这事告诉袁氏：「娘，袁珊娘想另攀高枝要和离。二弟不同意，袁大郎将他打得吐血昏迷。」 袁氏大怒：「他们敢？」 宣氏笑道：「娘，我们顾家已经败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敢的。娘，说起来这婚事还是你一手促成的。我记得当初大伯母为二弟相中的是岳家的姑娘，那姑娘不仅长得漂亮做生意也很厉害。娘，若是二弟娶了岳家的姑娘这辈子吃穿不愁了。可你怕二弟娶了岳姑娘不跟你一条心就怂恿二弟跟袁珊娘生米煮成熟饭，结果呢？如今二弟不仅被袁珊娘坑得一无所有如今还被袁家人打得昏迷不醒。娘，这就是你想要的?」 看着她幸灾乐祸的样子，袁氏气得说不出话来。 宣氏又加了一把火，说道：「娘，你知道袁珊娘为什么如此急切地要跟二弟和离吗？那是因为她早跟赵家的五爷勾搭在一块，如今已经怀了一个多月身孕。她现在凭着肚子里这块肉就可以进赵家了，以后照样吃香的喝辣的。对了，娘，你知道是谁拉的皮条吗？就是你那好侄子。」 袁氏气得脸又青又紫：「这个贱人……」 宣氏笑着说道：「娘，这你可骂错了，贱人是袁珊娘可不是我。娘，如今她给和平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你说和平知道会不会恨你？」 不等袁氏开口，宣氏道：「你肯定不在乎了。反正在你心中，儿子孙子都没自个重要。若不然，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也不见你拿出钱来。」 只在没钱买药时袁氏才会拿东西给顾和光去当，说家里没米下锅袁氏根本不管。 袁氏怒骂道：「宣氏，你这个贱人，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宣氏说道：「当你的儿子跟孙子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血霉。」 袁氏气得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宣氏也没请大夫，而是将之前大夫开的药煎了餵给袁氏喝。 等顾和光一回来，宣氏就与她说道：「相公，娘听到袁珊娘跟二弟和离气晕过去。」 顾和光嘆了一口气。 宣氏轻声说道：「相公，不说爹娘结了那么多仇家，只说这件事我们出门就得人指指点点。相公，不为我们自己，为了富强跟珍珍我们也得搬去府城。」 顾和光垂着头道：「可是我们没钱。」 宣氏说道：「将娘手里头的东西都处理了，那些钱足以让我们在府城安个家了。」 「娘不会同意的。」 宣氏说道：「相公，你看二弟什么都听娘，结果呢？要是我们也事事听她的，将来怕是会落得跟二弟一样的下场。」 顾和光沉默不语。 夫妻数年，宣氏还是很了解顾和光的：「相公，等铺子跟那些东西都卖了，我们给二弟买个宅子再给他娶个媳妇。」 这个建议让顾和光有些心动了：「得给和平娶个厉害的能管住他的媳妇，这样他们父子三人也不会冻着饿着。」 宣氏点点头说道：「好。」 第229章 离开（1） 回到家，安安看见顾老太太放声大哭。那模样，别提多可怜了。 顾老太太将安安抱在怀里，心肝啊宝贝地叫了半天才将她哄住了。 顾娴有些吃味地说道；「娘，以前你只疼我一个人的。」 第277页 顾老太太哭笑不得：「清舒跟安安可是你闺女，你怎么连她们的醋都吃上了？」 清舒也说道：「娘，等我跟安安长大以后，我们会好好孝顺你的。」 顾娴扫了清舒一眼：「我不用你们孝顺，我只要你们好好听话别哭闹。」 「娘，这个我能做到，但安安就不能保证了。」 安安平日很乖，不过发起脾气来谁都哄不住。那声音大得，能刺穿耳朵让人崩溃。 虽然顾娴跟林承钰和离了，但并不意味着她们就安全了。等顾娴去休息，清舒就问了顾老太太：「外婆，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福州啊？」 顾老太太想也不想就说道：「清舒，过完年再去吧！」 清舒摇头说道：「外婆，除了姨婆，这里也没什么值得我们挂念的。外婆，你还是带着娘尽早去福州。」 「你不跟我们去福州吗？」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外婆，我想跟着先生学习，等后年我就去考金陵女学。」 顾老太太这些日子为此事纠结得不行，却没想到清舒已经做了决定。 清舒说道：「外婆，若是可以，你还是带着娘尽快离开府城。」 顾老太太以为她是怕许家：「清舒，许家只会背地里算计，不敢明目张胆地害人。」 清舒说道：「外婆，不仅仅是担心许家，我还害怕崔雪莹那女人会对娘不利。」 顾老太太愕然。 清舒原本不欲将这事告诉顾老太太，可万一崔雪莹还要来害顾娴，要真出事可就追悔莫及了。 「外婆，我之前就觉得奇怪，许家为什么要直接害死娘而不是抓她做人质逼你交出宝藏。」 顾老太太说道：「许家自诩书香门第最爱惜羽毛哪敢做这样的事。一旦曝出来整个许家都完了。这个后果，许老二跟许老三承受不起。」 若不是清舒做了那个梦，就算是她也只会认为是一场意外，而不会想着是人为。 「外婆，之前你说许家是想通过害死娘，然后趁你伤心欲绝的时候谋害你性命。可我仔细一想这理由有些牵强，既逼迫了钟妈妈跟杨桃，他们完全可以趁你不备谋了你的性命。外婆，一旦你不在了，许家轻而易举就能得到顾家大宅。所以，他们何必多此一举呢!」 顾娴是个不管事的，顾和平更是个废物。许家只要稍微用点手段，就能得到顾家大宅了。 顾老太太说道：「只凭这点你就怀疑崔氏谋害你娘是不是太武断了。」 清舒说道：「外婆，崔雪莹对林承钰一见钟情，她想嫁给林承钰就必须剷除了娘这块绊脚石。」 顾老太太沉默了下问道：「在你的梦里，那崔氏是个什么样的人？」 清舒垂着头说道：「在我的梦里，因崔建柏放话为楚氏终身不娶，以致他过了二十也说不上亲。崔雪莹为讨好忠勇侯夫人，就将我推了出去。另外，她女儿杜诗雅喜欢七皇子淳王，崔氏不仅不阻止反而想方设法让杜诗雅接近淳王。」 顿了下，清舒继续说道：「外婆，忠勇侯府老夫人将崔氏视若命根子，我们暂时不宜跟她硬碰。不过在梦中，忠勇侯府的老夫人会在今年冬天病逝。」 至于忠勇侯府老夫人到底是哪一日死的，她就不记得了。 顾老太太问道：「清舒，你觉得崔雪莹掺和灵泉寺的概率有多少？」 清舒想也不想说到：「九成。」 这段时间，她在反覆琢磨这事。上辈子她娘难产而亡时，崔雪莹还不认识林承钰。所以上辈子，她母亲是因为她祖母的愚昧跟冷漠才会一尸两命。可这辈子因为有她的插手，她娘度过难产这一关。 崔雪莹看上林承钰想嫁给他，就要剷除她娘这块绊脚石。所以，就对她娘下毒手。 顾老太太眼中闪现过一抹歷芒。 清舒说道：「外婆，你还是带着娘离开府城吧！」 留在这里，她心头不安。 原本顾老太太打算明年去福州，可听了清舒这一席话又犹豫起来：「清舒，你真不跟外婆走吗？」 清舒摇头说道：「外婆，老师说只要我进了金陵女学念书，将来有七成概率考入文华堂。要是去了福州，怕是考不进文华堂。」 顾老太太皱着眉头说道：「可是我走了，你怎么办？难不成还要随你傅先生住到傅家去吗？」 清舒笑着道：「外婆，先生平日不住在傅家的，只逢年过节才会回去。外婆要是不放心，那逢年过节我去姨婆家。」 将清舒一个人丢下，顾老太太真的很捨不得。 第二日顾老太太去看望祁夫人，顺便也跟她说去福州的事。结果一进屋，她就看到祁夫人脸色特别难看。 顾老太太坐下后问道：「姐姐，出什么事了？」 祁夫人说道：「祁修然贪污受贿被言官参了一本，我儿多方周旋才没被治罪。」 说完这话，祁夫人咬牙切齿地说道：「鸿胪寺卿丁忧，向笛原本能谋得这个缺。结果这老匹夫闹出贪污受贿的事，连累得我儿失了这次晋升的机会。」 越想，祁夫人越是生气：「别人家都是当爹的为儿子扫清障碍，可祁修然这畜牲不仅没管过向笛，反而总拖他后腿。」 顾老太太说道：「姐姐，你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正合了那些人的意呢！」 祁夫人也不想生气，可这事关儿子仕途。在官场不进则退，失了这次机会再等下次又要几年。 第278页 顾老太太宽慰了好半天，才让祁夫人消了气。 见祁夫人心情平復下来，顾老太太说道：「姐姐，祁望明跟白氏回来后你可得多加小心。那女人恶毒得很，谁知道又会想什么法子害你跟望明呢！」 祁夫人一脸的戾气：「我巴不得他们早些回来，欠我跟向笛望明的，我要他们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第230章 离开（2） 陪祁夫人用过午饭顾老太太就回去了，并没说要去福州这事。 回到家里，顾老太太就与清舒说道：「清舒，等过完年我再带你娘跟安安去福州。」 清舒就不明白，怎么让她们早些去福州就这么费劲呢：「外婆，怎么了？是姨婆不同意吗？」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我没与你姨婆说这事。祁修然跟白氏要回府城了，我不放心你姨婆。」 关于祁修然跟祁夫人两人之间的纠葛，清舒也知道一些：「祁修然不是在外当官吗？怎么会回来？」 将事情说了下，说完后顾老太太摇头道：「向笛是祁老太爷一手带大的，望明是你姨婆自己带大的，祁修然从没管过这两孩子。结果这孩子，如今却被他连累了。」 清舒摇摇头说道：「这世上不配为人父的有怎么就这么多呢？」 顾老太太不由地想起清舒说的那个梦，问道：「清舒，那个梦只是给你示警并不会是真的。你看我跟你姨婆亲如姐妹，若我跟你娘都不在了，以你姨婆的性子不可能不管你的。所以你做的那个梦，里面发生的事你也不要全信。」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外婆，梦里姨婆没出现，也许是她已经没了。」 顾老太太面色大变：「不可能。你姨婆身体比我还好，活个七八十没问题。」 清舒嘆了一口气说道：「外婆，你的身体是很好，可不也出意外了吗！」 「那怎么一样。我们家是没顶樑柱，可祁家是望族，而且你姨婆还有向笛跟望明两个出息儿子。」 清舒反问道：「姨婆这些年赚的钱，应该比外婆你存的钱还多。可祁修然却因贪污受贿罢官，你说他会不会将罢官免职这事怪罪到姨婆身上。然后在有心人的挑唆之下对姨婆下毒手？姨婆若是没防备，很可能就会被他害了。」 上辈子她都不知道祁夫人的存在，自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死的？不过，不妨碍她以最大恶意揣度祁修然这个人。 顾老太太面色大变。 见她要去祁家，清舒忙拉住她说道：「外婆，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你要跟姨婆说，让她怎么相信。」 顾老太太止住了脚步：「明日我再过去，一定要给你姨婆提个醒。」 清舒点点头说道：「外婆，所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得提防祁修然买通姨婆身边的人。」 祁修然是祁家大老爷，对祁府的丫鬟婆子都有生杀大权。他若有心要害姨婆，姨婆要没提防很容易会被他得逞。 顾老太太点点头。 顾娴掀开帘子进来时看见清舒偎在顾老太太怀里，笑着说道：「娘、清舒，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清舒说道：「在说去福州的事。」 顾娴欢喜不已，问了顾老太太：「娘，你决定去福州了吗？」 清舒有些诧异地问道：「娘，你很喜欢福州吗？」 顾娴笑呵呵地说道：「当然喜欢了，你是不知道福州有多好玩呢！那里有数不尽的美食，有琳琅满目的货物，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 福州根本就不是府城跟太丰县可比的，她去过一次就不想再回来了。 顾老太太说道：「明年我们就去那，到时候你别闹着再回来。」 顾娴说道：「回来做什么？爹不在了这里已经没什么值得我惦念的了。」 顾老太太摸着清舒的头说道：「小娴，清舒不跟着我们去。」 顾娴愕然。 回过神来，顾娴说道：「清舒，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清舒，之前是我不对，可我现在都改过来了。清舒，你就别再生我气了。」 清舒摇头说道：「娘，我没生你气，只是先生要我先考金陵女学堂。若是去了福州，可能就考不了金陵女学了。」 金陵女学她是有把握考进去的，可耽搁几年基础薄弱怕考不进文华堂了。 顾娴惊喜不已：「哇，你竟然要去考金陵女学？清舒，你太厉害了。」 清舒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说有这个可能，并没说就能考中。」 「清舒，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中的。」 顾老太太闻言说道：「你这意思是同意清舒留在府城了？」 顾娴想也不想就说道：「必须同意呀！难不成还要清舒跟我们去福州让她考不成金陵女学。娘，这多大仇多大恨要断了清舒的青云路。」 清舒不由笑了起来，失去记忆的顾娴非常跳脱。不过，她很喜欢。 顾老太太无语：「既你觉得这样好，那就让清舒留下吧！」 第二日一大早顾老太太就去了祁府，刚进正院就听到祁夫人的怒骂声：「滚。」 从屋子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顾老太太瞧着很是眼生。 寒香小声说道：「姨太太，这是我家大老爷贴身随从阿旺。」 至于刚才进屋说了什么事，寒香暂时还不知道。 第279页 看着满脸愠色的祁夫人，顾老太太赶紧宽慰道：「怒大伤身，何苦跟他们计较。」 祁夫人一脸的怒意：「祁修然派这个人来跟我要一万两银子。他一张口就一万两银子，当祁家有金山银山呢！」 顾老太太有些不解地问道：「他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祁夫人说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要钱没有，除非他卖祖产。」 祁家每年的进项很少，每年都是靠着祁老太爷的补贴才没亏空。若不然，连体面都维持不住了。 祁夫人虽然赚了大钱，但那些的生意都属于她自己的算是私房钱。她不愿意拿出来贴补公中，众人也没撤。 顾老太太想到清舒的话心跳加快，稳了稳神后说道：「姐姐，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祁夫人有些诧异，说道：「今天怎么跟我这般生份了，三娘，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顾老太太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李妈妈跟寒珊。 李妈妈这些年陪着祁夫人度过了许多风雨，她不担心。可这寒珊是祁府的家生子，她可不放心。 祁夫人朝着李妈妈说道：「你带了寒珊下去吧。」 第231章 离开（3） 屋子就剩下两个人了，祁夫人正色道：「三娘，你现在可以说了。」 连李妈妈都要支开，可见是要紧事。 顾老太太这才开口说道：「昨日回去后我想你说的这事，越想越不安。祁修然这次是因贪污受贿被罢官免职，我担心他跟老夫人会因此事迁怒于你。」 祁夫人闻言觉得好笑：「我当你要说什么事。又不是我让他贪污受贿的，他怎么有脸迁怒于我。」 顾老太太摇头道：「姐姐，你名下的铺子每年赚那么多的钱。若是你愿意给祁修然钱用，他也不用贪污受贿呀！」 「我辛苦赚的钱凭什么给他用？」 顾老太太苦笑道：「话是这般说。可夫妻一体，他现在因为贪污丢官弃职而你手里又有巨款，你说他会不会因此怨恨你？就算原先没有，白氏一挑唆也肯定有了。」 祁夫人冷笑道：「挑唆又如何？现在不比当年了，我可不怕他。」 顾老太太嘆了一口气：「姐姐，明着来咱自是不怕，就怕他们背地里下毒手。姐姐，这么多年张家跟二房三房没沾到你半点便宜，他们早就怀恨在心了。若这些人联合祁修然一起对付你，我怕你会中了算计。」 张家是祁老夫人的娘家，至于说的二房三房则是祁老太爷的两个胞弟家。 祁夫人说道：「三娘，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见祁夫人还是没听进去，顾老太太只得拿自己的事来说：「姐姐，我当年就是失了警惕心才差点害得小娴丢了性命。姐姐，你可不能犯一样的错误。」 祁夫人摇头道：「三娘，我跟你不一样。」 话都到这份上祁夫人还是这个态度，顾老太太顿时急了：「有什么不一样的。姐姐，你倚仗的是顾老太爷跟向笛。可你想过没有，若他们真将你害了，难道祁老太爷还能杀了他们为你报仇？我怕到时候向笛想为你主持公道，老太爷都要拦着。」 祁夫人打了个冷颤。太平日子过久了，真就失去了警惕心。 祁夫人苦笑道：「三娘，幸亏你提醒了我。若不然万一祁修然真对我起了杀心，我没防备之下真会被他害了。」 若是祁修然真杀妻，为了祁家祁老太爷不仅不会揭穿还得帮忙捂着。到时候痛苦的，只会是她两个儿子。 「姐姐，也许是我杞人忧天了。只是财帛动人心，顾娴的事真将我吓住了。」 祁夫人说道：「不说你，我也吓着了。」 顾老太太说道：「这么大年岁就别再操劳了。你呀，就留下染坊跟当铺这几个特别赚钱的生意，那些不大赚钱的生意都盘出去。这样，也不打眼了。」 孩子有用，他们能自己挣下家业。孩子没用，金山银山都不够他们败的。 祁夫人嗯了一声道：「我年初，已经盘了几个店铺给我大哥了。」 年岁大了精力有限，两个儿子都不可能接任生意。所以她就将一些生意转给了雷家。 祁夫人笑着说道：「等望明望明下场，我到时候跟着他去京城住一段时间。」 「以后就住在京城好了，一家人在一块也省得你日日牵肠挂肚的。而且到了京城，有事的话可以跟向笛商量，你不用再那般操劳了。」 祁望明是很孝顺，但没有祁向笛的魄力与手腕。他可以承欢膝下，却不能为祁夫人遮风挡雨。 祁夫人摇头说道：「我不习惯那边的天气，太冷了。」 顾老太太点点头，随即说起了要去雷州的事：「姐姐，我准备下个月月初去雷州。」 雷州也是朝廷对外开放的一个港口，属于广州下面的一个州府，繁华程度跟福州不相上下。 祁夫人惊得不行，问道：「不是说准备明年开春去福州，怎么现在就要走了？还去的雷州？」 顾老太太说道：「这么多年没回雷州，我也想回去祭拜下父母。」 也没避讳，顾老太太直接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姐姐，我担心许家人不会善罢甘休。这次回雷州，以后不回府城，大家都会以为我们在雷州定居呢！」 祁夫人点头道：「这个你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提的。三娘，你真要带了清舒去福州定居？」 第280页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傅先生已经同意让清舒跟在她身边学习。」 祁夫人有些意外：「清舒还这么小，你捨得将她留在平洲？」 顾老太太笑着道：「捨不得也要舍，难道还能阻了她的前程。」 祁夫人有些难受地说道：「你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这么一说顾老太太心里也不好受，年轻的时候喜欢四处跑。等年老了哪都不想去，只想留在老家安度晚年。若不是被逼无奈她也不愿去福州，而是留在太丰县养老。 就在此时，寒香在外说道：「夫人，二奶奶过来了。」 闵氏是来与祁夫人说祁修然的事：「娘，我刚收到爹的信，他十天前就已经启程返家，最多半个月就能到家。」 祁夫人面色淡淡地说道：「他的事你处理就是，不用来回我。」 闵氏和欲言又止。 祁夫人皱着眉头说道：「你姨母又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就直说。」 闵氏倒不是因为顾老太太在场而不便说，她是怕说了祁夫人生气：「娘，大姑奶奶也会跟着爹一起回来。」 「她和离了？」 见闵氏摇头，祁夫人嗤笑道：「没和离住回到娘家算怎么回事？不用给她准备院落，若他问起就说是我的意思。」 闵氏一脸为难地说道：「娘，公中没什么钱了，田里的租子跟几个铺子的租金还没那么快到帐。祖父那边的钱，也还没送来。」 他可是听说公爹特别讲究，若是房子布置得不合心意怕是要骂他们夫妻不尽心了。 祁夫人说道：「这个你跟望明商量就行，不用来问我。」 闵氏苦着脸下去了。 顾老太太看着闵氏的背影，轻声说道：「姐姐，连望明媳妇都觉得公中没钱你该拿出点来贴补，外人就更不要说了。」 祁夫人面色微沉。 顾老太太点到即止没再继续说了，这些家务事她一个外人不宜过多插手。 李妈妈进屋时，看见祁夫人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 「夫人，怎么了？」 祁夫人轻嘆一声道：「三娘说祁修然会因罢官的事迁怒我，让我小心一些。」 李妈妈说道：「夫人，姨太太也是关心你才会与你说这些话。」 祁夫人愕然，问道：「你也觉得祁修然会害我？」 李妈妈摇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驰得万年船。」 第232章 离开（4） 一阵风吹来，树上的叶子纷纷往下来落，有几片叶子落在了清舒的衣服上。 段师傅与清舒说道：「我要出去一趟得年前才能回来。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练我教你的这些招式。」 清舒擦了额头的汗珠，问道：「师傅，你要去哪呀？」 「金陵。」 清舒吓了一条，赶紧问道：「师傅，你去金陵做什么？」 段师傅见她一脸紧张，笑着说道：「放心，不是去寻仇。是我一个多年的朋友病了，他写信说想在临死之前见我一面。」 「不会是阴谋吧？」 段师傅不由笑了：「你这孩子就是想得太多。我以前不过是个镖师，除了温良泽也没得罪过其他人。那温良泽如今也失了势，并不能将我怎么样了。」 清舒并不知道此事：「真的呀？」 段师傅也有其消息来源的：「温良泽当年嚣张蛮横，是仗着当了巡抚宠妾的妹妹。可如今温氏失了宠，生的儿子也病死了。温良泽这些年结了不少仇家，如今他失势那些人不会放过他。他如今自顾不暇，哪还顾得上我。」 清舒说道：「师傅，那你这次回去就可以痛打落水狗了。」 段师傅摇摇头说道：「不了。我这次去金陵只是去探望老友。」 他其实并不恨温良泽，他将人对方，人家要报復回来也无可厚非。他恨的是莫永言，他悉心教导数年结果这个畜牲却为了利益要将他置于死地。 只是他虽恨却没想过报仇。莫永言已成气候，若是要报仇很可能要将一家人搭进去。他如今，只想一家人过太平的日子。 清舒说道：「师傅，小柔姐知道你要去金陵吗？」 段师傅点头道：「已经知道了。她想跟我一起去，我没同意。」 回到后院清舒将这事与顾老太太说了，说完皱着眉头道：「外婆，我总觉这事不对，可又不知道怎么阻止师傅。」 这一年多来段师傅悉心教导让她受益良多，清舒自不希望段师傅出任何意外。 顾老太太摇摇头说道：「段师傅重情重义，他的老友写信说临终前想见他最后一面，他不可能不去的。」 清舒犹豫了下说道：「外婆，当年师傅回到太丰县过得那般惨，也没见师傅这些朋友帮衬他。现在说临终前想见一面，我很担心这是个圈套。」 顾老太太想了下说道：「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有帮衬你师傅呢？清舒，当年你师傅能带着妻儿齐整地回到太丰县，可不是那温良泽良心发现放过他们。清舒，你别将人都想得那般坏。」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希望真是我想多了。」 顾老太太将清舒抱在怀里：「清舒，你自己也说过这世上有很多恶人但同样也有很多好人。清舒，我知道你是关心段师傅。不过我相信他会小心行事的，就算为了你师娘跟师姐，他也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第281页 清舒点了下头。 顾老太太想着再有三日就要去雷州，还是忍不住问道：「清舒，要不你还是与我们一起去雷州吧！」 清舒摇头说道：「外婆，等你安顿好了给我写信。」 「乖乖，外婆捨不得你。」 清舒也捨不得顾老太太，只是现在的分开是为了将来更好的相聚。 第二日段师傅就启程去江南。 清舒将他送到门口，说道：「师傅，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为了师娘跟师姐，你也不能有事。」 段师傅心头暖暖的：「你放心，师傅会小心的。」 这些年他什么风雨没见过。上一次是没防备才着了道，同样的错误不会犯第二回 。 前脚送走段师傅，后脚又要送走顾老太太跟顾娴她们，清舒很难受。 临行前一晚，清舒跑去跟顾老太太一起睡。她搂着顾老太太说道：「外婆，我捨不得你。」 顾老太太眼眶也红了：「既捨不得，就跟外婆一起去福州。」 她是准备今年在雷州过年，等过完年就去福州。将来，就在福州定居。 清舒很想答应可她开不了这个口，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她们去了福州，一旦许家人跟崔雪莹找着还会对他们下毒手的。所以她要留下来，不仅吸引这些人的注意还要等待机会报仇。 顾老太太知道自己说不动清舒，遂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盒子。 打开盒子，就见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拇指大的印章。 顾老太太将印章骑出来，然后打开里面的夹层从里面取出一封信出来。 顾老太太说道：「清舒，我之前跟你说过卖掉产业所得的钱都存入钱庄。这是印章跟手信，拿着这两样东西你可以到金陵的汇通钱庄取出我存放在那里的银票。」 这汇通钱庄是始贤皇后所创，全国各个州府都有分店，只要大明朝不灭这钱庄就不会倒。所以将东西存放在它那里，顾老太太非常放心。 将盒子递迴给顾老太太，清舒说道：「外婆，这么多东西还是你收着吧！你给我三五千两银子就足够我用了。」 顾老太太说道：「我跟你娘几人能用多少钱，反倒是你以后用钱的地方多。」 见清舒还是不愿要，顾老太太笑着说道：「外婆的钱，以后都是要留给你跟安安的。这钱庄里的钱你以后跟安安一人一半，等她长大以后将你那一半交给她。」 沉吟了片刻，清舒问道：「外婆，那你现在手头还有多少钱？」 顾老太太说道：「我手头原本有五千两银子，后卖了顾家大宅跟你娘的嫁妆，合起来有两万多两。这些钱，足够我跟你娘三人在福州过得很好了。」 到了福州以后，肯定不可能像在太丰县时那般张扬了。 见清舒没说话，顾老太太又道：「我已经跟你姨婆说好了，让她每个月给你一百两银子的零用钱。这些钱，年底会从染布坊的分红里扣。」 清舒点了下头又问道：「那老师的束脩呢？也让姨婆付吗？」 顾老太太笑着说道：「不用，我已经将明年的束脩给了傅先生。至于后年还要不要给钱，你自己决定。」 傅苒知道顾老太太有钱，所以并没矫情地说不要。 清舒见顾老太太都安排妥当也就没再拒绝，将盒子收起来。 第233章 离开（5） 蓝蓝的天连一丝浮絮都没有，像被过滤了所有的杂色瑰丽地熠熠发光。 清舒搂着顾老太太，哭这叫道：「外婆、外婆，我捨不得你……」 她现在都后悔提出让顾老太太带顾娴离开府城了。若不然，也不用分开。 顾老太太看她哭成不成样子，也是万分不舍：「清舒不哭，等你考上金陵女学外婆就回来看你。」 清舒顶着一脸的泪珠：「外婆，你说的是真的？」 「外婆什么时候骗过你？」 清舒擦了眼泪说道：「外婆，雷州到这里上千里的路，车马劳顿你身体哪受得住，还是等假期我去看你。」 顾老太太笑着点头：「也行。」 顾娴欢快地说道：「清舒，等你来了雷州后我带你去看海船。我告诉你，那海船有我们现在住的房子那般大。」 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顾老太太不知道是该愁还是该喜。 顾霖也是一脸不舍地看着清舒：「清舒，我可不可以留下来跟你一起？」 顾老太太三天前派人去甘露寺将顾霖接了过来，昨晚他才到。顾霖原本见到清舒很高兴，结果只相处了一晚又要分离。 清舒摇头说道：「不行，小霖，你必须跟外婆一起去雷州。」 她不想让人知道顾霖的身份，只有离开最稳妥。若不然一旦被林家的人知道要带走顾霖，她也无力阻止。 顾霖难过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顾老太太看着他这模样，不由皱了下眉头。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动不动就落泪呢！不行，得好好教，一定要将这毛病改了才成。 清舒哄着他说道：「小霖，我不能跟着去雷州，你帮我保护外婆跟娘好不好？」 顾霖点头道：「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老太太跟太太的。」 再不舍，也要分开了。 顾老太太与傅苒说道：「傅先生，清舒我就交给你了。」 傅苒正色道：「老太太放心，我一定会教导好清舒的，你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第282页 顾老太太面露笑意：「好，我等着。」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清舒真的很想追上去，可是理智让她迈不出这一步。 祁夫人说道：「清舒，你若是捨不得就跟你外婆一起走吧！」 清舒摇头说道：「不用了。我要跟着去外婆明年还得送我回来。她年岁大了，受不得这样的颠簸。」 马车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了，祁夫人说道：「那你随我回去吧！」 清舒摇头说道：「姨婆，以后我还是住自个的家……」 祁夫人打断她的话：「这怎么成呢？你还这么小怎么能一个人住呢？明日起，搬到祁府来。」 清舒不愿意：「姨婆，等我以后有空就去看望你。」 她以后肯定会经常去看望祁夫人，可她却不愿住到祁府，做客跟寄居那是两回事。她有宅子有钱也有靠得住的人，何苦去看人脸色呢！ 祁夫人却不容着清舒：「不行，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能一个人住。清舒，你听话，跟我去祁府。」 傅苒见两人各不相让，笑着说道：「祁夫人，我明日就会搬到顾家的宅子与清舒一起住，你不用担心她。」 祁夫人有些不相信地问道：「真的？」 傅苒失笑：「自然是真的了。我以前任教都是住到主家去的，这次自也不例外了。」 话是这么说，傅苒以前都是在大户人家家里任教自要住到对方家里去。可现在清舒只一个人，傅苒愿意住进去那就完全是看情份了。 傅苒既愿搬去跟清舒一起住，祁夫人也就不强求清舒搬到祁府了：「清舒，平日没事就来祁府陪陪姨婆。」 清舒脆生生地应了：「好。」 回到家里，清舒就与陈妈妈说道：「妈妈，将娘的房间腾出来给老师住。」 因为不放心清舒，顾老太太将陈妈妈一家留下来照顾她。 陈妈妈虽捨不得安安，但清舒也是她一手带大的。听到清舒留下没人照顾，她也不忍心拒绝。 陈妈妈听到傅先生会住过来，高兴得不行：「好，我等会就去将屋子布置过一番。」 清舒说道：「妈妈，以后家里家外的事都要靠你跟苗叔了。」 原本顾老太太还要给清舒留几个护卫，但清舒没同意。她现在不过一个小孩，留那么多人太显眼了。所以除了陈妈妈一家跟娇杏，就只大管家的义子来喜了。 当然，还有请来保护她的柳师傅跟关师傅。只是她们算聘用，不算在其中。 陈妈妈笑着道：「姑娘放心，里外的事我都会给你料理妥妥噹噹。」 顾娴是个不管事的，凡事都是陈妈妈在操劳。所以有她照顾清舒，顾老太太也不担心。 清舒笑着点头道：「我自然放心。妈妈，我去书房看书了。若没特别急的事，等我出来你再跟我说。」 陈妈妈知道她读书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点头道：「我知道的。」 这日晚上，清舒躺在床上。她原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修习完内功后躺下后就睡着了。 天蒙蒙亮，清舒就起来练功。 傅苒过来的时候没见着清舒，问了陈妈妈：「清舒呢？」 陈妈妈笑着说道：「姑娘练功出了一身的汗，这会正在沐浴呢！先生，你的屋子我已经收拾好了。」 将傅苒迎进屋，陈妈妈说道：「先生真是对不住，因为时间匆忙布置得比较简陋。若是先生哪里不满意，我再让人改。」 傅苒然后指着架子上的摆件说道：「将这些都收起来，我要放书，其他的不用改。」 陈妈妈忙点头。 这日上午，傅苒并没有传授新的知识点，而是跟清舒温习以前的功课。 午饭的时候，清舒看着傅苒蹙着的眉头歉意道：「我外婆吃习惯了祥婶做的饭菜，暂时离不得她。」 祥婶的丈夫跟儿子也都跟着顾老太太去了雷州，不可能留下的。 傅苒笑着说道：「这菜不难吃，只是有些咸了。」 她并不是重口腹之慾的人。 ps:兄弟姐妹们，六月需要你们的支持。 第234章 段小金（1） 习武、念书，然后还要学下棋作画等。每天从早学到晚，清舒每天都过得异常充实，也没时间伤心难过了。 这日练完功，清舒叫了来喜过来：「你去看看师傅回来了没有。」 去金陵都一个多月还没回，不说段师娘母女，就是清舒都有些不安。 来喜点头道：「小的这就去。」 来喜虽然只十六岁，但跟在大管家耳濡目染之下办事能力比苗叔还强。所以外面的事如今都是他在跑，而苗叔主要负责採买等事宜。 段师傅来府城没住在顾家，不过为了方便过来就将宅子租在顾家旁边，走路慢也只需小半刻钟。 小半个多时辰后来喜才回来：「姑娘，段师傅回来了。」 因为等会要上课，清舒现在也没时间去段家：「师傅没事吧？」 来喜摇头道：「段师傅没事。姑娘，段师傅到金陵的第二天他朋友就病逝了，他之所以耽搁这么长时间是因为救了个小孩。」 「什么小孩？」 来喜点头说道：「不知道，我刚才见到那小男孩，长得特备好看。可惜，左脸毁了。」 说完，来喜在脸上笔划了下：「姑娘，那小孩左脸上有三条这么长的疤，看起来特别吓人。」 第283页 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孩子，可惜毁容了，若不然长大以后肯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男。 「我知道了。」 下学以后，清舒与傅苒说道：「老师，我师傅回来了，我要过去看下他。」 傅苒嗯了一声说道：「那你现在就过去，我等你回来吃饭。」 清舒因为习武的原因饭量特别大，吃得比傅苒还要多。看着她吃东西都觉得是一种享受，而不仅仅是填饱肚子。 到了段家，一推开门清舒就听到段师傅跟段师娘两人争吵的声音。 段师娘声音很尖锐：「不行，我不同意。就算我们要收养一个孩子也可以去慈幼院抱养一个。」 这孩子不仅毁容还来歷不明她可不敢收养，谁知道将来会有什么麻烦。就算没麻烦，等父母找来也会带回去。 段师傅却很坚定：「其他事我可以听你的，但这孩子我是一定要留下的。」 段师娘气急眼了，说话也不好听了：「你要让他留下，我就跟小柔搬出去。」 那小男孩轻声说道：「恩公，你送我去慈幼院吧！」 段师傅说道：「不去慈幼院，你就安安心心地留在这里。」 段师娘气得得扬声说道：「小柔，我们收拾东西回太丰县去。」 年初的时候他们在太丰县买了个宅子。不大，只四间房，不过够他们一家人住了。 清舒瞧着不对，赶紧说道：「师傅，你终于回来了。」 段师傅看到清舒笑着道：「才一个多月没见，没想到你长高了这么多。」 这话清舒爱听：「师傅，走的时候说最多半个月就回来。你看这都多久了，你知不知道我跟师娘都很担心你呀！」 段师傅有些歉意地说道：「师傅是有些事耽搁了。」 段师娘说道：「什么有事耽搁了，还不是又多管闲事了。」 清舒看着小男孩，小声问道：「小弟弟，你是哪里人？」 段师傅见小男孩不理人，说道：「小金，清舒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 小孩子听到这话才抬起头，摇头说道：「我不记得了。」 清舒看着小男孩的样貌非常震惊。精緻的五官，晶莹如玉的皮肤，漆黑清澈的眼眸。这一年不少人夸赞她长得漂亮，可跟这小男孩比她差远了。可惜他左脸有三条鲜红色的肉疤，这让他容貌大打折扣， 清舒想了下又问道:「那父母家人你也都不记得了吗？」 若是这个小男孩知道父母家人是谁，哪怕费些银钱她也将人送回去，就当是积德行善了。 小男孩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很虚弱：「不记得了。」 段师娘说道：「清舒，你看他像普通人家的孩子吗？」 就看这孩子的容貌，她也不会同意收养的。哪怕毁容，也很招人眼。 清舒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段师傅却是说道：「清舒，当日买下他的那一百两银子是你的。这个孩子的去留，合该你来定。」 当日段师傅去金陵，清舒送了他一个包裹，说里面装的是吃食。等段师傅打开包裹才发现，里面还放着张一百两的银票。 清舒没想到这事还跟自个有关。 段大娘却是气得不行：「段洪，你一年才赚多少钱啊？一出手就是一百两银子。」 一起拿着家里的钱帮助他那些朋友兄弟，她忍着没说。没想到经了那么多事还这样，越想段师娘越气恼。 清舒不想让段师傅难做：「正好家里还缺一个跑腿的小厮，让他去正好。」 段师娘却不同意：「清舒，这孩子来歷不明不能收留，否则会惹祸上身的。你如今一个人，可经不起任何的风浪。」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段大娘也是将清舒视为自个的晚辈了。 清舒笑着道：「不过是个小厮，师娘你不用担心。」 段师傅朝着小男孩说道：「那行。小金，你跟着清舒去吧！到了顾家你要手脚勤快一些，知道吗？」 清舒这孩子心善，到了顾家不会缺他一口吃的。 小男孩垂着头说道：「好。」 清舒与林师傅说道：「你先带了他过去，等会再来接我。」 等小男孩走了以后，清舒才问道：「师傅，这孩子你从哪救的呀？」 段师傅叫了清舒进屋，才与她说道：「我是在金陵城内碰到这孩子的。他从一辆马车上摔下来，看到了我求我救他。」 小金当时全身是血，看起来特恐怖。其他人都被吓走了，哪还敢救人。 段师娘一听就炸了：「段洪，上次你救了姓邓的女儿，结果呢？我们全家都差点赔进去，可姓邓的却头都没露。段洪，你是不是不将给全家人害死不甘心？」 清舒能理解段师娘，她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段小柔拉着段师娘说道：「娘，饭还没做，我们去做饭吧！」 连拖带拽，她才将段师娘弄出屋里。 第235章 段小金（2） 清舒皱着眉头问了段师傅：「师傅，他是被什么人打得浑身是血？」 段师傅也特意去打听了：「他原本是罗家三老爷买去的小厮，不知道怎么的毁容了，被毒打一顿后发卖。当时我碰到他的时候，正是罗府的人拉去卖。」 「都毁容了，人牙子哪会要？」 第284页 段师傅不知道如何说。 清舒想着小男孩的模样顿时明白过来了，直接问道：「罗家的人是不是要将他卖到小倌馆去？」 虽然左脸毁容，但这小孩子容貌太出众。小倌馆就算没法子帮他恢復如初，也肯定有办法淡化脸上的疤痕。等小男孩长大后一样可以赚钱，只是赚多赚少而已。 段师傅又惊又怒：「谁跟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让他逮着，非要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 清舒笑着说道：「是我跟老师出去逛街，路过那地方问老师才知道的。老师，罗家人是不是要将他卖入小倌馆。」 段师傅无奈道：「是。」 罗家的僕从觉得这孩子虽毁容，但卖入小倌馆还是能得几两银子的。结果半途杀出个段师傅来，所以就跟他要价一百两。 清舒有些担心地问道：「师傅，会不会得罪罗家人？」 段师傅摇头说道：「不会。那孩子的伤口太深，肯定会留疤的。也是因为如此，他们才要一百两银子。若不然，一千两都拿不到他的身契了。」 「那这小男孩的父母呢？」 见段师傅摇头，清舒说道：「师傅，师娘的担忧不无道理。这小男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留下他说不准真会有麻烦。」 段师傅说道：「清舒，别听你师娘瞎说。我们救了他，他父母找过来只会感激哪里还会寻我们的麻烦。」 清舒在侯府呆过听多了内宅的龌龊事，并没段师傅这般乐观：「师傅，你很喜欢这孩子吗？」 段师傅点头道：「小金受伤很重，我给他上药的时候痛得满头是汗，可他都没叫一声痛更没掉一滴眼泪。清舒，我觉得小金很刚强。」 清舒迟疑了下问道：「师傅，你就这么想收养他吗？」 这孩子除了容貌不错，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段师傅点点头说道：「对，我想收养他，不过你师娘现在还不同意。」 他膝下无子只段小柔一个女儿。可段小柔身体一直都不好，这要他们夫妻都走了以后留她一人怎么办。 这也算是夫妻两人的一个心病了。 段师娘一直都想去慈幼院抱个男孩子来养，这样既可以给他们养老送终以后也能照顾好段小柔。可段师傅经了董武跟莫永言的事，不愿养慈幼院的孩子。所以这事，就一直僵着。 清舒想了下说道：「师傅，这样，先让他到我那住一段时间。我好好观察下他，若是个品性好的到时候我说服师娘。若品性不好，我们就将他送走。」 品性不好，做家奴都嫌。当然，就算如此清舒也不会卖了，只会将他送去慈幼院。 段师傅摇头说道：「小金就放你那，至于你师娘我会说服她的。」 「师傅，小金是你给取的名字吗？」 段师傅点头说道：「是。因是在金陵救的他，就取名叫小金。」 这取名的能力也是够可以的，不过只要段师傅喜欢就行。 段师娘送清舒出门的时候，还是劝她道：「清舒，你别听老段瞎咧咧。那孩子来歷不明，还是将他送慈幼院稳妥，至于那一百两银子，就从老段的工钱里扣。」 虽心头滴血，但也不该让清舒出这钱。虽平日买青菜都要讲价，但该她们出的钱就不会推脱赖帐。 清舒笑着说道：「师娘，你不用担心，这事我会处理好的。」 送走了清舒，段师娘又将段师傅骂了一顿：「顾家以前是有钱，但如今都败了。你怎么好拿她的钱胡乱花？」 清舒偷偷给钱是这孩子仁义，可这钱他们怎么能用？那也太亏心了。 段师傅闷声说道：「这个你放心，我会出去再找份活。等赚到钱，就还给清舒。」 清舒只早上跟下午跟他习武，其他时间都闲着，所以他准备再找份事干。 趁着现在身体好多赚些，这样等老了也就不用再为生活奔波劳累了。 段师娘不反对他去找活，只是有条件的：「不能做太过劳累的事。」 段师傅笑着道：「放心，不会的。」 清舒回到家里，就将小男孩叫了过来：「你今年几岁了？」 「不记得了。」 清舒在京城呆了十多年，一听这小男孩说话就知道他是京城人。因为这京城口音，非常明显。 这孩子不仅年龄不记得，自个的名字以及父母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清舒看着小男孩，嘆了一口气说道：「你先下去吧！」 陈妈妈犹豫了下说道：「姑娘，这孩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的。姑娘，让他做小厮是不是不合适。」 「师傅想要收养他为养子，可师娘不同意。我刚才那般说只是想安抚住师娘。」 陈妈妈说道：「换我也不同意。」 清舒摇摇头道：「这是师傅的家务事，我不好多管。」 这家务事，确实不好管。 中午的时候，清舒收到了老太太的信。信里说她们在雷州安顿下来让清舒不要挂念，也叮嘱清舒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清舒放下信，叫来陈妈妈说道：「妈妈，我明日去看望下姨婆，你替我送张帖子去祁府。」 陈妈妈点点头：「姑娘，平日里你也该多往祁府去。」 她是想让清舒多与祁夫人亲近，这样也不敢有人欺负她了。 第285页 清舒摇头道：「妈妈，我每日都要上学。除了休假，哪有时间去祁府？」 上次休假，她就去了祁府看望祁夫人。 陈妈妈觉得念书固然重要，但人际关系也一样重要：「姑娘，你日日这样念书不出门交际也不行呀！」 清舒知道她的担忧，说道：「妈妈，你不用担心，等我去了学堂念书自会认识许多同龄人，到时候肯定能交到几个志趣相投的好友。」 陈妈妈觉得也有理：「行，我这给祁府送帖子去。」 第236章 段小金（3） 与往常一样，清舒抵达祁府大门下车后坐轿子到主院。 一走进去就看见了院子里有两个女人。其中上了年岁瞧着有四十多，另外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 清舒越过两人准备进屋。 祁玉妍冷着脸说道：「哪里来的野丫头，怎如此不知礼。」 清舒停住脚步看着祁玉妍嗤笑了一声，然后继续往前走。 祁玉妍气得要死，正欲开口却感觉手腕传来一阵疼痛。 白姨娘瞪了她一眼低声说道：「回去。」 离开主院，祁玉妍一脸阴沉地说道：「姨娘，一个乡下来的丫头都敢瞧不起我。姨娘，这样的日子我真是受够了。」 白姨娘说道：「这里不是济南，你给我夹起尾巴做人。若不然她要将你赶出府邸，就是你爹都没法拦。」 祁玉妍眼眶一下就红了：「娘，难道我们以后都得看她脸色？」 在济南时都是别人巴着她们，可回来后连个丫鬟都给她们脸色看。这日子过得，别提多憋屈了。 白姨娘说道：「不仅我们，就是你爹都要看她脸色。以后将脾气收敛好，多跟你弟妹走动走动。」 如今雷氏的气焰高，她们只能伏低做小。不过，这样的日子他相信不会太长。就算她能忍，老爷也忍不了的。 祁玉妍没说话。闵氏将她视为洪水勐兽，她并不想贴上去。 清舒压根没将这段小插曲放在心上，进了屋也没跟祁夫人提。 祁夫人摸着清舒的小脸心疼道：「你这孩子，怎么又瘦了？」 清舒不由摸了下自己的脸：「没有吧！」 「这下巴都变尖了，还没有呢！清舒，你还是搬到姨婆这里来住吧！」 清舒摇头道：「不用了姨婆，我在家里住得挺好的。姨婆，等我休假了就来看你。」 住别人家里哪有住自个家舒服。更何况祁修然带着小妾庶子回来，哪能安宁得了。 祁夫人也不勉强，摸着清舒的头说道：「再有半个多月就过年，你得与姨婆一起。」 清舒有些犹豫，说道：「姨婆，老师说让我跟她去傅家过年。」 祁夫人笑着道：「你与她说你要来祁府与我一起过年，她不会拒绝的。」 清舒有些不解：「姨婆，为何你如此确定老师会答应？」 「她嫂子不是个好相与的。你要去傅府过年，那女人肯定会给你脸色看的。」 她是祁府的当家主母，清舒来祁府过年可没人敢给脸色。 清舒有些诧异：「老师跟她嫂子关系不好吗？」 这事她没听坠儿跟新儿提起过，至于傅苒更不会提家里的事了。 祁夫人点点头：「傅苒有个侄女叫静怡，在静怡三岁时傅苒主动提出给她启蒙，可她嫂子却拒绝了。」 「为什么？」 祁夫人轻笑了一声说道：「她嫂子怕女儿跟着傅苒学被影响长大后也不愿嫁人。」 清舒觉得不可思议。傅苒不愿再嫁人是因为她未婚夫的背叛伤了心，若不然她的孩子都十多岁了。 祁夫人继续说道：「静怡没考进女学，正巧那时候傅苒去了金陵。洛氏写信让她回来教静怡，傅苒没回来。这事以后姑嫂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差。」 清舒摇摇头道：「真是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祁夫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丫头，才多大说话这般老成。」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外面婆子说道：「夫人，大爷跟大奶奶派人送了年礼回来。」 每次送年礼回来的都是祁向笛的心腹随从祁烟，这次也不例外。 祁夫人很挂念儿子，见了祁烟不由问了不少的事。 祁烟回答得很详细。 说道小半天，祁夫人这才说道：「车马劳顿，你下去好好歇歇。」 清舒忙说道：「姨婆，我有些事想问下他，不知道可不可以？」 祁夫人以为清舒要问林承钰，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不过，到底是不忍心拒绝：「有什么事，你问就是了。」 清舒问了祁烟：「京城有很多拐子吗？」 小金带着浓浓的京城口音，从这里就可推断出他离京时间不长。要被拐出来时间很长，说话就该带着苏州那边的口音了。 「京城有拐子，不过很少，我在京城这些年也只听过三次孩子被拐走的事。」 说完，祁烟不由想起中秋发生的事：「中秋节有个孩子被拐子拐走了，不过一个月后这孩子自己跑回来了。」 祁夫人有些诧异：「他怎么跑回去的？」 祁烟摇头说道：「具体的小的也不清楚，不过这事是真的。」 祁夫人问了清舒：「清舒，好端端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清舒不欲多说小金的事，不是不相信祁夫人而是觉得这事不简单：「师傅说金陵跟府城有很多拐子，我就想知道京城是否也有很多拐子？」 第286页 这话，很有些孩子气。 祁夫人莞尔，段师傅这话明显是吓唬清舒让她不要四处跑。 午饭后，清舒就回去了。 回到家，清舒就将小金叫了过来：「这些日子，可有想起什么来？」 小金摇摇头。 清舒看着他光洁如玉的右脸，沉吟片刻后说道：「你这张脸太招人了，容易惹祸端。」 小金忙说道：「姑娘，求你别赶我走。姑娘，我可以将右脸也划花的。」 清舒吓了一大跳，问道：「你这脸是自己划花的？」 小金点点头。 清舒很佩服他，不是谁都有勇气在自己脸上划两下的：「不用划花脸，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就行。」 小金忙说道：「姑娘，只要能让我留下，不管做什么我都答应。」 清舒叫来了李婶问道：「李婶，吃什么东西能飞快地胖起来？」 两辈子的经歷让清舒认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一胖毁所有。只要小金长胖了，也不会再这般招人了。 李婶想也不想就说道：「吃肥肉，特别是猪油拌饭。吃了以后，很容易就长肉。」 清舒看向小金：「你愿意吃肥肉跟猪油拌饭吗？」 小金赶紧点头。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你是我师傅救下来的，就跟他姓以后叫段小金。」 既师傅想要收小金为养子，她自要为其铺好路。 小金忙点头道：「好。」 ps：o(*￣︶￣*)o，小金不是男主。从今天开始，正常一天三更，早晨八点，十二点，晚上八点。 第237章 求上门 屋子里放了两盘烧得旺旺的炭火，清舒热得鼻尖出了细汗。 傅苒看着她这模样，朝着新儿说道：「撤掉一盆炭火。」 清舒摇头道：「老师，我脱一件外套就好了。」 傅苒怕冷这屋子又没铺地暖，所以才会烧了两盆炭火。 闻言傅苒点点头道：「好。」 习武对身体果真是大有益处，她从教清舒念书到现在这孩子就没生过病。 下课以后，陈妈妈疾步走了进来：「姑娘，二太爷跟二老太太来找老太太了。我说老太太去了雷州，他们不相信。」 清舒皱着眉头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就毛氏那要面子的性格，上次顾二太爷出事她们没搭理。如今没出天大的事，是绝不会再求上门来的。 清舒与傅苒说了一声，就去了前院。她倒要看看，顾老二跟毛氏来做什么。 到了前院招客厅，清舒看到两人有些诧异。两人面容都很憔悴，特别是毛氏双眼红肿头髮白了大半。 顾二太爷看到清舒面露失望：「清舒，你外婆呢？」 清舒福了一礼说道：「外婆带着娘跟安安去雷州了。」 顾二太爷急问道：「那什么时候回来？」 瞧着两人的模样，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遇见难事了。而且这事，肯定不好解决。 清舒摇头说道：「这个我不清楚，外婆并没有与我说。」 顾二太爷说道：「清舒，你将你外婆住的地方告诉我。」 他年岁大了不好走动，但可以让和荣跑一趟。而这，就是儿子多的好处。 清舒摇头说道：「外婆说了，不能将她们落脚的地方告诉任何人。」 顾二太爷脸色微变。 娇杏从外面走进来说道：「姑娘，先生让你赶紧回去。」 清舒起身朝着两人道：「二外公、二外婆，我要回去上课了。」 毛氏拉住清舒说道：「清舒，我们有事找你外婆。清舒，你将她们落脚的地方告诉我们吧！」 清舒蹙着眉头说道：「什么事你们告诉我就好，我会写信告知外婆的。」 「这事十万火急，不能拖延。」 见清舒看着她，顾二太爷只得说道：「清舒，这事关你五舅的性命。」 顾和杰在顾家他们这一辈排行第五。 清舒不为所动，故意说道：「五舅有病去找大夫，找我外婆也没用。」 毛氏救子心切，也顾不上脸面了：「清舒，你五舅与人争执推了对方一把，谁料那人倒在地上就死了。」 说着说着，毛氏的眼泪就来了：「我们查到这人生前就有病，当时肯定是病发而亡。可对方咬死了是你五舅打死的，将你舅舅告到官府，他现在被关进大牢了。」 最近真是祸不单行，先是给医馆背锅如今小儿子又出事。毛氏觉得这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 清舒蹙着眉头道：「你们都没办法，找我外婆也没用呀！」 顾二太爷说道：「清舒，你将住址给我们就行。」 「虽外婆叮嘱过不能她们落脚的地方告知任何人，但这事攸关五舅舅的性命……你们等着，我将外婆的住址告诉你们。」 说完这话，清舒就回了后院。 娇杏将一张纸递给顾二太爷，说道：「我家姑娘说她要上课就不送你们了。」 上完课傅苒才问了清舒：「刚才顾家的人来找你做什么？」 清舒神色淡然道：「我五舅跟人打架，对方被他推倒在地死了。死者家属告到官府，我二外公他们想寻外婆帮着找找关系。」 傅苒皱了下眉头：「你怎么说？」 这顾家的人怎么回事？当**着要老太太过继子嗣，如今有难事又寻上门来。 第287页 清舒不在乎地说道：「我将外婆在雷州的住址告诉他们，不过我外婆肯定不会搭理他们的。」 傅苒说道：「若是他们来寻你帮忙，你不要搭理他们。」 清舒莞尔：「老师，我就是想帮忙也没这个能力。」 见清舒有分寸，傅苒也就没再管了。 这日傍晚，顾和光与宣氏过来了。 清舒不知道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还是见了她们。 宣氏看到清舒，笑吟吟地说道：「一段时间没见，清舒又变漂亮了。」 清舒笑了笑。 顾和光一脸和善地说道：「清舒，我们也在府城买了宅子，等过完年就搬过来。那宅子离这里只有半刻钟的路，以后你没事就过来玩。」 他们夫妻来了两次，前天才看中那宅子，今天两人交了钱过了户。 清舒神色立即变淡了：「不用了，我功课繁忙没时间出门玩耍。」 想到袁氏她就噁心，怎么可能会去看望她呢！ 宣氏很会看人脸色，看着她这样子忙说道：「我搬来府城主要是为你表哥表妹。府城私塾的先生水准更高，以后他们念书选择的范围也大。」 清舒挑了挑眉，问道：「三外婆没跟你们一起来？」 宣氏点头道：「你三外婆她说在府城没认识的人，跟着我们真过来的话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所以，她准备留在太丰县。」 清舒笑了下：「她不是病了吗？一个人能留在太丰县？」 就袁氏那性子，怎么可能会愿意留在太丰县呢！这里面，怕是有故事了。 「她以后跟着你四舅一起生活。」 顿了下，宣氏道：「你四舅上个月再娶了，他也答应等过完年接你三外婆过去住。」 清舒嗤笑了一声道：「四舅还真是个孝顺儿子。」 顾和光有些脸红。 清舒并说了顾和杰的事：「上午二外公跟二外婆过来说五舅失手打死了人，这事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事，顾和光不由嘆气：「仵作验了尸，那人从头到脚一点伤痕都没有。后来打听到这人有心悸，当时应该是病发而亡。可惜死者家属咬死了是和杰打死的，要和杰给他偿命。」 宣氏补充道：「死者是家中的独子，他们不承认死者有心悸也不愿和解。哪怕二伯说了愿意赔偿，对方也不同意。」 其实就算对方愿意接手赔偿，二房也拿不出什么钱来。 清舒哦了一声，就没再问了。 第238章 逼婚（1） 娇杏气唿唿地说道：「原本以为来府城能摆脱他们，没想到竟然也跟着来了，这些人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娇杏并不知道顾老太太年后会去福州，她以为等明年开春后就会回来。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这二舅母可是个聪明人，搬来府城自是为避开那里的是非。」 至于为何上门，自是想再靠上来了。没了外婆这个靠山，二房跟三房才会屡屡被人欺上头。吃一堑长一智，宣氏这是想修復关系。可惜，她们想得也太美了。 第二日傅家来人，说傅太太有事找傅苒让她回家。 傅苒皱着眉头问道：「我娘可有说是什么事?」 婆子摇头道：「太太没说。」 犹豫了下，傅苒与清舒说道：「清舒，你自己练字，我回去看看有什么事？」 清舒乖巧地点点头。 晌午，清舒正在吃饭就见傅苒怒气沖沖了从外面走了进来。 清舒放下碗筷，一脸担忧地问道：「老师，发生什么事？」 傅苒摆摆手道：「没什么事，你好好吃饭，我进屋歇会。」 清舒等傅苒睡下后找了新儿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还是头次看到傅苒这个样子，所以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新儿也没想过瞒清舒，说道：「那孙同知请了官媒上门提亲，太太就叫了先生回去。」 也是知道傅苒的性子逼迫不得，所以傅太太不敢擅自答应这门亲事。 清舒不明白了：「先生不是说了她不嫁人？为什么这孙同知还会上门提亲？」 像先生这种情况，肯定得经过她同意才会上门提亲。若不然，也是白走一趟。 新儿苦笑道：「这门亲事是大奶奶促成的，她认为先生不嫁人影响了她儿女的婚事以及前程，所以极力想要促成这门亲。也亏得太太没同意，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清舒有些无语：「先生又不花用傅家的钱，她这么就容不下先生呢？」 傅苒除了果庄还买了宅子跟两个铺面，这些东西都是她自己赚钱买的。 新儿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以前还过得去，这两年越来越过分，如今都变本加厉竟插手先生的婚事。」 清舒忍不住嘆息：「真是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事。」 让清舒没想到的是，这孙同知竟然找到他们家来。 傅苒听到他来，脸色非常难看：「将他给我赶出去。」 来喜看着清舒没动。 那又不是泼皮无赖，那可是仅次于府尊的同知大人呀！借他十个胆，也不敢打了。 清舒觉得这事闹下去对谁都不好：「先生，我去请他走吧！」 傅苒摇头道：「不用，我自己去。」 清舒拽着她的衣袖，说道：「先生，你不能去。你要跟他翻脸，吃亏的是你。」 第288页 傅苒恼了：「我怕他做什么？离开这里他又能耐我何。」 「先生，你是可以跑但叔公叔婆跑不了。要你给他没脸他报復师公他们，整个傅家族人都会怪罪你了。」 傅苒也是因有这个顾虑，所以才一直避让而不是撕破脸。 清舒说道：「先生，我去跟他说你不愿嫁人。我年岁小，哪怕说话不中听相信孙同知也不会跟个孩子计较。」 傅苒原本满腔怒火，听到这话不由笑了起来：「你也知道自己还是个孩子呀？」 她搬来前都做好帮着管家的准备，结果顾家的事压根都不用她沾手。这里里外外的事，清舒在陈妈妈协助下料理得妥妥噹噹。 到了宴客厅，清舒就看着一个穿着枣红色圆领衣裳的胖子。 孙同知看到清舒，问道：「林姑娘，怎么是你？傅先生呢？」 清舒福了一礼：「清舒见过孙大人。」 因为林承钰是官员，清舒如今也是官家小姐，所以见到孙同知无需跪拜。 孙同知摸了下留着的长鬍鬚，和颜悦色道：「林姑娘不用多礼，我这次是来见傅先生的。」 虽然孙同知看起来很和善，但清舒并不认为他真是个好说话的人。若不然，何以三番四次骚扰自家先生呢！ 清舒也没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说道：「孙大人，我老师说男女有别不好见面。」 孙同知可不是这般轻易妥协的人，若不然也不会逼得傅苒都想离开府城了：「林姑娘，我想跟傅先生谈一谈。」 清舒摇头说道：「孙大人，我老师不会见你的。孙大人，我老师她发过誓说这辈子不嫁人，若违背誓言将不得善终死后也不能入轮迴。」 孙同知一脸震惊，半响后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清舒点点头道：「是真的。孙大人，我先生说不是你不好，而是她不愿嫁人。我先生还说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以你的身份地位肯定能娶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妻子。」 受年龄限制，多的她也不好说。 孙大人并不为所动，说道：「林姑娘，我想听傅先生亲自说。」 清舒摇头道：「孙大人，对不起，我先生她不会见你的。」 孙同知纠缠这么久，怎么可能因为清舒三言两语就放弃。 见孙大人执意要见傅苒，清舒苦着脸说道：「孙大人，还请您老不要为难我！」 听到这话孙大人神色一顿，不仅仅是女人，男人也不喜欢别人说他老。 清舒又道：「孙大人，对不起，我还要上课不能继续陪您了。」 如是傅苒愿意嫁，有个着落也是件好事。可现在傅苒不愿嫁，孙同知这般死缠烂打的就让人生厌了。 孙同知嘆了口气，一脸落寞地回去了。 爱而不得，清舒觉得孙同知有些可怜。 娇杏却有些担心孙同知会来报復：「他毕竟是同知大人，我们这么不给他面子，他要报復怎么办呢？」 清舒好笑道：「他怎么报復我？难不成他还能找人绑架我不成？」 傅苒不敢跟她撕破脸，那是因为有傅家这个软肋。可外婆跟娘都在雷州，三五年内是不会回来。三五年后就算孙同没有调离平洲，她也离开了。所以，清舒并不怕他打击报復。 当然，有祁夫人护着，这孙同知想要报復她也得掂量掂量。 娇杏小声说道：「姑娘，这事你以后还是不要出面了。」 毕竟是得罪人的事，还是少做为妥。 清舒笑着道：「就这一次，不会再有下次了。」 除非这孙同知连脸都不要了，否则不会再到她家来了。 ps:六月以前也被逼婚，好可怕，o(*￣︶￣*)o。 第239章 逼婚（2） 回到后院，清舒看着傅苒不由多看了两眼。 傅苒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故意拉着脸问道：「你在看什么？」 清舒笑嘻嘻地说道：「老师容貌姣好气质出众，莫怪孙大人被拒也不捨得放手。」 被自个学生打趣傅苒又好气又好笑，沉着脸：「等会将弟子规背一遍。」 清舒笑着应下了。 想到孙同知落寞的神情，清舒犹豫了下说道：「老师，我觉得孙同知是真心想要娶你的。」 傅苒点头道：「你说得很对，他确实是真心想要娶我。」 这话听得有些不大对味。 「老师，莫非他想要娶你并不是因为喜欢你，而是另有所图。可是，他图谋老师什么呢？」 傅苒只是一个教书的女先生，而傅家在府城虽有些势力，却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说孙同知图谋傅苒什么，清舒有些不相信。 傅苒一眼就看穿清舒所想：「你觉得老师一个教书匠没什么让人图谋的？」 见清舒点头，傅苒失笑：「到底是个孩子。清舒，走仕途的人最重要的是人脉关系，除非是天纵奇才，想要往上走除了需要兢兢业业还得有人帮扶。否则，可能就在一个位置上蹉跎一二十年不动。」 清舒明白过来了：「老师的意思，孙同知是看中老师的人脉？」 傅苒点头道：「我虽只是一个教书匠，但与我交好的几个同窗都嫁得很好。另外我以前教的几个学生她们家世都不俗，其中一个还嫁进了镇国公府。只要好好经营，这些都可以成为助力。」 清舒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第289页 傅苒轻笑道：「他膝下有一儿一女，儿子平庸老实，不过女儿却长得很漂亮。只是那性子，一言难尽。他执意要娶我，不仅是想我助他仕途一臂之力，还想让我教导他的女儿了。」 孙同知的底细，她早打听清楚了。 清舒苦笑道：「我还以为他是真心爱慕老师你的。」 若不然，她就不会为其说话了。 傅苒摸了下清舒的头：「想娶我是真，至于爱慕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 清舒问道：「老师，这些话你没对师婆说吗？」 傅苒摇头道：「说了，可她说我想得太多了。加上洛氏跟傅家其他人都觉得这是一门好亲，所以她就想让我嫁了。」 其实就算孙同知是因为爱慕想娶她又如何？想娶她的人多得很，难不成都要嫁。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强扭的瓜不甜。老师你不喜欢这孙同知，就算嫁过去也不会过得开心的。」 傅苒有些感嘆：「连你都明白的道理，他们怎么就想不通呢！」 清舒宽慰她道：「师公师婆他们也是怕你老无所依，这才想让你嫁人。」 这个傅苒自然知道，若不然她也不会一忍再忍了。 傅苒已经习惯被家里人逼婚，所以气消了以后又恢復如初。 到腊月二十七，傅家来人想让傅苒回去过年。结果，傅苒连人都不愿见。 第二日一大早，傅老爷就过来了。 清舒见到傅老爷，福了礼就下去了。父女两人肯定有话要说，她就不留在这里碍眼了。 傅老爷背着手说道：「好了，不要生气了。我已经骂过你娘跟大嫂了，亲事我也给回了，你跟我回家过年吧！」 傅苒沉着脸说道：「爹，这次她们暗示孙同知上门提亲，那下次是不是就直接将我塞入花轿嫁到孙家去。」 傅老爷嘆息道：「就你嫂子那性子，等我们走了她容不下你。你娘他，也是想给你找个归宿。」 也是真觉得孙同知好，若不然妻子也不会做这煳涂事。幸好被身边的人规劝住，没同意这门亲事。 傅苒说道：「我知道，但我不想嫁人。爹，我要立女户。」 傅老爷有些犹豫。 傅苒说道：「爹，你也说了等你们百年后我嫂子容不下我，与其等将来她将我赶走，还不若我早些离开。」 洛氏以前那些小动作她都忍了，可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她要再忍，说不准洛氏真会将她塞花轿嫁人。 傅老爷嘆了一口气说道：「好吧！等过完年你就将户籍迁出去。」 前朝女子立女户非常严苛，就是被休和离也只能归附娘家。可今朝立女户并没什么限制，女子和离后只需交一笔钱就可以单独立户了。 傅苒松口愿意回去过年：「今日还有课，明日下午我将清舒送去祁府就回来。」 傅老爷说道：「苒儿，我跟你娘年岁也大了，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日。苒儿，等过完年你就搬回来住好不好？」 傅苒摇头道：「爹，我要搬回去住家里又不得清净了。爹，还是让我住外面，大家都省心。」 傅老爷有些难过。他若是知道儿媳妇度量这般小，当初就不会同意她进门。 想到这里，傅老爷说道：「翰明的亲事，爹就交给你了。你有了人选就告诉爹，爹请官媒去提亲。」 不等傅苒拒绝，傅老爷说道：「苒儿，你嫂子眼皮子浅她挑的人选我不放心。再者等你老了得靠翰明养老，就是为你自己也得给翰明娶个宽厚能容人的媳妇。」 话都说到这份上，傅苒也不好再拒绝了：「等年后，我找月娥她们打听下。」 这个月娥是傅苒的闺中好友，如今在府城的女学任教。 说完，傅苒叮嘱道：「爹，这事你谁都不能说，就是娘那边也不能漏了口风。若不然让嫂子知道，到时候迁怒人家姑娘可就是我的罪孽了。」 傅老爷忙点头。 送走了傅老爷，新儿有些迟疑地问道：「先生，你真要给大少爷相看呀？」 傅苒点头道：「不为我自己，为傅家也得给翰明找个好媳妇。」 新儿说道：「先生，可我听说大奶奶想亲上加亲给大少爷定下宛秋姑娘。而且，我听说翰明少爷也同意了。」 这个宛秋是洛氏的娘家侄女，当初洛家想请傅苒教她，可惜她没通过傅苒的考核。这事，自然也没下文了。 傅苒皱着眉头说道：「我只是提供人选，能不能定还未为可知。」 若真如此那她得另做打算了，她可不想老了还得看人脸色过活。 第240章 毒（1） 推开门，一阵冷意扑面而来。 清舒看着地上厚厚的积雪，说道：「怎么下这么大的雪？」 娇杏搓了搓双手道：「我听苗叔说昨晚下了一晚的鹅毛大雪。姑娘，你这衣裳太薄了，再加一件吧！」 清舒只穿了里衣跟夹袄外面套了一件薄薄的外套，她瞧着都觉得冷。 「不用，我不冷。」 娇杏笑着说道：「早知道我就跟姑娘一起习武了。」 清舒扫了裹成粽子似的娇杏：「又不是没让你习武，是你自个吃不了这个苦。」 娇杏没敢说话了，怕再说被陈妈妈听到又要训斥她了。 这日吃过午饭，傅苒将清舒送到祁府后就回家了。 第290页 清舒拉着傅苒的手说道：「老师，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去？」 傅苒不来接，祁夫人不会放她回去的。 其实按照她的意思，还是留在家里自个过年更好。可惜顾老太太之前特意写信说让她去祁府过年，为了不让顾老太太担心她只能答应。 年岁小就是不好，做什么都受制于人。 傅苒笑着道：「初六要照常上课，我初五过来接你。」 清舒点了下头。 到了主院，清舒并没见到祁夫人。 寒珊给她解释道：「夫人去了祠堂查看祭品，等还会才能回来。」 清舒点点头，就随着她进屋了。 寒珊捧了一套衣裳过来，朝着清舒说道：「姑娘，这是夫人给你准备的新衣裳，你试一试，若是不合身我给你改了。」 清舒哦了一声问道：「怎么就留你在院子了，寒香姐姐呢？」 寒珊心头一个咯噔，低眉顺眼地说道：「寒香姐姐跟夫人去了祠堂。」 清舒有些诧异地问道：「我记得你以前很不喜欢我看见我就避开的，今儿个是怎么了？」 寒珊吓得脸色都变了：「姑娘，先前是奴婢言语不当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奴婢吧！」 不过是隔了半个来月这丫头竟然态度大变，看来这里面有她不知道的事。清舒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也知道自己言语不当呀！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寒珊没想到清舒这般记仇，脸瞬间有些发白。 清舒看着她这样子不由笑了起来：「你放心，我没那般小鸡肚肠为这点事就记仇。我又不是银子，不可能得所有人喜欢。不过就算你不喜欢我，以后也别在我面前表露出来。」 她是不介意，但若寒珊表现太明显会影响她的心情。 寒珊赶紧说道：「奴婢再不敢了。姑娘，你试一试衣裳吧！」 清舒穿上衣裳，苦着脸说道：「腰身有些紧，放宽一些吧！」 看来最近吃得有点多回去后得控制下，若不然发胖就完蛋了。有了上辈子惨痛的经歷，清舒如今最忌讳的就是胖了。 寒珊赶紧去取了针线筐过来，当着清舒的面改裙子。 清舒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就见寒珊穿针引线，然后拆了裙子腰身的线重新缝。那熟稔的动作，可以看出经常做针线活。 花了大半个时辰，寒珊才将裙子改好了。改过后的裙子，清舒穿得就舒服多了：「现在刚刚好。」 寒珊看她满意心头微松：「姑娘喜欢就好。」 也幸好表姑娘大人大量，若不然她在夫人面前告一状她很可能会被打发出去了。 清舒笑着道：「反正也没什么事，寒珊姐姐你教我做针线活吧！」 愣了下，寒珊就点头同意了。与其要带着四处跑，还不若直接就在这里教她做针线活呢！ 清舒的针线活比寒珊还好，让她教不过是寻个由头。以后她做针线活，也不会再有人起疑了。 头次做针线活一般都会手忙脚乱刺到自己，然后下针的时候针线会比较乱。可这些，在清舒身上都没有。 寒珊忍不住问道：「姑娘以前学过针线活吗？」 清舒摇头说道：「没做过，不过我见过我娘跟夏苗姐姐做过。」 顿了下，清舒故意笑着说道：「香香姐姐还说针线活难做，我觉得很容易呀！」 寒珊无言以对。 天快黑了，祁夫人才回来。 她将外套换下，这才将清舒抱起：「清舒，姨婆今日事情有些多没能陪你，你别生气呀！」 清舒故意气鼓鼓地说道：「姨婆，原来我在你心中这般不懂事呀！」 祁夫人戳了下清舒鼓起来的腮帮子，乐呵呵地说道：「没有没有，我家清舒是最乖巧，是贴心的好宝宝。」 清舒扣着祁夫人的脖子笑眯眯地说道：「外婆在家也是这般说的。」 祁夫人开怀大笑：「清舒，等这么久饿了吧？我让厨子给你做了许多好吃的。」 菜很快端了上来，六荤六素一共有十二道菜。其中六个荤菜分别是八宝鸭、龙井虾仁、梅菜扣肉、松鼠桂鱼、烧鹅、和红烧小羊排，这些都是清舒喜欢吃的。 清舒吃得饱饱的，吃完后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我没两个肚子，要不然一定都将它们都吃掉。」 她习武消耗大，加上又正长身体的时候，虽怕胖也不会节食。不过今日吃得有些多，等会得多打会拳。 祁夫人一脸慈爱地说道：「喜欢的话，明日我让他们再做给你吃。」 清舒也没推脱，在亲近的人面前若是太客气反而显得生疏。 涑了口，祁夫人问道：「衣服试过没有？若是不合身就让寒珊改改。」 清舒笑着道：「腰身有些紧，不过寒珊姐已经改过来了，现在很合身。」 「喜欢吗？」 清舒点点头道：「很喜欢。」 祁夫人笑着说道：「喜欢就好。我让人给你做了六套衣裳，另外五套明日送过来。」 另外五套衣裳是防着不合身要改，所以就放在针线房没送过来。如今腰身有些紧，改也需要一些时间。 清舒觉得很浪费：「姨婆，以后不用给我做这么多衣裳，两套就足够了。」 摸着清舒的头，祁夫人笑着说道：「不过几套衣裳，花不了几个钱。」 第291页 六套她都嫌少，原本准备做十二套的。只是年下大家都要做新衣裳，绣娘没有时间这才作罢。 清舒也没再推诿了：「谢谢姨婆。」 第241章 毒（2） 吃过饭，祁夫人拉着清舒说话。 没说两句话，李妈妈从外面撩起珠帘小声说道：「夫人，辛姨娘求见。」 这个辛姨娘是祁修然在任上时上峰送给他的。这女人也不简单，在白姨娘的眼皮底下生了个儿子。不过在祁夫人心中祁修然与死人无异，所以对于他纳几房妾室生多少个庶子庶女压根不放心上了。 「以后她再来，直接挡了不用回禀。」 不在意这些人，但总到跟前晃也是惹人厌得很。可这大过年事多又不能走开，要不然她早去温泉庄子了。 李妈妈说道：「夫人，辛姨娘说很重要的事与你说。我瞧着她的神情不像作假。」 清舒说道：「姨婆，我每日睡觉之前都要练两刻钟的字。」 祁夫人嗯了一声道：「寒珊，你带表姑娘去书房练字。」 进了书房，清舒看着书架上一叠叠的帐本有些汗颜。这哪是书房，根本就是帐房了。 寒珊倒了水在砚台内，取了墨条过来准备研墨。 清舒摆摆手说道：「不着急。寒珊姐姐，这段时间府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寒珊迟疑了下还是说道：「老爷回来后跟夫人吵了好几次，前些日子夫人从主院清了不少人出去。」 这也是为何她如今对清舒恭恭敬敬的原因。以祁夫人宠清舒的架势，她若是告自己一状，她十有八九会被撵出去。 当家主母身边的大丫鬟到了年岁不管是配府里的小子还是嫁到外面，选的人都不会差。而等出嫁时，祁夫人也会给送一笔添妆。可若是打发出去，不仅没添妆还找不着好人家，下场都比较惨。所以清舒不记恨她，让寒珊很感激。 清舒哦了一声道：「那白姨娘呢？」 寒珊不屑道：「她回来以后日日带着大姑奶奶来给夫人请安，夫人不让她进来也还死皮赖脸的过来，烦人得很。」 顿了下，寒珊压低声音说道：「大姑奶奶嫁了个穷秀才，一直靠白姨娘接济。这次老爷回平洲，她也是拖家带口跟着回来了。」 这嫁出去的姑娘连带着姑爷孩子都住回到娘家，也是够丢人的。 清舒问道：「你家老爷找姨婆吵什么？」 寒珊嗤笑道：「跟夫人要银子，夫人不给，就吵起来了。」 这老爷也真是够了，在任当官这么多年没往家拿分银子也就罢了。竟还有脸跟夫人要银子。 清舒好笑道：「你这口无遮拦，也不知道姨婆为什么会留你在身边？」 寒珊面色一僵。她也是看清舒与祁夫人亲密无间，这才有什么说什么。 清舒笑了下：「磨墨吧！」 清舒练了两刻钟大字，又拿起《大明律令》来看。 寒珊看着清舒手里捧着比她脑袋还大的大书，心里嘀咕莫怪夫人时常念叨表姑娘勤奋好学。 两刻钟以后，清舒问了寒珊：「现在什么时辰了？」 「戌时三刻。」 这个时间还早，清舒朝着寒珊说道：「你下去吧，我自个呆会。」 这书房放着许多帐本，一般是不准许人随便进出，更不要说单独呆在这里。只是清舒情况特殊，寒珊迟疑下就出去了。 等辛姨娘出去后，李妈妈与祁夫人上说道：「夫人，辛姨娘说白氏跟大姑娘怂恿老爷夺你的生意，这事咱们不得不警惕。」 祁夫人嗤笑道：「警惕什么？没有白氏跟祁玉妍的怂恿，他也会想要我的钱。只是，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祁修然想起復，可起復的话就得花钱打点。他跟祁老太太手里都没钱，竟然打起了她的主意。 想到顾老太太之前说的那些话，祁夫人的心往下沉了沉。 李妈妈小声说道：「虽然上个月我们清了一批人，但我们还是要注意。」 半响后，祁夫人回过神来道：「清舒这孩子怎么还没回来？」 李妈妈笑着道：「我刚才去看过了，姑娘还在书房。不过她没练字，而是在打拳。」 祁夫人笑着道：「这孩子真有毅力，你说将她说给熠辉怎么样？」 这孩子长得漂亮性子又好，关键是还很有主见，她是真的好喜欢这孩子。 李妈妈摇头说道：「夫人，二少爷比表姑娘大了六岁，这年龄不大合适。」 见祁夫人面露失望，李妈妈说道：「夫人，三少爷比表姑娘大四岁，可以考虑。」 祁夫人摇头道：「你看清舒这才四岁就将《大明律令》学了大半。可熠轩呢？都八岁了还写不出一篇好文章出来，你说这两孩子合适吗？」 祁熠轩并不懒，相反，他学习很刻苦。可他记性不好，学过的东西转眼就忘。 虽然说先天不足后天来补，但差得太多也很难赶上了。 为这事，闵氏都快愁死了。 祁夫人看着走进来的清舒，笑着吩咐寒香去备水给她洗澡。 转过头，祁夫人与清舒说道：「这几日你与我睡可好。」 清舒没拒绝，只是说道：「姨婆，我比较怕热，不能盖厚被子。」 祁夫人笑着说道：「我让人取一床薄被给你用。」 第292页 洗完澡后，清舒穿着一身蓝色碎花里衣回了卧房。 看着清舒白里透红脸仿若苹果似的小脸，祁夫人将她搂在怀里乐呵呵地说道：「我家清舒真好看。」 清舒摸了下脸一脸笑意道：「我也这么觉得的。」 有了前世惨痛的经歷，清舒特别喜欢现在的容貌。每次照镜子，都要多看会。 祁夫人一愣，转而哈哈大笑。 寒珊今晚跟李妈妈守夜，她听到这笑声小声说道：「好久没见夫人这般开心了。」 李妈妈嗯了一声道：「是啊，自老爷跟白姨娘回来后夫人就没再笑过了。」 寒珊轻声道：「要是表姑娘能住在祁府就好了，这样夫人就能天天都笑了。」 李妈妈有些感嘆道：「我也希望姑娘能住到祁府来，可表姑娘不愿意，我们也不好勉强她。」 想到之前自己的表现，寒珊有些脸红。 李妈妈却是说道：「这样也挺好的。真住进来，人多嘴杂受了委屈表姑娘也不会在夫人面前这般随意了。」 第242章 毒（3） 夜渐渐深了，外面也都安静下来，整个院子只有寒风唿唿作响的声音。 卧房铺了地暖，清舒睡到半夜被热醒了。看着睡着的祁夫人她也不敢动，因为上了年岁的人若是被闹醒很难再睡着。 睡不着清舒习惯性地坐起来修习内功，可练着练着突然心口闷闷的。 清舒停下来后摸着胸口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 这套内功心法的口诀，她练了上千遍了从没出过岔子。 休息了下清舒又练了一遍，这次练到中间心口越发堵得慌。 清舒捂着胸口直喘粗气。 祁夫人被她的异动给弄醒了，看到她难受的样子赶紧将她抱在怀里大声叫道：「阿琴、阿琴，赶紧派人去请江大夫。」 清舒摇头说道：「姨婆，我没事。」 「你这孩子不舒服就告诉姨婆怎么还强撑呢？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你外婆交代。」 清舒笑着道：「姨婆，我真没事。应该是床上太热了，让我觉得有些闷。」 祁夫人赶紧将她抱下床，放到旁边的软塌上。 深唿吸几口气，清舒觉得舒服多了：「姨婆，我现在好多了。姨婆，不用请大夫。」 大年三十请大夫，放在寻常百姓家都觉得不吉利。像祁府这样的大家族，更会觉得晦气了。 这就是住在别人家不好的地方。在自个家随便怎么着都成，可在别人家就有诸多的顾忌了。 「真的没问题？」 清舒笑着说道：「没问题。姨婆你放心，若是身体真不舒服我不会强撑的。」 祁夫人叫了李妈妈进来，吩咐她将厢房收拾出来给清舒住。 「姨婆，大晚上的不用兴师动众的。姨婆，我就在这睡。」 祁夫人皱着眉头说道：「这怎么行？要受凉了怎么办？」 清舒笑着道：「那就回床上睡。姨婆，你让人给我拿一床毯子来就好。」 她没想到盖薄都会热得受不了。 祁夫人问了李妈妈：「阿琴，现在什么时辰了？」 「夫人，现在是寅时初。夫人，再过一个时辰就该去祠堂了。」 每年的大年三十各家都要祭祠堂的，作为当家主母的祁夫人不能缺席，因为这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徵。 祁夫人闻言点头说道：「你去取一床厚一些的毯子过来。」 清舒摇头道：「不要厚的，要薄的。」 小孩子的睡眠很好，清舒躺下没一会就睡着了。反倒是祁夫人，醒了后就睡不着了。 清舒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见寒珊走过来清舒问道：「姨婆呢？」 寒珊笑着说道：「夫人去祠堂了。祭祀不能出差错，夫人要检查过才放心。」 清舒说道：「姨婆也太辛苦了。。」 「谁说不是呢？大家都羡慕夫人日进斗金大爷跟二爷也都孝顺，却是不知道夫人有多辛苦了。」 清舒嗯了一声走到软塌上坐下：「你出去吧！我要打坐。」 寒珊愕然：「打坐？」 清舒没解释，只是说道：「很快就好，你不要让人进来。还有，不要与人说。」 寒珊也不敢多问，带着满腹的疑惑走出了屋。 清舒又练了一遍内功心法，这次没再气闷，只是也没以往在家时让全身放松流畅的感觉。 清舒皱着眉头靠在软塌上，目光也不由地落在软塌商行的双面绣小座屏。 这绣品上绣着一副猫扑蝴蝶的图案，猫跟蝴蝶绣得栩栩如生。这样一幅精美绣品，在外面得上百两银子。 犹豫了下，清舒又回到拨步床坐下开始练习内功心法。 还没练到一半，胸口又堵得难受。 清舒没再练功而是起身穿好衣服，叫了寒珊进来：「姨婆大概什么时候后能回来？」 寒珊摇头：「这个奴婢也不清楚。」 清舒洗漱后进了书房：「我背书的时候不喜欢有外人在场，你出去吧！」 寒珊点头说道：「姑娘，我就在门外，有事你就叫我啊！」 清舒并没背书，而是坐下盘腿练内功。因为地上铺着地毯，倒也不冷。 两刻钟以后，清舒睁开了眼睛。在卧房练功会难受，可在书房练功竟没半点阻碍。 第293页 寒珊看到清舒脸色有些难看，关切地问道：「姑娘，你是不是饿了？姑娘，我让人给你端早餐来。」 清舒摇头：「不用，我先练练拳。」 一套拳还没打完祁夫人就还回来了，跟着她一起回来的还有祁望明一家四口。 清舒朝着两人福了一礼：「舅舅、舅母，熠轩哥哥、熠涛哥哥。」 祁望明笑着说道：「清舒，一个多月没见又变漂亮了。」 清舒笑容满面地说道：「谢谢舅舅。」 闵氏拉着清舒的手坐下，笑着说道：「来了这里，就当自个家一般不用客气。」 清舒乖巧地应道：「好。」 早餐很快送了上来，品种很丰富，有灌汤包、油条、土豆牛肉饼以及六样小菜，另外还有豆浆羊奶。 清舒吃了一笼灌汤包跟一个土豆牛肉饼，另外还吃了一碗羊奶。 闵氏看得瞠目结舌，这丫头怎么吃得比她儿子还多。 祁望明却是有些担忧地说道：「清舒，你怎么吃这么多，会积食的。」 清舒摇头道：「不会的，我每天都有练功所以吃得也有些多。」 「呀，清舒还练功了呀？」 清舒嗯了一声道：「我以前经常生病，外婆就请了个师傅教我拳法。自学了这套拳法后，我就很少再生病了。」 祁夫人夸赞道：「这孩子很有毅力，每日卯时二刻就起来练功。」 祁望明也夸奖：「倒没看出来，小小年龄竟能吃苦耐劳，很好。」 清舒露出羞涩的笑容。 闵氏却觉得这姑娘家家的不该习武，要身体不好多走走就是了。 吃过饭，祁夫人说道：「清舒，姨婆跟你舅舅要去祭祠堂，等会你看书看累了就让和寒珊带你去花园走走。」 清舒犹豫了下说道：「姨婆，我有事要去找下我师傅。」 「什么事？」 清舒不知道怎么说，干脆保持沉默。 祁夫人笑着摸了下清舒的头，柔声问道：「很重要吗？」 清舒点头道：「非常重要。」 祁夫人点点头道：「那我让蒋方飞送你去段家，早去早回。」 第243章 毒（4） 大年三十家家都要杀鸡杀鱼，段家也不例外。 清舒到段家的时候，段师傅正在杀鸡。那血，一滴一滴落在碗里。 寒珊打了个冷颤，轻声说道：「这也太残忍了。」 清舒有些怪异地看着她问道：「寒珊姐姐，你不吃鸡呀？」 「吃，但我不杀鸡。」 清舒有些鄙视寒，这要不吃鸡说杀鸡残忍还说得过去，既吃鸡说个屁呀！ 段师傅将还在蹬腿的鸡扔到一边，站起来问道：「清舒，你不是说要在祁家过年，怎么又回来了？」 清舒说道：「我是去祁家过年，只是我练功的时候碰到了问题。反正也没事，就过来向师傅请教。」 段大娘听到动静掀开厚厚的门帘，朝着清舒笑道：「姑娘，外面冷，快进屋暖暖。」 虽然段师傅每个月的月钱不变，但逢年过节清舒都会送礼。今年过年清舒除了给她们夫妻两人做了两套衣裳，还送了鸡鸭鱼肉跟瓜蔬等物。 清舒虽然没拜师，但她还是按照徒弟的标准给段师傅送礼的。当然，送的都是一些吃用的东西，贵重的送了段师傅也不收。 清舒笑着摇头道：「师娘，我不冷，等师傅给我解惑后我就要会祁家。」 段师傅问道：「碰到什么问题了？」 清舒没接话，只是说道：「师傅，你先将手洗下，我们进屋说。」 段师傅瞭然，怕不是练功遇见问题而是其他事了。 段师傅洗干净手带了清舒去了练功房，娇杏跟寒珊都被段师娘拉进屋烤火了。至于蒋方飞，则在外面等。 进了屋，段师傅问道：「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清舒以蚊子似的声音将昨晚碰到的问题说了：「师傅，我在床上练功练到一半难受得喘不过气来，在软塌上练功时胸口也闷闷的有些难受。可我在书房却半点问题都没有。师傅，这是怎么回事？」 段师傅皱着眉头问道：「除了你，其他人可有不适？」 清舒摇摇头说道：「没有。不仅那些丫鬟婆子，就是我姨婆，我也没感觉到她有什么不适。」 段师傅皱着眉头说道：「你这情况有些反常，我没碰到过。」 顿了下，段师傅看着清舒问道：「清舒，你特意避开众人与我说这事，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清舒以只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师傅，我怀疑是床上有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我练功时才会那般难受。」 段师傅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一下就明白清舒话里的意思：「不干净的东西？你觉得会是什么？」 清舒摇摇头。 段师傅沉吟片刻后说道：「很有可能是毒。」 清舒吓得脸都白了：「不可能吧？」 段师傅走南闯北见识多广，说道：「祁夫人每年赚那么多钱，早有人眼红她了。」 清舒摸着后脑勺说道：「若真是毒，为什么就我一个人并不舒服呢？我姨婆日日睡，我见她也没什么异样呀！」 段师傅说道：「你只是在练功的时候特别难受，还是说一直都很难受。」 清舒说道：「只是在练功的时候感觉到不舒服。」 第294页 段师傅越发肯定床上放了毒物了：「这是因为你在练功的时候气感会从丹田出发游遍五脏六腑。祁夫人床上放了毒物，那毒气流入五脏六腑自然感觉到不舒服。」 这也是为什么他喜欢清晨修习内功。不仅清晨精力最充沛，气息也是最好。这个时间修习内功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顿下，段师傅说道：「那量应该极少，若不然你就不是感觉到难受而是昏迷。」 清舒的脸，瞬间黑了。 段师傅说道：「清舒，你直接将这事告诉祁夫人，别的不要多管。」 清舒有些犹豫了。 段师傅正色道：「清舒，能让你起这么大反应就算不是毒，那地方肯定也放了对人身体有害的东西。有些东西三五天没事，可日积月累下来也会要人性命。」 清舒得了这话说道：「我回去就将这事告诉姨婆。若是她相信自然好，若是不信我也尽力了。」 越是大户人家，越是阴私多。 段师傅皱着眉头说道：「清舒，你别回祁家了，就留在这里过年。」 祁夫人可是祁家的当家主母，能在她床上下毒的一个巴掌都数不过来。他可不想清舒捲入这大户人家的争斗里。 清舒摇头说道：「师傅，姨婆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不能丢下她不管的。」 段师傅知道清舒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知道劝也没用：「你将这事告诉祁夫人就行，不要插手。若不然，你也会有性命危险。」 清舒安抚段师傅道：「师傅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的。」 段师傅还算是不放心，将清舒送到门口道：「我初三去接来家住两天。」 清舒虽没拜师，但两人其实与师徒没差什么。他亲自去接，祁夫人没道理拦着。 清舒笑着道：「不用了师傅。初六老师就回来了，我也就住祁府住六天。」 回去的路上，娇杏看着清舒沉着脸有些奇怪地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清舒苦着脸说道：「刚才师傅骂我了，说我练功不脚踏实地走捷径，要再这样以后会走火入魔的。」 这话段师傅可没说过，是清舒胡扯的。 娇杏惊唿：「这么危险？姑娘，那咱还是不要练了。」 清舒摇头说道：「外婆经常教导我做事不能半途而废，若不然将一事无成。既已经开始练，我就要练好。」 娇杏没话说了。 回到祁府，清舒就说自己要背书进了书房，然后将寒珊跟娇杏都打发出去了。 寒珊小声说道：「娇杏，表姑娘一直都这般勤奋吗？」 娇杏嗯了一声道：「是啊，我家姑娘念书那是废寝忘食。」 半个时辰后，寒珊站在书房门口道：「姑娘，你累不累？我陪你去花园走一走吧！」 清舒不愿意了：「这么冷的天，花园除了白雪就是树干树枝了，有什么看的？」 寒珊笑着道：「有腊梅花看呀！姑娘，我们院子种了十几颗腊梅花。每年腊月盛开，香气能传很远。」 清舒没兴趣：「改日再去吧！」 她现在就希望姨婆早些回来，哪还有心情去看什么腊梅。 ps：o(╯□╰)o，习惯早晚八点发稿，中午的总给忘记了。自从生了孩子，这记性是越来越差了 第244章 毒（5） 每年大年三十都要祭祠堂，作为当家主母的祁夫人只要在家就不会缺席。因为这是身份跟地位的象徵。 祭拜完祖宗，已是巳时二刻了。 祁夫人回到主院没见到清舒，一问，人竟然还在书房。 寒珊说道：「夫人，姑娘从段家回来就一直在屋里读书练字。我让她出去走走，她也不愿意。」 娇杏在一旁解释道：「夫人，我家姑娘有时候看书看得入神就会忘记时间。」 祁夫人走进书房，看见清舒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你们怎么照顾的？表姑娘睡着了都不知道。」 寒珊吓得面色都变了：「我刚进来添水时，表姑娘都还没是睡着呢！」 祁夫人想要抱清舒进屋睡，结果刚碰到她清舒就醒了。 刚醒人还有些迷煳，清舒搓了搓眼睛：「姨婆，你终于回来了。」 祁夫人摸着清舒的头爱怜地说道：「困了就上床睡，趴桌子上睡会受凉的。」 一听到床，清舒那点睡意顿消烟消云散了。只是看着周围丫鬟婆子一堆，到嘴边的话她又给咽回去了。 祭祀的时候着正装，这衣裳笨重得很。祁夫人进屋换了衣裳后才叫人传饭。 清舒有些奇怪地问道：「姨婆，怎么表舅跟表舅妈他们没过来吃饭？」 祁夫人笑着道：「他们在前院吃。」 清舒明白过来了，今年大年三十午饭跟晚饭肯定都要聚在一块吃了：「姨婆，你不用特意过来陪我吃饭的。」 祁夫人摇头道：「没有，每年祭完祠堂我都回来吃饭的。」 所不同的是以前祁望明一家四口都会来陪她吃，这次祁望明夫妻被留在前院了。 清舒刚放下碗筷，闵氏就过来了。 祁夫人说道：「我不是说了你用过午饭就回屋歇会不用过来了。」 闵氏说道：「夫君不放心你，特意让我过来陪娘。」 祁夫人失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也从昨晚一直忙到现在，赶紧回去歇一歇，下午还有许多事要你料理。」 第295页 闵氏知道祁夫人的性子，知道再留下去她会不高兴：「娘，那我回去了。」 祁夫人吃完饭，牵着清舒的手在抄手游廊上走：「清舒，住在这里可有什么不习惯？要有就跟姨婆说，别藏在心里。」 清舒露出灿烂的笑容：「姨婆，姐姐们对我都很好，没有不习惯。」 祁夫人微微点头：「那就好。」 围着抄手游廊走了四五圈，祁夫人走累了就带着清舒回了屋。 清舒见祁夫人脱衣服准备休息，说道：「姨婆，床上有些闷，我们在软榻上睡吧！」 祁夫人笑着点头应下了。 两人躺在软塌上，清舒压低声音与祁夫人说道：「姨婆，你让她们都出去，我有事与你说。」 祁夫人有些诧异，不过很快恢復如初。她对李妈妈跟寒香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两人福了一礼，就退了下去。 祁夫人原本以为清舒有什么悄悄话，摸着清舒如绸缎一般的头髮轻笑着说道：「有什么事你说，我保证不说出去。」 清舒这才开口说道：「姨婆，你床上有不干净的东西。」 祁夫人面色大变，不过她知道清舒一向懂事不可能平白无故说这事：「清舒，可是你发现了什么？」 清舒将昨晚的异样以及段师傅说的话都说了：「姨婆，我师傅见识多广，我相信他的判断。」 祁夫人如坠冰窟。 清舒抓着祁夫人的手说道：「姨婆，也许是我多心了，不过这事咱还是谨慎为妥。」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不然会丢了命的。 半响后，祁夫人哑着声音道：「清舒，若不是你，姨婆可能就没命了。」 清舒摇头说道：「姨婆，我只是有这个怀疑，或许是我多心了，什么事都没有呢！」 祁夫人摇头说道：「这些日子，这两日我起床头有些不大舒服，好似没睡觉一般。可请了江大夫过来诊脉，他说我只是太过劳累需要休息。」 若是清舒没跟她一起睡，也没有在床上练功就发现不了异样。这样她死了众人也只会以为是病死的，而不会发现是被毒死的。 清舒心头一凛：「姨婆，这可能不是一般的毒，就是请大夫来也未必查得出来。」 要请的大夫查不出问题，抓不住幕后主使不说还会打草惊蛇。 祁夫人嘆了一口气说道：「没想到还真让你外婆说中了，那个畜牲竟真要杀我。」 清舒也猜测到是祁修然下的毒手。若不然以前都好好的，他一回来姨婆这就出问题了，哪那么巧的事呢！ 「姨婆，那现在怎么办呢？」 祁夫人笑了下说道：「这事姨婆会解决，你不用担心。」 清舒点点头。杀妻，这么骇人听闻的事可不是她能参与的。 祁夫人看向自己的拨步床，小声说道：「明日我就写信给傅然，让她初三来接你回家去。」 祁修然的手已经伸到她身边了，她自个倒不怕，只是怕殃及了清舒。 清舒点点头：「好。姨婆，你也要当心」 每天到这个点她就要睡觉，说了一会话清舒就打起了哈欠。 祁夫人轻轻地拍了她两下，柔声说道：「好好睡吧！」 祁夫人等清舒睡着后，就叫了李妈妈一起去了书房。 李妈妈瞧着她神色不对，问道：「夫人，怎么了？」 祁夫人问道：「最近一段时间寒香她们几个人有反常的表现吗？」 见李妈妈一脸疑惑地看着她，祁夫人说道：「我跟你说过，我这两日起床上总感觉头有些沉。」 这个李妈妈自然知道：「是啊，江大夫还叮嘱你好好休息。」 祁夫人嗤笑了一声道：「也是我们大意了，前段时间我对了五天帐每天从早忙到晚我都没啥事。这些日子不过是忙了下府里的一些杂物，何至于就累着了。」 李妈妈面色大变，良久后问道：「夫人，是哪里出问题了？」 「床上。」 她身体一向健朗，很少生病。这两日清晨起来头有些沉她也起过疑心，只是江大夫说她是劳累引起这才打消了疑虑。所以舒一说床上有问题，她就相信了。 第245章 毒（6） 李妈妈回到卧房站在床边，仔细嗅了嗅：「夫人，什么味道都没有呀！」 祁夫人说道：「要是有味道我们早察觉到了，也不用等清舒发现了。」 李妈妈有些诧异地问道：「那表姑娘是如何察觉到的？」 她不是怀疑清舒说谎，就是有些奇怪。 祁夫人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问道：「这段时间你发现有谁行为反常？」 李妈妈仔细想了下，摇头道：「没有。因为前些日子遣散出一批人，这段时间众人都安分守己。」 只有贴身的几个人才能随意进出她的卧房，所以在床上动手脚的这人就在其中。 李妈妈六岁就开始跟了她，主僕两人四十多年的情分。怀疑谁，祁夫人都不会怀疑她的。 祁夫人陷入了沉思。 李妈妈看着床上的被褥觉得很刺眼，说道：「夫人，将这些被褥都收起来吧！」 祁夫人摇头说道：「不要动，就留着他们，我找人来验证看看到底是什么毒。」 「夫人，江大夫都没发现异常，我们还能请谁？」 第296页 江大夫已经是整个府城最好的大夫了，他都没发现异常，李妈妈不觉得其他大夫能查出什么问题。 祁夫人说道：「莹莹的七叔对毒就颇有研究，请他来平洲一趟。」 这个莹莹是祁夫人侄子雷东的妻子，她出自江南杏林世家薛家。江南薛家可不一般，家里曾经出过两任御医。这个薛七爷医术在薛家并不出彩，可他对毒有深入的研究。若是连他都查不出来，找其他人估计也没用了。 李妈妈觉得这主意很好：「今日是大年三十，去找东少爷会不会打草惊蛇。」 「今日不去，明日去。」 李妈妈扶着祁夫人坐下，轻声说道：「夫人，这事要不要告诉大爷？」 祁夫人摇摇头说道：「不用告诉他，省得他操心。」 若是让向笛知道，怕会立即告假回来。 李妈妈犹豫了下说道：「夫人，这事还是得让大爷给你做主。若不然，咱就白白吃这个亏。」 「我心里有数。」 李妈妈见祁夫人主意已定知道再劝也没用，也就没说话了。 年夜饭都是全家在一块吃的，可菜都上齐了祁夫人还没现身。 祁修然很是气恼，朝着祁望明说道：「去看看你娘为何还没来？」 祁二夫人小张氏也不高兴地说道：「平日也就算了，今日可是大年三十，大嫂这是摆脸给谁看呢？」 祁二老爷是庶子，又因为才智平平在家也不得重视。成年后，老夫人张氏给她娶了自个堂兄的女儿。这小张氏刚嫁进来时为巴结奉承老夫人，暗中踩了祁夫人几次。这些祁夫人一直都记在心中，所以妯娌两人只是面子情关系并不好。 祁望明最是孝顺，容不得别人说祁夫人不好：「二婶，你倒是说说我娘什么时候给你摆过脸子？」 祁修然闻言呵斥道：「怎么跟你二婶说话的？你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祁望明淡淡地说道：「爹，那你觉得我该怎么跟二婶说话？」 祁修然气得脸都青了。 祁老夫人看着祁修然，嗔怪道：「有话好好跟孩子说，吹鬍子瞪眼睛做什么事？」 祁修然着恼道：「娘，你还护着他，你看看他都成什么样子了？」 长子对他淡淡的，次子也一样的态度。这两个儿子，早就跟他离心离德。 祁老夫人冷着脸说道：「我觉得望明很好，既孝顺又贴心。倒是你，这些年你尽过当爹的责任吗？」 她讨厌祁夫人，但对两个孝顺又出息的孙子却疼到骨子里。 祁修然不敢跟祁老夫人顶嘴。 祁老夫人看向望明，和颜悦色道：「望明，你去主院看看为何你娘还没过来。」 到了主院，祁望明见祁夫人都已经吃上了：「娘，你怎么不去正厅用膳。」 祁夫人说道：「对着那几张丑恶的嘴脸，龙肝凤胆我都吃不下。」 若是没清舒的那席话，哪怕厌恶祁修然这年夜饭她也会去应应景。可现在，呵呵。 祁望明叫了贴身的小厮进来：「你去前院跟二奶奶说一声，我在这里吃了。」 儿子有这份孝心，祁夫人欣慰都来不及哪还会将他往外赶。 祁修然见祁望明一去不回，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可他也不敢跑到主院来，要不然祁夫人会喷死他。 吃过晚饭，祁夫人与祁望明说道：「很久没回雷家了，明日我要回去看望你大舅。」 祁夫人在家里排行第二，上面有个哥哥，下面有个弟弟。 二十多年前她弟弟不顾家人反对做了上门女婿将她父母气病在床，二老先后撒手人寰。也因为这个原因，祁夫人与他弟弟关系非常冷淡了。好在兄妹两人关系很融洽，这些年两人合伙做了很多生意。祁夫人日进斗金，雷家大老爷也赚得盆满钵满。 而这也是导致祁老夫人跟二房等人对祁夫人强烈不满。雷家人跟着她吃肉，而他们连口汤都喝不上。 祁望明说道：「娘，我陪你去。」 祁夫人摇头说道：「不用了，明日你还得去各家长辈家里拜年呢！」 「娘，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呢？」 祁夫人笑着说道：「我又没七老八十，出个门还需要你陪。我是许久没见你大舅，想去看望他一下。」 天黑后，闵氏才带着两个儿子过来。 两孩子一见到祁夫人就跪在地上：「祖母，孙儿给你拜年了。祝祖母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事事如意。」 说完，两人磕了三个头。 祁夫人满脸笑容地给了祁熠辉兄弟两人红包。 清舒随后也跟着两兄弟一样，跪在地上给祁夫人以及祁望明夫妻两人磕头拜年。 这是平洲的习俗，给直系长辈拜年需要跪下磕头的。 李妈妈从外面走进来说道：「夫人，三爷跟四爷带着几位少爷过来给你拜年。」 祁夫人神色淡淡地说道：「跟他们说，我累了要休息，让他们都回去吧！」 闵氏觉得这样不好：「娘……」 不等她开口，祁夫人就说道：「望明，你晚上还要守夜，先回去歇息下。秀影，你也带了孩子们回去休息吧!」 祁望明点点头说道：「娘，那你好好休息。」 第246章 毒（7） 清舒练完功，坐在椅子上休息。 祁夫人走过来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说道：「清舒，等会我要回去看望你舅爷爷，你随我一起去吧！」 第297页 将清舒留在祁家，她不放心。 清舒点头说道：「姨婆，下午我要去傅家给老师拜年。」 两人都是清舒的授业恩师，自是要上门去拜年了。祁夫人点头道：「可以，我到时候让蒋方飞送你过去。」 吃过早饭，清舒进屋换了衣裳。 祁夫人看着换了红色衣裳的清舒，将她包包头上的红色珊瑚珠取下，换上了赤金缠枝蝴蝶环。 再仔细看了下，祁夫人说道：「阿琴，你去取了那个红宝项圈来。」 清舒瞬间就想起当初戴的那赤金红宝项圈，赶紧说道：「姨婆，金项圈太重了，我戴着难受。」 倒不是怕重，而是这红宝石项圈太打眼了，她怕被人惦记上了。 祁夫人闻言笑道：「阿琴，你去取了那块红翡玉佩跟一对响镯来。」 李妈妈很快就将东西取了过来。 就见这块佛头玉佩为褐红色，质地圆润细腻。握在手中，光滑平整。 清舒将玉佩戴上塞到衣服里去，又将一对镂空雕着牡丹图样的响镯戴手腕上。 祁夫人这才满意：「走，随我去你舅爷爷家里。」 家里的孩子出门，自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祁修然知道祁夫人出门后，怒气沖沖道：「他眼里还有没有祁家？」 祁望明淡淡地说道：「我娘心里有没有祁家，爹你不是最清楚吗？」 若不是为了他们兄弟，他娘早就离开了祁家，哪还会委曲求全在祁家三十多年。所以，祁望明对祁修然有极大的怨气。 祁修然大怒：「你这个不孝子。」 祁望明是一点都不惧怕祁修然，嗤笑道：「当初不是说我跟大哥不是你儿子吗？怎么，现在又认我是你儿子了要我孝顺你呀？就是不知道你那宝贝疙瘩祁玉落知道会怎么想了。」 「滚。」 祁望明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清舒跟着祁夫人进了雷家大太太的屋，就觉得雷家真是财大气粗。 地上铺着簇新的红毡，家具一水的黄花梨木，几张椅子上都铺着狐皮坐蓐，就连用的火盆都是鎏金珐瑯的。屋子里摆放的瓷瓶玉器，每一样都价值不菲。京城那些公卿之家，也不过如此了。 祁夫人拉着清舒的手说道：「清舒，这是你舅婆。」 清舒甜甜地叫了一声：「舅婆，清舒给你拜年了，祝你身体健康青春永驻。」 雷太太乐呵呵地说道：「小嘴真甜。」 说完，雷太太朝着身边婆子说道：「将我匣子里的那对手镯取来。」 清舒看着是一对玻璃种手镯后摇头道：「舅婆，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亲戚家有钱就这点不好，送的礼物都好贵重。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祁夫人笑着说道：「长者赐，不可辞。这是你舅婆给你的见面礼，你就收下吧！」 得了这话，清舒才道：「多谢舅婆。」 虽知道是看在姨婆的面子上，雷太太才会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但雷太太出手这般大手笔，也是少有了。 落了坐后，雷太太说道：「你大哥去了祠堂那边，我已经派人去叫他了。。」 祁夫人笑着说道：「我也是突然想见大哥，就过来了。」 这话雷太太自不会信。今天可是大年初一，这个时候过来肯定是有事，且还不是小事了。不过，心里明白面上去不显：「老爷昨日还跟我念叨着你呢！知道你过来，肯定会很高兴的。」 祁夫人笑了下问道：「阳子跟东子他们兄弟几人呢？」 雷大老爷膝下有三子两女，三个儿子都是嫡出两个女儿是庶出。五个孩子，瑞金都已经成家了。 雷太太高氏笑着道：「阳子跟东子他们带着孩子给我娘拜年了。」 高氏的母亲高老太太还健在，虽七十有六但身体健朗，再活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 「等过两天，我也去给伯母拜个年。」 姑嫂两人关系一向亲厚，听到这话雷太太笑呵呵地说道：「那敢情好，去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也回去。」 雷兴嘉听到祁夫人过来，放下手头的事就过来了：「珍珠，你有事派人告诉我就好，家里那么多事何必亲自过来。」 祁夫人笑着道：「祁家那么多人，有没有我都一样。」 这话不大对味了。 雷兴嘉虎着脸说道：「祁修然又给你脸色看了？珍珠，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给你出头。」 那个乌龟王八蛋坑了他妹妹一辈子，每次一提起他雷兴嘉就恨得咬牙切齿。 祁夫人笑着摇摇头道：「不是，大哥，我这次是有事来找你们帮忙的。」 雷兴嘉一听就知道不是小事了：「珍珠，去我书房说。」 清舒没跟着去，留在正房。 雷太太将清舒抱在话里，笑着说道：「清舒，跟着傅先生念书很辛苦吧？」 清舒摇头道：「没有，老师课讲得很好，布置的课业也不繁重。」 雷太太笑着问道：「那你都跟着傅先生学了什么呀？」 「弹琴、下棋、画画，还有算学……」 这点大孩子，要学这么多东西。雷太太看着清舒，眼中满是怜悯：「太辛苦了。」 雷兴嘉带着祁夫人进了书房，两人坐下后才问道：「什么事，你说。」 祁夫人沉默了下说道：「哥，我这两日起床总觉得头有些沉，可请了江大夫看又没发现什么问题。」 第298页 雷兴嘉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太过劳累了？珍珠，你还是将生意交给下面的人！」 祁夫人摇头说道：「可是上个月我接连查了好几天帐，累了睡一觉就好。可现在就料理府内一些琐碎的事，并不算太忙，每天醒来反而更疲惫了。」 雷兴嘉面露担忧：「要不你去京城，那里好的大夫很多。实在不行，让向笛给你请个太医看看。」 外甥那般有本事，请个太医给妹妹看病应该没问题。 祁夫人摇头说道：「大哥，我想让东子去请了薛七爷来。」 雷家是做药材生意的，与薛家经常打交道。因为经常走动，雷东也就认识了薛莹莹。一来二去，两人就看对眼了。可因为薛莹莹是独女，薛太太不捨得她远嫁。所以两人成亲后就住在金陵，只逢年过节回平洲老家。 作为薛家女婿，对薛家的事知道的自然也就多了。偶尔他也会跟父母说些薛家的事，若不然祁夫人也不会知道薛七爷对毒颇有研究了。 第247章 毒（8） 雷兴嘉听到祁夫人说要请薛七爷，脸色就变了：「珍珠，我是你大哥，难道你连我都信不过了？」 薛七爷对毒有研究，还是雷兴嘉告诉的祁夫人。如今要请薛七爷过来，原因不言而喻了。 祁夫人苦笑道：「大哥，我如今也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我不敢让望明去请，怕打草惊蛇。」 兄妹几十年，他还不知道祁夫人的性子，若是没有把握断不会求上他的。 雷兴嘉拳头捏得咯咯响：「珍珠，若是查出了证据你待如何？」 祁夫人没说话。 雷兴嘉却是咬着牙说道：「珍珠，若真是祁修然要害你性命，我必饶不过他。 祁夫人却是摇头说道：「哥，若真是他要害我，我就离了祁家。」 雷兴嘉恨恨地说道：「怎么能这么便宜他？一定要他偿命。」 「这事要曝出来，向笛跟望明的前程就没有了。」 三代之内有犯事的至亲不能科考入仕。要祁修然杀妻这事曝光，祁向笛跟祁望明的仕途路就断了。 雷兴嘉握紧了拳头说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祁夫人摇头说道：「等查出来证据确凿我会告诉向笛跟望明的。」 「然后呢？」 祁夫人眼中闪现过一抹恨色：「和离。虽为了向笛跟望明不能义绝，但我也不会让他好受的。」 要不是怕影响两个儿子的前程，她肯定要跟祁修然那狼心狗肺的东西义绝。 雷兴嘉听到这话嘆息一声道：「三十年前我就让你和离你不听，若是你当时同意了这些年你也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给祁修然那畜牲守了三十年的活寡，只要一想到这他就心痛难忍。 祁夫人对此并不后悔：「若三十年前跟那畜牲和离，向笛跟望明焉有命在。我既生了他们，就要对他们负责。」 祁家比她们家势大，当年要和离肯定带不走两个孩子的。若她一走了之将两孩子丢在祁家，没人护着就算两孩子能活到成年也要受尽磨搓。那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捨得。 祁向笛跟祁望明两兄弟孝顺又懂事，雷兴嘉对他们还是很满意的。 「我将你在家时住的院子收拾出来。」 祁夫人笑着上说道：「不用了，我又不是没地住。」 府城她有好几处房子，不过暂时不会去住，等这事了了她就搬到温泉庄子上住去。 聊了好一会，祁夫人站起来说道：「哥，我出来也有段时间了，该回去了。」 「吃过午饭再回去。」 祁夫人摇头道：「要再不回去，望明就该找过来了。」 说起祁望明，雷兴嘉不由说道：「我前些天碰到望明的先生，他说望明的火候到了。去年没去赴考太可惜，明年可得让孩子去考。」 去年的恩科祁望明没有去赴考，很多人为此扼腕。这其中，也包括雷兴嘉。 祁夫人笑着道：「去年科考不能参加，后患太大。」 去年恩科，国子监有个不学无术考试经常挂科的学生竟考中了九十八名。 这事一闹出来，几位考官特意翻出他的考卷与以前做的文章做对比。考试写的文章策论通顺流畅，杂学也考得很好；而他平日写的文章策论狗屁不通，杂学从没合格过。 科考舞弊乃是动摇国本的大事，所以一发现此事不对几位考官就回禀了皇帝。 皇帝让飞鱼卫彻查此事，然后发现就只这个考生异常，其他考生并没问题。而这个考生在严刑逼供之下招供说自己做梦梦见了考题，暗中请人代写了两篇文章。 很多人不相信这个考生的说辞，可惜玉贵妃萧氏相信，她还劝服了皇帝。最后的结果是这个考生取消资格永不准参加科考，连罪都没定。至于其他考生，成绩依然有效。 祁夫人笑着说道：「去年是向笛来信说让望明不要去赴考，明年是肯定要下场的。」 皇帝因十二皇子开恩科，从上到下没几个大臣同意。在有太子的情况下，皇帝这样做后患无穷。可惜，皇帝一意孤行。 目光长远的人都拦着家中的子弟不下场，省得考中了标记为十二皇子的人。 雷兴嘉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阳子他们都不是读书的料。」 三个儿子就只有次子考中秀才，长子跟次子读书上都没什么天分。早早的就帮着他打理生意。 第299页 顿了下，雷兴嘉苦笑道：「宏哲天分好，偏偏又不是雷家的人。」 他说的这个宏儿，是雷二老爷的独子，因是入赘，这孩子姓段不姓雷。 祁夫人面色不虞：「好端端，提他们做什么？」 段宏哲天分越是好，祁夫人越是意难平。 雷兴嘉说道：「珍珠，都这么多年了，我们都是半截土埋地上的人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别计较了。」 祁夫人冷着脸说道：「若不是他，爹怎么会怒气攻心早早撒手人寰，娘也不会一病不起早早去了。想让我原谅他，这辈子都别想。」 雷佳恆是姐弟三人最聪明的，读书很有天分，十六岁就考中了举人。谁料在他考中举人以后喜欢上萧家的独女萧雪珍，偏偏萧家早就打定主意要萧雪珍招上门女婿。 当年雷父雷母见他非萧雪珍不娶也妥协，说两人的第一个儿子姓萧。可惜，萧家不同意。 雷兴嘉知道说不通祁夫人，只能嘆了一口气说道：「珍珠，兴恆他早就后悔了。」 祁夫人嗤笑一声：「那是他的事，与我不相干。哥，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他后悔了就想自己原谅，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坐在马车上，清舒看着祁夫人沉着脸故意说道：「姨婆，是不是舅爷爷骂你了？姨婆，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你就别跟舅爷爷计较了。」 祁夫人哭笑不得：「谁教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明日我得跟傅苒好好说说。」 清舒乐呵呵地说道：「姨婆，你笑的时候很好看。」 祁夫人顿时明白了，摸着清舒的头柔声说道：「莫怪你外婆总说你贴心呢！」 弄得她也好想有个孙女。嗯，回去就催下望明跟秀影。 第248章 恶有恶报（1） 清舒提着一盒点心去了段家拜年。 段师娘心疼地将她拉倒身边，柔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还拿东西过来了。你如今住在祁家不比从前，连吃带拿的会让人嚼舌根头的。」 清舒笑着道：「师娘放心，姨婆吃穿用度都不走公帐。祁家的人知道，也就背地里嘀咕两句。」 就算那些人背地里说三道四，清舒也不在意，就因为避讳拒绝姨婆，那就是亲疏不分了。 段师傅将她叫进练功房，问了清舒：「你将事情都告诉了祁夫人了？」 清舒点头道：「都说了，姨婆已经让雷三去金陵请薛七爷。」 「怎么不是请的薛家大老爷？」见清舒一脸疑惑，段师傅说道：「薛家医术最高的是薛大老爷。倒是这个薛七爷，我没听过。」 没听过，表明医术一般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师傅，江大夫的医术也很好，可是他并没发现异常。所以，姨婆请这个七爷来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段师傅点点头说道：「清舒，我明日去祁府接你过来住。 清舒摇头道：「不用，后日老师会来接我回家。」 「好。」 第二日清舒也是提了一些糕点去傅家。她一个小孩子家家，要送太贵重会引人注意的。所以，就借花献佛了。 傅家大爷看到清舒时面露惊诧，与妻子洛氏说道：「这孩子长得真好看。」 白皙的皮肤精緻的五官，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让人看了就新生喜欢。 洛氏冷哼了一声道：「小时候漂亮，长大却未必。」 去年她想让傅苒教下娘家侄女，结果傅苒给拒绝了，没几天就去了太丰县去。 清舒感觉到洛氏不喜欢她，不过她也不在意，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好了。 初三清晨，傅苒就来接了清舒回家。当天下午，就开始重新上课。 看着清舒日日苦读陈妈妈很担心，她犹豫了了许久最后还是找了傅苒：「先生，姑娘这么大了还是应该多带出去走动走动。」 她怕清舒总是这样养成孤僻的性子，将来进了学堂不合群。 傅苒笑着说道：「现在天气冷，等过段时间天气暖和我会带她出去走动。」 其实清舒不怕冷，怕冷的是傅苒。 正月还是很冷的，盖了十斤的棉被的袁氏还是给冻醒了。 袁氏手脚冰凉，叫了伺候她的婆子道：「去拿几个汤婆子过来。」 说完，她就发现炭盆里的火灭了：「你干什么吃的，火灭了都不知道？」 婆子说道：「太太，我刚才已经跟大奶奶说了。等会，木炭就送来了。」 木炭是送来了，可这木炭一烧起来就伴随着一股浓烟。 「咳、咳、咳……」 袁氏被烟燻得直咳嗽，等婆子将炭火灭了以后她大骂道：「去将宣氏叫来。」 可惜等了好一会，宣氏也没现身。 袁氏躺在床上，将宣氏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个遍。 顾和光回来的时候，听到那污言秽语面色沉了下去。 他没进堂屋安慰袁氏，而是回了自个的屋。看着坐在床边垂泪的宣氏，顾和光握着她的手说道：「我们后日就去府城，这两日你再忍一忍。」 也幸亏要去府城了，若不然她日日在家骂个不停。不仅他们听了糟心，也会严重影响几个孩子。 宣氏轻轻点了下头：「相公，咱们后日就要走了，明日就将娘送到二弟那去吧！」 「好。」迟疑了下，顾和光说道：「娘现在日日需要吃药，和平每个月赚的五两银子只够日常嚼用。孩子他娘，我想再给他两百两银子。」 第300页 宣氏有些肉痛，不过最终还是点了头：「除了给两百两银子，再让小环留下跟着赵妈一起照顾娘吧！」 这次为了去府城他们也是大出血。除了帮顾和平买宅子娶妻，还将之前卖香烛的那个铺子记在了顾富贵名下。另外，背着宣氏他还给了顾和平一百两银子。 宣氏点点头。 第二日一大早，顾和光要带了袁氏去顾和平那里。 因为事先并没有与袁氏说，所以听到要带自己出门，袁氏就问道：「去哪？」 顾和光怕她闹，说道：「娘，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两刻钟以后，袁氏下车看着陈旧矮小的房子尖叫道：「这是什么鬼地方？」 顾和光解释道：「娘，这是我给和平买的房子。」 在宣氏的张罗下顾和平去年年底再娶了，娶的是个寡妇。这寡妇姓曾，带着两个孩子过得很艰难。 这曾氏因拿刀砍断过半夜摸进门的地痞，名声显赫而她又放了话说改嫁要带两孩子一起。所以上门说亲的寥寥无几，而顾和平是这里面条件最好的。 一个妇道人家拉扯两孩子太艰难，所以在宣氏许诺给她六十两银子做聘礼后她就同意嫁了。 袁氏看顾和光，大声叫道；「顾和光，你送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曾氏一开门，就看见母子两人：「婆婆、大哥，你们来了。」 顾和光点点头。 袁氏看也不看曾氏一眼，朝着顾和光大声说道：「顾和光，你赶紧带我回去。」 她一万个瞧不上曾氏，当日也强烈反对过这门亲事。可这媒是宣氏做的而顾和平也同意，她反对也没用。 顾和光充耳不闻，背着他进了屋。将她放下后，顾和光才说道：「娘，你以后就住在二弟这里。」 袁氏怒骂道：「顾和光，你这个不孝子，你要做什么？」 曾氏一脸笑意地说道：「娘，大哥跟大嫂要带了富强去府城念书。以后呀，就由我跟和平来伺候你。」 顾和平愿意再娶并不是说看上了曾氏，而是家里没个女人真不行。袁珊娘跑了以后他既要料理家务又要顾两个孩子，累得不行。而富贵跟宝珠要有个头疼脑热他还得耽搁差事，真的是焦头烂额。 所以宣氏说要给他做媒，他就同意了。曾氏过门后将家里料理得妥妥噹噹，不用为家里的事烦心。 这事对袁氏来说仿若晴天霹雳，死死抓着顾和光的手说道：「和光，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顾和光避开她的目光，低声说道：「娘，国强聪慧过人，我不能耽搁了他。」 袁氏尖叫道：「顾和光，你这是想要丢下娘不管了？」 曾氏笑吟吟地说道：「娘这话说得，难道和平就不是你儿子？」 「你这个丧门星给我闭嘴。」 顾和光闻言皱着眉头说道：「娘，弟妹可是和平明媒正娶的进门的，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其实当日他也不满意凶名在外的曾氏。可宣氏说顾和平的性子太软，若不娶个兇悍的给再多的钱财都守不住。到时候受累的还是他们，她可不想永无止尽地贴补顾和平。 第249章 恶有恶报（2） 看着自己日常所用之物都搬进屋，袁氏顿时慌了：「和光，你真要丢下娘不管了？」 顾和光说道：「娘，你先在这里住着，等我们在府城站稳脚跟就来接你回去。」 袁氏怎么可能相信他这话：「顾和光，你这个不孝子，你若是敢丢下我不管我就去衙门告你。」 曾氏心里很不屑，面上倒没显露出来：「大哥，你回去忙吧，这里有我呢！」 顾和光也实在不想再听袁氏骂了：「娘，你安心在和平这里住着。」 见顾和光要走，袁氏抓着他的手厉声道：「顾和光，你这个孽畜，你就不怕天打雷噼吗？」 顾和光掰开袁氏的手腕，走了出去。 出了屋，顾和光朝着跟出来的曾氏说道：「弟妹，以后就要麻烦你了。」 曾氏笑着道：「大哥放心，我会照料好娘的。」 当日说亲的时候，媒人就与她说了以后二房负责照料袁氏，至于医药费跟日常开销则大房负责。 「顾和光你这个畜牲，早知道你如此忤逆不孝当日我就该掐死你。」 顾和光真听不下去，疾步走了出去。 曾氏送走了顾和光就进了自己的屋，由着袁氏骂咧咧没搭理。 骂了半天袁氏口舌干燥，骂着正在收拾东西的赵妈：「你是死人呀，不知道给我倒杯水来吗？」 赵妈放下手里的衣物，赶紧去给她倒了杯水进来。 看着赵妈手上端着的粗糙杯子，袁氏面色大变：「我专用的被子呢？不对，我的首饰跟其他东西呢？赶紧取出来给我看看。」 刚才光顾着骂人，竟忘记这么大的事。 赵妈垂着头说道：「太太，金银首饰跟其他东西都没带过来了。」 送过来的东西除了四季的衣服就只有两床被褥了，其他的都被宣氏扣下了。 袁氏大声说道：「赶紧送我回去。」 金银跟绣品古董摆件等物是她最后的倚仗，一样都不能少。 赵妈哪敢扶她回去，轻声说道：「太太，你躺回床上好好歇着吧！」 袁氏推开赵妈要下去，结果脚一着地人就瘫软在地。 第301页 小环跑进找曾氏：「二太太，不好了，老太太晕过去了。」 曾氏进了堂屋给面色惨白的袁氏掐了仁中，将她给掐醒了。 袁氏一醒，叫嚷着要回去。 曾氏面无表情地说道：「婆婆，我劝你就别白费这精神好好在这屋里养着，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你将我送回去，我给你二十两银子。」 曾氏眼皮都没翻一下：「赵妈，你好好照料老太太。小环，你随我出去。」 照料四个孩子正累得慌，如今可算有人来帮着分担了。 袁氏咬咬牙道：「曾氏，只要你将我送回去，我给你一百两银子。」 曾氏转过头看着袁氏，说道：「婆婆，你就别白费功夫了，你就是给再多的钱我也不会让你去找大哥大嫂的。」 顾和平是过继出去的，被赶回三房又败了家里那么多钱。顾和光又买房又给钱还分了一个铺子给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若是奢求太多就太没良心了。 「两百两……」 见曾氏不理她径直走出去，袁氏气得白眼一翻又晕过去了。 曾氏与赵妈一起将袁氏扶上床后说道：「赵妈，好好照料老太太。」 赵妈见她要走呆了下后才说道：「太太，老太太这个样子是不是该请个大夫？」 曾氏说道：「放心，不会有事的。我想，她很快就会醒过来了。」 有道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谁死了，她都不会死。 当然，主要是曾氏捨不得钱。家里这么多口人嚼用全都指望当家的那点工钱。不省着用将来儿女婚事都成问题，平日里曾氏非常节俭，一分银子恨不得掰成两半花。袁氏又不是病得要死，她哪捨得请大夫来。 顾和光去酒楼找了顾和平：「今日我说了要送娘过去，你怎么不在家？」 顾和平说道：「最近东家要查帐，我实在是走不开。」 其实是曾氏说这事她能处理好，顾和平就来上工了。 顾和光嘆了一口气，给了他两张一百面额的银票。 顾和光摇头道：「大哥，不用了，你们去府城用钱的地方肯定很多。」 顾和光将钱塞到他手里，说道：「我就不用你操心了。和平，家里孩子多嚼用也大。这钱你留一半给娘做医药费，另外一半拿去买几亩地。」 说完，顾和光又加了一句：「买的田地得记在富贵名下。」 他这么做也是防着曾氏。老话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再加上顾和平的耳根子软。现在不将这些产业记在富贵名下，这些东西说不准将都要落在曾氏手里了。再宽厚的人，也都有私心的。 事实证明，顾和光很有先见之明。 顾和平点头说道：「好。」 他就富贵这么一个儿子，这些东西自都要留给他了。 顾和光走哪一日，顾和平带着富贵跟宝珠去送。 「娘这两日可还好？」 顾和平苦笑一声说道：「不是嫌饭菜不好就是嫌屋里不暖和，整日摔碗摔筷子骂骂咧咧。」 袁氏在家**米喝燕窝，如今让她吃糙米煮红薯她怎么吃得下。可惜曾氏也是个狠人，饭给了不吃不管。想吃好的，更别想了。 顾和光拍了他的肩膀说道：「和平，以后就要辛苦你了。」 「大哥，这是我该做的。」 到了城门口，顾和光朝着他摆摆手说道：「别送了，你快回去吧！」 一直到马车不见了踪影，顾和平这才低下头用袖子擦了眼角的泪珠。 曾氏听到袁氏又在骂，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婆婆，你要再骂我就送你去老人堂。」 所谓的老人堂，顾名思义就是收留那些无儿无女没人奉养的老人。在那里，饭都吃不饱。 「你敢。」 曾氏目露寒光，似笑非笑道：「你若是不信尽可以试一试，只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后悔了。」 一时之间，袁氏都被吓住了。 等曾氏走到门口，袁氏又骂道：「你这个丧门星，我一定要让和平休了你。」 曾氏转过头来看着袁氏，轻笑道：「那我等着。」 若不是带着两个儿子实在过不下去，当她愿意改嫁给顾和平这种人。 第250章 恶有恶报（3） 傅苒原本不想回傅家过元宵，可傅太太亲自来叫不想回也得回。 傅太太还让清舒也与她一起去傅家，可惜被清舒婉拒了。 傅苒笑着说道：「娘，祁夫人将清舒当亲孙女一样疼，她去祁府会更自在一些。」 她自己都不想回傅家，何苦再让清舒跟着去受白眼。 下午，祁望明亲自来接清舒。 祁夫人看到清舒第一句就是：「你这孩子，怎么又瘦了。」 清舒莞尔：「姨婆，我比年前胖了一斤。」 她是严格控制自己的体重，这样就不会重蹈覆辙了。 「小孩子家家的，还是胖些好看。」 想以前，抱着胖乎乎的清舒特别舒服，不像现在，还有些膈手。 因为屋子里只有李妈妈，清舒也没避讳：「姨婆，大夫要什么时候到？」 这毒瀰漫了整个屋子，哪怕祁夫人睡在软塌上还是有影响。所以这毒，她还是希望早些解决的。 祁夫人笑着说道：「我现在白天一般都在书房，只晚上才会回屋。」 第302页 清舒点了点头。 元宵佳节原本也是一家吃团圆饭的，可祁夫人这次仍没去正厅。 清舒陪着祁夫人说话，就见李妈妈走过来说道：「夫人，老爷来了。」 「让他滚。」 守门的四个婆子得了这话，不敢放祁修然进去。 平日都是一个婆子守门，可自祁修然回来后她就增加了三个。这些婆子的卖身契都在祁夫人手中，可不敢违逆他的话。 祁修然气得都快要爆炸。 清舒握着祁夫人冰凉的手，笑着说道：「姨婆，也不知道我娘跟外婆她们在雷州怎么样了？」 祁夫人笑着说道：「肯定会很好的。清舒，晚上要不要去看花灯？」 清舒摇头说道：「我还要练字。」 「练字什么时候都成，可元宵每年只有一次。今日不去，就只能等明年了。」 清舒摇头道：「我喜欢中秋的花灯，可以猜谜语。」 祁夫人暗暗嘆了口气。 过了一会，祁望明过来了：「娘，爹他没惹你生气吧！」 祁夫人沉默了下说道：「望明，我若是说想离了祁家，你会怎么想？」 祁望明愣住了：「娘……」 祁夫人看他这神情，笑着说道：「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不用如此为难。」 「娘，你在这里住得不开心就去京城吧！娘，我陪你一起去。」 祁夫人笑了下说道：「京城的冬天太冷了，我不习惯。」 晚上睡觉的时候，祁夫人搂着清舒说道：「清舒，等你长大以后找夫婿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要嫁错了人。一旦嫁错，后半辈子就全毁的。」 她这辈子，就毁在祁修然的手中。 清舒侧着头，笑眯眯地说道：「姨婆，为什么女子一定要嫁人呢？我觉得像老师那样就挺好的。」 不用被丈夫孩子束缚住，一个人自由自在挺好的。 祁夫人笑着道：「傅苒不嫁人，是因为她嫁不了心里的那个人。她宁愿单着也不愿意屈就，若不然她的孩子都比你大了。」 「啊……」 清舒说道：「我以为老师是被那未婚夫伤透了所以不愿嫁人。」 却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段纠葛。 祁夫人嘆了一声：「这事我也是无意之中得知。这事，知道的人极少。」 清舒没问那人是谁，只是嘆道：「老师运气还真不好。」 祁夫人摸着清舒的头，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世上有很多像你爹与祁修然这样薄情寡义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但也有重情重义像你外公那样的好男人。」 清舒点点头。 第二日一大早，傅苒就来接清舒。 看着傅苒面色有些憔悴，清舒沉默了下说道：「老师，等天气变暖了我们去金陵吧！」 不用问她也知道，老师肯定又在傅家受了气。 傅苒笑着道：「我没事的。」 清舒说道：「老师，你没必要委屈自己的。而且远香近臭，你定居金陵跟她也没那么多矛盾了。」 傅苒何尝不想离开平洲，只是她也有顾虑：「你师公师婆年岁大了，我怕离得远了有什么事照顾不到。」 「老师，金陵离这里也不远，坐船四五天就到了。而且我想进女学旁听，这样考中的概率也大。」 傅苒莞尔：「放心，你肯定能考中。」 跟着她学了两年，清舒的基础打得非常扎实。只要不出意外，肯定能考中。 「老师，虽你对我有信心但我心里还是不踏实。老师，我们还是早些去金陵吧！」 傅苒知道清舒是为她，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说道：「容我考虑考虑。」 过了几日，顾和光跟宣氏过来了。 清舒笑着道：「请他们进来吧！」 给他们行了一礼，清舒笑吟吟地问道：「舅舅、舅母，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宣氏见清舒态度很好，心头微松：「大前天到的。清舒，过年就你一人？」 「没有，我在姨婆家过年。」 宣氏眼中微闪：「祁夫人可真疼你。」 离开来太丰县再不怕何传义打击报復了。如今他们手头还有些钱，宣氏想要继续做生意。她想要搭上祁家，这样就有靠山不怕牛鬼蛇神来捣乱了。 清舒笑了笑。 顾和光问道：「清舒，你外婆她们什么时候会回来？」 清舒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外婆在信里没说。舅舅、舅母，三外婆呢？你们不会真将她丢在太丰县了吧？」 宣氏笑着道：「不是我们不管她，是你三外婆说不愿离开太丰县。你四舅一向孝顺，他肯定能照料好你三外婆的。」 也幸好当机立断来了府城，若不然那日子真不知道怎么过。如今袁氏没在身边，日子舒心得很。 「是啊，我四舅可是太丰县第一孝子。三外婆跟着他一起过，晚年不愁了。」 顾和平是孝顺，不过只对袁氏。外婆养他十多年，全都餵了狗。 顾和平听了这话，脸有些红。 娇杏走进来说道：「姑娘，时间到了，你该去上课了。」 两人起身告辞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清舒冷哼一声。以前就算了，现在还想占便宜，做梦。 第251章 决裂（1） 陈妈妈见清舒心情不好，特意宽慰她说道：「姑娘别生气，老话说得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第303页 清舒听了这话脸色才缓和了许多：「当日顾和平捨弃外婆，如今袁氏也被她倚重的长子捨弃。袁氏如今也算是遭了报应。」 陈妈妈笑着道：「姑娘，不止呢！顾和平后娶的那女人非常节俭，日日吃红薯饭跟咸菜疙瘩，肉都捨不得买。」 「你怎么知道的？」 陈妈妈笑着道：「二太太身边的婆子说的。她说那曾氏嫁过来后，一个月难得见到荤腥，过日子别提多仔细了。」 清舒脸上不由浮现出笑意：「我记得富贵最喜欢吃肉了。」 以前嫌肉不好吃，如今想吃肉吃不上。所以说，不管何时都要惜福。 「以前在顾家自是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可现在能吃饱就不错了。」 清舒神色一顿：「莫不是这曾氏还不让富贵吃饱饭？」 虽然她不喜欢顾富贵跟顾宝珠，但也不希望他们被虐待。 陈妈妈摇头道：「那倒没有。这曾氏是二太太挑的，心性还是好的。不过就是因为以前受过苦，将银钱看得有些重。」 清舒笑着道：「不知道顾富贵如今是不是还那么胖?」 陈妈妈摇头道：「没有了。自搬出顾家没有下人服侍，富贵少爷跟宝珠姑娘都是飢一顿饱一顿的。若不然，那人也不会同意续娶了。」 说完，陈妈妈一脸不解地说道：「他对亲生父母跟袁珊娘以及子女都很好，为什么偏偏对老太太那般绝情？」 老太太当年对他也算是掏心掏肺，结果却是半点不念养育之恩。 清舒倒是能猜测几分来：「可能是外婆表现得太强悍了，让他跟我娘都觉得外婆有没有他们都无所谓。」 她娘以前做的那些混帐事都不稀说，好在如今失忆了了。 陈妈妈苦笑道：「若是老太太不强悍一些，哪能守得住家业。」 清舒摆摆手说道：「都过去了，再说这个也没意思了。」 陈妈妈点点头。 转眼，又过去了几日。这日祁府突然来了个婆子说祁夫人生病了，希望清舒能过去一趟。 傅苒听到这事，有些疑惑：「祁夫人那般疼你，生病了怎么会叫你去陪着？」 这长辈生病一般都不允许孩子靠近的，怕会过了病气。 「莫非是祁夫人出什么事了？」 清舒心头一紧，站起来说道：「老师，我得去看望下姨婆。」 傅苒却觉得此事有阴谋：「清舒，安全起见，你还是随我回傅家去。」 祁府虽然势大但也没到只手遮天的地步，也不敢明目张胆跑傅家要人。 清舒摇头说道：「老师，我要去祁家看望姨婆。」 「要是他们心怀不轨，你现在去祁家可就羊入虎口了。」 「老师，你觉得我身上可有什么值得他们图谋的?」 她手里又没什么钱，一个小孩子哪有什么值得祁家人图谋的。 傅苒也是被接二连三的事给吓住了，一时之间想多了：「我陪你去吧！」 清舒到了前院，看着穿戴整齐的婆子问道：「你是谁？怎么这么面生？」 以前过来的不是李妈妈就是寒香寒珊，可面前这婆子她却从没见过。 这婆子福了一礼，说道：「老奴夫家姓李，以前是在灶上做活。前日，二奶奶将我提到内院当差。」 傅苒面露疑惑地说道：「二奶奶怎么会叫了清舒去？夫人生病了，该请大夫。」 婆子解释道：「夫人昏迷前叫着姑娘的名……」 发现自己说漏嘴，婆子面色有些寡白。 清舒面露大变，急切道：「不是说姨婆只是病了，怎么还昏迷了？」 傅苒将惊慌失措的清舒抱起，说道：「别慌，我们过去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一到主院清舒就感觉气氛不对，太压抑沉闷了。 进了屋，清舒看到祁夫人躺在床上人事不省面色一白。 她扑到床边抓着祁夫人的手，一边哭一边叫着：「姨婆，你醒醒，姨婆你醒醒……」 傅苒宽慰道：「清舒别怕，祁夫人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清舒擦了眼泪问了李妈妈：「妈妈，我元宵过来的时候姨婆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昏迷呢？」 李妈妈着眼眶说道：「姑娘，夫人起床时就说头有些沉。我劝她吃了一碗粥，结果粥吃到一半就晕过去了。」 清舒握着祁夫人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凉的。 傅苒很担心清舒，不由问了李妈妈：「大夫怎么说？」 「前些日子江大夫就说夫人是劳累过度才昏迷的，说夫人得好好休息。」 顿了下，李妈妈哽咽道：「可这段时间夫人都在休息什么都没做，怎么会累着呢！」 清舒闻言就明白过来，姨婆这是用的苦肉计。若是直接请了薛七爷过来，哪怕查出她屋里被放了毒，祁家的人也可以矢口否认。甚至还会倒打一耙，说这毒是姨婆自己放的。 傅苒皱着眉头问说道：「不管什么病在病发之前都会有徵兆的。李妈妈，祁夫人这些日子可有什么反常的？」 李妈妈摇头说道：「前几日夫人起来时说头有些沉。我们请江大夫看过了，他说夫人这是累着了，所以这段时间夫人都在休息。谁没想到不仅没好，病情变严重了。」 这些话，刚才她也对祁望明说了。 清舒抬头看着李妈妈，问道：「你刚说什么？你说姨婆每日早晨起来都觉得头沉沉的？」 第304页 见李妈妈点头，清舒抓着她的手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傅苒察觉到清舒神色不对，不由问道：「清舒，怎么了？」 清舒将屋子里的人扫了一遍，说道：「我跟姨婆一起睡的那几日，每日早起时就觉得头昏沉沉难受得很。我当时以为是屋里铺了地暖的缘故，所以就没说。」 李妈妈急问道：「姑娘，那你回去以后呢？早起还会有这种感觉吗？」 「没有。」 傅苒也顾不上避嫌了，说道：「赶紧将祁夫人移到软塌上去。」 第252章 决裂（2） 祁望明领着大夫一进屋，就发现祁夫人被移到了软塌上。 不等祁望明发火，李妈妈就抓着他的胳膊哭喊道：「二爷，有人要夫人的命。二爷，你可一定要救救夫人。」 祁望明面色大变，吼道：「你说有人害我娘，是谁，是谁要害我娘？」 李妈妈一边哭一边说道：「我不知道，但夫人病倒肯定是被人害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 见李妈妈颠三倒四的，祁望明看向闵氏问道：「怎么回事，你来说。」 闵氏将清舒刚才的话转述了一遍：「李傅先生怀疑婆婆床上有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就将婆婆移到了软塌上。」 祁望明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朝着请来的大夫说道：「曹大夫，还请你帮我娘看看她到底是因何昏迷。」 曹大夫把完脉后又检查了一番，然后摇摇头表示自己看不出病症。 李妈妈哭着说道：「怎么会看不出来，夫人肯定是中毒了。」 曹大夫表示自己对毒没研究，不敢妄下结论。 李夫人哭天抹泪道：「二爷，二爷你一定要救救夫人。」 祁望明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娘有事的。秀影，你照料好娘，我去请别的大夫来。」 闵氏点头说道：「好」 她觉得这事只是巧合，并不是傅先生跟李妈妈说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只是这种场合她不敢反驳，若不然婆婆真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她可就是罪人了。 清舒抓着祁夫人的手，哭着道：「姨婆，你可是答应过外婆到时候两人一起去看海呢！姨婆，你千万不能有事。」 傅苒看着她哭得伤心欲绝，蹲下将她拥在怀中：「清舒别怕，祁夫人吉人天相一定会无事的。」 祁老夫人由祁玉落扶着走进来，见清舒在哭说道：「不要哭了，她现在昏迷着你哭只会让大家心烦意乱。」 清舒没搭理她，打了个膈继续哭。 祁老夫人别过头不看她，转而问起了闵氏：「大夫怎么说？」 闵氏摇头说道：「江大夫说娘是劳累过度引起的昏迷，请的其他几位大夫也都说脉象正常没发现什么异样。相公没法，他又出去请其他的大夫了。」 至于李妈妈说床上有不干净的东西，没证实之前她也不敢乱说。 祁老夫人不满意地说道：「大夫让管家他们去请就是，他该好好守在身边才是。」 闵氏没吭声。 祁老夫人坐在床上朝着昏迷的祁夫人说道：「早就说了年岁大生意的事交给其他人料理就好，偏偏不听要逞强。现在好了，都累得昏迷了。」 清舒有些诧异。看来这老夫人还没得到消息，不知道姨婆已经祁了疑心。 不过想想又觉得正常，姨婆既知道有人在她床上动手脚肯定做了准备。如今正院的人，怕是都看得牢牢的不能通风报信了。 闵氏不敢吭声。 祁老夫人也没走，就留在院子里等祁望明回来。 等了小半天也没等到祁望明回来，祁老夫人面露担心地说道：「去看看，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可别出什么事。」 闵氏忙吩咐身边的丫鬟：「你去看看。」 丫鬟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那脚步声应该有好几个人。 这些人进来后，清舒扫了一眼发现竟有六个人。除了雷家父子几人跟祁望明，还有个陌生的年约三十左右的男子。 清舒猜测，这中年男子应该就是姨婆让请的人了。 祁老夫人看着这男子，问了祁望明：「他是谁？怎么这么面生。」 平洲数得上号的大夫她都见过，而眼前的这个半点印象都没有。 那男子没搭理祁老夫人，他径直走到拨步床边。先是嗅了嗅，然后蹲下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取出一些罈罈罐罐来。 祁老夫人看着他的动作，心头一紧：「望明，不赶紧让他过来给你娘看看，在那捣鼓什么？」 祁望明说道：「祖母，这是薛七爷。」 他也是前几日去铺子路上碰到雷阳，两人聊了几句才知道薛家七爷来到平洲寻药。 薛望明不知道薛七爷擅毒，但薛家是杏林世家。平洲的大夫不行，他就只能求助他。 祁老夫人面色大白安。 雷兴嘉黑着脸说道：「李妈妈怀疑床上有不干净的东西。正好薛七爷对毒物很有研究，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想要害我珍珠。」 祁老夫人站起来说道：「胡闹，望明，你不去请大夫给你娘治病，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 祁望明说道：「祖母，娘这病确实生的很蹊跷，让薛叔叔查查更稳妥。」 第305页 祁老夫人声厉内荏：「你这孩子，若是耽搁了你娘你就是大不孝。」 雷兴嘉呵了一声道：「珍珠身体一向硬朗，平日一年到头连个喷嚏都不会打。若不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怎么会陷入昏迷，还是说，你怕被查出来所以恼羞成怒了。」 这话就差直接说起祁夫人昏迷，都是祁老夫人给害的了。 祁望明见两人吵起来，赶紧说道：「祖母，这里有我照料，你回去休息吧！」 祁老夫人不愿意回去：「我倒要看看，他能查出个什么东西？」 薛七爷并没受影响，而是将被褥、蚊帐一样样看过去，最后看的是枕头。 枕头撕开以后，露出里面黄色的决明子出来。 这决明子略带青草香味，制作成枕头也有明目、润肠、头痛眩晕等功效。 薛七爷认真检查，后又一颗一颗拿起来放到鼻子前。然后，又将其放下。 清舒看着有些着急，师傅说这毒药可能无色无味，这嗅也嗅不出来呀！ 正在清舒想着该怎么提醒时，薛七爷咦了一声后，将手里的决明子用力捏了下。 清舒看着他手里的决明子变成粉末，顿时呆住了。 薛七爷说道：「小东东，去端杯水来。」 雷兴嘉抓着雷东的手，然后朝着祁望明说道：「望明，你去端三碗水来。」 清舒不明白为何要端三碗水来。 水端来后，薛七爷将手中的粉末放了一点进第一个碗。然后，她从药箱里取出一根银针插进去。 半响后，银针并没有变色。 薛七爷取了个罐子，倒了一滴无色的液体进第二个碗里。再将银针插进去，银针还是没变色。 最后薛七爷将剩下的药粉放进第三个碗里，再倒了一滴无色的液体进去。银针再插进去，很快漆黑如墨。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第253章 决裂（3） 「娘。」 撕心裂肺的哭哭声，让在场的人心都不由颤了下。 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看着那漆黑的银针雷兴嘉满腔怒火：「畜牲。」 雷东沉着脸说道：「望明，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得尽早将幕后主使找出来。能在姑姑枕头之中做手脚，肯定是能随意进入卧房的人，得尽快将院子里的人控制起来。」 祁老夫人却是看着薛七爷，说道：「你这瓶子装的是什么东西？不会是毒药，然后贼汗捉贼吧？」 薛七爷也不恼，低下头又从决明子里找出来黑色的药丸：「老太太既怀疑我做手脚，那这样，你将这颗药丸吃下下，雷老爷呢将药水喝下去。」 说完，薛七爷与雷兴嘉说道：「我这他瓶子里的是我特制的药水，能甄别毒物。除了味道不怎么样，没有后患。」 祁夫人面色微变。 祁望明叫来了贴身随从，说道：「让蒋方飞带二十个人进来，除了李妈妈，主院的丫鬟婆子全都绑了。」 祁玉落在旁说道：「二弟，这李妈妈一样很可疑，也要绑起来。」 祁望明盯着祁玉落，眼神若是能杀人此时她已经死了：「滚。」 他娘这些年一直都好好的，可是白氏回来就中毒了，兇手不是白姨娘又是谁。 祁玉落觉得很难堪：「我是你姐姐。」 祁老夫人难受地说道：「望明，我知道你娘中毒你很伤心，但也不能迁怒你姐姐。」 雷兴嘉将手搭在祁望明肩膀上说道：「现在别做无谓的口舌之争，当下最重要的是找出兇手。」 祁望明嗯了一声，看向薛七爷说道：「七叔，我娘中的是什么毒？」 薛七爷说道：「这个我还不清楚，我得回去研究下才知道。」 祁望明深深地鞠了一躬；「七叔，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娘。」 「我尽力而为。」 雷兴嘉说道：「望明，我要将你娘带回去。若不然，谁知道暗中的人是否狗急跳墙一碗药将她毒死。」 祁老夫人一听就急了：「不行，珍珠现在都病了怎么能挪动。」 雷兴嘉纠正道：「珍珠是中毒不是生病，只要七爷找出是什么毒配了解药，她就能醒过来。」 既是中毒，挪动也没影响了。 薛七爷朝着祁望明说道：「我现在住在雷家，若是令堂能挪到雷家，这样我解毒也会更方便。」 祁老夫人说道：「薛七爷，你可以住在我们祁家。」 薛七爷摇头说道：「我不喜欢住在别人家里。」 雷东是他侄女婿是自家人，住在他家里他不会觉得膈应。 祁望明却一口应下：「好。」 祁老夫人强烈反对：「望明，你娘这个样子要外人看到会怎么想？我们祁家的脸面还要不要？」 祁望明面若寒霜地看着祁老夫人，冷声问道：「祖母，是祁家的脸面重要，还是我娘的性命重要？」 雷兴嘉很欣慰：「望明，这些年你娘的生意日进斗金，他们却沾不到半点便宜早就将你娘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你娘死了，她们肯定会高兴得蹦起来了。」 「雷兴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薛七爷不耐烦听这些乱七八糟的：「我要回去研究下，看看这个是什么毒。」 雷东问道：「七叔，若是我姑母再中毒会怎么样？」 「若再中毒，解毒需要更长的时间。就算我最后研制出解药来不救活了她也没几年好活了。」 第306页 他并不是危言耸听，身上中了两种毒不仅解起来费劲对身体伤害也极大。 祁望明一听立即说道：「舅舅，你带了我娘去雷家吧！」 祁老夫人大急：「望明，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祁望明面若寒霜地说道：「祖母，对我来说，我娘的性命最重要。」 至于其他的，都要靠后。 雷兴嘉稍感安慰，不枉费了妹妹在祁家熬了这么多年：「东子，去将你姑姑抱起。」 祁老夫人拦在雷东面前：「想要带走她，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 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雷兴嘉这样堂而皇之地将雷珍珠带走。不用一天这事就传遍大街小巷，到时候祁家还有什么脸面。 祁望明抓着祁老夫人的胳膊让她不能撒泼：「祖母，有什么事我一力承担。」 祁玉落见状忙上前撕扯：「祁望明，你这可是大不孝……」 雷兴嘉大怒，他动不了祁老夫人，难道还不敢打她。左右开弓打了十几巴掌，打得祁玉落牙齿脱落好几颗一嘴血才罢手。 他早对白姨娘母子几人存了一肚子的怨气，如今祁玉落撞上来正好让他出气。 「东子，我们走。」 祁老夫人看着雷东抱着祁夫人走出去，大声叫道：「来人，将他们给我拦住。」 祁望明不拦，其他人哪有这个胆子。 清舒不放心祁夫人也跟着去了雷家，傅苒觉得她跟着去也无用就回了家。 雷兴嘉见祁望明跟闵氏跟着，拦着他们说道：「你们留下，将下毒的人找出来。」 「好。」 雷太太看到昏迷的祁夫人大急：「当家的，珍珠这是怎么了？」 「中毒了。」 雷太太呆住了，等回过神来忍不住大骂道：「祁家这些杀千刀的，这么这般狠毒呢！珍珠辛辛苦苦养大向笛跟望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雷兴嘉握紧了拳头说道：「早知道当年，我怎么也要劝她离了祁家那狼窝。」 现在再说这个已经晚了，当务之急是要尽早将人救醒。 雷东说道：「七叔，还请你一定要救救我姑姑。」 薛七爷给祁夫人把脉，那眉头越皱越紧。半响后，他朝着雷兴嘉说道：「让不相关的人都出去。」 除了雷兴嘉几口跟清舒，其他的人全都退了出去。 雷兴嘉一脸着急地说道：「七爷，我妹妹现在怎么样，严不严重？」 薛七爷没说话，只是取了一把小刀在祁夫人手指头上划了下。 将一根银针放入红色的血中，等了半响，那银针也没任何变化。 薛七爷说道：「不用担心，中的毒很轻。」 雷东一听就急了，说道：「只是轻微的中毒？那我姑姑怎么会昏迷不醒？」 薛七爷看了一眼祁夫人，缓缓地说道：「这个你们不用担心，到醒来的时候，她自然就醒来了。」 这既不是中毒昏迷也不是生病昏迷，什么原因相信祁夫人最清楚了。所以昏迷的原因，等她自己醒来说嘴好。 第254章 决裂（4） 薛七爷收起银针，端起血准备出去。 清舒赶紧问道：「薛七爷，什么时候能研制出解药？」 薛七爷看了一眼清舒，然后淡淡地说道：「顺利的话晚上就能查出是什么病，不顺的话可能要十天半月。不过，她中的毒微乎其微，三五个月都等得起。」 这只是慢性毒药并不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只要查出是什么毒他就能解。祁夫人中毒虽轻，若是不解对身体到底有碍。 清舒暗暗松了一口气。 薛七爷对清舒很有兴趣：「你看起来好像并不害怕？」 知道至亲的人中毒昏迷，按理来说应该惶恐不安。可清舒虽眼睛红肿，但他并没感觉到对方真的害怕。 清舒：…… 雷兴嘉解释道：「七爷，这孩子是我姐姐的姨孙女。」 哦了一声，薛七爷就背着药箱出去了。 雷兴嘉怕清舒多想，说道：「清舒，七爷就那性子你别在意。」 清舒摇摇头说道：「我没在意，我只是希望姨婆能快些醒来。」 虽她猜测这应该是祁夫人做的局，但人昏迷不醒还是让她很担心。 雷兴嘉宽慰道：「你放心，你姨婆不会有事，她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既早知道床上有问题，又怎么可能还睡在上面。所以这中毒事件，怕是珍珠自己捣鼓出来的。 清舒说道：「舅公，我要守着姨婆，一直到她醒来。」 她之前很奇怪，为什么上辈子祁夫人从来没出现过。以她重情重义的性子，不可能丢下自己不管的。现在清舒明白过来，上辈子没她示警祁夫人不知道枕头里被人动了手脚。等最后发现中毒，已经没治了。 清舒真的很庆幸自己习了武。不仅救了自己的命，还救了祁夫人。 雷兴嘉出了屋，朝着在外等候的雷太太问道：「去请大夫吗？」 雷太太点头道：「我已经让人去医馆请大夫了。」 「大夫开的方子要先问过七爷，他觉得行再去抓药。」 「好。」见雷兴嘉要出去，雷太太赶紧问道：「你去哪？」 雷兴嘉沉着脸说道：「去祁家。这事我得亲自盯着，不然怕会不了了之。」 就祁家那德性，若丈夫不出头很可能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雷太太嗯了一声道：「那你赶紧去，这里有我呢！」 第307页 祁望明将主院的丫鬟婆子全都绑起来，然后分开一一审讯。而审讯的重点则放在祁夫人贴身伺候的四个大丫鬟上。 因为主卧只有四个贴身大丫鬟才能随意进出，其他人哪怕是二等丫鬟无事也不得进。长时间的逗留，更是不准许的。 祁夫人身边的四个丫鬟分别是寒香、寒雪、寒珊、寒梅。 蒋方飞审了寒香，可惜就是用了刑这丫鬟也只是叫冤。还哭喊着说祁夫人对她恩重如山，她宁死也不会做这猪狗不如的事。 哪怕浑身是血寒香也一直叫冤，蒋方飞将这个结果告诉了祁望明。 同样叫冤枉的还有寒珊，她熬过酷刑以后还发了毒誓：「如是我害的夫人，我死无葬身之地，死后魂飞魄散不得转世。」 蒋方飞与祁望明说道：「寒雪是老夫人安插在夫人身边的，隔几天她就会将夫人的动向告知老夫人。至于寒梅，她说白姨娘抓了她的把柄要她暗中听其吩咐。」 「什么把柄？」 蒋方飞嘆了一口气说道：「寒梅与府里的宋护卫两情相悦，只是父母不同意。白姨娘以此相要挟，若寒梅不听她的话就要将宋护卫打死。」 私相授受，这可是大罪。 见祁望明一副要杀人的模样，蒋方飞忙说道：「寒梅说她并没同意，还说她已经将这事告诉了夫人。夫人虽然很生气骂了她，但却同意了这门亲事。」 「她说没出卖就买出卖吗？」 蒋方飞道：「寒梅说，这事李妈妈也知道的。」 所以只要一问，就知道真假。 李妈妈知道这事，点头道：「这事是真的。夫人说等出了正月，就让宋护卫去寒梅家提亲。」 将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审讯了一遍后发现祁老夫人在主院安插了三个人，除了寒雪还有两个二等丫鬟一个三等丫鬟。另外，白姨娘也买通了两个粗使丫鬟。 问题查出了很多，可就是没能查出下毒的人是谁。 雷兴嘉过来的时候，看着祁望明阴沉的脸问道：「还没查出来？」 「舅舅放心，我一定会查出幕后主使。」 雷兴嘉笑了下，不过那笑容不达眼底：「下毒谋害主人得受凌迟之刑，你说这些人会招供吗？ 更不要说下毒的人肯定也是被逼迫的，而能逼迫她们的祁府只两个人能做到。 祁望明说道：「舅舅，那你说怎么办？」 雷兴嘉叫来了李妈妈：「这院子里的丫鬟都是你管着，这三个多月你就没发现谁的行为举止有异常？」 李妈妈摇摇头。 雷兴嘉又换了一个问题：「那珍珠是什么时候开始，醒来后头重重的。」 李妈妈认真想了下说道：「头一次夫人说头有些沉是十一月二十三。」 让人将寒香四个人带进来后，雷兴嘉朝着四个人问道：「从十月十六日到十一月二十三，这段时间你们可有发现谁行为举止比较反常的？」 见四个丫鬟都不开口，雷兴嘉说道：「若是不查出下毒的人是谁，整个院子的人我都要杖毙了，就是你们家人我也一个都不会饶过。不过若是查出下毒的人，不仅不追究我还会重赏提供线索的人。」 寒雪最先开口：「那段时间寒珊总是恍恍惚惚的，做事也总出错。」 寒珊说道：「我那是因为得罪了清舒姑娘，怕夫人知道后将我撵出去，所以那些日子我一直提心弔胆做事也不能专心。」 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将那段时间对方的异常都说了。 说着说着，寒珊也想起一件事：「十月二十九，那一日我去浆洗房取衣服。走到半路发现荷包掉了，我就沿路找回去。我回到主院时寒香姐姐正好从夫人的屋子里出来。她看见我时神色不大对，我当时还问了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寒香目眦欲裂：「寒珊，我一直将你亲妹妹一般待，你怎么能编造这样的谎言来污衊我。」 第255章 决裂（5） 祁望明看着寒香，阴沉着脸问道：「说吧，为什么当时看见寒珊脸色大变？」 寒香哭着道：「没有，二爷，我没有，都是寒珊污衊我。」 李妈妈说道：「寒香，我记得十月二十七号，你回家待了半天。」 这种东西对方不可能放心让人转交，定是亲手交到放毒人的手中。 顿了下，李妈妈说道：「我记得当时你跟我说你娘身体不舒服，所以我才准了你半日的假。」 作为贴身丫鬟并不能随便请假的，除非是有要紧事。 得了这话，祁望明让人去查。结果发现，寒香娘那一日并没有请大夫。 祁望明盯着寒香问道：「你说你娘不舒服，为何没有请大夫？」 寒香哭着说道：「我娘的心悸是老毛病了，家里有备用药不需要请大夫。」 李妈妈却是说道：「除了那次请假你还回了两次，那两次你回去做什么了？」 不等寒香回话，寒梅说道：「十月十五号那次寒香姐姐从家里回来，当时她脸色很差。我问她，她说肚子有些不舒服，我说请大夫她没让。」 祁望明抓了寒香的爹房泉，可惜哪怕在酷刑之下这人也大叫着冤枉。 见他不张口，祁望明让雷兴嘉去他住的地方搜。结果，从住的地方一个小暗格里搜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放着三颗，与薛七爷找出来一样的小黑丸。 第308页 雷兴嘉说道：「你若是现在招供，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不连累你孙儿孙女。若不然，我让你们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到这一步，招不招都死路一条了。房泉招供说都是祁老夫人指使的，他赤红着眼说道：「老夫人给我两千两银子，还说事成之后再给我三千两银子。然后，给我们消了奴籍。」 雷兴嘉笑了下说道：「这钱你拿着就不怕有命拿没命花。」 「我没办法的。我要不听老夫人的话，我们全家都会没命的。」 房泉跟他关系特好的一兄弟媳妇通jian，被他兄弟抓姦在床。两人扭打在一块，结果一失手将人打死了。那女的给他做了掩护，没人知道他与此事有关。 谁知那女人却以此事要挟他给钱，开始一二两，后来胃口越来越大。他赚的钱根本填不满那女人的胃口，没办法他只能挪用铺子里的钱。 这事也不知怎么的被祁老夫人知道，以此事要挟他逼寒香放一些东西在祁夫人的枕头里。杀人、挪用公款哪一项都是死罪，为了活命房泉逼着寒香将药丸放枕头里。 雷兴嘉说道：「银票呢？」 房泉虽不知道为何屋子会出现这东西，但他知道自己是没活路了，所以非常配合。配合还能少受一些罪，不配合还得受罪：「银子我都存当钱庄里，只我自己能去取。」 祁望明盯着房泉问道：「你说是祖母逼你将毒放在我娘枕头里，那你说，是谁将这毒交给你？」 「是老夫人身边的邓妈妈。」 那邓妈妈可是祁老夫人的心腹，祁望明就是想自欺欺人都没办法了。 雷兴嘉知道，事到如今想要咬出祁修然出来是不可能了。 「望明，你将瓶子给我，我拿回去给七爷有这东西，说不准七爷能很快制出解药来。」 不用解药，傍晚时分祁夫人就醒来了。 清舒抱着祁夫人的手，眼泪汪汪地说道：「姨婆，你吓死我了。」 祁夫人有些诧异，问道：「清舒，谁让你来的？」 说完这话，她这才发现不在自个的房间：「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 雷太太说道：「妹妹，这是你的闺房，你不记得了？」 祁夫人还真不记得了。好多年都没过来，都生疏了。 清舒擦了眼泪说道：「姨婆，想要找出幕后主使有很多方法，你怎么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这个方法最不可取，完全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 祁夫人笑着说道：「我不是昏迷，是喝了安神的药。不过药效很强，需要睡大半天才能醒。」 清舒长出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故意中毒呢。」 祁夫人失笑：「我怎么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为那些人伤害自己的身体，这么蠢的事她这么可能会做。她不仅要活着，还要好好活着，看着那些人得到报应。 雷太太听得有些迷煳，问道：「珍珠，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夫人说道：「我发现床上被人放了不干净的东西，江大夫查不出问题来，我就让东子去请了薛七爷来。」 雷太太这才知道为什么祁夫人大年初一过来了：「怎么当时不说？」 「祁修然一回来我床上就有不干净的东西，没凭没据我也不好说。」说完，祁夫人嘆了一声：「原本是想着井水不犯河水，现在看来祁家是待不了了。」 虽然她恨祁修然，但看在两个儿子份上她真没想过报復。 雷太太明白这话的意思：「珍珠，你要跟祁修然断绝关系？」 祁夫人点头道：「这次我能逃过是我运气好，下次未必就有这样的好运。」 不断绝关系迟早要死在祁修然手中，哪怕为了自己的性命她也要和离。 祁家现在如日中天，和离不管对祁夫人还是对雷家都不是好事。可祁修然这次是要置祁夫人于死地，反对的话雷太太实在说不出口。 沉默了，雷太太下说道：「你好好休息，外面的事有望明跟你哥呢！」 祁夫人嗯了一声，朝着清舒说道：「清舒，我没事，你回去吧！」 清舒摇头说道：「姨婆，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吧！等你痊癒了，我再回去。」 雷兴嘉一回来就听到祁夫人醒了，看见她不由说道：「珍珠，你这也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唿，害得我以为你真是中毒昏迷。」 刚开始是吓了一大跳，冷静下来就后猜测这应该是祁夫人设的局。 祁夫人笑着说道：「我要提前跟你说岂不是就达不到这个效果了。」 雷兴嘉嗯了一声，将手里的瓶子取出来：「薛七爷说你中毒了，虽很轻但对身体也有害。里面还有两颗毒药，我送去给他看。希望他能然后制出解毒丸来。」 祁夫人笑了下：「大哥，辛苦你了。」 她很不幸，嫁了个伪君子的丈夫。可她又是幸运的，因为家人一直都护着她从没放弃过她。 第256章 决裂（6） 雷兴嘉请了薛七爷过来，他将放着毒物的瓶子给了薛七爷：「七爷，这是我们找到的剩下两颗毒药。」 薛七爷取了瓶子嗅了嗅，说道：「跟枕头里放的东西是一样的。」 「是什么毒？」 薛七爷笑着说道：「是梦回。梦回无色无味让人很难察觉得到，但长时间吸入身体会越来越衰弱。到那时，一个风寒可能就能要了性命。」 第309页 清舒有些不明白，问道：「我姨婆都中了毒，那为什么江大夫他们把脉把不出来。」 薛七爷看了一眼清舒说道：「一般的大夫是发现不了的，要等到被他们发现那离死也不远了。」 说完，薛七爷问了祁夫人：「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发现这毒的。」 「我每次醒来头都沉沉的，所以就怀疑床上有不干净的东西。」 薛七爷笑了下：「这种症状一般人只会认为自己睡眠不好或者受了风寒，不会往毒方面去想的。祁夫人一发现不对劲就让东子来寻我，可见已经确认是被人下了毒。」 祁夫人嗯了一声道：「我这些年一直都好好的，可祁修然一回来我身体就不舒服，我不想怀疑都难。」 薛七爷认为祁夫人没跟她说实话，不过他也不是刨根问底的人。既不说，他也就没再继续追问了。 雷兴嘉说道：「七爷，珍珠都中毒了，还希望你尽快制出解药来。」 「不用制解药，她中毒很轻微只需吃一颗百毒丸就行。」 所谓的百毒丸，顾名思义就是能解百毒的药丸了。 不用众人问，薛七爷就说道：「我这里有一颗百毒丸，是给我自己准备的。现在，就先给祁夫人用吧！」 雷兴嘉赶紧端了一碗温开水来，让祁夫人将百毒丸服下。 刚吃完这颗药丸，外面就有婆子说道：「老爷，表少爷来了。」 祁望明看到祁夫人，红着眼眶说道：「娘，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祁夫人靠在蓝色的抱枕上，轻声问道：「下毒的人是谁，查出来了没有？」 祁望明垂着头不说话。 祁夫人轻笑了一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除了祁修然还有谁。」 祁望明摇头道：「不是。娘，是祖母。祖母有房泉的把柄，然后逼迫寒香将毒放在你枕头里。」 「你信？」 祁望明说道：「娘，我已经查明了，就是祖母指使的。」 祁夫人嗤笑道：「这些年我跟你祖母共处一个屋檐下二十多年都相安无事，他一回来我就中毒。望明，你是想骗你自己还是想骗我呢？」 祁望明没有反驳，只是跪在地上一脸痛苦地说道：「娘，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娘，我真的不明白。」 他又不傻，哪能猜测不到祁老夫人是为祁修然背锅。只是他真的不明白祁修然为什么要对祁夫人下毒手。 祁夫人说道：「我死了，那这些年积累下的财富以及名下的生意就都成他的了。有了这笔巨款，他想做什么都成。」 虽有两个儿子，但儿子要走仕途不敢背负不孝的名声。除非是他们找出自己被害的真相。可有一个杀妻的亲爹，爆出来仕途也完了。而这，也不是祁夫人所愿意看到的。 祁望明抓着祁夫人的手，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她的手上：「娘……」 这些年祁夫人并未在祁向笛跟祁望明面前说祁修然的不好。而祁修然虽在外地当官，但逢年过节都会特地送一份礼物给他。生辰时，祁修然也会派人送东西给他。 所以祁望明对他有怨，但却没恨。可祁修然的所作所为，不仅伤了他的心更让他新生怨恨。 祁夫人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地摸着他的头说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其实她要跟祁修然和离有许多法子，可他放心不下祁望明。 两个儿子，祁向笛聪慧过人又有手段她并不担心。可祁望明的心很柔软，不撕破祁修然虚伪的面具看清他的真面目她怕祁望明以后会吃大亏。 抽噎了下，祁望明就擦了眼泪说道：「娘，我没事。」 娘都中毒现在身体正虚弱，可不能让他再担心了。 雷兴嘉问道：「珍珠，这次绝对不能放过那个畜牲，一定要让他偿命。」 祁夫人没应话，而是看向祁望明问道：「望明，我若去告官你会阻拦吗？」 祁望明摇摇头说道：「娘，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跟大哥都不反对。」 祁夫人很欣慰地点头，有你这句话她就心满意足了：「若是没有你们兄弟两人，我一定告官要那畜牲偿命，可娘不能断了你们的前程。」 望明鼻子一酸，眼泪又落了下来。 雷兴嘉感嘆一声，这孩子性子还是太软了一些。不过也正是这孩子有一颗赤子之心，这些年才一直留在府城不去金陵求学。 「珍珠，难道就这么算了？」 祁夫人摇摇头说道：「自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跟祁修然和离。」 雷兴嘉怒骂道：「真是便宜了这畜牲。」 祁夫人没说什么，只是等雷兴嘉出去后写了一封信。写好后交给心腹，让他送去给祁老太爷。 祁修然这日并不在府城，而是去外地探望一个朋友了。得了消息他就急匆匆赶回来，回到府城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雷兴嘉一听到他回来了，就带着雷阳跟雷东去了祁家。至于次子祁向学，出了元宵就去了金陵。 祁修然看到雷兴嘉，一脸歉意地说道：「舅兄……」 雷兴嘉摆摆手说道：「打住，我可没你这样狼心狗肺的妹夫。明说了吧，这次我来是受珍珠所脱，与你谈和离的事。」 祁修然面色铁青：「我知道这次我娘很过分，但……」 雷兴嘉打断他的话，说道：「别装了，当我们不知道那老太婆是为你顶缸吗？祁修然，我真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鲜廉寡耻狼心狗肺的东西。这些年我妹妹在祁家守了三十多年寡，辛辛苦苦将向笛跟望明养大培养成才，就算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你怎么就能下这样的毒手。」 第310页 当初他们全家都被祁修然道貌岸然的外表所蒙蔽，若不然也不会将珍珠嫁给她，从而害了珍珠一辈子。 第257章 决裂（7） 「不是我做的。」 雷兴嘉嗤笑道：「不是你做的是谁做的？你就恨珍珠不拿钱给你用断了你的仕途，然后又觊觎他手里的钱财所以就要她死。好在珍珠命大，要不然就被你害了。」 祁修然嘶吼道：「我说了不是我做的。」 雷兴嘉原本就一肚子的火，见祁修然竟然还敢吼他，当下再忍不住一拳头挥过去。 「你他娘的老子忍你很久了。你这个畜牲，你喜欢白氏就别娶我妹妹呀！害得她守了一辈子的活寡受尽了人的耻笑。」 「我妹妹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什么人嫁不得，结果却被你这个畜牲毁了一辈子。」 他不仅恨雷兴嘉也恨自己，恨自己没用不能给妹妹做靠山让他带着两个孩子和离。 在书房外面候着的祁望明跟雷阳等人听到声响不对，赶紧进去。 见雷兴嘉跟祁修然打成一团，几人赶紧将他们分开。 雷兴嘉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指着祁修然说道：「你若是现在将和离书籤了，咱们从此以后一刀两断再不相往来，这事也就算完了。若你不签，我现在就去衙门告官。你们祁家势大，却也不能只手遮天。」 当年他不能帮妹妹和离为此内疚了三十年，这次他豁出去了。 祁望明看着祁修然说道：「爹，你将和离书籤了吧！」 祁修然非常愤怒，说道：「你知不知道，我跟你娘和离对你跟你哥对祁家会造成什么影响吗？」 祁望明只是举人还没出仕，两人和离对他影响不大。可祁向笛如今仕途正好，这事一出来肯定会被他对手攻讦的。而祁向笛可是祁家未来的掌舵人，他要出差池对祁家是毁灭性的打击。 老爷子知道……想到老爷子，祁修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知道。可娘要走，祁家任何人包括我跟我哥都没资格拦着。」 祁修然怒骂道：「你这个逆子……」 雷兴嘉不高兴了：「祁修然，你有资格骂望明？他们两兄弟从小到大你管过一日，你尽过一分力吗？」 雷阳是个很理智的人，他觉得当下没必要再做这些无谓的争辩：「祁老爷，我姑姑已经决定和离了，你若是不想闹得整个平洲沸沸扬扬就在和离书上签字。」 「你在威胁我？」 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雷家一个小辈竟然就敢欺到他头上。偏偏自个儿子还胳膊肘往外拐，帮外人不帮他。 雷阳轻笑了下：「我没威胁你，我只是实话实说。姑姑让我爹来处理这事，就是不想闹得太难看。若是让她亲自出面，会是什么后果谁都不知道。」 紧紧地握着拳头，过了半响祁修然说道：「好，既她要和离，我如了她的愿。」 和离书籤了以后，雷兴嘉就去主院将祁夫人的东西收拾带走。 祁老夫人知道后想去阻止，不过却被祁修然给拦了。 「修然，你煳涂了吗？那些都是我们祁家的东西，怎么能让他们带走？」 雷氏能将生意做得那般大，还不是靠着祁家的势。如今赚得钵满盆满就想走，哪那么好的事。 祁修然阴沉着脸说道：「娘，你为什么要对雷氏下毒？」 祁夫人跟雷家的人还真是误会，下毒的事真跟祁修然没关系。 「我没有，我是被陷害的。」 祁修然相信这话才有鬼：「娘，你说向笛知道这事会怎么想？他只会以为我们所有人都容不下雷氏，以他的性子知道这事怕是不会再认我们了。」 要是她手脚干净一些也就算了，结果却将他也拖下水。 祁老夫人心里打了个突，不过很快又色厉内荏：「他敢。他要敢不认我，我就去告他忤逆不孝。」 「若是我们敢坏了向笛的前程，你觉得爹会放过我们？」 想到丈夫那些狠厉的手段，祁老夫人整个人都僵住了。 祁夫人的东西都搬到了雷家，甚至那些帐册也一本不少。 清舒心有戚戚地说道：「姨婆，他们要你的命，你就这么放过他们吗？这也太便宜他们了。」 祁夫人摸着清舒的头，柔声说道：「那你觉得姨婆该怎么做？弄死他们？」 清舒摇头说道：「为他们将自己搭进去不值得。可就这样放过他们，我觉得太不公平了。」 这世道哪有什么公平。若不然，也不会将人分三六九等了。不过这话她不能跟清舒说，这样对孩子成长不利。 祁夫人说道：「你放心，他们会受到惩罚的。」 清舒不明白。 祁夫人笑道：「祁家当家作主的是望明的祖父，不是祁修然。」 她不出手，是相信祁老爷子不会留手。而她，只要等着看就好。 想着清舒上次说的那些话，祁夫人怕他落下阴影：「清舒，这世上有很多狼心狗肺的负心汉，但也有很多重情重义的好男人。」 清舒莞尔：「我知道的，就像这世上有很多恶人但也有很多好人一样。」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清舒说道：「姨婆，先生还在家里等着我，我得回去了。」 如今祁夫人已经醒过来又解了毒，她也放心了。 第311页 祁夫人嗯了一声道：「那你赶紧回去，别耽搁了功课。」 每次看到清舒练字背书，她就仿若看到大儿子小时候的模样。既心疼，又欣慰。 清舒起身说道：「姨婆，等我休假的时候我再来看你。」 祁夫人摇头道：「我明日就去温泉庄子，到时候我派人来接你。」 长这么大，她还没泡过温泉呢！ 清舒眼睛一亮：「姨婆，我们能不能跟你一起去温泉庄子上呀！」 祁夫人不由笑了起来：「自然可以，就怕傅苒不愿意。」 「我会说服她的。」 傅苒确实不愿意去温泉庄子，倒不是不好意思，而是傅太太又病了。 清舒一脸担忧地说道：「老师，师婆不要紧吧？」 傅苒摇摇头说道：「不要紧，是老毛病了，等到了三月的时候就好了。清舒，以后我就上午给你上课，下午我要回傅家照料你师婆。」 清舒点点头说道：「好。」 第258章 崔氏落胎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可傅太太的病情还是没有好转。傅苒每日清晨过来，上完课赶回去陪傅太太吃午饭。 清舒站在院子里，感觉空落落的：「早知道当日就不让外婆将画眉鸟卖掉了，这样每日都能听到悦耳的鸟叫了。」 整个家里就她一个主人，有时候真觉得太安静了。像以前在太丰县，一家人在一块热热闹闹的。 陈妈妈笑着说道：「画眉鸟跟百灵鸟比较难买，姑娘要喜欢就买两云雀吧！」 清舒摇摇头说道：「不要，云雀的叫声不好听。」 过了一会来喜进来了。外面若是有什么变动或者新奇的事来喜都会告诉清舒。 这日，来喜进来时面色有些凝重：「姑娘，五老爷的判决下来了。」 顾和荣去年年底去雷州找了顾老太太，可惜顾老太太连面都没露。倒是顾娴出来，将顾和荣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还将他赶出来了。 没钱打点关系，死者家属又咬死要顾和杰偿命。所以，=顾和杰被判过失杀人，革除功名流放辽东十年。 清舒说道：「熬完这十年，也就好了。」 来喜摇头说道：「听说判决一下来，五太太就要和离。可五太太的家人不同意，为这事闹得不可开交。二太夫人骂五太太无情无义，是个狠心冷血的女人。」 清舒嗤笑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更不要说两人还没孩子拖累，凭什么要人家留在顾家苦熬呢！ 傍晚的时候，清舒收到祁夫人的信。 看完信清舒整个人都怔住了，祁夫人在信里说崔雪莹落胎了。 陈妈妈觉得清舒状态不大对，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清舒回过神来说道：「崔雪莹腊月回府被人冲撞从轿子里摔下来，落胎了。」 这事是祁向笛的妻子告诉祁夫人的。她早得了消息，只是因为大过年不想说这晦气事，这才等过完年写信告诉祁夫人。 陈妈妈却是很高兴，扬声说道；「老天果然长眼了，这么快就让他们受到了报应。就林承钰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就该断子绝孙没有香火传承。」 又不是林承钰失去生育功能，怎么可能断子绝孙没儿子。 清舒没接这话，只是说道：「陈妈妈，你去忙吧！」 清舒有个习惯，中午要练一刻钟的字后才会午觉。所以陈妈妈听了这话，就下去了。 进了书房，清舒提了笔下了三个字：「林博远。」 上辈子崔雪莹就在今年三月生下了个儿子，这孩子给取名叫林博远。因是林承钰的儿子，自小就很受重视。不过清舒去了京城与他相处的也寥寥无几，两人的关系也就比陌生人好一些。真没想到，这辈子林博远就这么没了。 很多人很多事都变了，所以她也不用再纠结上辈子的事。 娇杏在外说道：「姑娘、姑娘，三老爷过来了。」 听到林承志过来了，清舒说道：「让他进来吧！」 看到林承志的时候，清舒愣了下。就见林承志穿着一身枣红色圆领长袍，腰间还佩戴着一块玉佩。人不仅变白了，还胖了许多，看起来和和气气的。 清舒笑了起来：「三叔，若是现在走到大街上我都不敢认了。」 不过半年多时间没见，人就大变样了。 林承志笑着道：「不过是换了一身衣裳，怎么就不认识三叔了？你这话可是太伤三叔的心了！」 都有心思开玩笑，看来这段时间过得确实好了。 清舒笑问道；「三叔，你今日怎么有时间到府城来呀？」 林承志说道：「我到府城有些事要办，顺道来看看你。」 清舒也没问什么事，只是问道：「怎么不将如蝶带过来？半年多没见，我很想她。」 「她也想你呢！这次知道我来府城闹着要跟来，只是我明日就得赶回来带着她不方便。」 清舒笑了下：「有什么不方便的，你送如蝶到我这，等办完事再接回去就好。」 林承志笑着点头：「好，等下次我再来府城就带看她来。清舒，这段时间在府城可还好？」 「挺好的。」 林承志小声问道：「清舒，我听说祁夫人跟祁老爷和离了，这事是真的吗？」 清舒点点头说道：「是真的。」 第312页 林承志很是担心地问道：「这事会不会影响到你？」 祁夫人可是顾老太太的大靠山，如今祁夫人跟祁府没了关系。林承志很担心祖孙几人会在府城被欺负。 清舒失笑，说道：「姨婆和离不会影响到我的。」 林承志觉得清舒太没有危机感了：「清舒，你还小不知道人心险恶。当日顾老太太的产业卖了那么多钱，加上顾家原本的家底，你们如今没了靠山保不准就有人见财起意。清舒，平日出去得小心一些。」 清舒虽然不怕，但也感念他一片好意：「三叔，我会注意的。」 林承志还是不放心，只是他能力有限也没办法帮清舒。 清舒转移了话题：「三叔，家里的生意可还好？上次你来信说想再开一家店，铺子找好了吗？」 说起生意，林承志满脸的笑意：「铺子已经开张了，生意很好。如今我每个月赚的钱，比以前在乡下一年的收入还多。」 「那就好。」 林承志心情很好，话也就多了：「我跟你小婶商量好了，等明年也送如蝶去女学。也不多求，能写会算就可以了。」 清舒说道：「既然家里赚钱了那请个先生先教她认些字，打下基础。这样如蝶去考女学，也容易一些。」 女学也是要考的，没考过进不去。当然，也可以走后门进去。不过若是跟不上，走后门进去也会被人瞧不起。 林承志笑着道：「好。可惜傅先生不愿再收学生，如不然让如蝶跟她学三五个月都不愁了。」 清舒苦笑道：「傅太太出了正月身体就不好，不是这疼就是那不舒服。老师这些日子都在伺疾，现在每天也只上半天课。」 林承志还真不知道这事：「那你会不会影响到你?」 「这个不会。老师不在，我就自己看练字背书。」 第259章 恶有恶报 清舒想了下，问林承志：「三叔，崔氏落胎这事你们知道吗？」 「你说什么？」 看着林承志一脸震惊，清舒说道：「这么说我爹没告诉你们了。」 林承志摇了摇头，然后问道：「清舒，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清舒道：「我姨婆告诉我的，应该不会有假。说是腊月坐轿子然后被一个喝醉酒的人冲撞了，从轿子上摔下来落了胎。」 「寒冬腊月她出去做什么？而且出门不坐马车却坐轿子？」 怎么听，怎么奇怪。 清舒摇头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掉的是个男胎。」 林承志嘆了一口气：「若是你祖母知道，不知道该多伤心了。你爹快到而立之年也没个儿子，这已经成了你祖母的一块心病了。去年她拖着病躯到甘泉寺求菩萨保佑让你爹得个儿子。」 若不是身体吃不消，林老太太肯定要来灵泉寺上香了。 清舒哦了一声问道：「祖母身体还没痊癒吗？」 林承志摇头道：「没有。你祖母住在乡下，不愿搬到县城。你二婶……算了，这些糟心事你就不用知道了。」 清舒也不想知道。 林家的事他不好意思跟清舒说，但顾家的事就没顾忌了。林承志说道：「你知道吗？你前那舅袁氏母的娘家如今特别惨。」 这个清舒有点兴趣了：「他们怎么了？」 「那袁老大赌博输得倾家荡产，如今一家老小沦落街头了。我听说是有人故意带了袁老大赌钱，让他染上赌瘾。」 简单来说袁家是被人算计的，所以才会落得这般惨。 这件事也让林承志警惕，不敢碰这些东西。 清舒大为解气，她如今还记得袁家当**上门的情形：「他们落到那般田地没去找我那堂舅吗？」 林承志在县城，如今消息也比较灵通：「去找了，不过被曾氏给打走了。」 顿了下，林承志解释道：「那曾氏是顾和平后娶的媳妇，特别兇悍。」 不过对付袁家这些不要脸的人，就该比他们豁得出去。要不然，没安宁日子过。 嫁给顾和平这种人，若是不兇悍不得被磨搓死。现在这样，挺好的。 聊了一会，林承志就要走。 清舒说道：「三叔，晚上别住客栈过来我这住了。家里如今就我一人，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林承志摇头说道：「不用了，我可能要忙到很晚，过来不方便。」 陈妈妈知道袁家下场悽惨拍手称快：「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机未到。如今老天开眼，让袁家遭了报应。」 清舒笑了下，若老天真有眼世间也没那么多不平事了。她若是没猜错，袁家会有这样的下场应该是她外婆的手笔。以前不动手是因为有顾忌，如今都离开了自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不过这些猜测，她不会告诉任何人。 第二日新儿过来与清舒说道：「姑娘，太太的病越来越重了，先生今日就不过来。」 清舒很担心：「新儿姐姐，我想去看望下师婆。」 新儿点点头道：「那你跟我一起过去吧!」 清舒到傅家的时候，傅太太正好吃了药睡着了。 清舒看着一脸憔悴的傅苒很担心：「老师，你要保重好身体呀！」 傅苒嗯了一声：「你放心，老师会照顾好自己的。这段时间我不能过去给你上课，你不要懈怠了。」 第313页 这一幕让傅大奶奶觉得很刺眼：「傅苒，但凡你对静怡有对这丫头一半的心思，静怡如今也不会被人挑三拣四。」 平日傅苒一直都忍着，谁想到洛氏竟当着清舒的面说这话，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傅苒神色淡淡地说道：「当日是你不让静怡跟我念书说怕静怡被我带坏。如今静怡婚事不顺，能怪谁？」 傅静怡没进学堂念书只识几个字，样貌也平平，要找个家世条件相当的还好说。偏偏傅大奶奶相中的三个都是家世好样貌才学出众，人家哪会乐意。 三番四次的盘算落空，让傅大奶奶越来越焦虑。 傅大奶奶可不承认这话：「我什么时候不让静怡跟你念书？我只是说她年岁太小，晚些时候再学。」 她当时哪知道傅苒的名声会这般响亮，要知道就不拦着了。 清舒说道：「你若真有心让静怡姐姐跟老师学，不管什么时候老师都不会拒绝。」 傅大奶奶黑着脸说道：「我们这里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这就是你学的规矩。」 真是什么样的老师教出什么样的学生。也幸亏当日没让静怡跟傅苒学，若这样的性情还不得将她气死。」 傅苒摸着清舒的头，柔声说道：「清舒，你先回去吧！」 清舒忍着气说道：「老师，那你要保重好身体。」 她要真跟傅大奶奶吵起来，众人只会说她不尊长辈，这样的话会带累傅苒。 坐在马车上，清舒沉着脸。 娇杏宽慰她道：「姑娘，别生气了，为那种人生气不值当。」 清舒摇头道：「我是为老师难过，怎么会碰到这样的嫂子。」 咳了一声，娇杏说道：「我听新儿姐姐说，先生在傅家这位大奶奶总是阴阳怪气的，还总对先生冷嘲热讽。若不是为了傅太太，傅先生哪用受这些闲气。」 「希望师婆能尽快好起来。」 娇杏笑着道：「姑娘，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们去福运楼吃饭吧！」 清舒定定地看着她。 娇杏看得心头髮毛：「姑娘，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 「前脚看过病重的师婆，后脚去酒楼大吃大喝，我这得多没心没肺。」 娇杏脸色大变：「姑娘，我错了。姑娘，我不是有意的。」 她是真没想这么多。 清舒也没再责怪她，只是道：「以后说话之前多动动脑子。」 娇杏红着眼眶点了头。 清舒掀开帘子，朝着驾车的苗老师说道：「苗叔，我们去书局。」 去书局买了两本书，清舒没逗留让苗叔带他回去。 清舒觉得无聊掀开帘子看向外面，突然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苗叔，停车。」 娇杏觉得奇怪，慌忙问道：「姑娘，怎么了？」 清舒没回答她，而是很快下了马车。 第260章 贼 韦氏看到清舒，面色惊慌之色：「清舒、清舒你怎么在这？」 清舒问道：「二婶，这话我该问你，你怎么会来府城而且还出现在当铺里。」 韦氏不自在地说道：「我、我来府城办点事。」 清舒似笑非笑地说道：「办什么事办到当铺里来了？」 「我、我就是随便看看。」 清舒不想跟她多费唇舌：「去当铺自是要当东西。让我猜猜二婶要当什么？不会是我们丢的首饰吧！」 韦氏强作镇定地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呀！我就是路过。」 清舒好笑道：「二婶，你将当票跟银钱给我，这事我就不追究了。你若是不把当票跟钱给我，明日我就回太丰县找祖父祖母为我主持公道。」 「你别信口雌黄冤枉我。」 清舒问道：「我不想跟你多废话，钱你给是不给。」 见韦氏不认帐，清舒似笑非笑地说道：「二婶，你若不将当票跟银两给我，我就去告官说你。官府一旦受理我的状纸，到时候这事可就人尽皆知了。」 韦氏脸色发白。 清舒又继续说道：「祖父自诩林家是读书人，我二叔又是秀才公，他们绝不会容忍家里有个贼婆子。」 韦氏吓得赶紧说道：「我、我把钱都还给你。」 清舒得了钱跟当票就没再搭理韦氏，坐着马车回去了。 韦氏看着马车离开视线，当即一屁股坐在地上。她这么那么倒霉，竟然就碰到了清舒。若不然，有这钱她们一家也能搬进县城了。 娇杏一脸气愤地说道：「姑娘，她偷你跟太太的首饰，怎么能这么轻易放过她？」 按照娇杏的想法就该将这事闹得人尽皆知，让韦氏再抬不起做人。 清舒说道：「要闹出来，二叔定然要跟她和离的，到时候这罪名就落我头上。」 林承仲的秉性其实与他爹一个德性，只是他不敢背负抛弃糟糠之妻的名声。若不然，他早就将韦氏赶走领娶美娇娘了。 清舒厌恶韦氏，可她更不想便宜了林承仲这个伪君子。 娇杏皱着眉头说道：「姑娘，可这样也太便宜她了。」 她是非常厌恶韦氏的，巴不得她倒霉。 清舒淡淡地说道：「她也只是一时煳涂，我们没必要将人往死里整。」 这日傍晚，清舒与陈妈妈说道：「妈妈，我想让娇杏回她父母身边。」 第314页 陈妈妈吓了一大跳：「姑娘，可是娇杏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 清舒摇摇头说道：「没有。我年底要去金陵，我不想让她与父母分离。」 陈妈妈抱着清舒，轻声说道：「姑娘，你与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妈妈，我教她识字，她学了三天说自己笨学不来就不学了。我让她跟我一起习武，她练了一天怕苦不练了。妈妈，我将来肯定是要去京城的。崔氏可不是善茬，娇杏这性子跟着去容易惹事……妈妈，我不想害了她。」 若是在府城，娇杏这性子也无妨。可到了京城她势必要住回到林家，一旦娇杏闯祸崔氏绝不会饶了她。 陈妈妈有些自责地说道：「姑娘，都是我的错，我没将娇杏调教好。」 清舒摇头说道：「娇杏其实挺好的，只是她不适合跟我去京城。」 哪怕考上文华堂，她也势必要住到林家，到时候免不了要跟崔氏打交道。身边的人若是没个成算，被崔氏逮着肯定要往死里整。避免出现这种情况，她是不会带娇杏去京城的。 陈妈妈点头道：「姑娘，这事我会处理好的。」 过了几日，清舒不放心傅苒就去傅家看望她。可惜这次不仅没见到傅苒，就是新儿也没露面。 坠儿与她说道：「太太一直担心先生百年后无人给养老送终，就是昏迷之中还念叨此事。先生为安她的心，已经同意老太爷从族中过继个孩子了。」 让她嫁人，傅苒是万不能同意的。所以，就选了这个法子。 「坠儿姐姐，这事你家大奶奶同意？」 过继个孩子到名下，那老师手里的产业以后就都是这孩子的了。就洛氏那性子，怕是不会同意。 坠儿一脸不屑道：「她不同意也没用，这事老太爷跟族长都同意了。」 清舒点点头道：「这样挺好的，老师以后也不用再被逼婚了。不过这事一定要慎重，可不能选个白眼狼。」 坠儿笑着道：「姑娘不用担心，先生心中有数的。」 傅太太迟迟没闭眼就是放心不下傅苒，等继续的人选定下后，她就去了。 清舒得了消息，立即换上了一身素色的衣裳去了傅家。 傅苒不仅瘦了人也非常憔悴，那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 清舒有些担心地说道：「老师，你一定要保重好身体呀！」 傅苒点了点头，然后指了站在身旁的小男孩说道：「清舒，这是敬泽，他比你大一个月。」 因为哭得多了，声音都沙哑了。 这孩子矮小又瘦弱小男孩，不过眼睛明亮清澈。 清舒跟着小男孩打过招唿后就与傅苒说道：「老师，我先回去了，等明日我再来。」 明日她得过来弔唁。 回去的路上，娇杏就将打探到的结果告诉了清舒：「姑娘，新儿姐姐跟我说这傅敬泽家里有姐弟六人，他是老三。因为孩子太多父母又没一技之长，所以日子过得很艰难。去年他爹病了一场，将家里的积蓄都花光了，吃饭都成问题。在族长提出过继敬泽少爷，她父母想也不想就倒仰了。」 清舒问道：「他爹娘品性怎么样？」 娇杏说道：「不知道，不过听有人说这夫妻两都是老实本分的人。」 清舒相信傅苒的眼光，所以也就没再多问此事：「娇杏，你想你爹娘吗？」 「想。」 以前在太丰县，她有假期的时候还能回去看看。可自跟着清舒来到府城，她就再没回去过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那我放你十天假，你回去看看他们。」 娇杏欢喜得不行：「谢谢姑娘。」 ps:最近两天在看将夜，拍得确实不错，亲们有时间可以看看。 第261章 春风楼 第二日，清舒早早就去傅府弔唁了。 傅家这日宾客很多，清舒也没多逗留，上了香拜祭完就走了。 走到半道清舒想起家里的墨快用完了，所以就转道去百文斋买墨条。 见清舒站定，坠儿问道：「姑娘，怎么了？」 「我觉得好像有人在看我？」 坠儿环顾周围，却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姑娘，我们买完东西就回去吧！」看见有认识的人。笑了下，清舒道：「 买完书清舒正准备上马车回家，却听到有个人在叫她。 「清舒、清舒……」 清舒转过头，发现叫她的是袁珊娘。 袁珊娘穿着一身水红色的裙子，那裙子领口开得很低，让人看了浮想联翩。 袁珊娘想过来抓清舒，却是被坠儿苗老实给拦住了：「赶紧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正经的妇人是不会穿这样的，他可不能让这贱妇骚扰自家姑娘。 见清舒走进马车，袁珊娘哭着说道：「清舒、清舒你救救我。清舒，求你救救我。」 清舒充耳不闻：「苗叔，我们走。」 袁珊娘看着马车，眼中迸射出怨毒憎恨的目光。 过了几日，清舒吃过晚饭想进屋拿书卡。就见来喜急匆匆地走进来与她说道：「姑娘，春风楼来了一伙人说要见你。」 「春风楼？」 来喜沉着脸说道：「是府城一家青楼，我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何找上门来。」 清舒一听就想起袁珊娘，她沉着脸说道：「来喜哥哥，你去雷家找舅公跟舅婆跟他们说有人上门来欺负我。」 第315页 祁夫人去温泉庄子之前与她说过，若是有人敢来闹事就去找雷老爷跟雷太太。 来喜不放心：「姑娘，你还是与我一起走吧！」 留下清舒一人在家，他不放心。 清舒笑着说道：「你不用担心，有师傅在他们不能将我怎么样的。」 师傅住的地方离她就几步远，得了消息肯定很快就赶过来了。 来喜也是一个有决断的人，他知道拖得越久对清舒越不利：「姑娘，若是他们要钱你给他们就是。」 春风楼的人见大门紧闭，为首的人说道：「快开门，再不开门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这些人正准备砸门，段师傅就来了：「你们做什么？」 为首的人叫阿彪，他看到段师傅拿着大棍子面色一变：「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人？这里是我侄孙女的家，兄弟怕是走错门了吧！」 阿彪说道：「我们花楼今日有个姑娘不见了，有人看到她进这家人。」 段师傅时常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一听这话就知道清舒这是被人盯上了：「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这侄孙女是你们能动的。」 阿彪满脑子都是钱，哪还听得进这话：「若是我们没搜到人自会回去。」 段师傅举起手里的棍子说道：「想进去，先过了我这一关。」 阻挡他发财的人，都该死。阿彪也不愿再废话：「兄弟们，给我上。」 段师傅虽武功高，可他腿有些不方便。一个人打六个，很快落入了下风。 好在柳师傅跟关师傅很快出来了。 苗老实随后也拿着一根铁棍出来：「段师傅、刘师傅，姑娘说了不用留后手，打死打残她负责。」 有了这话，段师傅跟柳师傅几人也没了顾忌。 阿彪看着自己带来的人一个一个倒下，他知道自己这下是踢到了铁板。 知道外面安全了，清舒这才走出来：「谁派你们来的？」 阿彪看着面无表情的清舒后悔不已，怎么就鬼迷心窍听信那贱人的话：「我们、我们楼里跑了个姑娘，我们打听到她藏你家。」 清舒朝着段师傅说道：「师傅，废掉他一条腿。」 段师傅一棍子打在阿彪左腿上，杀猪般的声音顿时响起。 跟着他来的几个人全都打了个冷颤，再没想到长得这般漂亮的娃娃竟如此兇残。 清舒淡淡地说道：「现在可以说了？」 阿彪疼得直冒冷汗：「是我鬼迷心窍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大人大量饶了我。」 就在这个时候，雷太太带着雷阳过来了。 看着地上横七八竖躺着的人，雷阳有些讶异。没想到不用他出手，清舒就将事情给解决了。 清舒看着雷太太眼泪一下来了：「舅婆、舅舅，你们终于来了，我还以为再见不到你们呢！」 阿彪看着清舒变脸跟翻书一样快瞬间呆了，连疼都忘记了。 雷太太蹲下身将清舒抱起：「你这孩子，你姨婆让你跟着去庄子上住你不去，现在知道怕了？」 清舒眼泪跟断线的珍珠一般：「舅婆，我知道错了。」 将清舒抱起来，雷太太朝着雷阳说道：「雷阳，决不能轻饶了他们。若不然，以后随便一只阿猫阿狗都敢欺负我们家的孩子了。」 清舒听了这话眼睛一酸，林家跟顾家的人都是她的血脉至亲，可他们还不若只见了几次面的雷家人。 雷太太坐下后，取了手帕给清舒擦眼泪：「不怕，有舅婆在，他们不敢欺负你。」 清舒抱着雷太太，一脸感激地说道：「舅婆，谢谢你。」 雷太太笑着道：「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清舒，这些下三滥是看家里就你一人才打的歪主意。清舒，你还是住到舅婆家吧！」 清舒虽感激雷太太，但却不想住到雷家去：「舅婆，我想去找姨婆。」 雷太太点头说道：「明日我送你去庄子上找你姨婆。不过今晚，你还是住到舅婆家去比较稳妥。」 万一春风楼的人要报復，他们没及时赶来出事怎么办。 清舒也不敢逞强：「好。」 雷老爷去外地谈生意了并不在家，所以清舒这晚是跟雷太太睡的。 雷太太以为清舒受到这么大惊吓，晚上会做噩梦。结果，清舒一夜好眠。 第二日，清舒问了雷阳：「舅舅，是谁指使他们去闯我家的？」 雷阳摇头说道：「没人指使，是那个阿彪被个花娘怂恿财迷心窍跑去你家闹事。」 「袁珊娘？」 雷阳非常讶异：「她说是你舅母？难不成死真的？」 清舒点点头说道：「是真的。不过她后来怂恿我舅舅争夺家产，又用邪术诅咒外婆跟我娘，我外婆将他们赶出去。上次我三叔来，说她跟我舅舅和离又嫁了个有钱人。」 「真是个毒妇。」 清舒问道：「舅舅，那这阿彪会不会被重判？袁氏会不会受到惩罚？」 雷阳笑着说道：「这个你放心，胆敢打你的主意，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这些人敢上门闹事，无非是觉得姑母不行了护不住清舒。这次他要杀鸡儆猴，让那些人知道哪怕姑母离了祁家，也不是他们能小瞧的。 第262章 痛恨（1） 清舒在去温泉庄子上之前，写了一封信交给苗老实：「苗叔，把这封信送给顾和平。」 第316页 陈妈妈皱着眉头说道：「姑娘，为什么要将这事告诉顾和平？」 也是家里请了两个女护卫，又加上段师傅相帮。若不然让这些地痞流氓闯进家门，后果不堪设想。 清舒嗤笑道：「他为了这个女人不要外婆捨弃家业，我倒要看看他知道袁珊娘沦落风尘后会又进了监牢，还会不会来救她！」 陈妈妈摇头说道：「姑娘，顾和平就算想救他也没这个能耐。」 「那就是他的事了。」 陈妈妈见清舒脸色难看，宽慰她道：「姑娘，别生气了，他们都已经遭了报应。」 想顾和平以前在大房过的什么日子，再对照现在，可谓一个天一个地了。她相信，顾和平肯定悔不当初。 雷太太带着清舒到温泉庄子，看见祁夫人笑着说道：「你这里鸟语花香的，真是个休养的好地方。可惜家里事太多，若不然我也想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了。」 祁夫人笑着牵起清舒的手：「大嫂，家里的事交给阳哥媳妇，咱们到这岁数就该好好享受生活。」 雷太太摇头说道：「阳哥媳妇办事不周全，我不放心。」 「你呀，就是操心的命。」 清舒跟着两人回到屋后，她与祁夫人说道：「姨婆，我今日的字还没练。」 祁夫人莞尔，让寒珊带她去练字。 跟祁老爷和离，她身边的丫鬟婆子以及护卫都带出来了。 祁夫人领着雷太太在花园里走，两人走到一个亭子坐下。 雷太太与她说道：「昨晚有一群地痞见清舒一个孩子就打起了主意。虽那些人被处置了，但我担心春风楼的人还会来报復，所以就将她送你这来了。」 祁夫人笑了下：「我不过是离开府城几日，牛鬼蛇神都敢欺上门来了。」 雷太太感嘆道：「谁说不是呢！这段时间家里生意也闹了不少么蛾子。也幸亏你大哥早有准备，若不然还真让这些人得逞了。」 「等过了这风头，除了染坊跟绸缎铺几个生意好的，其他我都要转手。」 染坊有配方属于独家生意，稳赚不赔自不能转让。绸缎铺有固定货源加上掌柜的也靠得住，也是稳赚不赔。有这几处生意，足以供她跟两儿子的日常开支了。 雷太太吓了一大跳：「好端端干什么要将这些生意转手？珍珠，你不用担心，有你大哥跟阳哥他们在没人敢动你的。」 祁夫人摇头：「我年岁大了，精力不如以前了。向笛跟望明以后都是走仕途的也帮不了我，所以我就想这些生意都转了。」 听到这理由，雷太太也不好再劝。年岁大了精力确实不如从前，像他们家也是有雷阳跟雷东帮忙。若不然就雷老爷一人，也是忙不过来的。 午觉的时候，祁夫人摸着清舒的头道：「早让你跟我到庄子上你不听，昨日被吓着了吧！」 清舒笑着道：「不过几个小喽啰，没什么好怕的。」 其实她昨日想亲自动手，不过知道陈妈妈他们不准许，也就没提。 祁夫人哈哈大笑：「你说得对，确实没什么好怕的。」 这日的下午，顾和平在回去的路上被苗老实拦住了去路。 苗老实将信递给他，说道：「这是我家姑娘让交给你的。」 不等顾和平询问，他就转身走了。 顾和平满脸疑惑地拿着信回家了，一推开门就闻到了一股肉香味。 富贵看见他，高兴地说道：「爹，娘买了肉。爹，今天我们有肉吃。」 顾和平心头一片涩意。想当初富贵在顾家鸡鸭鱼换着吃，他都嫌不好吃。如今吃一顿猪肉，就让他这般开心。 听到富贵的叫声，曾氏从厨房走了出来：「当家的你回来了。」 顾和平笑着道：「今日怎么买肉了？」 曾氏点点头：「富贵这些日子一直都念叨说想吃肉，我就买了两斤五花肉给他解解馋。」 曾氏也是以前日子太苦了，所以才那般节俭，并不是苛待富贵跟珍珠。 她对富贵跟珍珠，与对自个两孩子一样。一段时间下来，两孩子也接受了她。 见顾和平一脸疲惫，曾氏忙说道：「你先进屋歇歇，菜马上就好了。」 顾和平进屋拆了信，看完以后他心痛得喘不过气来。 饭菜好了，曾氏在外叫道：「当家的，吃饭了。」 叫了半天屋里也没动静，曾氏解下围裙进了屋。 看到顾和平满脸是泪，曾氏吓得不行：「当家的、当家的你这是怎么了？」 顾和平擦了眼泪说道：「没什么，你先带孩子们去吃饭，我去看看娘。」 袁氏刚住进来时日日叫骂不休。曾氏也不跟她对骂，只是说她中气十足也没必要吃饭了。饿了几次她就不敢再骂了，可因为气不顺病一直都不好。 袁氏看到顾和平神色不对，问道：「和平，你怎么了？」 顾和平垂着头说道：「娘，我刚收到清舒的信，她说姗娘被卖进青楼了。」 「那个贱妇……」 怕曾氏误以为骂她，袁氏将后面的话硬生生给咽回去了：「和平，若不是她你会落入现在这步田地吗？可她看你没钱就抛弃你跟孩子另嫁。如今她落到这步田地，都是自找的。」 顾和平红着眼眶说道：「娘，当日是你对我说她爱重我，若是不能嫁我她宁愿青灯古佛相伴的。」 第317页 袁氏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半响后，袁氏说道：「娘当初也是被她哄骗了，谁知道她是这种人。」 顾和平仿若没听到这话似的，继续说道：「娘，你说母亲对我是虚情假意，只有你跟姗娘对我是真心的。所以，我屡次违背母亲的意愿只护着她。」 想着过往的种种，顾和平的眼泪再一次落了下来。母亲虽严厉但是真心对他，而袁珊娘只是喜欢富贵生活并不是真心爱他。 「娘，我不该听信你的话屡次忤逆母亲。她辛辛苦苦将我养大，我该好好孝顺她的。」 他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第263章 痛恨（2） 顾和平后悔了，其实袁氏何尝不后悔。若是当日没跟顾老太太撕破脸，她还是顾家威风凛凛的三太太，而不像现在沦落到被一个泼妇欺负。 想到这里，袁氏抓着顾和平的手说道：「和平，你去求她。她养了你十多年，这么多年哪怕对一直阿猫阿狗都还有感情。和平，你跪在她面前求，一日不行就跪两日。时间一长，我相信她总会原谅你的。」 只要汤三娘能原谅和平，她又能过以前的好日子了。」 顾和平甩开袁氏的手，面无表情地说道：「娘，我做了那么多错事母亲怎么可能原谅我。娘，你就别再做梦安心养病吧！」 他恨袁氏，但他更痛恨自己。若不是自己偏听偏信也不会伤了母亲的心，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看着顾和平就出去了。 「和平、和平……」 可惜以往再孝顺不过的顾和平，仿若没听到一样走出了屋。 曾氏听到袁氏的痛哭声，小声地问道：「当家的，娘怎么了？」 顾和平淡淡地说道：「等她哭够了，你端了饭菜进屋吧。」 「好。」 多一个人就多张嘴吃饭，所以她只留了小环而将赵妈妈卖了。小环又要帮着照料孩子又要做家务，并没太多时间管袁氏。 顾和平刚吃了两口饭，外面大门就被敲得震天响。 见顾和平起身，曾氏按住他说道：「我去看看。」 打开门看见穿得褴褛的袁大娘，她冷着脸要将大门关上。 袁大娘扒着大门哭着哀求道：「富贵他娘，家里一口吃的都没有孩子饿得嗷嗷哭。你就行行好，借我们一斗米吧！」 曾氏也不跟袁婆子废话，将她推倒在地后关了门。 她宁愿将米施捨给城中的乞丐，也不会将米给袁家这些人。 顾和平仿若没听到袁婆子的哭声，他夹了一块肉给富贵：「你多吃点。」 因为孩子多怕两个小的抢不到菜，所以曾氏都是将菜分出四份让他们吃。至于饭，那是管够的。 富贵高兴地说道：「谢谢爹。」 小孩子忘性大，到现在他都已经忘记在顾家的生活了。如今能吃一顿肉，他就能开心一整天。 吃过饭后孩子都在院子里玩，曾氏才与顾和平说道：「当家的，刚才那袁婆子过来借米我没答应。」 顾和平嗯了一声说道：「以后他们再来，你都不要搭理。」 当初那般对自己现在还想跟他借钱借粮，怎么有脸开口。 曾氏问了顾和平：「这都开春了，那二十亩地我们留五亩地自个种吧！」 她知道这二十亩地都记在顾富贵名下，可那又怎么样。家里有地，那以后家里不用再买粮食了。这样的话，顾和平每个月给她的五两银子能存下差不多一半了。手里有钱，她就再不用担心自己跟两孩子饿肚子了。 顾和平摇头说道：「都租出去，你在家里带好几个孩子就行。」 曾氏笑吟吟地说道：「好。」 半夜的时候顾和平被噩梦给惊醒了，醒来以后他就静静地坐在床上。 曾氏斟酌了一番后说道：「当家的，你明日带了富贵跟珍珠去给公爹上坟吧！」 顾和平没说话。 曾氏知道顾和平很多心事，以前不问，可现在看到他这样不得不说。要万一顾和平憋坏了，这一家老小可怎么办：「当家的，过去的都过去了，别想那么多了。」 顾和平低声说道：「富贵他娘被人卖进春风楼了。」 「啥？」 这事压在顾和平心中让他喘不过气来，不得不倾泻出来：「春风楼是一家青楼。」 曾氏脸色大变，抓着顾和平的胳膊说道：「当家的这事可不能让人知道，若不然以后宝珠可怎么嫁人呀！」 富贵是个男孩子，加上他名下有铺子跟田产肯定能娶得着媳妇。可宝珠是个姑娘，有个做窑姐的亲娘怕是庄户人家都嫌，以后只能嫁那些娶不上媳妇的穷苦人家。 不得不说，宣氏这次为顾和平做了个好媒。曾氏虽泼辣节俭，但为人正派心性也好，对几个孩子都一视同仁并不偏袒谁。 顾和平点头说道：「我也是有这个担心，只是我现在也没个主意。」 他做儿子失败，不想再做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了。所以哪怕再难再痛苦，为了两个孩子他都咬牙熬着。 也是两个孩子让他熬过来，若不然早一死了之了。如今，他断不能让袁珊娘毁了两孩子。 曾氏知道是清舒写信告知的，想了下说道：「你去求求姑娘，让她帮着遮掩一下。」 「她不会帮我的。」 第318页 曾氏摇头说道：「你好好求求她，这可是事关宝珠一辈子的事。她既写信给你，应该是不想让这事传出去。」 顾和平摇头说道：「我没脸求他，不过我还是要去一趟府城。」 结果到了府城才知道袁珊娘被投入了监狱之中，而且送她进监狱的还是清舒。 几经周折，顾和平才打听到清舒在祁夫人的温泉庄子上。 清舒听到顾和平找来笑道：「我倒想看看，他是不是为了袁珊娘连脸皮都不要了。」 顾和平求清舒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富贵跟宝珠还小，若是让人知道袁氏做了花娘，他们这辈子都没法抬头做人了。」 这事一旦传出来，两孩子就得遭受无尽得耻笑与羞辱。 清舒愣住了。再没想到，竟是为了两个孩子来找的他。 顾和平说道：「清舒，舅舅对不起你外婆跟你娘，不管将来有什么报应都是我该受的。可是富贵跟宝珠是无辜的。」 说到这里，顾和平的眼泪都下来了。 清舒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半响后才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只是别人，我就不敢保证了。」 虽然顾富贵以前对她口出恶言，但那不过是孩子之间的争端。至于宝珠，跟她更没什么恩怨了。她恨顾和平跟袁珊娘，但也不会跟两个孩子过不去。 顾和平鞠了半个躬：「清舒，我代富贵跟宝珠谢谢你。」 他知道清舒不追究此事都是看在两孩子的份上，若换成是他清舒保准不饶过。 第264章 教导 祁夫人看到清舒坐在椅子上发呆，摸着她的头说道：「在想什么呢？」 清舒说道：「不过是半年多没见，顾和平仿若换了一个人似的。」 祁夫人笑着道：「人都是变的。顾和平虽然很不堪，但不否认他是一个好父亲。」 清舒感嘆道：「是啊，他是一位好父亲。」 顿了下，清舒苦笑道：「顾和平对亲生父母孝顺，对妻子重情重义，对子女也慈爱宽厚。唯独怎么对外婆就冷心冷肺呢？」 这点，她怎么想都不明白。 祁夫人沉默了下说道：「顾和平会成为那个样子，你外婆有不可推卸得责任。」 清舒不由抬起了头。 祁夫人说道：「其他不说，只娶妻这事。你外婆既知道袁珊娘品行不端，就不该让顾和平娶她为妻。怀孕又如何？让顾和平纳她为妾就是，然后再给顾和平娶个厉害有手段的媳妇进门。这样的话，袁珊娘能翻起什么浪来？」 顿了下，祁夫人又道：「后来袁珊娘生下儿子，我让你外婆将孩子抱过去养，你外婆不愿。让她给顾和平纳个贵妾，生的孩子到时候抱身边养她也不乐意。看不惯袁珊娘，她就不让其到跟前眼不见为净。顾和平贴补三房，袁珊娘贴补袁家，她也不管。我早就跟她说过，这般纵容迟早是要出事。」 清舒苦笑道：「还是姨婆看得透。」 祁夫人说道：「你外婆这人，其实就是外强中干。当日你娘为嫁给林承钰绝食相逼，我就写信给她说这事不能松口，要不然将来有她后悔的。若是当日她不同意这门亲事，然后带着顾娴离开太丰县，哪里还有现在这些事了。」 清舒轻声说道：「外婆她就是心软。」 祁夫人说道：「有些事不能心软，一心软后患无穷。清舒，你莫要学你外婆。」 「嗯，我学姨婆您。」 祁夫人摇头说道：「也不要学我。这女人，该软时还是得软。我就是太硬，所以才会遭人恨。」 清舒不认同这话：「姨婆，不遭人恨是庸才。再者，做什么要委曲求全，挺着腰杆活快快活活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祁夫人笑道：「话是这般说，可过刚易折，对男人还是得以柔克刚。这样夫妻才能恩恩爱爱一家人和和美美。」 她是运气不好，碰到了一个伪君子。若不然，这辈子肯定也过得很幸福。 清舒说道：「姨婆，我知道了。」 轻轻地拍着清舒的背，祁夫人说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很多人说一旦嫁错下半辈子就毁了，这话是对，也不全对。说对，是因为嫁错人会伤心伤肺。不全对，是因为实在过不下去还可以和离。今朝不比以前，和离没有那般苛刻。只要你有本事，和离以后立个女户一样可以过得很好。清舒，女人嫁错人不怕，怕的是嫁错人后沉浸在悲痛之中一辈子走不出来。」 很幸运，她走出来了。也是因为如此，所以她特别感激顾老太太。 清舒听得愣住了，回过神来她很是感激地说道：「谢谢姨婆。」 这番话更印证了一件事，只要自身强大了就没什么好怕的。 祁夫人也是怕林承钰跟祁修然的事给清舒落下阴影，以后不敢嫁人。若不然，她不会跟清舒说这些的。 谈完话，清舒背着画架去花园画画了。原本她作画当作消遣，可自傅苒跟她说去了女学最好有一项特长。音律不行，琴棋书画也就会画画。所以清舒如今是将作画当成了一门功课。 祁夫人下午看到清舒作得画：「画得非常好。」 清舒画的是一片桃树，这些桃树生机勃勃，上面开的桃花婀娜多姿。粉红色的花朵一朵挨着一朵，挤满了枝条。 祁夫人放下画，问了清舒：「清舒，你在绘画上很有天赋，有没有想过将来做个大画家？」 第319页 傅苒的底细她很清楚，博学擅音律棋艺也不错，不过画工却一般。 清舒摇摇头说道：「姨婆，老师说我的画匠气太重缺少灵气。就算专门学这个以后也只能称为画师，达不到大画师的境界。」 祁夫人有些不相信：「怎么会没有天赋？没有天赋，哪能画出这么漂亮的画来。」 清舒说道：「姨婆，我相信先生的判断。」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能作出这样的画完全是上辈子打的底子。 哪怕傅苒名声在外，可祁夫人还是不愿相信。她派人将这幅画送去给一个擅画的大儒鑑赏，那大儒得出的评价跟傅苒一样说清舒的画匠气太重。 祁夫人知道后，暗嘆一声可惜。 过了两日，苗老实与清舒说道：「姑娘，舅老爷跑到义庄买了一具女尸，装殓后带回了太丰县。」 清舒笑了下说道：「倒没想到，他竟然釜底抽薪。」 让太丰县的人都认为袁珊娘死了，这样哪怕有人说袁珊娘做了花娘，他们也能矢口否认。 如清舒所想的那般，顾和平将尸体带回去后就对认识他们的人说袁珊娘被那富商虐待。她绝望之下，投河自尽了。 那富商不给袁珊娘收尸，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他带回来安葬。这样以后逢年过节孩子们也能给她上坟烧纸钱，不至于让她做孤魂野鬼。 那尸体就是从河里捞上来的泡得全身浮肿，已经看不出面容了。 也没做停留，棺木拉回太丰县当日就入了土。下葬的时候袁家就袁婆子一个人来了，其他人都没露面。 有些人说顾和平傻，这样恶毒绝情的女人让该扔乱葬岗。也有人说顾和平重情重义，闹到这种地步还帮着办后事。 顾和平听到这些议论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管这些人说什么，只要他们相信袁珊娘死了就好。 曾氏看着躺在床上恹恹得没一点精神气的顾和平，宽慰道：「当家的，这事都过去了，你别想了。」 顾和平红着眼眶说道：「清舒看我时的眼神，就跟看陌生人似的。她尚且如此，更不要说母亲了。」 「母亲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我了。」 曾氏心中暗道就你以前办下的事换谁都不会原谅：「别想那么多，我们以后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顾和平垂着头没说话。 看着他这模样，曾氏说道：「我等会去买些香烛纸钱，你明日带着去给大伯上坟。顺便，跟大伯说说话。」 虽顾和平有诸多的缺点，但他愿意赚钱养活一家老小就足够了。 第265章 祁老太爷（1） 天上下着濛濛细雨，朦朦胧胧。池子里的荷花随风轻摆，湖面上泛着圈圈的涟漪。 祁夫人倚在亭子的围栏上，看着这景致笑着说道：「去请秦先生来弹奏一曲。」 这崔先生不仅说书厉害，还弹的一手好琵琶。 悠扬的琵琶声伴着雨打荷叶的声音，再看着摇曳的荷花，清舒有了作画的冲动。 可惜清舒废了十多张纸，怎么都没法将眼前的景致画下来。 祁夫人看着清舒气恼的样子，笑着说道：「作画原本是消遣让自己开心，你这样可是本末倒置了。」 清舒有些丧气地说道：「也是我不该强求的。」 作画不比下棋，刻苦钻研究就能进步。没有天赋，永远攀登不了高峰。 祁夫人宽慰她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字写得好棋也下得不错，可以往这两方面努力呀！」 没等清舒开口，李妈妈走过来说道：「夫人，老奎求见。」 这个老奎，是祁老太爷最倚重的心腹之一。有要紧秘密的事，祁老太爷都是吩咐他去办的。 清舒跟着祁夫人回到院子。不过她没跟着一起去见这个老奎，而是去了书房。 老奎给祁夫人行了礼后，恭恭敬敬地将一封信递给她。 祁夫人看完信后眉头紧锁：「老太爷要致仕，这是怎么回事。」 祁老太爷是祁家的倚仗，他若是致仕对祁家来说影响巨大。 虽她离了祁家，但两个儿子都还在祁家。若是祁老太爷不好，祁向笛跟祁望明也会受影响。 老奎说道：「老太爷听闻夫人跟大老爷和离，一气之下病倒了。如今身体虽痊癒，但身体大不如前了，所以就上了告老还乡的摺子。」 知道自己跟祁修然和离老太爷会生气，但却不至于病倒以致想要告老还乡。祁夫人猜测这其中肯定有其他重要的原因。 祁夫人没多问，问了老奎也不会跟她说：「不是我想要和离，是祁修然给我下毒。若不是我运气好及时发现，哪里还有命在这里跟你说话。」 老奎听到这话脸色大变。他猜到祁夫人和离肯定有原因的，却没想到竟是如此。 这大老爷行事真是越来越没体统了，杀妻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这要让他得逞了，祁家必得受到将重创。就是大爷跟二爷的前程，也没了。 祁夫人说道：「若不是怕影响向笛跟望明的前程，我就不是和离而是要他偿命。」 老奎躬身说道：「夫人受委屈了。不过夫人放心，老太爷回来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祁夫人摇摇头说道：「没有必要。你替我给太爷带句话，让他保重好身体。他好了，祁家才能好。他若是有个万一，祁修然就没人再能管得住了。」 第320页 她是真的希望祁老太爷能长命百岁，这样两个儿子才不会被祁修然拖累。 「老奴一定会将这话带到。」 清舒回到卧房，就看见祁夫人坐在椅子上想事。 「姨婆，可是出什么事了？」 祁夫人也没瞒着清舒，说道：「向笛的祖父要致仕了。」 清舒有些不解；「好端端的怎么就要致仕了。」 祁夫人笑着说道：「也不算好端端，老太爷都快七十了，也该退下来了。」 当然，祁老太爷没退下来不仅仅是因为家中后继无人，也是捨不得放下手中的权柄。如今上摺子致仕怕是朝中有了什么变动，逼得他不得不致仕。只是这些事离清舒太远，祁夫人也就没与她说。 只是这事有些太突然，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姨婆，你都离了祁家。祁老太爷退下来，也与我们无关了。」 祁夫人摇摇头说道：「哪有那么容易。等老太爷回来，我怕是就要回祁家了。」 「啊……」 清舒很是不解道：「都和离了，只要你不回去难道他还能强迫你回去？」 祁夫人没有再多说，笑着道：「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 清舒哪能不担心：「姨婆，你要回去万一他们再来害你怎么办？」 祁夫人笑着道：「这个你放心，他肯定是先将事情解决好，才会开口让我回去。」 看得出祁夫人对这位祁老太爷很敬畏。不过清舒也能理解，既能做到总督那心智跟手段岂是他们能比拟得了。 第二天上午清舒正跟祁夫人两人泡温泉，李妈妈过来回禀说祁修然来了。 这温泉庄子是祁夫人陪嫁，庄子离的僕从也都是从外面买的。所以不得祁夫人允许，他进不去。 祁夫人嗤笑一声说道：「让他滚。」 清舒丈二莫不着头脑：「姨婆，他这是闹的哪一出呀？」 祁夫人笑道：「肯定是被老太爷逼着来的，随他去。」 谁也没料到祁修然不仅没滚，反而还在庄子前搭了一个帐篷。还放了话说祁夫人不见他，他就住在门口不走了。 第二天天亮，李妈妈与祁夫人说道：「夫人，他昨晚就睡在帐篷里。」 祁夫人笑着道：「不用管他，去叫了先生过来。」 可惜这里离城里比较远，若不然就可以请个戏班过来演戏了。 祁修然在避暑山庄门口住了两天就回去了。倒不是他不愿继续耗，而是受凉了。感觉自己头重脚轻，祁修然就急慌慌回城里看病了。 过了几日，傅苒过来了。 清舒看着瘦了一大圈的傅苒非常担心：「老师，你可得保重好身体，若不然师婆走得都不安心了。」 傅苒笑着摸了下她的头：「这段时间，我布置的功课可都有做完。」 清舒重重点头：「早就做完了，都放在书房呢！老师要想看，我现在去拿。」 「不急。清舒，这段时间跟祁夫人在庄子上可还习惯？」 「习惯。老师，这里太漂亮了，我都有些不想回城了。」 傅苒笑了下说道：「清舒，你上次说想提前去金陵。等你师婆过了百日，你要愿意我就带你去金陵。」 之前没同意去金陵，是因为放心不下身体虚弱的傅太太。如今没了这个后顾之忧，也就能离开了。 清舒问道：「师婆虽然去了，但师公还在呢！老师，你不用照料师公吗？」 「你师公现在身体还很硬朗，而且时常外出游玩访友，暂时不需要我照料。」 清舒点了点头。 第266章 祁老太爷（2） 四月中旬，清舒跟着祁夫人回了城。 这次祁夫人没让清舒回自个的家，而是带着她住到自己一栋三进的宅子里。 这栋宅子雕樑画栋，布置得非常雅致。虽在闹市旁边，但住在里面却听不到外面半点声响。 后花园有假山流水，中间有一个小池子，一群金鱼自由自在地在里面游荡。 清舒掐了一朵开得正盛得的玫瑰花在手：「姨婆，你这宅子好漂亮。」 李妈妈笑着说道：「夫人准备在这里养老，所以花了大价钱盖的这宅子。」 祁夫人厌恶祁修然，所以压根就没想过一直在祁府住。 清舒有些感嘆，想住漂亮的大房子除了有钱还得有势。若不然招了人眼，就会飞来横祸了。 春风楼那一伙人的行径，还是给清舒落下来后遗症。 一群人屁股都没坐稳，就听到祁老夫人过来了。 祁夫人还是那句话：「不见，以后不管是祁家谁来了都不用通传，拒之门外。」 祁老夫人吃了个闭门羹，气得要死。 可祁夫人已经跟祁修然和离了，不再是她儿媳妇。纵然气得头冒青烟，她也只能忍着气回家了。 清舒想着自家以前经歷的事，有些担心地说道：「姨婆，若是白姨娘她们说不见她们就跪在门口，到时怎么办？」 祁夫人笑着说道：「那就让他们跪呗，跪到地老天荒最好。」 话刚落，李妈妈就过来说道：「夫人，二爷带着二奶奶来了。」 清舒起身给两人行了礼。 祁夫人看到祁望明就不由责备道：「不是让你安心在书院念书怎么又回来了？我跟你说，你明年下场再不中可别说是我儿子，我没这么笨的儿子呀！」 第321页 祁望明考了两次都没考中，前年那一场病了没去赴考。去年恩科他没去，所以到现在还是举人的功名。 祁望明笑着说道：「我正好碰上休假，你要没回城我明日就去庄子上看你了。」 祁夫人笑着说道：「不用担心我，我过得很好。」 看着面色红润精神抖擞的祁夫人，祁望明知道她说的不是假话：「娘，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不放心，让秀影留下照料你吧！」 祁夫人扫了眼面容憔悴的闵氏，一口回绝：「不用，我一个人住得挺好的。熠轩跟熠涛在族学念书，需要秀影照料。」 祁望明想也不想就说道：「娘，让熠轩跟熠涛也住到这里来。反正这里离族学也不愿，早晚接送就好。」 祁夫人笑了下说道：「别折腾两孩子了，我这有清舒陪着不孤单。」 祁望明知道祁夫人的性子，决定的事很难改变主意：「娘，我听祖母说祖父要告老还乡，这事是真的吗？」 祁夫人嗯了一声道：「是真的。你祖父年岁已高，告老还乡也挺好的，总不能累死在任上。」 「祖父年岁大了是该安享天年，可我担心会影响大哥。」 祁夫人不由笑了起来：「你大哥不用你担心，反倒是你得多用功。明年会试要再不考上，你哥说不准会拿鞭子抽你。」 祁望明面色一僵。 清舒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说道：「姨婆，大表舅这般凶呀？」 祁夫人一脸笑意地说道：「你大表舅经常说长兄如父，所以对他特别严厉。」 祁修然并不管兄弟两人，所以祁向笛担负起这个职责。 「娘……」 祁夫人笑眯眯地说道：「想要面子呀？那你明年考中进士，这面子就挣回来了。」 都有心思开玩笑，可见是将之前的事放下了。虽被调侃，但祁望明很高兴。 用过晚饭，祁夫人就将夫妻两人赶回去了：「熠辉跟熠涛还在家，你们早点回去陪下两孩子。」 祁望明没法，只得带着闵氏走了。 清舒小声说道：「姨婆，二舅母气色很不好。」 闵氏不仅气色差人也消瘦了不少，刚才几次她都想开口都被祁望明给制止了。其实不用说也知道，这段时间闵氏在祁府肯定过得不如意了。 祁夫人嗯了一声说道：「我不可能护她一辈子的。」 清舒抱着祁夫人的胳膊说道：「碰到姨婆，是表舅母的福气。」 想想林老太太，不仅将儿媳妇当外人看待，还要他们在林家当牛做马。可祁夫人却是将闵氏当亲闺女一般待。 也是她娘没福气，若不然嫁进祁家哪用受那些苦。 闵氏坐在马车上，与祁望明道：「相公，家里的人都说祖父是因爹娘和离气病不得已才告老还乡的……」 不等她将话说完，祁望明就冷着脸说道：「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不要在娘面前说祁家的事。」 闵氏委屈地垂下了头。 以前祁夫人当家，她协助管家日子过得别提多舒心了。可祁夫人走了以后，她在祁老夫人那吃了不少挂落。 祁望明说道：「回去后就称病，将管家权交出去。」 祁夫人离开祁家他就让闵氏将管家权交出去，可惜闵氏不听。 闵氏犹豫了下说道：「相公，我要不管家，祖母肯定会让白姨娘管家的。」 祁望明说道：「爱谁管谁管，反正你不要再管了更不要再往里贴钱了。」 在知道闵氏竟然拿嫁妆贴补公中，他差点给气死。他宁愿施捨给乞丐，也不愿让二叔跟白姨娘那些人占便宜。 见闵氏没说话，祁望明道：「你若再不听我的以后受了委屈亏空了钱也没跟我哭诉，更不许到娘跟前说。我们不能在娘跟前尽孝已经很惭愧，哪能还让娘操心。」 「好。」 祁望明这才气顺了一些：「府里的事你都别管，专心照料孩子。你也不用担心，他们蹦跶不了多久的。」 等祖父回来别说白氏跟祁玉衡他们，就是他爹都得吃排头。 闵氏嗯了一声后又犹豫道：「相公，难道就让娘一直单独在外面住着吗？她这么大年岁了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我们也顾及不上。」 祁望明摆摆手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哥让我年底带着娘一起去京城。」 其实他很担心祁夫人到时候不愿跟他去京城，只是这话他不好跟闵氏说。 闵氏微微点头：「这就好。」 第267章 祁老太爷（3） 清舒住在祁夫人这，傅苒随后也搬来住。至于段师傅则是早晚过来，晚上不留宿。 「老师，你搬过来敬泽学弟怎么办呢？」 虽然她比傅敬泽小一岁，但她先入门，所以她是师姐。 傅苒笑着说道：「他白天在族学念书，晚上回家住。有他爹娘照顾，不用我担心。」 清舒讶异：「你怎么让他回自个的家？」 这样过继，跟没过继有什么区别。 傅苒嗯了一声说道：「当日也是为了安你师婆的心，我才会过继。如今你师婆走了，就让他回家住了。」 「这怎么行？」 傅苒笑着说道：「这只是暂时的。等我们去金陵，他会跟着我们一起去。这段时间，就让他与父母多相处下。」 也是这日下午，来喜告诉清舒说袁珊娘死了，死在监牢里。 第322页 清舒眉头都不皱一下，问道：「另外那六个人呢？」 来喜办事一向妥协，自是将事情都打听的清清楚楚了：「为首的阿彪死了，另外五个还在监牢之中。姑娘放心，他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像这样的地痞流氓死了更好，若不然还不知道又要祸害多少人。除掉这六人，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来喜说道：「姑娘，上次舅老爷去义庄买了一具女尸回去。那女尸，是从河里打捞上来的。如今太丰县的人，都以为袁珊娘是投河死的。」 清舒说道：「倒是没想到，一段时间没见长进了不少。」 来喜说道：「听说舅老爷后娶的那媳妇很厉害，这主意应该是她出的。」 他都有些佩服这女人，这么短的时间就让顾和平听她的。 清舒对顾和平的事不感兴趣：「以后他的事，你不用再回禀了。」 没人帮着收尸，袁珊娘的尸首被狱卒扔去乱葬岗。 接下来清舒又恢復以前的日子，每日读书习武。 忙碌充实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五月底。 祁夫人取了一封信递给清舒，笑着说道：「你外婆跟你娘已经到了福州。」 信是顾娴写的，她将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都写下来。 什么三进宅子那么大的海船，还有琳琅满目的货物以及金髮碧眼的西洋人。看得清舒都想去福州了。 「可惜短时间不能去福州。」 祁夫人笑着说道：「有机会的。」 五月底祁老太爷回来了，祁夫人得到这个消息时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没了。 清舒小心翼翼地问道：「姨婆，祁老太爷有那么可怕吗？」 祁夫人忙收敛了情绪，笑着摸了下清舒的小揪揪：「不可怕，就是有些严肃。」 清舒对祁老太爷还很好奇的。这人到底有多厉害，竟然连姨婆都怕他。 第二日清晨清舒正在打拳，祁老太爷就过来了。 祁夫人嘆了一口气说道：「清舒，与我一起出去迎下老太爷。」 清舒点点头。 祁老太爷快七十了，满头白髮一脸的皱纹。 他眉宇间闪现着凌厉，眼睛深不见底，一看就是老谋深算之辈。 他的模样，与清舒所想的差不多。不过清舒心里遗憾，老子是龙儿子是虫。老太爷都做到封疆大吏，祁修然却在知府的位置上止步。而且。品性还如此卑劣。 祁夫人福了一礼。 清舒却是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清舒见过太爷爷。」 她跟熠涛熠轩一个辈分，跟着他们叫太爷爷也没错。 祁老太爷看着粉雕玉琢的清舒倒也喜欢，随手将随身佩戴的一块玉佩取下来递给清舒：「拿去玩吧！」 清舒不由看向祁夫人，见她点头这才双手接了：「谢谢太爷爷。」 祁夫人恭敬地将祁老太爷迎了进去，然后亲自奉茶：「老太爷，你喝茶！」 祁老太爷靠在椅子上，说道：「珍珠，你连一声爹都不愿叫吗？」 祁夫人笑着摇摇头说道：「老太爷，我跟祁修然已经和离，再这般叫于情不合。」 祁老太爷挥挥手，朝着屋子里的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洪亮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啄的威仪，屋里的下人听了都退了出去。 清舒感嘆，到底是做了多年总督的人，就是有气势。 李妈妈看了一眼祁夫人，见她没反对走上前想将清舒带走。可惜，清舒拉着祁夫人的手不放。 祁夫人将清舒搂在怀里，然后朝着李妈妈说道：「你下去吧！」 祁老太爷见祁夫人竟将清舒留下，看向她的眼神不由带了几分审视。 清舒仰头回视祁老太爷，那模样好像在说我不怕你。 祁老太爷哈哈直笑：「丫头，你不怕我吗？」 要知道他两个儿子见了他噤若寒蝉，孙辈除了向笛，其他人见了他都如老鼠遇见猫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清舒还真不怕她：「太爷爷又没三头六臂，我做什么要怕你。」 其他不说，就这份胆色也没几人比得上了，可惜不是自家的孩子。 祁夫人说道：「太爷，不知道您老来找我有何事？」 见祁老太爷看向清舒，祁夫人说道：「太爷放心，清舒不会乱说话的。」 她与祁老太爷之间没什么机密时间可谈，所以清舒听去也无妨。 祁老太爷嘆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修然对不起你祁家也对不起你，可珍珠，这次的事你做得太草率了。」 清舒怒火中烧，不等祁夫人开口气恼道：「祁修然想要姨婆的命，怕影响两位舅舅的前程姨婆只是和离而不是将祁修然送去官府，你还想要怎样？」 祁老太爷看向清舒，那锐利的眼神仿若能将人刺穿。 可惜，清舒不怕。 祁夫人轻轻地拍了下清舒的手，柔声说道：「别生气，生气会长皱纹的。」 清舒此时的心情，真是一言难尽。 祁老太爷并不与清舒争辩，只是说道：「向笛跟望明都是走仕途的，将来对手要藉此事来攻讦他们，两人的前程就都没了。」 祁向笛是他们祁家未来的掌舵人，他身上不能有任何的污点。所以下毒要害祁夫人的绝对不能是祁修然。 事关祁向笛的仕途，清舒也不敢再胡乱开口了。对一个母亲来说，孩子是她最大的软肋。 第323页 祁夫人握着清舒的手，淡淡地说道：「那太爷想我怎么做呢？」 清舒感觉被牵着的手有些疼，看来姨婆并没她表现的那般淡然。 「我要你回祁家。」 说完，祁老太爷又加了一句：「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清舒有些呆，没想到祁老太爷竟真要姨婆回祁家。 第268章 祁老太爷（4） 清舒等祁老太爷走后，一脸好奇地问了祁夫人：「姨婆，难不成祁老太爷会杀了祁修然？」 除非是杀了祁修然，否则还真不能让姨婆满意。可虎毒不食子，祁老太爷再如何也不可能杀了祁修然的。 「我们等着吧！」 老太爷从不会说没把握的事。既他说会让自己满意，对祁修然肯定会下重手的。不过杀人，肯定不会。 祁老太爷回去后，就让人将祁修然叫到他的书房。 第二日，清舒就知道祁老太爷做了什么。祁老太爷以谋害主母的罪名将白姨娘送去官府，然后将白姨娘所生的祁玉落跟祁玉衡除族。 老奎躬身与祁夫人说道：「老爷认为这一切都是她宠妻灭妻引起的，为赎清身上的罪孽准备皈依佛门。」 清舒目瞪口呆。 等老奎离开后，清舒说道：「姨婆，这是哄我们的吧？」 就祁修然那种贪图享乐虚伪的人，怎么可能去当和尚。 祁夫人笑着说道：「是真的，剃度的日子就定在十日后。」 她也没想到老太爷竟然逼得祁修然去当和尚。想到祁修然余生都要在寺庙吃斋念佛，清舒顿觉全身舒畅。 「老太爷这一手，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祁夫人笑着说道：「没什么意外的。老爷子要就不出手，一出手事情就成定局。」 「老爷子那般厉害，为何祁修然这个德性？」 「祁修然出生时祁老太爷才十七岁，当时他还只是个秀才，一心在科举上。等考上进士当了官有时间管教祁修然了，可他的性格脾气都已经定型再难改过来了。」 清舒小心地问道：「姨婆，那你还会回祁家吗？」 祁夫人点点头说道：「回去。」 碍眼的祁修然跟白氏都不在了，至于祁老夫人都呆在佛堂，所以回祁家也无妨。 祁修然剃度出家以后，祁老太爷就与族长过来请祁夫人回家。 祁老太爷说道：「珍珠，修然已经知道错了，他愿意用余生来赎自己宠妾灭妻犯下的错。珍珠，就是看在向笛跟望明的份上，你也该回家。」 祁夫人皱着眉头说道：「可是我与祁修然已经和离了。」 祁家族长立即说道：「你们和离这事不作数，你我跟你爹都没同意。」 和离这事族长不认可，自然族谱也没修改。所以，祁夫人还是祁家的人。 祁望明带着妻儿跪在地上说道：「娘，你随我们回去吧！若不然，儿子就跪在这里不起来了。」 他之前同意祁夫人和离，是担心她留在祁家会有危险。如今祁老夫人被软禁在佛堂里，祁修然也被逼着去当和尚了，祁夫人再没有危险。自然，他也不愿祁夫人再住在外面了。 若没有下毒的事，祁夫人也没想过和离。毕竟都这般岁数了，和离除了让两个儿子面上无光没其他意义。现在祁家碍眼的那几个都不在了，为儿子的前程自是要回去。 将祁望明扶起，祁夫人说道：「好，娘跟你回去。」 走之前，祁夫人与清舒说道：「你安心在这里住着，过几日我派人来接你。」 清舒摇头说道：「不用了姨婆，我回自个家住。」 祁夫人怎么可能同意：「上次是你幸运，只来了几个泼皮。若是来的人多他们将你掳走拐卖了，到时候我们就是将那些人千刀万剐了也无济于事。」 清舒可不怕，打不过还不会跑吗？不过，她也知道祁夫人是担心她：「姨婆，我还要上课呢！老师带着孝，她也不能去祁府住呀！」 闻言，祁夫人说道：「那你们就在这里住着，若不然就跟我回祁府去。」 这是她的宅子，只要她还没死就不会有不长眼的东西来叨唠清舒。 清舒无法，只得妥协。 傅苒抱着书进屋，看见清舒紧蹙眉头笑着问道：「在想什么呢？想得这般入神。」 清舒说道：「为了让姨婆回祁家，祁老太爷竟然逼祁修然当和尚。老师，你说祁老太爷为什么要这般做？」 「你想明白没？」 傅苒摇头说道：「说是因为大表舅是祁家未来的家主，可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以祁老太爷的手段，他有的是法子让姨婆回祁家。结果，他却为了姨婆消气捨弃了祁修然。 会自己去思考，这很好。 傅苒故意说道：「也许祁老太爷是为了祁夫人手里的巨款跟生意。」 清舒摇头道：「老太爷当了十多年的云贵总督，眼界不会这般小的。」 祁夫人手里头的钱，撑死了就百万银两。这些钱对普通人来说是天文数字，可却不值当祁老太爷来算计。 傅苒也不再逗弄清舒了，笑着说道：「祁老太爷宁愿捨弃祁修然也要祁夫人回去，是因为祁夫人对祁家做出了很多事。」 清舒真的惊讶了：「可我听说姨婆的生意祁家人没沾到一点便宜，所以这些人对她是满腹怨气。」 第324页 傅苒笑了下又继续说道：「清舒，祁家私塾固定的授课先生虽是进士，但他学富五车对学生也很有耐性，另外每个月初一、十五、二十五这三日会请白鹭书院的先生来私塾讲课。私塾免费提供早饭跟午饭以及笔墨纸砚，另外每次月前三名第一名奖励十两银子，第二名奖励五两银子，第三名奖励二两银子。而若是敢在私塾内打架斗殴折，一律赶出私塾再不许进。」 读书是最花钱的，而私塾里的开支都是祁夫人在负担。 傅苒一脸赞嘆道：「你知道吗？从祁夫人接手私塾到现在一共，这些年一共培养出十八个举人，八个进士。祁家，也一跃成为府城最有名望的家族。」 书香门第之家，最重要的就是子孙要会念书，然后科举入仕。若不然，很容易就败落下去。 这些事没人跟清舒说过，今天还是头次听到。 傅苒说道：「祁家是大族，族中有上千的族人。这些人有过得好，也有过得很差。逢年过节，祁夫人都会送米面给那些日子艰难的人家。另外，她还会从中筛选出一些人来去铺子当差。祁家很多族人都受过她的恩惠。不过受过祁夫人恩惠的都是过得不好的族人，像祁家大姑奶奶她们这些人就半点便宜没沾着。」 第269章 养子（1） 听到祁夫人帮主过很多祁家的族人，清舒笑着摇头道：「我还以为祁家所有人都对姨婆满腹怨气，原来不是。」 傅苒好笑道：「没有祁家人的支持，祁夫人再有能耐生意也做不了那么大。」 不管是祁夫人还是以前的顾老太爷，能将生意做得那么大都有靠山，就是不知道顾老太爷的靠山是谁了。 清舒赞嘆道：「姨婆真的好厉害。」 傅苒笑道：「不仅如此，她还暗中资助过许多家境贫寒的学子。灾荒年间，她不仅捐款给朝廷还会设粥棚帮助受难的百姓。」 有些大张旗鼓地修桥铺路，然后腊月给贫穷百姓施粥赠衣帮他们熬过寒冬。可这些祁夫人都没做，有人问祁夫人为何不这般做，她说没病没灾养不活自己证明对方懒，她不帮助这些懒惰的人，以免助长了这股歪风。 能让她佩服的人很少，而祁夫人却是其中一位。 清舒终于明白过来：「莫怪祁老太爷宁愿捨弃祁修然，也要接了姨婆回去。」 傅苒点点头：「那是自然，在平洲提起祁夫人就没人不夸赞。」 祁夫人在平洲的威望，真没几个人抵得上的。 清舒摇摇头说道：「都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些事。」 傅苒摸了下清舒的头柔声说道：「那是因为你年岁小，等你年岁大了不用刻意说你都会知道。」 清舒说道：「也怪我出门太少，所以消息都比较滞后。」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日日闷在家里苦读，也得适当交际了。若不然就是睁着眼的瞎子，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傅苒其实都有打算：「无需担心这些，等你去了金陵认识的多了，消息自也就变得灵通了。」 「这么多，等我进了女学要多交朋友了？」 傅苒笑着说道：「这种事不能强求。要做朋友，也得志趣相投才成。再者，朋友贵在精不在多。」 「我知道的老师。」 这日清舒跟着段师傅学完功夫，与他说道：「师傅，我下个月要去金陵。」 「这么快就要去金陵吗？」 清舒点头：「我明年要参加金陵女学的入学考试，提前去熟悉下环境。」 除了熟悉环境，还得去拜会傅苒的好友简先生。对方信赖傅苒愿意将推荐名额给清舒，她们也得去感谢写人家。 段师傅沉默了下说道：「清舒，我回去跟你师娘商量下。」 清舒摇头说道：「师傅，你不用为我担心，有老师在不会有人欺负我的。」 谁吃饱撑的无缘无故欺负她一个孩子，说出去也面上无光。 段师傅自己还好，回金陵也无妨。他只是担心回了金陵段小柔又勾起往事。好不容易打开心扉身体好了，要再郁结于心真是要了他们老两口的老命了。可让清舒一个人去金陵，他又不放心。 清舒见段师傅面露纠结，笑着说道：「师傅，老师在金陵有不少的同窗好友。这些人有嫁进官家，也有在女学内任教的。我想就算陶家跟莫永言知道我跟你习武，他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她只是跟段师傅习武又没正式拜师成为入门弟子，这些人会刻意针对她的可能性比较低。 段师傅这才开口说道：「若是有什么事，你写信告诉我。」 清舒将手里毛巾递给娇杏：「师傅，师娘现在还没松口同意收养小金吗？」 「她现在倒不嫌小金毁容，但她担心小金恢復记忆回去找父母。或者，将来小金的父母找来。」 他们之所以要收养个儿子，是想让对方给他们养老送终顺便照顾段小柔。这要养大以后跑了，岂不又是一场空。 清舒想了下，说道：「师傅，那要不要我去跟师娘说一说。」 「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哪怕清舒年岁小，但段师娘还是很信服她。一来是她帮助段小柔走出阴影，二来清舒是读书人懂得多。 时下的人，对读书人还是比较敬畏的。 清舒是个行动派，中午的时候就去找段师娘了。 第325页 段师娘将她的顾虑说了：「小金这孩子我还是很喜欢的，乖巧又听话。只是万一他父母找来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清舒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会让人送，以前是让建木送，自小金来了后都是让他送。接触多了有了了解，段师娘对收养小金这事也不牴触了。 清舒说道：「小金这孩子脾性好品性也端正，我相信哪怕他将来找着了父母也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 段小柔刚才听着没说话，见段师娘有些意动立即出口反对：「就小金的样貌该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我们收养他会招祸的。」 坠儿看了一眼段小柔，不过很快又转过了头去。 清舒觉得段小柔想太多了：「我打听过了，这两年京城没人报官没丢过孩子。再者我们救了他，她父母亲人知道只有感激，怎么可能还会怪罪我们！」 段小柔也是吃足了苦头，这才会以最大的恶意揣度别人：「万一他们到时候迁怒我们要我们的命呢？」 清舒摊了下双手，无所谓地说道：「若是这样，那你们去慈幼院收养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好了。」 当日段家收养的董武跟莫永言两人，那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结果呢？一个背信弃义不履行婚约跑了，一个还差点害得段师傅没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段师傅是再不敢收养慈幼院的孩子了。 当然，不是说慈幼院的孩子不好，而是段师傅觉得自己眼光不好运气也不行。小金是他救下又相处了许多天，加上清舒也认可，所以他才执意要收养小金的。 段小柔并不愿意收养小金，她朝着段师娘说道：「娘，我们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 段师娘犹豫了下说道：「这事，我们还得斟酌斟酌。」 也是有了前面惨痛的教训，以致段师娘举棋不定。 「师娘，小柔姐，这事你们得尽快定下来。我下个月要去金陵了，你们要是不愿收养小金我就带他去金陵。」 段小柔皱着眉头说道：「你要去金陵？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起过？」 坠儿冷着脸说道：「怎么，我家姑娘要去哪还得跟你汇报不成？」 若不是姑娘他们段家的日子能过得这般好，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ps：写评论送抱枕，活动到三十号结束，希望亲们踊跃参加o(*￣︶￣*)o 第270章 养子（2） 回去的路上，坠儿与清舒说道：「姑娘，你以后还是少来这里吧!」 什么叫他们收养了段小金以后段小金的家人会找他们麻烦。既认为会有麻烦，为什么当日又让清舒带回家去。 清舒好脾气地说道：「坠儿姐姐，师傅跟师娘都挺好的。」 坠儿说道：「段师傅跟段师娘是不错，只是那段小柔品性不好。姑娘还是少与她接触，省得被影响了。」 「你放心，我跟她很少接触的。」 其实清舒也不喜欢段小柔，也是看段师傅的份上才对她客客气气。 坠儿想着清舒下个月就要去金陵，将来与段小柔也难有交集也就不再多言。 过了两天，段师傅与清舒说道：「你师娘答应收养小金了。」 清舒叫来了段小金，与他说了这事。 半年多的时间，段小金增重三十斤。虽没胖成球，但全身肉唿唿跟个肉包子似的，笑起来眼睛都看不见了。 一胖毁所有，如今的段小金看起来很富态，跟漂亮是搭不上边了。 若没段师傅，他的命早就没了。段小金表示愿意给段师傅做儿子。 段师傅拍了下段小金的肩膀，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坠儿插了话，问道：「段师傅，你既决定收小金为养子，那是不是该摆两桌酒？」 段师傅一怔，转而点头说道：「你说得很对，是该摆两桌。」 「段师傅，恕我直言，小金性格单纯品性纯良。只是你女儿……我担心小金以后会被她欺负了。」 段小柔心胸狭小人又自私，那女人是容不下小金的。只是小金自己乐意给段师傅当儿子，她也不好阻拦。说这些，只是给段师傅提个醒。 清舒打了圆场：「坠儿姐姐就是瞎想，小柔姐就算不喜欢小金，也不会欺负他的。」 「会不会欺负小金，我相信段师傅心里很清楚。」 段师傅诚恳地说道：「这个你放心，我不会让小金受委屈的。」 「那最好了。」 送走了段师傅，坠儿与清舒说道：「姑娘，你别怪我多事。段师傅夫妻两人太顺着段小柔，若是她要为难小金，到时候受委屈的肯定是小金。」 收养的跟亲生的，那肯定是有差别的。 清舒笑了下问道；「坠儿姐姐，我不知道你竟这般喜欢小金。」 坠儿跟小金是同病相怜，所以才会为他出头：「我也是被人拐卖的，不过我运气好，那人贩子很快被官府抓了才。我那时候太小并不记得父母，后来官府将我送到慈幼院。在五岁的时候，我被武学堂的人挑中，之后就跟着师傅习武。」 「没想到坠儿姐姐你竟还有这么一番曲折的过往。那坠儿姐姐，你有去找你的父母吗？」 坠儿摇头说道：「我一点记忆都没有，根本无从找起。这么多年了，说不准她们已经过世了。」 说这话的时候，坠儿的神色有些哀伤。 第326页 清舒转移了话题：「老师要去金陵这事，师公知道吗？」 坠儿嗯了一声道：「老爷知道先生要带了敬泽少爷去金陵很高兴，还说让先生在那给敬泽少爷找个好学堂。」 傅老爷之所以要让傅苒将傅敬泽带去金陵，是想让她们培养下感情。若不然像现在这样傅敬泽日日回自个的家，这过继就只是挂了个名。 清舒面露喜意：「那真是太好了。」 傅敬泽要在金陵念书，傅苒肯定要留下了。这样的话，她又能跟傅苒呆在一块了。 坠儿抿嘴笑了下：「姑娘高兴得太早了，先生还在考虑呢！」 清舒说道：「师公既然发话了，老师肯定会听的。」 若不是因为放心不下傅老爷跟傅太太，老师早就带她去金陵了。 坠儿嗯了一声说道：「要留在金陵，那再好不过了。」 她是真的厌烦了傅大奶奶的嘴脸，好几次她都想打得她满脸开花。 第二天，段师傅就过来与清舒说道：「我跟你师娘商量好了，摆四桌酒。姑娘，不知道后日你跟先生有没有空。」 清舒原本准备后日去祁府，听到这话立即改了主意：「我肯定去的。至于先生，也不知道那日有没有时间。」 「没时间也没关系的。」 清舒关切地问道：「师傅，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段师傅笑着说道：「镖局请我去指点下那些年轻的镖师，一个月十两银子，我已经同意了。」 虽没清舒给的多，但如今段小柔不用再吃药。一家四口人十两银子，除了嚼用还能省下一笔。 见段师傅已经从阴影之中走出来，清舒也很高兴。 这日下午上完课，傅苒问了清舒：「我记得顾老太太好像说要在金陵女学给你置个宅子，置办好了吗？」 说起这事，清舒就不由吐槽：「买了，是个一进的宅子。那的房子太贵了，在那买个一进的宅子，都够在府城买两个三进的大宅子。」 傅苒笑了起来：「能买着已经很好运了，女学旁边的房子不急用钱根本不会卖。」 金陵女学之所以很贵是因为它坐落在城中。若是在郊外，就不用这般贵了 清舒说道：「早知道老师你也去金陵，我就不用在女学旁边买宅子了。」 这钱去稍远一些地方买，怎么样也能买个两进的宅子了。过学堂周围的治安是极好的，而这也是顾老太太宁愿花高价也要在女学旁边买房子的原因。 祁夫人非常捨不得清舒离开：「原本还打算陪着你去金陵考学了，现在是不可能了。等明年开春，我去金陵看你。」 过年的事情比较多她走不开，等开春就闲了去金陵也当散散心。 闵氏心里一惊，她是知道祁夫人喜欢清舒，却没想到竟如此宠溺。 清舒笑眯眯地说道：「那我在金陵等姨婆了。」 「放心，等明年开春我就去看你。」 闵氏忙道：「娘，不是说好明年开春去京城吗？」 祁夫人撇撇嘴说道：「我只是说会考虑，没说一定去。」 闵氏哑口无言。 祁夫人问道：「这次去金陵，你是走水路还是走陆路？」 「准备走水路。」 坐船去金陵，快的话三四天就到了。可若是走水路，得半个月了。 祁夫人点点头道：「到时候我让蒋方飞送你去金陵。」 蒋飞方武功高强，性子也沉稳。有他护送，清舒求之不得：「谢谢姨婆。」 第271章 新的旅途 自从定下去金陵的日子后，娇杏做事就有些心不在焉。 清舒看着她这日又恍恍惚惚的，干脆直接问了：「十日后就要去金陵，娇杏，你决定好了没有？」 娇杏捏着衣角，半天后道：「姑娘，去了金陵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再回来了？」 清舒摇头道：「将来不知道，但求学期间是肯定不会回来的。」 见娇杏还在纠结，清舒直接给她做了决定：「娇杏，你回太丰县吧，那里有你的父母以及兄弟姐妹。」 娇杏垂着头难过地说道：「姑娘，我、我捨不得你。」 清舒也有些难过，半响后说道：「我也捨不得你，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娇杏哭了起来。 清舒也很难受：「我会消了你的奴籍，你的东西也可以带回家去。」 听了这话，娇杏却是突然跪在地上说道：「姑娘，我，我跟你去金陵。」 清舒摇头道：「不用了，我不想让你跟你父母分开。」 娇杏哭着出去了。 陈妈妈有些不忍心，等娇杏出去后与清舒说道：「姑娘，我们家不缺她一口吃的。你若是嫌她不识字，不带出去就是。」 这话清舒就不爱听了：「我给过她机会。可这么长时间她都举棋不定，我怎能还将她留在身边。」 她之前是想让娇杏回去，但两年的情分也让她不舍。若不然，就不是让娇杏回去看望父母而是直接送她回去了。 若是娇杏从太丰县回来斩钉截铁地说要跟她去金陵，她也会改变主意。可惜，娇杏这段时间的表现让她很失望。 吃不了苦受不了累性子又不果断，清舒不觉得有留下她的必要。 陈妈妈知道清舒不会再改变主意，也就不再说了。 第327页 过了两日，清舒让苗老实送娇杏回去：「这是一百两的银票，你好好收着别跟任何人说，哪怕你爹娘也不要说。回去以后，好好过日子。」 娇杏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满脸是泪：「姑娘，你多保重。」 清舒也很难过，只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娇杏不适合再呆在她身边，回到父母身边是最好的选择。 转眼，就到了启程去金陵的日子。 一大早就阴云密布，响雷一个接着一个。闪电不时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风吹得树枝喀嚓喀嚓作响。 顷刻之间，倾盆大雨就落了下来。不过只下了两刻钟不到，雨就停了。 清舒与陈妈妈说道：「我早说了这雨下不了很久，你还不信？看看，我说得没错吧！」 虽雨停了，但陈妈妈还是觉得这样的日子不适宜出门：「姑娘，我们还是选过一个黄道吉日再出门吧！」 出门前下大雨，陈妈妈觉得不吉利。 清舒不信这个：「妈妈，咱们赶紧搬东西去马车上，可不能让老师等我。」 正搬着箱子，傅苒过来了：「清舒，你怎么只这么几个箱子？」 清舒解释道：「书籍跟过冬的衣物提前送过去了，我现在只带了换洗的衣物跟日常用的东西。」 两人正说着话，祁夫人来了。 清舒走上去拉着夫人的手，侧着头说道：「姨婆，你不是说不来送我吗？」 祁夫人戳了下清舒的额头：「我要不来送你，到时候就得哭鼻子了。」 在去马车的路上，祁夫人交给清舒一个小匣子说道：「这里是五十张一百两的银票。到了金陵别委屈了自己，想买什么就买。钱不够，写信给姨婆。」 清舒也没矫情，笑着接了匣子：「谢谢姨婆，姨婆最好了。」 到了码头，段师傅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递给清舒：「这是段家的拳谱，你好好收着。」 清舒双手接过：「师傅，你放心，我会好好练功的。」 段师傅嗯了一声道：「清舒，以前的事师傅都放下了，你也不要将小柔的话放在心上。师傅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清舒点头道：「师傅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她不会逞强，有机会就帮着报仇没机会她也无能为力。 离别最是伤感。 清舒站在船上朝着祁夫人挥挥手：「姨婆、师傅，你们快回去吧！」 看着船离得越来越远，祁夫人擦了把眼泪说道：「最讨厌送别了。」 「夫人你不是跟清舒姑娘说了明年开春去金陵看望她?」 祁夫人摇摇头说道：「是有这个打算，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若有事就去不成了。」 段师傅送走了清舒就去了镖局，一直到傍晚时分他才回了家。 段小柔将一封信交给段师傅：「爹，清舒说等她走后，让我将这个交给你。」 段师娘有些诧异：「这孩子留什么信，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 信里面放着是张房契，屋主写着段师傅的名字。 段师娘虽不认字，但房契的样子还是认识的：「这孩子给我们房契做什么？」 说完，段师娘脸色都变了：「她不会是将住的那宅子送给我们吧？这咱们不能收，太贵重了。」 段师傅摇头说道：「不是，这这个宅子的房契，清舒将这房子买下来送给我们。」 段师娘赶紧说道：「这怎么行？得赶紧将这房契还回去。」 段小柔却是说道：「娘，有什么不行的，这宅子也就一两百两银子，对顾家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段师娘又气又恼：「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顾家再有钱那也是人家辛辛苦苦赚来的，我们怎么能平白无故要人家的钱。」 「哪有平白无故，爹不是将压箱底的功夫都交给她了。」 段师傅握着房契，神色都变得很柔和：「既是清舒的一片心意那咱们就收着，省得这孩子走了也不安心。」 前面收的两个徒弟都是没良心的，可随手教的这个孩子却是个重情重义的。 「当家的，这怎么行？你是教了清舒武功，但我们也是收了钱的。」 若是收了清舒为入室弟子那清舒送房子属于孝敬，可现在却不能要。银货两讫，这房契拿了烫手。 段师傅嗯了一声道：「孩子的一片心意我们收下就是，将来我会其他机会补回去。」 段师娘点点头。 ps：刚才朋友跟我说悍妻排新书月票榜第十五（忙得没时间关注这个），让我争取杀入前十，前十有奖金。见我犹豫她说拿了这奖金嘟宝跟萌萌哒两个月的奶粉钱就有了，我可耻地心动了。亲们，最后两日我努力加更，希望你们能助我杀入前十。 第272章 金陵 街上人群簇拥，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清舒掀开帘子看向外面，有些奇怪地问道：「金陵每天都这般热闹吗？」 傅苒笑着说道：「金陵城每个月初一都有庙会，今天正好是初一。」 清舒看着人头攒动，有些感嘆地说道：「这里的庙会比太丰县过元宵都热闹。」 太丰县的元宵节没这么都人。 傅苒莞尔：「那太丰县整个县的人口都还没金陵多，自不可相提并论。」 再者小县城的购买力，哪有这里大。 第328页 清舒看着街道旁边琳琅满目的小摊铺蠢蠢欲动：「老师，我们也下去吧！」 傅苒没反对，只是说道：「让坠儿跟柳妈妈跟着你下去。」 赶了这么久的路很疲惫，她一点都不想走动只想躺着。 清舒笑眯眯地说道：「好。」 因为习了武体质变好了，她都没有晕船，而且每天精力旺盛得很。 下马车的时候也不用坠儿扶，清舒自己跳下去。 这些摊位上卖的东西五花八门，有胭脂水粉、木制的梳簪、假面、小糖人，还有走马灯跟空竹等诸多小玩意。 清舒拿起一个猴脸面具戴在脸上：「坠儿姐姐，好看吗？」 坠儿抿嘴轻笑道：「喜欢就买了。」 拿着猴脸面具，清舒问道：「老闆，这面具多少钱？」 这摊主看清舒穿戴富贵，满脸推笑地说道：「不多，一百文钱。」 清舒嗤的一声就将猴脸面具放回去：「你当我是冤大头呀！」 那摊主见状赶紧说道：「二十文，二十文给你。」 「十文，十文买一个。」 摊主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十文卖不了，我要亏本的。十五文，最低十五文。」 「好。」 坠儿付了钱，几个人又往前走。 摊主看着清舒的背影，嘀咕道：「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姑娘，这点大就会杀价。」 有钱人家的姑娘大方的见多了，这般会过日子的还是头次见。 这些摊子上的东西大部分平洲也有，只是没做得这般精緻漂亮。 走着走着，坠儿突然将清舒抱起：「姑娘，先生等久了，我们回去吧！」 清舒也没挣扎，由着她抱了自己回马车。进了马车，她才问道：「坠儿姐姐，刚才是不是有拐子呀？」 坠儿说道：「刚才有个人一直跟着我们，瞧着不像是好人。」 「竟真是拐子。坠儿姐姐，刚才咱们应该将他抓住送去官府。要不然，他还得祸害其他人。」 坠儿摇头说道：「咱也没证据证明那人是拐子。」 她觉得跟着的那人不是善茬，怕出事所以就让清舒回马车上。 傅苒说道：「清舒，我知道你心善。只是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以自身安全为重。」 「我知道。老师，那些拐子太可恨了，被他们拐的孩子太惨了。」 就像小金，原本是富贵人家的孩子，结果因为那些拐子差点沦为有钱人的玩物。 傅苒摸了下清舒的头说道：「既知道，那你更该保护好自己。」 看着清舒莹白如玉的脸庞，傅苒有些担心了。那些拐子，最喜欢的就是清舒这般长得漂亮的小姑娘。 「坠儿，以后你陪清舒对练。」 清舒虽习了武，可她没跟人交过手没有对战经验，跟人打架很容易落入下风。 坠儿点头道：「好。」 又走了一段路，清舒说道：「老师，回去也没饭吃，干脆中午在外面吃吧！」 傅苒将清舒带到一家面馆。这家面馆生意很好，里面十多张桌只两张空着。 一个五十左右的大娘走出来，笑着问道：「几位要吃些什么？」 傅苒都没看菜单，直接点了面跟菜。 一看就是熟客了，大娘满脸笑意地招唿了几人坐下：「你们先喝口茶歇歇脚，东西很快就上。」 做生意的人眼睛都很利，一眼就瞧出他们是赶了远路。 「老师，你经常来吗？」 傅苒点头道：「每次来金陵，我都要来这里吃一碗盖面。」 味道确实非常好，吃完以后清舒道：「等下次赶庙会，我们还来吃。」 等一行人到买的宅子时，已经申时初了。清舒看着院子光秃秃的很不满意：「怎么院子连一颗树都没有？」 来喜说道：「原先院子里种了一颗桂花树，不过被主家给卖了？」 来喜是提前六天过来的，所以这院子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了，被褥以及米粮油盐这些东西也都置办齐整。 不得不说，将来喜留下省了清舒不知道多少的事。 「穷得连树都要卖？」 来喜说道：「那桂花树有十多年的树龄，能卖不少的银子。这树是在我们买之前卖掉的，若不然就一起买下来了。」 清舒觉得好可惜。 傅苒却是问道：「这家人为何要卖了这宅子？」 金陵女学旁边这种一进的宅子非常好租，每年租金都够够一家人吃穿了。 来喜解释道：「家里老人生病了，请医问药花了很多钱欠了不少的外债。老人过世后，一家人就将这宅子卖了回乡。」 「那就好。」 不是赌博卖宅子就好。倒不是怕他们，而是这些人若是纠缠不休也是麻烦事。 赶了数天的路，傅苒非常疲惫。 清舒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担心地说道：「老师，要不要请个大夫给你看看？」 傅苒摇头道：「不用担心，我就是累了，休息下就好了。」 清舒去了自己的房间。这房间非常简陋，除了床跟桌椅什么都没有。 清舒扫了一眼就走出屋。看着光秃秃的院子实在是不习惯，她与来喜说道：「你去集市上买些盆栽来。」 「姑娘，衣柜跟梳妆檯还有盆栽这些，你随我一起去买吧！我怕我买的你不喜欢。」 第329页 清舒想想也是，说道：「那还是我跟老师去买吧！」 要在这里住好几年，该添置的东西都得添置了。 晚上是陈妈妈掌厨，她简单做了几个菜。清舒吃完饭后道：「妈妈，以后厨房就交给你了。」 她与傅苒两边合起来八人，实在没必要再另外请个厨娘。当然，主要也是陈妈妈手艺不错。若不然，清舒肯定要请过人做饭了。 陈妈妈自然没有异议。 ps：求下月票，不给就抱住大腿不让走，嘤嘤嘤嘤…… 第273章 新居 清舒将娇杏送回家，如今身边没丫鬟。傅苒觉得这不是个事，与清舒说道：「你身边没个丫鬟服侍不行，过两日我们去人牙子那看看。」 做饭打扫卫生这些活可以交给陈妈妈夫妻两口子，可研墨整理书房这些却不宜让她们做。另外，以后出门没个丫鬟跟着也会让人小瞧了去。 「好。」 休息了一天傅苒就带着清舒去街上买东西，最先去的是家具店。 清舒看着这些家具，有些诧异地说道：「老师，这些家具都是旧的？」 傅苒笑着说道：「你在金陵也就住三四年，买新的家具浪费钱。再者买的是书架跟桌椅，旧的也一样用。」 清舒笑着说道：「我是怕先生不喜欢。」 想她上辈子在狮子庵，睡得是土炕吃的是掺了糠的野菜窝窝。甚至冬天，为了暖和些都睡在灶下。所以，她对吃穿这些东西都不挑。 「衣裳跟被褥这些不要跟人共用，书架这些东西用旧的无妨。」 挑完家具，两人又去买盆栽。 傅苒挑了绿萝青松跟芦荟，挑好后让清舒来挑。 清舒挑了一盆比她还高的富贵竹：「老师，咱们再买些花种回去吧!」 在院子里种些花，也不会显得单调空旷了。 买完这些家用的东西，清舒道：「老师，我想去书局买些书。」 之前买的十几本书已经看完了，清舒想再添置一些书籍。 傅苒笑着说道：「女学旁边就有一家书铺，到时候我带你去。」 「那里的书多吗？」 傅苒点头道：「放心，种类齐全，足够你挑的了。」 回到家里，傅苒雷得靠在椅子上。而清舒，精神抖擞的。 清舒瞧着她这模样，不由说道：「老师，要不你随我一起打拳吧！」 她觉得傅苒的身体太差了，这才逛半天就累得气喘吁吁的。 傅苒好笑道：「你有时间教我打拳？」 就清舒学习的劲头恨不能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哪还有时间教她打拳。 「只要老师愿意学，我肯定有时间。」 没时间，也要挤出时间来。 傅苒笑着道：「你有这份心老师很高兴。不过我若是真要学拳法也不用跟你学，跟坠儿学就是了。」 话是这般说，这老胳膊老腿的不想动。 清舒嗯了一声道：「老师，那你休息，我回屋练字去了。」 这个宅子只有六间房，清舒跟傅苒各住一间，还给傅敬泽留了一间。剩下的三间要住陈妈妈跟来喜等人，勉强够住。所以，清舒就没了书房只能在卧房看书练字了。 傅苒朝着坠儿说道：「你去帮着清舒研下墨。」 坠儿点了点头。 清舒也没拒绝，只是说道：「老师，我们明日去人牙子那看看吧！」 傅苒摇头道：「晚些我们就去。上午一般人比较多，下午没什么人我们可以慢慢挑。」 休息好了，傅苒就带着清舒去找了个姓蔡的人牙子。 看她熟门熟路的，清舒就知道这不是第一次了。 这蔡牙行看着两人穿着富贵非常热情地招唿了两人：「太太、姑娘，不知道你们要买什么样？」 傅苒说道：「八到十岁之间，长得要齐整，人要机灵。」 「稍等片刻。」 过了一会，蔡牙行带了八个模样清秀的姑娘过来了。 「都抬起头来。」 八个姑娘被傅苒盯着，有四个不由地垂下了头；还有两个虽有些怕，但还是挺直腰看向傅苒；剩下的两个一个眼睛胡乱转，一个看向旁边的墙壁。 傅苒指着两个挺直腰的姑娘说道：「你们两个留下。」 另外的六个人，很快被人带下去了。 傅苒问道：「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家主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缘何在这里？」 清舒并没买过人，所以就在旁边认真地看着。 个子矮一些的丫鬟说道：「我叫香莲今年九岁了，是金陵人，我家有两个哥哥跟一个妹妹。因我家穷母亲又生病，家里揭不开锅所以我爹就将我卖了。」 高一些的接着说道：「我叫春桃，今年八岁。爹娘跟弟弟去年得病没了，我堂祖父一家得了家产又不想养我就将我卖了。」 说这话的时候，春桃面有悲戚之色。 清舒故意问了香莲：「你爹娘将你卖了，你恨他们吗？」 香莲摇头说道：「不恨，家里无米下炊不卖了全家都要饿死。」 清舒看向春桃，也问了同样的话题：「你恨你堂祖父她们吗？」 「不恨。」说完，春桃加了一句：「恨也无用，所以我就不恨了。」 香莲孝顺春桃通透，两丫头都不错。沉吟片刻，清舒就选了春桃。 第330页 回去的路上，傅苒笑着问道：「为何不将两个丫鬟都买了？」 清舒将自己的考虑说了：「香莲两个哥哥比他大，完全可以做工。可他爹娘却将她卖掉，可见只重儿子了。香莲是金陵人，就她这性子以后得了钱怕会送回家。她父母怕到时候会循着线索寻上门来。香莲孝顺，这些人求来她肯定心软帮衬，这一帮衬定会徒生很多是非。」 她外婆对顾家人帮衬的还不够多吗？结果，这些人没一个念她外婆的好。 其实就算有麻烦也能解决，但清舒觉得为了一个丫鬟浪费时间不值当。 傅苒微微颔首：「你能这般想是对的。寻的丫鬟最好是没有亲人拖累，这样她们才会一心一意侍主。」 就像新儿跟坠儿对她就特别忠心，就算碰到事也不怕她们背叛。 清舒抱着傅苒，轻声说道：「老师，谢谢你。」 这些原本应该是亲娘教导的，傅苒这是将顾娴该做的事都揽过去。 傅苒笑着说道：「傻丫头，谢什么，这是老师应当做的。」 清舒真心敬重爱戴她，她自也要为考虑周全。 晚上清舒在练字，傅苒笑着说道：「明日要去学堂了，今日早点睡。」 清舒嗯了一声道；「等我写完这张大字，就去睡。」 洗刷好清舒爬上床，又如往常一样盘其退修习内功心法。 练到半途，突然一股热流从丹涌现出来，循着经络向四处游走。 良久，清舒睁开眼睛面露惊喜：「三年了，终于成功了。」 ps：下午会有加更。继续求下月票。 第274章 简舒（1） 穿上了一套鹅黄色襦裙，头髮不再弄成包包头而是梳成了双丫髻。身上除了手腕佩戴的佛珠手串，没戴任何的首饰。 站在傅苒面前，清舒有些紧张地问道：「老师，我这样穿是不是太素淡了？」 这次她们去拜访傅苒的好友简舒。简舒是金陵女学的副山长，这次去拜访除了叙旧也是让她见下清舒。 若是她满意清舒，就会将考金陵女学的推荐名额给她。若不然，清舒连去考试的资格都没有。所以，清舒才特别紧张。 傅苒笑着说道：「她不喜金银之物，你要穿金戴银珠光宝气的她反而不会喜欢。」 清舒闻言明白了，这文人大半都喜欢风雅之物，看来简舒也不例外。 简舒住的地方离金陵女学并不远，坐马车一刻多钟就到了。 进了简家，走到二门前清舒不由地抓住了傅苒的手。 傅苒笑着说道：「不用紧张，以平常心待就好。」 简舒说考核清舒，其实只是走一个过长。以她跟简舒的关系，既开口她断不会拒绝。之所以那般说不过是希望清舒知道，不管做什么事都不容易。 清舒点了点头。 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几步路，就看见迎面走来了几个人。 为首的人个子高挑，穿着一袭绯红色绣以梅花的襦裙。墨色的秀髮用银色髮带轻轻挽起，髮带将头髮束住成飞云髻，头上并无佩戴朱钗耳坠等物。 傅苒见了来人，笑着说道：「舒舒，这么多年你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漂亮。」 简舒上前抱住傅苒后笑道：「阿冉，五年没见，嘴巴怎么变得这般甜了？」 「舒舒，这是清舒。」 简舒眉开眼笑：「她与我一样名字都有个舒字，看来也是与我有缘。」 清舒上前福了一礼：「清舒见过先生。」 简舒点了下头，将人迎进屋内。 屋内正烧着水，旁边的桌子上摆放了一整套的茶具。 清舒也不敢随意看，进屋后就规规矩矩地跟在傅苒身边。 简舒将烧开的水倒入茶壶。很快，就飘出缕缕的清香。 摇晃两下，简舒将茶壶的水倒在茶缸内。动作优雅仿若行云流水，看着就是一种享受。 傅苒与清舒解释道：「这泡茶头道茶是不喝的，第二道茶才能喝。」 简舒将泡好的茶递给傅苒，然后问道：「怎么？你没教她泡茶？」 「她不喜喝茶，我也就没教。」 青菜萝蔔各各所爱，简舒倒也不惊讶，只是有些惋惜：「不喝茶，这样的人生太无趣了。」 她嗜茶如命。对她来说，饭可以不吃但茶不能不喝。 知道清舒不喝茶，简舒吩咐丫鬟倒了一杯清水过来。 简舒抿了一口茶，端着茶杯问道：「你信上说你从族中过继了个孩子，怎么这次来没将那孩子带来呢？」 傅苒说道：「临行前两天生病了，我让他留下养病，等病好后再来。」 简舒又抿了一口茶，然后闭着眼睛露出一抹惬意的笑容。 清舒看着她，觉得喝茶真是人生之一大乐事了。 睁开眼睛，简舒放下茶杯：「怎么就那么巧？该不会是故意生病的吧？」 傅苒不在意地说道：「他若是来我会给他寻个好先生，若是不来也随他，强扭的瓜不甜。」 傅敬泽若真是故意生病不来金陵，受损的也不是她。 原本过继傅敬泽只是为了安爹娘的心。这孩子听话她自会为其打算，若一味听她父母的话她就丢开不管。 简舒本就是洒脱之人，见傅苒有了成算也就不再继续问了。 品完茶，简舒问清舒：「念了什么书？」 第331页 「四书五经跟基础算术都学完了，另外还跟着老师学了画跟棋。」 「音律呢？」 清舒有些不好意思：「老师教了，但我没这个天赋怎么都学不会。」 傅苒也是一脸无奈：「这孩子是个音痴，不管怎么教都教不会，只得放弃了。」 简舒叫丫鬟拿来了画板跟画笔等物：「你既学了画，就将这套茶具画下来。」 这对清舒来说并不是难事，很快就将一套茶具画下来了。 简舒看完后评价道：「线条流丽，不过画工有些稚嫩，而且画得也太刻板了些。」 说完，简舒拿起画笔在茶壶上面勾勒了几笔。瞬间，茶壶上仿若升起了裊裊的烟雾，让整幅画都生动起来。 清舒敬佩道：「先生，你太厉害了。」 傅苒笑着说道：「你可知道，她一副画在外面要卖到上百两银子。」 简舒最擅长的就是画，再有身份的加持，所以她的画很受人追捧。不过她只将作画当做消遣，并不以此为谋生的手段。 考过了画，简舒又让清舒写一首诗给她看看。 清舒写了唐朝元稹的《一字至七字诗?茶》： 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麴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至醉后岂堪夸。 看着这首诗，简舒好笑道：「我让你写诗，不是让你抄诗。不过小小年岁笔力苍劲有力，可是练过手腕？」 清舒说道：「我以前身体不好，外婆给我请了个师傅。从去年开始，我跟着师傅学了拳法。」 简舒看向清舒的眼神有些变了：「小小年岁能吃这样的苦头，不错。」 一般只有那些没有出路的女子，才会去习武。像世家女或者富贵之家的姑娘，很少能吃得了这个苦头。而能坚持下来的，莫不是性格坚韧之人。 简舒也明白了为何为何傅苒如此钟爱清舒了。这孩子虽少了些灵性，但性子坚韧有毅力。而能成大事者，这两样必不可少。 「可有擅长的？」 清舒有些羞愧地摇头：「没有。」 见清舒妄自菲薄，傅苒好笑道：「你这孩子，现在可不是谦虚的时候。」 说完，傅苒与简舒说道：「这孩子最擅的是算学。另外《大明律令》已经学了大半，唐诗都背完了，棋艺也入了门。」 ps：已经冲到十三，希望亲们继续投票支持，拜谢。 第275章 简舒（2） 听到清舒擅算学，简舒取了笔纸来。她在纸上先横着画了五个小圆圈，然后又在下面各添了四个小圆圈。 横五竖五合起二十五个圈，简舒将第一行第二个圈圈涂黑：「不能过黑点，不能重复，不能斜着连，将所有的圈都连起来。」 清舒思索了下，就提笔将所有的圈连起来了。 简舒又画了一个不规则的图案：「要把它切成三块组成一个正方形，就是四条边一样长的图样，你说该怎么做？」 清舒想了下就答出来了。 「从前有一只鸡，鸡的左面有只猫，右面有一条狗，前面有一只兔子，那鸡的后面是什么？」 「从。」 「山珍海味是什么？」 清舒知道这是在考知识面了：「山珍海味分为上八珍、中八珍和下八珍。上八珍是驼峰、猴脑、熊掌、燕窝、鹿筋、狸唇、黄唇胶、枭脯；中八珍是鱼翅、银耳、鲥鱼……」 简舒听完后笑道：「你最喜欢吃什么？」 清舒想也不想就说道：「除了猴脑，都喜欢吃。」 「看来也是一枚小吃货。嗯，喜欢吃还能这般瘦，很不错。」 傅苒见清舒一脸疑惑，笑着道：「她女儿圆圆也喜欢吃，吃得人圆乎乎的。舒舒，还要再考吗？」 简舒笑着道：「不用考了，这推荐名额就给她了。」 其实只要表现不太差，这个名额都会给清舒。不过让她没想到，清舒的表现超过了她的预期。 清舒大喜：「谢谢先生。」 简舒笑着道：「圆圆喜好算学，不过今日去了她外婆家，若不然知道肯定拉着你说个没完。」 考核过了，接下来就没清舒什么事了。她就在一旁坐着，安安静静听两人聊天。 吃过饭，傅苒就带清舒回去了。 靠在马车上，清舒说道：「老师，入学考试的算学这般难吗？」 虽然她都答出来了，但也耗费了不少时间。若是考试的题目都这样，她怕是做不完题目了。 傅苒轻笑：「若这么难，没几人考得进去了。那些题目，已经超出了入学考试的范畴。是因为我说你擅算学，所以她才加大难度的。」 「那就好。」 说完，清舒摸了下肚子说道：「简先生家的菜都偏甜，有些不习惯。」 平洲那边的食物偏辣，甜的菜不下饭。另外甜的东西容易发胖，平日清舒连糕点都吃得很少。 「无妨，慢慢就习惯了。」 清舒靠在车厢上，想了想还是问道：「老师，简先生的府邸大门前为什么挂着简府的牌匾？」 一般而言牌匾都是冠的男子姓氏，所以那宅子挂着简府的牌匾让清舒有些疑惑。 第332页 傅苒解释道：「这宅子是简舒的陪嫁，所以就冠以简姓了。她平日也住在那，只逢年过节或者瞿家有事才回去住。」 「瞿家是名门望族吗？」 来之前祁夫人就跟她说了一些金陵的事。在金陵，最有名望的是王家、楚家、谢家以及陆家四大家族，最有钱的是皇商罗家跟海家。 傅苒摇头说道：「瞿家只是普通人家，不过简舒的丈夫瞿苟荀画艺出众。有次金陵举办画艺比赛，瞿苟荀跟简舒都参加了，两人就此结缘。那次比赛瞿苟荀不仅得了第一名还抱得美人归，成了最大的赢家。成亲后，两人生有一男一女。女儿就是圆圆，儿子去京城的白檀书院念书了。」 提起这些事，傅苒笑了下说道：「瞿苟荀淡薄名利，只爱画画。当年他们的结合很多人不看好，结果她反而是我们几个人之中过得最好的。」 清舒侧着头问道：「老师，其他人都过得不好吗？」 傅苒摇摇头说道：「也不是过得不好，只是没这般舒心自在。」 再多的，傅苒就没说了。 傅苒在金陵女学念书时，除了简舒还有三位好友。这三人两位随丈夫去了外任，还有一位嫁进王家如今留在金陵。 傅苒与清舒说道：「我记得你有一个金项圈，明日去王家戴上它吧！」 清舒点头道：「好。」 王家是高门大户，像这种人家最不缺的就是势利眼的人。要穿戴寒酸，怕是以为她们是去打秋风了。 第二日，傅苒不仅戴了一套赤金头面，手腕上还套了一只翠绿欲滴的玉镯子。至于清舒，她就戴了个璎珞金项圈。 傅苒的同窗好友童凝蕾嫁的是四大望族的王家，这大户人家规矩也多。 到了王家，两人从侧门进去，然后上了由四个青衣小厮抬着的软轿。走了小半刻钟，两人到了二门。然后，再由一个僕妇引进了童凝蕾的院子。 清舒随着傅苒进了屋子，就闻到一股沁人的芬香。 味道太浓，清舒有些难受。 童凝蕾站起来走到她们面前，握着傅苒的手笑道：「阿冉，你终于捨得来金陵了。」 清舒看见她，就明白傅苒为何要佩戴贵重的首饰了。 这位王三太太穿着大红色遍地金的褙子，梳着牡丹髻，戴着一套金累丝红宝石头面，打扮得非常华丽。 这些首饰清舒估量着得有一斤来重，戴这么多也不怕脖子疼。 傅苒笑着说道：「一直都很想来金陵看望你们，只是实在脱不开身。」 童凝蕾也跟傅苒有联繫，自知道傅太太病逝的事：「伯母这也算是喜丧，你别太伤心了。」 傅苒点点头，然后指着清舒说道：「这是我的学生，这次是带着她来考学的。」 童凝蕾看着清舒，打量了一番后道：「这孩子长得真漂亮，长大后肯定是个大美人。」 清舒红着脸低下了头。实际上被这样打量让她心里很不舒服，只是老师带她上门做客她也不好失礼 童凝蕾给了清舒一条蜜蜡手串，见笑着说道：「一个小玩意，拿着去玩吧！」 这一副恩赏的口吻，让清舒非常反感。 傅苒笑着说道：「清舒，既是三夫人给你的见面礼，你收下就是。」 清舒福了一礼：「多谢三夫人。」 昨日简舒送的是一套文房四宝没这个蜜蜡价值高，但清舒更喜欢简舒送的东西。 第276章 王蔓菁 童凝蕾问道：「这次来金陵，准备呆多长时间呀？」 「现在还没定下来，不过要回平洲也得等清舒考完后。」 童凝蕾闻言坐直了身子，笑着问道：「你带她去见过简舒了？」 清舒感觉到童凝蕾这笑有些勉强。 傅苒好似没发现，点头道：「昨日见过了。简舒考过她了，答应将推荐名额给她。」 童凝蕾微微摇头：「你呀，又不愁吃穿，何苦再做这劳心费力的事。」 她是真不明白傅苒，当年与段家退亲后也有不少人上门提亲。可惜，她就是不愿嫁，还当起了教书匠。 「除了教书，其他的我也做不来。」 童凝蕾道：「喜欢教书可以去女学任教，既受尊重又轻松。」 这话让清舒很不喜，好似傅苒上门授课是低等的行业。 傅苒闻言笑道：「这话可说错了，去女学任教要教那么多学生，哪有单教一个学生来得轻松。」 去女学教书不仅累钱还不多，就算是金陵女学一年也不过三百两银子。她教一年抵得上在女学干两年了。 不等童凝蕾开口，就见外面婆子回禀道：「三夫人，五姑娘来了。」 「快请进。」 很快从外面走进来一个比清舒高半个头的的姑娘。这姑娘穿着粉黄色衣裳，相貌娇美梳着双环髻，髻上缠着珊瑚串，身上戴着寄名锁等首物。 「见过三婶。」 童凝蕾满脸笑意地问道：「曼曼，你姐姐去参加诗会还没回来。」 「我是听说三婶这里来了个小才女，特意过来看看。」 说完王蔓菁看向清舒，仰着头说道：「你就是那位从府城来的小才女？」 说是小才女，但神态倨傲眼露不屑。 傅苒眼中闪现过怒火，不过还是压制住了，淡淡地说道：「清舒不过是将四书五经识倒背如流，哪算得上什么才女。」 第333页 清舒这个年岁背完书五经的屈手可数，其他人不论眼前这丫头是绝对做不到的。 这话一落，王蔓菁的脸色就不好看了：「背完了四书五经，可别将牛皮吹破了。」 傅苒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是不是吹牛皮，明年入学考试就能见真章了。」 王蔓菁哼了一声，转头走了。 童凝蕾不好意思地说道：「阿冉别介意，这孩子被我大嫂给宠坏了。」 惯子如杀子，真为孩子好就不该如此宠溺。不过这是王家的事，傅苒也不会多言：「凝蕾，你还是少让蔓雪与她接触。若被影响，害的是蔓雪。」 童凝蕾神色一顿，而后笑着问了清舒：「你喜欢吃什么？我让厨房的去做。」 不仅王蔓菁盛气凌人，就是童凝蕾也轻视他们，傅苒又怎么可能留下来用午饭。不过几年没见，她不知为何童凝蕾变成这样。 「我还要带她去买书，中午就不在你这吃饭了。」 上了马车，清舒有些纳闷地问道：「王家不是号称书香门第之家吗？像这种人家不是最重礼仪，怎么培养出来的姑娘这般傲慢无礼？」 傅苒也不明白：「王家的大姑娘跟二姑娘知书达理端庄大气，被不少人称赞。至于这位姑娘为何如此骄横，我想可能是因为王家大姑娘选为太子良娣，所以让她有些得意忘形了！」 不过是个太子良娣又不是太子妃，不知道有什么好得意的呢！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我总觉得她的态度很奇怪，好像故意针对我。可我跟王家都没接触过，也不可能得罪她呀！」 傅苒感嘆于清舒的敏锐：「也许是简舒的推荐名额惹的祸。」 金陵女学是整个江南最好的女子学堂，而这当父母的都想给孩子最好的。可这金陵女学招生，若非金陵本地户籍外地的需要有人推荐。而有推荐的资格的并不多，所以争夺得比较激烈。 清舒冷嗤道：「金陵那么大，有推荐名额的又不是只简先生。她不敢找别人只针对我，不过是觉得我没倚仗好欺负罢了。」 傅苒没否认清舒的话，只是说道：「你不要与她硬碰硬，不然吃亏的是你。」 清舒摇头：「老师，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若是她太过分我也不会客气。若不然，到时候学堂的人都来欺负我了。」 傅苒点点头道：「你说得也对，我们不想惹事，但也不用怕事。要你解决不了，就去找简舒。她是副山长，还是有一定的震慑力的。」 回到家里，清舒将那副谢大家题词的画找出来：「老师，我想将这幅画送给简先生，不知道先生会不会收？」 简舒给她推荐名额，肯定要答谢的。送钱太俗对方估计也瞧不上，送画最好了。 傅苒笑着说道：「若是太贵重的她不会收，你这幅画她会收下的。不过，这画等过些日子我们去简府的时候再送给她。」 清舒点点头。 过了两日，傅苒与清舒说道：「我打听到，王大夫人的娘家侄女也想考金陵女学，因她是扬州也需要人举荐。大夫人请让简舒推荐她侄女，结果被我们捷足先登了。」 「王家大姑娘不是太子良娣吗？王家大夫人要个举荐名额有何难的？」 知道大夫人想让娘家侄女进金陵女学念书，相信有很多人上赶着帮忙的。 傅苒点头道：「是啊，我也觉得是件小事，谁知道那五姑娘是怎么想的。算了，不管她了，这段时间好好复习定要考进一班。」 「一班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傅苒解释道：「金陵女学一共分五个等级，分别是初级、黄级、玄极、地级、天级。每个等级五个班，一个班二十个人。一班是成绩最好的，另外四个班不分伯仲。每年去考文华堂的学生基本都是出自一班。」 所以清舒想要考文华堂一定要进一班，否则怕是连去考的资格都没有了。 这些傅苒以前没告诉清舒是觉得没到时候，到现在却得让清舒知道了。有时候，压力也是动力。 清舒有些疑惑：「这些等级是始贤皇后所定吗？」 傅苒点头说道：「不是，这个等级是太祖皇帝定下来的。」 清舒忙摇头说道：「老师，我一定会考进一班的。」 前三不敢想，但前十应该没问题。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虽她多活了一辈子。但上辈子只认几个字其他什么都不懂，一切都是从头学起。而她天赋又一般，能考前十她就心满意足了。 傅苒很无奈，清舒什么都好就是太没自信了。 ps:大娃晚上又吐了起来，难受得直哭将老二吵醒了。然后，魔音二重奏。 第277章 大户 清舒有些好奇地问道：「老师，那王家五姑娘的亲姐是太子良娣，那她要没考中也可以走后门进文华堂吧？」 傅苒笑道：「王良娣很得太子的宠爱，要她愿意给王蔓菁运作应该没问题。不过走后门进去的，肯定会被其他学子排斥的。另外文华堂是淘汰制，每个月都有一场考试。连续三次没合格，就会被清退。」 清舒还真不知道这些规矩，有些惊骇道：「竟这般严苛？」 傅苒点头道：「是啊，非常严苛。可这些条例都是始贤皇后定下的，无人敢更改。六十年前佑王府的大郡主连续三次考试不合格排倒数第一，然后被学院毫不留情地给清退了。之后，没点真才是是学的不敢进。」 第334页 也是因为这种残酷的淘汰率，所以走后门进去的基本没有。 想着上辈子在京城呆了十多年对这些事竟半点不知，清舒无比的惭愧。上辈子的她，真的活得太失败了。 见清舒没说话，傅苒以为她怕了：「你不用害怕，凭自己的本事考进去的学生基本都能顺利毕业的。」 清舒回过神来说道：「我不是害怕。老师，我一定要考进文华堂。」 「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师生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来喜在外说道：「先生、姑娘，简先生送了几只螃蟹来。」 清舒出去一看，这些螃蟹每一只都有成人的巴掌还大。 傅苒看了笑着说道：「这可是正宗的鄱阳湖大闸蟹，咱们今天有口福了。」 清舒有些感嘆道：「交朋友，就该交简先生这样的朋友。」 简先生虽是金陵女学的副山长，但见到他们时态度很随和，并没有因为身份高就觉得高人一等。反观童凝蕾，不管是言语还是行动上都轻视他们。 傅苒也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笑着说道：「凝蕾以前不是这样的，若不然我也不可能与她交好。只是，环境会改变一个人。」 清舒很好奇，问道：「老师，能讲讲你以前念书的事情吗？」 「除了上课，就是几个好友一起说说笑笑吃吃喝喝无忧无虑。现在回想起来，在女学的那些年是我人生之中最快乐的时光。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清舒心中一动：「老师，若是有机会回到幼时，你会做什么？」 傅苒笑着道：「若是能回到小时候，我一定好好念书考上文华堂。然后好好钻研音律，成为一代大家。」 清舒眼睛闪了闪。 陈妈妈看着几只大闸蟹一筹莫展，家常菜她会做，但大闸蟹真没弄过。 傅苒闻言也作难了，她很喜欢吃大闸蟹，可自个没动过手。 清舒却是笑道：「不难，将它们洗干净放蒸笼里蒸就好了。」 陈妈妈苦着脸说道：「怎么洗？」 清舒用来刷子将螃蟹仔细刷洗：「这螃蟹从湖里捞上来会有泥沙，我们得刷干净。」 将螃蟹外壳跟脚刷干净后，清舒又将它翻过来：「这三角盖里有很多的脏东西，得将它们揭开去掉里面的脏东西……」 傅苒看着清舒娴熟的动作非常惊讶，好奇地问道：「清舒，你以前做过螃蟹？」 清舒的手一顿，转而笑着说道：「我以前看祥婶弄过，所以就记住了。」 傅苒笑着道：「吃清蒸螃蟹，还得配一些调料，那你会配吗？」 「会，这也不难。」 说完，清舒跟陈妈妈说道：「放酱油、白糖、黄酒、麻油到锅里，熬熟后盛到碗里，然后再将切碎的姜放进去。另外，再备一份葱末。」 有人喜欢吃葱，那就可以将葱倒进调理里搅拌着吃。不过，她不喜欢吃葱。 傅苒大为惊讶：「你看一遍就记住了？」 「嗯，我还知道祥婶的包子跟饺子是怎么做的，等有时间我做给老师吃。」 傅苒哑然失笑，说道：「记住了，不等于你会做。」 清舒说道：「老师，我还有很多糕点的方子，等过两年我做给你吃。」 现在她还够不着锅铲，等过两年长高了再下厨不迟。 傅苒并没往心里去，不过还是笑道：「好，老师等着。」 清舒撬开蟹壳看着里面满满的蟹黄：「吃螃蟹就该吃大个的，够味。」 其实傅苒也非常喜欢吃螃蟹，若不然简舒也不会特意送大闸蟹来了。 傅苒点点头道：「可惜再过段时间螃蟹就下市了，要吃得等明年了。」 九月跟十月这两个月，正是螃蟹最肥美的时候，味道也最好。 清舒想了下说道：「螃蟹是没有，但可以熬一些蟹黄膏，这东西能保存很长时间。」 当然，蟹黄膏肯定没有新鲜的螃蟹好吃。但没螃蟹，这个也可以解解馋。 傅苒轻笑道：「你别告诉我，你还会熬蟹黄膏。」 「会呀，老师要喜欢我让人买一些螃蟹来熬。」 傅苒也就这么一说，哪会真让清舒去熬这个玩意：「不用了，螃蟹还是新鲜的好吃。」 吃了这顿，又勾起清舒的馋虫来了。过了两日，清舒特意吩咐来喜去买大闸蟹来吃。 傅苒知道后，嗔怪道：「买这个做什么，浪费银子。」 这大闸蟹个头大的得要四五钱银子，半篓子的大闸蟹得要十来两银子。傅苒觉得，这样吃太奢侈了。 「老师放心，吃螃蟹的钱还是有的。」 虽说要低调，但也不能亏了自个的嘴呀！华丽美服跟漂亮的首饰可以没有，但美食却不能少。 傅苒道：「我知道你手里有点钱，但坐吃山空，还是得省着点用。」 「不用，姨婆染坊的配方是我外婆出的。染坊每年的分红有三四千两银子，这些钱足够我们祖孙几人吃用了。」 傅苒听了，顿时有种吃大户的感觉。 「这话跟我说说就好，可不要跟别人收。财帛动人心，万一对方知道起了坏心你就危险了。」 清舒轻笑道：「老师，我不会跟其他人说的。」 许家的事给了她们祖孙足够的教训，哪里还敢炫富。 ps:昨天还斗志昂扬想着多加更冲进前十，结果嘟宝咳了一晚弄得我一夜没合眼，现在眼皮还在打架。 第335页 第278章 傅敬泽（1） 来了金陵，自要去夫子庙以及玄武湖这几个地方逛逛了。 逛完夫子庙，傅苒直接瘫了。 清舒看着不忍心，说道：「老师，反正我们要在金陵呆几年，玄武湖以后再去游玩不迟。」 傅苒点了下头：「等以后你放假了，我带你去扬州跟杭州看看。」 孩子就该多出去走走看看，这样才能开阔视野增长见识。 转眼，半个月就过去了。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老师，怎么师弟到现在还没来呢？就算生病也不可能耽搁那么长时间，这韩敬泽的父母该不会是不想他来了吧！」 「不会，肯定会来的。」 清舒觉得这事有些悬：「万一他被亲生父母怂恿他自个说不来了，师公也不好强逼呀！」 傅苒失笑：「他已经过继到我名下，你师公就算将他绑了来族人也不会说什么。」 让傅敬泽来金陵念书，他不来族人只会说他不识好歹。 因为有顾和平的事在先，清舒对过继的子嗣没啥好感：「老师，强扭的瓜不甜。若是他不想来，也别绑了来。老师你也不用担心老了怎么办，等将来你老了我来照顾你。」 傅苒眉眼都舒展开来：「行，等我老了没地可去，就去投奔你。」 有时候人真禁不起念。这不，两人话还没谈完傅老爷就带着傅敬泽来了。 清舒福了一礼：「师公、师弟。」 傅老爷看着清舒笑道：「清舒，你天天吃了什么呀？这才一个来月没见又长高这么多？」 反观傅敬泽，明明比清舒还大一个月，可却比清舒还矮了半个头。 清舒一脸笑意地说道：「在太丰县的时候大夫说多吃羊奶鸡蛋跟骨头汤等物长得快，我现在每天都换着吃呢！」 到了金陵没找着羊奶，所以如今她改换喝牛奶。 傅老爷看着单薄瘦小的傅敬泽：「敬泽，你以后也多吃一些。」 傅敬泽嗯了一声，却是没抬头。 他家以前都快每米下锅，哪还吃得上羊奶这些金贵物。 清舒朝着傅老爷说道：「师公，你们聊，我出去下。」 傅老爷来了肯定要做些好吃的，所以清舒让来喜再去买些好菜来。 傅苒坐下后，看向傅敬泽问道：「病什么时候好的？」 傅敬泽垂着头不吭声。 傅苒冷着脸说道：「说话。」 傅敬泽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傅老爷见状忙道：「阿冉，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你这样会吓着他的。」 傅苒不为所动：「抬头，看着我。若是不抬头，我现在就送你回平洲。」 傅敬泽这才抬起头。 傅苒冷冷地说道：「过继之前我有问过你的意见，你自己同意的。怎么，现在是想要反悔了？」 傅敬泽不由地又低下了头。 傅老爷说道：「阿冉，欲速则不达。孩子还小，你慢慢教就是。」 傅苒可没这个耐心，傅敬泽不是两岁三，他五岁已经知事了：「你现在这么想的，可以告诉我。」 原本就是为了怕傅太太担心这才同意过继。她与傅敬泽都没相处过，感情自也谈不上了。 傅敬泽眼泪刷刷地落，一边哭一边哽咽道：「我想要回家。」 傅老爷急了：「你这孩子，你回什么家？这里才是你的家。」 傅苒却是很干脆地说道：「好，我现在就让人送你回家。」 傅敬泽却是放声大哭：「我爹娘说我不是他们的孩子以后不能再回去了，我再也回不了家了。」 傅苒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傅老爷瞪了傅苒一眼，说道：「你说你也真是的，跟个小孩子较什么劲呢？」 傅苒没说话，一直等傅敬泽哭够了她让新儿打了盆水进来：「将脸洗干净。」 重新坐回位置上，傅苒才说道：「你虽然过继给我，但他们是你的亲生爹娘，这点谁都不能改变。」 傅敬泽很聪明，若不然也不会被傅老爷看中：「你的意思是，我以后还能回去。」 定下傅敬泽的其实不是傅苒，而是傅老爷。他自个两个孙子念书不成，就想过继个会念书的。 「自然可以。等以后回平洲，你也可以回家住一些时日。」 傅老爷插了一句：「什么你你的，要叫母亲。」 心里腹诽傅苒，过继后就丢开不管，弄得这孩子跟她一点都不亲。 傅敬泽又垂下了头。 傅苒知道问题出在他父母身上，态度缓和下来了：「你好好念书，将来得了功名有了出息也可以孝敬他们。」 傅敬泽勐地抬头：「真的吗？」 见傅老爷要开口，傅苒说道：「爹，这事你不要插手。」 傅老爷到嘴边的话给咽回去了。 傅苒朝着傅敬泽说道：「自然是真的。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好好念书考取功名。若不然你自己都过不好，又拿什么去孝敬他们？」 傅敬泽握紧拳头：「我会好好念书的。」 傅敬泽要孝顺父母，她不会管。不过前提是花用的钱得他自己赚的，想用她的钱去贴补父母兄弟，想也别想。 傅老爷让新儿带了傅敬泽去洗漱下，然后对傅苒说道：「阿冉，敬泽这孩子很乖的。你以后只要好好待敬泽，我相信他肯定也会孝顺你的。」 第336页 「我会让他吃饱穿暖送他去念书，其他的就顺其自然吧！」 好好培养母子感情？傅敬泽已经记事了，她做得再好也比不过她亲爹亲娘。所以，她不会去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若是傅敬泽感念她的付出将来给她养老送终自然好，若不愿意她也不在乎。 傅老爷气恼道：「你对林家丫头能如亲生女儿一般，怎么就不能将敬泽当亲生儿子一般待呢？」 「爹，这不一样。」 傅老爷真的快气死了：「有什么不一样的。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他好他以后自也会对你好。你现在不冷不热，难不成还想孩子以后以后能对你嘘寒问暖。」 见傅苒不说话，傅老爷难受地说道：「苒儿，我跟你娘不想你下半辈子孤苦无依。苒儿，你这次就听爹的好不好？」 傅苒抿了抿嘴，说道：「我尽量。」 ps：刚看了下，冲到十二了。虽沖不进前十，但很感激亲们的鼎力支持，谢谢大家了。 第279章 傅敬泽（2） 傅老爷只留了一天，第二天吃过早饭就离开了。 清舒说道：「老师，为什么不让师公多留两天呢？」 「你师公以前是在金陵念的书，这次难得来金陵自是要去探望他那些老朋友。」 「哦。」 傅苒问了傅敬泽：「你念过什么书？」 傅敬泽垂着头说道：「《三字经》跟《千字文》都念完了。」 看着他这模样傅苒很不满意：「跟人说话的时候一定要抬头，这样畏畏缩缩出门会被人小瞧了去。」 傅敬泽这才抬起头。 因为房间小，傅苒授课都是在她自己的卧房。所以这会，也带了两人进屋。 指了下纸笔，傅苒说道：「将《三字经》给我默写出来。」 见傅敬泽低头默写文章，她转过头给清舒讲起了课。 傅敬泽默写完见傅苒还在讲课没吭声，一直等她讲完课后才开口道：「我写完了。」 傅苒接过来认真看了一遍，然后点头说道：「还不错。」 整篇文章都默写出来没有错别字，而且字迹端正。 取了一本楷书的字帖递给傅敬泽，说道：「照着这本字帖临摹。」 上课的时候傅苒主要是教清舒，等清舒做题或者做笔记的时她才教傅敬泽。 傅敬泽之前是在族学上课。族里有二十多个学生，水准参差不平。平日都是自己默写背诵，偶尔老先生才会指点。所以傅苒这般做，他倒也没多想。 傍晚时下起了小雨。一场秋雨一场寒，当日晚上就比前一日要冷。 第二天早晨，傅苒看着傅敬泽还穿着那身单薄的秋衣不禁皱着眉头道：「天冷了你不知道吗？怎么还穿这么薄？」 「哈洽……」 打了一个喷嚏以后，傅敬泽就进屋了。结果等他出来，傅苒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 傅敬泽只是在外面加了一件薄的秋衣，并没有换厚衣裳。秋衣不贴身，哪怕再加两三件都不保暖。 傅苒问道：「你爹娘怎么没给你置办两身厚的衣裳？」 傅敬泽不由又垂下了头：「家里穷，没钱置办厚衣裳。」 傅苒面色顿时又不好看了：「我走之前给你爹娘留了二十两银子。哪怕你要请医吃药，置办两身棉衣也绰绰有余。」 傅敬泽只是普通的风寒，吃三五天的药就能好了。 她之前就是觉得夫妻两人是老实人，这才同意他爹过继，现在看来也是暗中藏奸。 清舒插了一句：「扯了布买棉花自己做，两身棉衣连一两银子都不用。」 傅敬泽怔住了：「你留了二十两银子？」 傅苒沉着脸说道：「难不成你以为我是骗你的？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 傅敬泽又垂下了头。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自知道二十两银子的购买力。他这病是风寒吃三天的药，花费不过二两银子。余下那么多钱，他娘竟连两身棉衣都捨不得给他置。这一刻，傅敬泽心里酸酸的。 傅苒虽心里不舒坦，但看着他这个样子还是有些心软了：「算了，今天上午不上课了，我带你去买两身衣裳。」 清舒没什么要买的，就没跟着出去。 傍晚趁着傅苒在屋里休息，清舒找着傅敬泽与她说道：「师弟，老师就是比较严肃，其实心地很软对人也很好。」 傅敬泽点头说道：「我知道，她其实很关心我。」 若是不关心他，就不会给他买那么多衣服，还给他买书跟笔墨砚台了。 「师弟，是不是有人跟你说老师过继你，是为了养老送终呀？」 傅敬泽没吭声。 沉默，其实就代表她说对了。 清舒说道：「那些人都是哄你玩呢！老师是为了安师公跟师婆的心才过继你，并不是为养老送终。」 顿了下，清舒又道：「我已经跟老师说了，以后我给她养老送终。」 傅敬泽有些讶异：「真的？」 「我从不说假话的。」 傅敬泽摇头道：「可是你以后要嫁人呀，怎么给母亲养老送终？」 「若是对方不同意，我就不嫁了呗。再者，老师有房有田也不用你养老。反倒是你，若是老师不要你了，你别说读书科举连过冬的衣物都没有。」 这些话其实有些伤人。但顾和平的前车之鑑让清舒顾不了这些，她要让傅敬泽记住傅苒的恩情。这样，以后才不会做白眼狼。 第337页 傅敬泽又不说话了。 清舒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家很穷吗？怎么连置办衣物的钱都没有？」 傅敬泽沉默了下说道：「我爹做生意失败，这两年都是靠的族里接济才没勉强养活了我们。也是因为族里免费提供午饭，我娘才送了我去族里念书的。」 要没去族学，他连字都不识。 清舒心思一转，小声问道：「你耽搁那么久才来金陵，是不是你爹娘后悔将你过继给老师了？」 傅敬泽又一阵沉默。 「我听新儿姐姐说过继你，我老师给了你爹娘两百两银子作为补偿。」 想当年外公外婆过继顾和平后给了三房那么多东西，结果顾和平压根不知道。她可不能再让类似的事重演。 傅敬泽一脸震惊：「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怎么，你不知道吗？」 傅敬泽眼眶瞬间就红了：「我不知道，没人跟我说。」 傅敬泽父母哪好意思跟他说这个，至于傅苒更不可能说了。 清舒看他这般难过也有些不忍心，不过该说的还是得说：「我只是老师的学生，她就将我当女儿一般待。你只要真心对她，老师定会将你当亲生儿子一般待的。」 傅敬泽沉默了许久道：「我知道。」 第二日早晨吃饭的时候，傅敬泽看见傅苒，鼓足了勇气叫道：「母亲……」 傅苒一愣，回过神来点点头道：「坐下吃饭吧！」 傅敬泽在家时一个月难得吃次肉，可来了这里鸡鸭鱼肉这些都换着吃。就如他大伯母说的，过继给母亲当儿子他是掉福窝了。 吃过饭后，傅苒与他说道：「从明日开始卯时二刻起床，卯时三刻到我房里来，我教你学《太学》。」 原本她还想直接将傅敬泽送到私塾先生那里，可这孩子基础太差送去人家先生也不会收的。所以，只能自己辛苦下了。 「好。」 清舒问道：「老师，师弟不用学《算学》跟《诗经》吗？」 「肯定要学，不过得先等他适应才行。」 她只会教一些基础的，再深一些的肯定要让私塾先生教。女子进学考试，与男子科考是不一样的。 第280章 学画（1） 简舒休沐前一天，让人送了请帖过来。 所以这日，傅苒一大早就带了清舒与傅敬泽两人去了简府。 一个脸圆身材微丰的姑娘看到傅苒，笑着道：「傅姨，你来了。」 傅苒一脸笑意道：「几年不见，圆圆成了大姑娘了。」 瞿圆圆看向清舒，一脸好奇地问道：「你就是林清舒吗？」 「圆圆姐姐，我是清舒。」 瞿圆圆牵着清舒的手赞嘆道：「清舒，你好厉害，我娘出的几道题我扰头抓耳都写做出来，你竟然都答出来了。」 将清舒带到她的屋子里，瞿圆圆说道：「我算学老师出了一道题，我做出来我娘总说是错的，你来做下看看？」 清舒囧了：「圆圆姐姐，你算学老师出的题目我肯定做不出来。」 瞿圆圆道：「那不一定呀！我娘出的题目我也做不出来，可你都做出来了呀！」 清舒迟疑了下道：「那我试试。」 瞿圆圆将题目说了：「一个人花8文钱买了一只小鸡，9文钱卖掉了，卖掉后他觉得不划算，又花十文钱买回来了，然后又以十一文钱卖给另一个人了。现在要求我们算出这人最后赚了多少钱？」 不等清舒开口，瞿圆圆就说道：「八文钱买九文钱卖，赚了一文。九文钱买，十文钱卖，赚了一文。所以，他赚了两文钱。」 清舒愣住了。 瞿圆圆推了下她问道：「我觉得自己没算错呀!可我娘却说错了，清舒，你觉得他赚了多少钱呢？」 清舒纠结了下还是据实以告：「我觉得这题出得就不对，市面上一只鸡仔一般是两到三文，八文钱一只鸡不会有人买的。买了会被嘲笑人傻钱多，这小鸡也卖不出去的。所以，我觉得一定要答这题，那肯定是亏八文钱的。」 瞿圆圆愣住了，回过神来拉着清舒去找简舒。 简舒笑得不行：「傅苒，你从哪寻来这么个宝贝疙瘩哟！」 傅苒也不由笑了：「看你这样子，清舒答对了？」 「答对了，就是亏了八文钱。」 瞿圆圆苦着脸道：「这不是坑人吗？哪有这样出题的。」 她就琢磨这题目的解法，压根没往物价上去想。 简舒坐直了身体，正色道：「你们去年就开始在家帮着料理庶务，难道不知道一只鸡仔两到三文钱？」 这个是硬性要求，为的是提高学生管理庶务的能力。 瞿圆圆还真不知道。说是帮着料理庶务，其实她并没认真学。 简舒说道：「你别觉得不服气。这个题目并没出错，它是在考你们对物价的了解。就你这样，下面的人报一个鸡蛋十文钱你都不知道。这中间的差价，最后就落进採买人的口袋了。」 瞿圆圆不吭声了。 简舒说道：「圆圆，别不将庶务当回事。周朝有个皇帝，他听到臣子每日早晨吃两个鸡蛋，认为这个臣子贪污受贿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瞿圆圆摇头。 简舒见清舒神色不动，问道：「丫头，你知道？」 清舒点头道：「知道，因为内务府报的帐单上一个鸡蛋要十两银子。」 第338页 瞿圆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简舒问了傅苒：「这丫头连一些歷史典故都知道，她是不是看了不少书？」 「她看书很杂，史书、游记、农书，棋谱这些都看。不过她看书还有个好处，觉得有用或者有趣的都会抄录下来。」 简舒若有所思。 正说着话，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穿着天青色细棉布长袍的白面男子。 瞿圆圆看到对方非常高兴，走上前抓着他的手道：「爹，你回来了。」 简舒也很高兴：「子岩，你回来怎么也不提前告知一声。」 「写信的话，信没到我人就到家了。」 瞿苟荀跟傅苒打过招唿以后又出去了。虽然认识但也不熟，加上男女有别他自是要避嫌的。 傅苒知道瞿苟荀离家有好几个月了。如今回来一家团聚，她再留下就不识趣了。 简舒也没挽留，笑着说道：「过两天，我们再好好聊一聊。」 清舒坐在马车上问道：「老师，上次你说这瞿老爷跟简先生是在画艺比赛上认识从而结缘。那瞿老爷在画坛应该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吧？」 傅苒摇摇头说道：「没有，他被人算计伤了右手。一个画师伤了右手，那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不过瞿苟荀并没气馁，他改用左手作画。」 精神可嘉，可他的画却再不如从前了 清舒说道：「这就是圣人所说的，君子易处小人难妨。」 「好在这事并没影响两人的感情。如今他们依然恩恩爱爱，那些总说简舒迟早会和离的人被狠狠打了脸。」 虽如此，但傅苒还是为瞿苟荀可惜，若不然对方很可能会成为大画师了。想想，还挺让人唏嘘的。 回到家里，来喜就与清舒说道：「姑娘，京城有信来。」 见到信封上写着小女清舒亲启，清舒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他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她来金陵并没告知林家的人，更没有写信给林承钰。 傅苒倒不意外：「要找你不容易，找我却容易得很。」 她既来了金陵肯定要去看望故友，只要一打听就知道她的落脚点了了。 见清舒看完信面露冷笑，傅苒问道：「你爹在信里说什么了？」 清舒说道：「他在信里说希望我去京城，还说我要能考进京都女学，以后考文华堂的概率更大。」 这点傅苒认同：「京都女学每年考进文华堂的人数，是比金陵女学的要多。」 「概率高我也不去。他信里说得好听，却是丝毫不提崔雪莹跟杜诗雅两人。我真去了京城，不说去学堂念书，怕是命都会没。」 大户人家的龌龊，傅苒听得多见得也多：「嗯，你现在还太小，去了京城容易受制于崔氏。」 清舒虽聪慧但到底年岁小，对上崔雪莹肯定是要吃亏的。 看着清舒沉着脸，傅苒说道：「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坚持不去京城他也没法。」 清舒摇头说道：「我不是担心林承钰，我是担心崔雪莹，我怕这女人会来害我。」 傅苒有些意外：「你怎么会这般想？」 清舒想了下，将她猜测说了：「灵泉寺的事，我怀疑幕后主使是她。没害成我娘，她说不准就会对我下手了。」 傅苒知道清舒的性子，若没依据不会说这话：「若如此，那还是得请个女护卫贴身保护你。」 清舒摇头说道：「请的镖师，未必靠得住。不过，只要我谨慎些，想要害我也没那么容易。」 第281章 学画（2） 傅敬泽跟着清舒一起念书，时间一长都开始自我怀疑了。 这日课简休息，傅敬泽一脸羞愧地与清舒说道：「师姐，我很笨对不对？」 以前在族学念书的时候，他就觉得其他人都很笨。先生教的东西他很快就学会，可其他人就是不懂。还有后来过继时，大伯母也说会选他就是因为他聪明会念书。 「怎么会这般想？」 傅敬泽苦笑道：「我听新儿姐姐说你半个月就将《大学》倒背如流了，可是我学了这么长时间一半都没背完。」 清舒有些汗颜，论资质她觉得自己还不如傅敬泽，不过是占了多活一辈子的便宜：「一遍不行你就背两遍，两遍不行就背三遍。熟能生巧，背得多了总能背下来。」 傅苒知道这事以后，直接与傅敬泽说道：「清舒记性很好，你不要跟他比。」 这意思还是他太笨了，傅敬泽不由垂下了头。 傅苒无奈嘆了一口气说道：「你不要妄自菲薄，你的制止并不差。只是清舒是个别现象，不要跟她比。」 傅敬泽仰头看着傅苒，有些不相信地问道：「真的吗？」 「等明年你去了私塾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当然，你要愿意我也可以送你去私塾。」 傅敬泽摇头说道：「不用，还是明年再去私塾吧！」 他基础太差了，去了怕跟不上。另外他的字也写得很差，拿不出手。 傅苒也没强求，先打下基础去了私塾也跟得上进程：「清舒不仅天分好，她还很努力。你看她每日卯时二刻就起床练功，练完功晨读，晚上也要学到亥时过半才睡。」 傅敬泽连连点头：「母亲，我会努力的。」 他没想过赶超清舒，但他想努力将差距缩小。 第339页 傅苒点点头。只要傅敬泽用功，她也会给他提供自己所能给与的最好的条件。 傍晚的时候，简府来了人。 清舒看着简家来的僕妇问道：「你是说瞿先生要见我？让我明日过去？」 僕妇点头道：「是，我家老爷想见下姑娘，还请姑娘明日能来简府一趟。」 清舒虽觉得奇怪，但还是点头答应了：「好，我明日用过早饭就过去。」 转头，清舒问了傅苒：「老师，你说瞿先生找我做什么？」 若是简舒找她，那还可能是为考学的事。可瞿苟荀找她，就真摸不着边了。 傅苒笑着道：「等明日到了简家你不就知道了。」 第二日到了简府，清舒才知道瞿苟荀找她是想要指点她作画。 傅苒推了下清舒，笑着道：「你这孩子，发什么愣呀，快谢谢瞿先生。」 清舒回过神来问道：「先生，我画艺不行，怕会让你失望。」 瞿苟荀一脸笑意地说道：「你的画我看了，你这般年岁能画出那么好的画，能做到的万中无一。」 对这样的称赞，清舒表示受之有愧。 瞿苟寻见多了恃才傲物的孩子，这般谦虚的还是头一个。他笑了下，问了清舒：「你最擅长画什么？」 「花。」 特别是颜色艷丽的花，她画得非常顺手。而且每次画完，她都很有成就感。 瞿苟荀让人搬来一盆开得正盛的山茶花到屋里：「你将它画出来。」 清舒将这盆花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然后才提笔画。 之前画茶杯，清舒花费时间很短。可这盆山茶花因为要配色，所需的时间就很长。一直到傍晚时分，清舒还没画完。 简舒从女学回来，听闻清舒还在作画就进屋来瞧瞧。 她刚走到门口，瞿苟荀摆摆手然后指了指外面。 走出屋，简舒有些纳闷地道：「怎么了？那孩子的画不行吗？」 瞿苟荀没有立即给评价：「等她的画好了我再跟你说。」 夫妻多年简舒对他很了解，怕这孩子的画不错真入了丈夫的眼。 一直到酉时未，清舒才将这幅画完成。放下画笔清舒摸了下肚子，好饿。 简舒莞尔：「吃饭，赶紧吃饭。」 吃过饭，简舒认真端详清舒的画：「相公，我说得没错吧？这孩子在画艺上海市有些天分的。」 瞿苟荀点点头道：「是有天分，特别是在配色上更加。」 他发现清舒对色彩非常敏锐，这画里的山茶花色彩浓淡相宜，不知道还以为是真花贴上去的。」 说完，瞿苟荀道：「就是画技不大熟练，不过这个熟能生巧。」 简舒看着这幅画道：「配色确实很好，就是她的画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要是能将这个补足，那就完美了。」 清舒心里默默地说道，这话已经说过很多次不需再重复的。 瞿苟荀笑着道：「她的画没有融入感情，所以你看着总觉得有所欠缺。」 清舒听得一愣愣的，不过一朵花而已，需要融入什么感情。 瞿苟荀想了下，与清舒说道：「你看着这朵花，你会想到什么？」 清舒说道：「花就是花，能想到什么？」 「比如我看到它那么漂亮，心情就会特别愉悦。带着这种愉悦的心情作画，那画出来的画就会让人身心愉悦。」 解释完，瞿苟荀道：「你现在看着它，会有什么想法？」 清舒犹豫了下，还是将心底的话说出来：「山茶花结出的茶子能榨油，茶油炒荤菜会特别香。」 瞿苟荀大笑。 简舒：…… 傅苒无奈道：「她就少了这根筋。所以我也就没让她继续学，就当一个兴趣。」 瞿苟荀笑完后道：「怎么这么说？她能从一朵茶花联想到茶果榨油做菜，证明她也是有想法的。」 虽然这想法迥异于人，但也是有想法的，总比看着花发呆的好。 简舒闻言笑着道：「那你以后能不能指点下她。」 虽然简舒说清舒的画缺少灵气，但看她小小年岁能画得那般好还是起了爱才之心。 瞿苟荀点点头，朝着清舒说道：「你以后每日下午过来，我教你一个时辰。」 傅苒见清舒还在发呆，赶紧推了下她说道：「还不快谢谢瞿先生。」 清舒鞠了半躬：「谢谢瞿先生。」 第282章 学画（3） 走出简府，清舒整个人还晕乎着。 一直回到家，清舒还是没想明白：「好端端的为什么瞿先生会指点我画艺？」 傅苒笑着解释道：「是简舒觉得你在绘画上有天赋，所以就让他指点下你。」 清舒有些不解地问道：「可是简先生不是说我的画没有灵气吗？」 没有灵气匠气太重，註定是走不远的。听到这么多人评价她的画，清舒就将这个当兴趣闲了才画。 傅苒笑着说道：「只要你认真跟瞿先生学，画师还是没问题的。」 「真的吗？」 古往今来，能成为大画师的又有几个。所以，清舒并不存此奢望。能成为画师，那也是极厉害的。 傅苒看她这样，好笑道：「自然是真的。瞿先生虽画不如从前，但画技很高，见识也很广。你只要认真跟她学，成为画师应该不难的。」 第340页 清舒犹豫了下说道：「开春就要考试了，现在跟瞿先生学画会不会影响考试？」 傅苒莞尔：「你连瞿圆圆不会的题目都做得出来，要金陵女学不收你，那是他们的损失。」 顿了下，傅苒又道；「你好好跟瞿先生学。学好了，将来入了女学也能很好地融入到同窗之中。」 这女学生经常举办诗会什么的，要不想被排斥在外肯定也要去参加。作诗不行，若有其他擅长别人也能包容。可若是什么都不会，肯定会被人轻视。就算别人不轻视，清舒身出这个环境也会自卑。 清舒想到王家那个五姑娘轻视的眼神，清舒心里就不舒服。所以这次机会，她会好好把握。 「老师，简先生真好。」 傅苒笑了下：「她也有私心的。女学之间也都存在竞争的，金陵女学这几年都落后京都女学，简舒她们都憋着一口气想要掰回一局来。你若是在在绘画方面小有所成，以后考文华堂就多了一分把握。」 清舒不由感嘆道：「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 傅苒笑骂道：「你总发什么感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小老太太呢！」 这孩子哪哪都好就是太老成了。有时候面对她，傅苒总觉得是跟同龄人在打交道。 从这日开始清舒上午跟着傅苒上课，下午去简府跟着瞿苟荀学画画。 在瞿苟荀的指点下，清舒的画技虽没傅苒预料那般飞勐进，但也受益良多。不过清舒想着考试的事，并不敢花太多时间在上面。 瞿苟荀与简舒说道：「可惜了，若这孩子能专心学画说不准以后能有所大成。」 简舒笑了下说道「这孩子的理想是考文华堂。若一心学画，怕是很难考进文华堂。再者这孩子缺少灵气，成为大画师的概率微乎其微了。」 而这也是她让瞿苟荀指点清舒，而不是收徒的原因。 瞿苟荀闻言笑问道：「那你说，这孩子能否考进文华堂？」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这孩子算学非常好，圆圆不会做的题她都做得出来。」 瞿圆圆可是在玄极一班的女学生，而且她的算学还不错。 瞿苟荀这下真惊讶了：「这般厉害？」 简舒笑道：「四书五经这些都倒背如流。听傅苒说她还看了许多的书，有农书史书等正书，还有游记戏本等杂书。」 她是老师，她鼓励学生多看书。只要不是谈情说爱的话本书或者chun宫图这类，其他书都可以看。多看书，扩宽知识面。 瞿苟荀笑了：「莫怪你对她这般上心，原来如此。」 「你知道就好，可别给我漏了口风啊！」 瞿苟荀微微一笑：「你们学堂里的事，你看我什么时候插过手？」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很多人想将自家女儿入金陵女学。考不进去就想走后门，简舒是金陵女学的副山长。很多人找不着简舒就找上了瞿苟荀。不过，瞿苟荀一律拒绝。 若是清舒知道简舒对她寄予厚望，就不会有紧迫感了。 两辆马车在路上行驰，路过的人都不由驻足张望。也不知道是谁家，竟置办这么多的东西。 「砰、砰、砰……」 来喜正在屋内烤火，听到敲门声大声道：「谁呀……」 外人应道：「我是祁府的管事，奉夫人之命送东西来。」 听到是祁夫人送东西来，来喜赶紧出去开门。看着两大车的东西，来喜欢喜道：「请进，快请进来。」 送东西的姓钟，在祁府大家都称他为老钟头。老钟头见到清舒，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姑娘安好。」 清舒点点头道：「钟叔，你先下去喝口热汤暖暖身子。」 二十多口大箱子抬进了堂屋，清舒都有些傻眼：「这也太多了。」 老钟头笑着说道：「也没多少，都是一些衣服。」 光新衣裳就十二套，冬天的衣裳都很厚占空间。另外，还做了两间狐皮大氅跟两间斗篷。 祁夫人做事周全，也给傅然跟傅敬泽各做了一件大氅，至于衣服就没有了。 老钟头将一个雕着海棠花的红木匣子递给清舒：「姑娘，这是夫人给你置办的首饰，你看看喜不喜欢。」 这红木匣子里放着都是一些小孩子佩戴的金银首饰，从髮簪珠翠非常齐全。 清舒接了匣子道；「钟叔，你回去跟姨婆说别再送这么多东西来了。」 「老奴一定将话带到。」 他也就以跑腿的，这话夫人听不听那就不是他能做主了。 老钟头指了下身边一个穿戴齐整的丫头说道：「姑娘，这丫鬟叫采梦，学过规矩人也算机灵。姑娘若是不嫌弃就留在身边使唤，要姑娘不喜欢我就带她回去。」 祁夫人也是听闻清舒连个丫鬟都没有，这才送了个人过来。 「不用，我已经买了个丫鬟。」 采梦一听吓得赶紧跪在地上磕头：「求姑娘收下奴婢吧！」 若是被退回去夫人也不要她了，很可能就会沦为祁府杂役。杂役的日子很苦，哪有姑娘的贴身丫鬟这般体面与舒坦。 清舒正巧缺个使唤的丫鬟，闻言问道：「识字吗？」 听到采梦识字，清舒就将她留下来了。 第283章 过年 祁夫人送来的东西里，除了鱼翅鲍鱼等不少海货，还有虾酱辣椒油等物。 第341页 傅敬泽习惯吃辣椒，没辣饭都不香，可大冬天的又没辣椒买。如今平洲送来了辣椒油，等于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傅敬泽一口气吃了小半瓶，辣得额头都出了细汗。 傅敬泽放下筷子，一边擦汗一边不好意思地说道：「这辣椒油太辣了。」 清舒笑着说道：「喜欢吃，明年让陈妈妈多做一些。」 回屋歇息的时候，清舒问了采梦：「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家里没人了，就剩我一个了。」 祁夫人既送个丫鬟来肯定不会送个家生子来，这种无牵无挂的最佳。 采梦见清舒没说话，又道：「我爹上山砍柴碰到狼，连尸首都没找着。我爹七七都还没满，我娘就改嫁走了。」 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沉，言语之中也带着一股恨意。 清舒也能理解，换成是她也会恨的。就算要改嫁，也别这般迫不及待。 「针线活怎么样？」 采梦将腰间佩戴的莲叶荷包取下递给清舒：「这是奴婢自己做的荷包。」 清舒看了下，针脚很细密，上面绣的荷叶也还不错：「这些日子，你先帮陈妈妈做衣裳吧！」 过年肯定要穿新衣裳。原本清舒说去成衣铺买，可陈妈妈觉得费钱不同意。这么多人的衣裳，得耗费不少时间。 采梦点点头。 清舒挑拣一些鱼翅鲍鱼送到简府。 简舒看到礼单，叫了清舒过来训了她一顿：「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们做什么，拿回去自己吃。」 清舒笑着说道：「先生，这些是我外婆置办的，她特意写信让我送给先生的。」 「你外婆？」 清舒嗯了一声道：「我外婆带着我娘她们在雷州，那边海货比这边便宜。」 老人家的一片心意，简舒也不好推辞了：「就这次，下次再送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收啊！。」 清舒眉开眼笑：「知道了先生。」 大年三十，陈妈妈整了一桌丰盛的菜。有鲍鱼鸡汤、酱肘子、松鼠桂鱼、蒜蓉粉丝蒸扇贝、白菜虾仁…… 吃过饭以后清舒见傅敬泽心情有些不大好，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想家了吗？」 傅敬泽有些难过地说道：「我写了好几封信回去，可爹娘一封信都没给我回。」 去年过年一家人在一块，热热闹闹的，可今年却分隔两地了。 想到刚才吃的那些大菜，傅敬泽说道：「等将来我长大了，也要让我爹娘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清舒问道：「老师对你有教导养育之恩，你以后准备怎么报答她呢？」 父母有生养之恩，傅敬泽要孝敬很正常。若是将父母忘记，那才可怕。 傅敬泽想也不想就说道：「我肯定要给老师养老送终呀！」 清舒故意说道：「你刚不是说要孝顺你父母吗？」 傅敬泽想也没想就说道：「这又不冲突。爹娘生养了我，母亲培养我，我都会孝顺。」 「你孝顺他们可以，但你已经过继不能再叫他们爹娘了。」 傅敬泽看了一眼清舒，垂下头。 清舒说道：「老师并没强迫，过继是你们自愿的。你现在还叫着爹娘算怎么回事？他们生养了你，你以后孝顺他们这是天经地义。但是你以后，应该要改口。」 傅敬泽继续沉默。 清舒没再继续说，起身回了屋。哪怕大年三十清舒也没懈怠，还得背书练字。 傅敬泽随后也回了房间，有这么一个榜样在跟前他也不敢松懈了。 新儿进屋，与坠儿悄声说道：「你说我们撮合清舒姑娘跟敬泽少爷怎么样？若是他们两人成了，先生晚年无忧。」 刚才清舒跟傅敬泽的对话，两人都听了个正着。 坠儿白了新儿一眼，说道：「你觉得他们相配吗？」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而且有先生护着，清舒姑娘以后也不用担心婆媳不和。」 坠儿面有愠色：「若是姑娘听到这些话你让她怎么想？她会以为这是先生的意思。到时候，师生定会生嫌隙。」 清舒若是考进文华堂，别说高门大户就是皇子王孙都能嫁得，干嘛要屈就。当然，若是清舒看上傅敬泽那另当别论。可惜，这种概率微乎其微。 新儿有些理亏：「我也就随口一说。」 坠儿厉声道：「我知道你也担心先生将来，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没数？还是说，你觉得姑娘年岁小就好欺了？」 这个罪名，新儿自不能认。 坠儿冷声道：「有没有你心里清楚。」 思来想去，坠儿觉得将这事告诉了傅苒：「先生，姑娘明年也六岁了，有些事咱也该避讳下。」 如今年岁还小，住在一块别人不会说什么。可若是再过两年还住一块，难保不会有人中伤清舒。到时候，肯定要波及先生的。 傅苒早有打算：「等给敬泽找好了私塾，到时候就在附近赁个院子。」 「那姑娘这边？」 傅苒笑着说道：「我也不放心她，所以我想让你留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坠儿愣住了。 傅苒说道：「我现在有了敬泽，也不怕再有人打主意了。反倒是清舒如今一人，她继母又是个不好相与的，没个可靠的人跟在身边我不放心。」 第342页 坠儿说道：「先生，可以写信给顾老太太或者祁夫人，让她们送两个可靠的会腿脚功夫的丫鬟给姑娘。」 傅苒说道：「坠儿。你学得这一身功夫继续跟着我岂不荒废了。可若是跟着清舒，才能有用武之地。」 坠儿摇头道：「先生，我没觉得跟着你就是荒废了武功。再有你以后要出远门没人贴身保护这么行？」 傅苒语重心长地道：「我可以请镖师保护我呀！可清舒不一样，她若是平凡无奇还好，可她偏偏那般出众。崔氏娇奢跋扈，肯定容不下她。没人保护她会很危险，而这保护的人一定要靠得住不会被崔氏收买。」 坠儿一时之间有些为难。 傅苒摆摆手说道：「不用急着答覆我，你可以慢慢考虑。」 第284章 笔试 正月十六，清舒随着傅苒去了金陵女学。明日考试，清舒先来熟悉下环境，省得明日来找不着地方。 一走进女学，清舒就看见水池里放着一块太湖石。上面写着一行字，龙飞凤舞，清舒不认识。 傅苒笑着说道：「上面写的是『鸟欲高飞先振翅，人求长进先念书。』，这字是始贤皇后所提。据说始贤皇后第一次来金陵游玩，玩了好些天都没在街上见过一个姑娘。一问，才知道金陵的女子都不出门……」 她也是在金陵女学念过五年书，对这里非常熟悉。一边走，一边与清舒讲女学的歷史以及名人趣事。 走了小半刻钟还没走完，清舒有些感嘆：「老师，这里好大。」 傅苒轻笑道：「看起来大，实际上不够用，若不然也不会让学生全都走读了。」 只有学堂没有住宿的地方，所以对外地的孩子来说非常不方便。 清舒笑着道：「能读得起书的，都赁得起房子。」 金陵女学上下两个学期每个学期一百两银子，普通百姓哪负担得起。能在这里念书的就算不是大富大贵，也是家有恆产的。 当然，念不起女学想要识字也可以去个人颁的私塾。那种地方念书，束脩不高。 傅苒颔首。 确定了自己考试的位置，清舒就跟傅苒回去了。走到门口，正巧看见一个华丽的马车停下。 清舒看见马车里走出来小姑娘有些怔住了。无他，这小姑娘长得太漂亮了。一张小巧精緻的鹅蛋脸，细腻光洁的皮肤，淡淡的柳叶眉，一双眸子清澈明亮。 被人盯着小姑娘也有所察觉，转过头看到清舒朝她笑了下。 清舒也回了个笑容。 那僕妇似有察觉看到清舒目露警惕之色，然后与小姑娘说道：「姑娘，我们赶紧进去了。」 清舒觉得这僕妇的态度有些奇怪。 回到家里，傅苒与清舒说道：「马车上标记着祝，那小姑娘应该是总督府祝家的。」 「这小妹妹长得好漂亮。」 傅苒闻言笑了下：「是很漂亮，不过你并不逊色于她。」 清舒摇摇头道：「这小姑娘身上散发出一种我说不出的韵味，这点我是没有的。」 「不用妄自菲薄。在我眼中，你比她更好看。」 清舒嘴角都咧到脚后跟了：「老师，我没妄自菲薄只是实话实说。那姑娘身上的气度，不是普通人家养得出来的。」 「人的出身是没法改变，但我们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 清舒笑着道：「我知道的老师。」 傅苒见清舒真没受影响，也就没继续说了：「今日该干嘛就干嘛，不用紧张，更不要去想明日的考试。」 这日，清舒还是如往常一样看书练字。累了，就跑到院子里打打拳活动筋骨。 第二日吃过早饭，傅苒与坠儿送了清舒去考试。 这个时候女学的门口聚集了很多人。怕清舒被人挤着，坠儿将她抱了起来。 清舒四处看了下，一脸奇怪地说道：「老师，你不是说今年有两百人的考生吗？怎么今天就来这么点人？」 傅苒笑着说道：「女学有四道门，今日这四道门都开了，若不然我们怕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考试只准考生进，大人是不能进的。门一打开，清舒拿着自己的布包去排队了。 清舒找着她的考场，没想到在里面遇见了熟人。 王蔓菁看到清舒，冷哼一声道：「土包子，你就是拿到推荐名额也考不上。」 清舒没搭理她，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王蔓菁很是气恼：「我跟你说话，你聋了还是哑了？」 清舒抬头看着王蔓菁，嗤笑道：「我没聋也没哑，就是不稀搭理你。」 王蔓菁还待要说，就见先生捧着考捲走了进来，她只得气唿唿地坐下。 入学考试分笔试跟面试，笔试考三场，第一场作文章，第二场杂学，第 三 章算学。 笔试过了，才能进入面试环节。而这面试主要是考专长，当然，若是容貌不过关也会被刷下去。 清舒看到题目眉头就皱起来了，竟然是一首词，。好在只是解析这首词，然后据此写一篇文章。若是让她作诗作词，那十有八九没戏了。 考完后清舒心情沉重地收拾东西，坐她旁边那小姑娘交完试卷后哇地哭了起来。 傅苒看着清舒的神情就知道怕是考得不好了：「你不用担心，这次考题是近十年来最难的。你没考好，别人也一样。」 第343页 清舒抬头看着傅苒，哑着声音说道:「近十年来最难的？」 傅苒点头道：「是。你也别再想了，这科已经考完了咱准备好下一场考试。」 清舒点了下头。 下午的杂学，清舒拿到试卷将题目大致浏览了一遍然后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些题目题本都会。若跟上午一样，她真没信心。 事实上，这些题目对初学者来说也非常难。只是清舒学得比较深，所以不觉得难。 花了半个时辰左右，清舒就将题目做完了，然后又认认真真检查了一遍。 先生将考卷一收上去，旁边的那小姑娘又哇地放声大哭：「怎么这么难呀？」 清舒闻言看了下考场里其他人，见大部分人神色都很沮丧心里暗暗纳闷。 傅苒没问清舒考得怎么样，只是让坠儿将她抱起。 回到家，陈妈妈就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来。 清舒看着菜，有些诧异：「竟然买到虾了？」 天寒地冻的，集市上鱼虾很少。陈妈妈笑着说道：「建木爹没事在外转悠碰到有人在卖虾子，就全买了回来。」 清舒特别喜欢吃虾。所以只要碰到，都会买。 等清舒吃完，陈妈妈问道：「姑娘，今天考得怎么样？」 中午憋着没问，现在实在是忍不住了。 傅苒面色不虞道：「清舒明日还要考试，现在不宜问她这些事。」 清舒笑着说道；「无妨。都考完了，能不能考上听天由命吧！」 「你一定能考上，别妄自菲薄。」 若是清舒都考不上那金陵女学也找不到学生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考前十。 第285章 并列第一 第三课是算学。算学是清舒最擅长的，不到半个时辰她就将题目都做完了。 认认真真检查了一遍，确定没纰漏清舒就交卷了。 王蔓菁见她提前交卷面露不屑，题目都不会做也好意思跟她表妹抢名额。等成绩出来非得好好羞辱一番。 清舒出考场，就看见前两天见到的那漂亮小姑娘。 那小姑娘见到清舒有些讶异，问道：「你也都做完了？」 清舒点点头，然后赞嘆道：「你的声音真好听。」 小姑娘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山涧流淌的溪水。 扑哧笑了一声，小姑娘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祝斓曦，祝贺的祝，五彩斑斓的斓，东曦既驾的曦。」 「我叫林清舒，双木林的林，两袖清风的清，云舒霞卷的舒。」 祝斓曦莞尔，问道：「这次的题目有些难，你有把握考上吗？」 清舒点头道：「考上肯定没问题，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考进前十。」 在外人若是表现得不自信，会让然小瞧了去的。 杂学跟算学她都做得很好，就是第一场有些逊色。不过题目那么难，一难齐难，应该不会差别人太多。 至于面试清舒更不担心了，她长得不差又擅算学跟绘画，肯定不会落后于人。 祝斓曦咯咯地笑了起来，就跟百灵鸟一样好听：「那我们面试再见。」 「好，我们面试再见。」 到门口，清舒就与祝斓曦分开了。 能提前出来，不用问也知道肯定考得不错了。傅苒笑着说道：「成绩要三日后才能出来，明日我带你去集市上走走。」 清舒摇头道：「笔试成绩出来后就要面试了，我得准备准备。」 傅苒笑着说道：「你前期已经打好基础，不用临阵磨枪。明日，随我出去走走。」 清舒对赶集没什么兴趣，不过傅苒要求她也没再继续反对。 祝斓曦回到家，她祖母看到她心情很好：「什么事这般开心？」 祝斓曦闪着一双大眼睛，笑眯眯地说道：「今天在女学遇见个叫林清舒的考生，她对自己肯定能考上，还说自己应该能进前十。」 祝夫人想了下没想出来，问了身边的大丫鬟：「你听过这孩子吗？」 玉翠也没听说过，想了下说道：「会不会是林知州家的姑娘？」 金陵知州就姓林。 「去打听打听，看看是谁家的姑娘。」 祝斓曦笑着说道：「不用，她要考进前二十，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考进前二十，两人就是同窗了。若是连前二十都考不进，祝斓曦觉得也没结交的必要了。 两广总督可是江南最大的官，所以很多事都有便利。入学考试的成绩出来，小半个时辰后祝夫人就拿到了名次。 祝斓曦看到名单后有些讶异，她没想到这个林清舒竟然跟她并列第一。 祝夫人笑着点点头道：「确实不错，她与你一样，三科都是满分。」 祝斓曦这下对清舒起了兴趣：「去打听下，看看到底是谁家的。」 一个时辰后管家就回復了：「这林姑娘是太丰县人士，父亲是去年的两榜进士林承钰，如今任工部营缮所的所正。」 祝夫人闻言道：「林承钰，这名字我好像在哪听说过？」 管家躬身道：「这林承钰去年九月娶了忠勇侯府和离在家的崔雪莹。」 别看他们身在江南，可京城发生的事他们也知之甚详。 祝斓曦有些奇怪地问道：「既林大人在京为官，为何她会来金陵考学？」 正常来说，没去京城念书，那也该留在太丰县。 第344页 管家解释道：「林姑娘是判给她母亲的，只是奇怪的是她母亲没跟在身边，只她的启蒙先生陪着。」 祝斓曦瞪着一双黑熘熘的眼睛：「林姑娘的母亲没死，这么说那姓林的是为攀忠勇侯府抛弃妻子了？」 管家很谨慎，说道：「具体的老奴不清楚，不好妄下结论。」 祝夫人对大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不感兴趣：「这小姑娘品性怎么样？」 管家笑着说道：「这小姑娘很得简大家的喜欢，如今跟着瞿先生学画呢！」 祝夫人跟简舒夫妻都打过交道，知道两人都是眼睛容不得沙子的人。能得两人认可，品性自然没问题。 祝斓曦抱着祝夫人的胳膊道：「祖母，我不是三岁小孩，不会被人哄了去。」 祝夫人戳了下她的额头说道：「真长大了就不会说这般幼稚的话了。」 她三个儿子就得了祝斓曦这么一个嫡出的孙女，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吃穿用度，那都是上上等。又因为祝斓曦去年被个小姑娘坑过，所以如今在交友方面祝夫人都要把关。 又说了几句话，祝斓曦就道：「祖母，我去练琴。」 「你刚不是练过，这么又练？这学琴只是消遣，不能太辛苦了。」 祝斓曦道：「不行，我不能让她比下去。」 她这次是奔着第一去的，可不能让林清舒给夺了去。 祝夫人笑道：「要练可以，但不能超过三刻钟。若不然，我就将你的琴没收了。」 祝斓曦笑眯眯地答应了。 笔试的成绩公布出来，清舒还有些不相信：「第一？不可能吧！」 来喜打了个揖：「姑娘，我看了两遍，名字、籍贯、年岁都对上了。」 因为有重名，所以名字后面都会註上籍贯跟年岁的。 新儿夸赞道：「姑娘，你真是太厉害了。」 清舒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厉害，甚至有些羞愧，真正厉害的是那位祝斓曦小姑娘。 傅苒笑着道：「清舒，暂时还不能骄傲，咱还有面试。」 新儿热切地说道：「姑娘，咱们争取面试也拿第一。这样的话，就能免掉一年的束脩费，」 清舒还真不知道这事，不过她又不缺这两百两银子，所以并没什么反应。 新儿说道：「姑娘，我知道你不缺这点钱用。只是这第一名，名头响亮呀！」 要是清舒考了第一名，先生脸上有光。而且履歷上也能增添明亮的的一笔。那以后束脩，也能提高一些。 第286章 面试 通过笔试的有一百二十名，而金陵女学只收一百名学生。也就是说，面试的时候还会淘汰二十位。 面试分了三个地方，清舒在第一个点。抽籤的时候，她抽到第十六号签。 轮到她的时候，清舒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后才走了进去。 面试的先生有三位，里面没有简舒。清舒见到她们，福了一礼：「先生安好。」 坐在中间的女先生看着她的动作，笑问道：「你跟教养嬷嬷学过吗？」 在女学礼仪也是一门学科，只是不纳入考核的范畴。 清舒笑了下，说道：「没有。」 坐在左边的女子面无表情地问道：「听说你擅算学。」 清舒点点头。 这女子问道：「鸡跟兔子关在一起，一共25个头，64条腿，你算下有多少只鸡多少只兔子。」 清舒听完就道：「7只兔子，18只鸡。」 问题目的女子非常讶异：「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这题不算难，但听完题就说出答案的却极少。 清舒将自己解题的路数说了下：「兔子四条腿鸡两条腿，假设让鸡跟兔子都抬起两条腿，剩下的十四条腿就是兔子的脚，再除以二就是兔子的数量了。」 这女子有些讶异：「你已经学了九九乘除口诀了？」 清舒点点头。 这女子很是感兴趣地说道：「那你会打算盘吗？」 听到清舒说会，女子将一个算盘递给清舒。知道清舒心算快，直接百位数相加。 看着清舒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三位女先生都有些恍惚。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经年的帐房先生呢！ 连报了五个数，话刚落清舒就将答案给报出来了。 女子也没继续考，而是回到座位上与另外两位嘀咕了下。 坐在右边的女子说道：「会对对子吗？」 清舒摇头道：「不会，我不会写诗作词，音律也不通。」 坐在中间的女子莞尔：「那你除了算学，还会什么？」 「我会画画。」 资料上有写清舒擅画，坐在中间的女子和蔼道：「可以了，你先回去吧！」 清舒有些懵，不过很快说道：「我不用画画了吗？」 她昨晚还在想，不知道考试会让她画什么呢！结果，竟不用画。 坐在左边的女子笑着道：「不用了，你可以回去准备，三日后来上学。」 清舒惊喜不已，这是被录取了。她起身，给三位先生福了一礼再出去。 坐在中间的女子说道：「这是个好苗子，咱们得好好培养。」 祝斓曦也很出色，只是祝家户籍在京城。将来她要考文华堂，也不会以她们学堂学生的身份参加。 当然，既进了她们学堂，肯定都会用心教了。 第345页 傅苒看着她欢喜的模样，笑着道：「什么事这般高兴？」 「先生说让我准备，三日后上学。」 傅苒并不意外。清舒可是第一名，录取那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所谓的面试不过是走个过场。 这日下午，清舒又去了简府。之前为了避嫌清舒都没去简家，如今考完也就没这个顾虑了。 瞿苟荀与清舒说道：「该教的我都教了，你以后多画。熟能生巧，画得多了画技也就提上去了。」 「谢谢先生。」 瞿苟荀很喜欢清舒，不仅聪慧还很努力：「清舒，你一定要坚持不懈画下去。哪怕别人说你没天分，你也别半途而废。清舒，机会都是给那些勤奋刻苦从不放弃的人准备的。」 当年他伤了右手，很多人都劝他放弃。可他没听，改用左手。哪怕画得没以前好，但他仍在做自己喜欢的事。而这，足够了。 清舒很佩服瞿苟荀：「先生，我相信你将来能能画出比以前更好的画来。」 瞿苟荀笑着道：「借你吉言。若真有那一日，我送你一幅画。」 「好。」 瞿苟荀摸了下清舒的头，柔声说道：「以后碰到不解的，可以来找我。」 「好。」 若是不摸她的头，那就更好了。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各个都喜欢摸她头。 面试成绩第二日就出来了，清舒排在第三。综合起来清舒排第二，被分到初级一班。 王蔓菁知道清舒被录取非常愤怒，她问了王夫人：「娘，你不是说金陵女学不会录用林清舒吗？为什么她还是被录取了。」 王大太太说道：「她考那么好没法刷下去。不过你放心，我们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不过乡下一个丫头竟敢对她女儿出言不逊，真是找死。 中午的时候，清舒收到祝斓曦送的一篮子樱桃。 祝府的僕妇说道：「我家姑娘听说林姑娘考中了一班，特意让僕妇来给姑娘道贺。」 清舒笑着说道：「祝姑娘可是考第一，她跟我道喜岂不是在臊我。」 僕妇说道：「是我们思虑不周，还请姑娘不要怪罪。」 「你等一下。」 清舒进屋取了自己画的一幅画：「这是我送给祝姑娘的贺礼，希望她能喜欢。」 僕妇恭恭敬敬地接了画回去了。 等人走后，新儿气恼道：「姑娘，她这是什么意思？嘲讽你考得没她好？下次好好考一定要压过她，看她还怎么嚣张。」 清舒笑着道：「祝姑娘性子单纯，新儿姐姐不要多想了。」 傅苒摇头说道：「你说祝斓曦性子单纯我相信，可她身边的丫鬟婆子不是摆设，不会不知道这么做会让我们误会？归根究底，这些人压根就没将你放在眼里。清舒，你以后去了女学不要跟祝斓曦相交。」 若是祝斓曦跟清舒关系好，让人来道喜还说得过去。可两人偏偏只见了一面，并没其他交集。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我觉得祝姑娘挺好的，而且我们是同窗以后肯定要打交道的。」 傅苒见清舒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无奈道：「清舒，我是为你好。祝夫人将斓曦当眼珠子一般疼，容不得她受一丁点的伤害。有次祝家举办宴会，有个小姑娘与祝斓曦玩不小心撞倒了她，让她擦伤了手。祝夫人知道后就将那小姑娘轰出去，还放了话再不许那姑娘踏进总督府半步。我怕你跟她相交，以后一起玩祝斓曦有个不好，会迁怒你。」 这也太霸道了。 第287章 眼皮子浅的清舒 清舒送的是一副花开牡丹的画，这是她以前画的。 祝斓曦这些年收到的礼物数之不尽，名家的字画也有好几幅。不过看到清舒送的画她还是很喜欢，问道：「这是林姑娘自己画的吗？」 僕妇摇头说道：「这个老奴不清楚，林姑娘没说。」 祝夫人见祝斓曦兴致勃勃，笑道：「斓曦，你若是喜欢，我让人请她来。」 祝斓曦闪着一双黑熘熘的大眼睛：「祖母，可以吗？」 祝夫人莞尔：「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去请了林姑娘来。」 祝家又来人了，这次不是送东西而是请清舒去祝府。 傅苒脸色很不好看：「现在都快晌午，就算要请你上门做客也不该这个时候。」 祝家这么做，对清舒是极为不尊敬。 清舒自然也想到这点了，当下彻底断了跟祝斓曦结交的心思了：「老师，我们得罪不起祝家。」 哪怕心里不乐意，她也还是要去。连一个许家她都害怕，不得不竭尽全力说服顾老太太离了平洲。祝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她哪敢得罪了。 傅苒嘆了一口气，万分怜惜地说道：「清舒，委屈你了。」 清舒笑了下：「没什么委屈的。我们现在无权无势，自是要看人脸色了。」 傅苒却是难受得不行。 清舒吃了两个饼才去的祝家。 到祝家的时候，清舒朝着坐在上首的祝夫人福了一礼：「清舒见过夫人。」 祝夫人穿着件青色缂金瓜蝶纹褙子，下着豆沙综裙。一头乌黑的头髮梳成圆髻，髻角戴着点翠嵌珍珠如意珠花。皮肤白皙，体态圆润，一双眼睛锐利非常。 祝斓曦看着清舒大喜，她拉着清舒的手问道：「清舒，那副画真的是你画的吗？」 第346页 清舒点点头：「是，画得不好，还希望祝小姐不要嫌弃。」 祝斓曦摆摆手说道：「我们是同窗，你叫我名字就好了。清舒，你真的好厉害，竟然画得那么好。」 清舒摇头说道：「祝小姐谬赞了，我老师跟简先生都说我的画匠气太重。当做消遣没问题，可若是想要学有所成却很难。」 祝斓曦有些怔住了：「你老师跟简先生这要求也太高了。」 说完这话，祝斓曦转过头看向祝夫人：「祖母，欧阳先生说我很有绘画天赋还说我努力学以后能成为大画师，可我的画还不若清舒好？祖母，欧阳先生是不是在哄我。」 祝夫人笑着说道：「欧阳先生怎么会哄你？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你现在作画不如清舒姑娘，不代表以后不如。」 清舒忙说道：「是啊！我是三岁开始学画，为了学好画我手都磨出血。可是我天赋不行，就算再努力最多也只能成为画师。」 说这话的时候，清舒故意面露沮丧。 祝斓曦看不得她这样，忙宽慰她道：「别难过，有事者事竟成。只要你坚持下去，以后肯定会学有所成的。」 清舒点头道：「承你吉言了。」 正巧这个时候，大管家过来说道：「夫人，京城来人了。」 祝斓曦闻言，带了清舒去了她的房间。 一进屋，清舒就看见多宝格上放得满满当当，有青花、玛瑙、翡翠等传统的摆件，也有帆船跟八音盒等舶来品。 清舒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成人高的座钟上。这座钟用的黄金制成，花纹雕刻得也很精美。 上面的花纹清舒以前没见过，所以她看得很仔细。 祝斓曦以为清舒没见过座钟，解释说道：「这是西洋的座钟，是用来看时间的。这座钟可好用了，精确到分。对了，还有怀表，我拿给你看。」 她从抽屉取出来一块怀表，怀表上面绘着色彩斑斓的花卉。 清舒以前也有过一块怀表，是忠勇侯府的世子夫人送她的。 不过，防备被怀疑，她看到怀表时还是露出惊讶之色。 祝斓曦教清舒怎么看时间，教完后笑着说道：「怀表看时间很准的，上学得掌握好时间。清舒，这块怀表我送你了。」 清舒刚想家口拒绝，脑海不由回想起傅苒的话。暗嘆了一口气，清舒一脸震惊的样子：「这真的要将它送给我吗？」 祝斓曦笑着道：「嗯，送你了。」 两人不过见了一面，这么贵重的东西说送就送。清舒有些感嘆，这姑娘真是视金钱为粪土。 见清舒没拒绝还欢喜不已的模样，祝斓曦身边的丫鬟皱起了眉头。 说完，祝斓曦又取了多宝格上的八音琴。这八音琴花样繁复精美，上面还镶嵌了各色的宝石。 祝斓曦打开八音琴，露出里面一个漂亮的穿着襦裙的小女娃。按了下纽扣，小女娃随着悦耳的音乐转动起来。 清舒捧着八音琴，听完音乐后都捨不得放下：「斓曦，你这八音琴哪来的？。」 「这八音琴是西洋之物，不过别人的八音琴都是洋娃娃。我这个，是订做的。」见清舒爱不释手，祝斓曦不好意思道：「这是我六叔送我的，我不能送给你。」 清舒有些无语。她是很喜欢这八音琴，可喜欢不喜欢她就想要。 陪了祝斓曦小半天，清舒一脸困意地说道：「斓曦，我每日都要睡午觉，不然会没精神。」 祝斓曦笑着说道：「正巧我也困了，我们一起睡。」 清舒是想回去睡的，可祝斓曦不让她回去只得跟她一起睡了。 躺床上没多久，清舒就发出轻微的鼾声。祝斓曦有些不可思议地与丫鬟红儿说道：「她怎么还打鼾呀？」 红儿说道：「姑娘，你去软塌上睡吧！」 清舒开始是装睡，不过到后面是真睡着。等醒来，太阳都快落山了。 祝斓曦说道：「清舒，天色晚了，你今日就不要回去了。」 不等清舒开口，红儿就道：「姑娘，林姑娘要不回去家里人该担心了。林姑娘，你也不想傅先生为你担心，对吧？」 祝斓曦有些犹豫。 清舒笑着说道：「斓曦，过两日就要上学，到时候我们能天天见面。」 红儿闻言面色一顿。 跟祝夫人辞行的时候，清舒明显感觉到她的态度冷淡了许多。不过面上她半点没显露出来，得了祝夫人送的玛瑙跟蜜蜡手串欢喜不已：「谢谢夫人。」 等清舒走后，祝夫人说道：「斓曦可不能跟这种人结交。」 上了马车，清舒从袖子里掏出怀表嘆了一口气。以后有机会，用其他东西补偿祝斓曦了。 傅苒知道清舒的所作所为，皱着眉头说道：「你煳涂，若是祝家人将这事说出来，别人会觉得你眼皮子浅。」 清舒笑着摇头：「虽她们怎么说呢！反正我问心无愧了。」 说起来祁老爷子才是真大方，一出手就是暖玉。这东西，有钱都买不着。 第288章 用心良苦 站在院子里先是舒展了身行，热完身后开始打拳。每一次出拳都非常有力，一整套拳法打下来清舒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 「春桃，你将水放下，我自己来！」 傅苒闻言皱着眉头说道：「清舒，你给采梦、春桃两人取过一个名字吧！」 第347页 丫鬟名字太土，要被同窗知道也会被笑话的。 清舒转过头看向春桃问道：「你想要改名字吗？」 「奴婢愿意。」 清舒看她神情，就知道心里是不乐意的：「不想改就不要勉强。」 春桃这才说道：「这名虽不好听，但却是我父母取的，而且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 清舒笑道：「你说得很对，名字是爹娘赐予的，不宜随便改。」 用过早饭，傅苒就去了简府。这次她是独自去，没带清舒跟傅敬泽去。 傅苒喝了一口茶，然后看着正细细品茶的简舒说道：「为什么面试的时候只考清舒算学而不考她绘画呢？」 这个问题昨天她就想问，可惜昨日简舒很忙她没见着人。 简舒也没隐瞒，直接说道：「这是山长的意思。」 傅苒将茶杯重重地扣在桌上，沉着脸说道：「原来这第一名早就内定了，既如此那还考什么？」 若是清舒技不如人这无话可说，可对方明显靠的不是真才实学。 「这事我也同意了。」 傅苒又气又恼：「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简舒又细细地品了一口茶：「我不想让清舒骄傲自满，只有经歷过挫折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才能一直刻苦学习。」 她考过清舒，就那水准根本不用念初级班，直接进玄级班都没问题。所以，她才要特意压一压清舒。聪明的孩子她见得太多，可这些孩子大半都被人夸得迷失了。最后，黯然失色。 「另外我这么做，也是不想清舒碍了祝家姑娘的路。已经得罪了王家，就不要再得罪祝家了。」 「王家做了什么？」 「王家的人递话给山长说要让清舒落选，只是山长没同意。」 傅苒又气又恼：「王家以为金陵女学是她们开的，想不让谁进就不让人进？」 这他么不要脸了。 「王家的五姑娘被选入一班。」 王蔓菁也考上了，只是排名在中间。不过有她大姐的面子在，就给划进了一班。 傅苒闻言脸色变了；「早知道这样，我就让清舒在府城女学念书了。」 简舒看她愤然，轻笑道：「阿冉，你该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让清舒早些接触这些事，对她百利而无一害。」 生活得太顺太安逸容易失去警惕心，相反，有提防之心别人想害也害不着。 傅苒可没那么乐观：「不过是为一个推荐的名额，王家的人就想要断了清舒进学的路。两人两人一个班起了冲突，那王蔓菁岂不是要害人？」 有句话叫做关心则乱，简舒笑着道：「这个你放心，王家最多也就背后搞搞小动作不敢害人性命的。」 见傅苒还是紧皱眉头，简舒说道：「你要不放心，日日接送就是。」 傅苒真的后悔不已。这还没进女学，就闹出这么多事。 简舒看她这模样，说道：「王家纸诉一能传承百年，靠的是清正的家风以及勤奋好学的子弟。可他们如今却是本末倒置，不好好督促家中子弟念书好科考出仕，却为出了个良娣沾沾自喜，还仗着这良娣势为所欲为。你看吧，王家长久不了多久的。」 「你是得了消息？」 金陵的四大家族王家垫底，而王家官职最高的三太爷王侍郎去年没了。若是东宫的良娣有个闪失，王家肯定要翻船。不过，这事关东宫，她也不好说。 简舒转移了话题：「敬泽的先生找好了没有？」 傅苒点头道：「找好了，就去欧阳先生那念书。我已经在旁边赁了个小院子，等清舒入学就搬过去。」 简舒闻言笑道：「你刚不是说怕王家的人会害清舒？你就丢她一个人在家不管？」 傅苒说道：「不会丢下她不管的。」 「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还当真了。不过阿冉，我诚心邀你来女学任教。」 傅苒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我准备再教几年，多攒一些钱就回平洲去。」 她更喜欢呆在家里，看看书研究下字画累了就山上走走。只是虽小有家资，可过继了傅敬泽。这孩子要念书，开支会越来越大。所以，趁着现在年岁不大再多赚些钱。 人各有志，简舒也知道强求不得。 清舒知道王蔓菁也分到了一班，笑道：「老师，没什么好担心的。我相信在女学她不敢肆意而为的，若不然让人知道她娇奢蛮横王良娣脸上也无光。」 「话是如此，我还是很担心。如今王家势大，有些见风使舵的人肯定会看她脸色行事，你难免会吃亏。」 清舒轻笑道：「老师放心，我不会被她欺了去的。」 傅苒还是不放心，只是她也没什么好法子了。咳，她真后悔了，早知道还不若让清舒在府城上学。有祁夫人在，也没人敢欺负清舒。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来喜的声音：「姑娘，忠叔来了。」 「阿忠爷爷，外婆跟我娘还有安安他们好吗？」 阿忠笑着道：「都好，他们都很好，就是很挂念姑娘。」 一年多没见姑娘个子窜了一大截，瞧着气色跟精神也都极好。 见清舒一脸难受，阿忠忙说道：「老太太不放心姑娘，让我留下保护姑娘。」 「那怎么行？阿忠爷爷你留在这里，谁保护外婆跟我娘她们呢」 第348页 阿忠笑着说道：「这个姑娘不用担心，老太太都安排好了，老太太如今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姑娘了。」 清舒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可看着阿忠疲惫的神情她还是按捺住了：「阿忠爷爷，你先去歇歇。」 阿忠这次来带了不少的东西。除了挂钟跟怀表等贵重物件，还有紫菜海带等干货与贝壳项鍊海螺等玩物。 清舒拿起一个大的海螺朝着里面吹，很快传出来一阵悦耳的声音。 从东西挑选出两份，一份送给祝斓曦，一份送给瞿圆圆。 祝斓曦虽然好东西不少，但收到清舒的贝壳跟大海螺还是很高兴：「我早说了清舒是真心要与我做朋友的你们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她丫鬟红菱却不这般想。那怀表好几百两银子，这钱能买一船的贝壳跟海螺了。这林清舒还真有心机，知道放长线钓看。 第289章 女学生活（1） 天蒙蒙亮清舒就起来打拳了。 阿忠出门，看到这场景站在原地没动。等清舒打完拳，阿忠说道：「姑娘，这套拳是段师傅教你的？」 「是啊！忠叔，这套拳不好吗？」 段师傅其实不仅会拳，他的刀法也很厉害。只是清舒是个小姑娘且家里还很有钱，他觉得舞刀弄枪不好就只教了拳法，至于刀法则没教。 阿忠摇头说道；「不是，这拳你学得很好，出拳有力虎虎生风。」 清舒咧开嘴笑。 时辰还早，清舒又进屋看了会书。一直到春桃叫吃饭，她才去了堂屋。 傅苒与清舒说道：「我等会送了敬泽去欧阳先生那，到晚上才能回来。」 清舒点头道：「老师不用担心我，忠叔等会会送我去女学，中午他也会来接我。」 女学虽然不提供住宿，但提供午饭。不过伙食比较贵，一个月要十两银子。 清舒就住在女学旁边走路也就三四分钟，所以她午饭是准备回家吃的。 「好。」 吃过饭清舒就去了女学。因为知道今天要发书，所以她背了个布包。 到了门口清舒与忠叔说道：「阿忠爷爷，你回去吧！等到下学的时候你再来。」 阿忠想跟着去，结果被门房给拦住：「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校。」 阿忠只得站在门外。 等看不见清舒的影子，阿忠就准备回去。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华丽的马车行驰过来停在了门口。 祝斓曦下了马车，就催促红菱：「红菱姐姐，你快些，要迟到了。」 红菱笑着说道：「姑娘，不用担心，还有一刻钟呢！」 阿忠看着丫鬟扶着祝斓曦进去，走到门房旁边问道：「这是谁家的姑娘？」 看那一身的穿着，非富即贵。 这守门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妇人，虽知道阿忠是僕从但她并没有轻视：「这是总督祝大人的嫡长孙女。」 阿忠问道：「这里的女学生能带丫鬟进去吗？」 这妇人笑着道；「按照校规规定是不能，不过这祝姑娘身体比较弱，所以山长准许她带一名丫鬟跟着。」 什么身体弱，不过是因总督府的姑娘所以更娇贵一些了。 女学的五个年级初级班单独一个院子，就在女学南边的位置。黄级跟玄级一个院子，地级跟天极班一个院子。 清舒很快就找着了她的班级，进去就发现差不多坐满了。这些人交头接耳，正聊得欢呢！ 因为今天是第一天上课没分位置，都是自己挑位置的。 清舒看了下，除了王蔓菁身边还有个空位置，就只剩最后一排两个位置没人。 这压根就没的选，清舒径直往后去。 王蔓菁看着清舒眼中就闪现过恼恨，她没想到自己竟要跟这个乡巴佬同班。 刚坐下，她前面的姑娘就转过身问道：「我叫楚玉婷，你叫什么名字？」 清舒笑着说道：「我叫林清舒……」 楚玉婷一脸惊喜，说道：「你就是林清舒呀？林清舒，你真是太厉害了，竟然三科都是满分。」 清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那只是侥倖。」 「你太谦虚了……」 不等她说完，王蔓菁冷哼一声说道：「楚玉婷，人家都承认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你还捧什么呀？」 楚玉婷白了王蔓菁一眼，说道：「有本事你也碰三个满分给我看呀！」 王蔓菁正准备反唇相讥，就看见祝斓曦从外面走了进来。 「斓曦、斓曦，这，这呢！」她身边的位置，就是特意给祝斓曦留的。 祝斓曦原本是想跟清舒坐一块，可她架不住王蔓菁的热情，最后坐到她旁边。 楚玉婷撇撇嘴，小声跟清舒说道：「你能告诉我，你杂学为什么能考满分吗？」 清舒笑着说道：「运气好，考的题目正好都是我看过的。」 这次的杂学考的内容涵盖的内容很广，有寓言故事、歷史名人、农学的一些基本常识，还有一些智趣题目。 清舒这两年闲暇就看书。傅苒就挑了很多种类的书给她看，书看得多了知识积累得也就多了。 楚玉婷笑着说道：「那你肯定看过很多书了。」 「不多。而且我先生经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平日休假的时候就带我去外面走走看看。」 像去那种字画铺子，傅苒就会跟她讲一些古代名家的事。在庄子上，就会讲一些神农以及农事跟气候等。 第349页 听得多了，自也就懂了。 楚玉婷非常讶异：「没想到傅先生是这般教你的。」 像楚家这样的人家，她们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所以清舒的底细，早被她们知晓了。 两人正说着话，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先生来了。顿时，课堂内鸦雀无声。 先生走进来，站在最上面与众人作了介绍：「我姓范，以后教你们算学跟书法。另外，你们以后有事都可寻我。」 她不仅是算学跟书法先生，也是初级一班的负责人。 听到范先生说要重新排过位置，王蔓菁大声叫道：「先生，我觉得不用再重新排位置了，这样挺好的。」 范先生问了下，见大部分都不想再排过位置点头道：「那暂时就不排位置了。」 说完，朝着外面说道：「将书搬进来。」 清舒领了四本书，分别是《论语》、《基础算学》、《游记》以及一本字帖。 这本游记是始贤皇后週游天下后所编着，里面记录了各地的民俗风情。如今，这本书作为初级学生必学科目。 范先生说道：「除了这四门学科，另外还有音律课跟琴棋画，书籍等你们上课的时候再发放。」 音律跟书画课并不是每日都会上的，它们是轮换着学。 第一堂课是算学。虽范先生讲得不错，但清舒耐着性子听了小半刻钟就听不下去。 不过论语她都倒背如流了，所以清舒就看《游记》。当然，这本书她也看过。不过因写得有趣，哪怕重温一遍也觉得很有趣。 一个班也就二十个学生，哪怕清舒坐得比较靠后，范先生还是发现她一直低着头。不过范先生知道清舒算学很好，所以并没点名，由着她做其他。 第290章 女学生活（2） -第一节 课看游记，第二节清舒就陷入了沉思之中。总不能上课一直自个看书吧，要这样还不若呆在家里，何苦来学校。 阿忠来接清舒，见她皱紧眉头问道：「姑娘，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清舒摇头道：「没有，就是先生教的我都学过。继续下去，我觉得有些浪费时间。」 阿忠想也不想就说道：「既如此，那就别去，在家里让傅先生教。」 傅苒一直到傍晚时分才回来。 清舒与她说道：「老师，先生教的东西，你都教过了。」 「孔子曰，温故而知新，你就当是温习一遍了。」 清舒不愿意，说道：「温习的话只需要过一遍，非常快就看完了。可先生教的非常慢，老师，我不想浪费时间。」 时间很宝贵，怎能浪费在这种无用的事上呢！ 「那你不想去念了？」 「既考进来，自是要去念的。只是，我想要跳级。」 傅苒并不惊讶，笑着问道：「那你是想跳到黄级班吗？」 清舒摇头说道：「要黄级班教授的东西我也会，那我得去玄级班。」 「确定要跳级？」 清舒很肯定地说道：「老师，我不想浪费时间，若是不让跳级我就留在家里学。」 与其浪费时间去听自己早就掌握的知识，还不若留在家里看书或者练功。或者，可以再请人教更深一些的东西。 傅苒见清舒下定决心，说道：「在女学跳级是允许的，不过要跳级必须通过考核。」 「这个自然。」 若是跳级不用通不过考核，岂不是人人都想要跳级了，那女学还怎么办下去。 傅苒也没写帖子，直接带了清舒去简家了。 简舒看到两人笑着道：「这么晚了，什么事不能等明日再说？」 清舒主动说道：「先生，我想跳级。」 听到这话，简舒连眉眼都没抬一下；「今天才上学第一天，你就想跳级？」 就清舒的水准，确实没必要留在初级班。就算清舒不来，她过几日也要与傅苒提。 「老师教的我都学过，若是不跳级留在初级班也只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简舒闻言大感意外，傅苒是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这是你自己的意思？」 清舒点头。 简舒也没反对，只是说道：「女学虽然不支持跳级，但也不反对。不过跳级后，你不能进一班。」 顿了下，简舒补充道：「不过只要表现优异考试能排前二十，到时候就能破格让你进一班。」 关键还是要用成绩说话。 在知道王蔓菁是走后门进的一班，清舒就不觉得一班有什么了不起的：「先生，我想跳到玄班。」 「你确定？」 清舒点头道：「我跟着老师学了两年，我相信跳两级没问题，肯定跟得上。」 简舒没同意但也没拒绝，只是说道：「这事我明日要与山长商量下，确定了考核的时间再通知你。」 清舒站起来给简舒鞠了一躬，感激道：「谢谢先生。」 出了简府，清舒与傅苒说道：「我还以为要费一番唇舌才能说服先生呢！」 结果准备的一肚子话，愣是都没派上用场。 傅苒莞尔：「你不仅做出圆圆都做不出的题，还学了《史记》跟《大明律令》。这些，哪怕是玄级班的学生都未必能做到。」 师生两人前脚到家，后脚简舒就送了一箱子的书来。这些书，是初级班下学年跟黄级一年的课本。 第350页 清舒觉得这些书跟笔记算是及时雨了。不过她并没有急着看，而是在院子里练拳。 瞿苟荀沐浴后进屋，见简舒还在写东西：「别写了，留着明日再做吧！」 简舒放下笔，擦干净手也上了床。 瞿苟荀一边给简舒捏了肩膀，一边说道：「谢兄今日与我喝酒时，想让我们将圆圆许给她家轩小子。」 简舒摇头道：「圆圆还小，亲事等她及笄以后再说。」 「行，我明日回復他。」 听到这般干脆的回答，简舒好笑道：「你不同意直接拒绝就是，偏要我来做这恶人。」 瞿苟荀说道：「我若是开口拒绝，谢兄怕要日日来寻我喝酒了。」 说起瞿圆圆，简舒就有发愁：「这孩子成天乐呵呵的，没心没肺。她的亲事，我们得好好斟酌斟酌。」 「不用担心，我们给她寻个知根知底宽厚的人家。」 对瞿圆圆，夫妻两人的态度是一样的。不求多富贵只要平安健康，日子顺心。」 「今日清舒过来说要跳级，我原本以为是傅苒的意思，没想到是她自己提的。」 瞿苟荀并不意外，笑着说道：「我早发现这孩子非常有主见。她会提出跳级，我病不意外。」 简舒摇头说道：「不，这孩子不仅有主见，还有远见。」 「远见？」 简舒回想起清舒说的话，笑着摇头道：「她说若是不跳级继续留在初级班是浪费生命，要不准许她跳级这孩子肯定会休学。」 教了这么多年书，跳级的学生虽不多但也有。可像清舒这样上学第一天就确定自己要跳级且还付诸行动的，绝对是第一个。 瞿苟荀说道：「这样挺好的，也不怕被后娘磨搓打压。」 说起这事，简舒摇摇头说道：「这么优秀的孩子说捨弃就捨弃，林家终有一日会后悔的。」 林家的人，太短视了。 虽确定要跳级，但清舒第二日照常去学校。不过上课的时候，她就自己看书根本不听讲。 范先生知道清舒的水平，所以知道她没听讲也没管，可教论语的荣先生却不干了。 走到清舒旁边，荣先生冷着脸问道：「为什么不认真听讲？」 清舒并不害怕，站起来说道：「论语我都能倒背如流。」 荣先生看了一眼清舒，说道：「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你说说，这话出自哪篇是何意？」 「这话出自子罕篇。意思是一年之中最寒冷的时候才知道，松柏树是最后凋零的。这里的松柏，是寓意品德高尚之人。」 荣先生看了清舒一眼，说道：「子曰，温故而知新。你学过，但也要认真听讲。」 清舒没吭声。 荣先生看她模样就知道没听进去，皱了下眉头。想了下觉得该不好好与老范聊聊这事，省得这孩子骄傲自满，以后难以进不。 女学的先生，其实都很负责任。 第291章 污衊（1） 学堂里规定上三刻钟课，再休息一刻钟，这个时间与傅苒之前定的一样。 休息的时候，楚玉婷转过头来问道：「清舒，你刚才在看什么书？」 清舒说道：「棋谱。」 楚玉婷从清舒手接过来一看，竟真是棋谱：「还真是棋谱呀，清舒，你喜欢下棋呀？」 清舒点头说道：「喜欢。不过我脑瓜子笨，才刚刚入门。」 清舒刚开始学的时候，只是抱着学一门拿得出手的技能。等学会了却是越来越喜欢。因为她发现下棋非常锻鍊人，一旦开盘你必须时刻在心里计算着子力、位置、攻守。稍有差池，满盘皆输。 到现在为止，她还没赢过新儿。 楚玉婷哇哇地叫道：「都入门还说自己脑瓜子笨，我可是连门都还没入。」 清舒笑着说道：「可是你琵琶弹得很好呀，我对音律就一窍不通。」 想着昨日上音律课的表现，楚玉婷顿时平衡了：「你说得也对，尺有所长寸有所短。」 中午回去的时候，陈妈妈与清舒说道：「姑娘，简家又送了一箱子书来。」 清舒有些奇怪，昨日都将课本都送来了怎么今日还送书来。 打开箱子一看，这才发现里面放的不是书籍而是各门学科的讲义。 这些讲义的字迹不一，一看就是出自不同人的手。不用问也知道，这肯定是简舒从各学科的老师那里借来的。 吃过饭，清舒就拿了一本算学的讲义来在院子里一边走一遍看。 来喜看到清舒如此刻苦，突然之间有些惭愧：「忠叔，我想跟你习武？」 「你不是不愿学？」 来喜苦笑道：「以前不愿学，可现在我想学了。这样万一将来又有人欺负姑娘，我就将他们打跑，而不是跑去搬救兵。」 阿忠大怒，一脸戾气地说道：「是谁欺负了姑娘？我要将他的脑袋拧下来。」 「那些人都已经受到了惩罚。姑娘也是怕老太太担心，所以写信时瞒着没说。」 阿忠难受得不行，可这事他也不敢告诉老太太。若老太太知道，肯定来金陵。 清舒看好时间才去了女学。 楚玉婷看着清舒说道：「这马上就要上课了，你怎么来这么晚？我说你还是别回家吃饭，就在学校吃午饭好了。」 清舒不好说自己在家里看书，就随便寻了个藉口：「一个月要十两银子的伙食费，太贵了。」 第351页 楚玉婷看了眼清舒说道：「你穿着织锦料子的衣裳却告诉我拿不出十两银子的伙食费，你逗我呢？」 织锦虽没蜀锦那般贵，但一匹就够普通百姓一年的嚼用了。 清舒奇笑着道：「我的衣裳都是我姨婆送的，我可捨不得穿这么好的料子。再有家里的饭菜比学堂的好吃。」 她是觉得自己长得太快衣服也穿了不多久，用织锦的料子有些浪费。若是知道因为这句话引来后面的一场风波，她就不会说了。 「那你就错了，学堂饭菜挺好吃的，并不比家里的差。」 清舒嘴角上翘：「等了吃了半个月后，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老师过来，两人也就没再说话了。 旁边的人将两人的对话听了去，随后特意将这话告诉了王蔓菁。 王蔓菁嗤笑道：「我早说了她就是个村姑，偏你们不相信。」 过了两天，上音律课时清舒与教音律的杜先生告假。 杜先生很爽快地批假了。 王蔓菁觉得杜先生偏袒清舒，说道：「杜先生，她又没病没痛的，你为何要批假？」 杜先生好脾气地解释道：「林姑娘确实不擅音律，逼着学也没用。」 何止是不擅音律，简直可以说是灾难。其他学生弹奏的曲子，再差也能听。清舒呢，弹奏出来的那是噪音。 王蔓菁觉得不可思议，说道：「她说不想学，老师就准许她不学了？」 杜先生温和地说道：「音律是备选科目，林姑娘既不愿学自不用勉强。不过这一学科的成绩，她是没有的。」 每个人所擅长的东西不一样，像她就不擅算学。以前念书的时候，每次做算学题目就生不如死。 听到没成绩，王蔓菁才没再说了。 上完音律课大家就回去了。王蔓菁坐下后习惯性地去包里拿怀表看时间，结果掏了个空。 王蔓菁将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还是没见着她的怀表。 祝斓曦看着她焦虑的神色，关切地问道：「蔓菁，怎么了？」 「我的怀表不见了。」 说完这话，王蔓菁都快要哭出来了：「这块怀表是我姐送我的。」 祝斓曦说道：「会不会掉在音律室了。」 「不会的，这怀表一直都放包里没带出去过。」 「还是去找找，也许就落在音律事。」 去音律室找了一遍没找着，沿路都搜寻了一遍仍没找着。 祝斓曦见王蔓菁难过得都哭了：「你别难过了，说不准等会有人捡到送回来。」 就在此时，清舒如厕回来。 王蔓菁看着清舒，抓着她的左胳膊说道：「是你偷了我的怀表。」 清舒右手拿开王蔓菁的手，冷漠道：「脑子有问题就回家吃药去，别在这里发疯。」 楚玉婷也为清舒打抱不平：「王蔓菁，你有什么证据说清舒偷了你的怀表？」 王蔓菁看着清舒鄙视的眼神，血液直冲头顶：「我的怀表放在包里面不见了，课堂就你一个人，不是你偷的还能有谁？」 不少学生听到这话，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清舒。 清舒不觉好笑：「按照你的说法若你今天死了，那也是我杀的了。都不用去找证据，因为我跟你起了冲突，那就是我杀的人。」 王蔓菁大怒：「你这个村姑竟然敢诅咒我？」 清舒立即反唇相讥：「说我村姑？你以为你高贵到哪里去，你王家往上五代也是在地里刨食。」 坐在王蔓菁前面的女学生说道：「蔓菁，其实要证明林清舒有没有偷怀表很简单，搜下她的包就好了。」 清舒冷着脸说道：「若是我不同意，那你们就认定我是贼了？」 不过是看她无权无势是乡下来的，若不然怎敢如欺她！ 王蔓菁见状，越发认定怀表是清舒偷的了：「一定是你偷的怀表，若不然为什么你不敢让我们搜你的包。」 第292章 污衊（2） 与王蔓菁交好的一个女学生，想要去抢清舒的包。 清舒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楚玉婷咋舌，看着小小的个，没想到力气这么大。 祝斓曦觉得这样闹下去也不是个事，遂开口说道：「清舒，你就让蔓菁看下你的包。」 清舒看先祝斓曦面带冷意：「你也怀疑我是贼了。」 祝斓曦赶紧解释道：「没有，清舒，我相信你没偷蔓菁的怀表，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证明你的清白。」 清舒嗤笑道：「是你傻还是我傻？要包里没找着怀表，她肯定会说我藏身上要搜我身，身上没搜着就说我藏外面去了。左右我这个贼名是逃不脱的。」 祝斓曦真没想这么多，若不然就不会开口了。 清舒说道：「王蔓菁，既你认定怀表是被人偷了，那很好办，报官。衙门的捕快最擅查案，我相信他们很快能帮你找出偷表的这个贼。」 王蔓菁气得不行：「行，原本是看在同窗的份上想要放你一马，既你不是抬举那就报官。」 范先生到门口正巧听到报官两个字，当即冷了脸：「王蔓菁，你在胡闹什么？」 「老师，我的怀表被人偷了，我现在要找出这个贼来怎么就成胡闹了。」 范先生看着王蔓菁的眼神很是不善：「你怎么就确定你的怀表是被人偷了而不是自个掉了？」 第352页 「我的怀表放在包里，如今不见了不是被偷了还能自己飞了不成？」 范先生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怀表是在什么时候？」 王蔓菁想也不想就说道：「上课前。」 「你确定？」 「我很肯定。」 范先生看向祝斓曦问道：「从她进课堂到现在，你可有看过她的怀表？」 「没有。」 「是没有还是没注意？」 祝斓曦摇头说道：「蔓菁上课之前一直与我说话，一直到老师来。」 因为那个怀表是要打开才能看到时间，若是王蔓菁看了怀表那么大的动作她肯定就知道的。 范先生继续问道：「那下完第一节 课后，她看过她拿出来怀表没有？」 祝斓曦仍摇头。 范先生看向王蔓菁，冷声说道：「你从进学堂到现在都没看过怀表，为何就认定怀表就是林清舒偷的？」 王蔓菁红着眼说道：「先生，我们都在音律室内上课就她一个人在这里，肯定是她趁机偷了我的怀表。」 范先生皱着眉头说道：「你这样的结论太武断了。这样，我先派人去你马车上找找。马车上找不着，我让人在学校里给你找下。」 「老师，就是她偷的。」 范先生非常生气，无凭无据污衊同窗是贼，这样的行为太恶劣了。 只是碍于王家的背景，范先生也不好说难听的话，只是冷着脸到：「先找下，若是找不着我让人去报官。」 结果，怀表在王蔓菁的马车上的绣凳下找着了。 范先生要王蔓菁道歉，可惜她梗着脖子不开口。 清舒将书放到布包里，冷着脸说道：「王蔓菁，就因为简先生将推荐名额给我，你先是以势压人想让学堂不收我。没成功如今又来污衊我是贼好让学校开除我。王蔓菁，你怎能如此恶毒？」 班里的其他学生都惊呆了。 「你血口喷人。」 清舒不屑道：「我血口喷人？你入学考试排的第六十八名为何能进一班念书？不过是仗着家里的权势将第二十名挤下去。」 这话相当将王蔓菁的脸皮都扒下来；「林清舒，你个贱丫头，你找死。」 「恼羞成怒想要杀人了？也是，我不过是得了简先生的推荐你就将我恨之入骨。现在这般得罪你，可不得杀人灭口。」 说完，清舒环顾班里的学生：「我若是出意外，必定是王家下的毒手。」 王蔓菁见她这般无赖气得脸都紫了。 清舒收拾完东西就要走。 范先生抓着她的个包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回家。」 范先生都快被气死了：「我知道今日的事你受了委屈，但你也不能因为此事就不念书了。」 清舒说道；「这都要死了还念什么书，还是赶紧回去交代下后事。省得到时候死了我家人都不知道原因，真是枉死了。」 王蔓菁这个时候，真的很想掐死清舒。 范先生见清舒执意要回家，没办法，只得亲自将她回家。 「你别生气，我让王蔓菁来给你道歉。」 清舒却是不同意：「她的道歉我可消受不起。别前脚道歉，后脚我就暴毙而亡。」 范先生又笑又气：「你这孩子气性怎么这般大呢！你放心，学堂会给你一个交代。」 陈妈妈看到清舒，有些不解地问道；「姑娘，你怎么就回来了。」 清舒摆摆手说道：「没什么，陈妈妈你去做饭吧，我进屋看书去了。」 简先生还没将考核的时间定下来，抓紧时间看书。争取在考试之前，将课本跟讲义都吃透。 中午楚玉婷找了过来：「清舒，你真不准备去念书了？」 清舒沉默不语。 楚玉婷说道：「你傻呀，你要不去念书岂不是合了她的意。等吃完饭，你就随我回学校去。」 清舒摇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说了不屑与她一个班就不会收回。」 陈妈妈问道：「楚姑娘，到底出什么事了？问我家姑娘她也不说。」 楚玉婷看了一眼清舒：「你没将王蔓菁污衊你偷怀表的事告诉他们呀？」 「没有。」 陈妈妈声音陡地大了起来：「怀疑我家姑娘偷她怀表？笑话，我家姑娘有好几块怀表，还用偷她的。」 看着摆放在面前的三块怀表，楚玉婷无语了。这三块怀表一块面上镶了红宝，一块嵌了珍珠绘着牡丹图样。还有一块，就是祝斓曦送的那块。 这两块怀表不管哪一块都比王蔓菁的怀表贵重，等她回去好好羞她一番。 王家跟楚家歷来不和，所以楚玉婷很乐意看到王蔓菁出丑：「你既有怀表，为何不戴在身上？」 「学堂里用不上这个东西。」 楚玉婷好奇问道：「你这次可是大大得罪了王家，你真的不怕吗？」 清舒笑了下说道：「有什么好怕的？难道她们还真能只手遮天。」 若是顾老太太跟顾娴他们在这里，清舒会有所顾忌。可如今就她一个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可不怕王家的报復。 第293章 硬骨头 楚玉婷回到学堂，看向王蔓菁道：「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勇气竟污衊清舒偷你的表。我告诉你，清舒家里有三块怀表，其中一块镶了六颗红宝一块镶嵌着十八颗珍珠。这两块无论哪一块，都比你的值钱。」 第353页 王蔓菁怎么可能相信这话：「她连织锦都没钱买要人送，怎么可能有那么值钱的怀表。楚玉婷，林清舒给你了什么好处为帮她不惜谎话连篇。」 楚玉婷时间明白她为何污衊清舒是贼了，当即嗤笑道：「我知道你见林清舒是乡下来的就认为人家穷。我告诉你，清舒是是乡下的可不代表她就穷，相反，清舒家很有钱。她家除了怀表还有挂钟，另外她住的宅子不是租的是买的。」 顿了下，楚玉婷说道：「那宅子可是记在林清舒名下。你要不相信，让人去衙门一查就知道真假了。」 她是相信陈妈妈这话的，因为这样的谎言很容易拆穿。 王蔓菁脸都绿了。 楚玉婷看了她这样，别提有多解气了。哼，让你瞧不起人，现在被打脸了吧！ 下午，清舒仍没来上课。 范先生知道后，苦着脸去找简舒：「这事是王蔓菁做得不对，可也不能因此就怄气不来上学了呀！这孩子还得你去劝劝。」 简舒此前并不知道此事：「没凭没据就说清舒偷她的怀表要搜清舒的包，她怎么不上天呢？」 范先生也觉得王蔓菁很过分，要可以都想将她赶出一班。可惜，她没这个权利：「我这教了十多年书也还是头次碰到这种事。」 丢东西在女学里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可没凭没据污衊同窗是贼还要搜包搜身的，这绝对是第一次。 想到清舒说的那些话，范先生说道：「对了，林姑娘还当着班里的学生说王蔓菁考了六十多名，她顶替别人进的一班。这事传扬出去，对女学的影响很不好。」 简舒不管这事，没好气地说道：「这事等山长回来，让她处理。」 将王蔓菁塞进一班的是山长，当日她是强烈反对这事。 这事可以放一放，可清舒不来念书却是一件大事了。 范先生说道：「这么好的苗子要就此放弃学业，对我们女学来说是一大损失。」 关键是人家有钱，不在女学念书也可以去其他学校念。 简舒莞尔：「她只是说不愿跟王蔓菁同班，并没说不来女学念书了。」 「让王蔓菁回三班？」 简舒摇头道：「王蔓菁的事让山长处理，我是不管的。至于清舒那里你也不用管，这事我心里有数。」 范先生闻言顿时放心了。 王家老太太晚上知道女学内发生的事，气得差点晕厥过去。 醒过来先是将王蔓菁骂了个狗头淋血，然后让她去给清舒道歉。 可惜，清舒听到她来连门都不让开。 傅苒劝说道：「清舒，冤家宜结不宜解。既王家的人来道歉，这事就算了。」 「老师，这名额是我们先得的，并不是我们抢了她们的。就因为如此她们就想断我前程。窥一斑而知全豹，从此事就可看出王家的人行事是如何的嚣张蛮横了。老师，这样的人家你相信她们会真心道歉？」 关键是这名额还不是为王蔓菁，而是为王大太太的娘家侄女。事实证明，她表妹成绩并不怎么样，连一百名都没考进。 傅苒哪能不懂这个理：「只是我怕你这么下她们面子，她们会暗中对你不利。」 明面上肯定不敢做什么，可暗地里要对清舒做什么她们可招架不住。 清舒笑道：「只要我小心一些，他们不能将我怎么样的。不过老师你往后要小心一些，我怕他们会对你不利。」 傅苒笑着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除非王家丧心病狂，否则不会对我下手。再者有坠儿在，就算他们想对付我也不怕。」 「那就好。」 回到家，王蔓菁跪在地上哭道：「祖母，我承认今日的事是鲁莽了，可我也不是成心的。我都上门道歉她竟连门都不开，太不将我们王家放在眼里了。」 王老太太也恼恨清舒的不识抬举，但也恨王蔓菁没脑子：「给我去祠堂跪着，没我的话不准出来。」 王蔓菁哭着去了祠堂。 至于王大太太，被老太太骂了一顿就回自个的屋。 「这个臭丫头，我要她好看。」 第二日上午，童凝蕾上门。 童凝蕾不仅是王家的三太太，也是傅苒的同窗好友。所以，不好拒之门外。 清舒与傅苒说道：「先生，我进屋看书，就不陪你招待客人了。」 傅苒见到童凝蕾，直接说道：「阿蕾，若是你来看我，我欢迎。可若是给王家当说客，那你就不要开口。」 童凝蕾面色微变：「阿冉，林姑娘小孩子心性，你作为老师应该规劝她才是。」 不等傅苒开口，童凝蕾道；「我知道这事蔓菁做错了，可她也不是故意的，她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阿冉，你好好劝劝清舒，别让这事再僵着了。」 傅苒沉着脸说道：「你一句知错了就想将这件事揭过去，哪有这么便宜的事。阿蕾，我问你一句，若是你闺女被人这般不分青红皂白污衊为贼还要搜包搜身，你也会让她忍气吞声吗？」 童凝蕾没想到傅苒也油盐不进，脸顿时沉下来了：「这样闹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傅苒冷笑道：「受影响的是王家，可不是我家清舒。」 这事闹得越大，越会让人觉得王家家教不行。这事要传到京城，王良娣顾忌都要受影响的。 童凝蕾忍着气说道：「阿冉，那你说林姑娘要怎样才能原谅蔓菁。」 第354页 清舒从屋子里走出来，冷笑道：「想要让我原谅王蔓菁，除非她当着初级班所有学生的面跟我道歉。」 「你不要太过分了。」 清舒可不怕童凝蕾：「是我过分还是你们王家过分？断我进学的路不成，又要污衊我偷东西。要让她得逞，我现在就成了人人喊打的女贼了，女学哪还有我的立足之地。如今只是让她当着初级班的学生道歉，而不是当着整个女学师生的面道歉，我已经很给你们面子了。」 童凝蕾一脸怒火地走了。 第294章 单纯 让王蔓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清舒道歉，王家的人怎么可能会答应。 王老夫人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在家里抄写经书。」 「祖母，我还要上学呢！」 一说这事，王老夫人火又上来了：「你将王家的脸都丢尽了，还有脸提念书？」 王家二太太也说道：「娘，还是得让蔓菁去念书。若是她不去，外人还当我们是为避那乡下丫头呢！」 王老太太沉着脸，最终同意了。 第二日，楚玉婷中午就来找清舒：「清舒，你还是快些回去上课吧！你不知道，那王蔓菁有多噁心。她顶着红肿的眼睛与祝斓曦说因为冤枉你，她非常自责内疚那祝斓曦脑子装的都是豆腐渣，竟还安慰她。」 清舒对此并不感兴趣。 楚玉婷拉着清舒的胳膊说道：「清舒，你快回去吧！要不然，班里的同学都要反戈倒向她了。」 清舒笑着道：「倒向她就倒向她了，我又不回一班去。」 反正等通过考核，她就跳级再不用看到那些人了。她们怎么想，与她何干。 劝说了半天，楚玉婷还是没说通清舒回学校：「你也太倔了，这样会吃亏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说了不会跟王蔓菁同处一室，自要说到做到。」 出了门，楚玉婷的丫鬟说道：「就因为意气之争就不要了前程，姑娘又何必为她费神呢！姑娘，以后还是别再来了。」 楚玉婷转过身看向他问道：「你觉得林清舒是蠢人吗？」 丫鬟被问住了。 楚玉婷笑了下说道：「林清舒不仅不是蠢人，相反，她很聪明。我觉得，她可能是另有打算。」 就是不知道林清舒到底在憋什么招，不过她很期待。 自王蔓悦被选为太子良娣，王家什么事都要压她们一头。如今能看到王蔓菁吃瘪，她每日都能多吃半碗饭。 陈妈妈也在说楚玉婷：「姑娘，我觉得这楚姑娘挺好的，你以后对人家热情些。」 清舒摇头说道；「妈妈，楚家跟王家一向不和。她这般积极地让我回去，不过是想看到我跟王蔓菁闹。」 楚玉婷也许没什么坏心，但也绝对不存好心。不过，得罪了王家，她不想再得罪楚家了。若不然，她也不会耐着性子陪楚玉婷聊天了。 陈妈妈无奈地摇头：「现在这孩子哟，怎么这么点大那么多心思？」 「妈妈这话太片面了。普通人家的孩子还是比较单纯的，只有大户人家争斗比较多。所以这些孩子都比较早熟。」 陈妈妈莞尔：「这话说得好像姑娘见识过一样。」 可不见识过嘛！忠勇侯府姬妾众多，庶出的子女也很多。这些姬妾跟孩子为夺宠那可是花样百出，就连她都被利用过一次。有了一次的教训，她就再不敢多跟那些姬妾以及庶出的少爷姑娘接触了。 下午放学后，祝斓曦跟几个女学生陪着王蔓菁来道歉。 清舒知道王家做的什么打断，可惜，她不会如这些人的愿。 祝斓曦见到清舒，就说道；「清舒，蔓菁已经知道自己错了。清舒，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就原谅她吧!」 清舒看着尾随而来的几个女同窗，问道：「你们也是来劝我原谅的？」 坐在王蔓菁前面的那位女学生说道：「林清舒，既是一场误会你不要这般小家子气，就原谅蔓菁嘛！」 陈妈妈端了一个木盆过来，这木盆里有数条泥鳅欢快地游来游去。 这泥鳅是前几日买的，养到现在正准备中午做泥鳅豆腐吃。 清舒指着游得欢畅的泥鳅说道：「这样，你们若是每个人能生吞一条泥鳅，我就同意原谅她。」 在场的姑娘听到这话脸色都变了。 其中一个女学生觉得清舒不可理喻：「林清舒，你这样太过分了。」 祝斓曦抿着嘴没说话。她觉得，自己跟祝斓曦来是一个错误。 清舒嗤笑道：「让你们生吞一条泥鳅就受不了，她可是污衊我是贼准备毁我名声想要置我于死地呢！」 「都说了是一场误会，你怎么就揪着不放呢！」 清舒也懒得再与她们说：「等你们被人污衊为贼还能大度地原谅，那时再来与我说这事。现在，滚吧！」 就在一行人准备回去时，清舒叫住了祝斓曦，将她送的怀表还给了她。 「抱歉，我想我们不适合做朋友了。」 最开始她觉得祝斓曦单纯可爱，是真的想与她做朋友。可现在看来，这孩子完全是被宠得不知世事。三言两语，就被人哄了去。 祝斓曦觉得这块怀表特别烫手：「清舒，对不起。」 「你并没做错什么，不需要向我道歉。」 祝夫人看到祝斓曦神色难看眼眶也红肿，一脸心痛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第355页 「祖母，我没事。」 祝夫人前日受了风寒这两日在吃药，身边的人为防她心烦就没告诉学堂里的事。 靠在床上，祝夫人摸着她的头爱怜道：「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祝斓曦难受得不行，抱着祝夫人的胳膊将这两日发生的事说了。 想着清舒看她时那冷漠的眼神，祝斓曦非常难过：「祖母，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祝夫人说道：「这事你确实做错了。断人前程如杀人父母，那是死仇。更不要说，王家姑娘还要毁了她的名声。简单一句误会的对不起就想让人原谅，岂不痴心妄想。」 祝斓曦眼泪都来了：「我、我没想这么多，就觉得同窗之间不该闹得这般僵。既是一场误会，解开误会就好。」 被安抚好好一会，祝斓曦才收了眼泪：「祖母，清舒不愿跟我做朋友了。」 祝夫人说道：「这次当是教训，以后不要再犯这样的错了。」 祝斓曦平復了心情就回屋去了。 心腹婆子看祝夫人纠结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说道：「夫人，大奶奶一直想接了姑娘回京念书。夫人，女学这边虽好，到底比得上京城。」 她觉得祝夫人将祝斓曦护得太好了，可这对姑娘来说并不是好事。在家天真一些有长辈护着是无事，可嫁人呢？嫁人后还这般天真，到时候怕会被人拆骨入腹了。 第295章 跳级 过了两日，楚玉婷又来了。 「清舒，你知道吗？祝斓曦也没来学堂了，我听说祝夫人准备送她回京城。」 清舒有些诧异：「怎么突然之间要送她回京城呢？」 楚玉婷摇头：「详情不知道，但我猜测应该是跟你那日的事有关。」 清舒知道祝斓曦只是太单纯并不是针对她，所以对她并没恶感只觉得两人不适合成为朋友：「祝家在京城有什么人？」 楚玉婷轻笑道：「你不用担心她，她爹娘就在京城呢！」 清舒轻笑一声说道：「我就随口一问，她可是总督大人的嫡长孙女。担心她还不如担心我自己。」 人家有权有势，她什么都没有。若不然王蔓菁也不敢污衊她是贼了。 这话楚玉婷认同：「你真不回学堂了？我跟你说，你再不回去落了那么多功课以后可就赶不上了。」 清舒摇头道：「一口吐沫一个钉，既说了不跟她一个班，我就不会自打嘴巴。」 楚玉婷只得放弃继续游说了。 这日傍晚，简府来人通知她明日去女学：「先生说让你明日上午去找她。」 清舒明白，这是要对她进行考核了。 傅苒知道这事后，问了清舒：「有几成把握？」 清舒放下手里的讲义，笑着道：「若是进黄级班，有十成的把握！进玄级班，有八成的把握。」 听到这话傅苒放心了：「那你今日早些休息，养好精神明日考个好成绩。」 清舒没听劝，还是如往常一样亥时过半才上床睡觉。 天蒙蒙亮，又起来练拳。 打完拳，清舒与忠叔说道：「阿忠爷爷，你能给我买把短刀，能藏在身上的那种。」 「姑娘，身上带刀太危险了。」 清舒说道：「万一遇见危险，身上有武器也有自保的能力。」 忠叔面色一变，点头答应：「好，我晚些就去弄。」 吃过饭，清舒换了一身衣裳由傅苒陪同着去了女学。 简舒看到清舒，笑着给她介绍屋内的另外两人：「这是山长，这是万先生。」 金陵女学的山长姓虞，瞧着大概四十左右，嘴角眉梢带着淡淡的笑意。让人见了，就觉得特别亲切。 虞山长看着清舒，笑道：「我听简舒说，跳级是你自己的意思？」 她的才学并不出众，能成为山长是因为她能将各方面的关系处理好。教学这一块，是简舒在处理。女学的财务跟后勤等事，是万先生在处理。 「是。」 虞山长点点头，也没再墨迹：「简舒，拿试卷给她吧！」 这次也是考的做文章、杂学、算学三科目。先考的是算学，清舒将题目浏览了一遍就低头开始答题了。 见清舒写得很快，虞山长不由走过去。连看了数道题，发现这些题都答对了她微微颔首。 清舒并不知道，这些题目是黄级一班的先生出的。按照虞山长的要求，这试卷的难度都偏大。 考完算学，清舒接着考杂学。 虞山长拿着试卷到外间亲自批阅。很快成绩就出来了，满分。 将试卷递给简舒，虞山长笑着说道：「看来你说的很对，这孩子在算学方面确实很有天赋。」 就这试卷的难度，黄级一班的女学生也没几个能考满分。 算学跟杂学都是虞山长批阅，算学满分，杂学错了四道题，而清舒写的文章只得了个良。这个成绩并不算好，只能说过得去。 虞山长看向简舒，说道：「这孩子的文章做的普通，诗词方面有所欠缺。不过算学满分可以破格进玄级班，只是不能进一班。」 简舒没反对，清舒这个成绩确实不足以进一班：「正好三班有个学生家里遭了变故没有来，就让她进三班吧！」 虞山长点点头：「虽这次是考得不错，但欠缺的地方还是得让她尽快提不上来。」 第356页 简舒笑着说道：「这事我会跟他说的，让她自己找先生补习。」 虞山长嗯了一声道：「这是个好苗子，得好好培养。以后，为我们学堂争光。」 清舒听闻虞山长同意跳到玄级班，非常的高兴。 傅苒却觉得遗憾：「可惜是三班，若是能进一班就好了。」 清舒笑着说道：「老师，我的诗词不行，文章写得也不是很好，能进三班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料了。」 考完以后，她还以为自己只能去黄级班念书呢！ 「嗯，你的诗词跟文章确实有所欠缺。简舒的意思让你找个先生好好补习下。」 文章她会写，但考试的文章与平日做的文章标准不一样。所以想要让清舒在这方面有所提高，请女学的先生最好。 清舒问道：「简先生有给我们推荐合适的人选吗？」 傅苒点头，笑着说道：「有。她推荐了一位姓毛的先生，这位毛老先生在诗词方面很有造诣，文章也写得极好。只是那位毛先生去年辞了学院的差事，回家养老了。」 「年岁很大吗？」 「五十了。她有一儿一女，女儿嫁到扬州去了。她女儿去年年底生孩子，她过去看望外甥。不过简舒说了过几日她就回来。」 简舒只是推荐了这位毛老先生，至于能否请到那就得看清舒的本事了。 因为清舒跳级成功，这日陈妈妈中午做了一顿大餐。 清舒摇跳级这事尘埃落定，这消息也就没再隐瞒了。到中午，整个女学的人都知道了这事。 楚玉婷乍一闻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莫怪清舒说她不愿跟王蔓菁一个班，原来她是准备跳级呀！」 她的同桌说道：「我还以为她真不来念书呢！没想到，竟是如此。」 「这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呀！」 楚玉婷看向王蔓菁恼恨的模样，故意说道：「怎么样？你瞧不起的乡巴佬村姑，人家如今跳级去玄级班了。你这么能耐，也跳到玄级班去念书呀！」 大人的恩怨，如今还没波及到她们身上。只是楚玉婷真的很看不惯王蔓菁，仗着一个良娣姐姐鼻孔朝天看不起人。不过是个良娣，他们楚家还出过皇妃呢！ 当然，那都是老黄历了。 王蔓菁恨得不行，但她不敢发作。老太太已经发了话，若是她再惹祸就送去家庙。 第296章 崔雪莹 灰色的墙角，有两个穿着褴褛的乞丐正蹲着仔细听着墙内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 其中年老的乞丐有些感嘆道：「若是能进去看一场戏，就是死了也值得。」 年轻的乞丐说道：「你若是当日不将家产败掉，别说死前，就是像祁家这位夫人日日看戏也是可以的。」 老乞丐摆摆手说道：「去去去，都多少年前的事，提它干嘛。」 「咦，怎么没了？」 同样诧异的还有闵氏，她看着祁夫人一脸的怒色：「娘，怎么了？」 祁夫人捏着信站起来说道：「准备马车，我要去金陵。」 去年祁望明去京城赶考想带了祁夫人去，可惜被拒了。虽想大儿子，但她真不适应京城的天气。那几年呆在京城，无时无刻不想回平洲。 闵氏呆了呆，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娘，是不是清舒出了什么事？」 祁夫人说道：「清舒被王家的人欺得差点上不了学不说，还污衊清舒是贼。」 叫来大管家安排马车，然后又让李妈妈收拾衣物。 闵氏见她来真的赶紧劝道：「娘，如今外面天寒地冻的，等天暖些再去。」 祁夫人现在恨不能立即飞到金陵去，哪听得进去劝。 闵氏没法，只能向祁老太爷求助。 祁老太爷却是不管这事：「她想去哪，就让她去吧！你管好家里的事即可。」 致仕以后在家他就管管族学的事，其他的都不管。 闵氏是真放心祁夫人，可她又脱不开身：「娘，要不让熠轩陪你去吧！」 祁夫人摆摆手道：「熠轩要上学，哪能耽搁他的课业。你不用担心我，我去看过清舒就回来。」 实在是没办法，闵氏只能去跟雷兴嘉求助了：「娘那么大年岁，她一个人去京城我放心不下。舅舅，你能不能帮我劝下娘呀！」 雷兴嘉摇摇头道：「难得你娘愿意出门走走，我们得支持！」 闵氏觉得满嘴苦意。若是祁夫人有个啥事，到时候大伯子跟丈夫肯定要怪她了。 这日晚上闵氏一夜没睡，第二天顶着一双熊猫眼送了祁夫人上马车。 她的丫鬟水莲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嘀咕道：「两位少爷被欺负，我都没见夫人这般紧张呢！」 去牛祁夫人跟祁修然和离那段时间，祁熠辉跟祁熠涛在族学被人欺负。当时祁夫人知道就笑笑，并没半点为其出头的意思。 闵氏低下头摸着肚子，轻声说道：「娘一直想要个孙女，可惜我肚子不争气。」 也不知道怎么的，生了老二以后想怀总是怀不上。这次趁着祁望明进京科考，她特意请了大夫调理身体。 也是在这日，林承钰得了清舒考中金陵女学且还是第二名的好消息。 「这丫头像我，是块读书的料。」 就是可惜不是个儿子，若不然他也没什么可愁的了。 第357页 崔雪莹笑吟吟地说道：「老爷，金陵女学哪比得上京都女学，我们还是派人去接了清舒来吧！」 林承钰摇摇头说道：「这孩子脾气倔，以她的性子是不会来京城的。」 崔雪莹斟了一杯茶给林承钰，柔声说道：「老爷，我也是为清舒好。进入京都女学念书以后考入文华堂的概率也大。只要清舒考进文华堂，将来亲事也能上几个台阶。」 林承钰很是心动，但想着那份协议他也不敢应下：「我先写封信给清舒，看看她的意思。」 崔雪莹的手，不由攥紧了。 因为跟同僚有约，说了会话林承钰就出去赴约了。 将手里的被子砸在地上后，崔雪莹说道：「没想到那贱丫头竟真考上金陵女学。」 考上也就算了，竟还是第二名。 邓婆子说道：「太太消消气，等这丫头到了京城还不由你搓圆捏扁。」 当日她并贊成这门亲事，林承钰才学并不出众家境又贫寒还有妻有女。可崔雪莹跟着了魔就认定了林承钰，还非他不嫁。没办法，只能帮着谋划了。 崔雪莹冷声道：「要是她愿意来京城自然好办，就怕她不愿来京城。」 去年就写信让那贱丫头来京城。结果别说回信，就是她派去的人连人都没见上。这贱丫头，根本就没将她放在眼里。最让她着恼的是，丈夫竟还偏着那贱丫头。 偏袒着那贱丫头也就意味着丈夫还对顾氏念念不忘，而这正是崔雪莹最不能容忍的事。 想到这里，崔雪莹问道：「派去雷州的人还没有回覆吗？」 邓婆子摇摇头：「没有。」 崔雪莹皱紧了眉头，怒喝道：「雷州就那么点大，找了一年都没将人找着，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邓婆子犹豫了下，说道：「太太，我怀疑顾氏很可能不在雷州了。若不然，不可能找不着的。」 「不在雷州，那她会在哪?」 邓婆子上说道：「太太，我想那丫头肯定知道。」 其实邓婆子并没将清舒放在眼里，不过是个六岁的丫头能有多厉害，最多也就身边的人有些心计手段。不过自个主子是当家主母，随便寻个藉口就能将那些人打发了。 绕来绕去，又绕回到这个贱丫头身上。崔雪莹咬咬牙说道：「实在不行，我亲自去金陵接人。」 邓婆子却觉得这个主意并不好：「太太，这事还得老爷出面。若不然，你去了也接不到人的。」 世人都对后母存有偏见。主子自己跑去金陵接人，那丫头肯定会多想。到时候那丫头不仅不会跟着回京，还会心生防备。 想着林承钰对清舒的袒护，崔雪莹气又不顺了。 邓婆子宽慰道：「主子，你当务之急不是要将二姑娘捏在手里，而是赶紧生个小少爷。老爷膝下空虚，只要你生了小少爷，老爷不得什么都依着你。」 想着落掉的那孩子，崔雪莹心痛难忍。若没那个意外，如今那孩子都能走了。 当日知道掉的是个成了型的男胎，崔雪莹悲痛不已。因为哭得太多，如今眼睛还时常会觉得痛。 不过很快，崔雪莹就收了情绪：「你说得对，我得尽快生个儿子。」 只要她生了儿子，就能将丈夫的心彻底笼络住。那顾氏，也不足为惧了。 第297章 玄级三班 清舒比较讲究，蔬菜要清晨摘下来的肉要吃最嫩的，所以苗老实每天天没亮就去了集市买菜。 这日苗老实到集市上看见有人在卖鸟，而且是两只画眉鸟，苗老实眼睛一亮。 清舒刚打完拳，就看见苗老实提着鸟笼子走进来。 清舒一直都想买画眉鸟，这会看到苗老实买到了非常高兴。 「苗叔，这画眉来路可正？」 如今正月天还冷的，这画眉鸟外面捕捉不到，只可能是家养拿出来卖。 苗老实笑着说道：「是家中老人过世，他儿子嫌鸟吵得慌就拿出来卖了。都打听清楚了，不会有问题。」 清舒放了食物跟水到鸟笼子。看到两只鸟一只头顶羽毛是灰色的，一只头顶的羽毛是绿色的。就给取名叫小灰小绿。 傅苒有些嫌弃：「亏得你还是读书人，取的这么俗的名字。」 「先生，大俗既大雅。」 傅苒也不愿跟她争辩：「去吃饭吧，吃完饭我送你去学堂。」 清舒要拖到：「不用，等会让阿忠爷爷送我去就好了。老师，现在我已经考上了玄级班，你不用再为我担心。等会，你就去敬泽师弟那里吧！」 傅敬泽那有坠儿傅苒也不担心：「他现在也去了私塾，晚些过去也无妨。」 想起上次傅苒与她说的话，清舒问道：「老师，我跟师弟都上学了。你留在家里会不会无聊呀？」 「有书看，哪会无聊。」 说完，傅苒笑了下说道：「不过，我现在年龄也不大还想再干几年，再置个宅子买两铺子就收手不干了。」 傅敬泽以后念书需要花不少的钱，趁着身体好多积攒些财物。这样，哪怕将来傅敬泽不孝她也不怕。 就像顾老太太，只要手里有钱哪怕继子不孝依然过着富足的日子。等老了她只要有一学生愿意看顾，就无人敢欺她。 到了女学，清舒并没直接去玄级三班，而是嫌先去找了三班的负责人白先生。 第358页 白先生带着清舒进了课堂，朝着下面的学生说道：「这位是林清舒，相信你们都听说了。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你们的同窗。她年岁小，你们要多照料她一些，可不能以大欺小。」 在清舒来之前，玄级三班的学生年岁最大的十一岁，最小的八岁了。 白先生指着中间一个空位，说道：「清舒，你先坐那里。」 位置都已经重新排过，自不可能为清舒再排过一次位置了。 「好。」 走到空位坐下来后，清舒就将书本取了出来，并没在意其他人的打量。 等白先生走了以后，跟她坐一起的姑娘小声问道：「小清舒，你真的跟王蔓菁干架？」 清舒侧过头看着她道：「姐姐，我叫林清舒，不叫小清舒。」 「还有，我从不跟人打架。」 这姑娘大笑，扬声说道：「行，就沖你这声姐姐以后我罩着你。有姐罩着，不会再有不长眼的人欺负你。」 前排有个姑娘闻言转过头来冷着脸说道：「罗静淑，注意言辞，你是女学的学生不是地痞黑帮。」 罗静淑立即禁声了。 清舒闻言笑了起来。罗静淑，取这名字的人应该希望她文静淑雅。可结果，本人的性子完全与名字背道而驰。 雅静淑压低声音说道：「小清舒，姐没哄你，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尽可以告诉姐，姐为你出头。」 清舒看得出来这姑娘是个性子爽利的，故意逗她：「包括王家吗？」 罗静淑立即卡壳了。 玄级班的课程表与初级班的不一样。除了算学跟杂学，还有药理、诗词鑑赏、歷史、地理。至于琴棋书画这些科目，反而都往后靠了。 清舒进来上的第一堂课就是诗词鑑赏，先生讲的是张志和的《渔歌子》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张志和多才多艺擅歌词，工书画，又能击鼓吹笛。可惜他的词只存《渔歌子》五首。这是第一首也是写得最好的一首，千余年来脍炙人口，成为文人词里的代表作之一。」 讲完以后，徐先生点了清舒问道：「说一说，为什么这首词经受漫长岁月的淘洗仍传诵不衰？」 没想到上课的第一天就被点名，而且还是自己最不擅长的，清舒感觉到来自老师深深的恶意。 见清舒不吭声，先生沉着脸说道：「拿出左手来。」 这是要打手板心了。 清舒可不愿挨打，沉吟了下说道：「诗是有声画，犹如画是无声诗。我觉得这首《渔歌子》就是一副形象鲜明的画。」 徐先生有些意外。 见没说要打手板心，清舒知道自己解说是对的：「山前的白鹭在水上飞翔，漂流在翩翩粉红色的桃花瓣的水里，肥壮的鳜鱼趁着桃花汛在追逐嬉戏。寥寥数笔就将我们江南山川的秀丽以及落英缤纷的景色，写得这般的生动传神。而这，就是这首词能传颂不衰的原因。」 徐先生属于保守的一派，她觉得学生就该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学习。所以对跳级这类事，极为反感。这也是为什么她刚才故意点清舒回答问题的原因。不过，清舒的表现倒让她改观不少。看来，能连跳两级确实有过人之处。 虽如此，但徐先生还是板着脸说道：「坐下吧！」 清舒听得很认真，觉得老师讲得好的地方就记下来。不懂的地方画圈圈，准备下课后询问老师。 罗静淑看着清舒做笔记的速度佩服得五体投地。不愧是连跳两级的人，就是牛。 下课以后，罗静淑抓着清舒的胳膊说道：「小清舒，你真是太厉害了。」 没来由的夸赞，让清舒有些懵。 罗静淑又道：「小清舒，你能不能将笔记借我抄下。」 她写字比较慢，所以上课从做笔记。都是下课以后，再借别人的抄。 见清舒看向她，罗静淑笑着道：「我写字慢，要记笔记就没法认真听讲。」 所以她都是下学以后，再借别人的笔记来抄的。 清舒点点头，将笔记递给她。 第298章 同窗 罗静淑看到清舒写的字赞嘆道：「你的字写得真漂亮，练了很久吗？」 被人夸赞字好看，清舒也很高兴。这表明这几年的努力，没有白费：「三岁开始练，练了三年了。」 隔壁的一个姑娘见两人在聊天，不高兴地说道：「你们说话能不能小点声。」 清舒见对方的样貌与童凝蕾有四五分相似，大概猜测到这姑娘的身份。 真是没想到离了王蔓菁又跟童凝蕾的女儿同班，她觉得金陵女学真是太小了。 虽然她跟王蔓菁闹得很僵，但也不想总跟人吵架。可若是有人想找茬，她也不会由着人欺负。 清舒直接怼她：「现在又不是上课时间，再者我们说话声音并不大。你若是嫌吵，可以将耳朵捂起来呀！」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要被人欺负还容忍，对方只会得寸进尺。 罗静淑哈哈直笑：「原本以为传闻错了，你是个文静的小仙女，却没想到竟真是一个小辣椒。不过，我喜欢。」 清舒哭笑不得。 可能是这罗静淑确实不好惹，那姑娘只是恨恨地瞪了清舒一眼，倒是再找茬。 第二堂课是《大明律》。虽然这本书清舒大半都背得下来，但她还是听得很认真。就如傅苒所说，当温习一遍了。 第359页 讲到一半，先生点了罗静淑来回答问题：「来回答下五刑六律十恶是什么？」 这些，都是上堂课讲的内容。 罗静淑想了下说道：「五刑就是、就是打死、杀死、砍死、活埋……』 先生的脸，顿时黑了。 「啪、啪、啪……」 一下一下打在手板心，清舒看着觉得自个的手也疼了起来。 打了五下，罗静淑的手板心红肿一片。 打完罗静淑，先生又点了清舒来回答问题：「你来说下，五刑六律十恶是什么？」 清舒好无语，这么多学生为啥都喜欢点她：「「五刑，是指笞﹐杖﹑徒﹑流﹑死；六律指的是凌迟处死﹑边远充军﹑迁徒﹑刺字等刑罚；至于「十恶「指的是谋反﹑谋大逆﹑谋叛﹑恶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内乱等。」 罗静淑看向清舒，闪着星星眼。莫怪能跳到她们班来，太牛了。 很明显，这孩子是学过了。先生语气合欢地问道：「学到哪里了？」 清舒点头道：「学了三年，已经学完了。」 顿了下，清舒加了句：「我老师说女子学好了《大明律》，以后不会吃亏。」 先生欣慰地点头：「你老师说得很对，学好了律法不容易被人欺负。」 下课以后，罗静淑问了清舒：「你好厉害，《大明律》竟然就学完了。我是看到里面什么篇啊卷啊条的，我都头大如牛。」 清舒笑着道：「只要你掌握好了方法，其实并不难。你这样记，《大明律》一共十二篇幅，以《名例律》为首篇，按六部职掌分为吏、户、礼、兵、刑、工六律，共三十卷，四百六十条……」 罗静淑听了一小会赶紧叫停，然后问道：「你不会将整本书都背下来了吧？」 清舒摇头道：「《刑律》、《礼律》以及《户律》都背下来了，《吏律》跟《兵律》这些只是记了个大概。」 罗静淑仰天长嘆：「我的个天啦，这哪里来的小怪物呀！」 亏得自己比小姑娘痴长三岁，结果却被虐成渣渣了。 清舒挺喜欢罗静淑的性子，爽朗热情：「姐姐，你要再说我是小怪物，我生气了。」 罗静淑搂着清舒说道：「好，姐姐以后不叫你小怪物，我叫你小清清、小舒舒……」 清舒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第三堂课是算学。然后，老师又点名让她回答问题。 清舒很想吐槽，这几个老师是不是都商量好来考她了。所幸算学是她最擅长的科目，哪怕题目偏难她也很快答出来。 前面三节课清舒都表现得很好，第四节 是自选课。 音律、书法、棋艺、绘画、插花、煮茶，六选一，清舒想都没想就选了棋艺。 罗静淑也选了棋艺，她随即带着清舒进了棋房。 走进棋房，见里面摆放了二十张棋盘。清舒有些好奇地问道：「一个班不是只二十个人，为何摆了二十张棋盘？」 罗静淑笑着道：「选修课一般是两个班一起上，所以就摆放了二十张棋盘。小清舒，你学过围棋没？」 「学了一点点。」 罗静淑笑眯眯地说道：「要不，咱两来下一盘。」 清舒点点头。 然后，清舒被完虐。 罗静淑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小老鼠：「小清舒，咱要不要再来。」 终于有这丫头不擅长的东西了，她可算是掰回来一局了。 「好。」 虽然棋艺不如罗静淑，但清舒还是跟她对弈，哪怕被虐得体无完肤也要继续。 一个穿着绯红色衣裳的姑娘看不过眼，嘟囔道：「罗静淑，你从三岁开始学已经学了五年，又有名师指点。小清舒才刚刚学，你一步不让的太过分了啊！」 清舒闷闷地说道：「你们能不叫我小清舒吗？」 听着，真的好别扭呀！ 罗静淑听了直笑：「那没办法，谁让你是我们班里最小的呢！对了，她叫谢小蛮，是谢家的二姑娘。」 清舒跟谢小蛮打过招唿，又问了罗静淑：「你姓罗，该是皇商罗家的姑娘吧？」 穿的是蜀锦做的衣裳，头上的蝴蝶簪子跟珠花虽不起眼但小巧精緻价值不菲，特别是腰间佩戴的那块玉佩可是上等的和田玉。除了祝斓曦，清舒还没见谁的穿戴比得过罗静淑。 啪啪拍了两下巴掌，罗静淑笑道：「你猜对了，我就是罗家的姑娘。你要买首饰就跟我说，我带你去可以打九折哦。」 清舒摇头道：「不用，我姨婆也开了家首饰铺子，每季都会送我不少的首饰。」 罗静淑看着清舒除了手腕上的佛珠啥都没戴，诧异道：「你有首饰为啥不戴？」 「首饰有些重，不喜欢。」 罗静淑无奈摇头道：「知道为啥你会被人污衊吗？就是因为你没什么都不戴别人觉得你是穷酸，所以丢了东西第一个怀疑。」 清舒点头道：「我知道。不过我总不能为了迎合她们而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吧！」 「有个性，我喜欢。」 第299章 同窗（2） 罗静淑听到清舒要回去吃午饭，说道：「回去干啥，就在学堂里吃。你要不喜欢吃大锅饭，我们小炒几个菜。」 清舒笑着道：「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也就几步路，很快就到了。」 第360页 「哦，你在旁边租了房子呀？」 清舒摇头说道：「那房子不是租的，是买的。我外祖母为方便我上学，特意买的。不过宅子不大，只一进。」 罗静淑无语了：「女学旁边的宅子哪怕一进的都要三两千多。你也太低调了，若是让你原先的那些同窗知道，哪还会怀疑你偷东西呢？」 清舒笑笑，没说话。 罗静淑摇头道：「我跟你说你以后不要再这么低调了，有些人狗眼看人低。你不穿着富贵一些，她就认为你是穷酸。」 清舒知道罗静淑是为她好，笑着点头道：「我知道的。」 罗静淑觉得清舒实在是单纯好欺，想了下说道：「学堂里的饭菜我都吃腻了，可否准我去你家蹭蹭饭吃。」 「只要你不嫌我家饭菜不好吃就行。」 回去的路上，罗静淑跟清舒讲了下班里几位先生的性格以及喜好。 还没开始讲班里女学生的性子，清舒就与她说道：「到了。」 进了屋，罗静淑就看见走廊上挂着的鸟笼子：「你竟然还养了画眉鸟？」 「今天刚买的。」 罗静淑跟着清舒进了屋，屋里并没放什么摆件。屋子里，除了文房四宝就是书。 扫了一眼梳妆檯，就见上面放着一把杨木梳。罗静淑打量了下屋子，问道：「你说你有很多首饰，藏哪呢？」 清舒笑着说道：「都放床底下呢！你要看的话，我让她们搬出来。」 罗静淑嘴角抽搐了下：「金银珠宝放床底下，你可真是土财主！」 吃饭的时候，罗静淑与清舒说道：「上午嫌我们说话吵的那人叫童微微。她姑母是王家的三太太，所以看你不顺眼。」 清舒失笑：「我看她跟王家三太太长得像，还以为是王家三姑娘呢！」 「你见过王家三太太？」 清舒点点头：「见过。她是我老师的同窗好友，来金陵的第四天老师就带我去了王家拜访她。不过，她瞧不上我。」 嗤笑一声，罗静淑说道：「自她们家的姑娘做了太子良娣，王家的那些女人都鼻孔朝天谁都瞧不上。真是好笑，不过是个良娣，又不是出了个皇后。」 「一个良娣就让她们找不着北了，若是出了个皇后她们还不得上天了。」 罗静淑听了直笑：「你这话，我大伯母也说过。你别看王家现在张牙舞爪，实际上其他几个家族都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清舒知道原因，但还是故意问道：「为什么？」 「王家朝中无人，光靠一个良娣能撑什么事？万一这良娣……总之王家就是纸老虎，得罪就得罪了不用怕。不过谢家跟陆家的姑娘，你尽量与她们交好。就算不能交好，你也不要得罪了。」 清舒知道罗静淑是真的是为她好，若不然不会说这些了：「只要她们不来欺我，我自不会得罪她们。对了，我听老师说金陵有四大家族，除谢陆王三家还有一个楚家！」 罗静淑眼中闪现过一抹厌恶之色：「楚家的人你还是不要多接触为好。」 再多的，她也没说。 清舒明了，看来罗家与楚家不对付，就是不知道两家结了什么雠隙。 罗静淑继续说道：「我们班里，成绩最好的是谢小蛮。不过她双胞胎姐姐谢小歆更厉害，霸占全年级前三。 「她们是谢家的姑娘吗？」 罗静淑点头道：「是，她们姐妹是大房的姑娘。她们虽是双胞胎，不过模样跟性子都不像。谢小歆长得很漂亮性子也文静，谢小蛮人也挺好就是性子有些娇蛮。」 大户人家的姑娘，谁没点小脾气。 将班里的十八个同窗都说了个遍，听得清舒赞嘆不已：「静淑姐姐，你真厉害，竟然将她们的性子都摸透了。」 能说得如此详细，若是编造的那也太厉害了。所以，这些话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罗静淑得意地说道：「都同班两年了，要还摸不透她们的性子那就白混了。」 又聊了会，清舒打了个哈欠：「静淑姐，我要午觉，你要不要也睡会？」 罗静淑摇头道：「我没午觉的习惯。那你睡，我先回去了。」 清舒让忠叔送她回去。 出去以后，罗静淑问了忠叔：「你家老太太怎么让小清舒一个人来求学？就不怕她被欺负吗？」 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见忠叔都不吭声。罗静淑无奈摇头，都是惜字如金的，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主僕呀！ 下午就三节课，第一节 药理第二节歷史课，第三节课不限定自由学习。 这个自由学习是可去学音律或者下棋等，也可留下看书。 清舒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画画。她可是记得傅苒说过，在女学琴棋书画一定要有一门擅长的。而她，如今最擅长绘画。 谢小蛮也在画室，她看清舒的画当即邀请她加入画社。 清舒摇头说道：「我也想加入画社，只是诗词跟文章比较差跟不上进程得请先生补习，没时间。」 谢小蛮点点头道：「可以先加入，等你的学习跟上来再参加画社的活动。」 「好。」 见清舒这般干脆，谢小蛮对她好感倍增：「罗静淑今日去你家，是不是说了我们大家的坏话？」 「没有，静淑姐姐说很羡慕你，不仅长得漂亮学习也好。」 第361页 谢小蛮嗤笑一声道：「罗静淑怎么可能会羡慕我。不过，你这嘴还甜的。」 顿了下，谢小蛮压低声音说道：「罗静淑这人很热情出手也大方，就是有些大嘴巴藏不住秘密。你若是有什么秘密可千万别告诉她，若不然没几天整个班的人都知道了。」 清舒明白过来了，这谢小蛮喜欢别人夸赞她：「我没秘密，不怕她说。」 「我就跟你提个醒，你心里有数就好。」 她原本以为清舒是个棒槌，现在发现是自己想错。这丫头不仅不傻，相反，精得很。不过，这样才好。 第300章 撑腰（1） 来喜奉命去打听罗静淑的消息，这日中午他与清舒说道：「姑娘，我打听到了。罗静淑是罗家二房的姑娘，父母双亡，如今跟着大房生活。」 清舒问道：「怎么过世的？」 来喜也有些唏嘘：「六年前，罗二老爷押送一批货去京城碰上海啸，尸骨无存。当时罗二太太正怀着身孕，承受不住这个打击惊慌之下早产，一尸两命。」 清舒很佩服罗静淑。有这样的身世，还能如此乐观真的太难得了。 来喜摇头道：「姑娘，罗二太太是楚家五房的姑奶奶。她过世以后，她的兄嫂竟来罗家讨要嫁妆。」 「楚家竟穷到这地步？」 来喜点头说道：「罗家五房已经败落了，而罗二太太当年楚家时红妆十里。罗家不同意，楚家人就叫嚷着罗家大房想要吞了罗二太太的嫁妆。最后无法，罗家归还了一半嫁妆给楚家。不过我打听到，罗家家人从上到下都很疼罗姑娘的。」 清舒现在明白过来，为啥罗静淑提起楚家会面露厌恶之色了。 上午陈妈妈做了枣泥山药糕。清舒去学堂的时候，带了一碟去。 这个年岁大半都喜欢吃糕点，罗静淑也是其中之一。 看到一块块心形还冒着热气的枣泥山药糕，罗静淑笑了起来：「做得很漂亮，看着就有食慾。」 糕点不仅讲究口感，卖相也很重要。这枣泥糕卖相不错，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吃了一块，罗静淑咦了一声道：「清甜可口，还不错。」 吃了两块，罗静淑招唿前后的几位女同窗尝了下。 坐在她们前面的姑娘也吃了块，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家厨娘还会做糕点？」 清舒笑着摇头，说道：「会，不过会的种类不多。这枣泥山药糕我很喜欢吃的，所以做得比其他要好。」 「为啥喜欢吃这个？」 清舒的回答很简单：「枣泥糕不仅健脾胃，害不会发胖。」 罗静淑呵呵直笑：「你个小不点，你怕什么胖呀！」 清舒暗道，那是你们不知道作为胖子有多可怜。 谢小蛮进来时见她们正在吃糕点，走过来笑着说道：「小清舒，这么就给她带糕点，不给我带呀？」 罗静淑笑着说道：「你刚不是不在吗？剩下的，都给你。」 说完，将食盒都递给谢小蛮了。 玄级三班两个领头人物，一个是罗静淑一个是谢小蛮。得了两人的认可，班里的其他同学也不排斥清舒了。 至此，清舒也不用再受外物干扰能全身心投入学习之中。 这次下学回来，清舒进屋看到蒋方飞：「蒋大哥，你怎么在这？」 蒋方飞笑着说道：「夫人听闻你受了欺负，马不停蹄地赶了来。」 清舒蹬蹬地跑进屋，就见祁夫人正躺在床上休息。 「姨婆……」 清舒扑上去抱着祁夫人：「姨婆，你来之前怎么也不给我写信呀？」 祁夫人戳了下清舒的额头，骂道：「还说呢？你这个傻孩子被人欺负也不知道写信告诉我。」 「姨婆，你是怎么知道的？」 祁夫人笑着道：「阿忠写信告诉我的。你个傻丫头哟，若阿忠不说你是不是就准备瞒着我呀？」 清舒笑着说道：「姨婆，王蔓菁虽污衊了我，但她也没讨得什么好。」 祁夫人摇摇头道：「你知道什么？王家以前家风清正，你跟她们家的孩子起个冲突不会有什么。可现在王家目中无人恃强凌弱，你还这样得罪她们。若你无权无势，她们焉能放过你。到时候，轻则名声尽毁在金陵呆不下去，重则会丢了性命。」 清舒早耳闻王家的做派：「姨婆，我想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报復，最多就暗中动手。只要我小心一些，也不怕。」 祁夫人摸了默清舒的头，说道：「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这点清舒倒认同。 「什么时候休息？」 女学是半个月休息两天，清舒说道：「后日休息，休息两日。」 吃过饭，祁夫人交给清舒一封信：「这是太丰县送来的信。」 一看那信封的笔迹，清舒就知道是岳香香写的了。 看完信，清舒笑着说道：「岳姨夫升官了，被调往广西贵县任县令了。」 县丞是属于吏，而县令属于官，从小吏到官员那是质的飞越。 祁夫人是知道这事的：「岳晓峰能升任县令，是得他以前同窗好友的提拔。」 只是岳晓峰这同窗好友搭上是高家，而高家与她儿子的岳父宗家一向不和。不过这些离清舒太远了，她就隐去没说。 「清舒，你来了金陵后林老三来找我想要你的住址，被我也拒绝了。」 第362页 林老三对清舒是有几分感情。可若是让林家其他人知道又得纠缠不休。好不容易到了金陵，祁夫人可不想清舒再被他们骚扰。 清舒笑着说道：「我如今在金陵女学念书，她们要找我很容易的。」 这个祁夫人自然知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来骚扰你的，否则我要他们好看。」 清舒咧嘴笑道：「姨婆对我最好了。」 「比你外婆还要好？」 清舒可不上当，乐呵呵地说道：「就比我外婆差那么一丢丢。」 「你个鬼机灵。」 第二天下午放学，谢小蛮邀请清舒去她家做客。 清舒摇头说道：「我姨婆昨日来了，她明日要带我去探望老友。」 「那下次了。」 经过一段时间相处，她是越来越喜欢清舒了。不仅刻苦好学，人大方性子也好。 「好。」 第二日清舒随着祁夫人出门，等下马车看到牌匾上硕大的『谢』字时，哭笑不得：「姨婆，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今日是来谢家做客呀！」 祁夫人笑道：「现在不就知道了。」 「昨日我同窗邀请我去她家做客，我给拒绝了。我那同窗，就是谢家大房的姑娘。」 祁夫人笑眯眯道：「正不正好，等会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自祁老夫人跟祁修然被一锅端了以后，祁夫人如今啥都不愁只好好享受生活。这人啦，也越来越显年轻了。 第301章 撑腰（2） 好不容易放假，谢小蛮想睡个懒觉。结果，一大早就被叫起来了。 谢小蛮闭着眼睛不满地着：「平洲祁家，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么一门亲戚？」 谢小歆好笑道：「祁家的大夫人跟祖母是朋友，只是这些年她没来过金陵两人平日都只是书信往来，你不关心这些事自是不知道了。」 「你知道？」 谢小歆嗯了一声道：「自然知道。这位祁夫人名下开有首饰、胭脂、绸缎、当铺、药材以及粮食等铺子，生意做得极大。祖母的那个绸缎铺，还从她那里进货呢！」 「这么厉害？」 谢小歆嗯了一声说道：「嗯，在平洲城内没人敢惹她的。」 洗漱好，姐妹两人去了上房陪谢老夫人用早饭。然后，姐妹两人听着老夫人讲述了她年轻时候的趣事。 正说着话，就听到婆子在外说道：「老夫人，祁夫人来了。」 谢小蛮看到清舒，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感情说要跟姨婆访友，这个友是她家祖母呀！ 祁夫人看到谢老夫人，上前握着她的手道：「老姐姐，多年不见风采仍不减当年啊！」 谢老夫人拉着她坐在身边，笑道：「都老太婆了，哪还有什么风采！」 两人寒暄了几句，谢老夫人就拉着谢小歆姐妹两人道：「珍珠，这是我两个不成器的孙女。」 谢小歆姐妹两人走上前行礼。 祁夫人看着两人赞嘆道：「老姐姐，你好福气，两个孙女都跟朵花似的。」 真是越看越喜欢，可惜她没个孙女。 谢老夫人眯着眼看着清舒，说道：「何必羡慕我，你这孙女长得跟小仙女似的。」 当然，自家两个孙女那也很优秀。 清舒这才上前福了也礼：「清舒见过老夫人。」 谢老夫人咦了一声说道：「你叫清舒，金陵女学有个小姑娘也叫清舒呢！」 她这些日子，经常听谢小蛮提起。这两人不会正巧就是一个人吧！ 谢小蛮哈哈大笑：「祖母，就是她了。」 「呀，珍珠你也真是的，孙女来金陵念书祖母都不告诉我呀！」 祁夫人拉着清舒坐下，说道：「咳，这丫头去年就来金陵了。来之前我让她来给你磕个头顺便认认门，这样以后也没人敢欺负她。结果这丫头腼腆，不好意思上门。」 说完，祁夫人嘆了一口气：「原本我是开春准备过来，到时带她来探望你。哪知道，这丫头刚进学堂就被人欺负了。」 谢老夫人看向祁夫人嗔怪道；「这事怪不了清舒，都怪你。你要带了她来金陵，让那些人知道清舒是咱家的孩子，她们也不敢欺负了她。」 一句咱家，瞬间就将距离拉近了。 祁夫人连连点头：「怪我，都怪我，是我考虑不周。」 她要知道清舒会被人欺负，肯定带了她过来了。 谢小蛮插了一句话：「祖母，王蔓菁到现在还没跟清舒道歉呢！」 清舒摇头道：「她们上门道歉了，不过我没接受，将她们拒之门外。」 谢小歆蹙了下眉头，不过她没开口。 谢老夫人不仅没觉得清舒有错，反而赞嘆道：「你做得对。她们做出那样的事一句对不起就想将事了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若只是王蔓菁污衊，还可以说误会。可王家之前说是不想让清舒进女学的。要轻而易举就原谅，更当她好欺负了。 祁夫人说道：「王家人行事太没底线，如今清舒这般得罪她们，肯定不会放过这孩子的。」 而这，也是她急忙赶来金陵的原因。 谢老夫人笑着道：「放心，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再敢欺负清舒我可不依。」 有这话，祁夫人就放心了。 姐妹两人多年没见有一肚子的话，谢老夫人朝着谢小歆道：「你们两人带了清舒去玩吧！」 第363页 出了门，谢小蛮朝着对清舒没好气地说道：「你说你姨婆这般厉害，你怎么都不说呢！若不然，那王家人哪敢这般欺负你。」 清舒有些傻眼：「你们听说过我姨婆？」 谢小歆笑着道：「平洲府的祁夫人日进斗金，金陵城内有几个没听说过呀！」 清舒是真不知道，祁夫人在金陵也声名赫赫。 虽然现在民风较前朝开放，女子的束缚比以前少了很多。但女人该相夫教子这个观点还是大趋势，所以事业成功的女人很少。祁夫人就属于这少部分人之一了。 谢小歆问道：「听说你的画得了瞿先生的指点，什么时候我们切磋下。」 谢小蛮在旁解释道：「清舒，我姐诗词、绘画都很厉害的。特别是诗词，在女学内没人比得过我姐姐了。」 简单来说谢小歆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就连教导她的先生都夸赞不已。 清舒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问道：「歆姐姐，我诗词不大擅长，不知道你能否指点下我？」 反正只要碰到擅长诗词的，她就虚心请教。 「你说说你哪方面不擅长？」 「诗词鑑赏这方面还可以，但写诗作词就不行了。」 谢小歆笑着道：「写诗作词得看天赋，你若没这天赋我教也没用。像小蛮，我教了很多遍她还是一窍不通。」 谢小蛮撇嘴。 清舒道：「我没想过写出多出众的诗词，就希望考试的时候能得个良。」 「这个你放心，不会考写诗作词的。」 写诗作词这个难度太高了，若考这个会有许多学生不过关的。 见清舒沉默，谢小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既答应你就不会反悔。不过写诗，你得先要读懂诗，由看到品，再有品到析，最后才是写。你说你鑑赏这方面没问题，那就从今天开始每日写一首诗。」 「每日写一首?」 谢小歆嗯了一声道：「对，每日写一首。比如一本书一只鸟，都可以写成一首诗。写得多了，格式手法也就熟悉了。然后，我再教你别的。」 这个倒有些清奇，至少傅苒没这么要求过。清舒点头说道：「好。」 「对了，一定要多看书，有足够的知识积累才能写出好的诗来。若不然下笔无物也写不出好诗出来。」 这点傅苒倒是说过，清舒也一直都在看书：「好。」 谢小歆很爽快地答应了，然后还说道：「你以后写了诗，可以在午饭后来找我，我帮你分析分析。」 「谢谢歆姐姐。」 谢小歆笑着道：「都是自家姐妹，不用这般客气。」 清舒跟着祁夫人在林家用过午饭，这才回去了。 第302章 撑腰（3） 姐妹两人回到自个的院子，谢小蛮很是好奇地问道：「姐姐，之前请你指点下清舒你拒绝了，怎么今日这般热情呢？」 谢小歆扫了她一眼，嫌弃地说道：「祖母都说要照佛她，我当然要为祖母分忧了。」 「真是这样？」 总觉得这里面有她不知道的深意，就是不知道是什么。 谢小歆就不明白了，明明是双胞胎为啥她这般聪明谢小蛮这般笨呢！也幸亏自己能看顾，若不然这个性子还不知道吃多少亏。 清舒靠在祁夫人身上问道：「姨婆，你跟谢老夫人是怎么认识的？」 「她妹妹，是我在女学同窗。当年我跟她们姐妹很说得来，后来我做生意又与她联繫上。这些年，一直都有往来。」 只不过她的同窗看前些年病逝了。 一路上，清舒就听祁夫人回忆念书时候的事了：「一转眼都过去四十多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下午的时候，先是陆家的二奶奶上门来给祁夫人问安。紧接着，薛家大太带着薛氏过来。 祁夫人看到挺着肚子的薛氏，责怪道：「你大着肚子不方便就不要过来了。」 薛氏笑道：「姑姑来了金陵，我哪能不过来呢！」 她也是上午才知道祁夫人来了金陵，若不然早就过来拜见了。 薛大太太看了眼狭小的宅子，说道：「亲家姑太太，这里也太挤了一些，您还是住到东子那去吧！」 雷东在金陵置了宅子的，并没住薛家。只是雷东最近并没在金陵，薛莹莹正巧又怀孕就回娘家住了。 祁夫人特意来给清舒撑腰，哪会住其他地方：「不用了。清舒在这念书，我要住东子那她上学就不方便了。」 薛氏劝了好一会，见怎么都劝不动这才作罢。 晚饭也没吃，母女两人就回去了。薛大太太问道：「看祁夫人很重视这小姑娘，我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呀？」 薛氏苦着脸说道：「我只听东子提过，姑母与顾老太太关系特别好，从没说过这小姑娘。」 薛大太太无奈摇头道：「你常年住在金陵跟雷家的亲戚都不走动，关系也生疏得很。等东子回来你好好解释，可不要因为这事起隔阂。」 宁愿窝在那小宅子跟小姑娘住，也不原住在侄子家，可见在祁夫人心中这女娃比东子还重要了。 薛氏嘟囔道：「也不知道姑母是怎么想的？一个外性人难道还比侄子更亲？」 「话是这般说，可这情分都是处出来的，这些日子你经常过去陪陪祁夫人。」 薛氏摸着肚子说道：「娘，我现在这样哪好总往外跑。」 第364页 成亲四年才怀的这胎，她可不敢有半点的马虎。 薛大太太有些头疼了。 祁夫人此时也与清舒说道：「清舒，你记住，以后嫁了人就要以夫家为重。娘家可以帮扶，可不能损害夫家的利益。」 她们兄妹两人做生意是互惠互利，并没损害祁家利益。若不然，祁老太爷早就出面阻止了。 清舒一听就明白了：「姨婆，难不成表舅母做了什么损害雷家的事？」 祁夫人轻笑了下说道：「倒没做损害雷家的事，只是没将雷家人放在心上。」 清舒咳了下说道：「姨婆，这是舅公家的家务事，咱们不好多管的。」 祁夫人嗯了一声道：「她又不是我闺女，我管她干啥。我只希望想你明白，外人再好也抵不过自家的兄弟姐妹。等你以后嫁了人，要与丈夫一起孝顺公婆友爱兄嫂。只要不过分，不必往心里去。这样碰到难事，自家兄弟肯定最先帮忙的。」 清舒红着脸说道：「姨婆，我才不嫁人。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 「傻丫头，一个人有什么好的？年轻时是好，可老了人家子孙满堂儿孙承欢膝下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多可怜。」 第二天到学堂，罗静淑就搂着清舒的问道：「你姨婆是祁家的大夫人？」 「你也听说过我姨婆?」 罗静淑笑着道：「祁家谁没听说过，他们家的老太爷可是云贵总督。」 正二品的大员，整个江南加起来也没超过五个。 清舒补充道：「老太爷去年致仕了，已经不再是云贵总督了。」 罗静淑乐呵呵地说道：「致仕了那也是不容小觎。再有祁家大爷如今马上就要赶赴福州任知府了，他才三十出头，未来不可限量。」 「什么时候的事？」 见她神色平静一点都不惊讶，罗静淑越发觉得清舒不同一般：「我大哥说是十天前下的调令，想来是祁夫人来金陵，错过了京城的信件所以还不知道。」 既调令下来，那就不会有错了。 清舒面露喜意。祁表舅任福州知府，那她再不用担心顾老太太跟顾娴在福州被人欺负了。甚至，还可以借用此事扳倒崔雪莹。 不过想着这么做的话会给顾老太太跟安安带来风险，清舒还是放弃了。 中午一放学清舒像离了弦的箭，冲出了教室，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谢小蛮好奇地道：「静淑，清舒急慌慌地跑回去，有什么事吗？」 「祁向笛升任福州知府，她这是赶回去跟祁夫人报喜呢！」 知府是正四品，但福州如今是赋税重地，所以福州知府实际上比其他地方要高半级。 祁夫人已经知道这事了：「上午东子过来，将这事告诉我了。」 「姨婆，你好像并不高兴？」 祁夫人摇头道：「若不是祁修然那匹夫，向笛如今已经是鸿胪寺卿了。」 「福州知府是正四品，鸿胪寺卿也是正四品。不过是晚一年，应该没差呀！」 对官场，清舒是真不熟悉。 祁夫人摇头道：「你不懂。若是向笛升任了鸿胪寺卿，干两年再外放的话至少得升一级。这官场要升一级，岂是那般容易的。」 清舒却不这么想：「姨婆，虽表舅被牵连失了一次往上升的机会，但祁修然这个后患没有了。我觉得，这是好事。」 想着自己中毒事件，祁夫人将清舒搂在怀里：「清舒，多亏了你。若不然我被那畜牲毒死，以向笛的性子肯定会追究到底。那他的仕途，就彻底断了。」 知子莫若母。上辈子祁夫人被毒死后，祁修然查出是祁老夫人在白氏的怂恿下下的毒。而祁修然，帮着扫尾。祁向笛要他们偿命，可被祁老太爷阻拦了。 祁向笛当时忍了，可后来他还是寻了机会弄死了白姨娘母子三人弄残了祁修然，然后又逼疯了祁老夫人。这些事了了后，他弃官从商。祁老太爷承受不住这个巨大的打击惊怒之下撒手人寰，祁家至此没落。 第303章 改变 祁夫人是个好享受的人，她来金陵将厨娘也带来了。 清舒吃了一碗酒糟汤圆，有些惋惜说道：「姨婆，等你很回去后，我再吃不上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你要喜欢，就让庆婶留下。」 清舒笑着摇头：「不用。不过若是庆婶能多指点下陈妈妈，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个自是没问题。」 说完，祁夫人摸着清舒的头说道：「我刚得到消息，王蔓悦生了个儿子。原本打算逼迫王蔓菁来跟你道歉，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清舒，王家人的气焰以后会更高。不过，只要你不再招惹他们，她们也不敢对你动手的。」 清舒面无表情地说道：「生了个皇孙又如何？皇上又不缺孙子。」 如今皇上的心头宝是十二皇子，对这些孙子估计也不会在医院。 「可是她很得太子殿下的喜爱。如今在江南是不怕，可若去了京城她要针对你的话，你就危很险了。」 不等清舒开口，祁夫人说道：「清舒，王良娣确实没什么可怕的。可你这种想法却很危险。清舒，王家得罪就得罪了。可京城的那些贵人你若得罪了，他们动动手指头就能要了你的命。」 清舒沉默了。 祁夫人道：「不过只要行事谨慎，也不用怕她们。毕竟，她们权势再重，也还有王法在。」 第365页 清舒轻轻点了下头。 这一晚清舒躺在床上想着祁夫人的话，怎么都睡不着。 站在窗前，清舒自言自语道：「我不是蝼蚁，不是动动手就能被捏死的蝼蚁。」 过了几日，祁夫人告诉清舒，她将隔壁的宅子给买下来了：「你这宅子太小了，书房跟练功房都没有。」 「姨婆，太浪费了。」 不用问也知道，买下隔壁的宅子肯定要高于市价很多了。若不然，别人不会卖。 祁夫人笑着道：「只要住着舒服，就不算浪费。再者，也没花多少钱。」 清舒却是摇头说道：「姨婆，这钱你从分红你扣。若不然，我不要。」 祁夫人送的衣裳首饰她都觉得太贵重，如今要再接受这宅子，那她成什么人了。 「这点东西算什么。清舒，若不是你姨婆早就没命了。」 就这点，哪怕将产业都给清舒她都没二话。不过她知道，清舒是不会要的。 清舒仍摇头：「一码归一码。若是姨婆不同意，我不会要这宅子的。」 她不是没钱买下旁边这宅子，只是觉得没必要。再有她也不想太打眼，吃了许家那么大的亏不想再露富了。 拗不过清舒，祁夫人只得同意了：「好吧，就从分红里扣。不过清舒，有件事你一定要答应姨婆。」 听到祁夫人说想让蒋方飞留下，清舒没反对，只是问道：「蒋护卫他愿意留下吗？」 「我问过他，他同意了。」 清舒明白过来，抱着祁夫人问道：「姨婆，你要回去了吗？」 「家里的事可以交给你二舅母，可生意上的事她应付不来。」 清舒愕然：「姨婆，当日不是说要将生意都转让吗？怎么，你又改变主意了？」 祁夫人笑着说道：「哪能将所有生意都转让了，还得听书看戏呢！」 特别是看戏，这可是很花钱的事。虽存了点钱，可用钱的地方也很多，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范伟亮知道蒋方飞要留下保护清舒，有些不能理解：「老大，为何你要答应留下保护这丫头片子？」 蒋方飞笑着道：「留在林姑娘身边轻松自在又有更多的钱拿，何乐而不为。」 范伟亮说道：「蒋哥，你还这般年轻就想进入养老的阶段？」 留在清舒身边虽轻松但没前程，与养老没区别了。 祁夫人的动作很快。宅子一买下来就请人在中间的墙上开了条门。然后，又将隔壁简单布置了一番。 中间趁着清舒休假，不仅带她去了薛家，还带她去见了雷东。 回平洲前一日祁夫人又带了清舒去了一趟谢府，郑重请求谢老夫人照佛下清舒。得了谢老夫人的承诺，她才稍稍放心。 分别的时候，祁夫人抱着清舒道：「清舒，要不你随我回平洲吧！有姨婆在，你在平洲横着走都可以。」 等到清舒成年后再给她挑选一个如意郎君，平淡幸福地过完此生。 清舒笑着道：「姨婆，不行，我的目标是文华堂。」 知道再劝也没用，祁夫人说道：「等你放假了，姨婆带你去福州玩。」 清舒眉头舒展：「好。」 折回家，清舒叫了蒋方飞进了书房：「你是心甘情愿留下来保护我的吗？」 蒋方飞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是」 「为什么？」 蒋方飞沉默了下说道：「姑娘大概不知道，我当初子承父业做了狱卒。可我不甘心一辈子呆在监牢之中就辞了那差事做了镖师，后来得了机会做了夫人的护卫。」 「姨婆有权有势，很多人都想追随她。可是我，我有什么值得你追随的呢？」 蒋方飞说了六个字：「姑娘未来可期。」 「你在赌，赌我将来会有好前程。可就算将来真你如所愿，你也已经四五十了。」 蒋方飞说道：「我有两个儿子，大的今年八岁，小的三岁。」 他确实在赌，赌清舒不是吃中午将来必定能飞黄腾达。赌赢了，以后他们蒋家能改换门庭。赌输了，其实也没损失。反正清舒也会给他开工钱，一样能养家餬口。 清舒明白过来，这是想为儿孙谋份前程：「你是一个好父亲。你放心，若我将来有这个能力，会如你所愿。」 蒋方飞松了一口气。 清舒在纸上写了两个名字，轻声说道：「我现在在学堂念书不需要你跟在身边保护，这段时间你帮我打探下这两人。」 蒋方飞皱着眉头问道：「姑娘是想为段师傅报仇？」 「我答应过段小柔帮她报仇，不过也会量力而为。」 蒋方飞摇摇头说道：「姑娘，莫永言搭上了总督府，陶永章后娶的媳妇是罗家的姑娘。这两人，都不好对付。」 「这个你放心，我没想过报仇，只是想知道他们的一些事情。」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得先了解这两个人后再确定要不要帮段小柔报仇。 当然，也顺便考验下蒋方飞看看他有多大的能耐。 「好。」 蒋方飞走出书房，回过头看着里面。若姑娘真只是想要了解下两家倒还好说，可若是要出手对付两人……希望姑娘，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第304章 做生意（1） 「一二三四五，红黄蓝绿紫。只只跃枝头，歌声悦八方。」 第366页 谢小歆看了这首诗词，嘴角抽搐了下：「你这写的鸟？」 清舒点点头。她也是看了家里两只鸟，偶有所感，就写了这首诗。 「前面两句写得挺好，既押韵又顺口。就是后面两句，不通顺畅语法也不对……」 哪里是语法不同，简直是不知所谓。只是怕打击清舒，所以说得比较委婉。 清舒听得头都大了，绞尽脑汁写得一首诗竟被批评得一无是处。看来，她确实没有写诗的天赋。 罗静淑看清舒如霜打的茄子，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清舒苦着脸说道：「我写了一首诗，歆姐姐说写得不好，可是我已经很努力了。」 罗静淑接了诗看了下笑得花枝乱颤，不过嘴里还是道：「比我强，我压根不会写。」 见清舒还是一脸沮丧，罗静淑宽慰道：「你算学跟杂学学得那么好，画也好，不会写诗也没啥。」 见清舒没吭声，罗静淑说道：「真没必要丧气，有句老话说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你看我念书很一般，但我会做生意呀！」 清舒呆愣了下后问道：「你竟然做生意了，那你做的什么生意呀？」 「一家成衣铺子。虽比不过我大哥二哥他们，但赚的钱足够我日常花销了。」 清舒来了兴趣：「那你从哪里进的货？做的衣服主要是卖给谁？」 罗静淑哟了一声道：「你竟然懂这些？」 清舒轻笑了声：「我外公外婆以前也是做生意的，只是后来出了意外，才将生意都收了。我在我外婆跟前长大，听了不少的生意经。」 两人嘀嘀咕咕说了小半天，惹得坐在她们隔壁的童姗姗听得火大：「你们还让不让人看书了？」 罗静淑直接顶回去：「童珊珊，你别找茬，我可不怕你。」 童晓珊仰头说道：「我懒得跟你们这些一身铜臭味的人说。」 清舒也怼了她：「你高尚，你冰清玉洁，那你有本事就别吃喝拉撒。」 童晓珊被顶得满脸通红。 罗静淑抱着清舒亲了一口，然后哈哈大笑；「小清舒，你好厉害呀!」 放学回家，清舒叫来了忠叔：「阿忠爷爷，我想开个铺子，你觉得怎么样？」 忠叔有些诧异，问道：「姑娘，你要缺钱我现在就写信给老太太。」 「我有钱。只是想开个小铺子，赚几个零花钱用。」 忠叔不同意：「姑娘，开铺子很辛苦的。你要念书，哪能忙得过来。」 清舒说了自己的打算：「我想开个滷菜铺子卖滷肉，赚点零用钱。」 「这滷肉生意可不好做。」 清舒笑着说道：「这样，若是我做出来的滷菜大家都觉得好吃那我们就开铺子。若是不好吃，那就作罢。」 话都说到这份上，忠叔也就不再反对。 滷汁是做好滷菜的关键，而要熬好滷汁这就得要配方了。 清舒写了一张单子交给来喜：「你明日将上面的东西都买齐来。」 看着纸上写着八角、桂皮、香叶、山奈三十多种东西，有佐料有药材。来喜非常诧异：「姑娘，买这些佐料做什么？」 清舒笑着说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到第二天下午放学，清舒回到家就开始熬滷汁。 因为人比较矮还够不上锅铲，所以清舒是站在凳子上的做的。 因为好几年没做，开始的时候有些生疏。不过很快就找到感觉，动作越来越熟练。 配料下锅开始熬煮，清舒擦了下额头的汗珠：「妈妈，火不能停，我先去洗把脸。」 陈妈妈回过神来说道：「姑娘你去洗脸，这里有我呢！」 滷汁熬好以后，清舒将早就备好的五花肉放了进去。 蒋方飞从外面回来，一进院子有些讶异道：「什么东西这般香呀？」 建木说道：「我娘跟姑娘在做滷肉。」 一边说一边咽口水，那香味勾人的很，还没到饭点肚子在就唱起了空城计。那些零嘴，他也吃着没劲。 清舒试了下，点点头让陈妈妈将肉捞出来：「妈妈，等会你将上面的浮油跟残渣都撇干净，然后装瓮里。凉了，封住口子。」 瓮也是新买的，就为了放滷水。 陈妈妈笑着说道：「姑娘，我以前听说这些滷水可以反覆使用，而且用的次数越多味道越好。」 「嗯，这是真的。不过要经常煮，若不然坏掉就不能用了。」 建木在门口听到两人聊天，实在忍不住叫道：「娘，好了没有？我快饿死了。」 都知道配方特别珍贵，所以熬滷汁的时候厨房就陈妈妈一人其他人没进来。 清舒装了一小碟肉端出去：「建木哥，你先吃点垫垫肚子，马上就吃饭了。」 陈妈妈笑骂道：「姑娘，可不能惯着他。那么大个人，还跟个孩子似的。」 都不用筷子建木直接拿了一块塞嘴里，一边吃一边赞嘆道：「好吃、太好吃了，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滷肉。」 好吃得差点将舌头都给吞了。 吃了两块，建木就端去给苗老实：「爹，你也尝尝。」 十二斤滷肉，被一群人消灭殆尽。 来喜摸着吃得圆滚滚的肚子与清舒说道：「姑娘，咱做的这滷肉这么好吃，完全可以开个铺子呀！」 建木在忙连连点头：「对呀，这么好吃的滷肉不愁卖的。」 第367页 清舒看向忠叔，笑着说道：「阿忠爷爷，你看呢？」 就凭这味道想不赚钱都难，只是阿忠叔有顾虑：「姑娘，我怕铺子开起来有人打方子的主意。」 清舒笑着说道：「阿忠爷爷，前怕狼后怕虎将会一事无成。再者，你也担心太过了。不过一个滷肉方子，那些有钱人家不敢明目张胆强取豪夺坏了自个的名声。」 至于说一般人，她也不怕。 这滷汁的方子是她偶尔得的，然后又经过数次改良。不过她最擅长的不是滷菜，而是酱菜。当年她做的酱菜，让吃惯山珍海味的忠勇侯府的人都赞不绝口。所以若真有人想要她的卤方，只要出得起价她都会卖的。可酱菜的方子，那是千金不卖。 阿忠还是有些犹豫：「姑娘，这事还是问下老太太的意见吧！」 清舒一口回绝：「阿忠爷爷，我已经大了，不想在事事让外婆操心了。」 第305章 做生意（2） 罗静淑见清舒提了食盒进来，笑着说道：「这次又带什么好吃的？」 盖子一打开，香味向四处吹散开。周边的人，全都转过了头。 金黄色的滷肉，切成薄薄的一片片，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哪怕罗静淑刚吃完饭，闻着这味还是忍不住取了一根木籤戳了块肉吃肉。 吃了一口，罗静淑什么都不说，赶紧将剩下的塞嘴里。 谢小蛮见状也跑过来，拿起签字戳了一块放嘴里：「好吃，真好吃。」 清舒笑着与凌瑾萱等人说道：「这是我自家滷的，特意带来给你们尝尝。」 那香味太勾人，与清舒交好的人也没矫情，都过来试了试味道。 罗静淑吃了好几块见盘底空了，有些意犹未尽：「清舒，这滷肉真是你自家做的？」 见清舒点头，罗静淑说道：「你家做的这滷肉，比羊蝎子家卖的都不差。清舒，有没有考虑过开个店？」 既有这个资源，不开店太浪费了。 清舒笑着说道：「我也想开店赚个零花钱，可大管家说我们在这无依无靠的，怕到时候滷肉方子保不住。」 童晓珊闻言不屑道：「一个滷肉方子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金山银山呢！」 经过大半个月的接触清舒知道童晓珊就是嘴巴不饶人脾气有些躁，人并不坏。 清舒将碟子放进食盒，说道：「我不比你们，我是孤单一人在金陵。若是有人打我方子的主意，我还真没辙。」 罗静淑笑骂道：「什么叫你孤单一人，当我们都不存在呀！若是有人敢打你家滷肉方子的主意，你告诉我，我饶不过他们。」 谢小蛮也拍了下清舒的肩膀说道：「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早些将店开起来，到时候我让人去你店里买滷肉。」 清舒笑眯眯地说道：「好，到时候给你们打八折。」 清兄弟明算帐，八折算很优惠了，毕竟是小本买卖。 阿忠这些年主要是负责保护顾老太太，生意上的事并不怎么插手。在这一块，他还不如来喜呢！ 只过了两天，来喜就在集市上找着了一家店铺：「姑娘，那铺子有我们半个堂屋那么大，就是位置不大好。不过我想着到时候在店门口架个大锅煮，不愁没人来买。」 位置稍偏一些，房租就便宜了一半。 清舒点点头道：「若是东家愿意，签三年合约。定下契约，将拿铺子重新布置一下。我们是卖吃的，首要就是干净。」 来喜愣了下说道：「姑娘不去看吗？」 「我就不去看了。以后滷肉的事交给陈妈妈跟采梦她们，卖肉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至于她只需教会陈妈妈做滷肉就行，其他的她是不管的。 有钱好办事。来喜就将铺子租下来后就请人重新粉刷过，前后只用了三天时间。 清舒与陈妈妈说道：「滷肉去隔壁的厨房，不要在这。」 她倒不是闻着香味馋，而是陈妈妈带着采梦几人滷肉会有些吵。她看书的时候，不喜欢吵闹。 来喜与清舒说道：「姑娘，你给这铺子取个名吧！」 清舒懒得费神，直接说道：「就叫顾记滷肉点。」 这还真是，简单明了。 开张这天，清舒让他们准备三百斤肉。来喜觉得有些少了：「姑娘，集市人很多，卖个五百斤绝对没问题。」 这么好吃的滷肉，只要放出去不愁没人来买呀！三百斤够什么用，五百斤他觉得都能卖得出去。 清舒笑着说道：「三百斤正好，再多我怕你们身体吃不消。」 来喜拍着胸脯说道：「姑娘放心，我身体倍儿棒，干着点活没问题。」 清舒好笑道：「你是没问题，可陈妈妈吃不消呀！」 虽有采梦跟春桃帮忙，但做滷肉主要还是靠陈妈妈。至于苗老实几人做些搬重物导尿管重活没问题，要让他们做滷肉就抓瞎了。所以，卤太多的话怕身体吃不消。 忠叔在旁扫了来喜一眼，说道：「一口吃不成大胖子，慢慢来。」 放了一口大锅在门口煮滷肉，那香味飘得整条街都是。闻着这香味的人，都不由寻了过去。 因为是第一天开张，滷肉都打八折。饶是如此，那价格也是生肉的三倍。若是在太丰县，怕没几人捨得买了。 清舒中午放学回来，看见一个一个都喜气洋洋的：「生意很好？」 第368页 来喜喜滋滋地说道：「是啊！生意特别好，三百斤的滷肉不到一个时辰就卖完了。」 试吃过后这些人都是几斤几斤地买，有个人一口气买了三十斤。不得不说，金陵有钱人是真多。 来喜说道：「姑娘，去掉成本，我们今天赚了六两银子。」 虽然这银子不算多，但却是他们辛辛苦苦赚的。而且今天主要是准备的不多，若不然赚得更多。 说完，来喜说道：「姑娘，三百斤还是太少，至少得再加两百斤。」 清舒笑着说道：「陈妈妈还要给我做饭，我怕她忙不过来。」 陈妈妈也斗志昂扬的：「姑娘，我忙得过来的。」 「滷肉有些贵，有些人捨不得买。姑娘，我们还可以卤些猪头肉跟耳朵尾巴来卖，这些便宜会有更多的人来。」 「除了猪肉，我们还可以滷鸡鸭来卖。」 「滷肉只能卖到中午，到下午就要收摊，那铺子空着太浪费……」 …… 清舒见他越说越兴奋，不由打断他道：「只要你跟陈妈妈他们商量好，你想怎么做都成。若是钱不够，跟我说。」 这个滷肉铺子就当是给来喜练手。等将来生意做大时，他就能独当一面了。 罗静淑看着清舒空手而来，问道：「你不是说你家滷肉店开张了吗？怎么没带两盘来呢！」 学堂的饭菜是不错，但天天吃那些菜也吃腻了。 清舒笑着说道：「卖完了，我都没的吃。不过你放心，明日开始给你留一份。」 「小清舒，能不能在吃饭之前送来。我每日吃完饭再吃滷肉，容易胖呀！」 清舒一口应道：「可以。我让他们在门口候着，下课后你随我到门口去拿。」 「哇，小清舒你太善解人意了。」 ps:书友1788051361、书友1340841043、书友1353059624、时光叫做无心、书友1187764924、书友1331480238、请你们尽快加下qq群给下六月地址，好将悍妻抱枕寄给你们，群号是九七零五八九七零。 第306章 楚韵（1） 清舒回到家，就看见傅苒站在走廊下逗弄小灰跟小绿。 「老师，你来了呀！」 在清舒跳级的事一传出去，就有不少人来请傅苒。只是傅苒以要照料傅敬泽为由，都推了。 傅苒笑着道：「今天敬泽放假，我就带他过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母子两人关系越来越亲近再不像以前那般拘谨。 这话一落，傅敬泽就从屋子里走出来：「师姐，你回来了。」 虽傅敬泽搬走了，但清舒还是将他的房间留着。 清舒打量了他一下。傅敬泽来金陵的时候又瘦又矮，养了这几个月不仅脸上有肉人也长高了不少。 傅苒笑着说道：「他现在跟着坠儿学拳，饭量比以前大了所以长得也快。」 习武不是傅苒要求，是傅敬泽主动提出来的。他觉得若没个好身体，以后科考怕是男过关。 傅苒朝着傅敬泽说道：「你进屋看书，我有些事想跟清舒说。」 进了屋，傅苒与清舒说道：「海家的大太太想请我教她家的三位姑娘。」 罗静淑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经常跟清舒说金陵城内各种八卦事件。 最开始只是说些面上的东西，发现清舒不仅嘴巴紧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后，她就没了顾忌。不仅楚家跟海家，就是总督府巡抚府的八卦她也会讲给清舒听。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老师，我听同窗说海家的几位姑娘关系极差。」 嫡出跟庶出能和谐相处的极少，若是有些矛盾正常。可跟仇人似的，那就大有问题了。若是跟着一起学习，谁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确定吗？」 清舒点头道：「静淑与她们没仇怨也没利益关系，应该不会有假。」 傅苒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清舒见状就知道海家给的束脩应该不低了：「老师，海家答应一年给你多少？」 「两千四百两。」 干一年抵得过她以前四年了。要辞了，可就难找得到出手这般阔绰的了。 清舒想了下说道：「要辞了也可惜，老师，你跟海家人说只教四姑娘。而且必须都听你的，海家大太太不能插手。若是不同意或者违背协议，那你就不要教。」 傅苒闻言笑了起来：「老师教了这么多年书，不管多骄纵都能管束得住，你不用为我担心。」 宁愿少赚点，也不想坏了名声。 越过这个话题，傅苒问道：「清舒，你开了滷肉店生意怎么样？」 清舒笑道：「挺好的。你是不知道自开了这家滷肉店大家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从到忙到晚都不觉得累。」 除了滷肉滷鸡鸭，又加了滷蛋卤海带豆干。再这样下去，清舒都觉得他们还要卤白菜萝蔔了 「真的？」 新儿提了茶水进来，听到这话笑着道：「先生是不知道，姑娘说赚钱了会拿出一成的利润分给他们，有钱分自然就有干劲了。」 傅苒恍然：「这法子很好。清舒，你这滷肉店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现在每天有十来两银子的利润。」 新儿莞尔：「莫怪他们这么有干劲，平分下每人能拿两三两银子呢！」 「会根据出力多少来分配。来喜跟陈妈妈出力最多，两人肯定是要占大头的。」 第369页 傅苒莞尔：「你这法子很好。等我以后开铺子，也得学你这样。」 要想让马儿跑，就得先给马儿吃饱。虽来喜跟陈妈妈虽都是家奴，但若一味压榨他们就没这么高的积极性了。 闲聊完，傅苒问起了清舒学习情况：「功课都得跟得上吗？」 清舒苦着脸说道：「其他都没问题，就是写诗作词这块还是不行。」 文章在范先生的帮助下已经渐入佳境，就是这写诗作词还是一窍不通。 「那就算了，写诗作词的分数并不高。只要其他学科考好了，还是没问题。」 之前简舒推荐的那位毛先生，在看到清舒写的一首诗后就回绝了。清舒压根就没开窍，写出的东西不知所谓。这要教了，会损了她的名声。她可不想晚节不保。 「那也不能放弃，至少以后考试拿个乙一等呀！」 乙一等，就是刚刚隔阂。清舒如今对诗词，不求优秀只求合格。不过只要写的诗平仄韵脚对仗符合要求，阅卷老师就会给分。所以，哪怕学得很痛苦清舒也坚持下来。 三月三，女儿节。这一日学堂放假，清舒应邀去了谢府。 谢小蛮看到清舒髮髻上插着两柄漂亮的小玉梳，笑着道：「今日终于捨得将你的首饰亮出来了，不藏床底蒙灰了。」 清舒轻轻一笑：「没小蛮姐姐你的镶珍珠赤金丹凤钗亮眼。」 「小蛮姐姐。」 清舒转过头，就看见楚玉婷跟个姑娘走了过来。就见这姑娘穿着一身苏锦掐花红梅月白襦裙，梳着小流云髻，戴着一支水晶莲流苏花簪。眉目清雅，肤色白里透红，腰肢纤细不堪一握。让人见了，心生怜惜。 楚玉婷长相娇美，可跟着姑娘站一块却逊色不少。 「二姐姐，这就是清舒。」 楚二姑娘笑着点头道：「如今金陵女学谁不知道林姑娘的大名。不过百闻不如一见，林姑娘不仅聪慧过人长得也很漂亮。」 「楚姐姐谬赞了。」 楚二姑娘问道：「林姑娘，听说你师从瞿先生，有机会我想跟你讨教一二。」 谢小蛮笑着道：「清舒，楚姐姐的画可是被康老先生称赞过。若不是她在备考，画社的社长就是她了。」 这位康老先生，是江南颇有盛名的一位书画大师。 清舒眼睛一下就亮了：「楚姐姐准备考文华堂。」 楚玉婷惊讶不已：「清舒你也知道？」 「楚玉婷，你笨死了。楚姐姐既要备考，那除了考文华堂还能考什么？清舒，你以后也要考文华堂？」 清舒笑了下道：「我诗词不行，去考估计也考不上。」 谢小蛮伸手照着清舒的额头弹去，可惜清舒往后退了一步没弹着：「不要妄自菲薄，你除了诗词稍有欠缺，其他功课都很好。」 按照她姐的说法，以清舒的进步下学期应该能转进一班。 第307章 楚韵（2） 「小清舒、小清舒……」 清舒看着小跑过来的罗静淑，有些无语：「罗姐姐，注意仪态。」 自到了女学谁都比她大，见到谁都要叫姐姐。不过跟她们相处时间长了，清舒觉得自己都变小了。 罗静淑笑骂道：「小没良心的，我还不是为了赶上你。」 楚家二姑娘看着罗静淑，笑着说道：「表妹，你也来了。」 罗静淑嗤了一声，转过头没去看她。 楚玉婷不高兴了：「罗静淑，我跟二姐又没得罪你，你凭什么摆脸色给我看。」 「真是晦气，早知道不来了。」 说完，罗静淑拉着清舒疾步往里走去。好在清舒反应极快，若不然都要被她拖倒在地了。 楚玉婷恨恨地跺了跺脚，说道：「每次见到我们都是这样，真是不可理喻。」 小跑了一会，罗静淑才停下：「清舒，你不要跟她们往来。特别是你这楚韵，装乖卖巧，你要跟她往来到时候被卖了你还帮她数钱。」 清舒呆若木鸡。 罗静淑以为她吓呆了，笑着说道：「你也不用怕，只要你不跟她往来就没事。」 清舒哑着嗓子问道：「你说她叫楚韵？」 「对呀，怎么了？」 「她今年几岁了？」 「十岁了，怎么了？」 清舒不由握紧了拳头。莫怪刚才看到楚韵觉得有些眼熟，原来是她。 楚韵，崔建柏的心上人，也是害死她囡囡的兇手之一。根据她所打听到的消息，楚韵是金陵人士，文华堂毕业的才女，比崔建柏大两岁。所有的信息全都对上了。 罗静雅见清舒面色苍白，紧张地问道：「清舒、清舒你怎么了？」 清舒回过神来，捂着胸口说道：「罗姐姐，我有些难受。」 罗静淑吓得不行，她大声叫道：「谢小蛮，你快来，清舒有些不舒服。」 清舒躺在床上还想起来：「我没事，真的没事。」 不顾清舒的反对，罗静淑跟谢小蛮两人将她按在柔软的床上。 清舒苦笑道：「我真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你们不用担心。」 罗静淑拉着她的手说道：「你别说话，大夫马上就来了。」 大夫很快就来了，是一位白鬍子的老头。他给清舒诊了脉后道：「姑娘脉搏强健有力，身体并无妨碍。」 罗静淑有些不相信：「可是刚才她突然心口疼。薛大夫，你再好好看看。」 第370页 薛老大夫笑着说道：「罗姑娘若是信不过老夫，可再寻其他大夫给这位姑娘看。」 罗静淑没吭声了。这薛老大夫在金陵名声显赫，多少人慕名来求医。也因他是谢家的供奉，所以才会过来给清舒看病。若不然，可是很难请到她的。 看了清舒一眼，薛老大夫就起身。药方都没开，背起药箱就出去了。 清舒笑着说道：「我都说了我没事，现在相信了吧！」 罗静淑还是有些不放心：「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这话，正合清舒的意。 谢小蛮作为主家要招待客人，不好走开。所以，罗静淑负责送清舒回家。 坐在马车上，清舒心里衡量了一番还是问了罗静淑：「罗姐姐，你刚才才说不让我跟楚韵交往，为什么呢？」 罗静淑沉默了下说道：「我虽恨我舅舅，但对楚家大房跟二房却并恶感。三年前我进女学被同窗欺负，有次被她看见，她替我教训了那几个同窗。那时候我很感激她，邀她到罗家做客。」 虽说商人的地位如今有所提升，但商户还是被那些自诩书香门第之家的人瞧不起。 「然后？」 罗静淑摇头道：「然后我大伯母不准我再跟她往来，还说她不是善茬。我不知道原因，但大伯母最疼我，我相信她的话。」 清舒心道，看来罗静淑的大伯母眼神很犀利呀！ 「中午就不回去吃饭了，我请你去福运楼吃。」 「好哇。」 回到家里清舒进了屋里，就让采梦去帮陈妈妈干活。自开了滷菜店家里没人闲着，都忙得团团转。 坐在床上清舒想着今日的事陷入了沉思，她真没想到竟会碰到楚韵。 她跟楚韵的恩怨在上辈子就了结了。楚韵害死了她的囡囡，不过后来楚韵亲眼看见崔建柏被她杀死受刺激落了胎，也算上天对她的报应了。崔建柏死了，她又没给崔建柏生下一儿半女，以崔夫人对她的厌恶肯定会将她们赶出侯府。离了侯府，楚家又败落了，楚韵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不过将来去了京城，难免要跟崔家的人打交道，甚至还会遇见崔建柏。 想到这里，清舒笑了下。外婆跟安安都还活着，这辈子已经不一样了。而她，自也不会再嫁给崔建柏那个伪君子。既如此，有什么好怕的呢！ 不过想着祁夫人的那话，清舒眼中闪现过一抹歷芒。 下午的时候，傅苒过来了。 「海太太已经同意了我的条件，不过束脩减为一千二百两银子。」 原本是让教三个孩子，这才出两千两银子。如今只教一个，自不可能再出两千了。不过只教四姑娘一人，一千二算非常高了。 当然，傅苒也考校过海家四姑娘。虽然性子不怎么好，但人还是比较聪明。若不然，给再多的束脩都不教。 以傅苒的能耐，清舒倒不担心教不好：「要住到海家吗？」 傅苒笑着摇头道：「不住在海家，早上过去即可。课程也不多，每日上午三堂课下午两堂课。」 正说着话，来喜跟建木回来了。建木递一根糖葫芦递给清舒，说道：「姑娘，给你。」 清舒不喜欢吃糖，就是糕点都吃得很少：「不用，你留着自己吃吧！以后也不用再给我买了，我不吃这些东西。」 建木觉得有些可惜。 来喜高兴地与清舒说道：「姑娘，今日有个客人说五日后嫁女，跟我们定了五十斤滷肉跟一百二十个滷蛋。」 前面半个月每日四百多斤滷肉都不够，到现在就比较稳定，一天大概就三百斤滷肉左右。猪头肉跟滷蛋这些，卖得也都不错。 清舒点点头。 来喜试探性地说道：「姑娘，我家的卤做得这般好吃可以开家分店。姑娘也不用担心人手不够，到时候我们可以请人帮忙。」 现在生意这般好他干劲十足，只是清舒对此好像并不太热衷。 「这事过些日子再说吧！」 来喜有些失望。 第308章 第四 金陵女学每个月都有一次考试。头次月考，清舒考了全班级十二。这个成绩，不算差但也不算好。所以这次的月考，清舒非诚的重视。 考完以后，罗静淑看着清舒紧皱的眉头笑着说道：「不过是一次月考，咱继续努力，争取下次考好一些。」 罗静淑的学习成绩一般，在班级都是十名开外去了。不过她也不是考进来，而是花钱买进来的。所以这个成绩，不仅是她，就是她家人都很满意。 考都考完了，再纠结也没意义了。清舒说道：「下一场我会好好考的。」 下午考的是杂学。 考完后，罗静淑忍不住哀嚎：「这都考的什么东西呀？」 考农业药理也就认了，竟然考天文知识，这是要逼死人嘛！也不知道是哪个先生出的考题。 清舒也感觉到杂学考的东西越来越广泛，最开始就考一些古代名人轶事跟一切简单的诗词等，如今连天文都有了。 清舒宽慰她道：「你别想那么多了，明日的算学咱好好考。」 结果算学题目也非常难，考完以后大部分都垂头丧气的。谢小蛮哭丧着脸道：「搞什么呀？算学题目怎么那么难？」 罗静淑笑呵呵地说道：「考完了就不要再想，咱们去吃大餐。」 第371页 她算学成绩很好，觉得考得应该不差。 谢小蛮道：「行，正好我也想吃烟雨楼的酱鸭，这次我要吃个够。」 到了烟雨楼罗静淑还叫了果酒上来，还给清舒倒了一杯：「放心，这是荔枝酒，喝一小杯不会醉的。」 清舒也觉得一杯果酒没啥，却没想到喝完就趴了。 醒来以后，就看见坐在床边的傅苒。 傅苒戳了下她的额头：「胆儿真肥啊，这么点大就敢喝酒？还喝醉了。」 清舒笑着说道：「我就喝了一小杯荔枝酒，哪想到竟然就趴了。」 「荔枝酒也是酒，这次就算了下次可不能再喝了。要不然，我就写信告诉祁夫人。」 清舒赶紧求饶：「老师放心，我以后再不敢了。」 傅苒点了下头问道：「我听说这次月考很难，你考得怎么样？」 见清舒没说话，傅苒以为她考的不好，说了与罗静淑一样的话：「没事，不过一次月考，下次我们再好好考。」 清舒嗯了一声道：「老师，这次杂学有个题目『天文者，所以察星辰之变，而参于政者也』，问这话出自哪里。老师，以后文华堂的考试也包括天文在内吗？」 傅苒嗯了一声说道：「不仅天文地理农学，还有经济时政。」 清舒有些发愁：「还考经济时政？」 「不用担心，这些东西只需学基础的，并不深奥。」 清舒以前是想这能考上就好，可现在却改变了想法。不仅要考上，还得要考好名次。 第二日清舒一进课堂，就感觉大家都看着她的目光怪怪的。 坐下后，她感觉罗静淑看她的眼神也很诡异：「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不妥吗？」 「小清舒，你是不是怪物呀？」 …… 罗静淑忍功一般，见清舒一脸茫然搂着她笑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次月考竟然排到第四了。」 清舒有些失望：「才第四呀！」 她以为自己能考个一二名呢！看来，她得更加努力才行。 「不是班级第四，是全年级第四。小清舒，你将一班大半的人都干掉了。小清舒，你真是太厉害了。哈哈，让她们看不起我们，我现在好想去看看她们什么表情？」 谢小蛮瞪了她一眼道：「你高兴什么？清舒考了年级第四，怕是要转到一班去了。」 如谢小蛮预料的那般，成绩出来后一班的负责人万先生就提出让清舒转到一班去。 罗静淑有些捨不得：「清舒，你真要去一班吗？」 私心来说她并不愿意清舒去一班，要清舒走了她就少了很多乐趣。可她也知道，一班不仅学习氛围比三班好，就是老师的水平也要高。清舒转到一班，对她百利无一害。 清舒摇头道：「我还没确定。」 罗静淑摸着清舒的头道：「你傻呀，这么好的机会你竟然不答应。」 「我捨不得你跟小蛮姐姐。」 她是真的很喜欢罗静淑跟谢小蛮，跟她们在一块感觉自己也变回小孩了。甚至可以说，这段时间是她过得最放松的。不过这不是她不愿转班的主要原因。 「哈哈，不愧姐那么疼你。」 谢小蛮听到后哭笑不得：「又不是生死离别，一班就在隔壁，你想我们就过来呗。」 哪怕罗静淑跟谢小蛮一直劝清舒，她还是没同意：「让我再考虑考虑。」 忠叔在大门口等着清舒，见她皱着眉头问道；「姑娘，怎么了？」 自忠叔来了以后清舒都是由他接送的，至于滷菜馆，他有时间就去转转。 清舒说道：「这次我考了全年级第四，万先生先让我转到一班，我不大想转。」 听到清舒说捨不得玩得好的几个姑娘，忠叔笑着说道：「姑娘，你不用想那么多，不想转那就不转了。姑娘，老太太只希望你天天开开心心的。」 第二日一大早，清舒就被简舒叫了去：「说一说，为什么不愿转班？」 清舒说道：「我的文章现在比以前进益很大，这一切都是徐先生的功劳。」 自知道清舒的诗词跟写作水平不高后，徐先生每日中午都帮清舒开小灶。 简先生笑着问道：「那你的意思，以后不转班了？」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先生，我想下个学期再转班。」 趁着这段时间她要跟徐先生好好学。争取这段时间将写作水准再提高一些。然后，将诗词也提上来一点。 简舒也没再劝了。清舒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再劝也没用。不过，转头她就将这事告诉了徐先生：「这孩子其他学科都很好，就诗词跟做文章差些。如今在你的指点下她的文章比以前好了许多，诗词方面也请你多费费心。」 清舒这次月考算学满分，杂学就写诗这一题扣了分。不过写的文章，只比一班前几名逊色。 徐先生点头道：「既是我的学生，我肯定会尽心尽力的。只不过，这孩子诗词方面确实缺少一些灵性。」 做文章这个用心学总能提升上来，可写诗作词这个真的要靠灵性。 简舒笑着道：「人无完人，若什么都好那还要我们做什么？」 徐先生点点头。 第309章 陶乐章 期末考试，清舒的成绩是全年级第二，仅次于谢小歆。 谢小蛮摸着清舒的头问道：「你这脑瓜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为什么算学次次都能考满分呀！」 第372页 成绩好不算什么，她姐每次都是年级第一几乎无人撼动。可就是她姐，算学也很少考满分的。 清舒笑着道：「每个人都有擅长的吧！像写诗作词我就不行。」 「这个倒是。」谢小蛮问道：「清舒，你成绩这么好，真不转入一班吗？」 清舒苦摇头道：「简先生说了，下学期要我转入一班。不去，也得去。」 「小心被别人看到你这神情揍你哟。别人可是想进，进不去呢！」 罗静淑也觉得这样挺好：「你要捨不得我，中午就来找我们玩。」 谢小蛮切了一声道：「玩什么玩呀？下学期多开两门课，学习任务很繁重哪还有时间玩了。」 听到这话，罗静淑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这个清舒还真不知道：「多开两门什么课呀？」 「礼仪跟箭术。清舒，我跟你说几位礼仪先生是宫里出来的嬷嬷。特别是那位顾嬷嬷，她伺候过先皇后，最严苛不过。只希望我们的礼仪课，不是她来教。」 清舒莞尔：「小蛮姐姐，有句老话说得好，怕什么来什么。」 「哇，你乌鸦嘴呀！」 说说笑笑到了门口，谢小蛮说道：「清舒，过两天你来我家玩啊！」 罗静淑也发出了邀请：「清舒，夏天这里很热，你要不要与我去山庄避暑呀！」 清舒摇头说道：「我已经跟徐先生说好了，暑假给我补下课。」 谢小蛮赶紧说道：「清舒，你去我家千万不要说补习这事。要不然我祖母跟娘知道也会让我补习的。好不容易放假可以玩，我可不想再整日抱着书了。」 「好。」 回到家，清舒看到来喜跟苗老实脸上都挂了彩，冷着脸问道：「怎么回事？」 清舒冷着脸问道：「谁打的？」 来喜笑着说道：「几个混混。姑娘不用担心，他们也没占着好，阿忠叔已经教训他们了。」 清舒嗯了一声道：「反正我放假了，这几天也不用去学堂。这段时间，就让阿忠叔跟着去铺子守着。」 第二天，忠叔就跟着去铺子。有蒋方飞在，他也不担心。 过了几日罗静淑邀清舒去她家玩。虽两人认识半年多，但清舒还没去过罗家。 清舒原本不想去，可罗静淑亲自来邀，不去的话就太不近人情。 想了下，清舒问道：「你家大人都在吗？要大人在，我就不去了。」 罗静淑倒也没多想：「我知道大人在你会不自在。放心，我大伯母跟三婶去寺庙上香了，家里没人？」 「那你大伯跟其他人呢？」 罗静淑笑着道：「我大哥跟着大伯在京城，三叔一早去了扬州，二哥如今在书院念书。原本还叫了谢小蛮跟瑾萱，只是她们都有事走不开。」 清舒这才放心地去了罗家。 结果，在两人去花园时遇见了两个男子。一个长着桃花眼，人看起来有些阴柔；另外一个面容白净身材清瘦。 罗静淑朝着面色阴柔的男子叫了一声：「三叔。」 罗三老爷见到清舒，态度倒是很和蔼：「静淑，这是你同窗吗？。」 虽然看起来很和善，但想着这个罗三老爷的嗜好清舒还是有些噁心。咳，就不该来罗府。 罗静淑点了下头说道：「是啊，这是我同窗。三叔，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了。」 说完，就拉着清舒走开了。 罗三老爷不由失笑：「这个丫头……」 到了花园，清舒故意说道：「静淑姐姐，你三叔看起来阴沉沉的，很吓人呢！」 罗静淑有些后悔：「早知道他没去扬州，我今天就不请你来了。」 「为什么？」 罗静淑摇头道：「我这三叔不发脾气还好，一发脾气就特恐怖。算了，我们还是不要呆家里出去玩吧！」 这话，正合清舒意。 没想到两人在大门口又碰到那身材清瘦的男子。 「大姑娘。」 罗静淑面露厌恶之色，连一个眼神都欠奉拉着清舒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清舒问道；「静淑姐姐，你好像很厌恶这男的。」 罗静淑嗯了一声道：「这人叫陶乐章，家里开了个瓷器铺子。原先他跟茶商李家的姑娘定了亲，李家生意出了问题他就解除了婚约。后来娶了会昌镖局总镖头段师傅的女儿，不知道得了多少便利，结果段家得罪了人他怕被牵连就跟段氏和离了。」 「这种品性的人，为啥你三叔还会与他结交？不怕背后捅一刀。」 罗静淑摇头道：「生意上的事我也不懂，不过他若是敢算计我三叔，他也吃不了兜着走了。」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静淑姐姐，我以前身体不好，我外婆听说习武能强身健体就请了个师傅教我打拳。」 罗静淑多聪明的一个人：「你别告诉我教你功夫的就是段师傅。」 清舒点点头。 罗静淑失笑：「这么说，你会功夫了？」 清舒很谦虚地说道：「都是一些花拳绣腿，连你都打不过。不过自学了拳法，我很少再生病了。」 「习武挺好的，我吃不了这个苦。」顿了下，罗静淑说道：「这事你别让其他人知道，段师傅以前的仇人很多。若是让人知道你是他的弟子你会恨麻烦的。」 清舒笑着道：「我不过是跟他学了两年功夫又没拜师，找我麻烦太没道理吧?」 第373页 罗静淑松了一口气：「没拜师就好。你是不知道，他以前的二弟子莫永言搭上了祝家如今是漕帮的二帮主。这些年，死在他手上的水匪马贼不知道多少。」 莫永言欺师灭祖，若清舒拜师肯定要为其报仇，不过没拜师就没关系。。 清舒摇摇头道：「段师傅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结果挑的女婿跟徒弟却不怎么样。」 「所以说你以后与人结交要多个心眼，别傻乎乎被骗了。」 回到家里，清舒叫来了蒋方飞：「陶乐章是罗永康的男宠，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相信他定名声扫地。」 蒋方飞惊讶不已：「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清舒也是自己推断出来的，没任何的证据。不过两个都不是东西，就算猜错了她也没心理负担：「必须找个靠得住的人，要不然对方出卖我们那就麻烦了。」 蒋方飞迟疑了下道：「陶乐章不算什么，可莫永言杀人不眨眼咱可不能沾。」 「多行不义必自毙。不用我们做什么，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蒋方飞闻言，终于放心了。 第310章 怀疑 打完拳，清舒全身都湿透了。 清舒擦完汗拿了扇子一边使劲扇风，一边说道：「这金陵也太热了。」 比平洲热多了。 陈妈妈说道：「等会我让建木他爹多买些冰块来。」 天气变热，滷菜也不敢多做。因为早上没卖完，晚上就馊了。 清舒说道：「早知道，我就跟静淑姐姐去庄子上了。」 也就说说，她才不去罗家的避暑庄子，万一碰到那变态怎么办。 想到那变态，清舒心情顿时就不好了。也不知道这畜牲祸害了多少人。可惜自己没能耐，若不然一定弄死他。 正想着，罗府就来人了。 清舒听到来人说罗静淑受了伤，着急地问道：「静淑姐姐是怎么受伤的？」 罗府的妇人恭敬地说道：「大姑娘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右腿摔断了，身上也多处擦伤。」 清舒换了一身衣裳跟着妇人出去，到了门口却是发现外面候着的马车并不是罗静淑平日用的那辆。 妇人殷勤地想扶清舒上去，却被清舒一把甩开了手。 「姑娘，你怎么了？」 清舒稳了稳神，叫了正在做事的陈妈妈过来：「陈妈妈，徐先生等会要来上课，我现在不能过去。你替我去看望下静淑姐姐，跟她说我下午再去看她。」 那妇人有些着急：「姑娘，我家大姑娘真的很想念你呢！你看，能不能请先生下午再来！」 陈妈妈听了不乐意：「跟先生约好，哪能出尔反尔。再者我家姑娘又不是不去，只是下午去而已。」 「去吧，好好跟静淑姐姐说下。」 清舒在书房写了一张大字，放下毛笔问了采梦：「陈妈妈回来了没有？」 「没有。」 清舒放下毛笔取了书来看，可惜还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静不下心来，清舒什么都做不成。 采梦觉得清舒状态不大对，说道：「姑娘，你怎么了？」 清舒摇摇头：「没什么。好久没吃饺子了，我们去做饺子吧！」 刚开始擀饺子皮，陈妈妈就回来了。 清舒放下手里的小木棍，走出去问道：「妈妈，静淑姐姐怎么样？」 「不大好，右腿摔断右手骨折，身上也全都是伤。唯一庆幸的，是没伤着脸。」 这姑娘嫁的要伤着脸落了疤，以后亲事都不好说了。 清舒嗯了一声道：「是静淑姐姐让那人来叫我过去的吗？」 陈妈妈摇头说道：「不是，是罗家大太太想让你过去陪下罗姑娘。罗姑娘当时还埋怨罗大太太，说不该让你过去。怕你见到她那模样会吓着。」 清舒打了个冷颤，握紧了拳头问道：「你是先见的静淑姐姐，还是先见的罗大太太。」 「罗大太太就在静淑姑娘房间内。」 清舒继续问道：「那罗大太太是怎么回答静淑姐姐的？」 陈妈妈觉得而有些不对，但还是回答了：「罗大太太说怕罗姑娘孤单，就想让姑娘过去陪她说说话。」 「姑娘，可是有什么不对。」 过了半天，清舒才平静下来。她叫来了蒋方飞，递给他一封信：「你拿着这封信去找这个于良，请他打探下罗静淑这三年在女学，不，所有交好的小姑娘的底细。」 这个于良是金陵的一个地头蛇，段师傅以前帮过他。这人讲义气重承诺，找他打探消息最适宜不过了。 蒋方飞非常敏锐，问道：「姑娘，为什么要打探罗姑娘的朋友的情况。」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等你将这事办妥以后，我再告诉你。」 过了几天，蒋方飞与清舒说道：「姑娘，已经打探过来了，与罗姑娘交好的姑娘一共有五位。除了有位姓曹的姑娘家里出事退了学外，然后一家人搬走了。」 顿了下，蒋方飞说道：「不过这几位有个共通点，都是家境富足或者出身好的姑娘。」 「真没一个人出事？」 蒋方飞摇摇头：「姑娘，若是有事你别憋在心里，我们解决不了可以告诉夫人。」 「这事无凭无据，我告诉她们只会让他们徒增担心。」 蒋方飞真的很纳闷：「姑娘，到底是什么事？你放心，我不会再跟任何人说。」 第374页 清舒这才说道：「我怀疑前些天请我去罗府的，不是罗家大太太的意思，而是罗家三老爷。」 作为狱卒，蒋方飞什么没看过没听过。一听这话，他就有所猜测：「姑娘，你是怀疑这罗三老爷对你图谋不轨？」 清舒点点头。 蒋方飞这下明白清舒为和要让她去打听罗静淑朋友的情况了：「姑娘，这罗永康就算有这个嗜好，也不敢对官家女下手。若不然，哪怕罗家是皇商也保不住他的。」 「若是你女儿摔断了腿，你会不跟你女儿商量就派人去接她朋友吗？」 蒋方飞沉默了下道：「不会。」 清舒冷着脸说道；「所以，我觉得这事很可疑。罗太太肯定知道他的嗜好，那么说不过是给他打掩护。」 像罗永康这样的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而帮他打掩护的人也都该死。 蒋方飞说道：「姑娘，以后还是不要去罗家了。」 就算罗三老爷没有起歪心思，但安全起见还是避开为妥。 半个月后罗静淑身上的伤好了不少，她遣了丫鬟金翠去请清舒。 清舒想着与罗静淑的关系，犹豫了说道：「我今日还有事，明日去看望静淑姐姐。」 她的丫鬟金翠很不高兴。自家姑娘她受伤这段时间，谢小蛮姐妹跟凌瑾萱等人都到家探望。唯独清舒，从没主动上门。 清舒写了一封信，让蒋方飞送去给傅然。她跟罗静淑交好，不去看望实在说不过去。可独自一人去又不保险，所以她就想让坠儿跟着。 坠儿会武功，有她跟着真出现意外情况也能保护她。 坐在马车上，坠儿觉得清舒有些紧张：「姑娘，怎么了？」 清舒摇摇头没说话。 「姑娘，有什么事你就说。」见清舒还是没吭声，坠儿无奈地说道：「姑娘，你还小，别什么事都扛自个的身上。」 清舒笑了下：「真没什么事。」 坠儿暗暗嘆了口气。 第311章 疏远 一辆马车从他们身边走过，蒋方飞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马车突然停下，清舒有些诧异：「怎么了这是？」 蒋方飞站在马车窗户旁边，压低声音与清舒说道：「姑娘，刚才我闻到那辆马车有血腥味。姑娘，要不要跟上去查看下。」 清舒点头道：「好。」 蒋方飞跟忠叔嘀咕了几句，就走了。 也是清舒运气不好，刚下马车就看见了拿着泥金纸扇的罗永康。 罗永康看到清舒，一脸和蔼地说道：「林姑娘，你是来看望静淑的？」 清舒竭力控制住自己才没露出异样来：「是。」 「静淑一向好动，这次躺床上天天叫嚷着要下床。你是她的好友，希望你能经常过来陪她他。」 看着他忧心的样子，清舒心越发沉得厉害。不过，她也不敢多言：「好。」 罗永康看出清舒怕自个，不过他只以为清舒是胆小，倒没多想。 清舒这么长时间不来看她，罗静淑有些不高兴。见到她，忍不住埋怨起来：「你天天忙什么呀？竟连来看我的时间都没有。」 「徐先生在给我补习，我走不开。」清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也知道我的诗词太差了，所以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你算学杂学都很好，诗词差些也无妨的，别对自己苛刻了。」 清舒期末考试，成绩跟谢小歆一样，两人并列第一。 清舒摇头道：「不说其他地方，只说京都女学就卧虎藏龙，我这成绩还远远不够。」 虽清舒没说，但罗静淑知道她是要考文华堂：「那你努力吧，争取到时候考个状元回来。」 「第一是不敢想，但争取考进前十。」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这一聊就临近中午。清舒不愿在罗家吃饭，哪怕罗静淑执意挽留，她也还是回家了。 罗静淑皱着眉头说道：「金翠，你有没有感觉到清舒有些奇怪。」 「姑娘，我瞧着这林姑娘怕是不想再与你往来了。」 什么学业忙，不过是个藉口。真有这个心，中午休息也能过来看望自家姑娘。 到睡午觉时间蒋方飞还没回来，清舒心里有些担心，可别出事的好。 以内挂心蒋方飞，清舒也睡不着就去了书房练字。 练了两张大字，蒋护卫这才回来。 清舒看着蒋方飞那阴沉的脸色，问道：「那车上是尸体？」 「是个小姑娘，那小姑娘长得清秀可人，年约六七岁。那小姑娘除了脸，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想到那小姑娘悽惨的样子蒋方飞就说不下去了，若是可以他真想将罗永康那畜牲活剐了。 稳了稳神，蒋方飞说道：「罗府的人将小姑娘的尸体仍乱葬岗，我买了口薄棺材将她安葬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的原因。 清舒想了下说道：「蒋护卫，你去查下那位曹姑娘，看看她现在可还好？」 曹家落败以后，就回了老家绍兴。金陵到绍兴，往返要两天时间。 蒋方飞跑了一趟，回来与清舒说道：「姑娘，那曹姑娘失踪了。」 「失踪了？」 蒋方飞点头说道：「回到老家没多久曹姑娘就失踪了，有人说是被拍花子拍走了。」 清舒的心沉入谷底了。巧合吗？可这世上哪那么多巧合。 第375页 伤筋动骨一百天。罗静淑摔断了腿得好好养，所以开学后她也没学校。 开学的第一天谢小蛮就跑到玄级一班来找清舒，质问她：「我听说静淑受伤后，你就去过一次。」 清舒看了一眼谢小蛮，点头道：「是。」 谢小蛮非常生气：「清舒，静淑可是将你当亲妹妹一般看待，你怎么能这样呢？」 清舒还是没说话。她能说什么？她能说罗永康是个禽兽以致她不敢再去罗府了。无凭无据的，要敢说出来伤不到罗永康半分，反而会将他自己陷入不堪的境地。 清舒摇摇头说道：「我最近很忙，每天都跟着先生补习。」 谢小蛮气唿唿地走了。 清舒看着她的背影面露复杂，当着一班的这些学生质问自己，她不相信谢小蛮是是无心的之举。 两个月后，罗静淑腿好了来上学。她上学的第一天就来找清舒：「清舒，我想知道为什么？」 她摔断腿养了三个多月，清舒就只来看她一次，这让罗静淑不得不多想。 清舒沉默不语。 罗静淑非常伤心：「清舒，她们说你是进了一班，所以嫌我是商户女不愿再与我往来了。清舒，我不相信你是这样的人。」 「我外祖家也是生意人。」 「那是为什么？」 将罗静淑带到一个很偏僻的地方，清舒说道：「你发誓，不将我接下来的话告诉任何人。是任何人，哪怕你最亲的大伯母都不能说。若是你违背誓言，那你这辈子都交不到一个真心朋友。」 罗静淑有些懵，良久后才说道：「好，我答应你。」 清舒以蚊子似的声音说道：「一个土匪被斩首示众，他的家人都被牵连其中。有人觉得他的妻儿不知情是无辜的。静淑姐姐，你觉得她的家人是无辜的吗？」 罗静淑都开始自己做生意，哪里会是那种傻白甜：「清舒，我家是做正当生意的。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用跟我绕弯子。」 清舒摇摇头道：「静淑姐，你答应过我不跟任何人说这件事，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罗静淑很失望：「清舒，我是真的把你当妹妹的。」 「我知道，只是我没这个福气。」 回到家，罗大太太看着她眼眶都是红的闻到：「怎么了？」 「清舒她跟我断交了。大伯母，她们都说清舒是瞧不起我商户女的身份才要跟我断交的。我觉得她不是那样的人，可是我问她，她却怎么都不说。」 罗大太太气恼道：「断交就断交，咱不稀罕她。」 宽慰了罗静淑半天才让她平静下来：「快去做功课吧！若做不完，明天先生又要打你手板心了。」 罗静淑想着清舒的话，问道：「伯母，我们家做的都是正当生意对不对？」 罗大太太板着脸说道：「我们家做的什么生意难道你还不清楚？」 罗静淑安心了不少。 等罗静淑走后，罗大太太问了身后的婆子：「你说会不会这丫头察觉到什么了？」 婆子迟疑了下道：「应该不可能。」 罗大太太嘆了一口气说道：「前些年就跟老爷说分家，可他不同意。如今就算分家，也割捨不清了。」 清舒只是用土匪做隐喻，暗指罗永康做的禽兽不如的事。却没想到，罗家真做了不法的勾当。 罗静淑与清舒就断交后，谢小蛮也与她疏远了。 好不容易交上的两个朋友，又没了。清舒有些难过，但她不后悔。 而一班的女学生知道这事后觉得清舒有些冷血不敢与她深交，以致唯一交情好的就只剩谢小歆了。 这日谢小歆办诗会，邀请了清舒来。 谢小蛮不高兴了：「姐姐，你干嘛请她来呢？」 谢小歆皱着眉头说道：「谢小蛮，清舒做过伤害罗静淑的事吗？」 「静淑都受伤她都不去探望，这还不叫伤害？」 谢小歆摇头道：「我总觉得这里面有我们不知道的事。」 「姐，你干嘛那么护着她？」 谢小歆冷着脸说道：「你跟清舒相交这么长时间，你觉得她是蠢人吗？」 谢小蛮不吭声，要林清舒是蠢人，那这世上就没聪明人了。 「既她不是蠢人，应该知道跟罗静淑交好有利无害。可她却突然与罗静淑断交，若这里面没事我是怎么都不相信的。」 谢小蛮皱着眉头说道：「真有事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这样不声不吭地与静淑断交算什么？」 「要是不能说呢？」 谢小蛮冷哼道：「姐，除了血海深仇有什么不能说的？可她爹娘家人还都在呢，跟罗家能有什么血海深仇？」 谢小歆见怎么都说不通她，只能作罢。 清舒知道学院有些她不好的传闻，只是她没放在心上。她现在就两件事，好好学习，多多赚钱。 来喜将两家店铺的帐本给清舒：「姑娘，我觉得我们可以在东城再开家分店。」 清舒摇头道：「不用，这两家店的收入已经很可观了。要再开一家分店太惹人眼我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夏天滷肉店生意没冬天好，可每个月仍有三百多两银子的收入。上个月又开了分店，两家店每个月有七百多两银子的利润。这收益，算非常高了。 上次那几个混混，就是有人来试探她。清舒去找了雷东，那些人知道她有靠山那人才打消了贪念。 第376页 清舒见他一脸肉疼，不由莞尔：「钱是赚不完的。等将来有的你忙，就怕你到时候喊累不愿干了。」 「姑娘，只要有银子赚，不睡觉我都不会觉得累。」 清舒哭笑不得，没想到自个的小管家竟然是个财迷。 多开了一家滷菜馆，这工作量又上来了。蒋方飞听到来喜准备请人，与清舒说想让他媳妇来做工。 「自然可以，就怕你媳妇不愿来。」 请外人，哪有用自家人放心。 蒋方飞笑着道：「她若知道一个月有五六两的工钱，怕是恨不能飞过来。」 清舒笑了下说道：「工钱的事我不管，这事你要问来喜。」 「这个自然。」 他知道来喜肯定不会亏了他媳妇，再者一家人能团聚哪怕钱少些也无妨。 ps：抽中奖的亲，请三天内加群将地址给六月。否则，就视为自动放弃了。 第312章 世事 春去秋来，转眼两年过去了。 蒋方飞与清舒说道：「姑娘，陶家的铺子都抵押出去。如今他们家就剩一栋房子了，他们想要东山再起基本不可能。」 一开始清舒是想放出陶乐章是罗永康男宠的传闻。可后来罗静淑与她断交，她怕放出这穿俄文被罗家人怀疑上，就将这事搁置了。不过，清舒也没放弃过扳倒陶乐章的念头。 盯着陶家一年多，终于发现他们弄虚作假。有些瓷器明明是民窑烧制出来的，因为卖相上佳他们就说是官窑。还有的明明是仿制品，见到外行就哄他们说是古董。 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诚信。陶家弄虚作假的消息一暴露，他们家所有的生意都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这个时候又有传闻说陶乐章是罗永康的男宠，而且传得有鼻子有眼睛想让人不相信都难。 陶乐章后娶的媳妇跟他关系原本就不好，闻此谣言闹得不可开交。又因没生一男半女，所以陶家有难她也袖手旁观不回罗家求助。 见清舒神色淡淡的，蒋方飞说道：「姑娘，陶家已经败落，你也算是给段师傅报了仇。这事，你要不要写信告诉段师傅。」 清舒摇头道：「不需要。师傅从没想过报仇，只是我答应过小柔姐姐要帮她报仇。如今，也算是兑现了一半的承诺。」 至于莫永言，清舒可不敢动他。这种狠人除非能将他弄死，若不然她可承担不了对方的报復。 清舒说道：「现在已经是九月了，下个月我就要随先生去京城了。你是随我去京城，还是回平洲？」 蒋方飞想也不想说道：「姑娘去哪，我就跟着去哪。」 他之前看着清舒行事就觉得她不凡，经过陶乐章的事他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下个月要去京城，金陵的事也都该处理了。首先，要将两个滷菜馆转让。 来喜听到清舒的话，摇头说道：「姑娘，没有卤方这滷菜馆是开不下去的。」 「只要出得起价，我们可以将卤方卖给她们。」 来喜可不愿意：「姑娘，这方子相当于下金蛋的母鸡哪能卖了呢？」 清舒莞尔：「方子卖出去后，我们到了京城也一样可以再卖滷肉。」 经过两年的时间，如今不仅滷肉卖，还卤蔬菜比如青菜萝蔔来卖。当然，卖的最好的自然是滷肉了。 来喜摇头道：「姑娘，咱又不缺钱用，方子还是不要卖了。」 这两年多，两个铺子也赚了一万多两银子了。清舒平日除了买书跟笔墨纸砚等物，也没其他的花销。 清舒笑了下说道：「行，那就不卖了。」 只是没想到清舒刚决定不卖方子，表舅母薛氏就上门来了。 别小看这两个滷肉铺子，那生意好得让很多人眼红了。 清舒听到薛氏想买卤方，婉言拒绝了：「舅母，这卤方我不卖的。」 虽同住金陵，但她跟薛氏打交道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不完。如今大咧咧地说来买卤方，清舒可不认为她会出高价。 薛氏说道：「清舒，我买了卤方也不妨碍你在京城开铺子。」 「那舅母准备出多少钱呢？」 这卤方对清舒来说，并不觉得多稀罕的东西。只要薛氏出得起价，卖了也无妨。 「六千两银子。」 清舒莞尔：「舅母，我这两个滷肉铺子一年赚的都不止这个数。」 「那你想要多少？」 「三万两银子，而且你们得了滷肉方子只能在金陵卖。」 薛氏的脸色有些难看：「出这么高的价还要求只能在金陵卖，清舒，你这要求太过分了。」 清舒不觉得过分：「舅母，我就这些条件，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清舒，咱们两家可是亲戚，你这样可是有些不地道。」 若不是丈夫护着，清舒说里的配方早被人抢走了，哪能将生意做得如此红红火火。薛氏觉得，清舒有些太冷情了。 清舒看了一眼薛氏，笑了下说道：「舅母，生意是生意情份是情份，这两者可不能混为一谈。」 雷东为什么会照料她？那是因为姨婆吩咐的她。 若是祁夫人想要这方子，清舒一个铜板都不要双手奉上。至于其他人想不付出代价得到滷菜方子，白日做梦呢！ 薛氏自不可能答应清舒这样无理的条件，面色不虞地回去了。 第377页 清舒与来喜说道：「你现在就去将这事告诉东表舅。」 「姑娘的意思，这不是东爷的意思？」 清舒嗯了一声道：「雷东不至于干出这么没脑子的事来。」 卤方是个好东西，但是雷家财力雄厚何至于强占她的东西，这百分之百是薛氏自个的行为了。 雷东知道这事就回了家：「你去找清舒要卤方了？」 薛氏去找清舒买方子这事雷东并不知道，若不然肯定会阻止的。 「什么叫要，我是买。」 雷东怒不可遏：「买？六千两银子就想买那些配方，你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什么叫明抢？若不是我们，她保得住卤方吗？再者做生意讨价还价很正常，六千两嫌少可以讲价。」 「既讲价，三万两又为什么不答应？」 薛氏声音都尖锐起来了：「三万两，她怎么不去抢呢？」 她的陪嫁都加起来也才八千多两银子，这嫁妆在金陵都算很丰厚了。 虽然雷东过手的钱很多，但他每年只给薛氏五千的家用。至于铺子里的钱跟事，薛氏是插不进半分的。 雷东气得要死：「你想要方子可以跟我说，结果你一声不吭做出这样的事来。若让爹娘跟姑姑知道他们会怎么看我们？」 夫妻两人为这事吵得很兇，雷东甚至因为此时摔门而出。 雷东找着清舒：「清舒，你舅母人有些煳涂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薛氏以为是他照料清舒这两个滷肉铺子生意才这般红火。可实际上，他就帮清舒出过一次头，其他的事从没管过。清舒能赚这么多钱，都是她自个的本事。 再者，她很清楚。就算当日他不出面摆平这事，清舒也能解决了。 清舒笑了下道：「表舅放心，我不会拿这些小事去烦姨婆的。」 雷东苦笑不已。他们夫妻为这事吵得面红耳赤，可在清舒眼中却只是小事。 「你下个月就要去京城了。清舒，我过两日得回平洲，你要不要与我回去一趟？」 文华堂的考试每年都定在元宵后，过完年再去京城可赶不上。所以，要提前去。 清舒摇头说道：「不回了。姨婆现在在福州，我回去也见不到她。」 她倒是想去福州，可惜福州太远了，一来一回坐船也要一个多月。 第313章 差距 清舒没想过回平洲，但她还是托雷东带两个箱子回去。 半个月后，这两个箱子送到了林承志的家中。打开箱子就见里面满噹噹的都是书，书上面放着两封信。 这些书一部分是女学发的课本，一部分是清舒自己买的。这些书清舒都看过了，且里面大半的内容都记下。去京城不方便带太多的东西，所以就准备送给如蝶。 林承志说道：「如蝶，这些书都是清舒送给你的，你可要好好念书别辜负了你二姐对你的期望。」 林乐玮看到这些书有些眼馋：「姐，这些书能不能借给我看下？」 受如蝶的影响，林乐伟也很喜欢看书。 「可以，但每次只能借一本。而且若是有损毁，我就再不借你了。」 清舒之前去平洲的时候也送了一些书给如蝶，如今家里就数她的书最多了。 林乐书却是嘟囔道：「怎么二姐送的都是书，就不能送一些好吃好玩的来吗？」 如蝶看着她圆润的身子，吐槽道：「吃吃吃，再吃你就成猪了。」 林乐书仰着头说道：「你懂什么，我这叫福气。祖母可是说了，我是家里最有福气的人。」 如蝶皱着眉头说道：「爹，还是少让乐书回桃花村去。再这样长下去真的要胖成猪了，这以后去学堂念书都要被人笑话。」 林承志点头道：「好，以后不让乐书独自回桃花村了。」 如蝶看完清舒写给她的信，与林承志说道：「爹，二姐让我考府城的女学。」 清舒在信里说若是如蝶考进府城的女学，以后成绩好可以留校当女先生，不能留任也能自己办私塾招学生。当然，不当先生也可以从事其他行业。 林承志笑着说道：「只要你考得上，爹就送你去。」 如蝶欢喜不已：「爹最好了。」 张氏在旁笑着说道：「就你爹好，难道娘不好了？」 「都好，爹娘是世上最好的爹娘。」 过了几日林老太太想孙子了，见林承志不让孩子回来她就自个过来了。 到家，没见着如蝶：「三丫头呢？」 张氏擦了下手说道：「三丫头去学堂了，要到下午才回来。」 学堂也管中饭的。 林老太太很不满地说道：「丫头片子迟早都是别人家的人费这个钱做什么？让她在家帮忙做事还能省个帮佣的钱。」 早点铺里，请了一些人做事。 张氏不耐烦招待林老太太：「娘，你在这歇歇，我得要去包包子。」 其实到现在张氏已经不包包子，她现在只管肉馅。毕竟，肉包子好吃主要是这馅调得好。这配方，可不能让人知晓。 中午林承志回来，林老太太也与他说了这个事：「三丫头都八岁了，让她回家干活。那些钱留着给乐玮跟乐书娶媳妇买宅子。」 如蝶现在可是林承志心头肉，见她又重提此事时很不耐烦：「娘，丫头片子怎么了？丫头片子那也是我的骨血。只要她能念，我就一直供。」 第378页 「好哇，如今赚钱了翅膀硬了，我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 林承志说道：「娘，你想吃什么用什么我都给你买。只是家里的事我自有主张，你就不要管了。」 林老太太听了，眼泪刷刷地落：「我一把屎一把尿将你们拉扯大……」 林承志可不愿听他诉苦：「娘，我铺子还有许多事。你要没其他事，我去铺子了。」 林老太太这才擦了眼泪：「我知道你现在不待见我了，我这就回去不碍你的眼了。」 林承志也没挽留，从家里拿了些吃的用的就送她到码头。当着大金叔的面，给了林老太太二两银子：「娘，你想吃什么就买。若是钱不够托人告诉我。」 除非是有事，不然他不会回去。 林老太太嫌少：「二两银子够什么用，你给我十两。」 可惜林承志不愿多给。如今林老太太跟韦氏住一块，给个三五两零用没问题。给得多了，还不是贴补了二房。再者他的钱也不是大风颳来的，都是辛辛苦苦赚来的。 林承钰前年也搬到县城，只是兄弟两人关系很僵，平日根本不走动。 回到家，林承志与张氏说道：「清舒要去京城考试这事，不要跟其他人说。」 张氏有些纳闷：「为什么？就算我们不说，大哥也会知道的。」 「我怕娘心血来潮要去京城。如今是关键时候，要娘去了京城，以她这闹腾的性子肯定会影响到清舒。」 张氏皱着眉头说道：「娘这边我们能拦着不让去京城。可要是那女人，她要从中使坏怎么办？」 崔雪莹没回来过，倒是身边的人送过东西来太丰县。那几个僕妇蔑视的眼神，张氏每每想起心头都不舒服。 好在林承志如今腰杆硬并不会忍着，见他们态度嚣张直接将人轰出去。连带崔雪莹送给他们的那些礼物都扔出去。 也是这件事，让他们对崔雪莹的印象极差。以致林承志都以那女人称唿崔雪莹，压根不叫大嫂。 「这个你放心，若是她敢使坏毁了清舒的前程，大哥饶不了她的。」 说到这里，林承志心头火热。要清舒考进了文华堂以后有了好前程，对他们一家来说也有说不尽的好处。 相比三房盼着清舒有个好前程，二房的人却对清舒深恶痛绝，巴不得她死了好。 如彤擦了下额头的汗珠，说道：「娘，清舒在金陵女学念书，如彤在县学念书。就我在家里天天干活，娘，以后家里的人谁还看得起我。」 提到清舒，韦氏就恨得牙根痒痒。那臭丫头明明那么有钱却还要将她的钱抢走。若不然，她早送了如彤去念书。 韦氏难受地说道：「你爹跟祖父祖母都不同意，娘也没办法。」 如彤眼泪刷地落下来：「娘，我想念书。娘，我真的很想念书。」 上次如蝶回来，看到如蝶的穿戴再比照她自己，活脱脱丫鬟跟小姐的区别。 韦氏心疼地将如彤搂在怀里：「你放心，明年娘一定送你去念书。」 「要爹还是不同意怎么办？」 她尝试过想让林乐祖帮她。可林承租没同意，家里每年的收入就那么多，供他们父子都已经有些吃紧。再让如彤念书，家里的日子会更难。 韦氏咬着牙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娘会想办法让他答应的。」 不仅要送如彤去念书，她自己也要跟着去县城，再不留在乡下受老太婆的气了。 第314章 赌徒 两个滷菜铺子是租的，只要将东西规整好将铺面还给东家即可。可买的这两个小宅子要出手，这个就得费些功夫。 女学旁边的房子都是供不应求。可清舒当日买的这两宅子都是高价买，总不可能亏本卖。可价钱高，别人又觉得不划算不愿买。 傅苒知道这事后笑着说道：「这两宅子离女学那么近，租出去比卖划算。」 清舒自然知道租比卖划算：「我要去京城以后再难回金陵了，总不能为了这两个宅子以后专门派人来收租金。」 这一来一回盘缠不少且不说，万一碰到刁钻的租客不给钱扯皮也麻烦得很。 「这个好办，房租我帮你收。」 清舒摇头说道：「老师，你在金陵也留不了几年。到那时还是一样要卖。」 她也不求赚钱，只不亏本就行。 傅苒笑了下说道：「我昨天将解元巷那个两进的宅子买下了，等再攒些钱我再去郊外买个庄子。」 清舒很高兴：「老师，你终于想通了不回平洲。」 从去年开始，她就劝傅苒在金陵定居。傅大奶奶难缠得很，要回平洲以后肯定矛盾不断。另外回了平洲，以傅苒的性子肯定不会阻拦傅敬泽与他父母走动。 当日傅敬泽的父母得了二十两银子连身过冬的棉衣都捨不得给他置办，清舒不觉得对方真是什么老实本分的人。若傅敬泽与他们走动得多，受了影响偏向对方那傅苒就要白白为他人做嫁衣裳了。 傅苒摸了摸清舒的头，说道：「原本我也在犹豫，可前些日子敬泽娘生病了。敬泽很难过，跟我说想回去看望她。」 「师弟回去了吗？」 这病肯定是真的，若是装病被发现傅老爷子肯定饶不了他们。 傅苒点点头道：「我让他回去了，不过我没给他钱。坠儿回来跟我说，傅老根家里又一贫如洗，陈氏病得连药都吃不起了。」 第379页 「怎么会？老师你当日不是给了他们两百两银子吗？别是为了骗钱。」 就算什么都不干，省着点用两百两银子也够他们家用好几年了。这才三年竟连药都吃不起，清舒可不相信。 傅苒眼中划过一抹冷意：「不是。傅老根拿了那钱去做生意，又亏得血本无归。」 这些年清舒一直劝她在金陵定居，她也有所动摇。这次的事，让她明白清舒的担心是对的。这不，他们人还在金陵这一家子就想让傅敬泽贴补，这要回去不得没完没了。 她辛辛苦苦教书赚钱是为了晚年无忧，可不是为了贴补他们。另外这几年的相处也有了感情，所以她绝不允许傅老根夫妻破坏两人的关系。 清舒说道：「人都想过好日子，这无可厚非。可一次将家底赔了个精光连累得老婆孩子没饭吃靠族人接济才活下来，好不容易改善了竟又不管不顾拿了所有的钱去做生意。这样的人，跟赌徒有什么区别。」 这种人可不能沾，沾了就一身腥。 傅苒嗯了一声道：「是啊！所以还是留在金陵为妥，省得他们影响了敬泽。」 清舒有些担心地问道：「老师，要他们找上门来怎么办？」 傅苒笑着道：「这个不用担心，别说他们没盘缠，就算借到盘缠你师公也饶不了他们的。」 就算偷偷来金陵她不管就是。敬泽要管她不会拦着，可得靠他自己的本事。想拿他的钱去帮衬亲生父母，她可不会答应的。 她觉得顾老太太当年最错的一件事，就是知道顾和平贴补三房也不管。不仅滋长了三房的野心，也让顾和平理所当然地觉得大房的家产全是他的。 当然，傅敬泽也是个好孩子。不仅努力上进，也知道感恩。只这点，就比顾和平强百了倍。所以，傅苒也不准许傅老根坏了敬泽的前程。 清舒笑着道：「那我就不担心了。」 傅苒又感动又难受。感动清舒的贴心，难过是这孩子小小年岁就要操这么多心。 「傻丫头，老师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哪需要你操心。你呀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其他的甭瞎操心。」 清舒笑了起来。 傅苒心头又软了起来：「清舒，崔氏是侯府之女。你不喜欢她也别跟她硬着来，若不然吃亏的是你。」 「老师不用担心，我不跟他们住一块。远香近臭，偶尔见面我想她应该都会客客气气的。」 就算崔雪莹想拿捏她，也得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你不住林家那住哪？」 清舒笑眯眯地说道：「我外婆在文华堂旁边买了个两进的宅子，我以后就住那。」 「文华堂旁边的宅子我听说一进的都要七八千两银子，而且还是有价无市。」 两进的更贵了。 「是很贵，那宅子花了一万七千六两银子，这还是阿德爷爷盯了两年才买到的。」 金陵女学这两个一进的宅子的价都算高了，可加起来也才七千来两银子。不得不说文华堂旁边的房价真的很高，高得离谱。 不过哪怕再高这房子也要买。有了这宅子，就能有足够的理由不住林家了。就算要住，也不过去住个三五天。 傅苒默然。她累死累活干这么多年，都还没赚到一万两银子。 不过很快，傅苒就将这种想法抛之脑后了。跟顾家不能比，但她也衣食无忧：「去了京城你可不能再穿的这般素淡，适当的也要佩戴一些首饰，省得那些不长眼的以为你穷又欺负你。」 清舒被污衊为贼的事，她还记着呢！ 「老师，文华堂那是什么地方？那里的女学生怎么可能会像王蔓菁似的没脑子！」 傅苒摇头道：「这世上以貌取人的多得是。反正你听我的话，到了京城别总啥都不戴，至少进女学时你得展示你的财力。」 清舒说道：「要展示我的财力哪还需要戴什么首饰，直接让她们知道我为了念书方便在旁边买了宅子就行了。」 有个土豪学生，有时候也是一件让人心累的事。 陈妈妈在外说道：「姑娘，罗家送了张请帖来。」 清舒皱紧了下眉头。罗静淑跟她断交以后，哪怕在学堂遇见都不打招唿与陌生人无异。这会送请帖来，实在太怪异了。 傅苒问道：「上面写的什么？」 清舒将请帖放下，一脸不解地说道：「罗家大太太请我去聚福楼喝茶。」 「拒了就是。」 清舒摇头道：「拒了还会下帖，还不如去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315章 误会 傅苒不放心，想要陪着清舒一起去见罗大太太。 清舒摇头说道：「不用了，我让阿忠爷爷跟蒋方飞跟着去就好。」 聚福楼处于金陵最繁华的阶段，那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罗大太太再如何，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怎么样的。 傅苒也没勉强：「清舒，我想让坠儿跟着你去京城。」 原本她是打算陪着清舒去京城赶考，等考完再回来，可惜清舒没同意。反对的理由也很简单，林承钰在京城。 「不用。老师，这次去京城衙门会派水兵护送的，不需要坠儿姐姐跑一趟了。」 傅苒见清舒误会她的意思，摇头说道：「我的意思是让坠儿以后跟着你。她有武功在身，跟在你身边我才放心。」 第380页 见清舒拒绝，傅苒说道：「忠叔跟蒋方飞虽武功好，但他们是男人不能贴身跟着你。那崔氏不是善茬，我担心她会对你不利。有坠儿在，有事她也能护着你。」 「老师，我能保护好自己！」 傅苒摇头说道：「不到紧要关头，不要让人知道你武功很好。」 清舒跟着段师傅习武这不是秘密，不过对外说她是身体不好习武是为强身健体。所以，外人都以为她是花拳绣腿。 清舒点点头。 傅苒让坠儿跟着清舒，也是有点私心的：「坠儿今年也有二十了，我让她跟着你也是想你给她找个好人家。」 …… 清舒苦着脸说道：「老师，这你就太为难我了。我一个学生天天在女学打转转，去哪给坠儿姐姐寻摸到好人家。」 「坠儿有武功在身心气也高，普通的男子她是看不上眼的。京城才俊多，所以我就想让她去京城碰碰运气。碰到是缘分，碰不到她不嫁也不勉强。」 主要是坠儿不愿嫁人，对她相中的人全都排斥在外。 清舒还是没同意；「老师，坠儿姐姐跟了我你身边可就没人保护？」 傅苒笑着道：「这个你放心，我已经找了人。等搬到新宅，他们就会过去的。」 傅苒找的两个人是一对夫妻，两人都是镖局的镖师。前段时间镖局出了事死了好两个镖师，两人怕他们万一出事孩子没人照料就萌生推移。正巧简舒知道傅苒要找看家的护卫，就被两人推荐给她。 「坠儿姐姐同意了吗？」 傅苒笑着道：「她也放心不下你，我一说她就同意了。」 哪里是一说就同意，足足说了两年多坠儿才点头。 清舒这下没意见了：「既坠儿姐姐同意，那就委屈她跟着我了。」 「她跟着你是好事，哪有什么委屈。」 就清舒的性子肯定不会亏待任何坠儿。哪怕坠儿将来真不嫁人，跟在清舒身边老了也不愁的。 第二日，清舒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了聚福德。只是让清舒疑惑的是，罗大老太太比两年前苍老了许多。 罗大太太看着清舒，笑着说道：「林姑娘，请坐。」 「我还以为静淑姐姐也会来呢！」 罗大太太轻笑了一声道：「她功课跟不上，最近都在补习。」 清舒笑了下，补习不过是藉口，肯定是罗静淑不愿来。 「不知道太太叫我来所为何事？」 罗大太太很是疑惑地问道：「我一直都很奇怪，当日你知道静淑受伤明明都准备上马车为何后来又转身回去。」 清舒轻笑了一声：「太太，我当日说过先生要来补习我不好爽约。」 想到刚才所得话，罗大太太不由莞尔「我还以为是我派去的人得罪了姑娘而不自知呢？」 清舒有些诧异，她当日以为是罗永康派的人来，原来是一场误会。 不过认真一想，清舒也发现自己反应过激了。她也不是没名没姓没身份的人，罗永康再大胆也不敢打她的主意。 「罗太太，你想多了。」 她不是想多了而是想得太少了，若不然当时就该知道清舒不愿与静淑往来的原因。 「罗太太，若是没其他事我就回去了。」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惋惜也好遗憾也罢都追不回来了。所以。也没必要纠结。 罗大太太将准备好的一个巴掌大的紫檀木匣子递给清舒：「林姑娘这次去京城必定榜上有名。这小小礼物，也算是提前恭贺姑娘了。」 清舒将匣子推回去：「无功不受禄，这东西我可不能要。」 「我知道林姑娘不缺这点东西，但这确实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还请姑娘不要拒绝。」 清舒在玄级班的时候，成绩还逊色于谢小歆。可升到地级班，她就将谢小歆甩在后面，稳坐第一。所以，只要不出意外，清舒考上文华堂那是板上钉钉的事。而这，也是罗大太太送礼的原因。虽现在不怎么样，但潜力巨大。哪怕不能交好，也别结仇。 见清舒还是不愿要，罗大太太笑着说道：「林姑娘，虽静淑比你年长三岁，但那孩子不论心性还是能力都远不如你。我只希望，将来你能照佛下她。」 清舒听到罗静淑的名，面露迟疑。别看罗家如今是江南豪富，但古往今来这皇商有好下场的极少。更不要说罗康还害死了那么多人，而罗家其他人都还包庇他。 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罗家人的底线很低。所以，虽罗家面上做的都是正当生意，可谁知道他们背地里有没有干其他的勾当。罗家，翻船是迟早的事。 沉默了良久，清舒问道：「这里面放的什么？」 这盒子离放的是地契，罗大太太说道：「庄子并不大，只一百六十亩良田跟一座山林。那山，大半都荒着。」 京郊外的良田有钱都买不到，且买了若无权无势也很难保得住。清舒倒不担心保不住，只要她不可能要罗家的东西：「无功不受禄，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会要的。」 不等罗大太太再开口，清舒说道：「京郊外的庄子不好买，若是罗太太愿意将它卖给我那就再好不过了。」 罗大太太知道再劝无用，随即爽快地说道：「可以，一共两千两银子。」 「罗太太可别哄我，两千两银子可买不到京城郊外的庄子。罗太太，你若不跟我说实价，我可不敢买。」 第381页 罗太太深深地看了一眼清舒，笑着说道：「我买时花了三千九百两，我也不赚姑娘的钱，你给回这个价就好。」 能买到庄子也是提早得了消息，要晚一步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在京城，没人脉想办什么事都不容易。 清舒让忠叔去取了钱来，才与罗大太太签了契约。 第316章 残酷 清舒到学堂时，看到她的同桌赵玲玲眼眶通红。 放下布包，清舒有些不解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不去京城了。」 文华堂每年给金陵女学的只有二十个个名额，看这并不表示一班的二十个人都有资格去考。不过赵玲玲是在名单之内的。 清舒非常讶异：「为什么？」 她可是记得名单下来的时候，赵玲玲有多高兴了。现在突然说不去，总觉得不对。 赵玲玲眼泪又来了：「我爹说我考中的把握不大，就让我不要去了。」 「万一考中呢？」 清舒有些疑惑：「再有半个多月我们就要去京城，他要觉得你考不上为什么之前不说等到现在才讲？」 因为去考试来回的盘缠以及在京城的食宿都是女学包了，所以个人并不需要花什么钱。 「我爹说我身子骨太弱，肯定受不了那里的天气。」赵玲玲擦了眼泪道：「我也问过了，京城确实很冷，很多学姐因受不了那边的天气病倒了。不少人因此连考试都参加不了，我这身体估计一到京城就得病倒了。」 「就这么放弃，你甘心吗？」 赵玲玲也很不舍，但她还是说道；「不甘心也没办法，谁让我身体弱呢！」 清舒总觉得她没说实话。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放学后，简舒将清舒叫到她房间里：「我听阿冉说你在文华堂旁边买了宅子？」 清舒点点头。 简舒说道：「我们女学在京城置了一栋五进的宅子，到时候大家都要住那里去。」 「离文华堂很远吗？」 简舒点点头说道：「不远，坐马车不到一刻钟就能到。」 京城的房价原本就很贵，文华堂的位置以及它的名气，所以那边的房价高得很。不过金陵女学除了束脩跟官府拨款，每年还能收到不少的捐款。它们早早就在文华堂附近买了个宅子，这样也方便去考试的学生。 清舒哦了一声道：「离得不远，那我每日早上过去听课吧！」 到了京城一样要上课，不过给她们讲课的不是女学的先生，而是文华堂的先生。 这些先生主不是讲课本上的只是，而是解析歷年的考题，然后还会押题。所以，这课清舒肯定是要上的。 「清舒，我建议你跟大家一起住，这样互相也有个照应。」 清舒摇头道：「我不习惯跟人睡一个屋。再者我书房铺了地龙，不怕冻坏手脚。」 她跟个小火炉似的，哪怕京城再冷盖床稍厚被子就行。可看书练字长时间不动，要屋里太冷很容易冻坏了手脚。所以，书房铺了地龙卧房反而没铺。 简舒一听就不劝了，她们住的宅子可没铺地暖：「你爹会同意你单独住那吗？」 去考试的学生里，大半都有亲戚在京城。不过京城那么大，这些亲戚朋友住得地方基本都离文华堂很远。所以，大半的学生都会住在学院的房子里。 清舒神色淡淡地说道：「他会同意的。」 至于林承钰脸上会不会不好看，那就不是她关心的事了。 简舒暗暗嘆了一口气，她都不明白林承钰是怎么想的。这么优秀的女儿，怎么这么长时间不闻不问呢！ 若是林承钰知道她所想肯定会叫冤。他自知道清舒在金陵的情况就特别想接她去京城，可惜清舒不理会。又因为跟顾老太太有协议，他投鼠忌器也不敢逼清舒。所以，就让人误以为他不并在意清舒。 清舒想起赵玲玲，问了简舒：「先生，赵玲玲说京城太冷，怕身体吃不消决定不去赴考了。」 「这事我知道。」 清舒这下肯定有内幕了：「老师，往年是不是有很多赵玲玲这样的事。」 简舒眉头抖动了下：「你想说什么？」 「就觉得奇怪。」 简舒轻笑道：「这也是不成文的惯例。只有二十个名额，有些去年没考中的想再考，只得自己想办法了。不过让出名额的都是名次靠后考中机会不大的学生，若不然学校也不会同意。」 只要不是逼迫，学校就不会插手。毕竟，这对学校来说是好事。 果然如她所预料的那般，清舒有些疑惑地问道：「可我听说文华堂只给一次机会。若是没考中，就不能再考。」 「没有这回事。不过有年龄限制，必须在八岁到十二岁之间。超过十二岁就不能再去考了，哪怕考中也会刷下来。」 「哦。」 见清舒蹙着眉头，简舒轻笑道：「这世道就是这样，你心里不舒服也没用。不过只要你足够优秀，就没人能阻你的路。就像当日王家她们不想让你进女学，可你是第一，学堂就没人敢将你刷下去。」 哪怕没有她，以清舒的成绩女学也不可能将其拒之门外。因为女学不收就会有别的学堂收，到时候损失的是他们学校。 很残酷，但这就是现实。 简舒笑着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次由我带队。」 第382页 清舒脸上露出惊喜：「真的？」 「已经定下来了，不出意外应该不会再更改了。」 清舒很高兴，这几年多亏了简舒的照佛她在女学的日子才能过得如此顺畅。 简舒想着清舒身边那么多僕从，说道：「对了，每个学生限定只能带一个贴身丫鬟。要你带的人超出这个数额，就得自己付船费。」 「我知道了。」 回到家，清舒叫了来喜跟苗叔等人过来：「苗叔、来喜，你们先带了东西去京城，我要跟简先生一起走。」 看起来东西不多，可一收拾书就占了六个箱子，然后还有首饰跟大毛衣裳等物。这么多东西，坐官船显然不好。 正说着话，就听到建木在外说道：「姑娘、姑娘，段师傅来了。」 看到段师傅，清舒欢喜不已：「师傅，你怎么来了？」 三年多没几见段师傅不仅没见老，反而还年轻了很多。 只从面相上看，就知道这几年段师傅的日子过得很顺心了。 段师傅笑着说道「你要去京城赶考我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你。」 清舒到了金陵以后，也送过东西跟信给段师傅了。只是信跟东西都被退回来了，段师傅还说以后不要再联繫。 清舒明白，段师傅是怕他们联繫惹了莫永言的眼给她带来危险。 第317章 离开（1） 段师傅来金陵并不是来看望清舒，而是准备送她去京城的。 清舒笑着说道：「师傅，到时候有官兵送我们去不会有危险的。」 段师傅点头道：「我知道。只是你一个人去京城我不放心，清舒，等送你到京城我就回来。」 「好。」 人都来了金陵，这么一片拳拳爱徒之心清舒也不忍心拒绝。再者段师傅当年闯下赫赫名声，万一路上真碰到什么事，有他在也能护自个周全。 清舒关切地问道：「师傅，师娘跟师姐还有小金可还好？」 段师傅笑着说道：「你师姐嫁人了。」 「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告诉我？嫁的什么人呀？」 段师傅笑了下：「嫁了镖局的一个镖师，如今日子过得还挺和顺的。」 这镖师姓陈叫陈大，妻子因病去世，膝下有两儿一女。原本陈大是不欲再找的，只是三个孩子家里没个女人。而他又要出镖，有次出门半个月，回来家都快成猪圈了。没办法，这才萌生再找个的心思。 有人觉得段小柔与陈大年龄合适，就想撮合。 段师傅见陈大人品好长相也端正，不顾段小柔的反对同意了这门亲事。定下日子就将她嫁出去。 段小柔嫁过去还想拿捏住陈大，结果被陈大狠狠收拾了一顿。而段师傅跟段大娘也没出面，没人撑腰段小柔也就老实了。 清舒很为段师傅夫妻两人高兴：「挺好的，师姐下半辈子也算有着落了。」 就算小金将来愿意奉养段小柔，可到底孤单一人不好。如今有丈夫有儿女，只要她好好经营晚年也不孤单。 段师傅说道：「我寻了人帮陈大在衙门找了份捕快的差事，以后也不用再做押镖这样危险的事了。」 现在世道没以前太平了，水匪山贼比前些年多了不少。而这也是他要来送清舒去京城的原因，只是这些事他不敢跟清舒说，怕清舒知道后害怕。 「小金呢？」 说起小金，段师傅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抹笑容：「挺好的，去年我送他去私塾念书。先生说他很聪明，学东西很快。」 只是可惜因为小金脸上有疤，这辈子不能参加科考了。不过如今女儿出嫁过得不错养子又贴心孝顺，他也不敢再多求了。 因段师傅赶那么远的路，清舒也没跟他说太久：「师傅，你下去休息吧！」 段师傅嗯了一声说道：「清舒，你师姐如今过得不错，以前的事她也都忘了。所以，她说的话你别记在心上。」 「我知道的。」 段师傅又道：「我这段时间不出门，省得让那东西知道了。」 清舒点点头。 第二日，清舒应邀去了谢府。 谢老夫人问道：「我听说你收了罗家的一个田庄？」 她觉得清舒应该不是如此短视之人，所以知道此事半信半疑。 罗大太太是不会将这事宣扬出去的，那谢老夫人肯定是从其他渠道知道的。 「罗大太太是说要将庄子送给我，我没要。她硬塞给我，我想着反正去京城也要买庄子，就花了四千两银子买下了。」 一百六十亩良田跟一座山，她给四千两银子绝对没占便宜。 谢老夫人点点头说道：「这就好。清舒，这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有，那里面的馅也可能沾了毒。」 清舒心头一凛，往下福了一礼道：「谢老夫人教导。」 见清舒的神色就知道她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谢老夫人暗暗赞嘆，小小年岁竟然如此通透真是不简单。 丫鬟将一个古朴小盒子捧到清舒面前。 见清舒看向自己，谢老夫人笑着说道：「你马上要去京城，到时候见的达官贵人也多。这样东西，也能给你撑撑场面。」 她知道清舒有钱，但有钱未必就能买到好东西。 清舒看到盒子里的红翡滴珠凤簪，眼睛都直了。她有很多的首饰，可没一件有这凤簪这般巧夺天工。 第383页 将盒子合上，清舒双手递迴给谢老夫人：「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谢老夫人笑着说道：「你这次去了京城怕是以后见不着的，这东西算是我提前给你的添妆，你就拿着吧！」 这东西确实很贵重，是已经过世的戚神匠造的。 清舒有些囧，她还只有八岁距离嫁人还有十多年：「老夫人，这东西你给小歆或者小蛮姐姐吧！」 「长者赐，不可辞。」 清舒无奈，只得俯身道谢了：「多谢老夫人厚爱。」 谢老夫人笑着说道：「也不用你陪我这个老太婆，去找小歆她们吧！」 等清舒走后，她的心腹不解道：「老夫人，二姑娘多次向你索要这凤簪你都没给，你怎么将它送给林姑娘了？」 谢老夫人说道：「凤簪就一支，给谁都不合适还不若送人。这事谁都不要说出去，否则我定不饶。」 等清舒去了京城二丫头知道也无妨，可现在让二丫头知道她这凤簪可就白送了。 看到清舒，谢小蛮转过头与谢小歆说道：「姐，我回去了。」 说完，就从清舒身边走过。 谢小歆一脸歉意地与清舒说道：「清舒，你别介意啊！」 这两年她劝了很多次可惜都没有用，每次见到清舒妹妹都是这态度。 「不会。」 当初自己选的这条路，不管什么结果都要承受。不过清舒也没自虐的倾向，若非必要她也不会来谢府。这次若不是谢老夫人请她来，她也不会来的。 谢小歆问道：「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京城那边特别冷，你要多带一些厚衣裳去，最好是做两件大氅。」 之所以会这般叮嘱，是因为这两年清舒寒冬腊月也只穿薄夹袄跟件稍厚些的外衣，从没穿大氅跟斗篷。 清舒笑着说道：「不着急，到京城再买。」 她在京城生活了十多年，那儿什么天气冷她再清楚不过了。 谢小歆摇摇头道：「急匆匆地去买未必能买到合心意的。」 「到时候再说了。」 其实相对大毛衣裳跟斗篷，清舒更喜欢穿羽绒衣。毕竟前者真的好重，反倒是羽绒衣既轻便又保暖。只可惜，这东西大户人家的姑娘都不喜欢穿。 第318章 离开（2） 在清舒要离京前三天，傅苒给学生放了假然后过来陪她。 海家发迹三十多年，这三十多年来四姑娘是头个不走后门靠自己考进金陵女学的。所以傅苒如今在金陵城的名声很响亮。她如今的束脩费，已经涨到每年一千五了。 陈妈妈见到傅苒笑着说道：「先生，姑娘去了女学，晚些就会回来。」 苗老实已经带着来喜等人提前去了京城，如今就剩陈妈妈跟忠叔等人，所以家里有些冷清。 傅苒笑着道：「无妨，你去忙，我进屋歇会。」 接下来的两日清舒哪也没去，就在家里跟傅苒一起写字画画，或者听她弹琴吹笛。 清舒靠在傅苒怀中些伤感地说道：「老师，我捨不得你。」 「老师，要不你带着敬泽师弟跟我一起去京城吧！」 越想，清舒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老师，京城的先生水平更高。先生，你带了敬泽师弟去京城吧！」 傅苒也捨不得清舒，但她却不想去京城。她在金陵事业正好，且在这里还有几个至交好友平日可以走动。而去了京城不仅事业要从头开始，朋友也没一个。 轻轻地拍了下清舒的后背，傅苒说道：「等过两年你师弟大些，我就去京城看你。」 「好。」 陈妈妈在外说道：「姑娘，罗姑娘来了，说想见你。」 清舒有些讶异，站起来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道：「快请。」 傅苒看着罗静淑，笑着打了个招唿就回房了。她不知道清舒为何会与罗静淑断交，但她知道这事一直梗在清舒心中不能释怀。 「静淑姐姐，你请坐。」 罗静淑坐下后，看向清舒问道：「我大伯母送了一个田庄跟一座山给你，这事是真的吗？」 清舒点头说道：「不是送是买。那庄子是我花了四千两银子从罗太太手里买的。」 荒山是不值钱的，所以四千两银子买个一百六十亩的田庄。清舒真没占便宜，甚至忠叔都觉得亏了。 罗静淑神色一顿。 清舒起身，从书架上取出早准备好的一副画递给罗静淑：「静淑姐姐，这是我自己画的，希望你不要嫌弃。」 这幅画，画的是他们三人在谢家花园吃粽子摘花的场景。 捏着画轴，罗静淑问道：「这幅画你是什么时候画的？」 「去年画的。」 清舒突然的疏远是罗静淑心底的一根刺，这两年她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原因。可惜，没人给她解惑。 罗静淑紧紧地捏着画轴，问道：「你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突然疏远我吗？」 「对不起。」 罗静淑摇头说道：「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我想知道原因。」 刚开始她很愤怒，可等冷静下来以后却觉得不对劲。她跟清舒认识半年多，知道她并不是冷情的人。突然的疏远，必定是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 清舒摇摇头：「对不起。」 说什么？说罗永康害死了很多无辜的孩子，甚至还将她的一个好朋友也害了。 第384页 只要她将这事告诉罗静淑就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因为父母早逝的原因她非常珍惜身边的人。清舒无缘无故的疏远，让她非常难过。 站起来后，罗静淑问道：「既然你不说我也不勉强，这画我就拿走了。」 「好。」 傅苒看着罗静淑的背影，也是一脸纳闷：「清舒，静淑是个好姑娘，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与她断交？」 其他人清舒是不敢说，可傅苒却例外。两人进了屋清舒才低声说道：「我当日没想过与她断交，我只是不敢去罗家。」 「罗家怎么了？」 清舒眼中带着冷意：「只这三年，就有七个孩子死在了罗永康手中。」 这还是她知道的，不知道的就更多了。 傅苒脸色大变：「什么孩子？」 「都是罗家从外面买回来的，年龄在四五岁到七八岁之间。」 因为从外面买的，这些孩子死了也不会有人找上门来。以致罗永康胆子越来越大，大白天就敢往外运尸体。 她在知道这些事后匿名给知府衙门跟按察司写过信，可惜这些匿名信都石沉大海。后来她又写了匿名信到飞鱼卫，可惜仍没什么动静。 也是如此清舒猜测到罗家的势力很大，或者说他们的靠山很硬。 所以这事她只能紧紧捂着不敢漏半点风声，就怕稍有不慎不仅害了自己还牵连了身边所有的人呢。 傅苒全身都发冷，过了半天她才回过神来：「清舒，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师还记得小金吗？」 傅苒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小金当日就是在罗府毁的容？」 见清舒点头，傅苒咬牙切齿地说道：「坐下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怎么老天不噼了他。」 说完，傅苒抓着清舒的手说道：「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就藏在心中不与我说呢？」 她知道都浑身发冷，更不要说清舒了。这两年多也不知道清舒是怎么熬过来的。 「老师，我没事。」 清舒倒是不怕，她就是很愤怒。愤怒罗永康的伤天害理罗家人的冷血，愤怒官府的不作为，也愤怒那些有能力插手此事却选择袖手旁观的人。 傅苒说道：「清舒，这事你谁都不要说。罗家可不是咱们招惹得起。」 清舒嗯了一声道：「老师，我知道的。」 傅苒说道：「这事，你以后就烂在肚里谁都不要说。哪怕将来罗家倒台了你也不能说，知道吗？」 清舒说道：「老师，难道就任由他这样下去？那不知道还要死多少孩子。」 她相信一定有人能治得了这畜牲以及包庇她的人。金陵寻不到，那她就去京城找，总能找着的。 傅苒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罗永康一定有报应的。可是清舒，这事你不能沾手。你想想，一个巡抚宠妾的兄弟就逼得差点让段师傅家破人亡。罗家的势那么大，要他们对付你到时候只会会比段家更惨。」 清舒垂下头道：「老师，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的。」 防备清舒做傻事，傅苒说道：「清舒，你想想顾老太太跟安安她们。若是罗家人知道你在查他们，他们不仅会对付你，连你外婆跟妹妹都不会放过。」 清舒垂着头没说话。 第319章 路途（1） 清晨清舒去女学跟众人汇合，然后跟着女学的学生一起去了码头。 金翠大清早就在码头等候，见着清舒她就将一个方形的木盒子给了她；「这是我家姑娘送给你的。」 因对清舒有意见，金翠崩着一张冷脸。 清舒接了盒子发现还蛮重的，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谢谢静淑姐姐。」 金翠看了清舒一眼，就转身走了。 这次去京城乘坐的船有两层，金陵女学的先生跟学生住在二层，底层住着官兵船员以及众人带的僕从。 这次官府派出了五十个水兵护送他们，带队的人姓朱，是百个户。 学生加上先生有二十八个人，可二层只有十八间房。除开几位先生一人一间，学生只有清舒跟谢小歆两人得了独间。 其他人哪里喜欢心里不满，也不敢提出异议。没办法，前两名被清舒跟谢小歆包揽了。按成绩说话，不服也得憋着。 陈妈妈跟着清舒进了房间，笑着说道：「这房间还挺大的。」 她们之前来金陵时也是坐船，那船的房间只这一半左右大。不过当时房间多他们直接要了三间，不像现在得三个人住一间。 这房间两边放着床，那床不大只能睡一人，每张床上放着张矮桌。清舒觉得挺好，有桌椅就可以写字画画了。 听从瞿苟荀的建议，这两年清舒没再将作画当成一门消遣而是作为专长。为此她还特意请教了女学画艺最好的先生，两年下来受益匪浅。 房间有被褥，只是清舒不习惯用别人用过的东西。所以，她自己带了一床被褥来。 陈妈妈将不用的那床被褥捲起来，放到右边的床上。然后，她又打了水来擦洗将床跟桌椅。 清舒将东西都归置好后才打开罗静淑送给她的箱子。 箱子里面放着六本字帖，分别是柳公权的《金刚经》、颜真卿的《颜勤礼碑》、《颜家庙碑》、诸遂良的《黄庭经》、兰夫人的《家书》以及谢大家的《子帧帖》。 第385页 坠儿看到这些字帖非常诧异：「姑娘，这罗姑娘好大的手笔呀！」 这些字帖虽只是临摹的但也非常珍贵，随便一本拿出去都会被人哄抢的。 清舒苦笑一声道：「我有次跟她聊天说，希望有机会阅览那些名家的字帖。没想到静淑姐姐将这事记在心上，还搜罗了这么多的字帖。」 「姑娘，别想那么多了。」 清舒苦笑了下，如今再想也没什么意义，只能以后找机会还回去了。 谢小歆就住在旁边，她收拾东西时没找着砚台：「清舒，我的砚台不小心掉地上摔坏了，你有多吗？」 清舒带了两块砚台，将放在桌子上的粉瓷砚台拿给了她。 谢小歆接了砚台，看着忙碌的陈妈妈：「早知道我也将妈妈带上了。」 清舒莞尔：「多出一个人，得交六十两银子的船费。」 这点船费她自个就能出，只是当初学堂规定只能带一个人。也是看她年龄小，这才特殊照顾。 清舒坐在谢小歆旁边，小声问道；「姐姐，还有两个应考的人是谁？她们是不是就在京城？」 谢家的消息可比她灵通多了。 谢小歆笑着说道：「两个人你都认识，一个是楚韵，一个是陆琪。」 这两人都是上届一班的学生，而且两人的成绩都名列前茅，只可惜去年没通过文华堂的考试。 说起来金陵女学考入文华堂书院的人并不多，每年大概也就七八个人。去年创了新低只考中了五个，最被看好的楚韵跟陆琪两人都名落孙山了。 「哦，莫怪赵玲玲家人会愿意让出名额，原来如此。」顿了下，清舒问道:「不对呀，我记得楚韵今年十二岁了。不是说了文华堂只收八岁到十二岁的学生嘛！」 谢小歆知道清舒话里的意思，解释道：「只要考试时没满十二岁就行就不算违规。楚韵要到明年四月才满十二岁，」 上辈子楚韵就是考入文华堂，只是没想到是第二次才考上的。 说到这事谢小歆有些担心，楚韵的成绩在女学也排前五。她都落榜了，以致谢小歆也有些忐忑：「清舒，你年岁还小，若是落榜也还可以再考一次的。」 清舒轻笑一声：「按照你们这种操作我能再考三次。」 谢小歆错愕。随即想到清舒今年才八岁，要按她刚才所说就算明年落榜，确实也能再考三次。 「不过歆姐姐，我相信自己明年一定可以考上。」 谢小歆苦笑道：「以我们的成绩不出意外的话肯定能考上，可往年最被看好的学生大半都落榜了。」 「我知道，她们水土不服病倒了。哪怕后来好了，考试的时候也受了影响。没好的，连考场都不能进。不过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谢小歆有些疑惑：「为何你如此肯定？」 「我不怕冷呀！」 谢小歆想着清舒大冬天也只穿一件夹袄，微微点头。 因为走的水路很平稳，清舒也与在家时一样看书练字。 船上并不能单独开火，所以到饭点就自个去厨房取饭菜。这日中午的饭菜很丰盛，有板栗排骨、清炒茭白以及蘑菇炖鸡汤。 清舒吃完饭以后与坠儿说道：「我们去甲板上走走吧！」 结果刚走出门，就见谢小歆的丫鬟惊慌失措地从房间走了出来。 清舒问道：「怎么了？」 听到谢小歆吐了，清舒赶紧过去。见着她恹恹地躺在床上，清舒不由皱紧了眉头。 谢小歆苦笑道：「我应该是晕船了。」 「那你赶紧吃一颗药。」 这身体也太弱了，才半天就晕船了。到了京城，就这体质哪能适应得了京城寒冷的天气。 见谢小歆说没有，清舒顿觉不可思议：「你怎么连晕船药都没带？」 晕船药可是必备之物，就是清舒自诩身体好都带了。虽她觉得自个不会晕船，但带了也是有备无患。 谢小歆苦笑了一声没有说话。她祖母给准备了晕船药、牛黄解毒丸、红花油等各种的药，可她们找不着药匣子了。 清舒一见就知道有内情了，人家的家事也不好多问：「坠儿姐姐，你去拿了晕船药过来。对了，再拿一盒薄荷膏来。」 谢小歆有些感激地说道：「清舒，谢谢你啊！」 清舒笑着道：「歆姐姐，无需这般客气。」 第320章 路途（2） 谢小歆是第一个晕船的，随后又有不少的学生晕船。跟船的大夫跟几位先生忙得那是脚不沾地。 其他人清舒没去关注，但看谢小歆接连两天吃什么吐什么还是有些忧心。 想了下，清舒让陈妈妈去厨房熬了一锅薄荷粥。 谢小歆喝了一碗薄荷粥后，竟然神奇地没再吐了。 摸着肚子，谢小歆轻声说道：「饿肚子的滋味真是太难受了。」 这点清舒感同身受。 吃完后，谢小歆与清舒说道：「我听小环说瑾萱她们几人也是吃什么吐什么。清舒，你将剩下的这些粥送给她们吃吧！」 就算对其他人没用，也能大家改变对清舒的看法。 清舒看着谢小歆，说道：「歆姐姐，我带的薄荷跟金银花不多，只能熬四次粥。你确定要将这些粥送给她们吃。」 「送吧！若是不送，别人知道会对你更有意见的。」 第386页 清舒点了下头吩咐陈妈妈，让她将剩下的粥送去给简舒。 谢小歆朝着丫鬟小环说道：「你去厨房给我烧一壶热水来。」 将丫鬟支使出去后，谢小歆握着清舒的手说道：「清舒，你陪我说说话吧！」 「有什么事你说。」 谢小歆苦笑道：「很多人知道我跟小蛮是双胞胎后，总问我们为何长得不像？」 长得不像也就罢了，她还跟父母没一点相似之处。 虽然她并不经常去谢家，但也知道谢家大太喜欢谢小蛮，对谢小歆却是淡淡的。正常来说哪怕不偏向更优秀的谢小歆，对两个女儿也该一视同仁呢！ 不过虽疑惑，但她也没去深究。现在才知道，原来谢小歆不是谢大太太生的。 清舒无意听谢家人的秘密，轻笑了下说道：「歆姐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有，我也有。」 谢小歆知道清舒不想听，但她现在想要倾诉。若不然，这事就仿若一块石头压在她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我真的很难过。我虽不是她亲生的，但这些年我将她视若亲母。她为什么就这般容不得我好。」 那些药丸，她肯定是谢大太太指使人拿走的。 只要一想着事她就心寒。不管如何，也叫了她十多年的母亲。 「视若亲母，那也不是亲母。再者这些都是你的凭空猜测，并没证据。也许，是有人从中挑拨离间呢！」 谢小歆摇头道：「一定是她。」 「是她又如何，你悲伤难过又改变不了什么。说不准你伤心得一病不起不能参加考试，更合她的意。」 谢小歆看着清舒，良久后道：「你说得很对，我要振作起来。」 吃了晕船药，大半的学生都开始好转。只有两个不仅没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眼见这两人水都喝不下去，到了一个港口简舒就让人送她们下船了。 谢小歆苦笑道：「清舒，若不是你开导我，可能我今日也要被送下船了。」 等身体养好了天气也变冷了，再不适宜赶路了。 清舒摇摇头说道：「与我无关，是你自己想开了。」 这日傍晚，段师傅几人出去吃饭。 这日晚上，蒋方飞去吃饭时看到菜咦了一声笑着道：「今晚不错，不仅有腊肉还有蛋花汤。」 吃完饭，就有个穿着军服的人过来在蒋方飞耳边嘀咕了两句。 蒋方飞见对方邀请他去耍牌刚想拒绝，就被段师傅抢先了：「好久没耍牌了，今晚过过瘾。」 那军爷闻言哈哈大笑：「原来老哥也是同道中人，好，咱今晚玩个痛快。」 蒋方飞相信段师傅这般做肯定是其原因，不仅没阻止反而跟着去了。 第二日早上，蒋方飞黑着脸跟段师傅走了船舱：「赌博也就罢了，竟然还喝着酒赌一夜。这要有人居心不良，弄死他们就跟切豆腐一般容易。」 要这些人出事，那谁来保护二楼那些小姑娘。真的是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段师傅说道：「这事得告诉姑娘，让她与学院的先生讲。」 真不知道怎么会挑这些人来保护学堂的学生。这样的人，还不若镖局的镖师， 清舒知道这事后立即去找了简先生：「老师，那些士兵晚上赌博白天睡觉，这事你得管管。」 「确定？」 清舒点头说道：「确定。老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真碰到水匪，我们可就都危险了。」 简舒点头道：「这事你知道就好，不要往外说，我会处理好的。」 知道简舒听进去了，清舒也放心了。 早饭后，简舒就找了朱百户。从这日开始那些士兵不仅不能再赌博，连酒也不许再喝了。 谢小歆见清舒捧着抵报在看，笑着说道：「清舒，我们去甲板上走走。」 清舒陪着她上了甲板。 趴在船栏边，谢小歆笑着说道：「再有几天我们就到京城了，清舒，到时候你与我住一起吧！」 虽然五进的宅子很宽敞房间也不少，但有先生也有其他人员。所以到时，也是两人一间屋。 「我住自个的家。」怕谢小歆误会她住林家，清舒说道：「我外婆给我在学堂旁边买了个宅子，方便我上学。」 「那挺好的。」 一阵轻风出来，坲起了谢小歆额头的髮丝：「清舒，到了京城你就要面对你爹跟后母了。清舒，你怕吗？」 「怕他们做什么？我又不跟她们住。」 谢小歆觉得清舒还是太单纯了一些：「他是你爹，若是他执意要你回家住你也不能拒绝。」 清舒笑着说道：「他不会逼我的，要不然我外婆就会来京城。」 外婆手里可是握着林承钰的把柄，所以他绝不敢用强硬的手段。 三年从没路过面，谢小歆不觉得顾老太太是真心疼爱清舒。 提起顾老太太，清舒脸上就不由露出了笑容：「有先生陪着，我外婆放心。原本这次是准备跟我一起去京城的，只是不巧她受了风寒，我怕她身体吃不消不准她来。等她养好了病，就会来京城陪我了。」 「你外婆年岁大了不宜长途奔波，那你娘呢？为什么从不来看你？」 清舒闻言不由莞尔：「我才不要她来看我，不然非得把我累死。」 谢小歆一脸不解。可惜，清舒并没给她解惑。 第387页 第321章 水匪（1） 夜渐渐深了，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 段师傅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叫醒了蒋方飞跟忠叔：「我刚好像听到了声响，你们随我出去看看。」 忠叔跟蒋方飞知道段师傅经验丰富，所以赶紧起身跟着他走了出去。 到了甲板上，段师傅看着两个巡逻的士兵都睡着面色非常难看。 像他以前押镖，安排的镖师都尽心尽职地守夜，一有危险他们就能发现了。不像这些人，一点防范心都没有。 忠叔面色一变，指着右面：「那边有声响。」 就着月光，三人都看见了船沿上有一个三角铁钩。很快，一个穿着黑色衣裳的男子顺着铁钩爬上甲板。 习武的人耳力都很好，下面的人打起来清舒就跟坠儿就被惊醒。 清舒紧张地咽了一记口水，说道：「莫非是水匪？」 坠儿说道：「姑娘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的。」 就在此时，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水匪、水匪来了……」 清舒皱了下眉头。二层住的都是学生，这些人一听到有水匪还不得乱起来。 不出清舒预料，外面很快就响起了哭喊声。 清舒打开门，看着这些人都往外跑。清舒看见凌瑾萱也在其中，伸手将她抓住：「一楼都是水匪，你们那出去等于是去送死。」 凌瑾萱哆嗦着说道：「那怎么办？」 「下面有那么多官兵，还有我们带的随从。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将水匪赶跑的。」 想要将这些水匪全都杀死是不可能的。这些水匪精通水性，他们打不过肯定就跳水里了。 谢小歆刚也是被吓着了，听了清舒的话她也很快冷静下来：「不说一层下面有水匪。就是避开了水匪，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这四周可都是水。这么冷的天要跳水里去，还不得冻死在这江里。 大家也不敢再往外跑了。 清舒觉得谢小歆的心理素质真不错：「你们都回自个的房间吧！我相信，很快就会没事的。」 就在这个时候，简舒过来了：「你们都杵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回房间去。」 可惜没人回房间。大家在一块还能壮壮胆，要回去两人更害怕了。 简舒也知道大家害怕，可都挤在过道上也不是个事。简舒当即将这些学生分成两拨，让她们分别到清舒跟谢小歆房间里去。 清舒等人都进了房间，压低声音与坠儿说道：「坠儿姐姐，你就在门口给我们守着。若是真有土匪来，你不用管我赶紧逃。」 坠儿点头道：「我知道的。」 真到那时她拼了命也要救清舒，哪还会逃。 进了屋等大家坐下后，清舒笑着看着众人说道：「咱们坐着也无聊，不如一人讲个笑话。也不用抽籤，就从我开始。」 她也是想要转移注意力，让大家尽量放松些。 课堂上，老师问学生『谁能解释下班师回朝是什么意思？』 小明马上答道：「是指打了败仗。」 老师很是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小明仰着头道：「都搬着尸体回去了，不是打败了是什么。」 老师无言以对。 坐在清舒旁边的凌瑾萱听完后笑道：「若是我们班的学生敢这样回答问题，先生保准要打二十手板心了。行，那我也来讲个故事凑凑趣。」 顿了下，凌瑾萱说道：「两个人吵架，甲骂乙，你真不要脸。乙反问道，那你要不。甲随口回道，不要。」 大家一个接一个地讲笑话。虽这些笑话都讲得不大有趣大家也没笑，但还是转移了一部分的注意力让大家没刚才那般恐惧了。 过了好一会，简舒过来说道：「水匪已经被打跑了，你们都回自个的房间去吧！」 大家都有些不相信，盯着简舒问道：「山长，水匪真的被打跑了了吗？」 简舒点头道：「你们放心吧，全都被打跑了，你们赶紧回屋睡觉去。」 众人被劝回去后，简舒与清舒说道：「清舒，这次多亏了你，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清舒一脸的疑问，这水匪被打跑跟她有啥关系。 简舒拉着清舒的手说道：「这些水匪是你的护卫姚师傅发现的，他们杀了最先上船的几个水匪，还及时通知了船上的水兵。」 为了不让莫永言注意到，段师傅用了假名。 简舒想起刚才的事还心有余悸：「姚师傅带着水兵等一干人杀了十多个水匪，水匪瞧着不对跳水逃了。」 「为什么是姚师傅带着大家杀水匪？那朱百户跟宁千总呢？」 简舒苦笑一声：「朱百户跟宁千总到现在都还昏迷着，姚师傅说两人定是被人下了药。」 也幸亏这位姚师傅震慑住船上的水兵，让这些人听从他的调遣。若不然，她们必定凶多吉少。。 简舒抓着清舒的手说道：「清舒，谢谢你。若不是你，我们都会没命的。」 若是直接被水匪杀死那还算好的，就怕这些人将她们抓去凌虐，那才是生不如死。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老师，这奸细要是不抓出来还会有危险。」 简舒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船员全部被控制起来了。这个奸细他跑不了。」 官兵都是随机选的，跟水匪勾结的可能性不大。反倒是这些船员经常跑这条路线，跟水匪勾结的可能性很大。 第388页 清舒点点头：「我想见下姚师傅他们。」 这里住了那么多的女学生，是不准许男子上来的。简舒摇头说道：「现在太晚了不方便，等天亮后你去找他们吧！」 清舒点了下头说道：「先生，你也去休息下吧！」 简舒摇头说道：「我还得去看望下其他的学生，安慰安慰她们。」 不是谁都有清舒这么好的心理素质，她很担心受了这么大惊吓有些学生会扛不住。 水匪都已经被打跑了，清舒也放心了。爬上床一小会，她就睡着了。 坠儿看着她睡得香甜的样子轻笑了下说道：「还真是胆大。不过，挺好的。」 碰到水匪都不怕，还会怕一场小小的考试。所以这次考试，一定会旗开得胜。 第322章 水匪(2) 清舒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坠儿与清舒说道：「姑娘，下半夜有两位女学生发起了高烧。」 这心里素质真不行，跟清舒比差远了。 「其他同窗可有去看望？」 坠儿摇头说道：「简先生不准众人去探望，估计是怕染了病气。」 清舒点了下透就去找段师傅跟忠叔了：「师傅，忠爷爷，你们没事吧？」 段师傅摇头道：「我们没事，就是蒋护卫受伤了。不过姑娘不用担心，没伤到要害，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其实段师傅跟忠叔也受了伤，不过他们受的都是轻伤。而蒋方飞之所以受重伤，主要是他没跟水匪交过手所以才吃了大亏。 清舒有些着急：「这船上缺医少药的，等到了下个港口带他去看大夫。」 「姑娘不用担心，我带了上等的伤药。已经给他上了药，只要他的伤口不裂开就不会有事。」 清舒想起昨晚的事也是心有余悸：「师傅，幸亏有你在，若不然我们昨晚都得葬身鱼腹了。」 虽她也习了武，但不会水。哪怕跳入水中也没法逃生。 段师傅宽慰她道：「他们想要抓了你们要赎金。」 船上的这十八个女学生非富即贵，抓了她们做人质不怕那些家长们不给赎金。 「他们这是找死。」 段师傅摇摇头说道：「既做了水匪，脑袋就已经别在裤腰带上了。哪里还会怕死。他们这一票若是成功了，都可以金盆洗手了。」 想金盆洗手，哪有这么好的事。清舒说道：「要他们真这么干，不说朝廷不会坐视不理，就是各个家族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段师傅摇摇头说道：「鼠有鼠道，贼有贼法。等赎金到手他们将钱一分再各自躲起来。天下这么大，去哪找人。」 清舒默然。 此时甲板上也没人，段师傅以只两人的声音说道：「姑娘，如今这世道没有以前太平了，以后你出门多带些人手。」 清舒一怔：「怎么会？」 「总之姑娘以后出门一定要倍加小心，若是出远门的话最好雇些护卫或者镖师。」 清舒身边没长辈看护又有一个居心不良的继母，段师傅是真的放心不下。 清舒闻言立即说道：「师傅，要不你带着师母还有小金来京城吧！」 段师傅摇头说道：「你师母是不会去京城的。」 夫妻两人就段小柔这么一个孩子，虽如今嫁人可她那性子老两口都不放心。 清舒没再说话了。 蒋方飞的身体素质好，虽受伤但并没发烧，躺了两天就能下床了。可清舒的两位同窗这烧反反覆覆，折腾了三天才退。 两人虽退烧但身体虚弱不堪，船上条件有限得不到很好的照料。两人怕将命丢在船上闹着要下去，简舒没办法，挨到个小港口就将两人送下了船。 清舒知道后问简舒：「山长，她们还会去京城吗？」 简舒摇头说道：「不知道。看她们恢復情况，恢復得好就到京城跟我们汇合，恢復得不好就回家。」 「老师，你不觉得女院的学生身体素质太差了吗？」 不仅身体素质差心里素质也很差。没见着水匪更没看到杀人的场景就吓得发起了高烧。 简舒摸着清舒的头说道：「这个问题我们早就注意到了，第二任山长力排众议开设了武学课。可没一个学生选修这门课。所以这门课程，最后被取消了。后来开设了蹴鞠、投壶等课程。可因有个学生蹴鞠时受了伤，家长觉得太危险不准她们再选修这门课程，最后这门课程也取消了。到现在，就留下投壶了。」 可投壶就跟过家家似的，根本起不到锻鍊身体的作用。」 「喝水还能噎死人呢，那干脆水也别喝了。」 简舒笑着说道：「温室里的花朵养得太娇嫩了经不起风吹雨打的。说起来还是你外婆有远见，早早就请了武师傅教你武功。这姑娘家习了武不仅能强身健体，碰到意外的危险也能保护好自己。」 身体素质太差，将来生孩子都是一道坎。她能管的是自个的孩子，女学的学生却是强逼不得。 「圆圆姐姐也习武了吗？」 简舒笑着说道：「以前被她哥逼着习了几年，后阿邵去了京城练书没人监督她就三天晒网两天打鱼。」 虽现在松散了，但瞿圆圆身体养得很好。 两人说着，简舒回想起一件事：「对了，那奸细查出来了，是厨房的一个伙计。具体的他们也没跟我说。」 第389页 清舒嗯了一声道；「抓住就好。」 当日下午，清舒与忠叔说道：「忠爷爷，这事千万不要告诉外婆，若外婆知道肯定会很担心的。」 「姑娘放心，我不会告诉老太太的。」 事情都过去了，告诉老太太除了让她担心以外并没其他用处。 清舒这边出事她不敢让顾老太太知道，怕她担心。福州那边顾娴出了事，顾老太太也一样不敢让她知道。 顾老太太问了祁向笛：「向笛，小娴还是半点消息都没有吗？」 顾娴已经失踪好几天，到现在还没找着人。顾老太太这段时间吃不下睡不着，现在全靠一股劲撑着。 祁向笛沉着脸说道：「没有。」 也不知道幕后的人是针对顾家，还是想藉此事攻击他。 祁夫人扶着她说道：「三娘，你别急，小娴一定会没事的。」 顾老太太抓着祁夫人的胳膊哭着说道：「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听清舒的话。」 祁夫人很奇怪：「清舒说什么了？」 顾老太太擦了眼泪道：「清舒之前怀疑灵泉寺的幕后主使是崔氏动，也是她极力劝说我来福州的。来福州这么长时间顺风顺水，所以我就放松了警惕。」 其实在祁向笛来之前她对顾娴管束得也很严。可祁向笛跟祁夫人来以后，顾老太太潜意识觉得有了靠山对顾娴也就松散了。 谁料这一放松就让顾娴逮着了空子偷跑出去玩，然后失踪了。 就在这个时候，祁向笛的心腹随从走了进来：「大人，有人在海边发现了一具女尸。」 顾老太太顿觉天旋地转。 祁夫人看向随从，强装镇定地问道：「那女尸的身份查出来没有？」 随从点头道：「是姑奶奶身边的丫鬟。」 顾老太太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323章 抵京 清晨的时候进城的人很多，大家排队等待。 掀开车帘看着巍峨高大的城墙，清舒感慨万千。真没想到，她还能再一次进这座城。 坠儿见她看着城墙发呆，笑着问道：「姑娘，在想什么呢？」 清舒笑了下说道：「在想考试的事。我现在算明白，为什么我们女学为什么每年只有七八个能考上了。」 金陵女学的学生才学都很好，可这身体素质那真是一言难尽。 船上折了四个，从天津到京城又折了两个。加上楚韵跟陆琪合起来也就剩十四个了，这寒冬腊月肯定还得倒下几个了。 坠儿摇摇头说道：「是啊！这些姑娘太娇嫩了。也幸好姑娘你习武如今身体好了。」 两人正说着话，蒋方飞在外说道：「姑娘，官兵要盘查。」 下了马车清舒才发现城门口很多的官兵，这些官兵对往来的人盘查得很仔细。 清舒有些纳闷，上辈子可没这一遭，也不知道京城内出了什么事。 段师傅跟蒋方飞几人特别显眼，成为了官兵重点盘查对象。虽然他们身份没问题经得起盘查，但也耽搁了一些时间。 进了城发现街上也没什么人，上辈子入京时街上人口攒动热闹得不行。哪像现在，冷冷清清。 走了半个来时辰才到了目的地。 清舒在门口与简舒说道：「先生，我就不进去了，等明早我再过来。」 简舒摇头说道：「不用，大家也需要休息，两天后你再来吧！」 凌瑾萱看着远去的马车，与谢小歆说道：「林大人都不派人来接她？她还过去干什么？」 要换成她，就住在这边了。 谢小歆笑了下：「她外婆在旁边给她买了栋二进的宅子，离这很近。」 凌瑾萱惊讶不已：「你确定是她外婆？」 清舒并不喜欢谈自己的私事，所以同窗对她家的事知之甚少。谢家跟祁家走得很近，知道得多些。 「她外祖以前的生意做得很大，赚了不少的钱。她母亲又是独女，所以顾老太太对她很捨得。」 其实就清舒自个，也很能赚钱。 凌瑾萱有些羡慕地说道：「我也想自个住呢！」 她在家也有自己独立的院落，结果到了这里要跟那别人挤一个房间。可惜她母亲不同意她在外面租房子住，还说大家住一块安全。 这些女学生很多在京城有至亲好友，到了下午就有八个女学生被接走了。不过这些人大半还是要回来住的，住得太远往来很不方便。 清舒到家后看着大门上光秃秃的，问了赵德：「阿德爷爷，怎么门上不挂牌匾呀？」 赵德笑着说道：「老朽是等姑娘提字。」 顾老太太在京城置办了那些产业，如今都是赵德在打理，现在清舒来了交接完他就要回去了。 清舒对自己的字还是有信心的：「行，我晚些就写。」 这栋宅子不仅有很多高大的树木，花园里还有假山小水池跟花圃。清舒见了很满意，她以后可以在花园里练功。花园开阔施展得开，在院子里束手束脚的很不舒服。 看完以后，清舒非常满意。这宅子虽小，但五脏俱全。进了卧房，看着里面的布置清舒欣喜不已。屋子里的模样，跟她在太丰县住的房间差不多一样。 「阿德爷爷，辛苦你了。」 赵德笑着道：「姑娘喜欢就好。」 晌午时分，清舒正准备端起碗就听到陈妈妈走进来说道：「姑娘，林家的人来了。」 第390页 清舒神色淡淡地说道：「让她们候着。」 吃过饭清舒取了水漱了口，坐下后才淡淡地说道：「带她们进来。」 很快，就进来两个人。走在前头的的婆子穿着一身藏青色的棉袄，梳着圆髻，髮髻上插着支金簪。看面相，就知道是个精明的人。 清舒看着婆子跟丫鬟，眼中闪现过一抹暗光。这邓婆子是崔老夫人的心，后给了崔雪莹。此人功于心计是崔雪莹最大的帮手，不过这丫鬟倒有些眼生。 邓婆子进屋看见坐在上首的清舒，赶紧躬身福了一礼：「老奴拜见姑娘。」 反倒是跟在她身后的那丫鬟，只是敷衍地行了一个礼。 清舒将手中的书本放在旁边的桌上，神色淡淡地问道：「你说是你林家的人？我怎么从没见过。」 「我是太太的陪房。」 清舒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太太的陪房，莫怪我没见过，你今日来有何事？」 没等邓婆子开口，那丫鬟就说道；「姑娘，你怎么能叫太太呢？你该叫娘的。」 清舒冷冷地看了一眼这丫鬟：「我娘在雷州，可不在京城。」 邓婆子面色微变，她倒没想到清舒竟不准备认自家主子：「姑娘，太太虽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但也是你的嫡母。」 清舒靠在椅子上说道：「据我所知，京城有许多官家的孩子叫继母为太太的。」 上辈子她都是称唿崔雪莹为母亲，可从没叫过娘的，这辈子她连母亲都不会叫。 邓婆子抬头看向清舒，就见清舒神色仍是淡淡的心直往下沉。 来之前她想着清舒虽聪慧，但到底是个孩子。那么小独自在金陵求学，心里肯定很委屈也很孤单。只要花些功夫就能笼络住了，可现在她知道是自己想当然了，这个丫头非常不好对付。 心思一转，邓婆子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姑娘，这几年你一人在金陵求学太太一直都很担心。知道你来京城太太欢喜得不行，特意将府里最大的院子收拾出来个姑娘住。」 清舒扫了她一眼，说道：「劳太太费心了，不过我以后就住。」 邓婆子有些着急道：「这怎么行？姑娘，以前在金陵是没办法。如今到了京城哪能不住家里住外面来？这要让外人知道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哦，外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了。」 林承钰是个利益至上的人，只要她有利用价值林承钰就不会让她背负忤逆不孝的名声。所以，清舒并不怕崔雪莹。哪怕跟她翻脸，也无所谓。 第324章 父女（1） 清舒并不愿浪费时间在邓婆子身上，将自己的意思说出来后就去午觉了。 邓婆子气得要死，可面上去而不敢显露出来：「碧巧，你留下来服侍姑娘。」 坠儿看了一眼邓婆子心里冷笑，这是想要留个眼线在这里了：「碧巧姑娘你还是带回去吧！家里有十多个僕从，姑娘身边也有我跟两个丫鬟照料。」 邓婆子将坠儿打量了一番问，目光犀利地问道：「你是谁？」 坠儿说道：「我是老太太特意请来保护姑娘的，我叫蔡无忧。」 坠儿是小名，无忧是大名。这名字是傅苒给她取的。这是希望她一辈子都能无忧无虑。 邓婆子面色有些难看，但还是说道：「既姑娘不愿要碧巧，那就算了。」 崔雪莹见清舒如此不识抬举非常生气：「这里是她的家，她不回来住想干什么？」 虽然这宅子是她的陪嫁，但也是挂了林府的牌子。所以，也可以说是清舒的家了。 邓婆子说道：「太太，这事还是让老爷出面去接她回来为妥。」 自家主子是后母，这世道对后母都带有偏见。林清舒不愿回来住，外人只会说她是惧怕后母的磨搓。要不然，好端端的孩子为何有家不愿回。 崔雪莹气唿唿地说道：「我昨晚还跟老爷说，今天一定能接了那贱丫头来家住。」 却没想到，竟被那贱丫头打脸了。 邓婆子说道：「太太，那丫头不是个好煳弄的。咱们想要笼络住她，肯定要费一番功夫。」 崔雪莹算脾气不好，但却不是蠢人：「若是个好相与的，这几年我写的信也不会石沉大海了。」 当然，这些信除了头一封是她写的，其他都是请的丫鬟代笔。 「当务之急是得让这个贱丫头搬回来住，要住外面到时候那些长舌妇又要对我指指点点了。」 虽然不在乎，但也不喜欢那些人在背后说长道短。就是她大嫂，怕也会说了。 清舒正准备用晚饭，就听到陈妈妈进来回禀说林承钰来了。 虽然心里厌恶，但清舒还是走出去迎了他。见到林承钰，清舒屈身福了一礼：「父亲。」 林承钰看到清舒怔住了，回过神来眼中露出哀伤之色：「清舒，你跟你娘真像。」 清舒虽然厌恶林承钰，但大娘也不好跟他翻脸。若不然吃亏的是她：「外婆说我专挑你跟娘的优点长。」 顾娴的五官好皮肤也很好不过鼻子有些扁，而她的鼻子像着林承钰非常挺。 提到顾老太太，林承钰神色一顿：「清舒，你娘现在在哪里？」 在知道顾娴没死，林承钰当时是高兴的。可惜等看到顾娴执意要和离时，他又出奇的愤怒。是，他再娶是他的不对，可他当时以为她死了才再娶的。结果顾娴竟不顾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执意要和离了。 第391页 不过等他冷静下来后就觉得不对劲了。顾娴那般爱重他，知道他另娶第一时间该是来质问他而不是和离。所以他认定顾娴坚持要和离定是被顾老太太唆使哄骗的，只要见面解开了误会夫妻还是能和好的。 原本他还打算抽个时间回平洲好好跟顾娴解释清楚。结果没等他回平洲，顾老太太就带了顾娴离开了。而且这一走就是三年，以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顾娴在哪里。 越是这样，他就越断定和离是顾老太太逼的。顾娴自己，是不愿的。 清舒仰头看向林承钰说道：「父亲，你与娘和离了。娘现在哪里过得如何，都与你没有关系了。」 林承钰沉着脸说道：「清舒，我当时并不知道你娘还活着。若不然，我是绝不会再娶的。」 他对顾娴非常满意，温柔又体贴，还事事以他为先。不像崔雪莹骄纵又霸道，什么事都要他顺着，发脾气还得哄着。而崔雪莹的脾气很不好，碰到不如意的事就会发脾气。虽然他能哄好崔雪莹，可时间长了也有些厌烦。 清舒哦了一声道：「父亲，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你已经另娶了，我娘她用不了多久也要嫁人了。」 林承钰目眦欲裂：「你说什么？你说你娘要嫁人了？嫁给谁？」 看着他突然变脸坠儿吓了一大跳，不过见清舒没吓住神色还那般淡然，她将迈出的脚步收了回来。 清舒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只是前段时间外婆给我写信，问我介不介意娘改嫁。」 这并不是清舒哄林承钰而是真的。祁夫人觉得顾娴还年轻，应该给她再找户好人家。还让她儿媳妇宗氏帮着张罗，挑选到两个各方面都很适合顾娴的人选。顾老太太怕清舒心里膈应，特意写信询问她的意思。 林承钰紧张地问道：「你怎么说的？」 「我当然不介意了。」 林承钰的声音陡地大了起来：「你怎么能同意你娘改嫁？」 在林承钰心里顾娴还是他的妻子，哪怕和离了那也是他的人。所以他绝不能容忍顾娴改嫁。 清舒故意一脸诧异地说道：「为什么要反对？娘年岁又不大，改嫁很正常。难不成不准她改嫁让她下半辈子孤零零的一人，那也太自私了。」 林承钰几乎是吼的：「什么孤零零的一人，你娘还有我，还有你跟安安。」 说起小女儿，林承钰越发的愤怒了。安安今年都五岁了，可他却连安安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顾老太太。 坠儿很是唾弃林承钰的无耻。你特么的百日没过都再娶，这会竟还有脸不准顾娴再嫁。 清舒倒是没生气，只是淡淡地说道：「爹，你已经再娶了，跟我娘没关系了。」 林承钰自不认：「这事我没同意，都是你祖父自作主张。」 若不是顾忌身份，坠儿真的很想吐林承钰一脸。莫怪姑娘从不提起他，太无耻了。 「这么说爹是要休了崔氏，或者让崔氏当妾？」 林承钰的脸一僵。休了崔氏或者让崔氏当妾，这都是不现实的。 清舒心里嗤笑，面上倒没显露出来：「爹，你莫不是跟祖母一样想让我娘为妾吧？」 「没有的事。」林承钰说道：「你祖母病得有些迷煳，她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若按照祖母想的那样，我可就从嫡女变成庶女了。爹，你让我怎么不放在心上。」 大明朝嫡庶分明。家业只能嫡子继承，庶子是没资格继承家业的。除非庶子记在嫡母名下，这样也算是嫡子，可以继承家业。 同样，嫡女可以嫁与自家家世相当的嫡子或者高嫁，而庶女只能嫁庶子。想嫁给嫡出的，只能下嫁。不过只要你特别优秀，优秀到别人不在意你的出身，那也一样能嫁得很好。 第325章 父女（2） 林承钰其实也有些怨林老太太的。若不是林老太太的任意妄为惹恼了顾老太太，他跟顾娴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不过，哪怕再怨林老太太他也不会说出口。毕竟，那是他的亲娘。 林承钰看着清舒眼中的漠然心头一梗，这几年的分开让清舒与他生疏了许多：「清舒，我跟你娘的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不过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清舒恶狠狠地说道：「你们大人的事我不懂也不想懂。不过若是谁想让我成为庶女我拼着前程不要，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顾娴还没恢復记忆，所以清舒不敢将话说死。万一她恢復记忆要跟林承钰破镜重圆，她与外婆也阻挡不了。不过不能为妾是底线，要林承钰敢越了这条底线，哪怕会被顾娴怨恨也不会让她回到林承钰身边。 林承钰赶紧说道：「这个你放心，绝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虽然没儿子，但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嫡长女也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 清舒沉着脸不说话。 林承钰说道：「清舒，你我父女多年分离。如今父女团聚，哪能还分开住。」 见清舒不说话，林承钰有些难受地说道：「这几年让你一人在外受看很多苦，爹非常自责。如今回到京城爹一定会照料好你，再不会让人欺负你。」 坠儿怪异地看了一眼林承钰，这当官的的脸皮都这么厚嘛！ 清舒也没拒绝，因为她知道自己拒绝不了。就如林承钰所说他跟顾娴再如何都是大人的事，所以她现在跟林承钰闹僵，那就是她的不是。 第392页 背负了不孝的名声，很可能会被文华堂拒之门外。所以哪怕再厌恶林承钰她都不能跟其翻脸，不然数年的努力可就白费了。所以清舒决定暂时跟林承钰虚以委蛇，等找到藉口就不去那边。 林承钰见清舒有所松动，继续说道：「清舒，爹以后会好好弥补你。」 「爹，你住的地方离这里多远？」 林承钰说道：「从家里到这，要走半个多时辰。」 文华堂属于城西，西城这边云集了京城大半的功勋权贵人家。而林承钰住在城南的位置，要过来得饶小半个京城。 清舒早知道林宅离这很远了，所以她才说自个住在这林承钰也没法反对：「父亲，我们学院请了三位文华堂的先生讲课，从大后日开始就要上课。」 「在哪里上课？」 清舒朝着东边指了下说道：「离这坐马车只小半刻钟的路程。父亲，你住的地方离这太远了，我要住你那去上课不方便。」 林承钰还真不知道学堂要补课，不过他想也不想就说道：「你可以早点起来。」 坠儿心头微冷。也幸亏顾娴跟他和离了，若不然有顾娴在姑娘还不知道得拖累成什么样了。 清舒早知道林承钰的德性，笑着说道：「父亲，半个多时辰的路，我要想不迟到天亮就得起来。然后回到林家天就黑了，这还不包括下大雨或者下大雨。」 这都十月底了天气很冷了，要不了多久就会下雪了。碰到大雪路不好走，从城南到这里的时间就得加倍甚至更长。到那时，天还没亮就得起来。 「可是你一个人住这，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在金陵也一个人住呀！」清舒顿了下，继续说道：「若是爹实在不放心，那爹可以搬过来与我一起住！」 林承钰神色一滞，不说他拉不下这个脸就是崔雪莹也不会答应。 想了下，林承钰说道：「那这两日你住到家里来。」 清舒心头冷笑，她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可以，不过后日下午我得回来。」 林承钰态度和缓了许多。 既决定要去住，清舒也没再拖沓：「那父亲你等会，我去收拾下东西。」 林承钰皱紧了眉头：「叫什么父亲？以后叫爹。」 清舒也不远在这种枝枝叶叶上纠缠不休，她立即从善如流：「爹。」 林承钰很满意，觉得清舒性子有些傲，但对他这个爹还算尊敬。 等了两刻钟，等得林承钰耐心快用尽了清舒才出来。 林承钰看到清舒换了一身穿着打扮愣了下，转而摇头说道：「清舒，你是回家，不用穿戴成这样、这样郑重。」 清舒笑着说道：「爹，这世上多的是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要穿得太寒酸，说不准家里的丫鬟背地里嘲笑我是村姑土妞。」 林承钰心头堵得慌，可他又没法去反驳：「好了没？好了咱就回去。京城有宵禁，要再晚过去录上会被官兵盘查。」 清舒点点头：「已经好了。」 崔雪莹不由又看向了外面。这天都黑了丈夫还没回来让她有些焦心。 杜诗雅皱着眉头说道：「娘，我肚子都快饿扁了。再等，在等我要饿死了。」 崔雪莹戳了下杜诗雅的额头，骂道：「你这个丫头，怎么说话半点忌讳都没有。这死啊活的怎么能总挂嘴边。」 杜诗雅抱着崔雪莹的胳膊说道：「娘，我真的饿了，你让我回房吃饭吧！」 若是平日崔雪莹也就答应了，可今日情况特殊自不能同意：「你爹去接清舒，要你先吃像什么样？再等等，肯定很快就回来。你要饿了，先吃两块糕点垫垫肚子。」 「不过是个乡下丫头，还这么大阵势。」 崔雪莹嗔了她一句：「什么乡下丫头，她以后是你妹妹。」 「我才没有这么个野丫头的妹妹。」 她的姐妹那是国公府跟侯府的姑娘，一个村姑哪配做她的妹妹。 杜诗雅不仅瞧不上清舒，她连林承钰都看不起。只是她知道崔雪莹看重林承钰平聪明的没表现出来。 邓婆子见她不以为然的态度，说道：「姑娘，这林清舒不仅聪明也有心计，你可别小瞧了她。不然，你会吃亏的。」 杜诗雅撇撇嘴说道：「妈妈，你也太看得起她了。不过是个乡野丫头，就算聪明也只是些小聪明。」 崔雪莹笑着说道：「诗雅，就算你不喜欢她也别露出来，要不你爹会不高兴的。」 诗雅嘟囔着嘴道：「知道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婆子回禀说林承钰回来了。 第326章 杜诗雅 杜诗雅看到清舒时，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她想像之中，清舒就该是个畏手畏脚上不得台面的乡下村姑。哪怕清舒如今在金陵女学念书且成绩优异，她依然这般认为。 可结果呢？跟她想想的完全不一样。只清舒身上披这的银白的缂丝貂皮出风毛鹤氅就价值不菲。还不说头上戴着镶嵌蓝宝的小凤钗了。 崔雪莹也愣了下，她是没想到清舒竟穿得如此奢华，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现在外面冷，先进屋暖暖身子。」 清舒躬身福了一礼：「见过太太。」 这声太太让崔雪莹面色一僵。听邓婆子说是一回事，可亲耳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第393页 林承钰点头道：「确实很冷。清舒，先进屋喝口热茶。」 作为南方人，哪怕在京城呆了五年仍不习惯这里的天气。一到寒冬，他哪怕裹得严严实实出门时还是觉得冷。倒是在家里，因为铺了地龙倒还好。 进了屋，清舒救将貂皮鹤氅脱下。她这次过来那是怎么富贵怎么来。不仅胸前佩戴了镶着蓝宝石的璎珞长命金锁，耳朵上也缀着星形的蓝宝耳坠，就连手上也戴了一颗蓝宝戒指。倒是手腕上，只带着紫檀佛珠。 杜诗雅看着清舒胸前成人拇指大的蓝宝石嗤笑道：「没钱就别戴，带这么多假的家里人看到还无妨，这要出去让人看到还不得笑掉大牙。」 清舒身上的蓝宝可不是一颗两颗，加起来可是有七八颗。要都是真的，得几千两银子了。可林家那么穷，杜诗雅不认为清舒能戴得起真的。 清舒故作惊讶地问道：「请问你是？」 杜诗雅气结：「装什么装，见到我竟不问好，你学的规矩哪去了？ 在她的想像之中清舒应该早就知道她的，所以见到她就得恭恭敬敬的。 清舒没说话。 崔雪莹深觉清舒太会装了，不过她既说不认识也没法拆穿，毕竟以前确实是没见过：「清舒，这是你姐姐诗雅。」 清舒轻笑了一声：「我娘就生了我跟安安两人，在林家我也是排第二，大姐如彤如今还在太丰县呢！」 林承钰看崔雪莹面色不好看，忙打起了圆场：「这是诗雅，你母亲带过来的，以后她就是你姐姐了。」 清舒还故意说道：「哦，原来是太太带过来的。」 顿了下，清舒说道：「诗雅姐姐，为何你刚才说我戴的首饰是假的？」 「难不成你还买得起？」 这其实怪不了杜诗雅，因为崔雪莹跟邓婆子等人都说顾家是破落户。而林家又很穷林承钰还要她娘贴补，以致让杜诗雅认为清舒也穷得很。 清舒笑着说道：「这些加起来也不过两千来两银子，我那套红宝头面可是花了四千多两呢！」 她共有四套好的首饰，这套蓝宝就是其中的一套。 杜诗雅压根不信，出言讽刺道：「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清舒一脸讶异道：「莫非你们没见过红宝跟蓝宝？若不然怎么连真假都不认识。」 杜诗雅心里一个咯噔。 崔雪莹笑着道：「诗雅也有两套红宝的首饰，不过她年岁小还没戴过。」 红包跟蓝宝太耀眼也太贵重了，所以她没给杜诗雅戴过。 「哦，原来如此。」 杜诗雅听着这话觉得很刺耳，觉得清舒是在嘲笑她：「顾家不过是个破落户，怎么有钱给你置办这么贵重的首饰？」 那驰气高昂的模样清舒太熟悉了。只可惜上辈子，她因为自卑别说跟杜诗雅对抗，就连跟她面对面说话都不敢。而这更助长了她的气焰，以致后面几年总是被她嘲笑。 清舒笑了下：「我外祖家虽不如以前，但给我置办个宅子跟几套首饰还是轻而易举的。」 不等杜诗雅开口，清舒说道：「对了，我那宅子就买在文华堂旁边。」 杜诗雅一呆：「你竟然在文华堂旁边买了宅子？怎么可能。」 那边的宅子可是出了名的贵，一进的都要上万两银子。她娘嫁妆算丰厚了，可那的宅子也不敢说买就买。 崔雪莹的心也往下沉，不过她很快恢復如初：「你这孩子，到京城就住自个的家，还买什么宅子。」 清舒笑着说道：「我外婆买这宅子是为了我念书方便。」 杜诗雅不屑道：「你当文华堂是菜市场，想进就能进的。」 清舒轻笑道：「我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只要不出意外肯定能考得上。」 这两年她就只一次没考第一名，那次是写的诗偏题扣了很多分。 崔雪莹笑着道：「清舒念书很厉害，这点像你爹。」 杜诗雅暗暗撇了下嘴。林承钰若是念书真那么厉害就该考中三甲，而不是在二榜且名次还靠后。 清舒笑着说道：「我娘也是这么说的。」 崔雪莹脸色微变，顾娴是她的心头刺，所以平日谁都不会在她面前提起的。 林承钰瞧着不好，忙说道：「雪莹，这么晚了孩子们肯定都饿了，咱去吃饭吧！」 晚饭比较丰盛有八菜一汤，分别是米粉蒸肉、酱肉丝、脆皮鸭、宫保鸡丁、红烧鱼、翡翠豆腐、直腰虾仁、清炒小白菜，以及珍珠汤。 虽然这些菜口味都比较重，但清舒上辈子在京城呆了十多年早就习惯。 杜诗雅看着清舒吃了两碗饭还添，鄙视道：「你是饭桶吗？」 崔雪莹见林承钰脸色不好看，不由扶额：「诗雅，你怎么说话的？」 「我难道有说错？谁家的姑娘吃这么多的？就是表哥，他们都没吃这么多呢！」 男孩子的饭量，一般都比女孩子的大。 清舒撇了杜诗雅一眼，说道：「有的人力气大，有的人个头高，我不过是饭量大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那一副你没见过世面的模样，看得杜诗雅一脸的憋屈。 哦了一声，清舒看向崔雪莹问道：「不会是嫌我吃得多费粮食，不想我吃了吧？若如此，那我回去好了。」 说完，清舒放下筷子准备起身。 第394页 崔雪莹赶紧扶着清舒坐下：「你这孩子怎么说风就是雨呢！这能吃是福，你吃得多表明身体健朗，我高兴还来不及哪会嫌弃。」 清舒听了这话，很是贊同地点头道：「我外婆也是这么说的。」 崔雪莹的脸，又黑了。 第327章 碾压（1） 林家的这个宅子是个三进的。如今府里就住着林承钰夫妻跟杜诗雅，所以很宽敞。若不然也不会有单独的院落给清舒了。 掀开门上挂着的厚厚毡帘，走进屋就看见里面的全貌了。 一张雕着海棠花的拔步床，拨步床边的泥金小桌放着一只梅花瓷瓶，里面正插着两只梅花，显得很雅致。靠窗的地方放着一张雕刻着海棠花的花梨木书案，书案上放着砚台跟笔海。笔海内，放了数只毛笔。 清舒看到屋子的布置有些恍然。她上辈子也是住这个院子，不过住的不是主屋而是厢房。那厢房，除了一些老式的家具以及七成新的被褥什么都没有。哪里像现在，东西又新又漂亮。 崔雪莹笑着说道：「我听说你喜欢梅花，特意让人买了两只插在这里。」 清舒笑了下说道：「劳太太费心了。」 林承钰皱了下眉头说道：「清舒，都是一家人。你唤太太生疏了，以后改叫母亲。」 清舒摇头说道：「我这辈子只有一个娘一个爹。」 她是绝不会叫崔雪莹的，同样以后顾娴改嫁她也不会叫对方爹或者父亲的。 林承钰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脸色很不好看。 看来他得尽快查清楚顾娴在哪，然后好解开误会将人接到京城。 若是清舒知道他所想，肯定立马走人。 崔雪莹以为他生气了，赶紧说道：「夫君，清舒她还小又刚到京城，我们得给她一点时间适应。」 清舒一点面子都不给，扬声说道：「给多少时间我都不会改口的。」 崔雪莹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若不是林承钰倚重清舒，还特意叮嘱她，她又怎么可能费心思给清舒布置房屋。 林承钰瞧着不好，赶紧说道：「天也晚了，让清舒好好休息吧！」 崔雪莹压下火气柔声说道「清舒，我也不知道到你喜欢什么。若是觉得不好明早跟我说，我让人重新布置。」 清舒摇头道：「我也就在这里住两晚，不用那般麻烦。」 崔雪莹心头浮现出不好的预感：「什么住两晚？你来了京城不住家了住哪？」 林承钰拉着崔雪莹的手说道：「这事我们回去说。」 崔雪莹哪等得到回去，甩来林承钰的手说道：「就现在说。」 林承钰没办法，只能将理由说了一遍。 崔雪莹脸色很难看，但她又说不出反驳的话。要反对，肯定会认为她想要阻了林清舒的前程。若是清舒软弱可欺也就罢了，可这丫头明显不是善茬。从进门到现在，没少刺她跟诗雅。 想不出好办法，只能先拖着。 清舒看着两人的背影眼中露出了一抹冷笑。既让她回来住，哪怕只两天也要闹他们鸡飞狗跳。 坠儿有些疑惑地问道：「这杜诗雅不是说在京都女学念书吗？怎么这么没教养。」 「一样米养百种人。别说京都女学，就是文华堂出来的都未必都是好的。」 坠儿笑了下说道：「杜诗雅倒还好，虽嘴巴毒了点但什么都露在脸上。只是那崔雪莹是个笑里藏刀的，咱们得防着。」 「不仅她，那邓婆子我们也要防。」 坠儿看着清舒沉静的脸，有些心疼：「姑娘，要不写信给老太太。」 清舒摇摇头说道：「不用，这些事我应付得来。」 她不怕崔雪莹，这女人虽恶毒狠辣，但她爱重林承钰。所以，不敢明目张胆对付她。只要她小心谨慎，崔雪莹暂时也奈何不了她。她怕的是林承钰，不过她现在年岁小又处在上升期，暂时不用担心会被卖。可以后就说不准了。 想着上辈子的事，清舒心情又不好了：「你去打点水来，我要磨墨。」 睡觉之前，清舒都要洗漱。可这院子没小厨房不能开火，要用热水得去大厨房提。 清舒看着送的水都不冒热气了，朝着两个粗使婆子说道：「这水不热我怎么用？」 矮个的婆子说道：「姑娘，并不是老奴怠慢。厨房离这有些，，抬过来可不就冷了。」 清舒一脚将水踢翻，也不废话：「坠儿，收拾东西我们回去。」 那婆子是崔家的僕从，她见清舒一人就故意怠慢起来。却没想到，清舒不仅不惧反而当场发作了起来。 林承钰正哄着崔雪莹，就听到丫鬟在外说道：「老爷，太太，二姑娘叫嚷着要回去。」 两人赶过去时，清舒已经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林承钰将清舒手里的小包裹夺了过来：「清舒，你这是做什么？」 「爹，我连个热水都用不上，要继续住下去还不知道怎么被人磨搓呢！」说完，清舒说道：「坠儿，采梦、春桃，我们走。」 林承钰拦着清舒，黑着脸问道：「什么热水都用不上，怎么回事？」 等知道是婆子送了冷水过来给清舒用，林承钰一脚将婆子踹翻在地：「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崔雪莹脸色很差，但是她却没开口反驳。若不然，林承钰会怀疑是她唆使的。 第395页 清舒冷冷地说道：「也别拉下去，就在这打。」 她要杀鸡儆猴。有了这婆子的先例在前，看着府里还有谁敢怠慢她。 林承钰没同意：「姑娘家家的，不宜看那般血腥的场面。你赶了这么多天的路肯定也累了，早些去休息。」 清舒一点都不累，不过林承钰不同意她也没法。她也就想闹一闹，并不真想大半夜的跑回去。这里可不比平洲，京城是有宵禁的。大半夜在外，万一被官兵抓了就倒霉。 赶路最不好的一点就是不能洗澡。特别是在船上，只能用水擦擦身了。热水送来后，清舒还让浴盆里扫了一荷包的玫瑰花。 春桃一边给清舒搓背，一边说道：「姑娘，二十大板下去她会不会没命呀？」 「怎么，不忍心了？」 春桃嗯了一声道：「姑娘，她怠慢姑娘是该罚，但也罪不至死。」 就为这点事就要了一条命，春桃心里怪不落忍的。 清舒笑着说道：「你放心，那婆子不会死，最多就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 「姑娘何以如此肯定？」 清舒嗤笑了一声道：「因为当家作主的是太太，而那婆子是太太的人。」 第328章 碾压（2） 天蒙蒙亮林府洒扫的婆子就开始忙了起来。一个粗使婆子拿着扫帚进了石榴院，看到正在练拳的清舒顿时愣住了。 因为是在林家，清舒打拳的时候没用内功。打的拳，看着软绵绵的。 坠儿朝着这婆子说道：「你两刻钟以后再来吧！」 婆子忙退了出去。 打完拳，清舒就进屋读书了。所有人的说法都是一样，想要写出好诗词好文章就必须多看多读。所以，这两年多每天早晨清舒都读一些名家的诗词跟文章。 不得不说这个方法确实很有用，至少清舒现在的诗词跟写的文章进步很大。虽不能跟谢小歆比，但水平跟其他学生相近了。 用早饭的时候，林承钰见清舒还没来就使唤邓婆子去叫。 采梦拦着没让她进屋，见邓婆子脸色有些不好看解释道：「妈妈请息怒，姑娘正在练字，姑娘练字的时候是受不得打扰的。」 「可这饭菜都好了，总不能让老爷跟太太在那等吧？」 只有儿女等父母就餐，还从没听说过父母等儿女的。若是有，那孩子定是个顽劣不孝的。 不等采梦回话，邓婆子就扬声说道：「姑娘，早饭已经做好了，就等姑娘了。」 清舒看着纸上的一团浓墨面色有些不大好。所以说还是住自个家好，这样就不会有不长眼的人来打扰自己了。 林家的早餐很丰盛，有褡裢火烧、油条、包子跟豆浆，还有一碟鸽子蛋以及羊肉汤。 清舒看着这些食物，不由皱了下眉头。 崔雪莹笑吟吟地说道：「不喜欢吃吗？那清舒你喜欢吃什么，我明日让厨子做。」 清舒还真没客气：「我最喜欢吃银鱼粥跟蟹黄汤包，若是没有虾饺也行。对了，我每日早上都要喝一碗羊奶鸡蛋羹。没有羊奶的话，可以用牛奶或者奶酪替代。」 崔雪莹脸色一僵。这丫头还真不客气，银鱼因为肉质细嫩很受人追捧，可因为它只长江一带才有的。京城隔得太远存活不易，所以活的价格非常贵。 崔雪莹以前在娘家是经常吃，可嫁了人以后就吃得少了。太贵了，捨不得。 林承钰摇头说道：「清舒，如今天气变冷，市面上买不到银鱼跟螃蟹。你要想吃，明年再给你做。」 清舒哦了一声道：「那明日给我整一碗素面好了。」 吃饭的时候，崔雪莹装成很随意的样子问道：「清舒，我听洒扫的婆子说你早晨在院子里练功。清舒，你有习武吗？」 清舒喝了一口羊肉汤。不得不说，林府的厨子手艺还是可以的。这羊肉，做得就特别的鲜美。 放下勺子，清舒说道：「我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常生病，我外婆听人说习武能强身健体就给我请了个武师傅。可惜我没习武的天赋，跟着那位师傅学了两年多也就学会了这套拳法。」 这事岂是只要用心一查就知道，所以也没隐瞒的必要。 林承钰面露笑意：「那你是不是日日都早起练拳？」 清舒嗯了一声道：「这几年除了生病，我每天都要打两刻钟的拳。不过效果也很好，如今我很少生病了。这次来京城我那些同窗都晕船，就我半点事都没。」 林承钰很欣慰：「这样很好。以后，你也不要懈怠了。」 吃过早饭，杜诗雅故意当着大家的面说道：「林清舒，你不是说你总考第一吗？我现在有两道题不会做，你教下我呗。」 清舒很爽快地应道：「可以。」 杜诗雅看清舒答应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先让你得意一会，等会看怎么打你的脸。 吃过饭，清舒就跟着杜诗雅去了她住的幽兰院。 崔雪莹想跟着去，被林承钰拦住了：「让她们姐妹党渎相处一会，我相信她们肯定会相处得很融洽。」 犹豫了下，崔雪莹点头说道：「好，就听你的。」 身边有丫鬟婆子，也不怕清舒欺负了诗雅。 到了崔雪莹住的院子，清舒站在牌匾看着上面的名字故意说道：「幽兰幽灵，你怎么取了这么个奇怪的名字，」 第396页 杜诗雅没好气地说道：「你知道什么？幽兰是一种兰花。」 「我知道幽兰是一种兰花，可你不觉得住的院子取这名字阴森森的吗？」 杜诗雅黑着脸说道：「我是让你帮我解题，可不是让你对我的小院名指手画脚。」 在门口清舒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味。清舒不愿进：「这味闻着难受，你开窗将这味散了我再进去。」 杜诗雅可捨不得开窗：「这可是我从百香阁买的，一两要二两银子呢！」 「既你不喜欢闻这香味，那我们去厢房好了，那里也很宽敞。」 到了厢房，杜诗雅吩咐丫鬟递去取了课业本过来。 清舒一脸疑惑地问道：「你不知道怎么做不会问爹？」 杜诗雅没好气地说道：「他也不会。」 所以说，杜诗雅瞧不上林承钰也是有原因的。养不了家得靠她娘贴补也就罢了，连个题目都不会做，还两榜进士呢！ 课业本取过来清舒看了下题目，两道题都是算学题。 清舒看第一道题，看完后她觉得这题很有意思。说三个骰子叠放在一起，小花只看见最上面的数字5，然后她就算出了三个骰子隐藏的5个面的数字之和是16。问，他是怎么算出来的。 这题目下面画了一张图。 杜诗雅等清舒看看题后说道：「为什么说是三个面？明明是七个面。」 清舒扫了她一眼，那眼神好似在说你是智障嘛！这么简单的题目都不会。 杜诗雅仿若被马蜂蜇了下，立马跳起来：「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我有说错？」 「三个骰子隐藏的5个面是指它们叠加起来重合的部分，并不是这张图你看不到的那几面。」 见杜诗雅还算是一脸茫然，清舒说道：「家里有骰子吗？有的话取三个来。」 杜诗雅没有，但林府的下人有。骰子，很快就取了来。 清舒取了三个骰子一个一个叠加上去，然后指着中间重合的地方：「重合四个面，加上落在桌子上的一面，这五个面你是看不见的。」 杜诗雅有些懊恼，她这么就没想到拿骰子来看。不过饶是如此，她也解不出这道题出来。 第329章 碾压（3） 被清舒鄙视，杜诗雅心里有气，当即扬声问道：「你还没说这小花为什么算出了五个面的总和是16。」 清舒没接她的话，而是取了一颗骰子放在手里说道：「这些骰子相对的两面加起来是7，两个重合的地方加起来就是14，最上面的点是5，那第一个骰子下面的点数应该是2。所以，隐藏的五个面是16。」 杜诗雅不相信：「你怎么知道相对的两面是7而不是八或者九呢！」 清舒看了她一眼，那蔑视的眼神让杜诗雅差点暴起：「不相信就算了。剩下的那一题你自个做，我要回去练字了。」 她每日早晨要练两刻钟字，今日只练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杜诗雅拉不住清舒，看着她的背影很是着恼地说道：「不过就是会做一道题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 清舒突然转过头，朝着杜诗雅说道：「是没什么好得意的，不过就是金陵女学前三名而已。」 那不屑的语气，让杜诗雅气得差点冲上去想要跟清舒干一架。 回到自个的院子，坠儿笑着说道：「在金陵的时候你可经常说自己天赋不行，能考第一七分靠勤奋三分靠运气。」 弄得傅苒觉得清舒太没自信了。可刚才清舒那嚣张不可一世的模样，让她差点以为换了个人。 清舒笑了下道：「那也得看人呀！」 在其他人面前，她自要表现得谦虚好学。可对杜诗雅却不能这样，要表现得太过谦虚，她只会觉得你愚笨好欺。 上辈子杜诗雅瞧不起她的出身，总讥讽她是乡野村姑肥妞。虽肉体上没造成伤害，可她的精神却受到严重的摧残。这辈子，她要以牙还牙。让杜诗雅知道她出身好没什么了不起的，智商高才是王道。 坠儿笑着说道：「先生一直担心你到了京城会被欺负，现在看来是先生瞎担心。」 「先生也是关心我。」 想起林承钰，坠儿暗暗嘆了一口气：「姑娘，你不要多想。」 以姑娘的聪慧，哪能看不出林承钰并不是真的关心她。执意要接姑娘回府一来是见姑娘优秀，二来也不想落人口舌。 正念着，就听见采梦在外回禀道：「姑娘，老爷来了。」 清舒躬身福了一礼。 林承钰点点头，一脸温煦地问道：「清舒，你刚才跟诗雅吵架了？」 「没有呀！她让我给她解题，可我解答出来她又不相信。我自个的事也很多，不耐烦应付她就回来了。」 「那骰子的题目你解答出来了？」 清舒点点头：「其实很容易呀！只要知道骰子对立的两面加起来是7，这题就解出来了。」 这算学题只要找出规律，这题非常容易。可没找到敲门抓破脑袋也解不出来。 「这么容易的题目都做不出来，也不知道她脑子装的什么？」说完，清舒还摇头道：「笨也就算了，竟还不承认。」 林承钰尴尬了，因为这题他也没解出来，岂不是说他也很笨。 「清舒，做人要谦虚。」 清舒有些纳闷：「我是很谦虚呀！只是，她笨也是事实。爹，你有事吗？若是没事，我要练字了。」 第397页 林承钰笑着说道：「清舒，今日就不要看书了，爹带你出去逛逛。」 清舒眼睛一亮：「只爹你一人，还是太太也去？」 「都去。」 清舒闻言一口答应了，乐呵呵地说道：「行，那我换一身衣裳。」 坠儿皱着眉头说道：「姑娘，既然不喜欢就不要去了，不用委屈自己。」 清舒听了直笑：「我们有许多东西需要置办，这次逛街正好可以买。」 坠儿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准备让林承钰跟崔雪莹大出血呀! 换了一身衣裳，清舒就随着林承钰到了正院。 崔雪莹看到清舒的穿着，笑着道：「这身衣裳很漂亮，是自个做的还是买的？」 清舒上身是一件明蓝色小袄，上面隐隐能看出玉兰跟蝴蝶的轮廓，裙子为大红色遍地金撒花裙。这身衣裳颜色搭配得很出挑。 「自个做的。」 杜诗雅看着清舒这身衣裳，突然说道：「你这衣裳用的可是织金锦的料子，你从哪买的这些料子？」 织金锦是贡缎，流入市面上的很少。所以这货非常紧俏，没有人脉有钱都买不到。就是她，也只有两套织金锦的衣裳。 清舒轻笑道：「不是买的，我姨婆开了个绸缎铺。我穿的衣裳都是姨婆送的，一季十二套我都穿不完。」 原本以为是个乡下的土妞，没想到吃穿比自个还好，杜诗雅嫉恨得不行。 崔雪莹故意问道：「你姨婆是？」 装什么傻，她的事崔雪莹能不知道：「我姨婆就是我姨婆。」 崔雪莹又被噎了下。 清舒说道：「爹，我衣裳很多不用买。不过我带的笔墨跟纸在路上都用完了，得去买了。还有，我想去买些书。」 林承钰点头说道：「正巧我也要去买几本书。」 一行人先去了书局。这书局，是京城最大也是最好的， 清舒最先去看的算学书，看到上面排列的算学术她惊喜不已。她在金陵的书局都逛遍了，都没看到整套的《算经十全》。没想到这里竟有了，真不愧是京城。 「小二，将这十本书都给我拿下来。」 小二有些讶异：「姑娘，这《算经十全》你确定都要买？」 这些书其中有一些特别难，他来这里三年多没见过谁买整套的。 清舒笑着说道：「我找了很久，今日难得碰到了哪有不买的道理。」 小二看了一眼清舒，点了点头。 林承钰看着垒得高高的书籍吓了一大跳：「清舒，这些都是你挑的？」 见清舒点头，林承钰说道：「这么多的事你看得完吗？」 崔雪莹也道：「你过完年就要考试，哪还有时间看闲书？」 「太太，这些不是闲书，这其中有一部分是我们先生要求看的。」 说完，清舒有些讶异地问道：「太太，难不成诗雅姐姐不用买书看？」 杜诗雅黑着脸说道：「我们老师可不会让我们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 小二听了这话不愿意了。这不知道的听了这话，以为是他们书局卖不正经的书：「这位姑娘买的是《算经十全》、画本、棋谱以及指导写诗作词等书籍，没一本杂书。」 第330章 堵心 杜诗雅听闻清舒买了画本心里暗暗得意，面上却是一脸气恼：「话本还不是乱七八糟的书，那什么才是乱七八糟的书。娘，她小小年岁就看话本，这要传扬出去连带我的名声都要坏了。」 林承钰皱着眉头。 只是不等她开口，清舒就故意问道：「看画本为什么就坏了名声？难不成京城的女学生都不学画了？」 小二以为清舒是真不懂，解释说道：「她说的话本并不是你买的这种画册，而是写一些男女情爱的书籍。」 杜诗雅这才知道自己弄错了，当即臊得满脸通红。 清舒有些惊讶地看向杜诗雅：「诗雅姐姐，你怎么看这种东西？」 「你别血口喷人，我从不会看那种乱七八糟的书。」 她是坚决不承认自己看过话本，而且还为里面的故事深深吸引了。 「那你怎么知道的？」 杜诗雅恶狠狠地瞪了清舒一眼，气恼道：「当然是听别人说的了。」 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很虚心。 清舒将刚才的话还给了杜诗雅：「诗雅姐姐，你以后还是不要跟那些人玩了。不然，她们会带坏你的名声。」 林承钰觉得这话很是：「诗雅，以后别离你那几个朋友远一些。」 崔雪莹戳了下杜诗雅的脑袋，骂道：「什么人的话你都信？你是不是没长脑子呀！」 杜诗雅快要气炸了。 结帐的时候崔雪莹听到花了两百六十六两银子，面色有些不好了：「怎么要这么多银子？」 掌柜的将帐单给他们看。 林承钰看完以后问道：「这《算经十全》为什么要六十两银子？还有那画本，为什么要六十两银子？」 掌柜的和气地说道：「《算经十全》这套书很稀少，除了在我们书局其他地方是没有整套的。至于说这画本……」 顿了下，掌柜的说道：「只能说姑娘运气好，这本画册是出自道龄先生之手。」 林承钰一脸欣喜地取了画册过来，可翻看了几页后就觉得不对劲了：「上面画的都是花草树木，这真是道岭先生所画的？」 第398页 掌柜的笑着说道：「这个你放心，这本画册是道岭先生亲自交给我东家的。至于为何画册上都是花而不是山水，这个老朽就无从得知了。」 道岭先生擅长水墨画，花草的画市面上还没有过。 崔雪莹也提出了疑问：「为什么画册上没有署名也没有印章？」 掌柜看了一眼清舒，说道：「道岭先生说，他想寻个有缘人。」 林承钰心头一喜：「这话是什么意思？」 掌柜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东家只是交代我不让说出这本画册的由来，其他的没说。」 虽如此，但林承钰还是很高兴。谢道岭的画多少人求都求不着啊！而这本画册上，却是画了二十多幅画。 出了书铺，清舒问道：「爹，这个道岭先生很出名吗？」 林承钰点头说道：「嗯，道岭先生是京城三大大画师之一，有着画痴的美名。他的画万金难求。清舒，这本画册可否给爹。」 清舒瞬间就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了。林承钰热衷的仕途，对琴棋书画这些并不感兴趣。别说是什么画痴，就算是画仙他都不会在意的。除非，这关系到他的仕途。 纠结了下，清舒说道：「爹，这画册上的画我很喜欢。这样，等我研究完了，我再给你。」 林承钰虽不喜，但清舒既暂时不愿给他也不好强求。 买完书，接着去买文房用品。 看到清舒专捡好的挑，崔雪莹走到林承钰身边说道：「隔壁是绸缎铺，我先带了诗雅去看看绸缎。」 母女两人，手牵手走了出去。 林承钰看到清舒在那看宣纸，赶紧走过去说道：「清舒，平日里写字做文章用一般的纸就行。」 清舒眨眨眼说道：「爹，这宣纸我是买来画画的。」 林承钰说道：「画画也不用这般好的纸张，用这个太奢靡了。」 他是觉得清舒作画不过是闲暇的涂鸦之作，用这般好的纸张完全是浪费。 「爹，好用就行。」 说完清舒继续去挑东西，除了笔墨纸砚等物外，还买了笔洗笔筒等物。 付帐的时候，清舒故意说道：「爹，太太跟诗雅姐姐呢？」 「她们去隔壁的铺子买缎子了。」说完，林承钰问了掌柜的：「这些东西多少钱？」 掌柜的扒拉了下算盘说道：「一共两百七十六两银子。」 林承钰心情顿时不好了:「怎么会这么贵？」 掌柜笑着说道：「姑娘眼光好，挑了一块雕着松柏的端砚。这块端砚的松柏乃是名家雕刻而成，要价一百八十两银子。」 林承钰与清舒说道：「清舒，我只带了两百两银子，你退掉一些东西吧！」 「掌柜的，能便宜一些吗？」 掌柜的笑着说道：「我给你将零头抹掉，两百七十六两。」 清舒说道：「两百五十两就买了，若不然就算了。」 「可以。」 林承钰很是着恼地说道：「清舒，我不是跟你说了只有两百两银子!」 清舒笑着说道：「爹，我也带了钱。剩下的五十两，我来付。」 林承钰肉疼地将袖子里逃出银票递给了掌柜的。 清舒等他付了钱这才从袖子里掏出一卷银票，打开后抽搐一张递给掌柜的：「别找整的，给我找碎银子吧！」 林承钰看着清舒手里十来张的银票，心里堵得慌。 掌柜也算是见识多广，但爹没钱女儿阔绰的还是头次见，不由地他看了眼林承钰。 承钰一张白皙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掌柜的也发现自己失态了，打着哈哈道：「姑娘稍等。」 出了铺子，两人就到绸缎铺去找人。 崔雪莹看到林承钰，笑问道：「我还以为你们要很久呢？东西都买好了吗？」 林承钰恩了一声说道：「都买好了，我们回去吧！」 杜诗雅不愿意了；「不是说好了中午去福运楼吃饭？咱们能说话不算话。」 崔雪莹扫了林承钰一眼，笑吟吟地说道：「好，咱们去福运楼吃饭。」 杜诗雅的脸色这才阴转晴，然后故意跟清舒显摆：「我娘隔段时间就会带我去福运楼吃饭，那酱肘子跟八宝鸭我都吃你了。」 清舒笑了下道：「我听同窗说福运楼的熊掌神仙吃了都要念念不忘，不知道今天有没有这个机会吃到。」 林承钰脚下一顿。他决定等会不让清舒点菜，不然怕一百两银子都兜不住。 第331章 闹（1） 吃过午饭林承钰也不敢再带清舒去逛了，囊中羞涩呀。所以，一行人就回家了。 回到家，林承钰送了清舒去了石榴院：「清舒，你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外婆给的。外婆说念书也需要交际，就给了我一千两银子零花钱。」 林承钰一滞。想当初他进京赶考顾老太太也才给了他一千两银子，那模样跟恩赐似的，只要一回想那场景他心就堵得慌。结果清舒进京，随手就给一千两银子的零花钱。 「清舒，一千两银子看着多可禁不起你这般花，以后可不能再这般大手大脚了。」 清舒不以为然地说道：「外婆说了要钱花完可以跟管家要。不过爹放心，我也就买买书跟笔墨纸砚等物。其他东西不用我买的，都有管家料理。」 第399页 「谁是管家？」 清舒笑道：「是赵德爷爷。除了宅子祖母还给我买了两个铺子跟一个田庄，这些产业外婆都交给赵德爷爷打理了。」 这些都在衙门记了档的，只要有心就能查到。所以，清舒也没隐瞒。 林承钰心里在滴血。若是他没跟顾娴和离顾家的钱都是他的。而顾娴向来不将钱财放在心上，家里的钱任他支用。不像崔雪莹将钱都攥手里，对他盘查得很严。 「爹，你在想什么？」 林承钰回过神来说道：「清舒，虽你外祖母有些钱。但坐吃山空，你以后还是要节省一些才行。」 他不是不眼热这些产业，可他也不敢轻举妄动。若不然老太太杀到京城来，到时候什么脸面都没有了。 钱财固然不能缺，但对林承钰来说仕途才是最重要的。 「好。」 顾老太太让赵德留在京城，就是防备着林承钰。林家的人都是餵不饱的白眼狼，看到这些产业岂会不动心思。不过赵德不仅有城府手段也圆滑，倒也不怕林承钰算计。 崔雪莹见到林承钰，问道：「清舒买的笔墨可不少，花了多少钱？」 她是不想做这冤大头，所以就藉口买缎子带着杜诗雅走开了。没想到清舒最终还是买了那么多东西。 听到花了两百多两，崔雪莹一脸狐疑地看向林承钰：「你哪来那么多钱？」 这种审视的眼神让林承钰倍感屈辱：「我的俸禄不都交给你了手里哪有什么钱，这些东西是清舒自个买的。」 「清舒手上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林承钰说道：「是顾老太太给的。说她念书要应酬，给她零花钱。」 想起文华堂旁边的宅子，崔雪莹说道：「顾家不是已经没落了怎么还有这么多钱，一万多两的银子说买就买。」 崔雪莹嫁妆丰厚，崔老夫人临死之前还将私己分了一半给她。所以她手头很宽松，不过要一下拿出两万现银也得要一些时间。 「这个我也不清楚。」 崔雪莹明显不信，言语也有些尖锐：「你以前是顾家女婿，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怀疑林承钰有事瞒着她。 林承钰苦笑道：「顾老太太一直不相信我，说我是为钱娶的清舒她娘。所以，哪怕成亲以后也防着我。」 顿了下，他又加了一句：「清舒她娘的嫁妆，合起来也就三四千两。」 崔雪莹红着眼眶说道：「那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若是没有和离，顾家的家私可都是你的。」 林承钰哪能不知道崔雪莹的心思，特意说道：「我只后悔当日不该同意这门亲事。」 说完，林承钰将崔雪莹轻拥在怀里：「要是我们早些相遇就好了，你也不用在杜家受那么多的苦了。而我，也不用日日忍受顾家人的白眼跟算计了。」 丫鬟在门外听着屋子里传出来的娇喘声都面红耳赤的。老爷跟太太恩爱是好事，但白日里做这事，还是怪让人难为情的。 下午清舒正在写文章时，杜诗雅就过来了。之前有两道题清舒只解了一道，还有一道没解呢！ 清舒看了那题目很诧异地问道：「这么简单的题目你都不会？你平日在学堂干嘛，混日子吗？」 杜诗雅闻言黑着脸说道：「你若不愿教我就算了。」 清舒可不吃她这一套：「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样子，你这德性我还真不乐意教。」 杜诗雅气唿唿地走了。 吃晚饭的时候，清舒看着崔雪莹一脸的春色心里就明白了。白日宣淫，还真是恬不知耻。 吃饭的时候，崔雪莹问道：「清舒，明日我跟你爹还有诗雅要去崔家吃喜宴，你明日与我们一起去吧！」 「不去。」 崔雪莹没生气，笑着道：「清舒，念书是重要，但交际也一样很重要。明日许多官家太太小姐都会来赴宴。」 清舒并不为所动：「我现在要好好温习功课，准备明年开春的考试。交际的事，等我考上文华堂后再说。」 林承钰点点头道：「你说得很对，交际的事不急。只是明日是你舅母的生辰，你跟你母亲一起去赴宴吧！」 清舒连崔雪莹都不承认，又岂会认什么崔家。而且，去了崔家十有八九要见到崔建柏：「我娘姓顾，不姓崔。」 林承钰见清舒竟然敢不听她的话，顿时恼了：「你念了那么多年书，连孝道都不知道？」 清舒也不忍了，大声说道：「什么是孝道？父母慈，子女方孝。这些年你对我不闻不问，我那些同窗开始都以为我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知道我爹娘还在世都不相信。」 林承钰见清舒竟然顶撞她，大怒：「我怎么对你不闻不问了，派人去接你是你自己死活不愿来京。」 清舒嗤笑一声，指着崔雪莹说道：「接我来京城？我不过是买些笔墨纸砚，她都捨不得偷偷跑开。我要来京城现在只怕成了给你们端茶倒水的丫鬟，哪还有书念还有机会考文华堂，」 杜诗雅觉得这话很刺耳：「谁偷偷跑开？我们是去隔壁买缎子。」 清舒不屑道：「你当我跟你一样蠢。买缎子不能等结了帐再去买？非要在我买完东西快结帐时离开。」 崔雪莹一向骄纵，也是看在林承钰面上她压制脾气。现在被清舒指着鼻子骂，她哪还忍得住。 第400页 林承钰瞧着不好，先一步说道：「清舒，还不快给你母亲道歉。」 清舒不甘示弱地吼了一声：「我娘好端端在雷州，可没在这里。」 第332章 闹（2） 林承钰没想到清舒竟然敢吼他，气得抡起了巴掌。 清舒不仅没退，反而往前走了一步：「你打，最好今天就打死我。反正有后娘就有后爹，打死了也好，省得以后受你们的磨搓。」 林承钰真的一巴掌煽下来。 清舒见状，急忙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这巴掌。嘴上说让他打死，哪能真让他打。 「这地方是没法呆了，坠儿，我们走。」 说完，主僕两人就朝外走去。 「拦住她们，快拦住她们。」 两人的速度都很快，林家的这些僕从反应过来人都到了门口了。 出了林家，两人朝着最热闹的街道走去。寻到车行，雇了一辆马车回去。 坐上马车，坠儿看向清舒说道：「姑娘，你今天太冲动了。」 「我是故意激怒她们的。」 坠儿瞬间明白了：「姑娘，就算想要摆脱她们也不该用这种方法。你这样做那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 清舒摸着自个的脸说道，她可是很宝贝自己的这张脸，哪会让林承钰打着：「哪有你说的那般严重，我早有提防的。」 见坠儿还待说，清舒摇摇头说道：「坠儿姐姐，我有分寸。今晚我们不回去，去牡丹巷。」 文华堂周边一共有十二条巷子，是以十二种花命名。 清舒的房子坐落在梅花巷，而女学的房子是处在牡丹巷内。 坠儿点头道：「好。」 简舒听到清舒过来时有些诧异，这么晚了也不知道这孩子过来做什么。 「清舒，你怎么了？」 清舒就一直哭，哭得简舒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 「坠儿，你说，清舒被谁欺负了？」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所猜测，除了林承钰怕是不作他想了。只是，还需要的一个确切切的答覆。 「林大人要打姑娘，姑娘一气之下就跑出来了。」 果然如她所预料的那般，简舒很生气地说道：「他打清舒做什么？」 清舒也没瞒着简舒，将崔雪莹不愿给她买笔墨的事说了：「我就是气不过，不想给我花钱明说呀！我又不是没钱。我看不惯她装的一幅慈母的样，偏偏做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事。我一个没忍住就嘲讽了她两句，没想到我爹竟然就要打我。」 坠儿看着清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心里很是复杂。刚才还若无其事，这会哭得伤心欲绝。这演技，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简舒安慰了清舒一番，说道：「今晚就别回去了，就留在这睡了。」 「好。」说完，清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先生，我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 简舒想也不想就受道：「我房间有两张床，不用跟我一起睡。」 「谢谢先生。」 简舒摸了摸清舒，爱怜道：「安心在这里住着，有我在，不会容着他们欺负你。」 「吃晚饭了没有？」 「我去让厨娘给你们下两碗面。」 等简舒出去，坠儿压低声音说道：「姑娘，我们这样利用简先生不好吧？」 清舒顿了下说道：「我们没有骗简先生，跑来这里也是无奈之举。」 若是外婆没生病就好了，有外婆在也不用直接跟林承钰对着干了。身份所限她处于天然的劣势，所以只能用苦肉计了。 坠儿也觉得自己失言：「姑娘，躲得了一世躲不了一世。他是你亲爹，以后你的事他都能插手的。」 清舒说道：「这个不用担心。等外婆身体好了，她就会来京的。在此之前，我们小心应对就是了。」 有了今日这事，相信林承钰跟崔雪莹短时间内不敢硬来。 林承钰去梅花巷没找着人。 忠叔听到清舒不见了，将林承钰骂得狗血淋头：「若是姑娘有个三长两短，我豁出这条老命不要也得让你们偿命。」 崔雪莹看着滚刀肉一样的忠叔，心头一寒。她要知道那臭丫头性子那么烈，早就拦着丈夫了。 林承钰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清舒。忠叔，你说清舒会去哪？」 「你问我，我问谁去？姑娘今天才来京城，还能去哪？」 其实忠叔并不担心。坠儿那丫头会武功，有她在姑娘不会有事。 崔雪莹说道：「要不我们去金陵女学那边看看？」 清舒头次来过京城，除了简先生那里应该也没其他地可去了。 找了好久，这才找着金陵女学的房子。 清舒正巧将一碗荷包蛋碗面吃完，听到他们找来说道：「先生，我不想见他们。」 简舒嗯了一声道：「你先休息，我去跟你爹谈。」 清舒也睡不着，干脆练字了。 坠儿一边磨墨，一边说道：「我以前很想知道父母是谁。现在却觉得，不知道父母是谁在哪也许是件好事。」 若是碰到林承钰或者袁珊娘这样的父母，那还不如没有父母呢！ 清舒想着傅苒说坠儿很悲观以致都不愿成亲：「这世上的父母绝大多数还是很爱自己的子女，像林承钰跟袁珊娘这种还是极少数的。」 这点坠儿承认：「世上不爱子女的父母少，可这世上负心汉却很多，反倒是好男人寥寥无几。」 第401页 清舒眨巴了下眼睛。这态度，让她怎么劝坠儿嫁人。 坠儿轻笑道：「姑娘，我知道先生肯定是想让你给我找户好人家。姑娘，我并不想嫁人，我觉得一个人也挺好的。」 清舒笑了下说道：「这种事是勉强不了来的。既你不愿，我肯定也不会逼你。不过若你碰到想嫁的人那就嫁，不要想太多。」 坠儿很是讶异：「我一直以为姑娘会跟傅先生一样也不想嫁人。」 清舒莞尔。最开始她确实不想嫁人，不过经过这几年她也不排斥嫁人：「碰到想嫁的人我会嫁的，没碰到一个人也挺好的。」 这话表明清舒不会像傅先生那般催婚了，坠儿也终于放下心来。 简舒见到林承钰时很不客气：「林大人，不知道你要见我，所为何事。」 林承钰说道：「我知道清舒来找你了，简先生，我想见下那孩子。」 简舒冷着脸说道：「清舒已经睡下了，你们要见她明日再来吧！」 林承钰还想再说，却被崔雪莹拉住。 第333章 闹（3） 崔雪莹一脸歉意地与简舒说道：「今晚就麻烦你照料下这孩子，我们明日来接她回去。」 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 简舒并不吃崔雪莹这一套，听到说要接了清舒回林家住她的脸就沉了下去：「清舒说她不会再回林家要住梅花巷，还请林大人跟林太太不要逼迫了她。」 林承钰眼中冒着怒色：「简先生，这是我的家事。」 简舒嘲讽道：「林大人，你别用家事来煳弄我。你将清舒丢在金陵三年不闻不问。如今一入京城这孩子就被你们打得鼻青脸肿，要再跟你们回去焉能有命在。」 崔雪莹抓着林承钰的胳膊，对着简舒说道：「先生，这次是我家老爷错了。他性子太急见清舒不听话就抡起巴掌想吓唬她。谁料这孩子孩子当真，竟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简舒怒了：「你容不下清舒也就罢了，竟还要污衊她离家出走。林太太，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她对后母没有偏见。她见过后母将继子当亲生的一般待。不过这里面绝对不包括崔雪莹，这女人根本就容不下清舒。 一天之内被两人指着鼻子骂崔雪莹也气得要死，但她还是按耐住性子说道：「我是后母，可我心里是将她当亲生女儿一般待。只是这孩子对我防备心重，稍不如意就认为我薄待她又吵又闹。」 简舒最厌恶这种两面派的人：「既如此，那就让清舒住在梅花巷。在金陵三年，她一个人过得挺好。如今在京城，有我照料也不会有人欺负她。」 见两人还要再说，简舒已经不耐烦了：「你们还是请回吧！天色已晚我要歇息了。」 两人上了马车，林承钰将崔雪莹搂在怀里柔声说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崔雪莹原本一腔的怒火，可听了这话怒火瞬间化成委屈：「若不是为了你，我早跟她翻脸了，还能由着她指着我的鼻子骂。」 「我知道，都是我的不对。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教训那个逆女。」 简舒回到房间，与清舒说道：「你放心，有我在，她们欺负不了你。」 清舒摇头说道：「先生，他是我爹，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所以，这事还是让我自己解决吧！」 原本她是想跟林承钰虚以委蛇，可她没想到崔雪莹竟会连两三百两银子都计较。既如此，她也不怕撕破脸。 简舒很心疼。可正如林承钰所说这是家事，她一个外人还真不好插手。 第二日清晨清舒就回了家，她刚洗漱好林承钰就过来了。 「跟我回去。」 清舒冷冷道：「我自己有宅子为什么要去住她那破宅子受她的气。你自己无所谓，我却绝不会再委屈自己了。」 上辈子她不敢反抗，是因为她不仅没朋友没靠山更没钱。如今她什么都有了，哪里会惧怕林承钰。 林承钰听了这话那脸仿若五颜六色煞是好看，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外婆就是这么教你的？」 清舒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用说这些没用的，我是不会再跟你回去的。你若是嫌我，可以不认我这个女儿，反正这些年我有爹也跟没爹一样。」 「这么多年我们父女分离，爹真的很想弥补你。」 硬的不行就想来软的，若是上辈子也许会相信。这辈子，呵呵。 清舒说道：「爹，你别逼我。逼急了，我不考了去雷州找外婆。」 林承钰面色一变：「怎么能拿前程开玩笑？你辛辛苦苦走到这一步容易吗？」 「那也是被你逼的。」 之前妥协是想考文华堂，可她不愿用委曲求全来换取这个机会。若如此，她宁愿不念书了。 林承钰看着清舒眼中的决绝，怕逼急了清舒真跑去雷州。无法，只得退让一步：「不回林家住那就不回吧！不过你放心，爹会经常来看你的。」 清舒神色这才缓和下来：「好。」 等林承钰走后，坠儿说道：「我还以为林承钰会强逼着你跟他回去。」 「我跟他说若执意要我回去，那我不考了去雷州找外婆。」 「就这么简单？」 清舒冷嘲道：「没那么简单。我要考上文华堂，以后他将我嫁入高门能谋取到更多的利益。可我现在去找外婆以后再不来京城，他就什么都捞不着了。」 第402页 坠儿神色有些复杂：「姑娘，既你知道他的软肋又为何要住到林家去。」 清舒苦笑一声道：「他是她爹，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来接我，我若是不去肯定会惹来非议。正值考学的关键时期，我不能背负不孝的恶名。可我去了崔氏容不下我，那我以后不愿再去就没人指责我不孝了。」 也是因为崔氏是后母，若是亲娘那就没这个效果了。 坠儿又担心了：「那将来他要胡乱给你定一门亲事怎么办？」 清舒笑着说道：「有我外婆呢，他不敢胡乱许亲的。」 就算顾老太太在福州鞭长莫及，她如今也不是上辈子似的由着他搓圆捏扁。他要敢不经她同意就定下亲事，她反抗不了难道还不能跑。 坠儿这才稍稍放心。 崔雪莹见林承钰没将清舒接回来，当即变了脸。她今日不能带清舒去崔家，那些个长舌妇肯定又要藉此嘲讽他。 「为什么不将她带回来。」 林承钰苦笑道：「那丫头性子烈的很，说我若是强逼她回来她就回雷州去。」 崔雪莹神色一顿：「她真这么说？」 见林承钰点头，崔雪莹面色不善地说道：「回什么雷州，顾老太太她们根本就不在雷州。这个丫头，跟你耍心眼呢！」 林承钰一听就知道这里有事：「她们不在雷州在哪？」 崔雪莹说道：「慧珍跟我说许家的人在福州看到过他们。清舒肯定早知道，她在跟你耍心眼呢！」 想到清舒说顾娴要嫁人这事，林承钰怒火中烧。这个孽女，故意隐瞒顾娴的行踪肯定是怕他阻止顾娴改嫁了。 崔雪莹说道：「夫君，这孩子已经被顾老太太教坏了。夫君，我们越要接她回来，以便修復你们的干系。这样分开住，你们父女两人只会越来越生疏的。」 至于说清舒说不考试要去福州，那正好合她的意了。 林承钰却是摇头说道：「那孩子脾气倔，还是慢慢来吧！若不然真去了福州，见她一面都难。」 崔雪莹握紧了拳头。嘴上说不喜欢，可实际上对这个嫡长女还是很看重。不过想着成亲数年也没能生下一儿半女，她又没底气了。 第334章 被救 在祁向笛的施压下，衙门的人经过明察暗访，将掳走顾娴主僕两人的兇手抓住了。 顾老太太听到兇手抓住了，立即去找祁向笛：「小娴呢？小娴在哪里？」 祁向笛一脸惭愧地说道：「姨母，对不起，小娴被那两恶人给害了。」 顾老太太闻此噩耗，顿时晕了过去。 祁夫人一直在床边照顾，不管宗氏怎么劝她都不离开。 祁向笛回来后也跟着劝祁夫人：「娘，今晚我来照料姨母你去休息下吧！娘，姨母已经病倒了，你可不能再病倒了。」 祁夫人哽咽道：「我都跟她说了让她将顾娴拘在家中别让她乱跑。可你姨母就是不听。若是听了，也不会有这事了。」 「娘，这事再如何也怪不到你身上。」 祁夫人擦了眼泪说道：「向笛，小娴的尸体找着了没有？」 祁向笛迟疑了下说道：「娘，其实小娴并没有死。」 祁夫人抬头看向他问道：「小娴没死为什么要跟你姨母说她死了？」 祁向笛苦笑着说道：「小娴落入海贼的手中了。」 所谓的海贼就是海盗。自从海上贸易兴盛后，这海盗也多了起来。好在朝廷水兵实力强悍，这些海盗只敢抢劫海船并不敢骚扰沿海的百姓。 祁夫人默然。 被卖给海盗的女子下场都很悽惨，至于逃出贼窝那是从来没有过的。 祁向笛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因为这对顾老太他跟安安来说并不是好事。另外让顾老太太知道后，说不准会想方设法救人。可落入贼窝的那些女子，从没被救出来过。为了断了她的奢念，祁向笛就谎称顾娴死了。 祁夫人嘆了一口气说道：「既如此，那你封好下面人的口。」 祁向笛点点头。 「是谁指使她们绑架顾娴的？」 祁向笛摇头说道：「娘，没人指使。那那两人看到表妹貌美就起了歹念，使了法子抓了她。」 海盗窝里女人少得可怜，所以不管是妇人还是姑娘都要。可官府抓的严，哪怕妇人他们都很难买到。也因为如此价格就特别高，样貌出众更是高价。在高额的利润之下，还是有些人铤而走险。 祁夫人沉默了下说道：「你姨婆说幕后之人是崔氏。「她会这般怀疑也很正常，当年甘泉寺的事就是崔氏跟许家人做下的。」 祁向笛说道：「娘，凡事都要证据。」 要有证据，哪怕对方是忠勇侯的妹妹他也有办法将其绳之以法。可没证据仅靠猜测，他也没办法了。 昏迷了两天两夜，顾老太太才醒过来。 祁夫人要餵她吃燕窝粥，见她不愿吃嘆了一口气说道：「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清舒跟安安会被林承钰跟那毒妇吞的连骨头渣都没有。」 顾老太太想到清舒做的那个梦，面色大变。那个梦，林承钰就是为了仕途二将清舒给卖了 「我吃。」 小娴已经遭了意外，她不能让清舒跟安安再被那畜牲跟毒妇给害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加上又上了年岁，顾老太太养了半个来月才能下床。 第403页 这日她刚吃完药，祁向笛与宗氏两人一起过来看望她。 顾老太太将碗放下，与祁向笛说道：「小娴的尸体还没找着吗？」 祁向笛摇头说道：「没有。我已经派人在海边打捞，可没半点消息。」 宗氏小心翼翼地说道：「姨母，这都过去快一个月了怕是找不着了。」 顾娴被卖给海盗这事祁向笛并没告诉她，倒不是不相信而是觉得这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风险。 顾老太太沉默了下说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尸体没找着，也许就被人救了。虽她也知道这个概率很低，但到底还存在奢念。 祁夫人想转移话题：「算下时间，清舒现在应该已经到京城了。」 顾老太太说道：「清舒还有两个多月就要考试了，这事不能告诉她。」 清舒那般努力就是为了进文华堂念书，不能因为此事影响了她。 祁夫人点头说道：「你放心，这事我没告诉她，就是安安我都给瞒着。」 为了不影响顾娴的名声，她失踪这事并没对外说。所以在找人时，也以家里有丫鬟偷了重要的物价为藉口的。 顾老太太苦笑道：「能瞒一日，就瞒一日吧！」 等到瞒不住那日再告诉她了，也是安安这孩子太实诚了，若是清舒早发现了。 就在此时，外面响想起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不等宗氏开口呵斥，一个人撩开帘子沖了进来。 看到进来的人那张脸，宗氏吓得往后倒退了两步。死了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换谁都怕。 祁向笛见状赶紧扶住她说道：「别怕，是表妹，她应该是被人救了。」 「不、不是鬼？」 「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宗氏这长出了一口气后说道：「表妹没事就好。」 顾娴回来了，婆婆跟姨母也不用伤心了。祁夫人将她当亲生女儿一般待，投桃报李，宗氏也希望她能天天开开心心的。 顾娴冲过去抱着顾老太太：「娘，娘我回来了。」 顾老太太以为自己是眼花了：「小娴？小娴是你吗？小娴，你回来看我了。」 顾娴哭着说道：「娘，我没死。娘，我被人救了。娘，对不起，又害你担心了。」 顾老太太使劲掐了自己一把，疼痛让她确定不是在做梦：「小娴，小娴你没事。」 「娘，我没事，我被人救了。」 顾老太太高兴得眼泪都落下来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等母女两人都平静下来后，祁夫人问道：「小娴，是谁救了你？」 顾娴想起当时的场景还心有余悸：「是霍记商行的二当家救的我。若不是他，我就没命了。」 霍记商行是福州三大商行之一。这些商行里的那些伙计个顶个的兇悍，他们经常跟海贼打起来。碰到这些人，也是娴的运气。 顾老太太一脸感激地说道：「我们得好好谢谢人家。」 祁向笛闻言立即说道：「姨母，我去招待他。」 若不是这个沈二当家，她就要白髮人送黑髮人了。顾老太太摇头说道：「不，我要亲自跟他道谢。」 第335章 沈少舟 顾老太太到了宴客厅，见到沈少舟就要给他鞠躬：「二当家的，谢谢你救了小女。」 沈少舟见状赶紧将她扶住：「老太太，你这不是要折我的寿嘛！」 祁向笛看了下这沈少舟。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的国字脸。这长相，看着就正派。当然，人不可貌相。深入了解才能知道，这人到底是不是真可靠。 祁向笛走过去扶着顾老太太坐下「姨母，咱们先坐下，有什么话慢慢说。」 众人都坐下后，祁向笛看向沈少舟问道：「不知道沈二当家是怎么救的我表妹？」 他倒不是怀疑沈少舟，只是想知道顾娴是怎么得救的。 说起来其实也是巧合。霍记商行两年前有一只商船被劫走，当时只有少数几人生还。一个月前他带队去南洋，在海上碰到了一条海船。 沈少舟说道：「也是巧合，我手下认出了站在甲板上的人正是当日劫船的贼首。」 这海商跟海盗，那是势不两立的存在。既确定船上是杀他们伙计抢他们商船的好歹，沈少舟哪能放过。 祁向笛听完大怒：「这些海盗真是狗胆包天，竟敢进城。」 最让他气愤的是官府竟然半点都不知情，或者说有人知道但隐情不报。 沈少舟说道：「他们装扮成商人，若是没见过很难认出来的。」 「那二当家可知道他们来做什么？」 沈少舟笑了下说道：「这不是马上要过年了吗？他们是来採购货物的。」 海盗打劫的商船都是装的绸缎瓷器等贵重东西，所以海盗所需的粮食跟油盐还是要向外购买的。 一般情况下海盗都不会来内陆，都是通过中人购买。否则一旦身份泄露，被官府抓住必死无疑。 「那些海贼都被二当家杀了吗？」 沈少舟点点头：「将船上的人都解决后，我们才发现船上还有八个女子。」 这八个女子，五个姑娘六个妇人。顾娴因长得最貌美，就那五个少女住在一块。另两个妇人被那些海盗糟蹋了，一个被救时神志不清，另一个被救时直接跳海了。 第404页 顾老太太再一次觉得庆幸。 沈少舟解释为何没及时送顾娴回来：「我们船上装满了货物，将货物送到南洋我们才返回，所以才耽搁到现在。」 将事情都解释清楚了，沈少舟就回去了。虽说下属都得力，但那么大一船货还是要看着才放心。 顾老太太拉着顾娴的手说道：「以后再不许跑出去了，这次你可是要了我半条命。再来一次，我这把老骨头真受不住了。」 顾娴看着头髮白了大半的顾老太太，哪还能拒绝：「我以后就在家里陪着娘，再不往外跑了。」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顾老太太备了一份重礼送去给沈家，还下了帖子想请沈少舟上门做客。 正常来说沈少舟救了顾娴，他们应该上门拜访的。只是沈家没有女眷，所以就改为下帖子了。 霍家商行一直想跟祁向笛搭上关系却苦于没门路，如今有这机会哪会拒绝。不仅沈少舟来了，霍记商行大当家霍岩与其妻也来了。 霍岩的妻子宁氏长袖善舞，一个上午就与顾娴两人姐妹相称了。 回去后，宁氏就与霍岩说道：「当家的，顾妹妹是和离在家的。你说，将她说给少舟怎么样？」 霍岩有些迟疑：「人家可是知府的表妹，哪能看得起我们这样的大老粗。」 这话宁氏就不爱听了：「知府的表妹怎么了？咱少舟一表人才又家财万贯，怎么就看不上了？再者少舟对她可有救命之恩。」 霍岩忙摆手说道：「不行，祁家跟顾家会以为咱们是挟恩求报呢！」 他还想要跟祁知府打好关系，可不能因为这事惹恼了知府大人。 宁氏知道他所想啐了他一口：「我是这么没脑子的人吗？我肯定是探探他们的口风了。」 霍岩这才点头。 宗氏得了宁氏的口风，过了两日才与祁向笛说着事：「我让人打听了，这沈二当家为人正派，不赌博也不会寻花问柳，唯一的嗜好就是养花。」 「有没有妾室？」 宗氏笑着说道：「没有。自他妻子过世后，庶务都是管事跟事妈妈在料理。」 「确定没有其他不良嗜好？」 这个宗氏也不敢保证。毕竟她打探到的只是明面上的，隐藏的就打探不到。 「霍记商行的人对他的评价怎么样？」 宗氏笑着道：「重情重义也很慷慨，唯一不好的就是不大爱笑总板着一张脸。」 祁向笛知道祁夫人跟顾老太太都想让顾娴改嫁：「这事你告诉姨母，让她定夺。」 当日，宗氏就与顾老太太说了这事：「霍太太也是极喜欢表妹才想做这个媒。」 顾老太太很意外，不过还是问道：「这是霍太太的意思，还是沈二当家的意思？」 宗氏笑着说道：「霍太太说以她对沈二当家的了解，他肯定对表妹是有意的。只是怕我们误会挟恩图报，所以不敢将心思表露出来。」 顾娴虽二十八了，但还是跟一朵花似的娇艷。沈少舟会看上她，宗氏一点都不奇怪。 也是祁向笛为人端方正派，平日里也不跟顾娴单独相处，若不然宗氏都要担心了。 顾老太太这些日子也挑了好几个，可总不如意，好不容易挑中一个顾娴又没看上。这事都快成了她的一块心病。 「这事容我考虑两日。」 宗氏一听就知道顾老太太是心动了，当即将打探到的那些事都说了：「就打听到的消息，这沈少舟各方面都还行只两点不好，第一是他不苟言笑，第二是他有两个儿子。」 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顾老太太知道宗氏是个很妥帖的人，她既这般说那就没差了：「油嘴滑舌的靠不住，男人最重要的是有担当跟责任心。至于说孩子，顾娴也有清舒跟安安。」 顾娴伤了身以后很难生养了。沈少舟有两个儿子正好，顾娴以后也没子嗣的压力。 「不过这事还是得问过沈二当家。若人家没这个意思，我们岂不是秃子剃头一头热。」 宗氏笑着道：「表妹人品样貌都是一等一的，除非沈二当家眼瞎，不然哪有不愿意的道理。」 第336章 定亲 沈少舟听到顾老太太相中了他，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宁氏见状心头一跳，忙说道：「少舟，这顾妹妹虽然嫁过人生过孩子，但不论模样还是性情都是百里挑一的，配你也不算辱没了你。」 沈少舟摇头说道：「大嫂，我也是赶巧了救了她，并不图她们的回报。」 宗氏笑着道：「你想哪里去了。人家母女要报恩也不会用这种方式。老太太是觉得你稳重可靠这才想将顾妹妹嫁给你，这女人呀总归是要找个归宿。」 「那顾姑娘的意思呢？」 宗氏笑着说道：「顾妹妹肯定也是愿意的，既你点头我明日请官媒上门提亲。」 沈少舟吓了一大跳：「这么快，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宗氏看着他好笑道：「只是提亲，又不是定亲哪需要准备什么。不过你说得也对，定亲的东西是该开始准备了。」 媒婆上门以后顾娴才知道，她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沈二当家上门提亲，怎么可能呢？」 顾老太太就问了她一句：「那你愿不愿意嫁？」 顾娴摸着头有些苦恼地说道：「他救了我按理来说应当嫁，可我跟他又不熟。要嫁给他，感觉怪怪的。」 第405页 「你不讨厌嫁给他了？」 顾娴点点头道：「不讨厌，他虽不爱说话但人还是挺好的。」 有这话就足够了。 宁氏与沈少舟说道：「顾老太太的意思是两家先定亲明年再成亲。具体的日期两家商议，少舟你的意思呢？」 沈少舟自然没有意见。年底是商行最忙的时候，根本没时间操办婚事。 定亲的时候沈家下了二十四抬的聘礼，这个数目是按照福州婚嫁的标准。 顾娴将聘礼里挑选出一些东西「娘，这些让人送去给清舒吧！」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沈家给的聘礼你送去给清舒做什么？到时候原封不动地带回去。」 顾娴撇撇嘴说道：「既是聘礼那就是我的东西，我想给谁就给谁。」 她知道顾老太太很挂念清舒，只是为了她才没去金陵。所以她一直都挺内疚的。所以不管得了什么好东西，她都想着清舒。 顾老太太知道她一片好心，但还是摇头说道：「话是这么说但也不能落人口舌。还有，等你嫁到沈家管好自己就行，清舒跟安安有我不用你操心。」 「什么？娘，你不跟我一起去沈家去？」 顾老太太笑了起来：「你嫁到沈家去，我跟安安凑什么热闹，你以后闲了多回来看看我们就行。」 顾娴断然拒绝：「不行。若是不能跟你们在一起，那我不嫁了。」 顾老太太笑骂道：「你这不瞎胡闹，哪有嫁人还带着老娘的。」 带着女儿嫁人的有，带着老娘嫁人的却没听过。 顾娴这次坚持己见：「我不管。若是沈少舟不同意你们跟去沈家我就不嫁。」 见说不通顾老太太，顾娴就去找祁夫人跟宗氏：「姨母、大嫂，你们去问下沈少舟接不接受我娘跟安安？若是不接受，那这门亲事就作罢！」 宗氏闻言笑着说道：「表妹，我们会照料好姨母跟安安的。」 清舒救了祁夫人这事，宗氏也是知道的。祁向笛非常孝顺，要祁夫人被害丈夫肯定受不这个打击。就算不自暴自弃仕途也会大受影响。所以，宗氏对顾老太太非常敬重。 顾娴不愿意：「我要将娘跟安安丢下去嫁人，那我成什么了？」 这种事，只有畜牲才干得出来。 祁夫人却很欣慰：「婉瑜，你去跟霍太太说。若是沈二当家的不同意那这门亲事就算了，为表歉意我们会给他补偿的。」 「好。」 霍太太得知这事后哭笑不得，与宗氏说道：「老太太就顾妹妹这么一个女儿，那以后肯定是要跟着一起生活的，这哪还需要商量呀！」 在福州独女是要给父母养老送终的，也因为有这个风俗习惯她才没提。却忘记两家都是外来，不知道这事。 「沈二当家的意思呢？」 霍太太笑着道：「他是巴不得呢！他带船出海有时候一去就两三个月。让顾妹妹一人在家他还不放心，有老太太跟安安她也不孤单了。」 沈少舟的妻子对外是突染疾病去世的，可实际上是自尽身亡的。也是沈少舟经常跑船不在家，她耐不住寂寞跟人有了私情。被被沈少舟发现后，她怕受折磨就撞了墙。当然，知道这事的人极少。 当日下午沈少舟亲自去见了顾老太太，恳请她以后有带着安安一起住到沈家。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你在家以后我出门也放心。」 他早就发现顾娴虽年近三十却是小孩子心性，要她理家管事有些够呛。可顾老太太却不一样，有她在家里肯定打理得妥妥帖帖。 顾老太太见他是真心实意非常高兴：「既你不嫌弃那我就厚着脸皮跟过去了。」 祁夫人知道后也为顾老太太高兴：「我瞧着少舟这孩子不错，你呀就等着享福。」 顾老太太笑眯眯地说道：「哪有什么福享，能让我少操心就不错了。」 其实沖沈少舟的态度她累一些也高兴。不像林承钰，她出钱出力，这畜牲不仅不感激还要算计她的钱。 「婚期准备定在什么时候?」 顾老太太笑着说道：「少舟说婚期由我定，定好了通知他就行。我是想着就将婚期定在正月，等婚事办了我去一趟京城。」 成亲后沈少舟肯定不会立即出海，她正好去京城看望清舒。 想到清舒，祁夫人就一脸的心疼：「你确实该去一趟京城。这孩子向来报喜不报忧，受了委屈也不会告诉我们。」 这也是顾老太太所担心的：「要没顾娴这事我现在已经到京城了，不过虽耽搁了些时间但也算是好事了。」 顾娴嫁了人，再没后顾之忧了。 祁夫人有些无奈地说道：「要不是向笛不准许，我肯定也跟你一起去京城了。」 知道祁夫人差点出事祁向笛当时眼眶都红了。外放后，他亲自去平洲接了祁夫人，将家里的生意都托给雷兴嘉。 第337章 借住 金陵女学请的三位文华堂的先生祖籍都是江南，其中两人还是从金陵女学考入文华堂的。 其中一位姓贺的先生特别喜欢清舒，她与简舒说道：「这孩子基础扎实知识面广，就是诗词还稍欠一些火候，否则前三可期。」 「她最不擅长的是诗词。」 贺先生笑着说道：「去年跟今年都考了诗词，明年应该不会再考大题了。」 第406页 简舒笑了下说道：「前三不敢想，只要能入前十我就心满意足了。」 当然，若是不考写诗作词以清舒的成绩肯定能入前三的。只是，她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 贺先生点点头。 放学回到家，陈妈妈就递给了清舒一张帖子：「姑娘，这是祝姑娘下的拜帖。」 清舒看到落款是祝斓曦有些意外。要知道三年前在金陵，祝斓曦要见她都不打招唿直接派人来接。现在竟然是下拜帖，这画风转变得太快让她都不习惯了：「明日给祝府回帖，说学堂五日后放假。」 若是祝家还如三年前一样的做派，清舒是肯定不搭理的。可人家先送拜帖，她自也要以礼相待。 采梦磨好墨，吹了下手说道：「姑娘，这京城真的太冷了。」 她现在是恨不能一天到晚躺在坑上。一下床就冷得哆嗦。 清舒笑了下说道：「采梦，你得向春桃学习。」 春桃到了京城以后，就开始跟坠儿习武了。按照春桃的说法，习武以后再没人能欺负她了。 其实春桃早想学功夫，只是在江南的时候日日要忙着做滷菜没时间。如今入冬没什么事，她就缠着坠儿教她武功。 采梦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要，太痛了。」 她跟着练了一天，第二天都爬不起来。所以，打死她也不愿再学了。 清舒也就这么一说并不勉强。采梦虽不愿习武但她能写会算，那字写得挺好。 两刻钟以后，采梦将南瓜小手炉递给清舒：「姑娘，快暖暖手。」 清舒莞尔一笑：「我不冷。」 采梦碰了下清舒的手，发现她的手还热乎乎的惊讶不已：「姑娘你的写了这么长的字手竟还暖和和的。姑娘，坠儿姐姐要在外面呆了一会那手也冰凉凉的。」 清舒笑着道：「可能是我火气比较旺吧！」 当日晚上临睡之前清舒一如既往盘在床上练内功心法，睁开眼睛就见坠儿看向她。 自坠儿到她身边以后，就跟她同睡一个房间。清舒问道：「坠儿姐姐，怎么了？」 坠儿笑着说道：「今日采梦跟我说，你练了小半个时辰字手还热乎乎的。我猜测应该是你修习内功心法的缘故。」 清舒也没瞒着她，点点头说道：「是的。别说在屋子里，就是在外面我也不觉得冷。」 其实不仅不怕冷，她的耳力跟目力都好了。而最让清舒欣喜的，是她的记忆力也变强了。以前一篇长的文章她要背好久才能背下来，可现在只要背两三就行了。不过这事她没跟任何人说。 坠儿点点头说道：「姑娘，这事以后不要跟任何人说。哪怕采梦跟春桃她们，你也不要说。」 清舒笑着道：「当日师傅教我这功法时就叮嘱我不要对外说，所以知道的人极少。」 她没有让丫鬟婆子陪着睡的习惯，而采梦跟春桃没跟她住一屋自也不知道此事。若不然长年累月的，总归会发现。 「你心里有数就好。」 这日半夜下了一场雪。坠儿看着外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有些诧异地说道：「这才十一月初，怎么就下雪了？」 清舒莞尔：「坠儿姐姐，在京城有时候十月就会下雪的。今年的雪来得都还算晚了。」 「你怎么知道的？」 清舒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书上说的。书上还说京城这边下雪经常会下鹅毛大雪，一下就是两三天。」 比划了下，清舒说道：「那雪都没到膝盖处了。」 坠儿庆幸不已：「也幸好先生没来了，若来了估计都不能出门了。」 傅苒畏寒，一到冬天就裹得严严实实的，这要来了京城怕就只能窝炕上了。 「屋子里铺了地龙，等烧起来还是很暖和的。」 坠儿摇摇头说道：「虽暖和，但先生住不了。她在平洲住过铺了地龙的屋子，可没两天她就全身不舒服。特别是喉咙都肿了，到后来还流鼻血，吃了几副药才好。」 「铺了地龙屋子会有些干燥，多放些水在屋里就会好很多。」 「什么方法都试过了都没用，所以先生最后搬出那屋子。」坠儿看向清舒说道：「卧房里可不要烧地龙，我也不习惯。」 清舒笑着说道：「坠儿姐姐不用担心，我只让阿德爷爷在书房铺了地龙。」 如今看来这书房的地龙怕也用不上了。 清舒是跟谢小歆一起坐的。因为下雪，清舒怕路不好走提前两刻钟出门。等她到了课堂，发现有一半的人还没到。 清舒坐下后，就从布包里取出书本。 谢小歆坐下后看了清舒几次，又转回了目光。 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清舒看得都替她着急：「歆姐姐，有什么话你就说。能帮的，我肯定帮。」 谢小歆这般纠结的，十有八九是遇见难事了。 谢小歆红着脸说道：「清舒，我想去你家借住几日，你看行不？」 「出了什么事？」 谢小歆点点头说道：「珊珊她昨晚发烧了，我瞧着应该是风寒。清舒，我不敢再跟她一起住了。」 这风寒可是会传染的。若是在金陵被传染了请假在家休养，后果也就耽搁几天课。可现在在京城一天她都耽搁不起，另外她自个也受不了这寒冷的天气，要被过了病气谁知道要多久才能好。 第407页 清舒也能理解谢小歆，毕竟现在是关键时刻。其他人她肯定会拒绝，毕竟跟着住一起要有个什么事她也脱不了干系。可在金陵这三年谢老夫人对她也颇为照顾，谢小歆对她也一直都挺友好的，若是拒绝就太没人情味了：「我家有房间，只是不知道简先生会不会同意？」 「先生肯定会同意的。」 第338章 特长班 简舒听到谢小歆想要借住在清舒家里，非常爽快地就应下了。 虽清舒是女学里年龄最小的，可她却是最沉稳也最让人省心的。谢小歆跟她住一块，简舒很放心。 清舒看着她紧皱的额眉头，说道：「先生，你是不是担心其他学生受不了寒冷的天气病倒？」 简舒点头：「往年来赴考的学生，每年都要病倒好些个人。」 可以这么说，来参加考试的只要身体没问题大半都能考中。 清舒沉吟了片刻后说道：「先生，我觉得应该每日腾出些时间让大家活动下筋骨，这样就不容易生病。」 不等简舒开口，谢小歆就说道：「先生，我觉得清舒这个提议很好。大家多动一动说不准就不容易生病了。」 「我跟万先生她们商量商量。」 这都折了六个，要再病倒几个赴考的人数怕都要低于去年了。 中午，清舒与坠儿说了谢小歆要借住的事：「你回去让陈妈妈将东厢房收拾出来。」 坠儿点点头。 谢小歆一下马车就打了个哆嗦，可见着清舒眉头都不皱下：「你可真抗冻。」 清舒莞尔：「你要愿意，我可以让坠儿姐姐教你武功，到那时你也不怕冷了。」 谢小歆赶紧摇头：「算了，我可吃不消。」 回到家，陈妈妈就与清舒说道：「姑娘，宗家今天派人送了一些东西来。」 谢小歆大为惊讶：「宗家，你在京城还有亲戚吗？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呀？」 清舒自己都不知道宗家，怎么可能跟谢小歆说。 陈妈妈解释道：「姑娘，姨太太的大儿媳就是宗家的大姑奶奶。」 清舒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表舅母的娘家呀！」 她虽跟祁夫人很亲近可却没见过宗氏也没接触过，至于她的娘家更没一点关系了。若不然，她肯定要去拜见了。 「送了什么东西？」 陈妈妈笑着说道：「送的是一些新鲜的蔬菜跟木炭等日常用的东西。」 清舒面露喜色：「晚上清炒个黄瓜，再弄个韭菜炒鸡蛋。对了，明早我要吃韭菜饺子。」 在京城最不好的一点就是冬天没有新鲜蔬菜吃。没办法，这儿的天气太冷了。来京城十多天唯一吃上的就是大白菜，吃了几天也吃腻了。 想了下，清舒又道：「将小白菜跟包菜分一半送到女学去。」 吩咐完陈妈妈，清舒又叫了来喜：「等会写张拜帖，明日送去宗家。」 她知道宗家突然送东西来，肯定是表舅母的意思了。人家释放善意，这情她得领。再者，多结识这些有身份地位的人对她有好处。万一崔雪莹以后刁难她，这些人也能为她说句话。 谢小歆问道：「你这个宗家不会是翰林院掌院大学士宗大人家？」 见清舒点头，谢小歆又羡慕又感嘆：「祁夫人对你真好。」 清舒笑了下：「姨婆一直都将我当亲孙女待的。」 说完话，清舒就领了谢小歆到厢房：「屋子有些简陋，你别嫌弃。」 谢小歆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笑着说道：「比女学那边好多了。女学那边只有床跟衣柜，梳妆檯跟桌椅都没有。」 「你先整理下东西，有事再叫我。」 她每日从女学回来都要练两刻钟的字，休息会后就吃晚饭。所以跟谢小歆说完，就去了书房。 一张大字还没写完，简舒就过来了。 清舒有些讶异：「先生，你怎么来了？」 简舒笑着说道：「我就过来看看。原本早该过来，只是一直忙，这会好不容易腾不出时间来。」 清舒看简舒手里捧着紫铜小手炉，赶紧让陈妈妈再端一盆炭火来。 看着铜盆里的炭火简舒忙问道：「你这是银霜炭，清舒，你从哪买的？」 女学里只上课的课堂烧了地龙，其他房间都没有，所以她们都是烧的木炭取暖。 听到是宗家送的，简舒很惋惜：「我派人去买，可惜买不着。」 像这种银霜炭因为没有烟雾特别受追捧，可因为数量稀少价格很高。现在天气那么冷，就很难买到。 清舒笑着说道：「老师若喜欢，等会就将这些炭带回去用。」 「我要拿走了，你用什么？」 清舒轻笑道：「我暂时还用不上炭火，等再冷一些我就烧地龙了。」 若是其他东西简舒肯定不要了，可这银霜炭她真没法拒绝。这几日她在房里看书，眼睛被那烟燻得直流泪：「既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若是能买着多少钱都行。」 清舒一脸歉意地说道：「老师，这个我也没门路。」 有些东西，有钱都买不到。不过有钱有权的话，什么都能弄到。 简舒也就这么一说也没真抱期望：「清舒，贺先生说你的算学很好，建议你去考术科。」 清舒有些讶异：「让我去考术科？」 第408页 简舒笑着说道：「女学每年招一百人，这个是指通过正规的考试。实际上还有十个名额是给拥有特长的学生，你算学好所以贺先生建议你也去考考。」 清舒是听闻有这个规定，但具体的却不清楚：「要考了满分就能进文华堂吗？」 简舒摇摇头道：「按照规定要先参加考试，考试合格才能参加特长考试。」 「这个特长是怎么认定的？考试得时候又以什么为标准？」 简舒笑了下说道：「这个特长范围很广，琴棋书画诗词可以，算术超群武功高强也行。至于标准，又考核的先生认定。」 清舒好笑道：「先生，这十个名额真的会落在没有任何背景的学生身上？」 这种情况可操作性很强。不会念书的人很多，她敢断定，这个进文华堂的渠道肯定被权贵把持了。 简舒骇得咳了起来，这孩子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既清舒知道，她也没瞒着：「如你所说，这十个名额基本都内定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只有你天赋确实出众，内定的也一样能刷下去。」 清舒有些不相信：「真的？」 简舒笑着说道：「自然是真的，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不过有点不好，这十个人单独一个班不与其他的人一起。」 第339章 道歉 自己有几斤几两，清舒还是知道的。她算学虽然不错，但也没到惊艷的地步。去考，未必就能考出好成绩。 「老师，我不去考了。」 「清舒，我建议你去考。只要你考得好出了名，以后进了女学会有诸多的好处。」 清舒是一个很现实的人，闻言立即问道：「有什么好处？」 简舒摇头：「你会得到很多的便利。至于是什么，等你进了女学就知道了。另外你要出名了，崔氏想要害你也得掂量掂量。」 清舒没半点犹豫，当下就点头：「行，我考。」 简舒用完晚饭才回去。 谢小歆跟清舒小声说道：「简先生那般严肃的人，没想到私底下这般平易近人。」 清舒轻笑一声，没发表意见。 这日放学，谢小歆说道：「清舒，明日放假我想去街上买些东西，你去吗？」 清舒除了文房用具自个买，其他东西她都让来喜去置办。 清舒摇头说道：「明日有客人来，后日我要去宗家拜见宗老夫人。」 谢小歆虽有些奇怪客人的身份，但也没问。借住在别人家，管得太多会让人生厌。 第二天用过早饭，谢小歆就去街上买东西了。清舒不放心，让忠叔跟着去。 清舒送走了谢小歆就进屋做试卷，这套试卷是五年前的。 清舒轻轻地念了一道题目：「地动过后，要怎么做才能预防疫病的发生？」 这题考的是医理方面的知识，清舒是学过的。正提笔准备些，就听到陈妈妈在外回禀说祝斓曦来了。 清舒一进宴客厅，就发现祝斓曦身边的丫鬟都是生面孔。看来，以前的几个丫鬟都给换掉了。 祝斓曦见到清舒，就一脸歉意地说道：「清舒，三年前的事真的对不起。原本我想写信给你道歉，但后来想想，还是觉得该当面跟你道歉。」 回到京城被她娘教导了人情世故以后，她才知道以前的行为有多蠢。 清舒真没记恨过祝斓曦，当时也就感嘆一句这娃被养得太天真了，以后怕会被骗坑死的。如今瞧来，她娘还是很睿智的。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来京城？」 祝斓曦点头道：「以你的成绩肯定会来考的。清舒，我也跳级了，明年也会参加文华堂的考试。」 「什么？你明年也要参加文华堂的考试？」说见祝斓曦点头，清舒故意苦着脸。 祝斓曦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笑意，清舒这模样表明一点都不记恨当年的事：「在金陵的时候若不是我祖母，我未必就是第一。所以这次，我一定要凭藉自己的实力拿第一。」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她祖母竟提前打了招唿，以致清舒面试也就走了个过场。若不然。这第一名是谁还真不好说。 清舒故意做了个夸张的神情：「这话告诉我真的好吗？你就不怕我怨恨你。」 祝斓曦笑了下：「笔试第一是我凭自个的实力考的。只是面试的时候你没发挥真正的实力，这次咱们能堂堂正正比了。」 清舒看着她眉眼之间散发出的那种自信，笑着说道：「山外有山天外有人，强中自有强中手，也许有人比我们更强。」 祝斓曦摇头说道：「在我眼中能跟我一比高下的只有你，其他人可没这个资格。」 说这话的时候，傲气十足。 清舒心头一转：「你在京都女学不会是次次第一？」 祝斓曦点点头。 清舒双手一摊：「那我肯定比不过你。先生都说我的诗词跟文章还欠火候，考试的时候最多只能得良。」 「你怎么能未战言败呢？」 这孩子三年没见没以前单纯好骗了，可这好胜心却强了很多。清舒觉得，祝斓曦的娘有些矫枉过正了。 清舒很无奈地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若是不考写诗作词，我还能与你比一比。可若是考到这个，我肯定考不赢你。」 祝斓曦摇摇头说道：「文华堂的副山长兰先生最喜诗词，自她上任以后每年都会考诗词的。」 第409页 「那就没的比了。」说完，清舒道：「不说学习跟考试了，咱来聊些有趣的事。」 祝斓曦摇摇头说道：「这几年我一直在学习，没碰到什么有趣的事。」 「你学什么了呀？」 「要学的东西很多，除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外，还学了茶艺花艺跟调香。」 清舒瞠目结舌：「学这么多东西？那你还有玩乐的时间吗？」 「没有，不过我觉得很有趣。」 清舒觉得没法跟祝斓曦聊下去了：「那明年的考试你肯定是第一名。」 祝斓曦蹙起了眉头，若如此那就太没意思了。 清舒立即转移了话题：「祝斓曦，我想请你帮个忙。」 祝斓曦身边的丫鬟看了一眼清舒，然后快速地低下头。 「你说。」 清舒说道：「女学那边今年没买着银霜炭，先生跟学生看书的时候总熏了眼睛。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买着银霜炭？你放心，价钱不是问题。」 祝斓曦这些年一心读书，没接触过庶务：「这事我得回去问下我娘。」 「谢谢你了。」 祝斓曦摇摇头说道：「不用跟我客气，好歹我也在女学念过书。要能买着，也算是为女学尽一份力吧！」 清舒汗颜。你在女学就呆了几天，这哪算是在女学年过书。 两人聊了一会，祝斓曦就回去了。 坠儿笑着说道：「你就这么大咧咧地求人帮忙也不怕被人拒绝。」 「一般人家哪会有银霜炭结余，只有像祝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才会多备。」说到这里，清舒脸上的笑容掩去了：「女学又不是没钱，不可能一点银霜炭都买不着。这次，怕是有人跟简先生别苗头了。」 坠儿皱着眉头说道：「若如此，那人真该死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不管在哪里都一样。」 回到家，佳德郡主看到祝斓曦笑问道：「怎么样？跟人道歉了吗？」 祝斓曦点头说道：「道歉了，她一点都没记恨当年的事。」 佳德郡主笑着道：「不过一点小事，她若记恨那心胸就太狭小了。」 女儿有错，错在被人矇骗。在知道这件事后她非常生气。姑娘家是要娇养，但却不能不知世事。也幸亏住祝夫人将人送回来，若不然她就去江南接人。 第340章 符景烯（1） 祝斓曦一脸惆怅地与佳德郡主说道：「娘，我原本还想与她光明正大比一次。结果她说诗词跟文章不行比不过我，都还比就认输太没意思了。」 佳德郡主笑道：「这不是认输，而是知道自己的弱点。斓曦，这世上比你强的人很多，你只要尽了力是不是第一併不重要。」 祝斓曦回来后，说与她详细说了那日的事。有些人听到会觉得清舒得理不饶人，但佳德郡主却很认同清舒处理方式。有些事可以容忍，但越过底线的事是不能姑息的。否则，人人都能欺你了。 祝斓曦点点头，想起清舒所拜託的事说道：「娘，哪买得到银霜炭？清舒说女学那边用的木炭不好有很浓的烟，熏得直流泪。」 佳德郡主笑着说道：「现在这天哪还买的到银霜炭，不过家里多备了些，可以匀一些给他们。」 当日下午，女学就收到了五百斤银霜炭，不是白送二两银子一斤。 市面上的银霜炭都炒到十两一斤都买不着，这二两银子一斤也是欠下了大人情。 简舒知道郡主府是看在清舒的面上才将备用的银霜炭给她们，一脸笑意地说道：「这丫头，还真是我的福星。」 多亏了清舒的护卫，她们一行人才能安安稳稳到京城。而如今又雪中送炭，不是福星是什么。 万先生说道：「简舒，咱们得给佳德郡主道谢。」 「这个自然。」 清舒第二日去了宗家。 宗夫人看到清舒，拉着她的手笑眯眯地说道：「真是个可人疼漂亮的姑娘，莫怪你姨婆那般疼你。」 亲家母亲自写信给她拜託她照料下这孩子。做亲家这么多年来，亲家母还是头次开口求她。 当日其实并不是宗大人相中的祁向笛，而是宗夫人看中的。她见祁向笛品性端正性子沉稳，就有意将女儿许给她。两家门当户对，宗大人知道她的意思也爽快地同意了。 事实证明她选对了人。女儿嫁过去不仅婆母宽厚和蔼，女婿也洁身自好身边没乱七八糟事跟人。所以女儿这日子，过得特别顺心。不像两个庶女总是回来告状，要老爷给她们撑腰。 清舒笑呵呵地首都哦啊哦：「姨婆是很疼我，她还总抱怨说两位舅母不给她生个孙女，害得她只能羡慕我外婆了。」 宗夫人哈哈大笑：「你舅母也想要个闺女，可惜一直都没能如愿。」 如今女儿年岁大了想生也生不出来了，所以只能寄希望下一代了。 宗夫人又询问了清舒的学习情况以及在京城的生活。 学习成绩清舒如实都说了，至于生活上清舒含含煳煳说了崔氏不喜她。其他的，她并没多言。 宗夫人什么人，一听就知道定是崔氏为难了她：「你姨婆特意写信给我照佛你，就是怕你被人欺负了。若是碰到什么难事尽管来找我，可别不好意思。要不然，受了委屈你外婆跟姨婆知道得心疼了。」 清舒笑眯眯地应下了。 第410页 清舒吃完午饭就回去了。宗夫人与儿媳高氏说道：「这孩子乖巧又贴心，莫怪亲家母如此疼她。也不知道那林承钰是怎么想的，自己的女儿不管不问，对别人家的孩子倒是嘘寒问暖的。」 高氏很不屑林承钰的：「不过是瞧着崔氏出身忠勇侯对他仕途有帮助就娶了。至于前妻跟女儿，又哪会放在心上。」 「鼠目寸光。」 一朝得势就抛弃妻女，这样的人谁敢信任谁又敢用。 其实不仅宗夫人婆媳瞧不上林承钰，就是忠勇侯夫人都瞧不上他。 清舒出了宗家，与苗老实说道：「苗叔，我们去志远书局。」 她昨日看到题目说地动发生后需要怎么才能预防疫病，她只知道笼统的知识点。具体如何做却是不知道，所以她需要买相关的书籍。 地动只是自然灾害的其中，除此之外还有旱灾、洪涝、冻害、雹灾、滑坡、虫害等。清舒将这方面的书籍一股脑全都买了。 虽然现在出现了活字印刷，但书籍还是比较贵，这不清舒买了二十多本书，又花出去五十多两银子。 坠儿捧着书笑着说道：「姑娘，我觉得你该将滷肉铺子开起来，若不然只买书就能买穷了。」 滷肉铺子那般赚钱，不开的话她都觉得很可惜。 清舒摇摇头说道：「不着急，要开也得等明年。」 「那自然。」赚钱固然重要，但明年的考试更重要。 清舒正准备上马车，突然从旁边走过来一个少年。 那少年不知怎么的踉跄了下摔倒在地，不过很快他就从地上爬起来。 清舒条件反射看了过去，结果看到这少年呆住了。 那少年穿着一身单薄的秋衣，那秋衣还打着补丁。五官俊朗，脸部轮廓分明，一双凤眼又细又长深沉得看不到底。 见清舒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少年以为是在看他笑话恶狠狠地回瞪了她一眼。 清舒回过神来，看到少年嘴角的血迹不由脱口而出：「你、你怎么受伤了啊？」 少年并不认识清舒，听了她这话顿觉清舒脑子有病。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捡起落地上的包裹走了。 坠儿觉得清舒的神色不对，忙问道：「姑娘，你认识他？」 何止是认识，这可是她上辈子的大恩人。若不是得他相救，她就被狮子庵的尼姑打死了 只是没想着上辈子位高权重的长宁伯飞鱼卫统领，小时候过得这般不如意。 坠儿看清舒的样子，就知道两人怕不仅仅认识这般简单：「姑娘，我们要不要跟上他呢？」 清舒看着少年的背影摇摇头，然后将装满了碎银子的荷包给了蒋方飞：「你把这个给刚才那少年。」 蒋方飞摇摇头说道：「姑娘，那少年很傲气，这样的人是不会接受你的施捨。」 清舒神色一顿，确实，像符景烯这样的人肯定不接受别人的施捨。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你跟在他身后看看他去做什么？要需要帮忙，就帮她一把。」 蒋方飞有些疑惑但也没多问，应了一声就追了上去。 第341章 符景烯（2） 回到家里，清舒有些心神不定。 坠儿看到她忧心忡忡的样子问道：「姑娘，可是还挂念刚才那少年？」 清舒点点头说道：「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受伤的？」 坠儿有些好奇地问道：「姑娘，那少年叫什么名字？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呀？」 那少年一口的京腔很明显是京城人，也不知道姑娘是在哪认识的。 清舒没回答这个问题。正好，来喜有事过来回禀。 来喜与清舒说：「姑娘，平安街的铺子今年到期，对方生意不好不想再续租了。那铺子位置不大好，我觉得正好可以拿来做滷菜馆。白纸街的铺子僱主生意做得很好，愿意愿意涨租，不过他们想要再签五年契约。我觉得那铺子租出去比自个用划算。」 赵德准备明年开春回太丰县，这段时间都在指点来喜怎么做生意。 清舒点头说道：「就照你说的做。」 来喜又道：「姑娘，我觉得那铺子只卖滷菜太可惜了。我觉得在里面摆两桌弄成个小饭馆，会更赚钱。」 「要弄成饭馆，可就得请厨子了？」 来喜笑着说道：「不用。我们的滷菜可是下酒的好东西，到时候不愁客源。」 「你这哪是什么小饭馆，压根就整成了小酒馆。」清舒摇头说道：「单卖滷菜人家买了就走；可这小酒馆人多嘴杂容易惹来是非，还是不要了。」 来喜说道：「姑娘，我们这铺子大能摆得下五六桌呢！单卖滷菜的话太浪费了。」 清舒摇头说道：「浪费就浪费，暂时就卖滷菜，等以后再开成小酒馆不迟。」 等她找到靠山或者合伙人，这个小酒馆再开不迟了。 来喜明白清舒话里的意思：「好，那咱到时先卖滷菜。」 两人刚谈完事，蒋方飞就回来了。 「蒋护卫，他怎么样？」 蒋方飞说道：「他是去当铺当东西了，当的是一件羊羔皮的大氅。他从当铺出来后就被两个乞丐给盯上了。」 「然后呢？」 「那两个乞丐跟了他很长一段路，到一偏僻地方想要抢劫他，结果……」说到这里，蒋方飞神色有些复杂：「那两个乞丐被他打得跪地求饶。姑娘，那少年发现了我，警告我不准再跟着他。」 第411页 他当时还想上前帮忙，结果不仅不用他帮忙反而暴露了自己。 不等清舒开口，蒋方飞就自我检讨：「也是我大意了，看到他被打得鼻青脸肿以为就是个普通人。哪料到这少年不仅习了武，还非常警觉。」 「他不仅习了武，武功应该还不低。」 蒋方飞非常惊讶：「姑娘，你认识他？」 清舒点点头说道：「认识，他是符家的庶子，在家排行第三，名叫符景烯。符家的祖宗凭藉军功得封长宁伯，不过只袭了三代。爵位传到他曾祖父就断了，如今只是一般的官宦人家。」 现在是无人认识符景烯，可等十多年他后却炽手可热。不仅復了祖宗的爵成为新一任的长宁伯，还是飞鱼卫的统领。 飞鱼卫是太祖皇帝的幼弟佑王创办的。最开始是体察民情、监察百官、协助刑部办案。后集侦查、缉捕、审问，审判于一体，对大臣都有身杀大权。 不过，符景烯的名声并不好。他在得势后亲手斩杀了两个嫡兄，然后又将嫡母送去了狮子庵，就连年幼的侄子侄女也被送去了塞外那种苦寒之地。 很多人都说幸亏他爹过逝得早，要不然肯定也要被他弄死。 因行事狠辣冷血性子太过暴虐，许多官员上书弹劾他，结果这些官员都遭到他的恶意报復。 随后几年，但凡跟他作对的基本都没什么好下场。偏偏皇帝极为宠信他，以致京城许多人见了他都绕路走。 原先她也觉得符景烯很可怕，可经歷了那么多的事后清舒再不相信这些传闻了。若符景烯天生是个恶人，又怎么会出手救她。 符景烯杀兄的行为是有些过激，但清舒相信事出有因。就如她杀崔建柏，也是为女报仇。 蒋方飞有些疑惑清舒为何会知道得这般清舒，但他并没多问：「姑娘，这符少爷身手那般好还被人打得嘴角流血，那他结的这个仇家可不简单。」 清舒心头一动：「你去查查，看看是谁伤到的他？」 不知道为什么，清舒觉得符景烯的伤十有八九是被他两个胞兄给弄的。 「好。」 顿了下，清舒说道：「若是下次再碰见他，你跟他说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帮他。」 蒋方飞摇摇头说道：「这少年对人的防备心很重，我给他银子也不要。我们要帮他，他肯定会以为我们有所图的。」 清舒也知道这不容易：「你跟他说就是，至于他相不相信那是他的事。」 「好。」 谈完这事清舒就去看书了，买了这些书得尽快看完。 这日晚上谢小歆有一道算术题不会做，到书房来找清舒。 等清舒跟她讲完题后，谢小歆说道：「清舒，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在书房看书呀？」 清舒爽快地应下了：「当然可以。不过今天就算了，明日我让她们将地龙烧起来你再与我一起温习吧！」 屋里烧了热炕，谢小歆在炕上看书也不怕冷着。可这里没烧地龙，清舒担心她身体吃不消。 「清舒，谢谢你。」 清舒笑了下说道：「谢什么谢，这几年你也帮了我不少呀！」 谢小歆有些羞愧：「我以前碍于母亲不敢跟你走得太近，也不敢为你闢谣。清舒，对不起。」 清舒莞尔：「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你有，我也一样有。」 谢小歆迟疑了下还是问道：「你当日为何疏远罗静淑？」 清舒没说话。 谢小歆有些歉意地说道：「是我唐突了。不过我虽然不喜欢罗家，但静淑确实是个好姑娘。」 「你为什么不喜欢罗家？」 谢小歆说道：「怎么说呢？罗家用下作的手段排挤同行，我有个同窗就是被他们家弄得家破人亡。不过祖母说商场如战场，罗家并没做错，可我不喜欢。」 清舒笑了笑，没发表意见。 第342章 前世 刺骨的寒风唿唿地席捲大地，山上高大粗壮的树木都被吹得东倒西歪。 清舒选择这样的天气逃下山也是无奈之举，平日庵堂的尼姑看管得很严，只现在天气寒冷她们才放松了些。 庵堂一发现林清舒逃跑，立即派了身手最好的净和跟净空两人来追捕。这两人面上说是尼姑，其实就是庵里的打手。 两人虽速度快，但冰天雪地影响了脚程。花了大半天时间，这才追上了清舒：「林氏，你是跑不掉的。」 清舒听到这个声音，不仅没停下脚步反而跑得更快了。结果一个没注意被一根树杈绊倒，整个人朝前栽了去。 头重重地磕在一棵木桩上，血顺着脸颊落在地上。洁白的雪，瞬间被染成红色。 净和见状大声叫道：「林氏，若你乖乖跟我们回去，我们会求师太从轻发落你。」 她在狮子庵呆了三年，岂能不知道师太的狠辣。从庵堂逃跑的，被抓回去的都被她折磨得生不如死。 她不能死，若是死了就再见不到囡囡了。想到这里，清舒抹掉脸上的血爬起来继续朝山下跑。 一个踩空，整个人像个雪球似地朝着下滚去。 她跌得头晕目眩，等恢復意识后就看见净和与净空两人站在她旁边。 净空恶狠狠地说道：「跑啊，怎么不跑了，你不是很能跑吗？」 清舒面露绝望，难道今日真的要死在这里，可她还没见到女儿。 第412页 就在此时，一个穿着玄青色鹤纹大氅腰间佩着一把长剑的男子从远处走了过来。 这男子如今是她唯一的希望了，想也不想清舒向男子唿救。 可惜，男子罔若未闻继续往前走。 净和与净空原本看到陌生男子出现有些紧张，见他不搭理顿时放心了。 想着为了抓她，冰天雪地地连跑两天真是受足了罪。如今被抓竟还不老实，净空气得一脚踩在清舒的头上：「你再不老实，我现在就弄死你。」 将尸首带回去，也一样可以交差。 见前面的男子丝毫没有迴转头的意思，清舒悲愤得仰天大哭：「老天爷，为什么、为什么你如此不公。我不过是想见囡囡，为什么连这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我。」 想到女儿，清舒泪如雨下：「囡囡，我的囡囡，娘不能护着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听到这悲凉的哭声，男子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朝着净和跟净空说道：「放了她……」 清舒看到男子的面容惊呆了。眼前这人，竟是京城人人谈之色变的飞鱼卫统领符景烯。 净和不明白符景烯改变主意插手此事，不过她还是状起胆道：「贵人，这林氏谋害婆母毒杀庶子，心肠恶毒至极，你别被她的话所骗了。」 清舒慌忙解释道：「不是的，符大人，我是礼部郎中林承钰的嫡长女，嫁与忠勇侯府崔建柏为妻。崔建柏想娶和离在家的心上人楚氏，又怕与我和离有碍他的仕途就在我饭菜里下毒。被我识破后，他就将我送到狮子庵。」 符景烯看了一眼清舒，那冷冷的不带一丝温度的目光让她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净和看符景烯这模样也有些怕，可若是带不回林氏两人都会被重罚。所以，净和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贵人，这是忠勇侯府的家事，还请你别插手。为这么一个恶毒的妇人得罪忠勇侯府不值……」 眼前白光一闪，清舒不由闭了眼。等睁开眼，她就看见净和倒在血泊中。 净空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贵人饶命，求贵人饶命。」 清舒从惊骇之中回过神来，搬起脚下一块石头朝净空砸去。狮子庵的尼姑没一个好的，都死有余辜。 符景烯看都没看清舒一眼，收了剑转过身往山下走。 清舒也顾不上查看净空有没有死，捡起自己的小包裹赶紧追了上去。 跟着走了一小段路，清舒支撑不住晕了过去。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两马车内。 符景烯此时正坐在马车里泡着茶，那模样说不出的惬意。 清舒跪下给符景烯磕了三个头：「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符景烯将泡好的茶倒入茶杯内，喝完茶后才淡淡地说道：「崔建柏的原配林氏，三年前就已经病逝了。」 他相信红豆没骗他，再蠢也不会去冒充一个死人。再者既知道他的身份，更不可能骗他。 飞鱼卫情报网遍布全国，他只要一查就知道林氏说的是真是假。 清舒一怔，转而苦笑道：「我若没死，崔建柏又如何娶楚氏。」 符景烯没想到清舒竟如此通透，只可惜嫁了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第二日清晨，符景烯神色淡淡地与清舒说道：「你的女儿已经没了。」 「你说什么？」 「你女儿今年二月跟楚氏发生冲突被崔建柏打了一顿后又关进祠堂，她感染风寒没及时得到医治病逝了。」 女儿是她支撑下去的唯一动力，突闻女儿没了清舒再受不住这个刺激，顿时失去了知觉。 等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身上披着一件鹤氅，这鹤氅正是符景烯之前穿的。 「你有什么打算？」 清舒恨意滔天，嘴唇都咬出血来了：「我要让崔建柏跟楚氏给我女儿偿命。」 符景烯没有说话。 傍晚的时候，马车到了一栋宅子前。从外观上看这宅子就是一普通的民宅，没半点出奇之处。 马车停下，符景烯朝着清舒说道：「在这里等下。」 符景烯离开后没多久，一个紫衣女子掀开车帘子子进来。 紫衣女子递给她一个靛青色的锦囊，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是伯爷让我交给你的。」 年初的时候皇帝復了符家的伯爵，如今的符景烯是新一任的长宁伯。 打开锦囊，清舒见里面放着的身份文书跟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那眼泪哗哗地往下落。 亲爹为了利益不顾她的死活，夫家的人知道崔建柏要害她都选择袖手旁观。而符景烯与她毫不相关，却帮她至此。 清舒下了马车朝着大门跪下，低低地说道：「若有来生，必衔环结草相报。」 第343章 符景烯（3） 清舒从噩梦之中惊醒过来，环顾下四周长出了一口气。 坠儿听到动静忙起身点亮了灯，见清舒面色有些发白：「姑娘，做什么噩梦了？」 「梦见有人想害我，在我饭菜下毒。」 坠儿心头一疼：「那以后我们的饭菜都得让陈妈妈做，不能假手于人。」 清舒不由笑了起来：「不过是一个梦，你还当真了。老人都说梦是相反的，说不准是好事。」 「这能有什么好事。」 清舒取了怀表看了下：「坠儿姐姐，现在才两点，我们睡吧！」 坠儿瞧着她这样不放心，说道：「我还是陪着你睡吧！」 第413页 见清舒点头，坠儿搬了被子过来与清舒睡在一起。 第二天谢小歆起身没见着清舒，听到她还没起来顿时有些着急：「清舒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呀？」 坠儿扫了她一眼：「姑娘昨晚做了噩梦半宿没睡。」 这话一落，清舒就从屋子里走出来。 「姑娘，怎么不多睡会？」 清舒笑着说道：「每天都这个时候醒来，想睡个懒觉都睡不了。」 谢小歆见清舒气色很好顿时放心了。不怪她紧张，女学已经有三个学生生病了，这三个学生如今都被隔离了。 吃过饭，两人一起去女学。 清舒坐在马车上还在想着昨日的事。也不知道符景烯怎么样了？上辈子既发下誓言要报他的恩德，自要说话算话。 谢小歆看着她这样问道：「清舒，你在想什么？」 「昨日看了一道题，问地动后该如何预防疫病的发生。我查看了一些书，发现在医理方面的了解还是比较浅薄。」 谢小歆笑着说道：「你放心，我们又不是学医，就算考也不会考得太难。」 清舒点点头。 到了女学，简舒就找了清舒：「清舒，多亏了你才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什么？」 简舒笑着说道：「佳德郡主送了五百斤的银霜炭来，这些炭够我们用两个月了。」 再想想其他办法宗能弄个两三百斤，只要挨到明年考试完就好了。 说起这事清舒都有些感嘆：「我也是那一日才知道祝斓曦的娘竟是郡主。」 虽说佳德郡主的父亲安王只是一个闲散王爷，但也没谁敢小瞧她。而祝斓曦，那可是有着皇室血脉的皇亲国戚了。 简舒笑着说道：「在京城，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 清舒心头一动问道：「老师，我听闻罗家的靠山是信王，这事是真的吗？」 信王是皇帝的胞弟如今任兵部尚书，非常得皇帝的倚重。若罗家的靠山真是信王，那想要扳倒罗家还真不容易。 简舒看了一眼清舒，点头说道：「罗家的靠山确实是信王。或者说得更直接一些，罗家就是信王的钱袋子。」 所谓的钱袋子，就是罗家赚的钱大头被信王拿走了。 清舒故作诧异地问道：「老师，信王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简舒扫了清舒一眼：「没谁嫌钱多。像学堂的学生，谁不想跟你一样就在女学旁边买个宅子住。」 住自个的宅子方便又自由，比住在这里舒服多了：「我也想在旁边买个宅子，可惜买不起。」 这话里的信息很大，清舒一脸疑惑地问道：「先生，等我们考完你就回去了，你要买宅子做什么？」 简舒摇头说道：「不回去了，以后我就留在京城了，年后圆圆跟他爹也会过来。」 「瞿先生也同意吗？」 简舒轻笑道：「来京城原本就是他的意思，他说一家人总是分开不好。瞿白跟圆圆也都贊成，所以我也不得不同意。」 嘴上说是被逼的，但脸上的笑容表明她也是乐意之极。 清舒大喜：「先生你的意思，以后女学在京城这边的事情都你负责了？」 简舒点点头。 清舒这下明白过来为啥女学那边说今年买不到银霜炭了，原来这是有人在给先生使绊子呀！ 「先生，现在问题都解决了吗？」 简舒知道清舒聪慧也没瞒着她，笑着点头说道：「差不多交接完了。等开春，她就会回金陵了。」 「那就好。」 简舒摸了下清舒的头说道：「我给你报了两门特长，一门算术，一门画艺。」 清舒苦着脸说道：「先生，我都好久没动画笔了。」 简舒笑着说道：「我给你报这门课主要是让你增长见识，并没指望你能通过。」 都这么说，清舒也没就没反对了。 过了两日，蒋方飞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跟清舒说了：「姑娘，这符家三少爷在府里过得确实很不如意。」 「怎么说？」 「符三少爷的亲娘晏氏是济南人，晏家也是殷实人家。那晏氏长得貌美动人，符郝昭看到她后神魂颠倒。」 清舒不由问道：「然后他就哄了晏氏两人私定终身？」 蒋方飞摇头说道：「晏氏是个洁身自好的女子，这符郝昭根本接触不到。可他又心心念念晏氏，为此茶饭不思。后不知道是被人怂恿还是自个想，她竟胆大包天捏造了个假身份。然后用了一些手段，哄得晏老爷将晏氏嫁给了他。」 原本以为是晏氏跟符郝昭私定终身才被骗。却没想到这畜牲竟然捏造假身份装未婚男子骗婚，真是卑鄙无耻。 蒋方飞说道：「成亲没多久晏氏就怀孕了，这中间符郝昭回了一趟京城。也是他隐藏得好，晏家的人一直都没发现。还是符郝昭的妻子甄氏发现不对派人到济南，这才事发的。」 「晏老爷惊闻此事，惊怒交加之下病逝了。晏太太也受不住这个打击，跟着走了。晏氏愤怒之下想要杀了符郝昭，可惜没成功。符郝昭受了惊吓，连累跑回京城。符老太爷知道这事后，派人将母子两人接回了京城。」 清舒问道：「晏家的族人呢？就由着符家的人将她们母子带走吗？」 蒋方飞嘆了一口气说道：「晏家的族人原先要晏老爷过继个孩子，可晏老爷不同意，为此事跟晏家族人翻了脸。所以出事后，晏氏族人也都撒手不管。」 第414页 第344章 人傻钱多（1） 上辈子京城到处流传着符景烯弒兄杀父的事，对于他小时候的遭遇却无人提及。 清舒问道：「晏氏到了京城后呢？」 蒋方飞一阵唏嘘：「晏氏到了京城，几个月后又生了个儿子。第二个孩子出身以后晏氏好似认命了一般，对符郝昭的态度也有所软化了。过了两年，两人重归于好。只是谁也没想到晏氏只是虚以委蛇，等符郝昭放松警惕就在饭菜里下毒。可惜被甄氏识破了，让符郝昭逃过一劫，而晏氏在事情败落后被符郝昭送去了狮子庵。」 清舒终于明白过来为何符景烯当初为何会去狮子山，他应该是为惦念亡母。。 怕清舒不知道狮子庵，蒋方飞特意解释道：「京城之中犯了大错的女眷，都会被送到那里去。传闻被送去狮子庵的女子，没多久就会被折磨死。传闻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晏氏送到狮子庵没几个月就病逝了。」 清舒想着那个眼中冷漠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男子，心中有些难受。弒父杀兄，心里该有多恨才会做这事。 「那他们兄弟两人在符家岂不是过得很艰难？」 「晏氏死后，两兄弟被符老太爷接到他的院子里。这符三少爷天赋出众，符老太爷甚是喜欢亲自给他启蒙，还让卫教他武功。不过符老太爷五年前病逝了，老太爷丧事没多久符四少爷就出意外死了。」 说到这里，蒋方飞眼中也带着怜悯：「符老太爷过世后，他的心腹老管家会暗中关照符三少爷。可老管家年初也病逝了，这位符三少爷就连饭都吃不上。他两个嫡兄也总是打他，特别是符二少爷以打他为乐趣。所以符景烯总是旧伤未去，又添新伤。」 不去怪符郝昭那畜牲骗婚倒是磨搓一个孩子，真是一个毒妇。 清舒这下也明白，莫怪符景烯对人的防备心如此重了，原来他身边的人都是豺狼。 其实想想，上辈子她身边的人不也都是豺狼狼。只是符景烯知道反抗，而她却是逆来顺受。 蒋方飞也觉得这符景烯特别可怜：「其实符景烯原本应该排第二，符二少比他小三个月。只是甄氏不愿自个儿子排在庶子后面，所以符景烯就排第三了。」 清舒说道：「最近你也没什么事，你就盯着他。若是帮得上忙，就帮一把。」 蒋方飞有些为难：「姑娘，我们与他无亲无故，他不会接受我们的帮助。」 清舒干脆也不再找藉口了：「他要问起，你就说我觉得他可怜想帮他。」 蒋方飞嘴角抽搐了下，最后只得认命地说道：「好。」 等到蒋方飞找着符景烯时见他又是一身伤，不由说道：「小兄弟，要不要我带你去上药？」 符景烯恶狠狠地说道：「我让你不要跟着我，你耳朵聋了吗？」 要不是知道自己打不过，符景烯早就对蒋方飞动手了。 蒋方飞很是无奈地说道：「你以为我想跟着你呀！可没办法，这是我家姑娘的吩咐。我要不听她的，丢了差事我们一家老小得喝西北风了。」 符景烯面露警惕地说道：「你家姑娘到底有什么目的？」 蒋方飞一脸无奈的神情：「你能有什么值得我家姑娘图谋的？咳，我家姑娘什么都好就一点不好，心太善了。当日看着你那般可怜，她就想帮你一把。」 符景烯闻言不由讥讽道：「你家姑娘莫以为自己是观音菩萨转世，看到可怜的人就想帮？」 蒋方飞违心地说道：「是啊！我们也都这么劝他，可她不听能怎么办？」 符景烯心思一转，说道：「若是她真心可怜我，就让他给我一千两银子。」 蒋方飞看向符景烯的眼神都变了。这傢伙还真够狠的：「行，等我晚上回去的时候跟姑娘说。现在你可以跟我去上药吗？」 见符景烯站着不动，蒋方飞目露怜悯地说道：「你这伤要再不上药，万一感染会有性命危险。」 「死不了。」 蒋方飞的大儿子比符景烯还大三岁呢：「那我带你去吃饭？」 符景烯一口回绝：「不用。你家姑娘真有心就让给我一千两银子，否则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清舒有些诧异，不过她也没拒绝只是问道：「他说了要这银子做什么吗？」 蒋方飞摇头说道：「没有。」 「那他说要银子还是银票？」 蒋方飞瞠目结舌，半响后说道：「姑娘，你还真给他银子呀？」 清舒点点头。若不是符景烯她上辈子就死不瞑目了。 蒋方飞有些头疼：「姑娘，你可怜他想要帮他，这我能理解。可咱要帮人是不是也该有个度呀？今儿个你给他一千两银子，明儿个他就该朝你要一万两了。」 「你放心，他不是这样的人。应该是真碰到难处了，若不然不会开这个口。」 蒋方飞很想问你怎么知道的，不过最终还是没开口。 翌日蒋方飞取了一百两黄金，将黄金放在符景烯面前：「我怕你拿着银票太显眼了，就给你换成了黄金。不过，你能告诉下我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符景烯确定这些金子是真的，不由说道：「你家姑娘莫不是个傻子？」 不是傻子，也不可能随手就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一千两银子。 蒋方飞听得眼皮直抽，可也没法反驳。就算换成是他也会这般认为。 第415页 符景烯将盒子合上后问道：「你家姑娘姓什名什？」 蒋方飞警惕地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不会还想要钱吧？我给你说，做人啊别贪得无厌。」 符景烯扫了蒋方飞一眼，说道：「这钱算我借的，以后我会还她的。」 竟还真被姑娘说中了。 蒋方飞一脸复杂地说道：「名字就算了，我家姑娘也没求你回报。」 符景烯却是摇头说道：「你要是不说，这钱我可不敢要。」 蒋方飞想着清舒也没让他隐瞒身份，说道：「我家姑娘姓林名清舒，是太丰县人。」 符景烯一听就明白了，笑着说道：「是来考试的？」 蒋方飞心头一震：「你怎么知道的？」 符景烯看了一眼蒋方飞：「这个年岁这个时节到京城且身边还没长辈，不是为明年的考试还能为什么？」 有长辈也不可能让她这般胡来。虽是自己得益，但符景烯还是觉得清舒人傻钱多。 蒋方飞无言以对。 第345章 人傻钱多（2） 符景烯将装着一百两金子的盒子提起后说道：「这钱我拿了，但请你以后不要再跟着我了。」 「这可不是我说了算。」 「你家傻主人的好心我领了，但你不能再跟着我了，不然会给我造成麻烦的。」 要让这人一直跟着，会妨碍他办事的。任务没完成，会受罚的。 蒋方飞听了也觉得有理：「好。若是你有什么事，就到西城梅花巷顾府来找我。」 符景烯也不意外。随手就能送路人一千两银子的人，别说住梅花巷，就是住皇宫他都不觉得意外。 不过有了确切的地址也好，查起来方便。他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但他希望这次是真的好运碰到了个人傻钱多但心善的好姑娘。 听到蒋方飞转述的话，清舒点点头道：「既如此，那以后就不要再跟着他了。」 她的本意是帮助符景烯，并不是给他造成困扰。 蒋方飞暗暗松了一口气。最近忠叔总问他出去做什么，再这样下去他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陈妈妈在外说道：「姑娘，郡主府送了东西过来。」 祝斓曦送来了京都女学最新出的复习资料。虽然清舒没比就认输，但祝斓曦还是将她视为唯一的对手。 清舒也没藏私，第二天就拿去给了简舒：「先生，你看看这些对我们有用吗？」 简舒翻看了下，笑着说道：「你从哪弄来的？」 「祝斓曦送给我的。」 简舒点点头说道：「这小姑娘不错。不过既是那小姑娘给你的，你好好收着不要给别人看。」 「先生，你不给大家用吗？」 简舒摇头说道：「京都女学严禁她们的学生将复习资料外泄。祝斓曦给你是因为你们之间的交情。若是我给你们用了被京都女学的人知道，她们会笑话我们的。」 笑话还算小事，就怕对方会嘲讽她们是贼。这种事以前就发生过，简舒这般傲气的人自不愿看了。 清舒闻言说道：「那我也不看。」 简舒笑着说道：「既是祝姑娘送给你的，你可以看的。」 「不要。没有她们的复习资料，我一样能考上。」 「我希望你能取得好名次，最好是能入前三。」 「先生，这种事顺其自然就好。」 想得太多压力就大，所以清舒并不愿意多费神去想这事，她只要知道自己能考上就行了。 简舒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你能这样想很好。」 所有赴考的学子之中，清舒的心态最好的。她都是按照自己的步骤去复习，从不受外界的干扰。 祝斓曦看着被送回来的资料，有些失望滴说道：「我好心给她送资料，她竟然不要？难不成她真的不想要第一？」 佳德郡主很是无奈：「斓曦，你们女学可是严禁这些资料外泄的。若是让人知道她得了资料，你们先生会怎么想？」 她对清舒很欣赏。这姑娘不仅聪慧做人做事还很有原则。女儿跟这样的人来往，她很放心。 这事祝斓曦自然知道，只是她很不喜欢：「学堂也真是奇怪，不过一些资料藏着捏着做什么？我觉得大家的复习资料应该互相交换，这样更有助提高众人的水平。」 佳德郡主笑着说道：「若是人人都跟你一样想就没那么多纷争了。以后学堂的资料别再给清舒，省得给她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是我主动送的。要先生找她，我会说明的。」 佳德郡主摇摇头说道：「到时候你们女学会说是她哄得你将资料给她。等明年考试清舒得了好名次，她们会认为清舒是沾的京都女学的光。」 「不会吧？」 佳德郡主笑着说道：「你不要觉得娘危言耸听。京都女学跟金陵女学一向不对付，以前就闹出过不少的事。」 虽然她也是京都女学毕业的，但京都女学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她也看不过眼。不过这事，也不是她能管的。 大雪下了两天两夜，冷得大家都蜷缩在屋里不敢出门。 谢小歆上了马车还连打了几个哆嗦：「这京城的天也太冷了。」 清舒拨弄了下铜盆里的木炭，笑着说道：「今年刚来不习惯，等以后就好了。」 谢小歆将身上的狐皮鹤氅取下来，一脸好奇地说道：「我怎么瞧你好像没有半点不适。」 第416页 「我又不冷，自没不习惯了。」 其实现在清舒还是加了一件厚外套，出门也披着斗篷。只是跟谢小歆跟那些同窗裹得严实相比，她穿的算很少了。 等到上课清舒发现少了三个人，这三个学生中包括了凌瑾萱。 中午的时候，清舒去看望凌瑾萱。 凌瑾萱说道：「我这身体太不争气了，这还有一个月要考试了竟生病了。」 说话的时候，带着很重的鼻音。 清舒看着她焦虑的样子，摇摇头说道：「不过一场小小的风寒，吃两三天药就好了。可你若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以这样的状态哪怕进了考场怕也考不好。」 凌瑾萱说道：「两三天哪能好，她们生病都半个来月才好。」 「那是她们心态不好，胡思乱想病自然就好得慢。」想了下，清舒说道：「这样，你跟着坠儿姐姐打拳，一定要到出汗才能停。」 「这样有用吗？」 清舒恩了一声说道：「我以前感染风寒都是打拳出身汗，然后睡一觉就好了。你也试一试，应该有用。」 凌瑾萱真照着清舒说的做。不过防备万一，她还是吃了药才床睡觉。等醒来，她就觉得人轻快了许多。 只两日，她的病就好了。 简舒知道原因后让另外两个学生也照做，然后这两个学生也很快痊癒了。 简舒很高兴：「清舒，这次可多亏了你。」 学生生病最焦心的是她，就剩十四个考生了。要再倒下几个，怕是录取率比去年还低了。 清舒说道：「先生，风寒只是小病，她们那么久才好主要是心态不好。我让凌姐姐跟着坠儿打拳主要是让她累得没时间去想东想西，这病自然也就好得快了。」 简舒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学生是心态不好，只是怎么劝都没用。而且越劝她们越焦虑，恶性循环。反倒是清舒这奇怪的法子很管用。 第346章 欢喜 清舒犹豫了下与简舒说道：「先生，其实我觉得现在学习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要调整好大家的心态。」 能被选来赴考的学习成绩都不差，往年录取率这般低主要是大半的学生不能参考。 「你有什么好主意？」 「先生，可以试试让她们累得没时间去想考试的事。」 当日晚上，在入睡之前简舒叫了所有的学生跟着女学的护卫打拳。 很多学生，一刻钟都坚持不住。 等第二天起床，这些学生都腰酸背痛排气俩都难。然后晚上简舒又叫了众人去打拳，大半的人不愿去。 简舒看着她们说道：「这个是自愿的，你们不去也不勉强。不过若是你们生病，我是不会再管的。」 凌瑾萱朝着不愿去的几个人说道：「你们若是不跟着打拳，到时候不要后悔。」 自打拳治好了她的风寒，凌瑾萱就意识到锻鍊身体的重要性。所以昨晚，她是最积极的一个。 在凌瑾萱的劝说下，除了楚韵跟童珊珊两人，其他的学生都跟着去了。 童珊珊撇撇嘴说道：「有这个时间，还不若多看会书。」 楚韵只是觉得打拳很不雅，没半点淑女的气质，所以才坚持不去。 楚韵是跟陆琪一个房间，等陆琪回来时一身的汗渍味后说道：「陆琪，你看看你现在哪有一点陆家姑娘该有的样子。」 陆琪累得不行哪有心情跟楚韵聊天：「你不愿去没谁勉强你，但你别对我指手画脚的。」 只要能考上，其他一切都往后靠。 简舒晚上巡夜的时候，发现这些学生打过拳后晚上果然睡得很香。 「这法子可用。」 其实不管是习武还是锻鍊身体，前面十天是最难熬的。可只要挺过去，后面就会很轻松。 这日放学，清舒回到家就发现众人都喜气洋洋的。 陈妈妈笑着说道：「姑娘，姨太太让人送了许多东西来。对了，还有三封信，我放在书房里了。」 清舒急忙去了书房。她先拆开顾老太太的信件，看到信里说顾娴定亲有些忧心。 将三封信看完以后，清舒叫来了送礼的范伟亮：「你见过跟我娘定亲的那人吗？」 「见过。」不等清舒询问，范伟亮就说道：「姑娘放心，沈爷是霍记商铺的二当家。不仅家财万贯人也豪爽，是个靠得住的人。」 「长得怎么样？」 虽然她痛恨林承钰，但不得不承认林承钰样貌很出众。若不然，不会引得她娘跟崔氏都一见倾心。 「长得很端正。姑娘，夫人跟大老爷都觉得沈爷很好，老太太才点头同意的。」 见清舒皱眉，范伟亮笑着道：「姑娘，沈爷说等姑太太过门，就接了老太太跟安安姑娘与他们一同住。」 这个顾老太太在信里并没有说，不过只凭这点清舒对沈少舟就有了好感。不过，清舒也有些疑惑：「我娘是怎么跟沈少舟认识的？」 范伟亮笑着说道：「是霍太太、也就是霍记商行大当家的媳妇，她到知府赴宴见到了姑太太。知道姑太太和离在家，就起了做媒的心思。得了老太太同意，就安排两人见看一面。姑太太就同意了这门亲事，两家就定了亲。」 以顾娴现在的心性会愿意相信？清舒对此表示怀疑：「真的是这样？你没骗我？」 范伟亮一脸纳闷地问道：「我骗姑娘做什么？沈二当家长得端庄人稳重又有钱，姑太太会相中他很正常吧？」 第417页 「我外婆说这沈二当家有两个儿子，他两个儿子好不好相处？」 说起这事，范伟亮就笑了起来：「沈二当家的两个儿子不仅不排斥姑太太，还特别喜欢安安姑娘。不过这两孩子很调皮，我怕姑太太嫁过去管不住他们。」 男孩子调皮一些没啥，只要他们不排斥顾娴跟安安就行。 清舒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我娘管不住他们，让先生跟师傅管就好。」 「叮嘱好你带来的这些人，不准他们提我娘要改嫁这事。若不然，我写信告诉姨婆让她严惩。」 范伟亮点头说道：「姑娘放心，来之前就叮嘱过了。」 「那你下去吧！」 清舒又拿起那三封信看了一遍，放下后说道：「真好。」 顾娴嫁人后哪怕恢復记忆，以那性子也只会认命而不会想着回到林承钰身边。 范伟亮去找了蒋方飞，邀他出去喝酒。 蒋方飞白了他一眼：「我是姑娘的护卫，哪能跟你去外面喝酒？分开几年，怎么还半点长进都没有。」 范伟亮被训也不恼。他这差事还是主动跟夫人领的，就是为了过来见蒋方飞一面：「我这一路上半滴酒都没敢沾，这不就有些馋了嘛！」 他不赌不嫖唯一的爱好就是喝点酒，不过也就平日无事才会喝，有事他是不会沾。 蒋方飞闻言这才点头：「我让虎子去买两罈子酒。」 「那再让厨房整两个下酒菜，咋哥俩今天一醉方休。」 几年没见范伟亮还如此亲近他，这让蒋方飞很高兴：「那你等着，我去跟陈妈妈说下，让她整两滷菜来给我们下酒。」 虽没卖滷肉但也熬了滷汁，家里隔三差五也会卤些菜来吃。 其实不用蒋方飞开口，陈妈妈也准备卤几个菜了。滷菜方便又好吃，整其他菜费时又费力。 两人喝酒的时候，范伟亮问道：「蒋哥，很多人都笑你傻不跟着夫人竟追随一个小女娃。蒋哥，你有后悔吗？」 「没有。」 范伟亮又喝了一口：「真没有吗？蒋哥，你别诓我。你要后悔了我去跟夫人说，让你回去。」 蒋方飞笑着说道：「真没后悔。我每个月十二两银子的月钱，我媳妇以前在铺子里干活也有六两银子工钱。吃住都不用钱，一年下来存的钱比以前还多。」 范伟亮摇头说道：「可你不能只看眼前，你得看将来呀！」 他就是看将来，这才选择追随姑娘。蒋方飞说道：「夫人年岁已高，再过几年就要在家养老了。可表姑娘却不一样，她的未来有无限可能。」 「这话怎么说？」 有些话点到为止，再多的蒋方飞也不会说：「我不会后悔的，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 第347章 洪涝 晚上的菜仍是三菜一汤，不过今晚的菜品不一样，分别是卤猪蹄、凉拌海带、清炒豆芽以及干贝萝蔔汤。 谢小歆一人吃掉半只卤猪蹄，汤也喝了一碗。 放下碗筷，谢小歆苦着脸说道：「清舒，这半个多月我胖了好多。以前的裙子都有些小了，再胖下去衣服都得重做了。」 清舒一本正经地说道：「歆姐姐，我觉得你现在这样正好，之前你呀太瘦了。」 谢小歆一脸嫌弃地说道：「说这话你也不怕心虚，是谁多吃了小半碗饭晚上就多打了一刻多钟的拳。」 清舒呵呵直笑：「歆姐姐要嫌胖，等考完后再减肥。」 正说着话突然一阵鬼哭狼吼的声音传了过来，将两人都吓了一大跳。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陈妈妈，你快去看看前面出什么事了？」 陈妈妈很快就折返回来了，一脸好笑地说道：「姑娘，没事，是范护卫喝醉了在那唱歌呢！」 至于唱得什么，就范伟亮自己知道。 谢小歆掩嘴直笑：「清舒，你的琴声跟这位范护卫有的一比。」 听到喝醉了，清舒脑海突然回想起一件事。有一日她陪世子夫人闲聊，听她说起有个富商在金鱼胡同买了个宅子。那富商嫌宅子有些破旧就推了重建，结果挖地基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地窖。那地窖里藏了上百坛的酒，据传这些酒有是上百年份的。 对不喝酒的人来说一年的跟百年的酒都一样，没啥区别。可对好酒的人来说，那救是人间珍品了。 清舒觉得她应该将这个宅子买下来，她不喝酒但可以拿来送人。 好在她觉得这个事挺有趣的也羡慕那富商的好运气，所以印象也比较深刻。 姓蔡，住在金鱼胡同，且宅子是个三进的。凭藉这三个条件要找到这个宅子应该不难，不过得寻个合适的理由买下这个宅子。若不然，太突兀了会惹人怀疑。 谢小歆推了下清舒，问道：「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陈妈妈，他们喝了很多吗？」 「蒋护卫只喝了两杯，那范护卫一人喝了差不多两罈子」 喝这么多酒没醉倒还能引吭高歌，也是能人了。 清舒笑着说道：「熬一些醒酒汤让人给他灌下去，若不然明早起来怕会头疼。」 「好。」 晚上，清舒坐在桌前细回想下上辈子发生的一些大事。 清舒上辈子一直被关在内宅，外面的大事并不知道了解。这天下大事除了知道最后是九皇子端王继位，其他并不了解。 第418页 谢小歆虽跟清舒同在书房，可她并不会去打扰清舒的。哪怕是碰到不解的题，她也会等到清舒空闲下来再问。 坠儿端了两碗燕窝进来，走到清舒身边说道：「姑娘，吃宵夜了。」 谢小歆为什么会胖了。除了伙食好外，她每日都跟着清舒一起吃宵夜。 清舒拿起勺子准备舀了吃，可勺子放到碗里这汤水却溢了出来。 看到这个画面，清舒脑海之中突然闪现过一个画面。 清舒吓得手一抖，勺子就落在了地上。 坠儿赶紧走过来紧张地问道：「姑娘，怎么了这是？」 这燕窝是温的，并不烫手。 清舒回过神来笑着说道：「没什么，只是刚才有些跑神一个没注意勺子落地上。」 哪里是跑神，是她想起了在九岁那年也就是明年江南发生了一场特大的洪灾。 因为连续下暴雨，林氏族长跟里长瞧着不对怕有洪涝劝村民暂时避到山上去。大部分人都听劝带着值钱的物什上了山，只少部分人不听劝坚持留在村里。 在她们上山的第二甜晚上，河水暴涨将桃花村都吞没了。留在村里的那些人，无一人生还。 林家在山上有房子，当时他们就住那房子里。所以，没被雨淋也没饿着肚子。 等她们下山时因为没见到尸体，家里又有足够的存量，所以这事对她几乎没什么影响。嗯，洪灾过后有许多人上门来借粮食。可惜林老太太并不是愿借粮食，只愿意以高出市价的一倍将粮食卖了。而且她只卖给村里人，而且一家一天只卖两斤。外村的不卖，多的也不卖。 因为时隔二十多年，以致她将这事都给忘记了。 坠儿瞧着清舒神色不好，劝说道：「姑娘，你若累了就去睡吧！」 谢小歆也劝说道：「是啊！清舒，你若是累了就早些休息。这再有半个多月就要考试了，可不能累着了。」 清舒点点头说道：「是有些累了，那我去睡了。你看书也别看太晚，早些休息。」 「恩，我看完这一页也去睡。」 想起明年要发生的洪灾，清舒怎么也睡不着。上辈子发生洪灾，她没冻着饿着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可现在，她却清楚地知道洪灾不仅会夺走无数人的性命，还会让很多人流离失所。 坠儿觉得清舒的模样很不对劲：「姑娘，有什么事你与我说，咱们一起解决。」 清舒虽然信任坠儿，但这件事她却并不准备与坠儿说：「有一道题我解不出来，让我再琢磨琢磨。」 坠儿也不疑有他：「姑娘，睡吧，明日再想不迟。」 清舒摇摇头：「不行，我一定得想出来。」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清舒干脆爬起来去了书房提起画笔画了一幅画。 坠儿等清舒画完以后，很是诧异地问道：「姑娘，为什么这些桃花都在水里？」 说多错多，清舒也不愿意扯谎。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随手画的，画得好看不？」 听到坠儿说好看，清舒说道：「我也觉得挺好看的，这画我让范伟亮带回福州去，外婆看了一定会喜欢。」 这副画寓意桃花村被淹没在水中，她准备将这画送去给顾老太太，然后在信里再提两句，相信外婆应该看得懂。 坠儿笑着说道：「姑娘，你最好还是再画上一幅。要只给老太太，夫人肯定会写信痛斥你的。」 「等我有感觉的时候，再画不迟。」 为了备考她好久都没动画笔了，这次也是事出有因。 第348章 京城第一个年（1） 北风凛冽，银灰色的云块在天空中奔驰。寒流滚滚，一场大雪即将来临。 简舒说道：「从今日开始放假，初六大家再返回女学上课。」 这些学生大半都是要到亲戚朋友家去过年，谢小歆也要去她叔叔家过年。 走出女学，谢小歆与清舒说道：「清舒，年后见。」 清舒笑着说道：「说是年后见，还不是过几天就能见到。」 今天都腊月二十七了，就算不互相拜年隔十天也能见到了。 谢小歆好笑道：「没听说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呀！看来，你对我还是不挂念。」 马车在等，谢小歆也没做停留：「我走了，有什么事写信。」 清舒扑哧笑了一声：「有事让人递个话来就好，写什么信呀！」 回到家，清舒就看见了一个不想见的人。哪怕再不喜欢，清舒还是打了招唿：「爹，你来了呀！」 嗯了一声，林承钰问道：「你们女学放假了没有？」 「明天开始放假。」 「既放假了，就随我回去。」 清舒断然拒绝：「我不回去，我就在这里过年。」 林承钰怎么可能同意：「之前为了你上学方便，你要住在这里我也顺了你的意。可过年哪有不回家自个在外面过年的。」 上次清舒晚上跑出去，这事被同僚知道了没少暗中嘲笑他。当时他被气得七窍生烟，也将这笔帐记在清舒头上。 只是没等他找上清舒，宗家二爷就来找他喝酒聊天。 宗家二爷虽在太僕寺这个清水衙门，也只是个六品的小官。但人家老爹是正二品的翰林院大学士。所以哪怕他官小，走出来也没人敢小瞧。 宗家二爷与林承钰喝酒时聊了下朝堂上的事，没涉及其他。只是在分开的时候。拍了下他的肩膀说家和万事兴。 第419页 状似无意的一句话，却是让林承钰出了一身的冷汗。宗二爷没实权可以不在意，可若是宗大人也是这般认为于他仕途有碍了有句话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家都不宁，又如何让人相信能当好官。 清舒说道：「她又容不下我，我过去她不痛快我也不舒坦，何必呢！」 「这个你放心，就是你母亲让我来接你过去过年的。」 清舒执意不叫崔雪莹母亲，林承钰也不想强逼了她。怕越逼，清舒越反感。 哼了一声，清舒说道：「她还说将我当亲生女儿一般看待呢？结果呢，几本书都捨不得给我买。也幸亏我自个有钱不用花用她的，要不然住在那天天得看她脸色了。」 林承钰心里憋着一团火，可又不敢骂清舒：「这次不会了。」 「爹，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她。」在林承钰发飙之前，清舒说道：「爹，今天才二十七，离过年还有两天呢！这样，我后日下午过去。」 林承钰爽快地答应了：「行，后日下午我来接你。对了，年后要随我去亲戚家拜年。这次可不能使小性子了。」 「爹，拜年就算了。我这马上就要考试了，我哪还有时间去走访呢！过年我也准备在家里好好看书。」 林承钰沉吟片刻后说道：「也行。不过等考完后还是得去。不然就太没礼数了，别人会说我教女无方。」 清舒要备考，没时间去拜访大家也能理解。可若是考完再不去，那就是不懂事了。连带他这个当爹的，也要被质疑了。 若是清舒知道她所想肯定会唾弃，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林承钰从没管过她。又怎么会有脸说自个没管好她。 林承钰吃过晚饭才回去。 等人走后，坠儿说道：「姑娘，现在你能用备考来推脱。可等明年，他肯定不会再容着你这样了。」 总这样虚以委蛇，清舒也累得慌：「你说得对，明年看来我们得想个法子让他们离开京城？」 「能有什么法子？」 清舒说道：「让他外放就是了。我想就是他自个也想外放了。」 在京城，林承钰也就芝麻绿豆小官。走到哪都要赔笑看人脸色。可外放到地方上，能任一方主官哪怕是个县令都不用再看人脸色。最重要的是，还有油水。 坠儿一脸惊悚：「姑娘，你该不会还想着帮他谋个外任吧？那可得花不少银子。」 清舒笑着说道：「怎么可能给他银子去打点，我又不是钱多得没处花。再者，想要外放还得有人脉。太太有钱又是忠勇侯府的姑娘，外放的事还得靠她。」 上辈子林承钰在京呆三年就外放了，然后在外面呆了八年才调回京。 崔雪莹见林承钰一个人回来，面色不好道：「她不愿回来过年？」 林承钰笑着说道：「没有。再有半个多月就要考试她想要好好温习下，在这里不习惯。所以，我后日再去接她回来。」 崔雪莹很不满地说道：「夫君，你不觉得你太顺着她了吗？谁家的姑娘有像她这样，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的？你要再这样惯着她，怕是将来连你都不放在眼里了。」 林承钰笑着说道：「她现在要备考，不顺着她影响了心情没考好怎么办？等她考完以后，自不会再这般纵着她了。」 清舒考上了文华堂，要能与文华堂里的那些女学生交好他也能受益。毕竟文华堂的学生大半都是非富即贵。 寒门出身的，没有人脉资源想往上爬太难了。像他同窗整日混日子三年过去都升了一级，而他在衙门勤勤恳恳可晋升却是没他什么事。 想到这里，林承钰说道：「莹儿，呆在京城有晋升的机会也落不到我头上。可到了地方上只要做出政绩，升起来就容易得多。」 忠勇侯府虽是世袭罔替但忠勇侯在朝中没什么影响力帮不到他什么，而别人也不会卖这个面子。可到了地方上就不一样，让人知道他有侯府做靠山，碰到事也会礼让三分的。 崔雪莹有些犹豫。 「你是侯府的姑奶奶，嫁给我让你受委屈了。每每看到你在外面受委屈，我就心如刀割。莹儿，我想给你挣个诰命。」说到这里，林承钰很是伤感：「可若留是在京城，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实现这个愿望。」 诰命是正六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自个请封的。 崔雪莹是个吃软不迟硬的性子，闻言一下就心软了：「夫君，等年后我去跟大哥说说，让他帮帮我们。」 ps：今明两天只两更，分别是早上八点跟晚上八点，二十六号爆更。 第349章 京城第一个年（2） 腊月二十八又开始下大雪，下了一天一夜。路上的雪积到了膝盖上，路都很难走。 林承钰与清舒一起住在马车内：「这次回去，别再跟你母亲别苗头了。」 上次闹那一场被大家取笑，说他治家无方虐待亲女。这次，他可不想再来一遭了。 清舒说道：「只要她不找茬，我不会给自个找不自在的。」 「你放心，我已经说过她了。」林承钰说道：「你们女学初六才开课，你在家里住到初六。」 清舒也没拒绝，说道：「可以。不过，不能让任何人来打扰我。若不然，我就回梅花巷去。」 他也很希望清舒能考上文华堂：「这个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扰你的。」 第420页 到了家里，林承钰先带了清舒去了正院见崔雪莹。 「太太。」 崔雪莹点点头说道：「我给你做了两身新衣裳，你回去试试。若是不合身，再让绣娘改一改。」 清舒很客气地说道：「谢谢太太。」 「卧房烧了地龙，你在里面看书也不会冷。若还有什么觉得不好的，尽管派人来跟我说。」 怕清舒又为小事闹起来，所以这次准备的也齐整。 清舒心里嗤笑，果然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上辈子在京城两年，崔氏也没想过给她烧地龙。 「好。」 寒暄了几句崔雪莹就让清舒去看书，看着实在是碍眼。 清舒一走进屋，真真暖意扑面迎来。清舒解开狐皮斗篷，笑着说道：「挺暖和的。」 哪怕她身体好也抗不过天太冷，不烧地龙待在房间长了脚就凉凉的。 坠儿看着角落放了好几盆水，点点头说道：「这次比上次周全多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她也怕我闹。我要再跑回梅花巷，她一个容不下继女的名声是洗不脱了。」 「她会怕这个？」 清舒嗯了一声道：「国公府的老夫人最是爱惜羽毛，她若是名声坏了会影响到杜诗雅，老夫人肯定会将人接回去教导。真到那时，崔雪莹想拦也拦不住。」 「既爱惜羽毛，为何当日又准许崔雪莹和离归家？」 清舒笑了下说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老夫人再注重家风爱惜羽毛也拗不过杜兰跟崔雪莹都想要和离。」 说起这事坠儿很好奇：「崔雪莹为何会跟卫三爷和离呢？」 「杜兰年轻的时候风流俊朗才名在外，崔雪莹虽名声不佳但也是个美人。两人在一场宴会上认识，然后互相爱慕。当时国公府跟忠勇侯府没一个人同意这门亲事，觉得两人的性子并不相配。可杜兰闹死闹活要娶崔雪莹，而崔雪莹又非君不嫁。没法，两家人只能同意这门亲事了。」 坠儿还真没想到，卫三跟崔氏两人竟是两情相悦。 「刚成亲两人关系倒不错，可很快就闹矛盾了。卫三风流多情在外有不少的红颜知己，而崔雪莹骄纵霸道又善妒。两人经常吵得不可开交，哪怕杜诗雅出生后这种关系也没改善。在崔雪莹将卫三的一个红颜毁了容夫妻两人彻底翻脸，然后就和离了。」 「姑娘怎么知道得这般清楚？」 清舒轻笑道：「我让蒋方飞打探过的。这卫三跟崔雪莹和离以后再不愿娶妻，成天浪迹在他的那些红颜之中。」 坠儿听着觉得不对，问道：「这好姑娘哪会这么没名没分地跟着他？」 清舒但笑不语。 坠儿瞬间就明白那些红颜知己并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至少杜三没害过人，而崔雪莹……」 说到这里，清舒眼中闪现过一抹彻骨的冷意。甘泉寺的事，只要查清是崔雪莹所谓，她必要让其付出代价。 晚饭的时候，清舒没见着杜诗雅：「爹、太太，诗雅姐姐呢？怎么还没出来。」 听到这话，崔雪莹脸色有些不好看。 林承钰笑着解释道：「你诗雅姐姐被她祖母接回去过年了。」 清舒哦一声故意说道：「原来诗雅姐姐回国公府过年了呀！」 「吃饭吧！这次特意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跟烧鹅。」 林府的厨子手艺还是很不错的，荤素都炒得很好。 吃过饭，清舒放下碗筷说道：「爹，你不觉得家里太冷清了吗？以前在桃花村时，过年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 林承钰闻言脸上露着笑意：「清舒是想祖父祖母了吗？」 她才不想林老太爷这些人：「爹，我的意思是咱家人太少了，什么时候你给我添个弟弟妹妹呀？家里就我一人太冷清了。」 邓婆子一听就暗道不好了。崔雪莹自落了那个孩子以后就努力调理身体。调了一年身体调理好了，可就是怀不上。这两年崔氏大夫看了药也吃了，甚至偏方都吃了不少，可就是怀不上。可以说，子嗣已经成了她的心病。 清舒还故意看向崔雪莹：「太太，你什么时候给我添个弟弟妹妹呀？」 崔雪莹的脸顿时就下来了：「林清舒，你就是存心给我添堵是吧？」 她才不相信清舒是无心之言。这丫头，精着呢！说这些话，就故意刺她。 清舒这次没再装懵懂，只是反问了一句：「太太，我想要个弟弟有错吗？」 崔雪莹都没办法反驳了。 清舒又道：「太太，我娘都生了我跟妹妹，我祖母都骂她是不下蛋的母鸡。你嫁给我爹四年多连个女儿都没生，祖母还不知道怎么骂你呢！」 崔雪莹的脸，黑如锅底。 林承钰骂道：「清舒，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祖母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爹，那是你不在家所以不知道。祖母不仅骂我娘是不下蛋的母鸡，还骂我们是赔钱货。对了，姑姑就因为是赔钱货所以一出生就送她送人了。」 清舒特意将林老太太干的奇葩事说出来，是为了让崔雪莹阻止她来京城。 林承钰要走仕途，加上又想用她谋取好处。哪怕有些事违背他的意，林承钰也不会翻脸。可林老太太就不一样，闹起来可不管不顾。要来了京城肯定麻烦不断，清舒可不耐烦应对她。 第421页 第350章 京城第一个年（3） 崔雪莹听到林老太太竟将亲生女儿送人顿时惊呆了，她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刚说什么？你姑姑一出身就被你祖母送走了，她为什么要将你姑姑送走？」 因为是老来女，崔雪莹是被崔老夫人捧在手心长大的。另外在京城那些高门大户，对女儿就算没有如珠如宝地疼着，那也是吃穿不愁的。 林承钰呵斥了清舒道：「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赶紧回院子看书去。」 崔雪莹却是逆了他的意，看向清舒问道：「清舒，你跟我说下，你祖母为什么要将你姑姑送人？」 「刚才不是说了，我祖母认为姑娘是赔钱货，所以就将她被送人了。」 崔雪莹有些齿寒。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说送人就送人，这老太婆得多狠心啦！ 见林承钰的眼神能吃人，清舒打了个哆嗦：「我要去温书了。」 说完，赶紧熘了。 林承钰气得要死，真是个逆女：「莹儿，清舒这丫头性子不好，我娘不喜欢她。所以她的话你别当真。」 崔雪莹脾气是不好，但不表示她是傻瓜：「刚才她说的都是编造的？」 这种事是编造不了的。 林承钰也没敢隐瞒，崔雪莹最恨别人隐瞒她的：「我妹妹确实是一出生就被送走了。不过她被送走不是因为是个女娃，而是她跟我家一家相剋。」 「相剋？这什么意思？」 林承钰苦笑道：「我娘生我妹妹时难产，差点一尸两命。她出生以后，一向身体硬朗的我爹竟然生了大病，然后我们三兄弟也接连出事都差点没了命。得了高僧指点，才知道是妹妹与家里的人相冲。若是留下，家里会灾祸不断。」 「真的？」 林承钰难掩失望：「这样的事，我有必要骗你吗？还是你相信那丫头的话，却不相信我。」 崔雪莹想了下也觉得是：「那不下蛋的母鸡这事是不是真的？」 林承钰没否认，不过他避重就轻地说道：「我爹娘确实更喜欢男孙。她没念过书，就觉得多子多孙家族才能兴旺。这也是许多老人家的固有想法，我们是没法改变她们的这种观念。」 崔雪莹立即变脸：「我跟你说，不许接了你娘来京城。」 顾娴生了两个女儿都被骂不下蛋的母鸡，那她一个都没生岂不是骂得更难听。 林承钰忙道：「我不会让她来京城，这里太冷她身体不好适应不了。」 不管林承钰用什么理由，反正她是不愿跟林老太太住一块的。 夫妻两人回了房，崔雪莹问道：「夫君，你是不是也想要个儿子？」 说不想是假的。他今年都二十九了还膝下空虚，这要在乡下会被骂绝户的。 「不着急，我们会有孩子的。」 崔雪莹摸着肚子，一脸忧心地说道：「夫君，要是我不能生怎么办？」 林承钰顿了顿，说道：「不会的，我们以后肯定会有孩子的。」 想到那个掉了的男胎林承钰就一阵心痛，若没出那次意外孩子都能叫爹了。 「夫君，万一我怀不上怎么办？」 她今年也二十七了，年岁这般大怀上更不容易。不过就算不能生，她也绝对不允许林承钰纳妾的。 林承钰犹豫下说道：「要不能生，那我们从三弟那过继一个。」 林承志将她派去的奴僕赶出去，所以崔雪莹对他的印象极差：「他那小儿子都四岁了已经懂事了，过继来怕也养不熟。」 她可不想辛辛苦苦劳心劳力的，最后养个白眼狼出来。 「前几天接到老家的信，信里说三弟妹又怀了。若是个儿子的话，咱们就过继来，你看可行？」林承钰说道：「我也是怕你多想，所以就没告诉你。」 崔雪莹有些犹豫：「等她生了再说，也许是个女儿呢！」 「好。」 等林承钰出去后，崔雪莹与邓婆子说起这件事：「你说要不要过继？」 她总觉得自己还年轻能生。万一以后自己有儿子，那过继老三家的以后岂不是会抢走本属于她儿子的东西。 邓婆子却是贊成过继的：「太太，若是个儿子你就过继了来。这样，你也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了。」 见崔雪莹还在迟疑，邓婆子说道：「太太，老爷没个儿子终不是个事。」 就怕再拖下去林承钰受不了冷言蜚语要纳妾生子，到时候夫妻怕又得闹翻。现在林承钰主动提出过继，再好不过了。 崔雪莹沉默了下说道：「这不是小事，容我再考虑考虑。」 第二日早上用早饭的时候，清舒看到崔雪莹神情有些疲惫说道：「太太，看你这样就知道昨晚没睡好，不会是被我的话吓住了吧！其实祖母没那么吓人的。」 大年三十不好发脾气，崔雪莹忍着气说道：「食不言寝不语，连这规矩都不知道？」 清舒撇撇嘴，没再说话。 年夜饭很丰盛。可惜林承钰跟崔雪莹两人都各怀心事，东西再好也食不知味。 清舒没受影响吃得很香。 吃过饭，崔雪莹与清舒说道：「这几日时不时会有人来家里百年，客人多了会比较吵。明日开始你就在自个院子温书，三餐我让人送过去。」 丫头每次见面总得刺她几句，大正月的她也不想给自己添堵。所以，眼不见为净。 第422页 这正和清舒的意：「好。」 正月初三下午，祝斓曦来找清舒。 听到崔雪莹说清舒还在温习功课，她笑着收到：「我自个去找她吧！」 到了石榴园，祝斓曦看到清舒还在做试卷：「你也别太辛苦了，还是得适当放松。」 清舒将笔放下，笑问道：「这还有十多天就要考试，你不在家温习功课跑我这来做什么？」 「怎么，不欢迎？」 清舒乐呵呵地说道：「祝大小姐能来看我那是蓬荜生辉，怎么会不欢迎。」 「好好说话行不？」 「总皱眉头都成小老太太。」清舒捂着嘴笑道：「不过你就算变成小老太太，也是个漂亮的小老太太。」 祝斓曦瞧着清舒这样有些担心：「你以前不这样的，受什么刺激了吗？」 「我以前就这样，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祝斓曦很是怀疑地说道：「不会是压力太大精神失常了吧？」 清舒笑得不行：「不过是一个考试，有你说的这般恐怖吗？」 「不恐怖那你为何都不出门整日关在屋里温习功课？」 清舒指了下外面，小声说道：「不耐烦出去应酬那些不认识的人。」 第351章 合伙人 祝斓曦听到清舒是为不应酬崔家的亲戚才躲房间温书，当下很是同情地说道：「你总不能一直窝房间里到考试吧？」 清舒笑着说道：「初六女学要开课了，初五下午我就回梅花巷了。」 熬过这几日就好了。 正在这个时候，陈妈妈在外说道：「姑娘，崔家的几位哥儿过来拜年。太太请你到正院去一趟认认亲戚。」 也是怕清舒再被崔雪莹欺负，陈妈妈一家这次也跟着过来了。万一再发生上次的事，就可以坐着自个的马车回去。 清舒可不想见崔家的那些哥儿：「我这正陪客人，哪有空去认什么亲戚。」 祝斓曦说道：「你这态度可不行，惹恼了她吃亏的还是你。」 清舒笑着说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不敢刁难我的，若不然我就不过来住了。」 祝斓曦拉着清舒的手：「你真是太不容易了。」 采梦端了一碟红枣糕跟两杯水过来：「祝姑娘，你请用。」 怕祝斓曦误会，清舒说道：「我不喝茶，所以也没准备茶叶，你将就着喝。」 祝斓曦笑着说道：「我在家也从不喝茶的。我娘说年岁太小喝茶不好，平日在家都喝果汁。」 喝了两口水，祝斓曦问道：「清舒，这次考试你有把握吗？」 「考中应该没问题。至于名次随缘了。」说完，清舒看向祝斓曦：「你也别想太多了，好好考就是了。」 「我想要考第一。」 清舒很是好奇地问道：「是郡主娘娘要求你考第一嘛？」 祝斓曦摇头说道：「不是。我娘说最重要的是享受念书的乐趣，不过我想着那么容易的题目都不能考第一也太差了。」 「哈哈，你对自己要求也太高了。」 「是你自己要求太低了。清舒，其实你也很优秀的。我觉得如是我这次没能考第一，那第一肯定就是你。」 「你太高看我了。」 祝斓曦摇头说道：「我没高看你，是你自己妄自菲薄。」 清舒出身普通教育资料一般，当日入学考试能成绩跟她不相上下了。只这点，就只得她敬佩。 不过祝斓曦也没继续这个话题：「我听我娘说你在江南一边念书一遍开铺子，是真的吗？」 「嗯，开了两个滷肉铺子，因为有卤方利润还算可观。」说到这里清舒心头一动：「祝斓曦，你要不要参一股赚零花钱。」 祝斓曦摇摇头说道：「你的生意我参股做什么呀？」 清舒解释道：「在京城一块牌匾掉下来能砸到几个官，没找个靠山我哪敢开铺子。要开了，没两天就得给我关了。」 没有靠山有人觊觎她的卤方，到时候对方弄点手段就能让她焦头烂额。 祝斓曦张大嘴巴：「你的意思是我给你做靠山，你就给我一成的股。」 「对呀！你要嫌少，两成也行。」 祝斓曦哭笑不得：「你怎么会想到让我做靠山呢？我自个还什么都靠我爹娘了，又能帮你什么。」 清舒说道：「要有人来铺子使坏，你可以让身边的人出面。他们知道是郡主府的人，就不敢来闹了。」 祝斓曦明白过来，笑着说道：「你是想借我爹娘的势呀！这事我得问下我娘，我娘同意才成。」 「我等你的消息。」 祝斓曦看她急切的样子，好笑道：「你很缺钱用吗？」 清舒说道：「钱是个好东西。要我没钱也不能在梅花巷买宅子了，那我要住在这里就得看后娘的脸色过活了。」 「也是。那你做的滷菜好吃吗？」听到清舒说好吃，祝斓曦道：「那我下次去梅花巷你做两样给我吃。」 清舒说道：「这滷菜有甜的辣的酱香五香，你想吃什么？」 「有这么多口味吗？」 「别人家没有，我家有。而且我家有荤有素，荤的有鸡鸭鱼肉蛋素的有萝蔔白菜豆干……」说完，清舒得意地说道：「这些品种都是我们自己开发的。」 祝斓曦原本是来看望清舒顺便交流下学习心得，结果却听了一耳朵的生意经。 第423页 一直到出了林家，祝斓曦还有些懵：「我以为她在家苦读，还担心她读成书呆子呢！」 丫鬟念夏笑着说道：「这林姑娘是个妙人，姑娘该多与她往来。」 祝斓曦笑着说道：「若不是年少无知我们早就是好朋友，不过幸好她没怪过我。」 交朋友也要看眼缘，她看清舒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以致回到京城这些年，她都对其念念不忘。 「林姑娘是个心宽的人。」 若不是心宽的人，摊上林承钰这样的亲爹肯定会心生怨恨。可她在清舒身上，没感受到半点的阴郁。 回到家，祝斓曦就与佳德郡主说道：「娘，清舒开滷肉铺想让我参一股。」 佳德郡主笑着道：「你自个怎么想呢？」 「她挺不容易的，我想帮帮她。不过我又不缺钱用，所以这股我就不要了。」 佳德郡主摇摇头说道：「你若不要这股，有事她也不会麻烦你的。」 「我只想与她交朋友，不想有银钱上的纠葛，那样关系就不纯粹了。」 佳德郡主失笑：「你若真心想跟她做朋友就参一股，这也是对她的尊重。」 她其实很欣赏清舒的行为。别说是好朋友，就算是兄弟姐妹人家也没义务总帮你，帮一次两次没啥，次数多了也会让人生烦的。 祝斓曦点头道：「我听娘的。」 林承钰回家知道祝斓曦上门拜年，就到了石榴园与清舒说道：「祝姑娘来给你拜年，你也得给人家去拜年。读书重要，但人情往来也非常重要。」 祝斓曦祖父是江南总督，父亲是国子监从四品的司业，叔叔也是个五品的知州。家里还有其他子弟当官。祝家是真正的官宦之家，这样的人家正是林承钰一直想攀附却攀附不上。 清舒爽快答应道：「好，我明日去宗府跟祝府拜年。不过去给长辈拜年，空着手不大好看。」 林承钰嗯了一声说道：「我会让你母亲准备好的。」 坠儿很鄙视林承钰，等他走后说道：「姑娘，以后他跟你要钱你可千万不要给。」 清舒笑着说道：「这个你放心，他要脸面不会跟我开口要钱的。」 「这事谁说得准呢！」 清舒笑着说道：「他丢不起这个脸。不过就算他真开口我也没钱。」 「等开了铺子赚了钱，你说没钱他也不相信了。」 「所以我想将赵德爷爷留下来。他若要钱，就让他去找赵德爷爷好了。」 她是留不住赵德的，只希望外婆来了能留住人。 第352章 相好 腊月二十九，林承志带着妻儿回桃花村过年。因去年他也在乡下盖了青砖大瓦房，所以回桃花村并不需回老宅住。 大年三十，林承仲与林承志说道：「过完年，你嫂子跟如彤也要跟着去县城。」 他其实并不愿意让韦氏去县城，可拗不过韦氏的胡搅蛮缠没办法只得同意。 「那娘怎么办？」 林承仲说道：「娘自然是要跟我们一起县城的。」 「怕她不愿意去。」 林承仲说道：「我们都去县城，她也不可能一人待在乡下。」 儿女都大了，哪怕林老太太不愿意也不得妥协。毕竟，现在家里不是她说了算。 林承志哦了一声道：「还是跟以前一样，我每个月出二两银子跟六十斤粮食。」 也是因为赚钱了，所以林老太太的医药费都是他在承担。加上林承钰每年也会送钱送物回来，二房奉养老太太那绝对是赚了。 「好。」 回到家里，林承志就将二房也要搬到县城的事告诉了妻子。 张氏并不意外，她知道韦氏早就想去县城是林老太太一直压着：「那娘到时候住在哪里？」 「还是跟二房住一块，我们跟以前一样出养老钱。」 他只管林老太太，至于林老太爷却是不管的。林老太爷几次想从他这里拿钱，结果自然是一文钱都拿不到了。以致林老太爷现在说起他就骂孽子。 张氏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她现在不怕林老太太，但林老太太非常宠溺孙子。乐玮懂事了不受影响，但小儿子却被宠得跟个霸王似的。 在桃花村呆了三日，初四林承志就带着妻儿回了县城。 回到家里，张氏犹豫了下说道：「当家的，安嫂子昨日跟我说她在县城看到二哥陪个女子买胭脂。」 林承志知道彭氏并不是个爱嚼舌根头的人，她既这般说那肯定是真的了。 张氏说道：「当家的，你让人去打探下看看这事是不是真的？」 「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 张氏面有怒色：「若是真的，自然要告诉二嫂了。二嫂再不好对他可是一心一意，他这么做对得起二嫂吗？」 韦氏尖酸刻薄容不了人，可对林承仲却是掏心掏肺的好。这些年，更是留在家里照料老人打理家务。林承仲要真在外面找人，那就太没有良心了。 林承志再不是以前那个二愣子了，闻言摇头说道：「我知道你是好心，可韦氏未必会领情。承安嫂子也知道韦氏的性子，所以才不敢直接跟她说。」 「就这样不管吗？」 林承志压根不想管这事，可看着张氏难受的样子心头一软：「你以为韦氏是傻子？二哥在外面找女人她会不知道。」 第424页 「不能吧？若二嫂知道，以她的性子怎么会不闹？」 林承志说道：「老二可是秀才公，若这事闹出来怕这功名保不了。估计也是如此，她才执意要来县城了。」 张氏想想也是。 林承志叮嘱张氏说道：「我知道你心软，但二房的事咱不能管。管了不仅不得声好，还会惹得一身骚。」 「好。」 过了两日韦氏带着如彤上门了：「弟妹，我想送如彤去念书。弟妹，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进县学念书？」 张氏摇头说道：「二嫂，这事都是当家的在操办我也不清楚。你等会，我让人去叫了当家的回来。」 韦氏点点头，又跟张氏说道：「弟妹，等出了元宵我也要搬来县城了。这县城喝口水都要钱，一家四口的嚼用都是一大笔的开支。所以，我也想找份事做。」 「二嫂这般想很好。」 韦氏说道：「弟妹，你能不能跟三弟说说让我去早点铺里帮忙，这工钱跟其他人一样就行。」 她其实更想要学做包子，然后自己开店。不过她也知道，林承志要知道肯定会将她轰出去然后还不准她进门。 张氏最是心软不过的人，闻言迟疑了下说道：「等当家的回来，我跟他说说。」 「弟妹，我们这一家子就全靠你了。」 林承志并没有回来，只是让身边的随从回来了。那随从告诉韦氏：「想进女学念书是要考试的，考过了以后才去。并且，一年要二十两银子束修。」 束修多少，韦氏是知道的：「要考什么东西呢？」 随从摇头：「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 韦氏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出来，只得带着如彤回去了。 林承志回来后，知道韦氏想进自家铺子干活想也不想就一口否了：「就她那德性来我们铺子干活还不得将客人都得罪光了。」 张氏摸了摸肚子，说道：「当家的，我就觉得二嫂太不容易了。」 韦氏全身上下都是缺点，可作为妻子跟母亲却是没的挑的。想着林承仲还背着她找相好的，张氏就很同情她。 林承志对韦氏深恶痛绝：「有些人可怜值得相帮，但这绝不包括韦氏。」 张氏垂着头没说话。 林承志觉得她的状态不对：「是不是她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张氏抬头突然问道：「当家的，你、你会不会也在外面找相好的？」 林承志怒气沖沖地说道：「是不是韦氏在你跟前嚼了舌根头？就不该让她进门。」 张氏摇头说道：「没有，二嫂什么都没说。二哥都找相好的，咱家现在有钱了，你会不会也找相好的？甚至，纳妾？」 后面那句话，张氏说得特别艰难。彭氏跟张氏说了林承仲找相好的事后，还叮嘱她看好林承志。说林承志有钱，外面那些不要脸的女人会想方设法勾他。 林承志无奈道：「我这天天忙得要死，哪还有时间去想这个。」 「那你不忙的时候就想了？」 林承志哭笑不得：「铺子不忙的时候，我不都回家陪你跟孩子们嘛！」 平日的应酬他是能推就推，尽可能多点时间回家陪伴妻儿。 张氏疑惑地问道：「你真没在外面找相好的？」 「没有。」林承志说道：「我有没有在外找相好的，你真能一点察觉不到？」 第353章 借钱 张氏说道：「二哥在外找相好的，二嫂也不知道。你在外找相好的，我哪能知道。」 林承志骂道：「我看你就是太闲了，明天开始你还是去做包子吧！」 张氏怀孕闻不得腥味，不然就吐个不停，林承志瞧着心疼就不准她进厨房。调馅的事交给两个信得过的婆子。捏着她们全家的身契，也不怕她们弄鬼。 张氏自听了彭氏的那话，就一直很焦虑。今日见到韦氏，她再控制不住自己猜质问林承志的：「你没找相好，以后也不会纳妾了？」 林承志笑着说道：「你放心，不会找相好的也不会纳妾，这辈子我就守着你。」 自赚钱后不仅有俏寡妇想勾他，就是年轻漂亮的姑娘也给他抛过媚眼呢！只不过，他从没搭理过。 清舒说过这妾室是乱家的根源，要纳妾就会家务宁日。他现在的日子过的有滋有味，可不想被破坏了。 当然，林承志之所以对清舒深信不疑也是有林老太爷的前车之鑑。 自分家以后林老太爷就住在镇上很少回桃花村，娇妾稚儿在身侧日子当然快活似神仙。可问题是他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万一有个什么事还能指望妾室跟年幼的庶子庶女。真到那一日林承仲如何做不知道，反正他是绝对不会管的。 「真的。」 林承志笑着说道：「自然是真的。我可没那些花花心思，我呀，现在就想着好好赚钱给孩子们攒个好家底。这样，以后是如蝶跟乐玮他们不管想是读书还是做生意都不用为钱发愁。」 甚至以后孩子们婚嫁，也能置办厚厚的嫁妆跟聘礼。 要两个儿子能念书考功名，那自然再好不过了。不能念书跟着他做生意也不错，至少衣食无忧。 张氏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然后一脸羞愧地说道：「当家的对不起。自知道二哥在县城找了相好的我这心就七上八下。」 林承志也没生气，只是说道：「我要找女人早找了，哪还会等到现在。你呀，好好养胎，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第425页 张氏不好意思地笑了。 第二天韦氏又上门，听到林承志不远让她去铺子干活很难过。 张氏也很同情她，可惜她也无能为力：「二嫂，这里外的事都是孩子爹说了算，我也没撤。」 韦氏不由道：「你可真够傻的。不将钱捏在手里他要在外面找个相好，到时你哭都来不及。」 张氏摇摇头笑道：「不会的，我相信他。」 看着她灿烂的额笑容，韦氏觉得心口堵得慌：「弟妹，我手头有些紧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张氏也没拒绝，只是道：「二嫂，我身上只有五百文钱，你要的话我给你。」 韦氏一下就变脸了：「张巧娘，你不想借就直说，何必拿这话来哄我。」 张氏还真没哄韦氏。林承志知道她心软压根不让她管钱，若不然钱非得被借光了不可。不过，林承志每个月有给她二两银子零花。家里的东西林承志都置办好，张氏并没用钱的地方。这二两银子零花，她每个月还拿出一两银子给她爹娘用。所以她手头，真没什么钱。 韦氏气唿唿地走了。 过了几天韦氏又上门，这次她直接找了林承志。 「她叔，我听说县学有的学生不用考试也能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林承志眼皮都没抬：「是真的，不过得捐一百两银子才行。」 他当日都想着万一如蝶没考中，就捐钱好了。不过如蝶很争气，不仅考进去了名次还很靠前。 韦氏面色一僵：「怎么要这么多？」 林承志不说话，要少的话大家都买进去了，那女学就不值钱了。 韦氏犹豫了下还是说道：「她叔，如彤一直都想念书。我手头有些紧，你能不能借我一些钱。」 张氏看不过说道：「如彤都还没考，你怎么就知道她考不中呢？」 「如彤没人教只认几十个字，这个情况很难考得上。」韦氏哀求了林承志：「她叔，如彤也是你亲侄女，你就帮帮她吧！她叔，求求你了。」 林承志看着她是真心疼爱女儿，倒是有一丝的心软：「要借多少？」 「我手里只二十两银子。」 其实韦氏手里还有八十多两银子，只是要将钱都拿出来以后怎么生活。 林承志气得笑了：「一百两银子你让我出八十两，你怎么不干脆让我全出呢！」 「若是你愿全出，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赶紧给我滚。」见韦氏不动，林承志说道：「你要不自己滚，我就让人将你拖出去。到时候，丢脸的可不是我。」 亏得他刚才还心软，想着若是韦氏差个一二十两就借了。不管如何总归是自己的亲侄女，结果韦氏完全是在算计他。 如今差八十两跟他借，以后没钱交束脩来借没钱买笔墨纸砚也来借，没完没了了。 韦氏知道林承志真会这么做，但她还是不愿放弃：「他叔，求求你可怜可怜如彤吧，她是真的很想念书。」 林承志懒得跟她废话：「董大，张婆，你们进来。」 「他叔，求你帮帮如彤吧，那孩子真的很想念书。他叔，求求你了。」 说完，真跪在地上给林承志磕头了。 林承志避开了韦氏，朝着进来的董大跟张婆说道：「将她拖出去。」 两人将韦氏夹起来，准备拖她出去。 韦氏哭喊道：「林承志，你怎么能如此冷血。如彤不过是你想念书，你这么有钱为什么就不能帮帮她呢？」 感情他有钱就该帮侄子侄女，这哪来的道理。他的钱也是夫妻两人辛辛苦苦赚来的，可不是大风颳来的。 林承志早看透韦氏的本质，所以也不生气：「如彤是我的亲侄女不假，可她爹还好生生地活着哪轮得到我来管。她要念女学找他爹去，找我干啥？我自己有儿有女要养。」 韦氏哭着说道：「你二哥不同意她去念书说姑娘迟早是别人家，念书是浪费钱。」 林承志眼皮都不抬：「那只能怪她自个没投个好胎，碰到这样的父亲了。」 张氏怜韦氏一片慈母心，见状不由说道：「二嫂，其实要念书不一定要去女学，可以让如彤去私塾。在私塾一样能读书识字，而且每个月也只要几百文钱。」 「私塾哪有女学好。」 张氏这下也没话说了，由着董大跟张婆子将韦氏架出去。 ps：上一章发错了，不过已经修改过来，标题是三百五十五，里面是三百五十二章节的内容 第354章 使坏 清舒准备午后回梅花巷，所以午饭是在正院用。 坐下后，清舒看向崔雪莹说道：「怎么诗雅姐姐还没回来？是在国公府乐不思蜀了吗？」 崔雪莹冷着脸说道：「林清舒，我看你就是不想我好过。」 清舒咦了一声：「太太怎么会这般想，我这是关心诗雅姐姐。」 崔雪莹知道清舒不想让她好过当下也就不再装慈母了：「我们可消受不起你的关心。」 林承钰不想她们两人吵起来：「赶紧吃饭，吃完饭我送你回梅花巷。」 父女两人说了马车，林承钰说道：「你以后别跟个刺猬一样，见到你母亲就想刺。清舒，不管如何她终究是你母亲。」 「我母亲在雷州。」 听到这话，林承钰的脸色就下来了：「你到现在还骗我。你外婆跟母亲根本不在雷州，她在福州。」 第426页 清舒心头一凛，沉着脸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要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清舒，你就不想一家人团聚。」 他知道顾老太太最喜欢清舒了，若是清舒让她跟顾娴来京说不准就来了。 清舒靠在马车上，闭着眼睛不说话。 林承钰忍着气说道：「清舒，安安今年都五岁爹还从没见过她。清舒，爹真的很想安安。」 他不敢说自己想顾娴，怕说了清舒又翻脸。所以，只能拿安安做藉口。 「爹想安安，就去福州看望她呀！」 去福州往回就要一个多月，上官未必会批假。而且就算上官批假林承钰也不敢去，若让崔雪莹知道必定闹得天翻地覆。 「清舒，你跟安安分开这么长时间，就一点都不想她吗？」 清舒哦了一声说道：「好，正好我也想她们了。等回去我就写信给外婆，让她带了安安来京城。」 林承钰面色一僵：「清舒……」 没等他开口，清舒冷着脸说道：「想让我娘送了安安来京城？我告诉你，除非你跟崔雪莹和离，不然你这辈子别想见到我娘。」 这个孽女竟然敢这般跟他说话，此时的林承钰真的很想打死清舒。不过他知道清舒吃软不吃硬，若跟来硬的定然翻脸。 林承钰心头暗恨，也不知道那老太婆怎么教的孩子，这丫头真的是软硬不吃。 清舒走后，就有婆子丫鬟进屋收拾她的房间。邓婆子听到下面的人回禀后与崔雪莹说道：「太太，你给二姑娘买的东西她都没带。你看，要不要派人送去。」 崔雪莹冷哼一声：「她这是想告诉我，她不屑要我的东西，真这么有志气就别踏进这个门。」 邓婆子说道：「说来说去也是这丫头有钱，钱壮人胆，所以她才不惧跟太太翻脸。」 这点，就是她都没料到。京城那些继女，有几个不看后娘的脸色过活。 崔雪莹并不愿在这种枝节上浪费时间：「老爷之所以这般顺着她，就是想着她进了文华堂以后能藉助姻亲的关系让他仕途顺畅。妈妈，这丫头现在就如此嚣张，若是让她考进文华堂不得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 邓婆子皱起了眉头。 崔雪莹嗯了一声说道：「妈妈，不能让她考进文华堂。」 邓婆子摇头说道：「太太，这很难。这丫头很谨慎，我们送去的饭菜她都要贴身丫鬟试过才吃。还有太可能没注意，她在正院吃饭时都是等你们下筷才吃的。太太，二姑娘一直提防着我们害她。」 崔雪莹还真没注意到，不过她也不在意：「不能在家里动手。」 要林清舒在家里出了意外，不仅丈夫会跟她离心，杜老夫人知道也会将诗雅接回国公府，以后母女想见一面都不容易。 邓婆子说道：「二姑娘看着人小，但行事很谨慎。她用的人都是从江南带过来的，我们在梅花巷插不进人。」 崔雪莹沉着脸说道：「她不可能闭门不出，总能寻到机会的。」 邓婆子有些迟疑：「太太，二姑娘身边的蒋方飞会功夫。有他在，很难伤得着二姑娘的。」 崔雪莹面露阴狠之色「将这些情况告诉对方，让他们解决。」 这世上，没有钱办不到的事。只有给得起钱别说只是让这丫头受些伤，就算是让着丫头消失都不是问题。 不过清舒身边从不离人且宗家也在暗中盯着，她不敢下这样的毒手，最多也就让清舒受些伤不能考试。 蒋方飞回到梅花巷，就听来喜说有人来找他：「蒋叔，大年初一下午有个少年自称是你远方侄子，可婶子说不认识他。」 「叫什么名字？」 来喜面色有些古怪，说道：「他说自个叫张三。」 这名字，土得掉渣。 不知道为什么，蒋方飞一听这名字脑子就浮现出符景烯那张脸来：「长的什么样？有多高？」 来喜见他神色严肃也不敢说笑了，比划下说道：「这么高，脸很黑，长得很一般。」 身高对的上可这脸跟模样却不像，那小子长得还是很俊朗的。 想了下，蒋方飞还是告诉了清舒：「姑娘，我觉得应该是那小子找来了。」 顿了下，蒋方飞上说道：「莫非是这小子将钱花完了，又来找你要钱了。」 清舒失笑道：「上次他肯定是遇见了难处，不然不会跟我们要钱的。这次来，很可能是来拜年的。」 蒋方飞听完终于忍不住问道：「姑娘，你为何这般肯定？」 符景烯可亲口跟他说不认识自家姑娘。所以，他真的闹不明白清舒为何如此笃定。 清舒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道：「要他再找来，你带他来见我。」 蒋方飞虽满肚子疑问，但还是点头说道：「好。」 清舒提笔在纸上写了符景烯三个字。她死时，符景烯还是位高权重的长宁伯飞鱼卫统领。但她很确定符景烯不会有好下场的。因为他得罪的人太多太多，一旦皇帝不再宠信他，那些被他整治过的人一定会将他置于死地。 这辈子她的命运改变了，她也想帮帮符景烯让他不要再走上辈子的路。 第355章 报信 太阳出来，屋檐挂着的冰凌开始融化地往下滴水。 采梦说道：「姑娘，等出了正月应该就会变暖了吧！」 第427页 在江南二月开始大地开始回暖，到三月天气就暖和。花草树木都开始焕发生机。 「京城的春天比江南要来得晚，估计要到三月底才会暖和。」 「啊，还要两个多月呀！」 清舒笑着说道：「我听说桐城那边要到五月才暖和呢！不过你也是刚来不习惯，等呆上几年就好了。」 叫了来喜进来，清舒说道：「那铺子你可以开始准备了，等我考完就可开张了。」 来喜一直在等清舒这话：「好的姑娘，我等会就去找匠人将铺子重新粉刷一遍。」 做吃食最重要的是干净，客人见了买东西也才放心。 顿了下，来喜说道：「姑娘，德叔昨晚跟我说他要跟段师傅一起回京去。」 一行人到京城的时候天气已经很冷，清舒不放心段师傅就留他在京城过年。 段师傅虽留下，但也说了等清舒考完他就回去。 清舒吃了一惊：「阿德爷爷不是说开春再回去吗？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德叔想家了。」 听到这话清舒沉默了，她原本是想将赵德留下的。可现在想来，这样还是太自私了。他毕竟年岁大了，该享天伦之乐。 清舒去找了赵德：「阿德爷爷，来喜说你准备跟段师傅一起回去，是真的吗？」 赵德点头说道：「姑娘，来喜这小子很能干，他能管好铺子跟田庄。我留下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清舒笑着说道：「阿德爷爷，我知道你年岁大了想享天伦之乐。不过开春外婆会来京，我希望你等外婆来了再回老家。」 「老太太开春后会来京吗？」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这事我暂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所以这事还请阿德爷爷保密。」 赵德知道清舒防的是林承钰：「你放心，我谁都不会说。」 临近考试女学的学生都很紧张，有些学生晚上甚至看书看到很晚。 简舒瞧着这样不是办法，就让这些学生晚上跟着护卫多打两课时陈的拳。弄得她们筋疲力尽，再没精力去看书了。 谢小歆与清舒说道：「再有五天就要考试了，清舒，我很怕。」 「你怕什么？以我们两人的成绩百分百能考上的。」 「我就怕出意外。」 清舒笑着说道：「能出什么意外？歆姐姐，不过是一场考试没什么大不了的。咱考不了第一，难道前一百名还考不中？」 「一百名？这名次会不会太差了？」 清舒哭笑不得：「你别想名次了，就想着我肯定能考中就行。至于名次，我真觉得第二名跟最后一名没什么区别。只要考进去，以我们的底子以后也不会被刷下去。」 谢小歆觉得清舒这思维很古怪：「第二名跟最后一名区别大了去好不？」 清舒有自己的想法：「真正能扬名的是第一名，至于第二名有几个人会提起。」 说起这个，谢小歆说道：「在叶山长时期我们金陵女学经常拿第一，可自她以后就只拿过一次第一。」 这个叶山长是金陵女学第三任的负责人，行事果敢强势。她做女山长时赏罚分明，女学学习氛围非常浓厚。 清舒耸耸肩说道：「那你努力吧！反正我是拿不到第一的。」 谢小歆好笑道：「好歹你长年霸占着金陵女学的第一，怎么就这么没信心呢！」 清舒说道：「那是你没见过祝斓曦。那小姑娘写的文章妙笔生花，写诗作词也很厉害。最关键人家琴棋书画也都通，还学了煮茶花艺。你说，我拿什么跟人家比。」 谢小歆沉默了下说道：「我听说祝斓曦每天只上半天课，下午就在家里学习。」 「对呀，就这京都女学的那些女学生都考不过她次都第一。」说完，清舒摇头感嘆道：「你说人家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呀，人跟人的差别这也太大了。」 谢小歆哭笑不得：「也是众人羡慕嫉妒的对象好不。还有，这话别跟其他人说，要不然会被打的。」 这日傍晚蒋方飞正在小儿子说话，就见苗老实说道：「蒋护卫，你侄子来找你了。」 蒋方飞出门后就看见一个面色黝黑的少年。模样跟以前不一样，但那不屑一顾的眼神还是很熟悉的。 蒋方飞不由笑了起来：「符少爷，你干嘛将自己弄成这模样？」 符景烯说道：「我收到消息说有人要对你那人傻钱多的主子不利。这几日，你们还是小心一些吧！」 他从不相信天上有掉馅饼的事，所以一开始他怀疑清舒是甄氏派来接近他的人。不过等清舒真给了他一千两银子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甄氏可没那么大方。后来他想查了清舒的背景，知道她不仅跟符家甄家没半点关系，就是在京城也没熟人。也是那时，他才相信清舒真的是看他可怜帮他。 查探的结果越发坐实了清舒人傻钱多的事实，这样的傻子他是不屑的。不过那一千两银子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也算是欠了一个人情。所以听到有人要对清舒不利，他特意跑来报信。 蒋方飞收起脸上的戏嚯，沉着脸说道：「可知道是谁要对我家姑娘不利？」 符景烯摇头说道：「不知道。我劝你也别费劲去查，查也查不到。他们不会会将僱主说出来，要坏了规矩以后他们也没法在道上混了。」 听到道上这两字，蒋方飞面色有些复杂：「你混帮派？」 第428页 符景烯嗤笑一声道：「怎么，瞧不上？」 「没有。」犹豫了下，蒋方飞说道：「我家姑娘想见你。」 符景烯不屑道：「我才不去见你们那傻主人呢！这次的事算是还了人情，一千两银子我会尽快还你们的。」 看着他的背影蒋方飞神色很复杂，这小子不简单。也不知道自家姑娘是怎么认识的，而且还不为余力地帮他。 蒋方飞自言自语道：「不知道跟这小子扯上关系，是祸是福。希望是福吧！」 ps:不知道是我的网速卡，还是网站卡，发一章上来要半天，(＃￣～￣＃)。若是看到重复的，请刷新下。标题错误，得请编辑修改，作者没有权限。 第356章 考前 清舒听到有人要害她，面色阴沉。 蒋方飞说道：「我们来京城可没得罪过任何人，也不知道是谁要害你。」 「除了崔氏还能有谁？」 就崔氏那小肚鸡肠怎么可能容着她考上文华堂，所以她在林府特别谨慎。连吃食，都要让采梦试过才吃。 蒋方飞有些着急：「那现在怎么办？」 清舒倒不害怕，说道：「只要不出去，那些人也伤不到我们。」 在这里就不得不说住在梅花巷的好处了。因旁边是文华堂，这一片的治安极好。小偷小摸或许有，但打架斗殴是绝对没有。 「姑娘，这几日你可以待在家里，可三日后你得去考试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临近考试，一点差错都不能有。要不然又得等明年，时间拖得越长变数就越大。 清舒笑着说道：「你放心，那些人又不是没脑子，不敢在考试那两日闹出事来。」 蒋方飞有些不放心地说道：「要不我们再去雇几个人吧！」 「雇来的人万一被收买反而坏事。你放心，这些人不敢明目张胆地害我，最多使些鬼魅伎俩。不过你说得也对，咱们确实该小心，这几日你们辛苦下接我来回。」 蒋方飞点点头。 犹豫了下，蒋方飞说道：「姑娘，符家三少爷应该是混帮派了，不然不可能打探到这消息的。」 清舒嘆了一口气，哪是混帮派，十有八九是加入飞鱼卫做起了密探：「我不是说了，他若来了请他进来吗？」 蒋方飞摇头说道：「他不愿见姑娘。」 清舒暂时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帮他：「算了，不见就不见吧！」 她当务之急是考上文华堂，符景烯的事考完试再想办法。 第二天林承钰过来接清舒回去过元宵：「过完元宵，我就送你回来。」 清舒虽没有证据，但她还是说道：「回林家去正好给她下手的机会。」 「什么下手的机会？」 清舒冷笑道：「有人花重金找了帮派的人来阻止我参加考试。我想不出还有谁这般恨我，恨到要毁了我的前程。」 林承钰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回过神来：「不可能，就算有人要害你那人也绝对不是你母亲。清舒，你对你母亲偏见太深。」 「除了她，还有谁？」 林承钰皱着眉头问道：「清舒，这肯定是有人污衊你母亲。清舒，你可不要上当。」 清舒冷哼道：「污衊也好，冤枉也罢，反正考完之前我是不敢回去的。」 林承钰这一刻都怀疑清舒故意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然后不跟她回去。不过想想，又觉得不是。以这丫头的性子，不想回去自己逼也没用。 想到这里，林承钰说道：「爹会查明白。若真有人要害你爹绝并不会饶过她。」 清舒眼光都没给他一个。 林承钰问道：「清舒，你考试这两日我过来陪你把？」 京城很多家长会来陪考，他跟上司请假应该也不难。 「不用。」见林承钰脸色难看，清舒说道：「你要来陪考，会让我紧张的。」 林承钰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既如此，那我就不来陪你了。清舒，一定要好好考啊！」 「这个你放心，只要不出意外肯定能考中。不过名次，可能不太好。」 林承钰乐呵呵地说道：「能考中就行，名次这个不重要。」 想他当年考中进士名次也不太靠前，但只要跨过这个门槛就是鲤鱼跃龙门了。 回到家里，林承钰与崔雪莹提起这件事：「这孩子对你的偏见太深了。」 崔雪莹面色一变，不过很快恢復如初：「不想回来过元宵就直说，何必找这样的藉口呢！」 林承钰将她这表现看在眼里，说道：「我看清舒是很害怕，这事应该是真的。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对她不利。若是让我查到，我必定不饶。」 崔雪莹心头一跳。 避开林承钰，崔雪莹跟邓婆子说道：「立即送信过去，让他们不要对那丫头动手。」 元宵过后谢小歆回来，清舒与她说道：「歆姐姐，我这里不大安全，你还算是搬到女学去住吧！」 谢小歆有些纳闷：「怎么了？」 清舒这的地方离文华堂很近，走路只要五六分钟就到了。而女学那边离得有些远，坐马车要一刻多钟。 「有人要对我不利我怕牵连到你，所以你还是搬到女学那边更稳妥。」 谢小歆吓得面色大变：「谁要害你？清舒，这事你告诉了简先生没有？」 第429页 「我又没有证据，怎么好告诉简先生。」 「简先生带我们来京城赴考，你若出事她要负责任的。」顿了下，谢小歆说道：「而且文华堂那边也会保护我们这些考生，你这事要是真的文华堂那边也会出面的。」 清舒摇头说道：「我只是得了消息，并没有证据。不过既你这般说，我让人去告知简先生一声。」 文华堂如今的山长是大长公主，在京城也是一位唿风唤雨的人物。可她又不是文华堂的学生，对方只要不在文华堂内动手人家长公主哪会管这种小事。 谢小歆点点头。 清舒说道：「歆姐姐，那些想要害我的人并不认识我，万一弄混了可就连累你了。歆姐姐，你还是回女学那边去吧！」 要没考上就得回江南，随着她年岁的增长母亲越来越不喜她。她今年已经十一岁，要没考上回金陵，再过两三年就该说亲了。就母亲对她的态度，估计不会给她找什么好人家。可考上文华堂她就不用再回江南了，她的亲事母亲也就插不上手的。 谢小歆犹豫了许久说道：「清舒，要不你也跟我住到女学那边去。」 清舒摇头说道：「不行。万一那人要对我下手，岂不是要连累其他人。」 谢小歆嘆了一口气，也没再说什么。 简舒知道这件事立即过来，只是不管她怎么劝清舒都不远搬到女学去。 劝说不了清舒，简舒就去文华堂找了黎轲，这人是负责文华堂纪律跟治安：「我们也不知道这消息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那不仅是我的学生，其他学生也会有危险。」 那负责人听到这事眯了眯眼睛说道：「你放心，没人敢在文华堂闹事。」 至于在外面，这个她就不能保证。不过为确保平安，考试这两天还是得多安排些人为妥。 第357章 考试（1） 雪花纷纷扬扬像柳絮一般纷纷漫天飞舞，最后飘落在地。 坠儿说道：「真是天公不作美。也不知道为什么将考试的时间选在今明两天。」 这么冷的天很影响发挥的。 清舒笑着说道：「考场都烧了地龙，再大的雪都不影响的。」 从简舒那里了解到，这次一共三百五十个考生，每个考场二十个学生。这些考场都烧了地龙。不得不说，文华堂就是财大气粗。 「但路上还是好冷呀！」 清舒笑了下：「连这点苦都吃不了，那还是别去念书了。」 舒展了腿脚后开始打拳。天气太冷，打完整套的拳清舒一点汗都没有。 吃过早饭清舒换了一身衣裳，然后背起布包出了门。 自知道有人要对清舒不利，蒋方飞跟忠叔还有段师傅晚上轮流守夜。好在这几日都平安无事。不过，他们也没谁敢放松。 「姑娘，还是坐马车吧！」 清舒摇头说道：「今天会有很多马车，路上肯定会堵，还是走过去吧！」 段师傅跟蒋方飞还有忠叔在前后，坠儿贴身跟着清舒。 这次考试很多女学生都是一群人送，所以他们几个人送清舒去也不突兀。 清舒看着外面排成长长的马车，笑着说道：「我说了坐马车不方便吧！」 坠儿却是很紧张，说道：「姑娘，还是让我抱着你吧！」 「我可不像让人笑话。」 又走了两分钟，一行人来到文华堂门口。考生可以进，其他人都得在外面守这。 坠儿有些担心地说道：「姑娘，你小心一些。若是、还是要以自身安全为重。」 清舒笑着说道：「说什么丧气话。你们快回去，一个半时辰后来接我。」 考试的科目跟当日金陵女学的入学考试是一样的，分为写文章、杂学、算学。不过考试时间要长，每场考试一个半时辰。 「好。」 清舒找着了考场，找到她的位置上后将到膝盖的羊皮靴脱下换上带的棉布鞋。 坐在她旁边的小姑娘看着靛青色的棉布鞋很是嫌弃地说道：「你这鞋子太丑了。」 清舒看着她脚上绣着彩蝶还点缀着珍珠的鞋子，笑着夸赞道：「我的鞋子确实有些丑，没你的漂亮。」 也是知道这小姑娘纯粹就是觉得她的鞋子丑，并没有恶意。 小姑娘一幅你很识货的表情：「不过你这靴子很有特色。穿着骑装配着这么一双过膝的皮靴，肯定很帅气。」 清舒呀了一声问道：「你竟然会骑马，真是太厉害了。」 小姑娘觉得清舒这模样很奇特：「你竟然一点都不紧张？」 「你不也不紧张吗？」 小姑娘撩了下额前的头髮，笑着说道：「我肯定能进里面念书当然不紧张了。」 没想到一来就碰到个关系户，清舒轻笑道：「正好，我也觉得自己一定能考上。」 「希望你的实力能配得上你的自信。」 清舒笑了下，从布包将考试的文书取出来抚平放在右上角。 考生只需带证明身份的文书进来，其他的东西都不用带，笔墨砚这些文华堂提供。 两个穿着蓝色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朝着众人说道：「你们带的东西都交上来。」 东西都收上去后，就有人抬来了一桶水：「现在你们可以研墨了。」 一刻钟后，有人将试卷送来。两位先生接了试卷，点过数后开始发放给考生。 第430页 整个过程没有一点杂声，安静得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清舒拿到试卷立即看了起来，结果上面就一首诗。 咏蜘蛛 日结一尺网，知吐几尺丝。 百虫为尔食，九腹常苦飢。 清舒这些年背诵过许多的诗词，有咏柳咏蝶咏画，就是没有咏蜘蛛的。这也就算了，还什么提示都没有就这么一首诗，这文章怎么写。难不成还要歌颂蜘蛛。可这蜘蛛是有毒的，怎么歌颂。 清舒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不能慌，一慌就容易出错。 长出了几口气，清舒冷静下来后再重新看这题。 「百虫为尔食，九腹常苦飢。」清舒将重心放在后面两句，然后默默地念了好几遍。 这个文章其实以官场为切入点最好，可这个容易犯忌讳清舒不敢写。 清舒突然想起看过的虫害的文章，里面提到有种虫害是红蜘蛛。这种红蜘蛛不会结网捉虫子吃，可它们会叮在叶子背面吸食叶子的汁液。 多的时候，一片叶子有成百上千的红蜘蛛。一旦被这些红蜘蛛附上，叶子从微黄到枯黄最后脱落。一旦田地里滋生这种红蜘蛛，粮食就会大幅度减产甚至绝收。 清舒衡量了好一会，最终决定还是以虫害为切入点。 捋顺了思路，清舒就开始动笔写了。 文章写好后清舒又修改了两次，确定没问题救取了宣纸开始誊写。 所以说文华堂财大气粗，连答题纸都用的宣纸。 写完没两分钟，交卷的钟声就响起来。 答题卷交上去去后，大家都苦着一张脸：「谁出的这么古怪的题目呀！」 小姑娘看向清舒，笑着问道：「考得怎么样？」 「不大好。」 小姑娘轻笑了一声道：「这题目出的很刁钻，不过大家都一样，你也不用难受。」 「都考完了难受也没用，不过好在接下来是杂学跟算学。」 咦了一声，小姑娘说道：「难道你不知道文华堂每年的杂学跟算术考题都非常难，有的人说出题的先生都是变态。」 小姑娘说话声音不小，引得其他考生都看向她。 清舒笑着说道：「难才有挑战性，容易的反倒没意思了。」 虽不知道小姑娘的底细，但看穿着言行肯定出身权贵之家了。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可不能谦虚。 小姑娘哈哈大笑：「我叫封小瑜，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清舒。」 「林清舒，你的名我记下了。」 聊了几句，就有个丫头走进来说道：「姑娘，该回去了。」 封小瑜朝着清舒挥挥手：「我们下午再见啊！」 那丫鬟很是诧异地看了一眼清舒，然后朝着她笑了下。 坠儿一看到清舒就朝她挥手：「姑娘，这，我在这！」 将清舒手里的布包接过去，坠儿说道：「姑娘，我听她们说这次考得很难。」 清舒摇摇头道：「难也都考完了，现在得好好准备下午的考试了。」 第358章 考试（2） 回家的路上，忠叔几人不让任何人靠近清舒。但凡有人靠近他们众人都绷紧了神经，好在一直到家都没事发生。 吃过饭，清舒进屋练了一刻钟字就去午觉了。 坠儿推了下清舒说道：「姑娘，时间到了该去考试了。」 清舒洗了个冷水脸，让自己清醒好后检查了下东西就去了文华堂。 清舒进考场，发现还有好几个人没来，包括她旁边那小姑娘。一直到两位先生都拿到考卷，那小姑娘才来。 清舒只是朝着她笑了笑，然后就低头看题。大致浏览了一遍，清舒心中就有底了。这试卷的题目并不难，但题量很多涉及面的知识非常广。 比如前面一道题问如何简单地识别花儿是否有毒，下一道题就是要你画出二十八宿图。然后再下面的题目就是，一到十哪个数字最美。 这些题目清舒都会，答得也很快。中间有一道题，要求以史上的美人作首诗或者写一首词。 清舒跳过这道题，直接做后面的题目。一直到所有的题目都答完，她才迴转头来做这道题。 就在此时，先生说道：「还有五分钟，大家加快速度，没写的赶紧写上。」 原本清舒还准备细细思量一番，可现在没时间容她好好想了，只得将自己以前写的一首诗抄上去的。 刚写完，钟声就响起来了。清舒很庆幸，也亏得自己鞋子速度快，若不然真做不完题目了。 先生见还有人在写，厉声说道：「都停笔，若不然就以舞弊处理。」 有个小姑娘还在写，先生缴了她的毛笔说道：「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再写，就判你舞弊了。」 这小姑娘哇地大哭了起来：「先生，再给我一点时间。先生，求求你了。」 先生毫不留情地将试卷收上去了。 清舒很同情地看着那位大哭的小姑娘。咳，这考试也太残酷了。 两位先生离开考场后，封小瑜很是好奇地看向清舒问道：「你都答完了？」 清舒苦笑道：「有好几道题是胡乱写的，特别是诗词都没时间想。」 封小瑜安慰清舒说道：「杂学的题量一向都很多，今年比往年还多。你只有几道题没答已经很厉害了，我只答了三分之二。」 第431页 出了考场，清舒看到好多个小姑娘哭得稀里哗啦的。 见状清舒微微嘆了一口气，现在她是认同了封小瑜的话，出杂学的先生真是变态。那么多题量又囊括了那么多知识点，写字速度稍慢或者思维转得慢点都做不完。 正想这事清舒就听到有人叫她，抬头一看竟是简舒。 「清舒，题目都做完了吗？」不等清舒开口，简舒说道：「没做完也没关系的。这次题目不仅多而且还很难，能做完了应该没几个的。」 清舒原本想说自己都做完了，可听了简舒的话将到嘴边的话都咽回去了。周边的人都唉声嘆气，还有好几个眼泪直掉的，她就不拉这仇恨了。 简舒说道：「都考完了你就别再想了，回去以后早些休息，养足精神好好应对明日的考试。」 清舒晚上也如往常一般，练字看书。洗刷后，练了内功才躺下。 第二日，拿到算学试卷清舒先浏览了一遍，题目有些偏难。不过，她都会。 文华堂规定，开考半个时辰后可交卷。半个时辰后封小瑜就交了卷，随后又有几位女学生交卷了。 有些学生见那么多人交卷心里慌乱，答题的时候越发不能静下心来。 清舒头都没抬只专心解题，全都做完以后又检查了一遍。 核对好了名字跟学堂籍贯，清舒也将试卷交了上去。 走出课堂，清舒就看见提前交卷的学生都在交头接耳低声说着话。 简舒见到清舒，走上前说道：「清舒，都做完了？」 清舒点头说道：「做完了。我觉得这试卷挺难的，却没想到我们考场有好几个提前交卷的。真是外有人天外有天。」 她还想在算学上跟众人拉开下距离，没想到竟这么多高手。 简舒笑了下说道：「不用管别人，你做完了就好。」 她没告诉清舒其实这次考试三科都难。有些女学生前面两科考砸了，见算学那么难很多人都放弃了。这提前交卷的，有九成半是放弃了。 就在这个时候交卷的钟声响了起来，简舒拉着清舒到了一颗梧桐树下。 没一会，谢小歆跟陆琪等人都出来了。谢小歆苦着脸说道：「清舒，你题目做完了吗？我都还有好几道题没做。」 陆琪也皱着眉头说道：「我也还有五道题没做，今年的题量太多了。」 「不仅多，还难。」 听着大家诉苦清舒有些疑惑。怎么别的女学学生都提前交卷，她的同窗都没做完。 谢小歆一脸希翼地看着清舒，问道：「清舒，你还没告诉我题目你做完没有？」 她将清舒当成标杆，若清舒也没做完那表明这次的考题确实非常难。那她们考中的把握，就更大一些。 清舒没撒谎：「都做完了。不过这次的题目很难，只要你们前面两科考得好，算学只几道题没做应该没什么关系。」 谢小歆暗暗松了一口气。 最后出来的是童珊珊，她一看到简舒就抱着她哭：「先生，我考砸了。」 简舒说道：「你别慌，这次考试是很难大家都没考好，你还是有机会的。」 「先生，我一半的题都没做完。」 简舒惊讶不已：「怎么会？」 童珊珊泪如雨下：「我题答到一半，整个人都迷迷煳煳的。等回过神来，先生说快交卷了。」 简舒抱着她安抚道：「没事，今年不行咱明年继续考。」 童珊珊今年才十一岁，只要家族给力明年确实还可以再来参考。 清舒说道：「先生，我先回去了。要不然忠叔跟坠儿她们会担心的。」 简舒点点头：「你下午到女学来一趟。」 笔试完了就该为面试做准备了，其他人她不清楚，但清舒肯定是榜上有名。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杀入前十了。 第359章 池鱼（1） 走到大门口清舒长出了一口气。终于考完了，真好。 坠儿刚才看到不少的女学生哭着回去，看着清舒这模样以为她也没考好，当下不由安慰她道：「姑娘，不要紧的，没考中咱明年再来考。」 竟对她这么没信心。就在清舒准备说话时，突然有人喊：「杀人了，杀人了。」 大门口很多人，听到说杀人这些人都慌得往里面跑。清舒跟坠儿没防备，被这些人给挤开了几步。 突然，清舒寒毛倒竖感觉有极危险的事要发生。没半点犹豫，清舒用力将旁边的人拉开窜离原地。 速度之快，让站在清舒旁边丫鬟打扮的女子反应不及刺了个空。 坠儿瞧见，一拳打了过去。那女子闪了下，这拳打到她旁边的人。 清舒并没跑过去帮坠儿，而是闪身蹿到门口的护卫那。 那女见失手并不恋战，趁着现场一片混乱逃了出去。 文华堂内院调来了许多的女护卫，有不少就在这四周。这混乱在最快的时间平息下来，并没造成伤亡。 简舒得了消息过来找清舒，拉着她的手问道：「清舒，快告诉我你伤到哪了？」 「先生不用担心，我没受伤。」 确定清舒没受伤，简舒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崔氏也太恶毒了，容不下清舒也不至于下这样的毒手。 黎轲闻讯赶了过来：「我听简舒说在考试之前你就得到消息说有人要害你？」 第432页 之前简舒说有人要对考生不利，虽不信但以防万一还是多调集了些人手。却没想到，竟然真有人来刺杀考生。 简舒说道：「清舒，这是黎大人，她管着文华堂的纪律跟治安。」 清舒行了个礼后回道：「是，我得了消息说有人要阻止我考试。」 「是谁告诉你这事的？」 清舒摇头说道：「当时有个乞丐递了张纸条给我护卫，只是我来京从没得罪过人就觉得对方是恶作剧。所以也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也没去追寻送信的人是谁。倒是简先生知道后，担心得不行。」 清舒不敢将符景烯说出来，怕会给他带去麻烦甚至危险。 黎轲皱着眉头说道：「你别害怕，这事我们一定会追查到底。」 不管是谁，敢在文华堂杀人就必须付出代价。 「谢谢黎大人。」 走出屋，坠儿抓着清舒的手双眼通红：「姑娘，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清舒宽慰她说道：「我没事，你别这样。」 若不是清舒自己警觉现在怕是性命垂危了，只要一想到刚才那一幕坠儿就后怕不已。崔氏太狠毒了，竟然想要姑娘的命。 清舒觉得坠儿的态度有些奇怪，压住心底的疑惑小声安慰道：「你别自责，这事也不能怪你，谁也没想到她竟然胆大包天在文华堂门口动手。」 忠叔也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说道：「姑娘，我们快些回去。」 门口全都是丫鬟跟考生的女性长辈，男子都在外围等候。若不然有他在，也不会差点让那人得手了。 回到家里，忠叔看向坠儿问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坠儿将过程简单地说了下：「也幸亏姑娘躲避及时，若不然那刀就刺入她的胸口了。要插入心口，神仙难救了。」 只要一想到刚才那一幕，她就后怕不已：「姑娘，这崔氏太恶毒了，她竟然想要你的命。姑娘，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 一定要还以颜色。 清舒原本也认定是崔氏，可听闻后却是摇头说道：「不可能是崔氏的。她就算要害我也不会让人在文华堂门口动手，这个后果她承担不起。」 一旦被查出来崔雪莹不仅身败名裂，还会连累到崔家跟杜诗雅。崔雪莹虽狠辣，对自个哥哥跟杜诗雅还是看重视的。 坠儿还是觉得幕后主使是崔雪莹：「姑娘，你在京城并与人结过仇。除了崔氏，我想不出还有谁要对你下这样的毒手。」 虽然清舒痛恨崔氏，但清舒还是摇头说道：「不可能是崔氏，我想那些帮派的人也没胆挑战文华堂。再者我都考完了，她让人杀我又有何意义？」 坠儿想想也觉得在理，一脸困惑地问道：「不是崔氏，那会是谁？」 清舒也觉得纳闷，不过她仔细想着刚才的事：「你觉得那女子是普通人吗？出手又快又狠，失手后也不恋战迅速撤退，怎么看都不像是混帮派的。」 坠儿认真回想了，也觉得不大对。 想了半天众人也没头绪，清舒说道：「我们还是等文华堂那边的结果吧！」 忠叔反应极快：「姑娘是怀疑这事与文华堂有关？姑娘只是被殃及了。」 清舒哭笑不得：「忠叔你想得太多了。我就想着文华堂应该能查出原因来。不说了，我现在好饿，咱们去吃饭吧！」 考了一个半时辰又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她现在是又饿又累。 吃过饭，清舒就上床睡觉了。 听到清舒试着了，蒋方飞有些不相信地问道：「姑娘真睡着了？」 「她沾床就睡着了。」 蒋方飞有些感慨。他们都被吓得心神不宁姑娘竟倒床就睡，这心也太大了。 忠叔是知道清舒的心理素质很好，他看向坠儿说道：「这次侥倖，下次就未必了。以后，还是要提高警惕。」 坠儿一脸羞愧地说道：「我知道了。」 她以为考完试就不会有危险，以致放松了警惕，以后一定要以此为戒。 清舒一觉睡到天黑，醒来时伸了伸懒腰说道：「从没睡过这么饱过。」 「那是姑娘将自己逼太紧了，以后姑娘还是得适当放松放松。」 清舒笑了下说道：「能考进文华堂的都是天之骄女，我哪敢放松。」 她天资一般能走到现在都是靠的勤勉，要松懈了怕要被人甩到身后去了。 正说着话，就听到来喜在外回禀：「姑娘，长公主送了东西过来。」 看着摆放在桌子上的一对毫无杂质的的玉如意以及一匣子上等燕窝，清舒的面色沉了下去。 坠儿问道：「姑娘，怎么了？」 清舒苦笑道：「被阿忠叔说中了，我应该是被殃及的池鱼了。」 若幕后主使是崔氏，长公主肯定不会送这样的重礼。就是不知道这幕后主使到底是谁，为何要对她下这样的诉后。 坠儿弄明白清舒话里的意思，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你是说幕后之人是冲着长公主去的？可你跟长公主又没关系啊。」 清舒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明日问问简先生吧！」 第360章 池鱼（2） 简舒也没得到消息，自也不知道是谁要杀清舒：「这事先不急，我让人去打听下。」 清舒听到这话就不抱期望了，简舒在京城的交际圈子还没打开。没人脉，消息自然也灵通了。 第433页 就在这个时候，万山长急慌慌地跑来说道：「简舒，不好了，童珊珊全身滚烫人也开始说胡话了。」 简舒这下也顾不上清舒了：「清舒，你先去课堂上课，这事我们晚些再说。」 给她们上课的还是之前那位贺先生，这次不讲试卷，而是跟大家将面试时需要注意的事项。 贺先生说道：「文华堂很注重学生的仪态，若面试的时候动作粗鲁行为轻浮，考官会将你们刷下去的。」 「还有，考官问到你不会的你也要大声回答，而不能畏畏缩缩。不然，考官也一样会不喜。」 大家听的瞠目结舌：「这也会刷下来？」 贺先生莞尔：「这个不会刷下来，但会扣印象分。还有，面试淘汰率很高，每年面试有两成的学生刷下来。」 清舒知道面试会刷下一些人，却不知道淘汰率这般高。 清舒扫了一眼谢小歆等人，见大家都听得很认真再没一开始时的敷衍不，心里暗嘆这贺先生太厉害了。 其实她们女学也有教规矩礼仪，这方面清舒觉得面试官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不过大家都想进文华堂，所以被唬住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谢小歆与清舒说道：「童珊珊之前一直自信满满地说她能考中，结果却考砸了。说不了这个打击，昨儿个一回来就倒下了。」 童珊珊成绩挺好的，以前在班里也能排前十的，所以她才信心十足。 清舒摇摇头说道：「落榜的人很多，不独她一个。」 谢小歆压低声音说道：「清舒，你继母这般处心积虑要害你你以后可要当心了。」 「不是她。」 谢小歆讶异道：「不是她那是谁？清舒，你可别被他矇骗了。」 「真不是她，至于到底是谁我暂时也不清楚，不过总会查到的。」 她唯一肯定的是，对方一定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正说着话，就有僕妇过来说道：「林姑娘，林老爷找你。」 林承钰看到清舒急切地问道：「清舒，我听说有人行刺你。清舒，你可有受伤？」 清舒看着他，好笑道：「爹，那都是昨天中午的事。」 林承钰有些尴尬地说道：「我、我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的。」 清舒半点不留情面地说道：「我是相信你消息太滞后，可外人只会认为你不将我这个女儿的死活放在心上了。」 林承钰都没法解释。 清舒说道：「昨日那人是想要置我于死地的。爹，你在京城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又没得罪过人，会不会是因你得罪我对方找我报復？」 林承钰面色一变，不过很快摇头说道：「我从没得罪过人，再者对方要报復也该找我，杀你做什么？」 清舒点头说道「也是，我又不得你的喜欢，杀我确实没啥用。」 林承钰一哽：「你住外面太危险了，还是回去住吧！」 「我可不敢回去，谁知道那幕后主使是不是她，要真是她岂不是羊入虎口。」 林承钰忙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你母亲的。清舒，你别听外面那些人胡说八道。你母亲她一直都很关心你。」 清舒撇撇嘴，这话林承钰自己都不信也亏他说得出口：「在幕后主使没查出来之前我是不敢回去的。」 不是崔氏又如何，她现在就借题发挥不回林家去。 林承钰劝不动清舒也就放弃了：「这次考得怎么样？可有把握。」 「应该没问题，不过名次可能不大好。」 原本还想着能进前十，谁料到厉害的人太多最多二十左右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林承钰眉开眼笑：「名次不好没关系，考中就行，考中就行。」 林承钰是请假过来的，见到清舒安然无恙就回去当差了。 下午放学，清舒回到家听到说祝家送了东西过来。 来喜说道：「姑娘，祝家送的礼有些重。除了绸缎跟滋补品，还有一匣子首饰。」 清舒顿时摸不着头脑了：「她们送这些东西来做什么？」 坠儿说道：「莫不是这次的事跟祝家有关？或者对方原本要杀的是祝斓曦，可杀手认错了人。」 清舒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说道：「我跟祝斓曦模样身高都不一样，杀手怎么可能认错人？」 要真认错了人，那杀手就不是眼瘸而是眼瞎了，而她也是天下第一号倒霉蛋了。 「那祝家为何会送这样的重礼？就算祝姑娘知道你差点遇刺，送滋补品就足够了怎么还送贡缎跟首饰呢！」 清舒也丈二莫不着头脑，想了下说道：「等面试完，我去问问祝斓曦。」 此时的祝斓曦却是眼泪汪汪地跟佳德郡主说道：「娘，我想去给清舒道歉。」 佳德郡主说道：「斓曦，等这事平息下去后你再去给她道歉。」 女儿给林清舒惹去杀身之祸，上门道歉也是该的。只是现在风尖浪口的，她不想让祝斓曦捲入其中。 祝斓曦眼眶通红：「娘，清舒知道这事后肯定不会恨我再不跟我做朋友了。」 佳德郡主宽慰道：「斓曦，这事再如何也怪不到你身上。」 祝斓曦摇头说道：「不，我要没跟人说那句话也不会牵连到清舒了。」 第434页 佳德郡主看她这样心里放心不下，叫来了心腹：「你去一趟梅花巷，将这事原原本本告诉林姑娘。」 陈嬷嬷有些犹豫：「郡主，这事告诉林姑娘真的好吗？」 其实她刚都劝佳德郡主不要将真相告诉祝斓曦，可惜佳德郡主没听她的。 自己女儿无辜这林姑娘更是倒霉，好端端的惹来这无妄之灾。所以她觉得清舒有权利知道真相。 佳德郡主说道：「与其让她从别人口中知道真相，还不若我们说。坦诚相告，说不准这姑娘不在意仍能跟斓曦做朋友。」 「斓曦很看重这位林姑娘，一直想与她交好。若因为这事两人不能做朋友，她肯定会很难过的。」 祝斓曦在京都女学三年没交到一个知心朋友，这都成了佳德郡主的一块心病。女儿优秀是没错，但不合群呀！现在还好，可以后嫁人这性子谁受得了。 第361章 第一 听完陈嬷嬷的一番话，清舒怎么觉得那么玄幻呢！ 「你是说玉贵妃为了给长公主添堵就对我下杀手？嬷嬷，你没在说笑吧？」 陈嬷嬷说道：「姑娘，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编排贵妃娘娘跟长公主。」 「那么多考生为什么是我呢？」 陈嬷嬷有些歉意地说道：「因为我家姑娘说今年的第一名，不是她就是你。」 清舒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林姑娘，我家姑娘知道这事内疚得哭了好几场，原本她是要来给你道歉。只是郡主有顾虑不敢让她来，还请姑娘见谅。」 清舒嘆了一口气说道：「她这般说也是抬举我，我怎么会怪罪她。」 陈嬷嬷试探性地说道：「林姑娘，你能不能送个什么东西给我家姑娘，这样她才会相信你真的不怪罪她。」 清舒确实没怪罪祝斓曦。她知道祝斓曦是想跟她交好，虽然她并不明白这孩子为啥如此看重她。 想了下，清舒说道：「正好我家滷了肉跟蛋，我上次说要请她尝尝，你带些过去给她吃。」 陈嬷嬷大喜：「好。」 坠儿进门问了清舒：「姑娘，这位嬷嬷跟你说什么了，不会告诉你真兇是谁吧！」 她刚才被支出去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不过想来不会是好事。 清舒嗯了一声道：「这事别再问了，不宜让太多人知道。」 对章华宫那位疯婆子来说，她不过一个蝼蚁死了就死了。而她要闹起来，伤不到那疯婆子反而会将自个搭进去。 哪里心里愤恨也只能忍了，不过这笔帐她记下了。等将来那疯婆子倒台，她一定上去踩几脚。 坠儿面色有些难看，但到底没再问。 佳德郡主指着清舒送的滷菜说道：「我说了林姑娘不会怪罪你，现在相信了吧！」 祝斓曦这才没那么难受，吃了一个滷蛋后说道：「娘，挺好吃的，你也尝尝。」 佳德郡主也吃了一个：「就这味道开铺子不愁没生意。斓曦，你入股吧！」 「娘，我不要她的股。」 佳德郡主笑着说道：「你不要，她肯定也要邀别人的。要是别人，可能狮子大开口要更多的股了。」 祝斓曦迟疑了下说道：「那好吧！」 「你现在得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应对后日的面试。」 文华堂都是两日后出成绩，成绩一出就进入面试的环节。 祝斓曦点点头。 躺在床上清舒脑海不要浮现出陈嬷嬷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对。 玉贵妃跟长公主不对付，想弄死一两个考生给长公主添堵，虽然荒唐但也并非不可能。对这些上位者来说，弄死几个人真没啥大不了。可杀一两个考生，用得着派出那么厉害的杀手嘛！ 坠儿见清舒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都不睡，不要开口问道：「姑娘，那陈嬷嬷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清舒摇头说道：「没什么，你睡吧！」 坠儿很难受地说道：「姑娘，有什么话你跟我说别憋在心里会憋坏的。」 她觉得清舒的心事太多了。 「真没什么，你睡吧！」 清舒睡不着干脆起身去书房画画了，画的是她最擅长的牡丹。 一幅画画完，天都快亮了。 见清舒又爬上床，坠儿说道：「姑娘，今天还要去女学上课呢！」 清舒摇头说道：「不要叫醒我，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做噩梦被吓住了。」 虽一肚子的疑问，但清舒既不愿将原因说出来，坠儿到底还是没问：「好。」 一直睡到巳时过半清舒才醒过来，她一睁开眼就问道：「成绩应该出来了吧？」 坠儿点头说道：「来喜已经去看了。」 洗漱好后，清舒笑着说道：「我没去女学，简先生可有着人来问？」 「来了，听我说你在补觉就又回去了。」 现在这个时候简舒忙得很，能抽空过来看望她已经很好了。 坠儿想了下说道：「那位童珊珊虽退烧，但人还没醒来。」 「退烧了就好。」 虽她对童珊珊无感，但也不希望她出事，毕竟是一条性命。 正说着话，来喜在外说道：「姑娘大喜、姑娘大喜啊！」 清舒笑着道：「进来说话。」 来喜兴奋的满脸通红：「姑娘，你是第一名；姑娘，你是第一名。」 第435页 坠儿也非常欢喜：「真的吗？」 来喜搓着双手说道：「我核对过了，不会有错的。」 清舒哦了一声说道：「不过是个第一，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两人见她态度冷淡都有些纳闷，来喜直接说道：「姑娘，这可是第一呀！你难道不高兴吗？」 这个第一差点害得她丢命，清舒真高兴不起来。不过为了不露马脚，清舒找了个藉口：「每年都有考试，每年都有个第一，没什么好稀奇的。」 来喜摸了下后脑勺：「那也是值得高兴的事。这要是科举那就是状元郎了。」 「就是状元，三年也出一个呢，没啥稀罕的。」说完，清舒又道：「再者，朝中那些内阁大臣大多是榜眼探花，状元的反而占少数呢！」 这真不是她胡诌而是事实，至于原因清舒就无从得知了。 来喜真觉得清舒宠辱不惊。若换成其他的人，早就欢喜疯了。 「对了，祝斓曦第几？」 来喜笑着说道：「祝姑娘第二。」 祝斓曦与佳德郡主说道：「娘，我早就说过，今年的第一不是我就是清舒。」 佳德郡主笑吟吟道：「不是娘不信你，是金陵女学已经十多年没人拿过第一了。」 这十多年第一名都是被京都女学霸占。这次却被金陵女学夺取，怕是京都女学的山长要跳脚了。 提起金陵女学，祝斓曦皱了下眉头：「金陵女学确实不行。只要有权有势一班都能进，另外纪律松散学生怕吃苦受累。」 这点就不能跟京都女学比了。在京都女学，就算有权有势只要你成绩不行，也进不了一班的。 「那只能证明林清舒个人很优秀。」 祝斓曦点头说道：「她确实很优秀，不过有些谦虚过头了。」 佳德郡主笑着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事方式，你不能要求别人与你一样。」 祝斓曦点点头。 第362章 面试（1） 金陵女学这次考得不错，十四个学生只有两个落榜。 清舒特意看了下榜单，楚韵也考中了六十五名，这名次也不算差了。 中午的时候谢小歆过来看望清舒：「清舒，你真是太厉害了，杂学跟算术全都满分不说，写的文章也得了甲一等。」 清舒啊了一声：「我的杂学满分？」 她的杂学很少考满分，因为诗词或者诗词鑑赏只要考就会丢分。而诗词，又是必考的知识点。 「对呀！」说到这里，谢小歆埋怨道：「当时问你，还说诗是胡乱写的就知道哄我。」 清舒有些心虚。那首诗是她写的没错，但徐先生有帮着修改了。不过细想下觉得自己没啥好心虚的，她这并不算舞弊，只能说是运气好了。 「你也考了二十六名，已经很好了。」 谢小歆摇摇头说道：「跟你比，我这成绩差远了去。」 在金陵女学她也是排前三，而且平日跟清舒相差不大，结果这次考试清舒第一她却排到二十多名去了。 不等清舒开口，谢小歆又道：「简先生说你心态好，所以这次能超常发挥。而我们都太紧张，就没在女学时考得好。」 「纠结这个做什么，反正考上了就行。你现在呀，该为明日的面试做准备。」 清舒知道考了第一就不担心面试了。从文华堂创办到现在，没有面试将第一名刷下去的先例。所以，进文华堂是妥妥的。 谢小歆笑着说道：「贺先生原先还跟简先生说让你去听课，自知道你考第一后她就没管了。」 聊了一会谢小歆就回去了。上马车的时候，正巧看见了林承钰。不过，她没并没跟林承钰打招唿钻进马车就走了。 林承钰见到清舒，激动不已地说道：「清舒、清舒，你考第一了。」 清舒淡淡地说道：「爹，你的消息怎么这般滞后啊！之前我遇刺是这样，如今我成绩出来也一样。爹，我一个时辰前就知道考了第一了。」 林承钰不再埋怨清舒宗怼她了：「清舒，你真为爹争光。」 同僚今日给他道贺时，那脸上的羡慕让他别提多自豪了。 「套用祖母的话，我迟早是泼出去的水。所以，爹你还是赶紧跟太太生个儿子，好好培养让他给林家争光。」 反正清舒看到他高兴就不爽，就想刺他一下让他不舒服。 提到儿子，林承钰神色一顿：「这事爹心里有数，你别管。」 「我是怕祖母为子嗣的事跑来京城。一哭二闹三上吊、撒泼放刁耍无赖这些可都是她祖母的拿手好戏。爹，到那时你别想有安宁日子过了。」 她可不心疼林承钰，她是怕林老太太来了闹得她也不自在。 林承钰僵着脸小声骂道：「有你这么说你祖母的吗？」 「她天天将赔钱货挂在嘴边，你让我怎么尊敬她？」清舒说道：「爹，始贤皇后都说父母慈子女方孝。祖母不慈，你也别想让我尊敬她。」 他能说什么？说始贤皇后是错的，林承钰可没这个胆子。 林承钰说道：「这事我会处理好的，不用你瞎操心。你好好准备明日的面试，争取再考个第一。」 清舒自信满满地说道：「这个你放心，就算不是第一，也肯定是前三。」 林承钰怕说再多又被清舒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丫头其实越来越强势：「清舒，你写信给你外婆没有？」 第436页 「外婆说下个月会来京城看望我，至于会不会带安安来我就不清楚了。」 林承钰说道：「你不想你娘跟安安吗？」 「想，所以我准备等七月份的时候去福州看望娘跟安安。」 「清舒，我也很想安安。你跟你外婆说下，请她带安安来京一趟。」林承钰说道：「清舒，你妹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爹呢！」 清舒哦了一声道：「行，那我晚些再给外婆写一封信吧！」 想安安是假，让安安来京然后引她娘是真了。以为她蠢会上他的当，不过她也确实想安安了。 也是知道顾娴要出嫁，若不然她也不会起让安安来京城这个念头。 林承钰说道：「清舒，等明日面试完就回家住两日吧！」 一旦录取只有两日休息时间，然后就要入学念书。 清舒没拒绝，但也没同意：「我得看看有没有时间。」 面试的时候，照样不准长辈跟丫鬟婆子进文华堂。不过出了刺杀事件，文华堂也加强了巡防。文华堂外面都是官差，内里也有许多的女护卫。 面试考场只有一个，清舒进了女学正想去考场那边就被人拦住了。 一个披着缎青色斗篷的女子走过来说道：「林姑娘，长公主要见你，请随我来。。」 这穿着打扮一看就是有品级的女官。清舒福了一礼，恭恭敬敬地说道：「好。」 女官将清舒带到一栋雕栏玉彻的院子里，走到堂屋的门口站定：「长公主，林姑娘来了。」 「带进来吧！」 清舒跟着这女官垂着头进了屋，跪在地上匐在地上：「清舒见过公主殿下。」 说完，磕了三个头。 「起来吧！」见清舒还垂着头，长公主笑着说道：「听斓曦那丫头说你不仅才学就是样貌都不逊色她，抬起头让我看看。」 这个祝斓曦真是的，你要高调干啥要带上她呀！凭白给她惹来一场无妄之灾也就算了，还让这么多人惦念自己，真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心里腹诽清舒还是抬起头来，正好也看清楚长公主的模样。 就见长公主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流彩暗花云锦宫装，梳着高髻。髮髻上只插着一支绿莹莹的玉簪，手腕上戴着一串迦南香佛珠。身上的气势并不强，与清舒所想的截然不一样。 长公主看着清舒笑着说道：「是个美人胚子，斓曦那丫头没哄我。」 清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祝姑娘那才是真正的美人，我头次看她还想着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姑娘，该不是仙女偷下凡尘了吧？」 云家的人都很高寿，这位长公主上辈子在她死后也还活得好好的。不过上辈子她深居简出长公主也甚少出来，所以无缘得见。 长公主哈哈大笑，笑完后说道：「你这丫头，果然很有意思。」 一般看小姑娘看到斓曦的样貌要不自行惭愧，要不羡慕嫉妒。像清舒这样的反应，绝对是第一个。 「祝斓曦跟小瑜姑娘都这般说。」 清舒特意提封小瑜，是因为这姑娘是国公府世子夫人的嫡长女，也是长公主的嫡长孙女。 第363章 面试（2） 长公主看着清舒，一脸笑意地问道：「丫头，我听说你被刺杀竟一点都不怕，为什么？」 清舒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心里暗自警惕面上却不敢表露半分：「怕也没用，再者我相信忠叔跟蒋护卫他们能保护好我。」 「坐下说话吧！」 等清舒坐下后，长公主说道：「刺客已经死了，幕后主使我也动不了。」 玉贵妃如今可是皇帝的心头肉，长公主跟皇帝又不是同胞姐妹。当然，就算是胞姐也动不了玉贵妃。 这个结果清舒并不意外，她笑着转移了话题：「等面试完后，我准备去灵山寺拜拜佛，祛祛身上的晦气。」 长公主眉头微微一动：「只差一点你就命丧刀下了。难不成你就一点都不恨？」 说不恨太假，说恨她也没能力报仇。清舒很隐晦地说道：「蝼蚁尚且偷生。我还有家人，不想让她们伤心难过。」 长公主听出了清舒的言外之意，笑着转移了话题：「我听说你报了术科跟画艺，怎么，有把握考第一嘛？」 清舒摇头说道：「我算术还成，绘画却一般。也是我老师说琴棋书画诗词这些总要会一样若不然进了女学会被人小瞧，我这才坚持学下来。」 长公主笑了下道：「若是你的绘画能考进前三名，我就推荐位大画师给你。」 她只提供机会，对方会不会收为徒就看她自个的本事了。 清舒知道这是长公主对她的补偿也没推辞，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说道：「多谢长公主。」 长公主笑了下说道：「你回去吧！」 清舒躬身退了出去。 长公主问了站在她旁边的女子：「莫琪，你觉得这孩子怎么样？」 莫琪将自己的观察说了：「少年老成，胆大心细，也有些城府。」 长公主加了一句：「这丫头眼睛很干净，心性也很坚韧，很不错。」 那样的家庭，想要过得好没一点城府是不成的，若不然就只有被欺凌的份了。 有城府没关系，重要的是心要正。 清舒走出屋，就看见披着火红色狐皮斗篷的封小瑜：「你这斗篷真漂亮。」 第437页 封小瑜嘴角都翘了起来：「你很有眼光，这可是全天下独一份。」 清舒看着她那傲娇的模样就特别想笑。 她身边的丫鬟说道：「姑娘，外面冷，有话进屋说吧！」 清舒忙推辞：「封姑娘，我还要去面试，就先走一步了。」 封小瑜挥挥手：「快去吧！」 看着清舒的背影，封小瑜说道：「之前她说自个算术厉害我还以为她吹牛，没想到竟真的很厉害。」 那些算学题她看着都头晕，更别说做了。整张试卷她只会做前面几道题，正因为不会做所以一到点她就提前交卷了。 简舒正四处找清舒，一见到她就问道：「你去哪了？我到处找都没找着你。」 「长公主召见我。」 简舒愣了下。长公主虽是文华堂的山长，但文华堂的一应事物都是两位副山长在料理。只大事，长公主才会出面。 清舒说道：「老师，我还没抽籤呢！」 简舒反应过来说道：「那咱赶紧去，可别抽到太后面了。」 清舒是第一名，按惯例她是第一个抽籤的。结果人没出现，简舒得了消息这才四处找她。 跟在清舒身后的女官说道：「林姑娘，你不用再去参加面试了。」 清舒当下明白过来了。长公主召见她，其实就是一场面试。不过这面试有些奇特，她刚才没往这方面去想。 那女官笑着说道：「简先生，我还要去找穆山长，林姑娘我就交给你了。」 「好。」 简舒将清舒拉到一遍，小声问道：「长公主叫你过去做什么？问了你什么？」 要是清舒面试也是第一，那金陵女学这次就拔得头筹了。不仅她们一行人的奖金多，就是留在京城跟其他女学打交道时，对方也不敢再嘲笑她们了。特别是京都女学，每次看到她们驰气高昂的样子简舒心里就不舒服。 清舒不好将刚才的话告诉简舒，只是含煳地说道：「就问了下我的画画得怎么样，还说会给我推荐大画师呢！」 听完后简舒就放心了，看来这第一名没跑了。 既面试完了清舒也不愿再待在文华堂：「先生，我先回家了。」 简舒犹豫了下说道：「清舒，要不你去给谢小歆她们打打气。」 清舒一口应下：「好。」 清舒没来，也不可能让其他考生一直等。所以，这会已经开始面试了。 到的时候，正好快轮到谢小歆了。见她紧张得手心都出汗，清舒笑着说道：「不用怕，那些先生不是老虎吃不了你。」 话是这么说，但谢小歆还是控制不住地紧张。 清舒见状，就跟谢小歆讲了个笑话：「有两个人在路上吵架，一个骂着『你是一头笨驴』，另外一个不甘示弱也骂道『你是一头蠢驴』。路人听到后劝着说，都是一家人，何必伤了和气。」 这个笑话谢小歆早听说过了，她说道：「再讲个更好笑的来听？」 接连讲了三个笑话谢小歆都没笑，不过在讲第四个笑话的时候轮到谢小歆了。 几分钟后，谢小歆就出来了：「我觉得自己表现得还不错。」 清舒笑着说道：「那就好。我要回去了，你呢？是继续等还是跟我一起走。」 「自然是跟你一起走了。」 简舒还想让清舒留下帮下其他的学生，可清舒不愿意。女学里面下一个要面试的是楚韵，她不使绊子就很不错了还帮楚韵，开什么玩笑。 楚韵看着清舒的背影，问了简舒：「简先生，林清舒她不要面试吗？」 「她已经面试完了。」说完，简舒加了一句：「是长公主亲自面试的。」 楚韵眼中闪现过一抹嫉恨。这几个月她一直都想跟清舒交好，可这丫头却从不搭理她甚至连话都愿跟她说。想交好都无从着手。 傍晚的时候面试的成绩出来了，清舒第一祝斓曦第二。 金陵女学笔试过了的学生，面试也全都过了。 谢小歆知道后与清舒说道：「第一名不仅免除一年费用，还有五百两的奖励。」 这个清舒早知道了。 谢小歆笑着说道：「拿到银子是不是该请我们吃一顿好的。」 「等拿到钱，我请你们去福运楼吃。」 谢小歆哈哈大笑：「那我等着了。」 第364章 天外有天 面试完有两天休息时间，不过这只相对没报特长考试的学生。清舒报了算术跟绘画，这两天不能休息仍要去考试。 坠儿与清舒说道：「姑娘，反正都是第一了，这考试咱就不去了。」 清舒摇头说道：「既报考了哪能不去，已经是第一了，考得好不好都没影响。」 考术科的时候，进了考场看到只四个考生。清舒正纳闷的时候，看见祝斓曦进来了。 清舒看到她笑着说道：「斓曦，你怎么比我还来得晚？」 祝斓曦见清舒主动跟她打招唿很高兴：「有些事耽搁了。清舒，你笔试面试都是第一，恭喜你啊！」 清舒笑着说道：「我这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纯属侥倖。」 祝斓曦无奈地摇头：「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谦虚了。」 话一落，先生就进来了。 这次考试没之前那般严格，将试捲髮给众人后先生就坐在上面看抵报。不像之前的考试，几位监考的先生在周围走来走去。 第438页 这次考两个时辰，不过中间有送了糕点跟糖果给她们吃。 还有两刻钟左右时间，有个女学生交了卷。清舒暗暗咂舌，考这么难都能提前交卷，这学生太厉害了。 先生将试卷收上去后，祝斓曦问道：「清舒，你都做完了吗？」 清舒摇头说道：「没有，最后那道题没解完，你做完了吗？」 这次的考试题量并不多，但题目特别难，特别是后面的题目，一道比一道难。 祝斓曦点头说道：「做完了，不过后面那道题我没把握。」 清舒摆摆手说道：「不说了，我要回家吃饭了。」 这两个时辰是高强度的消耗，也幸亏中间补充了下能量。否则，清舒都觉得自己熬不到最后。 「清舒，我们去食堂吃吧！」 除了算学跟绘画，祝斓曦还报了琴艺。这琴艺，安排在下午。 清舒笑着说道：「今天就不跟你一起了，等明天咱考完去福运楼吃大餐去。」 第二日清舒到了绘画室看着密密麻麻的人有些感嘆。术科只有六个考生，这绘画却有三四十个考生，天差地别。 画艺的考试非常容易，什么要求都没有只让你画自己擅长的。 清舒当下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么多来考了。画自己所擅长的，肯定得心应手了。不像术科，绞尽脑汁还不一定做得出来。 清舒最擅长画的是牡丹，这次自然也选了牡丹。她也没想过得好名次，只想着不垫底就行。 绘画很耗神，清舒这画一直到傍晚时分才画好。等画交上去后，清舒才发现画室就剩她一人了。 祝斓曦看着一脸疲惫的清舒问道：「清舒，你怎么了？」 清舒苦着脸说道：「我手欠，画了一幅牡丹图，早知道我就画一朵牡丹好了。」 现在她不仅胳膊疼得厉害，肚子还饿得咕咕叫。 见到坠儿，清舒有气无力地说道：「坠儿姐姐，我好累，你背我吧！」 走到大门口，清舒与祝斓曦说道：「今天不能招待你了，等改天我请你吃饭。」 「好。」 清舒回到家里吃完饭就睡觉去了。 殊不知，此时长公主正在看她画的牡丹图：「莫琪，你觉得这画里的魏紫与我屋里的魏紫相比如何？」 屋子里摆放着的花正好是牡丹魏紫。不过清舒这幅画里画了魏紫、状元红跟赵粉。 「着色非常出彩，但是画技有些稚嫩。」 长公主笑着说道：「这画技需要时间的积累，这孩子也才八岁不能太苛刻了。看来斓曦说这丫头很谦虚还真没说错，就这画若是一般那就没出彩的了。」 莫琪点点头说道：「这幅画当评第一。」 长公主摇摇头说道：「让兰婼她们来凭定吧！」 往年的考试她从没插手，为刺杀的事件已经为林清舒破了一次例。破例太多，对林清舒未必是好事。 简舒得了消息就来找清舒：「算学你第三，绘画第三。清舒，你可真给我长脸。」 清舒有些意外：「算学第一是谁？」 「公孙樱雪，她是内务府公孙大人的长女，自小就在算学上有过人的天赋。第二是祝斓曦，错了一道题。」简舒解释道：「笔试的时候，她看错了一道题所以没得满分。」 清舒笑了下说道：「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能得第一纯粹侥倖。」 简舒笑了：「她算术很出众，但诗词文章一塌煳涂，其他学科也勉强过关。」 「有一门出众就行了。」 清晨清舒正在练功，林承钰就过来了：「清舒，今日爹送你去学堂。」 清舒好悬没翻个白眼：「爹，我这离女学就几步远路，有什么好送的。」 林承钰喜滋滋地说道：「我听说开学第一天各家长辈都会送孩子上学，怎么能让你孤单单地去呢！」 昨日他跟上官请假，上官不仅一口就应下，还夸赞他生了个好女儿。自进衙门，还从没这般露过脸呢！ 清舒不想在这事上跟他扯皮：「行，你吃早饭没？」 林承钰笑着说道：「没有，不过我在路上买了驴肉火烧，咱父女一起吃。」 清舒的早饭是包子油条跟饺子面条换着吃，今日早晨是吃饺子。 看着清舒吃了一大碗饺子跟四个驴肉火烧，林承钰忍不住说道：「清舒，你这饭量怎么比以前大了？」 清舒扫了他一眼说道：「我现在在长身体，饭量比以前大不是很正常。」 要饭量不涨那才该担心了。也因为营养跟得上，她现在个头比上辈子高了很多。 提起南方女子都形容娇小玲珑，清舒如今这身高跟娇小玲珑是搭不上边了。 林承钰有些讪讪的。 去女学的路上，林承钰看着身旁又驰过一辆马车不由拢了拢身上的大毛衣裳：「坐马车多好，做什么一定要走路呢？这路上太冷了。」 这么冷的天不坐马车走路，林承钰真不知道清舒怎么想的。 清舒说道：「我不冷呀！若是走得快，我还会出汗。」 林承钰又被噎了下。 父女两人到大门口时，正巧一个男子送完孩子准备离开。 林承钰走上前与他打了招唿：「邬大人，你也送孩子来上学呀？」 「送侄女来上学。」邬贤看着清舒问道：「这就是令媛？」 第439页 清舒看他比林承钰年轻，上前福了一礼：「邬叔叔好。」 邬贤一脸笑意地说道：「有这么漂亮又聪慧的女儿，林大人真是好福气啊！」 清舒笑了下，转身与林承钰：「爹，马上要上课了，我得进去了。」 「快进去吧！」 第365章 六班（1） 清舒一进文华堂，就被女侍带去见副山长兰婼。 听到兰婼说让她仅六班，清舒一脸疑惑地问道：「六班不是特长班吗？我怎么会会分到六班去？」 以她的成绩不是应该进一班嘛？怎么现在让她进特长班。 兰婼摇头说道：「以你的成绩是该进一班的。只是长公主说六班会更适合你，所以想问问你的意见。」 清舒越发好奇了：「为什么长公主说六班更适合我呢？据我所知六班纪律散漫，学生时常不来上课。」 兰婼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长公主会这般说，而她也不贊成清舒去六班。只是长公主说让清舒自己决定，她也不好忤逆长公主的意。 兰婼点点头说道：「是，六班的学生考试只要合格就行，所以平日对她们的要求也不严格。」 在很多人印象之中，优秀的人都自我要求极为严格。兰婼觉得，清舒也该是这类人。知道六班这情况，肯定不会去了。 清舒沉吟了片刻后问道：「我能问下，特长班有哪些学生吗？」 兰婼将特长班五个学生的背景以及性格都给清舒简单介绍了下。 这五个学生一个是公主，一个是镇国公府的大姑娘，一个是封国公府的姑娘，剩下的两个分别是户部尚书家的跟内务府总长家的姑娘。这每一个人的身份都能吊打清舒。 兰婼是个爱才之人，语重心长地与清舒说道：「清舒，这些学生非富即贵，你可能很难融入她们。」 并不是说这五个学生就瞧不起清舒，而是见识与生长环境会格格不入。再者，差生对优等生天然有一种敌视。清舒去了六班，怕会被众人孤立。 清舒问道：「山长，那六班的先生呢？她们的水准如何？」 兰婼说道：「六班的授课先生都是文华堂内最好的。」 有了这话，清舒不再纠结了：「先生，我去六班。」 「清舒，这可关系你的前程，你还是再慎重考虑下吧？」 清舒摇头说道：「不考虑了，就去六班。」 兰婼也没再劝，只是说道：「若是你在六班呆得不习惯，随时可申请调班。不过到那时你就去不了一班了。」 清舒笑着点点头。 六班是个特殊的存在，它不跟其他班级在一块，而是五个年级单独一个院落。 这院落有两层，上下加起来有二十个房间，特别的宽敞。 清舒走进去就看见院子里那颗耸入云霄的柏树。柏树下放着六张大理石桌，石桌旁边随意地摆放着一些藤椅。两边的走廊上，摆放着满满当当的盆景。 穿着蓝色衣裳的女侍站在门口，指着右厢房的第一间屋与清舒说道：「那里就是初级六班，姑娘自己过去吧！」 「谢谢。」 刚走到门口，清舒就听到一道洪亮的声音：「我们班怎么就四个人，这也太少了？」 封小瑜说道：「我们班有五个人，欣悦公主没来。」 「五个人也很少呀！以前这六班不都是十个人吗？怎么到我们这，就这么点人。」 封小瑜看了一眼邬易安，然后笑着说道：「章华宫那位倒是想送两个进来，你愿意跟她们一起？」 「我才不要跟武家的女人一起，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骚味。」 玉贵妃就是姓武，传闻因为她的皮肤跟羊脂玉一般白皙细腻透着光泽，所以皇帝给赐了『玉』这个封号。 封小瑜正待说话，就看见了从外面走进来的清舒非常惊讶地说道「林清舒，你到我们这做什么？」 穿着一身红色劲装的姑娘呀了一声：「你就是今年的第一名林清舒？」 「对，我就是林清舒。」说完，清舒看向封小瑜说道：「我也是六班的一员，来这自然是上课了。」 封小瑜惊得嘴巴都快掉下来了：「你、你被分到六班，这怎么可能？」 「不是被分到六班，是我自个选六班的。」说完，清舒解释道：「兰山长说六班很自由，只要考试合格就行。我不喜欢写诗作词，所以就选了六班。」 「你的诗词可是满分，现在告诉我们说不喜欢写诗作词你这是在逗我们吗？」 封小瑜不由叫了一声：「易安……」 邬易安瞪了封小瑜一眼，封小瑜就不敢再说话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考了满分，不代表我就喜欢。」 邬易安撇撇嘴，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坐下不搭理清舒。 封小瑜朝着清舒笑了下然后也坐下了，至于另外两个人全程都没吭声。 清舒走到右边的第二个桌子坐下，然后从布包里取了书看。 邬易安扫了一眼清舒，脸色有些难看。六班夹这么个人，以后还怎么混。 初级六班的负责人是兰婼，这个真是出乎清舒的预料。 发完新书，兰婼就与众人说道：「上课的时候不许说话，不能做任何扰乱课堂的事，若是有先生告到我这里定要重罚。」 兰婼教的是诗词。开始还好，到中间然后五个学生除了清舒，其他四个要不看杂书要不写东西，最夸张的是邬易安竟匐在桌子上睡觉。然后，发出轻微的鼾声 第440页 兰婼用铜尺敲醒了邬易安：「你打唿，吵着别人了。」 清舒：…… 要在金陵女学先生保准让你出去了，这里的画风太清奇了。 邬易安擦了下嘴角的口水，嘀咕道：「这打唿又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 兰婼没理她，而是重新走上讲台上去。邬易安也不敢再睡了，双手撑着下巴听。听着听着，眼皮又开始打架了。 下课的时候兰婼看了眼清舒，见她正在做笔记什么都没说出去了。 整个上午，封小瑜跟夏岚还有公孙樱雪四个人都没跟她说话。 清舒知道邬易安是想排挤她，不过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自不在意这小把戏。 中午清舒仍是回家吃饭的。她前脚到家后脚简舒就过来了。 简舒火急火燎地说道：「清舒，你怎么去了六班？赶紧去找兰先生调回去。」 清舒说道：「是我自己选择去六班的。先生，我觉得六班挺好的。」 「你这孩子，你知不知道六班的学生那都是来文华堂完全是混日子。清舒，她们都是名门贵女，在女学混日子靠家里一样有锦绣前程。你跟她们不一样，你得靠自己。」 「先生不用再劝，去六班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的。」 简舒看着清舒淡然的神色也没再劝，只是问道：「清舒，我怕你将来会后悔。」 清舒摇头说道：「老师，我不会后悔的。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 第366章 六班（2） 简舒刚走，祝斓曦紧接着就来了：「清舒，你为何去了六班？」 「六班挺好的。」 祝斓曦很担心地说道：「邬易安她自小就是个小霸王，你在六班她会欺负你的。」 「我不怕她欺负。」 「这个欺负可不像王蔓菁似的污衊栽赃，她会直接动手打你的。」祝斓曦说道：「小瑜的二哥以前可是京城有名的小霸王，结果不小心惹着她，被她打得差点跪地求饶，到现在看到她，都恨不能绕道走。」 「她会无缘无故打人吗？」 祝斓曦摇头说道：「这个倒不会。只要不挑衅她，她也不会去招惹人。可你去六班其实就是对她的一种挑衅，她焉能绕过你。清舒，你还是回一班吧！」 「她打了封小瑜的二哥，英国公府的人不管任由自家孩子被欺负？」 「英国公知道后还骂了一顿，说连个小姑娘都打不过丢了家里的脸。」顿了下，祝斓曦说道：「至于邬家的人，邬易安是国公夫人盼了多年才盼的女儿，一生下来就如珠如宝地疼着。而她这一辈嫡出的除了她其他都是男的，所以老夫人也很宠溺她。唯一能管得住她的国公爷又长年镇守边关。」 邬家也有庶出的，只是庶出的子女在邬家从来不被重视。 清舒笑着说道：「莫怪这般嚣张。」 亲爹是超一品的镇国公，祖母跟亲娘都宠着。人家嚣张，那也是有嚣张的资本。不过邬易安并不会主动招惹人，清舒对她感官还是挺好的。 祝斓曦问道：「清舒，你真不回一班要留在六班吗？」 清舒点点头。 「原本我还想着跟你一起，以后咱能互相交流呢！」 原本以为这次能跟清舒一个班，没想到这个愿望又泡汤了。 回到家里，祝斓曦与佳德郡主说了这事：「娘，我也想去六班。」 佳德郡主笑了下说道：「我是没意见，就怕你爹不同意。」 以祝斓曦的聪慧在哪里念书成绩都能很好，另外她认为知晓人情世故更重要。至于成绩，只要不垫底就行。 祝大人最是古板的一个人，六班风评太差他怎么可能让祝斓曦去那念书。 祝斓曦想到他爹那性子，也就放弃了。 很多人想不通，就连坠儿也很奇怪：「姑娘，为什么选择六班？」 「律法、史书、农学这些学了有用，可写诗作词还有天文地理这些学了也没啥用，继续学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 当然，这只是面上的理由。真实的原因她是想跟邬易安以及封小瑜结交。 无权无势到哪都被人欺负，可邬易安跟封小瑜都是权贵之家，跟她们交好，自己会得到很多便利。不过清舒也看出来，邬易安很高傲对她不屑一顾。所以想要与她交好必须慢慢来，不能急。 坠儿看了一眼清舒，没再说话。 文华堂也是十天放两天假。到第十日，几位先生都布置了课业。 邬易安看着清舒说道：「喂，你念书既那般厉害，帮我做课业。」 清舒看了一眼邬易安，冷冷道：「不做。」 邬易安仰着头高傲地说道：「只要你答应以后帮我做课业，我可以答应帮你做一件事。」 「不稀罕。」 邬易安将手扣在清舒的肩膀上，往下用力一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今天你若不答应，别想走出这道门。」 清舒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不让我走出这道门。」 话一说完，清舒将邬易安的手甩开。 邬易安瞳孔一缩，看向清舒的眼神都变了：「你也是练家子？」 「练家子谈不上，不过是小时候跟着师傅练了一套拳。」 虽说刚才因轻敌才让清舒甩开了手，可这么强劲的力道哪是什么花拳绣腿。人不可貌相，老话说得果然没错。 第441页 邬易安有些蠢蠢欲动：「林清舒，咱找个地比划比划。」 清舒没拒绝，只是说道：「我明日要请以前女学的同窗吃饭，后日要回林家。要切磋，等放完假。」 「一言为定。」 清舒恩了一声道：「君子一诺驷马难追。」 封小瑜有些懵，一直到清舒走后她才与邬易安说道：「你要跟林清舒比武？她真会武功吗？」 「你没听她说练过一套拳法吗？就是不知道跟谁练的，应该不是无名之辈。」 「林清舒还是练家子？可她不是要日日念书，哪还有时间练功呢？」 「这个谁知道呢！」邬易安撇撇嘴，看向封小瑜几人说道：「这件事你们不许朝外说，若不然别怪我翻脸。」 「放心，我们不会说的。」 清舒在福运楼定了两桌，宴请了简舒万先生以及谢小歆等人。 简舒原本不欲去，结果清舒说席面定好了不去也不会退钱，这才过来的。 上的大半都是招牌菜，一行人吃得过瘾。不过等结帐听到要一百六十两银子，简舒心疼得不行。 出了酒楼，简舒说道：「你这孩子手面也太大了，赚钱不容易，以后得省着点花。」 清舒笑着说道：「老师，我有分寸的。」 得了这么多奖金，要请大家去小饭馆吃饭肯定会被说小气的。 谢小歆跟清舒坐的一辆马车，她很奇怪地问道：：「清舒，你为什么不请楚韵跟陆琪呀？」 清舒说道：「我请了陆琪，只是她今日有事不能来。至于楚韵，我不喜欢她，请她来碍我的眼呀？」 谢小歆有些不解地说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楚韵？我觉得楚韵挺好的。」 清舒眼中闪现过一抹冷意：「面上良善可亲，实际上却心如蛇蝎。」 谢小歆吓了一大跳：「清舒，她做了什么，让你这般说？」 清舒没说，只是道：「你跟她结交也要多个心眼，要不然将来被她算计了，就没后悔药吃。」 这些日子的相处，谢小歆从没见清舒说过任何人的不好。所以这事虽奇怪，但她还是点头道：「我记下了。」 回到家里，来喜与清舒说道：「姑娘，铺子一切准备妥当，就等着姑娘定日子了。」 清舒点点头与来喜说道：「你下张帖子给佳德郡主。」 这参股的事也该落实下来。若不然这铺子开了她心里不安稳。 来喜也是个人精，闻言就明白过来：「姑娘是想让佳德郡主参股？」 清舒失笑道：「我们这个小生意佳德郡主哪看得上，我是想请祝姑娘参一股给她赚个脂粉钱。」 第367章 纳妾（1） 如彤去考县女学，不出意料地落榜了。可韦氏又没钱买名额，没办法，只得送了如彤去一家私塾。 那私塾每个月要两百文的束脩，这钱相对县女学来说很便宜。可林老太太知道后还是将韦氏骂得狗血淋头：「你猪油蒙了心，让个赔钱货念什么书。有这钱，做什不送乐祖去更好的私塾？」 韦氏不甘示弱地说道：「清舒去金陵女学念书，如蝶也去了府城女学念书。我这个当娘的没用不能送如彤去女学念书，只能送她去私塾识几个字。」 要说没用，林承仲才是最没用的一个。 林老太太态度强硬地说道：「去将钱要回来，咱家的钱不花在赔钱货身上。」 韦氏自不干：「你将女儿当成赔钱货，如彤却是我的心头肉。」 林老太太大怒：「你这个贱妇，我要让承仲休了你。」 林承仲回来时听着两人又在吵架，在门口停留了下就转身走了。 如彤看到了他叫道：「爹……」 一直到晚上林承仲都没回来，林老太太有些担心：「你是死人吗？承仲没回来你还不赶紧去找？」 韦氏眼皮都没翻一下：「如彤，我们回屋睡觉。」 躺在床上，如彤有些担心地说道：「娘，爹这么晚都没回来会不会有事。」 「他能有什么事？」见如彤看着自己，韦氏说道：「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张氏跟林承安的媳妇都以为韦氏不知道林承仲在外面找了相好的，可事实上正如林承志所说，作为枕边人怎么可能连丈夫在外找了人都不知道呢？韦氏知道，但她阻力不了，所以就装聋作哑。 不过自知道这事开始，她将银钱都捏在手里，林承仲跟她要钱推脱说没钱。 如彤看她的神情不由抱着韦氏小声道：「娘，我怕。」 韦氏轻轻拍着如彤，柔声说道：「不用，天塌下来有娘给你顶着。」 可惜韦氏想睁只眼闭只眼，外面的女人却不愿意只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 听到林承仲说要纳妾，韦氏脸色瞬间就变了：「那狐狸精想进门，休想。」 林承仲说道：「柔娘怀了我的骨血。」 韦氏目眦欲裂：「她怀了你的孩子又怎样？难不成你没儿子？」 林承仲说道：「我并不是要徵求你的意见，而是告知你一声。你若不同意柔娘进门，我们可以和离。」 韦氏将林承仲扑倒在地：「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这些年辛辛苦苦家里家外操持你竟然这样对我。」 夫妻两人吵得很兇，惊动了林老太太。她骂了韦氏：「不过是纳个妾，你要死要活做什么？」 第442页 林承仲说道：「娘，这样的泼妇我可不敢要。」 林老太太自然不同意，倒不是她有多喜欢韦氏，而是她认为长孙不能有个被休的亲娘。若不然，出门都矮人一头。 在林老太太的字典里没和离，只有被休。至于顾娴，那是他们林家的耻辱。 这柔娘可不想无声无息地进门，所以林承仲准备办两桌，林承仲还亲自将喜帖送去给林承志的。 可惜，林承志不仅没羡慕反而很鄙视她：「林承仲，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你玩玩就算了，竟还纳回家？你不嫌丢人，我跟大哥还要脸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柔娘是好人家的姑娘，只是命不好嫁了个病痨鬼。」说完，林承仲加了一句：「柔娘跟我的时候，还是姑娘身。」 林承志不屑道：「都不知道跟多少男人睡了还姑娘身，也就骗骗你这种没见过面的傻子了。」 他没刻意去查过这个柔娘，但有好心人隐晦地跟他提了此事。林承志虽知道，但他并不愿去管林承仲的事。 「林承志，我知道你看不惯我，但你也不能血口喷人。柔娘怀了我的孩子，我是一定要纳她进门的。」 「随你。」 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他也提醒了，只是林承仲不愿意相信也懒得再说。 要办酒肯定要银子，可韦氏不给钱。林承仲自己又没钱，无奈之下只得朝林老太太要了二两银子。 这柔娘进门没几天，韦氏就跑来跟张氏诉苦：「弟妹，你二哥被那狐狸精勾走也就算了。没想到老太太也被她哄得眉开眼笑，那个家里，怕是真容不下我了。弟妹，你帮帮我吧！」 「这事我也帮不了你呀！」 「弟妹，我就想找份工做。有了钱哪怕他们容不下我，我也能养活自己跟如彤。」 早点铺子的帮工有一两银子的月钱，另外还包两餐。她一直都想进，可惜林承志就是不松口。 「二嫂，家里的事我做不到了主。二嫂，不瞒你说，我兄嫂跟妹妹她们都想进铺子做工，当家的都没同意。」 也因为如此张家的人都说林承志没人情味，不过也就背地里说说并不敢得罪他。 「弟妹，我要被赶出去乐祖有老太太宠着没事，可如彤还不得被那狐狸精作践死。弟妹，求你帮帮我们吧！」 也是受了林承志的启发。有了钱，再不用受气看人脸色了。 张氏瞧着她确实可怜心又软了：「等当家的回来我再与他好好说说。」 林承志仍不为所动，他还是那句话：「二房的事你不要管，沾了就甩不脱。」 见林承志不为所动，张氏说道：「当家的，我也想着如彤可怜。」 林承志冷哼一声说道「她以前掐了如蝶好几次，你忘记了我可没忘。」 张氏笑了下说道：「跟个孩子记什么仇。再者她是打过如蝶，但也带了如蝶。她人小抱不动如蝶就背着，这一背就是大半年。」 林承志想着如彤弓着身背如蝶时的场景，沉默了下说道：「去早点铺子肯定不行，不过我可以帮她找份工。」 过了两日，林承志就与张氏说道：「酒楼的大师傅想找个打下手的，你问她愿不愿做这？要愿意的话，明日就去找这师傅。」 「具体做什么？」 「主要是洗菜摘菜，厨房忙的时候也要帮着切菜。」 也是韦氏的刀工不错，若不然他也不会开这个口了。 听到这差事有一两半月钱还包中晚两餐，韦氏一口应下了。要林承仲真翻脸，有这份活她跟如彤也能活下去。 韦氏一脸感激地说道：「弟妹，真谢谢你们了。」 张氏摇头道：「二嫂，当家的也是看在如彤以前带过如蝶的份上这才帮你。」 在乡下谁家不是大孩子带小孩子，也是张氏心善就想着别人的好了。 第368章 纳妾（2） 因韦氏的刀工不错，酒楼的师傅留下了她。也是从这日开始，韦氏送了如彤到私塾就去了酒楼，至于家里的事她是不管的。 韦氏撒手不干了，林老太太更不会做家务了。所以，这家务活都落在新进门的妾室柔娘身上。 这柔娘倒也勤快，没半点怨言将家里收拾得干赶紧净整整洁洁。不过好景不长，几天后洗衣裳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把孩子摔没了。 林承仲觉得罪魁祸首是韦氏，若韦氏不去酒楼干活柔娘也不会摔倒，那孩子也不会流产。他将韦氏骂了一顿后，要求她留在家里料理家务照料柔娘，若她不同意就休了她。 若是以前韦氏肯定害怕然后妥协，可这会却是吼了一声：「你要是敢休了我，我就满大街宣扬你抛弃糟糠之妻。我到要看看，到时你能否还能留在县学教书。」 林承仲能在县学做教书先生，还是林承钰找人促成的。可县学的学生都有秀才功名，他哪有资格教。所以他在县学其实也就一个打杂的，每个月也才二两银子月钱。 林承仲见张氏竟敢吼自己，怒喝道：「滚，给我滚出去。」 韦氏看着林乐祖说道：「儿子，你爹要赶我出去。」 林乐祖垂着头没说话。一个是爹，一个是娘，他帮谁都不好。 韦氏看着他这模样，心坠入谷底。 如彤却冲上前抱着韦氏的胳膊说道：「娘，我跟你一起走。」 第443页 韦氏冰凉的心，这才回暖了：「好，咱们走。」 林老太太却是说道：「要走你一人走，如彤不许走。」 如彤可不是逆来顺受的人，当即撅了回去：「想让我照料那狐狸精，没门。」 跟着她娘就能继续念书，可若留在就得当牛做马服侍这些人了。 林老太太颤抖着声骂道：「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看着韦氏跟如彤两人头也不回地离开，林老太太气得心口疼。 林承志听到林老太太生病了，过去看望。知道起因后，林承志说道：「娘，那孩子没了也好……」 没等他将话说完，林老太太怒骂道：「林承志，不管如何那都是你的侄子，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林承志也火了，冷笑一声说道：「谁知道那孩子是不是林承仲的？若不是，我们林家岂不是还得帮别人养孩子？」 林老太太呆住了：「林承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原本林承仲愿意戴绿帽子他也不想管，可前几日去应酬有人拿这件事打趣，这个林承志就不能忍了：「这彭氏自丈夫死后就勾三搭四。有名有姓的我就听说了三个，不知道的更多。也就林承仲蠢，我好心提醒他还说我嫉妒，还有脸说那女人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呢！」 这彭氏面上是寡妇，实际上就是个暗娼，林承仲眼瞎还以为自己寻了个宝。 想着自个儿子做了活王八，林老太太气得晕过去了。等醒来，林老太太朝着齐婆子说道：「快将那贱妇赶出去，莫让她脏了我家的地。」 齐婆子忙应了。 林老太太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我这是怎么了？」 等听到自己半瘫又起不了，林老太太恨得不行：「将这个贱妇给我打出去。」 若不是这个贱人，她也不会又瘫痪了。 柔娘穿着里衣被齐婆子拖出去，这寒冬腊月的差点给冻僵了。 林承仲回来后知道这事，朝着林老太太吼道：「娘，柔娘还在坐月子，你怎么能将他赶出去？娘，你也太恶毒了。」 林老太太气得又厥过去了。 等醒过来话都说不出来了，齐婆子眼泪汪汪道：「老太太，大夫说你瘫痪了。」 「咦咦咦……」 林承志瞧她这样也没法，只得将林老太太接了过去。 大夫给她看过，摇头说道：「老太太这已经是第二次中风，比较棘手。」 傍晚的时候，董大与林承志说道：「老爷，二老爷又将那彭氏接了回去。」 林承志是不想管这事，可林老太太一直呜呜呜的。 「娘，我不想管这事。」 林老太太咦咦咦地叫个不停，林承志没法：「你去陈记医馆，请那位李大夫给彭氏看病。」 彭氏是柔娘的姓氏。 「啊啊啊……」 林承志看着林老太太愤怒的样子，说道：「娘，你别生气。我保准这大夫去了二哥就将那彭氏赶走的。」 林老太太这才不继续闹。 李大夫给彭氏把完脉，皱着眉头道：「你这身体必须好好养，若不然不仅不能再有孕还会落下病根老了得受罪。」 林承仲很生气：「你个庸医，刚才彭大夫过来说只要好好养着很快就能痊癒。」 李大夫也恼了：「她都落了好几胎，怎么可能养一养就能痊癒。」 彭氏的脸瞬间就白了。 林承仲手都颤抖了：「你、你说她落了好几胎？」 李大夫嗯了一声说道：「以前至少落了两胎，不然身体不会这般差。」 顿了下，李大夫说道：「若是你不信可以再去寻其他的大夫，结果都是一样的。」 林承仲自不信，让董大去胡记医馆请了胡大夫过来。 听到胡大夫也说彭氏落了好几胎身体坏了以后再不能怀孕，林承仲受不住这个打击喷了一口血，然后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胡大夫给他戳了两针，人就醒了。 林承仲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彭氏，直接将她从床上拖下来：「贱妇。」 「仲郎，我也是被逼无奈的。仲郎，我是真心喜欢你想跟你过一辈子。」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着话林承仲头顶冒烟对着彭氏拳打脚踢。 胡大夫看了直皱眉头。这彭氏骗人固然可恨，可这林秀才也是个狠的。 董大怕出人命，赶紧上前拦着说道：「二老爷，你要打死了她得偿命。」 别说彭氏是以良家子的身份进门的，就算是僕从也不能随意打死。 「滚，给我滚。」看到董大，林承仲也吼道：「给，你也给我滚。」 董大二话不说，抬脚就出去了。 惊怒交加之下林承仲也病倒了，可韦氏不愿回去。林乐祖又什么都不会干，林承志又不管，他没法只得去镇上求林老太爷。 最后还是林老太爷出面，韦氏才带着如彤搬回来了。 以前，林承仲只要哪不舒服韦氏不仅端茶倒水将他伺候得舒舒服服，还会想方设法做好吃的给他补身体。可这次韦氏压根没管他，花了三百文钱请了个婆子洗衣做饭，她自个还是去酒楼干活。 第369章 与荣有焉 林承志知道韦氏的所作所为后，与张氏说道：「清舒跟我说妾是乱家的根源，如今看来果是如此。」 张氏很诧异：「清舒什么时候跟你说的这些？」 第444页 「去江南之前说的。」说到这里，林承志摇摇头说道：「清舒三年前去金陵女学考试考了个第一，咱家如蝶连个府城女学都没考上。」 张氏笑着说道：「大哥还是进士老爷，你呢？你连个秀才都不是。所以，你以后别拿如蝶跟清舒比。」 就在此时，张婆子在外说道：「老爷，县令太太派人道喜来了。」 「道喜？道什么喜。」 等知道清舒考上了文华堂且还是第一，林承志笑得嘴巴都合不上了。果然是喜事，还是大喜事。 张氏说道：「原本还担心清舒考不上，没想到竟是第一，这孩子真是太厉害了。」 林承志笑骂道：「清舒怎么可能考不上？我当时想她应该能考中前三，却没想到第一。」 这孩子，真为他们林家挣脸。 越想，林承志越欢喜：「这么大的喜事咱必须办酒，让十里八乡都知道咱家出了个大才女。」 张氏有些犹豫：「当家的，清舒毕竟是个姑娘，办酒好吗？」 「清舒这可是女状元，你说该不该办酒？不仅要办，还得大办。」说完，林承志说道：「不在县城办咱回乡下办，将全村人都请上吃酒。」 桃花村也有一百多号人，将所有人都请了也不过二十多桌。这钱，他现在随时都能拿出来。也因为清舒是个姑娘，若是个儿子必要办流水席了。 张氏没拒绝，只是有些担心地说道：「我怕娘知道后会不高兴？」 林承志浑不在意地说道：「不告诉她就是了。」 该尽的孝道他会尽，再多的就没有了。要不然什么都听她的，自己这日子也别想好过了。 林承志说干就干，当下就去了桃花村找了族长。 族长也与荣有焉，说道：「这可是我们林氏宗族的荣耀。承志，你出一半钱，另外一半族里出。」 林承志摇头说道：「族人有不少人都过得困难，这钱族长你拿去接济他们吧！酒席的钱就我出了，不过人手这些还需要麻烦族长请下人了。」 「这个没问题，我会安排妥当的。」 只一天的功夫，方圆十里都知道林家出了个女状元。 如蝶放学回来知道这事又高兴又羞愧，高兴的是清舒考进了文华堂且还是第一，羞愧的是她竟连府城女学都考不上。 张氏笑着说道：「今年你再好好努力，明年咱们再去考，肯定能考上的。」 如蝶握紧拳头说道：「嗯，我明年一定要考进府城女学。」 林老太爷在镇上消息有些滞后，他是第二天上午才知道的。 他找了林承志问道：「你说清舒考中了文华堂，且还是第一名？这事是不是真的？」 林承志反呛了他一句：「县令太太派人来道喜，你觉得这事会有假。」 林老太爷一脸遗憾地说道：「可惜是个姑娘，若是个儿子我们林家兴旺在即了。」 林承志皱着眉头说道：「姑娘怎么了？姑娘出息了一样能孝顺父母帮扶娘家。」 提到这事，林老太爷就与林承志说道：「你大哥现在还没有儿子，若是你媳妇这胎是个儿子，就过继给你大哥吧！」 那理所当然的态度将林承志气笑了，不过经过几年的磨砺也哦冻得收敛脾气。不再像以前，做事说话都不过脑子。 「爹没什么事就回去吧，你那小妾庶子还等着你呢！」 林老太爷看他不乐意的模样，沉着脸说道：「你大哥是官，清舒如今又这般有出息。孩子过继给你大哥将来前程大好，你又有什么不乐意的。」 「大哥才三十岁，正是年富力壮的年龄，过继哪门子的儿子？」 「这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大哥的意思。」 「大哥的意思？他又不是不能生，做什么要过继？」 林老太爷板着脸说道：「一过继就是官家子弟，再有忠勇侯府那样的外家，孩子将来前程似锦。这样的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要林承志一直在桃花村，他肯定想也不想就一口应下了。可经了这么多事他很清楚，别人给的东西最是靠不住。因为他随时都能说回去。 「大哥为什么要过继？是他不能生，还是崔氏不能生？」 林老太爷沉着脸说道：「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孩子过继到大房，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林承志说道：「孩子是我的，我就该为他负责。若不说清楚，我是绝不会将孩子过继的。」 若不是林承仲只一个儿子，林老太爷压根就不跟他说这事：「若不是沾你大哥的光，你觉得你的生意能做得如此顺利？林承志，你大哥待你不薄，你就忍心看他断绝香火。」 林承志说道：「若是大哥不能生，他开口我会考虑。可若是崔氏不能生，我是不会同意过继的。」 父子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张氏使了个计支开林承志，这才结束了这场争吵。 林承志从外面回来见林老太爷还在，问道：「你不回镇上陪你妾室跟庶子庶女？」 「你这是什么态度？」 林承志呵了一声道：「我给娘养老，至于你让大哥还是二哥养老你与他们商量。」 林老太太有诸多的不是，但却没半点对不起他，可林老太爷他是绝对不会管的。 「你这个不孝子。」 第445页 林承志嗤笑了一声说道：「这个我早就知道了，不用你特意告诉我。」 林老太爷拉不下脸，气唿唿地走了。 林承志在桃花村摆了二十三桌，每桌都有鸡鸭鱼肉。来吃宴席的村民，各个都吃得满嘴是油。 办完酒，林承安问道：「阿志，这次酒宴花了不少钱吧？」 林承志笑道：「花再多的钱我都乐意。」 没有清舒就没他现在的好日子，这次花钱办酒他其实就是为了给清舒扬名。 林承安有些感慨：「想当初你被二叔赶出来时多少人笑你傻，现在谁不羡慕你呢！」 不过五年时间林承志就从一个跑堂伙计，到现在开铺子置宅子。不说其他人，就是他都羡慕。 林承志笑着说道：「不说他们，就是我自己也没想到。不过，也幸亏当日孤注一掷，否则哪有我现在的好日子。」 林承安笑着说道：「我现在算是明白，男人还是得出去闯一番才能有出息。等孩子长大，不能让他们都窝在村里，得让他们出去闯荡。」 就算失败，也不过是回来种田。 第370章 约见（1） 一大早，林承钰就过来接清舒。 清舒放下毛笔伸了个伸腰，然后才去见林承钰：「我不是说了你不用来接，我自个会过去。」 林承钰笑着说道：「咱们父女这么久没见，我就想早些见到你。」 清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将手里的食盒放下，林承钰笑着说道：「知道你最爱吃蟹黄包，给你买了两笼。」 清舒看了他一眼，满脸笑意地说道：「爹有心了。」 上辈子连个笑容都吝啬给她，这辈子倒是上赶着。这么天翻地覆的改变，不过是因为她的利用价值更大。 吃过早饭，清舒又磨磨蹭蹭了小半天才跟着回了林家。 在马车上，林承钰说道：「清舒，你与邬姑娘她们相处得可好？」 跟别人不一样，他知道清舒分到六班很高兴。要知道六班这五个学生，非富即贵。这些可不是崔家这样面上光，而是真正的实权人物。清舒只要攀附上任何一个，于他的仕途都大有助益。 清舒选择去六班确实是带着与邬易安几人交好的念头。可这个交好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而不是沦为她们的跟班。 「不好。她们不喜欢我，从入学到现在都不愿跟我说话。」 林承钰紧张地问道：「为什么？」 清舒摇头说道：「不知道。可让我进六班是长公主的意思，又不是我自己要去的。」 林承钰语重心长地说道：「她们不搭理，你主动跟她们打招唿说话呀！邬姑娘成绩很差，你可以给她补课藉此跟她拉近关系。」 清舒冷着脸说道：「她们排挤我，我为什么还要上赶着跟她们打招唿给邬易安补课呢？」 「都是同学，大家应该好好相处。」 清舒哼了一声说道：「那也得她们愿意跟我好好相处才行。不过，她们不搭理我我也不稀罕。」 不管林承钰怎么劝，清舒救是不松口。 回到林府，崔雪莹笑吟吟地送了一对牡丹金簪给清舒当贺礼。 清舒指了下杜诗雅髮髻上镶珍珠的赤金单凤钗：「太太给诗雅姐姐的首饰又漂亮又精緻，送给我的却是又土俗气的金簪。太太，你不想送可以不送不强求，但你也用不着这样埋汰我吧？」 杜诗雅气得不行：「这金簪哪配不上你，我看你就是存心找茬……」 崔雪莹忙打断杜诗雅的话，朝着清舒解释道：「这珍珠凤钗是诗雅祖母赏的，并不是我买的。」 说完，崔雪莹一脸慈爱地说道：「清舒，在我心中，你跟诗雅一样都是我的女儿。」 清舒不由好笑道：「太太，说这话的时候你脸不红心不跳吗？」 文华堂还从没以不孝的罪名开除过学生，所以清舒也不再忍了。 林承钰说道：「清舒，你母亲知道你考上文华堂特意买的这对金簪恭贺你。」 「我不稀罕。」 杜诗雅气得不行：「得意什么得意。你有胆跟大魔王嚣张去，总欺负我娘算什么。」 「大魔王？」 杜诗雅见她疑惑的神情，幸灾乐祸地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今年文华堂特长班只五个学生吗？那是因为其他人都不敢跟大魔王一个班，宁愿晚一年去念书。」 清舒恍然大悟：「哦，原来邬易安是大魔王呀！」 没想到那小姑娘杀伤力这般大，竟让那么多人望而却步。难不成那欣悦公主也是惧于邬易安的名声，所以不敢来女学。 看着清舒这神情，杜诗雅面色不好：「你竟然都不知道？」 清舒不知道邬易安是大魔王，这表明她在女学并没被欺负了。 清舒笑了下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杜诗雅哼了一声：「等大魔王打得你满地找牙的时，希望你还能这般硬气。」 崔雪莹说道：「清舒，你别听诗雅胡说八道。邬姑娘虽然性子有些骄横，但也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只要你没惹她，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林承钰也赶紧说道：「是啊！清舒，你跟邬姑娘是同窗，该和睦相处才是。」 杜诗雅最看不上林承钰这模样：「我还有功课没做完，我去做功课了。」 第446页 清舒随后也回了石榴园。 崔雪莹苦着脸说道：「原本还想让清舒辅导下诗雅，可这两孩子跟仇家似的，一见面就斗嘴斗个不停。」 她也想杜诗雅考入文华堂。可杜诗雅成绩不行，学堂不推荐。那些大儒最是爱惜羽毛，更不可能举荐她了。 林承钰摇摇头说道：「清舒在家的时间那般少，就算她愿意辅导效果也有限，不如我们另请名师。」 崔雪莹见他没同意，就转移了话题：「我听说清舒的牡丹画得特别好，连长公主都赞赏有加。可惜，我都无缘得见她的画。」 「她现在那么忙哪有时间作画，等放假后我让她给你画副牡丹图。」 「好。」 中午崔雪莹让厨子做了一桌子的菜，这些菜一半是清舒爱吃的，另外一半是杜诗雅爱吃的。 有用就捧着你，没用正眼都不瞧你一眼。这夫妻两个，都是这么现实。 吃过午饭，清舒就回去了。 林承钰原本是要送清舒回去，可正巧有人找他有事。所以就清舒自个回去了。 离开林家一段距离，蒋方飞与清舒说道：「姑娘，刚才张三派人送了一张纸条来。」 清舒打开纸条，就见上面写着「沁香园、包厢」五个字。 在京城这么长时间，清舒自然知道沁香园是一家茶楼。 沉默了下，清舒朝着苗老实说道：「我们去沁香园。」 「好。」 苗老实是个有心人。去年清舒去念书不用马车他就四处转，到现在那些比较有名的地方他都知道怎么去。 到了沁香园，清舒与小二的说道：「给我一个包厢。」 掌柜的虽有些奇怪，但还是给清舒安排了一个雅间。也幸亏这个点茶楼没什么人，要是上午或者下午就未必有雅间了。 到了雅间，清舒说道：「给我泡一壶玫瑰花茶过来就行。」 茶楼也有点心，只是刚吃完饭哪吃得下糕点呢！ 过了一会，小二就送了茶水来。 清舒看到小二的模样就朝着坠儿说道：「坠儿姐姐，你出去下。」 坠儿一脸狐疑地看着装扮成小二的符景烯，不过见清舒神色如常，她虽满腹疑惑但还是走了出去。 第371章 约见（2） 清舒看着符景烯的装扮心里有些感慨，她没想到符景烯竟然那么早就进入了飞鱼卫做了暗探。 符景烯盯着清舒问道：「林清舒，你为什么要帮我？真的只是因为看我可怜。」 「你特意约我在这里见面就是为了问这个吗？」 符景烯看清舒很纳闷的样子，心头微松：「东平侯府的五爷想要招揽我，说只要我同意为他做事，他能帮我找回弟弟。」 清舒很是愕然：「帮你找回弟弟？你弟弟不是死了吗？」 符景烯看着她问道：「你真不知道？」 清舒丈二莫不着头脑：「知道什么？」 符景烯见她神情不是装的，说道：「我弟弟是被那贱人卖的，卖到戏班里去了。」 「你说的那贱人是你嫡母甄氏？」 「你真不知道？」 清舒摇头说道：「蒋方飞打探到你有个弟弟，不过他说在你祖父过世后没多久你弟弟就病逝了。」 顿了下，清舒说道：「我以为你弟弟真病逝了，并没想到他竟会被甄氏卖了。」 符景烯又问道：「那你为什么突然对我那么好？一千两银子说给就给。」 真实的原因自然不能告诉符景烯了，清舒只能用之前的藉口：「我、我就是看你可怜，想要帮帮你。」 符景烯哪是那么好骗的：「我记得你第一次见我时说你怎么受伤了，很明显那时候你是认识我的。林清舒，我记得很清楚我以前从没见过你。」 说这话的时候，符景烯眼中闪现过危险的光芒：「林清舒，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若是不说，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清舒有些苦恼：「我真只是想帮你，你要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你知道吗？我以前真的相信你是看我可怜才帮我。你很厉害，竟然真的骗过我让我相信了你。」 清舒反问道：「那你觉得我帮你能得到什么？你现在被嫡母嫡兄打压得饭都吃不上棉衣都穿不上，你说你身上有什么值得我图谋的。」 「你图谋的不是现在，而是将来。」 要符景烯真成了飞鱼卫的统领，她避都来不及怎么还可能往上凑。 清舒看着他，目录警惕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符景烯面露冷笑：「陆子帧说我将来是权倾朝野的首辅。你觉得我将来会飞黄腾达，所以就想先示好于我。等我将来成了首辅，你仗着这恩情就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清舒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首、首辅？那陆子帧得了失心疯，你怎么也相信他的鬼话。」 符景烯一直盯着清舒，不错过她脸上任何的变化：「难不成你不是觉得我将来会飞黄腾达才帮我？」 清舒好无语：「大明朝从开国到现在一共出了九位首辅，除了韩国公外，其他八位首辅哪一位不是科考后进入翰林院，然后再进入内阁。你呢？正经学堂都没去上过，竟相信那什么陆子帧的鬼话。」 顿了下，清舒又说道：「韩国公虽没入翰林院，但他很早追随太祖跟始贤皇后，为大明朝的建立立下过汗马功劳。特别是劝服燕王免了一场大战救下无数的人，只这就在史书上留下重重的一笔，所以他当首辅无人有异议。韩国公能任首辅是处在特殊的年代，可你不一样。你没考中进士入翰林院，断不可能成为首辅的。」 第447页 符景烯说道：「那你怎么解释当日你见到我时脱口而出『你怎么会受伤？』」 其实首辅这话并不是陆子帧说的而是他自个编的，就是想诈诈清舒。 清舒摇头说道：「我看到你时就脱口而出那句话，原因我也没法解释。你要不相信，觉得我给你造成了困扰，那我以后见到你都远远地避开。」 符景烯没吭声。 清舒并不知道陆子帧的底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陆子帧怕是着跟她一样，突然有了上辈子的记忆了。 想了下，清舒说道：「你嫡母将你弟弟卖给戏班，这戏班天南海北地跑，哪那么容易找着呢！符景烯，你别被他骗了。」 符景烯故意说道：「他若能帮我找到弟弟，我愿意为他卖命。」 清舒听到这话很烦躁。他不知道陆子帧想要做什么。但只通过他想要将符景烯收为己用，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符景烯，你要真给他做了事以后想要抽身就难了。」 上辈子符景烯之所以要杀两个嫡兄将甄氏送去狮子庵，怕跟这事脱不了关系。 符景烯反问了一句：「你知道他要我做的是什么事？」 「不知道，不过左右是见不得光的事。」清舒说道：「你有你弟弟的画像吗？若有的话给我一张，我帮你找找。」 符景烯嗤笑道：「我都不知道他在哪里，你怎么帮我找？」 「江南戏班子比较多，先在江南找一找。要是江南没有，再去其他地方找。」清舒看着符景烯，很诚恳地说道：「我表舅跟老师都在江南，我可以请他们帮着找找。」 符景烯眼神复杂地看着清舒：「你为何这般不为余力地帮我？」 清舒哪能说我是为报你的救命之恩，她只是苦着脸道：「我就想帮你，没有原因。」 主要是清舒背景太干净。若不是陆子帧三番四次找上他，他也不会来试探清舒了。 想到这里，符景烯说道：「只要你帮我找到弟弟，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经过这么一番试探，他也没看出清舒有什么问题。要不救如她所说，真的只是想帮帮自己；要不就是她隐藏得太深。若是后者，那他认栽。 清舒摇头说道：「我不要你为我做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活着。」 符景烯一怔。 坠儿在外有些等不及，说道：「姑娘，好了没有，我们该回去了。」 清舒说道：「符景烯，你千万不要答应陆子帧，那人听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符景烯听了这话说道：「你与其担心我，不若担心下你自己吧！」 他也就哄哄清舒了。陆子帧真帮他救回了弟弟他会报答，但不可能给他卖命。 第372章 切磋 坠儿等不及了，又在外面催促了。 符景烯说道：「我弟弟的画像，我过几日给你送去。」 清舒点了下头。 回去的路上坠儿忍不住问道：「姑娘，刚才那人是谁呀？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清舒看了一眼坠儿摇摇头说道：「坠儿姐姐，我不是想要瞒你，只是有些事我没法跟你说。」 坠儿问道：「有危险吗？」 「他没有危险，但其他人却未必了。」 可那个陆子帧却未必了。 清舒之前一直觉得那个杀手很奇怪，怎么说呢？她一个无名小卒竟让玉贵妃出动那么厉害的杀手，感觉是杀鸡用了牛刀，很违和。 现在清舒很怀疑，这杀手是陆子帧派来的。之所以要杀她，可能是觉得她是变数。害怕影响到他，所以就想除之而后快。 坠儿顿时紧张了：「其他人？姑娘，是谁要对你不利？」 清舒摇摇头说道：「现在还不能确定，我得让蒋方飞去查下。」 也许自己已经在这人的监视之下，不过她也不怕就是。 休完假，又要重新去上学了。 邬易安一看到清舒就说道：「你上次说过放假回来后咱就可以切磋，说话可算话？」 「自然算话。不过切磋的事除了班里的人，我不希望其他人知道。」 邬易安嘴角划过一抹笑意：「这个没问题，你看定在什么时候合适？」 「下午放学吧！最好在女学内，这样我方便回家。」清舒看向邬易安：「我们只是切磋，点到为止。」 她可不想将自己弄成伤残人士，耽搁学业不说，还得受一番苦。 邬易安哈哈直笑：「这个你放心，肯定点到为止。」 中间课堂休息时，封小瑜与清舒说道：「你真要跟易安比武吗？」 「只是切磋？」 封小瑜劝说道：「你勇气可嘉，只是易安自小习武你肯定不是她的对手。林清舒，你还是放弃吧！」 公孙樱雪看向封小瑜说道：「要是清舒不跟易安比武，你信不信邬易安会要你跟她切磋。」 封小瑜打了个冷颤，她还不够邬易安一拳的。无法，封小瑜只能目露怜悯地说道：「清舒，你挺住啊！」 中午休息好了，清舒将护腕跟护膝都绑上这才去的女学。 到最后一堂课的时候，封小瑜不时地瞅着清舒。 清舒不觉好笑。邬易安虽然名声在外，可也不至于这般吓人吧！ 放学后，邬易安与清舒说道：「地方我已经选好了，你跟我来。」 第448页 封小瑜跟夏岚三人也想跟上，却被邬易安喝住了。 封小瑜小声说道：「易安，你等会下手轻些呀！清舒那般娇弱，可不能打坏了。」 邬易安赏了她一个白眼。 到了地方，清舒笑着说道：「我上次见长公主的时候，就在正屋。」 邬易安白了清舒一眼：「我说你是多不关心女学的事，这是学院山长专属的院落。我跟封小瑜，现在每日中午都在这休息。」 清舒闻言眼睛一下亮了：「这么说，当年始贤皇后在这里住过了？」 看着她崇拜的目光，邬易安笑道：「始贤皇后从不住女学，最多在这里歇歇脚。」 哪怕只是歇歇脚，清舒也很激动呢！越是了解歷史，她越是崇拜始贤皇后。若不是她，哪有女子念书的机会。 邬易安带了清舒到左边的厢房：「咱就在这里吧！」 这屋子什么家具都没摆放，只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看起来空荡荡的。 邬易安站在屋子中间，看着清舒说道：「林清舒，你现在后悔还来不及。」 「邬易安，是不是不跟你比试了，以后就得给你做功课？」 「不让你白干，你遇见难事我可以帮你解决。」 给她做功课，当她是跟班还是随从？清舒跨出一只脚，伸手说道：「既如此，那就来吧！」 「那你等会不要哭哦。」 说完邬易安就一拳砸了过来，对，是砸，而不是打。 清舒身形一闪，避开了这一拳。趁着邬易安转身的这一瞬间，一捶打在了邬易安的后背上。 邬易安回身一拳打在清舒脸上，疼得清舒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感觉到嘴巴有点腥甜，清舒忍不住吐了，结果吐出血来。血里，还带着一颗牙齿。 她现在在换牙，这颗牙正好也松了。这一打，就被打落了。 不过，清舒还是捂着脸痛斥道：「不知道打人不打脸吗？现在这样，你让我明日怎么见人呀？」 邬易安有些尴尬了，摆摆手说道：「这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清舒忍着疼说道：「今天不比了，我得回去上药。」 邬易安见清舒没骂她也没哭，对她好感倍增：「我车上有上等的伤药，我等会给你。」 封小瑜跟夏枫等人都在外面等。她们想进来，可惜被邬易安的女护卫拦在外面。 见到清舒捂着脸出来，封小瑜冲上前说道：「清舒，你怎么了？」 见清舒没说话，封小瑜将她的手掰开，然后三人就看见清舒左脸一片淤青。 封小瑜惊得不行，然后骂了邬易安：「我不是跟你说了让你下手轻点吗？你看清舒这样子，都被你打得毁容了。这姑娘家要毁容了，这辈子都毁了。」 邬易安也有些内疚。她长这么大将不少的男孩子打得鼻青脸肿，打女孩子的脸绝对是第一刺。 「没事……」就说了两个字，疼得她一阵抽气。清舒艰难道：「回去、上药。」 邬易安看着她没怪罪自己，越发内疚了：「我陪你回去吧！」 清舒点点头。 到了大门口，坠儿看到清舒这个样子吓得不行：「姑娘，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邬易安有些尴尬。 坠儿看向邬易安，目露凶光：「是不是你打的我家姑娘？」 若不是清舒拉着，坠儿就对邬易安出手了：「摔的。」 坠儿才不相信，她看向邬易安道：「我告诉你，若是我家姑娘有个好歹我跟你没完。」 邬易安的马车就停在门口，她上了马车取了一个绿色的瓶药给清舒：「快涂上。」 这药一涂上，那火辣辣的疼痛顿时消散了不少。 「我没事，你们回去吧！」 邬易安跟封小瑜几人坚持将清舒送回家，然后才回去。 陈妈妈看到清舒这模样也吓了一大跳：「姑娘、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摔、摔、摔的。」 坠儿给了清舒好大一个白眼：「姑娘说是摔的，那就是摔的了。」 陈妈妈有些不明所以。但见坠儿跟忠叔等人都不紧张，她也就没再问了。 第373章 朋友（1） 清舒冲进屋内拿起镜子照，然后就看见自个的左脸一片淤青。 坠儿知道清舒很宝贝她的脸，忙宽慰道：「姑娘不用担心，等淤青等消散后你的脸就会恢復如初，不会毁容。」 清舒这才放心。 坠儿又好笑又好气：「既这般宝贝你的脸，做什么还要跟她比试？这邬易安兇勐又好斗，你跟她比不存心找虐。」 清舒摇摇头，又回书房准备练字。 坠儿拦着说道：「姑娘，你都受伤了，今日就别练字好好休息吧！」 清舒在纸上写着：「我是脸受伤，又不是手受伤。」 所以字要练、书要看，功课也要做。 邬易安回到自个的院子，进了屋与贴身女护卫墨雪说道：「你看看我的后背。」 衣服脱下来，墨雪救看到她后背有一大块青了：「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我打了林清舒一拳，她也打了我一拳，所不同的是我被打的是后背，林清舒被打的是脸。」 墨雪戳了下。 邬易安疼得直抽气，怒骂道：「疼死我了，快给我上药。」 第449页 墨雪拿了药，一边给她涂一边说道：「姑娘该早点说，早点上了药就不会疼这么久了。」 邬易安以前练功时经常受伤。开始她们还很心疼，次数多了也习惯了。 「刚才不怎么疼我以为一会就好，没想到越来越疼。也是我小瞧了她只以为她功夫不错，却没想到竟这般厉害。」邬易安笑道：「也幸亏爹跟我说过，任何时候都不能轻视敌人，若不然今日怕是要吃大亏了。」 墨雪看着这一片青紫，不由说道：「姑娘，都打成这样还不叫吃亏？」 「没吃亏，她可是被我打落了一颗牙。这次，我们算打成个平手了。」 墨雪给上完药后道：「这林姑娘看起来娇娇弱弱的，没想力气也这么大。」 邬易安笑着摇头说道：「她不是力气大，是用了内劲。若不然，我这后背也不会越来越疼了。」 墨雪这下惊讶了：「内劲？林姑娘竟然修习了内功心法。她拜的哪位名师呀？」 邬易安摇头说道：「暂时还不知道，不过她的师傅肯定不是无名之辈了。」 墨雪立即说道：「姑娘，要不要派人去查查。」 「不用，以后自会知道的。」 清舒作息时间如往常一样到点就洗漱上床了，然后修习了一遍内功心法才躺下。 第二日早晨，清舒穿了一件带着大兜帽的斗篷。 脸被大兜帽给盖住了，只要不将兜帽掀开也看不出她脸受伤了。 不过瞒得住别人，瞒不过授课先生。 兰婼看到清舒半边脸都淤青了，一脸怒意地问道：「清舒，你的脸怎么了？」 清舒不好意思地说道：「摔的。」 邬易安紧张地盯着清舒。倒不是怕被打手板心，而是怕兰婼跟长公主告状。这样的话，她爹就会知道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邬易安，唯一怕的就是她爹了。不过镇国公长年驻扎在桐城，也就逢年过节才回来平日里顾不着她。 以邬易安厌学的性子，若不是镇国公发了话她哪可能来念书。而这次镇国公在回桐城时说过，若再惹是生非就要她去桐城，由他亲自管教。 兰婼扫了一眼紧张不已的邬易安，看向清舒问道：「真是摔的，不是被打的？」 清舒点点头道：「摔的。」 兰婼见清舒坦坦荡荡地回了她的话，眼中没半点畏惧之色，她也就不再追问了：「以后走路小心一些，这么大个人将自个摔成这样让人知道会笑话的。」 清舒重重点了下头。 兰婼走到邬易安身边，问道：「你的文章呢？昨天说落在家里没带，不会今天又忘带了吧？」 她很不喜欢邬易安，上课不认真听讲功课也不好好做，还喜欢打架斗殴。可惜邬家乃是一等权贵之家，她得罪不起。 看着邬易安就写了十句话的文章，兰婼都懒得骂，直接打了她五下手心。 以前打手板心都是意思意思，可这次兰婼却是动了真格。五下手板心打完，邬易安的手都红肿了。 邬易安心里清楚，老师这是在为林清舒的事生气呢！ 不过打五下手板心总比被绑去桐城好，虽然她以后要去桐城的，但现在可不想去。 下完课，邬易安拍了下清舒的肩膀：「不错，够义气。林清舒，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清舒也没矫情，笑着点点头。 封小瑜哇地一声：「林清舒，你竟然敢跟她做朋友？难道你不怕她再打你吗？」 清舒笑着说道：「她打我，我就打回去。我外婆说过，吃什么都不能吃亏。」 外婆说二月中旬会来京，算下时间再过一个多月就能见到了。分开好几年，清舒也很想念顾老太太了。 邬易安哈哈大笑，说道：「吃什么都不能吃亏，这话说得太对了。」 封小瑜瞅了瞅邬易安，小心翼翼地问道：「难不成你昨日也被打了？」 「也被她打了一拳，到现在还疼呢！」说完，邬易安指了下后背：「我的在背上，你们看不到。你们是不知道，做完我是趴着睡的。」 封小瑜一下将清舒抱住，哈哈笑道：「清舒你太厉害了，我好崇拜你。」 她一直都想将邬易安干倒，可惜只有这个贼心没这个实力，却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清舒竟然这般厉害。 「清舒，你念书那般厉害，怎么武功也那么厉害呀？」 清舒笑着说道：「易安跟我交手时只出了五六分的力，若不然我现在怕是躺床上起不来了。」 邬易安笑着说着：「我们只是切磋，又不是生死决斗。」 她天生力气就大，要是倾尽全力打清舒一拳就不是清舒说的躺床上起不来，而是当场死亡了。 「可我是倾尽全力了。」 而这就是她跟邬易安的差别。不过邬易安自幼习武且身边高手辈出，她只是抱着强身健体的目的去练功，结果自大不同。 封小瑜却是一脸仰慕地说道：「那也很厉害了。我二哥一直都想跟她干一架找回场子，可惜到现在都没能如愿。反倒是你，做了他想做却没做到的事。」 邬易安一脸鄙视地说道：「还找回场子，你二哥到现在看到救跑。」 这些年被她打过的人里除了清舒，其他人见了就算不绕路走也绝没胆跟她做朋友。就沖这份胆气，这朋友她就交了。 第450页 第374章 朋友（2） 接下来的三堂课，三位先生见了清舒脸上的伤都不由都看向邬易安。那眼神再明显不过，一致都认为这是被邬易安打的。 放学后，邬易安不由跟清舒说道：「你回去后再涂药，每天多涂几次，早点好。」 她可不想再面对几位先生阴恻恻的眼神了，总觉得后背不仅疼，还凉飕飕的。 清舒轻轻地摸了下脸：「没十天半月，这淤青是消不了的。」 邬易安哀嚎：「那我请假，请十天的假。」 封小瑜凉凉地说道：「我祖母说了，你要请假得她批。」 邬易安一脸的生无可恋。 清舒快走到大门口，就听到有人大声叫她。转过头，就看见祝斓曦气喘吁吁地跑到她身边。 「有事吗？」 祝斓曦走上前将清舒的大兜帽取下来，看着她脸上的淤青：「是不是邬易安打的？她也太过分了，竟然对你动手。」 大门口人来人往的，听到她的怒喝声都不由看向了清舒。 清舒赶紧将大兜帽带上，将脸包起来：「不是，这伤是自己摔的。」 祝斓曦怎么可能相信，她认为是清舒被邬易安打怕了不敢说实话：「清舒，你还是转回到一班吧！」 清舒摇头说道：「不用，我觉得在六班呆着挺好的。斓曦，没什么事我回去了。」 祝斓曦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那你回去吧！」 只一个中午，邬易安将林清舒打得鼻青脸肿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学院。 清舒下午来上学的时候就发现注视她的人多了起来，有些人见了她还窃窃私语。 不用想也知道，她被打的事怕已经让人知道了。咳，这邬易安也真是的，干嘛打她脸呀！她可一点都不想让人同情。 进了课堂，清舒看见邬易安嘴里咬着一根毛笔苦大仇深地盯着一个本子。 「她这是怎么了？」 封小瑜压低声音道：「我祖母知道她把你打了让她写检讨书，字数不少于五百字。」 清舒看她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有些奇怪地问道：「不过是写份检讨书，你用得着这般高兴吗？」 封小瑜强忍着笑说道：「易安最怕写文章了，她宁愿被打一顿也不愿写什么检讨书的，而且还得写五百字。」 看到邬易安吃瘪，她就高兴。 邬易安转过头看向封小瑜：「你要再敢笑，信不信我让你以后再笑不出来。」 封小瑜赶紧捂着嘴。 邬易安控诉道：「明明你也将我打伤了，为什么就我写检讨书？」 清舒莞尔：「谁让你名声在外，有事大家自然都认为是你的不对了。」 封小瑜听了这话哈哈大笑：「易安，你还是别再说话了，赶紧将检讨书写完吧！要今天不能将检讨书交给我祖母，祖母她老人家会写信给你爹的。」 邬易安认命地继续写检讨书。 上课时，清舒看到跟在兰婼后面的祝斓曦直绝不好。 兰婼说道：「祝同学你们也都认识，我就不介绍了。从今日开始她就是六班的成员了，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 丢下这句话，兰婼就出去了，没一会，算术先生就进来了。 下课后，清舒走到祝斓曦身边问道：「你不好好呆一班跑六班来做什么呀？」 祝斓曦笑呵呵地说道：「清舒，你不在一班，我待一班也没意思。清舒，以后我们一起上下学。」 清舒一听这话就明白过来，这是怕她再被邬易安欺负所以特意转一班来了。 「我没骗你，我是真觉得六班挺好的，很自由不用受任何约束。斓曦，你还是回一班去吧！」 祝斓曦摇头说道：「既你说这里很好，那为什么我不能来这里呢？」 清舒顿时语塞。 封小瑜却是哈哈大笑：「第一名跟第二名都跑六班来了，怕是陈妍要疯了。」 陈妍是一班的负责人。 邬易安很不高兴地说道：「封小瑜，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很像个傻子？」 「我是不是傻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赶紧将检讨书写完，我祖母还在等着呢！」 邬易安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封小瑜，然后低下头继续写检讨书。 上完课，清舒问了邬易安：「你的检讨书写好了没有？」 「你问这个干嘛？」 明明她也没占便宜结果却只罚了她一人，这滋味太特么不爽了。 「要不要我给你修改下？」 祝斓曦以为清舒是被邬易安吓住的：「清舒，她都打了你，你做什么还要帮他写检讨书？」 「不是写，是帮她修改。」 邬易安二话不说，立即将写了写了大半的检讨书给清舒：「那你赶紧帮我改改。」 看着乱七八糟言语都不通顺的检讨书，清舒不由笑着摇摇头，然后认认真真地帮她修改起来。 写完后，清舒将检讨书交给邬易安：「你拿去誊写一分吧！」 邬易安舔着脸说道：「清舒，你以后帮我做下功课吧？」 清舒黑着脸说道：「昨日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所以我才提出帮你修改检讨书。至于做功课，想也别想。」 邬易安一张脸，顿时成了苦瓜。 封小瑜跟夏岚等人留下来陪邬易安，清舒可不等她。 第451页 祝斓曦跟着清舒一起出去了：「清舒，她真没欺负你？」 刚才听两人的谈话明显清舒是占了上风，这与她所想的可不一样。 清舒笑着说道：「你觉得我是那种被欺负了也不敢还手的人？」 想着当年的王蔓菁，祝斓曦摇摇头道：「那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清舒笑着说道：「我跟邬易安，如今已经是朋友了。斓曦，其实邬易安并没有外面传得那般恐怖。」 祝斓曦停下脚步，目光炯炯地看着清舒：「清舒，那我们是不是朋友？」 「当然是朋友了。若不然，我也不会邀你一起做生意呀！」 她有独家的配方，滷菜铺一开起来就能赚钱。只要她愿意很容易找着靠山的，之所以选祝斓曦，也是觉得认识的人好说话。 祝斓曦很高兴，笑着说道：「清舒，你是第一个被邬易安打过还给她说话的人。」 「我说的是实话。」说完，清舒看向她说道：「你转班的事，你爹娘知道吗？」 祝斓曦摇头道：「这是我自己决定的。不过我在哪都能学得很好，我爹娘她们知道也不会说什么。」 清舒心里感嘆，这就是天之骄女的优势。 第375章 朋友（3） 长公主看到邬易安的检讨书，点点头说道：「这次就算了，若再有下次我定要写信告诉你爹。」 见这一关过了，邬易安也暗松了口气。 封小瑜瞅着长公主神色不错，说道：「祖母，那我跟易安出去玩了。」 长公主挥挥手。 莫琪很意外地说道：「公主，没想到林姑娘竟会武功。」 对此，长公主并不意外：「她若不会武功，当日又怎能避开那杀手。我让人查了下，她师从当年的会昌镖局的总镖头段洪。也是因为她着重念书，若不然是说不准真能跟易安一较高下。」 莫琪发出了与其他人一样的感慨：「这要在京城，不管谁家有这样优秀的姑娘都如珠如宝的疼着。」 可这林家人却不将这孩子当回事，真是鼠目寸光。 长公主感嘆了一声：「哪怕过了这么多年，许多人家还是将女儿当赔钱货。」 特别是那些偏僻贫穷的地方，都不将女儿当人看了。 「会慢慢好的。」 长公主没说话。若是女子能出仕跟男人一样为官作宰，地位才算是真正提高了。可要这步太难太难，就算老祖宗当年都没能跨出这一步。 祝斓曦回到家，就将她调到一班的事跟佳德郡主说了。 「为什么突然就转到一班去了？」 祝斓曦说道：「邬易安打了清舒，我让她调回一班她不愿意。我以为是邬易安威胁她才不敢转班，所以我就去了六班。我当时想着，到时候跟她同进同出邬易安就不能再欺负她了。」 「以为？」 祝斓曦不好意思地说道：「是啊!是我误会了，邬易安并没威胁欺负清舒，她们已经成了朋友。」 「那你后悔吗？若是后悔，我去找下兰先生将你调回一班？」 祝斓曦摇头说道：「娘，我不想待在一班了。娘，六班的先生都是女学内最好。在那里我一样能学得很好。」 「决定了？」 见祝斓曦点头，佳德郡主笑着说道：「既是你自己的决定，娘尊重你的决定。」 祝斓曦有些不好意思道：「娘，我以为你跟爹会怪我呢？」 佳德郡主摇摇头说道：「斓曦，爹娘不能庇护你一辈子，终有一日你要长大，到那时，你就得自己面对外面的风风雨雨。所以，只要你觉得对或者认为值得就去做，就算是错的也无妨，有爹娘给你兜着呢！」 祝斓曦很感动，抱着佳德郡主：「娘，爹那边我自己去说。」 「好。」 邬易安知道自己能如此顺利过了长公主那一关都是靠的清舒，所以第二天上学就与她说道：「我请你去福运楼吃饭，想吃什么尽管点。」 「我听说福运楼的熊掌天下一绝，吃了这辈子死了都没遗憾。」 邬易安无语了：「你知道一对熊掌要多少钱吗？六百两银子呀，还得提前预定。」 清舒哦了一声说道：「哦，原来你没钱，那你说什么想吃什么随便点。」 邬易安被噎了下：「我是没那么多钱，难不成你有钱？」 邬老夫人跟国公夫人很宠邬易安，每个月除了月钱还会给她零用。不过她大手大脚，到现在手头也就存两百多两银子。 「有。」 清舒笑着说道：「这样，你去福运楼将熊掌定下，钱我来出。」 邬易安觉得不可思议：「你、你家人怎么给你那么多钱？」 「不是家人给的，是我自己赚的。」见邬易安跟封小瑜都看向她，清舒说道：「我开了一家滷菜馆，赚了不少钱。」 邬易安两眼放光：「一年能赚多少？」 「每年大概六七千两银子。」 邬易安咽了一记口水：「一年六七千两银子，林清舒，你没哄我吧？」 清舒好笑道：「我哄你做什么？你不相信就算了。」 祝斓曦说道：「她没哄你，我娘说清舒有卤方只要开店就能赚钱，她还邀我入了一股呢！」 邬易安有些蠢蠢欲动：「清舒呀，你看姐连个熊掌都请不起你吃，真是太穷了。清舒呀，你看能不能让姐我也入一股赚个零花钱呀！」 第452页 清舒很爽快地应道：「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邬易安忙说道：「只要不做违法不违背道义的事，我都答应你。」 「若是有人来店里捣乱你得出面摆平，你若同意，我就给你两成的股。」 邬易安笑着说道：「这算什么条件，敢有人捣乱我打折他的腿。不过两成太多了，就一成吧！」 「以后店铺能否在京城站稳脚跟可都要靠你，这两成你必须拿着。若不然，有事我可不敢麻烦你。」 邬易安这才点头。 清舒问了封小瑜跟夏岚等人：「你们要不要也入一股。」 夏岚跟公孙樱雪两人摇头说道：「不用，我们不缺钱用。」 封小瑜说道：「入股就算了，清舒，你请我们吃熊掌吧！」 话说，她长这么大也没吃过福运楼的熊掌呀！虽她是长公主的嫡长孙女，但也没那么多钱给她败呀！ 清舒笑着说道：「我出吃熊掌的钱，其他的让易安包了。」 邬易安兇巴巴地说道：「什么易安？你比我小，以后要叫姐知道吗？」 清舒故意说道：「你虽然比我大一岁，但你心里年龄比我小。」 邬易安见清舒怎么都吧改口，没法只得放弃了：「我让我娘出面去问下，希望运气好能定到。」 下午，祝斓曦将她与清舒签订的契约给了清舒：「清舒，这股我不能要了。」 「为什么？」 祝斓曦笑着说道：「我并不缺钱用，之前答应是怕我不要你这股，以后你碰到难事也不跟我开口。如今易安入了股，以后也不怕有人上门捣乱了。」 见清舒不愿收回去，祝斓曦说道：「清舒，我真的不缺钱用。我祖母跟我娘给我准备了许多铺子跟田产，那些东西足够让我一辈子衣食无忧了。清舒，我是将你当朋友当日才收了你股。你若将我当朋友，就将它收回去。」 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够用就好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清舒抱着祝斓曦说道：「斓曦，能认识你们是我的运气。」 祝斓曦很高兴：「清舒，认识你能与你做朋友也是我的运气。」 第376章 朋友（4） 清舒没将这份入股契约烧掉，而是放入方形的小盒子内。 坠儿看着清舒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姑娘，你怎么了？不会邬姑娘又欺负你了吧？」 清舒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是想起了静淑，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坠儿笑着说道：「姑娘若是想知道罗姑娘的近况，写信问问先生就是了。」 清舒点了点头。 将箱子放回到床底，清舒说道：「去叫了来喜来。」 「来喜，你之前说想将滷菜馆弄成小酒馆，现在你可以去弄了。」 来喜有些讶异：「姑娘，你不怕有人来闹事了？」 清舒笑着说道：「邬家大姑娘入了股，并且承诺若是有人来捣乱她会出面摆平。」 这等于是让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来喜大喜：「行，那我明日就去买些桌椅，再去酒坊定一些酒了。」 「对了，还得再多招两个人。」 说到招人，来喜又道：「姑娘，我想在这里也开一家滷菜馆。到时，陈妈妈就负责这里的滷菜供应。」 「那长安街那边呢？」 陈妈妈要照料她的三餐，她做的滷肉供应一个店铺勉强可以，两个肯定不行。 来喜心里琢磨了许久：「姑娘，长安街离这里也有些远，从这里送过去费时又费力。姑娘，你看能不能让人在铺子里滷肉？」 「你可有了人选？」 这个来喜早就想好了：「姑娘，你觉得让周嫂子负责在铺子里滷肉怎么样？」 清舒点头说道：「要周嫂子愿意，一个月给她开十二两的月钱。还有，得尽快找个可靠的人来接替陈妈妈的事。」 陈妈妈是她的管事妈妈，不能一天到晚泡在厨房里。 来喜沉默了下说道：「姑娘，这卤方可是重中之重，容不得一点闪失。」 一旦卤方泄露出去别人就会来抢生意了，所以接手的必须是绝对信任的人。 清舒笑着说道：「卤方都在我脑子里，她们拿不走。最多就是将滷汁弄走，不过这滷汁隔断时间要卤过，若不然味道会越来越淡的。」 「姑娘，这事还是得慎重。」 清舒笑了下说道：「那你安排吧！」 傍晚时分，段师傅来与清舒辞行：「姑娘，现在天气已经变暖，我也该回去了。」 虽然清舒早有准备，但她还是捨不得：「师傅，你跟师娘真不能来京吗？我这滷肉店会越开越多，你跟师娘也不用担心来京城没事做的。」 段师傅摇头说道：「不了，我跟你师娘年岁大了就想在老家养老了。清舒，只要你好好的，我就高兴。」 人各有志强求不得，清舒见他意已决也就没再挽留了：「师傅，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明日。」说完，段师傅交给清舒一本书：「我之前教了你段家拳，这是我自创的刀法。」 清舒摇摇头没接：「师傅，这个你还是留给小金吧！」 段师傅笑着说道：「这孩子对习武没什么兴趣。反倒是你屡次出乎我的预料。这书你留着吧，愿意练就练，不愿意练找着合适的人也可以传给对方。」 第453页 虽然清舒没拜师，但在段师傅心中清舒就是他的关门弟子。 清舒双手接过书，鞠了一躬：「清舒谢谢师傅。」 段师傅看着清舒，良久后说道：「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多的我也不说。只一句话你定要记住，立身处世，行心之所安，无愧于天地。」 清舒郑重地点头：「师傅，我记住了。」 走的时候，段师傅看着清舒准备的几个大箱子很是无奈。 清舒说道：「师傅，这些都是我给师娘还有小柔姐买的京城特产。师傅，这都是我的一片心意，你可一定要带回去。」 来了京城，哪能一点东西都不带。 段师傅被念得有些头疼，只得妥协：「行行行，我都带回去。」 看着段师傅渐行渐远，清舒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姑娘，你若想段师傅了，咱以后回平洲看望他。」 到了文华堂，邬易安就告诉了清舒一个好消息：「我娘去问了，福运楼那边正好前段时间买到了一对熊掌。清舒，等我们放暑假的时候就去吃。」 「好。」 邬易安听清舒声音不大对，再看她眼睛还通红顿时双眼一瞪：「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欺负你。是谁，告诉我，我要让她知道花儿为何那般红。」 清舒原本有些伤感的，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人欺负我，是我师傅回去了。」 「呀！你师傅竟然跟你来了京城，这事你怎么不早说呀！」 清舒笑了笑：「我师傅他老人家不想让人知道他来京了。」 人都走了懊恼也没有用了，邬易安试探性地说道：「清舒，你的拳法很不错，能不能教我下呀！」 清舒不明白地问道：「易安，你的拳法也很好，干什么要别人的。」 「我这套拳法太过刚勐，打人的时候一个不注意就将人打坏了。倒是你的拳法柔中带刚，打人刚刚好。」 清舒暴汗：「你习武就是为了打架呀？那你还是别学了。」 其实段家拳也非常威勐，不过她打出来看着有些软绵绵的。 「我只是那么一说。清舒，你教下我，我也可以将我的拳法教给你。」 清舒摇头说道：「师傅当日教我这套拳法的时候就说过，不能传授给别人。」 邬易安有些失望：「咳，你说那些老人家做什么都将自家的武功藏着捏着呢！固步自封很难有进步的。」 这话清舒也认同，不过她还是摇头：「师傅的话我不能违背的。」 邬易安点头表示理解：「铺子什么时候开张？等开了，我带几个人去撑撑场子。」 这个清舒巴不得了，邬易安能露面那些不长眼的人也不敢来惹事了：「日子还没定下来，这样，就定二十吧！」 那一日正巧放假，也不耽搁了上学。 邬易安点点头，想了下又说道：「对了，铺子开张要请舞狮来表演。你们请好了没有呀？要没有我让人去请。」 这以后的零花钱可都靠它了，所以邬易安非常上心。 「我这不过是个小铺子，弄那么大阵势做什么？」见邬易安有些失望，清舒笑着说道：「开张时要放鞭炮，这个你包了吧！」 「好。」 第377章 符景楠 傍晚时分蒋方飞从外面回来，就去找了清舒：「姑娘，这是符三少爷给我的画。」 「这都好几天了，总算送过来了。」接过画，清舒将它展开：「咦……」 蒋方飞看着清舒惊疑不定的眼神：「姑娘，你不会告诉我你见过这孩子吧？」 清舒笑着说道：「还真被你说中了，我不仅见过，我还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前脚刚知道符景烯的弟弟丢了，后脚姑娘就说知道这孩子在哪，蒋方飞觉得这事太奇妙了。 「你现在就让人送个口信给他说他弟弟现在很好，让他不要担心。」 早一点知道，符景烯也早点安心。 符景烯得了消息有些不相信地说道：「你家姑娘没哄我？」 蒋方飞笑着说道：「这个你放心，我家姑娘从不哄人的。她既说了知道你弟弟的下落，就一定知道。」 符景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弟弟的下落：「你先走，我等会就去见你家姑娘，不过我不方便从大门前进。」 蒋方飞嗯了一声说道：「符三少，碰到我家姑娘是你莫大的福气。」 若是清舒真帮他找到弟弟，那确实是他的福气。要知道他是为了能找弟弟才加入了飞鱼卫做起了密探，这辈子他都要做个见不得光的密探了。 入夜时分符景烯翻墙进了宅子，因为蒋方飞跟忠叔苗叔打过招唿。所以，没惊动其他人。 符景烯到了书房，一见到清舒就急切地问道：「林姑娘，我弟弟现在在哪？」 清舒笑着说道：「他现在在平洲。你不用担心，他现在很好。」 「真的？」 见清舒点头，符景烯问道：「林姑娘，能将我弟弟的确切住址告诉我吗？」 清舒也没瞒着符景烯，说道：「他现在是我师傅的义子。我师傅师娘没儿子，将他当亲生儿子一般待。对了，我师傅前天才回的平洲。」 符景烯只以为清舒见过他弟弟，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渊源。 「林姑娘，你确定他是我弟弟？」 第454页 清舒点头说道：「你弟弟长得那般漂亮，只要见过的人都不会忘记。当日我师傅将他带回平洲，我听到他是京城口音还特意问了我表舅的僕从，可惜他说京城权贵官宦之家都没丢过孩子。」 符景烯急忙问道：「你师傅在哪遇见的我弟弟景楠？」 「我师傅是去金陵探友在路上遇见你弟弟。当时他受了伤，我师傅见他求救就将他救下。不过他将以前的事都忘了，所以我们才没法帮他找家人。」 符景烯紧张地说道：「景楠他是怎么受伤的？」 清舒有些犹豫了下，还是将事情都告诉了符景烯。说完后，清舒道：「你别难过，虽毁容了但到底捡回来一条命。若继续留在罗府，他肯定会没命的。」 符景烯摇头说道：「景楠自小就长得好，我还为此担心不已，现在毁容了也好。」 长得太好有时也并非是好事，反而会招祸。就如他娘，若不是长得太漂亮也不会被那畜牲惦记上，最后弄得家破人亡自己也死不瞑目。 听到这话，清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弟弟另半边脸完好无损，我不放心就让他多吃东西长胖一些。你弟弟他现在很胖，你见了他估计认不出来了。」 一胖毁所有，符景楠的样貌被她毁得彻底了。 符景烯愣了下，回过神来笑着说道：「胖子也挺好的。」 清舒很关心另外一件事：「你弟弟已经找到了，你不要再听那陆子帧的鬼话了。」 符景烯没想到清舒还惦记这件事，笑着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为他卖命的。」 清舒点点头，想了下又说道：「符景烯，你要想他可以去平洲看他。但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将他带回来。」 知道弟弟还活着且过得很好，压在符景烯心口的那块石头搬开了：「只要你师傅师娘真对他好，就让他一直做段家的儿子。」 「这个你放心，我师傅跟师娘都是很好的人。若不然，我也不会同意小金去段家。」 符景烯有些疑惑：「你同意？」 清舒有些懊恼，怎么一高兴嘴就不把门了：「是这样的。当日师傅想要收养小金，只是我师娘觉得小金出身富贵就不同意收养。我师傅没法，就将小金送到我家暂住了一段时间。后来我师娘想通了，就认了小金做义子。」 怕符景烯误会段师娘，清舒又道：「我师傅师娘收养儿子是为养老送终的，要被认回去就白养了。所以我师娘的想法，还请你体谅下。」 不知道为什么，符景烯觉得清舒好像有些怕他。不过他很快将这种异样压下去：「她能收养景楠且将他视若亲子，我感激还来不及哪还会怪她。」 清舒眉开眼笑：「若是我师傅师娘知道你让小金一直姓段，他们肯定会很高兴。」 段师傅是不在意香火传承，但师娘在意。有了符景烯这话，她也能安心了。 符景烯给清舒鞠了一个躬：「林姑娘，谢谢你帮我找回了弟弟。以后有用得着我的，你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义不容辞。」 清舒笑着说道：「我不用你上刀山下火海，我只要过得好就行。」 只要符景烯过得好，也算是报答了上辈子的救命之恩了。 符景烯鼻子酸酸的，眼眶也一下红了。不过很快，符景烯就收敛了情绪了：「林姑娘，你要小心陆子帧。那人有些邪性，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利。」 清舒苦笑道：「文华堂的事我怀疑就是他做的。我都不认识他，真不明白他为何要杀我。」 这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符景烯没想到陆子帧竟然已经动手了：「他应该是觉得你阻了他的路，所以想要除掉你。」 清舒故意说道：「我能阻了他什么路？我连他都不认识呢！」 其实她知道原因。这陆子帧肯定是猜测到她也知晓未来的事，所以想要除掉她了。 符景烯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出来：「你还是小心一些吧！」 哪怕没见过陆子帧，清舒也觉得对方不是啥好人。 想到这里，清舒说道：「这人如此滥杀无辜，留着肯定是个祸害。若是得了机会，还是除了的好。」 符景烯点点头。 第378章 补课（1） 邬易安一到课堂就问清舒：「滷肉铺叫什么名字啊？」 清舒说道：「顾记滷肉铺。」 「这名字一点都不高大上。清舒，咱得给它取个高大上的名儿。」 清舒无奈摇头说道：「不过是家铺子那么上心做什么？易安，有这功夫你还是多看两本书多写一篇文章。」 邬易安撇撇嘴道：「你太没劲了。」 「念书是挺没劲的，不过你要考个全年级倒数第一那会更没劲。」 邬易安趴在桌子上说道：「我也想好好念书，可我看到那些书本就想睡觉。」 清舒听到这话，若有所思。 祝斓曦也很奇怪：「邬姐姐，习武那么艰难的事你都挺下来。怎么念书那么容易的事你却仿若要上刑场似的！」 清舒偷笑，学渣的世界学霸从来不懂。 邬易安瞪着祝斓曦说道：「你再说，信不信我将你打扁呀！」 清舒笑着说道：「其实念书没你想得那般难。掌握了方法你会发现念书其实也很有趣的。我在老家有个小姐妹，开始也跟你们一样厌学。后来改由我老师教，她变得特别爱学习了。」 第455页 同样是学渣的封小瑜闻言赶紧说道：「清舒，你老师是怎么教你们的？」 邬易安也目光炯炯地看向清舒。 清舒简单讲了下傅苒授课的方式：「很枯燥的课，老师一讲就变得很有趣。」 邬易安很郁闷地说道：「为什么你的老师那般好，我娘给我请的那些先生除了让我背还是让我背。」 要她娘请的先生像傅苒一样，就算不能成为才女，也不至于看到书本就想睡觉了。 封小瑜也觉得自家请的先生都不行。 不管是邬家还是封家，请的先生都是才学出众名气大的。只是她们都很严肃教导方式也有些古板，当然，要求也很严格。而小孩子都比较好动不喜欢听这样的课。被批评后就越发排斥，恶性循环最后就会厌学。 清舒笑着说道：「也是因为我老师授课方式很特殊，所以她要价才那般贵。」 邬易安一脸期待地说道：「清舒，能不能让老师来京城给我补课，价钱好商量。」 清舒摇摇头，见邬易安跟封小瑜都一脸失望笑着说道：「虽然我老师不能来，但我可以给你们补课的。」 「你？你有时间吗？」 清舒笑着道：「中午跟下午给你们补半个时辰的课。」 学东西在其次，主要是将她们学习的兴趣激发出来。这样以后就会自发的去看书，然后认真听课，而不像现在一上课就睡觉。 邬易安说道：「那我试试。」 主要是镇国公给她定了要求，期末考试必须合格。若不然，军棍伺候。 清舒说道：「那从明日开始，我今天回去制定一张学习计划表。」 第二天中午清舒给两人补课，没讲论语诗词这些而是先讲了一个寓言故事。 清舒试探性地问道：「曹植称象这个故事你们听过吗？」 封小瑜点头。 邬易安摇头说道：「没听说过，这讲的是什么呀？」 清舒也是服气了：「耳熟能详的寓言故事你都没听说过，那你平日听什么呀？」 邬易安说道：「我平日就听我家老祖宗打仗封侯成为国公爷的故事。」 清舒无言以对。 将曹植称象的故事讲完，清舒说道：「遇事要动脑子解决问题，而不能冲动地大喊大叫甚至动手。」 然后又举了一个因冲动害了无数人姓名的案例：「周朝的高宗皇帝，他宠爱的两个妃子先后死亡。正值他悲痛时，宫中传出嫔妃有苟且之事。高宗皇帝一怒之下诛杀了三千多宫女宦官。虽他执政期间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但后人还是会说他是暴君。」 封小瑜呀了一声说道：「这事我怎么没听说过呀？」 邬易安看着她说道：「别打岔，让清舒继续讲。」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就过去了。看了下怀表，清舒说道：「今天就到此为止了，我得眯下，你们自个看书。」 中午午觉已经成了习惯，若是不睡她下午就没精神。 短短半个时辰，邬易安不仅学了一则寓言故事知晓周高宗的密辛，顺道还将周朝的几位皇帝都记下了。 邬易安说道：「若是先生跟清舒这样讲课，我保准不睡觉。」 这哪里是在听课，分明是在听故事嘛！ 下午，清舒给邬易安跟封小瑜补习算学。没有一来就讲课，而是先出了一个算术趣味题：「你带了五十两银子去福运楼吃饭，然后你吃了三十五两，可掌柜的只找给你五两银子，这是为什么呢？」 邬易安觉得这题目很小白：「自然是付四十两银子，掌柜的才找五两银子。若付的五十两银子，敢找五两银子我非得将他铺子给砸了。」 清舒暗地里吐槽，其实最后一句话你不说挺好的。 「易安，你看你反应这么快算学怎么可能学不好？以前没学好多是没用心。」 邬易安有些不相信地问道：「真的？你真的觉得我能学好算学？」 「斓曦，你觉得呢？」 祝斓曦点头说道：「是啊，你天赋很好。以前成绩差只要你没认真学，只要认真学及格肯定没问题。」 有了众人的鼓励跟支持邬易信心满满，静下心来学她发现真没想像的那么难。 半个时辰后，清舒给邬易安布置了功课：「我中午不是讲了周高宗杀宫女宦官的事吗？你将对这事的看法写下来。」 「将自己的看法写下来，没其他要求。」 清舒摇摇头：「就是将你自己的看法写下来，没有其他要求。」 邬易安觉得这事很容易，一口应下了。 邬夫人听到邬易安回来后就进屋做功课还以为自己听觉出现了问题。从入学到现在，这丫头就没主动写过课业。 到邬易安的院子见她真在做功课，邬夫人这才放心。 招了墨雪过来，邬夫人问道：「易安今天受什么刺激了？」 墨雪笑着将事情讲了下：「夫人，姑娘说林姑娘讲的课比几位先生还好。」 邬夫人笑着道：「若易安真愿意好好念书，我得好好感谢她。」 第379章 补课（2） 邬易安将写好的文章给清舒：「你看看写得怎么样？」 清舒认真看了下，点头说道：「写得很好，思路清晰条理顺畅，就是有些语句有些生涩。这一方面，你有待加强。」 第456页 邬易安有些不相信地问道：「真的写得很不错？」 以前那些先生，看她写的东西都说狗屁不通，被骂了几次她就不愿写了。 「那让斓曦给你看看？」 祝斓曦看完后皱着眉头说道：「你这文章词句太粗糙了，得多看书。」 「能及格吗？」 她不多求，只要及格就行。 祝斓曦摇摇头，见邬易安一脸失望的样子宽慰说道：「你多看看书，只要语句通顺了应该能及格的。」 「真的？」 祝斓曦笑着说道：「你要不信我跟清舒，以后我们不再辅导你功课了。」 「你也辅导我功课呀？」 祝斓曦点头说道：「以后中午我辅导你跟小瑜算学，下午清舒辅导你写文章。」 四个人之中邬易安是每一门都很差，她进来完全是靠走得后门。而封小瑜是算学很差，其他都过关的。至于夏岚跟公孙樱雪，两人成绩都不错自然也就没辅导的必要。 面对邬易安狐疑的神色，祝斓曦说道：「我以后是准备留校任教的。现在辅导你们，也算是积累经验了。」 想着祝斓曦的性子，清舒觉得她以后留在文华堂教书也挺好的。」 上课的时候，兰婼检查众人的功课。 邬易安见她走到自己身边，都不用发话主动伸出了手。 兰婼看了她一眼，说道：「清舒说她在给你辅导功课也给你布置了课业，以后你的功课都交给她检查就行。」 「不用挨打了？」 兰婼扫了她一眼，说道：「我给你半年时间，若是期末考试没及格，欠下的全都要补上。」 虽不怕疼，但能不挨打自然是好事了。邬易安忙坐直了身子：「先生放心，我期末考试一定及格。」 兰婼见她态度端正，对她印象稍稍好了一些。 上完课，邬易安跟清舒抱怨道：「她们讲得还没你好呢！」 清舒笑着说道：「那是因为我讲得东西比较简单，她们讲得要难一些。」 邬易安说道：「我又不用考状元，学那么难的做什么？能写会算就好了。」 「你要连写文章算术都不会，那与睁眼瞎有什么区别？邬易安，多少人家的姑娘想念书都没机会，你却身在福中不知福。」清舒看向她说道：「其实也就开始有些难，等你学进去了就容易了。像我当初习武，每日摔得鼻青脸肿胳膊腿都青了，早晨都爬起来。开始真的觉得特别难，可坚持了一个月熬过去就觉得没想像的那般难。」 「真的？」 清舒笑着道：「你坚持一个学期，这个学期你都要听我的。若一个学期后你还是看到书就想睡，那就不要勉强了。」 就如邬易安所说又不用考状元，太深的东西以及没用的东西确实没必要学。 邬易安点点头说道：「好，我听你的。」 清舒递给邬易安一张单子：「你的底子太差，还是需要看书。这上面的六本书你买回家看去，看完后将故事内容写下来。」 「好。」 从这日开始邬易安老老实实来文华堂上课，然后日日忙着看书写文章再没时间外出了。京城那些纨绔跟小霸王见她不出来，都恨不能放鞭炮欢唿。 几天下来，祝斓曦都很诧异：「没想到你的法子真的很有用。」 听从清舒的劝说，祝斓曦辅导算学的时候也总夸赞邬易安脑子好使学东西快。几天下来，发现邬易安功课完成得挺好。 「她本来就很聪明，只是以前的先生对她要求太高又太严格这才让她厌学。」 祝斓曦笑着说道：「也是你厉害，那些翰林院的学士都没能让她认真学习。」 清舒摇头说道：「不是我厉害，是我老师说七八岁这个年龄最是活泼好动，要将她拘在屋内念书教的东西若不能引起她的兴趣她们就不愿学。还说，我老师说对学生不能一味地训斥得适当地鼓励。要总是骂她们，时间长了就会厌学。」 祝斓曦很是遗憾地说道：「可惜无缘得听傅先生的课。」 清舒看了一眼祝斓曦，说道：「没什么后悔的。像你这种天赋出众的，不管谁教你都会学得很好的。」 祝斓曦无语：「这话说得好像你天赋不好似的。」 「我天赋确实只一般。我能考出好成绩一来靠勤勉，二来靠运气。」 她在算学方面确实有天赋，但其他的却不行了，完全就是靠勤奋。 祝斓曦很不雅地朝着清舒翻了个白眼。 转眼就到滷肉铺子开张的日子，邬易安这日武都没练就去找清舒了。 邬老夫人用早膳的时候没见着孙女，问道：「易安呢？」 邬夫人笑着说道：「今天是林姑娘滷菜铺开张的日子，她一大早就跑去说要帮忙。」 邬老夫人莞尔：「这丫头，自家的生意也没见她这般上心。」 「她说自家的铺子赚钱也没她的份，林姑娘的铺子赚了钱她能得两成。」 说起清舒，邬老夫人说道：「你下个帖子给这孩子，让她来家里做客。正好，也让我见见。」 她其实也知道邬易安性子太霸道行事也没分寸，现在年岁还小没什么，可这性子要再不收收长大后肯定会吃亏。所以镇国公说要送邬易安去文华堂念书磨磨性子，她一口就应下。 没想到这孩子进了文华堂在同窗的影响下竟真收敛性子开始认真念书了，这让她喜不自禁。 第457页 邬夫人笑着说道：「易安说林姑娘很忙没时间来家里做客，我想着等放假再下帖子请她来家里住几天。」 邬易安武功小有所成就开始在外面惹是生非，害得她都不知道上门陪了多少不是。这几日邬易安生了，她也轻松了不少。 邬老夫人点点头：「这事得先徵询那孩子的意见，若她不愿意就算了。对了，今天她家的滷肉铺开张，你派人去买几十斤回来。也算是给她们增添个人气。」 对自强不息有志气的孩子她特别喜欢，更不要说清舒还帮了孙女这么多。 「好。」 第380章 补课（2） 邬易安拐了个弯才找到铺子，站在门口看着面前狭小的街道她皱着眉头说道：「这里也太偏僻了，会有人来买滷肉吗？」 哪怕她没做过生意，也知道铺子要在大街上人流多的地方好。 来喜笑着说道：「姑娘不用担心，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我们的滷肉开始卖，就不怕生意不好。」 这铺子也不偏僻拐一个弯就是集市了。只要口碑打出去，不愁没人来买。 「清舒呢？」 来喜恭敬地说道：「我家姑娘在后厨，邬姑娘要不要去？」 还没进厨房，邬易安就问道了一股沁人的香味：「什么东西这么香呀？」 来喜笑着道：「怔在熬滷汁，这才刚刚开始等下会更香。」 清舒教陈妈妈熬滷汁，可惜她按照清舒所说熬出来的滷汁怎么都没清舒熬的好。今日是开张第一天，所以清舒亲自上阵。 邬易安进了厨房就看清舒正盯住大锅看，连她进来都不知道。 将各种料一样一样放进去，随着这些东西放进去那香味越来越浓郁。 清舒舀了一点滷汁尝了下，点点头与陈妈妈说道：「可以了，陈妈妈，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邬易安捂着肚子说道：「清舒，我都快饿晕了。」 「咦，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小半天了。清舒，你这滷肉什么时候能好呀？我好饿，想吃。」 清舒笑着说道：「还要一些时间，我们去外面吃早饭吧！」 闻着这勾人的香味，邬易安哪还想吃其他的东西：「不去外面吃，我要吃滷肉。」 清舒吩咐来喜去买一些粥跟包子来：「你吃不吃，不吃我可不管你了。」 「我要吃滷肉。」 滷肉一好，陈妈妈赶紧切了一盘端过来。一放下，邬易安就用手拿了块放嘴里：「呜、好吃，好吃。」 一盘的滷肉，被她三下五除二就吃光了：「清舒，咱家这滷肉太好吃了，丝毫不逊色顺安酒楼的滷肉呀！。」 顺安酒楼在京城名气也比较有，它的滷肉是招牌菜之一。 清舒笑着说道：「好吃也不是你这个吃法，来，喝一碗粥。」 邬易安拿起碗大口大口地合着，没几口就吃完了：「清舒，再来一盘。」 一盘是没有，不过清舒让坠儿再去端了一小碟：「不管什么东西再好吃也不能过量，你要喜欢明天再吃。」 吃饱后，邬易安擦了下嘴说道：「我现在明白你为啥说这店稳赚不赔了。就沖这味道，不赚钱都没天理。」 清舒笑着说道：「我不愁赚不到钱，只是怕有人觊觎我的卤方，」 「谁要来抢咱家的卤方，我弄死他。」 抢清舒的卤方，就等于是来抢她的零花钱。自小只有她抢别人的，可从没人敢来抢她的东西。敢抢，揍得满地找牙。 「别张口死啊活的，不吉利。」 从厨房出来，邬易安看着外面排起了长龙乐呵呵地拍了下清舒的肩膀说道：「清舒，姐以后就靠你吃香的喝辣的。」 两人出铺子正要上马车，邬易安突然盯着一个地方目露凶光。 看了好一会，邬易安转过头指向隔壁那二层楼说道：「墨雪，立即让人去打听上面是什么人？」 清舒问道：「怎么了？」 邬易安脸色有些不好地说道：「刚才有人在那盯着我们看，也不知这人什么目的。」 清舒心头一凛。 怕吓着清舒，邬易安说道：「你放心，我一定将这人抓出来不会牵连到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清舒一下就想到了陆子帧：「易安，这人也许是沖我来的。」 邬易安笑了：「你每天除了去学堂就待在家里，能得罪什么人。这人十有八九是冲着我来的，就是不知道这人是我们邬家的仇人，还是我的仇人。」 邬家也得罪了很多人，所以她每次出门都带足了护卫。 清舒也没多话，只是道：「先查清楚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盯着我们。」 有这事打岔，邬易安的好心情也没有了，跟着清舒回了梅花巷。 一个时辰后墨雪回来了：「姑娘，当时在那包厢的是两个客商，掌柜的去时他们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呢！」 清舒闻言看向邬易安：「易安，你是不是看错了？」 邬易安摇头说道：「不可能，当时一定有人在盯着我们。不行，这事我一定要查出来。清舒，我得回去了。」 清舒点点头。「好。」 邬老夫人跟邬夫人都将邬易安当宝贝疙瘩，听到有人慾要对她不利哪还忍得住，立即派人去查这件事。 陆子帧知道邬家在查后神色淡然道：「我们不过是去喝茶，查到就查到了。」 第458页 陆家跟邬家交好，他跟林清舒又不认识。再怎么样，也怀疑不到他的。 其实今日他会去平安街，就是想去看看林清舒。谁能想到，邬易安竟然跟林清舒在一块。不愧是未来的女将军，小小年岁就如此敏锐。 心腹陆英点了下头。 陆子帧沉着脸说道：「寻个机会，将那女人除了。」 陆英有些迟疑：「五爷，林清舒已经入了长公主的眼。要再动手成功了还好，若是再失败怕会暴露的。」 上次长公主跟玉贵妃两人斗法，他们才能浑水摸鱼。也是提前找好了替身，所以才没有被长公主怀疑上。 陆子帧摇摇头说道：「不行，这女人不尽早除掉我心头难安。」 陆英很奇怪，也不知道主子为何一定要除掉这林清舒。还有林清舒不过九岁，正常来说应该是叫对方丫头而不是女人。 压住心头的疑惑，陆英说道：「主子，这事我们不宜亲自动手。」 陆子帧嗯了一声道：「请人动手。跟对方交易的时候露点破绽，让他们以为要置林清舒于死地的是崔氏。」 第二日清舒看到邬易安，小声地问道：「怎么样，查出来了没有？」 邬易安摇头说道：「没有。当时酒楼的人都查了没发现可疑人物。那两个客商是来京城置货，背景很干净，。」 「昨日在酒楼的人员名单你有吗？有的话给我看看。」 墨雪将名单交给清舒。 第一个名字就是陆子帧。清舒见了，眼中闪现过一抹歷芒。看来她的猜测是对的，盯着她的就是这个陆子帧。上次没得手，这人竟然还不罢休一定要置她于死地。 邬易安看清舒神色不对，问道：「怎么了？难道上面真有你的仇家？」 清舒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是好奇到底是谁要对我们不利。」 「那人想要对付我。以后你还是不要跟我一起出去，省得连累到你。」 清舒莞尔：「我是那种怕连累的人嘛！再者，这事现在还不确定，也许就是冲着我来呢！」 「你又没什么仇家。」 清舒摇头道：「我是没得罪过人，但我运气不好，你看上次好端端就遭了刺杀。」 邬易安摇摇头说道：「你确实挺倒霉的。」 第381章 顾娴嫁人（1） 沈少舟下了二十四抬聘礼，顾老太太也准备置办相同数量的聘礼。 祁夫人怕她年岁大精力不济，就让宗氏帮着张罗了下。 宗氏这日忙完回家，累得躺在椅子上让丫鬟给她捏肩膀捶腿。 祁向笛一脸喜意地走了进来：「婉瑜，娘呢？」 顾娴要出嫁，所以顾老太太就搬回去住了。平日住着可以，出嫁可不好在亲戚家。 宗婉瑜站起来帮祁向笛解开斗篷：「娘去了姨母家，看你这般高兴可是有什么喜事？」 祁向笛说道：「刚得到消息，清舒考中了文华堂且还是第一名。」 「竟是第一，怪不得娘跟姨母宗夸赞清舒聪慧会念书。」宗婉瑜说道：「我得将这个号消息告诉娘跟姨母，让她们高兴高兴。」 祁夫人跟顾老太太两人听到这是，都笑得合不拢嘴。 祁夫人乐呵呵地说道：「以清舒的成绩考上是没问题的。只是没想到这孩子这么争气考了第一。第一呀，这可是女状元啊！」 说完，祁夫人瞅了祁向笛一眼：「比你们两兄弟强多了。」 大儿子还好总算是个榜眼，二儿子简直没法说，连进士都没考上。 考了那么多次都没考上，祁望明不想再考了。在祁老太爷的打点下，如今在平洲管辖下的焦阳县任县丞。 顾老太太眉开眼笑道：「当年傅苒与我说清舒将来能考进文华堂，我还当她哄我呢！没想到竟真考上了，还是第一。」 宗婉瑜笑吟吟地说道：「表妹马上要嫁了，清舒又考了个第一，这可是双喜临门。」 顾老太太一高兴，赏了府里的下人一个月的月钱。 顾娴得知消息喜滋滋地说道：「清舒念书这般厉害，肯定是像着我呀！」 顾老太太笑骂道：「连京城女学都没考中还像你，真不害臊。」 这日晚上安安匐在顾老太太怀里：「外婆，我想跟你一起去京城看望姐姐。」 「好，到时候我们一去去京城看望你姐姐。」说完，顾老太太摸了下安安的额头柔声说道：「你爹也在京城，到时候也可以去看看他。」 安安仰头看着顾老太太，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以去看他吗？」 在顾家爹这个词都成禁忌了，只要安安一说顾娴就会骂。次数一多，安安都不敢再提了。 顾老太太嗯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你想见他，既想见那就去见吧！不过，你姐姐说崔氏容不下她，所以她在京城没与你爹他们住一块。你去见见他可以，但不能住到林家。」 安安忙点头说道：「外婆，我就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我跟他长得像不像？」 顾娴也有了好归宿清舒也考上了文华堂，一切都在向好的发展。顾老太太对林承钰的憎恨，也没以前那般强烈。 「你跟他长得不像，跟你外公很像。」 安安问道：「外婆，你跟我说下姐姐的事好不好？」 虽她还没见过清舒，但她经常听顾老太太提起也知道清舒聪慧贴心。 第459页 听着听着，安安就睡着了。 顾老太太轻轻地摸着安安的头说道：「我的安安呀，你要跟清舒一样才行，可不能让那畜牲哄了去。」 也是清舒写信给她说希望能带了安安去。姐妹两人分开四年多确实该见见了，若不然姐妹两人碰面也不认识。 转眼到了顾娴出嫁的日子。 全幅太太看着上好妆的顾娴，笑着说道：「新娘子这般漂亮，新郎官有福了。」 沈少舟是霍记商行的二当家有钱有势，长得也端端正正。自妻子暴毙身亡后不知道多少媒人上门提亲。可惜，他一个都没瞧上。谁也没想到最后竟要娶个顾娴，哪怕这人是知府的表妹还是跌碎了一众人的眼睛。毕竟顾娴年近三十，还有两个女儿。 顾娴闻言，面露娇羞之色。 全福太太暗暗称奇。都快三十岁的妇人，这模样看起来跟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似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沈少舟穿着大红色的衣裳看起来年轻了五岁不止。 用大红绸缎将顾娴从新房牵出来，两人到了堂屋朝着顾老太太跪下磕头。 顾老太太走上前将顾娴扶起，泪流满面说道：「以后要好好跟少舟过日子，再不可像以前那般任性妄为。」 因为沈少舟答应婚后会接了顾老太太跟安安去住，所以顾娴这会一点分开的愁绪都没有：「知道了娘。」 那声音，透着一股欢快。顾老太太听了又好笑又好气：「少舟，小娴都被我惯坏了，你还请你一后多多包容下她。」 「岳母，你放心，我会好好待小娴的。」 原本经歷过妻子的背叛他不欲再娶妻，谁知却被充满童心的顾娴撩拨了心弦。不过这一次他决定以后减少出海的次数，多留些时间在家陪伴顾娴。 顾娴被接走后，顾府就冷清下来了。 祁夫人看着顾老太太眼眶通红，笑着说道：「少舟不是说了等三朝国门后就接了你们过去。不过是分开几天，别难过了。」 顾老太太擦了下眼泪说道：「生女儿有什么好的？出嫁的时候心都被挖走了。」 这次还好，知道沈少舟是个靠得住的。像上次顾娴出嫁，她真是愁得茶饭不香。 祁夫人笑着说道：「可闺女贴心呀！每次看到清舒跟安安我这心都痒痒的，可我这两个儿子都不争气都不能给我生个孙女。」 祁向笛站起来说道：「是儿子不孝。」 祁夫人摆摆手赶她出去：「去、去，现在看到你就烦。」 祁向笛也很无奈，他也想要个香软甜糯的女儿。可谁知接连生了两个小子，这也怪不了他呀！ 宗婉瑜笑着说道：「娘，等熠涛成亲，让他给你生个曾孙女。」 祁夫人撇撇嘴说道：「等他，我还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呢！」 宗婉瑜轻笑道：「熠涛今年十四了，用不了几年就成亲了。」 祁夫人说道：「你别哄我了，当我不知道你们准备等熠涛考中进士再说亲。一切顺利也得等个六七年才成亲，到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在不在呢！」 这话祁向笛不爱听了：「娘，你肯定会长命百岁。别说曾孙女，就是玄孙女你都能看得到了。」 祁夫人笑道：「那算了，我到时候岂不成了老妖精。」 第382章 顾娴嫁人（2） 三朝回门时，沈少舟带了两大车的东西陪着顾娴过来。 顾老太太笑骂道：「我这过两天就去京城了，送这么多东西过来做什么？」 等从京城回来，她跟安安就要搬到沈家去。这东西搬来搬去，也忒麻烦了。 沈少舟说道：「岳母，要不过些日子再去。我安排好手上的事与小娴陪你去。」 顾老太太说道：「我已经跟清舒说好了，你们成亲后就去京城。原本去年就说要陪她晚了这么长时间，这次可不能再拖了。」 顾娴抱着顾老太太问道：「娘，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顾老太太看向沈少舟，问道：「你什么时候出海？」 「三个月后。」 刚成亲，霍大当家给了他三个月假。 顾老太太点点头说道：「那我端午过后就回来。顾娴，你现在不是小孩子了，以后要照顾好少舟跟两个孩子。」 一听这话，顾娴忙问道：「娘，你不会要将安安也带去吧？」 「清舒想见安安，我自要带去。」见顾娴不同意，顾老太太说道：「安安自己也想去，不过三个月很快就回来了。」 顾娴有些忧心地说道：「我是怕安安去了京城，那人不让他回来。」 「这个你不用担心，他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能耐。」 顾娴小心翼翼地说道：「娘，万一安安不想回来怎么办？」 安安是她一点一点带大的，可捨不得让她离开自己。 顾老太太看了一眼顾娴说道：「若是安安要留在京城而清舒也同意，那就让她留在京城。」 顾娴想也不想就拒绝道：「不行，你们要都留在京城那我怎么办？」 清舒跟安安要在京城的话，她娘肯定也要留在京城的，到时就她孤家寡人一个了。 沈少舟瞧着不对，笑着转移了话题：「岳母，我给安安与清舒挑了一些东西，也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喜欢。」 他没见过清舒，但通过顾娴以及顾府的人言语他知道这孩子聪慧又独立。所以，他这次挑选礼物也费了不少心思。 第460页 顾老太太也不好当着沈少舟的面骂顾娴，顺着台阶就下了：「你挑的东西清舒跟安安肯定会喜欢。」 这倒不是恭维沈少舟，而是沈少舟眼光好又捨得花钱。这些日子，给她们买的都是好东西。 「还是得请岳母掌掌眼。」 很快，沈家的随从搬进来十多个盒子。这些盒子有放着漂亮的西洋画，也有放着贝壳海螺，还有镶嵌着宝石的精美座钟。 看到一株成人巴掌大的红珊瑚时，顾老太太脸色都变了：「少舟，她们小孩子家家的哪用得着这般贵重的东西。贝壳跟大海螺这些东西留下，其他的带回去。」 「岳母，这些都是小姑娘喜欢的东西，我带回去做什么？」沈少舟笑着说道：岳母，这株红珊瑚先给清舒。以后我再寻过一株给安安。」 这红珊瑚比较稀罕，还是早些年他看着喜庆给留下的。可两个女儿肯定要一碗水端平，所以还得再寻摸一株。 见顾老太太还在犹豫，沈少舟笑道：「岳母，这些礼物也是我对孩子的一片心意。岳母若不收，那就是将我当外人了。」 顾娴也说道：「娘，像这红珊瑚很难得的，以后留着给清舒当嫁妆。你要觉得贵重不好给她，你先收着。等清舒将来出嫁的时候，再给她不迟。」 顾老太太闻言点头说道：「行，少舟，你有心了。」 捨得送这般贵重的礼物，表明沈少舟对两孩子很看重。 聊了会，顾老太太说道：「你们两人过来，阿涛跟阿湛他们去哪吃饭呢？」 沈少舟说道：「他们去大哥家了，等下午我跟小娴去接他们。」 顾老太太嗔怪道：「刚还说一家人，现在就跟我们见外了。这次就算了，下次要过来得将两孩子带来。要不然次数多了，两孩子也有意见了。」 沈少舟笑着道：「好。岳母，你这船预定好了没有？若是没有，我让人去问问这几日是否有船到天津。」 已经是一家人，顾老太太也没再推脱：「行，那你问问。不过这次我要带八个人去京城，要坐不下就算了。」 「好。」 下午送走了夫妻两人，顾老太太就开始让人收拾东西。 到第二天沈少舟亲自过来与顾老太太说道：「姚记商行后日要送一批货去天津。岳母，你看这个时间会不会有些赶？」 「没有，一天时间足够收拾好东西了。少舟，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沈少舟笑着说道：「岳母，你要再说这样见外的话我可生气了。」 顾老太太乐呵呵地说道：「好，以后我再不说了。」 这个女婿，真是越来越让顾老太太满意了。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丢货。林承钰跟沈少舟，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临行前一天，祁夫人过来与顾老太太说道：「今天收到望明的信，说他媳妇怀孕了。只希望老天保佑，这次一定要是个孙女。这样，我再不用羡慕你了。」 「这次老天一定会如你愿的。」 祁夫人摇摇头说道：「这个说不准，有时候越盼着什么越没什么。」 顾老太太哈哈大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要望明媳妇再生个儿子跟我可没关系。」 两人说笑了几句，祁夫人说道：「我给清舒置办了一些东西，你带去吧！本来想跟你一起去看清舒。咳，不说了，这生儿子就是来添堵的。」 祁向笛不同意她去京城，而且态度特别强硬，一向刚强的她也得跟儿子低头。 将顾老太太送到港口，上船前沈少舟递给她一张银票：「岳母，我也不知道清舒那孩子喜欢什么。这钱你给她，让她喜欢什么买什么。」 顾老太太将钱推回去了，说道：「你送了那些东西清舒肯定会喜欢。这钱你拿回去，我跟清舒都不缺钱用。」 说完，顾老太太又说道：「我知道你能赚钱，但也不能这般大手大脚。阿涛跟阿湛将来还得娶媳妇，你得给他们攒个厚家底。」 「岳母放心，都给他们存着呢！」 想他以前的岳家恨不能将他家搬空，可老太太却总怪他乱花钱。 顾老太太点点头说道：「你心里有数就好了。小娴她是小孩子心性，若是她哪里做得不对你要好好教。她要不听，等我回来好好教训她。」 安安看着顾娴哭得稀里哗啦的，有些无措：「娘，你别难受了，我很快就回来。」 顾娴抱着安安说道：「一定要回来，不准丢下娘不管啊！」 顾老太太听了哭笑不得：「你放心，过完端午我跟安安就回来了。」 第383章 感激 清舒应约到了沁香园。 符景烯看到清舒，就给他鞠了一躬：「林姑娘，多谢你救了我弟弟。」 「你去了平洲？」见符景烯点头，清舒笑着说道：「救小金的是我师傅不是我，你要谢的是我师傅。」 符景烯摇头说道：「若不是姑娘给的银子，段师傅也救不了我弟弟。林姑娘，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 若不是清舒，他弟弟怕已经被折磨死了。只要一想到这个，他就后怕不已。所以，言语已经无法诉说他的感激之情了， 清舒笑着说道：「你也不用感谢我。能碰到我师傅也是你弟弟的运道。对了，你跟小金说了他的身世了？」 「说了。不过我跟说我们娘病逝身亡，他自己不小心走失了。」符景烯嘆了一口气道：「我还与他说爹不喜欢我们，嫡母也容不下我们，让他以后就留在段家。景楠、小金他知道后很高兴。」 第461页 他之所以去平洲，主要是为确定小金是否就是他弟弟。 身份确认了，又见段师傅夫妻真的将景楠视若己出也就彻底熄了接他回来的心思。已经跳出去，就不要再回符家这个泥潭。至于那些仇恨，他一人背负就足够了。 清舒点点头说道：「这样挺好的。」 符景烯犹豫了下说道：「林姑娘，前晚陆子帧又找我了。林姑娘，那陆子帧真的太邪性，只五年时间就发展了一股庞大的势力。他既针对你，这段时间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他觉得林清舒也有些怪异，只是他感觉到清舒是真心实力想帮他所以特意提醒。可惜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密探，帮不上清舒的忙。若不然就直接将那陆子帧弄死。 清舒点点头：「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坠儿见清舒从茶楼出来就沉着脸，心里有些忐忑。 回到家里，坠儿还是忍不住问道：「姑娘，出什么事了？」 她跟在清舒身边这么久，还从没见她这个样子。哪怕上次遇到刺杀，清舒都云淡风轻的。 清舒摇摇头说道：「没什么。」 坠儿有些气馁：「姑娘，你不能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姑娘，有什么事你与我们说，咱们一起解决。」 「这事你们解决不了。」 主要是这事没法说。说陆子帧要杀他？她跟陆子帧又不认识，人家为什么要杀他。至于重活一世的话，她是不会再泄露给第二个人的。 苗老实笑着说道：「姑娘，宗府来人了。」 宗氏送了不少东西回娘家，其中一部分是给清舒的。得了东西，宗老夫人就让人送了过来。 除了东西，还有一封信。 看完信，清舒紧绷的心情舒缓了许多：「外婆在信里说，她等我娘三朝回门后就会来京城。」 这段时间她就不外出，就呆家里跟文华堂了。她就不相信，陆子帧还能派人到他家里或者文华堂行兇。 这日中午放学，邬易安见清舒没动：「你怎么还不回家去？」 之前清舒都是回家吃完午饭，然后过来给她补课的。 清舒笑着说道：「从今日开始我不回去吃午饭了，就在学院的食堂吃。」 「那我中午岂不是没滷肉吃。」 清舒也是服了她：「这都连续吃了小半个月了，你不腻呀？」 「不腻，天天吃也不腻。」 封小瑜也说道：「滷肉滷鸡滷鸭的都不重样的带，哪会吃腻呢？清舒，你不回去没关系，但滷肉还是要带的。」 这些，已经成了他们的零嘴。 清舒摇头说道：「不行，我们正在长身体。这滷汁里放了药材跟很多香料，天天吃对身体不好。」 封小瑜有些紧张地问道：「这滷汁里放的什么东西？」 清舒说了几样药材的名：「偶尔吃没关系的，但不能日日吃。你们要喜欢，隔几天我让坠儿送一次。。」 邬易安顿时生无可恋了：「我现在最期盼的就是中午的这顿加餐，以后没了可这么过呀！」 看着她这模样，清舒好笑不已。 公孙樱雪说道：「清舒，我二哥下个月娶亲，我跟我娘说让她去你家买滷肉。」 除从不露面的欣悦公主，六班这六个人公孙樱雪跟夏岚很少说话。公孙樱雪是天性沉默的人，夏岚则是有些腼腆不爱说话。 邬易安闻言就来劲了：「你们要多少斤？我到时候让人送到你家去。」 「我家大概要开五十桌。清舒，你觉得我们该买多少滷肉？」 「若只一餐的话，一百斤足够了。若是怕不够，那就多买二十斤备用。现在天气冷，放两天都能吃。」清舒笑着说道：「你们要买这么多，我给你们七折。」 邬易安闻言立即说道：「七折？这也太多了吧，打八折就行了。」 清舒笑着说道：「买五十斤以上的滷肉打九折，一百斤以上八折。樱雪是我们同窗，肯定要给她个面子了。」 七折她们也有的赚了，只是赚得少些。 邬易安看了一眼公孙樱雪，说道：「打七折可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要跟你老爹老娘说呀！」 公孙樱雪有些受宠若惊：「好。」 六班的食堂是单独的，不与文华堂其他人一块。 清舒看着端上来的十菜一汤，这些菜色香味俱全：「你们平日也都这么多菜？」 封小瑜笑着说道：「这是六班的标配。」 六班都是十个人，所以就准备了十菜十汤。她们虽每次只五人来吃饭，但厨房这边没人敢减少。 「这么多吃得完吗？」 邬易安白了清舒一眼，说道：「不还有墨雪她们吗？吃不完，让她们吃就是。」 清舒先喝了一碗菌菇蔬菜汤，味道很鲜美。不愧是六班的学生，大中午都能吃到新鲜的菜蔬。 吃完这顿饭，清舒做了一个决定：「以后我中午都不回去了。」 「早让你跟我们一起在文华堂吃饭，你不愿意。」邬易安笑着道：「不过现在决定也不迟。对了，你想要吃可以提前点好，交代厨房做。」 清舒笑着摇头说道：「我不挑食，只要有荤有素就行。另外，若是有羊奶就让她们给我备一份。」 邬易安笑着说道：「你也喝羊奶，我早中也都要喝一碗羊奶。」 第462页 她越来越觉得，清舒与她是一国的。 第384章 姐妹滷肉铺 回到课堂，清舒这才自己忘记了一件事是：「在这里吃饭，一个月要交多少钱，交给谁？」 「不要钱的。」 封小瑜看了一眼邬易安，说道：「什么不要钱？我们每个月学费两百两银子，这里面包括了伙食费。还有我们进来时得额外交三千两银子。」 邬易安大叫：「什么？为什么这事我不知道？」 有这么多钱干什么不行，为什么他爹这么想不开要送给文华堂。 清舒好笑道：「你知道又如何？难道能不来文华堂念书了。」 邬易安顿时语塞了。她祖母或者娘决定的事胡搅蛮缠还可能会改主意，她爹定下的事她可没胆子反对。 封小瑜说道：「清舒，你这滷肉铺的名太没特色了。清舒，咱给她想个好听的名。」 清舒笑着说道：「我觉得挺好的。顾记滷肉铺，一听就知道是顾家的铺子呀！」 邬易安也觉得这铺子名不好听，当下说道：「清舒，这铺子是咱姐妹一起开的，就叫姐妹滷肉铺。」 封小瑜哈哈大笑：「姐妹滷肉铺，哈哈，亏你想得出来。」 清舒无奈地摇摇头。 邬易安被笑得火了，叫来墨雪：「去，制一块牌匾，就刻上『姐妹滷肉铺』。做好后，送到铺子挂上。」 封小瑜说道：「邬易安，你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 清舒好笑道：「这事，是不是应该遵循我的意见？」 邬易安乐呵呵地说道：「清舒，就叫姐妹滷肉铺。这样别人一看，就知道是我们姐妹开的铺子。」 清舒哭笑不得：「你高兴就好。」 到了傍晚，来喜见到清舒救说道：「姑娘，今日邬姑娘派人送了块牌匾来，还非要将我们的牌匾换了。姑娘，你看着这事怎么处理好？」 「挂上就挂上，不过是一块牌匾。」 来喜很是担心地说道：「姑娘，这邬姑娘的丫鬟张口闭口咱家铺子。你说她是不是想将咱铺子据为己有啊！」 他是很在意这件事的。 清舒好笑道：「你想多了，不过两个铺子，国公府眼皮没这么浅。易安习惯这般说，她的丫鬟不过是跟风而已。」 邬易安性子确实有些霸道，不过并不蛮横也听得进劝。至于说想要夺她的铺子，邬家的姑娘要弄钱只要放出风声就有人送上了何必用这种下三滥。 「那就好。」 要国公府真看上他们的铺子，他们除了拱手相送也没其他法子了。 清舒说道：「对了，帐本要做好，收支都要有明细，以后查起帐来也方便。」 「好。」 来喜一脸喜意地说道：「姑娘，我们铺子才开张九天就赚了一百八十八两银子。等这边的铺子开起来，赚的钱会更多。」 清舒看着充满干劲的模样，笑着说道：「等寻到放心的人，我们就可以开第三家第四家分店。」 来喜又惊又喜：「姑娘，咱们以后还要开第三家第四家分店吗？」 他以为清舒会像在金陵一样，就开两家店铺呢！ 清舒笑着说道：「有镇国公府做靠山，多开几家铺子也不怕。」 以邬易安的性子怕是希望她开得越多越好了，这样她的零花钱也会越多。 不过，想要开很多分店就得要有足够的人手。僱佣来的人帮着干其他活还行，滷肉肯定是不能让他们沾手的。所以想要扩张，还得好好合计合计。 崔雪莹一直让人密切注意清舒，听到她开了铺子更加关注了。 这日她与林承钰说道：「夫君，没想到清舒不仅会念书，还很会做生意。」 听到清舒的滷肉铺日进斗金，林承钰也有些心动了。不过，他也没表露出来：「她哪会做什么生意？都是下面的人在张罗。」 「夫君，这上下打点需要不少的银钱，我也有些捉襟见肘。若是那铺子能参几股，我们以后也不用为银钱发愁。」 其实崔雪莹老早就垂涎这卤方。只是之前隔得太远，鞭长莫及。如今就在眼前，再看到铺子这般赚钱越发火热了。 林承钰也有这个想法。但在崔雪莹面前却不敢显露：「那是孩子自己捣鼓的生意，我们哪能参股。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抢孩子的东西呢！」 崔雪莹闻言眼眶都红了：「老爷，我不是为自个，我是为了你。这要想谋个好差事，还不得上下打点。我也是手头没什么钱，要不然也不会这般发愁了。」 虽她也很喜欢林承钰，但并不会像顾娴似的什么都依着林承钰。特别是在钱财上，她都是要林承钰自己先想办法解决。解决不了，她再给。 「这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放假这日，林承钰就来接清舒回林家。可惜，清舒不愿去：「去干什么？我跟她相看两厌，何必给自个添不自在。」 林承钰皱着眉头说道：「清舒，她是你母亲，你怎么能这般说话呢？」 「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这老话真是一点错都没有。」清舒也懒得跟他扯皮：「那边我是肯定不愿去的。若是爹愿意就在这里住下正好我要买些书，明日爹你带我去买书。」 上次买书的经歷一点都不愉快，林承钰可不想再跟清舒去：「清舒，我听说你开了个滷肉铺子。」 第463页 「嗯，已经开业十天了。」 林承钰说道：「你要上学哪有时间跟精力管铺子。这铺子，以后我给你管吧！」 清舒没拒绝，只是说道：「这铺子又不是我的是外婆的，你想要管铺子等半个月后外婆来了你跟她说吧！」 林承钰自不敢跟顾老太太说：「清舒，你还小，不知道人心险恶。你没时间管铺子，下面的管事就会中饱私囊用假帐哄骗你。清舒，铺子赚的钱爹都给你存着置办嫁妆。」 「爹，是你傻还是我傻。这钱进了你的手还能会到我手里？」见林承钰脸沉了下去，清舒笑着说道：「我说了这铺子不是我的，是外婆的，赵德跟来喜也都是外婆的人。铺子里的钱我根本沾不上手，他们也就每个月给我一百两银子零花钱。爹你想管铺子，你找他们去吧！」 若只是来喜他还有把把握逼对方将铺子交给他，可赵德却不好惹。 第385章 分红 林承钰也不敢逼清舒将铺子给他，强抢女儿的产业这事要传出去，他这官也当到尽头了。 不过让他放弃，林承钰又捨不得：「清舒，若是以后铺子碰到什么事你与我说。」 清舒摇摇头说道：「这个爹不用担心，邬易安也入了两股。有她在，除了那些没脑子的没人敢来捣乱。」 林承钰面色一变：「为什么让邬易安入股？铺子有事你告知我就是。」 「赵德爷爷说铺子开了会有很多人觊觎我们家的卤方。所以，他让我在女学找个合伙人。我想着邬易安在外名声赫赫，就找了她，正巧她也缺钱就入了两股。」 林承钰懊恼不已：「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先商量商量。」 清舒故意一脸不解地说道：「爹，这是赵德爷爷的意思，跟你商量什么？」 林承钰对赵德深为忌惮：「清舒，这赵德终究是顾家的人。你要用还是得用自己的人，爹身边的阿义就很好，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使唤他。」 这是想在她身边安插人。 清舒也不远再拐弯抹角了：「爹，不管是你的人还是太太的人我都不会用的。不过若是外婆同意给你管铺子，我是没意见。」 林承钰面露难堪。 清舒却不愿意在他身上浪费时间：「爹，要没其他时间我去做功课了。」 林承钰气恼道：「林清舒，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清舒转过头来看着林承钰：「爹，你说说我在你眼中又算什么？炫耀的资本，能换取利益的物件？」 林承钰看着她那双仿若洞悉一切的眼神，心颤了颤。 清舒没再理她，而是回了书房。 拿起桌子上的医书，清舒自言自语说道：「幸好现在不是前朝。」 现在哪怕是未出嫁的儿女也能拥有私产的，只要来路正就行。不像前朝，只要没分家就不准拥有私产。 上辈子是她太懦弱不敢反抗，这才落了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这辈子，别想从她这里占一分的便宜。 坠儿原本还担心清舒心情会不好，结果发现她跟往常没啥区别。 清舒除了去学堂就窝在家里，陆子帧找的人寻不到机会对她下手。 陆英说道：「主子，这丫头深居简出着实不好下手。」 因入学考试差点出事，如今梅花巷这一块盘查得很严，看到陌生面孔都要询问看。 「你说那丫头会不会察觉到什么？」 陆英摇头说道：「应该不会吧？上次的事我们处理得很干净，连长公主都没查到。」 他真的很佩服主子，不管说什么最后都应验了。上次说入学考试后会有一场混乱，结果真出事了。只可惜，最后没闹得主子说的那般大。 第二次月考考完，邬易安看向清舒笑着说道：「这次我考得不错，应该能过关吧！」 清舒却没这般乐观。这一个多月邬易安非常努力进步很大，不过她的基础太差。而文华堂的考试一向偏难，想全部及格怕是有些难。 祝斓曦也说道：「一口吃不成大胖子，只要成绩有提高就行。」 封小瑜在旁插了几句：「易安，你也别着急。想想以前再看看已经很好了。」 公孙樱雪跟夏岚也安慰她。 邬易安却是一笑：「我也就这么一问。不及格也没关系，我会继续努力的。」 几位先生如今对她态度大变，像兰婼现在对她也有了笑意。以前兰婼看她时一脸的嫌弃，她面上表现得不在意实际上心里还是很不舒服。若是其他人，敢看不起她非一拳打过去。 考完后放假，清舒与邬易安说道：「上个月的帐我已经查完了，你今日随我去拿你那份钱吧！」 邬易安咦了一声问道：「不是到年底才分红的吗？」 不惯是她家自己的还是入股的生意，都是年底或者年初才分红的。 「那都是大铺子，我们只是小本买卖不能跟他们比。」清舒笑着说道：「你前几日不是说看中了一把匕首吗？有这钱你就能买那匕首了。」 闻言封小瑜笑着说道：「清舒，你知道那把刀多少钱，要八十两银子呢！」 清舒吓了一大跳：「怎么这么贵？一把菜刀也才一百多文。」 她没接触过兵器不知道价格，原以为一把短刀二三十两银子足够了。 第464页 封小瑜哈哈大笑。 邬易安白了她一眼，与清舒说道：「一件上等的兵器除了需用上等的精铁，还需要好的工匠反覆淬鍊打磨。刀剑还算快的，一件好的盔甲需要几个工匠好几个月甚至一两年才能完成，而一把菜刀一天就能打好多把了。」 清舒点了点头。 分红属于比较私密的事，封小瑜跟祝斓曦四人没跟着去。 到了家，邬易安才小声问道：「这个月赚了多少钱呀？」 进了书房，清舒指了下放在桌上的匣子说道：「上个月赚了三百九十两银子，先给你八十两，多的下次从分红利扣。」 「这么多？」 清舒笑了下说道：「上个月有不少人家办喜宴来铺子里定了很多滷肉，所以赚得有些多。不过你放心，现在有两个铺子了，分红只会越来越多。」 其实这里的生意并没江南的好，不是这里的人捨不得吃而是位置相对有些偏。若是如江南铺子在大菜市场旁边，生意会更好。只是菜市场的铺子供不应求，她们租不到。 邬易安一拿到钱，就跑去将那把心心念念了好几天的匕首买到了手。 邬夫人看见她腰间佩戴的短刀嗔了她一眼：「新买的？」 见邬易安点头，邬夫人盯着她问道：「上次买的那把弓箭不是将零花钱花光了，这买刀的钱从哪来的？」 买各类兵器邬夫人不反对，但只能用零花钱。 其实清舒跟邬易安几位，除了公孙樱雪其他人都是能花钱的主。清舒喜欢大手笔买书，封小瑜喜欢买漂亮的衣裳首饰，夏岚喜欢买字画，祝斓曦则喜欢买古籍跟乐器。而邬易安，除了爱好美食还喜欢收集兵器。 邬易安笑着说道：「我拿到了清舒给的分红，娘，一共八十两银子呢！」 「娘，一个月八十浪，一年就是九百六十两，我以后呀再不用为钱发愁了。」 邬夫人知道清舒铺子生意好，不过听到这个数额也还是很意外：「既拿了分红，就得对那铺子上上心。」 「这还用你说。」 以前的零花钱可全都靠它了，她哪能不上心呢！ 第386章 顾老太太到京（1） 掀开帘子，安安看着威尔高大的城墙高兴地说道：「外婆，我们到京城了。」 可能是因为经常坐船的缘故安安并没有晕船，让顾老太太省心不少。 「嗯，马上就到家了。」 进了京城看着街上拥挤的人群，安安笑着说道：「外婆，这里比福州那边人要多。」 顾老太太并没将安安关在家里，而是时常带她出去走走看看。而福州因为是对外港口，繁华程度仅次于京城跟金陵。 顾老太太笑着说道：「天子脚下，自要比其他地方繁华热闹。」 一行人正在院子里忙，听到敲门声坠儿甩了甩手就去去开门。 「呀，老太太……」坠儿一边急忙迎了顾老太太进门，一边说道：「姑娘早晨还说老太太马上就要到了，让我们明日开始去城门口候着。」 陈妈妈跟采梦等人见到顾老太太，也都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跟着进了屋。 顾老太太等她们行了礼，这才开口说道：「陈妈妈、坠儿，你们两人留下，其他人都去忙吧！」 清舒报喜不报忧，她得问下清舒这段时间可有受委屈。 安安问道：「姐姐呢？怎么不见姐姐。」 陈妈妈看着安安眼眶一下就红了：「这是二姑娘吧？这一眨眼就这么大了。」 想刚出生的时候这孩子跟小猫那般大，当时真怕养不活。好在老天保佑，不仅活下来而且身体健朗。 顾老太太说道：「安安，这是陈妈妈，你小时候都是她带的。你刚出生身子弱，陈妈妈带着你是操碎了心。」 安安笑着说道：「谢谢妈妈。」 「姑娘能长得这般好，我也放心。」擦了眼泪，陈妈妈疑惑地问道：「老太太，小姐怎么没跟着一起来？」 顾老太太笑着说道：「她刚出嫁哪好跟着来京城，下次带她一起来。」 陈妈妈惊呆了：「出嫁？小姐嫁人了？」 除了坠儿，其他人也都一脸震惊。 顾老太太见状笑道：「清舒估计是怕说出来让他爹知晓了难受，你也别怪她。」 也是因为安安在，她不好说林承钰的坏话。孩子还小，说林承钰不好怕会让她落下阴影。这样做也有后患，现在安安对林承钰有几分孺慕之情。 陈妈妈忙摇头说道：「我哪里捨得怪姑娘。老太太是不知道，姑娘这半年多在那边受了不少的委屈。」 顾老太太面色一寒：「那丫头一向都是报喜不报忧。陈妈妈，你告诉我清舒在那边受了什么委屈。」 陈妈妈没添油加醋，只是将崔氏干过的事一五一十跟顾老太太说了，。 顾老太太是知道这两人的德性，等陈妈妈说完她问道：「除了这些还有没有？」 坠儿说道：「有。老爷看姑娘的两个滷肉铺很赚钱就想接过去管。姑娘说铺子是老太太的，他还是想将身边的人安进铺子。」 安安都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我爹他、他很缺钱吗？」 坠儿看向顾老太太，见他点头才继续说道：「老爷很缺钱，若不然也不会连几本书都没钱给姑娘付。」 顾老太太是个很捨得的人，安安自小吃穿用度都是上等的，然后她每月还有十两银子的月钱。所以她从不缺钱用：「为什么爹给姐姐买书的钱都没有？」 第465页 坠儿故意忽略书籍的价钱：「老爷的钱都交给崔氏管了，听说每个月只给他几两银子的零用钱。」 安安听了很同情林承钰：「外婆，爹他好可怜啊！」 坠儿瞧着不好，说道：「二姑娘，没人逼他是他自个将钱交给崔氏。二姑娘，他为了那崔氏好几次要打姑娘，若不是我拦着姑娘就被打了。」 安安很害怕，自小到大顾老太太跟顾娴别说打骂都很少。 为了防备安安亲近林承钰，坠儿又说道：「老爷一点都不在乎姑娘，入学考试时姑娘被人刺杀他都是隔天才来……」 说到这里坠儿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清舒之前叮嘱不准将这事告诉顾老太太的。 顾老太太面色大变：「你说什么？清舒遭人刺杀？为什么你们不写信告诉我。」 这么大的事清舒竟不写信告知他，就是向笛跟侄媳妇知道也不告知她。 祁向笛确实知道，不过他瞧清舒平安无事且顾娴出嫁在即就将这事瞒下。后顾娴出嫁她就准备来京祁向笛就更不会说了，反正到了京城顾老太太也会知道。 「姑娘不让说。」 顾老太太眼泪一下就来了：「是我的错，我不该将她一人丢在京城面对那对豺狼。」 安安也吓得跟着哭。 陈妈妈自责道：「老太太，都是我没照顾好姑娘。老太太，你要难受就责罚我吧！」 顾老太太擦了眼泪说道：「那孩子主意大连我的话都不听，你又哪里管得住她。」 坠儿等顾老太太心情平静下来后说道：「老太太，我现在去告知姑娘你们来了。」 顾老太太摇摇头说道：「不用，等放学她自然就回来了。」 听到清舒现在中午不回来，顾老太太说道：「那等放学后，你去接她回来吧！」 坠儿点点头。 顾老太太还惦记刚才说的刺杀事件：「是谁要杀清舒？是不是崔氏？」 坠儿摇头说道：「我们开始以为是崔氏，可姑娘说不是。后来又传那日学堂门口闹事是武家怂恿的，众说纷纭我们也没头绪。」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清舒应该知道幕后主使，可碍于一些原因瞒着不说。 顾老太太眼中闪现过一抹杀意：「不是崔氏最好。」 上次是她运气好逃过一劫，若这次还是她定要其偿命。 花妈妈看顾老太太一脸疲惫，劝说道：「老太太，离姑娘放学还早，你跟二姑娘先休息下吧！」 顾老太太点头。 清舒正跟祝斓曦说话，突然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封小瑜说道：「这是谁在念叨你呀？还念得这般频繁。」 祝斓曦却是关切地问道：「清舒，你别是受凉了吧？」 清舒拿帕子擦了下鼻子，然后笑着说道：「没有。倒是你，刚病好可得注意。」 祝斓曦的身体不大好，一变天就感冒。好在她们班里的人身体都很好，都没有被过了病气。 ps：还有一更，时间不定。 第387章 顾老太太到京（2） 清舒收拾好书本正准备跟着邬易安去吃午饭，就看见坠儿进来了。 「姑娘，老太太跟二姑娘到了。」 清舒惊喜不已：「易安、小瑜，我外婆跟妹妹来了就不跟你们一起去吃饭了。」 邬易安笑着说道：「等我们吃过午饭就拜见顾外婆。」 封小瑜甩了邬易安一个白眼：「顾外婆刚到，她们祖孙肯定有说不完的话，我们现在去凑什么热闹。要去拜见顾外婆，也得下午放学再去。」 清舒经常跟她们提顾老太太，所以几人也都想见见这位慈祥和蔼的老人。 清舒笑着道：「不管你们什么时候来都欢迎。」 清舒几乎是用飞的回到家里。看到顾老太太，她冲上前将其抱住：「外婆、外婆，你终于来了。」 日思夜想终于见到了。 顾老太太一阵心酸，紧紧地回抱清舒：「我的乖乖，可想死外婆了。」 她一直都想来看望清舒，可顾娴小孩子心性撑不起事安安又太小不敢走开。 在花妈妈的一阵宽慰下，祖孙两人这才擦了眼泪。 安安看着清舒小声叫道：「姐姐。」 「安安。」 安安勐地点头说道：「姐姐，是我。姐姐，我也好想你。」 清舒双手摸着安安的脸，高兴地说道：「安安，长这么大了。」 安安看着清舒精緻的五官咧开嘴说道：「姐姐，你好漂亮，比知秋姐姐还漂亮。」 「我家安安也很漂亮。」 「没有姐姐好看。」 清舒听出她言语之中有一些失落，笑着说道：「谁说的。你看你这柳叶眉细而长，多少人想有这样的柳叶眉而不可得。再看这眼睛，又大又圆玲珑秀气。」 安安摸着自个的脸，有些沮丧地说道：「可是我皮肤好黑，知秋姐姐说我太黑了不好看。外婆，为什么娘跟姐姐都那么白我这么黑呀？」 顾老太太脸色微变 这知秋是福州知州家的姑娘，来过祁家几次。她还真不知道，这小姑娘竟说安安长得不好看。 「她那都是胡说，我家安安最好看了。」为让安安相信，顾老太太特意说道：「你刚出生时又黑又瘦小，你娘看到你时还以为是孩子被换了，看看你现在长得多好。」 第466页 这安慰，还不如不安慰呢！ 清舒看着安安的头垂得越发低，笑着说道：「白有白的好看，黑有黑的美。我们安安这样也很漂亮的。我有个同窗她也黑，但见到她的人都夸赞他漂亮。」 安安不相信地问道：「真的？」 「姐姐骗你做什么？放学她会来看你跟外婆，等会你见了她就知道姐姐有没有哄你了。」 邬易安皮肤黝黑，不过她不是天生的是被晒黑的。可从没一人说她不好看，因为她的气场太强大。所以，也容易让人忽视她的样貌了。 安安还是有些不相信。 花妈妈走进来笑着说道：「老太太、姑娘，饭菜都好了。」 清舒看到桌子上的红烧肉跟翡翠虾仁，笑着说道：「一直都惦记着祥婶做的红烧肉，今日终于吃上了。」 顾老太太笑着说道：「以后不用惦记了，祥婶这次会留下。」 清舒摇头拒绝了，说道：「这怎么成？祥婶要留在京城谁给你做饭？」 「她灶上的功夫都传给了她儿媳妇梅娘，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吃不好。」说到这里，顾老太太笑着说道：「也是海生如今跟了你表舅做事，也不好让她们夫妻分开。」 若不然让梅娘跟着清舒更好，毕竟她年轻精力好。不过祥婶虽四十多岁，但身体很硬朗照顾清舒三餐也没问题。 清舒这才没反对，与顾老太太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外婆，滷肉铺我想再开上两个分店，可没有可靠的人。」 顾老太太却没同意，说道：「清舒，赚两个零花钱就足够了。摊子铺得太大容易惹人眼，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 清舒笑着说道：「外婆，我们这个铺子之所以赚钱并不是我会做生意，而是拥有配方的原因。有镇国公府当靠山也没人敢打滷方的主意，多开几家分铺也没关系。」 「你一个小姑娘赚那么多钱很容易惹来人觊觎的。清舒，太丰县的事你难道还不能接受教训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现在在福州连生意都不敢做了，哪怕祁向笛在福州当知府也不敢。不过如今顾娴嫁给了沈少舟，她倒再想开个铺子赚个零花钱用。 清舒沉默了说道：「外婆，在我知道害你的人时许家后特别怕。当时我就想离开太丰县，哪怕隐姓埋名只要一家人平安就好。可现在我不想再退缩了，做生意赚几个钱都不敢我以后又能做什么。」 很简单的一个例子，拿着金元宝的娃娃走在大街上会有人去抢，可若换成彪形大汉却没人敢有这个胆。 「你以后想做什么？」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我还在想，不过我不会庸庸碌碌过一辈子。」 前些日子她们聊天，说起将来想做什么。邬易安说她以后要像她老祖宗一样做个大将军；封小瑜说她要开京城最大的成衣坊跟首饰铺；祝斓曦说她以后要留在文华堂做女教师；夏岚说她要成为大画师；公孙樱雪说她想要做女官。 当时她很受震撼，原来大家都有明确的目标只她没有。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傅苒为什么说想要变强先进文华堂。在这里，人人都有梦想且都在为梦想努力。 顾老太太苦笑道：「也不知道当日支持让你考文华堂是对是错。」 以前清舒主意大至少还能听劝，现在她劝说都没有用。 「外婆，在文华堂内我学到了在别处没法学到的东西。」 邬易安跟封小瑜她们身上强大的自信与对未来的无所畏惧正是她所缺少的，所以清舒特别庆幸自己选择留在了六班。 顾老太太看着清舒沉静的脸庞，柔声说道：「好，既你决定了外婆就支持你。」 清舒抱着顾老太太，一脸感动地说道：「外婆，谢谢你。」 「傻丫头，跟外婆说什么谢。」 安安听完两人的谈完问道：「姐姐，文华堂很好吗？」 「文华堂是天下最好的女学。」 「全天下最好呀！姐姐，我也要考文华堂。」 清舒笑眯眯地说道：「想考文华堂，那你得好好努力。」 第388章 顾老太太到京（3） 清舒前脚进了课堂，后脚上课的钟声就响起了。 课间休息，清舒与邬易安说道：「易安，我妹妹的朋友说她黑丑得没人喜欢。拜託你等会好好安慰下她好吗？」 邬易安杏眼一瞪：「你妹怎么交了这样的朋友呀？清舒，以后可不能再让你妹跟她一起玩了。」 清舒点点头说道：「以后肯定不能让我妹跟这样的人往来，不过当务之急得让她恢復信心。不然她真觉得自个长得丑，时间长了就会越来越自卑。」 虽然只相处一个时辰，但她已经发现安安因为这事有些自卑了。好在及时发现，花点心思就可以消除这个阴影。 祝斓曦说道：「我祖母经常说交友要谨慎，若交到不好的朋友后患无穷。」 一向不怎么开口说话的夏岚也道：「像你妹妹这种还算好，有的面上跟你亲姐妹似的背地里却算计里。」 清舒看她愤恨的样子诧异地问道：「你以前被人出卖过？」 「我没有，但我姐姐被她朋友算计过，以致好好的一桩亲事给丢了。」 邬易安消息灵通，闻言说道：「你姐姐那事是被她朋友算计的呀？」 公孙樱雪点点头。她大姐原本定了亲，那亲事可是她爹娘精挑细选的。结果却一时不慎，被害得失了清白不得不退亲。好在父母疼她姐姐并没让她嫁给那纨绔，而是将她远嫁。 第467页 如今她姐也过得不错，算计她姐那人也遭到了报应。只是这事太惨痛，她娘经常耳提面命让她谨慎交友。 封小瑜也说道：「清舒，这事你真不能掉以轻心。我祖母说孩子四岁到八岁正是性子养成的阶段，若是你们不注意会被影响一辈子的。」 就是清舒也得承认她外婆并不是个会教孩子的，不说她娘跟顾和平，就说刚才安安的事她外婆就处理得很不好。 想到这里，清舒点头说道：「这事我会注意的。」 上完三节课，邬易安几人就准备跟着清舒回家。 清舒看着邬易安用一根桃木簪绾起的头髮说道：「你还是梳过一下头髮，要不然我外婆跟妹妹见了会以为你是男孩子」 邬易安说道：「那你们给我编辫子可别给我弄个髮髻，难受。」 辫子结好了，邬易安问道：「清舒，你说我要不要再弄黑一些呀！」 「不用，我妹妹比你现在这个样子要白一些的。」 根据邬易安的丫鬟说，她只要捂一阵皮肤就会变白的。 封小瑜听到这话哭笑不得：「我还以为你妹妹很黑，搞了半天原来只是有点黑呀！这其实很好办，用玉面膏就好了。」 玉面膏比较贵得十二两银子一盒，不过清舒能赚钱供得起，不然她也不会说这话。 公孙樱雪非常无语，说道：「小瑜，清舒妹妹还那般小哪能用玉面膏。」 你一言我一句，很快就到了顾宅。 几人见到顾老太太一起福了礼，然后异口同声说道：「见过顾外婆。」 邬易安是六人之中最黑的，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就见邬易安梳着一条长长的大辫子，柳眉杏眼，皮肤黝黑。但她眉宇之间的英气，会让人会忘记她的样貌跟皮肤。 顾老太太眉开眼笑：「都是好孩子，快坐，都快坐。」 几人坐下后，封小瑜看着安安说道：「你就是安安吧？清舒天天将你挂在嘴边，说你可爱又乖巧。」 安安有些羞意地说道：「我没姐姐说得那般好。」 邬易安最喜欢小孩子了，见状忍不住起身走去捏了下安安的小圆脸：「安安，你给我当妹妹吧！只要你答应，我等会就带你回镇国公府去。」 安安吓得赶紧推开她，然后钻到顾老太太怀里去。 邬易安哈哈大笑：「清舒，你妹妹这般可爱，为什么你那般不讨喜呢？」 「嗯，我不讨喜？」 瞧着清舒要变脸，邬易安立即改口：「没有没有，清舒最可爱了，清舒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小姑娘。」 现在不讨饶，等明天多给她布置课业那就惨了。所以，识时务者为俊杰。 说笑了一会，清舒说道：「易安、斓曦、小瑜，天色已晚你们回家去，等明日你们来我家吃午饭。」 邬易安一口应下：「我要吃卤猪蹄，记住啊，要两只。」 封小瑜她们也都爽快地应下了。 几人走后，顾老太太笑着与清舒说道：「以前还担心你交不到朋友，以后再不用担心了。」 虽清舒在信里说她跟邬易安几人都相处得很好，可她担心清舒是哄她的。要知道这些权贵人家的姑娘可不好相处，特别是邬易安还名声在外。如今见了，这才相信清舒没骗她。这几个姑娘是真将清舒当朋友对待的，不然也不会特意过来拜见她。 清舒笑着说道：「我不是写信跟你说了我在这里很好，外婆你就是瞎担心。」 刚才坠儿的话就吓着了安安，所以顾老太太这会也不再提刺杀的事：「我也饿了，咱们吃饭吧！」 吃过晚饭没多久，邬家就送来拜帖。 看完拜帖顾老太太有些受宠若惊，她与清舒说道：「邬夫人说明日来拜会我。」 清舒笑着说道：「邬夫人是个性情爽利的人，她应该是为我给易安补课来道谢的。」 这事清舒写里告诉过顾老太太，闻言她笑着说道：「哪能让国公夫人来见我，还是我明日去国公府见她吧！」 真要真让国公夫人上门看望，林承钰得了消息就会过来了。她是不怕，反正呆两个月就回福州。可清舒以后就很难甩脱这块牛皮膏了。 「这事外婆决定就好。」 说了好一会话，顾老太太说道：「安安每日到戌时二刻就要上床睡觉。清舒，你去看书，我先带安安睡觉去。」 等安安睡了，她有话要与清舒谈。 僕从回到镇国公府，将顾老太太的意思转述给了邬夫人。 正巧邬老夫人也在场，听了僕从的回话很奇怪：「怎么就林姑娘的外婆跟妹妹来了京城，她娘呢？」 邬易安说道：「清舒娘上个月出嫁了，新婚期不好过来。」 邬老夫人笑着说道：「莫怪呢！正好我想找个人来唠嗑唠嗑，你明日将林姑娘外婆请到我院子里来。」 邬夫人一口应下了：「好。」 ps:上午要陪孩子参加幼儿园活动，中午更新推迟到晚上。 第389章 夜谈（1） 夜渐渐深了，虫儿也都不再叫了，大地一片寂静。 顾老太太走进书房，就见清舒正在聚精会神地做功课。 「清舒。」 「外婆，你来了。」扶着顾老太太坐下，清舒说道：「外婆，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顾老太太拉着清舒的双手说道：「清舒，被人刺杀那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 第468页 清舒笑着说道：「当时是想说的，只是想着你三月就会来京城就准备等你到了再告诉你，省得你担心。」 「陈妈妈跟坠儿她们都怀疑是崔氏做的，可你却觉得不是？清舒，你真的相信是武家的人动的手？」 玉贵妃在长公主那吃了大亏，为了给长公主添堵让人在文华堂制造混乱这个她相信的。但玉贵妃特意派杀手刺杀清舒，这个就太扯了。 清舒又不是什么牌面上的人，哪值得武家的人这般费心思。 清舒又摇摇头说道：「武家听到传闻，或许会顺手伤我，但绝对不可能专门派一个杀手来杀我的。」 顾老太太眼神闪现过一抹厉色：「清舒，幕后主使是是谁？」 「陆子帧。」见顾老太太一脸疑惑，清舒说道：「他是东平侯府二房的嫡次子，因在家排行子弟之中排第五就被人称为五爷。」 清舒行事谨慎，给的钱财肯定不会露出来，至于得罪更不可能。 顾老太太一脸不解地问道：「我们跟东平侯府从没有过往来，他为什么要杀你？」 清舒苦笑道：「外婆，他应该跟我一样是重活一世的人所以他认为我会碍他的事，就想要将我除掉。」 能得重来一回的机会，更应该与人为善才是，可这人却咬着她不放。 「清舒，那不是重活一世，那只是你做的一个梦。」 「外婆，你真的认为这只是个梦吗？」 其实顾老太太早就不相信那只是一个梦了。若不然她不会让清舒留在平洲，更不会让她孤身一人到金陵跟京城求学。 顾老太太沉默了许久后才问道：「你是怎么认定他跟你一样知晓未来事的。」 符景烯将他查到的陆子帧的事，都在信里告诉了清舒。 看过陆子帧做过的事，清舒就越发认定这人跟自己一样了：「外婆，这个陆子帧自小就很顽劣，不爱读书也不愿习武就整日跟一群狐朋狗友瞎混。可六年前仿若一夜之间变了个性子，不再玩闹专心读书。不过估计他不是念书的料，念了几个月书就放弃改做生意了。他没在京城开铺子，而是做的倒卖的生意，这六年来他做生意从没失手过赚了许多钱。」 「清舒，这不能说明他就跟你一样。」 「他有个叫常胜的朋友在国子监念书，此人不学无术都是靠着家人的恩荫才进的国子监。」说到这里，清舒看向顾老太太说道：「外婆，这个常胜就是五年前恩科考中进士然后被人怀疑作弊，最后被剥夺功名的人。外婆，当时他说是自己做梦梦到的考题。这事，你应该有印象。」 顾老太太面色顿时沉了下去。 清舒继续说道：「还有，他原本定了亲，未婚妻是他的表妹。那姑娘长得很貌美，陆子帧非常喜欢她。可五年前这姑娘去东平侯府参加宴会，却被人发现跟陆二爷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 「外婆，陆二夫人宋氏出身普通，宋父是平民出身。若不然，也不会嫁给宋二老爷了。宋家在宋父过世家里更是潦倒，那小宋氏没念过书只长得貌美，所以才会定给陆子帧这个纨绔了。而这陆二爷是大房的嫡次子，自小就有才名，十六岁就考中了举人。这事发生后世子夫人让陆二爷纳小宋氏为妾。可陆二爷是个端方君子，他觉得是自己酒后失德损了人家姑娘的清白，所以不顾父母的反对娶了这姑娘为妻。」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清舒说道：「原因有三个，第一他要报復陆二爷，因为陆二爷觉得他不务正业坏了家族名声；第二是这个小宋氏是被家人逼迫才嫁他，婚后很可能做了对不起他的事；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他要娶个对他有所助益的妻子。」 「他娶妻了。」 清舒点头说道：「因为他浪子回头又做生意赚了不少钱，所以也有许多人家愿意将女儿许配给她。三年前，她娶了太僕寺少卿柴大人的庶长女。」 「太僕寺少卿也只是四品的官儿。」 清舒嘆了一口气说道：「外婆，太僕寺少卿的幼女长相靓丽又颇有才名，后被皇后指给了端王。外婆，这端王就是未来的皇帝。帝后感情融洽生了三个皇子，且端王一登基就立长子为太子。」 哪怕不出门应酬，皇后出自谁家这样的大事清舒还是知道的。 「还有，陆子帧与户部左侍郎高大人的次子合伙做生意，说合伙其实就是送钱给他用。外婆，这高大人是未来的宰辅。」 这一桩桩一件件，不可能那么巧合的。顾老太太沉着脸说道：「清舒，那你打算怎么做？」 「外婆，他容不了我定要我才罢休。外婆，我不能坐以待毙。」 清舒说道：「外婆，我已经让人送了匿名信给东平侯世子夫人，告知她当日算计陆二爷的是陆子帧。」 「你觉得世子夫人会信？」 清舒面露寒意，说道：「会。因为我在信里还说了，陆子帧是知道小宋氏婚前就与人有了私情这才设计这一出的。这样，他不仅能摆脱小宋氏报復陆二爷，还能博取大家的同情。外婆，当日陆子帧没被怀疑是所有人都知晓他极为喜爱小宋氏。可只要起了疑心，东平侯世子夫人肯定能查到些东西的。」 「那小宋氏真与人有私情？」见清舒点头，顾老太太盯着她问道：「这么隐秘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469页 当然是符景烯查到告诉她的了。不得不说飞鱼卫打探消息真的很厉害，连这么私密的事都打探得到。 清舒没说出符景烯，只是道：「花了大价钱找人打探到的。」 顾老太太倒也没起疑，只要有钱确实能办到很多事情。 第390章 夜谈（2） 清舒之所以将这事告知顾老太太，是因为这个事她自己解决不了。 顾老太太沉默了许久问道：「东平侯府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清舒摇头：「暂时没是没动静。不过东平侯世子夫人是个聪明又有手腕的女人，就算她查出真相也不会闹出来的。」 「那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清舒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不过作为一个母亲是绝对不能容忍自己的儿子被如此算计的，所以我肯定她会报復陆子帧。」 顾老太太说道：「说说你的打算。」 「外婆，我要他死。」说到这里，清舒红着眼眶说道：「外婆，他不死就是我死。外婆，我不想死。」 顾老太太将清舒抱在怀里说道：「不怕，我们不怕。清舒，这事外婆会解决的。」 清舒擦了眼泪低声问道：「外婆，你打算怎么做？」 「这事得容我好好想想。」 陆子帧可是侯府之子，想要杀他又不露痕迹几乎不可能。 「外婆，我是想等世子夫人出手以后就杀了他。」 顾老太太还是那句话：「清舒，这事外婆会处理好你不要管。」 杀人这么血腥的事她并不想让清舒知道，更不能让她沾手。 清舒摇头说道：「外婆，我不可能永远躲在你的羽翼之下。而且这次你能帮我，将来再遇见事难道总要指靠你吗？外婆，我想成为你们的倚靠而不是包袱。」 顾老太太鼻子一酸，不过她将眼泪逼了回去：「好，外婆答应你。」 清舒这才点点头。 感觉到气氛有些凝重，清舒转移了一个话题：「外婆，我想将安安留在京城。」 「不行，安安太小了，你自己尚且是个孩子哪能照料得好安安。」顾老太太说道：「清舒，你不用担心，我会照料好安安的。」 清舒自不会说她觉得顾老太太教不好安安，只是道：「外婆，安安的理想是考上文华堂。京城的教育资源是最好的，让她留在京城念书以后考中文华堂的概率才高。」 顾老太太苦笑道：「清舒，安安她、她是考不进文华堂的。」 清舒一脸疑惑。 顾老太太没瞒着清舒，嘆了一口气说道：「她的记性不大好，你以前学《百家姓》两天就能倒背如流了，可是安安学了半个月都背不流利。她去年就启蒙，跟着先生一年多才将将学完了《百家姓》《三字经》，如今在学《千字文》。」 说起这事，顾老太太就有些发愁：「当日傅先生不让香香继续跟你一起念书，说怕香香再与你一起念书会自惭形秽。如今你与安安没在一起加上她年岁小感觉不到差距，可若是日日在一块安安肯定会受影响的。」 一母同胞的姐妹，清舒天资过人容貌也很出众，可安安样貌普通天资也不好。时间长了，这孩子怕会自卑了。 清舒怔住了。 顾老太太放柔了声音：「再者安安年岁小，很容易被林承钰那畜牲哄骗了去。留她在京城，我委实不放心。」 清舒情绪有些低落：「我原本是想让你跟安安留下的。」 清舒之前想着顾娴既已嫁人，那沈二当家也是个人物能保护好顾娴。可听了顾老太太这番话，清舒知道安安是不可能留在京城了。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你继父经常带商队出海，一出去就是一两个月留你娘一人在家我哪放心。」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他怎么还带队出海？海上那么危险，。」 「他跟我说了以后会尽量减少出海的次数，等寻到接班人就不出海了。」 清舒这才点头：「外婆，已经很晚了，你快去睡觉。」 顾老太太嗯了一声说道：「你也别太辛苦了，早些去睡。」 「我做完功课就去睡。」 第二日用过早饭，顾老太太想送她却文华堂被清舒给拒绝了。 「外婆，不过几步路不用送。外婆，等过两日放假我带你们去里面逛逛。」 安安一脸好奇地问道：「姐姐，文华堂漂亮吗？」 清舒笑着说道「不仅漂亮，还很宽敞，它占地一百多亩，里面除了课堂跟办公房，还有藏书阁练功房以及休闲房，花园有假山丛林跟池子以及十多个花圃。」 「文华堂有一百多亩？」 京都内城原本就寸土寸金，这占地一百多亩非常大了。 清舒点头说道：「是啊，一百多亩，当时补偿给周边百姓的钱都是始贤皇后自己掏的腰包。」 这可不是清舒听别人说的，而是校志上记载的。 说起来始贤皇后也是个大富婆了。不管是创办学堂还是慈幼院跟女子救济堂，都是掏的私房没从官府走过一分帐。 顾老太太笑着说道：「那成，等放假你带我们去看看。等回去，好好跟你姨婆说说，让她羡慕羡慕。」 等清舒去了学堂，顾老太太也带着安安去了国公府。 到了学堂，清舒想了下找封小瑜说道：「我昨日跟我外婆说让安安留下，我外婆没答应。」 第470页 「为什么不答应？福州虽也繁华但哪能跟京城比。其他不说，京城有很多好的学堂。福州除了女学，其他学堂都不怎么样。」 清舒摇摇头说道：「不成的，我娘不同意安安留在京城。还说若是安安留下，她会亲自来接的。」 邬易安想也不想就说道：「这还不好办，让你娘来京城好了。」 安安资质不好这事，清舒自不会往外说：「霍记商行的生意都在福州，我娘哪能丢下沈二当家独自来京城？」 顿了下，清舒嘆道：「再者我爹还在这里呢！我娘要在京城，他上门看望我们难免会碰面。那崔氏可不是个善茬，到时候怕不得清净了。」 邬易安是有话就说的性子：「清舒，你爹也太渣了，不过是考中个进士而已竟就抛弃糟糠之妻。」 小瑜气死了：「邬易安，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虽然现在民风开放了不少，但和离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要他们有孩子，这些孩子还会遭到一些人的白眼跟嘲讽。 清舒没生气只是笑着说道：「这是他们大人之间的事。」 见邬易安还要说，封小瑜瞪着她说道：「现在是说安安的事，你扯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呀？」 邬易安这才没继续说了。 第391章 求助 封小瑜看向清舒问道：「清舒，那你有什么打算？」 清舒也很头疼：「我外婆跟娘都很疼安安，可她们两人都不大会教孩子。安安又不能留在京城，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祝斓曦闻言说道：「这还不好办，给你妹妹请个教养嬷嬷就好了。」 邬易安第一个反对：「这教养嬷嬷都严厉得很，这不能做那也让干的。让她们教导，原本聪明的孩子都成木头了。清舒，你可千万不要给安安找个教养嬷嬷。若不然，她会恨死你的。」 封小瑜好笑道：「清舒，你别听她瞎说。教养嬷嬷也分很多种，有只教导规矩礼仪的，也有照顾生活起居的。」 「安安的生活起居我外婆跟娘能照顾得很好，规矩礼仪现在还小倒也不急。」清舒说了下自己的想法：「我就想给她找个能引导她的人。这人不仅要心胸开阔见识多广，还得有足够的人生阅歷。有这样的人在身边，安安以后性子才不会被养歪了。」 这话让在场的几个人都非常惊讶。这话里的内容，有些多呀！ 邬易安直接问道：「清舒，你不将话说清楚我们也没办法帮你呀！」 清舒含煳着说道：「我外婆很宠孩子。我娘就被她保护得天真无邪觉得全天下的人都是好人，我怕安安以后也跟我娘似的。」 邬易安看着清舒，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不是说你是顾外婆带大的，那怎么将你养得这般好。」 封小瑜都无力吐糟了：「感情清舒以前跟我们说的那些话都白说了？」 清舒被教得这般好，自然是傅先生的功劳了。 祝斓曦噎说道：「那你可以请傅先生教导下安安呀！」 清舒摇头说道：「我师弟跟我同年如今在江南念书，她要照顾师弟不可能去福州。让安安去金陵，我外婆跟娘也不会同意的。」 邬易安纳闷了：「你不是五岁就去金陵求学了吗？为什么你可以安安不行？难不成安安是亲生的，你是捡来的。」 封小瑜都快气死了：「邬易安，你不说话没人将你当哑巴。」 邬易安不服气地说道：「这是事实，有什么不能说的。清舒，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我觉得你外婆跟你娘就是不重视你。」 真话虽然不好听但还是得说，省得清舒以后自己意识到更难过。 清舒笑着说道：「我外婆跟娘对我们姐妹两人一视同仁没有偏心谁。我三岁时说要念书，她就花重金给请了傅先生给我启蒙。平日不管我要什么，我外婆都会答应的。只是我家的事比较复杂，一两句也说不清楚。」 邬易安闻言有些脸红：「清舒对不起，我不该凭自己的想想妄家揣测顾外婆。」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 偏心是没有，但安安是小的顾老太太难免会偏疼一些。不过清舒能理解，而她也很喜欢安安。 清舒说道：「其实不是先生也没关系，但这人一定要能引导安安，让她明是非辨善恶识好歹知良莠。」 封小瑜笑着说道：「这个容易，请个精明厉害的嬷嬷教导就行。」 「说得容易，可这样的嬷嬷去哪找。」 这教养嬷嬷水平参差不齐，要请到个品性不好的可就害了安安一辈子。 封小瑜问道：「若只是请个嬷嬷教安安几年，这事我可以帮你解决。若想让她留在安安身边，那就有些难了。」 邬易安这次没跟封小瑜争。邬家女儿稀少，她们长房嫡出的到现在也只三个姑娘。基于此，邬家并没供奉着教养嬷嬷。 为了安安，清舒也不跟封小瑜客套了：「不用一直跟在安安身边，只需五年就行。只要对方答应，报酬不是问题。」 「行，我回家跟我祖母说下这个事。」 清舒面露喜色，说道：「若是长公主身边的人，那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顾老太太到了镇国公府，受到了邬老夫人跟邬夫人的热情款待。 寒暄了几句，邬老夫人一点都不外道地说道：「我家易安自小被我宠坏了，以致演的跟个混世魔王似的。谁要敢不听她的就打谁，这几年上门告状的人都快将我们家门槛给踏破了。别说那些个小姑娘，就是同龄的男孩子看见她都绕路跑。」 第471页 顾老太太听得心惊肉跳。这小姑娘如此霸道，清舒是这么跟她交好的。 说到这里，邬老夫人捂着胸口说道：「你是不知道，只要我一想到她这性子我就愁得吃不下睡不着。去年过年他爹回来说要送她去文华堂磨磨性子，我一狠心就同意了。」 顾老太太：…… 这不知道的人听了这话还以为文华堂是龙潭虎穴，邬易安去那是受苦受难了。 邬老夫人说道：「也幸亏我同意了，要不然易安也遇不见清舒了。自结识了清舒，易安不仅不再跟人打架斗殴，还开始认真念书了。」 打架斗殴这四个字让顾老太太的眼皮颤了颤，她问道：「老夫人，这两孩子是怎么交好的？」 她之前以为一个班就那么几个人，大家相处久了感情自然就好了。可邬易安这霸王似的性子能跟清舒交好，肯定另有隐情。 邬老夫人没想到顾老太太竟不知道此事：「清舒没告诉你吗？她跟易安比武两人打成了平手，然后就成为了朋友。」 顾老太太大惊失色：「比武？清舒哪里是邬姑娘的对手。」 还打成平手，这话谁会信。 邬老夫人看她紧张的样子说道：「没骗你，两人是打成了平手。」 邬夫人瞧着顾老太太神色不对，解释道：「比武的时候易安只用了四成的力，而且她们都只出了一拳。受的伤，也都是皮外伤很快就好了。」 「真的？」 邬夫人笑着道：「老太太，你只要回去问下清舒或者府里的下人就知晓了，我骗你也骗不着呀！」 顾老太太相信邬夫人不会骗她，可她这心里却难受得厉害。清舒从不逞强，她会跟邬易安比武肯定是为与邬易安交好，以便好借邬家的势。 说来说去还是她这个当外婆的没能耐，才要清舒这般筹谋。 第392章 晴天霹雳（1） 顾老太太回到家里，就叫了忠叔进来询问：「清舒跟邬家姑娘比武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告诉我。」 「邬家姑娘不相信姑娘习了武，就提出要跟姑娘比试下。」 见顾老太太难受的样子，忠叔说道：「老太太，姑娘都只出了一拳且打成了平手。虽受了点轻伤，但那点伤与她练功时摔的程度差不多，老太太不必介怀。」 顾老太太气道：「清舒也太乱来了，那邬易安是什么人怎么就敢跟她习武。这么大的事，还瞒着我不说。」 忠叔轻笑道：「老太太放心，姑娘行事一向有分寸，若不然我早就写信告诉你了。」 听到这话顾老太太脸一拉：「那清舒被人刺杀，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姑娘说你三月就到京城，我想等着你到京城再告诉你。」 顾老太太难受地说道：「我知道，你们是觉得告诉我也没用所以都瞒着。」 她很想留在京城，有她在总能护住清舒的，可是顾娴跟安安也需要她的照料。 手心手背都是肉，可顾得了头顾不了尾她也左右为难。她这心，跟油煎似的难受。 忠叔看顾老太太脸色不好，忙道：「老太太，你别想那么多。姑娘很懂事平日行事也很谨慎，那次也是无妄之灾。」 顿了下，忠叔给顾老太太出了个主意：「老太太，要不等姑娘放假带她去灵山寺拜一拜，去去晦气。」 皇祈寺跟灵山寺是京城香火最旺盛的的两大寺庙。不过受始贤皇后与两位开国公主的影响，京城的女眷更喜欢去灵山寺。 「你下去吧！」 顾老太太问了花妈妈：「你说，我这个外婆是不是做的太不称职了？」 花妈妈是知道她对清舒一直心存愧：「老太太，你看大姑娘现在多好，你又何必想这么多呢！」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再者要说不称职，那也是林承钰跟顾娴称职，老太太完全是跟着受累。 一通的宽慰，顾老太太心情才好些。 安安将写好的大字递给顾老太太：「外婆，我的字练好了。」 花妈妈看着那字心里却是暗暗嘆气，想大姑娘五岁的时候那字写得跟花一样漂亮，可二姑娘这字勉强算端正了。 顾老太太检查了下发现没错字，夸赞道：「写得很好，我们安安真棒。」 安安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顾老太太摸了下安安的头：「先去书房背两刻钟的书，背完书跟杏子学针线。」 这杏子是祁夫人给安安的丫鬟，针线活做得很好。 花妈妈小声说道：「老太太，不若就留二姑娘在京城吧？有大姑娘教导，二姑娘在学业上肯定进步很快的。」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这话以后不要再说，顾娴不会让安安留在京城的。」 花妈妈顿时没话说了。 清舒放学回来，就与顾老太太说起了安安的事：「外婆，我想给安安请个教养嬷嬷，你看怎么样？」 顾老太太一嘆：「这事你姨婆也跟我说过，只是想找个好的教养嬷嬷却不容易。」 这事也不好托宗夫人帮忙，毕竟人家也有姑娘呢!有好的，肯定先紧着自家孩子。 清舒笑着说道：「外婆，这个你不用担心，小瑜跟斓曦两人答应会帮我了。」 两人都是皇亲国戚，帮着找个教养嬷嬷并不是什么难事。 其实现在教养嬷嬷没以前吃香，因为像京都女学这样好的学堂都请了有品级的女官来教导规矩礼仪。 第472页 听到这话顾老太太不由又想起她跟邬易安比武的事，又难受起来了：「清舒，你别委屈自己。」 清舒纳闷不已：「委屈？我没受委屈。」 「你跟邬易安习武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清舒，你不必这样。」 清舒当下明白了顾老太太话里的意思：「外婆，也别相信外面的传闻，易安性子是有些蛮横霸道，但她心正人也良善。外婆，我很庆幸能交到她这个朋友。」 「外婆，很多人对易安有偏见才将她说的那般不堪，实际上易安不仅武功高骑射厉害，字也写得好。外婆，我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顾老太太不相信地说道：「她有什么值得你学的？」 「蓬勃的朝气，无所畏惧的勇气，忠肝义胆的豪气以及铁骨铮铮的傲气。」 这些需要身边的人言传身教耳濡目染薰陶才有的，并不是教教就学到的。 顾老太太沉默了。 「外婆，我以前问过老师怎么才能变强，老师当时说等我考上文华堂就知道了。我现在明白她这的话意思，跟强大的人在一起，学习她们的长处弥补自己的短处自然也就变得强大起来。」 顾老太太见清舒说这话时一双眼亮得仿若能发光，知道她是真心欢喜而不是宽慰自己。 清舒笑着道：「外婆，我跟易安说好了暑假我帮她补课，她教我骑术跟武功。」 她说着话是告诉顾老太太，她跟邬易安的关系是平等的。 顾老太太点点头说道：「你做事向来有分寸，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不过，以后碰到事要告诉外婆，不准再瞒着我的。」 清舒抱着顾老太太的胳膊，笑着说道：「不会了，以后有什么事我都告诉你。」 戳了下清舒的额头，顾老太太笑骂道：「现在答应得这般爽快，真有事你还是能瞒就瞒。」 「不会了，以后不会了。」 顾老太太也不在这事上纠缠：「她们帮我们找教养嬷嬷，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清舒乐呵呵地说道：「外婆放心，我心里都记着呢！以后寻到机会，我肯定会加倍还回去的。」 顾老太太对清舒也放心，也就不再纠结这事的。 天快黑的时候，陈妈妈掀开竹帘走了进来，脸色不善地说道：「老太太、姑娘，林大人在外求见。」 林承钰也是回家的路上，碰到一个同僚才知道顾老太太跟安安到了京城。 京城消息灵通，顾老太太前脚进了邬家，后脚许多人就知道了。 一得了这个消息，林承钰家都没回就过来了。 顾老太太的好心情，瞬间就没了。 第393章 晴天霹雳（2） ps:为书友眉灵素打赏加更。 林承钰见到顾老太太，福了一礼：「见过岳母大人。」 听到这称唿，顾老太太的脸一下就黑了：「你跟顾娴已经和离了，岳母这个称唿可不是你能叫的。」 若不是为了两个孩子，林承钰做出那样的事不死也得废了他。 林承钰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躬身说道：「岳母，我跟小娴和离都是造化弄人并非是我们自己的意愿。」 这样话都能说出口清舒真的很佩服他，没想到这一当官脸皮有城墙那么厚了。 顾老太太却是摆摆手说道：「岳母以后就不要叫了。不然不仅崔氏误解，我女婿听了心里也不会舒服。」 林承钰不可置信地问道：「女婿，什么女婿？」 顾老太太看他这样，笑眯眯地说道：「小娴上个月出嫁了，红妆十里。」 这话仿若晴天霹雳一样，将林承钰炸得神智全失：「不可能，小娴怎么会嫁人？她怎么能嫁人了。」 哪怕和离了，在林承钰心里顾娴也还是他的女人。 顾老太太脸色一沉：「小娴那么年轻，为什么不能嫁人？」 林承钰双眼猩红：「是不是你逼的？对，一定是你逼她的。岳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就这么看不得我们好吗？」 清舒看到他这样眼睛眨了眨，难不成林承钰真对她娘有感情，这可能吗？ 「不是我逼的，这门亲事是小娴自己同意的。」说完，顾老太太笑道：「我那女婿家财丰厚长得也是一表人才，最重要的是他看重小娴。虽小娴是二嫁，但他一点都没怠慢，定亲那日下了二十四抬聘礼。」 顾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深深地刺痛了林承钰。 其实聘礼多少她不在意，她看重是那份心意。顾老太太说道：「一千两的聘金，六对大金马、六箱绡纱锦缎，六套金银宝石头面，六盒珍珠翡翠，另外还有海参鲍鱼燕窝，其他的如酒跟茶糖果子更是不计其数。你呢？你当着清舒的面说说你下了多少聘礼，这聘礼又都是什么？」 清舒有些讶异，她知道这个沈二当家的是个大财主，却没想到下的聘礼会这般厚。 下这么重的聘礼，表明他很在乎顾娴。虽没见过，可只凭这点她对这个沈少舟好感倍增。 林承钰却是大受刺激，几乎是吼的：「我家穷哪能跟他比，可当日下聘礼我们林家也是倾尽了全力。」 不说还好，一说就勾起顾老太太的怒火：「十二担聘礼，聘金六两，四样丑得不能入眼的点心，四瓶自家酿的水酒，一条两斤多的鱼。香糖果子也都是你自家做的。」 第473页 「林承钰，你怎么还有脸说这聘礼你们林家倾尽了全力？你们林家有几十亩良田桑地，就穷得连几盒点心几瓶好酒一条肥鱼香糖果子都买不起吗？不过是仗着顾娴非你不嫁，就胡乱凑了几样东西充作聘礼了。」 当初看到林家下的聘礼，差点让顾老太太气晕过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顾娴带过去的嫁妆都缩减了，只原先准备的十分之一。 这些事清舒还真不知道。 林承钰一脸恨意地说道：「你就是嫌我家穷瞧不起我，哪怕我置办再好的聘礼你也一样能挑出毛病。」 「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瞧不上你。你看看顾娴嫁给你过的什么日子？吃的穿的用的都是用她的嫁妆，却还嫌不够想方设法跟我要银子。考中进士以为她能过上好日子，可你为了攀高枝抛弃妻女。林承钰，你照照镜子看看你哪儿值得我看重？」 不等林承钰开口，顾老太太说道：「想让我看得起也很简单，将你这些年吃用顾家的全都还回来。」 林承钰说道：「你放心，总有一日我会将那些钱还给你。」 「你今年也三十了也还只是个七品的小官。你倒说说你拿什么还？难不成还指望崔氏帮你还。」 清舒插了一句：「可拉倒吧！那女人给我买几本书都捨不得，怎么可能会拿出那么大笔钱给爹还债。」 「孽女，你给我闭嘴。」 顾老太太大怒，抓起桌子的水杯抓起砸向林承钰。 「自小到大你没给两个孩子花过一文钱，安安更是没管过一日。林承钰，你哪里来的脸吼孩子。」 林承钰疼得直抽气，捂着额头的包包说道：「安安一出生就被你带去了福州，天南海北地你让我怎么管？」 「安安是在福州你没法照料。那清舒呢？她在京城这么长时间你照料她了吗？她被人刺杀被人欺负时你在哪呢？」顾老太太怒骂道：「你不仅没护着她，还要为崔家那贱人打她。甚至看到我给她的滷肉铺赚钱还想抢她的铺子。连女儿的东西你都要抢，林承钰，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 林承钰此时已经恢復了冷静，他辩解道：「我没想过要她的铺子，我是怕她被人哄了才想让帮着他管铺子。」 「林承钰，你当天下人都是傻子就你是聪明？」 顾老太太越看林承钰越觉得刺眼：「林承钰，我给清舒的东西你若敢动分毫，我就将你以前干出的那些事都宣扬出去。到时候我看看你还怎么当这个官了。」 清舒怕看顾老太太脸色通红，怕气坏了她忙说道：「爹，外婆正在气头上。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今日你就先回去吧！」 林承钰转身的时候，就看见门口站着个穿着莲青色衣裳的小姑娘。 「安安。」 安安原本听到林承钰来时特别兴奋，可顾老太太那一通话却仿若一盆冷水浇在头上，让她透心凉：「爹，你真的为了那个女人打了姐姐？」 林承钰矢口否认：「我没有。」 清舒不想安安被他哄了去，闻言立即说道：「那是因为我退得快，若不然那巴掌就落在我脸上了。」 安安难过的眼泪哗哗地落：「爹，为什么，为什么要打姐姐呢？」 顾老太太正想开口，可清舒抢在她的前头开口：「安安，当日他为了那个女人都不要娘跟我们姐妹，打几巴掌又算什么。」 林承钰哪能听不出清舒是在挑唆：「林清舒，你想干什么？」 清舒反问了一句：「难道我说错了？你不是为了那女人不要我们吗？还有你若真心在乎我，为什么我在金陵时你什么东西都没送过。就是姨婆她隔一两个月都会送衣裳跟特产到金陵。」 林承钰被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394章 房嬷嬷 林承钰走了以后，安安抱着顾老太太哭得伤心欲绝。 没见林承钰之前她想了许多见面的场景，充满了期待。结果没想到，竟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哄了好久，两人才将安安哄睡了。 顾老太太与清舒到了书房，看着她说道：「你太急了，安安还小，得慢慢来。」 「外婆，安安已经五岁了该让她知道这些事了。若不然被林承钰哄了去，以后我们说的话她也许就不信了。」清舒面露凝重之色：「外婆，保护得太好不是爱，是害。」 顾娴就是被保护得太好所以不知人心险恶，轻而易举就被林承钰哄了去。若换成封小瑜或者公孙樱雪她们，不仅不会看一眼林承钰，说不准还会让护卫打他一顿。 顾老太太定定了看着清舒，见她不为所动嘆了一声说道：「你是不是怕我教不好安安，所以才想给安安找教养嬷嬷？」 清舒没吭声。 沉默，其实就代表认同。顾老太太也没生气，只是说道：「你姨婆经常说我不会教孩子，以致将你娘跟顾和平都教歪了。现在看来她说得确实没错，我不会教孩子。」 清舒安慰她道：「外婆，你不是不会教孩子，你只是心软不想让我们受到伤害。」 顾老太太摇摇头说道：「不用安慰我，你姨婆说得对，我确实是不会教孩子。只希望封姑娘跟祝姑娘能给安安找个好的教养嬷嬷，这样我也能少操一份心。」 「外婆，这个你放心，小瑜若是没把握不会给我打包票的。」 顾老太太点点头，说道：「你继父给你买了不少礼物，我都给你带过来了。昨日急忙忙的没来得及跟你说，来，看看喜不喜欢。」 第474页 清舒看到一箱子的海螺贝壳，笑着说道：「外婆，我想拿这个送给小瑜她们，不知道可不可以。」 「除了红珊瑚，其他的随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不用问我。」 清舒莞尔：「外婆，这红珊瑚就算我愿意送，她们也不会要的。」 虽然只巴掌那么大但也很值钱，小瑜斓曦她们是不会要的。 看过沈少舟送来的东西，清舒疑惑道：「外婆，沈伯伯很有钱吗？」 知道清舒不愿叫沈少舟爹，顾老太太也不勉强：「他在霍记商行有两成的股。」 海运生意是暴利，占了两成股那赚的银子海了去。跟沈少舟比起来，清舒的滷肉铺子可就是小打小闹了。 「外婆，霍记商行的靠山是谁？」 顾老太太看了一眼清舒，笑着说道：「霍记商行大当家的胞姐是曹国公府的三夫人，所以你不用担心。」 清舒听到霍记商行的靠山是曹国公府，顿时放心了。 京城四公八爵，四公分别是指镇国公府、英国公府、卫国公府以及曹国公府。虽曹国公府最低调最势微，但庇护个商行还是没问题。 第二日清舒一到学院，封小瑜就与她说道：「清舒，我祖母身边的房嬷嬷说愿意跟着你外婆去福州。不过，她有一个条件。」 「钱不是问题。」 封小瑜没好气地说道：「我知道你有钱，不用跟我显摆好不？」 在认识清舒以前，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挺富有的。可自知道清舒每个月能赚三四百两银子，封小瑜就觉得自己好穷。 清舒笑着道：「那她有什么条件？」 「房嬷嬷的侄子被人带坏了，惹上了赌瘾。房嬷嬷说要带了他去福州，然后希望顾外婆给他找份差事干，最好能进商行跟着你继父出海。这样，他就不会再赌博了。」 清舒说道：「这简单，到了福州让人看着他不准赌就是了。不过这法子治标不治本，等回到京城他还是会赌的。」 封小瑜无所谓地说道：「要回京还赌，那就是他的事了。对了，房嬷嬷在我家一年是一百八十两银子。给多少你看着办吧！」 跟在长公主身边，走出去别人就得礼让三分。而这，可不是银钱能衡量的。 清舒说道：「一年六百两银子，你觉得怎么样？」 封小瑜笑着说道：「不用那么多，一年给五百两就足够了。」 就是这个价格都很高了，要知道京城大户人家供奉的嬷嬷一年也才两百多两银子。 「好。」 封小瑜说道：「那我明日让她去见顾外婆，若是外婆没意见，过两天就让她去教安安了。」 第二日上午，房嬷嬷就到梅花巷见顾老太太了。 顾老太太知道房嬷嬷是长公主身边的人，大喜：「莫怪看嬷嬷气度不凡，原来是长公主身边的人。」 受开国长公主的影响，大明朝的公主是可以参政的。长公主以前除了是文华堂的山长，还执掌了礼部的一部分事宜。在那些年里，她举荐了不少的女学生进宫任职。只是年岁大了，前两年将礼部的差事给辞了。 房嬷嬷笑着道：「长公主身边有四位嬷嬷，我只知其中的一个。」 若不是侄子赌瘾太深，她用了许多办法都不能让她戒毒，她也不会想着去福州。毕竟离开五年谁知道回来是什么情形。可哥哥早逝就留下那么一滴骨血，她不能不管。 中午清舒回来，顾老太太就与她说道：「这房嬷嬷挺好的，就定她吧！」 若不是个好的，封小瑜也不会推荐给她。清舒笑着说道：「既外婆你觉得好，那就她吧！」 「你不看看？」 清舒笑着说道：「小瑜说过两日她就搬过来，想看她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邬易安看到清舒回来带着两个箱子，笑问道：「清舒，你给我们带了什么宝贝呀？」 「自己看。」 坠儿将箱子放下，然后打开给她们看。 看到一箱子都是漂亮的珊瑚贝壳等物，封小瑜祝斓曦几人惊唿出声：「好漂亮呀！」 沈少舟眼光高，都是捡好的买。这么对对亮晶晶的东西，众人哪有不喜欢的。 「送你们的，如何分你们自己定。」 封小瑜看着清舒手里的盒子，笑眯眯地问道：「这里又是什么宝贝？」 清舒将手里的盒子递给封小瑜：「多亏了你才那么快找着了教养嬷嬷，这个送你。箱子里面的，你们自个分。」 封小瑜一点都不客气地接了盒子。 ps:为各位书友打赏加更。还有一更，时间不定。 第395章 克星 「好漂亮的海螺。」 就见这个海螺表面排列着整齐的纯瘤，贝壳厚而重。整体的颜色还是金黄色，摸上去光滑而温润。 清舒说道：「我外婆说这种海螺叫万宝螺很难捕捉，数量极为稀少。民间还有一种传闻，说这种万宝螺可以招财。」 像封小瑜这样身份的，金银珠宝对她们来说没半点吸引力。反倒是像万宝螺这种稀少难寻的东西，很得她们的追捧。 封小瑜捧着这海螺，喜得眉眼都弯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箱子里的海螺贝壳等物，虽不能跟着万宝螺比但也很漂亮。就连一向不喜欢首饰的邬易安，也挑了大千手螺跟鬼爪螺。 第475页 当日放学，清舒刚走到大门口就听到有人在叫她。 听到那声音清舒忍不住皱眉，没想到林承钰竟还来找她。 只是在外面清舒也不敢跟他对着干，忍着厌烦走到林承钰面前：「爹，怎么这么晚了你还不过来？」 林承钰笑着说道：「明后两日我休沐，我想接了安安去家里住两日。」 「爹，这事你该跟外婆说，与我说也没用呀！」 林承钰知道清舒是在推诿：「清舒，安安自小就不在我身边。如今来了京城我真的很希望接她到家里住两日，以弥补这些年对她的亏欠。」 看着他言辞恳切，清舒沉默了下说道：「我回去劝劝外婆。」 「那好，我明早来接安安。」 清舒抬头看着他，最后故作无奈地说道：「爹，我不能保证一定能劝服外婆，若是外婆不答应我也没办法。」 林承钰一脸笃定地说道：「清舒，我知道你一定能说服你外婆。」 清舒看着林承钰离去的背影脸色非常难看，这是吃定她不敢在外面翻脸了。 到了家门口，坠儿与清舒说道：「姑娘，我觉得还是想个法子让他外放吧！要不然隔三差五地来看你，也让人膈应得慌。」 她看到林承钰都厌烦，更不要说清舒。所以还是让他赶紧谋个外任，眼不见为净。 「这种事也不是我能插得上手的。」 官场上的事可不是请个嬷嬷这般简单。不要说邬易安跟封小瑜帮不上忙，就算能帮上忙她也不会为了林承钰去求人。 一到家，清舒就与顾老太太说了这件事：「外婆，既他要借安安去住两日，就让安安去吧！」 顾老太太不愿意：「住什么住？当日你过去受了委屈，安安去肯定也得受委屈。」 清舒也没跟顾老太太争执，只是说道：「外婆，这事我们还是先问下安安的意思。」 见顾老太太一口回绝，清舒有些头疼地说道：「外婆，我们能护安安一时护不了她一世。若是她愿意去就让她去，现在受委屈总比将来被他们哄骗了去的强。」 「外婆，你要是不放心就让花妈妈跟陈妈妈两人跟着去。」 「外婆，不过就两日，等他休沐完就会将安安送回来的。」 顾老太太沉着脸说道：「就怕他将安安藏起来让我们找不着。」 这个清舒倒不担心：「外婆，当日我跟安安是判给娘的。他若是敢将安安藏起来，我们将事情闹出去丢脸的是他。为了他的仕途，他不敢这么做的。」 劝了半天，顾老太太才将安安叫来：「你爹说明日来接你回去住两日。安安，你的意思呢？」 安安垂着头没说话。 清舒见状说道：「安安，想去就去，不用有顾虑。」 安安小心翼翼地问了顾老太太：「外婆，我能去吗？」 顾老太太心头一酸，搓了搓鼻子轻声说道：「你若想去那就去吧！」 安安说道：「外婆，我就想去看看不住那里。」 顾老太太心里这才舒坦一些。 林承钰见安安不愿意住到林家，心里不舒坦。但他知道那日的事可能给安安落下阴影，所以他也不敢反对：「也行，等吃过晚饭爹送你回来。」 到了林家，崔雪莹看到安安热情万份：「安安，好孩子，你可终于来了。你是不知道，这几年你爹对你是牵肠挂肚。」 安安仰着头看向林承钰问道：「爹，你那般想我为什么不来福州看我？还有，姐姐在京城你怎么也从不管她？」 崔雪莹神色一滞，怎么这两个丫头都这么难缠。 被清舒质问就算了，如今又被安安质问。这一个两个，都要翻天了。 林承钰此时真的后悔将两个孩子交给顾娴，以致两个孩子都跟她不亲：「你姐自小有主见，我管得太多她反而会不高兴。」 安安没说话。 「进屋，进屋说话。」 进了屋，崔雪莹指着桌子上放着的糕点：「安安，我让厨房做了水晶糕跟糯米紫薯糕，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安安还是没说话。 崔雪莹又取了冻梨递给清舒：「安安，来，吃个梨子润润喉。」 安安没接梨子，只是指着崔雪莹问林承钰：「爹，你就是为了她不要我们？可她长得没娘漂亮，说话也没娘好听。」 崔雪莹听到这些话，气得差点将手里的冻梨扔安安脸上。 林承钰哄着说道：「我跟你娘的事，不是你外婆说的那般……」 安安坐得端端正正地，说道：「那你跟娘到底是怎么回事，爹，我想知道。」 林承钰也不敢编瞎话，若不然顾老太太保准会打上门来。他只能含煳地说道：「大人的人你们小孩不要管。安安，你只需知道你是爹的女儿，爹很疼你。」 「你真的很疼我吗？」 林承钰哄着安安道：「这个当然是真的。你跟你姐姐是我仅有的两个孩子，我不疼你们疼谁。」 崔雪莹的心沉入谷底。 安安指着崔雪莹说道：「那你将她赶走，我就相信你是疼我的。」 这孩子怎么比清舒还难搞，林承钰耐着性子哄。可惜，安安并不吃这套：「爹，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崔雪莹气得不行，这姐妹两人肯定是她的克星，来了就没她的安生日子。 第476页 林承钰终于失去了耐性，板着脸冷声说道：「安安，不许胡闹。」 「说什么疼爱我，都是骗人的，你只喜欢这个女人根本不喜欢我。」安安放声大哭：「我要外婆，我要回家。」 花妈妈看她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心疼不已，抱起她说道：「姑娘，我们回家去。」 见林承钰拦着不让走，陈妈妈说道：「老爷，姑娘要哭坏了，老太太还不知道怎么心疼呢！」 林承钰很忌惮顾老太太，闻言只得嘆气道：「也罢，我送她回去吧！」 原本是想接了安安过来培养下父女情分，结果这个打算又泡汤了。 第396章 东平侯府分家（1） 夕阳渐渐了落下，霞光从地平线晕染开来，将周边的云朵渲染的一片通红。 陆子帧站在院子里，静静地看着最后一丝霞光消失在天际。 陆英进来，小声叫道：「主子、主子。」 陆子帧收回思绪，面无表情地说道：「他们怎么说？」 「主子，林清舒这段时间除了在文华堂就是在家。而她每次上下学都有三个人接送，这三人武功都不低。他们说若是在路上动手很难成功，到那时就打草惊蛇了。」 陆子帧说道：「没有机会，难道就不会创造机会吗？」 「这丫头去书局买过三次书，可每次都是跟着邬易安一起。」 邬易安每次都带足了护卫，而这些护卫各个都是好手，那些人更不敢出手了。 说到这里，陆英面露疑惑：「主子，你说她是不是知道了？」 「你觉得可能吗？」 若林清舒知道有人要杀她，怎么可能安静如鸡。 陆英也觉得自己想多了：「主子，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她不可能永远都龟缩在梅花巷中，他们总能找到机会的。」 陆子帧沉着脸说道：「告诉他们，必须一个月内给人给我解决了。」 「为何这般急？」 「我下个月要去江南。」 「主子，去江南做什么？」 八月江南将会发生一场特大的洪灾，他要去提前囤积粮食跟药材等物资。等洪灾过后，这些东西价格会大幅度上涨。到那时，就能大赚一笔了。 陆英见陆子帧没开口，就没敢再继续追问下去：「主子，今日回去吗？」 陆子帧想起家里木讷无趣的妻子，心里头不由一阵厌烦：「不回家，去春香楼。」 陆英小心翼翼地说道：「爷，若你喜欢小瑶儿不如置办个宅子将她养在外面。这样，侯爷也不会骂你。」 上次，就因为陆子帧去春香楼被东平侯骂得狗血淋头。 没等他开口，外面的长随在外大声说道：「五爷，侯爷派人来叫你回府。」 听到是东平侯找他，陆子帧半点不敢耽搁急忙往家赶。 到了堂屋陆子帧发现除了东平侯外，其他人也都在。 陆子帧见众人都看向他，面色不改地上前给东平侯夫妻问了安。 东平侯世子最先开口问道：「娘，你将我们全都召集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陆子帧听到这话才知道，找他的不是东平侯而是东平侯夫人。 因二房是庶出，东平侯夫人并不喜欢他们，平日对他们一房也冷淡得很。今日突然将她们全家都叫出来，不知道为何，陆子帧心头浮现过一股不安。 东平侯夫人说道：「这次找你们来，是为五年前子重的那件事。」 陆子帧面色大变了，不过转瞬即逝。可惜他的这番变化，还是落在一直暗中注视他的东平侯世子夫人眼中。 陆二爷面露难堪：「祖母，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何必再提。」 他虽然出于责任感娶了小宋氏，但夫妻两人感情很不好，以致成亲五年了两人都还没孩子。 东平侯世子夫人刘氏看着他颓废的样子，心痛难忍：「我的儿，那日你不是酒后失德而是被人算计的。」 她的儿子自小有才名，更是年纪轻轻就考中了举人，当时谁不夸赞她一声好福气。可五年前的哪一桩事，将她的儿子毁了。 因酒后乱性陆子重坏了名声，不仅老师对他失望同窗疏远，还被人冷嘲热讽。 陆子重自小顺风顺水没受过一点挫折，突遭这样的打击他根本承受不了。心态崩了，会试自然榜上无名，接连两次落榜他就一蹶不振了。 陆子重听到这话，怔住了。 与之相反，陆子帧的心越来越慌。难不成发现了什么？不可能，这事再如何也怀疑不到他的身上。要知道，他也是受害者。 东平侯世子却是咬牙切齿地说道：「阿琳，是谁，是谁害的子重？」 自小优秀的儿子变成这样，他也痛心疾首。不过这是陆子重酒后失德，哪怕再难受也只能忍了。可现在发现这一切都是被人算计，他又如何能忍？ 刘氏指望陆子帧说道：「是他，是他设计的这一切。」 陆子帧一脸悲愤地说道：「大伯母，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你也不能冤枉我。」 东平侯沉着脸说道：「刘氏，你说这事是子帧算计的，证据呢？」 陆子帧的祖母是东平侯的宠妾，可惜早早就病逝了。也因为她在最好的年华去世的，所以这些年东平侯对她一直念念不忘。而陆子帧跟他祖母长得很像，东平侯爱屋及乌也很喜欢他。 第477页 从接到清舒的匿名信到现在一个多月，刘氏就是暗中找证据。因为她知道，若没有足够的证据东平侯肯定要护着陆子帧。 刘氏将陆子重的贴身随从，以及当日相关的僕从都一一带叫进来问话。 问完了这些僕从，刘氏问了小宋氏：「你当日说是陆子帧约你在兰花轩，是也不是？」 是子帧表哥约我在兰亭轩等他的。」 小宋氏虽嫁给了陆子重，但因为刘氏厌恶她，在侯府的日子过得极不好。 陆子帧说道：「母亲，当年我爱重表妹一日不见就想她想得慌。知道表妹来参加宴会，我就想私底下跟她说说话，所以约在兰亭轩见面。可半途我朋友找我有事，我就没去。大伯母，这些我当年都讲过的。」 刘氏说道：「这么说你承认端过酒给子重喝，也承认小宋氏是你约到兰花轩的。」 当年陆子帧就承认过，此时自也无法否认了：「是。大伯母，我也不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我要知道，我绝不会丢下表妹一人在兰亭轩。」 「陆子帧，这一切都是你算计的，你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陆二夫人宋氏怒不可遏：「大嫂，你欺人太甚。当年这事我儿也是受害者。为这事他整整一个月没出门，整日借酒浇愁。若不是他后来自己想开振作起来，现在人都没了。」 因为这事让她儿子发愤图强不再遛狗斗鸡，也算是因祸得福。 第397章 东平侯府分家（2） 「什么借酒浇愁，他这样做不过是不让我们怀疑到他身上而已。不过他的目的也确实达到了，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没怀疑他。」 她是怀疑有人陷害陆子重，只是她怀疑错了对象，所以最后这事不了了之。 宋氏气得骂道：「刘氏，你血口喷人。我知道你嫉妒我儿现在出息了，可你栽赃陷害我儿也太下作了。」 陆家大爷陆子贤问道：「娘，五弟为了娶小宋氏闹死闹活甚至还绝食相逼。你说当日的事是五弟做的，娘，五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才是问题的所在，若这个问题不解开没人会相信这事是陆子帧设计的。 刘氏说道：「因为他知道小宋氏与人有私情，而且还怀过孽种。」 小宋氏眼中也闪现过慌乱，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哭着说道：「娘，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你这样污衊我。娘，你这是要逼我去死啊！」 可惜，当给她诊出身孕郎中跟她以前的贴身丫鬟出现时，她再冷静不了双腿一软跌落在地。 得了郎中跟丫鬟的供词，刘氏就让人将小宋氏带下去了。 陆子帧心中惊涛骇浪。他也是在二十多年后才知道此事的，可为什么刘氏现在就能查到这事。 刘氏盯着陆子帧说道：「你以前遛狗斗鸡流连欢场，子重也是想你上进才训斥了。谁料到你竟为此怀恨在心，为报復子重故意设计了那一出从而毁了他。」 而陆子帧也确实成功了，他儿子因为这事名声受损前程受阻。若她没收到那封信，不能还他清白，那子重这辈子也就毁了。 陆子帧矢口否认：「没有，我没害二哥，我也不知道表妹的事。」 陆二夫人叫嚷道：「大嫂，子帧什么都不知道，他也是受害者。」 陆子重看着陆子帧，眼中闪现过熊熊的怒火：「当日你端酒给我，我本不欲喝。是你当着宾客的面说，若我不喝就是看不起你。喝完你端的酒没多久我就浑身燥热，然后迷迷煳煳被小厮引去了兰亭轩。」 那个小厮在这事闹出来后就跳井自尽了，人死了自也查不出幕后主使了。 陆子帧叫屈：「二哥，我没有。我当日敬你酒，是真心敬佩你。」 陆子贤嗤笑一声：「你不是常常跟你那些狐朋狗友说二弟是书呆子假正经，你会真心敬佩他？」 陆子帧可不敢跟陆子贤对峙，他跪在东平侯面前：「祖父，这事真的与我无关。祖父，你若不相信我可以对天发誓。」 宋氏不干了，说道：「有道是抓贼抓脏，抓姦拿双。大嫂上下嘴皮子一碰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要将这屎盆子扣我祯儿头上，做梦。」 陆二老爷也是双眼含泪道：「爹，还请你给祯儿以及我们二房做主。」 东平侯说道：「官府判案都讲究真凭实据，老大媳妇你这么几句空话怎么就能认定这事是子帧做的呢？」 都到这份上竟还偏护二房，刘氏气得浑身发抖。 一直都没开口的东平侯夫人问道：「老不死的，到现在你还要偏袒二房？」 听到这称唿，东平侯鬍子一颤一颤的：「什么叫我偏袒，这事本就不是子帧做的。」 东平侯夫人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道：「既你那般喜欢二房，那你就跟他们一起过吧！老大，子贤，你们都回去收拾东西，明日我们就搬出去。」 「你胡闹什么？」 东平侯夫人大怒，走上前对着东平侯啪啪就是两巴掌：「你不是稀罕二房吗？那就如你的愿，我们不在这碍你的眼，让你们一家在一块相亲相爱。」 屋子里的人都惊呆了，就是东平侯世子也还是头次见他娘动手的。 打完以后，东平侯夫人拍拍手道：「老大，既要走咱就走得干净利索。你现在回去写个摺子，说你自愿将世子之位让给二房。」 第478页 东平侯世子回过神来点头道：「好，娘，我这就去写。」 自个儿子被那个兔崽子诬陷毁了前程，老爹竟还想包庇。是可忍孰不可忍，既如此索性大闹一场了。 陆二老爷跟宋氏两人听到这话脸上的喜意都藏不住，这可真是天降馅饼呀！ 陆子帧跟他父母的想法却正好相反，这样闹祖父怕是不会再护着他了。 东平侯见他真出去，又气又急：「孽障，你赶紧给我回来。」 这世子之位可不是他说给谁就能给谁的，陆二爷是庶子没有资格继承爵位。这摺子要真递上去，一旦准许这爵位不是给他胞弟就是给其他分支，再就是除爵。不管哪一种，都不是他承受不了的。 东平侯世子道：「爹，他这般害我儿，我却窝囊得不能为他主持公道，这个世子不当也罢。」 东平侯气得头上都冒青烟了：「这祖宗传下来的基业，岂能由你班儿戏。」 东平侯夫人怒骂道：「是你这个老不死的将祖宗的基业当儿戏。子重以前训斥他是为他好，可他就能为此事毁了子重的前程。这以后得势了还不得将我们这些人大卸八块。老不死的，你既要继续袒护他，那谁也别想好过。」 爵位自是不可能让出去的，用这一招不过是逼迫东平侯就范。 东平侯见她真打算翻脸，只得憋着气说道：「那你想要怎么样？」 「你放心，我不会要他的命，不过三日之内二房必须搬出侯府。」 这是要将他们赶出侯府了，陆二老爷跟宋氏都急了：「爹，我们要搬出去可怎么活呀？」 东平侯世子夫人嗤笑道：「陆子帧不是会赚钱吗？宋氏，你前几日还显摆说他又赚了一万多两银子。有这么个财神爷儿子还用担心以后没法活了？」 等将二房赶出去后，她再好好跟陆子帧算这笔帐。欠她儿子的，要他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东平侯看着妻子跟儿子阴沉的脸，知道这事无可挽回：「老二，你们回去收拾，三日内搬出去吧！」 陆二老爷知道事已成定局，说道：「爹，难道就让我们这样空着手出去？」 东平侯夫人倒是好说话：「我也不亏待你们，与老三老四他们一样，给你们五千两银子跟一栋三进宅子。」 陆二老爷不甘地说道：「母亲，老三跟老四当年可分有铺子跟田产。」 东平侯夫人冷冷地说道：「三日之内若是不搬，一分银子都拿不到。」 第398章 悍妇 陆子帧回到前院，找了陆英过来说道：「你跟府里的人打探下，最近这段时间刘氏接触过什么人？」 「好。」 第二天中午，陆英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他：「主子，世子夫人上个月参加了韩国公府跟临川侯府的宴会，然后就没再出门。府里其他的应酬，都是大奶奶去的。」 「那段时间刘氏可有什么异样？」 陆英摇头说道：「没什么异样，不过前段时间世子夫人几个心腹经常外出。」 这几个人肯定是去找证据的，那郎中跟二奶奶的贴身丫鬟肯定就是她们找着的。 陆子帧突然问道：「刘氏可有跟林清舒接触过？」 这事太蹊跷了，所以他很怀疑是清舒做的。毕竟这女人，跟他一样知晓未来的事。 陆英很是诧异，不过他还是摇头说道：「没有。主子，这一个多月不仅林清舒没跟世子夫人接触过，就是她身边的人也没有跟侯府的人有过任何接触。」 那封匿名信是清舒从书上剪了字拼凑成，然后请了符景烯送出去。 符景烯并没将匿名信直接给刘氏，而是让人将信交给刘氏心腹婆子邓妈妈的儿子。 邓妈妈的儿子知道五年前的事是刘氏的一块心病，得知这封信与五年前的事有关，接了信转头就交给了邓妈妈。 陆子帧这些年是赚了不少钱在外也有些势力，可侯府内的事他却半点插不上手。 听完陆英的话陆子帧也觉得自己想多了。小宋氏婚前失贞且怀过孽种，这事他也是多年后才知晓。林清舒一个外人，又怎么可能知道如此密辛的事。 可刘氏是如何知道此事的，不查清楚他心头不安。 陆英小心提醒道：「爷，我担心世子跟世子夫人会对你不利。」 自个主子将二爷害得那般惨，以世子夫人的性子肯定不会就此罢休的。 陆子帧听了有些烦躁，就他那嫡祖母跟大伯母狠辣的性子怕是会要他的命了：「看来我得尽快去江南。」 等在江南大赚一笔后，他再投靠势大的，到那时也不惧怕刘氏的报復。过些年柴家势起，刘氏更奈何不了他了。 陆英觉得陆子帧离京避避风头也好。 与此同时，邓妈妈也与刘氏说道：「夫人，陆子帧让人打探你最近的行踪。」 刘氏冷笑道：「他估计是想查我为何会知那贱妇的事。」 说起这件事，邓妈妈也有些纳闷：「我们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到送信的人，也不知到底是谁。」 去了心病，刘氏整个人看起来轻松了许多：「这人应该跟陆子帧有仇。不过也亏得他，如今子重终于证明了清白。」 只要儿子振作起来，再努力几年一定能考中进士的。当然，就算不考中进士也可以给他在衙门谋个差事。 第479页 想到这里，刘氏说道：「让府里的人将这事散播出去。」 先让外面的人知道她儿子当年是被陷害的，然后才好给子重相看过媳妇。至于小宋氏，昨日陆子重写下和离书就被她送回了宋家。 邓妈妈点点头。 王公贵族侯门将相家的八卦事，歷来就是老百姓的最爱。加上东平侯世子夫人还在背后推波助澜，只一天时间这事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清舒中午去学堂，在路上听到女学生三五成群在一块闲聊。她耳朵灵敏，自听到东平侯跟二爷可怜等字眼。 到了课堂，见邬易安正低头做题，其他人有的睡觉有的看书。 清舒坐到封小瑜身边说道：「小瑜，你知道东平侯府的事吗？」 封小瑜呵呵笑，那模样像偷腥的猫：「我还以为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呢！没想到，你竟也关心这些八卦事呀！」 清舒轻笑道：「我在来的路上听到别人在议论这事有些好奇。小瑜，东平侯府出什么事了呀？」 封小瑜笑着道：「五年前，东平侯的二爷陆子重跟五爷陆子帧的未婚妻小宋氏两人偷情被不少宾客看到。后来陆子重娶了小宋氏，这风波才平息下去。」 跟陆子重关系好知道他是酒后失性，可更多的是看戏不怕台高的人。 这事传来传去，最后就演变成陆子重跟小宋氏早有私情。只是到宴会那日，才东窗事发。 公孙樱雪却是不屑说道：「那陆二爷十六岁就考中举人又是世子次子，他什么样的媳妇娶不上怎么会看上小宋氏。」 封小瑜摆摆手说道：「当时外面都那么传，谁能想到，原来这一切都是陆子帧做的。你们是不知道，东平侯夫人已经勒令二房三日搬出侯府。」 清舒听着后面那句心头一喜，面上却没显露出来：「你是说陆家二房要被赶出去？可我听说东平侯很喜欢二房，特别偏疼这个陆子帧。」 「偏疼又如何？做下这样的事东平侯夫人哪能再容得下他们。」 见清舒面露疑惑，封小瑜抿嘴笑着说道：「东平侯年轻时一掷千金还喜欢捧戏子很不着调，老侯爷就想给他娶个厉害的媳妇管着他。东平侯夫人当年那可是西北有名的母老虎，她进门后将东平侯收拾了好几回。估计是被打怕了，东平侯后来变得很老实。等东平侯世子进门后，侯夫人诸事不管开始修身养性，时间一长她的事也被人淡忘了。」 清舒赞嘆道：「真的好厉害。」 夏岚听到这话弱弱地说道：「清舒，你不觉得她这样是不对的吗？这做妻子的，哪能打丈夫呢？」 她母亲教导，为人妻就该端庄大方贤惠宽厚。 清舒笑着说道：「我觉得很好啊，不用受气日子过得潇洒又自在。」 封小瑜拍手叫好：「这话我喜欢。咱在家金娇玉贵的，凭什么嫁人后就得委曲求全成受气的小媳妇。以后我丈夫若敢欺负我，我也打得他满头包。」 邬易安走过来将封小瑜从头看到脚，然后一脸鄙视地说道：「就你这小身板，你打得过谁。」 「我打不过，让护卫打。」 邬易安骂道：「白痴，除非你是不想跟他过了，否则怎么能让护卫动手。」 封小瑜气恼道：「要你管，我就让护卫打。」 第399章 引蛇 清舒等邬易安跟封小瑜两人打完嘴仗，笑着问道：「小瑜，那你觉得外面的传闻是真是假？」 封小瑜说道：「肯定是真的，要不然二房也不会被赶出侯府了。东平侯夫人虽彪悍但并不是容不下人的，要不然也不会准许东平侯纳妾生且还让妾室生下庶子。」 清舒故意问道：「若这事是真的，就只将二房赶出去完事了？」 封小瑜轻笑道：「若不是陆子帧，陆子重早就考中进士娶得佳妻了，哪像现在都成废人了。你觉得，她们会放过陆子帧。」 邬易安也说道：「堂兄弟只是几句口角又没深仇大恨。知道小宋氏不检点退婚就是，他这么做不仅让陆子帧娶个不清白的妻子还让他背负了恶名。这陆子帧如此恶毒，放任下去谁能保证以后不报復回去。」 清舒故意说道：「怎么报復？总不能杀了他吧？可杀人是犯法的。」 邬易安闻言呵呵直笑，说道：「杀人当然是犯法的。不过想要一个人死又不被官府查到有千百种方法。」 封小瑜咳咳假咳了几下：「这种事知道就行何必说出来呢！」 祝斓曦不喜欢听打打杀杀的事：「我给你出的题目做完了吗？」 邬易安瞬间就恹了赶紧回去做题目，这个话题也就终止了。 回到家，顾老太太就与清舒说道：「东平侯府的事你听说了吗？」 清舒点头：「听说了，陆子帧被赶出了东平侯府。外婆，这对我们来说是好消息。」 「可要杀他也没那么容易。」 「外婆，这陆子帧就是一条毒蛇。他为了那么一点小事就能毁了陆子重的前程跟姻缘。如今被侯府厌弃，等他得势后必然会反咬的。外婆，我觉得世子跟世子夫人不会放过他的。」 顾老太太点头说道：「你分析得很对。换成是我，有这样一个心思歹毒的人仇人也不安心。可我们能想到的，陆子帧也一样能想到的。」 清舒原本觉得陆子帧被侯府赶出来要杀他会容易一些。可现在看来，还是很难。 第480页 「外婆，不管如何这人必须死。」 顾老太太嗯了一声说道：「这人心思太歹毒，他要不死一定不会放过你。只是要杀他却不容易，清舒，若是跟世子夫人联手这事会容易许多。」 不过，这个是下下策。 清舒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行，外婆，不能跟侯府的人接触。」 她跟陆子帧从没接触过，要让人知道两人都想弄死对方肯定会起疑的。 「你说得也有道理。只是陆子帧肯定知道世子夫人会报復他，我猜测他近期可能会离开京城。」 一旦离开京城不知道行踪，想要杀他就难上加难了。 因为不能与人说更不能让陆子帧察觉，所以做起事来束手束脚。 清舒叫来蒋方飞，将一封信交给他：「你尽快将这信交给符景烯。」 蒋方飞点点头。 在东平侯夫人规定的期限，二房搬出了东平侯府。 走到大门口，陆子帧仰头看着门框上挂着的牌匾面露阴狠之色。终有一日他还会回来，到那日定要让大房的人跪在地上求他。 世子夫人去找了侯夫人：「娘，这畜牲睚眦必报心思歹毒。娘，不除了他，子贤跟子重怕都会有危险。 侯夫人放下手里的茶杯，淡淡地说道：「现在外面闹得沸沸扬扬，这事先放一放。」 陆子帧若现在出事，外人肯定会怀疑她们的。而只要做过肯定会留下痕迹，万一被仇家寻到证据，她们肯定会伤筋动骨。 东平侯喜欢二房不捨得让他们搬出去这个她无所谓，养着二房几个人也无非是费几个钱。可陆子帧算计子重，这个却是触到了侯夫人的逆鳞。 刘氏自知道这个理，可她怕陆子帧跑了：「娘，他若离开京城躲起来，我们可就找不着人了。」 侯夫人说道：「我会派人盯着他。」 当年老侯爷过世前，将侯府的人脉势力以及家业都交给了侯夫人。而这，也是东平侯不敢跟她翻脸的原因。 有了她的话，刘氏就放心。 侯夫人又说道：「给你信的那人，定也对陆子帧恨之入骨。若是可以，还是让对方动手为妥。」 刘氏摇头说道：「娘，我派人去查了，可对方太谨慎什么都没查到。」 「对方能查到我们都不知道的密辛，此人能量不小。之所以没对陆子帧下手，很可能是顾忌侯府。」 所以她派出去的人暂时只会盯着陆子帧，不会动手。不过若是对方迟迟不动手，等风波过去后她也要陆子帧死。不除了这条毒蛇，她也寝食难安。 她活了这么大年岁是不怕死，可还有孙子跟重孙呢！ 清舒这日在学堂，避开众人与邬易安说道：「易安，我想求你一件事。」 放假外婆说要带了她跟安安去灵山寺上香。她担心那些杀手会出现，她是不怕，可若伤到外婆跟安安怎么办。所以，她想先将这些杀手引出来。 邬易安笑着说道：「什么求不求的你也太见外了，有什么事说，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我想跟你借几个护卫，让他们暗中保护我。」 邬易安脸色大变：「谁要对你不利？」 「不知道，我最近眼皮直跳心神不宁。」说完，清舒道：「上次在门口遇见刺杀时我也是心惊肉跳汗毛倒竖察，这才得以逃过一劫。这次，我担心也会遭遇意外。」 邬易安定定地看着清舒。 清舒心头狂跳，面上却很是一脸诧异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 邬易安笑着道：「有些人碰到危险能提前感知，不过这类人极少，千万人之中难寻一个。清舒，你肯定就是这类人了。」 她很羡慕呀！ 清舒顿时放心下来：「你看看我这倒霉劲有什么好羡慕的。上次是无妄之灾，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呢？」 邬易安闻言立即说道：「你放心，我会挑选最厉害的护卫暗中保护你。」 「易安，谢谢你。」 邬易安拍了下她的肩膀：「咱们姐妹之间说什么谢。不过说实话我也觉得你运气不好，你以后还是得好好练功。这样再遇见事事，也能保护好自己。」 清舒点点头。 ps:前面有个bug，应该是五公八爵，韩家袭十代，(*￣︶￣*)o，感觉用上本书做背景是给自己挖坑。2018年最后一天了，在这里祝大家在新的一年万事如意，身体健康，全家幸福。 第400章 出洞 晚上，清舒与顾老太太说道：「外婆，我要买一些书。明早我先去书局买书，回来再带你跟安安去文华堂逛逛。」 顾老太太不放心，摇头说道：「你买什么书，告诉坠儿给她去买。」 清舒摇摇头说道：「坠儿姐姐不知道买什么书呢！外婆，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清舒，真不会有危险？」 「外婆，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清舒笑着说道：「外婆，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他们想杀我也不可能出动很多人的。我跟易安借了几个人，加上忠叔他们肯定不会有事的。」 顾老太太握着清舒的手，良久没说话。 安安拿着一本书走了进来：「外婆、姐姐，你们怎么坐着不说话呢？」 清舒笑着问道：「外婆考我生意上的事，我一时没回答出来。安安，你进来可是有什么事？」 第481页 安安指了书上的一个字说道：「姐姐，这个字我不认识。姐姐，它念什么？」 「huan，转圜的圜。」 一直到睡觉前，顾老太太才与清舒说道：「你也大了，外婆也做不了你的主。不过清舒，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外婆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 「外婆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防备出意外，顾老太太将自己带的护卫挑了两个跟着清舒。 到了书局，坠儿寸步不离地跟着清舒。清舒见状笑着说道：「坠儿姐姐，你要放松一些。若你这样，对方会察觉到的。」 出了书局清舒没上马车，而是走到对面的小摊子上挑拣起东西。 有个挎着一篮子桃花的姑娘走过来，笑吟吟地问了清舒：「小姑娘，我这都是刚摘的桃花，你要不要买两枝回去。」 清舒笑眯眯地说道：「姐姐，你这桃花怎么卖的?」 「十文钱一枝。」 就在坠儿低头拿钱时，那女子突然从袖子里滑出一把刀刺向清舒。 清舒灵敏地避开这一刀。对方速度非常快，也幸亏她早有准备，否则非死即伤。等女子的刀再刺向清舒时，坠儿用剑给挡了。 等这女子被忠叔生擒后，清舒问了这女子：「我自小与人为善从没得罪过人，你为什么要杀我？」 女子没说话。 几个官差过来了，他看向清舒问道：「怎么回事？」 清舒面色发白地说道：「她想杀我，我护卫将她给擒住了。」 为首的官差叫李六，听到这女子是刺客当街杀人脸都变了。 京城之中当街杀人这事性质极为恶劣。李六说道：「这位姑娘，还请你跟我去衙门走一趟。」 「好。」 走到一个三岔口，这女子突然挣脱开衙差的钳制朝着对面跑去。跑到路中间，被一辆飞奔而来的马给撞飞了。这女子重重地摔在地上，鲜血直流。 坠儿赶紧将清舒的眼睛捂住，压低声音说道：「姑娘，不要看。」 清舒顺势倒在坠儿怀里。 坠儿干脆将清舒抱起，一只手还捂着她的眼睛：「大人，我家姑娘给吓住了可否让她先回去？大人，我当时也在现场，有什么话可问我。」 李六看着清舒惨白的脸，问清楚她的身份以及住址点头说道：「可以。」 顾老太太看着清舒虚弱得连路都不能走，顿时吓得不轻：「我的乖乖，你这是怎么了？」 进了屋清舒也不再装柔弱了，将刚才发生的事都告诉了顾老太太：「陆子帧自顾不暇，暂时是安全了。」 当然，只有陆子帧死了她才真正安全。 顾老太太恨恨地说道：「乖乖放心，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会放过他。」 清舒跟他无冤无仇，就因为猜测清舒会阻了她的路就痛下杀手。这样毒辣恶毒的人，死有余辜。 陆子帧第一时间知道刺杀失败了，着恼道：「当日不是说他们从没失过手吗？这都已经是第二次了。」 陆英说道：「那丫头反应极为灵敏，刀刺向她时她瞬间就避开了。主子，他们怀疑这丫头会武功。」 一个人的时间跟精力都有限，那丫头日日念书哪有时间习武，就算真学了也只是花拳绣腿：「他们在为自己的无能找藉口。」 陆英轻声说道：「主子，他们说已经损失了一个人。若是主子还要杀那丫头，必须另给一万两银子。」 若是以前，一万两银子他随手就能拿出来。可刘氏那女人太狠，对放了话说谁跟他做生意就是跟东平侯府作对。 这消息一出，以前跟他一起做生意的人都跟他拆伙。而原本答应入伙的人，也都退却了。 这几年陆子帧赚了不少的钱，可上下打点以及拉拢人花用了不少；还有跟人合伙分出去不少钱。剩下的有些被他拿去置产，也有不少被他花掉了。 自赚钱，陆子帧花钱如流水。像春香楼那小瑶儿，每个月都是上千两的花销。 置的产业不能卖，因为这些产业过几年会翻好几倍现在却卖不到价。这样一来，他手里只有八万多两银子。而这些钱，他都是要带去江南的。 陆子帧说道：「陆英，你说那女人是真幸运还是已经起了疑心。」 陆英说道：「主子，我们跟她没任何交集，就算起疑心她也不会怀疑到我们。」 「你说得很对。那这事先放下，等我们从江南回来再说。」 反正林清舒要在文华堂念几年书，等他从江南回来再动手不迟。 咳，也是七色不接这个单子。若不然，早就解决了这丫头。 邬易安听到清舒被人刺杀，立即去找邬夫人：「娘，清舒又遭人刺杀了。娘，你派人去查查看到底是谁要杀清舒。」 夫人听到杀手已经被马撞死，沉吟了下说道：「易安你去问问清舒她得罪过什么人。若不然我们没头苍蝇似的去查，查一年半载也查不到什么了。」 邬易安摇头说道：「娘，你觉得清舒能跟人结下什么深仇大恨？」 「也是，一个九岁的孩子能跟人结下什么大仇。」邬夫人说道：「那顾家或者林家有什么仇人呢？」 邬易安说道：「也不可能。顾家以前的生意也只在沿海；至于林家，林承钰不喜欢清舒这整个京城都知道，而且那人要报復直接找林承钰就是何必饶那么大圈子对清舒下手呢？」 第482页 邬夫人说道：「我让人去查查。不过，比别抱太大的期望。」 连仇家是谁都不知道，能查得到什么。 ps:2019年了，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第401章 机会（1） 清舒看到邬易安不奇怪，可看到封小瑜上门探望她就诧异了：「你怎么也知道我遭人刺杀了？」 「将那刺杀撞死的人，就是我二哥。」 清舒原本还怀疑撞死女刺客的人很可能是杀手组织安排的，目的是杀人灭口。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没一会，祝斓曦跟公孙樱雪以及夏岚都过来了。 这离刺杀事件也不过半个多时辰几个人竟都来了，这消息也太灵通了。 祝斓曦紧张地问道：「清舒，你有没有受伤？」 听到清舒说没受伤，祝斓曦问道：「知道是谁要杀你吗？」 清舒还是摇头。 祝斓曦犹豫下道：「会不会是武家？上次他们没得手不甘心又派人来。」 封小瑜摇摇头说道：「我祖母已经派人去查了，不过我觉得不是武家。上次是波及到清舒，武家不至于揪着清舒不放的。」 邬易安说道：「我也让我娘帮着查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动的手。」 公孙樱雪跟夏岚有些惭愧地说道：「清舒，对不起，我们帮不上忙。」 清舒笑了：「你们能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其实我没事，就是看到一地的血给吓住了。」 祝斓曦见清舒不是伪装，顿时嫌弃地说道：「你吓住了还跟我们说？」 清舒笑眯眯道：「行，那我不说了。」 看她眼中没半点惧意，封小瑜跟祝斓曦几人哭笑不得：「你还真是没心没肺，碰到这么大的事竟都不怕。」 清舒耸耸肩说道：「怕也没用。还不如往好处去想，至少我很幸运。」 邬易安扫了清舒一眼，决定不将清舒能预知危险这事告诉任何人。 一群人说笑了好一会，清舒道：「安安想去女学看看，你们要不要一起？」 「一起一起。」 文华堂并不对外开放，不过清舒等人是学院的学生就不在此例。 走进文华堂最先看见的是一块石碑，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大字。 清舒笑着跟安安解说：「这几个字是始贤皇后亲笔所书。」 「看不懂。」 清舒笑着说道：「你还小，等以后就知道这是狂草了。始贤皇后的狂草写得极好了，可惜无缘得见她的墨宝。」 邬易安闻言说道：「我家有。清舒，若是你想看我借你看。」 封小瑜赶紧说道：「我也要看。」 清舒非常惊讶，问道：「小瑜，难道你家里没有？」 「有，但不多，那些都由我祖母收着。」封小瑜指向邬易安说道：「镇国公府有许多始贤皇后用过的东西。」 清舒笑着说道：「我看野史说始贤皇后不仅写得一手好字，还会绣双面绣。易安，你们府里有始贤皇后的双面绣吗？」 邬易安点头说道：「有，是个双面绣座屏。不过那东西被我祖母收着，平日没大事不会摆出来的。」 始贤皇后的墨宝不少公卿之家都有，可这双面绣却为稀少了。 一边走一遍说。 封小瑜对文华堂的歷史了如指掌，走到任何一个地方她都能讲出几个故事来。不仅安安，就是清舒都听得津津有味。 逛得累了，封小瑜与顾老太太说道：「顾外婆，中午我们就在学堂吃吧！」 顾老太太说道：「今日不是放假吗？学堂还有人吗？」 「有不少外地来的女学生，她们在京城没亲朋好友放假也待在学堂里的。不过我们吃饭，不跟她们一起。」 清舒笑着解释道：「外婆，六班不管是上课还是吃饭都跟其他班级分开。」 顾老太太也想知道清舒每日中午吃的什么，所以点头答应了。 看到桌子上摆着的十菜一汤，顾老太太什么疑虑都没有了。这样的伙食，比家里的还要好。 吃过饭一行人继续看，太阳快落山也没看完。 回到大门口，安安说道：「外婆、姐姐，我以后也要考文华堂。」 这里的环境真的好美，比她以前见过的任何地方都漂亮，所以她也想在这里念书。 「那安安加油。」 封小瑜也笑着说道：「安安，争取在我们毕业前考进来，这样我们就可以罩着你不让人欺负你。」 祝斓曦笑道：「文华堂明文规定不可欺压攻讦同学，一旦查到记过处分。」 三次记过就要被退学。 到了顾家门口，邬易安说道：「清舒，天色已晚我们也该回去了，你跟顾外婆也早些休息。」 清舒也没挽留：「那你们路上小心。」 将人送走后，顾老太太说道：「这几个孩子都是有心人，你要好好跟她们处。」 「我知道的外婆。」 安安今天都没让人抱全程都自个走，顾老太太上了年岁走那么久的路也很累。两人吃过饭，就去休息了。 临睡之前顾老太太与清舒说道：「明天在家休息，等你下次休假再去灵山寺。」 「好。」 清舒洗了个冷水脸，就进书房看书了。刚拿起笔，坠儿就走进来与她说道：「姑娘，蒋方飞说有事回禀。」 第483页 「让他进来。」 蒋方飞进屋，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给了清舒：「姑娘，这是符景烯下午让人送来的。」 清舒赶紧拆开看，看完后脸色就不大好看了。 符景烯在信里说陆子帧去了江南。别人不知道他去江南做什么？清舒还能不知道。 江南在八月会有特大洪涝，以陆子帧贪婪恶毒的性子去江南肯定是囤积物资。等灾后再将这些物资抛售，他能赚到巨额财富。 想到这里，清舒不由骂了一声：「畜牲。」 「姑娘，怎么了？」 清舒摇摇头说道：「没什么。蒋护卫，符景烯还有说其他的吗？」 蒋方飞点头说道：「姑娘，符景烯希望明日上午你能去一趟沁心园，他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行，我明日上午我去一趟沁心园。」 蒋方飞小声提醒道：「姑娘，沁心园人来人往的。你跟符少爷在那见面，若被有心人看见不好，以后见面还是换个地方吧！」 「我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人，哪会人关心我干了什么……」 说到这里清舒顿了下：「你说得也对，要让人看见终归是不好。」 ps：亲们元旦快乐。 第402章 机会（2） 听到清舒又要出去，顾老太太不同意：「清舒，昨天差点出事，今天怎么还要出去，有事让老忠跟坠儿他们就去好了。」 清舒说道：「外婆，我有要紧事。你放心，有坠儿跟忠爷爷陪着我不会有事的。」 符景烯既能约她在沁心园内相见，表明里面非常安全。至于路上，有了昨天的事今日京城的治安会好一些的。 「你有什么要紧事？」 见清舒没说，顾老太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连外婆都不能说吗？」 清舒摇头道：「外婆，这事不好告诉你。不过外婆放心，我保证不会有危险。」 顾老太太有些黯然，分开几年清舒也有事瞒着她了：「既你不想说那我也不勉强，不过一定要保证安全。」 清舒出去后，顾老太太与花妈妈说道：「阿芝，你说清舒是不是在怪我？」 「老太太何出此言？」 「这孩子有事也不告诉我，问她都不说。」越说，顾老太太越难受：「我只顾着顾娴跟安安没管她，她会怪我也是该的。」 花妈妈笑着道：「老太太，你别胡思乱想了。姑娘若是怪你就不会隔十天半月给你写信了，你来了京城你看姑娘那高兴劲。而且她若怪你也不会与你如此亲近。」 「清舒以前多黏我。可现在跟我话都少了，有事更是瞒着我不说。」 花妈妈笑着说道：「姑娘要练功看书做功课，那么多的事情哪有时间闲聊呢！至于说有事瞒着你不说，可能是不方便告诉你。」 清舒是怕将符景烯招供出来，就没办法圆以前的谎言了。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清舒不想骗她所以就选择不说。 花妈妈犹豫了下说道：「老太太，姑娘肯定没怪你，只是……」 「只是什么？」 花妈妈苦笑一声道：「我们来京城也有好几天，可姑娘从没问起姑奶奶。」 顾老太太也沉默了。 清舒到了沁心园要了个有隔间的厢房，随即点了一壶玫瑰花茶。 没一会，符景烯端了花茶进来。 清舒接过茶壶，先给符景烯倒了一杯茶后才问道：「你说有重要的事跟我说，是什么事？」 符景烯压低声音说道：「陆子帧去了江南，这正是你下手的好机会。」 「你也知道，我没人手。」 「林姑娘，除非是有绝对的把握没人查得到，否则就算你有人手也不要用。」 见清舒点头，符景烯说道：「林姑娘，其实这事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清舒急忙问道：「这话这么说？」 「这世上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林姑娘，杀你的人就是陆子帧花钱雇的。」 主要是清舒有钱，若不然也不会跟她说这个话了。 清舒摇头说道：「那些人不大中用，找他们怕是杀不死陆子帧。」 不是那些人没用，而是清舒能预知危险。虽然这是玄之又玄的事，但确实是老天对她的厚爱。 符景烯说道：「林姑娘，其实陆子帧找的那些人也很厉害。只是，你运气好。不过你若看不上他们，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更好的，只是他们要价很高。 「什么组织？」 「这个组织叫『七色』、顾名思义，这组织里有七个杀手，代号分别是红、橙、黄、绿、蓝、靛、紫，他们的价格也是从下往上递增的。」 「要价非常高吗？」 符景烯点头说道：「很高。代号红一万，紫是十万。」 清舒倒吸一口气，这也太贵了。特别是那位代号紫的，这天下能随手拿出十万银子的寥寥无几了。 不过要能杀陆子帧十万，清舒问道：「给了钱他们一定能将人陆子帧除掉吗？」 符景烯点点头说道：「七色组织接的任务还从没失败过。不过他们有规矩，只杀可杀之人，不符合要求的任务他们不会接。之前陆子帧陷害陆子重的事没暴露出来，就是找上他们也不会接的。」 清舒对这个组织一下有了好感，至少人家不会滥杀无辜：「符景烯，这事我不好出面，你能不能帮我出下面。」 第484页 符景烯一口应下：「可以。林姑娘，你想请谁？」 「我想请紫。」 符景烯真觉得清舒太大手笔了：「陆子帧不过是个小人物，就算你想请紫他也不会接的。林姑娘，我觉得请红出手就行。不过若你不放心，请橙就足够了。」 「我听你的。」清舒说道：「那这个橙要多少钱？两万吗?」 见符景烯点头，清舒说道：「银票我会让蒋护卫给你送去。符景烯，以后若非必要还是不要见，你有事告诉蒋方飞就好。不然被人看到你在这里，传到你嫡母耳中她会为难你。」 符景烯心里暖暖的，自小到大还从没谁这般关心过他：「好。」 看着他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的笑意，清舒想着他那冷冰冰的样子心头一酸：「符景烯，你想不想拜得名师读书科考。」 想改变符景烯的命运，就得让他先脱离飞鱼卫。 符景烯苦笑道：「林姑娘，哪有名师会收我呢？」 清舒只是问道：「若是有，你愿意拜对方为师科举入仕吗？」 怕符景烯有压力，清舒又道：「若你不喜欢念书你也可以参军，以后凭藉军功加官进爵。」 不管是科举还是参军，在清舒眼中都比待在飞鱼卫好。这做密探的，有几个能得善终的。当然，她只是建议。若是符景烯执意要呆在飞鱼卫里，她也没法。 符景烯看着清舒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笑道：「我又不是傻子，有这样的机会怎么可能拒绝。」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林姑娘好像很敬畏他、 不等清舒开口，符景烯又道：「林姑娘，谢谢你的一番好意。不过进去了就不能再离开的，除非死。」 飞鱼卫想进不容易，想出更难。 清舒也知道这事比较难：「事在人为。没试过你又怎么知道不行呢？我以前从没想过自己能考进文华堂，结果我不仅考上还考了第一。」 符景烯说道：「林姑娘，你太谦虚了。」 亏得他以前认为清舒是人傻钱多，结果人家不仅漂亮还很聪慧。 第403章 对策 符景烯站在窗户前看着清舒上了马车，正准备离开他朋友刘黑子走进来。 刘黑子见他嘴角上扬，有些奇怪地问道：「老大，这般高兴是不是又哄到钱了？」 飞鱼卫的小密探也分了好几派，符景烯是他们这派的老大。其实他年岁最小，可他下手狠辣心思又缜密，其他人都就都听他的。 符景烯又恢復了冷漠的神情：「她听到我被嫡母虐待，又给了我一百两银子。」 「老大，你说怎么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她是怎么考第一的？莫非文华堂的女学生都这么好骗。」说完，刘黑子说道：「你说，我要不要也去卖个惨？」 符景烯神色微冷，但他为了不让刘黑子起疑也没反对：「你可以去试一试，要哄到钱咱们接下来几个月可以顿顿吃肉了。」 像他们这样的小密探每个月也只二两银子，吃不饱饿不死。不过只要打探到有价值的情报，就能得重赏。 刘黑子还真将这话听进去。 临近晌午，清舒才回到家。顾老太太看到她悬着的心才放下：「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清舒有些自责：「我在街上看到一家新开的字画铺子，进去买了一些笔墨。是我的错，我应该打发个人来告知外婆一声。」 像这种字画铺子都会搭配着文房四宝卖，而新开张的店铺一般都会有折扣。清舒每日都要练字，笔墨纸这些东西需求很大。既碰上，自不会错过了。 顾老太太听到她解释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不是去办事了吗？怎么还有时间去逛铺子。」 清舒看了一眼花妈妈说道：「花妈妈，你去外面守着，我有些话跟外婆说。」 花妈妈立即走了出去。 顾老太太见清舒面色有些严肃，心头也不由紧张起来了：「什么事？」 「外婆，陆子帧去了江南。」 顾老太太一惊：「他去江南做什么？难道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清舒沉默了下以蚊子似的声音说道：「外婆，有件事我原本准备等过几日再告诉你。在我的梦中桃花村在今年八月份连下半个多月暴雨，最终桃花村以及周边的村庄都被淹没了。」 桃花村地势比较高，若是他们整个村庄都淹没了岂不是太丰县都要遭了水灾。 顾老太太揪着心问道：「淹没了？是房子进了水还是都淹没了？」 「是房子都水淹没了，连屋顶都看不到了。好在林氏族长跟村民见连下暴雨怕洪涝，劝说了大部分族人避到山上，所以死伤人数并不多。可周边没上山避的，十室九空。」说完，清舒道：「外婆，灾不过洪涝干旱。陆子帧定去江南是去囤积物资，想要藉此发大财。」 一发洪水不知道要死多少人，粮食钱财更是化为虚无。所以清舒说的十室九空，半点不夸张。 「赚这样的钱，也不怕天打雷噼死后下十八层地狱。」顾老太太面露责怪道：「清舒，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清舒说道：「外婆，我准备过两天再告诉你的。外婆，你也别着急，现在离八月还有四个多月呢！」 顾老太太有些着急地说道：「这可是洪灾呀！这洪水一来不知道多少人死于非命，我们告知大家，可以让他们提前准备。这样，可以避免损失了。」 第485页 清舒苦笑道：「外婆，我要跟人说江南八月会发大水，别人会将以为我疯了，官府也可能以造谣生事的罪名将我抓起来。而等到八月真发了大水，怕是官府又会将我当妖孽烧死了。」 「清舒，不能因为这样就不管了。清舒，那可是几万甚至几十万条命呀！要是不管，那罪孽可就深了。相反，若是提前示警救下那些人的命，那就是无上的功德了。」 清舒见顾老太太着急上火，忙说道：「外婆，我这些日子也一直在想对策。」 「你想到了吗？」 清舒点点头说道：「想到了一个法子。外婆，这次你先回太丰县给外祖父上坟，然后去甘泉寺住上一晚。等第二日你就与甘泉寺的主持跟僧人说你梦见菩萨託梦给你，说江南将会发大水。」 「主持跟寺庙的僧人不信怎么办？」 「主持不信没关系，你只要将这事闹得整个太丰县都知道就成。」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清舒，若是桃花村的房子都淹没在洪水之中，那受灾的可就不仅仅是太丰县，必是整个江南都要受灾。」 清舒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外婆，我是这么想的。先将菩萨託梦这事宣扬得人尽皆知，然后我们大批地购买粮食跟药材以及布匹火石等物。动作大了，肯定会有很多人关注这些事。等到八月下暴雨，我相信会有很多人相信的。外婆，等洪水过后我们再将这些物资赠送给那些灾民。」 「外婆，许家不是觊觎外公藏起来金银吗？正好让他们知道我们家确实有金山银山，可惜他们机关算尽也得不到一分。」 怕顾老太太捨不得，清舒又说道：「外婆，这笔钱放在手里我心里始终不踏实。趁此机会用掉也好，一来再不怕人觊觎了；二来也如你所说，也是给我们祖孙积功德。」 顾老太太细细思量，觉得她也想不出比这个还好的法子了。 「外婆，防备平洲那些官员说你造谣生事造成百姓恐慌，这事得请姨婆帮忙。」 顾老太太点头说道：「购买那么大批量的粮食跟药材等物，肯定得找你姨婆帮忙。若没她帮忙，定会有魑魅魍魉打这钱的主意，到那时救人不成反会被谋财害命的。」 就是怕出现这情况，清舒才想请祁夫人帮忙的：「外婆，我就担心祁老太爷会反对？」 顾老太太笑着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祁老太爷从不干涉你姨婆生意上的事。只要这事只要你姨婆点头就行。」 想了下，顾老太太说道：「你继父有海船，我到时再请他帮忙购置一些粮食。」 虽对沈少舟印象不错，但清舒也不愿意过多听到他：「这事外婆决定就好。」 顾老太太看她神色淡然，心里暗暗嘆了一口气。看来阿志说得对，清舒心里是对小娴有怨。 第404章 顾老太太离京 只要一想到江南再过几个月会发生洪灾，顾老太太的心就揪成一团：「清舒，我明日就回太丰县。」 她是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可以。不过外婆，咱们必须在陆子帧除掉之后再行事。」 陆子帧之所以不着急着杀她，也是她这些年安分守己。若让他知道自己将洪灾的事泄露出去，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顾老太太点头道：「是得尽快除掉他。」 稍有良心的人知道会发生特大洪灾都是想着该如何提醒大家躲过这个灾难。可这陆子帧倒好，不想着救人却想着趁机发黑心财。 「清舒，这事你不用管外婆会解决的。」 「外婆，我已经雇了人。」 虽对方还没接单，但清舒觉得再找不到比七色更好的组织了。 顾老太太知道清舒主意大也没反对，只是问道：「你雇的人可靠吗？」 「可靠。他们接的单子从没失手过，就是要价比较高。」 顾老太太皱着眉头说道：「什么人这般厉害？清舒，你可别被骗了。」 「外婆，我没那么好骗的。」 顾老太太想着清舒这几年行事都很靠谱，也就没再纠着这事不放：「清舒，你是不是在怨你娘？」 清舒一愣，回过神来笑着上说道：「外婆，怎么好端端说这话？」 「我们来了这么久，你都没问起你娘。」顾老太太嘆了一口气说道：「清舒，你娘是不称职，但那都是被我宠坏的。清舒，要怨你就怨我不要怨你娘。」 清舒失笑道：「外婆，你别胡思乱想，我没怨她。我听安安说她现在过得很好，所以也就没多问。」 她是有怨过。在太丰县时顾娴对林家的人一味纵容忍让，她不仅怨还特别愤恨。所以那时候，她经常怼得顾娴哑口无言。可现在过去这么多年，那点不愉快早就忘了。知道顾娴过得好，她非常高兴。 「真的？」 清舒哭笑不得：「外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外婆，她是我娘，我希望她这辈子能过得开心幸福。 「那就好、那就好。」 清舒好笑道：「外婆，若是你有什么惑疑直接问我就是不要胡思乱想。」 顾老太太笑着道：「不乱想、不乱想。」 第二天一大早，顾老太太就叫了花妈妈收拾东西说要回太丰县。 花妈妈都有些懵了，问道：「老太太，怎么要走得这般突然。」 第486页 顾老太太红着眼眶说道：「我昨晚做梦了，梦见老头子全身湿哒哒的。我问他是怎么了，他说住的屋子被大雨给冲倒了，衣裳跟被褥都被淋湿了。」 「难道老太爷的坟塌了？也不可能啊，老罗头办事一向认真。要是老太爷的坟真塌了，他肯定会写信告诉我们的。」 这老罗头是顾家的老僕，对老太爷忠心耿耿。顾老太太离开太丰县时给了他一笔钱，让他隔三差五给顾老太爷上上香烧烧纸钱再顺便除除草。 顾老太太早就想好了说辞：「老罗头年岁大要生个病，他的儿孙可能就顾不上了。不行，我得赶紧回去看看。万一坟真塌了，老头子在下面可就遭罪了。」 事关顾老太爷，花妈妈也没再劝。 安安听到要回太丰县不愿意：「外婆，不是说了过完端午再回福州吗？」 「刚跟你姐姐团聚几天，外婆也捨不得走。可你外公託梦给我，我必须回去看看。」顾老太太摸着安安的头说道：「安安，趁此机会你也去给你外公上柱香。」 安安拗不过顾老太太，哭了起来。 吃过早饭，顾老太太就带着安安走了。清舒送她们走时，眼泪不由流了下来。 安安抱着清舒说道：「姐姐，你暑假过来看我好不好？」 清舒不想骗安安，说道：「姐姐暑假有事，我争取年底去福州与你们一起过年。」 经了陆子帧的事，清舒越发觉得自己的渺小。若不是运气好，她现在已经死了。所以，清舒越发迫切地想要变强。 「好。」 邬易安看到清舒眼眶红红的，大为吃惊：「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清舒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外婆走了，我一时没忍住就弄红了眼睛。」 「啊？顾外婆到京城十天都不到吧？怎么就回去了。」 「外婆原本是打算呆到端午回去的，可是她昨晚梦见我外公说房子被大雨沖塌了。我外婆不放心，急慌慌回去看了。」 说到这，清舒一嘆：「我外婆跟外公感情特别好，当年我外公突然病逝若不是我娘还小她估计会跟着去了。现在我外公托这样的梦给她，她哪还呆得住。」 邬易安很能理解地说道：「我祖母去年梦见我祖父将钱都输光饭都吃不上，她第二天赶紧去买了几大车的金元宝烧给他。」 说完，邬易安轻笑道：「我祖父特别爱玩骨牌，回到京城总让我们陪他玩，偏偏他牌技又不好总输。」 清舒明白过来，这是祖邬老夫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邬易安看着清舒眼眶通红，心有不忍道：「你也别难过了，等暑假你可以去福州看望她。」 「我暑假要给你补课，还要跟你学骑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答应你的事怎能反悔。」 邬易安好笑道：「骑射随便什么时候学都可以。至于补课正好我一直想去福州看看，到时我跟一起去就好了。」 清舒有些意动，但还是摇头：「你祖母跟你娘不会答应的。」 要是邬易安暑假跟她去平洲，也能帮外婆一把。 邬易安脸上划过一狡黠的笑容：「若我一个人去肯定不成，但跟着你的话她们会答应的。」 与其同时，蒋方飞等到了符景烯：「我家姑娘说，今日务必要将信交给你。」 清舒在信里跟符景烯说希望七色组织能在一个月之内杀了陆子帧。只要他们能办到，愿意再加一万两银子。 虽不知道清舒那边发生了什么事要这般迫不及待除掉陆子帧，但一个时间很宽裕，橙一定能办到的。 符景烯看完信后，点头说道：「明天日落之前你在这里等我，我给你答覆。」 第405章 帮忙 只一天时间，蒋方飞就得到了符景烯的答覆。 蒋方飞高兴地与清舒说道：「姑娘，符少爷与我说对方已经接了你的单子。而且对方还说，二十日内就能完成任务。」 「这么快？」 蒋方飞点点头道：「我也纳闷，不过符少爷让我们不要过多打听。若被对方知道，他们很可能会退单的。」 清舒并不好奇心重的人，笑着说道：「只要他们能完成我所託之事就行。」 过了几天，邬易安说道：「清舒，你之前不是说想在西城菜场租个门面。我家的管事今早跟我说菜场有个老闆要回老家想将铺面转让。」 见邬易安有些迟疑，清舒问道：「怎么了？那铺面有问题？」 邬易安点点头说道：「那铺子很小，比梅花巷的铺子还要小得多。」 梅花巷的铺子并不大门口只能摆个长案，菜场那铺子连它一半都没有，所以邬易安有些迟疑。 清舒笑着说道：「小点没问题，只要门口能放张桌就行。」 西城菜场的铺面向来都是供不应求，哪怕铺面很小只要放出消息就有人租走了。这也是她让来喜留意了大半年，也没得到任何消息的原因。 「可不是要滷肉吗？那地方小，里面也就只能转个身了。」 清舒笑着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到时候在旁边租个地方滷肉就是了。」 邬易安不由嘀咕道：「你怎么说的话跟我们管事一样？」 清舒轻笑道：「铺面越大租金越贵。那铺面小租金也肯定也少，省下来的钱可以在旁边租个带院的小宅子了。」 第487页 邬易安皱着眉头：「清舒，要在那边租宅子滷肉，势必要有个会滷肉的住到那去。可清舒，你身边好像除了陈妈妈，其他人都不会滷肉呀！」 别看邬易安一言不合就动手，但其实她并不是没分寸的人。像滷肉铺子，清舒跟她开口帮忙她就帮着解决。清舒没提，她也就问问生意好不好铺子里的事从不多问。 清舒笑着说道：「我外婆将跟着她二十多年的厨娘留下了，有她在，陈妈妈可以腾开手去菜场那边了。」 「那就好。」 邬易安说道：「清舒，你再培养出几个人来，咱争取将铺子开遍京城的各个角落。」 滷肉铺子赚的钱越多，那她分的红也就越多。这样她看到那些好的兵器，就可以直接买回家了。 清舒也正有这个打算：「这个不能急得慢慢来，心急吃不了豆腐。」 邬易安哈哈大笑：「行。我让管事将那铺子租下来。清舒，这铺子打算租几年？」 「先租五年吧！」清舒说道：「易安，你让人留意下，若是菜场旁边有人要卖铺面告知我一声。」 做生意还是要有自己的铺子。租别人的铺子，有的房东看你生意好就会涨租金还有的干脆将铺子收回去自己做这个生意。虽现在有镇国公府的面子不会有这种情况，但以后呢？以后的事是也说不准。 邬易安笑着道：「好。」 来喜拿到契约大喜：「还是邬姑娘有面子。姑娘，我明日就去布置下。」 「那铺子只巴掌大有什么好布置的，让人重新粉刷下就行了。」清舒笑着说道：「你明日去菜场旁边看看房子，租个带院的宅子。等祥婶学会了滷肉，那边的铺子也可以开起来了。」 来喜一下就明白了清舒话里的意思，他高兴地问道：「姑娘的意思，让陈妈妈直接在菜场旁边滷肉？」 见清舒点头，来喜高兴地说道：「我现在去就找人牙子，争取早日将房子定下来。」 清舒也没拦着，由着他出去了。 叫来了陈妈妈一家人，清舒将这事与他们说了：「苗叔、妈妈，菜场的铺子我就交给你们了。」 忠叔会驾车，所以苗老实跟着陈妈妈去菜场也没关系。 苗老实还没挑过重担，闻言赶紧摆手说道：「姑娘，这可不成。驾车搬东西这些我能做，铺子我管不了的。」 建木却是说道：「爹，咱铺子只是卖滷肉又不复杂，怎么就管不了呢？再者，不还有我吗？」 「你个混小子，这银钱上的事可是能开玩笑的？万一收错了钱可怎么办？」 清舒莞尔：「收错了就收错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刚开始不熟练出错是难免的，不过等有了经验就不会了。 陈妈妈瞪了苗老实一眼，然后说道：「姑娘，我们愿意试一试。」 她不是为自己是为了建木。哪个当娘的都不希望儿子有个好前程。现在清舒愿意给他们机会，自然是要抓住的。 老婆儿子都同意，苗老实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清舒看着他这样，笑着说道：「苗叔你若心里没底，可以多问问来喜。」 「好、好、好。」 当晚清舒开始教祥婶熬滷汁，等她上手了陈妈妈也就能去菜场那边了。 只三天时间祥婶就学了个大概，虽只是学了一个卤方但也很厉害了，不得不说这厨艺真的是需要看天分了。 邬易安这日犹豫了下问了清舒：「清舒，菜场的铺子雇好了人吗？」 採购需要人手，买的鸡鸭肉跟其他菜都需要清洗，另外还要将滷菜送到铺子。这些，都需要人手的。 「还没有，怎么了？」 「我想请你帮个忙。」 清舒笑着说道：「你不是一直说咱姐妹之间不需要客气吗？有什么就说，这样扭扭捏捏可不像你。」 邬易安这才说道：「我们庄子上有不少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士兵，其中有些做不了重活的，可我们府也只能保证不饿着他们。若是可以，我希望你能请他们。」 「退役的伤兵？」 见邬易安点头，清舒说道：「我们卖的是吃食，肉跟菜都必须弄得特别干净。请他们可以，但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他们不好好做我会解僱的。」 杀鸡杀鸭洗菜这些没什么技术含量，但需要耐心。 邬易安笑着说道：「那肯定。你是开铺子又不是开慈善堂，这事我会跟他们说清楚的。若是谁不好好干活，就将他辞掉。」 「行，我铺子暂时只需四个人，你挑好了人直接交给来喜就成。」 「好。」 ps：还有一章，时间不定。 第406章 帮忙（2） 清舒回到家里，听到来喜在家就将邬易安所託的事告诉了他。 来喜对邬易安这一行为很反感，皱着眉头说道：「姑娘，要这些鸡鸭肉没弄干净那可是自砸招牌的呀！」 清舒笑着说道：「我是这么没分寸的人吗？你先让他们做两天，不行的话再安排他们做其他的。三个铺子那么多琐碎的事，四个人还是安排得下。」 来喜没说话。 清舒说道：「你在旁边再租个房子，等人来了就安置在旁边。」 若是他们自己请人，肯定请住在周边的就不包住宿。原先租的宅子是给陈妈妈一家住着，不方便让几个大男人跟着住。 第488页 「姑娘，这四个人我们是可以安排，可若是以后邬姑娘还塞人来呢？」 清舒摇摇头说道：「老百姓能安居乐业都是靠这些殭尸流血牺牲。我没多大能力，也只能帮点小忙了。」 来喜沉默了下说道：「姑娘，我们只是小本经营经不起折腾的。 若是有这个能耐，他也愿意做个好人。可不行，要任由邬易安这般胡来他们的铺子肯定要倒掉的。 清舒莞尔：「我已经跟她说了，若是不符合要求就会将人辞了。」 「姑娘，我们请了又辞他们会说我们没人情味的。姑娘，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只是小本经营经不起折腾。」 清舒正色道：「来喜，你怎么就肯定他们做不好呢？再者，我相信易安。她对铺子的重视，并不逊色我们。」 来喜不敢跟清舒辩驳，只用沉默表示反对。 清舒看着他这样，笑着说道：「先让他们做十天，若是十天后还没达到你的要求再辞退，你看如何？」 来喜勉强应道：「可以。」 清舒看他不情愿的样子说道：「我们铺子需要大量的猪肉跟鸡鸭蛋。那些人做不了重活，可养猪养鸡鸭应该没问题。」 来喜这才点头说道：「姑娘这主意好。既帮了他们，又解决了货源的问题。」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来喜，这次给易安这个面子，让她自个挑人。等下次再招的话，你亲自去挑人。」 来喜很是无奈道：「姑娘，这大男人做不好如此精细的事？」 清舒笑了：「没说一定要挑退役的兵丁，他们也有妻儿呀！只要从他们里面挑一个，也是替他们增收了。」 来喜心头一松：「这个可以。」 他不反对清舒帮那些退役的兵丁，但前提是不能损害自己的利益。清舒这法子，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刘黑子靠在墙上，目光一直盯着不远处。突然他眼睛一亮，赶紧拿起拐杖一瘸一瘸地走了出来。 离清舒还有好几步，就被坠儿给拦住了：「你想做什么？」 刘黑子站在原地看向清舒，一脸哀戚道：「姑娘，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姑娘你可怜可怜我，给我两钱买口吃的吧！」 清舒眨巴了下眼睛：「你说你两天没吃东西了？」 刘黑子顿觉有戏，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是啊，姑娘，我已经饿了两天。姑娘，你发发善心，要不然我就要饿死了。」 清舒见坠儿掏剑，立即用手按着她的手摇摇头：「饿了两天说话还这么中气十足，你这演技不行呀！」 刘黑子有些懵，不禁脱口而出：「我说话明明很小声的呀！」 话一出口，刘黑子看向清舒的眼神就变了：「你诈我。」 清舒好笑道：「挨了两天饿的人不仅说话有气无力，身体也软绵绵走路都不利索。下次要装也装得像一些，或者再寻过一个藉口。」 刘黑子不由摸了下鼻子。 坠儿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再不滚休怪我不客气了。」 刘黑子麻熘地跑了。 坠儿有些埋怨清舒：「姑娘，你刚才干什么拦着我？要万一是刺客，你就危险了。」 清舒笑着说道：「我没从他身上感觉到恶意。」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那人看向她的眼神好像她是待宰的肥羊。 将这种怪异的想法压下去，清舒与坠儿说道：「坠儿姐姐，不用担心，暂时不会有人再来杀我。」 到了学堂，清舒见邬易安在就与她说了自己的打算：「只要他们养的猪跟鸡鸭蛋达到标准，不管多少我们都按市价收。」 在江南的时候，卖肉的屠户将生了病的猪肉卖给他们。被查出来后哪怕那屠户愿意每斤肉降一文，她都不愿再跟那人做生意。 她相信邬家养着的这些伤兵大部分是好的，但不管在哪都少不了搅屎棍。 邬易安大喜：「清舒，我替他们谢谢你。」 养猪跟养鸡鸭不难，难的是卖不出去。如今有了清舒的保证，就再不怕了。 养家禽赚不了大钱，但只要养好了改善生活条件还是没问题的。 清舒笑着说道：「猪每家养个一两头倒不怕，可这鸡鸭养多了就得注意若不然容易得病。所以这事你最好还是与你娘说，让她去安排。」 邬易安连连点头：「清舒，真是太谢谢你了，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 「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你也没少帮我，且以后肯定还有事要麻烦你。」 邬易安拍着胸脯说道：「有什么事你尽管跟我说，我帮你解决。我解决不的，我找我祖母跟娘。」 「那我先谢了。」 过了两日，来喜黑着脸与清舒说道：「姑娘，邬家将人送来了。一个断了条腿，一个瞎了只眼断了左胳膊，另外两个是十岁左右的小姑娘。」 也幸亏清舒说下次让他去挑人，若不然他当场就翻脸了。 清舒笑着说道：「两个大人一个负责杀鸡杀鸭切肉，一个负责砍柴挑水。至于两个小姑娘，交给陈妈妈让她安排。」 吃过饭，清舒与坠儿说道：「算下日子，外婆应该到了太丰县了。」 「只要路上没耽搁，应该是到了。」 清舒点点头：「坠儿姐姐，等暑假我想回太丰县给外公上坟。」 「好呀，正好去金陵看望先生。」 第489页 就在这个时候，采梦走进来说道：「姑娘，蒋护卫有事求见。」 清舒心头一喜：「快让他进来。」 第407章 陆子帧之死（1） 蒋方飞一进书房，就与清舒说道：「姑娘，事情办成了。」 「什么？」 蒋方飞一脸喜意地说道：「姑娘，符少爷与我说陆子帧死了。」 清舒一脸怀疑地说道：「从他们接单子到现在也才十六天。就算路途顺利，来回也得十五六天呢！」 之前说二十天可以完成任务她心里就有些疑惑，如今十六天就说解决了陆子帧，清舒真的不大相信。 蒋方飞笑着说道：「姑娘，是真是假最多半个月就见分晓了。」 陆家在京城，陆子帧要死了他的随从肯定会送信回来的。 清舒想想也是，笑着说道：「他要真死了，那就太好了。」 陆子帧死了悬在她头上的那把刀就落下了。再不用担心，那日又遭了刺杀。 与此同时，刘黑子也见到了符景烯：「老大，你被那林清舒给哄了。这林清舒不仅不傻，还精得很。」 「这话怎么说？」 刘黑子将经过说了下，然后看向符景烯说道：「她一眼就看穿我是装的。老大，她该不会早看出你也是装的，只是看你长得俊朗所以给你钱哄你开心。」 符景烯一头黑线地骂道：「你说你脑子装的都是啥东西啊？你要将这精力花在打探消息上还愁没肉吃吗？」 五年前他被符景耀打得在床上躺了两天，饿得实在受不了从狗洞爬出来。是刘黑子给了他一个馒头又带他进了飞鱼卫，这才让他活了下来。有这层关系在，所以他平日很照顾刘黑子。 刘黑子看着符景烯的面容，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老大，以后能否吃香的喝辣的就指望你了。」 符景烯都不稀搭理他。 刘黑子一脸严肃地说道：「老大，说真的，那林清舒不仅长得漂亮家资又丰厚。你若娶了她，下半辈子不愁了。」 符景烯见他越说越不着调，直接一脚踢了过去：「你要再胡言乱语，我让你以后都不能说话了。」 刘黑子赶紧捂着嘴。 西城的滷肉铺一开张就很火爆，接连三天铺前都排起了长龙。到第四日不再打折，生意仍然很好。 来喜与清舒说道：「姑娘，今日西城的铺子又卖了六百斤滷肉。姑娘，我建议西城的铺子再加大量，每年卖八百斤。」 西城的滷肉铺现在的销量，是另外两家铺子总和了。 「这事你处理就好。」 来喜点头道：「姑娘，要加大供货量还得再招人手。」 「想说什么？」 来喜沉默了下说道：「姑娘，我已经问过牛二了。他说庄子上有三分之二的人做不了重活，所以能娶上媳妇的人少之又少。姑娘，庄子上女人那么少是挑不到满意的。」 「再者这些人娶个媳妇不容易，怕不会让这些妇人到铺子里来干活。」 清舒明白了来喜的言下之意，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你还是不想用那些伤兵。」 来喜点头说道：「是。」 「为什么？」 来喜垂着头说道：「姑娘，我们开铺子是为赚钱不是做慈善。」 「可据我所知，牛二跟温山两人干活很勤快。他们从不偷懒，苗叔交代的事都做完了，且还做得很好。」 来喜见清舒神色正常，这才继续说道：「姑娘，可你给他们开的工钱也很高。不仅包吃住做衣裳，一个月还给三两的工钱。姑娘，三两银子足以请到一个能干他们两人活的壮汉了。」 清舒没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来喜。 来喜见清舒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心头一慌：「姑娘，我都是为铺子着想。」 清舒没有再跟他说话，只是摆摆手说道：「你下去吧！」 见来喜还要再说，清舒厉声说道：「我让你出去你耳聋了？」 来喜心头一颤，赶紧退了下去。 坠儿在外听着不对，赶紧走了进来：「姑娘，你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 清舒对身边的人一向宽厚，平日里别说呵斥了，重话都不会说一句。今日这般反常可见来喜惹的事不小了。 想了下，清舒就将刚才的事说了下。说完后，清舒有些感慨：「邬家庄子上的那些伤兵都是受伤比较重的，也亏得邬家养着他们。若不然就他们这伤回到家乡，日子肯定会过得艰难。等年岁大了，更苦。」 镇国公府愿意养着他们是福气，可哪怕镇国公府家大业大要养这么多人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只能保证他们吃饱穿暖。 坠儿说道：「我记得先生说过退役的伤兵除了有抚恤金，朝廷还要求当地官府给与他们特殊的照顾。」 清舒摇摇头说道：「这有什么用？地方官府有的是法子推诿。」 坠儿嘆了一口气。 「我不能像镇国公府那样养着他们，就想力所能及地帮他们一把。」说到这里，清舒怒气又上来了：「可就是如此来喜也一直推诿，说什么三两银子请个人能干他们两个人的活吗？你说，我缺那几两银子吗？」 她不缺那几两银子，她就想帮下这些人。可她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白了，来喜竟还要推脱。 这已经不是僱佣谁的问题，而是来喜的心开始变大了。 第490页 坠儿闻言说道：「姑娘，有些话我怕说了你会不高兴。」 「说吧！」 坠儿说道：「姑娘，你对身边的人太宽厚了。就像来喜，这些年你从没约束过他。姑娘，你要再不改变态度可就不只是逆你的意思，怕是将来他能直接当你的家了。」 奴大欺主这也不是稀罕事。好在清舒并不是好煳弄的人，所以暂时还压得住。 清舒嘆了一口气：「是我的错，是我纵得他的心大了。」 她是想着众人跟着背井离乡不容易，所以平日没太管束。不过，同样的错误犯一次就足够了。 第二日，清舒就与来喜说道：「外婆走得比较急，很多东西都没带上，你明日就启程将这些东西送去太丰县吧！」 来喜心头一惊：「姑娘，我走了几个铺子怎么办？」 清舒轻笑一声：「这个你不用担心，有我在铺子倒不了。」 来喜心头一颤，再不敢多说：「是，我明日就启程去太丰县。」 现在只是让他送东西去太丰县，若是再逆了姑娘的意思怕是要送他回义父那了。 第408章 金鱼胡同 易安听到清舒与她说还要再请一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清舒，不用了，你铺子要用人自己去雇吧！」 不等清舒开口，易安就道：「上次我娘就将我骂得狗血淋头。清舒，这事是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 这些伤兵不是缺胳膊断腿就是有其他的伤，他们想在外面找份事做太难了。所以听到清舒请人，而且做的都是轻省的活这才忍不住开口。 清舒笑着说道：「易安，你想多了。牛叔鸡鸭杀得很好，那些肉也处理得非常干净。苗叔虽只一条胳膊，但他柴噼得又快又好，铺子的柴都用不完了。」 像温三虽只一条胳膊，但力气大噼柴对他并不难。挑水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真的？」 清舒笑着说道：「我骗你做什么？铺子要加大量得再招个人来，不过最好是妇人，这鸡鸭菜的还是妇人弄得更干净。」 鸡鸭鹅这些需要拔毛，男人一般没那么大的耐心。 「真不勉强？」 清舒摇头说道：「不勉强，不过妇人的话每个月只二两银子的工钱。」 她雇的夫人也是二两银子，既做一样的事自要一视同仁。 易安笑着说道：「包吃包住还给衣裳，二两银子的工钱已经很好了。」 「易安，你们庄子上有多少像牛叔温叔他们这样的伤兵？」 易安苦笑道：「有两千多人，京郊外的庄子只有五百多人，另外的人安置在其他的地方？」 「都是你们国公府养着吗？」 若如此那镇国公府的负担也挺重的，只吃用就是一大笔开支。 易安摇头说道：「我们也没养着他们，朝廷有给他们田地耕种。大半的人都能养活自己，只有少部分身体不好种不了地的我们才会补贴下他们。像牛二跟温山他们能下地干活，可因为身有残疾种地就特别费劲，所以累死累活也只勉强填饱肚子了。」 清舒说道：「我郊外有坐庄子，那庄子带着个山林。我正想招人在山上种树，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做？」 那山的土质不适合种果树，所以清舒准备种松树跟柏树。 这些树成长速度比较慢，需要数年才能砍伐卖钱，不过清舒也不急着用钱。 易安笑着说道：「肯定愿意了，就是不知道需要多少人？」 清舒没说多少人，笑着说道：「我要上学也没时间去管，所以开荒种树这事我得包出去。至于要多少人工钱怎么算，这事我都不管的。」 易安对这些也不懂，说道：「我回家跟我娘说说，过两日再给你答覆。」 「行。」 这日晚上，蒋方飞就找了清舒：「姑娘，最近也没什么事，我想去平安街的铺子上帮帮忙。」 清舒接送有坠儿跟忠叔，并不需要他。而府里的人从祥婶到采梦都忙得脚不沾地，蒋方飞看着想帮忙偏祥婶又不准。 平安街的铺子他媳妇在那，过去帮忙别人也不会拦着了。 清舒莞尔：「让你去铺子帮忙岂不是大材小用！」 蒋方飞笑着说道：「现在不没事干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自从到了京城，蒋方飞帮她做了许多事。不管什么事他都不会问，这点让清舒特别满意。 「正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蒋方飞精神一震：「什么事，姑娘你说。」 清舒看着他这样忍不住笑了起来：「金鱼胡同，姓蔡，住的三进的宅子。蒋护卫，你将符合这三个条件的人找出来，然后下查下他们的底细。」 「没有具体的名字吗？」 清舒摇头说道：「没有。不过就在金鱼胡同，同姓也住着三进宅子应该不多。」 之前就做了几件没头没尾的事，所以蒋方飞也习惯了：「行，我明日就去打听下。」 至于清舒要查这个人做什么他也没问，反正该知道的时候自然知道。不让知道的，他更不会问。一般好奇心太重的，都不会长命。 过了几日，邬易安与清舒说道：「清舒，你不会是想照顾他们才要开荒种树？清舒，你不需要这样的。」 她听她娘的话才知道清舒说的是一座上百亩的荒山，要种树得先开荒。这量可不小，得好几个月才能完成。 第491页 「没有，开荒种树是去年就有的想法。只是我刚到京城人生地不熟又没靠山，所以不敢随便找人做怕被骗。」 虽宗夫人说有事可去找她，可清舒并不愿意为这点小事欠人情。 说到这里，清舒与邬易安道：「易安，既是你推荐的人，我也不担心他们哄我了。」 邬易安这才笑着说道：「行，那我让毛叔下午去你家等。你放学后，与他说下包山的事。」 「好。」 等两人谈完话，封小瑜看着清舒问道：「清舒，你在郊外还有庄子呀？」 见清舒点头，封小瑜张开双手将她抱住：「清舒，你告诉我你还有啥，是不是还有一座金山银山？」 清舒重重点头道：「对，我还有一座金山，等放学后我带你们去挖。」 邬易安哈哈大笑：「行，我让墨雪她们去准备几把锄头几担箩筐。等会，咱们一人挑一担金子回去。」 大家闻言都跟着笑了。 闹完后，祝斓曦也很好奇地问道：「清舒，你那庄子离京城多远？」 「一个半时辰就能到。」 祝斓曦非常讶异：「那离京城很近了，这庄子可不好卖，你是怎么买到的？」 清舒也没瞒着众人，说道：「在江南时皇商罗家看我潜力无限，就说要送我一个庄子。我推脱不过，就花钱买下了。」 邬易安哼了一声说道：「幸好你给钱了，若你就这么收了，以后得势得他们会要你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公孙樱雪说道：「清舒，这庄子你就不该收的。」 封小瑜跟夏岚等几人都是一样的想法。 清舒摇头说道：「他们愿意送我庄子，那是看得起我。我要不收，岂不是太不识抬举了？我在金陵也没什么靠山，若是他们为难，吃亏的还是我。」 想着清舒的出身，大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第409章 陆子帧之死（2） 坠儿在大门口等清舒，看到跟她一起的邬易安说道：「邬姑娘，下午来了个姓毛的男子，他说是你让他去的。」 「清舒想要开那片荒山，毛叔想接了这差事。」 「莫怪他一来就抢着干活，砍柴跳水剁肉的忙个不停。」 邬易安觉得毛叔真有眼色，很好。 到了家里清舒就见到了这位毛叔，年约四十身材魁梧。 不是说庄子上的都是伤残人士，这位毛叔很明显没受伤呀！清舒一脸疑惑地看向了邬易安。 邬易安在旁解释道：「毛叔有老寒腿，一到阴雨天就会疼痛难忍，所以就退役了。」 清舒请了毛叔去了书房：「你们以前开过荒山种过树吗？」 毛叔点头说道：「我们的从村庄后面就是山，不过那山不是我们的所以只在山脚下种了一些果树。不知道，这算不算经验。」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你是易安推荐过来的人我是信得过的。明早你先去看下那山，然后弄一个章程给我？」 「章程？」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比如说两棵树的间距是多少，需要挖多少树洞，这样也好计算出需购多少树苗……」 毛叔听得连连点头，听完后问道：「姑娘，那树苗是你们提供还是我们去买？」 「全权交给你们。」 邬易安见他们三言两语就将事情敲定，笑着说道：「我还以为要谈半天呢！」 「不是什么复杂的事，自然就快了。」 说了几句，邬易安就跟毛氏走了。 出了门，邬易安小声说道：「毛叔，你到时候带着人好好干，哪怕少赚些也要让清舒满意。」 「姑娘放心，肯定不会让你丢脸。」 邬易安笑着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毛叔，清舒很会做生意的。她现在就开了三家铺子，等她长大生意也会越做越大。毛叔，你们好好干在她跟前留个好印象，将来有活她首先就会想到你们了。」 毛叔想着清舒刚才的话，点头道：「看得出林姑娘对经济之事很擅长。姑娘，这些你也得学起来。」 「我又不做生意学这个做什么？」 「你以后嫁人得管家里事，多学些经济庶务总归是好的。」毛叔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看着林姑娘，对经济庶务如此精通。这以后谁娶了都是大福气。」 说起这个，邬易安就特别遗憾：「可惜二哥定亲了，若不然我一定拐了来当嫂子。」 毛叔笑了下。 清舒等了半个月，也没等到江南那边传回陆子帧已经死了的消息，不过她怕惹人注意也没让蒋方飞去打探。 第二日课间休息，封小瑜与大家说道朵：「你们知道吗？陆子帧失踪了。」 怕大家忘了，封小瑜提醒道：「就是前段时间被传陷害堂兄的陆子帧。」 清舒瞳孔一缩，不是死了吗？怎么现在变成失踪。 邬易安白了她一眼：「不用特意解释，我们记性没那么差。」 说完，邬易安还抱怨道：「关心这种人做什么？有这功夫，还不如多练记下飞镖！」 公孙樱雪问道：「失踪？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失踪呢？」 封小瑜一脸八卦地说道：「是啊！你们说是不是东平侯世子夫人下的手呀？」 祝斓曦忙道：「没凭没据的可不要乱说，小心被陆家的人听到跟你急。」 第492页 东平侯世子的孙女还小，但陆家旁支有姑娘在学院念书。 「我只在这里说。」 「我倒是觉得要真是侯府的人下的手，那只可能是东平侯夫人。」 怕大家不明白，邬易安还解释道：「陆子帧在江南失踪，世子夫人可没那么能耐在如此短的时间弄死他。不过有传闻老侯爷死前将陆家的势力交给了侯夫人。」 封小瑜觉得他分析的很有道理。 清舒故意问道：「不管是谁下的手，陆子帧也算是罪有应得。」 夏岚犹豫了下说道：「这样不好吧？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犯事就该交给官府判处。她们这样做，那是视国法律令于无物。」 封小瑜反问了一句：「你有证据证明是陆家婆媳下的手？」 「我去哪找证据。」 封小瑜摊开双手说道：「那不就得了，我们也只是猜测又不敢肯定。说不准陆子帧并没死只是怕被报復躲起来，过段时间又出来了，又或者兇手另有其人呢！」 上课的钟声响起，谈话也就中止了。 与此同时，东平侯府的人也得了这个消息。刘氏说道：「娘，陆子帧失踪了。」 东平侯夫人点点头：「我也是上午才得到的消息，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刘氏一惊，忙问道：「娘，不是你让人下的手吗？」 「不是。我猜测应该是给你送信的那人。」东平侯夫人摇头说道：「她先是跟你告密借我们的手将二房赶走，然后趁陆子帧离京对他下手。阿暖，此人心机很深。」 刘氏点点头：「这样看来他跟陆子帧该是有深仇大恨了，若不然不会这般急切地要除掉他。就是不知道这人是谁。」 侯夫人说道：「不管是谁，此人是友非敌。若不是他，子重到现在还蒙受着不白之冤呢！」 说起次子，刘氏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娘，子重说他要参加今年的会试。」 侯夫人不同意：「他这些年都没能静下心来念书，还是让他先沉下心再念上三年，三年后再下场。」 刘氏摇头说道：「我也是这般跟他说，只是这孩子拗得很。还说若这次没考中他就不考了，捐个官谋个外任。」 「既他已经有了成算，那就由着他去。」 只要不再像以前那般整日浑浑噩噩地，她就满足了。 清舒一回来就叫了蒋方飞到书房：「不是说陆子帧死了？怎么变成失踪了？」 蒋方飞说道：「姑娘，既符少爷说对方死了，那应该就是死了。只是陆家的僕从没找着他的尸体，所以就定为失踪了。」 清舒迟疑道：「那会不会没死，只是他觉得有危险躲起来呢？」 蒋方飞说道：「姑娘，你要这么说就是不相信符少爷了。」 清舒苦着脸说道：「我相信他，只是没找着尸体我不安心。」 「要不姑娘你亲自问下符少爷？」 清舒摇头说道：「对方说杀了他，我去找符景烯也没用，只希望他们没骗我了。」 第410章 宅子到手（1） 只要捨得花钱，什么消息都能打探得到。蒋方飞只花了三天时间，就将清舒要的查到了。 蒋方飞与清舒说道：「姑娘，金鱼胡同一共有六家姓蔡的，不过只有两家住的是三进的宅子。」 清舒颔首，两家的话就比较好甄别。 蒋方飞将详细情况说了下：「第一家姓蔡，四世同堂，京城人士，老爷子已经八十一岁了。这家人开了个酱菜铺子，铺子生意很好，一家人日子挺宽裕的。另外一家是六年前从盛京来的，也是做的生意卖的山珍，那宅子也是来京之后买的。」 「两家的宅子可都有翻新？」 蒋方飞不知道清舒为何对着宅子如此感兴趣，不过还是说道：「第一家的那宅子是老爷子五十多前买的，请匠人翻建过。第二家只修葺过，没翻建。」 防备出事，清舒说道：「这两个宅子有没有故事呢？」 蒋方飞有些诧异，点头说道：「还真有。我与人闲聊，有个老人与我说第二家的那宅子以前出过命案。」 清舒关切地问道：「命案，什么命案？」 蒋方飞说道：「说是老爷子偏心后娶媳妇的儿子，让大儿子净身出户。后来大儿子欠了许多债被人逼债，他去求老爷子，可惜老爷子没管他。大儿子怀恨在心摸进府里，先后将他爹跟后娘弟弟都杀了。幸亏他弟媳妇带着孩子回了娘家，侥倖逃过。」 清舒有些唏嘘。只是人都已经往生了，她也就不评价了：「那这户人家以前是做什么的？」 「老爷子是一家首饰铺子的大师傅，手艺特别好。可惜父子都死了，这手艺也就断了。她儿媳妇不会做活计，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生活不好过就将宅子卖了。」蒋方飞摇摇头说道：「那老人说这宅子枉死了人阴气很重，所以买了这宅子的人运气都很差，那宅子到现在已经换了五家人了。」 清舒听了这话，就确定了这就是自己要找的宅子。因为当时世子夫人感嘆了一句，说那么多人买了这宅子却没发现地下的酒窖，合该这钱是拿富商赚的。 想到这里，清舒心头一片火热：「这户人家有卖宅子的意向吗？」 蒋方飞愕然：「姑娘，你该不会想买这宅子吧？姑娘，那老人说这宅子阴气重住进去会影响运势。」 第493页 「姑娘，我知道你不信这些。但是，有些事咱们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清舒笑着说道：「我是准备买下这宅子，不过不自己住。」 「但凡了解内情的人都不会租这房子的。姑娘，这宅子买了可就砸手里了。」蒋方飞说道：「那几个买家也是事先不了解内情，知道都后悔不迭。」 清舒笑着说道：「这么说，对方确实想卖宅子了。」 「对，那人想卖，只是没人敢买。」 三进的宅子价钱不便宜，很多人买宅子肯定是要多番打听再买的。冤大头，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蒋护卫，你去将这宅子买下。」 蒋方飞犹豫了下还是说道：「姑娘，你确定要买？」 「我买这宅子有大用。」 闻言，蒋方飞也就不再问了：「行，那我明日去找人牙子。不过，若姑娘不急着要咱可以慢慢谈，这样好压价。」 「我不急，慢慢谈吧！」 放假的当天下午，久未露面的林承钰就出现了。 不等他开口，清舒就说道：「爹，若你是来接我回林家住，那你还是别说了，我是不会回去。」 林承钰这次很好说话：「你现在不过去爹不勉强，但端午必须回家过。」 这个清舒很爽快地应下了：「可以。等放假我自己过去，爹不用特意来接我。」 见清舒态度好，林承钰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最近一段时间在学堂可还好？」 「挺好的呀！」 问了学习上又问其他，东拉西扯说了半天。清舒也很有耐性，由着他说。 眼见天都快要黑了，林承钰终于忍不住了：「清舒，我听闻你又开了一家分店。」 「嗯，在西城菜场。菜市场人员流动大，所以生意也很好。」 林承钰热切地问道：「那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还没盘帐。不过，一个月两三百银子应该有的。」说完，清舒看向林承钰：「爹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还想要帮我管铺子。爹，你不记得外婆说的话了？」 林承钰面色一僵，不过很快说道：「你的东西爹哪会要。清舒，这些下人刁钻得很，你年岁还小可别被他们煳弄了。」 清舒笑着说道：「这个爹放心，外婆到时候会派人来查帐的。」 林承钰点点头：「清舒，我听说你请了镇国公府的下人在铺子里干活。」 「谁胡说八道呀！我哪请得起国公府的人。」清舒说道：「爹，我请的是那些退役的伤兵。他们保家卫国流血牺牲，却因为伤残生计都成问题，我看了很难受就想帮他们一把了。」 「爹，我已经跟易安说好了以后若再开分铺，僱人的话会优先请他们。」 林承钰皱着眉头说道：「他们都缺胳膊断腿，你请他们能干什么？」 哪怕大明朝的武将地位跟待遇都提高，很多读书人还是看不起武将认为他们粗野蛮横。像这种退下来的兵卒，林承钰更是没放在眼里。 清舒不高兴地说道：「爹，你是朝廷命官，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林承钰说道：「这里只我们父女，能有谁知道。清舒，那卤方你可一定要藏好。若是邬家的人要，你可不要给。」 清舒奇怪地看了林承钰一眼：「爹，镇国公府什么人家哪会觊觎我的卤方。只那些没脸没皮的，才会总想着抢别人的东西。」 林承钰听得心头一哽：「清舒，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有，以后你跟邬易安打交道还是要多个心眼。」 清舒嗯了一声道：「知道了。爹，天色已晚我就不留你吃完饭了。若不然，外面就要宵禁了。」 林承钰不情不愿地走了。 坠儿都有些纳闷了，说道：「上次你都跟他翻脸了，不过隔了一个来月他怎么就跟没事人一样呢？」 这脸皮，比城墙还厚。 「他还指望我嫁入高门，为他的仕途添砖加瓦，不会跟我翻脸。」见坠儿一脸厌恶的申请，清舒笑着说道：「他可能会外放，要外放了就清净了。」 第411章 宅子到手（2） 红彤彤的太阳缓缓升起，不一会，朝霞就洒满了大地。 清舒从地上爬起，揉了下酸痛的胳膊与坠儿说道：「对练了这么长时间，还是不能在你手下占到半点便宜。」 坠儿笑着说道：「姑娘没跟人交过手，经验少。」 「这么说你以前跟人交过手。」 坠儿点点头说道：「在跟先生之前我也接过好多次任务。不仅跟人交过手，还伤过不少的人。」 「那你杀过人吗？」 「杀过。」坠儿解释道：「几个混混听闻先生有钱想绑架她要赎金，结果看到先生又起了色心，我一怒之下就将他们杀了。」 当时那些人并不知道坠儿会武功且功夫还很好，若不然绝不敢当着主僕两人的面说那些不入流的腌臜话。 「这样的畜牲，杀了也是为民除害。」 坠儿笑着道：「姑娘虽然经常跟我对练，但没有实战经验，真跟人交手很容易落入下风。不过，希望不要有那一日了。」 清舒笑了下。 到了学堂，邬易安将一样东西交给清舒：「这是你要的，看看有什么问题？」 「毛叔怎么自己不来？」 邬易安笑着说道：「毛叔说你太忙，就让我先将这东西交给你。你要觉得哪里不好，到时候他都会按照你的要求办。」 第494页 「行，等我看完以后再让他来一趟。」 封小瑜与几人说起她最新听到的八卦事：「再有半个多月就要会试了，听说东平侯府的陆子重这次也要下场。」 邬易安对这个没兴趣：「他下不下场与我们何干？」 邬家是武将之家从没人参加科考，所以她并不关注此事。 封小瑜笑着说道：「当然有关了，要不然我跟你们说这个做什么？」 众人全都看向他。 封小瑜说道：「每次会试前大家都会给自己看中的举子押注。你们说这陆子重能不能考中？要能，我就给他下注。」 邬易安翻了个白眼：「考中个屁呀！他都颓废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考中。」 封小瑜没搭理她，看向清舒说道：「你觉得这陆子重有没有可能考中？」 清舒好笑道：「你问我做什么？又不是我下场，我怎么知道？」 「清舒，我觉得你很有财运。你要说他能考中，我就押他。」 清舒莞尔，说道：「那我还说他是状元呢？你敢押吗？」 封小瑜豪爽地说道：「行，那我就将零花钱都拿来下注，就赌他是今年的状元郎。」 夏岚弱弱地问道：「你所有的零花钱加起来是多少？」 「二十两。」 众人这才放心。 清舒觉得有趣，笑着说道：「行，那我也押一把。嗯，就押一百两银子。」 封小瑜吓了一大跳，忙说道：「你押这么多干啥？押个二十两足够了。」 「你对我这么有信心，我怎么能对自己没信心呢！」说完，清舒乐呵呵地说道：「当日我都没想到自个能考中第一，说不准这陆子重也能考中状元呢！」 听到这话，邬易安豪爽道：「押其他人没意思，押中了也赢不了几个钱。要赌就赌大的，我也出二十两押陆子重是今年的状元郎。」 祝斓曦见三人都下注，也跟着凑趣：「行，那我也出二十两。」 夏岚跟公孙樱雪都是不差钱的主，见状也都跟着出二十两银子押陆子重。 赌场收到这笔赌注时，都觉得下注的是傻子。也只有人傻钱多的，才会干这样的蠢事了。 陆家消息灵通，很快就听到了这个消息。刘氏有些好奇，吩咐人去查这押注的人。 查到是封小瑜，刘氏很是不解地与侯夫人说道：「娘，这封家大姑娘拿了两百两银子到赌场押重儿是今年的状元，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侯夫人笑着说道：「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想碰碰运气，万一子重考中状元那回报可就丰厚了。」 「两百两，这可不少的钱呢！」 侯夫人看了儿媳妇一眼，平日里多精明的一个人，涉及到孩子就失了平常心：「这银子肯定不是她一个人出的。」 刘氏想想也是：「娘，那我们也给子重押一注吧！」 侯夫人无语：「子重这两年都没怎么看书，这次是不可能考中的。不过三年后，他肯定能中。」 刘氏听闻，当下打消了下注的念头。 过了两日，蒋方飞与清舒说道：「姑娘，这蔡老闆说最低四千六百两。若再少，这宅子他就不卖了。」 金鱼胡同三进的宅子，正常市价在六到八千两银子。四千六百两这个价格确实很低了，不过因为有影响运势这个传闻不降价也没人敢买。特别是做生意，更相信这些。 清舒笑着说道：「行，那就这个价！」 蒋方飞说道：「行，明日我就跟他签契约，然后让他尽快搬走。」 清舒点点头。 「姑娘，这宅子买下后租出去还是就放着？」蒋方飞说道：「姑娘，这房子放着没人住很快就会破败的。」 「暂时先放着。」 破败了也无所谓，那一窖的酒都价值千金只几坛就回本了。 第二天下午，清舒就拿到了房契跟地契：「他们什么时候搬走？」 蒋方飞说道：「蔡老闆说他五日之内就搬走，五日后我去收房。」 清舒点点头：「我也想看看那房子，到时候一起去吧！」 「好。」 到收房这一日，清舒带着坠儿跟忠叔等人一起去了金鱼胡同。 出了门，坠儿才知道是去收房子：「姑娘，这么大的事先前竟一点消息都不透，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宅子有啥秘密呢！ 清舒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那宅子有宝藏，怕别人得了消息抢先买了去，所以就让蒋方飞暗中买下了。」 坠儿：…… 「姑娘，你听谁说的？」说完，坠儿脑海就浮现出一个人影出来：「姑娘，是不是那个符景烯？」 她感觉清舒对符景烯不仅信任还特别看重，也只有他说这宅子宝藏姑娘才会深信不疑了。 「呃……」 清舒失笑：「不是，他都不知道我买了这宅子。坠儿姐姐，你别管我从哪知道的，你只要知道这宅子里真藏有宝藏就行。」 买都买了，坠儿还能说啥：「姑娘，你高兴就好。」 清舒花钱厉害，但赚钱也厉害。所以不管她怎么花钱，身边的人都没异议。 第412章 端午(1) 清舒到了宅子，坠儿以为她会仔细看。结果她从前院到后花园，走马观花转了一遍就打道回府了。 坐在马车上，坠儿轻笑道：「你不是去挖宝藏吗？怎么转了一圈就回去。」 第495页 清舒这次没笑，正色道：「坠儿姐姐，这事你知道就行不要在外面说。我不骗你，这宅子真有宝藏。」 看清舒正儿八经的样子，坠儿愣了下说道：「放心，我谁都不会说。」 就是刚才，她也没在外说的。坠儿问道：「姑娘，你到底是听谁说的？」 「秘密。」 坠儿很是服气地说道：「姑娘，你的秘密也太多了。」 这日下午，毛叔应邀过来谈事：「姑娘，你要觉得哪里不好你直接说，我们都照着你说的做。」 清舒笑着说道：「毛叔你提的这个方案没有问题，就是这个预算做得不好。」 毛叔忙说道：「姑娘，你要觉得预算多了，可以再少一些。」 有了邬易安的话，他也没准备赚钱。反正兄弟们来做事，这工钱也算是赚到了。至于利润，他是压根没算在里面。 清舒摇头说道：「不是多了，而是你算得太少了。毛叔，我自己也做了一个预算，你这上面的钱只我预算的三分之二。」 毛叔愣住了：「姑娘……」 清舒摆摆手制住了他要说的话：「我的预算，已经是按照最节省的方法来算的。要按照你的预算来，不仅你赚不到一文钱，就是大家的工钱也会很低。毛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想要占你们便宜，你这样做可是陷我不义。」 毛叔有些羞愧地说道：「姑娘，对不起，是我思虑不周。」 清舒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了，说道说道：「毛叔，你们只要将活做好，以后有事我还会找你们的。」 毛叔拍着胸脯说道：「这个姑娘放心，我们一定会让种下的树都成活。」 「只要达到七成的成活率就可以了。」 清舒递了两张银票给毛叔：「之前我就说了做工前先给你一半的钱，这是一百五十两的银票，你收好。」 清舒午觉后，就带着坠儿跟采梦等一行人去了林府。 杜诗雅看到清舒，阴阳怪气地说道：「爹都没去接你，你怎么自己就过来了？」 清舒看着她，笑眯眯地说道：「诗雅姐姐，你怎么胖了这么多？再胖下去，可就成胖妹肥妞了。」 杜诗雅立即变了脸：「林清舒，你菜式胖妹肥妞，你全家都是胖妹肥妞。」 「我全家可包括你跟太太呢！」 崔雪莹冷着脸说道：「牙尖嘴利目无尊长，你在女学也是这德性？」 清舒笑吟吟地说道：「太太，前几次来你总一幅温婉贤良的模样。怎么，现在爹不在了就不装了？」 崔雪莹之前几次忍得很辛苦，现在是不打算再忍了：「不是你自己说相看两厌最好还是不见面，今日干嘛又回来？」 清舒耸耸肩，说道：「是爹要我回来的，要不然我吃饱撑着来听你冷嘲热讽。行，既你不愿看见我，那我走就是了。」 杜诗雅见清舒真走了，有些不安地说道：「娘，你还真让她走呀？」 「不让她走，难道还任由她继续对我们冷嘲热讽出言不逊？」 这丫头根本笼络不了，所以崔雪莹也就歇了那心思。对清舒，也不愿再忍了。 杜诗雅有些担心地说道：「娘，我担心她会在外面说你的坏话？」 「难道留她在家里过节她就能说我的好话吗？」崔雪莹冷笑道：「反正我的名声也就这样了，我倒要看看她能闹腾出什么。」 「可是祖母知道，又不让我再回来了。」 国公府虽富贵，但却没跟在崔雪莹身边自在舒坦。 崔雪莹摸着杜诗雅的头，柔声说道：「我跟你祖母说好了，这段时间让就你住在家里陪陪我。」 杜诗雅听着这话头有些不好，急问道：「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别吓我。」 「你父亲要外放了，只等调令一下来我们就动身。」 说到这里，崔雪莹有些难过地说道：「因为去的是蜀地，你祖母不准我带你去。诗雅，等娘走了你要好好听你祖母的话。」 杜诗雅抱着崔雪莹直哭：「娘，你别丢下我，我害怕。」 崔雪莹也捨不得，只是她也不能让林承钰一人去蜀地任职：「你放心，三四年我就回来了。」 她如今连个孩子都没有，又怎么能留在京城呢！随着年龄的增长，崔雪莹对子嗣越来急切起来了。 上了马车，坠儿有些纳闷地说道：「这崔氏怎么就突然变了脸？」 清舒笑着说道：「我爹要赴外任，她也就懒得再装贤良了。左右再过段时间就要走了，别人就算非议，等过几年回来谁又会记得这些小事。」 「去哪任职？」 听到去蜀地，坠儿说道：「蜀地可是个好地方，怎么就没让他去桐城呢？」 桐城条件比较恶劣，特别是南方人很难适应那边的气候。 清舒神色倒是淡然：「忠勇侯府虽势微与镇国公府跟英国公府没法比，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忠勇侯既出面帮忙，肯定要给他选个过得去的地方了。」 坠儿冷哼一声道：「男子汉大丈夫不想着靠自个的本事建功立业加官进爵，整日想走裙带关系。再绞尽脑汁，这辈子也就只能是个小官了。」 清舒笑着说道：「这样挺好的，安安与我说那沈少舟对我娘很好什么都依着她。不像我爹，整日让我娘孝顺公婆服侍他。」 第496页 坠儿不想再说林承钰，影响心情：「姑娘，我们现在回去还是再去逛逛。」 「天色也不早了，回去吧！」 坠儿原本以为林承钰发现清舒没在林府会过来，结果月亮出来了都没见人影。 清舒对此并不意外：「他以后还要倚仗崔家，崔雪莹不让他来，他哪敢过来。不过他对女人很有一套，我娘就是被她哄得四六不分什么都听他的。你看着吧？他明早保准来接我过去吃中饭。」 坠儿问道：「那你去吗？」 「你觉得呢？」 崔雪莹都赶她走，要再去她的脸往哪里放。至于林承钰的脸面，那与她何干。 第413章 端午（2） ps：上一章标题错了。 天蒙蒙亮，清舒就起床与坠儿去了练功房，如往常一样清舒又被碾压了。 以前坠儿也给清舒对练过，不过那时候她放了水。可在清舒经了两次刺杀，她就再不敢留余手了。 三刻钟以后，清舒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这才五月就热得不行，也不知道七月会热成什么样？」 「不是放假回太丰县吗？」 清舒将毛巾递给春桃：「今年回太丰县，不能每个夏天都回去的。」 就在这个时候，采梦在外扬声说道：「姑娘，老爷来了。」 坠儿看向清舒笑着道：「还是姑娘厉害，这么快就上门了。」 林承钰到了堂屋没见到清舒，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姑娘还没起吗？」 这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还没起这也太懒了。这孩子，没大人看着就是不行。 采梦脆生生地说道：「姑娘刚练完拳出了汗现在去换衣裳了，老爷，你先喝口茶。」 林承钰喝了一口，苦着脸吐了：「这什么东西？」 采梦有些惋惜地说道：「老爷，这是祝姑娘送来的甜茶，味道特别好姑娘很喜欢。」 林承钰说道：「我喝不惯这甜茶，你给我再泡过其他茶来。」 采梦摇头说道：「老爷，姑娘不喝茶，所以家里没有备茶叶。」 「那你端我一杯温开水来。」 将一杯滚烫的开水喝完，清舒这才出来了。见到林承钰，她臭着一张脸连爹都没叫。 林承钰有些头疼，这一个个都这么大气性，他夹在中间真是左右为难：「你不想去那边，那就不去好了。」 清舒哼了一声：「是我不去吗？是她将我赶出来了。爹，这次就算了，反正以后我是不会再上门了。」 林承钰嘆了一声说道：「清舒，爹马上要外放了，这几天调令就要下来了。清舒，几年之内咱父女又要见不着面了。」 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不舍。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我听斓曦说了，你这次外放到蜀地戎州。爹，我看书上说戎州有熊瞎子。爹，我想做一件熊皮大氅，你给我弄一张熊皮来吧！」 忠勇侯还是比较给力的，这次给林承钰谋了个通判，这通判可是正六品。按照惯例会升一级。要连升两级，不仅需要银钱打点还得有人脉了。不得不说，忠勇侯确实很疼崔雪莹这个胞妹。 林承钰闻言心头一动，说道：「清舒，你平日跟祝姑娘夏姑娘多往来。那邬家跟封家的姑娘，你别走得太近了。」 清舒抬头瞅了他一眼：「我们班一共才六个人，关系都很好。」 她心里明镜似的，祝斓曦跟夏岚家里的长辈都是文官交好对林承钰他仕途有利。至于为何不让她跟邬家封家走太近，怕是崔雪莹吹的枕头风了。 说了几句话，林承钰朝着坠儿跟采梦说道：「你们出去，我跟你们姑娘有话说。」 见清舒点头，两人这才下去。 林承钰看着清舒，挣扎了一番说道：「清舒，这次谋戎州的差事上下打点将家底都掏空了，如今家里已经没有余钱了。」 清舒很贴心地说道：「爹，我前些日子买了几幅字画跟砚台这会就只剩一百多三十多两银子，你要的话就都拿去。」 其实清舒心里知道林承钰肯定不可能是来跟她要钱的，他还丢不起这个脸。 林承钰面容扭曲了下，说道：「清舒，你这滷肉味道那般好，我想在戎州也开家滷肉铺。」 崔雪莹特意来了滷肉铺里的东给给林承钰吃，所以他也知道了为何这滷肉铺生意那么好。就这味道，不赚钱都不可能。 「你想开就开，与我说这个做什么？」 林承钰看清舒装傻，忍着气说道：「没有卤方这滷肉铺也开不起来。清舒你放心，不会白要你外婆的卤方，到时候会分五成利给你们。」 清舒嘆了一口气说道：「爹，外婆走之前就与我说过若是你来要卤方绝不能给。若不然，就打断我的腿。」 不等林承钰开口，清舒又道：「我是不怕外婆打，反正她疼我不会真捨得动手。可是爹，你不怕外婆跟你闹？」 林承钰也怕顾老太太闹，可这滷肉铺子的高额利润让他眼红：「戎州离福州几千里远，只要你不说她不会知道的。」 清舒笑了下说道：「爹，让我为了崔氏而瞒着外婆。爹，我脑子可没进水呢！」 「我不是说了分五成利给你们。」 「爹，你觉得我们缺钱用？」清舒冷着脸说道：「别说五成利，就是将赚的钱都给我们，我们也不稀罕的。」 第497页 这次谈话，再一次不欢而散。 坠儿知道林承钰来要卤方不可思议地说道：「他怎么开得了这个口？」 清舒轻笑了一声说道：「有什么开不了口的？他在考中进士之前，花的每一分都是顾家的。而这，也是他见到我外婆就气短的原因。」 老话说得好，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也是顾虑着他们姐妹，若不然外婆可没那么好说话的。 坠儿有些庆幸：「幸亏有老太太护着，若不然他还不得将你的东西都抢走了。」 清舒笑了下：「没外婆护着，他也抢不走我任何东西。」 她现在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胆怯又弱小的林清舒了。 崔雪莹听到清舒没答应，尖叫道：「五成利已经很高，她为什么还不答应？」 林承钰心里头也不痛快，可这丫头翅膀硬了他也奈何不了：「顾老太婆将方子交给她时，特别叮嘱不能给我。」 崔雪莹看了一眼林承钰，没好气地说道：「邬家庄那些残废她每个月都给三两的工钱。对外人大方得很，可对你这个爹呢连一块肉都没孝敬过。」 林承钰对清舒也万分不满，可崔雪莹这般说他脸上过不去：「怎么没孝敬过？那两身衣裳还是清舒亲手做的。」 「这话你也信？」 因为清舒的拒绝，崔雪莹是一肚子的火。她还指着开个滷肉铺，将花出去的钱都赚回来呢！ 林承钰还真相信了：「你觉得，她有必要说这个谎吗？」 崔雪莹冷哼一声道：「她整日要读书写字，哪有时间学女红做衣裳？」 林承钰想也不想就说道：「清舒聪明，不管什么一学就会，这女红自也难不倒她。」 那骄傲的口吻，将崔雪莹气了个倒仰。 夫妻两人闹了一场，这个端午节林家以鸡飞狗跳告终。 第414章 闹事（1） 林承钰接到调令的当天，过来与清舒说了半天的话。 第二天启程的时候，清舒也去送了。 到了城外，清舒看着林承钰说道：「爹，我听说地方上事多。你到了戎州要当心身体，别太累了。」 林承钰在外装得好，她要不听话大家只会指责他。所以在外面，清舒还是个乖巧听话的姑娘。至于崔雪莹，哪怕在外面她也不愿装。 这关切的话语让林承钰很受用：「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写信给我。」 坠儿很不客气地翻了一个白眼。写信给你半点用都没有，完全是浪费笔墨。 杜诗雅抱着崔雪莹捨不得放开：「娘，我不念书了。娘，我跟你一起去蜀地。」 崔雪莹也想带她走，可杜老夫人不同意：「诗雅听话，娘很快就会回来。这两年，你一定要听你祖母的话，也不要跟姐妹拌嘴好好跟她们相处。」 说着说着，眼泪就来了。 再捨不得总要分离，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杜诗雅想跟上去，被她的丫鬟死死抱住。 「娘……」 清舒觉得耳朵都要震聋了：「你娘只是去蜀地，又不是以后见不着。」 杜诗雅满脸是泪地说道：「你当我跟你一样冷血，爹都要走了一点都不难过。」 清舒笑着说道：「行，那你继续哭，我先走了。」 见杜诗雅跟着她，清舒有些诧异地说道：「你跟着我干啥？我们不同路。」 杜诗雅擦了眼泪，抽噎道：「我想跟你说说话。」 清舒看着她哭得跟只花猫似的，也不好拒绝。 坐下后，杜诗雅眼泪又来了：「我娘走了，以后再没人护着我了。」 清舒靠在车厢上没说话。 杜诗雅自顾自地说道：「我爹不喜欢我，祖母接我回杜家也不是因为喜欢我，而是怕我丢了杜家人的脸面所以教我学规矩。堂姐她们也不喜欢我还总暗中使绊子让我背黑锅，然后还到祖母面前告状。」 说着说着杜诗雅眼泪又刷刷地落，一边哭一边说道：「我舅母跟表姐表妹也不喜欢我，她们都不喜欢我。」 清舒很想说我也不喜欢你，只是看她哭得实在可怜忍着没说。 杜诗雅自言自语说了许多，说完后道：「林清舒，你知道吗？我很讨厌你。」 「正好，我也讨厌你。」 杜诗雅气得大声叫嚷道：「我都哭成这样，你就不能说一句好话安慰安慰我吗？」 这孩子气的话，让清舒不由笑了起来。 坠儿瞅着清舒没生气也就没开口，靠在一旁当背影了。 杜诗雅擦了眼泪道：「林清舒，你爹不喜欢你，我们都不喜欢你，你为什么还能过得这般好呢？」 清舒有些奇怪地说道：「你们不喜欢我与我何干？」 「难道你不难过？」 说起来，她跟杜诗雅上辈子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就是这姑娘嘴巴太刻薄，上辈子经常对她冷嘲热讽给她造成了很大阴影。 现在想想，也是她当时太敏锐了。不过几句难听的话，不往心里去就是了。 当然，这不表示她会喜欢杜诗雅，两人的立场天然就是对立。只是心放宽了，许多事也就看得淡了。 清舒笑着说道：「我白天要上学，回到家要做功课还得练字画画，忙得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哪有时间悲春秋。」 「呃……」 杜诗雅好奇地问道：「你这么忙，那铺子谁管呀？我听说你的铺子很赚钱？」 第498页 清舒说道：「交给下面的人，我也就月底看看帐本。」 「你还会看帐本？」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我外婆教过我打算盘看帐本，还与我说了生意上的事。」 说了小半天，到分叉口的时候清舒朝着她说道：「赶紧回去吧！」 杜诗雅捏着衣角面露挣扎，最后还是鼓足勇气说道：「林清舒，以后我能去梅花巷找你吗？」 清舒想也不想一口回绝：「不能。」 「你当我稀罕。」 说完，杜诗雅怒气沖沖地下了马车。 坠儿有些纳闷地与清舒说道：「她刚才跟你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想跟你一起住？」 清舒莞尔：「她虽脾气坏嘴巴刻薄但又不傻，怎么可能会想跟我一起住。再者，杜家人也不会同意。」 「那干嘛特意跑来与你说这些？」 「崔氏走了她心里害怕，可又不能跟别人倾诉只能跟我说了。说起来越是名门世家越是非多，她在杜府没人护着日子肯定也不好过。」 坠儿点点头说道：「父母和离，最可怜的其实就是孩子了。」 清舒并不大认同这话：「关键是看怎么引导，你看安安不就挺好的。」 「也是。」 上午请了假清舒也没再去学院，而是取了画板准备作画。 结果刚拿起画笔，清舒就听到外面一阵喧譁声。 一出书房就看见了眼眶通红的建木，清舒沉着脸说道：「怎么了这是？」 建木看到清舒，哭着说道：「姑娘，我们的铺子被人砸了，我爹也被他们打了。」 「谁打的？」 建木摇头说道：「不知道。那些人一来叫嚷着说我们的滷肉不干净让他们吃坏了肚子，打晕我爹后就跑了。」 「放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清舒叫来了采梦：「你去女学将这事告诉易安。」 吩咐完，清舒就与建木说道：「快带我去看苗叔。」 邬易安听到采梦说店被人砸了，简直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你说什么？有人将我们家的店砸了？」 采梦点头：「不仅将店砸了，还将苗叔打得头破血流。」 邬易安大怒：「我倒要看看哪个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到姑奶奶的头上来。」 当下课也不上了，邬易安叫上了她的护卫直奔菜场。 祝斓曦有些担心地说道：「小瑜，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呀？」 封小瑜笑着说道：「不用去，有易安一人就可以搞定了。」 论打架，同龄之中没人是邬易安的对手。至于比她年岁大的，不还有护卫嘛！ 说完，封小瑜还笑眯眯地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个没长眼的这般想不开，竟跑去砸滷肉铺。」 不用跟着去看，封小瑜都知道对方肯定没好下场了。嗯，至少躺床上三个月。 第415章 闹事（2） 清舒到菜场的宅子时，苗叔已经醒了。 看到包着头的苗叔，清舒很是内疚地说道：「苗叔，头还疼不疼？」 苗叔摇摇头：「不怎么疼了。姑娘别担心，我没事的。」 陈妈妈也说道：「姑娘，这与你何干，都是那些杀千刀欺人太甚。姑娘，一定不能饶过那些畜牲。」 清舒嗯了一声道：「这个妈妈放心，我定要让他们连本带利还回来。」 坐下后，清舒关切地问道：「妈妈，大夫怎么说？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陈妈妈宽慰道：「姑娘不用担心，大夫说没伤到要害。不过毕竟伤了头，孩子他爹这段时间要好好休息。铺子上的事，得另外找人了。」 清舒嗯了一声道：「妈妈，这里闹哄哄的不是修养的好地方，你跟苗叔回梅花巷吧！」 陈妈妈不同意了：「我要走了铺子怎么办？你苗叔也不用回去，有我照顾他不会有事的。」 拗不过两人，清舒只得作罢。 就在此时，邬易安带着一群人进来了：「清舒，快告诉我是哪个王八羔子砸了我们家的店铺？」 这个清舒都来不及问。 温山站出来说道：「我打听了，今天到铺子闹事打伤苗大哥的那人叫地山虎。姑娘，此人是这一带有名的地痞。不过平日他都不到菜场这边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跑铺子来闹事。」 清舒说道：「把人抓来问，自就知道为什么会来铺子闹事了。」 邬易安点点头说道：「我现在就去将他给我抓了来。」 清舒抓了她的胳膊说道：「不过是个喽啰，哪值得你亲自动手。」 邬易安觉得在理，就叫了墨雪去抓人：「将那狗东西带到这里来。」 打听到这地山虎在赌场赌钱，墨雪直接带着人去赌场。 墨雪一报邬易安的名号，赌场管事亲自带她去找这个地山虎。 地山虎在赌场赢钱赢得正酣，被墨雪打断怒骂道：「臭娘们，找死。」 墨雪一招将他给制住了，朝着跟来的两个随从：「捆起来，带走。」 赌场管事的将墨雪送走以后，暗暗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邬易安去年带人将京城最大的赌坊给砸了。至于原因他不知道，只知道邬易安砸了赌坊打伤了人却连一个子都没赔。 赌场的打手头头奇怪地说道：「这地山虎怎么惹着那小祖宗呢？」 「你派人去打听打听。」 第499页 等知道地山虎将邬易安的铺子给砸了，管事的冷汗都下来了：「那小祖宗的铺子都赶砸，是嫌活得不耐烦了吗？」 地山虎虽是个混混，但也是个有眼色的混混。在见识到墨雪的身手，他就知道对方来头不小。 被带到院子里，看着腰间配着刀的邬易安他瞳孔一缩。 嘴里的破布一扯下来，地山虎就跪在地上说道：「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呀！」 虽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着这姑奶奶的，但不妨碍他先求饶。 邬易安一脚踹过去，地山虎疼得倒在了地上。 陈妈妈看到这一幕，脸色都白了。原本还怕清舒吓着想劝她进屋，结果却见清舒神色淡然地坐在那。 打得地山虎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邬易安再一脚踩在地山虎的头上，恶狠狠地说道：「你还真是有胆色连姑奶奶的铺子你也敢砸。你既不想活了，我现在就成全你。」 地山虎脸色大变：「姑奶奶饶命，小的真不知道那是你的铺子。若不然就是借我十个脑袋，我也不敢动你的铺子。」 邬易安用力往下一踩：「说，是谁让你去砸铺子的？」 地山虎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了：「是老谭头，他给我两百两银子让我……」 因为太疼，他话都说不出来了。 清舒看着差不多，不让易安再打了：「易安，将他放开，可别闹出人命来。」 邬易安将脚收回来，又狠狠地在他肚子上踹了一脚。 地山虎疼得面容扭曲，整个人也蜷缩成一团。 清舒问道：「老谭头是谁？」 温山说道：「菜场原先有一家滷肉铺，名字叫谭家滷肉馆。他说的老谭头，应该就是那滷肉店的老闆。」 地山虎吐了一口血说道：「是，就是他。」 此时地山虎恨死了这个老谭头。若不是这个王八蛋骗他说这小滷肉铺的东家是个在学堂念书的八岁小姑娘，他也不敢动手。 也是因为地山虎输红了眼，正巧老谭头找上门来。他就想拿了钱好翻本，所以没让手下的人打听清楚就去砸铺子。 砸完铺子，拿了钱他又继续去赌了。 邬易安确认是谭家人使坏，带上人跑去将谭家的铺子砸了个稀巴烂，包括厨房的锅碗都没放过。 见谭老头上了年岁大邬易安没打他，而是将他儿子揍得躺地上爬不起来。 「姑娘饶命，求姑娘饶命。」 邬易安见谭老头跪在地上求饶，不屑道：「自己没本事将东西卖出去就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若不是看你年岁大，我非打得你满地找牙。」 就这单薄的身板，一拳都不够她打的。虽然这几年邬易安打过很多人，不过她下手有分寸从没闹出过人命。 谭老头后悔不迭，他哪知道姐妹滷肉铺真有镇国公府做靠山。他还以为那对父子拿国公府的唬人呢！ 邬易安骂完后说道：「我苗叔被你们害得受了重伤，你们赔一百两银子给他。若不然，我让你们在京城呆不下去。」 放下这句话，邬易安就带着一干随从扬长而去。 回到小院邬易安没见着地山虎，杀气腾腾地说道：「那杂碎呢，跑了？」 清舒笑着说道：「没有，我让人将他送去官府了。这样的人，就该让官府重治。」 嗯了一声，邬易安与陈妈妈说道：「陈妈妈，我已经跟姓谭的说了让他们赔苗叔一百两银子医药费。若今天没送过来，你明早来告诉我，我去将他家砸了。」 陈妈妈刚才气得眼眶都红了，可现在却心头畅快：「好。」 清舒笑着说道：「妈妈，事情都解决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清舒轻笑道：「莫怪别人叫你小魔王，打人那架势吓死人了。」 「怎么，怕了？」 清舒好笑道：「要怕了，还能跟你坐在一块说话。」 她不是怕，而是羡慕。只有家世出众大人宠溺的孩子，才能活得这般恣意。 第416章 酒窖（1） 邬易安跟着清舒在家里吃过午饭，随后两人一起回了学堂。 封小瑜见到她们两人就问道：「清舒，易安，是谁砸滷肉铺呀？」 听到是同行竞争不过闹出来的事，封小瑜看向清舒说道：「你这掌柜的不行呀？若是让人知道滷肉铺有易安的股，那些人哪敢用这样下作的手段。」 清舒笑了下转移了话题：「易安逃课先生没说什么吧？」 祝斓曦说道：「先生有问，我们将实情告知她，先生就没说什么了。」 邬易安有些紧张地问道：「真没说什么，不会是秋后算帐吧？」 清舒莞尔：「也有你怕的时候呀？放心，是我将你叫出去的，要罚也是罚我。」 显然邬易安想太多了，一直到放学兰婼都没来找她们。 邬易安羡慕地看着清舒：「清舒，兰先生可真喜欢你。若是我今日逃课，她不仅会训了还会罚我抄书呢！」 封小瑜插了一句：「若是你也次次考前一二名，兰先生肯定也会喜欢你。」 原先清舒跟祝斓曦到了六班，很多先生都惋惜。结果，第一二名还是被两人承包了。不仅如此，两人还将邬易安这个混世小魔王给收服了。 邬易安听罢赶紧说道：「那还是算了，我只要合格就行。」 第500页 只要期末考试过关了，就不用去桐城日日面对他爹那张臭脸了。 其实邬易安很聪明，只是以前受了先生的摧残从而厌学。经过这段时间清舒跟祝斓曦的补习，她的成绩有了显着的提高。上次月考，她三门功课都及格了。 放学回家，建木就与清舒回禀了：「姑娘，在你们走后谭家就送了一百两银子过来。那谭老头跟谭老太太还要跪下磕头道歉，被牛叔给拦了。」 清舒嗯了一声问道：「谭家知道这铺子是我跟易安一起开的吗？」 建木点头说道：「肯定知道。之前有人问我跟爹东家是谁，我们都说这铺子是你跟邬姑娘合开的。」 顿了下，建木说道：「不过很多人不相信，说镇国公府的姑娘怎么可能会跟人合伙卖滷肉。这谭老头估计也不相信。」 在很多人眼中，卖滷肉是不入流的行当。以邬易安的身份，她要想赚钱，那些富商会捧着钱送她。 「原来如此。」 建木说道：「姑娘，我爹现在这样也守不了铺子。姑娘，我想让牛叔跟我一起卖滷肉，不知道可不可以？」 清舒有些讶异：「为什么？」 「姑娘，牛叔不仅帐算得又快又好，刀工也很好。」 那些肉都是一大块一大块滷的，可在菜场有些人会买二两三两回去解解馋。而这，就需要将肉切小了。 清舒笑着点头道：「那就让他试一试，若做得好就让他留在柜檯上。」 牛二听到让他去卖滷菜也没推辞，但他很有分寸。到了柜檯只负责切肉过称，银钱都是让建木收他不沾手。 对此，陈妈妈很满意。 符景烯跟着蒋方飞到了金鱼胡同的宅子里：「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蒋方飞递给他一封信：「这是姑娘让我转交给你，并且指明必须在这里给你。」 符景烯接了信，看完后脸色有些古怪：「这宅子是你出面买的？」 蒋方飞点头。 符景烯说道：「那你知道你家姑娘为什么要买下这宅子吗？」 「之前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蒋方飞笑着说道：「这宅子肯定是姑娘买来送给你的。」 符景烯嘴角抽了抽：「这宅子没几千两买不下来，你姑娘怎么可能送给我。」 「之前你说要一千两银子，姑娘眼睛都不眨地给了你。现在买栋宅子送你，也没啥稀奇的。」 符景烯竟无言以对。 蒋方飞哈哈大笑，拍了下符景烯的肩膀：「跟你开玩笑的。姑娘就算要送你宅子，也不可能送这宅子给你的。」 符景烯眉头抖动了下，问道：「这宅子有什么问题？」 蒋方飞将之前打听的事说了一遍：「这宅子阴气重影响运势不适合居住，真要住的话就得推翻重建，或者请高僧来做法事。」 符景烯并不相信这些：「什么阴气阳气，不过是以讹传讹。林姑娘在信里说这房子下有个大的酒窖，让我们将这个酒窖找出来。」 干他们这行的，最不信的就是那些神神鬼鬼的事了。 「酒窖？」 蒋方飞奇了：「姑娘是怎么知道的？而且她又不喝酒，找酒窖做什么？」 符景烯扫了他一眼：「你天天跟在林姑娘身边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信里只说这宅子下面有个酒窖让他们找出来，其他的并没多说。 「既然姑娘说有那肯定有，我们四处找一找吧！」 走了几步见符景烯站在原地不动，蒋方飞说道：「难不成你不相信姑娘的话？」 跟在清舒身边这么几年，蒋方飞对她的性子也有些了解。若没把握，她是不会花大价钱买这宅子的。所以，他对这事深信不疑。 符景烯真觉得蒋方飞的智商堪忧：「酒窖是埋在地下的，你这样四处瞎转，转一辈子你也找不着。」 蒋方飞一脸期待地看着他问道：「符少爷有更好的办法？」 符景烯说道：「没有。你先回去告诉你家姑娘，若真有酒窖我一定给她找出来。」 「好。」 虽符景烯只是个十岁的少年，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蒋方飞并不敢小瞧了他。 出了金鱼胡同，蒋方飞自言自语道：「唉，怎么这些个没爹没娘管的孩子都这般厉害呢？」 不管是他家姑娘还是符景烯，都聪明厉害的让人害怕，让他这个活了三十多岁的都自惭形秽了。 回到家蒋方飞就去寻了清舒，与她说道：「姑娘，符少爷说若地下真有酒窖，他一定给你找出来。」 有这话，清舒就放心了：「那我等他的好消息。」 坠儿等蒋方飞走后，问了清舒：「你说房子下有宝藏，那宝藏就是一个酒窖？」 见清舒点头，坠儿无语道：「我还以为真有金银财宝呢。」 弄了半天，合着是在逗她玩呢！ 清舒笑出声来：「真藏了金银珠宝，你觉得我敢据为己有？」 要真有大笔的金银珠宝，她肯定是交出去，要不然有命拿没命花了。 第417章 酒窖（2） 在飞鱼卫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很多东西可以查阅。就算自己查不到也可以找别人帮忙，当然，若是交情不够给点好处就行。 花了二十两银子，符景烯找到了这栋宅子歷年住户的信息。这个歷年，可不是这二三十年，而是从燕朝到现在。 第501页 『焦家，家里开酒坊。』 看到这条信息符景烯心头一震。这样看来，林姑娘说这宅子下有酒窖很可能是真的了。 这焦家跟着燕王逃往辽东，至此焦家后人再没回来。这宅子新朝建立后被一个百户给买了去，可惜这百户子孙不成器，家计艰难就将给这宅子卖了。 从太祖（云擎），到太宗（云启浩）、高宗（云鸿琅）、宣宗（云檀），一直到现在的成宗弘德帝。歷经五朝过去一百多年，若酒窖里存了酒…… 想到这里符景烯心头一片火热，自言自语道：「莫怪林姑娘花这么多钱买下这宅子，若下面的酒窖有酒那就赚大发了。」 百年的佳酿，那些好酒的人要知道肯定愿意花重金买的。 根据所得到的消息，这宅子五八十年前翻建过。之后，那些住户只是修缮并没推倒重建过。 从这些信息符景烯确定了两件事。第一入口比较隐蔽；第二，就是这酒窖肯定挖得很深。若不然，翻建时这酒窖就暴出来。 得出这个结论后，符景烯准备再去那宅子查看下。没等他出门，刘黑子就找了过来。 「老大，头找我们。」 接了新任务，符景烯只得将找酒窖的事往后推了。 这日，夏岚与清舒说道：「清舒，后日是我师姐十四岁生辰。她想邀请你参加她的生辰宴，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 夏岚自小就擅画，尤其擅山水。在六岁，她就拜了大画师唐先生为师。她之所以会来考文华堂，也是唐老先生要求的。 唐老先生认为不管是做学问还是画画，都应该多积累知识增长见闻。而文华堂名家辈出，来这里念书能学到很多东西。 清舒惊讶不已：「我？」 夏岚莞尔：「我师姐听说你也擅画，很想结识你。又怕给你下帖子太冒昧，就让我来问问。」 清舒明白，定然是夏岚在她师姐面前说了自己的好话：「就怕入不了唐姑娘的眼。」 夏岚轻笑一声：「小瑜说得很对，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自谦了。你的画连长公主都夸赞过，岂会差。」 「行，到时候我与你一起去。」 封小瑜最喜欢参加宴会了，这样就可以秀她漂亮的衣裳首饰了：「我也去我也去。」 邬易安撇撇嘴：「人家又没请你，你自己跑上门不觉得难为情呀？」 「怎么会不请我呢？你看着吧，我肯定能收到唐家的贴子。」 夏岚笑着说道：「我师姐说希望我能将你们都请去，就怕你们没时间。」 邬易安才不愿意去：「这宴会上不是聊别人家的事就是谈衣裳首饰，无聊。」 封小瑜不高兴地说道：「你个男人婆怎么知道这其中的乐趣？」 邬易安最讨厌别人说她男人婆了，当下火就上来了：「你再说一遍，你要再说看我不捶扁你。」 封小瑜刚才也是说得太急了，这会看着她凶神恶煞的脸有些白了。 清舒说道：「易安，青菜萝蔔各有所爱。你不喜欢没人逼着你喜欢，可别人喜欢那是别人的自由。」 「那她呢？她还骂我呢？」 封小瑜见清舒看向她，只得低声道前：「对不起，我刚才说话没过脑子，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你什么时候说话过了脑子？」 封小瑜气结，可惧于邬易安的淫威又不敢跟她对骂。要真被她捶一拳，受罪的还是她自己了。她可不像清舒一样，被打肿脸。 清舒摇摇头说道：「易安，小瑜，你们都得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要知道，言语有时候比刀子还伤人。」 两人都没吭声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两人还不说话。清舒好笑道：「怎么，还扛上了？」 「易安，你不是说以后要当大将军吗？未来的大将军就这点度量呀？」 邬易安最经不起激了，说道：「谁跟她扛上了，我正在想题呢！」 封小瑜夹了个狮子头给邬易安：「刚才是我不对，我以后会注意的。」 邬易安将狮子头一口吃掉：「哼，我可是宰相肚里能撑船，才不跟你一般见识。」 两人就此和好了。 到唐家姑娘生辰宴这日，清舒练完功就坐在梳妆镜前由着采梦梳头髮。 坠儿说道：「姑娘，你这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亮相，一定要给人留下好印象。」 清舒笑了下说道：「平常穿戴就好，要穿得太亮眼就抢了主人家的风头。」 采梦犹豫了下，还是按照清舒说的办。 等清舒在唐家大门口看到封小瑜，见她穿着流彩牡丹云锦宫装，笑着说道：「今天人家唐姑娘的生辰宴，你打扮得这般出彩是来砸场子的？」 封小瑜笑着说道：「你想多了，她明年就及笄我今年也才十岁，不存在抢风头这说法。」 到了唐家，唐三姑娘亲自出来迎她们：「封姑娘，林姑娘，快请屋里坐。」 唐家一共四位姑娘，上头两位已经出嫁了，最小的四姑娘跟着父母在外任。如今唐家，只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 清舒将自己准备的东西递上：「唐姑娘，生辰快乐。」 唐三姑娘接了礼物正准备道谢，就听到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送礼都不知道规矩？真是乡下来的野丫头。」 一般关系亲近的是直接将礼物给对方，关系一般的礼物都是让下人交到礼房的。 第502页 清舒转过头见来人很面生，她就纳闷都不认识怎么就针对她呢？ 封小瑜嗤笑一声道：「你一个连文华堂都考不进的人竟好意思在这里嘲讽清舒，谁给你的脸呢？」 陈果儿气得要死：「封小瑜，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般向着她？」 封小瑜没跟她争吵，只是说道：「清舒可是易安罩的人。你要敢欺负她，小心易安打爆你的头。」 第418章 疯狗 陈果儿听到易安的名字神色一滞，不过想着对方再嚣张也不可能闯入公主府打她，她又仰着头说道：「唐悦，让我们看看这林大才女送了什么好东西给你？」 唐悦有些为难。万一这礼不好，打开的话可就扫了林姑娘的面子了。 清舒笑道：「既这位姑娘想看，唐姐姐就打开给她看吧！」 看到盒子里装的是一块石头，陈果儿扑哧一声笑道：「我还没见过送人石头的，林大才女，你还真是别具一格。」 一口一个大才女，这酸味都能飘到几里地外了。 唐悦看到这块石头态度却跟陈果儿截然不一样，她欢喜不已地说道：「林妹妹，谢谢你，这礼物我很喜欢。」 说完唐悦将石头取出来给夏岚看，说道：「这石头上的花纹，你看像不像一朵朵的腊梅。」 唐悦最喜欢的就是腊梅花了。清舒投其所好，这才送了一块这样的花石。 陈果儿面色一僵，还是死鸭子嘴硬：「这是涂上去的吧？」 夏岚说道：「若是清舒涂上去，也证明我们家清舒画艺出众呢！」 唐悦笑着说道：「这儿个太阳大几位姑娘就别站着了，晒坏了我可赔不起，还请进屋喝口茶。」 屋子里已经做了六位姑娘，这几位姑娘与唐悦年岁相当。 有个圆脸的姑娘听到唐悦的介绍，看向清舒笑着说道：「都说江南出美人，这话可一点都没错。」 陈果儿冷哼了一声说道：「小时候好看，长大变丑的比比皆是。」 封小瑜气得要死。 清舒觉得今天是出门没看黄历，要不然怎么就碰到这个奇葩呢！ 之前她忍着，可清舒发现她越忍这越来劲当下笑着道：「姐姐你与其担心我未来变成丑八怪，还不如多想想法子消除脸上这些雀斑。」 在场的人没想到清舒竟敢陈果儿对着干，一时之间不由对她侧目。 唐悦见着陈果儿还待说，不高兴地说道：「陈姑娘，林姑娘是我请来的贵客。」 陈果儿见唐悦拉下了脸，最终还是没再说话了。 除了陈果儿，其他人对清舒都很和善。坐在清舒旁边的姑娘，还与她聊起了文华堂的事了。 众人在屋子里坐了一小会，唐悦就领着大家去了后花园。 「岚岚，封姑娘跟林姑娘你帮我招待一下了。」 夏岚是唐老的入门弟子与自家人无异，所以让她招待客人也不算失礼。 夏岚对唐家很熟，带着清舒与封小瑜避开众人来到一个小亭子里。 坐下后，夏岚一脸歉意地说道：「清舒，我也不知道这陈果儿会针对你，若不然我就不让你来了。」 清舒有些奇怪地问道：「这人是谁啊，怎么一见我就阴阳怪气的。」 夏岚说道：「她叫陈果儿，我姨祖母康和公主的幼女。」 清舒猜测到对方身份应该不低，若不然唐悦不可能那般给面子：「我都没见过她，她为什么针对我呀？」 封小瑜说道：「确实奇怪。她这个人虽是人见人厌，但也没像今日跟条疯狗似的逮着人使劲咬。」 清舒笑了起来：「你们不是亲戚吗？怎么这么说她？」 封小瑜撇撇嘴说道：「有这样的亲戚丢人，不提她了。清舒你只要记住，下次她再欺负你你就像今天这样反击她。她就纸老虎，你不用怕打击报復。」 夏岚也在旁说道：「清舒，若是有人太过分你就报易安的名字。她们都怕易安，就不敢再欺负你。」 清舒听了直笑。 闲聊了几句，清舒故意感嘆道：「夏岚，唐老爷是大画师，唐二老爷又是白檀书院的副山长。这唐家，真是人才辈出呀！」 封小瑜瞅了瞅旁边，然后才压低声音说道：「唐老跟唐二老爷确实都很厉害，只是唐家下一辈却不行。」 「唐姑娘就挺好的。」 封小瑜说道：「她是姑娘，迟早要嫁出去。其他人，不说也罢。」 清舒嗔怪道：「你就不会说点好的，夏岚还在这呢！」 「我说得都是事实。」 清舒转移话题：「我听说这位唐二老爷有很多门生，不知道像他这样的名师收学生有什么要求？」 封小瑜笑着问道：「你家又没需要拜师的兄弟，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想要了解下。」清舒解释道：「不管是大儒名师，还是各家的闺秀我都想要了解。省得以后出门应酬，别人说起这些人我一头雾水。」 封小瑜嗯了一声道：「你这样想就对了，女人的交际应酬很重要的。等嫁人后有些事男人不方便出面，得我们女人去打听。」 清舒嘴角抽搐了下，这才几岁就考虑嫁人后的事了。 夏岚也红着脸骂道：「要死了，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若是让人知道，还以为你思春呢！」 几人说笑了一回，封小瑜就将自己所知道的那些大儒名师与清舒说了。 第503页 正说着，有个丫鬟过来说道：「姑娘，午饭已经好了，请姑娘去用饭。」 封小瑜意犹未尽，拉着清舒的手说道：「今天就说到这里，其他的等明儿个再说。」 回到家里，清舒就将封小瑜与她说的那些大儒名师都写了出来。 叫来了蒋方飞，清舒将名单递给他：「你去打听下这些人的家世、年龄、喜好以及脾性。」 蒋方飞扫了一眼，粗略算了下有二十来位：「姑娘，这些都是什么人呀？」 清舒笑着说道：「这些都是京城赫赫有名的人物。」 封小瑜一口气说了二十六个人，不过她只是笼统地提了下。幸亏她记性好都记下了，具体情况还是好好打听。 蒋方飞一惊：「打听他们做什么？」 清舒好笑道：「这些人里不乏位高权重的大臣，我能对他们做什么？只是这次参加宴会，大家提了许多的人我都不知道。」 蒋方飞明白过来了，说道：「姑娘，那京城各家的情况都得打听才行。」 清舒点点头：「小瑜已经答应我，会将京城名门世家的详细情况写成一本册子给我，你只需打探下这些人就行。」 「对了，你再去将康和公主府里的事也打听下。」 蒋方飞点了点头。 打探消息那是需要花钱的，清舒递给了蒋方飞一张两百两的银票：「越快越好。」 第419章 酒窖（3） 蒋方飞想着符景烯消息灵通，就想着让他帮着打听下，这样也能节省不少的时间。 找着符景烯，蒋方飞将名单递给他道：「能不能帮我打探上面这些人的底细。」 作为一个出色的密探，符景烯对京城所有数得上号的人物都有所了解。 看到这些人名，符景烯不由想起清舒之前与他说过的话。林姑娘打探这些人，该是为了他。 自小到大除了祖父还从没人对他如此之好，虽然这好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但符景烯还是感动不已。 捏着名单，符景烯将眼中的热泪逼了回去：「我会尽快给你回復的。」 蒋方飞将两百两的银票递给他：「找人问事肯定要花钱，这个你拿去。」 符景烯摇头说道：「不用。」 将银票塞在他手里，蒋方飞说道：「拿着吧，若是有多的就去置办两身衣裳。你还小，别穿这种颜色的衣裳，暮气沉沉的。」 每次见符景烯，他的衣裳不是灰色的就是黑色的。 虱子多了不怕咬债多了不愁，符景烯最后还是接了这银票。 邬易安知道陈果儿嘲讽清舒，大怒：「早知道我就跟着你们去了。她若敢欺负清舒，我给她一拳。」 清舒看她愤怒的样子宽慰道：「不过是两句难听的话，何必在意。易安，以后不是什么大事就不要动手了。」 这话得到在场所有人的附和。 封小瑜更是说道：「对呀，别总打啊杀的，好吓人的。」 邬易安不屑道：「胆小鬼。」 清舒莞尔：「别说小瑜跟斓曦了，就是我那天看你打人的架势都吓着了。对付那些地痞流氓，你怎么打只要不打死都成。可这名门世家的哥儿姐儿都娇娇弱弱的，万一你失手打死了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下手有分寸的。」 清舒摇头说道：「易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以后还是对这些人出手。」 见邬易安不以为然的样子，清舒正色道：「易安，你习武是为保家卫国而不是逞凶斗勇，你这脾气真得改改。」 邬易安没好气地说道：「脾气是生下来就有，改不了。」 清舒觉得她这性子是真不成，就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着。不过她也知道这事急不来，邬易安这性子得慢慢磨。 想到这里，清舒转移了话题：「小瑜，这康和公主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看你好像很瞧不上她。」 祝斓曦在旁摇头说道：「何止是小瑜瞧不上，这京城就没一个人瞧得上。」 说起这事，封小瑜忍不住嘆气：「你平日没出过门自不知道，我这姨祖母那是将皇家的脸都给丢尽了。皇后都不让她进宫，京城那些名门世家有喜事也从不请她。」 康和公主的母亲是一个宫女，意外被先皇宠幸怀上的她。她出生的第三年先帝就病逝了，之后在皇宫就是个小透明。 不过再小透明，到婚嫁年龄皇帝也会给她指一门亲。结果，她去信王府吃喜酒也不知怎么的相中了个举子。 封小瑜说道：「这举子就是陈果儿的父亲陈军。她去求了皇后，皇后派人打听到这陈军没娶妻也没定亲就应了她。我祖母知晓后派人查了下发现此人风流又好色，不贊同这门亲事。结果，她跑来跟我祖母闹。我祖母一气之下，就丢开不管了。」 「然后？」 封小瑜不屑道：「就如我祖母查到的那般，可这陈军好色得很，但凡是母的他都不放过。康和公主嫁过后，他想染指陪嫁的宫女。康和公主不仅没生气，还主动让身边的宫女服侍他。除了找了门路想方设法离开的，其他的宫女都被陈军收了房。」 清舒：…… 「若如此也就算了，陈军没考中她竟进宫去给他求官。」 …… 清舒说道：「那公主府里岂不是有许多的孩子？」 封小瑜摇头说道：「那倒没有。除了康和公主生的一儿两女公主府再没其他孩子。若不然，更得鸡飞狗跳了。」 第504页 清舒问道：「怎么将孩子养成这样呢？」 封小瑜一点都不意外：「但凡有点门路的都跑了，留下的不是草包就是老实木讷的。没人帮着，就康和公主那性子又怎么可能将孩子教好呢！」 祝斓曦摇头道：「每次我娘一提到康和公主就皱眉头。」 邬易安也道：「要是我老祖宗在，怕是将她打死也不会让她这般丢云家人的脸。」 就在此时上课的钟声响起，众人也就停止聊天回到座位上了。 课间休息的时候夏岚终于逮着说话的机会了，她与清舒说道：「清舒，师姐说昨日的事很抱歉。改日，请你去唐家做客。」 顿了下，夏岚解释道：「这次只请你，没请其他人。」 清舒摇头说道「现在没时间，等放假以后再说吧！」 「行。」 晚上回去，蒋方飞就将打探到康和公主的事与清舒说了。这打探到的事情，与封小瑜说的差不多。 蒋方飞说道：「传闻说陈驸马之所以没其他子嗣是长公主动的手脚。」 「怎么扯上了长公主？」 蒋方飞摇头说道：「公主在怀了陈二姑娘以后，就没再让府里的姬妾喝避子汤。可之后公主府再没子嗣出身，确实是一件不合理的事情。」 清舒对这事没兴趣：「龙生九子，九子个不同。不说这事了，那些人查得怎么样？」 蒋方飞说道：「这事我拜託符少爷帮忙，他说会尽快给我回復。」 清舒点点头。反正是为符景烯找老师，他自个查更好。 过了几日，符景烯找上门来。 看到符景烯，蒋方飞笑着说道：「你怎么又弄成这样了？」 符景烯没回答他，只是问道：「我有事跟林姑娘说。」 「刚放学回来，我带你去见她。」 清舒听到蒋方飞跟他侄子求见，顿时明白过来是符景烯了：「让他们进来。」 看着憨头憨脑的少年，清舒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符景烯？」 「是我。」 清舒看着她，很好奇地问道：「你这是易容术？」 「不是，只是化了妆面部做了些调整。」 清舒感嘆道。莫怪能做到飞鱼卫统领，只这本事就没几人能有了。 符景烯这次来找清舒，是有要事与她说了：「林姑娘，你说的酒窖我找着了。」 ps：上午要带嘟宝去摘草莓，更新推迟到下午，时间不定。 第420章 酒窖（4） 蒋方飞听到酒窖找着了，一时之间呆了。他还以为没个一年半载是找不着，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符景烯就给找出来了。 清舒早知道符景烯很厉害，飞鱼卫也是人才辈出的地方。他能从中脱颖而出，可见其优秀了。 「入口在哪里？」 符景烯没说，而是看了一眼蒋方飞。 蒋方飞知道他的意思，不过他并没立即离开而是问道：「酒窖有酒吗？」 「有」 他就知道姑娘不会做亏本的生意，得到肯定的答覆蒋方飞就退了出去。 等屋子就剩下两个人时，符景烯才说道：「林姑娘，入口在后花园太湖石下面。那酒窖挖得很深，离地面有三米多深。当年翻建的时候没动那块太湖石，所以也没有发现这酒窖。」 也幸亏没发现，若不然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清舒想着十多年后那富商应该是将整个宅子都改造，搬动那块太湖石将入口给显露出来了。 「那这酒窖都有什么酒呢？」 清舒只知道里面有是上百年的酒，具体什么酒并不清楚。 「两百多坛近一半是女儿红，小半的竹叶青，剩下的是米酒跟果酒。」 说这话的时候符景烯脸上并没过多的神情，好像说的是两百多坛的水。 清舒咦了一声问道：「你怎么知道得这般清楚？」 「酒罈子上都有写呢！」 酒坊的酒价格不一样，要卖给别人自要标记好。 符景烯说道：「姑娘，这酒保存得很好。上百年的女儿红或者竹叶青一坛得几百两银子且有价无市。姑娘，这些酒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就是蒋护卫你也不要说。一旦消息泄露出去，这些酒你保不住的。」 物以稀为贵，很多好酒的人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百年佳酿了。不差钱的，为一坛酒能一掷千金。 清舒点点头说道：「这事就你我知道。对了，蒋方飞请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符景烯沉默了。 清舒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难道这些人不方便查吗？」 「林姑娘，你查这些人做什么？」 清舒没有多想，直接就与他说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想为你寻位名师吗？所以我就让蒋方飞去查探下这些人，看看拜哪位大儒比较好。」 符景烯定定地看着清舒，良久才低声说道：「林姑娘，你为什么对我这般好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都有沙哑。他猜测清舒是为他寻找老师，但猜测到是一回事，得清舒亲口承认又是另外一件事。 这个问题猝不及防，让清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清舒不想说谎，干脆沉默以对。 见她不吭声，符景烯故意说道：「难不成我以后真要成为宰辅？你对我好，是为了让我以后回报你。」 第505页 清舒笑了起来：「你要这样想也行。」 见她还是不说，符景烯说道：「林姑娘，既你不说我也不勉强。不过以后不管你有什么事，只要你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去。」 听到这话，清舒不由一阵心疼。少年时的符景如此赤城热血，也不知道后来到底经歷了什么事让他变得那般冷漠。 想到这里，清舒问道：「这些人你都查了，你觉得是拜谁比较好。」 符景烯摇头说道：「林姑娘，我之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不想拜师也更不想科考。」 「你真心甘情愿呆在那里？」 符景烯点头。 清舒盯着他说道：「呆在那里，出不了头被人瞧不起；出了头不仅会被人惧怕提防还不能善终。符景烯，你确定要走这条道？」 符景烯非常震惊：「你知道？」 「知道。」 符景烯深出一口气：「既知道我是干什么，那你应该知道那里只进不出。」 飞鱼卫只进不出她也是上次谈话后才知道的，清舒说道：「事在人为。我还是那句话，没试过你又怎么知道不能全须全尾地出来呢？」 符景烯说道：「你对它不了解，不知道它里面的规矩。」 顿了下，符景烯又道：「林姑娘，那些大儒名师收徒要求都很严苛。首先一条就要求身家清白，而这点我都不能满足更不要说其他了。」 清舒问道：「那你想不想脱离飞鱼卫？想的话，我们一起想办法。若是不想，你就当我没说。」 符景烯沉默了下说道：「林姑娘，你容我考虑考虑。」 清舒见状没再继续说。她是想帮符景烯，可并不能为他做主。符景烯的人生，得由他自己选择。 将查到的资料放在桌子上，符景烯就准备离开。 清舒问道：「你钱还够不够用？若是不够用就与我说。」 「不用了。借你的一千两银子，我也会尽快还你的。」 清舒也没说不用还，因为她知道哪怕这样说符景烯也会还钱的：「我现在每个月都有几百的进帐，不缺钱用。等你以后手头宽裕，再还我不迟。」 「好。」 等符景烯走了以后，清舒拿起桌上的资料。看完以后清舒明白为何符景烯刚才会拒绝，这些人收门生的要求非常严。不仅要求家世清白品性好，就是年龄都有要求。 清舒暗探了一口气，这些人肯定是不成，看来只能另闢蹊跷了。 她自己没人脉许多消息打探不到，只希望封小瑜跟祝斓曦能知道了。 第二天中午休息的时候，清舒与祝斓曦聊天故意聊起了魏晋时代。 清舒说道：「魏晋时那些名士们风流潇洒、不滞于物、不拘礼节。也是在那个时代，出了令人敬仰的书圣以及竹林七贤。」 邬易安闻言说道：「竹林七贤，好像在哪本书上看到过？」 祝斓曦解释道：「竹林七贤是指阮籍、嵇康、山涛、刘伶、阮咸、向秀、王戎。这几人在生活上不拘礼法常聚于林中喝酒纵歌，也是如此后人称他们为竹林七贤。」 清舒感嘆说道：「视功名为粪土，看富贵如浮云，这才是真正的名士。可仱这天下，却是难寻其一。」 只有淡薄名利多的人，收学生才不会拘泥形式，不会设那么多的条条框框。 ps：第三更要到十点左右。 第421章 醉吟先生 封小瑜听清舒说如今天下没名士，笑着说道：「怎么没有？只是你不出门不知道罢了。玉瓮先生跟南山先生，他们就是当今有名的名士。」 清舒知道这两人，那都是名扬天下的大学学者：「除了他们还有谁呢？」 若说大儒京城是有很多，但淡泊名利却少之又少了。 等封小瑜说完，祝斓曦插了一句：「要说名士，聂老先生绝对算一位。」 清舒看向他问道：「这聂老先生是谁，怎么从没听说过？」 祝斓曦详细说了下这人的：「聂老先生是洛阳人，宣宗三年的榜眼。这聂老先生自小聪颖过人，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十岁中秀才十三岁考哦中举人，十八岁中了榜眼。」 封小瑜有些纳闷道：「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我没听说过。」 祝斓曦笑着说道：「我也是听我爹提起，我才知道的。他的篆书写得特别好，又擅雕刻。我爹喜欢收藏印章，所以也听说了不少他的事情。」 清舒问道：「他既考中了榜眼，为何不做官呢？」 说起这个，祝斓曦不由摇头惋惜道：「恃才傲物，性子又张扬，不得上司喜欢与同僚也没一个合得来的。后来他得罪了人，对方怀恨在心给他设了个圈套。结果他无法自证清白，一怒之下挂印而去。」 「真挂印而去呀？」 见祝斓曦点头，清舒说道：「他这样做，朝廷还不得治他的罪？」 祝斓曦笑着说道：「他的老师跟师兄帮他周旋，朝廷并没治他的罪。不过有了这事，他再不能当官了。我爹说，他这性子并不适合当官，离开了也好。」 「对了，他前两日到了京城，是应邀来参加他师兄的生辰。」 封小瑜闻言有些意外，问道：「我记得下个月是兰老太爷的七十大寿。该不会兰老太爷就是他的师兄吧？」 祝斓曦笑着点头道：「对，他就是兰老先生的的师弟。」 第506页 兰老太爷可是当今圣上的老师，声名显赫，门生故吏满天下。 清舒心头一动，问道：「斓曦，那这聂老先生的才学怎么样？」 斓曦点点头说道：「我爹说他才学不比兰老先生差，只是他时运不济做事也是随心所欲。纵满腹经纶博古通今，可他既不收学生也不着书，空空埋没了这一身的才华。」 「他不收门生吗？」 「不收。」祝斓曦摇摇头说道：「不过我觉得他不收学生也是好事，不然怕会误人子弟了。」 清舒咦了一声问道：「刚你说他满腹经纶博古通今，现在又说收学生是误人子弟？斓曦，这可是前后矛盾了。」 祝斓曦有些感嘆地说道：「他不通人情世故，做事随心所欲，要收的学生也跟他一样岂不是害了人家。再者他特别好酒经常喝得酩酊大醉，这样的人又岂能教导好学生。就是他儿孙，他妻子都没敢让他教。」 清舒心头一动：「他特别喜欢喝酒吗？」 「说嗜酒如命都不为过。」祝斓曦说道：「他一般不会给人雕刻印章，不过若是有好酒二话不说就应下。我爹的印章，也是这样得来的。」 清舒回到家里，就写了一封信递给蒋方飞：「你将这封信交给符景烯，越快越好。」 当天晚上符景烯就收到了清舒的信。看完信，符景烯陷入了深思之中。 清舒在信里详细说了这位聂老先生的事迹，还说若是符景烯愿意拜他为师，有酒窖的酒成功率至少在八成以上。 想了一晚上，第二日符景烯就去找了刘黑子：「黑子，你说我离开飞鱼卫怎么样？」 刘黑子吓了一大跳，忙问道：「老大，你怎么了？」 符景烯重复了刚才的那句话：「我想要离开飞鱼卫了。」 「老大，你是认真的？」 见符景烯点头，刘黑子面色大变：「老大，你不要命了？要让头知道你想走，他肯定会打死你的。」 「我有办法让他们放我离开。」 「真的？」 刘黑子知道符景烯并不是说大话的人，当下问道：「可是离开飞鱼卫你又能去哪？你爹不管你，你嫡母与两个嫡兄对你不怀好意，你要离开了飞鱼卫怎么活？」 「现在有个拜师的机会，若是我拜了他为师以后可以去科举了。」 确定这事是真的，刘黑子看他纠结不已的样子说道：「老大，你傻呀？有这样的机会肯定要好好把握，你还纠结啥？」 符景烯有些紧张地问道：「黑子，我要离开了飞鱼卫你会不会怪我？」 刘黑子莫名其妙：「我怪你什么？」 「我答应过以后要罩着你，再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刘黑子哈哈直笑：「老大，你有这份心就好了。老大，你去拜师吧！以后考中状元当大官，我就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 符景烯很清楚，刘黑子其实没啥本事。能活到现在，完全就是运气好。留他一人在飞鱼卫，他真不放心。 想了下，符景烯问道：「黑子，若有机会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离开飞鱼卫。」 「老大，飞鱼卫哪那么好离开的。老大，你顾好自己就行不用管我。」 符景烯说道：「对我们千难万难的事，可对那些权贵来说不过一句话的事。只要你愿意，我想让你跟我一起走。」 清舒在信里说，只要他愿意离开飞鱼卫会帮他想办法的。反正他已经欠了林姑娘太多的人情，不介意多欠一个。 当然，若是聂君豪能办到那更好了。 刘黑子也有些心动了：「真的可以跟你一起走？」 符景烯说道：「只要你愿意，我一定能带你走的。」 「我当然愿意了。」 刘黑子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机缘巧合之下才入的飞鱼卫。后来结识了符景烯，就将他当弟弟一般待。若是能跟着一起离开，他求之不得。 符景烯并不是个鲁莽的人，他先是将这个聂老先生查了个底朝天，然后才去酒窖拿了一坛女儿红上门拜访。 聂老先生这次来京虽是来参加兰老太爷的寿宴，但兰家规矩多，他又受不得约束就住在外面。而这，也正好方便符景烯去拜访了。 第422章 醉吟先生（2） 聂老先生醒来时已日上三竿了，他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竹青，竹青？你死哪去了啊。」 名叫竹青的常随听到叫声，赶紧端了水进来给他洗漱。 也是他命好，娶了个精明厉害的老婆。若不然就这天天喝酒，早将家给喝穷了。 等他用过早饭，竹青才与他说道：「老太爷，有个少年求见，我让他在打听等候。」 「不见。」 竹青知道他的弱点，说道：「老爷，他抱着一坛酒说是百年的女儿红。」 「一个人？」见竹青点头，聂老先生懒洋洋地说道：「胆儿还挺大的。」 百年的女儿红他这辈子也只喝过一次，且还得一杯。不过只要回想起那滋味，他就恨不能永远停留在那一刻。 虽不相信少年真能捧了百年的女儿红来，但聂老先生还是去见了符景烯。怎么说呢？万一是真的，可就错过了佳酿了。 符景烯看着又干又瘦的聂老先生，神色半点不变。 指了他怀里的酒罈，聂老先生说道：「你说这是百年的女儿红？」 第507页 符景烯点头说道：「是。」 聂老先生说道：「把酒拿来。若真是百年女儿红一切好说，若敢骗我，我让人将你打出去。」 符景烯很爽快地将酒罈子递出去了。 这酒储藏也很有讲究，并不是说埋入地下就行。而是要先将酒倒入瓦缸内，再用种很黏的封泥将缸口封住。然后，要将酒储存在一个温度稳定适宜藏酒的环境重。这样经过年代的酝酿，时间越长这酒的口味才会越好。若是方法不当放置时间长了，酒的味会散发掉。 聂老先生这些年喝了不知道多少的好酒，一看这封泥眼神就变了。 小心翼翼地扒开封泥，露出指甲盖那么大的缝隙后凑上去闻。 随后，聂老先生感动的老泪纵横：「能再喝上琼浆玉液，我死而无憾了。」 符景烯看着状若疯子的聂老先生，知道这次拜师十拿九稳了。 「快去，快去给我整俩下酒菜，我今日要好好喝一杯。」 竹青提醒道：「老太爷，你可是答应兰老太爷今日与他下棋呢！」 「棋什么时候不能下？别跟我废话，赶紧去给我整两个下酒菜来，今儿个我要好好喝一杯。」 竹青没办法，只得应了。 抱着酒罈，聂老先生看向符景烯问道：「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都答应。」 「我想拜你为师。」 聂老先生看他仿若看傻子一样：「你要拜我为师，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姓聂名君豪，字叔和，号醉吟先生。宣宗三年榜眼，宣宗四年挂印而去。自创篆书字体，擅雕刻，好美酒。」 聂老先生笑着说道：「既你已经知道我的底细，那你该知道我从不收学生。」 「你刚说了不管我提什么要求，只要你能做到的我都答应。」 聂老先生说道：「我说话算话。不过，我收学生有三个条件，第一，要拥有过目不忘的记忆；第二，要身体强壮打得过我的常随；第三，要会喝酒。不达这三个条件，我不会收的。」 拥有过目不忘记性的人，很容易就拜到了名师哪看得上他。至于打得过他的常随更不可能，几岁的娃娃怎么可能打得过成年男子；至于说喝酒，谁家会让几岁的小孩子喝酒呢！ 「我们可以进屋谈。」 聂老先生得了好酒心情不错：「行，那你随我进来。」 走进卧房，符景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这人还真如消息所说，嗜酒如命。 聂老先生扔了一本书给符景烯说道：「给你半炷香的时间，将第一篇给我背下。」 庄子又名南华真人，所以《庄子》又名《南华经》。 符景烯看到书名，不由地看了一眼聂老先生。屋子放着《南华经》，表明这人并不是真的醉生梦死。 「看我干什么？看书。」 符景烯说道：「这本书我看过，也能背下来。」 说完，就将第一篇一字不落下来。 聂老先生没好气地说道：「你既有老师为何又要来拜我为师？」 天地君师，这老师排在父母前面。若是拜师又另投他门，与欺师灭祖无异了。 符景烯摇头说道：「我没有老师，都是平日得闲自己看的。」 聂老先生原本没骨头似地靠在床头，听到这话却是坐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符景烯将自己的身份简单说了下，然后道：「你若是不相信尽可以去打听了。」 聂老先生没说话，而是又取了《黄帝内经》给符景烯：「这个看过没？」 「没有。」 聂老先生又将书扔给他：「半炷香。」 可惜，半柱香的时间符景烯只背下来第一篇的三分之二。其实这样的资质已经非常好了，只可惜还是没达到聂老先生的要求。 聂老先生摆摆手说道：「拜师这话休要再说了，不过你有其他要求，我都满足你。」 符景烯摇头说道：「我只要拜师，没其他要求。不过你既不答应，那就将酒还我。」 聂老先生紧紧抱着酒罈子，这酒到了他手里哪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符景烯说道：「我三岁开始习武，撂倒你的随从不在话下。至于喝酒，我能喝一斤半的烧刀子。」 聂老先生不相信，将竹青叫了来。结果，符景烯只三招就将竹青撂倒了。 其实竹青是练家子，只是他轻敌了。若不然，符景烯没那么容易得手。 聂老先生拍手叫好，然后朝随从叫道：「竹青，去，倒三碗酒给他。」 符景烯眼睛都不眨就将一碗水酒给喝了个干净，喝完后脸都没红下。 聂老先生重新坐下，试探性地说道：「若是你能再送我一坛百年女儿红，我就破例收下你。」 其实就算符景烯没有女儿红了，他也会收的。这样资质的孩子不收他肯定会后悔。 符景烯说道：「若是你能让我跟朋友两人全须全尾离开飞鱼卫，我不仅再送你一坛百年女儿红，还加送你两坛的百年竹叶青。」 有些读书人很清高，觉得密探就是阴沟里的老鼠厌恶得很。符景烯说完盯着聂老先生看，见他神色很淡然心头一松。 ps：上一章的章节名出错了，已修改。 第423章 醉吟先生（3） 活到这把年岁，什么没见过没听过。所以聂老先生听到符景烯是飞鱼卫的小暗探并没太震惊，只是笑着问道：「你既是飞鱼卫的密探，为何又要拜我为师？」 第508页 「当年入飞鱼卫是为了活下去。」 其实不仅仅是为了活下去，也是为了方便找弟弟符景楠。 「那为何现在又想要离开呢？」 虽传闻说聂老先生是个大酒鬼，但符景烯觉得哪怕他真是个酒鬼，也不是个好煳弄的酒鬼。所以，他决定说实话。 符景烯沉默了下说道：「因为一个人。她说我要继续留在飞鱼卫会死于非命，希望我能拜得名师通过科举入仕。」 若是别人说着话他肯定嗤之以鼻，可这人是清舒那就另当别论。 「这个人是谁？」 符景烯没说出清舒的名，只是道：「她对我很重要。」 聂老先生笑了下，说道：「天下大儒那么多，我在外的名声并不好，你为何要拜我为师呢？」 符景烯坦然道：「是她让我拜你为师的。她说你不滞于物、不拘礼节是真名士，所以不会存有门第跟身份的偏见。」 「就为这话，当浮一大白。」 他不仅是这般说，也算是这样做的。倒了一杯女儿红在白玉杯中细细品，半响后聂老先生又问道：「你加入飞鱼卫几年了？」 「正式加入有三年了，我朋友比我大两岁加入里面有四年了。」 他刚进去只是打打杂跑跑腿。不过他很有心思，将看到的听到的都记在心中，闲暇时还会去外面搜集消息以便什么时候就用到。然后还想尽办法多看书，不管看得看不懂先背下来再说。 聂老先生又小小地抿了口：「进去三年了呀，那杀过人吗？」 符景烯抬头直视聂老先生说道：「杀过两个拐子。」 他并不后悔杀了这两个拐子，这种人渣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聂老先生脸上并没什么多余的神情，只是淡淡地问道：「知道飞鱼卫的机密吗？」 接过任务，与接触过机密不一样。只是接普通的任务，他可以将符景烯弄出来。可若是接触过核心的机密，飞鱼卫肯定不会放人的。 符景烯摇头说道：「我还不够格。」 聂老先生挥挥手说道：「去泡壶茶来。」 符景烯大喜，立即去泡了茶。然后捧着一杯茶跪在聂老先生面前，双手举起说道：「老师，请喝茶。」 聂老先生接过，就整杯茶都喝完了：「去外面取了纸笔来。」 聂老先生写了一封信，吹干后递给符景烯说道：「送去给罗勇毅。」 「谁？」 聂老先生看着他这呆样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是飞鱼卫的人吗？怎么连罗勇毅都不知道？莫非你刚才是哄我的。小子，若是让我知道你敢骗我，我立即将你逐出师门。」 飞鱼卫的统领就叫罗勇毅，符景烯又惊又喜：「老师，你跟罗统领有交情吗？」 「没有。」 这飞到天上又摔入泥坑的滋味，真的无法用言语诉说。 聂老先生嗤了一声：「胆子太小了，还得在好好练练。」 符景烯咬咬牙说道：「我去。」 看着他视死如归的样子，聂老先生好笑道：「放心，不是让你去送死的。你要死了，我的另外三坛酒找谁要去？」 符景烯听了这话心头一松：「老师，罗统领看了这封信就会让我离开飞鱼卫？」 若是罗勇毅发了话，那下面的人就不会再为难他们了。那他跟刘黑子，真就全须全尾地离开了飞鱼卫了。 「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办完这事，将另外的三坛酒给我取来。」说完，聂老先生又重复刚才那句话：「若是你敢哄我，我立即将你逐出、呃……」 一个酒嗝上来，打断了他的话。 等符景烯离开以后，竹青走进来看到桌子上空着的茶杯小声问道：「老太爷，你还真要收他为学生呀？」 「你说的这不是废话？拜师茶都喝了，还能有假？」 竹青深深地同情符景烯，这孩子多想不开竟拜他家老太爷为师。 他家老太爷虽很有才学也写得一手好字，但真不是个会教学生的。不过拜师礼都行了，说什么都迟了。 竹青说道：「老太爷，这么大的事是不是该写信告知老太太跟老爷他们？」 聂家里里外外都是聂老太太料理，就是竹青也是聂老太太精挑细选出来的。 聂老先生嗯了一声说道：「我晚些会写信回去的。」 竹青说道：「老太爷，你还是现在就写吧！省得等会又忘记了。」 「啰嗦。」 虽不耐烦，但聂老先生还是提笔写了一封家书。写完后，他又倒了一杯酒喝了起来。 喝到中间，聂老先生兴奋地吟起了诗：「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他每次喝到兴奋之处就会吟诗，大部分时间是吟唱别人的诗，偶尔也会写出一两佳句来。醉吟先生的号，也是由此而来。 符景烯先去了罗勇毅的家中，见他不在家又去了飞鱼卫。 好在罗勇毅在飞鱼卫里，符景烯如愿地见到了人。 罗勇毅看过聂先生的信，叫了符景烯进屋问道：「你拜了聂君豪为师？」 虽然声音很平淡，但符景烯却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 稳了稳神，符景烯说道：「是。」 罗勇毅看了符景烯一眼，说道：「既嫌飞鱼卫不好，当日为何又进来呢？」 符景烯可没胆骗罗勇毅，如实说道：「我当日加入是想利用飞鱼卫的情报网寻找弟弟。不过前段时间，有人告知了我弟弟的下落，我也见到了他。」 第509页 「是谁？」 符景烯不敢看罗勇毅，垂着头说道：「大人，他不是我们飞鱼卫的人，只是碰巧知道了我弟弟的下落。」 罗勇毅深深地看了符景烯一眼：「你要跟着聂老念书可以，但有点你必须要铭记。一日是飞鱼卫的人，那你这辈子都是飞鱼卫的人。」 符景烯头皮发麻，额头也有了细汗。不过，他还是咬着牙说道：「我记住了。」 罗勇毅对于他的回答很满意，说道：「你与刘黑子的档案我会让人销毁的。」 不过若是以后用得上，他还是会派人去找符景烯的。 第424章 醉吟先生（4） 符景烯带着刘黑子离开，刚出大门口没多远就有人追上给了他一个方正的箱子。 「统领让你将这个交给聂老。」 离开了飞鱼卫，刘黑子小声问道：「老大，你真拜了名师？」 他到现在都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符景烯摇头说道：「不算名师，不过在外有些名气。」 他其实一开始是将聂君豪当成跳板，准备跟在他身边念一年书，考中秀才以后就去白檀书院。不过在见过聂老先生后，他改变了这个想法。聂君豪虽嗜酒如命放诞不羁，但如林姑娘信里所写，此人是有真才实学。 「那他跟统领有交情？」 符景烯摇头说道：「不是。至于为何统领会发话让我们离开飞鱼卫，应该跟这个箱子有关。」 「这个箱子装的什么？」 符景烯这会并不知道，不过见到箱子里放的是一块寿山石他就知道了：「老师，罗统领请你雕刻印章？」 聂君豪嗯了一声说道：「他老早就想让我给他雕一块印章，只是我一直没答应。」 这次为了符景烯，他才同意的。 符景烯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头：「多谢老师。」 聂君豪看了他一眼说道：「虽你现在离开了飞鱼卫，但毕竟在里面呆过。将来你要入了官场，职位低还无妨，若是坐到高位这段经歷必会被你的对手攻讦。」 符景烯说道：「我不后悔。」 聂君豪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后悔也没用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选了这条路跪着也得走完。」 就像当日他一怒之下挂印而去，结果这一辈子都与官场无缘了。不过相比那些后来被抄头杀头的同窗同僚，也没什么遗憾的。 符景烯点点头。 聂君豪递给符景烯一张书单：「你先看这上面列的书单，不懂就来问我。」 「老师，不用上课吗？」 聂君豪烦躁地摸了下头说道：「我也没教过学生，你下午随我去见你师伯。我问问他，看看该教你什么。」 符景烯：…… 算了，比自个预期的要好。在他的想像之中聂君豪就是个诸事不管的酒鬼，这会至少还准备给他上课。另外，也积攒了些人脉。 摸爬滚打了这么几年，符景烯再清楚不过这人脉的重要性了。 聂君豪看符景烯的神色，恼怒道：「还不快滚去背书，先将《黄帝内经》背熟。背不熟，我就将你逐出师门。」 吃过午饭聂君豪就要去兰家，他将符景烯也叫上。 「我也去吗？」 聂老爷子赏了他一个大白眼，说道：「你都拜入我门下，自要带你去见你师伯了。不过，你若是表现不好丢我的脸，我就将你逐出师门。」 符景烯也是无语了。拜师也就两个多时辰，逐出师门这话已经说了五遍了。 跨进兰家大门，符景烯突然有些感慨。想以前他连靠近这大门的资格都没，如今竟能上门做客且见的还是帝师兰老太爷。 兰老太爷头髮鬍子全都发白，不过看起来精神抖擞。 见到聂君豪，他摸着长长的鬍子乐呵呵地说道：「师弟，我以为你今日不会来了。」 到这把岁数，兰老太爷已经不管事也不见外客了。只有聂老爷子是个例外，只要老爷子在家里他就能见着。 「答应今天跟你对弈，哪能爽约。」 竹青听了追缴抽搐，好像以前爽约的不是他一样。 说完，聂君豪指了下符景烯说道：「师兄，这是我今日收的学生，让他给你磕个头也算见了礼。」 兰老太爷很是震惊：「怎么昨儿个都没听你提起过。」 聂君豪哈哈大笑：「没办法，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来，拜见你师伯。」 符景烯一头黑线，不过他还是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景烯拜见师伯。」 「起来吧！」兰老太爷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以前念过什么书？」 这孩子年龄也太大了，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念书时间了。 聂君豪替他回答了：「他祖上是长宁伯，他是家中庶子排行第三。三岁启蒙，念了三年书，后来活不下去跑飞鱼卫讨生活了。不过我上午写信跟罗勇毅，他现在已经脱离了飞鱼卫。」 …… 兰老太爷看着符景烯的眼神，明显就带着不喜：「你先出去。」 符景烯恭敬地退了出来。 兰老太爷沉着脸说道：「叔和，你这也太胡来的？你要收学生，我可以给你举荐。」 聂君豪一点形象都没有地坐下喝了口茶：「你可拉倒吧，就你举荐的都是歪瓜裂枣我才看不上呢！」 兰老太爷气得鬍子都翘起来了：「哦，你看上的就是个好苗了？好苗能进飞鱼卫那种地方。」 第510页 几个随从听到这话，都悄悄退了出去。 「飞鱼卫怎么了？飞鱼卫也算是朝廷的衙门，他年岁小小就能进去证明有本事。」 不知道的还以为飞鱼卫是啥好地方呢！兰老太爷真要被气吐血了：「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师尊想。若他九泉之下看到你收了这样一个下三滥的学生，怕都不能瞑目了。」 符景烯自小习武五官灵敏，而兰老太爷又没刻意压制声音，这话他听得清楚明白。 聂君豪冷哼一声说道：「师兄，亏你还是着书育人，没想到心胸这般狭小。还有，老师常说人无高低贵贱之分。若他知道只会欣慰我收了个好学生，绝不会骂我的。」 兰老太爷眼中闪现过一抹歷芒，说道：「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般鬼迷心窍？」 聂君豪扬声说道：「我这学生从头到脚，哪哪都好。」 他是真觉得符景烯各方面都很出色，并没哄兰老太爷。记性好、会武功、有城府，自律又有毅力。这么出色的学生自己送上门来，他要不收会天打雷噼的。 兰老太爷被气得勐烈地咳嗽起来。 聂君豪怕他气出个好歹来，忙说道：「师兄你别生气，他是我的学生又不是你的学生，不会损了你的清誉的。」 兰老太爷好久都没这般动怒了，彭静下来后冷着脸问道：「打定主意收下他了？」 「拜师茶都喝了，哪能反悔。师兄，你不喜欢他，我以后不带他来就是了。」 第425章 感动 兰老太爷虽不喜欢符景烯，觉得他身份地位背景太复杂，但已拜师了也只能认了。 作为师伯，第一次见面自是要送礼。除了送符景烯一套文房四宝，兰老先生还准备写一幅字送他。 聂君豪却是不乐意了：「师兄，你的字还没我写得好，怎么好意思送字呀！师兄，你屋子挂的那副画不错，就送给景烯当见面礼吧！」 兰老先生没好气地说道：「那副画是皇上赏赐给我的，不能送人。」 「那随便送其他都成，反正别送字。」 符景烯心思莫名。外面的人捧着千金求兰老先生一幅字都不可得，自个老师却这般嫌弃。若让外面的人看到，怕鼻子都气歪了。 兰老先生没好气地说道：「说吧，你看中了什么？」 聂君豪乐呵呵地说道：「你架子上摆放的那对白玉貔貅镇纸不错，就送给他吧！」 兰老先生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还真会挑，既你看上那就送他吧！」 「师兄，我也没教过学生，你说我该怎么教他呀？」 兰老先生很是无奈：「当年老师是怎么教你的，你就怎么教他。」 想着自个师兄这不靠谱的性子，兰老先生看向符景烯说道：「若是有什么不懂不会的，你可以去问廷哥儿。」 廷哥儿是他孙子可是两榜进士，教导符景烯那是绰绰有余。 符景烯俯身道谢：「多谢师伯。」 聂君豪见他真心实意道谢，微微点头。这就是在外面磨砺过的好处，若换成是当年的他肯定一口回绝。 兰老先生看向聂君豪，说道：「既已拜你为师，就给他取个字。」 「好。」说完，聂君豪笑眯眯地说道：「师兄，咱要不要对弈一盘。」 兰老先生都被气饱了，哪还有心思跟他下棋：「今日就算了，改天吧！」 出了兰府聂君豪就直奔当铺，然后拿出那对白玉镇纸准备典当。 符景烯目瞪口呆：「老师，这是师伯送的，你典当不好吧？」 「送了就是我的，我想怎么处理都成。」发现这话不对，聂君豪忙加了一句：「你还没送拜师礼，这对白玉镇纸就当是拜师礼。」 符景烯：…… 朝奉端详了半天，确定是上等的和田玉问道：「活当还是死当？」 「死当。」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这对白玉镇纸被聂君豪以四百八十两银子的高价死当了。 可惜钱刚到聂君豪手中，就被竹青给收走了：「老太爷，我等会就给你打两壶酒。」 看着聂君豪无可奈何的样子，符景烯不由笑了起来。 回到住所，符景烯与聂君豪说道：「老师，我得回家将拜师的事告知我爹。」 聂君豪嗤笑一声道：「有什么好说的，他要在乎你也不至于让你蹉跎到现在。」 这么好的资质，若是自小培养现在差不多可以下场了。可现在十一岁，才开始学。 「我知道。可我现在不去说，他肯定会找上门来了。」 聂君豪张开双手握着手柄道：「找上门来就找上门来，还怕了他不成？」 符景烯见状，就没再说了。 聂君豪说道：「你师伯刚才说让我给你取个字，你想要字不？」 「听老师的。」 聂君豪想不出好的，就不愿再想了：「这以后再说吧！」 就在此时，竹青走进来说道：「老太爷，兰家送了两箱子的书来，说是给符少爷的。」 兰家送的是四书五经，符景烯看这些书都很旧。 他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开，就见文章旁边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聂君豪看他神色不对，接过来看了下：「这上面有什么不对吗？」 看了好几页，也没发现哪里不对。 第511页 符景烯小声说道：「这些书每句话都有注释。」 聂君豪有些莫名其妙：「有注释不是很正常的吗？你以后要下场，这些都是必学的。莫不成你以为会背几篇文章就能考中进士了？」 符景烯沉声说道：「师伯他不喜欢我。」 聂君豪笑着说道：「你师伯最重门第，你的身世以及经歷都那般复杂他肯定不喜欢。不过你拜入我门下，我跟他借这些书给你看，他也不会那般小气地拒绝。」 原来是聂君豪借的，他还以为是兰老太爷主动送给他的。符景烯很感动地说道：「老师，谢谢你。」 这般煽情，聂君豪很是不习惯：「我是你老师，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不过我这般费心费力为你，你可要争气啊！若不然，我就逐你出师门。」 符景烯有些无语，这话都快成他的口头禅了。 当日晚上，清舒就知道符景烯拜了聂君豪为师了。 蒋方飞说道：「姑娘，别人拜师得左思右想细细衡量。这符少爷倒好，一声不吭就拜了个先生。若是对方是名师也就罢了，可他却拜了个酒鬼为师，你说他到底是图是什么呢？」 清舒没说着是她的主意：「他行事一向有分寸，你不用为他担心。」 蒋方飞想想也是，他当即说了另外一件事：「姑娘，我打算以后办事将虎子带在身边，也让他涨涨见识。」 虎子年岁大了在学堂也坐不住，还不若跟着他在外面多长些见识。 「这个你决定就好。」 第二天中午，大家闲聊的时候就说起了符景烯拜师的事。 清舒有些感嘆，这高门大户的消息真灵通，昨儿个的事今儿个大家都知道了。 祝斓曦说道：「也不知道这符三少爷有什么过人之处，竟让醉吟先生收入门下。」 封小瑜笑着说道：「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这符太太绞尽脑汁想让儿子拜入名师门下却一直没能如愿，结果庶子冷不丁拜入醉吟先生门下。这下，又有好戏看了。」 「你们说若符太太去闹的话，醉吟先生会不会就不教他了。」夏岚小声说道：「要失了这次机会，他这辈子可能就完了。」 封小瑜扫了了一眼夏岚，笑着道：「这符景烯一声不吭入了醉吟先生门下，我觉得也不是个简单的。」 公孙樱雪插了一句：「要是简单的，那他坟前的草怕都有成人高了。」 第426章 改变（1） 符家从第一代就不在权利中心，第二代跟第三代因沉溺美色都是三十多就病逝了。也就是符景烯的祖父争气，官至五品的千户。可救上官受伤，自此在家荣养。自老爷子过世后，符家是越来越衰败了。如今的符家，也就比普通百姓好一些。 也因为消息不灵通，符太太甄氏在符景烯拜师五日后才得了消息。 甄氏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你说什么？那小畜生拜了兰老太爷的师弟为师，这怎么可能？」 大管家说道：「太太，现在外面都传遍了，这事不可能是假的。」 确定这事是真的，甄氏恨恨道：「就跟那个死鬼娘一样专给我添堵，早知道当日就该将他一起卖了。」 她之所以没将符景烯一起卖了，并不是突发善心而是怕做得太过惹人怀疑。再者符家得老太爷的喜欢，当时那些老僕暗中护着，她当时羽翼未丰不敢做得太过。 她的心腹段妈妈说道：「太太，可不能让他得势啊！若不然，他一定会报復的。」 甄氏心里衡量下，说道：「这事还得老爷来解决。」 在甄氏的巧言以及身边美人的攻势之下，一大早符郝朝就上聂家找符景烯了。 聂君豪没搭理他：「既你爹来了，那就去见见。他若说什么不中听的，你就当他放屁别放在心上。」 竹青心里腹诽。哪能这么教学生的，幸亏老太太没让你教老爷跟少爷。 「是。」 符郝朝一看到符景烯就骂：「你个孽畜，拜师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符景烯见他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他，不仅反驳了一句：「我是畜牲，你又是什么？」 符郝朝不仅骗了他娘害得外祖家家破人亡，弟弟被卖入戏班也无动于衷。这种人，连畜牲都不如。 符郝朝大怒，一巴掌扇在符景烯脸上：「我今日就打死你这个忤逆不孝的孽障。」 子女跟父母对上，天然处于弱势的地位。就像清舒，她敢地跟崔氏对着干，在外却从不会说林承钰的坏话。所以符郝朝打他，符景烯也不敢还手。 竹青瞧着不好，赶紧去告诉聂君豪：「老太爷，不好了，符老爷在打少爷呢！」 聂君豪原本惬意地喝着酒，听到这话哪还坐得住。 竹青贴心将手里的拐杖递给他，说道：「老太爷，你当心点。」 到了大厅看着符郝朝对符景烯拳打脚踢，那架势倒不像是打儿子，好似在打仇人。 聂君豪原本就不是讲规矩的人，见状一棍敲在符郝朝的头上：「混帐东西，竟敢跑到我的地盘撒野，谁给你的胆。」 符郝朝被打得眼冒金星：「我是他爹，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你管不着。」 聂君豪原本就喝了酒，被他一激火气蹭蹭地往上冒：「你在符家怎么打我是管不着，可这是我的地盘。在我的地盘打我的学生，你当我是死人吗？」 第512页 越想越生气，那棍子被他舞得唿唿生风。符郝朝吓得赶紧往外跑。 聂君豪追了几步，追不上停下来喘着粗气说道：「要再敢跑到我的地盘来撒野，看我不打死你。」 看着符景烯脸上一片红肿，聂君豪说道：「青竹，你照顾他。」 用热毛巾敷了脸消了些肿，符景烯进卧房找聂君豪道歉：「老师，对不起。」 聂君豪喝了一口酒摇摇头说道：「这与你何干。莫怪你要加入飞鱼卫，就这种混帐爹不自个找门路不被打死也得被饿死了。」 老婆子还总说他对孩子不负责任。对比下，他觉得自个儿女很幸福了。至少没打过他们，还靠卖字雕刻印章赚钱养他们。 符景烯垂着头没说话。 聂君豪将酒杯放下，与符景烯说道：「景烯，你出身功勋之家，而文官一向都排斥勛贵；再有一个混帐爹与复杂的经歷。你要走科举入仕，那你将来的路会比其他人要艰难得多。」 「景烯，若是你现愿意回飞鱼卫，我可以让你回去。」 在飞鱼卫内只讲实力，你有本事大家都听你的，至于其他的没人在乎。可科举入仕，条条框框太多。 符景烯摇头说道：「好马不吃回头草，既已出来了我就不会再回去。」 做人最忌讳两边倒了，这样什么都捞不着。将来路再难走，他相信自己也能趟出一条路来。 聂君豪点点头道：「既如此，那等你师伯七十岁大寿一过你与我去洛阳。」 见符景烯有些犹豫，聂君豪说道：「去了洛阳你才能安心念书。要留在这里，别说考中进士，就是秀才你都考不上。」 符景烯点头道：「好。」 聂君豪挥挥手说道：「赶紧去看书，不许丢了我的脸，要不然我将你赶出师门。」 当日下午，符家就派人来说符郝朝病了让他回去侍疾。 这样的藉口，就是聂君豪都没办法拦着。符景烯笑着说道：「老师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最多，也就跟以前被打一两顿了。 聂君豪脸色难看，不过还是说道：「等你爹病好了以后，就赶紧回来上课。」 「是。」 符景烯这次回去被符郝昭让人打得躺在地上起不来，然后还被罚去跪祠堂。 聂君豪得了消息赶过去，发现符景烯昏迷了。而他跪着的蒲团上，血红一片。 聂君豪没骂，只是让人将符景烯抬出了符家。 天地君师，虽符郝昭是符景烯的父亲，但他的事作为老师的聂君豪一样可以管。 当然，若换成像兰老太爷那样重规矩的人是不会管的。可聂君豪想来视规矩于无物做事随心所欲，哪会在乎别人非议。 京城没什么秘密，只一晚上的功夫符郝昭要打杀亲子的事就传遍整个京城了。 清舒听到传闻很着急，可她又不好派人上聂家去探望。 蒋方飞看清舒面色凝重宽慰他道：「姑娘，符少爷有武功，肯定不会有事的。」 清舒说道：「我知道他会平安无事。」 是她想当然了，有那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亲爹跟恶毒的嫡母，符景烯其实呆在飞鱼卫内才是安全的。可现在离开，未来会如何却说不准了。 想到这里清舒后悔不已。这段时间顺风顺水让她想事都开始不过脑子了。她原本是想帮符景烯，却没想到却将他给坑了。 第427章 改变（2） 头仿若被针扎了似的疼，符景烯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青纱帐蓝锦被，一时之间他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竹青如厕完回来，就看见了符景烯醒了：「少爷，你终于醒了。」 符景烯此时已经清醒过来了，知道自己是在聂家了：「我怎么在这？」 竹青后怕不已：「还说呢，我们到的时候发现你昏迷在祠堂了。老太爷都顾不上骂了你爹，赶紧将你带回来了。」 以前被打得躺在床上两三天起不来饿得头昏眼花也无人问津。可现在却有人护着他，真好。 竹青嘆了一口气说道：「昨儿个回来后你就发起了高烧，老太爷急得不行，去请了太医来。」 符景烯一愣，有些内疚道：「我、我不值得老师这般做。」 聂君豪进来时正巧听到这话，他神色不善地问道：「说说，为什么你不值得我这般做？」 符景烯不怕别人对他不好，他就怕别人对他好。 沉默了下，符景烯说道：「我、我拜师目的不纯。」 主僕两人听到这话不由侧目。聂君豪更是一脸好奇地问道：「哦，那你说说你有什么目的？」 他真没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图谋的。 符景烯如实说道：「我就想借你脱离飞鱼卫，然后将你当做跳板科举入仕。」 「还有呢？」 符景烯摇头说道：「就这些，没有了。」 聂君豪嘘了一声说道：「我还以为你是借我接近师兄，然后要刺杀我师兄呢！」 符景烯：…… 这丰富的想像力也是没谁，符景烯说道：「老师你想太多了。师伯是皇上的老师，又是文坛的领袖，飞鱼卫的人怎么可能去刺杀他呢！」 聂君豪撇撇嘴说道：「老秦头说你只是皮外伤养半个月就能好，正好你身体养好了你师伯大寿也过了，我们就可以回洛阳。」 第513页 他是再不想看到那披着人皮的玩意了。看到，就手痒想打。 符景烯正想说话，肚子却咕噜咕噜地叫，他当即红了脸。 聂君豪哈哈笑，拍了下符景烯的肩膀：「谁都要吃喝拉撒睡，这有什不好意思的。」 刘黑子给符景烯端了红枣小米粥餵给他吃。 没办法，符景烯屁股都被打烂了只能趴着，没法自个吃。 刘黑子一边餵他吃粥，一边红着眼眶说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爹简直比老虎还毒啊！」 见他不说话，刘黑子以为他生气了忙说道：「你别生气，我以后再不说了。」 符景烯面无表情地说道：「拿他跟老虎比，那是侮辱了老虎。那人，连畜牲都不如。」 刘黑子也觉得他畜生不如，只是他很担心地说道：「老大，你以后要科举。可有他在，我怕他会搅和得你没办法考了。」 符景烯垂下头，没让刘黑子看到他脸上的神色：「他没办法搅和的。。」 「老大，你怎么知道？」 吃完一碗粥，符景烯说道：「还没吃饱，你再去盛一碗。」 吃了两碗粥，符景烯又睡下了。 傍晚的时候竹青过来给他擦身，用毛巾蘸了滚烫的水擦拭好伤口再上药。 那药涂在伤口，符景烯顿觉一阵清凉。符景烯问道：「这什么药？」 这药，绝对比他以前用的好。 竹青摇头说道：「不知道，老太爷带回来的。不过这药挺贵的，就几瓶药之前当白玉镇纸的钱就花了四分之一。」 符景烯鼻子一酸，眼泪不由滚落下来。 聂君豪进来正好看到他一幕，不由吹鬍子瞪眼睛：「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这个样子做什么？」 符景烯赶紧擦流眼泪说道：「我没哭。」 聂君豪哼了一声：「没哭，当我眼睛是瞎的不成？身上可还难受？」 「好多了。」 聂君豪说道：「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得给我好好背书。若是背不出来，我就将你逐出师门。」 符景烯听了这话，不有笑了起来。虽相处的时间很短，但他知道聂君豪其实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僕妇在外扬声说道：「老太爷，廷少爷来看望少爷了。」 聂君豪见到兰廷，很是不满意地说道：「怎么又是你，你爹呢？」 兰廷恭敬地说道：「师叔祖，我爹他在忙会试的事情脱不开身。等他忙完手头上的差事，就会来看望三师叔。」 符景烯虽年岁小，但因拜入聂君豪门下所以他辈分很高。 聂君豪一听忙问道：「这么说你现在比较闲了？」 「还好。」 兰廷在翰林院当差，这翰林院就是个清水衙门，事情自也少。 聂君豪点点头说道：「那正好，我这些日子有事没时间给你上课。反正你也闲着，你就替我教导下他。」 符景烯垂着头忍笑，说得好像给自己上过课的。不过一句话就个两榜进士给自己上课，他老师这面子很大。 兰廷早得了兰老太爷的吩咐，非常爽快地应下了：「好。」 从第二天起，符景烯上午看书背书，下午听兰廷讲课。 这日送走了兰廷，刘黑子折返回来后与符景烯感嘆道：「老大，这些日子我都感觉跟做梦似的。不仅能吃饱，还顿顿有肉。」 刚才他还啃了一只大猪蹄子，那滋味老美了。 符景烯脸上浮现出笑意。有时候他也害怕这是一场梦。在聂家不仅能吃饱穿暖有书念，老师跟竹青叔他们都很关心他。不像在符家，没人在乎他的死活。 刘黑子仿若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大叫一声：「呀，老大，你竟然笑了？」 符景烯板着脸说道：「你眼花了。」 「哈哈，老大，你竟然害羞了。」 聂君豪在房间听到刘黑子的笑声，自言自语道：「等回去后，得让老婆子再给景烯挑个稳重机灵的小厮。」 说到这里，聂君豪嘀咕道：「收什么学生呀？劳心劳力的，我这完全是自找罪受。」 兰老太爷听到兰廷回来，将他叫过去问道：「廷儿，你也教了他好几日，这孩子资质如何？」 兰廷点头说道：「记性好悟性高，我教的东西不仅很快学会还能举一反三。可惜起步太晚，若不然再过两年能下场了。」 兰老太爷摇摇头说道：「天赋再好又如何？有那样的亲父，註定走不了多远。」 兰廷对此没发表意见。 「不管如何他都是你师叔祖唯一的学生，你要尽心教。」 兰廷点点头。 第428章 改变（3） 清舒很担心符景烯的伤势，忍了五日再忍不住让蒋方飞上门去探望。 蒋方飞看到符景烯精神状态很好，顿时放心了：「外面传得那般吓人，我还以为你现在躺床上动不了了。」 因为符景烯是被抬出符家，所以很多人都在传他命在旦夕。而这是聂君豪故意的，他就要让人看看这符郝朝有多狼心狗肺。 符景烯说道：「多亏了老师，他不仅给我请了太医治伤，还给我用了最好的药。」 坐下后，蒋方飞看着床头堆放的书籍：「呀，你养伤还看书呀？」 「老师布置了任务，要没完成任务就要将我逐出师门了。」 蒋方飞闻言很为他高兴：「这是好事，醉吟先生对你要求严格是对你寄予厚望。」 第514页 符景烯点头道：「嗯，我起步晚，老师说得比别人更努力才成。我现在，真恨不能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呢！」 看着他说这话的眼睛满是神采，蒋方飞真心为她高兴：「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你不知道，自知道你被打得昏迷不醒姑娘担心得不行。来的时候还说都是她害的，若她不瞎出主意你也不会被打成那样。」 他听了清舒的话，猜测符景烯拜师应该是清舒出的主意。 他其实很奇怪，自家姑娘对符少爷真是好得有些过头。只是他藏得住事，再奇怪也没问半个字。 符景烯赶紧说道：「你与林姑娘说，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蒋方飞嗯了一声道：「那就好，姑娘知道也不会再自责了。」 符景烯沉默了下说道：「等我师伯过完七十大寿，我就要随老师去洛阳了。你与林姑娘说，让她以后多保重。」 顿了下，符景烯加了一句：「她对我的恩德，我将来有能力一定会回报她的。」 蒋方飞笑着说道：「你这次将我家姑娘吓得够呛了。所以，只要你好好的就是对她最好的回报了。」 「好。」 两人正说着话，竹青在外说道：「少爷，兰先生来了。」 符景烯解释道：「是我师伯的孙子，我老师让他给我讲课。他现在一得空，就会过来给我讲课。」 蒋方飞脱口而出：「你老师怎么不自己给你讲课呢？」 符景烯自不会说聂君豪的坏话了，现在在他心里聂君豪的地位仅次于清舒了。 「我老师没收过学生，怕教的东西太深奥我听不懂。所以就请了我师伯的孙子来教我了，他是翰林，教我是绰绰有余。」 蒋方飞闻言赶紧起身：「那我不打扰你上课了，等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兰廷在门口看见了蒋方飞，进屋后就问了蒋方飞：「师叔，刚才那人是谁？」 符景烯解释道：「是一顾姓人家的护卫，我以前帮过他的忙。他听到我受伤，就过来看望我。」 「那就好。」 符景烯多敏锐的人，见状就问道：「师叔，他可有什么不妥？」 兰廷也没骗他，说道：「他没不妥，只是我以为他是飞鱼卫的人。师叔，你既拜了师叔祖为师，以后就不要再与飞鱼卫的人往来了。不然，等你如官场会遭人攻讦。」 符景烯一口应下：「我以后不会再与他们往来了。」 话是这般说，但实际上他并没准备与他那小团体另外的四个人断了联繫。罗勇毅说他一日是飞鱼卫的人，一辈子都是飞鱼卫的人。既如此，他也要从中谋取便利。若不然，岂不是太亏了。 不过他知道兰廷跟兰老太爷一样都是性子高洁的人，所以也就没直说。 兰廷叫了随从进来，从他手里接过糕点盒打开：「我给你买了桂花糕跟香芋卷，你吃两块我们再上课。」 他年龄比符景烯大了十二岁，长女今年都有两岁多了。知道符景烯的家庭背景，对他特别的疼惜。 哪怕伤着，符景烯的胃口也特别好。糕点眨眼就被他吃掉了一半，另外的一半留给了刘黑子。 清舒听到符景烯一切都好，有些不相信地问道：「真的？你没哄我？」 「我哄姑娘做什么？他现在不仅气色好，精神状态也非常好。」说到这里，蒋方飞不由道：「不仅如此，人也变了很多。以前符少爷一身的戾气对人冷冰冰的，整日板着一张脸好像谁都欠他千八百两银子似的。可现在他身上的戾气有了眼中也有了神采，还说要加倍努力追赶上其他人。」 「真的？」 蒋方飞笑着道：「若是姑娘不信，可以自己去看望他。」 清舒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姑娘，符少爷说等兰老太爷大寿一过，他就要随聂老先生去洛阳。」 说这话，蒋方飞还特意盯着清舒看。 清舒闻言笑道：「若如此那就太好了。这符郝朝跟甄氏都不是东西，他留在京城还有的折腾，去了洛阳才能安心念书。」 蒋方飞摇头说道：「姑娘，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符少爷以后要科举，肯定绕不了符郝朝跟甄氏的。」 「他此去洛阳没有三五年是不会回来，三五年后谁知道会是什么情形。」 最难的一道坎迈过去了，其他的困难也能一一解决。 蒋方飞却没这般乐观，不过他也没再说不好的话，省得清舒又担心。 「你下去，我要练字了。」 等蒋方飞离开以后，清舒露出欢喜的笑意。符景烯的命运已经改变了，真好。 坠儿在外说道：「姑娘，先生来信了。」 看完信，清舒一脸笑道：「先生说让我们先去金陵跟她汇合，然后一起回平洲。」 「那真是太好了。」 清舒看她欢喜的模样，想了下道：「坠儿姐姐，这次回去后你就留在先生身边，不要再与我回京了。」 「姑娘，你嫌弃我了？」 清舒摇头说道：「没有。只是我有忠爷爷跟蒋方飞，而先生身边并没可靠的人。」 坠儿摇头说道：「忠叔跟蒋护卫是男人，很多事情不方便。姑娘，我答应过先生，一直要护你到嫁人生子。」 清舒笑着道：「我家人那至少十年以后，你且有的等了。」 第515页 她现在对嫁人的态度是随缘。碰到想嫁的，那就嫁。没碰到，那就跟傅苒一样终身不嫁。 ps:第四更时间不定 第429章 无题 会试成绩出来这日，封小瑜早早就打发了家里的僕从去看皇榜。 「结果一出来就来学院回禀我。」 会试的成绩不会提前放出来，只能等榜单出来众人才知道结果。 上完第一节 课，封小瑜搓了搓手说道：「怎么成绩还没出来？」 清舒看着她期盼的样子好笑道：「会试过后还有殿试，你着什么急？」 「怎么能不着急呢？他要落榜或者名次靠后，那我们这钱就打了水漂。」 清舒不在意地说道：「不过是二十两银子，输就输了。」 「二十两银子可是我一个月的月钱。」 邬易安也说道：「我还指望大赚一笔去福运楼大吃一顿呢！」 说完，邬易安握紧拳头说道：「若是陆子重落榜，我就去揍他一顿。」 祝斓曦正色道：「易安，你怎么能这样？人家陆子重比任何人都想考中。」 清舒抿着嘴笑道：「斓曦，她也就说说哪会真去打呢！」 祝斓曦其他都好，就是开不得玩笑犯事都爱较真。 公孙樱雪小声地说道：「那你们觉得陆子重能考中吗？」 「有什么猜的，中午就知道结果了，」 封小瑜见清舒特别淡定，不由说道：「清舒，要他没考中我们押的钱就没有了。你可是押了一百两银子，你就不心疼？」 清舒点头说道：「心疼，不过愿赌服输。再者也就一个月的零花钱，以后省着花就是了。」 下第三节 课，先生一出去封小瑜身边的丫鬟就跑进来道：「姑娘，陆家二爷考中了。」 封小瑜一脸期待地看着她问道：「考中了？那考了多少名？」 「第三名。」 封小瑜惊唿出声：「第三名？真的是第三名？没弄错。」 墨雪在旁说道：「封姑娘放心，陆子重确实考了第三名，我们都看得真真的。」 清舒看她这般兴奋，笑着说道：「有什么好高兴的。第三名，离状元还好远。」 封小瑜哈哈直笑：「不远，一点都不远呀！会试第三，那就有三分之一的概率被点为状元郎呢！」 「若他真考中了状元郎，那我们就赚大发了。」 夏岚给她泼了冷水：「你也说了只有三分之一的概率，还有三分之二的概率不是状元。所以，你高兴得太早了。」 清舒也打击封小瑜：「还有十天就要期末考了。长公主可是说了期末考试你每科都必须达到良，你能达到吗？」 封小瑜哀嚎：「林清舒，你就不能不提这茬吗？说起来都是你跟斓曦害的，若不是你们，我祖母也不会提高要求了。」 邬易安上次月考文章跟算术都合格了，杂学还达到了良。长公主知道这事，就给封小瑜提高了标准。而且还说了，若是封小瑜期末考试没达到要求暑假就要请先生给她补习。 清舒笑着道：「这怎么能怪我们？我们让你跟易安一起学习，是你不愿意。」 封小瑜真要哭了：「可现在只剩下十天，我怎么能达到要求呀？」 这些日子她是努力淡忘这件事，可清舒却时不时的，还得她没一日轻松。 祝斓曦说道：「你也别发愁，我跟清舒暑假帮你补习，下个学期你肯定能达到良。」 清舒摇头说道：「我外婆现在在太丰县，我暑假要回去一趟，得中秋后才能回来。」 公孙樱雪蹙着眉头道：「中秋后就要开学了，你过完中秋回来肯定赶不上的。」 清舒早就想好了，说道：「我准备跟兰先生请半个月假。」 只要保证回来将落下的功课补回来，蓝先生应该会同意的。 邬易安看着几人，得意洋洋道：「我暑假也跟清舒去太丰县，你们要不要一起？」 封小瑜很想去，可她知道长公主不让她去的：「你想得很好，可老夫人跟邬夫人会同意你去吗？」 邬易安一脸得意地说道：「我祖母跟我娘说了，只要期末考试合格就让我去江南。」 邬家的孩子一直都是放养的，易安虽是女子但教养方式也一样。若不然，也不会将她养成一幅男孩子的脾性。 封小瑜羡慕极了，嘀咕道：「祖母你祖母跟娘就那么好呢！」 邬易安坏笑着说道：「小心我告诉长公主哦！」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食堂里的人都在议论会试的事。 清舒故意说道：「陆子重考中了第三名，你们说若是陆子帧知道会怎么想？」 邬易安觉得清舒问了一个很弱智的问题：「他都死了，还能怎么想？」 祝斓曦摇头说道：「这个不一定。尸体没找着，也许没死呢！」 「都过去这么长时间，要他没死不早露面了？」 邬易安摇头说道：「不是说东平侯夫人跟世子夫人要报復，他也许怕了就趁机躲起来了。」 封小瑜笑嘻嘻地说道：「也有可能如戏文上说的他遭遇意外失忆了，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 邬易安鄙视道：「那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他被妙龄女子救了，然后他与那女子结为夫妻生下一对可爱的儿女。」 封小瑜摇摇头道：「那可不行，他可是有妻有子的人，哪能去祸害人姑娘呢！」 第516页 「可这戏文上不都这样写的？」 封小瑜觉得抓住了她的把柄：「邬易安，没想到你竟然也看话本。」 「我才不看那些无聊的东西。什么落难公子遇痴情女，只有傻子才会信酸儒写的这些不知所谓的东西。」 封小瑜也不信：「我可不敢看话本，就偶尔去茶馆喝茶听说书先生说的。」 东平侯府内，刘氏听到陆子重中了且还是第三名：「第三名，没看错？」 管事的笑着道：「夫人放心，奴才看得真真的，不会有错。」 刘氏喜极而泣：「我就知道我的子重能考中，一定能考中。」 陆子贤也是满脸喜色：「娘，你别哭了，咱还得封赏报喜的人呢！」 「赏，重重赏。」 东平侯夫人知道这事也很高兴，不过她比刘氏稳重：「子重，会试已经过了，你该为接下来的殿试做准备。」 「我知道的祖母。」 东平侯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子重，人这辈子谁没个沟沟坎坎。如今这道坎你迈过去，祖母很高兴。不过五年前的事你自己也有责任，以后要接受教训。若不然，等你入了官场还是要吃大亏。」 陆子重点头道：「祖母放心，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东平侯夫人很欣慰。 第430章 期末考 五月二十八、二十九两日期末考试。 开考前封小瑜双手合起，一直祈祷着：「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求你们一定要保佑题目不难让我考个好成绩。」 要题目太难能及格就谢天谢地，想得个良那甭想了。 邬易安哈哈直笑：「封小瑜，你这就叫临时抱佛脚，没用的。」 封小瑜冲上去掐邬易安：「若是没考好那绝对是你害的。」 可惜佛祖菩萨没听到她的祈祷声，期末考试的试卷一如既往地难。 考完以后，邬易安跟封小瑜两人都趴在桌子上装死。 邬易安苦着脸说道：「完蛋了，我考得好差，江南去不成了。」 封小瑜听到这话，哈哈大笑：「这是报应，都是报应呀！」 邬易安捏着拳头，很想揍她一拳。 清舒笑着说道：「易安，我准备后日就启程回太丰县。」 「为什么这么赶？」 封小瑜就喜欢跟邬易安抬槓：「你这不是废话吗？清舒想顾外婆跟安安了，自然归心似箭了。」 「清舒，就今年回去还是以后暑假都要回去？」 清舒笑道：「就今年回去，以后要去也去福州不会再回太丰县了。」 今年情况特殊，她不得不回去一趟。 邬易安可怜巴巴地说道：「清舒，我也想去江南，你帮帮我吧！」 「这个我怎么帮？」 邬易安说道：「只要你与我祖母跟娘说你会帮我补习功课，她们就会同意我跟着去江南了。」 清舒一口应下。 封小瑜眼睛瞬间就亮了：「我怎么那么傻呢？清舒，你也可以给我补习呀！」 邬易安一点都不想看她嘚瑟，说道：「小瑜，你觉得长公主跟你娘会同意吗？」 公孙樱雪也插话道：「就算长公主同意，你娘也绝对不会答应的。」 封小瑜顿时恹了。 晚上回到家，邬易安就与邬老夫人说道：「祖母，清舒后日就要启程回太丰县了。祖母，我要跟她一起去。」 「怎么那么快？」说完，邬老夫人盯着她问道：「是不是你考得不好，所以就怂恿清舒在成绩出来之前离开。」 易安直唿冤枉：「祖母，我是那样的人吗？是清舒今日中午说她想她外婆跟妹妹所以想早些走。祖母，你若不相信我明日下午带清舒过来，你亲自问她。」 「我自是要亲自问她的。」 虽清舒主动提出暑假给邬易安补习，但她们做大人的肯定要有所表示了。 三场考试考完，封小瑜捂着脸大哭：「完了完了，暑假没的玩了。」 看着她装哭，众人都笑了起来。清舒说道：「成绩就还没出来，也许就能达到长公主的要求。」 封小瑜根本不报期望：「我算学只做了一半，就这一半有些还是胡编乱写。你们觉得我能达到我祖母的要求吗？」 清舒拍了下她的肩膀安慰道：「那你暑假好好在家补习吧！」 祝斓曦也笑道：「小瑜放心，暑假我会去你家看望你的。」 夏岚跟公孙樱雪也跟着附和了。 封小瑜一脸悲痛地说道：「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傢伙，我要跟你们绝交。」 众人哈哈大笑。 「辛苦一个学期，咱得好好犒劳自个一番。中午去福运楼吃饭，我请客。」 众人都知道清舒是个小富婆，也没跟她客气：「行，咱去福运楼吃。」 吃饱喝足清舒跟着邬易安去了邬家，至于祝斓曦等人都各自回家了。 邬夫人特别喜欢清舒，握着她的双手说道：「你跟我说是不是易安威胁你，逼你明日就走的。」 清舒笑着说道：「没有的事。老夫人，是我想外婆跟妹妹所以想早点回去。」 「没骗我？」 清舒莞尔：「老夫人放心，易安还威胁不了我呢！」 邬老夫人这才相信了她的话：「既如此，那我就将易安交给你了。若是她不听你的话四处乱跑，你就让墨雪她们将她捆起来。」 第517页 邬易安非常乖巧地站在一边，半个字都不说。怕说了，老夫人跟邬夫人不让她去江南了。 「好。」 清舒说道：「老夫人，这次来我是想求你跟伯母一件事。」 「不用客气，有什么事你就说。」 「我们去年来京城时半道遇见了水匪，所以这次回去以防万一我想多带些人手。」清舒不好意思地说道：「老夫人，伯母，我想跟你们借一些护卫用。」 邬老夫人笑着道：「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易安与你一起去江南，我原本就准备让她多带些人的。」 「除了易安的四个贴身女护卫，再带上二十个护卫，你觉得够不够？」 清舒笑着说道：「够了，足够了。」 说了一会话清舒就要走，邬老夫人很捨不得：「怎么就走呢？留下吃过晚饭再回去不迟啊！」 「我还得回去收拾东西。」 清舒走后，邬夫人有些心热地说道：「婆婆，老三家的易扬年岁与清舒差不多。你说，要将清舒定给易扬怎么样？」 邬老夫人也喜欢清舒，巴不得成为自个的孙媳妇：「易扬能力平平样貌也不出众，配不上这孩子。」 邬夫人很是遗憾。她真的很喜欢清舒懂事又贴心，不像易安就没让她省心过。 清舒回到家就整理东西，收拾完书房选了一套文房四宝交给蒋方飞：「蒋护卫，你将这套文房四宝送去给符少爷吧！」 「好。」 符景烯听到清舒要回江南，有些担心地问道：「怎么走得这般急，可是出什么事？」 蒋方飞笑着说道：「符少爷不用担心。是姑娘想老太太跟二姑娘，所以想早点回去。姑娘说，希望符少爷能早日学成归来。」 符景烯点点头，然后又遗憾道：「可惜我现在这样子，没办法去送林姑娘了。」 「你现在好好养身体。」说完，蒋方飞从袖子里掏出两张银票递给他：「这是姑娘给你的，你收着。」 符景烯不要。 蒋方飞小声说道：「姑娘给你的，你就拿着吧！你要身无分文去聂家，也容易被人小瞧了去。再者到了洛阳若要置办什么东西，总不能伸手跟聂老先生要吧！」 符景烯这才没推辞。 「对了，姑娘还说了她不喝酒，酒窖的酒是卖是送人由你决定。」 符景烯点点头说道：「好。」 第431章 清倌（1） 两张银票，每张都是一千两面额。捏着银票，符景烯自言自语道：「我何德何能，竟得你如此厚待。」 听到脚步声，符景烯忙将银票给收起来。见是刘黑子，他又趴回到床上。 其实他已经好得差不多早就能下床，但他还是装着没好利索的样赖在床上。 刘黑子搬了个小凳子坐到床边，小声说道：「老大，立春阁的清倌人价格都不低，最便宜的都要两百两啊！老大，咱手头只几两银子哪买得起！」 符景烯说道：「钱的事我来想办法。小四有没有说这些清倌人中谁最擅伪装。」 符郝朝最好美色，为了女人他什么都能不顾。符老太爷临终前不放心他，怕他将家业败得干净，无奈之下只得将家业都交给了甄氏。 符家的财政大权被甄氏捏着，别说僕从，就是符郝朝许多事都得顺着她。自然，这几年符家也没再进美人了。 刘黑子一脸狐疑地说道：「你真有钱？」 「有。」 蒋方飞没来之前符景烯是打算去酒窖拿几坛酒去卖，得了钱再去买个清倌。如今清舒送了钱给他，也不用再卖酒了。 刘黑子这才说道：「立春阁十多个清倌人，小四说最会装的就数那位茜茜了。这茜茜长得也娇娇弱弱看起来也单纯无害，但却极有心机，黑得也能被她说成白的。」 「不过价钱也要高些，没五六百两银子赎不出来！」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钱不是问题，不过我得亲自见过人才行。」 对符郝朝的喜好，他再清楚不过了。 刘黑子说道：「你怎么去？」 符景烯轻声说道：「四日后是师伯的生辰，老师肯定要带竹青去吃酒了。到那日，我再去。」 而这就是他装成没痊癒的原因，只有那日才方便他行事。 「好。」 这日一大早，封小瑜跟公孙樱雪还有夏岚就来了：「清舒，我们来送你了。」 清舒正与他们说着话，祝斓曦也来了：「清舒，我跟你一起去金陵。」 「真的假的？」 祝斓曦笑着说道：「当然是真的，我去金陵看望我祖母。」 「啊啊啊……」 连叫三声，封小瑜说道：「为什么你们都可以去，就我不行呀！」 蒋方飞走进来，朝着清舒说道：「姑娘，我们该走了。」 封小瑜见清舒拿着东西准备走，问道：「易安不是说跟你一起去太丰县，人呢？不会是老夫人跟伯母不同意她去吧？」 说这话的时候，幸灾乐祸的。 清舒笑着道：「我们说好了在城门口汇合，她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到了城门口，封小瑜看着邬易安身后一大群人：「易安，你带这么多人做什么？你是跟清舒去江南游玩，不是去打土匪。」 邬易安故意苦着脸说道：「我祖母跟娘不放心，非要我带这么多人。我不答应，她们就不准我去江南，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第518页 若是大咧咧地说带这么多人是防备匪贼，不等于是说朝廷无能嘛！ 公孙樱雪笑着说道：「老夫人跟伯母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 说了一小会话，封小瑜主动说道：「清舒你们快走吧！要不然就太晚了。」 暑假也就两个多月时间，到开学又能见，所以众人也没什么愁绪。 回去的时候，封小瑜邀了公孙樱雪与夏岚：「再过几日我要随祖母去避暑山庄。樱雪、小岚，你们跟我一起去避暑山庄吧！」 公孙樱雪摇头说道：「不行，我娘说趁着暑假让我学学如何管家。」 夏岚也一脸歉意地说道：「老师要带我去採风，不能跟你一起去了。」 封小瑜眼泪汪汪地说道：「你们各有各的事，就我暑假要补习，我真是太可怜了。」 公孙樱雪与夏岚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没忍住都笑出声来。 兰老太爷生辰这一日，聂君豪早早就带了竹青赶了过去。 他们两人一走，符景烯就叫来了厨娘，让她去平安街的姐妹滷肉铺买几斤滷肉来。 从这里到平安街，来回得一个半时辰。这么长时间，足够他将事情办完。 厨娘之前也去那边买了两次滷肉，所以并没多想。得了银钱，她就提着菜篮子出去。 符景烯等厨娘离开以后，就让刘黑子留下看家，他从后门出去了。 来到与小四约定的地方，符景烯将自己捯饬了一番。再出去的时候，就变成一个吊梢眼一身戾气的少年。 到了立春阁，小四给了老鸨一锭银子说道：「妈妈，将茜茜姑娘请过来一见吧！」 老鸨拿起银子咬了一口，确定是真的这才朝旁边的小丫鬟点点头。 很快，一个穿着水蓝色襦衣鹅黄色百褶裙的姑娘走进来。那身段如抽了芽的兰蕙，裊裊娜娜的模样仿若在风中轻轻摇曳。 姑娘走进来朝着符景烯福了一礼，轻声说道：「奴家茜茜见过公子。」 符景烯哑着声音说道：「抬起头来。」 模样只能上中等，但眼澄似水，身上也有一番说不尽的娇媚可爱。 符景烯看向老鸨，问道：「多少钱？」 老鸨让茜茜下去后，这才开口说道：「不二价，一千两银子。」 符景烯起身就走。 老鸨走上前想拉他，却被符景烯给避开了。不过就算看到符景烯眼中的嫌弃，老鸨也不在意：「那你说多少？」 「三百两银子。」 老鸨差点跳起来，这杀价也太狠了：「三百两？你知道，我花在她身上的都不止这个价了。」 「不过是中等之姿，买进来也就二三十两银子。三百两银子，我都觉得很多了。」 去青楼为佳人一掷千金，这个佳人特指花魁，而且还得是顶尖青楼的花魁。因为这种花魁，不仅要长得国色天香，还得精通琴棋书画跳舞等各种技能。像茜茜这种长相中等又没一技之长，并不得那些达官贵人大财主的喜欢。 老鸨说道：「八百两。」 「四百两。」 一番讨价还价，老鸨说道：「六百两，若你愿意出就将人带走。若不然，还请公子离开。」 符景烯脸上仍没半点表情：「五百两，若你愿意我今日就将人带走，若不愿意那就算了。」 见老鸨不同意，他准备起身。 等符景烯走到门口，老鸨咬咬牙说道：「五百五十两，不能再低于这个价了。」 付了钱拿到身契，符景烯就将茜茜给带走了。 老鸨身边的小丫鬟说道：「妈妈，这少年从进来就黑着一张脸，不情不愿。你说他买茜茜姐姐回去做什么？」 老鸨斜了她一眼：「银货两讫，他要做什么与我们何干？」 第432章 清倌（2） 符景烯带着人回到一个小平房内，他没再去见茜茜姑娘，而是直接与小四谈了。 「找个机会让她巧遇符郝朝，然后跟着符郝朝回符家。」符景烯说道：「等她进了符家，你就不要再管了。」 小四有些疑惑地问道「老大，就这样，不吩咐她跟那毒妇斗吗？」 「不需要。只要她想过好日子，不用我们吩咐她也会跟那毒妇斗的。」 他目的是符郝朝并不是甄氏，自不需要额外吩咐什么。 小四点点头：「老大，你真要去洛阳吗？老大，我们能跟你一起走吗？」 符景烯是他们的主心骨，所以在他离开飞鱼卫时几人都有些茫然。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了。 符景烯摇头说道：「我不能带你们走。不过你们只要听头儿的话，麻子他们也不敢为难你们的。」 说完，符景烯将两百两的银票递给他们。这些钱三人省着点用，也能用好几年。 小四接了银票问道：「老大，你怎么现在这么有钱？是聂老先生给的吗？」 「不是，不过你放心，这些钱来路正。」 小四捏着银票，犹豫了下还是问道：「老大，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最多五年就该回来了。」 五年后他就十六岁了，也该下场考试了。等考中秀才后，他就去考白檀书院。 至于说五年后下场能否考中秀才，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小四这才露出了笑意：「老大，我们等你回来。」 第519页 处理完这事，符景烯就赶紧回去了。 刘黑子看见他，笑着说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着他嘴上油汪汪的，符景烯黑着脸说道：「以后到了聂家你给我收敛着，这个样子会让人笑话的。」 说起这事，刘黑子有些烦闷：「老大，咱以后能不能不住聂家呀！我听说这些大户人家规矩特别多。」 「住聂家还是住外面另说，但你这一身的江湖习气得改过来。」说完，符景烯又道：「以后不许再叫老大，得改叫少爷。」 在飞鱼卫内这么叫没关系，可现在身份变了，那这称唿以及行为举止也都要改。 刘黑子摸着头嘿嘿笑：「老、少爷，我就怕改不过来。」 「你若改不过来，我就不带你去洛阳。」 刘黑子赶紧说道：「少爷你放心，我一定改、一定改。」 符景烯点点头：「嗯，这段时间你跟竹青叔好好学学规矩。」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门开的声音。刘黑子走到窗口瞅了一眼：「是刘妈回来了。」 说完一熘烟跑了出去，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只卤猪蹄。 符景烯真的被他打败了：「你怎么又吃，不怕撑着吗？」 刘黑子摸着肚子说道：「这么点算什么，再给我两只猪蹄我都能吃掉。」 符景烯懒得搭理他，自个取了书来看。 聂君豪到日落时分还没回来，符景烯有些担心：「黑子，你去兰家问问，怎么这么晚了老师还没回？」 「好。」 聂老先生如今可是自家老大的靠山，他可不能出事。 他们住的地方离兰家并不远，走路一刻多钟就能到了。 等了近半个时辰，还没见到人。符景烯心头不安，起身准备去兰家。结果刚到门口，就看见竹青将聂君豪从马车上扶下来。 不用问，看着他的模样就知道这是又喝醉了。 外面传闻说聂君豪嗜酒如命，这话并没错。不过因为有竹青管着，他每日只能喝三壶酒，早中晚各一壶。所以他的身体状况，比符景烯预期的要好。 兰廷看到符景烯，很是惊喜：「师叔，你的伤好了？」 符景烯咳嗽了两声说道：「还没痊癒，只能下床走两步。老师今日是不是又喝了许多酒了？」 兰廷点头道：「中午喝了半坛，要不是祖父拦着他能将一罈子给喝掉。」 说到这里，兰廷看想符景烯问道：「师叔祖说你送了他两坛百年女儿跟两坛竹青也，这事可是真的？」 符景烯看着他，面露疑惑：「谁说的？」 「师叔祖喝酒时跟我祖父说的。师叔放心，当时只我跟祖父两人。」 说完，兰廷问道：「师叔，你手里可还有这样的佳酿。若有能否卖我一坛，至于价钱这个好商量。」 他是不喝酒，但他老爹喜欢喝两杯。若是能送一坛百年佳酿给他老爹，保准欢喜。 符景烯想也不想就摇头：「没有了，都送给了师傅。」 物以稀为贵，若是地窖的酒都暴出来别想卖得高价了。 兰廷有些失望。 竹青熬了醒酒汤给聂君豪灌下去后，与坐在一旁候着的符景烯说道：「少爷你去休息，老太爷有我看着呢」 「老师这样喝酒很伤身。」 竹青摇头说道：「老太太也想让他戒酒，只是不成，他一天不喝酒就难受。所以，我们只能控制他喝酒的量。」 竹青看他面露忧色，很是欣慰地说道：「你也不用担心，老太爷身体还好。等回到洛阳，有老太太看着他也不敢这样喝的。」 符景烯点点头：「竹青叔，我们后天就启程回洛阳吗？」 竹青点头道：「是，后天就走。你若有事，明日就去办吧！」 「我没什么事要办。我现在是巴不得离开京城去洛阳，省得出门被我爹看见又要打我了。」 竹青笑着道：「那你安心在这里呆着。有老太爷在，你爹不敢上门的。」 符郝朝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被聂老先生打了一顿后哪还敢上门。 休息了一日，聂老先生就带着符景烯启程回洛阳了。 兰老太爷握着聂老先生的手，很是伤感地说道：「师弟，这一别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见？」 聂老先生笑着说道：「我还要给师兄贺八十大寿呢！」 这话兰老太爷爱听：「行，那等我八十大寿咱们再聚了。」 两人说完，兰老先生将一本字帖递给符景烯：「拿回去好好练。」 符景烯双手接过字帖，俯身道：「谢谢师伯。」 见他态度恭敬，兰老太爷说道：「你起步晚，到了洛阳更要勤学苦练。」 「是，师伯。」 第433章 坟塌 一行人赶到太丰县时，太阳快落山了。 进城后，花妈妈问道：「老太太，我们今晚在哪家客栈投宿？」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没亲眼看到老头子的坟安然无恙，我这心不踏实。」 花妈妈有些犹豫：「老太太，现在天色有些晚了，我们还是明早再去吧！」 顾老太太摇头：「现在就去。」 巍峨的山峦在夕阳映照下，仿若涂上了一层金黄色，显得格外瑰丽。 可惜顾老太太无暇欣赏这美景，朝着山上走去。 第520页 到底年岁大了，走了一小段路就有些气喘吁吁，最后还得由护卫来扶着。走了一刻多钟的山路，终于来到顾老太爷坟前。 一棵大树好巧不巧地正好倒在顾老太爷的坟上，那坟也被砸塌了。 顾老太太冲上去抱着坟哭着道：「老头子，老头子呀……」 她说梦见老爷子的坟塌了只是寻个回来的藉口，却没想到老头子的坟真的塌了。 花妈妈也很难受，但还是上前扶着顾老太太说道：「老太太你别难过，既我们回来，明日咱就请匠人来修。」 顾老太太难受得不行：「若是我们没走，也不至于老头子的坟塌了都没人知道。」 花妈妈安慰了一通，等她情绪平復下来说道：「老太太，这山上夜晚风大，我们明日再来吧！」 擦了眼泪，顾老太太说道：「下山，赶紧下山，今儿个就得将匠人请好了。」 有钱好办事，当日晚上不仅请好了匠人，连材料都定好了。 第二天天一亮，顾老太太就跟着这些人一起上了山。 顾和平在酒楼做事消息比较灵通，上午就知道了此事。 他跟掌柜的告了假就上了山，看到匠人正在修坟顾和平心有疑惑：「母亲……」 见顾老太太脸色不善，顾和平忙改了口：「大伯母，大伯的坟怎么了？」 一般修坟墓是需要挑日子的，若是除邬因老太太这般做就不妥当了。 顾老太太冷着脸说道：「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就算我们不是你亲爹亲娘，也好歹将你养大成人给你娶妻生子。结果呢，你爹的坟塌了你都不知道。」 顾和平呆了呆：「我清明来上坟时这墓还好好的，怎么就塌了。」 大树弄塌了墓，但这坟墓以及周围都干干净净没杂草杂树。 听到他的话，顾老太太哦了一声又问道：「这么说，你这几年每年清明都有来给你爹扫墓了？」 顾和平点点头道：「逢年过节还有清明我都会过来给爹上坟的。」 顾老太太神色这才缓和下来，说话也没那么沖了：「你也算有心了，不亏了你爹养你一场。我前段时间我做梦，梦见你爹的坟塌了。没想到，你爹的坟真塌了。」 说到这里，顾老太太眼泪都来了。 在顾和平的印象之中，顾老太太能干又强悍的。突然看见她哭，顿时不知所措。 他笨拙地安慰道：「大伯母你别难过，等坟修好了我们去甘泉寺，请高僧来做一场法事。」 顾老太太有些诧异，但还是点点头道：「你有心了。」 这一日，顾和平都在山上跟着忙活。一直到傍晚坟修好，他才跟着一起夏衫。 等回到县城天已经黑了，不过顾和平还是将顾老太太送回客栈才回家。 顾老太太坐下后，神色有些复杂：「几年不见倒是长进了许多。」 若是以前顾和平也能这般，也不至于走到那一步。 花妈妈也有些感慨：「是啊，若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相信。在平洲听说他娶了个媳妇，想来是后娶媳妇的功劳了。」 顾和平心并不坏，就是耳根子软，以前都是被袁氏姑侄给蒙蔽了。 曾氏看到顾和平，挺着个肚子笑吟吟地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孩子都吃过饭睡下了。」 顾和平说道：「大伯母回来了。」 「大伯母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呀？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大伯母说她做梦梦见大伯的坟塌了，她放心不下就回来了。」 说到这里，顾和平有些感嘆道：「没想到，大伯的坟真的塌了。今天我告假，跟着大伯母在山上修坟。」 「这是你该做的。」 在顾和平吃饭的时候，曾氏摸着自己挺起来的肚子陷入了沉思。 夫妻两人躺下以后，曾氏摸了下肚子轻声说道：「当家的，明日我带着孩子跟你一起去见大伯母吧！」 见顾和平没说话，曾氏轻声说道：「我进门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大伯母呢！」 「好。」 曾氏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只让顾和平带了富贵跟宝珠去。自个的两个孩子，都留在家里了。 顾老太太看到曾氏，就将手腕上的金镯子褪下递给她：「你们成亲的时候我不在家，这镯子当是补当日的见面礼了。」 曾氏有些受宠若惊：「多谢大伯母。」 对老太太来说这金镯子不算什么，可对曾氏来说却是重礼。 顾和平朝着富贵跟宝珠说道：「你们还不快见过祖母。」 看着眼前的少年，顾老太太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是富贵？」 她离开太丰县的时候，富贵可是个圆滚滚的大胖子。可眼前的少年身材修长，与印象之中的富贵判若两人。 想到小时候做下的事顾富贵非常的羞愧，垂着头说道：「祖母，是我。」 顾老太太将他拉到跟前，笑着说道：「几年不见懂事了，好。」 「念书了没有？」 「嗯，跟着陈先生念书。」 见顾老太太只关注富贵不搭理她，宝珠往前走了一步，怯怯地叫了一声：「祖母。」 顾老太太看着她眉头皱了起来。无他，宝珠与袁珊娘长得太像了。不过虽不喜，她也不至于迁怒一个孩子。 花妈妈说道：「老太太，时候不早了得出发了，若不然就赶不上甘泉寺的午饭了。」 第521页 曾氏反应很快，说道：「大伯母，将富贵也带去吧！」 富贵闻言说道：「祖母，我也想为祖父尽一份力。」 顾老太太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了笑意：「好，你随我们一起去吧！」 宝珠见状也道：「祖母，我也去。」 顾老太太笑了下道：「你还太小了，跟你娘回去吧！」 宝珠听罢，眼中顿时噙满了泪水。 顾老太太看着她这模样越发不喜，转头说道：「阿芝，我们走吧！」 第434章 託梦 顾老太太带着一行人晌午抵达甘泉寺，正好赶上用午饭。 吃过午饭顾老太太就找了甘泉寺的知事僧，说想请他们帮着做一场法事：「大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安排人给我家老头子做法事？」 知事僧阿弥陀佛一声道：「我去安排下，明日就可下山做法事。」 也是最近没接做法事的请求，若不然就得往后延了。 顾老太太点点头：「好，那我明日跟大师们一起下山。」 知事僧让人给他们安排禅房。 半夜的时候，顾老太太从床上坐了起来：「阿芝、阿芝……」 花妈妈吓了一大跳：「老太太，老太太你怎么了？」 顾老太太抓着花妈妈的手说道：「老头子託梦给我说，他的坟会被大雨沖塌。」 花妈妈有些茫然，说道：「可昨儿个没下大雨呀！而且我们刚修了坟，不可能被大雨沖塌的。」 「那是怎么回事？」 在花妈妈的一通宽慰下，顾老太太又重新躺会床上睡觉了。 可在黎明前她又被梦给惊醒了，顾老太太说道：「阿芝，老头子又託梦跟我说他的坟会被大雨沖塌。怎么回事？怎么会接二连三托这样的梦？」 花妈妈也莫不着头脑：「要不，我们去问下无尘大师，请他解下这个梦。」 顾老太太觉得这是建议非常好。可惜，无尘大师身体不舒服。 知客僧说道：「大师暂时不方便见施主，还请施主见谅。」 顾老太太非常失望地跟着做法事的僧人一起下山了。 站在坟前，顾老太太看着顾老太爷的坟说道：「老头子，你三番四次託梦说你的坟会被大水沖塌，到底是什么你跟我说清楚呀！」 顾和平在旁听到这话很奇怪，等问清楚原因后道：「大伯母，是不是大伯父想要迁坟呢？」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这地方是你大伯找风水大师精挑细选出来的。说死后葬在这里，能兴旺子孙。」 现在想想那风水大师肯定是个骗子，若不然为什么这些年他们做什么都不顺。 顾和平见她不同意，没继续说了。 顾老太太将贡品摆放在坟前，跪在坟说道：「老头子，你若是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别跟我打哑谜。我年岁大了，脑子不好使猜不出你是什么意思。」 这场法事接连做了三天。做完法事，顾老太太跟顾和平才回到县城。 曾氏这几日一直在想事，这日顾和平回来她就说道：「当家的，大伯父跟大伯母不能没有子嗣继承香火。」 「你想说什么？」 曾氏摸着肚子说道：「大家都说我这胎怀的是个小子。若生下来真是个小子，我们就让他承继大房的香火。」 老太太随手就是一个金手镯，这富贵让她忍不住心动了。她正为肚子里的孩子发愁，这次碰上就想为孩子谋个好前程。 顾和平摇头说道：「当日族里的长辈提议过继二叔家的孩子，还说几个孩子任她选。可大伯母说她宁愿让大房断了香火也不愿意再过继了，之后就将家产都卖掉离开了太丰县。」 曾氏还是有些不死心：「当家的，也许过了这么几年大伯母又改变主意的？」 顾和平苦笑道：「这事你就别想了。就算大伯母想过继个孩子继承香火，也绝对不会要我的孩子。」 曾氏沉默了下，然后轻声问道：「当家的，这次怎么只大伯母一人回来，大姐为什么没跟着一起回来呢？」 顾和平摇头：「我没问。」 他根本不敢问，怕问多了遭了顾老太太的嫌。这几日他就埋头帮忙，话是一句都不敢多说。 这日半夜，顾老太太又被噩梦惊醒了。 看着她的样子，花妈妈问道：「老太太，老太爷又给你託梦了？」 顾老太太点头说道：「是，他又给我託梦了。这次没再打哑谜，直接与我说不久的将来太丰县会连下一个多月的大雨，山体滑坡将他的坟给沖塌了。」 花妈妈愕然：。 天一亮，顾老太太就带着随从上前给顾老太爷烧纸钱：「老头子，你托的梦是真是假呀？这一个多月的大雨还不得洪涝呀？」 心里却是在念叨着老头子你别怪我借用你的名头，我这也是无奈之举。 之前清舒说可用菩萨託梦，然后藉此来警示世人即将有洪灾。可她认真一想却觉得不妥，这菩萨不託梦给寺里的方丈跟僧人，反倒託梦给她一个香客，忒不靠谱了。可若是老头子託梦就一样了，他们是最亲近的人，这样可信度就高了。 再回到县城，顾老太太就找了顾和平过来说道：「我准备将你爹坟周围也修一下。」 顾和平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顾老太太说道：「你爹託梦说过段时间会连下一个多月的大雨，那大雨造成山体滑坡沖塌他的坟。所以，我要将你爹坟周边都修缮下。若真下大雨，水往下排了也不会造成山体滑坡。」 第522页 顾和平犹豫下说道：「大伯母，梦都是相反的。」 顾老太太却是摆摆手说道：「之前我在京城，你爹託梦给我说他的坟塌了，结果他的坟真塌了。如今他託梦说会有大雨沖塌他的坟，我相信肯定也是真的。」 顾和平见说不通顾老太太，只得点头道：「那我回去跟掌柜的请下假。」 「这工程量可不小，没有十天半月做不完，你总请假掌柜的怕会有意见。」 她是准备在坟的四周挖多几条深沟，且这些沟要直通山下。这样的话，需要请许多人手了。 顾和平说道：「爹、大伯的事要紧。若是掌柜的不批假，我就辞了。」 顾老太太这才满意地点头。 花妈妈听到说那些水沟要砌砖，犹豫了下问道：「老太太，这样是不是太招摇了些。」 要真这么干，这是怕会闹得整个太丰县的人都知道了。 顾老太太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众人听到这个传闻，等到八月日日下大雨，理智的人就会带着贵重东西避到高处。 如花妈妈所预料的那般这般高调的行事，不下三天十里八乡都知道了此事。 第435章 神助攻 顾老太太因为一个梦大动干戈，大部分听说这事都置之一笑。不过也有些人，特别是那些上了年岁的老人对这事却深信不疑。 汤老太太找了汤海为过来说道：「海为呀，你也赶紧派人在咱家祖坟四周修几条排水沟。这样就算下数天的大雨，也不会沖塌了祖宗的坟。」 汤海为瞪了下旁边的丫鬟婆子，然后一脸笑意地：「娘，你别听信那些传闻，祖坟我每念都有派人修缮的。下几天大雨，不会有事的。」 「要连下一个多月的大雨呢？那也能扛得住？」 汤海为笑着道：「娘，那不过是传闻。这要下一个多月的大雨，太丰县还不都得淹没了。」 「万一是真的，那我们的祖坟可都危险了。海为，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汤海为有些无奈地说道「不过是一个梦，娘怎么还当真了。」 汤老太太气唿唿地说道：「我只是让你多修几条排水沟，又没让你上刀山下火海，你推三阻四的做什么？还是说，你根本没将汤家的列祖列宗放在心中。」 说到这里，汤老太太老泪纵横：「祖坟里埋的可不仅仅是你祖父叔伯，还有你爹呀！你个不孝子，难道你想看着你爹的坟被淹在水中。」 汤海为是个孝子，看老娘哭得这般伤心只得妥协了：「行、行、行，娘，你别哭了，我现在就去安排人修水沟。」 汤老太太止了眼泪，朝他摆摆手道：「你赶紧去办吧！」 想了下，汤老太太又来了一趟娘家找她的胞兄。她用同样的方法，说服了她哥哥修祖坟。 顾老太太一个人这般做，大家都当笑谈。可汤海为召集人手开始修水沟，其他人顿时就坐不住了。 何家大老爷是最先过来，他有些疑惑地问道：「姐夫，难道你相信顾老太太做的梦会成真？」 汤海为说道：「不确定，但万一是真的呢？若是真的，咱们的祖坟可就不保了。要真如此，死后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他是万不会对外说他是被老娘逼迫的，要这般说那就太没面子了。 何大老爷想想也对：「那我回去跟族老商议下。」 看着他的背影，汤海为无奈地摇摇头。 看他这神情，心腹汤林不由问道：「老爷，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妥？」 汤海为说道：「若是顾老太太的梦是真的，他再怎么修祖坟也无济于事。」 汤林没明白。 汤海为知道他没转过弯来，解释道：「何家的祖坟都在平地。若连下一个多月的大雨，那肯定得发生洪涝。你说，何家的祖坟能保得住？」 一旦发生洪涝，何家的祖坟肯定要背淹没了。不过，这话他可不会对大舅子说。 汤林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老爷，要有洪涝了怎么办？」 汤海为没好气地说道：「什么洪涝，不过是个梦你还当真了。」 他也是怕老娘着急上火又病倒，这才同意修水沟的。 不过当晚，他给在京当官的胞弟唐海东写信时，将这事也写进去了。 汤家跟何家都是太丰县的大族，这两家跟风修祖坟。其他家族心里嘀咕一番，然后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不约而同都开始修自家的坟了。反正也费不了几个钱，修了也安心。省得真出事，列祖列宗託梦来骂，那就惨了。 顾老太太知道这消息很高兴。现在这些人能跟着修坟，那等大雨真来了大家也知道做好防范。 该做的也做了，她也没必要再继续留在太丰县了。 顾和平听到顾老太太要回平洲，说道：「大伯母，山上的工程还没完工你怎么就回去呢？」 顾老太太说道：「我先回平洲，等水沟修好我再回来，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若是以前，她肯定不放心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顾和平。可这段时间发现，顾和平这个监工做得很不错。 「好。」 顾老太太正想让他回去，突然想起一事问道：「你住在哪？」 「住在下坊。」 闻言顾老太太说道：「下坊是整个县城地势最地的地方，等洪灾来临最先淹没的它了。那地方别住了，赶紧搬到东岗去。」 第523页 东岗，是太丰县地势最高的地方。除非整个县城淹没，否则洪水到不了那。 「洪灾？难道爹又给你託梦了？」 顾老太太闻言有些无奈，小时候瞧着挺机灵的怎么现在这般蠢了：「你想想，连下一个多月的大雨会怎样？」 顾和平呆住了。 顾老太太说道：「你要相信就赶紧去东岗买块地建房子，若是不相信就当我没说。」 顾和平回过神来苦笑道：「娘，我相信。可我这些年也就攒了二十多两银子，没钱买地盖房。」 顾老太太给了他一百两银子：「剩下的钱你拿去囤些粮食。若可以，也说服下你身边的人多囤积粮食。」 「好。」 曾氏得了这个消息高兴得不行，她正发愁家里孩子这么多房子住不开。如今好了，有这一百两银子可以盖栋大的房子。 顾和平与她商量：「我准备买两块地，一块地盖房子，这房子将来咱留给么儿。另外一块地，留给富贵。」 曾氏沉默了下问道：「当家的，那磊子呢？磊子年岁大了，再过两三年该说亲了。」 磊子是曾氏跟前夫的儿子，今年十二岁，在县城孩子都是十五六岁开始议亲。 顾和平嘆了一口气说道：「磊子也叫了我几年爹，我自不会不管。只是这钱是大伯母的，我不好用在他身上。」 曾氏眼泪都下来了：「当家的，多买一块地也花不了几个钱。」 很多人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这话并不适用顾和平。四个孩子平日在家吃穿是一样的，但到了要紧事这亲生的跟继子继女就分出来了。像富贵能去念书，但磊子只能去做学徒。 想着顾老太太的话，顾和平说道：「要买地，也不能现在买。等过段时间，咱家手头松了再买。」 见他松口，曾氏也止了哭：「都听当家的。」 第436章 买粮 顾老太太一到平洲，就去找了雷兴嘉。雷家是大粮商，买大宗粮食自要找他了。 雷兴嘉听到她要买粮食，有些疑惑地问道：「三娘，你要买多少粮食？」 若只是几千斤粮食，应该不会找他，直接去铺子买就是了。 「越多越好。」 雷兴嘉很是纳闷地问道：「三娘，你要买这么多粮食做什么？」 顾老太太说道：「老头子託梦说不久的将来会连下一个多月的雨。我就想多囤些粮食，真洪涝了搭棚施粥积功德。」 雷兴嘉哭笑不得：「三娘，不过一个梦而已，你还当真了。」 顾老太太也不想多废话，说道：「你开门做生意，我要买粮食，你也不能将生意往外推吧！」 「三娘……」 顾老太太说道：「你若是不愿意卖粮食给我，我就去找其他人买了。」 作为一个生意人，不可能将生意让给对手的。雷兴嘉无奈道：「三娘，那你到底要买多少粮食？」 「我说了，你有多少我就买多少。」 「你得给我具体的数目，这样我也好派人去收粮了。」 马上就夏收了，每年的这个时候雷家都会派人下去收粮。 顾老太太沉吟片刻后说道：「那就先收十万石吧！」 「多少？」 顾老太太说道：「十万石。当然，若是能收到二十万石更好了。」 一石稻谷一百二十斤，如今粗粮四文，稻谷七文钱。就算全买粗粮，二十万旦的粮食加上人工费运输费也得十多万的银子。 雷兴嘉脸色都变了：「三娘，你不会动真格的吧？」 顾老太太说道：「我也不瞒你，老头子给我留了不少的钱财。买二十万石粮食，还是买得起的。要买粮还有余钱，我还想再备些药材跟布匹等物。」 这些年雷兴嘉跟着祁夫人做生意，家资已逾百万了。再加上有祁夫人在，顾老太太也不怕他会对自己不利。 雷兴嘉说道：「三娘，这毕竟是一个梦，你怎么能当真呢！」 顾老太太反问了一句：「大哥，若真有洪涝，那这些粮食就能救无数人的命。」 「若没有呢？」 十有八九是没有洪灾的，上一次大的洪灾还是听他母亲提起。 顾老太太说道：「没有就当是做生意亏本了，可若是有能能让无数人活命。大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还是那么多人的性命。」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雷兴嘉也就没拒绝：「既如此，那我就接了你这生意了。不过三娘，你买了这些粮食存放在哪呢？」 「你有粮仓吗？我可以租你家的。」 雷兴嘉点头说道：「我家有三个大粮仓，可以租给你。不过，要买了二十十万石粮食，三个粮仓是装不完的。」 「粮仓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大哥，这事还请你不要对外说。要让人知道我手里有这么多钱，怕会惹来杀身之祸。」 「行，这事我不会对外说的。」 雷兴嘉迟疑了下，还是劝说道：「三娘，你真的要囤这么多粮食？不再考虑一下？」 「我信我家老头子。」 知道再劝也不能让顾老太太改变主意，雷兴嘉也就不再说了。 第二日，雷兴嘉带着几个心腹去了顾宅。签定好契约，顾老太太指了下放在角落的六个箱子：「这里共一万五千两金子，剩下的粮食都收上来我再付给你。」 第524页 这些年，从雷兴嘉手里过的金银无数。所以看到这么多金子，他也最开始有些讶异：「传闻妹夫藏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我之前还不相信。现在看来，传闻非虚。」 顾老太太有些感嘆道：「就为着这些金银，差点让我们祖孙几人都丢了性命。这次将它们，也算是了绝了后患。我以后，也不用再提心弔胆了。」 雷兴嘉神色微变：「怎么回事？」 顾老太太摆摆手说道：「都过去的事，不是说罢，你让人点一点数吧！」 雷兴嘉笑着说道：「三娘，你说这话就客套了，我还信不过你。」 等雷兴嘉回去后，花妈妈有些担心地说道：「老太太，财不外露。万一外人打探到消息，那你可就危险了。」 顾老太太说道：「前怕狼后怕虎的，那能做成什么事？不过你说得对，以防万一还是得将安安送去福州。」 除了那些要钱不要命的，顾老太太还担心另外一件事。洪灾过后一个没控制好就会有瘟疫，她一个两只脚都快迈进棺材的人自不怕。可安安还小，不能让她冒这个险。 雷兴嘉回到家后，就写信给雷东让他多收购粮食跟药材。另外，还让他将妻儿送回平洲。 因为顾老太太不想让人知道这事，所以雷兴嘉对谁都没说，妻儿都没透半点口风。 过了几日，祁夫人回到平洲。 一见到顾老太太，祁夫人就问道：「三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半个月前她接到顾老太太的信，信里让她尽快回平洲。她看完信，不顾祁向笛的反对，急匆匆赶回来。 顾老太太让屋子里的人都下去后，才将将顾老太爷託梦的事说了一遍：「姐姐，真发大水，整个平洲都要饿殍遍野了。」 祁夫人又好气又好笑：「我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原来只是一个梦。害得我一路上提心弔胆，命都吓掉了半条。」 顾老太太嘆了一口气说道：「我在京城的时候，清舒跟我说她梦见整个桃花村都淹没在水中。紧接着我又做梦梦见老头子託梦。姐姐，你说哪这么巧的事呢！」 祁夫人皱着眉头。 顾老太太以蚊子似的声音说道：「姐姐，小娴去灵泉寺上香前一晚，清舒梦见她倒在血泊之中。第二日清舒死活要跟着去，也多亏了她跟着去若不然小娴就出事了。」 祁夫人心头一凛：「真的？」 顾老太太苦笑道：「我怕人知道会对她不利，就死死瞒着。」 其实当日灵泉寺的事祁夫人一直心存疑虑，现在才得以解惑。 「那你准备怎么做？」 「我想趁洪灾之前多囤积粮食，等灾后将这些粮食送给灾民帮他们渡过难关。」顾老太太说道：「当然，若是能让平洲的老百姓留着粮食不卖那再好不过了。」 祁夫人听完后眉头紧皱。 第437章 汇合（1） 顾老太太看到祁夫人皱眉，问道：「姐姐，可是有什么不妥？」 「想法子让平洲老百姓留着粮食，这个想法没问题。但洪灾过后送粮食给灾民，这个却不能做。」 「为什么？」 「事都让你做了，要官府做什么？」见顾老太太发愣，祁夫人说道：「你要拿那么多粮食救济整个平洲百姓，到时候整个平洲的百姓还不视你若神明。到那时官府会认为你收买民心，会认为你有谋逆之心。」 顾老太太笑了下说道：「姐姐，我连个继承香火的亲儿子都没有，我谋逆做什？」 祁夫人说道：「就算不怕官府追究，你这般高调后患太大。三娘，许家的事就是前车之鑑。」 「我钱财都捨出去了，还怕是什么？」 祁夫人摇摇头说道：「你觉得别人会相信你将钱财都捨出去了吗？不会，他们只会认为你还有金山银山，到那时，就不仅仅是许家盯着你了。」 顾老太太笑了下说道：「许家以及其他人认为我还有金山银山又如何？我以后要定居福州，我不怕他们。」 许家也就在太丰县这一亩三分地上蹦跶，出了太丰县也不过是个喽啰。至于另外的人，她以后定居福州。以沈少舟的能耐祖孙几人，所以顾老太太也不怕了。 说起这事，顾老太太说道：「我搜集了许志不少的罪证，等这次的事了了我就将这些罪证递上去。」 许家如今官儿最大的就是许志了，只要他倒了许家也就完了。到时候，她再来收拾许家以报当年的仇。 祁夫人沉默了下说道：「这事我明面上不能帮你，要帮也只能暗中帮。」 顾老太太没亲生儿子，只女儿跟两个外孙女。要有人告她谋逆，确实不能服众。可她就不一样了，祁家是名门望族她两儿子又当官，所以不能出这个头。 顾老太太点头道：「我已经拖大哥去买粮食跟药材等物。不过大哥说他只有三个粮仓，装不下那么多粮食。姐姐，我们还得再建几个粮仓。这粮仓必须建在高处且必须做好防水。」 祁夫人说道：「这么多的粮食，想要不暴露很难。不过你反正是要将这些粮食捐出来，等洪灾后我们请官府派人保护它。」 顾老太太并不信任官府的人，不过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这事咱们先拟定一个章程，免得事到临头手忙脚乱。」 当然，若是没洪灾那就更好了。 第525页 两人说完正事，又聊起了清舒。祁夫人说道：「这孩子在文华堂没受欺负吧？」 顾老太太笑着道：「这丫头逞能得很。明明考了第一名，却偏偏进了六班。刚进去没几天，就跟镇国公府的大姑娘干了一架。」 祁夫人觉得不可思议，问道：「清舒还会跟人打架？」 这就可不像那丫头。 「我当时也吓了一大跳。开始还以为是邬家姑娘欺负她，结果却是她主动约架。」 说到这里，顾老太太笑道：「那丫头说若是不打这一架，就融入不了她们其中。」 祁夫人赶紧问道：「这孩子也太逞能了，她哪打得过邬家姑娘。邬家可是武将世家，家中子弟自小就得习武。」 「好在邬姑娘有分寸，两人交手时她只用了四分力道。比试的时候，清舒是倾尽全力的。」 「受伤了？」 顾老太太笑着说道：「两人都只出了一拳，不过都只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如今两人，好得跟亲姐妹似的。」 祁夫人闻言顿时放心了：「这丫头也太胡来了，你得好好训她一顿。」 顾老太太说道：「训了她一顿，答应以后再不逞能了。」 若是顾老太太知道清舒跟邬易安又在切磋，肯定就不会这般淡定了。 清舒从地上爬起来，揉了下胳膊呲牙道：「你怎么那么大的力，我的胳膊都快被你打断了。」 邬易安笑着说道：「我这才用了七分的力你就怨声载道的，要我用尽全力你还不得哭爹喊娘了。」 清舒笑着道：「也亏得当日比试你手下留情，若不然我非得在床上躺十天半月了。」 真正交手以后，她才了解自己跟邬易安的差距有多大。 祝斓曦走进来，朝着两人笑道：「别打了，快来吃瓜吧！」 从上船这两人就开始对练，清舒被打得爬不起来身上没几块好肉都不放弃。不得不说，非常勇敢。 吃了两块瓜，两人觉得凉爽了许多。 休息了下祝斓曦给邬易安补习，清舒又开始练字。 写文章是清舒的弱项，所以邬易安的这门功课是祝斓曦给补习了。另外两门，是由清舒给她补习。 午觉后，三人上了甲板。看着两旁郁郁葱葱的山林，邬易安有些感嘆道：「都说江南风景如画，确实，这里处处可入画。」 清舒抿嘴笑。 三日后，大船抵达金陵。 祝府的人一直早码头候着，看见他们立即迎了上来。 因为事先说好了，所以清舒跟邬易安两人跟着祝斓曦去了总督府。 再次跨进总督府的大门，清舒想起以前的事不由笑道：「记得头次来战战兢兢的，那时候见到老夫人紧张得汗都出来了。」 想起四年前的事，祝斓曦就有些不好意思：「当日让你受委屈了。」 邬易安很好奇地问道：「什么事呀？」 「都过去的事，提她做什么。」 这一次祝老夫人态度变，对清舒跟邬易安两人都非常热情，并没因为清舒身份低就看轻了她。 在总督府吃过午饭，清舒就起身告辞：「老夫人，我老师还在家里等我。我已经好久没见老师，甚是想念她。」 祝斓曦笑着说道：「祖母，她这些日子一直念叨着傅先生。祖母，就让她走吧！」 闻言，祝老夫人也没再挽留。 清舒到傅家时发现她没在家，倒算是新儿留在家中。 新儿看到两人非常高兴：「早晨先生还与我说，明日给李家两位姑娘放假等你们回来，没想到你们今日就到了。」 说完，就打发了僕从去通知傅苒。 ps：昨晚萌宝要我陪她，码字没管她发脾气，(╯□╰)o，脾气太大hold 第438章 汇合（2） 傅苒听到清舒回来，就给李姑娘放假了。 看到清舒，傅苒仔细打量了一番说道：「高了，也胖了。」 清舒最听不得胖这话了，苦着脸说道：「都是厨子做的糕点太好吃了，弄得我每天都吃好多。」 这厨子是佳德郡主特意寻来送去给祝夫人的，所以便宜了她们几个。 傅苒笑着道：「小姑娘家家的还是胖些好看，你之前就是太瘦了。」 「我怕再胖就变成胖妹了。」 清舒现在什么都不怕就怕发胖，她可不想再跟上辈子那般圆润。 傅苒笑了下问道：「你不是说邬家大姑娘会跟你一起来吗？人呢？」 「她累惨了跑去睡觉了，等吃晚饭你就能见到她。」 果然，一直到晚饭前邬易安才醒来。 看见傅苒，邬易安抱拳说道：「傅先生，一直听清舒说起你，今日终于有幸见到。」 着举止配上那话不伦不类的，清舒不由笑了起来。 邬易安觉得清舒是在拆台，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看着两人的互动，傅苒脸上浮现出笑意。她原本还觉得清舒太独，怕她去文华堂交不到朋友，如今再不担心了。 清舒问道：「老师，你那天开始放假？」 「你说最晚后日到，所以我就定了五日后的船票。」 邬易安很高兴：「京城听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几日我要好好将金陵城逛逛。」 若不是清舒要赶着回太丰县，邬易安都想将整个金陵的名胜古蹟都逛一遍了。 第526页 傅苒说道：「清舒，这次回平洲我会留半个月。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一起返回？」 老人家年岁大时不时有个病的，傅老太爷上个月染了风寒。原本当时傅苒就想回去，还没动身接到清舒的信。所以，回家的日子就往后推了。 清舒摇头道：「我已经跟副山长请了半个月的假，不能跟老师一起了。」 第二日早上，清舒就带着邬易安去外面吃了牛肉锅贴跟牛肉汤。 邬易安吃得肚子都快撑起来了。 吃完早饭，两人在街上逛了起来。看着街道三三两两的人，邬易安疑惑道：「我听说金陵的繁华化不逊色京城，怎么这街上这般冷清。」 「现在还早，等晚些就好多人了。不过最热闹的时候还是庙会，那真是人山人海。」 「清舒、清舒……」 听到有人叫她，清舒转过头去：「静淑，怎么是你？你今日不要去女学吗？」 罗静淑从马车上下来，笑着说道：「我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没想到还真是你。清舒，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儿个上午到的。」清舒跟邬易安说道：「这是静淑，我在女学的好朋友。」 「静淑，这是易安，我现在的同窗。」 邬易安有些疑惑，既是好朋友为什么清舒从没在她们面前提起过。 罗静淑看着穿着深色长袍倌着发的邬易安，笑着说道：「我刚还以为你是男子呢！你好，我叫罗静淑，很高兴认识你。」 邬易安不高兴地说道：「谁规定女子一定要穿裙子，我觉得这样穿更好看呢！」 清舒笑着道：「行动确实方便，但也容易让人弄错了性别。」 邬易安撇撇嘴，没说话。 罗静淑见易安好像不喜欢她，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们是不是还要逛街，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清舒笑道：「打扰什么，我还想明日去找你呢！既碰上。咱一起逛下。」 罗静淑看着邬易安，问道：「易安姑娘，不知道方不方便？」 邬易安耸耸肩，指着清舒说道：「这里她做主，听她的。」 三个人去了金陵最大的街道，这里的货物琳琅满目的。不过邬易安对这些不感兴趣，只给她祖父跟父母挑了几样。倒是清舒，买了不少的东西。 邬易安不由嘀咕道：「真不知道逛街有什么好玩的？」 她是要来吃金陵的特色小吃，顺便看下夫子庙这些名胜古蹟。 罗静淑觉得易安很古怪，但她看得出邬易安身份肯定不低，就没敢多插嘴。 逛了小半天，三个人就进了金陵最好的酒楼吃午饭。 看着邬易安吃了三碗饭，罗静淑目瞪口呆。以前觉得清舒饭量特别大，现在看来还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邬易安已经被习惯围观了，擦了下嘴又拿起一个荷花酥。 清舒抓着她的手道：「你要再吃肯定会撑着，你要喜欢这糕点买两盒带回去吃。」 邬易安一脸不舍地荷花酥放下了。 吃过饭，清舒问了罗静淑：「你今日怎么没去女学呢？难道今日休假。」 罗静淑解释道：「小蛮生病了，我刚是看望过她后准备回女学。」 「要不要紧？」 罗静淑摇头说道：「只是偶然风寒，并不大要紧。不过自她娘病逝后，她整日郁郁寡欢，我看着都难受。」 「她娘病逝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上个月月底。咳，她娘这病来得太突然了，从生病到去逝前后也就三个月时间。不过她在病逝前将小蛮的亲事给定下了。听我大伯母说她是怕谢老爷以后娶的媳妇对小蛮不好胡乱给她找个好婆家，这才急匆匆给小蛮定下亲事。」罗静淑一脸疑惑地说道：「你说她也奇怪，她担心小蛮找不着好婆家怎么就不担心小歆呢？谢小歆还大些，该先定亲才是。」 清舒心里清楚，谢小歆又不是她亲女，将来婚事如何她自懒得去管。不过事关谢小歆的身世，她也不好多说。 「小谢姐姐是文华堂的女学生，她将来肯定是要在京城说亲的。」 罗静淑点点头：「我大伯母也是这般说的，咳，你是没看见小蛮。自她娘病逝以后，瘦得跟纸片人似的。我每次看见她，都特别的难受。你要有时间，也去看望下她吧！」 清舒点点头说道：「我正准备明日去谢府，到时候去看望她。」 分开的时候，罗静淑有些不舍：「清舒，你什么时候走？」 清舒笑着道：「大后日走。静淑，后日我去罗家找你。」 有邬易安在，她去罗家也不怕了。 罗静淑非常高兴：「好，我后日在家等你。」 第439章 除恶（1） 清舒见到谢小蛮时不由愣住了，往日神采飞扬的小姑娘这会瘦骨嶙峋小脸蜡黄，仿若一朵枯败的花朵。 谢小蛮看到清舒，眼皮都没抬一下：「你来做什么？」 态度一如既往地恶劣。 清舒说道：「我昨日去街上买东西看见了静淑，她说你生病了。」 「死不了。没什么事你走吧！我这重孝，小心沾染了晦气。」 「我不信这个。」清舒嘆了一口气说道：「逝者已矣，你该看开一些才是。你这个样子只会让疼爱你的人心痛，就是你娘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 第527页 谢小蛮冷笑一声道：「他们巴不得我跟我娘一样，死了才好。」 她身边的丫鬟脸色大变：「林姑娘，我家姑娘又不舒服了，还请你改日再来吧！」 清舒看向那丫鬟的眼神都变了：「我倒是不知道谢家竟然这般没规矩，一个丫鬟都能做起姑娘的主来了。」 那丫鬟脸色有些白，跪在谢小蛮面前说道：「姑娘，奴婢对你忠心天地可表。」 谢小蛮没责罚那丫鬟，看向清舒说道：「我累了，想要休息，你回去吧！」 清舒嘆了一口气，起身后说道：「小蛮姐姐，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你好好保重自己。」 等清舒走到门口，谢小蛮突然说道：「林清舒，你回到京城告诉谢小歆我不欠她的，我娘也不欠她们的。」 见清舒转过头来，那丫鬟骇得脸色一片惨白。 只这句话，她就知道谢小歆没回来奔丧：「你放心，我会转告小歆姐姐。」 谢小蛮咬着下唇说道：「谢谢。」 回去的路上，坠儿与清舒说道：「姑娘，谢大太太病逝，谢大姑娘并没回来奔丧。谢府不少人在非议这事。」 清舒说道：「定是谢家这些人没告诉她。不过，现在她应该也在回金陵的路上。」 不管内情如何，谢大太太都是她的母亲。暑假肯定是要回来，不管说不过去。 第二日清舒要去罗府，她让易安陪着一起去，单独一人去罗府心里总有些发憷。 邬易安不愿意：「我跟你去做什么？那是你朋友，而且那姑娘也不喜欢我。」 她昨日又出去逛了大半日，吃了不少的美食，今日她准备继续逛。 见清舒坚持要她陪同，邬易安诧异了：「你昨儿个去谢家不也没让我陪同，怎么今日一定要我陪同。」 「你不陪我去，我害怕。」 邬易安没多想，笑着道：「罗家又不是龙潭虎穴，你怕什么？」 清舒拉着她的手说道：「你陪我去，不然我一个人真不敢去。」 见她不是说笑，邬易安眼神都变了：「说起来我还奇怪，你跟这罗静淑既是好友，为什么我从没听你提过她。」 看那日两人相处的样子关系确实挺好，可清舒却从不说，这就有问题。 「这事改天再与你说，今日你就陪我去一趟罗家吧！」 她怕现在说了邬易安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这里不是京城，所谓强龙压不住地头蛇。要邬易安真弄死了罗永康，很可能会有性命危险。 易安满脸疑惑，不过还是点头道：「好，我跟你去。」 也是清舒倒霉，刚下马车就碰到了好碰到从外面回来的罗永康。 看到两人，罗永康笑吟吟地问道：「你们是谁家姑娘，怎么我从没见过？」 说话时目光落在清舒身上，眼中满是垂涎之色。 邬易安觉得这话很刺耳，冷声道：「你这话问得好生奇怪，难不成金陵各家的姑娘你都见过？」 「我们是静淑的朋友，来看望她的。」 罗永康一脸和蔼地说道：「那我带你们去找她。」 清舒想也不想就拒绝：「不用，我们自己进去就是。」 罗永康被拒绝也没恼，仍笑吟吟地说道：「你这孩子，跟叔叔还这般客气。走吧，我带你们去找静淑。」 邬易安发现清舒神色不对，看向罗永康眼神顿时不善：「你这人好生奇怪，都说了不要你带，你怎么跟块狗皮膏似的。」 说完，邬易安对清舒说道：「我都说了不来你偏要来，走了，回家。」 说完，不由分说地将清舒拉回到车上。 罗永康看着马车远去，这才进了府。回到自个的屋子，他与心腹随从说道：「立即去打听下，这两丫头是谁家的。若是……你该知道怎么做。」 那马车上没标志随从也没带几个，这两人家世肯定很普通。 心腹随从有些犹豫：「三爷，这事要让老爷知道又要发火了。」 罗永康不在意地说道：「直接将人送去别院，不要让他知道就行。」 离开了罗府，邬易安看向清舒问道：「刚才那人是谁？」 「他静淑的三叔。」说到这里，清舒有些后悔：「我若知道又会碰到他，就不去罗府了。」 想见罗静淑，完全可以将她约出来。咳，现在后悔也没地找去了。 「你为什么会怕他？」 虽然清舒面上看起来没有异样，但邬易安感知很敏锐。若不然也不会对罗永康出言不逊。邬易安在京城虽很嚣张，但对长辈该有的礼貌还是有的。 清舒犹豫了下，还是决定离开金陵再说：「不知道，我每次见到他就特别害怕，说不出原因。」 「你的感知是对的，这不是个好人。」说完，邬易安皱着眉头说道：「而且他看你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猎物。」 清舒脱口而出：「这个畜牲……」 邬易安瞄了她一眼：「说吧，到底是什么原因那么怕他？别再哄我说不知道了。」 「回家再说。」 罗静淑一大早就在等清舒来。可等啊等，等到巳时过半人还没来。 金蟾看她焦躁不安地，宽慰她道：「姑娘，你别着急，说不准林姑娘马上就到了。」 「金翠，你去前门看看，若是清舒来了就赶紧回禀我。」 第528页 金翠觉得清舒不会来，只是怕说了罗静淑会难过：「我这就去。」 罗静淑听到清舒到大门口又走了，急问道：「怎么回事，问了门房没有？」 金翠也一脸奇怪道：「说是在大门口跟三老爷起了争执，然后两人就走了。」 罗静淑一脸不可思议：「跟三叔起争执？怎么可能。」 在罗静淑的心目中，罗永康是个脾气好待人也温和的谦谦君子。 ps:有第四更，时间不定。 第440章 除恶（2） 回到家里，邬易安让其他人都留在外面，她与清舒进了卧房。 坐在床边，邬易安才开口说道：「现在可以说，这人到底做算了什么，竟让你如此惧怕？」 她跟清舒也认识这么长时间，知道她不是个胆小的人。 清舒轻声说道：「我也是无意之中发现，这罗永康、就是我们刚才见到的那畜牲，他喜欢凌虐小孩。这些年，死在他手里的孩子不知道有多少。」 易安脸色微变：「凌虐小孩，不会是我想的那种吧？」 清舒点点头：「就是你所想的那般。我跟静淑原本是关系极好的朋友，只是在罗家见到他时吓坏了。后来静淑摔断腿我不敢去罗家看她，两人关系就此疏远了。不过她待我很好，我去京城她还将搜罗到的几本名家字帖送给我。」 若不是罗静淑那般待她，她也不会主动提出去罗府看她。谁想，就那么背又碰到那畜牲了。 其实去了京城，她也将那些证据抄录了两份寄去了飞鱼卫跟刑部。可惜，都石沉大海没有击起一点水花。 后来知道了七色组织，清舒还想着等七色组织除掉了陆子帧，那她再出钱请他们杀了罗永康。结果陆子帧只是失踪并没见着尸首，她不放心，也打消了僱佣他们杀罗永康的念头了。 邬易安阴沉着脸说道：「清舒，他确定他真的害死了很多条孩子的命？」 清舒点头道：「我很确定。蒋护卫还亲眼看见罗永康的心腹将孩子的尸体从罗府带出，扔到乱葬岗。」 说到这里，清舒一脸痛恨：「我将搜到的证据寄给金陵的飞鱼卫跟提刑按察使司，可恨那些官员尸位素餐。我势单力薄，也不敢对他对抗。」 「死在他手上的孩子，你知道大概有多少吗？」 清舒摇头说道：「具体多少我不知道，但这些年下来，二三十条命是有的。」 邬易安拳头捏得咯咯响：「都该死。」 罗永康该死，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也同样该死。 「我原本想雇杀手杀了他，可又怕那些人拿了钱不干事。钱没了还是小事，就怕被他察觉查到我身上。」 说来说去，还是她太弱小了。若是像邬易安一样，有高强的武功跟强大的后盾。杀了也就杀了，查到也不。 邬易安问道：「你搜罗的证据呢？」 「在京城。」 邬易安叫了墨雪进屋，说道：「你去请闫叔进来，我有事与他说。」 闫叔是镇国公放在邬易安身边的护卫，这人长得特别粗狂，还满脸的鬍子。 邬易安见到他，开门见山地说道：「闫叔，我想杀一个人。」 清舒不由侧目，你别将杀人说得这般轻描淡绘，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杀人如麻呢！ 闫叔正色道：「姑娘，你可不能胡来。」 邬易安看向清舒，说道：「清舒，你将搜罗到的东西都告诉闫叔。」 清舒将这事详详细细地告诉了闫叔，说完后道：「蒋护卫亲眼看到罗家的人抛尸。若是闫叔不相信，我可以叫了蒋护卫来。」 「那就请姑娘将蒋护卫请来。」 蒋护卫过来后，将他当日在乱葬岗看到的情形详细说了下：「也是我武功不好，若不然我一定摸到罗家将那畜牲宰了。」 万一没杀死那畜牲被活捉了，他自个死不要紧，会牵连到清舒跟妻儿。 能将场景描写得那般清晰不可能是胡编乱造的。 就在这个时候，坠儿在外说道：「姑娘，罗姑娘来了。」 邬易安一点都不想看见罗静淑：「你去招唿她吧！」 清舒点点头，走了出去。 罗静淑一见到清舒，就问道：「清舒，你怎么到了门口又走了呢？」 清舒歉意道：「我们在门口见到你三叔，他说要带我们去找你。易安觉得这与礼不合不愿意，见你三叔坚持脾气上来骂了他两句，然后拉着我回来了。」 这与罗家门房说的差不多。 瞅了瞅外面，罗静淑压低声音问道：「清舒，这易安姑娘到底是谁家的？怎么脾气那么大？」 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般嚣张脾气又如此暴虐的姑娘。 清舒笑着说道：「她是镇国公的嫡长女。因自小被家人宠爱，脾气被养得有些大，不过很讲义气。。」 因为没隐瞒身份，总督府的僕从很多都知道邬易安的身份。罗家的人只要一打听，就知道了。 「原来是邬家的姑娘，莫怪呢！」罗静淑说完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不是考了第一名，怎么会跟她一个班？难不成她念书也很厉害，进了一班？」 就那模样，也不像个会念书的呀！ 清舒笑着说道：「我没进一班，而是进了特招班。」 清舒考第一名这事，在金陵女学的大肆宣扬之下很多人知道。但她进六班这事并没刻意对外说，所以知道的人不多。罗静淑想当然地认为清舒进的是一班，没去打听。 第529页 「你怎么会进特招班？」 清舒见她一副被惊吓到的样子，不由莞尔：「不仅我，第二名也在特招班。第二名你应该也听说过，就是总督的嫡长孙女祝斓曦，也是我考金陵女学时的第二名。」 「你们干嘛都进特招班？」 「特招班老师都不管学生，学习都靠自觉，我觉得在哪挺自由的。」见罗静淑一脸不认同的样子，清舒笑着说道：「我跟斓曦虽进的特招班，但每次考试全年级第一第二都是我们俩。」 两人聊了一小会就到吃饭的时间，清舒留了罗静淑吃午饭。 邬易安从屋子出来看见罗静淑，脸色很臭。不过她虽不喜，却没说难听的话。 吃过饭，罗静淑问道：「清舒，你明日要不要会金陵女学看看？」 清舒摇头说道：「我明日就要回平洲了。等下次来再去看吧！」 昨日上午去了谢家，下午去看望了几位先生，至于女学她并不想去。 「这么快就要走了？」 清舒解释道：「我外婆跟妹妹现在在平洲，我得回去看望她们。」 罗静淑点点头：「那我明日来送你。」 走之前静淑还瞪了邬易安一眼，镇国公府的姑娘又怎么样，她可不怕。 邬易安嗤笑一声：「幼稚。」 第441章 除恶（3） 夜晚的罗府，特别的安静。月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落在了西苑的庭院中。 一道黑影跃上墙头攀上屋顶，一直到卧室的屋顶才停下。轻轻地趴在，然后小心翼翼将一片灰瓦挪动了下。 屋子内点着十多根蜡烛，将整个房间得仿若白日一样明亮。 罗永康有些烦躁地问道：「你没打听错？那不男不女真是镇国公的姑娘？」 心腹罗卢点头说道：「打听得清清楚楚，那穿着男装的就是镇国公府的大姑娘。另外那个，就是几年传得沸沸扬扬的林清舒。」 说到这里，罗卢又加了一句：「爷，这丫头三年前你在府里见过的。事后，你还我去查过。」 不过在知道林清舒身边有两个护卫保护，然后又深得简舒跟祁夫人的喜爱，罗永康这才打消了念头。 罗永康问道：「可打听到她们这次要在金陵呆多长时间。」 罗卢脸色一变，说道：「爷，不说这林姑娘跟平洲祁家的关系，就说她跟邬家还有总督府的姑娘交好，咱们就不能动。另外，祝府的下人还说这姑娘很得长公主的看重。爷，若是她失踪了这事肯定会闹大的。」 主要是这事经不起查。一旦查到，就算是信王也未必护得住他家主子。 罗永康不悦道：「我不过是随口一问，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罗卢嗫嗫的，不敢吭声。 「可惜了。」 罗卢头皮发麻：「爷，府里这几个你不喜欢，我们再去外地採买一批来。」 罗永康睚眦必报，在生意场上也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得罪他的，很多都家破人亡。所以哪怕他的这个嗜好知道的人不少，却没人敢得罪他，都睁只眼闭只眼。 「要买也给我买几个绝色来，像这样的货色别带到我面前碍眼。」 罗卢心里暗暗叫苦，爷的要求真是越来越高了。这绝色，哪那么好找的。 黑衣人将瓦片重新放回去，然后从原路返回。他也没回傅宅，而是在外随便找了个地方睡。等到第二天清晨，他才回去。 邬易安等他进了屋就急问道：「闫叔，侦查得怎么样了？」 闫叔看了一旁的清舒，说道：「他看上林姑娘了。」 虽然他觉得清舒跟蒋方飞不会欺骗他，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所以在打探到罗永康住的地方，他就趁夜摸进去了。 也还好，罗家虽然护卫众多但这些人没警惕心。那些护卫，不是刷钱就是睡觉。 清舒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看到清舒害怕的样子，闫叔笑道：「你放心，她知道你与祝姑娘以及我家姑娘交好不敢对你动手。」 然而，清舒并没安慰到。 邬易安说道：「闫叔，这样的人渣不除没天理。」 清舒咬牙切齿地说道：「还有他身边的人也全都是帮凶。」 闫叔嗯了一声说道：「这样的杂碎肯定是要除掉的，不过现在不能动手。否则，罗家的人很容易查到我们身上。」 若是在京城查到他们身上也不怕，这样的杂碎死有余辜。就算镇国公知道，也会护着他们。可这里是金陵，要罗家报復他们这些人是逃不脱的。 邬易安点点头说道：「闫叔，那你觉得什么时候下手比较稳妥？」 「明日启程离京，半道我再潜回来，等事完了再来与你们汇合。」 清舒连连点头：「这样好，没人怀疑到我们身上。」 邬易安看着清舒，颔首：「是该慎重一些，若不然罗家人会报復的。我是不怕，清舒可就危险了。」 「咳，要是能光明正大地杀了他多好。」 闫叔说道：「罗家是信王的走狗，想要光明正大地杀他不容易。姑娘，今儿个就让人去买船票，明日咱就启程。」 她们没按照预定日子启程往后延了两日，对外的说法是邬易安吃坏了肚子。 为了不留下后患邬易安吃了点泻药，然后请了大夫。所以哪怕到时候有人查，也不会怀疑到她们身上。 第530页 罗静淑得了消息，一大早就过来了。将人送到城门外，她拉着清舒的手很是不舍地说道：「清舒，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了。」 清舒笑着说道：「等以后你来京城，咱们就能相聚了。」 上了马车，傅苒与清舒说道：「清舒，这半年来静淑到我这问过几次你的事。不过她叮嘱我不要告诉你，所以就没在信里说。」 清舒心里酸酸的。 这种视人命于草芥的恶魔，谁敢沾上。别说清舒了，就是她知道这事后不敢上罗家的人。只是想着罗静淑，傅苒嘆了一口气说道：「是个好孩子，可惜出身在那样的家里。」 除了罗静淑，傅苒觉得罗家其他人都是帮凶。 清舒许久才平静下来，她说道：「老师，多行不义必自毙，罗家迟早是要完蛋的。老师，若是罗家出了事还请你帮下静淑。」 她不在金陵，有心也鞭长莫及。 傅苒点头道：「真有那一步，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下那孩子。」 当晚，闫叔趁夜折返回金陵了。 因为他们一行人有三十多个人，闫叔离开也不显眼。不过，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傅苒：「清舒，易安姑娘身边的那络腮大鬍子哪去了？」 清舒也没瞒着她，说道：「闫叔夜探罗府，发现那畜牲在打我的主意。」 傅苒着急上火地说道：「我当日就劝你不要去罗府，你就是不听。虽现在离了金陵，不过等回到平洲你出行也要小心。」 连官家女都敢打主意，还有什么是这畜牲不敢干的。 清舒轻声说道：「老师，你不用担心，这畜牲以后再不能祸害人了。」 傅苒瞳孔一缩，急切道：「煳涂，这事要查到你身上怎么办？罗家有钱背后又有信王撑腰，他们要报復，不仅你，你娘跟外婆都逃不脱。」 「老师，我相信闫叔。」 就凭闫叔摸到罗府却没被发现，她就觉得闫叔应该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杀了罗永康。 人都回京了，再责骂也没什么用。傅苒说道：「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得跟我商量，别自个拿主意。」 第442章 除恶（4） 日上三竿罗永康还在没起，丫鬟在外候着并不敢进去叫他。要惹了他生气，一顿板子是逃不掉的。 罗卢过来的时候听到他还没起来，硬着头皮在外面叫道：「爷，大老爷说有事与你相商，请你过去。」 若是平常，被人吵醒罗永康早就开骂了，可今日却很诡异。屋子里半点动静都没有。罗卢连叫了三声，里面还是安安静静。 罗卢觉得不对壮着胆子走了进去，进了屋就闻到一股血腥味。他见势不妙跑到床边，就看见罗永康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爷……」 罗永康在被人杀死在床上，这事迅速传遍了整个金陵。 罗家大老爷异常悲愤，不仅施压给官府让她们抓捕兇手，他还发出重金悬赏。只要将兇手抓住，赏银五万两银子。 可惜，罗家没人看到兇手的样子。哪怕官府跟罗家一起发力将整个金陵都翻过来，也没找着有用的线索。 而金陵的高官以及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家，听到此事都心生惶恐。 像总督府，自这件事是发生以后就加强了府里的防卫。如今总督府不仅晚上有人在巡逻，前院跟后院各道都有人守夜。一旦发现有人玩忽职守打瞌睡或者耍牌，先打一顿板子再发卖出去。这次，半点情面都不留。 这么大的动静，祝斓曦想不知道都难：「你说什么，潜入家中杀人？」 春梅说道：「是啊！兇手潜到罗家将罗三老爷杀了。听说是割断了喉咙，那血都流了一地。姑娘，你说他跟罗家三老爷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要下这样的毒手？」 祝斓曦哭笑不得，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这事估计除了兇手，没人知道了。不过你说得对，这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杀罗永康。肯定是有仇，而且还是血海深仇那种。」 很快金陵就有传闻说罗永康喜欢凌虐小孩，这些年还害死了好多条人命。 最开始这传闻只是小范围传，不过很快越传越广。很多人听闻，都说这种人死有余辜，杀他的人那是为民除害。 没多久，在个老妪敲响了知府大门鸣冤。这个老妪状告罗府一个名叫榔头的僕从，告他掳走了自个的孙女。如今过去六年，她孙子还是了无踪迹。 知府接了她的状纸，立即派人将这榔头给抓了去。 这事，传递出一个很不好的信号。罗大太太知道后，心头不安。 罗静淑看到罗大太太心神不宁的样子，说道：「大伯母，你不用担心，我相信官府很快就能还三叔清白了。」 罗大太太点头说道：「你说得很对，官府很快就能还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见大管家急匆匆地走进来说道：「太太，太太不好了，知府衙门来人说带走罗卢。」 罗大太太面色一白：「老爷呢？老爷在哪里？」 「老爷在外面还没回来。」 哪怕罗大太太亲自出面阻拦也没用，罗卢还是被知府衙门的衙差给抓走了。 罗卢嘴巴都很紧，上了公堂也只咬死了说罗永康是正经商人从没干违法乱纪的事。至于掳走良家民女这事，更是子虚乌有。 在大堂问不出什么，知府就将他暂时关押起来了。 第531页 罗大老爷去求见知府，可惜这次知府并没如往常一样赶紧出来见他。而是派了师爷出面，他自己留在后堂。 师爷跟罗大老爷打了半天的官腔，採购客客气气地送人走了。 回了后堂，师爷与霍知府道：「大人，罗家毕竟有信王撑腰，我们得罪不起。」 他也是察觉到知府态度有变，所以特意来提醒。万一惹恼了信王，自家大人这顶乌纱帽可就不保了。 霍知府说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罗永康真的害人无数，本官定要秉公办理，这样才对得起头上这顶乌纱帽。」 师爷还想再劝，可惜霍知府却不想再听他说了：「你随我一起去审讯这个罗卢。」 利害关系他能不知道。可跟乌纱帽相比，他更爱惜自己这颗脑袋。 罗永康死的那一晚，有人射了一只飞镖到他房间里。飞镖上插着一张纸条，纸条上说若是他不能为民申冤就会来取他狗命。 对方能在深宅大院将罗永康无声无息杀死，若要杀他，霍知府自问自个逃不过。 得罪信王最多丢了乌纱帽，可不照着那神秘人的话去办他这项上人头就不保了。 罗卢抗不过酷刑，将罗永康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招供了。 霍知府拿到口供，额头都冒起了冷汗。他只听闻罗永康喜欢漂亮的小孩子，却没想到他竟如此残暴。 三十多条人命，这要传出去还得引起惶恐。恐慌还是小事，要上头追究下来他也吃不了兜着走。可想着那飞镖，霍知府一时之间有些踌躇。 师爷也吓住了，看他犹豫不决的样子说道：「大人，这事可不能传出去呀！」 就在霍知府拿不定主意时，林巡抚的心腹随从过来了。 很快，这个案子就结案了。老妪的孙女确实是榔头给掳走的，只是此事与罗永康无关，这一切都是罗卢指使的。 罗卢对此也供认不讳，很快签字画押。 祝斓曦并不相信这个结果，她问了祝夫人：「祖母，那罗卢掳走小姑娘做什么？还有，这事真跟罗永康没关系吗？」 这里面的骯脏，祝夫人可不敢跟祝斓曦说：「那小姑娘长得很漂亮，罗卢将他掳走就卖到外地去。」 祝斓曦立即说道：「祖母，罗家可是皇商，怎么还做起拐卖人口的生意？」 「只是罗卢的个人行为，与罗家无关。」 祝斓曦再单纯，也不可能相信这个说辞：「祖母，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你别再问了。明日你跟祖母去栖霞寺，我们去给菩萨上香，顺便给你祖父祈个福。」 祝斓曦一听就知道这里面有龌龊了：「祖母，为什么祖父不彻查此事？」 见她打破砂锅问到底，祝夫人只得说道：「林抚亲自出面将这个案子压下去，你祖父又岂好再插手。要插手了，岂不是在跟林巡抚打擂台。」 祝斓曦面色微变，林巡抚的胞妹是信王的侧妃。他要想护着罗家，别人确实不好动。哪怕是他祖父，也要给几分薄面。 第443章 做准备 进了城，清舒马不停蹄往家赶。 邬易安看着她这急切的模样，笑着说道：「不过两个多月没见顾外婆跟安安，不知道的还以为好几年没见着呢！」 清舒没搭理她。 回到家，清舒没见着顾老太太：「外婆呢？去哪里了？」 花妈妈说道：「姑娘，老太太去祁府找姨太太，这段时间老太太时常去祈府。」 清舒哦了一声道：「烧水，我要沐浴。」 泡澡的时候，邬易安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要去祈府找人呢？」 「不急在这一时。」 顾老太太听到清舒回来，当即辞了祁夫人赶了回来：「清舒，你怎么回来了？」 「我想外婆了。」 顾老太太板着脸说道：「你怎么能回来，还将邬姑娘也带来。清舒，你太胡闹了。」 她防备安安受到伤害，赶紧将人送到福州去了。却没想到清舒竟跑回来。 邬易安听到这话，笑着说道：「顾外婆你别怪清舒，是我执意要跟了来。顾外婆，清舒也是想念你跟安安。你上次急匆匆离京，她难过了好久。」 顾老太太瞪了清舒一眼，倒是没再骂了。人都回来了，再骂也没用了。 邬易安想起之前清舒说的话，不由问道：「顾外婆，顾外公的坟真的塌了吧？」 「嗯，塌了。一棵大树正巧砸在坟上，坟塌了一半，不过我已经让人修好了。」 不仅邬易安，就是清舒也目瞪口呆。 吃过饭，顾老太太说道：「你姨婆一直惦念着你，你与我过去看望下她吧！」 邬易安也跟着一起去了。 将清舒抱在怀里，祁夫人笑骂道：「你这丫头，回来也写信提前告知一声，我也好派人去接你。」 「我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祁夫人看着邬易安，笑着说道：「五姑娘长得很像国公爷。」 邬易安有些诧异：「夫人见过我爹？」 以祁夫人的身份见过她祖母跟娘不稀奇，可见过她爹就挺让人诧异的。因为她爹，回京的次数屈手可数。 祁夫人点点头：「当年去国公府做客，碰见过一次。国公爷的风采，我相信凡是见过的人都难以忘记。」 那一身的气势，就算是她都有些心慌。 第532页 邬易安与荣有焉：「那是。我爹英明神武，见过的人没不夸的。」 清舒抿嘴直笑。平日里总抱怨国公爷太严肃，在外人面前一提他爹尾巴就抖起来。 询问过在京城的事，祁夫人问道：「清舒，你外婆说你梦见整个桃花村淹没在水中，可有这回事。」 清舒点头道：「有呀！那滔滔洪水朝着我汹涌二来，将我生生吓醒了。」 「你外公託梦给你外婆，说平洲将会连下一个多月的大雨，然后他的坟会给大雨冲垮。为此，你外婆请人在山的四周修了很多的沟道。」 看了一眼顾老太太，祁夫人又道：「你外婆还将家底都拿出来买粮食购置药材等物，说灾后都无偿捐赠给灾民。清舒，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邬易安震惊得张着嘴巴，半响说不出话来：「顾外婆，不过是个梦你怎么还当真了呢？还拿出家底置办粮食药材等物。」 「在京城，清舒外公託梦说坟塌了，结果坟真塌了。所以，这大雨肯定也是真的。」 邬易安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清舒笑着说道：「买就买呗！要没洪灾，不过就是亏些钱。只要人好好的，钱总归能赚回来。可若真有洪灾，那这些粮食就能救无数平洲百姓的性命。」 祁夫人看着清舒：「那可不是三五十两，是三十万两。清舒，你就没一点捨不得。」 「有什么捨不得的？这是外婆的钱，她想怎么用我无权置啄。」说完，清舒笑道：「再者我自己也开了几家铺子，赚的钱养活我们祖孙三人没有问题的。」 邬易安赞嘆道：「这话很对。只有没本事的人才总盯着家里的那点东西，有本事自己就能挣下一份家业。」 「我家老祖宗留下家训，说与其留给子孙家财万贯，不若让他们有一技在身。」 所以镇国公虽然在外名声最响亮，但家财并没多少。 祁夫人心头欢喜：「都是好孩子。」 邬易安问道：「顾外婆，你买了多少粮食呀？要数额太大得注意了，若不然飞鱼卫跟按察司盯上你。到那时，会有大麻烦的。」 顾老太太说道：「定了二十万石，不过如今只买了三万多石。若是官府的人找上门，我们到时据实以告。」 清舒摇头说道：「外婆，不要等到官府找上门，我们得找人将这事宣扬出去。」 祁夫人看向他：「宣扬什么？若现在宣扬出去，引起恐慌官府的人会追究的。」 清舒并不害怕：「追究什么？追究外婆想要存粮救人？不过，这事我们不能自己做，得别人帮着宣传出去。而且，传得越广越好。」 祁夫人有些迟疑。 邬易安搓搓手，说道：「清舒，要照你说的干，这事会闹得很大的。」 清舒看向邬易安，说道：「若是这个梦是真的，那受灾的就不仅是平洲而是整个江南。整个江南有上千万的人，我外婆就算买着了二十万石粮食那也是杯水车薪。」 祁夫人脸色微变，说道：「这只是你的推测，并不能当真。」 「姨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我们能给她们示警，也许就能就救许多条命。」 祁夫人摇头说道：「可要这么做，商人会囤积物资民众会哄抢物资，一旦造成民众恐慌，很可能就会引起动盪。清舒，往官府追究下来，那可是谋逆诛族的重罪。」 清舒说道：「姨婆，大明律令我倒背如流，没有哪条律令能定我们谋逆之罪。」 「一定要这么做？」 清舒点头道：「是。」 祁夫人见状嘆了一口气说道：「既如此，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 回到顾宅，邬易安才问道：「清舒，我能帮上什么忙？」 清舒笑着说道：「这事你我都不适宜插手。不过若是可以，我希望你能让闫叔他们保护我外婆。这事传扬出去，我怕有人见财起意打我外婆的主意。」 「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第444章 民谣 中秋后，洪水至。粮不留，饿肚皮。 段师傅念完这首诗，面色非常凝重：「清舒，这四句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段师傅的脸瞬间变了：「你是说中秋后有洪水？」 见清舒点头，段师傅问道：「你从哪里得知这事的？」 「师傅，你别管我从哪里知道，我只能告诉你中秋后会有洪水。」 这事太大了，段师傅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清舒压低声音说道：「师傅，我能相信的就只有你了。」 许久后，段师傅问道：「清舒，你想我做什么？」 他了解清舒，若不是有事相求不会与他说这事的。 清舒说道：「师傅，我希望你能往金陵一趟，找一些人暗中将这首民谣传出去。师傅，你只需要给钱，我相信那些人得了钱会愿意做这事的。不过，不能让这些人知道你的身份。」 「这事倒不难。只是，你真确定中秋过后会有洪灾？」 见清舒点头，段师傅说道：「清舒，可以找个龟壳或者形状古怪的大石头，将这民谣镶刻在上面埋起来。然后再寻个机会让人将其挖出来，这样可比找人散播消息效果会更好。」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清舒连连点头：「师傅，你这主意很好。只是这事不能在平洲。」 第533页 段师傅点头道：「不去金陵，去扬州。清舒，我明日就启程去扬州。」 清舒点点头，又说道：「师傅，你最好能换个身份去再易下容。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到你身上了。」 想了下，段师傅说道：「行，我就装成道士。」 他的扬州话说得很正宗，若不盘查户籍没人会怀疑他不是本地人。 清舒很感动：「老师，谢谢你。」 段师傅摇摇头说道：「一旦发生天灾受苦受难的都是普通百姓。清舒，你有这份勇气师傅很高兴。」 没有自然好，不过是费些钱财再白跑一趟。可若是有，那就能救很多人。 得了段师傅的许诺，清舒松了一口气。 这日，顾老太太与清舒说道：「排水沟应该修好了，明日你随我回太丰县一趟。给你外公上坟，顺便去看望你祖母。」 「好。」 「清舒，你祖母瘫痪了，被你二叔给气得瘫痪了。」 以前她是恨透了林老太太，可知道她瘫痪后这怨也就消散了，落到这个下场应该是老天对她的报应了。 清舒知道林老太太瘫痪，却不知道是被林承仲给气的：「怎么回事？」 知道原委以后，清舒笑了下道：「我这二叔这人一贯就会装，没想到他会遇见个更会装的。」 就林承仲这般要面子的人，发生这种事怕都没脸出来见人了。 顾老太太对此不发表意见，只是说道：「现在你祖母就住在你三叔家。你三叔挺孝顺的，接了她回去照料。」 说到这里，顾老太太冷笑道：「你祖母最倚重你爹，其次是林承仲。结果寄予厚望的两个儿子都不管他，反而是被无视的小儿子养着她。」 清舒笑道：「这就叫世事无常。」 第二日，祖孙两人就去了太丰县。 掀开车帘子，清舒看着邬易安很是羡慕道：「易安，等回了京城我也要学骑马。」 邬易安乐呵呵地说道：「好哇，我家有马场，只要你不害怕很快就能学会的。」 顾老太太原本想说骑马很危险，可看着清舒那兴奋的样子，到嘴边的话给咽回去。 申时初，祖孙两人到了太丰县。将行李放在客栈后，清舒就与顾老太太道：「外婆，我去一趟三叔家，晚饭就不回来吃了。」 邬易安对窜亲戚没兴趣：「清舒，让墨色跟墨韵陪着你去吧！」 因为清舒之前的那番话，只坠儿一人跟着她就不放心了。 到林承志家时，清舒才发现家中只张氏跟只两个月的乐文在。 看到清舒，张氏非常激动：「清舒，清舒你回来了。」 说完，张氏赶紧将拉着她坐下：「你这孩子怎么回来都不跟我们说一声，这般突然的。你三叔天天念叨着你，若是知道你回来不知道得多高兴呢！」 「长高了，也变得更漂亮了。」 一连串的话，让清舒都插不上嘴了。等她说完，清舒才问道：「三婶，我听说祖母搬过来跟你们一起住了。」 张氏点头着：「是，你祖母瘫痪动不了，你二叔不会照料人，你二婶要去酒楼做工。没办法，你三叔只能将她接了过来。」 林承志去年年底将隔壁的院子也买下来，然后将两家花园中间的墙推倒了。 清舒道：「我听我外婆说了，祖母是被二叔气得瘫痪了。我知道后放心不下，特意回来看望她。」 漂亮话还是需要说的。 「你有心了。不过清舒，你祖母自从瘫痪以后脾气越发古怪了。等会她若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清舒点点头。 走了好一会，才到林老太太住的地方。来到屋子门口，清舒就闻到一股怪味。她忍着噁心，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林老太太看到清舒愣了下，转而臭着脸说道：「你来做什么？看我死了没有？」 清舒一脸委屈地说道：「我是听说祖母病了，特意回来看望你。」 「看望我？你这个臭丫头会想来看望我，怕是心里巴不得我死了。」 张氏觉得这话太难听了，不由道：「娘，你怎么能这般说？清舒一放假就赶回来探望你，非常孝……」 林老太太怒道：「你这个贱妇给我闭嘴，这里哪轮得着你说话。」 张氏气得脸色通红。 骂完张氏，林老太太又将枪口对准了清舒：「都是你，都是你这个丧门星。若不是你当日就不会分家，没有分家林家也不会分崩离析。」 清舒转过头看着张氏问道：「三婶，祖母是不是有癔症呀？」 「癔症？那是什么？」 清舒解释道：「癔症就是神志不清总胡言乱语，我觉得祖母这症状很像癔症。」 林老太太大抓起枕头朝着清舒砸了过来：「你这个丧门星，你竟然敢说我是疯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清舒并不是好性的人：「既祖母这般不待见我，那我还是不在这碍你的眼了。」 不等林老太太开口，清舒就大跨步走了出去。 第445章 大胖子 林承志听到清舒回来，丢下手头上的事急急赶回家。 清舒看到他脱口而出：「三叔，你怎么胖变成这样了？」 一张脸满是肉，已经看不到原来的五官了。宝蓝色万字锦袍下包裹着肥胖圆润的身躯，走起路来那肉也随着颠了起来。 第534页 林承志笑着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胖了，不过胖是福气。」 多少人想胖还没这么个条件呢！ 这一笑，眼睛都看不见了。清舒无奈地说道：「三叔，太胖对身体不好，你还是赶紧减肥。」 林承志不信：「我觉得挺好，没什么不适呀？」 走出去，看到他的人谁不说他有福气。 清舒说道：「我骗你做什么，你这么胖多走几步都气喘吁吁。你说没什么不适，那是因为现在年轻没显露出来，可等上了年岁就容易得消渴症、结代脉或者冠心病了。」 张氏吓得不行，赶紧说道：「当家的，你听清舒的赶紧减肥。」 林承志哭笑不得：「清舒，你怎么一回来就吓三叔。」 清舒正色道：「三叔，我没吓唬你。若你不相信，可以去问贺大夫或者胡大夫他们。太胖了对身体真不好。」 张氏对清舒的话深信不疑，当下就着急上火了：「当家的，你是家里的顶樑柱，你要有个不好让我们娘几个可怎么活啊？」 林承志哭笑不得，说道：「行、行，今日开始我就控制饮食，争取瘦下来。」 张氏这才放心。 清舒一看就知道他是在敷衍：「你若不相信，就去问下几个大夫。」 林承志嗯了一声问道：「清舒，这次回来是为给你外公上坟吗？」 他很清楚清舒对林老太太并没感情。说她特意回来看林老太太，他是不信的。 清舒坦然道：「不全是。三叔，我外婆做的事你应该知道吧？」 「这事整个太丰县传得沸沸扬扬，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说到这里，林承志笑着道：「清舒，你不会也当真吧？」 上辈子桃花村大半的人都逃脱一劫，所以她也不愿再多费唇舌。清舒笑了下说道：「三叔，是不是真的到时就知道了。」 林承志看她这样反而有些动摇，想了下问道：「清舒，你舅舅、不对，就是顾和平在东岗山买了两块地。你说，我要不要也去买两块地。」 「这事三叔自个决定就好。」 林承志见她兴趣缺缺的样子，说道：「清舒，你爹年初的时候写信给我说你三婶这一胎若是男孩，想让我们将孩子过继给他。这事，你爹有跟你说吗？」 「没有。」 林承志问道：「清舒，你对这事有什么想法？。」 「这事你们决定就好，我没意见的。」顿了下，清舒说道：「不过据我所知，太太并没放弃，这些年一直在问请医吃药。」 林承志摇摇头说道：「她嫁给你爹都五年多了，肚子一直都没动静，你爹已经不抱期望了。」 清舒对此不发表意见，只是说道：「三叔，太太脾气暴躁性子也不大好，对下人非打即骂。有句老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现在就将乐文过继，我担心乐文会被她影响了。」 「可你爹三十了膝下还空虚，若是我不同意过继就太不近人情了。」 他的生意能做得顺风顺水，都是靠得林承钰的面子。如今他有三个儿子，若是不同意过继不说族里就是外人也觉得他没情义。 清舒笑着道：「我没说不过继，我们大房总要有子嗣继承香火的。三叔，京城里的大户人家，男孩子到了五岁就要挪到前院由父亲亲自教导。」 不仅林承志，就是张氏也明白了清舒这话里的意思：「当家的，清舒这主意好。」 林承志点头说道：「既然大嫂还在请医问药，过继的事晚上五年再说更稳妥些。」 这五年，也是给大家一个缓冲的时间。若是崔氏在这五年生了儿子，那过继一事就作了罢。若还是没儿子，那五年后乐文过继到大房也该搬到前院去不会被崔氏影响。 傍晚时分如蝶回来了，到清舒就冲过来紧紧抱着她：「二姐，我好想你。」 清舒拍了拍她的后背，笑着说道：「我也很想你。」 一直到吃饭，如蝶还拉着清舒的手捨不得放开。 张氏笑着说道：「你二姐不会那么快走，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二姐，你今天不要回去，晚上就住我们家好不好？」见清舒摇头，如蝶说道：「那我等会跟你回客栈去。二姐，我想跟你一起睡。」 张氏大愿意如蝶去客栈，故意说道：「如蝶，你今天不要做功课吗？」 如蝶说道：「娘，我可以带去客栈写。娘，二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就想跟她多呆会。」 林承志说道：「清舒，这孩子日日念叨着你。若是方便今晚就让她跟你睡吧！」 清舒自然没有异议。 吃过饭，如蝶就欢天喜地跟着清舒去了客栈。 张氏嘆了一口气说道：「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想的，难道客栈能比家里好？」 林承志苦笑一声说道：「老太太住在客栈，清舒哪会住在我家。」 张氏没话说了。他们哪能跟顾老太太比，清舒有今天都是靠的顾老太太。 晚上如蝶拉着清舒问了许多京城里的事，一直问道半夜还不尽兴。 清舒打了个哈欠：「如蝶，你明日还要上学，咱们睡吧！有话，咱明天再说。」 嗯了一声，如蝶说道：「二姐，再过几日我们就要期末考了。等考完后，我们就可以一起玩了。」 清舒摇头说道：「明日去给我外公上坟，后日我要随外婆回平洲了。」 第535页 「怎么怎么急？」 清舒笑着说道：「我们在这里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留在这做什么？」 其实顾老太太私底下与她说了，等洪灾过后让人回来置过一个宅子。这样以后回来，也有个住的地方了。 如蝶听了，说不出的失落。 第二日一大早，清舒就跟着顾老太太上了山。 跪在坟前，清舒心里默默念叨：「外祖父，希望你能保佑我们平平安安度过这次的灾劫。」 将香插上，朝着坟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将人拉起来，顾老太太摸着她红红的额头骂道：「你这孩子真是，心意到了就行，你这样你外公看了也会心疼。」 清舒咧着嘴笑道：「外婆，我不疼的。」 第446章 钦差 中秋后，洪水至。粮不留，饿肚皮。这个民谣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金陵城。 祝总督听到这个民谣以后大发雷霆：「立即给我查是谁在妖言惑众？」 霍知府面色也很难看：「大人，卑职已经查明这东西是从扬州传过来的。」 「我会立即派人去扬州查，幕后之人居心叵测抓住了定要重罚。」 话刚落，外面随从说道：「大人，京城有信件送达。」 总督朝着霍知府说道：「你立即下去，遏制这个流言不要让它再扩散了。」 「是，大人。」 心腹随从走进来将一封信双手递上，说道：「老太爷，这是大老爷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 听到这话祝总督面色一变，能让长子这般急切定是非常重要的事。 接了信祝总督立即拆开，看完以后他的脸色神情莫测 祝明怀在信里说皇上钦点了两位钦差来江南。派一位钦差下来很正常。虽如今福州跟雷州几个开放港口成为纳税重地，但江南乃是粮食出产的主要之地，所以朝廷从没放弃对这一块的掌控。这些年，隔一两年就会派人下来巡查。可同时派两位钦差，却是破天荒地头一遭。 另外这两位钦差一位是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兰奕，奉旨巡视各州县储粮情况；一位是工部右侍郎徐茂材，奉旨勘察河道。 左副都御史以及工部右侍郎，都是正三品且是实权的官员。 同时派两位高官下来，而且是一查粮仓一巡河道，再有如今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民谣，祝总督也不安心了。 「将送信的人带进来。」 送信的是祝家大老爷的心腹丁达，此人也是祝家的家生子，是值得信赖的。 祝总督问道：「除了这封信，明怀可还有什么话交代？」 丁达点点头说道：「老爷说，这两位钦差都是首辅大人举荐的。」 祝总督皱着眉头说道：「我听闻首辅大人病了，已经好些天没上朝了吗？」 以首辅的身体状况要不了多久就会退下来，就算他自个不想退皇上也得让他退。 丁达点头说道：「是，首辅大人前些天确实一直病着。可五天前他出现在朝会上，上奏说要派人巡视粮仓跟勘察河道，皇上当庭准了奏。事后就有人去江府打探消息，并没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祝总督见丁达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摆摆手道：「你下去吧！」 思索片刻祝总督将三位幕僚召来，就这事与众人探讨起来。 与众人商议完事后已经天黑了，祝总督就回了后院。 看着他忧心忡忡的样子，祝老夫人问道：「脸色这般难看，这是怎么了？」 「那民谣的事，你可听说了？」 祝老夫人点点头道：「听说了，散播这种传闻的人不知道是何居心？」 祝总督说道：「朝廷派了两位钦差来，一位巡视粮仓一位勘察河道。谣言刚起，钦差就要到，这也太巧了。」 祝老夫人面色一变：「老爷你的意思……」 祝总督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尽快带着斓曦跟柏哥儿他们回京。若是无事，等事情平息后你再带柏哥儿回来。」 若有事，老妻带着两个孩子回京也正好避开这灾劫。 祝老夫人点点头说道：「那我明日收拾东西，过两日就回京。」 听到要回京城，祝斓曦有些愕然：「祖母，都说好了中秋后再回去，怎么现在就让我回去？」 祝老夫人说道：「不是让你回去，是我们都回京去。」 祝斓曦再迟钝，听到这话也知道事情不对了：「祖母，可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就是想你爹了。」 祝斓曦怎么可能相信：「祖母，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了，有什么事你告诉我。」 见她一脸坚定的样子，祝老夫人就没瞒着了：「外面传闻中秋后会有洪水，而朝廷也派人来巡视储粮情况以及勘察河道。你祖父担心会出事，就让我带着你们回京。」 「担心洪灾，还是担心有人作乱？」 祝老夫人道：「两者都有。斓曦，我们留在这里只会让你祖父分心。」 确定回京的事无法改变，祝斓曦赶紧回屋写了一封信交给常随：「你立即带着这封信去平洲交给清舒。」 希望清舒能看到信后，就跟易安立即返回京城。 祝老夫人走了的第三天，林巡抚的夫人封氏也带着儿女回了京城。 两位夫人的离开，让不少人暗暗猜测原因。而随着两位钦差即将到江南的消息传开，很多人开始不安。这些人不安，可不仅仅是害怕真有洪灾。 第536页 祁老太爷接了京城的一封信后就派人叫了祁夫人过去，然后将两位钦差即将到江南的事告诉了她。 祁夫人问道：「公爹，皇上这是何意，莫非是听到什么传闻了？」 祁老太爷知道她的意思，笑着说道：「就你们这小打小闹的，上达不了天听。不过两位钦差来得太诡异，洪灾的传闻十有八九怕是真的了。」 「公爹，那我们该怎么做？」 祁老太爷说道：「祁家的事有我不用你管，你倾尽全力帮汤氏吧！」 祁夫人这会反倒心里没底了，小心翼翼地问道：「公爹，若是没洪灾，官府会不会追责三娘？」 祁老太爷笑着道：「汤三娘不过是相信了个梦，然后掏空家底囤积粮食跟药材等物资。她的行为，并没触犯哪条律法。」 其实顾老太太跟清舒做了那么多事，可真正相信他们的却没多少。反倒是钦差的到来，让大家心里打起了鼓。 这些日子祁夫人一直都很忧心，就怕官府上面怪罪下来。如今有了祁老太爷这话，她顿时安心。 祁老太爷看了她一眼说道：「不过真有洪灾，汤氏也要兑现自己的诺言。要违背诺言囤积的屋子不捐，不仅会给她自己惹来杀身之祸，还会连累你跟祁家。」 祁夫人笑着说道：「这个公爹放心，三娘是个一言九鼎的人。她既说捐，就一定会捐的。」 「那就好。」 就算顾老太太到时候捨不得捐，他也不容许其反悔。 第447章 钦差（2） 湛蓝色的天空，悬挂着火球似的太阳。院子里的树也被晒得恹恹的没精打采，叶子都打起了卷。 邬易安一边拿着蒲扇用力地扇着，一边说道：「这什么天气？热也就算了，竟连一丝的风都没有。」 清舒将书放在旁边的桌上，笑着说道：「这里可比京城凉快多了。」 这话易安认同：「京城是比这还热，但避暑山庄非常凉快。你明年要是不去福州，我带你去避暑山庄。」 「明年的事，明年再说。」 易安指了红彤彤的太阳，一脸疑惑地问道：「清舒，你看这天，中秋后真的会有洪灾吗？我怎么觉得有干旱更靠谱一些。」 清舒说道：「不管是干旱还是洪灾都不是好事，若可以我希望什么都不会有。」 「那当然了。发生天灾遭罪的都是老百姓。」说到这里，易安道：「我听说当年天下大乱有些人饿疯了都吃人，而且还特别喜欢吃孩子，据说是孩子的肉嫩。」 春桃在旁边打了个冷颤：「邬姑娘，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么吓人的东西。」 「她没吓唬你，天下大乱时人命如草芥，食人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邬易安说道：「别说动乱，太平年间发生天灾，很多老百姓都要卖儿卖女。有些人家平日娶不起妻，可在天灾年间几斤粗粮就能换个媳妇。」 采梦说道：「天灾的话朝廷会赈灾，我听我爹说在他小时候发生旱灾，朝廷就会施粥赠粮帮他们度过灾年。」 清舒嘆了一声说道：「朝廷肯定会赈灾，只是就怕派来的是贪官。」 邬易安说道：「这个不用担心。兰奕刚正不阿，这些年被他参倒的官员不计其数。有他在江南，除非是不想活，否则没人敢私吞赈灾款的。」 「兰奕是兰家的子孙吗？」 邬易安笑着说道：「不是。兰奕是镐城人，与兰家没关系。不过因为姓兰很多人会误会，我当初也以为他是兰家的人呢！」 「兰婼是兰家的。」 清舒白了她一眼：「你说的这不是废话，我在女学念了半年书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邬易安哈哈大笑。 又聊了一会，清舒就朝着她说道：「休息够了，该看书了。」 邬易安很想哭。到平洲只玩了五天，然后每天不是练功就是看书，真真的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偏 傍晚的时候，闫叔与两人说了一件事：「刚得到消息，兰御史查出扬州姚县的粮仓是空的。兰御史将县令以及县丞的家都抄了，从县令家抄出一万多两银子，从县丞家抄出七万多银子以及若干古玩字画跟田契房契。」 邬易安咦了一声道：「这县令怎么贪的竟然比县丞还少？」 清舒笑着说道：「县令的家又在不姚县，贪得的钱很可能送回老家去了。这县丞是当地人，贪的钱都放家中。」 邬易安不由摇摇头说道：「莫怪人说三年清知府十年雪花银，一个八品的县丞竟贪了十来万银子。」 「这话太片面了。县丞要想贪十万两，首先那个县得特别富裕，另外得有足够的手腕。若不然，贪不到这么多的。」 邬易安想想觉得也是，她看向闫叔问道：「兰御史怎么处置这县令跟县丞？不会只将他们关起来吧？」 闫叔摇头说道：「没有，兰御史以贪污、玩忽职守等多项罪名将这两人砍了头，另外所有牵扯此案的都被收监了。」 这手笔有些大呀！ 清舒朝着邬易安说道：「我现在相信你的话，这兰御史确实是个厉害人物。」 杀了县令跟县丞，主要是起到震慑作用。得了消息的其他官员不敢再敷衍了事，肯定会想尽办法将粮仓填满。 过了小半个月，闫叔又将兰御史干的一件事与两人说道：「兰御史到宝县的时候，几个粮仓都是满满的。兰御史当时还夸赞了宝县的县令，然后当晚就走。谁料过了几日兰御史又杀了个回马枪，然后发现那几个装满粮仓的仓库少了三分之一的粮食。一查，原来是县令跟县丞从粮商那借了粮食放到官仓里的。」 第537页 邬易安急问道：「然后呢？」 「兰御史将三位主官抓起来，然后派人抄家。这三人都贪污了不少，如在姚县一样兰御史将这三位官员斩首示众。」 清舒有些疑惑地问道：「闫叔，你怎么知道得这般清楚？」 「都发了公函到各州府衙门了，消息灵通的都知道了。」 这消息，就是从州府衙门打探到的。衙门的官员跟捕快知道他们人的身份有意交好，只要不是机密事都会告诉他们。 清舒明白了，说道：「兰御史这般做这是敲山震虎了。不过有道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怎么说杀就杀呢？不怕引起那些官员的反扑吗？」 官员杀御史也不是没有，不过杀御史是诛族的重罪，敢这么做的没几个。 闫叔说道：「兰御史这次来江南，随身带了六十名的护卫。听说这些护卫都是从千牛卫挑选出来的，个个都是好手。」 清舒心头一跳，她怎么觉得这事有些不同寻常：「闫叔、易安，你说会不会是皇上也相信了江南将有洪灾的事。要不然，不可能给兰御史这么大的权力。」 只在特殊情况下，皇帝才会授予钦差先斩后奏的权力。 邬易安笑着说道：「要你猜测属实，那再好不过了。姚县县令的事传出来，各州县的官员都想方设法弄粮食。如今宝县的事一出，相信他们再没人敢弄虚作假了。」 平洲的几个大粮仓也没满，知府先前有意向顾老太太借粮。好在这事，祁老太爷出解决了这事。 清舒点点头道：「你说得对，不管是什么原因，终归是好事。」 「对了闫叔，兰御史的事听了那么多，怎么徐侍郎那边什么动静都没有？」 闫叔说道：「河道是积年的顽疾，想短时间解决是不可能的事。现在只希望，沿河一点的堤坝修建得都牢固。要不然洪水沖毁了堤坝，还不知道多少百姓要遭殃。」 清舒沉默了起来。 第448章 大雨（1） 天边出现了一道长龙似的闪电，『哗』的一声，大雨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斜下来。 铜钱大的雨点狠狠地砸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响声。 邬易安站在窗前看着这倾盆大雨，大声叫道：「清舒，你快来看，下大雨了，下大雨了啊。」 清舒瞄了她一眼，嘆了口气道：「下大雨就下大雨，大惊小怪做什么的？」 邬易安走到旁边将她手里的医书抽走扔到桌子上，烦躁地问道：「你就不担心？万一这雨一直下怎么办？」 清舒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着急有什么用？她们不让我们去帮忙。」 没一个人同意她们去帮忙，包括闫叔在内。这不，两人被闫叔守着不让外出。 「你这也太淡定了？」 清舒苦笑一声：「我这不是淡定，是无奈。我们又出去，其他的也不让做。」 这行大雨下了一刻钟左右就停，见雨停了邬易安长出了一口气。 顾老太太晚上回来就与清舒说道：「清舒，这里太危险了，明日你就与邬姑娘回京城。」 清舒不愿意，说道：「外婆，除非你跟我一起去京城，否则我哪都不去。」 留下顾老太太一人，她哪放心呢！ 怎么都说服不了清舒，顾老太太只得退让一步：「过两日我们就搬家，搬去四原山。」 这次清舒没有异议了：「外婆，搬家的事我能出力好，你忙你的去吧！」 如今已经七月下旬了，时间越来越紧迫，需要做的事也越来多。 顾老太太点头道：「可以。」 有事可做，这孩子也不会总闹着要帮忙了。天灾面前，能护好自个就不错，哪还敢让她帮忙。 这次搬家可不像前几次就搬衣物以及随身所用之物，这次是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要搬走。所以这动作，也就有些大。 走最后一趟时碰到了同住胡同的一老妪，她看着车上的床跟桌椅等物笑道：「姑娘不用怕，老朽在这里住了块四十年，也经歷过两次洪水。可那水，从没到过这边。」 「这里地势高，就算真有洪水，那水也淹不到这里的。」 清舒有些无奈，抱着这样想法得很多，只希望真等洪水来临她们能及时逃窜出去：「阿婆，为安全起见，中秋后你们还是借住到亲戚家去吧！」 老妪哈哈大笑：「小姑娘，你怕，我们可不怕。」 清舒知道人年级越大越顽固，她们认定的事很难改变。 四原山是平洲最高的山了。哪怕淹没了整个平洲，洪水也到不那。 上了山，蒋方飞指了一个方向说道：「那儿有四个大粮仓，都是老太太建的。那地方如今有专人守着，一般人进不去。姑娘，若是你想看要提前告知他们。」 清舒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说道：「粮食有什么看的？」 走到半道天突然就暗下来了。电闪雷鸣之后，天空又下了瓢泼大雨。 这次跟前几次一样，都是下了一刻钟左右就停了。 这些天每日都要下一场大雨，不过持续时间都不长。所以邬易安这次没再像头次那般惊慌失措，但她并没就此放松：「清舒，这雨会不会是个徵兆？过些天，老天爷就放大招。」 「天灾不是我们能抗衡的，我们能做的就是让所有人都警醒防备起来。」 第538页 这些天都将她拘在家中，连生人都不让她们见。清舒知道顾老太太的担心，不想让顾老太太分心，她这些天都乖乖呆在家中什么都没做。 好似为了应和易安的话，当天夜里下起了大雨，这场大雨下了一天一夜都没停。 清晨，易安站在屋檐下看着地在地上的水汇集成一股股的水流，她忧心不已。 「这就开始了吗？」 清舒摇头说道：「那民谣不是说了吗？得中秋以后，现在还只是前奏。」 「这个开胃菜也太大了？」 这比喻也没谁了，不过此时清舒并没说笑的心思：「希望这场大雨，能引起大家的重视。」 这场大雨连下了四天四夜，河水暴涨。大水，涌进了住在河边的一些人家家里。 看着外面的大雨，邬易安苦着脸说道：「清舒，你说这大雨什么时候能停呀？」 这几日她吃不下睡不着，担心得不行。 清舒摇头说道：「不知道，应该快了吧!」 她就记得那段时间经常下雨，特别是中秋后天天下雨基本没停过。可中秋前是否天天下雨，她却记不大清楚了。 「姑娘，吃饭了。」 邬易安这些天都没什么胃口，恹恹地坐下。看着桌上的饭菜，她咬牙说道：「清舒，我不想再坐在这里等了？」 「那你想做什么？」 邬易安说道：「我要去说动那些顽固的人，让他们搬来四原山。」 清舒摇摇头道：「你这样去，没人会相信你的。你没看见，四原山上建的房子寥寥无几吗？这表明，真正相信会有洪水的人其实很少很少。」 就算相信他们也会觉得洪水到不了自个的家，就像之前那老妪一般。 「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 清舒看了她一眼，一句话就让邬易安泄气了：「你觉得自个出得去？」 正说着话，突然听到采梦惊唿一声：「雨停了，姑娘，雨停了。」 邬易安将筷子丢下跑到窗前，欢喜地说道：「竟然真停了。」 见清舒脸上并没笑意，邬易安问道：「清舒，雨停了你不开心？」 「有什么开心的？这只是刚刚开始。」 邬易安听得心头一紧：「清舒，也许没有洪灾，只是我们自个吓自个。」 清舒嘆了一声：「我也希望没有洪灾。可该来的总要来，谁也阻挡不了。」 雨停了，祁老太爷坐着马车出去。因为接连几日的暴雨很多街道都积了。有些积积水，都没到成人男子大腿处了。所以这马车，改了好几次道。 站在堤坝上，祁老太爷看着下面波涛汹涌的河水面露担忧。现在雨是停了，可就怕再下大雨。再下个四天四夜还能扛得住，可若连下一个多月的大雨…… 想到这里，祁老太爷神色非常难看。 第449章 大雨（2） 轰隆、轰隆，响雷一个接一个，紧接着闪电在天空中不断地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风在唿唿地刮着，树木被吹得咔嚓咔嚓作响。顷刻之间，倾盆大雨落了下来。 易安站在窗前，烦躁不安地说道：「怎么又下雨了？」 清舒抓着易安的手说道：「若是睡不着，那咱练字吧！」 易安点点头。 第二天早上两人正在吃饭的时候，闫叔过来道：「姑娘，有不少人往山上来了。」 「做什么？」 闫叔说道：「他们披着蓑衣，也不知道来做什么。蒋护卫已经去打听了，很快就有回覆了。」 没多久蒋方飞就回来了：「姑娘，来的这群人是祁氏宗族的人。他们是来看房子的，说雨停了就送粮食来。」 祁府的人只是第一批，紧接着又来了好几批人。这些人在山上是没房子，他们这次来是圈地盘的，等着雨停后就伐树盖房。 蒋护卫说道：「姑娘，知府已经下了公函要求各州府镇村的官员做好防洪的准备，然后督促百姓尽快搬迁到高处。」 清舒捂着心口暗暗松了一口气，官府终于有了动作，真好。 她说一百万句，也不如知府一句话。 这场大雨又连下了三天才停，紧接着太阳出来了。 邬易安看着天上的太阳说道：「清舒，放晴呢！」 嗯了一声，清舒说道：「希望大家趁着雨停的赶紧搬迁。」 洪水来了，没个准备到时跑都跑不赢。 第二天清晨，邬易安祈祷着太阳快出来。也不知是不是他的祈祷灵验了，太阳真的缓缓地从东方升起了。 清舒有些担心地说道：「希望他们不要看到出了太阳，又都不搬了。」 蒋方飞笑着说道：「姑娘，事关家人的性命很多人是宁信其有的，今儿个城内又有不少人上山来了。」 虽然妻儿都在京城不用担心，但他父母兄弟以及族人都在平洲。前些日子，他费尽唇舌才劝动了父母兄长。 搬迁的工作，其实并没像蒋方飞说的那般顺利。住在地势低的人家，官府的人一通知他们就答应搬迁。而那些住在高处的人并不愿搬，想法也跟之前那老妪一样，想着他们住在的地段高洪水来了也淹不到。 有这样想法的不止一两家，对这些人官府的人并不管。事情千头万绪，衙门的人手有限，哪顾得了那么多。 顾和平在第一场大雨后，就开始将家里之前的东西搬到东岗山去。不仅他自个，他还说服了顾和荣。也不用另外盖房子，就跟他们住一块。 第539页 他的宅子里存了不少的粮食，若只他们一家碰到居心叵测的会非常危险。一大家子住一块，也不怕了。 顾和荣看着晴朗的天空，问了顾和平：「四弟，真的会有洪水吗？」 「大伯母说，大伯在梦里与他说会连下一个多月雨。你看，最近一直都在下雨。」说完，顾和平也看向外面说道：「就算放晴，我猜测也晴不过两日了。」 听到这话，顾和荣心头不安：「我爹娘跟大哥他们还在乡下呢！」 「那你将东西搬过来后赶紧去看看，若是他们不搬一定要劝服他们。其他东西没了也就算了，这粮食可千万要保存好。」 说起粮食，顾和荣苦笑道：「我也不知怎么的，大哥现在越来越顽固了。夏收后我跟他说别卖粮食，他都不听。粮价一涨价就要卖，当时还想着将粮食都卖掉。好在爹拦着，最后只卖了一半。」 顾和平说道：「现在粮食跟上个月比涨了两倍还多，就这还买不着呢！」 「瞧着现在这形势，粮食还会涨的。」 将粮食都卸下搬进屋，顾和荣说道：「等会再说，我去将剩下的粮食都搬来。」 回到家里刚放下板车，顾和荣就看见何氏的二哥扛着一袋粮食从他家出来。 何二哥看着顾和荣阴沉的脸，不高兴地说道：「妹夫，不过是拿了一袋粮食，至于让你这样吗？」 听到声音，何氏也从里面走了出来：「当家的……」 话还没说完，顾和荣一巴掌就扇在她的脸上。 何氏嫁给顾和荣十多年，平日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她。这会挨打，她一时之间都有些懵了。 何二哥瞧着不好，拿着粮食赶紧跑了。 何氏回过神来冲上去要挠顾和荣，却被他用力一扫跌落在地。何氏大哭：「顾和荣，你这个杀千刀的，你竟然敢打我，我、我不活了。」 顾和荣阴沉着脸说道：「家里就那点粮食，你今天送一袋明日送一袋，以后让孩子们喝西北风？」 何二哥做生意失败以后，经常上门打秋风。平日里背着他贴补也就算了，现在竟还将粮食送出去。要真有洪灾，这粮食那就等同于命。 何氏也有些心虚：「可是依依他们已经好些天没吃饭了，我总不能看着孩子们饿肚子呀？」 「你捨不得他的孩子饿肚子，以后慧慧他们没饭吃饿肚子怎么办？」 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就上门借粮，真洪水来了岂不是全家要搬来白吃白喝。 何氏说道：「我家有那么多粮食，哪就没粮吃了。」 顾和荣没搭理她，进了屋朝着女儿慧慧说道：「不是让你看着你娘吗？这粮食要送出去了，真有洪灾你们以后就要饿肚子了。」 慧慧也很委屈，红着眼眶说道：「我拦了，拦不住。二舅还说大祖母存了山一样多的粮食，若是我们家没粮食吃了到时候可以去投奔大伯母。」 顾和荣朝着走进来的何氏说道：「我告诉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就算大伯母囤了许多粮食，也跟我们没有关系。」 「难道她能眼睁睁看着我们饿死？」 原来是存了这个心思，顾和荣冷冷地说道：「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带着孩子们去乞讨。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你就回何家去吧！你可以不管孩子们的死活，我却不能不护着他们。」 他存粮时也劝说了身边的亲朋好友，何家两兄弟也在其中。何大哥听了劝买了不少粮食，而何二哥嫌粮价太贵不愿买。他就算是饿死，那也活该。 第450章 特大洪水（1） 连下几天大雨，然后再停一到天继续下，这样一直持续到中秋。 看着河水水位居高不下，所有人的心都提起来，哪还有心思过中秋。 顾老太太这日没外出，而是留在家中与清舒过中秋。 晚上睡觉时，顾老太太忧心忡忡地问道：「清舒，中秋后真的会一直下大雨吗？」 清舒点头道：「中秋后的大雨几乎没停过。外婆，你还是不要再出门了。外面那些事，有祁老太爷跟知府他们呢！」 顾老太太囤的粮食跟药材以及火石等物资，在上月月底都交给了祁老太爷。 祁老太爷可是做过总督的人，这些物资交给他顾老太太也放心。 原先祁老太爷还担心她反悔不捐物资了，等看到顾老太太二话不说就将东西都交出来后他是既佩服又有些汗颜。佩服老太太的洒脱，汗颜自己的猜疑。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要什么都不管我也不放心。清舒，你也不用担心我，要有不对我跟你姨婆会立即上山的。」 清舒阻挡不了顾老太太，只能叮嘱再叮嘱。然后从易安那挑了两个护卫，让其贴身跟着她了。 中秋后的第二日没下雨，可众人还没缓口气大雨又开始下了。 河水越长越高，没两天沿河一带低洼处的房子都被淹了。原本笃定大水不会淹到自家的人都心慌起来，想要搬家。可这大雨天，走路都费事更别提搬东西。搬的是锅碗瓢盆等也就罢了，淋湿了也没关系。可这米面谷子，淋湿了就会发霉吃不了。 大雨不停，水位越来越高，被淹没的房子也越来越多。那些难民，不得不拖家带口往山上跑。 「笃、笃、笃……」 听到敲门声清舒以为是顾老太太回来了，结果不是。 第540页 闫叔说道：「姑娘，是来借住的，我看他们人太多就拒绝了。」 邬易安皱着眉头说道「为什么拒绝？我们这里还算宽敞，可以腾出房子给她们住。」 闫叔摇头说道：「他们一行有十五个人，其中有六个男人，住进来会不安全的。」 清舒见邬易安还待说，抢先开口说道：「易安你说得对，我们这确实还算宽敞。大家挤一挤，还是可以腾出一些房间。」 邬易安见状立即说道：「闫叔，你看清舒都同意了，你赶紧让他们进来吧！」 清舒说道：「不行，如闫叔所说我们不认识他们，万一包藏祸心怎么办？」 邬易安都被弄煳涂了：「清舒，你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进来可以，但只限孩子。除非是还在餵奶，否则大人都不能进来。」 这事遭到了坠儿的强烈反对：「不行，这些孩子都淋雨很可能会生病。一旦传染给你们，这里缺医少药的会很危险。」 邬易安生气了：「你这人也太没同情心了，那些孩子多可怜呀！」 坠儿并不退让，冷着脸说道：「他们是可怜，但你们若是染上风寒不治身亡，那可怜的就是你们。」 闫叔做不到见死不救，但他也有跟坠儿一样的顾虑：「姑娘、林姑娘，我觉得这事你可以去找祁家人商议下。看看，能不能找个妥善的办法。」 清舒与易安立即去找祁家五太爷：「太爷，那些孩子实在是可怜，我想帮帮他们。」 祁家五太爷想了下说道：「你看这样好不好，让我们族里的妇孺带些孩子住你那边去。也不用在你那开火，饭好了我们直接送过去。」 清舒觉得这个主意好，两全其美。 祁五太爷问道：「丫头，不知道你那边还能住多少人？」 「挤一挤，三四十个人能住得下。」 祁五太爷说道：「可以。等我挑选好了人，就让她们搬过去。」 清舒见他如此干脆，非常感激：「多谢太爷。」 五太爷摇头说道：「顾老太太大义，老朽自愧不如。」 当时他还跟祁老太爷说，让他约束下祁夫人别跟着顾老太太搅和在一起。现在却很感激祁夫人的行为，若不是欺负人建了这么几栋宅子，祁家的老弱妇孺也要跟外面那些人一样受冻挨饿了。 也不知道是谁对外散播消息，说四原山有几个大粮仓，粮仓了都是粮食。听到消息的人顾不上识别真假，全都一窝蜂地往四原山来。 可惜那几个粮仓都有重兵把守，灾民不能靠近。胆敢靠近，格杀勿论。 可已经上了山，山下是大水也去不了其他地方，这些人只能想方设法寻地方避雨。 有个妇人使劲敲着门，见没人应抱着孩子在外哭道：「老爷、太太，求你们行行好让我们进去避个雨吧！」 女人的哀求声清舒可以不理会，但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却让清舒红了眼眶。 清舒叫来了祥婶，说道：「将家里剩下的姜都熬了汤送去给那些孩子喝。」 说完，清舒叫来了闫叔：「家里还备了一些油布，虽不多但也能搭几个棚子。闫叔，你拿去搭建几个木棚。不过，只能给妇孺以及小孩用。」 大人淋雨没吃没喝她不想管，谁让他们不早做安排，受罪也活该。可那些孩子就太可怜了，清舒实在是不忍心。 邬易闻言立即道：「我要出去帮忙。」 「不行，你不准出去。」 邬易安执意要出去：「不，我要出去，别的做不成帮着搭棚子还是可以的。」 闫叔不拦着，只清舒反对没用。清舒干脆说道：「行，那我也去帮忙。」 邬易安没同意：「你不能去，你得留在家中守着！你若走了，这里会乱成一团。」 坠儿跟蒋护卫等人都不同意她出去。清舒无法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 看着扛起一卷油布的邬易安，清舒沉默了下说道：「忠爷爷、蒋护卫，也请你们将房间都腾出来吧！」 忠叔跟蒋护卫等人都没异议。 将护卫的三间房腾出来后清舒又去找了五太爷，说想让六婶她们搬回祁家：「太爷，都是我思虑不周，害得六婶她们要搬来搬去了。」 五太爷想了下说道：「丫头，祁家的孩子都送到你那去。腾出来的房子，我们用来安置外面的那些孩子。」 他可不敢让自家的孩子以及清舒跟外面那些孩子住一块，所以只能採用这个折中的法子了。 「好。」 第451章 特大洪水（2） 易安从外面进来，与清舒说道：「家里储存了治风寒的药吧？」 清舒点头说道：「储存了，但不多，只存了三十包。」 「都拿来。外面有不少的孩子受了风寒，得赶紧给他们吃药。」 清舒不仅将治风寒的药，还将治咳嗽等药丸全都拿了出来。 也是在这日中午，顾老太太跟祁夫人终于上山了。 清舒抱着她，眼中眼眶说道：「外婆，你要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找你了」 顾老太太轻轻地摸了下清舒的头，柔声说道：「外婆没事，倒是你姨婆受了寒。所以，老太爷就派人送我们上山了。」 「看大夫了没有？」 顾老太太宽慰道：「不用担心，你姨婆备了不少的药。今日你就别过去，等明日再去看她吧！」 第541页 这几日清舒一直担心着顾老太太，晚上都睡不着。如今顾老太太回来，清舒也终于安心了。 坠儿说道：「老太太，姑娘这些日子都没合眼。老太太，你劝姑娘去休息吧！」 清舒看到顾老太太的眼眶也满是血丝，抱着她不放手：「外婆，要睡咱一起睡。」 祖孙两人一起躺下。 清舒这一觉睡到第二天。醒来后，她听到外面一阵哭泣声，而且那哭声越来越大。 觉得不对，清舒与坠儿说道：「你出去看看外面出什么事了。」 坠儿出去一会又折返回来，那眼眶都是红的：「姑娘，平洲城都给淹了。」 清舒一惊，船上外套跑了出去。四原山是平洲最高的山，站在上面可以看见整个平洲城的。 站在陡坡处，清舒眺望着下面。原先房屋林立的平洲城，如今大半都看不见，都被水给淹了。 顾老太太走过来，抱着清舒说道：「咱们回家去。」 清舒哭着说道：「外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洪灾竟这般大。」 平洲城的地势算高的，可如今大半都被水淹没了。那下面的县镇以及村庄，估计劝都被淹了。 顾老太太眼眶也都红了：「清舒，你别难过，咱们已经尽力了。」 清舒擦了眼泪与顾老太太一起回去了。 回到家没多久，蒋方飞就从外面回来与她们说道：「我听祁家人说，六十多年前的那次洪灾都没这次的大。」 说完，蒋方飞苦笑道：「百年难遇的特大洪灾竟被我们也碰上了。也幸好官府及早做了防范，若不然死的人更多。」 清舒此事已经冷静下来：「前两天我叮嘱众人不要喝生水不要吃生食，可这远远不够。我看书上说洪灾过后会有时疫，那些蚊蝇鼠虫以及死去的牲畜跟人都带着毒。想要平安度过灾劫，得做好防疫工作。」 蒋方飞忙问道：「那该怎么做？」 这个清舒早有准备了：「等洪灾退去，那些人跟牲畜的尸体都必须焚烧掩埋，锅碗瓢盆等物必须用开水煮了才能用，淋雨发霉的食物万不能饮用……」 说完，清舒朝着蒋方飞说道：「你将这防疫的法子告诉外面那些人。等洪水退了他们回到家中，让他们务必将这防疫的法子告知身边的人。」 顾老太太说道：「你将这些法子都写出来，让忠叔送去给知府大人跟祁老太爷。」 清舒进屋将早就写好的二十多本册子交给了忠叔，这些册子都是她誊写出来。 随后，清舒捧着一本册子去找了祁老太爷：「这是防瘟疫的法子，还请太爷尽快将这些注意事项告知祁家族人。」 五太爷接过去看，看完后点头说道：「这上面列的各条款，比我所知的要详细得多。」 做完这事，清舒就去看望祁夫人了。 看到清舒双眼通红，祁夫人笑着说道：「上午是有些头晕，不过吃过药就好了。清舒，你也别难过。这次已经算好，大半的人都避过了这次的大灾。」 清舒看着她疲惫的样子说道：「姨婆，外面的事交给官府的人，你好好休息。」 祁夫人吃了药有些困，点点头说道：「那你回去时注意安全。」 很多人看着这百年难遇的洪水都怕得不行，同时也庆幸早早避到山上。这里面，包括顾家跟林家的人。 林承志看着淹没在洪水中的桃花村，担心地说道：「也不知道清舒怎么样了？」 上次见清舒见过面后，林承志就派人将后山的宅子修缮一通。然后，又让僕从将夏日收上来的粮食都搬了上来。 族长说道：「有顾老太太在，清舒肯定不会有事的。承志，这次多亏了你。」 夏收的时候，林承志特意回桃花村叮嘱族人不要卖粮食，后来他又劝说族人去山上搭建棚屋。大半的族人都听了学着他搭棚储粮，所以这次洪灾他们损失并不大。 林承志摇头说道：「我们都是沾了清舒的光。若不是她劝我，我也不可能那么早就做准备的。」 说到这里，林承志道：「都说女儿是赔钱货，那都是没见识的人的想法。这姑娘培养好了，比儿子还有用。」 族长点点头道：「你说得很对，姑娘养好了可比小子贴心孝顺。」 两人又说了几句就分开了。回到家中，张氏就与她说道：「当家的，娘又在闹了，你去安抚下她吧！」 林老太太看见林承志就问道：「承志，找到你爹跟二哥他们没有？」 「没有。」 林老太太气得不行：「是没找着，还是根本没去找。」 林承志面色阴沉地说道：「大水都将桃花村淹了，你现在让我去找人，与让我去送死有什么区别？娘，难不成爹跟二哥的命就比我金贵？」 「我什么时候说没让你亲自去找了？家里这么多的僕从，你让他们去找。」 「现在河水那般喘急，谁下山谁就得死？哪怕他们是签了卖身契的，我也不能让他们去送死。」 林老太太吼道：「我看你就是不想去救你爹跟二哥。老三，你什么时候变成这般冷血无情了。」 这几个月，林老太太骂天骂地骂张氏骂如蝶。这些他都忍了，可回到桃花村她又逼着林承志去接了林老太爷跟林承仲回来。 如今这情况，他哪敢下山。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巧娘跟四个孩子怎么办？难不成还能指靠他爹跟老二？ 第542页 结果他不愿意，林老太太见了他就骂。这次竟连冷血无情都骂出来了。 林承志阴沉着脸说道：「我就是不够冷血。要不然就由着你住在老二那，没吃没喝死了臭了都没人知道。」 林老太太一口气没上来，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第452章 奔丧 浑浊的洪水浩浩荡荡，水面上也漂浮着无数的杂物。衣服、被褥、杂草木柴以及倾倒的数目跟死去的家畜，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尸体。这些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因为泡在水里狰狞恐怖，非常可怕。 祁老太爷站在高处看着这一幕，面色阴沉得可怕。 突然，有个衙差大声说道：「雨小了，大人，雨小了。」 方知府听到这话赶紧冲出去，然后惊喜地叫道：「雨真的小了，小了。」 没一会，雨停了。 祁老太爷看着众人欢喜的样子，沉着脸说道：「现在高兴还太早了。过两天洪水退了，还有诸多的事要做。第一，严厉打击盗匪维护各县镇的治安；第二百姓防疫的准备；第三，做好灾后重建的工作。」 方知府听得连连点头。 虽然祁老太爷已经致仕，但这次的事祁家出了大力。所以，很多事情方知府都愿意听他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祁老太爷手里有大宗的粮食，赈灾的事得倚靠他。 大雨停了众人看到了希望，原先闹事的也都不再闹了，都安静下来了。大家都在等待着待洪水退去，然后重返家园。 顾老太太却是心头不安，避开众人问了清舒：「这雨真停了不会再下吗？」 清舒点头道：「我记得是到月底大雨就停了，然后就没再下了。」 她并没记多少天，只记得在月底停。然后过了好几日，她们才搬回桃花村。当时光顾着搞卫生，外面的事并没去关注。 洪水退去得很快，到第二天早晨就能看见显露出来的平洲城了。随后四原山上的百姓，都开始夏衫了。 清舒跟祁家等在四原山有房子的人家并没急慌慌地下山。如今山下肯定又脏又乱，还不若留在山上。这里至少干净，安全。 只小半天功夫，山上就没人了。借住在她们家的祁氏族人，也搬回祁家去了。 祁夫人过来，与顾老太太说道：「三娘，过几日我们就回福州去。」 顾老太太愣住了：「为什么要这般急切地赶回福州去？」 「你屯粮的事整个平洲的人都知道。你觉得你留在平洲还有安宁日子吗？三娘，该做的咱们都做了，咱们这把老骨头留下来也再做不了什么。后续的事，就交给官府吧！」 说到这里，祁夫人笑着说道：「你放心，你的功劳谁都不能抹杀。就算方知府想这般做，老太爷也不会同意的。」 顾老太太压根就没想过要好处，她闻言点头说道：「好。等我去太丰县看过老头子的坟，我们就回福州去。」 祁夫人摇头说道：「三娘，你现在已经是所有人的肥羊。要上坟，等年底我跟你回来去，现在不适宜。」 顾老太太苦笑一声道：「好，都听你的。」 祁夫人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清舒说道：「清舒，你也与我们去福州。到了福州，你再坐海船去京城。」 清舒自知留在平洲也帮不上什么忙，有心身边的人也不准许。没办法，她太小了。 「好，我们去福州。」 邬易安却不同意：「清舒，你要去福州你自个去，我要留下来帮那些灾民。」 清舒反问了一句：「你能帮灾民什么？」 邬易安气唿唿地说道：「大水刚过各处肯定又脏又乱，其他做不了，难道帮着掩埋尸体清洗街道这些我还做不了。」 「只要闫叔同意，我没意见。」 闫叔怎么可能会同意：「姑娘，到时候让侯五他们留下帮助那些灾民，你还是跟着林姑娘去福州吧！」 邬易安气得要死。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洪水退去后的第三日，林家就来人报丧说林老太太死了，让清舒赶回去奔丧。 清舒听到这个消息有些不相信，问道：「承安叔，怎么回事？我上个月回去看祖母，她身体还挺硬朗的。」 有道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而且上辈子在她死后，老太太也硬朗得很。所以，她真的无法相信林老太太就这么死了。 林承安嘆了口气说道：「洪灾前你祖父跟你二叔没回桃花村，你祖母不放心逼着你三叔去找他们。当时洪水都到山脚下，你三叔怎么去找？就算他有这个心，也出不去。你祖母着急上火，当时就晕过去了。还好你三叔攒了一颗人参，用那人参吊着她的命。让她熬到洪水退去，见了你祖父跟二叔最后一面才去的。」 清舒哦了一声道：「那你等会，我换身衣裳就跟你去。」 祖母过世，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都上门通知，清舒不回去肯定不行的。 祁夫人得了消息就过来了，她与清舒说道：「我明日就与你外婆回福州。等丧事办完后，你也赶紧来福州。」 顾老太太不愿意，说道：「让清舒一人留在平洲我哪能放心，等清舒参加完葬礼后我们再一起去福州。」 祁夫人说道：「你离开平洲清舒就能安然无事，相反，你留在这里她才危险了。这个时候粮食就是命，你手里那么多粮食大家都盯着你。」 第543页 「可这些粮食我已经交给官府了。」 祁夫人说道：「他们不相信的。而且他们要抓了清舒逼你给粮食，你会不想方设法去弄粮食给他们吗？」 邬易安有些疑惑地问道：「顾外婆已经将粮食捐出去了，等官府一赈灾他们就知道了，为什么会不相信呢？」 祁夫人看了易安一眼，说道：「平洲因为三娘的警示以及官府的告示，老百姓大半手里都存了粮食。而其他遭灾的地方，如今还不知道具体情况。若情况比平洲严重，钦差肯定是要徵调这批粮食的。所以，这些粮食平洲的灾民未必吃得上。到时候，被饿疯了的灾民可能会将怒火发泄到她身上。」 而这，也是她要顾老太太急速回福州的原因。 邬易安说道：「就算真将粮食徵调了，那也是钦差所为与顾外婆何干？」 清舒沙哑着声音说道：「饿到了一定地步连人都吃，又哪会去管这些。」 听完这话，顾老太太苦嘆一声道：「好，我明日就跟你回福州去。清舒，这段时间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跟护卫分开。等你祖母头七过了，立即回福州。」 「好。」 邬易安拍着胸脯说道：「顾外婆你放心，我会保护好清舒的。」 第453章 易安挨训 靠近平洲的这段路被清出来很好走。可离了平洲城的地界，路面上的淤泥没清理干净。在烈日暴晒下发出一阵阵的臭味。 邬易安闻得难受，马也不骑了钻进马车。好歹马车内熏了艾叶，那臭味清淡了许多。 坐下后，易安忧心忡忡地说道：「清舒，这路上味道如此难闻。不清理干净，闻久了都会生病。」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这就是为什么说洪灾过后容易产生瘟疫。」 邬易安沉默了。 走到半道碰见了一行人，这些人有十多个。大半是老人孩子，壮年只三个。 这些人看到有马车来，两个老人仿若看到了希望抱着跪在路中央，阻了马车前行。 这些人说的是方言，邬易安听不懂「清舒，她们在说什么？」 「他们说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求我们给他们一口粮食。」 邬易安想出去，却被清舒给阻了：「我们车上还有些吃的，可以给她们吃。」 清舒摇头说道：「你要送了吃食给他们，就像在四原山一样碰到难事都会找我们。帮不了，她们就会咒骂我们见死不救。」 她当时将家里存的药都送出去，后面有孩子生病又求上门来。清舒说没药，可对方不信还将她骂了一顿。 邬易安面露挣扎：「可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呀？」 清舒摇头说道：「饿不死。这里离府城只半天多时间，很快就到了。」 「万一官府不管呢？」 清舒看了他一眼说道：「官府不会不管的，若不然就会引起暴乱。你也不用担心，州县的粮仓都是满的，短时间不会有乱子。」 邬易安摇头说道：「除非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否则官府是不会开仓放粮的。」 并不是官员狠心，而是官府的粮仓也是起到一个稳定民心的作用。知道粮仓有粮食，大家有盼头就不容易生乱。 清舒还真不知道此事，说道：「这事是谁跟你说的？」 邬易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些都是闫叔告诉我的。」 「清舒，我们带的粮食够吃两天了，可以匀一些给他们的。」见清舒没说话，邬易安说道：「大不了，大不了将我吃的那份给他们吃吧！」 清舒说道：「他们有十三个人，你这一份都不够几个孩子吃的。不过若是在到太丰县钱你都不吃东西，我就匀些粮食给他们。」 邬易安想也不想就应道：「好。」 闫叔将这些人轰走后，马车继续往前走。易安急了：「你不是说送些粮食给他们？怎么又不送了。」 「送啊，不过得晚些。不然，他们会一直跟着我们的。」 走了两刻钟以后，才让两个护卫将粮食送了出去。 路上又碰到不少的灾民。这些灾民也有上来哀求的，可清舒再没松口了。 路不好走，大大拖慢了行程。找到有水的地方，他们停下搭建帐篷。 这次出门带了两口锅，大锅煮饭小锅烧水烧菜。 出门在外也没那么讲究，一大锅饭的饭再配上一锅紫菜虾仁汤就是大家的晚饭。 邬易安想去拿碗，结果被清舒制止了：「你今明两日的口粮都被你送人了。」 看着大家吃得很香，邬易安咽了一记口水。哼，她是有骨气的人，绝不开口求饶。 吃过饭用烧开的水将碗筷清洗干净收起来，大家这才睡下。 清舒跟邬易安两人在马车上睡，其他人都在帐篷内睡。 等清舒睡着了，邬易安看着她轻声说道：「真狠心，说不给吃就不给吃。」 正长身体的时候，一顿不吃都饿得慌。可邬易安也是信诺的人，既答应不吃。哪怕肚子咕咕叫，她也躺下眯上眼睛。 一阵打斗声将睡着的人都惊醒了。邬易安跳下马车就看见十多个男子都倒在地上，有两个跪在闫叔面前求饶。 清舒也了马车，看着这些人问道：「怎么回事？他们是来抢劫的？」 这些人真是贼胆包天，他们这么多护卫竟然也敢来抢劫。 第544页 闫叔点头说道：「是，这些人是带着刀摸过来，应该是想趁我们睡着意图不轨。」 一个矮小的男子看到清舒跟邬易安，面露喜色：「姑娘，我们也是家中无存粮被逼无奈，还请姑娘高抬贵手饶我们这一遭。」 清舒看向邬易安，问道：「你说要不要饶过他们？」 邬易安摇头说道：「不能。虽他们没抢劫成功，还毕竟犯了律法，明日将他们交给官府发落。」 知府已经下了公函，对抢劫偷窃的重罚。对于匪盗只要证实了不用过堂审讯，直接杀。 矮小的男子闻言哭着说道：「姑娘，我上有六十多岁的老娘，下有一个五岁跟三个多月的孩子。姑娘，若是我死了，我娘跟妻儿就没法活了。」 邬易安面露不忍之色：「清舒……」 清舒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说道：「庄户人家，至少会留一季的口粮。如今离夏收也才一个多月，为什么就出来打劫呢？」 矮个的男子愣了下，不过他反应很快：「家里没田没地，一家老小都靠我打短工过活。家里存的粮食只够吃半个多月，如今家里没米下锅老娘饿得起不来孩子也饿得嚎嚎哭。我实在是没办法这才铤而走险，不我这是第一遭。两位姑娘，求你们开开恩放我这一次吧！你们放心，我以后再不干这个勾当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故事编得不错，可惜我一个字都不信。老老实实的庄稼汉怎么可能干抢劫的勾当。像你这样的人，先前不是地痞就是流氓。」 矮小的男子面露惊恐。 「闫叔，这种人不能留，留下来肯定祸害平洲的百姓。」 矮小男子看着清舒说杀人眼皮都不眨下的，后悔不已。要知道会招惹了这样的煞星，今日就不出门了。 清舒没兴趣去看杀人的场景，她说完那句话又回了马车上。 邬易安上了马车，不高兴地说道：「既你没打算放过他们，为什么又要问我？」 清舒不应反问：「你这般心慈手软，以后怎么上阵杀敌？」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那些人可是带着刀的，而不是普通偷钱粮的盗贼。我们身边有护卫保护，不怕他们。可那些平头百姓却没有，碰上就只有被他们屠杀的份了。」 邬易安被训的垂下了头。 第454章 挨饿 太阳升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洗漱完了以后，邬易安看向四周说道：「记得上次来这边的山林到处都是鸟叫声，怎么现在连一只鸟都没有。」 清舒无奈地摇头说道：「有鸟儿，也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如今是灾荒时期，粮食都金贵得很。这鸟虽然没什么肉可也能填下肚子，被人看见岂能放过。 邬易安嘆了一口气。自来了江南，她嘆气的次数加起来比前十年都多。 早上吃的东西跟昨晚一样，米饭配青菜肉汤。 邬易安可怜巴巴地看着一干人吃饭，自己只能在一旁咽口水。 侯五有些不忍心，与闫叔说道：「要将姑娘饿坏了怎么办？」 闫叔冷酷地说道：「不过是两顿没吃，饿不死。」 对于邬易安无底线地帮别人，闫叔也觉得不妥当。只是他狠不下心来，如今清舒要给易安一个教训他求之不得呢！ 躺回到马车上，邬易安苦着脸说道：「清舒，给我一杯水。」 「自己倒。」 邬易安不愿动，嘟囔道：「我现在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你帮我倒了。」 这次一共两辆马车，一辆她们两人坐，一辆是给林承安坐。不过林承安坐的马车放了锅碗瓢盆等物。至于其他人，都骑马。 清舒没帮她倒水，而是问道：「易安，若是我昨日听你的将粮食送给灾民。那现在大家都跟你一样了，全身都没劲。此时要有匪徒来打劫我们，那我们就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他们宰割了。」 邬易安心头一震。 「我们死了，我外婆跟你祖父她们就得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两人相熟以后清舒才知道，邬易安这个小魔王的称号真的名不符其实。实际上她的心肠很软，而且很讲义气：「易安，帮人可以，但要先保全跟身边的人。然后，再量力而为。」 邬易安垂着头，许久后才道：「你说得很对，是我思虑不周。」 见她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清舒非常高兴：「饿不饿？」 捂着肚子，邬易安苦着脸道：「饿，可也没有吃的了。」 清舒笑了先，推开窗户朝外说道：「坠儿姐姐，将食盒拿进来吧！」 早上她特地叮嘱坠儿熬了粥，里面还放了青菜跟虾仁。 一大碗的虾仁粥，邬易安眨眼功夫就吃完。用手擦了下嘴，邬易安摊开双手道：「啊，终于活过来了。」 「饿肚子的滋味，算是太难受了。」 闫叔听到邬易安中气十足的声音，露出了笑意。这趟江南之行来得太值了，不仅让自家主子知道民间疾苦，还磨鍊了性子。 「要国公爷知道姑娘，肯定会很高兴。」 邬易安性子冲动做事全凭一腔热血，偏偏她的武学天分又极高。年岁小还好，等年岁大了这性子迟早是要闯下大祸了。为此，镇国公真的是操碎了心。 晌午时分，一行人到了太丰县。没有停留，直奔码头。 第545页 看着湍急的河水，邬易安有些害怕：「清舒，咱们还是坐马车去吧！」 清舒摇头说道：「那条路狭小又颠簸，以前就不好走，现在马车怕是更走不了。」 邬易安虽心里有些打鼓，但还是说道：「算了，我跟你一起坐船吧！」 站在船上，邬易安说道：「真可惜，没能看到你说的美景。」 清舒说这里山清水秀，环境非常优美。她上次还想着，有机会来游玩呢！可现在河水浑浊还有一股怪味，两旁的树木挂着乱七八糟的杂物。 「书上说水火无情，还真是。」 清舒看了一眼邬易安，说道：「火灾一般是人祸，并不可怕。老百姓怕的是天灾，水灾、旱灾、地龙还有虫害。特别是水灾跟旱灾，会导致颗粒无收老百姓没饭吃。」 邬易安沉默了。 很快就到了桃花村。让清舒有些意外的时候，码头的淤泥都被清理了。通往村里的道路，也都被沖洗干净。 进了村，清舒非常的震惊。原先的土胚房基本都没影儿，剩下的青砖瓦房不是房顶没了就是墙塌了。 这样的屋子根本不能住人，清舒不由问道：「承安叔，族人都住哪呢？」 林承安红着眼眶说道：「山上有搭建的木棚，白日里下山做事，晚上回木棚睡。」 木棚能遮风挡雨，而且住着也安全。这里的房子哪敢住。万一睡着了房塌了，可就有危险了。躲过了洪灾，要被危房砸死了那就太冤了。 「林家的老屋也倒了吗？」 林承安点头道：「老屋的房顶没有了，不过你三叔的房子因为是新建的，用的又都是好料，所以宅子保存得完整。你祖母的丧事，也是在你三叔的宅子办。」 擦了下眼泪，林承安说道：「你祖母四天前就过世，现在很可能已经下葬了。」 这大热天的，要放四天得发臭。这个敏感时期，肯定不会停放太久的。 清舒轻声说道：「承安叔，我不知道三叔家在哪，你带我去吧！」 林承志的宅子建在村尾，盖了八间屋，青砖瓦房。平日就看着气派，现在再对照村里那些倒塌的屋子更是显眼了。 如蝶眼特别尖，远远就看见了一行人：「二姐、二姐。爹，二姐回来了。」 这一喊，里面的人全都出来了。 林老太爷看到清舒，眼神带着不善：「怎么现在才回来？」 林承志立即接了话：「现在路不好走，外面又乱糟糟的，清舒这么快赶回来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了。」 林老太爷瞪了林承志一眼，然后背着手回了屋。 林承志一脸和蔼地说道：「前日就下葬了，等会我带你去上坟。」 韦氏上下打量了清舒。四年没见，没想到这丫头竟然长得更漂亮了。再过几年，别说十里八乡怕是太丰县的姑娘，都没一个比得上她了。 如彤看着一行人的背影，与韦氏说道：「娘，那个易安定是豪门大族家的姑娘。」 这个韦氏自然也看出来了，但她此时啥念头都不敢有：「如彤，你别去招惹她。你三叔现在最看重她了，若是惹恼了她，你三叔将我们赶出去，到时候我们会饿死的。」 想着在东岗山忍冻挨饿的日子，如彤打了个冷颤，然后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第455章 气死 进了屋清舒就发现这院子特别宽敞，比老宅那起码大了一倍。 因为人多，大家就留在院子里说话。林承志看着邬易安问道：「清舒，这位姑娘是？」 清舒介绍道：「这是我的同窗易安，原本是跟我来江南游玩的，却没想到碰到水灾。易安，这是我三叔。」 说完，指了下闫叔道：「三叔，这是闫叔，是易安的护卫。」 虽清舒没说具体身份，但出门能带那么多护卫肯定非富即贵了。 打过招唿后，林承志有些歉意地与易安说道：「家里人多屋子少了，得委屈易姑娘跟清舒住一个屋了。」 因为清舒没说得清楚，所以林承志以为易安是姓易。 易安摇头说道：「林三叔，现在这时期也没那么讲究。不仅我，坠儿跟墨色她们也都跟我们住一个屋。至于闫叔他们，你看着安排就好。」 见她这般好说话，林承志也放心了：「清舒，你们还没吃午饭吧？」 清舒摇头说道：「三叔，我现在也没胃口，先去给祖母上坟吧！」 林承志没同意：「不急在这一会，吃点热乎的东西垫垫肚子。我让你三婶包了饺子备着，很快就好。」 拗不过他，清舒只得同意了。 清舒跟邬易安两人都得一大碗的素饺，还配了香肠跟凉拌野生汉菜。 邬易安吃完一个饺子就夸赞道：「这饺子味道真不错。」 清舒说道：「我三婶的手艺整个太丰县都知道，味道能差吗？」 「真的？」 清舒嗯了一声道：「我三叔在县里来了几家早点铺。当年开第一家，包子馒头还有饺子这些，都是我三婶做的。」 「那你三婶好厉害。」 吃过东西，清舒就跟着林承志去上坟。林氏宗族划出了一座山用来专门埋族人的，那山也不远，走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因为现在情况特殊，所以只是用土砖砌了个坟，非常简陋。 清舒跪在坟前，烧纸上了香。现在纸钱跟香都不好买，林承志能弄到很不错。 第546页 虽然清舒眼厌恶林老太太，但人已经死了。那些怨与恨，也都跟着走了。 等清舒磕完头，又倒了一杯水酒，然后才起来。 林承志说道：「现在天气炎热，官府一再下令尸体不能久留必须尽早入土，所以你祖母过世的第二日下午就入土了。若不然，我就等你回来了。」 下山的时候，清舒问了林承志：「我听承安叔说，祖母是见了祖父跟二叔后才走的，说走得很安详。」 对此，她是半信半疑的。 林承志摇头说道：「你祖母走得病不安详，她是被气死的。」 清舒站在原地：「被谁气死的？」 林承志嘆了一声道：「发大水时，你祖母逼我去找你祖父跟林承仲，我没同意她气得晕过去。你也知道，你祖母是中风受不得刺激。不过那次晕了以后，病是加重了，但吃了人参慢慢缓过来了。后来洪水退了，你祖父带着珍姨娘跟两个孩子回来了。老宅倒塌了，他们就住到我这来。你祖母要我将珍姨娘跟两个孩子赶出桃花村，我怕刺激她就让珍姨娘母子三人搬去棚屋住。」 以前天下太平不允她们住在桃花村也没什么。如今这世道要将珍姨娘母子三人赶出桃花村，与送她们去死无异。 说到这里，林承志嘆道：「可这事一天都没瞒过，被你二婶说漏嘴了。你祖母非常愤怒，要我立即送她们三人走。你祖父不愿意跟她吵了起来，还骂了她一通……」 然后林老太太一气之下，没了。 清舒恍然大悟：「哦，原来祖母是被祖父给气死的呀！」 林承志苦笑一声道：「不想让人非议，所以就对外说你祖母心事了了，含笑而终。」 若是让人知道详情传扬出去，所有人脸上都无光。 「三叔，怎么祖父没跟那珍姨娘住到山上去呢？」 林承志是烦透了林老太爷，可也不能赶他走：「那木棚肯定没青砖大瓦房住着舒服了，另外我只给了珍娘一些杂粮。那杂粮，哪有米饭包子好吃。」 清舒愕然：「三叔，你现在还顿顿吃大米饭跟包子馒头？」 林承志摇头说道：「除了你三婶，其他人每日都是吃的野菜煮粥。偶尔改善伙食，做些野菜窝窝吃。」 张氏还在餵奶，自要吃好的。要没奶，孩子可就遭罪了。 清舒有些担心：「三叔，这次我带了二十多个人来得消耗不少粮食。三叔，粮食不够的话，我想办法去弄些来。」 林承志压低声音说道：「放心，我在县城藏了一地窖的粮食。我前日去看过，地窖没进水粮食都完好无损。那些粮食，省着吃够我们一家吃三年了。」 那地窖都是用的糯米汁混三合土浇灌的，不仅坚固防水效果也极佳。 清舒这才放心。 林承志犹豫了下问道：「清舒，刚才那姑娘是什么身份？瞧着那派头，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清舒压低声音说道：「是镇国公府的大姑娘。不过这事三叔知道就行，要知道的人多了打歪主意，可就是招祸了。」 林承志唬了一跳，忙说道：「不说不说，你放心，谁都不说。」 清舒看他这样，小声说道：「三叔，等会像刚才那般待她就好了。若不然，别人会起疑的。」 林承志点点头。 回到家里，闫叔主动与林承志说道：「三老爷，有事尽管吩咐。砍树修缮房屋这些活，我们都能做。」 「不用不用，哪能让你们干活。」 闫叔说道：「三老爷，你要什么都不让我们干，这饭我们吃得也不安心。」 他们家里只三个男丁，他好久没做粗活木头都搬不起。至于林老太爷跟林承仲，更不要指靠了。原本想等着村里人将自家的活忙完，再请他们帮忙。现在看闫叔诚心想帮忙，一时有些犹豫。 清舒见状道：「三叔，有什么需要帮忙你跟闫叔说。在平洲时，他们也帮灾民搭建棚屋搬送东西。」 林承志闻言也就没再客气了：「我们家老宅屋顶被大水给沖没了，还有几十良田也需要清理出来重新耕种。」 「这事包在我们身上。」 二十多个护卫分成两拨，一半去砍树修缮房屋，一半去田地里清理淤泥。而韦氏跟张氏这些女眷，就留在家里准备饭菜。这多人，得做不少的饭菜。 第456章 野菜糰子（1） 清舒这次带来的人有三十多个，要全都吃储存的干菜跟大米消耗会很大，所以她主动提出去挖野菜。 不等张氏开口，韦氏就赶紧应了一声好：「好。清舒，你对这里的环境不熟就让如彤带你去吧！」 清舒摇头说道：「不用，我刚下山的知道看到有个地方有很多的野菜。」 如蝶挽着清舒的胳膊说道：「二姐，我跟你一起去。」 如彤眼巴巴地看着一行人离开。 大灾过后，众人都不知道将来会什么情况。所以哪怕家里存了不少粮食，也都会上山都挖野菜。不过大人要去干活，挖野菜这事就都交给了孩子。 清舒指着地上的一种野菜，与邬易安说道：「这是木耳菜，是可以吃的。」 如蝶有些讶异：「二姐，你怎么知道它是可以吃的？」 上辈子灾后也经常山上挖野菜，山上什么野菜能吃她很清楚：「书上看到的。」 第547页 人多力量大，不到一个时辰就採摘了四篮子的野菜。 如蝶说道：「二姐，这么多可吃不完。这野菜放到第二天非常难吃。」 反正她是吃不下的。确切地说，她吃不习惯野菜粥。 「放心，吃得完。」 走到半路，碰到了一个穿着麻衣的妇人。这妇人带着两个孩子，一个背上背着，一个手里牵着。 如蝶看到她面色很不好看，气唿唿地说道：「你下山什么？不会又是去我家吧？」 妇人陪着笑脸，说道：「三姑娘，冬冬跟琴琴一直哭着要见爹，我没法只能带他们下山去找老爷。」 清舒一听就知道三人的身份了。仔细打量下这妇人，五官非常普通，脸色可能因为吃得不好有些蜡黄。不过想想也觉得正常，若样貌出众也不会跟了他祖父。 如蝶面色不善地说道：「我回去跟祖父说，让他上山来看你们。」 见妇人面露迟疑，如蝶冷声说道：「你若敢去我家，我就让我爹赶你们走。」 妇人面色一白，说道：「姑娘放心，我们这就回去。」 小姑娘听到说要回去，哇哇哭了起来：「娘，我不要吃野菜，我要吃肉。」 清舒看着如蝶要发飙，拉着她的手说道：「小姑要吃肉，让她找祖父去就是，你生什么气？」 妇人看向神色淡然的清舒，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是二姑娘？」 点点头，清舒说道：「你们要吃肉还是要吃蛋，找祖父就是。我们是小辈，管不了这些事。」 说完，拉着如蝶就下山了。 珍姨娘看着一行人下山，起身抱起女儿回了木棚。原本是想着清舒若同情他们，就可以住回到乡下。可这一接触就知道，清舒是个很冷情的人。 走了一大段路后，如蝶气恼道：「清舒你是不知道，她们每次来都弄得家里鸡飞狗跳的，烦死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你再忍一忍，等老屋修缮好了，祖父跟二叔他们就搬走了。」 如蝶闷闷不乐道：「我想回县城。在这里天天吵吵闹闹，还时不时有人上门借粮，烦都要烦死。」 清舒摇头道：「桃花村住的都是族人，留在这里很安全。可回了县城，万一被那些贼人惦记可就危险了。」 「这么说，短时间我们回不去。」 见清舒点头，如蝶顿时有些恹了：「咳，真不喜欢住在这里。」 邬易安看着她这样，不由说道：「你知不知道外面不少人都吃不上饭，只能吃野菜果腹，你至少还吃穿不愁。」 一听这话，如蝶就炸了：「那是他们活该。我爹特意回来跟他们说，让他们不要卖粮。可他们看到粮价涨了，就屁颠颠就将粮食都卖了。」 清舒听了忙问道：「是少部分不听劝卖了粮食，还是所有人都这么干？」 如蝶看清舒急切的样子，说道：「没有好多，就两家。你是不知道，这两家将全村都借遍了。其他人最多借三五斤，来我家借了三四十斤粮食。我外婆家明明存了粮食，可得了消息也来借粮，被我爹给骂出去了。」 说着，如蝶气恼道：「我家是存了不少粮食，可也禁不起这么多人吃呀！」 邬易安以为是说他们，忙说道：「你放心，我们明日去县城弄些粮食来。」 如蝶朝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道：「你知不知道现在二两银子一斤大米。我们家每日至少要吃掉十来斤大米，这等于每日都要吃二两金子了！」 「你放心，我不会占你便宜。吃了多少粮食，我到时候折银子给你。」 清舒笑道：「你们是因为保护我才来太丰县，要这么说银子得我出了。」 如蝶闻言忙道：「二姐，我又没要她付钱，只是让她知道粮食不好买。」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家里。 张氏说道：「怎么摘这么多的野菜？」 韦氏一脸酸意地说道：「清舒，你三叔说晚上让大家吃大米饭，不掺野菜在里面。」 她们回来这些天，每天都是野菜粥。对亲人这般苛刻，对这些外人倒大方。 清舒哦了一声问道：「三婶，家里有面粉吗？我想做野菜糰子。」 张氏带着清舒去了存放粮食的屋子，指着屋子垒得高高的袋子说道：「这里是玉米面、这里是白面，这里是大米。」 至于盐油大豆等物，全都放在林承志他们睡觉的地方。 等取了白面，张氏将钥匙递给她说道：「这钥匙你拿着，想要什么就自个来取。」 邬易安闻言有些讶异。 清舒摇头道：「这钥匙你收着吧，我要什么跟三婶你要就是。」 清舒将洗干净的野菜放到开水焯一下，再放案板上剁。 剁了一小会，清舒朝着一旁的邬易安说道：「你来剁，剁得越碎越好。」 野菜剁碎后将他们放到白面里，再加上早剁得细碎的腊肉跟一点盐使劲搅拌，然后再往拌好的野菜面疙瘩里加入冷开水。 看着清舒捏出的一个个野菜糰子，如蝶目瞪口呆。 半响后，如蝶眼泪汪汪地说道：「二姐，你受苦了。」 邬易安：…… 清舒笑着解释道：「我在京城日子过得很好。只是我喜欢做糕点跟各式的面食，就跟厨娘学了。」 「不是那女人虐待你？」 第548页 邬易安哈哈直笑：「难道你不知道顾外婆在在文华堂旁边买了个宅子给清舒？平日里，清舒就住那不回林家的。」 「真的？」 清舒笑着道：「是真的。我也就逢年过节跟爹一起过，平日里都呆自个的宅子。」 如蝶顿时放心了：「那就好，那就好。」 第457章 野菜糰子（2） 一阵阵香味从厨房飘散出去，闻着味的人肚子都不由地咕咕叫了起来。 乐书年岁小平日又受宠，她跑进厨房说道：「娘，什么东西这么香呀？」 听到是野菜糰子，乐书叫嚷着要吃。 张氏有些为难，说道：「这是给客人吃的，你不好先吃。」 韦氏仿若没听到张氏的话，拿了两个放在木碗里递给了乐书：「拿去吃。」 她趁着张氏出去，自个也偷吃了两个然后端了一盘给林老太爷。 林老太爷连吃了两个，打了个饱嗝后道：「给冬冬与琴琴送些去。」 好些天没吃肉了。虽然里面加的是腊肉，也是美味了。 韦氏摇头说道：「爹，要送你去送我可不敢，要让三弟知道了会将我赶出去的。」 顿了下，韦氏又道：「公爹，今晚煮了十斤大米，还用了好几斤的白面。这样吃下去，一屋子的粮食很快就要吃完了。」 林老太爷的脸，顿时沉下去了。 只吃大米饭容易噎着，清舒去取了海带跟鸡蛋出来。 看着清舒连敲了六个鸡蛋，韦氏眼睛都红了：「够了够了，家里也就剩二十多个鸡蛋，要打就没了。」 鸡鸭以及猪这些家禽都被宰杀了，现在想吃口肉非常难。 如蝶冷哼一声道：「我都不心疼，二伯母你心疼个什么劲。」 吃完饭的时候，如蝶看着野菜糰子说道：「二伯母，怎么这野菜糰子只这么点？你是不是又偷藏了？」 一个又，表明韦氏经常干这种事。 韦氏扬声说道：「弟妹，你看看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你也不管管？」 清舒最厌烦韦氏，冷声说道：「如蝶说得没错，野菜糰子是少了。」 「这些野菜糰子有多少个我心里很清楚，二婶，少的去哪了？」 韦氏心头有些发虚：「我、我给乐书跟如彤吃了些，还送了一盘给你们祖父。」 清舒见如蝶还待说，抓着她的胳膊制止了：「二婶，以后做了吃食给祖父跟乐书他们吃直说就是，不用瞒着。」 一蒸桶的大米饭、四簸箕的野菜糰子以及一大盆的海带鸡蛋汤，眨眼功夫就被大伙吃光了。 韦氏看得心都快滴血了。 如蝶跟清舒进了屋，小声说道：「二姐，我敢肯定二伯母藏了野菜糰子。」 清舒笑着道：「藏就藏了，不过几个野菜糰子，你何必跟她较真。」 「我就看不惯她这副嘴脸。白吃白住还总吩咐我跟我娘干这干那，当她是谁？」 清舒知道她心里憋屈也没劝，只是说道：「闫叔他们正在修缮老屋，过两天他们就搬回老屋了，你再忍忍。」 虽然如蝶很想赶他们走，但她也知道不可能，除了忍也没第二条路了。 两人正说着话，如彤在门口叫道：「清舒，祖父叫你过去。」 到堂屋的时候，清舒发现林承仲跟林承志两人都在。 躬了躬，清舒轻声说道：「祖父，你找我啊！」 林老太爷点头，说道：「县城的女学每年都是过了中秋就开学，文华堂是什么时候开学的？」 「八月十八开学。」清舒解释道：「原先是打算八月初回去，可一直下雨没走成。老师们知道这边遭了灾，知道也不会怪罪。」 林老太爷嗯了一声道：「学业不能耽搁了。之前下大雨不好走，如今洪水退了你得尽快赶回京城。」 林承志皱着眉头说道：「爹，现在外面乱糟糟的，沿途肯定会有很多匪徒。还是等过一段时间太平了，再让清舒返京。」 林承仲说道：「若是如此，这一个学期的课业就全都耽搁了。要毕不了业，那么以前的努力等于白费了。」 清舒笑着道：「二叔不用担心，下学期的课程我都已经自学完了，只要赶上期末考就行。」 林承仲神色一滞。 林承志却非常高兴：「清舒就是厉害，早早就将众人甩在后头了。」 林老太爷也很欣慰地点头：「这很好。不过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耽搁了一个学期回去会被人赶超。再者现在已经是九月了，等过段时间天气变冷路不好走，怕赶不上期末考了。」 清舒点头道：「祖父，等祖母的七七过了我就回京。按照我们的脚程，半个月足够到京城的。」 林承仲脸色一变。七七就是四十九天，这么多人留四十九天那一屋子的粮食得去掉三分之一。 林老太爷一脸和蔼地说道：「祖父知道你孝顺，不过还是学业重要。等过了头七，你就回京。」 清舒摇头上说道：「不行，我要这般急慌慌地赶回去，别人会说我不孝。」 林老太爷板着脸说道：「要有人说你不孝，你就说是我的意思。」 清舒面露犹豫。 「别再想了，就这么定了。等你祖母头七过了，就赶紧回京城。」 要将粮食都吃光了他跟珍娘还有两个孩子都得挨饿了，这个他是万万不容许的。 第549页 林承志看她一脸纠结的样子，说道：「既不想走，那就等七七过了再走。」 清舒说道：「别人怎么说我倒不在意，就怕太太也认为我不孝回京后到处宣扬。到那时，我会被学堂开除的。」 林老太爷重重地在床上拍了下，说道：「这个你放心，若是崔氏敢坏你名声，祖父就让你爹跟她和离。」 清舒这才勉为其难地点头：「那等祖母头七过了，我就回京。」 听到清舒头七就要走，如蝶非常捨不得：「二姐，我捨不得，你在家里多呆些时日吧！」 她很清楚除非是祖父过世，否则清舒是不会回来的。 清舒摇头说道：「学院早就开学了，我耽搁太长时间会影响学业的。」 如蝶挽留的话，再说不出口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邬易安说道：「清舒，你三叔一家对你挺好的。」 「嗯，三叔对我挺好的。其他的，就不怎么样了。」 邬易安有些疑惑：「你二婶不是个善茬，但我觉得你祖父还可以呀！你看他那般关心你的学业，督促你早些回京上学。」 清舒笑了下，那笑容满是嘲讽：「他哪是关心我的学业，她是怕闫叔他们一行人将粮食都吃完了他以后饿肚子。」 邬易安眼睛瞪得熘圆：「不至于吧？」 「你没看到，刚才蒋方飞跟闫叔他们吃饭时我二婶那一脸的肉疼样。」 「我们又没吃她们的，她肉疼什么？」 清舒摇摇头道：「我三叔有粮不可能让她们饿死，总要接济的。可我三叔若没粮，自身难保也无暇顾及他们了。」 邬易安连连摇头：「这都什么人呀？莫怪你从不提他们。」 第458章 离开（1） 哪怕每餐吃的是野菜粥跟野菜糰子，一天也要二十多斤大米跟二十多斤的面。 这日看着清舒要煮虾仁紫菜汤，韦氏不由道：「清舒，已经吃得够好了，这些留着以后再吃吧！」 清舒笑着说道：「二叔三叔他们干的是重活，不吃好点身体怎么受得了。」 林承仲跟林乐祖也下地了，不过他们是给自家干活。 这个时候，张氏也道：「二嫂，当家的说了，清舒想吃什么就让她做什么。」 其实看着每日要吃这么粮食她也心疼得不行。只是林承志叮嘱过她，加上清舒也只呆三天，所以她就没吭声。 韦氏一阵憋屈。 两天内闫叔跟蒋方飞一行人不仅将老宅修缮好了，二十亩的良田跟桑地的杂物也都清理干净了。 林承志与清舒说道：「这二十亩地我全都打算种地瓜。清舒，你觉得如何？」 到这个月份种稻谷是没收成的，倒是种地瓜入冬前能收一茬。 「地瓜挺好的，产量高还能抗饿。」 林承志有个担心：「这地瓜不大好保存，一不小心就坏了。」 清舒笑着说道：「二叔，别说二十亩，就是二百亩你都不用愁。」 林承志立即精神了：「清舒，你有什么好法子快跟我说说？」 他特意跟清舒说这事就是希望清舒能帮着想想法子。几个铺子总不能一直关着不开，那可都是钱啦！ 「做成红薯粉丝，晒干后可以保存很长时间。」说完，清舒笑道：「这个做起来不复杂，就是比较繁琐。」 她不喜欢吃红薯粉丝所以没做过，但是上辈子在狮子庵时经常做。 林承志高兴不已，他就知道清舒有主意，这不就给他解决了老大难题。 现在粮食金贵得很，哪怕是平日不值钱的地瓜也都成了宝。清舒也不好拿来做粉丝，她将做红薯粉丝的方法写下来：「三叔，这东西并不难，你们按照上面的步骤做就行。开始做得不好也没关系，多试几次有了经验就好了。」 第三天闫叔带着几个人上了山，到天黑几人还没回来。 林承志很担心，准备叫上族人去找。邬易安笑着说道：「不用，闫叔以前在辽东的时候经常出去打猎，一去就是好几天，辽东的环境可比这里恶劣多了。」 这里的山又不高又没狼，所以易安并不担心。 饶是如此，林承志也担心了一晚上。 第二天天没亮，张氏就叫了韦氏起来一起做馒头。 看着张氏不要钱似地将白面倒进盆里，韦氏心疼得直抽抽：「弟妹，够了够了，做这么多他们也吃不完。」 张氏说道：「是让他们带路上吃的。」 白面馒头就是平日他们也捨不得吃了，没想到对那些人竟如此大方。韦氏不由问道：「弟妹，那易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张氏摇头说道：「当家的没说，不过她在京城人。就算是豪门贵族家的姑娘，那也与我们没关系。」 韦氏一阵气结，都便宜了那臭丫头。 刚吃完饭，闫叔他们就回来了。 看着他们空着手，韦氏道：「你们怎么什么都没打着呀？」 闫叔朝着林承志说道：「打到了一头野猪，想着你们在孝期不好沾血，我就送到承安兄弟家去了。」 韦氏面色大变，赶紧跑到林承安家去。 林承志脸都黑了，这模样好像自己缺他们吃似的。 清舒说道：「三叔，天色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林承志闻言就去屋里搬粮食，被清舒给阻了：「三叔，我马车里还有两袋粮食，够吃了。」 第550页 「你这要去京城，两袋粮食够什么吃？」 清舒笑着道：「三叔不用担心，府城还有上千斤的粮食呢！」 拗不过清舒，林承志没给粮食就将家里存的腊肉跟香肠分了一半给她。 这些东西呆在路上也可以吃，清舒就没拒绝。 到码头，如蝶抱着清舒不放手：「二姐，你什么时候再回来呀？」 若这次的事不是关系千万人的性命，清舒也不会回来。所以，她也没骗如蝶：「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不过将来有机会，你来京城，我带你去玩。」 连府城的女学都没考上，三年之内想考上文华堂基本没希望。 看着船渐行渐远，如蝶大声叫道：「二姐，我会想你的。」 船只消失在众人眼中，林承志摸着如蝶的头说道：「别难过了，咱们回去吧！」 就在此时，林承安跑了过来：「承志，大家听到打到野猪都跑我家来了。我爹说野猪是你家的，该如何处理要停你的。」 天气热肉也不好存放，当然，白送是不可能的。 林承志朝着众人说道：「想吃肉没问题，一斤大米一斤。」 一斤大米，掺和着野菜够一大家子吃一顿了。能捨得的，没几人。 有个妇人扬声说道：「承志，我们拿钱给你买。」 韦氏不等林承志开口，就说道：「拿钱买也行，我听说县城现在的大米好像要三两银子一斤了，我们不收三两，你们给二两就行。」 那妇人颤颤不平道：「这又不是你家的，你在这瞎咧咧什么？」 韦氏跟这妇人顿时吵了起来。 白送那是不可能的。不是捨不得这猪肉，而是怕这些人吃习惯了以后总上门打秋风，那么多人他可供不起。 捨得拿大米来换肉的毕竟少数，所以这头野猪最后只卖出去十多斤。剩下的三分之一，林承志提出与林承安一家对半分。 韦氏听到这话差点冲上去捂住林承志的嘴，这么多的肉腌了榨了能吃好多天呢！ 闫叔等人觉得林家现在是孝期不能沾荤，可平民百姓根本没这讲究，更不要说现在这光景了。 林承安摇头说道：「不行，承志，我们哪能要这么多，你给个三五斤就行。」 林承志说道：「承安哥，你还跟我客气啥？你二话不说就帮我去府城报丧，要换别人还不得给跑腿钱。咱们兄弟不说这个，可我也不能亏了你。」 给钱太见外，所以当时他想着等林承志有困难再帮忙。 跟林承钰与林承仲比起来，林承安更像是他的亲兄弟。 林家大老爷敲了敲手里的拐杖，说道：「承志，一半太多，三分之一就行。」 这些日子大人小孩连轴转都给累得不行，他也想让儿孙吃好点补补。 第459章 离开（2） 一到县城，清舒就去给顾老爷子上坟。这次山上清舒发现不仅陆修得平整，路旁边还有条又宽又深的水沟。 越往上走水沟越多，纵横交错，保证了雨水能沿着水沟往山下流。 清舒暗暗点头，这事顾和平办得不错。还真如外婆所说，换了个媳妇人都长进了。 到顾老爷子坟前时她看见了顾和平，有些意外：「舅舅。」 顾和平点点头。 等清舒上完香，顾和平这才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你外婆呢？」 清舒说道：「外婆已经回了福州，我回太丰县那日启程的。我原本要跟她一起走，只是突闻祖母病逝了，我就回来奔丧。」 顾和平闻言，笑着道：「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说大伯母囤了许多粮食。我这几天担心得不行，现在看来这传闻是假的了。」 清舒摇头道：「不，传闻是真的。外公留下的钱财，外婆都拿来买粮食了。」 顾和平怔了怔，回过神来后说道：「囤了多少粮食？要太多的话会招来祸患的。」 清舒说道：「原本外婆准备买二十万石粮食。不过洪灾的传闻出来后，平洲百姓大部分都捂着粮食不卖。所以，我们只买到十八万石粮食。」 这十八万石粮食有十三万石粮食是从外面买到的，还有三万是雷家库存。 顾和平惊呆了，久久都没回过神来：「这么多粮食，那、那得多少钱？」 「粮食加药材等物合起来总共花了差不多三十五万两银子。」 顾和平觉得腿有些软：「你外婆去了福州，那这些东西呢？」 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飘。 清舒笑着说道：「外婆当日囤粮的初衷就是想帮助灾民，洪灾过后她就将粮食跟药材交给官府，让他们拿去赈灾。不过因这事传扬出去，姨婆怕有人会对外婆不利，就跟外婆急急赶回福建去了。」 「交、交给官府了？」 清舒嗯了一声道：「外婆说这是积功德的事，所以都捐了，一粒粮食都没留。」 迴转头清舒又在坟前磕了三个头，轻声说道：「外公，我要走了，等过几年我陪外婆再回来看你。」 顾和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家的。 曾氏看着他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很是着急：「当家的，当家的你这是怎么了？」 顾和平看了她一眼，问道：「娘呢？她在哪？」 袁氏开始住到顾和平这边来时，日日骂天骂地。被曾氏饿了好多顿，饿怕了就不敢再骂。后来病好也不着曾氏帮忙干活，就整日东逛西逛跟人说三道四，回家不是懒觉就是等饭吃。 第551页 曾氏说道：「娘在屋里睡觉。」 这个年景除了动不了，所有人都想方设法弄粮食。没粮食就去县城外採摘野菜，所以这两天也没人陪袁氏唠嗑了。 睡得正香被叫醒，袁氏非常火大。可她又不敢骂曾氏，只得将气都撒在顾和平身上：「叫魂呢叫？不出去干活赚钱，大白日在家做什么？」 顾和平也没在意她的口气，说道：「娘，外面的传闻是真的。」 袁氏莫名其妙：「什么传闻是真的？」 曾氏反应很快，说道：「当家的，你是说大伯母囤粮的传闻是真的？」 见他点头，袁氏大喜：「你大伯母囤了多少粮食？现在外面大米卖到二两五一斤。你大伯母若是囤个一二十万斤大米，那可就赚大发了。」 顾和平摇头说道：「大伯母囤的不是一二十万斤，她囤了十八万石粮食。」 曾氏呆若木鸡。 袁氏却是兴奋得手舞足蹈：「十八万石粮食，咱算一两一斤，那就是两千多万两银子。发了，咱发了。」 这也是陆子帧要囤粮的原因。因为这不是三五倍的利润，这是上百倍的利润。当然，风险也高。 曾氏被她的尖叫声惊回了神：「婆婆，就算大伯母真赚了那么多的钱也跟我们没有关系。」 若丈夫没出嗣，丈夫也能沾光。可现在，跟她们毛关系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关系？哪怕和平出嗣了，但好歹叫了她十多年娘。这么多的钱，指缝漏点都够我们吃香的喝辣的。」 看她还在做白日梦，顾和平地说道：「娘，大伯母将这十八万石粮食以及一仓库的药材都捐了。」 「捐、捐、捐了？」 顾和平嗯了一声说道：「都捐了，大伯母说赈济灾民，也是为他跟大伯积功德。」 袁氏眼前一黑，晕了。 曾氏有些无语。这又不是捐的她家的粮食，气晕过去算怎么回事。 掐了下袁氏的仁中。 袁氏醒过来，叫嚷道：「去、咱们现在就去平洲。让你大伯母去将粮食要回来，就算不能都要回来，要回一两万石也好呀！」 「娘，你别想了，大伯母已经回了福州。对了，娘，大伯母这次买粮购置药材一共花了三十五万两银子。」 「若不是你一直在我耳边念叨大伯母不是真心待我，让我跟大伯母离了心。我到现在还在大房的嗣子，那这三十多万两银子就都是我的了。」 说完，顾和平还故意说道：「娘，这么多银子咱一家人就是整日吃金喝银，这辈子都用不完。不像现在整日啃苞谷吃红薯。」 袁氏悔得场子都青了，捂着胸口痛哭流涕：「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顾和平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屋。 曾氏跟着他回了房，小心翼翼地问道：「当家的，你刚才说的都是假的吧？」 「这些事是清舒告诉我的，就在爹的坟前说的。若是假的，不可能在爹的坟前说。」 他改口叫了顾老太太大伯母，可对顾老太爷却没有改口。 竟然是真的。那么多的银子，想下那个画面曾氏都有些恍惚。 没两天，整个县城都知道顾老太太捐了十多万粮食的事。 许六爷听到这消息，回家就告诉了许二老爷。他们家花了人力财力弄到这宅子，可这几年翻遍了整栋宅子都没找到那批金银财宝。谁能想到这笔金银竟不在老宅，而是被那老太婆藏在府城。 许二老爷惊得站了起来：「确认了吗？」 许六爷一脸沉重地说道：「确认了，是真的。伯父，我们都被骗了。」 「噗……」 喷了一口血，许二老爷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第460章 林小刀（1） 电闪雷鸣，乌云遮天。 闫叔等人赶紧下马，以最大的一块油布摊开绑在两辆马车上。一行人刚躲到油布下，就下起了大雨。 在平洲那一个多月的大雨，已经让邬易安落下了阴影：「不会又下个不停吧？」 清舒笑了下道：「不会，很快就会停。不过一场秋雨一场寒，雨后天气会变凉。」 说起邬易安的睡姿，清舒是没法形容的。头次跟邬易安睡觉，她做噩梦梦见自己被头牛压死了。等醒来才发现，原来是邬易安趴在她身上。 大概一刻钟后，雨就停了。 休息了下众人又继续赶路，傍晚时分停下开始做晚饭。 闻着香味，侯五一脸笑意地说道：「不知道今晚林姑娘又做什么吃的？从没哪次像这回一样，在外赶路每日饭菜还能换着花样吃。」 到平洲，清舒从祁家要来了两头家猪。瘦肉都煮了吃，肥肉都拿来炼油；油渣存起来带路上吃。然后，还带了虾干、鱼干、干贝跟蘑菇木耳茄子干等物。 早上要赶时间都是煮米饭吃，而且是煮两锅，一锅早上吃一锅饭晚上吃。晚上不赶时间，清舒就给大家做面疙瘩或者贴饼子吃。配上油渣鱼干或者汤，也非常美味。 闫叔看着忙碌的清舒，有些遗憾地说道：「这么能干的姑娘也不知道将来便宜了哪家？」 可惜国公府内没适龄的少爷，若不然就肥水不外流了。 侯五的想法却截然不同：「书念得好也就算了，还会赚钱，心思也巧厨艺也很棒。这样的姑娘，没一定能耐能降不住。」 第552页 闫叔鄙视道：「莫怪你娶不上媳妇至今还是光棍，这媳妇是用来降服的吗？媳妇是娶回来疼的。」 只有没能耐的男人，才会总想着去降服自个媳妇。 看着邬易安眨眼功夫吃掉两块油饼，坠儿笑着道：「姑娘炼油时你还说瞎折腾，可每次吃饭你比谁都吃得欢。」 「我哪知道是为了贴饼子用的呀！」说到这里，邬易安好奇地问道：「清舒，你告诉我，还有啥是你不会的？」 坠儿没好气地说道：「那些饼得时不时地翻动，姑娘哪有时间听你说话呢！」 她其实觉得清舒没必要那般辛苦，随便弄点面疙瘩煮锅饭吃饱就行了。可清舒不听她的，每日晚上都忙个不停。 其实清舒是有些不好意思，若不是为她闫叔等人也不会跟着千里奔波了。所以，就想让大家吃得好一些。 吃完饭，众人收拾了下都躺下睡了。 到半夜，一个小孩子的啼哭声将众人都惊醒了。 邬易安搓了下双眼，说道：「怎么会有孩子的哭声呀？」 「你继续睡，我下去看看。」 清舒出去后，就看见一个少年抱着个小男孩坐在地上。 闫叔说道：「姑娘，这小子想来偷粮食被我们逮着。那小孩见他被抓，就冲过来抱着他哇哇哭。」 两人脸都脏兮兮的看不出样貌，不过都很瘦。特别是那小孩，眼都凹进去了。 若是两个成年人来偷粮食，清舒会让侯五打他们一顿再赶走。可这两人，特别是小男孩瞧着才两岁左右，清舒动了恻隐之心。 清舒取了几斤大米递给少年，说道：「拿着走吧！」 少年没接，只是定定地看着清舒。 清舒嘆了一口气，将留着明日吃的三十多个油饼都取出来：「这些也给你。再多的话你不好带，也会给你招祸。」 少年没接烧饼，而是跪在清舒面前说道：「姑娘，求你收留我们姐弟吧！」 很多人都没饭吃了，可这姑娘出手就是这么多油饼，跟着她肯定不会饿死。 清舒并不意外她是个姑娘，这个年景女扮男装会更安全一些：「抱歉，我不缺丫鬟。」 这一路上遇见了不少可怜的人，邬易安都不敢掀开车帘看。因为看见也帮不了，徒增烦恼。 这姑娘显然不愿放弃。不仅因为清舒是唯一对她释放善意的人，也因为清舒年岁小不会对他们姐弟有坏心思：「姑娘，我可以做你的女护卫。」 见清舒看向她，林小刀急忙说道：「你若说是不相信，你可以问这位大叔。」 侯五点头说道：「林姑娘，这小丫头确实会武功，且功夫还不错。」 清舒一直都想寻两个贴身女护卫，可惜总不能如愿。如今碰上一个会武功的还愿意留在她身边，清舒也有些意动：「你的武功是跟谁学的？」 姑娘难过地说道：「我叫林小刀，我弟弟叫林小剑。我爹是恆宁县的捕头，今年五月因抓捕犯人重伤而亡。」 若她爹没死，姐弟两人也不会落入这般人人可欺的田地了。 「你娘呢？」 林小刀说道：「我娘五年前病逝了。」 见清舒目光落在林小剑身上，她解释道：「小剑是我后娘生的。」 「那你后娘呢？」 林小刀将林小剑的耳朵捂住，轻声说道：「我爹七七都没过，她就改嫁了。」 看着林小刀淡然的神情，清舒就知道她跟继母的感情肯定不怎么好。若不然，就该是愤恨了。 清舒也没多问：「杀过人吗？」 林小刀心头一震，最终还是老实地回道：「杀了两个。」 「姑娘，他们想要抓我们姐弟。要被他们抓了，不是将我们卖进脏地方就是将我们卖进大户人家为奴为婢。」 清舒看着林小刀的眼神都变了，莫怪侯五说她武功很不错。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竟能杀两个成年人，这相当厉害了，反正她是做不到的：「我要留下你，也是为奴为婢。」 林小刀说道：「那不一样，姑娘是善心的人不会视人命如草芥。」 「你真的甘心为奴为婢？」 林小刀说道：「姑娘，我想带着弟弟一起活。」 若单她一人，凭藉这一身的武功也能活下去。可林小剑太小了，太平年岁这般大的孩子都容易夭折，更不要说现在这年景了。 「你今年多大了？」 林小刀说道：「我今年十一岁了，我弟今年两岁半。」 清舒点点头说道：「你们肯定好几天没吃东西，先熬点粥吃吧！会熬粥吗？」 林小刀点头：「会。」 「那你自己熬粥，吃完粥后带着你弟弟进帐篷睡觉。」 将姐弟两人交给坠儿，清舒打了个哈欠钻回到马车内睡觉了。 第461章 林小刀（2） 天蒙蒙亮，黑夜正慢慢隐去，破晓的阳光缓缓地升起照耀着大地。 林小刀闻着米饭的香味，吞了一记口水问了坠儿：「姐姐，你们赶路还能天天吃大米饭跟饼吗？」 这日子，真是太奢侈了。 坠儿嗯了一声说道：「姑娘说赶路辛苦得吃好点，要不然没力气。」 赶路辛苦在其次，主要是现在比较乱。吃饱有体力，碰到土匪也不怕。 易安漱了口，叫了林小刀过来：「听说你会武功，我们来比试下。」 第553页 林小刀闻言看向了清舒，见她点头这才答应。 林小刀想着不让易安输得太难看，所以就放了水。结果，被易安一下掀翻在地。 看着躺在地上发懵的林小刀，易安说警告道：「记住，面对敌人时，哪怕只是个三岁的孩子都不能掉以轻心。否则，你就可能会丢命。」 林小刀半响后才回过神来，颤声问道：「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因在武学上有天分林小刀经常被人夸赞，以致她对自己的武功非常自信。没想到，今日竟被个同龄人一招打败。 刚才虽有轻敌的成分在，但林小刀很清楚她不是易安的对手。 清舒指了下邬易安说道：「她是镇国公府的大小姐。我呢，是太丰县桃花村林家的姑娘。」 听到这介绍，林小刀面露不解地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要说的是真的两人属于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现在去好得跟姐妹一般。 邬易安恶趣味地说道：「她是我的贴身丫鬟。」 林小刀不甘示弱地顶了句：「你要说自个是姑娘的贴身女护卫，反而更让人信服。」 她没瞎也没聋，在场的这些人都称清舒为姑娘且态度也很恭敬，更不要说清舒行为举止也不像是丫鬟。 清舒抿嘴笑道：「你这个镇国公府的大姑娘太没气势了。」 易安努努嘴鄙视道：「她眼瞎。」 她这么英明神武竟会被认为是贴身女护卫，这眼睛有等于没有。 清舒笑着说道：「我跟她是同窗，我们一起在文华堂念书。」 林小刀恍然，就说两人能亲如姐妹肯定有原因：「莫怪姑娘一身的书卷气。姑娘，既你们在文华堂念书怎么不回京上学呢？这里跟去京城的方向，可正好相反。」 清舒笑道：「我娘跟外婆在福州，我先去看看他们，再坐船回京。」 吃早饭的时候，清舒与林小刀说道：「你弟弟年岁小脾胃比较娇嫩，这两天暂时先让他喝粥吧！」 「谢谢姑娘。」 吃过饭，收拾好东西一行人又启程了。想着林小剑年岁小，清舒就将姐弟两人安排在放粮食的马车内。 林小剑摸了下屁股下面的袋子，问道：「姐姐，这么多袋子装的都是吃的呀？」 林小刀笑着道：「嗯，都是吃的，里面装的是大米跟白面。」 林小剑的双眼亮晶晶的：「姐姐，那是不是以后我们都不用再挨饿了？」 将他搂在怀里，林小刀轻声说道：「嗯，以后再不会挨饿了。」 林老爹自幼将林小刀当男孩子养，她也接触了形形色色的人。就清舒表现的出来的能力，她觉得跟了清舒姐弟衣食是不用愁。 这日半夜，清舒跟邬易安又被林小刀给惊醒了。 坠儿与清舒说道：「姑娘，小剑那孩子发烧了，烧得人事不省。」 进了帐篷，就看见林小刀紧紧抱着林小剑，嘴里一直念叨着小剑醒醒。 清舒走上前摸了下林小剑的额头，滚烫滚烫的：「墨色、墨雪，你们出去烧两锅热水。一锅烧开了喝，一锅给他擦身。」 在药箱里找了一颗退烧的药丸，捏了半颗在温开水给林小剑餵下。 打了一盆滚烫的水来，清舒放了毛巾放在里面浸泡。取了拧得半干的毛巾给林小剑擦拭四肢、胸背以及腋窝。 清舒与林小刀说道：「你按照我做的一直给他擦拭，一直到高烧退下来。对了，一定要用滚烫的水，还有多餵他水。」 回到马车内，邬易安问道：「我们不是有散风寒的药吗？直接熬了给他吃就是。」 清舒非常疲惫：「你也知道那是散风寒的药，也不知道是风寒还是风热引起的发烧。大人吃错了这药没多大妨碍，可林小剑只两岁。要吃错了，会没命的。」 邬易安没说话了。 折腾这么久清舒也累得不行，躺下没一会就睡着了。 醒来以后，她就听到说林小剑的烧退了：「小孩子发烧反反覆覆不能掉以轻心，我们得尽快赶到县城请大夫给他看。」 闫叔说道：「离这一百多里有个小镇，应该会有大夫。」 「既有镇，那离县城肯定也不远。若到时林小剑的情况不严重，还是去县城找大夫比较稳妥。」 想着林小剑身体虚弱，清舒将坐着的马车让给了姐弟两人。她跟易安两人，去坐后面那马车。 一行人在中午赶到了县城，然后找了当地最有名望的大夫。 大夫诊完脉检查了下身体，然后开了一副药：「先吃一副，吃完后再来复查。这两日，尽量给他吃清淡有营养的东西。」 诊金不贵只要两百文钱，可这药却贵得离谱，一包药得二两银子。 邬易安道：「清舒，顾外婆捐的那些粮食跟药材要拿来卖能卖上千万银子了。」 清舒笑了下：「要真卖了，你还会跟我去福州吗？」 那肯定不会了。 清舒摊手说道：「那种钱拿着烫手，有命拿也没命花了。」 「我只是开开玩笑，你还当真了。」 林小剑要养病不宜长途奔波。清舒想着赶了这么久的路休息几天也好，就租了个宅子住下了。 小孩子照顾得当，很快就能好。只三天时间，林小剑就活蹦乱跳。 林小刀跪在清舒面前，说道：「从今日起，我这条命就是姑娘的。不管姑娘让我做什么，哪怕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惜。」 第554页 她很清楚那日晚上要没清舒，林小剑肯定会没命的。 清舒看了她一眼，让坠儿取了笔墨过来。写下两张契约，清舒说道：「若是愿意，就在上面签上你们姐弟的名按上手印。」 林小刀半点没犹豫，起身就写上自个跟林小剑的名，然后两人都按上了手印。 清舒将两张身契收起来，说道：「你放心，我从不亏待自己人。」 林小刀笑着道：「我知道。」 第462章 诡异 进入福建的地界，路上还有不少衣衫褴褛的灾民。 邬易安忧心忡忡地说道：「难道福建也遭了灾。」 清舒都有些无语了，指了下四周：「你眼睛长着干嘛用的？这么大片的稻田你都看不见？」 这些稻田长势喜人，秋收的收成应该不错。 邬易安不好意思地摸了下头说道：「我这不一着急就给忽略了。」 清舒冷着脸说道：「这么大片的稻谷你都能忽略，那你以后带兵打仗是不是有伏兵也能忽略？」 这可不是一两亩地而是上几百的稻田，这得多心大才能忽略了。 当然，普通人粗心大意点没什么，最多也就自个麻烦些。可若是带兵打仗可关乎千万士兵的性命，半点不能马虎。 邬易安心虚，垂着头没说话了。 小半个月后一行人到了福州，刚到城门口就看见了老孔。 「老太太算着你们也快到了，就让我在这里候着。姑娘，咱们回家。」 顾老太太看到清舒，摸着她的脸很是心疼地说道：「怎么瘦了这么多？」 邬易安讶异道：「顾外婆，清舒这些日子吃了睡睡了吃，比在平洲胖了不少呢！」 洪灾之前，清舒担心大家没做好准备会丧命日夜悬着心，洪灾后她又担心大家不遵从官府告示注意卫生引发瘟疫。在平洲两个多月，清舒瘦了一大圈。 顾老太太说道：「胖些好，现在回来了得好好补补。」 「外婆，安安呢？」 顾老太太笑着说道：「你姨婆想她了，接过去住几天。清舒，这一路上没碰到什么事吧？」 清舒摇头道：「没碰到是什么事。路上虽有些灾民，但不多。」 邬易安忙说道：「清舒，我们路上碰到的灾民有大好几千人了，你怎会说不多？」 「这次乃是百年难遇的大洪灾，只有上万的灾民非常少了。也多亏钦差下令让各地州县提前做好了防洪，所以大部分的家财都保住了，若不然只平洲就不止这个数了。」 说到这里，清舒问了顾老太太：「外婆，金陵那的情况怎么样？」 他们一直都在赶路，对于外面的消息一无所知。傅苒在金陵，她很不放心。 顾老太太笑着说道：「苏州跟浙江一带虽遭了灾，不过因为徐大人提前做了防范，损失被减到了最低。」 清舒觉得这真的是万幸了。 吃过午饭，邬易安就去睡了。 顾老太太带着清舒进了房，挥退了丫鬟婆子：「外婆，可是有什么事？」 顾老太太点头，面色沉重地说道：「徐侍郎调集兵马，沿着河道挖了三道口子。洪灾来临，这三道口子帮着分流了近半的洪水。也是因为如此，才保全了金陵跟苏杭等地。」 「那下面的百姓呢？」 顾老太太说道：「在接连下了数天的大雨后，徐茂材派了兵马疏散了那些百姓，并没造成太大的人员伤亡。」 「保大舍小，挺好。」 顾老太太抓着清舒的手说道：「清舒，徐侍郎可是调动了兵马。再加上兰御史的行为，他们的举动好像认定有洪灾，且还是特大洪灾。」 这才是让顾老太太心生忌惮以及害怕的事。 清舒说道：「其实当日听到朝廷派下两位钦差后，我就很疑惑。现在看来，怕是朝廷的人也知道江南会有洪灾了。」 顾老太太问道：「那他们是从哪得知这个事，并且还让朝廷派出了钦差。」 清舒脑海浮现出一个人来。 显然，顾老太太跟她的想法是一样：「清舒，你上次跟我说陆子帧死了？清舒，他真的死了吗？」 清舒苦笑道：「七色组织那边给我回话说他死了，可没见到他的尸体。这事，在京城都传得沸沸扬扬。」 不过为了不让顾老太太担心，就跟她说陆子帧死了。 「果然如我所料的那般。」顾老太太忧心忡忡地说道：「清舒，这陆子帧没死，而且肯定被那个七色组织的人给抓走了。」 清舒面露惊惧之色：「外婆，难不成这七色组织幕后之人是皇上？」 说完，清舒自己就摇头否认了：「提出派遣钦差巡查粮仓跟勘察河道的是首辅大人，首辅怎么可能是杀手组织的头脑呢？」 顾老太太摇头说道：「不可能是首辅大人的。但具体是谁，我也没头绪。」 反正这事不管怎么想都很诡异。 「清舒，若是那组织的人追查到你身上，你不要认全往外婆身上推。」 清舒摇摇头。 「清舒，外婆这把年岁死了也就死了，可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清舒，这次你一定要听外婆的。」 清舒笑着说道：「外婆，你不用担心，我觉得幕后之人对我们没有恶意。再者我们为囤粮倾尽家财，对方稍微有点良心就不会害我们。」 第555页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清舒很笃定地说道：「外婆，不会的。这事从发生到现在已经四个月了，他真要抓我也不会等这么长时间。」 顾老太太想想也是，但还是说道：「不过真追究到你身上，你也不能认。」 「好。」 吃晚饭的时候安安回来了，她小跑着到清舒旁边：「姐姐，你终于来了。」 顾老太太莞尔：「这丫头很担心你不来福州直接回京了，这些天一直念叨，念得我不行这才让她去祈家的。」 安安故意装成很委屈的样子说道：「原来外婆你嫌我才让我去姨婆家的。」 顾老太太忙将她搂在怀里，柔声道：「外婆哪会嫌你，你可是外婆的心肝宝贝。」 「外婆，我真是你的心肝宝贝吗？」 顾老太太点头道：「外婆可从没跟你说过一句假话。」 「那我说什么你都答应我吗？」 顾老太太颳了下她的鼻子，笑着说道：「除了去京城，其他我都可以答应你。」 安安顿时焉了。 清舒握着安安的手问道：「怎么突然想着要跟我一起想去京城？」 「姐姐，我想跟你在一起。」 清舒面色一顿，冷声问道：「难道沈家的人欺负了你？」 「没有，沈伯伯对我很好。只是那里不是我的家，我不想住那去。」 说到这里，安安红着眼眶道：「姐姐，我不想住沈家。姐姐，我只跟你一起。」 清舒面色微凝，在京城的时候安安都改口叫沈少舟爹。可这次回来才两个多月她竟连沈家都不想住。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在沈家受了委屈。 第463章 安安的委屈 顾老太太最容不得清舒跟安安受委屈了，看她难过当下就有些急了：「安安，你在沈家受了委屈怎么不告诉外婆？」 「外婆，我没在沈家受委屈，我只是不想住在那。」 清舒笑着说道：「安安，你应该没在祁家吃饭吧？来，跟我们一起吃。」 顾老太太还待要说却见清舒朝她摇摇头，到嘴边的话给咽回去了。 吃过饭，清舒笑着说道：「安安，你陪我去后面的园子里走走。」 这宅子带着个后花园，不过这后花园只两间房那般大了。 走到大水缸旁边，清舒拉着安安的手坐下后道：「安安，你跟姐姐说实话，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见他不吭声，清舒说道：「你要什么都不跟我说，我怎么劝服外婆跟娘让你跟我去京城呢？」 安安这才开口：「姐姐，他们说娘是看重沈家的富贵才嫁的沈伯伯的。还说、还说我是拖油瓶。」 当时听到这话的时候她非常难过，可因顾老太太没回来这委屈她只能忍了。 顾老太太回到福州，顾娴就提出让她住到沈家。当时安安就不情愿，不过没等她开口顾老太太就给拒绝了。至于理由，则是清舒不会住沈家。 随后，祖孙两人就搬回来了。 清舒就知道有事，冷着脸说道：「是谁说的？」 「最开始是鲁家的人说，然后沈家的下人也跟着说。在外婆回来前两天，沈湛指着我的鼻子说我吃用都是他家的，以后不管他说什么我都得照做。」 说完，安安跟清舒解释道：「鲁家就是沈湛的外家。」 跟着继父生活，会被人说三道四这个在清舒的预料之中。可沈湛这话清舒却不能忍，什么都要照着他的做，真是好大的脸。 「我记得沈湛比你大？」 安安点点头说道：「是比我大，他今年九岁与姐姐同龄。」 清舒很是心疼地说道：「以后受了委屈就要告诉我或者外婆，不要憋在心里。」 安安也很难受：「姐，我不是故意瞒着外婆的，我只是怕跟说了她为难。」 「傻丫头，这有什么为难的。你告诉外婆，她肯定就不住沈家了。」 说到这里，清舒故意戳了下安安的脑门：「小小年岁不要想那么多，容易变老。有什么事告诉我或者外婆，我们来解决的。」 安安抱着清舒说道：「姐姐，幸好有你。」 这些日子房嬷嬷一直宽慰她，还与她说有委屈可与清舒说。 晚上等安安睡着了，顾老太太才来找清舒问：「安安受了什么委屈？」 清舒也没瞒着，将事情都跟她说了：「外婆，那鲁家的人胡搅蛮缠不搭理就是。可这沈湛却是个麻烦，他明显将鲁家说的话记在心上了。你跟安安真要住到沈家去，肯定要受他的气。」 这么点大的孩子最难搞。要罚他，不仅显得肚量小还会落人口舌；要不罚，这孩子以后会变本加厉。。 顾老太太冷哼一声：「那就不搬了。也是我考虑不周只想着你娘不会管家理事，却没想到安安会被人说三道四。」 福州可是对外的两大港口之一，既来了福州自要到处看看了。安安因为要上课加上她去了好多次码头，就没跟着去。 到了码头，邬易安仰着头看着停靠在那的海船惊唿道：「清舒，你说这么大的船是怎么造出来的呀？」 清舒捂着嘴笑道：「匠人造出来的呀！」 「说了等于没说。」 邬易安跑过去想上船看，可惜被人给拦了。听着他叽里咕噜说了一通，邬易安一脸茫然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第556页 很快，有个会说官话的管事过来了：「姑娘，这里不是你们玩耍的地方，还请你们赶紧离开。」 「不能上去看看吗？」 管事问道说道：「不行，我们的船只无关人员一律不能上。」 邬易安非常失望。 清舒看着她这模样，笑着说道：「我们返京要做海船，到时候让你看个够。」 邬易安的心情立即阴转晴：「走了，我们去旁边的街市上看看。」 码头旁边就有一条街市，里面的商品琳琅满目看都看不过来。 两人将一条街逛完，邬易安给自己买了一艘帆船，还给他祖母跟娘买了礼物。 见清舒什么都没买，邬易安问道：「你为什么都不买东西呢？」 清舒笑着说道：「我没什么要买的。倒是你，得给你爹买份礼物。」 虽然邬易安总在她跟前抱怨镇国公专横不讲理，但她知道易安其实很崇拜爱戴她爹。 「遇见合适的就买。」 回到家里才知道沈少舟跟顾娴过来了，还带了沈涛跟沈湛。 到了堂屋，清舒朝着沈少舟福了一礼：「见过沈伯伯。」 顾娴听到这称唿，皱了下眉头说道：「清舒，你该叫爹的。」 安安的事让清舒很火大，所以这回她并没给顾娴留面子：「我爹在蜀地呢！」 她不会叫沈少舟爹，与她不愿称唿崔氏为娘道理是一样的。 顾娴想也不想就说道：「他并不喜欢你，这么多年也没管过你，他这个爹有跟没有都一样的。」 清舒冷着脸说道：「那你这么多年也没管过我，是不是我也可以不叫你娘？」 顾娴愣住了。 沈少舟没想到清舒脾气这般大，竟当着他的面顶撞顾娴，不过他还是打了圆场：「小娴、清舒，不管叫什么都没关系，一家人和和睦睦才是最重要的。」 顾娴有些诧异地问道：「清舒，你这是怎么了？」 清舒直接站起来朝着顾老太太说道：「外婆，我累了，先回屋了。」 也不管顾娴什么表情直接回了房。邬易安觉得清舒这状态不对赶紧跟了上去。 顾娴很生气地说道：「娘，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跟我说话怎么这般沖。」 顾老太太冷着脸说道：「林承钰再不是那也是她的亲爹，你这般说让她的脸往哪放？」 「是她自己说林承钰不喜欢她林家的人也都对她不好，这样的亲人要来干嘛。」 顾老太太都快被气死了。这母女私底下说的话哪能当着沈少舟的面说，不过她也知道跟顾娴说不通也不愿再费这唇舌。 第464章 易安发威（1） 顾老太太这会乏得很，没精力再应付这些事：「这里也没什么事，你们回去吧！对了，我跟安安就不搬到你们那去住了。」 沈少舟一惊，问道：「岳母，怎么了这是？不是说好了等清舒回了京城你们就搬过来住吗？」 顾娴也道：「是啊，娘，都说好的事你们怎么能反悔了。」 「原本想着你不会管家理事我过去可以帮衬你一把，可却忘了考虑安安的感受。这事啊，也是我思虑不周。」 沈少舟多聪明的人，立即问道：「岳母，安安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她了？」 小辈之间的口舌，顾老太太肯定不会说：「我只是觉得安安去沈家住不合适，万一有闲言碎语会伤着她的。」 顾娴还待说，被沈少舟拦着了：「岳母，这事我也考虑不周。既你觉得不合适那就不搬，有时间我们就回来看望你们。」 顾老太太很欣慰点了头。顾娴这性子跟失忆前一样，不过沈少舟是个明白人。 邬易安跟着清舒进了屋，有些奇怪地问道：「清舒，刚才为什么发那么大火啊？」 清舒不想多说这事：「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一两句也说不清楚。」 邬易安点头道：「这话很是。不过我家老祖宗定下规矩说邬家的子嗣成了家就要搬出去，所以没太多纷争。」 清舒咦了一声说道：「我只听说韩国公府也是这样，不管嫡出庶出成家就得搬出去，却没想到你们家也这样。」 邬易安轻笑道：「我家老祖宗就是借鑑韩家的这发紫。不过我邬家子孙谨遵祖宗遗训，可韩家却是阴奉阳违。韩国公夫妻都疼小儿子，哪怕小儿子都有两孩子也从不提让他搬出去。」 「韩国公世子愿意？」 邬易安笑着道：「肯定不愿意。可有什么办法，如今当家的是韩国公。其实不止这一代，上一辈也这么干。祖宗的遗训，对他们来说就是个屁。」 清舒莞尔，不过这种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她也不好评价：「其实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有的是好的也有不好的，我们得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邬易安非常认同这话：「你说得很对。像什么女子就该相夫教子不能抛头露面，那都是狗屁。她们是怕女人太厉害压过他们，故意用这样的思想残害咱们女子呢！」 不等清舒夸赞，邬易安说道：「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我家老祖宗说的。」 握紧拳头，邬易安说道：「我也要像我家老祖宗一样，成为天下女子的楷模。」 「那你加油。」 邬易安拍了下清舒的后背，笑骂道：「加什么油，是咱们一起努力。」 第557页 清舒笑容满面地说道：「好，咱们一起努力，争取天下女子的楷模。」 这个目标很远大，就是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实现。 第二天一大早，沈少舟就带着两个儿子过来道歉：「岳母，我是真不知道沈湛竟对安安说那样的话。」 昨日审了沈湛跟他身边的小厮，这才知道了原委。 沈涛也很愧疚地说道：「外婆，都是我没管束好阿湛，让他被鲁家的人矇骗了。」 沈湛垂着头道：「外婆、安安，对不起，我不该胡言乱语的，还请你们能原谅我。」 听说话的声音，就知道是被逼着来认错的了。 顾娴见顾老太太没说话，说道：「娘，阿湛已经认识到自己错了，你就别跟他一个小孩子计较了。」 顾老太太自不会跟个孩子计较，笑着说道：「既知道错了那就好。以后不要偏听偏信，若不然将来定会吃大亏。」 沈湛没吭声。 沈涛拉着他的手说道：「外婆放心，我以后会看着他的。」 顾娴急不可待地说道：「娘，沈湛也认识到自己错了。你看，是不是等……」 沈少舟连忙打断了顾娴的话：「小娴，这事以后再说？」 顾娴不愿意了：「做什么现在不能说？娘，你都答应了跟我一起住。」 见顾老太太抿着嘴没说话，顾娴看向安安说道：「安安，你不想跟娘住一块吗？安安，难道你不爱娘了。」 虽然沈湛道歉了，但安安仍不想住到沈家去。要住过去，那些人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是这般想的。 「安安，别怕，有姐姐在呢！」清舒看向沈湛问道：「你说我娘是看中了你家的富贵嫁给你爹的，还说我家安安吃你家的用你家的，是也不是。」 沈湛没吭声，但小拳头握得紧紧的。 清舒一脸蔑视地看向沈湛说道：「怎么，说过的话都不敢认，你还算不算男人？」 沈湛受不得激，被清舒这么一说就承认了：「是，我是这么说过。」 沈少舟觉得清舒态度不对，说道：「清舒，你放心，我回去以后一定严加管束他。」 清舒笑了下，不过那笑却不达眼底：「今日要不将话说清楚，我怕将来他会以为我们姐妹花用的每一分钱都是你们沈家的。」 一句你们沈家，表明清舒根本没将沈家当成自己人。 沈湛性子急躁听风就是雨，若不然也不会被鲁家人挑唆了。被清舒这般嘲讽，他哪按捺得住：「难道我有说错？我爹若没钱，你娘会愿意嫁他？林安安住在我家，吃的用的不是我家的钱？」 沈少舟大怒：「沈湛，你给我闭嘴。」 看来昨天那顿打还是太轻了，回去还得好好收拾下这蠢蛋。 清舒没跟沈湛讲什么道理，只是笑着说道：「江南遭灾，这事你应该听说了吧？」 不等沈湛开口，清舒就说道：「我外公託梦给我外婆，说平洲会连降一个多月的大雨。我外婆拿出外公留下三十五万两银子购置了粮食跟药材，洪灾后都捐给了朝廷。」 这事沈少舟跟顾娴都知道，不过沈少舟自己有钱不在意而顾娴也不在意银钱的人，所以两人并没异议。 沈涛非常讶异，而沈湛根本不相信：「三十五万两银子？你还真敢编。」 清舒并可与他争辩，只是说道：「我娘出嫁时嫁妆丰厚，就那些嫁妆足够她下半辈子吃穿不愁。」 「我在京城开了几家铺子每年也能赚个三五千两，这些银钱够我们祖孙三人用了。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们祖孙三人不会花用你们沈家一分银钱。」 沈湛根本不相信：「还三五千两，这样的大话你也敢说也不怕闪了舌头。」 第465章 易安发威（2） 邬易安见沈湛不相信清舒的话，站出来作证：「你自己没用做不到，不代表清舒做不到。我家清舒开的三家滷肉铺日进斗金，不知道多少人眼红呢！」 沈湛指着邬易安说道：「这哪有你说话的地？滚一边去。」 邬易安脾气一向火爆，要不然也不会有混世小魔王的绰号了。这半年多受清舒的影响脾气有所收敛，可如今被沈湛指着鼻子骂她怎么可能忍得了。当下冲上去给了沈湛一拳头，又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在场的人，除了清舒其他人都被她这齣其不意的举动给惊住了。 沈少舟最先反应过来，走过去将沈湛扶起：「阿湛、阿湛你可还好？」 易安撇撇嘴道：「放心，只是皮外伤。」 娴气听到这话急败坏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家教，一言不合就出手伤人。」 邬易安冷哼一声：「上次指着姑奶奶骂的卫家小子，被我打得在断了三根肋骨在床上躺了半年多。也是看在清舒的面上我只是用了五分的力，若不然今日姑奶奶定要废了他那只手。」 安安觉得邬易安好霸气。 顾娴却是倒吸一口气，说道：「你是谁家的孩子，怎能如此残暴？」 平日清舒最不贊成她动手，现在却一声句话都没说可见也是气狠了。 邬易安嗤笑道：「自个女儿被人欺负了竟一无所知。如今事情爆出来不为自个孩子出头也就算了，竟还想三言两语将事情揭过去。你这样的人，也配为人母。」 顾娴气得浑身打颤，可她又有些怕暴虐的邬易安，所以就将矛头指向清舒：「你看看你交的什么朋友？」 第558页 清舒脸上没什么表情：「娘，我没觉得易安有说错啊！」 「你……」 清舒朝着沈少舟说道：「你还是先带着他去看大夫吧！」 见沈少舟抱着沈湛要走，顾娴心头有些不安：「少舟……」 沈少舟说道：「没事的，我就在外面。」 丫鬟婆子也都识趣地退下了，只有邬易安不仅没走反而坐回到位置上。 没闲杂人了，清舒才开口说道：「我以前是看你失忆，所以才只跟你说林承钰跟林家的人不好。对你的所作所为，我半个字都没提。」 顾娴有些没底气，问道：「我、我以前做了什么？」 「你没做什么。只是在林家人欺负我的时候一直让我忍耐，我不愿忍你就骂我罚我，还吓我说要敢不孝会天打雷噼。」 邬易安觉得自己三观被刷新了。这，这真是亲娘？ 邬易安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她祖母提起清舒时，总一脸的怜惜之情。怕是她祖母早就看透了，清舒的懂事都是被环境给逼的。这一刻，易安特别心疼清舒。 顾娴有些心虚道：「我、我真这么说？」 「因你失忆了，这些事又过去那么多年我也不想再提。可没想到你现在又重蹈覆辙，为了个外人又要委屈安安。」 而这也是清舒发怒的原因，她情况特殊顾娴的行为不会影响她。可安安不一样，如今已经被她伤害到了。 顾娴原本有些心虚，可听到后面那句话又道：「清舒，阿湛不是外人，他是你哥哥。」 清舒面无表情地说道：「沈少舟父子三人，现在将来对我来说都是外人。你想要讨好他们那是你的事，但你不能让安安受委屈。否则，我就带安安去京城。」 「你敢？」 清舒轻笑一声道：「那你试一试，看看我敢不敢。」 顾老太太很是失望地说道：「顾娴，这次最后一次。若你再让安安受委屈，我就带了安安去京城与清舒一起。」 顾娴这下才真的慌了：「娘，你跟安安不能去京城。你们要去了京城，我、我怎么办呢？」 「那你不要再废话。以后我跟安安就住在这里，你要想我们就来看看，若不想那也不强求。」顾老太太与清舒说道：「你们先出去，我有话与你娘说。」 出了门，安安仰头问道：「姐姐，我想跟你一起去京城。」 清舒苦笑道：「外婆不放心让娘一个人呆在福州，不会跟我们去京城。安安，你捨得跟外婆分离？」 安安摇摇头：「不捨得。」 清舒带着安安去了书房，指导她书法。福州这边商业气息很浓厚，大家对读书并不推崇。特别是对姑娘念书，并不太支持。 顾娴走了侯，顾老太太将姐妹两人叫过来说道：「我已经跟你娘说了，不搬去沈家住。以后，就住在这儿了。」 清舒点点头。 嘆了一口气，顾老太太说道：「清舒、安安，你们要怪就怪我。是我没教好她，这才让你们受委屈了。」 安安抱着顾老太太。 清舒却不贊同她这话，不过也没说什么。以前顾娴对林承钰百依百顺对林家的人也是一忍再忍，她当时觉得顾娴是被林承钰蛊惑洗脑了。可现在她明白过来顾娴天性如此，对她来说丈夫才是最重要的。至于父母跟儿女，都要往后靠。 「清舒，看在她失忆的份上，你别生她的气好吗？」 这次的事让顾老太太清醒地认识到沈家那两个孩子是指靠不上了，顾娴将来老了还得指着清舒。。 「外婆，我没生气，我只是心疼安安。」 顾老太太看她神色平静，知道她是真没生气。可越是如此她越不安，只有在意才会有怨恨，不在意才无所谓：「清舒，你娘她……算了，外婆不说了。等将来你娘老了，你能顾着她些就行。」 清舒笑着道：「这个外婆放心，等她老了我跟安安会奉养她的。」 安安也重重点头：「外婆，我会跟姐姐一起奉养娘的。」 顾老太太轻轻地拍着安安的手，欣慰地说道：「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清舒避开安安找了房嬷嬷，说道：「安安就拜託你了，若是她受什么委屈你告诉我外婆。若是不方便跟我外婆说，你就写信给我。」 房嬷嬷点头道：「姑娘放心，我会教导好二姑娘的。」 「房嬷嬷，安安就拜託你了。」 第466章 燧发枪 喝完了一碗比黄莲还苦的药，沈湛趴回到床上说道「哥，我可是你亲弟弟，这次你可一定要帮我。」 「你想干什么」 沈湛想也不想就说道「你说想要干什么，自然是要找回场子了。」 他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样的亏。所以，他一定要报仇。 沈涛敲了下他的脑袋骂道「被打成这样了还不长记性，你知不知道那姑娘是什么人那可是镇国公的嫡长女，身份显赫。你要再敢去招惹她，真的会被她打死的。」 沈湛不相信地说道「镇国公的长女，怎么可能。哥，肯定是那臭丫头诓你跟爹。」 沈涛见他还不死心，气恼道「你以为我跟爹都像你这般傻你，被鲁家几句话就哄得找不着北了。」 怕他犯浑，沈涛说道「在邬家姑娘离开之前，你给我老实待在院子里养伤哪都不能去。」 第559页 邬易安自跟着清舒去了码头后，接下来的几日总往那跑，然后到晚上才回来。 看着桌子上摆放的十多样兵器，清舒问道「你这都是从哪弄来的」 「自然是淘换来的。」 易安将一柄弯曲的剑拿起来说道「这种剑叫曲剑，因刀面是半弯曲的。一旦被刺中，就会没命。」 介绍完曲剑，易安又给清舒介绍了虎爪跟忍者镖等武器「莫怪书上总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次来福州真是值了。」 来福州最大的收穫就是开阔了视野，让她见识到了许多以前没看过的武器。 清舒笑着道「这些东西一共花了多少钱，你算了没有」 邬易安出门没带多少钱，买的这些东西都是朝清舒借的「这些钱，你从我的分红里扣吧」 「那你这两三年都没分红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兵器加上买的那些礼物易安花了两千多两银子，不得不说真的太败家了。 邬易安有些肉疼「花了这么多，看来以后不能再随意买了。」 清舒笑了下道「你想买也买不着了。刚才我姨婆打发人来说聚丰商行明日要送一批货去天津。姨婆已经跟他们说好了，明日搭他们的船去天津。」 「不是说短时间内没船吗」 「姨婆说聚丰商行在京一批货出了问题，所以他们要补送一批货去。」 邬易安觉得还挺幸运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婆子过来说道「姑娘，老爷来了，老太太请你跟邬姑娘两人过去一趟。」 邬易安有些纳闷地问道「你没听错，要我也一起去」 「邬姑娘，老奴不会听错的。」 这次是沈少舟一人前来，清舒见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是不想再跟顾娴吵，累。 沈少舟躬身道「邬姑娘，前几日犬子冒犯了姑娘，我在这里替他给姑娘道歉了。」 邬易安看他态度诚恳，哼了一声「放心，我宰相肚里能撑船，不会跟他一般计较。不过若是再有下次，我至少要让他在床上躺三个月。」 沈少舟将一个其貌不扬的长方形的盒子递给邬易安，说道「冒犯了姑娘，这东西给姑娘压压惊。」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邬易安被打了呢不愧是生意人，什么话都信手拈来。 邬易安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东西你拿回去，只要约束好你儿子别欺负安安就行。」 「这个邬姑娘放心，再不会有下次了。」 顾老太太发了话，说道「易安，这东西你就收下吧」 易安不想要可又不好驳了顾老太太的面子，遂看向了清舒。 清舒上前接了盒子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易安探过头来，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惊唿道「燧发枪」 清舒也非常讶异「这就是燧发枪可我看书上描述的，燧发枪很长呀」 沈少舟有些惊疑，他没想到清舒竟也知道燧发枪。 易安打开枪膛，发现里面是空的「弹丸呢弹丸在哪」 「在盒子里。」 盒子里有弹丸，但却没火药。易安兴奋地说道「赶紧给我弄些火药来，我要试试。」 清舒瞪了她一眼说道「回京试，在这里试会吓着我外婆跟安安的。」 沈少舟说道「火药管制得很严，这事只能易姑娘自己想办法了。」 这个对易安来说并不是难事，细细地摸着燧发枪「这个多少钱」 「说了这是送给姑娘的，不用钱。」 邬易安摇头说道「无功不受禄，你出个价吧」 见沈少舟不要钱，邬易安依依不捨地将燧发枪放回了盒子里还给了他。 清舒也道「沈伯伯，这么贵重的东西易安是不会白要的，你还是开个价吧」 「五百两银子。」 不等邬易安开口，清舒就道「那行，晚些就将银子给你送去。沈伯伯，你手里还有吗有的话，我也想买一把。」 顾老太太吓了一大跳「清舒，你要这东西做什么」 「防身呀有这东西，以后要出远门碰见匪盗也不怕了。」 沈少舟摇头说道「我手里就这一把了。不过清舒你既要，我会想办法给你弄一把。」 清舒福了一礼「谢谢沈伯伯。」 东西送出去，沈少舟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就怕邬易安记仇，那小儿子就危险了。 回到院子里，邬易安说道「清舒，前几天你那么生气，我还以为你恨他呢」 清舒苦笑一声道「我气得不是他，而是我娘。」 对她是这样对安安又是这样，她就觉得顾娴无药可医了。 邬易安摇摇头道「我现在是知道为什么你从不提你娘了。别看我娘经常骂我说我是讨债鬼，可她不容许别人骂我半句的，更不准任何人欺负我。」 说完，压低声音说道「其实我在外打架，她虽总上门帮我给人道歉，但其实暗地里喜滋滋的。」 欢喜什么当然是自家孩子没吃亏了。 清舒有些无语「我现在知道为什么这些年你交不到朋友了。」 要换成其他人，正伤心时听到她这般说保准以为是在炫耀，然后就此疏远了。 邬易安撇撇嘴说道「这话你说错了，有的是人想跟我做朋友。不过这些人都是沖镇国公府这块摘牌来，我才不屑搭理她们。」 第560页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沖你身份结交」 邬易安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就算你是沖我身份来的，我也乐意跟你结交。」 第467章 返京 安安抱着清舒不放，哭着说道：「姐姐，你不要走好不好？」 顾老太太将她拉开，哄着说道：「安安别哭，你姐姐过年就回来了。」 安安泪眼连连地说道：「姐姐，你过年会回来吗？」 清舒并不愿意骗她，摇头说道：「不会。我要趁着过年这段时间，将缺的课都补回来，不过暑假应该会回来。」 说完，又加了一句：「若是明年暑假我不能来福州，你到时候就来京城。」 安安点了点头。 顾娴心情有些复杂地看着清舒，良久才开口道：「你在京城若是缺什么少什么写信告诉我，我给你置办好了送去。」 清舒笑着道：「不用了，我在京城什么都不缺。」 顾娴哦了一声，就没吭声了。 看着清舒上船直至不见了身影，安安的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顾老太太宽慰了许久，这才止了哭。 这艘海船一共有三层，清舒他们是被安排在第三层的。 将东西放下，邬易安就拉着清舒在船上逛了起来。 聚丰商行的人知道两人的身份，倒也不怕她们窥探商业机密。知道她要游览大船，管事的还特意派了个伙计带着她们去船底看呢！ 将整条大船看完，易安问了那伙计：「你们这船跟战船有什么区别？」 「我们的船是用来装货坐人，所以越大越好。至于战船，因是用来打仗各方面要求会更高……」 「比如呢？」 伙计摇头道：「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战船的成本比我们这种货船的要高，高了不止一倍不止。」 邬易安自言自语道：「有机会，我得去战船上观摩观摩。」 海面上一面风平浪静，她们在房间里仿若在平地。 清舒说道：「来，咱好久没对练，今日开始继续。」 邬易安笑着一脸奸诈：「既然你要找虐，我拒绝多不好呀！」 两人过完招，清舒趴在地上爬不起来：「这才多久感觉又退回到原点。」 所以不管是练功还是习武，一日都不能懈怠呀！ 邬易安吃了一片西瓜后道：「林小刀的刀法很好，回京后你可以让她教你刀法。」 想着段师傅交给她的刀谱，清舒心头一动：「你这主意不错，也不用等回去，现在就可以学了。」 傍晚的时候，清舒找了林小刀来说了相学刀法的事。 林小刀一口就应下：「可以呀！就怕姑娘受不了这个苦。」 清舒笑了下，说道：「你这个名字煞气太重，跟着我再用这名不大合适。我想给你改个名字，你看如何？」 林小刀愣了下。 「怎么，不捨得吗？」 林小刀摇头说道：「没有。我爹不会取名，我生下来那日他正好在磨自己的配刀，然后就给我取名叫小刀。等我弟弟出生他说有刀就得有剑，所以他就叫小剑。」 这取名，还真不费神。 清舒想了下说道：「黄金错刀白玉装，夜穿窗扉出光芒。林玉、林扉这两名你喜欢哪一个？」 「林扉好听。」 清舒觉得这个扉字不大好听，想了下说道：「扉与菲谐音，以后你就叫林菲吧！」 林小刀很喜欢这名，当下就点头同意了：「行，就叫林菲。姑娘，你再给我弟弟取个名吧！」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你弟弟就叫林锋吧！」 「林锋，这名可比林小剑好听多了。行，以后我们姐弟以后就叫林菲林锋了。」 天黑以后，邬易安拉着清舒去了甲板上看夜景。 一阵风吹来，邬易安皱着眉头说道：「怎么一股的咸腥味？这也太难闻了。」 清舒却是张开双手，感受着海风的轻拂：「咸腥味，那是大海特有的味道。」 「你怎么知道？」 「书上说的。」 邬易安觉得她跟清舒没法好好聊天了，聊着聊着就觉得自己是文盲啥都不知道。 夜幕降临，月亮缓缓地升了起来。圆月跟闪烁的星星倒映在海水中，美不胜收。 邬易安推了下清舒，说道：「你不是会画画吗？赶紧这一幕画下来留作纪念。」 清舒纠结了下说道：「我试一试。不过，我这几年只画过花还没画过景，你别抱太大的期望。」 「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太谦虚。别人是有三分的才要夸赞成九分，你是九分的才硬是说成三分。」 清舒知道邬易安是关心她，也没再哄着她了：「我没人给我撑腰，名气太盛怕会招来祸患。」 她深居简出非常低调，可还是招了不少人的眼。一些嫉妒她的女学生知道她开了三家铺子，暗暗取笑她不愧是商户之女眼中只有俗不可耐的金银之物。不顾因为她与易安走得近，这些人怕招惹上邬易安也就背地里说三道四并不敢主动来挑衅她。 邬易安闻言说道：「清舒，要不让我娘认你做干女儿吧？这样，以后再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越想，易安越觉得这主意好：「清舒你不知道我娘可喜欢你了，恨不能你是她亲生的！我只要一提，她保准答应。」 第561页 清舒愣了下，不过很快就拒绝了：「不用了，有你罩着我也一样没人敢欺负我。」 见清舒不愿，易安笑骂道：「镇国公的义女呀！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你却拒绝，你说你傻不傻哟。」 清舒乐呵呵地说道：「我傻没关系，有你这个聪明的罩着就行。」 想了下，邬易安还是见关心地的话说了：「清舒，你别怪我多花。我觉得你该将安安接到京城来，顾外婆教不好安安的。」 清舒转过头来看她。 邬易安说道：「安安年岁小该以她为重才是，可顾外婆就因不放心你娘就要让安安也留在福州。问题你娘又不是小孩子她都三十了，日子是好是歹由着她自个过。说句不好听的，难道顾外婆还能管她一辈子。」 也是将清舒当成亲妹妹一般待，易安才会说这话的。 清舒嘆了一口气：「我早知道癥结在我外婆身上。可能怎么办呢？我娘是独女，是她的命根子。」 上辈子顾娴难产而亡，顾老太太受不住这个打击就跟着去了。所以清舒不敢逼迫顾老太太，怕出事。 易安说道：「清舒，你就不怕安安受影响以后性子跟你娘一样？万一安安这性子真像你娘，她可就毁了，到时你后悔可就晚了。」 清舒垂下了头。 第468章 洛阳 龙门石窟、白马寺、少林寺、鼓楼、老君山，聂君豪带符景烯将洛阳的所有名胜古蹟都游览了一遍。随后，又带了他去了万安山跟嵩山。 等回到洛阳城时已经是十月份了，此事天气已经开始变冷了。 聂老太太听到符景烯说要去外面租房子住，嗔怪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家里房子多得是为何要住外面去？」 因聂老太太通庶务会理家，聂家在洛阳城也是数得上号的富户。 符景烯一脸歉意道「师母，我懒散惯了，要住进来怕会惊扰了侄儿他们。」 聂君豪一儿一女，女儿嫁到了外地，儿子一直帮着聂老太太打理生意。他儿子有一妻三妾，嫡出庶出的孩子有八个。 符景烯在知道聂家的具体情况就不愿住里面了，人多是非多，他可不想捲入这些人的争斗之中。 聂君豪摆摆手说道「家里闹哄哄的会影响他念书，他住外面更好。」 聂老太太笑骂道「你以前不是总说心静自然凉，这会倒说家里闹腾影响念书。」 人来了，就喜欢热闹。这么多孙子孙女家里热热闹闹，正合聂老太太的意。 聂君豪不耐烦地说道「哪那么多废话，给他找个四五间屋的宅子就行了，其他的不用管。」 聂老太太问道「景烯，四五间屋的宅子会不会太小了？」 符景烯笑着道「我们就主僕两人，租个两三间屋的小宅子就足够了。」 聂老太太见他意已决，点点头道「行，今日就先住下，找着房子你再搬。」 「多谢师母。」 聂老太太让丫鬟带了符景烯下去，然后问了聂君豪「你为什么收下这孩子？」 当日看到竹青的信说聂君豪为两坛百年老酒就收徒，聂老太太是不信。百年老酒虽难得，却也不是没有。要如此容易，丈夫早八百年前就收徒了。 「我在信里不是写了吗？」 聂老太太哼了一声道「天赋异人就收下他，你也就能哄哄外面的人。」 「酒呢？」 聂老太太没好气地让丫鬟斟了一杯酒来，等他喝完后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这孩子不仅天赋出众，还尝遍了人情冷暖见识了人性的丑恶。将来，必定会有大作为的。」 聂老太太疑惑道「他才多大怎么可能就尝遍了人情冷暖见识了人性丑恶？」 符景烯做过飞鱼卫的小密探这事，知道得人越少越好。所以聂君豪没与她说，只是不耐烦道「你不信就算了，反正这孩子的事你不要插手。」 老婆子什么都好就是爱操心，家里什么事都要管。殊不知孩子都有自个的想法，管得太多他们也会厌烦。可惜不管怎么劝，老婆子都不愿放手。 聂老太太瞪了他一眼「这话说的，他是你唯一的学生，年岁小如今又孤身来洛阳我怎能不管。」 就知道是这样。 聂君豪说道「你管好茁儿跟荃儿他们就好，景烯的事不用你操心。」 聂茁跟聂荃是聂君豪的两个嫡孙，深得的聂老太太的喜爱。不过，聂君豪觉得他们天赋太差并不是很满意。 见她还在犹豫，聂君豪无奈地说道「今日你也看到了，那小子并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事。」 聂老太太没应他。 管家很给力，当日下午就找好了宅子。那宅子一共四间屋，带着灶房柴房。 聂君豪将这事告知了符景烯，说道「明日你就搬过去，需要什么就跟你师母说。」 「好。」 聂老太太关切地说道「景烯，我给选了个厨娘跟浆洗婆子。等会，你将她们都带过去。」 聂君豪有些头疼，看来上午那一番话全都白说了。 符景烯摇头说道「多谢师母，不过我想从外面僱佣个人来料理杂事。」 雇个人洗衣做饭就行了，两个有些浪费。而且，他也不愿意用聂家的人。就如聂君豪所说的那般，符景烯并不愿意别人插手他的事。 聂君豪笑着说道「你师母就是爱操心，你既觉得府里的人不好，那就自己去外面雇一个吧！」 第562页 「是。」 聂君豪摆摆手说道「明早让管家带你们过去，后日来上课。」 「好。」 说了两句，符景烯就回屋看书了。 等人走后，聂君豪有些烦躁地说道「我不是跟你说了除非景烯自己开口，不然不要随意插手他的事。」 聂老太太也很生气「景烯还只是个孩子，我不照顾着怎么成？」 聂君豪怕她还将自己的话当耳边风，正色道「他跟茁儿跟荃儿不一样，早就能独立生活了。老婆子，他是我的学生，有这关系在他将来飞黄腾达了会照佛聂家的。」 聂老太太握着佛珠的手一顿「飞黄腾达？你对他的期望竟这般高。」 「这孩子天赋出众又能吃苦背后又有人相帮，肯定能出头。」说到这里，聂君豪说道「你是不知道，这几个月他每日亥时末睡觉卯时初起床。然后中午休息两刻钟，其他时间都在学习。」 这学习的尽头，简直是废寝忘食。 「你要求的？」 聂君豪摇头说道「不是。我不想他那般累，这才带他去游览那些名胜古蹟。既可以开阔视野增长见识，又能放松。」 「对了，你再去置办一套刀具来，我要教他雕刻。」 聂老太太点点头，犹豫片刻后还是忍不住问「你说景烯这孩子背后有人想帮？是什么人呀？」 「不知道。」 咳，这老婆子年岁越老越爱啰嗦。聂君豪摆摆手说道「还是那句话，景烯的事你都别管除非他开口，否则会惹他厌烦。」 见聂君豪这般说，聂老太太没好气地说道「以后他的事我一律不管，这总行了吧！」 「要说到做到才行。」 搬出去将东西规整好，符景烯就去了人牙子那。然后，从牙行买回来一个带着三岁孩子的妇人。 刘黑子吃饱饭双手摊开倒在床上「少爷，想想咱几个月前再对照下现在，感觉真跟做梦似的。」 符景烯说道「从明日开始我要跟着老师念书。你也别闲着，尽快将洛阳城的情况都摸透。」 「做什么？」 符景烯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手头虽还有些钱但也不能坐吃山空，得找个营生。」 他现在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想先了解下情况再决定。 刘黑子道「行，我明日就去各个角落转一下，了解了解情况。」 做生意他是不懂的，但打探消息却是他的强项。 谈完这事，刘黑子小声说道「少爷，江南洪灾你真就一点都不担心林姑娘吗？」 符景烯摇头说道「邬家姑娘也跟着去了，有她在林姑娘不会有事的。」 刘黑子嘟囔道「你可真心大。」 其实符景烯哪能不担心，只是担心也无用。所以，他才废寝忘食地学习。只有攀登到高处，才能报答她。 第469章 捐款 大船抵达码头的时候正好是傍晚，一行人就住在了码头旁边的客栈。 半夜的时候清舒被噩梦吓醒后，就呆呆地看着外面。 邬易安被惊醒，看着她这模样抓着她胳膊问道：「清舒，你做什么噩梦了？」 清舒被疼得回过神来：「我梦见安安变得敏感又自卑，嫁人后因过得不如意抑郁而终。易安，你说得很对，我不该顾忌外婆而将安安留在福州。」 外婆总是纵着她娘，难保不为她娘委屈了安安，所以还是将安安接到身边放心。 「嗯，只要你将她接来，她以后肯定会很好的。」 清舒有些讶异：「为何这般肯定？」 邬易安笑着说道：「有我们照料，安安还能不好？」 清舒真得特别庆幸自己留在六班，要不然哪能交得到易安跟小瑜这些朋友。 在马车上，邬易安问道：「你不是说要接安安来京城吗？怎么不写信给顾外婆呢？」 「等我给安安寻好了私塾再写信去，要什么都没准备我外婆是不会放人的。」 邬易安觉得清舒考虑的很周全。 三天后回到京城，站在城门外邬易安感嘆道：「离开四个多月，感觉好像离开了很多年似的。」 清舒莞尔。 进了城易安就跟清舒道别，急慌慌地赶回家了。离家这么久，也很想家人了。 清舒泡完热水澡正准备吃午饭，就听到下人回禀说封小瑜跟祝斓曦来了。 封小瑜看到清舒，呀了一声道：「清舒，你怎么瘦成这样子了？」 「我的信你们没收到吗？」 她在离开平洲时，写了信给封小瑜跟祝斓曦的。 见封小瑜摇头，清舒说道：「可能是因为受灾，信件没以前那般快了。」 祝斓曦蹙着眉头说道：「清舒，我写信让你们赶紧回京，你们怎么不听呢？你知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跟易安呀？」 「我外婆执意要留在平洲，我不放心她只能留了下来。」 封小瑜问道：「我听说你外婆将家产都捐了，这事是真的吗？」 清舒纠正道：「我家捐了十八万石粮食跟一仓库的药材。」 在受灾期间，这捐银子跟捐粮食药材那完全两个概念。 愣了下，封小瑜问道：「十八万石粮食跟一仓库药材是多少？」 祝斓曦说道：「一石粮食120斤，十八万石粮食就是两千多万斤。按照京城二十五一斤大米算，那就是五十多万两银子了。」 第563页 「至于说药材这个不好算，不一样的药材价格是不同的。」 公孙樱雪摇头说道：「不能以京城的粮价算，得以江南那边的粮价来算。清舒，灾后平洲那边的粮价多少？」 清舒觉得不愧是内务府总管家的姑娘，对这物价变动很敏感：「灾后平洲的大米要二两一斤。」 除了公孙樱雪，其他人都瞠目结舌：「二两银子一斤大米，这怎么可能？」 受江南洪灾的影响，京城的物价也都上涨了。哪怕官府遏制，粮食也涨了一倍有余。不过跟江南比起来，涨幅并不算大了。 清舒摇摇头说道：「粮商有粮囤着不卖等涨价，老百姓有存粮也都捂得死死的。这粮价也就越来越高，不过等地里的红薯等杂粮丰收了粮价就会降下来。」 稻谷想要降到洪灾之前的价格，那肯定要得等明年了。当然，前提是要大丰收。 封小瑜张着嘴巴说道：「这么算的话顾外婆岂不是捐了上千万的银子给官府。」 「我外婆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么多人的命不是用银钱能衡量的。」 祝斓曦赞嘆道：「顾外婆高风亮节，比那些什么功勋世家名门贵妇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这话里有话呀！ 封小瑜跟清舒解释道：「江南洪灾发生后朝廷号召大家捐款，结果官员跟那些商户合起来也捐了十六万两七千多两银子，我跟斓曦两人也在文华堂内搞了一次募捐都筹到了两万多银子呢！」 说到这里，封小瑜道：「清舒，我替你将赢的那笔钱捐了。」 清舒知道陆子重是今科状元，当日的赌注肯定是赢钱了：「翻了多少倍呀？」 封小瑜哈哈大笑：「翻了十五倍，长这么大我还从没赚过那么多银子。清舒，你运气这么好要不我们哪日去赌坊玩几把，肯定赚个盆满钵满。」 清舒只一句话就让她打消了念头：「要去赌博被学堂抓到了，咱们可就得捲铺盖走人了。」 四个人没吃饭就过来，所以午饭就跟清舒一起吃了。 吃过饭，清舒与众人说道：「我带了不少的海产来，等会放学你们来拿。」 夏岚轻笑道：「连吃带拿的，多不好意思呢！」 封小瑜揶揄道：「你要不好意思，就将你的那份给我吧！」 夏岚才不愿意呢！ 又聊了会，祝斓曦道：「清舒，我们要回学校了，晚些咱们再聊。」 「那你等下，我换一身衣裳。」 封小瑜啊了一声：「你不会还要跟我们一起上课吧？」 见清舒看着她，封小瑜解释道：「我是说你落了那么课，去上课老师讲什么你也听不懂呀！清舒，还是等过些天将缺的课补上再去吧！」 清舒笑着道：「我有自学的，这个学期的课程我都自学完了。」 封小瑜啊啊地叫了两声，一脸悲愤地说道：「看来寒假我又要补课了，清舒，我为什么会跟你同班呀！」 简直不要太虐。 清舒宽慰她道：「自己看书也是一知半解，这次期末考我只求合格。」 写作跟杂学这两门课程的东西容易只需多写多看多背，可算学不行。清舒打算这段时间，让祝斓曦给她着重补习下算学。 兰婼听到清舒回来了立即去了课堂，看到她时松了一口气：「平安无事就好。」 虽长公主说清舒安然无恙，但没见到人她总悬着心。 清舒心头暖暖的，朝着兰婼躬身道：「先生，谢谢你。」 兰婼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你跟邬易安缺的课，我跟杨先生几人中午给你们补。」 清舒很感激兰婼的一片心意：「不用了，先生你们上那么多课已经很辛苦，不好再耽搁你们休息。斓曦已经答应这段时间她会给我补习，要是不懂的我再问你们。」 兰婼点点头说道：「也行。若是有不懂的，你随时可来问我们。」 第470章 丁忧（1） 天蒙蒙亮清舒就起来了，洗漱好后她就跟林菲学刀法。 林菲这套刀法时快时慢，时而又沉重时而又轻灵，看起来有些凌乱无章法。 清舒头次看了心里嘀咕，结果林菲竟凭藉这套刀法在侯五手中过了二十多招。自此再不敢小觊了它，老老实实地学。 教了半个时辰，趁着清舒擦汗的时候林菲说道：「姑娘，我爹说要跟人交手刀尖一定要朝下，这样杀伤力就大，且也不容易被人踢飞或者夺了刀。」 清舒连连点头。 在清舒去了学堂后，林菲磨着忠叔说道：「阿忠爷爷，姑娘说你家里你武功最高。阿忠爷爷，你教教我吧！等我学好了本事，就能更好地保护姑娘了。」 「想跟我学武，那就不能怕吃苦。」 林菲笑着道：「阿忠爷爷放心，我不怕吃苦的。」 「行，我教你。」 清舒到了文华堂大门，就被一个女官领去见长公主了。 到了碧螺轩，清舒看着长公主穿着一身素白的宫装很是诧异。 回过神来，清舒忙跪下匐在地上：「清舒拜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 清舒起来后也恭着身垂着头，并不敢抬头看长公主。 长公主觉得她这模样很有趣：「你将易安那泼天猴都收拾得服服帖帖，怎么到本宫面前如此胆小了？」 第564页 清舒躬身道：「长公主，我跟易安是同窗，我们是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长公主轻笑道：「这话说得很好，同窗之间就该共同进步。也多亏了你，小瑜跟斓曦她们几人也都长进了许多。」 「长公主谬赞了，小瑜跟斓曦她们都很优秀，我从她们身上也学到了许多东西。」 佛了下手，长公主笑道：「今日叫你来不是跟你说小瑜跟易安她们的，而是想问下你江南那边的情况。」 「别站着，坐下说。」 清舒谢了恩，这才坐在雕着海棠的黄梨花木椅子上。 长公主问道：「洪灾时你就在将江南，你与我说说那边灾后都是什么情况。」 「长公主，我只对平洲的情况有所了解，其他地方并不清楚不敢妄言。」 「那你就将平洲的情况详详细细与我说一遍。」 清舒想了下，就从顾外公託梦的事开始说起，一直讲到她离开平洲。她着重讲了洪灾来临时灾民的悲痛与伤心以及灾后的重建工作。 长公主听得很认真，等清舒说完后她说道：「你外婆倾尽家财买粮这事，她有告诉你吗？」 「我外婆有询问过我的意见，我说钱是她的，她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长公主闻言轻笑道：「你自己刚也说灾后一斤大米得二两银子，若是将这些物资卖了能得上千万的银子，你真捨得？」 清舒笑了下道：「这种钱我们可不敢赚，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钱都捐了，不怕以后过苦日子？」 清舒摇头说道：「长公主，我三个铺子每年能赚好几千两银子。这些银钱，足够我们祖孙几人用。」 长公主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你想要什么恩赏？」 清舒摇头说道：「我没做什么，不敢要恩赏。」 「那你外婆呢？」 清舒说道：「我外婆这般做没想过要回报。她与我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那么多人是大功德。」 长公主笑着问道：「那这么说，你外婆也不想要朝廷的恩赏了？」 清舒摇摇头，一脸歉意地说道：「长公主，这事得问我外婆，我不能为她做主。」 「时候不走了你快去上课吧，要不然就迟到了。」 清舒跪下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疾步往外走去。 长公主轻轻地扣着旁边的桌椅，半响后说道：「莫琪，你说这世上真有神灵吗？」 莫琪摇头说道：「有没有神灵我不知道，但顾老太太跟林姑娘都是仁善之人。」 长公主轻轻点点头。将这么一笔巨款拿来赈灾，没有足够的魄力可做不到。 课间休息时，清舒问了封小瑜：「我刚才去见了长公主，她穿着一身白衣。」 封小瑜穿着嫩绿色的襦裙，只这点就可判定皇族跟封家都没人去世。 听到这话，封小瑜摇摇头说道：「自洪灾的消息传来，我祖母就开始穿白衣了。清舒，我祖母寻你肯定是问江南的事吧？」 清舒点点头。 公孙樱雪说道：「这次募捐长公主捐了一万两，这可是她三年的俸禄，长公主她真是心繫灾民。」 这种事她们也插不上手，干巴巴地说两句也解决不了问题。所以，清舒转移了话题。 与此同时，林承钰正好收到了家里的来信。看到信里说林老太太病逝，林承钰大脑一片空白。 崔雪莹瞧着他神色不对，问道：「老爷，可是老家的人遭了灾。」 可千万别是老头子跟老太婆有事，结果是怕什么来什么。 林承钰回过神来，红着眼眶说道：「我娘她病逝了。」 林老太太对女儿狠心，对三个儿子却很好。特别是林承钰因自小会念书，家里不管是吃的还是穿的林老太太都给他最好的。虽林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可林承钰却从没吃过一点苦。 想到林老太太对他的种种好，林承钰的眼泪都落了下来。 崔雪莹脸色大变：「婆婆病逝了，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半月前。」 崔雪莹深吸一口气道：「夫君，这么一来我们可就要守孝了。」 林承钰刚才光顾伤心难过，却忘记了这一茬。半响后，他一脸颓然地说道：「我现在就去写丁忧的摺子。」 崔雪莹坐下来恨恨地骂着：「怎么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个时候死呢？」 邓婆子赶紧说道：「太太慎言。」 崔氏心情正不好，说道：「屋子又没其他人怕什么。真是，死也不挑个好时候。」 早一年不会白花她的钱，晚一年死那些钱也都赚回来了。偏偏就在林承钰站稳脚跟时死了，可不让她恼火。 邓婆子说道：「生老病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ps：父母死后，子女按礼须持丧三年（实则是27个月），其间不得行婚嫁之事，不预吉庆之典，任官者并须离职，称「丁忧」。不过这里的女守三年指的是未嫁女，出嫁女一般是守一年。 第471章 丁忧（2） 夏岚一走进课堂，就打了个冷颤。 封小瑜笑着道：「赶紧过来烤烤火，暖和暖和。」 夏岚取了身上的鹤氅放到后面的桌上，她才走到火炉边上烤火。 扫了一眼她的鹤氅，封小瑜说道：「前几日我看你姐姐穿的是貂皮大氅，怎么你的素缎的？这差别也太大了。」 第565页 夏岚笑着说道：「那件大氅是我舅舅送给我姐姐的。」 封小瑜撇撇嘴：「你舅舅真是势利眼，看你姐姐要嫁皇子就各种讨好巴结。」 夏岚的姐姐被皇后指婚给了四皇子宁王，婚期已经定下了，在明年的十月。 清舒看夏岚神色不大好，笑着道：「你看我都没大氅穿，也不想着接济接济我。」 夏岚舅舅势利眼这事，知道就行，说出来就让她尴尬了。 「切，你还用我接济？那三个铺子每个月赚的钱就够你做件大氅了。」 清舒唉了一声：「我外婆将家产都捐了，如今我得养外婆跟妹妹，不能再跟以前那般大手大脚了。」 封小瑜咦了一声道：「你外婆真将家产都捐了？一点都没留。」 几个人齐齐看向清舒。 清舒笑着说道：「卖掉老家大宅子跟田产的钱都留着，大概有一万两银子。不过我外婆年岁大身体不大好要多吃些滋补品，我跟安安念书花费也大，一万两不够用。」 封小瑜说道：「一万两银子日常花销是够用的。不过你跟安安以后嫁人，怕是没钱置办嫁妆了。」 邬易安插话道：「要我说这聘礼嫁妆就是一个陋习，取消了最好。」 封小瑜啧啧两声道：「行，那你从自个做起。以后不要聘礼，也别要嫁妆，就两条腿走到夫家去。」 邬易安可不怂：「我可不想嫁人，嫁人后就要被束在内宅一点自由都没有。」 封小瑜揶揄道：「等你有了心上人，巴不得他赶紧八抬大轿来娶你回家呢！」 两人又开始斗起嘴来了。最开始其他人还会规劝，后来都习以为常让她们吵。反正吵过以后，很快会和好。 祝斓曦小声问了清舒：「顾外婆真将财产都捐了？」 清舒笑着说道：「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我有宅子铺子跟庄子呢！。」 祝斓曦忙问道：「这些产业都记在你的名下吧？」 见清舒点头，祝斓曦松了一口气。她是担心顾老太太一激动将这些产业也都捐了，到那时清舒可就惨了。 「清舒，这些产业你可要好好拿着别还给你外婆。不然，你们祖孙三人以后吃用都成问题了。」 公孙樱雪哭笑不得：「她刚是开玩笑的，你没听出来呀！」 不说清舒开的几个铺子能赚不少钱，公孙樱雪也不相信顾老太太真将家产都捐了，怎么样也会留点。其他不说，清舒跟安安的嫁妆肯定会留。 「清舒，真是开玩笑吗？」 清舒笑着道：「是跟小瑜说笑呢！大氅斗篷我都有，只是不觉得冷就没穿。」 「那就好，那就好。」 看着她这模样，夏岚抿着嘴乐呵呵地说道：「斓曦，我真怕将来清舒将你卖了，你还帮她数钱。」 祝斓曦很肯定地说道：「不会的，清舒卖了自个也不会卖我。」 被祝斓曦如此信任，清舒心里涌现出一股感动。 有人欢喜有人愁，崔雪莹这会心情就极为恶劣。她怕水所以不敢坐船，不管林承钰如何劝说她都要坐马。 可去往桃花村的那条路崎岖不平，颠簸得不行。这也就算了，走到半道马车走不了得步行。 寒风吹在身上，哪怕披着大氅她都冻得直哆嗦。 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下，崔雪莹往前栽了去。她的丫鬟暮雨伸手去拉，结果也跟着摔倒在地。 从地上爬起来，崔雪莹发现自己的大氅上都是泥跟草等污物！活到这年岁，她还从没如此狼狈过。 林承钰想去扶她，被她一手甩开：「你离我远点。」 要不是林承钰她怎么会受这罪，也是崔雪莹理智尚存，不然就甩袖走人了。 暮夕说道：「太太，我背你吧？」 崔雪莹倒是想让她背，可看着她那小身板还是摇头道：「算了，我自个走。」 说完转过头看着林承钰，语气不善地说道：「还要多久才能到？」 「最多一刻钟就到了。也是我思虑不周，应该雇一顶轿子的。」 主要是林承钰没想到崔氏怕水不愿坐船，要坐船早就到家了。 一刻多钟后，终于到了桃花村。 寒冬腊月村民基本上都窝家里猫冬，林老太爷跟林承仲等人全都在家。 发现门推不开，阿信使劲敲门。 大家都躺被窝里捨不得起来，最后还是珍姨娘出来开门。 看到外面这么多人，珍姨娘愣了下问道：「你们是谁？」 林承钰扫了她一眼说道：「老太爷跟二老爷他们呢？」 指下屋，珍姨娘说道：「都在屋里呢！」 暮雨看着直打哆嗦的崔雪莹，赶紧问道：「老爷，咱赶紧进屋让太太暖暖身子，再这样下去会冻出病来的。」 珍姨娘一呆，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太爷，太爷，大老爷回来了。」 说完，狂奔进东屋。 暮雨看得直皱眉头，这婆子见了老爷太太问个安都不问也太没规矩了。 珍姨娘这一通叫将家里所有人都惊动了，很快众人都出来了。 林老太爷知道林承钰会回家，早就将东厢房收拾出来了。可这屋子冷冰冰的，崔雪莹根本不愿呆在里面。 韦氏很想巴结崔雪莹，看她这样讨好道：「大嫂别急，我去搬些柴火来，烤下火很快就暖起来了。」 第566页 林承钰皱着眉头说道：「烧什么柴，去取了木炭来。」 那柴烧起来烟雾特别大熏人得厉害，妻子怎么受得了。 林承仲一脸歉意地说道：「大哥，今年的木炭特别贵。家里没钱，买不起。」 「没木炭现在去买。」 正在这个时候，林承志来了。 林承钰知道林承志这些年做生意赚了不少钱，见到他立即问道：「老三，你那可有木炭？有的话送一篓子过来用。」 林承志忙点头：「我去取。」 第472章 兄弟阋墙（1） 木炭是比柴火好了很多，可普通的木炭也有烟，那烟燻得崔雪莹眼泪都下来了。 崔雪莹闭着眼睛靠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道：「有没有地暖？」 不说地暖的造价昂贵，就每日的花费也对庄户人家来说也算是巨款。 「银霜炭没有地暖也没有，看来我是要冻死在这里。」 韦氏说道：「银霜炭跟地暖没有，但三弟家盼了暖炕，大冬天睡在上面暖和和的。」 林承志看着崔雪莹寡白着的脸，也怕她真有个三长两短：：「那大嫂再等下，我先回去让乐玮跟乐书将屋子腾出来。」 躺在烧得热乎乎的炕上，崔雪莹这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不过被这么冻了半天崔雪莹也受了凉，当晚发起了高烧。 林家人赶紧将彭郎中请了来：「大太太这是受寒引起的，我先开两幅药吃。若是退烧就无妨，若不退烧得送县里去。」 崔雪莹并不相信彭郎中，艰难地说道：「派人去县里请大夫。」 她听说乡野之地的赤脚大夫并不懂医术都是胡乱给人开药，然后就吃死了人。 林承钰说道：「现在天太晚了，大夫估计不会来。你放心，彭郎中的医术并不逊色县城的大夫。」 林承钰见她坚持，无奈道：「行，我去县城给你请大夫。」 想了下，林承钰将彭郎中也带上了。等到了县城寻到了胡大夫，他先让彭郎中将崔雪莹的病症说了：「胡大夫，你看是不是将药带上，省得再跑一趟。」 若是其他人，胡大夫才不管你是不是要多跑一趟。可林承钰是六品的官儿，这林家这大太太还是侯府之女，他得罪不起。 仔细询问了崔雪莹的病症，随后胡大夫亲自去药柜将用得上的药都包好带上。 到了桃花村胡大夫并没急于给病人看诊，而是说道：「我手冰凉凉的，得先暖暖手才行。」 这么冷的天，可真冻死他了。也是推拖不过，若不然寒冬腊月谁愿意出外诊。 诊完脉，胡大夫就将药配好：「先缓两天，后日我再来复诊。」 邓婆子说道：「大夫，你看今晚你能不能留下。万一我家太太哪里不舒服，也还要烦请你看看。」 胡大夫很爽快地就应了：「好，那我明早再回去吧！」 崔氏身体还是不错的，吃完药睡了一觉人就好了不少。 吃了一碗燕窝，崔氏靠回到床上心有余悸地说道：「一直听说南方温暖如春，没想到都是哄人的，这天能将人冻死。」 邓妈妈很是贊同这话：「京城虽冷却没像这里似的，骨头都要冻散架了。」 崔氏恹恹地说道：「熬一熬，熬到明年开春我们就回京。」 若是林承钰不回去她也不管了，反正明年她是绝不会留在这里过冬的。 第二天一大早，林承钰就去山上给林老太太上坟。 一到坟前，林承钰就冲上前抱着坟哭：「娘，儿子回来晚了，连你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娘，儿子不孝啊……」 林承仲跟林承志两人被他给感染了，眼泪也都刷刷地落。 擦了眼泪，林承仲上前说道：「大哥，娘知道你也是不得已，她没怪你。」 林承志也上前安慰一通。 可以林承钰就抱着坟哭，哭得嗓子都哑了才止了泪。 下山的时候，林承志特意与与她说道：「大哥，娘病逝的第三天清舒就赶回来了。」 说起这事林承仲就来气：「大哥，你得好好管教下那孩子。祖母过世在家里呆四天就走，这要传扬出去连你都要被人非议了。」 林承钰面色有些不好看。 林承志不屑道：「大哥，你别听他在这胡说八道。清舒原本是要等娘的七七过了才回京，是爹说要她以学业为重逼她回去。二哥跟二嫂当时知道时别提多高兴了。」 林承仲纳娼妓为妾虽是被骗但到底于名声有碍，所以县学将他劝退了。又因他名声坏了，连有学堂愿意聘他去教书。灾前每日不是长吁短嘆自己怀才不遇，就是说老天不公。等灾后被逼着下地更是怨言满天，看谁都不顺眼。 「林承志，你别血口喷人。清舒走了我高兴什么？」 林承志半点脸面都不给他留：「当日你们怕清舒带的人将粮食都吃光自个饿肚子，就怂恿爹逼清舒走。林承仲，我说你们夫妻俩真是够不要脸的，那粮食是我的，我都不心疼你们急慌慌就要赶清舒走。如今竟还跟大哥告状，我要是你，直接找一颗大树吊死算了。」 在清舒离开的当日他就逼林承仲一家回老屋住，给了两袋粗粮就不管了。 林老太爷开始不愿回老屋住，可珍姨娘跟两孩子想下山住。偏偏林承志不准母子三人进门，没办法他只能带着珍姨娘他们回老屋住了。 第567页 林承仲气得脸都紫了。 林承钰看着两人目光微沉，这哪里是亲兄弟说仇人都不为过：「你们说够了没有？」 「大哥，他当日要纳那女人进门时我都说了那是个暗娼，他不仅不相信还将我骂了一顿。若不然也不会将娘又气得中风。」 林承钰沉着脸说道：「老二，老三说的是不是真的？」 为谋那个缺搭进了人脉还花了么多钱，结果白忙乎一场。不仅能崔雪莹愤愤不平，他心里也不得劲。可老病死谁也掌控不了，不甘也只能认了。不过若是林承仲的原因，他可不轻饶。 林承仲自然不认：「当时娘并没什么大碍，吃了药没多久就好了。娘走得这般突然，都是这场该死的洪灾。」 他可不敢将这事栽到林承志身上，不然对方会撕了他。 嗯了一声，林承钰转头问道：「老三，你刚说清舒回来奔丧时带了许多人，带了多少人回来？」 「包括清舒在内，共三十个人。」 林承钰面色难看道：「她回来奔丧闹那么多大排场给谁看呢？」 林承志不高兴地说道：「大哥，你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给清舒扣罪名呢？那是你闺女，不是仇人。」 就林承钰做的那些事，若不是以前做生意沾了他的光，林承志也不会给他好脸。 第473章 第四百七十三章兄弟阋墙（2） 林承志那番话，让林承钰脸色都黑了「那你倒说说，她为什么要带那么多人回来奔丧？」 林承志讶异道：「大哥你回来的路上难道就没听说吗？」 林承钰不悦道：「我该听说什么？」 「顾老太太囤了十八万石粮食，全都捐献给官府呀！这事传遍了整个江南。」林承志说道：「也是因顾老太太囤了那么多粮，清舒担心有人绑架她来勒索顾老太太，这才请了镇国公府的姑娘送她回来。」 林承钰失声道：「你说什么？」 林承志摇摇头道：「这都两个月前的事，你竟都不知道，消息也太滞后了。」 从蜀地出来后崔雪莹就闹情绪，林承钰费尽心思才将她安抚住。加上赶路又特别累，自也没精力跟时间关注外面的事了。 「你将这事详详细细跟我说一遍。」 林承志从顾老太太回太丰县开始，一直说到清舒回京：「可惜顾老太太囤的那些粮食，被钦差大人调走了十五万石。」 就这剩下的三万石粮食，还是祁老太爷费尽唇舌才留下的。按照兰御史的想法，既平洲的百姓手里都有余粮，那粮食就该全都拿来赈济其他地方的灾民。可粮食在祁老太爷手里，他不愿全都拿出来也没法了。 说起这事，林承仲就心疼不已：「大哥，顾老太太除了囤粮食，还囤了药材跟棉花等物。这些可都是紧俏货，她却眼睛都不眨地捐了。」 林承志也不由感嘆道：「三十多万两银子说捐就捐，她怎么就那么捨得呢？ 反正换成是他是捨不得，最多就捐个千八百两了。 林承钰一头栽在地上。 崔氏听到林承钰晕倒想起身去看望她，可掀开被子就冷得打了个哆嗦。 邓婆子赶紧给她盖好被子，说道：「太太别担心，老爷肯定是伤心过度才晕厥的，等缓过来就好了。」 崔雪莹忙说道：「这里有暮雨跟暮夕，你去照顾老爷。」 虽暮雨跟暮夕是她的心腹，但她也不容许两人近身伺候林承钰。平日林承钰的穿戴都是交给邓婆子打理。 邓婆子是个人精，过去没多久就知道林承钰晕倒的原因。 犹豫了许久，她最终还是将这事告诉了崔雪莹。省得崔雪莹被瞒在鼓励，以后处于被动的位置。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邓婆子说道：「二太太说整个江南都传遍了，我想这事应该不会有假。」 若是假的官府怎么可能容得下，早就将顾家那老婆子抓起来了。 崔雪莹出身富贵自小就锦衣玉食，她也就开始有些震惊，很快就平静下来了：「看来夫君是后悔了。」 邓婆子冷哼道：「后悔什么。顾家钱财再多那也是商户之家，哪比得过我们侯府。再有，他以后要起復还得靠侯爷。」 崔雪莹嗯了一声，轻声说道：「希望老爷能早些想通。」 就算林承钰想不通，邓婆子也会帮他想通的。 崔雪莹就有些遗憾：「可惜我们回来得太晚了，若不然就将那臭丫头留下了。」 邓婆子摇头说道：「太太，就算你想留下她，老爷跟林家的人也不会答应的。」 若是林清舒普普通通，自家主子想怎么拿捏都不会有人管。可惜不是，林清舒如今在文华堂念书而且成绩优异。只这件事，就让林家的人都面上有光。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清舒这般优秀她的堂姐妹跟族中的姑娘也会受益。等她将来嫁入高门，对林家来说更是一个大助力。所以，林家的人断不允许任何人阻了林清舒的前程。 当然，这只是从林家人这方面来说。就林清舒本人，她若不愿回来谁也逼迫不了。别说自家主子，就是老爷都没这个能耐。 为了转移崔雪莹的注意力，邓婆子说道：「太太，我刚看到了三老爷家的文哥儿，长得又白又胖特别讨人喜欢。」 崔雪莹心头一动，因为林承钰说要过继的就是文哥儿。 第568页 「那孩子聪明吗？」 「看起来很机灵。」 说完，她压低声音说道：「太太，咱得赶紧将这事定下来。孩子还小，养在身边以后也只跟你亲。」 过几年再过继孩子已经记事，再怎么样心里也会记挂亲生父母的。 崔雪莹点点头。 林承钰只是一时怒气攻心才晕倒，醒过来就没什么大碍了。倒是崔雪莹，养了小半个月才好。 她病好了就迫不及待地让邓婆子将文哥儿抱过来。 文哥儿专挑林承志跟张氏的优点长，是三房几个孩子之中长得最好的。唇红齿白，两眼睛也跟葡萄似的又大又黑。崔雪莹一见，就喜欢上了。 女人都很敏感，在崔雪莹接连数次将文哥儿抱过去张氏就有了危机感。 晚上，张氏与林承志说道：「当家的，她不会是想现在就将文哥儿过继吧？」 林承志皱着眉头不说话。 张氏红着眼眶说道：「当家的，我们能不能不将文哥儿过继？」 这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哪捨不得送人。张氏眼泪汪汪地说道：「只要一想到这孩子以后要叫我婶娘，我这心里就跟针扎了似的疼。」 林承志嘆了一声说道：「我也捨不得，可大哥没儿子。林承仲就乐祖一个儿子，他要过继只能过继我们的孩子了。」 张氏说道：「是大嫂不能生又不是大哥不能生，让大哥纳妾生子不就好了。」 「你觉得大嫂会乐意？」 张氏擦了眼泪说道：「一定要将文哥儿过继吗，就没其他法子？」 沉默了许久，林承志说道：「我明日找大哥谈谈这事。」 与此同时，崔雪莹也是一肚子的不满：「你不是说他们两口子已经答应过继文哥儿，怎么我现在想跟孩子亲近亲近，张氏防我就跟防贼似的？」 林承钰其实也很喜欢文哥儿，只是他比较稳得住：「你这也太性急了，要过继也得等孩子断奶后再说。你现在急巴巴的，弟妹难免会有想法。」 崔雪莹扬声说道：「既答应过继，那文哥儿就是我们的儿子。」 乡下的房子隔音效果不好，加上晚上四周都很安静。崔雪莹声音那么大，没睡着的人都听见了。 林承钰有些头疼。 ps：嘟宝流感引起肺炎要住院一个星期，然后萌宝也被传染感冒了，好想哭。 第474章 兄弟阋墙（3） 太阳日上三竿，如蝶才从暖和和的被窝爬了出来。 伸了个懒腰，如蝶打了个哈洽才开始洗漱：「春芬，今早吃什么？」 「野菜红薯粥。」 「还有呢？」 听到说没有了，如蝶惊讶不已：「你没弄错吧？那女人每日米粥包子馒头伺候着都嫌，她会吃野菜红薯粥？」 因清舒的关系，她很嫌崔雪莹。 春芬压低声音说道：「姑娘昨个儿睡着了没听到她说的那话。咱家老爷气狠了，米都不准放，就让人煮了野菜红薯粥。还说吃这个好，能败火。」 如蝶一下就觉得不对了，忙问道：「她说什么话把我爹气成这样？」 春芬以蚊子似的声音道：「大太太说咱家老爷答应将三少爷过继给他们，那三少爷就是他们的儿子。」 如蝶将毛巾扔下，冲去找林承志。 到了堂屋，也不管林承钰在场直接问道：「爹，你要将文哥儿过继出去这事是真的吗？」 林承钰唬着脸说道：「大唿小叫成何体统？赶紧出去。」 如蝶可不怕林承钰：「文哥儿是我弟弟，谁也别想将他抢走，哪怕大伯你也不行。」 林承钰气得脸色铁青，冷声道：「对着长辈大唿小叫成何体统。」 原本还有些犹豫，可现在看如蝶这模样他觉得是该将文哥儿早些过继。 林承志昨晚听到崔雪莹那话，也是气得一宿没合眼：「我家如蝶乖巧听话又孝顺，谁见了不夸赞两句。」 林承钰看着在一旁的如蝶，说道：「等你冷静下来再与我谈。」 兄弟两人当着孩子吵架，林承志不要脸面，他还要呢！ 撂下这句话，他就出去了。 如蝶眼泪盈盈地说道：「爹，真的要过继文哥儿吗？」 林承志沉默不语。 沉默，也就代表认同了。如蝶哭着问道：「爹，咱家又不缺吃不缺穿，为什么要过继文哥儿？」 「你大伯没儿子，不能让他断了香火。」 如蝶哭着说道：「大伯是没儿子，可有二姐跟四妹呀！让二姐或者四妹招婿不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过继文哥儿？」 林承志摸了下她的头说道：「这事没你想得那般简单。」 只有那些没用娶不到媳妇的男人，才会愿意做上门女婿。就算他大哥有心让清舒招婿，顾老太太也不会同意的，更不要说大哥也没这个想法。 安抚好如蝶，林承志就去找崔雪莹了。 听到林承志说要等文哥儿满了六岁才过继，崔雪莹怎么可能会同意：「不行，等文哥儿满了一岁就过继。。」 林承志可不愿跟她们讨价还价：「若是你们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崔雪莹脸色难看地说道：「你什么意思？出尔反尔？」 林承志一万个瞧不上崔氏，冷冷地说道：「我可没出尔反尔。我给大哥回信时就说了，要过继也得等文哥儿满六岁。」 第569页 这事崔雪莹还真不知道。 冷哼了一声，崔雪莹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非文哥儿不可了？」 林承志说道：「若你愿意过继其他族人的孩子，那再好不过了。论亲，大伯家与我们最亲了。大伯有七个孙子，最小的两岁。你若有意，我可以给你说去。」 崔雪莹觉得林承志是白眼狼：「赚了几个钱就不认人了。没有你哥，你能赚到这么多钱？没有你哥，你还在地里刨食呢！」 「这个你还真错了。我能有今天靠的可不是我大哥，而是清舒。是她让顾家的厨娘教会了我媳妇做各种面食，也是她让顾家的管事带着我打点好各处关系让我的店能顺顺利利地做起来。」 他不否认这些年沾了林承钰的光，但没有林承钰生意做不了那么大。可没有清舒，那他现在还是窝囊的林家老三，而不是风光体面的林老闆林老爷。 崔雪莹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怎么哪哪都少不了那死丫头。 林承钰走到门口正巧听到这话：「老三，你真不愿将文哥儿过继给我？」 「我不是不愿，只是必须等文哥儿满六岁才成。」 林承钰皱着眉头说道：「孩子三岁就该启蒙，六岁就该送去学堂念书。你六岁过继，孩子最好的学习阶段就错过了。」 「我也可以给孩子请先生的。」 林承钰摇头说道：「县城给孩子启蒙的先生不过是秀才，你觉得他们的才学比得过我？」 等文哥儿过继到大房，林承钰是准备亲自教导的。 林承志不说话了。 林承钰说道：「我知道你捨不得孩子，但你也不能因此耽搁了孩子的前程。」 林承志面露挣扎之色：「五岁，等文哥儿满了五岁再过继。」 林承钰摇头说道：「耽搁一年，他以后就要比别人落后许多。要追赶上，就得付出双倍甚至数倍的努力。」 林承志咬牙说道：「四岁，这是我的底线，若不然就算了。」 不等林承钰开口，林承志就说道：「不过我有个条件，过继后孩子得住在前院，不能到后宅去。」 崔氏大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承志可不怕得罪她，冷然道：「你觉得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什么意思。」 他跟闫叔等人一起干活手，特意跟他们打听了下忠勇侯府。也是拿时候才知道在公侯之中忠勇侯府最不得势，至少比镇国公府差远了。清舒跟镇国公府的姑娘亲如姐妹，有这层关系哪怕他跟崔氏翻脸，也不怕其他人打他的主意了。 崔氏气结。 承钰点头说道：「可以，等文哥儿满了四岁我让你大嫂来接他。」 他要起復，就不能随意走动。 「好。」 避开崔雪莹，林承志问了林承钰：「大哥，你真的甘心过继文哥儿吗？」 林承钰面露不悦：「刚刚才说好的事，你莫非又要反悔？」 林承志赶紧摇头：「没有要反悔，只是我觉得儿子还是亲生的好。大哥，等出孝后你纳个妾生个儿子。若是大嫂容不下，那就去母留子。」 林承钰沉着脸说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林承志忙解释道：「我说去母留子，是将妾室打发回娘家或者改嫁了，并没说要她的命。」 林承钰神色这才缓和下来，不过他摇头说道：「想来是我命中无子，纳妾也不会有子嗣的。」 实则是知道崔雪莹不会同意他纳妾，所以也不会去碰这个钉子。 ps:有个出生六天的孩子在打针，我们这些旁人看着都好心疼。 第475章 封赏 一走出门，刺骨的寒风吹过来清舒都不由打了个冷颤，然后由退回到屋内。 坠儿说道：「姑娘，今年比去年要冷得多。你还是将那件鹤氅披上，别着凉了。」 到了女学，封小瑜看到她哇了一声道：「清舒，你今天好漂亮呀！」 说完，她还特意将祝斓曦拉起来让两人站一块：「来，易安、樱雪、夏岚，你们来评下她们俩谁好看？」 清舒笑着说道：「这还用说，肯定是斓曦更漂亮了。」 一边说，一边解鹤氅。 易安不愿评价，说道：「干嘛一定要分个第一第二，吃饱撑着的呀！」 封小瑜乐呵呵地说道：「这个你就不懂了，就如考试成绩总要分第一第二的。」 「样貌是父母给的，又不是后天的，再者长得美若是个草包也白搭。」 封小瑜觉得易安太扫兴了。 清舒将鹤氅脱下后，封小瑜看着一身浅蓝色衣裳摇头说道：「清舒，你以后还是大穿红色的衣裳，你穿大红色衣好看。」 「我觉得穿其他衣裳也很好看呀！」 封小瑜决定不跟她讨论这个话题：「清舒，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朝廷已经决定封赏顾外婆了。」 众人齐齐看向她。 虽镇国公府是勛贵之中权势最盛的，但后宫却没人。而长公主不用递牌子可随意出入后宫的，所以论消息灵通这里再没人比得过封小瑜了。 「封赏？」 之前就有传闻说朝廷会恩赏顾老太太。清舒听到也没上心，恩赏也不过是赏些金银首饰绫罗绸缎，这些东西她们又不缺。可封赏就不一样了，封赏包括财物跟爵位等。爵位是不可能，诰命夫人却很有可能。 第570页 如果如她所预料，朝廷准备给顾老太太一个诰命。 清舒高兴地说道：「要是真的，我外婆还不知道得多高兴了。」 这话出自长公主之口，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封小瑜笑着道：「可惜我问祖母是几品，她没说。」 邬易安说道：「顾外婆救了数万的性命，为朝廷做出那么大的贡献，朝廷怎么也该封个一品诰命才行。」 封小瑜摇头说道：「一品夫人诰命有些难度，二品诰命夫人倒有可能。」 清舒笑着说道：「不求二品，三品四品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有了诰命在身，哪怕外婆住到沈家也不怕沈少舟父子几人慢怠她了。 中午的时候清舒就得了消息。朝廷恩封了顾老太太三品诰命夫人，并且还得了个「义」的封号。 易安跟祝斓曦知道后都跟清舒道喜。 封小瑜最干脆，说道：「清舒，这么大的喜事你可要请我们吃顿大餐呀！」 「行，明日中午去我家吃铜锅子。」 回京以后清舒别说福运楼，其他的酒楼也没去吃过。毕竟对外说顾外婆将钱财都捐了，太张扬就不好了。 这个主意得到几人的贊同。这么冷的天，吃铜锅子最爽了。 公孙樱雪说道：「正好下面的庄头送了些牲畜来，我明早让人送只羊到你那去。」 「我们这几个人哪能吃得掉一只羊。」 封小瑜笑着说道：「那过几日，我们再去你那吃刷羊肉。」 这么冷的天肉扔到外面就给冻住了，压根不怕坏。 回到家里清舒就进书房做课业，天太冷地暖也烧了起来。 功课做了大半，坠儿就走进来与她说道：「姑娘，杜诗雅来了说想见你。」 「你说谁？」 确定自己没听错，清舒非常惊讶道：「她来做什么？」 坠儿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但她哭得惨兮兮的，我瞧着可怜就没赶她走。姑娘要是不见她，我让她走。」 走出去看到杜诗雅，清舒讶异道：「你怎么变成小花猫了？」 杜诗雅气死了：「你才小花猫呢？」 采梦取了镜子给她照，杜诗雅啊了一声双手捂着脸。她怎么成这个鬼样子，以后还怎么见人呀！ 等采梦给她洗漱好了，清舒才问道：「怎么了这是？」 说起这事，杜诗雅眼眶立即就红了：「萧茵茵骂我是没人要的拖油瓶，我回骂她是杀猪匠的孙女。我二姐知道就逼着我去给萧茵茵道歉，我没同意她就当着萧茵茵的面打了我一巴掌。」 怕清舒不知道萧茵茵是谁，杜诗雅解释道：「她是玉贵妃的堂妹。」 清舒一听就明白了：「你二姐是觉得你说的话会得罪玉贵妃，她怕玉贵妃会迁怒杜家所以才打的你。」 杜诗雅点点头：「我知道了。」 「那你最后道歉了没有？」 「道歉了。」杜诗雅难受地说道：「她说我会给家里招祸，没办法我才道歉的。可回去的路上，她还骂个不停。」 「骂我也就算了，还骂我娘。还说我为什么不死了算，这样她就不会被人笑话了。」 「你这二堂姐竟让你去死，看来她对你怨念很深呀！」 堂姐妹之间再有矛盾也不会说这种话。这已经不是口无遮拦而是心思歹毒了。 杜诗雅气急败坏地说道：「我都这么难过了，你不安慰也就算了竟还幸灾乐祸。林清舒，你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呀？」 清舒呵呵两声道：「我安慰你？也不知道当初是谁骂我土包子乡野村姑。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杜诗雅有些心虚。同时也后悔跑清舒这来了，早知道还不若去崔家呢！ 可想着她要去崔家，怕转眼她舅母又要将她送回杜家了。 一时之间杜诗雅觉得自己特别可怜，悲从心来呜呜的又哭了起来。 清舒也没安慰由着她哭，等她哭完后才问道：「你堂姐不仅打你耳光还让你去死，你就没打她两耳光？」 杜诗雅擦了下脸上的泪珠说道：「我要打了她不仅祖母会罚我跪祠堂，我大伯母也不会给我好脸的。」 清舒对杜家人不了解，可听了这话对着大房印象跌落谷底：「难不成你逆来顺受，由着她女儿打骂她就会给你好脸色了？」 「她不仅不会给我好脸，还会剋扣我的吃穿用度。比如说将银霜炭换成普通木炭，送冷饭冷菜。」 清舒说道：「那你告诉你祖母跟你爹，若没用你就闹，闹得整个京城都知道。你看她还敢不敢虐待你。」 杜诗雅摇头说道：「我要敢损了国公府的名声，我祖母第一个不会饶我的。」 第476章 寒假 看着清舒光洁如玉的脸庞，杜诗雅问了压在心中好久的问题口：「你爹跟你娘和离，你同窗不会对你指指点点吗？」 「她们不仅嘲讽我是没人管的野孩子，还说我一身铜臭味攀附附权贵。」 「呀，你竟都知道。」见清舒神色淡然道：「你竟不生气。」 清舒好笑道：「生什么气？她们嘴上这般说，心里不知道多想也赚那么多钱，然后结交到易安跟小瑜斓曦这样的朋友呢！」 杜诗雅有些感嘆地说道：「林清舒，要是我能像你这般厉害，祖母跟堂姐她们说不准会喜欢我了。」 第571页 清舒戳破了杜诗雅的幻想：「错了，你若是考进了文华堂，你堂姐妹她们不仅不会喜欢你反而会更讨厌你。」 「不会的。」 清舒笑了下，说道：「一个和离的拖油瓶都比她们厉害，会让她们面上无光的。」 「我……」 清舒摇摇头说道：「人家都让你去死了，你竟还想着让她喜欢。杜诗雅，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杜诗雅说道：「可她们若不喜欢我，我没有好名声以后就嫁不了好人家。」 清舒一脸疑惑地问道：「这些都是你娘跟你说的？」 若是如此，那上辈子杜诗雅的悲剧也都是崔雪莹造成的。 杜诗雅摇头说道：「不是，是我祖母说的。她说我没亲弟弟，要我跟姐妹们处好关系，这样以后我嫁人万一在夫家被欺负她们会为我出头。」 清舒都无力吐槽。 杜诗雅看着清舒问道：「林清舒，你也没有亲弟弟，难道你就不怕吗？」 「怕什么？」 「怕将来夫家的人对你不好，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呀！」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只要你自己有能力，夫家的人就不敢对你不好。退一步说就算他们对你不好，离开就是。」 这是她用血换来的教训。所以这辈子她就靠自己，不靠爹娘跟其他任何人。 「那不是要走你爹跟我娘的老路？」 清舒扫了她一眼，说道：「我觉得他们现在过得挺好的，至少比以前好。」 杜诗雅对此也不能否认，自她娘嫁给林承钰确实过的很好。 清舒说道：「人生在世几十年何必让自己活那么憋屈。再者你现在都过得不开心指望嫁人后就能过得好，你觉得可能吗？」 「或者你看看身边的人有几个在娘家过得不好，嫁人后过得舒心的？」 杜诗雅细细一想还真是，当下有些茫然：「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清舒自不可能给她提建议：「这是你自己的事，自个慢慢想去。」 春桃在外说道：「姑娘，饭菜好了，要不要现在上饭。」 清舒点点头。 晚饭六菜一汤，分别是红烧肉、盐水鸭、红烧肉、韭菜虾仁、鱼香茄子、清炒小白菜，另外还有清炖狮子头 杜诗雅看到这些菜不由愣住了：「你每日都吃得这般丰盛？」 「平日都是三菜一汤，今日你来了就加了三个菜。」 清舒平日是跟坠儿一起吃的。今日杜诗雅来，坠儿就没上桌。 杜诗雅有些羡慕地说道：「我在国公府每餐也只两个菜一个汤。」 清舒说道：「我吃用都是自己的钱，你花用的是杜家的钱，这哪能比。」 杜诗雅不愿再跟清舒说话了，省得堵心，她顿时化悲痛为食慾。然后一不小心，吃撑了。 吃完饭，杜诗雅小心翼翼地问道：「林清舒，我今晚能不能在你这里住呀？」 「有地方去吗？」见杜诗雅摇头，清舒嘲讽道：「看看你混成啥样，姐妹不亲近也就算了连同窗好友都没一个。」 杜诗雅有些难堪地说道：「她们都不喜欢我。」 对杜家的姑娘清舒并不作评价，她只是说道：「你将那一身的臭毛病改过来，自然就能交到朋友了。」 「那我想跟你做朋友，你愿意吗？」 清舒想也不想就摇头道：「们立场不同，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朋友的。」 杜诗雅虽然猜到这个结果，但还是有些难受：「那我以后可以过来找你吗？」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神情，清舒说道：「若是像今天这样你无处可去我会收留你，其他时候就免了。」 第二日清早杜诗雅就走了，晚上也没再过来。 清舒也没让人去问。杜老夫人是她嫡亲祖母，回去也就说些苦，不会要她命。 期末考试一完，清舒就去天津坐船。在过年前一天，清舒到了福州。 安安自接了信知道清舒要回来，日日都跑码头等她。不管顾老太太怎么说都没用，最后只能由着她了。 所以清舒一下船，就看见了她。 安安抱着清舒，笑容满面地说道：「姐，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呢？」 「姐答应你的事不会食言的。」 一路上，安安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跟清舒说了。 「姐，你是不知道，朝廷的封赏一下来上门拜访的人差点将我家门槛都踏破了。更夸张的是，还有人来说亲。」 清舒听完不由皱着眉头道：「我跟你年岁这么的哪门子亲？」 安安压低声音说道：「不是给我们说亲，是给外婆说亲。」 清舒张了张嘴，良久后好笑道：「真亏他们想得出来，外婆肯定是让婆子拿扫把将人赶出去了。」 安安一脸崇拜地说道：「姐，你真是太厉害了，这个都猜到了。」 清舒笑着说道：「不是我厉害，而是外婆跟外公感情非常深厚。外公死后，外婆伤心欲绝差点跟着一起走了。这人上门说亲，定会惹怒外婆的。」 大年三十这日，沈少舟带着顾娴跟两个儿子到顾家过年。 见到清舒，沈家父子三人都愣了下。沈少舟笑着夸赞道：「几个月不见，清舒变得越髮漂亮，让沈伯伯都不敢认了。」 上次到福州清舒不仅瘦气色也很不好，哪像现在皮肤白里透红人也神采奕奕。给人的感觉，也就大不一样了。 第572页 清舒笑了下道：「娘，沈伯伯，你们快进去外婆在里面等着呢！」 顾娴见清舒没再为上次的事生气，顿时放心了。不过很快，顾娴就知道自己放心得太早了。 第477章 讨债鬼 吃过年夜饭，沈少舟带着两个儿子在院子里放烟花。 福州不愧是商业繁华之地，这一晚上放烟花的数不胜数，让人看得目不暇接。 放完鞭炮，全家人坐在一起守岁。沈少舟看清舒心情很好，笑着说道：「清舒，我想过完年接你外婆跟安安去沈家住。」 清舒转头看向顾老夫人，见她点头心里不由暗嘆了一声。果不出她所料，她外婆最后还是妥协了。 沈少舟知道见她不说话，笑着道：「鲁家的人已经离开了福州。清舒，我可以跟你保证，上次的事绝不会再发生了。」 他娶顾娴的时候原本以为安安最难搞，结果没想到竟是清舒最难说话。 清舒没接着话，笑着转移了话题：「福州这里比京城还热闹，放一晚上的烟花，不愧是天下商贸最繁华的地方。」 沈少舟顺着清舒的话说道：「元宵佳节有灯会，到时候我带你跟安安去看。」 清舒笑了下，说道：「聚丰商行初六有船去天津，我要坐他们的船回去。」 顾娴忍不住说道：「清舒，好不容易一家团聚，等元宵后再走吧！」 「我也想多留些时日陪陪外婆。可学堂十七号开学十八号要上课，我要元宵回去又要耽搁许多课了。」说到这里，清舒笑了下道：「今年下半学习耽搁了不少的课程，一直到期末考之前才将这些缺的课补回来。」 安安也没想到清舒这么快走，不过她怕耽搁清舒学业没挽留：「姐姐，暑假我去京城看你。」 「好。」 顾娴有些不高兴，刚想开口却被沈少舟给制止了。通过上次的事他已经看出清舒对顾娴非常有意见。既如此，顾娴还是少说话的好，省得又惹她生气。 没人说话，屋子一下静了下来。 顾老夫人笑着道：「清舒，你还没去过你沈伯伯家中，明日你随我去一趟。」 清舒婉言拒绝了：「明日我跟安安去给姨婆跟舅舅百年，后日再去沈伯伯家吧！」 顾娴不高兴地说道：「清舒，莫非在你心中祁家人比我还亲是吧？」 对顾娴来说，沈家就是她家。清舒先去祈家再去沈家，分明是不将她放在心上。 清舒看了她一眼，没说话。顾娴是属于那种越哄越来劲越冷着越老实的性子，所以清舒决定先晾着她。 顾老夫人怕母女两人又吵了起来，说道：「夜深了，清舒、安安，你们去睡吧！」 回了屋，顾娴坐下后沉着脸说道：「清舒这孩子怎么亲疏不分呢？」 沈少舟听到这话，有些无奈地说道：「你没发现清舒跟你并不亲近吗？」 怎么可能没发现，只是顾娴有些想不通：「以前跟我挺亲的，像朋友一样有说有笑。可自我嫁给你以后，她的态度就不好。可改嫁之前我们有写信问她，她是支持的。」 沈少舟压根就不相信她这话：「不管以前如何，现在清舒明显对你意见很大。你这几日，还是顺着她些好。」 顾娴不高兴地说道：「我一个当娘的还得看她脸色？」 沈少舟哄着她道：「家和万事兴。清舒初六就走了，这几日你就多忍让一些。不然惹得岳母不高兴，她又不愿来家跟我们一起住了。」 顾娴说道：「别人家的女儿怎么那般乖巧听话，偏我就生了个讨债鬼。」 沈少舟有些生气地说道：「顾娴，你以后说话注意些，别让孩子听到。不然，孩子得多难受？」 若是沈涛或者沈湛能像清舒那般聪慧懂事又有手腕，他做梦都要笑醒了。 顾娴自觉理亏，不敢再吭声了。 与此同时，清舒也在问安安是否真的愿意搬入沈家住。 「外婆不放心娘还说想一家人在一块，我不想她难过。」 顿了下，安安小声说道：「姐，那是沈湛的家。你说我要哪日惹得他不高兴，他会不会将我赶出来。」 上次的事给安安留下了很深的阴影，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清舒不由庆幸来接安安，若不然安安就带着这种惶恐不安的心情住到沈家去又哪能过得好。 既安安不愿去沈家，清舒也就将她这次回福州的真实目的说了：「安安，其实这次我回来是想带你去京城的。」 她回到京城就写信给顾老夫人，说想接了安安来京城念书。可惜顾老夫人没同意，她知道写再多信也没用干脆就来接人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 可很快，安安神色黯然地说道：「姐，外婆跟娘不会同意的。」 「只要你想去京城，外婆跟娘那我会解决的。」 「姐，我想去京城。姐，我想跟你住一块。」紧紧抱着清舒，安安抽泣道：「娘，幸亏还有你，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接下来的几日清舒就陪着顾老夫人到祁家跟沈家做客。空闲时就与她说京城的趣事，逗得顾老夫人乐呵呵的。 到初四晚上，清舒才与顾老夫人摊牌。 如清舒所预料的那般，顾老夫人不同意：「你不记得傅先生说的话？要让安安跟你去京城，我怕她将来会成为一个怯弱没有自信的人。」 第573页 上次也是听到这话，清舒才打消了留安安在京城的想法。 清舒说道：「外婆，我给安安寻了家私塾。这私塾的先生是兰家的姑奶奶，先生博学多才，性子爽利，为人也豁达。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相信在这位先生耳濡目染之下安安不会变得像你说的那般。」 顾老夫人说道：「你连私塾都找好了。看来你这次回福州并不是来陪我过年，而是要带走安安了。」 清舒没接这话，而是问道：「外婆，我回京城之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不会带安安搬去沈家住。可这才过去过去，你就被说动了。」 顾老太太闻言嘆了一口气：「清舒，不是外婆要出尔反尔，而是我年岁大了身体总出问题。你走之前我生了一场病，多亏了你沈伯伯忙里忙外。我不想让他来回奔波，这才同意搬去沈家的。」 「外婆，你搬去沈家有人照料我高兴还来不及又哪会反对。」清舒说道：「只是外婆，安安并不愿意住到沈家去。外婆，你不知道安安与我说，她很害怕住到沈家将来沈湛会赶她走，到时候她就要流浪街头了。外婆，安安该多惶恐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顾老夫人震惊万分，良久后问道：「安安真这么说？」 「你要不信可以去问安安。」 这哪还需要问，自她说要搬去沈家，安安的话都少了。 想到这里，顾老太太既内疚又自责。 第478章 顾霖 顾老夫人心情平静下来后说道：「清舒，你一定要带走安安吗？」 清舒沉默以对。 顾老夫人红着眼眶说道：「清舒，你执意要去求学外婆不拦着，但是你就不能让安安留在我身边吗？只要你让安安留下，我就不搬去沈家。」 清舒有些难受地说道：「外婆，你说不住到沈家说了三遍不止，可结果娘一求你就改变主意了。」 顾老夫人看她的神情明白过来：「清舒，你不相信我？」 清舒早就看明白，就像顾娴对林承钰一样，顾老夫人对顾娴也是百依百顺。就算开始不同意，可最终还是会妥协。 「外婆，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京城的。」 顾老夫人摇头道：「清舒，我要走了你娘怎么办？你娘这个样子我哪放心得下。」 擦了眼泪，清舒说道：「外婆，当年娘逼着我忍让林家的人。若我不带安安走，她也会逼着安安去忍让沈家的人。我当年拼着名声都不要才让安安活下来，我不能让她害了安安。」 顾老夫人听到这话急道：「你娘疼安安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害她呢？」 清舒定定地看着顾老夫人，问道：「外婆，你也很疼娘，可结果呢？若是安安将来也像她这样怎么办？外婆，我不想让安安落了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惯子如杀子。她娘这么大年岁外婆都捨不得放手，这才养成了她任性妄为自私自利的性子。 顾老夫人急问道：「什么叫英年早逝？清舒，莫非又梦到了什么？」 清舒点头道：「外婆，我梦见安安在沈家总被沈湛欺压。时间一长，她变得敏感又懦弱。以致嫁人后被夫家的人欺负都不敢告诉我，最后被那家人薄待而死。」 「你说的是真的吗？」 清舒点点头。 顾老夫人抓着清舒的手说道：「去京城，让安安跟着你去京城。」 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特别急切。 清舒抱着她说道：「外婆，沈少舟是个有能耐的人，我相信他能护好娘的。外婆，你跟安安与我一起去京城好不好？」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算了，我放心不下你娘，再者我身体也不好适应不了京城寒冷干燥的天气。」 「那我暑假跟寒假回来看你。」 听到顾老夫人同意她去京城，安安又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以后姐妹能在一起，难过的是要跟顾老夫人分开。 这事遭到了顾娴的强烈反对：「不行，我不同意安安去京城。」 顾老夫人说道：「那位兰先生才华洋溢品德高洁，多少人想让她教却求而不得。你这个做娘的该高兴才对，怎么能拦着。」 开设私塾的那位先生叫兰嫮，是兰婼的堂妹。兰嫮办这个私塾除了兴趣也因为喜欢小孩，不过她收的学生只兰家以及她夫家的姑娘。 这私塾是斓曦推荐的，清舒为此还去求了兰婼引荐。兰嫮钦佩顾老夫人耗尽家财救百姓的义举，破例同意了。 「我们也可以给安安找……」 沈少舟一听就知道不好，抓着她的胳膊说道：「安安去京城能拜得名师，小娴跟我都很高兴……」 「少舟你抓得我手好疼。」 沈少舟看她脸都疼得变样，忙放开手说道：「小娴，我进屋给你看看，要淤青了得赶紧上药。」 「好。」 顾老夫人就看着顾娴头也不回跟着沈少舟走出去，心情五味具杂。 顾娴的皮肤白皙细腻，被这么一抓确实有些淤青。沈少舟拿了药给她揉，疼得她直龇牙。 擦完药，顾娴说道：「少舟，我不想安安去京城。」 「孩子能拜得名师得个好前程，我们做父母怎么能拦着呢？你要拦着她会恨你一辈子的。」 顾娴有些委屈，说道：「少舟，我捨不得安安。上次她去平洲我就日思夜想，这次要去了京城一年都难得见两次。」 第574页 沈少舟劝说道：「捨不得也要捨得，雏鸟长大了总要离巢。小娴，你将来要想她们了，我带你去京城看望她们。」 「可我怕安安去了京城，以后跟我就不亲了。」说到这里，顾娴很失落地说道：「清舒都不跟我亲，要安安也不跟我亲以后该怎么办呢？」 沈少舟失笑道：「她们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怎么可能跟你不亲呢？就说清舒，她两次来福州给你带了和你心意的礼物。她要不记挂着你怎会知道你的喜好？」 顾娴觉得这话也有道理。 沈少舟说道「只是清舒这年岁逆反心重，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真的吗？」 沈少舟点点头：「自然是真的，你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成亲以后他才知道顾娴不仅心思单纯得如同一个孩子，这想法与行事也与孩子无异了。有的时候他都觉得这不像是娶了个老婆，倒像是养了个闺女。 见顾娴一下就改口，清舒那是一点都不意外。在顾娴心中最重要的是丈夫，有沈少舟劝说这事并不难。 趁着大家都在，顾老夫人说道：「少舟、小娴，我准备收顾霖为养子。」 顾娴皱着眉头道：「娘，你之前不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怎么现在又提起呢？」 其实顾老夫人之前就有收养顾霖为养子的想法，只是后来顾娴不同意这事才不了了之了。 顾老夫人捂着胸口说道：「只要一想到我跟你爹百年后连个上坟的人都没有，我这心里就难受得厉害。」 清舒是双手贊成这事，不过这事她没发言权闷声不吭了。 沈少舟很快表态：「岳母，这事你定夺就行，我跟小娴没意见。」 别说顾家现在已经没钱了，就是有钱他也不惦记。他自个赚的这份家当，只要两儿子不败家够他们锦衣玉食一辈子了。 顾娴见丈夫发了话，也就没有异议：「娘，安安去京城可以，但你不能去京城。」 「我适应不了京城的气候，等她们姐妹走了我就搬去跟你住。」 咦了一声，顾娴问道：「你搬来我家住，那顾霖呢？他怎么办？」 沈少舟很是无奈，岳母搬到沈家，难不成还能留顾霖一人在家。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不，顾霖后日跟清舒一起去京城。」 ps：朝廷封顾老太太为三品诰命夫人，所以称唿也就变了。这章写到一点半实在吃不消了，清早又要去医院，所以中午更新推迟到晚上，抱歉了。 第479章 抓姦（1） 安安将自个裹成一个粽子才走下马车。来京城三年她还是没适应这里寒冷的天气，一到冬天就想猫在屋里。 进了屋，安安将手中的南瓜手炉递给采梦：「姐姐还没回来吗？」 她在兰嫮的私塾念了两年书，今年年初考进了京都女学。 采梦笑着说道：「大姑娘还没回来，想来学堂又有事了。」 文华堂的学生入学第五年就不用再上课了，时间可自行支配。不过去年年初，清舒与公孙樱雪被副山长穆韵叫去帐房帮忙。也是到了那清舒才知道文华堂名下有不少的产业。除了十几个铺面跟几千亩的良田，学堂还有福运楼跟汇通钱庄的股份。 不过自去了学堂的帐房帮忙，她回家的时间就不定了。 天快黑了，清舒才回来。 听闻安安还没吃完饭，清舒一边解身上的大红色牡丹花纹的羽缎斗篷一边说道：「不是跟我要没回来，你就先吃。」 安安搂着清舒的胳膊笑呵呵地说道：「姐姐，我一个人吃饭没味。」 姐妹两人吃完饭，安安与清舒说了下在学堂的趣事。 正说着话，忠叔进来说道：「姑娘，福州那边来信了。」 信是顾老夫人写来的，说想让她们姐妹两人回福州过年。 清舒说道：「年底要盘帐我走不开，安安，你想不想回去？你要回去，我让人去看看有没有船票。」 安安摇头说道：「姐，算学我学得有些吃力，趁着寒假这段时间我想好好补习下。」 暑假她回去呆了差不多一个月，这会并不是很想回去。至于清舒，忙得很暑假也没回福州。 「白日我没时间，晚上我给你补习。」 安安笑着摇头道：「姐，不用了，我跟于晴跟尚晓玲商议好了请段先生补习。 这两人都是安安的同窗，因性情相投成为好朋友。清舒很喜欢那两小姑娘，还时常让安安邀请她们来家玩。 「行，若是有什么需要就跟姐说。」 安安点头道：「姐放心，真有事我肯定跟你说。」 她看到清舒既要忙学业跟家里的生意还要在学堂当差，非常辛苦。所以她自个的事都尽量自己解决。 聊了会，清舒说道：「那你回去做功课，我也要算下帐了。」 清舒时常要打算盘那声音很大，怕影响安安就给她弄了个小书房。 「姐，你别这般辛苦。外婆说家里还有钱，够我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因为安安年岁小，顾老夫人只告诉她给两人留了嫁妆银。这嫁妆只要不乱花够她们姐妹两人一辈子锦衣玉食了，至于具体的数目却没告诉她。 说起嫁妆，清舒与她说道：「斓曦前几日与我说保定有户姓朝的人家要卖田产，数目还不少有三百亩。安安，这田产买下来就记在你的名下。」 第575页 安安赶紧摆手道：「我不要，姐姐你自己留着吧！」 清舒笑着说道：「我名下有庄子跟房产铺子，你就不用为我操心了。」 「这两年我也一直留心地段好的铺子，只是可惜没寻到好的。不过你还小，这事不着急。」 安安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姐，你供我吃喝供我念书已经很辛苦，我怎么还能要田产铺子呢！」 清舒也没勉强，说道：「姐不用自己的钱用外婆的钱给你置办。」 「外婆把钱给你了？」 清舒点点头：「给了。安安，我手里的这笔钱就就给我们自个置办一些产业。至于外婆手头的钱以后就留给舅舅，你看可行。」 有什么事她都是跟安安商量着来，并不会决定好告知她。这样一来，安安也就更有了归属感。 安安这才点头：「那行，不过姐姐你不准贴补，若不然我就不要了。」 「别人都担心自己名下没有产业，你倒反而嫌多了。」 安安摇头说道：「姐，那些钱都是你赚的我哪能要呢！不过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开铺子。不求赚姐姐那么多，只要能养活我自个就好。」 她不能一辈子都靠姐姐，自力更生靠自己才是硬道理。 清舒很欣慰。兰嫮将安安教得非常好，性子开朗心胸宽阔，并没因她这个姐姐特别优秀才自惭形秽。 也是看到安安的这种变化，哪怕顾老夫人日思夜想着安安，她也没开口说让安安回福州。 第二日上午，清舒走进课堂就看见易安跟封小瑜几人围在一起说话。 「你们在说什么呢？」 封小瑜笑呵呵地说道：「昨日鸿胪寺的主簿符郝朝在如月庵抓自个老婆甄氏的奸。啧啧，一般人被丈夫抓姦就算不羞得撞柱自尽，也该哭哭啼啼喊冤或者躲起来。这甄氏倒好，不仅不羞愧还将丈夫挠得满脸花。看来，京城第一泼妇要易主了。」 鸿胪寺的主簿是正八品，由此可见符郝朝混得有多差劲了。 清舒有些讶异，不过她并没表现出异样：「这事还是不要在课堂议论，若让兰先生听到肯定又要打你手板心了。」 封小瑜不在意地说道：「只要我们不说，兰先生又如何知道。」 有邬易安在，她也不怕兰婼先生突然出现在门口。 祝斓曦说道：「这事既闹出来肯定是要和离的，甄氏估计是破罐子破摔所以才将符郝朝的脸挠花了。」 封小瑜笑着道：「你们是不知道，符家当家作主的不是符郝朝而是甄氏。符郝朝风流好色，被女人一哄能把命送上。所以符老太爷不放心将家业交给他，死之前都託付给了甄氏。若和离，这些产业怕也要易主了。」 夏岚有些诧异：「甄氏不是生了两个儿子吗？就算和离将产业都带走，将来也会传给她两儿子了。」 封小瑜嗤笑了一声：「如今都守不住寂寞跟人通/奸，若是和离她肯定要改嫁。将来这些产业姓什么，这个就说不准了。」 公孙樱雪说道：「你的意思，他们不会和离了？」 邬易安不屑道：「都被戴绿帽子都不和离，这还是男人吗？再者，那些产业既是符家的，甄氏又岂能带走。」 封小瑜笑道：「记在符家名下的产业自然是带不走。可记在她名下的田产铺子却是能卖的，到时候卖了将银子或者银票藏起来符郝朝又岂能找得着呢？」 「现在事发了，她想卖也卖不了了。」 封小瑜笑呵呵地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只要价格便宜有的是人买。符郝朝知道，也只能干瞪眼了。」 符家已经落魄，就是想讨回也没这个能耐了。 第480章 抓姦（2） 午间休息的时候，封小瑜又跟大家聊起了东宫的八卦。 「王良娣骂七皇孙的时候正巧被太子撞见了。太子勃然大怒，不仅将七皇孙抱去给太子妃抚养，还将她的院子给封了。」 将院子封了，等于是打入冷宫了。 清舒说道：「皇家的八卦你还是少非议了，对人告发你讨不到好。」 封小瑜乐呵呵地说道：「你当我傻，这种事哪会跟别人说，也就跟你们说说了。」 「其实这些事，樱雪知道的肯定比我更清楚的。」 公孙樱雪摇头道：「这些事我还真不知道，我爹从不会跟我说宫里贵人的事。」 清舒莞尔：「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胆儿那么大谁的闲话都敢说。」 太子良娣算啥，连如今皇帝心尖尖的玉贵妃的事她都拿来说呢！ 祝斓曦也道：「小瑜，这些事真不能往外说。若不然得罪了玉贵妃，她要暗中整治你，你不一定能承受那个结果。」 封小瑜不屑道：「你觉得我不说她坏话，她就会放过我？我祖母跟她一向不对付，不管我有没有说她坏话，逮着机会她都会咬着我们不放。」 英国公府百年豪门大足在朝中跟军中都颇有势力，自不惧怕玉贵妃。 当然，主要也是英国公笃定玉贵妃的儿子登不了皇位，所以才不怕得罪她。 清舒想到之前无意之中听到的一段对话，问道：「小瑜，我听说她处处针对太子妃？难不成太子妃也得罪了她？」 「太子妃为人机敏处事圆滑，怎么可能会得罪她？是她心怀叵测故意刁难太子妃，然后还倒打一耙与皇上哭诉说太子妃对她不敬。」 第576页 祝斓曦不明白地问道：「心怀叵测？她想做什么？」 「她想让自个儿子坐那个位置，所以太子就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了。」 这话一落，在场的人除了清舒其他几人都吓得不行。 祝斓曦不可思议地说道：「大明朝的爵位向来是传嫡传长。哪怕太子殿下的身体不好，可也轮不着十二皇子呀！」 十二皇子上头可还有七个皇子，且其中四个是成了年的。 说起太子的身体，清舒小声问道：「小瑜，太子殿下的身体为何会那般差？」 据说太子殿下身体自幼不好，长年离不得药，所以太子殿下很少在外露面。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东宫的那些嫔妃生下来的孩子很难存活。到现在，就只活了两个儿子。一个是太子妃生的，一个是王良娣生的。 听到这些传闻清舒有些奇怪，若太子殿下自幼身子骨这般差怎么还被册封为储君。 说起宫闱的事，封小瑜也不敢大声嚷嚷了：「听说当年皇上的一个心腹被人收买在他的茶盏下毒，结果那茶被太子给喝了。太子虽救回了一条命，但身子却废了。后来皇上登基，执意立了太子为储君。」 「这事比较隐秘，我也是听我祖母身边的嬷嬷说的。」 邬易安提醒道：「兰先生来了，赶紧回自个的位置上。」 但凡有人靠近邬易安都知道，几个先生的脚步声 长年习武的原因，邬易安特别敏锐。别说有人靠近，通过脚步声她都能判定来的是谁了。 众人赶紧回到座位上。 兰婼走进来看到几人都趴在桌子上睡觉，无奈摇头说道：「碧螺轩有床不睡，非趴桌上睡。」 这姿态甚是不雅，不过看几人都睡着了她也没叫醒。 晚上回家，清舒叫来了蒋方飞：「符家主母甄氏与人私会被符郝朝亲自抓到，你盯着看看符郝朝会不会与她和离。」 蒋方飞说道：「这事我也听说了。姑娘，甄氏心狠手辣，她要离了符家对符少爷可是大好事。」 其实一开始清舒怀疑这事与符景烯有关，不过转念就觉得自己想太多了。现在的的符景烯正在千里之外的洛阳苦读，符家的事哪插得上手。 清舒说道：「就怕甄氏走了，符郝朝又娶个更恶毒的进门。」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被绿了，符郝朝但凡有一点血性都要和离。 蒋方飞小声说道：「姑娘放心，正经人家的姑娘不会有谁嫁给符郝朝的。」 「你怎么知道的？」 蒋方飞打探过符家的事，知道的也比较多：「符家在符四少爷后，就再没新生儿出世了。符家有传闻说符郝朝被晏氏下药，所以再不能有孩子了。」 「胡扯。若是晏氏能给他下药，符郝朝早死了还能活到现在？」 晏氏要给符郝朝下药那肯定也是下毒药，而不是绝子药。 蒋方飞说道：「我倒觉得下药这事是真的，若不然符郝朝那么多姬妾怎么就没一个有孕呢！不过我怀疑下药的不是晏氏，而是甄氏。」 清舒觉得符郝朝太噁心，不想多说他：「你将这事打探清楚后写信告诉符景烯。」 都不用蒋方飞打听，第二日她就知道了结果。 封小瑜与几人说道：「这符郝朝也真够绝的，昨儿个晚上雇了二十多个壮汉将甄氏跟她的一干心腹捆起来送回甄家。还放了话若是甄氏不将私藏的财物交出来就去衙门告她通姦。一旦罪名成立，甄氏会被官府判刑的。」 邬易安鄙视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再如何甄氏与他也是十多年夫妻，这样做也太狠心了。」 夏岚也道：「哪怕看在符家大少爷跟二少的份上，也不能这么做。」 哪怕现在闹得沸沸扬扬，可时间一长这传闻大家也就忘记了。但要被官府盖棺定论，这耻辱得跟着符家两位少爷一辈子。以后这两人想娶好人家的姑娘，就有些难了。 清舒摇头说道：「这种人心中只他自个才最重要，夫妻恩情父子情谊算个屁呀！」 要清舒说，最该死的就是这符郝朝了。不仅坑害那么多女人，连自己儿子都被害得不浅。上辈子的符景烯，到而立之年都不愿娶妻生子，未尝不是阴影太重。 封小瑜抚掌大笑：「清舒，认识你四年了我还是头次听到你骂人呢！」 「这种人狼心狗肺无情无义，谁见了都骂。」 第481章 暴毙（1） 为了不影响两个儿子的前程，甄氏不得不忍着怨恨拿出了攒下的一半钱财给符郝朝。不过，甄氏也有要求，那就是必须先和离再给钱。 符郝朝前脚得了几千两银子，后脚就跑去京城有名的勾栏院春香楼里。吃住都在里面，都不回家了。 这日傍晚，安安突然与清舒说道：「姐姐，年货这事交给我来办吧！」 「怎么想着置办年货了？」 安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么大了，也该学庶务了。」 学庶务是一方面，另外她也想做些事不让清舒那般类。 清舒一口应下：「你能这般想我很高兴。这年货年年置办，你要不懂可以去问房嬷嬷跟苗叔，再或者来问我也行。」 说完，清舒给了她两百两银票。 安安觉得有些多，说道：「姐，我们就两人又能吃用多少？另外在京城也没什么亲戚朋友。两百两银子的年货也太多了吧！」 第577页 「我们是没什么亲戚，但同窗与朋友不少，年后她们肯定会来拜年。另外腊月时的东西都会涨价，价格会比往常涨两三成。」 安安惊讶不已：「怎么涨那么多呀？」 清舒笑了下道：「买的人多，价格自就会涨。这些商家有不少，就指着逢年过节赚一笔呢！」 这日放学回家，蒋方飞与清舒说道：「姑娘，符郝朝从甄氏那分到的钱都用光了。」 这才半个月不到就将几千两银子花光了，这还真是个败家子。 蒋方飞摇头头说道：「听闻迷上了春香楼的一个姐儿，被春香楼老鸨赶出来后他就卖房子了。」 「房子卖了一拿到钱，他又跑去春香楼了。」 清舒突然之间觉得符郝朝上辈子很幸运。因为他在符景烯得势之前就死了，不然就沖他曾经做下的那些事，符景烯肯定要让他生不如死了。 蒋方飞说道：「姑娘，这个符郝朝该不会是中了邪吧？要不然怎么这般疯狂。我听说那宅子，是符家的祖宅。」 「这个谁知道呢？不过像这种人死了最好，活着也算是害人害己。」 符郝朝要不死，将来肯定会拖符景烯的后腿。所以，还是早死早好吧！ 觉得符郝朝疯的除了蒋方飞，还有甄氏。趁着她在勾栏院花天酒地时，甄氏让符景耀将名下的田产卖掉。 封小瑜消息灵通，在甄氏放出消息就知道了：「清舒，你不是说还想置办一些田产吗？符家想将郊外南山的一座庄子卖掉，你想不想要？你要的话，我让我家的管事出面帮你买。」 祝斓曦有些讶异：「郊外的庄子的田都是肥田，符家的人干嘛卖掉它？」 符郝朝整日在青楼花天酒地这事，封小瑜知道却没说。这勾栏院，可不是她们这些未出阁的姑娘能聊的。 「祖宗传下来的宅子都卖了，一个庄子算什么？」封小瑜看向清舒道：「清舒，那庄子真不错，有山有水离京城也不远。你自己不要，也可买给安安呢！」 清舒摇头说道：「符家急着买，价格肯定就会便宜不少。想买的人肯定很多，我可不敢跟那些人争。」 要引发争端，势必要求人。她不是什么清高的人，要有危及性命这样的大事肯定会向她们求助。可为个庄子，却不值当。 封小瑜说道：「你呀你，就是太小心了。」 有时候看清舒小心谨慎的样子，她都觉得累。 公孙樱雪很少开口，可这回却说道：「小瑜，你是英国公的嫡长孙女，祖母还是当朝的长公主。你自是不怕，可清舒无权无势那些人若是要给她找麻烦怎么办？」 封小瑜说道：「谁要敢给清舒找麻烦，我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公孙樱雪问道：「若是萧家的人呢？」 封小瑜顿时语塞了。前几日她跟着长公主进宫，在御花园碰到萧家的姑娘。她故意挑衅对方，谁料到对方不按常理出牌将她推倒在地。 原本封小瑜以为长公主会为她出头，结果长公主不仅没帮她惩罚萧家的人反而狠狠训斥了她一顿。说她不该自降身份挑衅萧家的人，最无能的是还被对方欺负了。 想到被罚了三个月月钱，封小瑜还一阵的肉疼。 邬易安看她这怂样，不屑道：「萧家又如何？若是她们敢找清舒的麻烦，我饶不了她们。」 清舒却觉得公孙樱雪话中有话：「樱雪，不会是萧家人看中了那庄子吧？」 「不仅那庄子，符家的宅子也是萧家人买下的。」 公孙樱雪也瞧不上萧家的人：「原本有好几家想买那宅子，可听到萧家人想买都退出了。结果那宅子，萧家的人只花了市价的五成。」 这价，压得太狠了。 清舒明白过来「你的意思萧的人盯上了符家的产业？」 公孙樱雪点头：「若真是封家买了，这萧三爷也就背后咒骂两句。可若是是你买了，怕你找麻烦。」 萧家的人仗着玉贵妃得宠在京城飞扬跋扈嚣张得不行，权贵人家不怕他们，可清舒无权无势还是避让得好。 封小瑜听闻立即说道：「那算了，这庄子咱还是不要买了。」 她是不怕等罪萧家人，可清舒不行。万一惹了那疯女人注意，随便寻个由头清舒就有苦头吃了。 清舒笑着道：「若是保定或者天津有好的田庄我就再买个，京郊的就算了。」 封小瑜羡慕道：「清舒，为什么我就没有像你这样的姐姐呢？」 「让安安跟你换，你看如何？」 封小瑜忙道：「那还是算了，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不说她爹娘，就英国公跟长公主都很疼她。不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至少日子过得舒心又自在。哪像清舒跟安安，有爹有娘等于没有。特别是清舒不仅什么事都要自己筹谋，还要教养妹妹。 第二日，清舒就知道符景耀名下的两座庄子都被萧家人买走了。 蒋方飞说道：「这萧家人太狠了，只出了市价的六成。甄氏原本不想贱卖了，结果被他们威胁只能低价卖了。」 出息好的田庄，哪怕卖得急也能卖上好价钱的。可惜，甄氏母子几人倒霉碰到了的萧家人。 清舒不屑道：「这萧家人吃相也太难看了，千八百的银子都不放过。」 ps:上午跟下午都要带萌宝去医院做雾化，这几日中午更新都要推迟到晚上，抱歉了。 第578页 第482章 暴毙（2） 萧家自玉贵妃生下皇子以后，行事越来越嚣张。不仅强买强卖，还欺男霸女强取豪夺。除了那些攀炎附势的小人，权贵跟家风清正的人家都不愿与他们来往。 正因如此，长公主从没将玉贵妃跟萧家的人放在眼里。这种人就跟秋后的蚂蚱一样，现在蹦跶得越欢将来死得越惨。 至于说十二皇子上位，有祖宗家法在，除非前面的几位皇子都死了才轮得到他。 想着萧家人行事如此没有章法，夏岚有些担心地说道：「清舒，你的滷肉铺子那般赚钱，万一萧家打你卤方的主意怎么办？」 姐妹滷肉铺到现在已经有五家店了，除却成本每年的利润在万两以上了。这般丰厚的利润让不少人眼红。 不说其他人，夏岚的大姐就怂恿过她也参上一股，不过被她给拒绝了。 邬易安闻言冷哼一声道：「若是萧家那帮小人敢打咱家滷肉铺子的主意，我就带人打上他们家去。」 虽然镇国公府位高权重，可邬家的人除了一个嚣张的邬易安，其他人都非常低调。 封小瑜见清舒皱眉，笑着道：「这个你放心，萧家也只敢欺负那些无权无势的人。你滷肉铺有易安的股，他们不敢动的。」 清舒闻言看向易安笑道：「我现在觉得给你两成股有些少，要不我再给你加两成。」 这些年，邬老夫人跟邬夫人应酬时经常会在亲朋好友面前赞赏清舒。外面的人也就知道，她是得镇国公府庇护的人。 邬家有个特质那就是非常护短，惹着他们可得不到好。既邬老夫人婆媳都喜欢清舒，别人自然不会去惹清舒了。因此，清舒几个铺子这些年生意顺顺噹噹，从没有人敢来刁难。 邬易安笑着道：「不用，两成的红利够我用了。」 自得了那把燧发枪后，邬易安对其他的武器都不是很感兴趣。不买兵器也没其他开销，这三年的分红她都攒着。 一开始易安是想找人研究燧发枪，然后将它改进。可惜，镇国公接到她的信不仅没同意反而怒斥了他一顿。 第二天是期末考了。邬易安如今每次都能及格，所以她也不惧考了。 到年底文华堂跟清舒名下的产业都要盘帐，所以哪怕考完了清舒也不得闲。 安安已经在房嬷嬷的协助下，将家里的事处理得妥妥噹噹。所以这一年清舒，比上年轻松了不少。 年夜饭时，安安看着一桌丰盛的菜不由说道：「可惜外婆跟娘不来京，若不然全家坐在一块吃饭该多热闹。」 「等暑假，我跟你一起回福州。」 安安摇头说道：「姐姐，你这么忙还是别回福州了。等年后我写信让外婆跟娘来京城吧！反正娘没来过京城，这次正好让她来京城看看。」 「若是她能来自然最好。」 清舒也没想到大年初二就得了一个非常劲爆的消息，符郝朝在春香楼暴毙身亡。 回到家里，蒋方飞就与说道：「姑娘，那符郝朝昨晚确实在春香楼暴毙了。」 说到这里，蒋方飞骂道：「这死得可真不是时候。符少爷给我说他过完年要回京参加二月的童试。他这一死，符少爷得三年后才能参加考试了。」 清舒却是道：「我觉得死得正好。如今符景烯籍籍无名没人注意到他，若等他得了功名惹了有些人的注意，以符郝朝那性子肯定会将他卖了。」 这么一说，蒋方飞也觉得死得挺好。 符家老宅被符郝朝卖了，春香楼的龟公将他的尸首送到甄氏住的地方。 甄氏是跟符郝朝和离了，但符景耀跟符景阳两兄弟也在这。爹死了，做儿子的自然要给他办丧事了。只是兄弟两人都认为甄氏与人有私是被冤枉的，为此恨透了符郝朝。 听到符郝朝的尸首在外面，符景阳怒道：「给我扔乱葬岗去。」 还办什么丧事，这种畜牲就该让野狗啃噬了好。 甄氏虽也恨死了符郝朝，因为抓姦一事她被弄得声名狼藉。只是再恨，也不能真让符景耀将尸首仍乱葬岗了。 苦口婆心说了半天甄氏才将两人劝动，然后去棺材木买了一口薄棺木将他收殓。也没办丧礼，第二日就下葬了。 九日后，聂君豪接到了兰廷的信件。看到信里符郝朝将自己作死后，聂君豪叫了竹青：「去将景烯叫来，我有事与他说。」 他是知道符郝朝的荒唐，甚至一度担心这个人会拖景烯的后腿。如今好了，这人死了。虽说要耽搁三年，但后患却没有了。 总体而言，聂君豪心里是高兴的。只是不管如何那都是符景烯的亲爹，所以面上没表露出来。 「景烯，廷哥儿写信来说你爹没了。你赶紧收拾下，明日就赶回去。」 符景烯有些不相信地问道：「我爹没了？怎么可能。」 聂君豪唉了一声道：「这种事廷哥儿哪会乱说。景烯，人都有一死谁都逃不脱，你就别难过了。」 符景烯用袖子擦了下眼睛，然后眼泪滚滚而下：「老师，信里有说我爹是怎么死的吗？」 看着他这般伤心，聂君豪心里也堵得不行：「景烯，兰廷在信里说你爹跟你嫡母和离了。没了你嫡母的管束你爹整日在春香楼厮混，钱用光了还将你们家祖宅卖了。因纵慾过度，马上风而死。」 虽甄氏不是什么好人，可这符郝朝的做派也太让人噁心了。幸好死了，不然以后定然要影响景烯的前程。 第579页 符景烯苦笑一声道：「原来如此，我说怎么好端端的人就没了。」 聂君豪说道：「好了，你回去收拾下就赶紧回京。回到京城没地方住，就先住到你师伯家中。」 话是如此，他也知道符景烯不会去兰家住。他连自个家都不住，哪还会去规矩多多的兰家了。 符景烯擦了眼泪说道：「老师，我收拾好东西就走，就不来跟你辞行了。」 聂君豪点头道：「天寒地冻的赶路不方便，你路上小心一些。」 符景烯点点头：「我会的。」 第483章 孝子（1） 符景烯出了聂家就去成衣铺子买了两套白色的衣裳，换上其中一套才回了住的地方。 刘黑子看到符景烯眼睛红肿还穿着一身白衣，急忙问道：「少爷，你怎么了？」 符景烯哽咽道：「我爹他病逝了。」 刘黑子：…… 你不是恨他恨得要死，怕他死得不够快还送了个美人给他。现在这么一幅伤心欲绝的模样，这是闹的哪一出呢！ 符景烯擦了眼泪说道：「收拾东西，我们立即回京。」 刘黑子愣了下问道：「少爷，咱家那一摊子的事不能丢下不管吧？」 符景烯没开店做生意，他以前没做过生意也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深思熟虑后他决定还是要发挥所长，搜集信息贩卖。 只他跟刘黑子两人肯定干不来，但洛阳城内乞丐不少。他与几个乞丐头子合作，让他们搜集信息。 那些乞丐并不知道什么信息有价值，将所听到的一股脑都说出来。所以，这些信息需要符景烯跟刘黑子来筛选。 筛选出头个有价值信息，是洛阳一张姓富户的次女与戏班的戏子有私情。 符景烯确定这个消息属实后就想约见了这位张老爷，然后将这消息卖给他。 当时刘黑子不同意，认为人家是真心相爱怎么能棒打鸳鸯呢！还说拆散姻缘会遭报应的。结果符景烯不仅将他胖揍了一顿，还将他骂得狗血淋头。 狗屁的真心相爱，这消息若传扬出去张家的人都没脸出门了。更重要是，家里的姑娘都要跟着遭殃。出嫁的姑娘在婆家被看轻，没出嫁的被连累说不到好亲事。 张老爷当时听到这事，差点对符景烯动手。等确定次女不仅与戏子私定终身还准备私奔时，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事后，张老爷很爽快地给了符景烯两千两银子。一千两是买消息的钱，一千两是封口费。 得了这笔钱，符景烯拿出五百两坟给了三个乞丐头子，这事让几个乞丐头子开始上心了。随后，符景烯从一干小乞丐中挑选了六个机灵的加以训练。 虽然出售消息很赚钱，只是符景烯自知自己没靠山。所以他只收集市井消息，并不会刻意去打探高门大户的密辛。不过积少成多，三年下来他也攒了大几千两银子。 符景烯说道：「你等会去找小七他们几人，每人给五十两银子。与他们说，若在洛阳混不下去就来京城找我。」 来洛阳城只是为了避开符郝朝。如今这时了了，他自是要回京。以后来洛阳城的机会，怕是很少了。 刘黑子点点头。 聂老太太得到消息时符景烯已经出了城，她很不高兴地与聂君豪说道：「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与我说？」 聂君豪眼皮都不翻下，说道：「人家爹死了要回去奔丧，与你何干」 「这大冬天的赶路总要多准备一些御寒的东西，要不然容易冻着的。」 不等聂君豪开口，聂老太太又道：「另外，我都还没跟他说霜儿的事。」 聂老太太说的这个霜儿是她娘家幼弟的幼女。长得娇俏可人嘴巴也很甜，非常得老太太的喜欢。 聂君豪一听就觉得不对了：「华霜跟景烯八竿子打不着，有什么好说的？」 聂老太太笑着说道：「霜儿看上了景烯，你不一直说他不是池中物吗？我就想着既霜儿相中了，亲上加亲也挺好的。」 聂君气得鬍子都翘起来了道：「我一直跟你说过景烯事情你不要插手。如今竟还妄想将华霜许给他，你将我的话都当耳边风。」 聂老太太也很生气，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霜儿哪配不上他了。」 「一个小妾的女儿，要才没才要貌没貌还一肚子的小心思，他哪里配得上景烯？」 聂老太太气得不行：「那符景烯又有什么？除了长得还不错，他连个遮身的瓦片都没有。」 聂君豪哼了一声道：「莫欺少年穷。景烯现在是什么都没有，可将来他必定什么都会有。」 「你说得好。他今年已经十五岁了，要守三年孝。就算十八岁下场，顺利的话也得二十四才能考中进士。没靠山也没钱财，没个十年八年是起不来的。你觉得，他将来又能说得着什么好亲事。」 聂君豪没跟她吵，只是问道：「当年你为何要给常斌求娶戴氏，而不让他娶了你娘家侄女呢？」 当然，他也就这么一说，就算聂老太太有这个想法他也不会同意。 聂老太太神色一顿：「现在说的是景烯，你说这些陈年往事做什么？」 聂君豪不留情面地揭穿她：「因为你知道华家已经败落，常斌要娶了你娘家侄女不仅给不了助力还会拖累他。老婆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第580页 聂老太太着恼道：「是，我是有私心，可我也是为了这个家。你说他不是池中物，我相信你的判断。可你看这三年来，他与茁儿荃儿可有半分亲近。等你去了，你觉得他会照料茁儿跟荃儿吗？可他娶了霜儿就不一样了，霜儿肯定会照料娘家跟聂家。」 聂君豪闻言也不忍再指责她了，嘆了一口气说道：「我之前也有意将聂家的姑娘说给他，可他婉言拒绝了。」 这事聂老太太真不知道：「他为什么拒绝？莫不是觉得我聂家的姑娘配不上他？」 聂家族人也有七八百人，也有好几个各方面很不错的。 「我就知道你这般想，才没告诉你。」 「他为何拒绝？」 聂君豪说道：「他说有心上人。」 聂老太太不相信：「他这几年都没跟谁家的小姑娘接触过，哪来的心上人？」 聂君豪扫了她一眼，说道：「难不成你觉得我连他的真话假话都分不出来？强扭的瓜不甜，既他有心上人这事咱就不要掺和了。那孩子很有主意，管得太多会让他心生厌烦反而弄巧成拙。」 聂老太太没说话了。 聂君豪看着她满头的白髮，说道：「老婆子，咱们这般大年岁也没几日好活，剩下的日子咱就享享几天清福。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别在为他们操心由着他们去吧！」 她操了一辈子的心，哪里是说放下就能放得下的。 第484章 孝子（2） 天黑前是要关城门的，符景烯跟刘黑子眼见城门要关了赶紧跑过去。 刘黑子走到守门的官兵旁边道：「兵爷，这是我们的身份文书跟路引。兵爷，还请你通融通融让我们进去吧！」 官兵看也不看，就将他往外推：「城门要关了，要进城明日再进。」 符景烯说道：「官爷，我爹病逝了，我是赶回去奔丧。」 说完，将一锭银子塞在官兵手中。 那官兵将银子划入袖中，结果身份文书跟路引看。确认没问题，官兵朝准备关城门的两个兵丁招招手道：「放他们进去。」 两人到了符家老宅，发现这里已经变了个模样。不仅门口的两座狮子没了，门上的牌匾也换成了『萧府』。 门房见两人站在前面，走过来呵斥道：「赶紧滚，这里可不是你们乞讨的地方。」 刘黑子气得不行：「瞎了你的狗眼，你看爷爷哪像乞丐了？」 说他们邋遢没问题，说乞丐完全就是故意在羞辱他们。因为急于赶路，两人连续半个月没洗漱换衣裳。不过现在是冬天，虽狼狈却也没味。 门房嘿了一声，一边挽起袖子一边说道：「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跑到我们萧家闹事，看爷爷不捶扁你们。」 符景烯拉住刘黑子，朝着门房说道：「对不起，我们不是有意冒犯的。我是符家的三少爷，得了消息说我爹病逝了赶回来奔丧，请问为什么这里变成了萧府。」 顿了下，符景烯又道：「我的老师是兰老太爷的师弟。」 门房闻言将撸起的袖子放下后说道：「你爹早就将宅子卖给了我家老爷。」 「那你知道我嫡母跟大哥二哥他们现在在哪吗？」 门房幸灾乐祸地说道：「报信的人没跟你说吗？你嫡母与姦夫偷情被你父亲抓姦在床，之后两人就和离了。你就是去找她，她也不会收留你。」 符景烯惊得往后连退了好几步，然后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门房摆摆手说道：「赶紧走，别留在这里碍眼了。」 符景烯失魂落魄地跟着刘黑子走了。 走到拐弯的地方，刘黑子说道：「少爷，我们现在去哪里？」 符景烯难受地说道：「先去客栈对付一晚，其他事明日再说。」 「少爷，都离开了你就别再……」 被符景烯盯着，刘黑子将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们以前混迹在京城的各个角落，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虽离开三年，但也没太大变化。很快，两人就寻了一家客栈。 要了一间中等房，泡了澡吃过饭，刘黑子就躺在床上。 刘黑子抱着棉被道：「好久没睡床了。」 符景烯说道：「黑子，明天你去找小四他们，找着了就留在他们那。」 刘黑子的睡意一下就没了，坐起来问道：「少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符景烯神色不变地说道：「黑子，你什么事都写在脸上，人家一眼就看穿你的想法。黑子，要科举入仕必须要有个名声，而这次是我洗白自己的最好时机。」 这几年他一直都想改变刘黑子，可惜收效并不大。 刘黑子早就发现自己跟符景烯如今所处的环境格格不入了，他低着头说道：「你是要我离开吗？可是我都离开了飞鱼卫，你现在赶我走，我又能去哪呢？」 符景烯无奈地说道：「我没赶你走，只是以后从明转暗。一些我不方面出面办的事，你替我去办。」 刘黑子讲义气也很有同情心，所以人缘非常好。而这点，是符景烯所不能比的。 刘黑子的心情一下阴转晴了：「行，我都听你的。」 第二天天蒙蒙亮，刘黑子就离开了。 符景烯带上香烛去了他家的祖坟。结果找遍了周遭也没见着新坟，无奈之下他只得去甄家。从甄家那，要到了甄氏的住址。 第581页 符景阳最听不得符景烯的名字，得知这事就气唿唿地泡去门口。 「二哥，我接到师兄的信说爹病逝了。二哥，你能告诉我爹葬在哪里吗？」 符景阳脾气特别暴躁，一拳头挥过去。不过拳头落空，他自己栽倒在地。 「你这个贱种，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符景烯难受地说道：「二哥，求你告诉我爹葬在哪里。二哥，爹虽不喜我但也生了我一场，我总要给他磕个头。」 甄氏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晏氏母子三人了。若是以前，她必定要寻个由头髮落符景烯。可现在她不是符家的主母了，没资格处罚符景烯了：「景耀，你去将那贱种打发了。记住，将他打发了就行别弄除其他的事。」 符景耀握着拳头说道：「娘，这样憋屈的日子什么时候是头呀？」 见甄氏没说话，符景耀道：「娘，我们离开京城去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这样，我们出门也不会被人耻笑了。」 甄氏苦笑道：「傻孩子，人离乡贱。离了京城，去别的地方会被人欺负。甚至，我们手里的钱都保不住。」 符景耀说道：「娘，我跟景阳又不是小姑娘，哪有那么多不长眼的人来欺负我。再者，若是他们敢欺负，我打断他们的腿。」 见甄氏死活不同意，符景耀很是怀疑地问道：「娘，莫非你跟张博的事是真的？你怕离了京城再见不到他，所以才不愿走？」 甄氏气了个倒仰。 符景耀出去后，看着符景烯眼眶通红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很是不屑：「符景烯，离京三年你是越来越会装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孝顺呢？」 想以前符景烯每次见到死鬼老爹，都是一幅恨不能杀了他的模样。也是因这个原因，符郝朝非常厌恶他由着甄氏母子三人折磨他。 符景烯擦了眼泪道：「大哥，我去祖坟没找着爹的坟。大哥，你将爹葬在哪呢？」 符景耀不耐烦地说道：「就葬在祖坟，你自个去找吧！」 他将符郝朝葬在西南的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又因为只垒了几块砖，所以不仔细找还真找不着。 符景烯哽咽道：「大哥，你与我一起去吧！大哥，我知道你怨爹，但他人已经不在了。以前的事，你就不要再计较了。」 符景耀忍着气说道：「你要去就赶紧去，别在这里磨磨蹭蹭。」 第485章 孝子（3） 符景烯到祖坟仔细找了一圈，这才在西南一棵树后找着了只垒了几块砖头的坟。也是因为之前下了几场大雪将土都给冻住了，所以他当时才没找。 跪在坟前哭了一场，符景烯就去找了匠人重新立了坟。做好这一切又去寺庙请了两位僧人，做了一场法事。 做完了法事，他就在祖坟旁边的茅棚住下了。 没几日，整个京城发街小巷都在传符加出了个大孝子。 封小瑜也与清舒几人说起这件八卦事：「听说这傢伙穿着麻衣住在棚屋，每日天刚亮就起来给他家的那些祖宗扫墓烧香。然后吃一碗白粥开始念书，据说每日都要读书到半夜。」 邬易安说道：「一个十五岁的大小伙每日只吃一碗白粥，铁打的身子都熬不住。饿坏了身体，受苦的还是自己。要我说这不是孝子，完全是蠢瓜蛋。」 封小瑜白了邬易安一眼，说道：「我是说他扫完墓吃一碗白粥，又没说每日只吃一碗白粥。」 「可光喝粥够什么？我每餐鸡鸭鱼肉两大碗饭都还不够，总觉得饿呢！」 封小瑜说道：「有舍就有得，他想要孝子的名声自要有所付出。」 夏岚却是皱着眉头道：「我昨儿个听我娘说，符郝朝当日是骗娶晏氏的。事发以后晏氏的父母被活活气死。晏氏报仇未遂也被符郝朝送到狮子庵，没多久就死了。他对符郝朝孝顺又怎么对得起他亲娘？」 清舒听了觉得有些刺耳，问道：「那你觉得他该怎么做？」 夏岚摇头说道：「不知道。但总觉得他这样，对不起他盲目。」 想来有这样心思的，不仅夏岚跟她娘两人了。清舒嘆了一声道：「父母作的孽，却要儿女承担后果。」 封小瑜笑着道：「不过是大家说的闲话，你发什么感慨呢？」 「我昨日收到了老家来的信，我爹下个月要回来了。」 去年年中林承钰的孝就满了，可祸不单行先是崔氏病了大半个月，然后他去访友摔断了脚。伤筋动骨一百天，腿养好后已经入冬不已赶路，这才拖到了现在。 邬易安说道：「回来就回来，不跟他们住一块就是了。」 清舒苦笑道：「我肯定不跟他们住一块，只是怕有人会说我们姐妹不孝了。」 祝斓曦也跟着嘆了一口气道：「你刚说的很对，父母作孽儿女难做。」 封小瑜好笑道：「表姑跟表姑父恩恩爱爱对你也疼爱有加，你感慨哪门子呀？」 祝斓曦苦笑一声说道：「我家是没有，但我三叔有。」 上课的钟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之后大家也没再议论这个话题。 晚上回到家，清舒叫来了蒋方飞说道：「你这两日去见下符景烯，跟他说让他保重好身体。别年纪轻轻的就弄坏了身体，这样的话可就得不偿失了。」 虽他知道符景烯未必会亏待自己，但到底不放心。 第582页 「好。」 清舒想了下说道：「金鱼胡同一直空着，若是他不避讳可以住到那去。」 三年前，清舒雇了一个毁了容的退役军人在那守宅子。就沖那吓人的长相，也没小偷敢跑进宅子里了。 为不引起人的注意，蒋方飞在傍晚时分才出城去找的符景烯。 符家的祖坟离京城有二十多里远。好在位置不算偏僻，离官道并不远。 蒋方飞找到符景烯时，他正好提着两桶水回来。 「蒋叔，你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蒋方飞笑着走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道：「不仅长高了，还变得更俊朗了。」 头次见符景烯就觉得这小子长得很好，三年过去越发招人眼了。就沖这长相，将来也不愁娶不到媳妇了。 符景烯笑着邀蒋方飞进了茅棚，坐下后取了个木碗倒了杯水给他：「这里有些简陋，还请蒋叔将就下。」 「你还没说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符景烯笑道：「如今京城都在非议我的事，姑娘听到肯定不放心。」 林姑娘那般关心他，听到那些传闻肯定不放心了。 「你这小子倒是摸准了姑娘的心思。」将水喝完，蒋方飞放下碗道：「姑娘听说你一日三餐都吃白粥，说要你保重好身体。」 符景烯并没避讳蒋方飞，直接说道：「我每日早晚都要练武还要看书练字，只吃粥身体哪受得了。除了粥，我每日早上两个鸡蛋，晚上也有肉的。」 隔一日刘黑子就会带一些荤菜过来，不过他从不在茅棚吃就是。 蒋方飞不觉得符景烯这般做有什么错。要真为符郝朝这个畜牲每日喝粥啃野菜，那才傻呢！ 「如今京城都在说你的事，你也别让人抓了把柄，不然可就弄巧成拙了。」 符景烯点点头：「蒋叔放心，我会的小心的。这三年，姑娘在京可还好？」 蒋方飞笑着道：「挺好的。特别是二姑娘来京以后，姑娘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如今又得兰先生看中在女学帮忙，我猜测姑娘将来可能会留在文华堂。」 「留在文华堂也挺好的，学堂环境相对简单没那么多勾心斗角的事。」 「我也觉得挺好的。留在文华堂既体面又有时间打理生意。就是以后说亲，也很好说的。」 符景烯听到这话心头一堵，不过面上却不显露：「我若是没记错，林家应该已经出孝了吧？」 蒋方飞点点头道：「林承钰守完了孝马上要回京了。咳，他一回来，姑娘又不得安宁了。」 自林承钰跟崔氏离开京城后，这三年来姑娘的日子别提多舒心了。等他们回来，还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事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担心也无用。」 话是这般说，符景烯觉得应该让人盯着些林承钰。省得这利益薰心的傢伙做出伤害清舒的事来。 蒋方飞点点头，问道：「对了，你打算在这里住三年吗？」 符景烯摇头道：「我准备住满了百日就回京。我起步比别人晚，正好利用这三年时间跟师伯跟师兄他们多学些东西。」 ps:第三更，应该在十点左右。 第486章 危机感 蒋方飞知道符景烯很聪明，对他也很有信心：「你这么聪明，三年后下场肯定能中。到时候，我可就要叫你秀才公了。」 符景烯看了他一眼，淡然道：「三年后，不仅有童试还有乡试。」 蒋方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颤着声说到：「你的意思是想一举通过童试跟乡试。」 「嗯。」 蒋方飞说道：「符景烯，我知道你聪明，但这科考并不是你聪明就能过的。所以，咱不能操之过急。」 三年以后符景烯也才十八岁，这个年岁中举的人不少。可问题是符景烯入学也才三年，加上守孝三年也才六年。这么短的时间，他不觉得符景烯能过乡试。 符景烯说道：「这个你放心，我师伯是当朝帝师，师兄师侄最低也是两榜进士。有他们的指点，乡试我肯定能中。」 这么多名师指点，要还考不中还念什么书？干脆投军好了。 当然，符景烯的信心也不是盲目得来的，而是聂君豪给的。 在过年前聂君豪就说他童试没问题，乡试就看运气了。当然，聂君豪说乡试就算考中名次也不会太靠前。所以再有三年时间，他不需要运气也能考中。 蒋方飞拍了下脑袋说道：「看我这脑瓜子，竟忘记这一茬，那你回京后是要住到兰家吗？」 兰家乃是百年的书香门第。进士数不胜数，状元榜眼跟探花也不知道出了多少个。符景烯有他们的指点，三年后乡试通过的概率非常高。 符景烯摇头说道：「不住兰家，等回城后我准备租个房子。一边苦读，一边守孝，等明年我就去考白檀书院。」 白檀书院的学生基本上是举人秀才。不过他招生并没硬性要求一定得是秀才，只要有人举荐然后通过考试就能进去读书。 得到举荐名额对别人是难事，对符景烯却不难。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他老师份上兰老太爷也会将名额给他的。 符景烯也知道以兰老太爷的性子定会考他的，通过他的考核才会举荐自己。不过，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 三年时间足以让符景烯深刻地了解到，他拜聂君豪为师得了多大的便利。只要他对人说自己是兰老太爷的师侄，不说那些文人士子对他态度大变，就是京城那些权贵人家也会给两分薄面。就如之前的萧家奴僕，听到他是兰老太爷的师侄就客客气气的。 第583页 蒋方飞点头道：「去白檀书院念书好。那里有很多才华洋溢家世出众的学子，你多与他们结交对你将来有莫大的好处。」 怕符景烯心气高听了这话不高兴，蒋方飞说道：「你看我家姑娘，虽没父母家人做靠山，但自跟邬家跟封家的几位姑娘交好。如今不仅生意顺畅，还置办了不少的产业。」 符景烯笑着道：「多谢蒋叔关心，我知道如何做的。」 为了活命他连乞丐都扮过，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而且没足够的资本就是想结交权贵与世家子，人家也不稀搭理你。不过有兰家这层关系在，他倒不担心结识不到朋友。 想着符景烯一向聪明，蒋方飞也不欲再多说：「姑娘说金鱼胡同的宅子一直空着，你若是没地方去住又不怕影响运势，就搬那去住。」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什么运势不运势，我从不信那些。行，等我下山以后我就住那宅子去。」 地窖可有两百多坛百年老酒，不守着他不放心呢！清舒既说了由他处置，符景烯就要最大限度地发挥它们的作用。 天色已晚蒋方飞也没再回去，而是留了一宿。 符景烯说道：「蒋叔你先休息，我去练会功。」 蒋方飞笑着道：「我好久都没活动筋骨了，今日正好让我看看你武功进步了没有。」 他之前可是点过符景烯武功。那一次，符景烯受益匪浅。 「求之不得。」 两刻钟以后，符景烯落败。 蒋方飞问道：「你这三年不是跟聂先生念书，怎么武功进步这么大？」 三年前符景烯跟他交手，不到一刻钟就落入下风了。可现在竟撑了两刻钟，这进步可谓神速了。 符景烯说道：「早晚练功，白日跟着老师读书。」 蒋方飞忍不住笑骂道：「会念书也就算了，没人教导武功进步还这么大。莫怪姑娘总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要不够努力很快就会被超越。当时还觉得她谦虚，现在看来她还真不错。」 清舒虽也很优秀，但跟符景烯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 符景烯说道：「林姑娘太妄自菲薄了，在我心中她是这世上最聪慧的女子。」 若不是林姑娘，他现在还在飞鱼卫执行着各种危险的任务。念书虽然也很辛苦，却没性命危险。 蒋方飞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心头一跳，不过他很快压下心头的异样：「天也晚了，我们回去睡觉吧！」 符景烯并没睡觉，而是点了煤油灯开始看书。 蒋方飞熬不住先睡了。而等他醒过来，已经没到符景烯了。 听到响动他走出茅棚，就看见符景烯正在外面的草坪练剑。 早饭是白粥跟水煮鸡蛋。不过那粥很稠，筷子插进去也不会倒。 蒋方飞吃了两口粥，觉得味道太寡淡了：「你吃不吃蘑菇酱吗？你要吃的话，我给你送两罈子来。」 不等符景烯拒绝，蒋方飞说道：「我跟你说蘑菇酱是姑娘琢磨出来的，味道特别好。你这早饭太清淡了，拿来配粥正好。」 符景烯问道：「姑娘还会做酱菜？」 蒋方飞将他当自己人，也没瞒着他：「我跟你说姑娘可不仅仅会念书，厨艺女儿也非常了得，将来也不知道谁有这个福气了。」 符景烯心头一紧，不过面上却半分不显露出来：「林姑娘年岁还小，应该没那么快说亲吧？」 蒋方飞笑着道：「及笄之前肯定不会说亲。不过我家姑娘你也知道，才学出众样貌也好，相中她的人不知道几凡。等及笄一过，说亲时怕门槛都被媒婆踏破了。」 符景烯的心直往下沉。 第487章 林承钰回京（1） 唧唧啾啾，画眉鸟婉转悦耳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庭院。 安安取了一些鸟食放进去，见两只画眉鸟抢着吃笑道：「不用抢，够你们吃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丫鬟彩霞进来说道：「姑娘，杜姑娘来了？」 安安一听到杜诗雅过来不由皱起了眉头：「她这是又受了什么委屈？」 安安也不喜欢杜诗雅这个继姐。偏偏杜诗雅只要受了委屈就喜欢往她们家跑。开始安安很不高兴还跟清舒嘀咕不准她进门，可时间一长也习惯了。 杜诗雅进来，看着安安笑道：「又你一人在家呀？」 清舒是个大忙人，她来十次也只能见到两三次。 安安看着她欢快的神情，狐疑道：「这般高兴，难不成谁又被你打得满头包了？」 上次她这般高兴，还是将杜家的五姑娘打得满头包。怕被罚，跑了过来。 杜诗雅乐呵呵地说道：「今日收到我娘的信，她说三月底应该会到京。安安，等她们回来，你们跟我一起搬去林家住吧！」 杜诗雅刚住国公府，被欺负也忍气吞声。可后来清舒的那一席话，让她觉得自己窝囊又无用。在她二堂姐又动手打了她时，她就给爆了。 虽然那次被打了手板心又罚跪祠堂，但杜诗雅只要想着被她打成猪头脸的卫诗绫心头就一阵痛快。 也是那次事后她再不忍气吞声了。若是她堂姐妹冤枉讥讽她，她就开骂；敢动手打她，她豁出去打一场。次数一多，她那些堂姐妹也不敢再欺负她了。 不过这样也有后患，就是她泼辣粗鲁的名声传遍了整个京城。每次受气心里难过，杜诗雅就喜欢跑来清舒这里寻安慰。 第584页 可惜清舒不仅从没安慰她，反而骂她窝囊矫情。偏偏被清舒骂过以后，她的心情神奇地变好了。 对此，清舒也表示很无奈。 安安怼了回去：「那是你娘，不是我娘。你想搬回去没谁拦着，不过我跟姐姐是不会搬过去的。」 杜诗雅说道：「林宅离京都女学近，你住到那去上下学方便呀！住在这里，每日来回都要半个多时辰。」 林家那宅子，就是为了方便杜诗雅念书才买的。所以离京都女学坐马车只需小半刻钟，非常近。 安安冷哼一声道：「我宁愿每日来回，也不愿住到那去日日看你娘的脸色。」 「我娘脾气不好，但她并没什么坏心。」 安安气得都笑了：「嗯，你大姐二姐也只是脾气不好对你也没坏心，那你怎么不忍让着她们呢？」 见杜诗雅还待说，安安道：「你要再为你娘辩解，别怪我将你赶出去。」 杜诗雅不敢再说了。 安安平日看着脾气挺好的，可惹着她也一样甩脸子。有次易安不小心打碎了她喜欢的一支笔洗，安安好些天都没搭理她，哪怕清舒说情都没用。 正说着话，清舒回来了。 安安看着她神色有些疲惫，问道：「姐姐，要不要先休息下？」 今天忙了一整天，清舒确实有些累了：「吃过饭我就去睡。」 杜诗雅忍不住说道：「清舒，文华堂的差事又累又没钱，你干嘛做那个？要我说，你干脆辞了。」 好不容易有两天假期结果不能出去玩也不能睡懒觉，只能窝在帐房内干活。想想，杜诗雅都觉得累。 清舒笑着道：「累是累了点，但能学到许多的东西。」 年初她被调去了后勤处，这地方可比在帐房做帐辛苦多了。不过清舒甘之如饴，因为从里面她学到了很多东西。 杜诗雅摇头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有这时间吃喝玩乐不好吗？」 安安讥讽道：「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就想着当个不劳而获的蛀虫。」 清舒很想说这是个语病，蛀虫不是这般用的。可看着她气唿唿的样，清舒没吭声。 「喂，林安安，你这话就过分了。」 安安哼了一声道：「跟你说了多少遍，我大大名叫林青鸾。以后再叫错，我不让你进门。」 「林青鸾不好听，还是林安安好听。」 清舒看着被怼得哑口无言的杜诗雅，清舒很无奈。她有时候觉得这杜诗雅有受虐倾向，不然干嘛总跑来挨骂。 「我饿了，吃饭吧！」 吃饭的时候杜诗雅看着清舒如羊脂玉一般的脸，脱口而出：「林清舒，应该有很多媒婆上门给你说亲吧？」 「咳、咳、咳……」 看到清舒被呛住，安安忙起身给她拍背：「姐，你赶紧喝口汤。」 清舒顺过气来，朝着杜诗雅道：「食不言寝不语，你教养嬷嬷没教过女学的先生也应该有教吧？」 杜诗雅有些心虚：「这不是在你这随便一些嘛！」 清舒看着她问道：「怎么，有人上门给你说亲？」 「没有，我名声都坏成那样了哪还有媒人上门提亲。是杜诗林，兵部侍郎家请了媒婆上门求亲了。」 说到这里杜诗雅神情有些低落，连庶出的杜六都有人上门说亲，就她无人问津。 清舒看着她这模样，笑着道：「怎么？后悔了？」 杜诗雅摇头说道：「不后悔。只是杜六是杜诗绫的走狗，连她都定了兵部侍郎家只我无人问津，她们又要取笑我了。」 清舒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也想嫁入高门？」 杜诗雅苦笑道：「我倒是想，可杜六虽是庶女却也是我大伯的女儿。而我爹是个白身，又与娘和离，加上我名声又不好。将来说的亲事，肯定连杜六都不如了。」 虽侍郎家是为庶子来求亲，但那也是正三品的大员家呢！ 安安有些奇怪地说道：「杜诗雅，她们过她们的你过你的，有啥好比的？」 「你不懂。」 安安最不喜欢听这话了：「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你不甘心矮她一头，想要压过她让她难受？」 杜诗雅还真这么想。 清舒摇头说道：「嫁入高门又如何？若是婆母刁钻小姑难缠丈夫也不喜欢，日子过得可能比黄莲还苦。可若是婆母慈爱丈夫爱重，哪怕粗茶淡饭日子也甜如蜜。」 「我才不要粗茶淡饭，太辛苦了。」 清舒扶额：「我的意思是挑选夫婿最重要的是男方的品性才能，其次才是家世。若是对方是个道德败坏品性恶劣荒淫的，哪怕是皇子王孙都不能嫁。」 杜诗雅听着也觉得很有道理，不由问道：「这些都是谁跟你说的？」 「这事还需要谁说，只看看身边的人就知道了。」 杜诗雅哦了一声，没吭声了。 第488章 林承钰回京（2） 巍峨的群山笼罩在薄雾之中，影影绰绰的显露出一座寺庙。 请清舒她们几人观摩完画，夏岚问道：「你们觉得这幅画怎么样？」 她在入学第二年就加入了画社，如今还是画社的副社长呢！ 邬易安摆摆手说道：「隔行如隔山，这个你别问我。」 评价什么？反正就是山啊寺庙还有云，看不出有啥区别来。 第585页 公孙樱雪认真端详了下，指了下寺庙左边的城墙说道：「这地方斜度大了些，要寺庙真这么建容易坍塌。」 封小瑜哈哈大笑：「她这是山水画又不是建筑图，你较这个真做什么？」 清舒跟祝斓曦也都笑了起来。 公孙樱雪摇头说道：「我觉得不管做什么，都需要一个严谨的态度。」 在清舒的建议下她两年多前拜了工部一位致仕的官员为师，跟对方学了很多的东西，其中之一就是水利建筑。 封小瑜没再笑了。 夏岚问了清舒跟祝斓曦两人：「你们觉得我这画怎么样?」 祝斓曦点评道：「画得很好，笔法技巧都很棒，只是我总觉得少了点是什么。」 「少了什么？」 祝斓曦摇头说道：「说不上来，就觉得少了点什么。」 「清舒，你觉得呢？」 清舒思索了许久后道：「瞿先生曾与我说，作画的时候要融入感情进去。」 封小瑜侧着头诧异地问道：「画画还要融入感情？」 清舒说道：「瞿先生说，只有融入了感情的画作才有灵魂。就好比我非常喜欢牡丹，所以我画出的牡丹你们都觉得好看。」 夏岚若有所思。 今年是他们在学堂的最后一年。而在第五年时，学堂每天只给她们安排两节课。当然，你也可以不来上课，只要期末考试合格一样可以毕业。 清舒吃过午饭，又去了后勤部。刚进去，里面的人将累的苦的事都丢给她。不过清舒也没抱怨，只埋头认真做事。 这日又忙到傍晚才回去。 安安见到她就就说了一件事：「姐，爹跟那个女人回来了。」 清舒板着脸说道：「什么那个女人，你得叫太太。不然让外人听到，还以为兰先生跟我没教好你呢？」 她们姐妹两人没长辈教导，虽在女学念书，但到底会让人诟病。所以平日里，她很注重安安的教养。 安安忙更正道：「姐，爹跟太太回来了。」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算下行程也是这两天到了。明日下午我去接你，然后一起过去给爹跟太太问安。」 安安不想去，可也知道不去不行：「姐，爹将文哥儿也带了来。」 清舒有些讶异，林承志在上个月的信里可没说这事。不过想着文哥儿快四岁也是启蒙的年岁，带来京城也正常。 安安不高兴地说道：「姐，将自己的亲生骨肉送人，他们也捨得呢！」 清舒倒理解林承志的做法：「爹没儿子，三叔有三个儿子。既爹提出过继，他要不同意过继会被人戳嵴梁骨的。」 「哪是怕被人戳嵴梁骨，他们是看中爹是官身才过继的？」 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沖。 清舒发现她不对劲，问道：「怎么了？你不喜欢他过继文哥儿？」 安安气鼓鼓地说道：「姐，你说是不是因为我们不是儿子不能给他继承香火，所以他才不喜欢我们的。」 对于林承钰的忽视与冷漠她嘴上说不在意，可心里其实很介意。 清舒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他不喜欢你没关系，我跟外婆还有娘都喜欢你。」 安安搂着清舒的腰说道：「姐，为什么他对我们一直不闻不问？我们可是他的亲生女儿。」 「在他心上最重要的是仕途，其次是家族与香火传承。」 说到这里，清舒道：「安安，我猜测等她们见了我们态度会大变。安安，你别那种假象所迷惑。」 「姐，你什么意思？」 清舒笑了下，不过那笑带着嘲讽：「我今年十三了，可以说亲了。」 上辈子为了仕途将她卖给崔家。这辈子若还敢想为仕途卖她，她定要让林承钰灰头土脸。 安安脸色大变：「姐，他是我们的爹，若是要说亲我们也阻止不了。」 「这个你放心，当年外婆跟他签了一份协议，说我跟你的亲事必须要她点头才算数。只要你别他跟崔氏的花言巧语矇骗了，就不怕。」 安安这才放心：「姐你放心，我不会被他哄了去。」 四年前没被哄了去，现在更不会了。 第二日姐妹两人去了林宅。林承钰跟崔氏出来见到清舒，两人都有些愣住了。 就见清舒穿着一身淡紫色衣裙，身上绣着牡丹。梳了个坠马髻，斜插一只淡紫色的玉簪。皮肤如羊脂玉一般细腻白皙，樱桃小嘴不点而赤。端庄美丽，气质明艷动人，美得不可方物 清舒朝两人福了一礼，轻声叫道：「爹、太太。」 回过神来，林承钰满脸笑容：「三年不见，我家舒儿如今已经是大姑娘了。」 崔雪莹也笑着道：「是啊！没想到三年不见清舒你长得这般漂亮。」 就这模样，怕是整个京城都找不出几个了。长得漂亮好，可以嫁入高门大户。 清舒轻笑了一声道：「三年不见，太太还是一点都没变。」 崔雪莹面色一顿。 安安故意以一种不高兴的口吻说道：「爹，你怎么就只看见姐姐了，我呢？我这么个大活人站在你跟前你竟然视而不见？」 林承钰笑着道：「傻孩子，你们姐妹都是我的女儿，我都一样疼爱。」 说完，将文哥儿叫了过来：「清舒、安安，这是你们的弟弟乐文。来，乐文，这是你二姐、四姐。」 第586页 听到这称唿崔雪莹面色有些不好看，林清舒在家排第二。林承钰此举，是将她的诗雅排挤在外了。 文哥儿并不怕生，看向清舒眼神热切地说道：「二姐姐，在家时三姐姐经常跟我念叨你。说你很会念书，她拍马赶不上。二姐，我以后若是有不懂的可以问你吗？」 崔雪莹不等清舒开口就说道：「你二姐姐不住这，只逢年过节才来的。」 文哥儿有些失望。 林承钰很不贊同地看了一眼崔雪莹，不过倒也没说什么。 第489章 文哥儿 文哥儿今年还没满四岁，穿着一身大红色团花袍子下着石青色绸裤，脚上一双青色的靴子。唇红齿白，眼睛大而有神。 可惜安安对他很排斥，看着他说道：「你离开爹娘来京城，就没有不捨得？」 崔雪莹的脸，瞬间就黑了。 林承钰还好。孩子这么大了不可能忘记爹娘，他不会刻意提但也不避讳。 文哥儿神色黯然道：「我捨不得，可爹娘要我跟大伯大伯母来京，还说……」 「还说什么？」 文哥儿到底只是个四岁的孩子还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哭着说道：「还说我以后就是大伯跟大伯母的儿子了。」 安安说道：「你要不愿意，我可以让人送你回去呀？」 林承钰沉着脸说道：「安安，不许胡闹。文哥儿已经过继到大房，以后就是你们的亲弟弟了。」 安安一边哭一边大声叫嚷道：「你要过继文哥儿，问都不问我们一声，如今又凭什么要我们接受他呢？」 林承钰说道：「对着我大唿小叫的，这几年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恨你。」 说完，安安哭着往外跑去。 林承钰非常生气，朝着门口的人说道：「来人，将四姑娘拦住送回到屋里去。」 清舒拉着脸说道：「怎么，爹，你是想要软禁安安吗？」 「没有，我只是让她回屋冷静下。」说到这里，林承钰说道：「安安今年也十岁了，可不再是三岁小孩子了。你这个做姐姐的该好好教导，而不是一味的纵着她。」 清舒语气不善地说道：「我倒是想你管下她，可你有吗？这些年对我们不闻不问，一回来就教训我们。也罢，既你这般瞧不上我们姐妹俩，我们也不留在这里碍你的眼。」 安安不是她，对林承钰总归还是有两份的惦念。可惜，林承钰一次次地让她失望。 崔雪莹见清舒也要走，忙打了圆场：「你这孩子，怎么几年过去气性还这般大。你爹这般说也是为你们好。眼见你到了说亲的年岁，名声可最是要紧的。」 清舒嗤笑道：「你是在提醒我只有好名声才能说到好人家吗？我告诉你们，我可不稀罕。」 她又没想过嫁入高门，要那般好的名声做什么。再说在崔氏的暗中宣扬下，她哪还有好名声。 说完，清舒拉着安安的手走了。 林承钰气得要死：「这两个臭丫头，真是无法无天了。」 他也就骂两句，并不敢对清舒来硬的。否则，丢脸的最终只会是他。 崔雪莹说道：「要说都怪你，前两日怎么说的？要好好安抚她们，劝动她们回来住。结果你一开口就骂，如今好了，她们两人又回梅花巷了。」 在太丰县因为他的身份谁见了都敬上三分。哪怕是县太爷，对他也客客气气的。可一回来，就被安安落面子，他如何忍得了。 林承钰闻言眉头紧蹙：「就这性子，如何说得到好亲事。」 他跟顾娴两人都是好脾气的人，这两个丫头也不知道像着谁脾气这么大。 崔雪莹笑着道：「这个不用担心，你看看清舒这模样满京城有几个及得上的。再加上她在文华堂声名显赫，嫁入高门大户不是问题。」 林承钰神色这才缓和下来：「这事不急，等她及笄以后再说不迟。」 京城的姑娘都是及笄以后才说亲的，然后十八岁左右嫁人。清舒今年也才十三岁，离及笄还有两年。 崔雪莹笑着道：「这事确实不急，但也该相看起来。不然好的被人挑走了，岂不是要耽搁了清舒。」 林承钰摇头道：「清舒的事不急，你先给诗雅相看吧！」 上赶着不是买卖。清舒这般优秀何愁没人上门说亲，急慌慌地开始相看反倒是让人看轻了去。 崔雪莹心头有些不满，但她也不好当面顶撞林承钰。没能生个一儿半女，让崔雪莹在林承钰面前有些底气不足。 回到自个院里，文哥儿有些担心地问了贴身照料的宽妈妈：「二姐姐跟四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 宽妈妈将一套文房四宝取了出来，笑着道：「哥儿看，这是二姑娘送你的。她若不喜欢你就不会送这么好的礼物了。」 「那四姐姐呢？」 安安只送了一块瓷砚。 文哥儿一看是粉色的耷拉着脸道：「我是男孩子怎么能用粉红色的东西，看来四姐姐是真不喜欢我了。」 这位宽妈妈很精明，是林承志精挑细选出来的：「哥儿，你还小用粉色的也没什么。再有四姑娘不是不喜欢你，她是认为老爷不疼她这才发脾气的。你以后见了她主动亲近嘴巴也甜点，她肯定会喜欢你的。」 「真的吗？」 宽妈妈点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哥儿了？哥儿若是累了，躺床上歇歇。」 第587页 清舒跟上了安安并没骂她，这丫头心里正一肚子火要骂岂不是火上浇油。 「安安，我带你去福运楼吃酱肘子跟松鼠桂鱼？」 安安点点头道：「好。」 吃饱喝足，安安心情也好了很多：「姐，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发脾气的。」 清舒笑道：「你难受沖爹发发脾气也没什么，但是文哥儿是无辜的。你也看到了，他也不想离开三叔三婶。」 安安想着文哥儿泫然欲泣的模样，也有些内疚：「姐，我知道错了。」 「你挑过一份好的礼物送去，就当是赔礼道歉了。」 她其实知道安安选了个自己用了的粉瓷做见面礼，说起来这很失礼。只是清舒知道她很难过，就由着她了。 「好。」说到这里，安安有些担心地说道：「姐，娘再有两个月就要跟着外婆过来。要让娘见到他恢復了记忆怎么办？」 「她恢不恢復记忆有什么区别吗？」 原本以为失去记忆会好些，结果还是走了老路。好在沈少舟是个有担当也有能耐的，不然清舒都要后悔让她改嫁了。 安安迟疑了下说道：「万一……」 清舒笑了下说道：「这些年沈伯伯对她那般好，她要因为恢復记忆就离开也太没心肝的。再者爹都另娶了难道她还要去做妾？就算她想，外婆跟沈伯伯也不会同意。」 安安有些难受，抱着她说道：「姐，你说这都算怎么回事呀？为什么人家爹娘都好好的，偏我们都撞上了？」 爹不疼她们娘又不靠谱，有时候想想都好心酸。 「你不用管，我会处理好这些事。」 安安擦了眼泪：「姐，不能什么事都让你扛着，有事我们一起解决。」 碰到那样的爹娘是她倒霉，但老天垂怜让她有到个好姐姐。 第490章 罗家出事（1） 从成衣铺回到家，罗静淑就感觉到家里的气氛特别凝重。 去了正房，罗静淑看到罗大太太脸色不大对：「伯母，家里出什么事了？」 罗大太太强笑道：「都是生意上的事。静淑，你先回屋，晚些再过来一起用晚膳。」 罗静淑以为是生意又出岔子了，也就没多问。自她三叔死了以后家里的生意越来越差了，孝敬上头的钱也就越来越少。 等罗静淑出去后，罗大太太说道：「看来我得赶紧将静淑的亲事定下来。」 不等旁边的人接话，罗大太太又道：「也不行，急慌慌的也找不着好的人家。」 罗静淑回到自个的院子，问了守院的金蟾：「今日家里来了什么人吗？」 金蟾摇头说道：「没有，大太太就见了几位管事。哦，对了，今日金太太来探望大奶奶，不过她呆了两刻钟不到就回去了。」 这金太太，是罗大奶奶的亲娘。 罗静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出来，就进屋换了身衣裳去了书房。 坐下后，她看到桌上摆放的一本字帖：「金蟾，这字帖是谁送来的？」 「这是大爷上午送来的。」 罗家大爷跟二爷都很疼爱罗静淑，知道她喜欢字帖就留意，碰到好的买来送她。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罗静淑收集字帖并不是她喜欢而是为了送清舒，不过她没解释兄弟两人也不知道内情。 拿起字帖翻看了下，发现这字帖的字跟以前看的字帖很不一样。她对书法没研究，也不感兴趣。 她起身从博古架上取了个雕刻着祥云纹的匣子，打开后将这本字帖放了进去。 「金翠，你进来。」 听到说让自己将匣子交给傅苒，金翠眼眶都红了：「姑娘，你何苦还惦记着她呢？这三年来她只给你写过三封信。」 说起来，金翠很为自家姑娘不值。姑娘掏心掏肺对她，可林清舒却一点都没将自家姑娘放在心上。 罗静淑说道：「我曾经跟她说过，会尽所能为她搜集天下名帖。我既许诺了，就要说到做到。」 「好，我去送。」 就在此时丫鬟金铭跑了进来，一脸惊慌地说道：「姑娘，不好了，大老爷被官府给抓起来了。」 罗静淑一个激灵，匣子掉落在地上。 「你说什么，大伯被官府抓起来了？官府为什么抓大伯？」 金铭摇头说道：「姑娘，我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罗静淑心头升起了一股浓烈的不安。 金翠蹲下将几本字帖放回到匣子里，起身问了罗静淑：「姑娘，这匣子还要不要送去傅先生那。」 罗静淑正准备去正院，听到这话心头一动：「你在这里等一下。」 回了一趟卧房，罗静淑取了一封信放在匣子内说道：「金翠，你现在就将这匣子给傅先生送去。」 「好。」 等金翠出去以后，罗静淑这才急匆匆去了正房。 金翠到傅家时，傅苒正巧在家。 将匣子奉上，金翠将罗静淑说的话篆书给了傅苒：「这里面的五本字帖，是我家姑娘费尽心思搜集到的。傅先生，还烦请你转交给林姑娘。」 傅苒接了匣子就看见了封信，这信封上写着『清舒亲启』四个大字。 信没碰，傅苒取了第一本字帖出来。看到字帖的名字，傅苒非常讶异：「竟然是《行书卢鸿草堂十志图跋》」 傅敬泽有些纳闷地问道：「娘，这字帖很出名吗？」 第588页 傅苒点头说道：「这字帖出自杨凝式之手，这人擅长楷、行书、草书，具有奇险、雄杰的风格。这人打破成规，创造了一种楷兼行、行兼草的书风。可惜当时战乱频繁，所以流传下来书法作品极少。这本虽不是真迹只是拓本，但也非常珍贵了。」 除了这本草书字帖，另外四本字帖都是名家所写非常珍贵。 将字帖放回到匣子内，傅苒说道：「你家姑娘有心了。等过两日，我就派人将这几本字帖送去京城。」 金翠福了一礼，轻声说道：「先生，奴婢告退。」 傅苒感念罗静淑这份心意，就与金翠说道：「你回去跟你姑娘说一声，罗家恐有变，让她做好应对。」 金翠面色大变：「先生这话是何意，还请明示？」 傅苒摇头说道：「你将事这告知你家姑娘就是。」 具体的她也不清楚，只是在布政使司家听了几句。不过她感觉得到，罗家要完了。 金翠赶紧回去了。 可惜等她回去就发现罗府被官兵围了。她想要回去，却被马夫给阻止了。 金翠哭着说道：「鱼叔，姑娘还在里面了，我要去找姑娘。」 车夫说道：「不仅姑娘在里面，我婆娘跟孩子也都在里面。可现在我们进去救不了他们，还不如先打听打听看看到底出什么事，然后再想办法去救他们。」 到现在，两人都稀里煳涂不知道罗家犯了什么事。 结果一打听，两人吓得魂不附体。罗家被人告发，说这些年一直勾结水匪。 那些水匪抢掠商船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罗家跟这些人勾结也是罪无可赦。 这事一经确定，罗家不仅抄家，就是家眷也都被抓入监牢。 这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金陵，傅苒也在最快的时间知道了。 新儿看着放在多宝阁上的匣子，小声说道：「先生，这匣子我们还是交给官府吧！」 她嫁人以后，又回到傅苒身边帮着她打理内务。 「你在担心什么？」 新儿说道：「我就觉得这事太巧了。先生，万一这匣子藏了见不得光的东西，官府追查下来会连累到你了。」 傅苒摇摇头说道：「你多虑了。罗静淑并没接触过罗家的生意，她手里又怎么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再者真有见不得光的东西也不会让我转送给清舒。你又不是不知道，清舒与她早就疏远了。」 至于疏远的原因傅苒是知道的，只是这事不宜对外说。 新儿说道：「先生，稳妥起见我们还是再检查下里面的东西吧！」 傅苒摇头说道：「不需要。匣子里就五本字帖，那字帖我都看过了没有问题。」 第491章 罗家出事（2） 监牢里阴森寒冷蛇虫鼠蚁都有，大人还熬得住，可小孩却受不了。没两日，罗静淑的侄子就发起了高烧。 罗大奶奶苦苦哀求看守他们的狱卒，说道：「官爷，我儿子发烧了，求你送他出去看看病吧！」 狱卒目露凶光：「看病？想得还真好。你们这些人一个都别想逃掉。」 罗家在生意上打压对手，害得很多人倾家荡产。虽手段狠辣了一些，但商场如战场，被搞垮也只能说技不如人。可勾结水匪，却是犯了众怒。 这些年水匪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江南一带的人谈匪色变，对他们也恨之入骨。这狱卒的一个堂叔，就是死在水匪的手中。 罗大奶奶哭着说道：「官爷，我儿子才九个月。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 「无辜？那些被你们罗家人害死的人就不无辜？」说完，这狱卒看着被罗大太太抱在怀里的孩子说道：「要怪就怪他命不好，为何託身在罗家。」 罗大奶奶见对方不愿帮他们，抱着儿子放声大哭。 早上狱卒换岗。 罗静淑看着对方是个精明事故的老狱卒，这才出言哀求对方：「官爷，我侄子烧了一天一夜了，再烧下去回没命的。官爷，求求你帮我们给金家送个口信。」 这个金家，是罗大奶奶的娘家。 等这个老狱卒靠近，罗静淑将一个红宝石戒指塞到他手里。 老狱卒扫了一眼那戒指，嗯了一声道：「明早我会让人送个信过去。」 可惜他们一直等，等到晚上金家的人也没出现。 老狱卒说道：「我让人送信了，只是金家的人不搭理我们。我这有一瓶药，你们要不要？」 罗静淑将藏着的一对珍珠耳环给了他。 那老狱卒不大满意：「这玩意可不值一瓶药，最多给你们一颗。」 罗大奶奶将孩子贴身戴着的金牌取了出来给他。 老狱卒得了这金牌才将药丸给他们，另外还给他们弄了一壶热水来。 可惜，孩子吃了药也不退烧。罗大太太跪在地上哭着道：「老天爷，有什么报应冲着我们来，为什么要这般折磨我的叶哥儿。」 罗大奶奶也哭得死去活来。 罗静淑也很绝望，从出事到现在三天了亲戚朋友没一个露面的。 就在几人抱头痛哭时，老狱卒走过来说道：「罗静淑，出来。」 罗静淑面色瞬间惨白，往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说道：「我不去。」 她以前听说监牢里非常黑暗，这些个狱卒经常糟践关押进来的年轻妇人跟姑娘。现在叫她出去，肯定也是不怀好意。她宁死，也不想被这些人糟蹋了。 第589页 其实罗静淑想多了。在官司没判之前这些狱卒也就想捞些油水，可不敢祸害她。 老狱卒说道：「有人来看望你了，出去外面见人。」 「我不去。」 罗大太太却是抓着罗静淑的胳膊说道：「静淑，你去见见那人，求她救救你侄儿。」 罗静淑看着烧得人事不省的侄子心也揪成了一团，咬着牙：「好，我去。」 傅苒看着面露惨白狼狈不堪的罗静淑，也是难受得很。 罗静淑泣不成声。她来的路上想了许多人，就是没想到来看她的是傅苒。 「你不用怕，我已经在找人了。也写信信给清舒，我们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罗家勾结水匪确实是死有余辜，但罗静淑只是对此事并不知情。加上她父母早亡又没亲兄弟，所以牵扯不深。找找关系应该能救下罗静淑，至于其他人她没这个能力也不想救。 罗静淑愣住了：「清舒救我？」 傅苒嗯了一声道：「清舒说皇商有好下场的没几家。与我说万一罗家倒了会连累到你，所以她与我说让我一定要救你。我要是救不了你，就立即写信给她。你们家这事太大了，人人避之不及。我这几天託了不少的不少人才能进来探监。」 罗静淑瞬间泪流满面：「我就知道清舒疏远我定有原因，我没看错她。」 傅苒说道：「静淑，你别怕，我跟清舒会想办法救你的。」 她怕罗静淑绝望之下受不了自尽了，这才急慌慌地进来看她。只要有希望，她相信罗静淑就能撑住的。 听到这话，罗静淑跪在地上说道：「先生，我侄子高烧两天都不退。他要再不看大夫会没命的，傅先生，求你救救他吧！」 傅苒摇头说道：「我去找找人，不过你也别抱太大的期望。」 「为什么，我侄子叶哥儿一岁都不到，他是无辜的。」 傅苒嗯了一声道：「他确实是无辜的，但你大伯三叔勾结水匪已经犯了众怒。这些人连你都不放过，又岂会放过你侄子。」 这叶哥儿可是大房的子嗣，是能继承香火的人，那些被罗家害得家破人亡倾家荡产的人焉能放过他。 罗静淑痛哭流涕：「我大伯母说，这事我大伯跟大哥他们都不知情。」 罗大老爷可是罗家的家主，勾结水匪这种事他会不知道。这话别说外面那些恨意滔天的人不会信，就是傅苒都不相信。 傅苒摇头说道：「这事我无能为力。」 罗静淑抓着傅苒的手以只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先生，信、信里有钱。」 她当时听到罗大老爷被抓，就知道事情不好了。鬼使神差之下，她就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钱都塞进了信封里。 有钱能使鬼推磨，也许这些钱能救叶哥儿一命。 傅苒一愣，她没想到匣子内的那封信真的另有玄机：「匣子已经送去京城了。」 见罗静淑面色灰白，她有些不忍心：「我去找找牢头，希望他能通融一下。」 「谢谢先生，谢谢先生。」 傅苒摇头说道：「要谢你就谢清舒，是她嘱託的我。若是按照我自个的意思，我是不愿沾此事的。」 罗家得罪的不是一家两家，而是许多家。这些人有豪门贵族，也有官员乡绅。 罗静淑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回到监牢，罗大太太抓着她的胳膊急切地问道：「来看望你的是谁？她答应救叶哥儿了吗？」 罗静淑哽咽道：「是傅先生，我已经求了她，她已经答应我会想办法救叶哥儿。」 第492章 罗家出事（3） 傅苒直接去找了牢头，希望他能网开一面能带了罗叶去看病。 牢头没同意。 傅苒说道：「就是犯了谋逆大罪，也罪不及十岁以下的孩子。这娃才九个多月，案子判下来他也是无罪的。」 这么大点的孩子，若不是罗家的仇人暗中打了招唿，傅苒现在就可以将他带走的。 牢头摇头说道：「傅先生，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牢头，没有权利放人。」 傅苒又不是不知世事的人，一听就知道里面有事了：「我已经让丫鬟去请大夫了，只希望大人能通融下，让大夫给这孩子看病开药。」 说完，傅苒将带的一包银子都给了他。 老头这才松口：「可以，我让人去将他抱了来。」 傅苒看到孩子时，才明白为何罗静淑那般急切了。这孩子全身滚烫，昏迷不醒。再不看大夫，必死无疑。 将熬好的药给孩子餵下后，牢头又让狱卒将孩子给抱回去了。 傅苒塞了一张银票给牢头：「大人，孩子是无辜的，还希望你能暗中照佛下。」 这银票是五十两面额的，牢头看到金额后非常高兴：「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再冻着饿着了。」 罗叶吃了药，没多久烧就退下来了。罗大奶奶见了，喜极而泣。 罗大太太却还是悬着心：「这里环境太差，还是得将叶儿送出去才行。」 罗静淑苦笑道：「傅先生只是个教书先生并没什么权势，这次来探监也是託了不少的关系。虽她答应会想办法，可外面那些人恨不能生吞了我们，想接叶哥儿出去又谈何容易。」 罗大太太后悔不迭，哭着说道：「我十多年前就就跟你大伯说，让他将老三分出去，生意也都分开。可你大伯不同意，若不然哪有这灭门之祸。」 第590页 她现在是恨死了罗永康，偏偏这罪魁祸首已经死了，留下他们受这个罪。 罗静淑问道：「伯母，这事大伯跟大哥他们真的没掺和吗？」 罗大太太摇头道：「没有。只是这话现在说出去也没人信了，我如今只求你跟叶哥儿能平平安安。」 至于她跟老头子还有两个儿子，这一次在劫难逃了。 罗静淑痛哭道：「叶哥儿才九个月那些都不愿放过，又岂会放过我。」 虽傅苒说她跟清舒会竭尽全力救自己，可她们两人都无权无势。而罗家犯的又是大罪，想平安出去难于登天。不过有傅苒的话，罗静淑心底到底存了一丝的奢望。 傅苒确实在想办法，可是她找的这些人不仅没帮忙还劝她别插手此事。 在外跑了一天，也没任何人愿意帮忙。傅苒无法，只得求了牢头暗中多照料些。当然，那钱也跟流水似地进了牢头的腰包。 新儿说道：「先生，那孩子已经退烧了，这事咱们不要再管了。」 傅苒说道：「当日清舒与我说万一罗静淑有难，希望我能帮她一把。我没这个能耐救她出来，只能打点下那些牢头狱卒让她在监牢里过得好些。」 「可是这些小吏胃口太大了，三五两都嫌少，得五十一百两地送。先生，我们这点家底哪折腾得起。」 傅苒说道：「这个你放心，花出去的钱清舒会还给我的。」 也是有罗静淑那话托底，不然她也不会拿出这么多的钱来打点，只是这事她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不然，就要招祸了。 新儿说道：「先生，这钱咱不好收吧？」 「这事是她托我的，钱自也是她出了。我估计罗家这个案子最多半个月就能判下来，按照现在这花费三千应该尽够了。清舒这些年也赚了不少，这钱能拿得出来。」 新儿却有些担心：「先生，姑娘救罗静淑会不会被连累。」 「这个不会。她们是同窗好友，外人知道只会贊她一句有情有义。」 傅苒如今教的学生是布政使司彭家的姑娘。请了三天假，这日又去上课了。 到了彭家，傅苒就被管事娘子请到了正院。 进屋时，彭夫人正将几块香片放进金珐瑯九桃小薰炉里。 拨开几块香片放棒杵放下，彭夫人问道：「傅先生，我听闻你昨日去了监牢探望了罗家的人？怎么，你与罗家有旧？」 傅苒这两日为罗家奔波，关心此案的人都知道了。 彭夫人听到这消息后，心头有些不安。傅苒如今正在教她女儿，所以这事她自要问清楚。不然让外人误以为是他们的意思，可就不美了。 当然，这两日傅苒虽在外跑关系却没打着布政使司的名号，不然彭夫人可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傅苒摇头说道：「我与罗家从无往来，只是我的学生与罗家的姑娘罗静淑是同窗好友。所以，我才去监牢探望了她。」 「只是如此？」 傅苒点头道：「不敢欺瞒夫人。」 彭夫人皱着眉头说道：「可我听说，在罗家出事那日罗家送了一个匣子给你？」 傅苒摇头说道：「那匣子是罗姑娘送的送给清舒，只是请我转交。那匣子我也看过了，里面放着五本字帖跟一封信。」 彭夫人有些狐疑：「字帖？」 傅苒点头道：「清舒以前与罗静淑说她手里没有合心意的字帖，罗静淑许诺她会帮她找字帖。」 「只是如此就让你如此帮她？」 傅苒解释道：「夫人，罗姑娘送给清舒的五本字帖都很贵重，一本是谢大家所书的《白马寺游记》，一本是杨凝式的《行书卢鸿草堂十志图跋》。另外三本，也都是名家所书。」 「这五本字帖拿到市面上能卖好一千多两银子。我将这几本字帖折算成银钱拿去打点，让她们在监牢好过一些。」顿了下，傅苒说道：「以清舒的性子，这钱她将来肯定会还我的。」 彭夫人也是读书人家的姑娘，也在学堂念了书，自知道这些字帖的价值。 闻言，她有些急切地问道：「那这五本字帖呢？」 傅苒说道：「我已经让人送去京城了。」 彭夫人有些失望。 傅苒福了一礼说道：「夫人，罗家的人勾结水匪死有余辜。可罗叶这孩子毕竟只九个多月，到底可怜。夫人，不知道官府能不能网开一面饶过这孩子。」 彭夫人说道：「你倒是爱护学生。只是这事影响太恶劣，谁沾都要惹得一身腥。」 傅苒出手帮罗静淑被人知道也没关系，毕竟她只是一个教书匠。可他们家不一样，若出手相帮还以为跟罗家有什么利益往来呢！ 有关系的恨不能与罗家撇得一干二净，这个时候又哪有人愿意沾手。 傅苒嘆了一口气。 第493章 营救（1） 一早起来清舒左眼皮就跳个不停，想了下她让取了块红纸。 安安看到清舒左眼皮上贴着一小块红纸，惊诧不已：「姐，你这是干啥呢？」 「我左眼皮直跳。老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贴个红纸镇一镇。」 安安哈哈大笑：「姐，子不语怪力乱神，亏你还读了那么多书怎么也信这个？」 清舒笑着道：「这种事你可以不信，但不可胡言乱语要存有敬畏之心。」 第591页 为这事，安安笑了一个上午。 午饭后没多久林承钰来了，他还将文哥儿也带了来。 安安在清舒的劝说下，对文哥儿的态度好了许多。多亲近是不可能，毕竟有个心结在，只是没再给他摆脸色了。 「爹，你怎么来了？」 听了安安这话，林承钰就有些不高兴了：「放假都不知道回家，我只能自个来看你们了。」 安安嘟囔着嘴说道：「爹，姐姐每日忙得跟个陀螺似的，哪有时间过去。」 说完，安安还故意道：「我有时间，只是不想挨你的骂更不想看那女人的脸色。」 「你这孩子么说话的？」 安安哼了一声说道：「爹，你不喜欢我们，所以不管我们说什么你都觉得刺耳要鸡蛋里挑骨头，既如此你就别来呀！」 进门之前，林承钰就与自己说要收敛脾气，可惜见到安安就破功了：「我对你们不假辞色，也是为你们好。」 安安呵了一声道：「真关心爱护我们，能几年对我们姐妹不闻不问。就是太太，也时常写信给杜诗雅呢！爹，这种虚情假意的话你以后还是别说了，你不觉儿媳我还觉得膈应呢！」 论战斗力，安安能甩清舒好几条街。 有爱才有恨，安安说得越起劲就表明她越难受。 清舒开口问道：「爹，你这次过来是否有什么事？」 「文哥儿说想你们了，正巧我今日有空就带他过来，顺便也想接你们回去住一天。」 前些日子他一直在为起復的事奔波，在忠勇侯的帮助下终于谋到了个缺。 「不去。」 见她要走，清舒道：「安安，你带了文哥儿下去。」 等安安跟文哥儿离开正厅，林承钰沉着脸说道：「你看看将她惯成什么样子了？再这样下去以后怎么说人家。」 就这泼辣暴躁的脾性，谁家敢娶。 清舒凉凉地说道：「安安只对你一人这样，对其他人她都非常有礼貌。」 林承钰真觉得自个上辈子造了孽，要不然怎么就生出这么两个讨债鬼呢！ 清舒也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问道：「你这次来到底有什么事，要没事我就去女学了。」 今日女学其实没事，但她宁愿去文华堂逛也不愿在这里跟林承钰磨叽。 林承钰忍着气说道：「你住在这里去文华堂方便，可离京都女学却有些远。我是想让安安搬过去住，这样也也不用花费那么多时间在路上。」 清舒很好说话：「只要安安同意，我没意见的。」 「你帮我好好劝劝她。」 清舒没拒绝，爽快地应道「行，我找个机会问问她。」 主要是前几日姐妹聊天，安安流露出想住到林家的意向。 安安今年十岁了，性子泼辣脾气也有些大，住到林家也不怕被欺负了。 答应得太爽快，让林承钰都有些不放心。不过他知道清舒也不待见他，问得多会惹烦她：「文哥儿在家一直念叨着你们，就让他在你这住两天吧！」 清舒说道：「这事得问过安安的意见，若她不同意文哥儿就不能留下。」 林承钰着恼道：「这事你做主即可，为什么要问过她？」 「她也是这个家的主人，留不留下文哥儿自是要询问她的意见。」 也是因为清舒事事都顾及安安，这才让她有了足够的安全感。 安安没同意文哥儿留下，不是她容不下文哥儿，而是清舒难得有一天假她想让其好好休息。 林承钰气唿唿地带着文哥儿走了。 安安等他走了，这才从屋子里出来：「姐姐，他这是想将文哥儿交给你来管。姐，你事情已经够多可别接了这烫手山芋。」 清舒嗯了一声道：「不会的，文哥儿是大房的子嗣爹跟太太不可能让我教的。想留下住两天，应该是文哥儿自个的意思。」 安安想想觉得这话也有道理。文哥儿过继到大房是为继承香火给他们养老送终的，万一被她们姐妹影响，以后与他们不亲岂不白过继了。 拍了下她的肩膀，清舒笑着道：「别东想西想了，赶紧回屋练字去。」 傍晚时分清舒正在逗弄画眉鸟，坠儿就急匆匆地走进来说道：「姑娘，先生身边的常师傅来了，说有要事要与姑娘说。」 清舒急忙去了前厅。 坠儿跟着一起去，听到是罗家出事并不是傅苒出事顿时放心了。 清舒听到罗家勾结水匪也是心惊不已：「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恶性？」 常师傅点头道：「傅先生一听说这事就让我来京了，所以之后的事我都不知道。」 其实只勾结水匪这一条，罗家所有人都逃不过了。 嘆了一口气，清舒说道：「常师傅，赶了这么久的路你也累了，先下去歇歇吧！」 回到书房清舒就将匣子打开。看见上面摆放了个信封，她立即取了拆开。 一打开，发现里面不是信而是二十多张银票。看到这些银票放得很乱，清舒就知道这肯定是罗静淑在慌乱之下塞进去的。 清舒将这些银票整理了下，一张五千、五张一千、八张五百两，一百五十面额的也有不少。加起来，有一万六千多两之多。 将银票收起来，清舒朝外说道：「坠儿姐姐，让苗叔备车。」 第592页 苗叔觉得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死活不愿意再去铺子要给清舒驾马车。无法，清舒只能顺了他的意。 坠儿觉得这事太大，担心清舒被牵连不想她插手。 清舒指着桌子上的匣子说道：「当年我不过是开玩笑说想要收集天下名帖，可静淑一直记在心上。哪怕我跟她疏远了，她也一直在帮我找。坠儿姐姐，我若是不救她这辈子我都不能安心。」 「可是……」 清舒摇头说道：「没什么可是的。而且我相信，静淑姐姐肯定不知道这些事的。」 罗家其他人是死是活她不管，可静淑她一定要救。 第494章 营救（2） 清舒去的祝家，只是她并没去找祝斓曦，而是找的佳德郡主。 佳德郡主见到她，笑着道：「清舒，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别看清舒现在只是个学生，可也是个大忙人。 清舒福了一礼，说道：「清舒这次来是有件事想求郡主。」 佳德郡主很喜欢清舒，女儿那般独。可因为清舒，结交了小瑜易安等几个好朋友。 「求什么求，说着话也太见外了。清舒，有什么事你说就是。」 冲着清舒与自家女儿的交情，只要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她都会帮忙。 清舒将罗家的事说了：「罗家人跟水匪勾结罪该万死，可静淑姐姐是二房的姑娘又从不参与生意上的事。要被罗家长房牵连进去丢了命，那就太冤了。」 佳德郡主都不知道这事，一脸严肃地问道：「这事我都没听说，你又是从哪得到这消息的？」 「是我老师派人快马加鞭送的信。」清舒说道：「罗家做生意不折手段倒台是早晚的事。我上次去江南，与我老师说若罗家出事请她务必救下静淑。谁想罗家竟犯了这样的重罪。」 常护卫不是坐船而是骑马来的。京城这边有人得了消息只是还没传出来，所以佳德郡主暂时没听说。 「护卫是什么时候到的？」 「三刻钟之前到的。」 梅花巷到祝家要两刻多钟，等于清舒知道这事就过来了。 佳德郡主默了默，说道：「罗家的人除了与水匪勾结还有没有犯下其他的事？」 清舒犹豫了下，还是将罗永康的事说了：「罗永康这人心狠手辣，害了不少人家破人亡。再多的，我就不清楚了。」 佳德郡主震惊万分，问道：「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清舒没将小金的事说出来，只是道：「罗永康行事嚣张，这事知道的人不少。我老师在高门大户任教时无意之中知道此事，所以她不准我跟静淑往来。」 「郡主，静淑待人真诚，也非常有爱心。她隔三差五就会送米送面去慈幼院，还时常去照料那些孤儿。郡主，只因罗家其他人的恶行让静淑被牵连丧命，那就太不公平了。」 佳德郡主摇摇头说道：「没什么不公平的。她姓罗，享受了罗家人带来的荣华富贵，自也要承受罗家大厦倒塌时带来的恶果。」 清舒无法反驳，只是难受地垂下了头。 佳德郡主有些不忍，轻声说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按照律法只有谋反谋逆这样的大罪才会诛族。像罗家人犯下这些的罪行，妇孺不会被杀头的。」 大明律法清舒倒背如流，哪会不知道按律罗静淑是不用砍头：「我知道按照律法不会杀头，但罗家罪名落实不是被发落教坊司就是流放边塞那种苦寒之地，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哪受得了那样的苦楚。怕没到边塞，就香消玉损了。」 佳德郡主摇头道：「可罗静淑姓罗，而还是罗家大房养大的，罗家犯下这样的罪行她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清舒点头说道：「这个我知道，我也不敢奢望她全身而退，只求不被流放。若是能赎买，那就再好不过了。」 像罗家这样的罪行落实以后，成年男丁肯定都要斩首示众。至于女眷跟未成年的男丁是流放还是被发卖，就看上官怎么判了。 若是清舒求她让罗静淑全身而退，她肯定不会答应。可将流放改判为发卖，这个对她们来说倒不是难事。 佳德郡主点点头说道：「可以。不过上下打点关系，这花费可不低。」 清舒说道：「只要能救下静淑，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说完，清舒将一张银票取出来呈上：「郡主若觉得还不够，我再回家去取。」 别说罗静淑给了她银子，就是没给她自己也会掏的。 佳德郡主看着面额是一万两，嘆道：「你这孩子……也罢，看在你一片护友之心，我等会去信给斓曦祖母。」 清舒躬身说道：「谢谢郡主。」 陈嬷嬷等清舒走后，小声说道：「郡主，这案子目前咱一无所知。只凭林姑娘说的也不能断定真假呀？」 佳德郡主说道：「我去信给婆母，若罗静淑没参与其中就救她一命，若也不干净那她就该死。」 说到这里，佳德郡主嘆道：「这孩子是个重情重义的。今日为救罗静淑求到我面前，若改日斓曦有事她也不会袖手旁观。」 陈嬷嬷忙说道：「咱家姑娘有你跟老爷还有两位少爷护着，哪会有什么事。」 「我也希望不会有事。可世事无常，谁也不能保证一辈子平安顺畅。」 陈嬷嬷这才没说话。 既来了祝家，肯定是要去见祝斓曦的。走到仙女阁外，清舒就听到一阵悦耳动听的琴声。不用问也知道，定是祝斓曦在弹琴了。 第593页 说起来清舒真的非常佩服祝斓曦，这姑娘不仅学习成绩好，琴棋书画煮茶调香插花也样样精通。不像她只会画画，就这还是得益于上辈子的经验。 清舒没打扰祝斓曦，一直等她弹完一首曲子才走进琴房。 祝斓曦又惊又喜：「清舒，你什么时候过来的，等了好久吧？」 说完，祝斓曦等了一眼春兰笑骂道：「你这丫头，清舒来了怎么都不叫我呢！」 清舒笑着道：「是我不让她打扰你的。斓曦，我这次过来是有事求郡主。」 斓曦笑着道：「清舒，你也太见外了，有什么事与我说就行。」 她解决不了，再去求母亲。 清舒摇头道：「不是我的事，是我以前的同窗好友静淑家里出事了。」 知道缘由，祝斓曦忙道：「等会我写封信给我祖母，让她一定要救救罗姑娘。」 清舒抓着她的手说道：「斓曦，这事我已经求了郡主，你就不要写信给老夫人了。若不然，我怕会弄巧成拙。」 她之所以没先找祝斓曦而是去求的佳德郡主。就是因为祝老夫人太疼祝斓曦，万一被她误会自己利用祝斓曦。祝老夫人一生气不帮忙，那可就害了静淑。 祝斓曦点点头说道：「清舒，若是有困难你一定要与我说。」 「嗯，我跟你什么关系，有事肯定不会跟你客气的。」 第495章 营救（3） 如傅苒所预料的那般，罗家的官司只十七天就判了。 这日一大早，傅苒就派了家奴童三去打探消息。 等了半响，童三才回来。 傅苒急切地问道：「结果出来了，官府是怎么判的？」 童三喝了一口水，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傅苒。 罗家这案子证据确凿，所以成年男丁全部斩首示众，妇孺以及十岁以上的孩子发配桐城。十岁以下的孩子有亲戚来领的可以领走，没亲戚领的直接送到慈幼院去。 罗家大房十岁以下的孩子只有罗叶一人；三房却有四个，两个嫡出两个庶出。 罗叶烧了两天，虽后来吃了药退了烧，可孩子痊癒以后反应比以前慢了一些。大夫看过后说这孩子怕烧坏了脑子。 请了三个大夫诊治，都是得出这个结果，罗大太太跟罗大奶奶悲痛欲绝。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也因为这个孩子被烧坏了脑子，所以傅苒在案子没判下来之前就将这孩带回家了。 傅苒面色一白，问道：「这么说，静淑姑娘也要流放吗？」 若如此，她也救不了静淑了。 童三摇头说道：「没有，静淑姑娘不在流放的名单之内。」 傅苒脸上并无喜色，颤声问道：「不在流放的名单之内，莫不是发落到教坊司？」 罗家是皇商，罗大老爷身上也挂着了六品的官职。这官职虽只是虚衔，但罗家也算是官家了。 犯官家的女眷一般有三个下场，第一是发落到教坊司，这教坊司其实就是官方的妓院，主要负责的是官方的宴席、接待、以及其他各种节日庆典的娱乐活动。一旦沦落为官妓，连赎身都不能。第二是流放，流放地都是到千里之外，官家的女眷锦衣玉食哪受得了颠沛流离之苦。再者，就算熬到流放之地，也受不了严寒恶劣的环境。第三是将这些女眷发卖，官府办一场拍卖会，到时候价高者得。 童三喝了一口水说道：「罗姑娘在发卖的名单之内。后日官府就会将罗姑娘跟罗家的丫鬟婆子一起卖。先生，到时候我们可以拿钱去买下罗姑娘。」 新儿听完有些纳闷地说道：「罗姑娘怎么会在发卖的名单内呢？」 以罗静淑的身份，不是被充入教司坊就是跟着罗家女眷一起流放。现在竟跟着丫鬟婆子一起发卖，委实奇怪。 傅苒说道：「这消息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只要我们备齐了钱，就能帮静淑姑娘脱身。」 新儿闻言苦着脸说道：「先生，我们如今只剩下三百多两银子了。」 罗静淑样貌很出众，三百多两银子肯定是不够的。 傅苒去书房取了她珍藏的两幅画以及几个古董：「拿去当铺当，当半个月。」 半个月内，常师傅肯定就回来了。 新儿这回没有异议，左右半个月后就赎回来了：「先生，你还是去监牢探望下罗姑娘问问她是否知道这事。不查清楚，我这心头总觉不安。」 傅苒想了想，觉得也该过去看看。 因为案子已经判下来了，傅苒到监牢的时候狱卒直接带她去了牢房。 到牢房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有人先他一步来了。 金家老爷将一份和离书递给金氏，说道：「罗凯已经在和离书上签了字，只要你在上面签字就可以跟爹回去了。」 和离以后金氏就不再是罗家的人，自也不用被流放了。 金氏哭成了泪人。 罗大太太抓着她的手说道：「听你爹的话赶紧在和离书上签字，能活一个是一个。」 说是流放，其实就是让她们去送死。现在儿媳妇有机会避开，罗大太太也不想拖着她一起死。金氏活着，总能暗中照佛下孙子。 罗大奶奶在和离书上签了字，他爹拿了文书急匆匆地出去了。 有了和离书还不能将人带走，得去备案得官府许可金氏才算脱离了罗家。 第594页 罗静淑眼尖最先发现了傅苒，她急切地叫道：「先生、先生你来了。」 罗大太太急忙问道：「先生，我家叶哥儿怎么样，他可还好？」 罗大奶奶也一脸热切地看着她。 傅苒被盯得都有点压力了：「哥儿挺好的，吃饱了就睡特别乖。」 说烧坏了脑子也不尽然，哄他还是会咯咯的笑，就是反映要比正常孩子慢一拍。 罗大太太感激万分：「傅先生，你的恩德我只有来世再报了。」 傅苒摇头说道：「我也是受清舒所託。对了，判决的结果你们知道了吗？」 提到这事，众人都沉默了。 看着情形，罗家人都知道了。傅苒说道：「静淑你别担心，我已经在筹钱，后日我一定将你带回家。」 罗静淑感激地说道：「先生，多谢你。」 按照正常程序，她肯定也在流放的名单上。如今由流放改为发卖，肯定是傅先生使的力了。 如今傅苒又说已经准备好了钱，那她就不怕落入烟花之地或者仇人之手了。虽成了贱籍，但总归命还在。且跟了傅先生，也不担心被虐待。 说了几句话，傅苒就回去了。 她走了没一会金老爷就来了。他直接将金氏带走，没与罗大太太说一句话。 金氏走后，监牢里就剩下罗大太太跟静淑两人了。 罗大太太擦了眼泪说道：「都说患难见真情。想我们家得势的时候多少人巴结讨好，上赶着跟我们攀关系。现在落难了那些亲戚朋友巴不得撇清关系，只林姑娘愿意对我们伸出援助之手。」 罗静淑沉默了下说道：「伯母，清舒与我亲如姐妹。可却突然与我疏远了，到现在我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伯母，你知道吗？」 到现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罗大太太说道：「你三叔他、他应该是看林姑娘貌美起了歪心。林姑娘应该察觉到了，所以她不敢来罗家。」 罗静淑惊呆了：「大伯母、你是说……怎么可能？」 「以前我只是猜测，可三年前林姑娘到大门口不入的事印证了我的猜测。」 罗静淑泪流满面：「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罗大太太抱着她说道：「静淑，不管你是留在傅家还是去林家都要记住你只是个丫鬟，而不再是罗家的大姑娘。这点，你一定要铭记在心。」 自己金娇玉贵养大的孩子即将沦为服侍人的丫鬟，罗大太太心如刀割。 第496章 斩草除根（1） 监牢里阴暗逼庂与外面隔绝，待在里面白日晚上都不知道，只能通过狱卒换岗才推断出来是天黑了还是天亮了。 这日的晚上，轮到仇视罗家的狱卒魏顺当值。 半夜时分，静淑被一阵开锁的声音惊醒。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魏顺，罗静淑吓得魂飞魄散。 罗大太太也惊醒了，她护在静淑前面：「你赶紧出去，不然我喊人了。」 魏顺哈哈大笑：「喊啊，大声喊啊，看有没有人搭理你们？」 一把将罗大太太推倒在地，魏顺将静淑搂在怀里：「你若乖乖的，我会给你一个号取出。若不然，我就将你卖入青楼。」 静淑吓的全身都僵住了。 罗大太太爬起来怒道：「你这个畜牲，我跟你拼了。」 可惜她力小，不仅没伤着魏顺分毫还被他打得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看着魏顺一步一步走进罗静淑，罗大太太趴在地上哭着道：「要杀要剐你沖我来，欺负个孩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魏顺并不管她伸手去扯静淑的衣裳，结果手被咬住。 「放手，快给我放手。」 魏顺牛高马大力气也打，见静淑不放一巴掌将她扇飞了。 静淑头撞在地上，晕了过去。 看着魏顺又要撕扯静淑的衣服，罗大太太嘶声力竭：「畜牲，你还有没有王法了？」 「在这里，老子就是王法。」 罗大太太想起来救静淑，可惜她爬不起来：「老天爷，谁来救救我的静淑。老天爷，我们做的孽我们自己受，不能落在她的身上！」 就在此时外面又响起了脚步声，很快老狱卒走了进来。 看到这场面，老狱卒赶紧跑进来将魏顺拉开：「你喝酒就犯浑，还不快住手。」 魏顺甩开老狱卒的手说道：「索叔，今晚上我当值，你跑来做什么？」 老狱卒说道：「我是来带她出去的。」 魏顺瞬间变脸：「我叫你一声索爷，你别真将自己当爷了。有我在这，你休想将她带走。」 老狱卒也不欲与他纠缠：「我哪有这个本事带走她，是有人来要的。接她的马车，此时正在外面等着。」 魏顺冷哼一声道：「想接人可以，先让老子快活快活了再说。」 老狱卒着恼道：「那行，我这就去跟外面的人说去。不过若惹恼了人对方怪罪下来，别怪我没提醒你。」 听着这话不对，魏顺抓着老狱卒的胳膊问道：「对方是什么人？」 老狱卒没好气地说道：「我不知道，不过肯定我们得罪得起的。」 「什么东西，还我得罪不起呢！」 这个混帐东西喝了点马尿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早晚有一日这要死在上面。 老狱卒说道：「你要不信，就随我一起去送。」 第595页 见魏顺还是不愿，老狱卒无奈之下叫了两个狱卒来将魏顺制住，然后才顺利地将罗静淑带走。 第二天一大早，傅苒带着典当来的两千两银子去了拍卖场。 发卖的这些僕从都是没犯事的，若是犯了事不是获罪就是流放，并没自个被发卖。 这中间，傅苒将金翠买下。 罗家有金翠的卖身契，所以最后还是被官府给抓回去了。 看到傅苒，金翠哭着道：「先生，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姑娘。先生，求求你了。」 傅苒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将你姑娘带回家。」 可是傅苒等了又等，一直等到拍卖场散了都没见着罗静淑。 傅苒顿觉不好，立即去找了拍卖场的负责人，可惜拍卖场的人根本不搭理她。 傅苒立即派童三去监牢打听。 童三很快就回来了：「先生，罗大太太撞墙自尽了，静淑姑娘也不在监牢之中了。」 金翠哭着道：「拍卖场里没见着姑娘，姑娘又怎么会不在监牢之中呢？」 童三摇头，表示不知道。 傅苒找了人帮忙，可惜还是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她只能去找了齐老二。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就让罗姑娘这么不明不白地消失不见了。」 齐老二的人脉可比傅苒要广得多，隔日就有了消息。 傅苒听到罗静淑被人买走了，大惊失色：「被人买走了，被谁买走了？」 齐老二摇头说道：「人是半夜带走的，至于对方是什么身份没查出来。不过那人手笔很大，给了官府两千两银子。」 「他买人总要留下名字吧？」 齐老二摇头说道：「册子上写着张三，这一听就是个化名了。」 「谁这般处心积虑地将静淑买走呀？」 见齐老二面露犹豫之色，傅苒问道：「齐大哥，你可有猜测到？」 齐老二说道：「先生，我怀疑买走静淑姑娘的是罗家的仇人。」 傅苒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新儿却是担心地问道：「我家先生帮了罗家的人，他会不会迁怒我家先生？」 这个齐老二也不敢保证：「还是避一避稳妥。另外那孩子尽快送走，留在家里会招祸的。」 傅苒说道：「叶哥儿都已经烧傻了，那些人还不放过他吗？」 齐老二摇摇头道：「安全起见还是赶紧将他送走，这样对你对孩子都好。」 「这事容我再考虑考虑。」 送走了齐老二，新儿与傅苒说道：「先生，还是将他送走吧！不送慈幼院，也可送到没孩子的人家。」 留在家里，新儿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傅苒还是不忍心：「这孩子烧坏了脑子，不管送到哪都不会得到好的照料。既答应照料好他，我又怎么言而无信。」 找了两天还是没有罗静淑任何消息，傅苒无法只得暂时将这事放下。 结果因为接连数天请假惹得彭夫人很不满：「既先生这般忙，我们就不耽搁你的事了。」 傅苒教书这么多年，还是头回碰到这种情况。不过人家不愿她教，她也不会自降身份求着留下：「最近一段时间事情确实多，耽搁了小姐的学业是我的不是。夫人，束脩我晚些会让人送回来。」 彭夫人只是因傅苒没讲心思放在她女儿身上有意见，并不是真要辞退了她。没想到，傅苒一句软话都不说。 不过是个教书匠猖狂什么。离了你张屠户难道我儿还不能上学。憋着一口气，彭夫人没有挽留傅苒。 第497章 斩草除根（2） 傅苒心烦气躁，去街上的字画铺子里转了转，买了三幅字画心情好转才回家去。 在前院看见新儿，傅苒皱着眉头说道：「你怎么在这里，叶哥儿谁照顾？」 新儿笑着道：「在屋里睡觉呢？从你出去一直睡到现在都没醒，这孩子从来没睡那么长时间。」 傅苒脑海不由浮现出齐老二说的话，急忙去了她的卧房。走到床边，她就看到叶哥儿脖子上清晰的手指印。 手伸过去想试探下孩子是否还有唿吸，结果不小心碰到叶哥儿的皮肤。这皮肤，冰凉凉的。 腿一软，傅苒跌坐在床边。 新儿难以置信地说道：「我放他在床上时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傅苒抱着叶哥儿的尸体，眼眶通红地说道：「他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孩子，怎么能下这样的毒手。」 新儿以为傅苒说的是她，哭着说道：「先生，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但我们得将这个兇手找出来。」 跟在她身边多年，她很清楚新儿是嘴硬心软的人，哪怕不喜欢叶哥儿也绝对不会对他下毒手的。 常大娘听到哭声赶紧跑了过来，听到叶哥儿被人掐死了怔了怔说道：「先生，家里今日没有外人来过。」 没外人进来，那掐死叶哥儿的肯定就是家里的人了。 傅宅只傅苒跟傅敬泽两个主子，家里僕从除了贴身服侍的几人，就只有四个婆子跟一个门房。门房是不能进后院，那四个婆子两个在厨房干活，另外两个负责洒扫。 将宅内的僕从都叫了进来，这才发现扫地的习婆子不见了。 傅苒想不明白，平日看着本分老实的习婆子怎么这般恶毒，对几个月大的孩子都能下毒手。 第596页 「去报官，立即去报官。」 不管习婆子是什么原因杀死的叶哥儿，杀人就要偿命。 一个时辰以后官差在习婆子儿子家找着了她的尸体，习婆子上吊自尽了。 傍晚的时候齐老二过来了，听到这事嘆了一口气与傅苒说道：「先生你也不用难过了，罗家三房留下的那几个孩子昨晚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也都没了。」 傅苒全身冒起了寒气：「为什么呀？罗永良跟罗永康他们该死，可这些孩子是无辜的，他们为什么要下这样的毒手呢？」 齐老二说道：「这幕后之人应该是跟罗家有血海深仇，所以要将罗家的人都弄死。」 傅苒哆哆嗦嗦地说道：「你的意思流放的那些人也都活不了了。」 齐老二点点头。 「那、那静淑也活不了了。」 齐老二沉默了下说道：「先生，我猜测静淑姑娘可能已经落入了仇家之手了。」 就在这个时候，新儿在外说道：「先生，常师傅回来了。」 常师傅进来后，将一封厚厚的信递给了傅苒：「先生，这是姑娘带给你的。」 傅苒看完信，眼泪不由地落了下来。 新儿觉得傅苒这情形，忙问道：「先生，姑娘在信里说什么了？」 傅苒擦了眼泪说道：「清舒在信里说让我们去找祝老夫人，说祝夫人能救罗静淑。若是早几天收到这封信定能救下静淑姑娘，可现在，晚了。」 这也是罗静淑的命。 常大娘不由问了丈夫：「当家的，当日你去京城不是千叮万嘱让你务必半个月内内赶回来，怎么晚了这么多天？」 常师傅心情沉重地说道：「我一到京城就病了，发了烧头重脚轻不能赶路，养了五天才痊癒。」 「这也许就是命吧！」 新儿看傅苒难受得样子，说道：「先生，要不我们去求祝老夫人，让她帮着找下静淑姑娘。祝老夫人是总督夫人，只要她答应帮忙静淑姑娘肯定能找回来。」 傅苒摇头道：「你觉得那人还会将静淑留在金陵吗？不会，他肯定已经将静淑带到其他地方了。」 带走还好至少还有命在，就怕静淑这孩子已经被对方折磨死了。 过了小半个月齐老二上门告知傅苒，罗家三房流放的那几人在路上遭了匪徒：「都死了，没一人生还。」 傅苒听完后喃喃自语道：「他们现在的行为，与罗家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齐老二摇头说道：「先生，这些人的行为固然过激。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是罗家人作恶多端的报应。」 种种迹象表明这不像寻仇，倒像是灭口。所以齐老二怀疑这幕后之人很可能是罗家是同伙，他们要斩草除根。只是这事他不敢告诉傅苒，以免生出不必要的波折。 傅苒说道：「若是清舒知道，不知道得多难过呢？」 齐老二说道：「林姑娘是菩萨心肠。只是这事也怪不了她，她已经尽力了。」 锦上添花得人很多，雪中送炭的人却寥寥无几。罗家的事众人唯恐被牵连避之不及，林姑娘竟愿出手相帮，这就很仗义了。 也是这晚清舒做了噩梦，嘴里一直叫嚷着不要、不要。 坠儿被惊醒了，她将桐油灯点亮走到床边将清舒摇醒：「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清舒醒了以后还是懵了，过了好一会才道：「我刚梦见静淑姐姐被人害死了。」 坠儿说道：「姑娘，祝老太爷可是江南总督，他们既答应帮忙那静淑姑娘肯定不会有事。」 「可是这么久都没消息，我很担心会出意外。」清舒有些后悔：「早知道我就自己回金陵了。」 坠儿宽慰道：「姑娘，你别担心了，我想着两日应该就有消息了。」 「就怕是坏消息。」 坠儿笑着道：「姑娘，你也太小瞧祝家的能耐了。堂堂一个总督府，怎么可能连个小姑娘都保不住呢！」 其实她心里清楚清舒不是小瞧祝家，而是关心则乱。 「我原本以为罗家只是做生意的手段低劣了些，没想到他们竟勾结了水匪。早知道我当年就该劝静淑姐姐来京城。」 罗静淑在京城可操作的空间就大，而不像现在这般被动。 坠儿摇头道：「姑娘，谁能想到罗家竟这般胆大妄为无法无天。」 清舒突然问道：「坠儿姐姐，你说这事信王知道吗？」 坠儿唬了一跳：「这种事他们怎么可能让信王知道呢？」 清舒嗯了一声道：「你说得也是，是我胡思乱想了。」 第498章 平安（1） 夜，静得让人心慌。 罗静淑躺在床上没有半点睡意，确切地说自那日差点被狱卒凌辱之后她就一直惶恐不安。经常睡着睡着，被噩梦惊醒。 从床上起身，罗静淑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皎洁的月光自言自语道：「清舒，是你吗？」 被带上船前两日她都不敢合眼，生怕又有人趁她睡着摸进屋。可这么多天过去除了给她送饭菜的婆子并没任何人进来，甚至她想要笔墨书籍对方也给她送来了。 感觉到一阵凉意，罗静淑这才回了床。 天亮了，太阳升起朝着甦醒的大地洒落了万丈万紫千红的光芒。 听到声响罗静淑警惕地看向门口，看到熟悉的面孔她才放心。 第597页 将水放下，婆子说道：「再过两个时辰就到港口，到时候姑娘随我下船。」 罗静淑问道：「妈妈，我们这是去哪？」 「在天津码头下。至于要去哪里，到时你自会知道了。」 罗静淑没再问了。 婆子说道：「罗家的仇人太多安全起见以后使用化名，化名用什么现在就要想好。」 罗静淑想了下说道：「我娘姓薛，以后就叫我薛凝吧！」 婆子点点头。 罗静淑心头一凉：「妈妈，你知道我大伯母她们现在怎么样了吗？」 婆子说道：「不知道。不过除你之外，罗家的人应该都活不成。」 罗静淑手里的毛巾掉落在地上，她摇头说道：「不可能，怎么可能呢？叶哥儿被先生接走了，肯定可以活的。」 婆子道：「与罗家结下血海深仇的人太多，他们不会放过罗家任何人。这也是为什么将你从监牢接出来就送你离开金陵以及让你用化名的原因。」 罗静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过了两日，清舒听到祝斓曦说金陵有消息了大喜。 当日下午，她就去了郡主府：「郡主，是不是有静淑的消息了？」 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香，就担心罗静淑出了意外。 佳德郡主点头说道：「我也是昨儿个下午才得了消息，罗家的男丁斩首示女眷流放，十岁以下的孩子得了赦免。」 清舒急切地问道：「郡主，那静淑呢？静淑也要流放吗？」 佳德郡主摇头道：「罗静淑因是二房的子嗣且他爹娘早逝，与这案子没牵连。不过因是罗家人到底脱不了干系，被判发卖。」 清舒松了一口气，看来祝老夫人是出手帮忙了。 佳德郡主神色并不轻松：「清舒，这个案子并不如你所想的那般简单，所以罗静淑暂时不能在人前露面。」 清舒一怔：「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佳德郡主摇摇头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也不要多问。知道不该知道的，会让你陷入险地。」 清舒并不是好奇心重的人，闻言立即问道：「郡主，静淑现在安全吗？」 「这个你放心，她现在很安全。不过以防万一我让人将她送到我名下的一个庄子，等这场风波过去你再去接她。」 清舒非常感激，俯身鞠了半躬：「多谢郡主。」 「这事你也不要再刻意去打听了，省得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清舒心头一颤，忙点头道：「我会的。」 回到家里清舒进了书房将罗静淑送她的那个匣子拆开，然后又将五本字帖一页一页翻开。 林菲问道：「姑娘，你在找什么？」 看佳德郡主忌讳莫深的样子，罗家的事肯定牵扯到权贵了。清舒是担心罗静淑放了不该放的东西，好在没有。 「没什么，你将这匣子拿去修好。对了，若是问起就说我不小心掉地上摔坏了。」 林菲点头，就将几块木块拿出去了。 吃完饭的时候，安安问道：「姐，于晴邀我们清明去踏春，你去不去？」 清舒摇头说道：「你去吧，我没时间。」 安安不愿放弃，拉着清舒的时候撒娇：「姐，我们好久没一起出去玩了。姐，那日你就不能请下假吗？」 主要是知道清舒一天只有两节课，很多人都不去上课，请下假更没什么了。 清舒摇头道：「最近事情比较多，实在走不开。等放暑假我带你去邬家的避暑山庄，到时候让你玩个够。」 安安大喜：「姐，我想学骑马。」 邬家的避暑山庄里面有马场，她早就想学骑马了。可惜之前清舒以她年岁小为由，没同意。 清舒笑道：「可以。」 吃过饭，安安站在走廊下看着鸟笼里的一对画眉鸟：「姐，爹好久没来看我们了？」 「你想他了吗？」 安安神色一顿，然后故意撇嘴道：「我想他干嘛？我是想文哥儿了。」 清舒知道她口是心非，可她并不愿意安安跟林承钰接触太多。 林承钰心里最重要的是仕途，为了仕途妻儿都可以不要。要安安跟他接触多了有了更深厚的感情，将来受到的伤害就会越大。看来，得想个法子让林承钰外放。只是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 过了几日，课间休息的时候邬易安与清舒说道：「金陵皇商罗家勾结水匪这事，清舒你知道吗？」 清舒心情沉重地点了下头：「知道。」 封小瑜皱着眉头道：「清舒，你不是说你跟罗家的姑娘疏远了不来往了？」 看封小瑜神色不对，清舒故意说道：「不管如何，她都是我以前的朋友，所以我想帮她一把。」 见封小瑜面露犹豫，邬易安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吞吞吐吐的急死个人了。」 封小瑜瞅了清舒一眼，说道：「罗家的人除了下落不明的罗静淑，其他人都死了。」 邬易安惊骇不已：「这怎么可能？我昨日听我娘说罗家只有成年的男丁斩首示众的，女眷流放十岁以下孩子无罪释放，他们怎么会都死了？」 封小瑜与几人说道：「清舒，这事不简单，你也别去找罗静淑省得引火上身。」 佳德郡主这般说封小瑜又这般说，清舒打了个冷颤道：「我不找，我不找。」 第598页 幸亏老夫人是暗中接走了静淑，不然她也性命不保了。这幕后之人，也太狠辣了。 祝斓曦有些讶异，不过很快她就掩饰过去。其他几人没注意，也没发现。 ps:越年底越累人，洗衣做饭带娃，得等娃睡着了才有时间码字，我觉得自己成超人了，o(*￣︶￣*)o、 第499章 挑拨离间（1） 清舒原本还打算去庄子见罗静淑一面，可得了封小瑜提醒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写了一封信交给祝斓曦，请她帮忙转交下给佳德郡主。 祝斓曦回到家就将信给了佳德郡主，然后问道：「娘，罗姑娘被你安置在哪里了？那地方安不安全啊？」 「怎么了？」 祝斓曦心有余悸，说道：「罗家的人都死了，听说连几个月的孩子都没放过。虽罗家人罪有应得，但那么小的孩子也不放过也太狠毒了。小瑜还说这事不简单，让清舒不要去找罗姑娘以免惹祸上身。」 佳德郡主摸了下她的后脑勺说道：「我已经跟清舒说了，罗姑娘被我安置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只要清舒不漏了马脚走了风声，那些人就找不着罗静淑。 祝斓曦也就没再问了。 清明过后没两天，清舒就接到了顾老太太的信。 安安踮起脚尖问道：「姐、姐，外婆在信里说了什么时候来京城吗？」 清舒捏着信，笑容满面地说道：「外婆在信里说姚记商行十八有船来京，月底她们就能到了。」 安安急问道：「姐，就外婆一人，还是娘也跟着一起来。」 「娘跟沈伯伯陪着外婆来。」 说到这里清舒顿了下，然后才说道：「安安，沈湛也会来。」 沈少舟的长子沈涛已经定亲了，未婚妻是霍家姑娘。 据顾老夫人信里说两人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所以互生了爱意，而大人也乐得亲上加亲。所以这门亲事，众人都很满意。 三年多过去，当初的事安安早就释怀了：「姐，咱们得将前院收拾出来了。」 后院一共才八间屋清舒一个人就占三间房，一间睡觉，一间书房，一间练功房。 清舒笑着道：「家里的事你安排就行。」 她们没父母教导，早些学会管家理事也是好事。以后说亲，这也是一项优势。 姐妹两人正说着话，蒋方飞又送了两封信进来。这两封信一封是林承志写的，一封是如蝶写的。 林承志以前给清舒写的信，一般都是说他生意以及如蝶几人的事。可林承钰来京后，写的两封信都是托她多照料文哥儿。 不过今日的信有些不一样，在信里林承志说如蝶定亲了，定的是主簿家的嫡次子。 拆了如蝶的信看，清舒看得很无语。这信如蝶基本都写的万家二少爷的事，什么性子纯良刻苦好学…… 安安从没见过林承志跟如蝶等人，所以对她们也不亲近。不过看了如蝶的信，她却一脸担忧地说道：「姐姐，我记得你说过三姐比你还小几个月呢！」 「如蝶比我小六个月。」 「姐，三姐比你小六个月都定亲了，那爹知道后肯定也会给你定亲了。」 清舒笑着说道：「太丰县与京城不一样。太丰县的姑娘大多十三四就说亲了，十五六嫁人。可京城这里的姑娘都是及笄以后说亲，十七八岁再嫁人的。」 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区别，都归功于始贤皇后。她认为女子太早嫁人生子，不仅对自身不好对孩子也不利。只是偏僻落后的地方，还是延续老一辈的传统观念。 安安搂着清舒说道：「姐姐，那你要晚些嫁，我不想一个人。」 清舒拍了下她的后背柔声说道：「你放心，不会让你一人的。等沈涛的媳妇进门后，我会说服外婆让她留在京城。」 安安不抱期望地说道：「姐，外婆不会答应的。都说了那么多次，她从没松口。」 清舒笑道：「这个你放心，我有法子让外婆留在京城。」 「姐，什么法子你快告诉我？」 清舒乐呵呵地说道：「说出来就不灵了，等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午饭后，林承钰又带着文哥儿来了。 文哥儿见到两人，恭敬地叫道：「乐文见过二姐、四姐。」 清舒很敏锐，闻言不由看了他一眼。前几次来文哥儿都是叫她二姐姐，现在一下改口叫二姐：「文哥儿，这些日子在家可好？」 「挺好的。」 「可有什么不习惯？」 连问了十多个问题，文哥儿都认真地回答了，只是回答问题时他都不敢看清舒。 清舒笑着道：「文哥儿，你回话为什么总低着头，难不成怕二姐姐吃了你？」 文哥儿没吭声。 清舒与安安说道：「你将文哥儿带去书房，教他玩跳跳棋。」 林承钰不大乐意了：「教什么不好，教什么跳跳棋，这不是玩物丧志吗？」 清舒可没给他留面子，说道：「难不成爹是想让文哥儿成为一个除了念书什么都不会的书呆子？万一他将来没考得功名，岂不是就成了个连自个都养不活的废物。」 这话刺激道了文哥儿，他红着眼眶说道：「二姐姐，你就是不喜欢我也不能咒我考不上功名。看来母亲说得对，你就是见不得我好。」 第599页 清舒的脸瞬间就黑了。 安安也语气不善地说道：「那女人还跟你说什么了？」 文哥儿吓得往后退了两句，躲到了林承钰的身后。 林承钰沉着脸说道：「安安，你这样会吓着文哥儿了。」 这话让安安的怒气更大：「你耳朵聋了，没听到他说什么吗？那女人这般诋毁姐姐你充耳不闻，倒来责怪我。老话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这话还很没错。在你心中，那女人是宝我们是草。既如此，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清舒赶紧将安安搂在怀里：「不生气，安安，我们不生气。」 安安抱着清舒哭了起来。 林承钰也没想到随口一句话，竟惹得小女儿这般难受：「安安……」 清舒抱着安安冷着脸说道：「有什么话下次再说，现在你带着文哥儿回去吧！」 原本说服了安安让她不再排斥文哥儿，经了今日之事两人又得回到原点。 咳，也不知道崔氏用什么方法，让文哥儿这么快就偏向她了。 林承钰气得不行：「你这样惯着她，迟早会害了她。」 清舒语气不善地说道：「现在跑来说教了，早干什么去了？」 生而不养，若不是碍于名声她压根就不想认这个爹。 第500章 挑拨离间（2） 文哥儿听见清舒说要他回去，红着眼眶说道：「爹，咱们回去。」 清舒知道文哥儿受了委屈，可人有亲疏之分，她现在要先顾着安安的感受。 林承钰摸了下文哥儿的头，与清舒说道：「那我跟文哥儿先回去，过两天我再来看你们。」 安安哭着说道：「走，赶紧走，以后再也不要来了。」 林承钰气得脸铁青。 清舒说道：「爹，安安正在气头上，你带着文哥儿先回去吧！」 两人走后，清舒轻轻地拍着安安的后背柔声说道：「不哭了，咱不稀罕他。」 安安一边哭一边问道：「文哥儿是过继的他都疼爱有加，却对我们这般冷漠。姐，我们真是他亲生的吗？」 「我也希望我们是他捡来的，可惜，他是我们亲爹。」 这样的爹，有还不如没有。 安安仰头看着特别平静的清舒，擦了眼泪问道：「姐，爹偏心崔氏，喜欢文哥儿，为什么你从不伤心呢？」 不管她爹做得有多过分，她伤心得不行，可姐姐却从不生气。别说哭了，连眼眶都没红过一次。 清舒笑着道：「你在意所以才会伤心难过，我不在意自然就不会伤心了。」 安安难以置信地问道：「姐，他是我们的爹，为什么你会一点都不在意呢？」 「除了担了个爹的名头，他做过什么？他甚至连蒋方飞都不如，至少蒋方飞一直都在保护我。」 安安有些懵，半响才道：「可、可这不一样，蒋方飞只是一个护卫，他却是我们的爹呀！」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没否认他是我们的爹呀，不过仅此而已。」 要不是这层血缘关系，门都不让他进，更不要说还虚以委蛇。 安安震惊得话都说不出来，她真的不知道原来清舒是这般想的。 「中午我们去福云酒楼吃饭？」 每次安安心情不好清舒都会带她出去吃好吃的，这次也不例外。 安安摇头道：「姐，我还有功课没做完，等下次假期再去吧！」 姐妹两人聊了会，安安藉口要做功课去了她的书房。 写了两个字，安安就将笔搁置在白地青花笔洗上回了房。 看着她眉头紧锁，房嬷嬷关切地问道：「姑娘，还在为老爷的事烦心吗？」 为了能让她安心照料安安，顾老夫人亲自跟沈少舟说了她侄子房盛的事。 沈少舟将房盛安排在护卫队，被训练了一段时间后就安排跟船。在船上可没人与他耍牌。跑船的收入很高，两年下来也攒了一笔钱。船行有热心人见他踏实肯干就给他做媒，去年房盛就娶上了媳妇。那媳妇很厉害，将房盛管得死死的。 房盛不赌钱又成家立业了房嬷嬷也不再担心他，如今一门心思在安安身上。 安安摇摇头说道：「不是，我是为姐姐担心。」 房嬷嬷有些诧异：「大姑娘怎么了？」 将清舒刚才的话转述了一遍，安安说道：「姐姐她，她这样想让我很不安。」 房嬷嬷说道：「姑娘，其实我觉得大姑娘这般想并没错，你也该向他学习。」 「可他到底是我们的爹呀！」 房嬷嬷嘆了一口气说道：「从你生下来到现在，他没养过你也没教过你。除了担了个爹的名头，他还做过什么？」 这话，跟清舒所说的一样了。也因为房嬷嬷对安安倾注了感情，所以更看不过林承钰的所作所为。 将安安搂在怀里，房嬷嬷说道：「我活了这般年岁，见过许多人。有的父母疼子女胜过自己，也有将子女视为累赘，更有的还将子女当仇人一般待。」 「嬷嬷你的意思是，我爹将我们姐妹当成累赘了吗？」 房嬷嬷没接着话，而是说道：「作为子女不能自己选择父母，但你可以选择自己的路。我觉得这方面大姑娘就做得很好，不为这些事浪费时间跟精力只努力提升自己。」 顿了下，房嬷嬷说道：「姑娘，别执着于那些自己没有的，你要多想想自己所拥有的。你看大姑娘多疼你，不仅给你宴请名师让你生活富足，还早早给你置办了嫁妆。这天底下有几个这样的姐姐。」 第600页 长姐如母，清舒真的做了母亲该做的一切。有林承钰跟顾娴那样的母亲，是安安的不幸；可有清舒这样的姐姐，又是她的幸运。 安安嗯了一声道：「嬷嬷，你说得对，我也该学着放下了。」 第二日舒送安安去学堂，然后转道去了林家。 崔雪莹见到她托长着声调道：「哟，大姑娘来了呀！」 她知道清舒如今羽翼已丰，也就不再装什么好继母了。 清舒扫了她一眼说道：「我来找爹。」 崔雪莹嗤笑了一声道：「真是稀罕事，你竟会主动找老爷。说吧，碰到什么事了，也许我能帮你解决。」 清舒眼神都欠奉上一个。 崔雪莹气结，偏偏她现在又奈何不了清舒。若敢给这臭丫头脸色，林承钰都不高兴。 林承钰知道清舒来了很高兴，一脸喜意地说道：「清舒，你怎么来了？」 「我有事与你说。」 林承钰笑着道：「行，你随我到书房来。」 一进书房清舒就道：「上次我们见文哥儿，他对我们态度还很亲昵，不过是半个多月没见文哥儿就与我们生份了。」 林承钰见她关心文哥儿很高兴，说道：「让你多来看看文哥儿你不愿意，他当然与你们生份了。」 清舒却道：「爹，文哥儿这样不是因我没来看他，怕是有人挑拨离间不愿他与我们亲近吧！」 「什么挑拨离间，你胡说八道什么。」 「太太什么秉性你比我更清楚，自私自利骄纵蛮横品德败坏。你让她教文哥儿，你就不怕文哥儿长大以后与她一样？」清舒冷着脸说道：「三叔原本不欲过继，是看在兄弟情分上才忍痛将文哥儿过继给你继承香火的。你若是不对文哥儿上心，还不如将文哥儿还给三叔。」 「我怎么没对他上心，我每日下衙回来就会教他读书写字。」 清舒说道：「你真对他上心就该隔绝他跟太太，不然就是害了他。」 林承钰说道：「同在一个屋檐下怎么隔开得了，而且你母亲也是真心疼爱他。」 清舒将后面那句话自动忽略：「要隔绝很容易，送文哥儿去私塾念书。白日在私塾，晚上你教导，太太与他接触的时间少了影响也就有限了。」 「文哥儿太小了，私塾不收。」 清舒说道：「不是没私塾收文哥儿，是你压根就没上心。」 兰嫮的私塾那般难进，她也不也将安安给送进去了。所以，关键在于有没有用心思。 林承钰怕她写信给林承志徒生是非，应道：「我会给他文哥儿找私塾的。」 第501章 被监视（1） 喔、喔、喔…… 鸡鸣声一响，符景烯就爬起来练功。练完功，天才刚刚亮。 小厮墨砚去厨房端了水进来，放下后又急慌慌地出去干活了。 符景烯守孝完回京就住到这宅子了。可三进的宅子，就他跟门房老丁头两人住太空旷了。加上老丁头又不会做饭，所以他没两天就去人牙子那买了三个人。一个是墨砚，另外两个一厨娘一粗使婆子。 人少宅子大每个人的事都很多，所以作为贴身小厮的墨砚也有不少的活要干。 辰时过半准时吃饭，如今吃的比在山上丰盛多了，包子馒头素饺面条轮换着吃。 其实厨娘手艺很一般不过他也不挑，能吃饱就行。 吃完饭又去花园里走一走，一边走一遍在脑海里重温刚背下那本书。 「少爷、少爷……」 听到熟悉的声音符景烯转过头一看，果然是刘黑子：「吃早饭了没有？」 刘黑子赶紧说道：「吃过了吃过了。少爷，我这次是有事来与你说。」 他现在可不愿跟符景烯在一起吃饭，清汤寡水的没一点味。 符景烯问道：「什么事呀？」 刘黑子小声道：「我昨日无意之中发现有人在监视林姑娘。」 符景烯惊得不行，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查到谁在监视林姑娘了吗？」 刘黑子摇头道：「没有。对方很谨慎，我们怕打草惊蛇就没敢跟踪。」 能看出那人有问题，也是凭藉他的直觉。怕是自己弄错了，他还特意让小四跟小六暗中去了一趟梅花巷。 符景烯皱起了眉头。林姑娘只是一个学生，那人监视她做什么？ 虽清舒没背景，但因交了易安跟小瑜等几个名门贵女为好友。一般人，也不敢惹她。 刘黑子轻声说道：「少爷，这事得赶紧通知林姑娘，万一暗中的人心怀歹意得她做好防备。」 符景烯想了下，点点头道：「这事我会处理的。对了，我想买个铺子，你去找找。」 守孝期间开铺子做生意，这要让知道了那他努力营造孝子的形象就功亏一篑。所以这铺子，他准备刮在刘黑子名下。 「买铺子做什么？」 符景烯说道：「跟老师学了三年的雕刻，总不能白费了。」 刘黑子不贊成了，说道：「你这一两个月才雕一样东西，就卖雕件还不得亏死？」 符景烯手头并没多少钱，怎么可能会做亏本的买卖：「不单单卖雕件，店铺也卖的木材跟家具。」 他跟着聂君豪学三年，可不仅仅学了雕刻还知道了如何辨识各种木料。 聂君豪之所以如何看重符景烯，就是他学东西特别快。只三年时间，符景烯就将他这项技艺学了个七七八八。当然，雕刻还稚嫩，不过加以时日肯定能有所成就。 第601页 刘黑子说道：「木材好说寻木材商供货就行，可这家具去哪寻？」 「自然是请木匠做了，不过家具的花纹跟样式都得照我们的要求来。这些现在说还为时尚早，你先去找店铺。」 既是要卖木材跟家具，那店铺肯定不能小了。 刘黑子闻言说道：「铺面大的话，租金可不便宜。」 「不租，我要买。」 刘黑子瞪着眼睛说道：「买？那得好几千两银子，咱们有这么多钱吗？」 符景烯扫了他一眼，冷着脸说道：「你什么时候能改了这咋咋唿唿的毛病，我既说了买肯定有钱。」 刘黑子不敢说话了。 在小酒馆等了三日，符景烯才见到了来小酒馆喝酒的蒋方飞。 蒋方飞并没有酒瘾，但他喜欢小酒馆的氛围。在林家大声说句话都不行，可在这里不一样。大家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吹牛开玩笑说荤段子。所以他一有空闲，下午就会过来要二两酒，一边喝一边与大家畅聊。 这水酒度数低，别说二两就是喝一斤他都不会醉。 符景烯见到他，朝他招招手说道：「蒋兄，这里。」 一听这声音蒋方飞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坐到后笑着问道：「张兄弟，你今天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呀？」 以前在飞鱼卫怕被人认出身份乔装打扮能理解，如今好好的再这样就令他费解。 符景烯小声问道：「林姑娘这段时间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蒋方飞一听就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姑娘除了家里就是学堂，再就是去几个铺子看看，她能得罪什么人？」 符景烯也觉得清舒不像是能得罪人的，只是他相信刘黑子：「那最近林姑娘有没有遇见什么事？」 「没有呀！」蒋方飞看符景烯神色不对，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符景烯说道：「有人在监视林姑娘。我担心她得了什么罪人，那人要对她不利。」 蒋方飞断然否认：「不可能。我家姑娘与外面的人都没什么接触，平日往来的都是女学的先生跟学生。」 「你好好想想。」符景烯提醒道：「或者最近可有遇见什么不好的事？」 蒋方飞刚想说没有，突然想起前些日子罗家的事：「差不多一个月前傅先生派人送信来说罗家倒台了。」 符景烯心头一紧，急忙问道：「林姑娘跟罗家有关系吗？」 皇商罗家倒台这么大的事，哪怕当时他在山上守孝也知道了。 蒋方飞摇头道：「我家姑娘跟罗家的姑娘以前是同窗好友，不过后来关系疏远了，这几年也没什么联繫。」 符景烯很敏锐，闻言问道：「既没往来，为什么罗家一出事傅先生就送信来呢？」 蒋方飞小声说道：「我家姑娘除了跟罗静淑有往来，与罗家其他人都不熟。」 符景烯做过密探心思更缜密，想得也就多：「那当时送信的人，可有交过什么东西给林姑娘？」 「有啊，一个匣子。」 「匣子？里面装的什么？」 「就五本字帖，还有一封信。」 符景烯明白了：「监视林姑娘的人肯定以为这匣子另有玄机了。你确定匣子里只是五本字帖以及一封信，没其他东西？」 蒋方飞很肯定地说道：「我很确定匣子里除了五本字帖跟一封信什么都没有。我家姑娘跟罗家人关系又不好，有重要的东西也不可能交给她呀！」 也亏得清舒得长公主看重让对方有忌惮，不然就不是监视，而是下毒手了。 第502章 被监视（2） 蒋方飞跟符景烯谈完以后赶紧回家，不过清舒此时正在练字：「坠儿姑娘，你跟姑娘说我有要事回禀。」 坠儿问道：「必须现在回禀？晚一刻钟不行吗？」 清舒练字作画的时候并不喜欢人打扰，所以除非是十万火急的事，否则坠儿都不会回禀。这会，她不认为蒋方飞有什么要紧事。 都被监视好些天，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了。蒋方飞说道：「可以，那我一刻钟以后再过来。」 清舒练完字，叫道：「端水进来。」 净了手，清舒指着桌子上的一张大字问道：「坠儿姐姐，林菲，你们觉得我这字写得怎么样？」 两人异口同声道：「好。」 清舒笑着微微摇头，看来还是得问斓曦才行。问其他人，除了好还是好。 等林菲将水端出去后，坠儿才说道：「姑娘，刚才蒋护卫说有要事回禀。我说你在练字不能打扰，他就说晚些再回禀。你看，是现在见他还是明早再见？」 「让他进来。」 蒋方飞进来后，就将符景烯发现的情况告诉了他。 清舒震惊不已：「有人监视我？为什么我一点都没发现。」 蒋方飞很惭愧地说道：「不说姑娘，就是我也没发现。」 「符景烯可有说是什么人在监视我？」 蒋方飞摇头道：「他也不知道。不过他说既罗姑娘没送什么要紧的东西给你，那咱们就以不变应万变。就当不知道被监视着事，还跟以前一样。这样时间一长，对方也就放弃了。」 「那你别让人看出异样。」 蒋方飞决定这段时间没事都不外出，就呆在府里练功干活。 坠儿知道后忧心忡忡地说道：「姑娘，那人会不会对你不利？」 第602页 「不用怕，对方应该只是以防万一，不然早就动手而不是观望了。」 坠儿面色难看地说道：「这幕后的人到底是谁呀？」 唉了一声，清舒说道：「若我猜得没错，应该是信王。」 坠儿失声道：「信王？怎么可能，他一个堂堂王爷怎会跟水匪勾结？」 清舒摇头说道：「勾结水匪应该不至于，我猜测应该是让罗家有他的把柄在，不然不会连我也盯上了。」 「把柄，姑娘你觉得会是什么呢？」 清舒摇头道：「不知道，不过肯定是干了什么不法的勾当。」 而且这事绝对不小，不然不会让信王这般大动干戈。 坠儿有些想不通，说道：「他都已经是王爷了又得皇上倚重，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他为什么还要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清舒心头一动，不过很快按下这个想法说道：「不管他怎么想的，反正咱们是惹不起的。」 原本清舒决定过三五个月就接了罗静淑来，可现在有了这事她打消了这个念头。至少在这事完全平息前，她不能将罗静淑接了出来。不然不仅罗静淑会没命，她也会有危险。 过了几日，清舒去找了林承钰：「爹，给文哥儿找好了私塾没有？」 林承钰摇头道：「我已经托人打听了。那些私塾都收五岁以上的孩子，文哥儿年岁太小人家不收。」 清舒就知道他不上心，说道：「我们女学有位生的哥哥开了一家私塾，专给孩子启蒙。我打听了那家私塾口碑不错，觉得可以将文哥儿送到那去。」 「是谁？」 「那位先生姓施，她哥哥叫施冠玉？」 林承钰一听就摆手道：「他收五岁以上的孩子，文哥儿这么小不收。」 「你已经去询问过了？」 林承钰摇头道：「人家都说了只收五岁以上的孩子，还有什么好问的？」 清舒说道：「你问都不问怎么就知道人家不收？也许人家见文哥儿聪明伶俐，破格收下呢！」 文哥儿的资质如何林承钰再清楚不过了，想让施先生破格录取，不可能的。 见清舒不愿放弃，林承钰劝道：「清舒，不用费这个事。我朋友说，施先生是最讲规矩的人。」 「兰嫮先生不是也从不收外姓学生，可最后不收了安安吗？试都不试，你又怎么知道不行？」 林承钰无言以对。 三天后，清舒就找着林承钰与他说道：「施先生已经答应见文哥儿，只要他通过考核就会收下他。」 林承钰惊疑不定：「你怎么说通他的？」 「我打听到施先生喜欢木雕，我买了一座黄花梨木十八罗汉木雕送给他。」 「不便宜吧？」 清舒说道：「是不便宜，而且还不好难。不过捨不得孩子套不得狼，为了文哥儿的前程该花的还是要花。」 林承钰心头震动。林承志曾经跟他说清舒是外冷内热的人，出息了肯定会提携家中的兄弟姐妹的。 想到这里，林承钰倒：「清舒，是爹错怪你了。」 清舒一头雾水，不过她也没问：「只要不出意外，施先生肯定会收下他的。对了，施先生教学生四书五经跟书法棋艺，他的夫人会教学生画艺跟音律。因为他们教得好，所以束脩也不便宜，一个月得十两银子。」 施冠玉的私塾在京城也小有名气，所以收费也不低了。 这话让林承钰很没面子，他绷着脸道：「这个不用你操心。」 哦了一声，清舒说道：「那等他入学时，我送他一样乐器让安安送他一套画板。」 好的乐器价格可不便宜。 林承钰摇头道：「你送他就行了，安安又没钱不用她送。」 清舒笑着道：「她每个月有二十两银子的月钱，她也没其他花销，这几年也存了一笔钱。买套画板，她还是买得起。」 女儿有钱他这个爹的却穷得叮噹响，林承钰心头憋屈得不行。 回到家，林承钰就与崔氏说了这事：「明日我带文哥儿去施家私塾。」 崔氏很怀疑地说道：「她会这般热心，是不是那施冠玉有什么不妥？」 林承钰不高兴地说道：「清舒能这般为文哥儿是好事，难不成你觉得她对文哥儿不闻不问才好？」 崔氏总觉得清舒憋着坏心：「京城又不是只施家这一个私塾，我们再找过其他家。」 林承钰摇头道：「这好的私塾哪那么好找的？再者施先生收学生都要考核的，若是文哥儿没通过他也不会收的。」 见林承钰面色不好，崔氏没再反对了。不过等林承钰一走，她就派人人去打听施冠玉。 没打听到施冠玉有什么不妥，崔氏按下狐疑决定先观望下。想进一个学堂不容易，可若是不想去随便找个理由就行。 第503章 一损俱损 林承钰在家守孝无事，也教文哥儿念三字经千字文。在施冠玉考核了文哥儿时，他都答得很好。 施冠玉点点头，同意收下文哥儿。 林承钰欢喜不已：「乐文，快见过先生。」 受了文哥儿的礼，施冠玉与他说道：「林大人，我们私塾每日辰时上课，酉时二刻放学，每个月二十九、三十这两天休息。若是没问题，明早就送了他过来。」 父子两人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第603页 崔雪莹听到这作息时间立即反对：「辰时上课这也太早了，文哥儿还这么小哪受得了这个苦。不行，不能去。」 林承钰的脸立即沉了下来：「真是慈母多败儿。你看看朝中的那些大人哪位不是十年寒窗苦读，你现在心疼他那是害了他。」 「文哥儿还小，等他六岁再送去私塾念书不迟。」 白天去私塾念书，晚上要练字做功课。一个月还只两天假。她哪有时间跟这孩子相处，不相处又怎么培养感情。晚上两年，这孩子跟她亲了再送学堂不迟。 林承钰一口回绝：「其他事我听你的，可这事关文哥儿的前程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 崔雪莹气得甩了帘子进了卧房。 林承钰看着她的背影，越发坚定要送文哥儿去私塾。不然如清舒所说文哥儿被她给影响了，不说林家无法兴旺，他晚年都没好日子过。 崔雪莹气得一晚上没睡，快天亮才眯眼。等她醒来，林承钰已经送了文哥儿去了私塾了。 看到坐在床边的女儿，崔雪莹说道：「诗雅，你怎么没去学堂？」 杜诗雅仔细打量了下，然后才道：「娘，我怕你不舒服所以让丫鬟去请假了。」 崔雪莹心头熨帖，还是自个闺女贴心：「我没事，你快去上学。」 「娘，邓妈妈说你昨儿个跟爹吵架了，这是怎么回事了？」 「都是那臭丫头，搅风搅雨弄得家里没个安宁。」 想当初嫁给林承钰时压根没将清舒放在眼里，觉得这个继女怎么揉搓还不是看她心情。结果现在却如鲠在喉，偏偏又动不了。越想，她越觉得糟心。 杜诗雅说道：「娘，林清舒这人说话确实气人，但她心肠不坏，而且有时候说的话还很有道理。」 崔雪莹觉得心口疼：「你竟还帮着她说话，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了？」 「娘，我没帮着她说话，我只是实话实说。当日二姐打我，我无处可去是她收留我。」说到这里，杜诗雅拉着她的手道：「娘，林清舒这人其实就是嘴硬心软。只要你不为难她，她也不会针对你的。」 她其实挺佩服清舒的，靠着自己混得风生水起的，反正她是自愧不如的。 「你、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杜诗雅苦笑道：「娘，她从不搭理我，哪还会给我灌迷魂汤。」 她其实很想跟清舒处好关系，可惜清舒对她的态度却从没改变一直都冷冷的。 邓婆子担心母女两人吵起来，岔开话题：「姑娘，太太没事，你快去学堂吧！」 崔氏也不想再听她说清舒的好话，摆摆手说道：「娘没事，你快去学堂。」 杜诗雅拗不过，就去了学堂。 崔氏说道：「妈妈，我们不能被那丫头牵着鼻子走了。」 什么都要管，如今连文哥儿的事竟插手，再这样下去都能做她的主了。 「太太，连老爷都钳制不了她，我们更没法子了。」 主要是没住在一起，她纵有千条计策也用不上。而那丫头又是个滚刀肉，什么都不怕。而林承钰又不怕坏了名声影响仕途与父女情分，投鼠忌器这才屡屡落入下风。 崔氏也知道她要跟清舒对上占不到便宜：「将她嫁出去，让她跟夫家的人斗去，这样她手也伸不了那么长了。」 想法是好，但实施起来却不容易。毕竟，这婚事不是自个主子能做主的。 听到施冠玉收下文哥儿，清舒就与安安说了送文哥儿入学礼的事。 送入学礼这事安安没意见，她当年去兰嫮的私塾以及去京都女学念书清舒都有送礼物给她。 可知道这私塾也是清舒找的，她就不高兴了：「姐姐，他去不去私塾念书与我们何干？他以后出息了，我们也沾不到光。」 清舒摸着她的头说道：「他过继到大房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安安，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要出息了，我们就算得不到实惠名声也好听。可他要被崔氏教歪了我们不仅没脸，还会有数不清的麻烦。」 顿了下，清舒说道：「要他像房盛一样走了歪路，到时候哪怕不管，至少也丢人！」 安安这才没说话。 当日文哥儿放学后，林承钰带了他去了梅花巷。 文哥儿见到清舒，面带羞愧地说道：「二姐姐，谢谢你给我找的私塾。」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文哥儿，去了学堂好好跟先生念书，以后做个能明辨是非的人。不要再像以前一样，听风就是雨。现在年岁小还无妨，等大了你再这样会给家里招祸的。」 她不求文哥儿理解，只是要他记在心头，这样也不会被崔氏哄了去。 文哥儿羞愧地点点头。他不该听母亲挑唆，以为两个姐姐讨厌他。要真讨厌他，也不会给他找这么好的私塾了。 林承钰笑着道：「清舒，他还小许多事不懂，你有时间教教他。」 他不求文哥儿跟清舒一样优秀出众，只要能与安安一样就心满意足了。 安安觉得这话很刺耳，冷着脸说道：「爹，文哥儿不是该你教吗？再者姐姐那么忙，哪有时间教他……」 见清舒吵她摇头，安安没再说了。 摸着文哥儿的头，清舒说道：「我没时间教你，不过你若有什么事或者受了委屈可以来找我。」 「好。」 第604页 清舒了下说道：「你想要什么乐器？想好了告诉我，等你放假的时候，我带你去乐器行里买。」 文哥儿面露惊喜之色，问道：「二姐姐，我想要一支笛子，一支玉笛。」 「确定是玉笛吗？」 见他点头，清舒笑道：「那等你放假的时候，我带你去买。」 文哥儿欢喜得差点跳起来：「二姐姐你真好。」 清舒笑了下，这才是一个四岁孩子该有的模样。 安安哼哼道：「难道我不好吗？你这套画板，可是花了我一个月的月钱。」 文哥儿有些无措，忙说道：「没有，四姐姐你送的画板我也很喜欢。」 只是，没有玉笛那般喜欢就是。 第504章 崔家人（1） 四月二十二是林承钰的生辰，清舒跟安安提前一日过去。 安安嘟囔着说道：「干嘛提前过去，等他生辰那日过去就好了。」 清舒摸了下她的后脑勺，笑着道：「不过是两个晚上的事，忍一忍就过去了。」 一点都不想忍，可清舒要提前过去且说的话也在理，她也不好反对。 坠儿笑着道：「二姑娘，也就逢年过节或者像明日这样特殊日子才过林家去住，你就知足吧！」 看看人家那些继女，在后娘手下讨生活谨小慎微的。不像安安，不仅不用看崔氏的脸色还总将她气得半死。 到了林府姐妹两人没看到崔雪莹，遂问道：「太太呢？」 邓婆子一脸笑意地说道：「太太跟大姑娘出去买东西还没回来，二姑娘、三姑娘，你们先去院子歇歇脚。」 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卧房的被褥也都是新的。 瞅了下梳妆檯上那巴掌大的镜子，安安觉得很寒酸，她房间装了一面能照全身的镜子：「姐，这镜子也太小了。」 清舒笑着道：「你就知足吧！这镜子在外面，也要二三两银子呢！」 穷养儿富养女，这话清舒贯彻实施了。姐妹两人刚将东西放好，杜诗雅就过来了。 安安已经跟杜诗雅呛习惯了，看到她就道：「一个多月没见，怎么胖了这么多？」 自崔雪莹回来以后杜诗雅就再没去过梅花巷了，不像以前隔十天半月就会去次。 杜诗雅摸了下她的脸说道：「是胖了一点，不过很快就会减下去的。」 安安翻了个白眼：「你要不控制以后就成了大胖子。不过你成为大胖子也挺好的，更衬得我姐姐貌若天仙。」 杜诗雅没好气地说道：「林青鸾，你不气我心里就不舒坦是不是？」 安安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对呀，我就要气你，最好气死你。」 清舒笑着道：「安安，你这样可不雅，要让房嬷嬷看到定要罚你了。」 安安乐呵呵的：「房嬷嬷没来。」 杜诗雅坐下后，看着两人穿的衣裳说道：「你们怎么穿这么旧的衣裳。」 安安的脸瞬间就黑了。不说清舒，就她身上穿的这套鹅黄色襦裙也只穿过两次，一点都不旧。 清舒了解杜诗雅，这姑娘嘴巴是有些刻薄但心肠真不坏：「明日可是有客来？」 杜诗雅点头说道：「是，明日我舅母跟表哥表弟会过来。你们穿这样的衣裳见客，会被他们小瞧了。崔家的人，从上到下最是势力眼。」 清舒面色微变，不过很快她就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这些年她也就参加小瑜跟公孙樱雪等几人举办的宴会，其他邀请帖一概都推了。而崔家在这一辈并没嫡出姑娘，所以她与崔家人从没碰过面。 不过清舒也知道，有崔雪莹在她跟崔家人碰面是迟早的事。 安安不高兴地说道：「我跟姐姐以为只是一家人吃顿便饭，哪知道还有外客？你们也真是的，请了客人也不通知我们。」 说起这事，杜诗雅也有些困惑：「我也是上午才知道这事。你们也知道我舅母并不喜欢我跟我娘，这些年对我们都冷冷的。可这段时间热情了不少，也不知道为的什么。」 这三年多来，她受了委屈就跑梅花巷去。杜家跟崔家的事都倒豆子似的告诉了姐妹两人，所以说起这事也没什么避讳。 安安看向杜诗雅，问道：「不会是你舅母看上你，想将你娶回去做儿媳妇吧？」 杜诗雅笑了道：「我舅母不喜欢我，怎么还可能将我定给表哥。」 说完这话，她看着清舒心头一动：「说不准我舅母是沖你来的。」 安安切了一声说道：「想得倒美，我姐才瞧不上你们姓崔的。」 杜诗雅无奈地纠正道：「我不姓崔，我姓杜，不过我那些堂兄弟也没一个配得上清舒就是。」 安安嘚瑟道：「那是，我姐是这世上最好的，一般人还真配不上。」 她未来的姐夫不仅要有过人的家世，还得有才有貌。嗯，脾气也得好。不然，她可不答应。 清舒转移了话题：「你今年就毕业了，你有想好做什么吗？」 杜诗雅笑着道：「我已经在跟我娘学管家了，等定了亲我就要准备嫁妆也不得闲。」 「我不比你，又在女学当差又自个做生意。我呀，就想嫁给疼我爱我的夫君以后夫君孩子热炕头。」 安安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你想要嫁个什么样的人？」 「家世过得去样貌要好，脾气也要好。我脾气不好，所以一定要嫁给脾气好的。不然一天三小吵三天一大吵的，没安宁日子。」 第605页 安安不由莞尔：「你也知道自个脾气不好呀？我还以为你不知道。」 清舒有些讶异，上辈子杜诗雅以嫁入豪门为目的，没想到现在竟改变了想法。 其实清舒不知道的是，这三年来杜诗雅被她影响许多想法都改变了。她不再想着嫁入豪门让众人羡慕嫉妒，而是想找个踏实过日子的。 杜诗雅笑着道：「那你知不知道自己脾气不好长得也不好看呀？」 清舒笑着道：「胡说，我们家安安是世上最可爱最乖巧的姑娘。」 安安哼了一声道：「我虽没姐姐长得漂亮，但也不差。倒是你，再这样下去会成为胖妞没人喜欢了。」 有婆子在外说道：「大姑娘，太太有事让你过去一趟。」 到了主院，杜诗雅问道：「娘，你有什么事找我啊？」 崔雪莹恨铁不成钢地戳着他的额头说道：「你去她们那做什么，还嫌被骂得不够多吗？」 杜诗雅不跟她争辩，只是问道：「娘，舅母跟表哥她们明日会来，这事你怎么不告诉她们呢？明日她们穿着旧衣裳见客，你脸上有光吗？」 崔雪莹冷哼一声说道：「就林清舒身上那狐媚子的妖劲儿，穿旧衣裳也一样能勾人。」 杜诗雅的脸立即沉了下去，冷着脸道：「娘，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名义上的女儿，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第505章 崔家人（2） 崔雪莹气得不行，以前总受清舒的气也就算了，现在连杜诗雅也来说她：「人家都护着自己亲娘，你却胳膊肘往外拐。林清舒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自回来以后，崔雪莹就发现杜诗雅不仅不听她的话，还经常跟她唱反调。比如说崔雪莹相中了崔建柏想促成这门亲事，可杜诗雅死活不愿。还说什么她自己身份尴尬洛氏不喜欢她，硬要嫁进去也会过得不好。 杜诗雅说道：「娘，我自然是向着你，可凡事逃不过一个理字。」 「还有，若让人知道你这般贬低继女又让外人如何看我？会不会认为有其母必有其女？那我还能说到什么好人家？」 为什么安安总对她冷嘲热讽她还隔三差五去梅花巷，并不是她有受虐倾向，而是她知道安安也就嘴上说说却没坏心。 其实没人知道，她其实非常羡慕清舒跟安安。两姐妹对非常关心对方，有什么好的都先想着对方。不像她的堂姐妹以及几个庶妹，面上说得跟百灵鸟一般好听，可转头就在背后捅她刀子。 崔雪莹气得有些口无遮拦了，说道：「哦，就为了嫁个好人家你就对自己的亲娘这般冷嘲热讽。」 杜诗雅又气又羞：「我什么时候对你冷嘲热讽，我说的都是事实。」 崔雪莹捂着胸口，红着眼眶说道：「我含辛茹苦地将你养大，你如今却联合外人来挤兑我。我、我怎么这么命苦生了你个不孝的东西。」 「那你要我怎么样？跟你一样骂林清舒狐媚子，可你觉得外面的人会信吗？」 只要看过林清舒的人都知道，她跟狐媚子搭不上边。 邓婆子看崔雪莹气得喘不过气来，赶紧说道：「姑娘，太太正在气头上你就少说两句吧！」 杜诗雅没再继续说下去，转身回了自个的屋。 邓婆子给崔雪莹顺气：「太太别生气了，要我说姑娘说得也有道理。」 崔雪莹的声音陡地大了：「有什么道理？我看她就是被那臭丫头哄了去，连我的话都听不进去了。我是她亲娘，难道我会害她吗？」 「太太，姑娘跟林清舒虽不是亲姐妹，可到底是名义上的姐妹。若是她的名声坏了对咱家姑娘也不好。」邓婆子轻声说道：「太太，有些话你可能不爱听，但老奴还是得说。三年不见，我觉得姑娘长进了许多。」 「长进？她哪里是长进了，是翅膀硬了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邓婆子说道：「姑娘比以前有主见了这是好事，等嫁到别人家也不怕被欺负。」 听到这话，崔雪莹又担心地说道：「谁知道这种改变是好是坏呢？」 以前只是在她面前横，到了国公府就被那几个丫头欺负得死死的。三年不见倒不被杜家人欺负了，可也变得刁蛮泼辣了。 邓婆子笑着道：「我觉得这种改变挺好的，至少姑娘现在不会在意别人的闲言碎语过得很舒心了。」 杜诗雅以前就跟只刺猬似的，谁说了一句不中听的话立即变脸。 崔雪莹没再说话。 清舒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看完书练字下棋，一直到亥时末才睡觉。 原本以为她会躺床上睡不着，结果沾床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天亮。 安安醒来时看见清舒在屋内站桩：「姐，你怎么不出去？」 「不方便。」 安安听到这话立即说道：「姐，那咱下午就回去。」 她不喜欢这里，主人不像主人客人不像客人别扭得很。 清舒摇头说道：「他今日生辰我们晚上回去不好，等明早吃过早饭就回去。」 「姐，我都听你的。」 洗漱好，姐妹两人去了前厅。 林承钰看着姐妹两人都穿的旧衣裳，不由说道：「怎么穿成这样，难道你们不知道今日会有客人来吗？」 清舒神色淡然地说道：「知道，你放心，吃过早饭我们就回院子里换衣裳不会让你丢脸的。」 第606页 林承钰点点头：「吃饭吧！」 早饭是焦圈、褡裢烧麦、肉包子、油条、以及豆汁。 安安这三年跟着清舒吃，口味也偏淡偏甜。这会看到这些油煎炸煮的食物，她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安安并不是忍气吞声的人，黑着脸说道：「粥没有，清汤面素包素饺没有，一桌子油腻腻的东西怎么吃？太太，你要不想让我们吃可以直说，我们出去外面吃。」 杜诗雅抢在崔雪莹发火之前说道：「我已经吩咐厨房做两碗素面跟煮六个鸡蛋来。你等会，很快就端上来了。」 清舒拉着安安的手，笑道：「你有心了。」 林承钰很高兴：「就该这样，姐妹之间要互相有爱互相谦让。」 若以前安安又要出言嘲讽，可这次却是罕见的没吭声。 吃过早饭，清舒就带着安安回屋了。 回到住的院子，采梦问道：「姑娘，你要穿哪一套衣裳。」 「穿那套大红色的衣裳。」 那套衣裳是清舒十三岁生辰时，封小瑜送她的生辰礼物。不过清舒觉得太亮眼，就压箱底没穿。 安安闻言乐呵呵地说道：「姐姐穿红色的，那我就穿那套嫩绿色衣裙的吧！」 清舒换好衣裳，采梦又重新给她梳了一个髮髻。 等她上完妆，安安张着嘴巴道：「哇，姐，你好漂亮呀！」 「都说斓曦姐姐是京城第一美人，我觉得姐姐比她更漂亮。」 清舒笑着道：「我是你姐姐，你自然这般说了。」 她样貌虽不错，却比不上祝斓曦。怎么说呢？祝斓曦像是天上下凡的仙女，飘逸出尘，可不是她这种俗世之中的人比得了的。 安安迫不及地地说道：「姐姐，那我们出去见爹他们吧！」 清舒摇摇头道：「不着急，崔家的人没那么快来。」 安安想想也对。崔家又不是她的外家，要是太热络还以为想要讨好巴结呢！ 崔雪莹左等右等没见姐妹两人出来，朝着邓婆子说道：「客人都来了还窝在院里干什么？去叫她们出来。」 杜诗雅站起来道：「娘，我去叫吧！」 崔雪莹瞪了她一眼，可林承钰在一旁她也不好反对。 第506章 崔家人（3） 到了院子，杜诗雅看到清舒笑道：「没想到你上妆后竟这般漂亮。」 安安不乐意了，扬声说道：「我姐不上妆也很漂亮，只是上妆以后更好看了。」 杜诗雅今天心情不错，也不跟她呛嘴了：「是，你姐漂亮，你也很好看，这样总行了吧！」 安安嘴角上扬。 杜诗雅将清舒从头看到脚，笑道：「你今日打扮得这般出众很容易引起我舅母的注意。林清舒，你不会有意嫁入侯府吧？」 不等清舒开口，杜诗雅道：「我跟你说，我舅母可不是好相与的人，还有我大表嫂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两人面上关系融洽，实际上两人一直在暗中较劲呢！」 这些年杜诗雅不知道说了多少崔家人的事，安安都对他们很反感：「侯府又如何，我们可不稀罕。」 杜诗雅说道：「既不稀罕，就不该打扮得这般出众。」 清舒莞尔：「你舅家的爵位虽是世袭罔替，但却势微，不然杜家也不敢如此欺你。」 杜诗雅不喜欢洛氏跟黄氏，但对自个亲舅舅还是很维护的：「我舅舅不仅是侯爷，还是骁骑营的参领。」 「嗯，也就比襄阳侯强一些。」 杜诗雅明白过来了：「你这是瞧不上我三表哥了？林清舒，真没想到你眼光竟然这么高，连我表哥都瞧不上了。」 她不贊同清舒嫁过去并不是觉得崔建柏不好，而是洛氏跟黄氏很难缠。有这样的婆婆跟妯娌，嫁过去也没好日子过。 「忠勇侯嫡出子有三个，世子是侯爷原配所出如今已经成亲，三爷崔建柏跟四爷崔建言是如今的侯夫人所生。崔建柏读书上有些天赋，不过如今也只是个秀才，至于崔建言则是在学堂瞎混日子。」 如今的侯夫人是忠勇侯原配的庶妹，她是为照顾世子崔建元嫁到侯府的。 杜诗雅非常意外：「这些我可没跟你说过，你怎么对崔家这般了解。」 她对崔家人的了解比杜诗雅都要深，只是这话却不能说：「不仅崔家，就是杜家、徐家这些勛贵家的事我都知道。」 「看来是小瑜姐姐跟你说的。」说完，安安看向杜诗雅说道：「我姐姐从小到大考试都没跌落前二，你那个表哥到现在也还只是个禀生，你说说他哪里配得上我姐？」 杜诗雅哭笑不得：「既觉得我表哥配不上，那就不该打扮得这般出彩。要不然被他相中，可不就麻烦了。」 清舒并没解释，只是说道：「也差不多了，咱们出去吧！」 话刚落，就有婆子在外说道：「大姑娘、二姑娘，侯夫人与世子夫人还有两位爷到了，太太请你们过去见客。」 杜诗雅非常意外，说道：「咦，我那大表嫂竟然也来了。」 洛氏还来过几次林家，可世子夫人黄氏却一次都没来过。 崔雪莹将几人迎进了堂屋，黄氏就笑着问道：「姑父、姑母，怎么不见几位表妹？」 她虽知道清舒与崔氏不和，但今日是林承钰的生辰，这样的日子肯定要来的。 崔氏笑着道：「刚安安衣服沾了脏东西，她带回屋换衣裳了。」 第607页 洛氏问道：「我听说这孩子准备毕业后留在文华堂，这事是真是假？」 林承钰笑着点头道：「是真的。清舒这两年差事办得不错，兰山长很满意想让她留在学校，不过清舒还在考虑。」 黄氏闻言有些好奇地问道：「这么好的事还考虑什么，赶紧答应下来呀！」 文华堂现在很少再对外招人了，不管是先生还是工作人员都已经接近满员。所以，很多女先生考了数年都考不进去。 林承钰嗯了一声道：「我也是这么劝她的。不过这孩子自小独立又有主见，她要不留在文华堂也随她了。」 按照他的意思是要清舒留在文华堂，只是清舒从不听他的，所以说话也留了几分余地。省得现在将话说满了将来被打脸。 崔建言一脸羡慕地说道：「姑父，你对表妹真好。」 他不想念书也不想习武，可爹娘非逼他选一样。没办法，他就选了念书。可那些东西太难了，怎么都学不进去。 咳，要是爹娘能像姑父一般开明，他也不用整日受罪了。 洛氏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黄氏笑眯眯地说道：「姑父，我听说不仅兰山长很喜欢表妹，就是长公主对表妹也是青睐有加！」 林承钰摆摆手说道：「这都是传闻。我问过清舒，她说只见过长公主两次。不过清舒与长公主的孙女封家大姑娘关系很好。」 就在这个时候，婆子在外说道：「太太，大姑娘二姑娘她们来了。」 清舒一走进来，屋子的人都看呆了。 就见她穿着一身红色绣牡丹的蜀锦衣裙，梳着流云髻，髻上斜斜地插着一支样式别致精巧的红宝石点翠凤簪。灿若玫瑰，艷丽逼人。 黄氏一见到她就笑道：「一直听闻林表妹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是如此，都让人移不开眼了。」 传闻嘛，三分样貌也得说成九分，所以黄氏以前并没放在心上。却没想到，这个传闻竟是真的。 「你过讲了。」 林承钰站起来与清舒介绍道：「这是你舅母忠勇侯府的夫人，这是你大表嫂侯府的世子夫人。」 清舒带着安安给两人福了一礼：「见过夫人、世子夫人。」 因为是头次见面，洛氏送给清舒一支碧绿色的翡翠髮簪做见面礼，给安安的则是一个赤金璎珞项圈。 这齣手很大方了，而且她对清舒跟安安态度都一样，看不出有什么别样的想法。 两人福了一礼，一起说道：「多谢夫人。」 清舒伸手的时候，露出了手腕上晶莹剔透的翡翠手镯。 黄氏眼神一闪，林清舒的穿戴非常富贵一点都不逊色于她。 「叫什么大奶奶，多生份，该叫表嫂。」 清舒笑了下，没接话。 黄氏也没在意，将准备的一对赤金如意髮钗放到清舒手中，笑吟吟地说道：「清舒，亲戚之间该多走动走动，以后有空闲就来家里玩。」 清舒露出得体的笑容：「有时间一定去叨唠世子夫人。」 安安觉得没意思，都知道她们不喜欢崔氏，又何必做出这么一副亲昵的样子呢！ 第507章 崔家人（4） 林承钰又与清舒跟安安介绍了崔建柏兄弟两人的身份。 与崔建柏面对面，清舒不由绷紧了神经。长出一口气后，清舒压住心底的异样说道：「见过崔三爷跟崔四爷。」 「林表妹不用多礼。」 清舒抬头时，正巧对上崔建柏看过来的眼神。当下，清舒不由面露厌恶之色。虽一闪而过，却被崔建柏看到了。 不等他多想，崔建言眼神热切地在旁说道：「表妹好生面熟，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林承钰的脸瞬间黑了。一直听说这位崔建言不着调，却没想到竟这般荒唐，到亲戚家做客调戏亲戚家的姑娘。可他的仕途还要仰仗忠勇侯府，不好发火。 杜诗雅却是很不客气地说道：「表弟，一见到漂亮姑娘你就说很面熟，你这坏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 洛氏看了一眼杜诗雅，面露不悦。 崔建言很真诚地说道：「林表妹，你别听她瞎说，我是真觉得咱俩在哪见过！」 见安安想说话，清舒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别开口，然后神色淡淡地说道：「哦，那可能是我长得太普通，大街小巷有许多与我长得想像的吧！」 怕他再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崔建柏朝着林承钰道：「姑父，我学业上有些问题想跟你讨教，不知道方不方便。」 林承钰站起来，一脸笑意地说道：「走，咱们去书房说。」 崔建言不想去，可崔建柏不想留他在这里丢人现眼将他给拖走了。 洛氏笑着道：「清舒，建言还是小孩子心性说话也不过脑子，你别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听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关系很亲近呢！ 安安不喜欢崔氏，恨屋及乌她也不喜欢崔家的任何人：「小就可以胡说八道任意妄为了？再者他瞧着可比我姐还大，一点都不小呢！」 杜诗雅闻言插了一句：「建言表弟比清舒小一个月。」 崔雪莹气得要死，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女儿了。 其实杜诗雅不是蠢，纯粹是看不惯洛氏。崔建言都这幅德行，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脸面总教训自己。 第608页 黄氏笑眯眯地说道：「你这丫头人不大，脾气倒不小。」 清舒握着安安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这丫头被我宠坏了，还请夫人不要在意。」 洛氏神色微凝，这丫头真不是个吃亏的主。 婆子在外说道：「太太，许家大奶奶带着诗丹姑娘来了。」 林承钰除请了崔家的人，他还邀请了许大老爷一家。 许大老爷父子要当差，许大太太前两年病逝了，所以这次只许家大奶奶卢氏带着许诗丹来了。 卢氏圆圆的脸，穿着一身秋香色绣蝶恋花杭绸褙子并同色的棕裙，戴着一套金饰。不说话时也带着三分笑，看上去是个非常和善的人。 许诗丹也是圆圆的脸蛋，穿着一身嫩黄色的衣裳，明眸皓齿容颜娟好。 一进来，卢氏满脸堆笑道：「呀，夫人跟世子夫人也来了呀！」 早知道忠勇侯婆媳会来，她就该早点过来了。 洛氏神色淡淡的。 黄氏笑着道：「怎么今儿个就带了诗丹姑娘来，诗意姑娘呢？」 卢氏去年年初就接了许诗丹跟许诗意来京。面上说许大老爷想念侄女，实际上是想在京城给她们寻门亲事以期得到助力。 「诗意那孩子身子不舒服，我让她在家里休息。」 崔雪莹见清舒坐着没动，皱着眉头说道：「清舒，怎么还不叫伯母.」 安安从没听说许家这门亲戚，她不由看向了清舒。 见清舒没吭声，崔雪莹面色不善地说道：「清舒，怎么还不叫人？」 卢氏面色有些不好看。 许诗丹嘲讽道：「林妹妹如今春风得意，攀的是豪门贵族交的都是名门贵女，所以就看得上我们这些亲戚了。」 安安可不是个受气的，当下就喷了回去：「你自己心思龌龊，就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我姐姐可不需要攀附谁，文华堂不知道多少女学生想跟我姐结交呢！」 许诗丹气得面色通红，可对上卢氏警告的眼神却不敢再说。 清舒拉着安安站起来说道：「侯夫人、世子夫人，我突然感觉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屋歇歇。」 洛氏关切地说道：「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一看？」 许诗丹嫉妒的握紧了拳头。她这一年多来与许诗意曲意奉承洛氏，可对方却从不正眼看她，没想到对林清舒却这般关心。 清舒笑着摇摇头：「无事，休息下就好。」 她一来清舒姐妹两人就走，分明是不给她面子。卢氏笑着说道：「既不舒服就别逞强，不然小小年岁落下病根那可是一辈子的事了。」 安安恼得不行：「你们怎么回事？一个跟疯狗似的乱咬人，一个咒我姐落下病根，我们跟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 被这么下面子，再好的涵养也绷不住了。卢氏沉着脸说道：「你这孩子小小年岁脾气这么大，看来我得好好跟你爹说说。」 清舒冷笑一声道：「我家安安脾气再大，也行得正坐得直，不像有些人自诩书香门第满嘴仁义道德，实际上却是男盗女娼专行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话相当严重了。 卢氏大怒：「你今日不将话说清楚，我可不依。」 「雪莹，去叫了林表弟来。」 清舒冷冷地说道：「怎么，十年不到就将当日做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不过，你可以忘，我们却一刻都不敢忘。」 以前她们没权没势，就算知道许家人谋财害命也不敢表露出来，生怕等来更疯狂的报復。甚至为避开他们的迫害，祖孙几人离开了太丰县。可现在，清舒却再不怕他们。当年的帐，如今也要跟他们算了。 清舒说完这话特意盯着崔雪莹，果见她面带慌乱之色。看来当年她的猜测是对的，灵泉寺的事崔氏也有参与其中。 卢氏神色一顿，不过很快道：「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许家乃是百年书香门第，一向与人为善……」 清舒可不想听她废话：「许大奶奶，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见清舒要走，许诗丹急得走上前拉着她：「你别走，你将话说清楚。」 清舒用力一甩，许诗丹摔倒在地。 杜诗雅看着卢氏，很是好奇地问道：「你们许家到底对清舒跟安安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她认识清舒这么多年，从没见她说过一句狠话也没背地里说人是非。今日撂下这样的话肯定不是无的放矢。 崔雪莹冷着脸道：「你给我闭嘴。」 第508章 崔家人（5） 杜诗雅没说话了，其他人也不吱声，屋子里顿时静得掉一根针在地上也听得见。 洛氏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笑着说道：「许大奶奶你也不用在意，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寻个机会你与清舒好好谈谈，将误会解开就好。」 黄氏闻言也道：「那还是早些将话说开，拖得越长误会就越深。」 卢氏就怕洛氏对刚才的事多心，闻言心头一松：「夫人跟世子夫人说得很是。」 安安跟着清舒回到院子，这才问道：「姐姐，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我们跟她们有仇吗？」 清舒点点头说道：「有仇，而且是不共戴天之仇。」 安安眼睛瞪得熘圆，转而一脸惊骇地说道：「不共戴天之仇？姐，难道外公是被他们害死的？」 第609页 清舒没想到安安会想到顾老爷子身上，当下摇头说道：「不是。外婆说是十年前的事，那时候外公都已经死了十来年了。不过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我们跟许家结了深仇大恨。」 不是信不过安安，而是以她的脾性若是知道怕现在就会冲过去撕了卢氏。要现在说出来会打草惊蛇，而且还让他们做提防。 安安不疑有他，点头说道：「那等外婆来我们一起问问，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卢氏跟许诗丹没回去，清舒都不愿意出去吃饭。 没一会，林承钰过来了：「清舒，都到饭点你怎么还不带安安出去？」 「我们跟许家有深仇，许家人在席上我是不会去的。」 林承钰脸色很难看，说道：「清舒，你听谁胡说八道的？」 「你祖母是许家的姑娘，我们家跟许家是亲戚，实实在在正儿八经的亲戚。」 清舒说道：「外婆说，我们与许家有仇。」 林承钰一呆：「怎么可能？你外祖母能跟许家结什么仇？」 清舒没说话。 安安解释道：「姐姐也不清楚，不过外婆下个月会来京城到时候我们就知道了。」 林承钰眼皮跳了跳，上次顾老夫人来时就闹得鸡飞狗跳，这次又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清舒，你真不知道是什么事？」 他那岳母不管什么事都会跟清舒说，若真跟许家有仇不可能不告诉她的。 清舒反问了一句：「你觉得我该知道？」 林承钰见她不说，也没追问：「既你不愿意出去那就算了。」 幸好今日只请了崔家跟许家没请同僚好友，不然今日丢人丢大发了。 午饭后杜诗雅就过来了，一脸好奇地问她们与许家有什么深仇大恨。 安安不屑道：「你这贼眉鼠眼的，瞧瞧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 杜诗雅都已经被打击习惯了：「快说说，你们到底跟许家结了什么仇？」 「无可奉告。」 要告诉杜诗雅说姐妹两人不知道，还不得被她嘲笑。 见两人不说杜诗雅也没再继续追问，反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你们是不知道，那许诗丹看上我三表哥了。从去年每次见到我舅母都大献殷勤。可惜我舅母看不上她，正眼都不瞧她下。」 安安恍然大悟：「我说她怎么跟条疯狗似的，原来如此。」 说完，安安不屑道：「就你那三表哥才貌皆无，也就那等眼皮子浅的当宝了。」 杜诗雅笑了：「你这眼神有问题，我表哥长得那般俊朗你竟说他长得不好。另外我三表哥是禀生，不说数一数二，也算得上出众吧！」 不等安安开口，杜诗雅道：「当然，我也觉得他跟清舒不相配。不过，那也不是许诗丹这种破落户能攀的。」 主要是清舒太优秀了，一般的男子还真赶不上。 安安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 崔家人回到家里，洛氏就将崔建柏叫到自个屋里：「你今日也见了林姑娘，觉得怎么样？」 「样貌出众但脾气太大，而且还有些目无尊长。」 洛氏闻言神色缓和了许多，说道：「脾气太大这个你不用担心，等进门后磨一磨就好了。目无尊长，这个我以后会好好教的。」 崔建柏摇头道：「娘，她对姑母很排斥肯定也不喜欢我们，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洛氏听到这话很开心，这表明儿子是中意林清舒的：「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你姑父答应，这门亲事就板上钉钉了。」 崔建柏可没洛氏那般乐观：「她若是听姑父的，也不会带着妹妹一直住在梅花巷，早搬回林家住了。」 洛氏蹙了下眉头，不过还是说道：「这事不用你担心，你只需给我一句准话，你到底相没相中？相中的话，我会尽快将这门亲事定下来。」 若是崔建柏没看上她也不会勉强，虽想为儿子娶个贤内助但也得他喜欢才行。 崔建柏刚想说好，可脑海不由浮现出清舒厌恶的眼神。犹豫了下，他还是说道：「娘，等我考中进士再跟姑父提吧！」 洛氏说道：「你这个傻孩子，你相信了咱就要尽快将这门亲事定下来，不然等再过两年你可就没机会了。」 也知道不少夫人都盯着清舒，所以她才想先下手为强，省得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见崔建柏还在犹豫，洛氏说道：「柏儿啊，这爵位将来是你大哥的。你跟言儿的前程，得靠你们自己挣。林清舒出身普通但她本身优秀交际也广，既与邬家跟封家这样勛贵人家交好又与祝家跟兰家这样的书香门之家往来密切；另外她持家理事又是一把好手。若是你娶了她，不仅后宅的事不用操心，仕途上也能助你良多。」 等崔建柏开口，就听外头婆子叫道：「四爷，夫人跟三爷在说话你不能进去。」 紧接着，母子两人就听到一阵惊唿声。 洛氏气得不行：「让他进来。」 崔建言一走进来就说道：「娘，你不能这么偏心。凭什么好的都先紧着三哥，难道我不是你生的？」 崔建柏皱着眉头道：「四弟，什么叫好的先紧着我？」 「林表妹长得那么漂亮凭什么就说给你。娘，我也喜欢林表妹，你给我去提亲吧！」 第610页 洛氏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崔建言吼道：「娘，为什么我想娶林表妹就不行，他就行？」 声音太大，院子外的人都听得见。 洛氏说道：「你哥现在是禀生，你呢？你连四书五经都没读完，你觉得我给你去提亲你姑父会答应？」 不用想也知道林承钰肯定不会答应，就算是崔建柏他也不一定答应。不过，洛氏有办法让他答应。 崔建言怒道：「你都没问过，又怎么知道姑父不会答应呢？姑父那么喜欢我，说不准就答应呢！」 洛氏板着脸说道：「你要再胡闹我就告诉你爹，让他来管你。」 想着忠勇侯的鞭子，崔建言不甘地闭上嘴。 第509章 吵架（1） 崔建言在主院闹的这一场，很快就传到了黄氏耳中。 黄氏皱着眉头说道：「看来之前的猜测是对的，婆婆真相中了林表妹了。」 她的乳母宁妈妈说道：「林姑娘才貌双全又精明能干，交的那些朋友又非富即贵，夫人会看上她并不奇怪。」 关键是交的朋友家里长辈也都非常喜欢她，还在外面对她赞不绝口，这就很不简单了。 黄氏蹙着眉头说道：「就是太好了，我才不安心。」 将头上的金镶玉簪取下来，黄氏说道：「不说其他，你看看她的穿戴。若是她嫁给了老三，以后出门别人都要笑话我这个世子妃都不如她体面了。」 也是要面子黄氏有些话没说出来。清舒不仅穿戴比她富贵，模样才情也比她好。要真跟她做了妯娌，还能有好日子过。 「主子不用担心，那林姑娘不喜欢姑太太对我们态度也很冷淡，肯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黄氏摇头道：「话是这般说，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姑父能起復都是靠的我们侯府，若是婆婆开口姑父岂会拒绝。」 宁妈妈笑着说道：「若是姑老爷钳制得住林姑娘，也不会让她们姐妹两人住在梅花巷了。这门亲事若是她不点头，姑老爷答应也没用。」 顿了下，宁妈妈又说道：「三爷是侯府公子又是禀生，对一般的宦官人家来说很有吸引力。可对于林清舒那样的人来说却还是差点。主子，没哪个姑娘不想找个比自己优秀的夫君。」 十五岁的禀生，对普通人来说很不错。但对于林清舒那种天赋出众的人来说，完全不够看。 话是如此，黄氏还是有些不放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事咱不能袖手旁观。」 宁妈妈说道：「主子，这事咱最好别插手。不然让夫人知道，可没你好果子吃。」 虽黄氏如今管这家，但其实中馈还是在洛氏手中。像採买处跟厨房这些重要的地方，管事都是洛氏的人。 黄氏又不傻，想搅和了这亲事也只会暗地里来：「你让人将这事透给老三屋里的人，先让她们吹吹耳边风。」 宁妈妈不贊同地说道：「这事不妥，府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夫人很快就知晓。主子，不若办一场花宴邀请请亲戚朋友家的适龄姑娘来。」 黄氏摇头说道：「婆婆相中了林清舒，邀再多的姑娘来也没用。」 宁妈妈却持不一样的想法：「主子，我冷眼瞧着三爷喜欢那种温柔可人的姑娘，林姑娘的性子很明显很强势。若是三爷在花宴上碰到合心意的，说不准他自个就不愿娶林姑娘了。」 黄氏觉得这法子行不通。 宁妈妈笑着道：「主子，不试过又怎么知道呢？林姑娘不是文华堂的吗？我们也可以邀请几个正在文华堂念书的姑娘来。」 文华堂那么女学生并不是所有的都是名门贵女，也有出身一般的。能嫁入侯府，对她们来说也是一门好姻缘。 黄氏想了下点头道：「行，那就试试。」 崔雪莹此时也在跟林承钰说这事：「夫君，我瞧着大嫂怕是瞧上了清舒。」 「什么？」 崔雪莹耐着性子说道：「柏哥儿不是到说亲的年岁了嘛？大嫂应该是瞧上了清舒，夫君，若是她让大哥跟你提你可不要答应。」 她原先想将杜诗雅说给柏哥儿，可她大嫂怎么都不接这话。后来杜诗雅也不愿意，她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可这并不表示她愿意清舒嫁到侯府。 林承钰深深地看她一眼：「她要提也肯定先与你说，你直接回绝就是。」 崔雪莹没好气地说道：「我又不是她亲娘，大嫂不会问我的。」 那臭丫头连句母亲都不愿叫，她大嫂又不傻知道她说话不中用哪还会问她。 当人继母当到她这份上在京城，她也是独一份了。咳，碰到这么个厉害的继女也是她倒霉。 见林承钰不吭声，崔雪莹神色不好：「怎么，你想跟我大哥亲上加亲？」 林承钰想也不想就摇头说道：「不是，我在想万一大哥提起我该怎么回绝。」 看着他一幅急于摆脱这事的神情，崔雪莹又不高兴了：「怎么？我家柏哥儿长得好才学也好，你还看不上他了？」 林承钰也恼了：「让我回绝的是你，我说想法子回绝你又不高兴，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成？」 他觉得崔雪莹现在是越来越不可理喻，连小娴的一半都比不上。 想到顾娴他的心又一阵阵钝痛，若是他没跟顾娴和离如今肯定是妻贤子孝。哪像现在，父女离心夫妻不睦。 第611页 崔雪莹声音陡地大了：「我到底要怎样？你说我到底要怎么样？」 「柏儿样样出众，配清舒哪配不上？我不同意这门亲事，只是觉得清舒性子这种性子当不好人家的媳妇。」 哪怕父女感情不好，林承钰听了这话脸色也不好看：「清舒怎么就当不好人家的媳妇了？你跟清舒处不好关系是你的问题，可不是清舒的问题。你看看，邬老夫人跟佳德郡主谁不喜欢她？」 也是最近没有皇家没有秀选，不然他一定要将清舒报上去。以清舒才情样貌肯定能选中，这样他还能做皇子的岳父呢！ 也是抱着攀高枝的想法，所以林承钰是不会让任何人败坏清舒的名声。 崔雪莹不甘示弱地说道：「我是她后母，她不喜欢我不尊敬我，我认了。可你看看她有将你这个父亲当回事吗？」 看着林承钰面容扭曲，崔雪莹觉得非常痛快，说话也越发口无遮拦：「这样一个目无尊长无法无天的东西，谁娶了谁倒霉。我是绝不让她嫁入侯府，不然我百年后都无颜去见崔家的列祖列宗。」 因为清舒这些年崔雪莹不知道受了多少非议多少指责，心里早就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这次一个没忍住发泄出来了。 林承钰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冷，不等她说完就转身走了。 邓妈妈赶紧进了屋，就见崔雪莹趴在床上痛哭。 宽慰了半天才让崔雪莹止了哭，她净了脸后说道：「老爷呢？」 「老爷去二姑娘跟三姑娘那了。」邓婆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太太，刚才怎么了？」 崔雪莹坐在椅子上说道：「我将林清舒骂了一顿，老爷不依就与我吵起来了。」 「林清舒从不将他放在眼里，如此不孝的东西我不明白为何老爷还将她当宝。」 「主子，二姑娘跟三姑娘那是老爷的亲生骨肉。你就算不喜，也不该在他面前骂的。」 崔雪莹难受地说道：「若是我的宝儿活着，我焉用受这些气。」 想着无缘来到这个世上的儿子，崔雪莹心如刀绞。 第510章 吵架（2） 林承钰走进石榴院，就发现这里静悄悄的，丫鬟走路都垫着脚尖。 「姑娘呢？」 采梦恭敬地说道：「三姑娘还在午觉，二姑娘在书房练字。」 清舒也睡了午觉，不过她只睡一刻钟，醒了以后就在练字。 不等林承钰开口，采梦就朝着书房叫道：「姑娘，老爷来了。」 清舒刚放下手里的羊毫笔，就看见林承钰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他面色难看，清舒视而不见：「爹，你怎么来了？」 林承钰没说话，而是低头看她的字。 他是知道清舒很优秀，可学业上并没多问。这字，也是第一次看。 认真地看了清舒写的一张字，林承钰不由赞嘆道：「笔画对称匀整，柔中带刚……笔力劲挺，你临摹了几本字帖？」 看着像颜体，再看又像柳体。很明显，清舒临摹了好几种字帖。 「两种……」 林承钰蹙着眉头说道：「贪多嚼不烂，临摹一本字帖就行了。」 清舒没说话了。其实到现在为止她已经临摹了三种字体了，不过这话她也懒得跟林承钰说。 看这态度，林承钰心头堵得慌：「清舒，你是不是心里一直怨恨着爹？」 清舒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上辈子她一直渴望得到林承钰的关心与疼爱，可惜到死都没得到。这辈子，她将林承钰当成一个陌生人。 林承钰露出一个惨澹的笑容：「你果然是怨恨爹的。清舒，爹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可爹没办法，爹要挑起振兴林家的重担，不然爹当时就回去找你娘了。」 见清舒不为所动，林承钰说道：「清舒，爹知道亏欠你很多，你能不能给爹一个弥补的机会？」 清舒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三岁那年回桃花村，被人推进村里的池塘。命大没被淹死，可当晚发起了高烧。」 这事是后来张氏告诉她的。 「吃了三天药退了烧。醒来后整个人迷迷煳煳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祖母见了认定我被妖邪附体请了仙姑驱邪。喝了符灰的水，上吐下泻差点死了。」 林承钰忙说道：「清舒，爹不知道这事，你娘跟祖母都没告诉我。」 「安安有次发烧烧得神志不清，一直叫着爹，是我陪着她度过去的。」 其实那晚安安不仅叫爹也叫着娘，是她抱着安安熬了两天两夜。 林承钰很是内疚地说道：「清舒，爹对不起你们姐妹。清舒，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弥补你们姐妹的机会。」 清舒笑了下，说道：「在我们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捨弃我们选择那个女人。如今我们已经长大成人，你跑来说补偿我们，你觉得我们需要吗？」 看着她平静得没有一丝波动的神情，林承钰一脸悲痛道：「你真就不肯原谅爹吗？」 若是清舒如安安一样大喊大叫，他还有把握我能说服。可清舒这般平静，反而让他无从着手。 清舒淡淡地说道：「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林承钰说道：「可我想让你们搬回来。」 「五年前我不住在这里，现在将来我都不会住到这里来。」 这话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想让她搬过来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第612页 林承钰嘆了一口气，说道：「你不愿搬就不搬吧！不过你年岁大了要特别注意。不是相熟或者亲近的人不要与之交往过密，省得着了人的算计。」 清舒抬头看了他一眼。 林承钰也没瞒着他，说道：「你舅母、忠勇侯夫人应该是相中你了，想将你说给她儿子柏哥儿。不过柏哥儿与你性子配不来，这门亲事我会为你婉拒的。」 清舒好笑道：「为我婉拒？爹，我不需要你婉拒。」 林承钰一怔：「你、你看上了柏哥儿？」 不可能啊？刚才清舒看向崔建柏时，神色很淡然呀！ 其实林承钰不是看不上崔建柏，而是崔家既已是他的妻族，要再将清舒嫁进去那就是资源浪费。而且清舒那般出众，可以嫁入更好的门第。这样，对他的仕途帮助才更大。 清舒不屑道「崔建柏长得一般也就算了，十五岁也才只是个秀才，这样的人也敢肖想我？」 林承钰有些迷煳：「既看不上他，为何又不让爹拒绝？」 清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的亲事我自个做主。所以不管是崔家人还是其他人提，你只要这样答他们就行。」 林承钰竟没想到清舒会这般说：「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婚事自要我来做主。」 清舒笑了，那笑容满是嘲讽：「生而不养，不如鸟兽。养而不教，愧为父母。自小到大你没养过我一日，没教过我一日，你又有何资格做主我的婚事？」 林承钰强行将火气压下去：「我不为你做主，难道你自己去谈婚论嫁？」 「这个不用你担心，自有外婆操持。」 林承钰仿若被人掐住了喉咙，半响说不出话来：「你外婆不是在福州吗？而且她年岁大了，你忍心让她劳累……」 见清舒冷冷地看着他，林承钰也说不下去了：「算了，这事以后再说，你先练字吧！」 安安出来时只看到林承钰的背影，她揉了揉惺忪得眼睛：「姐，爹刚才来了。」 「嗯。」 安安问道：「他来做什么？还是问许家的事吗？」 「没有，说是崔夫人相中了我，想将我说给她儿子……」 安安暴跳如雷，怒骂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她们的春秋大梦去。」 听到这话，清舒笑了。笑着笑着，眼泪落了下来。 安安吓了七魂丢了三魂，她拉着清舒的手说道：「姐，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 清舒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说道：「姐是高兴。安安你说得很对，她们是癞蛤蟆，一群癞蛤蟆。」 安安以为是林承钰说了什么，她轻轻地拍着清舒轻声说道：「姐，你别搭理他。他要捧崔家人的臭脚你让他捧好了，反正我们的婚事我们自己做主。」 清舒没解释，只是笑着点头。 第511章 献殷勤 天蒙蒙亮清舒起身练功。 跟林菲学了两年刀法，她又练了段师傅给的那本秘籍，如今武功已经小有所成。 安安看她练完功，走上前笑着说道：「姐，昨晚忘记跟你说了。晓玲的侄子明儿个周岁邀我们去吃酒。姐，你明日去不去？」 清舒摇头道：「你去就好，我没时间。」 这个结果在安安的预料之中，但好友既邀了清舒她也要跟清舒说一声。 因为京都女学离这里有些远，安安每日都要提前三刻钟出门。 这日平日走的路被堵了安安改了一条道走，因为绕路多花时间她差点迟到。 她朋友于晴说道：「安安，要不让你姐姐就在旁边买一栋宅子，这样你也不用来回走那么远的路。」 知道她们姐妹跟崔氏关系紧张，她也不会去劝安安住林家去。只是清舒有钱，在旁边买个宅子完全没问题。 安安笑着道：「在我考上京都女学前我姐就想在旁边买个宅子方便我念书，是我自己不同意的。」 「为什么？」 尚晓玲笑着道：「还能为什么，自然是不想她姐姐每日上学走那么远的路了。」 安安嗯了一声说道：「我要搬到这边来，我姐肯定要跟着一起住过来的。她每日那般忙，我可不想再让她受累了。」 「春秋还好，可冬天太难熬了。」 安安笑着道：「有什么难熬的？我是坐马车，且车内有火炉暖和得很呢！还有这点苦都不能吃，那以后还能干啥？」 其实还有一点她没说。要真搬到这里来，就算她们姐妹不住回林家去。离那么近，她爹还不一两天就过来一趟。 以前她对林承钰还有希翼，想让他疼自己，可经了房嬷嬷的开导她也学着放下了。到现在，她是彻底死心了。她们姐妹那般讨厌崔氏讨厌崔家的人，她爹竟然还想将姐姐嫁入崔家，也真亏他开得了这个口。 于晴掐了他的脸笑着道：「安安真是好妹妹，要我妹妹跟你一样贴心就好了。」 尚晓玲在旁笑道：「若是你有林姐姐那般疼你家小洁，我想小洁也会这般贴心。」 说完这话，尚晓玲问道：「明日我侄子周岁宴，林姐姐回来吗？」 安安摇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姐姐忙得很，不管谁家的宴会都不参加。」 尚晓玲笑着道：「我知道，但这不是没办法。我二婶特意当着我祖母的面跟我说，让我邀请你姐姐来吃酒。我能怎么办，只能应了。」 第613页 于晴嗤笑道：「你堂哥只是个白身连个秀才都不是，你二婶也真敢想？」 她家大哥也与林姐姐年龄相当，可她们家却从不去想这事。两人相差太大，提了也是自找没脸。 「她想做白日梦我也拦不住呀！」说起这个，尚晓玲就乐呵呵地笑道：「说起来也是林姐姐太优秀，现在不知道多少人在打听她呢！也幸亏我大哥娶妻二哥也定亲了，要不然我娘也会心动。」 清舒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于晴有些好奇地问道：「安安，你姐可有跟你说想找个什么样的夫婿呀？」 安安笑着道：「我姐没说过，不过她今年也才十三岁，就算要说亲也得及笄后了。」 于晴点头道：「那肯定的。不过这亲事总归要长辈张罗，不能自己操办呀！若不然，会让人笑话的。」 安安笑眯眯地说道：「这个不用担心，等过两年我外婆来留在京城。」 尚晓玲跟于晴两人顿时放心了。 放学后，安安去街上买了豌豆糕。自发现清舒喜欢吃各类糕点，安安就会买各式的糕点带回去给她吃。哪怕清舒说不用，她还是乐此不彼。 安安下了马车时，看见一辆马车缓缓驰来停靠在她家门前。 很快一个穿着湘色衣裳的婆子从马车上跳下，然后带着的丫鬟将一个小篓筐递给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篓筐里放的什么稀世珍宝。 安安盯着马车上的标志，面色就不大好看了。 那婆子看到安安，赶紧躬身福了一礼礼：「见过二姑娘。」 安安仰着头问道：「崔家的？」 婆子见她态度不善，心头一突：「是，老奴有幸在夫人身边服侍。」 扫了一眼那箩筐，安安说道：「心意领了，东西就带回去吧！」 那东西的味，他一闻就知道。 见安安神色冷淡，婆子忙说道：「二姑娘，府里得了一些荔枝，夫人念着大姑娘与你就让老奴送了一些来。」 荔枝刚上市价格非常贵，这么一小筐荔枝得要二三十两银子。 安安笑了下，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我还当什么稀罕物件，竟让夫人巴巴地送来。我在福建的时候，荔枝都吃吐了。」 婆子脸色微变。 安安一点都不客气地说道：「还请妈妈跟侯夫人说一声，我们姐妹什么都不缺就不用她操心了。」 说完，转身走了进去。 婆子面色涨得通红，可她想着安安只是个孩子说话做不得数还想进去，结果却被门房给拦住了。 采梦看到安安，觉得她神色不对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刚入学的时候，她那些同窗知道安安的身份以后对她冷嘲热讽。不过安安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将嘲讽她的人狠狠羞辱了一番。之后，再没人敢当面嘲讽她了。 安安摇头道：「没有。只是刚进门碰到了崔家的人来送荔枝，我没收，让她们带回去了。」 清舒发过话，她跟安安不在时除非是邬家跟封家特别亲近的几家。其他人家送来的东西，一概不许收。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二姑娘做得对。防备有人居心叵测拿这事做文章，干脆从源头掐断了。 采梦笑着道：「大姑娘样样出挑，他们有这个心思也不奇怪。」 安安说道：「其他人正常。可崔家不正常，整个京城的人谁不知道我们跟太太关系不好。而且前几日我大姐态度很明确，竟然还来献殷勤，也不知道憋的什么坏招。」 采梦觉得有道理：「等会大姑娘回来，咱们得将这事告诉她。」 安安嗯了一声道：「这事肯定要告诉姐姐的。」 第512章 贴心的安安 婆子回到忠勇侯府，将安安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述给了洛氏。 说完后，婆子垂着头道：「夫人，这林二姑娘委实厉害那嘴就跟刀子似的，还说什么荔枝她都吃吐了。」 至于安安没打开箩筐就知道里面是荔枝这事，她并没提。 洛氏面色非常不好看：「那林清舒呢？她就不出面制止。」 「林大姑娘不在家。我开始想着林而姑娘是小孩子，就想将荔枝交给门房。可那门房说，没两位姑娘的许可谁的东西都不能收。」 顿了下，婆子说道：「夫人，那门房只一条腿脸上还好几条伤疤，好生吓人。也不知道这人是林姑娘是从哪寻来。」 这个洛氏倒是知道，清舒宅内与铺子不少人都是从英国公府里聘来的。 「下去吧！」 看洛氏心烦气躁的样子，心腹婆子董妈妈说道：「夫人，咱三爷样貌才学样样出众哪样配不上她，偏还拿乔了。」 洛氏没吭声。 董妈妈小心地瞅了她一眼，试探性地说道：「夫人，老奴说句逾越的话，林大姑娘这般厉害娶进门来未必就是好。」 她的小女儿在崔建柏房里当差，时间长了对崔建柏芳心暗许。清舒那般厉害，要进门肯定容得下她女儿要放出去。 见洛氏没露出不悦的神情，董妈妈继续说道：「我知道夫人是想着等进门磨一磨她的性子。可你看她连姑老爷的话都不给，又岂会听你的话。你要稍严厉些，她跟现在一样搬出去住。夫人，到时三爷可就得左右为难了。」 出去住会被人非议怕老婆不孝，跟着出去住夫妻分开久了感情变淡了很可能离收场，不管哪种结果对三爷都不好。 第614页 洛氏沉默了下说道：「那再看看。」 董妈妈笑着说道：「夫人，老奴觉得三爷的婚事还是不宜操之过急。等三爷考中进士，别说林家大姑娘，就是公主都尚得。」 大明朝的公主都可以参政，更不要说驸马爷了。所以，公主还是很受人追捧的。 话是这么说，但洛氏头脑还是很清醒的：「这进士又岂是那么好考的。」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柏哥儿有才学却并不是惊才绝艷之人。举人应该没问题，可进士就得看运气了。运气不好，不知道猴年马月能中。只是这话，她自不会与董妈妈说。 「容我再考虑考虑。」 董妈妈暗暗嘆了一口气。她其实也觉得林清舒挺好的。可小女儿听到风声跟她哭诉了两次，只能想办法劝夫人了。 当然，清舒瞧不上崔建柏也让她很不高兴。自家三爷那么优秀，竟然还嫌上了。等三爷出息了，让她后悔去。 清舒晚上回来就知道崔家送东西来。 安安看她神色淡然，说道：「姐，你不担心呀？」 「担心什么？牛不喝水强按也无用，我相信侯夫人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上赶着不是买卖，洛氏明白了这点就会改主意的。 安安问道：「姐姐，要是她跟爹提亲，爹答应到时怎么办？」 「放心，他不会答应的。」说完，清舒将手中的书放下后道：「就算他答应，我没点头这门亲事也不作数。」 安安气唿唿地说道：「若如此，那样会损了你的名声的。到时候，你可能就不能再呆在文华堂了。」 清舒笑着道：「我很喜欢文华堂的氛围，但并不是非呆在里面不可。学堂容不下我，那我就去做生意了。」 除了有卤方，她还有顾老太太给的染料方子，真没事做就开个染料房了。 安安顿时放心了：「行，等姐你不在文华堂干了，咱一起开铺子赚钱。」 第二日下午，林承钰在衙内听到女儿找有些不相信。等出来见到安安，他喜出望外：「安安，你来看爹了。」 安安沉声说道：「我有事要与你说。」 林承钰爽快地答应了：「衙门人口嘴杂，有什么话我们去茶馆说。」 到了茶馆要了个小包厢，坐下来后林承钰才问道；「安安，你有什么事？是不是想搬回来住。」 「不是，我是来找你说我姐的事。」 林承钰有些担心地问道：「你姐怎么了？我早说让她有什么事别硬抗与我说，我来想办法解决。」 安安不想与他废话，直接说道：「昨儿个忠勇侯府的夫人送了荔枝来，我没要让他们带回去了。」 「呃……」 林承钰说道：「安安，崔家是太太的母族，也是我们家的亲戚。他们送荔枝给你们你怎么能不收？这样以后还怎么来往。」 若是让崔氏知道，怕又是一场闹了。 「爹，我跟姐姐并不想与她们往来。爹，不管是崔家还是其他家，与谁往来我们自有分寸。同样，亲事也得我们自己做主。若不经我们同意，你应诺下来我们不认。」 清舒翅膀硬了他奈何不了，却没想到安安竟然也跟他叫板。林承钰气急败坏地说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你们自个说了算。」 安安冷笑道：「话我跟你说了。若是你们不经我们同意应下亲事，谁应的谁嫁？」 这个你们，自是指林承钰跟崔氏两人。 林承钰气得要死，可他知道安安性子火爆，若是他敢发脾气事情会更糟。所以，他忍着气说道：「安安，你们姐妹两人年岁小经的事少不知道人心险恶。万一有人心怀叵测哄住了你姐姐，又没爹把关识破不了对方的真面目，到时候可就是害了你姐姐。」 安安瞅了他一眼：「这个你放心，姐厉害着没人能哄得了她。再说，等说亲的时候外婆跟姨婆都会来。」 林承钰面色一僵，清舒信祁夫人一个外人都不信他，对他这个亲爹得多不放心。 见林承钰不吭声，安安说道：「爹，我姐说若是她名声坏了不能留在文华堂，那她就去福州做生意。」 「这怎么可以？」 若是清舒不留在文华堂当差而去福州做生意，别说嫁高门大户，就是一般普通的官宦人家都嫁不进去了。 安安听到这话，看着林承钰的眼神冷了下来：「爹，若是姐姐去了福州我肯定也要跟着她去的。到时候，你就守着崔氏跟文哥儿过下半辈子吧！」 林承钰心惊不已。 第513章 顾娴来京 阴沉沉的天，让人生出无尽的躁意。 顾娴掀开车帘看向外面，皱着眉头说道：「从下船到现在都是阴天，怎么就见不着太阳呢！」 沈少舟笑着道：「现在可是初夏，要是出太阳会很热的。娘年岁大了，那么热的天她身体受不住，阴天正好不冷不热」 闻言顾娴笑着说道：「现在娘天天将你挂在嘴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亲生的我是外头进来的呢！」 顾老夫人住在沈家，沈少舟将她当亲娘一般待。所以这几年顾老夫人的日子过得特别舒心，可惜美中不足的是清舒跟安安不在身边，要不然就圆满了。 沈少舟笑着道：「这话可不要让岳母听到，不然又要骂你了。」 因为顾娴小孩子的心性，不知道挨了顾老太太多少的骂。 第615页 顾娴点点头。 到城门口马车停了下，顾娴掀开车帘看向外面：「这城墙真高。」 沈少舟来过京城，对这里也比较熟悉：「京城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到时候我带你四处逛去。」 「你上次来京城是六年前，说不准你喜欢的那几家店都关门了。想吃美食，还是得让清舒跟安安推荐。」 姐妹两人还在上学，顾娴没想过让姐妹两人带着她去四处逛。 提起清舒，顾娴不由抱怨起来：「你说这丫头也是的，承诺过每年回福州看望我们，结果三年来都没回去过。」 「安安不是说了清舒很忙脱不开身。」 顾娴不高兴地说道：「她一个孩子整日瞎忙什么？家里又不缺她吃缺她穿。」 沈少舟笑着道：「清舒在文华堂当差不是为钱，应该纯粹是喜欢。就好比我，就喜欢带着船队出去。」 他这些年赚的钱，只要子孙不挥霍五代之内都不愁吃穿，可他还时常带船出海。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没以前好了，所以他已经跟霍大当家商议好了以后再不带队，就管着内陆的生意。不过这事，他还是没告诉顾老夫人跟顾娴。 顾娴摇头说道：「这怎么能一样？你是男人，男人肯定要有自己的事业。清舒是个姑娘家，她只需在家里弹弹琴作作画。等及笄后寻个好人家嫁了，将来操持中馈教养儿女就好。」 沈少舟皱了下眉头说道：「这些话你与我说说就好，万不可在清舒跟前说。」 「为什么？」 沈少舟嘆了一口气说道：「你若是不想清舒跟你吵架，你就不要跟她这些话。」 「小娴，清舒跟一般的姑娘不一样。她做的事你可以不贊同，但你不要去反对。」 也幸亏清舒跟安安不像着妻子，要不然他非得累死。 顾娴皱着眉头道：「为什么？她若是做得不好或者有悖常情，难道我也不能反对吗？那岂不是害了她。」 沈少舟摇头说道：「不行，不过若你觉得她做得不对可以让岳母去说。」 母女原本就关系不好，要是顾娴再胡乱去管两人关系会更恶劣，而这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上了年岁，他就喜欢看到一家人开开心心和和气气地。 顾娴不满地嘟囔道：「我一个当娘的竟然还要看女儿的脸色，真是太没威信了。」 沈少舟不由莞尔，笑着说道：「别想那么多了，咱们这次来京城是玩。既是玩，自要痛痛快快地玩了。」 「都听你的。」 清舒跟安安两人正在吃晚饭，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声响。 安安说道：「姐，你说会不会是外婆跟娘来了？」 话刚落，忠叔就跑进来道：「大姑娘、二姑娘，老夫人跟太太来了。」 安安箭一般地沖了出去。 清舒也很高兴，放下手中的筷子疾步往外走去。 扑在顾老夫人怀里，安安眼泪汪汪地说道：「外婆，我好想你。」 「高了，也壮了，好。」 安安破涕为笑：「外婆，我又不是男孩子怎么能说我壮了呢？」 清舒看到顾老夫人时也很激动，拉着她的胳膊红着眼眶：「外婆，你来了。」 顾老夫人伸手摸着她的脸，一脸欣慰道：「三年不见，我的清舒长得越髮漂亮了。」 安安虽没有清舒漂亮，但活泼可爱，性子也比以前开朗。也幸亏三年前她放手让清舒带了来京城，否则这孩子未必能成长得这般好。 清舒笑得很矜持。 安安却是扬声说道：「外婆你是不知道，姐姐跟斓曦姐两人并称为文华堂双姝。」 「好、好。」 清舒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外婆，娘，沈伯伯，我们进屋说话吧！」 等顾老夫人坐下后沈少舟藉口说自己车马劳顿下去太累，就下去休息了。其实他并没那么累只是知道祖孙三人有许多话讲，他就不掺和了。 顾娴不放心他，也跟着出去了。 安安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垂下了头，至于清舒没半点波动。 顾老夫人见状挥退了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安安不难过，你娘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清舒却并不喜欢这种宽慰，一味地和稀泥只会让安安抱有幻想：「安安你不用放在心上，自来在她心中丈夫就是最重要的。」 说到这里，清舒又道：「外婆，娘这次来京城是你的意思还是她自个的意思。」 「你娘其实也很想你们，就是拉不下面来。这次还是少舟藉口送一批货来京城，她这才同意来京城的。」 清舒笑了下，转移了话题：「外婆，裕德巷的宅子我已经让人打扫好了。等明日吃过早饭我们就过去吧！」 裕德巷的宅子是皇帝御赐给顾老夫人。只是那里离文华堂比较远所以清舒跟安安没住过去，宅子就一直放着。不过现在顾老夫人回来了肯定要住那边，而且那儿宽敞这么多人也住得开。 说完，清舒又道：「外婆，明日还得递牌子进宫谢恩。要是皇后接了牌子，可能过两天就要进宫谢恩了。」 三年前不在京城，所以得了恩封只能朝着京城的方向拜了拜。如今来了京城肯定是要进宫谢恩的。 顾老夫人点点头说道：「你考虑的周全，确实应该进宫谢恩。不过我对礼仪也不熟，得跟房嬷嬷学下，不然进宫万一冲撞了贵人就不妥了。」 第616页 清舒笑着道：「外婆不用担心，皇后娘娘不会为难你的。」 ps:大家猪年快乐，在新的一年祝大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第514章 隔阂（1） 安安平日晚上是自个睡的，可今晚她却执意要跟顾老夫人一起睡。 祖孙两人躺下以后，安安问道：「外婆，不是说沈湛也来吗？怎么没见着人呢？」 「临行前发烧了，所以就没来。」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你个丫头，难不成还记着当年的事？」 安安笑着道：「那事印象太深刻了想忘都忘不了，不过我早就不在意了。」 那种彷徨与不安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不过也幸亏沈湛，不然她姐姐不会下定决心接她来京。 相比在福州她更喜欢京城，在这里不仅交了志趣相投的的朋友，更得了姐姐全心的疼爱与呵护。不像在福州被人欺负怕外婆担心都不敢跟她说，而娘又总让她忍让。 在兰嫮的私塾因她年岁最小另外几个女学生都对她很照顾，可京都女学有不少对她心存恶意。是清舒与她说不要去理会那些闲言碎语，不过那些人敢欺负到头上就不要忍气吞声，而是要反击。清舒只要不闹出人命，万事有她顶着。 「姐姐与我说我们不能左右别人的想法和做法，但只要坚持做好自己就行。」 顾老夫人很欣慰地点头道：「你姐姐说得很对，做好自己就行。」 这世上谁不被人说，只有放宽心日子才能过得好。 安安问道：「外婆，这次来京就不要再回福州好不好？外婆，我每天都想你。」 顾老夫人嘆了一口气道：「外婆也很想你，只是你娘是个不管事的，沈家一大堆的事总要有人料理。」 安安忙道：「沈涛不是定了霍家的姑娘吗？听说霍家姑娘聪明又能干。外婆，等她进门以后让她接管庶务不就好了。」 「婚期还没定，这事还早着呢！」 霍家夫妻想多留女儿两年，想要成亲至少还得两年以后。 安安为了让顾老夫人能留在京城，就将崔家相中清舒的事说了：「外婆，你要不来京城镇着，万一爹应诺了崔家的亲事。到时候亲事纵容成不了，可姐姐的名声也坏了。」 顾老夫人想着清舒的那梦，整个人僵住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为何不写信告诉我？」 「就前几日发生的。当时你们在路上，所以我们就准备等你来了再告诉你。」 顾老夫人问道：「那你姐姐这些日子可有什么异常？」 这问题问得有些奇怪，安安仔细想了下摇头道：「没有什么异常啊，还跟以前一样读书当差每日忙得脚不沾地的。」 顾老夫人忧心不已，清舒哪里是不在意，怕安安知道担心装成没事人一样了。 等安安睡下，顾老夫人就去书房找清舒。 祖孙两人坐下，顾老太太就急忙问道：「清舒，安安说忠勇侯夫人相中你想为崔建柏求娶你，这事是真的吗？」 「他们有这个意向，不过还没提。」清舒将手中的书放下，笑着说道：「外婆，你不用担心，这门亲事是做不成的。」 看着清舒淡然的神色，顾老夫人小心地说道：「你、你，那个梦？」 「不过是个梦，外婆何必在意。」 清舒见她一脸忧心的模样，笑着道：「我现在忙得很，恨不能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没时间跟精力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以前只要提起那个梦，清舒的眼中就满是恨意。可现在说这事整个人却很平静，顾老夫人知道她是真的放下了：「我听安安说你整日忙得脚不沾地的。清舒，你也别太拼了，得保重好身体。」 她也心疼清舒，只是不会让清舒辞了文华堂的差事。多少人想进进不去，进去了无缘无故退出岂不是白费了那么多汗水。 清舒莞尔：「外婆，我每日要花一个时辰练功，身体好得很。」 安安不愿学功夫，自个不愿学逼着也学不好，所以清舒也没勉强她。 顾老夫人笑着道：「也难为你一直坚持下来了。」 坚持不懈十年，没几个人能做到了。不过清舒武功如何她不在意，只要知道身体强壮就行。 清舒却是说起许家的事：「外婆，许家的事咱们该做个了结了。」 谋财害命之仇，也该报了。 顾老夫人说道：「前些年我搜集了许家族人的许多罪证，却一直寻不到许旭鹏作奸犯科的罪证。不过今年年初在你沈伯伯的帮助下，终于拿到了许家勾结土匪以及徐旭鹏贪赃枉法的罪证。」 「沈伯伯？外婆，他知道这事了？」 顾老夫人没瞒着清舒，说道：「我派人找徐旭鹏违法犯罪的证据时，惊动了你沈伯伯。他向我询问，我就将这事告诉了他。」 清舒沉默了下问道：「外婆，那崔氏的事你有没有跟他说？」 「没有。这事没凭没据的，再则又牵连到你爹哪好跟她说。」 林承钰纵有千般不好，他也是清舒跟安安的爹，所以不能让他出事。不然，清舒跟安安都要跟着倒霉。 清舒这才放心了。 顾老夫人犹豫了下说道：「清舒，你沈伯伯真的很好。不仅将我视若亲母，对你娘也宠爱有加。」 沈少舟不仅能力出众为人也豁达，顾娴能嫁给她真的是特别好运。 第617页 清舒笑了下说道：「外婆，我知道沈伯伯是个好人，我会尊他敬他的。」 也是看到清舒对沈少舟淡淡的，所以顾老夫人才特意说这话。闻言，她点头说道：「那就好。」 只要清舒能够敬重沈少舟就足够了，再多的她也不敢强求。 清舒说道：「外婆，我们可以将搜集的证据交给右都御史兰大人。」 兰奕已经升了一级，如今是右都御史了。只要他愿意接下这些罪证，许家就再没翻身的可能。 顾老夫人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我们没有跟他接触过，他会相信我们吗？」 清舒笑着道：「那兰大人肯定要派人去查的。只要证实是真的，不会放过许家那些人的。」 「外婆，明日写张拜帖送去兰家，我想兰大人应该会见我们。」 顾老夫人点头道：「行，这事你来处理。」 祖孙两人聊完，顾老夫人就回了屋。回去之前，顾老夫人说道：「你也别太累了，还是要早些休息。」 清舒笑着道：「好，我再练上两刻钟就去睡了。」 练字跟习武一样必须坚持不懈持之以恆，若中断不练就功亏一篑了。 第515章 隔阂（2） 用过早饭，一大家子就去了裕德巷。 顾娴将整个宅子转完，嘀咕说道：「这宅子真不怎么样，还不如我家的好看。」 原本以为御赐的宅子会富丽堂皇，结果这宅子除了大点没一点特色，没有雕樑画栋花园也光秃秃的。 清舒沉声说道：「娘，这是陛下恩赏的宅子。雷霆雨露均是君恩。哪怕宅子再不和你心意我们也只能感恩而不是嫌弃，不然传到皇帝陛下耳中会被治罪的。所以娘，类似的话以后千万不要再说。」 沈少舟也忙道：「小娴，皇上能恩赏岳母这宅子是惦记她为百姓做的贡献。这样一份殊荣，多少人求之不得的。」 宅子可以自己重新弄过，可这荣誉却是没几人能有的。 顾娴没敢再吭声了。 知道他们要来，清舒早些天就派人将这宅子从里到外打扫了一番。 顾娴跟沈少舟住在二进的院子。夫妻两人进了屋，顾娴不由皱着眉头说道：「这里也太简陋了。」 沈少舟看了下，说道：「不简陋啊，你看什么都有。」 床跟桌椅衣柜梳妆檯这些东西都有，被褥也都是新的。 「怎么就什么都有？你看博古架上什么东西都没放，墙壁上也空空的。」顾娴摇头说道：「你再想想娘屋里的布置，什么都齐全。我看啊，她们就是没将我放在心上。」 沈少舟有些无奈地说道：「小娴，你不是小孩子了，别无理取闹了好不好？」 他们只在京城住一两个月，布置得那般好做什么。 想他以前出海时，那房间除了一张床跟被褥，其他什么都没有。这里各种家具齐全，已经非常好了。 顾娴有些委屈：「我只是说话实说，怎么就无理取闹了。」 「照理来说应该是你照顾清舒跟安安，而不是她们来照顾你。」 说到这里，沈少舟说道：「小娴，难道你没发现清舒与安安都不跟你亲了吗？你不好好反省自己，还跟岳母比。要让她们姐妹知道，肯定会更寒心了。」 说起这事，顾娴就特别难受：「我当日就反对让安安来京城，是你跟娘硬逼着我同意的。分开这么长时间，安安跟我有隔阂完全在我的预料之中。」 清舒一直以来都跟她不大亲近，她也没指望其突然改变态度。可安安如今也跟她有了隔阂这就让顾娴很难过了，毕竟安安是她看着长大的。 「她们也不可能永远留在你身边，到年岁就要嫁出去。」说完，沈少舟握着她的手说道：「孩子怎么想怎么做都随她们，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顾娴笑着道：「我知道你不想让我跟她们起冲突。好，我都听你的。」 清舒当着顾老夫人的面，指派了康管家递了牌子进宫。 顾老夫人听到回话，忍不住问道：「这个康管家是谁？」 「姓康，叫康荣，是我三年前从外头买进来的。为人圆融办事很利索，挺不错。」 顾老夫人经了钟妈妈一事对外头买进来的都不大信任了，如今她倚重的都是旧仆：「怎么不让来喜管家？」 这管家的可是非常紧要人，外头买进来的哪靠得住。就像钟婆子她救了母子两人的性命，可最后却背叛了她。 清舒笑着道：「来喜管着铺子呢！再让他管家，哪忙得过来。外婆放心，这康荣一家子的身契都被我捏在手中不怕不听话。」 既是铺子上的大掌柜，那肯定不能来管家了。顾老夫人说道：「要不然，我让老孔过来给你管家。」 清舒摇头道：「不用了，我觉得康管家做得挺好的。外婆，自古背主的奴才没几个有好下场。若不是被逼得没法子，没人会走这么一条不归路的。」 经了来喜当日顶撞之事，清舒深刻地反省了自己。做主子的不能太宽厚，不然僕从就会爬到你头上当你的家做你的主。可也不能太刻薄，不然僕从不会跟你一条心遇见事这些人就会背离你。所以管家理事，也得松弛有度。 在明白这点后，清舒制定了不少的条例。比如说内院不得喧闹吵闹，违背了就要受罚；做错事了哪怕是贴身丫鬟也要受罚。同样，差当得好有奖赏。 第618页 这些条例一定下来，清舒感觉大家行事比以前严谨了许多。 而是因为这一系列的条例，安安管家才能这般顺畅。 顾老夫人见清舒有主意，也就不再纠结于此了：「既你觉得他好，那暂且用着。清舒，等会你再送几张拜帖到邬家跟兰家她们几家去。这些年你们姐妹两人多亏了她们的照料，我得好好谢谢她们。」 清舒笑着道：「行。」 这些年也确实得了邬家跟封家几家长辈的照料。特别是邬家帮她挡了不知道多少麻烦，否则她的日子不可能过的这般舒心。 顾娴特意带着安安到后花园。 后花园除了二十多颗松树其他什么都没有，顾娴说道：「得好好规整下这园子，多种些花草，再建个假山流水跟两个亭子。」 「娘，那得花不少的银子。」 管了家，安安才知道家里每个月开支很大。近二十口人的吃穿用度跟月钱就是不小的花销，而她们姐妹笔墨纸砚以及衣裳首饰也是一大笔的花费。 知道具体开支后安安心惊不已，也幸亏她姐能赚钱不然哪念得起书。。 开源她做不到，节流却是可以。她管家后，那些不必要的开支全都砍掉了。 顾娴不在意地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花费我来出。」 安安闻言直皱眉：「娘，我们不是没有钱，是这里没人住修建亭台阁楼浪费。」 顾娴说道：「什么叫没人住？我们现在不正住着嘛，且以后来京也要住！」 「等你们决定常住于此，我再修让人修建假山阁楼亭子。」 顾娴不高兴地说道：「我都说了钱我来出，你这般犟着做什么。」 安安不客气地说道：「你的钱？你哪来的钱，还不是沈伯伯的。」 顾娴理直气壮地说道：「你沈伯伯赚的钱，娘用得天经地义。」 「你可以随便用，但我们跟外婆不行。娘，我可不想以后再被人说我们祖孙几人吃用都是沈家的。」 所以沈家的钱，她一分都不会用。 第516章 隔阂（3） 母女两人这次谈话，又是不欢而散。 清舒看着安安怒气沖沖的样子，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娘又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了？」 顾老夫人也看着她。 若是以前安安顾忌顾老夫人的心情会隐瞒，可现在不会了：「她嫌宅子不好，想要翻新以及在后花园建亭台阁楼。要按照她说的来得要万八千两银子了，这么多钱够我跟姐用四五年了。」 清舒看向顾老夫人说道：「外婆，若是你跟娘愿意留在京城住，那就修葺宅子整治后花园。」 至于修建亭台阁楼造假山流水就算了，那个真的很烧钱。 安安说道：「若是外婆跟娘你们留在京城，那修葺宅子规整下后花园我没意见。可你们呆一两个月就走，这么弄就太浪费。」 顾老夫人笑着道：「你娘的性子就那样，你们别搭理她。」 这话题继续下去，大家心情都不好。 清舒当即转移了话题：「外婆，上次你来去匆匆，这次可得好好逛逛京城。」 安安立即接了话：「外婆，我就跟学堂告假好好陪你逛逛。」 顾老夫人笑着道：「我是准备中秋后再回福州，你们放假后再陪我逛不迟。如今还是学业要紧。」 安安雀跃起来：「太好了。」 又说了会话顾老夫人面露疲惫歇：「你们自个忙去，我眯眯眼。」 躺在床上，顾老夫人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靠在床头，顾老夫人与花妈妈说道：「这两孩子与小娴隔阂越来越大了。」 花妈妈劝说道：「老夫人，你不用操心。大姑娘跟二姑娘都是好孩子，将来不会不管姑太太的。」 「我知道，只是……」 吃穿用度上肯定不会亏待了小娴，只是却不会有多贴心。不过这事也怪不了两孩子，要怪只能怪顾娴太不让人省心了。 顾老夫人嘆了一口气说道：「她这性子是改不了的，只希望少舟能一直待这般好。」 安安跟着清舒进了书房，小声说道：「姐，幸亏跟你来了京城。要一直都跟娘，还不知道现在什么样了。」 清舒知道安安与她不一样，安安对林承钰跟顾娴都有濡慕之情。不像她，已经被顾娴的所作所为冷了心。 「娘就那性子，你别放心上就好了。」 清舒从青花瓷碗里倒了些水在砚台里，取了墨条轻轻地磨了起来。 安安苦笑一声说道：「姐，我现在明白外婆为什么不来京城了。娘压根没将银子放在心上，让她管家不得乱套。」 清舒轻笑了一声道：「你现在才发现咱娘没将银钱放心上呀！我三岁就发现了，你这反应够迟钝了。」 安安顾不上她的打趣，说道：「上万两银子眼睛不眨的。要顺着她的性子，金山银山都不够她花用的。」 「姐，沈湛那人最小气。要让他知道娘花钱如流水，还不得又闹起来啊！」 为防备清舒误会，安安解释道：「姐，虽说当初的那件事是鲁家人挑拨的，可别人三言两语他就信了。那将来他媳妇日日吹枕边风，保不准他会四处宣扬咱俩产业都是用沈家的钱置办的。」 想到这里，安安抱着清舒的胳膊说道：「姐，幸亏咱有铺子，铺子也赚钱。」 第619页 这样，就算沈湛真这么说外面的人也不会相信的。 清舒暗暗一嘆，当年那件事给安安落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捏了下安安的鼻子，清舒笑着道：「放心，有姐在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了。沈湛要再敢出言不逊，我打得她满地找牙。」 「还有，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想那么多，容易老的。」 安安乐呵呵地说道：「就算我变老了，那也是个可爱的小老太太。。」 清舒笑得不行。 邬家得了帖子，就派人来回话说欢迎顾老夫人随时去做客。 到下午长公主府身边的女官来了，请顾老夫人明早过去一见。长公主如今已经不怎么见外客了，但顾老夫人当日的义举让她很敬重，这才破了例。 倒是兰家那边是傍晚回復，邀请她们三日后进府做客。 顾老夫人睡前与清舒说道：「怎么宫里还没回话，是不是不想我进宫了？」 清舒笑着说道：「外婆，命妇递牌子进去需要三五日才会回復。」 按照正常程序是要三五日的，不过若是找了人第二天就能进宫觐见。她们只是谢恩，无需去找人。 顾老夫人还真不懂这些规矩：「那我先去拜见长公主，再去看望邬老夫人。」 「可以。」 第二日用早饭的时候，顾老夫人与顾娴说道：「我等会要去拜见长公主，你与我一起去吧！」 顾娴不愿意去。 沈少舟却是说道：「小娴，长公主跟英国公世子夫人对清舒安安诸多照顾。我们做长辈的，肯定是要去拜谢人家。」 见顾娴一脸不情愿，沈少舟说道：「等会我陪你们一起去。」 见沈少舟这般说，哪怕心里不乐意顾娴也没再反对了。 安安看了他一眼，却什么话都没说。 清舒有些不放心，说道：「外婆，等会我陪你去吧！」 顾老夫人摆摆手说道：「不用，你们吃完饭赶紧去学堂。」 这日见面很愉快。顾老夫人见到清舒就与她说长公主平易近人，身为天潢贵胄待人这般亲切却真是难得。 第二日上学，清舒一进学堂就被封小瑜抓着不放：「清舒，你娘生你的时候应该有十七八吧？」 清舒一看她的样子就笑道：「是不是听公主府的人说我娘特别年轻不像是生过两个孩子的人。」 「是啊，我祖母身边的人说你娘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清舒，你娘是怎么保养的呀？」 就算十七岁生的清舒现在也三十岁了，看上去年轻十岁左右这就不得了。 「快说快说。」 「她隔一天就用珍珠粉敷脸，用的胭脂水粉也都是最好的。」 顾娴昨晚抱怨京城天气太干，回去就用珍珠粉敷脸了。 「我娘用的胭脂水粉也都是最好的，可也没这个效果呀！」 清舒笑道：「她诸事不管还小孩子心性，所以看起来就显得特别年轻。」 封小瑜顿时失去了兴趣。 第517章 林承钰挨打 林承钰自听到安安说顾老夫人会来京，就派了心腹随从阿义暗中盯着梅花巷。 不过正巧顾老夫人到京时他去了保定，回来就听到顾娴来京了。 阿义压低声音说道：「老爷，太太跟十年前几乎没什么变化我是不会认错的。」 林承钰呆了呆，问道：「你说太太跟十年前几乎没什么变化?」 从称唿就可看出，在林承钰心中顾娴还是她的妻子。 「对，容貌跟十年前没什么变化。」 林承钰以前心里就偷偷念着顾娴，这些年跟崔雪莹过得不好心里越发思念了。确定了此事，林承钰就去了裕德巷。很巧，他到的时候沈少舟与顾娴正好从外头回来。 看着从马上下来的顾娴，林承钰明白为何阿义那般说了。时间好像在她身上停留了一般，与十年前一般无二。 「小娴……」 顾娴听到有人叫她条件反射地望了过去，看到林承钰愣了愣。 林承钰今日穿着一身简单的宝蓝色织锦圆领长袍，同色的软底皂靴。面色如玉，剑眉星目。 顾娴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是谁？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不然为什么会她看这个人，为什么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 沈少舟拦在顾娴面前，挡住了林承钰的视线：「你就是阿娴的前夫林承钰吧！」 前夫两个字深深地刺痛了林承钰：「当年和离我并没有同意，是我爹签的字。」 在他心中，那和离书并不算数的。 沈少舟嗤笑道：「你是没同意但你娶了侯府的姑奶奶为妻。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让阿娴给你当妾呀？或者说让侯府的姑娘给你当妾。」 也是知道许家的事后他才了解到顾娴失忆的真相，所以他特别不齿林承钰。 顾娴推开沈少舟，看向林承钰问道：「你就是林承钰？」 「是，小娴，我就是钰郎。」 沈少舟的脸瞬间就黑了。钰郎？都三四十岁的人了，这种话也能说得出口。真太特么不要脸了。 顾娴不仅没一丝动容，反而跑到门房那取了扫把朝着林承钰噼头盖脸打下去，一边打一边骂：「你这个忘恩负义无情无义的东西，为攀高枝抛弃妻女，如今竟还有脸来找我？」 清舒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么一副鸡飞狗跳的场景。 第620页 清舒并没制止顾娴，而是等她打累了才说道：「爹、沈伯伯，有什么话我们进屋去说吧！」 周围已经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人，再不进屋大家都要成为猴子被围观了。 林承钰头髮凌乱衣服又脏又皱特别狼狈，但他还是跟着进了屋。他觉得顾娴状态不对，他必须想要弄清楚这件事。 进了堂屋，林承钰就问道：「清舒，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 「你想知道什么？」 林承钰指着顾娴说道：「你娘她明显不对劲难道你没发现，还是说其实你一直都知道只是不告诉我。」 「我是知道，但告诉你又怎么样？你能跟崔雪莹和离？」 林承钰被问住了。 清舒嗤笑道：「既不行，那我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 顾娴却是突然说道：「林承钰，当年你用了我那么多嫁妆。如今都和离快十年了，你也该将那些钱还给我了吧！」 林承钰非常震惊：「小娴、小娴你到底怎么了？」 顾娴仿若没听到她的话，说道：「我也不多要你的，就一万两吧！」 那些钱就是拿去餵狗，也不想便宜了林承钰这个无耻小人。 「小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顾娴想着顾老夫人骂她死性不改，不由问道：「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林承钰一脸难受地说道：「以前的你端庄大方温柔体贴，是一等一的贤妇。」 不像现在，跟个泼妇没区别了。 「我失忆了。」说完，顾娴一脸庆幸地说道：「不过也幸亏我失忆了离开你们林家，不然还要给你们吸血敲髓。」 林承钰往后倒退了好几步：「失忆了？莫怪你要和离，原来如此。」 若是没失忆，以顾娴对他的看重哪怕要受些委屈也不会跟他和离的。 沈少舟很不爽，看向清舒问道：「你跟他慢慢说，我带你娘先回屋了。」 若不是看在清舒跟安安的面上，他早就让随从将林承钰扔出去。 他们做海运生意的不仅会遇见海盗，还会遇见不讲理的土着，那个时候就看谁的拳头硬了。所以哪怕林承钰是官，他也不惧怕。 清舒摇头道：「沈伯伯，让娘留下将事情都说开，这样省得以后纠缠不清。」 男已娶女已嫁，沈少舟其实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清舒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好，那就将话摆开了说。」 清舒看向林承钰说道：「爹，有什么要问的你就问吧！」 「你娘找回来后，你就知道她失忆了对吧？」见清舒点头，林承钰咬着牙道：「你娘要跟我和离是你唆使的对吧？」 清舒没否认，说道：「是，是我劝她跟你和离的。」 林承钰抡起巴掌朝着清舒扇了下去。不过没打着，他的手被清舒给抓住了：「爹，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的可不是君子所为。」 其他的君子所为，林承钰这时气得想杀人：「你这个孽女，我跟你娘分开对你有什么好处？」 清舒将当日顾娴怀胎摔倒差点难产的事说了一遍。 这事林承钰知道：「那是意外，你祖母也不知道你娘会难产。」 清舒嗤笑一声道：「血都流了一地，她自个都生了四个孩子会不知道其中的兇险？不过是觉得你是举人了，我娘这么个商户女配不上你。所以就想藉此让她难产而亡，好让你另娶官家之女。」 有用的时候就将菩萨一样供着，没用的时候就想一脚踢开，吃人都不吐骨头。 林承钰有些心惊，但嘴上还是说道：「一派胡言，你祖母怎么是这种人。」 清舒又说了灵泉寺的事。虽然幕后主使是许家，可林老太太绝对是帮凶。 不等林承钰开口，清舒冷笑说道：「你不会又想说是意外吧？祖母僱佣的两个马夫其中一个在时候没多久就醉酒死了。爹，一次是意外，两次还是意外？这世上有那么多意外且还都让娘碰见了？」 「你说我让娘和离于我有什么好处？当然有好处了。首先，娘不会再有性命之危了；其次你们和离，我跟安安可以跟着外婆而不用留在林家受磨搓。」 ps:祝大家猪年快乐，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另，今天中午一章挪到晚上。 第518章 枉为父母 清舒的这一席话让顾娴震惊不已，她有些慌乱地抓着清舒的手问道：「这么多的事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她只说了林家人对她们母女不好，并没说难产跟灵泉寺都与林老太太有关。 清舒正一肚子的火，顾娴这般问正好撞枪口上了，她冷声说道：「告诉你什么？失忆前，我跟你说祖母跟二婶她们不怀好意想害你，你不仅没听还骂我不孝心怀恶念。林家人欺我辱我，你除了让我忍让还是忍让。失忆后我以为你能变好，结果你还是本性难移，安安受了委屈你还是让她忍让。」 沈湛那些话为什么会给安安落下那么深的阴影？就是因为她没有安全感，总觉得自己是随意可牺牲抛弃的人。 指着两人，清舒冷冷地说道：「你们摸着胸口问问自己配不配当父母？」 「若不是我当年高烧因祸得福开了窍，我们姐妹早就成了黄土哪还能活到现在。」 说完，清舒指着顾娴说道：「你们和离是我一手促成的。就算将来你恢復记忆怨我恨我，我也不后悔，哪怕重来我也一样会这般做。」 第621页 一直没吱声的沈少舟说道：「清舒，你娘没有资格怨你恨你。相反，能有你这么一个懂事贴心的孩子是她的福气。」 安安出生那一年清舒才三岁，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保护母亲真的难能可贵。 顾娴也忙点头说道：「清舒，你沈伯伯说得对，是娘对不起你。」 沈少舟看向林承钰，面露不屑道：「作为一个父亲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今日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责骂清舒？」 他若是有这样的女儿一定捧在手心里，哪捨得让她受半分的委屈。可惜他没福气，只得了两个臭小子。 就在此时，顾老夫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搂着清舒，很是心疼地说道：「孩子，你受委屈了。」 清舒摇摇头说道：「外婆，我不委屈，我也不后悔曾经做过的。」 其实她知道顾老夫人刚才在外面站了一会，怕她累了就扶她坐下。 顾老夫人坐下后，朝着顾娴说道：「我这辈子最错的事就是将你嫁给了他，以致让清舒跟安安受那么多的苦。」 顾娴垂着头。 对上林承钰，顾老夫人并没什么话：「当年是你另娶在先，我不追究是看在清舒跟安安的份上。如今你已娶小娴已嫁，如今就各自安好，你要再纠缠不休休怪我不客气了。」 「你寒窗苦读十多载也不容易，何必因为这些往事毁了大好的仕途呢！」 她很清楚林承钰的本性。跟她说道理讲情分是没有用的。只有让他感受到威胁，他才会老实。 林承钰红着眼眶问了顾娴：「小娴，我们这么多年夫妻，你就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我来了吗？」 顾娴看着他悲痛的样子有些不忍，但还是摇头说道：「对不起，我真的都忘记了。林大人，就如我娘所说你已娶我已嫁，就不要再纠缠不休了。你这样做，只会给大家增添烦恼。」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林大人，我们都该往前看。」 清舒有些诧异地看向顾娴，没想到她竟还说这样有深意的话。 林承钰眼泪都出来了，他擦了下眼泪说道：「你放心，我以后再不会来打扰你了。」 就在他准备走时，顾老夫人说道：「我听说崔家想为崔建柏求娶清舒。」 林承钰点头说道：「崔夫人是有跟我替，不过我已婉拒了。」 顾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语气也缓和了许多：「清舒跟安安的婚事一定要她们自个同意才行，你不能擅自做决定。」 这话的意思若是林承钰选的人很好而清舒跟安安都满意，那也是可以的。 林承钰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点头说道：「好。」 顾娴跟着沈少舟回了屋就坐床上发呆。 沈少舟问道：「在想刚才的事？」 顾娴仰头看向沈少舟，有些难受地问道：「少舟，我真的不配当一个母亲吗？」 沈少舟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小娴，本来应该是你保护她们，可结果却是清舒保护了你。从这个角度来说，你这个当娘的确实太不称职了。」 顾娴抱着他，哽咽说道：「少舟，你是不是也很讨厌我？」 沈少舟摸着她的头柔声说道：「你是我的妻子，我怎么会讨厌你呢？不过阿娴，清舒跟安安的事你以后不要插手。她们要做什么，你都得支持不要反对。」 他与朋友反目成仇，也经歷过妻子的背叛，这些年见识过太多人性的丑恶。所以碰到单纯得跟个孩子的顾娴就心动了。却没想到娶回家后才发现，顾娴不仅性子为人处世也跟个孩子似的。可能怎么办？人都娶回家，难道还能不要了。 不过好在顾娴很听他的话，不管他说什么哪怕她不愿意也照做。除了不能教导好孩子外，其他方面还是很省心的。 顾娴忙点头：「我都听你的。」 沈少舟跟顾娴谈完话就去找清舒，想宽慰宽慰她。 坠儿说道：「姑老爷，姑娘练字的时候不喜欢打扰。若是没什么要紧事，我晚些再回禀她。」 沈少舟问道：「姑娘进书房的时候心情怎么样？」 他担心清舒刚才的平静都是装的，这会躲到书房偷偷地哭。 坠儿闻言笑着说道：「姑老爷不用担心，姑娘没事。」 见沈少舟面露疑惑，坠儿说道：「我跟在姑娘身边十年，对她还是了解的。刚才的事姑娘并没放在心上，姑老爷不用担心。」 沈少舟闻言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若是姑娘有什么不对，你要及时告知老夫人或者我。」 坠儿笑着道：「我会的。」 看着沈少舟的背影，坠儿自言自语道：「这世上，还是有好男人的。」 她觉得顾娴真的特别好命。小时候被父母如珠如宝地疼着，嫁错了人可因有个聪慧过人的女儿又跳出了火坑，如今又遇见了沈少舟这样的好男人。 原本她很排斥嫁人，可看着身边许多人婚后过得很幸福。特别看到沈少舟对顾娴那般好，她觉得嫁人也不错。 不过这种事也看缘分，若是没碰到合心意的她宁愿不嫁。 第519章 闺蜜 祝斓曦一看到清舒就想站起来，封小瑜见了急急将她拉住了。 清舒笑着道：「怎么了你们？」 封小瑜抢在祝斓曦之前开口道：「我们刚才在说易安怎么还没来？」 第622页 清舒瞅了她一眼道：「易安经常是踩着钟声进的课堂，你们不早就习惯了吗？」 「以后要找理由，找个好的。」 见她心情不错，封小瑜小心翼翼地说道：「昨儿个的事我们都听说了，清舒你若是难过可以跟我们说别憋在心里。憋久了，会憋坏身体。」 清舒坐下，一边掏书一边说道：「你是包打听，这事我早知道瞒不过你的。不过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无须如此。」 封小瑜真佩服清舒，碰到这种事还如此淡定：「你爹都上门找你娘了，这还不算什么大事呀？」 清舒笑着道：「他们都各自嫁娶，你觉得能闹出什么事来？」 「话是如此，可你爹这样明显是对你娘旧情难忘呢！」 这事传出去最受影响的是清舒跟安安，特别是清舒已经到说亲的年龄。对方知道他父母都各自嫁娶还藕断丝连，肯定会退避三尺的。 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虽然她不在意但也不好在外说：「没有的事，我爹来找我娘是为我的亲事。不过他看到我娘时，见她还如十年前一样貌美动人恍惚之下就胡言乱语了几句。」 封小瑜将这八卦事抛之脑后，急急地问道：「他给你选了人家？是谁家呀？」 封小瑜有一兄一弟，哥哥封耀祖比她大三岁在军中任职；弟弟封耀宗比她小两岁还在学堂念书。 她特别喜欢清舒，就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先是想将清舒说给她大哥，结果长公主说清舒与封耀祖性子不相配。后来，她又退而求其次又想将清舒说给她弟封耀宗。这次长公主倒没反对，只是说再等两年看看。 封小瑜觉得两年后黄花菜都凉了，又试图说服她娘。世子夫人倒是很乐意，只是她不敢逆了长公主的意，就说等清舒及笄后再议此事。 「忠勇侯府崔家。」 封小瑜一听就骂道：「崔家那些个男人都是好色之徒，妾室通房多的有十好几个，少的也有三四个。你爹是不是觉得你日子过得太舒心，所以把你往火坑你推。」 她是极瞧不上林承钰的，这样的人压根就不配当爹。 清舒笑着道：「他也不想答应这门亲事，只是碍于情面不好拒绝。这次上门其实主要是走个过场，以便有理由拒绝崔家。」 「那就好那就好。」 想了下封小瑜觉得该将自己所想告诉清舒，省得一个没注意清舒就将亲事定下来了：「清舒，我弟耀宗挺好的。乖巧听话，你让他往东他绝对不敢往西。」 清舒扑哧一声笑道：「你弟封耀宗他跟乖巧听话搭不上边吧！」 封耀宗跳脱得很，经常在学堂里整他那些同窗。以致那些同窗，很多都绕着他走。 要说坏也不至于，就是心智没成熟还只是个小孩。 封小瑜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那是他还小没定性，等过两年才能好。」 祝斓曦皱着眉头说道：「要是不能变好呢？那岂不是害了清舒。」 封小瑜乐呵呵地说道：「不会的，清舒那么厉害一定能将宗哥儿治得服服帖帖。」 清舒见祝斓曦还欲说，说道：「封耀宗比我小两岁，我将他当弟弟一般待的。」 封小瑜很是失望，不过很快他又打起精神来：「你不想找个年岁小的没关系，我还有两个堂哥。要是堂哥也不行，我还有好几个表哥，随你挑。」 清舒好笑不已：「小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堂哥表哥都娶不到老婆呢！」 上课的钟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闲聊。清舒瞅着邬易安空落落的位置，有些担心。 下完课，封小瑜立即去派了丫鬟琴弦打听邬易安为什么没来上课。 琴弦很快就回来了：「姑娘，邬姑娘请了病假。」 清舒闻言立即道：「等放学，我们一起去看望下她。」 有次邬易安受了风寒也来上学了，这次请病假肯定是病得比较厉害了。 其他几人都点了下头。 到了邬家，清舒几人才知道邬易安今早发了烧。 邬易安躺在床上，苦着脸说道：「昨儿个睡觉时还好好的，可不知怎么的清晨发起了高烧。」 她倒是想去学堂，可全身软绵绵一点力气都没有。 「咳，你们是不知道那药有多难喝，差点没将我苦死。」 「反正我是打死不喝第二次了。」 祝斓曦劝说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喝了药能好得快。」 封小瑜跟公孙樱雪几人也一样的想法。 清舒却是摇头说道：「易安，你要是能扛住，接下来的药可以不喝。」 邬易安高兴地抓着清舒的手说道：「还是清舒你最好了。」 祝斓曦不贊同地说道：「清舒，其他的事也就算了，这事可不能顺着她。」 「我去年暑假有次也发了高烧，我就敷热毛巾出了一身汗以后去泡了个热水澡。然后去睡了一觉，醒来后就好了。」 说完，清舒看向祝斓曦几人说道：「当然，这个仅限于我跟易安。你们身体不如我们好可不要去试，不然病情会加重。」 邬易安赶紧叫来了邬夫人，让清舒将刚才那一番话跟邬夫人说一遍。 邬夫人笑着道：「我知道你不想喝药，行，我听清舒的。不过若是再烧起来，可一定要喝药。」 听到邬易安抱怨躺床上无聊，清舒说道：「我今日就不回去，留下来陪她吧！」 第623页 封小瑜闻言也凑热闹：「那我也不回去留下来陪你。」 邬易安听到她们都留下来巴不得了：「好啊好啊，你们都留下来我就不无聊了。」 哪怕是听封小瑜聊无聊的八卦，也比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强。 邬老夫人知道后很高兴：「一直以为易安那性子这辈子都不会交到朋友，没想到一交就是五个。」 邬夫人笑着道：「不仅有了五个闺蜜，这几年也把性子磨平了。以后，我们再不用为她发愁了。」 邬老夫人嘆了一声，哪能不发愁呢！明年易安就要去桐城了。 ps：明天早上的更新往后推两个小时。最近事太多导致更新时间不定，抱歉了。 第520章 兰奕 兰家的宅子是京城大宅门的风范，正门按照二品大员的行制修得中规中矩，门前两个石狮子威风凛凛，门口站前的两个门房衣着整洁抬头挺胸目不斜视。 从台阶到门前，那是干干净净连跟杂草都没有。 顾老夫人看了这一幕有些感慨，兰家这御赐的宅子比她的可高出了好几个层次了。 她也就感慨两句，并不是有没什么不满。这钱留在手中时差点惹出祸事，捐出去不仅免了灾还给她带来了莫大的荣耀。 忠叔递上帖子，很快就有僕妇出来迎：「老夫人，这边请。」 妻子的诰命品级都比丈夫的低两级，兰奕如今是正二品的官，她妻子是三品的诰命夫人。这品级，与顾老夫人是一样的。 到了二进门，就有一个穿着秋香色蝶纹褙子，下着豆沙色棕裙的妇人迎了上来。这妇人看上去三十多岁，梳了一个圆髻，髮髻上戴了金镶如意簪。皮肤白皙，体态丰盈，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温和。 兰夫人白氏见到老夫人先道了歉：「原本该亲自登门拜见你老，可我家公身体病了走不开身。一直拖到现在才腾出时间来，还请老夫人莫怪。」 顾老夫人有些歉意地说道：「冒昧递上帖子，是我们唐突了才对。」 兰夫人笑着道：「老夫人说的哪里话。我家老爷最是钦佩你了，一直念叨着无缘得见老夫人一面。今日他终于能得偿所愿了。」 也是因为三年前赈灾立了大功，所以在右都御史下去后他丈夫才上位。而顾老夫人，在其中是出了大力的。 顾老夫人心头一动，这么说来等会能见到兰御史了。 进了客厅，清舒福了一礼：「夫人万福。」 白夫人仔细看着清舒，笑着说道：「一直听闻姑娘不仅才学出众样貌也是不俗，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从这话可以听出，清舒在京城的名声还是很大的。 「夫人谬赞了。」 说完，清舒有些歉意地说道：「刚听闻夫人说府上的老太爷病了，我们也不知道，如此失礼还请夫人不要怪罪。」 她昨日还特意询问了包打听有关兰奕跟白氏的喜好，也没听她提起。所以兰老太爷生病的消息，兰家应该是没对外说。不然，封小瑜不可能不知道。 白氏苦笑道：「是老毛病了，不过吃了几天的药已经好多了。」 聊了一小会，就听到外面响起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很快，就有人撩开珠帘走了进来。 就见走进来的人穿着一身紫衣朝服，不用问也知道这是兰奕了。穿着朝服进来，应该是刚下朝回来。为见他们，朝服都没换。 想到这里，清舒有些感动。 见顾老夫人起身，兰奕赶紧说道：「老夫人快快请坐。」 清舒起身福了一礼：「林氏清舒见过兰大人。」 兰奕朝着清舒点点头，说道：「不用多礼，坐下吧！」 众人重新落座后，兰奕道：「刚才有事去了一趟衙门，让老夫人久等还请莫怪。」 顾老夫人笑着道：「大人公务繁忙日理万机，能抽空见我们已是万分感激了。这次来除了感激大人三年前替我美言之外，因也是有事相求，否则万不敢打扰的。」 兰奕并不意外，问道：「不知道老夫人有什么事找我？」 老夫人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将收集到许家的罪证交给了他。 越看到后面，兰奕的脸色越黑。看完以后兰奕将客厅里的下人都支出去，然后才一脸凝重地问道：「老夫人，若是这些事情属实，我一定会让许少卿跟许氏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许少卿贪污受贿，许氏族人鱼肉百姓草菅人命，若这些属实都该死。 白氏虽知道老夫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却不知道她是来告状的：「不知道老夫人与许家有什么仇？」 搜集这么厚厚的一叠证据，完全是想要置许家于死地。 顾老夫人苦笑道：「许家人也不知道从哪知道了我家老头子给我留下了大笔的金银，且这些钱财还藏在了住的宅子里。所以他们买通了我的心腹想要置我于死地，好买了我家的宅子。天见可怜被我外甥女无意之中发现，这才侥倖逃过一劫。」 「许家乃是百年书香门第之家，我们孤儿寡母的哪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我将老宅卖给她们后，就带着女儿跟外孙女离开了太丰县避到了福州。」 顾老夫人也没瞒着夫妻二人：「虽手里有这么大笔钱，但我日夜忧心生怕又遭来横祸。所以老头子託梦给我说会有洪灾，我就用这笔钱购买了粮食跟药材等物资。」 第624页 兰奕是极刚正的人，听到这事震怒不已。不过能做到二品大员的人，也不是凭性子行事的人：「老夫人，你给的这些东西里并没涉及到此事。」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他们做得很隐秘，我当时因怕他们狗急跳墙杀人灭口也不敢查。等离开太丰县再派人查，已经找不到证据了。这些东西，也是我花费了数年时间才收集到的。」 有句老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顾老夫人很好地践行了这句话。 这些证据清舒之前看过了，她将许家勾结土匪这个给剔除了。这事证据不齐全，交上去也没什么用。 不过哪怕没这事，其他的罪名落实许家也基本完了。 说完，顾老夫人站起来躬身道：「兰大人，这事就全仰仗你了。」 又说了两句，兰奕拿着这些证据走了。 白氏歉意道：「老夫人莫怪，我家老爷就是这个样子。接到案子就想尽快破了，废寝忘食的。」 清舒说道：「朝廷也正因为有像兰大人这样一心为民的好官，这天下才能安稳，百姓也才有安宁日子过。」 这马屁拍得，让白氏眉开眼笑：「一直都听闻林姑娘聪慧过人精明能干，却没想到还这么会说话。」 又聊了一小会，顾老夫人就带着清舒起身告辞了。 坐在马车上，顾老夫人问道：「清舒，你觉得这事要多久才能完？」 清舒想了下说道：「快则两个月，慢则要三四个月。」 就算官员不懈怠，可太丰县离京城那么远，调查取证就需要许多的时间。 说完，清舒笑着道：「外婆，咱们十年都等了，不差这三四个月。」 顾老夫人点了点头。 第521章 自作自受（1） 文华堂也有藏书馆，里面的书不仅种类繁多数量也很丰富 一般的书可以借回去看，不过书馆内比较珍贵的书籍就只能在书馆里看或者抄录而不能带出去。 到饭点，清舒这才将书归还回去。 刚出藏书馆，就听到有人在叫她：「林清舒，林清舒你给我站住。」 听声音，清舒就知道是谁了。 清舒转过身看着杜诗雅，皱着眉头说道：「这里是学堂，你大唿小叫像什么样？」 杜诗雅见周围的人看着自己，面色顿时涨得通红。 「吃饭了没有？」见她摇头，清舒说道：「随我去食堂吃饭，有什么话等吃完饭再说不迟。」 不用问，清舒也知道她来找自己什么事了。这些日子，林承钰来找她娘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当着外人的面杜诗雅也不好开口，毕竟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好不容易熬着吃完了这顿饭，清舒说道：「有什么话你说吧！」 杜诗雅摇头说道：「林清舒，我们找个僻静一些的地方说吧！」 文华堂很大，僻静的地方也很多，清舒将她带到了大水池旁边的一座凉亭里。这里很开阔有人靠近也能发现，又离大路有些距离只要说话声不大也不会被人听见。 清舒坐下后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杜诗雅坐在清舒旁边，压低声音说道：「我娘跟爹这些日子总吵架，吵完后我娘就痛哭不已，我娘现在憔悴得不成样子。」 清舒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杜诗雅说道：「他们吵架是从爹去了裕德巷找你娘开始的。清舒，我打听到当日你在家，你能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吗？」 清舒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想让我告诉你什么？」 「当日爹真是去找你娘的吗？」 清舒淡淡地说道：「这个你得问爹去。」 「爹说他不是去找你娘，是去找你，只是娘不信。」说道这里，杜诗雅看向清舒问道：「我听说你娘非常年轻，看起来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清舒点点头道：「对，她跟我走出去不认识的人都误以为我们是姐妹。」 这不是她说编出来的，而是确有此事。之前她带了一家人去福运楼吃饭，小二就以为顾娴是她姐姐。知道顾娴是她娘时，惊得不行。 主要是顾娴不仅人显年轻，行为举止也不像是个当了娘的，所以才让人误会。 「这么说，爹是看你娘还是那般漂亮所以后悔了。」 清舒听到这话，定定地看着她。 杜诗雅被她盯得汗毛都竖起来了：「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清舒笑了下，说道：「原来你不知道你娘是怎么嫁给我爹的呀！」 莫怪杜诗雅跟她们说话时理直气壮没半点心虚，原来如此。 「什么意思？」 清舒笑了下，那笑容满是嘲讽：「我爹跟我娘和离，那和离书不是他写的，而是我祖父替笔的。」 杜诗雅呆了呆：「什么？不是说早就和离了吗？」 清舒将当年的事简单说了下：「我娘是在她们成亲以后，才与我爹和离的。」 杜诗雅听完后赶紧说道：「当时我娘也不知道她没事啊！所谓不知者无罪，我娘她也很无辜。」 「那你知不知道，我爹之所以娶了你娘是因为她对我爹下了药。两人有了夫妻之实又珠胎暗结，你外祖母对他施压，我爹为了仕途这才娶了她。」 杜诗雅豁地站起来，赤红着眼指着清舒道：「林清舒，你血口喷人，我娘不是这样的人。」 第625页 清舒笑了，那笑容满是恶意：「你娘六月怀上了孩子，八月才嫁给我爹。差了两个多月，有经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你若是不信，大可以私底下查。」 杜诗雅看清舒的样子就知道这事很可能是真的，她过了许久后才道：「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事的？」 清舒冷笑道：「我娘下落不明他就另娶，我外婆自是要查清楚怎么回事。」 为了刺激杜诗雅，清舒故意说道：「我爹当年与我娘非常恩爱，所有人都说他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婚后也过得很幸福，仿若一对神仙眷侣。当年他以为我娘死了，为了仕途被逼无奈才娶了你娘。其实他心里一直惦念着我娘，这些年也想从我这打听到她的下落。」 「当年是他先背弃了我娘，我又怎么可能将我娘的下落告诉他呢？我外婆就是怕他纠缠不休，这才举家搬去福州。」 杜诗雅强装镇定地说道：「这、这都是你的片面之词。」 清舒嗤笑道：「知道为什么我不愿意叫她母亲也不愿跟她住一块吗？杜诗雅，这就是原因。」 「就她这种品德败坏不知廉耻的女人，怎配让我叫母亲。」 清舒看着面色惨白的杜诗雅，哼了一声道：「这些事也幸好没暴出来，不然有这样一个亲娘，你这辈子都别想嫁到好人家。我想杜老夫人肯定猜测到一二，所以才要将你接回到国公府教养。」 可惜杜老夫人年岁大了精力有限没考虑周全，而她身边的姐妹又都讨厌她，这才让她歪了性子。 杜诗雅回到家里，见到崔雪莹就质问道：「娘，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嫁给爹的？」 崔雪莹听到那些传闻心烦意燥，心情糟得不行，若不然也不会日日跟林承钰吵架。 如今突然听到杜诗雅质问，她冷着脸说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杜诗雅哭着说道：「你当日与我说爹对你一见钟情，第二日就去侯府提亲。娘，你为什么要骗我？」 杜三并不疼爱他，所以在林承钰对她疼爱有加她很快就改了口。 崔雪莹气急败坏地说道：「你是不是又听了外面那些长舌妇嚼舌根头了？你是我生出来的，结果却信那些人的胡言乱语，却不信我的话。」 「娘，我都知道了，你会嫁给爹是因为你给他下药然后怀了孕。爹为了名声跟仕途不得不娶你。」 「啪……」 这一巴掌太用力，杜诗雅不仅左脸肿了起来，嘴角还溢出了血来。 「我没有你这样的娘。」 说完，短时呀捂着脸跑了出去。 第522章 自作自受（2） 杜诗雅跑出去后不知道去哪，最后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了梅花巷。 正待回去看见了清舒，她想了想还是下了马车。 清舒看到她红肿的脸有些意外，说道：「你娘打的？」 杜诗雅一边点头一边掉眼泪。 清舒看了她一眼：「跟我进来吧！」 到了后院的堂屋，杜诗雅擦了眼泪说道：「林清舒，对不起，我以前不知道这些事。我以为……我没想到我娘会骗我。」 清舒笑了下上说道：「你又没做对不起我的事，该道歉的也不是你。」 嘲讽瞧不起她的是上辈子的杜诗雅。她并不是那般小心眼的人，为着还没发生的事而迁怒于人。 当然，主要是杜诗雅并不是心肠恶毒的人。不然，管她去死。 「我娘她……」 想着崔雪莹做的这些事她都没脸说，身为侯府之女哪怕和离在家也不愁嫁。杜诗雅真不明白她为何要如此作践自己。 「你娘是你娘，你是你。」 杜诗雅想着自己她以前对姐妹两人的态度那般恶劣可清舒竟一点都不计较，她真的是无地自容： 「我是她的女儿，我替她向你道歉。」 清舒笑了下说道：「不需要，其实也幸亏有你娘，若不然我娘很难跟他和离。」 杜诗雅呃了一声，觉得自己有可能被坑了：「你不是说你爹跟你娘以前是神仙眷侣，怎么你还巴不得她们和离？难不成刚才那话，都是哄我的。」 坠儿很瞧不上她，也就自家姑娘心好。不然就这性子，保准一卖一个准。 「他对我娘是挺好的，可我祖母不喜欢我娘，认为她是商户女配不上我爹。一直寻思着弄死我娘，好让我爹娶官家女。」 别看杜诗雅平日兇巴巴的，可胆子挺小的，一听杀人被吓住了：「你莫不是在哄我？杀人是要偿命的，你祖母怎么可能那么大的胆子？」 「动手杀人自然不可能，不过想要弄死一个人很容易。比如说让她早产而亡，再如何在马车上动手脚制造意外。」 杜诗雅惊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我、我记得安安七个多月是早产儿。还有、还有就是马匹突然发狂，你娘才跌落悬崖。莫不是这些都是你祖母做的。」 清舒没应这话，只是说道：「都是过去的事，而且我祖母也已经病逝了。」 是啊，哪怕怀疑，人已经没了再追究也没意义了。 杜诗雅有些迷茫地问道：「林清舒，你说我以后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以前你怎么样过，以后还那样过就好了。」 杜诗雅难受地说道：「我不想再跟她住一块了，可是我又不想住回到国公府。」 第626页 「林清舒，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听到这话，林清舒哭笑不得：「你问我，你就不怕我卖了你？」 杜诗雅摇头说道：「要卖你早卖了，哪还会等到今天。」 这是吃定了她，清舒无奈地说道：「你要听我的，那就回国公府。你今年已经十四岁了，留在国公府你祖母肯定会给你寻一门好亲事的。」 杜诗雅是国公夫人嫡亲的孙女，肯定会费心思给她选一门亲事的。 想着国公府的两个堂姐以及几个庶出妹妹，杜诗雅面露犹豫。在林家很清净，不像在国公府争宠卖乖勾心斗角。 「你娘做的那些事，京城那些大户人家谁不知道。也只是她自欺欺人，以为大家不知情呢！你要让她给你说亲，肯定说不到好人家的。」清舒看了她一眼，说道：「说不准她还想着让你攀高枝，要攀不上怂恿你也用那些下作伎俩。」 杜诗雅打了个冷颤：「我听你的，我等会就回国公府。」 也就碰到爹这般宽厚的人。一般的男人被这样算计，就算不恨死也会避而远之。 若是清舒知道她所想肯定嗤之以鼻，林承钰跟崔雪莹这两人是一丘之貉。 杜诗雅是个说风就是雨的人，跟清舒谈完就急慌慌地走了。 坠儿不由说道：「姑娘，杜诗雅是那女人的女儿你管她做什么？」 最好母女两人都成乌鸡眼，那才好呢！ 「女人活在这世上不容易，一个不慎可能这辈子就毁了。她也就嘴巴毒了些，本性并不坏。若是她愿意听我的意见，不要被崔雪莹推入火坑，也是做了一件善事了。」 上辈子杜诗雅会落入那样一步田地，怕是跟崔雪莹脱不了干系。 坠儿感嘆道：「姑娘就是心太好了。若是换成是我，肯定还要踩上两脚了。」 清舒听到这话摇摇头道：「人生不过几十载，时间得花在有意义的事情上。纠结在这些小事，那是浪费时间跟精力。」 坠儿担心不已：「姑娘，你怎么了？好端端怎么说这种话。」 若是一个四五十以上的人说这些话，那是豁达。可清舒才多大，说这种话就让人感觉有些厌世。 清舒笑了下：「有感而发罢了，我进屋练字了。」 坠儿有些奇怪地问道：「姑娘，你怎么天天练字呀？我听祝姑娘身边的丫鬟说，她并没日日练字呢！」 「斓曦还日日练琴煮茶呢？我都没碰过琴弦茶杯。」 坠儿没话说了。 崔雪莹在杜诗雅跑出去后就后悔了，派人去找。结果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就得了消息说杜诗雅回国公府了。 得了这消息，崔雪莹有些慌了。这孩子怕是真被她伤心了，不然不会跑回国公府。她很清楚，杜诗雅很不喜欢国公府。 见崔雪莹要去国公府，邓婆子劝说道：「太太，姑娘如今正在气头上。等她气消了，你再去接她回来不迟。」 「我要不去，这孩子更会怨我了。」说到这里，崔雪莹后悔不已：「妈妈，你刚怎么不拦着我呀？要没打她，她也不会一气之下跑回国公府了。」 女儿顶着那么一张脸回国公府，再想接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邓婆子说道：「姑娘回国公府什么东西都没带，我明日将东西给她送过去，再藉此机会好好劝劝姑娘。」 崔雪莹也没更好的办法，只能点头了。 一直到天黑，林承钰还没回来。 崔雪莹派人去衙门打听，才知道林承钰出公差了。早上走的，要过几日才回来。 将屋子几个瓷瓶杂碎后，崔雪莹哭着说道：「要外出公干都不告诉我，他将我当成什么了？」 邓婆子嘆了一口气：「太太，你得收收脾气，别整日跟老爷闹了。」 整日哭闹不休这般折腾，换谁都不愿回来了。 第523章 自作自受（3） 天阴沉沉的，正如崔雪莹此时的心情，阴暗晦涩。她去国公府接杜诗雅，人没接到不说，还被国公夫人骂了一顿。 在国公府不敢闹，可回来以后崔雪莹就开始骂了：「她凭什么不让我见诗雅，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邓妈妈劝说道：「太太，你消消气。老夫人说得很对，姑娘住在国公府比跟着你回林家好。至少以后说亲，能说上一门好亲。」 国公府的嫡出姑娘，这身份可比六品小官的女儿高多了。当然，像林清舒这种自身特别优秀的例外。 邓婆子好说歹说，劝了半天才让她心情好一些。 崔雪莹靠在床头，哽咽道：「老爷都出去了五天，竟还没回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丫鬟在外说道：「夫人，老爷回来了。」 话刚落没多久林承钰就来了，进屋后他就说道：「让她们都出去，我有事与你说。」 崔雪莹正后悔跟林承钰闹成这样，听到这话哪有不依的。 等丫鬟婆子都下去后，崔雪莹低眉顺眼地说道：「老爷，你别生气了。我听到你去找顾氏以为你对她余情未了，怒上心头控制不住脾气。」 林承钰一脸歉意地说道：「我也有错，应该先与你说清楚再去裕德巷的。这样，也不会闹出那样的误会来。」 自顾娴说了那些话后，他就彻底死心了。若顾娴真的爱重他，哪怕失忆也不会将他忘记才是。 第627页 崔雪莹心头一松，不过很快又委屈道：「老爷，你该早些与我说。」 「是我的不对。」 「我也有错。老爷，这事咱们就翻篇让它过去吧！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 这几日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熬得整个人生生老了几岁。 林承钰沉默了下说道：「雪莹，有件事我不能瞒你。回来的前一晚我在同窗家喝醉了，醉得人事不省，醒来后发现旁边躺着一个女子。」 崔雪莹呆住了，等回过神来尖叫道：「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邓婆子听到这声音心惊不已，可里面没传唤她也不敢进去，在外面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林承钰一脸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崔雪莹吼道：「是不是那贱人爬床。林承钰，你为什么不直接打死那贱人？」 林承钰冷着脸说道：「开口闭口打死，你知不知道草菅人命被御史知道，我会丢官弃职的。」 哪怕是僕从也不能无缘无故打死人。不然，官府追究起来也得惹上一身骚。 「你是不是看上那女人了？」 林承钰摇头说道：「没有，只是意外。」 崔雪莹盯着他说道：「真的只是意外？不是看上她的美貌？」 林承钰摇头说道：「真的只是意外，那女子长得很一般，连你身边的侍女都不及。」 崔雪莹身边的使唤丫鬟，姿色平平。 「我当时心情很差就跟马兄多喝了几杯，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当时就不喝了。」 想着林承钰心情不好是她引起的，崔雪莹不由有些心虚。不过很快，她又厉声问道：「既如此打发了她就是。你特意跑来我跟前说这话，是不是想要纳了她？」 林承钰说道：「自然不是。不过现在打发了，万一她肚子里有我的骨血孩子岂不是就流落在外了吗？」 说不想有个亲生的儿子那是假的，只是他知道崔雪莹容不下。可现在闹出这种事，也算阴差阳错。 「你什么意思？」 林承钰说道：「若是一个月后确定她没怀孕就将她打发了，若是怀了等她生产完再给她寻户好人家嫁了。」 崔雪莹虽然还是满肚子的火，但听到这些话好歹冷静了一些。 「真有孩子，那孩子就记在你名下以后给你养。」 崔雪莹盯着他问道：「真的是意外？不会是你想要个儿子故意整出这事来。」 林承钰的脸立即沉了下去：「我若是要儿子我早纳妾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想就算是舅兄也没立场反对我纳妾。」 崔雪莹顿时气短了。 林承钰面无表情地说道：「若是她真怀有身孕，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留下。你若是接受不了，我尊重你的选择。」 崔雪莹脸色大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跟我和离。」 「我没想过跟你和离，我只是不想自己的骨血流落在外。」 崔雪莹看着他冷漠的神情，低声说道：「你容我想想。」 邓婆子见林承钰掀开帘子走了出来，疾步进了屋。 看着崔雪莹匐在桌上哭，邓婆子忙说道：「太太、太太你怎么了？」 知道原委后，邓婆子说道：「太太，老爷都这般说你就将那侍女留下吧！要真有孩子那再好不过，生恩不如养恩大。以后，他就跟你亲。」 话是这么说，可崔雪莹就是过不了心头这一关。 邓婆子劝说道：「太太，我只是说万一，那侍女也许没怀上呢！」 其实她是希望那侍女怀上的。有个孩子养在身边也不会整日胡思乱想总跟老爷吵架了。 见崔雪莹有所动摇，邓婆子继续说道：「老爷也说了，等那侍女将孩子生下后将她发嫁出去。孩子大了，哪怕知道身世也不会认他亲娘的。」 崔雪莹沉默许久以后，才点头说道：「那就先将她安置到我的庄子上，等确定真怀有身孕再做打算。」 邓婆子一下就明白了她这话，点头说道：「这样好，这样好。」 清舒花重金买通了林承钰身边的一个随从。所以林承钰有什么事，除非是特别机密他打听不到的，否则那人都会暗中告知了蒋方飞。 听到林承钰在外睡了个女人，清舒不由笑了起来：「你说，崔氏这算不算自作自受。」 她倒希望这个侍女怀上了，这样以后他们家可就热闹了。 蒋方飞表情有些古怪。 「你这是什么表情？同情崔氏。」 蒋方飞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是在想要是这侍女生下个儿子，那你们这一辈的关系可真一言难尽了。」 清舒知道他话里的意思，笑着道：「我跟安安都是要嫁人的。关系好就与娘家多走动，关系不好以后就少走动。」 要那女子生个儿子，影响最大的是林乐文。不过，这并不是她需要操心的事。 第524章 顾娴摔伤 「姑娘不好了，太太摔伤了。」 清舒惊得不行，然后她立即去找了花妈妈将这事告诉她：「我娘现在还不知道摔得重不重，这事先不要让我外婆知道。花妈妈，你跟外婆身边的丫鬟说一声，让她们管好自己的嘴。不然，别怪我不容。」 花妈妈惊得不行，压低声音问道：「姑娘，这么大的事瞒不住的呀！」 第628页 瞒得了一时，不可能永远瞒得住。 「这个我知道，先瞒着。等我去看过娘后再做决定。」 要是重伤，就过两天再告诉她。可若是轻伤，回来就可以告诉顾老夫人了。 叮嘱了康管家后，清舒才急匆匆赶到医馆，见到躺在病床上无知无觉的顾娴她脸色有些发白：「沈伯伯，我娘好端端的怎么会摔倒，还摔得这么重？」 这段时间沈少舟带着顾娴在京城四处逛，京城逛完又去周边的名胜古蹟游玩，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不过看到两人的相处，清舒也终于放心了。哪怕顾老夫人一直在信里说沈少舟对她很好，可仍不如亲眼所见来得放心。 沈少舟说道：「今日从灵山寺回来我带她去望月楼吃饭。谁知道下楼梯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踩空摔倒在地。」 说到这里，沈少舟懊恼不已：「当时我走在她后面手里又拿着东西，所以她摔倒的时候我没能及时拉住她。」 其中一个随从在旁补充道：「太太摔下来的时候就只两个台阶，而且太太是身体着地，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昏迷不醒。」 清舒问了沈少舟：「我娘摔下来的时候是不是磕到了头？」 沈少舟点头道：「摔下去后头撞在了地上，不过像这种情况应该不眼中才对。」 身体先着地头受到的撞击力度并不会很大，正常来说不可能昏迷的。 清舒忧心不已，说道：「我娘以前头受过伤，这可能是后遗症。」 沈少舟后悔不已：「早知道我就不带她去得月楼吃饭了。」 福运楼吃了很多次顾娴吃腻了想换新口味，沈少舟这才去的望月楼。只是他并不是个推卸责任的人，还是将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了。 清舒倒没责怪沈少舟，说道：「沈伯伯，这是意外谁也不想的。」 顾娴又不是三岁小孩，她下楼梯踩空只能怪她自个不小心哪能怪旁人。 清舒说道：「沈伯伯，让娘留在这也不是个事，我们先带她回去吧！」 沈少舟有些担心地说道：「这样回去让你外婆知道怕会吓坏的。」 他很清楚顾娴在顾老夫人心中的分量，若是顾娴有个三长两短怕她肯定撑不住。而这也是他先让人通知清舒的原因。 清舒说道：「先送去梅花巷，等娘醒了再告诉她。」 沈少舟跟顾娴这段时间外出游玩经常三五天不回来，所以瞒个两三天不成问题。 沈少舟觉得这样处置很好：「清舒，最好还是请个大夫在家候着。」 万一有个什么突发情况，他们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干着急。 清舒摇头说道：「我已经让坠儿姐姐去了镇国公府，求老夫人出面请秦太医给我看看。等秦太医给我娘看过后，知道情况以后才好请别的态度。」 每个大夫擅长的地方不同，不是随便找个大夫在家坐镇就行。 说完，清舒解释道：「这位秦太医是太医院两位副院使之一，医术仅次于宫中的薛御医。邬老夫人救过他大儿子的性命，而他的小儿子如今也在镇国公麾下效力。由邬老夫人出面，他肯定会来的。」 沈少舟心头一震，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将事情安排好，这孩子处理事情的能力连许多大人都比不上。 他们前脚到了梅花巷，后脚秦太医就赶到了。 先诊了左手的脉，半响后秦太医又换成了右手。然后，他起身检查了顾娴的头跟眼睛舌苔等处。 过了小半天，秦太医才说道：「林姑娘，你母亲头部是不是以前受过伤？」 沈少舟听到这话，看着秦太医的眼神都变了。 清舒点头道：「是，九年前我娘从马车上摔下来撞倒了头然后就失忆了，只记得十岁以前的事。不过因为没有性命危险也没其他症状，所以我们也就没再看过大夫。」 沈少舟听闻忙在旁说道：「你娘有症状的，这几年疼有两三次。不过时间比较短症状并不眼中，所以我们就没告诉你。」 清舒心头沉了下去：「你、你若是你们早告诉我，我早请了大夫给她看了。」 沈少舟也后悔不已。若是早知道清舒能请得到这样的名医，他哪还会瞒着。 说来说去还是他小瞧了清舒的能力。看来，他得重新估量下清舒的能耐了。 清舒忧心不已：「秦太医，我娘昏迷不醒是以前落下的后患？」 秦太医点头道：「你娘之所以失忆，是脑中有淤血，这次摔倒就是这淤血引起的。」 沈少舟急切地问道：「那她是不是有性命危险？」 秦太医摇头说道：「暂时没有。」 「秦太医，那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清舒想得更深一些，她小声问道：「秦太医，你能不能将我娘脑中的淤血化了。」 这淤血不化，留着终于是隐患。 秦太医也没瞒着清舒，点头道：「可以，用针灸可以化解她脑中的淤血。」 沈少舟心头一震，问道：「这头是最重要的部位，在上面扎针会不会有危险？」 秦太医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清舒赶紧说道：「沈伯伯，秦太医医术超群，他既说施针能化了淤血，那肯定没问题的。」 说完，清舒躬身说道：「秦太医，沈伯伯他也是关心则乱才会这么说，还请你别与他计较。」 第629页 秦太医神色缓和了许多，一脸慈爱地看着清舒道：「你放心，我会倾尽全力治好你娘的。」 清舒大喜：「多谢秦太医。」 沈少舟也很高兴，不过他没再开口，怕说的哪句不对又惹秦太医不高兴， 「叫什么秦太医，叫我秦爷爷就好。」 他每个月都会去给邬老夫人诊平安脉，也听了许多清舒的事。上进懂事又自强自立的孩子，长辈们都喜欢。 清舒从善如流，躬身道：「秦爷爷，我娘就拜託你了。」 第525章 顾娴恢復记忆（1） 秦太医说要回去准备一些东西，结果回去后到太阳落山还没返回。 沈少舟着急上火：「这都快天黑了怎么还没来，清舒，他是不是不会来了？」 清舒看到他这态度很高兴，沈少舟着急表明重视顾娴。 「沈伯伯，针灸并不是如普通人所想的那般拿针扎进身体就行的。这是一个特别复杂繁琐的过程，所以需要做很多准备。」 沈少舟惊讶不已，问道：「清舒，难不成你还学过医术？」 清舒摇头道：「没学过医术，只在学堂学了一些基础的药理知识。沈伯伯，这病最忌急躁，我们耐心等待一下，我想秦爷爷很快就会来的。」 沈少舟点点头。 清舒话锋一转，问道：「沈伯伯，你以前可有受过伤？」 「受过。」 清舒点点头：「等下次让秦太医给你看看，若是落下隐患及早根治。也省得老了发作出来，那将来可得受大罪。」 沈少舟心头一暖，点头道：「好，都听你的。」 这孩子终于接受他了，不枉费他这么多年的努力。 天黑之前，秦太医终于了来了。 他带着自个的两个徒弟进了屋，朝着跟着进屋的清舒跟沈少舟说道：「你们出去，等好了以后我会叫你们。」 沈少舟有些犹豫。不过见清舒毫不犹豫地走出去，他也赶紧跟上。 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沈少舟焦躁不安在门口走来走去。 清舒说道：「沈伯伯，我们先去吃饭吧！」 沈少舟摇摇头说道：「我没胃口，你自个吃吧！」 阿娴如今还在屋内接受治疗，他哪还有心情吃得下饭呀！ 林菲见清舒吩咐丫鬟上饭菜，小声说道：「姑娘，姑老爷在门外等，你却在这儿吃饭会不会有些不好啊？」 清舒说道：「她是我娘，她现在昏迷不醒我也很着急。只是我要不吃饭生病了，谁来照顾外婆跟安安？」 林菲有些惭愧：「姑娘，是我着相了。」 清舒吃饱了以后去换沈少舟，见他还是不想吃说道：「沈伯伯，你还需要照顾娘，必须要保重好身体。」 在清舒的一再劝说下，沈少舟到底还是妥协了。 一个时辰后，秦太医的徒弟从里面走出来。他一脸疲惫地说道：「已经好了，你们可以进去了。」 清舒进了屋，朝着秦太医鞠了一躬：「秦爷爷，辛苦了。」 秦太医神色并没疲惫之色，笑着说道：「施针的过程很顺利，我开了一道方子，早中晚给她服用。我明日轮到我当值，等我从宫里出来再给你娘复诊。」 说完，秦太医将方子递给清舒。 沈少舟看着还昏迷不醒的顾娴，有些着急地问道：「秦太医，我家娘子怎么还没醒来呢？」 秦太医神色淡淡地说道：「你不用担心，最迟明早就会醒来。」 沈少舟听到这话这才放心。 清舒将人送出去后，又叫来了忠叔：「你拿着这个方子去药方抓药。」 给顾娴餵完药清舒就去歇息了，沈少舟则留下来照料。 一觉睡到天亮。 醒来后清舒立即叫来了林菲，问道：「我娘醒了没有。 林菲摇头说道：「没有。」 清舒心头着急，顾不上洗漱赶紧过去。刚进屋，她就听到沈少舟惊喜地叫声：「阿娴、阿娴你醒了。」 顾娴睁开眼睛，看着沈少舟惊慌地甩开了他的手：「你、你要干什么？」 清舒心里一个咯噔，赶紧跑了过去。 沈少舟一下没反应过来：「阿娴，阿娴你怎么了？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 「我……」 话没说出口她头痛欲裂，捂着头叫道：「我的头好痛，好痛。」 清舒跑到床边还没开口，就见她又晕了过去。 沈少舟着急得不行，说道：「清舒，这是怎么回事？秦太医不是说针灸后你娘就没事了吗？」 清舒没说话。 沈少舟见她不动，着急地说道：「清舒，你快去请那位秦太医过来看呀！」 清舒摇头说道：「昨日秦太医说了他今日当值，如今正在皇宫里。」 去皇宫请人，若是情况紧急她也会去求邬老夫人。只是顾娴现在这个状态，她觉得没有性命危险。 「那，那去请别的太医。请不到太医，请其他的大夫也行呀！」 清舒轻声说道：「等药煎好了以后，给她灌完药再说吧！」 沈少舟觉得清舒这状态不对，问道：「你、你娘都这个样子，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我若是猜测得不错，娘应该是恢復了记忆。」 再次昏迷，可能是刚才受刺激还没适应过来，她觉得顾娴应该很快就能醒来。 第630页 沈少舟刚才也是急眼，都忘记顾娴刚才怪异的举动。 此时回过神来他整个人都呆住了：「你的意思你娘记起以前的事，然后又将我给忘记了？」 清舒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秦爷爷说我娘已经痊癒，表明她脑中的淤血已经化掉了。就算记不得你，也只是暂时的。」 沈少舟这下放心了。 清舒犹豫了下说道：「沈伯伯，我娘以前很爱重我爹。她要恢復记忆，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沈少舟是聪明人，他明白清舒的言下之意：「你的意思是你娘恢復记忆，她很可能会回到你爹身边。」 清舒摇头说道：「这是不可能的。就算她想我也不准许的，我的意思是她可能不会再跟你一起生活了。」 沈少舟心头一痛，哑着声音说道：「等你娘醒来以后再说。」 「只要你不同意分开，我们姐妹跟外婆也会站在你这边。就我娘的性子，她一定会妥协的。」 沈少舟有些讶异：「你不希望我跟你娘分开？」 「我为什么会希望你跟我娘分开？」 沈少舟苦笑道：「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一直都巴不得我们分开呢！」 清舒不解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一直觉得我娘能嫁给你是她的福气。」 沈少舟心头一松说道：「你放心，你娘是我的妻子，我不会轻易放手的。」 虽然顾娴有许多的不足，但成亲后对他却一心一意。只要顾娴愿意跟他好好过日子，他就不会放手。 有他这句话清舒也安心了。 第526章 顾娴恢復记忆（2） 清舒刚准备给顾娴灌药，她就睁开了眼睛。 见她木呆呆地看着自己，清舒轻声说道：「娘，有什么事等喝完药再说吧！」 顾娴点点头。 喝完药，清舒将碗递给林菲说道：「你也下去休息下吧！」 昨天一整夜林菲眼都没合一下，一直守在她身边。 就是沈少舟昨儿个也没眯下眼，还是刚才清舒将他劝去了外间休息。 屋子就剩下母女两人，清舒才开口问道：「你是恢復了所有的记忆，还是只记起一小部分？」 顾娴有些痛苦地说道：「都记起来了。」 其实是她昏迷没多久就醒了，只是恢復记忆以后没法面对沈少舟所以干脆装晕。 清舒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顾娴没说话。主要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就觉得自己不过是睡了一觉，结果醒来一切都面目全非。 清舒说道：「爹已经另娶了崔氏，那崔氏可是忠勇侯的妹妹。还有，若不是崔氏当年出了意外落了胎，那孩子算一算今年也有九岁了。」 「九岁？」 清舒点点头说道：「你四月底出事，那孩子是六月初怀上的。为了遮丑，爹在最短的时间迎娶了她。」 顾娴回想起来了，林承钰是在她出事后的三个多月娶的崔雪莹。 清舒说道：「娘，以前的事就当做了一场梦都忘了吧！沈伯伯对你那么好，你以后就好好跟她一起过日子。」 顾娴没接这话，而是问道：「清舒，你是不是特别恨我？恨我不听你的话，要不然就不会有甘泉寺的意外。你跟安安也不会受那么多的苦。」 说这话的时候，顾娴眼眶噙满了泪水。 清舒摇头说道：「娘，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娘，我们都该往前看。」 顾娴看着她神色很平静，小声问道：「清舒，你真的不恨娘吗？」 清舒笑了下说道：「恨什么？我的命是你给的，我怎么可能恨你。」 没有恨，只有怨。 「娘，你跟爹都和离九年了。如今你跟沈伯伯才是正头夫妻。而且他对你那么好，你要跟他分开那就太残忍了。 顾娴看些不解地看着她，问道：「清舒，他不是你爹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你不排斥他？」 「我不喜欢爹跟林家的人，是因为他们对你不好。沈伯伯对你好，我欢喜还来不及又那可能排斥他。」 顾娴又感动又羞愧，一边哭一边说道：「清舒，娘对不起你跟安安。你说得对，娘不配当一个母亲。娘没保护好你跟安安，让你们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没醒过来就哭着喊着去找林承钰，这让清舒松了一口气：「娘，过去的事不用再说。以后你好好跟沈伯伯过日子，我跟安安也就放心了。」 清舒越是这般说，顾娴越是羞愧难当。 沈少舟醒过来听到顾娴醒了，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阿娴、阿娴……」 清舒看到沈少舟，立即将位置让出来。 沈少舟抓着顾娴的手，急切地问道：「阿娴，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再不会醒来了。」 顾娴神色一顿，过了一会才露出虚弱的笑容：「我没事，倒是你都成糟老头了。」 鬍子拉碴面容憔悴，看起来比往常老了三四岁。 清舒长出了一口气，不排斥沈少舟就表明她认可了这段婚姻，那她担心的事也不会发生了。 想到这里清舒退出了房间，带着坠儿跟蒋方飞几人回了裕德巷。 花妈妈看见清舒急忙问道：「姑娘，姑太太伤得不重吧？」 清舒笑着说道：「我昨日请了太医给她诊治了，如今已经没事了。」 第631页 花妈妈双手合起，一直念叨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清舒笑着道：「外婆呢？在屋里吗？」 「在屋里呢！昨儿个她问了姑太太跟你，我都搪塞过去了。不过若是你今日晚上再不回来，我就瞒不过去了。」 幸亏只是虚惊一场，不然老太太肯定撑不住要倒下。 清舒进屋时，看见老太太正在打瞌睡：「外婆，你要睡就上床睡去。躺椅子上睡，很容易受凉。」 顾老太太将老花眼镜取下，笑着说道：「学堂的事忙完了？」 清舒坦诚相告：「外婆，昨儿个我骗了你。其实昨晚我没回来不是因学堂事多走不开，而是娘摔倒了。不过你放心，她现在已经没事了。」 顾老夫人那点睡意顿时烟消云散了：「你娘摔倒了？怎么回事？」 清舒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下，说完后神色轻松道：「娘恢復记忆以后并没吵着闹着要去见林承钰。」 「见他做什么？都已经和离了那么多年又各自嫁娶，再见又能说什么？」顾老夫人轻轻拍着清舒的手，笑着道：「你娘虽有些煳涂，但也是要脸面的人。」 去见林承钰，除了让人觉得她旧情难忘没有任何意义。加上沈少舟这些年对她那么好，就是一块石头都焐热了。更不要说，顾娴本来就是容易心软的人。 清舒笑着道：「以前一直怕娘恢復记忆还想着跟爹复合，如今我再不用担心了。」 虽然她能阻止顾娴再与林承钰一起，但到底糟心。现在这事解决了，也算去了清舒的一块心病。 顾老夫人握着她的手，一脸内疚地说道：「孩子，难为你了。」 清舒摇头道：「那些事都过去了，现在大家都挺好的。」 「对了外婆，我爹外出公干时睡了个侍女，带回来被崔氏安置在她的陪嫁庄子上。」 顾老夫人非常讶异：「崔氏当初就是因为容不得杜家三老爷纳妾这才和离，她现在能容下这个侍女？」 为什么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是因为一个人的性子自小养成。想要让其改变，难如登天。 清舒讥笑道：「我爹跟崔氏一直都想要个儿子，也许这侍女怀上了呢！到时候，很可能就是去母留子了。」 「不过，我是不会让她如愿的。」 顾老夫人忙说道：「清舒，我知道你恨崔氏，但那侍女毕竟是无辜的。清舒，这事交给外婆来处理。」 清舒哭笑不得：「外婆，你想哪去了，我的意思是我不会让崔氏去母留子的。」 顾老夫人这才说道：「那你去做，毕竟是一条人命呢！」 第527章 顾娴恢復记忆（3） 六月的大中午已经很热了，街道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 清舒说道：「外婆，这么热的天，你以后还是少出门吧！」 顾老夫人说道：「这次情况特殊，不然这么热的天我也不爱动。」 她不放心顾娴，还是想着亲自看到她安然无恙才安心。 到了梅花巷，门房就与她说道：「姑娘，刚才邬姑娘跟祝姑娘几人来探望太太。我跟她们说姑娘你不在太太现在也不方便见客，她们就回去了。」 清舒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以她跟邬易安几人的关系，也不用讲那些客套话。 到了后院见里面非常安静，顾老夫人心头打了个突：「怎么静悄悄的，会不会你娘出什么事了？」 清舒失笑：「娘，若是娘出事这里肯定闹哄哄的，哪会这般安静。我估计娘应该是睡着了吧！」 结果睡着的不是顾娴，而是沈少舟。虽上午被清舒劝去睡觉，不过他也就眯了下眼根本没睡着。 确定顾娴无事且也愿意与他回福州，他就再熬不住睡下了。 顾娴听到响动就走了出来。 顾老夫人急了：「你现在还病着怎么能出来，赶紧进屋躺着去。」 清舒说道：「外婆，让娘去我屋里躺着吧！」 别说沈少舟不是他亲爹，就算是亲爹她一个大姑娘也不方便进去。 等顾娴躺下后，顾老夫人问道：「你现在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有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们，别再瞒着。」 若知道顾娴偶尔会头痛，早就带了她来京城看大夫了，哪还会拖到今天。 顾娴摇头说道：「娘，我没事。娘，对不起，这些年让你操心了。」 顾老夫人虽知道她恢復记忆，但听到这话眼眶还是忍不住红了：「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我再辛苦也是我该得的，谁让我没教好你。只是可怜了清舒，吃了那么多的苦头受了那么多罪，还代替你教养安安。」 「不过安安被清舒教导得很好，这孩子比我强。」 她就没将顾娴教导好，以致为了个男人差点连她这个亲娘都不要了。想想以前，再对比下现在，找了个好女婿这日子真的就是天囊之别了。 清舒忙说道：「外婆，过去的事还提它做什么。娘，你还病着就不要哭了。」 顾娴摇摇头说道：「我没事。对了清舒，我准备等痊癒后就回福州。」 清舒不答应，说道：「娘，不是说好了中秋后再回去吗？」 顾娴垂着头说道：「清舒，我、我要留在京城万一碰见他怎么办？」 「是他对不起你，他都不觉得羞愧，你怕什么？」 第632页 顾娴摇头说道：「清舒，我知道你不喜欢你爹，但我相信他不可能在我死之前与别的女人有勾连的。」 走到这一步只能怪造化弄人了。两人如今各自嫁娶已经没有回头路，那就永不相见各自珍重。 顾老夫人听了这话，沉着脸说道：「崔氏不能生，林承钰为了要个儿子收了个侍女。那侍女如今怀有身孕，这会正在崔氏庄子上养胎呢！」 清舒没说话。在顾娴心中，林承钰什么都是好的。顾老夫人这般做就是想要打破她心中的这个幻想。 「不可能，钰、清舒他爹说过这辈子都不会纳妾的，哪怕没儿子他也不会纳妾。」 清舒嗤笑道：「娘，你怎么那么天真，我爹的话能你竟也信。他还说我跟安安是他的心头肉呢！结果呢，这些年不仅生活上g跟学业上从没管过我们姐妹，钱也从没给过一分东西也没给过一样。还不若三叔，经常托人带太丰县的土特产给我们。」 顾娴呆住了：「清舒，你这话的意思那侍女的事是真的？」 清舒很无奈，特别想说你的关注点是不是错了。 不过，到嘴边的话最终给咽回去了。反正一直以来顾娴都这样指望她能变得多好也不可能，只要别拖她们姐妹后腿就行。 清舒说道：「娘，你跟她早就分开了，这事已经与你无关了。」 顾娴不可置信地说道：「你爹、你爹怎么变成这样了？」 清舒嗤笑道：「我爹一直都是这样，只是他太会装，以致让你觉得他是世上最好的男人了。其实在他心中，仕途才是最重要的。为了仕途，别说妻子儿女，就算亲娘他都可以不要。」 顾娴不由说道：「清舒，他到底是你爹，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清舒轻笑一声道：「因你失忆许多事都没跟你说。祖母当年被二叔气得中风卧病在床，躺床上好几年爹一次都没回去过。后来病得不行让三叔写信会给他，说想见他最后一面都没能如愿。反倒是崔氏，不管怎么闹腾都顺着她哄着她。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崔氏的哥哥忠勇侯能在仕途上帮他。」 「怎么可能。」 顾老夫人说道：「阿娴，清舒说的都是真的。不然，你当他为什么会娶个和离在家的妇人？就是因为这崔氏是忠勇侯的胞妹，他想借崔家的势。」 顾娴喃喃自语：「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他吗？」 想着过往的种种，她的眼泪不由潸然儿下。 顾老夫人见清舒神色淡淡的，赶紧说道：「你们早就没有关系了，他怎么样都与你无关了。阿娴，我这把老骨头真的再经不起折腾了。你要是想让我多活两年，就好好跟少舟过日子。」 顾娴红着眼眶说道：「娘，我知道的。清舒他爹已经成为了过去，少舟才是与我白头偕老的人。」 「你明白就好。」 傍晚的时候，秦太医过来复诊。他给顾娴把完脉又检查了一番，点点头说道：「恢復得很好，照着之前的方子再吃半个月就行了。」 顾娴问道：「太医，那半个月后是不是还要复诊？」 秦太医摇头说道：「不用。你之前主要是脑中有淤血，如今淤血化了就无事，这药是固本培元之用。」 清舒说道：「秦爷爷，沈伯伯年轻的时候受过伤，我担心他会落下后遗症。所以想请你帮他看看，不知道可不可以。」 秦太医笑着说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先给你祖母诊个平安脉，然后再给沈老爷看看。」 第528章 染坊（1） 顾老夫人身上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不少。不过这些小毛病很多都是老人病，上了年岁的老人大半都有。并不需要吃药，只需平日注意。倒是沈少舟因年轻的时候受过不少伤，落下很大隐患。 秦太医说道：「我先给你开一道方子，你先吃一个月。不过你这种情况若是想根治，最好是吃药膳调理身体。」 清舒懂一些药理，听了秦太医的那番话问道：「秦爷爷，据我所知吃药膳调理身体三五日并没有效果，而是得常年吃才行。」 秦太医并不意外清舒知道这些，毕竟文华堂有药理这门课程：「你说得很对，药膳需要常年吃才有效。京城不少擅长做药膳的女医，你们可以去寻她们。」 顾娴说道：「秦太医，我们也不知道谁最好，你能不能给我们推荐一下。」 秦太医笑着说道：「黎女医、黄女医她们在调理身体这方面都很在行。不管寻谁，只要看了我的病歷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顾娴还想问这黄女医跟黎女医是谁，却被沈少舟制止了。 清舒一脸感激地说道：「秦爷爷，这两天辛苦你了。」 秦太医笑着道：「不用这般客气，以后有什么事你派个人递帖子来就是，不用再特意去寻老夫人。 清舒喜出望外。 送走了秦太医，顾娴就问了清舒：「你知道这黄医女跟黎医女是谁吗？」 清舒点头说道：「知道，今日太晚了，明日我带你们去黄记医馆找。」 顾娴非常诧异：「她们不是女子吗？怎么还开了医馆？」 清舒不在意地说道：「还有女子开武馆的呢！只要有本事，什么都可以做。」 相对而言，京城比太丰县开放多了。特别是桃花村，女子读书都是一件稀罕事。 第633页 不过女子想要取得男人一样的成就，必须付出比男子数倍甚至十倍的努力。 沈少舟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有些国家还是女人做皇帝呢！」 这个清舒从书上看到过。 聊了好一会，顾娴说道：「娘，我现在没什么事了，我们回裕德巷吧！不然安安回来没见着我们该担心了。」 清舒看了她一眼，点头说道：「你说得很对，我们回去吧！」 安安一见到他们，就拉着顾娴的手问道：「娘，我听说你摔倒了。娘，没什么关系吧？」 顾娴将安安搂在怀里，哽咽道：「娘没事，你别担心。」 也不知道她之前怎么猪油蒙了心竟然觉得两个孩子跟她离心，以后会不管她。两孩子都这般孝顺，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安安觉得她怪怪的。 进了屋，清舒才与她说道：「安安，娘恢復记忆了。」 「啊……」 回过神来，安安问道：「娘，你现在恢復记忆可千万不能去找爹。不然、不然我跟姐姐就再不理你了。」 顾娴有些尴尬。在两个女儿心中原来她这个娘这般不靠谱啊！知道恢復记忆不是为她开心，而是担心回到前夫身边。 沈少舟说道：「你放心，你娘不会去找你爹，等过段时间我们就回去。」 顾娴嗯了一声道：「我想过几日就回福州去。清舒、安安，等过年的时候你们回福州与我们一起过年。」 清舒摇头说道：「我到时候未必能赶回去。娘，你还是过完中秋再走吧！」 顾娴不想再留在这里，不过她也没将话说死：「等明日你沈伯伯看过女医以后，看女医怎么说。」 第二日，清舒亲自带了沈少舟跟顾娴去了黄记女医馆。 在黄女医答应给沈少舟调理身体后，清舒就回了文华堂。昨日已经请假了，今天可不能再迟到了。 她回到学堂的时候，正好是兰先生在与几人说话。见到她，兰婼关切地问道：「清舒，你娘怎么样，现在可还好？」 「已经没事了，多谢先生关心。」 兰婼点点头道：「没事就好。你回来的也正巧，昨日下午长公主与我说宫里准备选一批女官，学堂准备推荐一些人去参选。清舒，我想推荐你跟樱雪两人去。」 清舒摇头说道：「先生，我不想进宫做女官。」 兰婼有些纳闷：「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去？」 进宫做女官，也算是女学生一条出路。 清舒指了下自己的脸，说道：「我怕这张脸会招出事端。」 上辈子太圆润被不少人耻笑她自卑得不行，没想到这辈子瘦下来又太招人。 兰婼一愣，转而笑了起来：「只要你自己不愿意，没人能强迫你的。」 整个文华堂样貌最出众的就是清舒跟斓曦了，一个明艷动人，一个飘逸出尘。就是兰婼也喜欢看她们。 美的人跟物，大家都喜欢看。 清舒摇头说道：「我还是更喜欢留在文华堂里，这里环境相对单纯。」 邬易安却是说道：「清舒，你不愿入宫是对的。一入宫门深似海，哪怕是当女官将来想要出来也不容易。若是运气不好，可能会将命折在里面。」 在宫外清舒有什么事她祖母跟母亲能照料得到，可进宫后却鞭长莫及了。 兰婼笑道：「既你不愿，那就算了。」 课间休息的时候易安问道：「清舒，你娘怎么样没事了吧！」 清舒点头道：「已经没事了，让你们跟着担心了。」 邬易安拍了下他的肩膀扬声说道：「咱们姐妹之间说这种话就太客套了。」 封小瑜也道：「是啊清舒，有什么事你吱一声，只要能帮得上忙的我们绝无二话。」 清舒笑着点点头，然后转头看向公孙樱雪：「你要去参选女官吗？」 公孙雪莹道：「嗯，这是我自小的愿望。如今有这个机会，自是不能错过。」 原本是等毕业以后家里人运作再进宫做女官的，如今连这一步都免除了。 封小瑜说道：「樱雪，若是你被选中明年就要进宫当差了。咳，易安明年要去桐城。清舒跟斓曦留在学堂，夏岚要去游歷。五个人，就剩下我不知道做什么了。」 清舒莞尔，说道：「你开铺子，赚钱买漂亮衣裳首饰呀！」 「别提开铺子了，一提我就头疼。」 她前前后后开了三家铺子，结果都因经营不善倒闭了。不仅攒的私房钱亏得一分不剩，还欠了清舒不少的债。 第529章 染坊（2） 清舒一直都想开个染布作坊，她有染布的染料配方，这染坊只要开起来肯定能赚钱。只是她的几个滷肉铺已经很赚钱，再开染坊就太显眼了。钱太多没足够的权势，是祸不是福。 听到封小瑜的吐槽，清舒心头的这个想法又浮现起来：「小瑜，要不我们一起合伙开个染坊。」 听到这话，封小瑜两眼亮晶晶地看着清舒：「染坊？莫非你会染布？」 清舒失笑，说道：「我不会染布，不过我有染布的染料方子。」 「你、你有染布的染料方子？」见清舒点头，封小瑜又惊又喜：「行，那咱们就开个染坊。」 清舒说道：「这染料配方是我外婆的。我只是有这个想法，若你觉得可行我等会回去问下我外婆。」 第634页 封小瑜赶紧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邬易安在旁可怜巴巴地说道：「清舒，能不能算我一份啊！」 清舒笑着点头，然后看向祝斓曦几人说道：「你们要不要参一股？」 祝斓曦笑着摇头道：「我们又帮不上忙，就不用了，不过等你的作坊开起来到时候我去买给个优惠价格。」 公孙樱雪有些心动，不过见祝斓曦跟夏岚都拒绝她也不好意思要了。 下完第二节 课，封小瑜就催促清舒道：「快点快点，咱快点去找顾外婆。」 顾老夫人听到封小瑜跟邬易安两人的来意，笑着道：「这个没问题，工匠的事你们也不用担心，我让清舒姨婆送两个大师傅过来。」 既顾老夫人同意将染料方子给她们，还帮着请几个大师傅来掌舵。最根本的问题解决，剩下的就是租赁铺子跟请人手了。 清舒说道：「人手也不用往外请了，跟滷肉铺一样请那些退役的伤兵。提前给他们培训一下，应该可以胜任。」 封小瑜说道：「还是要几个能干重活跟轻巧活的人。也不去外面找，就从我府里挑选一些来。」 邬易安最先反对了：「不能从你们府里挑选人手，不然以后你们府里的人说这个铺子是你们国公府的怎么办？」 清舒也不想用英国公府的人。人多是非多，国公府内并不如外面看起来那般平静。 那些退役的伤兵只是得镇国公的资助，并不是他们的下人。另外，镇国公府的环境相对单纯。不像英国公府那么多人，人多是非也多。 财帛动人心。若是铺子到时候赚很多钱，保不准国公府那些人也想来分一杯羹。 封小瑜说道：「那就从外面买几个人。这染料方子是属于机密，外面聘请的还是不安全。」 清舒点头说道：「行，那这些事就交给你来料理了。」 邬易安说道：「我还跟滷肉铺一样占两成股，你们要如何分你们自己商议。」 封小瑜没说话，只是看着清舒。 清舒说道：「小瑜，剩下的八成股我们对半分，你看如何？」 封小瑜摇头说道：「不用那么多，我拿三成股份就行，你出方子你拿五成吧！」 没有染料配方跟工匠，这个铺子她也开不起来。 清舒想了下说道：「这样给安安一成股，算是配方的分成，剩下的我们两人对半分。」 「小瑜，我以后要在学堂当差顾不上铺子。这染坊以后都要你来打理，三成半的股并不算多。」 邬易安听到这话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这两成的股还是不要了，我明年要去桐城可出不了半分的力。」 清舒笑着说道：「少了谁的也不能少了你的。有你的威名在，这铺子才能开得稳稳噹噹。」 虽封小瑜也是国公府的姑娘，但她在外名声不显。 邬易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问道：「小瑜，你觉得呢？」 封小瑜没好气地说道：「你不要这两成股？就你大手大脚花钱没节制，你还不得吃糠咽菜。」 镇国公府对子女教养很严苛，一旦当差家里就不再给钱了。 邬易安搂着封小瑜，乐呵呵地笑着道：「以后姐能不能大碗喝酒大碗吃肉，就全靠你们了。」 封小瑜甩开她，一脸嫌弃地说道：「别整得跟土匪似的。」 清舒笑得不行。 封小瑜与两人说道：「我娘说给我两个宅子做陪嫁，我回去跟她商议下看看能不能先给我。」 清舒摇头说道：「你娘给你准备的陪嫁宅子那肯定是地段好的，用来做染坊太浪费了。还不如在郊外买一块，我们自己请匠人来盖房子。」 染料作坊的格局，跟住宅肯定不一样。 封小瑜有些犹豫：「这样手笔是不是太大了？」 主要是接连亏本，亏得她都怕了。 邬易安看到她的神情不由笑着道：「你怕是什么，有独家配方，又有清舒这招财童女，这铺子肯定赚得钵满盆满，。」 这几年也因为有清舒给的分红，她的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 清舒哭笑不得。 封小瑜说道：「清舒，我明日、不，我回去就让人去郊外找合适的地皮。」 清舒点点头：「暑假我跟易安都有时间，到时候我们一起弄。」 有这话，封小瑜就放心了。她做啥亏啥，若不是清舒提议她真不敢再开店了。 晚上安安知道这事，忙摆手说道：「姐，我没投钱也帮不上忙这股我不能要。」 清舒笑着道：「傻丫头，这染料配方是外婆的，她的东西将来是要留给我们。只是你只不参与经营，所以我就只给你一成股。」 听到这话，安安这才没反对：「姐，你真好。」 轻轻地摸了下安安的透，清舒轻笑道：「傻丫头，你是我的亲妹妹，不对你好我对谁好呀！」 安安摇摇头道：「那不一定了，我同桌的姐姐对她就不好。但凡她得点好东西，她姐姐都想方设法要走。要不到就撒泼，说她爹娘偏心。」 也是因为有这么一个对比，安安更觉得自己特别幸运了。 清舒摇摇头：「一种米养百种人，你平日多劝劝你同桌让她放宽心别针尖对麦芒，不然吃亏的还是她。」 安安点点头道：「好。姐姐，我看娘的意思可能不会留下过中秋了。」 第635页 说这话的时候，人特别的失落。 清舒暗暗嘆了一口气，她做得再好也替代不了父母的关爱：「安安，这个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 第530章 顾娴离京 沈少舟在黄记医馆里吃了十天的药膳，就成功地说服了得黄女医真传的女徒弟跟她去福州。 顾老夫人问道：「这陈女医的愿意跟你们去福州？」 顾娴眉开眼笑道：「娘，这位陈女医原本就想自立门户。相公承诺她会帮她在福州开家医馆，她就答应随我们去福州。」 当然，条件就是必须要给他做药膳，时间是五年。 别说陈大夫一个女子去福州开医馆，哪怕是男子要到陌生地方开医馆也不容易。有了沈少舟保驾护航其他不说，至少不怕地痞流氓的骚扰以及同行的倾轧。只要医术过得去，这医馆就能在福州立足。 顾老夫人有些担心地问道：「她就这么放心你们？」 「黄女医说要有人作保才让她跟我们去福州。我提了清舒，她就答应了。」 顾老夫人真是一言难尽。 顾娴沉默了下，小声说道：「娘，我想过两日就回福州去。」 林承钰也在京城她很担心会碰见，为避免这种事她想尽快回福州。 顾老夫人哪能不知道她所想，暗嘆了一口气说道：「这事你亲自告诉清舒跟安安。」 顾娴有些羞愧：「娘，我知道对不起清舒跟安安，只是……」 顾老夫人摆摆手说道：「我不求你为她们做什么，只希望你别再让她们伤心也不要再拖她们后腿。」 清舒跟安安虽猜测到顾娴不会留下过中秋，却没想到会这么快离开。 顾娴拉着安安的手说道：「等放假你回福州，娘带你出海玩。」 安安一口回绝了：「我的算术学得有些吃力，得留下来补课。」 要是不补习她怕下学期跟不上，她可不想考倒数。 「那你过年回福州来。」 安安摇头说道：「若是姐姐不回福州过年我也不回去了，我不能让姐姐一个人在京城过年。」 顾娴面露失望。 顾老夫人拍着安安的手说道：「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五天以后顾娴跟着沈少舟回了福州，走之前哭得稀里哗啦的。 沈少舟有些心疼，与清舒说道：「要不你们过年回来念吧！」 清舒没吭声。 顾老夫人暗嘆了一口气，说道：「暑假也就一个月的假，清舒要回福州过年那整个假期都在路上了。」 说完，她又骂了顾娴：「你不能照料两个孩子也就算了竟还要折腾两个孩子，你就是这么当人娘的？要愿意就来京城过年，要不愿意跑就自个在福州过年。」 以前是碍于顾娴失忆小孩子心性，很多事情都忍着不说。现在顾老夫人是不愿再忍了，要不然又要做煳涂事。 沈少舟见清舒神情淡然，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岳母，那我跟阿娴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安安看着清舒问道：「姐，你刚才怎么一句话都没说？」 「没什么好说的。」 该说的以前都已经说完了，她现在跟顾娴真没啥话可说。 安安抱着清舒说道：「姐，你别难受，你还有我。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清舒摸着她的后脑勺轻笑道：「我不难受。安安，娘生养我们一场该给她养老送终，旁的不要插手。」 「什么意思？」 清舒没有多说，只是道：「你记住就行。」 虽然顾娴现在瞧着变好了，可鑑于以前做的事清舒可不敢放心。而且她发现若是她态度冷淡，顾娴也不敢提过分的要求。 过了几天林承钰去京都女学看望安安，从安安口中知道了顾娴恢復记忆的事。 林承钰抓着安安的胳膊说道：「你娘恢復了记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安安想推开她，可惜没那么大的力气：「我胳膊好疼，你快放开我。」 林承钰也发现自己失态赶紧放了手，然后赶紧道歉：「安安，爹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都这么疼，这要故意还得不将她胳膊卸了。安安气恼道：「我娘恢復记忆告诉你做什么？你别忘了你跟我娘已经和离了，你们现在已经没关系了。」 父女两人再一次不欢而散。 不过怕清舒担心，安安回到家里并没有将这事告诉她。 当日晚上清舒就知道了此事，不过她并没有提。安安日渐长大有了自己的想法，清舒也不愿干涉太多。 六月底放暑假，之后清舒跟封小瑜以及邬易安三人为染坊的事整日忙得脚不沾地。 这一忙，就是大半个月。 这日回到裕德巷，门房就与她说道：「姑娘，杜姑娘来了，已经在堂屋等了半天。」 清舒有些讶异，自搬到裕德巷后杜诗雅从没上过门。也不知道是什么事，竟让这丫头找到裕德巷这边来。 到了堂屋，清舒看到她眼睛红肿就知道是哭过了：「怎么了你这是？难不成你那些姐妹又欺负你了？」 杜诗雅摇头道：「不是。清舒，我娘她怀孕了。她都三十二了，这么大年岁怎么生孩子啊？」 清舒这才发现，她这段时间忙得都忘记问那侍女的事。现在看来，这侍女是怀上了。 第636页 「这生孩子是一道鬼门关，她这么大年岁生孩子岂不是拿命在赌。」 「我跟她说不要生这个孩子太危险了，她将我骂了一顿。我这都是为她好，她竟然还骂我。」 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了半天，回过神来她看着清舒道：「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你觉得我该给你什么反应？是高兴还是生气呢？」清舒笑了下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吧！」 杜诗雅擦了眼泪道：「要是你娘现在怀孕，我看你还能不能说得这般轻巧。」 「这个你放心，我娘在生安安的时候伤了身子大夫说她以后不能再生了。不然你以为我娘改嫁这么多年，为什么都没给我添个弟弟妹妹。」 杜诗雅摇头道：「大夫的话也做不得准。我娘当年出意外大夫也说她伤了身很难再怀上。可你看，这不是怀上了吗？」 清舒不欲跟她讨论这个话题：「你娘又不是三岁小孩，哪需要你操心，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说起她在国公府的生活，杜诗雅不由说道：「我真的很希望能跟你一样，能自个住栋宅子就好了。」 清舒笑道：「不说你娘不会答应，国公府也丢不起这个脸。」 杜诗雅顿时泄气了。 第531章 李代桃僵 杜诗雅跟清舒吐槽了一通，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等她走后，坠儿与清舒说道：「她是不是脑子缺根弦，怎么什么事都跟你说啊？」 清舒好笑道：「这种事她除了跟我与安安说，还能找谁说去？」 与别人说她不想崔氏生孩子，肯定要遭受非议的。 坠儿没话可说了。 顾老夫人早知道杜诗雅来了，只是不想见她：「清舒，这杜家姑娘来找你做什么？」 「她说崔氏怀孕了，心里害怕就跑来与我说了。」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你这孩子就是太心善了，崔氏的女儿你理她做什么。」 清舒笑了下道：「杜诗雅人不坏，她愿意来找我也愿听取我的一些建议，我觉得挺好的。」 从杜诗雅的改变她看出了一个问题。没有谁天生就恶，关键还是看后天的培养与教育。她不过就是提了一些建议，杜诗雅就变得与上辈子不一样了。现在她已经没有攀龙附凤的心思，以后的路也会不一样。 「你觉得好就行。」顾老夫人说道：「那崔氏真的怀孕了吗？」 清舒想了下说道：「我怀疑怀孕的是那个侍女，不是她。她对外说怀孕，应该是想李代桃僵。」 顾老夫人点点头：「你的怀疑很对。她都三十多岁了且当年落胎伤了身，怀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清舒沉默了下问道：「外婆，你是怎么知道崔氏当年落胎且伤了身？」 顾老夫人刚才话一出口就知道要遭了，果然清舒起疑了。 都过去这么多年，顾老夫人也不再隐瞒了：「崔氏当年落胎，就是我下的手。」 「我当年是想要崔氏的命，只是没想到她命大活下来了。」 清舒看着她问道：「这么说外婆你找到证据了？」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我没有证据。不过我查到那段时间许家老大跟许老三隔三差五就会通信，正巧当时卢氏跟崔雪莹走动得很频繁。这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我虽没有确切证据，但这事她肯定有参与。」 「后来我知道她落了胎伤了身不能再有孕，我就放了手。」 顾老夫人是想要崔氏死，但听到她落胎后还是为自己伤了无辜而内疚自愧。而这，也是她放过崔氏的原因。 清舒说道：「娘，有这样的父母其实那孩子不来到这世上反而是一种幸运。你是不知道杜诗雅被崔氏教成什么样了？爱慕虚荣欺软怕硬骄纵跋扈，也多亏她外放后又在太丰县呆了三年杜诗雅没再受她影响。不然就那性子，肯定没好下场。」 顾老夫人心头一动，以蚊子似的声音说道：「那梦里这孩子下场是不是不好？」 清舒点点头道：「是！她想嫁给皇子，皇子没看上他就用崔氏那一套想生米煮成熟饭。结果失身以后皇子也不纳她进门，最后只能嫁给一个来投靠我爹的书生。」 她丈夫新婚之夜知道她已不是清白之身很看不上她。上辈子一直到她死，杜诗雅都没有自己的子女。 顾老夫人哦了一声问道：「那现在她不会再攀龙附凤了？」 「不会的。」 顾老夫人眼神有些复杂，半响后说道：「你想怎么做就做，外婆不干涉你。」 清舒笑着道：「外婆，她也是说话不好听，可心不坏，不然我才不管她的死活。」 顾老夫人点点头，又转回到崔氏怀孕这事上：「若证实崔氏是想李代桃僵，你准备怎么做？」 清舒摇头说道：「这事定然得了爹的认同，不管我做什么都改变了这个结果。」 「万一这孩子也没教好怎么办？」 清舒笑着说道：「这个外婆放心，我爹其实也不放心崔氏不会完全放手让她管的。再者就算他真的成了个纨绔败家子，那也是我爹跟文哥儿的事。」 她到时候肯定嫁出去了，哪怕这孩子将天捅破也牵连不到她。 说起这话，顾老夫人问道：「清舒，那你想嫁个什么样的人？」 清舒摇头说道：「暂时还没想过这事。外婆，我还小亲事过两年再说吧！」 第637页 「那趁着这两年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告诉我。」顾老夫人道：「等涛哥儿媳妇进门我就搬来京城，到时候好好给你相看。」 以前是不放心顾娴，如今她已经恢復记忆顾老夫人也能放手了。 清舒非常开心：「外婆，安安知道后肯定会跟高兴。」 祖孙聊完后，清舒就去找了蒋方飞：「你找个人去崔氏的庄子上打听下，看看那侍女是不是怀上了？」 第二日蒋方飞就回復清舒：「姑娘，那侍女确实是怀上了，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他确认这事后还挺佩服林承钰的。当年崔氏与他春风一度就怀上了，这次侍女也不过是服侍他一晚上也怀上了。这能力，真没几人能比得了。 清舒摇摇头道：「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崔氏是想李代桃僵。。」 蒋方飞说道：「姑娘，这事肯定得老爷的认可，我们揭穿了也没什么意义。」 他想林承钰巴不得崔氏这般做了，要是个男孩子那可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子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在想是不是该将这事告诉杜诗雅，怂恿她去闹一场？」 蒋方飞闻言一头冷汗。这事要闹出来林承钰没啥损失，丢脸的是崔氏。 要知道崔氏当年就是容不下妾室才和离，如今却还想让妾室的孩子。若传扬出去，崔氏就要沦为笑柄了。 不等他开口，清舒就摇头道：「算了，只要她不来招惹我，就由她去吧！」 蒋方飞点点头。 傍晚的时候，蒋方飞将一对木雕老虎镇纸给清舒：「姑娘，这是符少爷雕来送你的。」 清舒看到这对木雕笑得不行：「老虎应该是威勐兇狠的，这两只老虎憨态可掬，不知道的还以为算是两只花猫呢！」 蒋方飞仔细一看，还真如清舒所说可爱有余威勐不足：「看来符少爷的雕工还差些火候，得再多磨些年才能达到聂先生的水准了。」 「他才学三年多哪能跟聂先生比，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非常厉害了。」 蒋方飞点头道：「姑娘说得很是。对了姑娘，符少爷说他准备搬去兰家住。这样碰到不懂的地方，也能请教兰老太爷跟兰廷少爷。」 清舒觉得挺好的。 第532章 许家垮台（1） 卢氏很喜欢吃香满园的白松糕，松软带韧甜而可口。 吃了一口，卢氏赞嘆道：「还是香满园的白松糕味道最正宗，其他地方的吃着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也因为里面的糕点好吃，卢氏隔三差五就派人去买盒来吃。 正吃着，就听到外面大管家急促的声音：「大奶奶、大奶奶不好了，老爷被都察院的人带走了。」 卢氏的手一松，手中的白松糕掉落在地上了。 当日中午，清舒就得了消息：「外婆，许家大老爷被都察院的人带走了，看来兰御史已经确认了我们提供的证据了。」 许家大老爷被抓走了，许家其他人也都逃不掉的。等他们倒台了，也算是报了当年的大仇。 如清舒所言，兰奕确实已经掌握了许少卿以及许家其他人犯罪证据。 自古以来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而且这次主审的还是素来以刚正着称的兰奕，别人更不要管这事了。 公爹跟丈夫都被关起来，卢氏带着儿子求遍了他们姻亲跟旧友，可惜没一人伸出援助之手。 无奈之下，卢氏就去找了林承钰：「表弟，求你救救我公爹跟相公。」 林承钰苦笑道：「你太高估我了，我不过是苑马寺的一个寺丞哪有那么大能耐救得了伯父跟表哥。」 卢氏说道：「表弟，我公爹跟相公往日待你不薄你不能见死不救。」 「若是能救我肯定不会推脱，可我真的是无能为力。」 他科举时确实得了许家不少的恩惠，若是现在撇清关系别人会觉得他薄情寡义了。 卢氏哭着说道：「表弟，你是忠勇侯的妹婿，只要你愿意一定可以救他们的。」 林承钰摇头说道：「表嫂，我会找人打点那些狱卒，让伯父跟表哥两人在监牢里少受点罪，至于其他，请表嫂恕我无能为力。」 开什么玩笑，他又不是脑子进水了怎么可能为许家的事去求舅兄。好刚要用在刀刃上，哪怕是舅兄也不能有事就去求。 就是林承钰自己，他也只为仕途上的事才会去求忠勇侯。 不管卢氏如何哀求，林承钰都不松口。 看着神情憔悴的卢氏，许诗丹犹豫了许久后说道：「大伯母，你说这一切会不会是林清舒做的？」 许诗意闻言说道：「诗丹，你也太瞧得起林清舒了，她一个闺阁之女哪有那么大的能量。再者，她为什么要害大爷爷跟大伯他们呢？」 许诗丹说道：「当日表叔生辰宴时，林清舒她说我们许家……」 男盗女娼这话她说不出口，许诗丹含煳道：「她当时说我们迟早要遭报应的。四月的时候说这话现在大伯就出事，我总觉得不可能这么巧。」 说到这里，许诗丹问了卢氏：「伯母，我们跟林清舒结了仇吗？」 卢氏这段时间她心力交瘁，还真没往林清舒身上想。 现在想来这丫头确实可疑，不过认真一向卢氏又觉得不可能。这个案子的主审管是兰御史，林清舒怎么可能请得动她呢！ 第638页 她叫来了陆管家，说道：「老家那边这些天可有来信？」 陆管家摇头说道：「没有。不过半个月前我已经送信过去，我算着老家应该很快就有人来了。」 有时候是怕什么来什么，数天后卢氏得了消息许二老爷跟许六爷等所有成年男子都被太丰县知县收监了。 卢氏跌坐在地，说道：「没想到真的是她，竟然真是她。」 许诗丹听到自己的哥哥也被抓了，哭着道：「伯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二伯跟我哥他们也都被抓了。」 卢氏原本心烦气躁，再看到两人都哭不由骂道：「哭、哭，你们除了哭还能干什么。」 许诗丹一边哭一边问道：「伯母，我们到底跟林清舒结下了什么深仇大恨？她要这么害我们。」 卢氏冷着脸说道：「我们许家一向与人为善能与她结什么仇，肯定是我们的仇家挑唆了这丫头。」 前头说他们与人为善，后头又说有仇家，这话完全是自相矛盾。 别说心机深沉的许诗意，就是头脑简单的许诗丹都不相信。 「好了，别在这里添乱了。你们两个，赶紧给我回屋去。」 两人虽焦虑不安，但还是回了屋。 卢氏的心腹夏婆子说道：「大奶奶，家里出事不会真是林清舒做的吧？」 若是如此，那这丫头也太可怕了。 卢氏沉着脸说道：「这个丫头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能量，我怀疑是顾老太的手笔。」 夏婆子心头一惊：「莫非、莫非她们早知道当初的事……」 作为心腹，许多机密事也知道。 卢氏说道：「我之前就奇怪为什么顾老太会将家底都捐了。现在看来她们当初怕是已经察觉到了，只是暗中隐忍。」 说到这里卢氏懊恼不已，她当日并没将清舒的话当一回事，不然也不会被打个措手不及了。 夏婆子问道：「太太，那现在怎么办？」 卢氏说道：「当务之急是去见大老爷，看看他有没有法子脱困。」 许家再怎么也是百年书香门第之家，总还有些可用的人脉。 夏婆子有些发愁：「那些人现在对我们避之不及，又岂会帮我们。」 卢氏冷着脸道：「只是去探监，只要捨得花钱就能见到的。」 许家这个案子很快就判下来，许家大老爷父子被罢免官职革除功名并且儿孙三代之内不许再科考。 听到三代之内不能科考，卢氏一下就晕过去了。许家是读书人家，三代不能科考等于是断送了他们仕途之路。三代过后，怕只能沦为普通的百姓了。 顾老夫人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不是应该是革职流放，怎么只是罢官免职呢？」 这个处罚也太轻了。 清舒心情也很糟糕，说道：「我询问过了，卢氏将一半的家产送给了萧夫人。原本兰御史是要判处他们流放盛京，后被皇帝改给罢官免职的。」 「外婆，是玉贵妃吹的枕头风许家的人这才得以轻判。」 「那许家其他人呢？」 清舒冷笑道：「除非是卢氏愿意再捨弃另外一半的家产，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许家大房三代不能科考，一大家子以后全都指靠这些钱财了。卢氏怎么可能为了其他几房捨弃剩下的财产。 其实清舒现在担心的已经不是许家，而是萧家了。这萧家贪得无厌又没有底线，玉贵妃的枕头风又如此的厉害。这京城的太平日子，怕是没多久了。 第533章 许家垮台（2） 许二老爷跟许六爷等人突然被抓惊了不少的人，这其中也包括林承志。 张氏看到他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由紧张地问道：「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可是铺子里出什么事了。」 林承志摇头说道：「铺子没事，是许二伯跟六表哥等许家的成年男子都被抓了。如今外面传什么的都有，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家与我们虽有亲，但平日也没什么走动。他们被抓，再如何也牵连不到我们身上的。」 林承志苦笑道：「我不是怕牵连到我，我是怕牵连到大哥。」 大哥如今可是他最大的靠山。若是大哥倒台了，他的生意可能就没那么顺当了。 也是在这日的下午，有人敲响了县衙门前的鸣冤鼓，此人状告的是许家的五爷。 随后就有许多百姓，陆陆续续上衙门告许家。 欺男霸女、强占良田、杀人夺产。听到许家的这些罪名，不仅张氏就是林承志都惊呆了。 张氏不相信地问道：「当家的，会不会弄错了呀？我可听娘说过许家寒冬腊月经常施粥救济贫苦百姓。他们怎么可能干出这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来呢？」 林承志说道：「强占良田欺男霸女这些我有所耳闻，是没想到他们竟还是丧心病狂地杀人夺产。」 幸好他与许家的人走得不近，不然也不知道许家的人会不会对他下手。 张氏嘆道：「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家的，你以后再外要多留几个心眼。」 林承志点点头：「放心，我会的。」 也是在这一日的晚上，夫妻两人收到了清舒的信。 信看到一半，林承志恍然大悟：「我说县令为什么突然对许家下发难，原来是伯父跟表哥他们出事了。」 第639页 欺男霸女杀人夺产这些事是数年前发生的，可这些年许家都平安无事。县令突然变脸，他就猜测京城应该算是出事了。 张氏唬了一跳：「这么说许家的这些人可能都会死了？」 「不知道。」 说完这话林承志继续看信，看完信后他的脸色变得特别难看。 张氏的心不由悬起来了：「当家的，难道许家的事连累到大哥了？」 林承志将信放下，长出了一口气才道：「这事没牵连到大哥，但是大嫂怀孕了。」 他们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早知道当年就该坚持等乐文六岁再过继。这样，也就没过继这事了。咳，还是怪他意志不坚定。 张氏懵了。 回过神来，张氏哭着说道：「大嫂要生的是儿子，那我的文哥儿怎么办？」 有了亲生儿子，还能对继子好吗？想也知道不可能了。以后夫妻两个心思跟精力肯定都放在亲生儿子身上了。 林承志说道：「这事谁预料得到呀！」 原本以为崔氏那么大年岁不可能再怀上，谁能想到她还能老蚌怀珠。 「当家的，你说咱们能不能将乐文要回来啊？」 林承志摇头道：「你当过继是儿戏，都记在族谱上了哪可能再要回来。而且就算要提也得等大嫂生完后再说，也许他们生的是个女儿呢？」 「这次生的女儿，下次也许就生儿子呢？不行，我要去京城将文哥儿带回来。」 见她说风就是雨，林承志很头疼：「文哥儿已经去学堂念书，那学堂的先生能教他许多东西。你带他回来，让谁来教？」 张氏的哭声，戛然而止。 想了下张氏说道：「那、清舒能亲自教养安安，也能教养文哥儿的。」 林承志不由骂道：「你说话前能不能过过脑子。安安那是她一母同胞的妹妹，她自然悉心教导。可文哥儿只是她的堂弟，她凭什么教导？」 清舒当时在信里虽没说黄花梨木十八罗汉木雕花了多少钱，但言语之中却抱怨林承钰捨不得为文哥儿花钱。 他没去京城，但也知道这几年安安都是清舒在养着。安安一人每年开销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可清舒却从没在信里抱怨过。这表明清舒对安安是掏心掏肺，对乐文却是隔了一层的。 张氏小声说道：：「虽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但也是堂弟呀！请她教导下也是可以的吧？」 林承志说道：「你趁早给我打消这个念头，清舒是不可能答应这个无理的要求。万一她恼怒之下不管文哥儿了，到时候文哥儿要被崔氏磨搓我们都无从得知。」 张氏说道：「当家的，那怎么办？这大嫂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最是霸道不过了。她要生了儿子，那大房哪还有我文哥儿的立足之地了。」 林承志也有些头疼：「我先写信问下清舒，然后再做打算。」 张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五天以后许家的判决就下来了。许二老爷跟许六爷流放到青海走苦役，其他犯了事的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处罚。没犯过事的，都无罪释放了。 听到这个结果林承志有些纳闷。这许家人做下这么多的恶事，照理来说为首的人该要杀头的。结果许家人一个人都没死，还有近半的人还无罪释放了。 不过他也不敢派人去打探消息，省得惹了人的眼。 案子判下来的第二天，许二老爷跟许六爷两人就被官差押解去青海。 没想到都还没处平洲地界两人就被土匪给杀了，连两个押送的官差也命丧黄泉。 这消息传回到太丰县，惹得整个县城的人都心生惶恐。这土匪连官差都敢杀，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 数日之后，清舒就知道许二老爷跟许六爷两人被杀的事了。 清舒将这事告诉了顾老夫人，说道：「什么土匪杀人，我猜应该是许家的仇人。」 「就算是寻仇，也不至于连官差都杀。」 清舒说道：「这两个官差也许是被牵连的，也许自身也不干净。」 「多行不义必自毙，落到这个地步是他们咎由自取。清舒，你说若他们知道许老二被人杀死还敢回老家吗？」 这个清舒就不清楚了：「还是让他们回老家吧！留在京城，我怕哪一日碰见忍不住动手灭了他们。」 要不是顾忌这里是京城动手容易被人察觉，她早出手了。 第534章 执念 一过中秋，顾老夫人就回了福州。这次倒不是放心不下顾娴，而是年岁大了最惧严寒。京城的冬天又特别难熬，所以回福州过冬最好。 清舒跟安安两人送她到天津，等她上了船才折返回京 安安笑着说道：「姐，这个学期完了你就毕业了。」 「毕业了我也还在文华堂。」 她已经确认要留在文华堂了，不过不是当先生而是做工作人员。她的工作能力很强，她愿留下来兰婼跟穆韵都很高兴。 第二天学堂开学，姐妹两人又开始了紧张而又忙碌的学生生涯了。 在俩人放假的时候，林承钰来梅花巷来找两人：「爹好久没跟你们吃顿饭了，明日就来家里吃顿团圆饭。」 安安笑了下说道：「爹，你都几个月没上门了？我还以为你忘了自个还有两个女儿了呢！」 林承钰的脸有些挂不住。清舒对他非常冷淡，但只要不惹着她大家面上都过得去。可安安却不一样说话总带刺，每次见面不说些让他难受的话就不罢休。 第640页 林承钰也不敢发火，忍着气说道：「这段时间爹忙得脚不沾地，这不一忙完就想接你们去家住两天。」 安安冷笑了下说道：「苑马寺有什么可忙的？爹，你怕是忙着照顾太太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吧！」 清舒拉着安安的手，淡淡地上说道：「去住两天就算了，明日我会带着安安过去吃一顿便饭的。」 林承钰点头道：「好。」 等人走后，安安说道：「姐，干嘛要答应去吃饭啊？每次去林家吃饭，我都没吃饱过饭。」 气都气饱了，哪还吃得下饭。 清舒笑着宽慰她道：「我听说福运楼又出了新菜品，明日下午我带了去尝尝。」 她也不想去，只是为名声着想必须去。虽不喜欢林承钰，但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安安心情瞬间就好了：「行。姐，你叫上易安跟小瑜姐姐她们，我在叫上晓玲跟于晴她们。大家一起吃，热闹又有氛围。」 到时候再喝上两杯果酒，想想安安就觉得挺美的。福运楼的果酒，也是京城一绝了。 清舒没应，而是问道：「我看你请她们去福运楼吃了好几顿，她们有回请你吗？」 安安摇头道：「没有。姐，福运楼的东西那么贵她们零用钱有限请不起。」 「那就没有回请过？」 安安说过：「于晴有请我在旁边的餐馆吃过好几顿饭；晓玲家里经济条件一般，平日一分钱都恨不能掰成两半花，我哪好意思让她请。」 清舒眉头微微蹙了下，说道：「没请过客，那有没有回送过你礼物呢？比如荷包或者帕子之类的。」 安安摇摇头，说道：「姐，晓玲恨不能所有时间都花在学业上，哪有时间绣荷包帕子呢！」 清舒说道：「安安，不管是姐妹还是朋友都不能一味地付出。于家跟尚家经济条件一般，她们不能回请你去福运楼吃饭这个可以理解，但至少也要有所表示。哪怕是条帕子也是一份心意，不然时间长了会将你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 她们六个人，哪怕是公孙樱雪与夏岚手头也都很宽裕。当然，清舒请的比较多。一来是她的店铺赚钱，二来在其他方面几家对她都诸多照佛。 安安皱着眉头说道：「姐，朋友之间不该这般计较吧！」 清舒摇摇头道：「这不是计较不计较的问题，而是你一味地付出会让对方觉得理所当然。时间长了，你也会觉得累。」 安安轻声说道：「姐，这些年你一味地为我付出，你是不是也觉得累了？」 清舒哭笑不得，问道：「那你觉得我对你的付出是理所当然的。」 安安赶紧摇头。 清舒摸了下她的头，说道：「我的安安这般乖巧听话又一直维护姐姐，姐姐为你做太多也都心甘情愿。安安，我不是说尚姑娘不好，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不管是姐妹还是朋友都要有来有往才能长久。」 看着她懵懂的样子，清舒说道：「现在不明白不要紧，你将这话牢记在心头就好。」 安安点点头。 第二日姐妹两人去了林府。 到了林家看见着挺着肚子由人搀扶着走出来的崔雪莹，清舒有些想笑。 安安撇撇嘴说道：「太太，你肚子里的孩子才就三个来月，用得着人搀扶？」 林承钰跟崔雪莹两人李代桃僵这事，清舒并没告诉安安。也是怕她一冲动，将这事嚷嚷出来。现在嚷嚷出来对她们并没好处，可等这个孩子长大以后那等于是捏着崔氏的一个把柄。 当然，前提这孩子得是个哥儿。 崔氏坐下后摸着肚子说道：「我前些日子吃什么吐什么，身体还没康復过来。安全为上，平日走动都让人扶着。」 看着崔氏抚摸肚子那轻柔的动作，若不知道真相谁会怀疑这肚子是假的。 清舒笑着道：「太太，你这肚子是不是太大了些？我上次在祝家看到斓曦大嫂，她都四个月了肚子也没你大。」 崔氏一脸笑意地说道：「这表明你弟弟长得好。」 安安看不得她这德性，不由冷嘲道：「你刚不是说吃什么吐什么？你都吃不下东西，他又怎么可能长得好？」 邓婆子紧张地看着清舒，可惜清舒神色淡然让她看不出什么。 她不担心安安，因为安安年岁小什么心思都摆在脸上。可清舒却不一样心机深沉也颇有手段，要她知道了肯定会闹出来。 「还有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弟弟？也许是妹妹呢？」 崔氏瞬间变成母老虎，看着安安兇狠地说道：「我说了是弟弟就一定是弟弟。」 安安被吓住了。 清舒将安安搂在怀中，神色冷淡地与崔氏说道：「安安又没说错，现在还没生下来谁知道是男是女。」 崔氏不敢凶清舒，不过她仍语气坚定地说道：「一定是个哥儿。」 清舒嗯了一声道：「那挺好的，等他长大了正好可以让乐文来教。」 邓婆子暗嘆。三姑娘说话沖其实伤不了人，可这二姑娘的话却总戳太太的心窝子。 崔氏脸色瞬间就变了：「我的儿子自是由我自己教，你们谁都别想沾手。」 她并不忌讳林乐文，怎么说呢？虽说按照宗法族规嫡长子是要继承七成家产，可林家又没多少财产。就算全给林乐文她也不在乎，可她绝不会让林乐文教导。不然，孩子以后又跟她不亲了。 第641页 第535章 嫌贫爱富（1） 崔氏下意识地轻轻地摸了下肚子，身上也不由散发出一种母性的光辉。 清舒看得有些疑惑。莫不是崔氏真怀孕了，不然这表现也委实诡异。不过想着杜诗雅的话清舒暗暗摇头。都快十年都没怀上，再怀上的机率微乎其微。 安安扫了一下四周，笑着道：「怎么没见着诗雅姐姐。她也是家里的一员，这团圆饭怎么能少了她。」 崔氏说道：「她很快就到了。」 结果一直到饭菜都摆上桌，杜诗雅这才赶到。 就见杜诗雅穿着一身姜黄色掐金丝绣芙蓉花样的窄绣褙子，下着马面裙，朝云髮髻上插着一朵小孩子巴掌大的赤金大朵。 这也就算了，她还将脸抹得跟纸一样白，嘴唇也涂得像猴子的屁股。脖子上戴着宝石项鍊，手腕上还有一个翡翠手镯。 安安看到她，惊得话都说不出来。 清舒眼睛落在杜诗雅佩戴的首饰上，这些首饰每一样都是精品。 崔氏尖叫道：「杜诗雅，你抽得哪门子封，出去参加宴怎么能弄成这模样？」 杜诗雅虽没清舒好看但眉目清雅皮肤白里透红，也算是美人一个。又正值花一般的年岁，不用捯饬素面出去都好看。可现在这身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三十多岁呢！ 杜诗雅笑着道：「娘，你不喜欢看那我去换过一身衣裳。」 林家有她的衣裳的，而且崔氏对她也很捨得。做的衣裳不仅是最新样式，料子也都用的最好。 杜诗雅换了一身淡绿色的长裙，脸也洗得干干净净了。 这身衣裳看着舒服，不像刚才辣眼睛。 林承钰笑着道：「就等你了，吃饭吧！」 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时候是不准说话的。吃完以后，安安就随清舒回了石榴院。而杜诗雅，被崔氏叫去了正院。 安安笑着道：「姐姐，杜诗雅今日怎么弄成那鬼样子啊？」 「她今日应该算是被长辈安排去见什么人，她估计是不想去偏又推拖不过就故意打扮成这样。」 安安有些不明白：「不想见就不见，干什么那般委屈自己呀！」 「国公府里，是国公夫人跟世子夫人说了算。杜诗雅要仰人鼻息，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安安哦了一声说道：「看在她那么可怜的份上，那我以后少气她几回。」 没多久，杜诗雅就过来了。 安安一见她就问道：「是不是国公府给你相看人家，你不满意对方就故意整成那鬼样子啊！」 杜诗雅笑着道：「只说对了一半。那人我爹给我选的，不过我五姐喜欢上了。我为了成全她，就特意穿戴成刚才那样了。」 「就你这无利不起早的性子，你会这般轻而易举答应她？」说完清舒一笑：「那些首饰，应该是她送给你的吧！」 杜诗雅心情很好：「林清舒，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说到这里，杜诗雅道：「我跟你说啊，别看我五姐只是个庶女。可她姨娘得我伯父宠爱，手里很多好东西呢！这宝石项鍊跟翡翠镯子，还不是她压箱底的好物件。」 安安有些纳闷地说道：「你五姐能相中对方应该不差，你为什么看不上？」 「是不差啊！那人可是我爹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仅长得一表人才学问也极好，不过十六岁已经是举人了。」 「对了，听说还很会吟诗作对。」 安安呃了一声，怪异地问道：「这人如此出众，你为什么不要呢？」 杜诗雅说道：「他穷啊，这些年能念书都是靠他舅舅资助。」 「莫欺少年穷，这个你都不知道。」 杜诗雅说道：「你说得对，莫欺少年穷。可问题是他还有个寡母呢！我让人打听了，都说这张举人对他寡母异常孝顺，每晚还给他母亲洗脚呢！」 「这么孝顺的儿子我可不敢嫁，不然将来他娘刁难我，他保准让我忍着。我嫁人是为了过好日子，可不是去受委屈的。」 安安摸着后脑勺道：「你是不是想多了，也许这张大娘会对你很好呢！」 杜诗雅嗤笑了一声道：「不是我想多了是你太天真了。这世上有好婆婆，可我这人运道一向不好可不敢去赌。再者，人都说寡母的儿子不好嫁。我又不是嫁不出去，干嘛去冒这个险。」 安安觉得这种说法太片面了，不由反驳道：「要照你这么说人家寡妇的儿子都娶不到媳妇了？」 「没说他们娶不到媳妇，你看我五姐不就瞧上了他了。只是这青菜萝蔔各有所爱，我就不想嫁给一个穷光蛋。」 「我看你就是嫌贫爱富。杜诗雅，等将来他功成名就你就会后悔了。」 杜诗雅学着安安切了一声：「他现在还只是举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考中进士。哪怕考中，也得从七品官熬起。等他功成名就我都熬成黄脸婆了，到那时他又美妾在怀我何苦来哉呢！」 安安摇头道：「你太悲观了。也许他就对你一心一意，会与你执守一生呢！」 杜诗雅笑了下说道：「不是我太悲观了，是你太天真了。不说勛贵之家就看看京城里的这些寒门起来的官员，没纳妾的一个手指头都数不完。」 安安说道：「可是易安姐说他们家的男丁几乎都没纳妾呢！」 「那是因为他们祖训说男子三十无子方可纳妾，违背祖训要背赶出邬家。可就算有祖训也还有人纳妾，不敢明目张胆就偷偷养在外头。」 第642页 杜家从国公爷到他几个成了亲的堂哥，没一个不纳妾的。也因为自小在这样一个大环境内长大，所以杜诗雅对妾室这种生物并不排斥。 清舒看安安神情有些沮丧，宽慰她道：「太祖跟始贤皇后是患难夫妻，两人携手打下江山。后来太祖当上皇帝也没有左拥右抱，而是只守着始贤皇后一人。还有外公跟向笛舅舅，他们也都没纳妾。安安，这世上还是有许多的好男人呢！」 「哪有……」 见清舒瞪着她，杜诗雅硬生生改了口：「有、有很多。安安，我相信你以后一定能与未来的相公一世一双人。」 清舒看了她一眼，这还像句人话。 第536章 嫌贫爱富（2） 杜诗雅说了那么多话有些口舌干燥，刚想河水采梦就端了一杯茶上来。 将一杯茶一饮而尽，杜诗雅瞅了眼站在她旁边的如意说道：「你看看人家采梦多机灵，都不用吩咐就知道端水给我喝。你看看你，呆头呆脑的，要你干什么。」 如意好脾气地说道：「是，奴婢一定好好跟采梦姐姐学。」 清舒朝着两人道：「你们下去吧！」 见杜诗雅点头，如意欢欢喜喜地跟采梦走出去了。 杜诗雅不由吐槽：「你比我聪明也就算了，结果连丫头都比我的机灵。」 安安笑了起来：「这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而且若太机灵，怕你也镇不住。」 清舒将水杯放下，笑着问道：「你是怎么打算的？」 「什么怎么打算？」 安安翻了个白眼：「当然是嫁人这事了。你爹都给你张罗，可见他们是想将你的亲事定下来了。不过你不是说你爹不疼你，不疼你还给你挑选夫婿？」 「他哪会对我的事上心，是我祖母吩咐的。我都跟他说了别给我找个穷的难看的，偏还给我找个穷光蛋。你说，他是不是就不想我好啊！」 清舒莞尔：「你爹那么清高的一个人，听了这些话还不得骂你？」 「骂啊，也说我嫌贫爱富目光短浅。」说完，杜诗雅不屑道：「他还真当盛姨娘几个是仰慕他的才学才委身于他。笑话，他要是一般官宦人家的子嗣我敢保证盛姨娘她们正眼都不会给他一个。」 安安哈哈直笑：「那你爹听了，还不得气死啊？」 「气啊，指着我直骂孽女呢！我懒得搭理他。被人追捧为才子，他还真就以为自个是才子。那诗词写得狗屁不通，连清舒的都不如。也就命好投身在我祖母肚里，不然怕会饿死在大街身上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像这次的事下次别再干了。不然坏了名声你以后很难说到好人家了，还有你的婚事，最好还是让老夫人给你做主。」 杜诗雅嗯了一声道：「我祖母老毛病又犯了，加上年岁大啊了精力有限，我也不忍心再让她操心。不过，等她病好以后我会好好跟她说。」 清舒点点头。 杜诗雅不由有些感慨地道：「这么多人，也就你不会说我嫌贫爱富了。」 「你只是想嫁个好人家，又没违背律法违背道德，没谁有资格指责你。」 杜诗雅一拍大腿，大笑道：「对，我庶妹知道这事嘲讽我时，我就说你那么清高就让爹给你找个穷举人吧！哈哈，你是不知道她当时脸都绿了。」 安安不由笑了起来：「怎么感觉你在国公府的日子跟唱戏似的，天天热热闹闹的。」 「要不我跟你换。」 安安赶紧摇头：「算了，你那些姐妹都不是省油的灯，我可应付不过来。」 说了小半天，如意在外说道：「姑娘，咱们该回去了。」 杜诗雅唉了一声道：「真不想回去。」 不想回去也得回去了，不然她祖母又要担心了。 前几年听了清舒的劝，杜诗雅不仅再没顶撞过国公夫人还想方设法哄她开心。人心都是肉长的，时间长了国公夫人对她也多疼了两分。 清舒笑着道：「我们也该回去了。」 林承钰想让姐妹两人留下吃饭，可惜清舒没同意：「我还要回去练字。」 将三人送走以后林承钰并没回主院，而是去了书房。自侍女怀孕后，崔雪莹就以要养胎为由让他搬去书房。 崔氏见杜诗雅走都没跟她辞行，难受地说道：「我含辛茹苦将她养大，结果被人一挑唆就与我离心。明知道我与林清舒不对付，她还跟那臭丫头走那么近。这丫头，真是白养了她。」 邓妈妈说道：「太太，姑娘已经大了你不能再总骂她，不然只会将她推得更远。」 要她说杜诗雅变得比以前好多了，至少不会再乱发脾气也有主见懂得为自己打算。 只是不管她怎么劝，都没法劝得动脾气越来越坏的崔氏。 崔氏摸着肚子说道：「妈妈，那林清舒如此厉害鼓动了诗雅跟文哥儿都不与我亲近。要以后她隔一两天来家里，那宝儿以后也肯定不会跟我亲了。」 邓妈妈看她这神情心头一跳。看她这模样，谁都不会怀疑她怀孕是装的。也正因为如，她这些天愁得吃不好睡不下。 别人不知道她再清楚不过了，这些年崔氏想要个儿子都快想疯了。 「太太，其实三姑娘说得也没错，那丫鬟肚里的孩子未必就是个哥儿……」 她希望那侍女怀的是个儿子，不然她怕崔氏会受不了。 第643页 崔氏摇头道：「不，她肚子里的一定是我的宝儿，我的宝儿又要回到我身边了。」 邓妈妈听到这话头皮有些发麻。 崔氏说道：「妈妈，我想等宝儿出生以后给相公谋个外任，等宝儿大了再寻机调回京城。」 哪怕宝儿大了也绝不能让林清舒靠近，省得又被她带坏了。 邓婆子暗暗松了一口气。好在除了在孩子上面有些魔怔，其他都还好。 「太太，刚出身的孩子身体比较弱经不起奔波。就算要外放，也得等他两三岁的时候再说。」 崔氏点头道：「你说得也对，那等宝儿出生以后我再与哥哥说。」 因为兄妹两人年岁相差很大，忠勇侯府是将她当闺女一般疼。加上崔老夫人临终前叮嘱过一定要照料好崔氏，所以只要崔雪莹的要求合理，忠勇侯府都会答应。 坐在马车上，安安问了清舒：「姐，你以后想要嫁个什么夫婿呀？」 清舒摇头说道：「不知道，没想过。」 又是这个答案，安安都有些气馁了：「姐，再有一年多你就及笄要说亲了，这事你得认真想想。」 清舒莞尔：「嗯，我会好好想的。那你呢？以后想嫁个什么样的人家。」 安安脸顿时红了：「姐，我还小不着急。」 到家没多久，封家就来了人：「姑娘，我家姑娘说作坊的宅子已经建好了，请你明日一同去看看。」 清舒点头道：「跟你家姑娘说，明日辰时三刻在城门口汇合。」 僕妇应声而去。 安安拉着清舒的手道：「姐，我也想去看看，可以吗？」 清舒笑着道：「当然可以了，染坊也有你一成的股呢！」 第537章 送礼 这人一忙碌起来，时间就过得特别快。这不，转眼就到了腊月初。 这日考完以后，邬易安朝着几人道：「走，咱们去福云酒楼喝酒，今日不醉不归。」 清舒笑着道：「我只喝果酒，而且最多两杯。」 水酒跟烈酒她是从不碰的，这种自律让安安也深受影响。 邬易安说道：「清舒，每次就你最扫兴。」 有清舒开了头，其他人也都有样学样都喝果酒。对易安来说，这果酒跟果汁其实没啥区别的。 公孙樱雪是站清舒这边的，她说道：「我们与你可不一样，你喝一斤都不醉。我喝一小杯就得醉，喝得醉醺醺回去不说我娘会骂，旁人看了也不好。」 邬易安知道说不过去清舒，也不跟她争辩：「走，咱今日吃饱喝足，等下次一起吃饭喝酒可能要几年后了。」 几个人齐齐转过头看着她。 邬易安摸了下鼻子说道：「我明早就要启程去桐城了。」 清舒心头一跳：「出什么事了？」 邬易安看她脸都变了，笑着拍了下她的肩膀说道：「没事，要有事我去也顶不了什么用啊！是我娘要送一些东西去桐城，正巧我毕业了，就领了这差事。不过去了，应该就不会回来了。」 清舒这才放心。不过很快，心里又涌现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愁绪。 清舒她们这群人隔三差五就要去福运楼搓一顿，都是里面的熟客了。 掌柜跟小二端了樱桃等水果放下，笑着问道：「邬姑娘、林姑娘，不知道你们今日想吃些什么？」 清舒说道：「菜你看着点，将你们最好的酒拿上来。」 掌柜的知道清舒是不差钱的主，笑着说道：「正巧，前些日子我们店得了一罈子百年的女儿红。你们要喝，每人给你们上一杯。」 清舒心头一跳。像这种店家得到好东西，都会往少的说。这样，也能叫得上价格。 可像这种百年老酒算是稀罕物，清舒有些怀疑这是符景烯卖给他们的。 邬易安眼睛一下亮了，忙问道：「真是百年的女儿红？」 确定这事是真的，邬易安说道：「什么一人一杯，一罈子都给我拿来。」 掌柜的有些迟疑：「邬姑娘，这样的美酒一罈子八百两。你若是要，我给你打个折，七百五十两拿走。」 所谓粉红配佳人美酒配英雄，只有将这种美酒卖给好酒的人才卖得上价。 不说其他人，就是清舒都吓了一大跳：「怎么这么贵？」 「这百年女儿红向来是有价无市，若不是几位姑娘是我们店的老顾客我是不会告诉你们呢！」 邬易安很肉痛，但还是说道：「不二价，七百两。」 祝斓曦皱着眉头说道：「易安，这也太贵了，别买了。」 不过是一罈子酒喝喝了就没，这么多钱她真觉得太浪费了。 邬易安说道：「我想买给我爹喝，他还没喝过百年的女儿红呢！」 掌柜的一听，立即说道：「原来姑娘是买给国公爷喝的啊，那我就收六百两。」 「呀，今日怎么这么好说话？」 「国公爷守护边疆劳苦功高，这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清舒觉得这个掌柜的真会说话，故意笑着道：「若你真的心诚，就该将这罈子酒送给国公爷好了。」 掌柜笑着打哈哈：「打七折半已经是我最大的权限。再多的，就不是我能做主的。」 「若是我自己的，我肯定双手奉上。」 邬易安摆摆手说道：「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将酒搬上来给我们瞧一瞧。」 第644页 掌柜的亲自将酒抱了过来。 邬易安看着封得严密的封口，心头直痒痒：「赶紧将这酒罈给我开了。」 祝斓曦有些纳闷地问道：「易安，开它做什么，你不是说要送给国公爷喝吗？」 邬易安乐呵呵地说道：「我要不现在先尝一尝，等到了桐城我哪还看得到它。机会难得，你们也看看这百年的女儿红什么样。」 闻言，包括清舒在内都都蠢蠢欲动。 掌柜的拿来一把小锤子小心地敲开外面的黄泥。黄泥脱落，露出一块布。 将这层布揭下来，里面还有个陶土盖子。等邬易安将这盖子拿开，发现里面还有一层密封的纸。 「竟然封了这么多层。」 掌柜在旁解释道：「姑娘，封这么多层才能保证不会透气。不然，酒的味就散了，这酒也废了。」 密封的纸撕开一个角，一阵沁人的香味顿时飘散开来。 「香、好香……」 邬易安深深地吸了一口，赞嘆道：「我还从没闻过这么浓烈的酒香呢！看来，这百年的女儿红是真的了。」 掌柜忙说道：「邬姑娘，我们福运楼可不敢弄虚作假。说了是百年女儿红，那绝对不会少一天了。」 易安说道：「别说那么多废话，去给我拿几个小酒杯来，今日大家都喝一小杯。」 看着舀出来的酒，众人都非常讶异。就见这酒晶莹剔透，仿若琥珀一般漂亮。 邬易安抿了一小口，细细品尝后赞嘆道：「好酒、好酒。」 味道甘醇，喝下去后让人回味无穷。 清舒喝了一口，然后她将手里的酒递给邬易安：「喝不惯，还是你喝吧！」 除了清舒只喝了一口，其他几人都将杯子的酒喝完了。 这样的美酒，哪怕不习惯也得喝完。回去以后，还可以回家馋馋她们的父兄。 大家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等她们走出酒楼，太阳都快落山了。 众人都带了护卫丫鬟婆子，也不担心安全问题。 回到家里，清舒叫来了蒋方飞：「你现在去金鱼胡同那，取两罈子女儿红两罈子竹叶青来。」 蒋方飞呃了一声：「姑娘，你取这么多酒准备送给谁啊？」 清舒并不喝酒，这酒只可能是送人了。 「送给镇国公的。这些年得国公府诸多照顾，我也没什么其他好东西送国公爷，就送几罈子酒给他喝了。」 蒋方飞笑着道：「姑娘这礼国公爷肯定会很喜欢。」 除了送酒，清舒还将家里存的各种肉酱都打包好准备送去给邬易安。 安安有些伤感地说道：「姐，易安姐这次去了桐城，她什么时候回来呀？」 这个清舒也说不准：「老夫人跟伯母都在京城，她应该会经常回来。」 「咳，真捨不得易安姐。」说完，安安说道：「姐姐，易安姐姐还喜欢吃黄酱，你将这个也打包给她吧！」 第538章 离别 辰时初清舒就起床了，简单洗漱了下就出了门。 安安一边打哈洽一边说道：「姐，这么早过去干啥？易安姐说不准还没起床。」 「你易安姐每天辰时二刻就起来练功，你说她现在起没起来。」 安安没话说了。 两人赶到镇国公时天才刚刚亮，而邬易安也正准备出发。 看到两人，邬易安笑着道：「不是跟你说了不要送，干嘛还来呢？」 见蒋方飞几人从马车上抬下两个箱子，邬易安嗔怪道：「来送也就算了，还带什么东西来？我东西已经够多，这些你还是拿回去吧！」 邬夫人也道：「清舒，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东西你就拿回去吧！」 清舒笑着说道：「这些不是给易安的，是我送给国公爷的。」 邬易安想也不想就说道：「我爹可从来不收礼的。」 清舒莞尔：「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是几罈子酒跟十几罈子酱……」 不等清舒说完，邬易安眼睛亮晶晶地说道：「有没有蘑菇肉酱跟牛肉酱？」 这两样是她的最爱。 安安笑着道：「我姐说桐城那边饭菜不好吃怕你吃不习惯，就将家里库存的各种肉酱都搬了来。」 「清舒，你最好了。」 说完，邬易安嘆了一口气：「可惜我不是男人，不然我一定娶你为妻。」 邬夫人笑骂道：「都是大姑娘了说话还这么不着调。清舒，肉酱我们就留下了，酒你带回去吧！他爹不缺酒喝，不用千里迢迢地给他送几罈子酒去。」 邬易安却是说道：「娘，清舒送的肯定是好酒，不然也不会特意送来。娘，这酒我替爹收下了。」 邬夫人看她随意的样子也没再拒绝，笑着道：「行，那路上小心些别弄坏了。」 东西都装好了，邬易安与清舒说道：「以后碰到什么难事别扛着，找我祖母跟娘让她们帮你解决。」 清舒走上去抱着她，哽咽道：「你放心，碰到我解决不了的事我肯定会求助伯母的。易安，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我在京城等你回来。」 邬易安笑着道：「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还有，你们若有时间也可以来桐城玩。那里的景致，你保证你见了终身难忘。」 桐城的冬天，那是一片白。她六岁那年去过一次后，这些年都没忘。 第645页 清舒笑着道：「有机会一定去看看。」 骑上马，邬易安朝着几人挥挥手说道：「我走了，你们都回去吧！」 看着哭成泪人的清舒，邬夫人笑着宽慰她道：「别难过，过两年她就回来了。」 清舒也不想哭，只是那眼泪不由自主就落下来根本控制不了。 因为安安还要去学堂，所以姐妹两人并没有多做停留。 靠在车厢上，安安瞅着她说道：「姐，我今天是头次看你掉眼泪呢！」 「看到我掉眼泪你很高兴？」 安安忙摇头说道：「没有。姐，我就觉得挺稀奇的。不过我看得出来，易安姐在你心中的位置很重。」 她看得很清楚，六个人里清舒与邬易安感情最好，不过她也最喜欢邬易安。 「嗯，她不仅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人生导师。」 从邬易安身上学到了很多她身上所没有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会让她受益终生。 「人生导师？」 清舒不欲做多解释：「我送你回学堂，然后要再去一趟祝家。」 正说着话，马车突然停了。 苗叔说道：「姑娘，是祝家姑娘。」 祝斓曦也是准备去送邬易安的，听到清舒说人已经走了不由抱怨道：「天才刚亮就走了，这走得太急了吧！」 「她是不想让你们送。」 安安插了一句：「我姐刚才送易安姐时候眼泪哗哗地直落。我姐那般沉稳的一个人都哭了，你们肯定更忍不住了。」 清舒瞪了她一眼，冷着脸道：「今日怎么那么多话？」 安安吐了吐舌头。 「姐，你不是要去斓曦姐姐家吗？姐，我自个去学堂，你跟着斓曦姐姐去吧！」 祝斓曦闻言有些诧异，问道：「清舒，你去我家有什么事吗？」 「我想去接了静淑姐姐到家里过年。」 之前风尖浪口不好让罗静淑在人前露面。如今事情已经平息下去监视她的人也早就撤走了，所以清舒就想去接她。 祝斓曦沉默了下说道：「清舒，你让罗姑娘以什么身份去你家过年？她现在是官奴，你要还像以前那般对她，于你于她都不是好事。」 清舒说道：「等见了面，我问她的意见。若是她愿意留在京城，我就让她去庄子上。若是不愿留在京城，我就送她离开。」 「你能这般想就好。」 她就怕清舒顾念旧情将罗静淑留在身边，然后当姐妹一般对待。三五日没事，可时间一长肯定要出岔子。 佳德郡主知道她的来意，说道：「你要特意去接她说不准会惹来有心人的注意，等过两日我让人将她送过去，然后寻个藉口将人留下就行。」 「多谢郡主。」 佳德郡主笑着说道：「你这孩子，跟我这般客气做什么？」 期末成绩出来，还是如往常一样祝斓曦第一清舒第二。 封小瑜笑着道：「清舒，以后你就可以摆脱万年老二这个称唿了。」 入学的第二年清舒就再考不过祝斓曦了，基本上每次都是第二。以致暗地里被人封了万年老二的绰号。 清舒说道：「我觉得万年老二也挺不错的，多少人想考第二都考不上。」 公孙樱雪笑着道：「这话说得很是。小瑜倒是想考全年级第二，结果每次都是全班倒数第二。」 封小瑜冲上去给她挠痒痒：「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你这个坏傢伙，看我今日就不挠死你。」 闹了一场后，几人又坐了下来。 清舒问了夏岚：「小岚，上次你说要随唐老先生去採风，准备什么时候走？」 「等明年开春我跟老师去江南。」 「那什么时候回来？」 夏岚摇头道：「这个说不准，不过两年之内我肯定会回来。」 不然，她娘肯定不依了。 封小瑜面露伤感之色：「易安已经走了，你很快也要走了。再过几年我们可能都要各奔东西了，将来再想聚在一块吃饭喝酒都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虽现在清舒跟祝斓曦几人都留在京城，可以后嫁人了却说不准的。 祝斓曦提议道：「今日咱们再去福运楼喝酒，不醉不归。」 清舒笑着道：「我反正是只喝果酒，你们随意。」 几人这会都有了与邬易安一样的想法，清舒太扫兴了。 第539章 毕业礼 清舒聚精会神地在练字。 等将一张大纸写完放下毛笔，她才发现安安蹲在地上看她写的字。 安安赞嘆道：「姐，你的字写得越来越好看了。姐，你要坚持下去肯定能成为一代书法大家。」 对外人谦虚，在自己妹妹面前却没那么多的顾忌。清舒说道：「我手里头有八本字帖，我现在才临摹了四本。等我将这八本字帖都临摹完了，应该可以出师了。」 啊了一声，安安说道：「姐，我记得你是从三岁开始练字。十年才临摹四本，要临摹完八本字帖岂不是还要十年。」 「你看那些流传千古的书法大师，谁不是每日坚持苦练书法。不然，也不会有洗笔成墨池这样的典故了。」 「姐，你一定能成为书法大师的。」说完，安安苦着脸道：「我不求成为书法大师，只求先生别总再批我的字有形无神虚浮无力就好。」 第646页 清舒笑着道：「字为心画，未下笔字以落纸成形为神。至于说字虚浮无力，你多练练手力。嗯，以后早上跟我打拳，坚持一年半载下笔就有力了。」 安安摇头道：「我起不了那么早。」 「安安，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连这点苦都吃不了以后难成事。」 安安笑着道：「姐，我没你那么远大的理想。我啊就想开家小店赚点小钱，过着悠闲自在的小日子。」 人各有志，强求不得。清舒说道：「只要你将来不后悔就行。」 林菲在外说道：「姑娘，蒋护卫说有事回禀。」 「让他进来吧！」 蒋方飞捧着一个匣子进来，见安安也在面色有些犹豫。 安安很有眼色，笑着道：「姐，我功课还没做完，先回屋了。」 等安安走后，清舒才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蒋方飞将匣子双手捧上，笑着说道：「姑娘，这是符少爷送给你的礼物，说恭贺姑娘毕业。」 清舒猜测到符景烯送的是木雕，却没想到送的竟是一个人形木雕。 这木雕雕的是个小姑娘，梳着一个双丫髻，穿着长长的襦裙。手中拿着一本书，眼中带着悲悯之色。 清舒看着这木雕，有些诧异道：「这小姑娘我瞧着有些眼熟，以前肯定在哪见过。」 蒋方飞一个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采梦跟林菲在外面听到他笑，互相对视了一眼。采梦问道：「也不知道姑娘说什么，让蒋护卫这般开怀。」 林菲说道：「等蒋护卫出来，你问问就知道了？」 采梦摇头说道：「姑娘的事我可不敢问，再者就算问了蒋护卫也不说。」 蒋方飞的嘴巴特别的严实，别说采梦跟林菲这些个丫鬟，就算是他媳妇问起也不会说一个字。 清舒认真看了下这木雕，看完后还是有些疑惑地问道：「我以前是长这样的吗？」 蒋方飞莞尔：「姑娘，这木雕就是你八岁时的模样。」 他一眼就认出，没想到自家姑娘反倒不记得自己以前的模样。 清舒摸了下鼻子，笑着道：「我自个都忘记了，难为他还记得那般清楚。」 蒋方飞见她懵懂无知的模样，笑了下。 最开始符景烯送清舒东西，他以为只是感激姑娘对他的相助之情。可次数多了也难免起疑，加上符景烯每次见面都打听清舒的事情。时间一长，也就看出了蹊跷。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家姑娘可不仅长得好又有才，对符景烯又那般好，他会心动很正常。 只是哪怕看破此事，他也不会与清舒说。倒不是看不起符景烯，相反他觉得符景烯不是池中物。他不说只是觉得清舒还没开窍，告诉了她也只是徒增烦恼了。 再者，万一自家姑娘知道后疏远了符景烯那就是他的罪过了。 清舒将木雕放下，笑着说道：「我听说兰家规矩特别多，他在兰家可还习惯？」 蒋方飞犹豫了下，还是据实以告：「符少爷说他在兰家挺好的，只是我打听到兰家的大老爷并不喜欢他。见了他动不动就训斥，对他也特别严苛。」 清舒皱着眉头道：「这些你是从哪打听到的？」 「符少爷的贴身小厮墨砚说的。」 蒋方飞又道：「不过姑娘也别担心，符少爷说兰老太爷已经同意举荐他去参加白檀书院的考试了。」 这意味着，符景烯已经通过兰老太爷的考核了，不然不会举荐他的。 清舒很为他高兴，不过很快他又皱起了眉头：「可我听说兰老太爷的身体越来越差，可能熬不了多久。」 「三五个月应该不成问题。等符少爷去了白檀书院念书，哪怕兰老太爷不幸去了对他影响也不大。」 清舒摇头道：「影响甚大。兰家大老爷不喜欢他，以后就再借不上兰家的势了。」 「不够符景烯才能出众，就算没有兰家的势也一样能飞黄腾达。只是，可能要多熬一些时日。」 蒋方飞见她如此推崇符景烯心头一动，可抬头一看清舒脸上的神情又没什么异样。他心里暗道姑娘还没开窍，符老弟你还有的熬了。 等蒋方飞出去后清舒准备继续练字，伸手去拿笔时看到放在笔架旁边的木雕。 将这木雕拿起来仔细观摩了下，清舒自言自语道：「刀法熟练流畅，线条清晰明朗。才四年功夫就能雕出这样的作品，假以时日成就肯定不逊色聂老先生了。」 与此同时，刘黑子也与符景烯说道：「少爷，一家有女百家求，林姑娘如此出色早被许多人惦记上了。以前是林姑娘年岁小还在念书，如今她已经毕业年岁又正好。我想，过完年媒婆就会上门了。」 连蒋方飞都发现了符景烯的心思，更不要说与他相交甚厚的刘黑子了。 符景烯没说话，只是点头继续雕手中的物件。 刘黑子说道：「少爷，既然喜欢就上啊！坐以待毙将来肯定会后悔莫及。」 符景烯将刻刀放下，抬头看着他说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去喜欢她？」 「少爷，莫欺少年穷。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啊！而且林姑娘对你明显与众不同的，她肯定也心悦于你。」 符景烯摇头道：「她没有心悦我。」 至于为什么林姑娘对他这么好，这个他也无从得知。 第647页 第540章 改名换姓（1） 站在门口仰头看着牌匾上『顾宅』两个大字，罗静淑有些不敢进去。 带着她来的僕妇上说道：「绿萝，你站着做什么？快随我进去啊！」 清舒正与安安说话，听到祝府送了东西过来忙说道：「快去将人请进来。」 安安听到她言语有些急促有些纳闷，以前祝家也有送东西来却没见清舒这般激动。 僕妇带着罗静淑进了屋，朝着两人福了礼：「两位姑娘安好。」 清舒置若罔闻，眼睛就盯着罗静淑。 就见罗静淑穿着一身灰扑扑的粗布衣裳，梳着垂挂髻。气色尚好，比几年前见到时也长高了不少，就是人显得有些单薄。 清舒点点头朝僕妇说道：「妈妈辛苦了，先下去喝一杯茶吧！」 见这位僕妇想将罗静淑也带下去，清舒笑着道：「妈妈，我瞧着这位姐姐很面善，让她留下陪我说说话。」 这僕妇也没多想，躬身下去了。 清舒让采梦等人都下去，就安安没走。 清舒走上前去握着罗静淑的手，哽咽道：「静淑姐姐，这两年你受苦了。」 在庄子上哪怕有人照佛，条件肯定也好不到哪去了。 听到这话罗静淑赶紧摇头：「没有，庄头很照顾我，没这么干活。」 清舒摇头道：「也是我能力有限，不然你也不用躲在庄子上两年了。」 「你说的这是哪里话。若不是你冒着风险救下我，我早就死了。」 在船上听到那婆子说罗家的人除了她都死光了，她就知道罗家的事没那么简单。 回握清舒的手，罗静淑说道：「我的命是你救的，以后这条命也是你的。」 清舒赶紧摇头道：「静淑姐姐，你这般说真是让我无地自容了。我当年因为胆怯与你疏远，你却不计前嫌为了搜寻字帖，这份恩义我一辈子都将铭记在心。」 说起这事，罗静淑非常惭愧：「清舒对不起，我真不知道真相竟是如此。」 「你知道了？」 罗静淑点头道：「我伯母告诉我了。清舒，你该早些告诉我的。」 清舒苦笑了一声。这事让她怎么说？一旦说出来静淑去找罗永康闹，最后遭殃的肯定是她。 所以说，人弱小的时候顾忌就特别多。若换成现在，她都不需要隐忍直接就将罗永康告发了。 安安忍了许久，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姐，这位姐姐是谁啊？」 清舒也是太激动这才忘记给做介绍：「安安，这是罗静淑，我在金陵念书时的同窗好友。安安，你临摹的那本字帖就是她送的。」 安安一听就赶紧道谢：「静淑姐姐，你送的字帖很好用，谢谢你。」 虽有些疑惑为何罗静淑会一身丫鬟的穿着打扮，但她懂事地没问。 罗静淑看着她，有些感嘆地说道：「当初听你姐姐提起过你，那一年你应该还只有三岁，转眼就七年过去了。」 安安笑着道：「是啊，一晃神我都十岁了。静淑姐姐，你跟我姐慢慢聊，我还要去练字。」 她觉得两人有许多话要说，安安觉得自己在场两人可能放不开。 罗静淑看着安安的背影说道：「清舒，你妹妹很可爱，跟你当年一样。」 清舒招唿她坐下，然后问道：「我已经跟佳德郡主说好了以后你就留在我家里。」 罗静淑有些不安：「清舒，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若有，我还是回庄子上吧！」 清舒没接这话，而是问道：「罗家生意上的事你知道多少？」 「罗家生意上的事我从不掺和，所知道的还不如掌柜的多。」 「当年你让先生转交给我五本字帖，没多久我就发现有人监视我。」 罗静淑惊骇不已：「监视你做什么？」 「这事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我从没的罪过人，那段时间除了得了你送的字帖也没碰到其他的事。」 罗静淑很聪明，瞬间就明白了清舒话里的意思：「对方怀疑我送你的是很重要的东西，从而派人监视你？」 后面两年，她隐约感觉到家里有些是灰色地带的生意。只是家里人不让她掺和生意上的事，她也就装不知道。 清舒点点头：「我也是这么猜测。静淑，你有没有听你大伯母提过帐本或者名单这类东西？」 「没有。」 话一落，罗静淑顿时面色大变：「这么说我大伯母不是被仇家所害，而是信王杀人灭口？」 若是被罗家的仇家所害那她也认了，毕竟是她们害人在前。可若是信王，那她…… 清舒看着她的脸上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静淑，你可别做傻事。信王位高权重又深得皇帝的宠信，你想要报仇难如登天。」 为了打消罗静淑报仇的念头，清舒故意说道：「静淑，你是我救下的。若你去报仇，不管成功与否我都脱不了干系的。」 罗静淑刚浮起的念头，瞬间就消散了。 看着她面色灰白，清舒又继续说道：「罗家就剩你一人了，难道你忍心让你爹娘香火断了传承？以后连个供奉的人都没有，让他们做孤魂野鬼。」 罗静淑红着眼眶说道：「可是、我大伯母跟侄子他们死得太冤了。我罗家为他当牛做马，他竟然还赶尽杀绝。」 她大伯跟两个堂哥肯定是卷进去了，可她大伯母绝对不知情。至于侄子一岁都不到，更不可能知道什么了。 第648页 清舒压低声音说道：「这个你放心，信王作恶多端将来自会有人收了他。」 「静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耐心等候，一定能看到信王的下场。」 罗静淑点头道：「好，我听你的。」 她可以豁出性命去报仇，但她不能连累了清舒，若不然那就是恩将仇报了。 清舒见她听了自己的劝顿时放心了：「静淑，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罗静淑说道：「清舒，我的命是你救的。你若是不嫌弃，我想留在你身边。」 清舒故意笑着说道：「留在我身边做什么，给我端茶倒水？」 罗静淑笑了下说道：「我当然愿意了，就怕你嫌弃我粗手粗脚伺候不好。」 第541章 改名换姓（2） 清舒不可能真让罗静淑书做端茶倒水的杂事，说这话只是试探她。从富家女沦落为丫鬟，很少人能适应得了。不过看她说伺候人这话时神色很平静，清舒也就放心了。 「静淑，若是你想回江南我会派人送你回去的。」 罗静淑摇头说道：「清舒，我在江南已经没有家人了。若是你觉得我留在你身边不方便，那我可以去你名下的庄子。」 其实在金陵她还有姑妈与舅舅姨母。可在他们家出事时这些人面都不露，既如此她也不将这些人当亲人了。 清舒摇头道：「没什么不方便的。你愿意下我当然开心，只是端茶倒水就太屈才了。我新开了一家染坊还缺个管事，若是你愿意就帮我去管下这个染坊。」 端茶倒水谁都可以做，可管理作坊却不是谁都能做的。能为清舒分忧做得又是她喜欢的事，两全其美的事罗静淑哪会拒绝：「我开了成衣坊几年，对布料也有些了解。染坊交给我，一定给你打理得妥妥噹噹。」 清舒想了下说道：「静淑，这染坊我有三成半的股份，我分半成股给你。」 罗静淑摇头说道：「我不要你的半成股，你付我月钱就好了。清舒，这染坊除了你另外的东家是谁啊？」 「安安占了一成，镇国公的嫡长女邬易安占了两成，英国公的嫡长孙女封小瑜占了三成半。」 罗静淑有些讶异，问道：「怎么祝姑娘没投一股呢？」 据她所知，清舒跟祝斓曦两人也是至交好友。 清舒摇摇头说道：「我让她投一股，她说对做生意不感兴趣不愿投。」 「她也不差钱，我也就随她了。」 罗静淑又问了许多染坊的事，问完后说道：「清舒，我想尽快去染坊。」 洗衣做饭下地干活这些她都会做，可没有做生意来得让她欢喜。 清舒点头道：「去染坊不着急，等过完年我再送你过去。」 罗静淑道：「清舒，染坊就请来喜管家再代管一段时间。我想先从女工做起，等熟悉了所有的流程再胜任那个位置。」 封小瑜原本想请她奶兄做染坊的管事，可却被清舒给拒绝了。 像英国公府这种百年大家族，七大姑八大姨这些亲戚特别的多。而且这些人还特别爱照顾亲戚。一旦封小瑜的奶兄当稳了这个管事，十有八九会将他亲戚塞进染坊。到时候，这染坊还怎么管。管理不善哪怕有独家染料配方也一样赚不到钱。 当时没合适的人选，清舒无奈之下就点了来喜暂任管事一职。 「可以。」 罗静淑又道：「清舒，我新名字叫绿萝，以后在外面还请你也叫这个名字。以后我也不能再叫你的名字，得改口叫你姑娘了。」 清舒听了心里难受得不行，哽咽道：「静淑姐姐，等将来信王倒台我会找人将你的奴籍消了。」 因为是官奴，要想消除奴籍还得经过官府同意，所以这事得找人办。现在肯定不行，要不然会惊动信王。 罗静淑摇头道：「不用费这个事，只要我将来的孩子是自由身就行。」 「这个你放心，他们肯定是自由身。」清舒问道：「静淑姐姐，当日救你我一共花了五千两银子。还剩下一万一千多两银子。这些钱你看是否现在交还给你？」 「清舒，你先替我保存着，等我以后用得着再跟你要。」 她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带这么多的银钱在身上。 聊了小半天，清舒也有些疲惫：「你先下去休息，等过完年我再让人送你去染坊。」 既是准备从女工做起，那就不能由她送去了。 现在离过年也就十多天时间，再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安安走进屋，问了清舒：「姐，她是你在金陵的好友怎么又成丫鬟呢？难道是家里出了事？」 能进学堂念书的，家境一般都不差。沦落到丫鬟，肯定算是家里出了变故。 清舒知道安安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也没瞒着他，就将罗静淑的底细跟她说了：「这事你知道就好，谁都不要说。」 安安听完后赶紧说道：「姐你放心，这事我不会往外吐一个字的。」 也是巧了，第二日封小瑜来找清舒邀她去染坊：「第一批布已经好了，我们去看看。」 出门的时候，封小瑜看着罗静淑不由问道：「这丫头眼生的很，你从哪找的。」 「马车上与你说。」 封小瑜上了清舒的马车，坐下后道：「这里也没其他人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不着急。」 第649页 封小瑜不由笑了起来：「莫怪以前易安总说你像个老人家不管干啥都慢吞吞的。」 出了城门，封小瑜说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静淑姐姐，将你的身份告诉小瑜吧！」 听到这名字，封小瑜就知道罗静淑的身份了：「清舒，你、你怎么私藏最烦啊！这要让人知道你吃不了兜着走啊！」 清舒摇摇头道：「我没私藏她，我是从官府手里将她买下的。不过将来若是寻到机会，我会让她恢復自由之身。」 「手续可合法？」 见清舒点头封小瑜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做煳涂事。 清舒将她带封小瑜去染坊的目的说了：「绿萝姐姐开过成衣铺对布料很有了解，让她担任管事再合适不过了。」 封小瑜非常敏锐，闻言立即问道：「清舒，你既是从官府手里买下她的，为何还要给她改名？」 清舒解释道：「罗家以前结了许多仇家，这些人想要将罗家的人赶尽杀绝。所以，改名换姓是最安全的做法。」 「她以后只管染坊内的事，至于卖布这事会交给其他人去办。」 罗静淑不跟外面的人打交道，自然也不会被人认出身份来。 封小瑜看着她，皱着眉头欧问道：「你真能管好染坊？」 「应该没有问题。」 封小瑜嗯了一声道：「那行，我给你半年时间。若是不能让我满意，我是不会让你留在染坊的。」 也是看在清舒的面子上，否则她才不会让罗静淑留在染坊。 国公府出来的姑娘又岂会是简单的。清舒将她藏了两年才让她露面，怕是里面牵扯到什么了。 罗静淑点头道：「姑娘放心，若是做不出成绩来我也无颜留在染坊了。」 第542章 顶缸（1） 腊月二十九，清舒与安安两人去林家。 看着崔氏隆起来的肚子安安眼神有些复杂，只是到底没再如以前一样呛崔氏了。 「太太，诗雅姐姐过来了没有？」 崔氏嗯了一声道：「她早上就过来了，等会应该会去找你们。」 她实在是不想应付姐妹两人，就让邓妈妈送了两人回屋去吧！」 在路上，邓妈妈说道：「二姑娘、三姑娘，屋子昨日让婆子们用艾叶熏过，被褥也都是用的新的。」 特意跟两人说这话，是因为中秋的时候安安说那床有虫子让她全身都痒得不行。 姐妹两人前脚到石榴园，杜诗雅后脚就过来了。 看着她红光满面，安安笑着道：「你这事遇见什么大喜事了。」 杜诗雅乐呵呵地说道：「你们是不知道，张举人的娘月初到我们国公府提亲。她姨娘知道张家的底细后死活不同意，被我五姐顶撞以后气晕过去了，我大伯母喜得当日多吃了一碗饭。」 安安急切地问道：「那后来呢？亲事成了没有？」 杜诗雅摇头道：「没，我大伯将我五姐关进了祠堂，关了两天就病了。」 「那你觉得，这婚事能不能成。」 杜诗雅摇头道：「不知道，不过我瞧着应该成不了，我五姐很听她姨娘的话。」 「没私相授受吧？」 「我五姐最精不过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煳涂事。不过，有没有互换定情信物就不得而知了。」杜诗雅讥笑道：「事后，我特意跟我爹说了这事。你们是不知道，当时他的脸都青了。然后放了话，说我的婚事他再不管了。」 哼了一声，杜诗雅道：「我巴不得他不要管了，不然肯定又找个类似张举人这样的货色来祸害我。」 只从言语中可就能听出，杜诗雅对她亲爹那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聊完了下国公府的八卦，杜诗雅说道：「我听我娘说，稳婆已经给她看过这胎肯定是个小子。清舒、安安，咱们要有弟弟了。」 不同于清舒，她对这个孩子的到来还是很欢喜的。 清舒看着她期盼的眼神，暗暗嘆了一口气。杜诗雅会喜欢这个孩子，完全是建立在这孩子是她亲弟弟的基础上。若是她知道真相，怕是会跟崔雪莹翻脸了。 安安看在杜诗雅大着肚子的份上，难得没再呛她了。所以这个大年，过得还是比较安顺。 过完元宵清舒就去了文华堂任职，她没在后勤干了，而是调去做了兰婼的助手。 兰婼是学堂两位副山长之一，主要掌管学堂的教学任务以及学生的学习跟考试等事项，权利极大。所以她身边助手不少，一共有六位。 清舒在帐房跟后勤都任过职，积累了不少的经验。再加上偶尔会跟兰婼身边的人打交道，所以被调到兰婼身边后哪怕她年岁不大另外几人也没谁敢小瞧她。 忙忙碌碌，大半个月就过去了。 这日傍晚回到家，安安与她说道：「姐，我跟你说那女人跟爹吵架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时常吵架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安安摇头道：「不是啊！这次吵得特别凶，那女人一气之下搬去了庄子上。」 「姐，你说她是不是有病。她都七个多月了，就不怕路上有个闪失把孩子折腾掉。」 说完，安安赶紧连呸了三声：「菩萨莫怪，我这都是胡言乱语。」 她虽然讨厌崔氏，但也不想她肚子里的孩子出意外。 第650页 清舒笑了起来：「你放心，她比谁都紧张肚子里的孩子。估计是呆在京城烦闷了，所以就想去庄子上散心。她那庄子里京城不远，来回也就一天时间。」 安安点点头。 姐妹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采梦在外说道：「姑娘，祝姑娘来了。」 姐妹两人看着斓曦眼眶通红都吓了一大跳，问道：「斓曦，你这是怎么了？」 安安见祝斓曦没说话，识趣地说道：「姐，我去厨房看看菜做好了没有。」 等屋子里其他人都走光后，祝斓曦才说道：「清舒，我不想留在文华堂了。」 「出什么事了？」 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祝斓曦被她的顶头上司批了一顿。 祝斓曦委屈地说道：「她每日只是支使我送各类信件跟卷宗，又不让我做其他。我今日腿疼得不行婉言拒绝，她就嘲讽我是娇小姐让我别留在学堂，省得占了名额又干不了活。」 越说，祝斓曦越委屈：「我是为做先生才留在文华堂，又不是来做跑腿的。」 清舒笑着说道：「当年我进帐房的时候前三个月连算盘都没能摸到一下，就给她们端茶递水。有次一个帐房先生说肩膀疼让我给她捏捶了半天，你现在这情况比我当时强多了。」 祝斓曦愕然，说道：「这些我都没听你说起过呢！」 「这有什么说的，都是这般过来的。斓曦，这胡先生不愿教你东西，你可以像其他先生求教。等你学好了，我们再去找兰先生。」清舒柔声说道：「至于这胡先生，我觉得你可以当她是一块磨刀石。你这性子还是太软了，磨一磨正好。」 「什么？」 清舒笑着道：「你以为当先生那般容易啊！你想一想易安跟小瑜，要你碰到这样的刺头学生你该怎么办？」 碰到这样的学生要不驯服要不忍耐，所以当先生并没所想的那般好。 两人聊了半天，祝斓曦的心情好多了：「幸亏跟你说，要跟我娘说她保准就让我别干了。」 清舒笑着道：「你娘是心疼你。」 「我知道。只是我不喜欢日日关在家里，太闷了。」 至于说去参加宴会什么的，她又觉得浪费时间并不愿去。 送走了祝斓曦，安安问道：「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欺负斓曦姐。」 清舒笑着道：「没谁欺负她，是她自己一时没转过弯来，如今想通了也就好了。」 「真的，你没骗我？」 清舒莞尔：「骗你做什么。而且她要真被人欺负也不会跑来跟我诉说，肯定回家告诉佳德郡主了。」 安安想想也觉得是。 第543章 顶缸（2） 清舒刚将桌子上的东西整理好，兰婼身边最得力的住手古静一总外面走了进来。 她递给清舒一个袋子，说道：「清舒，你将这东西送去给长公主。」 清舒双手接过袋子：「好，我这就去。」 自她被调到兰婼身边做助手后，给长公主送东西这差事就落到她头上了。 清舒虽与封小瑜关系好，可见过长公主的次数寥寥无几。好在见过的几次长公主态度都算可亲，不然也不敢接这差事。 前面几次送东西，长公主都不在府里。这次，刚巧在家休息。 听到她来了，长公主特意特意召见了她：「在兰婼身边当差可还习惯？」 清舒恭敬地说道：「兰先生很照顾我，其他先生跟姐姐对我也很和善。」 长公主笑了下说道：「那你好好干，干好了前途不可限量。」 清舒心头一跳，恭声道：「多谢长公主夸赞。」 嗯了一声，长公主说道：「我听小瑜说那染坊的染料配方是你出的？」 「不是我，是我外婆的。」 「那卤方呢？卤方也是你外婆的。」 见她点头，长公主轻笑了一声：「那除了染料配方跟卤方你外婆还有什么配方？」 「还有酱菜方子。不过这个是我钻研出来的，不是我外婆的。」 长公主靠在石青弹墨云纹靠枕上，眯着眼睛说道：「我听小瑜说你家的酱菜做得很不错，什么时候送来给我尝尝。」 就封小瑜那大嘴巴，会什么都跟长公主说清舒一点都不意外：「先前做的都送给了易安。等我回去做，做好了就给殿下送来。」 半响没听到长公主开口，清舒抬头一看见长公主闭上眼睛，那模样分明是睡着了。 莫琪朝着她挥挥手，示意她离开。 清舒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然后垫着脚尖走了出去。 回到学校，古静一看着清舒神色笑问道：「公主不在府里吗？」 「今日在府里。长公主还召见了我，说让我做酱菜给她吃。」 古静一笑：「那你还杵在这做什么，赶紧回去给长公主做酱菜。」 以前都是她给长公主送东西，每次见长公主不亚于一场打仗。不是她没见过世面，实在是长公主太过威仪。每次见了，心里都有些犯憷。 清舒说道：「我下午回去再做不迟。」 「赶紧回去，今日给你放半天假。」 上司都给你放假了，再推辞可就太没眼色了。清舒笑着道：「行，那我回去了。」 回到家，就听到门房说杜诗雅来了：「姑娘，杜姑娘来了，不仅眼睛红肿还带了七八个箱笼来。」 第651页 这样看来，事儿还不小了。 杜诗雅一见到清舒就说道：「林清舒，能不能让我在这借住几天。」 清舒看着她眼睛肿得厉害，坐下后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让你气得连箱笼都搬出来了。」 一提这事，杜诗雅就委屈得眼泪啪啪地落：「我大伯给我五姐相中了个姓黎的，结果五姐不嫁偷跑去跟那姓张的私会……」 「然后你五姐与张举人私会被人发现，你伯父被逼得不得不允亲……」 不等清舒说完，杜诗雅就道：「没被人发现，是我五姐自个说她已失身给张举人。我伯父被逼无奈，只得同意了这门亲事。」 「可就我对她的了解，她肯定不会干这种煳涂事。无非是不像嫁给那姓黎的，故意扯谎。」 清舒有些咋舌：「你这五姐莫非是疯了，这种事也能胡说的。」 哪怕现在风气相比以前开放了不少，可这女子的清誉也大于天。 「我这五姐精着呢，她是打听到这姓黎的喜欢流连烟花之地，为了不嫁给那浪荡子才使了这么一招。」 越说，杜诗雅越气：「平日好事从没人想着我，做的坏事噁心事都推我身上。这次更好，五姐不要的男人也让我去顶缸。」 「我原以为祖母是真心疼我，结果都是假的，她一点都不疼我。」 「杜老夫人也同意了？」 杜诗雅擦了眼泪道：「不仅同意，还与我说这姓黎的人品样貌都不错。要人品好会流连烟花之地吗？我听说他在春风楼里还有个相好。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为什么要嫁这么个浪荡子。感情在她老人家心中，我就只配嫁给这种人。」 越说，越伤心。 清舒皱着眉头问道：「这些事你是听人说还是自己派人打听到的。」 杜诗雅说道：「国公府都传遍了，还用我派人去打听。」 清舒无语了：「你都没派人打听怎么就认定人家是浪荡子呢？就你们国公府里的那些人，白的都说成黑的。她们的话，十句也就只能信一句了。」 「以前听你说，你大伯很疼你五姐。既疼她，那这女婿肯定是要精挑细选。」清舒说道：「你大伯是个有责任感有担当的人，他选的人肯定比你爹选的靠谱。」 卫国公世子在军中担任要职，虽宠妾室庶女，但并没宠妾灭妻。所以他在京城的口碑，还是不错的。 杜诗雅道：「就算他不是浪荡子我也不要，杜诗韵不要的男人凭什么推给我。」 清舒轻笑道：「说你傻你还不承认。若是这人真的如你祖母所说人品样貌家世都好，推给你就接了。不过，必须要让他们给你补偿。」 若是别人说这个话杜诗雅肯定听不进去，不过清舒是个例外。 杜诗雅忙问道：「要真如传闻所说是个浪荡子呢？」 清舒无语了：「你问的这不是废话，真是浪荡子那拼死也不能嫁。」 得了这话，杜诗雅也就安心了：「那怎么才能知道他不是浪荡子呢？」 「派人去打听不就知道了？」 杜诗雅没有头绪：「这个怎么打听？我身边又没什么人手，也不认识什么人。」 「只要有钱，没什么办不到的。」清舒说道：「这人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 「他全名叫黎正，是在我大伯所管辖的军营里任职。具体什么职位，我也不清楚。」 清舒都无力吐槽了：「京郊外的五大军营，普通的武官一个月也才两天假，这黎正怎么可能日日流连烟花之地？」 卫国公世子给自个女儿选的人，肯定不可能是普通士兵，定是武官无疑了。 杜诗雅有些羞愧，她光顾着生气压根就没往这方面去想。 ps：o(*￣︶￣*)o，今天情人节，大家有没有收到礼物。我自当妈后，啥礼物都收到过。 第544章 顶缸（3） 杜诗雅可怜巴巴地与清舒说道：「我能不能在你这住几天？」 清舒反问道：「打算住几天？」 「不会超过半个月的。」 清舒皱了下眉头说道：「你让如意回国公府问下你祖母，若是她同意你留在这住，那就留下。若是不同意我让人送你回去。」 或者，你可以去庄子上找你娘。」 杜诗雅有些委屈地说道：「干嘛要我祖母同意？」 清舒反问道：「难不成你还想让我为你得罪国公府的人？」 杜诗雅气结可又无法反驳，这几年都是她上赶着，清舒对她一直都淡淡的。 「如意，你去跟祖母说我想在清舒这住半个月。」 杜老夫人听到如意的回禀，问道：「你家姑娘跟林姑娘哭诉时，林姑娘怎么说？」 如意躬身说道：「林姑娘说，老夫人您是姑娘的嫡亲祖母定不会害她的。您既说黎少爷人品样貌都好那肯定没错。只是姑娘不放心，还是想请人去打探下对方的根底。」 既想着去打探黎正的底细，表明杜诗雅已经松动了。 杜老夫人点点头说道：「你家姑娘想在林姑娘那住，那就住几天再回来。」 等如意走后，她贴身婆子佟妈妈说道：「老夫人，让七姑娘住到林姑娘家去不大妥。要让外人知道，又要说闲话了。」 杜老夫人摇头说道：「她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逼着她回家又要闹得天翻地覆。」 第652页 年岁大了就想一家子和和乐乐，偏偏人多矛盾多。三五天闹出事来，闹得她头疼。次数一多，她也懒得管了。 佟妈妈很清楚。国公府里这些姑娘里最能闹的就属杜诗雅了。 想了下，佟妈妈小心翼翼地说道：「老夫人，要说这林姑娘也是个厉害的，咱七姑娘谁的话都不听就听她的。」 瞅着老夫人皱起了眉头，佟妈妈继续说道：「老夫人你可是七姑娘嫡亲的祖母，论亲还能比得过你，可她硬是哄得七姑娘什么都听她的。老夫人，还是拦着别让七姑娘与她走得太近了。不然，七姑娘将来肯定要吃大亏的。」 这话，可就有挑拨的嫌疑。 杜老夫人虽年岁大了，但却并不煳涂：「她若是个心术不正的，邬家跟封家的人能让她们与其深交。再者这几年我冷眼瞧着她对诗雅一直淡淡的，反倒是诗雅上赶着。」 说到这里，杜老夫人不由嘆道：「论聪慧手段，整个国公府的这些个姑娘竟是没一个比得上她。」 佟妈妈却是瞧不上清舒，脱口而出：「将自己亲爹继母都治得死死的，这么厉害谁家敢娶呢？」 杜老夫人看了她一眼，闭上眼睛说道：「你下去让雀儿来给我唱个小曲吧！」 佟妈妈心头一颤，知道刚才的话让老夫人不喜了：「老奴这就去。」 等人走后杜老夫人睁开眼睛，眼中闪现过一抹愠色，不过很快又恢復如初了。 就如清舒所说，只要有钱没什么消息打探不到的。别说只是一个小小的黎正，哪怕是皇帝前一晚睡了哪个嫔妃都能知道。 过了几日，清舒就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杜诗雅：「黎正，骁骑营从六品的千总，今年十九。祖籍辽宁锦州，他爹官至四品千户后因伤告老，亲娘十年前病逝。他亲娘死后的第三个月，他爹就将二房扶正。」 「根据打探到的消息，他与生父跟继母关系很差。」 这种情况，若是关系好那才叫奇怪。 杜诗雅见清舒停顿下来，说道：「那他喜不喜欢去烟花之地？」 清舒瞅了她一眼，说道：「根据打探到的消息，此人来京城三年只去过两次春香楼。两次不是单独去，而是与同僚一起去。」 「就两次？别不是骗人的吧！」 清舒说道：「这个你放心，对方说两次那绝对就是两次。要消息不准确，可以让他们将钱全都退回来。」 杜诗雅说道：「这么说他在春香楼有相好这事也是假的了？」 清舒不由笑道：「要他在春香楼真有相好，你觉得三年内只可能去两次。」 「那人品呢？」 清舒说道：「人品这个东西别人说的也做不得准。不过对方说此人沉稳干练，在军中人缘很好。」 清舒见杜诗雅陷入沉思之中，不由笑道：「你怎么不问他的长相？」 杜诗雅很干脆地说道：「长得好又不能当饭吃，只要样貌端正就行。」 能被她大伯挑中的，样貌肯定差不到哪里去，所以这点她根本不担心。 清舒说道：「还不算太蠢。」 坠儿看着她有些意动，不由问道：「他可是去过春香楼，你不介意吗？」 杜诗雅有些诧异地说道：「只是去两次还是跟同僚去的，这那表明只是应酬。既是应酬，又有什么好介意的。不过清舒，他家有钱吗？」 清舒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黎家在锦州有些产业，日子过得去。不过黎正下面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家产怕分不到多少。」 虽有宗族家规，但若是当家人执意偏袒底下的子女其实也分不到多少钱。 「又是个穷光蛋啊？」 怎么给她相的都是穷光蛋，咳，找个有钱的怎么就那么难。 清舒莞尔：「黎家虽然家境普通，但黎正的外家是当地的富户。他娘的嫁妆都在他手里，具体多少不清楚，不过肯定不是一笔小数目。」 杜诗雅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过四天时间竟连这个都查到了，这也太厉害了。」 说到这里，杜诗雅心头一颤：「这、打探这些消息花了多少钱？」 「一千二百两。」 杜诗雅不由失声道：「一千二百两，怎么不去抢啊？」 「一千两是付给对方，两百两是给我的。」清舒说道：「对方信誉好，打探到的消息基本没出过错。所以哪怕花费有些大，可也是值得的。」 杜诗雅瞅着清舒，委屈巴巴地说道：「你怎么还赚我的钱啊？」 倒不是拿不出来只是心里难受，她将清舒当亲妹妹一般看待。结果，清舒却还将她当外人。 清舒扫了她一眼，说道：「我的人这几天给你跑前跑后难道不要打赏两酒钱？莫非你还想让我给你出这个钱。」 杜诗雅心情一下转阴为晴：「不用不用，这钱该我出，该我出。」 第545章 杜诗雅定亲（1） 知道这个黎正不仅作风没问题还是个有能力有钱的，杜诗雅就不再排斥了。 当日下午，她就回国公府了。 安安回来听到她回家了，不由闷闷地说道：「这么就走呢？」 清舒轻笑道：「之前不知道是谁嫌弃得不要不要的。这前脚刚走后脚你就想她了。」 安安笑了，上说道：「现在也嫌，不过有她在家里热闹了许多。她这一走，家里又冷清了。」 第653页 听到这话清舒有些心疼，家里就她们姐妹两人而她又忙得脚不沾地的。安安一个人在家里，没人陪着也确实孤单了些。 第二日，古静一看到她皱着眉有一脸苦恼的样不由问道：「碰到什么难事了？」 「我妹说家里太冷清了。我事比较多没办法多陪她，在想找个什么事给她解闷。」 古静一莞尔：「这有什么好想的，你让她养条狗或者养只猫她就不会觉得闷了。」 清舒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笑着说道：「谢谢静一姐。」 隔日清舒就为这事去找了封小瑜。她对这个没什么研究，不过长公主养了一只琉璃猫。那猫浑身雪白眼睛湛蓝湛蓝的，非常的漂亮。清舒只见过一次，就记住了。 封小瑜听到她要买猫，不可思议地问道：「你买猫养，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听到是给安安买的，封小瑜不由笑道：「我就说你怎么可能有闲情雅致养猫。行，正好我没事，我陪你去看看。」 京城也有卖猫狗的地方，品种越好的价格也越高。 当日安安回来，就看见清舒手里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猫。 看着它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奶萌奶萌的模样，安安喜欢得不行：「姐，你这猫是从哪来的？」 「你不是说家里冷清吗？以后有它陪着你，你就不会再觉得冷清了。」 安安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姐，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怎么就往心里去了。」 清舒笑着道：「都是大姑娘了，以后可别再动不动哭鼻子了。你头次养猫没经验，若是不懂的可以去找小瑜，长公主府里有擅长养猫的人。」 安安忙点头：「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将小白养好的。」 得了这只猫，安安回家第一件事就去抱它跟他说话。 过了几日杜诗雅又来了，这次过来面色红润眼睛也有光泽了，整个人神采奕奕。 看到安安抱着的猫，杜诗雅也很喜欢：「等将来我也要去买一只来养。」 安安说道：「想养现在就去买了，你又不是养不起。」 杜诗雅每个月的月有十两，养一只猫还是没问题的。 「我怕养了，哪天一个没注意就再找不着了。」 见安安看着她，杜诗雅笑了下说道：「我六姐以前养过一只猫，后来失踪了。有说是被下人偷走卖了，也有说是这只猫野训难改自己跑了。」 安安摇头道：「很多人都羡慕高门大户，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羡慕的。」 反正在听了杜诗雅说的那些事，她就决定以后绝不嫁高门大户。这日子跟打仗似的，太累人了。 杜诗雅瞅着她头上的金镶玉蜻蜓簪说道：「你这日子过得比我这个国公府的姑娘都舒坦，当然不羡慕了。可很多人一两个月都吃不上一顿肉，那他们肯定羡慕高门大户的富贵了。」 正说着话，清舒回来了。 杜诗雅一见到她就说道：「清舒，我上午见过黎正了。」 看着她双眼发亮，清舒就知道她对这个黎正很满意了：「你满意就行，不用特意来告诉我。」 杜诗雅仿若没听到清舒的话，继续说道：「我问了他春香楼的事了，他说是三年前刚来京城被人怂恿着去的。头次是跟同僚去第二日是跟上峰去，之后就再没去过了。」 清舒不由笑了起来。 安安却是像看怪物一样看她：「刚见面就问这个，你就不怕将人吓走。」 「没被吓着。而且他这人挺坦诚的，将家里的事也都与我说了。」 说到这里，杜诗雅顿了下道：「我也将我的情况告诉了他，还与他坦诚了我这人不聪明脾性也不好。若是他觉得不合适，那就算了。」 姐妹两人：…… 杜诗雅乐呵呵地说道：「不过他说我挺好的，让我不要妄自菲薄。还说若是能娶到我，是他的福分。」 这还真是王八看绿豆，对眼了。 清舒问道：「那你是不是要定亲了？」 杜诗雅点头道：「嗯，这两天他应该会找媒人上门提亲。」 说到这里，杜诗雅的眉眼都带着笑：「你知道吗？我大伯之前承诺过只要我同意这门亲事，他就给我两个铺子。」 从这件事可以看出，卫国公世子还是很看重这个黎正的。 「还有啊，我也是今日才知道我外祖母过世前给我留了一个庄子跟铺子，只是祖母以前怕我胡乱挥霍就没告诉我。」 清舒说道：「你现在就有三个铺子跟一个庄子，再加上以后的陪嫁。以后啊，不用再担心自己受穷了。」 杜诗雅抿嘴一笑：「我娘也答应过我，将来她的陪嫁会给我一半。」 安安直言不讳道：「你娘现在一门心思扑在她肚子上。若真生了个儿子，我觉得她不会兑现诺言。」 清舒也没顾忌，说道：「不管生没生儿子，我爹都不会同意你娘这么做的。」 若是崔雪莹不兑现诺言，那她也认了。可林承钰不愿给，这个杜诗雅就不服气了：「那是我娘的陪嫁，他凭什么不同意。」 清舒笑了下道：「凭他现在是你娘的丈夫。你娘进了林家的门，那不管是人还是钱那都是林家的。给个三五千两现银他可能不会说，可要给田产铺子他肯定不答应。这些产业那都是要留给林家子孙，哪能给你。」 第654页 杜诗雅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那我不管，这事是我我娘亲口答应。她若不答应，我就闹得她不得安宁。」 清舒笑着道：「我只是让你做好心理准备，至于你要怎么做你自个看着办。」 安安说道：「不过我觉得你闹也没用，我爹就是铁公鸡。他看我姐赚钱，这些年一分银子都没给过我。」 养育子女那是做父母的责任，可她爹竟能将这事完全甩给她姐。 以前对林承钰抱有幻想。可随着年龄的增长懂得事也多了安安彻底看透了林承钰，心里也就没再半点期望了。 第546章 杜诗雅定亲（2） 清舒在杜诗雅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卫国公好像就是今年死的，具体什么时候她不记得了。 想了下，清舒说道：「既你中意，那就赶紧将亲事定下来，等过两年再定婚期。」 女子十七八嫁人已经是大趋势了，哪怕黎正已经十九也只能再等两三年了。 杜诗雅摇头道：「我五姐还没定下来。肯定要等她的亲事定下来，才能定我呢！」 安安有些讶异，问道：「张家没上门来提亲吗？」 杜诗雅摇头：「还没有。」 「你不用管他们，等黎正上门提亲就让你祖母应下。」清舒说道：「你祖父这几年一直病着，还是赶紧将亲事定下来。省得他有个万一，婚事就耽搁了。」 杜诗雅哼了一声道：「若是三年都不能等，那不要也罢。」 说来说去，她只是觉得黎正不错符合她选婿的条件。至于多深的感情，那是没有的。 清舒摇摇头说道：「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你祖母身体也不好，三年后会怎么样谁也说不清楚。一旦你祖父祖母都去了，国公府势必会分家。你爹可是白丁，过个三五年你年岁又大了。到时候像黎正这样条件的未婚男子你想都不要想，最多就是嫁庶子或者给官员做续弦。」 「还有他后娘肯定不想他娶国公府的姑娘。你们名分没定下来，万一她吹枕边风让黎正他爹在老家给他定一门亲，到时候你就只能吃了这哑巴亏了。」 杜诗雅听了脸瞬间就变了：「那、那等官媒上门提亲，我就让祖母应了。」 安安轻笑一声道：「得婉转一些别直咧咧说出来，不然别人会说你恨嫁的。」 这个对杜诗雅来说有些难度，不过她还是点头应了。 黎正的速度很快，第二天就请官媒上门提亲了。 老夫人亲自接见了官媒，应下后双方交换了帖。 亲事定下来后杜诗雅又来找清舒了。见清舒不在她也不介意，跑去找小白。 可惜小白很傲娇，给了她一个蔑视的眼神后熘进房间。 安安不在，杜诗雅不会进她的房间的。不过她看着房门笑骂道：「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是什么样的猫啊！」 安安回来正巧听到这话，哼哼道：「竟然在我家说我的坏话。」 看到安安用小鱼干哄了小白下来，杜诗雅乐呵呵地说道：「这猫倒机灵。」 「你正在说亲还能四处乱跑？」 杜诗雅满脸笑意地说道：「原本我祖母拦着的。不过她听到我说是来找你姐，就没拦着了。」 「安安，还真如你所预料的那般，杜诗风跟杜诗章笑话我捡五姐不要的男人。我当时气坏了，不过我当时忍了气按照你说的将这事告诉了祖母。然后祖母就罚她们面壁思过一个月，抄《金刚金》一百遍。」 她这些年不知道吃了这两人多少闷亏，还是头次占据上风。 想到这里，杜诗雅说道：「安安，我脑子笨总是干不过她们，以后你多给我出出主意啊！」 安安一脸嫌弃地说道：「你也别总将这话挂在嘴上，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万一不认识的人听到这话，还真以为你很蠢呢！」 杜诗雅其实不蠢，就是做什么事都不过脑子，行事完全由着性子来。不过她自崇拜了清舒以后，就特别听她的话。这几年，杜诗章姐妹两人也没再从她手上讨过什么大便宜。 一直到太阳快落山清舒还没回来，杜诗雅只能回去了。 过了两日，杜诗雅去了庄子上将这事告诉了崔雪莹。 熟料崔雪莹一听就炸了：「你怎么这么蠢，这个黎正肯定有问题，不然定亲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不提前告知我这个当娘的。」 隐去顶缸这事，杜诗雅将黎正的情况详细跟她说了一遍。 这条件，就是崔雪莹都没法说不好：「人你见过，真没问题？」 杜诗雅笑着道：「娘，这婚姻可是关系一辈子的大事，我哪能这般草率。我花重金找人打听过，确定祖母与我说的都是真的，这才见了他。长得很端正人也比较沉稳，我觉得很不错这才应下的。」 崔雪莹问道：「你花重金找人打听？你找的谁打听？」 杜诗雅含煳道：「这个你就不要管了，反正黎正肯定没问题的。」 崔雪莹一看她的神情就明白过来，当下又惊又怒：「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瓜蛋。林清舒巴不得你过得不好，你找她帮忙，她能说这黎正是坏的？自然是将他夸得花一般的好。」 杜诗雅着恼道：「你自己心里龌龊，觉得每个人都跟你一样。祖母都说她心性宽厚，我能与她结交是我的福气。」 第655页 也幸亏是崔雪莹是假孕，不然定会被杜诗雅气得早产了。 「还有黎正是当大伯挑的，祖母知道后也派人去打探过。你说清舒要害我，难不成祖母跟大伯也都想害我不成？」 邓妈妈说道：「太太，姑娘说得很对。老夫人向来疼咱家姑娘，她相看的人肯定没错的。」 崔雪莹一脸狐疑地问道：「大房的五姐儿比你大几个月，他不先给自己女儿相看，怎么巴巴地给你相看呢？」 杜诗雅自不敢告诉她实情，不然又是一场是非。她对这门亲事挺满意，不想再起波澜了。 「爹去年给我相看了个人，说那人才华洋溢将来前途不可限量。结果祖母派人一打听发现那人十六了连秀才都不是，家境还很贫寒。祖母当时气得不行，就託了大伯给我相看。正好黎正在他手下当差，他觉得不错就跟祖母说了。」 杜诗雅说道：「娘，我爹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行事一向不着调。我是真怕他哪日被人哄了去，胡乱定下我的亲事。现在我亲事定下来了，再不用日日提心弔胆了。」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都来了。从前两年开始她就担心这事，有时候想得夜不成寐。如今亲事定下来，她也安心了。 崔雪莹心头一酸：「娘不说了。既亲事定下来，那你得开始跟你大伯母学习庶务。」 「已经在学了。」 第547章 林博远 随着崔雪莹的预产期越来越临近，杜诗雅有些焦躁。她提出到庄子上陪伴，可惜崔雪莹不愿只叮嘱她学好庶务。 这日无聊，杜诗雅又去了梅花巷。她拿出一个老虎帽子出来，兴高采烈地说道：「你们看这个帽子好不好看？」 清舒头都没抬，认真地在看书。 安安瞅了一眼，笑着道：「就你那手艺能做出这么漂亮的帽子？」 想也知道，这是让别人做的了。 杜诗雅没否认，只是说道：「是我祖母身边的丫鬟做的，不过这好歹也是我的一份心意。你们呢？准备了什么。」 安安瞅了清舒一眼，压低声音道：「我原本也想准备做几套衣裳，可姐姐说我们做好太太也不会让孩子穿的，所以我就没做。」 想着她娘的性子，杜诗雅默然。 为避免这个尴尬的话题，杜诗雅说道：「你们知道吗？我觉得张举人的亲娘疯了，前几日上门提亲竟要林诗韵必须年前嫁过去，嫁妆还得要八十一抬。我大伯母气得，当时脸都绿了。」 除非是嫁给皇子，那嫁妆是一百零八抬。不然国公府的嫡长女嫁妆就是六十四抬，后面嫡出的姑娘要减一等，庶女又要减一等。 知道这事后杜诗雅庆幸不已。这都是什么奇葩啊，幸亏她没瞧上着这个张举人，不然现在遭殃的就是自个了。 安安说道：「我觉得疯了的不是张举，而是你五姐，就这样的人家竟然还上赶着！」 杜诗雅说道：「她最近都没个笑脸，我瞧着应该是后悔了。只是走到这一步后悔也来不及了。」 安安嗤笑一声道：「人家成亲了过不下去还能和离。她这不过是定亲又没嫁出去，又什么来不及的。」 杜诗雅压低声音说道：「我之前的猜测是错了，她失身的事很可能是真的。不然，为什么这种情况还愿意嫁过去。」 安安顿时没话说了。 清舒放下手里的书，淡淡地说道：「就算失身又如何？这样贪婪成性的人家，换成是我宁愿青灯古佛相伴一生都不嫁。」 「杜家丢不起这个脸。」 清舒笑了下说道：「堂堂一个国公府竟然被一个破落户给拿捏了，这事传扬出去那才叫丢脸呢！」 杜诗雅闻言一动：「清舒，你说我要不要帮帮她？」 「这件事关键还在你五姐身上。她若说咬死了不嫁，那你大伯母逼着也没用。她若是死活要嫁，谁也拦不住。」 杜诗雅点头说道：「若她还执迷不悟，那也怪不了别人。」 正说着话，就听到林菲在外扬声道：「姑娘，林家来人说太太生了，生了个哥儿。」 杜诗雅惊叫道：「什么？预产期不是还有近半个月，怎么今天就生了。」 把报信的人叫进来，杜诗雅急切地问道：「我娘怎么样，她可还好？」 僕妇笑容满面地说道：「姑娘放心，母子平安，老爷得了消息已经赶去了庄子上。」 听到这话杜诗雅才放心了：「我有弟弟了，我娘终于得偿所愿了。」 说完，她又道：「我要回去跟我祖母说一声，然后去庄子上看我娘。清舒、安安，你们要不要随我们一起去庄子上。」 清舒笑了下，反问了一句：「你觉得你娘会乐意见到我们。」 杜诗雅嗫嗫的。 回到国公府，杜诗雅就听到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今日张母又来国公府了，然后乔姨娘跑过去将张母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放话说杜诗韵就是嫁鸡嫁狗也绝不会嫁去张家。 到了上院，杜诗雅看到国公夫人一脸疲惫的样子走上前帮她捏肩膀。 心里衡量了半响，杜诗雅才开口说道：「祖母，张家欺人太甚咱可得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不然以后阿猫阿狗都能跑到国公府来撒野了。」 杜老夫人豁地睁开眼睛，不过很快又闭上了：「今天的事你听说了？」 嗯了一声，杜诗雅说道：「刚回来就听说了。祖母，可不能同意这门亲事，不然就是将五姐往火坑里推。」 第656页 「你平日跟你五姐可不对付呢！」 确切地说杜诗雅跟国公府所有的姐妹关系都不好，她这性子真没谁受得了。 「再不好我们也是自家姐妹，关起门来打成一团都没关系，外人欺负却不行。」 国公夫人嗯了一声道：「你能这般想，我很高兴。」 这孩子终于长进了。不过国公夫人也发现了，自定亲了杜诗雅人变得平和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般浮躁不安。 杜诗雅说道：「祖母，我娘生了个大胖小子，我想明日去庄子上看看他。」 国公夫人点头道：「是该去看看，不过要早些回来，太晚了外面不安全。」 杜诗雅神色一顿，低声说道：「好。」 第二日清舒正在写学习计划，就听到有人回禀说林承钰来找她了。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得了个儿子林承钰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清舒，我昨日不是派人告知你太太生了吗？怎么你跟安安都不去看看呢？」 「我很忙。」 林承钰好声好气地说道：「清舒，我知道你不喜欢太太，可那是你的亲弟弟呀!」 周围人来人往的，清舒也不想发火：「爹，太太现在在坐月子。我怕跟安安去了她看我们气不顺做不好月子，那就是我们姐妹的罪过了。」 「不会的，你去太太高兴还来不及呢！清舒，明日是你弟弟的洗三礼，你跟安安可一定要来。」 「那地方离京城太远了，我跟安安都没时间。不过孩子的满月酒，我到时候一定带安安回去。」 林承钰见清舒退让了一步，也见好就收：「那你快回去，我也要去照顾你弟弟了。」 原本以为这辈子都没自己的亲生子，没想到峰迴路转，这怎能不让他惊喜。 见清舒转身准备离开，林承钰这才想起一件事没说：「你弟弟的名字叫博远，学识渊博的博，前程远大的远。」 清舒脚步顿了下，说道：「我知道了。」 上辈子崔雪莹生的孩子叫林博文，这孩子却是叫林博远。许多事，都已经变了。 第548章 满月酒（1） 安安伸了个懒腰才爬起来，一边打哈洽一边穿衣服。 「姐姐呢？」 贴身丫鬟彩蝶笑着道：「大姑娘正在屋子里看书。姑娘，大姑娘已经梳洗好了，就等你一起用早饭呢！」 大姑娘每日天蒙蒙亮就起床练完功，然后看书练字，这些年就从没断过。反观自个主子每日都要催促着才起床，怎么劝都没用。有时候彩蝶都发愁，这样下去姐妹两人的差距会越来越大。可惜，自家姑娘不听她的劝。 两人用过早饭就去了主院。清舒在外听到屋子里的说话声，就知道崔家婆媳已经到了。 进屋，清舒就看见靠在床头的崔雪莹。就见她穿着一身秋香色衣裳，头上戴着暗红色抹额，气色非常好。 洛氏看着穿着一身苏绣月华锦衣裙艷若桃李的清舒，笑吟吟地说道：「一段时间不见，清舒你又变漂亮了。」 清舒淡淡一笑：「夫人谬赞了。」 洛氏看她冷淡的态度心里头微微有些不舒服，只是面上却不显。 她将怀中的孩子递给清舒，神色非常温和：「清舒，来，抱抱你弟弟。」 安安心里很不屑，这做派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姐妹跟她很亲。 崔氏心头一紧。 清舒摇摇头说道：「我没抱过孩子，可不敢抱。」 崔氏忙道：「大嫂，你将远哥儿给我吧！」 洛氏将孩子放回到崔氏身边后，笑着道：「清舒，你母亲这次是拼着性命才生下远哥儿。虽侥倖母子平安，可身体耗损太大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调理过来。你身为家中的嫡长女，理当帮着父母分忧才是。」 安安脸色有些不好看，这意思是想让她们搬回来住了。 搬回来住不仅得看崔氏的脸色，很可能还要受她的钳制。想得倒很好，只是也要看他们答不答应。 清舒脸上还是挂着无可挑剔的笑容：「夫人说得很是，太太为我们林家生下子嗣劳苦功高。晚些，我会跟我爹说这事。」 崔氏闻言神色微变，刚想开口就见洛氏瞪了一眼。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回去了。 洛氏说道：「好孩子，我就知道你再孝顺不过了。远哥儿有你这样的姐姐，是他莫大的福气。」 正说着话，外头丫鬟道：「太太，大姑娘回来了。」 杜诗雅进门看见清舒，朝着她打了招唿后就去看远哥儿：「呀，娘，弟弟怎么又胖了？再胖下去都要成小猪猪了。」 说完，杜诗雅从袖子里掏出一条赤金长命锁戴在远哥儿的脖子上。 清舒也将准备的礼送上，是一个玉扣，安安送的则是一对银手镯。 崔氏看到那玉扣的材质普通，面色有些不好看：「远哥儿可是你亲弟弟，她满月礼你就送这样一件东西打发了？」 清舒说道：「这是我前两日去皇祈寺给远哥儿求的平安扣，希望菩萨保佑远哥儿一辈子平安健康。」 安安这回可不再忍着，说道：「太太，那你想我送什么，送金项圈金手镯？那也得爹愿意给我钱才行。」 崔氏面色一黑。 清舒笑了下说道：「太太你好好养身体，我跟安安去外面招唿客人了。」 第657页 林承钰今年三十四了，名副其实的中年得子了。所以这次满月宴不仅请了同窗好友，还请了不少的同僚来。 杜诗雅见两人走了，她赶紧将远哥儿放下说道：「娘、舅母、表嫂，我也出去招唿客人了。」 走出屋，杜诗雅拉着安安的手道：「我娘就那性子，你别跟她计较了。」 安安挣脱开她的手，冷哼一声说道：「我要跟她计较早就气死了。」 清舒说道：「安安，平日在家里闹闹无妨，可今日有许多客人你不能失礼。」 「姐你放心，我知道的。」 洛氏也找了个藉口将黄氏给支出去了，然后才说道：「清舒今年十四岁了安安也十一岁了，就算你不在乎外人怎么说，为着妹夫跟远哥儿着想也得让她们姐妹搬回来。」 崔氏可不想姐妹两人搬回来住。她们要回来住不仅没她好日子过，还很有可能带坏远哥儿。 洛氏看到她这模样，压低声音说道：「七皇子跟八皇子都已经到了婚配的年龄，二皇子跟五皇子都还有一位侧妃的名额。我听到传闻，说皇上可能会下旨选秀。」 崔氏面露震惊，不过很快她又道：「她那丫头要攀了高枝，以后我岂不是还得看她脸色过活。」 这种事，她是决计不干的。 洛氏早猜测到她是这个反应，也准备好了说辞：「她现在在文华堂当差又大把的银钱赚着，自不用倚靠你们。可若是嫁给皇子将来日日被关在内宅，以后有事还不得倚靠娘家。」 在外面林清舒能如鱼得水，得益于邬家跟封家她们的照佛。可若是嫁给皇子被困在后宅，邬家她们哪还能插手管。那林清舒等于是被剪了翅膀再飞不起来，将来能倚靠的也只有林承钰了。 崔氏有些心动，可还是下不了决心。 洛氏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她，可若是将来被指婚了，那她在家最多也就只能呆个两年。」 「雪莹，妹夫这个情况若是没人帮扶一把仕途很难再进一步。可若是清舒嫁给皇子那就不一定，有这层关系在妹夫肯定能平步青云。妹夫好了，远哥儿以后也就好了。」 后面一句话打动了崔雪莹，她说道：「我晚些时候跟老爷商量下。」 洛氏嗯了一声道：「这事宜早不宜迟。」 林承钰这次发了二十多张请帖，客人来了一半多，没来的也让僕从送了礼来。 男客是林承钰自己招待的，女客由清舒跟安安两人负责接待。 到中午将客人都送走了，安安回到屋里瘫在床上：「可算都走了，真真累死人。」 清舒笑着道：「那你睡个午觉，醒来咱们就回梅花巷。」 「现在没睡意。」说完爬起来坐在清舒身边，安安说道：「姐，你说那吴太太脸真大，她儿子不过是个秀才被他夸得好像天上文曲星下凡。」 安安说的这个吴太太是工部屯田清使司吴郎中的妻子，也是林承钰以前的同僚。 清舒并不在意，说道：「她说她的，你别进耳朵就行。」 第549章 满月酒（2） 崔氏并不想清舒嫁入皇家，可她也知道这事就算想瞒着林承钰也瞒不了多久。 屏退左右，崔氏与邓婆子说了这事：「你说她要嫁了皇子，能有我的好日子过吗？」 邓婆子心里衡量了一番说道：「咱们家的家世，二姑娘参选应该做不了正妃。不过二姑娘样貌出众应该能被选为侧妃，甚至会成为皇妃。」 每次选秀，皇帝都会见一下秀女。若是碰到合适的，他就会将人留下。这个玉贵妃，当初就是这般被留下的。玉贵妃之后，皇家也没再选秀。 邓婆子说道：「太太，这侧妃也就面上好听实则还不是个妾。是妾，就得受正妃的钳制。以后出趟门，那都得正妃同意才成。」 不能出府也就不能在她跟前耀武扬威，更不可能再离间远哥儿跟她的关系。 想到这里，崔氏说道：「等老爷回来，我就跟他说这事。」 林承钰听到皇帝可能要下旨选秀，急切地问道：「这事是真的吗？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崔氏瞅了他一眼，说道：「等你听到风声，这事大街小巷都知道了。」 林承钰官位低又是平民出身，消息哪有忠勇侯府灵通。 「老爷，咱家没根基所以你晋升特别的艰难。可若是清舒能嫁给皇子就不一样了，有皇子做靠山你仕途定会一帆风顺。」 林承钰听得心头一片火热，不过很快他又冷静下来：「就怕清舒不愿意。」 「一旦嫁给皇子那就是人上人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她有什么不愿意的？难不成这世上还有比皇子更贵重的夫婿？」 说到这里，崔雪莹就有些懊恼：「也是诗雅定了亲，不然我一定让她去参选。只要被选上，这辈子就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咳，也算是我家诗雅没这福分。」 这要早上两个月得了这个消息，怎么都要阻止诗雅定亲了。 林承钰犹豫了下说道：「这事，我还是与清舒商议下。」 不用问崔雪莹也知道林清舒不会同意了。她在外面有体面的差事跟日进斗金的铺子，还有邬家给护着。这日子逍遥似神仙，怎么可能进王府受约束。 崔雪莹摇头道：「就清舒那性子，肯定不同意了。老爷，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咱可不能错过，不然将来追悔莫及。」 第658页 「等圣旨下来咱们将她名字报上去，不愿意也得参选了。」 林承钰之前就想着若是朝廷能选秀，让清舒去参选能博一份富贵。如今机会来了，他哪捨得错过。可清舒性子一惯强势，若她不同意就将名字报上去怕会跟自己翻脸。 崔氏看他神情就知道在想什么了，柔声说道：「老爷，孩子还小不知道什么是好是坏，我们做父母的得为她把关。」 林承钰还是下不了决心：「容我再考虑考虑。」 话刚落，外面婆子就说道：「老爷、太太，二姑娘跟三姑娘准备回梅花巷。」 林承钰起身道：「你好好休息，我送她们回去。」 邓婆子进来看着崔氏难看的脸色，问道：「太太，是不是老爷没答应啊？」 「他是巴不得林清舒能去参选，只是他拿捏不了林清舒。他担心林清舒万一不同意，逼迫去会适得其反。」 邓婆子说道：「只要咱们将名字报上去，她不去也得去，不然那就是欺君之罪。她可以不在乎太太跟小少爷，还能不在乎三姑娘跟顾老婆子。」 崔氏点点头，不过她还是说道：「这事最好还是让老爷去做。不然，那丫头怕会将这笔帐算我头上。」 其实崔氏也有些杵清舒，觉得她很邪性不敢跟其正面对上。 听到林承钰要送她们回去，安安一口回绝：「不用你送，我们知道怎么回去。」 林承钰说道：「爹这些日子一直都很忙，都没好好跟你们说说话。趁着今日有空，咱们好好聊一聊。」 安安一点面子都不给他：「我们跟你可没什么好聊的，你还是赶紧去看你儿子。」 清舒笑了下说道：「爹，正好我准备带安安去四品斋买一些墨条跟毛笔。你既想，那就与我们一起去吧！」 这个四品斋卖的是文房用品，因只售精品在京城非常有名。既是精品，那价钱肯定不便宜了。 清舒每日都要花大量的时间练字，所以耗费的墨条跟毛笔也很多。 安安一听也忙说道：「我的砚台前些日子摔地上裂了一条缝。爹，你还没给我买过东西，正好今日给我买一块砚台。」 林承钰以前去逛过四品斋，里面随便一块砚台都得上百两银子。就清舒买东西不知道节制的性子，没千两怕下不来。他一年俸禄也才两百多两，哪买得起。到时候，付不出钱可就丢人了。 勉强笑了下，林承钰说道：「家里还有一堆的事也走不开，改日爹再去看你们。」 等离开了林家，安安气唿唿地说道：「姐，你说我们怎么那么倒霉碰到这么一个亲爹，竟连块砚台都捨不得给我买。」 「那女人还嫌我们姐妹送的礼寒酸，她怎么开得了这个口呢？」 清舒将袖子抚平，淡淡地说道：「她觉得我的几个铺子赚钱就该给林博远置办一份厚重的满月礼。不仅是她，就是爹也一样的想法。」 抱着清舒，安安说道：「姐，幸亏你能赚钱，不然我怕每日都得吃糠咽菜了。」 清舒笑着拍了下她的后背，小声道：「外婆给我们留了一笔钱，就算没开铺子这钱也够我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安安小声问道：「姐，外婆到底给我们留了多少银子，有没有十万啊？」 以前清舒是怕安安太小守不住秘密没讲这事告诉她，现在却没这个顾虑了：「外婆当年一共给了我二十三万两银子，你十二万我十一万。这些年我给你置办的产业花了三万两银子，如今你还剩下九万两银子。这些钱，等你将来出嫁的时候我再给你。」 安安眉开眼笑：「姐，我这辈子天天躺着都不愁没饭吃了。」 都不用动积蓄，只那些产业的收息跟铺子的分红就够她吃香的喝辣的。 第550章 威胁（1） 将新出的一批布卖了，想着又要有一笔钱进帐封小瑜心情特别好。回去的路上，她特意拐去了沁香园买了她娘最爱吃的水晶糕才回家。 沁香园的糕点都做得好，这水晶糕也是晶莹透亮色白润滑，味道甘甜。 世子夫人严氏吃了一块，笑着说道：「这水晶糕还是要趁热吃才美味。」 热腾腾的水晶糕带着一股芬芳的香气，凉了这香气就没了。 封小瑜笑着道：「娘，我明日让木琴去买，一定让你吃上刚出锅的水晶糕。」 虽说严氏想吃随时都能让人去买，可女儿惦记着她让她很受用。 又吃了一块水晶糕，严氏才说道：「小瑜，宫里已经确定下来要选秀了。过不了两日，圣旨就会下达。」 封小瑜对这个不感兴趣：「选就选吧，反正我又不参选。」 她对嫁皇子没兴趣。以她的身份除了皇家，不管嫁到谁对方都不敢怠慢她。 严氏也一样的想法，她就封小瑜这么一个女儿哪捨得让她嫁给皇子。嫁给家世相当的人家，女儿受了委屈她能上门为其出头。可要嫁了皇家，受了委屈也只能忍着了。 「我跟你爹也不会让你去参选，不过你二婶肯定会让雨薇去参选的。」 封小瑜摇摇头说道：「不仅二婶，怕是雨薇自己也想嫁皇子，却不知道皇子哪是那么好嫁的。咳，到底姐妹一场，我等会去劝劝她吧！」 长公主与英国公夫妻两人生了三个儿子，因为两老都还在没分家。跟卫国公府一样，也是一大家子人。不过与杜诗雅不同，封小瑜与家中的姐妹关系都不错。 第659页 严氏说道：「你二婶性子要强，却偏偏肚子不争气只得了雨薇一个女儿。偏偏雨薇这好强的性子像足了她，你去劝怕不仅不会听你的，反而会认为你想阻她的前程。」 封家二夫人就得了封雨薇这个女儿，二房如今的五个子嗣都是妾室所生。而这，已经成了二夫人心头一根刺。 封小瑜说道：「不听也要劝，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我不能看着她犯煳涂。」 顿了下，封小瑜又道：「若是实在劝不动，还是得祖母出面。只要祖母不答应，她也不能参选。」 严氏摇头说道：「别去找你祖母，她不会管这事的。」 当年严氏过门以后，长公主就将国公府的庶务都交给她。除了帮两个小叔子相看好媳妇外，其他都不管。就连两个小叔子的婚事，都是她一手操办的。 封小瑜想着长公主的性子，垂下了头。若是封雨薇不愿参加选秀，她祖母肯定会插手。可封雨薇自己想去，以她祖母的性子是肯定不管的。 严氏特意跟封小瑜说这事，是有原因的：「选秀这事你得尽快告诉清舒，晚了怕会坏事。」 封小瑜有些莫名其妙，说道：「告诉清舒做什么？」 「当然是让她不要去参选了。」 对于想通过嫁人成为人上人的女子来说，嫁给皇子是最好的捷径。可同样，也有人宁死不愿嫁入皇家。清舒，就是后一种人。 封小瑜有些摸不着头脑：「选秀不是五品以上官员的嫡女参选吗？林承钰不过六品，他的品阶没到清舒不用参选啊！」 「旧例是这样，可偶尔也会破例。万一今年规矩改了林承钰又瞒着将清舒的名报上去，那到时候清舒只能去参选了。」 封小瑜脸色一变：「他爹为了仕途连抛弃妻女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为了能成为皇子的岳丈真可能将清舒名字往上报。」 「所以这事你得赶紧去告知清舒，让她提前做好准备。省得被林承钰打个措手不及毁了一辈子。」 封小瑜立即说道：「娘，这种事宜早不宜迟，那我现在就去找清舒。」 严氏点点头。 「娘，若是跟清舒谈完这事比较晚了我就不回来了。」 严氏自然没意见。 吃饭的时候清舒见安安眉头紧锁，饭也比往日吃得少。 吃完晚饭，清舒不由问道：「从回来到现在就感觉你心事重重。在学校碰到什么难事？说来听听，让我帮你参详参详下。 安安摇头道：「姐，算学这课程我学得太吃力了，只要一想到这事我头就好痛。」 「真的？」 安安点头道：「是真的。姐姐，难道你不相信我说过的话？」 清舒自然不是这个意思：「若是解决不了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碰见了事自个想办法解决而不是依赖她这是好事，也是清舒所希望的。 姐妹两人正说着话，就听门房说封小瑜来了。 将人迎进屋，清舒问道：「小瑜，什么事这般急让你大晚上的过来？」 「清舒，宫里已经决定选秀了。我也是回家听我娘说起才知道。我片刻都不敢耽搁，赶紧过来告诉你。」 安安有些纳闷道：「小瑜姐，选秀与我们没有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你姐可是京城双姝之一，哪怕你爹品阶没达到要求，可难保上面不会破格让她参选。」 清舒面色微变，沉声说道：「这事已经确定下来了吗？」 封小瑜点头：「已经确定了，选秀的圣旨应该这两日就会下达。清舒，可千万不能让你爹将你的名字报上去。不然一旦被选中哪怕是做正妃，这日子那就跟放在火架子上烤难熬得很。」 安安听到这话不由笑道：「按照你这么说皇子妃的日子如此难熬，怎么还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嫁？」 封小瑜摇头说道：「若是皇子妃家世显赫，这日子自然好过。可你们爹是小官林家又是平民，你姐真嫁了皇子，有侧妃跟姬妾在旁虎视眈眈，进了王府想站稳脚都得费一番功夫。」 若是当了侧妃这日子更难熬了。当然，也有宠妃，不过这宠妃一般没什么好下场。 「当然，以清舒你的聪明才智肯定能摆平。可整日勾心斗角的，我想这种日子肯定不是你想过的。」 封小瑜压低声音说道：「还有，皇上年岁大了太子又一直病恹恹，几位皇子……」 这话点到为止了。 清舒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说道：「你放心，我对嫁皇子没兴趣。」 「我知道，不然也不会得了消息就急匆匆地赶过来告诉你。我是怕你爹跟你那继母，利益薰心瞒着将你的名报上去。」 清舒感激道：「小瑜谢谢你，不然我得等名字报上去后才知道这事了。」 ps:昨晚折腾得一夜没睡，本想眯下就码字，结果睡到十点多才醒，o(╯□╰)o 第551章 威胁（2） 安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半天，才迷迷煳煳闭上了眼睛。然后，被噩梦给吓醒了。 从床上爬起来，安安问了守夜的彩蝶：「现在什么时辰了？」 「子时初。」 听到彩蝶说清舒还在书房练字，安安想也不想就穿上衣裳过去找她。 进了书房看见清舒正全神贯注地在练字，安安觉得自己太不淡定了。 第660页 过了一小会，清舒就发现了安安：「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去睡？」 安安抱着她，压低声音说道：「姐，我做噩梦了，梦见你成为皇子妃然后被人害死了。姐，你一定不能去参加选秀。」 清舒轻轻地拍着她，柔声说道：「放心，我不会参选的。」 「可是爹他……」 清舒笑了下，那笑容不达眼底：「他还想让我们搬回去住？可我们不一直在这住得好好的。」 「姐，你真有办法不让爹将你的名字报上去吗？若是没办法，咱就回福州去。要朝廷追究抗旨的罪责，我们一家子就去番邦。」 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捨弃你，总是站在你的立场无所求地守护你会为你牺牲一切的人，这才是亲人。 清舒心头暖暖的，她摸着安安的额头笑着道：「不用担心，我明日去找她谈谈。相信谈过以后，她跟爹都不敢再将我的名字报上去的。」 她说的是不敢，而不是不会。 安安嗯了一声说道：「姐，今晚我想跟你一起睡。」 「好。」 第二日安安起床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清舒的身影。 用早饭时，安安道：「姐，我陪你一起去找爹吧！」 「不过一点小事，用不着慌乱。」 安安看着清舒淡然的神色，不由说道：「姐，这怎么能是一点小事，这可是关系你一辈子的呀！」 清舒说道：「安安，以后碰见事情一定要保持冷静，这样才能在最快的时间想到方法去解决。像这次事情我们既已经提前知道，想法子避开就是，不用惶恐不安。」 「安安，遇事慌乱不仅解决不了问题反而容易让你做出错误的判断。」 安安有些羞愧。 清舒吃过饭就去了文华堂，而安安则去了京都女学。 坐在马车上，安安问了贴身丫鬟彩蝶：「你说，我是不是太差劲了？」 彩蝶笑着说道：「姑娘，其实你很优秀的，就是跟大姑娘比差那么点点。」 「你这话说得太婉转了，我跟姐姐相比差得海了去。」话是如此，安安并不自卑：「不过这世上，比姐姐更厉害的估计也没有了。」 至少到现在，她还没见过比姐姐更出色的人了。就是小瑜姐跟斓曦姐这样的天之骄女，那都不能跟她姐比了。 彩蝶见她神色还不错，小心翼翼地说道：「姑娘，这事大姑娘能解决好的。 「我知道姐能解决，就是、就是特别难受。」安安心情不由低落起来了：「人家当爹为什么那般疼爱自己的子女。我们的爹呢？不疼我们就算了，还总想将我们将火坑推。」 这事，彩蝶也不知道如何劝了。 清舒一到文华堂就去找兰婼：「山长，我下午有事要回家一趟，想请半天假。」 兰婼关切地问道：「家里出什么事了？」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些麻烦。」 见她脸色没异样，兰婼也没再多问道：「清舒，若是碰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难事就与我说。在这京城我还是有两份薄面的。」 兰婼是文华堂的副山长，有地位有人脉。只要不是特别为难的事，她都能帮忙。 清舒笑着说道：「真有事，我肯定不跟山长客气的。」 清舒在家吃过午饭，不仅换了一身衣裳，还叫了采梦给她重新梳了头髮。 到了林家，门房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清舒有些恍惚：「姑娘……」 清舒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进了宅子。 崔雪莹刚将远哥儿哄睡就听到外面婆子说清舒来了，她不由皱了下眉头说道：「她来做什么？」 邓婆子摇头表示不知道：「见了二姑娘，咱们就知道她来做什么了。」 既来了，自不能不见了。 看到清舒走进来，崔雪莹愣了下。就见清舒穿着一身红色缕金百蝶穿花长裙，梳着飞仙髻，髮髻上插着一支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赤金步摇。耳朵上戴着一对金镶红宝石耳坠，腰间佩戴着一块碧玉滕花玉佩。 清舒原本娇艷动人，这样一通打扮更是艷丽逼人。 也没给崔雪莹行礼，清舒直接坐下，半点不客气滴说道：「我有些话要与你说，让屋子里的这些人下去。」 崔雪莹回过神来差点气得倒仰，竟跑到她面前撒野：「林清舒，好歹我也是你母亲？你这是什么态度？」 清舒面露嘲讽之色：「那你想我对你什么态度，毕恭毕敬？你觉得你配吗？」 一开口就火药十足，邓婆子觉得她来者不善：「姑娘，都是一家人，有话你与太太好好说。」 清舒可不想跟邓婆子废话，冷笑一声说道：「崔雪莹，你确定要让这些人都留在这里听我说？」 屋子里可不仅仅邓婆子一人，还有她的两个贴身丫鬟跟远哥儿的奶娘。 崔雪莹看着清舒这模样，心里也打起了鼓：「邓妈妈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邓婆子考虑得周全一些：「暮雨，你将院子里的人都支出去。」 她最清楚崔雪莹的脾气，火一上来来谁都挡不住。防备下人听到，还是将人都支出去妥当。 等人都出去后，崔雪莹冷着脸说道：「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就滚。」 清舒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问道：「选秀的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661页 崔雪莹神色一顿，不过很快恢復如初。不过清舒一直盯着她看，将她的变化看得清清楚楚。 果然如她所猜测的那般，这两人早就知道选秀的事了。 崔雪莹哪会认：「宫中要选秀了？你从哪听到的。」 清舒不屑道：「不用再跟我装了，说吧，什么时候知道的。」 邓婆子抢在崔雪莹前面说道：「姑娘，你真误会了。太太这次生产元气大伤，月子里一直在调理身体根本无暇顾忌其他，又哪会知道选秀的事。」 ps：下午哄闺女去睡觉，结果她还没睡我倒先睡着了，o(*￣︶￣*)o，。第三更在九点半左右。 第552章 威胁（3） 清舒将崔雪莹从头看到脚，一直到崔雪莹脸上露出不自在的神情才说道：「元气大伤？孩子都没生过哪来的元气大伤。」 邓婆子面色大变。 崔雪莹铁青着脸说道：「林清舒，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怎么？孩子记在你名下真就以为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清舒冷笑道：「真以为这事能瞒天过海，我不说只是懒得理而已。」 崔雪莹浑身发颤：「你、你想做什么？」 清舒面若寒霜：「我若是猜测得没错，你们已经知道选秀的事，甚至都已经商量好要瞒着我将名字报上去。这样我就是不想去，也得去了。」 崔雪莹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孩子的事她连杜诗雅都骗过了，却不知道舒是从哪里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更不要说，这事从头到尾都是破绽。」 崔雪莹心里忖度了一番说道：「我是知道选秀的事也告诉你了爹，只是你爹是什么打算我却是不知道。」 清舒不由好笑道：「若是爹知道你将锅甩给他，不知道会是什么想法。」 崔雪莹强装镇定地说道：「你又不是我生的，你嫁给皇子得了富贵我又占不好处，我干嘛揽这事。」 清舒都懒得再与她废话：「别装了，你当我不知道你心中所想。你一直都觉得我们姐妹碍了你的眼想要拿捏我们，偏偏又没寻不到机会。这次让我去选秀，不管是入宫当了皇妃还是给皇子做侧妃都难有个好下场。除去了我这颗眼中钉，安安还不得由你搓圆捏扁。这样，你也能解了心头的怨气。」 崔雪莹眼中露出惊惧之色。清舒竟知道她心中，这也太可怕了。 邓婆子在旁叫屈：「二姑娘，虽你不喜欢太太，但也不能这般污衊太太啊！」 以前年岁小还看出几分心思，可这两年饶是她都看不出清舒所想。心机之深沉，让她极为忌惮。 清舒可不想跟她们磨嘴皮：「想用我来换取平步青云，做梦。你们若是敢将我的名字上去，我定让他丢官弃职革除功名，让你失去儿女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崔雪莹听到这话，指着清舒说道：「你、你疯了。」 清舒冷笑道：「我要是疯了也是被你们逼的。崔雪莹，你若是不信我的话大可试一试，看看我敢不敢这么做。」 「林清舒，我是你后母也就算了，可老爷是你亲爹啊！你竟想要害他，你还是不是人啊？」 这块遮羞布既已掀开，清舒也没再留什么脸面了：「亲爹？这样的亲爹还不如死了，至少死了不用日日到跟前膈应人。」 邓婆子沉着脸说道：「姑娘，我知道你有手段，可你用不着这般吓唬我家太太。」 清舒扫了一眼邓婆子，嗤笑道：「吓唬？我从不吓唬人。就如当初许家，欠了我们的，我就要他们连本带利还回来。」 崔雪莹面露惊惧之色：「许家的事，竟真是你做的。」 她开始也有这个猜测，只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林清舒再能干，也不过一个孩子。 清舒没接她的话，而是看着邓婆子说道：「邓妈妈，你孙子今年三岁长得冰雪可爱，你说若他被卖入戏班会怎样？」 人都有软肋，邓妈妈的心肝宝贝就是她的孙子。听到这话，她吓得面色惨白再不敢开口了。 崔雪莹颤声说道：「你、你别以为这么三言两语就能将我吓住，我可不是吓大。」 清舒将嵌宝石孔雀纹手镯取下，拿在手中把玩：「知道为什么我九岁就开始做生意吗？那是因为我知道，钱不仅能买到漂亮的首饰跟衣裳，还能做其他的事。比如，买兇杀人。」 崔雪莹一听这话，就不由地联想到杜诗雅：「诗雅将你当亲妹妹对待，你竟想害死她。林清舒，你怎么能这般冷血无情。」 清舒呵呵了两声：「怎么，你女儿的命就金贵，我的命就低贱得由着你们作践。」 该说的她都说了，清舒站起来道：「你们若是能安安分分的，咱还跟以前一样维繫着面上的太平。若是执意要将我推入火坑，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说完，清舒转身走了。 崔雪莹抓着邓婆子的手，颤声道：「妈妈，这、这是个恶魔。」 邓婆子也怕了，说道：「太太，二姑娘太恶毒了，咱们惹不起。太太，咱们一定要劝老爷打消了那念头。」 她孙子才三岁，要被卖进戏班哪还有活路吗？这次，邓婆子是真被清舒吓着了。 崔雪莹也怕了，哆嗦着道：「等老爷回来我就跟他说。」 邓妈妈说道：「太太，你之前不是说想让老爷谋个外任吗？谋了外任，咱离京城远远的，再不用看见二姑娘了。」 第662页 能将买兇杀人说得那般云淡风轻，以前肯定干过这种事。跟这样的疯子对上，一不小心全家就要赔进去。惹不起，只有躲了。 崔雪莹忙点头说道：「等老爷回来，我就跟他说。」 傍晚，林承钰下衙回来。 崔雪莹见到他就迫不及待地将清舒今日所说的那些话，一字不漏地转述给他听。 虽然清舒对他淡淡的，但林承钰觉得清舒是本性如此，其实心里是有他这个爹的。所以，林承钰并不相信崔雪莹说的那些话：「清舒虽性子有些冷清，但友爱姐妹兄弟，她怎么可能会说这样的话。」 崔雪莹又气又怒：「老爷这是不相信我的话了？」 「老爷，你我做夫妻快十年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林承钰摇头说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说的这些太匪夷所思了。」 「既你不相信，那你现在去跟她说参选的事，看看她会不会跟你翻脸。」 林承钰又不傻，明知道清舒不愿去选秀，为这事去找她那不是自找没趣。 这次谈话，夫妻两个又是不欢而散。 崔雪莹非常委屈，一边哭一边说道：「我这些年对他掏心掏肺，竟还没有那贱丫头在他心中的份量重。」 邓婆子看得明白，说道：「太太，你也别再埋怨老爷了。换成是老奴，老奴也不敢信啊！」 「有什么不敢信呢？」 邓婆子说道：「太太，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得劝说老爷打消了念头，不然她真会拖着大家一起去死的。」 崔雪莹点点头道：「我会的。」 第553章 恨意（1） 清舒抓了一把鱼食，扔到院子中间的大水缸之中，大水缸内的几条金鱼很快就冲上来争抢食物。 安安回来正巧看到这一幕，笑着说道：「姐，今日怎么这般悠闲竟餵起鱼来了。」 清舒将手中的鱼食递给林菲，随手将水缸内含苞待放的花苞给掐了：「刚练完字，正准备去花园里走走。」 安安看着她手里的花骨朵，很是心疼地说道：「姐，这花还没开就摘了太可惜。」 清舒面露笑意：「我摘了就可惜，你的小白弄坏了就不可惜。」 刚抱来的时候，小白软糯糯的看着特别招人疼爱。可等它熟悉了环境，既开始搞破坏了。不仅经常跑安安床上尿尿，还扯坏了安安两件衣裳。 安安将它当宝贝疙瘩一般疼，骂了两句就算了。可前些日子小白叼走了清舒的一支珍珠髮钗，被发现后清舒将它关起来饿了一天一夜。 猫都是有灵性的，自此小白别说进清舒房间了，见到她人就赶紧开熘了。 说起小白，安安脸上就浮现出笑意：「谁能想到它这般调皮呀！」 「姐，你今日去找爹跟那女人了吗？」 在家里，安安都是以那女人称唿崔雪莹的。清舒从没说过她，时间长了她也没改口。 清舒点头道：「是去见了那女人。至于爹，他这两日应该会来找我的。」 安安犹豫道：「姐，他们真会打消让你选秀的念头吗？」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放心，他们不敢让我去参选的。不然，我就毁了他们最看重的东西。」 安安心头一颤，不过她没开口询问清舒会做什么？有些话知道就行，不需要刨根问底。 第二日清舒正在跟人谈事，就有女使过来回禀说杜诗雅来找她了。 看着杜诗雅火急火燎的模样，清舒就知道她为何事而来了。 两人走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杜诗雅赶紧问道：「你昨日跟我娘说你要买兇杀了我？清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崔雪莹跟她说清舒很危险，会杀了她。若是平常，听到这话她也不会当回事。可今日她娘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很不对，让她有些踌躇起来。 清舒特意找了个开阔又偏僻的地方，这样也不会被人偷听了去：「朝廷要选秀了，我爹跟你娘商量好了要让我去参选。怕我不同意，密谋瞒着我。」 「我跟你娘说，若是他们敢推我入火坑，我就买兇杀了她。」 杜诗雅张了张嘴，半响后说道：「清舒，这事我娘确实不对。你生气也是该的，但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清舒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是说气话。他们想毁了我，我就拉着他们一起死。」 杜诗雅被吓住了，半响后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我娘这么做的。」 清舒自觉没什么跟杜诗雅说的：「我要回去了，还有一堆的事要处理。」 「那你去忙吧！」 杜诗雅去林家想劝说崔雪莹，没想到在大门口碰到了回家的林承钰：「林伯伯，我有些话想与你说，不知道方不方便？」 自林承钰守完孝，杜诗雅对他的称唿就改过来了。 林承钰领着她回了正房，当着崔雪莹的面说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也是杜诗雅如今是大姑娘，两人不好单独呆在一起说话。 杜诗雅也没隐瞒，就将今日清舒说的那些话说了：「林伯伯、娘，清舒一向是言出行行必果。你们要那么干，她真的会与你们同归于尽的。」 林承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他不相信崔雪莹，是因为两人关系不好。可杜诗雅跟清舒关系一向不错，连她都这般说…… 第663页 想到这里，林承钰再忍不住了：「我出去一趟。」 清舒早就预料到林承钰会来，所以直接派了坠儿在二门口等着。 将林承钰领到书房的门口，坠儿说道：「老爷，姑娘在书房等你。」 清舒正在练字，听到动静抬起了头。 林承钰看着她神色淡然，说道：「清舒，今日诗雅来找你了是吗？」 清舒将手中的毛笔放在笔架上，淡淡地说道：「她将我的话都告诉你们了？」 林承钰一直告诉自己这都是假的，结果竟是真的。他气得浑身哆嗦，骂道：「你、你竟然真想要我的命。林清舒，我是你爹，你怎能如此狼心狗肺。」 清舒扫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爹？虎毒尚且不食子。林承钰，你觉得你当得起这个字吗？」 林承钰没想到清舒的反应竟如此激烈：「清舒，我是你爹，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清舒抓起桌子上的砚台砸了过去，可惜没砸中人，只是泼了林承钰一身的墨。 林承钰看着身上的墨汁，气急败坏地说道：「林清舒，你这个孽女竟然敢对我动手，你是不是疯了？」 林清舒冷冷道：「林承钰，其实我没想过要你死，说那话不过是吓唬崔氏跟杜诗雅两人。」 没等林承钰松一口气，清舒继续说道：「你不是最重你的仕途，那就让你丢官弃职革除功名。嗯，再让你断子绝孙。我觉得这样，比直接杀了你更解恨。」 林承钰看着清舒眼中流露出的恨意，又惊又怒：「你、你恨我，你的命是我给的，你凭什么恨我。」 「我宁愿不要出生，也不想要你这种畜生不如的爹。」 林承钰冲上去想打清舒，结果手差点被清舒捏碎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孽畜，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东西，当初生下来时就该掐死你。」 清舒将一张宣纸放到他面前，说道：「你可以在上面写一张断亲书，与我跟安安断绝父女关系。反正这些年你没养过也没教过我们姐妹两人，断绝了关系也挺好的。」 见林承钰不伸手接纸笔，清舒有说道：「也或者你去顺天府告我忤逆不孝，让官府将我抓起来。」 林承钰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清舒敢这么说是料定他不敢这般做，不然必将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对于重仕途跟面子的林承钰来说，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第554章 恨意（2） 看着神色冷然的清舒，林承钰觉得自己仿若第一天才认识她。 这些年他知道清舒对他心有不满，却不知道竟如此恨他。 林承钰哑着声音说道：「清舒，爹承认这些年对你们姐妹关心不够，但爹也是迫不得己。爹是寒门出生没有靠山，想要在仕途上有所进益就得倚重崔家……」 「清舒，你自小就懂事，应该能体谅爹的难处与苦衷。」 清舒根本不想听他废话，冷冷地说道：「不想写断亲书也不去告我忤逆就别再浪费，你回去吧，我还要练字。」 林承钰一口气梗在喉咙间，吞不下吐不出来。 清舒没再搭理她，拿起笔继续练字。 见自己被无视，林承钰只得说道：「清舒，我知道你正在气头上，等你气消了爹再来找你。」 清舒头都没抬。 林承钰忍着气走了出去，一出门就看见阴沉着脸的安安：「爹，你真的准备打算送姐姐去选秀？」 林承钰没否认，说道：「原先是有这个想法，不过你姐不愿意我自不会勉强她。」 安安冷哼了一声道：「我姐不愿意你不勉强她？你真当我是三岁的孩子。」 若不是她姐姐之前跟她透了话，她说不准真就相信了这些鬼话。 安安说话语气虽不好，听跟清舒比起来真不算什么。 林承钰此时心情很糟，也没心情再来哄她了：「你快回去做功课，我还有事。」 安安看着他的背影，气得直跺脚。 她想进屋，却被坠儿给拦住了：「姑娘在练字，二姑娘等会再进去吧！」 安安小声问道：「坠儿姐姐，刚才姐姐跟爹吵架了吗？」 坠儿没否认，说道：「有。不过姑娘也不是逆来顺受的人，你不用担心她会吃亏。二姑娘，你还算是快去写功课吧！不然，又要很晚才能睡了。」 确定清舒没事，安安也就回了屋。 崔雪莹看到林承钰怒气沖沖的模样，还火上浇油：「现在相信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吧？」 「老爷，她可是连你都想杀。老爷，安全起见你还是跟她断了关系。」 「你给我闭嘴。」 崔雪莹怒吼道：「林承钰，你拿我撒什么气？有本事你就管住那畜牲不如的女儿啊！」 连自己亲爹都想杀，这不是畜牲是什么。亏得那些夫人太太还将她当宝贝都要娶回家，若知道她的真面目怕都退避三尺。 林承钰也火了：「若不是你做得那般过分，清舒跟安安会与我越来越生份吗？」 清舒暂且不论，只说安安。记得第一次见面那孩子看着自己眼中满是濡慕之情，可现在那神情与语气跟清舒一般无二。 崔雪莹半步不让：「老爷这话可错了，她们就从没跟你亲近过。在她们心中，你就是个抛弃妻女的负心汉。」 这话刺激了林承钰，他怒道：「造成这一切的是谁？若不是当日你对我下药，我焉会跟你有了夫妻之实。你若没怀孕，我又怎会娶了你？清舒跟安安由岂会怨恨我。」 第664页 午夜梦回，他不是没有后悔过。若是他没有娶崔雪莹，如今一家人和和美美。而清舒这般有出息，交的朋友都是豪门显贵。有她帮着找路子，家里又有大笔的银钱上下打点，他现在肯定不是个六品的小官了。可现在呢？不仅要受制于崔氏，两个女儿也视他如仇人。 这话仿若一个巴掌，重重地扇在了崔雪莹的脸上。 林承钰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可他又拉不下脸来道歉，干脆一甩袖子出去了。 崔雪莹抱着邓妈妈哭得肝肠寸断：「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就看上了他。」 刚才在门口，邓妈妈将两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这会听到她这般说，也只有嘆气了。 崔雪莹一见林承钰就被对方出众的外貌给吸引了，然后陷进去不可自拔，不管她怎么劝都听不进去。 这男人原本就劣性，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可自家姑娘不仅上赶着，还背着她用了不光彩的手段与林承钰有了夫妻之实。虽说最后如愿嫁了，可当时她就觉得这事后患无穷。果然，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邓妈妈也没再劝，只是说道：「太太，你手里有大笔的嫁妆又有舅老爷撑腰，老爷他是不敢怠慢你的。」 这些年下来她也看透林承钰的本性，这人心中只他自己。这样的男人，哪靠得住。不过有舅老爷在，晾林承钰不敢对自家太太不敬。 崔雪莹想的是林承钰敬她爱她，而不是惧她畏她。只是很多事情，并不是她想怎么样就成的。 邓婆子看她哭得不能自己，为转移她的注意力说道：「太太，二少爷睡了这么久怎么还没醒?」 崔雪莹忙走到床边去，见孩子已经醒了赶紧抱起来摸了下：「这孩子，怎么尿了也不知道叫啊！」 有了事做，崔雪莹也不再纠结与林承钰的事了。 第二日上午，兰婼与清舒说道：「朝廷下了选秀的圣旨，七品及以上官员家中有适龄的姑娘都可参选。」 清舒一听不由问道：「适龄的姑娘？这么说庶女也可以吗？」 兰婼点头道：「这次不仅要为七皇子跟八皇子选正妃，还要为其他几位皇子选侧妃。东宫子嗣稀少，这次很可能也要指人。也因为如此，条件才会放得这般宽松。」 东宫太子已经有了两位良娣，再下就是良媛了。这良媛品级低，加上太子身体虚弱。所以哪怕品阶不高的官员，也不愿将嫡女送进去了。不过若是庶女，倒要好些。 清舒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兰婼默了默，说道：「清舒，你要参选定会被选中。只是以你的家世，哪怕选中也只能是个侧妃。」 清舒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笑着道：「先生，我不会去参选的。」 兰婼说道：「既你不愿，那得将你的意思告知你爹。」 本朝选秀有个特别人性的地方，那就是不强迫。只要不想参选，不去报名就行。不像前朝，只要符合条件就必须参选。 清舒笑着道：「先生放心，我不同意，他不会勉强我的。」 「那就好。」 第555章 有苦难言 选秀的圣旨下达以后，苑马寺的两位少卿对他态度都亲切了许多。不过身为上官都比较矜持有些事不会言之于口，。可同僚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一位与林承钰同级的李姓同僚，就非常直白地与他说道：「林大人，令媛要去参选必雀屏高中。到时候，林大人平步青云可不要忘了我们。」 他妻子前不久去林家吃满月酒，回来后对清舒赞不绝口。 林承钰忙说道：「李大人，小女年岁还小诸事不懂，并不敢让她去参选。万一冲撞了贵人，那可就是大罪过了。」 李大人一愣：「林大人的意思是你不准备让令媛参选？」 得到确切的答案后，这位李大人还言真意切地劝了一番，意思是不能耽搁了孩子的好前程。 可惜，林承钰不为所动。 李大人见劝不动，赞嘆道：「林大人真是疼爱令媛。」 心里却是觉得林承钰是个傻子，这样好的机会竟然就放过了。可惜他没适龄的女儿，不然一定让女儿参选博一份锦绣前程。 之后也有数人来与他说这事，林承钰都说不会让清舒去参选。 这话很快就传到了崔夫人的耳中，她当即坐马车去了林府。 崔雪莹知道她的来意，苦着脸说道：「我劝了老爷许久，可他就是不同意。说什么一入宫门深似海，以后想见一面都难。」 崔夫人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倒是不知道妹夫竟这般疼爱女儿了。」 就她所知，林承钰以前对这两个女儿并不关心。还是后来林清舒表现得特别优秀，他才上心的。可惜林清舒也是个精的，早就看透了林承钰的本性，所以父女两人这些关系并不好。可再不好那也是他亲爹，有些事也是能做主的。 崔雪莹早就想好了说辞，说道：「嫂子，我家相公一直都挺疼爱孩子的。只是清舒太独立性子又倔不愿住进来，这才让人误会了。可到底是嫡亲的骨血，哪捨得让她进宫。老爷官小人轻言微，万一嫁给皇子以后受了委屈，我们想为她出头都不行。」 这话崔雪莹自个都信服不了，更不要说崔夫人了：「雪莹，你不用跟我讲这些虚。你就告诉我，你们到底在顾忌什么。」 第665页 崔雪莹将林清舒姐妹两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偏偏林清舒有钱又有靠山根本奈何不了她。如今有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怎么甘心错过。除非，她有什么把柄被林清舒抓了。 真相自然不能告诉崔夫人，崔雪莹说道：「大嫂，这事我做不了主，老爷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她就算跟别人说清舒威胁要杀了她，只要林承钰不承认，外人就不会信。 崔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雪莹，机会就这次，错过了可就再没有了。」 崔雪莹摇头道：「大嫂，家里的事都是老爷在做主，我也没办法。」 崔夫人见她咬死不改口，只得说道：「那你再好好劝劝姑爷。」 等人走后，崔雪莹靠在床头说道：「妈妈，你说大嫂为何这般希望清舒参选？她可是无利不起早的，没好处怎会这般上心。」 邓妈妈说道：「夫人的胞兄如今正在秦王府任长史，太太，你说这会不会是二皇子的意思？」 崔雪莹面色一变：「你的意思是二皇子看中了林清舒？若是如此那就麻烦了。」 等林承钰回来，崔雪莹就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他：「我听闻二皇子喜欢长相艷丽的女子，若是他看中了清舒，老爷又不让清舒去参选怕他不会善罢甘休。」 林承钰心头一惊，不过很快说道：「这只是你的猜测。二皇子乃天潢贵胄，要什么样的女子不可得。」 崔雪莹说道：「我担心二皇子会派人来找你说这事，老爷还是趁早想好对策。」 果不其然，过两日二皇子亲王殿下身边的长史就找上了他。 若是没有清舒之前的威胁林承钰肯定一口答应，可现在他却没这个胆了。 洛长史见利诱不成，沉着脸说道：「林大人，殿下能看中你女儿是她的福气，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承钰陪笑道：「大人，小女蒲柳之姿当不得殿下这般厚爱。」 洛长史拂袖而去。 想了下，林承钰去找了清舒：「我瞧着二殿下对你是真的上心了。哪怕你逃过选秀，他也用其他的方法逼迫你。清舒，你平日出行可得当心了。」 他其实更想劝清舒参选，只是看着她冷淡的神情没这个胆。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你不用担心我，只要我不愿意他不敢将我怎么样的。」 她之所以要留在文华堂，就是因为这里是长公主的地盘。若是她不愿意秦王想用权势逼迫她，长公主肯定会出面的。 林承钰听了这话觉得自个仿若泡在黄莲中，苦不堪言。 清舒看着他这神情，说道：「秦王不仅与五皇子赵王势如水火，他与萧家关系也很紧张。所以你不用担心，他长久不了。」 林承钰心头狂跳，好一会才按捺住心头的震撼问道：「清舒，那你觉得哪位皇子前程大好？」 清舒冷笑一声说道：「你想博从龙之功？可你也不看看那些参与夺嫡的臣子有几个得了好下场的。而且就你的品阶，也就只能噹噹炮灰了。」 林承钰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清舒说道：「自古想走捷径的，十有八九摔得粉身碎骨。你若是真想林家长长久久，就好好教导文哥儿跟远哥儿，他们才是林家兴旺的根本。」 林承钰若是获罪，她们可就是罪臣之女了。她不想嫁人没什么影响，可安安却难嫁到好人家了。 林承钰抬头看着清舒，苦笑道：「清舒，若是你是个儿子，咱们林家就兴旺在即。」 不仅聪慧过人能伸能屈，还心狠手辣，目光也放得长远。若走仕途定能登上高位，可惜林家就差这么点运道。 清舒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好好培养文哥儿跟远哥儿。」 远哥儿还不知道，但乐文天资不错。培养好了，将来科举有望。 第556章 借钱（1） 京都女学的环境也很优美，不仅有许多枝繁叶茂的大树，路旁也种满了花花草草。除此之外，还建了好些个小亭子。 安安与尚晓玲于晴三个人吃过午饭，看到一个凉亭无人就走了进去。 一坐下，于晴就开始吐槽：「这饭堂是越来越没下限了。说是土豆炖牛肉，我就吃到一块牛肉还只有指甲盖那般大。」 尚晓玲只打了一个茄子炒豆角，所以听到她吐槽也不好发表意见。 安安也说道：「不仅看不到肉，味道也是一言难尽。上次我去文华堂吃饭那土豆炖牛肉不仅肉多，味道还特别好。」 京都女学不交伙食费，她们去饭堂吃饭都是自个点菜付钱。不像文华堂的学生每个月固定交一笔伙食费，然后去饭堂随便吃。当然，只要不浪费随你吃多少。 于晴白了她一眼说道：「你说得这不是废话。文华堂饭堂的厨子那都是大师级水准，他们炒的菜能不好吃。」 安安嘆了一口气说道：「可惜我成绩不好，考不了文华堂。」 于晴压低声音说道：「安安，只要有门路也能进。清舒姐得长公主喜欢，兰山长也看重她，想想办法应该能将你弄进去。」 尚晓玲不由捏紧了衣角。 安安摇头说道：「不要，考不上走后门没意思。而且走后门进去的那都安排在六班。六班的学生都是豪门贵女，我姐能跟她们处好关系我可没这个本事。」 第666页 「不过我姐跟我说过，若我实在想去文华堂念书，等我毕业以后可以让我去里面做个旁听生。」 这样，也算是圆了她的梦想了。 尚晓玲犹豫了下问道：「安安，我听说你姐姐这次不参加选秀，为什么啊？」 于晴白了她一眼，说道：「为什么要参加选秀？高枝岂是那般高攀的。」 被指为正妃是福气，但也有可能被指为侧妃。侧妃还算好，生个一儿半女也有个指盼。可万一被皇帝看重留牌，还不得被玉贵妃弄死。 安安说道：「我姐的目标是像兰先生那样，将来在文华堂做个主事人。」 于晴乐呵呵地说道：「清舒姐姐的目标一定能实现的。说不准，兰先生就是将清舒姐姐当继承人在培养呢！」 下午放学的时候，三个人一起出了学堂大门。 等于晴走后，尚晓玲以蚊子似的声音说道：「安安，我想求你一件事。」 安安点点头道：「我们马车上说。」 上了马车，尚晓玲捏着衣角小声说道：「安安，你能不能借我两百两银子。」 安安一听这话就皱起了眉头：「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两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像她们家开销很大，大头在衣裳首饰跟文房用品上。可除却这些跟人情往来，家里每个月开销其实也就在五十两银子内。两百两银子，够她们用三个多月了。 尚晓玲涨红着脸说道：「我二哥前些日子说了一门亲事，已经定了下聘的日子。谁想我三哥嫌我娘置办的聘礼比大哥当日的少，为这跟我娘闹了起来，把我娘都给气病了。」 「然后呢？」 尚晓玲苦着脸说道：「我二哥前日说了，若是我娘不给他置办跟大哥一样的聘礼，那他就去钱家做上门女婿。」 安安想也不想就说道：「那就让他去做上门女婿好了。」 尚晓玲一哽，说道：「要是我二哥去做了上门女婿，我爹娘出门还不得被人笑话死。安安，你放心，等过段时间我们家里手头宽绰了，我就将这钱还你。」 安安问道：「跟我借钱，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娘的意思？」 尚晓玲垂着头说道：「是我的意思。我娘昨日去舅舅跟姨母家借钱，只借到五十两银子。」 听到这话，安安不由问道：「你娘当初给你大哥置办的聘礼，花了多少钱？」 「三百两，后来娶亲又花了一百多两。我大哥娶亲差不多将家底都掏空了。」说到这里，尚晓玲眼眶都红了：「那些银子都是往年存下来的。这几年我们都大了花销也越来越多，家里存不到钱了。」 听完这话，安安看着尚晓玲的神色就有些复杂了。开口就借两百两银子，而根据她家的情况谁知道猴年马月能还上。 当然，若是尚母生病或者其他急用，这钱哪怕要不回来她也会借。可借给她二哥置办聘礼，安安是不乐意的。 可想着两个人的交情，安安也不好拒绝：「我家的钱都捏在我姐姐手里，两百两银子这么大数目我拿不出来，得回去跟我姐说。」 尚晓玲愣了下：「你不是管家吗？怎么手头两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安安听到这话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说道：「我只是帮着料理家里一些琐事，并不管银钱。再者去帐房支银子，超过二十两银子以上都要得我姐的同意。」 「你、你那么多的月钱，就没到钱吗？」 安安摇头说道：「二十两的月钱看着多，但我经常在外面吃饭买东西。后来养小白又添了一项开支，并没存到什么钱。」 尚晓玲嗫嗫地说道：「那、那你姐会借钱给我吗？」 她都不愿借，更不要说她姐了：「不知道，不过我会好好跟她说的。」 尚晓玲拉着安安的手道：「安安，这事你一定要帮帮我。」 晚饭前，安安将这事跟清舒说了。说完，安安义愤填膺：「他要去做上门女婿那就让他去好了，尚家又不是只他一个儿子。」 就这德性，老了也指靠不上的。 清舒对这事没发表意见，只是说道：「这姑娘品性有问题，你以后离她远些。」 安安听了这话忙说道：「姐，晓玲她、她人挺好的。」 清舒摇头说道：「他爹跟我们爹一样也只是个小官，且也在清水衙门内。一年的收入满打满算，收入也就三四百两的样子。这么一大家子的开销，你觉得她什么时候能还你钱？我猜测，她压根就没想过还钱这事。」 「你这次借了，将来她有什么难事就会找你借钱的。」 安安摇头说道：「姐，晓玲她不是这样的人。」 清舒笑了下，说道：「那行，你等会去帐房支三个月的月钱拿去借给她。」 安安点点头。 第557章 借钱（2） 到了饭堂，三个人分开去打菜。于晴打了三菜一汤，分别是白玉虾仁、粉蒸肉、油炸肉丸子，还有鸡蛋紫菜汤。 坐下以后，于晴看着安安碗里的饭菜惊了下：「你怎么就打了白菜炖豆腐啊？」 安安不好说将钱都借给于晴，只是苦中作乐地说道：「我减肥。」 于晴看着她圆润的面庞，扑哧笑了一声道：「确实是有些胖，是该减肥了。」 尚晓玲走过来，见于晴乐不可支的模样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第667页 「安安说她要减肥。」 尚晓玲面色一顿。安安当日跟她说过，那六十两银子是她预支三个月的月钱。 于晴吃了一块粉蒸肉，说道：「安安，今天这粉蒸肉味道不错，你也去打一份吧！」 安安倒想，可惜囊中羞涩：「我不是说了要减肥。」 「我们正长身体，减哪门子肥啊！」说完，于晴看着安安说道：「还有你当初可是说能吃是福，怎么这么快就改口了？」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 一次两次于晴没多想，可接连五天安安都吃蔬菜且一幅难以下咽的模样，她就知道事情不对了。 于晴避开尚晓玲，拉着安安问道：「你这几天是这么了？怎么每天都吃青菜叶子的，这可不像你。」 要知道安安很喜欢吃肉，鸡鸭鱼羊牛肉这些她都爱吃。 安安也没再瞒着她了，说道：「我没钱了，只能吃青菜叶子了。」 「啊？」于晴有些不解地说道：「难道是你姐做生意亏本了？也不对啊，就算生意亏了也不至于饭都吃不上了。」 安安苦着脸说道：「晓玲找我借钱，我姐没同意。不过，她让我预支了三个月月钱。我现在只一两多银子，这些钱得用三个月。」 从小到大，她还没这么穷过。 不等于晴开口，安安就说道：「我本来想从家里带菜来吃，可我姐不允许。还跟彩蝶她们说不准拿钱给我，被她发现得重罚。」 以前食堂跟外面餐馆的菜吃腻了，她就会自个带一些肉菜或者滷菜来吃。结果现在这个福利也被取消了。 于晴有些纳闷道：「你姐干嘛突然对你这般严厉了？」 安安摇头道：「我姐说我既执意要借钱给晓玲，那就要承担与之带来的后果。」 话说到这儿，于晴不由得问道：「六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晓玲找你借这么多钱做什么？」 安安闷闷地说道：「她原本找我借两百两银子，可我哪有那么多钱，就跟我姐说。谁想到会这样呢！」 清舒当日与她说让预支三个月月钱，她也没多想。反正她平日吃穿都是公中的没打的花销，谁想她姐却在这等着她。 于晴惊得不行：「两百两？她借这么多钱做什么？」 听到缘由，于晴无语了：「他家没钱置办厚的聘礼找你借，那将来她没钱置办厚的嫁妆是不是也找你借？到时候，你也借？」 安安还真没想那么多，听到这话愣了下：「这、这不能够吧？」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清舒姐不给你钱要让你顿顿青菜豆腐了。安安，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颳来的。你姐是能赚钱，但那钱也是辛苦赚来的。」 安安点头道：「这个我当然知道了，我当时也不想借。只是、只是当时她眼眶都红了，我一时不忍就答应了。」 「借都借了，再说这个也没意思了。以后她再找你借钱，你别借就是了。」 安安咦了一声道：「我姐也说晓玲还会找我借钱，怎么你也这么觉得。」 于晴莞尔，说道：「你这一抬手就是六十两银子，我听了都想跟你借。那晓玲以后碰到什么难事，能不第一个想到你。」 她一个月才二两银子的月钱，六十两银子得存两年多才存得到。 安安默然。 连吃了一个月的蔬菜，以致安安看到蔬菜脸就发绿。于晴很是不忍要将自己打得肉菜分她一半，不过被安安拒绝了。 安安说道：「我答应过我姐这三个月不接受任何人的帮助要自个抗过，答应过的事就要做到。」 于晴这日请假没来学校，安安与尚晓玲两人一起去饭堂吃饭。 看着安安点了个清炒黄豆芽跟一份蔬菜汤，尚晓玲忍不住说道：「安安，不就是六十两银子吗？你姐带人去福运楼吃顿饭都不止这个数，至于这般苛刻你吗？」 安安不可置信地说道：「你说什么？」 尚晓玲说道：「我说你姐对你太苛刻了。她赚那么多钱却让你顿顿吃青菜豆腐。你也太老实了，她不给你钱你不会写信跟你娘与外婆说啊！」 尚晓玲觉得清舒太小气了，两百两银子对她来说不过是几顿饭的事。不借也就罢了，竟还苛待起了安安。 安安觉得自己是第一天才认识的她，良久后她自嘲道：「我现在明白为什么我姐不远借钱给你了。」 尚晓玲面色不大好看了。 安安站起来，仰着下巴与她说道：「尚晓玲，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是朋友了。」 她姐对她的好，比亲娘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尚晓玲这般诋毁她姐，安安怎么还可能与她继续做朋友。 尚晓玲一呆，赶紧起身抓着安安的胳膊道：「安安，我、我这是为你报不平。」 安安扫开她的手说道：「我不需要你为我抱不平。尚晓玲，我是我错看你了，以后我们不再算是朋友了。」 清舒晚上回家见安安闷闷不乐的，问道：「怎么了你这是？」 安安将她与尚晓玲绝交的事说了：「姐，我没想到她竟会说那样的话？」 清舒笑着道：「你要跟我闹翻了以后就自个拿着钱，她再跟你借钱就容易多了。」 安安真没往这方面想，一时之间有些呆了.半响后，安安一脸难受地说道：「姐，晓玲以前很好的，帮我补习还说要我好好听你的话。怎么现在变成这样呢！」 第668页 清舒以前也见过尚晓玲，说话轻声细语非常很腼腆的一个小姑娘。当时，她对尚晓玲的印象也很好。 想了下，清舒说道：「人都是会变的。有的人会越变越好，有些人则会变得面目全非。所以这人啊一定要保持本心，这样就不会被环境跟其他人影响而移了性情。」 安安点点头。 ps:念大学时有个老乡女朋友堕胎找我借钱，还说很快就还我。那时候单纯，傻傻地就借了三百块钱。当时我一个月生活费也才三百。然后，到现在都没还，o(╯□╰)o 第558章 毒妇 于晴一回到学校，就发现安安跟尚晓玲两人不说话了。 她先找了安安，问道：「刚叫你一起去吃饭你怎么不去？你们闹别扭了？」 安安摇头说道：「我没跟她闹别扭，我是跟她绝交了，以后我也不会再跟她一起吃饭了。」 于晴大吃一惊，她原本以为只是闹点别扭还想着说和了，没想到竟如此严重：「发生什么事了？」 安安将缘由说了下，说完后冷着脸道：「她跟我认识这么多年，不知道我姐对我有多好吗？她竟然还想挑拨我跟我姐的关系，你说她什么居心？ 于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作为好朋友，她很清楚清舒在安安的心中份量有多重。若尚晓玲骂的是安安，那她帮着说和再道个歉说两句软话这事可能就过去了。可她竟然诋毁清舒姐，这事怕没有转圜的余地。 可想着三人交好几年，于晴还是说道：「从入学到现在我们都一直要好，安安，你真的要跟她断交吗？」 安安反问了一句：「小晴，若是她诋毁你娘你还会与她做朋友吗？」 「那肯定不会了。」说完这话，于晴也没再劝了：「到底交好一场，这事咱们就不要对外说了。」 安安嗯了一声道：「只要她不说，我也不会说的。」 尚晓玲又不傻，这事是她不占理。要说出来，被指责的是她而不是安安。至于借的钱，一直到放学尚晓玲也没个音讯。 封小瑜邀请清舒去避暑山庄避暑：「我一个人去也没意思，你们个我一起去呗。」 安安一听就心动了，说道：「姐，京城夏天太了热，咱们就去避暑山庄吧！」 去避暑山庄避暑是假，去玩是真。避暑山庄不仅可以骑马钓鱼，还能投壶蹴鞠。或者，跟着打猎烧烤。 清舒摇头说道：「我这个暑假要跟倪先生学画，不能去了。」 这个倪先生是瞿苟荀的师兄，擅画花草树木。虽不是大画师，但在行业内也颇有名气。也是瞿苟荀帮着说和，对方才愿指点清舒两个月。 「你的画已经很好了，还用学？」 清舒笑着道：「你觉得好没用，在行家内我的画还很差。唐先生就说我的画僵硬不够灵动，笔法也不娴熟。」 她这几年有时间就练字很少作画，所以笔法不熟练很正常。也是今年暑假有时间，又被瞿先生说了一通，她这才准备将画再捡起来。 小瑜摇头道：「那是她要求太高了，话说也不知道小岚现在在哪了。」 「上个月来信说在杭州，现在应该还在那。」清舒笑着道：「有时间你去江南看看，那儿的风景真的很美。」 封小瑜摇头道：「我娘现在正在给我相看哪会让我去江南，等定亲了要我帮着管家更不可能让我去江南了。」 说起亲事，清舒关切地问道：「知道你娘中意哪一家吗？」 封小瑜瑶瑶头：「她口风很紧，我半点打探不出来。不过整个京城家世跟年龄跟我相配的也就那几个，无外乎就在里面了。」 清舒闻言也就没多问了。世子夫人就她这么一个女儿平日疼她入骨，肯定会给她挑个好的。 这日下午杜诗雅过来找姐妹两人，结果清舒又不在：「都放假了，你姐姐怎么还忙得见不到人呢？」 安安笑着道：「我姨婆送了一些缎子来，其中有一匹红色的绸缎颜色特别鲜亮。我姐觉得做嫁衣很适合，就拿去送人了。」 瞿圆圆已经定亲，婚期定在明年三月。所以，清舒就挑了几匹上等的缎子送过去。其中，包括那匹大红色的锦缎。 杜诗雅说道：「有好东西怎么就没想到我呢？」 安安撇了她一眼，说道：「扔了也不能给你。不然你要有个头疼脑热，你娘就得推到我们头上。」 上个月月中，杜诗雅在她们这吃过中饭回去。当日晚上，她上吐下泻。请的大夫说她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崔雪莹知道以后就一口咬定是清舒想要害杜诗雅。 好在国公府夫人不相信她的话。中午吃完东西，再如何也不可能等到晚上又吐又拉。她让人仔细查探这事，很快就查出杜诗雅傍晚吃的芝麻薄脆饼里放了杏仁。虽说撒的杏仁粉量极少，但杜诗雅对杏仁过敏，哪怕一点都会上吐下泻。 杜诗雅无奈道：「我娘那人就是喜欢草木皆兵，咳，算了不说她了。」 安安有些好奇地问道：「给你下杏仁粉的那人查出来了没有。」 杜诗雅说道：「查出来了是赵姨娘，就是我五姐的生母。」 安安咦了一声道：「你五姐的生母害你做什么？」 「跟张家的亲事没成，张母怀恨在心在外面败坏我五姐的名声。我五姐原本正在议的亲事也告吹了。我大伯觉得在京城怕难找到好的亲事，就想将她送到我二伯那去。赵姨娘认为是我害的她，就对我下药。她自以为做得隐秘，却没想到我大伯母一直派人暗中盯着她。」 第669页 等国公夫人派人查，世子夫人就将所掌握的线索都抛了出来。 说起这事，杜诗雅就一肚子的气：「这次我大伯还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赵姨娘害得我去掉了半条命，竟还想护着她让我吃这个哑巴亏，门都没有。」 安安有些诧异：「你大伯要护她，你能为自己讨回公道？」 杜诗雅仰头说道：「我跟我大伯说若是他不严惩赵姨娘，我就去找我舅舅。我舅舅很疼我的，他要知道这事肯定会为我出头。到时候，这事就会人尽皆知。我五姐名声已经坏了，要再闹出事整个国公府都要沦为众人的谈资了。我祖母当机立断让人送了赵姨娘去家庙，然后还让我大伯送了个田庄给我做补偿。」 「黎正是你五姐自个不要的又不是你从她受里抢的，怎么还怪上你了？还有，就为这么点事就要置你于死地，这女人也太狠毒了吧！」 杜诗雅道：「这些年我大伯另外两个姨娘接连落胎，十有八九也是她下的毒手。」 「你们国公府都是些什么人啊？真是太可怕了。」 话刚落，留在外面的如意掀开帘子疾步走了进来说道：「姑娘，府里来人说国公爷要不好了。姑娘，咱们得赶紧回去。」 杜诗雅急慌慌地回去了。 第559章 傻子 如今天下太平，苑马寺的官员相对都比较轻松。这日衙门也没什么事，林承钰就提前回家了。 林承钰回到家就直接去了主院，进屋没见着崔雪莹：「太太呢？」 暮夕说道：「卫国公病逝了，太太担心大姑娘的身子受不住，在库房找了一些东西让人送去。」 林承钰面色有些不愉，国公府什么好东西没有值得她巴巴地送。 不过心里不舒坦他也不会说出来，只是问道：「二少爷呢？」 暮夕笑容满面地说道：「二少爷还在床上睡呢！」 她家二少爷乖得很，很少哭闹带起来别提多省心了。 林承钰走到床边发现远哥儿已经醒了过来，俯身想抱却闻着一股臭味。他立即往后退了两步，叫了暮夕说道：「他拉屎了，你帮他弄干净。」 远哥儿换了衣裳跟尿布，林承钰才从暮夕手中接过来抱在怀里。 捏了捏远哥儿的鼻子，林承钰笑着叫道：「博远，来，跟爹笑一个……」 不管林承钰怎么逗弄他，远哥儿都只是看着他脸上没过多的表情。 林承钰看着他这神情，心头浮现起一股不安：「你们平日有逗弄二少爷吗？」 暮夕笑着应道：「有，不过二少爷不喜欢笑，有时候被逗得不耐烦就哇哇大哭。」 「不喜欢笑还是不笑？」 暮夕听到这话吓了一大跳，说道：「老爷，你这是怎么了？二少爷还小，不怎么笑很正常。」 因为清舒是头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哪怕是个女儿林承钰也非常欢喜。空闲时就会抱着清舒与她说话逗她玩，开始因为小没什么反应。可过了百日后，清舒脸上的表情就丰富多了。逗弄她高兴就笑，烦了就皱眉头蹬襁褓，生气了就嚎嚎大哭。可林博远瑞金都四个多月了逗弄却没什么反应，这情况明显不对劲。 越想，林承钰心头越慌乱：「你让管家去仁和堂请了汤大夫来。」 这位仁和堂的汤大夫擅儿科，在京城也颇有名气。 崔雪莹进来的时候正巧听到这话，急慌慌地说道：「远哥儿怎么了？」 将远哥儿抱在怀里发现他神色并没异样，崔雪莹没好气地说道：「远哥儿好好的，你叫什么大夫。」 也不知道抽的哪门子风。 林承钰说道：「我逗弄他半天都没反应，这还叫好好的。赶紧找了大夫瞧瞧，看看有什么毛病。」 崔雪莹一听就怒了：「林承钰，你还是不是人啊？远哥儿可是你儿子，你怎么能这么咒他。」 「你也是当过娘的，你不觉得他的情况很不对劲吗？」 崔雪莹说道：「有什么不对劲，我看不对劲的是你。」 邓婆子其实早觉得林博远有些不对，只是怕刺激崔雪莹不敢说，同时心里也抱着侥倖心理想着大些就好了。可如今连林承钰都这般说了，她心里也打起了鼓。 这次林承钰态度很坚决，让管家去请了仁和堂的汤大夫来。 半个多时辰以后，汤大夫来了。 汤大夫先给远哥儿把了脉，然后再仔细地给远哥儿检查。 检查的好久还没完，崔雪莹的心也开始悬起来了。 过了好半天汤大夫才站起来，林承钰一见就急切地问道：「大夫，孩子没问题吧！」 汤大夫说道：「身体没问题，就是反应有些迟钝。」 林承钰一听就急了：「反应迟钝，你的意思是他是个傻子？」 汤大夫耐心地说道：「不是傻子，只是智力要比正常孩子差些。」 林承钰呆若木鸡。他儿子，他儿子竟然是个傻子。 崔雪莹抓着汤大夫的胳膊道：「大夫，求你一定要治好我儿子。他还这么小，生命也才刚刚开始。」 汤大夫摇头道：「我刚才说了他这不是病，是智力差反应迟钝。太太，像小少爷这种情况你们一定要耐心教导，教导好了长大也跟正常人一样的。」 邓婆子小心地问道：「像正常人一样，能养家餬口娶妻生子吗？」 第670页 汤大夫点头道：「他只是反应有些迟钝，并不是傻子，只要教好了以后与同龄人一样孝顺父母赚钱养家。」 崔雪莹听到这话，绷紧的神情顿时放松下来了。 林承钰听到这话忙问道：「大夫，那教好了能读书科举呢？」 正常的孩子念书都很难考取功名，这孩子智力明显要差于常人想取得功名怕难如登天，只是身为大夫是不会将话说死的。 汤大夫说道：「读书肯定是能的，但是否能取得功名这个就不好说了。」 连药方都没开，汤大夫就走了。 崔雪莹抱着远哥儿，看着林承钰眼神不善地说道：「只要远哥儿这辈子平安健康就好，考不考功名有什么要紧的。」 林承钰心情糟到极点：「清舒那般聪明，安安也不差，怎么就他是个傻子。」 这话深深地刺激了崔雪莹：「林承钰，你这是嫌远儿了？林承钰，你凭什么嫌他？若不是你，他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林承钰看着崔雪莹神色不对，不由往后退了一步：「我没嫌他，只是……算了，已经这样再说什么也没意义了。以后，咱们好好教导他。」 这还像句人话。 这边的事瞒不过清舒，第二天她就知道了远哥儿智力有问题：「我跟安安都没问题，怎么远哥儿会是个傻子？」 蒋方飞摇头说道：「那位汤大夫说并不是傻子，只是反应要比常人慢一些。」 清舒说道：「反应迟钝学东西就慢，这孩子将来科举无望了。」 蒋方飞说道：「太太倒不嫌弃他，说只要二少爷平安健康就好。反倒老爷，知道二少爷的情况抱都不愿再抱一下。」 这孩子跟崔氏可没半点关系，可崔氏却仍如往常一般疼他。相比之下，林承钰的反应就让人齿寒了。 清舒冷笑道：「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个人向来如此。若我不是考上了文华堂让他脸上有光，他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就他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当父亲。」 套用安安的话，做他的子女那是倒了血霉了。 蒋方飞默然。 第560章 兔子灯 蒋方飞从外面提了一对兔子灯回来。这对兔子灯做得很好活灵活现的，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安安看到这对兔子灯就喜欢上了：「蒋护卫，你这花灯从哪买的啊？真漂亮。」 蒋方飞没说这是符景烯送的。毕竟两人面上没关系，要说出来让外人知道对清舒的名声不好。 「姑娘不是喜欢这些小玩意吗？我瞧着这兔子灯不错，就买了回来。」 安安点头说道：「姐姐喜欢木雕，肯定也喜欢这竹制的兔子灯了。蒋护卫，先拿给我玩玩，等我姐回来再给她。」 清舒书房里摆放了许多木制摆件，以致让众人都认为她喜欢木雕。这些人里，连蒋方飞跟坠儿都包括在内。 事实上清舒就觉得这些木雕不错又是符景烯的一片心意，所以就让采梦跟春桃摆在了多宝阁上。至于说多喜欢，那没有。 傍晚清舒从倪家回来，看到这花灯陷入了沉思。 安安奇怪地问道：「姐，你在想什么？难道是觉得这兔子灯做得不好吗？」 清舒摇头道「没有，这花灯做得挺好的。」 兔子是被视为一种吉祥物的，送兔子灯给她是在祝福她吉祥与好运。 吃过饭后，她将蒋方飞叫到书房问道：「你说我该回送什么东西好呢？」 符景烯在年初的时候顺利地考入了白檀学院。以他的能力，只要愿意不管到哪都能混得如鱼得水。这不，在白檀书院结交了不少的好友。当然，也没耽搁念书。 蒋方飞说道：「姑娘，我觉得最好是送你自己做的东西，不然就太没诚意了。」 会这般说是因为符景烯考中白檀书院，清舒就送了一块歙砚给符景烯当贺礼。这砚台嘛，自是买的。 「自己做？」清舒皱眉道：「我又不会雕刻，难不成要画一幅画送他？」 蒋方飞听了立即说道：「这感情好。姑娘画的花那般好看，符少爷能得一幅那是他的福气。」 「可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让人听了还不得笑话。」 蒋方飞捂着心口说道：「姑娘，我这话可是发自肺腑。姑娘画的画，真的很漂亮。」 清舒闻言不由笑了起来：「那行，我就送福画给他吧！」 第二日傍晚，清舒就将作好的画给蒋方飞：「你将这幅画给他，也顺便与他说以后别再给我做木雕了。有这时间，不如多看两本书或者多练会字。」 蒋方飞找到符景烯，献宝似地举着手里的画卷：「这画可是我家姑娘亲手所画，符老弟，你该怎么谢我？」 符景烯又惊又喜：「只要我能办到的，我绝无二话。」 蒋方飞笑着说道：「我一直都想尝尝百年的女儿红是什么味？只要你让我圆了这个念想就成。」 这个对符景烯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他还是摇头道：「这岂不是在用林姑娘的东西来还你的人情，不妥。」 蒋方飞哈哈大笑：「跟你开玩笑的，不过有机会定要让我尝尝里面的酒，哪怕只一杯都行。」 说完，将手里的画递给他。 符景烯双手接过，轻轻地放在桌子上再小心翼翼地打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稀世珍宝呢！ 第671页 清舒画的是两株开得正盛的兰草，兰花上有正在采蜜的蜜蜂，旁边有翩翩起舞的蝴蝶。右上角，还提了一首诗。 蒋方飞看到这幅画不由贊道：「姑娘的画，比以前画得更好了。」 「画好，字也好。」 反正在他眼中，哪哪都好。 「符老弟，我家姑娘说让你别再给她做木雕了，让你将这时间跟精力用在学业上。」蒋方飞一脸同情地看着他说道：「符老弟，我家姑娘还没开窍呢！ 符景烯巴不得清舒不开窍，等过两年他考取功名了就敢对她表明心迹了。就算那时候还没开窍他也愿意一直等，等到她开窍。 「蒋兄，林姑娘那边有什么异动还请你能及时告知于我。」 蒋方飞摇头说道：「符老弟，这事我可不能应你。我家姑娘的事，不得她同意谁都不能说的。」 他帮符景烯送东西并不是因为两人的交情，而是清舒喜欢。另外，也是因为清舒对符景烯另眼相看。 符景烯立即换了个说辞：「若是有人想强迫林姑娘，你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蒋方飞点头道：「这个可以。」 符景烯将这幅画挂在书房最醒目的地方，只要一进门一抬头就能看见。 刘黑子不知道这画的来路，进书房看到时不由道：「少爷，这画跟你书房的风格不符，你从哪淘来的呀？」 符景烯才不告诉他这画是清舒送的，他板着脸道：「铺子这个月做了几单生意了？」 刘黑子乐呵呵地说道：「做成了六单生意，那张雕着牡丹的黄花梨木梳妆檯也卖出去了。我的乖乖，几百两银子的梳妆檯眼睛没眨一下就买走了，他么的真有钱。」 家具铺里的东西价钱都是符景烯定好的，价格都定得贼高，还规定一概不还价。 刘黑子都做好了关门大吉的准备，没想到回头客很多。开了一年多，不仅没关门还赚了不少。 符景烯说道：「该给龚师傅他们的分成，月底都要送过去。」 他之所以能请动龚师傅几位老匠人，是因为他承诺除了工钱，东西卖了好价再分一成的利给他们。 刘黑子说道：「这个你放心，不会少他们一文钱的。」 中秋节前一日的下午，清舒带着安安回了林家。 一进家门，邓婆子就满脸是笑地迎了上来：「二姑娘、三姑娘，你们可算来了，太太都等你们小半天了。」 安安心头一紧，不知道崔雪莹这回又要闹什么么蛾子了。 发现安安有些紧张，清舒笑着说道：「不用担心，万事有我呢！」 邓婆子态度诡异她也不在意。要崔雪莹敢使什么鬼魅伎俩，她不介意让她再次扬名京城。 两人到主院时正好远哥儿在哭，那哭声还挺大的。 进了屋，姐妹两人就看见崔雪莹正在给远哥儿洗屁股。而远哥儿一边哭，一边在她怀里扭来扭去。 见到两人，崔雪莹笑着道：「这孩子刚拉了把衣裳都弄脏了，得洗干净再换一身衣裳。」 看着她给远哥儿穿衣服的动作那般娴熟，就知道平日定是亲力亲为了。不说安安，就是清舒心情都有些微妙。 第561章 讨好 崔雪莹给远哥儿穿好衣服，然后朝着清舒笑道：「清舒，来，你抱抱他。」 安安一幅见鬼的神情，平日恨不能她们姐妹离远哥儿十万八千里。今日也不知道抽得哪门子风，竟主动让她姐抱远哥儿。 清舒在自个家脸上总是面带微笑，可每次来到林家神情就变得冷淡：「我不会抱小孩。」 崔雪莹笑着说道：「不会抱没关系，我教你。你那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 清舒并不愿与她虚以委蛇：「太太若没事，我跟安安就回石榴园了。」 崔雪莹面色一僵，不过很快又笑道：「那你们想吃些什么，我让厨子给你们做。」 安安再忍不住了，说道：「太太，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你这样自个不舒服，我们心里也怪怪的。」 崔雪莹脸上的笑都有些挂不住：「我能有什么事，你这孩子就是爱瞎想。我只是在想家和万事兴，一家人要和和美美才好。」 清舒看了崔雪莹一眼，冷淡地说道：「太太能这般想，那是再好不过了。」 姐妹两人走后，崔雪莹有些后悔地说道：「以前将那丫头得罪得太厉害，现在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说完看着怀里的远哥儿，崔雪莹目光又坚定起来。 回到石榴园，安安有些不放心地说道：「姐，太太今天如此反常你怎么看？不会是又憋了什么坏招想对付我们？ 清舒笑着道：「不用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姐，你怎么都不怕呢？」 清舒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她不敢害我们的。因为她知道除非是能将我弄死，不然后果是她承受不起的。」 她这些年一边念书一边做生意，就是想要强大起来。变强了，就没人再敢任意欺负她了。当然如今只是迈出了一小步。想要不惧任何人，她还得更得变强。 安安点点头：「我知道了。」 晚上的饭菜很丰盛，有清舒喜欢的虾仁跟螃蟹，也有安安喜欢的酱猪蹄跟红烧狮子头。 安安看着这些菜都不敢下筷子，总觉得吃了以后要不好。 第672页 清舒倒没那么多顾忌，从盘子里夹了最大的一只螃蟹。然后从旁边取了小铁锤将蟹壳敲开，然后递给了安安。 「吃吧！」 安安这才放心地吃了起来。不止清舒喜欢吃螃蟹，她也喜欢。不过因为螃蟹带凉，每次最多只能吃两只。 吃过饭回到院子里，安安坐在椅子上说道：「姐，你说她到底想干什么？这事不弄清楚，我心头不安。」 「再看看吧！」 安安嗯了一声道：「姐，杜诗雅没来总觉得冷清了许多。」 有个斗嘴的人其实挺好的，既能打发时间又能练练嘴皮子。 清舒说道：「她现在在重孝期不好过来，等过了百日她肯定会来看你的。」 守孝期间不能食荤，不能探亲访友。 安安说道：「姐，幸亏你当日提醒她早些定亲不要去管杜诗韵。不然，三年后谁知道会怎样。再倒霉地碰到老夫人没了，那就是六年了。」 现在定亲了就算守孝六年也无妨，反正黎正碍于国公府也不敢退亲。 清舒笑着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国公夫人身子骨很硬朗，再活个十年八年都不成问题。」 会这般说，是因为上辈子到杜老夫人在她死后还活得好好的。不得不说，杜老夫人还挺长寿的。 安安有些纳闷地问道：「姐，既你知道老夫人身体好为何上次那般说。」 清舒说道：「我要不那般说这婚事拖一下，可能就黄了。」 她是真觉得这个黎正不错，虽心机深沉有手腕，但心正。杜诗雅嫁他，将来的日子不会过得差。 安安嗯了一声道：「也幸亏定亲了，不然三年后她都十八岁了，再想寻像黎正这样条件好的可不容易。」 「黎正是卫国公世子为自个女儿挑的，只能说她运气好捡漏了。」 这话说得，安安不由笑了起来：「姐，你明年就十五了也该相看起来了。」 「及笄以后再说。」 安安努努嘴：「姐，离你及笄也只有六个多月了，到时候我看你再找什么藉口？」 清舒莞尔，说道：「我的事你不用担心，及笄以后我会多参加宴会的。」 闻言，安安也就不再说了。 第二日崔雪莹对她们姐妹也特别热情，还嘘寒问暖。清舒不为所动，但安安却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到晚上拜完月，清舒与崔雪莹说道：「不管你所求什么我都不会答应，所以你做这些都是白费工夫。」 崔雪莹一听眼眶就红了：「清舒，以前都是我的错，你怨我恨我都是该的。可远哥儿是你亲弟弟，你不能不管啊！」 清舒看着崔雪莹，眼中带着深意。 安安定力没清舒好，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姐不能不管他？难不成你们不想养他又要交给我姐养。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崔雪莹见安安误会她的意思，说道：「不是，远哥儿我自己养。只希望等远哥儿长大以后，你们能照佛下他。」 这话安安就不明白了：「他长大以后要我们照佛什么？」 崔雪莹见清舒神色淡然，嘴里仿若吃了黄莲一般苦：「远哥儿、远哥儿他反应迟钝，大夫说他智力有问题。长大以后，若没人保护肯定会受人欺负的。」 她活着能护着远哥儿不受欺负。可若她不在呢？到时候，远哥儿该怎么办。 而她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清舒。以清舒的能耐只要答应护着远哥儿，那她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安安惊得张大了嘴巴：「远哥儿智力有问题，什么意思？难不成他是傻子。」 清舒早知道这事，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崔雪莹态度大变是为远哥儿。虽然这个女人很恶毒，但在为人父母这方面比林承钰强多了。 这话仿若踩了崔雪莹的尾巴，她尖叫道：「远儿不是傻子，只是反应比常人要慢一拍而已。大夫说了，只要好好教将来与常人无异。」 安安才不相信她的话。若真的与常人无异，又怎么会有今日这番做派。 第562章 试探 崔雪莹看着清舒漠然的神色，心里堵得慌。只是想到远哥儿，她还是拉下了脸说道：「清舒，远哥儿是与你血脉相连的兄弟。我不多求，只求将来他被人欺负的时候你能护一下他。」 清舒淡淡地说道：「太太，你这是求错了人。文哥儿是家里的嫡长子，护好弟弟是他的职责。」 她对远哥儿一点感情都没有，怎么可能会去揽这事。再者文哥儿是家里的长子，照看博远是他份内之事。 崔雪莹说道：「文哥儿他到底跟博远隔了一层，没有与你亲近。」 她不放心林乐文，觉得他长大以后会是一只白眼狼。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将来是要出嫁的。出嫁女去管娘家的事，手伸太长会惹得夫家的人不喜的。」 想将远哥儿的事推给她，想得很美，可惜她是不会接这样一个大麻烦的。 想到这里清舒有些纳闷。崔雪莹一句亲姐弟就能不计前嫌将她做的那些事都勾去。是她看起来像个老好人，还是崔雪莹的脑子进水了。 崔雪莹心中暗恨。话都说到这份上这个臭丫头竟还不松口，端的铁石心肠。 清舒懒得再应付他：「安安，天色已晚我们回去休息。」 崔雪莹看着清舒的背影，眼睛都快要喷出火来。 第673页 回到屋里，崔雪莹与邓婆子说道：「这个臭丫头真的是软硬不吃。」 邓婆子早说这个法子行不通，偏太太不听：「太太，其实我觉得二姑娘说得很对。大少爷是嫡长子只要他以后愿意照佛二少爷，以后二少爷肯定会过得很好。」 崔雪莹也是经常听林承钰说清舒很看重家里的兄弟姐妹，说不仅对如蝶跟乐玮很好对乐文更是如亲弟弟一般。所以，林博远的事一出她才会第一个想到清舒。 崔雪莹摇头说道：「他们又不是亲兄弟。我活着他可能会照料下远哥儿，等我两腿一蹬怕是会将远哥儿扫地出门了。」 她打算将自个的嫁妆一半给杜诗雅，一半给林博远。至于文哥儿，一分都没打算给他。要将博远交给他，他不仅痐照料博远，说不准还会将财产都夺了去。 邓婆子作为心腹也隐约猜测到她的想法，只是这种事无法说出来，她只是劝道：「太太，大夫都说你思虑过重要你放宽心，不然对身体不好。」 想到远哥儿的事情，崔雪莹就静不下心来：「你说，我要不要给养个童养媳。」 「不行，年岁太小看不出脾性，万一是个心肠不好的可就害了远哥儿了。」 「还是等远哥儿长大以后，给他娶个厉害的媳妇。」 说完，崔雪莹又摇头道：「也不妥。要太厉害又不跟远哥儿一条心，那远哥儿还不得欺负得死死的。」 一个人在哪自说自话，看得邓婆子心慌得不行：「太太，二姑娘不管，左右还有大姑娘呢！有大姑娘护着，二少爷也能安安稳稳不受人欺负。」 崔雪莹摇头说道：「诗雅那性子能顾好自己就不好，哪还能指望她照料博远。」 「那臭丫头真的是狠心。那可是她亲弟弟，让她照佛下都不愿意。」 邓婆子急得起了一嘴的泡。她想着还是得赶紧送个口信给杜诗雅，让杜诗雅来宽慰下她。不然再这样下去，太太怕是要疯了。 安安跟着清舒回到石榴园，犹豫了下说道：「姐，远哥儿真的是个傻子吗？」 清舒摇头说道：「不是傻子，只是有些笨。傻子是智力低下，不明事理分不清好坏。而笨只是反应迟钝学东西慢，耐心教导与正常人一样。」 安安心情这才好些，不过很快她又疑惑起来：「姐，我跟你都好好的，怎么远哥儿就这样呢？」 「你当我是先知，什么都知道啊！」 沉默了下，安安问道：「姐，要远哥儿将来长大被人欺负我们真不管吗？」 清舒看了她一眼，说道：「感情我刚才的话都是白说的。文哥儿是嫡长子，护好下面的弟妹是他的职责。」 安安犹豫了下道：「那他要不管呢？难道我们就袖手旁观。」 清舒不由笑了起来：「她跟爹都活得好好的，哪轮得到我们为远哥儿来操心。等到他们都没了，远哥儿自个都有妻儿了，更不需要我们来管了。」 安安拍了下自个的脑袋：「我竟被她带沟里去了，咳，真是太笨了。」 清舒其实知道，安安是因为在意远哥儿才会被崔雪莹带偏。 第二天，林承钰先与清舒一起送了安安去了京都女学。然后，再送她回梅花巷。 回去的路上，林承钰与清舒说道：「太太最近因为远哥儿的事整日吃不下睡不着，人都有些魔怔，她昨日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清舒轻笑了下说道：「无关紧要的人说的话，我从不放在心上。」 崔雪莹是无关紧要的人，那他呢？可惜，这话林承钰不敢问。 林承钰说道：「清舒，等过完年你就及笄了可有想好了谁当正宾？」 清舒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说道：「我准备请邬夫人做正宾。」 虽还没说可只要她开口邬夫人肯定会答应的，这点自信清舒还是有的。 邬夫人乃是超一品的国公夫人，愿意来做正宾那是抬举了清舒，林承钰自然没有意见：「清舒，及笄礼就在家里举办吧！」 清舒没有拒绝，但也没答应：「到时候再说吧！」 林承钰急了：「当日让你住在梅花巷是为方便你上学。这及笄礼乃是人生大事，岂能在顾宅内举办。这要传扬出去，我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清舒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又没说不在林府办，你着什么急。还有，与其操心我的事不如将心思放在远哥儿身上。不管如何，他都是你亲生儿子。」 提起远哥儿，林承钰心头就堵得慌：「我请了太医给他看，太医也没法子。」 若是清舒的脑子长在远哥儿身上，那该多好。可惜最聪明的偏偏是长女，而最愚笨的却是儿子。林承钰这些天忍不住在想，是不是老天爷在惩罚他。 清舒说道：「太太不是说只要耐心教导长大后与常人无异，你们就好好教他。」 林承钰试探性地说道：「清舒，你将安安教得那么好，你看能不能……」 清舒冷笑一声道：「你若是嫌他愚笨不愿看见他，就将他送到慈幼院去吧！」 林承钰听了，觉得清舒的心真不是一般的硬。 第563章 及笄礼（1）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二月。 封小瑜蹲在软塌上，一边给长公主捶腿一边说道：「祖母，清舒下个月就及笄礼呢！你说，我该送什么东西给她啊？」 第674页 她们合伙开的染坊因为管理得当经营有方利润很可观。哪怕她只占三成半的股，去年也分到了近两千两的银子。 当初说让她管着染坊，可实际上染坊被罗静淑打理得很好，她现在只管卖布。而他们的布颜色正也不易褪色，价格也比别人低一成，所以卖得非常好。可惜染坊规模太小染出的布数量有限，不然赚得更多。 她想扩大规模可清舒不愿意，说做生意要稳打稳扎，急功近利容易出事。 长公主什么人，一眼就看穿了她心中的小九九：「说吧，想跟我要什么了？」 封小瑜一脸谄媚地说道：「祖母，我想清舒在及笄礼上用我送的髮簪，可挑了好久都没挑到中意的。祖母，你赏我一支吧1」 笄礼上用的簪意义非凡，所以封小瑜就想送一支能做传家宝的簪子。 长公主还真不知道清舒下个月及笄，闻言问道：「她准备在哪里举办笄礼？顾宅还是在林家。」 封小瑜撇撇嘴说道：「清舒想在顾宅，可他爹执意要她回林家办笄礼。清舒虽还没松口，但她到底姓林，十有八九是要回林家办及笄礼了。」 长公主将手中的白玉杯放下，说道：「那就让她在碧螺轩办及笄礼，我给她做正宾。」 封小瑜呆了呆，然后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祖母，你说的是真的？」 长公主摇摇头道：「一点小事就大唿小叫，亏得你娘还说你现在有长进。」 封小瑜笑嘻嘻地道：「祖母，我是太高兴了嘛！祖母，我现在就去告诉清舒，她知道肯定会高兴得蹦起来。」 长公主不由笑了下：「清舒一向沉得住气，哪像你好毛毛躁躁的。」 孙子孙女加起来二十多个也就封小瑜不怕她，时常来公主府陪她说话。其他的，看到她都恭敬得不行，有的恨不能钻洞。 封小瑜摇头说道：「我倒希望她也跟我一样呢！每次看着她老气横秋的模样，我心里就难受。」 长公主今日心情好，也有心情与封小瑜说笑了：「明明是懂事贴心却被你说成老气横秋，小心让清舒听到跟你绝交。」 封小瑜乐呵呵地说道：「我当着她面也这般说的，她不介意的。」 莫琪从外面进来，朝着长公主说道：「公主，王尚书求见。」 封小瑜听到礼部尚书求见，立即站起来说道：「祖母，我先回去了。」 长公主挥挥手道：「去吧！」 长公主府就建在英国公府旁边。不过中间没打通，封小瑜回国公府得绕个大圈。 她一进正院，世子夫人的贴身丫鬟翡翠就与她小声道：「姑娘，二夫人正在跟夫人说话你等会再进屋吧！」 封小瑜一听就回了自个的院子。她院子离正院很近，几步路就到了。 过了一会，瑶琴走进来说道：「姑娘，珍珠姐姐过来说二夫人已经回去了。」 封小瑜去了主院见严氏脸色不好看，冷着脸道：「娘，二婶又来干什么了？」 严氏拉着她坐下说道：「她来跟我商议你二妹陪嫁的事。」 封小瑜哼了一声说道：「祖母不是已经说了她的陪嫁比照我的来。」 国公府嫁女都有定例的，正常情况嫡长女最多。不过也有例外，比如说嫁入皇家那就不按规矩走。 封雨薇去年参加选秀，后被皇帝指婚给七皇子湘王为正妃。 赐婚的圣旨一下达二夫人自觉腰杆硬了心也大了，竟想插手中馈。严氏自嫁进来以后，国公府的庶务就一直是她在料理。有时候累了也想有个人来帮着分担。可主动请她们帮忙是一回事，二夫人想夺权又是另外一回事。 严氏说道：「不是，她的意思是想自个置办雨薇的嫁妆。」 若只是嫁妆的事，这点事她不至于生气。是二夫人提到了封小瑜，说小瑜都十六了得赶紧将亲事定下来，不然再耽搁下去就要成老姑娘了。听了这话，严氏气了个倒仰。 封小瑜冷哼一声道：「自己置办？到时候他们钱拿了嫁妆没置办好，丢的可是国公府的脸。」 「我自然不能如她的愿了。」严氏说道：「从下个月开始，你帮着娘一起管家。」 封小瑜的大哥封翔去年年初就娶妻了，不过封翔如今在盛京当差，他媳妇跟着去了盛京。 封小瑜早有了心理准备，答应下来：「娘，刚才祖母说让清舒在碧螺轩办及笄礼，还提出给清舒做正宾。娘，我得赶紧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清舒。」 严氏愕然，过了一会才道：「那你赶紧去吧！」 封小瑜急匆匆地赶到了文华堂，却听到清舒今日休假没有来。 待赶到顾宅，见清舒正在吃饭。 清舒正看到她笑道：「吃饭没？没的话，坐下来一起吃。」 说完，吩咐春桃去拿碗筷过来。 封小瑜净了手坐下后笑着道：「我祖母说她要给你做正宾，还说让你在碧螺轩举办及笄礼。」 清舒愣住了。 平日总一幅老成持重的模样，难道看到这呆傻样。封小瑜乐得不行，觉得不枉特意跑的这趟了。 清舒回过神来问道：「是你请长公主做我的正宾？」 「我哪有这个面子啊？我及笄的时候想让祖母给我做正宾她都没答应。」 说起这事，封小瑜都奇怪了：「平日我祖母对你也没什么与众不同，怎么竟你做正宾呢？」 第675页 清舒无语了：「你都不知道的事，我更不可能知道了。」 封小瑜哈哈直笑：「不管如何，反正这都是好事。清舒，你赶紧跟邬伯母说下。」 她知道清舒请了邬夫人做正宾，可现在她祖母既开了口，那就不用再请邬夫人了。 清舒点点头说道：「等会我就去邬家走一趟。」 长公主地位尊贵，别说皇后就是皇帝见到她都礼让三分。她主动开口说给她做正宾那是给她脸面，所以只能跟邬夫人告罪了。 第564章 及笄礼（2） 吃过饭，封小瑜与清舒一起在走廊踱步：「原本还想你及笄的簪子我送了，如今这簪子被我祖母承包了。清舒，你想要什么礼物？」 清舒笑了下说道：「不管你送什么我都喜欢，不过若是你亲手所做我会更喜欢。」 封小瑜及笄礼清舒送了一幅花开富贵牡丹画，那幅画她花了半个月才画好。 听到这话，封小瑜白了她一眼：「亲手做所？我又不会画画。」 清舒揶揄道：「做一个荷包也行。」 封小瑜哼了一声道：「行。我等会回去就做，不过你一定要佩戴。」 清舒哈哈大笑：「我一定戴，而且我还会告诉身边的人荷包是出自你之手。」 封小瑜的针线活惨不忍睹，让她绣花她给你绣出一堆杂草来。 两人说笑了好一会，封小瑜就跟清舒吐槽她二婶：「不过是被指婚给湘王，不知道的还以为雨薇是要去当皇后呢！」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出个王妃真不是啥稀奇事。若是她愿意参选正妃那是板上钉钉的，只是她没兴趣而已。 封小瑜说道：「我都不知道她嘚瑟什么？湘王有个特别宠爱的侍妾，那侍妾原先是贴身服侍他的宫女。有这样一个侍妾在，雨薇嫁过去能有什么好日子。」 清舒很喜欢听封小瑜说八卦，因为她可以从中得出不少信息：「就算湘王宠爱那侍妾又如何？还能大得过正妃。」 大明朝嫡庶分明，继承大宝的必定要嫡出。若不是嫡出，也得记在皇后名下。 封小瑜说道：「那宫女是与他一起长大的，这青梅竹马的情份别人可比不了。还有，这次被指的侧妃还是湘王的表妹，以后啊，有的她哭了。」 说完，封小瑜摆摆手说道：「算了，不操这份心了。左右这条路是她自个选的，怪不了谁。」 她当日特意跑去劝封雨薇不要去参选，嫁给皇子外面看着光鲜，可内里的苦楚谁又知道。结果封雨薇不仅没领情，反而说她想阻了她的大好前程。 清舒有些奇怪地问道：「你娘跟你三婶都挺好的，怎么你二婶这个样子？」 封小瑜摇头道：「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娘说，我那二婶以前除了性子有些要强其他都挺好的。后来因为生不出儿子我二叔仕途又不顺，她这性子就越来越奇怪。」 「我们国公府是武将世家，族中子弟成年大半都是入军中当差。我二叔不喜欢习武，他就喜欢念书。可惜举人之后连考三次都不中，我祖父就给他谋了个官职。」 清舒摇头说道：「文武泾渭分明，你们英国公府在军中积威慎重，你二叔走文官这条路註定走不了多远的。」 做个小官没问题，大官想都不要想。文官武官都出自你家，皇帝该不安心了。 封小瑜看了一眼清舒，这个道理还是她娘跟她说的，没想到清舒竟然就看透了：「这些年她做了不少荒唐事，有次还为二叔官职的事跑到我祖母面前说，被我祖母赏了两个耳巴子。后来再见到我祖母，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你倒是一点不藏着捏着啊！」 封小瑜乐呵呵地说道：「你又不会说出去，怕什么？」 清舒笑着转移了话题：「你娘给你相看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定下来吗？」 封小瑜压低声音说道：「已经定了，只是还要过段时间才能对外说。」 「你娘相中了韩国公世子？」 封小瑜瞅了她一眼，说道：「瞧把你给精的，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猜到了。文华堂真是一个锻鍊人的地方。」 清舒莞尔：「什么情况不宜对外说，自然是守孝了。而在守孝又与英国公门当户对的，除了韩国公府我再想不出其他了。」 她来京的第二年老韩国公病逝，两年前韩国公夫人病逝。这几年韩国公府的人都在守孝了，所以并没在外走动。 封小瑜笑着道：「就是韩晖昱。这门亲事也不是我娘相中的，是我祖母拍板的。」 「你看起来很满意？」 封小瑜点头道：「满意啊！等她们出孝，韩家二房三房都要分出去了。国公夫人性子宽厚，韩晖昱各方面都不差，我嫁给他日子肯定能过得很好。」 清舒说道：「你对韩世子很熟吗？」 封小瑜笑了：「熟啊！我们两家是姻亲，这些年时常走动的。小时候我还跟他一起玩，嗯，当时还特别羡慕他皮肤好。」 清舒看着她说话时眉眼带着笑，就知道是极满意这门亲事。 安安傍晚回来，知道这事高兴得不行：「姐，长公主如此看重你，怎么以前都没听你提起过？」 清舒摇头说道：「我见长公主的次数屈手可数，哪来的看重。这次的事，我也有些费解。」 第676页 安安乐呵呵地说道：「别想那么多了反正是好事，至少咱不用回林家办及笄礼。」 只要一想到清舒的及笄礼是崔雪莹帮着张罗，她心里就膈应得慌。 安安立即叫来了彩蝶，说道：「你去一趟林宅，告诉我爹说我姐及笄礼要在文华堂的碧螺轩举办，让他不要费神了。」 彩蝶应声而去。 安安坏笑道：「爹知道这事，怕今晚觉都睡不好了。」 清舒看她这模样，笑了下。 都不用等第二天，林承钰得了消息就过来了：「清舒，不是说好了在家里举办及笄礼，为什么又突然改主意？」 安安撇撇嘴说道：「爹，你知道碧螺轩是什么地方吗？那是文华堂歷任山长办公的地方，始贤皇后当初去文华堂也是在那落脚的。长公主让姐在碧螺轩举办及笄礼，那是给姐体面。」 「对了，我忘了让如意告诉你，姐的及笄礼正宾由长公主担任。」 林承钰呆了呆：「你的意思这是长公主的意思？」 清舒淡淡地说道：「你不会以为是我去求的长公主吧？爹，我没那么大脸面。」 林承钰有些讪讪的：「爹没那么想。既是长公主给的恩典，那就在碧螺轩办。不过这宾客，你看该请谁？」 清舒说道：「宾客的名单我到时候会给你。对了，太太最近一段时间精神不大好就别让她参加了。」 林承钰点头道：「好。」 要是崔雪莹知道怕又要闹了，只是正宾是长公主。万一崔雪莹做出失礼的事，到时候好事就变成坏事了。 第565章 及笄礼（3） 三月初九，清舒十五岁生辰。 这一日清舒不仅请了邬夫人、英国公世子夫人以及佳德郡主等几位好友的母亲，还请了文华堂内的主事人兰先生跟穆先生等人来观礼。 原本操持及笄礼以及迎客的是父母，林承钰也已经做好了准备。结果长公主一句文华堂内不宜外男入内，林承钰就无缘清舒的及笄礼了。所以这次迎宾的人，就换成了安安跟封小瑜。 看着紧张得手心都是汗的安安，封小瑜笑着道：「安安，来的都是跟你一样两眼睛一鼻子的人。你这样想就不会紧张了。」 安安吐了一口浊气说道：「你说得轻巧，来的可都是大人物。特别是长公主，我听说特别的威严。」 封小瑜乐呵呵地说道：「都是以讹传讹，我祖母很和蔼的。」 安安才不信她这话。一两个这么说还可能是假的，可大家都这么说那就八九不离十了。另外她姐在她面前从不提长公主，要真和蔼可亲怎么可能提都不提呢！ 封小瑜看着她不时朝外张望，笑着道：「安安，以后你要随你姐姐多参加宴会。接触人多了排场见多了，也就不怕了。」 安安点点头说道：「我姐说了，等她及笄以后就开始参加宴会。到时候，我也跟着去见见世面。」 这些年除了封小瑜跟祝斓曦等人办的宴席，其他人下帖子清舒基本没去过。而这也导致很多人对她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正说着话佳德郡主跟祝斓曦就来了，安安赶紧迎了上去。 祝斓曦笑着道：「不用管我们，你只要招待好其他的客人就行。」 然后，挽着佳德郡主的胳膊进去了。 请的宾客除了夏岚的母亲生病了没来，其他都来了。 清舒这次及笄礼，主持笄礼仪式的贊礼是兰先生，正宾是长公主，协助正宾的贊者是封小瑜。至于安安，她到时候跟祝斓曦与公孙樱雪三人捧着发笄、髮簪跟钗冠。 原本清舒是准备让安安要做贊者的，可安安知道听到正宾是长公主后就退却了。没办法，贊者要给正宾打下手。她听到长公主的名字就发憷，等见到人还不得腿软。所以，贊者就改为小瑜了。 长公主给清舒准备倌发的簪子，是一支点翠嵌蓝宝石髮簪。 将髮簪插在清舒髮髻间，长公主说道：「这只簪子，是本宫的老祖宗始贤皇后的心爱之物。本宫将这支簪子送给你，希望你也能老祖宗她一样福乐安康健康长寿。」 这个祝福语不仅清舒，就是其他人也都惊呆了。 清舒回过神来立即跪在地上，朝着长公主磕了三个头：「多谢殿下厚爱。」 这样的祝福语让清舒有些不安，不过面上没显露出来。 及笄礼一完长公主就离开了文华堂，邬夫人等一干长辈也都回家了。 清舒将人送走以后，立即去找了封小瑜：「刚才长公主那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封小瑜笑着道：「我祖母说得那般清楚明白，难道你没听清。」 她也很讶异长公主会那般说，不过听了以后由衷为清舒高兴。 清舒摇摇头说道：「小瑜，我总觉得长公主还有话没说。」 没有缘由，只是一种直觉。 封小瑜白了她一眼，说道：「你啊就爱瞎想。我祖母是什么人？她可是连皇上的话都敢反驳的人，有话还需跟你藏着捏着？」 清舒想想也是，点头说道：「可能是我想多了。」 主要是长公主这一番的祝福语太惊人了。天下的女子，谁不想活成始贤皇后那样。可有如此福气的人，世间又有几人。 清舒备下了席面，请了封小瑜跟祝斓曦等人回家吃饭。 能来观礼的那都是交情深厚的。除了公孙樱雪返回宫里当差，其他人都跟着清舒回了顾宅。 第677页 封小瑜一看到席面就笑了：「全都是福运楼的招牌菜，清舒，这次是大手笔。」 清舒莞尔：「听到你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平日很小气呢！」 封小瑜坐下后扬声说道：「有好菜哪能少得了酒。清舒，赶紧搬两罈子酒来。」 安安乐呵呵地说道：「就知道你们要喝酒，我姐买了三罈子的杨梅酒，够大家喝个尽兴了。」 三罈子的果酒喝完一桌的人全都趴下了，就是清舒也没逃过。 清舒醒来后看着窗外黑乎乎的，不要问道：「什么时辰了？」 春桃笑着道：「酉时末了。」 清舒没想到一觉睡了两个多时辰，她站起来问道：「安安呢？」 「二姑娘还在睡。她喝得比姑娘还多，应该没那么快醒。」 都说醉酒的人醒来后会头疼，清舒摸了下头觉得还好没啥感觉。 摸了下头发现头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清舒问道：「簪子呢？给我取来。」 拿着长公主送的点翠蓝宝石髮簪，清舒认真地端详。这簪簪柄有三层赤金点翠莲花托，一层覆莲式，第二层为仰莲上嵌珍珠一颗，第三层为多层仰莲上嵌着一颗大而圆润的蓝宝石。 春桃站在旁边说道：「姑娘，这簪子真的是始贤皇后所佩戴的吗？」 清舒笑了下说：「这可是长公主所赠送的，怎可能有假？」 春桃摇头道：「没觉得假，就觉得这簪子太简单了。我看邬夫人跟封夫人她们戴的首饰样式复杂，价值昂贵。始贤皇后可是一国之母，戴的首饰应该更奢华繁复才是。」 她觉得这首饰，配不上一国之母。 清舒知道她所想，笑着道：「始贤皇后晚年深居简出，平日戴的都是一些样式简单的首饰。」 「至于说价值。这上面的蓝宝石并不是我们常见的海蓝色，而是一种深邃的蓝且蓝中还带有一种柔和的蓝带靛青色。单就这颗宝石，就抵得上一套点翠赤金头面的价值。」 跟着封小瑜祝斓曦这些人，清舒珠宝鑑赏水平蹭蹭地往上涨。 春桃惊嘆不已，说道：「我还以为这簪子不怎么值钱呢！」 清舒笑着了下没多说。识货的人就知道这髮簪价值连城，不识货的人就会觉得还不若一根实心的金簪。 春桃看着这髮簪说道：「姑娘，长公主送这份礼也太厚重了。」 清舒苦笑道：「是啊，太厚重了，我都有些接不住。」 再认真回想长公主的话，她还是觉得长公主话只说了一半。至于说为何要留一半，这个就只有长公主知道了。 既长公主今日没说，再去问也不会说了。当然，清舒也没胆子去问。 第566章 十二木簪 喝了一碗青菜粥，清舒踱步到院子里，仰着头看天上的星星。 一颗流星划破了夜的沉静，在天空中留下了一条美丽的弧线。转眼，又消失在天幕之中。 清舒说道：「你说人这辈子是平平庸庸过一生好，还是轰轰烈烈如流星一样好？」 林菲没明白：「姑娘，什么意思？」 清舒笑着道：「流星一声很短暂，却绽放出灿烂绚丽的光芒。」 林菲想了下说道：「若是我就选择轰轰烈烈活一场，这样也不枉来到世间走一遭。」 清舒仰头看着天上闪烁的星星，轻声说道：「你说得很对，碌碌无为过此一生白费了老天爷对我的厚……」 话没说完，就被走出来的安安打断了：「姐，你们在说什么？」 清舒笑着说道：「在跟林菲闲聊，怎么样头疼不疼？」 安安摇头道：「不疼。姐，你吃东西了没有，我饿了。」 清舒笑着道：「我刚喝了一碗粥，我再陪你吃点东西吧！」 吃完东西，安安渔鸥陪着清舒起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安安倚在清舒身上，轻声说道：「姐，这次你及笄外婆跟娘都没来。」 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特别低。 清舒宽慰道：「这也是没办法，谁知道外婆正巧赶上身体不舒服呢！」 人上了年岁身体就不大好，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毛病。 安安沉默了下说道：「姐，我去年七月就写信让外婆早些来京城。可外婆说要帮娘一起操持沈涛的婚事，不愿提前来。若是提前来，岂不是就不会生病了。」 清舒宽慰道：「外婆是巴不得来参加我的及笄礼，可谁想到会生病，且病了半个多月都没好。」 原本顾老夫人是打算出了正月就来京。谁料元宵出去看花灯吹了风生病了，吃了半个多月药还是一直咳嗽。这种情况，自出不了远门了。 安安红着眼眶说道：「姐，外婆生病了不能来这个我没话说。可是娘呢？难道她也病了来不了？」 「她不是要照顾外婆嘛！要是她来了，我也不放心了。」 安安却是哭着说道：「姐，沈涛跟沈湛的事她都记在心上，我们的事她却从不关心。以前也就算了，可今天是你的及笄礼，这样重要的日子她都不来。姐，我们真是她亲生的吗？」 亲生的还不如继子，说出去别人都不相信，可这种事偏让她们给遇上了。 清舒摸着她的头，柔声说道：「安安，有的人父母缘深如易安跟小瑜斓曦她们，所以她们能得父母的万般宠爱。有的人父母缘浅，如我们这样的。这都是个人的缘法，强求不得。」 第678页 安安一边哭一边说道：「姐，我就是为你不值，娘怎么能这么对你呢？」 清舒笑着道：「无妨，有安安这般心疼我，我心满意足了。」 听到这话，安安越发伤心了。 帮安安擦了眼泪，清舒转移了话题：「今天还没练字，我们去练。」 安安哽咽道：「姐，今天是你及笄礼，这样的大日子就休息一下吧！」 「不管做什么，都要持之以恆。三天晒网两天打鱼，终将一事无成。」 安安认命地跟着清舒进了书房练字。 一刻钟以后，安安打了个大大的哈洽：「姐，我困了，你慢慢练我去睡觉了。」 清舒笑了下，都睡了一个下午怎么可能又困了，不过是不想练字找的藉口。 彩蝶见安安要上床睡觉，小声道：「姑娘，大姑娘今天及笄礼都不忘练字。姑娘，你再看会书再睡吧！」 对比大姑娘，自个主子太懒了。 安安又打了个哈洽，说道：「你别碎碎念了行不，我是真困了。」 彩蝶也是习惯了操心，看到她哈欠连天也不再说了：「那姑娘你睡吧，我在这守着。」 清舒练完字还没睡意，又走出屋在院子里踱步。 林菲见状说道：「姑娘，刚才你练字的时候蒋护卫来找你说有事。你看，要不要现在见他。」 「让他进来吧！」 蒋方飞得了传话，捧着一个雕刻着灰扑扑的樟子进来。 林菲的眼睛落在那樟木匣子上：「蒋护卫，你又给姑娘淘换到什么好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林菲总觉得蒋方飞的行为有些古怪。逢年过节或者姑娘的生辰，蒋方飞定要带东西给姑娘。 蒋方飞说这些东西是他挑的，可这些讨人喜欢的木雕看着就不像出自他之手。隐约之中，她就觉得送这些东西的另有其人。只是蒋方飞嘴巴很严，一点口风都不漏。 蒋方飞笑着道：「是好东西。」 再多的，一个字都没有了。 林菲看着他的背影皱了下眉头，觉得还是得将自己的猜测告诉清舒。 不过想着清舒的反应，她又将这个念头给打消了。以姑娘的精明，这事也瞒不住她，定是早知道了。 进了屋，蒋方飞将樟木匣子递给清舒说道：「姑娘，这是符少爷送你的及笄礼。」 匣子一打开，就见里面放着十二根木簪，这些木簪每一根雕刻的花样都不一样，有梅花、杏花、桃花、牡丹花…… 十二根木簪每一根雕刻着一季的花样，不得不说费了一番心思。 清舒看完以后皱着眉头说道：「不是说了让他以后别再耗神做这些吗？做这些木簪，得耗费多少时间啊！有这么多时间，够看好几本书了。」 蒋方飞：…… 暗示得都这般明显姑娘竟还没懂符少爷的心思，蒋方飞都想为符景烯点一根蜡。 清舒将匣子轻轻地盖上，冷着脸说道：「你告诉他这是最后一次，若下次再这样我是不收的。」 这次是及笄礼情况特殊，就破例收下了，以后她是绝对不要的。 蒋方飞赶紧点头道：「是，我过两日就将姑娘的话转达。」 清舒嗯了一声道：「也跟他说要注意身体，别太拼了。」 等蒋方飞出去以后，清舒又将匣子打开，从里面取出桃花簪出来。 细细地将这花簪端详了一番，雕工比之前又有进益，假以时日定能成为雕刻大师。 清舒自言自语道：「人跟人，真不能比。」 大家都说她天资聪慧，其实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能走到今天，一是占了先机二是勤勉。像符景烯这样的才是得老天厚爱，不管是雕刻还是下棋音律一学就会。不像她，学了这么多年也就字画还算出彩。 第567章 无题 符景烯听到清舒收下木簪，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蒋方飞说道：「符老弟，不是我打击你，我家姑娘对你怕没男女之意。」 符景烯看向他，眼中带着冷意。 蒋方飞硬着头皮说道：「若是有男女之意，看到木簪就该理解你的心思了。」 男子只有送心上人，才会送木簪。可自家姑娘完全不往这方面想，除了不开窍也表明她对符景烯压根就没这个心思。 两人也算是忘年交，蒋方飞语重心长地说道：「符老弟，天涯何处无芳草，我觉得你还是放弃吧！」 符景烯说道：「蒋兄，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无需拐弯抹角。」 蒋方飞犹豫了下说道：「及笄礼上长公主对我家姑娘说希望她能如始贤皇后一样福乐安康健康长寿。」 符景烯听了这话，当下就摇头说道：「七皇子跟八皇子他们都定了亲，以林姑娘的性子也不可能给人做妾的。」 皇帝的子嗣很多，且大半都活了下来。只是这些皇子除了玉贵妃所出的十二皇子还年幼，其他的不是成亲就是已经定亲了。 蒋方飞有些不忍心，但该说的还是要说：「我没说姑娘要嫁入皇室，只是以她的条件肯定会嫁入高门的。」 「符老弟，我不是看低你。以你的能力，迟早能飞黄腾达。只是我家姑娘还没开窍不知道你的一番心意。而我家老爷那人最是势利眼，他肯定看不上你的，所以……」 若是自家姑娘也心悦他，那这门亲事也能成。可她家姑娘不开窍，而符景烯现在还只是个白身。所以，成的概率几乎为零。 第679页 符景烯心如针扎了似的疼，半响后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若是姑娘得了好姻缘我会祝福她的。」 这话，说得特别艰难。 蒋方飞原本不想说这些话，太伤人，只是现在伤总比将来伤的强。 就在这个时候，墨砚从外面急匆匆地跑进来：「少爷，老太爷没了。」 他说的老太爷，自然是指兰老太爷。 符景烯面色一变，立即说道：「蒋兄，我现在要去兰家，就不招待你了。」 蒋方飞出了门，转过身看了一眼大宅：「只希望符老弟你能尽快忘了咱家姑娘。」 他今天讨人嫌地说这番话，也是真的不想再让符景烯陷下去了。她家姑娘已经及笄，要开始相看了。而符景烯的条件太差，别说林承钰就是自家老夫人都看不上。 清舒听到兰老太爷病逝了，神色微凝。兰老太爷虽不喜符景烯复杂的背景，到看在聂老先生的份上这几年对他颇为照顾。现在他去了，以后当家人是兰家大老爷。而这个人，很厌恶符景烯。 蒋方飞看到清舒脸上的神情，小心地说道：「姑娘，你在担心符少爷吗？」 清舒点点头道：「兰老太爷这一走，他再得不到兰家的照佛。没有靠山，在官场上举步维艰。再过两年他就要下场了，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 看着她这般担心符景烯，蒋方飞都有些迷煳了。说她无意，偏偏又如何关心在意符景烯。说她有意，可符景烯所的已经那般明显她都无动于衷。 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却，蒋方飞说道：「姑娘不用担心，符少爷不仅聪慧，又有心机手腕。哪怕没有靠山，他也一样能出头的。」 清舒点点头。 女子及笄，对外就意味着可以说亲了。以前林承钰对外总说清舒还小，婚事要及笄后再说。如今没了这个託辞，再婉拒那些来说亲的那是绞尽脑汁。 崔雪莹看着他一脸疲惫地坐在椅子上，问道：「苑马寺最近很忙吗？」 林承钰摇头道：「苑马寺不忙，只是骆大人找我，话里话外说工部右侍郎程大人的次子才学好性子好。」 骆大人是苑马寺的少卿，是他的顶头上司之一。这样的人，自然不能得罪。 崔雪莹犹豫了下说道：「程家也是大族，程大人又是正三品的侍郎，这样的家世配清舒也配得吧！」 林承钰哼一声道：「哪里配得了？别说是次子，就算是嫡长子也配不上清舒。」 他的清舒不仅样貌好才学出众，还得长公主的看重。也是清舒不愿参选，不然一个皇子妃那是板上钉钉的。不过虽做不成皇子妃，但要能嫁入封家这样的勛贵也不错。 崔雪莹听到这话心头不舒服，说道：「清舒的婚事你相中也没用，得她自个点头。」 林承钰不在意地说道：「若是家世样貌才情以及脾性都好，清舒肯定会点头的。」 崔雪莹心头噎得慌。 林承钰看她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清舒好了，她将来才会照佛远哥儿。」 「她那般铁石心肠，抱都不愿抱远哥儿一下，又怎么可能会照佛远哥儿。」 林承钰说道：「那丫头就是嘴硬心软。你看她对诗雅都那般好，博远是她亲弟弟，还真能不管。以后让博远多与她亲近，将来不会不管博远呢！」 崔雪莹面露纠结。要是让博远跟清舒多亲近，万一又被她挑拨得与自己不亲近该肿么办？可等她没了，清舒跟安安不照料下远哥儿，到时候远哥儿被欺负该怎么办。 林承钰知道她一时转不过这个弯来，说道：「我先回书房了，你慢慢想。」 邓婆子等他走后，与崔雪莹说道：「太太，二少爷还小什么都不懂，现在想这些为时尚早。」 林博远如今除了吃就是睡，现在就想将来的事完全是自寻烦恼。 见崔雪莹将自己这话听进去，邓婆子又道：「太太，你之前不是说想让老爷外放吗？老奴觉得这主意不错。离开京城，二少爷也就不会被二姑娘影响了。等在外面呆个五六年，二少爷大了也懂事了。回来再让她跟二姑娘亲近也不会跟你离心了，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崔雪莹蹙起了眉头：「外放吗？可诗雅出孝以后就要嫁人了，我总得看着她出嫁。」 邓婆子笑着道：「这有什么愁的，等二姑娘出嫁你回来帮着操办就好了。」 大姑娘到时候从国公府出嫁，老夫人未必愿意让自家主子插手。不过这话，她是万万不敢说。 其实她之所以提议让林承钰外放，就是想让崔雪莹离开京城。这段时间二姑娘三姑娘没上门，主子的状态就挺好。只要离开京城，她相信崔雪莹会越来越好。 崔雪莹有些心动，想了下说道：「你容我考虑考虑。」 第568章 吴凯行（1） 清舒听到祝斓曦生病了，跟先生请假去了祝家。 在文华堂内当差特别自由，只要将交代的事情处理完，其他时间没人管随便你做什么。要外出的话，请个假就行。 到了祝斓曦的院子，还没进屋就里面就传来一阵勐烈的咳嗽声。 看到清舒，祝斓曦摆摆手说道：「你别走过来，会过了病气」 清舒笑着走到床边坐下：「过了病气吃两幅药就好了。」 听到吃药，祝斓曦就皱起了眉头：「别提药了，苦死了。」 第680页 她的丫鬟春兰趁机道：「林姑娘，你快劝劝我家姑娘吧！姑娘今儿个上午吃的药全都吐了。良药苦口，不吃药这病哪能好。」 祝斓曦不高兴地说道：「就你话多……」 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勐烈的咳嗽。 清舒朝着春兰说道：「再去煎一碗药，我餵给她喝。」 春兰赶紧颠颠跑去煎药了。 祝斓曦一脸哀怨地看着清舒，嘟囔道：「你药真的好苦啊，我吃了就忍不住吐了。」 清舒说道：「那等会你喝半碗，留下的半碗我给你喝掉。」 祝斓曦愣了下说道：「这怎么行？你又没病吃什么药，而且是药三分毒。」 清舒没说完，就定定地看着她。 祝斓曦躺回去，可怜巴巴地说道：「行吧，等会我会好好喝药的。」 清舒这才笑道：「早些养好病，这样才好去学堂！」 说到去学堂，祝斓曦就皱着眉头道：「清舒，我觉得再继续呆在文华堂内没意思。她们又不让我上课，整日让我做一些杂事，再呆下去我觉得要荒废了。」 文华堂的先生，每一个都有数年的教学经验。所以像祝斓曦这种刚毕业的，不磨个三五年是不会安排上课的。 清舒默了默，说道：「那你想好了做什么吗？」 祝斓曦点头道：「想好了，我想开个女私塾专教那些不爱念书的小姑娘。」 清舒觉得这个想法也挺好的，不过她没应和，而是问道：「这个想法你有跟你爹娘说吗？」 祝斓曦摇头道：「没有，我爹娘她们肯定不会同意的。」 清舒说道：「你爹娘不同意也能理解。给孩子启蒙是特别费神的一件事，就你这身体哪吃得消呢！」 祝斓曦面露沮丧之色。 清舒笑着道：「不过若是你能坚持锻鍊把身体养好了，我想你爹娘也许会同意。」 「真的？」 清舒也没把握，不过她觉得既有想法就该去试一试：「你寻个机会跟他们谈一谈，他们那么疼你应该会同意。」 祝斓曦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没一会，春兰端了药来。祝斓曦这会不再推三阻四，而是爽快地将药喝完了，喝完后连蜜饯都没吃。 药有安神的效果，祝斓曦喝完没多久就睡着了。 春兰亲自送清舒出门，一边走一边问道：「林姑娘，你用的什么法子让我家姑娘乖乖吃药啊？」 知道了这法子，她就不用再发愁怎么哄姑娘吃药了。 清舒轻笑道：「你放心，斓曦以后会好好吃药的。她这病啊，我想应该也会很快就好的。」 春兰喜不自禁。 到大门口，正巧碰到祝斓曦的大哥祝嵘与一个男子从马上下来。 清舒福了一礼：「祝大哥安好。」 她这一年来祝家找祝斓曦，中间碰到过祝嵘好几次。 祝嵘看到她不由问道：「这都快晌午了，怎么不在府里用过午饭再走。」 清舒笑着说道：「斓曦吃了药已经睡下了，我下午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祝嵘闻言也没再留清舒，说道：「那你快回去吃饭吧！」 等清舒上了马车离开，站在祝嵘旁边的男子突然开口问道：「嵘兄，不知道这位姑娘是谁？」 不仅长得娇艷动人，性子也很沉稳。 祝嵘也没瞒着，瞒也瞒不住一打听就知道了：「她是我妹的好友林姑娘。」 这男子一听就明白了：「就是与令妹并称为京城双姝之一的林清舒？」 祝嵘并不喜欢京城双姝这个称唿，只是外人要这般叫他也没法阻止：「就是她。」 他并不愿意过多地说清舒的事。毕竟是个闺阁之女说太多不好。 祝嵘转移了话题：「你不是说要看我爹新得的唐大师的画吗？磨磨唧唧做什么，手脚麻利点，不然我爹回来了你就看不上了。」 过了两日苑马寺卿裘大人让小厮找了林承钰，说要请他喝酒。 得了这个消息，林承钰心头就有些不安。除了清舒的婚事，他不觉得裘大人能有其他事找他。 结果也如他所料，裘大人找他确实是想做媒。而且托他做媒的人来头很大，不是林承钰拒绝得了的。 当然，这对林承钰来说也是天上掉馅饼额事，他哪捨得拒绝。 崔雪莹看到林承钰面带喜意，不由问道：「什么事让你这般高兴？」 林承钰说道：「吴大人托裘大人与我说媒，想让我将清舒许给他家大公子。」 崔雪莹能猜到裘大人是苑马寺的寺卿，可这吴大人却不好猜。这姓吴的官员，朝中有好几个了。她也不愿费心思去猜，直接问道：「哪个吴大人啊？」 林承钰一脸兴奋地说道：「自然是吏部尚书吴大人，他的大公子可是上一届会试的传胪。」 吏部尚书掌管全国官吏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封勛等事务，是吏部的最高长官，也是朝廷六部尚书之首。官员暗地里，都称唿它为天官。 清舒要嫁入吴家，那他与吏部尚书就是实打实的姻亲了。有这样的亲家，何愁他的仕途不顺。 崔雪莹没想到竟是吏部尚书家，愣了下说道：「我若是没记错，这位吴大公子应该成了亲吧？」 林承钰说道：「没成亲，只是定过亲，那姑娘没福气在成亲前两个月病逝了。吴大公子重情重义，为那姑娘守了三年。」 第681页 崔雪莹认真想了下说道：「吴家大公子确实没成亲，是他家二公子成了亲，我给记岔了。」 「老爷，这吴大公子虽然没成过亲，但年岁好像很大。就清舒那心高气傲的性子，怕是不会同意。」 林承钰觉得这压根不是问题：「大点好，大点知道疼人。」 第569章 吴凯行（2） 林承钰见过吴尚书的长子吴凯行，不仅长得好学问好，待人也温和有礼。 一般只要嫡长子有出息家族的资源都是倾向他的，而这也是为什么大半都嫡长子出头的原因。所以吴凯行除了年岁大点，他真觉得吴凯行哪哪都好。 崔雪莹却不大看好：「老爷，我若是没记错，这吴家大公子今年二十好几了吧？」 男的大个两三岁没问题，可大十来岁就不好了。就林清舒那性子，能同意才奇怪。 林承钰说道：「我会好好跟她说的。」 吏部尚书的嫡长子都不要，那她还要嫁什么人。嫁勛贵之家，除了继承人其他的优势还没他大。 崔雪莹见他这兴奋的样子知道再劝无用，就随他去了。 第二日天刚刚亮，林承钰就迫不及待地去找清舒了。 他到的时候，姐妹两人正在吃早餐。 安安看着他脸色就不好看了，冷声说道：「你来做什么？」 每次来都没好事，所以现在安安很不待见他。由期盼变成厌烦也是经过过一段很难熬的日子，不过好在她已经迈过了这个坎。 林承钰看着桌子上灌汤包跟粳米粥，顿觉饿了：「今天休沐，特意来看看你们。」 说完，他朝着站着的采梦说道：「去给我拿副碗筷来。」 采梦看了一眼清舒，见她点头这才去厨房拿了碗筷来。 安安撇撇嘴，哪怕心里不爽可到底是自个亲爹，还真能顿早饭都不给吃。 用过早餐，清舒见安安磨磨蹭蹭笑着说道：「赶紧去学校。」 安安有些不放心：「姐，我还是留下看看爹要做什么？」 清舒莞尔：「放心，不管他提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 等安安一走，林承钰立即将吴家上门说亲的事说了：「这位吴大公子模样好、家世好、学问好、人品好，人缘也好。清舒，这门亲事真真的打着灯笼都难求。」 这样的五好青年，哪怕二十出头那也是抢手货啊！吴家能相中清舒，那是她的福气。 清舒对京城那些功勋达官显贵家的情况，大致都有一个了解。 听到她将这位吴大少爷夸得跟朵花似的，清舒轻笑了下。林承钰做梦都想往上爬，若是能攀上吴尚书这样的亲家怕是做梦都会笑醒。可惜，她怎么可能会如他的愿呢！ 林承钰说道：「清舒，爹没哄你，吴大少真的很不错。不信你让人去打听，不仅是上一届会试的传胪，长得也好交友也广。」 清舒轻笑一声：「那你怎么不说这位吴大公子今年二十有三了。爹，我今年才十五，比他小了整整八岁。」 林承钰还是那句话：「大几岁没关系，大些知道疼人。清舒，吴大少爷是真的不错，爹不会害你的。你若不相信我可以安排你们见一面，等你见了还不满意爹不逼你。」 清舒嗤笑了一声。想逼我？那你也得有这个本事啊！ 林承钰看着她这神情就觉得头大，但他要是说道：「清舒，你若是你相信你可以派人去打听。吴大公子是真不错，爹没骗你。」 清舒淡淡地说道：「年岁太大了，我才不要嫁个这么老的。」 她也不想再跟林承钰废话，说道：「爹，我要去文华堂你。你今日休沐就在家里好好陪下远哥儿，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林承钰说道：「清舒，我知道你对爹有意见。可吴大少爷真是顶好的夫婿人选，你不能因为跟爹怄气而错过这么好的姻缘。」 清舒转过头说道：「我又不是寻不到好人家，做什么要找个这么老的。」 怕林承钰利益薰心背着她答应亲事，清舒说道：「爹，没经我的同意你要擅自定下我的婚事，我立即去福州再不回来。到时候，我看你怎么跟吴家交代。」 林承钰气得脸色铁青。这哪里是女儿，这就是个讨债的。可他知道清舒的性子，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要清舒跑回福州再不回来，那这女儿真等于白生了。 没办法，他只能忍着心痛回绝了吴家。 吴夫人听到林承钰拒亲，脸色非常难看：「连我家大郎都看不上，莫非林承钰还想送女儿去当皇妃。」 这话明晃晃的嘲讽了。皇帝都五十多岁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身边又有一个跋扈的玉贵妃。要进宫，熬日子还是小事，怕进去小命就要没了。 吴尚书摇头说道：「林承钰倒是很乐意与我们结亲，是林大姑娘不愿意的，她嫌大郎年岁太大了。」 吴夫人立即说道：「不过相差八岁，也没大很多啊！」 吴尚书说道：「人家姑娘嫌大不乐意就算了。强扭的瓜不甜，你好好跟大郎说下。」 正好他也不想跟林家结这门亲，娶这姑娘对自个儿子没一助益不说，将来还可能会成为负担。 吴夫人横了他一眼说道：「若是他愿意听我的我早抱上孙子，还用日日为他的婚事发愁。」 所以在听到吴凯行相中了清舒，她就立即跟吴尚书说这事。也是因为知道崔雪莹跟清舒势如水火，不然也不用拐这个弯。 第682页 吴尚书不由说道：「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了这个林姑娘。」 吴夫人听到这话倒是说道：「林家家世是低了些，可这林姑娘样貌才情品性却是没的挑。不仅邬夫人跟英国公世子夫人赞不绝口，就是佳德郡主跟宗夫人也很喜欢她。」 吴尚书却是摇头说道：「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她呢？婚事还得她点头同意，一点都没将她父亲放在眼里。楷行娶了他，未必是福。」 吴夫人看法却不一样：「那你也不看看林大人做得这些事？林姑娘若是性子软的早被崔氏拿捏了，焉能有今日。」 主要是吴楷行是长子，长子媳妇精明能干性子强是好事。这样不仅能做个贤内助，也能制得住下面的弟媳妇。 吴尚书说道：「你满意没用，人家不满意你儿子。」 吴夫人笑着说道：「她那是没见过凯行，只要见过我相信她一定会改变主意的。」 除了年岁大了点，其他方面她儿子那是样样出色。 吴尚书不是很满意，只是他儿子是驴脾气决定的事谁都改变不了。五年前说要给张家姑娘守孝，他们夫妻反对也没用。满了三年给他相看，他说要找个合眼缘的，结果相看了十几个愣是一个都没看上。为着他的婚事，他们夫妻两白头髮都多了好几根。如今相中了一个哪怕不满意也只能认了，不然再耽搁下去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会娶妻。 咳，儿女都是债。 第570章 拒绝 接到宗大太太的请帖，清舒面露沉思。这个时候宗家人来请她，十有八九是为吴家求亲的事。 安安瞧着她神色不对问道：「姐，这请帖有什么问题吗？」 清舒笑了下说道：「没什么问题，我就在想明日没时间，要后日才有假。」 刚来京城时她受了宗家的照佛，所以这几年她与宗家也时常有走动。估计吴家的人也是看中这点，这才拖了吴大太太说和。 说起休假，安安就有些郁闷：「我还得五日后才能休假。要咱们一起休假就可以出去踏青了，我都好久没跟姐你一起出门了。」 「那等你休假的时候，我请一天假陪你出去玩。」 安安摇头说道：「姐你在文华堂当差多少人盯着，可不能因为我被人抓了把柄。姐，等暑假咱们一起出去玩吧！」 清舒笑着说道：「你之前不是说等暑假要回福州一趟，怎么又改主意了？」 「不回去了，外婆想我的话就来京城看我好了。」 清舒的及笄礼两人没来，这让安安特别难受。也是这事让她想明白了在顾老夫人跟顾娴心中，她们姐妹都不是最重要的。不过她也没有抱怨，因为她知道自己在清舒心中是最重要的，而这就足够了。 所以以后若是清舒不回福州，她也不回去，她不能丢下清舒一人在京城。 清舒嗯了一声道：「那你写信告诉外婆跟娘吧！」 第三日，清舒才去了宗家。 宗老太爷四年前病逝，宗家大老爷跟二老爷在家丁忧。宗大老爷出孝正好碰到了许家大老爷下台，他就谋了这缺。 至于宗家二老爷连进士都没考上，是他以举人的功名入仕。不过，在宗老太爷病逝前他在江南任扬州盐课提举司提举，官职不高却是个肥缺。 他没宗大老爷那般顺利，等了大半年才等到合适的位置。去年年底，他才带着妻儿去赴任了。 说起来祁向笛这几年仕途很顺，现在是甘肃省按察司的按察使。按察使，乃是正三品的品阶。 如清舒所猜测的那般，宗大太太请清舒来确实是为吴家说和的。 宗大太太与清舒说道：「吴夫人知道你与我们家的渊源，特意託了我帮忙。」 清舒轻笑道：「伯母，你与吴夫人关系很好吗？」 「以前有打过交道。」 以前宗家门第比吴家还要高些，只是随着老太爷病逝宗家现在大不如前。而吴家，如今却是炽手可热。 宗大太太也没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清舒，原本这些事不该跟你一个姑娘家说的。只是你这情况特殊，我就想着还不若直接跟你说了。」 正常来说，这些事应该是跟长辈商谈的。可清舒与林承钰关系不大好跟崔雪莹更是势如水火，跟他们商议不仅没用反而会惹恼清舒。而能做主的顾老夫人又不在京城，只能找上清舒本人了。 清舒没有拒绝，笑着道：「伯母你说，我听着。」 宗大太太说道：「也是吴大郎确实不错，不然我也不会应下了。清舒，吴大郎除了学问还重情重义。只这一点，就很难得了。」 清舒点点头：「我听说了，他为自己的未婚妻守了三年孝。只是，他要真这般爱重张家姑娘为何不迎了她的牌位进门。这样，张家姑娘也能享受子孙的供奉，将来不至于做孤魂野鬼了。」 姑娘未出阁就病逝，这种情况一般是不能进祖坟的。不仅祖坟，自也不能受后代子孙的供奉了。 宗大太太没想到清舒会这般说，愣了下说道：「就算他想这般做，吴大人跟吴夫人也不同意的。」 清舒笑了下，说道：「名声得了，又没损失，挺好的。」 要娶了张姑娘的牌位进门，那这张家姑娘就是吴凯行的原配髮妻。以后娶的媳妇，那就算是继室了。继室在原配牌位前，那是要行妾礼的。讲究行情好的姑娘，哪可能去给人做继室。 第683页 宗大太太听着这话觉得不对味，赶紧说道：「这事就算他提出来，吴大人跟邬夫人也不会同意的。」 「清舒，吴大郎在翰林院呆了快三年，今年十有八九要要外放的。有吴尚书在，哪怕外放肯定能谋道好的差事。将来，前途也会一片大好。」 清舒没接这话，只是道：「挺好的。」 宗大太太见她说话不漏一点扣风，无奈道：「吴夫人说，若说是你答应，将来必定将你当亲闺女一般疼。」 清舒笑了下，哪个姑娘要将这种话当真那脑子绝对是进了水。 宗大太太看出清舒排斥这亲事，不然也不会连话都不接：「清舒，吴大郎样貌、才学、家世、品性都是一等一的好。要错过了，我怕你将来会后悔。」 清舒问道：「伯母，我今年十五岁，要成亲的话最少两年后。吴夫人急着抱孙子，应该不会将我列入人选之中才是。」 一般闺阁之女说到自己的亲事，都会面红耳赤。可清舒不仅没有害羞，反而冷静得好似不是在说她的亲事一般。 宗大太太原本以为这事很容易，毕竟吴大郎确实很出色，如今看来是她想当然了：「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吴夫人。她也没瞒我，与我说相中你的是吴大公子。」 果如她所猜测的一般。 清舒说道：「我应该没见过这位吴家大公子，他是如何相中我的。」 宗大太太笑着道：「我听吴夫人说，他是在祝家无意之中见到你。没想到，他一眼就相中了你。回来后就与吴夫人说，让她去林家提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清舒长得这般出众，吴家大公子一眼相中并不让人意外。 清舒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他。」 当时在祝家大门口确实看到有个人与祝嵘一起下马，当时也就随意看了一眼，样貌好像是还可以。不过要说多好那是没有的，不然她肯定印象深刻。 宗大太太说道：「清舒，吴大公子真的非常不错，你好好考虑考虑。」 清舒不为所动，摇头拒绝道：「吴家这样的人家，我高攀不起。」 第571章 锲而不捨（1） 自个儿子被嫌弃，任哪个当娘的心情能好。吴夫人冷哼一声说道：「她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我吴家的门槛高她攀不起。」 真以为自己是天仙，若不是她儿子看中这样的门第压根不子啊她考虑范围内。 吴凯行的看法却不一样，他说道：「娘，林姑娘不慕权贵，我觉得挺好的。」 吴夫人不高兴地说道：「你想娶什么样的姑娘娶不着，何必非执着于她呢！」 就自个儿子的条件就是公主都配得，何必低三下四去求她。 见吴凯行没吭声，吴夫人说道：「行儿，不说她不同意这亲事。就是同意她年岁这般小，要过门最少也得两年以后。那我什么时候能抱得上孙子。」 吴凯行笑着说道：「娘，莫不成团哥儿不是你孙子？娘，你要嫌团哥儿一个太少了，就让楷竹加把劲再给你生个孙子。」 吴夫人没好气地说道：「你的儿子那是长房长孙能一样吗？行儿，既林姑娘不愿意那就算了。虽林姑娘很优秀，但京城比她优秀的也大把的是。」 吴凯行看了她一眼，老神在在地问道：「娘倒是与我说说，这京城还有谁比林姑娘能干又长得好的？」 吴夫人一时之间有些词穷，不过很快她就说道：「娘不否认她长得好又能干，可关键是她看不上你啊！难不成你还要我舔着脸去说亲。我告诉你，我可丢不起这脸。」 吴凯行笑着说道：「娘，不用你出面了，这次我自己来。」 「什么？你自己来？」吴夫人看着他一脸严肃地说道：「行儿，你可别乱来啊！林家门第虽不高但这林姑娘很得邬家人的喜欢，另外她还得长公主的看重。你要敢欺负她，到时候你爹都保不住你。」 吴凯行哭笑不得：「娘，你想到哪里去了。还有，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吴夫人也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说道：「我这也是关心则乱。行儿，既林姑娘不愿意就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娘一定找个比她长得好的。」 吴凯行道：「娘，在祝府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一直在等的人终于出现了。」 吴夫人听到这话，知道再劝也无用：「那你不能胡来。」 吴凯行很是无奈：「娘，你放心，我是想娶媳妇不是要跟人去结仇。」 得了这话吴夫人才放心。 过了几日祝斓曦找了清舒，与她说吴凯行的事：「他求了我哥，我哥看他真心诚意一时心软答应了。」 「然后呢？」 祝斓曦笑着道：「然后我哥就来找我当说客了。」 「你来当说客？」 祝斓曦呵呵一笑：「我那不过是应付我哥的。他难得开口让我办件事，我一口回绝太不给他面子了。跑这一趟，也算是完成他的託付了。」 她都没见过吴凯行，怎么可能只凭他哥说的那么几句就帮着劝说清舒。万一她哥看走眼了，岂不是害了清舒一辈子。 这么多年朋友，清舒很清楚祝斓曦的喜好。因为样貌出众，这些年祝斓曦有许多的爱慕者。有些甚至还有些过激的行为，惹得祝斓曦厌烦透顶。所以平日她宴会都很少参加，自不可能来当说客了。 第684页 也因为两人行事低调从而导致京城双姝的名声虽响亮，但大家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清舒说道：「我已经拒绝了两次。」 祝斓曦听到这话眉头紧皱：「你都已经拒绝了两次他怎么还找上我哥，难不成还想纠缠不休不成？」 吴大公子条件是很不错，可那又如何？青菜萝蔔各有所爱，条件再好清舒不喜欢那也白搭。 清舒摇头说道：「不知道。」 祝斓曦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你不愿意，是不是嫌他太老了？」 没等清舒开口，祝斓曦就说道：「比你大了八岁确实很老，你嫌弃也正常，换我也嫌弃。」 「别笑我了，五月你就及笄了，到时候就轮到你了。」清舒笑着道：「你可不比我。若是你祖父祖母跟爹娘都觉得好，怕你不答应都不成。」 祝斓曦道：「既他们都相中那表明他们对此人放心，我又有什么不答应的。」 封小瑜是这样，祝斓曦也这样。清舒不期然想起宗夫人说的话，她沉默了下问道：「斓曦，你觉得吴家大公子怎么样？真的如外界说的那般好吗？」 祝斓曦有些纳闷地问道：「都已经拒绝了两次，你还问这个做什么？」 清舒苦笑了一声道：「他们都是吴大公子各方面都很出众，我若是能嫁他那是莫大的福气。若是不嫁的话，将来怕是会后悔。」 「谁跟你说的这话啊？」 听到是宗大太太说的，祝斓曦就没对此做评价了。因为清舒与宗家的关系不错，要说对方不好清舒心里会有疙瘩的。 祝斓曦问道：「那你为什么拒绝？是嫌他长得不好脾气不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当时我爹一提，我下意识就拒绝了。后来宗大太太与我说，我觉得既已拒绝就不好再改口了。」 祝斓曦反问了一句：「那你觉得你不选他将来会后悔吗？」 清舒摇头道：「不会。」 祝斓曦奇怪地问道：「既如此那你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清舒摇头说道：「理智来说，我觉得自己该听宗伯母的劝接触下这个吴凯行。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确切地说她对嫁人这事很排斥，加上开口的是林承钰，所以她下意识地拒绝了这亲事。可有傅苒的事例在前，她又很清楚若不嫁人面对的压力会有多，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抗住这个压力。 外人的非议亲朋好友的劝说她可以不理会，可顾老夫人呢？若是顾老夫人日日哭求，她能抗住吗？ 清舒也没把握。 祝斓曦以为清舒是怕错失了吴大公子会后悔，然后又拉不下面子：「这有什么好纠结的。你见见他看看他符不符合你的要求。若符合那就深入了解下，若不符合那就没啥可纠结的了。」 清舒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点头说道：「那就见见吧！」 第572章 锲而不捨（2） 祝家的花园种着各式各样的花，绯红的蔷薇、粉白的月季、火红色的山茶花。 清舒说道：「可惜我家没花园不然也要种上一些花草，看着就赏心悦目」 「没花园有什么关系，多种一些盆栽就行了。到时候摆在院子里，也一样养眼。」 清舒摇摇头道：「养了好多次，怎么都养不活。可就为养几盆花请个花匠又划不来，干脆就不养了。」 她院子里有盆栽，不过都是青松、万年青、富贵竹等，颜色比较单调。 祝斓曦笑着说道：「有舍有得。你想有花园，就得住远一些。想图方便，就只能天天看青松竹子了。」 清舒说道：「我准备在院子里种一颗海棠树，希望能养活。」 「应该可以。」 话一说完，祝斓曦压低声音说道：「清舒，我哥跟吴大公子来了。」 清舒哦了一声：「来了就来了。」 祝斓曦看着她神色没半点波动，心里有些纳闷，这也太淡定了。 很快，祝嵘与吴凯行就到两人面前。 看到清舒的穿着，吴凯行有些郁卒。因为今日清舒穿得比较随意，上身穿着一件藕荷色半袖，下着月白色的长摆襦裙。一头青丝挽成个斜斜的坠马髻，戴着一支白玉簪。未施粉黛，素面朝天。 反倒是祝斓曦今日穿得耀眼一些，一身淡蓝色长裙，外罩一件洁白的轻纱。脖颈上戴着一条紫色水晶，在阳光下水晶发出耀眼的光芒，衬得肌肤洁白如雪。原本就貌若天仙，再这样一打扮仿若仙女下凡。 祝嵘看着两人的穿着心里也觉得怪异，但他面上却不显：「斓曦，没想到这么巧，你与林姑娘也来园子里逛了。」 清舒朝着祝嵘福了一礼。 祝嵘笑着介绍道：「林姑娘，这位是我的同窗好友吴凯行，吏部尚书家的大公子。」 清舒看了吴凯行一眼，然后也朝着他福了一礼：「见过吴公子。」 今日吴凯行的穿着比上次隆重多了。一身宝蓝色窄袖长袍，袖口处镶袖金线祥云，腰间扎了条月牙白色的腰带，腰带上挂着白玉玲珑腰佩与荷包等物。容长脸，一双剑眉斜飞入髻。深邃的眼睛，小麦色的皮肤，高挺的鼻樑。这样的样貌，确实很出色。 将手中的扇子别在腰间，吴凯行双手抱拳回礼：「林姑娘客气。」 祝嵘笑着说道：「前面有一座亭子，斓曦、林姑娘，咱们去前面坐坐。」 第685页 祝斓曦看了一眼清舒，见她点头这才答应了：「春兰，去拿些茶水跟糕点来。」 春兰应声而去。 四个人走到前面的凉亭坐下，吴凯行最先开口：「林姑娘，听祝兄说你的字非常出彩，不知道今日是否有幸一观。」 祝斓曦狠狠地瞪了祝嵘一眼。 清舒笑着道：「我的字写得还不如斓曦好看，就不献丑了。」 吴凯行有些失望，这姑娘虽然愿意见他，但态度却一点都不热络。 祝嵘有些不忍心，笑着说道：「林妹妹，阿行自幼好书法。听到你的字写得出彩就有些忍不住了，失礼之处还望你多多包涵。」 清舒摇摇头道：「不会。」 祝斓曦接到祝嵘使的眼色，不得不开口：「吴大哥，你手里的摺扇很别致，能否给我们看看。」 吴凯行将摺扇双手奉上。 祝斓曦接过来打开，就见着摺扇上右边画着一片竹子，左边写着四句话『无善无噁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将摺扇放到清舒面前，祝斓曦笑着道：「清舒，你觉得吴大哥这画跟字怎么样？」 清舒认真观摩了一番，然后客气地说道：「挺好的。」 祝嵘笑着问道：「好在哪里？」 清舒摇头说道：「我才疏学浅，就觉得画好字好，至于好在哪里却是说不上来。」 一听就是推托之词了。 祝斓曦将摺扇还给吴凯行，笑着说道：「哥，我得回去练琴了，你跟吴大哥在这里慢慢聊。」 清舒起身福了一礼，然后就跟着祝斓曦离开了花园。 祝嵘瞅了一眼好友，说道：「那副《西域美人图》你什么时候给我啊？」 吴凯行没好气地说道：「放心，晚些我就让人送来。」 看着他着恼的样子，祝嵘不由觉得好笑：「我早就说了让你不要费神，林姑娘既拒绝就是没瞧上你。是你自己不信我的话非死皮白赖地说要见一面，现在见了也该死心了吧！」 若不是为了轩王的《西域美人图》，他才不会费心费力地张罗这事。为此，他可是得了妹妹好一通埋怨。 吴凯行说道：「死心？这么快死心那也太没诚意了。」 听到这话祝嵘立即收起脸上的笑容，板着脸道：「楷行，婚姻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林姑娘既不愿意，难不成你还要强逼不成。若是，我头个不答应。」 他也是觉得吴凯行确实不错，配清舒也配得上。不然，就是送十幅轩王的《美人图》他也不答应。 吴凯行笑着道：「你想哪里去了，我是那样的人吗？」 「难得碰到一个合眼缘的就这样轻易放弃，我怕自己将来会后悔，所以还想再努力一把。」 祝嵘听到这话没有再劝，不过还是顶住道：「那你得注意分寸，别让人说闲话。」 吴凯行点点头说道：「嵘兄，这个就得拜託你了。」 祝嵘觉得自己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祝斓曦回到自个的院子，挥退丫鬟后才就问了清舒：「我觉得吴大哥挺好的啊，彬彬有礼长得也好，如今又在翰林院当差。清舒，怎么你就这么看不上他啊？」 也是发现清舒态度冷淡，她才当机立断将人带回来了。 清舒笑着说道：「他挺好的，家世好样貌好才情也好，只是……」 「只是什么？」 清舒想了下说道：「他的字字形正倚交错，大大小小开开合合，线条粗细变化明显，跌宕有致。最末一句还特意写歪了，歪得简直要倾倒。透过他的字可看出他该是任情恣性的人，可我们看到的却是一个端方君子。」 祝斓曦唬了一跳：「你的意思，他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清舒摇头道：「也不能这么说。每个人都有多面性，就像易安人性又嚣张跋扈，但她又很仗义。」 不一定是表里不一的人，到绝对是特别会装的人。这种人，心思一般都很深。 「那你的意思呢？」 清舒笑道：「人挺好的，只是我不喜欢这样的人。」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清舒想了下摇头说道：「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吴大公子这样的。」 第573章 八皇子 见了吴凯行，清舒烦躁的心情一下就平静下来了。 她这种变化安安最先感觉到了：「姐，你今日碰到什么事了吗？」 清舒有些诧异：「为何这般问？」 安安乐呵呵地说道：「前几日你总皱着眉头，问你还说没事。」 「这般明显？」 安安笑着笔划了下说道：「姐，前几日你那眉头皱得就夹死苍蝇了。姐，你之前到底碰到什么事了。」 清舒莞尔，说道：「就是有些事没想通，如今想通了。」 安安问道：「亲事？」 除了这事，她不觉得清舒还能碰到什么想不通的事儿。 见清舒点头，安安不明白了：「姐，这有什么好想不通的。碰到喜欢的就嫁，要不喜欢就拒绝。」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清舒自己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 说到这里，安安问道：「姐，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清舒认真想了下，还是摇头道：「不知道，不过我想等遇上了就知道了。」 第686页 安安摸了下头说道：「姐，我怎么觉得你将一个很简单的事弄得特别复杂呢！」 「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你喜欢的，未必就是我喜欢的。别人觉得好的，我不定就觉得好啊！」 安安摸摸头说道：「算了，我不跟你说这个事了，再说下去我都要绕进去了。姐，我去写功课了。」 过了两日，祝嵘想让祝斓曦帮忙带东西给清舒。可惜，祝斓曦一口回绝了。 祝嵘将盒子打开，说道：「你看过东西以后再决定是否拒绝。」 祝斓曦看到盒子里放的是字帖《伯远行》，眼睛瞪得熘圆。 祝斓曦在书上看过对此帖的评价，说其行笔自然流畅，俊丽秀雅。全篇随其本字之形，顺其自然之态，而又通篇和悦，自然一体，有如天成。 将字帖捧出来，祝斓曦从头看到尾。看到落款是个兰，她说道：「哥，这不是王珣的真迹呢！」 祝嵘笑着说道：「当然不是了。真迹在皇宫，这是摹本。吴兄听闻林姑娘喜好字画，就想将这摹本送她。」 哪怕是摹本，也非常的珍贵了。 祝斓曦摇头说道：「哥，清舒对吴大公子无意，这字帖她不会收的。」 祝嵘说道：「你还没拿给她看，又怎么知道她不会收呢！」 祝斓曦瞅了他一眼：「哥，你将清舒当什么人了？她既不喜欢吴大哥，自不会收他的东西。还有你以后也别找我，上次已经是破例了，以后这种事你别找我了。找我，我也不会答应。」 祝嵘有些想不明白：「连楷行这样的人她都看不上，那她想嫁什么样的？」 祝斓曦摇头说道：「不知道，但她说了绝对不是吴大哥这样的。」 这话中有话啊！祝嵘问道：「林姑娘是不是还说了什么，你没告诉我？」 祝斓曦没否认，点头：「是说了很多，但我觉得没必要告诉你。你也别问了，只要知道清舒没看上吴大哥就行了。」 清舒对吴凯行的那些评价，说出去并不是好事。 祝嵘也没再纠结这问题了，问是问道：「一直听闻你说林姑娘的字写得好，我还没见过她写的字。小妹，可否给我看看。」 这次祝斓曦倒没拒绝，将清舒写给她的信了出来。 接过信一看，祝嵘赞嘆道：「好字。」 笔酣墨饱，一笔笔铿锵有力。这字一看就是下过苦功夫的。之前清舒说自己的字入不了人眼，真是太谦虚了。 祝斓曦将信件从他手里抢回去：「你若要看可以来我这看，但带走不行。」 之前不知道清舒的态度她才帮忙，如今清舒已经明确拒绝，那她就不得不防了。清舒的东西，万不能落到吴凯行手中。 祝嵘又好气又好笑。不过看祝斓曦这个态度，他也决定不再帮吴凯行了。 过了几日，封小瑜过来找清舒：「我听说吴尚书家的长子吴凯行相中了你，吴家上门提亲被拒绝。清舒，这事是不是真的？」 「你消息够灵通的啊！」 封小瑜撇撇嘴：「我有什么事都跟你说，可这么大的事你却瞒着我。清舒，你太不够意思了啊！」 「你过来不会特意说这事的吧？」 封小瑜乐呵呵地说道：「是啊！我听了这消息乐得不行。那吴凯行就算是尚书家的长子又如何，年龄那么大还想老牛吃嫩草。幸好你拒绝了，不然多吃亏。」 清舒莞尔：「也就你这么说了，外人肯定说我不识抬举眼高于顶了。」 封小瑜最是清楚流言的威力了，她乐呵呵地说道：「放心，她们现在没工夫说你的是非。」 不等清舒开口询问，封小瑜小声说道：「萧家的四姑娘昨日与情郎私会，被人给发现了。」 清舒惊得不行：「萧家的四姑娘私会情郎？是不是弄错了啊！」 这萧家四姑娘去年被指婚给八皇子，虽婚期没定，但也是内定的八皇子妃。 清舒之所以这般惊讶，是因为这八皇子淳王样貌极为出众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人也温润如玉。当然，这些都是听封小瑜说的，她自个并没见过八皇子。 传闻，去年选秀不少人都奔着八皇子去的。结果谁也没想到，最后皇上将萧家的四姑娘指给他。 封小瑜压低声音说道：「淳王可是天下第一美男，如仙人一般啊！见过他的女子就没几个能把持得住的，萧四除非眼瘸了才会看上其他人。可惜就算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知道她是被陷害的，可她的名声已经毁了。她啊，是嫁不成淳王了。」 「玉贵妃能答应？」 封小瑜嗤笑一声道：「皇上再宠信玉贵妃也不能让这样一个有污点的女子做皇子妃的。不然，真当朝臣御史是摆设。」 「就算朝臣御史是摆设说服不了皇上，还有宗室在呢！」 清舒笑着说道：「萧家又不是只萧四一个，还有其他女子呢！」 「出了一个萧四，萧家女的品性就被人怀疑，八皇子妃肯定不可能是萧家女了。就是不知道这事是谁下的手。」说完，封小瑜贼兮兮地说道：「我猜是德妃。八皇子赐婚的圣旨一下德妃就病倒了，给气病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爱慕淳王人。」 德妃恨透了玉贵妃，只萧家原先是破落户全靠玉贵妃发迹，这样人家的姑娘哪配当皇子妃。 清舒瞅了她一眼，说道：「也许是淳王自个呢！」 第687页 封小瑜笑着道：「也有这个可能。」 第574章 强硬的安安 萧家四姑娘的事一出，弘德帝立即派人彻查此事。只是官府的人去抓萧四姑娘的情郎时，然后发现他暴毙家中。随后，官差在他的屋子里搜出萧四写的情信。 这罗源是萧四的表兄，两人自小相识。萧家发迹以后他也经常去萧家，与萧四经常有接触。 有了这些情信哪怕是玉贵妃的枕头风都没有用了，弘德皇帝在第二日就下了圣旨解除了她与八皇子的婚约。 在圣旨下达的当天萧家将萧四送走了，至于送到哪去外人就不知道了。 这些后续都是封小瑜告诉她的，清舒只是将其当故事一般听。 到六月中旬快放假时，姐妹两人接到顾老夫人的信。 看完信，清舒说道：「安安，外婆说想我们了，希望我们暑假能去福州。」 安安皱着眉头问道：「姐，我们回去吧！外婆的咳嗽这么长时间都没好，我们去将她接来京城，请秦太医跟她看看。」 清舒摇头道：「我暑假要跟倪先生学画，没有时间回福州。」 这个理由很充分，可安安听了心里却很难过。她认为清舒是心里有怨，所以才不回福州的。 清舒看着她纠结的神情，笑着说道：「安安，这次你回福州去将外婆接来。」 安安也很想顾老夫人回来：「姐，京城冬天太冷外婆肯定不会来了。」 这个清舒也不求，只是说道：「她不来，你就多陪陪她。倪先生十月要去山东，归期不定，要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再请他指点就不容易。不然，我就跟你一起回福州了。」 安安犹豫了下问道：「姐，学画画比看望外婆更重要吗？」 清舒愣了下，奇怪地说道：「都很重要，好端端的问这个做？」 看着她这神情，安安就知道自己是想多了。什么怨啊恨的，她姐整日忙得脚不沾地怕是压根没时间去想这些了。安安含煳道：「姐，我就是想外婆了。」 有句老话说得真好，世间本无事忧人自恼之。她就是想太多，所以才烦恼多多。 清舒点头道：「那你这次想办法将外婆接来。只要她来了京城，我就有办法让她留下。」 安安眼睛一下亮了：「姐你放心，这次我一定想办法接了外婆来。」 放假的第二天安安就启程回了福州，清舒将她送到码头看着她上了船才返回。 到了福州安安才知道顾老夫人并不仅仅只是咳嗽，从年初身体就各种不舒服。不是这疼就是那难受，从去年摔倒到现在这药就没断过。为了不让清舒跟安安担心，顾老夫人一直瞒着没告诉她们。 安安又气又恼：「外婆，你该早些告诉我们，这样我们也好接你去京城看病。秦太医医术精湛，肯定能将你的病治好的。」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我也想去，只是你沈伯伯跟娘不放心。」 安安没好气地说道：「请个大夫跟着，再备好药，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只是一些小毛病，又不是病得起不来。安安说道：「实在不放心，那就走陆路！」 顾老夫人说道：「你沈伯伯原来五月份打算送我去，只是刚好商行出了事，所以一直耽搁到现在。」 安安想也不想就说道：「既他没时间那就算了。外婆，你这病可耽搁不得，等请好了大夫我们就去京城。」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等你沈伯伯回来，让他送我去京城吧！」 「等他谁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安安看着顾老夫人问道：「还是说外婆不相信我？觉得我照顾不好你。」 说来说去还是对外婆不上心。若是他亲娘，看他会不会拖到现在。 顾老夫人疼惜地说道：「不是，我家安安这般能干外婆有什么不放心的。外婆只是心疼你，怕你受累。」 「没事，这点事还累不到我。」 顾娴知道后强烈反对：「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怎么照顾得了你外婆。等你沈伯伯回来，到时候让他送你外婆去京城。」 安安听到这话很刺耳：「我是小孩子，那你呢？你为什么不送外婆去京城？」 「家里这么一大摊子事，我哪走得开。」 安安跟清舒不一样，她有气从不闷在心里：「就因为要料理这些杂事，所以你就不带外婆去京城看病？」 顾娴又气又恼：「我什么时候说不带你外婆去京城看病了？我早就跟你沈伯伯商量好了，等他回来就送你外婆去京城。」 顾老夫人瞧着安安的神色不对，也忙道：「我这都是小毛病，晚两三个月去京城也没关系的。」 安安盯着顾娴问道：「那姐的及笄礼你为什么没来？」 顾娴说道：「你大嫂怀孕了当时吐得厉害，我要照料她走不开身。」 安安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被盯得有些发虚，顾娴说道：「你姐将及笄礼的事都安排好了，我不去她的及笄礼也不会受影响。可月娥当时吐得连口水都喝不下，我、我哪能丢下她不管呢！」 顾老夫人一听这话就知道要糟。果然，安安冷笑一声说道：「娘，你还真是天下第一好继母呢！」 见她说话阴阳怪调的，顾娴也非常生气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丢下你大嫂自个去京城？」 第688页 安安看着一点内疚的顾娴，突然笑了起来：「你没错，是我错了。」 是她不该抱期望的，因为没有期望就不会失望。还是她姐看得透彻，早早地将他们当成陌生人看待，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被伤着。 顾老夫人看着有些心疼地说道：「安安，你娘说话不过脑子，你不用放在心上。」 有脑子的人会说那样的话吗？换谁听了不寒心。 安安可不像清舒那般忍得，当下就拉着脸说道：「外婆，三日后你随我去京城。若你不去，那我就自己回去了。」 反正这次她是不准备再忍了。既稀罕沈家的人不将她们姐妹当回事，那就让她好好当沈家太太吧！反正这些她跟姐姐两人都是相依为命，有爹娘也跟没有一样。 第575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1） 安安撂下三日回京这话后，就叫上坠儿准备离开。 因为不放心安安，每次她回福州清舒都会让坠儿跟忠叔两人跟着。 顾老夫人瞧着不对，忙问道：「安安，你这是去哪？」 安安说道：「我去找客栈，等住下后我会派人告诉你们地方的。」 顾娴急了，拉着她的手说道：「家里又不是没地方住，你去住客栈算怎么回事。」 安安一把甩开她的手，冷声说道：「这里姓沈，可不是我的家。」 说完，头也不回离开了。 顾娴难过得眼眶都红了：「娘，我当日就说了能要送她去京城，你就是不听。你看看她被清舒教成什么样了？」 顾老夫人看着她还不知道反省自己顿觉心累：「安安是心疼我，也心疼清舒。」 顾娴越是这样，她越是庆幸将安安送去京城。不然留在福州，安安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了。 顾老夫人冷着脸说道：「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让你去京城帮着张罗清舒的及笄礼。你一再推脱，不怪孩子们会寒心。」 顾娴被说得有些心虚：「我、我这不也是没办法的吗？后娘难做，我要丢下月娥不管去京城，别人还不知道怎么说我呢！」 顾老夫人嘆了一口气说道：「算了，以后你想怎么做都随你，我是不管了。」 也管不了了。 顾娴听了这话觉得不秒，忙问道：「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三日后跟安安去京城。」 顾娴不同意，说道：「娘，安安还小能撑什么事，还是等少舟回来送你去吧！」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不用了，少舟那么忙就不耽搁他了。我多带些人手再请个大夫随行，路上不会有事的。」 女婿是个好的，这长子媳妇也是个明事理的，所以顾老夫人也不担心顾娴了。反倒是清舒跟安安现在需要她了，特别是清舒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她要不去，到时候亲事难道还要清舒自个张罗。要这这么干，还不得被人笑话。 顾娴犹豫了下说道：「娘，还是等等，少舟很快就忙完了。」 顾老夫人摇头道：「不用了。」 顾娴见说不通顾老夫人，又让沈涛的媳妇霍月娥来劝说，可惜一样没用。 因为顾老夫人身体不大好需要多准备一些药备着，另外请的大夫也要安排一些事情。所以安安又多等了五日。 在启程的前一日，顾娴问道：「娘，你什么时候回来？」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现在还说不准，看情况吧！」 其实她这次去京城她没打算再回来，至少在安安嫁人之前她是不会回来的。 顾娴以为她是说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哦了一声道：「娘，那等你病好了我就让少舟去接你。」 为了不节外生枝，顾老夫人没解释。 出了城门，安安暗暗松了一口气。听到顾老夫人愿意去京城她很高兴，可又很担心她反悔，所以这几日她一直提着心。 顾老夫人摸着安安的头，柔声说道：「安安，外婆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们了。只是你娘那性子，外婆委实放心不下。如今沈涛娶了儿媳妇，他那媳妇也是个好的，我也没什么担心了。这次去了京城，外婆就留在京城陪着你跟清舒。」 安安不相信地问道：「外婆，你说得是真的？」 不管是安安还是清舒两人都没埋怨过顾老夫人，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选哪一头她心里都不好受。再者她这么大年龄本该含饴弄孙，可现在还要为儿孙操劳，她们又怎忍心责怪她。 顾老夫人有些内疚地说道：「外婆没骗你，这次就留在京城。就算要回福州，那也得等你嫁了人再回。」 安安抱着顾老夫人，轻声说道：「那我一辈子不嫁人，这样外婆就能一直在京城陪着你们。」 顾老夫人内疚得不行。清舒跟安安都是好孩子，不好的是顾娴。 十日之后清舒收到了安安的信，看完信她脸上难得浮现出了笑意。 清舒立即叫来了康管家：「外婆已经在来京的路上，你派人将裕德巷的宅子修葺下，再请个匠人在花园种上花草。」 「对了，在花园里修建个亭子。」 至于说假山流水她是不准备弄的。倒不算是怕花钱，而是这花园就巴掌大造了假山流水花园更显小了。 康管家问道：「姑娘，你打算将凉亭建成什么样的？」 清舒笑着道：「这个你不用操心，我到时候会将图纸给你。」 第689页 有这话，康管家心里也有底了。 午饭后清舒正准备去午觉，听到林菲说蒋方飞求见：「姑娘，蒋方飞不是一个人，还带了他侄子张三来。」 清舒闻言忙道：「快请。」 符景烯来找她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了，只希望不是坏事。 等符景烯进来，清舒看着他易容过得脸很是惊奇地说道：「你现在这模样与五年前几乎一模一样，你是怎么做到的？」 符景烯笑着道：「姑娘若是有兴趣，我可以教你。」 清舒有些心动，问道：「很难吗？」 符景烯摇头说道：「不难，只要掌握了诀窍很快就能学会。」 蒋方飞很煞风景地说道：「姑娘，他学什么都很快，不管什么对他来说都不难。」 这易容术若是如此好学，怎么可能只寥寥几人学会了。不仅要悟性，还得天赋。 清舒想想也是，顿时歇了这心思：「那算了。」 就算想学，她也没这个时间。 符景烯冷冷地看了一眼蒋方飞。原本可以藉此机会跟清舒相处的，却因为蒋方飞三言两语给搅和了。 蒋方飞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凉凉的。 清舒问道：「符少爷，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符景烯嗯了一声，将这次来找清舒的原因说了：「姑娘，那位吴凯行不是好的，你千万不能嫁。」 清舒有些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吴凯行的？」 蒋方飞心里腹诽，只要有心就知道了。 符景烯说道：「姑娘可能还不知道，这吴凯行说他这辈子非姑娘不娶。」 「他有说这话吗？我没听说啊！」 有封小瑜这个包打听在她消息还是很灵通，若有这事她早知道了。 符景烯解释道：「他是私底下跟祝家大爷说的。祝家大爷听了狠骂了他一顿，还说若是他敢在外胡说八道就跟他绝交，所以知道这事的人极少。」 也是因为吴凯行是在沁香园说的这话，他才会知道。 第576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2） 符景烯看着蒋方飞说道：「蒋护卫，我等会要说的话你不方便听，还请你先出去下。」 省得留下来又碍他的事。 清舒不作他想，朝着蒋方飞说道：「你就在门口等着吧！」 蒋方飞心头那种怪异感又浮现出来了，说姑娘对他无意，可一点都没想过男女有别要避嫌。而对其他人，姑娘又谨慎得很。 等蒋方飞出去后，清舒才问道：「你发现吴凯行什么秘密了？」 符景烯说道：「吴凯行十三岁入白檀书院念书，他这人颇有手腕在学院里交了不少朋友，祝家大爷也是在那时候结交的。」 「其中一个叫白旭的学子与他关系最好。那白旭以前也是官宦人家，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所以她虽才学不错，但还是住在六人间里。吴凯行与他交好之后暗中出面，将白旭调去与他同屋。」 说到这里，符景烯解释道：「姑娘，白檀书院最好的是双人间，其次是四人间，最差的就是六人间。」 清舒忙问道：「那你住的是几人间？」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我住的也是双人间。人多是非也多，住双人间能避免纷争。」 也是沾了兰家的光，要不然就他身上没功名有钱也住不到双人间。 学院并不是净土，这些学子也一样暗中攀比家世与财力，勾心斗角的也不少。不过相对官场跟飞鱼卫来说，要好许多。 清舒按照正常思路去想：「然后吴凯行让白旭当牛做马？」 符景烯摇头说道：「没有。吴凯行与白旭两人同吃同住还一起去课堂上课，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了。」 「那白旭也很有才学，与吴凯行一起考中了举人，后来两人又一起考中了进士。」 清舒没打岔，静静地听着。 符景烯说道：「白旭会试排到第九十八名，殿试的名次还退后几名排在了一百零五名。所以他没能去翰林院，而是在吴凯行的安排下去了吏部任职。」 吏部在六部之中权利最大，所以里面的位置向来都是最抢手的，没一点关系别想进里面当差了。 清舒不由问道：「吴家大公子为何对这个白旭如此好，他在图谋什么？」 符景烯瞅了她一眼，面露犹豫之色。 清舒轻笑道：「你放心，我胆儿没那么小，有什么就说吧！」 难不成还能要白旭的命。真如此，这白旭也太倒霉了。 符景烯这才说道：「白旭领了差事后就在十全街租了个宅子，吴凯行隔几日就会过去他那住一两天……」 顿了下，符景烯才继续说道：「姑娘，白旭是苏州吴中人。此人长相俊美，一双桃花眼妩媚迷人……」 「等等……」 清舒打断了符景烯，说道：「你刚可说了白旭是个男的。怎么听你这么描述我怎么觉得这白旭是个女的，莫非她女扮男装。」 对于清舒的想像力符景烯也是服了。当这是话本呢？女扮男装去书院求学倒还矇混得过去，可白旭参加了科考呢！要知道考试的时候防备夹带是要搜身的，若是女子早被发现了。 符景烯摇头道：「不是，是货真价实的男儿，不过是因为长相俊美有些女气罢了。」 听到这话清舒脑海闪现过一个念头，她不由失声道：「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说这吴凯行跟白旭是一对吧！」 第690页 符景烯点头道：「对，他们就是一对。」 清舒这些年也算是经了不少的事，却头次被惊得目瞪口呆：「这、这……」 半响后，清舒说道：「你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 符景烯说道：「在知道到他想娶姑娘，我就让人打探他的底细，结果就发现他与白旭交往过密。然后无意之中听到学院的师兄说这个白旭不仅长得很俊美，说话也特别好听，一双眼睛也很勾人。我当时就觉得不对，特意让人盯着白旭。然后发现两人的关系、嗯，不大正常。」 清舒脑海不由浮现出祝斓曦与她说的那些话，一个没忍不住吐了。 符景烯想过去扶她，可走了两步就停住了：「来人、快来人，姑娘不舒服了。」 林菲一步当三步跑了进来，一进屋就看见清舒在干呕：「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清舒摆摆手说道：「给我端杯水来。」 林菲瞪清舒漱了口后说道：「姑娘，你哪不舒服了，我让人去请大夫来吧！」 清舒摆摆手说道：「我没事，刚才只是被噁心到了。」 她知道有的男子有龙阳之好，并且这些男的会为传宗接代会娶妻纳妾。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被这样的人给盯上了。 想到吴凯行竟有脸与祝嵘说对她一见钟情，清舒又忍不住干呕起来了。 林菲瞪了一眼符景烯：「你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将我家姑娘噁心成这样。」 清舒又涑了口，然后朝着林菲摆摆手说道：「我没事，你下去吧！」 林菲虽不放心，但她不敢违背清舒的话，只好出去了。 符景烯有些内疚地说道：「对不起。」 他以为清舒知道这事会愤怒，完全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反应。 清舒摇摇头说道：「这事不怪你，只怪我见识少。」 符景烯说道：「姑娘不是见识少，只是没想到有些人能如此恶毒。」 吴凯行嘴上说对林姑娘一见钟情，还说什么非姑娘不娶，其实是想将她娶回去当个摆设。 想到这里，他眼中带着噬人的歷芒：「姑娘放心，我不会让你吃这个哑巴亏的。」 清舒忙说道：「你可别乱来。他可是吏部尚书家的公子，要算计他被吴家查到他们能轻而易举毁了你。」 说完，清舒又解释道：「我压根没看上他，刚才只是觉得他的行为太噁心这才忍不住吐了。符景烯，你走到今天不容易，可不能因为一时冲动毁了大好前程。」 符景烯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好，我听你的。」 清舒想到吴凯行的未婚妻病死了，问道：「那张家姑娘是病死的吗？」 这个符景烯没查，不过他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张老爷跟吴尚书以前是同窗好友，这门亲事也是十多年前定下的。张父后因得罪权贵仕途一直不顺，到现在也还只是从四品的知府，反倒是吴尚书仕途一帆风顺。两家如今门第相差这般大，吴凯行娶了张姑娘，那他不管在外做什么张姑娘也不敢管的。所以我觉得，张姑娘应该是病死的。」 清舒点点头。 第577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3） 符景烯这次来除了告知吴凯行的事外，主要是叮嘱清舒以后提防那些来提亲的：「姑娘，知人知面不知心。若是有人向你提亲，一定要让蒋护卫来告知我一声。我让人打探对方的底细，确保品性作风都没问题你再答应。」 清舒笑着说道：「若是我中意对方，再打探对方底细不迟。」 若是没相中没必要浪费时间跟精力去打探对方的底细。就像吴凯行，因为清舒压根没瞧上他，所以也没去打听。不像现在，其实不知道他的目的也挺好。不像现在，一想起就犯噁心。 这话让符景烯心头一紧，只是他没用勇气表明心迹。不说破他以后还能偶尔见到清舒，一旦捅开清舒不接受他怕是连面都见不着。哪怕心里难受，符景烯还是点头应道：「好。」 清舒一直以为符景烯做的这些是为了回报她，压根就没往男女事上去想：「兰家大老爷不喜欢你，这事白檀书院的人应该还不知道吧？」 要被人知道，怕他在白檀书院的日子不好过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不管是在书院还是在其他地方都一样。 符景烯笑着道：「姑娘不用为我担心，兰廷的舅舅是白檀书院的管事。有他照佛，没人敢欺负我的。」 说完，符景烯说道：「兰廷是大老爷的嫡次子，是个温和又心软的人。」 他与兰廷的关系非常好。名为师侄，实际上兰廷现在已经将他当弟弟一般看待了。 清舒点了下头，然后又说道：「我听蒋方飞说你每日鸡鸣就起来练功，你这起得也太早了吧！虽念书练功要勤勉，但也要注意身体。」 像她就是每日卯时三刻起床，练功半个时辰然后再晨读。 符景烯笑着点头道：「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对了，姑娘你送我的画很漂亮，我非常喜欢。 清舒也被他的情绪感染了，心情也好了许多：「我还担心你不喜欢兰花呢！」 「没有，我很喜欢兰花，不过相比而言我更喜欢竹子。」 竹子一年四季都是绿的看着赏心悦目，不像海棠兰花这些花季一过就没了。再看，那就得等明年了。 第691页 清舒闻言道：「我最近比较忙，等有时间我给你画一幅竹子。」 符景烯眉眼都带着笑：「我求之不得。」 又聊了一会，林菲在外说道：「姑娘，封姑娘来了。」 清舒歉意地说道：「我朋友来了，不能再与你说了。」 聊了这么长时间，符景烯已经心满意足了：「林姑娘，一人智短两人智长。有事别自己硬扛着，让蒋护卫告诉我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好。」 虽然她有事也不会真找符景烯帮忙，但这话听了却特别的暖心。 封小瑜在院中看到符景烯从书房出来有些纳闷，这人她怎么从没见过啊！不过也就心里嘀咕两声，她并没询问。 清舒看到她笑着道：「现在外面的太阳跟火炉似的。你怎么挑这个时候过来，不嫌热啊！」 封小瑜坐下喝了一口水说道：「家里烦闷，出来躲个清净。」 轻笑了一声，清舒说道：「你们国公府还有人敢惹你？」 封小瑜不仅是世子夫人唯一的女儿，她还很得长公主的喜欢。所以哪怕她在国公府横着走，也没人敢说什么。 「你是不知道湘王那侍妾怀孕了，为这事湘王特意来国公府告罪。」 清舒愕然：「他是想留下这个孩子？」 封小瑜一幅吞了苍蝇似的模样：「是，他想留下这个孩子。要想留那你就想个周全的办法啊，非得来国公府噁心我们。」 清舒失笑道：「他说什么了让你噁心成这样？」 「说这个孩子是意外。可就算是意外，他也是一条生命，希望我们大人大量能容下他。呵，跑我娘跟前说算什么？有本事去找我祖母跟她说啊！」 以长公主的性子，若是湘王敢在她面前说这些话肯定会挨打的。 看着她气得腮帮都鼓起来，清舒就知道应该没这么简单：「然后呢？」 封小瑜说道：「我娘很客气地与他说这孩子是天下血脉，他想留就留我们无权干涉。结果我二婶知道以后跑来跟我娘闹了一场，然后还要我娘去跟祖母说，让祖母出面将这个孩子打掉。」 清舒惊呆了：「你二婶多大的心，竟这般明目张胆地说要除掉皇孙？」 「她聪明着呢！连皇上都要敬我祖母三分，若是她开口这孩子肯定活不成。」说到这里，封小瑜冷笑一声说道：「可她也不想想，祖母地位再尊崇也不能肆意谋杀皇家血脉。不然，现成的把柄送到别人手上了。」 「她闹了一场没达到目的又让封雨薇来哭诉。在我娘那行不通，封雨薇来找我。我烦了，就出来散散心。」 清舒说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是晚辈别沾手这些事。」 「好在再忍一忍就好了。」不等清舒开口询问，封小瑜就倒豆子一样说道：「我祖母已经说了，等封雨薇出嫁后就分家。」 说完，封小瑜幸灾乐祸地说道：「这对我们长房来说是个好消息，可对二房来说却是噩耗。」 住在国公府不仅吃用等一应花销都是用公中的，就走出去别人也得敬三分了。可一旦搬出去，这些好处就全都没了。 清舒问道：「这事二房三房的人应该还不知道吧？」 封小瑜笑着道：「除我跟我娘其他人都不知道，不然传开又有的闹了。我祖母是准备等封雨薇嫁出去，然后快刀斩乱麻将二叔三叔都分出去。」 清舒不由说道：「分出去自己当家作主，挺好的。」 「要他们能像你这样想就好了，怕就怕他们到时候会怨恨祖父跟祖母。」 清舒说道：「怨恨也没办法。你们这样整日吵吵闹闹也不是个事，还不若分开。所谓远香近臭，住在一起矛盾多，分出去说不准关系反而缓和了。」 封小瑜摇头道：「不可能。封雨薇嫁过去后若是没祖母跟整个国公府给撑腰，她将来在湘王府内将举步维艰。」 清舒一点都不同情她，说道：「是她自己选的路，哪怕将来日子艰难也怪不了谁！」 话是这般说，到底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封小瑜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第578章 打脸 花园的月季盛开，这些花朵一层一层紧紧地挨着，有红的、粉的、黄的。颜色各异，簇拥在一块显得格外美丽。 清舒掐了一朵粉色的花插在祝斓曦的髮髻上，笑着道：「很漂亮。」 祝斓曦笑骂道：「每次看到漂亮的花都要摘，你还养花，养了也得被你摘光了。」 说笑了两句，祝斓曦说起了自己的私塾：「清舒，我收了三个学生。」 「这么快就收到了学生？」 祝斓曦笑着道：「一个是豆豆，另外两个姑娘是族中的。」 豆豆是祝嵘的女儿，长得冰雪可爱特别讨人喜欢。 「我们祝家族内也有不少生活艰难的，听说来我这念书不用钱还管两顿饭都想将人送来，不过只有这两个通过了我的考核。」 清舒点头道：「你以前没教过孩子，先教三个积累下经验。」 祝斓曦点头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等名气打出去，到时就不担心收不到学生。」 「嗯，只要教得好不愁收不到学生。你看兰嫮兰先生，人家想送孩子去她那念书她还不收呢！」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突然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 第692页 祝斓曦咦了一声说道：「谁在吹笛子啊？清舒，我们过去看看。」 清舒并不是好奇心重的人，笑着道：「算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祝斓曦不愿意：「这笛声很好听呢！难得碰上，去看看吧！」 清舒拗不过他，只得跟着她去了。 等走进发现是祝嵘跟吴凯行两人，清舒的脸立即沉了下来。 祝斓曦也不高兴了，她哥肯定是知道清舒今日过来特意请的吴凯行来了。都说了清舒不愿意她哥还这样，太过分了。 只是再不高兴，当着外人的面祝斓曦也不好落祝嵘的面子：「哥，今天好像不是你休假的日子啊？」 祝嵘才学不错只是性子像他爹不大圆滑，所以祝家就将他弄进国子监当差。国子监内相对其他部门，要纯粹一些。 祝嵘笑着道：「今日没什么事，就早些回来了。」 吴凯行握着笛子，双手抱拳：「林姑娘，好久不见。」 清舒冷着脸说道：「吴公子，我并不希望见到你，最好是永不相见。」 这话非常不客气，不止吴凯行，就是祝嵘跟祝斓曦都很诧异。 吴凯行的涵养还是很高，皱着眉头说道：「吴某自问从没唐突过姑娘，不知道姑娘为何这般大的怒气。」 清舒看向祝斓曦说道：「我之前跟你说的那番话，你没告诉他们吗？」 祝斓曦摇头道：「没有，这种话哪好跟他们说。」 清舒淡淡地说道：「没什么不能说的。有句老话说得好，字如其人。吴公子，从你写的字就可看出你是个任性恣意的人，偏偏你面上看上去是个端方君子。所以我觉得你是一个很擅伪装的人。」 祝嵘掩不住的惊讶。通过字看人，由此可见清舒在书法上造诣比较高了。 吴凯行面色一顿，说道：「姑娘，只凭几行字就下这样的判断未免太草率了吧！」 清舒讥讽道：「斓曦跟我说当日你在祝家看到我的第一眼，就认定我是要与你携手同渡一生的人。吴大公子，说这话时你真是发自内心吗？」 吴凯行想也不想就道：「当然是真心话了，娶妻可是一辈子的事岂能儿戏。」 见他面不改色地说这话清舒真的特别佩服他，谎话信手拈来这种人真是混官场的料。清舒不屑道：「那白旭呢？在你心中白旭算什么？」 吴凯行脸色瞬间就变了，不过很快又恢復如初了。 祝嵘咦了一声道：「林姑娘，你怎么知道白旭的。」 祝斓曦见两人的反应，黑着脸问道：「哥，这个白旭是谁？」 祝嵘笑着道：「白旭是我们的同窗，只是他这人性子有些孤不大喜欢跟人打交道。不过他与楷行住一个屋，两人关系特别好。」 吴凯行说道：「我不知道你听到什么谣言，不过我相信林姑娘这般聪慧应该不会信那些恶意诽谤的话。」 清舒冷冷地说道：「是不是恶意诽谤你心里最清楚。我林清舒虽出身不高，却也不是任由人欺负的。吴公子，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清舒转身走了。 祝斓曦恶狠狠地瞪了祝嵘跟吴凯行两个人，然后赶紧跟上清舒。 看着清舒的背影，吴凯行眼中闪现过一抹厉色。若是让他抓住这个碎嘴的人，必要将这人的舌头拔掉。 祝斓曦追上清舒，拉着她的胳膊说道：「清舒，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你屋再说。」 虽然厌恶吴凯行但她得罪不起吴家，所以这事并不能宣扬出去。 进了屋，祝斓曦就挥退了贴身丫鬟：「清舒，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清舒将吴凯行跟白旭的事都说了：「他是看我与我爹关系不好，我娘又不管我，这样他将我娶回家当花瓶摆着也没人给我出头。这样我将来就只能老老实实守在吴家了。那他既对父母有了交代，又能跟那白旭双宿双飞。」 祝斓曦气得浑身都发抖：「太无耻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无耻的人」 抓着清舒的手，祝斓曦白着脸道：「清舒，幸好你看上他，不然我可就害了你一辈子了。」 要是清舒过得不好，她不得愧疚死。 清舒笑着道：「嗯，当日我听你说那些话就奇怪。他又不是十五六岁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哪至于看到我就非我不娶了。不过我也没瞧上他，当时也没多想。」 祝斓曦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白旭的，且还知道他们是那样的关系？」 符景烯的事不能对外说，哪怕是祝斓曦也不行。清舒说道：「无意之中知道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清舒就回家了。 祝斓曦送走了清舒，就去找祝嵘算帐：「哥，你交的这是什么朋友？明明有心上人却还想来坑清舒，他怎么这么无耻呢！」 祝嵘说道：「斓曦，楷行跟白旭是好友并不是传闻的那般。」 祝斓曦气得眼泪都下来了：「你到现在还帮着他说话？哥，清舒是我最好的朋友，若她真嫁了吴凯行过得不好，我这辈子都不能心安了。」 这事随后被佳德郡主知道后，她将祝嵘骂了个狗血淋头，骂完后说道：「吴凯行品性不好，以后不许再跟他结交。」 喜好男风又娶妻生子的在京城有不少。可想利用她儿子女儿达到目的，这就是品性有问题了。 第693页 第579章 打脸（2） 清舒是火体，特别怕热，就算没走动坐在屋子里都一身的汗。 林菲端来一碗冰镇酸梅汤：「姑娘，快喝一碗凉凉。」 将酸梅汤喝完，清舒放下碗说道：「这么热的天赶路，也不知道外婆身体吃不吃得消。」 若是坐船这样的天赶路也无妨，可坐马车这样的天并不适宜赶路。咳，安安到底年岁小，考虑事情不周全。 林菲说道：「姑娘，老夫人肯定不会有事的。」 正说着话，就听到祝斓曦过来了。 清舒笑着将她迎进屋，两人坐下后问道：「你今日怎么来了？」 祝斓曦这次过来是说吴凯行的事：「那日你走后，我就质问我哥，可他认为你是误会吴凯行了。哪怕我娘知道骂他，他也认为吴凯行是冤枉的。」 清舒摇头说道：「你哥幸亏是在国子监当差，若是在其他地方还不得被人坑死。」 「今天天没亮我哥就出门了。一个时辰前到家。一到家就来找我，说让我替他向你道歉。」 清舒一听就明白，问道：「你哥证实我说的话是真的了。」 祝斓曦脸上的神情也是一言难尽，说道：「我问了阿东，他说我哥今早去找的白旭，然后在白旭屋里见到了吴凯行。我哥骂了吴凯行一顿，然后也放了话要与他断交。」 「清舒，放心，我不会让你吃这个哑巴亏的。我已经让夏嬷嬷去了吴家，这次吴家人要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是绝不罢休的。」 清舒没想到她竟这么做：「斓曦，你这样不妥。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吴家是向你提亲呢？」 祝斓曦恶狠狠地说道：「误会就误会，我可不怕。吴凯行他这么做分明就是想骗婚，想这样就算了，做梦。」 这次的事真的惹到祝斓曦了。清舒可是她最好的朋友，结果这个王八蛋竟想利用她来害清舒。这个，她绝不能忍。 清舒鼻子酸酸的。 祝斓曦也并不是不知世事，拉着清舒的手说道：「你放心，有什么我担着不会牵连到你。」 「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为我出头我还怕连累，那我成什么人了。」 「连累什么啊？」 这话一落，封小瑜就掀开帘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着清舒眼眶红红的，封小瑜冷着脸问道：「清舒，谁欺负你了？」 她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欺负她姐妹。 清舒这会也没再瞒着了她了，将吴凯行的事说了。 说完，清舒说道：「每个人的喜好不同，他喜欢男子这个我们无权置啄。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打我的主意。」 封小瑜听完怒骂道：「这个畜牲竟想推你进火坑，咱们绝不能轻易地饶过他。」 清舒也气恼得不行，但她还是摇头道：「他爹是吏部尚书，我们得罪不起。」 冷哼一声道，封小瑜道：「吏部尚书又怎么样？也就易安不在，不然易安非打断他一双狗腿。」 说到这里，封小瑜眼睛一下就亮了：「咱们请人教训他一顿，再将他跟白旭的事宣扬出去。」 清舒说道：「请人教训他一顿可以，至于宣扬出去还是算了。闹得沸沸扬扬吴家脸面过不去，他们必定要报復。」 「吴尚书随便寻我爹个错处撸了他的官职，到时候我没安宁日子过了。」 封小瑜点头道：「行，那咱们找人教训他一顿。想来吴家就算知道，也不敢报復。不然我就将这事闹得人尽皆知，看他们的脸往哪放。」 说干就干，第二日封小瑜就派人将吴凯行打了一顿，把吴凯行的脸被打成猪头了。 吴尚书很快就查出，指使人打他儿子的是英国公府的大姑娘。 吴夫人当天就上门兴师问罪。 严氏一头雾水，说道：「吴夫人，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儿跟令公子无冤无仇，她怎么派人打令公子？」 吴夫人说道：「是不是她，夫人叫她来问不就知道了。」 严氏让人去叫封小瑜来。 封小瑜并没否认，说道：「是我让人打的。人面兽心的东西，竟想骗婚。也就看在吴尚书的份上我才只是让人打他一顿，不然我定要将这事宣扬出去让他臭大街。」 严氏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骗婚？谁骗婚啊？」 吴夫人再坐不住了，陪笑道：「封姑娘，这都是误会……」 封小瑜冷哼一声道：「是不是误会你心里清楚。我告诉你，清舒可是我妹妹，想欺负她也得看我答不答应。」 吴夫人狼狈不堪地走了。 严氏等人走后问道：「小瑜，到底是怎么回事？」 封小瑜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清舒都拒绝了三次，他还锲而不捨。我当初以为他是真的喜欢清舒，没想到竟都是做戏。」 严氏嗔怪道：「你这孩子，行事也太鲁莽了。要将人打出个好歹，咱们可就跟吴家结仇了。」 不过只要没将人打坏就不会结仇，毕竟出手的是封小瑜属于小孩子家的玩闹。 「娘，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打得不重，养个十天八日的就好了。」封小瑜冷哼一声道：「也是他运气好，要是易安在，定要让他在床上躺一年半载了。」 严氏笑着戳了下小瑜的额头：「这事你自个跟你爹说去，我可不管。」 第694页 封小瑜仰头到：「说就说，我才不怕。他们做的这下作事，还不兴我们出一口恶气。」 严氏不由感嘆道：「谁想到这吴家大公子竟是这样的人啊!所以这说亲，还是得找知根知底的才好。」 封小瑜嗯了一声道：「娘，若是有好的你帮着清舒留意下。」 经过这次的事，她觉得还是需要给清舒把把关。这次没瞧中那噁心货是侥倖，万一下次看走眼呢！ 严氏笑着道：「我会留意的。对了，韩家的一日出孝就将你跟晖昱的亲事定下来。至于婚期，到时候再商议。」 封小瑜对定亲没意见，只是说道：「娘，你可别那么快将婚期定下来，我还想在家多呆两年了。」 严氏莞尔：「放心，我也不想你那么快嫁人。不过最晚也只能拖到后年开春了，毕竟晖昱年岁不小了。」 韩晖昱比封小瑜大了四岁，今年已经二十岁了。 第580章 秦王 中秋节前一天，清舒去了林家。 林承钰回来听到清舒过来，立即到石榴园找她：「清舒，吴家大公子前几日被人打了，有传闻说是被你打的？」 也是因为清舒太彪悍了，听到这个传闻他就信了三分。 清舒不大反问：「我都已经拒亲了，为什么要打他？」 林承钰被问住了。 清舒一点都不想看到他，说道：「没什么事你出去吧，我要练字了。」 林承钰深吸一口气，说道：「清舒，昨儿个得了消息说华阳的知州要丁忧。」 在京城他只是一个六品的小官，走到哪都低人一等。可若是去了地方上，六品的官员也是威风八面。若是谋了个肥差，不用几年就能攒下一份厚厚的家业，而不像现在总是囊中羞涩。 清舒哦了一声道：「外放挺好的。知州是从五品的缺，你要能谋到也是升了一级。」 她巴不得林承钰外放，只是却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就林承钰这德性肯定顺杆子爬，让她帮着找关系上下打点。 林承钰特意跟清舒说这事，还真是存了这个心思：「我想谋这个缺，只是林家没根基没人脉怕很难成。」 「让太太去找忠勇侯啊！」 林承钰摇头说道：「忠勇侯上个月去盛京公干，年前回不来。可若是不赶紧找人打点，这缺肯定就被别人谋走了。」 安徽华阳也算是个不错的地了。这缺一空出来，就会被不少人盯上了。 清舒哦了一声道：「那就等明年了，机会总会有的。」 林承钰见清舒不愿接话，只得开口道：「清舒，你不是与户部尚书府的姑娘交好吗？你看能不能走走夏家的关系。」 清舒就知道来找她没好事：「我跟夏岚是好友没错。可你觉得就凭藉我跟夏岚这点交情，夏尚书跟夏夫人就会帮忙？」 「爹，你女儿没那么大的面子。」 林承钰说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呢？清舒，你跟安安都大了。我的品阶越高，对你们姐妹说亲就越有好处。」 「若是对方只看重门第，这样的人我也看不上。」 林承钰语重心长地说道：「清舒，你自身优秀又在文华堂当差，想说一门好亲不难。可安安不行，她虽在京都女学念书可样貌一资质都一般，说亲的话就处于劣势。」 清舒不在意地说道：「若是对方看不到安安身上的好，哪怕是高门显贵我也不会同意。相反，只要对方是真心以待，门第低些也可以。」 林承钰又被噎了一下：「清舒，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官阶高，对你们姐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清舒笑了下道：「爹，你当了这么多年官我跟安安沾了什么光？这些年，你可是连一个铜板都没给安安用过。你是六品还是五品，对我们来说都一样。」 这么多年都还没吸取教训。竟想让她走关系帮他升官，还真会做梦。 林承钰脸色顿时不好看了：「清舒，我是你爹。」 清舒讥讽道：「你是我爹，这点我从不否认。可你有尽过一个当爹的责任吗？既当初对我们姐妹不管不问，现在也别妄想让我们给你做任何事。」 这次谈话，又是不欢而散。 崔雪莹看着林承钰铁青着脸，说道：「早就说了她不会帮你偏不信，碰壁了吧！」 林承钰沉着脸不说话。 崔雪莹瞅了他一眼，说道：「老爷，我嫂子说了只要你答应将清舒许给秦王。别说一个知州，就是知府都不是问题。」 林承钰眼神阴鹫地盯着她，说道：「清舒对你的警告这么快就忘了？你想死也别拖着我。」 崔雪莹一顿，说道：「老爷，等她人去了秦王府也翻不起浪来。」 林承钰沉着脸说道：「远哥儿不是你生的，可杜诗雅却是你十月怀胎生的，你敢拿她的命来赌？」 真当他蠢，哪怕清舒真困在秦王府不能报復。可他要逼亲女去做妾，背负这样的名声又如何在官场立足。更不要说，他并不知道清舒手里有多少底牌。 崔雪莹面容一滞。 「清舒高嫁，我们肯定能沾到光。可若是逼嫁，她必定会报復回来。许家的事例，你忘了我可不敢忘。」 他是想清舒嫁入高门，可前提是做正妻而不是为妾。再者以清舒的性子，若他们敢这么做定会报復的。 第695页 虽然不承认，但林承钰心里其实清楚清舒对他没感情。当日的那一番话并不是威胁他，触到她的底线真的会回击。 林承钰最重视的就是他的仕途，他可不敢冒险。 崔雪莹没好气地说道：「那外任的事怎么办？我嫂子若不帮忙，这缺怕难谋到了。」 林承钰道：「我再想想办法。」 崔雪莹听到这话，并不抱希望。林家没靠山，而林承钰的同窗好友没一个混得好的，他又能想到什么好办法。 傍晚的时候，林承钰又去找清舒了：「秦王不知道什么时候见过你，然后就一直惦念着。託了好几茬人来说，都被我拒绝了。」 清舒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要知道这秦王除了正妃跟两位侧妃，还有三位夫人跟四位庶妃。这还不够，竟还肖想她。 林承钰说道：「清舒，你的亲事得早些定下来，不然我很担心秦王会忍不住硬来。」 其实还有些话没说。清舒若是没说到高门大户，哪怕定亲怕秦王也不会死心。 清舒冷笑一声道：「来阴的我也不怕，大不了同归于尽。」 她宁死也不会与人为妾。 林承钰颤着声说道：「谋杀皇子那可是诛族的重罪。」 说这话时，声音都变了。 「我死后哪管它洪水滔天。」 原本是想利用秦王的事让清舒心软去找找关系，结果却被被人扶着离开了。 将林承钰吓走后，清舒心情并不轻松。任谁被个色狼惦记，心情都不能好了。 坐在梳妆镜台前，清舒摸着脸说道：「太胖被人嘲笑自卑，变得漂亮也烦人。」 说完，清舒自言自语道：「说来说去还是我太弱了。不然斓曦那么漂亮，也没见人敢打她的歪主意。」 祝斓曦除了祖父，父兄叔伯都在朝为官。另外她外祖还是王爷，身上有皇家血脉。这样的身份又有谁敢算计她，不像她什么靠山都没有。再有这么一张招人的脸，可不被那些噁心货惦记上了。 ps：昨晚孩子一直哭闹没能写好稿子，想着早些起来码字，结果清晨起来发现停电了。 第581章 借条 清舒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让林承钰外放稳妥。不然万一哪日被秦王威胁，他骨头一软同意让她给秦王做妾。到时候就算没进秦王府，她的名声也毁了。防备这种事发生还是让林承钰离开京城她才能安心。 第二日，清舒就找了林承钰说道：「你说得很对，我们是父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文华堂内的古先生是吏部左侍郎的儿媳妇，我走走她的关系试试。」 当初傅苒说想要变强就先进文华堂。当时还懵懂无知，可后来她明白过来了。进了文华堂不仅能学到很多知识，还能结交到许多人。而华堂内的这些先生，哪怕出身一般嫁得也都很好，出身好的嫁得就更好了。而这些，都是人脉。 林承钰大喜：「事不宜迟，清舒你立即修书一封跟这位古先生。」 清舒看着他这迫不及待的样子，眼中闪现过一抹厌恶：「明日我们都要回学堂，我找她当面说。不过跌，求人办事总不能上下嘴唇一碰吧！」 林承钰硬着头皮说道：「清舒，爹身上只有一百多两银子。清舒，礼品你先帮着置办下，等将来有钱我就还你。」 「你没有，太太有啊！」 林承钰摇头说道：「太太手头也没多少现银了。清舒，你要不相信我可以打借条。等将来我有钱，双倍还给你。」 反正在清舒面前他早没当父亲的威严了，只要能谋到这个缺丢脸就丢脸吧！ 清舒嘴角抽搐了下：「那行，你现在就写一张三千两的欠条。别写我的名字，写外婆的名。」 上次谋蜀地的那缺，他们找人打点也花了三千多两银子。现在清舒说三千，林承钰也没觉得多。 林承钰很爽快，取了笔墨来就将借条给些了。 拿着这借条，清舒轻笑一声道：「爹，你还真是能屈能伸。」 虽被嘲讽，但林承钰也不在意：「清舒，我们父女，我好你也好。」 清舒可不想听他这些废话，说道：「这事我只是试一试，能不能成还不知道。若是钱花了这缺没谋到，你可不能赖帐。」 「没事，没谋到也只能怪时运不济。」 林承钰觉得只要清舒愿意找人打点关系，这事应该就是板上钉钉。当然，哪怕没成也不怕。既清舒松了口，下次再有好的缺总能谋到。 清舒真不想看到他这幅丑恶的嘴脸：「我要练字了。」 三天以后，清舒与林承钰说道：「华阳知州这个缺已经被内定了，不过钦州通判告老。你若是有意的话，我就答覆古先生。」 林承钰在六品的官位上呆的时间短又没什么政绩，想谋从五品的缺根本就是妄想。所以清舒找古先生的时候压根没提这茬，不然古先生一定会回绝。 听到这话，林承钰问道：「只有广西的缺吗？江南或者沿海有没有空缺？」 清舒嗯了一声道：「有，不过我没这本身也不想自取其辱。」 江南跟沿海一带都是富裕之地，既富裕自然是众人抢的肥差了。没有根基靠山，这些肥差想都不要想。 林承钰有些失望。 清舒有些不耐烦：「若是你不愿意就算了，我明日回绝了古先生。不过这次没成，以后我是再不管了。」 第696页 她这次之所以忍着噁心帮林承钰谋缺，不仅是为她自己，也是为安安。再过三四年安安也要说亲，她可不想林承钰插手。而外放哪怕家里有关系也至少在外呆六年才能回来，等林承钰回来她们姐妹的人生大事都解决也不怕他瞎搅和了。 另外上辈子太子是在她十六岁病逝，之后几位皇子为争储位斗得你死我活。这中间不知道折进多少官员进去。上辈子林承钰也是谋了外任才避过，这次也还是让他去地方上吧！不然他要卷进争储里丢了命，她们也跟着倒霉。 林承钰犹豫了下还是点头答应了。广西虽有些远，不过在外面的日子要比京城好。他是真不想待在京城，一来官小见谁都低人一等，二来也是避开秦王跟吴家。 清舒的婚事他做不了主，而秦王跟吴家他也得罪不起。等去了地方上，这些人也不会找上他了。 想到这里，林承钰问道：「清舒，你到底想要嫁什么样的人家？」 清舒没回答这话，而是说道：「没什么事，我要练字了。」 林承钰今日心情好，哪怕被赶也不生气：「清舒，你的画也小有名气。爹喜欢君子兰，你什么时候给爹画幅君子兰。」 「等以后有时间再说吧！」 林承钰笑着道：「行，那你忙，我先回去了。」 崔雪莹听到要去广西就不乐意的：「那么远来回一趟得半年了。诗雅孝一满就要出嫁，若去了钦州我就没法看着她出嫁了。」 林承钰说道：「那我先去赴任，你等诗雅嫁人后再来。」 崔雪莹哪肯答应。分开这么长时间谁知道林承钰会不会给她弄出个妾来：「再等等，也许还有更好的缺呢！」 林承钰可不想再等了，说道：「再等谁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就钦州了。」 为这事，崔雪莹又跟林承钰吵了起来。 清舒原本还担心吴尚书会使绊子，结果证明她完全多想了，花钱打点好各处的关系调令就下来了。 林承钰接到调令就来找清舒，说道：「太太要带着远哥儿跟我去京城。清舒，你看能不能让文哥儿住在你这？」 清舒说道：「爹，外婆与我们是骨肉至亲，她养着我们无可厚非。可文哥儿却与我外婆没任何关系，让她帮着养文哥儿算怎么回事？」 「可除了你爹也没可託付的人。我原本是想让他跟着去钦州，可他说钦州那边的学堂没京城好不愿意去。」 对此，林承钰也很无奈。 清舒说道：「爹，我外婆在过些天就到京城了。这事，你跟他说吧！」 「清舒，我等不了你外婆，两个月内要赶到钦州接任。」 见清舒不松口，林承钰无奈道：「我写信给你三叔，让他叫你三婶来京照料文哥儿。这两个月，你就先帮着照料下文哥儿。」 清舒这才答应。 ps:第三更会很晚，大家明早再看吧！ 第582章 团聚 九月中旬，顾老夫人跟安安才到京城。 看着面容疲惫的顾老夫人，清舒立即让人备水给顾老夫人沐浴。 洗完澡喝了一碗粳米粥，顾老夫人就上床休息了。赶了两个月的路，她这把老骨头真的熬不住了。 安安一脸内疚地说道：「姐，外婆在路上发起了高烧。也幸亏请了大夫随行又发现及时，可饶是如此外婆也受了一番罪。」 看到顾老夫人发烧，安安才知道自己当初急慌慌回京的行为有多鲁莽了。 看着瘦了一大圈的安安，清舒又哪忍心责怪她：「没事，以后吸取教训就行。你也别担心，我已经让康管家去请秦太医了。」 安安抱着清舒，由衷地说道：「姐，有你在真好。」 哪怕顾老夫人病好了她也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因为她怕老夫人又生病了。可回到京城看到清舒，她就再不担心了。 这日正巧轮到秦太医白日当值，所以他天黑前山才过来。 给顾老夫人把完脉又仔细检查了一番，秦太医说道：「老夫人，我先给你开一道方子先吃三天，三天后我再来复诊。」 清舒有些担心地说道：「秦爷爷，我外婆已经咳嗽了好几个月，不要紧吗？」 秦太医说道：「老夫人的咳嗽最开始是由内热引起的咳嗽，原本吃上几幅药就好。偏偏请的大夫开的药没对症，这才拖了如此长的时间……」 安安说道：「外婆，我就说了京城的大夫医术更精湛。你要早些了，也不用受这么长时间的罪了。」 顾老夫人笑着道：「我没事。」 清舒也有些后悔，要她去年年底回了福州就好了：「秦太医，这咳嗽吃了药就能痊癒吗？」 秦太医笑着道：「不用紧张，这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只要老夫人紧遵医嘱好好吃药保持愉悦的心情，最多一个月就能好。」 听到能治好，姐妹两人这才放心。 叮嘱了一番忌讳的食物后，秦太医就背着药箱回去了。 清舒捡了一些有趣的事跟顾老夫人说，逗得她眉开眼笑的。 等药端来，顾老夫人喝完就睡了。 安安这才有心情问其他事：「姐，我不在的这两个月爹跟那女人没欺负你吧！」 清舒不由笑了起来：「没有，他们欺负不了我的，倒是你这两个月受苦了。」 「我这点算什么，这些年姐姐才是真的辛苦了。」安安说道：「在福州的时候娘问起你的亲事了，姐这两个月有相中了人吗？」 第697页 清舒摇头道：「没有，这种事急不来的。暑假这段时间你一直在赶路，先生布置的功课做完了啊？」 「我在船上就做完了。」 海上风平浪静时坐在船上宛若在平地上，也是在船上的十来天时间安安将功课都写完了。 清舒点点头，与她说了林承钰的事：「爹谋了广西钦州通判的缺，前几日他跟太太带着远哥儿上任去了。」 安安面露喜色：「真的？」 她是巴不得林承钰外放，这样逢年过节就不用回林家了。每次回林家都吃不好睡不香的，烦人。 「嗯，是真的，三五年内他是不会回来的。他不在，外婆也能安心养病了。」 当然，若是政绩出众最多三年就会挪地方甚至会调回京城，不过这种毕竟是少数。 「我巴不得他一辈子都在任上别回京城，省得看着膈应。」说到这里，安安忙问道：「姐，祖父身体还强壮吧？」 清舒哪能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笑道：「放心，祖父能吃能睡，身边有娇妾伺候稚儿承欢膝下，他再活个十年是绝对没问题。」 安安双手合十祈祷道：「老天保佑，让我祖父身体健康能好好活到七十岁。」 可千万别像祖母似的那么快就没了。要死了他爹又得丁忧，然后三年后又要回京。」 清舒莞尔：「放心，祖父一定能活到七十，说不准还能到八十呢！」 安安只希望在她们姐妹成亲前林老太爷没死就行，至于嫁人后管他是死是活。 「对了安安，小瑜这个月月底要定亲……」 没等她说完，安安就赶紧问道：「姐，小瑜姐要定亲了？定的谁家啊？」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安安，教养嬷嬷跟学校的先生是怎么教你的？不管是什么场合都要等对方将话说完了再开口，你自己想想你今日是第几次打断别人的话了。你再不改了这毛病，以后出门应酬会被人嘲笑粗鲁不知礼的。」 安安被训得垂下了头。 「从今日开始，你每日抄两刻钟的《金刚经》，完后交给我检查。」 抄写经书有利于磨鍊浮躁的性子。以前觉得安安忍苛责，可清舒发现不能再纵着她了，然就是害了她。 安安知道清舒是为她好，虽不想抄经书但还是苦着脸应了下来。 见她认错态度还不错，清舒说道：「小瑜定的是韩国公府的世子韩晖昱。至于斓曦，我瞧着佳德郡主跟祝大人应该选定了人，只是还没对外说。」 安安不由说道：「都有着落了，就剩你了。姐，你可得加把油啊！」 清舒笑着道：「姻缘自有天定，急也急不来。」 说完话安安准备回屋抄写经书，走到门口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姐，你说爹跟那女人带了远哥儿去了钦州，文哥儿呢？」 清舒说道：「我让他暂时住在梅花巷的宅子里，等三婶来了就搬回林家。」 安安又气又恼，说道：「姐，你干嘛要答应？他过继来的儿子不自个养扔给你算怎么回事？」 「他是准备带文哥儿去钦州，可文哥儿说京城的先生学问比钦州的好不远跟着去。你也别生气了，左右也就几个月的时间。」 安安说道：「姐，你觉得三婶会来京城吗？她来京城，三姐跟二哥他们怎么办？」 清舒笑道：「不来就让文哥儿一直住在梅花巷的宅子里，梅花巷的治安好文哥儿住在那也不用担心。」 安安不满地说道：「也就欺你性子好。若是我在，断不能答应的。」 「碰到这样的爹，真是倒了血霉了。」 ps:撑不住要去睡了，明早八点的更新推迟到下午。 第583章 小瑜定亲 韩家孝一满就请了官媒上封家提亲。因为亲事私底下早说好了，所以世子夫人也爽快地应了。 这日清晨，安安嘟囔道：「姐，我也想去喝小瑜姐的喜酒。」 清舒笑着道：「好好去上学，等她成亲时到时你可请假去喝喜酒。」 安安哦了一声，恹恹地去了学堂。 清舒送她出门后，这才换了一身衣裳去了封家。 封小瑜看到清舒的穿着不由嗔怪道：「你怎么不穿我送你的那套衣裳啊！」 清舒好笑道：「今儿个是你的好日子，我穿一身大红色衣裳做什么？」 封小瑜搂着她的胳膊说道：「我都不怕你抢我风头，你怕什么啊！」 清舒也不跟她争辩，说道：「下个月不是长公主生辰吗？到时我穿了那套衣裳来。」 说完，将准备的礼物给她。 封小瑜一看这盒子就笑了：「干嘛买珍品斋的首饰，那么贵，你还不若亲自画一幅画给我呢！」 清舒作势要拿回去：「既然不喜欢，那我拿回去给安安戴。」 封小瑜一边往背后藏一边笑道：「送出手的东西哪还有拿回去的道理。」 打开匣子一看，见是一支镶宝玉镂空双鸾鸟牡丹簪。 封小瑜看了两眼放光，赞嘆道：「好漂亮的簪子啊！」 这支簪子簪头为三角形，边缘有椭圆形小托，托内镶嵌着十七颗的宝石，其中红宝10颗，蓝宝4颗，绿松石2颗，锆石1颗。中心托镶嵌了一块三角形镂空双鸾鸟牡丹花纹青玉饰，缠绕牡丹花占据全托，左右两侧各一只鸾鸟。 封小瑜就喜欢漂亮首饰衣服，得了这么一支漂亮的首饰哪能忍得住，当即就让木琴给她戴上。 第698页 照着镜子，封小瑜赞嘆道：「真漂亮，簪子漂亮，人更漂亮。」 清舒笑得肚子疼。 正在这个时候，鸣琴在门口说道：「姑娘，二姑娘跟邵家的姑娘过来了。」 封小瑜脸上的笑意一下就淡了 清舒看着走进来的封雨薇，心中暗暗摇了摇头。 今日是小瑜的好日子，来贺喜的同龄的姑娘都会避开穿大红色衣裳。可这封雨薇今日却穿了一身大红色的衣裳，还戴着一套红宝石头面。 这打扮，不知道还以为是来打擂台。 清舒站起来，朝着封雨薇福了一礼：「见过雨薇姐姐。」 封雨薇眼中闪现过不屑，仰着头冷傲道：「我跟你可没关系，你别乱攀关系。」 她是一万个瞧不上清舒，靠着不入流的手段得了自家姐姐跟邬家那男人婆的喜欢。不过以为这样就能进入她们圈子，可笑。 清舒立即改口道：「是我的错，还请二姑娘别见怪。」 也是因为封雨薇比她大，不然也不会这样叫。 若是平日封小瑜早就开骂了。可今日是她的好日子加上邵家的姑娘也在，闹开了丢的是她跟封家的脸。所以，哪怕心里有气封小瑜也忍了：「不带着你表妹她们去园子里逛，到我这来做什么？ 封雨薇心头一堵。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外人，林清舒是她亲妹妹呢！ 邵家大姑娘是个伶俐人，瞧着不好忙笑道：「封姐姐，是我央求表姐带我们来的。今日是你的好日子，我们来给您到个喜。」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人家还是客人：「你们有心了，谢谢。」 封雨薇眼尖，一下就看到她头上的鸾鸟牡丹簪：「这簪子怎么在你这？」 封小瑜特意伸手摸了下簪子，笑眯眯地说道：「漂亮吧！我也觉得很漂亮。」 这簪子一看就价值不菲，不过以她跟清舒的交情谈钱就俗了。 封雨薇闻言立即问道：「珍品斋的人说这簪子的样式是对方提供的，你找的谁画的样式？」 封小瑜压根就不会画画，这首饰的款式肯定不是她画的。 封小瑜呀了一声，问了清舒：「这簪子的款式是你画的呀？」 清舒笑着道：「是啊！既要送你礼物，自然是要独一无二的。」 买的首饰样式很容易跟别人重样的，所以清舒就自己画了。除了样式，红宝跟蓝宝也是她送自己提供的。 封雨薇脸色立即沉了下去。 封小瑜惊喜不已，说道：「我还以为珍品斋琢磨出的新品来呢！没想到竟是你画的，你也真是的竟不告诉我。」 清舒压根就不想告诉封小瑜，省得以后被抓壮丁总让她画样式，却没想到珍品斋的人竟将这支簪子摆放在柜檯给人看。 封雨薇看不得封小瑜高兴，笑着道：「林姑娘还真是多才多艺，不仅会滷肉做酱菜，连首饰的样式都会画了。」 哪家千金小姐会滷肉做酱菜的，这话是在嘲讽清舒出身低微。 封小瑜抬头看了她一眼，笑嘻嘻地说道：「清舒不仅字画出众，棋艺跟刺绣非常棒，马也骑得很好。」 封雨薇觉得她是在嘲讽自己。因为她不仅字画一般，棋艺跟刺绣一塌煳涂，就是马也不会骑。 就在这个时候，斓曦过来了。 封雨薇看到祝斓曦态度瞬间就变了，拉着她的胳膊亲亲热热地说道：「斓曦妹妹，你来了。」 封小瑜却是站了起来：「屋子闷得慌，咱们去外面说话吧！」 一行人去花园，路上封雨薇一直都拉着祝斓曦说话。可惜祝斓曦并不喜欢她，敷衍地应和了。 用过午饭封小瑜带着两人回了她的屋，坐下后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易安跟夏岚她们不在樱雪在宫内也不能出来，要不然咱们聚在一起多热闹。」 清舒跟祝斓曦也很想念易安几人，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以后说不准她们几人也要分开了。 封小瑜笑着道：「你们别走，晚上咱们好好喝两杯。」 清舒笑道：「今儿个是你的好日子你说了算。」 祝斓曦也应了。 三人说笑了一回，封小瑜就将簪子取下来给祝斓曦看。 还以为她是拿来炫耀，祝斓曦笑着道：「非常漂亮。」 封小瑜道：「这簪子的样式可是清舒画的。你说她有这一手还藏着捏着，这些年让我错过多少漂亮首饰啊！」 清舒忙道：「这簪子的样式就花了我半个多月时间。你也知道我很忙，真没那么多时间琢磨这个。」 第584章 长公主生辰宴 十月初六是长公主的生辰，因为不是整寿长公主吩咐不要大办。 虽如此，封世子还是要办了生辰宴。不过没要请同僚好友，只请了自家的亲戚。 顾老夫人有些遗憾地说道：「我这病没还好全，不然就与你一起参加宴会了。」 她吃了半个多月药咳嗽已经好了许多，不得不说秦太医的医术就是好。不过因为之前拖的时间太长，还需要吃一段时间药才能痊癒。且她年岁大身体不如以前，咳嗽好了也得吃药调理身体。 清舒笑着道：「外婆，不急这一时半会，等下次封家办宴会我再陪你去。」 顾老夫人哪是遗憾不能参加宴会，她是担心清舒的婚事：「以后别人家下了帖子，你都得去。整日呆在家里，那些夫人太太都没见过你哪有人上门提亲。」 第699页 「清舒，翻年你就十六了可不能再耽搁了。不然，错过花杏很难说到好人家了。」 清舒试探性地说道：「那就不嫁一辈子陪着外婆你了。反正我有宅子铺子还有体面的差事，不愁吃穿。」 顾老夫人皱着眉头道：「胡说，这女人哪有不嫁人的。」 想着清舒做的那个梦，顾老夫人放缓了语气说道：「清舒，年轻时是无所谓可老了无儿无女就很孤单了。万一病了，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 「可以去收养一个，或者像傅先生一样过继族中的子嗣。」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过继来的哪有亲生的好，运气好碰到有良心的老了会孝顺你，碰到没良心的老了得得遭大罪。外婆是运气好发现及时，若不然等顾和平当了家我们娘几个都没好日子过了。」 「外婆，舅舅以后会好好孝顺你的。」 顾霖来了京城以后原本是想帮清舒打理生意，可他压根就不是做生意的料。随后，清舒就送他去武官习武。 学成以后顾霖又去入伍了，而且去的还是条件艰苦的桐城。 顾老夫人苦笑道道：「小霖是很好，只是刀剑无眼，未来也不知道会怎样。」 顾霖想入伍博一番前程，顾老夫人虽担心但还是如了他的意。只是战场危险重重，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命。 清舒避开这个话题，笑着道：「外婆，我跟安安一样可以给你养老送终呢！」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顾老夫人就催促她道：「你别耽搁了快去吧，要是去得太晚那就不好了。」 清舒不在意道：「说嘴就说嘴，谁还能不被人说呢！」 话是这般说，她还是起身去了封家。清舒到的挺早的，只来了寥寥几个人。 封小瑜见到清舒就与她说了一件事：「斓曦喉咙痛，今日不能来了。」 「好端端的怎么喉咙痛？不会是说话太多引起的吧？」 封小瑜点头说道：「不是。是上火引起的，你不用担心只是小问题。大夫开了药，吃两幅药就好了。」 「我原本以为她教三个学生很轻松，没想到上次去看了下也挺辛苦的。」 清舒笑着说道：「做什么都不轻松，以后你嫁给韩世子做韩家妇也不轻松。」 封小瑜笑骂道：「编排我了是吧？对了，你想好了要嫁什么样的人没有？你这要给出条件，我才好让我娘帮你寻摸。不然，我怕我娘选的人不合你的心意。」 那可就白忙乎一场了。 清舒没接这话，而是说道：「这事咱改天聊，今日你好好招唿客人。」 封小瑜白了清舒一眼：「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今日就暂且放过你，不过下次你定要回復我。」 清舒笑着应了。 韩家出了孝也开始出来走动，今日长公主生辰韩夫人带着女儿也来赴宴了。 一个穿着交领薄绫桃红色银衫的姑娘走过来与封小瑜打招唿：「小瑜姐。」 封小瑜笑着道：「倩雪，你怎么现在才来，都等你好一会了。」 清舒听到这名知道这小姑娘的身份，韩国公世子韩晖昱的胞妹韩茜雪。今年也十五岁，与她同年。 等封小瑜给两人介绍后，韩倩雪笑着道：「早就听闻林姐姐的大名，只可惜一直都无缘得见。」 封小瑜笑着道：「她这人不爱出门，平日无事就窝在家里。不过她家的滷菜跟酱菜可是一绝，等改日我带你去吃。」 韩倩雪性子比较活泼，脆生生地说道：「林姐姐，可以吗？」 这可是封小瑜未来的小姑子，清舒自不会扫了她面子：「当然可以了。不过小瑜说话一向夸大其词，你听一半就好了。」 砚琴走过来在封小瑜耳朵边上说道：「姑娘，太子殿下让人送了贺礼来，二皇子跟五皇子他们也都来了。」 长公主在皇室之中地位尊崇，她的生辰几位皇子也不敢怠慢了。 封小瑜起身朝着清舒道：「清舒，你跟倩雪好好聊，我过去祖母那一趟。」 清舒笑着道：「你去吧！」 韩倩雪性子比较活泼，她听了许多清舒的事，今日见到她就问了许多的问题。 「我听说兰先生特别严厉，你在她身边当差会不会经常挨骂啊？」 清舒莞尔：「兰先生是很严厉，不过只要差事做好了她就不会骂人。」 韩倩雪笑着道：「那是你得兰先生喜欢，我堂姐就被兰先生打过。有次我看见那手肿得老高了，林姐姐你有没有挨过打？」 「没有，只有没完成课业或者上课开小差兰先生才会打手板心。」 韩倩雪小声问道：「那小瑜姐有没有挨过打啊？」 「你说呢？」 那肯定是挨过了，不然不会这样答了。韩倩雪笑着道：「说起来我都后悔，那一年我娘也想送我去文华堂念书。可我听到邬易安也去念书就打了退堂鼓，不然我们就是同窗了。」 清舒莞尔：「小瑜当年也跟我说若不是长公主押着，她也不愿跟易安同一个屋檐下念书。」 她这一届的六班是史上人数最好的。无他，邬易安名声太响亮那些贵女听到她也去念书就吓退了。她们是宁愿晚一年去，也不愿跟邬易安同班。谁料邬易安不仅没欺负人，还跟同班的几个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两人说了小半天，一个丫鬟端了石榴汁过来。倒果汁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手没拿稳，果汁全倒清舒的裙子上。 第700页 清舒忙站了起来。 第585章 算计 石榴果汁顺着裙摆处滴落在地上，红红的一团特别的显眼。 韩倩雪看到被弄脏的裙子，冷着脸说道：「你眼睛瞎了不成？」 这丫鬟白着脸，跪下匐在地上：「姑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韩倩雪冷哼道：「你要是故意的那果汁岂不是还得倒到脸上了。」 清舒也很不高兴，只是事已至此骂这个丫鬟也无济于事：「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倩雪，我得去换身衣裳了。」 韩倩雪恶狠狠地瞪了这丫鬟一眼，然后说道：「林姐姐，你带衣裳来了吗？」 一般贵女出门应酬，防备出意外都会带身衣裳备用。 清舒摇头说道：「没有。不过小瑜的身段跟我差不多，她的衣裳我也能穿。」 去其他家她会带衣裳，可封小瑜身高胖瘦与她差不多就没带。 韩倩雪忙说道：「那我陪你去。」 见这姑娘如此热心，清舒也没拒绝。只是没走两步，就有个圆脸的丫鬟走了过来说道：「韩姑娘，国公夫人请你过去。」 韩倩雪看着这丫鬟，皱着眉头问道：「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圆脸丫鬟摇头道：「不知道。柔菊姐姐只是跟我说国公夫人让姑娘过去，别的没有多说。」 「那柔菊姐姐呢？」 圆脸丫鬟说道：「她肚子不舒服，去了茅房。」 清舒笑着道：「倩雪，你娘找你应该有事，你赶紧去别耽搁了。」 韩倩雪点点头问了圆脸的丫鬟：「你知道怎么去流云阁？」 流云阁就是封小瑜住的院子。这名字，是她自个取的。 「知道的。」 韩倩雪说道：「那你带林姐姐去流云阁换身衣裳。」 圆脸丫鬟点头道：「好。」 得了这话，韩倩雪才带着两个丫鬟去了花厅。 等韩倩雪走后，圆脸丫鬟看着清舒脏兮兮的裙子说道：「姑娘，从这里到水榭阁要穿过大半个花园，园子里现在还有不少人。」 她现在这样子有些狼狈，让人看见确实不大好。清舒问道：「可还有其他的路？」 圆脸丫鬟点头说道：「有，有条小路可到水榭阁，不过要多绕点路。」 清舒也不想被人看见她现在这模样，当下就点头道：「那走小路吧！」 国公府内的花园占地面积很大，假山流水阁楼亭台，还种了许多奇花异草。要绕一圈，两刻钟都走不完。 清舒这些年来国公府的次数合起来也有二三十次，对这花园也熟悉。 人对熟悉的地方下意识就会放松警惕，所以丫鬟说走小路她才没多想。 可走着走着她就觉得不对劲了，怎么越走越偏了呢！。 来到一道月亮形状的拱门前，清舒站定问道：「这真是去流云阁的小路？」 圆脸丫鬟蹲下福了一礼：「回林姑娘，我们要避开花园内的人，所以要绕个圈子。」 清舒皱着眉头问道：「你在哪当差？」 圆脸丫鬟恭敬地说道：「回姑娘，奴婢在世子夫人的院子里当差。」 清舒神色稍缓，问道：「那你可知道你们大姑娘最平日喜欢吃什么？」 圆脸丫鬟想了下说道：「奴婢听院里的姐姐说大姑娘最喜欢吃煨鸡跟腌酸笋。至于是不是真的，奴婢就不清楚了。」 「那你们世子夫人最喜欢吃什么？」 圆脸丫鬟说道：「我就知道世子夫人比较喜欢吃酸辣汤，其他就不清楚。」 清舒看着她神色镇定，觉得自己想多了：「行了，带路吧！」 又走了一小段路，清舒看着不远处的竹林站着不走了：「还要走多久？」 圆脸丫鬟扬声说道：「林姑娘，再往前走一段路拐两个弯就到了。」 林菲冷着脸说道：「在姑娘跟前大唿小叫的做什么？」 以前来国公府这里的丫鬟都很规矩，怎么这个半点规矩都没有。 清舒顿觉不好，想也不想一巴掌扇在圆脸丫鬟脸上。因为这巴掌用尽了全力，丫鬟没提防给摔倒在地。等她摔倒在地，清舒又一脚踹在她的心窝。 丫鬟吐了一口血，晕死过去。 林菲正想问清舒怎么回事，就看见前方跑过来小厮打扮的人跑了过来。 见到清舒，这两小厮一句废话都没有就朝着她扑了来。 清舒这次都没动，由着林菲出手。刚才她对那圆脸丫鬟出手，是怕前面埋伏的人多。等会交手留着圆脸丫鬟也是个后患，可现在只出来两个人她就不怕了。 林菲最擅用刀，跟着清舒出门不好带长刀，所以她将短刀贴身藏着。 片刻后，这两人躺在血泊之中。 清舒看着两人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若不是她跟林菲有武功在身，今日就被算计了。 两人都没说话。 林菲一刀扎在嘴角有颗黑痣的男子的腿上，男子发出一声悽厉的叫声。 将刀拔出来，林菲问道：「说不说？不说下一刀就扎在你心口了。」 这男子见林菲又举起刀，惊恐地说道：「是四爷、四爷吩咐我们留在竹林候着。说等你来了，就将你打晕送到香榭小院。」 「四爷？」 男子哭丧着脸道：「四爷，是四爷，他给了我们每人两百两银子，还答应事成之后再给我们两百两银子。」 第701页 「这么说，你们是封四爷身边的人？」 男子摇着头道：「不是，我们是在马房里当差。平日我们进不了内院，今日也是四爷派人来领了我们进来。」 将两人的身份都问清楚，清舒问了还在昏迷的圆脸丫鬟：「她叫什么名字？」 男子摇头道：「不知道。我们以前都在马房当差，并不到后院来，对后院的人不熟悉。」 清舒朝着林菲说道：「走吧，我们先回流云阁。」 小路自然不走，他们两人原路返回。不过因为已经到开宴的时间，姑娘都回去吃洗面了，院子里只剩下洒扫的婆子了。 封小瑜身边的二等丫鬟扶冬见到清舒，二话不说就去取了套衣裳来。 等清舒将衣裳换下，她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谁将你的衣裳弄脏的？」 清舒将刚才的事简单说了下：「你让人将这三人看好，等宴会结束后交给夫人处理，我现在去花厅吃饭。」 这事不能闹出来，闹出来的话国公府会很没脸的。 扶冬面色大变，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姑娘放心，这事我会处理好的。」 第586章 死人 因为封家这次只请了亲眷，所以只开了十桌。花厅很大，摆放十桌席面也很宽敞。 长公主跟世子夫人等坐在上头的第一个席面，作陪的也是韩国公府人等人。而封小瑜跟几个姑娘，则坐在靠门的地方。 封小瑜看到清舒立即起身过来，拉着她的手嗔怪道：「怎么换个衣裳这么长时间？再不来，我就要派人去找你了。」 韩倩雪已经告诉她，说清舒衣裳弄脏去她院子里换衣裳。 清舒笑着说道：「我洗漱了一番，所以就耽搁了点时间。」 封小瑜不疑有她，拉着她入了席。 韩倩雪乐呵呵地说道：「林姐姐，你来迟了得罚酒。」 清舒没拒绝，端起一杯酒道：「好，自罚一杯。」 说完，就将手中的酒一口干掉。 「一杯哪够，至少得三杯。」 封小瑜道：「她酒量不行喝两杯就醉，只喝一杯就好了。」 用过午饭，封小瑜就扶着清舒送回了流云阁。 一边走，封小瑜一边笑着道：「今天怎么喝四杯酒就倒了，可不像你啊？」 她们一群人里酒量最好的是邬易安，这傢伙喝一罈子酒都没问题。其次最好的是清舒，喝十多杯果酒还跟没事人一样。酒量最差的就是祝斓曦，喝两杯果酒就倒。 清舒装醉，没应她。 回到流云阁进了卧房，清舒朝着封小瑜说道：「我没醉，是装的。」 「好端端装醉干嘛？」 清舒随即，就将刚才发生的事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她。 封小瑜脸色铁青地说道：「清舒你放心，只要查实是封力扬做的，我不会饶过他。」 林菲说道：「封姑娘，刚才我们进花厅的时候二姑娘看到我家姑娘时脸色变了下，我觉得这事她应该参与其中。」 封小瑜一愣，转而问道：「林菲，你确定你没看错？」 林菲斩钉截铁地说道：「没看错。若是封姑娘你不相信，可以询问当时与你们同席的另外几人。我想，总会有人看到的。」 封小瑜还是有些难以相信：「清舒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林菲就无法回答了。 封小瑜拉着清舒的手说道：「不管是谁，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清舒摇头道：「封雨薇是内定的湘王妃，哪怕查出来她参与其中你也奈何不了她。真闹大了，你也不得好。」 「不行，我怎么能让你吃这个哑巴亏。」 若不是清舒跟林菲都有武功在身，那这次就对方得逞了。清舒要在她们家出事，她这辈子都不能心安。 清舒看着她难受的神情，突然说道：「我记得你说过这个封力扬不务正业，不是吃喝玩乐就是斗鸡走狗。」 封小瑜黑着脸说道：「不止这些呢！年初他还进了花楼，被我祖父知道打了一顿在床上躺了三个月这才不敢再去了。」 木琴小声说道：「姑娘，我听说四爷还有去花楼，只是都是偷偷地去。」 清舒说道：「你说封雨薇这么做是不是想毁了我，然后让你一辈子内疚自责。」 还有一点清舒没说，她能感觉到封雨薇很厌恶她。也许想让她嫁给封力扬，这样她就再翻不了身了。 封小瑜一呆。 看着她备受打击的样子，清舒赶紧说道：「这些只是我的猜测，也许并不是真的。」 封小瑜很快恢復了平静：「若查实这事与她有关，我会告诉祖母的。」 「若你这么做，她会恨死你的。」 封小瑜摇头说道：「清舒，若你们的猜测属实，这事我必须告诉我祖母。不然谁知道她将来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说不准到时会连累整个封家。」 就因为想要她不好受就使这样的下作手段毁了清舒。那以后到了湘王府，她岂不是要将湘王的侧妃夫人扒皮抽筋。 「你们不是要分家，等分了家到时候应该不会连累到你们吧？」 封小瑜说道：「所以要告诉我祖母，不然大家蒙在鼓里有事还护着她，可不就给家里招祸了。」 事关整个封家，清舒也就不再多言：「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不然我外婆见我久不归家该担心了。」 第702页 封小瑜也不好拦着了。 结果清舒刚出流云阁，就看见长公主的心腹蒋嬷嬷过来：「大姑娘、林姑娘，殿下请你们过去一趟。」 清舒原本以为这事世子夫人会私底下处置，没想到竟告诉了长公主。 两人到了上院，进了屋才发现只长公主跟严氏两人在屋内。 等两人福了礼后，严氏才问道：「清舒，你能不能将刚才的事详细跟我们说一遍。」 清舒点点头，又将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封小瑜等她说完后问道：「娘，那丫鬟真是你院子里的吗？」 严氏摇头道：「不是我院内的，是针线房里的一个丫鬟。」 说完，严氏看向清舒说道：「那丫鬟跟两个马夫都死了，失血过多而死。」 清舒这才明白为什么会惊动长公主了，她摇头说道：「林菲下手很有分寸的，并没有伤到要害处。另外那丫鬟只是挨了一脚，会受伤但不会致命。」 严氏嘆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不是你们，这三个人是被人割破了喉咙。」 清舒觉得有些冷。今日算计她的人绝对不会是封四爷，他一个纨绔子弟哪有这个本事啊！ 封小瑜站起来说道：「祖母、娘，一定要查出来这个人来，不然哪日我们被人抹了脖子都不知道了。」 长公主看着清舒发白的脸，问道：「清舒，你有怀疑的对象。」 清舒嘴唇蠕动了好几下，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封小瑜问道：「之前那个吴凯行想算计清舒，结果没成。会不会是他怀恨在心，想要毁了清舒。」 严氏瞅了她一眼，有些无奈地说道：「不可能是吴凯行的。」 别说吴凯行，就算是吴尚书都没这个能耐在国公府杀人而不被人发现。 公主淡淡地说道：「这里只我们四个人，不会将你的话传出去的。」 清舒推了下清舒：「说吧！有我祖母在，定会给你做主的。」 清舒这才吐了口：「去年二皇子想让我选秀，我没去。后来他三番四次让人找了我爹，想让我爹将我嫁给他。」 封小瑜听了就不由破口大骂：「嫁他个大头鬼啊！」 ps:看了下新版的倚天屠龙记的花絮，赵敏周芷若殷离傻傻分不清数，o(╯□╰)o 第587章 封雨薇（1） 严氏听到清舒提到二皇子面色一惊，不过很快她就摇头说道：「二皇子与五皇子他们送完礼就走了，不可能是他。」 长公主神色淡然道：「难道这种事还用他自个动手，不过这只是清舒的猜测也许并不是他，也或者被人陷害。」 严氏点点头。 长公主不欲多说，只是道：「府里的事你查，府外的事我会让人去查，」 严氏当然没二话了。 封小瑜并没将封雨薇的事说出来，无凭无据说出来就是污衊姐妹。让祖母以为她容不下封雨薇，那就不美了。 清舒站起来说道：「长公主、夫人，我得回去了，不然我外婆该着急了。」 以前家里没人，晚些回去也无妨。可现在顾老夫人在家，回去晚了会担心的。 长公主嗯了一声道：「以后出门多带些人手，也不要去人少的地方。」 清舒点点头道：「是，长公主。」 回去的路上，清舒与林菲说道：「这事不要对任何人说，坠儿姐姐也不行。」 林菲点头道：「姑娘放心，我知道轻重。」 清舒原本以为回来这么晚顾老夫人会问，结果并没有问。 主要是顾老夫人对她放心，加上清舒跟封小瑜关系那么好。她以为两人多聊会耽搁下时间，这才没多问。 第二日中午，封小瑜到文华堂找清舒：「吃过饭没，没有咱们去福运楼吃吧！」 她知道林菲找她是为昨天的事，清舒说道：「也别挑地了，回家随便弄点吃。」 祥婶去了裕德巷那边，这里的宅子由陈妈妈管着，她的厨艺比祥婶差远了。 两人回了家进了卧房，封小瑜小声说道：「我娘查明那两个马夫在两日前见了封力扬，后来又在李通屋里搜到了四张一百两的银票。」 「可封力扬矢口否认他让马通在竹林埋伏你，只说这钱给马通是让他去办事的。」 顿了下，封小瑜说道：「封力扬开始不说，后来知道事情严重性才招供，他说这钱给李通是让他去杏花楼赎个叫翠娘的青楼女子，那个李通是封力扬的表兄。我娘派人去问了那翠娘，对方说封力扬确实说过要为她赎身。」 「当时你们在哪找到的封力扬？」 封小瑜说道：「就在香榭小院找到的他，不过当时他正昏迷着！」 既昏迷不醒，自不可能做伤害清舒的事了。不过，损了名誉是肯定的。 封小瑜说道：「清舒，这段时间封力扬整日想着为那翠娘赎身，为此还暗中典当了不少物件。我觉得，这事应该不是他做的。」 封力扬的魂都被那叫翠娘的勾走了，哪还有时间跟精力惦记清舒。 清舒没接这话，而是问道：「那丫鬟的背景查清楚了吗？」 封小瑜脸色有些难看：「查清楚了。这丫鬟的嫂子的婶娘，是我二婶心腹赵婆子的小姑子。」 这七弯八绕的关系清舒听得头晕，所以说这大户人家的下人都沾亲带故关系盘根复杂一点没错。 第703页 封小瑜有些愧疚道：「那丫鬟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我想给你讨个公道也不能了。」 清舒心里清楚，这应该是世子夫人不想查下去了。就算查出二夫人或者封雨薇参与其中又如何？难道还能惩罚她们。二夫人是妯娌，她没资格责罚；封雨薇又不是她女儿，也一样不好管。 「对不起清舒，我食言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这些年多得你们的照佛我才没被人欺负，这次我也没什么损失。」 封小瑜见清舒确实不介意暗暗松了一口气，她真的很怕清舒因为这事疏远她。 清舒说道：「你以后出门也要当心些。你那二妹心胸狭小，你如今得了门比她还好的亲事，说不准她暗中会对你下毒手。」 封雨薇虽然定给了湘王，可湘王内宅混乱嫁过去哪有好日子过。而韩国公府袭十代，封小瑜又有英国公府这个大靠山，加上韩世子洁身自好连个通房都没有。这门亲事，甩封雨薇几条街了。 封小瑜苦笑道：「她以前也就有些任性跟小脾气，怎么现在变得这般不堪入目了。」 「不是变坏了，是她本性如此。只是以前伪装得好，赐婚后觉得没必要再伪装也就暴露了本来面目。」 封小瑜苦笑道：「也许吧！」 「这事你告诉了长公主没有？」 封小瑜摇头道：「还没有，等回去我就将这事告诉祖母。」 「你也别多想了，交给长公主跟世子夫人处置吧！我相信，她们会处理好的。」 封小瑜点点头。 过了几日封小瑜正在屋里算染坊的帐，母亲走进来与她说道：「姑娘，二姑娘刚才被叫去了公主府。」 封小瑜也无心再算帐，立即去了主院。 翡翠看见她，拦着说道：「二夫人刚到，此时正在屋里跟夫人说话。姑娘，你晚些再进去吧！」 封小瑜冷笑了一声。前脚封雨薇去了公主府后脚就来找她娘，想也知道为的什么事了。 想到这里，封小瑜神色黯然。看来前几日的事，真与封雨薇脱不了干系。 心里再恼恨封小瑜也不能跟二夫人对着干，所以她还是去了厢房。 封雨薇到了主院，进屋就看见长公主闭着眼倚靠在水红色绣着凤凰的靠枕上。 行了礼长公主没让她坐下，封雨薇就站在屋子中间。 站得腿有些发麻，封雨薇哪怕委屈的眼泪直掉也不敢吭声。 蒋嬷嬷掀开珍珠帘子走进来，到床边小声道：「长公主，国公爷跟世子二老爷来了。」 「让他们们进来吧！」 国公爷看到封雨薇时脸色微变。夫妻多年他很了解长公主，若封雨薇犯的只是小错妻子断不会管的。 封雨薇看到三人，委屈得眼泪像断线的珍珠：「祖母、爹，大伯。」 封二老爷有些心疼，刚想开口可看着神色淡淡的长公主到嘴边的话就给咽回去。 他不怕国公爷却怕长公主，人家是严父慈母他们家是严父严母。而他要做错事，国公爷最多也就打骂，可长公主不打不骂只将他关小黑屋。 第588章 封雨薇（2） 长公主坐了起来，揉了揉太阳穴。 国公爷坐到床边，看着她这样关切地问道：「头疼吗？」 长公主有些强势国公爷脾气也大，年轻的时候两人经常吵架。不过上了年岁两人都收了脾气，感情倒比年轻的时候还要好。 长公主看着封雨薇，淡淡地说道：「我在想要不要解除她跟湘王的婚事。」 这话仿若晴天霹雳，炸得封雨薇魂都快没了。 封二老爷也脸色大变：「娘，雨薇做错了事你要打要骂都行，可不能解除婚事啊！这要解除了婚事，她这辈子就毁了。」 跟皇子退亲还有谁家敢娶，嫁不出去就得留在家里当一辈子老姑娘。 封雨薇爬到床边，抓着长公主的裙子哭着说道：「祖母，大姐是你孙女我也是你的孙女，你不能这么对我。」 长公主一脚踹了过去，将她踹翻在地：「你还有脸提小瑜。小瑜但凡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会给你留一份，有好事也惦记着你。可你呢？不仅不记她半点好，反而嫉恨她。」 封雨薇一边哭一边摇头道：「没有，祖母我没嫉恨她，你不能听她一面之词。」 她越发恨封小瑜了，若不是她总告自己的状祖母焉会讨厌她。 长公主一脸的失望，说道：「封雨薇，事到如今你不好好反省自己，竟还想将事推到小瑜身上。」 封二老爷有些不忍心可他又没胆子跟长公主对上，只得求助世子爷。 封世子却置若罔闻。 国公爷虽也不喜欢封雨薇，但还是开口问道：「公主，雨薇闯了什么大祸？」 将他跟两个儿子都叫来定不是小事，而根据刚才的情形可推测出这事跟封雨薇脱不了干系。 长公主盯着封雨薇说道：「还不快说。」 封雨薇一脸茫然地说道：「祖母，你要我说什么？」 若不是相信下面人的能力，看到这无辜的样子她也会被骗过去了。长公主冷声道：「事到如今，你以为还能矇混过去吗？」 封雨薇哭得好不伤心：「祖母，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家里绣嫁衣，连门都很少出。」 第704页 长公主说道：「灵山寺、梅夫人。」 封雨薇惊恐地看着长公主，很快她就冷静下来：「祖母，我不认识什么梅夫人。」 国公爷脸色微变：「梅夫人？不会是秦王的新宠梅氏？」 长公主点头道：「对，就是秦王的那位新宠。她前些日子在灵山寺与那梅氏谈了小半刻钟。封雨薇，你们谈了什么？」 封雨薇赶紧摇头道：「没有，祖母，我不认识什么梅夫人。」 看她刚才的表现，哪怕反应迟钝的封二老爷也发现不对了。只是他到底还是维护封雨薇：「娘，也许只是碰巧遇见了。」 长公主一脸嫌弃地看着封二老爷，她就不明白老大跟老三都是聪明的，怎么老二就这么蠢呢！ 「我生辰那一日，清舒那孩子来府里吃酒，结果被个丫鬟哄骗到花园的竹林。等清舒靠近那竹林时，从竹林里冲出来两个人。也幸亏清舒身边的丫鬟会武功，这才没被对方得逞。」说完，长公主看着封雨薇道：「那两人其中一个是力扬的远方表哥，对方说要将清舒抓起来送到香榭小院。而随后，老大媳妇发现了力扬就昏迷在香榭小院里。」 国公爷脸色微变：「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是我不让人告诉你的。」 封二老爷没想到这事还牵扯到自个的长子：「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事又扯上力扬了。」 前两日严氏就将这些事告诉了世子，只是因为长公主没让他插手也就当不知道。 长公主看着封雨薇，淡淡地说道：「这个就得问你的好女儿了，我也想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封雨薇擦了眼泪，一脸无辜道：「祖母，若不是你说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莫琪，将人带进来。」 看着双手满是伤痕的珑烟，封雨薇不由打了个冷颤。 长公主又靠回到抱枕上，闭上眼睛说到哦：「你若是不想再受刑，也不想连累父母兄妹就将所知道的如实说出来，否则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封雨薇急了，厉声说道：「珑烟，我待你不薄，你不能冤枉污衊我。」 珑烟朝着封雨薇磕了三个头，哭着说道：「姑娘，我不能连累我爹娘跟哥哥他们。姑娘，奴婢只能对不起你了。」 虽说他爹娘是二夫人的陪嫁，可长公主要处置她们一家也就一句话的事。 到现在国公爷哪还看不出这事的严重性，莫怪公主会烦心。他对这些皇子避之不及，可封雨薇竟然暗中跟皇子有往来。若是湘王也就罢了，毕竟是未婚夫。可她却跟秦王的宠妾往来，这要让有心人知道封家可就有大麻烦了。 珑烟说道：「姑娘自知道曾姨娘怀孕后寝食难安，夫人看她心神不宁就带她去了灵山寺上香。在灵山寺有人给姑娘送了一张纸条，邀她在后山相见。姑娘当时犹豫了下，就去了。等到了地方，我们才知道约姑娘的是秦王的宠妾梅夫人。」 封二老爷急忙问道：「雨薇，她找你做什么？」 封雨薇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没见过什么梅夫人，都是这个贱婢在胡说八道。」 国公爷沉着脸说道：「她们说了什么？」 珑烟摇头道：「我当时离得比较远并不知道说了什么，回府后姑娘就去找了太太。当时我就站在门外，隐约听到落胎、林姑娘。再多的，就没听到了。」 封雨薇扑向珑烟，掐着她的喉咙说道：「你个贱婢你竟然敢冤枉我跟我娘，我要杀了你。」 莫琪走过去捏着封雨薇的手，疼得她不得不放开手。 封雨薇的行为直接激怒了珑烟，她捂着喉咙说道：「公主、国公爷，二姑娘一直怨恨大姑娘。她觉得若是没有大姑娘，她就能得国公爷跟公主的喜爱。这些年她一直暗中诅咒大姑娘，希望她早死。」 封世子看着封雨薇的眼神，带着森森的冷意。封世子只两子一女，都是严氏所出。而封小瑜因为是女儿，自小备受夫妻的宠爱。如今封雨薇诅咒小瑜，可不触了他的逆鳞。 第589章 封雨薇（3） 在国公爷的印象之中，封雨薇一直都是乖巧听话的孩子。却没想到真实面目竟如此的阴暗恶毒。 国公爷黑着脸说道：「那位梅氏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若不说我现在就去求皇上取消你跟湘王的婚事，然后再送你去狮子庵。」 他只是吓唬封雨薇，再如何也不至于送她去那吃人的地方。 封二老爷也急了，说道：「你快说啊，那梅氏到底让你做什么啊？你要不说爹也救不了你了。」 因为封雨薇是他头个孩子加上贴心乖巧，所以封二老爷还是很喜欢她。哪怕到这一步，他还是维护封雨薇的。 封雨薇知道再否认也没用，只得说了：「那梅氏说让我毁了林清舒的清誉，只要我能做到她就帮我除掉曾氏肚子里的孩子。」 封二老爷怒骂道：「你蠢啊？她的话你也相信。」 国公爷很冷静，问道：「她为什么要你毁了林清舒的名节？」 封雨薇说道：「我不知道，应该是有仇。」 长公主说道：「秦王看上了清舒，三番四次让人找林承钰。只是那孩子不愿给人当妾，就都给拒了。」 国公爷震惊不已，问道：「你的意思是梅氏找上雨薇是秦王的意思？」 第705页 封二老爷觉得这事有些荒唐：「娘，若秦王殿下真的喜欢林清舒又岂会让她失身。娘，这里面会不会有阴谋？」 长公主扫了封二老爷一眼，说道：「力扬当时都昏迷，又岂能对清舒做什么？不过被人发现清舒的名声也毁了，这样她也嫁不成人了。到时他再使个阴毒的法子将人接进王府了，可不就如了愿。」 只要清舒没真失身，名誉受损又有什么关系。以她对秦王的了解，这种事他还真干得出来。 封二老爷看着封雨薇问道：「那当日的事都是你一手策划的。」 封雨薇就是哭，不否认但也不承认。 长公主一脸厌恶地说道：「她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能力，这里面你媳妇没少出力。」 国公爷冷声道：「到这一步你竟还不老实交代，还想矇混过关？」 封二老爷怒吼道：「还不快说？是不是真要解除婚约赶出封家你才愿意说。」 封雨薇眼见瞒不住，只得交代了。那日她跟梅夫人达成协议，回家就跟将这事与封二夫人说了。想要办成这事，她娘不帮忙是做不成的。 而封二夫人一向讨厌封力扬跟她姨娘，能趁此机会除掉眼中钉也挺好的。 国公爷问道：「你们就肯定这事暴出来后，林清舒不会嫁给了力扬呢？」 封雨薇哽咽道：「林清舒心气高，我觉得像她这样的人宁死也不会嫁给封力扬那样的烂人。」 封力扬今年才十四岁就经常跑青楼，这样的人谁愿意嫁。怕是去当尼姑，也不愿嫁他了。 封雨薇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说道：「祖父、祖母，我是怕曾氏生下儿子将来湘王府没我的立足之地，这才猪油蒙了心做下傻事。祖父、祖母，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不敢了，求你们原谅我吧！」 长公主看着封雨薇的眼神特别的冷：「你是英国公府的姑娘，也是我的孙女，只要你立身正湘王安敢薄待你？」 「是，我是发昏了。祖母，求你不要解除我跟湘王的婚事。」 封二老爷看着却有些心软，到底是疼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娘，她也是被人蛊惑的，你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长公主神色淡淡地说道：「如今为了除掉曾氏肚子里的那块肉，她就敢跟秦王勾结。今日原谅了她，将来她犯下滔天大祸连累国公府怎么办？」 蠢一点没关系嫁个门第低些的人家，有国公府当靠山也能一辈子锦衣玉食。可又蠢又毒还想攀高枝，那就没的治了。 封雨薇赶紧说道：「祖母，祖母我再不敢了。祖母，你若不信我可以发毒誓。」 长公主压根就不信封雨薇：「老二，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让她重病然后过几年解除婚约，再将你媳妇送到家庙去……」 她才不会为了封雨薇去求皇帝，装病几年也一样能解除婚约。 封雨薇知道长公主铁石心肠求她没用，她抓着封二老爷的袖子：「爹，我不要解除婚约，要解除了婚约我会死的。」 要是解除婚约她这辈子就再无法嫁人，将来得青灯古佛相伴一身，这样的日子与死何异。 看着哭成泪人的女儿，封二老爷于心不忍：「娘，那第二个选择？」 长公主说道：「第二就是分家。你们分出去，哪怕她将来犯下滔天大罪也祸害不到其他人。」 就这蠢货，除了在内院折腾也犯不下什么滔天大祸。 封二老爷一惊：「娘，父母在不分家。你跟爹还好好的怎么能分家。」 国公爷也不想分家，当即说道：「不分家，明日就对外说雨薇得了怪病，过几日就将她送到庄子上去。」 封雨薇抱着封二老爷的大腿，放声大哭：「爹，我不想死。爹，你救救女儿吧！爹，我求求你了。」 看着封二老爷犹豫不决，一直没吭声的封世子说道：「爹，分家吧！」 国公爷看着他。 世子冷着脸说道：「爹，树大分枝，现在不分将来也是要分的。」 就老二这态度一旦邵氏或者封雨薇有个好歹，他定心存埋怨。如今朝堂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要这些人利用老二对付他们，谁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若只是长公主有这个心思国公爷还会犹豫，可现在连长子都贊成分家他也就没再坚持了：「要分家，也得等年后再说。」 封二老爷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爹、娘，大哥，我不要分家。」 可惜到这地步，他不想分家也不成了。 封世子说道：「我等会写信给三弟，让三弟妹回来。」 既要分家，三房肯定要回来一人。封老三在任上脱不开身，让他媳妇回来也一样。 封雨薇没想到长公主竟然釜底抽薪，她心头无比绝望。若是没有长公主跟国公府当靠山，她嫁进国公府拿什么压住那些贱人。 封二老爷耷拉着脑袋走了出去：「大哥，能不能不分家？」 封世子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分了家你还是我弟弟。」 等兄弟两人离开后，长公主与国公爷说道：「等分了家就给老二谋个外任，越远越好，等京城的事尘埃落定再让他回来。」 国公爷点头道：「都照你说的办。」 他们英国公府是世袭罔替的爵位压根无需站队。只要保持中立，他们的地位就无人能动摇。 第706页 第590章 生病 到十月底，京城已经很冷了。上了年岁的人特别怕冷，而顾老夫人习惯了福州那边温暖的天气，所以这天一冷她就病倒了。 清舒餵她吃过药说道：「外婆，早知道就烧地暖了，这样你也不会受凉。」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我是还没适应这边的天气，这儿太冷了。」 她都不敢出门，那风颳脸上难受。 想到这里，顾老夫人摇头道：「到底是老了。我以前跟你外公也来过京城，当时虽觉得冷却不会像现在这样好似在冰窟里。」 躺回到床上，顾老夫人说道：「这儿有花妈妈，你赶紧去学堂可不能迟到了。」 「我已经跟兰先生说了你生病的事，晚些去也没关系。外婆，等你睡下我再去文华堂吧！」 顾老夫人点点头说道：「清舒，等病好了咱们就搬到梅花巷的宅子去。」 「祖母，这里你住着不舒服吗？」 顾老夫人说道：「没有。只是这里离文华堂有些远，我不想你太辛苦。再者住在那，听着学堂的钟声我的心也特别安宁。」 清舒笑着道：「行，这事我晚些跟安安说。只要安安同意，那过两天我们就搬。」 安安自然没意见了。其实她也更喜欢住在梅花巷，不仅氛围好邻居也都好相处。不像这里，乱糟糟的邻居家的门房鼻孔朝天。 「姐，我们搬回去住那林乐文住哪？」 清舒笑着道：「自然跟我们一起住。难不成你还让他回林家住？他愿意回去，我也不放心呢！」 安安很不高兴地说道：「爹不是说让三婶来照顾他吗？这都快两个月都没音讯，是不准备来吧？」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我给三叔写信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回信了。」 就算是不来也该回信跟她说，不可能不吱一声的。不过她也不担心，在太丰县其他人也不敢打林承志的主意。想来应该是信件被耽搁了。 「姐，她们就看你好说话所以才什么都扔给你。」 清舒笑着道：「乐文已经能料理好自己的事，我平日也就问下他的学业，其他不用我管费不了多少时间。」 安安噘着嘴说道：「那钱呢？爹给你钱了吗？」 清舒摇头道：「没有，不过我相信三叔会送钱来的。」 顿了下，清舒又道：「安安，就算三叔没送钱来也没关系。我将文哥儿教好了，将来爹跟太太就不用我们管了。」 若是林乐文将来没出息管不住林承钰跟崔雪莹，这两人肯定会烦她们姐妹。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崔雪莹有亲生女儿又没养她们姐妹，不管也无人指责。可林承钰是她们亲爹，若是他过得不好要不管就会被人唾弃的。 安安没吭声的。若是林承钰老了过得不好她不可能不管的，再如何也是自个亲爹。 「让林乐文住在家里可以，但是得写信跟爹要钱。」 外放的官员俸禄其实是小头，冰敬炭敬以及下面人的孝敬那才是大头。 想了下，安安说道：「让他每个月寄一百两银子来。不然，我们将林乐文送到他那边去。」 清舒莞尔：「写信让他送钱回来，至于多少看他的意思吧！」 出钱给林承钰打点又欠了古静一人情这事她都不敢说，省得这丫头髮脾气。 两人正说着，春桃在外回禀道：「姑娘，封姑娘来了。」 封小瑜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木琴。 安安看着木琴怀里抱着个东西，笑着问道：「小瑜姐姐，什么东西这般神秘，还要用青布包着。」 「好东西，你自己打开看看。」 安安笑着道：「我看着样式应该是绸缎了。小瑜姐姐，我家有缎子不用你送。」 「你家绝对没有这种缎子。」 安安有些好奇，自己解开了是上面的青布。看着露出来的缎子安安有些傻眼。 这锦缎色泽光丽灿烂，织造精细、图案精美、锦纹绚丽，漂亮得仿若天上得云霞。 安安不由摸着这缎子，赞嘆道：「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锦缎。安安姐，这是什么缎子啊？」 清舒笑着在旁说道：「这是云锦，是由江南最出众的绣娘织成的，据说一年只能织出十来匹。」 封小瑜摇头说道：「这两年连十匹都没有，只织出来八匹。」 安安忙将手收回去：「这就是一寸绸缎一寸金的云锦？」 见封小瑜点头，安安忙道：「小瑜姐姐，这太贵重了我们可不能要。」 因为数量稀少，就是宫中也只有皇后跟受宠的嫔妃才分得到。 封小瑜笑着说道：「不是给你的是送给你姐的。」 安安咦了一声道：「为什么送给我姐啊？你跟雨薇姐姐都定亲了，这云锦拿来给你们做衣裳不是更好。」 封小瑜自然不能说这是长公主给的补偿，只是笑着道：「这是我祖母的吩咐，我哪敢有异议。」 安安有些好奇地说道：「姐，你做了什么？让长公主赏你云锦。」 英国公府发生的是，清舒可不敢让顾老夫人跟安安知道：「文华堂的事，不好让你知道。」 安安见状也就不再问了。 清舒见封小瑜给她使了个眼色，笑着道：「安安，你去陪外婆说话吧！我有些事要与小瑜说。」 第707页 「什么是啊？」 封小瑜乐呵呵地说道：「嫁人的事，你要不要听？」 「说真的安安，你觉得我弟怎么样？要你觉得好，我回去跟我娘说下让你给我做弟媳妇。」 安安红着脸说道：「小瑜姐你太坏了，竟然拿我打趣。」 说完，安安就跑出去了。 清舒板着脸：「封小瑜，你下次再开这样的玩笑我跟你翻脸啊！」 封小瑜笑着道：「没开玩笑，我真的很喜欢安安，她这性子配我那傻弟弟正好。」 清舒摇头说道：「她这性子不适合高门大户。」 「我家弟是幼子，对他的媳妇要求是明理知事性子好，这些安安都符合。等将来我弟外放他媳妇也能跟着去任上，到那时只要顾好自个的小家就行。」 清舒笑着道：「安安被我养得脾气有些大，她跟你弟不适合。」 封小瑜见她确实没这个想法，也就不再说了。 第591章 补偿 封小瑜这次过来，是告诉她当日那件事事的后续：「清舒，当日的事查出来了。秦王许诺封雨薇只要她毁了你的名声，他就让人除掉曾楚楚肚子里的孩子。」 「真的？」 见她点头，清舒有些无语：「就算秦王真的帮她除掉曾楚楚肚子里的孩子又如何？难道以后曾楚楚不能再怀了？就算她以后不能生，湘王还有殷侧妃跟其他女人。难不成她还能让湘王所有女人都不能生。」 这个殷侧妃就是湘王的嫡亲表妹。她被指为侧妃，还是湘王生母殷贵嫔的意思。 封小瑜也嘆气：「谁知道她怎么想的。我祖母说让她装病过两年以此为藉口解除这门亲事，可她死活不答应。」 「让她不要去选秀非要去，还为了湘王那脑子进水的出手害你。明知道嫁给湘王是一个坑，有机会解除婚约也不愿意。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她到底图什么呀？」 清舒说道：「当然是图做皇子妃了，你不愿做皇子妃可有的是人趋之若鹜。」 封小瑜说道：「可她当日奔的是八皇子去的呢！若是她为了八皇子要死要活我还能理解，可为那煳涂虫湘王做这些我真无法理解了。」 一不小心，清舒又吃了个大瓜。 话说出口封小瑜也不在瞒着了，反正清舒嘴巴严也不会跟别人说：「当日在安王府的宴会上，她见到如谪仙一般的淳王就跟丢了魂一般。知道皇上要为淳王选妃，这才死活要参选的。为这事她还去求了祖母，可惜祖母没见她。」 清舒哦了一声问道：「那这事就这样算了，都不罚她的吗？」 封小瑜摇头说道：「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我祖父已经答应等年后就分家，我爹已经去信给我三叔了，过段时间我三婶就会回来了。」 「可封雨薇的婚期还没定下来呢？要是分家了，岂不是不能从国公府出嫁，她愿意吗？」 封小瑜哼了一声道：「我祖母给我二叔两条路，一条是解除封雨薇跟湘王的婚事；二是分家。」 封雨薇不能从国公府出嫁，这比任何的惩罚都要狠。 清舒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良久后只道：「你二叔真疼封雨薇。」 背靠大树好乘凉，不分家封二老爷在京城横着走都没事。可现在好端端分家，外人必定揣测是他犯下大错惹怒国公爷跟长公主。等分出去，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封小瑜撇撇嘴道：「我二叔不想分家，是我爹怕封雨薇以后惹下大祸连累国公府也想分家。我祖父原本不同意，见我爹也贊同分家只得答应了。」 「我二婶听到要分家就跑去公主府，我祖母见都懒得见她。后来她又去找我娘，跟我娘哭求。笑话，我娘知道封雨薇日日诅咒我早死时恨不能扒了她的皮，怎么可能还愿意让她留到出嫁。」 「很早以前就咒你吗？」 封小瑜点点头，眼中带着冷意说道：「她觉得是我阻了她的道，要我死了就能得祖母跟祖父的喜欢，这样她就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可惜她不知道祖母是嫌她笨心又大，这才不让她去公主府。哪怕没我，祖母也一样不会喜欢她。」 清舒摇头说道：「封雨薇这个人天性恶毒，你以后得小心提防。」 这些年封小瑜对她颇多照佛，对朋友尚且如此对封雨薇这个妹妹只会更好了。 封小瑜笑着道：「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搭理她了。」 「不说这些糟心事了。清舒，这次的事我娘很内疚想补偿你，被我祖母给挡了。她说若是无缘无故给你送重礼会被人怀疑。所以，这份补偿等你出嫁的时候再给你。」 清舒摆摆手道：「不用补偿，我又没什么损失。」 「那是因你有武功在身，若是换成其他人就逃不过了。」 说到这里，封小瑜感慨道：「以前觉得你练功是再找罪受，现在觉得习武也挺好的，至少碰到意外能自保。」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些年才坚持习武。」 两人说了一会话，封小瑜就回去了。 安安说道：「姐，小瑜姐怎么不留下吃午饭啊？」 「她还有事。」 安安哦了一声，问道：「姐，那云锦你收下了吗？」 见清舒点头，安安有些不安：「姐，你给长公主办了什么事，要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你？」 第708页 清舒见状笑着：「傻丫头，对我们来说云锦特别珍贵，可对长公主那不过一匹缎子。合了她心意，随手就给了。」 「真的就这样？」 清舒戳了下她的额头，笑骂道：「怎么跟个小老太太似的，这么爱操心。」 「你要喜欢，先裁剪些去做身衣裳。」 安安哪捨得：「不要。我现在长身体做的衣裳两三个月后就穿不了，现在做太浪费了。」 说完，安安抱着清舒的胳膊道：「姐，这云锦咱们先留着。等我将来出嫁的时候，你给我做身衣裳就行。。」 清舒笑了：「这匹云锦都给你，你想什么时候用自个做主。」 安安喜滋滋地说道：「姐，我听说这云锦只要保存好了二三十年都不会变样。那咱一人一半，做完一身衣裳再有多余的咱就留着压箱底。」 「行，那就一人一半。」 第二天去学堂，安安就拉着于晴道无人的角落说道：「今日你去我家，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于晴压低声音问道：「什么好东西啊？」 安安压低声音说道：「云锦，长公主看我姐差事办得好赏了她一匹云锦。你以前不是说没见过云锦，这次让你看个够。」 于晴眼睛一下放光：「好，等会放学就去你家。」 中午吃完饭在回课堂的时候，尚晓玲追了上来：「青鸾，我有事想与你说。」 安安问道：「是还钱吗？」 尚晓玲涨红着脸摇头道：「不是。」 「不是还钱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跟尚晓玲已经绝交，并不觉得与她有什么话说。 走了一段路，于晴说道：「安安，我听说尚小玲的大嫂跟二嫂斗得跟乌鸡眼似的，现在她们家日日鸡飞狗跳。」 「真的？」 于晴笑着道：「我听我嫂子跟我说的，应该不会有假。」 安安赞嘆道：「那她挺厉害的，家里闹成那个样子都不受影响成绩还是那般好。」 若换成是她，怕得考倒数了。 第592章 女生外向（1） 因为路上耽搁了，十一月初林承志才收到林承钰跟清舒的信件。 看到林承钰在信里说他外放了，林承志还很高兴。因为林承钰仕途好，他才能好。 紧接着他又看了清舒的信，看完后他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 张氏瞧着他神色不对，心里有些忐忑：「当家的，怎么了这是？」 林承志将信放在桌子上说道：「大哥外放了，是清舒找人疏通关系拿钱打点。」 张氏有些懵，回过神来后问道：「当家的，你是不是弄错了？」 林承志苦笑道：「这些都是清舒在信里说的，她没有说谎的必要。」 这事其他人可以不说但林承志必须要告诉，毕竟林乐文就在她那住着呢！ 张氏赞嘆道：「清舒这孩子也太有能耐了，竟还能帮大哥谋官。」 放眼整个太丰县，怕再找不到比清舒还厉害的姑娘了。 想到这里，张氏头脑一热说道：「当家的，你说清舒这么有脸面，咱请她找找关系让翰採去白檀书院念书吧！」 林承志一听这话忍不住骂道：「你得了失心疯是吧？」 张氏被骂得不知所措。 林承志脸色却不大好看：「欠债好还人情难还。大哥谋官的事，清舒欠了人家这么大个人情也不知道清舒怎么还呢！」 「大哥是她亲爹，大哥仕途好了她才好。哪怕欠下别人的人情，清舒也心甘情愿。可万翰采与她什么关系，哪值得她去求人。」 不得不说，林承志比林承钰有人情味。林承钰得了好处一句好话都没有，他却察觉到清舒的不易。 张氏说道：「人家既能给清舒这个面子，也是看好她的潜力。」 林承志冷笑道：「清舒有脸面不假，可她凭什么欠人情去帮万翰采？到时候还人情的是清舒，可不是万翰采。」 张氏嗫嗫地说道：「清舒那般喜欢如蝶，也许她愿意帮忙呢！」 「活了这么大把岁数，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些年清舒不管是在桃花村还是在京城，他都没帮衬一二清舒，相反还得了她诸多的照佛。他还没回报一二，妻子竟还起了这心思。 越想林承志越生气，他怎么就娶了这么个蠢货：「我看你是安逸日子过得太舒坦了，都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宽了。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敢起这样的心思我送你回桃花村去。」 说完，林承志甩袖走了出去。 他去找了乐玮，与他说道：「你大伯外放到了广西，带了他媳妇跟小儿子去了任上，阿文留在了京城。」 林乐玮非常不满，说道：「竟然将阿文一个人留在京城，大伯这也太过分了。」 考了三次连个童生都没考上林乐玮就不愿再念书了，去年开始他就跟着林承志学做生意。接触的人多了见识也广了，想得事也多了。 林承志摇头道：「你大伯想让阿文跟他去广西，是阿文不愿去的。」 林乐玮有些着急，问道：「那阿文怎么办？一个人在京城。」 林承志对他的态度很满意，虽过继出去但也是他亲弟弟：「你大伯将阿文託付给了清舒。只是清舒到底住在顾家，咱们总要有所表示的。」 「乐玮，我准备让你去一趟京城。你这么大了还没出过远门，该出去外面看看了。」 第709页 林乐维没异议：「行，我这两天就去。」 林承志摇头道：「过两天吧！你弟弟吃穿以及念书的花销却不小。这次去你要多带些银钱去，我手头没多少现银得凑一凑。」 林乐玮不由说道：「爹，阿文的一应花销都该大伯出的。」 林承志摇头道：「你大伯没钱，钱都被那女人把持着！那女人看你二姐赚那么多钱，压根不愿给钱。」 「以你二姐的性子会养着文哥儿的，可我这个亲爹还在让她养这脸往哪放呢！」 林承志语重心长地说道：「乐玮，你也别计较这些。将来文哥儿出息了记着你的好给你当靠山，多少钱你都能赚回来。」 林乐玮笑着道：「爹，乐文是我亲弟弟，只要他念书有天赋出多少钱我都没意见。」 林承志很欣慰。 如蝶听到张氏跟林承志吵架赶紧过来，见张氏在哭忙问道：「娘，你怎么了？」 张氏哭着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下：「我也是想着若翰采进了白檀书院念书，将来考中进士当了官你也能被封为诰命夫人了。将来凤冠霞帔，一辈子风风光光。谁想你爹竟然拒绝了。」 她也知道这要求有些不合理，可为了女儿却顾不得这么多了。 如蝶沉默了下说道：「娘，爹不同意，那我自个写信给清舒求她帮忙。」 张氏摇头道：「不成不成，若是让你爹知道会发脾气的。」 如蝶说道：「不让他知道就是了。」 张氏觉得这样不妥但又挨不住如蝶的哀求，最终答应了不将这事告诉林承志。 可惜张氏不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没两天这事就被服侍她的丫鬟梨花知晓了。 梨花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找了内院的管事张妈妈询问她的意见：「妈妈，现在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老爷？」 「我怕说了太太跟姑娘都容不下我将我赶走，可要不说又怕会坏老爷的事。」 张妈妈闻言，说道：「什么事，你先与我说说，我帮你斟酌斟酌。」 随后林承志就知道了，他直接去找了张氏问：「你是怎么知道白檀书院的？」 张氏有些心虚：「听如蝶提起的。」 「那想出让万翰採去白檀书院念书这个主意的人是谁？不会又是如蝶吧？」 他之所以不敢让张氏管家也不让她碰钱，就是因为知道张氏耳根子软被人一哄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张氏摇头说道：「不是，如蝶从没说过这话。只是上次翰采乡试落榜一直郁郁寡欢，如蝶知道后很担心。我就想若是翰採去了白檀书院念书那下次肯定能考中举人，这样如蝶到时候就能风光出嫁。」 怕林承志不相信，张氏又道：「当家的，这事真的跟如蝶没关系，我也是听了你说的那些话才起了这念头。」 第593章 女生外向（2） 林承志将如蝶叫来，看着她问道：「你怎么知道白檀书院的？」 如蝶垂着头说道：「我是听人说的。」 「听人说，是谁跟你说的？」 「以前在女学听人聊起过，具体是谁我也不记得了。」 「是不是万翰采？」 如蝶抬头看着林承志，见他双眼带着冷意忙道：「不是不是，是万太太说的。」 林承志冷声道：「什么时候说的？」 如蝶看着他神色不大对有些慌，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不记得了。」 林承志盯着她问道：「是不记得了还是不愿告诉我？」 如蝶红着眼眶说道：「爹，你怎么了？怎么跟审犯人似的审我？」 「你到现在还不跟我说实话？」 如蝶心头一跳，但觉得这事他应该不会知道：「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承志说不出的失望：「竟还想瞒着我。林如蝶，谁给你的胆气跟清舒提那样无理的要求？」 如蝶脸色一白，她没想到林承志竟这么快就知道了：「爹，翰采学问那般好，他这次没能中举完全是县学的先生学问不好。若是他去了白檀书院，下次肯定能考中的。」 「再者我也只是请清舒想想办法，若是做不到我也不会强求。」 林承志呵了一声：「强求？你倒是想强求，可你有这个本事吗？」 如蝶在家一直备受宠爱，平日林承志连句重话都不会说她。现在被林承志呵斥她哪受得了，眼泪瞬间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看着他这样，林承志苦笑道：「是我的错，当日我不该同意万家的提亲。」 当日万家来提亲，他知道对方是冲着他大哥以及清舒来的。不管嫁女还是娶妻都要衡量两家的家世以及背景这个无可厚非，可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心竟这般大如蝶还没门就想利用她谋取好处。 如蝶脸色一白：「爹……这跟翰采无关，都是我自作主张的。」 看着她这样，林承志心里很不是滋味。清舒今年也才十五岁，可她早都能独当一面了，而如蝶呢？ 以前觉得如蝶乖巧贴心，可现在林承志心头却充满了苦涩。 嘆了一口气，林承志说道：「你回去好好想想吧，将来嫁到万家没人给你撑腰你会不会过得好？」 如蝶面色一下变得惨白：「爹，你、你不管我了？」 林承志苦笑道：「不是我不管你，是你心太大我管不了你。」 第710页 万翰采没考中举人，她心疼就写信给清舒提那么无理的要求。要是来日万翰采要没钱念书，是不是要回来分家产。 「前几天万家想将婚期定下来，我原本想再留你两年。现在看来，你还是早些嫁到万家去为好。」 如蝶呆了下，说道：「爹，我不要，我明年才十六岁。」 「人留在家里心也去了万家，既如此还不如早些嫁过去。」 见她还要在说，林承志摆摆手说道：「不要再说，这事我已经决定了。」 如蝶哭着回了房。 林承志立即让人叫来了林乐玮，说道：「你回去收拾下，明日就去京城。」 林乐玮没多想点头答应，然后有问道：「爹，凑够了吗？」 「没有，只凑了八百两，不过我准备等如蝶出嫁后去一趟京城。」 他早就想去京城只是一直都脱不开身，可现在不去不行了。 林乐玮有些诧异：「爹，你怎么突然想着要去京城呢？」 林乐玮是长子，以后家里的事都要靠他。所以林承志也没瞒他，将如蝶做的事都告诉了他：「你大伯是个靠不住的，将来咱家还得靠你二姐。所以，万不能因为如蝶的原因让你二姐与我们生疏了。」 这些年下来除了在名头上沾了林承钰光，实质上的好处却是一点都没有。 林乐玮有些瞠目结舌：「白檀书院？他们可真敢想啊！」 林承志说道：「万家的人不会那般蠢，他们应该是想让你二姐求清舒帮忙，举荐翰採去白檀书院念书。只是你娘没脑子，以为找了人就能进去念书。」 林乐玮听到这话，不由说道：「爹，这些年辛苦你了。」 「等你娶了妻，爹就轻松了。」 这些年既要管外面的生意又要照料家里的事确实辛苦，后来如蝶大了就将内务交给她料理。可如蝶现在这个样子，他也不敢将家交给她管了。如今只有等长媳进门，他也能轻松下来。所以，这长媳一定要是个精明能干的。 林承志家发生的事清舒一无所知，她这会正被顾老夫人骂呢！ 韩家办花宴给清舒下了帖子。可清舒因为这段时间很忙给推了，结果这事被顾老夫人知道。 「文华堂的差事要紧，可你的终身大事就不要紧了？」 清舒说道：「外婆，最近文华堂的事好多我不好请假啊！」 顾老夫人见状立即起身说道：「你不好开口那我去给你请假。我就不相信，没了你文华堂就不能转了？」 「要是兰先生不批假我去与她说，总不能耽搁你的终身大事。」 清舒看着她往外走，赶紧拉着她道：「外婆，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顾老夫人盯着她问道：「请得到假了？」 「应该请得到吧！」见顾老夫人又往外走，清舒忙道：「请不到假我也去，这样总行了吧？」 顾老夫人这才重新坐下：「清舒，不是外婆要逼你，是你再这样耽搁下去好的儿郎都被人挑走了。」 清舒怕她再念，忙说道：「外婆，我还有事要处理，先去忙了啊！」 说完赶紧出去了，那模样很是狼狈。 回到书房清舒嘆了一口气，她只是不去参加宴会外婆就这般心急火燎，若是说不想嫁人还不得疯了。 兰先生听到她要请假，关切地问道：「是不是老夫人身体又不舒服了？」 清舒摇头道：「不是，韩家办花宴邀请我去。原本不准备去，可我外婆一定要我去。咳，不去不行。」 兰先生莞尔，说道：「老夫人是为你的终身大事操心了。」 清舒点点头。 兰先生其实也关心清舒的终身大事，只是她婆家夫家都没有与清舒年龄相当的少年。至于其他人她并不了解，自也不会去做媒了。 第594章 嫡仙 清晨浓浓的大雾仿若一块白布将天和地都裹住了。往远处看去，白茫茫的一片。 清舒练完功，刚准备进书房念书就被顾老夫人给叫住了。 顾老夫人说道：「赶紧吃饭，吃过饭就去韩国公府。这样的天还是早些出门的好，不然容易被耽搁了。」 吃过饭，清舒就被顾老夫人催促去韩家。清舒无奈，只得出了门。 坐在马车上清舒拿起书看，可看了两行她就看不下去了：「你说这女子为什么一定要嫁人呢？不嫁人也一样过得好。」 林菲不贊同她这想法，说道：「姑娘，你想想等你身边的好友都嫁人生子了，到时候跟她们在一块她们都谈论丈夫孩子，你怎么搭话呢？还有等你老了以后病了躺在床上，连个陪你说话的人都没有，那时候该多孤单啊？」 清舒笑着道：「说得一套一套的，看来这些日子外婆没少找你说话了。」 林菲没否认，只是说道：「姑娘，我觉得老夫人说得很在理啊！虽说女子不嫁人也一样过得很好，但我总觉得这样的人生不算完整。既来到这个世上，自是什么都要经歷一番才算圆满了。」 清舒闻言失笑道：「一套一套的，看来是下了苦功夫。」 「我是觉得老夫人说得很有道理。」林菲说道：「姑娘，我是想嫁给合心意的人，然后生两个胖娃娃。将来选一个继承我的衣钵继续保护姑娘呢！」 「遇见合心意的人了吗？」 林菲摇头说道：「没有，不过我相信很快就会遇见的。姑娘，你也一样肯定能遇见你喜欢的人的。」 第711页 清舒笑了下。她这辈子应该不会遇见自己喜欢的人了，最多就是看顺眼然后嫁了。 到了韩家大门口蒋方飞递上邀请帖，门房确认无误后请了她进去。 主要是清舒头次来门房不认识她，不然不需要这般麻烦的。 进了大门，就有一个僕妇走过来说道：「韩姑娘请随老奴这边走。」 清舒跟着这僕妇走过垂花门，就看见一字壁影前停放着六辆青帷小油车以及十多顶青色软轿。 马车跟软轿这般齐整，可见是客人都还没来了。今儿个，她来得太早的。 上了马车，春桃坐下后小声说道：「姑娘，这马车内的布置太素淡了些吧！」 清舒笑着道：「韩家这些年一直都在守孝，用的东西自然都比较素淡。」 「可这不是都出孝了吗？」 清舒说道：「可能是来不及换，也可能是国公夫人喜欢素淡。」 虽说车内的布置比较素淡但里面用的东西都是上好的，比如迎枕跟坐垫都是用的素软缎。 马车内只坐着她们三个人，林菲也没顾忌撩起一条一角看向外面。就看见一个妇人牵着骡子，缓缓地走上了两旁皆是大树的青砖甬路上。 看了一小会，林菲放下帘子说道：「姑娘，外面看起来有些萧条，没英国公府那般热闹。」 清舒没看外面，闻言笑着道：「这很正常。韩家这些年一直到都在守孝，前些日子有分了家，肯定没英国公府花团锦簇了。」 当然不仅如此，韩家在第二任国公爷后的两任继承人都很平庸。就是如今的国公爷才能也平平，属于守成有余进取不足的一类。要再这样下去韩国公府迟早要远离权利的中心，进而没落下去。 反观英国公府，除了第三任继承者因为内宅混乱被皇帝不喜赋闲在家，另外的继承人都在朝中担任要职。如今的英国公府也是因年岁太大才致仕在家，可英国公世子如今却是禁军统领权利很大。再加上长公主地位尊崇，所以英国公府是京城内最炽手可热的勛贵。而这，也是封小瑜敢在京城横着走的底气与资本。 当然，镇国公府的权势并不逊色英国公府。只是他们行事向来低调，并不惹人眼。至于易安，完全属于邬家的异类。 韩国公府也很大，马车走了差不多两刻钟才停下：「林姑娘，到了。」 清舒踩着脚蹬下了马车，站定后就看到门槛靠立着有人高的石狮。那狮子憨态可掬，看起来特别可爱。 也不知道是谁别出心裁放这两狮子在院门口，与正院严肃的环境一点都相搭。 那僕妇走上台阶，与一个穿着靛青色小袄外罩绿色比甲的丫鬟耳语了一番。 那丫鬟说道：「林姑娘，请随我来。」 七拐八拐终于来到正院，一进院落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大对。站在门口的几个丫鬟，眼睛都朝屋里看。 清舒见了不由蹙眉。 一个穿着水红色比甲的丫鬟见到几人，轻手轻脚走过来道：「姑娘，屋内有贵客，还请姑娘先移步小花厅。」 不等清舒点头，就见有人撩开帘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看到出来的人，清舒愣住了。 就见这人俊美绝伦，宛若一块洁白无瑕的美玉熔铸而成的玉人，找不到一丝的瑕疵。看着他任何言语都无法描述他的样貌，心头只一个念头，仙人无外乎如此了。 虽被对方惊为天人的样貌所震惊，但清舒还是很快回过神来，她福了一礼：「殿下万福金安。」 淳王笑了下说道：「一直听孝和县主说林姑娘聪慧过人，今日一见才知孝和县主所言非虚。」 孝和县主是封小瑜，她的县主是长公主给她求来的。而这，也是封雨薇嫉恨她的原因之一。 清舒恭敬道：「臣女资质一般，只孝和县主是我好友这才觉得我千般好。」 淳王笑了一声：「你很有意思。」 说完这话，淳王就离开了。 韩倩雪挽着清舒的胳膊，笑着问道：「你什么时候见过淳王殿下啊？」 见过淳王殿下不奇怪，奇怪的是竟会被殿下记住且还说了这么多话。 清舒摇头道：「没见过，只听小瑜说过。」 韩倩雪噘着嘴说道：「清舒姐姐，你要没见看到殿下就知道他的身份？」 清舒笑着道：「真没见过。至于说为何知道他的身份，我想这世上既拥有惊为天人的样貌又有着高贵清华的气质，除了淳王殿下应该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韩倩雪笑了起来：「清舒姐姐，你真会说话。」 第595章 大麻烦（1） 封小瑜也来参加了赏花宴，只是因为天气不好路上碰到堵车路被阻才来得有些晚。 她没想到一到韩家，就得了个大消息。 韩倩雪拉着她胳膊说道：「小瑜姐姐，淳王殿下刚才主动跟清舒姐姐说话呢！」 「啊……」 封小瑜目光炯炯地看着清舒：「清舒，淳王殿下竟主动跟你说话了？」 韩倩雪笑着道：「淳王殿下说，清舒姐姐真如小瑜姐所夸的那般聪慧过人。」 清舒看了她一眼，说道：「小瑜不会在他面前夸赞我的。」 淳王殿下是个外男，封小瑜怎么可能在他面前夸赞她。这要让不知情的人知道还以为封小瑜想撮合她跟淳王，人地位悬殊太大要传扬出去还补得认为她想攀龙附凤。 第712页 虽平日封小瑜想一出是一出，可实际上她行事很有吩咐。所以清舒认定，这话绝对不是封小瑜跟淳王殿下说的。 封小瑜笑着道：「我是在很多人跟前夸赞清舒聪慧过人，不过这些人仅限于女子。」 韩倩雪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 为避免韩倩雪尴尬，清舒故意说道：「小瑜，以前听闻淳王殿下长得超凡脱俗仿若谪仙一般。这话一点都不夸张，我今日看到他时差点就以为他是仙人下凡。」 说完，清舒还故作苦闷道：「早知道我就晚些来了，这样就不会见到淳王殿下了。」 韩倩雪说道：「为什么啊？」 「看到他后我都不敢照镜子了，省得看到自己庸俗不堪的面容。」 韩倩雪哈哈大笑：「清舒姐，没想到你竟然这般风趣。」 封小瑜不想一直讨论这个话题，当即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倩雪，你们给萧家也发了请帖吗？」 韩倩雪摇头道：「没有啊！我们跟萧家一向没往来，怎么会给她们发请帖。」 淳王今日之所以会出现在韩家，是因为他的生母德妃是韩家的姑娘。当然，不是出自国公府，是韩家的旁支。玉贵妃与宫中皇后以及份位高的嫔妃关系都不好，韩家又岂会请她们。 「可是我刚才在路上看到萧家的马车，她们也朝着你们家来。」 韩倩雪脸色微变：「那你们先聊着，我去告诉我娘。」 说完，韩倩雪急匆匆地去了主院。 清舒问道：「萧家的人会不请而来吗？」 封小瑜轻笑一声道：「萧家的人一向没脸没皮，做出这样的事并不让人意外。等会见了她们，咱们避开别搭理。」 清舒点点头。 封小瑜掩嘴笑道：「之前不是说不来参加花宴怎么又来了？」 清舒也不甘示弱，问道：「嫁衣绣好了吗？还有盖头以及给韩世子的衣服鞋袜都做好了？」 封小瑜乐得不行：「以前没发现你睚眦必报啊！不过笑你一句就报復回去啊！」 正说着话迎面走来了两个人，走在前头个子高挑的姑娘笑着道：「小瑜，你之前不是说今日不来了吗？」 封小瑜暗忖，真是风水轮流转，很快就转回到她头上了。 「那时候身体有些不舒服，恹恹得的不想动，前日病好了就想出来走动了。」 「荣霞，这是我的闺蜜清舒。」说完，封小瑜与清舒说道：「清舒，这是荣霞县主，斓曦的表妹。」 至于跟在荣霞县主后面的人，封小瑜直接给忽略了。 荣霞县主笑着道：「我喜欢下棋，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若是喜欢，以后可以互相交流下。」 这些年因为清舒不参加宴会埋头苦读，所以像荣霞县主这样的贵女也不会给她下帖子。可现在她主动出门，这些人自也愿意邀她一起玩了。 清舒笑着道：「学过，只是不太擅长。」 封小瑜在旁说道：「她棋艺确实只一般，只比我强了那么一丢丢。」 想学要一样东西，不仅要有天赋还得花时间去学去钻研。清舒的时间都耗在书画上面了，棋艺只刚入门。 荣霞县主笑骂道：「你个臭棋篓子，只要学了棋的人都比你强。」 这句话，成功地拉近了几个人的距离。 荣霞县主坐下后，朝着跟在她身旁的姑娘说道：「二姐，你不是最喜欢水仙花吗？自个去看吧！」 「好。」 这名叫冰蝶不仅看起来很柔弱说话声也软软的，给人以一种很好欺负的感觉。不过清舒却知道，她并非真的柔弱可欺。 托封小瑜的福，她对京城那些勛贵高官显贵家的事都略知一二。这个冰蝶的生母是安王世子妃的庶妹，趁着安王世子妃怀孕时勾引了安王世子，然后被纳进门。后来安王世子遭人刺杀，她为安王世子挡刀身亡。因为这个原因安王世子特别宠爱云冰蝶，连荣霞县主这个嫡女都要往后靠。 封小瑜等她一走，不由吐槽道：「你出门干嘛带着她，不嫌膈应啊？」 荣霞县主无奈地说道：「我爹要我带着她出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爹也真是够够的。」 荣霞县主摆摆手说道：「咱不说她，省得败坏了兴致。」 说是赏花宴，其实是那些富人太太藉机相看或者打探消息。至于这些闺阁姑娘，就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 吃过饭，清舒与封小瑜一起离开了。 坐在马车上，清舒有些遗憾地说道：「原本以为今日能见着韩世子，没想到还是没能如愿。」 封小瑜鄙视道：「想见他还不容易直接跟我说，哪需要那般麻烦。」 说罢，封小瑜揶揄道：「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好奇呢！原来是装的啊！」 清舒笑了下，与封小瑜说了淳王的事：「我都没见过他，他怎么认识的我？」 封小瑜觉得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淳王竟然主动跟清舒说话：「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淳王是个很高冷的人，以往他从不会主动跟女子说话的。」 「清舒，看到淳王是不是惊呆了？淳王主动找你说话心里是不是美滋滋的？」 听到这话，清舒当即苦着脸说道：「你说要那些爱慕淳王的姑娘要知道今日的事，会不会找我麻烦啊？」 封小瑜笑骂道：「出息。不过是主动说了两句话又不是喜欢你，岂会为这种事找你麻烦。」 第713页 第596章 大麻烦（2） 封小瑜突发奇想：「清舒，说不准淳王就看上你了，不然他为何会主动跟你说话。」 清舒慌忙说道：「封小瑜，你可别乌鸦嘴啊！」 看着她避之不及的模样，封小瑜笑骂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淳王盛世美颜，京城不知道多少的姑娘想嫁他。你倒好，将淳王视若洪水勐兽。」 「那你怎么不嫁？」 封小瑜笑着说道：「他不喜欢我啊！他要喜欢我，我肯定嫁了。只每天看着他那张脸，我每日就能多吃半碗饭了。」 清舒恰好相反：「我跟你不一样，对我来说他是一个大麻烦。他要喜欢我，我怕要愁得吃不下饭了。」 「什么大麻烦，要他真喜欢你那是天大的福份好不？」 清舒苦笑道：「那么多姑娘喜欢淳王，只需一个身份高贵的嫉恨我暗地里给我使绊子，我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若是以前封小瑜会拍着胸脯说护着她，可经了封雨薇的事她没这个自信了。在国公府内清舒尚且差点被算计到，其他地方她更护不住了。 封小瑜想了下，嘆了一口气道：「这样看来，他要喜欢你还真不是好事。」 清舒看着她沮丧的神情哭笑不得：「不过是个假设，你还当真了。」 封小瑜摇头说道：「不是，我现在明白你以前为何那般小心翼翼了。清舒，对不起，我以前不该取笑你是胆小鬼。」 若换成是她，绝对做不到清舒这般好。 清舒笑了下：「说这个做什么。对了，刚才在正院时那些丫鬟因淳王在屋内都垫着脚尖往屋内看，连我到主院都没注意到。小瑜，这韩国公府的规矩跟你们府差多了。」 封小瑜笑了下说道：「这个我知道。他们府在规矩上是差些，不过无妨，韩晖昱还是很不错的。」 只要韩晖昱好，其他都不是问题。至于规矩，等她过门再好好整顿下就行。 看着她神情，清舒笑着道：「没想到你对韩晖昱这般满意？」 封小瑜笑着道：「韩晖昱是我祖母挑中的，她老人家眼光从没差过。另外他性子模样都符合我的意，嫁给他日子肯定不会差。」 清舒笑着点点头：「那就好。」 封小瑜却是感嘆道：「我们六人也就我定亲了，也不知道你们五个什么时候定亲。」 「下一个应该是斓曦，然后是我跟夏岚，易安跟樱雪这个就说不准了。」 特别是公孙樱雪因做了女官，在出宫之前是不能说亲的。可出宫的日子，遥遥无期。 说起祝斓曦，封小瑜不由笑道：「这段时间上祝家说亲的都快将门槛给踏破了，也不知道郡主会挑中哪家。」 清舒说道：「我上次问了斓曦，她说好像已经有了人选，只是没说是谁。」 「郡主跟祝大老爷那般疼爱她，肯定会给她选个如意郎君的。」 年后跟年初宴会特别多。而韩家的赏花宴之后清舒每天都会收到请帖，都是邀请她参加宴会的。 防备顾老夫人唠叨，清舒也会去参加一些宴会。 这日清舒回到家，顾老夫人就拉着她喜滋滋地说道：「清舒，今日兵部左侍郎刘家请了媒人来，想将你说给她家的幼子。」 清舒心头一个咯噔：「外婆，你不会答应了吧？」 顾老夫人摇头道：「没有。我对京城的人跟事都不熟哪敢随便应，万一是个纨绔子岂不是害了你。」 她是看终于有人上门说亲，心里高兴。 清舒松了一口气：「没应就好。这刘家五爷倒不是纨绔子，就是不喜欢念书，整日在家里瞎混。」 顾老夫人皱着眉头说道：「这么大岁数，没考中功名也该谋一份差事了。」 清舒笑着道：「刘夫人生了五个儿子他又是幼子，难免有些宠溺。本性不坏，就是还没懂事跟个小孩子一样整日就想着玩。」 只有被父母宠着生活无忧的人，才会什么都不用想由着性子来。 听到这些话顾老夫人就歇了心思，十六岁还整日想着玩这样的人哪能託付终身。 这人一忙起来时间就过得特别快，转眼就到了腊月初。 安安跺跺脚说道：「姐，今年好像比去年冷呢！」 清舒点点头道：「今年是要比去年要冷些，你再坚持下，等放假就好了。」 还要在过几日才考试，考完以后就不用去学校了。 春桃在外说道：「姑娘，有你的信。」 听到是太丰县的信，安安不高兴地说道：「三叔终于愿意回信了。」 清舒先看了林承志的信，看完后说道：「三叔在信里说乐文一应花销他负责，晚些时候他会让乐玮送钱来。」 说完，将信递给她。 安安看完信有些感慨道：「姐，三叔可比咱爹强多了。」 林乐文是过继的，他就算不养也无人指责。可他还是将这个事揽过去，从这里就可看出是个好父亲。 清舒嗯了一声道：「咱家也就三叔有人情味，其他的不提也罢。」 安安嗯了一声道：「姐，你写信给三叔让他不用送钱来。我们铺子有收益，养得起文哥儿。」 她并不是小气的人，之前就是气不过林承钰的所作所为，以致连林承志跟文哥儿也迁怒了。现在知道林承志跟林承钰不一样，她也就不会斤斤计较了。 第714页 清舒笑着道：「三叔愿意出钱要养就让他养，我们虽有钱但也不能什么都大包大揽。安安，你要记住，升米恩斗米仇。」 安安点头：「好。」 「还有上次得了云锦，你就请于晴到家看。安安，以后这种事万不能再做了。」清舒看着她说道：「也幸亏于晴是个心宽的，换个心思细腻的会人为你在炫耀。」 安安一怔，她真没想这么多：「姐，我以后会注意的。」 清舒点点头道：「好了，我们去吃饭吧！」 「姐，还有一封信你不看吗？」 清舒扬了扬手里的信：「如蝶的信都是写的家长里短，等用过晚饭再看不迟。」 如蝶最近写给她的信一半在写她的未婚夫，以致她都不是很想看这信。 第597章 偶遇 清舒晚上看了如蝶的信，看完后自言自语道：「林家人的劣根性也有遗传？」 除了这个原因她想不到其他，正常人是不可能提这种要求了。很明显，如蝶现在已经不在正常人的范畴内。 她也没过多纠结这事，将信丢到一旁开始练起了字。 第二日中午，清舒去了四品轩买墨条。笔纸砚这些可以让管家去买，但墨条清舒都要自个买。因为墨条不好，写不出好字。 清舒是四品斋的老顾客，一进去掌柜的就亲自来招待：「林姑娘，前几天我们进了一批毛笔，其中有数支狼毫笔，姑娘要不要看看？」 「拿过来给我看看吧！」 狼毫笔价格昂贵可非常好用，很适宜练字或者作画。 清舒拿起一根笔看了下，就见这毛笔每根毛都挺实直立腰部粗壮根部稍细。 「取了墨来给我试试。」 等墨端上来，清舒将鼻尖放进墨汁里，蘸满墨提笔写下了『宁静致远』四个大字。」 「好字。」 听到这道清冷的声音清舒不由转过头，然后就看见了淳王。 今日淳王身穿一身月白色绣着金边的锦服，一头青丝用墨色的玉簪束起。 长身立玉，温润俊美，清贵雅致，仿若仙境走出来的。虽白玉般的脸清冷如雪，但看着仍赏心悦目。 清舒赶紧放下毛笔福了一礼：「臣女见过淳王殿下。」 「不用多礼。」淳王看着清舒写的字，说道：「观你这字该是下过苦功夫，练了多少年了？」 清舒没隐瞒，如实说道：「从三岁开始练，练了十二年了。」 淳王轻笑了一声：「没想到林姑娘不仅身手了得，字也写的这般出色。」 清舒听到这话眉眼跳了跳，垂着头道：「不过是胡乱写了几个字，当不得殿下这般夸赞。殿下若无事，臣女先行告退。」 淳王说道：「我听闻林姑娘擅画牡丹，正巧我今日来取的画就是牡丹图，林姑娘不妨与本王一起鑑赏。」 话都说到这份上，清舒自不好再走了。 掌柜请了两人去厢房，然后亲自去取了画过来。 这画一摊开，清舒就被吸引过去了。这是一副《牡丹蝴蝶图》。这上面的牡丹开得正盛，花瓣层层推叠，每一层都反覆。被吸引过来的蝴蝶，就在旁边翩翩起舞。 这幅画用色浓烈，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虽用色大胆，效果却很高。 淳王等清舒看完后，问道：「林姑娘觉得这幅画怎么样？」 「骨法坚，色泽浓，非常好。」 只听着评价就知道是行家了，淳王问道：「那与姑娘的相比呢？」 清舒忙摇头说道：「我的画不过是闲暇消磨之作，哪敢跟施大师相提并论。」 这位施大师是周朝时的一位大画家，以用色大胆闻名。不过他画的山水画比较多，花卉的画流传于世的比较少。 淳王看了她一眼，说道：「林姑娘果如传闻那般很自谦。」 清舒眉眼又是一跳：「臣女并不是自谦，只是有自知之明。」 淳王脸上还是没什么神情：「有时候过分的自谦其实就是自卑，却没想到名声在外的林姑娘竟是个自卑之人。」 清舒心头一凛。 淳王看了她一眼，说道：「这幅画我想你更适合拥有。」 清舒忙道：「王爷，无功不受禄，臣女不能无缘无故要殿下的东西。」 淳王嘴角上扬：「这画我还没付银子，这东西不属于本王。」 清舒一愣，转而道谢：「臣女多谢殿下愿意割爱。」 话说，她一点都不想要这画啊！ 清舒付钱的时候与掌柜的道：「今日之事，还希望李掌柜不要传扬出去。」 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跟淳王有交集，以免将来麻烦不断。 李掌柜的忙应道：「姑娘放心，今日之事老朽绝不会传扬出去的。」 虽得了掌柜的保证，但清舒还是有些担心，以致坐在马车上也是眉头紧锁。 林菲瞧着她的模样不禁问道：「姑娘，淳王刚才说了什么让你这般忧心？」 清舒道：「他说我身手了得。这些年我也就那日在国公府出过手。」 林菲闻言脸色也变了：「这么说，那丫鬟跟两个马夫是被他杀的？」 清舒摇头说道：「丫鬟跟马夫的死与他无关，不然他不会说出来的。」 林菲有些懊恼道：「我竟然都没发现周围有人在窥视，我的警觉性太差了。」 第715页 清舒认真想了下，然后摇头说道：「当时我们四周也没藏身的地方。我猜测，他应该是站在高处无意之中看到的。」 「姑娘，那现在怎么办？」 清舒也没法子，苦着脸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原本以为国公府的事已经过去，没想到还落下这么个后患。 越是怕麻烦，越是惹来麻烦。 第二日中午，封小瑜就找上了清舒：「昨日淳王送了一幅画，是不是真的啊？」 清舒没想到只一天时间这事就传出去了，忙否认：「没有的事。」 「真没有？」 清舒将门关上后将昨日的事与封小瑜说了，说完后道：「应该是那日我对那丫鬟出手引起了他的兴趣。」 封小瑜想了下说道：「我祖母生辰那日，几位皇子都来了。不过秦王等几位领了差事皇子给我祖母贺了寿就回去，七皇子跟八皇子两人还没领差事所以当时他们留下了，一直到吃过饭才离开。」 「我记得八皇子去了长藤阁，那是我们国公府最高的建筑，站在上面可以将整个花园尽揽眼底。」 清舒都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心情：「看来真如我猜测的那般，淳王真看到那日的事了。」 封小瑜也没想到竟是这样，不过她笑着说道：「也不算是坏事啊！好多人想方设法地想吸引淳王的注意力都没成功，你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我一点都不想引起他的注意。昨日不过是在四品斋偶遇，结果只一日的光景就传得沸沸扬扬。这要再接触，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封小瑜知道清舒的顾虑，笑着说道：「不过是偶遇，没啥的。至于画的事你放心，我会帮你闢谣的。」 第598章 表明心迹 清舒在四品斋偶遇淳王这事，消息灵通的人很快就知道了。而一直暗中关注清舒的符景烯，也很快得到了消息。 捏着信，符景烯站在原地久久没动。 墨砚腿都站麻了，挪动了下说道：「公子，得去上课了，不然就要迟到了。」 符景烯看了他一眼，然后大跨步走了出去。不是去上课，而是去请假。 先生听到他说有要事回去处理，问都没问是什么事就爽快地批了假。 符景烯考进来的时候名次相对靠后，所以被分到了丙班。白檀书院每个月都有月考，连续半年成绩优异就能换班。可符景烯是个例外，他第三个月的月考排进前十。所以他是直接从丙班跳到甲班，之后就没跌出过前五。 之所以在前五是因为白檀书院有的学生天份很高也很刻苦，且他们不仅家学渊源还有名师教导。符景烯再聪慧他也是从十岁真正开始念书，起步比别人晚太多。这中间的差距，是需要时间来填补的。 回到京城，符景烯就去找了蒋芳飞：「蒋兄，我想见林姑娘。」 蒋芳飞看到他很是错愕：「你现在应该不是在书院吗？怎么回来了。」 「我有事想与林姑娘说。」 蒋方飞看着他神色不对，有些担心地问道：「什么事，很紧急的话我现在就去文华堂告诉姑娘。」 符景烯摇头说道：「这事我得亲自跟她说，还希望蒋兄能帮个忙。」 蒋方飞瞅了他一眼，说道：「若是不急，那你等姑娘回来再说。」 「好。」符景烯说道：「如今不比以往，我要见姑娘不能在顾宅。」 顾老夫人在家里。他贸贸然去老夫人肯定会生疑，而在外面见让人碰见会影响清舒的声誉。 蒋方飞问道：「那去哪？」 符景烯想也不想就说道：「一闻香。那铺子是我的，我在那见林姑娘不会被人察觉到的。」 这一闻香是个香料铺子，就在梅花巷的隔壁街，离顾宅非常近。 蒋方飞非常诧异：「那一闻香竟然是你开的？符少爷，你还真是深藏不露。」 这个一闻香他也听说过，年初的时候开的。因制的香有特色，生意也很好。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也是机缘巧合救下了董掌柜，为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她做了我铺子的掌柜。」 再多的，他也没说。 蒋方飞点头道：「等姑娘回来我就与她说，你先去一闻香等着吧！」 「好。」 蒋方飞接回清舒，到家后与她说道：「姑娘，我有事想与你说。」 走到一个拐角处，清舒道：「说吧，什么事。」 听到是符景烯要见她，清舒有些纳闷地问道：「他有说是什么事吗？」 蒋方飞摇头道：「没有，只说要见你有话与你说。」 清舒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想着符景烯找她肯定有事，所以还是去了。 走到一闻香门口，一个风姿绰约女子走出来热情地招唿了她进去。 进了铺子，女子亲自将清舒领进了包厢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姑娘，东家就在屋里。」 清舒推开门走了进去。 符景烯看着清舒，有些紧张地说道：「林姑娘，你来了。」 清舒抬头正想开口，可看到符景烯的脸顿时怔住了，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了。这张脸比记忆之中的要稚嫩许多，眼神也没那般冷冽。 稳了稳神，清舒问道：「你这般急切地找我有什么要紧事？」 符景烯张了张嘴，可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 第716页 清舒见状顿时明白，这般难以启齿肯定是缺钱想找她借钱了：「差了多少啊？」 符景烯反应过来后哭笑不得：「不是，我不缺钱。」 「那你找我做什么？」 因为这一打岔，让符景烯整个人也放松下来：「林姑娘，我听闻淳王殿下爱慕你，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才几天，竟然传到了符景烯的耳中。清舒不得不感嘆，这谣言散播速度真是太快了：「都是谣言，没有的事。」 符景烯一喜，不过很快他又很紧张地问道：「那你、你……」 后面的话他没有勇气问，怕得到肯定的答覆。若如此，他就永远无法将心中的话说出口了。 清舒听出了他言下之意：「没有，淳王那样的天潢贵胄岂是我能高攀的。」 符景烯一喜，然后握紧了手问道：「林姑娘，那你有心上人吗？」 「没有。」清舒有些纳闷地看着他：「你问这些做什么？」 符景烯深唿吸一口气，然后看着清舒说道：「林姑娘，我心悦于你。」 清舒傻了。 符景烯竟然喜欢她，这怎么可能？清舒觉得自己肯定听错了：「你刚才说什么？」 这些话符景烯埋藏在心中很久了，一直想说又不敢说。原本他是准备等童试后再跟清舒表白心迹，可淳王的事让他明白不能再等下去了，不然怕是再没有机会了。 符景烯看着她，将话重复了一遍：「林姑娘，我心悦于你。」 好吧，不是幻觉是真的。清舒问道：「你、你是不是弄错了？」 符景烯苦笑道：「林姑娘，这种事怎么可能弄错呢！」 看着清舒一脸不可置信地模样，符景烯有些黯然：「林姑娘，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我没其他意思，就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清舒忙摇头道：「不是，你没有配不上我，我、我就是很意外。」 还有些难以置信。 上辈子到她死，符景烯都还是独身一人。他没娶妻，身边也没有女人，所以清舒才压根没往这方面去想。 符景烯眼睛一下又有了神采，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林姑娘，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清舒条件反射地说道：「你很好。」 符景烯看着清舒的目光，灼热得好似能将人燃烧起来：「那等明年童试后，我让媒婆去你家提亲好不好？」 「呃……」 话题转变太快清舒都有些跟不上，她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外婆还在家里等我，我得回去了。」 说完，清舒落荒而逃。 ps：卡文卡死我了，终于写出来了。 第599章 心安（1） 清舒回到家就去了书房：「没我的同意谁都不需进来。」 丢下这句话，就将门给关了。 春桃有些纳闷，小声说道：「从没见姑娘这样，她这是怎么了？」 她跟在清舒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他发货的样子，这绝对是第一次。 林菲想起清舒从包厢出来那慌乱的表情以及仓促的脚步，隐约有些明白髮生了什么。不过，她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这说别跟人说，就是二姑娘也不要说。」 春桃点点头。 清舒坐在椅子上脑海中不由浮现符景烯说的那些话，心不由砰砰地跳得厉害。活了两辈子还是头次被人表白，且还是自个的救命恩人，这感觉真微妙。既感恩换洗，又感嘆老天的奇妙。 过了好一会，清舒起身到多宝阁上将几个匣子取了下来打开。 看着按照她模样刻的木雕以及十二根木簪，清舒自言自语道：「我怎么会傻到以为他送这些东西是为报答恩情。」 谁报答恩情是送亲手雕刻的东西，特别是木簪那一般都是送心上人。 想到这里，清舒的脸不由红了起来。 安安找来，林菲拦着她说道：「二姑娘，姑娘有吩咐不让任何人进去。二姑娘，还请你稍等片刻。」 等了一小会见屋子还没动静，安安不愿等扬声说道：「姐、姐，我们该吃晚饭了。」 清舒闻言忙将木雕跟木簪都放回到原处，然后揉了揉脸这才走了出去。 安安看着她通红的脸有些担心地问道：「姐，你脸怎么那么红是发烧了吗？」 说完，走上前想摸她额头。 清舒避开了她的手，笑着说道：「我没事，可能是走路太多给热的。咱们快过去，别让外婆等太久。」 安安看着她的背影，嘀咕道：「以前练半天功脸也没这么红，今儿个是怎么了？」 总觉得哪怪怪的，偏偏又说不出来。 顾老夫人见到清舒，问道：「今儿个怎么回那么晚呢？」 清舒说道：「还有几天就要放学了，事比较多。」 闻言，顾老夫人也就没再问了。 吃过晚饭清舒又回了书房，写了十张大字才冷静下来：「林菲，你去将蒋方飞叫来。」 蒋方飞得了传唤，很快就过来了。 进屋看着清舒低头写字并没搭理他，蒋方飞心头一个咯噔。 刚才清舒从包厢出来的表现，蒋方飞就猜测符景烯是摊牌了。心里还窃喜，觉得符景烯有希望。可现在看来是他太想当然了，符景烯看来没戏了。 清舒落下最后一笔，搁下毛笔问道：「这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717页 蒋方飞也不敢打马虎眼，说道：「在符少爷送你木雕的时候我猜测到的。不过符少爷什么时候开始倾慕姑娘，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 瞅了下清舒见她脸上并没恼怒之色，他小心翼翼地说道：「姑娘才貌双全，符少爷会倾慕姑娘很正常。」 清舒蹙着眉头问道：「那你为何不提醒我？」 若早知道，今日也不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以致落荒而逃。想着刚才自个的表现，清舒有些不好意思。 蒋方飞无奈道：「姑娘，符少爷都没开口我哪敢说。再者，符少爷送姑娘木雕花簪这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姑娘什么表示都没有，我以为你没看上他呢！」 「我、我压根没往那方面想了。」 蒋方飞说道：「我后来也猜测到了，只是符少爷自个不说我也不好说啊！万一姑娘因此疏远符少爷，岂不是我的罪过。」 清舒没说话了。 蒋方飞犹豫了下说道：「姑娘，其实我觉得你跟符少爷很适合。你看符少爷心机手段一样不差，以他的本事将来必定能飞黄腾达，你嫁给他凤冠霞帔肯定不会少了。」 「另外他没长辈亲人不用担心婆婆刻薄姑子刁难，一过门就能当家作主。」 「还有符少爷是个知恩图报的，你对他有大恩他肯定会一辈子对你好。」 清舒有些遗憾地说道：「你不去当媒婆真是太可惜了。」 蒋方飞有些不自在地说道：「姑娘，我这些都是肺腑之言啊！姑娘，我真觉得符少爷很好，而且特别适合你。」 「适合我？」 蒋方飞说道：「对啊！你要嫁给符少爷那你将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符少爷肯定不会拦着你的。若是嫁到其他人家，规矩礼仪束缚着你出个门都不方便。」 清舒还是没开口，不过显然这话说到他心头上。 蒋方飞说道：「姑娘，之前吴凯行一眼就相中了你时你觉得很滑稽，还说不过见一面何至于就非卿不娶。可这次符景烯对你表明心迹，姑娘你有觉得荒谬滑稽吗？」 反正他是没看出清舒生气的迹象。不然，也不会在这里跟她说了。 「没有，就觉得很震惊。」 蒋方飞继续问道：「那你排斥吗？」 想了下，清舒摇头道：「没有。」 蒋方飞闻言乐呵呵地说道：「姑娘，我觉得你其实也喜欢符少爷的，只是自个不知道而已。」 清舒一怔，她喜欢符景烯？这个念头很快从脑海之中提出：「没有。」 蒋方飞有些挫败，他都说了这么多姑娘竟还不松口：「姑娘，我觉得你要错过了符少爷，你将来会后悔的。」 清舒听了这话有些烦躁地说道：「出去，赶紧出去。」 蒋方飞听她语调都变了心里暗笑，还说心中没符少爷。若心里没符少爷为何这般慌乱，分明是欲盖弥彰。 「姑娘，你考虑考虑符少爷吧！我真觉得他非常适合你。」 清舒摆摆手说道：「你出去吧，让我冷静冷静。」 蒋方飞出去以后立即去小酒馆了，果然在那看见了符景烯。 「蒋兄，林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蒋方飞故意说道：「挺好的。」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蒋方飞哈哈直笑：「我家姑娘并不排斥你，这是一个好现象。要知道不管是吴凯行还是淳王，我家姑娘都避之不及，可对于你却很特殊。」 符景烯摇头说道：「我说等童试就去提亲，可她都没应我。不过他也没心上人，我也还有机会。」 蒋方飞闻言说道：「符少爷，你赶紧回去好好念书。不然明年童试不过，老夫人肯定不会答应这门亲事了。 符景烯点头道：「我等会就回去。」 第600章 心安（2） 寒冷的黑夜，一轮残月悬挂在半空，星星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不知道为什么，清舒却觉得今日的夜空分外的美丽。 在院子里走了小半刻钟，清舒又回了书房练字去了。 花妈妈轻手轻脚走进主屋，与顾老夫人说道：「没发现姑娘今日有什么异常。」 顾老夫人瞅了眼睡在旁边的安安，小声说道：「不应该呀！安安说清舒脸红通通的，她又没生病不可能无缘无故脸红呢？」 总觉得这里面有情况。 花妈妈摇头道：「我问了林菲跟春桃，她们两人都说姑娘今日没见陌生人。」 顾老夫人斜了她一眼，说道：「你问她们还不若别问，这两丫头嘴巴跟蚌壳一样，清舒的事从不对外吐露半个字。」 两个丫鬟调教得这般好，顾老夫人只有高兴的份。 花妈妈知道她的心事：「老夫人，你不用担心。咱家姑娘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有里外一把抓，不愁寻不到如意郎君。」 顾老夫人感嘆道：「咳，我就怕她不愿意嫁人。」 花妈妈唬了一跳，急忙问道：「老夫人你怎么会这么想？」 内中的原因她自不好对外说，顾老夫人说道：「你暗中注意下，总觉得有情况。」 花妈妈见状说道：「老夫人，与其猜来猜去还不若直接问姑娘。姑娘一向孝顺你，你要开口询问定不会瞒着你的。」 「老夫人，姑娘年岁小没什么接触外男。若真有合乎心意的人就让对方来提亲，不然咱得劝她赶紧断了。」 第718页 她是怕清舒被那些段数高的人哄了去。哪怕清舒再早熟，对上那些城府深的说不准就中套了。 顾老夫人倒不怕清舒被哄了去，毕竟她心智早就是成年人了：「你说得对，我还是直接去问好了，省得想来想去晚上睡不着。」 顾老夫人进了书房，发现清舒没再练字而是在画画。 她站在旁边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画的什么，正待开口询问却见清舒自个笑了起来。顾老夫人不由问道：「清舒，你在笑什么啊？」 清舒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突然被打断吓得笔都掉在地上。 捂着胸口，清舒喘着粗气道：「外婆，你进来怎么都不说一声呢！吓死我了。」 顾老夫人心道要让林菲通禀，岂不是看到刚才这一幕了：「清舒，老实跟外婆说你刚才笑什么？」 清舒有些诧异：「我刚才有笑吗？」 顾老夫人这下确定真有情况了：「有，而且笑得特别傻。」 然后指了下清舒作的画又问道：「这这怎么画的什么东西，我看半天都没看懂。」 清舒刚想说水仙花，可看着纸上画的东西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顾老夫人拉着清舒坐下，问道：「清舒，你老实告诉外婆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想也不想清舒就回道：「没有。」 顾老夫人可不会被她哄住：「没有那你刚才笑的那般傻？你别哄外公了，老实跟我说今日见了谁？」 「没什么事。」 顾老夫人笑着道：「安安今日说你从书房出来的时候脸红扑扑的像熟透了的苹果。说吧，今日你见了什么人？」 清舒红着脸说道：「外婆，真没见什么人，我从文华堂出来就回家了。」 戳了下清舒的脸，顾老夫人乐呵呵地说道：「还没有，要不要我拿镜子给你照照。，看你这脸都红成什么样了。」 清舒不由摸了下自个的脸。这也太不争气了，她什么都没想怎么就脸红呢！ 「还不说实话？」 清舒并不打算将今日在包厢内发生的事告诉任何人，这其中也包括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问道：「清舒，若是他对你也有意，就让他来提亲。」 瞧着清舒这样很明显是上了心，就是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清舒纠结了下说道：「他说、说明年童试后再上门提亲，我给拒了。」 顾老夫人听了不由皱眉，说道：「怎么到现在连秀才都不是？」 清舒解释道：「他要到明月正月才除孝。如今在白檀书院念书，以他的才学童试跟乡试应该都没问题。」 顾老夫人这才放心，然后又问道：「家世如何？」 也不是一定要高门大户，但家世绝对不能太差。吃了林家的亏，再不能重蹈覆辙。 清舒不想说得太详细，不然顾老夫人一打听就知道了：「他们家家道中落，爹娘也都没了。不过他很能干自个开了两个铺子，两个铺子每年也有好几千两银子的收益。」 顾老夫人听完满意地点头道：「会念书又通庶务，非常不错。」 所以说，清舒的眼光完全不用担心。顾老夫人又问道：「在家中排第几啊？」 「就他一个，没有兄弟姐妹。」 顾老夫人有些担忧道：「爹娘没了，也没个兄弟姐妹，将来帮衬的人都没有。不过有利有弊。他只一人，等你将来嫁了他，只要他同意到时候我们仍可以住一起。」 清舒想也不想就说道：「这个他肯定会同意的。」 顾老夫人深深地看了清舒一眼，看得清舒脸上发燥她才笑道：「那过几日让他来家一趟，也让我见见。」 虽然相信清舒的眼光，但还是得先见下人再说。 清舒摇头道：「我还没想好呢！」 「除了家世单薄一些这孩子样样都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清舒摇头道：「我没说他不好，我只是、只是……」 她不敢说自个不想嫁人，怕顾老夫人听了难受。 顾老夫人拍了下她的手，轻声说道：「当初你外公穷得连间屋子都没有，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义无反顾地嫁给他吗？」 「为什么？」 回想起往事，顾老夫人脸上浮现了笑意：「因为我相信他会对我一辈子好。嫁给他，我心安。」 清舒一听不由说道：「人生无常，心安即是归处。」 顾老夫人觉得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对，当时我就觉得你外公就是我的归宿，所以我就嫁了。清舒，只要你觉得他会一辈子对你好能让你心安，那就可以嫁。」 若是其他人清舒没这个信心，可若是符景烯的话另当别论。 上辈子符景烯位高权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他身边却干干净净，这表明他是个宁缺毋滥的人。若是嫁给他，不用怕会被各种规矩束缚，也不用怕他会对自己不好，更不怕整出妾室庶子来。 这么一想，清舒觉得除了符景烯，嫁给其他人她都不能如此心安了。 第601章 约定（1） 学堂放假，清舒又忙了几日也放假。不过放假并不等于闲下来了，铺子要盘帐然后要练字作画看书，清舒一样忙得脚不沾地。 林菲看到清舒从书房里出来，说道「姑娘，乐玮少爷来了。」 「什么时候到的？」 第719页 林菲说道「半个时辰之前到的，怕打扰你作画就没通禀。」 清舒颔首「现在在哪里？」 林菲说道「在前院呢！二姑娘见了他说了两句话让四少爷陪着，他就回来了。」 安安跟林乐玮不熟悉，过去见他是出于礼仪。两人没话说，寒暄了两句就走了。 清舒嗯了一声，就去前院找了乐玮。 此时，乐玮看着文哥儿身上七八成的新衣裳以及屋内的摆设不由说道「爹跟娘一直都担心你，现在看来二姐将你照顾得比我们想得还要好。」 文哥儿点头道「让爹娘放心，二姐跟四姐对我都挺好的。」 四姐开始对他不好，后来也慢慢地接受了他。不过若是对着他时能录个笑脸，那就更好了。 清舒正好听到这话，走进来说道「文哥儿，你得要跟我一样叫三叔三婶。」 文哥儿抿了抿嘴没吭声。 清舒说道「无规矩不成方圆。他们是你爹娘，这是永远都不能改变的实施。可你既已经过继到大房那就该改口，不然以后让别人怎么说？」 文哥儿垂下了头。 乐玮打着圆场「都是我的错，是我误导了阿文，该罚。」 当着乐玮的面清舒也没好训斥文哥儿，毕竟五岁大的孩子也是要面子的。 乐玮将银票交给了清舒「二姐，家里正巧前段时间买了两百亩地。所以暂时只能凑这些，这钱你先拿着。等明年开春后爹来京城后，到时候再另给。」 清舒瞅了他一眼，将钱接过来说道「暂时不用再拿钱来了，这些银子够文哥儿两年的花销了。」 文哥儿一个月的束脩就要十两银子。另外吃穿用度、车马费以及笔墨纸砚，这些都是很大的开支。当然，主要是清舒用的都是好东西费得钱自然更多。所以文哥儿四百两银子一年并不够用，所以清舒还得往里面贴钱贴。不过，有些帐没必要算的那般清楚，过得去就行了。 乐玮笑着道「那就好。」 清舒朝着林菲等人道「你们都出去，我有话跟二少爷跟四少爷说。」 林菲跟伺候乐文的小厮，都走了出去。 清舒看向乐玮说道「如蝶写信让我找人帮忙送他未婚夫去白檀书院念书这事，你跟三叔知道吗？」 乐文不由失声说道「二哥，你是不是弄错了？」 乐玮没理他，而是对清舒说道「知道。不过我们是在信送出去的第三天才知道，为此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是谁鼓动的如蝶？」 乐玮冷着脸说道「万家太太。爹已经跟万家交涉了，等三姐嫁过去就让万翰采分出去过。」 清舒反问一句「你觉得有用？」 「那也没办法，总不能退亲吧？不说我跟跟万家都丢不起这个脸，三姐也不愿意。」 乐玮说道「清爹的意思是等他们分出来就让万翰採去府城念书，分开那么远三姐应该不会再受影响了。」 哦了一声，清舒说道「你安心在这里住下。若是想出去外面看看就让苗叔跟着，他对京城熟不会迷路。」 「好。」 等清舒走后，乐文忍不住问道「三姐真让二姐找人将那个什么万翰采送白檀书院念书去？」 见他点头，乐文不由说道「三姐脑子是不是坏了？白檀书院的所有学生都是通过考试进去的，哪怕是皇子去里面念书都要考试呢！」 「这么严格啊？」乐玮摇头说道「我都不知道的事，三姐更加不知道了。」 「可是二姐什么都知道。」 乐玮好笑道「二姐是什么人？我们整个太丰县上百年也就出了二姐这么个聪明绝顶的姑娘，三姐哪能跟她比。」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就到了午饭之间。 厨房将饭菜送了过来。 乐玮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不由问道「她们不叫你进去吃吗？」 乐文摇头道「顾外婆不喜欢我，不愿看见我。」 开始他很委屈，后来清舒跟他说了原因后就有些羞愧了。只是除了顾宅，他也没地方可去。林宅虽有宅子在可除了门房跟几个两个洒扫婆子没其他人，他不敢住过去。好在顾老夫人除了不愿见他，从没刁难过他。 过了几日清舒听到白檀书院也放假了，就与蒋方飞说道「你跟符景烯捎个口信，说我有事跟他说。」 蒋方飞心头一震「姑娘，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啊？这样我也好让他做个准备。」 清舒打了个哑谜「不好不坏。见面的地方也不用换了，就定在沁香园吧！」 这回答，说了等于没说。 顾老夫人也迫不及待地想见符景烯，看看是不是真如清舒所说的那般好「清舒，我问了安安，她说白檀书院昨日放假了。清舒，你也让我瞅瞅他看看长什么模样啊？」 清舒摇头说道「童试之前他不适合出现在我们家，还请外婆在耐心两个月。」 顾老夫人说道「虽说还没出孝，可我只是让他上门做个客又不是提亲，为什么就不行？清舒，莫不是他犯了什么事不能出现在人前。」 清舒哭笑不得「外婆，你想哪去了。若他犯了事还能再白檀书院念书吗？」 「那他为什么不能来？」 清舒说道「跟他没关系，是我的问题。我得罪了一些人，若是他来我家背后的人说不准会找他麻烦。明年二月他就要下场，我不想影响到他。」 第720页 顾老夫人面色一变，忙问道「清舒，你得罪了什么人？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跟我说。」 清舒笑着道「是个家里有点背影的人，不过等他考完就不用担心了。」 「你别给我打马虎眼，告诉我你到底得罪了谁？」 清舒含煳道「就是有人相中了我，可却没看中他。我怕这人怀恨在心，不敢动我就拿他来撒气。不过这只是我的推测，也许人家早就忘记了这事。」 顾老夫人问道「是权贵吗？」 清舒摇头道「不是权贵，就是普通的官宦人家。外婆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第602章 约定（2） 符景烯听到清舒要见他，心里忐忑得不行：「姑娘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如何？」 蒋方飞摇头道：「看不出喜怒。我还特意问了两句，可惜姑娘没应我。」 「不过你也别担心，我觉得应该是好事。要拒绝你直接写封信或者让我回覆你就行，不会特意去沁香园跟你说。」 话是如此，符景烯当晚还是忧心得睡不着。无奈之下，他爬起来去院中练剑。累得连拿剑的力气都没有，这才回去睡觉。 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符景烯不由骂了墨砚：「不是说了天亮叫醒我？你要误了我的事，明年就给我种菜去。」 这宅子的花园早就荒废了，老丁头过来时看着那么多地荒着觉得浪费就开了两块地种菜。后来符景烯住进来直接将花园改成了菜园子，家里的菜蔬平日都不用买了。 墨砚没敢吭声，他也是看符景烯睡太晚想让他多睡会，这才不忍心叫醒他。 符景烯洗漱好又让引泉给束了发。平日他都用的木簪，今日换了一根墨玉簪。衣裳，换上新做的过年穿锦袍。 照了下镜子，符景烯说道：「去将那块海东青琢白天鹅玉佩取来。」 这块玉佩是上等的和田玉雕琢而成，价格也比较贵要一百多两银子。可符景烯在铺子一眼就桥中了。千金难买心头好，哪怕贵他还是买了。不过平日他以前都是拿来把玩，从没佩戴过。 墨砚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敢多问赶紧去取了。 穿戴好了，符景烯这齣了门。 与他相反的是清舒非常地淡定，如往常一样练功晨读，用过早餐才不慌不忙出门。 乐玮去找清舒时，才知道她出门了：「二姐出门怎么也不告知一声呢？我也好搭她的车一起走啊！」 文哥儿笑着道：「你要出去就让康管家再去街上雇一辆马车。」 顾家只一辆马车，顾老夫人基本不出门清舒都是走路去的文华堂。所以这马车平日主要作用是接送安安跟文哥儿。 「阿文，你与我一起出去吧！」 文哥儿摇头道：「我还要背书，若是没背完二姐会罚的。」 乐玮一脸同情地说道：「二姐对你要求真严格。」 幸亏不是他过继，不然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清舒到了沁香园大门口，站着没动。 林菲问道：「姑娘，怎么了？」 清舒哪好意思说自个胆怯了不赶紧，她笑了下说道：「没什么。」 到了包厢门前，清舒深唿吸一口气这才推开了门。 符景烯看着清舒，也很紧张地说道：「林姑娘，你来了？」 看着局促不安手都不知道往哪放的符景烯，清舒不由问道：「你早就到了吗？」 符景烯结结巴巴地说道：「刚、刚到。」 清舒瞅了他一眼，说道：「傻站在屋中间干做什么？坐啊！」 「好、好。」 结果没走稳踉跄了下，若不是及时抓着椅子怕要摔倒在地。 见符景烯这狼狈不堪的模样，清舒噗嗤笑出了声。 两人坐下后，符景烯鼓足勇气问道：「林姑娘，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要清舒答应，那他童试完就请官媒去提亲。嗯，现在就得提前置办聘礼。 清舒咳嗽了一声说道：「有些事我得告诉你，省得你被蒙在鼓里。」 「林姑娘你说。」 不管是什么事他都会答应的，哪怕要他的命也没二话。 清舒将那日国公府发生的事跟他说了，说完后道：「长公主后来查出，封雨薇是受二皇子的指示？」 二皇子好女色的，而清舒艷丽娇媚。都不用问，符景烯就知道怎么原因了。 清舒说道：「二皇子想纳我妾，我没同意。谁想他竟蛊惑封雨薇想要毁了我名节，这样也好逼迫我委身于他。」 符景烯握着的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林姑娘，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清舒哪会告诉他。符景烯现在只是白檀书院一个学生。跟他说不仅帮不上忙，反而会让他搭进去。当然，以之前两人的关系她压根就不会想到他：「「这事不好说，毕竟无凭无据的。就是长公主，也奈何不了他。」 符景烯着急地说道：「若是他还不罢休，将来还用这样下三流的手段对……」 说到这里符景烯顿了下，与清舒说道：「林姑娘，二皇子性情暴虐自命不凡。他要想纳你为小妾，你不同意以他的性子应该是直接派人将你掳走关起来，不可能这般拐弯抹角的。」 清舒摇头说道：「我每次出门都会带不少护卫，也从不去偏僻的地方。而且这是长公主查到的，应该不会有错。」 第721页 符景烯点点头说道：「看来他是寻不到机会这才用下三滥的手段，那以后出门你要带足了人寿可不能单独一人。」 清舒点点头：「我知道的。符景烯，若是……，二皇子说不准会出手对付你。这样，你还要来提亲吗？」 符景烯激动地站了起来：「林姑娘，真的吗？你答应我了？」 看他的反应，清舒心情顿时大好：「我说二皇子会对付你，难道你不怕吗？」 符景烯眼中闪现过一抹狠厉之色：「皇子又如何？还没到只手遮天的地步。他若派人来对付我，那正好我让他臭大街。说不准到时候还让他灰熘熘地去封地上。」 说起这事，清舒就忍不住说道：「二皇子跟四皇子几人孩子都大了，皇子为什么还不让他们就藩呢？要他们都就藩了，也就没那么多的事了。」 符景烯说道：「太子身体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命归天。我们大明朝传嫡传长，当朝嫡出的只太子一人，太子没了可不就轮到了二皇子。而要皇后若愿意将其他皇子记在名下，那也算是嫡子。」 所以几位皇子都不愿就藩，要就藩就失去了先机。而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皇帝也一直纵容着不让他们去封地。 清舒不由说道：「太子挺可怜的，大家都在盼着他死。」 符景烯摇摇头说道：「储君原本就是靶子。其实他一直病歪歪的也算是件好事，他要身体健康怕早就遭了皇帝的忌。」 第603章 约定（3） 说起朝堂上的是，清舒不由感嘆道：「要是几位皇子就藩，京城也能太平。不然太子有个不测，我们都没安宁日子过了。」 她记得很清楚，明年开春后太子的两个儿子先后遭了意外，太子承受不了接连两次的丧子之痛也跟着殁了。 太子一死，几位皇子为储君之位斗的你死我活，最后连逼宫的戏码都上演了。而朝臣大半也卷进去了，死了不少多少人。 符景烯说道：「这也不是我们能管的。你也不用担心，林大人已经外放，再如何也波及不到你们。」 他知道清舒与林承钰关系不好，只是关系再糟糕那也是亲父女。真有事清舒也逃不掉，现在这样挺好的。 就在此时林菲在外敲了敲门，然后送了一壶玫瑰花茶跟豌豆糕进来。 符景烯喝了一口茶，看着清舒试探性地说道：「林姑娘，等明年童试过后，我就请媒人上门提亲。」 清舒说道：「保险起见，还是等乡试以后再说吧！」 明年乡试在九月，等乡试后又得等九个多月。这么长时间，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变故。未免夜长梦多，符景烯说道：「林姑娘，我不怕的。再者我基本都在白檀书院，秦王就算想害我也不敢在学院呢！」 一旦暴露出去那些士子都会唾弃他，储君之位就与他彻底无缘了。 清舒嗯了一声道：「那行，等考完以后你先来家一趟。我外婆见过你之后，你再让媒人上门吧！」 得到肯定的答覆后，符景烯笑得跟二傻子似的：「好、好，都听你的。」 清舒不忍看他这蠢样，说道：「我在这里呆的时间挺长的，得回去了。」 符景烯很想再跟清舒说会话，可他也知道轻重：「那你小心些。」 清舒买了书就回了家。 现在天冷顾老夫人都不出门，所以只要有空闲她跟安安都会陪着。 回到家里，清舒看着门口停靠的两辆马车，马车上装满了东西。 为首的人清舒认识，是沈少舟心腹随从项前：「这大冷的天的，你们赶紧进屋喝口热汤暖暖身子，马车上的东西我会让其他人来卸。」 项前自然没有异议，他将一个小包裹递给清舒：「这是老爷让交给大姑娘的。」 清舒拿着包裹回了后院。 这包裹里又一封信以及四个匣子。这些匣子分别装着红宝、蓝宝、珍珠，还有璀璨的金刚石。 不得不说沈少舟是个很大方的人。他送给姐妹两人的宝石能打很多套首饰了，送的其他的东西也都很贵重。 这些东西姐妹两人平分，也不挑拣清舒直接划拉出一半给安安。 顾老夫人看完信后，乐呵呵地与姐妹两人说道：「你娘说等明年开春后，她会跟少舟来京城。」 清舒闻言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就顾娴的性子无事是不会来京城的，只希望不是什么麻烦事。 顾老夫人说道：「是好事。霍太太做媒给沈湛说了襄阳侯府的九姑娘。这次来，是商议亲事的。」 安安一听不由说道：「襄阳侯府的姑娘是嫁不出去了？不然怎么会许给沈湛？」 不提沈湛的性子，只说他是商户子又没念书没有功名普通官宦人家都不会将女儿嫁给她。更不要说世袭罔替的襄阳侯府了。 清舒对京城勛贵家的事很熟悉，想了下说道：「襄阳侯府的九姑娘是徐四老爷的庶女，她姨娘生她弟时难产而亡，没多久徐四老爷也出了意外死了。徐四老爷七七一过，徐四夫人就改嫁了。」 这九姑娘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又没养在老夫人身边，就这身份真的很难说到好亲。至少讲究的人家，是不大愿意要这样的儿媳妇。 「丈夫过了头七就改嫁，这四夫人也太薄情寡义了。」 清舒瞅了她一眼，说道：「以后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要轻易下结论。这徐四夫人跟徐四老爷关系非常恶劣，若徐四老爷没出意外两人应该也和离了。」 第722页 所以人家守完了七七，已经很仁义了。 安安嗯了一声说道：「姐，这襄阳侯府是要卖这九姑娘吗？」 清舒摇头说道：「襄阳侯府在霍记商行也有股份的，每年也能分到大笔分红。」 既徐家有钱，自不可能干出卖女这种没脸的事了。 顾老夫人看了一眼清舒，说道：「你娘跟沈伯伯的意思是让我们帮着打听下这个九姑娘的性情，看看好不好相处。」 安安不干了：「他们自己不会派人去打听啊？这要打听得消息不周全，将来沈湛过得不好，岂不是得怪到你跟姐头上。」 就她娘那性子，还真有可能。 清舒也不想管这事，但她还是说道：「沈伯伯对我们不错，且这也不算什么难事。」 这些年得了沈少舟那么多好东西，这点忙都不帮太说不过去了。 安安撅了下嘴，到底没说反对的话。虽不喜欢沈湛对她娘也诸多意见，但沈少舟对姐妹两人真的没得说。 清舒朝着安安说道：「我记得你还有几篇文章没写，赶紧去写。」 安安苦着脸出去了。 顾老夫人说道：「清舒，你以后不能什么都顺着安安，她这性子要不改将来是要吃大亏的。」 清舒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含煳应了一声说道：「我已经跟他说了，等童试完就会上门来拜见你。」 顾老夫人瞬间就被吸引了注意力，她忙问道：「清舒，那孩子长得怎么样？脾性怎么样？」 这些上次都没问。 「样貌很出众，有点脾气。」清舒笑着说道：「外婆，他会武功，武功比我还好。」 顾老夫人很高兴：「会念书武功也好，跟你再般配不过了。」 若是林承钰肯定会嫌符景烯家世太差，可顾老夫人却不在意这些，因为当年顾老太爷就是自己白手起家的。 下午的时候，蒋方飞给了清舒一个巴掌大的小匣子：「这是刚才符少爷送来的。」 清舒看着盒子上珍品斋特有的印记，笑着道：「下次见到他，与他说我的首饰戴不完，别浪费钱。」 蒋方飞笑呵呵地说：「姑娘，你自个有的与符少爷送的哪能一样呢？」 他一直都觉得清舒跟符景烯很般配。如今两人真成了，他再高兴不可。 「你下次见到他，将这话告诉他就好，哪那么多的话。」 说完，就将蒋方飞赶出去了。 清舒打开匣子，见里面是一支八宝翡翠牡丹钗。 将髮钗取出来认真看了下，清舒将其插入发间，然后又取来镜子照了下：「还挺好看的。」 第604章 无题 元宵一过，学堂就开学了。 安安抱着被子不愿起来，嘟囔道：「上什么学，这么大冷的天躺被窝多舒服啊！」 彩蝶好说歹说都不能让她起来，只好使出杀手锏：「姑娘，你要再不起来我就去跟大姑娘说了。」 安安瞪了她一眼，然后乖乖地起床。 清舒跟顾老夫人两人在等她吃早饭，见到她笑道：「若你明日还起得这般晚，就该迟到了。到时候，可别说我心狠了。」 安安要迟到，清舒罚她不许吃晚饭。对一个正长身体的孩子来说，饿肚子是很遭罪的事。 安安嗯了一声道：「我明日会早起的。」 今日去学堂只交束脩领书然后将课业交给先生就行了，不用上课。 一到女学，于晴就拉着她到一边说悄悄话：「安安，尚晓玲可能要缀学了。」 「怎么了？」 于晴说道：「她家现在欠了一堆的债，应该没钱念书了。」 「怎么回事？」 于晴摇头说道：「去年年底他爹办砸了差事丢了官职，她大哥跟二哥就都搬出去了。她娘给气病了，现在还日日吃着药。」 安安有些唏嘘：「就该让那些心心念念生儿子的人看看，这生儿子有什么用？」 于晴笑着道：「话不能这般说，我大哥就很孝顺啊！要我说，还是小玲的爹娘性子太软让她大嫂二嫂蹬鼻子上脸。要换成我娘，我大哥大嫂敢这样做直接将他们扫地出门了。」 安安也认同这说法。 交了功课领了书，安安就准备回去，结果在学堂门口被尚晓玲拦住了去路。 听到尚晓玲又找她借钱，安安说道：「你上次借我的六十两银子还没还呢？」 尚晓玲垂着头说道：「安安，我不想缀学。安安，你帮帮我吧！」 虽有些不忍，但安安还是硬起了心肠说道：「我帮不了你。」 说完，她上了马车回家了。 清舒中午回来看见安安闷闷不乐，问道：「怎么了这是，在学堂被人欺负了？」 安安将尚晓玲的是告诉了她：「姐，我想帮她，可是我又怕她以后碰到事就来找我借钱。我的钱也不是大风颳来的，都是外公跟你辛苦赚来的。」 自上次借钱的事后，安安花钱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大手大脚了。 清舒说道：「若是你不借钱给她，她缀学了你会不会难受？」 安安点头道：「会。她学习那般刻苦，若是因为家里的原因缀学了就太可惜了。」 清舒又问道：「若是其他人没钱念书找你借，你也借吗？」 「当然不借了，我又不是开钱庄的。小玲她、她不一样，我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 第723页 清舒沉吟片刻后说道：「那你让她来与我说吧！」 「姐，这不好吧？」 清舒笑了下说道：「这有什么不好？难不成跟你能张口，跟我却张不了口。若如此，她缀学也怪不了谁。」 安安点头道：「好吧！」 当日下午，尚晓玲就来了顾宅。 清舒看着她身上半旧的衣裳，问道：「你过年也没裁剪新衣裳吗？」 尚晓玲摇头道：「没有。我娘日日吃药，家里没有余钱再做新衣裳了。」 「你的事安安都与我说了。钱可以借给你，但你怎么还？」 尚晓玲说道：「等我完成学业，我就去找事做，到时候我攒钱还你们了。」 她的目标是去女学做先生，这先生不仅体面工钱也高。不过就算做不成先生，她念了这么几年的书找份工钱高的差事还是很容易的。 「那你们的生计怎么办？你娘病着你爹也不是个会照顾人的，大哥二哥又都分出去，你要去学堂念书谁照顾他们？」 尚家的这些人，最让清舒无语的就是尚父，也不知道这样的性子是怎么当官的。也幸好不是地方官，不然非得坑害了一方百姓不可。 尚晓玲咬着牙说道：「我娘没什么大碍，我爹可以照顾她的。至于生计，我已经接了个书局抄书的活，每个月能赚二两左右的银子。林姐姐，我不是欠债不还，是我现在真的没余力。不过等过两年我完成学业，我一定会还你们的。」 她也是没办法，除了安安再找不到愿意借钱给她的人了。 看来恶劣的环境确实能让人成长。清舒看着尚晓玲光洁的脸庞，问道：「你今年多少岁了？」 「十三岁了。」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我可以借你学费，等你将来有钱了再还。只是有件事你想过没有？等过两年你就十五岁了，到时候你大哥二哥拿你去还钱你怎么办？」 尚晓玲摇头道：「不会的，只要我爹娘不同意他们就不能得逞。」 清舒笑了下说道：「若你爹娘能钳制得住他们，你们家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尚晓玲的脸一下就白了。 安安将尚晓玲送走后，有些纳闷地问清舒：「姐，你跟她说什么了？」 「跟她说她大哥二哥将来可能会卖了她，让她多个心眼。」 安安扭捏了下说道：「姐，怎么同样是借钱。她跟我借钱时好像就理所当然的，跟你借钱时低眉顺眼呢！」 「问题在你。你吃个饭就十多两银子，她就觉得六十两银子对你来说不过是几顿饭的是。这样跟你借钱，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了。」清舒说道：「尚姑娘本性不坏，只是处事有些欠妥当。」 「安安，你行事由着性子来脾气也不大好。在家里没关系。可等将来出门难道还要婆家人顺着你忍着你的坏脾气？」 安安没吭声。 就在这个时候，林菲在外说道：「姑娘，蒋护卫求见。」 安安趁机出去了。 蒋方飞进来与清舒说道：「姑娘，徐家九姑娘的事打探到了。」 「怎么说？」 蒋方飞摇头说道：「去年中秋不知怎么的，这九姑娘跟七姑娘起了争执打了起来。然后，她被七姑娘给抓花了脸。」 一般父母双亡的孤女性子都比较软，这个九姑娘竟敢跟长房嫡女干架，胆子还真大。不过也这样性情的人，才能在襄阳侯府那种地方活下来且活得很好了。 清舒问道：「毁容了？」 蒋方飞摇头说道：「我问过看诊的大夫，大夫说没毁容，只是落了疤。不过那疤比较浅，上妆就看不见。」 清舒点点头：「知道了。」 她将所打探到的消息都告诉了沈少舟，至于要不要结这门亲那是沈少舟的事，与她无关。 第605章 爱心饭糰 童试要考三场，分别县试、府试、院试。而且考试的时间也不连在一起，县试在二月，府试在四月，院试则在府试后。 安安放学回来，听到清舒在厨房忙活很是诧异：「姐在厨房做什么？」 她姐做的饭菜很好吃，可她每天都忙的跟个陀螺一样压根没时间下厨。 彩霞笑着说道：「在做饭糰。今日姑娘回来的比平日要早，且一回来就进了厨房。姑娘，你要不要去看看。」 安安当然要去看了。 进了厨房，安安看着条案上摆放着的饭糰不由道：「姐，今日怎么有闲情逸緻做饭糰啊？」 清舒点点头说道：「想吃就做了。你先去做功课，做完了咱就可以吃了。」 饭糰好了以后，清舒叫了蒋方飞进来：「你将这食盒交给符景烯。」 县试接连考四场一场一天，分别是试帖诗、经纶、律赋以及策论。 每场考试都是清早进去傍晚出来，所以午饭得在考场里面吃。 其实童试还好，至中午一顿在考场吃。最可怕的是乡试跟会试，要考三场每场都要考三天，这三天吃喝拉撒都在那巴掌大的考棚里，别提多遭罪了。 蒋方飞笑着道：「行，我现在就送去。」 这饭糰做得特别美味，安安吃了三个团还嫌不够。等还再要吃时得知没有了，安安不相信地说道：「不可能吧？姐，你刚不是蒸了一笼饭糰吗？我瞧着怎么也有三四十个，怎么就没了。」 第724页 清舒说道：「其他的都送人了。」 「送人了？」安安瞠目结舌，问道：「姐，咱要送礼也不至于送饭糰吧？」 就算对方穷得没饭吃，那她们也该送粮食送钱啊！ 这反应真够迟钝的。顾老夫人很嫌弃地说道：「吃个饭怎么还那么多话？你要想吃饭糰，自个做去。」 符景烯正在屋内看书，听到蒋方飞来了很高兴，这表明清舒还是很惦记他。 看到蒋方飞手里提了食盒，符景烯有些失望地说道。 会这般想是因为蒋方飞好几次买了下酒菜来找他，拉着他一起喝酒。 符景烯将食盒放在他的书桌上，说道：「这是姑娘特意给你做的饭糰。符老弟，我家姑娘今日提前半个时辰回家为的就是做这些饭糰。你可一定要好好考，这才不辜负我家姑娘的一番辛苦啊！」 符景烯忙将食盒打开，就见里面整齐地排放着一排的饭糰。这些饭糰，每一个都有小孩拳头那么大。 「墨砚，快给我拿双筷子来。」 夹了一个饭糰放在嘴里，吃完后符景烯赞嘆道：「好吃、好吃。」 蒋方飞笑着说道：「当然好吃了。这饭糰里不仅放了紫菜，还放了鸡蛋跟剁碎的肉末。」 「符少爷，我家姑娘不仅会念书厨艺那也是一等一的。你看她做的那些酱肉，跟酱香居的比也不逊色了。符老弟啊，你将来娶了我家姑娘那是掉福窝里了。」 所有的酱菜都是清舒自个做的，并不假手于人。这样，也就绝了配方泄露的危险。 符景烯扫了她一眼，说道：「我要娶了她，可不想让她进厨房。她在文华堂当差已经很累了，我可捨不得她回家还要再受累。」 蒋方飞哈哈大笑：「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也不枉费了他暗中撮合了。 回到顾宅，蒋方飞就将符景烯说的那番话转述给了清舒：「姑娘，符少爷是个言出行行必果的人，他将来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清舒笑着道：「我知道，不然我也不会答应他了。」 头天安安没多想，可第二日看到清舒又在做饭糰时她不由起了疑心：「姐，你做的这些送给谁啊？」 原本是想做土豆肉饼，可符景烯特别喜欢这饭糰。所以，今日她还是继续做饭糰了。 「将来你就会知道的。」 安安脑海闪过一道光，然后瞪大着眼睛说道：「姐，你这饭糰不会是送给我未来的姐夫吧？」 清舒笑笑，没说话。 没否认就代表认同了，安安抓着清舒的胳膊说道：「姐，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连点口风都不漏呢！姐，这人到底是谁啊？之前不是说好了我要掌掌眼，怎么悄不闷声地就定下来呢？」 「放心，他比姐还要优秀。」 安安有些不相信地说道：「真的？姐，你可别蒙我。」 「没蒙你。他童试后就会上门提亲，到时候你见了就知道。」 安安说道：「姐，我现在就想知道是谁？姐，你告诉我吧！」 清舒摇头道：「现在不能告诉你。而且这事你也别说出去，不然会给他带来危险。」 安安不明白了：「为什么？」 清舒摇头说道：「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姐现在不能告诉你。」 「是我们的仇家吗？」 见清舒点头，安安又问道：「那这人是不是很有权势？」 清舒嗯了一声道：「不是我们惹得起的人，所以这事咱暂时不宜让外人知道。」 安安趁着脸道：「姐，是哪位皇子？」 若只是一般的达官显贵，她姐有邬家撑腰压根不用怕对方。就像之前的吴家，拒了就拒了并不怕他们报復。所以能让她姐这般忌讳的，除了皇子再不作他想。 清舒没瞒着安安，说道：「是二皇子。安安，这事你知道就行别表露出来，不然我们都不得好。」 安安抱着清舒，哭了起来：「姐，对不起，我竟都没发现。」 可想而知她姐当时该多惶恐不安啊，可她却半点都不知道，她这个妹妹当得太不称职了。 清舒笑着说道：「尽说傻话，是我觉得没有说的必要这才瞒着你的。只要我不愿意，他也强求不得。」 「姐，那他知道这事吗？」 清舒点头道：「知道，不过他说不怕。我也不怕，只是还是要以防万一。」 虽还没见过，但安安听了这话对符景烯好感倍增。 考完以后，符景烯与蒋方飞说道：「你跟林姑娘说，这次我考得不错，不出意外应该能入前三。」 他不确定这次考试是否还有比他更厉害的考上。另外考官也有偏好，所以第一他不敢保证，但前三应该没问题。 考完的第二天清晨，符景烯就带着书童回了白檀书院。 已经落下了五天的课程，得赶紧回去将其补回来。 第606章 案首 县试成绩出来的这一日，顾老夫人早早前就吩咐人去看榜单。 清舒笑着说道：「外婆，他说了会考中肯定能考中的，你不用担心。」 安安也附和着说道：「对啊！外婆，若是连个童试都过不了那他怎么配得上我姐。姐，他要连童试都过不了，咱可不能将姐嫁给他。」 清舒笑着说道：「他一定能考中的。」 第725页 虽顾老夫人相信清舒的眼光，但这成绩没出来什么情况都有。 吃过饭姐妹两人就出门了，只留下顾老夫人一个人在家里焦急地等着。 一个时辰后，康管家将抄录下来的的录取名单交给了她。 顾老夫人只留下花妈妈，其他人都让出去了。 录取的人，每个人名字后面都会附有籍贯年龄。这样也是防备弄错，毕竟考试经常会有重名的。 看完以后，顾老夫人时说道：「这前十名，只有第一名跟第五名以及第九名比清舒大。其他的年对都比清舒小。」 以清舒的性子，肯定不会找年岁比她小的。所以，这未来的外孙女婿肯定在这里面。 花妈妈知道她的想法，笑着说道：「老夫人，你就别猜了，直接让姑娘告诉你不就行了。」 顾老夫人想想也是。若是清舒还不告诉她，她就让人去查下这几个人。父母双亡没有兄弟姐妹又在白檀书院，凭藉这些条件很快就能查到了。 文华堂不少人也关注县试的成绩。榜单一贴出来，就有人抄录好送到兰先生手里。 兰婼看完这录取名单，就将清舒叫了过去：「清舒，你今年也十六岁了婚事也该定下来了，不然再耽搁下去就错过了花杏。」 虽说京城的姑娘都是十七八岁出嫁，可这些姑娘的父母从十三四岁就开始给她们开始相看的。清舒今年十六了，没有父母帮着张罗她自个的交际的圈子又比较窄，所以兰婼对她的亲事也很上心。 清舒红着脸说道：「先生，我的亲事已经有着落了。」 心里暗暗唾弃自己，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兰婼面露喜色：「是哪一家啊？」 清舒指了下符景烯的名字，小声说道：「就是他。」 兰婼看到这名字先是一愣，转而笑了起来：「前些日子兰亭拜託我，让我帮着给景烯在文华堂相看个合适的姑娘。我当时就就属意你，只是想当时他还没功名不好开口。这次他县试考了第一，我就想着若是你还没有中意的人家我就做这个媒呢！没想到，你们已经约定了。」 符景烯是她大伯的师侄，所以符景烯算起来与她也是一家人。加上又了解符景烯的底细以及性情，她才想着做这个媒。不然，哪怕兰亭相求她也不会应。 清舒心头一动，小声说道：「先生，若是你能做我们的媒人，那我们求之不得。」 兰婼听了这话就反应过来，感情这两孩子是自个看对眼了啊。不过两孩子不管样貌还是才情都极为登对，会看对眼也很正常。 笑了下，兰婼说道：「这样看来，这个媒人我是跑不掉了。那行，我过两日就上门说亲。」 跟顾老夫人通气以后再请媒婆上门，这样外人只以为是她说和而不会想到其他。 清舒说道：「先生，还是等他院试后再议这是，省得他分心了。」 兰婼莞尔：「行，那就院试后。」 「先生，我暂时不想让外人知道这事，还请先生能为我们保密。」 这个兰婼理解，笑眯眯地说道：「好，我谁都不说。」 虽说现在民风要比以前开放，但婚姻大事还是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清舒跟符景烯两人这属于私订终身，这要传扬出去对两人的名声都不大好。当然，这种事最吃亏的还是女子。 「谢谢先生。」 兰婼笑着道：「你的婚事有了着落，我也放心了。」 中午回到家，顾老夫人就拉着她问道：「今儿个你要再不告诉我那人是谁，这门亲事我可就不答应了。」 清舒笑着道：「外婆，你不是看了名单吗？第一名就是。」 「真的？」 见清舒点头，顾老夫人喜滋滋地说道：「第一名啊，这秀才是妥妥的了。我的清舒眼光就是好。」 清舒笑着说道：「外婆，还有府试跟院试呢！要都考第一名，那才算是好呢！」 顾老夫人闻言忙说道：「你也别太给他压力了，只要考中就行。」 清舒好笑道：「外婆，人都还没见，你就开始护着他了。」 顾老夫人说道：「虽然还没见，但我相信他肯定是个好孩子。」 才学这么好武功还那么高，然后还自个开铺子赚钱。只要一想，顾老夫人就满意得不行。 清舒看到她这般高兴，又与她说了一件事：「外婆，我们已经说好了，等将来成亲他就搬过来与我们一起住。」 「真的？」 清舒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了，这种事我怎么能骗你。」 顾老夫人高兴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虽很欢喜，但顾老夫人还是没同意：「不能让他搬来与我们一起住，不然他会被人笑话吃软饭靠女人的。这孩子愿意为你退让，咱也得为他考虑。」 清舒笑着道：「外婆，这事不着急到时候再说。外婆，兰先生答应做我跟他的媒人。等他童试完，兰先生就会上门说亲。」 顾老夫人一听就急了：「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媒人得男方请啊！」 一般来说都是男方先请人来说亲，然后安排相看。相中了，两家就定亲。 可若是女方请媒人去说亲，先就矮了一头。这还是清舒自个去请，不知道兰先生心里怎么想呢！ 清舒看她着急上火的样子忙说道：「外婆，兰先生想跟我做媒，巧的是她说的就是符景烯。然后，我就请她做我们的媒人。」 第726页 顾老夫人问道：「她想要撮合你跟景烯？难道她认识景烯？」 清舒点点头，与她说道：「兰先生的大伯是兰老太爷，而符景烯的老师是兰老太爷的师弟。」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这样说起来，那是一家人了。清舒，你将景烯的事情与我详细说下。」 原本以为是个没有倚靠没有助力的，没想到压根不是那么回事。有兰家这样的师门，没有兄弟姐妹也不打紧的。 清舒点点头。 第607章 斓曦出事（1） 阳春三月，虽还有一丝的寒意，但满城已尽是春色了。 安安与清舒在花园里散步，一边走一边说道：「姐，这都一个多月了，怎么福州那边还没回信呢？」 「应该是路上耽搁了。」 安安问道：「姐，你说娘跟沈伯伯会来京城吗？」 「不知道。不过徐家九姑娘品性没问题，我觉得这门婚事应该会继续。」 只是脸有点小疤痕，并不算什么大事。而能跟襄阳侯府结亲，这对沈家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真不想看到他。」 清舒笑着道：「他也不会呆很久，你忍一忍就过去了。」 有些事情是经不起念，当日晚上就收到了顾娴的信 顾老夫人看过信件以后与清舒：「你娘跟你沈伯伯下个月初六启程来京城。清舒，你明日派人去将裕德巷打扫下。」 清舒一口应下。 安安说道：「外婆，娘来了我们要住到裕德巷吗？」 顾老夫人嗯了一声说道：「这里太小住不下，只能搬回裕德巷了。不过等他们走了以后，我们再搬回来。」 老人都喜欢一家人聚在一起，不仅热闹而且安心。顾娴不再京城也就算了，既来了自是要全家人住一块。 安安虽不乐意，但也没出声。 第二日清舒去学堂，古静一看到她笑着说道：「今日怎么没赴安王府的宴？」 今日是安王妃的生辰，。若是以前清舒肯定要请假去赴宴的。 清舒笑着说道：「去年请了不少的假，今年可不能再总请假了，不然其他人该有意见了。」 她总请假，不急的事晚一天处理没关系。可若急需处理的事，自然要别人接手。这要次数多了，别人就算不说心里也会埋怨了。 之前被顾老夫人逼着没办法，如今她的人生大事已经解决就无需再请假了。 古静一说道：「你不用多想，大家都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都能理解。」 顿了下，古静一道：「不过不能只你自个去参加各家的宴会，还得让老夫人也一起去。这样，别人有意也好跟你外祖母透话。」 清舒笑着道：「不着急。现在春寒还不适宜出门走动，等过些日子天气暖和了再说不迟。」 古静一笑了笑。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说太多就让人反感了。 这日因为事情比较多，清舒就没回家直接在学堂内吃午饭。 饭还没吃完，就见封小瑜疾步走了进来：「清舒、快，快跟我走。」 清舒脸色微变：「出什么事了？」 封小瑜拉着她的手说道：「我们出去以后再说。」 一直到上了马车，封小瑜才与清舒说道：「斓曦在安王府出事了。」 清舒急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可千万别是她想的那般啊，不然就斓曦的性子真不知道会怎样。 封小瑜愤怒道：「斓曦游湖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掉进水里。好巧不巧，被云润泽给救上来了。」 「那个王八蛋将斓曦救上来后也没放下，一路抱到安王妃的寿安堂。」封小瑜此时恨不得杀人：「当时好多人都看到了，斓曦的名节被他毁了，这下不嫁他都不行了。」 安王府世孙云润泽一直都想娶斓曦，还说什么这辈子非她不娶。他还真说到做到，今年十九了了都还没定亲。 越说，封小瑜越恨得：「清舒，今日这齣一定是云润泽给设计的。不然怎么别人没事就斓曦一人落水呢？还好巧不巧云润泽就让他给救了。」 清舒冷着脸说道：「这事云润泽一个人干不成的。」 封小瑜闻言点头说道：「对，还有荣霞。当时她跟斓曦在一条船上，肯定是她将斓曦推进水里的。」 清舒摇头说道：「小瑜，我们不在现场不能妄加猜测。」 她跟荣霞县主也接触了很多次，她不觉得荣霞县主会做这种事。反倒是安王世子妃，嫌疑很大。 封小瑜恨恨地说道：「清舒，这世上哪又那么巧的事。我敢肯定今天这齣一定是云润泽设计的，他求娶不成就用这样下作的手段逼得斓曦不得不嫁。」 清舒冷冷地说道：「以为这样斓曦就非嫁不可，真是可笑。」 封小瑜沉默了下说道：「清舒，祝家跟安王府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这事如今闹得众人皆知，为名声着想两家很可能会结亲。」 清舒的心勐地往下沉。对那些书香门第之家来说，个人的幸福哪又有家族的名声重要。祝家为杜绝外面的闲言碎语保全脸面，真的很有可能会将斓曦嫁给云润泽。 深出一口气，清舒说道：「这些都是你的猜测，郡主将斓曦爱若珍宝哪会将斓曦往火坑里推。」 那云润泽不务正业整日跟一群狐朋狗友瞎混，还一掷千金捧戏子。然后他身边的四个贴身丫鬟也都全收用了，嫁给这样的人与跳入火坑没区别了。 第727页 小瑜苦笑道：「清舒，若是别人郡主肯定不会答应。可安王府是郡主的娘家，而云润泽又是安王府内唯一的嫡子。要是安王妃求她，会如何谁也说不准。」 清舒沉着脸说道：「反正无论如何都不能嫁。」 封小瑜难受地摇头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斓曦的性子。若是郡主跟祝老爷让她嫁，她一定会嫁的。」 清舒沉默了。 不知道过了多场时间，马车停下了。车夫在外面说道：「县主、林姑娘，到了。」 清舒看着封小瑜的眼睛红通通的，说道：「等会见了斓曦你可不许哭，不然你会招得斓曦也哭。」 封小瑜抽了抽，说道：「不用我招她，她现在肯定在哭。」 清舒冷声说道：「哭是解决不了问题。斓曦要在哭，那我们就劝住她，然后一起想想办法怎么解决这事。」 「好。」 两人进了祝家，直接就去了祝斓曦的院子里。 斓曦的贴身丫鬟看秋吟看到两人，红着眼眶说道：「封姑娘，林姑娘，求求你们快去劝劝我家姑娘吧！她从安王府回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 清舒没急着进去，而是问了秋吟：「春兰跟仲夏呢？」 斓曦身边四个一等丫鬟，其中春兰跟仲夏两人是经常跟她外出的。 秋吟说道：「春兰姐在去花园的路上被人绊倒摔了一跤崴了脚，仲夏在姑娘游船时留在岸上候着。」 小瑜忍不住骂道：「云润泽抱你家姑娘去寿安堂的时候，她为什么不拦着？难不成她是木头不成？」 秋吟说道：「拦了，可被世孙身边的小厮给拖住了。」 只仲夏这事就可断定，今日这齣是云润泽设计的无疑了。 ps：今天会有加更 第608章 斓曦出事（2） 祝斓曦自小到大都顺风顺水，从没遇见过任何的挫折。今日突然遭了这么大的事，她根本无法承受。 进了屋清舒跟小瑜就看见嘉德郡主坐在床边哭，而祝斓曦木呆呆地看着床顶。 佳德郡主哭着说道：「斓曦，你说说话，你说说话好不好啊？斓曦，你别吓娘。」 封小瑜冲到床边，大声叫道：「斓曦，我跟清舒来看你了。」 佳德郡主看着两人，擦了眼泪说道：「小瑜、清舒，你们帮我劝劝斓曦。」 清舒说道：「郡主，那你先回去休息，我们在这陪斓曦说说话。」 佳德郡主有些不放心，但她还是带着丫鬟出去了。 清舒朝着秋吟说道：「桌子上的饭菜都凉了，你去厨房弄一碗青菜面来。」 秋吟红着眼眶说道：「奴婢这就去。」 将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支出去，清舒这才握着斓曦的手说道：「斓曦，不就是被你表哥抱了下，又不是什么大事何至于吓成这样。我认识的祝斓曦可不是这般胆小的人。」 封小瑜张了张嘴。被个外男抱了还不是什么大事，这安慰可真是别出心裁。 祝斓曦看着她眼泪滚滚而落，说道：「清舒，我舅母说要我嫁给云润泽，我娘当时听了没反对。清舒，我不要嫁给他。」 她一醒来就听到这话当时都吓懵了，回过神来叫嚷着回家。生怕再呆下去，她就回不来了。 清舒说道：「不想嫁那咱就不嫁。」 祝斓曦哭得越发凶了：「可是那么多人看着他、他抱了我，我的名节被毁了。我若是不嫁他，会影响我们祝家的声誉。」 「我们祝家能走到今天，我祖父跟爹还有叔伯他们付出了不知道多少的心血，不能因为我让这一切付之东流。」 「而且我若是不嫁，坏了祝家的名声。我那些堂妹将来要许不到好人家，那都是我的罪过。」 清舒没想到，短短的时间斓曦竟想了这么多。 祝斓曦抱着清舒哭着说道：「清舒，我刚一直劝自己，为祝家的名声为几位妹妹接受这门亲事。可是我一想到要嫁给他，我就犯噁心。」 清舒轻轻地拍着她说道：「有什么话别憋在心里告诉我跟小瑜，咱们一起想办法。」 封小瑜也说道：「是啊！斓曦，有什么事你都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老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祝斓曦擦了眼泪说道：「五年前的夏日，我外祖母接我去小住。有一日我在花园散步，然后无意之中看到他跟龚姨娘在假山后行苟且之事。」 「龚姨娘是谁？」 祝斓曦轻声说道：「是我舅舅的一个妾室，是个特别娇媚的女人。」 封小瑜不由骂道：「连爹的姨娘都不放心，真是畜生。」 「这事你跟你爹还有郡主说了没有？」 祝斓曦摇头说道：「没有，我谁都没说，就是春兰我都叮嘱过不许往外说。」 清舒说道：「这事必须告诉你爹娘，他们知道了这事就不会将你嫁给云润泽的。」 祝斓曦抹了下眼泪说道：「这个节骨眼上，我娘不会相信的。她会认为我是逃避嫁去安王府而污衊云润泽。」 「你什么性子，你爹娘还不清楚吗？」清舒眼中泛着冷光：「有句老话说得好。狗改不了吃屎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没有暴出来不过是有人帮着遮掩了。」 封小瑜瞬间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这些事其实安王妃跟安王世子妃早知道？」 第728页 「安王妃我不知道，但安王世子百分百知道的。」 清舒突然问道：「斓曦，你爹娘给你相看好的是哪一家？是兰家吗？」 正常来说既已相看好了那就该定亲。可现在祝家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那就只能是男方家暂时不宜说亲。 祝斓曦点头道：「是兰家，兰家二房的幼子兰瑾。」 兰瑾自幼就有才名，三岁就能写诗，五岁作的一笔好文章。不过他一直到十三岁下场，当年的案首就是他。十四岁乡试，解元也是他。去年会试因守孝没能下场，不然说不准又一个三元及第了。 不仅如此他还精通琴棋书画，模样也长得好，属于真正的天之骄子。斓曦配他，也算是郎才女貌了。 清舒问道：「这事安王府的人知道吗？」 斓曦点头说道：「我舅母一直想亲上加亲，我外祖母也有这个想法。年初的时候我舅母当着我外祖母的面又旧话重提，我娘推脱不过就将与兰家的约定说了。」 「这就对了。」清舒说道：「我之前就怀疑今日之事有人帮云润泽，看来这人是你舅母无疑了。」 封小瑜也贊同清舒的观点，说道：「安王世子妃宠溺儿子这在京城是出了名的，要是云润泽求她，且威胁说娶不上你就这辈子都不娶妻，她真会帮着云润泽来算计你。」 祝斓曦抓着清舒的手，哭着说道：「清舒，我不要嫁他，我宁死也不要嫁给他。」 只要一想到那日看到的事她就噁心得想吐。这要嫁给他还不若死了，死了至少身子是干干净净的。 清舒瞧着她的情绪不对，忙说道：「不嫁。若是你爹娘逼你嫁，我就带你去找你祖父祖母。你祖父祖母那般疼你，肯定不会让你嫁给那畜生不如的东西。」 祝斓曦抬头看着清舒，泪眼涟涟地说道：「要是我祖父祖母也要我嫁给他呢？那怎么办？」 封小瑜默然。 清舒抱着她说道：「若是你祖父祖母也逼你嫁，那我就带你离开京城去福州。你的梦想不是做先生吗？到了福州，我们也可以像在这里办个私塾，招一些学生教她们读书识字。」 祝斓曦眼中露出希翼之色：「真的吗？清舒，你真的会带我离开京城吗？」 封小瑜一脸震惊地看着清舒，说道：「你说真的？」 清舒举起手说道：「你们若是不相信，我可以发毒誓。皇天在上……」 有这份心她就很感动了，祝斓曦忙抓着她的手打断了她的话：「不要发毒誓，我相信你。」 第609章 斓曦出事（3） 秋吟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青菜面进来。 斓曦看了摇头说道：「我没胃口，你端下去吧！」 清舒将面条接过来，说道：「天塌不下来，赶紧吃东西，不然你身体受不了。」 封小瑜取了水蓝色的靠枕放在她身后说道：「赶紧吃，不然我跟清舒就回去不管你了。」 祝斓曦抓着封小瑜的手，红着眼眶说道：「你们别走，留下来陪陪我吧！」 「那你赶紧将这碗面条吃掉。」 祝斓曦没一点胃口，但还是硬着头皮将一碗面条吃掉了。 封小瑜说道：「反正也没什么事，要不咱们来玩叶子牌吧！」 玩玩牌，也可以转移祝斓曦的注意力。 清舒跟祝斓曦两人对玩牌没兴趣：「斓曦，我前些日子画了一幅牡丹，你帮我看看还有哪些不足。」 祝斓曦摇头说道：「改天吧！清舒，我现在真的一点心情都没有。」 清舒想了下，说道：「那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祝斓曦还是摇头：「我不想听故事。」 清舒笑着道：「是我自己的事，你要是不想听以后可就没机会再听了。」 祝斓曦这才点头道：「好，那你说，我听着。」 清舒就将小时候发生的事，当成故事一般讲给两人听。 封小瑜听到清舒说林老太太总是骂她时赔钱货的时候，忍不住插嘴道：「说你是赔钱货？好像她不是女人一般。这世上就是有太多像你祖母这般愚昧无知又恶毒的妇人，我们女人才让男人踩在头上。」 祝斓曦推了下她说道：「小瑜，你别打岔让清舒说。」 佳德郡主听到秋吟说斓曦吃了一碗面条觉得难以置信：「真将一碗面都吃完了？」 秋吟点头道：「嗯，都吃完了。郡主，姑娘向来信服林姑娘也愿意听她的话。郡主，请林姑娘留下来陪姑娘几天吧！不然，我真担心姑娘做傻事。」 作为贴身丫鬟，秋吟对祝斓曦的性子再清楚不过了。一直顺风顺水的突然碰到这么大的事她根本撑不住，今天就差点崩溃了。 佳德郡主说道：「以她们的关系，不用我开口她们就会留下陪斓曦的。」 一个时辰后，清舒说道：「我跟着外婆搬离了太丰县，耳根终于清净了。」 祝斓曦拉着清舒的手说道：「清舒，你真是太不容易了。」 封小瑜却是说道：「清舒，你还是太心善了。若是换成我，我非让他们吃糠咽菜」 清舒笑着说道：「斓曦，你觉得我苦不容易，其实跟很多人比起来我已经很幸福了。至少我吃得好穿得好还有书念，可很多人三餐不继病了也无钱治病。」 说到这里，清舒道：「斓曦，其实我真觉得今日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又不是与云润泽私相授受，不过是发生意外被他抱了下。你不嫁云润泽，也许会对祝家有影响可绝对没你想像的那般严重。」 第729页 不等祝斓曦开口，小瑜说道：「易安以前说过，在桐城寡妇都有人争着娶呢！」 「要你家的人觉得你坏了祝家的名声要你嫁，那也不一定就嫁给云润泽。京城的人碍于安王府的权势不敢求娶，那咱就让易安在桐城给你选个好的。这寡妇都有人争着娶，你这还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了。」 安王是个闲散王爷，但安王世子却是禁军的副统领，也是有些权势的。不过桐城是邬家的地盘，别说他们就是信王的手都伸不到那去。 见祝斓曦有些意动，封小瑜又道：「斓曦，就你的样貌才情只要易安放了话，那些年轻的军官还不得打破了头啊！」 祝斓曦使劲咬了下嘴唇说道：「哪怕嫁到桐城去，我也不要嫁给云润泽。」 清舒说道：「只要你别胡思乱想钻了牛角尖，我们一定能想到解决的办法。」 斓曦抓着清舒的手说道：「清舒，我都听你的。」 封小瑜看她放宽了心整个人也放松了。结果一阵疲倦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洽。 清舒见状也打了个哈欠，说道：「我也困了。斓曦，我们一起睡。」 「好。」 祝斓曦的床很大，三个人睡在一头。为了让斓曦安心，就让她睡在中间。而清舒，则睡在外面。 封小瑜很快睡着了，随后清舒也发出了均匀的唿吸声。 祝斓曦看着熟睡的清舒与小瑜，再想着远在桐城的易安，她慌乱又烦躁的心情一下就平静下来了。就算祖父祖母跟爹娘逼她嫁，清舒跟易安几人也会站她这边。 清舒等斓曦睡着了，她就起身。 正准备下床，就听到封小瑜小声问道：「你干嘛去啊？」 斓曦发生那么大的事她哪可能真的睡着，只是为了让斓曦放松她才装睡的。 清舒轻声说道：「你陪着斓曦，我去找郡主。」 「那你快去，这里有我呢！」 她口才不行，所以说服佳德郡主这个艰巨的任务只能交给清舒了。 佳德郡主看到清舒，说道：「斓曦现在怎么样？情绪可还好？」 清舒说道：「斓曦说她醒来的时候，正巧听到安王世子妃与你说让，她嫁给云润泽。郡主，你当时为什么没有拒绝？」 佳德郡主楞了下说道：「是因为这个原因，斓曦才不愿跟我说话？」 清舒摇头道：「她不是不愿跟你说话，她是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刚才她跟我与小瑜说，她努力地说服自己嫁给云润泽。可是她说服不了自己，所以非常痛苦。」 佳德郡主也心如刀割：「我也不想让她嫁给润泽，可事到如今不嫁他都不成了。」 清舒算是明白为什么祝斓曦会如此地绝望了。嘉德郡主都是这个态度，斓曦自然觉得其他人也都是这个想法了。 「郡主，那云润泽不务正业也就算了，还捧戏子。嫁给这样的人斓曦会幸福吗？」 佳德郡主说道：「润泽是有很多毛病可这都是他年轻不懂事。等成家了懂事了，也就好了。」 清舒没说话。这些不过是佳德郡主的一厢情愿，这样无品无德的人怎么可能会改好。 第610章 斓曦出事（4） 佳德郡主见着清舒脸上冷嘲的神情，说道：「润泽本性还是好的，只是被他娘给宠坏的。他既说了会改好，我信她。」 主要是除了相信她别无选择，事情闹到这地步若是两家不结亲势很可能会成为仇人。而这，绝对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清舒问道：「郡主，你这是在赌，拿斓曦的一辈子去赌。」 佳德郡主想说不是，可这话说不出口。 清舒直言不讳地说道：「郡主，说句不怕你恼的话。就算是云润泽改好了，他以后也是妻妾成群。斓曦你最清楚她压根没什么心眼，让她跟妾室斗，怎么可能斗得过。」 佳德郡主脸色一变，不过很快就说道：「这事不用你操心，我自然护得住她。」 清舒嘆了一口气说道：「斓曦这个样子我跟小瑜也不放心，想留下来陪她几日。也别另外安排院子，我们就睡一块吧！」 佳德郡主点头道：「清舒，这几日就辛苦下你跟小瑜了。」 小瑜看到清舒轻手轻脚爬了起来，小声问道：「谈得怎么样了？」 清舒摇头说道：「不怎么样，郡主还没打消将斓曦嫁给云润泽的念头。」 封小瑜简直不能相信她的耳朵：「她疯了不成。云润泽都跟庶母通/奸，她还敢将斓曦嫁给那畜生？」 难道以前对斓曦的疼爱都是假的？不然，怎么可能做这样的决定。 清舒摇头说道：「这事我没说。毕竟是安王府的家丑，我要说了她脸上挂不住的。」 封小瑜皱着眉头说道：「那怎么办，难道不说吗？可这事若不说，郡主就不会打消结亲的念头。」 不务正业一掷千金捧戏子，说起来并不算是大事。京城勛贵人家的公子哥，有一些在年轻的时候荒唐过。可等娶妻生子再领了差事，这些人就都安定下来了。 郡主估计是对云润泽还抱有期望，所以三言两语很难让她打消念头的。 清舒说道：「当然要说了，不过这事得让斓曦自己说。」 封小瑜担心地说道：「就怕像斓曦说的那般，佳德郡主不相信她的话。」 清舒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这事得当着祝老爷跟佳德郡主两个人的面说。我想就算佳德郡主不信，祝老爷也会信的。」 第730页 云润泽是佳德郡主的嫡亲侄子，且从她的话语里清舒能感觉到她对云润泽还是存有好感的，而这对斓曦很不利。可祝老爷不一样，他肯定会派人去查。做过的事总会留下痕迹的，只要确认这事属实祝老爷就不会让斓曦嫁给云润泽。 封小瑜觉得清舒分析得很有道理，说道：「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做两手准备。咱们还是得写封信给易安，让她给斓曦在军中选个人。」 清舒没好气地说道：「我那只是宽慰斓曦。斓曦的身体太弱，适应不了桐城的恶劣天气。让她嫁到桐城去，哪受得了？」 桐城那里的环境别说斓曦，她听着都发憷。 封小瑜脱口而出：「这很好办啊！让斓曦以后留在京城不就好了。」 清舒白了她一眼，说道：「哪好了？你忘了我在你们府上遇见的事了？」 祝斓曦这些年之所以平平安安，是因有祝家跟安王府护着。不然就这样的容貌，早就遭了毒手。所以斓曦不能嫁给普通人，因为对方护不住她。 「清舒，你在国公府遇见什么事了？」 说完这话斓曦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直直地看着清舒。 封小瑜呀了一声说道：「你刚不是睡着了吗？」 习武之人耳力过人，刚才祝斓曦的唿吸声变粗清舒就知道她醒了。 斓曦走下床拉着清舒的手说道：「清舒，你跟我说你在国公府遇见什么事了？」 「把衣服穿上我再跟你说。」 等祝斓曦穿好衣服，三个人围着圆桌坐下：「小瑜，这事我说了太多遍不想说了，你来说吧！」 封小瑜瞅了她一眼，当下将清舒在英国公府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祝斓曦惊骇不已地说道：「清舒，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清舒笑了下说道：「反正我也没受到什么伤害，也没必要说。」 「斓曦，我真觉得你这事不算什么。你家人要逼迫你，我就带你去福州。」 祝斓曦摸着自个的脸，神色黯然。 清舒知道她的意思：「到了福州你乔装打扮一番，别人不知道你真实模样自也不会有人打你的主意了。」 说完，清舒笑着道：「这人啊要变美不容易，可要变丑却非常简单。」 这话封小瑜贊同：「别人不说只说清舒，她穿着大红色上了妆美得让人羡慕嫉妒恨，可要换上那身灰扑扑的短打衣裳随意将头髮盘起来丑得我都不忍直视。」 每次看到清舒穿着练功的那身衣裳，她都觉得暴殄天物。 祝斓曦自然站在清舒这边了：「清舒不管穿什么都好看的。」 封小瑜故意说道：「是、是，你们长得漂亮，哪怕穿着乞丐衣裳都好看。就是我可怜了，每天都跟你们在一块都没自信了。」 清舒笑着说道：「也不知道是谁对着镜子说我怎么能这么美呢？你要没自信，天下就没自信的女人了。」 祝斓曦惊讶不已：「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啊？」 封小瑜急忙说道：「她随口胡诌的，你别信她啊！」 清舒一脸揶揄地说道：「我随口胡诌？要不要叫了木琴来对质。」 「这个臭丫头，怎么什么都跟你说啊！」 祝斓曦看着封小瑜气急败坏的样子，脸上不由也浮现出笑意来。 眼见天色也暗了，封小瑜摸着肚子说道：「斓曦，我都快饿扁了，让她们送了饭菜来吧！」 「好。」 清舒却是说道：「咱们好久没一起喝酒了，让她们做几个下酒菜来，咱们今日喝个尽兴。」 她很清楚，哪怕再开导今晚斓曦也不可能睡得着。与其如此还不如让她喝醉，这样也能睡个好觉了。 这个提议，封小瑜双手双脚贊成：「我让木琴去福运楼买酒。」 「嗯，还要桃花酒。」 第611章 斓曦出事（5） 夜深了，佳德郡主也是半点睡意都没有，愁眉不展地靠在床头。 陈嬷嬷小心翼翼地走进来，说道：「郡主，三位姑娘都睡下了。」 「斓曦真的睡了吗？」 陈嬷嬷点头说道：「姑娘喝了三杯桃花酒，醉了过去。」 这种情况醉了也好，至少喝醉了能睡个安稳觉。 佳德郡主说道：「嬷嬷，你说润泽真的会改好吗？他若是不能改好，将斓曦嫁给他，岂不是害了斓曦一辈子。」 陈嬷嬷犹豫了下说道：「郡主，那么多人看到世孙抱了姑娘。若是姑娘不嫁他，还能嫁到什么好人家？而且，王妃那边也不好说啊！」 佳德郡主哭着说道：「早知道，我就将她带在身边不让她去花园了。」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陈嬷嬷宽慰道：「郡主，王妃那般疼爱姑娘。姑娘嫁到王府有她护着，不用怕被婆婆磨搓小姑刁难，与在自家也没什么区别。」 佳德郡主轻轻地点了下头。 清舒虽放了话说要一醉方休，但她其实只喝了六杯桃花酒。她酒量好，六杯桃花酒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白日里要照顾祝斓曦，她没时间去想安王府的事。可现在，她能好好想想了。 因为她上辈子不出门应酬，对外面的事了解甚少。而且时间过去那么久除非是像太子殁了这种大事，其他都有些模煳了。 不过这次很幸运，清舒很快她就想起了一些事。这个安王世子，后院妻妾成群都没能有一儿半女。 第731页 很可能是太早行了男女之事伤了身，这才导致没能有孩子。 天蒙蒙亮，清舒就起来打拳了。 封小瑜起床的时候看到清舒不再，问了木琴：「清舒呢？」 听到清舒在书房，封小瑜穿了衣裳过去。推开门，就看见清舒在练字。 封小瑜走到旁边，看着她的字说道：「感觉你的字比上次的又好看了一些。」 「嗯，我自己也觉得进步了些。」 木琴疾步走了进来，与两人说道：「姑娘、林姑娘，祝姑娘醒了正问起你们了。」 斓曦看着两人顿时安心了：「我还以为你们回去了呢！」 清舒说道：「等你的事解决了，我们再回去。」 「饿了吗？饿了咱就吃早饭。」 早饭非常丰盛，主食有灌汤包、花卷、驴肉火烧、饺子、面条，小菜八样，另外还有老鸭汤跟鸡蛋羹。 封小瑜看着一桌子满噹噹的早点，故意笑道：「我们敞开了肚吃也吃不完呢！」 吃过饭，清舒提议去花园走走。 祝斓曦点点头道：「好。」 若只她自己是万不敢出门的。可有清舒跟小瑜陪着，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 院子里的桃花开得正盛，清舒想着给祝斓曦找些事做分散她的注意力，就让人摘了一大捧。 回去后，清舒就让祝斓曦插花：「我家没花。你插好了，我让人送去摆放在我外婆屋子里。」 「给我也插一瓶，我送我娘。」 祝斓曦笑着说道：「好。」 在祝斓曦插花的时候，秋吟朝清舒使了个眼色。 清舒知道有事，笑着说道：「斓曦，我去你书房拿本书来看。」 「你去吧！」 出了屋，秋吟就着急地说道：「林姑娘，王妃跟世子妃来了。」 来做什么？肯定是想趁机将亲事定下来了。 她姑娘好不容易稳定了情绪，知道这事怕还不知道又会怎样。 清舒问道：「大老爷什么时候能回来？府里可有送信过去。」 祝大老爷去天津出公差，至于具体做什么事这个清舒就不清楚了。 秋吟点头道：「姑娘的事一出，大管家就派人去了天津。」 清舒点点头说道：「你也不用着急，这事你们老爷不点头，郡主答应也没用的。」 秋吟一脸愁苦地说道：「我家老爷一向尊重郡主，若是郡主执意要将姑娘嫁给世孙，老爷不会反对的。」 清舒笑了下说道：「放心吧！大老爷那般疼斓曦，不会捨得让她嫁给世孙的。」 秋吟苦笑了一声，没再说了。 清舒去书房拿一本画册回了屋。刚才的事她也没准备跟斓曦说，一切等祝大老爷回来在说。 一个时辰后，秋吟又暗中给清舒使了个眼色。 清舒点点头，又寻了个藉口出去了。 秋吟急切地说道：「林姑娘，不好了，郡主已经被安王妃说服了。」 清舒嘆了一口气，看来昨天的那一番话是白说了。 秋吟急的眼泪都下来了：「林姑娘，现在该怎么办？」 若是斓曦嫁到安王府，她们作为贴身丫鬟肯定也要陪嫁的。可云润泽那是个荤素不忌的，怕她们几人到时候都逃脱不了魔掌。 不管是主僕情分还是个人的利益，秋吟都不希望祝斓曦嫁到安王府。 清舒说道：「你先不要慌，一切等你家大老爷回来再说。」 「你要稳住别让斓曦看出端倪，若是掩藏不住就不要近身伺候了。」 这么大的事秋吟自问掩藏不住，就让冬至进屋伺候。 封小瑜看着插好的四瓶花，笑着说道：「清舒，你先挑，挑好了我再挑。」 清舒随手指了一瓶，然后与祝斓曦说道：「斓曦，我好久没去染坊了。正好无事，你陪我跟小瑜去染坊看看怎么样？」 祝斓曦有些犹豫。 封小瑜笑着说道：「等会坐我的马车，不会有人知道你在里面的。」 祝斓曦不想去。 清舒说道：「你要有顾忌就不要带丫鬟，反正有木琴鸣琴还有林菲在。」 见祝斓曦还在犹豫，封小瑜说道：「昨儿个你还说说什么都听清舒的。怎么，这么快就说话不算话？」 清舒笑着说道：「你要有顾忌就戴着帷帽，这样也没人知道你是谁了。」 「好。」 在安王府的苦口婆心以及哀求之下，佳德郡主最终没抗住应允了这门亲事。 安王世子妃见她松口，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妹妹啊，你看这婚期定在五月可好？」 现在是三月，五月离现在也就两个月的时间了。她也是怕再生变故，就想着早些将人娶进门这样她才能安心。 佳德郡主疲惫不堪地说道：「这事等明怀回来再说。」 安王妃说道：「斓曦呢？这孩子昨儿个肯定吓坏了，我去看看她。」 佳德郡主怕斓曦见到她们又被刺激到，摇头道：「娘，她现在情绪很不好，你要见她还是等过几日吧！」 安王妃也是一脸心疼：「这孩子昨儿个肯定是吓坏了你，你好好宽慰下她。」 第612章 斓曦出事（6） 等安王妃婆媳两人走了以后，佳德郡主这才知道斓曦出门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昨儿个安王府发生的事只一夜功夫就传遍了京城。这要让斓曦听到风言风语，还不知道这孩子会怎么想呢！ 第732页 叫来秋吟，佳德郡主怒骂道：「你是死人，姑娘要出去你不会拦着吗？」 秋吟哭着说道：「我拦了，可被县主的丫鬟给拉住了。我来回禀郡主，可郡主您正忙着。」 陈嬷嬷说道：「郡主你别着急，林姑娘行事有分寸。她应该只是带姑娘去散散心，不会有事的。」 「希望吧！」 平头百姓的消息，哪有那些达官显贵的灵通。再者染坊的人每日都忙得脚不沾地，也没时间去关注这些事情，更不可能有功夫在染坊说长道短了。 罗静姝倒是听到耳闻了一些，不过她如今歷练出来了，在祝斓曦面前一点异样都没露出来。 将三人带进染坊，罗静姝与三人详细地讲解了染布的过程。在中间，清舒故意问了许多染料方面的问题。她自己也画画，自然知道这染料对一个画者有多大的吸引力了。果然，她提的问题引起了祝斓曦的兴趣。 等她们回到祝府，天都快黑了。 一到仙女阁，秋吟就与三人说道：「姑娘，大老爷回来了。」 进了屋，清舒与祝斓曦说道：「郡主很快就会叫你过去。斓曦，等会见到她们，就将昨日被云润泽算计的事以及那日所看到的情形跟你爹说一遍。」 祝斓曦迟疑道：「真的有用吗？」 「不管有没有用，这事他们必须知道。」 祝斓曦咬了咬下唇，带着秋吟去了主院。经过清舒跟小瑜这么长时间的开导，她比昨日镇定多了。 封小瑜说道：「清舒，你说他们真的会改变主意吗？」 「只要他们真心疼爱斓曦，就一定会改变主意。」 并不是所有人的父母都如林承钰这般，只重利益的。当然，斓曦这种情况并不算严重。若是生米煮成熟饭，斓曦不嫁也得嫁。 小瑜点点头。 斓曦到了主院，见到了佳德郡主与祝明怀就说道：「爹、娘，我宁死也不会嫁给云润泽的。」 佳德郡主眼泪一下就来了：「你这孩子，娘辛辛苦苦养大你，你说这话不是要将娘的心活生生给挖出来吗？」 斓曦眼泪滚滚而落：「爹、娘，云润泽跟龚姨娘有姦情。这样没有人伦纲常的东西，我嫌脏。爹、娘，若是你们要将我嫁给云润泽，我宁愿死。至少死了，我还是干干净净的。」 祝明怀冷着脸问道：「龚姨娘是谁？」 主要是安王世子后院姬妾比较多，更换得也勤。加上他也不可能去关注大舅子的后宅，不过并不知晓龚姨娘的身份。不过只听斓曦的话，也猜测到身份不简单。 斓曦哭着说道：「龚姨娘是舅舅的妾室，长得很勾人。」 佳德郡主难受得不行，说道：「斓曦，就算你不想嫁给润泽，也不能编造这样的事来污衊他啊！。」 都说知儿莫若母，可同样子女也是最了解父母的人。 斓曦听到这话，非常难过。 祝明怀却是看着佳德郡主，问道：「舅兄后院是否真有个姓龚的姨娘？」 佳德郡主点头说道：「是有个姓龚的姨娘，不过她再四年前得急病死了。所以，润泽不可能跟她有什么的。」 她经常回娘家，对安王世子后宅的情况非常清楚。这龚姨娘她印象深刻，因为长得太妖娆了。 「斓曦，我知道你不喜欢润泽不想嫁他。但再怎么样他也是你表哥，你这些话要传扬出去不说你表哥整个安王府都要沦为别人的谈资。」 她怀疑这些是清舒跟封小瑜帮着想出来的。毕竟斓曦性子单纯，不可能编造出这样的谎言来。 祝斓涨红着脸说道：「我没污衊他，我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 祝明怀脸色都变了。这样的骯脏事竟让女儿给碰见了：「你亲眼所见，你什么时候见到的？」 「五年前……」 虽然噁心，但祝斓曦还是将当时看到的详细说了一遍：「因为事关安王府的名声，所以我谁都没说。」 若是编造的，不可能编得那般详细。而且佳德郡主记得很清楚，五年前夏日斓曦去安王府小住后就不爱去安王府了。她娘想接她过去小住，斓曦都以学习繁忙为由推脱。 斓曦见佳德郡主没出声心头大定，人也变得越发冷静了：「爹、娘，昨日我是被云冰蝶推下湖的。今日秋吟与我说，当时云润泽将我抱上岸后仲夏想来接手，是云润泽的小厮拖住了她。这才让云润泽抱着我去了寿安堂。」 祝明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喝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斓曦跪在地上说道：「爹、娘，若是你们一定要我嫁给他，我宁愿死。」 祝明怀赶紧冲上前将她扶起，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嫁给那个畜生的。」 他原本就有些怀疑昨日的事，哪怕佳德郡主说是意外他也准备让人去查。现在知道云润泽不仅算计斓曦，还与庶/母通姦，他还怎么还可能答应这门亲事。 斓曦又惊又喜：「爹，你跟娘真的不会将我嫁给云润泽？」 祝明怀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会。你别胡思乱想，回去好好休息。」 见斓曦看着自己，佳德郡主强打精神道：「你别胡思乱想，这事爹跟娘会解决的。」 「娘，你不会让我嫁给安润泽对吧？」 佳德郡主点头道：「不会。我跟爹娘就是养你一辈子，也不会让你嫁给他的。」 第733页 祝斓曦得了两人的保证，这才安心地回去了。 祝明怀看着佳德郡主说道：「你刚跟我说，你已经答应了岳母？」 佳德郡主立即站起来说道：「我现在就回去跟我娘说清楚这事。」 她原本以为云润泽就是贪玩了一些，想着娶妻以后成熟了就好。却没想到云润泽竟如此胆大包天，十四岁就敢跟庶母勾搭成奸。这样的事都干得出，这世上还有什么他不敢做的。斓曦要嫁了她，这辈子可就完了。 祝明怀脸色稍缓，说道：「这事你不宜出面，还是我去。」 佳德郡主说道：「一起去。我去找我娘，你去找大哥。」 祝明怀点点头道：「也好。」 第613章 斓曦出事（7） 祝斓曦回到仙女阁看到清舒一把抱住她，一边哭一边说道：「清舒，我爹娘说不会将我嫁给云润泽了。」 清舒的一颗心也落了地：「我就说他们知道云润泽的真面目不会让你嫁给他，你看我没说错吧？」 祝斓曦嗯了一声说道：「清舒，多亏了你，不然我可能还在胡思乱想。」 被她娘质疑的时候，她特别伤心。好在清舒跟小瑜都给她打气，不然心灰意冷之下她可能就不会说了。 清舒帮着她擦了眼泪，说道：「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不用在怕。」 「吃饭了，我都快饿扁了。」 上桌之前，封小瑜突然说道：「斓曦，我想写信将你的事告诉易安，可不可以？」 清舒一脸狐疑地看着她，只是怕斓曦多想她没开口询问。 斓曦点头说道：「可以。」 吃过晚饭斓曦就去睡觉了，这次没了心事她躺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清舒拉着封小瑜去了书房，问道：「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她可不认为小瑜只是纯粹地将这事写信告诉易安。 封小瑜说道：「清舒，云润泽将斓曦抱了那么久且还被宾客看到，斓曦是不可能在说道与祝家门当户对的人家了。」 清舒说道：「只要祝家不捨弃她，低嫁了一些也无妨。」 封小瑜摇头说道：「清舒，祝家是读书人家。低嫁，他们给斓曦选的也是读书人。可是这些读书人最重脸面，若是他将来被人嘲讽娶了个不洁的女子。开始可能不会在意，可时间长了呢？」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读书人并不一定都这样的，也有品性高洁不惧流言蜚语的。」 她相信符景烯就不是这样的人。 封小瑜没否认，点头说道：「是有啊！可这种人凤毛麟角，得撞大运才能碰到。」 「要是祝家能一直兴盛还好，对方可能还有顾忌。可这读书人家起得快，败得也快。万一祝家将来不好，就斓曦的性子，只要那人又心都不需要动手只需要纳个蛇蝎心肠的妾室就能将她生吞活剥。」 清舒觉得说道：「你让易安给相看，可祝家的人却未必愿意。」 「清舒，易安的三哥邬正啸以及她堂哥邬烨都没娶妻。邬家男人疼老婆是出了名的，再者他们还有不纳妾的家规。」 清舒反驳道：「可你忘了说一点，邬家的男人是疼老婆也不纳妾，可他们死的男丁也多最后能安享天年的没几个。」 嫁给邬家的男人，守寡的概率很高。 封小瑜不否认这点，她说道：「所以这两者各有利弊。嫁给读书人对方十有八九会纳妾，然后斓曦要面对妾室跟一堆的庶出子女。嫁给武官，斓曦可能要守寡。」 「清舒，哪怕易安挑的不是邬家的人。只要家世好品级高人品好，我想祝家的人也不会反对。」 清舒摇头说道：「话是如此，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我们必须要经过祝大老爷跟郡主的同意，然后才能写信给易安。不然哪怕我们出发点是好的，最终也可能会引起不好的结果。」 封小瑜笑着说道：「所以啊，劝说郡主的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清舒无语地看着她：「感情说了这么多，在这儿等着我呢！」 封小瑜乐呵呵地说道：「谁让你口才好呢！所以，只能你出马了。」 「好吧！」 封小瑜说道：「这种事宜早不宜迟。不然郡主或者祝大老爷为避流言蜚语匆忙给斓曦定下亲事，那就不好办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现在去？」 封小瑜呵呵道：「现在天色有些晚了，明早再去？」 清舒说道：「那就明日吧！我们先跟斓曦通下气，再去跟郡主谈。」 若是斓曦不同意，也没必要去谈了。 祝斓曦听到两人的建议有些懵，她真的从没想过要嫁给武官的。 可听了封小瑜这么一通分析，祝斓曦觉得嫁到邬家好：「我不想跟人共侍一夫，也不要别人生的孩子叫我娘。」 清舒点点头道：「行，那我去跟郡主还有大老爷说。」 斓曦摇头说道：「我自己去说。」 封小瑜忙道：「还是让清舒去说吧！你去的话，说不定会弄巧成拙。」 她都没把握，更不要说祝斓曦了。 用过早饭清舒才去了主院，也是到那才知道祝大老爷上朝去了。 佳德郡主疲惫地说道：「你放心，昨日我跟老爷已经去安王府将事情说清楚了，斓曦不会嫁去安王府的。」 第734页 清舒点头道：「郡主，这事昨日斓曦已经跟我说了。我这次来，是想问问接下来你跟大老爷有什么打算？。」 佳德郡主昨晚为着斓曦的事又是愁的一夜没睡：「清舒，有什么话你直说无妨。」 清舒也不在拐弯抹角了，说道：「易安年初写信给我，说她三哥邬正啸还有堂兄邬烨都没娶亲。邬正啸今年二十一岁，比我与斓曦大六岁，性格稳重有责任心如今是从五品的副千户。她堂兄邬烨今年十七岁，样貌端正，是正七品的副校尉。」 佳德郡主有些狐疑地说道：「封正啸不是已经定亲了？而且我听说婚期都定下了，就在今年五月。」 清舒说道：「女方退亲了，至于原因易安没说。不过易安是我最好的姐妹，若问题在封正啸身上她不会给我说这事。」 写这封信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让她考虑封正啸。 佳德郡主一怔，她真的没想到清舒竟是来说媒的。 清舒诚恳道：「郡主，封三爷真的是个非常好的夫婿人选。」 虽然封正啸的年岁有些大，但相对他的条件也非常好。 当然，若是没有这次的事祝家肯定不会考虑他的。可现在，她觉得郡主跟祝老爷会考虑邬正啸的。 佳德郡反问道：「你既说他是个好的夫婿人选，为什么自己不要？」 清舒不好意思道：「我已经说了人家。是兰先生做媒的，我外婆对他很满意，只等他童试后就定亲。」 佳德郡主一怔，想了下问道：「是符景烯吗？」 清舒点点头：「是他。」 第614章 斓曦出事（8） 佳德郡主对邬正啸的情况很了解，她犹豫了下说道：「你确定邬正啸知道前日的事心里不会有疙瘩？」 清舒说道：「若他是这般心胸狭小之人，易安也不会跟我提他了。郡主若是有有疑虑，我等会就给易安写信。」 佳德郡主有些犹豫。 清舒将封小瑜的猜测说了：「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若是斓曦性格强势，对方变脸，大不了一拍两散。可斓曦性子软，对方变脸到时候只有被磨搓的份了。」 「还有，斓曦天资卓越。若是嫁一个天资一般的人，对方会不会因此自卑进而对斓曦敬而远之？」 斓曦与兰瑾两人，不管是家世还是样貌才情真的非常相配。可惜兰家规矩特别多，出事两天对方多没任何表示。很显然，他们不接受声誉有损的斓曦。 佳德郡主看着她说道：「按照你这么说，斓曦只有嫁邬正啸才是最好的？」 邬正啸跟邬烨，她肯定选邬正啸了。 清舒摇头道：「不是，我只希望郡主能将这些问题考虑进去。」 佳德郡主沉默了下说道：「邬正啸退亲的原因是什么？还有，邬老夫人跟邬夫人又是否会同意？」 目前来说邬正啸确实是最好的人选。不仅邬正啸各方面条件极好，老夫人跟邬夫人也都是宽厚的人。 清舒一喜，没想到郡主这么快就松口了：「我等会就给易安写信。至于邬祖母跟邬伯母，她们是再开明不过的人，知道后怕立即会请媒人上门提亲了。」 易安的小叔当初相中了个带着孩子的寡妇，邬老夫人知道二话不说就去操办婚事。斓曦这点事，更不是问题了。 佳德郡主沉吟片刻后说道：「等老爷回来，你跟他商量商量。」 清舒笑着说道：「好。」 回到仙女阁，封小瑜见到她就问：「怎么样、怎么样，？郡主松口了吗？」 清舒笑着道：「这种事自然是要男方主动了。你赶紧写信给易安，若是邬三爷有意就让他赶紧回来一趟。若是无意，也得在最快的时答覆。」 封小瑜切了一声说道：「不同意？这样的美事他要不同意，除非是脑子有问题。」 祝斓曦的脸有些红。 清舒犹豫了下问道：「你说这事我们要不要跟邬伯母说一声？」 封小瑜笑着说道：「这事我们说算怎么回事？让邬正啸自个跟伯母说。」 这事到现在，也算解决了。清舒跟小瑜都有事，两人准备回去。 斓曦拉着清舒的胳膊说道：「我想去你家住几日。」 封小瑜摇头说道：「你不能去清舒那住，云润泽发疯要跑到顾宅去闹怎么办？」 封小瑜想了下说道：「这好办啊！你去我那住几日。」 清舒无权无势，云润泽要闹事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不过若是敢上她家闹事，看不打断他的狗腿。 清舒觉得这主意不好：「你们国公府还没分家，人多嘴杂的。」 「那也好办啊！我回去跟我祖母说一声，让斓曦与我住到公主府去。我祖母治下很严，下面的人不敢闲言碎语的。」 斓曦觉得住公主府挺好的。 清舒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不是说你们国公府过完年就分家，这都三月份了怎么还没分家呢？」 封小瑜说道：「我祖父上个月才从避暑山庄回来，一回来就生病了。前几天病才好，这个月应该会分家。」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小瑜就回去了，午饭后她又回来了：「我祖母已经答应，让我跟斓曦住到公主府了。另外给易安的信也派人送出去了，最多十日就会送达。」 不得不说，她办事还是很有效率。 第735页 佳德郡主听说她要去公主府住，非常难受地说道：「斓曦，你是不是怨娘？」 斓曦摇头说道：「没有。娘，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我怕外祖母跟舅母还会来。娘，我不想见到她们。」 确认斓曦没因为这事埋怨她，佳德郡主心头微松：「那你去吧！等过几日娘去接你回来。」 「好。」 靠在车厢上清舒长出了一口气，虽过程有些波折，好在结果是好的。 回到家，清舒就去看望顾老夫人：「外婆，这几日家里可还好？」 顾老夫人摇头道：「家里都没事。清舒，郡主没同意这亲事吧？我听说安王府的世孙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斓曦那么好的孩子嫁给他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郡主跟祝大老爷已经拒了安王府的提亲，不过我想安润泽不会那么容易罢手，怕会纠缠不休。」 而这，也是她为什么会逾越与郡主提议邬正啸的原因。祝家就算愿意将斓曦下嫁，有云润泽从中作梗也没人敢娶了。而邬家却比安王府更有权势，自不需要怕他了。 顾老夫人说道：「他要真纠缠不休，斓曦这孩子的姻缘会更不顺了。」 清舒笑着说道：「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想到办法了。」 顾老夫人也没多问，只是欣慰地说道：「那就好。不然那么好的孩子这么被毁了一辈子，想想我都心疼。」 如清舒所预料的那般，云润泽果然不愿善罢甘休。知道与斓曦的事没成他开始闹起来，说娶不到斓曦他就不活了。 这回可不仅仅是口头威胁而是动起了真格，开始绝食了。 封小瑜破口大骂：「每天死那么多人，怎么就不死了他呢？」 清舒忧心忡忡地说道：「他这么闹，我怕郡主顶不住安王府的压力。」 安王世子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安润泽，还有一个是庶出。只是这云二少爷天生残疾，一出生就被送到庄子上去养。为着香火传承，安王府的人肯定会逼迫佳德郡主的。 斓曦这会已经不再惶恐，她神色平静地说道：「我已经写信给我娘了，若是她敢答应这门亲事，那我就死给她看。」 清舒抓着她的手说道：「斓曦，你可不能做傻事。」 祝斓曦笑着道：「清舒，我还要跟你们做一辈子的姐妹怎么捨得死。我那么说，不过是吓唬我娘。」 「那就好那就好。」 第615章 快刀斩乱麻 回家的路上，清舒眉头紧锁。 林菲问道：「姑娘，你在担心佳德郡主顶不住压力答应这门亲事吗？」 清舒摇摇头说道：「斓曦也以死相逼，郡主是不会应下这门亲事的。」 她这几日仔细回想终于想起黄氏有次宴会与她说安王世子妃是个继室，还说可惜了那么个大美人不到一年就香消玉殒。所以，她推断斓曦上辈子是嫁给了云润泽，不过嫁过去没多久就没了。而这，也是她从没听过斓曦的事迹的原因。 「那姑娘在担心什么？」 清舒摇摇头说道：「我怕这样闹下去，斓曦会背负一个红颜祸水的名声。」 安润泽绝食的第二天安王世子妃去求了佳德郡主，被拒。 第三天中午，林菲与清舒说道：「姑娘，今日安王世子妃到公主府想见祝姑娘。祝姑娘不见她，她哭着说祝姑娘心狠。」 清舒冷笑道：「心狠？斓曦不跳这火坑就心狠。莫怪会生出云润泽那样的儿子，都特么的不要脸。」 放了学清舒没回家直接去了公主府，见斓曦神色很平静她松了一口气。 斓曦见了笑着说道：「不用为我担心，我能撑得住。」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若是今日来求你的是安王妃，你能扛得住吗？」 斓曦面色一僵。 封小瑜见状说道：「我已经跟门房说了，公主府谢绝安王府的人拜访。」 这话刚落，外面就有婆子回禀道：「大姑娘，祝家大老爷来了，说要见祝姑娘。」 斓曦立即去了前院，不到一刻钟她就回来了。 看着她小脸有些红红的，清舒有些纳闷地问道：「你爹跟你说了什么？」 斓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爹问我是否愿意嫁给邬三爷，我应了。」 被安王府这般逼迫，祝明怀非常愤怒。不过他心里也清楚若是祝斓曦的亲事不定下来，安王府就不会善罢甘休。可这事闹得这般大，又哪还有人上门求娶他女儿。所以邬家如今反倒成了首选。 封小瑜闻言笑了：「若是如此，那倒是坏事变好事了。」 祝明怀出了公主府就去找了光禄寺卿涂?，想请媳妇去给邬家人透个话。 光禄寺卿涂?与他是知交好友，二话不说应下了。 邬夫人正为小儿子的婚事发愁，听到祝明怀愿意将斓曦许给邬正啸，顿觉自个被馅饼给砸中了。 她欢天喜地地去找邬老夫人，与她说了这件事。 邬老夫人骂道：「那你还傻杵在这做什么？赶紧去找官媒上祝家说亲啊！」 邬夫人笑着说道：「我已经打发管家去请媒婆来了，等明儿个一早就请她去祝家提亲去。」 邬老夫人嗯了一声道：「也写信给正啸，让他赶紧回来一趟。」 「我这就去写。」 邬老夫人笑得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来：「没想到斓曦这孩子竟要成为我孙媳妇了，这可真是因祸得福。」 第736页 年初的时候听到小孙子的婚事被取消，她差点没被气死。 心腹段妈妈笑着说道：「这也是老夫人你的福分了。」 「刚才还说斓曦这孩子倒霉，碰到安王世子妃那么个煳涂蛋舅母。现在我倒要感谢这唐氏，不然祝家哪会愿意跟我们结亲呢！」 祝怀明第二日特意留在家里，见到邬家请的官媒很爽快地交换了庚帖。 佳德郡主得了消息赶过来，媒婆都已经出了门子：「夫君，我们都还不知道邬正啸是因何退亲呢，你怎么就应下亲事了。」 祝明怀沉着脸说道：「不管邬正啸是什么原因退亲，他现在是最好的人选。」 「郡主，只要快刀斩乱麻将斓曦的亲事定下来，这事才能在最快的时间平息下去。不然，越闹下去对斓曦的伤害越大。」 佳德郡主哭着说道：「都是我，是我害了斓曦。我明知道安润泽对斓曦有意，也没个防范多派两个人贴身保护她。」 祝明怀看着眼眶深陷的佳德郡主，一脸心疼地说道：「这事不怪你，谁能知道他们竟如此恬不知耻。」 绝食相逼？以为用这样的方法就能逼迫他们，实在可笑之极。 祝明怀说道：「若是岳母责问你，你就将事情推到我身上。就说你事先不知情，是我瞒着你做的决定。」 前脚媒婆走了，后脚安王府的人就得了消息。 安王世子妃唐氏着道：「母妃，难道你真的要眼看着咱家断了香火吗？」 安王妃握紧了佛珠，哑着声音说道：「那你想要我怎么做？逼着嘉德将斓曦许给润泽？就算嘉德愿意，明怀也不会同意。」 更何况嘉德知道了云润泽做的那些没脸没皮的事，哪怕她逼迫也不可能将斓曦嫁过来。 唐氏哭着道：「娘，那怎么办？难道就看着云润活活饿死。」 安王世子进门的时候正巧听到这话，他怒吼道：「他要死？行，我成全他。」 第二天，安王府就传出安王妃、安王世子妃跟世孙都病倒的消息。 随后，祝明怀跟佳德郡主来公主府将斓曦接了回去。 封小瑜过来找清舒，幸灾乐祸地与她说道：「你知道吗？安王世子一怒之下准备了一杯见血封喉的毒药，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他让云润泽选，结果云润泽当即就吓晕过去了。」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若是事情一出来世子就做出这样的决断，哪还有后头的事。」 封小瑜说道：「原本应该也是想让云润泽娶斓曦吧！毕竟斓曦那般聪明，以后生的孩子肯定也很聪明了。现在见祝家在跟邬家议亲，云润泽再闹也是徒增笑话所以才出手惩治了。」 清舒摇摇头说道：「算了，不说这事了。如今两家已经在议亲，这事也算是解决了。」 封小瑜说道：「这亲事可是我们促成的，你说让易安怎么谢我们呢？」 清舒摇头道：「这事可不能让安王府的人知道，不然那疯子肯定会记恨我们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祝老爷找了光禄寺卿的夫人做中人。然后邬家才请的媒婆上门提亲，这事怎么也跟我们扯不上关系。」 封小瑜笑着说道：「要不，我们一人跟她要一匹宝马。」 清舒觉得这主意不错：「那行，你写信给她，让她给我们挑两匹好马来。」 第616章 智障 四月初的清晨还是有些凉凉的，不过这日顾老夫人破天荒地的一大早就起来了。 叫来祥婶，顾老夫人叮嘱她：「阿娴最喜欢吃狮子头跟桂鱼，等会要做这两样菜。」 清舒看着她这般欢喜的模样，也没扫了她的兴致附和着说道：「娘还喜欢吃银耳莲子羹，下午炖上一锅。」 顾老夫人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明珠没来，若是她带了官官来就好了，那孩子半岁多了我都还没见过呢！」 清舒笑着道：「总有机会见到的。」 午饭前顾娴跟沈少舟几人到了。沈少舟跟顾娴两人虽面有疲惫之色，但神色比较平和。可沈涛却拉着一张脸，好似别人欠他万八千两。 顾娴见到清舒心惊：「你这孩子，怎么长这么高啊？」 比上次见到的，又长了一大截。 清舒笑着说道：「娘，高不好吗？」 南方女子比较娇小，而北方的女子都很高挑。她上辈子也不高，加上又胖，真的是准圆雨润。不过这辈子可能是习武的原因她比上辈子高了许多，个头跟封小瑜差不多。 顾娴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 吃过午饭沈少舟就找了清舒，送了一条红珊瑚手鍊给清舒：「没能赶上你的生辰，希望这礼物你能喜欢。」 清舒双手接了过来：「谢谢沈伯伯，我很喜欢。」 相对林承钰与顾娴，沈少舟这个继父反而更关心她们。这几年她跟安安的生辰都会，收到沈少舟的礼物。去年她及笄礼沈少舟送了一支燧发枪给她，非常的珍贵。 沈少舟问道：「清舒，徐家九姑娘你了解多少？」 清舒当下将自己所打探到的情况都跟沈少舟说了：「我问过与徐九姑娘有接触的两个朋友，两人都说徐清芷脾气很大还喜欢争强好胜。」 「那你见过她吗？」 清舒摇头说道：「没有。襄阳侯府与英国公府关系不大好，所以我没接过她们府的帖子。」 第737页 而平日里她也不出门，也不可能来个偶遇什么的。 沈少舟有些失望。 清舒说道：「沈伯伯，难道你们在说亲的时候不知道徐清芷的性子？」 「你霍伯母与我说这徐家九姑娘长得漂亮脾气好性子也温柔，我这才答应的。」 结果清舒与他说的正好跟霍太太完全相反，而他是相信清舒的。 「已经答应了吗？」 沈少舟皱着眉头说道：「虽还没过庚帖，但已经有了口头约定。」 若是没有足够的理由是不能毁亲的。一来得罪不起襄阳侯府，二来失信于人。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倒觉得沈涛应该娶个厉害的媳妇，这样能降得住他。」 沈少舟苦恼道：「你大嫂就是个性子强的，再娶个性子强的进门以后怕整日吵闹。」 「这还不简单，分家呀！远香近臭，分开了肯定能处得好。」 沈少舟摇头道：「沈湛还不能独当一面，要分家也得过个两三年才行。」 就沈湛现在这情况，将他分出去沈少舟怎么可能放心。 清舒也就这么一说，听不听随意。 顾娴也找了顾老夫人说了一会体己话，等顾老夫人累下她才回了房。 看着沈少舟眉头紧皱，顾娴问道：「是为徐家姑娘烦心？」 沈少舟将刚才清舒说的那番话与她讲了下。 顾娴犹豫了下说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咱们还是见一见再说吧！」 「你不信清舒？」 顾娴摇头说道：「不是不信清舒，是她也没见过徐家九姑娘，也许她的那两个朋友对徐家九姑娘有偏见呢？」 沈少舟无奈地摇头。也幸亏清舒跟安安两孩子独立有主见，不像妻子这般他真该头疼了：「清舒今年也十六了，她的亲事有着落了吗？」 顾娴有些难受地说道：「我刚问了娘，娘说让我好好张罗阿湛的亲事，清舒的事不用我操心。」 「我是她亲娘，她的事我不操心谁来操心呢？」 沈少舟说道：「你在京城又不认识什么人，你就是想帮着张罗也无从着手啊！」 别说妻子，就是丈夫岳母在京城都没什么人脉，清舒的亲事怕还得她自个解决。 顾娴没吭声了。 休息了一日，沈少舟就与顾娴带着沈涛去了襄阳侯府。 清舒回到家就感觉众人都喜气洋洋的，不用问也知道怕这亲事已经落定了。 果然，回到主院顾老夫人就与清舒说道：「已经请好媒人，明日上襄阳侯府提亲。」 清舒虽有些纳闷，但沈湛娶谁她还真不关心：「也算了了娘一件心事了。」 顾老夫人乐呵呵地说道：「等阿湛的亲事定下来，你娘正好接着张罗你的亲事。」 「外婆，我的事暂时不要跟娘说。」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你放心，我没跟她说。我也跟她说了，你的婚事我心里有数让她不要多管。」 清舒走出屋子看见沈湛在院子中间，她朝着沈湛点点头就准备回房。 结果就在此时沈湛说道：「我当年是对林青鸾说了一些不好的话，可那时候我年岁小不懂事。再者我后来跟你们道歉了，也被我爹罚了。却没想到你竟这般心胸狭窄，就因这么一件小事竟想要毁了我的姻缘。」 「什么？」 沈湛气得不行：「你还装蒜。清芷不仅长得漂亮性子也好，可你偏造谣生事说她毁容了还污衊她性子不好。林清舒，你也太恶毒了。」 清舒看着他，冷冷地说道：「智障就是智障，永远别指望能变聪明。」 沈湛举起拳头，那拳头被他握得咯咯响：「林清舒，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别打脸，要说亲。」 沈湛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肚子就挨了重重的一拳。 顾老夫人听到沈湛杀猪般的叫声，吓得手里的茶杯都掉在地上：「怎么了这是？」 走了出来就看见林菲在揍沈湛，而沈湛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力。 顾老夫人急得敲了下拐杖，说道：「林菲，快住手。」 可惜林菲并不听她的，一直到清舒开口她才停手。 清舒走到沈湛面前，冷着脸说道：「看在沈伯伯的面上我不跟你计较。可若是你下次再跟对我挥拳头，我让人将你扔出去。」 顾老夫人的脸色瞬间铁青。 第617章 伪装 沈少舟跟顾娴从外面回到家，就听到沈湛被打了。 看到躺在床上哎哟哎哟叫疼的沈湛，顾娴着急道：「这伤哪了，严不严重？」 沈湛说道：「我全身都疼。爹、娘，她的丫头差点将我打死，你们一定要严惩她。」 沈少舟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阿娴，你出去。」 顾娴愣住了。 「出去。」 看着他脸色难看，顾娴乖乖地出去了。 坐下后，沈少舟冷冷地说道：「说吧，你做了什么惹得清舒都动了手。」 沈湛非常委屈：「爹，到底她是你亲生的还是我是你亲生的？我都被打成这个样子了你竟还向着她。」 沈少舟冷笑道：「我倒希望清舒是我亲生的，省得天天给你擦屁股。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你若是不说让我查出来是惹的事，你知道后果？」 沈湛打了个冷颤，每次他闯祸都要被打，有次打得他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我、我就是骂了她两句？」 第738页 「你骂她什么了？」 说起这事，沈湛就气得不行：「清芷那么好，她却在我们面前抹黑清芷。爹，她就是在报復我，报復我当初对林青鸾不好。」 沈少舟有些头疼，说道：「你不过是见了她一面怎么就确定她很好呢？」 沈湛说道：「爹，你也见了清芷，你觉得她哪不好了？」 今日徐清芷留给沈少舟的印象确实不错，知书达理温柔可人。 沈少舟说道：：「你觉得清舒误会了她可以好好说，做什么要骂她？」 「我没有……」 沈少舟对他再了解不过，所以压根不听他解释：「你若是想结这门亲，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否则，我立即带你回去。」 沈湛果然不敢吭声了。 顾娴出了屋子就去找清舒，见到她就质问：「你怎么能让林菲打阿湛？再这样，他也是你哥哥。」 清舒眼皮都没抬，冷冷地说道：「你若是嫌我碍眼，我现在就可以走。」 「林清舒，你这是什么态度？」 清舒抬头看着她，眼中带着冷意：「你觉得我该是什么态度？站在这里恭恭敬敬听你训斥？」 「你要做个好继母没人拦着，但别想让我也忍气吞声。」 她及笄礼顾娴没来虽嘴上说理解，可实际上怎么能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也是那次的事，她对顾娴彻底冷了心。 顾娴气得不行：「我什么时候让你忍气吞声了？明明是你咄咄逼人霸道蛮横。」 清舒将毛笔放下，从她身边走了出去：「林菲，我们回梅花巷。」 安安听到清舒要走赶紧追上：「姐，我跟你一起走。」 顾娴气得跳脚，与顾老夫人抱怨道：「娘，你看这两个丫头都成什么样了？」 顾老夫人骂道：「我昨日千叮万嘱，让你有事先来与我说。你呢，你将我的话全当耳边风了。」 沈少舟皱着眉头问道：「岳母，沈湛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顾老夫人也是一肚子的气：「她骂清舒要坏他姻缘，还说清舒恶毒狠辣。被清舒反驳了两句，气不过就想打清舒。」 以前对安安说那些话，还可以说是年虽小不懂事受人蒙蔽。现在都快娶妻了还这样，如何让顾老夫人不生气。 顾娴呆了呆。 沈少舟推了下她，说道：「你还呆着做什么？赶紧将两孩子叫回来啊。」 顾老夫人摆摆手说道：「不用了，就让她们住在梅花巷吧！省得他们再起冲突。」 索性清舒跟身边的丫鬟都会武功，若是换成安安这亏就吃定了。所以，她觉得姐妹两人住回到梅花巷更好。 若不是看沈少舟的面，她也要跟着回梅花巷了。 安安靠在清舒怀里，轻声说道：「姐，你别生气了，娘就这个样子，气死了她也不会改。」 清舒笑了下说道：「没生气，反正今日我也没吃亏。我只是不想听她念叨，住回到梅花巷也能耳根清净。」 安安一阵痛快：「姐，你还是下手太轻了，该打得他动弹不得才解气。」 「不看僧面看佛面。沈伯伯对我们不错，我们打一顿出出气就好，下手太重对沈伯伯不好交代。」 安安有些纳闷了：「姐，你说沈伯伯跟沈大哥都挺好的，怎么沈湛就这德性？」 「不喜欢她，以后少接触就行了。」 两人前脚到家，后脚沈少舟就来了。 清舒见他对自己道歉，笑着说道：「沈伯伯，该道歉的是我才对，我不该让林菲打他的。」 沈少舟说道：「这小子就欠打，下次他要再出言不逊你就揍他。多揍几次，他也就老实了。」 他知道清舒没下重手，不然沈湛也不会中气十足的跟他告状了。只要不将人打坏了，沈湛皮糙肉厚打几次他眼皮都不眨。 清舒不由笑了起来。 沈少舟说道：「清舒，你刚跟安安走了，你娘后悔得不行。」 清舒笑着道：「我娘什么性子我最清楚不过了。沈伯伯，你也不用劝我过去住。男女七岁不同席，我跟沈湛年岁相当，住一个屋檐下到底有些不好。」 沈少舟知道她意已决，也就不再劝了。 清舒说道：「沈伯伯，要置办聘礼繁琐的事肯定很多。康管家对京城很熟，你有什么要办的可以吩咐他去。」 说起这亲事，沈少舟有些犹豫：「清舒，今日我见了徐九姑娘，瞧着确实如我大嫂说的那般是个脾性好的。」 清舒笑了下道：「应该是我打听到的消息有误。也幸好你们去见了，不然错过了徐姑娘沈湛还不得恨我一辈子。」 想着沈湛对徐清芷的稀罕样，沈少舟嘆了一口气：「那你们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林菲等人走后，与清舒到：「姑娘，这徐清芷肯定是装的。」 她可是知道清舒询问过的两人是杜诗雅跟韩倩雪，她们跟徐清芷都没任何利益冲突，完全没骗自家姑娘的必要。 清舒笑了下道：「装的又如何？反正沈湛已经认定她了，我可不想做个拆散人姻缘的恶人。该提醒的我已经提醒，他们不相信那是他们的事。反正他们在福州与我们交集不多，就算闹破天也影响不到我跟安安。」 「就怕到时候老夫人难受了。」 清舒对此倒不担心：「等过几年我跟安安相继成亲都有了孩子，外婆要带孩子哪还有精力去管福州那边的事。」 第739页 第618章 相聚（1） 学堂放学，清舒带着林菲回家。 正走着一个穿着莲青色云纹长袍的人拦住了去路，露出痞痞的笑容：「美人，本大王家里正缺个压寨夫人，你随我上山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 清舒笑着走上去抱着她。 邬易安搂着清舒的细腰，开怀大笑：「没想到美人这般热情啊！」 清舒推开她笑问道：「你怎么回来都不提前告诉我们啊！」 邬易安笑得很肆意：「我要提前告诉你，哪有这么热情的拥抱啊！」 「这次你爹怎么放你回来了？」 易安笑着道：「我爹知道我为三哥解决了终身大事，一高兴给了我两个月的假。走，我们叫上小瑜去福运楼好好喝一杯。」 「还有斓曦呢！」清舒笑眯眯地说道：「以后你得叫斓曦嫂子了。」 说起这事，易安就欢喜得不行：「我告诉你，我当日将这事告诉我三哥让他回京，他认为我是哄他玩坚决不回京城。后来接到我娘的信，他欢喜得都傻了。」 「真欢喜了？」 易安奇怪地看了一眼清舒，说道：「斓曦漂亮又温柔可人还是个大才女，他个大老粗能娶上斓曦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这会在路上有许多人，有些话清舒不好说出口。一直回到家，清舒才问了：「你大哥跟高家姑娘定亲有七年了，我这不是有些担心他放不下那高家姑娘嘛！」 提到这高家的姑娘，易安的脸色就不好兰了：「别提那女人了，恬不知耻的东西。」 清舒知道婚事取消这问题肯定在高家女身上。不然以易安的性子，肯定不会想撮合她跟邬正啸了。 易安说道：「高美莲跟我哥最好的朋友乔永年好上了。若是他们能光明正大地跟我小哥说，以我小哥的性子肯定退出成全他们两人的。结果这两缺德玩意瞒着我哥，私底下却经常相会。」 「他们两人私会的时候被我抓住了，你知道他们有多不要脸吗？他们竟求我不要将这事告诉我哥。那贱人还委屈巴巴说她不是不想跟我说，只是怕说了退亲他爹会打死她；那乔缺德说他不能夺朋友之妻。哈，说得冠冕堂皇，那为什么私底下还相会？」 「我当时气得将两人都收拾了，然后将这事告诉了我哥。」 邬易安可不是好脾气的人，当场将乔永年打得就剩一口气了，再将高家女揍了一顿捆了送回她家去。 清舒顿时对她刮目相看了：「你是早发现了他们之间不对劲吧？」 邬易安嗯了一声道：「有次我跟他们一起去吃饭，回来后墨雪与我说两人总是眉来眼去不对劲。后来，我就让人盯着他们。」 「好傢伙，两人可真沉得住气，我让人盯了三个月才逮着他们私会。」 清舒笑着道：「不错，大有长进了。」 要按照易安以前的性子，哪能等得了这么久呢！ 其实清舒不知道的是，因为她改变了邬易安跟邬正啸的人生轨迹。 上辈子墨雪也跟易安说了这事，可因为乔永年给她的印象太好了，她不仅没相信墨雪派人监视两人还将她呵斥了一顿。后来邬正啸娶了高美莲，没两年他们姦情爆出来。当时邬正啸大受打击，正好敌人来袭他主动请缨出战，结果再也没有回来。 邬易安后悔不已，她觉得要当时相信墨雪查出两人有私情没让邬正啸娶高美莲，他就不会死。哪怕杀了高美莲跟乔永年，也并不能抵消她心中的愧疚。后来她亲手斩下害杀死邬正啸的蛮金首领的头颅，不过在这场对战中她在身受重伤，后不治身亡。 这辈子因为跟清舒封小瑜这些人结交，让她改变了许多想法。知道有些人表面正派背地里却行龌龊噁心之事，典型例子就是林承钰了。所以墨雪与她说乔永年跟高美莲不对劲，她就派人盯着了。 邬易安得意洋洋地说道：「那是。我爹都夸我了，说我长大了成熟了。」 清舒笑着道：「你知道你现在这傲娇的模样像什么吗？像长公主山庄里那开屏时的孔雀。」 邬易安白了她一眼：「一年多没见，你这损人的功夫更上一层楼了。」 说完，邬易安又说起了这事：「你知道吗？我爹知道这事后，就找了高将军说要取消婚事。可那贱人跑去找我哥，说她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求我哥原谅。他娘的，当时噁心得我差点吐了。」 清舒瞠目结舌，还能这么干。良久后，她问道：「后来呢？」 「后来、后来当然解除婚约了。我哥开始有些消沉还跑去喝酒，被我揍了几顿后就振作起来了。」 邬易安笑着道：「在接到我娘的信后，我特意去谢谢那贱人跟缺德鬼。你是不知道，那贱人当时的神情跟蛤蟆一样。哈哈，我只要一想起来她那神情就特别解气。」 「那乔永年倒是假仁假义地说恭喜。呵呵，还不知道心里如何的泛酸呢！」 清舒有些诧异地问道：「他们两个没成亲吗？」 邬易安说道：「乔永年在床上躺在三个月，现在走路还不大稳当。不过婚期定下了，在这个月月底。不过我想，估计没人会去他那吃喜宴了。」 「发生了这么多事乔永年还愿意娶她？这个高雪莲应该长得很漂亮吗？」 「长得确实不错。在桐城女子少，所以她受许多人追捧。不过跟你与斓曦比，那是萤光与皓月的区别了。」 第740页 清舒笑着道：「我之前还有些担心，担心你小哥没将高家女放下。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你将我当什么人了？要我哥没放下那贱人，我怎么可能给你写那封信。」 清舒笑了下：「马呢？我跟小瑜的两匹马带回来吗？」 邬易安笑着道：「带回来了，非常漂亮包你们满意。」 安安回到家，看到易安怔住了。 易安笑着道：「小安安，不过一年多没见就不认识我了？」 安安抱着她说道：「易安姐姐，我好想你啊！」 易安摸着她头说道：「不愧是亲姐妹，开场白都一样。」 「易安姐，你怎么有时间回来啊？」 易安笑眯眯地说道：「想你们就回来了。我在福运楼定了个包厢，咱今日吃好喝好。」 ps：有第四更，时间不定。 第619章 相聚（2） 封小瑜第一个到福运楼，看到易安她笑骂道：「回来也不知道告知一声，搞突袭很有趣吗？」 清舒笑着说道：「当然有趣了。她刚才拦着我说要我去给她当压寨夫人。」 易安一脸遗憾地说道：「可惜我不是男人，不然我一定娶你为妻啊！」 真的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赚得了银子打得了地痞流氓，也不知道将来便宜了哪个臭男人。 封小瑜鄙视道：「得了吧！你是个男的清舒也瞧不上你。」 正说着话，墨雪在旁说道：「姑娘，祝姑娘来了。」 祝家的马车在酒楼的门口停下，斓曦从马车上下来。 易安看着她带帷帽眼神一暗，看来上次的事将她给吓坏了。想到这里，易安在墨雪耳边嘀咕了下。 墨雪点点头：「我知道了。」 进了包厢斓曦将帷帽给放下，露出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 易安一脸心疼地抱着她说道：「斓曦，这段时间你受苦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出这口恶气的。」 这次，她定要将云润泽的那双爪子给剁了餵狗。 清舒闻言忙说道：「你别乱来。这事刚平息，你要再弄出事来又要闹得沸沸扬扬。最后，受伤害的还是斓曦。」 封小瑜也在旁道：「是啊！安王府是佳德郡主的娘家，你要打了云润泽到时候难做的是斓曦与佳德郡主。」 易安不甘心地说道：「难道就这样放过这畜牲了？」 斓曦摇头说道：「算了。我外婆跟舅母因为我的事迁怒我娘，都不愿见我娘了。万一打了他被我外祖母跟舅母知道，到时候怕都不让我娘进门了。」 易安虽一肚子气，但斓曦这么说她也不好再动手了：「算了，不说这些糟心事了。」 「我去年跟着我大哥上战场杀了十多个蛮金兵，如今已经是从七品的千总了。」 清舒心头一跳，不过她没吱声。 封小瑜捂着胸口骂道：「你这混蛋，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从不说呢？」 「怕你们担心就没说了。」 祝斓曦脸有些白，小声说道：「不是说边关现在很太平吗？怎么还在打仗？」 易安很想给自个一巴掌，万一斓曦被吓着不嫁她三哥怎么办。 稳了稳神，易安笑着说道：「没有大规模的战事，只是扫荡一些游兵散勇，这些都是小鱼小虾不足为患。」 斓曦暗暗出了一口气。 清舒白了易安一眼，然后转移了话题：「我叫了一坛桃花酒，等会我们喝两杯。」 这次吃饭，大半都是易安在说。刚开始比较克制，只说她刚入军营就降服了那些老兵油子。到后面因为喝了酒没了顾忌就开始时吹嘘她是如何神勇，一刀就将蛮金兵的脑袋看下来。 清舒看着斓曦紧握拳头，小声说道：「易安没骗你边城如今都是小打小闹，他们兄妹武艺高强不会有事的。」 不过有些话她没说，现在是小打小闹，可将来肯定会有大战。因为草原不少的部落被蛮金收服，他们的势力越来越大。偏偏皇帝耽于享乐并不重视，再这样下去大战是避免不了的。不过，那得是数年后的事了。 吃完饭一行人出了包厢，就看见走上来一个高挺峻拔的男子。 就见这男子穿着一袭蓝色锦缎窄劲装，腰间别着一把短刀。那刀柄上，镶嵌了一颗一节拇指大的猫眼石。古铜色的皮肤，样貌与易安有七八分像。 易安看到他就说道：「小哥，你怎么现在才来？我们都吃完饭了。」 说完打了一个嗝，喷出的全是酒气。 邬正啸看着她这样，不由板着脸说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在外面喝酒，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邬易安哼了一声：「难得相聚怎么能没酒助兴呢？」 清舒笑着说道：「易安、邬三哥，天色已晚我们该回去了。」 邬正啸点点头。 到了大门口，邬正啸朝着跟来的随从说道：「送姑娘回去。」 那随从愕然：「三爷，那你呢？」 封小瑜捂嘴直笑：「你可真笨，你家主子当然要送祝姑娘回家了。」 邬易安不仅武功高强且行事很谨慎，而且这又是在京城，哪会出事。邬正啸这次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那随从摸了下脑袋，傻笑道：「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斓曦扯了下封小瑜。也就戴着帷帽，不然会看到她羞红的小脸。 第741页 回去的路上，林菲与清舒说道：「其实邬三爷在你们进去没多久就来了。只是他没上楼，而是与他的随从在一楼吃饭。」 「我知道。」 林菲有些讶异，问道：「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清舒笑着道：「在我们上楼之前，易安让墨雪去通风报信的。你想，邬三爷得了口信能不赶紧过来吗？」 至于不进包厢，她们一群姑娘相聚邬正啸一个大男人哪能进来。 安安说道：「姐，邬三哥跟易安姐姐长得好像啊！」 林菲说道：「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长得相像很正常的。」 安安摸了下脸，嘟囔着嘴道：「可惜我跟姐就长得不像。」 这个神情，清舒也无法了。 邬正啸将斓曦送到家门口，等她进了宅子才转身回去。 一到家，邬易安见到他就打趣：「小哥，是不是很失望啊？」 邬正啸扫了她一眼说道：「有什么失望的？我小时候又不是没见过祝姑娘。」 邬易安闻言故意长嘆一声：「我原本还想过两日邀请她们来家里作客，既你不想见斓曦那就算了。」 邬正啸没好气地说道：「说吧，又看中我什么了？」 邬易安觉得他小哥太上道了：「小哥，你那吴钩我觉得造型不错。」 「等回到桐城我就给你。」 邬易安笑得像一只小狐狸：「大后日是清舒休沐的日子，到时候我邀她们来家玩。」 听到她提起清舒，邬正啸说道：「易安，林姑娘还真如你所说不仅长得漂亮性子也不错……」 不等他说完，易安就打断了他说道：「别想了，没戏。」 「不是还没许人家吗？」 易安说道：「没许人家，不过我能感觉到她应该有意中人。」 邬正啸有些遗憾地说道：「看来邬烨没这个福气了。」 第620章 府试第一 四月十五、十六、十七，是府试的日子。 这个时节天气不冷不热，是一年之中最舒服的日子了。 清舒早早就回来做了煎蛋土豆饼，做好后与一碗牛肉酱一起放进食盒内。 将食盒递给蒋方飞，清舒说道：「这里面还放了薄荷茶。这茶有提神醒脑、缓解疲劳的功效，在考场上喝再适宜不过了。」 食盒到了符景烯手中，他说道：「回去以后与姑娘说，让她不要再给我做吃食了，我买两个饼吃就行了。」 他虽喜欢吃清舒做的饭菜，但却并不愿意她太辛苦。 蒋方飞笑着道：「说了也没用，姑娘还是会给你做。」 符景烯闻言说道：「那还是做饭糰，那个容易。」 蒋方飞想了下还是决定据实以告：「其实做饭糰才是最麻烦的。上次给你送的那饭糰，有紫菜饭糰、煎蛋饭糰，香肠跟腊肉饭糰。不过这些配菜跟饭都是陈妈妈弄好的，姑娘直接上手做就是，用不了多长时间。」 「那就好。」符景烯不放心地说道：「平日里姑娘也经常会下厨吗？」 蒋方飞摇头说道：「除了做酱菜熬滷汁，其他时候姑娘是不仅厨房的。」 符景烯嘴角不由地咧起来。 考完以后符景烯想见清舒一面，可惜清舒没答应。 蒋方飞解释道：「姑娘说现在见不大方面，容易被人发现。还是等院试的成绩出来，到时候亲事定下来再见面。」 原本童试的院试是在八月份，始贤皇后觉得这个时候太热了就将时间移到了五月份。所以府试过了的学子，立即就要这首准备院试了。 符景烯这会却巴不得马上院试，然后就能见到清舒了。 距离上一次见面过去两个多月了。以前总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可现在却觉得时间过得特别的慢。 府试的成绩很快出来，符景烯仍然是第一名。 顾老夫人看到录取名单高兴得合不拢嘴了。清舒夸赞这孩子才学出众果然没哄他，照这情形童试的案首应该就是他了。 顾娴进屋的时候看到她眉开眼笑：「娘，什么事这般开心？」 顾老夫人笑着道：「想起一些高兴的事。怎么样，聘礼都置办好了吗？」 「置办的差不多了，我再斟酌下，后日就去下聘。」顾娴犹豫了下说道：「娘，清舒今年也十六了，她的婚事也该张罗起来了。」 顾老夫人摆摆手说道：「她的事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操心。」 顾娴说道：「我是她娘，我怎么能不操心呢？娘，襄阳侯府的六少爷与我家清舒年岁相当。那孩子我也看了，长得也是一表人才与清舒很是相配。」 顾老夫人说道：「你不会答应了吧？」 「没有。娘，那孩子是真不错，你见了保准会喜欢。」 顾老夫人问道：「今年几岁了？」 「十七岁了。」 「考取了功名吗？」 「没有。不过今年下场了，已经过了县试，世子夫人说府试院试没问题。等考完了，他就有功名了。」 顾老夫人将放在桌子上的录取名单递给他：「你看看他在不在里面？」 就是在里面，也不可能有景烯考得好。 顾娴看了两遍，也没在上面找到徐六少爷的名字。 「连个府试都过不了还想娶我家清舒，真亏她家开得了这个口。」 第742页 顾娴说道：「娘，徐六少爷是侯府长房的公子呢！就算没考取功名，我家清舒嫁给她也不算委屈了。」 顾老夫人骂道：「我真想敲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豆腐渣？」 「我警告你，清舒的婚事你不准插手，不然别怪我将你赶出去。」 顾娴很委屈，回到屋里跟沈少舟诉苦：「我这还不是为清舒好？娘不领情也就罢了，竟还骂我。」 沈少舟说道：「清舒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还有那么体面的差事。徐家六少爷却连个府试都过不了，他哪配得上清舒呢！」 「可徐六少爷是侯府的公子，而且还是长房的。」 「那又如何？他又不是世孙继承不了爵位，过些年分出去就成了旁支。」 顾娴觉得他说得也在理：「可清舒都十六岁了，再耽搁下去都成老姑娘了。」 沈少舟无奈道：「你没发现岳母一点都不着急清舒的婚事吗？」 顾娴当然发现了：「就因为她半点不着急，我这才忧心不已。」 沈少舟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道：「岳母应该是有了中意的人选，只是暂时不适宜说出来而已。」 「不可能。要有了中意的人选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是清舒的亲娘。」 沈少舟也不知道原因：「岳母不告诉我们自有她的原因，我们只需等着就好了。」 顾娴很难受，不过在沈少舟的劝说下还是没去问顾老夫人。 过了几日，清舒与安安到裕德巷看望顾老夫人。 吃过晚饭，她当着众人的面问了顾娴：「娘，我听说你相中了徐家六少爷，想将我许给他？」 顾娴没否认：「是，那孩子我见过彬彬有礼长得也好，我觉得跟你挺相配的。」 清舒瞅了她一眼，说道：「嗯，是挺好的，只要过门就能当现成的娘。」 众人齐齐看向她。 顾娴瞪大眼睛问道：「清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沈少舟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地问道：「清舒，这徐六少爷有孩子了？」 「嗯，那孩子是徐六少贴身侍女所生，有五个多月了。」说完，清舒又加了一句：「对了，是个儿子。」 顾娴不可置信地说道：「怎么可能？」 沈少舟也觉得不可能：「徐六少要真有孩子，以后他还怎么说亲？我想，襄阳侯世子夫妻不可能考虑不到这点。」 这事只要传扬出去，徐六少就不可能娶得到门当户对人家的姑娘。甚至比她们差的人家，都不远跟他们结亲。 清舒笑了下说道：「侍女跟孩子都被养在襄阳侯世子夫人的庄子上，这事藏得严实知道的人并不多。」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清舒看了她一眼说道：「我是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亲事我自有主张，不需要你来插手。」 沈少舟顿时有些头大。清舒连襄阳侯福这么隐秘的事都能知道，那徐清芷的事还能有误？想也知道不可能。 ps:我爸上午要做手术，中午的更新推迟到晚上。 第621章 一见倾心(1) 天气晴朗，阳光洒落在身上暖洋洋的。坐在亭子里放眼看去，清澈的湖水上摇曳着如碧玉一般的荷叶。风吹来，荷叶起起伏伏好似一层层的绿浪。 清舒不由说道：「宅子大真好，想养什么就能养什么。」 邬家的花园也种了不少的花，只是种的都是一些如菊花迎春花好养活的花。不像英国公府跟公主府，有许多的奇花异草。不过邬家的荷花每年都开得特别好，在京城也是排得上号的。 易安笑着说道：「你要愿意来我家住，你想在园子里种什么都随你。」 「你觉得可能吗？」 易安笑了下，朝着在不远处的两人叫道：「斓曦、小瑜，别摘了快进来。」 两人各捧着一捧花进了凉亭。 坐下后，封小瑜有些遗憾地说道：「若是夏岚跟樱雪也在就好了。」 说起夏岚，斓曦不由道：「夏岚走之前说最晚今年年底会回来！」 封小瑜有些遗憾地说道：「等她回来，易安又不在京城了。」 长大了真不好，不仅要与朋友亲人分开还得嫁人。 易安对夏岚倒不担心，在外增长见识也挺好的：「我给樱雪递了话想让她出来相聚，可她出不来。」 封小瑜说道：「宫中规矩严原本就很难出来。樱雪又被分到了尚服房，平日也比较忙。」 易安有些纳闷地说道：「当日分开时樱雪不是说她入宫以后，会调去内务府吗？」 封小瑜摇摇头说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公孙家都打点好了，谁料皇后娘娘点了她去尚服房。」 宫中就不是她们能插手的了。 正说着话，四个人就听到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 封小瑜转过头看着易安，故意笑着问道：「谁来了？」 易安乐呵呵地说道：「我小哥今日在家，应该是他也来逛园子了！」 说话间，人就到了亭子外面了。 其实斓曦今日过来时就猜测到今日会见到邬正啸。所以，今日她特意换上了烟色对襟软罗烟长裙，一头青丝用精緻的紫色流苏步摇绾起，不施粉黛素面朝天。 邬正啸从易安那听了不下百遍，说祝斓曦是个倾国倾城大美人。 第743页 凭藉着小时候斓曦的模样，他想像着现在的样貌。听得再多想得再多，都不如见到真人时那般震撼。 美，好美。 封小瑜看着呆头鹅一样的邬正啸，掩着嘴直偷笑。 清舒也觉得有趣，偷偷地笑。倒是斓曦，红着脸垂下了头。 邬易安笑骂道：「哥，你站在那下鸡蛋呢？你是公的，下不了蛋。」 别说封小瑜，清舒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邬正啸一个眼刀子刮在易安身上，那模样好似在说要再敢胡说八道有你好看。 看着斓曦脸红得像煮熟了的虾子，清舒好笑道：「易安，带我跟小瑜去看马。」 易安承诺她们两人的马，到现在也还没见到呢！ 斓曦拉着清舒的手，不想让她离开。 清舒笑着道：「我们去马厩看过马就回来，很快的。」 邬正啸看着清舒，眼中带着赞赏之色。这林姑娘真不错，知情知趣的，不像邬易安专坑他。 三个人离开亭子，易安说道：「你看看他那嫌弃我的模样？若是没有我这门亲事能成吗？还是老话说得对，这媒人啊真是用完就扔。」 清舒莞尔：「不扔还留着碍眼？」 「不过一年多没见，怎么感觉你嘴皮子变得这般厉害了？」 封小瑜说道：「不是变厉害，而是变得更犀利了。话说易安，你在桐城有没有碰到中意了人啊？」 「我今年才十七岁，着什么急？二十后再议亲事也不着急。」 见封小瑜还待说，易安说道：「不用为我担心，桐城那边大把的好儿郎。我要想嫁人，分分钟的事。」 封小瑜见她说成亲仿若在说吃饭那般随意也是无语了，人没开窍说再多也没用，干脆就不浪费唇舌了。 易安问起了清舒：「你可有相中的人？」 「没有呢！」 封小瑜跟易安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骗人，分明就有了。」 清舒刚只是逗她们，实际上她准备将符景烯的事告诉两人。没问起也就算了，既问了她也不会刻意瞒着。 只是看两人的神情，清舒有些纳闷：「怎么这般肯定我有意中人？」 易安说道：「以前一说起婚事你都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可现在一提你嘴上说不着急眉眼却带着笑。」 拍了下她的肩膀，易安乐笑着说道：「我是谁啊？想瞒得过我的法眼，你还得再修炼修炼。」 清舒压根不信她的话：「还眉眼带笑，你怎么不干脆说我媚眼含春呢？」 邬易安哈哈大笑：「小瑜，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封小瑜笑着说道：「我大前日去清舒家里找她，看到她绾髮的木簪不大寻常。」 「怎么个不寻常法？」 封小瑜笑眯眯地说道：「当时没多想，回来后回想这事就觉得不大对劲了。那簪子用的是黄杨木。清舒，你平日戴的首饰不仅精緻还都很贵。可那木簪不是名贵木料也就算了，雕工也不精细。所以啊，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易安挽着清舒的胳膊，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说吧，到底是谁？」 封小瑜也道：「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大魅力竟哄走了你的芳心。」 清舒笑着道：「也不是刻意瞒你们，只是之前的事让我有些顾忌，所以准备晚些再告诉你们。」 封小瑜忙问道：「快说，我现在就想知道到底是谁？」 「符景烯。」 怕易安不知道，清舒加了一句：「他今年下场了，县试、府试都是第一，下个月参加院试。院试完了，他就请媒人上门提亲。」 易安大失所望，说道：「你怎么找了个文弱书生啊？」 清舒抿嘴笑道：「他是书生不假，文弱却跟他沾不上边。」 易安顿时来了兴趣：「这话怎么说？」 「他的武功比我还好。」 易安不相信：「他也会武功且比你还好，别是哄你的吧？」 清舒笑着说道：「蒋方飞跟他交过手，说在他手上没占到过便宜。」 易安瞬间就兴奋了：「哇靠，没想到竟还是个文武全才。清舒，什么时候给我见一见啊！」 「他现在在白檀书院，为下个月的院试做准备。」 易安有些失望：「那太可惜了，我下个月月初就要回去了。」 第622章 一见倾心（2） 邬正啸强装镇定地坐在斓曦旁边，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祝姑娘，我听易安说你很喜欢弹琴绘画？」 斓曦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红着脸垂下头小声道：「是，琴棋书画我都很喜欢。」 邬正啸有些纠结，这些东西他都不会这个怎么聊啊！ 场面一时之间陷入安静之中。 邬正啸犹豫了下说道：「祝姑娘，我只会耍刀弄棍琴棋书画这些东西都不懂。」 斓曦笑着说道：「我知道，易安跟我说过，你跟她一样都不喜欢念书。」 邬正啸牙根有些痒痒，这个臭丫头背地里说了他多少坏话啊！ 斓曦主动问道：「我听易安说，你们经常带兵出去打仗，现在边关不太平吗？」 说起行军打仗，那可是他的强项。邬正啸说道：「是有些不太平，蛮金野心勃勃收復了不少的部落。不愿归降的蛮人流窜在草原上，这些游兵散勇会抢掠边境的百姓。」 第744页 斓曦皱着眉头说道：「那等金人将草原统一了，岂不是就会觊觎中原？」 邬正啸眼睛一亮：「你也懂军事？」 斓曦摇头道：「不懂。不过慾壑难填，等他们征服了草原其他的部落下一步定会打我大明朝的主意了。」 邬正啸笑着道：「你放心，有我们邬家军在，他们若敢来犯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斓曦看着提起打仗就神采飞扬的邬正啸，笑着点头：「我相信，边城的将士都很了不起。」 邬正啸大喜，来之前邬正啸还担心斓曦是因形势所逼才同意这亲事。毕竟他与斓曦完全没有想通的地方。没想到斓曦不仅不排斥他，相反好像还有些崇拜他。 「祝姑娘，将来我带你去草原骑马。」 都是未婚夫妻了竟还叫祝姑娘。这个时候，斓曦觉得易安没说错这就是一头呆鹅。 犹豫了下，斓曦还是主动说道：「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邬正啸喜滋滋地地叫道：「斓曦。」 「嗯。」 邬正啸立即换了地方，坐到斓曦身边：「斓曦，你平日在家都做什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正说着邬正啸听到易安张扬的笑声，当下眉头都皱了起来，这臭丫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易安走上亭子，朝着邬正啸说道：「三哥，娘找你有事你快去吧！」 邬正啸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不过他还是起身说道：「那你们好好玩，我先走了。」 易安搂着斓曦说道：「刚跟我三哥聊啥了？瞧着你们的样子应该聊得还不错。」 斓曦笑着道：「聊他带兵打仗，也聊我弹琴绘画。」 风牛马不相及的话题能得聊起来，易安对此表示怀疑。 斓曦解释道：「他跟我说将来带我去草原骑马，我想着到时候可以画一幅策马奔腾的画了。」 易安笑得特别开怀：「斓曦，你太棒了。以后啊，你跟我小哥肯定有说不完的话。」 用过午饭三个人才回家。与上次一样，邬正啸送了斓曦回家。 当日下午，杜诗雅到梅花巷找清舒。 清舒看着她愁眉苦脸的样不由问道：「你拉着张脸干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上门讨债来了。」 「咳，烦死了。」 清舒劝说道：「你明年就要出嫁了，何苦在意她们呢！好好绣嫁妆，有时间就多陪陪老夫人。」 杜诗雅摇头说道：「跟她们没关系。是我昨日接到黎正的信，他在信里说他爹要来京城操办他的婚事。」 「这也是黎家人对你的尊重。不然黎正自个张罗婚事对他影响不好，同时你也会被别人看轻。」 「他爹要来阴氏肯定也要跟着，我很担心他们进京就不走了。」 这个阴氏，就是黎正的继母。 杜诗雅皱着眉头说道：「我要跟他们住一块。黎正到时候一个月也就四天的假期，我一个人势单力薄哪斗得过他们。」 清舒很想扶额：「你一个当家大奶奶跟她们斗什么？没得降低了自个的身份。」 …… 杜诗雅道：「清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听不懂。」 「都不知道你在女学五年干什么了？连妾室不能扶正都不知道。」 杜诗雅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只是她扶正是得了我婆婆娘家的准许以及宗族的认可。」 清舒嗤笑一声：「宗族家规也大不过律法去。你只要抓住这点，将来就能立于不败之力。若是她们搬出黎老爷或者宗族来压制你，正好搬出去住。」 杜诗雅一拍巴掌，乐呵呵地说道：「以后我就按照你说的这么干。」 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住自个的房子，不用看人脸色仰人鼻息。 「搬出去之前你最好跟黎正通个气，要他支持才能那样做。」 杜诗雅说道：「他恨透了阴氏巴不得搬出去不跟她们住一块了，只是黎老爷偏心他不得不忍耐。」 「只要你跟他一条心，黎老爷跟阴氏都不是问题。」 杜诗雅嗯了一声，又看着她问道：「清舒，我明年就要嫁人了。你呢，你的的婚事有着落没有？」 「清舒啊，你的要求别那么高适当放宽一些才行。」 清舒好笑道：「管好你自个就行，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杜诗雅忙道：「你是我妹妹，你的婚事我哪能不操心呢！」 清舒懒得跟她争辩这个问题：「杜诗韵的婚事有着落了吗？」 杜诗雅摇头说道：「我们现在在守孝，要说亲也只能与人定下口头约定，所以她是否说定亲事我也不清楚。」 正说着话，有人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怎么这么没规……」 在听到清舒叫易安以后，杜诗雅就将矩字给咽回去了：「清舒，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说完就疾步往外走，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有狗在追了。 清舒看着易安，沉着脸问道：「你身上为何会有血腥味？」 易安抬起手闻了下：「明明已经洗干净衣服也换掉了，你是怎么问出来的？」 「怎么回事，有刺客要杀你？」 易安笑着道：「是碰到刺客，不过他们刺杀的不是我是个年轻的公子哥，我看不过眼就上前帮忙了。」 …… 清舒问道：「这年轻的公子哥是什么身份你可知道？」 第745页 易安摇头道：「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将刺客解决了我就过来了。」 「希望不要有麻烦。」 易安不在意地说道：「怕什么？若是幕后之人想要报復我，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双我杀一双。」 ps:谢谢大家关心。我爸是静脉曲张，小手术，现在看后期恢復情况了。这几天跟我妈轮换着陪床，更新不确定，能写多少就写多少，写好了我就发。 第623章 一见倾心（3） 清舒也没太担心易安。毕竟易安在京城呆的时间又不长很快就要回桐城了，而想在桐城对她不利那是老寿星上吊找死。 易安搂着清舒，笑着说道：「明日可有时间，咱去庄子上骑马。」 邬家也有好几个大庄子，其中一个庄子建了个很大的马场。 清舒瞄了她一眼，笑着道：「只邀我跟小瑜吗？」 易安乐呵呵地说道：「当然还有斓曦了。我们是好姐妹哪能少得了她。」 清舒笑着道：「你又敲诈了你小哥什么东西了？」 易安切了一声道：「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就看他可怜，想给他多创造与斓曦相处的机会。」 说道这里，易安乐得不行：「你是不知道那日见过斓曦后，我小哥就去找我娘说想尽快成亲。」 「以前让他成亲总说不着急，说什么男儿得先建功立业再成亲。现在着急想娶媳妇了，可急也没用啊！」 斓曦才十六岁，邬正啸想将人娶回家至少得明年年底了。想着当时邬正啸当时的神情，她就特别想笑。 老话说得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清舒看着她幸灾乐祸的样子，莞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有仇呢？」 「当然有仇了。你是不知道他小时候怎么欺负我的。哼，现在自然是要他连本带利还回来。」 清舒知道她也就嘴上说说，实际上兄妹两人感情非常好。 两人又聊了一会，清舒看了下外面皱着眉头道：「安安上午只上两节课，这都快晌午了怎么还没回来。」 易安说道：「我们出去看下。」 话刚落安安就回来了，都不用问她就主动解释道：「姐，刚才朱雀大街死了人整条路都被封了，害得我绕了一个大弯。」 清舒咦了一声，看向易安问道：「是朱雀大街吧？」 易安点点头：「对，朱雀大街。这些刺客可真猖狂，青天白日就敢行刺。」 安安惊疑不定：「易安姐，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听着怪吓人的。 易安摆摆手说道：「有几个刺客想要杀个文弱的青年男子，我瞧着不顺眼就上前帮忙将那几个刺客都宰了。」 安安小脸都白了，不过还是问道：「那男子是什么人，刺客为什么要杀他？」 「不知道我也没问，将几个刺客宰了我就过来了。」 当时身上溅了血怕吓着清舒，易安去成衣坊买了身衣裳换了才过来的。 清舒说道：「能让人当街行兇杀人，这人的身份肯定很贵重。易安，你以前没见过此人吗？」 「没有。」 易安笑着说道：「我今日可是救了他一命，他总不能恩将仇报。当然，若是能有所回报那再好不过了。」 聊了一会，易安说道：「我得回去了。清舒，明早咱在城门口汇合啊！」 安安一下兴奋起来了：「易安姐姐，你们要去哪啊？」 听到去马场骑马安安也想要去，可惜被清舒无情地给拒绝了：「你明日还要上学，总不能因骑马而请假吧？」 安安觉得很遗憾。 易安走了没多久，蒋方飞就进来回禀道：「姑娘，刚才朱雀大街上那些刺客想要刺杀的是长孙殿下。」 清舒愕然：「长孙殿下？」 太子殿下因身体虚弱长年卧床养病，可在重要的场合他也会出来露一面，可这位长孙殿下却从没出现过。 当然他不是深居简出，而说是压根没在京城。 这事清舒也是从小瑜那知道的。原来这位太孙殿下在五岁那年落了水，当时正是寒冬时节。虽被救了上来捡回了一条命，可至此却落下了病根。 在几位御医都言长孙殿下活不长，太子殿下忍痛就将他送去龙虎山让他拜在了张天师的门下。 蒋方飞有些感嘆道：「是啊！这长孙殿下一直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没想到如今一露面就被人刺杀。」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等蒋方飞出去以后，清舒自言自语道：「易安救了长孙殿下，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上辈子长孙殿下是被人害死的，至于是怎么害死的她并不清楚。当时她被关在内宅，没人对她说外面的事。不过太子殿下是在五月底殁的这个她记得很清楚，因为太子殁了要服国丧，二十七日内不能穿红着绿。 想了下清舒觉得易安还是早些回桐城稳妥，省得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易安一回到家里，就知道她救的那文弱男子是长孙殿下。 长孙殿下看到易安，立即走上前拱手长鞠一躬：「子长多谢邬姑娘的救命之恩。」 易安上下打量了他，有些诧异地问道：「你是长孙殿下？」 长孙殿下目不转睛地看着易安道：「我字子长，邬姑娘可以叫我子长。」 易安暗道我跟你可不熟，哪能叫你的字，她恭恭敬敬道：「长孙殿下身份贵重，易安不敢造次。」 第746页 她并不愿意跟皇子王孙打交道，拱拱手说道：「长孙殿下，我还有事先告退了。」 看着易安的背影，长孙殿下眼中的神采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 送走了太孙殿下，邬夫人就将东宫送来的谢礼给了易安。 易安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金银珠宝跟绫罗绸缎，嘟囔着道：「这些东西华而不实，没半点用处。」 送这些东西还不若送一把剑来得实惠，不过这也不是做买卖由不得她讨价还价。 邬夫人笑着说道：「你自个用不上可以送人啊！」 易安嗯了一声道：「等会我就让人将它们分成三份，明日给清舒她们送去。」 易安有些奇怪地问道：「娘，当年不是传闻说太孙殿下活不长，可我瞧着他身体也还不错啊！ 之所以觉得长孙殿下弱那是跟她比，若是跟普通人比那就相差不大了。 邬夫人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他身体好，对朝野上下来说是件好事。」 易安对这个没兴趣：「娘，清舒已经答应明日与我去庄子上骑马了。」 邬夫人笑着说道：「你们几个姑娘外出到底不安全，让你小哥陪着你们去。」 安安笑道：「娘，你想让小哥跟斓曦多相处培养感情直说就是，不用拐弯抹角。」 邬夫人戳了下她的额头：「就你话多。」 第624章 一见倾心（4） 这日天气晴朗，天空澄澈透明纤尘不染。郊外的树木葱茏蓊郁绿意盎然，遍地的野花草鲜艷绚丽。 易安笑眯眯地说道：「难得碰到这么好的天气，等会咱们来赛马吧！嗯，咱们都下个彩头，赢了彩头就归谁。」 封小瑜鄙视道：「赛什么马呢？还不若你直接说想要什么，我们送你得了。」 易安啧啧道：「原来你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啊？」 清舒这回是站小瑜这边：「你骑的可是战马，你觉得我们跟你比有几分的胜算？」 她们一年到头难得骑两回马水平有限哪是易安的对手，比试的话百分百输。 「那算了，等会咱们骑马四处遛遛吧！」 斓曦瞅了下三人，一脸郁闷地说道：「我不会骑马。」 易安乐呵呵地说道：「我当然知道你不会骑马了。我小哥昨晚去了庄子上，等会让他教你了！」 斓曦瞅了他一眼说道：「原来你打了这个主意啊？早知道就不来了。」 易安故意逗斓曦，说道：「那我现在送你回去。」 斓曦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可惜这点威胁对易安来说半点杀伤力都没有。 骑马、钓鱼、烤肉，一行人在庄子上玩得不亦乐乎。 准备回去的时候，小瑜有些难受地说道：「真希望时光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易安乐呵呵地说道：「我还能留半个月，咱可以天天聚。」 封小瑜双手贊成：「行，明天咱继续烤肉吃。」 清舒摇头道：「要吃你们吃我可不敢再吃了，会上火的。」 易安摇头道：「清舒，你是十六岁，不是六十岁啊！这也不能吃那也不敢吃，跟我祖母似的。」 封小瑜回到家里，屁股还没坐热就被长公主给叫过去了。 「祖母，你说长孙殿下喜欢易安去求皇上赐婚？他疯了不成。」 长公主看了他一声说道：「长孙殿下对皇上说，他对易安一见倾心想娶她为妻。」 封小瑜嘲讽道：「一见倾心？当大家都是傻子吗？」 什么一见倾心，不过是冲着国公府的兵权去的。 当年曹国公府参与夺嫡，后来他们支持的皇子失败，今上登基后开始清算。当时的曹国公一脉成年男丁都被斩首，没死的也流放西南。后点了支持他的那位徐家旁支继承爵位，不过爵位从公爵降为了侯爵。 这事也算是给了京城那些妄想得从龙之功的勛贵一个警钟。不掺和夺嫡，就算不能风风光光也能锦衣玉食一辈子。可卷进夺嫡之中，不仅自个有性命危险还会牵连一家老小。 当然，镇国公府也不掺和夺嫡。而且第一任镇国公也是开国大长公主留下祖训，邬家女不嫁皇子不入后宫。从开国到现在，邬家女没人嫁皇子也没入宫。 当然，邬家嫡长一脉想来都是阳盛阴衰，传了五代只得了四个姑娘。 长公主摇摇头说道：「我倒觉得这事是真的。若真是处于利益考虑，他不会那般莽撞地去求皇上赐婚。」 「也许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呢！」 长公主没纠结这事：「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反正这事是成不了。不过你还是将这事告诉易安，让她远着些长孙殿下。」 封小瑜点头道：「我这就去告诉她。」 易安知道这事后不仅没发愁，反而特别开心：「没想到长孙殿下这般有眼光啊！看以后谁还敢说我是没人要的男人婆。」 连长孙殿下都拜倒在她的飒爽英姿下，以后再没人敢嘲讽她了。 封小瑜：…… 这想法真是迥异于人。封小瑜说道：「我都快愁死了，这事要传扬出去你以后怎么说亲呢?」 易安觉得她杞人忧天：「桐城的儿郎没你想得那么胆小。再说了长孙殿下又怎么样，谁知道将来会是什么光景。」 东宫如今的处境可不妙。太子那样一个破败的身体，皇帝跟朝臣哪敢将江山託付给他呢！万一前脚继位，后脚嗝屁呢？ 第747页 每次易主朝堂都要有一番震盪，要接连两次震盪怕是都要动摇国本了。 封小瑜有些担心地说道：「话是如此，可皇上万一赐婚呢？」 易安白了他一眼，说道：「皇帝怎么可能让我嫁给云尧蓂呢？要让他娶了我，皇帝还不得担心晚上睡不着觉？」 他老爹可是手握二十万大军的人，皇帝不可能让任何一个皇子皇孙娶她的。 封小瑜想想也是：「话是如此，你还是要避着长孙殿下。」 易安摇头道：「干嘛要避开他？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做了什么亏心事呢？」 「会对你名声不好。」 易安笑嘻嘻地说道：「我们邬家人不在意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不过幸好祝家在意，不然小哥也不会跟斓曦定亲了。 送走了封小瑜，易安找了邬夫人说道：「娘，封家的人都知道了这事，偏我们家半点风声都没听到。娘，我们家的消息也太滞后了。」 这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邬夫人横了她一眼说道：「我们哪有长公主消息灵通。」 「娘，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呢？」 邬夫人说道：「皇上又不会答应，有什么好担心的。」 第二日易安去找清舒，在路上遇见了长孙殿下：「云尧蓂，难不成求赐婚不成你还想死缠烂打？若如此，那我可瞧不起你了。」 长孙殿下愣了下：「你知道了？」 「你闹那么大阵势我能不知道吗？云尧蓂，我跟你是不可能的就别瞎折腾了。」 云尧蓂说道：「昨日的事是我考虑不周全，这次我是特来跟姑娘赔礼道歉的。」 易安豪爽地说道：「行，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不过别再来找我会被人误会的，我还想嫁个如意郎君，你可别坏了我的姻缘。」 云尧蓂神色黯然：「邬姑娘，对不起，我没想到会给你造成困恼。放心，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了。」 若是云尧蓂纠缠不休，易安也不会对他客气。现在看到他这般退却了，倒有些于心不忍了：「我没生气，只是我们是不可能的。」 「那就好。」 见他态度诚恳，易安也不由多说了几句：「上次遇见我是你运气好，可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 见易安关心，长孙殿下很高兴：「上次是有人泄露我的行踪，这才遭了刺杀。不过我以后行事会谨慎的。」 「那就好。」 看着易安的背影，长孙殿下自言自语道：「我不会放弃的。」 第625章 清舒翻脸（1） 清舒正在与人谈事，就见林菲走进来朝她使了个眼色。 跟人谈完事，清舒问道：「什么事？」 林菲小声说道：「姑娘，太太刚才过来了，采梦说她的脸色很不好看。」 「说了什么事没有？」 林菲摇头道：「没有，只是让采梦来叫你回去。姑娘，你还是回去一趟吧！」 清舒并不愿意惯着顾娴，说道：「让她等着，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再回去。」 一直到放学前清舒才将事情处理完，然后不慌不忙地回去。 顾娴见到清舒，满脸怒容地质问道：「林清舒，你上午是跟谁在一起？」 清舒很不喜她这做派，冷着脸说问道：「我跟谁在一起不需要告诉你。」 顾娴沉着脸说道：「林清舒，你到现在还瞒着？说，那个人到底是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顾娴气得要死：「你外婆一直都说你行事有分寸，我也信了。结果呢？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你若是真与他两情相悦，就该让他的父母上门提亲。可你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跟个男人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 清舒冷冷地看着她，没说话。 顾娴被盯得打了个冷颤：「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有说错了？」 清舒看着她这怂样，突然觉得跟她置气是很蠢的事：「说吧，是谁在你面前嚼舌根头的？」 见顾娴不吭声，清舒冷声道：「你不说我也能查到，让我查到我割了他的舌头。」 顾娴气恼道：「你自己做了这等没脸的事还不让人说了。林清舒，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早知道，我就不该让你念书了。」 这次的事触到清舒的底线，所以她也不再忍让：「不让我念书？你赚过一文钱吗？你的钱全都是顾家的，我跟安安是被顾家养大的，念书的钱也都是顾家的。」 「生而不养，养而不教，你们配为人父母吗？我真的宁愿自个是孤儿也不想要你们这样的父母。至少你们死了我能得个清净，不像现在时不时来噁心我。」 上辈子安安胎死腹中，她也落到了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而这一切，都是林承钰与顾娴一手造成的。 顾娴哭着说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障啊！」 安安回来正巧听到这话，当即回击她道：「我跟姐姐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这辈子才会遇见你们这样的父母。」 她身边的同学朋友哪一个不得父母的喜爱。哪像她，有爹娘跟没有一样。 顾娴气得全身发抖：「林清舒，你看看你将安安教成什么样了？」 清舒淡淡地说道：「既你说沈湛亲眼看见我与男人搂搂抱抱，那行，我们回裕德巷找他对质。」 第748页 安安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娴。 顾娴说道：「到这步你竟还不承认。好，那咱们就去找阿湛对质。」 清舒看向顾娴，说道：「若是证明沈湛是在污衊我，从今以后你就当我死了吧！而我，也当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这话说得委婉，实际上的意思就是要跟顾娴断绝母女关系。 顾娴脸色一下就白了。 沈少舟外出办事回来没见到顾娴，还以为她去正屋找老夫人了也就没在意。 结果他前脚进屋，后脚沈湛就跟了进来：「爹，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听了保准会大吃一惊。」 「什么事？」 沈湛幸灾乐祸地说道：「我今日在得月楼门口看到林清舒跟个男子搂搂抱抱。爹，你还总说林清舒怎么怎么好，你看看她做的这些事。」 青楼的妓子都没这般放荡的，不过这话他也就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来。不然被沈少舟听到，非得打死他。 「爹，你还是让外祖母多管管她，不然我们沈家都要跟着丢人。」 沈少舟一听就觉得不妙：「这事你还跟谁说过？」 「跟娘说过。」说到这里，沈湛得意得不行：「娘一听就去找林清舒了。」 想着顾娴那性子，沈少舟知道事情要遭了：「沈湛，若是因为你胡说八道闹腾出事来，我一定抽死你。」 这回沈湛不服气了，叫嚷道：「什么叫我胡说八道，我那可是亲眼所见。爹，她不知廉耻地跟人又搂又抱还不让人说了。还有，都到这地步你竟还护着她？爹，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沈少舟并不相信他的话：「清舒可不是这样的人，你要再胡说我现在就打死你。」 沈湛叫嚷道：「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叫来阿丁，他当时也看到的。」 没等叫来阿丁，花妈妈就过来了：「姑爷、二少爷，老夫人请你们到正屋去一趟。」 到了正屋父子两人看见除了顾娴，清舒跟安安也在。 清舒直接切入主题：「你说我今日跟个男子在得月楼搂搂抱抱，是什么时候？」 不顾沈少舟的阻拦，沈湛就说道：「就晌午时分啊！」 「林清舒你别想抵赖，除了我的随从当时门口还有许多人看到。」 安安怒骂道：「沈湛，你再要再满口喷粪我撕烂你的嘴。」 沈湛也怒了，大声叫道：「她做出这种没廉耻的事还不容我说啊？」 沈少舟忙说道：「清舒，我相信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顾老夫人也不相信清舒会做出这样的事：「清舒，你中午跟谁在得月楼吃饭？」 清舒说道：「得月楼前两日推出了两道新菜，吃过这两道菜的人都赞不绝口。易安听到这事，就来找我一起去得月楼吃午饭。」 沈少舟忙说道：「原来清舒你今日跟邬姑娘一起吃饭啊！我就说这肯定是误会。」 「邬易安是谁？」 沈少舟这会真恨不能打死他：「邬易安是镇国公府的大姑娘，与清舒是至交好友。」 沈湛压根不相信，说道：「不可能，那明明是个男子。」 安安说道：「易安姐姐喜欢穿男装，她长得又高，看起来是像个男子。不过她身边带了好几个女护卫，而且京城认识她的人不少。所以她的身份很好认，不相信的话你们只管派人去查。」 沈少舟真不明白，他这般精明的人怎么会生出沈湛这般蠢笨的儿子。 第626章 清舒翻脸（2） 不用找人去查，顾老夫人就相信清舒：「乖乖，别理你娘那煳涂蛋。」 屋内的人，除了沈湛跟顾娴屋内的人都不相信清舒会干出这么离谱的事。大庭广众跟个男人搂抱，这得多傻缺才干得出来。 清舒将手从顾老夫人的双手中抽出来，朝着顾老夫人与沈少舟说道：「外婆、沈伯伯，我刚跟她说了若是查实是沈湛污衊我，那从今以后让她当我死了。而我，也当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外婆、沈伯伯，你们派人去查吧！」 顾老夫人心头大震，说道：「清舒，我知道你娘……」 不等她说完，清舒一脸疲惫道：「外婆，这么多年了，我真的累了。」 就这句话，让顾老夫人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沈少舟看着她这样也很心疼，妻子这次是真的伤了这孩子的心。不过他也能理解，毕竟顾娴这次真的太过分了。 顾娴看着众人的反应，也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清舒：「我十月怀胎生下你，你怎么能说出这般狠心……」 沈少舟打断她的话：「你不要再说了。」 说完，沈少舟看着清舒郑重说道：「清舒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娘来京城了。」 清舒一脸感激道：「沈伯伯，谢谢你。」 不仅感谢沈少舟护着她，更感谢沈少舟能管得住顾娴。这样，省了她不知道多少事。 沈少舟说道：「你这孩子跟我说什么谢啊？你放心，这次我会好好教训沈湛让他以后不敢再胡说八道了。」 这事处理完了，清舒就带着安安回了梅花巷。 安安抱着清舒，眼泪汪汪地说道：「姐，你别难受。姐，你还有我。」 清舒摸着她的头说道：「我没难受。沈伯伯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他既答应不让娘来京城，那她以后就不会再来京城了。安安，以后你若是想她可以去福州看她。」 第749页 安安擦了眼泪道：「不看，从今天开始我也当自己是个孤儿了。」 沈少舟在清舒姐妹两人离开后，就与顾老夫人说道：「岳母，我明日去襄阳侯府跟他们说一声，后日我回福州。」 顾老夫人嘆了一口气说道：「回去以后你将家中的事都交给涛哥媳妇，阿娴平日带来你的吃穿住行就好。」 顾娴对沈少舟是掏心掏肺的好，这点她是不担心的。 沈少舟嗯了一声，又一脸愧疚地说道：「岳母，对不起，我没教好阿湛。不过你放心，等回去我会狠狠教训他。」 若不是沈湛没脑子在顾娴面前胡说八道，也不会闹出今日这事来了。 顾老夫人想着顾娴不由苦笑道：「少舟，该放手时就放手。我就是狠不下心来方硕不管她，这才养成她这性子。沈湛的性子跟顾娴以前很像，行事这才有恃无恐。少舟，你得下狠心管教他，让他在外面多吃些苦头多跌些跟头。吃够了教训他也就能安心踏实过日子，不然等你老了也没安宁日子过。」 她这把年岁本该安享晚年了，可因为顾娴的不懂事闹得她现在还得操劳两孩子。 沈少舟听到这话沉默了下说道：「我知道了。」 回福州这日，从上马车到城门口顾娴频频回头看。 出了城门顾娴不由地又哭了起来，这两日她一直在哭眼睛都哭得红肿了：「我误会了她是有错。可我是她娘，我十月怀胎九死一生生下她养大她，她竟要跟我断绝母女关系。少舟，你说她怎么如此狠心？」 沈少舟没说话。 说了小半天见他都不回应，顾娴抽噎道：「少舟，你是不是也在怪我？」 沈少舟还是没理她。 顾娴有些慌：「少舟，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说话。」 沈少舟板着脸说道：「你要我说什么？说你是被阿湛蒙蔽的？」 「当时阿湛跟我说清舒跟个男子不清不楚，我当时就想扇他。因为我相信清舒不是这样的人。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你竟连查都不查清就相信了阿湛的胡言乱语跑去质问清舒？顾娴，你自己也知道清舒是你十月怀胎生的，可你看看你干的那是人事吗？」 沈湛脾气暴躁遇事容易冲动，说话也不过脑子。相反清舒精明能干，行事也一直都很有分寸。该信谁，这都不需要选择。 「顾娴，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的胡言乱语也不相信自己女儿的品性，你让清舒如何不寒心。」 哪怕清舒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看着也心疼啊！ 顾娴难受地说道：「少舟，阿湛不是别人，他是我们的儿子。」 沈少舟嘆了一口气说道：「顾娴，你能对阿涛跟阿湛视若己出这个我很高兴，可是你对清舒跟安安太苛刻了。苛刻的，仿若她们不是你亲生的，而是继女了。」 这话让顾娴很受伤：「我知道让她们受委屈了，可我也是为她们好啊！她们没有亲兄弟，要是姐妹两人在婆家被欺负了，只能靠阿涛跟阿湛为她们出头。」 沈少舟彻底无语了。 顾娴有些无措：「少舟、我、我又哪说错了？」 沈少舟摇摇头说道：「以清舒的本事哪还需要阿涛兄弟为他出头，相反，将来阿涛他们很可能需要她的照佛。」 「怎么会？」 沈少舟也不欲再多说，因为他知道说了也没用。他其实有时候也很奇怪，顾娴也是去女学念过书的人，怎么就觉得女人一定要依赖男人才能活得好。 看着顾娴红肿的眼睛，他无奈道：「你也别多想了。亲母女哪真隔夜仇，清舒现在也是在气头上，等她气消了还是会跟你联繫的。」 「真的？」 沈少舟点头道：「当然真的。清舒是个重感情的人，不会真的不认你这个亲娘。」 顾娴长出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沈少舟说道：「不过我已经答应清舒，以后你不能再来京城了。」 每次相聚都鸡飞狗跳他也是头大，与其如此还不如不见。 顾娴本来就也不喜欢来京城，这次之所以来一是为沈湛的婚事二是林承钰不在京城：「可是娘在京城呢！她年岁大需要人照顾，我哪能丢她在京城不管。」 沈少舟说道：「等清舒的婚事落定了，我来京接她回福州。至于清舒跟安安她们要想你了，就让她们来福州看望你。」 顾娴虽然难受，但还是点头道：「好。」 第627章 院试（1） 离京前两日，易安过来找清舒。 看着她贼兮兮的样子，清舒就知道有事了：「说吧，什么事？」 易安笑挨着清舒小声问道：「上次你给我的那酒从哪弄到的，还有吗？」 「自从喝了你送的那两罈子酒，再喝其他的酒都没滋味了。」 清舒哟了一声道：「你喝了两罈子？这么说我送给你爹的酒，你剋扣了。」 「我是那种人吗？真是。」说完，易安又笑眯眯地说道：「就是将福运楼买的那酒给截留下来了。然后你送的酒，我跟我爹要了一坛。」 清舒听了不由好笑道：「国公爷怕是不知道那是百年老酒吧？不然捨得给你一坛这么多。」 想到他爹事后那肉疼的模样，易安就乐得不行：「若不是我，他也收到你的礼不是。所以啊，我要一罈子并不多啊！」 第750页 「清舒，说说你这酒哪搞来的？还能搞到吗？」 清舒笑着道：「哪搞来的不能告诉你，不过你若想要我可以再给你弄两坛来。」 「两坛哪够？最少得五坛。」 见清舒看着她，易安立即改口：「五坛没有那就三坛。清舒，两坛太少了，到时候我爹肯定得要走一坛。剩下一坛，都不够我们兄妹分的。」 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清舒好笑道：「行吧，那就三坛。」 易安试探性地问道：「三坛都给竹叶青行不行啊？」 清舒瞅了她一眼说道：「可以。」 易安心痒难耐：「清舒啊，你到底从哪弄到这么多好酒啊？你告诉我行不行啊？」 总感觉对方手里藏了很多好酒，要是能全都弄过来就好了。 「这个是机密肯定不能告诉你，不过肯定来路正当。」 要告诉了易安，一窖的好酒怕都要落到她手里了。 易安笑骂道：「这个我当然知道了。算了，你不说就不说，只要以后还能再给我弄到这酒就行了。」 说完，易安抱着清舒说道：「钱就从分红利扣啊！今年不够就扣明年的。」 「都说了送，哪能要钱。」 见易安不愿要，清舒笑道：「你送我的那些首饰跟绫罗绸缎合起来千两银子都不止，照你的意思我也要折银子给你。」 易安笑着道：「说不过你了，不给就不给吧！」 清舒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问道：「桐城那么多好儿郎，你怎么一个都相不中？」 「算了吧！连我都打不过，这样的弱鸡我才不要呢！」 易安看着清舒，说道：「话说符景烯武功真的很好吗？」 「挺好的。不过我没跟他交过手，能不能打得过你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说得易安手都痒起来了，她很是遗憾地说道：「可惜现在不能跟他打一场。」 符景烯再过几天要下场考试，这个时候定不能跟他比试了。不然比试的时候受了伤耽搁了考试，可就误了他的前程。符景烯不好，肯定也会影响清舒了。 话是如此，易安还是有些不甘心：「清舒，我要让人告诉他等我明年回来跟他比一场。若是打不过我，到时候就不让你嫁他。」 这样的话就不怕符景烯不好好练功了，比试的时候也会拼尽全力。 清舒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要的酒可都是他弄来的，你确定不让我嫁给他？」 「真的？」 见清舒点头，易安说道：「那行，到时候就以十坛酒当赌注。」 原本说跟符景烯比试，只是一种玩闹的想法。可现在为了十坛百年老酒，易安觉得自个不能懈怠了。嗯，回去更得刻苦练功。 转眼，就到了易安回桐城的日子了。清舒除了送三坛的竹叶青还送了十多坛的各种肉酱，这些东西装了有一马车。 离开的那日，清舒跟小瑜还有斓曦都去送了。这次大家心态都很好，笑眯眯地挥手告别。 之所以不难受，是因为知道易安明年还会回来。 祝家不想那么快将斓曦嫁了，可邬正啸明年就二十二了，邬老夫人跟邬夫人都心急火燎的想抱孙子。所以婚期虽没定，但最晚在明年年底。因为冬天桐城无事，邬正啸成亲后可以在京城呆到后年开春回去。 易安离京以后，清舒也恢復了以前平静的日子。 院试是在五月十五、十六、十七这三日。考虑到天气热了清舒没再做饼，还是如上次一样做了饭糰，另外配上了符景烯喜欢吃的酱牛肉。 天蒙蒙亮，考生在考棚外等候。 符景烯的同窗关力勤看着他提着考蓝，好心地说道：「交给书童拿着吧！」 「不重，拿得起。」 关力勤原本是觉得应该养好精神应付接下来的考试，见他不远也没再劝。 因为符景烯总板着一张脸，刚进去的时候很不受欢迎。而关力勤就坐他前面，有次碰到难题试探性问了符景烯。没想到符景烯不仅没拒绝，还非常耐心地跟他解析起来。至此之后，符景烯的人缘慢慢好了起来。 很快就轮到了两人。 每场考试进考场之前都要检查，前面两场衙差看过就放人进去。这次的检查特别的仔细，衙差拿了筷子将符景烯带的饭糰都戳烂了，那酱牛肉戳不动衙差拿起来撕。 关力勤看到这些吃食很诧异，他是知道符景烯家里是没女人，也不知道这么精细的吃食是谁给他准备的。 衙差将酱牛肉放回到考蓝内后问道：「你这酱油肉哪买的，闻着挺香的。」 符景烯正恼他，硬邦邦地说道：「无可奉告。」 看他这态度关力勤就觉得自己刚才多想了，这个性子哪有姑娘会喜欢，这些吃食肯定是买来的。 考完后，关力勤找着符景烯问道：「你这饭糰跟酱肉谁给准备的？」 符景烯看来他一眼，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关力勤笑着道：「我瞧着挺好吃的样子，我也想去买些来吃。」 符景烯自然不会告诉他这些是清舒做的，他面无表情地说道：「福运楼买的。」 关力勤有些讶异，福运楼什么时候卖起了饭糰。不过他也没多想，点头道：「行，我等会就让人去福运楼买。」 ps：现在要去医院，第三更时间不定。 第751页 第628章 院试（2） 三场考试一完符景烯就去找了兰婼，言辞恳切地请她去顾家说媒。 兰婼笑着道：「不着急，等院试成绩出来后我再带你上门说亲不迟。」 「你考得好，上门说亲清舒也有面子。」 符景烯点点头道：「好。师姐，定亲需要准备什么东西？我对这些一窍不通，还请师姐指教一二。」 兰大老爷非常不喜符景烯，不仅不愿他上门还不准兰廷与他多接触。兰廷无法这才求上了兰婼，不然他就直接让妻子帮着符景烯相看了。 符景烯也是有脾气的人，兰大老爷不喜欢他，他也不会热脸去贴冷屁股。 这种事一两句也说不完，而且定亲对象不同规格也不一样。兰婼想来下说道：「若是你不介意的，我派个管事妈妈给你。」 这个管事妈妈姓刘，协助兰诺一起操持兰婼几个孩子的婚嫁。所以对定亲的流程，她非常清楚。 符景烯感激还来不及，哪还会介意：「多谢师姐。」 兰婼看着她，郑重地说道：「景烯，清舒是个好姑娘。你娶了她定要好好待她，不然我都不依的。」 符景烯说道：「师姐，林姑娘对我来说，比我自己的命还重要。」 这样的承诺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不过总归是好事。 兰诺笑了下道：「那就好。」 放榜的时候，顾老夫人早早就派人去看榜单。 「都巳时过半了，怎么还没回来？」 花妈妈笑着说道：「老夫人不用着急，姑娘不是说了符少爷肯定能中的。」 「我知道他肯定能中，可我现在很想知道他考了第几名。」 花妈妈说道：「老夫人，不管是第一名还是倒数第一名，考中了就行。」 顾老夫人笑骂道：「这可大不同了。第一名不出意外乡试定能考中成为举人老爷，倒数第一想都别想了。」 花妈妈哪能不知道这个，这么说不过是转移顾老夫人的注意力：「是老奴监见识浅薄，没老夫人你看得长远。」 顾老夫人说道：「要说清舒这孩子也真是的，让她别去女学在家等消息不愿意。」 要是清舒留在家里也有个讨论对象，结果这孩子早早就出去了。 当事人不慌不忙的，反倒是她着急上火的。咳，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正说着话，丫鬟走进来说道：「老夫人，康管家回来了。」 顾老夫人接过抄录的录取名单，看到第一名是符景烯眉开眼笑：「好、好。」 童试案首，这个成绩非常好了。想着清舒说的话顾老夫人脸上浮现出笑意，按照约定这两日应该会来提亲了。 与此同时，兰诺也将清舒叫进了屋：「院试的成绩出来了，景烯是第一名。」 清舒笑着道：「我知道他肯定能考中。」 其实童试跟乡试的名次并不代表什么，会试的名次才攸关重要。 兰诺看她如此镇定很高兴：「清舒，明日我带景烯去拜访你外祖母。」 清舒笑着道：「好。」 第二日，符景烯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跟着兰诺去了顾家。 来到正院看着丫鬟打起红漆竹帘，符景烯紧张得手都出了汗。 兰诺见他面无表情的，不由说道：「景烯，笑一笑。」 这般严肃还不得将顾老夫人给吓着了，可惜符景烯笑不出来。 符景烯进了屋，抬头看着坐在软榻上的顾老夫人。 就为了今日这重要的日子，顾老夫人早早就让人做了一身新衣裳。石青色缂金瓜蝶纹褙子，下着暗红色的六幅裙，襟上缀着金三事。满头白髮梳成了个圆髻，人比较瘦弱，但一双眼睛看起来非常的温和。 符景烯躬身道：「景烯见过老夫人。」 顾老夫人指了下她旁边的椅子说道：「来，孩子，坐到这边来。」 上了年岁大了，哪怕带着老花眼镜离得远都看不清楚。 符景烯心里紧张得不行，但面上却不显露半分：「是，老夫人。」 做到了旁边，顾老夫人才看清楚他的样貌。穿着一身枣红色圆领锦袍，腰上繫着一条月牙白的腰带，身上什么配饰都没戴。五官清晰而立体，目光犀利眼眸深邃不见底。 看着符景烯，顾老夫人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孩子瞧着可不是个简单的，清舒真的能降得住他吗？ 若是普通的相看，顾老夫人肯定将他排斥在外的。可这是清舒自己相中的，哪怕心头有些不安顾老夫人也没将不喜表露出来：「我听说你师从大儒聂先生？」 符景烯点头说道：「是。」 顾老夫人上想了下还是问道：「我听说你还有两个胞兄，有往来吗？」 符景烯摇头说道：「他们不在京城，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想，也许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回来。」 这两人要知道他考中了禀生肯定会缠上来了，不过他巴不得这两人找来。 要跟现在这样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安无事。可若是敢再来找他，老帐新帐一起算。 很不巧的是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的狠厉正好被顾老夫人看见了。 顾老夫人心头一颤，不由问道：「你跟你两个嫡兄关系不好，若是他们找上来想跟你修復好关系，你会答应吗？」 符景烯想说不会，可看着顾老夫人眼中不如刚才那般热络心头暗道不好。不过他反应极快，当即就说起了一件往事：「他们以前经常打我，有次将我打得躺在床上起不来，然后还不需丫鬟婆子给我送饭。我饿了三天，饿得实在不行就从狗洞爬出去。也是运气好碰到了好心人给了我一个馒头，这才让我活了下来。」 第752页 他能活到现在并不是甄氏跟符景阳兄弟两人手下留情，而是他命大。他没让小三他们暗中弄死符景阳两兄弟已经是最大的退让。当然，并不是他心慈手软想要放过这两个渣宰，而是他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顾老夫人听了不由说道：「小小年岁就那般恶毒，可想而知这品性有多坏了。」 兰婼问道：「只那次打你，还是他们经常打你？」 符景烯说道：「他们是嫡出我是庶出，而甄氏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他们两人以打我为乐趣，一天三小打，三天一顿毒打。」 顾老夫人看着他一脸的心疼，这孩子也太不容易了。」 第629章 清舒定亲（1） 符景烯早查过顾老夫人，知道她是一个特别心软的人。避免符景阳兄弟两人将来找上她卖惨然后来劝说他原谅，符景烯决定还是将一些事告诉她。 「老夫人，我还有个弟弟。我那弟弟挑了我爹跟生母的优点长，自小就跟个玉娃娃一样漂亮。」 这个兰婼倒是听说过，她有些惋惜道：「我听说你弟弟在四五岁的时候走丢了。」 符景烯摇头说道：「不是走丢是甄氏将他给卖了，卖到戏班去了。这事符景阳两兄弟都知道，他们有次打我时就拿此事威胁我说也要将我卖到戏班去。」 顾老夫人跟兰婼两人都是阅歷丰富的人，长相漂亮的男孩子被卖入戏班，下场都不会好。 顾老夫人心都揪成一团了：「那孩子到底是他们的弟弟，怎么能这般狠心呢？」 符景烯垂着头没说话。也就景楠活得好好的，不然他早弄死了那两个杂碎。 兰婼问道：「那你弟弟找着了没有？」 「没有，我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着。」 符景烯露出惨澹的笑容：「这么多年了，怕是已经没了。」 小金不想要符景楠这身份，对世人来说其实就是死了。所以，他也就不对外说了。 顾老夫人关切地问了符景烯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前任飞鱼卫统领罗勇毅将符景烯所有的信息都清除了。只要他死不承认，别人想用这个攻击他也寻不到证据。 不过符景烯并不准备全盘否认这段经歷，只是稍做了修改：「当时给我馒头救我命的人叫刘黑子，他的一个远房表叔在飞鱼卫当差。我当时年岁太小找不到差事，就跟着黑子给他那表叔跑跑腿赚两个铜板。飢一顿饱一顿的，艰难地活了下来。」 说完，符景烯说道：「八年前，我巧遇了醉倒在路边的老师，将他送回家去了。」 清舒都没告诉顾老夫人帮他的事，他自然也不会说了。 兰婼笑着说道：「可是我听说，是你死皮白赖地求师叔收你当学生。」 符景烯坦然地承认了：「是。我想读书，想出人头地。要还如以前一辈子都混不出头来了，所以我求了老师收下我。」 顾老夫人听了眼神立即变了。这么小就知道为自己打算，真不错。 中午清舒回来，顾老夫人就与她说道：「景烯这孩子太不容易了。」 她在符景烯身上，看到了清舒的影子。都是小小年岁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愿意为之努力奋斗。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外婆，谁都不容易，不过只要努力上进一切都变好的。」 顾老夫人嗯了一声说道：「亲事我已经同意了，明日官媒就会上门来提亲。」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都听外婆的。」 顾老夫人很感慨，握着清舒的手说道：「想你生下来的时候才巴掌那么大，如今也要定亲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安安知道符景烯来了家中，非常遗憾地说道：「姐，早知道我今日就请假在家了。」 她其实早猜测到符景烯的身份，只是一直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呢。 清舒莞尔：「放心，以后有的是机会见到他呢！」 符景烯想按照最郑重的方式来定亲，而这需要不少的精力跟银钱。 顾老夫人知道后，让蒋方飞将他请了来：「聘礼这些东西，你可以等乡试以后再置办。现在五月底了离乡试四个月多月时间，这段时间你得将精力放在学业上。」 符景烯说道：「外婆放心，我会将时间安排好的。」 交还了庚帖，他也就改口了。 顾老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景烯，事有轻重缓急。眼下最重要是即将到来的乡试。其他的，都可以先放一放。」 「你看重清舒不想她委屈了我很高兴。只是前程为重，你好了清舒才好。」 符景烯还是不愿意。眼下都不好要让清舒委屈，又谈何将来呢！ 顾老夫人板着脸说道：「听我的，明日就回书院去。」 符景烯并不是个轻易会改变主意的人，不过他脑子转得也很快：「老夫人，我听清舒的。」 其实他知道，以清舒的性子肯定是贊同老夫人的话。故意这般说，不过是藉机见清舒一面了。 顾老夫人点了下头，叫来了采梦：「你去学堂跟姑娘说一声，让她回来一趟。」 采梦出去以后，顾老夫人又问起了符景楠的事：「景烯啊，你弟弟被卖的那个戏班叫什么名字？江南戏班不少，我托人给打听打听，也许就能找着你弟弟呢！」 符景烯说道：「叫祥福戏班。我找人打听了，这戏班在我弟弟被卖进去没多久就解散了。里面的孩子长得特别好的被卖到小倌馆里，长得清秀的被卖到大户人家当小厮。」 第753页 说这话的时候，符景烯垂下了头。 顾老夫人看他这样子以为他伤心了，当下有些懊恼。早知道就不问了，凭白得让这孩子难受。 好在就在这个时候清舒回来了。 顾老夫人很开明，知道自己在场两人有些话不好说：「你们两去书房说话吧！」 两人进书房时，清舒是走在前面，符景烯走在后面。 看着符景烯将厚厚的毡布帘子放下，清舒心里怪怪的。 其实以前两人在书房谈话的时候这毡布帘子也放下，当时没感觉。可现在，身份发生改变心态也改变了。 符景烯转过身时见清舒正看着他，心跳得特别快，感觉都快要跳出来了。 清舒咳嗽了一声说道：「坐吧！」 符景烯没坐，而是走到她面前说道：「总觉得这一切跟做梦似的。」 「清舒，你掐我下，看看疼不疼。」 看着他这傻缺样，清舒忍着笑说道：「我才不掐，要掐你自个掐。」 符景烯还真使劲掐了自己一把，然后笑着道：「不是做梦，都是真的。」 清舒再忍不住笑出了声，朝着外说道：「林菲，泡一壶花茶来。」 两人坐下后，符景烯就盯着清舒看。 清舒觉得脸都开始烧起来，说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长花。」 就是清舒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说话的语气娇滴滴的。 符景烯脱口而出：「花儿哪有你美。」 清舒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看起来一本正经没想到这么会说情话。 第630章 清舒定亲（2） 稳了稳神，清舒问符景烯道：「你要见我，可是有什么事？」 「我想你了。」 「每时每刻都在想。为了避免总想你，我不是练功就是背书温习功课，不让自己有一刻空闲下来。」 清舒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以前瞧着挺正经的，怎么定亲后这般油嘴滑舌了。她故作恼怒道：「你说不说？不说我回学堂去了。」 符景烯这才说道：「清舒，刚才外婆说让我乡试后再下聘礼，我没答应。」 清舒还以为什么事：「外婆也是为你考虑。置办聘礼也不是一两日的事，你还是好好准备乡试，其他的先放一边去。」 符景烯早知道这个结果了，当下就应了：「好，我都听你的。你也放心，我定考个第一给你长脸。」 清舒自己经过那么多考试，知道考前的心态很重要：「你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考到前五就可以了。」 符景烯笑着点头，然后说道：「清舒，你别再给我做吃的了。我带两个饼进去，后面就在考场买。」 考场有卖吃食，就是有些贵。。 清舒没答应，说道：「你当我不知道，那些衙差卖的吃食特别难吃。虽说不讲究吃多好，可也不能难吃得咽不下。」 符景烯立即表忠心：「他们当然没你做得好吃了。只是你每日要去女学当差回来还得给我做吃的，太辛苦了。」 清舒笑着说道：「等你乡试的时候，东西我让祥婶给你准备，我的厨艺比不上她。」 只要不是清舒来准备，符景烯就没意见：「那可以。」 「清舒，我跟外婆跟兰先生他们说景楠已经没了，若是外婆问起你也这般说。」 清舒沉默了下问道：「真的不准备认回小金了吗？」 符景烯摇头道：「他不愿回符家，我遵从他的意见。」 说到这里，符景烯说道：「我原先还想着若是外婆要你招赘那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来做上门女婿了。」 结果老夫人压根没这个想法，当时他还特别的失望。 清舒莞尔：「我有舅舅呢！」 这个符景烯自然知道了，当时他也就那么一想：「清舒，甄氏母子三人现在过得并不好。这三人见不得我半点好，若知道我跟你定亲肯定会回京使坏。清舒，他们要来找你不用手下留情。」 清舒是个有主见的人，符景烯并不担心他会听信甄氏几人的胡言乱语。特意跟清舒所，不过是让她有个防备。 清舒笑着：「放心，若是他们敢来胡说八道，我会让她们好看。」 符景烯从袖子里掏出两张纸递给清舒。 清舒瞧着不像是银票接过来打开一看，结果竟是房契。 符景烯笑着说道：「这是我置办的两个铺子，你给我保存。」 清舒才不要，丢回给他：「你的东西自个拿着，我才不要呢！」 符景烯说道：「我现在没你赚得多，不过你放心我会争取早些赶上你。」 清舒扫了他一眼，说道：「不是应该赶超我吗？」 「赶超你有些难度，不过我会努力的。」 清舒开的滷菜馆跟染坊，一年合起来有一两万的收益。他那两个铺子一年只赚两千多两银子，短时间内想赶超难度很大。 清舒抿嘴一笑：「我又不缺钱用，跟你开玩笑的。」 符景烯点头道：「我知道。不过你放心，我将来一定能赚到足够的钱养你跟孩子。」 越说越离谱，清舒不愿再跟他说话了：「女学还有许多事要处理，我还要回去。」 见清舒朝着门外走去，符景烯不由拉着清舒的手。 清舒吓得赶紧甩开他的手，瞪着他说道：「你要再动手动脚，我以后再不见你。」 第754页 符景烯忙道歉：「我刚才也是一时情急，你放心，我保证以后再不会了。」 哼了一声，清舒掀开帘子走了出去。看着站在门口的林菲，清舒沉着脸骂道：「让你泡壶茶来，这都半天还杵在这做什么，当门神啊？」 林菲看着清舒那仿若火烧云的脸，忍着笑小声说道：「是奴婢的错，奴婢现在就去。」 「去什么去，回女学。」 符景烯只跟着清舒到大门口，然后就折返回去跟顾老夫人辞行。 顾老夫人叮嘱他说道：「学业固然重要，但身体也很重要。要适当休息，不能熬坏了身体。」 符景烯笑着道：「外婆放心，我每日早晚都要跑步练功的。」 说了两句话，他就回去了。 顾老夫人靠在软塌上，看着茶几上放着符景烯送的糕点：「这孩子真有心，竟知道我喜欢桂花糕。」 花妈妈也道：「老夫人，符少爷对你都能这般用心，对大姑娘肯定会更好。老夫人，你以后不用再为大姑娘担心了。」 老话说得好，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符景烯虽没家族的助力但看重清舒，这就非常难得了。另外，他个人条件也非常出色。 顾老夫人乐呵呵地说道：「我现在啊，就等着抱重孙子了。」 过了两日封小瑜来找清舒，问道：「清舒，你不是定亲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定亲宴？难不成不准备办了。」 她还等着喝清舒的定亲酒呢，结果等了四五日都没等到请帖。以她跟清舒的交情，要办喜宴肯定会请她。 清舒摇头说道：「不办。他九月就要乡试了，我外婆怕耽搁他学业就让他一切从简了。」 封小瑜很不贊成这种做法：「你们现在什么都为他考虑，将来他就要你什么都依着他顺着他。」 清舒笑着道：「不会。他说要将名下两个铺子给我，我没要。」 「真哒？」 见清舒点头，封小瑜这才点头道：「那还不错。这次就算了，以后的婚礼可不能再从简了。」 「这女人婚礼一辈子只一次，要从简得多委屈啊！你说是不是？」 清舒摇头道：「那肯定不行。现在是特殊情况，成亲得两年后，到时候他又不用准备考试。」 「那就好。可千万别傻乎乎什么都为他着想。这女人啊不能太贤惠，太贤惠到时候就有受不完的委屈。」 清舒笑着点头：「我记下了。」 第631章 失心疯 封小瑜与清舒说道：「本来前两日就该来找你，可最近家里一堆事实在走不开，今日才得闲。」 英国公去年年底就答应过完年就分家，可因为种种原因给耽搁了。直到前几日，国公爷才开始主持分家的事宜。 封小瑜摇头说道：「我祖父原本想着我爹将来能继承爵位，所以就想多分些钱财给我二叔三叔。」 清舒点点头，这个想法也能理解，因为当父母的大部分都偏向弱的一方：「你爹应该会同意吧？」 封小瑜嗯了一声道：「我爹知道祖父的想法后没有异议，只是我祖母没同意。我祖母说凡事都要按照规矩来。不然开了这个先例将来我大哥二哥分家该如何办？是按照祖宗规矩，还是按照他们的分法。」 长公主这样说也没错。无规矩不成方圆，这次坏了规矩下面的人就不好做了。 清舒问道：「然后呢？」 封小瑜摇头道：「我二婶也不知道从哪听说祖父要将家产一分为三，高兴得就差没跳起来。结果还没高兴两天就听到祖母说还是按照旧例分家，她跟得了失心疯似的竟然去找我祖母，说我祖母偏心。」 说到这里，封小瑜冷哼了一声说道：「她也不用脑子想想，再如何也不可能家产平分了。最多我爹得一半，他跟三叔分一半。」 之所以有嫡长子继承七成产业这个不成文的规矩，是防备子嗣太多将家产分薄了。分薄了家产也等于是削弱了长房的势力，接连两三代都这样分这个家族就要衰败下去了。 清舒听了不由赞嘆道：「你二婶真是太有胆色了。」 长公主什么人？那是皇帝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人。像她见了大气都不敢喘下，结果封二夫人敢跑她跟前闹。 封小瑜呵了一声道：「她当祖母是我娘，再闹腾也好声好气地与解释跟她讲道理。」 所以说，有些人喜欢折腾完全是被周围的人纵容出来的。 「长公主罚她了吧？」 封小瑜点头道：「罚了，直接让莫琪抽了她二十大嘴巴子，还将我二叔叫过去骂了个狗头淋血。她回去后就躺在床上装死，分家的时候都不敢出来。不过没她这个搅屎棍，分家特别顺利。」 对像封二夫人这样的人就该下狠手让她害怕，怕了也就老实了。 封小瑜与清舒说道：「上次她们算计你的事，我祖母虽没罚但都记在帐上呢！如今她自个撞上枪头，老帐新帐一起算了。」 以前长公主不管，是懒得搭理这些琐碎事。可跑到她面前闹，长公主焉能饶过她了。 清舒问道：「那她们什么时候搬出去？」 说起这个封小瑜就头疼：「封雨薇的亲事定在十一月，我二叔求祖父说希望能等她出嫁以后再搬出去。」 「你祖父答应了？」 封小瑜嗯了一声道：「我祖父答应了，可我爹没同意，为这事两人吵了一架。咳，最后我爹还是妥协了。」 第755页 「长公主呢？」 封小瑜摇头说道：「我祖母每日外头的事都忙不完，哪愿意管家里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 「那不是等于还要再住一年？」 封小瑜嗯了一声：「虽住一块但财产跟僕从都已经分割清楚了，以后她们吃用都不走公帐了。」 分家可不是上下嘴唇一碰，需要分割的事那么多世子夫人一个人忙不过来。小瑜心疼她娘，这些日子帮着一起料理。 清舒觉得这样还好，不然这分家跟没分有什么区别。 第二日，符景烯就回了白檀书院。 关力勤看着他心情颇好的样子，有些好奇地问道：「符兄心情这般好，可是有什么喜事？」 符景烯嗯了一声道：「我定亲了。」 说这话的时候嘴角上扬，从表情里就看出他对这门亲事非常满意了。 不仅关力勤，就是坐在旁边的几个同窗也都很好奇。 关力勤问道：「不知道是谁家姑娘？」 符景烯跟清舒定亲的事并不是什么机密，京城很多人知道。只是关力勤考完就回了书院，在书院消息要比外面滞后一些。 「广西钦州通判林大人的长女。」 在场的几人听到这介绍都有些茫然。若说的是京城哪个四品以上的官职，他们还能知道对方是谁。这广西钦州通判，这个没特意去关注哪能知道。 关力勤直截了当地问道：「这林大人全名叫什么啊？」 「姓林名承钰。」 其中一个学子惊疑不定地问道：「林大人的长女可是京城双姝之一呢！你别告诉我跟你定亲的就是林家大姑娘？」 符景烯脸上难得露出了笑意：「对，就是林家大姑娘。」 在京城见过清舒的人不多，但听说她的人却数不胜数。在场的这几位学子，都听过她的大名。 关力勤拍了下他，笑着道：「符兄，你真是太厉害了，竟然定的是林姑娘。」 其中一个酸熘熘地说道：「确实厉害啊！娶了这么一尊财神爷，将来再不用为银钱发愁了。」 符景烯扫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眼里只有利益。」 这分明是话中有话啊！ 关力勤咦了一声，笑着说道：「莫非符兄早看上了林姑娘？」 符景烯嗯了一声道：「有次我送一些吃食去慈幼院，没想到在里面碰到了林姑娘。那时我就想着若是能娶到她为妻，这辈子就圆满了。」 关力勤立即脑补：「所以你就发愤图强，想要考出个好名次好上门提亲。」 符景烯点头道：「是！院试成绩一出来，我就求了师姐兰婼帮忙说媒。顾老夫人很信任我师姐，我师姐一开口就答应见我了。等见了我又知道我童试是案首，她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在场的几个未婚配的听了很复杂。他们之前听闻林家大姑娘眼光高家世普通的看不上，为此还私底下非议过说清舒想要攀附权贵了，结果压根不是这么回事。 关力勤很为他高兴，说道：「符兄，这次你不仅得了案首还跟林姑娘定亲了，可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啊！」 符景烯也不是小气的人，一口应了：「今天的午饭我请，等放假的时候请大家去福运楼喝酒。」 第632章 袭击 夜晚的学堂特别的安静，月亮透过薄薄的云层将月光洒落在路上。 这么大的月光，都不用灯笼就能将路看得清清楚楚。 符景烯练完功准备回屋，走了几步突然往旁边窜了一大步。 袭击他的人落了空。 符景烯不给他喘息的时间冲上去与他打了起来。两人你来我往，很快黑影人落入下风。 符景烯将黑影人制服，撕下他脸上蒙着的黑布发现是个陌生面孔：「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 黑衣人后悔不已，他是知道符景烯习过武却不知道他不仅武功高还非常警觉。早知道，他就不一个人出马了。 将他打得不成形还不招供，符景烯挑断了他的手劲跟脚筋。然后撕了他的衣服，将其捆绑起来拖去找山长。 「哐当……」 长剑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符景烯上说道：「山长，这人刚想要行刺我。」 白檀书院的山长彭斯伯看着黑衣人，阴沉着脸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袭击我们书院的学生。」 黑衣人不说话。 彭斯伯叫来随从，说道：「将他送到顺天府尹，请府尹一定要查出这幕后主使。」 黑衣人被押走以后，彭斯伯与他说道：「你放心，不管是谁我都不会饶过的。」 彭斯伯以为是有人看符景烯童试考的那般好，怕乡试挡了路不想他下场所以就使用这样下作的手段。 也不怪他这般想，因为数年前书院就发生过类似的事。那事，也是当时身为副山长的彭斯伯处理的。 听着这话头不对，符景烯说道：「山长，你是怀疑幕后主使是书院的学生？」 彭斯伯虽有这个怀疑，但事情没查出来之前他也不好说这话：「你放心，我会让人彻查清楚的。」 符景烯摇头说道：「山长，这人是想要置我于死地。山长，书院的学生就算不想我乡试下场最多也就制造一些意外事故，让我受伤下不了场。不可能派刺客来刺杀我，闹出这么大的阵势。」 第756页 不是觉得书院的学生品性好不会害人，而是他怀疑幕后主使是秦王。 彭斯伯当然希望不是书院的学生，他们是教书育人的地方。若是教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人，传扬出去对书院的名声也有损。 他听了这话立即问道：「你是不是在外面与人结了什么仇？」 符景烯犹豫了下说道：「是得罪过一个人，可也不至于派暗杀我啊！」 「你得罪了谁？」 符景烯说道：「二皇子。」 「去年年底我与朋友吃饭，他跟我感慨说二皇子换了口味，不喜名门闺秀喜欢上村姑了。还笑着说那村姑叫翠花，名字土得掉渣。不想前不久我在街上碰到一个疯妇，她见人就逮着问可见到她女儿翠花。」 彭斯伯的脸色非常难看。 符景烯苦笑道：「我当时头脑一发热，就跟这妇人说她女儿很可能在秦王府上，让她去秦王府找找看。」 彭斯伯呵斥道：「你煳涂，这种事没有证据岂能妄加猜测。」 到底年轻，行事鲁莽不考虑后果。不过有这片心，证明品性好。 符景烯说道：「山长，我不后悔将这事告诉了她，我只后悔不该当街与她说。山长，我打探过了，二皇子府上添置的这个美人确实是那疯妇的女儿。」 「只可惜那妇人去晚了，她女儿早就暴毙身亡了。」 在知道二皇子觊觎清舒以后，他就让刘黑子暗中盯着秦王府。 秦王好美色，下面的人投其所好搜罗美人给她。去年年底就有下属送了一个名叫翠花的村姑给秦王，秦王图个新鲜宠幸了几日。这姑娘平民出生哪斗得过秦王府后宅那些成了精的女人，失宠没两个月就死了。对外说病死，可只有傻子才相信这说辞了。 符景烯打探到这个翠花并不是自愿进秦王府，而是被哄骗进的王府。后让刘黑子去查，吵到这个翠花是由寡母养大，母女两人相依为命。那妇人回到家没见到女儿到处找，找得人都有些疯癫了。 符景烯让人给她透了话，说她女儿被卖到京城。然后将这妇人引到他回家的路上，他就假装同情这妇人将真相告诉了她。 这妇人去秦王府找女儿，可秦王府的人根本不认。妇人精神状态不好，当即跟秦王府的门房厮打起来。 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僕从。秦王府的下人也都嚣张跋扈惯了，那门房一怒之下将妇人给打死了。 这事御史上了摺子弹劾，不过在秦王将这个门房送到顺天府，这事也完结了。 「确定？」 符景烯说道：「除了这事，我再没得罪过任何人。」 彭斯伯说道：「若真是如所说是秦王派人暗害你，我定要为你讨要一个公道。」 秦王此举分明是在挑衅学院。要是不为符景烯讨要一个公道，将来谁都能来学院撒野了。 符景烯点头道：「好。」 虽彭斯伯只是学院的山长，无官无职，可朝中有三分之一的官员是出自白檀书院。 当然，这些官员不可能因为这件事都跟秦王对上。可只要彭斯伯追究此事，定会有人声援他，另外几位皇子肯定会在后面煽风点火。 彭斯伯想了下叮嘱符景烯让他不要将这事说出去，以免造成人心惶惶。 符景烯巴不得闹得天下皆知，怎么可能听他的。回去后就将他遭遇刺杀的事告知了跟他一个屋的学子，然后第二日他吊着左手去了课堂。 关力勤看到他这模样，吓了一大跳：「符兄，你这是怎么了？昨晚不小心摔跤了？」 符景烯摇头说道：「不是。昨日我在回房的路上遭了刺杀，也幸亏我习了武，不然你们现在见到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班里的其他学子听了这话都面色大变，刺杀，这也太可怕了。 一天之内这事就传遍了整个白檀书院，有胆小的当日就告假回家了。没回家的，出门都要结伴。等天一黑，大家都缩在屋内不敢出门了。 第633章 闹大 封小瑜消息灵通，当日就知道了符景烯这事。她急得不行，赶紧去找了清舒：「清舒不好了，符景烯遭人刺杀了。」 清舒心头一紧：「他有没有事？」 封小瑜摇头道：「听说左胳膊受了点伤，不过没有性命危险。」 清舒这才松了一口气，所以说关键时候就能看出习武的好处了。 封小瑜皱着眉头说道：「你说是不是他考了案首挡了一些人的路，所以这些人想要置他于死地。清舒，他有跟你说过书院的事吗？」 清舒摇头道：「没有。不过就算有人觉得他挡路想对他不利，也不可能派刺客刺杀他。小瑜，我觉得他是被我连累的。」 封小瑜其实也猜测是秦王，只是她下意识希望是自己多想了。主要是清舒跟符景烯两人，都无法跟秦王抗衡。 「也许是其他人呢？」 清舒点头道：「除了他，我想不到别人会做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封小瑜嘆了一口气道：「清舒，这就是个疯子，最近一段时间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都敢在他们国公府对清舒动手，符景烯无权无势他更不会有顾忌了。 想了下，封小瑜说道：「还有安安出门也要多带些护卫。」 万一这个疯子抓了安安来威胁清舒，也是一件极为麻烦的事。 第757页 清舒点点头，说道：「小瑜，我不想再这样被动了。」 「那你想怎么做？将这事宣扬出去？可你想过没有，这对会有损你的名声。」 清舒冷着脸说道：「我不怕，而且我相信符景烯不会在意的。」 封小瑜强烈反对：「若他真爱重你就不会让你捲入这件事里。清舒，你愤怒我能理解，但我们不能用这种方式。」 清舒抓着封小瑜的胳膊说道：「我不想再忍下去了。若我们什么都不做，他还会对景烯下毒手的。」 哪怕符景烯有武功，可也会有失手的时候。要出事怎么办？ 这个时候，清舒甚至都有些后悔与符景烯定亲了。 封小瑜安抚清舒道：「你先写封信给符景烯，问问他到底什么情况。我也回去求求我祖母，让她想个方法。」 「清舒，你千万别冲动，就算要报仇咱也得徐徐图之。」 清舒点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 顺天府那边还没消息，白檀书院这边倒是有流言传出来了，说刺客是张芾找来的。至于原因自然是张芾觉得符景烯挡了他的路，所以要除掉他。 这个张芾是督察院六科掌院给事中张大卜的长子，与符景烯一个班。因出身好天赋高所以非常高傲，瞧不起家世学问比他差的学生，所以他在白檀书院的人缘很差。 这个传闻一出来，张芾立即成为众矢之的。 关力勤愤愤不平地咒骂张芾：「怕乡试又压了他的风头竟然找人来杀你，太不是东西了。这样的人，书院就该除名。」 这次童试是案首符景烯，第二名是张芾。成绩一出来，张芾看符景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而这，也是关力勤相信传闻的原因。 符景烯摇头说道：「那个刺客应该不是张芾派的。」 关力勤有些懵：「符兄，张芾看你仿若看仇人，不是他还能是谁？」 符景烯诚恳地说道：「以张芾高傲的性子肯定是想着在考场打败我，而不是找人弄死我的。」 这话很快就传到张芾耳中，他找到符景烯问道：「你真觉得我是被冤枉的？」 符景烯点头道：「我觉得幕后主使应该另有其人。」 张芾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一听这话就问道：「这么说你知道想要害你的人是谁？」 符景烯没说话。 张芾继续问道：「是谁？」 符景烯摇头道：「没有证据不能乱说吗，不然就是污衊了。」 在场的学子不少是官家子，而且能到这里来念书的基本都是受家里重视的，所以，他们知道的远比普通人多。看着符景烯这神情，大家就知道这幕后人之人的身份怕不简单了。 傍晚的时候，墨砚进了书院交给符景烯一封信：「少爷，这是老夫人给你的信。」 书院为了培养学生的自立能力，是不准许带书童小厮的。不过书院外也有房子，这些书童跟小厮都住在外面的屋子里。 符景烯拆了信看完后面色一沉，他没想到清舒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 他写了一封信交给墨砚，说道：「你现在就将信送回京城去。」 墨砚不敢怠慢，接了信就赶回京城。 封小瑜一直到晚上才见着长公主：「祖母，清舒怀疑刺杀符景烯的是秦王。」 长公主看了她一眼说道：「那黑衣人招供说是符景耀请他杀了符景烯，已经给了五百两的定金，事成之后再给五百两。」 封小瑜说道：「这是早就想好了，不管刺杀是失手还是成功都找符景耀顶缸了。」 「祖母，难道就任由他这样嚣张下去吗？这天下真就没王法了。」 不等长公主开口，封小瑜就哽咽道：「祖母你是不知道，清舒知道这事的时候说要将秦王做过的事揭露出去。我认识她这么多年，从没见她这般失态。祖母，她真的很在乎符景烯的。若是符景烯有个三长两短，我怕她会崩溃的。」 长公主佛了下衣袖，淡淡地说道：「符景烯可不是个简单的。你看着吧，这事没那么容易收场。」 封小瑜愕然：「你是说符景烯要跟秦王斗，可是他拿什么斗呢？」 「还有他要暴出幕后主使是秦王，那肯定会牵连到清舒的。」 长公主笑了下：「都快要嫁人了还这么沉不住气。」 封小瑜哀求道：「祖母，秦王太过分了，你帮帮清舒吧！」 长公主嗯了一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有事的。」 得了长公主的保证，封小瑜才安心。 顺天府尹周同俊虽知道这案子有蹊跷但他不想深究下去，得了黑衣人的口供就想结案。结果当日傍晚，镇国公府的管事跟长公主身边的女官先后来询问这个案子。 这下他不敢敷衍了事连夜提审了这个黑衣人，审出来的结果让周同俊后悔不已。 第634章 禁足 一家茶馆内，几个人凑一块议论白檀书院刺杀事件。 「听说是书院内的学生怕符案首阻了他的前程，就想除掉他。」 「不是，我妻弟朋友的远房表弟在顺天府尹当差。他说那杀手是符案首同父异母的哥哥雇来的，就是不想看他出头。」 民间对此事关注度特别高。原因有两点，一来白檀书院是京城最好的学院，二来符景烯是这届的案首。 第758页 这个时候，一个长相普通扔在人堆里找不出来的的男子凑过来说道：「你们都错了，其实幕后主使不是书院的学生，也不是符案首的兄弟。」 其中一个矮个的急切问道：「不是他们，那是谁要害符案首？」 这个男子以只几个人的声音说道：「是秦王殿下。」 众人吓了一大跳，其中一个小声呵斥道：「这可不得胡说，秦王跟符案首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他？」 这男子将符景烯帮助那疯了的妇人的事说了一遍：「秦王殿下觉得符案首多管闲事坏他府里的名声，这才想除掉他。」 这些人根本不信：「无凭无据栽赃给秦王殿下，小心你的脑袋。」 这男子呵呵两声说道：「我可不是栽赃陷害，这是顺天府府尹审出来的。」 在场的几人惊骇不已：「真？」 「当然是真的，你们要不相信去打听。原先周府尹不想深究此事，可镇国公跟长公主同时给他施压。然后周府尹又再审了那黑衣人，结果查出幕后主使竟是秦王殿下。」 其实黑衣人招供的不算是秦王殿下，而是秦王心腹随从邓虎。不过对很多人来说，邓虎做的这事肯定是秦王指使的了。 众人低头议论此事。等他们回过神来还待问，这才发现这男子已经不见了。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在白檀书院行兇的幕后主使是秦王这事传遍了整个京城。 封小瑜听到这个传闻顿时安心了，只要不牵连到清舒她是巴不得越闹越大。 她去公主府，与长公主说了这事：「祖母，这传闻是你放出去的吗？」 「是符景烯自己散播出去的。」 封小瑜面色顿时不好看了：「祖母，符景烯投靠了哪位皇子？」 「他谁都没投靠，凭自己的力量将这事闹大的。」 封小瑜惊讶不已：「符景烯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 长公主笑了下说道：「我跟你说过他不是个简单的人。还有，所谓好心帮那个妇人也是假的，这一切都是符景烯早算计好的。」 封小瑜懵了：「一早就算计好的？难不成他早知道秦王会害他？」 这样，岂不是也表明他知道秦王想纳清舒为妾了。 说到这里封小瑜一个激灵，小声说道：「若如此那清舒肯定将秦王的事告诉了他。这清舒也真是傻，就不怕将符景烯吓跑了。」 别说符景烯一个没权没势的没落官家子，就是权贵家的公子哥也没胆色跟皇子殿下争女人了。 长公主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清舒是个防备心很重的人，能让她应下这亲事自表明他是信得过了。」 封小瑜有些奇怪了：「我以前跟清舒也日日在一块，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跟符景烯认识且还得她这般信任。」 「怎么认识的不重要，重要的在符景烯心中清舒的份量也很重，重到他不惜跟云中二为敌。」 二皇子的名字叫云中星，不过叫她名字的人很少。 封小瑜问道：「祖母，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啊？」 「什么都不用做，在一旁看着就好。」 反正这事不会牵扯到清舒，她也有看戏的心情了了。 符景烯的爆料，不仅让众人知道秦王强抢民女草菅人命，还知道他睚眦必报。 没两天，又有御史上摺子弹劾秦王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然后还勾结地方官员大肆敛财以致弄得当地民怨载道。 若只是强抢民女草菅人命贪污受贿，这些皇帝知道最多也就骂两句。可结党营私这点，就挑动了皇帝敏感的神经了。 这皇帝年岁越大越怕死，也怕儿子来争抢自己的皇位。秦王殿下结党营私，正好挑动了皇帝敏感的神经。 确认御史弹劾的属实，皇帝不仅怒斥了秦王，还要他呆在秦王府好好反应，时限为半年。这也是变相地禁足了。 这个结果让封小瑜惊得嘴巴都合不拢：「祖母，符景烯真是太厉害了，竟弄得秦王被禁足了。」 想秦王这些年，还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了，不得不说这符景烯是个人物。 长公主对此并不意外，她说道：「我早说了他不是个简单的人。」 封小瑜不由赞嘆道：「清舒眼光可真好。祖母，就符景烯这本事，将来为官作宰不在话下了。」 长公主很贊同这话：「这样的心性手段，只要他将来不走了歪路，必能匡扶社稷造福天下人。」 可若是走了歪路，那就是祸害了。这样的人，就得除之而后快了。 封小瑜半点不担心：「清舒心性宽厚纯良，有清舒在他走不了歪路的。」 事情落定以后，杜诗雅来找清舒：「我听到符少爷出事就想来找你，该早些来看望你的，只是我祖母不准我出门。」 为此事她气得当天都没去给老夫人请安，更没陪她说话解闷了。 清舒笑着道：「那事闹得沸沸扬扬，你祖母怕得罪二皇子也情有可原。」 杜诗雅有些着恼道：「我不过是来看望下，哪就得罪了秦王呢！」 说完将丫鬟都挥退，杜诗雅才苦着脸说道：「也就你心宽，换成其他人肯定跟我断交了。」 她祖母说好听是小心谨慎，说难听就是没人情味。别人有丁点事就怕被牵连，然后敬而远之。也不想想，你现在这样做，等将来自个遇见事又有谁会帮呢！ 第759页 清舒笑了下说道：「事情都过去了，就不用再讲了。」 杜诗雅说道：「清舒，你还是跟符少爷说让他以后行事谨慎一些，不然下次未必还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清舒笑着道：「若不是你的脸没变，都要怀疑换人了。」 自定亲以后，杜诗雅比以前成熟了许多。不仅不再跟家中姐妹掐，还懂得为别人考虑了。 杜诗雅没好气地说道：「我跟你说正经的，你怎么还开起玩笑来了。清舒，他好你才好，所以你要多劝说他些。」 「我知道怎么做的。」 第635章 就藩（1） 沈少舟与沈涛两人从商行回到家，管事就拿出一封信来：「老爷，这是京城刚送达的信件。」 接过信看着封信上的称唿，沈少州立即拆了信看。 看完以后，沈少舟面色有些凝重。 沈涛心头一跳：「爹，怎么了？」 将沈涛叫进屋，沈少舟这才说道：「信是清舒写的，她说家里最近不太平，想请我挑些身手好的人送去进京帮着看家护宅。」 沈涛一直在商行里做事，人还是比较敏锐的：「难不成有人打滷方的主意？」 沈少舟摇头说道：「镇国公府大姑娘参股了滷菜馆，谁会那么不长眼会去打滷方的主意？」 「再者这点事还不值当让清舒向我求助，看来是别的事，而且还非常棘手。」 沈涛问道：「爹，那我们要帮她吗？」 沈少舟嗯了一声道：「她难得跟我开口，我自是要帮这个忙了。」 沈涛犹豫了下说道：「爹，清舒的未婚夫只是个没落的官家子弟。哪怕对方很会念书，要出头也得二三十年后了。而且官场波诡云涌，一不小心就翻船。」 原先他很看好清舒，想着她肯定能嫁入高门以后给沈家助力。结果，她却选了个无权无势的穷小子。所以，沈涛并不想在清舒身上花费更多的精力跟钱财。 沈少舟脸色微变，说道：「沈涛，这不是做生意需要衡量利益得失。她是你妹妹，与你是一家人。」 沈涛沉默了下说道：「爹，我想将她当妹妹看待，可她有将我们放在眼里吗？」 他也想当个好哥哥可惜人家不稀罕，所以他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 沈少舟也不否认这点：「没有相处又哪里来的感情。不过清舒虽对我们淡淡的，但若将来我们有事她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这话沈涛不爱听了，忙说道：「爹，我们能有什么事？」 沈少舟觉得自个儿子太短视了：「你看看靠海运发家的，有几家富过了三代？远的不说，就说英伟跟英航，你觉得他们两兄弟能守得住家业吗？」 霍大当家一女两子，女儿霍珍珠最大。两个儿子大的霍英伟今年十五岁，小的火影航今年十三岁。 去年霍英伟被人引诱去赌坊青楼，偏偏霍大当家自己也赌钱玩女儿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小的都没学堂愿意收了，请的私塾先生没教两天就辞馆。 冷眼看着，沈少舟不觉得他们以后能守得住家业。不过他连自个的儿子都没管好，也没立场去评价两个侄子了。 沈少舟又说道：「你弟弟我就不说了，只说你。你觉得等我死了，你能守得住家里的钱财吗？」 他这些年攒的钱财，只要不胡乱挥霍养五代都不成问题。可前提是有能耐保住这些钱财。 「爹，这个你放心，我会踏踏实实做生意的。」 沈少舟有些无奈：「那也得别人让你踏踏实实做生意啊！就说英伟，为什么那些人要引诱他去赌博玩女人？」 「因为有人眼红霍家的钱跟生意。」沈少舟说道：「如今我跟你大伯身体还行，能制住下面的人。等再过些年我们年岁大了，你们又降不住他们。到时候，这些生意我们都得让出去，不然就是祸患。」 他对清舒好一来确实是心疼她，二来也想着若将来有事清舒也能帮衬一把。 沈湛愣了下说道：「爹，商行有襄阳侯府做靠山怕什么呀？」 就这想法，沈少舟就没指望他能守住家中的巨额钱财：「我们商行给襄阳侯府三成的利。若是将来对方愿给襄阳侯府四成甚至五成的利，你觉得侯府会支持谁？」 「利益远比什么亲戚情分来的可靠。」 沈涛怔了怔，苦笑道：「爹，是我太想得太简单了。」 沈少舟无奈摇头说道：「对我们千难万难的事，有时候只需要贵人一两句话就能解决。清舒与镇国公府与英国公府交好，这个就是我们无法企及的。」 沈涛有些疑惑地问道：「爹，清舒这般聪明的人，为何会选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符景烯呢？」 会念书的人很多，可没背景能出头的又有几个呢！所以，他并不看好符景烯。 沈少舟说道：「虽没见过这位符少爷，不过他能被清舒选中肯定有其过人之处。」 沈涛点点头，说道：「爹，我们商行身手好的人不少，可他们未必愿意去给清舒看家护院。」 沈少舟笑了下说道：「我们只需挑选身手好家世清白的送去京城，能不能让他们留下就看清舒自个的本事了。」 沈涛点点头：「爹，这事交给我吧！」 沈少舟摇头道：「你做好商行的事就行，这些我来处理。不过等人都选好了，你负责带他们去京城。」 第760页 挑选的这些人不能是年轻的，至少三十以上，因为年岁大就想安定下来。 「好。」 清舒之所以向沈少舟求助，是她担心秦王殿下不会善罢甘休。哪怕他被软禁在府中，可还有许多人为他做事。 只是她没想到，六月底皇帝突然下圣旨让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以及六皇子几人就藩。至于七皇子跟八皇子，等成亲后也要去藩地上。 清舒听到这消息都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就藩，怎么可能呢！」 要知道上辈子压根没这一出。太子死后，几位皇子为夺嫡明争暗斗。一直到六皇子端王胜出登基为帝，还活着的五皇子跟八皇子才就藩。 蒋方飞笑着说道：「确实很意外，不过我已经打探过了，这事千真万确。」 「姑娘，这些皇子就藩不仅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对朝野上下也是好事。」 虽他觉得二皇子因一个疯妇而刺杀符景烯这事有蹊跷，但既结了仇又没法弄死对方，那还是离得远远的安全。 清舒点头说道：「确实是好事。」 等去了藩地上几位皇子就算有心想做什么也没那么容易了，毕竟隔了上千里的路只消息传递都要好几天。他们要在京城搅风搅雨，也没那么方便了。 第636章 就藩（2） 清舒总觉得就藩这事另有原因，想了下去国公府找了封小瑜。 封小瑜笑着说道：「你还真猜对了，这事确实另有原因。三天前的傍晚十二皇子一个人偷偷地去了御花园的湖边，然后不知道被谁推入了湖里。」 封小瑜有些唏嘘：「也是他运气好，正巧长孙殿下那日心情烦闷去了御花园。他的贴身护卫武功高强耳力过人，听到了十二皇子的唿救声，这才让他捡回来一条命。」 也幸亏救下了十二皇子，不然后宫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清舒有些讶异道：「十二皇子因为什么事，竟然甩开护卫跟贴身太监独自去了御花园？」 封小瑜摇头道：「不清楚，事后不管谁问他都一声不吭的。」 「我也在琢磨这个事，可怎么也想不通什么事能让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且太孙前不久还遭了刺杀，他应该知道夜晚独身一人去湖边会遭了意外。」 清舒想了下才说道：「会不会跟玉贵妃有关呢？所以他才什么都不能说。」 「不知道。不过玉贵妃跟皇上哭诉，说是二皇子跟四皇子他们下的毒手。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说通了皇帝。昨日吏部尚书上摺子说希望几位皇子就藩，以前皇上都不搭理。谁想，这次皇上竟然应了。」 清舒不要说道：「这个玉贵妃的枕头风也太厉害了。」 封小瑜摇头道：「事情没那么简单的。不过不管如何，皇子就藩是好事。他们在京城拉帮结派结党营私弄得人心惶惶，你是不知道几位皇子都想拉拢我爹。虽然我爹不准备站队，但保不住他们使阴招呢！」 清舒有些好奇：「那镇国公府呢？皇子也拉拢他们吗？」 封小瑜笑道：「那些皇子可不敢打镇国公府的主意。要知道，镇国公可是手握二十万大军的人。想拉拢他，你让皇上怎么想。而这也是为什么长孙殿下看上了清舒求皇上赐婚，皇上不答应的原因。」 清舒笑着道：「也幸好皇上顾忌镇国公手中的兵权，没赐婚。」 易安就像翱翔天际的雄鹰，要将她关在笼中，比杀了她还难受。 封小瑜提醒清舒：「皇上下了旨要几位皇子半个月内离京。这半个月内，你还是少出门。」 最好是不要出门了。秦王再嚣张，也不敢去家里掳人。 清舒嗯了一声道：「这段时间除了文华堂，其他我哪也不去。还有，我已经去信给沈伯伯请他帮我挑几个身手好的来。」 听到这话，封小瑜忍不住一嘆：「你这继父还挺不错的，比你爹娘都强。」 清舒的爹娘有跟没有一样。反倒是沈少舟送这个继父逢年过节还有清舒姐妹生辰都会送东西来，而且送的都是好东西。 清舒笑了下说道：「是啊，他挺好的。有次安安还感嘆，说沈伯伯那么好的人这么偏偏生了沈湛这样的儿子。」 封小瑜闻言不由说道：「徐清芷那人可不是怎么样，你没跟他们说吗？」 「说了，当时沈伯伯还有些犹豫。结果沈涛一见她就见勾了魂似的，回来就骂我说我污衊徐清芷想坏他姻缘，然后还诅咒我将来嫁个癞头麻脸的男人。」 封小瑜不由骂道：「还真是个叉烧，也不想想他过得好不好与你何干？」 清舒也不由摇头：「只能说这个徐清芷太会装了，连沈伯伯那么精明的人都被她给骗过去以为是个好的。」 封小瑜笑着说道：「这其实也不能怪沈老爷了，他一个长辈也不好盯着个小姑娘看。匆匆看了一眼，能看出什么东西出来。而且他之所以会应这门亲事也是冲着襄阳侯府去的，只要过得去他就不会毁诺，只是啊……」 不等清舒开口，封小瑜就说道：「昨日我听倩雪说，徐清芷的贴身丫鬟换了人。」 清舒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贴身丫鬟与普通的丫鬟不一样。一般情况贴身丫鬟都要陪嫁过去，而她们的结局也不外三种，一种是给姑爷做小，一种是做个管事娘子，还有一种外嫁。 第761页 封小瑜摇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倩雪也就随口那么一说，也就你今日提起沈涛，不然我也不会想起这茬来。」 清舒说道：「我得派人查下这事。若只是换了一个那倒没什么，若全都换了那就不对劲了。」 姑娘身边的丫鬟全都换了情况只有一种，那就是与人私相授受被发现了。为了保全姑娘的清誉以及家族的名声，只有将她身边的丫鬟都处理了。 封小瑜关切地问道：「要不要我帮忙？」 清舒摇头笑着说道：「不用，这点小事哪需劳烦你呢！」 回到家里，清舒立即写了一封信交给蒋方飞：「你现在就将这封信交给刘黑子。」 「出什么事了？」 清舒摇头道：「现在还不清楚，得等刘黑子回復才知道。」 刘黑子的动作还挺快的，两日后就将结果告诉了清舒。 「姑娘，徐家九姑娘的四个贴身丫鬟两个被杖毙，一个被发卖，还有个远嫁了。」 清舒问道：「徐清芷身边的二等丫鬟呢？她们可都还在。」 刘黑子摇头道：「都好好的呢！其中有两个还提为一等丫鬟。」 清舒想了下说道：「能不能找着被发卖的那丫鬟？」 远嫁的那个能全身而退，肯定是个精明的。她们就算找到她也会无功而返，而且还会打草惊蛇。 刘黑子说道：「有些难度。而且要去找这个丫鬟动作不能太大，不然襄阳侯府会察觉到的。」 清舒眉头紧皱。 刘黑子笑着说道：「姑娘，你是怀疑这徐清芷跟人有私吧？」 这种事他都见多了，想当年在洛阳的第一桶金就是这么得来的。 清舒点点头：「沈伯伯对我不薄，若徐清芷真跟其他男子不清不楚，我不能让他蒙在鼓里。」 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知道肯定不能袖手旁观了。 刘黑子说道：「那这事简单，我们让人在府外候着。只要她出门就让人跟着，真有情郎肯定能抓出来。」 「怕是侯夫人不会再让她出门了。」 刘黑子嘿嘿一笑：「姑娘，这偷情就跟赌博一样也会上瘾的。她真跟人有私情，肯定会忍不住跑去找那人的，说不定我们还能抓姦在床呢！」 清舒一头黑线：「我们只需要知道她与什么人有私情就行了，其他的不要管。」 刘黑子有点点头道：「好。」 第637章 退亲（1） 二皇子四皇子几人在圣旨规定的时间内离开了京城，在此期间秦王并没有再闹么蛾子。 封小瑜说道：「幸好他离开了，不然我真的很不安心。」 符景烯要出事，以清舒的性子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嫁人了。 若是封小瑜知道符景烯正在筹谋弄死二皇子，她就不会这般说了。 清舒摇摇头道：「虽他离开了不过我还是得小心，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又发疯。」 除非秦王死了或者他们强大到不再惧怕秦王，不然她就不能安心。 「谨慎一些是好的。」 说完皇子就藩的事，封小瑜问了清舒：「徐清芷的事查了没？」 清舒将查到的情况与她说了下：「四个贴身丫鬟两死一卖一远嫁，怕真如我所想的那般了。」 若只是一个出问题可能是其他原因，四个一等丫鬟都落到这样的下场，除了她所猜测的原因清舒想不出其他理由。 封小瑜摇摇头道：「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不喜欢这门亲事当面拒绝就是，要真做出这样的事一辈子就毁了。」 清舒摇摇头道：「那不一定。沈涛那人很好哄骗的，上次一见她就非卿不娶还将我臭骂了一顿。以她的本事，定能哄得沈涛什么都听她的。」 封小瑜说道：「除非她还是完璧之身，不然新婚之夜就能戳穿。」 见清舒看着她，封小瑜摸了下脸说道：「难道我有说错？这世上有几个男人在知道妻子不是完璧之身后对她百依百顺？」 清舒好笑道：「这还不好办。等成亲的时候将沈涛灌醉然后在床上放点血，到时候谁又知道呢？」 就沈湛那蠢货，怎么可能徐清芷。这女人能在襄阳侯府内过得那般滋润，确实有两把刷子。 封小瑜有些风中凌乱：「你、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啊？」 清舒看了封小瑜一眼，脸上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当然是书上写的啊！」 封小瑜嘴巴都合不拢了：「这、你，我以为你一直都是看《史书》跟《大明律令》这些正儿八经的书，没想到你竟然也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啊！」 清舒摸了下鼻子，有些心虚地说道：「无聊的时候随意看的。」 封小瑜戳了下她的额头骂道：「也就顾外婆从不管你发现不了，不然有你好看的。」 骂完以后，封小瑜问道：「这事你打算告诉沈老爷吗？」 清舒摇头道：「没有证据，这信我可不敢贸然写。万一是误会呢？还有，就算徐清芷真跟人有了私情，也许他们发乎情止乎礼呢！」 「无凭无据毁人清白，到时候他们倒打一耙我可就里外不是人了。」 就沈湛那德性，要这是误会怕会跟她死磕到底了。当然，她并不怕沈湛跟她死磕也不怕顾娴来找她闹，她只是不想因此事与沈少舟起隔阂。 「想要知道他们是否发乎情止乎礼这事很容易。」 第762页 清舒眼睛一下亮了：「你有什么主意，快跟我说说？」 封小瑜说道：「找个经验老道的稳婆或者积年的老嬷嬷，她们一看就能看出女子是否还是完璧之身。」 「真的假的？」 封小瑜笑骂道：「我哄你做什么？那些稳婆跟老嬷嬷眼睛比刀子还利。对了，房嬷嬷应该也能看出来。」 清舒犹豫了下问道：「准确率有多少？」 「就我所知，还没出过差错。」 清舒闻言点头说道：「那成，我寻个机会带了房嬷嬷去见下这个徐清芷。」 封小瑜笑着说道：「哪还需要寻机会，过两日安王府会举办赏花宴。」 「徐清芷未必会去。」 封小瑜轻笑道：「这你就错了，徐清芷若能老老实实地呆在侯府，倩雪也不会发现她贴身丫鬟换了。」 清舒摇头道：「真不明白为何襄阳侯府会这般纵容她？」 这个封小瑜也不知道了：「那宴会我原本不想去，既这样，我替你走一趟。」 「我到时候跟你一起去。」 封小瑜摇头道：「你还是别去了。那安王世子就喜欢漂亮女人，万一他看上你要娶你怎么办？」 她真是被秦王给搞怕了。最让她郁闷的是，竟然都没见过秦王，结果这丫搞出这么多事来。 清舒犹豫了下还是点头：「好。」 宴会结束的当日下午，清舒就去找了封小瑜：「怎么都不给我送个口信来？」 封小瑜嘆了一口气道：「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啊！」 清舒心头一跳：「你不会告诉我与徐清芷有私情的是安王世子？」 封小瑜有些无语道：「你可真能想。若是她跟安王世子有私情襄阳侯府早毁亲了，然后巴巴将人送到安王府了。」 「安王虽不管事，可安王世子却是得皇帝信任。京城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巴结讨好他们，不过安王世子妃誓要想娶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进门。」 清舒刚才也是关心则乱，听了没好气道：「既不是，那你刚干嘛说不知道如何开口？」 封小瑜好笑道：「我说不知道如何开口，是因为徐清芷很可能怀孕了。」 「这要是真的，不仅徐清芷就是襄阳侯府的名声都要臭大街了。」 清舒冷声问道：「确定了吗？」 封小瑜摇头道：「嬷嬷只说像，这种事只能把脉才能确定的。」 「这么说，失身是确定了？」 封小瑜点点头道：「嗯，这个可以确定。唉，我都希望是弄错了，要是真的徐清芷这辈子是彻底毁了。」 「若是那个男人没成家，就让那男子娶她就好了。」 封小瑜白了她一眼：「要是成家呢？襄阳侯府不可能让自家的姑娘做妾的。徐家怎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丢不起这个脸。」 清舒冷哼一声说道：「不管落到下场，都是她不自爱，她咎由自取。」 说到这里，清舒心头一突：「你说襄阳侯府会不会早知道她行为不检，所以这才想将她嫁得远远的。」 封小瑜摇头道：「不可能。要真如此，徐家应该是赶紧将她嫁了遮丑。」 清舒想想也是，她头疼地说道：「咳，不管了，我写信给沈伯伯让他来处理吧！」 第638章 退亲（2） 沈少舟带着沈湛去了码头，回到家大管家就将一封信交给他：「老爷，是京城来的。」 沈少舟扫了下封信后面露奇怪。以前清舒一年到头都不会给他写封信，这才隔半个月又写了信来。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让清舒这般急切。 沈湛见他将信放在袖子里，问道：「爹，干嘛不看信？」 「等会看。」 沈湛是个头脑简单的见状也没多想，只是说道：「爹，我想去京城。」 「你去京城做什么？」 沈湛听到这话头很不高兴，说道：「哥不是这两天要去京城吗？干什么他能去，我不能去。」 沈少舟冷着脸说道：「你哥去京城有正事办，你去那做什么？」 见沈湛耷拉着脸，沈少舟放缓了语气：「好好跟我学做生意，等你学好了想去哪我都不拦着。」 有了霍英伟兄弟两人的事例在前，沈少舟可不敢再放任不管了。 进了书房沈少舟这才拆了信看。结果信上只写着让他速到京城一趟，有要事与他说，至于是什么事信上没写。 放下信，沈少舟叫了随从：「去将大少爷来一趟。」 沈涛很快就过来了。 沈少舟与他说道：「京城你不要去了，留在家里照料好一家老小。」 沈涛有些诧异：「爹，难不成是清舒那边又不要人了？」 他事情都安排好了，行程也安排好了，后日坐船去京城。现在突然说不用去，肯定是京城那边发生了什么变故。 沈少舟摇头说道：「不是，是我有事要去京城一趟，李钱他们就由我带去京城。」 沈涛不由问道：「爹，是什么事啊？」 「这事你不宜知道。」 主要是他自个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只是这话当然不能对沈涛说。不然，当爹的威严何在。 结果在第二日全家用过晚饭，管事过来将一封信交给沈少舟。 沈湛听到是京城的信，不由说道：「爹，又是林清舒的信吧？她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不然干嘛隔三差五写信来。」 第763页 「爹，林清舒要得罪什么人咱可千万不能管。」 顾娴面色大变，急忙问道：「老爷，清舒写了很多信给你吗？为什么这事你都不跟我说。」 沈少舟解释道：「清舒就写了两封信来，半个月前那封信是让我挑几个护卫给她；昨日的信说祝家姑娘跟封家姑娘要出嫁，想要一些成色好的宝石打造首饰。」 沈湛指着他手里的信说道：「爹，那这封信呢？」 沈少舟扫了下信封，淡淡地说道：「这封信不是清舒写的。」 沈湛不服气了：「爹，你都还没看怎么就知道不是林清舒的信呢？」 沈涛在旁说道：「这信确实不是清舒妹妹的，她的字更漂亮。」 沈湛说道：「也许是找人代笔……」 接下来的话，在沈少舟的注视下全都咽回肚子里了。 顾娴一听忙催促道：「当家的，你快拆拆看是不是清舒的信。」 沈少舟有些无奈，儿子听风就是雨，妻子也是。不过几人都盯着他手里的信看，他只能拆了。 结果看完信，沈少舟的脸色铁青。 顾娴心头一个咯噔，忙问道：「老爷，信里写了什么？真是清舒出事了，她得罪了什么人？」 见他没说话顾娴将信抢过来，然后一目十行地迅速浏览了下。 沈湛瞧着两人的神色说道：「我就说她不是个安分的迟早会惹出事来，你们还不信我……」 沈涛忍不可忍，怒斥说道：「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将你当哑巴。」 沈湛撇撇嘴，小声说道：「她能做还不让人说了。」 虽说生意很小，在场的几人都听到的。 顾娴回过神来说道：「不是，这信不是清舒写来的，是襄阳侯府世子写来的。」 沈湛一听面露喜色：「真的？娘，上面说什么了？是不是与我们商议婚期。」 沈涛头疼不已，看爹娘的脸色就知道事情不对。咳，怎么会有这么个蠢弟弟。 顾娴摇摇头，面露怜悯地说道：「襄阳侯府世子在信里说，要与我们退亲。」 虽有些不厚道，但沈湛退亲总比清舒出事要好。毕竟沈湛是个男子且家里有钱，他不愁娶不到媳妇。反倒清舒，她一个姑娘家要出事这辈子可能就毁了。 这话仿若一道惊雷，将沈湛炸懵了。 沈涛面色也不好看，问道：「信上可有说为什么退亲？」 顾娴点点头说道：「信上说徐九姑娘身体一向很好，可自跟阿湛定亲后就时常生病。襄阳侯夫人觉得不对，又拿了你跟徐九姑娘的庚帖请高僧合了下。那位高僧说你们八字不合，要结为夫妻会相剋。」 沈湛回过神来骂道：「那个老秃驴根本就是在放屁，之前合八字的时候那道长明明说我跟清芷是天作之合。」 沈少舟冷着脸说道：「牛不喝水还能强按，既他们要退亲那就退。」 沈湛不愿意，叫嚷道：「爹，我不要退亲。爹，我要娶清芷，我这辈子就认定了她。」 看着他这没出息的样子沈少舟面色越发难看了，当即将随从将他带回了房里。 顾娴说道：「老爷，现在怎么办？」 沈少舟沉着脸：「退亲可以，但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说法。」 这门亲事是襄阳侯府那边最先提出来，可不是他们上赶着。结果才定亲三个月又要退亲，耍着他们玩呢！ 顾娴犹豫了下说道：「算了吧，襄阳侯府可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沈少舟没接这话，而是说道：「我明日要去京城，有些事要与阿涛说。」 父子两人进了书房，沈少舟说道：「我明日就要去京城，阿湛就将他关在家里不准他外出。」 沈涛一愣：「爹，你不带阿湛去吗？」 沈少舟摇头说道：「这事没那么简单，就他那性子去了只会坏事。」 顿了下，沈少舟说道：「前日清舒的那封信并不是让我购置成色好的宝石而是让我去京城一趟，说有急事与我说。」 当时他很纳闷想着能有什么急事不能在信里说而要他去京城说，现在想来这事肯定跟徐清芷有关。 沈涛忙说道：「爹放心，我会让人看好阿湛，不会让他跑去京城的。」 第639章 退亲（3） 蒋方飞将两个食盒以及两个包裹交给蒋虎，让他将这些东西送去给符景烯。 一提食盒，蒋虎不由说道：「爹，大热天送这么多吃食过去，明天就馊了。」 蒋方飞解释道：「少爷总有交好的同窗，有好吃的自然也要一起分享。」 蒋虎摸了下头，憨厚道：「也是啊！」 蒋方飞笑骂道：「别那么多废话，赶紧送过去，要让少爷中午吃上这些菜。」 儿子虽不机灵圆滑，但懂事听话。所以，他还是很满意的。 白檀书院离京城有些距离，坐马车也要一个多时辰。 午饭前，符景烯收到了东西。他先解开了包裹，两个包裹各放了两套衣裳，一套宝蓝色、一套竹青色、一套石青色、一套玄色。 这些衣裳没绣花或者其他图案，只在衣角绣上简单的藤纹，不过这些衣服用的都是绵绸做的。 绵绸轻薄透气穿在身上不仅凉爽且还能吸汗，怕热的人穿这个最适合不过。 符景烯脸上露出了笑意，将衣服小心放回去后才打开食盒。 第764页 食盒里放了不少的菜，有五香卤猪蹄、滷肉、滷鸭胗、卤猪耳朵、卤海带丝以及滷蛋等滷菜，另外还有白斩鸡跟酱牛肉。当然，牛肉酱是必不可少的。 符景烯将这些菜分成了三分，五香卤猪蹄跟滷肉送给对他关照有加的严老先生，卤猪耳朵跟白斩鸡送去对他颇为照顾的管事，剩下的提去饭堂准备与众人一起吃。 关力勤与他关系亲近的李南说道：「符兄的未婚妻给他送了东西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滷味啊？她那滷菜馆的滷肉味道是真不错，我常吃不腻。」 符景烯进学院一年多以前可从没人送东西来，现在一定亲就送有东西送来，除了清舒不作他想了。 李南笑着说道：「人未婚妻送来的东西，你惦记做什么？」 关力勤看着碗里的清蒸鱼跟清炒茄子还有紫菜蛋汤，苦着脸说道：「我就希望林姑娘能送些滷菜来，我蹭点吃开开胃。」 白檀书院的饭菜都很清淡。这大夏天的热得人难受，每次吃饭都没食慾。 正说着关力勤就看见符景烯提着食盒走了进来，他欢喜地站起来挥手是说道：「符兄、这里，这里啊符兄。」 符景烯走过来将食盒放下，朝着不远处的张芾说道：「张兄，家里送了些吃食来，你也过来一起吃。」 自上次的事，张芾跟符景烯两人关系就改善了许多。 张芾也没客气，端了碗过来。 关力勤最喜欢吃的是滷鸭胗，看到有鸭胗高兴得不行。 张芾一瞅了他一眼，伸了筷子去夹。 关力勤一看就急了也赶紧夹了块，吃完后他不由赞嘆道：「这鸭胗比在滷菜馆买的更有味。」 张芾轻飘飘地说道：「食不言寝不语。」 关力勤气结，但也没好意思再说只埋头吃。他要多吃点，这样张芾就吃不到多少了。 吃完饭张芾说道：「蒋兄，这海带丝挺开胃的，滷菜馆有卖吗？」 「要有的卖，我让人每日买些来吃。」 天气太热他也没胃口人也清瘦了许多，家里送来的衣裳穿着都宽松了不少。 符景烯笑着点头：「有。除了海带丝，还有卤莲藕、滷豆腐干。你要去买的话得在食盒下面放上一些冰块，这样留到晚上也不会变味。」 李南不由问道：「你怎么这般了解？」 关力勤不由吐槽道：「你得多迟钝啊？你没发现我们吃的滷菜带着丝丝凉意，那肯定是食盒下面放了冰块啊！」 李南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光顾着吃了，没注意到这么多。」 关力勤却是赞嘆道：「林姑娘真细心，符兄你可真有福气。」 咳，人跟人真是不能比，别说未婚妻他老娘都没这般细心了。 符景烯嘴角不由扬起来。 张芾不由侧目。平日先生夸赞他时，也没见他这般欢喜。不过换成谁有这么个才貌双全又温柔体贴的未婚妻都会欢喜的。 张芾还没定亲。他父母说要等会试以后再给他好亲，这样也能说到更好的亲事。这事，也是经过他同意的。 只是现在看到符景烯这幸福的模样，他很羡慕。希望将来的妻子，能如林姑娘一般贤惠。 关力勤犹豫了下，可为了肚子还是舔着脸说道：「张兄，你让人带滷菜能不能也让人给我带一份呢！」 也是囊中羞涩，六两银子的月钱买笔墨纸砚跟书籍差不多就没了。不像张芾，因是独子从没为银钱发过愁。 张芾仰了下头：「看心情。」 看着关力勤垮着脸，他不厚道地笑了。 不过他也就嘴上说说，第二日还是给关力勤带了他最爱的滷鸭胗跟卤大肠。 之后几个人都是在一块吃饭，时间长了关系也就越来越好。 清舒没想到自个无意中的举动，竟让符景烯与同窗关系更进一步了。 这日她正在书房练字。清舒也是个怕热的，屋子四角都放了冰。哪怕如此，她每日早中晚都要洗澡。 林菲走进来与她说道：「姑娘，老爷来了。」 清舒将字写完，放下毛笔淡淡地说道：「来得还挺快的。」 顾老夫人听到沈少舟来了原本很高兴，可看到他板着一张脸忙问道：「少舟，出什么事了？」 沈少舟冷着脸说道：「徐家说徐清芷跟阿湛八字不合要退亲？」 顾老夫人脸色顿时也不好看了：「定亲前可是合过八字，当时道长批的是天作之合。现在说八字不合要退亲，他徐家当我们好欺负的？」 不用查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了。 沈少舟说道：「强扭的瓜不甜，既他们要退亲我也不会纠缠不休，只是徐家必须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 听到这话，顾老夫人不由一嘆：「我当时就跟你们说这门亲事门不当户不对，可你们都不听。」 沈家是商户之家，而襄阳侯府哪怕有些没落那也是世袭罔替的侯府，两家根本就不相配。 想到这里，顾老夫人越发觉得清舒这门亲事定得好。 沈少舟其实也有些后悔，只是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 第640章 退亲（4） 清舒进来的时候看着顾老夫人跟沈少舟两人脸色都不好，问道：「外婆，怎么了这是？」 顾老夫人气唿唿地说道：「徐家说沈湛克了徐清芷，要退亲。当时找人合了八字说没问题才定亲，现在说两人相剋明摆着欺负我们无权无势奈何不了他们。」 第765页 清舒听完面露嘲讽：「奈何不了他们，这可未必？」 顾老夫人愣了下问道：「清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少舟也赶紧问道：「清舒，你写信是说有急事要我来京城，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清舒点点头说道：「是，我也是无意之中发现徐清芷换了贴身丫鬟。我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就让人去查了。」 顾老夫人有些愕然：「换个贴身丫鬟而已，你怎么就怀疑上了？」 「外婆，像侯府的姑娘一般有四个贴身丫鬟。就算徐清芷喜欢打骂丫鬟，也不可能四个人都被打伤了不能出门。所以我当时听了就觉得不对。」 沈少舟问道：「她是什么时候出门的？徐家说自定亲以后徐清芷就经常生病，最近更是病得卧床不起。」 清舒说道：「最后一次出门，就是我写信给你的那一日。」 都能跑出去应酬，竟还有脸鬼扯什么被克得卧病不起。 顾老夫人急忙问道：「然后呢？你发现什么了？」 清舒将当日与封小瑜说的话转述了一遍：「在知道她四个贴身丫鬟的下场后，我就怀疑徐清芷行为不检点与人有私情。」 沈少舟其实也有这个猜测，可到底心存侥倖心理。现在听到清舒的话，他全身的血液直往头顶沖。 顾老夫人更冷静一些：「这徐九姑娘与人有私情，按理徐家人应该赶紧将她嫁了遮丑才是，为何会毁亲？」 清舒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个徐清芷不仅已不再是清白之身，甚至很可能已经怀有身孕了。」 沈少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因为原先的妻子给他戴了绿帽，以致给他落下阴影不愿续娶。若不是看顾娴心性单纯，他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娶。结果呢？他竟差点给儿子娶了个淫wa盪fu。 顾老夫人脸色也变了：「清舒，没有证据这话可不能乱说。」 清舒摇头道：「没有，所以我才写信给沈伯伯让他赶紧来京城查明这事。」 谁想到徐家竟主动退亲。其实若不是徐家做事太不地道说沈湛克了徐清芷，她都不会将徐清芷已不再是清白之身说出来。 沈少舟捏紧了拳头说道：「这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他是无权无势可他有钱，这世上没有钱办不到的事。 清舒也没劝沈少舟，只是说道：「你要查他们，徐家得了消息很可能会对你不利。沈伯伯，你出门多带些护卫。」 沈少舟嗯了一声道：「我给你带了六个人来，我先留三个用着。」 清舒摇头说道：「我暂时不需要他们，在京的这段时间就让他们跟着你吧！」 沈少舟一刻都不愿多等，谈完以后就急匆匆弄地出去了。 顾老夫人嘆了口气道：「我当日都说了这门亲事不相配，要听了我们也没这事。」 「咳。」 清舒也道：「霍大当家也有两个儿子，他大儿子只比沈湛小一岁。娶侯府千金这么的好事霍太太不想着自个儿子竟推给沈湛，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只是霍大当家跟沈少舟是结拜兄弟，按照顾娴的说法两人是可以託付性命的。这样身后的感情，哪怕她心里存疑也不好说了。不然，就有挑拨人家结义兄弟的嫌疑了。 顾老夫人一愣，说道：「你是说霍太太早知道徐清芷不是个正派人？不可能，霍太太不是那样的人。她要知道徐清芷行为不检，肯定不会做这媒的。」 清舒摇头说道：「这个我相信，不过我想她肯定知道徐清芷脾气暴躁喜欢打骂人。」 毕竟霍家的大姑奶奶就进侯府，她还能不跟霍太太说实话。 「外婆，我猜测徐家当日其实是要跟霍家结亲的。只是霍太太很清楚以徐清芷这样的性子娶进门怕会搅得鸡犬不宁，所以就将她推给了沈湛。」 顾老夫人没再说话了。霍太太人确实不错，但人都有私心。跟亲儿子比，那自然是亲儿子更重要了。 沈少舟没费神去打探被发卖的那丫鬟的下落，也没去找远嫁的那丫鬟。他直接花重金撬开了一个管事的嘴，然后知道二十多天前有个大夫给徐清芷看过病。 随后沈少舟找上了那大夫，威逼利诱之下大夫承认徐清芷确实怀有身孕。 顾老夫人握着佛珠的手都不由紧了几分：「真怀了？」 沈少舟点头道：「这姓朝的说，那贱人确实身怀孽种，且那孽种已经两个多月了。」 清舒不得不感嘆，这些积年的老嬷嬷真是神了。 顾老夫人不由又转动了手里的佛珠：「你准备怎么办？你要跟襄阳侯府翻脸，到时候霍大当家夹在中间不好做。」 沈少舟嗯了说道：「我原先是想直接打上徐家去，可想到大哥跟阿湛……」 所以他最后还是忍着愤怒回了家，找了顾老夫人与清舒商议。 清舒说道：「沈伯伯，这事不宜闹开。一闹开侯府的名声就彻底毁了，到时候他们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报復你们一家子。」 沈少舟再有钱又如何，难道还斗得过侯府。襄阳侯如今是没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要整治沈家还是没问题的。 再者，清舒不贊成闹开还有一个原因。徐清芷行为不检点固然可恨，可侯府的其他姑娘却是无辜的。要因为这辈子影响姻缘，那也是造孽了。 第766页 沈少舟没说话。他是不怕被报復，可他还有儿孙。 清舒也知道沈少舟心里憋屈，可没办法形势比人强只能忍了这口气：「让徐家给你赔偿。赔偿不能小，必得让他们割肉放血。」 沈少舟恶狠狠地说道：「我要将那些股要回来。」 清舒觉得这事不容易，不过她没出声。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开价自然要往高的叫了。 第641章 退亲（5） 沈少舟去了徐家。 襄阳侯跟世子都没出面，是襄阳侯夫人出来见她。 襄阳侯夫人皮笑肉不笑地上说道：「清芷虽不是我亲生的，但也是我们侯府的姑娘，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剋死。」 沈少舟冷笑一声道：「是被我家阿湛克着还算是做了不知廉耻的，我想徐夫人比我更清楚。」 襄阳侯夫人勃然大怒：「沈少舟，你要再敢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 沈少舟嗤笑道：「不客气？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个不客气的法呢？」 笑话，他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海盗都没怕过，又怎会被个妇人给吓住。 襄阳侯夫人瞧着沈少舟的模样，也怕他狗急跳墙：「结亲本是结两家之，如今既两孩子八字不合退亲对大家都好。」 沈少舟说道：「退亲可以，但名头必须是徐清芷品行不端脾气暴躁性格恶劣。」 「不行。」 沈少舟嗤笑道：「我这般说还是给你们徐家留了脸面，你别贪心不足。」 「你什么意思？」 沈少舟并不准备给襄阳侯夫人留脸面：「徐清芷肚子里的那孽种是谁的，我想你该清楚吧！」 襄阳侯夫人整个人都僵住了，不过很快她怒斥道：「沈少舟，你休要血口喷人。」 「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只要将这事传出去，我看你们有何脸面出去见人。」 说这话的时候沈少舟看着襄阳侯夫人，也没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这个女人，是个狠角色。 襄阳侯夫人遏制住心头的愤怒，冷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你们侯府做出这样噁心的事，必须给我儿子赔偿。」 襄阳侯夫人仿若吞了苍蝇一般噁心，原本是想多谋一些利。结果好处没沾一点，反倒要为那贱人出血。 襄阳侯夫人咬着牙说道：「我们将聘礼全部归还，另外再给两千银子补偿。」 「两千两，你当打发叫花子呢！至少十万两银子或者商行一成的股，不然免谈。」 襄阳侯夫人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十万两跟商行一成的股，还真敢开口。 「你做梦，最多五千两。」 沈少舟站起来说道：「这事你还是先跟襄阳侯商议商议再给我答覆吧！」 襄阳侯夫人看着他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早知道是个滚刀肉，当时就不该同意跟这沈家定亲。 经过一番扯皮徐家同意给两万两银子的补偿，至于商行的股那是没有的。 顾老夫人愁眉不展地问道：「襄阳侯府是商行最大的靠山，你现在跟他们闹成这样以后还怎么处呢？」 沈少舟沉默了下说道：「岳母，我准备从商行退出来。」 顾老夫人听到这话，不忧反喜：「真的吗？真的从商行退出来？」 跑船不仅辛苦还很危险，她这几年一直提心弔胆的，好在沈少舟一直都平平安安。 沈少舟点头道：「回去以后，我就跟大哥说这事。」 原本就有退出商行的想法，只是他还捨不得。毕竟这商行是他们兄弟一手建立起来的，可现在不退也不行了。 清舒刚才只静静地听没说话，这会见他注意定了问道：「沈伯伯，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沈少舟原本是打算搬来京城的。可顾娴跟清舒势如水火，现在又出现退亲一档子事，迁居到京城住是不可能了。 「现在还没考虑好。」 清舒说道：「沈伯伯，恕我多嘴，你真要退出商行就不宜再留在福州了。不然，我担心我娘跟官哥儿他们会有危险。」 霍大当家应该不同意他退出商行。而沈少舟执意要退出势必会伤了兄弟情分，这个时候再传出沈少舟与襄阳侯府翻了脸，肯定有不少人打他们的主意。 明刀明枪不怕，就怕这些人使下三滥的手段，比如绑架了顾娴或者官哥儿来敲诈勒索了。 沈少舟也有此担心：「清舒，你有什么好建议？」 不等清楚开口，顾老夫人就说道：「少舟，你有没有想过带小娴他们回平洲定居。」 清舒也觉得这个建议很好：「我也觉得你们回平洲很好。外婆在平洲结下了莫大的善缘，又与祁家跟雷家交好。你们去平洲的话不仅能很快站稳脚跟，到时候还能送官哥儿去祈家族学念书。等大些，也能送到好的学堂。」 沈少舟一听不由问道：「像祁家这种门第的族学一般是不收外姓人的。清舒，你确定他们会同意官哥儿进去念书？」 祁家可是书香门第之家，他们族学的启蒙先生都是举人功名。而且这样的人家，底蕴是很厚的。孙子要能去里面念书，不管将来能不能入仕都有莫大的好处。 顾老夫人说道：「这个没问题，到时候我写一封信给祁老太爷或者姐姐就行。」 她还是不习惯京城的气候。若是沈少舟跟顾娴在平洲定居，等清舒跟安安嫁人后她就可以回平洲养老了。 第767页 沈少舟犹豫了下道：「容我考虑考虑。」 毕竟举家搬迁可不是小事，而且长子跟次子也未必愿意。 想起沈湛，沈少舟心情顿时又不好了。 顾老夫人看到他表情，寻了个藉口将清舒支出去：「这次退亲后，你再给沈湛说亲就不要再寻摸性子柔绵的姑娘，你得找个彪悍压得住他的。」 沈少舟一愣。 顾老夫人说道：「有媳妇管着，你也不用再为他劳心劳力了。」 沈少舟好了，顾娴自然也就好了。 将要回来的聘礼卖了，沈少舟就将钱都捐给慈幼院了。 处理完这事，沈少舟就准备回去了。 清舒与他说道：「沈伯伯，这些日子你一直在外奔波，休息两天再回去吧！不然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又不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四十多岁的人且这段时间又气了好几场。现在不好好休息而是急慌慌地赶回去，清舒真担心他会在路上病倒。 要知道沈少舟可是坐的海船而不是走陆路，要病倒大夫都寻不着。 见沈少舟不同意，清舒说道：「沈伯伯，大哥还不能独挡一面，你要有个什么沈家的天就塌了。」 沈少舟这才同意再留两天。 第642章 护卫 沈少舟带来的六个人，得了吩咐跟着婆子进了后院。 清舒站在院中，看向六人说道：「沈伯伯有没有跟你们说留在我这当护卫，每个月只有二十两银子的月钱。」 这个价钱崔普通人来说并不算少，可对于跑船的人来说出次海就能赚百八十两银子来说少得可怜。 其中年岁最长的李钱说道：「有说，我们都同意了。」 其实是沈少舟已经承诺过，若是能留下每年他另外再支付每人三百两银子。加上清舒给的，一年也有五百多两银子。这个收入虽比不上跑船，但也不算少，最重要的是没性命危险。 扫了下六个人，清舒淡淡地问道：「都同意了？」 其中最瘦的中年男子摇头说道：「姑娘，二十两银子还不够我的酒钱。」 李钱呵斥道：「侯来，来之前我们可是说好了的。」 侯来仰仰头说道：「来时是说好了的，不过我现在反悔了。」 清舒见他面露傲慢之色也不生气：「我雇你们自是要你们心甘情愿，既不愿自不能勉强。」 清舒怎么可能不知道对这些人来说二十两银子的月钱太少了，这么说不过是想看看这些人的反应。 其中个子最矮的男子，在侯来给他使了眼色后也站出来说道：「姑娘对不起，我们家小都在福州捨不得跟她们分开。也是我思虑不周当时不该贸然答应这事的。」 清舒笑了下说道：「无妨，等会你跟他一起回前院去。」 她知道，这些人不愿留下怕是已经知道沈少舟与徐家翻脸的事了。不过这样的人，她也不愿意要。 清舒让李钱、孙发以及丰小旺三个人留下，朝着另外的三个人道：「明日你们要跟着沈伯伯回福州，早些回去休息吧！」 没被点到名的金凯不乐意了，扬声上说道：「林姑娘，我没说不留下。」 清舒淡淡地说道：「我身边可不能留一个喜欢去青楼的护卫。」 金凯心头一凛。他前日下午去青楼谁都没告诉偷偷去的，也不知道这丫头是从哪里知道的。不过从这事就可看出，这丫头可不简单。 「下去吧！」 在侯来三人下去后，清舒看着剩下的三个人问道：「你们为何愿意留下？我希望你们能是说实话。」 李钱很坦然地说道：「我希望将来我跟我媳妇死了，姑娘能让我们合葬在祖坟。」 「你做了何事，让族人都不许你们夫妻葬进祖坟？」 李钱没解释，只是说道：「我们夫妻没做伤天害理的事，也没违法乱纪。只是触犯了族规，不被族人所容。」 「你不说我不敢应你。万一应了又做不到，岂不是害你白欢喜一场。」 李钱说道：「姑娘，我只希望将来你有能力的时候帮我们夫妻达成这个愿望。若是做不到，我们也不强求。」 清舒没应他的话，只是说道：「先让我看看你是否有真功夫。」 林菲提着刀站出来，朝着李钱双手抱拳：「李叔，还请你老赐教。」 清舒说道：「只是比试，点到为止。」 李钱看着林菲年岁小原先想放水，结果一交过手才发现自己小看了对方。 过了二十招，林菲都没落如下风。 接着孙发与丰小旺也与林菲过了招，其中丰小旺打不过林菲二十招就落败了。 丰小旺有些羞愧，没想到他竟连个小女娃都打不过。 沈少舟带来的六个人，清舒只留下李钱跟孙发两个人。 侯来与金凯两人原本还有些别的心思，在知道林菲一个丫鬟都伸手了得后，那点心思彻底熄灭了。 留下休息了三日，沈少舟就带着侯来等人回了福州。 走之前，沈少舟与清舒说道：「这襄阳侯夫人不是善茬，我担心怕她拿你们姐妹出气，这些日子你跟安安两人外出小心些。」 清舒笑了下说道：「沈伯伯不用担心，她要敢找我麻烦，我也不会客气的。」 见她一点都不担心，沈少舟心头微松：「清舒，我想等你出嫁以后，就接了你外婆回平洲去。」 第768页 清舒笑着道：「沈伯伯你已经考虑好迁居平洲了？」 沈少舟点头道：「这些年，我也得罪了不少人。这些人知道我跟徐家闹翻，怕会藉机寻仇。保险起见，还是迁居平洲稳妥。」 「清舒，平洲是你们的老家也是你外婆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我觉得你外婆应该想在那养老。」 清舒皱了下眉头，不过他也没拒绝：「外婆若要回平洲，我不会拦着的。」 她内心自然希望外婆能一直在她们身边，不过她尊重外婆选择。 沈少舟点头，将三张一万两的银票递给她：「清舒，这些钱给你。」 不等清舒开口，沈少舟说道：「我知道你不缺钱用，不过你现在定亲了也该置办嫁妆了。这点钱你拿去置办嫁妆，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清舒笑着道：「不用，我跟安安的嫁妆外婆早就准备好了。」 沈少舟说道：「你外婆是你外婆，这些是我的心意，等安安定亲我也一样会给。」 三万两银子，就这笔钱能置办非常丰厚的嫁妆了。 见清舒还是不要，沈少舟说道：「清舒，在我心中我是一直将你当女儿看待的。你要不接，我可生气了。」 盛情难却，清舒双手接过来鞠了一躬：「沈伯伯，谢谢你。」 沈少舟笑着道：「你这孩子，跟我还客气什么。」 送走了沈少舟，顾老夫人心情有些低落，这次分别又得一两年见不着了。 清舒宽慰她道：「外婆，沈伯伯昨日跟我说他已经决定定居平洲了，还与我说等我出嫁以后他就接你回平洲奉养。」 顾老夫人面露喜色，不过很快又摇头道：「你定了亲，可安安还没有着落呢！」 要回平洲养老也得等安安出嫁以后，可安安都还没及笄谈这个为时尚早。 清舒笑着道：「外婆你放心，我会帮安安留意的。」 顾老夫人说道：「自古以来都讲究门当户对。咱家世一般，就在家世相当的人家里寻摸。」 高门大户听着风光，可没有娘家撑腰嫁进去也是受苦。 清舒嗯了一声道：「我也是这般想的，安安这性子不适宜高门大户。」 第643章 厚脸皮 练完功清舒仿若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全身都是汗。靠在椅子上养了会神，然后她就进屋洗了个热水澡。 吃过早饭，清舒换过一套前几日才做好的衣裳去了封家。若是其他家办宴会这么大热天她才不出门，不过封家另当别论。 封小瑜见到她，认真打量了下一番后皱着眉头说道：「怎么瞧着你清减了？」 清舒摸了下脸颊，笑着说道：「最近天气太热，苦夏。」 封小瑜闻言也苦着脸：「是啊！都快热死了，可府里一堆事等着我处理就没跟我祖父祖母她们去避暑山庄。」 她现在接手家里的庶务每天从早忙到晚累得不行，至于严氏乐得偷个闲。 也是封小瑜想让严氏轻松一些才留下来，不然她执意要去严氏也不会拦。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外面丫鬟说二姑娘来了。 封小瑜收了笑，脸上面露厌烦之色：「让她进来吧！」 清舒说道：「我进屋避避吧！」 「不用。」 封雨薇进来看见清舒脚步一顿，不过很快恢復如初：「大姐，清舒妹妹。」 清舒站起来回了一礼：「二姑娘好。」 封小瑜面色淡淡地问道：「封雨薇，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封雨薇仿若没见到封小瑜的冷漠，笑吟吟地说道：「大姐，今日有不少客人要来，我过来帮着招唿下客人。」 封小瑜一口回绝：「今日确实有不少客人要来，不过我都安排好了不用劳烦你。」 封雨薇神色一滞。 封小瑜毫不客气地说道：「我这还有事要忙，就不留你了。」 有清舒在，封雨薇也落不下脸面哀求她：「那姐姐忙，我先回去了。」 清舒等她出去后，问道：「她时常过来找你吗？」 封小瑜点点头：「是啊，时常来找。以前一个月难得来两次，分家以后隔三差五就过来。」 「想跟你重修于好？」 封小瑜笑了下，那笑容满是嘲讽：「想要我手里的东西。以前公中的好东西我都是跟她一起平分的，另外祖母给的以及我舅舅他们送的我也会给她留一份。」 说完，封小瑜阴恻恻地说道：「不过以后，我连一根木簪都不会给她。」 在得知封雨薇数年前就开始咒她死后，封小瑜是彻底寒了心。之后不管封雨薇如何示好，她都不假辞色。 清舒有些奇了：「她是二夫人的独女又是内定的湘王妃，哪怕现在分家二房不如以前也不可能短缺了他的东西。」 封小瑜笑了下说道：「她与我一样，首饰跟衣服都要最时新的，其他东西也都要用后的。所以不管是自己做还算是买，所耗费的银钱都不少。我二婶倒想给她置办漂亮首饰衣裳，可惜她的私房都那么点，承担不了那么大的开支。」 「我祖父怕我二婶将产业都败光，给的大部分是肥沃的良田山地以及地段好的铺子。田产的出息加上铺子的租金，一年下来就足够他这辈子锦衣玉食了。」 说完，封小瑜看着清舒道：「过户的时候我祖父与我二叔说，这些产业将来只能传给儿子，若敢卖就将他除族。」 第769页 清舒摇头道：「你祖父这般做，你二叔肯定会有想法。」 封小瑜摇头道：「我二叔虽在家事上有些煳涂但很孝顺，且这些产业原本就该留给子孙后代的。」 有句老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她这个外人就不多作评论。 正说着话，斓曦过来了。 封小瑜见到她就跑上去摸她脸：「不过半个月不见不仅气色好了很多，就是皮肤也变好了。斓曦，你用了什么好东西？」 斓曦拍开她的手说道：「你是知道的，我最不耐烦在脸上涂东西了。」 封小瑜又忍不住想戳斓曦的脸，不过被她给避开了：「没涂东西怎么可能？难不成你的皮肤还能自个越变越好。」 「我虽没涂什么东西，但这段时间我喝了许多汤水。」斓曦苦着脸说道：「要是不喝我娘就一直念个不停，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喝了。」 封小瑜惊诧道：「没想到喝了那些汤汤水水真这么有效。」 英国公世子夫人也请了会做药膳的嬷嬷给她调理身体，汤汤水水的喝了一天她就不喝了。哪怕严氏说着对身体好，她也不喝。 祝斓曦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骗你又没什么好处。」 木琴从外面进来说道：「姑娘，有客人上门了，夫人让你去招待客人。」 三个人走出院子，封小瑜叮嘱祝斓曦：「等会你就跟着清舒不要一个人。」 清舒有武功在身遇事也能自保，可祝斓曦手无缚鸡之力她可不放心。 以前她觉得自家仿若铁桶一般针戳不穿水泼不进。可经了上次的事，她觉得凡事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清舒闻言笑着道：「放心，我会照料好斓曦的。」 太阳跟个火炉似的，宾客也不可能呆在外出了。一群人，都留在在了放着许多冰块的花厅里。 来的这些姑娘不少清舒认识，见到以后大家就聊了起来。 说话的时候，清舒感觉后背有些凉凉的。转过头一看，见一个脸蛋尖尖的姑娘正眼神不善地盯着她。 清舒并没搭理她，转过头与斓曦继续聊如何更好地教出优秀的学生。 吃过饭，清舒就回到家了。 离开英国公符没一会，马车就被人一个穿着豆绿色比甲的丫鬟拦住了：「林姑娘，我家姑娘想与你聊两句。」 苗叔板着脸说道：「你们是谁家的，怎么这般没规矩。想与我家姑娘聊天下请帖或者拜帖就成，做什么要在大路上拦着我们的去路。」 那丫鬟原本还想报出侯府的名号，结果听了苗叔的话却不敢说了。 林菲觉得莫名其妙：「谁这般神经质的，在大街上拦着人说聊两句。」 清舒笑了下说道：「应该是徐家的。觉得退亲吃了亏，想来捏我这个软柿子。」 可惜，她不是软柿子。 林菲扬声说道：「苗叔，我们走。」 苗叔见这丫鬟还不懂，扬起手里的马鞭说道：「你再不让路，抽伤了可别怪我。」 那丫鬟吓得赶紧退到一旁。 第644章 乡试（1） 九月不冷不热，不温不躁，是一年之中最舒服的时节。 乡试由八月改为九月，让学子少受不少的最。 乡试考九天，三天一场连考三场。因为是九月初七就开始考试，所以学院在九月初一就放假了让考生回家备考。 符景烯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刚走出门就看见关力勤迎了上来。 关力勤谄媚地说道：「符兄，我这几日能不能去你家借住啊？」 符景烯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这眼神让他很有压力啊！不过关力勤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侄女太能哭了，我上次回家就被他吵得脑壳疼。童试的时候我嫂子带着侄女回娘家住，可这回我嫂子弟弟也要下场，不能再回娘家住了。」 正巧张芾走过来，听到这话说道：「她哭闹不休你不会教训她呀？」 小孩子嘛不能惯着，必须狠狠教训。 关力勤鄙视他道：「你知道什么？她才十一个月，都还不懂事怎么教训。」 若年岁大还能教训一顿，可她才十一个月，这么点大骂她也不懂啊！ 关力勤的老爹在都察院任职，官职也不低是四品的右佥都御史。不过他老爹为官清廉，除了俸禄及冰炭等衙门补贴外，并没其他的收入。所以他们家，日子并不宽裕。 不过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们那宅子是自家的，老家的产业每年也有一千来两的收息。这比许多租房子住的官员要好得多，只是随着关力勤大哥二哥都成亲有孩子了，他们家这两进的宅子就有些拥挤了。 偏偏京城皇城内的房子越来越贵，地段好的他们买不起。地段一般的他二哥二嫂看不上，所以全家人这会还都挤一块。 关力勤见符景烯没说话，有些泄气地说道：「符兄，若是你不方便那就算了。」 主要也是知道符景烯是单身一人没长辈也没女眷，去他那借住方便。另外，若是碰到不会的题也能向他请教。 符景烯说道：「没什么不方便的，不过寒舍比较简陋你别嫌弃。」 关力勤眉开眼笑：「不嫌弃不嫌弃。」 张芾闻言也说道：「符兄，你那还有剩余的房间没有？要有的话，我能不能也去你那借住几日。」 第770页 关力勤怒了：「我家是房子小有些吵闹这才去符兄那借住的。你家房子那么大又没侄子侄女吵你，你凑什么热闹。」 张芾都不稀搭理他，只看着符景烯。 他家是宽敞下人服侍也精心，可他娘每次考试比他还紧张。上次童试他娘都是担心得彻夜彻夜不睡，然后还跟他说要放宽心。 这种情况下他能放宽心才奇怪。所以他想住在符家，这样也不会被他娘给影响了。 符景烯嗯了一声道：「房间有，不过房间没打扫被褥也不够。你们要过来住，明日再来。」 李南知道这事后也颇为心动：「符兄，能不能加我一个啊？要房间不够，我可以跟力勤住一个屋。」 关力勤一脸嫌弃道：「我才不跟你一直住，晚上打唿吵死人了。」 张芾鄙视他道：「李南，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他交朋友。」 李南笑着说道：「力勤是开玩笑的，并不是真的嫌他打唿。 符景烯等两人掐完后才说道：「无妨，家里有足够的房间。」 咦了一声，关力勤不由问道：「你那宅子怎么有这么多房间？」 张芾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好似在说你怎么这般白痴：「这还用问，当然是符兄住的宅子很大了。」 啊了一声，关力勤问道：「你的宅子，不会是两进的吧？」 「三进的。」 关力勤张了张嘴，有些羡慕道：「我记得你那宅子是在金鱼胡同，三进的得好几千两银子。符兄，没想到你这么有钱。」 「不是我的。」 关力勤狐疑地问道：「你一个人好端端租三进的宅子做什么？还是说被人坑了。」 若符景烯是一掷千金的公子哥，租个三进的宅子住着玩也没啥。可平日符景烯虽没抠抠搜搜，但花钱也比较节俭。 「不用钱。」 不说关力勤，就是张芾跟李南两人都不由侧目了。 关力勤捏了下自己的下巴：「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为什么我碰不到呢。」 张芾越发鄙视他了：「说你是笨蛋还不承认，这肯定是熟人借给他住的了。」 关力勤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还真是个不知俗事的大少爷，谁会这么大方借三进的宅子给人住？且位置又好，租出去每年租金都有三四百两银子了。 符景烯没说那宅子是清舒的，只是说道：「那宅子有些诡异，前几任买主住进去都不是做生意失败就是妻离子散。时间长了都说那房子会影响运势，没人敢买或者租。」 关力勤差点给噎着，结结巴巴地说道：「这房子你也敢住？」 他现在说不住，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张芾看他神情不屑道：「不想住也没人勉强，正好没你在更清净。」 关力勤差点跳起来：「谁说我不住了。孔子说子不语怪力乱神，我们读书人哪能信这个。」 其实他是有些顾忌的，不过输人不输阵，绝不能在张芾面前表露出来。 李南也不信这个：「不过是以讹传讹。要这宅子真会影响运势，符兄又怎么会在童试去的案首。」 关力勤想想也觉得是。 回到家符景烯就叫人打扫了几间厢房，然后又派人去买被褥。 符景烯每日都会在午饭后眯会，时间一般是一刻钟。这日也吃过午饭去园子里看了几块菜地，回来就靠在椅子上休息。 等他睁开眼睛，端砚就与他说道：「少爷，顾家送了个婆子过来。那婆子自称是厨娘，过来照顾少爷你的起居饮食。」 见到来人是祥婶，符景烯问道：「谁让你过来的，是姑娘吗？」 祥婶摇头道：「不是，是老夫人让我过来的姑娘并不知情。」 「少爷，过几日少爷您就要下场了，老夫人是想让你吃好喝好养足精神去考试。」 符景烯问道：「你过来了，老夫人跟姑娘她们三餐谁伺候？」 祥婶说道：「姑爷不用担心，家里灶上的活这几日由我徒弟操持着。」 既已经安排好了，符景烯也不会佛了老夫人的一番心意：「厨房就交给你了。」 第645章 乡试（2） 第二天，张芾跟关力勤三人一起来到了金鱼胡同。 看着紧闭的大门，关力勤不由说道：「怎么白天的侧门都不开呢！」 张芾的小厮立即上前，大力拍着门。 看到开门的是墨砚，关力勤有些诧异地说道：「怎么你们连门房都没请吗？」 墨砚笑着说道：「有，不过丁叔现在正在菜地里忙活。我们家里平日也没人来，所以大门平常都关着。」 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菜地里？你们还在外面种了菜。」 墨砚笑着道：「我们家园子没种东西，丁叔看着荒着可惜就种上了菜。」 三个人有些好奇，进了宅子后就直奔菜园子。 老丁头是个闲不住的人，前前后后开出来差不多二十块地。除了种了豆角、扁豆、大白菜、捲心菜以外洋芋番薯等物，他还养了七八只鸡。 这些鸡，都用篱笆圈起来了。 张芾看完后痛心疾首地说道：「这么好的园子竟然用来种菜养鸡，暴殄天物，真是暴殄天物啊！」 关力勤却是说道：「我觉得挺好的。反正又没种花种草荒着也算是浪费还不若种菜，这样不仅省钱还能吃上最新鲜的菜蔬。」 第771页 这话墨砚爱听：「是啊！我们平日只买些肉，蔬菜跟鸡蛋都不用买的。」 不仅不用买，多的还拿出去卖呢！这些钱符景烯没要，让丁叔自个收着。 回到主院见到符景烯，关力勤赞嘆道：「符兄，你身边的都是人才啊！」 身边的小厮不仅能陪着读书帮着研墨还会洗衣做饭，家里的门房既能看家又能种菜。每一个人，都是全能手啊！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比你身边的随从是要强一些。」 关力勤觉得牙疼。 指了下几间厢房，符景烯说道：「屋子都打扫好了，你们自己选吧！」 这几间厢房宽敞光线也好且屋子都放了书桌，不得不说安排得还是很周全。 三人选定好屋子就去了符景烯的书房。这个时候大家聚在一起，就是交流下所知道的信息，比如说主副考官的喜好。这个对考生非常重要，万一写的文章正好是主考官不喜的，那文章做得再好也会落榜。 关力勤苦着脸说道：「咳，曾大学士最喜欢经义跟诗赋。」 偏偏这两项，都是他所不擅长的。 符景烯的文章跟算术很好，经义也不错，但诗赋平平。碰到这样一个主考官他也有些担心，不过他习惯板着一张脸其他几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四个人凑在一块交流各自所知的消息，期间还探讨了一些学问。 墨砚走进来说道：「少爷，该用午饭了。」 中午的饭菜很丰盛，有酱猪蹄、牛肉炖土豆、白菜虾仁、糖酥排骨、清蒸鱼、鱼香茄子、清炒扁豆，还有清汤鸡。 关力勤搓了搓手说道：「符兄，你也太客气了，随便做几个菜就行何必还去酒楼叫席面来呢！」 符景烯说道：「不是酒楼叫的，是家里的厨娘做的。」 关力勤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家这厨子厨艺也太好了。」 虽然还没吃，但只看这些菜的卖相就知道味道差不到哪去了。 符景烯笑了下：「坐下吃吧！」 关力勤先夹了个猪蹄，啃了两口就赞嘆道：「这味道不比福运楼的差！」 张芾喜欢吃鱼，他最先夹了一块鱼肉，吃完后眼神都变了：「鱼肉软嫩，鲜香味美。符兄，你这厨子哪请到的？」 关力勤也问道：「是啊，你从哪寻到这样好的厨子啊？」 这次来符家真是赚大发了，不仅环境好伙食也大大的好。 符景烯将嘴里的虾仁咽下去后说道：「是外婆送来的，说让我考前吃好一些，这样考试才能精力充沛。」 「你外婆不是……」 说到这里，关力勤一下反应过来：「你说的是顾老夫人吧？」 符景烯点点头：「是。」 关力勤不由羡慕道：「符兄，你真是太幸福了。可惜我已经定亲了，不然一定去顾家提亲。」 说完，关力勤看着张芾说道：「你还没定亲，可以考虑下。」 张芾摇头道：「不用考虑，我爹娘是不会同意的。」 他爹娘是要给他娶个对他仕途有助力的媳妇，林家这样的压根不在他爹娘的考虑范围内。 关力勤好心提醒道：「高门大户的姑娘那脾气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符景烯看着李南欢快地啃猪蹄，不由提醒关力勤：「你再说下去猪蹄就没了。」 这一顿饭，三个人都吃得肚子熘圆。 张芾打了个饱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吃太撑了，咱们去菜园子里走走。」 在去菜园子的路上关力勤突然明白过来，童试符景烯带的紫菜饭糰跟酱牛肉肯定也是顾家厨娘准备的。 不过关力勤虽看起来大咧咧没心眼，实际上也是心有成算的。这事发生在定亲前所以就不能对外说，他笑着道：「符兄，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啊！」 「想让厨娘也给你准备食物？」 关力勤欢快地说道：「是啊是啊，你放心，我会给厨娘报酬的。」 李南跟张芾异口同声道：「我也要。」 与此同时，顾老夫人也在跟清舒说话：「我们明日去灵山寺。」 「去灵山寺做什么？」 顾老夫人眼睛一瞪：「这还要问，当然是求菩萨保佑景烯考中举人了。」 安安笑着说道：「外婆，能否考中靠的是才学，以未来姐夫的水平肯定没问题。」 顾老夫人说道：「那我们求菩萨保佑他考试时顺顺利利。」 当然，最好再考第一名。 「外婆，我明日还要去学堂。」 顾老夫人不干了，说道：「明早让采梦去学堂给你请假。你要是不去，那我就一个人去。」 清舒无奈道：「行，我明日去请假。」 求到了平安福，顾老夫人就让人送去给了符景烯。 关力勤看到他将平安福戴上，提醒道：「这平安福可不能带进考场。」 符景烯扫了他一眼，好像在说你这不是讲的完全是废话。 关力勤摸了摸鼻子。 第646章 乡试（3） 这次乡试京城有上千的考生。因为人数过多要分批次进考场，有些人在五更天就要进考场。所以，大家都早早地赶了过来。 因为要在考棚内住九天，需要准备许多东西。除了笔墨纸砚，还要带食物、炉子、防蚊虫的药以及替换的里衣。 第772页 张芾三人在初六早晨就回家了，所以食物准备好了派人送到各家去。 凌晨，符景烯提着考蓝坐上苗老实的马车去了考场。 因为考场周边人很多，苗老实在离考场有两里路远的巷子将马车停下。 等符景烯下了马车，苗老实笑着说道：「少爷，姑娘说了第几名不重要，只要考中就行。」 「少爷，姑娘并不是宽慰你才说这话，她以前自个考试也是这么说的。」 符景烯点点头说道：「我知道的。」 尽全力去考，能不能考第一就看遇见了。以前他很倒霉，什么骯脏人骯脏事都能碰到。可自遇见了清舒他就开始转运过得越来越好，所以这次也还是有很大概率考上第一。 他刚到来到考场外，就看见张芾大声叫道：「符兄、这里。」 张芾见到他，立即掀开他的考蓝。看到里面的东西，他不由大急：「我不是让小厮跟你说了那厨娘准备的东西都不实用，你怎么不换呢？」 符景烯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做饭煮面条我都会。」 「呃……」 感情不是人家厨娘不懂胡乱准备，而是知道符景烯会做饭才如此准备。 「那就好，那就好。」 张芾虽然念书不错但却是五谷不分，以前还将稻谷跟麦子混为一谈呢！ 看着符景烯平静的模样，张芾不由握紧拳头道：「符兄，这次我一定要打败你考上第一。」 符景烯点点头道：「那你加油。」 就在这个时候，关力勤跟李南两人也都挤了进来。 可惜还没等几人说话，就有衙差叫着符景烯的名字。 符景烯提着烤蓝过去。 如童试时，进考场前要检查东西。 给他检查东西的衙差看着考蓝里的食物嘴角不由抽搐了下。因为他准备的食物非常丰盛，除了紫菜包饭、晒得干干的面条、大米，还有腊肉、香肠、滷牛肉、蘑菇以及干菜。当然，还有符景烯最爱的牛肉酱。 李南在不远处看到后愕然：「怎么符兄还是带上了面条跟大米啊？」 张芾说道：「他会煮面条煮饭。」 很多考生都带是带的包子馒头煎饼等干粮。这些东西都是烘干或者晒干了，可以维持很长时间不坏。 吃干粮，一来可以节省时间二来许多考生不会做饭。 当然，最方面快捷的方式就是买饭官府提供的饭菜吃。可惜，这饭菜不仅贵，味道也算是难以恭维。很多人宁啃干粮，也不远吃它。 东西检查完，符景烯开始脱了厚厚的外套以及中衣。 那厚衣裳用的是整块的狐皮做的。衙差摸了好一会，确定里面没有夹带放他进去。 检查完了，符景烯就跟着一个官兵去了自己的号房内。 看着关力勤双手合起嘴里也碎碎念，张芾说道：「不用紧张，以你的才学只要发挥正常就一定能考中。」 不等关力勤开口，张芾继续说道：「不过前十你是别想了。」 原本想说谢谢，听到这话关力勤转过头不看他，他怕一气之下又跟他吵起来。 就在此时，衙差叫道：「张芾……」 进了考棚符景烯先点亮了煤油灯，然后将笔墨纸砚都取出来。 童试的时候笔墨纸砚都是考场准备，不过乡试跟会试可由自己带。至于为何要这样干，那就只有定下这个规矩的太祖知道了。 将带的东西都规整好，符景烯并没如隔壁号房内的考生一样擦桌子而是往耳朵塞了棉花，然后裹着厚衣裳躺下睡觉。 躺下没一会，符景烯就睡着了。 他每日天没亮就起床练武，这日也是到点就醒了。 起来后，符景烯去取了水放在煤油炉上烧，等水开了后丢了紫菜跟腊肉汤以及一把盐进去。 汤煮好后，就着紫菜饭糰吃。 他对面号房的考生看他吃得津津有味，都忍不住咽了一记口水。 这头天的三餐，符景烯都是紫菜腊肉汤配着紫菜饭糰。到第二日开始白日吃腊肉或者香肠饭，晚上煮了面条拌牛肉酱吃。 从符景烯进考场，顾老夫人就一直惦记着，以致吃不下睡不香的。 这日清舒从女学回来，顾老夫人就埋怨她道：「我都急上火了，你倒不慌不忙没事人一样。」 清舒笑着道：「我着急也没用啊！外婆你也不用担心，他一定能考中。」 这个时候顾老夫人自然不能说丧气话了：「嗯，一定能中，而且还是第一名。」 吃过晚饭，清舒主动说道：「外婆，我后日休沐，到时候我陪你去灵山寺上香。」 她自己是不信这个的，只是为了让顾老夫人安心才有这个提议的。 安安闻言立即说道：「正好我后日也休假，我也去。」 每年下场考试的时候灵山寺都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今年也不例外。清舒她们到了灵山寺，连歇脚的厢房都没有了。至于客房，更是早早就被人定下了。 顾老夫人原本想在灵山寺住一晚，可惜没空余的房间只能回家了。 当晚，下起了雨。 顾老夫人很是着急：「这九月的晚上本来就凉了，下了雨就更冷了，也不知道景烯身体受不受得住。」 花妈妈宽慰道：「老夫人你放心，少爷习了武一身体帮着呢！哪怕天气变凉，他也不会生病的。」 第773页 这一下雨确实变冷了一些。不过对符景烯来说并没什么影响，他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就继续睡了。然后等天蒙蒙亮，他就起来做香肠盖饭。 这个倒也没多复杂，就是等饭熟了以后将切成片的香肠放在饭面上，焖上一会就能吃了。 对面的考生看着他放香肠进去，苦着脸自言自语道：「又来了。」 等香肠的香味瀰漫开来，他的肚子不由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咳，人家吃着香喷喷的腊肉饭，他却啃着难以下咽的煎饼馒头，这滋味太酸爽了。 第647章 乡试（4） 两个官兵抬着一个已经昏迷的考生从符景烯号房前过，他连眼皮都没抬。考试也是特别耗体力的事，平日不锻鍊现在身体受不住也只能怪自个了。 符景烯将写好的文章，重新誊写了一遍。认真检查了下，确认没问题去交卷了。 走在他前面的那考生，在主考官将考卷接了以后扑通一声倒下去了。很快就有两个官兵来，将人抬出去。 符景烯双手捧着考卷递给主考官。 曾卜看着他眼神清明精神也还不错，心头暗暗点了下头，这考生身体不错。 交完考卷，符景烯就开始收拾东西。笔墨纸砚跟衣服还有炉子都拿上，其他的就不管了，到时候自有人收拾。 出了号房没走几步，他就看见有个考生跌坐在地上。 符景烯见对方是他对面号房的考生，走上前将他扶起。 考场内是不许说话的，所以一直出了考场这位考生才感激道：「多谢兄台，不知道兄台高姓大名。」 顿了下，又作了自我介绍：「我姓卓名伦华，字苍苍，我爹是福建的按察使。」 符景烯神色不变，说道：「我姓符名景烯，还没有表字。」 卓仑华惊讶不已：「原来是符兄啊，真是失敬失敬。」 卓家的僕从早在旁边侯着，见到他立即走了上来。 符景烯将人交给卓家僕从，点点头说道：「改日我们再聊。」 卓伦华这会也没精神了，说话声音都很小：「符兄，改日我再登门拜访。」 「好。」 走了十多步，一个穿着青衣家丁打扮的男僕从旁边走了过来。 走到符景烯旁边，这男子掏出一把刀刺向他的腹部。 看到这幕的一个书生尖叫道：「小心……」 「啊……」 青衣男子捂着直往外冒血的胸口，不可置信地看着符景烯：「你……」 他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动手，就是想着符景烯考完出来没有精神跟力气了。所以在看着一个个抬出来的考生，他越发笃定这次能弄死符景烯了。 结果这傢伙不按常理出牌，不仅精神抖擞警惕心也一点没降低。 看着倒在地上气绝身亡的男子，符景烯眼神有些幽暗。 他原本以为这人是秦王派出来的所以出手就是杀招，可现在却否认了这个想法。秦王不会派这么弱的人来杀他，这人跟上次那刺客根本没法比。 「杀人了、杀人了……」 符景烯听到这尖叫声，趁着众人没回过神来倒在了地上。 听到符景烯又被人刺杀，顾老夫人脸色一下就白了。 清舒抓着她的手说道：「外婆你别担心，景烯肯定会没事的。」 蒋方飞赶紧说道：「老夫人，符少爷不仅没事，还将那个歹徒给杀了。」 「受伤了没有？」 蒋方飞摇头道：「没有，不过他杀了那个歹徒以后就晕过去了。应该是以前没杀过人，惊吓过度才晕了。」 这其实是安慰顾老夫人的话，他可是知道符景烯很久以前手上就沾过血的。 顾老夫人立即站起来说道：「不行，我要去看他。」 清舒也不放心，朝着蒋方飞说道：「你快去备车，我们现在去金鱼胡同。」 一行人到的时候，符景烯还没醒来。 顾老夫人着急上火地说道：「不是说没受伤吗？为什么会昏迷着。」 墨砚说道：「老夫人别着急，大夫说少爷是太累睡着了。」 顾老夫人说道：「你们找的什么庸医，明明是昏迷竟说是睡着了。」 清舒握着她的手说道：「外婆，连考九天就是铁人也受不住的。我听说有些人考完，回家睡了三天三夜才醒。」 这个有些夸张，但考完回家睡一天一夜的考生却很多。所以她觉得，符景烯应该如大夫所说是太累睡着的。 顾老夫人还是不放心：「再去请过大夫过来看看。」 清舒笑着道：「外婆，现在找不着大夫的。每年科考完，大家都是满京城找大夫。」 「万一不是睡着呢？」 清舒说道：「外婆，你该对景烯有信心。」 顾老夫人有些不放心，说道：「你跟安安先回去，我留在这里候着。」 清舒可不放心，想了下说道：「那还是将他接过去住吧！」 「可他昏迷着呢！」 清舒纠正道：「外婆，他不是昏迷只是睡着了，明早应该就能醒来。」 顾老夫人坚持己见：「那我就在这里守着，你若是不放心就让坠儿留下。」 清舒是大姑娘不好在这里留宿的，哪怕与符景烯定了亲也不行。 清舒拗不过她，只得带着安安回去。 第774页 「姐，未来姐夫真没事吗？」 清舒点头道：「放心，他不会有事的，不过这次确实兇险，他身边还是得配两个护卫才行。」 安安心头一凛，压低声音说道：「姐，你的意思是秦王还不死心，还想要了杀未来姐夫？」 「不知道，不过我希望不是。」 现在就跟秦王对上，他们没有任何胜算。稍有不慎不仅自己会粉身碎骨，还会牵连外婆跟安安。 安安却觉得是秦王，她犹豫了下说道：「姐，要不你早些跟姐夫成亲吧！也许秦王见你嫁了人就死心了。」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先看看，也许不是秦王呢！」 「姐，未来姐夫才学过人长得也好对你也一心一意，你为什么不想嫁？」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要不想嫁他就不会答应这门亲事了，我只是想等他会试完再成亲。到那时，我们两人年岁也正好。」 安安点点头道：「也是。」 清舒笑着摸了下她的头髮，问道：「安安想嫁个什么样的人？」 「我想嫁个对我一心一意的人，哪怕家世差一些也无妨。」 清舒摇头道：「不行，我们可以不嫁高门大户，但绝对不能嫁给家世差的。」 「安安，嫁给家世差的，你到时候要不要贴补他以及他的家人？贴补了，那与娘当年又有什么差别。不贴补，就你这性子也做不到。」 「升米恩斗米仇。开始他或许会感激你，可时间长了说不准他就想要更多，又或者受不了外人的冷嘲热讽而与你离心。」 安安有些懵。 第648章 感动 天蒙蒙亮，符景烯就醒了。 看到趴在床边的墨砚，符景烯掀开被子起身自己倒水喝。 听到符景烯醒了，顾老夫人赶紧过来了：「景烯，你没事吗？」 符景烯摇头道：「没事外婆，我昨晚就是太累了这才睡着的。」 开始是装晕后来衙差将他送到家，他听到老丁头的声音就放心地睡下了。 顾老夫人长出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昨日听到有人对你行兇，我跟清舒都吓坏了。」 「外婆，清舒呢？」 「我让他回去了。」顾老夫人关切地问道：「你现在怎么样？没哪里不舒服吧？」 符景烯摇头道：「没有，就是有些饿。」 顾老夫人与符景烯吃过早饭，就与他说道：「景烯，你现在的处境太危险了，还是雇两个护卫吧！」 符景烯也没逞强，点头说道：「等过两日，我去镖局雇个师傅。」 也幸亏这次对他动手的人没武功，若有书院刺客似的，那死的就是他了。 顾老夫人说道：「正巧清舒新收了两个护卫，就先给你一个。等你寻到合适的，到时候再让他回来。」 在符景烯眼里清舒与他已经是一家人，所以也就没推脱：「好。」 「外婆，我送你回去吧！不然清舒跟安安该担心了。」 正说着话，林菲就过来了。 顾老夫人一见就问道：「姑娘呢？」 林菲笑着说道：「姑娘去学堂了，不过她吩咐我若是有事就让人告知她。」 顾老夫人怕符景烯多想，忙解释道：「最近学堂的事太多清舒不好请假，景烯你别见怪啊！」 符景烯忙摇头道：「她有自己的事做挺好，只要别累着就行。」 顾老夫人顿时喜笑颜开。 符景烯将顾老夫人送回家后就去了顺天府尹，他想看看案子的进展。 知府周同俊没见他，不过他的师爷出了面：「符少爷，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我也派人在周围的客栈酒楼打听也没人见过他。不过符少爷你放心，知府大人已经下令一定要抓出幕后之人。」 书院的刺杀事件，他以为符景烯能逃过纯属侥倖。可这次看到死者胸口的伤，他推翻了这个想法。只一刀就将比自个高半个头的男子刺死，这符少爷肯定会功夫，而且武功不低。 知道符景烯不是个简单，师爷对他也客客气气的。 符景烯说道：「我怀疑这个杀手是符景耀跟符景阳僱佣的。」 捕头一脸严肃地说道：「可有证据？」 符景烯摇摇头道：「没有证据，只是我的直觉。」 师爷点点头说道：「好，这事我晚些会回禀大人。」 等符景烯一走，师爷就将这事告知了周知府。 周同俊立即叫来了总捕头来：「你亲自去查下符景耀跟符景阳，看看他们这段时间是否有什么异常？」 考场前出现刺杀学子，这事造成了很大的轰动影响也极为恶劣。皇帝已经给他下了旨意，要求他尽快抓出幕后主使。 官府要认真办一件事效率还是很快的，只三日功夫不仅将死者的身份查出来，连幕后主使也给揪出来了。 听到是甄氏买兇杀符景烯，顾老夫人骂道：「当年她那般对景烯，景烯都没想过要报復她，她倒好竟还想害景烯。」 清舒说道：「她应该是怕景烯得势报復他想先下手为强。知道景烯有武功，所以就选择在考后下手。」 不过甄氏也是蠢，选什么地方不好偏选在考场门口。她这种行为，分明是在挑衅朝廷以及官府。 顾老夫人闻言问道：「这次应该逃不脱了吧？」 第775页 清舒点头道：「应该很快就会被处决。不过若是她咬死了这事是她一人所为，符景阳跟符景耀两人应该会没事。」 顾老夫人忧心忡忡地说道：「若这两人没事，怕将来还会害景烯。」 清舒笑了下说道：「外婆你不用担心，我跟景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 「你们有成算就好。」 顿了下，顾老夫人说道：「清舒，我下午收到你娘的回信，她说不管如何劝明珠都不愿意迁居平洲。还说等官哥儿到了启蒙的年岁，她会给官哥儿请个好先生。」 清舒对此没有发表意见，只是说道：「沈伯伯怎么说？」 越是名声好的先生，越爱惜名声。除非是碰到了困难陷入窘境缺钱，否则给再多钱他们都不愿意去商户人家坐馆。 一来虽然现在商户的地位较以前有所提高，但很多读书人还是瞧不上他们；二来商户子在科举之中有建树的很少，除非天资特别聪慧的。 顾老夫人摇头道：「为这事明珠跟沈涛闹了一场抱着官哥儿回了娘家，你沈伯伯也没撤。」 若是沈涛不愿去平洲可以打骂甚至逼迫，可儿媳妇却是一句重话都说得的，再者还有跟霍家的渊源在里面。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外婆，我们送两个人到娘身边保护他吧！」 顾老夫人犹豫了下说道：「清舒，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你沈伯伯在福州经营这么多年在外颇有名声，那些盗贼不敢惹他的。」 清舒问道：「外婆，若真就有人要钱不要命绑架了娘呢？」 白髮人送黑髮人，这世上有几人承受得了这种锥心之痛。而她哪怕很厌烦顾娴，也从没想过她死。 顾老夫人面色一白。 清舒又道：「外婆，我若是没猜错，沈伯伯应该积攒了上百万的家资。这么多的钱，你觉得会有人不眼红吗？」 顾老夫人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清舒，你沈伯伯能打下这么大的家业又怎么能护不住妻儿。」 清舒没说话。 她不否认沈少舟以前很厉害，不然也攒不下这么多的钱财。可他现在老了有太多顾忌，这点从徐清芷的事就可看出。 顾老夫人见状说道：「我等会就写信给你沈伯伯，让他挑两个身手好的女子放在你娘身边。」 清舒点点头说道：「可以，不过你得跟沈伯伯说得让这两个女子贴身跟着娘。」 「好。」 第649章 解元 乡试成绩出来的这一日，顾老夫人就早早地让忠叔带着人去看成绩。 「怎么还没回来啊？」 说完，顾老夫人不由嘀咕道：「这清舒也真是的，都说了让她今日请假在家等消息，偏偏不听。」 花妈妈说道：「老夫人，姑娘在学堂也一样能得到消息的。」 「再者姑娘老请假也不好，要丢了这么体面的差事你捨得？」 她可是知道有许多人想进文华堂当差的，只是文华堂门槛太高非常难进。 顾老夫人又抱怨道：「你说这老忠也真是的，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到底是老胳膊老腿了，下次还是让年轻人去看。」 花妈妈忍着笑说道：「老夫人别着急，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歷史总是在重演。想当年林承钰下场的时候，自家主子也是这般急慌慌的。如今未来孙姑爷下场，又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就响起了忠叔中气十足的声音：「老太太，符少爷中了。」 进了屋，忠叔又将这话说了一遍。 顾老夫人问道：「中了第几名？」 忠叔的脸都快咧到脚后跟去了：「第一名，符少爷是这一届的解元。」 顾老夫人站起来欢喜道：「快、快到门口撒钱，还有府里所有人都加一个月月钱。」 花妈妈说道：「老夫人，姑娘到底没过门这样张扬会不会不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景烯可是我板上钉钉的孙女婿，谁要说闲话那都是嫉妒。」 花妈妈想着符景烯对清舒的稀罕劲，也就没再反对了。 与此同时，清舒也得了消息。 兰婼笑着道：「这孩子还算争气，以后那些人也不会嘲笑你了。」 因与符景烯定亲被不少人嘲笑说清舒放着高门大户的公子哥不要，却相中了个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的符景烯，完全是脑子进了水。 这媒是她做的，听到这些传闻心里也很不痛快。这些人就是短视，看不了长远。 清舒并没将那些流言蜚语放在心上，不过她还是诚恳地跟兰婼道谢。 兰婼笑着说道：「婚期定下来了吗？」 清舒摇头道：「没有，准备等会试以后再说。」 「这样也好，景烯也不会分心。」 中午的时候，顾老夫人看见清舒就喜笑颜开：「还是我家清舒有眼光，随便一选就选中了个解元。」 这话清舒汗颜，不过看顾老夫人难得这般高兴也没说扫兴的话。 顾老夫人兴奋地说道：「要景烯也如许家老祖宗一般会试第一殿试第一，那也是三元及第了。」 许家就是因为出了个三元及第，整个家族风光了近百年。所以她虽憎恨许家的人，却也佩服许家老祖宗。 清舒不得不给顾老夫人泼冷水了：「外婆，这个很难。会试聚集的可是天下英才，里面不乏许多才学出众的举子。再者兰家的兰谨文采出众，去年因要守孝错过会试，两年后他也会下场的。」 第776页 符景烯虽然天资出众，但他起步比别人太晚了。想要赢过那些才华洋溢的学子考到第一，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顾老夫人横了她一眼：「尽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清舒笑着道：「我只是实事求是地说。而且我们若总想着他考第一，他要知道岂不是会有很大的压力。」 顾老夫人想想也觉得是，忙点头说道：「那我以后再不说了。」 这次乡试不仅符景烯，张芾跟关力勤以及李南四人全都中了。 符景烯第一名解元张芾第二名，关力勤考了二十多名，李南最差六十多名吊车尾。 不过考前先生说李南还差点火候，这次下场完全是让他熟悉考场准备三年后再战。所以这次能考中，李南是最开心的。 张芾知道成绩以后就去找了符景烯，与他说道：「等会试的时候，我一定打败你考中第一。」 符景烯笑着道：「会试我可不敢奢求第一名，能进前十我就心满意足了。」 乡试能考中解元完全是运气好，不仅经义的题破得准诗赋他也超常发挥，可这种好运不可能时常。 再者符景烯知道比他厉害的举子就有五个，还有不知道的呢？所以他的目标，是前十。 张芾：…… 符景烯说道：「我明日就回书院，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张芾忙说道：「到时候还有谢师宴，然后我们还得参加几个文会。」 「符兄，谢师宴肯定要去的。至于文会，你去不去都无所谓。反正考中的人群里，有一半是学堂的学生。」 符景烯点点头。 聊完以后张芾就回去了，结果到傍晚他又过来了。 「符兄，我想在你这里借住两日。」 符景烯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张芾有些窘迫：「没什么，就一些家事。」 「有人想给你提亲？」 张芾见他猜到了，也没再瞒着：「是啊，而且来说亲的还是我姑母，她想将表妹许给我。其实她一直都有这个想法，只是我娘不愿意。」 「你之前不是说你爹娘要等你会试以后再说亲吗？」 张芾点点头：「我爹其实觉得亲上做亲也挺好，只是我娘坚决不同意。她是想让我娶个门第高对我有帮助的妻子，而我姑父只是个六品小官不达我娘的要求。」 「那你喜欢你表妹吗？」 张芾摇头道：「不喜欢，我表妹动不动就哭，我都不知道她哭什么。」 符景烯没说话。他又不认识张芾表妹，自不好发表意见。 张芾却误会了，说道：「符兄，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家的人很势力啊？」 符景烯摇头道：「不会，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你要娶了人家姑娘又对她不好，那我可就瞧不上你。」 张芾笑问道：「我将来不对我媳妇好对谁好啊？只希望我将来的妻子，能有林姑娘那般贤惠。」 「只要你对她好，她肯定也一心一意为你的。」 正说着话，墨砚拿了几张帖子进来说道：「少爷，刚才又有几家送了帖子来。」 符景烯将请帖都接过来准备打开看。 张芾不以为意地说道：「这些人见你势头好，所以就想跟你结交。」 看完几张帖子，符景烯说道：「也有熟人的贴子。」 这个熟人，就是卓苍苍。 第650章 万翰采（1） 跟符景烯考中解元风光无限不同，如蝶的未婚夫万翰采又落榜了。 原本事也没什么，下场两次没考中的很多。更何况万翰采今年也才十八岁，还有的是机会。可万太太却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主要是她自己放了话说万翰采这次一定能考中，结果现在却被打脸了。 偏偏万家大奶奶很忌惮如蝶，觉得如蝶要是进门肯定会她压一头，所以时常在万太太面前说如蝶的坏话。这次也一样，她隐晦地说万翰采童试名列前茅，可定亲后乡试接连两次都失利。 万太太果然多疑起来，然后去找了自己信奉的道婆问她万翰采是不是被蝶给克了。 那道婆早就得了万大奶奶的钱，就说如蝶命中带衰，要是娶了她万翰采这辈子科举都无望了。 万太太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诰命夫人。丈夫跟前面两个儿子都不指望，所以她将希望都寄托在万翰采身上。 听到万翰采要娶了如蝶这辈子科举无望，这个万太太如何能接受。回到家里，就与万主簿说要退亲。 万主簿自然不答应，至于道婆的话他更是一个字都不相信：「他落榜与如蝶没有关系，考前先生就说了翰采的文章还欠火候这次很难中。」 万太太激动了：「你总说娶了她对翰采有助益，结果不仅没有助益反而将我家翰带衰了。我不管，这门亲事我一定要退。」 万家当家作主的还是万主簿他不愿退亲这事最后也没成，甚至万主簿怕万太太去林家退亲将她给关起来了。 可这事第二日就传了出去。 林承志如今在太丰县，也算得上是个人物了。这传闻一出，就有人好心地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林承志原本就因万太太曾经做下的事心存不满，如今又说如蝶克着万翰采要退亲，当下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回到家里，林承志就将这事与如蝶说了：「你怎么想的？」 第777页 如蝶有些懵。 张氏听到这话，抱着如蝶大哭：「我的如蝶，我可怜的女儿。」 林承志原本就很烦躁，见张氏还在哭心情越发不好了：「闭嘴。」 张氏吓得再不敢出声，只是眼泪还是哗哗地落。 林承志看着如蝶，问道：「你要是不愿意嫁，我就请媒婆上门退亲。你若是还想嫁，我就去万家将婚期定下来。」 如蝶满脸是泪地看着林承志说道：「爹，我真的克着翰采了吗？」 「你说呢？」 克着个屁，分明是万翰采学问不到家这才没考中。可那臭娘们竟然将锅甩给如蝶，实在是可恨。 按照他的脾气，他早就找了媒婆去万家退亲了。可他又担心如蝶到时候知道退亲要死要活，到时候可就进退两难了。 如蝶擦了眼泪，哽咽道：「爹，你能不能请甘露寺的主持给我与翰采合下八字。」 「若是相剋呢？」 听到这话如蝶心如刀绞，但她还是说道：「若是相剋那就退亲，我不能害了翰采。」 「就算大师说你们八字相合，可万太太不相信就认定你克着万翰采要退亲，那你又当如何？」 如蝶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林承志说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这次万家先挑事我们退亲外人也不能指责什么。若你不愿退亲仍要嫁过去，以后你在万家被万太太磨搓我们也帮不了你。」 其实他早想退亲，只是有顾忌。万太太手伸得太长，但万主簿却对他客客气气的。无缘无故退亲，不仅损了如蝶名声也会与万家交恶。 万主簿是太丰县的地头蛇，要两家因此交恶对他来说可不是好事。 如今得了这个机会，他就想趁机解了这个后患。 张氏不等如蝶开口就哭着说道：「如蝶，你大牛嫂子的闺女就是被她婆婆磨搓得活不下去投河自尽了。万太太认定你克着翰采，你要嫁过去她还不磨搓死你。将你折磨死了，她就能给翰采再娶一房儿媳妇了。」 这姑娘要被退了亲，不仅会有流言蜚语以后还很难说得上亲。可真跟如蝶的性命比起来，这些她都通通不考虑了。 如蝶吓得浑身都打颤。 林承志自发现万太太心思不良以后，就多了一个心眼。他让府里的管事娘子时常与张氏跟如蝶说一些婆婆是如何刁难儿媳妇的。比如晨昏定省，比如罚跪打骂，再比如塞小妾。而这些并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都是真人真事。 至于说大牛嫂子的闺女自尽，这事是彭氏前不久来串门时与张氏说的。 张氏抱着她说道：「如蝶，咱们退亲好不好？如蝶，我跟你爹含辛茹苦将你养大，你可不能让我白髮人送黑髮人。」 现在对张氏来说万家就是火坑，她不能让如蝶跳火坑。 如蝶有些害怕，但她又捨不得万翰采，一直之间不知道如何抉择。 张氏见她不吭声，咬咬牙说道：「当家的，去退亲。娘十月怀胎生下你，可不是让你去夫家受苦受罪的。」 如蝶哭得声嘶力竭，但她到底没说不退亲这话。 林承志看着她这样，都有些后悔让她与万翰采通信了。要没通信两人又很少见面，没有感情自也不会这般伤心了。 张氏却是拿定了主意，说道：「当家的，你现在就去万家将亲事退了。」 这种事，宜早不宜晚。 林承志当下就带着林乐伟以及当日说亲的那媒婆，一同上门退亲。 这事万大奶奶可不敢做主，忙让人去请了万太太来。 虽然说万太太想要退亲，可那得是他们主动退亲。现在林家上门说要退亲，这是在打她的脸。 也因为心中存了气，万太太说话非常非常难听：「当日我就不贊成这门亲事，门不当户不对的太委屈了我家翰采。如今你们愿意退亲，也算有自知之明了。」 林乐伟气得不行，冷嘲道：「当日是你们万家先来提亲，我爹当时还不愿意。你当时怎么说？你说会将我姐当亲闺女一般疼。这才多久，就变了一副嘴脸。」 「现在看不上我们林家，也不知道当日是谁舔着脸，想让我二姐保万翰采进白檀书院念书的。」 万太太铁青着脸道：「你小小年岁嘴巴怎如此刻薄？」 哼了一声，林乐伟道：「真是笑话了，做还不让人说了？所幸我二姐没同意这事，不然我们林家才是亏大了。」 「还有，我们林家虽不是什么名门世家，但我大伯好歹也是六品的通判。」 万太太气得一佛身天，二佛出窍。 第651章 万翰采（2） 林承志想退亲不假，但也不想跟万家交恶。见着万太太气得脸色煞白，他才开口说道：「犬子年幼性子及早，还希望万太太不要在意。」 万太太冷笑道：「十四五岁都能顶门立户还年幼，真亏林老闆说得出口。」 特意说林老闆，就是想点出林承志是商户的身份。 林承志也没生气，说道：「万太太，结亲是结两家之好。既你觉得不合适那退亲就是，我们不会多做纠缠的。」 他之前也是看万翰采才学不错性子也好加上万主簿夫妻态度诚恳，这才同意这门亲事。谁想都还没成亲万太太伸手要好处，这吃香也太难看了。如今又因为一个道婆的胡言乱语想坏如蝶名声，这样一个贪婪又心性恶毒的妇人，他可不想与之做亲家。 第778页 万太太朝着贴身丫鬟说道：「赶紧去将庚帖拿来。」 丫鬟刚走出去，万主簿就回来了。 是家里的管事见势不妙立即通知了万主簿，得了消息他就急匆匆地赶回来。 万主簿不愿退亲，可惜他好说歹说都没能让林承志改变主意。 林乐伟更是直言不讳地说道：「这要是不退亲，万三少爷将来要考不上进士岂不是就是我妹妹的罪过了。」 许多才学出众的学子都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考中进士，更何况万翰采才能只是中偏上。别说进士，要是运气不好他举人都有可能都考不上。 万太太大怒，竟然这般诅咒她儿子：「退亲，立即退亲。」 「啪……」 万主簿扇了万太太一巴掌：「你要再敢胡咧咧，就滚回你们赵家去。」 当着外面的面被打万太太恨得不行，可她也不敢挑战万主簿的威严。捂着脸，哭着出去了。 可惜，不管他如何说林承志都不改变主意：「万大人，退亲了，做不成亲家我们还能做朋友。」 「再者，凭令公子的样貌才情肯定能找个条件更好的儿媳妇。」 万主簿心头髮苦。小儿子的底细他再清楚不过，虽自小有才名可其实上他天资并不算特别出众。四年前能中秀才，有一半是靠运气，所以乡试两次都落榜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因为万主簿坚持不退亲，林承志也拿不到庚帖只能先回家了。 林乐伟有些不高兴：「爹，万家这般败坏我姐的名声万主簿竟还不愿退亲，他是不是想逼死我姐才罢休。」 林承志说道：「要跟如蝶退亲，除非万翰采考中举人，否则他也别想再说到什么好亲事。」 太丰县今年参加乡试的有二十六个，可只有三个考中的。那落榜的二十三个，难不成都是被妻子或者未婚妻给克的。所以万太太说如蝶带衰了万翰让他落榜，这纯粹就是一个笑话，也被许多人不齿。 林乐伟有些担心地说道：「爹，万家执意不退亲怎么办？」 「成一门亲事很难，可要毁一门亲事却很容易。」 只要他们打定主意退亲，万家那边不愿意也没撤的。 只是没想到，傍晚的时候万主簿带着万翰采上门了：「林老弟，翰采一听到你要退亲就急慌慌地过来了。」 万翰采躬身道：「岳父大人，我娘因为我落榜急得都有些煳涂，还希望岳父大人能原谅她。」 林承志看着他诚恳的样子，嘆口气说道：「上个月，我有个堂侄女投河自尽了。还有别叫我岳父，这么叫不合适。」 万翰采不明白怎么突然扯到什么堂侄女身上去。 万主簿一听就问道：「你侄女可是嫁到付家村？」 当时那姑娘投河，周边的几个村都有帮忙打捞。这事闹得比较大，万主簿也有耳闻。 林承志点头道：「对，我那可怜的侄女今年才二十岁，在夫家被她婆婆折磨得不成人样。过得实在太辛苦，就投河自尽了。」 哪怕如万翰采这般迟钝，也明白了林承钰的言下之意。 万主簿反应特别快，说道：「我正准备让翰採去平洲念书，等如蝶嫁过来后就让她跟着去平洲。」 林承志摇摇头说道：「万太太要也跟着去呢？」 「这个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去的。」 林承志苦笑一声道：「太丰县那么多的好姑娘，我相信退了亲，你也一定能给翰采寻到称心如意的。」 万翰采立即说道：「岳父大人，我不要退亲，我这辈子就认定了如蝶。」 林承志重重嘆了一口气：「你若真的在意如蝶，就放过她吧！」 孩子是好好字，只是摊上那样一个亲娘。其实他当日也知道万太太性子有些不好，只是他想着万翰采是幼子，到时候分出去也不会跟如蝶一起过这才同意。 「岳父，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如蝶的。」 林承志摇头道：「你拿什么保护如蝶呢？再者如蝶要被折磨死了你可以再娶一个，可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不敢冒险。」 这可是他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孩子，哪捨得给别人磨搓。 万主簿狠狠心说道：「林老弟，这样，等如蝶嫁进来后我就分家。」 不得不说万主簿这个条件很有诚意，林承志有些心动了，不过最后他还是摇头拒绝：「分家又如何？万太太要执意跟翰採过，难道还能不让她进门。」 万主簿立即说道：「这个你放心，既分了家那我们以后肯定是跟长子一起过的。」 「万太太会同意分家吗？」 万主簿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个你放心，她会同意分家的。」 万家的事，还轮不到她来做主。 林承志看向万翰采，问道：「分出来后，若是你娘要与你一起生活你会答应吗？」 万翰采摇头说道：「我娘生我养大我不容易，我以后会好好孝顺她。不过若是分家爹娘肯定要让大哥奉养的，不然外人该说我大哥不孝顺了。」 林承志听到这话，沉默了下说道：「万大人，你还是先与万太太商议下，两人意见达成一致才行。」 第二日，万主簿带着万太太上门来道歉了。万太太一脸致歉：：「那日我是猪油蒙了心，还请你们不要介意。」 林承志可不愿听她废话：「万大人说等如蝶嫁过去就分家，不知道万太太的意思是什么？」 第779页 万太太强笑道：「我们家的老爷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既说了等如蝶过门后就分家，自是说到做到。」 「这么说你也同意分家了？」 万太太嗯了一声道：「同意。」 不同意不行。老头子可是说了若是因为她毁了这门亲就让她回娘家去，都这么大年岁被赶回娘家她没脸见人了。 第652章 无题 万翰采跟如蝶的婚事，最终还是没有退。因为林承志也不敢保证再给如蝶寻的人家就一定样样都好。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想当日清舒处境那般艰难，如今却过得风光又体面。所以，日子能不能过好，还得看自个。 林承志与如蝶说道：「我准备给你在府城买个一进的小房子做陪嫁，等你出嫁后去了府城你就住到那去。」 房子买大了，到时候赵氏说要去小住几日怎么办？难不成还不准进门。 免除后患，干脆买个只有四五间房的小宅子。赵氏就算想去，也没地方住。 如蝶点头道：「我听爹的。」 林承志又道：「你到府城也别闲着，开个铺子做个小生意。多攒些钱，等将来翰采考中举人你就能跟着他去京城。」 只希望这一日不要太久。 如蝶有些犹豫：「我能做什么生意啊？」 林承志说道：「不着急，你自己好好想想。还有，我给你置办的嫁妆以及你将来赚的钱都要捏在手里，不管是谁包括翰采都不能给。」 林老太太当初就觊觎过大嫂的嫁妆。若不是清舒发现及时暗中处理了，这些嫁妆真就被他娘给吞了。 有了这个事例在前，他不仅要提醒如蝶还会在旁边盯着。 如蝶说道：「必要的开支还是要给的。」 林承志看了她一眼，说道：「必要的开支肯定要给。不过像文会诗会这些应酬还是让他少去为好，学不到什么东西还费钱。」 林承钰当年在府城，就经常去参加文会诗会什么的。那钱花了老鼻子多，却并没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门婚事差点黄了，弄得万主簿心有余悸。防备再生变故，他就想早些将亲事办了。 在太丰县，闺阁之中的姑娘基本都是十六岁出嫁，林承志这回也没理由再往后推脱了。所以很快就与万家敲定了婚期，日子就定在明年开春。 婚期定下没多久，林承志就收到了文哥儿的信件了。 张氏看着他一脸喜色，笑着问道：「文哥儿说了什么让你高兴成这样。」 「景烯中了，而且还是解元。」 张氏一呆，回过神来说道：「我记得你说过景烯是十岁才启蒙的。不过八年不仅童试第一，现在连乡试又是第一，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清舒在信里说符景烯十岁拜师，结果张氏就理解成十岁开始读书识字。 林承志说道：「他的先生可是状元郎，且他又得了兰老太爷的指点。哪怕他启蒙得晚，可起点高啊。」 他找人打探过才知道兰老太爷不仅是帝师，更是文坛领袖，多少人想见他一面都见不到。符景烯却能跟着他学了一年，可想而知那是多大的福份。 张氏闻言说道：「文哥儿明年也六岁了，也该拜师了。」 她现在也明白过来县学的先生跟那些名扬天下的大儒相比，天差地别。 林承志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我准备下个月去京城，等明年再回来。」 原本他是准备今年三月去京的，只是没成想在他动身前几天林老太爷病倒了。哪怕厌烦林老太爷，现在也不能让其出事。一来清舒跟如蝶都到出嫁的年岁，要丁忧三年，守孝完都成老姑娘了。另外林承钰要丁忧，那好不容易谋到的差事又泡汤了。 花了近百两银子才将林老太爷的病治好，如今也好吃好喝地供着。 「那翰采呢？」 林承志摇摇头说道：「他姓万不姓林，不该我们操心。」 若是万翰采考中了举人，去了京城倒算是可以请清舒帮忙介绍个好的书院。至于现在，还是算了。 看着张氏不忍心的样子，林承志说道：「你没发现清舒现在对我们冷淡了许多？前几年隔两三个月会给我写一封信，可今年清舒就端午前写了一封信给我，其他的信件都是乐文写的。」 张氏脸色一变：「当家的，你的意思是因为如蝶的事清舒对我们有所不满？」 林承志说道：「隔得远不能经常往来关系本来就有些生疏了，如蝶又闹了那么一出换谁心里都不舒坦。」 张氏此事后悔不已。若因为这事让清舒心存不满从而连乐文都不管，那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女儿固然疼爱，但在张氏心中最重要的还是儿子。 事实上，林承志跟张氏都多想了。清舒之所以没写信不是心存不满，而是没话可说。学堂内的事没必要说，符景烯跟顾娴的事也不好跟他说。 这人傍晚，来喜将六个滷肉铺上个月的帐本交给清舒核算。 经了上次的教训，加上清舒对手下也比以前严厉了，来喜如今老实得很。 清舒叫了安安过来说道：「你今年也十三了，也学会如何打理铺子跟田产了。」 虽然安安帮着管家，但她基本都是按照旧例并不需要费太多的功夫。 安安说道：「姐，我不是做生意的料也对这个不感兴趣。你们给我置办的两个铺子我以后就租出去收租金。」 第780页 清舒说道：「现在不做生意不表示将来不做，而且田事也你也该详细了解下。不然将来庄头从中做鬼你都不知道。」 这个安安没有拒绝，毕竟她名下可是有上千亩的良田。要庄头从中弄鬼，她会损失很大。 谈完正事，安安与清舒说道：「姐，今日来学堂时脸都肿了，我听于晴说是被她大哥打的。」 虽她跟尚晓玲关系疏远，可看着她鼻青脸肿的模样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姐，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哥哥呢？他怎么下得去手呢？」 清舒对此事没发表意见，只是说道：「像她大哥这样的人这世上很多，在外面怂在家人面前横。」 不过这种人一般都是欺软怕硬，只要拳头比他硬他就老实了。 安安说道：「娘，我以前还挺羡慕晓玲的，觉得她爹娘跟哥哥都很疼她很幸福，可现在……」 清舒问道：「你不会因为心软又想帮她吧？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事，别人家的家务事千万不能沾。这话你要记在心头。」 安安摇头道：「没有，我就有些感慨。」 清舒嗯了一声道：「她爹娘跟哥哥以前应该是真的疼爱她，不过人是会变的。」 有的人变得越来越好，而有的人变得越来越不堪。 第653章 救人 每日用过晚饭符景烯都会在书院的后山散步，然后练会功。 白檀书院的后山还是挺大的，树木繁盛花草成群。又因为位置大，找个隐秘的地方练功还是没问题的。 这日如往常一样他也去了后山散步，一边走脑海还浮现出白日先生所教授的东西。 「救命、救命……」 一阵突兀的求救声让符景烯脸色微变，然后他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看到躺在地上唿救的竟然是熟人卓伦华，符景烯问道：「你怎么了？」 卓伦华指了下腿，说道：「我的腿被蛇咬了，我知道那蛇有没有毒不敢乱动。」 要是这蛇有毒他还走路那蛇毒就会随着血液迅速流遍他的全身，到时候华佗在世都救不了。可若躺着，能拖更长一些的时间。 「多久？」 卓伦华虽然很害怕，但还是口齿清晰地说道：「就在唿救前一小会。」 符景烯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将卓伦华的裤子挑破撕碎。 看着他小腿处有巴掌大的青紫，符景烯从胸口取了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说道：「咬你的蛇有毒，这是解毒丸，你先吃下去。」 卓伦华赶紧接了吞下。 随后，符景烯解下了腰带绑在了卓伦华的腿上。因为扎得很紧，疼得卓伦华忍不住发出了轻哼的一声。 符景烯说道：「我现在帮你将毒血放出来，你忍着点疼别动。」 「好。」 符景烯用刀在卓华伦的伤口划了一下，然后用手将毒血挤出来。 这毒血现在不全都放出来，哪怕吃了解毒丸也会有影响。。 卓华伦疼得额头汗珠大滴大滴地落，不过他忍着痛没动更没出声。 在符景烯放毒血的时候，有个也听到唿救声的学生疾步走了过来。 看着符景烯的动作，这学生立即问道：「是不是被蛇咬了？」 得到肯定的答覆，这位学生忙说道：「我去找袁大夫拿解毒丸来。」 书院坐落在山上，有不少的虫蚁毒蛇蜘蛛。不过书院也也有解毒蛇蜘蛛毒等毒物的药，那药特别灵验。只要发现及时服下解毒丸，就不会有事。 符景烯是个谨慎的人，听到这事就去买了一瓶解毒丸贴身带着。 卓伦华说道：「谢谢，不过不用了，景烯兄已经给我吃了解毒丸了。」 听到这话，学生也松了一口气：「你这个样子也走不了，我让人抬张藤椅来。」 卓伦华很感激：「多谢兄台。」 一直到腿上流出红色的血液，符景烯这才放开手：「你怎么一个人跑到后山来了？」 卓伦华没吭声。 每个人都有秘密符景烯自己也有，所以他没再继续追问，而是说道：「这次是你运气好碰到我，不然你可就有性命危险了。」 「以后你要来后山，若不愿跟人一起来定要随身带着解毒丸。」 卓伦华得了这么大教训，再不敢存侥倖心理：「我刚才不懂这事，下次会注意。」 等卓伦华被人抬走以后，符景烯又继续往前走。一直到颗巨大的柏树停下。她绕过后面那块巨大的碑石，然后在碑石后练起了剑。 练完功回到屋里，符景烯就将刚才的事写下，然后第二天让人送去给清舒。 信件送到的时候，正好封小瑜来找清舒。她是听说得月楼新聘了个厨子，那厨子擅做素菜，所以就叫上清舒去尝尝。 封小瑜看到清舒手中的信后，故意揶揄道：「我可是听安安说，符少爷隔两三日就会给你写一封信。啧啧，这还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 自定亲以后，封小瑜就经常打趣她。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到现在清舒面色如常地看书了。 「韩世子最近没送你东西？」 封小瑜摇头道：「别提那榆木疙瘩了，就巴巴地给我送了两盒胭脂，也不知道写封信或者带两句话。」 清舒闻言不由笑骂道：「你别不知足啊！人家韩世子对你已经够好了，经常送你喜欢的胭脂水粉跟衣裳首饰。他手头的私房，怕已经被你榨干了。」 第781页 哼了一声，封小瑜说道：「那我也送了不少的东西给他啊！」 说完，封小瑜下巴朝着清舒手上的信件点了点：「你怎么还不拆信。」 清舒神色淡定地说道：「不着急，等你走了后再拆不迟。」 她可不敢当着封小瑜的面拆信看。符景烯不仅嘴巴像抹了蜜，信里情话也不断。若让封小瑜看到，以后且有的念叨了。为了耳根能清净，她现在是绝不会拆信的。 封小瑜冷哼一声道：「不拆就不拆，有什么大不了的。」 清舒起身道：「你不是要我跟你去得月楼吃饭，咱们现在走吧！」 靠在车厢上，封小瑜不由问道：「清舒，你说夏岚真的会年前回来吗？」 对此她是存怀疑态度的。夏岚给她们的信总说外面的风景如何美人如何有趣，她每次看信都觉得夏岚不会回京城了。 清舒扫了她一眼，说道：「他爹娘都在京城，她不回来能去哪？除非她在外面成家，这样以后才不用回京城了。」 原本只是随口一句话，谁想到后面竟一语成鉴。 到了得月楼，封小瑜看着菜单笑着道：「这些名字挺有意思的，清舒你看看。」 清舒接过单子扫了下，朝着店小二说道：「凤尾虾排、珍珠肉圆、彩色鱼夹、佛手观音莲、清炒菜心，以及青菜豆腐汤。」 至于其他招牌菜她们经常来吃觉得平常，反倒没这些新菜式有吸引力。 吃了一口菜心，清舒赞嘆道：「这厨子的厨艺确实不错。」 能将素菜做得这般好，对方这厨艺也是了得了。希望福运楼也能很快地推出新的菜式，这样她们就有口福了。 封小瑜得意洋洋地说道：「那是，我的消息从来没出过错。」 吃过饭，两人坐在旁边的小桌子上聊天。封小瑜说道：「想着明年开春嫁人，我心里就有些惆怅？」 「你惆怅什么？」 封小瑜苦着脸道：「嫁人后哪有现在这般只有，想出来就能出来啊！出门还得跟婆婆报备，咳，我要跟你一样找个没爹没娘没兄弟姐妹的多好。」 清舒笑着道：「你觉得你爹娘会同意？」 「若是能如符景烯那般出众，我爹娘肯定会同意的。」 说完，封小瑜问道：「清舒，你们到底是怎么时候认识的？」 「这个是我跟他之间的秘密，可不能告诉你。」 封小瑜撇撇嘴：「不说就不说，我还不稀罕听呢！」 第654章 救人（2） 清舒回到家里，拆开信看了以后才知道符景烯救了人。 将信放在桌子上清舒沉吟了片刻，然后才站起来将放在多宝阁最上面的一个盒子取了下来。 下午去文华堂前，清舒将一本书交给了蒋方飞「等我去了文华堂，你将这本书以及准备的东西送去白檀书院。」 因为书被布给包住了，蒋方飞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书。 傍晚时分，符景烯见到了蒋方飞。 将书递过去，蒋方飞说道「少爷，姑娘说要我亲手交到你手里。」 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需这般郑重，难不成还是武功秘籍。 却不想，他真相了。 符景烯接过书将他塞到衣襟里，然后看着另外两个包裹跟一个食盒。 不等他开口询问，蒋方飞就笑着说道「这里面是两套冬衣跟蘑菇肉酱滷菜。」 蘑菇肉酱是早就做好的，至于滷菜则是去铺子里拿的。 「辛苦你了。」 回到屋子里，符景烯将东西放下然后小心翼翼地从身上取出书。 将包着的布拿开，就看见书本上四个大字『段家刀法。』 也是清舒看符景烯总碰到危险的事，思来想去还是将这套刀法给他了。练了这刀法，再碰到危险也多个保命的手段。 符景烯立即翻开来看。 正看得投入，就有人在外面敲门「符兄、符兄，快开门啦！」 听到熟悉的声音，符景烯将书放到枕头下后才去开门。 上次刺杀事件，将符景烯的室友吓得够呛了。这也幸亏在外面若是摸进屋内杀人，他岂不是也危险了。要背杀了，那死得就太冤了。所以，第二日他室友就搬出去了。 符景烯一个住间屋子，乐得自在。 关力勤进了屋就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食盒，故意说道「嗯，闻到了滷蛋的香味。」 他没别的嗜好就爱吃滷味，而且特别爱吃卤大肠鸭胗鸡胗等内脏。可滷味都不便宜，囊中羞涩只能偶尔吃两顿解解馋。 符景烯看着他这馋样，忍不住嘴角上扬「肉酱不能动，滷菜你想吃什么自己拿。」 关力勤没吃过肉酱，不过他知道那肉酱是清舒亲手所做也不好意思开口要。 打开食盒，关力勤哇地高兴大叫「竟然有滷牛腩，符兄要不咱们喝一杯。」 符景烯扫了他一眼说道「要喝你自个喝，我等会还要温书。」 「我去饭堂买点酒来。」 结果等回来的时候，他后面还跟着张芾跟李南两个尾巴。 过了几日清舒休沐，与封小瑜约好去了祝家。 三人坐下后，封小瑜就笑着说道「清舒，你知不知道前几日符少爷救了卓家的大公子。」 「我知道他救了个被蛇咬的学生，但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第782页 卓伦华也考中了举人，随后进了书院念书，不过他没通过考试只能算是旁听生。 封小瑜笑着说道「那位卓少爷背景相当了得。他外公是太子太傅图大人，祖父是跟兰老太爷齐名的卓大学士，父亲是福建按察使司的按察使。」 其实在卓伦华上门拜访他以后，符景烯就派人去打听他的底细。没想到这傢伙，背景这般雄厚。虽说卓大学士前些年就病逝，可人脉还在。不然他也不可能乡试完，就能进白檀书院念书了。 「图大人儿子成亲没多久出了意外没了，没留下一儿半女；卓家大房也只他这么一个独苗苗。符少爷救了他，将来图家跟卓家必会有厚报。」 祝斓曦笑着说道「救人的时候哪还会想这些，碰巧有人唿救就救了。」 封小瑜笑骂道「我没说他救人想要回报，我只是说他运气很好。」 清舒道「你想太多了。」 祝斓曦笑着道「不说这些了。来，看看我新谱的曲子。」 封小瑜一幅生无可恋的模样。 清舒对音律没什么研究，笑着说道「你弹给我们听，看看好不好听。」 她不会弹琴也不会谱曲，但是曲子好不好听还是能听出来的。 在祝斓曦弹琴的时候，封小瑜跟清舒抱怨道「早说了就在我家聚，你偏不同意。」 清舒觉得也不能总去一家聚，所以就定了个规矩，三家轮着去。这次来祝家下次就去封家，再下下次就去她家。 「好好听琴。」 祝斓曦接连弹了两首曲子，清舒认真地听着。至于封小瑜，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清舒取了毯子给她盖上。 祝斓曦看着她睡得香甜，不由笑着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弹的是吹眠曲。」 每次听她弹琴时间稍稍长了些封小瑜就会睡着，对此她也是服了。 两人坐下，一边喝着花茶一边聊天。斓曦说道「我表哥的亲事定下来了，听我娘说婚期在十二月。」 「谁家姑娘啊？」 斓曦说道「山西副总兵宋大人的嫡长女，这门亲事是我舅舅定下的。」 说完，斓曦道「我听说这位宋姑娘自幼习武身手了得，而且性子也非常泼辣。」 这听着那么那么耳熟。 清舒想了下，笑着说道「你舅舅这是向已故的东平侯老侯爷学习。」 这位老侯爷，就是给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娶了个彪悍的媳妇。也如他所想有东平侯夫人镇着，侯府依然兴盛。 祝斓曦并没往这方面去想，听了她的话小道「若宋姑娘能管住他也是一件好事。」 「宋姑娘是管不住他的。」 清舒笑着道「安王府跟东平侯府可不一样。东平侯夫人进门时，府里可没其他女主人。可安王府有你外祖母跟舅母，别说宋姑娘是个晚辈，就是外祖父跟你舅舅在她们的干预下都没法好好管教云润泽。」 祝斓曦默然，好一会说道「我现在都不敢去安王府了，就怕又出什么意外。」 「发生了那样的事换谁都不愿意去了，不然多膈应。」 祝斓曦嘆了一口气说道「可我外祖母说想我了，想见我。」 「你外祖母身体那般硬朗，想你不会自己来祝家看望你？」清舒说道「若她真心疼爱你就会体谅你。」 不顾斓曦的的意愿要她去王府，这疼爱又有几分是真心的。 第655章 太孙失踪 一阵大风吹来，枯黄的叶子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地上。 安安走出来，看到清舒穿着单薄说道：「姐，今天又变凉了，你要加件衣裳。」 天气一变凉，她外婆又不爱出门了。 清舒见安安都已经穿上夹袄，笑着说道：「我等会加件外套。你别墨迹了，快去学堂可别又迟到了。」 因为离得比较远，所以安安每天都需要提前两刻钟出门。 安安嗯了一声道：「我知道了。」 只要再熬两个多月她就毕业了，到时候就可以日日睡到自然醒了，想想就挺美的。 到了文华堂看着学堂内朝气蓬勃的学生，清舒脸上不由浮现出笑意。 很多人以为她留在文华堂内因为这差事体面，其实她是喜欢学堂里的氛围喜欢这些小姑娘，这才留在学堂内的。 清舒忙起来的时候那是脚不沾地，不过大多时候还是比较闲的。这个时候，她就会看看书练练字。 这日也没什么事，清舒又开始练字。 与她一个屋的靳晓彤走进来，见她在练字说道：「清舒，出大事了。」 最开始靳晓彤并不喜欢清舒，一来是她长得太过明艷，二来觉得她攀附易安几个贵女丢了读书人的气节。不过接触下来后，发现都她想多了。清舒虽长得漂亮，却没攀附权贵的心思。与易安几人交好，完全是因为她们是同窗。 不等清舒开口询问，靳晓彤说道：「长孙殿下失踪了。」 清舒手一抖一团浓墨落在纸上，她将毛笔搁在笔架上问道：「长孙殿下怎么会失踪呢？」 长孙殿下自回到京城，不仅得皇帝的喜欢，与十二皇子关系也很不错。 皇帝不容易讨好，十二皇子那更是豹子脾气，可他一人却将两个人都搞定。不得不是说，长孙殿下本事了得。 今年八月河南发生旱灾，皇上派长孙殿下去处理此事。当时圣旨下达的时候，不仅太子一派的官员欢喜，就是中立派的官员也都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用逼着站队捲入夺嫡之中，也能保全自己与家小的安全。 第783页 靳晓彤摇头道：「他们是坐船回来的。结果走到半道遭了水贼，那些水贼在船底凿了洞。船沉了，太孙殿下跟随行的一行人全都落了水。」 「我听说只三个会水的人活了下来，长孙殿下却失踪了……」 长孙殿下又不会游泳掉到河里哪还能活命，能找着尸体就不错了。 清舒嘆了一口气说道：「希望别闹出乱子来。」 靳晓彤说道：「长孙殿下这一出事，朝堂又要乱了。」 就是太子一系的官员可能都会反扑，因为长孙殿下没了等于灭了他们的希望。 虽然太子有两个儿子，可小儿子太小才九岁，另外这小儿子被养得太娇跟姑娘似的担不了事。 当然，清舒没见过这位小皇孙子，这些都是听小瑜说的。 清舒苦笑道：「是啊，只希望不要波及我们了。」 靳晓彤说道：「这个你放心，肯定波及不到你的。只是其他人，却未必了。」 这事的幕后主使肯定是几位皇子，波及到的也只会是朝中的官员。清舒的亲爹远在广西，再如何也不会牵连到里面去。不过她公爹已经致仕丈夫也只是个小官，倒也不怕。 皇帝得了消息就派遣的钦差去寻找长孙殿下，然后还特意瞒着太子。 可惜就在当天傍晚，太子在花园散步就从一个宫女口中知道了此事。 得知长子出了事，太子当即吐了一口血然后昏了过去。 皇帝大怒让人彻查此事，可透露消息的那宫女在事发后就自杀了。 清舒一听到这个事立即将康管家叫了进来：「最近京城会不太平，没重要的事不要让人出门。」 「是，姑娘。」 清舒又交代了康管家一些事，然后就让他下去。 「唉……」 清舒嘆了一口气。她原本以为长孙殿下的命运发生了改变，却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被害了。就是不知道子的幼子云尧芃能不能逃过这一劫了。 事实证明幕后主使并没打算放过他。在太子昏迷的第三天，小皇孙云尧芃就从假山上摔下来，因为头着地当场死亡。 安安回来与清舒说起这事，捂着胸口说道：「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也不知道是谁这么丧心病狂。」 「我们学堂私底下都在议论此事有说是秦王，也有是说是赵王。」 反正几个皇子都被怀疑，特别是留在京城之中的两位皇子更是重点怀疑对象。 清舒摇摇头道：「安安，你别跟同学非议此事，以免惹祸上身。」 为了那把龙椅，这些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做得出来。 安安点头道：「我知道，我一句话都没说。不过姐，你说太子殿下这次能扛得住吗？我觉得悬。」 「扛不住。」 记忆之中，太子就是在两个儿子先后出意外后病逝了。 别说太子一直都病着身体很虚弱，就是正常人在遭受这样的打击也受不了。 想当初外婆以为她娘真出了意外，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安安小声说道：「姐，我觉得太子好可怜啊！」 清舒对此没发表意见，只是说道：「两位皇孙先后出事，外面肯定乱糟糟的。你出门后一定要走大路，不要绕小路。」 安安沉默了下说道：「姐，我们现在也没什么课，要不这些天我就不去学堂。」 「还到不了这一步，你要害怕我多让两个护卫跟着。」 安安点点头：「好。」 结果当晚顾老夫人发起了高烧，偏偏因为两位皇孙的事皇城内宵禁了，没办法去请大夫。 清舒只能用土办法给她降温，好在方法有效果顾老夫人很快就退烧了。 天一亮，清舒就赶紧派人去请大夫。 顾老夫人倒没什么大问题，是天气变凉身体受不住才生病的。 安安与清舒说道：「姐，你去学堂吧，我留下照顾外婆。」 正巧她有些害怕不想去女学，趁此机会干脆请假在家照顾外婆了。 清舒这次没再反对：「也好，若是有事你让人来告诉我。」 顾老夫人摆摆手说道：「快去吧，别迟到了。」 第656章 纷乱 清舒正在书房作画，听到林菲在外说封小瑜过来了。 见到封小瑜，她不由说道：「你们国公府马上就要办喜宴了，你不帮着操持怎么还有空过来？」 封小瑜坐在椅子上，说道：「我娘去帮忙就行了，我才不费这个神呢！还有，皇上因为太子一家的事抓了不少人，如今京城人心惶惶这亲事也不知道会不会出岔子。」 清舒笑了下道：「不会出岔子的，婚礼肯定能如期进行的。」 封小瑜点点头道：「也是。湘王整日就围绕着女人转，连礼部的差事都办不好被革职在家，他哪有这个本身能害得了太子一家。」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小瑜，若这些事都是一人所为，这样的势力皇帝早心生忌惮了，所以我猜测幕后应该不止一人。」 封小瑜嗯了一声道：「我祖母也是这般跟我说的。咳，龙椅就那么好让他们不惜杀侄害兄。」 「清舒，我真的不明白。他们已经是天潢贵胄这辈子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了，为什么就为了那把龙椅要做这丧尽天良的事。」 清舒没有说话，因为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上辈子五皇子发动宫变，最后是六皇子勤王救驾。随后皇帝就立了六皇子为太子，没多久皇帝就驾崩了。 第784页 可六皇子干净吗？肯定不干净，他要不是提前得了消息怎么可能那般及时地就带兵进宫救驾呢！ 封小瑜说道：「清舒，皇帝大怒下了圣旨彻查到底。咳，每次皇帝发怒正午门的青石板都要被血浸透。」 清舒说道：「这种事我们也无能为力，只希望别牵连到我们了。」 「放心，不会牵连到你的。」封小瑜说道：「至于我，你更不用担心呢！有我祖父跟祖母在，没人敢动我们封家。」 「那韩家呢？」 封小瑜笑着说道：「韩家二房三房我不知道，但长房肯定不会沾这些事。」 清舒这才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又嘆了一口气，封小瑜说道：「太子都昏迷了三天了还没醒来。太医说再不醒来怕是再醒不过来了。」 「其实我觉得他就这么去了也好，不然醒来知道云尧芃没了还得再受一次打击。」 想想太子也挺苦逼的，小时候替皇帝喝了那杯毒酒以致坏了自个的甚至。这些年都是靠药吊着命，然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得了两个儿子，结果两个儿子还没娶妻生子又先后被人害死。 太子这一生，就是大写的悲剧。所以说生在皇家是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不过前提是你得有命在。 清舒摇摇头道：「算了，咱们不说这个了。小瑜，十月十六日封雨薇的喜宴我就不去了。」 封雨薇母女两人那般害她，她怎么可能还去捧场。 封小瑜嗯了一声道：「我知道。若不是就在国公府办，我也不想喝这杯喜酒。」 「还要我给她添妆，想想就呕得慌。」 她现在一张纸都不想给封雨薇。可惜为了不让人说闲话她还是得添妆，而且还不能薄了。 清舒笑着道：「你明年三月就出嫁了，到时候她也得给你添妆。那东西你嫌碍眼就拿去还钱，得了钱给慈幼院的那些孩子改善下伙食也是不错的。」 封小瑜冷嗤道：「就她只进不出的德性，还不知道拿什么破铜烂铁出来呢！」 当然，就算再贵重她也不稀罕。 也是在当日傍晚太子醒了，不过他并没如众人所预料的那般又倒下了。相反，他醒来以后就撑着病弱的身躯去了皇宫见皇帝。 跪在皇帝面前，太子哭着求皇帝一定要查出害死他两个儿子的兇手，不然他死了也不能闭眼。 没等皇帝答应他又晕过去了，不过这次没晕很久两个时辰后就醒了。 皇帝看着他说话都喘粗气，也不忍心将他送回东宫就将他留在了皇宫。 随后，皇帝叫来了飞鱼卫的统领罗勇毅让他彻查此事。若是三天之内还没查出害死云尧芃的兇手，就让他提头来见。 符景烯跟张芾等人虽在学院念书，但都密切关注朝堂上的变化。 几个人聚在一起，张芾问道：「符兄，你说罗勇毅能查出幕后主使吗？」 符景烯摇头道：「不知道，应该能吧！」 其实能不能查出幕后主使不在罗勇毅而在于皇帝，毫无疑问这次的事肯定出自哪位皇子之手了。 而若只是一位还好，要是有两位甚至好几位皇子都掺和了，到那时这事肯定会不了了之。因为这几位皇子在就藩之前都在衙门当了差，这些年也笼络了不少的势力。要逼急了这几位皇子联起手来就是皇帝也未必压得住，到时候可就天下大乱了。 芾摇头说道：「罗勇毅肯定能查出来，就怕皇帝不敢深究下去。到那时，可真就是太子的催命符了。」 儿子死了还不能将兇手绳之以法，换谁都要被活活气死。更不要说太子已经是将死之人，如今还活着完全是靠仇恨撑着。 李南苦着脸说道：「太子要殁了，几位皇子肯定要回京，到时候再没太平日子。」 关力勤也忧心忡忡地说道：「二皇子不仅性子暴虐好色成性还睚眦必报，这样的人如何堪任储君。」 太子这些年因为身体虚弱并没什么建树，可同样他也没什么让人诟病的地方。其实作为太子，无功无过才是最好的。因为功劳太高容易惹得皇帝猜忌，过错太多文武百官不认同。 符景烯说道：「不会是他，皇上不会拿江山社稷开玩笑。另外几个皇子，四皇子性子寡淡只喜琴棋书画不喜政务，七皇子耳根子软容易被女人摆弄，那就只剩下五皇子六皇子以及八皇子了。不过五皇子母族跟妻族都势微，这是他的一大劣势。」 李南闻言不由说道：「符兄，还有十二皇子呢！」 张芾不屑道：「除非是上面的皇子都死光了，否则轮不到他。」 在张芾眼中玉贵妃就是妖妃，至于萧家则是毒瘤祸害。 关力勤苦着脸说道：「咱们后年就要下场了，希望在那之前储君已经立下了。」 虽然太子还活着，但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如今是强弩之末没几天活了。 符景烯倒没什么担忧的。只要不是秦王被立为储君，谁做太子谁将来当皇帝对他都没影响。 第657章 託孤（1） 「嗖嗖……」 剑在符景烯手中挥舞，矫若游龙快速无比。空气之中，也响盪着剑锋滑破夜空的声响。 练完剑符景烯取了帕子擦汗，一阵轻微的声音让他脸色大变。 避开次过来的剑，只露两眼睛的黑衣人说道：「是我，罗勇毅。」 第785页 说完，这人将脸上的面罩取了下来。 符景烯有些诧异，赶紧收了剑双手抱拳：「见过统领大人。」 罗勇毅嗯了一声道：「虽离开了飞鱼卫，但功夫没丢警惕心也足够高，不错。」 这小子天生就是干他们这行的料啊！可惜离开了飞鱼卫，不然他一定将其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 可惜，符景烯拜了聂大先生为师。能有这样的际遇是他莫大的福气，所以罗勇毅不仅没拦着还帮着清除他在飞鱼卫内的痕迹。 符景烯恭声问道：「统领大人，不知道你这次亲自来我有何要事？」 若是能力范内之内的事，他肯定会去做。可超出能力之内的，哪怕是罗勇毅吩咐他也不会去做。他如今，可不是飞鱼卫内的谍子。 罗勇毅说道：「皇上下了圣旨让我彻查长孙殿下以及芃皇孙失踪一案。」 这事符景烯自然知道：「统领大人需要我做什么？」 罗勇毅摇头道：「你已出了飞鱼卫，我自不会再将你拉进来。今日来找你，是有一事相求。」 符景烯赶紧说道：「有事统领尽管吩咐，只要景烯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拒绝。」 罗勇毅也没拐弯抹角，说道：「明日你会在路上碰到一辆从天津来的马车，那马车的车夫肥头大耳，下巴处还有块疤。」 符景烯心思一转，问道：「统领大人，那马车上是不是藏了什么重要的人物不宜飞鱼卫出面？」 罗勇毅看了他一眼，说道：「马车内是两孩子，是被这车夫从天津拐来的。一个小姑娘一个小男孩，那小男孩耳后根有个米粒大小的红痣。」 符景烯没再开口，而是静静地听着。 罗勇毅说道：「那小姑娘已经五岁知了事，你送她去官府，衙差会送她回家。至于这个小男孩，你将他留在身边。」 符景烯看着他，问道：「统领大人，这个孩子父母是谁？为何要让我养着。」 罗勇毅也没瞒着，说道：「他是我儿子，不过这事知道的人极少。」 符景烯一听脸色微变，半响后说道：「为何是我？」 飞鱼卫的统领除了第一任的佑王，到现在为止也只有一个得了善终。而此人是皇帝的奶兄，且还死在这位皇帝前面。其他人都不得善终，又因为得罪太多人家家小也被仇家报復。 罗勇毅说道：「因为你没权没势是个需要未婚妻养着的穷书生，另外你与我也没什么交集，没人会想到你身上。」 他跟符景烯唯一的交集在八年前，可那时候对方才十岁又懂什么。 符景烯摇头道：「我没养过孩子，怕教不好他。」 罗勇毅说道：「不求他将来为官作宰封侯拜相，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长大。将来娶一房贤惠媳妇生几个孩子继承我罗家香火，那就足够了。」 符景烯听到这话也没再犹豫了，点头说道：「好。」 扔了一本书给他，罗勇毅说道：「照着它练，你的剑法能更上一层楼。」 接了书，符景烯说道：「你不会就只给我一本书吧？」 罗勇毅皱了下眉头：「你还想要什么？」 符景烯说道：「孩子吃喝拉撒，念书以及娶媳妇这些可都要花钱啊！我自个都养不活，哪养得起他啊！」 …… 嘴角抽了抽，罗勇毅说道：「这个我会安排好。」 看着消失在夜色之中的罗勇毅，符景烯眉头紧皱。罗勇毅託孤，这表明他觉得自己很可能过不了这一关。 以飞鱼卫的能耐，只要下功夫肯定能找出幕后主使来。既如此，为什么罗勇毅觉得这次自己会栽。 想了许久罗勇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当下收了剑回去了。 第二日上午两节课，上完课后符景烯就与张芾等人一通出了书院。 不过张芾等人是坐马车回京城，而符景烯是骑马。 看着符景烯转眼就消失在眼前，关力勤羡慕地说道：「会试完后我也要去学骑马，学会了以后骑马出行。」 「你不怕将屁股摔成两瓣？」 李南小心翼翼地说道：「从马上摔下来应该是摔死或者摔断胳膊腿，而不是摔疼屁股吧？」 张芾无语了，良久后说道：「都不知道你这举人是怎么考上的？」 学骑马，自然是选温驯的马在马场慢慢地走。那摔下来也不会摔得很重，一般来说都是皮外伤。 李南憨憨一笑：「我能考上是运气好。」 张芾看到他傻笑觉得很伤眼睛，干脆闭眼养神了。 到了山脚下马车突然停下，车夫在外说道：「少爷，符少爷请你下去。」 张芾撩开车帘子见外面果然是符景烯，这才与关力勤他们一起下了马车。 「符兄，你怎么还在这里？」 符景烯指了下停靠在旁边的马车，说道：「马车内有两个孩子昏迷不醒，我骑马不方便带，就想用你们的马车带回去。」 他确定了目标，然后特意在这山脚下等这拐子的。 「怎么回事？」 符景烯说道：「我看到马车动不了，就上前问需不需要帮忙，结果那人恶声恶语说不要我多管闲事。我觉得有些奇怪，就不由多问了几句。结果没想到，这人二话不说就掏出刀子要杀我。」 「他打不过我就朝山上跑去了。我打开车门就看见这两孩子躺车内，怎么叫都叫不醒。」符景烯说道：「我怀疑那车夫是拐子，给这两孩子餵了药。」 第786页 看到白白嫩嫩的两个孩子，三个人都义愤填膺：「我们得赶紧去报官，让官府将这人贩子抓了。」 自家养大的孩子被人拐走，然后还不知道被卖到什么地方，那不亚于是挖心之痛。所以这些人贩子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符景烯说道：「当务之急咱们得带这两孩子看大夫，让他们早些醒来。」 那小姑娘有四五岁，罗勇毅的儿子看起来只两岁多的样子。不过这年龄不记事，也怕泄露了身份。 第658章 託孤（2） 符景烯先带了两个孩子去医馆，然后再去顺天府尹报案。 小姑娘年岁大些，清醒以后准确地说出了父母的名字以及自家的地址。至于这个小男孩除了会叫爹娘跟嬷嬷外，其他是一问三不知。 符景烯与捕头说道：「这个孩子先放在我家里，若是找到了他的家人后，让他们来我家接。」 捕头巴不得他将人带走。毕竟衙门是不可能收留这孩子，没人接手肯定是要将他送去慈幼院了。这慈幼院，哪有被人收养的好。 不过心里想是一回事，场面上的话也还要说。捕头道：「你还要去念书，这孩子谁照顾啊？」 符景烯说道：「我会雇个婆子照料他。」 捕头这下诧异了，笑着说道：「能碰到符少爷您是这孩子的福气。」 符景烯神色有些黯然：「只希望我弟弟也能碰到好心人不被人虐待了。」 捕头这才明白他为何要留下这孩子，点头说道：「会的，一定会的。」 他之所以知道符景楠还是甄氏招供的。甄氏说她将符景楠卖到小戏班，怕符景烯得势后报復她，所以就先下手为强。 符景烯也没将孩子直接送回家去，而是直接带着他去了顾宅。 顾老夫人听到他来了很高兴，等见他抱了个孩子有些诧异：「这谁家的孩子？」 符景烯说道：「这是人贩子拐来京城卖的，正巧被我碰到了。这孩子年岁小不知道父母是谁家在何处，官府那边想要将他送去慈幼院，我不忍心就留下了。」 顾老夫人说道：「可你每个月只回京两天，其他时间都在学校你怎么照料他。」 符景烯说道：「家里也还有双瑞跟丁叔他们在，能照料好这个孩子的。」 顾老夫人看着这孩子粉雕玉琢的，有些心疼：「要不你将他放在我这里，我先给你看着。等找到他爹娘，就送他回去。」 符景烯摇头说道：「外婆你年岁大了，哪能让你受累，不然清舒跟安安可就要怪罪我了。」 想着安安连林乐文都不喜欢，顾老夫人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男人粗枝大叶的，哪有女人细心。要为孩子好，还是得寻个生养过孩子的妇人来照料他。」 符景烯说道：「那我等会去人牙子那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顾老夫人摆摆手说道：「去外面买的也不知道底细性情，我等会在家里挑个婆子给你。想来他父母应该很快就找来，左右也要不了多长时间了。」 这次符景烯没有拒绝。 顾老夫人朝着孩子招手：「来，到婆婆这边来。」 小男孩一脸惊恐地抱着符景烯的脖子，脸也贴在他的肩膀上。 「这孩子可能是被吓坏了，醒来以后谁都不要只要我。」 对此他也有些奇怪，都怀疑是罗勇毅教的这个孩子。不过很快他就否认了这个想法，若想要这个孩子平安活下来就得让他与过去断得一干二净。这点，罗勇毅不可能不知道。 符景烯抱着小男孩坐下。 顾老夫人看着这孩子，皮肤白皙唇红齿白五官也长得好：「这孩子长得真俊。唉，还不知道他父母现在该如何担心。」 符景烯摸了下小男孩的脸，轻声说道：「他跟我弟弟长得很像。」 顾老夫人面露不忍：「你放心，你弟弟肯定也遇上了好人家。终有一日，你们兄弟两人会团聚的。」 「希望那一日早些到来。」 清舒一回来就知道这事了，她可没顾老夫人那般好煳弄。 将他叫进书房，清舒就问道：「这孩子是谁家的？」 不说符景烯的性子不会做这种事，只说他现在这情况也不可能收留个孩子在是身边，所以这里面一定有事。 符景烯也没想过瞒她，说道：「受人所託，要将他抚养成人。」 「有危险吗？」 符景烯摇头道：「没有，除了我跟他爹没人知道他的身份。」 清舒闻言没继续问了：「那刀法你练了吗？练得怎么样。」 符景烯摇头道：「练了，但所有的招式使出来都没有书上描述得那般大威力。」 「所有的招式？难道你已经将刀谱都学完了？」 符景烯点点头。这刀谱不过二十一招没几天就学会了，不过这话他聪明地没说。 清舒有些感嘆，这人跟人还真不能比。她当初从学到练熟这套刀法，花了好几个月时间。就是到现在，也不能将所有的招式融会贯通。符景烯却十天不到，就学会了这套刀法，真是没法比。 符景烯看出她所想，说道：「我在习武方面有些天分。」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符老太爷才会不惜花巨资买好药材给他泡药浴淬体。 符景烯被甄氏母子三人那般折腾都没死，都是因为身体底子打得好。不然普通人被如此折磨，没三天就一命呜唿了。 第787页 清舒闻言说道：「那你祖父不知道你天赋过人读书也能出头？」 「知道。只是他觉得我们符家是武将出身，科举入仕走不了多远。」 文官对武将那般排斥，加上符家在文官体系没有人脉资源。符景烯想科举入仕是登不上官位了，三品应该就到头了。 清舒点点头：「你祖父当时的顾虑也不是没道理。」 「我知道。」 符景烯并不愿意谈论以前的事，他说道：「清舒，以后不要再给我送东西了。」 「有人说闲话了？」 符景烯也没粉碎太平地说没有：「有，不过那些说闲话的都是在嫉妒我。清舒，我只是不想你太累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那些衣服不是我做的，是我吩咐府里的婆子做的。」 「那就好。」 符景烯掏出两根手指头那么大的一个小盒子：「这是我在铺子里看到的，觉得很配你。」 清舒接了盒子后嗔怪道：「都说了让你不要乱花钱，怎么就不听呢！」 符景烯笑着道：「放心，给你买一两样首饰的钱还是有。」 只希望罗老大能大方些，多给他一些金银。这样，也能再做其他生意了。 在底层摸打滚爬数年，符景烯可像白檀书院一些学生那般清高。只要钱来路正当，多多益善。 第659章 清舒的嫉妒 清舒与符景烯说道：「你练这套刀法使出来没有书上描述的那么大威力，应该是没修习段家内功心法的原因。」 符景烯点头道：「应该是。」 「我现在将这套内功心法教给你。等你修习了这内功心法，这套刀法应该就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符景烯有些迟疑，问道：「一般内功心法跟武功秘籍都是不外传的，你传给我不会有问题吗？」 清舒笑着说道：「师傅只是说内功心法不让我传给外人，你又不是外人。」 这话符景烯爱听，他重重点头到：「我们是一家人。」 成亲以后他们就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了，想到这符景烯按耐不住心头的火热脱口而出：「清舒，我们早些成亲吧！」 清舒横了他一眼，说道：「之前咱们可是说好了，等你会试以后再成亲，难道你想出尔反尔。」 符景烯忙说道：「不是不是，清舒，我就是想早些娶你回家。」 哼了一声，清舒说道：「内功心法你学不学，不学你赶紧回家去。」 「学、学、学。」 清舒先教口诀，只教了一遍符景烯就记住了。然后，她又将修习的方法教了。不仅如此，她还将这些年来的一些心得告诉他。 符景烯按照清舒所教的开始练，然后很快就摸到了窍门。 等他睁开眼睛，清舒见他面露喜色不由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舒服。」 符景烯嗯了一声道：「是，全身都暖洋洋的，这内功心法真是好东西。」 清舒立即变脸，说道：「内功心法你也学会了，该回去了。」 符景烯有些懵。 一直走到大门口他都不明白哪惹着清舒，竟然连午饭都不留就将他赶出来。 顾老夫人知道这事，面色有些难看地问了清舒：「清舒，是不是他对你不规矩了？」 是她太相信符景烯了，以为他会循规蹈矩。可她却忘记了，符景烯如今正是血气方刚的年岁。与清舒单独相处，可能就控制不住做出些什么逾越的事来。 清舒哭笑不得：「外婆，你想哪去了，景烯他不是这样的人。」 上次牵了下她的手，被她骂了一顿现在都不敢靠近她了。 顾老夫人松了一口气，轻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这证明她没新错人。 「那你为什么将他赶出去，连午饭都不留他吃。」 清舒苦着脸说道：「我教他修习内功心法，他很快就学会了，然后说练完以后全身暖洋洋的。」 「然后呢？」 「我练了两年才有感觉，他不到一个时辰就练出了气感，这也太气人了。」 顾老夫人哭笑不得：「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你这丫头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景烯文武双全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清舒自然知道这个理，但她真的嫉妒嘛！这人跟人，怎么就差那么多呢！ 顾老夫人笑着道：「你啊你，你也就欺负景烯老实了，换其他人看依不依你。」 她发现自打成亲以后清舒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了，不像以前什么事都淡淡的好似都与她无关似的。 下去，花妈妈亲自送了个妇人过去「少爷，冬娘做事细心，又生养过三个儿女且将他们都照顾得很好。」 符景烯让引泉带了这妇人下去，然后问道：「清舒可还生气？」 花妈妈莞尔，说道：「没有。你走了以后，她陪着老夫人说了小半天的话就回了书房练字作画。」 下午没什么事，所以清舒就没去学堂。因为离得近，有什么重要的事派个人告知她赶过去就行。 符景烯问道：「清舒今日突然生气，我也不知道自己哪做错了？」 他仔细回想数次当时的场景，可怎么都想不出是哪句话惹清舒不高兴。 花妈妈轻笑道：「姑娘生气，其实并不是少爷的错。」 「惹姑娘生那么大气肯定是我哪做得不好了。妈妈若是知道还请告诉景烯，这样我下次就不会再犯了。」 第788页 花妈妈闻言，轻笑道：「姑娘有些爱较真，少爷以后让着她些就好。」 送走了花妈妈，符景烯仔细咀嚼了她说的话。可想了又想，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傍晚练字的时候，符景烯突然想起清舒与他说过很羡慕他不管学什么一学就会。不像她，学什么都要费九牛二虎之力。 符景烯突然之间明白清舒为啥生气了，他不由摸了下鼻子说道：「看来以后在清舒面前得藏拙。」 十月十六是七皇子湘王迎娶封雨薇的日子，清舒没去喝喜酒。 不过这日下午她就知道了封雨薇的婚礼，非常冷清。 不过这些都在清舒的预料之中。因为长孙殿下跟芃皇孙的事到现在都还没什么进展。为此皇帝在朝堂上训斥了好些个大臣，甚至罢免革职了十多个官员。 大家生怕招了皇帝老儿的眼，都缩着头恨不能隐身，这种情况下，谁还有心情去吃喜宴。 过了两日，清舒去看封小瑜：「我听说封雨薇的喜宴办得很冷清？」 「嗯，大半的宾客都没来。好在我娘只开了三十桌的席面，不然要浪费很多钱。」 原本预定是六十桌，世子夫人瞧着局势不对就砍掉了一半。 清舒讶异了：「不是分家了吗？怎么封雨薇这喜宴的钱还是你们大房出的？」 封小瑜说道：「是我祖父说，既在国公府出嫁，这一应花销都从公中出。我爹娘没反对，我也没撤。」 「你也别在意，你爹袭爵你三叔仕途也好。只你二叔仕途不大好，你祖父想多帮衬些他也无可厚非。」 封小瑜嗯了一声道：「我娘也说当父母的，难免会偏向弱的，让我不要在意。」 清舒不由笑了起来：「别人家都是当娘的心疼贴补儿子，你父祖母正好反着来。」 封小瑜嗯了一声：「我祖母豁达，说养大成人给娶媳妇就完成了任务。至于婚后如何，她说儿孙自有儿孙福管不了那么多。」 清舒笑了下，没说话。老话这么说是没错，可儿女过得不好能放手不管的父母又有几个呢！ 第660章 无题 封小瑜非常庆幸地与清舒说道：「你知道吗？原先我娘说我是长姐婚事应该在封雨薇前面，想将亲事定在十月初。」 清舒还真不知道这事，庆幸道：「幸好你娘后来改主意了。」 如今朝堂不太平，那些婚期定在这段时间的人家都将亲事都往后推。一来是不想招人眼，二来也是怕男方（女方）卷进这事被牵连。 封小瑜摆摆手说道：「哪是我娘改主意，是我祖母不同意，说急慌慌地将我嫁了干什么。她让钦天监算出黄道吉日，然后选了一个最靠后的日子。」 清舒笑着道：「也是长公主疼你，想让你晚些嫁。」 封小瑜笑着说道：「我祖父跟爹娘都很疼我的。」 清舒笑着道：「不止你，你大哥跟你弟弟也都很护着你呢！」 封小瑜笑了下，说起了符景烯：「清舒，我听说他收养了个孩子，这事你知道吗？」 「不算收养只是先放在他那，等孩子的父母找过来就让孩子回家。」 「他是不是一直都这般烂好心啊？」 清舒摇头道：「不是，这孩子与他被人拐走的弟弟长得很像。所以，他就将人接到家里养着。」 「原来是这样。那是他爹娘不找来，他就养着这孩子吗？」 清舒嗯了一声道：「他弟弟的事一直都是他心中的一根刺。若是孩子父母没找来他就养着这个孩子，他想养就养家里也不差这一双筷子。」 封小瑜笑着道：「是他主动与你说了？」 「嗯，怕我们多想特意来将缘由告知我们了。」清舒说道：「放心，他不是那种烂好心的人。」 封小瑜嗯了一声道：「那就行。清舒，你是不知道有次我与祖母聊起他，祖母都夸赞他聪明，说他学东西不仅一学就会还常常能举一反三。说起来还是你眼光好，你将来不怕没诰命服穿。」 许多人念了十多念书连秀才都考不上，他念书八年就考上了解元。不得不说，确实天赋出众。 清舒笑了道：「是很聪明，聪明得让我都自惭形秽。」 「你也有今日啊！」 看着她幸灾乐祸的，清舒笑骂道：「我自惭形秽你就这般高兴啊？」 「当然高兴了。以前你次次考第一，我跟易安都垫底。你是不知道，我俩阴影有多深。如今终于轮到你了，你说这是不是风水轮流转啊！」 清舒摇头道感嘆道：「交友不慎、真是交友不慎啊！」 封小瑜哈哈大笑。 外面外面乱糟糟，封小瑜就留在顾家吃饭，吃过饭她就回去了。 送她出门的时候，清舒说道：「这几日外面都乱糟糟，没什么重要你还是别出来。」 「我知道。」 封小瑜走后，林菲将一封信递给他说道：「姑娘，三老爷写给你的信。」 清舒看完信就去找了顾老夫人：「三叔要来京城了。」 「他来京城做什么？」 清舒说道：「应该是来看望文哥儿吧！本来开春就要来的，可我祖父正好病了给耽搁了。」 「可别让那老东西这个时候死了。」 要死也得等安安出嫁以后再死，不然林承钰回来谁知道又要闹什么么蛾子。 第789页 清舒笑了下说道：「不会，已经痊癒了。大夫说只要好好养着，再活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 顾老夫人点点头道：「那就好。等你跟安安都出嫁，他死也就死了。」 正说着话，花妈妈在外说道：「老夫人、大姑娘，小少爷过来了。」 林乐文是为林承志来京的事找两人的：「外祖母、姐，我想明日去林宅吩咐那些婆子收拾下前院。这样我爹、三叔来了也有地方住了。」 顾老夫人淡淡地说道：「现在外面乱糟糟的，你明日要去林宅记得带上李钱跟孙发两人。」 「是，外祖母。」 回禀完这事，林乐文就下去了。 顾老夫人等他走后与清舒说道：「林乐文心里惦念的还是他亲爹亲娘亲兄弟。」 有了顾和平的先例在前，她并不喜欢林乐文。若不是清舒坚持，她都不愿意让他住在家里。 清舒笑了下说道：「外婆，这也是人之常情。我也没指望过他回报我，只希望他能将我们大房的门户撑起来，这样以后有事也不用劳烦我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等你出嫁不管他也无人指责。」 清舒摇摇头道：「话是如此，可我不想因为这事影响景烯的名声。」 「你这个丫头就是嘴硬，明明是看林乐文可怜没人管这才接手，还寻这些乱七八糟的理由。」顾老夫人说道：「清舒，之前的事就算了，将来林承钰的事你再不要插手。不然你管得越多，他就越赖着你。」 「等将来安安出嫁以后，他的事我再不管了。」 顾老夫人嗯了一声道：「你能这般想很好。清舒，过完年安安就十四岁了，她的亲事也该张罗起来了。」 清舒点点头说道：「这事我一直有留意。外婆你也别急，离安安及笄还有一年多，这段时间肯定能挑到合心意的人。」 顾老夫人犹豫了下说道：「白檀书院有那么多的青年才俊，要不让景烯在里面给安安挑一个。」 这个想法她早就有了，只是拉不下脸来跟符景烯说。 清舒还是相信符景烯的眼光，点头说道：「等下次景烯过来，我与他说。」 正在此时符景烯连打几个喷嚏。 李南关切地说道：「符兄，你是不是受凉了。我就说你穿得太少要加两件衣服，你偏不听。」 关力勤故意坏笑道：「李南，这你就不懂了。打喷嚏不一定是受凉，也可能是有人在念着他。」 符景烯听了这意有所知的话，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可怜没人念着你。」 张芾还继续补刀：「说起来你跟你未婚妻都定亲三年了，她送过你什么东西啊？」 美食跟衣服虽是清舒让人送，但对外是打着顾老夫人的名号。毕竟没成亲要清舒以自己的名义会让人诟病，说太不矜持了。 关力勤幽怨地说道：「我未婚妻以前绣了个荷包想送给我，结果被我岳丈知道给拿走了。」 张芾跟李南都不厚道地笑了。 符景烯庆幸太婆通情达理。 ps:第三更推迟到九点。咳，以前一年都难得去次医院现在成了医院的常客，┭┮﹏┭┮ 第661章 十二皇子身亡 大雪过后，路上的行人只两三个。这些人全都裹得跟粽子似的，慢慢的往前走。 清舒放下茶杯，朝着封小瑜笑着：「这大冷天的非要拉着我出来，也真没法说你。」 「珍品斋新出一批首饰，听说其中一支步摇特别的漂亮。」 只要有漂亮首饰衣裳，再冷的天也抵挡她买买买的欲望。 清舒有些无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这些东西。」 「你不喜欢我喜欢啊！这次你是陪我，又不是给你自己买。」 封小瑜戳了下她的脸，笑骂道：「白瞎了这么张漂亮的脸蛋，若换给我该多好，一定闪瞎那些人的眼。」 清舒好笑道：「你回头率已经很高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封小瑜长得也很漂亮，而且又会打扮。只要一出现，绝对是宴会的焦点之一。 到了珍品斋看着新出的那一支赤蝶花开金色红玛瑙步摇，封小瑜有些失望：「没你上次送我的那支簪子漂亮。」 说完，封小瑜挽着清舒的胳膊说道：「清舒，你再给我画一套首饰样式吧！」 清舒摇头道：「不是我不给你画，而是我画不出满意的。这支步摇很漂亮，适合新婚时佩戴。」 封小瑜摇头道：「不喜欢，不要。」 这次新出的首饰没一件让封小瑜满意的，最终她什么都没买。反倒是清舒，买了一对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以及一支玉垂扇步摇。 见封小瑜看向她，清舒笑着道：「我堂妹三月底出嫁，这如意钗是我准备给她的添妆；玉垂扇是给安安的。」 封小瑜哦了一声说道：「我说你好端端怎么会买如意钗，话说平日倒很少听你提起你堂妹，你们关系是不是不好？」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五岁就离开了太丰县，这些年只我祖母去世回去了一趟。」 相处时间少，自然也就生疏了。 封小瑜嘆了一口气说道：「我真担心等我们都嫁人，我们都有一堆的事要忙，到时候大家就生疏起来了。」 「肯定不会，咱们可是约定好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第790页 封小瑜搂着她说道：「要说到做到啊！」 她这辈子怕是不会出京城了，可是清舒跟斓曦几人肯定不会一直呆在京城。 清舒说道：「现在天色还早，我们去四品斋看看。我的墨条快用完了，得再买些。」 「行，正巧我也想换块砚台。」 封小瑜有许多块砚台，不过她不喜欢总用一样东西，用段时间就要换新的。用清舒的话说，就是特别喜新厌旧。 两人这次没去福运楼也没去得月楼，而是去了鲜香馆。 鲜香楼里的铜锅子特别出名，而冬天又特别适合吃这个东西。 封小瑜点了两大盘的羊肉以及牛肉鱼片虾等一堆的菜：「好久没来吃，这次一定要吃个尽兴。」 鲜香馆的羊肉不仅肉质细嫩还没膻味，就连清舒都特别喜欢吃。 「上次吃撑了叫嚷着肚子难受，这次你还是悠着点吧！」 封小瑜乐呵呵地说道：「你多吃点，我就不会吃那么多了。可惜斓曦畏寒不敢出来，不然咱三个人一起吃更有味。」 清舒笑着说道：「她还羡慕我们能来吃铜锅子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转眼就将点的菜消灭了大半。 吃完以后，封小瑜笑着说道：「在家里自己做着吃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还是在这里吃有味。」 「人家的汤底用的配方你又没有，当然没他们好吃了。」 两人准备回去时，木琴走进来说道：：「姑娘，车夫刚才过来与说街面上突然出现很多官兵，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清舒跟封小瑜两人心里同时咯噔了下，肯定是又出事。 「小瑜，你快回去吧！」 封小瑜摇摇头道道：「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再回家去。」 以她的身份就算街上戒严也没人敢拦她的路，可清舒就不一样了。 回到家，清舒立即让蒋方飞去打探消息：「看看到底出什么事？」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头浮现出一股不安。 半个多时辰后蒋方飞回来，与她说道：「姑娘，十二皇子没了。」 「怎么可能。」 清舒之所以震惊是因为十二皇子死的那日，正是她十九岁生辰。 十二皇子为什么会提前三年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时之间清舒有些恍惚。到底是哪里不对？还是说因为她，改变了这些人的命运。 很快清舒就否认了这个想法。她跟二皇子压根就没接触过，又怎么可能改变他的命运。可若不是，现在这一切又怎么解释。 蒋方飞看着她神色不对，忙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清舒回过神来摇摇头道：「没什么，十二皇子是怎么没的？」 「中毒，据说那毒下在十二皇子喜欢吃的糕点里。」蒋方飞说道：「至于这毒糕是这么到十二皇子跟前，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清舒问道：「十二皇子被人害死为何街面上突然多了许多官兵？难道皇上出了什么事？」 十二皇子死了对朝堂并没任何的影响，不至于大动干戈到出动官兵。所以，十有八九是皇帝出了状况。 蒋方飞点点头说道：「传闻皇上受不住这个打击晕了过去，看外面现在的情形我想这传闻应该是真的。」 因为是老来得子，皇帝最宠爱的就是这个十二皇子了。如今十二皇子一下就没了，皇帝怎么受得了。 清舒说道：「先是长孙殿下跟芃皇孙，现在又是十二皇子，不知道接下来是谁？」 蒋方飞有心忡忡地说道：「姑娘，这样下迟早会出乱子的。」 清舒说道：「我们又没人在朝为官，再如何也牵连不到我们，只要我们守好门户就不会被牵连。」 很快顾老夫人也知道这事，她忧心忡忡地说道：「怎么这段时间老出事啊！」 清舒说道：「外婆，这还只是刚刚开始，也不知道接下来轮到谁了。」 顾老夫人闻言担心地说道：「你说会不会是秦王动的手？传嫡传长，太子没了他最有可能做储君了。」 清舒摇头道：「我巴不得希望是他动的手，不过不是。」 「你怎能这般肯定？」 清舒说道：「他要有这样的城府跟心机，也不会做那么多的蠢事。」 第662章 朝堂震盪（1） 十二皇子中毒身亡，皇帝不仅对后宫进行了一场大清洗，刀子也开始挥向了朝堂上。只五天功夫，吏部左侍郎、通政使司副使、太僕寺少卿等十多位官员都被投入监牢，随后家也被抄了。 蒋方飞走到书房外，与林菲说道：「快与姑娘说，我有要事回禀。」 林菲这才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清舒看着他脸色不好，心头咯噔一下：「又有哪家出事了？」 可千万别是邬家跟封家这几家出事。 蒋方飞说道：「户部尚书夏大人被皇上打入天牢，听说夏家现在也被官兵包围了。」 清舒手中的毛笔滑落在地：「快，备马，我要去英国公府。」 到了英国公府才知道封小瑜不在家里，而是去了长公主府。 严氏看着她着急的样子说道：「你先别慌，总归夏岚不在京城。」 清舒问道：「伯母，夏家犯了什么事？」 严氏沉默了下说道：「十二皇子的事触到了皇上的逆鳞，他这是要拔出几位皇子在京的势力。」 第791页 清舒不在朝堂上，并不知道这些官员盘根错杂的关系。不过，她也能从中看出一些东西：「伯母，夏家纯粹是被四皇子给牵连的？还是本就不干净？」 严氏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清舒，你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傻。」 夏家的嫡长女嫁给了四皇子，那就与四皇子就是一条船上的人。而夏尚书也是个有野心的人，这些年没少为四皇子出谋划策。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伯母，那夏岚呢？她会不会被牵连其中。」 严氏说道：「若夏岚出嫁了，罪不及出嫁女。可她不仅没出嫁连亲事都没定，这次的事肯定逃不脱的。」 清舒忙说道：「那就让她赶紧成亲，赶在官差抓她成亲。」 严氏点头道：「办法是好办法，可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另外，这么短的时间寻得到合适的人选吗？」 清舒说道：「寻不到就弄一个出来，哪怕将来和离也总归比抓进监狱坐牢然后流放边疆的强。」 「你知道她在哪里？」 「她现在在青海，而且她在信里跟我说准备在青海呆半年。」 严氏说道：「这事说起来容易，但操作起来还是比较麻烦的。」 清舒觉得这事并不麻烦：「夏岚自幼学画这几年也一直在外面游歷，跟夏家的事沾不上边。而且她又在几千里之外，我想哪怕知道这事有猫腻，也不会有人闲得无聊跑去青海查这事。」 严氏想了下道：「你可以将这个方法告诉夏岚，至于她要怎么做由她自己决定。也许她不愿随便嫁人而要与家人共患难。」 封小瑜进屋的时候听到最后这句话：「什么不嫁人要与家人共患难。」 清舒将她想的法子说了。 封小瑜听完看着世子夫人说道：「娘，夏岚脑子又没坏怎么会做这样的蠢事。」 「泰昌年间的那位赵姑娘，她就做了这样的选择。」 世子夫人说的这个赵姑娘，乃是泰昌年间一位姓赵的御史的幼女。这姑娘一手琵琶弹得非常好，连当时的皇后娘娘听了都赞赏不已，可惜在她十六岁那年家里出了事。赵姑娘的未婚妻表示愿娶她进门，可赵姑娘不仅不愿嫁还与未婚夫当场退亲。她与家人一起进了监牢，然后死在流放的路上。 清舒说道：「夏岚的梦想是成为大画师。若是死了梦想就成空了，所以她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要夏岚是这般一个古板死脑筋的人，也不会一直在外游歷而不回来了。 封小瑜贊同这话。 严氏见两人意见一致，说道：「既如此，那你们立即找个可靠的人给夏岚送信。若要嫁人，就让她在最快的时间内嫁了。」 见封小瑜要开口，严氏说道：「不能派国公府的人。我们府如今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但凡有些风吹草动外人都知道。」 「清舒，你也不能派身边的人去。眼红你的人不少，你也得小心行事。」 「这也不行那也不成，娘，那你到底要我们怎么办？」 严氏上说道：「你们想帮夏岚我不拦着，但这事得你们自己想办法，不能动用家族的力量。好了，我还有事要处理，你们出去吧！」 封小瑜带着清舒去了她的院子，坐下后说道：「实在不行，我们去去找个退役的老兵去送信。」 主要这事要隐秘不能透了消息，所以得找个信得过的人。 清舒摇头道：「不行。要被别有用心的人抓住了，那可就给镇国公府招祸了。」 「那怎么办呢？」 清舒说道：「送信的人我会想办法解决，我只是担心官府会下通缉令。」 封小瑜摆摆手说道：「现在风尖浪口不好动手，等风头过去了，我们拿钱打点下官府就会撤了通缉令。」 至于清舒找谁去送信她没有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不可能什么事都说。 谈完夏岚的事，封小瑜说道：「清舒，夏岚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为她冒险也无妨。可夏家的人，却不值得我们这么做。」 她知道清舒性子软，特意说这些话是不想清舒去管夏家的人。 夏夫人不喜欢夏岚，对她们几个人也是淡淡的。封小瑜一直都不喜欢夏夫人，也看不上夏家人的行事做派，所以很少去夏家。 「清舒，你还有外婆跟妹妹要照料，可不能鲁莽行事。」 清舒苦笑道：「你娘都不愿沾夏岚的事，我哪有这个胆去帮夏家。」 「那就好。」 回到家里清舒写了一封信交给蒋方飞，与他说道：「你明日将这封信交给刘黑子。」 符景烯与她说了，有事不方便找他可以去找刘黑子。 蒋方飞有些纳闷，问道：「直接交给符少爷不就好了？」 清舒摇头道：「不方便直接交给景烯。而且你明日清晨就送信去，尽量不要让人看见。」 蒋方飞当下就明白过来，问道：「这事跟夏家有关系？」 「跟夏家没关系，跟夏岚有关系。」 在清舒眼中，夏岚跟夏家是两回事。 蒋方飞明白过来，说道：「我会小心的。」 第663章 朝堂震盪（2） 符景烯跟白檀书院的众多学生，都关注着朝堂上的变化。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人书，这话完全是鬼扯蛋。其他不说，只会试要考策论的。你要对朝政一无所知，怎么写出让考官满意的文章。若牛头不对马嘴，肯定名落孙山了。 第792页 户部尚书被下狱，这事很快传遍了整个白檀书院。 张芾有些忧心地说道：「皇上抓了户部尚书，莫非十二皇子是四皇子毒死的？」 符景烯摇头说道：「太僕寺少卿也被抓了，他是六皇子的岳丈。按照你的说法，十二皇子也可能是他毒死的。」 张芾说道：「反正谁都有嫌疑。」 关力勤问道：「二皇子、四皇子、六皇子，这三位皇子全都捲入其中，剩下的三位皇子你们说谁会成为储君？」 符景烯看了他一眼，说道：「不管谁当储君，都不会影响你们家。所以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若好好温书。」 关力勤的老爹关御史并没站队属于中间派，暂时是安全的。将来，那就说不准了。 傍晚的时候符景烯得了消息说刘黑子来了，他急忙出去了。 因为没什么要紧事，刘黑子不会来白檀书院找他。 在外面租的屋子里，他见到了刘黑子：「可是铺子里出了什么事？」 刘黑子摇头道：「没有，是我收到了林姑娘的一封信。这事有些为难，我就想来问问你该怎么办。」 看完信，符景烯想了下说道：「你让老九去，你告诉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夏姑娘。然后，帮夏姑娘嫁人。」 「少爷，夏家可是触怒了皇上，我们真的要管这事吗？」 符景烯看着他说道：「你怎么越来越胆小了？」 刘黑子说道：「夏家已经被抄家了，女眷也都被关进监狱。夏家的亲戚唯恐被牵连对他们避如蛇蝎，我们要沾上了会不会连累你啊！」 现在的好日子来之不易，他可不想卷进这些是非里。 「清舒又不是要帮夏岚逃走，只是给她带个信让她早做打算，就算被官府的人知道也无妨的。」 若是清舒要去救夏家的人，他不仅不会帮忙还会阻止。可送个信给远在千里之外的夏岚，这却没什么问题。 刘黑子摸着后脑勺笑着道：「也是，是我太敏感了。」 符景烯嗯了一声道：「你确实敏感。清舒与我是一家人，她又怎会害我。」 刘黑子听到这事，忍不住嘿嘿一笑：「少爷，我就说林姑娘第一次见到你就相中了你，你还总说不是。」 所以说长得好还是很有优势，不像他到现在五娘都还不愿多看他一眼。 「不是。」 刘黑子根本就不信，说道：「不是的话怎么可能帮你那么多。」 「我说你说过多少遍了，林姑娘当时是可怜我这才帮我。是我主动表明心迹，她犹豫了许久这才同意亲事的。」 刘黑子撇撇嘴说道：「你的意思是，她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 符景烯笑着道：「以前她没这个心思跟想法，可定亲以后他肯定也与我一样了。」 刘黑子看着他满面春风的模样，忍着吐槽的冲动说道：「我回去找老九，让他明日就启程去青海。」 「时间不等人，让他得了消息就启程。」 「行。」 过了两日符景烯突然得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兰大老爷在朝堂上被皇帝杖责。若不是文武百官求情，他很可能会被暴怒的皇帝直接打死在朝堂。 符景烯问了道「李叔，皇上为何会杖责大老爷？」 这个李叔就是颇为照佛符景烯的那位管事，也是兰家的亲戚。 李叔嘆了一口气说道：「他上摺子说希望皇帝下旨召几位皇子回京。」 害死长孙殿下跟十二皇子的的兇手，肯定就是几位皇子了。皇帝都决议要剷除几位皇子在京的势力，兰大老爷上这么道摺子可不就是在找死。 符景烯的表情，真是一言难尽。 这次的雷霆手段，并不仅仅因为十二皇子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也因他忌惮这个幕后主使。皇帝已经老了，加上十二皇子的死，他对几个成年的儿子已经忌惮到了极点。 符景烯说道：「兰亭呢？他们有没有受牵连？」 李叔点点头道：「都被革职了，兰家所有在京为官的都被革职了。」 「怎么连二老爷他们也被革职了？」 李叔也想不通，说道：「是啊，我也奇怪。虽大老爷这次行事鲁莽，可太子已经熬不了多久，几位皇子肯定是要回京的。」 在京的两位皇子，七皇子湘王难当大任，八皇子淳王自与萧家的亲事吹了后就不得皇帝的喜欢。 其实一直以来淳王都不得宠，不然也不会给他指这么个让人颜面无光的未婚妻。另外淳王都十八岁还没领差事，他已经被一些人排除在继承人的范畴内了。 符景烯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出来，不过大老爷如今在家养伤也好。眼下朝堂乱成一锅粥，就他这性子留在家里还能避开是非。」 大冷天的，大家都想窝在家里不出门。 封小瑜给清舒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夏尚书自尽身亡了。」 「难道罪名定下来了？」 封小瑜摇头道：「夏尚书与长孙殿下失踪的事有莫大的干系。」 清舒面色有些难看。谋害皇孙，罪当其诛。按照律令，夏家的成年男丁全部处斩，至于女眷不是发卖就是流放了。 沉默了，清舒说道：「小瑜，我想派人去接夏岚的两个侄子侄女出来。」 封小瑜没贊成，说道：「让他们外家的人去接就是了。要是他们外家的人不去接，我们再想办法让两孩子其他的亲戚去接，总之我们不能出面。」 第793页 不等清舒开口，封小瑜就道：「清舒，太子还没死，帮夏家等于是在跟他作对。你要去接了那两个孩子，万一被太子记恨上会引来杀身之祸。」 清舒一怔，问道：「你的意思是夏尚书自尽身亡与太子有关？」 封小瑜摇头道：「这个不知道。但朝堂上那些落马的那些官员有近一半是太子的手笔。清舒，太子为了给两个儿子报仇已经不管不顾了。」 这些，都是长公主告诉她的。 清舒嘆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 第664章 天赋的重要性 太子这些年虽然因为身体原因深居简出，但身边也笼络了一些人。以前，他是要将这些资源留给长子。可现在两个儿子都没了他也再无顾忌，对着那些参与到害他儿子的人开刀。 户部尚书夏梁死了没两天，步兵统领刑理全也被抓了。 清舒都听到这消息，皱着眉头说道：「刑理全是六皇子的外祖父，太子这是想要将几位皇子的势力一网打尽？可哪怕刑理全夏梁都死了，皇上也不会让四皇子跟六皇子他们为长孙跟芃皇孙偿命的。」 上辈子两个儿子接连遭遇意外，太子承受不住打击跟着去了。可这辈子他却好似变成了打不死的小强，不仅不死还让许多人丢了性命。 蒋方飞说道：「姑娘的意思是，太子应该派人去杀了几位皇子？」 清舒点头道：「若换成是我，我就会这么干的。」 杀这些帮凶喽啰有什么用？直接将兇手干掉才是。 蒋方飞摇摇头道：「话是如此，可几位皇子身边护卫如云想杀他又谈何容易。再者太子未必没派人去杀他们，可能因为隔得太远消息还没传回来。」 话是如此，不知道为什么清舒总觉得这事有些违和。可哪违和了，她又说不上来。 正说着话，林菲在外面说道：「姑娘，三老爷来了。」 清舒看到林承志，见他精神有些不济说道：「三叔，你先去休息下，有什么话等休息好了再说。」 林承志点头说道：「我想泡个热水澡。」 他知道京城很冷，却没想到竟然冷成这样，他都裹成了粽子还直打哆嗦。 「可以。」 顾老夫人知道林承志来了，说道：「等吃过午饭就让他回林家去。」 林家的那些人她一个都不想见，就算是林承志也一样。 清舒笑着说道：「外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些事你也该放下了。」 「我放不下。」 只要一想到当年发生的事她既后怕又内疚。后怕顾娴好几次差点丢了命，内疚她的忍让导致清舒受了那么多委屈。 清舒闻言说道：「那行，等吃过饭我就送三叔去林家。」 林承志泡了个热水澡然后躺在暖和和的热炕上，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你大伯母说太丰县冷，冷得骨头都打颤。可再冷，哪有京城这边冷，都要将人冻成冰棍了」 林乐文笑着说道：「爹，那是你刚来不习惯。等呆了几天习惯了，也就好了。」 林承志嗯了一声后打量起了这个屋子，屋子宽敞又明亮布置得也很雅致：「小文，这两年在京城可还好？」 虽然信上总说很好，可他就怕林乐文报喜不报忧。 林乐文点点头道：「挺好的。学堂的先生尽心又负责，同窗也都很好相处。」 顿了下，林乐文说道：「二姐跟四姐对我也挺好的，就是外婆不大喜欢我。」 虽然安安一开始对林乐文很排斥，可相处久了有感情了对他态度也渐渐好起来。只有顾老夫人，一直都对他冷冷淡淡的。 林承志嘆了一口气说道：「这也不能怪老夫人，你祖父祖母跟大伯当初对不起清舒跟她娘。所以老夫人一直都不喜欢我们林家的人。」 能让儿子住在这里，老夫人已经非常宽厚了。 林乐文有些讶异：「祖父祖母对二姐做了什么？」 林承志也没瞒着他，将林老太太总骂清舒是赔钱货还差点害死她的事说了。 嘆了一口气，林承志又道：「你祖母跟二叔他们当初还想谋夺你清舒她娘的陪嫁，这事彻底激怒了老夫人，当时将你祖母跟二婶直接打出门。」 林乐文惊得嘴巴都张开了。陪嫁是女人的私产，他祖母跟二叔二婶可真敢想。 林承志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小文，你二姐帮你找先生又让你住在顾家照顾你，你以后啊一定要好好回报她。」 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成为一个懂得付出懂得感恩的人，千万被跟他大哥似的只知道索取从不知道付出。 林乐文重重地点头。 吃过午饭，清舒问林承志：「三叔，你这次特意来是为何事？」 林承志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将来的目的说了：「是为乐文拜师的事。」 「我发现若是拜得名师，科举就是事半功倍。反之，想要考取功名就要花更多的时间跟精力。」 清舒点点头道：「这个没错。那些名师不仅才学出众见识多广外人脉也广，有他们指点能走很多弯路。」 林承志有些羞愧地说道：「可惜我不认识什么人也没门路。清舒，这事可能还要劳烦你了。」 清舒直言不讳地说道：「三叔，那些名声在外的先生收弟子要求很高。文哥儿的资质普通，他们是看不上的。」 第794页 林承志说道：「清舒，不能拜得名师，那能否让景烯指点下他。」 符景烯可是解元，以他的才学指点文哥儿是绰绰有余的。 「现在不行，他在白檀书院念书一个月只两天假，没事还不会回京。不过等将来，我也会让他指点文哥儿的。」 林承志有些歉意地说道：「清舒，你别多心，我只是被翰采的事吓住了。」 「怎么了？」 林承志嘆了一口气说道：「翰采两次乡试都没中。那孩子天赋好也很刻苦，就因为没拜得名师才屡次落榜。」 清舒摇摇头道：「三叔，若这万翰采真是天赋好，那些名师又岂会不收他。」 林承志愣了下说道：「不能吧？不说县学的先生对他夸赞不已，就说那孩子十二岁考中了秀才，这天赋难道还不好？」 清舒笑摇头说道：「我没见过万公子，所以也不好评价。不过有个人，他念书只念一遍就都记住了，且他会将所学到的东西融会贯通。」 「谁啊？这么厉害。」 「景烯。」 林承志一怔，转而笑着道：「还是顾老夫人有眼光，给你挑了这么好的未婚夫。清舒，他什么时候回京，我到时候请他吃饭。」 清舒笑着点了下头说道：「等他回来，我派人去林家告诉你。」 林承志很高兴：「好。」 「三叔，你也不用担心文哥儿。京城有许多好的学堂，那些学堂里的先生学问都很好。只要文哥儿刻苦学习，将来考进好的学堂一样能得名师指点。」 林承志心头顿安。 第665章 传世名帖（1） 每年到腊月家家户户就开始备年货，到腊月底基本都准备齐全了。 到腊月二十六学堂放假，符景烯与同窗一起回去。 张芾说道：「景烯兄，一个人过年没滋没味的，要不来我家过年吧！」 关力勤笑骂道：「你凑哪门子热闹，景烯兄肯定是要去顾家过年了。」 没等涨幅开口，李南就先说道：「还没成亲去顾家那边过年不好吧？」 符景烯没搭理他们两个，与张芾说道：「家里还有好几个人，不会冷清！」 他肯定不能去顾家过年不然对清舒名声不好，至于他自己倒无所谓。 学堂有人嫉妒他，背地里散播谣言说他吃软饭。可那又怎样？说这些话的人想吃软饭还吃不上呢！ 张芾闻言问道：「景烯兄孩子的父母要一直没找来，你怎么办？」 「找不着他父母就留下，反正我家里也不缺他一双筷子。」 关力勤说道：「我侄子有不少穿旧的衣裳，我改日给你送去。」 他知道养孩子很花钱，所以能省则省。咳，想到将来成亲要养家他就很担忧。 符景烯摇头道：「不用，外婆让人做了不少衣裳给他穿。」 关力勤有些诧异地问道：「顾老夫人跟林姑娘一点都不介意吗？」 张芾白了他一眼，说道：「顾老夫人那般心善的人，知道这事哪会不同意了。」 只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林姑娘竟也毫无芥蒂。这姑娘，也是个心宽之人。 关力勤这次诚恳地认错：「是，是我太狭隘了。」 进了城四个人就分开，各回自个家了。 一回到家里符景烯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味，到厨房看见丁叔正带着引泉几人在炸肉丸子。 看到符景烯，引泉端了一碗肉丸子过来说道：「少爷，趁热多吃几个。」 看着吃得满嘴都是油的壮壮，符景烯朝他招了下手道：「过来给我看看。」 壮壮这个是符景烯给他取的小名，是希望他身体强壮。 抱了下符景烯很满意地点点头。比上个月重了不少，可见这段时间有好好吃饭。当然，丁叔跟照料他的吕婶也功不可没。 这日傍晚，刘黑子过来了。 他将一张房契交给符景烯，说道：「少爷，你要买宅子跟我说就是怎么让老三去买呢？他又不懂这个。」 当时他们小团体一共六个人，符景烯跟刘黑子都出来了，但另外四个人还没出来。虽没能将他们带出来，但符景烯已经尽所能地帮他们让他们在里面日子能过得轻省些。 符景烯心头一动接过房契看了下。房子不大只两进，不过上面房主写着他的名字。 将房契小心地折好放到袖子了，符景烯这才慢悠悠地说道：「你最近一直跟在那位冯姑娘屁股后面，哪还有时间去看房子。」 刘黑子矢口否认：「没有的事。」 符景烯看着他说道：「你要喜欢人家就请媒人上门提亲，将人娶回家踏踏实实过日子，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 「少爷，真没有。」 符景烯皱着眉头说道：「你要不想娶人家就别缠着人家，不然对那姑娘名声不好。」 「她看不上我，说我长得太丑了。」 符景烯认真看了下，说道：「不丑，就是有些黑。」 刘黑子气急：「你就不会宽慰我一句啊！我已经很受打击了。」 符景烯横了他一眼，说道：「男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要疼她爱她，赚钱给她富裕安乐的生活那才是最重要。」 「可我也没钱啊！屋子都没一间，拿什么娶媳妇。」 说完，刘黑子一脸希翼地说道：「少爷，要不你给我买个房子。我也不多求，只要四五间屋的小宅子就行。」 第795页 符景烯没拒绝，只是说道：「这事等我问过清舒以后再答覆你。」 刘黑子哀嚎一声道：「你给我买房子干什么还要问过她啊？这还没成亲就成妻管严了。」 符景烯冷嗤一声道：「你倒是想妻管严，可你有吗？」 这话太扎心了，刘黑子扬声说道：「符景烯，我要跟你断交。」 「行，那你走吧！」 刘黑子伤心地坐下，哭丧着脸道：「我交的这是什么朋友啊？咳，太让人伤心了。」 看着又演上的刘黑子，符景烯有些无奈：「清舒不是个小气的人，她一定会同意的，等年后你就去看房子。」 「万一林姑娘不同意呢？」 符景烯说道：「不同意我也给你买。」 不过肯定不动用帐上的钱，只希望罗勇毅不要那么小气能多给些金银。 他都直接开口要钱应该会在宅子里面藏一些金银财宝的，就是不知道有多少。 刘黑子心情瞬间明朗了：「等什么年后啊！明日我就去找人牙子。」 谈完私事，刘黑子就与符景烯说起飞鱼卫的事：「少爷，老三说飞鱼卫内最近杀了很多人，杀得他都有些怕了。」 「少爷，太子的两个儿子已经死了。皇位肯定是下面几位皇子哪位继承。不管是谁继位，到时候肯定要跟罗统领他们算帐的。」刘黑子忧心忡忡地说道：「少爷，我真怕老三到时候被他们推出去顶缸。少爷，我们想个办法让老三他们出来啊？」 「若有办法我还用等到今天。」 飞鱼卫只进不出，当年他们能出来也是天时地利人和。不然，抬出来的就是尸体。 看着刘黑子沮丧的神情，符景烯说道：「你也别担心，只要老三按照我说的别冒头他就不会有事。」 「少爷，等将来你有能力了就将老三他们弄出来吧！」 符景烯点点头说道：「这个你放心，等我有能力，我一定会护他们周全。你也别多想，我们经过那么多事都平平安安地过来了，这次肯定也能平安度过。」 刘黑子心头稍安：「肯定能平安度过。」 符景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故意说道：「等房子买好了，你就去请媒婆上冯家提亲。」 「要拒绝了怎么办？」 符景烯说道：「拒绝了就努力打动那姑娘，只要她没心上人你就还有希望。」 若有心上人，那可就不能娶了。 第666章 传世名帖（2） 第二日天蒙蒙亮，符景烯就独自去了帽儿胡同。 到了门口，符景烯用力敲了下门。 「来了来了……」 一个弓着背脸上满是褶子的老人打开了门，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符景烯：「这位公子，你找谁？」 符景烯说道：「这姓符，这宅子是我托朋友买的。」 老人慌忙将人迎了进去，然后随手又将门给关了。 进了屋，符景烯问道：「你一直都守着这个宅子吗？」 老人点头说道：「这个宅子我守了有十二年了，前两日才知道老爷将这宅子卖给了少爷你。」 符景烯装成很随意的样子说道：「你之前的主家叫什么名字？」 老人挺直了腰杆，眼睛也变得特别的锐利：「少爷，我姓曹，以前也是飞鱼卫的一员密探。后出了一些事，统领大人就让我在这里养老了。」 符景烯看着他，沉声问道：「你的身份有多少人知道？」 曹老头摇头道：「这个少爷不用担心，除了统领大人，再没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现在只是一个失了妻儿的孤寡老人。」 符景烯点点头。若不是绝对信得过，罗勇毅也不可能让他留下。毕竟如今罗勇毅的儿子可留在符家，他要出什么事罗壮壮可就没人管了。为着罗壮壮，他也会小心再小心。 曹老头说道：「少爷，老爷在密室里放了一些东西，我带你去吧！」 「好。」 这个密室是在书房的下面。两人挪开书桌，再挪开一块木板。 指着入口，曹老头说道：「少爷，你下去看，我在这里等着。」 到了密室，符景烯看见里面放了五个箱子。三个箱子上了锁，符景烯一看就明白这上了锁的箱子不是给他的。 没上锁的两个箱子，一箱放着书，不过书上面还放了两个首饰盒那般大的匣子。另外一箱，放着一些瓷器跟玉石摆件。 符景烯将那两个小匣子取出来，这两个匣子一重一轻。份量重的匣子装着满满的金锭子，轻的那个匣子里放着一本字帖。 翻开字帖看了下，符景烯非常高兴。两箱子东西加起来，都没这字帖好。 将字帖取出来放进怀里，然后将黄金放回了樟木箱子里就出去了。 曹老头看着他空手出来有些诧异，说道：「少爷，那两个没上锁的箱子是老爷专门留给你的。」 符景烯嗯了一声道：「我知道，不过这些东西还是放在密室里面稳妥。」 黄金还好说，没有任何印记的金锭子用出去也不会惹人注意。可其他东西，短时间内是不能拿出来了。 因为他很清楚这些东西来路不正，十有八九是罗勇毅抄家的时候截留下来的。所以，数年之内这些东西都不能拿出来的。 出了帽儿胡同符景烯又去家书局买了一些笔墨跟书，然后他才去了梅花巷。 第796页 顾老夫人看到他，笑容满面地说道：「景烯啊，比上次见的时候又长高了不少。」 很多人十六七岁就不长个了，符景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十八还在长个。 顾老夫人见符景烯没说话，以为他不好意思：「长得高好，有力气。」 她并不喜欢那些文文弱弱的书生，瞧着就身体不好。还是像符景烯这样的好，身材高大看起来就让她安心。 符景烯点点头说道：「是，身体好才能更好地保护妻儿家小。」 顾老夫人是越来越喜欢符景烯，因为他的话都能说到她心坎上：「景烯，你一个人过年冷清清的，今年就与我们一起过年吧！」 符景烯摇头道：「我是很想过来与外婆一起过年的，只是也不好丢下黑子跟壮壮。」 「叫上他们一起就是，家也不差了这凉爽筷子。」 而且这么多年一起过年，热闹。 符景烯还是摇头道：「外婆，壮壮怕生，黑子这人也比较腼腆，这次就算了。等以后我跟清舒成亲，到时候咱们年年一起过年。」 「好，都听你的。」 符景烯陪着老夫人说了会话，就道：「外婆，我有些事要与清舒说。」 顾老夫人很开明地放了人，说道：「等会留下吃午饭。清舒要说了不中听的话，你别听就是。」 上次的事，她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符景烯摇头说道：「外婆，那不行啊！我要不听清舒的话她会生气的。」 顾老夫人哈哈大笑：「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老实了，难怪总被她欺负。」 若是让张芾跟关力勤等人听到她的这个评价，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外婆，清舒她不会欺负我的。」 就算是欺负，他也欢喜。 看着他笑得像个二傻子似的，顾老夫人笑着摆摆手道：「快去吧！」 等他离开后，花妈妈也笑着说道：「老夫人，符少爷每次说起大姑娘时那眉眼都是笑的。以后啊，你不用再为姑娘担心了。」 顾老夫人以前总担心清舒的终身大事，说她太要强很难得夫婿的喜欢。 顾老夫人笑着道：「我早不为她担心了。我现在啊，就希望安安也能找到一个全心全意爱重她的夫婿。」 花妈妈道：「老夫人放心，肯定能找到的。到时候，你就等着抱曾孙子了。」 清舒见到符景烯满脸笑意，不由问道：「这般高兴，可是有什么喜事？」 「能见到你，就是最让我高兴的事了。」 清舒脸一红：「你要是不好好说话，就赶紧回去。」 这人也真是的，明明在外面一本正经的。可单独两人的话，对着她那甜言蜜语不要钱似的往外说。 符景烯从怀里掏出那本字帖递过来清舒，笑着说道：「这东西你肯定喜欢。」 「什么好东西啊？」 看到字帖的名后清舒惊讶不已，竟然是《伯远帖》。 清舒说道：「吴家又没倒，这字帖你是怎么弄到的？」 「吴家也有这本字帖？」 清舒嗯了一声道：「嗯，吴凯行当初想请斓曦转交这本字帖给我。不过斓曦觉得我不会收，就给拒了。」 「他那本肯定是摹本。」 清舒点点头道：「对，是摹本，真迹在皇宫呢！」 符景烯笑着指了下清舒手里的字帖，说道：「清舒，这就是真迹。」 原本清舒是用右手拿着字帖的，听到他这话赶紧用双手捧着。 第667章 传世名帖（3） 《伯远帖》是东晋书法大家写给亲友伯远的一通信札。这字帖被列为『天下十大行书』之一，在十大行书里排第四。 清舒将字帖轻轻地放在书桌上，翻开细细地看。 看着看着，就入了神。 符景烯也没打扰她，就聚精会神地看着清舒。 林菲见里面半点声音都没有，有些不放心：「姑娘、姑娘，要不要花茶？」 清舒被惊得回过神来，看着符景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看我，看到这字帖就把你忘了。」 符景烯笑着道：「没事的。」 他就知道清舒看到这字帖会欢喜，果然如此。 清舒看着这字帖，小声说道：「这字帖先放我这里，等我看完再还给你。」 「说这么见外的话，我的不就是你的。」 清舒真的特别喜欢这本字帖，加上符景烯说的话也没错，以后成为夫妻东西自然可共享了：「我听说这字帖的真迹在皇宫内院，你是从哪弄来的？」 「是罗勇毅给我的。除了这本字帖，他还给了我一箱子的书跟一些瓷器跟玉摆件，都价值不菲。」 符景烯笑着道：「说着真迹在皇宫内院不过是以讹传讹，又没人在皇宫见过到。」 清舒闻言立即问道：「这些东西来路干净吗？」 符景烯点头说道：「来路干净，那些东西都是他抄家时截留下来的。」 在飞鱼卫除了暗谍，哪怕普通当差的油水也都很丰厚。像最近飞鱼卫抄了那么多人家，就是普通的力士都赚了够。更不要说罗勇毅这个老大了。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我们拿了这《伯远帖》会不会有麻烦？」 「只要不让人知道就不会有麻烦。」符景烯说道：「就算是不小心被人发现，你就说是摹本。反正很少人见过真迹，不请人鑑定也认不出来。」 第797页 「行，那我就先我这。」 将字帖收起来，清舒又问道：「你说还有一箱子书，都是一些什么书啊？」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看了下，是一些很珍贵的古籍。你要喜欢，我寻个机会都给你送过来。」 他对古籍并不感兴趣，之前还想着罗勇毅太小气不知道多给些金银。现在却觉得，罗勇毅不愧是飞鱼卫的老大，想事情就是这般周全。 因为很明显，那箱子的古籍是为清舒准备的。 清舒摇头道：「不要，太显眼了，这些书你要保存好别弄坏了。」 书籍跟金银珠宝不一样，一个弄不好就被虫子咬了发霉了。 符景烯笑着道：「放心吧，我会保存好，不会让其损坏一本的。」 清舒想着顾老夫人之前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想求你一件事。」 符景烯立即说道：「清舒，这么说就太见外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时时不忘将两人拉一块，清舒也是服了他了：「安安翻年也十四了，你看能不能注意下身边是否有与她适龄的公子。家世不差就行，但人品一定要好，还得有责任心。」 能进白檀书院念书的才学都不错，所以这点不用刻意提。 符景烯拍着胸脯说道：「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林菲在外说道：「姑娘，茶水好了。」 「端进来吧！」 林菲端了茶进来，见两人隔着一张桌子说话顿时放心了。 喝了一杯茶，清舒又道：「我三叔上个月来了京城，他说想见见你。这两日有时间，你请他吃顿饭。」 符景烯满脸笑意地说道：「你放心，我会好好招待好三叔。」 「对了清舒，黑子也大了，我想给他买个小宅子。这样以后也好娶媳妇。」 清舒哭笑不得：「你的钱你做主，问我做什么吗？」 「我的钱，也是你的钱呀！」 清舒有些无力，说道：「你想买就买，不用问我。」 刘黑子跟符景烯并不是上下属的关系，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一个小宅子真不算多。 符景烯吃了午饭就回去了。 等他走后，安安有些诧异地说道：「姐，你今日怎么这般高兴？未来姐夫送了你什么好东西吗？」 「秘密。」 安安哼了一声道：「不说就不说了，我还不想知道呢！」 她开始对符景烯还有些排斥，觉得他会将清舒抢走。可知道符景烯以后会与她们一起住，她顿时就觉得符景烯是世上最可爱的人了。 符景烯第二日就请了林承志吃饭，去的自然是最负盛名的福运酒楼了。 林承志一见到他就喜欢上了，这孩子不仅长得俊朗人也特别精神。 两人喝酒的时候，符景烯问了清舒小时候的事。而这，也是他请林承志的主要原因。 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林承志自不会将清舒与林家人的恩怨告诉他。他就只说了清舒特别会念书，以及清舒对他的帮助。 乐文惊讶不已，问道：「爹，竟然是二姐教会娘做包子馒头？」 「是啊！多亏了你二姐爹才能置办出这么一份家业，也才有钱供你们姐弟念书。」 「二姐都没跟我说过。」 符景烯笑着道：「你二姐喜欢帮人，却不喜欢跟人说。」 这顿饭吃得很尽兴。 第二日林承志就带着乐文去了梅花巷，准备与清舒一起过年。 一见到清舒，他就夸赞起了符景烯：「这孩子真不错，知进退也懂人情世故，将来啊前程是不用愁。你啊，就等着穿凤冠霞帔。」 清舒笑了下。 嘆了一口气，林承志说道：「是我太短视了，当日不该答应万家的求亲。」 有对比才知道差距，万翰采总一幅没睡饱的样子，而且看人时眼睛还会眯着。不说学问，就精神状态两人都没法比。 清舒摇摇头道：「三叔，在过三个多月如蝶都要嫁了。所以现在说这个也没意义了。「三叔，只要对方人品好疼爱如蝶就足够了。其他的，顺其自然。」 林承志嗯了一声道：「等她们成亲后，万家就会分家。到时候，如蝶会跟着翰採去府城。」 「没想到万家夫妇这般开明。」 林承志冷哼一声道：「万翰采没中举，他娘说如蝶带衰了他要退亲。万主簿不愿退亲，就说等如蝶嫁过去就分家。若他不说分家，这门亲事已经退了。」 清舒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那万翰采要一直考不中岂不就是如蝶克着的？」 「如蝶要嫁，我也没办法。」 清舒摇摇头，对此没发表意见了：「三叔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过完元宵我就回去。清舒，乐文以后还得让你受累了。」 如蝶的婚期定在三月，他肯定要提前回去张罗了。 第668章 教妹 窗外漆黑一片，大风唿唿地刮着，窗户上被颳得啪啪作响。 安安窝在被子里，与清舒说道：「姐，今天怎么突然要与我一起睡了啊？」 清舒说道：「有些事要与你说。」 「姐，什么事呀？」 清舒将如蝶的事与她说了。 安安听得瞠目结舌，说道：「这万太太真是不可理喻。全天下考不中举人进士的学子多了去，难不成都是被人克的？她说是三姐克着万翰采，我还说是她克着呢！」 第798页 清舒嘆了一口气道：「是啊，你三姐煳涂，这样的人家竟然还愿意嫁。这万翰采要将来考不中进士，可就坐实了万母的话。」 安安说道：「那万秀才是读书人，应该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现在或许不相信。可将来呢？将来万母时常在他耳朵念叨着，而他科举又不得志，你说时间长了会不会也怀疑？」清舒说道：「就如你同窗都觉得你花钱大手大脚，说得多了你不也认为自己花钱太多了吗？」 其实以她们家的收入，安安一个月二十两银子的零用钱真不算多。可人就是这样，除非意志特别坚定的人，不然很容易被外界影响的。 安安说道：「婚期都定下来来，现在再反悔也不好吧？」 清舒说道：「这亲事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一来如蝶自己要嫁，而来三叔也不愿意跟万家交恶。毕竟万主簿是太丰县实权人物，三叔要与万家结仇他的生意也不好做。」 安安皱着眉头没说话。 清舒摸了下她的脸，柔声说道：「安安，这世道对女人太苛刻，所以我们要好好爱护自己。」 安安看着她。 清舒说道：「将来哪怕嫁人了，也不能什么都听你夫婿的。你得自己判断什么是好什么是坏。而且也不能一日到晚围着他转，你得有自己的事做。」 安安想了下说道：「姐，若是你成亲后有了孩子，未来姐夫希望你辞了文华堂的差事在家照顾孩子，你答应不答应？」 这个学期京都女学有好几个女先生，因要生孩子而辞了差事。 清舒笑着道：「你这问的什么问题？我肯定不答应了，家里又不是没婆子丫鬟干嘛一定要我辞了差事回家照料他们。」 安安继续问道：「那要是未来姐夫外放，你要不要跟他去外任呢？要跟着去，可就得辞了文华堂的差事呢！」 这个问题还挺刁钻的，不过这是好事，可见平日里她与人探讨或者听说过这些事。 「那我肯定要跟着他去任上，一家人还是要在一块的。不过我辞了文华堂当差并不代表就要围着他转留在家里带孩子。我可以去女学教书，以我的资歷哪个学堂都欢迎。当然，也不一定教书，但肯定不会一天到晚围着后院那一亩三分地了。」 安安若有所思。 清舒也没继续说了，这些东西得慢慢教不能一蹴而成。 皇帝失了儿子跟孙子心情很不好，也没过年的兴致。下面的人见状也都不敢搞得很热闹，以致这个年过得特别冷清。 过完年，安安就与清舒说道：「姐，我想去文华堂做个旁听生。」 原本她不想去的。念了这么多年书也累了，好不容易毕业可以松口气。可清舒跟她谈过以后她觉得自己不能那么堕落，趁着现在年岁小多学些东西。 清舒知道自己年前那番话起了作用，她笑着说道：「我觉得去文华堂做旁听生没什么意思，反倒是去私塾做个女先生更好。」 安安并不是特别聪慧的人，在京都女学这五年就学得很辛苦，没必要再继续吃这个苦。倒是去私塾做女先生能锻鍊下她。 「我可以吗？」 清舒笑着道：「你念了七年的书，教那些孩子启蒙肯定没问题。」 安安眼睛一下亮了：「行，那我试试。」 清舒说道：「我让人去打听下，看看哪几家的私塾招人。不过这些私塾招先生都是需要考核的，你这段时间多去祝家多跟斓曦取取经。」 单独请个先生花销太大，一般的家庭承担不起。不过京城内普通的女私塾一个月束脩在五百文到到二两银子之间，家境过得去的也负担得起这开销。也因此，京城女私塾还挺多的。 主要是念了书的姑娘，大了以后容易找到工钱高的差事。 顾老夫人第二日知道这事，高兴道：「安安，你一定要争气当上女先生啊！」 安安闻言笑道：「外婆，你以前不是说当先生不好吗？钱少人又累。」 「我那只是说说。当女先生多好，又不累说出去也体面。」 关键是到时候说亲是个大优势啊！现在能教别人家孩子，等以后成亲就能教自个的孩子了。 虽然说不求家世，但若是碰到家世等各方面都好的也不能错过了。 安安点头道：「行，我一定考过做个女先生给外婆您挣脸。」 在斓曦的指点下，安安顺利地通过了一家私塾的考核。 安安乐呵呵地说道：「外婆，等下个月拿了工钱我买香满园的糕点给你吃。」 其实私塾的工钱并不高，前三个月只二两银子，满了三个月是四两银子。这点钱，还不够安安的车马钱。不过有些东西是钱所不能衡量的，比如来自家人以及朋友的夸赞。 林承志将回太丰县的日子定在初十八。在他启程的前一日，清舒将准备的如意髮簪给了他：「这是我给如蝶的添妆。」 安安也准备了添妆之物，是一支石榴金簪。石榴多子，寓意很好。 林承志接了东西，说道：「清舒、安安，等你们出嫁时三叔带乐玮来喝喜酒。」 哪怕路途遥远他也要来，不然清舒跟安安出嫁都没娘家人了。 清舒笑着点头道：「好。」 天公不作美，这日晚上下起了雪。林乐文不放心地说道：「爹，要不晚些再走吧！」 第799页 林承志摇头道：「不行啊，你姐的亲事定在三月初六，你娘跟大哥应付不过来，我得早些赶回去。」 「那下次来京，一定要开春后再回去。」 在感受到北方的天气以后，林承志也很后悔不该十月来京。若是等如蝶出嫁后再来，他就不用遭那么多的罪了。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第669章 长孙殿下归来 清舒拿出《伯远帖》，将它摊开认真地看了起来。自得了这字帖，她一有空就会揣摩钻研它。 林菲在外说道：「姑娘，蒋护卫求见。」 蒋方飞带来了一个大消息：「姑娘，长孙殿下回来了。」 清舒愣住了，半响后她才回过神来：「消息属实吗？」 蒋方飞点头说道：「是真的，如今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他不会游水掉入河中竟然能活下来，还真是奇蹟。」 蒋方飞也感慨了一声道：「是啊！说起来长孙殿下真是命大，有道是大难不死不过后福。」 清舒扫了他一眼，说道：「确实，他后福大着呢！」 只要长孙殿下能安然活下去，那就有可能荣登大宝成为九五之尊了。 蒋方飞听出了清舒话里的意思，说道：「只怕幕后之人不会善罢甘休。」 「姑娘，长孙殿下回来皇上跟太子都很高兴，只是太子因为太激动又晕了过去。」蒋方飞摇摇头道：「不过前面那么难都熬过来，这一关太子也肯定能度过。」 「应该可以。」 等蒋方飞出去以后，清舒提笔将这段时间被太子拉下马的官员的名字都写了下来。 看着纸上的二十多个名字，清舒自言自语道：「长孙殿下真的是大难不死，太子真的是因承受不住丧子之痛失了理智疯狂地报復吗？」 上辈子两个儿子先后没了，太子紧跟着就死了。可这辈子不仅没死，还弄死了那么多面上暗中投靠皇子的官员，然后长孙殿下就回来。 「真的只是巧合？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与其说巧合，清舒更相信这是太子的布局。他利用十二皇子的死，让丧子之痛的皇帝忌惮痛恨其他几位皇子，然后藉此机会清除几位皇子在朝中的势力。等朝中几位皇子明面上的势力清得差不多了，长孙殿下也就回来了。 若她的推测是对的，那十二皇子的死就没那么简单了。杀十二皇子的，很可能就是太子。 想到这里清舒打了个冷颤，自言自语道：「希望是我多想了。」 第二日清舒去了文华堂，靳晓彤一见到她就说道：「你知道吗？长孙殿下回来了。」 「这事我听说了。」 靳晓彤笑着道：「那你肯定不知道，长公主将太子给救回来了。」 「长公主救了太子，这话怎么说？」 争储这种事很多人都是避之不及的，长公主跟英国公立场一致属于保皇派，等于就是中立派了。 靳晓彤解释道：「昨日长孙殿下回来，太子一激动就晕了过去。」 这个清舒昨日就听到了：「然后呢？」 「太医当时说太子已经油尽灯枯，救不活了。长公主知道以后与太子说了好一番话，然后太子就醒了。」 清舒故意问道：「长公主说什么？竟然这么管用。」 「具体是什么我就不清楚，因为当时屋内只留了皇上跟长孙殿下，不过长公主说完话后太子就醒了。」 靳晓彤的丈夫是大内侍卫，所以她的消息可信度很高。 清舒赞嘆道：「长公主真是太厉害了。」 其实清舒猜得到长公主说了什么话才刺激得太子醒了过来。 为了儿子，太子不惜以病弱之躯布局，然后借皇帝之手清除其他几位皇子在朝的势力。所以能让他醒来的，只有长孙殿下。不过以太子的身体状况，他也撑不了多久。 不过不管如何，这份父爱还是让人动容。很多人，都及不上太子。 靳晓彤点头道：「是啊，长公主很厉害。长孙殿下回来了也好，至少对皇上来说是个慰剂。」 清舒说道：「不止如此，长孙殿下回来对朝堂上下来说也是好事。」 这段时间，真的是人心惶惶。试想一下，刚还一起吃饭聊天的朋友同僚转眼就被抓紧监狱或者处死，谁心里不害怕。文华堂就有一位女先生的公爹被抓了，连累了家人。不过她很果断，事情一出她就跟丈夫和离了，然后三个孩子都归她。 大家都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保全三个孩子，并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所以她并没被文华堂开除，只是转到后勤。 这位女先生算是幸运的。一来她丈夫一听她说要和离，立即就同意写下和离书；二来她在文华堂这些年积攒了不少人脉，这些人也在暗中帮助她。可像这位女先生幸运的很少，大半的女子都被跟着关进监，狱等到开春后就要被流放。 傍晚的时候清舒回家看到了封小瑜了，见她脸色不好问道：「怎么了你这是？」 「心情不好，你陪我喝两杯吧！」 清舒也没再问，说道：「行，咱们去福运楼喝桃花酒。」 在去福运楼的路上，封小瑜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清舒拉着她的手说道：「有什么事你与我说，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封小瑜垂着头说道：「韩晖昱他、他收了贴身丫鬟做房里人。」 第800页 清舒脸色一变，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这事是谁告诉你的？」 「今日倩雪来时我觉得，我察觉到她神色不对。然后中午我故意灌醉她，她就将这事说了。」 五月份就要出嫁了，闹这么一出真的让她非常噁心。 清舒问道：「是意外还是韩夫人让他收房的？」 封小瑜摇头道：「说是意外，是韩晖昱喝醉了，酒闹乱性。」 清舒冷笑一声，酒后乱性这话鬼信。八成是那丫鬟的算计，她应该是怕小瑜过门后会将她们都打发出去了，所以就用这个法子留下了。因为没有哪个女子，能容忍得了对丈夫有爱慕之心的贴身丫鬟。当然，对丈夫压根不在意的除外。 「韩家怎么处置那丫鬟？」 封小瑜冷着脸说道：「韩夫人要发卖了那丫鬟，可韩晖昱捨不得。韩夫人拗不过他，将那丫鬟送去了庄上。」 哪怕韩阳晖念着多年的情分将她嫁了，小瑜也不会如此生气。可结果他只是将这个丫鬟送到庄子上去。这代表什么？这代表韩晖昱对这个丫鬟有情。而这，却是小瑜所不能容忍的。 第670章 狗血（1） 韩晖昱这事，让封小瑜很难受。她抱着清舒轻声说道：「我没想过过一世一双人，可我没想到成亲前就给我闹出这样的事。」 在他们这样的人家一生一世基本是奢望，反正她身边没出现过。就是他爹也有两个通房丫鬟，在她娘不方便的时候伺候。 清舒轻轻地拍了下她的后背，轻声说道：「若你接受不了，那就不嫁了。」 封小瑜苦笑道：「不嫁是不可能的，封家跟韩家都丢不起这个脸，而且退亲我也找不着比韩家更好的了。」 「我只是有些难受，我以为他是喜欢我的，没想到都是假象。」 清舒也不知道如何宽慰她，想了下说道：「这事长公主跟你娘知道吗？」 封小瑜摇头道：「不知道，我也没打算告诉她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告诉她们平添烦心。」 清舒说道：「那个丫鬟你准备怎么办？韩晖昱对她与众不同，等你过门后他估计会将人接回来。」 封小瑜笑了下说道：「他要接回来就接回来，没有那丫鬟也有其他女人。」 「这种丫鬟野心太大，留着是祸害。」清舒说道：「小瑜，你别不将她放在眼了，一个不慎小人物也能让你摔个大跟头。」 多的她也不说，只提个醒就足够了。封小瑜生长在封家这样的大家族里，这里面的门道比她更清楚。 到了福运酒楼，封小瑜喝了半罈子酒，喝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个样子送回到国公府，世子夫人肯定会追问。想着小瑜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这个事，她就带封小瑜回了梅花巷。 顾老夫人知道这事很奇怪，问道：「小瑜怎么了？」 「福运酒楼这次酿的桃花酒特别好喝，她一时贪杯就喝醉了。」 说完，清舒摸了下自己的脸：「我也喝了三杯，差点喝醉。」 顾老夫人笑骂道：「都这么大了竟然还贪酒喝，也不嫌害臊。」 安安却是说道：「姐，等我休沐的时候咱们也去福运酒楼吧！我也想尝尝那让你破例的桃花酒有多好喝。」 「行，等你休沐的时候咱就去。」清舒问道：「现在怎么样，适应了没有？」 「适应了。咳，就是有些学生太笨了，教了许多遍都记不住。」 清舒说道：「只要认真学就行，其他别苛责。这世上有聪明的也有反应慢的，你对她们要一视同仁不能因谁聪明就偏颇。」 「我知道，斓曦姐跟我说过。」 说完，安安苦着脸说道：「姐，你说为什么有的孩子一学就会，有的学了好多遍都记不住呢？」 清舒笑了下说道：「若不如此，哪来勤能补拙、笨鸟先飞、一人己百。天资不行就后天努力，我的天资也一般可我刻苦努力，现在也不比谁差？」 安安有些无奈地说道：「姐，不待这般打击人的啊！」 清舒摇摇头道：「跟你姐夫比起来，姐的天资确实一般。」 「姐，你就别跟姐夫比了，我姐夫那是万里挑一的。」 说完安安眼睛一亮，说道：「姐，你跟姐夫两人都那么聪明，我以后的外甥外甥女肯定也很聪明。」 顾老夫人也来搭话：「不仅聪明，而且长得肯定也很漂亮。」 景烯俊朗清舒的样貌也是百里挑一，两人的孩子的模样绝对不会差的。 清舒无奈道：「外婆，你怎么也跟着她瞎起闹呢！」 晚上清舒在练字的时候，安安找了过来：「姐，前几天私塾的刘先生过来跟我说，他侄子长得好学问也好，想撮合我跟她侄子。我说我的婚事由外婆做主，没想到今日她竟然将那侄子叫道私塾来了。」 「放学的时候，这刘先生将他拉到我面前做起了介绍。」 清舒脸色一冷，问道：「然后呢？」 安安撇撇嘴说道：「我就直接说，我将来的夫婿最少得在白檀书院念书，而且家世不能比我家差。不然的话，我是看不上的。」 清舒嗯了一声道：「对这样的人不要留脸面，不然就蹬鼻子上脸。以后你要跟人出去吃饭或者玩一定要带上李钱跟孙发他们，万一有什么事他们也能保护你。」 第801页 安安点头道：「知道的。姐，若是碰到死缠烂打的人怎么办？」 「若是敢纠缠不休，直接让李钱跟孙发教训对方。只要不打死，姐都能兜得住。」 安安听了这话，脸上浮现出笑意。 第二日小瑜醒来，摸着头苦着脸道：「头有点痛。」 「我昨日给你灌了醒酒汤又给你揉捏了下头，不然会更痛。」 小瑜抱着清舒，笑眯眯地说道：「还是清舒最好了。咳，你说我怎么不是个男的呢？要我是个男的，我肯定娶你回家。」 「哼，便宜符景烯那混蛋了。」 清舒笑着道：「赶紧起来吃早饭，吃完赶紧回去，不然你娘该担心了。」 「不会，在你这儿我娘就不担心。」 清舒犹豫了下问道：「小瑜，那事真的不告诉长公主跟你娘吗？」 封小瑜还是那句话：「又不能退亲，说了除祖母跟我娘她们添堵也没其他用了。」 看着清舒紧皱眉头，封小瑜搂着她笑道：「你别为我担心了，大家都是这么过的。放心吧，就算他心里有人又如何以后韩家还是得我做主。」 清舒心里不舒坦，但不能退亲只能宽慰她了：「你能这样想就好。韩家是规矩的人家，就算他、反正谁也越不过你去。」 封小瑜笑着道：「韩家有家规，庶子成亲后就要分出去。」 也因为有这条规矩在，韩家嫡庶没有像别的勛贵争得那般厉害。 小瑜挽着清舒的胳膊说道：「你要真关心我就陪我逛街吧，顺便也给自己买两身漂亮的新衣裳。天天就那么几身衣裳，真是浪费了你这张脸。」 清舒赶紧摇头：「不要，最近文华堂事比较多走不开。」 她才不要陪封小瑜逛街，这姑娘能从早上逛到晚上都不喘口粗气。 小瑜好笑道：「不想陪就直说，找什么藉口啊！」 「行了，跟你开玩笑的，我得回家了。」 清舒暗暗松了一口气。让她干啥都行就是别让她陪着逛街，太累人了。 ps:大学时陪我同学逛街，从上午七点逛到晚上十点，我的腿都快断了，她还精神抖擞地说再逛十小时也没问题。然后，我再不敢陪她逛街了。o(╯□╰)o 第671章 狗血（2） 长孙殿下回来这个消息传到白檀书院，张芾跟关力勤等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长孙殿下回来了，朝堂应给能太平一些时日了。」 符景烯没那么乐观，他说道：「太平那也只是暂时的。太子身体本就虚弱，经过这连番打击他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 他刚听到长孙平安归来这消息时跟清舒一样的反应，怀疑这一切都是太子布的局。不过很快他就否认了这个猜测，原因也很简单，要是太子布的局早被飞鱼卫给查出来了。 以皇帝的性子若知道这一切是出自太子之手，不可能顺着他剷除其他几位皇子的势力。所以，长孙殿下能回来就是他命大。 张芾说道：「你也别这般悲观，皇上很喜欢长孙殿下。也许皇上会效仿太宗皇帝，立长孙殿下为太孙呢？」 当年的太宗皇帝因嫡长子意外过世，先后立了太子的两位嫡子为太孙。最后，是太子的嫡次子云鸿琅继位，国号泰昌。 符景烯说道：「也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能否登上那个位置，还得看咱们这位长孙殿下的能耐。」 关力勤说道：「我觉得长孙殿下还挺厉害的。你看他不过回来几个月就得了皇上跟十二皇子的喜欢，一般人可没这个本事。」 李南很少发表意见，这次也说道：「那我希望是长孙殿下立为储君，这样朝堂也少了很多纷争。」 几个人正讨论着，墨砚敲了下门走进来说道：「少爷，蒋护卫来了。」 关力勤听到这话，乐呵呵地说道：「看来今天又有口福了。」 这次符景烯除了带了美食跟衣裳鞋袜以外，还有清舒的一封信。 符景烯每日都要跑到后山去练功，所以衣裳跟鞋袜很容易磨损。清舒自己也练功，很清楚这事。所以隔一个月，就会给她送衣服鞋袜来。 听到有信，关力勤起闹道：「快拆开给我们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蒋方飞说道：「这信是我家老太太写的，叮嘱符少爷主意身体别受凉了。」 这话完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过张芾三人都非常给面子的没拆穿。 符景烯怎么可能让他们看信，将信塞到怀后说道：「没什么事你们就先回书院去，等会课堂见。」 关力勤才不走呢，好不容易等来加餐的机会哪愿意去书院吃那猪食。 符景烯瞅着他那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食盒里的滷菜你可以拿一半走。」 说让他拿走一半结果关力勤就给他留下了一碟滷肉一个卤猪蹄，其他都带走了。 符景烯急于看信，也懒得跟关力勤扯这些小事：「赶紧回书院去。」 等人走后，符景烯迫不及待地拆开信看。看完以后，他的脸色非常难看。 什么他将来要见异思迁喜欢上别的女子不能瞒着要坦诚相告，这样大家也好聚好散。也不知道清舒受什么刺激，不然好端端怎么会说这些。 符景烯叫了蒋方飞进来，说道：「姑娘最近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 蒋方飞有些懵：「没有啊！姑娘最近挺好的，跟往常一样。」 第802页 符景烯换了个思路问：「姑娘身边的朋友，比如封姑娘或者祝姑娘她们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 「没听说。」 符景烯说道：「不可能，一定是她身边有朋友出啥事了。你仔细想想，最近谁行为反常或者情绪不大对。」 蒋方飞想了下说道：「也没什么反常。」 「哦对了，前两日封家姑娘来找姑娘去福云酒楼吃饭，然后喝醉了歇在家里。其他的，也没什么了。」 「知道为什么喝醉酒吗？」 蒋方飞说道：「不知道。封姑娘挺喜欢喝酒的，每次去福运酒楼都会喝上两三杯的果酒。那日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喝醉，我当时还很好奇，姑娘说酒太好喝一时没忍住。」 「不会，就算封姑娘自制能力差，清舒在旁边也会劝住。」 除非是封姑娘遇见了什么事心里难受，清舒才没拦着她。 联想清舒信里写的话，符景烯可以肯定问题出在韩国公世子身上。 想了下，符景烯提笔写了两封信。一封信给清舒，一封信给刘黑子。 当日傍晚清舒就收到了符景烯的回信，看了信以后她嘴角不由抽搐了下。 什么他心里只清舒一人这辈子也认定了她，若是不相信可以将心剖出来给她看。 然后又写着等成亲后，家里所有的钱财都交给她管。若是将来他做了对不起清舒的事，就让清舒带着孩子跟钱财离开，由着他这个糟老头自生自灭。 清舒放下了信，笑着摇摇头。 她相信现在的符景烯对她是一心一意的。不过想着世事易变，这才写了那封信，却没想到符景烯反应这般激烈。 不过符景烯的答覆让清舒很高兴。真的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忍受不了就分开。 清舒没想到她的有感而发，却让符景烯上了心。 符景烯让刘黑子帮着查韩晖昱，看看他看了什么对不起封小瑜的事。这样他心里有底了，也能打消清舒的疑虑。 他可是要跟清舒相亲相爱一辈子的，哪能存这个阴影呢！ 半个月后刘黑子到梅花巷找清舒，见她还没回家就在家里等。 清舒知道他过来，立即见了他：「有什么事吗？」 刘黑子点头道：「有事，而且事还不小，我想单独与你说。」 「那你跟我去书房吧！」 在去书房的路上，清舒关切地问道：「年前景烯与我说你想买个宅子娶亲，房子买好了吗？」 刘黑子摇头道：「没有，看了不少房子可总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 「一进的宅子太小了，以后有了孩子会会很挤，既没买那就干脆买个两进的。」 刘黑子喜疯了：「林姑娘，我家少爷能娶到你那可真是祖坟冒青烟啊！」 他家抠门的少爷能娶到这般长得漂亮又大方的姑娘，完全是走了狗屎运。 清舒笑着道：「你可真会说话。」 她知道刘黑子跟符景烯对外说是主僕，其实两人感情深厚比亲兄弟还亲。再者他可是救过符景烯的命，一个宅子哪敌得过救命之恩呢！ 看看她，为还符景烯的救命之恩连自个都搭进去了。 当然，这钱肯定不能她出而是由符景烯自个出。 第672章 狗血（3） 进了书房清舒招唿刘黑子坐下，然后问道：「什么事，你说吧？」 刘黑子也没拐弯抹角，说道：「少爷让我找人去查韩世子，然后我发现他跟名叫妙容的贴身丫鬟关系斐然。」 清舒没想到因为她的一封信符景烯竟然去查韩晖昱，当下无奈地说道：「这事我知道。」 「这事姑娘你竟然知道？」 提到这事清舒就不好，冷着脸说道：「我还知道那丫鬟被送到韩家西山那个庄子上去！」 刘黑子恍然，他就说老大怎么好端端的让他去查这个韩世子。 「姑娘，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那个妙容啊有身孕了。」 清舒豁地站起来，阴沉着脸说道：「这事可属实？」 刘黑子知道清舒与封小瑜情如姐妹，所以也能理解她为何脸色大变了：「我家老五亲自出马，所以这消息绝对没问题。」 他们在飞鱼卫当初一共六个人，老五也是打探消息的好手。长孙殿下回来，飞鱼卫也没那么忙，所以这事就交给他了。 除了还在飞鱼卫的四个人，符景烯当日在洛阳还收了五个小弟。这五个人原先因为故土难离，不愿跟符景烯来京。结果在符景烯走后他们几人就被打压排挤，而他们又不愿投靠其他势力。最后五人一合计，就来京城投奔符景烯了。 清舒取了一百两银子给他。 刘黑子哪敢收钱：「姑娘，我要敢收你的钱，回去后我家少爷会卸了我的胳膊。」 清舒笑着说道：「这钱是我给你们的辛苦费，他不会生气的。」 「你要不拿着，就是嫌少了。」 刘黑子赶紧接了：「不少了不少了，够我们大鱼大肉几个月了。」 他心里窃喜，有这么个大方的大嫂将来他们定能吃香的喝辣的。 清舒说道：「我还要赶去封家，就不留你吃午饭了。」 这么大的事她肯定要尽快告诉封小瑜了。再有一个多月就要成亲了，得赶紧处理这事。 清舒去找了顾老夫人，说道：「外婆，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就不陪你一起吃饭了。」 第803页 「什么事这么急啊？」 清舒说道：「是文华堂的一些事。外婆你慢慢吃，我过去了。」 她现在还不知道小瑜什么态度所以不好将这事往外说，哪怕是外婆也不能说。 林菲看她紧皱眉头，问道：「姑娘，符少爷遇见什么难事了让你这般忧心？」 她以为是符景烯出什么事，清舒解决不了去向封小瑜求助。 清舒也没解释，只是苦着脸道：「这事一两句说不清楚。」 也不知道国公爷跟长公主他们的态度，若是他们执意要封小瑜嫁过去。想到这里，清舒就觉得揪心。 林菲不由有些埋怨符景烯。碰到事不自己解决劳烦她家姑娘，还是不是男人啊！ 以前觉得还不错，现在看来也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到了国公府，清舒才知道封小瑜去了公主府陪长公主。 严氏瞧着她神色不对，问道：「清舒，出了什么事。你跟伯母说说，只要不太麻烦伯母帮你解决了。」 外面总说清舒攀附她们英国公府，实际上这些年清舒并没求过她一件事。相反，小瑜还跟着她赚了不少私房钱。 清舒知道她误会了，但也没解释：「伯母，那我去公主府找小瑜了。」 见她不说，严氏也没勉强：「那你去吧！这会估计也吃过饭了。」 到公主府，府里的嬷嬷说长公主跟封小瑜已经歇下了。 蒋嬷嬷说道：「姑娘有什么事可与我说，等大姑娘醒来我会转告她的。」 清舒摇头道：「这事我得亲自告诉她，麻烦蒋嬷嬷帮我通传一声吧！」 蒋嬷嬷有些犹豫：「姑娘，事情很急吗？若不急还请你等等。最近一段时间长公主都没睡好，只这几天睡眠才好些。若是吵醒了，长公主今日的午觉又泡汤了。」 清舒闻言摇头道：「不急，我等长公主跟小瑜醒来再说。」 蒋嬷嬷笑着说道：「那姑娘先去厢房歇息，等长公主跟大姑娘起来后我就去叫你。」 封小瑜是睡在长公主的房间。偏偏这段时间长公主觉浅一点响动就惊醒了，所以蒋嬷嬷才不愿去叫封小瑜。 清舒压低声音说道：「嬷嬷，能不能给我弄点吃的，我还没吃午饭。」 蒋嬷嬷闻言心头一跳，问道：「姑娘，事情真的不急吗？」 连午饭都没吃就敢过来，她觉得应该不是小事。 「不急这一时半会的。」 蒋嬷嬷笑着问道：「姑娘想吃什么，我让厨子给你做。」 「不用那么麻烦，给我做一碗清汤面就行了。」 半刻多钟后蒋嬷嬷就端了一碗鸡蛋虾仁面过来，另外还有八样精緻的小菜。 公主府里的厨子，那手艺比福运酒楼大师傅的手艺还要好。 清舒将面跟小菜都吃光了，吃完后赞嘆道：「真好吃。」 蒋嬷嬷笑着道：「姑娘下次来，我让毛师傅给你做几个拿手好菜。保证你吃了啊，还想再吃。」 说完，蒋嬷嬷体贴地说道：「林姑娘，你要不要去园子里走走消消食。」 那面跟菜的份量对普通女子来说很多，可清舒饭量比较大，吃完也只八分饱。 清舒摇摇头道：「不用了，我得眯会，不然下午没精神。」 清舒中午只睡一刻钟，她醒来以后长公主跟小瑜还没起。 她也没心情去花园散步，就要了笔墨纸砚在屋子里练字。 封小瑜一醒来就听到清舒过来了。 蒋嬷嬷说道：「公主、大姑娘，林姑娘午饭都没吃就过来了，瞧着应该是有急事。」 封小瑜一听就准备出去找清舒。 长公主叫住了她，说道：「不急这一时半会，蒋嬷嬷，你去请了清舒进来。」 封小瑜非常担忧地说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这般急切？」 长公主看了她一眼说道：「放心，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不然她早让蒋嬷嬷叫醒你了。」 小瑜想想也是。 清舒进了屋，先给长公主与封小瑜两人行了礼。 她跟封小瑜是好朋友，平日也不用讲那些繁文缛节的。这会长辈在，自不能失礼。 封小瑜却是顾不上，问道：「清舒，什么事让你午饭都顾不上吃急匆匆来找我。」 清舒看着封小瑜，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第673章 狗血（4） 长公主歪躺在抱枕上，看到清舒犹豫不决的样子眉头蹙了下，淡淡地说道：「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若是她猜测不错，清舒要说的事应该跟小瑜有关系。 清舒酝酿了下，说道：「我听到一个消息不知道真假，所以这事还需要长公主派人去确认。」 「韩晖昱做了什么事？」 长公主不愧是长公主，她还什么都没说就猜到了。 清舒看向小瑜轻声说道：「小瑜，那个丫鬟怀孕了。」 封小瑜面色大变：「你说什么，那丫鬟怀孕了？怎么可能。」 睡个丫鬟不算什么大事，像他们这样的家族很多男子婚前都有通房丫鬟。可搞出孩子来，这却是绝不能容忍的。这要生的是个儿子，那可就是长子了。 在家中长子的身份是不一样的，哪怕不是嫡子份量也比较重。若是庶长子跟嫡子的年龄相差比较大，还会对嫡子造成威胁。 第804页 长公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孩子是韩晖昱的：「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封小瑜将这事说了：「祖母，我原本想着反正是意外，韩伯母将人送走就算了。没想到这丫鬟竟然心那么大，竟敢怀孕。」 长公主看向清舒，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那丫鬟怀孕的？」 清舒面露犹豫。 长公主说道：「我知道符景烯手底下有一些人手，这消息是你让他帮忙打探的？」 这下清舒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她说道：「那日小瑜跟我说了这事后，我心里有些惶恐，给符景烯写信时说了一些比较不好的话。他心里不安，就让人去查了韩世子，没想到竟查到那丫鬟竟然怀孕了。」 封小瑜此时也恢復了平静：「不可能啊！韩伯母肯定会给她避子汤的，怎么会怀孕。」 倒不是帮着韩晖昱开脱，而是觉得韩夫人不是那般煳涂的人。 清舒点头道：「我也担心打探到的消息有误，稳妥起见还派人去确认下。」 「莫琪，你进来。」 长公主朝着莫琪说道：「你派人去韩家西山庄子上打听，看那位名叫妙容的丫鬟是否怀孕了。」 「是。」 长公主看着清舒说道：「这两日就不要去文华堂了，留下陪陪小瑜吧！」 很明显小瑜之前就知道韩晖昱跟那丫鬟关系不寻常，只是这孩子隐忍没说。如今知道这事心情肯定不好，有人陪着也不会胡思乱想。 虽然她疼爱小瑜，只是她也清楚有些话这孩子未必会愿意跟她说。 清舒点头道：「好。」 两人回到水榭阁，清舒见封小瑜神色平静很是担心：「小瑜，若这事是真的，你有什么打算？」 封小瑜苦笑了下说道：「能有什么打算？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成亲了，这婚是退不了的。」 家里娇养了她十几年，让她锦衣玉食还得了县主的尊荣，如今她又怎能因为自己的事丢了家里人的脸面。 清舒心里沉甸甸的。 封小瑜拉着清舒的手说道：「你别为我难过。既这事被我们知道，那孩子肯定不会留的。」 「我知道，我只是心疼你。」 婚前发生这种事，也真够噁心人的。而且有这么一件事横在中间，还怎么好好过日子呢！ 封小瑜摇头道：「没事，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你看雨薇，还没过门湘王就有两个儿子了。我这还算好，不用进门就喜当娘。」 不仅湘王宠妾曾楚楚生了个儿子，他表妹殷氏过门一年后也生了个儿子，封雨薇一过门就是两个孩子的娘了。不过她将长公主跟世子夫妇都得罪干净了，谁都不愿管她的事，封雨薇如今在湘王府的日子很不好过。 清舒心一酸。封雨薇是自己跳湘王的坑，可韩晖昱分明是骗了小瑜，这两者哪能相提并论。 封小瑜笑着道：「我都不难过，你难过做什么啊？没事，大家都这么过来的，没道理我就过不了了。你放心，我以后会过得很好，比所有人都好。」 清舒抱着她，柔声说道：「你若是难过就哭出来别憋在心里，会憋坏的。」 丈夫心里有别人，这其中的酸楚只有经歷过的人才知道。 封小瑜再忍不住，抱着清舒呜呜地哭了起来：「韩晖昱这个王八蛋，他要喜欢那个丫鬟就喜欢好了，为什么要送我首饰胭脂还写信给我。」 也是韩晖昱的种种行为让小瑜以为他是喜欢自己，从而动了心。要没动心，她知道这事也不会难过了。嫁过去后，也会与他相敬如宾地过一辈子。 木琴听到她的骂声脸色大变，与鸣琴说道：「这事要不要告诉夫人？」 鸣琴摇头道：「姑娘刚从公主府回来，我想这事长公主应该知道了。」 既长公主知道，自没有让自家姑娘吃亏的道理。 木琴点了下头。 长公主的手下很得力，当日傍晚她就得到了消息。 莫琪说道：「长公主，那个丫鬟确实怀孕了，快两个月了。长公主，这事国公府的并不知情。那庄头是韩老夫人的心腹，不过他有把柄被韩二夫人常氏抓着了。被常氏威胁，他就隐瞒了这丫鬟的事没上报。」 长公主一直知道韩国公跟倪氏夫妻没什么本事，不然不会连两个弟弟跟弟媳妇都弹压不住。可没想到两人竟无能到这地步，分家了连府里庄子上的庄头都辖制不住。 「韩晖昱跟那丫鬟怎么回事？」 莫琪说道：「打探到的消息说那次是意外，不过那丫鬟被发落到庄子后。韩晖昱背地里让心腹送了一些金银过去。」 长公主笑了下，不过那笑容不达眼底：「还真是个痴情郎啊！」 这话莫琪可不敢接。 「你让人给韩晖昱送个口信，让他知道那丫鬟怀孕了，看看他怎么做。」 莫琪躬身说道：「是。」 傍晚的时候，封小瑜寻了个藉口没去主院吃饭。她哭了一场眼睛通红，她娘看见了肯定要追问。 清舒说道：「小瑜，这事该让伯母知道。你现在瞒着她等将来她知道了该多伤心。」 「没准备瞒着她，我就想等这事确认了再告诉她。万一要是你的消息有误，可不就让我娘白气一场了。」 这个意思就是，若妙容没怀孕这事她就不准备告诉严氏了。 第805页 清舒说道：「我觉得哪怕那丫鬟没怀孕，长公主也不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封小瑜嗯了一声道：「我祖母肯定不会让我吃了这个哑巴亏的。」 就算不能退亲，也要从其他地方补回来的。她祖母，可不是吃亏的主。 第674章 长公主发飙（1） 这日晚上，封小瑜躺在床上转辗反侧怎么都睡不着。碰到这种事还能睡着，除非缺心眼了。 清舒搂着她说道：「既睡不着，那咱们来聊天吧！」 封小瑜兴趣缺缺，不过她也不忍心扫了清舒的好意，强打精神问道：「聊什么呢？」 清舒想了下说道：「你说易安将来能不能当上大将军？」 「她武功那么高，又有邬元帅教导，应该没问题的。」 封小瑜说道：「以前觉得她总想着建功立业不好，这个样子将来怎么嫁人呢！可现在想想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嫁人有什么意思呢？嫁了人要伺候公婆照顾小姑子，然后还要料理庶务教导孩子，完了还要防备那些心怀叵测的妾室跟庶出子女。一整天忙个不停，晚上还要面对心不在自个身上的男人。只要想想就觉得挺没趣的，还不若易安那样活得潇潇洒洒自自在在的。」 「小瑜，你就没想过退亲？也许你提出了，长公主跟世子夫人会同意的。」 封小瑜摇头道：「祖母跟我娘疼我，若我执意要退亲她们肯定会同意。只是我不想让她们难做，而且退亲后再找的就一定好吗？也许比韩晖昱还糟心呢？」 「那也不一定啊！你看景烯就很好啊，还有邬正啸也不错。小瑜，这世上好男人还是有的。」 封小瑜摇头道：「我觉得自己没那么好的运气。」 清舒嫁妆只得转移了话题：「也不知道夏岚现在怎么样？有没有按照我的提议将自己嫁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快五个月了派去送信的人还没回来，现在清舒只希望别出意外。 封小瑜笑着说道：「其实没嫁也没关系。长孙殿下回来了，太子也没再咬着那些人不放，不然徐太太她们都不会被放出来。夏岚这几年一直在外游歷，夏家的事牵扯不上她。我们打点下关系，官府就会放过她。」 夏岚的两个侄子被他们表舅公给接出来。当然，清舒跟封小瑜许以了五百两银子的报酬，至于两个孩子的花用另外算。 也幸亏接了出来，不然寒冬腊月呆在冰冷阴森的监牢里两孩子根本活不下来。 「希望一切顺利。」 封小瑜说道：「清舒，你说我要不要也找个事来做啊？」 「你想做什么？」 封小瑜摇头道：「不知道，但你们都有事做，我也想找些事来做。」 清舒知道她对当先生去学堂当差没兴趣，想了下说道：「你不是喜欢漂亮衣裳吗？可以自己画衣裳样式，然后做出来卖。」 「我开过成衣坊的铺子，可惜最后都亏欠不得不关闭。」 清舒笑着说道：「静淑以前在江南开过成衣铺，赚了不少，你让她给你当掌柜的肯定不会倒闭。」 「不过静淑要给你做掌柜免不了要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我怕她身份会暴露会给你惹来麻烦。」 封小瑜笑着说道：「无妨。暴露就暴露反正有卖身契在手，信王知道也不怕。再者她也不好跟我一个小辈过不去，要他这么说我祖母肯定会为我出头。」 连皇帝都要对她祖母礼让三分，信王不会为个罗静淑这么一个女使来为难她。 封小瑜笑着道：「那铺子开起来你跟易安占两成股，我再给罗静淑一成的股。」 「这个你决定就是。」 「那你说这成衣铺开在什么地方好呢？我之前租的那铺子，感觉就是地段不好才没生意。」 两人就这事商量一下，这一说就说到了下半夜。 清舒打了哈洽，说道：「咱明儿个再说，现在太晚了睡吧！」 封小瑜也困了，嘟囔道：「那行，明日咱接着讨论。」 没一会，两人都睡着了。 木琴听到没声响，轻手轻脚走了进来。见着封小瑜真睡着了，将煤油灯给吹灭了。 第二日用早饭的时候，严氏左等右等没等着人。 很快珊瑚就回来了：「夫人，林姑娘跟大姑娘还没起。」 严氏笑着道：「这两丫头怎么回事？今日怎么睡到日上三竿了都还没起。」 珊瑚说道：「我问了木琴，她说两位姑娘昨日聊天到很晚，所以现在才没醒。」 严氏想着昨日清舒的神色，问道：「木琴可知道清舒为何事找小瑜？」 珊瑚摇头道道：「问了，木琴没说。夫人，木琴当时神色有些奇怪，想说又隐忍着不说。」 严氏也没多想，说道：「不说就算了，她们要解决不了自会来找我的。」 清舒起床后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哭笑不得：「林菲，也不知道叫醒我。」 封小瑜笑着道：「干嘛叫醒你，难得你睡个懒觉敢叫醒你我非罚她。」 吃了早饭，封小瑜就拉着清舒去街上找铺面了。 其实要直接在街上找铺面，找一两个月都未必找得着。最好的法子就是去找人牙子或者找掮客打听，不过看封小瑜兴致勃勃的样子也就由着她了。 有事做，总比窝在家里胡思乱想强。 第806页 在街上转了大半天，午饭都是在街边的一家餐馆内吃。 用过午饭，清舒劝了封小瑜回去。 刚回到水榭阁，蒋嬷嬷就过来找封小瑜：「大姑娘，公主请你过去一趟。」 「清舒，我们走。」 蒋嬷嬷摇头道：「大姑娘，韩国公夫妇跟韩世子也在公主府。老奴这次过来，是请你跟世子以及夫人过去的。」 清舒心头一凛，问道：「蒋嬷嬷，那丫鬟真的怀孕了？」 她其实希望这个妙容没有怀孕，这样小瑜心里就没那么膈应。可看现在这架势，这事应该是真的了。 蒋嬷嬷点头道：「已经确认了，那丫鬟怀孕了差不多两个月了。」 封小瑜笑了下说道：「还真是厉害，一次就中了。」 清舒握着她的手，轻声说道：「我陪你过去吧！到了公主府，我在外面等着。」 封小瑜摇头道：「清舒，你先回去吧！等事情解决了我会派人告诉你。」 清舒放心不下这事，摇头道：「我还是在这里等你吧！」 她得知道长公主跟世子他们要怎么处理这事，是让小瑜忍气吞声嫁还是退亲。 不管是哪种结果小瑜心情都不好，她在的话就算开解不了也能陪她说说话。 第675章 退亲（2） 平头案上放置了一只青花缠枝花卉纹熏炉，熏炉上的铜篦子氤氲而出沁人的香味，让人闻着昏昏欲睡。 长公主靠在软塌上斜躺着，好似睡着了一般。 坐在下首的韩国公夫妇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眼中均看到了不安。 突然将他们请过来，见了又什么都不说，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 韩夫人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长公主，不知道您老叫我们夫妻过来有什么要事？」 长公主眼睛都没睁开，淡淡地说道：「等会你们就知道了。」 两人越发不安了，又不敢再问。长公主的态度很明显，封世子他们没来她也不会说什么事。无法，夫妻两人只能耐心地继续坐着等了。 好在没一会，封世子夫妻就带着小瑜过来了。 封世子跟严氏两人行了礼后问道：「娘，，特意叫我们来发生什么事了？」 长公主没接他的话，坐起来说道：「什么事你很快就知道了，先坐下吧！」 都坐下后，长公主朝着莫琪道：「去将人带进来。」 莫琪将韩晖昱跟妙容带了进来。 韩晖昱身上的宝蓝色袍子皱巴巴的，看起来非常狼狈。至于妙容，双手绑了嘴巴也用布给堵住了。 看到韩国公夫妻她瞳孔一缩，然后垂下头不敢看两人。 韩夫人心里也有些发虚。 韩国公并不知道韩晖昱与妙容的事，不过他也瞧出了不对：「晖昱，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韩晖昱面色有些白，嘴巴张了几次，可到嘴边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韩夫人也不敢存侥倖心理了，站在长公主面前说道：「公主，晖昱这孩子煳涂，当日都是被这贱人算计了还请长公主明察。」 长公主笑了下说道：「男人嘛，睡个丫鬟不算什么。我们封家的姑娘也不是容不得人的，没说过不准夫婿纳妾。可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当日你们是怎么承诺的？」 「你们承诺十年之内韩晖昱不会纳妾，会将小瑜当亲生女儿一般待。结果呢？没纳妾，却与个贴身丫鬟暗通曲款。」 「被爬床发现了不发卖不发嫁，留在庄子上是想着等婚后再接回去吧？感情你们早就盘算好了，就将我们当傻子了。」 小瑜不知道还有这事，当下鼻子酸酸的，她强忍着将眼泪逼回去。 韩夫人后悔不已，当日就不该心软，不然也不会有今日这事了：「长公主你放心，回去以后我就将这个她卖了，卖得远远的。」 心里盘算着带回去立即打死，省得这个祸害再闹出什么事来。 长公主笑了下说道：「你的长孙可在他肚子里，怎么能卖了呢？」 一直没说话的严氏这下坐不住了，尖叫着道：「娘，这丫鬟怀了韩晖昱的孩子？」 长公主扫了她一眼：「大唿小叫的像什么样子？」 严氏没法冷静啊，还待要说却被世子给拉住了：「坐下，听娘的。」 见长公主神色淡然，严氏这才冷静下来重新坐了回去。 韩夫人却是摇头道：「不可能，我给这丫鬟灌了避子汤，她不可能怀孕的。」 长公主神色一直都没变，都是淡淡的：「你要不相信，可以让太医给她诊脉。若是不相信我府里的太医，随便去个医馆找个大夫给看看。两个月的喜脉，随便一个大夫都能把出来。」 韩国公冷着脸说道：「长公主，你放心，回去以后我们就处理了这个贱婢。」 韩夫人也忙说道：「长公主，这事我们真不知情，要知道我早将那贱婢打死了。」 长公主点点头说道：「你们不知情我是相信的，可韩晖昱知道啊！我昨日让人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他今天天没亮就跑去庄子上见这个丫鬟了。」 韩晖昱面色惨白，妙容知道这次自己逃不过了浑身打颤。 在知道怀孕她心里也有过犹豫，当时也想弄掉肚子里的孩子，可就是狠不下心来。却没想到这一心软，不仅将自己陷入险地还连累了世子。 第807页 想到这里，她眼泪汹涌而出。 长公主看向韩晖昱，说道：「将你刚才与丫鬟说的那席话，跟你爹娘说一遍。」 韩晖昱哪敢说，要说了他爹娘肯定会打死他的。 莫琪见长公主往后靠，忙取了弹墨抱枕放在她的身后。 长公主淡淡地说道：「睡个丫鬟真不算什么事，可你婚前弄大了丫鬟的肚子还想将孩子生下来，这却是我们绝对容得下的。既你不将小瑜不将我们封家放在眼里，这门婚事也没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说什么酒后失性，看韩晖昱这般护着那丫鬟怕当时是他主动撩拨的了。 不说韩国公夫妇，就是韩晖昱听了这话脸色也一片惨白。 韩国公说道：「长公主，这事是晖昱做错了，可你放心我回去定要好好教训他。」 韩夫人也白着脸说道：「长公主，孩子做错事要打要罚都可以，可这亲事万万不能退啊！」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成亲了，现在退亲这脸往哪搁呢！ 长公主看了夫妻两人一眼，淡淡地说道：「没成亲就敢让丫鬟生孩子，这要成亲了亲会将小瑜放在眼里？我家娇养大的姑娘，还由不得你们这般作践。」 韩夫人急得不行：「不会的，我们一定会将小瑜当亲生女儿一样疼。」 说完，韩夫人急忙扯了下韩晖昱的胳膊说道：「你快去认错，快去跟长公主跟你伯父伯母说知道错了。」 封世子不等他开口，站起来说道：「不用了，这婚事作罢，聘礼明日会给你们送回去的。」 韩夫人见长公主跟封世子都要退亲，无计可施之下只得跟小瑜说软话：「小瑜啊，晖昱他就是被这个贱婢迷了心窍，他现在已经醒悟过来了。小瑜，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韩家现在在走下坡路，急需一个有力的姻亲来帮衬。这事要传扬出去，韩晖昱别想再娶到门当户对的人家了。 小瑜心里冷笑，一句被迷了心窍就想让她当这事没发生。当她缺了男人还是怕嫁不出去，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垂着头。 韩世子勃然大怒，大喝一声道：「你们再不走，别怪我让人将你们轰出去。」 韩国公跟韩夫人看到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只得带着韩晖昱以及妙容走了。 第676章 退亲（3） 严氏抱着小瑜，哭着说道：「小瑜，我可怜的女儿啊！」 再有一个月就要出嫁，这个节骨眼上退亲还不知道别人怎么笑话她呢！ 可不退亲也不行。韩晖昱现在还要靠着封家就敢做出这样的事，等将来翅膀硬了还不得将小瑜往泥里踩。 封小瑜不仅没哭，反而回搂着她笑道：「娘，你跟爹还有祖母这么疼我，我哪可怜了。相反，不仅不可怜我觉得自己很幸福。」 昨日是有些伤心，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迷茫与恐惧。可现在父母已经决定退亲了，那她也就不害怕了。 严氏越发担心了，这孩子莫不是伤心得迷了心智：「小瑜，你心里难受别憋着要跟娘说或者哭出来。」 封小瑜笑着道：「娘，我真没事。昨天知道这事的时候是挺伤心的，不过我已经想通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是多得很。」 严氏这才反应过来：「昨儿个清舒过来找你是为这事？」 封小瑜点头道：「她也是意外得知此事的，知道后就赶紧过来告诉我。」 长公主说道：「也幸亏清舒及时发现这事，不然等成亲后再知道就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了。」 要成亲后再知道此事是不可能和离的，最多就是将那丫鬟跟孩子处理了。现在不一样，可以快刀斩乱麻直接退亲。 严氏难受地说道：「多怪我，我怎么就没瞧出韩晖昱是那样的人呢？」 长公主摇摇头道：「不说你，就是我也看走眼了。」 她有派人去查的，查到的是韩晖昱从不招惹年轻姑娘，洁身自好。却没想到，在外是干净却跟贴身丫鬟暗通曲款。 想到这里，长公主脸色带着冷意。终日打雁，却没想到有一日竟被雁啄了眼。 封小瑜说道：「祖母、爹、娘，你们别再自责了，谁也没想到他对丫鬟这般上心。」 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跟韩晖昱通信了一年，也没察觉到他是这样的人。不过要退亲，这些事也没必要纠结。反正很快，她就跟这个人没关系了。 长公主说道：「你们去将聘礼清出来送回韩家去。另外，那丫鬟的事对外就说是我查到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万一韩家为这事恼了清舒会给她带去麻烦的。 「娘，韩晖昱与那丫鬟的事我是从倩雪那知道的。」 严氏又难受又心疼，说道：「你这孩子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跟我说，怎么就偷偷地憋在心中。」 封小瑜抱着她的胳膊道：「娘，都过去了，没事的。」 长公主见封小瑜确实不伤心，非常满意。做人就该这样，拿得起放得下。 「你也别哭哭啼啼的，不过退个亲又不是生离死别。等这事平息下去后，再好好给小瑜找个好夫婿。」 说到这里，长公主道：「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需要孩子去联姻，你再给她找也不一定就在高门大户里找，只要孩子品学兼优家世一般也是可以的。」 第808页 封小瑜赶紧说道：「祖母、娘，这事不着急，晚两年再说不迟。」 没等严氏开口，长公主就笑着说道：「两年太长了，最多一年。」 说给她一年不过是宽她的心，暗地里肯定要开始张罗起来了，等相中了就成亲。姑娘家花杏就在这两年，可不能错过了。 封小瑜觉得事情已经解决了，说道：「祖母、爹、娘，清舒还在等我的消息，我先回水榭阁了。」 「那你回去吧！」 长公主说道：「这次多亏了清舒，你们要好好谢谢她。」 夫妻两人忙点头：「娘放心，这事我们都记着呢！」 「那你们去处理这事吧！」 不仅要退聘礼，月初他们已经发出了喜帖，所以还得将退亲这事告知亲朋好友。另外定的一些东西跟请的厨子也要退，杂七杂八的事很多，都需要处理。 在两人正待出去时，长公主又道：「让小瑜这两日去清舒那住吧！」 亲戚们知道退亲这事肯定有人要上门询问原因的。到时候这些人不管是同情还是宽慰，对小瑜都不是好事。既如此，还不如避开。 严氏说道：「娘，还是让小瑜住在你府上住吧！」 长公主说道：「你真是煳涂。住在我这里是没人敢来打扰，可有事她都闷在心中。跟清舒住一块，她有事会跟清舒说。清舒那孩子也会开导她的，不然你以为小瑜为什么能那么快就想开了这事。」 严氏苦笑道：「是，娘教训得对，是我煳涂了。」 长公主知道她是关心则乱：「你也不用担心，你看斓曦当日发生那么大的事，最后不也好好的。小瑜这事跟斓曦比小多了，有她们在一旁宽慰小瑜很快会走出来的。」 「还是娘想得周全。」 其实碰到事愿意说出来，那这事很快就过去了。憋在心里，反而不容易过去。 清舒知道长公主跟封世子意见一致要退亲，很为她高兴：「我就说长公主跟你爹娘疼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上次的事，你就该跟她们说。」 封小瑜摇头道：「不一样的。上次的事就算爆出来，祖母跟爹他们也不会退亲。」 就如她祖母所说，睡个丫鬟而已真不是多大的事。要因为这事就退亲，那她以后怕是嫁不到好人家了。可弄出孩子来且韩晖昱还想这个孩子生下来，这个祖母跟爹娘就不能容忍了。而且以此为退亲的理由，外人知道也无可指责。 清舒点头道：「这样看来，当日幸亏没将这事告诉长公主跟世子他们了。」 不然那丫鬟肯定被打死，这事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封小瑜抱着她说道：「这事多亏了你，若你没发现我还被蒙在鼓里。」 「这个、也是机缘巧合。」 封小瑜笑着道：「不算是巧合，是符景烯太在乎你了，不然他也不会去查韩晖昱跟那个丫鬟的事。」 没去查，也就不会知道丫鬟怀孕了。 「清舒，我现在想通了其实家世真不是最重要的，这女人还是得嫁个爱重自己的男人。不然，嫁过去也是熬日子。」 清舒怕她走极端，忙道：「家世也不能差太大，不然生活习性各方面不相配，成为夫妻也会有许多矛盾。」 封小瑜笑着道：「那肯定的。」 第677章 后续（1） 英国公府封家跟韩国公府韩家退亲，这消息一出就成为众人的谈资。 普通人一向喜欢谈论这些豪门的事，特别是豪门密辛。这些两家突然退亲，众人都在猜测退亲的缘由。 靳晓彤问了清舒：「封家跟韩家退亲了，这事你知道吗？」 清舒点点头：「听说了。」 不仅知道她还全程参与了，昨日小瑜还与她回了梅花巷，如今正在她家中呢！不过这会在风尖浪口，清舒也不可能将这事告诉靳晓彤。 靳晓彤眼中闪现过八卦的目光：「那你知道为什么退亲吗？」 清舒摇摇头。 靳晓彤不相信：「不可能，你不可能不知道的，你告诉我吧！」 清舒还是摇头：「我知道退亲的原因，但原因我不能说。」 靳晓彤知道清舒说一不二的的性子，但还是说道：「就算你不说，别人也会知道的。」 「我知道瞒不住，但我不想在外谈论我朋友的事。」 靳晓彤也不勉强，笑着道：「不说就不说，不过中午得请我吃饭。」 「改天吧！改天我请你去得月楼吃饭。」 中午回到家里，清舒就知道祝斓曦一大早就过来了。 祝斓曦见到她忍不住埋怨起来：「这么大的事你们竟然都不告诉我，还是我娘跟我说的，你们有没有将我当朋友啊？」 清舒没辩解，笑着道：「都是我的错，我没能及时告知你。想怎么罚我，你说，我绝无二话。」 封小瑜凑趣道：「斓曦，我听安安说她做的紫菜饭糰很好吃，那你就罚她做饭糰给我们吃好了？」 清舒笑骂道：「罪魁祸首是你好吧？是你不让我告诉斓曦，要罚也是先罚你。」 封小瑜苦着脸说道：「已经罚了我，要我抄二十遍《太上老君清静心经》。自小到大，我都没抄写过那玩意。」 清舒哈哈大笑。 封小瑜上前给她挠痒痒，说道：「我都这么惨你们还欺负我，太没同情心了。」 第809页 祝斓曦也笑了起来。 三个人闹了一场，清舒说道：「小瑜，现在外面到处都在议论你的事，有几个人还跑来问我。我觉得，咱还是去庄子上呆一段时间吧！」 「我记得你说过长公主有个别院坐落在西山的山脚下，那里有山有水风景优美。咱们去那可以爬爬山钓钓鱼，挺好的。」 朋友这么多年她很清楚封小瑜是个特别傲气的人，她喜欢享受众人尊崇羡慕的目光。这样的人，哪受不了别人同情怜悯以及不怀好意的嘲讽。 封小瑜有些心动，不过很快摇头道：「可你们都很忙，能跟我去庄子上吗？」 清舒笑着道：「可以请半个月假。」 斓曦也毫不犹豫地说道：「我给学生放半个月假。」 封小瑜乐呵呵地说道：「半个月太少了，至少得一个月。」 清舒没反对，说道：「我下午去跟兰先生请假，看看她会不会批。」 「放心吧，她肯定会批的，若是不批我就去找祖母去。」 如封小瑜所说，兰先生知道她请假的原因很爽快地就批了假：「碰到这种事谁都受不了，你多多开导小瑜。」 清舒点头道：「好。先生，那我现在就回去了。小瑜说想吃我做的紫菜饭糰，我回去做给她吃。」 「那你快去吧！」 天带地大，现在退亲的封小瑜最大。 清舒请完假，就与顾老夫人说了这事：「外婆，你也与我们去庄子上散散心。」 顾老夫人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要也去了庄子上，那安安怎么办？留她一个人在家我可不放心。」 「安安那么大，外祖母你也该放手让她独立了。」 顾老夫人还是没同意，笑着道：「若是夏天你们去避暑山庄不带上我，我还不依了，这次就算了。」 明显是陪着封小瑜散心，她跟着去瞎凑什么热闹。 清舒见她坚持，也没再继续劝了。 谁也没想到下午封雨薇过来了，一见到小瑜就红着眼眶说道：「大姐，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封小瑜让祝斓曦跟清舒出去，然后才不客气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封雨薇说道：「大姐，韩世子是有错，不该心软放过那心怀叵测的丫鬟。只是因为这事就退婚，你也太儿戏了。」 这话听着特别刺耳，封小瑜：「封雨薇，你愿意进门就喜当娘，我可不愿意。」 封雨薇听了这话面容有些扭曲，不过很快克制了自己的冲动：「大姐，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你有没有想过，你跟韩世子退了亲以后还能找着什么样的好人家？」 说完，她说道：「到时候，怕你也要跟忠勇侯府的崔雪莹一样，嫁给穷举子了。」 封小瑜嗤笑一声道：「我就是嫁个穷举人，我也不愿跟你一样进门就喜当娘。」 「五月份湘王就要就藩了，离了京城没了你娘给你出谋划策，你拿什么跟殷侧妃与曾侍妾斗。与其在这假惺惺地担心我，还不若多想想自己。」 「哦对了，我听说曾侍妾又怀上了。雨薇，你可要加油啊！」 子嗣是封雨薇的短肋，她冷着脸说道：「我好心来劝说你，没想到你竟还嘲讽我。」 「我可不需要你的好心，以后啊也别来找我了。你装得不累，我可不稀罕看你那张假笑的脸。」 封雨薇气沖沖地回去了。 祝斓曦知道封雨薇的来意，不由说道：「这样的男人还要小瑜嫁，她不是想让小瑜跳火坑吗？」 清舒说道：「她恶毒着呢！伯父伯母已经将聘礼送回韩家了，庚帖也要回来了，这个时候小瑜要说不退亲，你想想长公主跟伯父伯母她们会怎么想？封家的脸面又置于何地。」 「要小瑜真这么干，就会寒了她们的心以后怕再不会管她了。」祝斓曦不能理解：「可是为什么呢？小瑜跟她自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怎么就这么狠毒呢？」 封小瑜倒不在意，说道：「没有为什么，她就看不得我好。我过得越惨她就越高兴，可惜这辈子她都见不着这场面了。」 想看她的笑话，做梦呢！ 第678章 后续（2） 长公主的别院里种了许多的桃树，而这个时候正巧是桃花盛开的季节。 一到别院三个人就带去桃林，封小瑜看着开得艷丽的桃花说道：「可惜咱不会酿酒，不然可以收集了桃花来酿桃花酒。」 清舒笑着说道：「谁也不是天生就会，不会可以跟师傅学啊！」 祝斓曦也觉得该给封小瑜找些事做，人有事做了就不会胡思乱想：「对啊，你这么喜欢喝桃花酒可以学着自己酿啊！等你学会了，咱们以后都不愁没酒喝了。」 封小瑜摇头道：「算了，我没这个天分。」 见她不愿，两人也没再劝说。 一阵大风吹来，树上的桃花被吹得漫天飞舞，然后飘落在地上。 祝斓曦看着清舒跟小瑜头上的桃花瓣，不由说道：「春兰、春兰，你快去取了我的画板来，我要画画。」 清舒也觉得眼前的景致很美，说道：「林菲，你也去取了我的画板来。」 画板取来，两人专心地画画。 封小瑜无聊地蹲在桃树下画圈圈，一边用力地戳着地面一边嘟囔道：「还说陪我来散心，都是哄人的。」 第810页 木琴笑着道：「姑娘，我觉得林姑娘她们的建议很好，你可以学着酿桃花酒啊！」 「等学会了酿桃花酒，你还可以酿桂花酒玫瑰酒以及葡萄酒啊！」 封小瑜这次没犹豫了，点头道：「走，写信去。」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找些事来做也挺好，至少可以打发时间。 用晚饭的时候，封小瑜与两人说道：「我已经给我娘写信，让她给我送个酿酒师傅来，我要学酿酒。」 两人都觉得是好事。清舒笑问道：「怎么突然想通了？」 「斓曦的梦想是成为名扬天下的女先生，清舒你的梦想是成为书法大家，夏岚跟易安她们都有自己的梦想，就我没有。」 说完，封小瑜拍着胸脯说道：「我现在也有梦想了，我的梦想是成为酿酒大师。」 严氏听到封小瑜想要学酿酒，知道缘由后立即花重金请了个酿酒师傅送到别院。 这个时候别说封小瑜只是想学酿酒，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月亮星星严氏都会想着法子给她弄来。 清舒原本还担心小瑜是三分钟热度，没想到这次竟然真的很用心跟师傅学。 师傅叮嘱的那些话她怕记不住忘了，还用记给下来。 过了几日，封小瑜高兴地说道：「清舒，我酿了桃花酒、桃花枸杞酒以及桃花蜂蜜酒。等好了，一样我送你们一坛。」 清舒不想让她期望太高，就给她泼了冷水：「酿酒并不是一蹴而成的事，头次酿的酒口味可能会不好。」 怕打击她的积极性，清舒又道：「不过熟能生巧，多酿几回有了经验，酿的酒就会越来越好了。」 封小瑜笑着道：「放心，哪怕这次没酿好我也还会继续酿的。」 大家都有自己所擅长的东西就她没什么拿得出手，太没面子了。 严氏将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就到别院来看望封小瑜。 虽说下面的人都说封小瑜在别院过得很好，与清舒她们有说有笑，可没亲眼所见，她还是不放心。 封小瑜一见到她，就冲上去抱着她说道：「娘，你怎么来了？」 看着女儿面色红润，严氏悬着的心落了回去：「娘过来看看你。」 封小瑜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娘，我了酿五坛桃花酒，五坛桃花枸杞酒，五坛桃花蜂蜜酒。」 原本还想多酿一些可惜方师傅没让，说她刚学慢慢来。 封小瑜与严氏说了一些在酿酒时做的糗事，惹得严氏眉开眼笑。 见她心情好了，封小瑜问道：「娘，京城现在还在传我的事吗？」 严氏嗯了一声：「前些天传得特别厉害，不过昨日工部右侍郎家儿媳妇闹和离。所以你的事，大家也没再讨论了。」 这些天因为为封小瑜退亲的事，她吃不好睡不着。自个金娇玉贵的女儿，无端端地碰到这种糟心事。而且退亲以后，再说亲还得往低的去，一想到这些就特别糟心。 封小瑜小声问道：「韩家现在怎么样？」 严氏说道：「当日韩国公他们回去后，就给那丫鬟灌了落胎药。等孩子落了以后，就将那丫鬟发卖了。至于卖到哪里去，就只有韩国公夫人知道了。」 「韩晖昱没阻止？」 严氏冷笑道：「他阻止有什么用？难不成闹到这个地步还想保住那个女人。若他真这么做了，我倒还佩服他了。」 韩晖昱要敢这么做，世子的位置也要换人了。 「不过韩国公跟韩夫人倒还好，别人问起这事他们都说是韩晖昱煳涂被那丫鬟迷了心窍。」 说完，严氏说道：「退亲的第二日，他们又上门道歉了。这事他们也不知情，你别怨他们。」 封小瑜嗯了一声：「我没怨他们，我就恨韩晖昱。他既喜欢那个丫鬟，为什么又来撩拨我？幸亏我当日瞧着倩雪神情不对，我灌醉她套出了话。不然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欢天喜地地备嫁。」 一回想起这些事她就恨得牙根痒痒，韩晖昱分明是将她当傻子来耍了。 严氏也是后怕不已，说道：「是啊！幸亏现在知道了，不然等孩子生下来咱们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除非是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如崔雪莹跟卫三，否则他们是不会同意和离的。 封小瑜说道：「娘，你再给我说亲也不一定要在勛贵家一级达官显贵之中挑选。只要品行好才学出众，家世一般也行。」 「清舒的未婚夫符景烯，虽家世差了些，但人品样貌都很好。我觉得嫁个像他的这样的，也挺好的。」 严氏不大赞成：「就算他考中进士也得从七品开始，熬到三四品都要一二十年才能出头。而且，还未必熬得出来。娘可捨不得你吃这个苦。」 封小瑜现在也想开了：「哪就苦了，我有陪嫁一样过得锦衣玉食。娘，家世低有家世低的好处啊！有爹跟大哥给我撑腰，我一辈子都能在夫家横着走。」 「娘，人一辈子就几十年我就想过得舒舒坦坦的，而不是在夫家累死累活任劳任怨。娘，那样的日子不仅累也没意思。」 说得严氏心酸不已，女儿这次是真被韩晖昱那混蛋给伤着了：「你让娘考虑考虑。」 第679章 添妆 杜诗雅四月十八出嫁，清舒答应要给她添妆。做人嘛，不能言而无信。 长公主的别院离京城并不远，坐马车只需三个时辰。骑马的话更快，不过清舒如今是大姑娘不好再大街上骑马了。 第811页 封小瑜听到清舒说要回去，点头道：「行，明日我们都回去。」 祝斓曦问道：「后日咱们再回来吗？」 封小瑜笑着道：「回来干啥？你们已经请了半个多月假，得回去干活了。」 清舒见她眉宇之间再无半点阴郁，笑着说道：「行，那明日咱们一起回去。你若是有事，就直接来找我或者斓曦。」 「我这成衣铺的店铺找好以后，你也得来搭把手，可不能只拿干股不干活。」 祝斓曦笑着道：「你要开成衣铺吗？要不要我帮忙？」 封小瑜笑着道：「我倒是想找你帮忙，可你有时间吗？」 作的画那般好看，让画衣服样式却不会，实在是暴殄天物。 「你成衣铺的衣服做好以后，我可以穿出去给大家看啊！」 封小瑜扫了她一眼，说道：「算了，我的衣服穿在你身上也显不出特色来。」 长得好看就是占优势，哪怕祝斓曦身上套个麻袋套仍然美得惨绝人寰。 祝斓曦摸着自己的脸，苦笑着道：「我也不想的，可没办法改变。」 「你知道你这话有多欠揍吗？多少人想要这样一张脸都求而不得呢！」 封小瑜多骄傲的一个人，出去就要成为众人的焦点。可只要祝斓曦一出现就能吸走所有人的目光，跟她在一块就的沦为陪衬。若不是跟祝斓曦一个班，这辈子她都不会跟祝斓曦成为朋友。 祝斓曦说道：「我倒宁愿长得普通一些，这样也不会有那么事了。」 想到之前的事，封小瑜难得没再吐槽。 清舒见状立即转移了话题：「杜诗雅说要我送一幅自己的画给她做添妆，你们觉得好吗？」 封小瑜撇撇嘴说道：「画一幅画多耗神啊，送根金簪就足够了。」 又不是亲姐姐，不过是个继姐还那么多要求。也就清舒心性宽厚，若换成她才懒得搭理。 祝斓曦说道：「你家里有现成的画吗？有的话挑一副送她，没有的话就送两支金钗做添妆了。」 「送两支干嘛？一支足够了。」 祝斓曦笑着道：「杜诗雅跟她娘又不一样，再者不过两支金钗也不值当什么。」 清舒还真听了两人的建议，第二日送了一对如意金簪给杜诗雅做添妆。 杜诗雅看到金簪不由说道：「送什么金簪啊，不是说了让你送一副画吗？」 清舒笑骂道：「送什么画？你又不是嫁的读书人家，而且我的又不是名画。你要那么喜欢牡丹画，去字画铺买一幅就好了。」 「你对我就不上心。」 清舒扫了她一眼，说道：「我能送你两支金簪已经很好了。我爹这些年在广西的俸禄以及下面人的孝敬都被你娘把持着，一分银子都没给我们。」 杜诗雅有些羞愧：「我说了我娘，可她不听。」 崔雪莹不仅没听劝，还振振有词地说清舒赚那么多银子又不缺那么钱，然后还说什么远哥儿这个样子得多给他存些钱。气得杜诗雅都不想理她。 清舒嗤笑道：「他们不养我们姐妹也就算了，可他们当初可是答应会将打点的钱还我，结果到现在一个铜板都没见到。」 「打点的钱是你出的？」 清舒轻哼一声道：「不仅打点的钱是我出的，还是我找的人。」 杜诗雅真不知道此事，当下羞得都抬不起头来了。 清舒说道：「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事跟你又没关系。」 杜诗雅苦笑了下，那是她娘怎么能脱得了干系：「你当日打点花了多少钱？等我出嫁以后，我把钱给你。」 「说你傻还不承认，这钱哪轮得着你来还。要还，也是我爹跟你娘还。」 杜诗雅解释道：「我娘除了给我铺子田产外，她还答应给我三千两现银，等我拿到这笔钱就给你。」 清舒脸色一变：「这钱来路正不正，可别是我爹贪污受贿得来的。」 林承钰若是贪污受贿，到时候安安的亲事都不好说了。 杜诗雅忙摇头道：「不是不是，是我娘的体己，我娘说给我压箱底的。」 清舒笑着说道：「不用了，我哪能要你压箱底的钱。」 「你有这份心就可以了，这笔钱还是得让他们还我。」 杜诗雅正待说话，外面丫鬟扬声说道：「姑娘，二姑娘来了。」 二姑娘杜诗绫，就是当日扇杜诗雅巴掌的人，后来嫁给她一直喜欢的表哥了。 清舒起身道道：「那我回去了。」 杜诗雅让丫鬟送清舒出门。今日是添妆的日子，等会还有许多人要来清舒留下两人也没什么时间聊。 杜诗绫正眼都不瞧清舒一下，就从她身边走过。 清舒也不以为意，带着林菲回去了。 回到家里，顾老夫人问道：「你见到了崔氏没有？」 清舒摇头道：「没有，她又不在杜家，杜诗雅的婚事是由杜家大奶奶操持的。」 「怎么不是杜家三夫人操持？」 杜三老爷自跟崔雪莹和离以后，死活不愿再娶妻。可去年他在外游玩，不知怎么就喜欢上了个农家女。那姑娘也是个有志气的，说她宁死也不会给人为妾。 杜老夫人一直都希望他续娶，见这姑娘身世清白一口应下了。 清舒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杜老夫人很疼爱杜诗雅，肯定会让她风风光光嫁出去的。」 第812页 怎么可能让崔雪莹操持杜诗雅的婚礼，杜家可丢不起这个脸。 顾老夫人点点头说道：「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不过好在杜老夫人疼爱她，给她找个好人家。」 清舒笑着说道：「这黎正确实不错，如今已经是正六品的千总了，我爹都快四十了也才六品呢！」 虽有卫国公的提携，但黎正本身也是极有能力的人。若是个阿斗，那怎么扶都扶不起来了。 顾老夫人嗤笑，林承钰这辈子最大的本事就是会哄女人，然后借女人上位。不过再厌恶林承钰，她也不会在清舒面前说他的坏话。 第680章 杜诗雅发威（1） 清舒虽接了杜家的喜帖她也送了礼，但这日她并没去杜家吃喜宴。一来是她跟杜家并没什么往来，二来她不想见到崔雪莹。 黎正跟杜诗雅两人婚前就商量好，等成亲后住她的陪嫁宅子里。所以黎正并没有买房，而是租了一栋三进的宅子。 黎老爷现在带着妻儿住在二进院里，三进院留着当新房。 杜诗雅进门以后，拜了天地就去了三进院的新房里。 盖头掀开见黎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杜诗雅脸通红通红的。 一个穿着粉红色衣裳的少女娇笑道：「大嫂真漂亮，大哥你以后有福气了。」 见杜诗雅看向她，少女做了自我介绍：「大嫂，我是萱萱。大嫂，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新娘子了。」 杜诗雅觉得这姑娘是个妙人。 韦氏所出的小女儿黎好很看不惯她这个样子，说道：「马屁精。」 她这声音可不小，大半的人都听到了。不过因为年岁小，倒也没人跟她较真。 大喜的日子若是闹起来，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 黎正在新房里也没停留许多，揭了盖头等杜诗雅吃了生饺以后就出去招待客人。 黎正的后母韦氏笑着说道：「诗雅，饿不饿，饿了的话我让丫鬟给你端吃的来。」 杜诗雅淡淡地说道：「现在不饿，等会要饿了我会让邓妈妈去厨房拿的。」 韦氏面色一顿。 黎好很不高兴了，当下就拉着脸道：「我娘好心说送吃的给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杜诗雅也就在清舒跟安安面前服过软，别人她可从不给面子。 邓婆子见她要发脾气，赶紧拉着她朝她使了个眼色。 杜诗雅想着今天是自己大喜的日子，忍着气没当场发作：「我累了想要休息下，你们都出去吧！」 黎好气得想上前跟杜诗雅理论，不过被韦氏给拉住了。 出了喜房，黎好气唿唿地说道：「娘，你看她这是什么态度？谁家儿媳妇刚进门就敢给婆婆脸色的？亏得还是大户人家的姑娘。」 韦氏心里也不舒坦，但她在外装得一向都好。这会周边都是宾客，她可不想被人误会：「你大嫂是国公府的姑娘，脾性大些咱们也多理解理解。」 「理解什么？国公府的姑娘难道就能对婆母大唿小叫。」 母女两人的对话，很快传到了杜诗雅的耳中。 「婆母？她算哪门子的婆母。」 邓婆子闻言劝说道：「姑娘，这韦氏虽说不是你正经婆婆，但面上咱们还是要客客气气的。不然传扬出去，会说咱们国公府的姑娘不孝公婆不知礼数。」 「邓妈妈，我心里有数。」 她心里压根没将韦氏当婆母看待，不然刚才也不会如此不给韦氏脸面。 杜诗雅说道：「妈妈，我饿了，你去厨房让厨子给我弄些吃的来。妈妈，吃食不能假手于人。要让她的人沾了手，谁知道会在里面放什么东西。」 邓婆子脸色微变：「姑娘，莫非是姑爷跟你说了什么？」 「嗯，夫君跟我说这个韦氏惯会装。装得柔弱可人贤惠大方，可实际上是个蛇蝎心肠。有次相公吃坏肚子疼得在床上打滚，可这韦氏装成不知道。好在当日薛舅舅心绪不宁过来看望他，这才救了他的命。所以，咱们得多防备些。」 邓婆子心头一凛：「姑娘放心，我会让人盯着的，你的吃食也不会假手于人。」 这个小插曲并没影响杜诗雅的心情，当晚的洞房之夜过得很愉快的。 天蒙蒙亮，杜诗雅就被邓婆子给叫醒了。新媳妇进门的第二天早晨，是要给公婆奉茶的。 黎家的亲朋好友都在锦州，这次过来参加婚礼的除黎老爷跟韦氏一家，还有他姑姑跟两个叔叔也来了。不过他们并不是全家都来，每家都来了三个人做代表。至于黎正的外祖薛家，则没有来人。 到了堂屋，家里的人都已经到齐了。 黎好见到两人阴阳怪气地说道：「都日上三竿才来，大嫂好规矩啦！」 韦氏笑着说道：「诗雅，黎好这孩子被我宠坏了不会说话，希望你别介意。」 黎好扬声说道：「什么叫我不会说话。大哥、大嫂，爹娘跟叔叔他们等了你们许久，难道这就是你们的规矩？」 杜诗雅沉着脸没说话。 黎正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没人让你来京，更没人让你在这等。」 黎好气结。 黎正的二叔听到这话，打起了圆场：「我们也是刚到，只等了一小会。」 黎正的三叔笑着道：「时候不早了，阿正，快带了你媳妇给你爹娘敬茶了。」 第813页 韦氏笑着说道：「刘妈妈，将端茶给大爷跟大奶奶。」 杜诗雅这次倒没多话，乖巧地接过茶然后跪在黎老爷面前，双手举起茶说道：「爹，请喝茶。」 黎老爷接了茶，象徵性地喝了一口茶就放下了：「以后要好好孝顺我跟你娘，爱护好弟弟妹妹。」 杜诗雅笑着应了。 黎老爷见她态度不错，将准备好的一支如意金簪给了她：「早日给黎家开枝散叶。」 「是，爹。」 心里却是在吐槽，送的金簪还没清舒给的那两支好呢！可真够抠门的。 刘妈妈又端了茶过来给杜诗雅，不过这回她没接。 见她不动，刘妈妈提醒道：「大奶奶，该给太太奉茶。」 「奉茶、奉什么茶？」 黎老爷很不高兴地说道：「自是给你婆婆奉茶。杜氏，你也是大家之女，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知道。」 杜诗雅嗤笑一声说道：「婆婆？她算我哪门子的婆婆。」 黎好大怒：「杜诗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娘虽不是大哥的亲娘，可也是黎家当家主母还当不起你一声婆婆。」 杜诗雅冷笑一声说道：「大明律令彙编卷六户律三婚姻第四十条，妾不得扶正，违令杖九十，并改正。」 黎正的姑姑没念过书没听过这些事，听了后有些茫然：「大侄媳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诗雅说道：「意思就是妾不能扶正，不然就是违背律法要被官府杖则九十，然后再改正过来。」 黎老爷跟韦氏几人听了这话脸色大变，只有黎正嘴角微微上扬。 黎好尖叫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娘的名字都记在族谱上，已经得了族长跟族人们的认可。」 杜诗雅看着黎老爷，淡淡地说道：「黎家族长跟族人是否认可她正妻的身份我不知道，但按照律法她只是公爹你的妾。自古以来，没有让儿媳妇给妾奉茶的道理。」 第681章 杜诗雅发威（2） 杜诗雅一席话，等于是将韦氏的脸皮给撕下来了。 韦氏恨不能掐死杜诗雅，但她不敢这样做，只是哭着道：「老爷，我还有什么脸面活着，不如死了算了。」 黎老爷将韦氏当心尖尖似的宠，看到她哭得这般伤心怒火中烧：「琼芝，是我的妻子是黎家主母，这点谁都不能更改。」 「杜氏，赶紧给你婆婆奉茶。」 杜诗雅冷声说道：「公爹，你要让黎家上下的人尊她为黎家的主母，我们作为晚辈拦不了。但你要让我将她当婆婆那般敬着，请恕儿媳办不到。」 开玩笑，她脑子有坑才会给自己头上压一座大山。 黎老爷大怒，指着她说道：「你若是不奉茶，就给我滚回杜家去。」 杜诗雅非常利索地转身：「走，邓妈妈，咱们回家去。」 这事她占着理，回去也不怕祖母骂。 见黎正转身向跟上去，黎老爷大怒：「黎正，你给我站住。」 黎正继续往前走。 黎二叔瞧着不对，赶紧跑上去抓住了黎正的胳膊：「阿正，有话好好说。」 黎老爷厉声说道：「有什么好说的，这样的儿媳妇我们可消受不起。她要回去，就让她回去。」 黎正冷声说道：「你不喜欢小雅，我也不勉强你。等明日回门后，我就跟诗雅搬到她陪嫁宅子里去住。」 说完，他甩开了黎二叔的手大跨步地跟上杜诗雅。然后牵着她的手，走出了堂屋。 黎老爷气得直哆嗦：「你这个孽子，孽子……」 杜诗雅在黎正的劝说下没回去：「夫君，我今天算明白为何你在黎家呆不下去了。有这样偏心的爹，换谁都没法再家呆了。」 韦氏的段数不高，奈何她公爹眼里心里都是那女人啊！什么都是他沖前头，黎正再如何不能跟亲爹对着干啊！ 想到这里，杜诗雅一阵庆幸他爹前些年没续娶。不然，她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黎正说道：「明日我陪你回门后，就让人将你的嫁妆搬去十里胡同。」 杜诗雅有些犹豫，说道：「这样别人会说你闲话的。」 黎正并不在意地说道：「我一个月也就回来两天，你住陪嫁庄子别人能说什么。」 再者，他宁愿听外面人的闲言碎语也不愿意便宜了那些人。 搬到陪嫁宅子去住，当家作主的就是她了。这样好的机会，杜诗雅哪会拒绝。 第二天回门，杜诗雅就将黎老爷让她滚回杜家这话告诉了杜家的人：「昨日是给夫君脸面，我才忍着气没回来。让我将一个妾当婆婆侍奉我可做不到，等回去我就搬到十里胡同去。」 「姑爷怎么说？」 听到黎正也支持她搬到十里胡同，杜老夫人也就没再反对了。 要杜诗雅真的将韦氏当正经婆婆伺候，那才丢杜家人的脸面。现在理在杜诗雅这边，怎么闹外面也只会指责黎老爷老煳涂猪油蒙了心，不会说杜家没规矩。 吃过午饭杜诗雅按照之前说好的，她直接去了十里胡同的宅子里。而黎正招唿人回了黎家，让人将她的嫁妆抬过去。 黎老爷为这事跟黎正大吵了一架，甚至还放了话说若是黎正不休了杜诗雅，就当没这个儿子要将他从黎家除族。 杜诗雅知道以后跑回杜家哭诉了一番，然后这事立即传出去了，黎老爷一夜之间名扬京城。 第814页 宠妾灭妻的见多了，可为了妾氏要将已经成年且前途似锦的儿子除族，黎老爷绝对是头一份。 安安在外也听了一耳朵，回去与清舒说道：「诗雅姐姐怎么嫁到这样的人家？」 清舒笑着道：「黎家人是不怎么样，可黎正挺不错的。只要夫妻一条心，黎家其他人什么可怕的。」 「万一真将黎正除族呢？」 清舒嘲讽道：「黎老爷被韦氏迷了心窍，黎家整个宗族的人可不是煳涂蛋。」 眼见黎正如今娶了国公府的姑娘前程大好，黎家宗族的人想修復好关系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将他除族呢！ 安安皱着眉头说道：「姐，我不想嫁人了。姐，我就在家一辈子好了。」 「吓着了？」 见安安点头，清舒笑着说道：「也有和善开明的公婆，比如封伯父跟封伯母。」 「公婆还好说，可这男人却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封家跟韩家还是几辈的亲戚，结果小瑜姐姐差点就被坑了。」安安很是担心地说道：「姐，万一将来我嫁的也是个这样的可怎么办啊？与其如此还不如不嫁呢！」 「放心，我已经跟景烯说了，他会好好给你相看的。」 安安还是不放心，说道：「姐，万一未来姐夫看走了眼？」 「放心吧，只要他认可的人就不会有问题的。」 「真哒？」 清舒点头道：「真的。我託付给他的事，他肯定会很有用心不会出岔子的。」 以符景烯的性子相中了一个人，肯定会让人将他三代以内的关系查清楚。然后在与他接触，确认没问题才会与她说的。 封小瑜比清舒还大一岁今年十八，严氏见她心情平復了又开始给她相看了。 这日中午快放学，后勤的宋管事过来找她：「林姑娘，我想求你一件事。」 清舒笑着道：「宋姐说这话就太客气了，有什么事你说。」 「清舒，封家正在给孝和县主相看人家这事你知道八？」 清舒摇头说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孝和县主没跟我说。」 宋管事见她神情不似作伪面露失望，不过她很快又打起精神来：「清舒，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下，世子夫人想给孝和县主找个什么样的人家啊？」 不等清舒开口，宋管事就说道：「我有个表弟，今年十七岁有举人功名，样貌端正脾气好性情温和。」 若是以前她肯定不敢有这个念头。可现在封小瑜不是退亲了吗？所以她觉得，自个表弟也有机会了。 清舒婉言拒绝：「我虽跟小瑜关系好，但婚姻这种大事哪有我插话的余地。」 宋管事说道：「清舒，你帮帮忙，只要你在世子夫人面前为我弟美言几句，不管事成没成我都重谢。」 清舒神色淡淡地说道：「宋管事，很抱歉，这事我帮不了你。」 这个算盘打得可真精。娶了小瑜不说她表弟前程不愁，就是她都能跟着受益。 就在这个时候，放学的钟声响起。清舒说道：「我要回去吃饭了，就先走一步了。」 第682章 说客(1) 小鸟鸣春，百花争艷，还有蝴蝶在花丛之中翩翩起舞。 清舒看着这奼紫嫣红的景致，不由说道：「等将来我也要在花园里种上各种花。」 封小瑜很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说道：「这话我已经听了不下三遍了。你又不是没钱，想要个大宅子买就是了。」 清舒笑着说道：「不用买，金鱼胡同的那宅子就有一个很大的园子，到时候直接在园子里种上花就好了。」 封小瑜消息很灵通，闻言说道：「可是那宅子是符景烯租的。难不成你想要买下那宅子？若如此，符景烯岂不是就成吃软饭的了。」 觉得这话欠妥，封小瑜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说他吃软饭，我是怕别人说闲话。」 「嘴长在他们身上，要说闲话我们也拦不住。还有，那宅子是我的。」 封小瑜一脸狐疑地问道：「可据我所知那宅子的主人姓汤……」 「我外婆姓汤名三娘。」清舒解释道：「我买这宅子时年岁太小，为避免麻烦就用了我外婆的名字了。」 封小瑜抓着清舒的胳膊问道：「老实交代，你跟符景烯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清舒也没再瞒着她，老老实实说道：「我九岁那年认识他的。当时天气还很冷，可他身上还穿着两件单薄的秋衣。我看他可怜，就让护卫送了二十两银子给他。」 封小瑜笑骂道：「你还真是钱多得没处花，看到人可怜就送银子。不过，若是你没对他心生怜悯也不会有这缘分。」 说完封小瑜又觉得不对了，质问道：「你可不是这般烂好心的人，老实交代，到底是什么原因帮他？」 清舒自然不会说自个是报救命之恩，只得寻了一个藉口：「当时看他模样气度觉得应该是落了难的公子，所以就想帮帮他。」 封小瑜拍掌大笑：「什么模样气度，分明是瞧符景烯长得好这才帮他。清舒啊，我真不知道你一直都喜欢他这款的啊！」 她也见过符景烯，英气俊郎充满了阳刚之气。论样貌，确实很出色。 清舒笑着说道：「我当时就想帮帮他，没想到竟因此结下了缘分。」 封小瑜听了不由道：「真羡慕你们，这些经歷都可以写一本话本了。」 第815页 「别着急，你也有属于自己的缘分的。」 说到这个话题，封小瑜就有些意味阑珊：「我娘正在给我相看，可她相的不是尚书的儿子就是侯府伯府的公子哥。清舒，我对这些人没兴趣。」 「那你想嫁什么样的人。」 「我觉得像符景烯这样的就很好啊！家世虽不好，但个人条件很出众，以后前程也不会差。」 「你这是想低嫁，世子跟世子夫人不会同意的。」 封小瑜有些沮丧地说道：「他们是不同意。可低嫁有什么不好，嫁过去既不用担心婆媳不和也不用怕丈夫对我不敬。若他敢背着我养女嗯，我就跟他和离。」 说完，封小瑜又埋怨起来了：「明明在别院的时候我娘说会考虑，结果回京以后又反悔了。」 这是被韩晖昱给伤着了，以致对婚姻都失去了信心。不然，也不会还没嫁就想着和离了。 清舒斟酌了一番后说道：「崔氏当初嫁给我爹也是下嫁，可你看看他们现在过成什么样了？」 「你可以说崔氏是特殊例子，但你看看京城或者你身边那些嫁入寒门的姑娘有几个过得称心如意的？」 封小瑜摇头说道：「你太片面了，我身边低嫁的很多，过得好的不少呢！」 清舒摇头说道：「别人我现在不评论，但小瑜你若低嫁是绝对过不好的。」 封小瑜瞪着她，不服气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低嫁就过不好呢？你太小瞧我了。」 清舒说道：「不是我小瞧你，是因为我了解你。你恨不能每天穿新衣裳戴新首饰，吃的用的也都要最好的。你觉得，普通人家供得起你。」 封小瑜说道：「我自己有嫁妆啊，不用吃他们用他们的。」 「你这么一副倨傲态度，你觉得对方以及他的家人受得了？再有对方娶了你那就是攀了高枝，总有那些见不得人好的说酸话。你在家里这个态度外面人又冷嘲热讽，你觉得对方能忍得了多久？」 「还有，对方的家人若是识相的会供着哄着你，有感恩之心的会感激你的付出。若是不识相会觉得是他们儿子有本事才娶到你，你下嫁那是倒贴，他们心里瞧不起你。」 「你别觉得我吓唬你。我娘当年嫁给我爹的时候，他连一件绸缎袍子都穿不起。我娘供他吃用供他念书，逢年过节送东西送银钱给我祖父祖母。可等我爹他考中举人后，我祖父祖母就觉得我娘配不上她，想要弄死她再给我爹娶个官家女。我娘生安安的时候，就因为她差点一尸两命。」 封小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清舒继续说道：「你刚说若是他敢背着你找女人或者做对不起你的事你就和离。没有孩子和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若有孩子和离了孩子怎么办？」 「远的不说，就说杜诗雅。就因为她爹娘和离，杜家其他姑娘觉得她丢了杜家的人一直欺负她，不仅对她冷嘲热讽还经常打她。有次她二姐扇她耳光，她跑来我这哭了半天。」 封小瑜有些心虚地说道：「那我可以将孩子带在身边啊！」 「说得容易。你带孩子回娘家住，你爹娘哥哥没意见，可时间长了你嫂子跟侄子侄女没意见？就算没意见相处的时候也会有摩擦，到时候孩子心里会怎么想？寄人篱下的日子可不好过。」 封小瑜看着她，说道：「照你这般说，有孩子的都不能和离了？」 「但凡能过得下去的都不会选择和离。有孩子还和离的，那都是没办法才选择走这条路的。」清舒看着封小瑜，说道：「可你不一样啊，你现在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还要选这么一条充满荆棘的路走呢？」 「小瑜，高门贵女嫁给寒门子弟过得好的凤毛麟角。你若不信你让人去打听。」 她跟封小瑜相识这么都年，对她太了解了。封小瑜本性很好，但性子有些骄纵。不过被娇宠着长大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有这个毛病。嫁到门当户对的人家，大家知根知底的会体谅理解。可若是嫁入寒门，男方以及他的家人很难忍得了。 第683章 说客（2） 清舒的一通话，让封小瑜瞬间恹了。 拉着她的双手，清舒说道：「婚姻大事，还是要多听听长辈的意见，毕竟他们考虑事情更周全。」 韩晖昱的事其实也不能怪长公主跟世子夫人，谁能想到他竟会跟贴身丫鬟暗通曲款。这贴身丫鬟近身伺候，很难查得到。 封小瑜衡量了一下说道：「你说得对，还是得听我爹娘的。之前是我钻了牛角尖看你跟符景烯这么好，我就想着也找个才学好品性出众的书生，哪怕是寒门也没关系。」 清舒有些无语：「京城的官宦人家，多的是才学好品行出众的青年才俊。你干嘛那么想不开，一定要找寒门子弟呢！」 「还不是受你跟符景烯的影响。」 清舒哭笑不得，说道：「符景烯是官宦子弟可不是寒门出身。他只是后来被后母苛待了而已，他祖父在世时可给他请了启蒙先生跟武师傅的。要不然，你以为他那一身武功凭空来的呀！」 「还有啊！他刚习武时他祖父还每日给他泡了药浴呢！不说这药浴方子难寻，只泡一次药浴就得好几十两银子呢！」 符老太爷当初在符景烯身上下那么大本钱，就是希望他能光耀符家门楣。 封小瑜听完后就有些想不通了，问道：「既符老太爷那般看重他，为何不给他留些人手跟傍身银子呢？」 第816页 「留了银子，只是都被他拿去找他失踪的弟弟了。」 原来如此。 感觉话题跑偏了，清舒赶紧拉回正题：「别再胡思乱想了。婚姻这事你还是得听长公主跟你爹娘的，要找个门当户对的。」 门当户对的小两口因成长背景相似，两人各方面的想法都很接近，相处起来没那么多顾忌会很轻松。 「我听你的。」 等清舒回去后，封小瑜就去找严氏。 听到她愿意去见自己相看好的人，严氏暗暗松了一口气。幸亏请了清舒来当说客，不然还不知道这丫鬟钻牛角尖到什么时候。 封小瑜有些内疚：「娘，对不起，让你操心了。」 将她拥在怀里，严氏笑着道：「说的什么傻话，娘不为你操心还能为谁操心。」 就如婆婆所说，这次退亲也未必是坏事。女儿这些年一直顺风顺水没受过挫折，这次也算是对她的一种磨砺了。 清舒回到家里，康管家就与她说道：「姑娘，杜姑娘送了一张拜帖来。」 清舒接了拜帖打开一看，见上面是黎正跟杜诗雅两人的名字。当下明白，杜诗雅是想带黎正上门拜访。 清舒没自作决定，而是问了顾老夫人的意见。 顾老夫人闻言说道：「若是她一人的话不想见咱们直接拒了就是，可既要携夫前来要拒了她脸上也不好看。」 「后日你就休沐了，让他们那日来吧！正巧也见见那孩子长的什么模样。」 到清舒休沐的这一日，杜诗雅就带着黎正上门来了。 清舒看了一眼黎正，长得很高大样貌并不出众。不过眼神深邃不见底，这种人一般心机比较深。不过杜诗雅心思单纯，配个心机深沉的挺好。 黎正看到清舒时眼中露出一抹惊艷之色，不过很快神色恢復如初了。 清舒暗暗点头。看来卫国公世子眼光挺好的，这黎正确实不错。 杜诗雅挽着清舒的胳膊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接我的帖子呢！」 清舒笑着道：「我是不想接你的帖子，是外婆说想见见黎大人。」 黎正忙说道：「林姑娘，叫我名字即可。」 杜诗雅帮腔道：「对啊叫黎大人多生疏，你不愿意叫姐夫就直接叫他名字。」 清舒横了她一眼，还姐夫呢！这意思是想让她叫姐，可真敢想。 顾老夫人见到小两口，热情地招唿两人坐下。 上了年岁的人心都比较软，不然顾老夫人也不可能招唿他们两人了。 在知道黎正的遭遇后，她也挺心疼着孩子的：「听说你在京郊大营任职，在里面当差很辛苦吧？」 趁着顾老夫人与黎正说话的空当，杜诗雅就给清舒使了个眼色，表明她有话要与清舒单独说。 清舒笑了下，与顾老夫人上说道：「外婆，我去书房取样东西来。」 杜诗雅不由问道：「你去书房取什么东西啊，我跟你一起去取吧？」 「那你跟我一起去拿。」 出了门，杜诗雅一脸希翼地问道：「我要的牡丹你画好了是吗？」 「没有，写了一幅字，准备送给你当新婚贺礼。」见她面露失望，清舒说道：「不喜欢就算了。」 杜诗雅忙道：「喜欢喜欢，不管你写什么我都喜欢。」 这话清舒听了心里舒坦。 到了书房杜诗雅看到『佳偶天成』四个大字，欢喜得不行。 小心翼翼地捲起来放到一边，杜诗雅掏出三张银票：「这是三千两银子，可能不够你打点的花费，不过好歹是我的一番心意。」 清舒没接，摇头笑道：「我拿你的钱算怎么回事。你放心，等我爹回来我有办法让他还我钱的。」 杜诗雅摇头道：「这钱你拿着吧，就别找他们要了。」 清舒知道她这是不想自己去找林承钰与崔雪莹要钱了，当下笑着说道：「以后别再做这样的傻事。虽然你陪嫁丰厚，但要这样傻大方没两年陪嫁都得用光了。」 「这不是情况特殊吗？」 清舒说道：「他们就是个无底洞，难道你还能每次都帮他们填，你填得满吗？」 杜诗雅没吭声了。 清舒看了她手中的银票，说道：「钱你拿回去吧，我不会要的。还有，黎正的钱不交给你管也没关系，但你的嫁妆得捏在手里谁都不能给。哪怕你娘将来找你要，你也不要给。」 「将来要有什么变故，嫁妆就是你唯一的倚仗了。」 杜诗雅知道她这番话是为自己好，点头道：「我知道的。清舒，这些年谢谢你。」 清舒倒没居功，摇头说道：「是你愿意听，不然我说再多也没有用。」 回去的路上，杜诗雅就将清舒送的那副字拿出来给黎正看。 「夫君，这字写得漂亮吧？」 黎正对书法没研究，但看了这字却还是点头赞嘆道：「这字很有气势。」 杜诗雅爱不释手地看着这幅字，决定回去以后就挂在卧房里。 黎正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为何会与林姑娘这般要好？」 正常来说，杜诗雅跟林清舒的关系应该势如水火才对。结果杜诗雅与她的关系，比跟杜家其他姑娘的关系都要好。 杜诗雅摇头道：「跟她呆在一块，我感觉很舒服很安心。」 第684章 醒悟（1） 第817页 成亲前林万两家就说好了，如蝶嫁过去后就分家。可没成想如蝶三朝回门后万太太就生病了，分家这事只能往后延了。 这日趁着万主簿在家，如蝶回了娘家。 张氏看着她神色寡白，心疼地问道：「你这孩子怎么了？这才一个多月，怎么就憔悴成这个样子了。」 林承志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分家？」 如蝶摇头道：「没有说。」 林承志问道：「他们是不是反悔不想分家了？」 如蝶点点头道：「婆婆说分家了万家就散了，不愿分家。」 「相公当日说做人不能言而无信，说分家了他们也还是爹娘。可是婆婆不依就一直哭，还说若相公一定要分家她就不活了。」 张氏气得不行：「成亲前说得好好的三朝回门后就分家，感情当初是哄着我们玩。」 「翰采怎么说？」 如蝶嘆了口气说道：「相公他说婚前既答应了要分家就要说到做到，不管婆婆怎么哭他都没松口。不过当时婆婆病着，他怕逼急了婆婆病情会加重，就与我说等婆婆病好了就分家。」 「那你的意思呢？」 如蝶说道：「我自然是想分家了。可我担心我们执意要分出来她会闹死闹活。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那就是我们不孝了。」 哪怕张氏这么好性的人，也不由骂道：「这个老妖婆，定亲前说得跟花一般的好。定亲后就变脸，成亲后更是脸都不要了。」 「你公爹什么态度？」 如蝶苦笑道：「我公爹一说分家，她就要死要活的。」 林承志笑了下，那笑容带着嘲讽之色：「既然他们不愿分，那就不分了。你如今已经是万家的人，既做了人家的儿媳妇就该好好孝顺公婆。」 如蝶脸色微变，她这次回来就希望林承志去给她撑腰，没想到林承志竟然不管了。 张氏急了说道：「当家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万家反悔，难道我们就听之任之不管了。」 林承志反问了一句：「你想让我怎么管？去万家逼着他们分家。若是万太太被逼得寻了短见，到时候可全都是我们的不是。就算万家不找我们偿命，我们的名声也毁了。乐玮跟乐书还没娶亲，我们背着逼死人的名声，太丰县有谁家敢将姑娘嫁过来。」 张氏不敢再说了。 说完，林承志看着如蝶说道：「当初我要退亲，是你自己不愿退执意要嫁的。如今万家反悔不愿分家这个结果你也要自己受着。甚至以后万太太不管事刁难苛责，你也得受着。」 如蝶脸一下白了。 林承志摆摆手说道：「你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张氏不忍心地说道：「当家的，让如蝶吃过午饭再回去吧！」 林承志没同意：「吃什么午饭，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现在是万家的人，生是万家的人死是万家的鬼。」 听到这句话，如蝶牙齿都在打颤。当初她族姐喜梅之所以投河自尽，也是因为娘家人不管由着她被婆家人磨搓。 等如蝶哭着回去后，张氏说道：「当家的，难道我们以后就不管如蝶了吗？」 林承志一脸怒气地说道：「成亲说好分家现在万家反悔她自己不吵不闹，你让我怎么管？」 万家出尔反尔，如蝶若是大闹一场后万家还是不愿意分家他自会出面。可结果她在万家一声不吭只知道跑回家诉委屈，林承志也不愿出头了。 日子还长着了，不可能碰到事他就出面帮着解决吧！ 一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到时候被指责的就是他了。 张氏哭着说道：「难道就任由万家这般欺负她？」 林承志狠狠心说道：「她自己不立起来我管再多也没用。路是她自己选的，什么后果都她自己受着。」 「乐玮今年也十六岁了，他的亲事你也该张罗起来了。」 说起这事，张氏就一阵苦恼：「我相看好的几个姑娘他都不满意，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娶个什么样的。」 从出孝就开始相看，结果到现在还没定下来，这都快成了张氏的一块心病。 想到张氏相看的那几个姑娘，林承志无奈道：「算了，他的亲事你就别插手了。」 张氏喜欢长得漂亮性子柔绵的姑娘，相看的也都是这类性子的。可林乐玮喜欢性子刚强能撑事的，所以一直不松口。 过了几日如蝶在服侍万太太吃药的时候，手不小心被药钵给烫伤了。 张氏得了消息想要过去看望，可惜林承志不让她去。 无法，张氏只得跟乐玮说道：「你去看望下你姐，看看她手伤得怎么样了？」 这次林承志没拦着，与他说道：「若是你姐愿意回来就带她回来，若是不愿回家就不要管她。」 林乐玮到万家看到如蝶手背都被烫伤了，而且还淤红一片，脸当即就青了：「姐，你跟我回家去。」 如蝶想回去，可惜万太太不让。 林乐玮看都不看万太太一眼，朝着如蝶说道：「姐，我们回去。」 万太太厉声道：「你若是敢跨出万家这道门，以后就别再回来。」 林乐玮冷哼一声道：「不回来就不回来，你当我们稀罕。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就你们这样的也有脸自诩读书人家。」 说完，林乐玮看着如蝶说道：「姐，这次你若是不跟我回家，以后我跟爹可就再不管你了。」 第818页 见如蝶还在犹豫，林乐玮说道：「姐，你忘了喜梅姐了吗？」 如蝶听了这话不由打了个冷颤，再不敢犹豫了：「乐玮，我跟你回去。」 万太太故意磨搓她，这一个多月都让她伺疾。每日吃不好睡不饱，可她连个诉苦的人都没有。要是爹跟弟弟真不管她了，她肯定会成为第二个喜梅姐了。 万太太指着如蝶说道：「你若是敢踏出这道门，就不再是我万家的人。」 林乐玮冷嗤一声道：「要和离是吧？行，让万翰采将和离书送来。」 见如蝶惨白着脸，林乐玮说道：「姐，和离就和离，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 如蝶眼泪眼眶一下就红了，哽咽道：「乐玮，我们回家。」 万太太气得撅了过去。 不等万家两个儿媳妇开口，林乐玮就嗤笑道：「不愿分家就装病，不想让我姐回娘家就装晕，有本事你就装死啊！那样我倒还佩服你。」 如蝶心里也很难受，小声说道：「走吧，我们回家吧！」 经过这一个多月她明白过来，公爹的话不可信丈夫也靠不上。唯一靠得住的，还是爹娘跟弟弟。 第685章 醒悟（2） 如蝶身形消瘦，两眼眶满是血丝，神情也憔悴不堪。整个人看起来，比出嫁前苍老了五岁不止。 张氏看到如蝶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抱着她痛哭道：「如蝶、我的如蝶，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前几天回来时如蝶是上了妆的，所以当时看着瘦但精神状态瞧着还不错。 如蝶也哭得不行。 林乐玮眼眶也红了：「娘，万家那个老妖婆不准姐回来，还说回来就要休了她。」 张氏怒骂道：「那个杀千刀的老虔婆，我如花似玉的女儿嫁过去，这才一个多月就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我没打上门就不错了，她竟还敢说休了我家如蝶。」 林乐玮说道：「娘，不能让姐再回万家了，不然姐肯定会被那老妖婆折磨死的。」 张氏一下犹豫了。不回去就意味着要和离，这才嫁过去一个多月就和离这名声可不好听。 林乐玮扬声说道：「娘，你还不明白吗？那老妖婆分明是想要折磨死我姐，好让万翰采再娶过。让姐回去，就是送姐去死。」 张氏抱着她，哭着说道：「不回去，我们不回去。」 她不想女儿成为第二个喜梅。 一直到傍晚，林承志才回来。 林乐玮将他在万家的事说了一遍，也将自己的想法说了：「爹，不能让姐回去，不然姐一定会被那老妖婆折磨死的。」 林承志没说话。 吃过饭，婆子端了一杯普洱茶过来。林承志自从京城回来，就养成饭后喝普洱茶的习惯了。 看着他慢腾腾地喝着茶，乐书最先忍不住了：「爹，姐的事总要万家给个说法。」 林承志抿了一口茶，然后淡淡地说道：「给说法？给个什么说法？」 乐书扬声说道：「他们这么欺负姐，我们要坐视不管，那万家还以为我们林家都死绝了没人了。」 乐玮也说道：「爹，万家欺人太甚了。我们若忍气吞声不为姐出头，以后我们走出去也被人看轻了。」 林承志将茶杯放下，神色淡淡地问道：「如蝶，这事你准备怎么办？」 如蝶垂着头说道：「爹，我听你的。」 林承志现在最不喜欢听到这话了，他淡淡地说道：「你刚过门万太太就这般磨搓你，你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吗？」 如蝶擦了眼泪说道：「她觉得我克着翰采，想磨搓死我。这样，就能给翰采娶一房旺他的媳妇了。」 林承志继续说道：「那你知道万主簿为什么不为你出头吗？」 不等如蝶开口，林承志就说道：「万主簿想让我去找祁家的人帮忙让万翰采进白鹭书院念书，不过被我拒绝了。」 白鹭书院是平洲最好的学堂，可惜年初万翰采年初又没考上。而除了考进去还有一条路子那就是由人举荐，当初林承钰就是被举荐进去的。 如蝶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 林乐玮气得笑了：「这万家人真有意思，之前那老妖婆异想天开想让二姐送万翰採去白檀书院念书。如今倒好，万主簿又故意刁难想让爹你送他去白鹭书院。」 「他不是故意刁难，他是知道我与祁家搭上了关系。只要我去求祁家，他们说不准会帮这个忙的。」 如蝶不由问道：「爹，那你为什么不帮翰采？」 林承志嗤笑一声道：「我为什么要帮他？难道你还没看明白吗？万家这些人包括万翰採在内，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 他之前也觉得万翰采还不错，也许才华并不如外面船样那般出众，但秉性不错。可去了京城一趟见了一些人听了一些事，他改变了这个想法。 「爹，翰采不是这样的人。」 林承志不屑道：「你在家里被那老太婆磨搓得不成人样可有写信告知他？」 如蝶点了点头：「写了一封信。」 「他又是怎么回覆你的？」 如蝶眼中的神采黯了下去：「他说这个月月初有小考，考完后就回来。」 「他要真有心护着你，回门当日就该坚持分家。他爹娘不同意，可只要他态度坚决当父母的还能拗得过孩子。你在家里被磨搓，他要心里真有你，接了信就该飞奔回家。可他呢，他是怎么做的？」林承志冷笑道：「嘴上说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可结果呢？事一样都没做。」 第819页 如蝶其实也已经意识到万翰采倚靠不了，现在被林承志直接点出来，不仅面上难堪心里更是难受。 林乐玮问道：「爹，那现在怎么办？」 林承志还是那句话：「现在不是我要怎么办，而是你姐准备怎么做？」 如蝶脑子乱糟糟的，说道：「我不知道，爹，我不知道怎么办？」 林承志一如既往地平静：「不知道那就好好想，想明白了告诉我。」 就在这个时候婆子在外扬声说道：「老爷，万主簿来了。」 如蝶脸色一下就变了，说道：「爹，我不要回万家，爹，我不要回去。」 林承志说道：「你若是不回去，万家真会让万翰采与你和离的。」 林乐玮说道：「爹，不能让姐回去，姐要回去定会被那老妖婆折磨死的。」 「她是万家的儿媳妇，我留得了一天留不了一世，她迟早是要回去的。」 张氏怒吼道：「和离，咱和离。」 家如蝶不说话，张氏抱着她说道：「如蝶，你可别犯煳涂。和离了至少还有命在，可你若是回万家那命可就没了。」 如蝶擦了眼泪说道：「我听娘的。」 林承志却是说道：「和离与否你自己决定，你要不想和离，我们谁也不会勉强你。」 张氏急了：「当家的……」 林承志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当日执意要嫁的是她，如今要不要和离也让她自己做决定。不然将来有一天她后悔了，会怪我们逼她和离。」 就如蝶之前做出的那些事，让林承志不得不这么想。 张氏愣住了。 万家现在对如蝶来说那就是狼窝，她赶紧说道：「不、爹，是我自己要和离的，不是你们逼的。」 如蝶见林承志没吭声，她再一次表态：「爹，我不想死，我不回万家我要和离。」 林承志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落了下来。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好。 第686章 醒悟（3） 林家想要和离，万主簿不同意。可惜这次林承志不再是之前那副不闻不问的态度，他很坚决地表示要和离。 林承志不想在跟万主簿做口舌之争：「不是我要拆散他们小夫妻，是如蝶要和离。她说若不和离，她就万家会没命的。」 万主簿根本不信。 如蝶过来与万主簿说道：「万大人，是我自己要和离的。我嫁到你们万家一个多月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没吃过一顿安稳饭。再这样下去，我迟早要被万太太磨搓死。」 万主簿说道：「你放心，我回去就说她。」 如蝶擦了眼泪说道：「万大人，既万太太觉得我克着翰采，那你们再给他娶过一个能旺他的媳妇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心如刀绞。 林承志不愿再多做纠缠：「万大人，我们等万翰采的和离书。」 万主簿见父女两人态度都很坚决知道这回是说不通了，只得先回家去。 张氏看如蝶面色发白，说道：「如蝶、如蝶你怎么了？」 如蝶晕了过去。 看着如蝶下身流血，张氏吓得脸都白了：「大夫、快请大夫。」 大夫很快就过来了，他给如蝶把了脉后皱着眉头说道：「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她身体很虚弱，已经动了胎气。我开一副保胎药，你们赶紧抓来给她吃。」 也是如蝶的身体好，换一个身体虚弱的被这样折腾孩子早没了。 「前三个月一定要卧床休息，还有孕妇千万不能再受刺激了，不然孩子很可能保不住的。」 张氏有些茫然，说道：「当家的，怎么会这样？」 这孩子来得太不巧了。他们要跟万家和离，现在有孩子还怎么和离。 林承志说道：「别想那么多，好好照料如蝶。她太瘦了大夫也说她很虚弱，如今怀着孩子更得吃些好的补补。」 「当家的，你不嫌弃吗？」 林承志笑着道：「那孩子身上也流着我的血，我喜欢还来不及哪会嫌弃。」 「可跟万家的事怎么办？」 林承志说道：「我已经叮嘱了大夫，请他暂时不要对外说这事。这段时间你就好好陪着她，不要让她胡思乱想。」 听他这般说，张氏心头稍安。 也是巧，当日傍晚万翰採回家了。他听到林家要和离瞬间惊呆了，不顾天快黑就赶到了林家。 林承志说道：「和离你是娘提的，既你们家容不下她那就好聚好散别纠缠不休。哪怕做不成夫妻，也别弄成仇人。」 万翰采坚定地说道：「岳父，我不会跟如蝶和离的。」 林承志嗤笑一声：「你不跟她和离，你是想让她死在万家才罢休吗？」 万翰采有些茫然，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带你去见如蝶。」 林承志将他带到窗外，让他站在窗户口看如蝶。 如蝶吃了安胎药就睡下了。 站在窗前，看到面容憔悴身形消瘦脸睡觉都皱着眉头的如蝶，万翰采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爹，如蝶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林承志说道：「从你去平洲以后，你娘日日都要如蝶伺疾。一个晚上要叫醒她十几次，让她眼睛都不能合一下。就这，她还说如蝶服侍得不尽心。」 那段时间如蝶有让丫鬟回家求救，可他狠着心不去万家看望同时也不准张氏去。 第820页 万翰采不相信地说道：「不可能，就算要伺疾那也是三个儿媳妇轮流着。」 林承志嗤笑道：「你还真当你娘病了？她不过是借生病来拖延分家磨搓如蝶，能折磨死她最好，折磨不死也让如蝶在万家待不下去。这样，也不会克着你了让你考不上举人进士了。」 万翰采说道：「岳父，我考不上是我学问不精与如蝶无关。」 「但是你娘相信。」 万翰采从怀里掏出一张签文，说道：「岳父，我去灵泉寺找了妙贤师傅，请他给我与如蝶重新合了八字。妙贤师傅说我与如蝶是天作之合。」 林承志心头微动，他以为万翰采并不在意如蝶所以躲在平洲不闻不问。如今看来，是他误会了。 虽如此，但他面上并没显露出来仍说道：「算了，现在再说这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翰采，看在你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放如蝶一条生路吧！」 万翰采摇头说道：「不，我不会跟如蝶和离的。」 林承志伪怒道：「万翰采，难不成你真想让如蝶死在你们万家不成？」 「岳父，如蝶是我的妻子是要与我携手一生的人，我不会跟她和离的。」 不等林承志开口，万翰采继续说道：「岳父，你放心我不会让如蝶在留在万家的。等我回平洲，我回带了如蝶一起走的。」 「你带了如蝶去府城难不成还能永远不回万家？」 万翰采说道：「我爹娘之前答应过你们等我成亲后就分家，只是因为我娘生病耽搁了。现在我娘病好了，自然要兑现承诺。」 「岳父你放心，等去了平洲以后我们只逢年过节回来。」 林承志还是那句话：「你娘若是要跟你们一起去平洲怎么办？」 万翰采想了下说道：「那我在另外租个房子给她住。」 林承志冷笑一声道：「说得好听，你将她安置在府城你拿什么养她呢？租房子不要钱，吃喝拉撒不要钱？」 万翰采愣了下说道：「我娘自己有钱，不用我给她花钱。」 …… 虽对他这处理方法有些无语，但万翰采诚恳的态度到底还是让林承志退让了：「想不和离可以，别嘴上说得拿出实际行动来。」 主要是如蝶有了孩子。既万翰采心里有如蝶又愿意为之努力，那就给他一个机会。 万翰采点头道：「岳父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 张氏听到万翰採回去了，眼泪汪汪地说道：「当家的，如蝶这怀着孩子，难道除了和离就没其他路吗？」 若没这个孩子她是支持和离的，可有了孩子就有了羁绊且将来改嫁也不容易。 想了下，张氏试探性地问道：「当家的，我们可以让如蝶跟着翰採去府城。」 林承志摇头说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别想那么多，这事我回处理好的。」 张氏眼泪一下又来了，她的如蝶怎么那么命苦碰到这么一家人。 第687章 醒悟（4） 万翰采一回到家就与万主簿跟万太太说他不会与如蝶和离，然后提了分家的事。 万太太大怒，用鸡毛掸子将他抽了一顿：「我含辛茹苦将你养大，你就是这样回报我跟你爹的？」 万主簿站在一旁没说话。 万翰采痛得直抽气，但他还是忍着疼说道：「爹、娘，分家这是你们当初自己答应的。做人不能言而无信，不然我们以后如何取信于人。」 万主簿问道：「你真的一定要分家？」 「爹，不是我要分家，是你们之前答应了要分家的。」万翰采说道：「爹，我不能让你做个无信之人。」 万翰采的兄嫂都觉得他念书念傻了。 万主簿问道：「你真的执意要分家？哪怕分得的家产不多也无怨言。」 万翰采忙说道：「不管爹娘你们怎么分，我都没有怨言。」 万太太哭着说道：「是不是那狐狸精挑拨你的？翰采啊，她的话不能信。翰采，她会克着你的。」 「娘，我再林家并没见到如蝶。」 说完，万翰采将妙贤师傅的批的签文拿出来：「娘，妙贤大师合了我跟如蝶的八字，这是他的批语。娘，妙贤大师说我们是天作之合。」 万太太根本不信，也不接着签文：「你从哪找来的骗子？」 万翰采说道：「不是骗子，妙贤大师是灵泉寺的得道高僧。娘，难不成你宁愿信那不靠谱的道姑，也不信妙贤大师吗？」 妙贤大师在平洲名气很大，不过他很少给人合八字，但万翰采求了许多次。与妙贤大师说若是他不帮着合下他与如蝶的八字，夫妻两人就要劳燕分飞了。 出家人慈悲为怀，自不忍心看到一对恩爱夫妻被个歪门邪道的道婆给害了，所以就破例帮两人合了八字。 万主簿接了那张批语，问道：「真是妙贤大师所批的？」 万翰采点头道：「爹，儿子不敢撒谎，这上面的批语是妙贤大师亲笔所写。」 万主簿点头道：「既你要分家，那明日我派人去请族长以及几位亲家来，等后日就给你们分家。」 万太太不愿意，大声说道：「老爷不能分家啊，一旦分家这个家就不是家里。」 万主簿冷声道：「翰采说得对，做人必须言而有信。当日答应林家三朝回门后分家，因你病着才推迟到现在。既你现在病好了，那也该分家了。」 第821页 万太太失声痛哭，忍不住诅骂起了如蝶。 乐玮听到万家真准备分家，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假的，骗人的吧？」 林承志说道：「是不是骗人，我们明日去万家不就知道了？」 这次分家并不是只将万翰采分出去，而是给三个儿子都分家。万家长子一个人得五成的家产，次子跟万翰采两人平分了五成。 在万家万主簿一言九鼎，他这样分家哪怕长子媳妇心头不满也不敢吭声。 分了家万翰采就去林家，想接了如蝶回万家。 可惜如蝶不愿跟他回去。 万翰采急了，说道：「如蝶，爹已经给我们兄弟三分分家了。以后，爹娘跟着大哥大嫂一起生活。这次我接你回去，是想晚上全家吃一顿团圆饭。等明日清早咱们就启程去平洲。」 如蝶还是摇头问道：「我不会回去的。」 「如蝶，妙贤大师跟我们合了八字说我们是天作之合。爹娘现在也知道你并没克着我，是那道婆胡说八道的。」 这些事林承志之前并没与如蝶说，所以如蝶这会又惊又喜。 在知道有了孩子以后她非常纠结。和离，孩子怎么办？不和离，万太太分明是容不下她再回万家就死路一条。好在翰采心里有她，愿意为他们的将来做打算。 万翰采一脸希翼地说道：「如蝶，你跟我回家吧！」 如蝶仍是摇头，说道：「我现在不能跟你回家。」 万翰采急了，说道：「为什么？我承认之前是我疏忽，可我已经知道错了。如蝶，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如蝶说道：「我怀孕了，已经一个月了。之前被你磨搓了一个多月累着了动了胎气，大夫说需要卧床休息。」 其实哪怕不用卧床休息，她也不愿意回万家。 万翰采喜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等平静下来后他吓出了一身冷汗，也幸亏他坚持分家。不然现在不仅夫妻分开，还得父子/女分离了。 万主簿知道如蝶怀孕差点流产，忙带了万太太过来道歉。 林承志跟张氏见了两人，都板着脸没给个笑容。然后又以如蝶受不得刺激为由，没让他们见如蝶。 万翰采只有四天假，虽然他很想多陪如蝶可学业耽搁不得。 走之前他将分得的田产以及银票交给如蝶保管，他说道：「等我放假的时候就回来看你跟孩子，有什么事给我写信。」 如蝶点头道：「好。」 张氏知道这事后心里踏实了不少：「翰采将家产都交给你，表明他是真心想与你过一辈子的。」 也是因为万翰采的这些举动，让如蝶对未来有了一些信心。 林承志对两人泼了冷水：「翰采是不错，但他心思简单有些事太想当然。如蝶，你要想以后日子好过就不要跟薛氏住一块，哪怕是小住都不能答应。」 想着这一个多月噩梦般的日子，如蝶摇头道：「爹，我不会跟她住一块。」 张氏却担心地说道：「若是她执意要跟过去住呢？长住不行，可小住都不答应会被人说闲话的。」 如蝶说道：「娘，我宁愿被人说闲话被骂恶妇，我也不要跟她一起住。」 林承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女儿终于醒悟了，以后啊也不用在为她操心了。 其实只要如蝶自己立起来，万太太再恶毒也不怕。 「也不用担心。你们去府城租个三四间的小宅子。薛氏要去府城跟你们住，也没地方给她住。到时候，就让她住客栈或者自个租宅子住。」 张氏说道：「当家的，这不大妥当吧？」 「这不是我说的，是翰采自个说的。以后碰到这种事，就让翰採去处理你别出面。」林承志看向如蝶说道：「她会在外说外败坏你的名声，但绝对不会说万翰采的不好。」 如蝶点头道：「爹，我知道的。爹，以前是我犯傻以为真心能换真心。可现在我知道错了，像她这样的人越是退让容忍她越得寸进尺。」 林承志神色缓和下来：「你明白就好。」 第688章 沈少舟出事（1） 五月正是玫瑰盛开的季节，封小瑜送了清舒三盆玫瑰花。这三盆玫瑰花一盆红得胜火，一盆粉似朝霞，一份白得淡雅。 清舒看了笑着说道：「怎么送了三盆玫瑰花来呢？」 「你跟外婆安安一人一盆嘛！」 说完，就招唿了随从将三盆玫瑰花搬进了清舒的屋里。 封小瑜拉着清舒的胳膊，笑着说道：「走，我们去你书房。」 这是有话要跟她说了。 进了屋，封小瑜就与清舒说道：「我娘给我相了三个人，我觉得临安侯的次子关振起不错。」 「关振起？这名字好像听谁说过。」 封小瑜笑着说道：「去年乡试也下场了，考了第二十六名。你应该是在录取名单上看过他的名字。」 清舒问道：「见过面了吗？」 封小瑜摇头道：「没有。他现在在白檀书院念书，你让符景烯看我暗中观察下，看看他秉性如何？」 「我祖母跟娘虽然派人细细打听过，但到底没亲自接触过。符景烯在白檀书院念书，跟他应该有接触的。」 「暗中观察下看看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可别像韩晖昱一样明明喜欢娇弱的，面上还装得喜欢像我这样明艷动人的。」 第822页 能说出这话，表明此事已经过去了。清舒笑着道：「行，那我写封信给他，请他暗中帮你观察观察。」 封小瑜说道：「原本也不想麻烦他的，只是我真被韩晖昱搞怕了。要再闹一出这样的事，我甭想嫁人了。」 「不会的，韩晖昱只是特例。」 封小瑜摇头道：「不，韩晖昱是大部分，像符景烯这样的才是特例。」 「咳，可惜符景烯没弟弟，不然我就跟你做妯娌了。」 清舒哭笑不得：「别胡思乱想了。再者符景烯也没你想得那般好，他这人啊心思深，我都担心他哪里会将我卖了。」 她故意这么说，是不想让封小瑜将符景烯想得太好了。 「他敢。」 清舒笑着说道：「我开玩笑的。不过说真的，小瑜，你真别将他想得太好了。他对人很防备又不苟言笑的，有时候看着他板着脸我都累得慌。」 当然，两人私底下相处符景烯蠢萌蠢萌的，这个就不对外说了省得破坏他形象。 「他干嘛总板着一张脸啊？」 清舒苦笑道：「小时候遇的事太多习惯性地冷着一张脸，时间长了就改不过来了。」 封小瑜想了想，觉得他也挺可怜的。 因为家里还有事，两人又聊了会封小瑜就回去了。 等她走后，清舒写了一封信交给蒋方飞：「你让虎子将这封信送去给景烯。」 「好。」 蒋方飞刚接了信，林菲就在外大声说道：「姑娘不好了，老夫人晕过去了。」 清舒大惊疾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问道：「怎么回事，外婆怎么会晕倒呢？」 林菲摇头说道：「我听说是福州来人了，老夫人见了来人就晕过去了。」 等清舒到主屋时，顾老夫人已经醒了过来。 清舒走上前握着她的手问道：「外婆，出什么事了？」 顾老夫人老泪纵横：「清舒，你沈伯伯被官府给抓了。」 清舒一惊，问道：「官府为什么抓他，他犯了什么事？」 「说是杀了人。」 清舒面色凝重，几码问道：「沈伯伯杀了谁？」 顾老夫人一听说沈少舟因为杀人被官府抓了就晕过去了，还没来得及问。 「送信的人呢？」 这次来送信的是沈少舟贴身随从陆德根，此人与盖春是沈少舟的左膀右臂。 陆德根才刚说一句话顾老夫人就晕过去了，然后他被花妈妈给赶到院子里去了。 这会清舒要见他，花妈妈就让人将他叫了进来。 清舒在福州的时候见过他几面：「沈伯伯真的杀了人吗？」 若说陷害的，沈少舟又不是傻的怎么那么容易就上套，这事怕不简单。 陆德根赶紧说道：「老爷没有杀人，是鲁家的人诬陷的。」 这个鲁家人就是沈涛跟沈湛的外家。鲁老太太上个月突然跑到衙门告沈少舟杀死她的女儿，也就是沈涛兄弟的亲娘鲁氏。 清舒有些愕然：「我记得那鲁氏已经死了好多年了啊！」 「已经死了十四年。」 鲁氏是在沈湛三岁那年死的，突然疾病死的。 虽如此清舒心头却没半点轻松，鲁家人突然去状告沈少舟杀妻定然是受人指使。而指使他们的人，有可能是徐家人也有可能是沈家的仇人。另外，也不排除他们联合起来报復沈少舟。 顾老夫人怒喝道：「人都死了十四年鲁家人突然跑去衙门告状说少舟杀了鲁氏，他们想干什么？」 陆德根说道：「他们肯定是受人指使，对方给了他们莫大的好处。」 清舒问道：「说沈伯伯杀妻，鲁家人可有证据？」 陆德根面色沉重地说道：「当初老爷对外说鲁氏是得了疾病去的，可官府开棺验尸发现鲁氏额前骨碎裂。」 「什么意思？」 陆德根深出一口气说道：「仵作说鲁氏应该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用重物打破头流血过多而死。」 清舒明白过来了：「官府的意思是，鲁氏是被沈伯伯打死的。」 陆德根点头。 「还有呢？」 见陆德根犹豫，清舒说道：「你这个时候若还想隐瞒，神仙都难救他了。」 陆德根这才说道：「我是十年前才跟的老爷，当时太太已经去世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听说太太去的那一日老爷是在家的。」 「说具体点。」 陆德根说道：「当初商行刚创办没多久，老爷经常带船出海很少在家。不过太太去世前一日他正巧回了家，然后第二日就传出了太太病逝的消息。」 「姑娘，这些我都是听盖春大哥说的。他跟在老爷身边许多年，对这些比较了解。」 清舒问道：「那你来之前，沈伯伯这个案子可有开审？」 陆德根摇头道：「我不知道。老爷被抓的第二日大爷去衙门探监，然后大爷回到家中就让我来京城了。」 这意思很明显，就是向清舒求助了。可陆德根觉得沈少舟想太当然了，这么大的事求大姑娘有什么用。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第689章 沈少舟出事（2） 顾老夫人不放心沈少舟跟古县，与清舒说她要去福州。 清舒不同意，说道：「外婆，你现在这身体根本不适宜长途跋涉。你执意要去福州，很容易在路上就要病倒。」 第823页 顾老夫人红着眼眶说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在这里干等着什么都不做？」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我去一趟福州，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顾老夫人不同意：「不行，你沈伯伯在福州结了不少仇家，你要独自去福州很可能会有危险。」 「而且打官司这种事，你一个大姑娘也不适合出面。」 子孙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清舒觉得再争辩下去也没意义，说道：「我先去一趟封家，看看他们是否有什么门人族人在福州任职？」 顾老夫人说道：「清舒，你沈伯伯不会杀妻的，这话你一定跟封家跟祝家的人说清楚。」 清舒摇头说道：「外婆，我们现在不了解详细情况，不能妄下结论。」 顾老夫人很坚持自己的想法：「清舒，你沈伯伯肯定是被冤枉的。我跟他住了那么长时间我很了解他，他不会杀妻的。」 「外婆，沈伯伯回家的第二天鲁氏就死了，且是前额颅骨碎裂失血过多死亡。然后沈伯伯又对外说鲁氏突然疾病没的，你真觉得这事跟沈伯伯一点关系都没有？」 鲁家人告沈湛杀人，然后官府验尸确认鲁氏的死有蹊跷。而沈少舟嫌疑最大，这才将他收监的。这事怎么看都与沈少舟脱不了干系。 顾老夫人忧心忡忡地说道：「清舒，若是连你都不相信沈伯伯，还怎么给他翻案。」 「外婆，我不是不相信他，我只是根据所了解的情况作出这个推断。」 顾老夫人又急又气，说道：「那你告诉我，你沈伯伯为什么要杀妻？」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外婆，你不记得陆德根说的吗？他说十五年前霍记商行刚办起来沈伯伯经常带船出海，出海一般都要两三个月。那鲁氏，也许耐不住寂寞……然后被沈伯伯发现了。」 男人都受不了这种奇耻大辱，特别是沈少舟这种见了血的人，冲动之下将人杀死也不是不可能。 也是因为陆德根含煳的话，让清舒有这个猜测。而除了这个原因，她真想不出沈少舟杀妻的其他原因来。 顾老夫人一怔。 良久后，顾老夫人说道：「清舒，这毕竟是你的猜测。」 清舒嗯了一声道：「对，是我的猜测。外婆，我也希望是鲁氏的死跟沈伯伯没有关系。但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这样才能找到方法救他。」 「那你去吧！」 封小瑜知道这是后遗憾道：「我有个族叔在福建任职，不过他是军中之人。」 军政分家武官是不得插手地方的政务的，所以这个关系并没什么用。 封小瑜说道：「是不是有人要整他啊？不然鲁氏死的时候鲁家的人没吭声，过了这么多年反倒是跳出来。」 清舒点头，说道：「福州去年新任知府姓孟名自杰，他妻子的娘家大嫂是徐家的大姑娘。」 这事，是刚才蒋方飞告诉她的。 封小瑜明白过来了，说道：「你是说这是徐家人在报復。」 清舒点头道：「当日徐家想退亲还将恶名推给沈湛，沈伯伯不岔之下逼着徐家给了两万两银子做赔偿。」 徐家虽比不上封家邬家，可到底是世袭罔替的侯府，他们还是有些人脉的。想要整沈少舟，只需花费一些功夫跟精力就成。 当日清舒就担心徐家报復，这才提出让沈少舟迁移到平洲，可惜他们没有听劝。要回了平洲，他们就不会这般被动了。 封小瑜问道：「清舒，若真是沈老爷杀妻了怎么办？」 清舒摇头道：「不知道。不过就算是他杀了鲁氏，我也希望他能得到一个公平公正审讯的机会。」 所以她必须要找人，而这人的官职必须要高于孟自杰，不然找了也没用。 封小瑜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想了下说道：「等我爹回来，看看他跟福建总督跟布政使有没有交情？要是有交情的话，我就求他出面打个招唿。」 木琴听了这话说道：「姑娘，我觉得这事直接去找符少爷会更好。」 清舒不由看向她。 封小瑜急忙说道：「有什么话赶紧说，没看清舒正着急嘛！」 木琴说道：「林姑娘你忘记了，符少爷可是救过卓家的公子。」 封小瑜一拍巴掌，笑着说道：「我怎么将这一茬给忘记了，那卓伦华的亲爹是福建按察使，正好主管刑名诉讼。」 清舒苦笑道：「不说你，我这一急也将此事给忘记了。行，我现在就回去给他写信，请他帮下这个忙。」 「做什么要等回去写？现在就写，写完让人送去白檀书院。」 回到家里，顾老夫人见到她就急忙问道：「清舒，封家的人可愿意帮忙。」 清舒安抚道：「外婆，刚才也是我太着急忘记了景烯跟福建按察使家的公子是同窗好友。」 「福建按察使？」 清舒点头道：「外婆，按察司有覆审各州县的犯人、勘验供词以及诉讼的权利。孟自杰要是敢在这个案子做手脚或者屈打成招，我们可以求卓大人给沈伯伯翻案。」 这在卓按察使的职权之内，让符景烯去求他帮这个忙对方应该会答应。 顾老夫人惊喜不已：「真的？」 「真的，也幸亏小瑜提醒了，不然我还跟无头苍蝇似地在找人呢！」 第824页 可很快，顾老夫人就笑不起来了：「万一你沈伯伯真杀了鲁氏呢？」 清舒虽然熟读律法，但她并不知道详细情况也就不知道如何判。因为就算沈少舟真的杀了鲁氏，也得视情况而定。比如说沈少舟是抓/奸在床愤而失手杀了鲁氏还是有预谋地杀人，两种情况量刑时不一样的。 为了不让顾老夫人太过担忧，清舒故意说道：「外婆，你也别着急。鲁氏不一定是沈伯伯杀的，也许是她羞愧之下撞墙或者撞了柱子自尽呢？」 本来只是随口说的宽慰顾老夫人的话。可说完清舒却发现，只有这个法子才能让沈少舟全身而退。 想到这里，清舒又道：「外婆，沈伯伯什么大风大浪没经歷过，我相信这次他定能化险为夷。」 她能想到的，以沈少舟的城府怕早想到这个应对的法子。只要他咬死了鲁氏是自尽身亡的，官府寻不到其他有力证据，这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第690章 沈少舟出事（3） 符景烯看了清舒的信以后就去找了卓伦华，求他帮这个忙。 卓伦华吓了一大跳：「林姑娘的继父怎么会杀人？」 「是他原配鲁氏的娘家人去官府告的状，说他杀了鲁氏。」符景烯解释道：「鲁氏已经病逝十四年了。」 卓伦华有些不解：「若他们当年觉得自己女儿的死有蹊跷当时就该告官，为何时隔这么多年才去告官。」 符景烯说道：「鲁氏还活着的时候总贴补娘家人。那时候鲁家人日子过得极好，不仅买房子置地穿金戴银，鲁家的两个爷们还纳了妾氏。等鲁氏没了，沈少舟就不愿在贴补他们了。而鲁家人又养成大手大脚的习惯，时间长日子就开始捉襟见肘了。」 卓伦华笑着道：「符兄为何这般清楚沈家与鲁家的事？」 符景烯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说道：「我未婚妻身边的人跟事我都很清楚，沈老爷的次子与我未婚妻关系非常恶劣。」 所以哪怕没见过，他也特别厌恶沈湛。这就是爱屋及乌，恨屋及乌。 「符兄真是痴情人。」 卓伦华打趣了一句后说道：「你的意思是鲁家人诬告？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符景烯说道：「沈老爷这些年带船出海赚了不少钱，同样也得罪了不少人。这应该是有人想报復沈老爷，所以买通了见钱眼开的鲁家人。」 「这么说你觉得他没杀妻的？」 符景烯反问了一句：「鲁氏跟沈老爷是结髮夫妻且还生了两个儿子，沈老爷有什么道理要杀她？」 「不喜欢她可以两个美妾，再或者直接和离，犯不着杀妻。」 卓伦华没接着话，而是说道：「景烯，我爹那人在公事上一板一眼从不徇私。哪怕你救了我的命，他也不会为你破例的。」 符景烯笑着道：「你想哪去了。我是怕那知府与幕后之人勾结，为谋夺沈家的家产要将沈老爷屈打成招。若如此，我希望伯父能重审此案还他一个公正。」 「若他真杀妻，那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沈少舟是继父又不是亲爹，而且清舒姐妹与他又没生活在一起。所以，哪怕沈少舟真是杀人犯对姐妹两人也没太大影响。 卓伦华闻言顿时没了顾虑，当即写了两封信交给符景烯：「我爹那人比较古板，他要知道你是为案子去的，得了信可能也不会见你。到时你去见我娘，让我娘将你的意思转述给我爹。」 符景烯接了信说道：「卓贤弟，大恩不言谢。」 卓伦华赶紧摆摆手：「符兄这话折煞我了，我又没做什么。再者若不是你，我早就没命了。」 得了卓伦华的信，符景烯就去跟先生告了假后急匆匆弄地赶回京城。 顾老夫人知道他来了，赶紧让人请了进来：「景烯，你来了。」 一出事，家里没有男丁的弊端就出来了。清舒虽然认识的人多但都是认识的女眷，寻人帮忙要拐几道弯，而且别人未必会卖这个面子。 符景烯看着她双眼红肿，说道：「外婆你别着急，我相信沈伯伯肯定是被诬陷的。等我去了福州，一定帮他洗清冤屈。」 顾老夫人吓了一大跳：「景烯，你说什么，你要去福州？」 「嗯，等明日天一亮我就去福州。」 清舒一口回绝：「不行，你明年会试要下场，这个时候哪能去福州。一来一回就算事情顺利，那也得两三个月。」 「我不去谁去？」 清舒说道：「我去。我已经跟兰先生请好假了，明日我就启程去福州。」 符景烯怎么可能同意，说道：「鲁家诬告沈伯伯，官府那么快就开棺验尸然后将他收监，很明显这是背后有人授意。这个时候你要去福州，那就太危险了。」 「我去有危险，难道你去就没有危险。」 符景烯说道：「我到了福州以后就会去卓家拜访。那些人知道我救了卓大人的独子对卓家有恩，不敢对我动手的。」 还有的话他没说。清舒长得这般漂亮，在京城能安然无恙是因有邬家跟封家人几家人的庇护。可去了福州露了脸被人惦记上，这些人将她掳走藏起来或者送出海到时候去哪找。 清舒还是不愿意：「若是那些人利益薰心觉得你碍事要将你除掉怎么办？」 顾老夫人听得眼皮直跳。 第825页 符景烯说道：「清舒，我现在武功大有进步，两个蒋方飞都打不过我的。想杀我，那也得他们有这个本事才行。」 自习了段家的内功心法以后，他的武功一日千里进步神速。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符景烯盯着清舒说道：「没有万一，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清舒，我要与你白头到老怎么捨得死。」 哪怕不救沈少舟，他也不会将自个搭进去的。在这世上除了清舒跟景楠，没人能让他捨命相救。 清舒心头一跳。 符景烯看着她说道：「清舒，会试明年考不中我三年后还能再考。可若是你出事了，我就是考中了状元又有什么意义了。」 他之所以这般努力，就是想博取功名得一个好前程。这样，才能保护清舒让她过上舒心自在的生活。 清舒怔怔地看着他。 顾老夫人当下一锤定音：「清舒，让景烯去。」 「景烯，你将家里的护卫都带上。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有他们跟着我也能安心。」 符景烯不愿意：「不行，要蒋方飞跟着我去福州清舒跟安安他们怎么办？」 他可记得当年二皇子差点将清舒掳走，要清舒身边没护卫岂不是就给了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可趁之机。 清舒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明日就去邬家借些人手来。」 符景烯这才点头：「那让蒋方飞留下，其他的我都带走。」 清舒说道：「让蒋方飞跟着你去吧！我身边有坠儿姐姐跟春桃，出门也有护卫跟着，不会有事的。」 符景烯点头道：「都听你的。清舒，我现在去办路引。」 「你是准备坐船去还是坐马车？」 符景烯摇头道：「坐船坐马车都太慢了，我准备骑马去。」 第691章 沈少舟出事（4） 清舒也没闲着，等符景烯去办路引时她就让阿忠爷爷跟蒋方飞两人去马行买马。 随后，又叫来几个护卫说了跟符景烯去福州的事。 这些护卫都没二话，一口赢下。 等这些安排妥当以后清舒又去找了祥婶，让她多做一些易保存便携带的干粮。 细细想了下，清舒找了坠儿来说道：「你去医馆买一些跌打损伤等易携带的常用药，明日让景烯带着。」 到符景烯办好路引回来，清舒又将所了解的情况以及猜测都跟他说了：「景烯，这事你尽力就行。」 符景烯点头道：「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你不用为我担心。」 他会为沈少舟奔走，可若是实在救不了那也没办法。他不可能为沈少舟，将自己折进去的。 天蒙蒙亮，符景烯就带着家里的几个护卫以及老八上路了。 清舒送到家门口，说道：「景烯，一定要注意安全。」 符景烯笑着道：「等我回来。」 清舒重重点头。 送走了符景烯，清舒与顾老夫人说道：「外婆、安安，我们去吃早饭。」 其实她一点胃口都没有，但若她都不吃早饭外婆跟安安就更不会吃了。 三个人食不知味地吃完早饭，安安说道：「姐，沈伯伯会没事的对吧？」 清舒点头说道：「肯定会没事。」 顾老夫人也说道：「能出什么事？你沈伯伯是被诬陷的，官府肯定会还他清白。」 安安点点头。 清舒要去文华堂，安安不放心顾老夫人：「姐，我留下照料外婆就不去私塾了。」 清舒没同意，说道：「外婆有我，你不用担心。安安，你跟我不一样你要请假孩子就没人授课了。」 私塾就那么几个学生，她不去也没人代课那孩子就没人教了。 「安安，既做了先生就要对那些孩子负责，不能由着性子做事。」 安安这才说道：「姐，若是外婆有事你让人告知我一声。」 「好。」 等安安去了私塾清舒也去了文华堂，她先去找了兰先生销假。 兰先生看到她就说道：「你不来我也要去找你。清舒，你不能去福州。」 「昨日我回家与少恆说了你的事，他说福州那边最近有些乱。前两个月有一富户家的姑娘出门被贼人掳走了，在那几日福州城内还有五名年轻姑娘先后失踪，到现在还没找着。」 少恆是兰先生丈夫的字，他在国子监任教，夫妻两人都是先生很有共同话题。 清舒脸色微变：「这些贼人隔三差五就掳走年轻女子，官府是做什么吃的？」 兰先生说道：「传闻掳人的是海贼，这些人行踪不定官府很难抓得着的。」 「清舒，之前你去福州有沈老爷护着也不怕。可现在沈老爷被官府抓了沈家自身难保，你一个姑娘家去福州真的非常危险。清舒，我不同意你去福州。」 清舒点点头说道：「兰先生，我不去福州了，我这次来找你是销假的。」 「你能想通就好。」兰先生说道：「你继父的事也别着急，我们一起想办法。」 「多谢先生，不过暂时不用了。」 兰先生有些意外：「已经解决了吗？」 清舒摇头道：「没有，不过景烯已经去了。他跟福建按察使卓家有些渊源，只要求得卓大人帮忙，我相信沈伯伯很快就能洗清冤屈的。」 兰先生非常惊讶，问道：「你是说景烯去了福州？」 第826页 「是，他不让我去福州说那边太乱我去了会有危险，还说他去比我去更有用。」 兰先生点点头道：「他去确实比你去更好。毕竟他对卓家有大恩，卓家看在他的面子上不会置之不理的。」 若是清舒去，卓家未必会给这个面子。 清舒有些羞愧地说道：「他明年要下场，我是怕耽搁他时间。」 兰先生对这点倒不在意，说道：「得明年五月下场，耽搁一两个月影响不了什么。」 有真材实料耽搁一段时间照样能考中，半桶水的日日苦读也考不上。 「清舒，你也别多想，我觉得他去处理此事对他也有好处。至少以后碰到事，也不会手忙脚乱。」 清舒见她没责怪自己，心情好了一些。 兰先生说道：「发生这么大的事老夫人心头肯定不安。现在学堂也没什么事，你回去多陪陪她。」 「谢谢先生。」 顾老夫人看到清舒回来以为是特意请假回来陪她，摆摆手说道：「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说完，顾老夫人还安慰起了清舒：「你也别太担心。你沈伯伯到底在福州呆了那么多年也有些人脉的，另外还有霍老爷这个结拜兄弟。我想，他暂时应该不会有事。」 清舒嗯了一声道：「我也是这般认为。」 话是这般说，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沈伯伯一出事，结交的人那些人怕对沈家避之不及了。 正说着话，花妈妈就在外说道：「姑娘，封姑娘来了。」 封小瑜这次过来是有事告诉她：「清舒，徐清芷死了。」 清舒惊了下：「我怎么都没听说？」 封小瑜苦笑道：「徐家人瞒了消息没对外说。还是今早陪我祖母用早膳时，我祖母告诉我的。」 清舒问道：「人什么时候没的？」 「三月的时候没的，说是突染风寒去的。她一直住在庄子上徐家没对外说，外人也无从得知了。」封小瑜说道：「清舒，我总觉得这事有些奇怪。真的病逝，徐家为什么要隐瞒消息呢？」 清舒点点头道：「若是徐清芷的孩子没被打掉，分娩的时间应该就在年初了。」 封小瑜惊疑不定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徐清芷将孩子生下来了。」 「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徐清芷就死在三月呢？」清舒说道：「这事一开始我就觉得有些诡异，一般自家姑娘做了丑事都是想着赶紧嫁了遮丑。可徐家不仅没急着将徐清芷进沈家，还主动退亲。」 封小瑜一下明白过来了：「你的意思是跟徐清芷有私情的男子身份不简单。」 清舒点点头。 封小瑜说道：「我找人去查查。」 清舒摇头道：「小瑜，要查的话还是让公主府的人去查吧！这样对方就算察觉到什么，也不敢妄动。」 她们两个人力量太小了。 封小瑜明白过来：「行，我回去求祖母让她帮我查查这事，我倒要看看徐清芷的情郎到底是谁。」 第692章 平冤（1） 日夜兼程地赶路，符景烯只花了十二天时间就赶到了福州。 到了沈家门口，符景烯看着紧闭的大门不由皱了下眉头。哪怕现在再打官司，也不该关着大门。 陆德根使劲拍了下大门，一边拍一边大声说道：「贺老头、贺老头快开门啊……」 很快就有个满头白髮的老人来开门。 陆德根看着这老人，有些诧异地问道：「老陈头，怎么是你在守门，贺老头呢？」 老头红着眼眶说道：「他、他没了。」 「怎么回事？」 符景烯不等老陈头开口，沉着脸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有什么话进屋说去。」 他刚才敏锐地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他，这表明有人在暗处盯着着沈家。 老陈头看着器宇轩昂的符景烯，问道：「德根，这位公子是谁？」 「这是我们家的大姑爷。老陈头，你快去回禀太太。」 老陈头闻言大喜，沈家的人谁不知道大姑娘的未婚夫是去年京城乡试的解元。他赶紧躬身道：「原来是姑爷，还请姑爷原谅老奴的眼拙。」 老爷可是说过姑爷是个有大本事的人，如今姑爷来了或许沈家就有救了。 这一声姑爷，让符景烯难看的脸色松缓了一些。 等人进去以后，老陈头又准备关门。 符景烯面色不虞道：「大白天关着门做什么？将门打开。」 盯着沈家又如何，难道还怕他们。 老陈头苦着脸说道：「姑爷你是不知道，十天前有贼人想趁夜摸进来偷东西，被老贺发现了。那些人狗急跳墙，将老贺给杀了。」 符景烯说道：「你也说了是趁夜摸进来，现在大白天的。难不成这些贼人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大白天闯进家里抢劫不成。」 老陈头苦着脸说道：「是大爷吩咐的。」 符景烯看着蒋方飞说道：「既他不放心，你与虎子一起留下看门。」 蒋方飞一口应下：「行。」 贼人肯定不可能大白天来偷东西了。不过这事可以看出，沈家的人已经吓破了胆不然不会大白天大门紧闭了。 进了宅子才发现整栋宅子有些萧条，人也没见几个。 符景烯皱着眉头说道：「管家呢？」 第827页 陆德根赶紧寻了个洒扫的老头，一番询问以后才知道管家出去了。 符景烯继续问道：「那你们的大爷跟二爷呢？」 因为符景烯说的是官话，所以陆德根的帮着翻译才当地的话。 婆子觉得符景烯气势很盛，婆子也不敢怠慢：「大少爷这些天为老爷的是一直在外奔波，二少爷去照去看铺子了。」 沈家出了这样的事铺子哪还有生意，沈湛自退亲以后就一蹶不振，去铺子不过是换了一个睡觉的地方。 「那你们家大奶奶呢？」 婆子迟疑了下说道：「大奶奶带着少爷回了娘家。」 符景烯脸色微冷，说道：「这意思是家里就太太一人了？」 婆子点点头，不过她很快解释道：「那日家里遭了贼，大奶奶害怕就回了娘家。」 其实他们也吓破了胆，只是身契在太太手里走不了。 「你带我去见太太。」 婆子点了下头，然后小声说道：「姑爷，太太生病了。」 符景烯嗤笑一声，丢下生病的婆婆独自带着孩子回娘家。这霍大奶奶，还真是个好儿媳啊！ 不过他只管沈少舟的事，沈家其他的事他并不愿插手。就是顾娴他也并准备多管，只要礼数做足就行。 婆子见他冷笑心头一颤，没办法符景烯气势太盛让她有些犯憷。 顾娴听到符景烯来了，赶紧说道：「快、快请姑爷进来。」 符景烯一进屋就闻到股浓浓的药味，他不由皱了下眉头。不过，很快就收敛了神色行了一礼：「景烯见过伯母。」 他对清舒的事情知之甚详，自也知道顾娴从没管过清舒与安安。所以，对她也没什么敬意。 这次若不是清舒说要来福州，他是绝不会跑这一趟的。 沈少舟在京城见过符景烯后对他赞不绝口，说他将来必定不是池中物。所以顾娴见到他仿若抓着了救命稻草：「景烯，你沈伯伯是冤枉的，你一定要救救你沈伯伯。」 符景烯点头道：「伯母放心，若沈伯伯是冤枉的，我定会想办法为他洗清冤屈。」 顾娴忙点头道：「景烯，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你沈伯伯就全靠你了。」 符景烯看着她面无血色，说道：「外婆与清舒知道沈伯伯出事后就很担心你。伯母，你也要注意身体。」 顾娴摇头道：「若是你沈伯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符景烯觉得这话很刺耳。为了沈少舟她可以去死，那将顾外婆跟清舒姐妹两人置于何地。 只短暂的接触，符景烯就知道顾娴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所以，也不愿意再跟她费什么口舌。 符景烯站起来说道：「伯母你好好休息吧，我先下去吃点东西。」 早上啃了两个硬邦邦的馒头，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计。 顾娴这才惊觉自己疏忽了，朝着身边的丫鬟说道：「杏雨，你快去让武嫂给景烯他们做些吃的。」 符景烯也没客气，说道：「多煮些饭，再弄点汤。」 沈涛自沈少舟出事以后到处去找人托关系，可惜钱花了不少却没一个人帮忙。 今天他又去拜访布政使身边的师爷，可惜对方并没见他。送出去上千两的重礼，又打了水漂。 盖春看着他沮丧的样子，宽慰他道：「大爷你别着急，我估摸着大姑娘这几日应该有消息送来的。」 沈涛苦笑道：「京城隔这里几千里路远，她知道又能帮得上什么？」 「大爷，你别小瞧大姑娘。」 有句话没说，你没办法不代表大姑娘没有办法。其实不仅他，就是沈少舟也将希望寄托在清舒身上。 陆德根出来寻他们，见到两人欢喜不已：「大爷、大爷你让我好找。」 沈涛看到陆德根，忙问道：「清舒知道这事怎么说？」 陆德根摇头道：「大姑娘什么都没说。」 沈涛一脸失望，他就知道是这样。林清舒对他们一直都很冷淡，这次家里出事她避着都来不及又哪会管。 盖春却不相信：「不可能啊！大姑娘知道这事不可能不管的。」 就算大姑娘不管，老夫人也不可能撒手不管啊！ 陆德根说道：「姑爷来了，现在正在家里等你。」 沈涛一怔：「姑爷？」 「就是大姑娘的未婚夫符少爷啊！」 虽然还没成亲但顾府的人都这么叫，他也就跟着这么喊了。 第693章 平冤（2） 沈涛倒没想到符景烯会来，不过他还是没抱期望：「符解元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他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陆德根闻言说道：「大爷，这你可就错了。姑爷交友很广的，不仅与按察使家的公子是同窗好友，与总督刘夫人的娘家侄子也颇有交情。」 沈涛精神一震：「你说得是真的？」 陆德根笑着道：「大爷，这么大的事我哪敢骗你啊？」 「少爷，白檀书院的学生大半都是官宦之家的子弟。姑爷在里面念书，结交了许多朋友，其中有几个亲如兄弟。」 符景烯深知人脉的重要性。不过他知道上赶着不是买卖，所以刚进书院的时候并没忙着结交朋友而是全身心扑在学业上。等到他进了甲班后又考中了解元，他这才开始交际，而这个时候许多人愿意跟他结交。 第828页 当然，这些消息都是蒋方飞故意透露给陆德根德。 沈涛苦笑了下。像这些官宦人家的子弟都傲气十足，平日里他们想去攀附人家都不屑搭理，可清舒的未婚夫却能与这些人称兄道弟。这个差距，真不是一般的大。 也是这个时候，沈涛终于明白了沈少舟迁居平洲的良苦用心了。 陆德根说道：「大爷，咱们赶紧回去了，姑爷说他想要你详细讲解下这个案子。」 看到符景烯的时候，沈涛就明白为什么他得会对符景烯的评价这般高。还没到弱冠，身上就有一股让人慑人的气势。 沈涛很是感动说道：「景烯，大老爷的赶来，心里你了。」 就算帮不上忙，人家大老远的跑来也应该诚挚地道谢。更不要说符景烯还认识这么多人，能帮上他爹。 符景烯摇摇头道：「我都是为了清舒。沈大哥，虚的咱也别说了，你跟我相信讲下这个案子。」 刚才已经从沈家的下人那得知，沈少舟的案子到现在还没结案。所以，他也一直被关在监牢里。 沈涛将自己所了解的都说了：「仵作验了尸，说我娘是被人用重物打破头流血致死的。鲁家的人就一口咬死了说我娘是我爹给打死的。」 这点，符景烯已经从陆德根那知道了「那在过堂的时候，你爹是怎么说的？」 沈涛说道：「我爹说，我娘是撞墙自尽的，所以前额才会碎裂。」 「那你娘为何要撞墙自尽？」 沈涛说不出口。 符景烯说道：「若你想让我帮你，就该将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他就算要去找卓大人也该先了解整个案情，不然见到卓大人怎么说。 沈涛涨红着脸说道：「我爹说我娘与人有私情被他发现了，在他的怒骂之下我娘羞愤之下就撞墙自尽了。」 符景烯说道：「十四年前你已经有六岁了，六岁的孩子应该已经记事了。你娘是否与人有私情，你应该知道。」 沈涛难受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当初真以为我娘是突染疾病去世的。」 符景烯问道：「过堂的时候，除了仵作的证词还有没有其他证据？」 「还有鲁家人的证词。鲁家老太太说我爹经常打我娘，打得全身都是伤。那次肯定是我爹出手太重，这才将我娘给打死的。」 「鲁家老太太是你外祖母。」 沈涛恨声道：「我没有这样的外家。在鲁家人将我爹告到衙门以后，我就跟他们断绝了关系。」 「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证人，比如说贴身伺候你娘的贴身丫鬟跟婆子。」 沈涛摇头说道：「没有。我娘死后，贴身伺候的婆子跟丫鬟都被我爹发卖了。」 「卖到哪里去了？」 沈涛苦笑道：「我爹憎恨这些人，将她们卖到南洋等地去了。」 「那物证呢？」 沈涛说道：「没有物证，只有仵作的证词以及鲁家人的证词。」 「鲁老太太以及鲁家人说的话不能作为证词的。」符景烯说道：「至于仵作的证词，这个也不是问题。被人用外物打破头与自己撞破头，两者呈现出来伤口是不一样的。经验丰富的仵作，是可以看出来的。」 「我估计孟知府一直没结案，也是因为证据不足。」 沈涛一呆，回过神来说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推翻仵作的证词，我爹就可以洗清冤屈回家了。」 符景烯说道：「前提是你娘确实是自己撞墙自尽，而不是被你爹打死的。」 沈涛摇头道：「不会，我信我爹。」 符景烯说道：「你还是去打点关系，让我见沈伯父一面。」 他从不打没把握的仗。必须沈少舟亲口说鲁氏是自尽身亡，他才有可能去求卓按察使帮忙。 沈涛忙说道：「我这就去安排。」 说完他带着贴身随从急匆匆地出去了，至于盖春则留了下来。 符景烯问了他：「这个案子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沈伯父杀妻根本定不了罪，正常来说官府应该要放人。」 盖春苦笑道：「孟知府二十天前根据我们老爷说的，派了两个捕快去南洋找寻鲁氏的贴身丫鬟。」 派人去南洋找证，这一来一回顺利也得要两个来月。一路上的吃用以及路费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而官府是没这笔开支的。 再者孟自杰并不是什么青天大老爷。他这般大费周折去找几个丫鬟婆子，除非是有更大的利益。 想到这里，符景烯直接问道：「你们是不是送了钱给孟知府。」 盖春点头道：「是，从我家老爷被关起来到现在，我们已经送了十万两银子给孟知府了。」 符景烯明白过来了，当下笑了起来：「孟知府这是将你们沈家当肥羊了。」 有句老话说得好，破家的知府灭门的县令，孟自杰这招分明是想要榨取更多钱财。 盖春说道：「老爷在监狱里，我们要是不送钱，老爷就得遭罪了。」 符景烯笑了下，这样大手笔的送钱换成是他也不会放沈少舟出来了。多关一个月就能多十万两银子。关个三五个月就是三五十万两银子，这么多钱拿去打点，找对了路子够他往上升两级了。 第694章 平冤（3） 符景烯看向盖春，问道：「你跟了沈老爷多少年了？」 第829页 「有十八年了。当初鲁氏没了的那段时间，我当时在琉球。」 符景烯直言不讳地问道：「那你应该知道，你家老爷这些年大概赚了多少钱了？」 盖春抬头看着他见他神色淡淡的，纠结了下说道：「应该有一百来万两银子。不过赚得多花得也多，按照我的估算这些年下来也就存了个二三十万两银子。」 这话符景烯要信了才是傻子：「这些日子下来打点共花了多少钱？」 盖春一直跟在沈涛身边，大的开销他都知道：「大概有十四万两银子。」 一直到傍晚时分，沈涛才回来：「景烯，我已经打点好了，明日清早我们就去探监。」 符景烯也没问他找的什么路子，只是说道：「我有个建议希望你考虑下。」 「你说。」 符景烯说道：「我听盖春说你家里的铺子都还在开门做生意，我建议你将这些铺子都卖掉，哪怕价钱少一些也要卖。」 见沈涛没说话，符景烯道：「只有卖了铺子让孟知府认为你们山穷水尽了，他才有可能会放人。」 沈涛却是说道：「你不是认识按察使卓大人吗？我们可以找卓家的路子，然后让孟知府放人。」 符景烯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我们有办法解决这事，为何要去求卓家人？」 能自己解决的事他怎么可能去求人。他对卓家人有恩情不假，可这些情是要用在刀刃上的。 「你有什么办法？」 符景烯说道：「孟知府无非是求财，他要从你们身上榨不出钱来自会放沈伯伯。」 沈涛摇头说道：「就算孟知府知道我们家没钱了，他也不一定会放人的。景烯你有所不知，我爹跟姚记商行的大当家结了死仇。我们不送钱，他也会送钱给孟知府，然后借孟知府的手害我爹。」 符景烯摇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到时候会去找孟知府谈让他放人。」 沈涛很是犹豫。 符景烯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若是相信我就照我的话去做，若是不相信就当我什么没说。」 若是沈涛不照着他的话去做，符景烯也无所谓。因为沈家人的配合救不了人，沈少舟出了事也与他无关。 沈涛见他冷着脸，迟疑了下说道：「你容我考虑考虑。」 吃过饭符景烯就回房看书，一直学习到半夜才去睡。 第二天天蒙蒙亮沈涛就过来找符景烯，一进院子就见他在练剑。 沈涛有些愕然，等符景烯练完剑后问道：「景烯，你还会武功吗？」 「学了一招半式，我学这个主要是为强身健体。」 盖春在心里说你可真谦虚，这招招都是杀招他对上都没胜算。同时他也明白过来为何沈少舟对他推崇备至。 吃过早饭，符景烯换了一身跟盖春一样的短打裳。然后脸上还涂了点东西，一张略微白皙的脸瞬间变得黝黑黝黑的。 沈涛有些诧异：「景烯，你这是？」 「这模样不会招人眼。」 沈涛也会骑马，所以一行人是骑马去的知府衙门。 在路上，沈涛问道：「景烯，我听说你不仅跟卓大人的公子是好友，与总督夫人娘家侄子也是同窗好友？」 符景烯嗯了一声。 「那，若是卓大人不帮忙，我们能不能帮找总督夫人的路子。」 符景烯没接话。 沈涛有些失望，不过想到还关在监牢里的沈少舟他硬着头皮说道：「景烯，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可我爹被关了快一个月了，监牢里的环境那般差，我真怕他身体扛不住。」 符景烯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同样的话，我不喜欢说第二遍。」 他这模样让沈涛不由想起了清舒，清舒对他们沈家人的态度也一直淡淡的。 一直到衙门，沈涛都没敢再跟符景烯说话了。 到了衙门沈涛塞了一包银子给牢头，然后由牢头亲自带去他们去见沈少舟。 沈少舟的待遇还是不错的，单独一个牢房，里面的被褥看起来也都比较新。 牢头解开监牢的钥匙，说道：「有什么话尽快说，一刻钟以后我来叫你们。」 说完，牢头就走了。 符景烯等牢头走远后，行了一礼：「景烯见过伯父。」 在监牢里呆的二十多天，沈少舟消瘦了不少，不过精神还不错。就是跟上次见到相比，头上有了不少白髮。 听到这声音，沈少舟惊讶不已：「景烯，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我再脸上涂了点东西。」 沈少舟急忙问道：「景烯，老夫人跟清舒她们可还好？」 符景烯摇头道：「不好，老夫人知道你出事以后，急得晕了过去。清舒很担心想来福州，只是我不放心就替她来了。」 「让她老人家担心是我的不是。」 符景烯并不喜欢讲这些虚头巴脑的话，他朝着沈涛说道：「你去拐角处看着，别让人靠近。」 沈涛有些犹豫。 沈少舟直接吩咐道：「阿涛，你听景烯的，在拐角处看着。」 等沈涛走开以后，符景烯直接问道：「我这次来就想问你，鲁氏是不是你杀的？」 沈少舟摇摇头说道：「不是，她是撞墙自尽的。」 符景烯说道：「伯父，你要知道被人用重物打破头与自己撞墙自尽，两者造成的伤口是不一样的。经验丰富的仵作，是完全可以根据伤口看出来。」 第830页 「我没有骗你，她确实是撞墙自尽。」沈少舟冷笑一声道：「当然，若她当时没自尽，我也不会让她活着。」 符景烯郑重道：「若是孟知府敢冤枉你杀人，我会去找卓按察使。你在福州应该知道卓按察使这个人，他眼里容不了沙子。若你骗了我，一旦被他查出真相谁也救不了你了。」 也正因为有卓按察使在，孟知府并不敢结案，因为一旦结案案卷就要上呈按察司。这个案子证据不足，按察司覆核时必要重申。一旦认定是冤假错案，孟知府可能乌沙不保。所以孟知府这才拖着不结案，就想着从沈家捞钱。 沈少舟说道：「我没有骗你，鲁氏确实是撞墙自尽。」 符景烯点了下头。 第695章 平冤（3） 符景烯问了另外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另外一人呢？」 另外一人，自然是指与鲁氏有私情的那个男人了。 过堂的时候，沈少舟矢口否认不知道与鲁氏有私情的男人是谁。不过现在符景烯问起，他也没瞒着：「被我捅死了，然后扔海里餵鱼了。」 「当年我之所以隐瞒鲁氏死亡的真相，一来是丢不起这个脸，二来也是不想让人知道孩子有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娘。」 其实虽怨恨鲁氏背着他偷人，但看在两个孩子的份还是让她入土为安。不过若是当年知道鲁家人会勾结外人陷害自己，他会直接埋个空棺材了。 符景烯对当年的事不感兴趣，他问道：「这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没有了。」 符景烯听了立即问道：「这么说是你亲自动手了，没有找帮手也没人看到你啥了那人了？」 沈少舟摇头道：「有，不过他们两人在八年前死在海盗的手中了。」 这事办得还算利索。 符景烯又问道：「鲁老太太说你经常打鲁氏，而且专打外人看不到的地方，这事是真是假？」 这个其实跟案件没多大关系。但若他真打了鲁氏，那回去得跟清舒说下。 沈少舟摇摇头道：「那都是污衊，我从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 符景烯点点头说道：「我提议让沈涛卖掉铺子跟你们家的宅子，但他不愿意。」 沈少舟苦笑道：「那是我们家的营生，涛儿夫妻两人捨不得。」 符景烯直言不讳地说道：「像孟自杰这样的人，不将你们的血榨干是不会罢手的。你们不卖铺子宅子，就算这次我想办法帮你洗清冤屈。被他盯上了，你们沈家迟早还会出事。」 不等沈少舟开口，符景烯又道：「你们跟襄阳侯府退亲以后清舒就建议你们迁居平洲，可你们不听。若是下次出事，你们是否还要找清舒让她想办法？」 若是沈家再出事他不仅自己不会管，也不会让清舒管的。 沈少舟看着符景烯冷淡的神色，苦笑一声说道：「我已经让人在平洲购置了一座宅院，原本是打算说通了涛儿跟他媳妇就迁居平洲。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事了。」 「伯母生病了，沈涛为你的事四处奔走沈湛守着铺子，而沈大奶奶带着孩子回了娘家。伯母如今躺在床上，无人照料。」 沈少舟面露羞愧之色：「你放心，等我出去以后我会说他们的。」 符景烯笑了一声道：「这个倒没必要，因为伯母她并不在意。」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所以这事他也就说两句并不愿管。 「我去叫了沈涛来。」 沈少舟叮嘱沈涛：「回去以后就将家里的宅子铺子都卖了，然后租个小院搬过去。」 沈涛一愣：「爹，真要卖宅子铺子吗？」 「家里应该没多少钱了吧？」 家里有多少钱他心里有数，这段时间打点找关系花费巨大。 「还有两万多两银子。」 沈少舟说道：「孟自杰胃口很大，若他知道咱家还有钱是不会放我出去的。你不卖宅子铺子，难道是想我死在这里。」 沈涛再孝顺不过了，哪里受得了这个话：「爹，等回去我就去卖宅子铺子。」 「那些铺子地段都很好，哪怕卖得急也不能低价卖了。」 沈涛心头不舍，但还是点头道：「好。」 沈少舟说道：「出去以后，一切都听景烯的。只要你听他安排，我很快就会出去。」 沈涛犹豫了下说道：「爹，他真的信得过吗？我觉得他很排斥我们。」 沈少舟苦笑道：「他是看在清舒的面子上才大老远地过来帮我们。结果呢？你娘病着，你媳妇不留在家中伺候却带着孩子回娘家，他说他心里能舒坦吗？」 何止是排斥他们，看那冷淡的态度分明是有很有意见。他原先还想让儿子跟符景烯处好关系，现在看来这个愿望要泡汤了。符景烯这人不仅不大好相处，而且性子还有些冷。 沈涛解释道：「爹，这事我跟你说过。那日贼人摸进家里来，珍珠也是被吓着了这才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沈少舟冷着脸说道：「我知道你疼媳妇，可现在是你娘病着没人管。」 沈涛没吭声了。 沈少舟看了很头疼。其实这事要说珍珠的错也不尽然，毕竟沈家现在确实乱糟糟的。而且当时珍珠也说了让阿娴跟着去霍家借住，可站在符景烯的立场他会不满也没有错。也幸亏这次不是清舒来，不然以那孩子的性子怕会直接翻脸。 第831页 符景烯耳朵很敏锐，听到脚步声立即回到了牢房里：「有人来了。」 没一会，牢头就走了过来：「探监的时间到了，你们该回去了。」 出了监牢，沈涛说道：「我回去以后就挂牌卖铺子卖宅子。」 「伯母现在还病着，要卖宅子得先将她安顿好了。」 沈涛点点头说道：「这些我会安排好。」 回到沈家，符景烯就带着蒋方飞跟老八几人去了卓家。 卓夫人接了拜帖，看到拜帖的落款是符景烯赶紧心腹婆子请了他进去。 见到符景烯，卓夫人郑重地跟他道谢：「景烯啊，当日真是多亏了你。伯母知道这事就想回京当面跟你道谢，只是这里事多实在走不开。」 其实不是走不开而是卓大人不让她回去，怕她回去再不回福州了。 特意让岳父送卓伦华去白檀书院念书，就是不想妻子再娇宠着他，要培养他的独立能力。 符景烯笑着说道：「伯母太客气了，我相信不管谁碰到了这事都会救的。」 「事情的经过苍苍都写信告诉我了，你就不要再客气了。」卓夫人说道：「景烯，等会中午就在家里吃饭。」 符景烯笑着应了，然后主动与卓夫人说了卓伦华在书院的事。 卓夫人就这么一个孩子，平日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这次也是孩子回去乡试，这才分开。谁想到孩子考中了举人却留在京城念书，这一年多来她是牵肠挂肚。一直想回京，偏偏丈夫跟她爹都不同意。 第696章 平冤（4） 符景烯很了解卓夫人的心思，不等她开口就主动说了卓伦华在书院的事。 卓夫人听完后问道：「我家苍苍自小就不认路，若是身边没人跟着就会走丢。他在书院没有迷路过吧？」 当日知道书院不准带书童，她就非常担心。偏偏写信过去，不管是她爹还是儿子都说一切都好。 符景烯笑着说道：「有迷路过。他刚去书书院对那里不熟。当时本来跟个同窗约好一起去书馆看书，可他同窗临事有事没去，他就一个人去了。结果走错了方向，走到了山长的院落里。」 山长跟卓伦华外祖父是好友，只是卓伦华自幼跟着她爹娘在任上。不过卓伦华能书院念书是走的山长的路子，所以山长认识他。 「山长当时正在花圃里除草，看到苍苍就让他帮着除草。结果他将山长的花也给拔了，把山长气得鬍子都翘了起来。」 卓夫人笑得不行，问道：「那你们山长是不是罚他了？」 「罚了，罚他写了两篇文章。苍苍的文章作得好，写文章对他不难。」 其实山长还罚了卓伦华挑水，要将水缸挑满。卓伦华没干过这活所以挑水时摔了一跤，膝盖都擦破了。不过这些，他就不跟卓夫人说了。 卓夫人听了满脸的笑意。 说了一小会话，卓夫人问道：「景烯，你怎么来福州了？」 明年五月就会试了，这个时候符景烯应该在书院念书而是不来福州。 符景烯也没瞒着卓夫人，将他来福州的原因说了。 卓夫人皱着眉头说道：「这个案子我也听说了。这个沈少舟心狠手辣又冷心冷肺的，你未婚妻的母亲怎么会嫁给他？」 她知道符景烯定亲且未婚妻还在文华堂当差，但她并不知道顾娴嫁的就是沈少舟。 符景烯故作惊讶道：「怎么会？我听老夫人说沈伯父是个性情豪爽重情重义的人，正因为如此老夫人才会将女儿嫁给他。」 卓夫人蹙了下眉头说道：「这个沈少舟赚下百万家资却不赡养亲爹。亲爹病了也不愿出钱给他治病，连丧葬都不管。」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哪怕亲爹做了什么不妥的事，那也是给了你性命的人。 符景烯忙说道：「伯母，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老夫人没去京城之前是跟他们住在一起，我听老夫人说沈伯父将她当亲娘一般待的。」 「另外海上的生意风险很高，时常会碰到飈风巨浪以及海盗。跟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将性命给丢了。霍记商行的船工要出事，沈伯父不仅给死者家属高额的抚恤金，还会尽可能招他们家人到商行或者他自己的铺子做工。若是有什么困难找他，他都会帮忙。」符景烯说道：「另外，这些年他还送了不少的珍珠宝石以及难寻的奇珍给我未婚妻与她妹妹，说给她们做嫁妆。」 「真的？」 符景烯点头道：「自是真的，他还送了一株一尺多高的红珊瑚给我未婚妻。另外，他还给了我未婚妻一笔钱置办嫁妆。他对我未婚妻都这般大方，不可能生父生病丧事都不管了。」 若是传闻是真的那就只有一个解释，沈少舟恨他爹。所以，对方穷困潦倒死了他也不愿管。 卓夫人听完后若有所思。 符景烯并没再与卓夫人说沈少舟这个案子，而是转移了话题：「我听苍苍说福州这边挂钟宝石以及洋缎这些东西要比京城便宜一半还多。既来了福州，我想买一些回去送人。可我对这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去哪卖，不知道伯母能不能给推荐下。」 卓夫人笑着道：「推荐什么呀，你列张单子来我到时候让管家採买去。」 符景烯婉言拒绝了：「伯母，你给我推荐下哪家店铺的货好就行。」 没等卓夫人再开口，婆子在外回禀道：「夫人，老爷回来了。」 第832页 卓魏昂一张国字脸，身上穿着一身官府，看起来特别的有官威。 符景烯站起来行了一礼，恭声说道：「景烯见过伯父。」 卓魏昂打量了下符景烯，心里暗暗点头：「不用多礼，坐下吧！」 几个人重新坐下后，卓魏昂问道：「你不在书院好好念书，来福州做什么？」 符景烯将刚才的话又重述了一遍，说完后他又将自己的疑虑说了：「仵作经验丰富，是自尽身亡还是被人打死这个他们可以完全可以根据伤口的痕迹判断出来。另外鲁家人说沈伯父经常殴妻，我问了他儿子沈涛，沈涛说他爹从不打人的。」 「这些话是谁对你说的？」 符景烯摇头道：「我自己推断出来的。还有孟知府派捕快去南洋，这完全就是本末倒置。要确认沈伯父是否杀妻，只需请个更有资歷的仵作再开棺验尸就能结案了。」 卓魏昂看了他一眼，说道：「那你知道为什么孟知府要这么做？」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听沈涛说鲁家人前些年日子过得很窘迫，一直都靠他接济。可自告了沈伯父以后，鲁家人不仅穿金戴银，还将卖掉的宅子铺子赎回来了。」 他可以含沙射影鲁家人，却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说孟知府徇私枉法。 卓夫人面色一变：「你的意思是鲁家人是受人指使才告的沈少舟？」 若真如此，那鲁家人可真是忘恩负义之徒了。 符景烯摇头道：「这些都是沈涛说的，我也没去查证所以不好下结论。」 其实这些事都是盖春说的。不过沈涛是鲁家的外孙，他的话更有说服力。哪怕没查证，很多人知道他的身份都会下意识相信。 卓魏昂很欣赏他这态度，点头道：「你说得很对，没查证就没有发言权。」 符景烯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就随口一说，当不得伯父的夸奖。」 卓魏昂很欣赏符景烯的，心中有尺沉稳有度：「若是伦华有你一半的稳重，我也不担心了。」 符景烯笑着道：「伯父这是爱之深责之切。苍苍很优秀，他的文章经常得先生的夸赞，我跟他比差远了。」 第697章 平冤（5） 符景烯在卓家用过午饭就回去了。 卓夫人说道：「这孩子真不错，可惜已经定亲了，不然与馨儿挺般配的。」 这个馨儿是她叔叔的孙女，虽隔了一层但关系很亲近。 卓魏昂却是说道：「馨儿比不上林姑娘。那位林姑娘不仅才貌双全，还很会做生意交际也广，将来定会是个贤内助。」 卓夫人有些讶异，没想到丈夫对这林姑娘评价这般高，要知道丈夫很少夸人的：「可惜家世太一般了。」 「娶媳妇最重要的不是家世，而是品性行跟能力。品性不好，哪怕是金枝玉叶也不能娶。」 图家二房想跟卓家亲上加亲，可惜卓魏昂不乐意。他觉得图馨儿太娇气了，而他只有一个儿子自是要找个精明能干的。 符景烯回到沈家，就听到留在家里的虎子与他说道：「爷，沈家大奶奶上午回来了。」 「为卖铺子的事？」 虎子点头道：「是。沈家大奶奶说不能将铺子都卖掉，至少得留下一间铺子，不然以后生计都没着落了。沈大爷没同意，夫妻两人吵了起来。」 符景烯对这两夫妻的事并不感兴趣：「这事与我们无关。」 虎子小声说道：「可这事让太太知道了。太太不仅将私房钱都拿出来，还将陪嫁的宅子跟铺子交给沈大爷让他卖掉。」 符景烯眉头都没皱下，说道：「不管是她的私房钱还是嫁妆，都是她的东西。她想拿来救夫，我们旁人无可置啄。」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顾娴对沈少舟倒是重情重义。 作为妻子顾娴很合格，可作为母亲她却是失职的。 虎子见他不在意，也就没继续往下说。 不过等见到蒋方飞，他却是嘀咕上了：「爹，也不知道太太怎么想的？沈家又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何至于就上赶着卖自个的嫁妆呢？」 蒋方飞笑骂道：「又不是你的钱，你心疼个什么劲？再者以姑娘的性子，她也没想过要太太的嫁妆。」 虎子不高兴地说道：「我就是看不过眼。若是沈家没钱了，太太将自己的嫁妆拿来用我没话说。可现在沈家的铺子都没动，怎么就拿太太的嫁妆去卖呢？」 「太太没钱了，到时候老夫人跟姑娘还能不管？」 蒋方飞笑着道：「姑娘宽厚但姑爷可不是个好说话的，沈家人要敢在他眼皮底下弄鬼，他可不依。」 他跟符景烯打了这么多年交道深知他的性子，那就是个不吃亏的主。 接下来的两日符景烯哪都没去，只在家里温书。 虽没出门，但他让盖春将他救了卓伦华的事宣扬了出去。另外他还让老八散播了个谣言，说清舒是镇国公夫人的干女儿。 其实也不算谣言，只要清舒点头邬夫人是很乐意多了个干女儿的。 顾娴并不知道符景烯私底下做的事，她听到符景烯在家没出门心里焦急。忍了一天，到第二天就再忍不住让就请了他过来。 「景烯，我听说这两日日你一直在家中没出去？」 符景烯嗯了一声道：「等沈大哥筹到了钱，我就去拜访孟知府。」 第833页 其实他还在等卓家那边的消息。只要卓魏昂帮着说一句话，到时候再送一笔钱给孟自杰他肯定会放人的。 顾娴也明白过来是要送钱给孟知府：「若是不够，我等会让檀杏拿首饰去当了。」 符景烯说道：「你的陪嫁产业以及沈家的铺子，这些应该够了。」 「景烯，你沈伯伯就靠你了。」 符景烯沉声说道：「我会尽力的。」 顾娴焦虑的心情稍缓了一些：「我娘身体不好，这次的事是不是吓着她了？」 「还好。」 真有心也不会等到现在才来问了，所以他也懒得讲真实的情况 顾娴又道：「清舒这孩子性子有些倔，以后你们成亲了她执拗劲来了，还望你能让让她。」 「我会的。」 见他态度这般冷淡，顾娴也问不下去了：「既你要看书，那我就不耽搁你时间了。」 符景烯听了这话立即站起来，拱了拱手就出去了。 顾娴嘆了一口气：「这孩子跟清舒一样，都是冷性子。这以后成亲了两人在一块都没话说，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檀杏笑着宽慰她道：「对外人冷，不一定对媳妇就冷啊！老爷在外也不大爱说话，可回家与太太你就有说不完的话啊！」 说完檀杏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太太好不容易不想老爷的事，她又嘴欠提老爷。 听到这话，顾娴眼泪就来了：「老爷在那阴冷潮湿的地牢都快一个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 檀杏赶紧说道：「姑爷不是说了只要筹到了钱，老爷就能回家了。」 过了两日沈涛过来找符景烯，将一叠银票递给他：「家里的铺子以及娘的陪嫁都卖了，一共卖得八万两银子。加上家里剩下的两万两银子，凑了十万两银子。」 「你家铺子都卖了？」 沈涛点头道：「都卖了，除了现在这宅子其他产业全都出手了。」 符景烯接了银票说道：「这宅子就别卖了，你将伯母的陪嫁都卖掉这消息散播出去就行。」 沈涛点点头，然后又解释道：「我之所以卖了娘的陪嫁宅子跟铺子，也是想让孟知府以为咱家山穷水尽了。」 符景烯有些诧异地问道：「你刚不是说除了这宅子，其他产业都卖了？」 沈涛点头道：「是，家里就剩这宅子了。」 其实沈家在海外还有一些产业，只是这事沈少舟不准他告诉任何人。哪怕是霍珍珠，他都没告诉。 符景烯并无意去追究沈家到底有多少产业，他说道：「我等会就让人递拜帖给孟知府。我相信，沈伯父很快就会出来。」 沈涛有些担心地问道：「他收了钱，真会放我爹出来吗？」 「我有七成的把握。」 其实他有十成的把握，只是凡事都有万一所以他没将话说满。 一个时辰后，去送拜帖的虎子回来了：「爷，孟知府请你明日过门一叙。」 沈涛惊喜不已。他这段时间一直都想见孟知府一面，可师爷都是打哈哈，却没想到符景烯递了帖子去就得了回復。 符景烯点点头：「知道了。」 第698章 平冤（6） 沈涛一晚上都没睡，第二天天刚亮就跑去找符景烯，然后看见他又在练剑。 符景烯看到他收了剑，面无表情地问道：「有事？」 「我想与你一起去见孟知府。」 这个提议符景烯昨日已经拒绝了，他很不高兴地说道：「我说了，你不适合跟着去。」 沈涛解释道：「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符景烯打断了他的话：「你要不放心，我现在就将银票还给你回京城。你若是相信我，就不要一再质疑我的话。」 除了孝顺沈涛上下身上没有一点可取之处，也不知道沈少舟是怎么养的儿子。 也莫怪他会对清舒姐妹那般好。分明是看清舒聪慧能干人面广，这样家里出事就能让清舒帮忙了。不愧是生意人，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精。 沈涛忙说道：「景烯，你别误会，我没有不相信你。」 符景烯不愿意说废话：「我要看书了，没什么事你回去吧！」 回到自己的宅院内，霍珍珠问道：「他怎么说？可答应带你去。」 沈涛摇头说道：「他说我不适合跟着去。珍珠，爹说了让我一切听他吩咐。」 霍珍珠气结，可她还是忍着气说道：「你与他说不进孟家只在外面候着。」 沈涛不愿意，摇头道：「刚才他已经发了一通脾气，我若是再执意要跟着万一他不管回京城怎么办？」 「他不过是个举人，你真觉得他能将公爹救出来？」霍珍珠说道：「等我爹回来了，他肯定有法子救公爹的。」 很不巧，在鲁家状告沈少舟的前三天霍大当家带船出海了。 沈涛还是那句话：「他救过按察使家的公子，只要他愿意去求了卓大人，我爹很快就能救出来。」 谁知道岳父什么时候回来。再者，回来了也未必能救得了他爹。 霍珍珠气得肚子疼，着恼道：「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榆木疙瘩呢？」 他爹的话就奉如圣旨，自己的话从来都当耳边风。 沈涛拉着霍珍珠的手说道：「珍珠，你要相信爹的判断。你也别担心，等爹出来后我们家就会好起来了。」 第834页 「公爹当日退股的时候发过毒誓，说他再不会跑船了。如今家里已经倾家荡产，他以后又不跑船，家里的生计都会出问题。」 说到这里，霍珍珠越发的烦闷：「算了，不跟你说了，我回娘家去了。」 沈涛有些犹豫，说道：「，珍珠，娘还病着你留下照顾她吧！」 「那官官怎么办，总不能丢给我娘管吧？我娘家里家外也一大堆的事呢！」 沈涛说道：「珍珠，你带官官回家吧！现在家里晚上也有巡夜的，那些贼人不敢再来了。」 霍珍珠被上次的事吓着了，摇头道：「等公爹出来以后，我再带了官官回来吧！」 到时候一定要说服公爹继续跑船。不然，她真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了。 「也好。」 符景烯吃过早饭，换了一身样式简单的藏青色腾云纹直缀。繫着一条月牙白的腰带，垂挂着一块流云百福玉佩。 藏青色本就是清冽之色，配上符景烯冷然的气质，让人见了就觉得不好惹。 沈涛觉得他现在这模样，与进家门时的的样子判若两人。 将他送到家门口，沈涛说道：「景烯，我在家里等你的好消息。」 没等符景烯开口，一匹马急驰而来。看到沈涛，马上的人就大叫：「大爷不好了，少爷不见了。」 沈涛吓的脸色大变，急忙问道：「官官怎么会不见了？」 马上之人摇头说道：「具体的小的也不清楚，是大奶奶让小的回来送信，希望大爷赶紧过去。」 符景烯脸上并没有多余的神情，淡淡地说道：「你快去霍家看看吧！」 至于他，自然是去赴孟知府的约了。 符景烯见了孟知府并没与他谈沈少舟的案子，而是先恭维了他一番。 等知道孟知府也在白檀书院念书，又与他说聊起了书院的一些事。 从书院聊到授课先生再聊到了学业，然后符景烯还特意请教了孟知府一些学业上的问题。 师爷有事来回禀，可刚走到门外就听到孟知府开怀大笑的声音。他的眼皮不由跳了跳，也不敢去打扰兴致正好的孟知府。 孟知府留下符景烯用午饭，然后让心腹送他到门口。 回到屋里，孟知府将符景烯送他的一本诗集拿起来。 翻了下就看到诗集里夹着一张银票，看着上面的数额孟知府不由皱了下眉头。 听到敲门声孟知府将诗集放到书架上，然后才开口说道：「进来。」 师爷先跟孟知府说了最近发生的一个案子，然后说起了符景烯：「大人，莫非这个符解元真的救了卓家那位少爷？」 孟知府点点头。 师爷心头浮现出不安，问道：「大人，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孟知府笑了下说道：「沈少舟不是说鲁氏是撞墙自尽的吗？去按察司请了莫仵作再验一次尸，到时就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了。」 师爷心头一跳，说道：「大人，咱们就这么放过沈少舟了？」 「若是卓大人插手，这个案子就得移交了按察司。」 还有一句话没说，此子不可小觑。全程没提一句沈少舟的事。可却让他知道他不仅对卓家有恩，与督察院左都御史兰家也颇有渊源。 这潜意思是若他判沈少舟杀人罪成立，那他救不会坐视不理。 沈家这个案子他也捞到了十五万两银子，还是见好就收吧！ 师爷想到姚家刚送来的重礼，心中暗唿可惜。可孟知府都忌讳的人，他又哪敢去惹：「大人，我这就安排下去。」 符景烯回到沈家，问了留在家中的虎子：「孩子找到了吗？」 虎子摇头道：「没有。沈大爷一直在外面找，到现在还没消息。」 「太太知道这事后急的晕了过去。」 符景烯心里嗤笑，对继子的孩子倒很紧张，可自己的孩子十来年都能不闻不问：「请大夫了吗？」 虎子点头道：「请了，大夫说太太需要静养。」 第699章 绑架（1） 还没等符景烯坐下，顾娴就派了丫鬟过来请他。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我去换一身衣裳再去看她。」 换了一身玄色的衣裳又洗漱了下，符景烯才去见顾娴。 若不是被檀杏劝着，顾娴早自己去见符景烯了。 一见到他，顾娴就急问道：「景烯，知府大人怎么说？」 符景烯说道：「伯母，这事急不来，我们耐心地等消息就是。」 顾娴一脸愁苦地说道：「等，那要等到猴年马月。」 符景烯没接话，只是说道：「伯母若是没其他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顾娴一呆。 这女婿对丈母娘，婚前那都是讨好巴结的，可是她这个女婿好像很厌烦她。 符景烯并不愿意跟她多废话。短暂的接触他就知道顾娴是什么人，这种人你越对她好她越蹬会鼻子上脸。 不等顾娴开口，符景烯就朝外走去。 顾娴回过神来，大声说道：「你既这般不喜我跟沈家人，为何又要来？」 符景烯转过身，淡淡地说道：「老夫人放心不下要来福州，清舒担心她的身份受不住无奈之下说她来福州。可福州最近一段时间很乱，已经失踪了好几些良家女。我不放心她来，这才替她走这一趟的。」 第835页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若不是清舒要来福州他是不会管这事的。 「你们明知道福州最近不太平，却偏偏还让人送信去京城。作为亲娘，你可有在乎过清舒的安危？」 顾娴摇头道：「我、我不知道沈涛送信去了京城。」 「那你知道的话，你会拦着？」 顾娴说不出话来。 符景烯面带冷色：「我来之前答应过清舒，会想办法救出沈伯父。承诺过清舒的事，我一定会做到的。」 「明年五月就是会试了，我需要抓紧时间温书。时间宝贵，没什么事还请伯母不要来打扰我。」 顾娴羞愧万分：「好。」 符景烯回到落脚的院子，喝了一杯水后就开始破题。 破好题，正准备动笔写就听到蒋方飞在外说沈涛求见。 「让他进来。」 符景烯看着他焦虑的模样，问道：「孩子还没找着？」 沈涛一脸愤恨地说道：「官哥儿被人绑架了，对方说要十万两赎金。」 符景烯有些诧异，问道：「孩子不是交给他外祖母带着，怎么会被绑架？」 沈涛说道：「我岳母今日有事，就让她身边婆子带着孩子去花园里玩。谁想等我妻子过去后没发现婆子跟孩子，让人在花园找寻了一番。结果再花丛里找着了婆子的尸体，而孩子却是不见了踪影。」 这是出了内贼。 符景烯问道：「那你现在怎么办？筹钱赎人还是报官？」 沈涛摇头道：「不能报官，对方说若是我们报官就撕票。」 符景烯点了下头道：「你给我的十万两银子，我只送了五万两给孟知府。」 说完将剩下的五万两银票给了沈涛，他说道：「还剩下的五万两，这么大的缺口你找谁去？」 沈涛说道：「我妻子手里还有三万多两银子，剩下的一万多两找我岳母借下。」 捏着银票，沈涛说道：「景烯，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 他以为符景烯会十万两银子都送出去，没想到只送了一半。 符景烯摆摆手说道：「现在不是客套的时候，你赶紧去救人吧！」 沈涛得了钱就急匆匆地走了。 符景烯想了下，与蒋方飞说道：「你去外面将老八找回来。」 来到福州，老八并没在沈家落脚。这些日子，他一直都混迹在茶馆酒楼以及戏院这些地方。 蒋方飞点头道：「我这就去。」 等老八回来以后，符景烯与他说道：「沈涛的儿子在霍家失踪，然后有人送了信到霍家索要十万两赎金。」 「这孩子是怎么出的霍家？」 符景烯说道：「那孩子也有两岁多了，我也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无声无息地将人带出去而没被发现的？」 只这点，就很可疑。另外沈涛正巧凑了十万两银子，对方要的也是十万两银子。若是巧合，那也太巧了。 老八瞬间明白过来，说道：「老大是怀疑这事跟霍家的人有关系？」 「是不是跟霍家有关系，这个还不好下定论。不过，霍家一定是有家贼。」说完，符景烯给了老八五张一千两的面额：「不用捨不得花钱，这事尽快查清楚。」 老八有些捨不得：「老大，沈家都穷了，这钱还能回来吗。」 这么多的钱，他们一年都赚不到。 符景烯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放心，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沈少舟平安出来，这钱就能回来。」 其实这钱也不是他的。打官司需要打点关系，所以来之前顾老夫人给了符景烯两万两的银票。 只是让符景烯没想到的是，这钱没用来打点关系，倒是用来查探霍家了。 老八点点头就出去了。 傍晚的时候盖春求见符景烯，与他说道：「符爷，绑匪让我们大爷今晚丑时二刻在交赎金。」 符景烯看了他一眼说道：「为何要特意来告知我这事？」 盖春说道：「我总觉得这事不简单，万一是个陷阱大爷就凶多吉少了。所以此事，我想麻烦下符爷。」 还有他也担心对方收了钱不放人质。而符景烯足智多谋，要能帮忙说不准不仅不用交赎金还能抓住绑匪。 「你想让我做什么？」 盖春说道：「我希望你能劝说下大爷，让他别亲自前往。我们从商行或者家里挑选一个与他身量差不多的人去，大晚上的黑灯瞎火的对方也看不清楚。」 符景烯问道：「若是被绑匪察觉然后撕票，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盖春，孩子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都负不起这个责任。」 让老八去查也只是暗中行事，明面上他并不会插手此事。 将人救出来，也只会得几句不痛不痒的好话以及。可若是孩子有个闪失，就会遭他们一辈子的怨恨。 他不仅从中得不到好处，反而会给清舒带来麻烦。这样的蠢事，他可不会干。 盖春心里嘆了一口气，这态度分明是不愿管了：「符爷，我能不能请蒋护卫今晚跟我们上山。」 符景烯一口回绝了：「你们沈家的护卫可以叫走，我的护卫得留下看家。要都跟你走了，万一今晚盗贼又摸了进来我跟太太谁来保护？」 盖春没再说话了。 第700章 绑架（2） 半夜时分众人都进入了睡梦之中，就连虫儿也不叫了。 第836页 一个铁钩从墙外扔了进来，那铁钩非常精准地勾住了一根树杈。 很快，就有一道道的黑影顺着绳索爬上墙进了宅子。 十多个穿着黑衣蒙着脸的男子进入宅子。最后那个进来的那黑衣人问道：「兔头，沈少舟的婆娘住在哪？」 其中一个矮个的黑衣人指了下主院，说道：「那婆娘住在那。不过二当家的，我打听到那姓符的不是个简单的，我们要不要先解决了他？」 「不过是个书生，怕他做什？」 话是如此但他并没轻敌，而是先摸到一个房间抓了两个婆子。然后将自己带的十二个人分成两队，让这两个婆子带路去主院以及符景烯住的院子。 符景烯的院子的门反锁了，不过内院的墙都比较矮一翻就过去了。 六个人进了小院见里面悄无声息的，二当家脸上浮现了一抹笑意。睡得还真沉，不过也好，等会就让他在睡梦之中死去。 「兔头，进去将那姓符的宰了。」 所有帮沈少舟的都是他的仇人。这个姓符的，死有余辜。 话刚落，不知道为什么二当家突然汗毛倒竖。 常年的刀尖上搏杀让他对危险有了超乎寻常的警觉。察觉到有危险，他立即往旁边一滚。 一支箭从他头上飞过。 「有埋……」 话没说完就有一个同伴中了箭倒在地上，紧接着又有一支箭飞来。 这个小院内空空的并没有遮掩的东西，二当家瞧着不对立即大叫一声：「撤……」 丢下两个中箭的同伴，二当家带着另外三个人逃了。 蒋方飞正想追却被符景烯叫住了，他将弓放下淡淡地说道：「穷寇莫追。」 要追上去这些人肯定会跟他们拼命的，他可不希望自己带来的人会有损伤。 符景烯指了下中箭的两个人，说道：「将他们绑了送到柴房去。」 绑人的时候才发现其中一个胸口中了箭，蒋方飞问道：「爷，这个怎么办？」 「不用管。」 符景烯进了屋，朝着脸色有些发白的檀杏说道：「贼人已经被吓跑了。」 檀杏点了下头问道：「姑爷，府内可有伤亡？」 「不知道，等天亮后我让人去查下。」符景烯看着她说道：「等天亮我会送太太回屋，今晚的事你要瞒着别让她知道。」 檀杏点头道：「好。」 天黑以后符景烯给了她一包药说是安神的，吃了以后能睡一个好觉。 檀杏当时虽觉得疑惑，但还是照着他说的给顾娴做了，顾娴喝了没一会就睡着了。然后她趁夜避开其他人，将顾娴带到符景烯住的院落里。 当时只是以防万一，却没想到晚上真的又有匪贼摸摸进来。 符景烯与檀杏贪玩，就去了柴房。此时，胸口中箭的那个人已经没气了。腿上中箭那人，痛得面容都扭曲了。 符景烯看着这个满脸鬍子的贼人，冷冷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沈家做什么？」 络腮男忍着痛嗤笑道：「黄毛小子，今日是爷爷轻敌才会栽在你手中，要杀要剐都随你的便。」 「不说是吧？没事，离天亮还有很长时间，你可以慢慢说。」 此人心头浮现出一股不安。 都没等到天亮，一个时辰以后这络腮男就招供了。 虎子两人面带敬畏地看着神色淡然的符景烯，没想到未来姑爷这般厉害。看来他得好好练功，不然怕要被姑爷嫌弃了。 天蒙蒙亮，符景烯就让檀杏将还在睡熟的顾娴给抬回主院了。 檀杏有功夫，且身手还不错。她是沈少舟精挑细选出来的，放在顾娴身边保护她。 进了屋看着床上的棉被上的刀痕，檀杏面色有些阴沉。也幸亏姑爷昨日将她将太太带离，不然直凭她跟秋娘两人肯定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孟自杰听到昨日符景烯遭了贼人的袭击，立即出来见他。 看到他脸上并无慌乱之色，孟自杰觉得他的承受能力不错：「景烯，可有受伤？」 符景烯摇头道：「没有。孟大人，昨日闯进沈家的不是普通的盗贼，而是海贼。他们跟沈家有仇，昨晚带着人想血洗沈家。」 昨晚若不是有他在，沈家从上到下怕真的没一个人能活了。说他们要血洗沈家，这话并不为过。 孟知府看着他，严肃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海贼的？难道你抓到了活口？」 符景烯点头道：「本来抓了一个活口，但我的护卫脾气有些火爆打了他一顿，结果一不小心给打死了。」 「不过我们府死的四个人都是一刀毙命，动手的人定是杀过许多人。不然，没有那样的准头。」 孟知府问道：「尸体呢？」 符景烯点点头，说道：「带来了，正在知府衙门口。」 孟知府立即让人将两具尸体带进大堂，两具尸体其中一具浑身是血。 既交手受伤在所难免，所以孟知府也没有多问，而是将捕快都召集来大堂。他要求捕快在最快的时间找出这群海贼的窝点以及他们的同伙。 若能将这群人抓住也是他的一个功绩，可惜海贼的窝点找到了，却是人去屋空。 符景烯回到沈家，就听到沈涛跟霍珍珠回来了：「孩子怎么样了？」 虎子说道：「小少爷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 第837页 符景烯点了下头，就回了自己落脚的院落里。 没一会，沈涛就过来了：「景烯，昨晚多亏了你，不然娘可就危险了。」 符景烯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若不是有护卫在，我跟伯母昨晚都没命了。」 不管是霍珍珠还是沈涛，其实都没将他与顾娴的安危放在心上。 沈涛满脸羞愧。 沈少舟淡淡地说道：「孟知府与我说过几日会请莫仵作开棺验尸，只要验证你娘是自尽身亡沈伯父就能回家。」 沈涛喜不自禁：「景烯，真是太感谢了你了。」 「我答应过清舒救沈伯父，自是要说道做到。」符景烯说道：「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去看书了。」 他对沈家的人没一个有好感，这事处理完他就回京。至于以后，他也不会在让清舒去管沈家的事了。 沈涛忙道：「你忙、你忙。」 第701章 出狱（1） 卓家人消息灵通，很快就知道海贼潜入沈家行兇的事。卓夫人很着急，立即派了管家卓飞去沈家看望符景烯。 看到他安然无恙，卓飞放心了：「符少爷，我家夫人说希望你能住到我们府上。」 符景烯婉言谢绝：「不用了，等沈伯父洗清了冤屈我就要回京了。」 卓飞其实早猜测到这个结果，走之前还是叮嘱道：「那符少爷一定要注意安全。」 符景烯点了下头。 卓夫人知道以后，就与卓魏昂说道：「既开棺验尸就能判断出真相，为何还要推迟到现在？那知府故意拖延时间到底想做什么？老爷，这事你不能不管。」 卓魏昂说道：「我今日已经见过孟知府了，与他说了这个案子，他已经答应明日就开棺验尸。」 卓夫人仍愤愤不平地说道：「老爷，这些海贼也太无法无天了。前些日子掳走了好几个姑娘，如今竟还敢趁夜潜入百姓家中杀人。官府若是再不作为，这福州的百姓还怎么活？」 其实已经有些人心惶惶，只是被官府给压制了。 卓魏昂也有些无奈，这事不在他的职权范围之内。再者卓夫人所说的事在福州每年都会发生，并不是官府不作为而是这些海贼都是来无影去无踪。另外还有些人为了利益勾结这些海贼，为他们打掩护。所以，官府很难抓着他们。 第二日鲁氏再一次被开棺验尸，莫仵作给出的结论，鲁氏是自尽身亡。 莫仵作在按察司多年，名气甚大。下面的州县若是在这方面碰到解决不了的难题，都是求按察司派他下去协助查案的。所以他的这个结论一出孟知府就宣判了沈少舟无罪，放他出狱。 走出监狱的大门，因为长久没见太阳沈少舟不由用手遮了阳光。 沈涛忙举了手中的油纸伞遮了阳光，双眼含泪地说道：「爹，咱们回家。」 沈少舟虽被关了一个多月但神色如常，不激动也不愤恨：「回去。」 上了马车，沈少舟就问道：「阿湛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他身体不大舒服，所以就没来。」 其实沈湛是埋怨沈少舟不经他同意就退亲，这段时间他连话都不跟沈少舟说。 「景烯呢？」 「景烯他一大早就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做什么。」沈涛一脸感激地说道：「爹，这次多亏了景烯了。我听说是按察使发了话，孟知府这才不得不再次开棺验尸。若不然，还要在拖几天。」 沈少舟点点头，他早知道符景烯不是个简单的：「家里可还好？」 沈涛也没瞒着他，现在不说等回到家他爹也一样知道：「前日官哥儿被人绑架，绑匪索要十万两赎金，并且要求我当日半夜带着赎金去岘岛赎人。」 「官哥儿没事吧？」 沈涛摇头道：「爹放心，官哥儿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现在半步都不愿离开珍珠。」 沈少舟见他神色不对，问道：「还有什么事？」 沈涛小声说道：「前日晚上有海贼潜入家中，幸亏景烯早有防备没让这些人得逞。」 「你娘怎么样？」 上次有几个盗贼摸进家里妻子就吓得病倒了，如今海盗摸进家里还不知道怎样。 沈涛赶紧摇头道：「娘没事。」 见沈少舟不信，沈涛解释道：「爹，那日晚上景烯提前给娘吃了安神的药。娘当晚睡的很沉，醒来后丫鬟婆子都瞒着没告诉她，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家里发生什么事。」 沈少舟心头微松，这孩子年纪轻轻行事却非常得周全。再看看沈涛，他不由轻嘆了一口气。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可他的两个儿子就没一个像着他。不然，自己也不会有这场牢狱之灾了。 顾娴看到沈少舟，抱着他痛哭：「老爷，老爷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这些日子，真的是惶恐不安。 沈少舟轻轻地拍了下她的后背，柔声说道：「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顾娴这次是真吓破了胆，抓着他说道：「老爷，这里咱待不下去了。老爷，上次你说迁居平洲，咱赶紧去平洲。」 沈少舟轻轻地拍着她说道：「就算要去平洲，那也得等你养好病再说。」 顾娴摇头道：「老爷，我没事，我很快就能好了。」 她的病都是因为焦虑急上火引起的，如今沈少舟回来她这病很快就能好。 第838页 「那等你好了，咱就去平洲。」 霍珍珠听到这话脸色一变。她在福州出生长大且娘家人也都在这，自是一万个不愿去平洲的。 安抚好了顾娴，沈少舟才问了霍珍珠：「官哥儿呢？」 霍珍珠说道：「官哥儿刚被我哄睡了。等他醒了，我就抱来给你看。」 沈少舟点点头，说道：「官哥儿现在这情况身边离不了人，你照料好他就行，你娘这边就不用你管了。」 霍珍珠见他说话不復以前的温和，知道他因顾娴的事对自己有所不满了。对此，她心中很是委屈。 沈少舟摆摆手说道：「出去吧！」 顾娴也察觉到沈少舟的态度不对，等霍珍珠出去后道：「你别怪她，是我自己不愿去霍家的。」 「你不去霍家她就可以丢下你在家中不管？」沈少舟脸上带着冷意：「我还没死她就可以丢下你不管，等我死了她是不是就将你赶出家门了？」 顾娴想也不想就说道：「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满腔的怒气化成一阵怜惜，他搂着顾娴说道：「说什么傻话？我比你年长，肯定要走在你前头。珍珠眼里没你这个婆婆，沈涛又一味听她的。我在他们不敢怠慢你，等我走了你就跟清舒他们过。」 顾娴摇头道：「我哪都不去，你在哪我在哪，你走了我也不会独活的。少舟，要活一起活要死咱一起死。」 沈少舟眼眶有些红，顾娴不会持家理事但对他却是一心一意，且愿与他同生共死。只这份情谊，就抵得过所有了。 很快，沈少舟就平復了心情：「你好好养病，等病养好了咱就去平洲。」 这段时间家里发生那么多的事，顾娴真的事怕了：「你放心，我会很快好的。 想着家里已经没什么钱了，她想着该让檀杏将一些用不着的首饰拿去当了。不然，这一家子吃用都成问题。 ps：头疼，十二点的更新推迟到晚上，抱歉了。 第702章 出狱（2） 沈少舟安抚好了顾娴，就叫了沈涛到小花厅谈话：「过几日，我们就去平洲。」 沈涛大吃一惊：「爹，不是说好不去平洲吗？」 沈少舟冷着脸说道：「我要有个意外，你觉得你跟你媳妇守得住生意？」 「家中护卫十八个青壮家丁十六个，这么多人你们竟让几个盗贼摸进家门？这也就算了，出了这样的事不好好安抚人心护好宅院，而是丢下你母亲送妻儿回娘家去。」 「顾娴虽是继母，但对你们兄弟两人一向亲厚。出了事你就将她丢到一旁不管，你让府里的那些护卫跟僕从如何不寒心？僕从有卖身契走不了，那些护卫见你这般无情无义焉敢再追随你？」 所以这事一出有九个护卫就请辞了，剩下的九个护卫留下是因受过沈少舟大恩。 沈涛涨红着脸解释道：「爹，我们不是结了不少的仇家吗？当时就怕那些人来报仇，所以珍珠才想着带官哥儿回娘家。」 沈少舟嘲讽道：「霍家安全？那官哥儿是怎么被绑架的？」 若是官哥儿留在家里，有景烯在根本他根本不会被绑架。 沈涛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沈少舟继续说道：「你说景烯对你态度恶劣？就你们夫妻做下的事，你凭什么还想让景烯给你好脸色。」 他之所以给沈涛聘下霍珍珠，除了两家的情份也是因为她精明。而沈涛太忠厚，娶个精明的媳妇正好补了她的缺点。可他却没想到霍珍珠做生意确实不错，但目光短浅格局太小。 沈涛苦笑道：「爹，这事是我考虑不周。」 沈少舟说道：「阿涛，你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清舒。你若是听爹的就与我去平洲，到时候你可以做点小生意，然后我们着重培养好官哥儿。你若是不听执意要与你媳妇留在平洲，我也不拦着。」 「爹，一定要去平洲吗？」 沈少舟点头道：「不说害我的那人还没抓住，就说这几年福州的局势越来越不好，以后的生意也不会好做的。」 以前也发生过富家姑娘被掳走的事，但都是个别的情况。毕竟富家女都有丫鬟家丁跟着，可现在一失踪就好几个，更夸张的是海贼还摸到他家官府还抓不着人。 当然，局势乱有些人能赚大钱可这部分人毕竟是少数，大部分的商人都会亏。 沈涛说道：「爹，你放心，我会说服珍珠的。」 沈少舟并不抱期望，说道：「若是她不愿去平洲也不要强求，不过官哥儿我是要带走的。」 这可是长孙。当年他因为常年带船出海没怎么管过沈涛兄弟，等腾出手来想管孩子性子已经定型掰不过来了。 沈涛面色微变。 符景烯出去买东西，来了福州一趟总要给清舒以及同窗带点礼物了。因为买的东西有些多，一直到晌午时分他才回来 到了沈家门口，他就听门房说沈少舟已经回来了。 到了主院他见沈少舟精神不错，符景烯就说道：「既伯父如今已经无事，我明日就回京。」 沈少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赶回去，说道：「再留两日吧！」 符景烯摇头道：「功课比较紧，耽搁时间越长到时候落下的功课越多。」 涉及到前程，沈少舟也不好再留了：「景烯，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还不知道要关到什么时候呢！」 第839页 符景烯笑着说道：「大奶奶说就算没我，等霍大当家回来一样能为你洗清冤屈。」 霍珍珠再傻也不可能当着他的面说这样的话，不过嘴上没说行事上却表现出来。 沈少舟歉意道：「妇道人家鼠目寸光，还请景烯不要跟她计较。」 因为他跟徐家闹翻的原因，他大哥也受了襄阳侯府的责难。想帮他洗清冤屈肯定要费一番波折，不可能像符景烯这般麻利。 「她不是鼠目寸光，她是有所倚仗，徐家三太太可是她的姑母。」 说完，符景烯嗤笑一声道：「这次你的事，我怀疑就是徐家人的手笔。不过时间有限，我没查到什么有用的证据。」 沈少舟也有这个怀疑，说道：「我会派人去查的。若真是徐家人指使的，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说这话时，面容有些狠厉。 符景烯笑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下还是安顿好伯母他们。这次纯属侥倖，要再来一次我也救不了你。」 沈少舟点头道：「等过两日，我就带着你伯母跟官哥儿去平洲。」 至于沈涛夫妻跟沈湛愿意就跟着去，若不愿跟去他也不勉强。牛不喝水强按，也没意思。 「我已经在那里购置了一栋宅院还买了五百亩良田，等到了平洲再开个小铺子。阿涛没什么大的才能，打理下铺子良田还是没问题的。」 符景烯对他的安排没什么兴趣，他与沈少舟说了另外一件事：「官哥儿这次的绑架有两点很奇怪。第一绑匪是如何将官哥儿带出霍府而没被府里的下人跟门房发现；第二绑匪索要十万两赎金，而绑架的前一日沈涛正好凑了十万两银子。」 沈少舟面色微变，看来官哥儿被绑架这事有内情了：「这事我会查清楚的。」 檀杏在外说道：「老爷、姑爷，饭菜已经好了，太太请你们过去吃饭。」 符景烯摇头道：「不用了，将饭菜直接送我院子里就好。」 他并不远跟顾娴一起吃饭。他态度越冷淡，顾娴以后就越会顾忌。以后有事想要他们帮忙，也得先忖度一番。 沈少舟有些遗憾，原本还想跟符景烯喝两杯好好聊聊。可看他这态度，沈少舟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进了屋，沈少舟就与顾娴说道：「景烯说明早就回京，你写两封信让他带回去。」 「你现在这样子也不方便写信，我给你代笔吧！」 顾娴怔了下，不过很快帮着解释道：「这孩子明年五月要下场，已经耽搁了那么长的时间。要在再继续停留，怕书院的先生都会有意见了。」 沈少舟笑了下：「这个我当然知道。」 用过午饭，符景烯就去卓家辞行了。正常来说应该递拜帖的，只是他明日清晨就要走等不了。 卓夫人听到他明早回去，点头说道：「你这一来一回耽搁了一个多月，是得赶紧回去了。景烯啊，以后在有事让别人去处理，你就别再往外跑了。」 这若是她儿子哪能同意这般胡来呢！咳，没长辈看着就是不行。 符景烯笑着说道：「伯母放心，这次也是特殊情况。回去以后，我就安心备考的。」 第703章 绑匪 黑沉沉的夜，仿若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 符景烯看书看累了走出屋。 庭院深深，仰头只看的零落的几颗稀薄的星星。这夜色，一如他的心情沉重。 蒋方飞说道：「爷，东西都收拾好了，明天一大早我们就能启程。」 来的时候除了吃的，其他都没带。回去的时候，倒多了不少东西。 符景烯点了下头。 正说着话就听到敲门声，蒋方飞叫道：「虎子，你去开门。」 虎子小跑着过去开门，然后将沈少舟迎了进来。 沈少舟将一个方方正正的匣子递给符景烯，说道：「这段时间你辛苦了，这是我的一点点的心意。」 符景烯没有推脱，点了下头问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平洲？」 沈少舟说道：「等你伯母的身体好了我们就去平洲，至于官哥儿绑架这事，我会让人暗中查探。」 他一定要将陷害自己以及绑架官哥儿的人给查出来。 「对了景烯，后日有一艘海船去天津，你要不要坐船回去？」 符景烯摇头道：「不用了，我们明日就骑马回去。」 海上的危险不可预测，一旦碰到飓风或者大浪等恶劣劣天气那就是九死一生。他美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哪愿意冒险，所以宁愿辛苦一些也不愿坐海船。 沈少舟也没再劝，他早看出符景烯是个主意特别正的人，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 符景烯从书桌上抽出一张纸，说道：「这是我的随从查到的东西，应该对你有帮助。」 沈少舟接过，看到纸上面的名字瞳孔一缩：「张小海做了什么？」 张小海是霍英航的心腹随从。 符景烯说道：「从婆子带官哥儿去花园玩到大奶奶发现孩子失踪那段时间，只有这个张小海抱个盒子出去。」 「盒子，什么盒子？」 说完，符景烯指了下沈少舟放在桌子上的方正匣子：「比这个匣子大一倍多点的盒子，装下官哥儿是没问题的。而且当时他没走正门，而是从角门出去的。后来官哥儿失踪，看守角门的应老头与她婆娘嘀咕说当时张小海抱着盒子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吃力。」 第840页 沈少舟面色大变：「你是说，官哥儿被他藏在那盒子里了？」 符景烯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说道：「昨日上午霍太太将看守大门以及两个角门的门房都重打三十大板。应老头年岁大了被打了三十下，抬回去就咽气了。」 这个消息，是老八花了大价钱从应老头婆娘那挖到的。 应老头的婆娘之所以会将这消息说出来，一是为钱财二也是对霍家有恨。 沈少舟面色铁青。霍家肯定是没将此事告诉沈涛，不然他不会对自己只字不提。霍大太太瞒着不告诉沈涛，这表明此事跟卓英航脱不了干系。 仿若知道他在想什么，符景烯说道：「我打听到，卓英航在赌坊输了五万多两银子。」 沈少舟脸色大变：「竟输了这么多？」 符景烯嗤笑道：「人傻钱多，别人不弄他弄谁。」 这样的肥羊换成是他也得设局了，不过从这事也看出霍家外强中干了，不然赌坊不敢这般算计卓英航。 虽他认定绑架官哥儿的就是卓英航，不过场面话还是要说的：「这只是我的猜测，至于是否是他绑架这个要你自己查证。」 沈少舟看向符景烯的眼神一下就变了。他知道符景烯能力出众，却没想到对方比他预料的还要出色。不过两天时间他竟然就查到了这么多东西，而自己的儿子呢到现在还认定是他的仇家绑架了官哥儿。这差距，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符景烯淡淡地说道：「出京前，老夫人给了我两万两银子，从离京到现在我花费了差不多四千两。你若是手头紧，我可以将剩下的钱给你。」 想想鲁家老太太再对比下顾老夫人，沈少舟真的是五味具杂杂：「不用，这钱你带回京还给老夫人。」 符景烯嗯了一声，淡淡地说道：「没什么事，我进屋看书了。」 沈少舟点点头就回去了。 蒋方飞将匣子打开，看着里面的东西大为吃惊：「爷，这是什么？」 看到匣子里的东西符景烯神色微动，竟是燧发枪。 其实来福州前一晚，清舒要将珍藏的燧发枪给他不过被符景烯拒了，他觉得清舒更需要这枪护身。 蒋方飞闻言大喜，将燧发枪拿出来：「我一直都只听说这玩意，这还是头次见到。」 观摩完以后，蒋方飞庆幸道：「也幸亏当日那几个海贼没带燧发枪，不然我们就危险了。」 符景烯说道：「这燧发枪虽厉害，但也有一个巨大的弱点，它打出一枪就要换火药。这中箭间隔的时间，足以让我将那海贼射个对穿了。」 这东西价格昂贵，海贼就算有也只能在几个头目手中。而因为它的弱点，他觉得并不为惧。 沈少舟回去以后，脸色阴沉得可怕。 顾娴瞧着不对，坐起来问道：「怎么了这事，脸色如此难看？」 沈少舟摇头道：「没什么。」 顾娴知道他是去找符景烯，当下苦笑一声：「这些年我对清舒确实亏欠许多，可这与你无关，他不该迁怒你的。」 她现在明白过来符景烯为何对她态度恶劣，他是为清舒再鸣不平。 沈少舟摇头道：「不是，他说的事与清舒无关。」 这下顾娴不明白了：「那是什么？」 沈少舟重重嘆了口气说道：「这事比较复杂，一两句也说不清楚。」 怕顾娴再追问，沈少舟说道：「等过几日我再告诉你。」 顾娴并不是个藏得住话的人，若是告诉了她怕儿媳妇明日就知道了。 虽查到了一些事，但这些还不足以断定官哥儿的绑架是卓英航策划的。只有证据确凿，他才能去霍家讨说法。 想到这里他心沉了下去。这事要真是卓英航做下的，沈涛跟霍珍珠两人绝不能留在福州。 顾娴想了下说道：「少舟，你也别多想了。经了这么多的事咱家的人都平平安安的，我觉得已经是老天的厚爱。」 只要人平安无事，其他的都不算什么大事。 第704章 摊牌（1） 符景烯离开的第四天，霍大当家就带了一船货回来了。 他上岸后知道沈少舟的事后，就急慌慌地过来找他。见到他安然无恙起色也好，这才放心。 看着他这模样，沈少舟笑着道：「大哥不用担心，被关的这段时间并没受什么罪，就是被限制自由不能外出。」 虽说这段时间花了大笔的钱财出去，不过让外人以为他们山穷水尽也挺好。至少这些人，不再盯着他了。 霍大当家很是懊恼地说道：「早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我就不带船出海了。」 他跟布政使的舅兄有往来，要在福州的话走下布政使的路子，他兄弟也就不用受这番罪了。 「大哥，他们就是瞅着你不再者才对我下手的。」 当然，也因为事先没得到消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霍大当家问道：「鲁家是被什么人买通的，是姚宝山吗？」 这些年他一直针对沈少舟，至于原因是他的独子间接死在沈少舟手中。 沈少舟点点头。 霍大当家怒骂道：「那个疯子，他儿子是被当地土着杀死的，与你有什么关系。他这些年一直咬着你不方，真以为我们没法子对方他。」 「大哥，李洪宝是被徐家的指使的。大哥，真正要害我的是徐家。」 第841页 霍大当家脸色微变，问道：「少舟，这话可不能随便说的。虽当初你跟徐家退亲起了一些龌龊但你已经退出商行，他们不至于因为退亲之事就要置你于死地。」 沈少舟说道：「大哥，我已经打探到了，三个月前姚宝山在京见了徐世子。」 霍大当家说道：「只凭这点也不能确定是徐家指使的啊？」 沈少舟有些失望，只凭这点就足以断定他的事与徐家脱不了干系。却没想到，他大哥竟还不站在他这边。 霍大当家说道：「少舟，这事非同小可，咱一定要有确凿的证据。不然，可能就中了姚记挑拨离间的奸计了。」 沈少舟原本想提醒霍大当家提防着徐家，见他这般说也就没再多言。刀子割在身上才会知道痛，别人说再多也没用。 他转移了话题，问道：「大哥，这一趟出行可还顺利？」 霍大当家摇头说道：「不大顺利。琉球那边因为打仗非常乱，导致这生意也不大好做，这次连之前三分之一的利都没有。」 沈少舟说道：「大哥，既如此那你为何不将跑船这差事交给年轻人。」 做生意最怕的就是碰到战乱。货物很容易被抢不说了，还会有性命危险。他当年带船的时候，好几次险象环生。 霍大当家摇头苦笑道：「说得容易，这人哪那么容易找呢！」 数万甚至十好几万的货物，哪能随随便便交给别人。要出了差池，整个商行可能就要垮了。 「少舟，要不你回来吧！」 沈少舟摇头说道：「经了这次的事我也觉得一家人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强。而且我现在年岁大了身体大不如前，也受不得这样的奔波与劳累。」 霍大当家看着他消瘦的脸庞，换了一个话题：「我听聂掌柜的说这次官司不仅花光了积蓄，家里的宅子跟铺子也都卖掉了。你不回商行，以后这一家子怎么办？」 「我手里还有些东西，卖了也能换几万两银子。这些钱不胡乱花费，足够我们一家子的花销了。」 霍大当家皱着眉头说道：「这点钱够干什么？而且坐吃山空，不可能就靠这几万两银子过活了。」 几万两银子对普通人来说很多，但对他们来说也就跑次船赚的。 沈少舟说道：「大哥，我已经决定了，过两日就带着小娴跟阿湛去平洲。」 霍大当家早知道他想迁居平洲，要他说沈少舟这完全是瞎胡闹。他们的根基都在福州去平洲能干什么，可劝了沈少舟不听也没办法。 「你们夫妻带着阿湛去平洲，那阿涛跟珍珠他们一家子怎么办？」 沈少舟说道：「原本是想让他们跟着一起去平洲，可珍珠不愿意。雏鹰长大了要自己飞也不能拘在身边，既他们不愿跟我去平洲要留在福州我也不勉强。」 若不知道绑架的事与卓英航有关，他确实不会强迫夫妻两人去平洲。可现在，不去也得去。 霍大当家的有些捨不得：「一定要走，不能留下吗？」 「大哥也知道，我早就想迁居平洲，也是捨不得跟官哥儿分开这才一直拖着。其实前几日官司了了阿娴就想走，是我想与大哥道个别才一直耽搁到现在。」 沈少舟说道：「大哥，以后阿涛跟官哥儿他们就要麻烦你了。」 霍大当家的不高兴了：「少舟，你跟我说这话也太见外了。不说你们亲如兄弟，阿涛跟官哥儿是我女婿外孙，我怎能不管。」 霍大当家一堆的事，跟他聊了会就回去了：「等明日到家里来，我们好好喝一杯。」 沈少舟点头道：「好。」 折身回了主院，他与顾娴说道：「后日咱们就启程去平洲。」 顾娴脸上浮现出了笑意：「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随时都能走。」 「咳，可惜阿涛跟珍珠他们不与我们一起回平洲。到时候我们三个人住一块，想想就觉得冷清。」 沈少舟笑着说道：「等到了平洲，我们还要给阿湛挑个媳妇。等他成亲有了孩子，家里照样热热闹闹。」 顾娴点头道：「等到了平洲我就给阿湛张罗起来，一定给他挑个样貌出众温柔贤惠的媳妇。」 夫妻正说着话，就听到秋娘在外说道：「老爷，盖护卫跟陆护卫两人回来了。」 沈少舟从监牢里放出来后就一直呆在家中，不过盖春跟陆德根两人在他回家的当日就出去了。这几日一直都没露面，众人也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 顾娴笑着说道：「你去忙吧！」 第二日用早饭的时候，沈少舟与沈涛夫妻说道：「等会你们跟我去一趟霍家。」 说完，沈少舟还特意道：「不要带了官哥儿去，等会交给你娘照料。」 霍珍珠心里不大乐意。倒不是怕顾娴照料不好官哥儿，而是他爹出海这么长时间肯定想外孙了。 她自己不好拒绝就推了下沈涛，可惜沈涛全程低头喝粥，并不理她的小动作。 ps:上午要带小宝去拍周岁照，中午更新推迟到下午，具体时间不定。 第705章 摊牌（2） 霍大太太听到沈少舟过来，忙出来招待：「少舟，你大哥昨晚忙到下半夜才睡，现在还没起来。」 沈少舟皱着眉头说道：「大嫂，你也劝下大哥，他这么大年岁也该注意身体了。」 二十年前，他三天三夜没睡觉都还精精神神的。可现在不行，一晚上没睡第二天就没精神。 第842页 霍大太太笑着道：「昨日是特殊情况，以后我会劝着他的。」 丫鬟端了茶水上来。 知道沈少舟喜欢喝的是普洱茶，霍大太太特意让丫鬟泡了这茶来。 说了两句话，霍大太太就看向霍珍珠问道：「怎么今日没将官哥儿抱过来给我看看？你爹昨日还跟我说，一个多月没见官哥儿很想他。」 其实不仅霍大当家，就是她几日没见官哥儿也想得慌。 霍珍珠虽然对沈少舟的决定有意见，但也不会这般傻乎乎地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娘，官哥儿昨日又哭闹到半夜。天快亮才起来，我怕惊醒他就没带他来。」 霍大太太眼眶都红了，愧疚地说道：「少舟，真是对不起。若不是我的疏忽大意官哥儿也不会遭那么一番大罪。」 沈少舟没说话，而是端起茶来喝。喝完茶，他放下茶杯问道：「大嫂，这么久了还没查出官哥儿是怎么带出去的吗？」 霍大太太摇头道：「没有，我已经问过几个门房，可他们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大嫂，官哥儿已经两岁了个头也不小，想要悄无声息地将他带出去可不是容易的事。就算几个门房没看见，府里的人也不可能没一个看到异样。」 霍大太太嘆了一口气说道：「后院的丫鬟婆子我都召集来一个个亲自审问过，当时没发现过什么反常的情况。」 沈少舟看了她一眼暗暗嘆了一口气，没想到事到如今她还要为霍英航隐瞒。 霍大太太难受地说道：『少舟，这事都是我疏忽造成的，你要怪我也是该的。』 霍珍珠忙说道：「娘，我们没有怪你，要怪就怪那该死的绑匪。」 发现官哥儿失踪的时候她娘惊吓过度都晕过去，她又哪捨得怪他娘。 霍大太太转移了话题：「少舟，我听当家的说这两日你就准备去平洲？」 「嗯，明日就走。」 霍大太太惊讶不已：「明天就走，怎么这般急？」 他将跟霍大当家的话重新讲了一遍，说完沈少舟笑道：「这次的事将阿娴给吓住，她就想早日回平洲。」 提起顾娴，霍大太太那是羡慕得很。诸事不用管丈夫宠着护着，女儿也聪慧能干，如今得了个女婿也是个厉害的。 霍大太太说道：「符解元在福州时我原本想请他来吃顿饭，可珍珠说他很忙，想一想没见到他还挺遗憾的。」 事实上霍珍珠是说符景烯对他们态度很恶劣请了也不会来，霍大太太才作罢。 沈少舟笑着说道：「他明年五月就要下场，时间紧迫。我原本还想让他多留两天，他都没答应。」 正说着话，就听到一个婆子过来回禀道：「太太，老爷醒了。」 霍大当家洗漱了就过来了：「少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若不是想让霍大当家好好休息，沈少舟昨晚就过来了。 因为两家关系亲近也没什么避讳，丫鬟就直接将早餐给端了上来。 沈少舟等他吃过早餐后才说道：「大嫂，英航跟英伟在家吗？」 霍大太太摇头道：「一大早就出去了。两孩子都是不落家的，不管他们。」 前几日霍英航都不着家，昨晚倒是回来了。不过就回来睡了一觉，天一亮又出去了。 霍大当家说道：「让人去将他们叫回来了，明日少舟就要去平洲了，全家人凑在一起吃顿饭。」 霍大太太点点头，就派了人去将两人找回来。 想到沈少舟这次要去平洲定居，霍大当家的有些感嘆道：「我们从十三岁认识，这二十多年风风雨雨都一起走过。这次分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了。」 沈少舟笑着说道：「平洲离福州又不远，骑马的话也就五六天时间。大哥，平洲那边山清水秀，你要愿意将来也可去那定居。」 霍大当家摇头道：「我是不可能迁居平洲的，不过等将来我会去平洲看你。」 两人聊起了年轻时候的事，沈涛夫妻两人就在旁静静地听着。 半个来时辰以后，霍英航兄弟两人一起回来了。 霍大当家的看到卓英航面色苍白两眼无神且形态消瘦，脸就拉了下来。这模样，分明是纵慾过度。 霍大太太瞧着不好，忙说道：「当家的，我让人去酒窖取了那坛花雕，等会你跟少舟好好喝俩盅。」 不等霍大当家开口，沈少舟说道：「大嫂，你让无关的人都下去，我有些事想问下英航。」 霍大太太心里一个咯噔，但面上不显：「少舟，什么事这般严肃？」 霍大当家却没多想，吩咐屋内的婆子跟丫鬟都下去。 沈少舟看向霍英航，淡淡地问道：「英航，我听说你上个月在银钩赌坊输了五万多两银子，可有此事？」 霍大当家大惊：「输了五万两多两银子？兔崽子，你真是长本事了啊。」 霍英航脸色微变，不过想着欠债已经还了他就矢口否认：「没有的事。爹，我也就偶尔去那玩两把而且玩得都很小。再者，我哪有那么多的钱输啊？」 说完，他很生气地看向沈少舟说道：「二叔，这是谁在你跟前胡说八道？这种无中生有的话你怎么也信呢！」 霍大太太也忙说道：「当家的，要英航真欠了银钩赌坊那么多的钱，赌坊的人早上门要债来了。」 第843页 霍大当家看向沈少舟，问道：「这事是谁与你说的？」 霍英航跟沈少舟两人，他自然更信沈少舟了。 沈少舟冷着脸说道：「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很想知道他哪弄来的钱还的这笔赌债。」 霍英航还在狡辩，说道：「二叔，我说过我没欠赌坊的钱。既没欠债，又哪来的还钱。」 事到如今竟还在狡辩，真的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呢！ 第706章 摊牌（3） 霍大当家看着他色厉内荏的模样，怒喝道「你还不如实招来。」 这种事只要派人去银钩赌坊一查，就能知道沈少舟说的真假。 霍英航还在负隅顽抗「爹，是二叔污衊我，你让我招供什么？」 霍大当家一巴掌扇了下去，打得霍英航整个人晃了晃「畜生，到现在竟还不说实话？」 霍大太太见他还要打赶紧拦着「当家的，英航也是被银钩赌坊算计了，他们设局引得英航签下那么多的欠条。」 霍大当家听到这话暴跳如雷「若是少舟不说，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 霍大太太知道他的脾气，说道「没有没有，这么大的事我哪敢瞒着你，我只是想等你忙完以后再与你说这事。」 霍大当家怒气未消「五万多的赌债，你竟不跟我商量就帮他还了，你真当家里有金山银山？」 他以为这赌债是霍大太太帮着还的，倒没往其他方面想。 霍大太太红着眼眶说道「我也没办法。若是不在约定的时间还钱，银钩赌坊就要剁了他两只手。」 沈少舟听到这话，冷着脸问道「大嫂，这钱真是你还的？」 霍大太太心头一颤，莫非被他发现了，不过很快她就否认了这想法。她已经帮着将尾巴都清除干净了，沈少舟不可能知道此事的「二弟你这话问的，这钱自是我还的。」 沈少舟说道「大嫂，惯子如杀子，你这样做只会害了他。」 「他为了还赌债就敢绑架官哥儿，你要再护着他将来杀人放火时，到时候你悔之晚矣。」 将在场的人听到这话，全都惊呆了。 沈珍珠根本不相信这话「爹，不可能。英航怎么可能绑架官哥儿，官哥儿可是他的亲外甥？」 霍大太太听了这话也很快反应过来「少舟，我知道官哥儿被绑架你很难受，但你不能污衊英航。」 沈少舟说道「大嫂，你打杀了应老头，以为就没人知道是张小海带官哥儿出去吗？可惜，当时看到他抱着盒子出去的可不止应老头一人。」 霍大当家当下怒吼道「来人，将张小海给我绑了来。」 将张小海手脚都打断，霍大当家阴森森地说道「你要再不说实话，我现在就让人将你剁碎了扔到海里餵鱼。」 能跟着霍英航干这种没人性的事，又哪是什么忠诚坚韧之人。 张小海不想死，只得将所知道的招了「那日豹头找了大少爷，说若是他三日之内不将赌债还了就要上门要债。正巧姑爷为救二当家卖了家里的产业，大少爷当时心头一动就想了这么个主意。」 霍英航打听到沈涛凑了有十来万两银子，所以他就索要了十万两赎金。还了赌债，剩下的钱够他逍遥一阵子了。 霍珍珠指着霍英航，颤抖着声道「你还是人吗？官哥儿可是你亲外甥，你怎么下得去这个手。」 事情已经败落，霍英航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我要不还钱他们就要剁了我的手。大姐，我知道自己做的不是人事，可我不想成为残废。」 「大姐，我只是想要钱，从没想过伤害官哥儿。」 沈涛气得浑身发抖「官哥儿那么小，大夫说吃了那种药对身体伤害很大。」 也是因为被餵了药，官哥儿陷入昏迷张小海才顺利将他带出霍家。 霍大当家火冒三丈，将霍英航打得吐血都没罢手。 霍大太太眼见儿子都要被打死，扑上去用身体护着他「别打了，再打英航会没命的。」 「为了钱连外甥都敢绑架，这样的畜生还有什么脸活着，现在打死也省得以后再继续祸害人。」 沈少舟拦住他，说道「大嫂，你先带了英航下去吧！」 霍大当家一脸羞愧地说道「少舟，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想到这畜生竟如此无法无天。我、我实在无颜面对你。」 「大哥，先让大夫给他看看，英航是有错但错不至死。」 有了沈少舟的说清，霍大当家的这才由着霍大太太竟然带下去。 沈少舟重新坐下，与霍大当家的说道「大哥，英航一输就是五万多的银子，哪怕你挣下金山银山也不够他败的。」 霍大当家很羞愧「少舟，这次的事真是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官哥儿。」 「大哥，这事跟你没关系，就是英航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沈少舟说道「大哥，我们赚了那么多钱早落入有心人眼中，我很担心银钩赌坊的事只是一个开始。」 霍大当家沉着脸没说话。 沈少舟道「大哥，徐家这次能陷害我，一旦你跟他们有了利益纷争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大哥，你还是早做打算吧！」 这么多年兄弟，他真的不想看到霍大当家的落到那样一个地步。 他这次虽然损失了不少钱财，但并没伤筋动骨。可霍大当家的家底没他厚，还有霍英航这个败家子在。一旦他出事，这个家可就散了。 第844页 霍大当家沉默了许久后，哑着嗓子说道「我会考虑的。」 午饭都没吃，沈少舟就带着沈涛夫妻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沈少舟就对夫妻两人说道「你们现在去收拾东西，明日与我一起启程去平洲。」 霍珍珠急了「爹，之前说好了我跟阿涛留在福州的。」 「可我之前不知道是霍英航绑架了官哥儿。你若是执意要留下我不勉强，但官哥儿我一定要带走。」 霍珍珠是真的不想去平洲，她说道「爹，英航也是一时煳涂。爹，我相信他以后不会再做这样的事。」 一向好脾气的沈涛也怒了「你到现在还护着那畜生？官哥儿这次安然无恙是他命大，可不是每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 还有，那笔钱可是他爹的救命钱。可霍英航为了还债就不顾他爹的死活，这样的人远离还来不及又哪敢再往来。 「爹，我跟你回平洲。」说完，沈涛看向霍珍珠说道「你若是不想回去，那就留下吧！」 霍珍珠不可置信地说道「阿涛，你这是什么意思？」 霍英航干的事触到了沈涛逆鳞，他冷冷地说道「你要觉得娘家人比我跟官哥儿还重要，那你就留下。」 娘家人是重要，可最重要的还是丈夫跟儿子。所以第二天，霍珍珠还是跟着沈少舟他们一起走了。 第707章 报復 因为顾娴跟官哥儿两人身体都不大好，所以马车走得比较慢。几辆马车行驰过在官道上，连灰尘都没扬起。 中午一行人停下歇息，沈涛一边啃油饼一边说道：「爹，害你的那些人我们就这样放过吗？」 沈少舟说道：「襄阳侯府虽大不如前，却也不是我们抗衡得了的。不过等你大伯将商行解散，他们也没好日子过。」 这些年因为商行利润丰厚徐家也分到了不少的钱，所以也养成了他们挥金如土的习惯。可只要商行关了，他们别想再过现在这种奢华的日子了。 虽然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他并没准备报仇。现在不是二十岁的独身一人了，他现在有家有口了经不起折腾了。所以，只能暂时忍了这口恶气。 沈涛说道：「爹，这些年我们也为他们赚了不少钱。可就因为退亲的事要置你于死地，就这样放过他们我真不甘心。」 顾娴闻言忙说道：「阿涛，一家人平平安安才最重要。其他的事，我们就放下吧！」 冤冤相报何时了，更何况他们还没有与襄阳侯府对抗的资本。 沈湛突然插了话：「爹，襄阳侯府比我们势大我们不能找他们报仇。可鲁家呢？这些年我跟哥贴补了他们那么多银子，可他们却一点都不顾念情分竟联合外人害你。」 其实沈湛一直呆在铺子里，并不是符景烯所想的那般对沈少舟的死不放在心上，而是沈涛要求的。沈湛性子冲动，要跟着他出去外面求人找关系怕会适得其反。 沈少舟说道：「这个你放心，鲁家没好日子过的。阿湛，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等到了平洲我让你娘给你挑过一个好的。」 沈湛沉默了许久问道：「爹，我想知道那男的是谁？」 沈少舟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是谁，但对方肯定非富即贵。」 「阿湛，忘了她吧！你放心，爹一定给你娶个比她更好的姑娘。」 沈涛也说道：「阿湛，那女人水性杨花不值得你这样。阿湛，天下好女人多得是，你有何必要在那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沈湛垂着头道：「爹、大哥，我就想知道那男人是谁？我也想知道清芷到底是被逼的还是自愿的？」 沈少舟沉着脸说道：「知道有如何？若她是被逼的，难道你还要娶他？」 「就算你愿意娶，你觉得徐家会将她嫁给你？」 沈湛摇头说道：「我没这么想。我就想知道她是不是自愿的？若不是自愿的，至少证明我没看错人。」 「这事不弄清楚，我过不去。」 自退亲以后沈湛就变得越来越沉默，今日难得说了那么多话。 沈少舟知道要不查清楚，他过不去这道坎了：「行，等到了平洲我们稳定下来后，我派人去查这事。」 沈湛加了一句：「爹，不要让林清舒跟符景烯查，叫其他人去查。」 想到清舒跟符景烯两人看他的眼神，他就格外受不了。 鲁家的人在知道沈少舟无罪释放以后，就心惊胆颤的生怕他来报復，却没想到沈少舟没来报復而是带着一家人离开了福州。 得了这个消息鲁家人恨不能放鞭炮庆祝，可惜他们高兴得太早了。 在沈少舟一家人离开福州的第三日傍晚，有人摸进了鲁家放了一把火。鲁家的人都逃出来了，可宅子被烧了个精光。 鲁家兄弟两人都觉得这是沈少舟在报復，就与鲁老太太商量了卖了铺子跟被烧的宅子准备离开福州回老家。 结果产业前脚卖掉，后脚贼就将这钱给偷走了。 鲁老太太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中风瘫痪了。 以前鲁家日子不好过，鲁老太太经常去找沈涛兄弟两人哭诉。这两兄弟哪怕不喜欢也不忍心看着她挨饿受冻，另外两兄弟也都是手松的人，每次都会给她三五两的。所以前些年鲁家的人虽过得不宽裕，但其实并不艰难，隔三差五还能吃上一顿肉。可现在鲁家陷入窘境，却连饭都吃不上了。 第845页 鲁家找亲朋好友家借钱，可没一个搭理他们的，有的甚至看到他们都绕道走。沈家对他们不薄了，可为了银子就要将女婿置于死地，这样的人谁敢沾。 到了无米下炊的地步，鲁家兄弟只得去找事做。可他们名声坏了，商行铺子不会僱佣他们。没办法，两人最后只能去做苦力了。 两个儿媳妇怨恨霍老太太，若不是她见钱眼开告了沈少舟，有沈涛兄弟的救济家里日子过得挺好。不像现在，吃了上顿没下顿，而且吃的还极差。 没多久霍老太太就死了，是被活活饿死了。鲁家兄弟两人都没钱，连两块板子都买不起就用一卷破草蓆带到山上。随便挖了个坑埋了，连碑都没立。 至于鲁家兄弟两人，之后就靠着在码头抗包干苦力过活。 符景烯去福州用了十天，返京的时候就不愿再日夜兼程赶路了，所以回京花了半个月时间。 他回到京城的时候是下午，此时清舒还在文华堂没回来。 顾老夫人听到他回来惊喜不已，赶紧走了出去。 符景烯见到她，不等她开口询问就说道：「外婆你放心，沈伯父没事了，在我回来的前一天已经无罪释放了。」 「那你伯母呢？」 符景烯走上前扶着她，一边走一边说道：「伯父被抓的时候，她急得病倒了。不过伯父一出狱她精神就好了不少，我想要不了几日就能痊癒了。」 顾老夫人轻轻地拍着他的手说道：「景烯，这次真是辛苦你了。」 花妈妈看着符景烯面露疲惫，说道：「老夫人，你看姑爷全身都是灰的，还是让他先去洗漱吃点东西。有什么话，等他休息好了再说不迟。」 既知道沈少舟跟顾娴无事，顾老夫人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你看我这老煳涂。景烯，你快下去休息。」 符景烯是骑马回来，那扬起的灰尘都有人那么高，所以他从头到脚没一处干净的。 他并不是特别讲究的人，可却不愿顶着这样一幅模样去见清舒。 顾老夫人叫来了春桃过来说道：「你去学堂跟姑娘说景烯回来，若她现在是无事就回来。」 第708章 回京（1） 清舒将做好的学习计划表给了兰先生。 兰先生接了东西放在桌子上，关切地问道：「景烯还没有送信回来吗？」 清舒摇头道：「没有。从这里到福州骑马最快也得半个月才能到，写了信也没那么快送到的。」 兰先生宽慰她道：「你也不用担心，我相信沈老爷跟你娘都不会有事的。」 这段时间清舒清瘦了许多，想也知道肯定是为这个案子悬心了。 清舒点头道：「嗯，我也相信沈伯父不会有事的。」 她其实是担心符景烯，就怕他在福州遇见什么危险。至于沈少舟，尽力救就好。救不了，那也没办法。 交代完事情，清舒就回了自己办公的屋子。没等她坐下，春桃就来了。 听到符景烯回来了清舒欢喜不已，因为临近放学她也不用请假，与靳晓彤说了一声就回家了。 清舒到主院没见到人，问道：「外婆，景烯呢？不是说他已经回来了吗？」 顾老夫人看着她急切的样子，笑了下说道：「景烯去前院洗漱了，很快就过来。」 清舒一向沉稳，很少看到她这急切慌乱的样子。 当然也不仅仅是清舒，这段时间她也是吃不香睡不好，就怕坏消息传来。 清舒看她脸上的忧愁一扫而光，笑问道：「外婆，沈伯父没事了吧？」 若是沈少舟有事外婆神色不可能这般轻松，想来这事已经解决了。 顾老夫人笑着点头：「嗯，你伯父半个月前就已经被无罪释放了，你娘她也安然无恙。」 说完，顾老夫人庆幸道：「这次的事多亏了景烯。」 所以说家里还是要有男丁的，不然碰到事她们只能干着急。 清舒点头说道：「没事就好。」 沈少舟跟她娘都好，外婆也不用在为他们担心了。只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别再闹出什么事来了。 符景烯听到清舒回来，东西都顾不上吃就赶紧过来了。 一进屋，就看到了清舒。 今日清舒穿着丁香色杭稠蝶恋花的夏衫，下着一身百褶裙。一头乌黑的头髮梳成了弯月髻，髻上插了一支点翠红宝石金簪，耳朵上缀着赤银珍珠坠子。她这打扮算并不出众，可因为长得好怎么都好看。 符景烯皱着眉头说道：「清舒，不过一个月怎么瘦了这么多？」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这段时间一直都担心你，饭量都大减哪有不瘦的。不过你现在回来了，她很快就能养回来了。」 清舒看了他脸上的胡茬了，不由说道：「这段时间累着了吧？」 那春水一般的眸子看着他，让符景烯的心里盪起一圈圈的涟漪。 「没有，每日吃得好睡得香。」 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多温柔，与平日严肃刻板的模样判若两人。 顾老夫人见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道：「景烯，你饿不饿？我已经让祥婶给你下了一碗虾饺，饿的话先吃点饺子垫垫肚子，等一会就吃饭。」 清舒喜欢吃虾饺，所以家里时常会做这个。符景烯对清舒了解甚深，自知道她的喜好了。 第846页 「好。」 等他吃饱了，顾老夫人才问道：「你沈伯父没受什么罪吧？」 符景烯摇头道：「没有。沈涛到处撒钱，所以沈伯父并没受什么罪。」 清舒一听就不由蹙起了眉头：「到处撒钱，这话是什么意思？」 符景烯将沈涛干的事说了一遍：「我到福州时，沈涛已经送给孟知府十万两银子。另外他还到处找关系，跟个散财童子似的觉得帮得上忙的就送上重礼。须知他越这样，孟自杰越不可能放人了。」 清舒真的是一言难尽。 顾老夫人倒是帮着沈涛说话：「他也是病急乱投医。虽花了不少钱，但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只要人平安就好。」 说完，她问道：「景烯，你是怎么将你沈伯父救出来的？」 符景烯说道：「这个案子根本没有确凿的证据，孟自杰是为了钱财故意拖着，不然早该放出来了。」 「我找了卓大人，请他帮忙派经验丰富的仵作再验一次尸。确认了沈伯父是清白的，官府也就放人了。」 说起来也是沈少舟行事谨慎，并没有留下把柄，不然对方证据确凿还真不好办。 顾老夫人不由说道：「若是去年听了我们的劝，他们去了平洲也不会有这事了。」 清舒说道：「外婆，这次的事也并全是坏事。财帛动人心，谁都知道沈伯父有钱。这次破财消灾，众人也不会盯着他了。」 符景烯点头贊同这说法。 顾老夫人嘆了一口气：「你说得也对，破财消灾。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那比什么都强。」 符景烯看了顾老夫人故意面露犹豫之色，那模样一看就知道还有事了。 顾老夫人见了立即问道：「景烯，有什么事你直接说，不用有什么顾忌。」 符景烯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到福州时沈大奶奶带着孩子回了娘家，丢下生病的伯母无人照料。」 清舒一听就觉得不对了：「她为什么要带了孩子回娘家？莫非是出什么事了。」 符景烯点点头说道：「沈伯父被抓后，有一伙贼人摸到沈家想要偷取财物。不过好在门房警觉很快就发现了，他们恼怒之下，跑之前将门房给杀了。」 顾老夫人面色有些白，说道：「阿娴胆子最小，还不得给吓着了？」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伯父被冤入狱伯母本就着急上火，再被这么一吓当时就病倒了。沈家大奶奶也被吓着了，第二日就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清舒听了后冷嗤一声：「当初为了照料好她跟官哥儿，娘连我的及笄礼都没来。掏心掏肺对她，结果人家根本没将她当回事。」 顾老夫人心头也堵的慌。顾娴可是将霍珍珠当女儿一般待的，结果一遇见事她就能丢下小娴不管。原本她还想着等安安出嫁以后就回平洲住在沈家养老，可现在却犹豫起来了。小娴是她正经的婆母，都能丢下不管。她这个隔了好几层的外祖母，霍珍珠更不可能孝顺她了。 第709章 回京（2） 符景烯故意说这些，就是要让顾老夫人对沈家的人起隔阂。这样将来她也能安心地留在京城，而不是回平洲了。 所以，他将官哥儿绑架以及海贼潜入家中报復的事也都说了。 符景烯解释了自己当晚为何做防备：「沈涛将家丁护卫都带走，家里空虚。若是沈家的仇人要来报仇，当晚是最好的时机。所以当日晚上，我就让伯父的一个女护卫将她接到我住的院中。」 「我知道伯母胆子小，怕吓着她就让她吃了安神的药，事后也不敢告诉她。这事还是沈伯父出狱后告诉她的。」 顾老夫人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是说沈涛将家丁跟护卫都带走了？家里一个人都没留？」 符景烯点头说道：「是，就留下丫鬟婆子以及老头跟小厮。」 顾老夫人脸色铁青。 符景烯又加了一句：「他们不仅将家里的护卫跟家丁都带走，还跟我借用蒋方飞跟李钱几人，我没同意。也幸好拒绝了，不然当日未必能将那些人吓走。」 顾老夫人气得不行：「他们这是根本没将你跟阿娴的死活放在心上。」 清舒倒不意外，说道：「外婆，有句老话说得好，只有碰到了事才能看真正清楚一个人的本性。沈家这些人，除了沈伯父一个都靠不住。」 顾娴要留在沈家她管不着，但经了这次的事她是不会让顾老夫人去沈家养老的。 顾老夫人苦笑道：「以前觉得都是好孩子，没想到……」 符景烯说道：「外婆，你跟伯母两人对沈涛与霍氏他们来说不过是外人。既是外人，又怎么会真正放在心上。」 「外婆，只有清舒跟安安才会将你的安危跟身体放在头位。」 清舒明白过来，符景烯故意说这些就是想让外婆对沈家寒心。这样，外婆以后也不会想着去平洲跟沈家人一起生活了。 想到这里，清舒很感动。 顾老夫人稳了稳神，问道：「除了这些，还有其他事吗？」 符景烯又将顾娴将嫁妆卖掉的事说了：「外婆你也不用担心，沈家还有不少的产业。伯母的嫁妆虽卖了，但我想沈伯父应该会给她补回来的。」 顾老夫人咦了一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沈家还有产业？」 「沈伯父这些年赚了数百万的家资，他不嫖不赌，也没其他什么特别的嗜好。哪怕吃金喝银也不可能只攒下二三十万的家资。」符景烯说道：「而且我听沈涛话里的意思，他们在海外应该有不少的产业。」 第847页 清舒不由看了他几眼，只在福州呆了几天竟就将沈家的底给挖了。这样的本事，莫怪上辈子年纪轻轻就成了飞鱼卫统领。 顾老夫人皱着眉头说道：「怕是绑匪也如你这般想，这才绑架了官哥儿。」 虽然对沈涛夫妻有意见，但孩子到底是无辜的。绑架那么小的孩子，绑匪也真是丧尽天良。 符景烯摇摇头说道：「这绑匪不是别人，是官哥儿的大舅。」 「你说什么？」 别说顾老夫人，就是清舒都唬了一跳：「景烯，你是说是霍家大爷绑架的官哥儿？他做什要绑架官哥儿。」 「因为他欠了赌坊好几万的银子，要没钱还债赌场的人会剁了他的手。」 顾老夫人简直不能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就为了还债，他就绑架官哥儿？」 这也太丧尽天良了。 符景烯点头道：「他索要的十万两赎金，是沈涛卖了家中产业用来打点的。等于是说，这是沈伯父的救命钱。」 顾老夫人苦笑道：「以前瞧着挺好的孩子，怎么变成这般可怕了。」 「霍大太太一味地娇惯，出了事不仅不惩罚还帮着隐瞒。霍英航会变成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奇怪。」 绑架外甥这么大的事她竟还帮着遮掩着，有这样的亲娘孩子不长歪才奇怪。 符景烯看着顾老夫人一脸难受的样子，说道：「外婆，霍家跟沈家不过都是外人。他们如何，与我们无关。」 既是宽慰顾老夫人也是表明立场，他是不会将霍家跟沈家当亲戚待的。 顾老夫人疲惫地说道：「景烯，清舒，我有些累了，你们先下去吧！」 听了这么多爆炸性的消息，她有些受不了了。 符景烯说道：「外婆，你要保重好身体，不然清舒跟安安该担心了。」 「我知道的，我休息下就好。」 两人出去以后，顾老夫人与花妈妈说道：「你说当初那些孩子瞧着挺好的，怎么现在都变成这样了？」 花妈妈对沈涛印象挺好的，但她并不喜欢霍珍珠。 想了下，花妈妈说道：「其实不是变成这样，是一直以来都这样。」 顾老夫人抬头看着她。 有些事花妈妈一直隐着没说：「当初我们在福州时送给大姑娘跟二姑娘的东西，大奶奶每次都让人打探清楚送的什么东西。」 「老爷送两位姑娘东西，她知道后埋怨了好几次，说又不是亲女儿送那么多贵重东西也太浪费了。」 沈少舟送姐妹两人贵重物件她不满这个倒可以理解，毕竟用的是沈家的钱，而清舒也不是亲姑子。可顾老夫人用自己的钱给姐妹两人置办的东西她也要管，这手就伸得太长了。 顾老夫人面色一变：「这些事你怎么当初不告诉我？」 「老夫人，告诉你除了让你添堵又有什么用呢？」 当初她力劝老夫人来京就是这个原因。霍氏对老夫人的好都是表面功夫，两位姑娘才是真心孝顺老夫人的。 花妈妈说道：「老夫人，就算将来你要回平洲养老也不要跟沈家的人住一块。」 顾老夫人摇头道：「若是我不跟沈家人住一块，清舒也不放心。」 花妈妈闻言立即说道：「那咱不回平洲，就在京城养老。」 顾老夫人还是摇头：「清舒跟安安也不可能一直都呆在京城。景烯将来外放，难道我还跟着去地方上。」 「姑爷不会反对的。」 顾老夫人嗯了一声道：「景烯是个孝顺孩子，他肯定不会有意见。只是要万一外放到辽东，难道我也跟着去？」 京城的冬天她都受不了，更不要说更加寒冷的辽东了。 花妈妈不由笑道：「还有二姑娘呢！总不可能两位姑娘正巧都外放，且都外放到辽东吧？」 顾老夫人摇头道：「景烯是上无父母，家里也没兄弟姐妹，我跟着他一起生活外人也不会说什么。安安以后的夫婿，肯定不能跟他一样。」 不是嫌弃符景烯，而是独自一人有事连帮衬的人都没有，所以安安以后一定要找父母俱在且有兄弟姐妹的。 第710章 拥抱 符景烯跟着清舒去了书房，进了屋就与她说道：「我特意跟外婆说那些事，就是让外婆知道沈家的人除了沈少舟外其他的都靠不住。可沈少舟年岁大了，将来沈家还是得沈涛兄弟两人说了算。外婆将来要跟他们生活在一起，肯定得看他们的脸色。看透了这些，外婆就不会去沈家养老了。」 就是沈少舟对清舒姐妹两人的好，也夹杂了私心。不要这个符景烯倒不反感，这世上哪有什么无私的好人。 清舒对沈家兄弟也没什么好感，至于霍珍珠她没见过以前并不知道她的性情。可听了符景烯的话，她还是摇头：「外婆一直说等我跟安安成亲后，就回平洲养老。我捨不得她，也不放心沈家人。可平洲是她跟外公生活多年的地方，她一直念叨着将来老了要回平洲养老。」 「景烯，我不能这么自私。外婆这般岁数早该颐养天年了，可为了我们姐妹，她不喜欢京城也一直留在这里。回平洲养老是她最大的心愿，我不忍心佛了她的意。」 符景烯听了不由笑道：「我只是说沈家的人不可靠，又没说不让外婆回平洲养老。」 「可沈涛跟霍氏这个样子，我又如何放心让外婆回平洲。」 第848页 符景烯好笑道：「养老送终自是儿子的事，外婆要回平洲养老自该舅舅侍奉了。」 清舒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摇头说道：「可是舅舅在桐城呢！」 顾霖十六岁就参军入伍，去的还是条件最为恶劣的桐城。这几年，他也一直都军中打拼没回来。 「可以先让他调回京城，将来寻了机会再调去平洲。」 见清舒犹豫，符景烯又说道：「清舒，若是外婆愿跟我们生活，我定会跟你一起好好孝顺她。可她要回平洲，你不放心得话，咱们也跟着一起回平洲。不过，你到时候可不要嫌我没出息啊！」 按照他原先的计划是考中进士进翰林院，然后在去哪个衙门呆三年再谋个外任。想要干出政绩往上升，还得再地方上。在京城，施展的空间有限阻力也大。 不过若清舒要回平洲，那这个计划就只能放弃了。 清舒很感动，但她还是摇头道：「就算我愿意，外婆也不会答应的。」 就是她也不可能这般自私，让符景烯放弃前程跟她一起回平洲的。 「沈家那些人，虽不是恶人，但外婆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不会开心的。」 清舒想了下说道：「也不着急，外婆说要等安安成亲后回平洲。还有三四年时间，我们总能想到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嗯，我们一起想法子。」 清舒点点头，看着他面色疲惫心疼地说道：「你快去休息吧！等晚饭好了，我让人去叫你。」 符景烯不想跟清舒分开，轻声说道：「我不累，你再陪我说说话吧！」 清舒心头一软，说道：「别胡闹，赶紧去休息，想跟我说话以后有的是机会。」 「清舒，我就想跟你多呆一会。」 符景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清舒，我真的很想你，很想很想。」 清舒的脸跟火烧云似的，娇嗔道：「你跟谁学的这些花言巧语。」 符景烯看得心头火热，柔声说道：「清舒，我想抱抱你，可以吗？」 若是平常清舒肯定出言呵斥了，可现在看着他情意绵绵地盯着自己，那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沉默，也代表着默认。 符景烯小心翼翼地将清舒拥在怀中，沙哑着声说道：「清舒，你真香。」 清舒原本想推开他的，可听到充满柔情的话却狠不下心来。 听到里面没声响了，林菲不由高声叫道：「姑娘，要不要喝茶？」 清舒红着脸推开了符景烯，说道：「赶紧去休息。」 符景烯有些遗憾，他本来还想亲一口的，结果却被林菲那丫鬟给搅和了：「好。」 出了书房符景烯看了一眼林菲，然后就去了前院。 林菲撇撇嘴进了书房，此时清舒脸上的红云还没散去。 想了下，林菲还是说道：「姑娘，你以后还是不要跟符少爷私底下见面了。」 清舒有些讶异，说道：「怎么了？」 「嗯……」 清舒看她这样，笑着说道：「扭扭捏捏的可不像你，有什么话你就说。」 林菲这才说道：「在老家的时候，我有个远房表姑跟未婚夫两人经常私下见面，然后有次没把持住有了夫妻之实。结果成亲时没落红，夫家的人认为她行为不检，哪怕知道了真相也一样看轻她。」 「我这表姑还算幸运，我那表姑父娶了她后待她始终如一，只是受了婆家的一些冷言冷语。有些狼心狗肺的骗了未婚妻的身子后反悔不娶了，有些姑娘受不住自尽了，没死的也嫁给了鳏夫或者贩夫走卒。」 清舒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你放心，景烯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会那般没分寸的。」 林菲说道：「姑娘，正常情况下自然没问题了。可这浓情蜜意的时候哪把持得住，很容易擦/枪走火的。」 「咳、咳、咳……」 清舒呛的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林菲赶紧倒了一杯水给清舒喝，一边给她顺气一边说道：「姑娘，你别怪我多嘴。无事自然好，一旦有事都是姑娘家吃亏的。」 清舒相信符景烯不是那样的人，可林菲的话也有道理：「我以后不单独跟他见面。」 林菲轻笑道：「若是符少爷知道，还不知道怎么怨恨我呢！」 「不让他知道就好了。」 符景烯回去以后并没有立即去睡觉，而是写了一封信交给蒋方飞：「这封信，你现在就送去驿站。」 这信是写给顾霖的，信里说了顾老夫人养老的问题。 顾霖既是顾老夫人的养子，那养老送终就是他的份内事。而只有顾霖跟着顾老夫人回平洲，清舒才能真正放心。 虽没见过人，但他对顾霖印象不错。因为这些年，顾霖不仅将俸禄都送了回来，每个月都会写信给顾老夫人与清舒。连续几年都这样，足以见他的心性了。 做完这些符景烯才躺下，闭上眼睛前他自言自语道：「还有一年，再熬一年就好了。」 等成了亲想抱就抱想亲就亲了，若是林菲还敢打断他的好事就撵到外院去。 第711章 分担 窗外弦月如钩，夏虫脆鸣。天上的星星也一闪一闪的，像一颗一颗蓝宝石。 清舒放下毛笔走出屋站在院子内，一边仰头看星星一边问道：「还没有醒吗？」 林菲摇头道：「我刚让人去问过了，符少爷还没有醒。」 第849页 别人都称唿符景烯为姑爷，可林菲就是不改口一直叫符少爷。 「这段时间也是累着他了。」 林菲笑着说道：「姑娘也别担心了，陈妈妈带着个小丫鬟守着。」 符景烯睡到半夜醒的，是被饿醒的。 吃过东西以后也没睡意了，练了会剑就去做文章。犯了困，他又利索地躺回床上睡觉了。 天一亮，他又起来练剑了。哪怕这段时间赶路很累，他也坚持每天清晨起来练剑背书。对他这种持之以恆的精神，蒋方飞一行人都非常佩服的。就这样的毅力，要是不出头都没天理了。 吃过早饭，符景烯就清舒说道：「外婆、清舒，我要回书院了。」 说起这事，顾老夫人就很愧疚：「你请了这么长的假，不知道落下多少功课呢！」 符景烯笑着说道：「外婆不用担心，我很快就能补回来的。」 安安说道：「外婆，姐夫那般聪明，肯定能很快追上其他人的。」 清舒送他出去，走到门口与他小声道：「你认识一个叫关振起的学子吗？」 符景烯点头说道：「认识，他是临安侯的次子。」 「那你们打过交道吗？」 白檀书院有三百学生，就算符景烯没跟他接触过也说得过去。 符景烯点头：「我们是同窗，不过只是泛泛之交。好端端怎么问起他，可是有事？」 「没想到你竟然跟他在一个班，那他的学问肯定很不错了？」 符景烯看她欢喜的模样，心头浮现出一股醋意：「还成，不过没我好。」 清舒没察觉到他在吃醋，笑着说道：「那肯定没你好，不过能进甲一班也很不错。」 「景烯，你能不能帮着打听下看看他品性如何，还有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符景烯若敏锐的人，一听就说道：「封家这是相中了他？」 关振起样貌出众家才学也好，又是临安侯的嫡次子。他虽没定亲，可未来的妻子肯定要出身名门了。清舒是个很理智的人，若不是与之相配的人不会开这个口。而她身边的人，如今唯有封小瑜符合条件。 清舒点头道：「封伯母相中了他，临安侯夫人也很中意小瑜。不过上次的事让小瑜落下了阴影，她很担心关振起也有了喜欢的人。怕重蹈覆辙，就想打听下他是否有喜欢的人。」 「应该没有。若是有的话，力勤早囔囔出来了。」 不过也许隐藏得比较深，暂时不想让人知道。只是这话，他没说。 符景烯想了下又说道：「不过关振起这人比较傲气，要真有心上人他不会跟封姑娘的确能给你的。」 自小有才名又出身勛贵之家，为人有些傲气这个很正常。至于说不过，清舒听了却有些担心：「小瑜退过亲，不知道他会不会介意？」 符景烯笑着说道：「你这是瞎操心。他要不愿意，临安侯夫人还会强求他娶不成？不过你若不放心，我回去与他谈下这事。」 「会不会太唐突了？」 符景烯说道：「有什么唐突的。像关振起那样傲气的人直接问更好，拐弯抹角的反而会引起他反感。」 不同的人，用的方法也得不一样。 「再者封姑娘今年都十八了，哪有那么多时间耗啊！」 清舒不爱听着话：「十八怎么了？十八正是一个姑娘最好的年华了。我也就比小瑜小一岁，这么说你也嫌我老？」 符景烯深觉自己说错了话：「没有没有。在我眼中，这世上再没有人比你更美的了。再者我比你还大，要怕也是我怕啊！」 清舒看着他紧张的模样，不由笑了起来。 符景烯脸上也浮现出笑容：「清舒，从相看到出嫁怎么也得隔个一年半载的。关振起耗得起，封姑娘可耗不起啊！」 所以单刀直入最好，省时省力。 清舒知道他行事有分寸：「行，你觉得哪种法子好就用哪种。要对方没这个心思，你赶紧写信告诉我。」 「好。」 清舒看他答应得这般爽快，倒是有些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啊，总要麻烦你。」 符景烯笑着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哪有什么麻不麻烦的。清舒，以后有事跟我，我帮你解决。」 看着他专注的眼神，清舒不由点了头：「好，有事我会告诉你不会逞强。」 有个人帮着一起分担而不是什么都要自己扛，真好。 送走了符景烯，清舒就去了文华堂，她这模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好事了。 靳晓彤笑着说道：「什么事这般高兴？」 沈家的事清舒并没对外说，她不喜欢别人议论她的家事。她对家里的僕从下了封口令，又因福州离京城那么远，一般人并不知道这个消息。 清舒随便找了个藉口：「我外婆说等放假我们一家人就去避暑山庄。京城的夏天太热了，避暑山庄那边比较凉快。」 靳晓彤笑着道：「避暑山庄当然凉快了，每到夏天京城大家都去那避暑。」 「那你呢？夏天去避暑山庄吗？」 靳晓彤摇头道：「我夫君没时间，我也不能丢下他一人去避暑。」 一个人去丁点意思都没有。 两人说了几句闲话，靳晓彤压低嗓音说道：「清舒，幸亏你上次没答应帮宋管事的表弟说好话，要不你怕得惹一身骚了。」 第850页 「怎么了？」 靳晓彤笑着道：「她那表弟早就跟个俏寡妇好上了，正准备娶进门呢！」 清舒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瓜：「那宋管事之前知道这事吗？」 「肯定不知道了，不然她敢做这个媒。也幸亏你没帮忙这事也没成，不染世子夫人还不得撕了她。」靳晓彤说道：「我以后啊，也不敢在给人说媒了。」 清舒笑了下。 别说她没见过宋管事的这位远房表弟，就算认识的她也不会帮忙。两家门第相差那么大，一点都不相配。 第712章 第七百零九 撬墙角? 封小瑜正在家里听管事禀事，木琴过来回禀说春桃来了。 咦了一声，封小瑜笑着道「你家姑娘请我去福运楼吃午饭？你家姑娘难道高升涨薪酬了？」 春桃笑着说道「没有。昨晚符少爷回来了，我家姑娘心情好，所以就想请姑娘去福云酒楼吃饭。」 封小瑜抿嘴笑道「这确实是个好事。行，我等会在福运楼等她。」 料理完庶务封小瑜去了主院，与严氏说道「娘，清舒请我吃饭，我中午就不在家吃饭了。」 前两日严氏感染了风寒，为了让她安心养病封小瑜将庶务都接了过来。 严氏咳了两下，点了头下头道「这孩子可是碰到什么喜事？」 封小瑜笑着摇头道「是符景烯回来了。听春桃说沈家老爷已经无罪释放了，清舒这些天一直为这事忧心。如今沈家无事，她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严氏又咳了好几下，吓得封小瑜赶紧给她拍了后背。 平復了，严氏感嘆道「明年都要下场了他还为清舒跑去福州，景烯这孩子真是有情有意。」 这样的孩子，哪个当长辈的不喜欢。 封小瑜也是一脸羡慕地说道「是啊！所以找夫婿就该找符景烯这样的。」 严氏听了心头一跳，然后让身边的丫鬟婆子都下去了「小瑜，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看上了符景烯。」 「小瑜，符景烯可是清舒的未婚夫，你可千万别动这个心思啊！」 封小瑜惊得眼眶都快瞪出来了，气得差点叫起来「娘，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见她神情不似作伪，严氏松了一口气「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封小瑜没好气地说道「当然不是了。娘，你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啊？」 严氏瞪了她一眼，说道「你还说我呢？你这段时间张口符景烯这好闭口符景烯那好的，你让我怎么能不多想呢！」 「我只是希望能找到个如他一样，对我一心一意的夫婿。」 别说符景烯是清舒的未婚夫，就算是个陌生女子的未婚夫她也不会动这个心思。肖想别人的未婚夫，她成什么人了。 严氏说道「既你不是对符景烯有意，那我给你相看的三个人你为何都不满意？特别是振起，这孩子真的很不错。」 之前她一直给封小瑜相看的都是嫡长子，所以关振起不在考虑之中。 封小瑜说道「娘，我也觉得关振起不错。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求了祖母暗中打探他的喜好以及周边的人。」 「等确定他没心上人也没特殊的嗜好，我再见他不迟。」 严氏又是愧疚又是心疼，握着她的手说道「都怪我，我要先前仔细打探清楚韩晖昱的底细也不会有后面的事。」 封小瑜笑着说道「娘，这怎么能怪你？谁能想到他竟会喜欢上自己的贴身丫鬟，喜欢到枉顾礼法规矩。」 「那你祖母可有跟你说需要多长时间？这事得尽快，我也好回復关夫人，不然她还以为我拿乔呢！」 封小瑜笑着说道「你不是说关家原本准备等他会试后再说亲吗？他明年才下场时间还早着，不着急。」 严氏戳了下她的额头，说道「话是这般说，可要遇见合适的会试钱也能定下来，然后等会试后成亲了。」 若是考中了进士那就是双喜临门，没考中成亲对他也是一个慰藉。 封小瑜说道「那等下次见到祖母，我问下她。」 「不用问，查到了你祖母自会告诉你。」 小瑜笑着道「娘，那没什么事我出去了，吃过饭我就回来。」 「出门注意安全。」 等她出去后，严氏笑了下说道「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叶嬷嬷说道「夫人完全是瞎担心，大姑娘哪是那样的人。」 「不是我多心，是符景烯这孩子确实优秀，又对清舒痴心。这样好的儿郎，很容易博得姑娘的喜欢。」 更不要说小瑜跟清舒关系好，知道得也多不一小心被吸引也是有的。当然，事实证明是她多想了。 叶嬷嬷不由笑了起来「夫人，符公子确实很优秀只是他太严肃刻板了，姑娘可不喜欢这种类型的男孩子。」 严氏不贊同「哪是严肃刻板，分明是稳重了。」 叶嬷嬷轻笑一声说道「夫人，我看是你自己中意符公子了。」 严氏倒没否认，说道「我确实很喜欢那孩子，说起来也是清舒有眼光挑了这么好的一个夫婿。这孩子以前吃了那么多的苦，现在也算苦尽甘来。」 封小瑜到福运楼点了菜，等清舒一到就让厨子上菜。 两个人在一起吃饭，也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 清舒吃了一口鱼肉后说道「小瑜，我跟景烯说了请他暗中观察下关振起，他已经答应了。」 第851页 想到她娘刚才说的那些话，封小瑜不由笑了起来。 清舒有些纳闷「你笑什么？」 封小瑜也没瞒着她，将严氏刚才的话说了下「清舒，你说我娘怎么想的，竟然怀疑我看上了符景烯？」 清舒瞅了她两眼，说道「不怪你娘会怀疑，我一度也有这个担心。」 封小瑜捂着心口，一脸悲痛地说道「清舒，没想到你也这般想我，太让我失望了。」 看她样子就知道是在做戏了，清舒笑着道「不是我这般想你，而是你那段时间总说景烯怎么怎么好。」 封小瑜看她小秘密的样子，不由道「你就不怕我看上符景烯撬你的墙角啊！」 「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你什么人？就算你真觉得他千好万好也不会做出背叛我的事。我就是担心你将他想得太完美了看不上其他人，那可就误你终身了。」 封小瑜笑骂道「所以你就一直跟我说符景烯这不好那不好？」 「我也没骗你，他身上确实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当然，我也有许多缺点。」 清舒说道「小瑜，每个人都有缺点。只要对方品性好有责任心，其他的我觉得都可以包容。」 封小瑜笑着道「我娘今日都催了，问我什么时候愿意见关振起。你让符景烯加快进度啊！」 「过两日我再写信催催。」 第713章 隐患 封小瑜点了六菜一汤，其中那道锦绣虾球是清舒的最爱。这盘菜，基本被她包圆了。 吃饱喝足后，两人坐到旁边的矮圆桌上喝茶聊天。 靠在藤椅上，封小瑜喝了一口茉莉花茶问道：「我听春桃说沈老爷无罪释放了，这事符景烯是怎么解决的？」 清舒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这个案子根本就没确凿的证据，完全就是鲁家人诬告。也幸亏卓大人是个公正廉明的好官，不然孟知府早就将沈伯父屈打成招判了死罪，这样也能名正言顺地抄了沈家。」 破家的知府灭门的县令，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封小瑜摇头说道：「这徐家人也太凉薄了。沈老爷这些年给他们赚了那么多钱，就因为闹了点不愉快就要置人与死地。」 「这也就他们现在势微，这若是势大了岂不是更不将人命当回事了。」 清舒嘆了一口气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要沈伯父的命并不是什么难事，你看这次就差点家破人亡了。沈伯父被吓着了，怕再被报復已经决定迁居平洲了。」 「你也不用担心。多行不义必自毙，徐家这样下去迟早要翻船。」 清舒嗯了一声，与她说了一件事：「有一群海贼潜进沈家杀人，被发现后报了官，结果官府竟没将人抓住。」 「海贼猖狂官府又不作为，最后苦的还是百姓。」 封小瑜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他说道：「福建总兵廖名豪是信王的亲信，这人是捞钱的好手。自三年前任了福建总兵，逢年过节都是一车车的好东西送去新王府。这还是面上看得见的，私底下看不见的就更多了。」 清舒就奇怪了，问道：「你说他搜刮这么多钱做什么？」 「当然是花用啊！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粗茶淡饭也吃得津津有味。信王每顿饭都得三十二个菜，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有。而且吃的东西还极为讲究，就说猪肉吧，除了七里香以外其他碰都不碰。」 这个七里香其实就是小香猪，最多长到四十斤左右。因为体积小肉质鲜美很受追捧，可它很不好养活且对生存环境要求很告，所以数量稀少价格昂贵。普通百姓别说吃，见都没见过。 清舒也就在长公主府上吃过两次，味道却是非常好，吃过以后她还念念不忘。 封小瑜就不由感嘆道：「我也是锦绣堆里长大的，可跟信王府的奢华糜**都不算什么了。还有啊，信王府里面富丽堂皇仅次于皇宫了。」 清舒不解地问道：「他这样毫无顾忌地大肆敛财，皇上为什么一直都放任不管？」 封小瑜摇头说道：「他没孙子，皇上不用担心他会起兵造反。所以哪怕他捞再多的钱，皇上也不会怀疑他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作恶做多了，信王只一个儿子，而信王世子都快三十多了膝下也没一儿半女。 为了生儿子，信王世子后院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可惜没一怀上的。 清舒面色沉重地说道：「我表叔当年在福州任知府的时候，女子被掳的事一年到头难得发生一次。可这两年，福州经常发生类似的事。」 「之前我还很奇怪，现在我明白为什么这些孩子进福州仿若如入无人之境了。 廖名豪一心捞钱，只要有钱一切好说。而这海贼有的是钱，以前官府管得严没门路，现在只要有钱就能找着弄到掩人耳目的身份。有了合法的身份，官府自找不到他们。 「福州可是朝廷的一道门，他这样大开门户会惹来大祸的。」 封小瑜不由看了她一眼，说道：「这话我祖母也说过。可十二皇子没了以后皇上越发倚重信王了。我祖母的话他不听，言官的摺子他也不看的。不止你，连我爹都担心这样下去会出乱子。」 清舒听了有些忧心。可惜她只知道几位皇子为夺嫡闹出逼宫谋反的事来，至于外头的她并不清楚。 想到这里，清舒问道：「那长孙殿下呢？最近一段时间都没听到他的消息了。」 第852页 「太子身体越发不好了，长孙殿下这大半年来直留在东宫侍疾。」封小瑜压低声音：「太子已经是油尽灯枯了，太医说太子殿下就在这些时日了。」 等于是说太子现在完全是在拖日子，随时都可能两腿一蹬走了。 清舒面露忧愁：「要是太子走了，岂不是要召藩王回京？」 「召什么藩王回京，不有长孙殿下吗？当年太宗皇帝不也将皇位传给嫡孙吗？」 清舒没那么乐观：「那怎么能比。高宗皇帝（云鸿琅）当年能坐上大宝，是得了太祖皇帝跟始贤皇后的支持。长孙殿下可没命厉害人的人物支持，他年岁这般小哪能斗得过几个藩王吗？」 封小瑜说道：「我觉得他胜算还是蛮大的。你想啊皇帝对几位成年皇子心生忌惮，对他倒是疼爱有加。只要他能利用好这个优势，还是很有可能问鼎宝座的。」 清舒点点头：「你说得也没错。」 两人聊了好一会，封小瑜问道：「今日怎么不急着回去了？」 「今天没什么事，我下午不去文华堂。」 封小瑜有些遗憾，说道：「可惜我娘病了，不然我们就去逛街了。说起来，我都好久没进行买东西了。」 清舒笑着道：「下个月就放假了，到时约个时间在叫上斓曦一起去逛。」 「好。」 回到家里，严氏见到她就说道：「小瑜，你祖母刚才来人让你过去一趟。」 「说了什么事没有？」 严氏笑着道：「难道一定有事才能叫你过去，也许是你祖母想你了。」 封小瑜起身道：「娘，那我过去了，晚些来陪你。」 等她出去以后，严氏嘆道：「她的婚事没着落我心里着急，可想着将来她要嫁到别人去我又捨不得。」 这就是当娘的心，左右煎熬。 叶嬷嬷宽慰道：「左右姑娘是嫁在京城，你想她就让她回来，或者你去看她也行。」 「嫁出去的姑娘，哪能总让她回来呢！」 叶嬷嬷沉吟片刻后道：「夫人，等姑娘嫁出去后就让大奶奶回来吧！」 谁家当婆母的有她家主子这般开明，成亲后就让大奶奶跟着大爷去了任上。 严氏笑着道：「公主说了，过些日子就将欢哥儿跟糯姐儿接回来。」 孙子孙女接回来家里就热闹了，至于说大儿媳妇还是让她留在儿子身边，这样也能多给她添两个孙子孙女。 第714章 第七百一十一 太子殁（1） 长公主在修剪一盆黄杨木盆栽，已经快修剪万了。 封小瑜见了，提起旁边成人巴掌大的水壶准备浇水。 伸手将她拦下，长公主说道：「上次你就将我的茶花给浇死了，难道现在还要将我这盆杨木也浇死？」 「祖母，我上次只是失手，失手而已。」 长公主将剪刀放下，笑骂道：「你每次都失手，也不知道失手多少次了。」 封小瑜养过许多花，不过没养活过一盆，哪怕最好养活的吊兰跟富贵竹她都能给养死。 封小瑜故作委屈地说道：「祖母，原来你这般嫌弃我呀？」 戳了下封小瑜的额头，长公主笑道：「都多大的人了，竟还撒娇。」 封小瑜抱着她的胳膊说道：「不管我多大，在祖母面前我都是孩子。」 撒完娇，封小瑜说道：「祖母，符景烯回来了。那沈少舟的案子有了结果，他是被冤枉的已经无罪释放了。」 长公主对这事并不关心，不过看她兴致高昂不由问道：「沈家与你又没关系，缘何这般高兴？」 「这段时间清舒为此事愁得都瘦了好几斤，看得我都发愁。现在沈老爷无事，她也能放下此事了。」 长公主好笑道：「沈少舟又不是她亲爹两人相处的时间也极少，清舒怎么可能为他愁得饭都吃不下，她担心的是符景烯。」 就是亲爹林承钰出事，清舒也不可能吃不下睡不着的。 「福州现在不太平，沈少舟又结下不少仇家，符景烯跑去救他很容易被沈家人当成眼中钉除之而后快。」 封小瑜还真没想到这个，当下说道：「也幸亏清舒没去福州了，不然可就危险了。」封小瑜说道：「我刚才跟清舒聊天也说起福建的事。她说福州就像我们大明朝的一道门，若这道门失于防守祸患无穷。祖母，这话跟你当初说得一模一样。」 长公主笑着道：「清舒都能看透的问题，你却一无所知。」 「我对这个又不感兴趣。」 她的兴趣在赚钱，然后穿最美的衣裳佩戴最漂亮的首饰。至于家国大事，那太伤脑筋不愿意多想。 长公主摇摇头道：「这想法可不行，以后你夫君做了官。你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你们两人在一起聊什么？难道就聊你的铺子跟衣裳首饰？」 封小瑜一愣。 长公主继续说道：「你不是一直羡慕符景烯跟清舒感情好吗？可你想想若是清舒没有这般优秀而是个目不识丁的村姑，你说符景烯还会如现在这般喜欢她吗？」 封小瑜摇头道：「若是清舒没有考上文华堂来京城念书，他们两人连认识的机会都没有了，又哪来的喜欢。」 长公主点点头道：「你说得很对，所以这人的幸福并不是凭空掉下来的。小瑜，你是国公府的姑娘生来就锦衣玉食，可将来能否过得幸福就的靠你自己。」 第853页 封小瑜看向她问道：「祖母，为何今日跟我说这些？」 「前些日子我让人去查了关振起，今日下面的人将查到的结果呈上来了。」 上次查韩晖昱的时候，只是查了下他周边的同窗朋友，并没查他贴身之人。这次接受教训将关振起查了个底朝天，因此耗费的时间有些多。 封小瑜有些紧张：「怎么样？」 长公主说道：「洁身自好也重规矩，没心上人，但是他比较喜欢有才气的女子。」 封小瑜顿时有些恹了，喃喃道：「看来与我无缘了。」 长公主笑着道：「这么快就放弃了？」 「不放弃又如何？那以后他要红袖添香，我又不会。」 长公主无奈地摇头道：「你好歹也算是文华堂毕业的，配他那是绰绰有余的。」 「祖母，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那五年我都是瞎混的。」 长公主笑道：「可每次考试你都合格且也顺利毕业了，就这点比就强于许多人。」 「祖母，我考试都是擦着线过的，跟才女可搭不上边。他喜欢有才气的女子，我琴棋书画一样不通以后两人话都没的说了。」 长公主摸了下她的头说道：「弹琴作画这些不懂没关系，这过日子又不是风花雪月。可你必须知晓时事，了解他所做的事熟悉他身边的人。」 「就这些？」 长公主笑了下说道：「这个只是大面上的事，至于与他好好相处就靠你自己摸索了。不过这方面清舒做得很好，你可以多跟她取取经。」 封小瑜反应过来：「祖母，你这是认定了关振起了？」 长公主点头说道：「他是个重规矩的人，重规矩的人就会敬重正室倚重嫡长子。」 所以也不用担心他会做出宠妾灭妻偏爱庶子等事来。 封小瑜犹豫了下说道：「祖母，这事能不能晚些时候再跟我娘说啊！」 「怎么？」 封小瑜也没瞒着长公主，将自己托清舒帮忙的事说了下：「祖母，符景烯直接与他接触会看得更透彻一些。」 长公主也知道上次的事给她落下了阴影，点了下头说道：「不差这一两个月。」 若是符景烯能查出不一样的东西，那再好不过了。没查出，也能安小瑜的心。 「咚、咚……」 听到响盪在头顶的声音，祖孙两人齐齐变了脸，这是宫中的丧钟。 数了下丧钟敲的次数，等它停止没再敲了以后封小瑜说道：「祖母，是太子殁了。」 丧钟声一响她就知道是太子了，太医说了太子就这几日了。 长公主嘆了一口气说道：「太子身子骨一向都不好，能熬到现在已经是奇蹟了。」 太医当年断言太子活不过二十。可结果太子不仅活过了二十还得了两个儿子，如今长孙殿下都快到弱冠之年了。 封小瑜说道：「祖母，祖母，娘病着我回去操持下这事。」 太子殁文武百官跟天下百姓都要服丧。府黎艷色的东西都要收起来，另外还要穿孝服门口要挂白幡。 等她出去以后，长公主将蒋嬷嬷叫了过来，让她将宅内颜色鲜艷的东西都收起来。 蒋嬷嬷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点了头：「是，老奴这就安排下去。」 长公主是太子的长辈，而长辈是不需要给晚辈服丧的。当然，皇帝除外。 第715章 第七百一十二 太子殁（2） 皇宫的丧钟一响起，清舒就立即放下手中的东西站了起来。 丧钟一共敲了七十二下。 皇帝驾崩钟声是敲八十一，代表着九九归一。太后跟皇后以及太子殁，丧钟敲七十二下。 钟声停止，兰先生立即召集众人说道：「让学生回家，等学生走了你们将东西都收拾好也都回去。」 太子殁是国丧，众人都得穿孝服，有品阶的官员诰命还得去东宫哭灵。 清舒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回去了。 回到家里，清舒立即吩咐大管家在门口挂上白幡，然后自己也换上了一身没绣任何花纹的月牙白衣裳。 去年就传出说太子命不久矣，大部分人家都准备了丧服。顾家也做了准备，所以这会并不慌乱。 顾老夫人坐在软塌上，与清舒说道：「去年十二皇子没了，皇上伤心得三天没上朝。这次太子去世，也不知道皇上是否又要三天不上朝。」 清舒说道：「白髮人送黑髮人，伤心肯定是有的。不过十二皇子是意外过逝，皇上才会悲痛欲绝。可是太子一直病着，他早有心理准备了，不会再如上次那般了。」 顾老夫人想想也觉得有理。 因为诰命夫人要去东宫哭灵，所以顾老夫人第二日天蒙蒙亮就去东宫哭灵。 上了年岁的人心都软，想着太子这般年轻就没了也挺伤感的。再听到周围都是哭声，顾老夫人的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落。 傍晚的时候，顾老夫人回到家中与清舒说道：「长孙殿下伤心的晕厥过去了。太监扶他下去休息，可一醒他又回到灵堂前跪着，这孩子真是孝顺啊！」 自长孙殿下死里逃生回来，他就一直在东宫侍疾。对于朝堂上的纷争他并不理会，以致朝野上下谁都夸赞他孝顺。 现在太子病逝他不顾身体守灵，这么一个至纯至孝的孩子肯定能得皇帝的喜欢。 第854页 清舒觉得只要长孙殿下不遭了意外，将来说不准他真的能问鼎大宝。 清舒自言自语道：「希望他能顺利成为太孙，将来成为一个明君。」 太子驾崩，朝臣跟诰命夫人要去哭灵三天。结果顾老夫人只去了一天，当日晚上头就痛了起来。 大半夜的宵禁了，也没法去请大夫。清舒只能用土办法给她退烧，等天蒙蒙亮就让大管家去黄记医馆请黄大夫来。 花妈妈有些不解地问道：「姑娘，为何不去济仁堂请薛大夫？」 平日顾老夫人生病了，都是请的这位薛大夫。虽说跟秦太医关系不错，可秦太医年岁大了不好总劳烦他，一般头疼脑热清舒都请的济仁堂的坐诊大夫。 清舒说道：「昨日生病的肯定不止外婆一人，我们去济仁堂也请不到薛大夫。」 正如清舒所料，昨日哭灵的老人家有不少回去就病了。 虽病了，但哭灵还是得去。 清舒担心得不行，要送顾老夫人去东宫，可惜被拒绝了。 顾老夫人说道：「你跟安安好好地守着家，我很快就回来。」 安安忧心忡忡地说道：「姐，外婆这个样子还要去哭灵，身体哪受得了。」 「朝廷没有恩旨降下，哪怕身体不行也得去。」 安安听了不由说道：「这规矩也太不近人情了，这样哭上了年岁的人哪受得了。」 清舒板着脸说道：「祸从口出，这样简单的道理还用我来教吗？」 其实现在很多规矩都比简化了不少。像前朝如周朝，皇帝驾崩朝臣要哭灵二十七天，现在改成了九天；而太子殁也由原来的十八天改为三天。 安安顿时恹了。 清舒也很烦躁，可这事她也没办法，所以只能去书房练字平復心情。 安安昨晚下半夜没合眼，她无事可干就回屋补觉去了。 清舒正练着字，林菲就急匆匆地进来说道：「姑娘，老夫人回来了。」 清舒赶紧放下笔去了主院。 看到顾老夫人躺在床上，清舒焦急地说道：「外婆，外婆你哪不舒服？」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我没事，是长孙殿下向皇上讨了恩典，五十以上的诰命夫人不用去哭灵。」 「外婆，那你头还疼不疼了？」 顾老夫人摇头道：「不疼了，早上吃了黄大夫的药就好了许多。」 「清舒，我觉得黄大夫比那位薛大夫好，以后我不舒服就请黄大夫吧！」 并不是黄大夫的医术比薛大夫好，只是她年岁跟顾老夫人相仿，看病的时候不仅态度好还会跟顾老夫人拉家常。 早晨因为时间紧也就聊了几句，不过等下次来她要好好跟黄大夫唠嗑唠嗑。 清舒并不知道她的心理，但黄大夫医术也并不差也就没拒绝。 昨晚没睡好今儿个一早就起来了，顾老夫人躺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林菲与清舒说道：「姑娘，这长孙殿下还真是个仁善的，若是皇上能立他为储君就好了。」 清舒说道：「只凭这件事就判断他是仁善，太过草率了。」 谁知道是不是在作秀。现在正式争储的重要阶段，他自然要收买人心。当然，清舒是希望他是真的仁善。这样一旦他登基为帝，老百姓也能继续过安稳的日子。 林菲说道：「姑娘，你是不是因为当初长孙殿下要娶邬姑娘所以不喜欢他？」 「我没有不喜欢他，也没有讨厌他，我只是实事求。」清舒看向林菲说道：「皇家的人不能以单纯的善恶去评判他们，有时他们做的事是带有目的性。」 林菲哦了一声，没说话了。 安安一直睡到中午才醒来，一起来就听到顾老夫人回来了。 她见到清舒，说了与林菲一样的话：「姐，长孙殿下真是一个好人。」 清舒这次没说不好的话，嗯了一声问道：「你们学堂放了几天假？」 「三天。」 清舒笑着说道：「我们学堂也放假三天。不过现在禁止娱乐，这三日不能外出不然我带你去骑马。」 安安一脸嫌弃地说道：「姐，这么热的天我才不去骑马。对了，姐，等放假我们还能去避暑山庄吗？京城太热了，若不能去避暑山庄咱就去你的庄子.」 安安也怕热得很，不过她比清舒好些。不像清舒哪怕坐着不动也会一身的汗，练功的时候更是像从水里捞出来的。 清舒说道：「下个月中旬再去吧！」 太子得停灵二十七天才能发丧，而顾老夫人作为诰命夫人是要去送过的。 安安点头道：「能去就行。」 第716章 第七百一十三 矫情（1） 太子殁需服丧一百天。服丧期间，禁止婚假以及一切娱乐活动。酒楼戏院青楼都歇业了，各家的宴会也都取消了。 清舒休息这一日原本准备去买些墨条跟纸张，还没出门就听到杜诗雅来了。 杜诗雅挺着腰由丫鬟扶着走了进来。 清舒看着她这做派，笑着问道：「怎么？怀上了？」 「我都还没说你怎么就知道了？」 清舒好笑道：「你这么大的架势我要不知道，那不是眼睛不好使了。既怀了怎么不在家里好好安胎，跑我这做什么？」 「在家呆得闷就想找你唠嗑唠嗑。」 清舒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是闲得发闷我事可多着呢！不过我外婆没事可干也很想跟人唠嗑，你要不陪她说说话。」 第855页 「不用了吧？」 哪怕顾老夫人对她态度好转了许多，她也不想单独跟其呆在一块。 「你在国公府能将你祖母哄得眉开眼笑的，我外婆比你祖母好哄多了。」 看着杜诗雅面露挣扎，清舒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我跟你开玩笑的。你现在是孕妇，得保持愉悦的心情，这样孩子生下来也会是个爱笑的宝宝。」 「呀，你这是从哪听到的？」 「书上看到的。」清舒笑着说道。 杜诗雅嘆了一口气说道：「咳，原本以为嫁人了就能过上清净日子，没想到还一样不消停。」 清舒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杜诗雅无奈道：「我搬过去后的第三天，韦氏就带着几个孩子来请我回去住。哼，搬回去跟她们住，我又不是脑子坏了。不过当时我没出面，是阿正将他们赶走的。」 「没过两日安稳日子，我公爹又来找阿正要养老钱。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阿正十二岁就被他赶出家门，这些年没用过他一文钱，就是那些聘礼也都是阿正自己置办的，现在倒有脸来要养老钱且还理直气壮。」 清舒笑着问道：「当然理直气壮啊！儿子就该给父母养老，不然那就是不孝。」 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世情如此，气愤也无用。 杜诗雅点头说道：「是啊！他说若是我们不给他钱，他就去衙门告阿正。他以为这样我们就能妥协，然后对他有求必应。哼，想得倒美。」 清舒顿时来了兴趣，问道：「那你们是怎么做的？」 「阿正当时说儿子奉养老子这是天经地义，所以他以后将俸禄分成两份，一份给他一份给我。」杜诗雅脸上闪现过快意：「阿正一年的俸禄大概四百两，每年给他两百两，就当还了他的养育之恩。」 清舒扑哧一声笑出来：「两百两银子够干什么，还不够那宅子一年的房租呢！」 杜诗雅笑着说道：「是啊！我公爹当时脸都绿了，他要阿正一年给他一千两银的孝敬银。阿正没同意，说总不能让拿我的嫁妆孝顺他，就算我同意他也丢不起这个脸。所以，他要告就去告。」 「然后呢？」 「然后就灰熘熘地回去了。」 说完，杜诗雅神色有些黯然：「我大伯母为这事训斥了我一顿，说我丢了国公府的脸面。还说我这么胡闹，会影响下面几个妹妹的婚事。」 「你祖母什么态度？」 杜诗雅苦笑道：「我祖母劝我搬回去，说那韦氏只是二房，我搬回去是当家大奶奶谁也不敢对我不敬。」 「清舒，我不想搬回去。这些年在国公府整日的勾心斗角的累人得很。清舒，我现在就想安安生生过自己的小日子，不想再整日跟人斗心眼了。」 而且她有自知之明，跟人玩弄心眼她可玩不过。 清舒问道：「那黎正呢？他怎么说。」 杜诗雅说道：「阿正不让我搬回去，说我性子单纯斗不过韦氏。至于外人怎么说，让我不要在意。」 清舒说道：「黎正都不让你搬回去住，那你还发什么愁？」 杜诗雅苦着脸说道：「我怕不听祖母跟大伯母的话，将来阿正变心了对我不好我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 清舒有些无语，说道：「你想太多了。就你大伯母那德性，哪怕黎正对你不好她也不会管的。至于你祖母到时也是劝你忍让，所以她们的意见你完全不用在意。」 杜诗雅垂下头说道：「清舒，我很害怕。我怕阿正将来对我不好，没人为我出头。」 「你想那么多做什么？现在你有孩子就好好养胎，将孩子顺顺利利生下来。」 等孩子生下来每天带孩子都累的够呛，哪还有时间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杜诗雅看着她问道：「清舒，你就不担心符解元将来会对你不好吗？」 「我又不跟你一样整日闲得发慌。我每日的时间都不够用，哪有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杜诗雅又被噎了下。 清舒说道：「你自己也找些事来做，这样也不会总胡思乱想。」 杜诗雅苦着脸说道：「我现在怀着孩子，哪还能做什么。而且韦氏他们隔三差五就来骚扰我，让我烦得不行根本静不下心来。」 清舒白了她一眼，说道：「你当初在国共府不是挺能的？怎么现在一嫁人就成了任人欺负的小绵羊了？」 杜诗雅苦笑道：「以前无所谓，可现在嫁人了不得注意影响嘛！要让人说我飞扬跋扈，说不准会影响阿正的仕途。」 清舒呵呵两声道：「飞扬跋扈？你的名声早被你那几个庶妹败得一干二净了，难不成你以为嫁人后就能洗白？」 杜诗雅看着她问道：「清舒，我想让他们回锦州。清舒，你最聪明了，能不能帮我想个法子啊？」 清舒很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说道：「没有，我还要练字你没什么事就回吧！」 杜诗雅眼眶一下就红了：「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多陪我聊会啊！」 清舒不客气地说道：「你想让人陪写信给黎正，让他请假回来陪你。」 杜诗雅眼泪瞬间就来了，一边哭一边说道：「我知道你嫌我，嫌我烦。可除了你，我不知道该跟谁说。」 第717章 第七百一十四 矫情（2） 第856页 清舒看着她哭得稀里哗啦好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当下似笑非笑地说道：「不知道的看你这模样，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杜诗雅最怕看到她模样了，取了了帕子擦了眼泪说道：「我、我不是故意要哭的。」 她其实没想哭，可看清舒不想理她就特别委屈。然后也不知道这眼泪就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清舒笑了下说道：「怀个孩子倒是矫情起来了。」 杜诗雅惊疑不定：「你的意思是，我是怀孕才这样的？」 「你祖母没跟你说？」 杜诗雅摇头道：「没有。我祖母知道我怀孕以后很高兴，还让我好好躺床上养胎别回去了。我躺了两日难受得很，想着你今日休假就想过来找你说说话。」 清舒无语了：「胎不稳才需要卧床休息，你这孩子稳当得很哪需要卧床。这段时间你只需要好好休息，保持愉悦的心情就好。」 杜诗雅有些讶异：「清舒，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清舒一顿，转而说道：「当初斓曦大嫂怀孕，我听了一耳朵。话说你自己不懂，身边的妈妈也不懂吗？再不济也可以问下大夫或者医女啊！」 杜诗雅嘆了一口气说道：「我到时想好好养胎，可他们隔三差五来闹，我哪能安心养胎。」 清舒有些诧异地说道：「让黎正解决啊，难不成他不管？」 杜诗雅忙摇头：「没有没有，他十天前出公差了还没回家也不知道我怀孕了。」 「清舒，我现在就想让我那公爹带着韦氏回锦州去，自怀孕后我就特别担心韦氏使什么阴招害我跟孩子。」 她跟韦氏可是结下了死仇，那女人逮着机会还不将她往死里整。 清舒笑着道：「多大点的事。那韦氏虽说是你公爹的妾，可也只是个妾。她要犯了错，你一样可以重罚她。」 杜诗雅眼见一亮：「清舒，你有什么法子快告诉我。」 清舒说道：「我确实有法子，但却不会跟你说。你都快当娘的人了怎么碰到事还总想着别人帮你？」 「你就不怕你的孩子以后有样学样，什么都想着指靠别人？」 「清舒，就这一次，最后一次。」 清舒可不心软，摇头说道：「这又不是多难的事，我相信你肯定能想到办法的。」 就算她不能想到办法，身边还有婆子跟丫鬟呢！三个臭皮匠抵得上一个诸葛亮，集思广益总能想出个好办法。更何况杜诗雅身边的人都是从国公府里出来的。 国公府里妻妾争斗得厉害，从里面出来的丫鬟婆子就算没有十八搬武艺，可只是对付个韦氏对她们来说不是难事。所以清舒并不愿意趟这浑水。再者她不想让杜诗雅养成一个坏习惯，那就是有事就来找她。 以前没嫁人，跟她说的也都是一些闺阁之中的纷争无妨。可她现在成亲了，清舒可不想以后夫妻有矛盾也来找，求她帮着想点子给解决。 杜诗雅非常失落地回去了。 顾老夫人叫了清舒过去：「我听说诗雅红着眼眶回去了，她碰到什么难事了？」 「她怀孕了，所以比较敏感。黎老爷跟那韦氏隔三差五闹她，她与我说起时难受得哭了起来。」 顾老夫人说道：「那黎正呢？媳妇怀着身孕被他家的人欺负，他也不管管？」 「黎正外派出公差还没回来，不过这种小事哪需要黎正来解决。」 顾老夫人闻言面色一变：「你不会教她如何对付黎家人吗？清舒，你听她诉诉苦可以，但可千万别掺和黎家的纷争。黎正再怎么恼黎老爷那也是他亲爹，万一那日修復了关系你就里外不是人了。」 黎正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会原谅了黎老爷。不过，她也不愿去掺和别人家的事。清舒说道：「外婆你放心，我不会掺和这事。」 杜诗雅靠在车厢内，有些难受地问了如意：「你有没有发现，自我嫁人后清舒对我冷淡了许多。」 如意想了下说道：「没有啊！林姑娘对你一直都是这个态度啊！」 一直以来都是自家姑娘上赶着了。咳，怕是真跟林姑娘说的，自家主子怀孕以后矫情了。 杜诗雅摇头说道：「以前我碰到难事向她求助她都会帮我，可现在她话都不愿多跟我说了。」 如意耿直地说道：「姑娘，我听春桃说林姑娘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她要真对你冷淡，就不会跟你聊那么长时间了。」 「她最近在忙什么？」 如意摇头道：「练字、作画啊！我听春桃姐姐说，林姑娘的字得很多人夸赞，就是长公主也赞不绝口。」 杜诗雅有些忧伤。 回到家里，杜诗雅还没喝口茶就听到韦氏又来了。 如意一听就急了：「这贱人怎么又来了？姑娘，咱可不能再纵着她了。」 杜诗雅现在也是一听到韦氏跟黎家其他人就烦躁，她朝着身边的婆子叫道：「高妈妈，你带人将她轰走。」 这个高妈妈是杜老夫人给杜诗雅的，所以很得她的倚重，让她做了内院管事娘子。 高妈妈劝说道：「不管如何那都是老爷妾氏，姑娘这样将她轰走很是不妥。外人知道，会说姑娘跋扈不知礼。」 想到清舒说的那些话，杜诗雅眼睛眯了起来：「那你说怎么办？将她请来当成座上宾，或者当成婆母来侍奉？」 第857页 高妈妈说道：「请她进小花厅不搭理就是了。」 之前杜诗雅就是照着她说的做，可现在她却不愿再忍气吞声了：「将她给我轰走，警告她若再敢来纠缠直接大棍子伺候。」 为了个好名声就要忍气吞声，她宁愿背负恶名至少活得快活。 高妈妈健壮问道：「姑娘，你可以将韦氏打出去。要是老爷跟二爷他们来了，你还能将他们也打出去吗？」 打个公爹的妾不算什么，可若是打了公爹不仅杜诗雅自己出名了，连带卫国公府也要扬名京城了。 杜诗雅恶狠狠地说道：「他们不让我过安生日子，我也不会让他们痛快。」 第718章 第七百一十五 长进（1） 杜诗雅见高妈妈站着不动，有些着恼地说道：「我的话你没听到吗？带人将她给我轰出去。」 见她真要这么做，高妈妈只得说道：「姑娘，你这样做等于是青瓷碰瓦砾，降了自己的身份。」 「难不成你有什么好主意？」 高妈妈点点头说道：「姑娘你让她进来，等会她求你回去时，你就说不回去。故意跟她起争执以后伪装成动了胎气，然后我再出面将她轰出去。」 杜诗雅笑了下说道：「要这样，她还不得天天上门。」 韦氏肯定巴不得她孩子掉了。 高妈妈说道：「我送她出去的时候再与她说，若再敢来纠缠就刮花她的脸。她能笼络住黎老爷靠的就是一张脸，若是她毁容了你看黎老爷还会不会对她言听计从。」 杜诗雅很高兴：「这个主意好，不用吹灰之力就解决了韦氏。」 按照高妈妈说的，她成功地将韦氏给赶出去了。 高妈妈与她说道：「短时间内，她应该不会再来了。」 杜诗雅看向她问道：「高妈妈，你有没有办法让他们回锦州去？」 这些人留在京城她总觉得不安心，总害怕韦氏跟黎好他们会谋害她。以前无所谓，可现在她有孩子就补得不防了。 高妈妈隐晦地说道：「姑娘，这事最好还是让姑爷处理。」 杜诗雅点点说道：「你说的很对，等相公回来我就跟她商议此事。高妈妈，我这没什么事你下去忙吧！」 如意洗好了一盘葡萄过来，见杜诗雅紧皱眉头不由问道：「姑娘，那韦氏已经被赶走了，为什么你还不高兴？」 杜诗雅说道：「你说这么简单的法子，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还有为什么高妈妈明明有法子却不说，还总让她忍着。若今日不说将韦氏打出去，她怕还是不说。 如意摇头道：「姑娘，我也没想到呢！」 杜诗雅很无奈。她自个不聪明，然后贴身丫鬟也是个傻的。这个高妈妈倒很精的，但明显她对自己不忠心。 想到清舒以前说人不聪明没关系，只要善用人就行。杜诗雅觉得她应该想个法子将这个高妈妈收拢住，让她对自己死心塌地。不过这么重私心的人，也不能完全信任。 当日晚上，黎正回来了。 听到杜诗雅说怀孕了，黎正愣在了原地半响没反应。 杜诗雅推了下他说道：「你怎么了？高兴傻了？」 黎正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就要当爹了又是激动又是兴奋：「孩子多大了？」 「一个多月了。」 说这话的时候，杜诗雅得意得的嘴角都咧起来。孩子一个多月，算下时间那就是在新婚期怀上的。刚成亲就怀上，这表明她很厉害呀！ 黎正伸手摸了下杜诗雅的肚子：「怎么一点都不显呢？」 杜诗雅扑哧一声笑道：「哪那么快。我看大嫂她们怀孕都是四五个月才显怀呢！」 黎正立即说道：「你有没有想吃的，我给你去买？」 见她摇头，黎正说道：「你不是最喜欢吃林记的烤鸭吗？我现在去买了给你吃。」 杜诗雅摇头表示没胃口：「阿正，今日韦氏又来了。阿正，我很担心，万一她来害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黎正的脸顿时黑了。 抓着他的手，杜诗雅一脸难受道：「阿正，我真的好怕，我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受不了。」 并不是杜诗雅有被害妄想症，而是她小时候亲眼见过她爹的一个妾氏挺着个大肚子被另一个姨娘养的猫冲撞摔倒在地，那血流了一地。为此。她做了三个多月的噩梦，到现在还留下很深的阴影。 黎正眼中闪现过一抹厉色：「你放心，我不会再让她过来骚扰你的。」 杜诗雅摇头说道：「阿正，不让韦氏上门很容易，可我们没法拦着公爹啊！阿正，咱还是想个办法让他们回锦州吧！」 黎正说道：「好，我让他们回锦州。」 得了这个答覆杜诗雅很高兴，不过她又有些担心：「可是这样的话，会不会影响你。」 「我不出面。那宅子本来是月底到期，我跟房东说一声让他过两天去收房子。」 那个宅子他故意租半年，就是防备这些人来了就赖着不走。 杜诗雅有些迟疑：「这样没有用吧？他们完全可以继续租啊！」 「他们捨不得。那三进的宅子一年租金要八百两银子，老家的那些产业一年的收息还不到两千两银子呢！」 也是因为地段一般，所以租金才八百两银子。若是像现在住的十里胡同，三进的宅子可不止这个租金了。 第858页 杜诗雅恍然大悟，说道：「我说韦氏为何死皮赖脸想要我回去。她是打算让我回去管他们的吃喝拉撒，将来再帮着操持黎鑫他们的婚事了。」 可能还不仅仅操持婚事，还得让她出钱帮着置办聘礼嫁妆。想得还真好。 黎正点头道：「她看到你那么多的嫁妆，起了贪恋。」 而这也是他要搬出来的原因。杜诗雅性子单纯哪是那女人的对手，所以搬出来是最稳妥的。 杜诗雅的嫁妆非常丰厚，有六十四抬，其中铺子六个宅子四栋以及一千五百亩上等的田产。只这些年产业每年的收息就有好几千两银子，足以让他们衣食不愁了。 当然，杜诗雅有这么多嫁妆也是有原因的。除了国公府公中置办的跟崔雪莹一半的嫁妆，还有当初崔老夫人留下的跟卫国公的补偿，另外杜老夫人也添了不少。 这么丰厚的嫁妆别说韦氏，就是黎正的同僚都羡慕得不行说他娶了个金娃娃。 杜诗雅吓得打了个哆嗦，说道：「阿正，赶紧让他们走。不然，我真担心到时候会被他们害得一尸两命。」 黎正抱着她柔声说道：「不用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跟孩子的。」 安抚好杜诗雅，黎正就出去了。 第二日，房东就找了黎老爷说租期到了。若是他们还要续租就交租金，不续租就赶紧搬出去。 黎老爷一行人傻眼了，他们一直以为这宅子是黎正买的，没想到竟然是租的。 第719章 长进（2） 送走了房东，黎老爷就去十里胡同找杜诗雅要说法。 黎正听到他来了冷笑了一声。 黎老爷见到他，说道：「你不是出去公干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黎正看着他没说话。 黎老爷早习惯了他这态度，当下就跟他说房东来收房的事：「你赶紧去交房租，不然房东就要将我们赶出来。」 黎正嗤笑了一声说道：「赶出来更好啊！当年你将我赶出家门不管我的死活，现在也尝尝让人赶出大门的滋味。」 黎鑫拉了下暴跳如雷的黎老爷，说道：「大哥，我们要真被房东赶出来，就只能搬来这里跟大嫂一起住了。」 他早看出来，大嫂不愿意跟他们一起住。他娘当初还真说对了，黎正娶了高门女对他们有害无利，当时他还不相信，结果还真如她娘所说。他这位大嫂一点都没将他们放在眼里，也根本不怕他们的威胁。 黎老爷听了这话，大声说道：「对，你若是不让我住进来，我就去衙门告你。」 黎正轻笑了一声：「你去告，大不了我就将身上的官服给脱了。不过爹，你若害我丢了官，你就不怕族长跟大伯他们撕了你。」 他们黎家两位举人跟两个官员，不过另外那人是个七品县令且已经快五十了，而他不仅是正六品还年轻。他地位越高，锦州其他家族的人就不敢随意招惹黎家的人，甚至官府的人在一定范围内还会给他们行方便。可若是他丢了官不仅好处没了，族人也有可能被欺负。 所以黎老爷要让黎正丢官，得罪的就是整个宗族的人。 黎老爷脸色微变。他来京之前族长找过他，说若是他敢在京城胡闹就亲自来京押他回去。要闹得过分影响黎正的仕途，到时候就将他关进祠堂。 族长跟黎家的族长以前就干过这样的事，所以他也心生顾忌。 黎鑫脸色微变，不过很快说道：「大哥，你这是不想管爹跟我们了？」 黎正眼皮都没翻，嗤笑道道：「你们是死是活与我何干？不过爹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会给你准备一口上等的棺材，然后再让你风光大葬。」 黎老爷唯一能威胁他的就是孝道，如今黎正连他告官都不怕了，也没什么能钳制得了他了。 想到这里，黎老爷说道：「让我回去也行，你每年给我两千两的养老钱。」 黎正这次很爽快地应了：「可以。」 没等黎老爷脸上露出笑容，他又说道：「不过你得先将家里七成的产业分给我。」 黎老爷跳了起来：「你休想。黎正我告诉你，若是你不给我养老钱，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黎正没生气，只是笑着说道：「你尽管跟，我无所谓的。」 这一次父子之间的谈判，以失败告终。 杜诗雅知道以后说道：「我就说他们不可能老老实实地离开呢？」 黎正说道：「放心，他们身上没多少钱，脱不了多久的。」 「他们要不走，日日跑到我门口闹，我怎么办？而且这样一来我们名声也坏了。」杜诗雅说道：「阿正，我有个法子不知道可不可行。」 杜诗雅的法子简单又粗暴，那就是将黎鑫或者韦氏给绑了。 黎正摇头说道：「不妥。万一被官府抓了他们将我们供出来，我们都会被治罪的。」 治不治罪先不说，一旦被抓他的仕途肯定是断了。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他焉能因为黎家那几个渣宰丢了大好前程。 杜诗雅说道：「不是真正的绑票只是抓了将他们关起来，关上一天再放出来。除非他们不怕死，可这世上不怕死的又有几人呢！」 黎正还是没同意：「要被官府抓住了，会惹一身骚的。」 「这个你放心，我花钱找人绑他。那些人很有信用的，收了钱不仅会将活干好，还会帮我们守口如瓶。」 第859页 说完后，杜诗雅又道：「就算真查到我们身上也不怕，我就说他们害得我差点落胎，我为出气就关他们一天。只要不闹出人命，这种家务事官府一般不会管的。」 黎正疑惑地问道：「这是谁教你的？是林姑娘吗？」 听到这话杜诗雅不高兴了：「没谁教，是我自己想到的。」 黎正看她表情就知道她说的是真话了，对此他真的颇为意外了。 杜诗雅推了下他问道：「阿正，你觉得我这法子怎么样？」 「确定找的人不会出卖我们？」 杜诗雅笑着道：「这个你放心，对方很有诚信的，不过就是要价比较高。」 只要能让韦氏他们回锦州，她出再多的钱也乐意。 黎正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从哪认识的这些人。」 作为一个闺阁之中的姑娘，怎么会跟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 杜诗雅摇头道：「这是秘密，不能说的。」 一听这话黎正就知道认识这些人的不收拾她，而是别人了，而那个人十有八九就是那位林姑娘了。 黎正知道清舒帮过杜诗雅很多次，所以也相信清舒不会出卖他们夫妻：「这个法子可行，你让人去办吧！」 当日下午清舒就收到了杜诗雅的信以及五张一百两的银票。 看完信以后，清舒笑了下说道：「倒是长进了，不错。」 不过是关个人而已就拿出五百两银子，还真是财大气粗。 韦氏跟黎鑫都不愿回锦州，而这个宅子的房租又太贵他们租不起，所以黎鑫就带着贴身小厮外出找房子。 连找了两天也没找着满意的，黎鑫又无功而返。然后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敲了闷棍。 一直到天黑也没见他回来，黎老爷跟韦氏就急了。最后实在等不下去了，黎老爷带着两个老僕外出找。可找了一夜，也没找着。 天一亮黎老爷跟韦氏就去找黎正跟杜诗雅。到了十里胡同他们才知道黎正已经回军营了，家里只杜诗雅。 杜诗雅只见了黎老爷，将韦氏关在门外不让她进门。 听完黎老爷的话，杜诗雅道：「你怎么知道他是失踪，而不是跑哪快活去了？」 黎老爷气得差点跳了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阿鑫可不是这样的人。」 杜诗雅撇撇嘴说道：「那谁知道呢！」 第720章 长进（3） 黎老爷看杜诗雅不慌不忙的样子，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快派人去找下，要耽搁了小鑫出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呵了一声，杜诗雅坐下后道：「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饶不过我。」 威胁她？她还就不怕被人威胁。 黎老爷看着她这样，突然福至心灵地说道：「小鑫的失踪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绑架的他。」 杜诗雅大怒：「我一直忍让你不是我怕你，而是因为你是阿正的爹。不过你既然自己不要脸，那也怪我不给你脸了。」 「高妈妈，让人将他架出去。」 将黎老爷赶到门口，高妈妈指着他的鼻子怒骂道：「若是我家姑娘跟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杜家跟你没完」 见有人凑上来看热闹，高妈妈声音更大了：「我家姑爷十二岁没了亲娘，太太七七都没过他就赶出家门了，这十多年不闻不问。姑爷娶了我家姑娘以为能过上好日子，熟料他竟跑商门来要养老钱，且一开口就要两千两银子。我家姑爷一年的俸禄也才四百两，哪有那么多钱给。还威胁我家姑爷说要是不给，就去官府告他忤逆不孝。」 「昨日他那庶子没回家，他一大早就过来骂我家姑娘，还污衊我家姑娘绑架了他的庶子。我姑娘气得又动了胎气。」 黎老爷大声说道：「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她什么时候动了胎气？」 「老爷，人在做天在看。姑爷在回军营的时候说了两千两没有，不过每年会给你两百两的养老钱，多了他拿不出来。你要去官府告他忤逆不孝，那你就告吧！」 其中人扬声说道：「这肯定不是亲生的，是抱来的吧？」 立即有人附和：「肯定是了，不然不会这般不顾儿子儿媳的死活。」 有个健壮的妇人说道：「我看他是想气死黎太太再将黎大人弄进监狱，如此一来这宅子以及黎太太的嫁妆就都是他们的。」 韦氏还真打了这个主意。可惜杜诗雅不按常理出牌，一过门就将她身上的皮扒了下来让她从正室变回了妾氏。之后的计划，自然也实施不了了。 黎老爷面色发青，怒喝道：「你们这是污衊，我要告你们。」 那健壮的妇人撇嘴道：「污衊？你自己照照镜子，就你这副心虚的模样还好意思说我污衊。见过狠心的，就没见过这般冷血无情的父亲。」 一个穿着秀才袍的斯文男子说道：「父不慈子可以不孝。黎大人就该一纸递到他们，让知府老爷给你们断亲。」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黎老爷狼狈不堪地逃离现场。 高妈妈满含热泪地朝着众人躬身：「多谢大伙仗义执言，谢谢了。」 说完当着众人的面叫了个家丁，让他去报官，希望官府的人能帮着找下这人。 这下，围观的人再没怀疑黎鑫失踪与他们有关了。要真是他们绑的，又哪会主动报官呢！ 跟众人道谢后，高妈妈就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杜诗雅说了。 第860页 吃完碗里的西瓜，杜诗雅双眼亮晶晶地问道：「断亲？这个法子好。」 高妈妈却是摇头道：「不行，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老爷再过分，姑爷也不能跟他断绝关系。不然，就是不孝。」 也幸好姑爷是武官，相对而言那些武将将规矩看得不那么重。不像那些文官，一点没做好就将人批判得好像十恶不赦。 杜诗雅有些失望。 高妈妈说道：「姑娘，我已经让余管家去知府衙门报官了。这样的话，就算他们真出事也不会有人怀疑我们。」 杜诗雅听了这话脸色大变，当下又气又恼：「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事先回禀？」 高妈妈看着她这个神色心头一跳：「姑娘，他们该不会真的是你让人绑架的？」 杜诗雅矢口否认：「胡说八道什么，我绑架他们干嘛？」 说完，她又加了一句：「要绑架我也该绑架韦氏，弄死她也就没那么多事了。」 高妈妈按耐住心头的怀疑，说道：「姑娘，老爷闹了这么一场很多人心里难免嘀咕，主动报官也是避免让大家怀疑到我们身上会。」 杜诗雅没再说责怪的话，只是道：「以后这样的事要先回禀我，让我来拿主意。这次就算了，若下次再擅作主张哪怕你是祖母给的，我也将你送回国公府。」 虽只是一点小事，但杜诗雅不愿养大她的心思。 高妈妈心头一凛，恭敬地说道：「是，老奴下次再不敢了。」 若是被送回国公府，不仅会被老夫人责怪以后也不可能再得到重用了。到时候，一家子哪还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想着在国公府的日子，再对比下现在。虽没以前的富贵，但事少人也松快。 杜诗雅看了她一眼，说道：「高妈妈，老爷身边跟着的也就那几个人。等外放的时候这点人手肯定不够，到时我跟他说让贾飞跟着他。」 「等以后贾飞歷练出来了，我也可以放他出去做个官儿。」 这个贾飞是高妈妈的小儿子，也是最的她喜欢的孩子。 高妈妈面色一喜，说道：「若是如此，那老奴就多谢姑娘了。」 长子娶妻生子，她现在就愁小子。如今得了杜诗雅的话，她安心多了。 晌午前，黎鑫在一个姓吕的女子床上醒了过来。 待那姓吕的姑娘跟他要钱的时候，他差点给气疯了。现在可是国丧期间，国丧期间piao/娼，这事若传扬出去他这辈子就毁了。 杜诗雅得了消息心里乐开了花，不过她还是强忍着没笑。 如意知道后说道：「姑娘，这事得赶紧写信给姑爷让他管管。不然下次再跑去找女人，老爷又要上门来闹了。」 这么大一个把柄在手，定要让黎鑫脱层皮才成。 杜诗雅点头道：「我这就写信。」 黎正接了信就请了假回来，都没回十里胡同直接去找了黎老爷。 父子两人又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黎鑫又站出来指责黎正：「大哥，你是不是一定要气死爹才罢休。」 黎正嗤笑道：「当我不知道你死皮赖脸留在京城打的什么主意？想娶个名门贵女，就你也配。」 因为律法不认可妾室扶正，所以韦氏在外人眼中其实还是个妾。加上黎老爷干下的事，别说门当户对的人家，就是稍微注重家风的人都不愿跟他们结亲，这也就导致黎鑫年过二十都还没定亲。 黎鑫面色一变，若这事在传扬出去这辈子别想娶到好人家的女儿了。 黎正又道：「若是我将你在国丧时找暗娼的事传回到族里，你说会怎么？」 黎鑫面色如土。 第721章 长进（4） 听到黎老爷一行人三日后回锦州，杜诗雅高兴的不行，问道：「阿正，他们以后不会再来吧？」 黎正脸上也浮现出了笑意，说道：「放心，他们以后不敢再来闹腾你了？」 他其实还威胁韦氏，若是再敢闹么蛾子就将黎鑫他们兄妹几人都弄死。 通过这次的事他突然明白过来，只要有钱，其实要弄死这几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若是之前韦氏肯定不怕黎正的威胁，可黎鑫被人虐打了一晚第二天又出现在an娼的床上。她已经发现黎正变了，确切地说杜诗雅不是个善茬。她要再敢纠缠，那女人真会弄死他们母子几人。 杜诗雅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下了，欢喜地说道：「那就好。」 黎正看了她一眼，试探性地说道：「诗雅，这次我们要好好谢谢林姑娘。」 虽有这个猜测，但毕竟没得到杜诗雅的确认。 杜诗雅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找的清舒？」 黎正嘴角划过一抹笑意，说道：「除了她，我想不到你还会找谁。」 杜诗雅笑了下，说道：「等他们走了，我再去跟清舒道谢。」 三日后，黎老爷就带着韦氏等人回了锦州。杜诗雅派了余管家去送行，她自己则以养胎为由留在家里。 第二日上午杜诗雅去了梅花巷，这次她主动求见了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关切地问道：「我听清舒说你怀孕了。」 杜诗雅笑着说道：「是，已经一个多月了，这孩子也乖半点不闹腾人。」 老人家就喜欢听到添丁这种喜事，哪怕不是自家的也高兴。 第861页 顾老夫人笑着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怀着孩子还总往外跑。」 「没事的，大夫说我身体很好胎儿很稳。而且清舒也说了，怀着身子要保持愉悦的心情。」 顾老夫人失笑道：「她懂什么，你可别听她胡说八道。」 杜诗雅却是说道：「外婆，你别小瞧清舒，她说的话都很有道理的。」 这些年也因为听了清舒的劝说她才能得祖母的喜欢，也将几个庶出的妹妹稳稳地压在底下。 看着她如此推崇清舒，顾老夫人笑了下，然后与她说了怀孕需要注意的事项。 清舒中午回来吃饭，刚进院子就听到顾老夫人欢快的笑声。 花妈妈一脸笑意道：「姑娘，杜姑娘来了，陪着老夫人说了半天的话了。」 因为崔雪莹的原因，她开始与顾老夫人一样都很厌恶杜诗雅。每次听到她来找清舒都忧心不已，可时间长了发现杜诗雅是个没心眼性子单纯的也就放款了心。 吃过午饭，顾老夫人就回房休息了。 清舒带着杜诗雅去了她的房间，坐下后笑着道：「不是说看到我外婆就发憷，怎么今儿个陪她聊了那么长时间。」 杜诗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外婆其实挺和蔼的，以前是我胆小又想多了。」 「我外婆以前是不喜欢你，只是这么多年知道你是什么人，也就不讨厌你了。」 杜诗雅说道：「外婆是个宽厚的人。反正我也没事，以后我多哦来陪外婆说说话。」 清舒笑着点了下头，然后瞅了下她的肚子道：「不是说动了胎气，怎么还过来？」 杜诗雅摆手道：「没有的事。清舒，这次的事五百两银子够吗？」 「你要觉得给少了，那就再加点。」 刘黑子接到这单生意的时候，欢喜得不行，还与清舒说以后再有这样的生意一定要交给他做。 这么简单的事情就给五百两银子的酬劳，这跟天上掉钱没区别了。 杜诗雅一听就知道钱够了。 清舒有些好奇地问道：「将黎鑫关起来是你自己想的还是身边人给你出的主意？」 杜诗雅说道：「是我自己想的。要是关一天不行，那下次就毒打他一顿，我就不信他不怕。」 「比以前有长进了。」清舒说道：「不过你放心，对方对你给的报酬很满意。所以虽你没吩咐，他们还是将黎鑫给打了一顿。」 认识这么多年清舒还是头次夸她，杜诗雅头都扬起来了，那模样仿若开屏的孔雀。 清舒看着她这模样，不由笑道：「这次就算了，黎家的事以后还是交给黎正去解决。另外出钱办事也先去打听行情，不然容易被人当肥羊宰。」 「其实只要解决了他们，花多少钱我都无所谓。」 清舒看了她一眼，说道：「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以后最好还是不要用。碰到问题还是得正面解决，用这种手段不光彩容易落人话柄。」 除非到万不得已，一般情况下她并不愿意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 「嗯，听你的，以后我不会用了。」 说了两句，清舒见她有些犯困：「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虽说你胎稳，但没满三个月还是别总往外跑。」 将杜诗雅送走以后，清舒没回屋睡觉而是去了文华堂。 杜诗雅靠在车厢上，与如意说道：「清舒说得对，有些事其实没我想的那么难，只要愿意动脑子还是很容易解决的。」 如意：…… 回到家里，杜诗雅叫了高妈妈过来说道：「你说，我要不要将黎鑫国丧期间跑去私会寡妇的事告诉黎家的族长？」 高妈妈觉得不妥，摇头说道：「咱们也不能将他们逼得太狠了，会狗急跳墙的。」 杜诗雅说道：「现在我们捏了他的七寸，不趁机将他打死，我怕将来他还会害我们。」 高妈妈觉得她的顾虑也对，想了下说道：「暂时不宜有什么异动。等姑爷外放以后，咱们再让人将这事散播出去。」 嗯了一声，杜诗雅说道：「以后不要在叫姑爷姑娘了，得改口叫老爷太太。」 高妈妈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过还是点头说道：「是，太太。」 「从今天开始，家里的人全都要改口。」 虽然黎正说不在意这些称唿，但她觉得还是改了的好。 高妈妈点头说道：「我等会就吩咐下去。太太，可还有其他吩咐？」 杜诗雅困得不行：「还有的，等我休息好了再说。」 第722章 安安的改变（1） 下午末时一刻，春桃急慌慌地过来找清舒：「姑娘，二姑娘刚才哭着回来，老夫人让你赶紧回去。」 清舒赶紧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清舒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春桃：「知道安安为什么哭着回来吗？」 春桃摇头道：「听彩蝶说好像是被学生的父母给骂了，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 清舒停坐回到位置说，轻声说道：「你先回去，将事情弄清楚了在来告诉我。」 春桃有些愕然：「姑娘你不回去？」 清舒摇头道：「我的事还没处理完，等会回去。」 春桃有些错愕，但见清舒不着急的样子她也只能先回去。 顾老夫人看到只她一人回来不由问道：「清舒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第862页 「大姑娘很忙暂时走不开。」 顾老夫人没多想，继续安慰安安：「别难过了，既做得不开心咱不做就是了。」 本来让安安去教书就是让她镀金，以便将来更好地说亲。可没想到还要受气，她哪捨得让安安再去。 安安非常难受，眼泪汪汪地说道：「不去了，我以后就在家里陪外婆。」 春桃退出去后找了彩蝶，小声问道：「彩蝶妹妹，那学生父母为什么骂二姑娘啊？」 彩蝶说道：「那学生笨，不管怎么教都学不会。昨儿个姑娘有些恼说了她两句，然后她父母知道后就跑私塾骂我家姑娘了。」 「说了两句什么话啊？」 彩蝶有些感嘆道：「姑娘当时也是着急上火，说怎么教那么多遍都不会呢？就这么一句话，谁知道那姑娘就回家告状了。」 彩蝶撇撇嘴说道：「其实要我说不教也好，又辛苦又赚不到钱。」 像大姑娘一样赚钱多又体面，自家姑娘这差事可不怎么好。 春桃问道：「那姑娘以前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吗？」 「那倒没有，其他学生的父母对姑娘还是很尊敬的。」 转头，春桃就将这些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清舒了。 清舒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一直到放学，清舒才回家。 安安看到她就一脸委屈地说道：「姐，你怎现在才回来啊！」 以前不管她有什么事，她姐都是第一时间来安慰她。 「你跟我去书房。」 顾老夫人瞧着不对，问道：「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做什么要跑书房去？」 安安看清舒的脸色也不对，心头咯噔了下说道：「姐，有什么话你现在就说吧！」 清舒沉着脸说道：「跟我去书房。」 安安看着清舒朝外走去，没办法只能跟上。若不听，等会肯定要被罚得厉害。 进了书房，清舒说道：「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安一听这话顿时委屈了：「姐，陈芳学了一个学期，连《百家姓》都默写不全。陈芳的娘不想着自己女儿笨竟还怪上我，说我误人子弟。 「只有这些？」 安安仰头，看着清舒道：「就这些。姐，陈芳的娘都要打我，若不是彩蝶为我当着，我这脸就要被她抓破了。」 刚才可将她吓坏了，这要破相可怎么找婆家啊！ 清舒说道：「真的就这些？」 安安有些心虚，不过还是很快说道：「姐，我没骗你，真的就这些。」 清舒瞅了她一眼，说道：「陈芳蠢笨如猪，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安安觉得很委屈，说道：「姐，我没说过这话，是陈芳她娘冤枉我的。」 清舒看着她说道：「只有疼爱女儿的人家，才会将她们送去女私塾念书。你这般说人家的孩子，你让她的父母怎能不发怒。」 「我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有些孩子天资聪慧，可有些孩子反应慢。你既当了先生就要认真教导每个孩子，哪怕他们学不会你也要有足够的耐心。」 安安垂着头说道：「我、我也是尽了最大的耐心的。可是这个陈芳太笨了，我教了二十多遍她都记不住，我真的很上火。」 「那你就能骂那孩子蠢笨如猪？」 安安红着眼眶说道：「姐，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对学生说那样的话。」 清舒说道：「陈芳的父母不可能拿这种事来冤枉你。」 见清舒不相信她，安安眼泪汪汪地说道：「姐，我真的没有，为什么连你都不相信我呢？」 「那你有没有跟人说过类似的话？」清舒说道：「比如说跟其他人抱怨过那孩子很笨这种话？」 安安想了下说道：「有，我跟同个屋的何令婉说过这事。当时我着急上火，她就问我。我就跟她吐槽，说从没见过记性这样差的学生。姐，你相信我，我真没说过陈芳蠢笨如猪这种话。」 「你说这话的时候，有几个人在场？」 安安摇头说道：「没其他人，当时屋子里就我跟何令婉两人。」 说完这话，安安说道：「姐，这话肯定是何令婉说出去的，只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自己去查原因。」 安安很难受：「姐，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 清舒摇头说道：「你也这么大了，遇见事也该学会自己解决，我不可能跟在你身边一辈子的。」 安安这回倒没哭，点头说道：「我明日就去问她，将话说清楚。」 清舒嗯了一声道：「等会我让康管家的备上一份礼，你明日去陈家道歉。」 安安面色一僵。 清舒盯着她说道：「知错就改。这事是你做错了，你给那孩子造成了严重的阴影难道不该道歉？」 「还记得你刚去兰家私塾的时候吗？你问我你是不是很笨？若是我当时也是这般回答你说这种话你会怎么样？」 安安顿时羞愧了。当初她看到其他学姐学东西一学就会，而她要学好几遍才会记住。当时她自卑极了，差点放弃不念了。那个时候是清舒鼓励夸赞她，才让她熬过那段最艰难的时段。 见她不说话，清舒又道：「试想一下，若是你的孩子被她的先生这般侮辱你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找她拼命？」 安安面露愧色：「姐，我知道错了，我明日就去陈家道歉。」 第863页 清舒嗯了一声问道：「还有一个问题你意识到没有？」 安安仰头看着她。 「人际交往之中，最大的忌讳就是交浅言深。这次的事你要吸取教训以后别再犯，不然将来还要吃亏。」 人都有负面情绪，抱怨发泄甚至言语不当也正常，可前提是对方得是你信任的人，像封小瑜有次就跟她吐槽过皇帝色令智昏以及玉贵妃是祸国妖姬将来不得好死。所以这事安安最大的错在于，她在交情浅的人面前说这种话。 安安点头道：「我知道了。」 第723章 第七百二十 安安的改变（2） 第二日安安去了学堂，最先找何令婉问此事。可惜，何令婉矢口否认。 安安很失望地说道：「我一直都将你当朋友对待，没想到你竟这般污衊我。」 不等何令婉解释她就去周先生，也就是这家私塾的主人告了半天的假，然后拎着礼物去了陈家。 陈母一看到她脸色就变了：「你来做什么？我家小芳已经不愿去念书了，你还想怎么样？」 安安躬着身说道：「陈婶，对不起，是我的不当言行伤害了你跟小芳。」 陈婶听到这话眼眶一下就红了：「你知不知道我家小芳多喜欢你，说你又温柔又善良。可你呢？你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你知不知道我家小芳听到这话的时候又多伤心？这孩子前日回来哭了一晚上。」 安安听了这话愧疚得不行，轻声说道：「陈婶，我想当面给小芳道个歉。」 陈婶虽还有气但看她诚恳的态度，心情好了一些：「跟我进来吧！」 也是陈芳平日对安安推崇备至，想着也许安安道歉能让女儿不那么伤心这才让步，不然她不会这么快妥协的。 看着眼睛肿得跟核桃的陈芳，安安真的后悔得不行，她当时怎么就嘴欠说那么一句话呢！ 「小芳，对不起，先生不该那么说你。」 陈芳摇头说道：「先生你没说错，是我太笨了，不然也不会学了四个多月连《百家姓》都默写不出来。」 陈婶听了这话，心头难受得厉害。 安安说道：「老师那都是胡说八道的，其实不会念书不代表就笨。」 说完，安安蹲下摸着陈芳腰间的七彩络子说道：「你看你打得络子多漂亮，老师就不会，按照你这么说先生也很笨了。」 陈芳赶紧摇头说道：「先生那么聪明也念了那么多书，怎么会笨呢？」 安安摸着她的头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所擅长的东西。小芳，你不能拿自己的短处去跟别人擅长的东西比，这样的话你永远都比不过的。」 顿了下，安安说道：「老师当初考京都女学时考了六十多名，后来的考试名次也都在十名以外。可是我姐姐考进文华堂是第一，后来的每场考试都没跌落过前三。跟按照你所想，那我也非常笨了。」 说完，安安笑着说道：「可我没觉得自己笨啊！我虽然不能比不了我姐姐，但跟同窗比也不差啊！」 陈母听了这话赶紧说道：「对啊！小芳，你看隔离家的翠花不仅大字不识一个，络子没你打得漂亮，荷包也没你做得精緻。」 陈芳的眼中渐渐有了神采，不过很快她又垂下了头：「若先生真这么想，那又为什么说我蠢笨如猪？」 安安摇头说道：「小芳，先生只是说你学东西太慢这样下去会跟不上进度，绝对没说过蠢笨如猪这种话。」 「真的吗？」 安安举起手说道：「若是你不信那先生发誓，那老师可以发誓，若是说假话就变成一只笨猪。」 陈芳忙抓着她的手说道：「先生你别发誓，我相信你。」 解开了陈芳的心结，安安就跟陈母提出带她回了私塾。 陈母见女儿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也同意了她这一请求。 这件事给安安很大的震撼，回到家她就与清舒说道：「姐，我真没想到不过随口一句话，竟让陈芳受到那么大的伤害。」 「小孩子年岁小你又是她最尊敬的人，你的话对她的打击自然大。」 安安说道：「姐，我知道错了，我以后说话会小心的。」 「不仅说话要过脑子交朋友也得多个心眼，你看看你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 安安有些脸红，跟她姐比起来她交的朋友确实不怎么样。 清舒问道：「那何令婉为什么要将你的话往外说。」 安安有些沮丧地说道：「她不承认，可我问了周先生，这话就是她与人说的。」 清舒说道：「接受教训就行，不要去找她吵架，没异议。」 吃完饭的时候顾老夫人看着安安眼眶通红，不由埋怨起了清舒：「安安受了委屈你不为她出头也就算了，还逼她去道歉。」 清舒沉着脸说道：「外婆，一码归一码。她做错事就该去认错道歉。」 安安也说道：「外婆，这事不能怪姐，是我做错了。」 「你跟学生道歉以后再学生面前还有什么威严，那些学生以后怎么信服你？」 说到这里，顾老夫人又道：「算了，安安咱不去了，就那几两银子咱也看不上。」 清舒特别庆幸当年顾老夫人没跟着安安来京城。不然这般无原则地溺爱，安安非得被宠坏不可。 安安一听就不愿意了：「外婆，我要当先生，在教导学生识字的同时我也能从中得到许多快乐。」 第864页 说完，她一脸郑重地与清舒说道：「姐，我以后会更努力让所有孩子都喜欢我。」 清舒嗯了一声道：「在这方面你可以多跟斓曦取取经。另外也可以多询问下我老师，她在这方面最有经验了。」 安安点点头。 提起傅苒，顾老夫人说道：「我记得你说过傅先生的儿子考中了举人，那明年会试应该会来京赴考了。」 清舒笑着说道：「先生怕冷，我上次给先生写信让她早些带学弟来京。」 顾老夫人很喜欢傅苒，因为若没她也就没有今日的清舒了：「我这正闷呢？你先生来了以后又多了个说话的人了。」 清舒摇头说道：「外婆，我们这一家子都是女子，而学弟已经十七岁了，不好与我们住在一块。」 男女不同席，清舒跟安安都是大姑娘确实不宜跟傅敬泽同出一个屋檐之下。 顾老夫人说道：「那就让他们住到裕德巷去，那儿的房子空着住过去正好，」 清舒笑着说道：「外婆，若是老师来京就想让他们住到金鱼胡同去。」 「这个不大好吧？」 顾老夫人到现在还不知道，这宅子是清舒买的且还在她名下。 「有什么不好的？金鱼胡同还有两个空的院子，腾出一个给老师与学弟住就是。景烯明年也要下场，学弟住到那儿去还能与景烯交流学问，我想老师肯定会同意的。」 顾老夫人觉得这安排也不错，景烯学问好住在一块也能指点傅家那孩子：「想法是好，不过得问过景烯。若是景烯不同意，还是得另做安排。」 清舒笑着道：「外婆放心，这事我已经问过景烯了，他没意见。」 第724章 慾壑难填（1） 江南的六月是丰收的季节，田间地头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傅苒坐在马车内撩开车帘往外看，正巧看到一个五六岁扎着两个包包头的小姑娘将瓢水递给个精壮的汉子喝。 汉子喝完水，摸了下她的头叮嘱了两句继续低头收稻谷了。时间不等人，收完稻谷就要播种了。 看到这温馨的场面，傅苒有些遗憾地说道：「还是姑娘贴心。」 说完，她与一旁的丫鬟白凡说道：「你说，我要不要去抱养个姑娘来养。」 并不是突然才有这个念头，前两年她就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没碰到中意的。 白凡不大赞同，说道：「先生，养孩子很费精神的，你身体吃得消吗？」 「小姑娘软糯可爱，而且还跟娘贴心。」 白凡闻言笑道：「先生，少爷也很体贴你，而且对你非常孝顺。」 「敬泽是孝顺，只是……」 怎么说呢？符景烯是很孝顺可他要念书要交际，并没多少时间陪伴她。而且又因为是男子平日说话一板一眼的，不像女儿能一直跟在她身边还能撒娇卖萌。 回到家里，管事的就与她说道：「太太，京城跟平洲都有信来。」 傅苒将两封信接过来一看，然后就将平洲的那封信递迴给管事：「这信你等会交给少爷吧！」 看字迹，她就知道这信是傅老根托人送来的。这些年傅老根与陈氏时常写信给傅敬泽，傅苒知道但不干涉。 白凡回了内院，就与新儿说了这事。 新儿嫁人以后又回到了傅苒身边，如今已经是内院管事娘子了。 得了这消息，新儿就与傅苒说道：「先生，那一家子写信来肯定又是要钱了。」 这些年傅老根写信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钱。不过傅敬泽是个头脑清楚的傅老根与陈氏生病他会捎点钱回去，其他诸如修房子置田地这些事他是不管的。 傅苒摇摇头道：「让敬泽自己处理吧！」 「先生，那一家子也忒讨厌了。当初族长还说这一家子心性淳厚过继后不会有麻烦，结果全是哄人玩的。」 傅苒闻言笑着道：「这话听听就是，你还当真了。」 信儿有些诧异地问道：「难不成先生当初就没信？」 傅苒说道：「若真的是想为孩子谋个好前程，他们就不会要钱。要了钱，其实与卖儿子没区别的。」 反正换成是她，除非是穷得活不下去才会将自个的孩子过继出去的。 白凡听了有些纳闷：「先生你既知道族长的话做不得真为何还要收养少爷？」 「敬泽是个好孩子，他在念书上面也有天分。我要不收养他，他这辈子就废了。」 其实还有些话没说，当初收养傅敬泽其实是赶鸭子上架。傅太太病着还日日为她老了无人奉养的事忧心，为了让她宽心这才同意过继的。至于傅敬泽是否孝顺，傅老根夫妻是否难缠她都不在意。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她娘当日的担忧确实是对的。就她那嫂子根本容不下她，又怎么可能让两个侄子奉养她。而且两个侄子这些年与她也生疏了，没傅敬泽那般亲了。 傅苒净了手才拆了清舒的信，看完以后笑了起来。 「先生，林姑娘在信里说什么了让你这般开心？」 傅苒将信折好放回去，笑着说道：「清舒说让我带着敬泽去京城。」 「先生，少爷明年就要下场了，今年就过去早早做准备也挺好的。而且符少爷是去年的解元又在白檀书院念书，他的学问那是顶顶的好。要让少爷跟他住一块，还能得他的指点。」 第865页 傅苒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要不是这封信刚才没拆封，我都怀疑你看过清舒的信。」 新儿也笑了：「这只能说明我跟林姑娘都想一块去了。先生，我觉得今年去最好。这明年什么情况谁又知道了。」 会试在五月，可江南要到三月才暖和。可三月去京城时间太赶了，万一碰到什么事可就耽搁了。 傅苒嗯了一声说道：「等会敬泽回来，我问问他的意见。」 在傅敬泽十岁以后，他的事傅苒都会与他商议了再定下。只要傅敬泽反对的理由充分，傅苒都会听他的意见。 下午放学回来，傅苒就与他说了这事。 傅敬泽有些犹豫，说道：「娘，先生说我明年下场的话被考中的概率不高，所以最好还是过几年再下场。」 去年乡试整个平洲录取了一百名，傅敬泽考中了八十多名。这个名次去参加会试除非是运气爆棚，不然百分百考不中。 傅苒问道：「那你自己的意思呢？」 「我没有把握。」 傅苒嗯了一声说道：「我是想你明年下场考不中没关系，但可以熟悉下那个氛围。另外去了京城，跟京城那些优秀的举子交流接触对你也大有好处。」 傅敬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摇头说道：「娘，符解元明年就要下场，我哪能耽搁他宝贵的时间。」 主要是他一点把握都没有。而去参加会试来回得一年时间，既没希望又何苦浪费这个时间呢！ 傅苒明白他是不愿下场考了：「既你不愿去那就算了，不过明年清舒出嫁我肯定要去京城的。到时候，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傅敬泽笑着点头道：「师姐嫁人我肯定要陪娘一起去参加婚礼。」 「行，那你温书去吧！」 回到书房，傅敬泽这才拆了傅老根的信。其实他并不喜欢接到傅老根的信，因为每次来信都是变着法的要钱。 不过这次还好不是要钱，是说他大姐婚期定下了，是定在十月十二日。 因为家里孩子多开销大他娘从早忙到晚，傅敬泽小时是他大姐带着的。所以这感情，自然也比别的兄弟姐妹要深厚一些。 另外大姐见他一直贴补家中就劝他不要这么干，说会惹得傅苒不高兴了。要傅苒不高兴，他哪又可能有好日子过。 可以说傅敬泽的大姐是家中唯一一个真心真意关心他的人，所以她成亲傅敬泽不可能当不知道。 第725章 慾壑难填（2） 晚饭的时候，傅敬泽就将她大姐要嫁人这事跟傅苒说了。 傅苒笑着道：「你要回去参加你大姐的婚礼吗？」 她是知道傅敬泽与她大姐关系不错，而且那姑娘心性好傅苒也挺喜欢的。若傅敬泽要去参加她的婚礼，她也不会反对。 傅敬泽摇头说道：「我学业繁忙走不开就不回去了，不过我想买几样首饰跟几匹布给她添妆。」 金首饰买不起，但买两三样的银首饰还是没问题的。 傅苒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你觉得你送去的首饰跟布，你娘会给你大姐让她带到夫家去？」 傅敬泽神色黯然。 当初他看到生父生母日子过得不好，还偷偷将自己的月钱攒起来给他们。一开始她爹娘很高兴，可后来竟然嫌他给的少了。还说什么现在他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不能没良心地看着亲爹亲娘受冻挨饿。 他承认过继后衣食不愁，可这日子不轻松啊！每日天刚亮就起来背书，练字练到满手的血泡，这其中的辛苦只有自己知道。 后来他大哥成亲时发生的事，让他有些寒心。从去年开始，他就很少在写信回去了。 傅苒看着他的样子，不由说道：「你可以等你大姐过门后，将这些东西直接送到她夫家去。这样你大姐既得了东西又让她夫家的人知道你顾念着她，以后也不敢薄待你大姐，这样也算一举两得。」 傅敬泽有些迟疑。 看着他的神情，傅苒说道：「怎么，怕这么做会惹你生父生母生气？」 傅敬泽摇头说道：「不是怕他们生气，而是怕大姐到时候难做。」 「你大姐想过安宁日子，就算现在不跟你爹娘翻脸将来也会的。」 「要这样，别人会指责她不孝的。」 傅苒摇头道：「外人是否会指责你大姐我不知道，但族人肯定不会的。」 傅老根将孩子过继出去然后又扒拉着跟儿子要钱，这个事在傅大嫂的宣扬下傅家全族都知道了。 傅敬泽没说话。 这个年岁最是要脸面的时候，傅苒也没将这事告诉他。 其实这些事她不说傅敬泽心里也明白，只是血脉之情难以割捨了。 傅苒说道：「敬泽，你要知道人都是慾壑难填的。开始送钱回去，他们会觉得你是孝顺贴心的好儿子。可时间长了他们会嫌你送的钱少要你多给，你拿不出来就会说你没良心不孝顺。将来，甚至还会鼓动你从我手里将家产夺过去。」 傅敬泽摇头说道：「娘，不会的。」 傅苒笑了下说道：「敬泽，清舒她外婆当初也过继了个儿子叫顾和平，他是顾家三房的次子。顾老三夫妻鼓动顾和平夺了老夫人的权将家产都弄到手，说这些家产反正迟早是他的。他很听亲爹亲娘的话，就照着做了。那你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吗？」 第866页 傅敬泽艰难地问道：「他怎么样了？」 「事发以后他被顾老夫人送回了三房，可惜三房不愿接纳他。没住几天他就搬了出去，可惜他妻子过不了苦日子没几个月跟人跑了。」 傅敬泽面色一僵，这是在警告他吗？ 傅苒确实有警告他的意思，另外也想让他早些断了跟傅老根的联繫，不然迟早会成为一个大的拖累：「敬泽，你一直贴补他们并不是帮他们，而是害他们。同时，也在害你自己。」 傅敬泽能顾念亲爹以及兄弟姐妹那是重情义，若是看到生父生母过得艰难不管那她才要担心，毕竟那是生他养他的父母。也是傅老根太过分，不然傅苒是不会管的。 傅敬泽点点头说道：「娘，我以后不会再送银子回去了。」 傅苒点了下头：「你心里有数就好，下去温书吧！」 新儿一边给傅苒捏肩膀，一边笑着说道：「巴巴地写这么一封信来，不就是想让少爷回去参加婚礼吗？也不想想上次去参加婚礼闹出的事，少爷哪还会再去。」 前年傅老根的大儿子成亲，正巧傅苒带着傅敬泽回了老家。既人在平洲，傅敬泽也就去参加了婚礼。 婚礼时他喝了几杯酒，人有些醉就回屋睡了一觉。等回到家里，他发现佩在腰间挂的玉佩不见了。 当时他以为是迎亲的时候丢的，虽有些心疼但也没多想。不过那玉佩是他十五岁生辰傅苒送的礼物，所以他跟傅苒说了此事。 然后傅苒查出那玉佩不是丢了而是被傅家三郎偷去当了，将得的钱置办聘礼了。 那次以后傅敬泽就跟他们起起了隔阂，再给钱就没从前那般爽快了。 傅苒神色淡淡地说道：「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这般折腾。」 「还是主子你有远见。以前少年省钱贴补傅老根家，我还说让你管着不许他拿钱贴补他们。现在看来，放任不管效果更好。」 傅苒却是摇头说道：「我之前不管是让他看清楚他们的真面目。」 之前不管，不代表将来不管。傅敬泽是个很孝顺的孩子，不然傅苒倾也不会尽倾尽全力培养他了。既将这个孩子培养出来了，自不会让傅老根他们拖了傅敬泽的后腿。 「先生最英明了。」 傅苒笑着说道：「敬泽是个有主见孩子。不然若跟顾和平一样不管什么都听亲娘的我再怎么教也没有用。」 白檀书院到了一个月休息两天。很快，又到了休息的时间了。 休假的前一日傍晚，符景烯去找了关振起：「明日你回京城吗？」 这段时间因为符景烯的刻意结交，两人关系近了不少。 关振起摇摇头说道：「不回去。你呢？回去吗？」 回去也是在家温书。家里人多，弟弟妹妹侄子侄女的吵得很，虽不敢来闹他但哪有书院清净。 符景烯挑了挑眉，笑着说道：「我还想明日下午请你吃饭呢！你既不回去，那只能下次了。」 关振起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哪需那么麻烦，就在旁边吃也一样。」 他知道符景烯是故意与他结交的。只是符景烯文武双全又与兰家关系匪浅与他结交并没坏处，所以也没排斥。 符景烯笑着说道：「择日不如撞日，就明日中午，也不挑就农家小饭馆了。」 关振起很爽快地点头答应了。 第726章 关振起（1） 白檀书院门口有几家小饭馆。平日里吃腻了食堂的饭菜可以出来打打牙祭。 符景烯带着关振起去了农家小饭馆。这小饭馆里的厨子特别擅做鱼，他做的清蒸鱼、红烧鱼、酸菜鱼、水煮鱼等各种鱼菜很受欢迎。所以平日这家店的生意都很好，只是现在放假倒没什么人。 两人一进菜馆就有一个姑娘走了过来。就见这姑娘穿着明绸兰花八团窄绣褙子，梳着小坠马髻，髻上插着一朵漂亮自制的绢花。俏脸白皙红润，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透着聪明伶俐的劲头。 「两位公子，请问你们要吃什么？」 这话是姑娘看向关振起问的。虽符景烯样貌不差，但他穿着的是绸棉的衣裳且衣裳也没绣花纹，身上没佩戴任何首饰，看着就知道家世普通了。而关振起却不一样，不仅穿着雨丝锦做的衣裳，腰间挂着的羊脂玉佩一看就知道他非富即贵了。 符景烯没说话就看向关振起。既人家姑娘向关振起释放美意，他自不回去做那没眼色的人。 关振起倒也没客气，说道：「清蒸鳜鱼、蒜蓉粉丝蒸虾，鱼香茄子、凉拌黄瓜。我就点这几个了，你的自己点。」 一口气点了五个菜，还说就只点这么几个。咳，果然是大家公子。 符景烯喜欢吃重口味的东西，所以就点了两个菜，分别是红烧肉跟红烧千叶豆腐。 两人进了一个小包厢，坐下后符景烯笑着说道：「你注意到没有，刚才那小姑娘一直盯着你看呢！」 「我看你也瞧了她好几眼。」关振起不由好心提醒了下道：「你未婚妻对你那么好，你可不能做对不起人家的事。」 符景烯其实之前并不喜欢关振起。怎么说呢？他若不是碰见清舒，一辈子就在泥潭里挣扎。而关振起不仅自小就有才名，还得父母宠爱，与兄弟姐妹的关系也很好。对他来说奢望的东西，关振起轻而易举就拥有了。所以他不仅羡慕，还很嫉妒关振起。 第867页 虽跟清舒定亲以后他的负面情绪都消散了，但符景烯又觉得关振起清高自傲也不耐烦跟他结交，可现在听了他这话符景烯对他起了几分好感。 心里觉得他不错，但符景烯面上却不显：「你这话说得？我可是知道，你们这些勛贵子弟满了十六岁长辈都会安排通房丫鬟帮着暖床。」 「没有的事。」 他大哥跟弟弟确实婚前就有通房丫鬟，可他不愿意邀。 符景烯看他急着矢口否认，笑着道：「你可别告诉我，你现在还是一只童子鸡。」 关振起不答反问道：「你莫不是真的看上了这姑娘。」 若如此，符景烯这样的人是万万不能深交的。 符景烯嗤笑了一声道：「你眼神有问题我脑子可没坏，那姑娘连我未婚妻一根头髮丝都比不上，我怎么可能看上她。」 竟然怀疑他对清舒的情意，若这事不是清舒託付的他早拂袖而去了。 关振起看他神色坦荡，觉得自己真是多想了，不过他还是多了一句嘴：「林姑娘才貌双全又会赚钱，她相中了你是你的福气。你可不要做对不起人家的事。」 符景烯觉得这傢伙真是个啰嗦的，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说道：「你放心，除了我未婚妻，其他女子在我眼中都是鱼目珠子。」 「不过我没看上她，她却看上了你。你刚才可能没注意到，那模样恨不能整个人都贴在你身上了。」 关振起不在意地说道：「那是她的事，与我无关。」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公子，下酒菜来了。」 端酒菜进来的就是两人刚才说的姑娘，这姑娘名叫莲雾。 白檀书院里全都是男的，没一个女的。别说莲雾长得这般漂亮，就算长相一般的大家瞧着都觉得好看了。为了多看她两眼，有些学子就特意来这儿吃饭了。 不过能进白檀书院念书的基本都是头脑清明的人，知道这样的女子看看饱饱眼福没问题，娶回家可不成。 莲雾将一壶酒跟两个下酒菜放下，然后看了一眼关振起。见他眼都不抬下，只得垂着头端起盘子出去了。 符景烯夹了一颗老醋花生扔到嘴里，吃了以后说道：「还真不会怜香惜玉。」 关振起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说道：「爱慕我的女子多得数不过来，难道我个个都要怜惜？若如此那我成什么了？」 符景烯瞅了他一眼。这要换个人听到这话保准要暴打他一顿。不过他有心上人，无所谓他说什么。 关振起不知道他所想，继续说道：「符景烯，你若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劝你还是别去祸害人家林姑娘了。」 符景烯听到这话觉得不对，问道：「难道你见过我未婚妻？」 这个傢伙该不会是见过清舒，然后起了什么歹心吧！若如此，他可不会手软。 关振起摇头说道：「不认识。但是林姑娘是京城双姝之一，人家那般出色却一点都不嫌你家世差，定亲以后又是给你送好吃的又给你做了衣服鞋袜。这样贤惠的女子，你要不好好珍惜就太不知足了。」 白檀书院不知道多少人羡慕符景烯的狗屎运，都恨不能替了他。关振起作为书院的一员，自然也听了不少这些事。 「那是，我家、我未婚妻可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了。」 听着他这自豪的语气，关振起神色缓和了下来：「那你更得好好珍惜，不然将来有你后悔的。」 符景烯笑着道：「你刚说有许多姑娘爱慕你是真是假？」 关振起看了一眼符景烯，没想到平日看诊严肃冷静的人竟这般八卦：「我骗你又有什么好处？」 符景烯故意说道：「既如此，那你为何到现在还没定亲呢？就你这条件，配公主都绰绰有余了。」 关振起说道：「你当公主是那么好娶得？」 这公主哪个不是脾气大的。别人她不知道，反正她宁娶一个家世寻常的姑娘也不愿娶公主做驸马。 第727章 关振起（2） 莲雾将点的菜都端了上来，然后将一坛酒放下。 关振起淡淡地说道：「等会我们没有叫人，你们不要让人进来。」 关振起跟符景烯完全不是一个风格的。关振起温润如玉，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样子。而符景烯在学校还有所收敛，可在外面总一副生人勿进的面孔让人觉得很难接近。 莲雾听着他言语之间的冷淡，面露黯淡之色。那模样稍怜香惜玉的男子看了都要心生不忍，可惜面前这两人都好似没看见。 等莲雾将门关了起来，符景烯笑着说道：「你平日对人温和有礼，怎么对这姑娘不假辞色。」 其实他早知道关振起表面温和有礼，实际上对人防备心很重很难与人交心。 关振起面露鄙夷道：「我对所有意图接近我的女子都不假辞色。」 可饶是如此还是有许多姑娘不放弃，为了嫁给他做出一些不得体的事。比如说故意来个偶遇，然后朝着他摔过来。 让他无语的是类似的事不是一次两次，这些年下来有十多次。如此不知羞耻的女子，他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呢！ 符景烯笑着说道：「谁让你长得这般俊俏又家世出众，你看就没姑娘意图接近我。」 其实不是没姑娘意图接近他，而是他从不参加什么宴会平日也在书院里。自不可能有关振起的烦恼了。 第868页 看着他菱角分明的五官，关振起说道：「等下次我娘办赏花宴，你可来参加。」 符景烯横了他一眼，说道：「一个定了亲的男子跑去参加相亲宴，你是打算害我也跟你一样成孤家寡人。」 这话说得。 哪怕关振起平日看起来很沉稳，但到底是年轻气壮的小伙。听了这话心里也很不爽，毫不客气地怼回了他：「我是准备春闺以后再说亲，不然亲事早定下来了。」 符景烯有些纳闷了，问道：「人家家世不显的不愿过早说亲，是想等考中进士攀一门好亲。你自小才名在外家世又显赫，为何还要等春闺以后再说亲？」 关振起也没瞒着，说道：「我六岁那年，有个游方道人给我算过卦，说让不宜早娶，不然婚姻不幸仕途受阻。」 …… 符景烯笑眯眯地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这种游方道人的话也信？」 他是从不信这些东西。这世上真有鬼神，为什么他爹那人渣在害了他外祖跟娘以后还活得好好的。 关振起说道：「他给我算了两卦，第一卦是说我八岁那年会有一大劫，还让我那一年远离水。」 符景烯明白过来，问道：「应验了？」 关振起嗯了一声说道：「我八岁那年落入河中，幸好方钢会水将我救了起来。」 「你的贴身小厮竟然会水？」 南方人很多人会枭水，可北方人会水的却屈指可数。没想到关振起身边的人十八般武艺样样都精通，看来得多训练下墨砚了。 关振起说道：「是我逼他学的，就是防备万一。」 事关自己的小命，自是要做一些防备。结果，还真出现了这个万一。 符景烯有些纳闷了：「既你怕万一，为什么自己不学枭水呢？」 「不想学。」 其实不是不想学，而是他被呛了一口水后不敢再下水了，只是这么丢人的事哪能告诉符景烯呢！ 符景烯将话题拉了回来：「那你想娶什么样的姑娘呢？」 关振起多聪明的人，闻言就问道：「说了这么多你是不是想给我做媒？」 符景烯轻笑道：「除了我未婚妻，年轻姑娘我一个都不认识怎么给你做媒。」 「而且就你这条件肯定得高门大户家的姑娘，不然你父母肯定看不上。我身边除了你其他朋友家世都一般，去哪寻满足你爹娘条件的姑娘？」 关振起笑了下说道：「你不给我说媒，那问这个做什么啊？」 符景烯故作惊讶地说道：「自然是好奇看，而且咱现在闲聊不聊这些聊啥？」 关振起心里嘀咕，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看起来正经严肃的符景烯，私底下竟然跟关力勤一样是个喜好八卦的。 符景烯笑眯眯地说道：「怎么？不能说还是不好意思说？其实这有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关振起看他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不由说道：「我未来的妻子，一定要美丽豁达知书达理贤惠端庄。」 这娶妻的要求真不低，不过人家也有这个资本。 符景烯暗暗衡量下，封小瑜这三条基本都符合。 心里忖度了一番，符景烯说道：「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万一你娘给你相中了个长得不好看的，你娶是不娶。」 关振起想也不想说道：「我娘之前给我相中的姑娘，个个都长得不错。」 「我这不是说万一吗？」 关振起有些无语，说道：「没有万一。我娘眼光高，不会给我找门第差样貌丑的姑娘的。所以这点，我完全不用担心。而且就算为儿孙着想，我也不能找个丑的。」 「这么说，你娘相中的你就不反对？」 关振起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这说的完全是废话。若如此我早就定亲了，说不准孩子都两三岁了。」 他今年二十一了，若是听他娘的安排十八岁就成亲孩子都有可能两岁多了。 符景烯明白过来了，哪怕是关夫人相中了可他要不答应也一样白搭。 关振起问道：「你跟林姑娘是不是打算春闺后成亲？」 说起这事，符景烯就一脸郁闷：「婚期还没定，不过最早也得明年九十月份了。」 看着他一副恨不能明天就成亲的模样，关振起心里暗笑嘴上却宽慰道：「也就一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嘆了一口气，符景烯说道：「其实多等一年也没啥，主要是她家有什么糟心事都喜欢找她，偏偏她又是个爱操心的人。我就想早些娶她过门，不让她去管那些破事。」 听到这话，关振起不由问道：「沈家又出什么事了？」 林姑娘确实不错，只是她爹娘真是让人一言难尽。估计也是有这个原因在，她才聪明地没嫁入高门而是选择家世差的符景烯。毕竟高门大户不仅要求多规矩严，而且人多是非也多。她这样的身世加上父母的拖累，嫁入高门会很辛苦。 第728章 关振起（3） 符景烯故意露出一脸的苦笑与关振起说道：「不是沈家，是林家那边。」 不等关振起开口，他就说道：「我未婚妻堂叔的女儿退亲了。对方不是个东西，与八竿子打不这的表妹暗通曲款。被发现后还不愿退亲，林家退亲以后还纠缠不休。」 「她堂叔心疼女儿，就写信过来说想让那姑娘来京避一段时间。」 第869页 关振起皱着眉头说道：「就算要避那男子躲去其他亲戚家就好，何必大老远地跑来京城呢？」 「谁说不是呢？若只是来京散散心也就算了，她堂叔的意思希望是希望清舒能在京给她堂妹说一门好亲。」 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让事情更真实一些，不然关振起会疑心那也就达不到目的了。 关振起皱着眉头说道：「你未婚妻自己都还没嫁人，这要求分明是强人所难。」 感觉林家的这些人都很奇葩。林承钰是一个，这个堂叔也是一个。 说完后，关振起问道：「景烯，林姑娘莫不是答应了吧？」 若林姑娘答应了那行事也太没分寸了，以后要成了亲符景烯怕也会麻烦不断。 符景烯摇头说道：「没有。上次沈老爷的事因攸关性命她才管的，可这种终身大事她哪敢管。管得好倒也罢了，若是管得不好得被埋怨一辈子啊！」 关振起点头说道：「林姑娘考虑得很是，这种事可不能管。管了，就会惹一身骚。」 看来还是他想多了，像林姑娘这样聪慧的女子头脑清楚得很。该怎么做，人家心里都有数呢！ 符景烯说道：「她没答应但心情却不好，还在信里跟我感嘆道这世道对女子太苛刻了。明明是对方的错可众人却都将责任推给她堂妹，太让人气愤了。。」 「退了亲众人都觉得她低人一等了，上门提亲的不是死了老婆的就是家里穷得叮噹响的。」 关振起没太多的感觉：「世道就是如此，她难受也无用，你多多开导她吧！」 符景烯点点头，然后故意以一种很随意的的口吻问道：「那你呢？你会看不起退亲的女子吗？」 关振起摇头说道：「只要错不在女方，自不会看不起她了。」 男方做出这种没品没德的事，他万分唾弃。相同，若是女子这般不知廉耻他也一样瞧不起。 符景烯闻言笑着说道：「没想到你这般开明。这么说若是你娘给你相中了个退了亲的姑娘，那你也不反对。」 关振起扫了他一眼，说道：「若那姑娘符合我的要求，我自不反对。」 符景烯明白过来了，笑着举起酒说道：「开，咱干一个。」 看着关振起一口喝掉一杯酒，他笑着说道：「这酒后劲很足，你可悠着点。」 「放心，一两杯喝不醉的。」 一两杯是喝不醉，但大半坛就扛不住了，连喝了十多杯关振起人就有些晕乎。 符景烯瞧着差不多，开始装醉套他的话：「你刚说从没姑娘入你的眼，这话我还是有些不相信。」 关振起摆摆手说道：「有什么不能相信的。我要碰到喜欢了，早将人娶回家哪还会蹉跎到现在。」 「你就那么相信一个游方道人的话？」 关振起轻笑了下说道：「我救了他的命，并且他给我算的第一卦又应验了，事关我的姻缘跟仕途我可不敢冒险。」 「就因为这个原因你就对所有的姑娘退避三尺，这也太玄乎了。」 关振起说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再者我哥跟弟都成亲有儿子了又不指靠我传宗接代，晚几年成亲也没什么。」 这话关夫人若听到非得敲破他脑袋了，这两年为她的婚事都愁白了头髮。 符景烯笑着说道：「不知情的人，说不准会怀疑你有龙阳之好。」 关夫人相了的姑娘环肥燕瘦都有，可关振起一个都看不上。以致有段时间关夫人都担心他有龙阳之好才不愿娶妻，好在后面证明都是她胡思乱想。 关振起嗤笑一声说道：「别人怎么想的与我何干，那些个长舌妇就喜欢嚼舌根头。」 符景烯说道：「这么多年你真就没碰到一个让你心动的姑娘？」 关振起摇头说道：「没有。你呢？你碰到让你心动的姑娘吗？」 这话问得太没水平了。 符景烯说道：「我第一次见到我未婚妻，我当时心都跳出来了。每次想起他，心都砰砰地跳得厉害。咳，可惜还要等一年才能娶她过门。不过明年春闺我会努力，争取考个好名次让她风风光光进门。」 「唿唿……」 关振起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符景烯看了下他，摇摇头说道：「嘴巴还挺紧的。」 说完，他坐下装成快要醉过去的样子大声叫道：「墨砚、墨砚，进来。」 听到叫声，墨砚跟方钢两人一起进了屋。方钢看到趴在桌子上的人唬了一跳，说道：「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符景烯不在意地说道：「多喝了两杯，睡一觉就好了。」 说完，他也趴下睡着了。 莲雾看到被扶着的关振起想上前帮忙，结果呗方钢呵斥道：「还请姑娘自重。」 听到这话，莲雾姑娘眼眶噙满泪水：「我只是想帮下公子。」 「我家二爷不用你帮。」 傍晚时分关振起才醒来，他摸着头说道：「我这是怎么了？」 方钢端了一杯水给他，解释道：「二爷，你不记得了，你喝醉了是我将你从饭馆接回来。公子，你喝杯水吧！」 关振起喝了两口水道：「符景烯呢？他喝醉了没有？」 「喝醉了，还满嘴胡话呢！」 听到这话，关振起不由好奇地问道：「他说了什么胡话？」 第870页 「明明醉得行都走不稳得墨砚扶着，偏偏还叫嚷着说自己没醉还能再干三大杯。」方钢笑着说道：「符公子平日总一副老成持重，没想到喝醉了跟个孩子一样。」 关振起心道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不过他也无意在方钢面前揭符景烯的短：「给我端一碗粥来。」 看到端上来的鲜菇豆腐粥，关振起说道：「你给符景烯送些去。」 关振起对吃穿特别讲究，这个厨子的手艺自然不俗了。 方钢点笑道：「我这就去。」 他们住的这个小院，离符景烯租的那个地方并不远。 第729章 关振起（4） 「汪汪汪……」 一阵狗吠声将符景烯从睡梦之中惊醒，睁开眼睛就看着外面一片漆黑。 「墨砚、墨砚……」 看着急慌慌跑进来的墨砚，符景烯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戌时初。」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没想到喝那么几杯酒竟睡了一个下午。」 墨砚说道：「少爷，你可不是喝几杯，你今日跟关少爷可是喝光了一坛酒。」 那酒可是后劲十足的花雕。当时他跟方钢看到那罈子空了，都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两人只是喝醉没出问题，都是老天爷保佑。 「有什么好吃的没有？」 吃了一口端上来的香菇豆腐粥，符景烯有些诧异地问道：「这粥哪买的？」 这粥香甜可口，味道非常不错。 墨砚笑着说道：「不是买的，是关少爷让人送来的。少爷，这香菇粥可是用鸡汤熬的，肯定好吃的。」 符景烯将送来的两大碗粥都喝掉，吃完后道：「都说关振起吃得极为讲究，现在看来传闻非虚。」 这手艺不比顾家祥婶的手艺差啊！这个关振起还真是会享受。 墨砚说道：「少爷，以后千万不要再喝这么多酒了，太危险了。」 「你放心，我心中有数。」 他以前特别训练过。在喝酒之前都要吃一颗解酒药丸的。不过他是真心想跟关振起交好，所以并没用这种小把戏。 洗了个澡，符景烯又去看书了。 第二天一大早关振起就过来找他，结果看到大门紧闭。 问了跟他住一个院的学子，对方说符景烯回去了。 关振起有些奇怪：「明早就要上课了，他这个时候赶回去做什么？」 回京城一来一去就得大半天了，完全是浪费时间。 方钢不由嘟囔道：「二爷，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啊孤家寡人一个的，回不回去当然无所谓了，人家符少爷可是有家有口的。」 关振起之前有两个贴身小厮，不过前几年因为关夫人怀疑他有断袖之癖，就将另外那长得不错的小厮弄到外地当差去了。方钢虽留下来，但也被关夫人耳提面授过许多次让他劝着关振起。 关振起扫了他一眼，说道：「你若是想换个差事，我回去跟娘说一声。」 方钢六岁就跟在他身边，可不怕他威胁：「二爷，你看人家符少爷自定亲以后过滋润啊。二爷，你要也定亲了，想想时刻有人惦记着那感觉多好。」 关振起老神在在地说道：「春闺以后在说亲不迟。」 方钢又道：「二爷，符少爷提起林姑娘时眉眼都带着笑。二爷，你就不羡慕？」 说不羡慕是假的，只是他有没中意的姑娘。关振起说道：「这种事急不来。」 方钢苦着脸说道：「二爷，你不急我急啊！我今年都二十四了，跟我同龄的石头孩子都五岁了。二爷，我求求你了，你早些将亲事定下来吧！」 方钢到现在还没成亲是因关夫人发了话，关振起不成亲也不许他娶妻，这其实也是变相地给关振起施加压力。 想到同龄的都当爹就他还单着，方钢伤心不已：「二爷，我真不想做个老光棍。还有，我娘因为这事愁得满头白髮。二爷，你不能让我做个不孝子啊！」 关振起看着他眼眶都红了，不由骂道：「瞧你这点出息。你放心，我一定以后给你找个漂亮媳妇。」 方钢垂着头没吭声。 见状，关振起也有些内疚了：「我答应你最晚明年成亲，可以了吧？」 「真的？」 方钢这才转愁为喜：「二爷，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逼你的。」 关振起哭笑不得：「你就是想逼你也没这个本事。」 符景烯回到京城就去了梅花巷。 花妈妈见了他，笑着说道：「姑爷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回禀老夫人。」 「哈哈……」 听到老夫人欢快的笑声，符景烯有些诧异地问道：「谁在里面？」 花妈妈眉开眼笑道：「是杜姑娘。自前些日子姑娘与杜姑娘说老夫人一个人闷想找人唠嗑，她就隔三差五过来陪老夫人聊天，每次她来老夫人心情都特别好。」 她也没想到杜诗雅嘴会那么甜，每次来都哄得老夫人开怀大笑，以致她现在都巴不得杜诗雅过来了。 符景烯说道：「妈妈暂时别通禀了，等杜姑娘走后我再去见外婆吧！」 「姑爷还有事吗？」 符景烯嗯了一声道：「我要去书馆买些书，可能要晚些才能回来。」 「那姑爷你快去，我等会让祥婶做你最爱吃的回锅肉跟红烧牛肉。」 第871页 符景烯笑着道：「不管祥婶做什么，我都喜欢吃。」 他很喜欢在这里吃饭，因为这里让他有家的感觉。 晌午后符景烯才回来。 顾老夫人看着他说道：「不是说只是买书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符景烯笑着说道：「在书局碰到一个同窗两人聊了会。外婆，清舒没回来吗？」 「回来了，吃过饭回屋了。」顾老夫人笑着说道：「你先去吃饭，我让人告知清舒一声。」 「好。」 吃过饭，符景烯就去了清舒的书房。 清舒给他倒了一杯茶，问道：「先喝口茶去去油腻。」 等符景烯喝茶的时候，她说道：「你去福州耽搁了那么长时间，先生没有责怪你吧？」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是去救人，又不是去游玩，先生怎会责怪。这段时间他将我缺的课，在给补上了。」 「你先生真好。」 符景烯点头道：「严先生是个很负责的人，对我们要求也特别严格。」 所谓严师出高徒，被他带出来的学生大半都考中了进士且不少都当了官，有几个已经身居高位了。 清舒放心了。 符景烯见清舒都不提关振起，主动提及：「我昨日中午跟关振起一起喝酒了。」 清舒有些惊讶：「你不是跟他不熟吗？」 「现在关系还不错。我邀他吃饭，他也爽快地答应了。」 这男人嘛，从普通的同窗到成为朋友只需一顿饭的时间。 清舒笑着说道：「我还以为怎么也要两三个月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跟他成为朋友了。」 符景烯得意地说道：「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啊？」 清舒好笑地问道：「你是谁，你是符景烯啊！」 符景烯满脸的笑意，认识这么多年清舒还是第一次跟他开玩笑呢！ 第730章 关振起（5） 清舒笑着说道：「我以为你这次不会回来，都没给你准备肉酱。」 符景烯忙说道：「不用不用，你以后别做了那肉酱我已经吃腻了。」 一种味道吃多了肯定会腻，清舒听了以后笑着说道：「那我下次给你换甜味的跟香辣味的。」 符景烯无奈道：「我刚哄你呢！清舒，我是不想你那么辛苦。你看你既要去学堂当差照顾外婆跟安安，还要料理家里的生意跟这么一大摊的事。清舒，我能照顾好自己，你别太辛苦了。」 虽然清舒并不觉得辛苦，但听了这话还是很高兴：「我也就动动嘴，很多事都是陈妈妈她们在做呢！你别担心我，我日日都练功身体好着呢！」 「还说不辛苦，那些酱菜都是你做的。」 清舒没否认，说道：「东西都是她们准备好的，我没费什么功夫，还有安安现在是大姑娘了不需要我照顾的。」 提起安安，符景烯说道：「清舒，我身边认识的人没一个适合安安。」 年龄有合适的但性子跟家世都不大相配，所以他也就没浪费时间去查探了。 清舒笑着说道：「可能是安安的缘分还没到。不过这事你跟我说就行，别告诉外婆，不然那她又该着急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安安还小不着急，说不准明年进来的学生就有合适的呢！」 清舒点点头道：「我也在留意。」 只是也没中意的。她不想让安安嫁入高门，可家世普通的又有很多地方不尽如意。 闲话了几句，符景烯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关振起呀？」 清舒有些诧异：「你不是刚跟他成为朋友，能说什么？」 符景烯笑着道：「喝酒的时候自然什么都聊了。我问他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他说没有。」 「所谓浅交深言，他跟你关系只是普通朋友哪会跟你说真心话。」 符景烯摇头说道：「还真没有。我还特意让墨砚去套他随从的话，你猜怎么着？这些年不知道多少漂亮姑娘对他投怀送抱暗送秋波，可他都无动于衷。」 有几个男子能坐怀不乱，光这点就值得结交了。 清舒点头说道：「这个小瑜与我说了，说关振起长得俊俏又是侯府之子，所以很的年轻姑娘的喜欢。你说的这种情况发生过好多次。」 说到这里，清舒不由笑了起来：「不过这位关二公子也是个有趣的。人家姑娘故意装摔倒想投怀送抱，他不仅不碰反而拔腿就跑，好似人家姑娘是洪水勐兽。」 符景烯痴痴地看着清舒：「你笑的时候特别的美，清舒，以后你要多笑笑。」 猝不及防地又吃了一口蜜。 清舒横了他一眼说道：「快说，你们喝酒都聊了什么？」 「什么都聊啊，比如说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有没有过心上人对退亲的姑娘有没有偏见。还有，为什么这么晚都不愿意娶妻。」 这些都是清舒想要知道的事，她急忙问道：「那他怎么说？」 「他说喜欢美丽豁达知书达理以及贤惠端庄的姑娘。我猜测他估计被那些前仆后继的姑娘给吓着了，所以才特别强调要娶个端庄的女子。」 其实他怀疑关振起有恐女症，不过只是怀疑没证据。而且这婚事能不能成，最后还是得关振起自己点头。他若真的恐女肯定不会同意这亲事，所以这话他也就没说。 清舒莞尔，继续问道：「那他会不会对退亲的女子有偏见？」 第872页 若是有那肯定不能让小瑜嫁了。嫁给一个瞧不起自己的男人，又哪能过得好呢！ 符景烯摇头说道：「没有。他说只要问题不在女方，别说退亲了就是和离的他也不介意。」 清舒没想到关振起思想这般开明。 符景烯补充道：「不过他说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他娘肯定不同意。」 清舒听了就道：「这个意思若他自己相中了，他娘要不同意他就会放弃？」 符景烯点头说道：「他这样想我觉得挺好的。毕竟进门后儿媳妇跟婆婆相处的时间也很长，又有规矩孝道在上头压着。若关夫人不喜欢他还强娶进门，最后苦的还是那个女子。」 清舒对符景烯刮目相看：「没想到你竟还知道这个。」 符景烯笑呵呵地说道：「放心，你不会有这个烦恼。」 其实现在想想没父母兄弟姐妹也不全都是坏事，至少没那么多麻烦事。 「你跟他近距离接触过，你有什么看法？」清舒觉得这话太隐晦了，直接道：「就是说你觉得他值不值得嫁？」 符景烯摇头道：「这个我没法说，毕竟每个人的喜好与要求不一样。不过我可以跟你说说他的优缺点，优点是行事果断，看事透彻重规矩将来不会沉溺女色，缺点是清高自傲很重前程。」 清舒觉得这不是问题：「这读书人有几个不重前程的？」 符景烯立即说道：「那不一样。在我心中前程也没你重要，可对关振起来说前程肯定比妻儿重要了。」 清舒都觉得自己没法跟他说话，不是甜言蜜语就是表忠心：「就你说的这些我觉得没啥大问题。」 符景烯说道：「他在吃穿上面有些吹毛求疵。他平日很少在学堂吃，都是让小厮做好了送学堂来。昨日进小饭馆的时候他一脸的嫌弃，吃东西的时候眉头皱了好几下。其实那饭菜我觉得还挺好吃的。」 一个大男人在吃穿用度上这般讲究做什么，他觉得只要东西干净就行。 清舒觉得这也不是问题：「小瑜平日里的吃穿用度也都是最好的，这方面我觉得两人还挺合适的。」 这就是为什么要求门当户对了。对普通人来说，小瑜的吃穿用度太费钱了。可关振起跟她一样，这方面以后就不会有矛盾了。 「清舒，你放心，我以后会让你过得比封小瑜还要好。」 清舒笑了下问道：「还有吗？」 符景烯将游方道人的事也说了：「他并不信鬼神，不过存有敬畏之心。」 清舒听这语气就知道他不信鬼神，当下板着脸说道：「这方面你要跟关振起学，可以不信，但一定要存有敬畏之心。」 符景烯想也不想就点头说道：「我都听你的。」 第731章 成熟了 太阳渐渐偏西了，天空中那一缕缕的白云也变得像用金丝镶了边似的，徇烂多姿。 安安进屋擦了一把汗，说道：「姐，还是家里凉快，不像学堂连冰块都没有。」 清舒笑了下说道：「冰块也不便宜，你那私塾的学生哪用得起。不过再有几天就要放假了，你再忍一忍就好了。」 「姐，我没事的。」 若是以前她会自己带了冰块去学堂用，可经了何令婉的事她也开始成熟了。 虽然何令婉不承认侮辱陈芳的话是她说出去的，但周先生还是将她辞退了。她走了以后另外一个女先生与她说，何令婉是嫉妒她才故意败坏她名声。 安安既难过又愤怒，难过的她将何令婉当朋友结果却暗中害她，愤怒的是因为她那点小心思竟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教书育人。 「走吧，我们去吃饭。」 顾老夫人招唿了两人坐下：「可惜景烯回书院了，不然看着他吃饭就有胃口。」 符景烯饭量特别的惊人，一个人能吃三大碗饭。跟他一起吃饭，你会觉得饭菜特备的香。 安安有些讶异，问道：「姐，姐夫怎么就回去了呢？难道学堂有什么事？」 「他昨日就放假了，因为有事耽搁才今日回来的。」 安安点点头。 吃过饭，安安与两人说道：「外婆，姐，今日晓玲来找我了。」 顾老夫人听了就道：「不会又来找你借钱吧？安安，以后不要再借钱给她了。不然她会将你当钱袋子，一有事就来找你。」 清舒说道：「外婆，尚姑娘跟安安一样也找了家私塾做了女先生，另外她还会帮书局抄书。赚的钱不仅能补贴家用，每个月还能还我们五两银子。」 看到尚晓玲这样努力的清舒很欣慰，因为这表明她没帮错人。 安安也说道：「外婆，她不是来借钱，就是找我说说话。」 清舒问道：「是不是碰到什么难事了？」 嘆了一口气，安安说道：「她大哥大嫂想将她嫁给一个死了老婆的富商。 说到这里，安安愤愤不平地说道：「姐，那富商都三十二岁了且有三个子女了。你说她大哥大嫂怎么那么狠心？这明显是将她往火坑里推。」 顾老夫人这种事见多了，没什么感触。 「对方给的聘礼高吧?」 安安嗯了一声说道：「只要尚家答应这门亲事，对方就会给三千两的聘礼。就她大哥大嫂的德性，到时候一分陪嫁都不会有。姐，这哪里是嫁妹，这分明是准备卖妹了。」 第873页 「爹娘还在，他大哥大嫂又做不了主。」 安安苦笑道：「她爹被她大哥大嫂说服了，好在她娘没同意。不过就她娘的性子，迟早会松口。」 清舒说道：「这些在我的预料之中。尚晓玲长得还不错又是京都女学毕业的，她那无良的兄嫂又岂会放过她。之前没动作一来年岁小二来她也没毕业，现在年龄到了自想着将她卖了换钱。」 安安嘆了一口气说道：「今天她跟我说这事的时候，我感觉到她很伤心。」 顾老夫人也很同情这孩子，碰到这么一家子也是倒了血霉。不过，她还是摇头说道：「这种事找你哭诉也没有用，难不成你还能拦着尚家的人。」 清舒说道：「她自己应该已经找到了应对的法子？」 「是。前段时间皇宫不是在挑选女官吗？她瞒着家人报了名，如今结果下来了她被选中了，过几日就要进宫了。」 选女官这事她早知道，只是她们姐妹又不准备进宫做女官所以也没去关注。 顾老夫人却是一嘆：「皇宫那可是吃人的地方，怎么那么想不开竟跑去做女官。」 清舒说道：「不做女官，她就只能被逼嫁人了。」 换成她也宁愿做个女官，至少清净自在。而被逼嫁给那有三个孩子老男人，这辈子已经毁了一半了。 顾老夫人说道：「进宫至少得呆十年，二十五岁出来都成老姑娘了。到时候，就算嫁得出去生孩子也有危险了。可嫁给那富商，以后有了孩子还有指盼。」 清舒对顾老夫人了解甚深，她会这般说也不意外。不过，她不想让安安被影响：「这是别人家的事，我们说再多也没用。」 顾老夫人点头道：「你说得很对。别人家的事，咱着急难受也无用。」 清舒说道：「外婆，安安刚才询问了我一些问题，我想跟她去书房谈下。」 「你们去吧！」 到了书房，清舒与安安说道：「外婆的话你听听就好，别真被她说动了跑去劝说尚晓玲。」 安安有些无奈道：「姐，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呢？那男人又老又丑家里有小孩还有两个妾室，而他的长子又只比小玲小两岁。再者小玲真嫁给那老头，她娘家人将来没钱肯定还会想方设法找她要了。我要劝她嫁，就是劝尚晓玲跳火坑了。」 清舒非常高兴，看来上次的事真的让她成熟了：「这次尚晓玲自己已经有了决断，我也就不多说了。可以后要有别人徵询你的意见，你只能将各种选择的利弊分析给她，至于要做什么选择得她自己来定，你不能给她拿主意。」 「同样你以后要有决断不了的事可以问我，也可以询问下别人，但是最终定主意的还得是你自己。」 安安点头道：「姐，我知道的。」 清舒欣慰地点了下头。 安安犹豫了下问道：「姐，按照时间来算娘跟沈伯伯现在应该到了平洲吗？」 「这个得看他们走得快慢了。」 安安嗯了一声，小声说道：「姐，我想暑假回平洲看望下娘。」 虽对顾娴万分不满，但在知道她生病躺床上无人照料又难过得不行。 清舒笑着道：「这有什么问的，你想回去就回去了。这事明日你跟外婆说一声，她知道肯定要跟你一起回去呢！」 「姐，那你呢？」 清舒摇头道：「我事情很多走不开。」 她的书法跟画艺最近都大有进益，正想趁着暑假再去求名师指点。 第732章 不原谅 顾老夫人其实也一直都惦记着顾娴，只是她清楚地知道清舒不会让她去福州，所以就没吱声。这次听到安安主动提及要去平洲，高兴得不行。 「明日我就去打听，看看什么时候有船。等安安一放假，我们就启程。」 清舒点了点头。 安安摇头说道：「姐，我们不直接去平洲，我想先去金陵拜访下傅先生。」 想成为一个好的先生，她还需要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而首先要做的就是不断跟别人学习充实自己。 清舒笑着道：「也行。正好金陵女学那边的宅子一直在出租，你回去后将它卖了。」 安安有些奇怪地问道：「姐，干嘛要卖掉啊？留着收租不好吗？」 「不好一直麻烦先生，而且先生过两年肯定要来京了，到时候租金谁去收。」清舒笑着说道：「我们肯定不会回金陵的，所以那宅子还不如卖给有需要的人。」 安安点头道：「好，等到了金陵我就去办这事了。」 清舒又道：「既要去金陵，我去买些京城的特产，到时候你帮我送去简先生家跟谢家去。」 简舒在儿子考中进士以后，又回金陵去了。这些年，也都是书信往来。 「好。」 说了会话清舒就回书房练字去了。自得了《伯远帖》，她深切地体会到临摹的帖子与真迹的差别了。而这段时间她的书法进益很大，都是受了这本真迹的启发。 顾老夫人等她走后，与安安说道：「你劝下你姐，让她暑假与我们一起回平洲。」 安安不愿意：「外婆，姐既说了不回我劝也没用啊！」 「她最疼你了，你去求求她也许就答应了。」 安安有些奇怪地问道：「外婆，为什么你自己不去说？姐那般孝顺，你若执意要她回平洲她肯定会答应的。」 第874页 顾老夫人有些惆怅地说道：「我说了你姐也不听的。」 清舒现在很多事都不跟她说了，而且决定了事就是她也无法让她改主意。 安安还是不愿。 顾老夫人难受地说道：「安安，我知道你娘亏欠你们很多。可不管如何她都是你们娘，你姐这样跟她僵着也不是事。」 「安安，你娘就你们姐妹两个嫡亲的骨血。你们若不顾着她，她将来可怎么办啊！安安，你帮我劝劝你姐吧！」 安安看到她这样，心里难受得不行：「那我试试。不过外婆，姐的性子你该清楚，想让她改变主意可不是容易的事。」 「你试试，不成也没办法了。」 安安过去找清舒，在书房门口被林菲给拦住了：「大姑娘正在练字，二姑娘若不是重要的事晚些时候再来可行。」 安安点头道：「那等姐练完字你让人来叫我。」 半个时辰后，清舒去找安安：「你刚来找我了是有什么事吗？」 安安点了下头说道：「外婆想你跟我们一起回平洲，怕你不愿意让我来劝劝你。」 「我不会回去的。」 安安说道：「姐，娘她的性子确实挺让人生气的，只是她到底是我们的娘你这样外婆会很难受。」 清舒神色坦然道：「不高兴也没办法。安安，我与她天生犯克。你自己也看见了，每次我跟她见面都要吵架弄得大家都不开心，既如此还是不见面的好。」 「以前我就是不想外婆难过，这才对她一忍再忍。可现在我不想再忍了，不然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我冷着她，她心有顾忌行事才会收敛。」 安安想着顾娴做下的事，有些内疚地说道：「姐姐，对不起，我不该来劝你的。」 清舒摇头说道：「安安，我不恨她，只是我也不想见她。不过她将来要过得不好或者有事，我不会不管的。」 安安忙点头说道：「我知道，这次若不是姐姐你，伯父也不能安然无恙了。」 她姐为什么会救沈伯父，还不是看在她娘的份上。 清舒叮嘱她道：「沈家的人都不好相与，你与她们别走得太近。你们回平洲也不要住到沈家，就住我们自己的宅子。安安，不管外婆说什么这点你都要坚持。」 安安有些犹豫。 清舒嗤笑道：「你要住到沈家去，霍氏得防贼一样防着你，咱家在平洲又不是没房子何苦去受她那气。娘要真孝顺你就让她搬回去住几天，不然别搭理她。」 经过这么多事，她现在是彻底看透了顾娴。你对她越好她行事就无所顾忌，你要冷着她反倒会老老实实。 「安安，其他事可以商量着来可这点你必须听我的。不然她说不准就插手你的婚事了，就娘的性子真干得出来这种事。」 安安脸色一变，就她娘能给她说什么好亲事：「姐，我听你的。」 清舒点了下头说道：「安安，你也大了许多事要自己定夺。」 「外婆说的话你不要听。当然，为哄她高兴你别驳她，只是别听心里去。」 安安看着她。 清舒说道：「这些年我冷眼看下来，娘这性子都是外婆给养出来的。她自己无原则纵容娘我无权干涉，可她要求我也这样那是绝不可能的。」 「若外婆问起你，你直接就跟她说想让我原谅她然后一家人相亲相爱，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安安苦笑道：「外婆知道会很难受。」 清舒说道：「安安，不是我不肯原谅她，而是我不敢原谅。一旦我说原谅，她肯定要起么蛾子。我觉得现在这日子挺好的，不想再折腾了。」 想着顾娴以前闹出来的事，安安也苦笑道：「姐，这些年辛苦你了。你放心，我会劝外婆打消这个念头的。回了平洲，我也会跟沈家的人保持距离。」 清舒点点头道：「你能这般想姐姐很高兴。这次我让坠儿姐姐跟你回去，若是有什么事就与她商议。」 「好。」 两人谈完以后清舒就回了书房，不过这次静不下心来练字，她就改画画了。 林菲端了一盘水果进屋，看着清舒的画有些诧异地问道：「姑娘，你画的什么啊？」 「河啊，许多条支流汇合进入河中。」 林菲摇头说道：「看不懂，不过瞧着还挺有意思的。」 清舒笑着说道：「随手画的，明日有时间我再上色。等画好了，你要还喜欢到时候拿去挂你房间。」 「好哇。」 第733章 相看（1） 菜包鸡、北京烤鸭、糖醋里嵴、鹿茸山珍，然后还有清炒豆角跟苦瓜汤，当然少不了清舒爱吃的翡翠虾仁。 清舒进来的时候，看到桌子上的菜无语了：「这个天气吃鹿茸山珍，你不怕吃了以后流鼻血啊？」 一般人进补都选在冬天。不仅因为进补的东西血气旺，而且冬天易出汗吃的可能很快随着汗流出来。当然，这只是老人的说法并没什么根据。 封小瑜笑着说道：「随手点的，你要不敢吃等会让她们分着吃。」 昨日符景烯回来今日清舒就邀她来得月楼吃饭，想也知道什么事了。所以刚点菜的时候心不在焉，一直到菜上桌她才知道自己点了什么。 清舒莞尔，说道：「确实随手，不然也不会点苦瓜汤了。」 第875页 两人相交这么多年她很清楚封小瑜半点带苦味的东西都不沾，苦瓜那更是绝对不碰的。 封小瑜拉着她的手，小声说道：「你还是先跟我说下关振起的事，不然我也没心思吃东西了。」 「这么急？」 封小瑜说道：「因为我退亲的事，前两日我娘去参加宴会被韩夫人的姐姐给嘲讽了。回来后她就要我尽快给她答覆，不然她给我做主了。」 清舒说道：「那些好事的就看不得别人好，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过得不如意，哪怕她们得不到什么好处也乐此不彼。」 咳了一声，封小瑜说道：「主要是我年岁大了，要现在是十五六岁我娘也不会这般着急了。」 她今年十八了，这个年龄说亲就有些尴尬了。与他们门当户对的同龄人，基本都成亲了。世子夫人挑选到的这三个之所以没成亲都是有其原因的。关振起是听信游方道人的话不愿过早娶妻，另外两个一个是守孝给耽搁一个是在军中打拼婚事这才耽搁了。 清舒表示理解，点头说道：「若换成是我，我外婆肯定也得急上火来。你不知道安安今年才十四岁她就开始操心了。」 封小瑜说道：「他们就爱操心，不过等我们做了娘说不准也跟她们一样。」 说笑了两句，封小瑜就问道：「符景烯昨日怎么跟你说的？」 清舒将昨日符景烯说的那些话都说了，就连他的评价也一字不漏地告诉了她。 封小瑜听完后笑着说道：「我祖母说他是个很重规矩的人，将来会敬重髮妻教导嫡长子，这样就不用担心将来宠妾灭妻宠庶灭嫡了。现在看来，还真如此。」 「长公主的眼光肯定没问题，。不过我觉得你还是慎重考虑下。」 封小瑜侧着头说道：「难道你有不同的见解吗？」 清舒说道：「夫妻之间，该是这世间最亲密的人。若他只是给你足够的尊重，我觉得远远不够。」 她希望封小瑜能找到一个全心全意爱重她的丈夫，而这点关振起明显做不到。 封小瑜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摇头说道：「对我们这样的人家来说，能给与正妻该有的体面以及尊敬那就足够了。」 清舒有些难过，只是她不敢表现出来：「若你不在意这个，那关振起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人选。」 「嗯，回去以后就跟我娘说。」 看着她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清舒心里头堵得慌。 封小瑜看她这样，笑着说道：「清舒你别这样，不然我都后悔找你帮忙了。」 「清舒，若是我真跟他成了，你可以教我怎么笼络住他啊！到时候，说不准他心里就我一个了。」 话是这般说，可实际上小瑜并不抱期望，这男人哪有不偷腥的。与其去外面找些乱七八糟的，还不如放在眼皮底下。 清舒哭笑不得，说道：「我对他有不熟悉，怎么教你笼络住他。」 「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我祖母说的。清舒，你刚不是说我祖母看人从没出过错吗？她说你能帮我，那你肯定帮得上忙了。」 清舒当下知道这是在快慰她，说道：「行，以后你需要我帮什么，只要我会的定倾囊相授。」 其实她并没真指望清舒帮她，可清舒的这个态度却让她心情大好。 吃过饭后封小瑜就回去了。 刚进主院她就听到二夫人伤心欲绝的哭声，她没进去而是进了旁边的厢房。 过了好一会，翡翠进来说道：「姑娘，二夫人已经走了。」 进了屋，小瑜看着严氏神色疲惫不由问道：「娘，封雨薇又出什么事了？」 除了封雨薇，没什么事能让邵氏如此失态的。 严氏嘆了一口气说道：「雨薇又落胎了，说是被那楚氏给害的。」 封小瑜有些奇怪地问道：「她之前就已经落过一次胎，这次怎么又落胎？这样频繁地落胎很伤身的。」 唉了一声，严氏说道：「谁说不是呢？总落胎伤了身子以后想怀都难，就算怀了也很容易落的。可她没抓着证据，我们就是想为她出头也师出无名呢！」 「娘，要有证据的话你就会帮她吗？」 严氏点点头说道：「国公府出去的姑娘，哪能由着别人这般欺负。」 封小瑜嗤笑一声道：「没用的东西。当日在家那般威风诅咒我早死早超生，还设计害清舒。一到湘王府就成病猫了，被两个妾室整得落了两次胎。」 严氏说道：「这事咱们不得不管，等会我写信给你祖母。」 长公主跟国公爷已经去了避暑山庄了。 封小瑜摇头道：「不要去。娘，要说也得二婶自个说去。她也是祖母的亲孙女，祖母知道了哪会真的不管。」 严氏嗯了一声说道：「我也是这么跟你二婶说的，不过这事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作为宗妇哪怕厌恶封雨薇，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家的姑娘被害而不出头。若不然，以后谁还信服她。 封小瑜不说话了。 说完封雨薇的事，严氏又老话重提：「刚才关夫人派人送了一筐荔枝过来。」 说是送荔枝，其实是在催促她们赶紧给个回復。若是不愿，她还要相看别的姑娘。 说起来人家关夫人已经很厚道了，她们拖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恼。 关夫人其实对这亲事并不抱期望，因为她不觉得儿子会看上封小瑜，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也因如此，她才特别有耐性。 第876页 封小瑜说道：「娘，我听你的。」 严氏大喜，这是愿意了：「好，我现在就让叶嬷嬷去回復关夫人，等寻个时间让你们见上一面。」 第734章 相看（2） 严氏拉着封小瑜的手，笑眯眯地说道：「你是怎么想通的啊？」 封小瑜笑着说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让清舒请符景烯帮我探听下关振起的口风看看他有没有心上人吗？刚才清舒与我说，已经打探清楚了关振起没心上人。」 严氏笑着说道：「我早跟你说了没有，你就是不信。」 「这些年关夫人为振起那孩子的婚事，急得心急上火的。他要真有心上人，只要对方家世清白姑娘品行好，关夫人都会欢欢喜喜地将人迎娶进门的哪还会耽搁到现在。」 封小瑜说道：「我这不是以防万一嘛，再者符景烯打听到的还不仅这些呢！」 严氏惊讶了，问道：「还打听到什么？」 封小瑜将清舒跟她说的那些话，挑拣了一些告诉了严氏：「我觉得他挺靠谱的，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相中我。」 严氏笑了下说道：「相不中也没关系，这京城又不是只他一个好男儿。」 关夫人之前与她说过关振起性子执拗，若他自个没瞧中两家也无缘成亲家的。 其实严氏也知道，关振起这些年见了不下二十个姑娘，可惜就没相中一个。这么高的眼光中意封小瑜的概率也不高，不过没相中也没关系，后面还有两个呢！ 其实真正相中关振起的是长公主，只是她没告诉小瑜。吃了一次亏长公主觉得找个重规矩的更稳妥，而关振起无疑是非常重规矩的人。 严氏之所以一直催促封小瑜早些相看，是想着这个不成就继续相看其他人。 封小瑜笑着说道：「我知道了。娘，我回院子了。」 严氏叫来了叶嬷嬷，叮嘱了她几句。随后，叶嬷嬷就带了一筐杨桃去了临川侯府。 回来以后，叶嬷嬷就与严氏说道：「关夫人说她六日后，会带了关二公子去灵山寺烧香拜佛。」 严氏点点头道：「知道了。」 清舒回到家里，康管家就将一封信交给他：「姑娘，这是桐城来的信。」 回到书房，清舒拆了信。 顾霖在信里说顾老夫人养老是他的事，让清舒不用操心。不过顾霖也清楚想要调回平洲这事还是得靠清舒，所以在信里也直言不讳说这事需要劳烦清舒去打点。 看完信件以后，清舒无奈地摇头：「都说了不要给舅舅写信，偏不听。」 嘴上说抱怨的话，脸上却浮现出笑意。既顾霖愿意调回平洲奉养外婆，那她也就没后顾之忧了。 不过这事她暂时没准备告诉顾老夫人，省得她回去后就跟顾娴说。 顾娴知道等于沈家的人知道了，虽救了沈少舟但经了这次的事她对沈家其他人的反感到了极点。所以，并不想与她们多往来。 收拾了下东西，清舒就去了文华堂。 下午的时候尚晓玲找了过来，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清舒姐姐，我是来还钱的。」 越是知道赚钱的不容易，她就越为之前的做法感到羞愧。 清舒看着她气色不错，点点头说道：「去外面说吧！」 屋里还有个靳晓彤，而且门口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 到了一个凉亭里，清舒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若真的只是还钱昨日将银子直接给安安就行，不必特意跑这一趟。 尚晓玲垂着头说道：「清舒姐姐，我要进宫了。」 「我知道，已经听安安说了。」 尚晓玲等了半天，也只听到清舒说这么一句。她抬头说道：「清舒姐姐，我就想找你说说话，没其他意思。」 她可不想当知心姐姐，摇头说道：「你要找人说说话也该去找与你相熟的人，我跟你又不熟悉没什么跟你说的。」 「我还有一堆事要处理，你要没什么事我要回去了。」 尚晓玲苦笑了一声说道：「清舒姐姐，其实我一直都很羡慕安安，羡慕她有你这么好的姐姐。」 「可是我两个哥哥呢？就是没成亲前他们都不乐意我去念书。等成了亲更是将我当成了眼中钉，我好不容易熬到毕业以为日子好了，没想到他们要将我卖了。」 说到这里，尚晓玲仰头看着她说道：「清舒姐，你之前提醒过我的。可我当时想着不管如何他们都是我哥，再者就算他们真起了这个心思我爹娘也不会同意的。」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潸然而下。 清舒说道：「昨日安安还与我说你娘不同意这事，难不成她已经就改口了？」 「昨晚上我大哥大嫂过来哭诉，说他欠了两千两银子赌债，若是不在规定时间内还钱，赌坊的人就要砍掉他的双手。」尚晓玲嗤笑道：「我大哥从不赌钱且他还被我大嫂管得死死的，怎么可能会去赌钱还欠那么多的债。可惜我娘不信我，就是我大嫂骂我没良心时也不吭声了。」 连最后一个护着她的人也倒戈了，尚晓玲真的很伤心。 清舒嘆了一口气：「别想那么多了，反正你就要进宫了以后也见不着他们。」 尚晓玲擦着眼泪说道：「我就是想不明白，前两年爹娘病了他们都丢开不管，当时是我抄书赚钱给他们请医抓药。这两年也是我赚钱贴补家用，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 第877页 清舒神色淡然地说道：「因为你是女儿，在他们眼中是要泼出去的水。而你两个哥哥是要给他们养老送终并且继承香火的人，让他们取捨肯定是选你哥哥牺牲你了。」 尚晓玲哭得越发凶了，一边哭一边哽咽道：「我也一样可以给他们养老送终，也可以让孩子姓尚。」 清舒摇摇头道：「有些人就这样的想法你没办法改变，你能改变的只有自己。」 等她平復了心情，清舒才说道：「别想那么多了，以后顾好自己就是。」 至于她爹娘将来肯定会后悔的，不过这话她也不会说出来。 不说尚晓玲的父母以前对她疼爱有加，就是顾娴对她们姐妹不好，她有事两人也不可能弃之不管。同样尚晓玲要知道两人过得不好，怕是在宫内都呆得不安心了。 想到这里，清舒说道：「你进宫后要多听多学多做少问少说，更别轻信于人。还有，若是将来有人拿你爹娘大哥他们威胁你做不愿做的事，你也多问问自己值不值得。」 尚晓玲知道这都是肺腑之言，感激道：「谢谢你，清舒姐姐。」 第735章 相看（3） 关振起晚上都是回自己租的院子睡觉。他入学院的时候是住两人一屋的房间，可头个室友晚上会打唿，换的第二个室友会磨牙，再换第三个不打唿也不磨牙可经常不洗澡。那脚臭得，让他都不愿进屋。 半个多月没睡好觉整个人瘦得脱形，没办法他只能亲自去找了山长，然后就搬到外面住了。 方钢看到他，就递了一封信给他：「夫人送来的，你快看看吧！」 关振起有些诧异，有事她娘都是让人传话从不会写信的。 拆开信一看，关振起嘴角抽搐了下。 关夫人在信里说了，她相中了个姑娘也与对方的母亲说好一起去灵山寺上香。若是他不回去，就是不孝子。 也不怪关夫人上火，从关振起十四岁就开始给他相看，结果相了七年都没成。所以她都懒得再拐弯抹角，每次都是直奔主题。 方钢看到他的脸色，一脸兴奋地问道：「二爷，夫人是让你回去相看的吗？」 「你又知道？」 方钢乐呵呵地说道：「每次夫人让你去相看，你都是露出这神情的。」 「二爷，你今年二十一了，现在相看好了春闺后就可以成亲了。要不然再拖拖，二十五都不一定成亲了。」方钢说道：「少爷你行行好，你不想成亲我还想娶媳妇呢！」 关振起说道：「你要再啰嗦，我将你的嘴巴封住了。」 方钢赶紧捂住嘴巴。 虽然很无奈，但关振起还是跟严先生请教了。理由都不找了直接说是要回家相看的，要不回去他娘会来学院逮人。 严先生也没拒绝，只是说道：「早去早回。」 其实像关振起这个年岁还没成亲的还有好些个呢！其实要他说亲事晚些也没事，学业不能耽搁。只是关夫人着急他的婚事，可怜天下父母心，他自不能拦着。 符景烯知道他请假，关切地问道：「怎么请假了，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是我娘相中了个姑娘，让我回去相看。」 符景烯笑着道：「这事你不是已经做的滚瓜烂熟了吗？不喜欢随便寻个理由拒了就是，或者全程黑脸。」 关振起没说话。 符景烯咦了一声说道：「怎么这幅表情？我说错什么了？」 关振起摇头说道：「我只是在想，是不是真该定下来了。」 符景烯有些诧异，问道：「怎么突然这么想了？」 关振起说道：「我娘年岁大了，不想让她再为我操心了。」 他绝不承认自己是被方钢说动了，也想跟符景烯一样有个知冷知热时刻挂念自己的人。 拍了下他的肩膀，符景烯说道：「你这么想就对了，反正我们迟早要成亲。只要对方是个好姑娘又符合你的要求，就定下来。」 关振起点点头。 去灵山寺前一天，封小瑜找着清舒说道：「这两日我娘一直逼着我看些诗词，烦死了。」 清舒有些不明白：「为什么？」 「我娘知道关振起喜欢美丽善良知书达理的姑娘。可你也知道我不爱读书，所以我娘让我多看些书，这样也有话聊。」 清舒笑着说道：「又不能装一辈子，就算你明日侥倖矇混过去，等定亲了知道你不喜读书文采一般，他回人为你心不诚。要我说你明日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相处时你平日什么样就什么样，其他的就看缘分。」 封小瑜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到了约定的日子，封小瑜上好妆就去了前院。 严氏看着她的穿着，皱着眉头说道：「不是让你穿那件玉色折枝襦裙。」 虽然觉得两人能成的概率很低，但万一呢？万一成了，她出门也不用再受气了。 「我觉得这样更漂亮啊！娘，这种事顺其自然，能成自然好不能成也无所谓。」 严氏拗不过她，值得顺着她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严氏就带了封小瑜出了门。 在路上，母女两人聊起了天。封小瑜说道：「娘，你有没有发现清舒做的酱菜特别好吃啊？」 「怎么了？」 封小瑜说道：「我觉得若是拿到铺子里卖，肯定会卖得很好。」 第878页 严氏笑骂道：「你啊，张口钱闭口银子的，真是钻钱眼里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苛待你呢！」 这自然是玩笑话了。封小瑜是她唯一的女儿，恨不能将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哪捨得让她吃一点苦。这些年原本也顺顺噹噹，结果在姻缘上摔了个大跟头。 封小瑜遗憾地说道：「可惜我跟清舒商议做滷菜卖她却不愿意，还说现在赚的钱已经够一家人锦衣玉食不想再劳累了。。」 严氏说道：「我觉得清舒考虑得很对，赚钱是为了让日子过得更好。要为赚钱累着了，那就本末倒置了。」 「另外钱够用就好，赚太多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些年不是没有打过那几个滷菜馆跟染料配方的主意，只是都被她们跟邬家给挡了去，不然那卤方跟染料方子早被那些人给夺了去。 封小瑜也知道有许多人眼红清舒，不过她并没房在欣赏：「怕什么？若是他们敢打歪主意，我绕不过他们。」 这些人不想着靠自己，就想着使一些歪门邪道走捷径。 严氏摇头道：「你是不怕，可清舒怕啊！她跟你不一样，她上有六十多岁的外祖母，下有未定亲的妹妹。若是她又个什么，你让她外祖母跟妹妹怎么办？」 想着上次清舒差点在国公府被算计的事，封小瑜没吭声了。 到了灵山寺，母女两人下了马车。 两人先去大殿内上了香，然后才去了定下的小院休息。 一遍剥着葡萄皮，封小瑜一边说道：「娘，怎么现在还没消息，是不是她们没来？」 「说的这是什么话？若是不来肯定会提前告知我们的。」 不然那就太失礼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婆子进来说道：「夫人，临川侯夫人跟关二公子求见。」 「请她们进来。」 封小瑜也将葡萄放下，擦了下手站起来走到了严氏旁边。 第736章 相看（4） 关夫人跟关振起一进屋，两人的目光就落在了封小瑜身上。没办法，今日她的打扮实在是太耀眼了。 小瑜上着一件大红色绣牡丹的碧霞罗，下配同色系的云锦烟霞长裙，手挽绣罗纱。一头墨黑的长髮梳了个螺旋髻，髮髻上戴着一套精緻的开屏孔雀头饰，耳垂上戴着两颗简单的东珠吊坠。那珠子指甲盖那般大，莹润光泽，隐隐的散发着一股柔和的气息，一看就知晓不是凡物。手腕上配上一对水透亮泽的碧玉手镯，腰间佩戴着一块绿得厚重的花开富贵玉佩。面莹如玉，秀美之中透着一股英气。 严氏请母子两人坐下，笑着说道：「没想到你们今日也来上香。」 关夫人笑着点了下头，然后看向小瑜说道：「一段时间没见，县主出落得越发好了。」 说完，她还一脸感嘆道：「还是女儿贴心，会陪你来上香。不像我这儿子，整日尽给我添堵。」 关振起一脸的无奈。 封小瑜却是笑着说道：「伯母，二公子自小有才名年纪轻轻又是举人，这满京城谁不羡慕你。」 关夫人觊了儿子一眼，然后说道：「好什么好啊？还是姑娘贴心，可惜我家两个姑娘都出嫁了。」 她生了三子两女，长子跟幼子都成亲了两个女儿也都出嫁了，如今就剩关振起还单着。而这，也是她为何着急上火的原因。 封小瑜笑着道：「很多人都是想着先成家立业，可能关二公子想先立业再成家了。」 关振起看着封小瑜，站起来说道：「县主，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路边的紫薇花开的不错，不知道县主有没有兴趣去观赏。」 别说封小瑜就是关夫人都非常诧异。这些年相看了那么多姑娘每次关振起都冷冷淡淡的，这还是头次主动邀请姑娘去赏花。 封小瑜并不是扭捏的性子，闻言笑着道：「好哇，还请二公子带路。」 两人出去以后，关夫人与严氏拉起了家常。两人都是当家主母且都是当了奶奶的人，有聊不完的话题。 赏紫薇花不过是个藉口，关振起直接将封小瑜带到后山一个僻静的地方。在这里说话，不会被人冲撞。 关振起看了一眼木琴，说道：「县主，我有些话想与你说。」 丫鬟在场，那些话不方便说。 等木琴走开，关振起直接说道：「你知道吗？我以前在灵山寺见过七位姑娘，你是第八位。」 封小瑜轻笑道：「你的丰功伟绩我早有所耳闻。」 关振起笑着道：「那你肯定不知道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敢与我相看了。」 因为名声在外，门当户对的人家都不考虑他了。所以这两年愿意跟他见面姑娘，门第比他们家差。 封小瑜莞尔，说道：「不知道，过我知道你不着急。别说你现在只十八，哪怕是三十八只要你前途大好照样能娶十六岁的美娇娘。」 关振起听了这话觉得很有意思：「既知道，为何还要来见我呢？」 封小瑜反问道：「既不想娶妻，那你为何又来呢？」 「我是被我娘逼来的。」 封小瑜双手一摊，一脸无奈地说道：「我跟你是一样的，拗不过我娘。没办法拒绝，就当自己是来散心的。」 关振起明显不信：「真是这样？」 封小瑜笑了下说道：「也不全是。虽然我祖母跟我娘都对你赞不绝口，可我还是不放心，就求了清舒帮忙。」 第879页 「这万一你相中了我，我爹娘又同意了，到时候在发现你又问题岂不是麻烦。韩家的事，我可不想再来一遍。」 关振起很诧异她的坦率：「我说符景烯为何突然对我这般热情，果然有事。」 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符景烯平日跟他只是点头交，突然示好总让他心有疑惑，现在终于知道原因了。 封小瑜说道：「若是有冒犯之处，还请你多多海涵。」 「既知道我的丰功伟绩，那你为何还要来呢？」 封小瑜耸耸肩，说道：「符景烯说你喜欢美丽豁达知书达理贤惠端庄的姑娘，而这些我都符合啊！再有他对你评价很高，所以就来看看了。」 关振起哈哈大笑：「县主，你确定你符合我的要求？」 「我难道不好看？」 关振起看着封小瑜妍丽的面容，不好看三个字还真说不出口。 见他不说话，封小瑜继续说道：「我是文华堂毕业的，琴棋书画也都有所涉猎。将来啊，也一定是个贤妻良母。」 就封小瑜刚才那番话就与端庄搭不上边，只是他不仅不反感，反而莫名觉得有几分可爱呢！ 关振起笑了起来：「你就这般自信自己能成为贤妻良母吗？」 封小瑜轻笑一声说道：「我当然有自信了，至于你信不信那就是你的事了。」 「你平日也都是这样的吗？」 封小瑜有些诧异地说道：「那你觉得我平日该是什么样子的？」 关振起一下被问住了。 封小瑜笑着说道：「你到现在还不成亲，是因为那游方道人的话还是没碰到让你心动的人？」 关振起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你与林姑娘是好友，那她当日选符景烯的时候你有没有劝她呢？」 封小瑜有些诧异，问道：「为何要劝？」 关振起说道：「符景烯不仅家世不好，还孤身一人。虽当时符景烯是案首，可很多状元榜眼在官场上都郁郁不得志，一个案首根本算不得什么。而林姑娘不仅才貌双全，还那么会赚钱。你知道这事后就没反对过？」 封小瑜笑着道：「她自己乐意且符景烯对她又好，我为什么要反对？」 「你不了解她，她是一个极有主意的人，既选择符景烯肯定又她的理由。而作为好友，我只会真挚地祝福她。」 「一个男人值不值得嫁并不是看他地位如何尊崇样貌多英俊，在于到底有没有用心。事实证明清舒的眼光很好，符景烯将她放在心尖上。」 关振起问道：「听你的语气，你很羡慕林姑娘了？」 封小瑜反问了一句：「难道你不羡慕符景烯？」 关振起看了她一眼，笑了起来：「自然是羡慕的。」 第737章 恐婚（1） 木琴觉得两人聊的时间有些长，不由出声提醒：「姑娘，该回去用午膳了。」 封小瑜朝着关振起点了下头，然后就与木琴回去了。 方钢走到关振起身边，一脸期盼地问道：「二爷，怎么样，可相中了？」 「没有。」 方钢差点跳脚：「二爷，孝和县主又漂亮又和气，这样的姑娘你都瞧不上那你到底想娶什么样的？难不成还想娶个天仙不成。」 在方钢眼中封小瑜真的事是哪哪都好，跟他主子也非常般配。 关振起说道：「我都不急，你急慌慌的做什么？」 方钢控诉道：「我当然急了，你不定亲我就没办法娶媳妇了。昨儿个回来，我娘又跟我哭诉了半天。二爷，算我求求你了，你赶紧将亲事定下来吧！我到三十岁还打光棍不要紧，可要是我娘在闭眼前抱不上孙子，那我无颜面对我早死的爹啊！」 他现在都有些羡慕段小昆了。虽然离了二爷，可现在却娶妻生子了。不像他这么大把岁数还孤家寡人一个，回家还要被亲娘以及大姨二姨她们轮番轰炸荼毒。 关振起耳朵都起了茧子，说道：「你就不能来点新意，就知道儿子孙子的。」 说完不搭理他，自个走了。 封小瑜回到屋内，就被严氏拉到身边：「你们聊得怎么样了？」 封小瑜撇撇嘴说道：「没戏。」 严氏有些不相信地说道：「他要没看上你，又为何特意叫你出去说话呢？」 封小瑜笑着说道：「之前符景烯不是探了他的口风吗？他特意叫我出去就是询问此事的。」 不得不说，关振起还是很敏锐的。 「娘，他想娶个温柔贤淑又端庄的，我不够温柔不符合他的要求。」 严氏不高兴地说道：「若是不中意，又何苦叫你出去。」 害的她还以为关振起对封小瑜另眼相看，以为这事能成。结果呢，白高兴一场。 封小瑜倒是帮关振起说话：「娘，关振起不喜欢我婉言拒绝，总比骗我的好。有道是强扭的瓜不甜。他既不喜欢我这样的，真嫁给他将来我也过不好。」 严氏嘆了一口气说道：「算了，不成娘再给你相看过。」 封小瑜笑着说道：「对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总能找到一个合乎心意的。」 其实她觉得关振起挺好的。只可惜对方看不上他，那她也不会热恋贴人家冷屁股。 看着严氏兴致不高，封小瑜说道：「娘，别想那么多了，你就当带我出来散散心。再者咱拜了菩萨，说不准菩萨看咱们诚心很快就柳暗花明了。」 第880页 严氏看着她不在意的神色，无奈道：「你倒是一点都不着急呢？」 「娘，这种事着急也没用啊！这要嫁错了人下半辈子就毁了。」封小瑜搂着严氏说道：「再者我还想多陪爹娘两年，不想那么快嫁人呢！」 严氏摸着她的头，柔声说道：「你说得对，这事咱不能急，娘慢慢给你挑。」 哪能不急呢？这话完全是宽慰封小瑜的。她已经得了消息，韩晖昱跟相看的姑娘定亲了。只是怕封小瑜心里不舒服，就瞒着没说。 与此同时，关夫人也在问关振起这事：「孝和县主是个好姑娘，你娶了她娘以后再不用为你担心了。」 见关振起没吭声，关夫人大喜：「既你同意，那我回去就寻媒婆，明日咱一起上英国公府提亲。」 关振起摇头说道：「娘，你容我再想想。」 关夫人皱着眉头说道：「还有什么想的？孝和县主这样的姑娘你都瞧不上，你还想娶什么样的？若不是、你以为封家就非你不可啊？这次我不管你怎么想，明日就跟我上门提亲去。」 「你要不愿意以后就别回家自个去外面过算了，省得我被你气死。」 关振起说道：「我没有不愿意，我只是……只是还得再想想。」 他其实也不知道怎么说。他并讨厌封小瑜，并且觉得她真性情。可想到要娶她为妻，他心里慌得厉害。 关夫人心中暗松了一口气，好歹不像以前直接说不愿意：「你是对她的长相不满意，还是不喜欢她的性子？」 「都不是。」 关夫人又道：「那是你嫌她是退过亲了？可退亲这事是韩家做得不地道，与她无关，你要因为这点嫌弃她心胸太狭小了。」 「没有，我知道退亲的事错不在她。」 关夫人奇了：「既都不是，那为什么不愿意定亲？」 关振起想了下说道：「那游方道人不是说我不宜早娶吗？要定亲了，万一害了孝和县主怎么办？」 「你明年都二十二了，二十二娶妻算哪门子早娶？」关夫人盯着她说道：「你要真不乐意，我等会就给她们回復。这不上不下的算怎么回事？」 「没有不乐意，只是……」 关夫人着恼道：「说乐意的是你，说不定亲的又是你，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啊？你拖得起，孝和县主可拖不起。」 「这世道对女子苛刻，你再两年我仍可以给你相看十七八岁的姑娘。可这女子一旦过了二十不是做续弦就是低嫁，你要不同意我等会就给封家回话。」 关夫人也是毕业于文华堂，是个非常豁达开明的人。不仅没嫌弃封小瑜是退亲的，看到她没消沉很欣赏。 关振起面色有些古怪：「娘，刚才孝和县主也说了这话。」 关夫人一拍巴掌说道：「这孩子对我的脾气。我跟你说，我明日就请媒人上门提亲。你要不愿意，以后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关振起看她这般高兴，犹豫了下道：「娘，还是等我春闺以后再上封家提亲吧！」 「你什么意思？」 关振起说道：「若是封家愿意，等我春闺以后咱家就上门提亲。若是不愿，那就证明我与封姑娘有缘无分了。」 关夫人见他好不容易松口，也不敢再逼太过了。万一逼太急了又不不愿意，到时候可真要哭了：「行，那你明日随我去封家，亲自将你的意思跟她们说。」 虽不能定亲，但可以先交换信物。等春闺以后在定亲，向来封家的人也不会反对。 第738章 恐婚（2） 因为封小瑜说了关振起对她无意，严氏也就盘算起步兵统领的嫡长子。这孩子是因给亲娘守孝三年，亲爹跟后母对他的婚事又不上心，这才导致年过二十婚事还没着落。 正想着事，管事婆子在外回禀道：「夫人，关夫人送了拜帖来。」 捏着泥金烫帖严氏犹豫不决，最后还是问了封小瑜的意见：「你说我见是不见？」 「娘，人家之前就说了这门婚事能不能成还得看关振起的意思。如今关振起不乐意也不能迁怒关夫人啊！」封小瑜笑着说道：「娘，你要拒了以后两家还怎么走动啊？」 严氏很不得劲：「那就见吧！」 封小瑜笑着说道：「娘，我想去避暑山庄陪祖父跟祖母。」 天一热，长公主跟英国公两人就去了避暑山庄了。 「不行，婚事没定下来之前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家了，哪都不能去。」 封小瑜苦着一张脸，亲事没定下来她都没自由了。咳，可这亲事什么时候定下来啊！ 第二日严氏听到关夫人的话，有些没回过神来：「你说什么，你说振起愿意？」 关夫人笑着说道：「小瑜不仅长得好，性子也好，这么好的姑娘他哪有不乐意的。」 严氏有些狐疑：「我家小瑜昨日与我说，你家二公子无意于她。」 「关夫人，这亲事还是得孩子自个乐意才成，逼迫他们只会适得其反。」 关夫人笑着说道：「强扭的瓜不甜，这么浅显的道理我哪能不明白。这些年我因他的婚事着急上火，可也从没逼过他。这次他相中了县主，你是不知道我喜得是一晚上没睡。」 结果等她起床以后，关振起就给她泼了一盆冷水。这臭小子天刚亮就跑回书院去了，可她又真捨不得小瑜只能自个来了。 第881页 「可是小瑜说他无意呢！」 关夫人打起精神说道：「我家老二比较内敛。我也不怕你笑话，这些年给他相了十多个姑娘，他话都不愿意跟人家多说一句。这次主动与县主聊，我就知道有戏了。」 「事关两个孩子一辈子的事，我哪能哄你。咱们两家是几辈的交情了，难道我就这么没分寸要因儿女之事成仇家。」 话说得有道理，可严氏也不是好煳弄的：「既愿意，那为何二公子今日不来？」 关夫人解释道：「他学业紧张，天一亮就回书院去了。」 哪怕关振起真对小瑜有心，可这也太不诚心了。严氏收了笑容，淡淡地说道：「学业再紧张也不差这一天。」 关夫人也理解，将心比心若换成是她也不乐意了。只是难得儿子相中了个姑娘，这门婚事她是无论如何都要促成的。 「咳，这孩子都是被我惯坏了。不过你放心，等他放假回来我定好好骂他一顿。」 严氏笑了下说道：「毕姐姐，他这般没不情不愿就算了。两孩子没缘分，咱也不能强求。」 她严重怀疑关振起没相中小瑜，想定下亲事的是关夫人。不过就算猜错了，就关振起这态度她也不想将女儿许过去。 虽然退亲了，但只要放低要求她女儿一样不愁嫁，何须上赶着。 关夫人知道她的意思，说道：「你放心，等他放假了我定让他来赔罪。」 「妹妹，我是真喜欢小瑜这孩子。这孩子性子好，跟我家振起正好互补。」关夫人极力劝说严氏：「我这孩子在人情世故上有些欠缺，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他没有那些花花肠子。」 好话说尽，才让严氏松口准备在给关振起一个机会。 封小瑜知道这事有些不相信地问道：「真的假的？不会是关夫人忽悠我们吧！」 严氏笑骂道：「婚姻大事岂是儿戏，肯定是他自己说中意你了。」 封小瑜不高兴了，扬声说道：「什么中意我？中意我今早能跑回书院去。娘，那傢伙心不诚这事就算了。」 她不求跟清舒一样能找个对自己痴心一片的夫婿，可总要上些心吧！关振起这态度好似她嫁不出去非赖着他似的。 严氏摇头说道：「他其实还不错。小瑜，咱再等等，若是他上门赔罪咱就应若不愿来那就算了。」 见封小瑜很不高兴，严氏说道：「这孩子是有许多缺点，但他心正不会两面三刀，只这点就比很多人抢了。而且娘已经答应了关夫人，咱不能出尔反尔。」 「小瑜，咱等几天。若是他上门来道歉态度不诚恳，那就算了。」 话是如此，封小瑜心情还是很不好。想了下，回到院子就给清舒写了一封信。 大半个时辰后，送信的婆子带回来一封清舒的回信。 看完信，封小瑜皱起了眉头。 木琴有些纳闷，问道：「姑娘，清舒姑娘说什么了让你脸色这般难看？」 封小瑜说道：「我想让符景烯帮忙问下关振起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清舒却没同意说这种事要顺其自然，不要强求。」 木琴这回是站在清舒这边：「姑娘，之前你让符解元试探关二公子的行为，已经有些逾越了。这次要再这么做，显得你好像特别想嫁给他似的。就算这婚事成了，你也会很被动了。要让关家的人知道，到时候还会笑话你呢！」 封小瑜说道：「我哪是想嫁给他，我就觉得他既看不上我直接与大人说就是，他现在这样算？」 越想越生气，封小瑜着恼道：「让人备马车，我要去文华堂。」 清舒正在做事，看见她来了笑着道：「这么大热天的你跑来做什么？」 再有几日她就要放假了，所以这两天她事一大堆。不然接到封小瑜的信，她就直接过去找她谈而不是只回了一封信。 靳晓彤瞧着封小瑜面色不愉，赶紧寻了个藉口出去了。 封小瑜说道：「清舒，我心里不畅快。他没相中我，直接拒绝就是。说相中我又跑回书院，这是将我当猴耍？」 清舒对关振起的行为也非常反感：「那你想要怎么样？」 封小瑜气唿唿地说道：「我不知道，我就是气不顺。亏得我还觉得他是个不错的，没想到也不是个东西。」 清舒想了下说道：「那你写封信骂他一顿，这样也算出了气。」 啊了一声，封小瑜又迟疑了：「这样会不会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你看看他做的这事，换成是我早跑到书院揍他一顿。」 封小瑜笑了：「行，这信我现在就写。」 跑去打他一顿是不可能，但骂一顿出口气还是可以的。 ps：抱歉，前面出了个小bug，关家（祖上关泰）是临安侯府，刘家（祖上刘勇）才是临川侯。我为啥这么想不开将爵位写得这般相似，抓头之中。 第739章 恐婚（3） 太阳落山，夕阳将它最后的光芒洒向了大地，满山的花草树木被笼罩在一片金光之下。 关振起将符景烯约到后山，站在一颗高大的桐树下：「你老实说，是不是孝和县主让你来接近我的？」 符景烯扫了他一眼，说道：「你想多了。孝和县主让我接近你，我就接近你？你当我是国公府的奴僕啊！」 关振起很生气，说道：「你还不承认，孝和县主都承认了说是她让你来探我的话。符景烯，亏我将你当朋友看待，没想到你竟是来探我的底细。」 第882页 符景烯也没否认，只是说道：「没办法，我未婚妻写信求我我哪能不照办呢！你要觉得我欺骗了你，那你以后别搭理我就行。」 关振起沉着脸说道：「符景烯，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失望什么？我未婚妻发了话，我肯定要照办的啊！」 那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关振起又气又恼：「林姑娘让你去死，难不成你也去死？」 「她才不会捨得让我去死。」符景烯说道：「不过若是她有危险，哪怕豁出这条命我也要去救她的。」 关振起一怔，半响后说道：「你的意思是，为了她你可以连命都不要。」 符景烯说道：「她在我心中比我的命还重要，所以就算重来一次我也会这样做。」 关振起有些不明白，说道：「你竟然将她看得比你的命还重要，为什么？」 符景烯自然不会说真实的原因，只是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值得吗？」 符景烯正色道：「她值得。而且我相信，若是我有性命危险，她也会奋不顾身地去救我的。」 「这可未必，说不准将来你碰到危险她就丢下你不管了。」 符景烯说道：「不会的，她不是这样的人。再者万一她真这样做也挺好的，至少保全了自己。」 关振起不懂这种感情，因为换成是他肯定不会对一个女子这般无条件地信任以及付出。 符景烯看他的模样，笑着说道：「不生气了？」 关振起无奈地说道：「你都能为你未婚妻去死，我还能说什么？」 他见多了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像符景烯这样对伴侣如此忠贞的还是头次碰到。所以他不仅不生气，还非常羡慕。能全心全意地爱一个人，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符景烯看他真不介意，这才问道：「昨日的相看怎么样了？」 「孝和郡主跟我所想的不一样。」关振起说道：「我跟我娘说了两家先定下口头约定，等我春闺以后在定亲，明年年底成亲。」 符景烯无语了，说道：「你当人家孝和县主嫁不出去非你不可啊？」 「你什么意思？」 看他神情不似作伪，符景烯有些纳闷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 「什么？」 符景烯无奈道：「两家相看过，你若是中意就该让父母上门提亲。像你说的口头约定，这种只发生在守孝期间内。孝和县主又不愁嫁，怎么可能会答应你这无理的要求。」 关振起还真没想这么多：「你的意思是封家会拒绝？可我已经很有诚心了。」 符景烯好无语：「你要真有诚心，就该亲自登门与世子夫妻道明原因。这样，他们还或许会答应。」 「关振起，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国公府的门第可比你高。若不是孝和县主退过亲，你当人家会跟你相看。」 孝和县主不仅有爵位在身，还是英国公世子的嫡长女。这样的身份，就是皇子妃皇后都做得的。也因为退过亲将要求降低了，不然哪有关振起什么事。 关振起有些失落：「你的意思，这门亲事没希望了。」 符景烯摇头道：「这个我不知道。不过刚才我未婚妻让人送了一封信过来，那信是给你的。」 关振起苦笑道：「林姑娘这是要给孝和县主出头的？」 「你想得美，我未婚妻才不会给你写信呢！这信是孝和县主写的，不过你做好心理准备里面肯定没好话。」 看完信后，关振起苦笑一声道：「还真如你所料，孝和县主将我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该骂。人家姑娘愿意跟你相看，你要看上就让父母上门提亲，没相中就直接拒绝。你这样算什么？」 关振起说道：「这不是那老道说我不宜早成亲不然对仕途有碍吗？」 符景烯忍不住暴粗话：「十五六岁成亲才算早，你这都二十多了再不成亲都成老光棍了。」 关振起没吭声。 符景烯说道：「男子汉大丈夫的，就得敢作敢当。既做错了，就去认错。」 「认错没问题，只是这亲事……」 符景烯看他这犹豫不决的模样，说道：「哪那么磨叽，觉得不合适拒绝就是。孝和县主又不是嫁不出去非赖着你。」 「我觉得她挺好的，就是、就是……」 犹豫了下，关振起还是说道：「我就是有些担心，担心成亲后做不好一个丈夫，也做不好一个父亲。」 符景烯瞭然，说道：「你这都是藉口。其实你不敢成亲，是怕娶了媳妇过的没现在过得舒坦自在。」 关振起摇头说道：「不是，我是真怕自己做不好一个好丈夫。」 符景烯说道：「我虽只见过孝和县主两次，不过对方是个开朗爽快的性子。只要你对她好，你们将来的日子肯定会过得好。」 「那未必啊！我大嫂以前也是个爱说爱笑的姑娘，可自她跟我大哥成亲后人越来越沉默了。有次我在花园散步，都看到她偷偷地在哭。」关振起说道：「刚成亲他们也蜜里调油似的恩爱，可这不过六年时间夫妻就各怀心思形如陌路。」 他这个旁观者看了，心里都不得劲。关振起说道：「还有我弟弟，以前也算乖巧听话了，可自成亲后什么都听他媳妇的。若是他媳妇是个聪慧出的主意好也就算了，偏偏是个蠢的。折腾出事来，最后还是我爹娘擦屁股。完了她还骂我弟是窝囊废，什么事都做不好。」 第883页 「我大姐呢整日跟妯娌小妾斗，斗得跟乌鸡眼似的。我二姐呢，因为出嫁两年没孩子没少回来哭诉。」 一句话，他家兄弟五人成亲的四个没一个过得幸福的。而这让关振起落下了很深的阴影，让他对成亲都有些害怕。 第740章 道歉 符景烯对临安侯的情况也有所了解。在外人口中临安侯夫妻恩爱子女孝顺，风评很好的。没想到关振起口中的侯府众人的情况，却是另一番景象。 想了下，符景烯说道：「因为你兄弟跟姐姐都过得不幸福，所以你怕成亲后也跟她们一样。」 关振起面色沉重地点头。 符景烯笑着说道：「难道你因为害怕，这辈子就不成亲了？」 想也知道不可能了。 关振起苦笑道：「能拖一时是一时。」 符景烯好笑道：「这有什么好纠结的。你去封家道歉，然后说你暂时还不想成亲。」 关振起瞪了他一眼，说道：「我要真这么说，还不得被打出来了。」 符景烯嗤笑一声道：「打一顿都算小的。若是国公跟世子记仇在朝堂上给你爹跟大哥小鞋穿，看你怎么跟家人交代？」 关振起不说话了。也是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真的错得离谱了。 符景烯看他这样子怪可怜的，也就开解她道：「孝和县主跟你嫂子以及两个姐姐不同，她是个很独立的姑娘。你要错过她，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你这般看好她？」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其他不说，就说退亲这事。很多姑娘退亲后觉得丢人，不敢出门见人。可孝和县主人家压根不在意，日子照旧过得滋润，只这点就不知道比多少人强了。更不要说她还开染坊成衣铺日进斗金，羡煞了不知道多少人。。」 「这女子啊，能自己赚钱就不会计较三瓜两枣。而且她出身高又在文华堂念过书见识广心胸宽阔，就算不能成为你的助力也绝不会拖你后腿。」 关振起陷入了沉思。 符景烯劝说道：「不仅有夫妻反目，兄弟父子反目的也比比皆是。难不成就因为这样，你不要兄弟不要爹娘了。」 他大哥大嫂弄成这个样子，夫妻两人都有推卸不了的责任。不过此时却不是分析这些的时候：「你大哥过得不好，不代表你就过的不好啊！再者孝和县主出身高贵又得家人宠爱，你娶了他对你仕途大有助益。只要你对她好，将来的日子肯定甜如蜜绝不会出现你担心的那些事。」 他之所以这般苦口婆心劝说关振起，就是不想让清舒再为封小瑜的婚事烦心。关振起只是恐婚，品性跟能力是没问题的。两人成了，将来过得好清舒也不用为她忧心了。 关振起没说话。 符景烯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你好好想想吧！兄弟，你要考虑清楚就赶紧回去挽回，不然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说完，符景烯就离开了。 关振起站在原地许久，然后去跟严先生请假。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回去了。 关夫人听到他回来不是开心，而是非常担心：「振起，出什么事了？」 关振起说道：「娘，回去后我仔细想想，觉得这事有些对不起孝和县主。」 「春闺以后定亲这事我应该先徵询下她的意见，这样才显诚意。」 关夫人大喜，笑着说道：「没事没事，你现在知道错了也不晚。」 关振起嗯了一声道：「娘，我先去洗漱下，然后就去跟国公府道歉。」 「好、好、好。」 等他下去后，关夫人欢天喜地地与心腹***说道：「这孩子终于开窍了，这次的亲事没跑了。」 悬在心头的事，今日终于解开了。 看着她这般开心，***也笑着道：「这也是二爷的缘分到了。」 关夫人好笑道：「这孩子以前总跟我说要娶个温柔贤淑知书达理的姑娘，现在看来他自个都不知道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了。」 孝和县主是个有些活泼的姑娘，跟关振起说的完全不是一个类型。这些年之所以没成关夫人觉得自是被关振起给带偏了，所以才走了弯路。 严氏正准备午觉，听到关夫人跟关振起过来了有些诧异：「关二公子跟着关夫人一起过来，你没听错？」 叶嬷嬷笑着道：「夫人，这种事我怎么能听错呢？是关夫人带着关二公子来的。两人正在外面等你见呢！」 「这孩子不是回书院念书了，怎么又回来了？」 虽当时有些不高兴，可换位思考若是她儿子的话也未必会阻拦他回书院呢？毕竟，前程才是罪重要的。 虽心里有些疑惑，但严氏还是说道：「去请他们进来吧！」 一进屋，关振起就朝着严氏躬身说道：「婶婶，昨日我不该急慌慌赶回书院该与娘亲一起登门拜访你们，这事是振起失礼了。」 关夫人说道：「这孩子整日埋头苦读不懂人情世故。他昨日行为不妥，好在很快就发现这事做得不对主动回来道歉。」 严氏看着他是真心实意道歉，心头那点不快也消散了：「那你现在的意思？」 关振起恭敬地说道：「婶婶，我想亲口跟孝和县主说句对不起，其他的等她原谅我了再说。」 若是孝和县主能原谅他再谈婚事，若是不能原谅那也要尽所能地让她消气。 第884页 昨日他想了一个晚上，然后发现孝和县主与他真的非常合适。不仅家世相当，性情也是他喜欢的。如符景烯所说，若是错过孝和县主他将来肯定会后悔。 严氏点点头说道：「我家园子里的荷花开得正盛，你去看看吧！」 池子旁边有个凉亭，视野开阔非常适合两人谈。 封小瑜得了话，哼了一声说道：「肯定是看了我的信气不过，上门算帐来了。」 叶嬷嬷笑着说道：「姑娘错了，关二公子是来道歉的。他说自己思虑不周，昨日应该跟关夫人一起来的。」 「姑娘，关二公子毕竟年轻考虑事情不周全也是有的。」 小瑜狐疑道：「他真是来道歉的？」 叶嬷嬷点头说道：「这是我亲耳朵所听，不会有错的。姑娘若是有什么疑虑，就亲自去荷花亭问他。」 小瑜冷哼一声说道：「我倒要看看他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去荷花亭之前，小瑜特意叫了会武功的映寒跟随。若是关振起不是真心来道歉，她就让映寒揍他一顿，不然真以为她好欺负。 第741章 信物 池子的水清澈见底，里面的荷叶碧绿碧绿地挨挤在一块像一柄柄大伞。它们托着一朵朵的荷花仿若像披着轻纱的美人，含笑伫立，盈盈欲滴沁人心脾。 关振起一见到小瑜，就非常诚恳地躬身道歉：「县主，对不起，昨日的事是我行事不周全还请你原谅。」 封小瑜眼睛闪了闪，笑着道：「你还真是来道歉的啊？」 关振起闻言有些诧异地问道：「那县主以为我是来做什么？」 「我还以为是来找我算帐的。」 关振起哭笑不得：「县主，你将我当什么人了？别说这事是我做得不对，你骂我是该的。就算我没做错，我也不可能这般小心眼了。」 一个大男人就因被骂两句上门算帐，传扬出去他还要不要做人了。 哦了一声，封小瑜说道：「你态度不诚恳我也骂了你，咱俩算扯平了。」 「昨日是我的不对，还希望县主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封小瑜有些纳闷了，问道：「你不是没看上我吗？为为何今日有说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难不成还真相中了自己，没哄她。 关振起觉得自己很冤枉：「我什么时候说没看中你了？」 「你是没说，但你就是这样表现的。」 关振起忙说道：「没有，我、我觉得你挺好的，只是我当时不好意思说出来。」 「真的？」 关振起就差举手发誓了：「比真金还真。我是真觉得你好，不然不会让我娘上门的。」 「郡主，我不是那种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的人，这点还请你相信。」 封小瑜有些纳闷了，问道：「那你相中了我什么？」 两人当时也没聊什么，她真不知道关振起看中她什么了。 关振起说道：「你不仅长得好性子也活泼可爱，跟你相处我觉得很轻松。」 被人夸赞谁都会高兴，封小瑜心情一下好了不少。 关振起以为她不满意，又继续说道：「除此之外你心胸也开阔，这点很难得。」 他大嫂就是心太细腻了，所以才会与他大哥的关系越来越糟糕。 封小瑜觉得关振起很有眼光：「故意说这么多好话，目的何在？」 关振起笑着说道：「当然是希望你能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了。」 封小瑜板着脸说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咱得听父母的。」 这其实就是变相地同意了。 关振起说道：「县主，之前算命的说我不能过早成亲，不然婚姻不顺仕途不顺。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想等春闺以后在定亲，不知道你的意思？」 封小瑜脸色色有些难看地说道：「那你要落榜了是不是就怪我克的？再或者你没考中，让我再等你三年。」 关振起赶紧解释道：「没有没有，我绝对没这个想法。」 「既你不介意，那现在定亲跟春闺后定亲有什么区别？」封小瑜说道：「再者我们只是定亲，这算哪门子早娶。」 关振起失笑道：「是我着相了。只是定亲又不是成亲，并不算早成亲。」 封小瑜一脸怀疑地看着他问道：「你是怎么考中举人的？」 就这脑子怎么中的秀才举人？又怎么被推崇为青年才俊的。 这一刻封小瑜信心大涨。目前来看，她可比关振起聪明多了。 竟因此被怀疑智商，关振起一头冷汗：「县主，若是现在定亲我可能不会亲自前来。明年要下场，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先生不许请假的。」 这点封小瑜倒不在意：「我明日也要去避暑山庄陪我祖父祖母了。」 这意思是，等定亲的时候她也不会在家了。不过定亲时也不需要两人露面，双方父母操持就行。 关振起发现她还真一点亏都不愿意吃，不由笑了起来：「可惜我要回书院，不然也去避暑山庄了。」 虽封小瑜不相信那游方道人的话，可严氏却心有忌讳说了与关振起一样的画：「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咱两家先口头约定，等春闺以后定亲，等下半年再出嫁。」 封小瑜在意的是关振起的态度，至于是现在定亲还是春闺以后再定亲这些她其实并不是真的很在意。 第885页 「娘，这事我听你安排。」 第二日，严氏将一块青玉凤佩交给了她：「这是关家送来的信物，除了这块还有一块龙佩。这对龙凤玉佩，是当年始贤皇后送给临安侯世子大婚的贺礼。」 这对龙凤玉佩所代表的寓意非常的珍贵，送这个当信物也是关家诚恳的表现。 封小瑜双手接了凤佩，说道：「娘放心，我会好好保存的。」 既亲事有了着落，封小瑜就说道：「娘，我想明日去避暑山庄。娘，我好久没见祖父祖母很想他们了。」 「那你明日去吧！」 封小瑜笑嘻嘻地说道：「娘，趁着现在天还不太热，我得去一趟文华堂。」 严氏笑着说道：「清舒这些日子为你的事忙前忙后，现在事情定下来了，你是该好好谢谢她。」 封小瑜笑着道：「我跟清舒的交情说谢谢太客气了。」 到文华堂的时候，正好是用午饭的时间。 看着她眉开眼笑的样子，清舒笑着说道：「什么事这般开心？」 封小瑜拉着清舒的手，小声说道：「咱们出去说。」 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封小瑜笑着说道：「刚才关振起来跟我道歉了。」 「不止是道歉吧？」 若只是道歉封小瑜不可能这般高兴的，十有八九婚事是成了。 结果真如她所预料的那般，封小瑜笑着说道：「他问我能不能先给信物，等春闺以后就定亲，我答应了。」 她也将自己出生时的长命金锁送出去当信物了。 「他对游方道人的话还深信不疑。」 封小瑜笑着道：「春闺以后定亲也好，那婚事就得定在明年下半年了。晚半年出嫁，想想觉得挺好的。」 清舒听到这话不由笑着说道：「我们六个人斓曦最小，很可能她会最先嫁。」 祝斓曦的婚事定在十一月，不过等她成亲的时候易安肯定会回来。 第742章 女官（1） 安安一放假，顾老夫人就迫不及待地带着她回去了。 清舒送到城门口，一直到再看不到马车她才转身回去了。 学生虽然放假了，但后续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所以清舒没回家，而是径直去了文华堂。 刚回到办公的屋子没多久，就有一个穿着宫装的女子过来说道：「林姑娘，长公主要见你，请你跟我来。」 清舒很诧异：「这位姐姐，据我所知长公主在避暑山庄。」 前日小瑜才去的避暑山庄。 宫女知道她与封小瑜关系匪浅，对她态度也很好：「长公主是昨日回京的。」 至于回京做什么她就不知道了。当然，就算知道也不会跟清舒说。 清舒点点头，跟着宫女去了碧螺轩。 一走进院中就感觉气氛特别的压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这个关口叫她来，总感觉到不安。 清舒忐忑不安地进了屋，见到长公主立即跪在地上行礼。 「起来吧！」 清舒站起来后，躬身垂着头不敢看她。 长公主笑着说道：「不用那般拘谨，坐下说话。」 虽封小瑜经常跟她说长公主和蔼可亲，可每次见到长公主她都恭恭敬敬的。原因也很简单，长公主气势太盛她不敢逾越。 等清舒坐下后，长公主说道：「这次寻你过来，是有件事想徵询下你的意见。」 不等清舒开口，她就直接说道：「我身边有个掌事娘子病了，我想让你接替她，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清舒有些意外，犹豫了下问道：「公主，不知道这位掌事姑姑具体做的什么事？我年轻没经过什么事怕胜任不了这个重任。」 长公主笑了下说道：「主要是帮着处理下礼部那边的事宜。礼部那边一般也没什么事，所以这差事很清闲。」 清舒惊呆了，良久后说道：「长公主，礼部那边都是朝政要务，我对这个一窍不通无法胜任这差事。」 「谁不是生下来就会的。不会可以学，我相信你这么聪明很快就能学会。」 见清舒还等待要说，长公主摆摆手说道：「你也不用现在给我答覆，十天之内再答覆我不迟。」 清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碧螺轩的，今天这事太玄幻了。 靳晓彤看她神色不对，问道：「清舒，长公主跟你说什么了让你脸色这般难看？」 清舒摇摇头道：「没什么。」 这事真不好对外说，而且她也没兴致去当这个女掌事。不，不是什么女掌事，这分明是让她去做女官。 想到这里清舒头疼了，她真不明白为什么长公主突发奇想让她去做女官呢！ 出去找了林菲，清舒说道：「你现在就去国公府一趟，看看小瑜可回京？若是回京，请她来一趟……」 说到这里，清舒又摆摆手说道：「算了，你别去了，我还是写封信去吧！」 长公主只是让她考虑又没命令她当这个女官，这般急慌慌地找小瑜反而不妥。 会到家里，清舒立即写了一封信给蒋方飞：「去国公府，请世子夫人尽快将这封信转交给小瑜。」 蒋方飞看她脸色不大好，问道：「姑娘，可是出什么事了？」 清舒摇摇头道：「没什么。对了，你去请刘黑子过来一趟，我有事想问下他。」 「我这就去办。」 第886页 下午的时候，刘黑子就过来：「姑娘，你找我何事？」 清舒问道：「长公主府身边的女官跟嬷嬷你有听说过吗？」 刘黑子点头说道：「知道一些，姑娘好端端问这个做什么？」 「长公主身边有个女官生病了，这事你可知道？」 「哪个女官？」 清舒想了下说道：「是一位叫袁的女官的，听说她生病了，不知道是生的什么病？」 刘黑子想了下说道：「这个姓袁的女官我有印象，三年前跟了长公主。至于生什么病了我不清楚，等我回去打听下。」 「那这事就麻烦你了。」 刘黑子笑着说道：「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有事你吩咐一声就行，哪怕赴汤蹈火我们也在所不惜。」 清舒原本心情有些沉重，闻言却是笑了起来：「我不会让你们去做危险的事。」 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身后有人给他倚靠。哪怕符景烯的力量并大，但她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到晚上清舒就得了消息。这个姓袁的女官确实生病了，据说是肚子里长了东西。至于什么东西不知道，但太医诊叮嘱她好好休息不能劳累，所以她就辞了这差事。」 林菲问道：「姑娘，你好端端打听这个袁女官做什么？」 「长公主想让我接替她，我正在考虑。」 林菲惊讶不已：「长公主竟然想要你给她做女官，这事怎么一点徵兆都没有？」 「她只是问我愿不愿意领这差事？若我不愿意，她也不会勉强的。」 林菲说道：「做什么不去呢？姑娘，做女官多好啊？有品级也风光，多少人求都求不到呢！」 「事情没你想得那般简单。」 林菲笑着说道：「姑娘，我觉得你想得太多了。你是去给长公主做女官又不是进宫，有什么好犹豫的。」 清舒没好气地说道：「你知道什么啊？这袁女官处理的是礼部那边的事宜。礼部那是什么地方，那是掌管全国哥书院以及科举考试以及藩属以及蛮夷的往来事。可这些朝堂政务，哪轮得着我一个小女子来插手。」 这差事可不是那么好干的，她真任了这个差事将来肯定会被礼部的官员排挤。 林菲听了惊讶不已：「按照姑娘你的说法，这女官与那些官员有什么区别？」 「除了品级不够，其他都一样。」 林菲摇头说道：「姑娘，那还是算了。这朝堂都是男人的天下，你要进去岂不是要成为众矢之的。咱现在的日子挺好的，就不去招惹这是非了。」 清舒嘆了一口气说道：「还是等小瑜回来再说吧！」 长公主都知道她明年很可能要成亲，还特意跟她说这事，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第743章 女官（2） 正午时分烈日当头，院子里的花草都被晒得像霜打的茄子恹恹的。 清舒刚躺在凉蓆上，林菲就疾步进来说道：「姑娘，封姑娘来了。」 清舒忙起身去迎人。 封小瑜一进屋就叫嚷道：「有没有冰镇西瓜？我这热得全身都快冒烟了，块给我来块冰镇西瓜去去燥。」 清舒家里没准备冰镇西瓜，她吩咐了林菲去端了一碗冰镇五豆汤给她喝。 喝了一大碗的五豆汤，封小瑜长出一口气：「真舒服。」 清舒笑着说道：「哪有这般夸张。这农人还要再田间劳作，照你这样都得晒死。」 封小瑜笑骂道：「我是为你才遭的这番罪，你现在还在这说风凉话？早知道我过两日再赶回来，急死你。」 清舒也是打趣她，其实心里承她的情：「那你要不要洗个澡？」 封小瑜摇头道：「算了，等我回去再洗吧！不然在你这洗了，回去又得洗一次。」 「你在信里说我祖母想让你做她的女官，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详细说来。」 清舒将事情简单说了下：「我当时听了人都懵了，想拒绝又没这个胆子。」 封小瑜笑了下说道：「袁女官生病我是知道的，不过我没想到祖母竟想让你替了她，这事我祖母事先一点口风都没漏。」 若是事先得了信，肯定早跟清舒通了气，不至于让她这般手忙脚乱的。 「你还笑啊？我都快急死了。」 封小瑜失笑道：「你急什么？这可是好事。我祖母这人最护短，若是你做了她的女官，以后就没人再敢打你跟那几个方子的主意了，不然就是在跟她过不去。」 「这袁女官负责的是礼部的事宜，我要答应了以后岂不是要跟礼部那边的官员打交道？只要一想到这些我心里就犯憷。」 封小瑜揶揄道：「都是一些老头子，你怕他们做什么？」 「我都愁得一晚没睡了，你还有心情取笑我啊！」 封小瑜哈哈直笑：「我没取笑你，我真觉得这是好事。跟礼部那些人打交道肯定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啊！」 清舒对这个没什么兴趣：「那些官员哪瞧得上我一个女子，到时候肯定会刁难我。」 封小瑜宽慰她道：「这个你放心，他们不敢刁难你的。不然，岂不是就跟我祖母过着干。」 「我祖母虽然不是礼部的主官，但礼部尚书很多事都要问过她的意思。所以敢得罪我祖母，就准备从礼部滚蛋吧！他们寒窗苦读十年才入仕为官非常爱惜头上的乌纱帽，不会拿自己的仕途赌的。」 第887页 清舒没说话。 封小瑜看她纠结得眉头都快打结了，笑着说道：「你要实在不想去，那就算了。你要怕我祖母怪罪，那我帮你去说。不过清舒，机会难得我怕错过你会后悔。」 清舒犹豫了下说道：「若换成是你，你会去吗？」 封小瑜摇头道：「不会，我不是这块料。可你不一样，其他不说，就你能将《大明律令》倒背如流这点许多官员都望尘莫及。」 说完，封小瑜与他介绍了礼部的情况：「礼部下面设了四司，分别是仪制清吏司、祠祭清吏司、主客清吏司、精膳清吏司。仪制清吏司呢主要是掌嘉礼、军礼、管理学务以及科举考试；祠祭清吏司掌吉礼、凶礼事务；主客清吏司掌宾礼及接待外宾事务；精膳清吏司掌筵飨廪饩牲牢事务。」 「我祖母管的是主客清吏司，四司里最清闲的。除了有邻国或者下面的附属国来觐见，平日没什么事的。」 「你只要将这些礼节仪式都弄明白，再将那些条例都背熟了，基本就可以搞定了。」 清舒半信半疑：「就这么简单？」 封小瑜笑得不行：「本来就很简单，是你想太复杂了。再者你平日也就处理一些杂事，大事自有我祖母出面。」 清舒陷入了沉思之中。 看她这纠结的模样，封小瑜好笑道：「去试一试呗！你要觉得不好，到时候再回文华堂。要觉得好，就待在我祖母身边。」 「清舒，我是希望你呆在我祖母身边，就你的能力以后肯定能成为高品级的女官。你留在文华堂，我感觉没什么意思。」 清舒说道：「这么大的事，我得好好考虑考虑。」 「行，那你慢慢考虑，不管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封小瑜说道：「我这一回京就来你这，现在得赶紧回去，不然我娘该埋怨我了。」 「清舒，这些天我都在家，有什么事你派人给我递个话。」 清舒点点头道：「这事我要跟景烯说下，你有没有东西要带给关二公子。」 因为两人没过明路小瑜也不好直接送东西过去，不过可以让符景烯转交。 「你的信什么时候送？」 清舒笑着道：「现在太热了，明早送，你要有东西等会就让人送来。」 「好。」 送走了封小瑜，清舒就回了书房作画。每次静不下心来她就画画，这次又画了一幅谁都看不懂的画。 林菲看到这话线条乱七八糟的画，笑着说道：「姑娘，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就如封姑娘所说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拒绝。」 「我想去，可又怕做不好。」清舒皱着眉头说道：「而且等成亲以后有孩子，还得照料孩子。等过几年景烯外放，我也要跟着他去的。」 林菲哭笑不得：「姑娘，我就说你想太多了。就算姑爷明年考中，外放至少也得四年以后。至于孩子，到时候请个有经验的嬷嬷带着就好了。」 「姑娘，现在就是你到底想不想做这差事。若不想就拒绝，若想就答应。」 清舒扫了她一眼。就是想去才这般纠结，若是不想去就直接回绝长公主就是。可这步子迈得有些大，让她有些不安。 第二天，清舒让人去叫蒋方飞。 林菲明白她的意思，拦着说道：「姑娘，你还是别问姑爷了，他肯定不愿意。」 「你又知道？」 林菲笑嘻嘻地说道：「我肯定知道啊！你平日做酱菜他都怕累着你，哪捨得让你去长公主身边当差。」 清舒摇摇头，说道：「那你就太不了解他了。」 第744章 女官（3） 炎热的夏天让人恨不能泡在水里，可惜书院不仅没水池连冰都没得用。 关力勤没形象地趴在桌子上说道：「人家女学到夏天就放假，为什么书院不能放假让我们回去自己学啊！」 张芾凉凉地说道：「想回去没人拦着你，现在就可以去告假。」 关力勤白了他一眼，拒绝跟他说话。 下午一放学，在外租了房子的学生蜂拥而出。书院的房子矮小又拥挤，在外租的房子怎么样都比它凉快。 墨砚一见到他就说道：「爷，蒋护卫来了，他没回去出去外面熘达了。」 说完，将一封信递给他：「这是姑娘给你的信。」 符景烯急忙拆了信，看完以后陷入了沉思之中。 虽清舒是在徵询他的意见，可若是她不心动也不会写这封信了。 正想着，蒋方飞回来了。 符景烯叫他进了屋，问道：「姑娘这两日可还好？」 「跟平日一样，每日都忙个不停。」蒋方飞说道：「对了，昨日封姑娘从避暑山庄回来。她跟姑娘说了半天的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还有呢？」 蒋方飞摇头说道：「没有了。少爷，姑娘让我带了四个蜜瓜过来。对了，其中两个是给关二公子的。」 「知道了。」 蒋方飞得了回信就回京了。走夜路凉快，等明早赶路又晒得不行。 提着蜜瓜去了关振起租的小院落里。一进屋就看见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中衣正惬意地靠在椅子上吃着西瓜，而方钢在旁边拿着蒲扇给他扇风。 关振起一看他手里的蜜瓜，忙站起来问道：「你从哪买到的蜜瓜？」 将蜜瓜放地上，符景烯说道：「不是买的是县主送的，我跟着沾光也得了两个。」 第888页 关振起有些讶异：「她怎么知道我喜欢蜜瓜的？」 符景烯斜了他一眼：「只要有心有什么不知道？我之前就说了你要错过孝和县主会后悔，幸好你挽回来了，不然将来你铁定后悔。」 关振起虽然很开心，但还是死鸭子嘴硬：「不就两个蜜瓜，我又不是买不起。」 闻言，符景烯说道：「行，那我等会都拎回去。再让我未婚妻转告县主，说你不稀罕她送的东西以后别送了。」 关振起着恼道：「你这是污衊，我可没说过这话。」 「若是喜欢就要说出来，你什么都闷在肚子里谁知道你怎么想的？」符景烯说道：「你不想跟你大哥小弟一样，就好好对县主。只要你是真心实意的，县主肯定也会事事以你为先。」 虽然有些别扭，但他确实羡慕符景烯跟清舒两人：「那怎么才能让她知道，我对她是真心实意的？」 「嘴上说是没用的，得实际行动。你看县主就做得很好，知道你喜欢吃蜜瓜特意让人送来。你呢？知道县主喜欢什么吗？」 其实封小瑜并不知道关振起喜欢吃蜜瓜，不过是家里得了几娄的蜜瓜。所以，就送了几个过来。 这个关振起还真知道，说道：「县主喜欢漂亮的首饰跟衣裳。」 符景烯嘴角抽了抽，说道：「这个我都知道，有什么稀奇的。可她缺漂亮首饰跟衣裳吗？不缺。」 怎么讨姑娘喜欢，这个关振起还真不知道。这些年都是姑娘追着他跑，他可从没为哪个姑娘上过心。 「那你觉得我该送什么？」 符景烯一脸鄙视地说道：「县主喜欢什么我怎么知道？」 说完，转身走了。 关振起气得直瞪眼，转头看到方钢在偷笑怒骂道：「笑什么笑？再笑我把你嘴巴缝起来。」 方钢笑着说道：「二爷，咱们可以让人去打听下县主喜欢什么？」 送东西自然要送到心坎才是最好的，不然花费万金也不能博得美人一笑了。 「废话真多，赶紧给我扇风。」 第二天早上清舒就拿到了符景烯的回信，看完信她露出舒心的笑意。 林菲问道：「姑娘，符少爷怎么说？」 「他说我既想当这个女官那就去，不用有太多顾虑，一切有他。」 林菲呀了一声问道：「她怎么知道你想干这个差事。」 清舒笑了下，没回答这话。 林菲也没去深想这事，她说道：「连符少爷都鼓励你了，你就接下来呗！要到时候做得不开心那咱就不干了，没这差事也饿不着咱们。」 就染坊跟滷肉铺一年的收益，就足够她们过得舒舒服服了。 清舒摇头说道：「既决定接这差事，那自然是要做好了。」 做了决定清舒也不再拖拖拉拉，直接去了公主府。 正巧，长公主在府里。 行了礼以后，清舒将自己的决定说了。虽然心里有些忐忑，但就如封小瑜所说，放弃这个机会她将来也许会后悔。 若是进宫当女官她肯定不愿意，就她这长相进宫肯定凶多吉少，可跟在长公主身边就没这个烦恼了。 而她一直都想让自己变强，这次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哪怕最后不能如封小瑜所说那般成为高品阶的女官，至少奋斗过不会留下遗憾。 长公主点了下头，说道：「莫棋，你带她下去，让她先熟悉下流程。」 莫棋带了清舒下去，与她说道：「我们公主主要是管主客清吏司的事务，而主客清吏司主要是负责宾礼及接待外宾的事务。而如何接待来宾以什么规格接待，这些都是由明文规定的。等你熟悉各项规格条例，我再与你说下具体的事务。」 清舒感激道：「多谢莫棋姐姐。」 莫棋笑着道：「叫什么姐姐，跟小瑜一样叫我姑姑。」 清舒从善如流：「姑姑，我若是碰到不懂的该问谁？」 「先来问我。等你接管了具体的事务以后，就询问主客清吏司里的官员。」莫棋说道：「你也不用怕。你是长公主亲自挑选出来的人，他们不敢怠慢你的。」 清舒笑着道：「谢谢莫棋姑姑。」 莫棋送走了清舒，转身回了屋：「长公主，真的要用她？」 「你说呢？」 都已经快要走马上任了，再问这话岂不是多余。 莫棋皱着眉头说道：「可是她已经定亲了，不出意外明年就要成亲了。」 长公主说道：「成亲又如何？这女官不一定就得事未嫁之身。我相信哪怕清舒嫁了人有了孩子，一样能干好这份差事。。」 「希望她不要辜负公主你的期望。」 第745章 自尊自爱 清舒即将出任礼部主客清吏司司务这事很快就传扬出去了。 杜诗雅得了消息，就到梅花巷打探虚实：「清舒，听说你要去当女官，而且当的还是主客清吏司的司务？」 清舒有些诧异：「你是从哪听说的？」 这司务是正八品的官儿，虽说是吏，但对她来说也是一个非凡跨度。 「你别管我是从哪听说的，你就告诉我这事是不是真的？」 清舒点头说道：「是真的，从前日开始我一直在了解这司务需要做什么事情。」 等将这些规定条例弄清楚以后再看卷宗，看看那些官员是如何招待外宾的。另外，那些款待外宾的礼节仪式她也都要了解。 第889页 要学得东西太多，她也没时间跟精力去关注外面的事了。 杜诗雅闻言大惊，说道：「没想到这事竟然是真的。清舒，你要当着女官那符解元怎么办呢？」 清舒笑着道：「等他明年会试后，我们的婚期也要定下来了。」 杜诗雅愕然：「可是女官是不能嫁人的。你当了这司务就不能嫁给符解元了。」 「谁跟你说当了女官就不能嫁人？」 杜诗雅说道：「你看哪个女官嫁人了？都是卸了差事她们才嫁人。」 清舒心头一跳，不过面上不显：「我是做长公主身边的女官，又不是进宫做女官。等我正式差事以后就跟那些普通官员一样，白天当差晚上回家。」 「长公主能同意？」 清舒好笑道：「有什么不能同意的？若是长公主不同意到时候我就不做了，总不能为了当这个女官不嫁人了吧？」 若是没碰到符景烯嫁不嫁人都无所谓了，可现在却不成。她不能辜负了符景烯，同时她自己也捨不得。。 杜诗雅闻言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跟符解元闹了什么矛盾不愿嫁给她，一时着恼就想去当女官了。」 她是觉得符景烯真的很好，为了清舒千里奔波救沈家人。 「你以为我是你啊，做事不动脑子由着性子行事。」清舒问道：「这事谁告诉你的，卫国公府的人？」 说到这事，杜诗雅不由嘆了一口气：「我是听我祖母身边的嬷嬷说的。咳，你是不知道我祖母被我爹给气病了。」 清舒一听就问道：「你爹看中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要纳进门来？」 看来他爹这形象真是深入人心了，杜诗雅说道：「还真被你说中了，他喜欢上百花楼的一个清倌人想纳进府来。可惜我大伯没同意，为这他跟我大伯狠狠地吵了一架。」 清舒一脸佩服地说道：「你爹可真是勇气可嘉。吃你大伯的用你大伯的，竟还敢跟你大伯对着干。」 「若只是跟我大伯吵一架也就算了，他为了要纳那清倌人竟想要分家。」 清舒一脸同情地看着杜诗雅，说道：「我现在知道你为啥脑子不灵光，原来都是随了你爹。」 崔雪莹虽不是什么聪明人，但至少不像杜三这般蠢。 杜诗雅没好气地说道：「我这都着急上火了，你竟还有心思在这取笑我。」 「你是嫁出去的女儿，就算真分家对你影响也不大。」 若是没出嫁，杜诗雅还得担心没了国公府这块摘牌寻不到好人家。可现在已经十里红妆嫁得如意郎君，马上又要当母亲了。哪怕杜三闹翻天，也影响不到她的。 杜诗雅愁眉苦脸地说道：「怎么会没影响啊！这要分了家，以后我们跟国公府就隔了一层。将来阿正有升迁的机会，我大伯未必会帮忙。」 清舒说道：「只要你丈夫能给国公府带来利益，你大伯肯定会帮。」 「你要记住一件事，有时候利益的捆绑比血缘更牢靠。」 杜诗雅一怔，半响后说道：「阿正也让我别操心，说他有事大伯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我还奇怪他为何如此笃定，原来如此。」 说完，杜诗雅真心实意地说道：「清舒，谢谢你，若不是你我可能已经误入歧途了。」 她在国公府被人欺负的时候，她爹从不管，而她娘知道后就只是让她留在林家。当时她年龄小，并不知道她一直留在林家意味着什么。可现在她明白了，若她真留在林家不回国公府别说黎正这样出色的嫁不着，就是普通官宦人家的嫡子都看得上她。 清舒笑着道：「那也是你愿意听我的，若你不听我讲再多也无用。」 杜诗雅一脸庆幸地说道：「幸亏我听了你的，不然现在可就惨了。」 「这话怎么说？」 杜诗雅嘆了一口气说道：「杜诗风因为害另外一个得宠的妾室被抓，被信王世子妃送到家庙去了。杜诗章被害落了胎，月子吹冷风身体垮了。」 这对庶出姐妹一个做了信阳王世子的妾室，一个是进了忠勇侯府世子的院，等于是姐妹两人都给人当了妾。而不管是信阳王世子还是忠勇侯世子，这两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人。新鲜劲过了，两姐妹先后都失宠了。 又因为她们用的都是不光彩的手段进了信王府跟忠勇侯府，丢了卫国公的名声。所以国公府将她们除名，并不管她们的死活。哪怕两人被人害死，国公府都不会管。 杜诗雅昨日知道杜诗章落胎以后吓出一身的冷汗。想当年她娘总说要她嫁入高门，后来还教她用些不入流手段达成目的。 好在清舒跟她说过女子一定要自尊自爱，不然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她当时似懂非懂，可在崔雪莹让她攀附权贵的时候毅然拒绝了。如今看到杜诗风姐妹的下场，她也深切地明白清舒这话的意思里。也幸好她将这话听进去没被她娘蛊惑了，不然哪有现在这样的好日子。 清舒并不惊讶，不管是信王府还是忠勇侯府都是狼窝。只是有些人被富贵迷了眼，看不到里面的兇险。 听到杜诗雅言语之中满是庆幸，清舒不由想起死活不嫁黎正的杜诗韵：「你五姐呢？她现在怎么样？」 杜诗雅说道：「我五姐嫁人了，是在我二叔的任上的地方出嫁，嫁的是我二伯深得他心的下属的嫡次子。听我祖母说那人很会念书样貌也俊朗，说起来我五姐这也算得偿所愿了。」 第890页 清舒不由说道：「看来你大伯真得很疼爱她了。」 不然不会在杜诗韵做下这么大错事以后，还为她的亲事这般操心。 杜诗雅也有些感嘆道：「是啊！我大伯对几个子女都很上心。」 说完，杜诗雅就有些纳闷了：「你说都是一个爹妈生的，怎么就差那么多呢？」 清舒笑着说道：「父母都疼么儿，你爹是被你祖父祖母给宠坏了。」 杜诗雅觉得这话有道理。 第746章 狭隘（1） 前段时间，杜诗雅一有空就会过来陪顾老夫人聊天。清舒虽嘴上没说什么，心里还是记她这份好。 清舒问道：「你祖母被气病了，你得多去看望下她老人家？」 杜诗雅摇头说道：「我祖母不准我去，怕过了病气给我。哪怕我去了，她也将我隔在外面说话。」 清舒笑着说道：「那也是她老人家的一片慈爱之心。」 杜诗雅点头道：「是，在杜家也只要我祖母是真心疼爱我了。」 想到祖母之所以会病倒都是她爹闹出来的，杜诗雅就不由嘆了一口气：「我爹真是不识好歹。祖母不分家还不是为他，竟一点都不知道祖母的苦心。」 他爹三兄弟大伯爵位在又身居要职，二伯也是个正四品的实权官儿。只他爹整日跟朋友游山玩水，不事生产。这些年不仅儿女跟妾室，就是他自己都是公中养活的。不分家，他还能继续过这种逍遥自在的生活。一旦分家，就他那花钱的速度要不了多久就得捉襟见肘了。 清舒摇头说道：「那也没办法，你也做不了你爹的主。」 杜诗雅摇摇头说道：「我是怕真分家了，将来他们过不下去会跑要我赡养。」 若是崔雪莹要求她给养老，杜诗雅想也不想就回答应了。可杜三这些年对他不闻不问，她嫁人就送了几幅画跟几幅字。这些字画可不是名家的，而是他的大作。偏偏他的书法跟绘画的水准还没清舒的高，让杜诗雅很看不惯他的。 清舒笑着道：「你想太多了。就算真分家，你祖母也不会把分得的家产交给你爹，十有八九是交给你继母。」 提起她那继母，杜诗雅笑了：「你还别说，我那继母虽出身不高却颇有手腕。自进门以后将陈姨娘几个治得老老实实，若是家产交给她倒是不担心被我爹败掉。不过她喜欢贴补娘家，这才进门两年她娘家又是盖宅子又买地的。」 清舒觉得这个不是问题，说道：「你继母是个心有成算的。她娘家过得不好心有不忍会贴补很正常，但财产她肯定还是要留给自己的儿子。」 兄弟再亲，还能亲得过儿子。 当然，若是段氏没儿子，真分家杜老夫人也不放心将财产交给她了。 杜诗雅点头说道：「只要他们不将家产败光以后不来找我要钱，我是不管他的。」 她对杜老三一点感情都没有，自也不愿让其拖累自己。 正说着话，如意在外说道：「太太，阿大过来说老爷回来了。」 杜诗雅有些纳闷，说道：「前几日才回来，怎么今日有回来了？」 清舒笑着说道：「不管什么原因回来，你现在赶紧回去。」 「那我改日再来找你。」 也是在当日下午，清舒收到了谢小歆的拜帖。 看完帖子，清舒朝着林菲说道：「跟来人说，我明日有空。」 林菲问道：「姑娘，你说沈二奶奶这次上门是不是为你出任女官的事啊？」 谢小歆在清舒及笄那年出嫁了，嫁的是礼部侍郎的嫡次子沈鹏图。 在金陵女学的时候，清舒跟谢小歆走得还挺近的。可自进了文华堂后，清舒与易安小瑜几人交好后，她与谢小歆关系就大不如前了。不过两人还是有走动，只是没以前那般勤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来了就知道了。」 这个时候递拜帖来，肯定是为她出任女官的事了。就是不知道对方什么态度，确切地说是沈侍郎以及礼部其他官员什么态度。 第二日清舒看到谢小歆时愣了下，然后笑着说道：「几个月了？」 大着肚子不稀奇，嫁了人自是要怀孕生子的。清舒之所以惊讶，是谢小歆的模样跟以前简直判若两人。以前的谢小歆长相秀美，皮肤白皙水嫩。可现在，不仅皮肤暗黄没光泽，脸上还长了不少的雀斑。 谢小歆笑着说道：「六个多月了。」 清舒吓了一大跳，忙说道：「不能吧？之前看斓曦她嫂子，八个多月的肚子都没你这么大呢！」 谢小歆摸着肚子说道：「我怀的是双胎，所以看起来就比较大。」 清舒面露担忧道：「怀一个就很辛苦，这怀两个更遭罪了。」 谢小歆苦笑道：「是啊，特别遭罪。躺在床上都不能翻身，而且最近一些时日经常抽筋，难受的我都忍不住哭了。」 清舒宽慰她：「再熬三个月，将孩子生下来就好了。」 谢小歆苦笑道：「人家生一个都遭大罪，我这两个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生下来。」 感觉到她的负面情绪很大，清舒说道：「胡思乱想什么呢？肯定能平平安安生下来。小歆姐姐，你可千万不能有这种想法。不然你真有个万一两孩子怎么办？你自己吃足了没亲娘的苦，难道还要你两个孩子重蹈覆辙。」 第891页 谢小歆一怔，回过神来后摸着肚子说道：「我一定会将孩子平安生下来的。」 清舒觉得她情绪不好，说道：「你也别总将自己关在家里，平日多找人说说话聊聊天或者逛逛街买买东西，这样也能放松心情。不然就你现在这状态，对自己跟孩子都不好。」 谢小歆摇头苦笑道：「能找谁聊天？大家都有事都很忙。」 清舒自己也很忙，自不会说让她来自家了：「为了孩子，你得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谢小歆点头说道：「我会的。」 她知道清舒是真的关心她，也没跟她拐弯抹角了：「这次我来找你，是我公爹的意思。清舒，你真的要出任礼部主客清吏司的司务吗？」 清舒点头道：「是，原先的司务病了，长公主就点了我接任这份差事。」 谢小歆犹豫了下说道：「一般女官都不能成亲，你现在又婚约在身，不合适接这份差事吧？」 清舒反问道：「有婚约在身为什么就不能接这份差事？」 谢小歆苦笑了下说道：「清舒，女子在这世道艰难。那些男人哪愿女子抛头露面。你这份差事更是要跟那些官员打交道，符解元岂会同意？若因这份差事丢了姻缘，你将来肯定会后悔的。」 「你想多了，这事我问过景烯。他说让我遵循自己的内心，若想干这份差事就去做，若是不想干那就不去。」 第747章 狭隘（2） 谢小歆听到符景烯支持清舒做女官，都有些不相信：「真的，你没哄我？」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哄你做什么？其实我开始也有些犹豫，也是因为有他的支持我才应下这份差事。」 谢小歆羡慕不已：「符解元对你真好。我想去私塾教书我相公都不同意，说家里不缺了那点钱。」 这些事清舒还真不知道：「他不同意你就不去？」 谢小歆摇摇头道：「不仅他不同意，我公公婆婆也不同意。」 见清舒看着她，谢小歆脸上扯出一抹笑意：「因我公爹是礼部侍郎，所以家里比较讲究，觉得女子抛头露面不好。」 清舒嗤笑了一声，问道：「沈侍郎不会让你来说客，说我放弃这份差事吧？」 谢小歆摇头说道：「不是，他就是想让我来问下你是否真的接了这差事。」 其实沈侍郎确实是让她来当说客，让清舒放弃这个差事。可谢小歆又不傻，清舒已经决定接这个差事，她说了也只是得罪人。 清舒哪能不知道她说的并不是实情，不过深究也没意思：「自然是真的，长公主亲自点的我，我又岂能推脱。」 谢小歆不想再聊这个话题，就与清舒说起了当年一起考中文华堂的几个姑娘，其中还还特意提了楚韵：「她爹上个月起復了，听说是高次辅帮的忙。」 清舒已经好久没关注她了，久到都快忘记这个人了：「外放了？」 见谢小歆点头，清舒眉头紧皱：「当年他就是因为贪污受贿才被罢了官职，现在起復了，也不知道哪儿的百姓又要遭殃了。」 「她现在是高家的儿媳妇，又会来事深得高夫人的喜爱。她求了高次辅跟高夫人，高家人也不可能不帮忙。」 清舒面露不屑，这高次辅也不是个好东西。上辈子他当了宰辅以后大肆敛财，弄得怨声载道。后来新皇上位拿他开刀立威，谁想抄家时竟抄出数百万的黄金白银，此事轰动了整个天下。就连足不出户的她都听说过了，可想而知这事影响有多大。 当年楚韵跟两个孩子能全身而退，可以说非常幸运了。当然，这其中少不了爱慕楚韵的那些男人帮忙，其中崔健柏就是其中之一了。 若是可能的话，她是希望那高居庸别再当宰辅了。不然，百姓还得遭殃。 想到这里，清舒说道：「前两年我听别人说忠勇侯府的二公子喜欢她，为何最后又没嫁成呢？」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辈子崔健柏虽也喜欢上楚韵，但并没如上辈子那般情根深种。在楚韵嫁到高家以后，他并没说这辈子非楚韵不娶。没多久，他就娶了个四品官员家的嫡幼女。 谢小歆摇头说道：「忠勇侯哪能跟高家相比，崔家除了个爵位还有什么？高家就不一样，高大人可是次辅。次辅位高权重，哪是崔家能比的。」 说完，她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首辅可能熬不了两天了。等首辅一死，高次辅就能上位了。」 成了宰辅那就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了，高家也将更上一层楼， 清舒看她神情，笑着说道：「听你口气，你很羡慕？」 谢小歆摇头说道：「不羡慕。可要这传闻成真，那高大人就得门庭若市了。以后她出门，还不得被人捧着。」 说完她苦笑一声道：「你是不知道，我婆婆知道我跟楚韵以前关系好，叮嘱我多跟她走动。见我不愿去高家，还给我摆了好几次的脸色。」 清舒听到这话说道：「你婆婆不高兴也正常，毕竟事关她丈夫跟儿子的仕途，所以别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不过楚韵那人你还是少也她打交道，不然你将来肯定吃亏。」 谢小歆苦笑道：「她这人面上柔弱似水又温和善良，可实际上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这话怎么说？」 谢小歆说道：「有件事我一直藏在心中不敢对人说。」 第892页 清舒有些诧异：「什么事？」 见她看向林菲跟采梦，清舒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屋子就剩下两个人的时候，谢小歆才说道：「四年前我跟楚韵从金陵回来，在客栈正巧碰到一对主僕被老闆赶出来。当时那位公子脸色通红，很明显是生病了。我的丫鬟小环最心软，看了不忍心求我帮他。所以，我就让随从送了二十两银子给他。」 清舒反应很快：「那位狼狈不堪的公子不会就是高二公子吧？」 谢小歆苦笑一声道：「是。她跟高二公子定亲以后就与我疏远了，我当时还以为她是忙着成亲事宜没时间。哪想到她成亲都不请我，我当时心情特别不好。半年前我出去买东西无意之中撞见他们夫妻买东西。那一刻我才知道原因。」 清舒明白过来：「你的意思她冒充了你，所以才能嫁给高二公子。」 「在文华堂这些年，我跟她的关系说亲如姐妹都不为过。这些年关系一直很亲近，可她定亲后就不与我往来甚至成亲都不请我。除了这个原因，我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清舒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渊源在里面：「那你问她了没有？」 谢小歆苦笑道：「问什么？问她是不是冒充我博得高二公子的喜欢，从而嫁进了高家？我已经成亲了，哪能问这些话。我公婆原就是规矩很严苛的人，这事要传到沈家我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那你将这事告诉了高二公子没有？」 谢小歆摇头说道：「告诉他做什么？若不是小环心软求了我，我也不会帮他的。所以，我也没想过回报。」 「我只是有些难过。她其实直接与我说这事，我知道也不会说出去的。偏偏她要用这样下作的手段，让我很心寒。」 清舒没想到楚韵能嫁给高二公子里面还有这么一段渊源：「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通过这事看透她的本性也是好的，至少以后不会被她利用了。」 谢小歆点头说道：「你说得很对，早些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也不会再吃她的亏。」 第748章 狭隘（3） 白檀书院的不少学生消息都很灵通，关振起跟张芾都是其中的一员。不过关振起自那日听了符景烯的肺腑之言，在知道这事后一笑而过。符景烯为了林姑娘连命都不要，区区一个女官算什么。不过张芾却不知道，一得了消息就急慌慌地找了符景烯。 见到符景烯，他立即说道：「景烯，林姑娘要出任礼部主客清吏司的司务。」 看他着急上火的样子，符景烯笑着说道：「这事我早知道了。」 张芾惊讶不已：「你早知道了？」 「嗯，长公主有意让她出任这份差事之前，她当时犹豫不决就写信询问我的意见。」 张芾说道：「写信又如何，不过是走个过场，你反对了她不一样接了这差事。」 符景烯很是诧异地看着他，说道：「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反对而不是支持？」 「什么？」张芾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你竟然支持他？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这差事既清闲又体面而且钱也多，我们为什么要拒绝？」 张芾急了，说道：「现在是讨论体面俸禄的事吗？林姑娘是个女子，她去礼部当差，到时候肯定要跟那些官员打交道。」 「然后呢？」 张芾看他错愕地说道：「然后？林姑娘一个女子日日混迹在男人堆里，你不觉得很不好吗？」 何止是不好，简直是大不好了。林姑娘长得那般漂亮，谁知道会不会打歪主意。 符景烯看了他一眼，说道：「有什么不好的？就算谈，那谈的也都是正经事。难不成他们还敢打什么歪主意？若是他们敢，不说我，长公主就绕不了他们了。」 也是因为有长公主这个靠山，不然他也不会同意此事的。 张芾问道：「男女七岁尚且不同席，她整日地跟那些官员同处一个屋檐之下，难道你心里就不膈应吗？」 符景烯忍不住摇摇头说道：「没想到你竟也如此的狭隘。女人当官怎么了？若是当年始贤皇后没有主政，你觉得这万里江山还会姓云吗？」 太祖皇帝会打仗这个无可争议，不然不会被尊封为战神，可他真不会治理江山。 「清舒不敢跟始贤皇后比，她只是当个小小的司务，怎么你们就一副天地不容的态度呢？」 张芾苦笑道：「我这还不是为你好吗？若此时传扬出去外人肯定会笑话你。」 「只有心胸狭隘且无能的人，才总会抓着别人的事加以嘲讽。可最终显得没品没德的是他们，不是我。」 张芾被说得哑口无言。 一直没吭声的关力勤说道：「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 符景烯摇摇头道：「我若是介意，也不会支持她接这个差事。我真觉得这差事很好，她去了礼部能有更多时间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了。」 文华堂的差事其实并不累，清舒还时常能回家。可因为要料理生意跟产业，所以也是忙得不行。 李南有些诧异，问道：「林姑娘喜欢做什么事啊？」 「她喜欢练字，从三岁开始一直练到现在，她那一手字我看了自惭形秽。」 张芾三人有些不相信，说道：「你的字在我们一群人当中都算翘楚，林姑娘的字竟然比你的还好？景烯，你可别哄我。」 第893页 符景烯笑着道：「等下次回去我跟她讨要一幅字让你们开开眼。不过事先说明只能看不能碰，也别开口讨要。」 哪怕开口讨要了，他也不会给。 三人看着他这模样，有些半信半疑：「行，那我们等着。」 正说着话，墨砚在外回禀道：「少爷，关二公子过来了。」 张芾三个人并不喜欢关振起，不过他们也不会狭隘地去干涉符景烯：「景烯，那我们先回去了。」 出了门，张芾三人跟关振起点点头就出了院子。 在回书院的时候，李南问道：「力勤，景烯兄为什么突然跟关振起走得那般近？」 关振起因为清高自傲加上嘴巴不饶人，在班里人缘极差，像张芾跟关力勤等人都没跟他打交道的。 因为出身好又自小一帆风顺所以关振起在人情世故上面要差一些，他刚入学堂的时候发现有些学生故意联合起来排斥他。后来发现那些排斥他的人基本都是书香门第家的子弟，他就只跟出身勛贵家的子弟玩。而这些勛贵之家的哥儿，那脾气都不是好的。久而久之，一般人对他们这群人都避之不及。 张芾说道：「他跟孝和县主娘定亲了，孝和县主与林姑娘关系亲如姐妹。自然而然，两人也就走得很近了。」 关力勤自诩消息灵通，听到这话立即反驳：「怎么可能，这事我听都没听说过。」 若是两家真定亲，不可能一点口风都不漏的。 张芾笑了下说道：「千真万确。不过怕影响明年的会试所以两家只是交换了信物，至于定亲礼准备在会试后举办。」 关力勤诧异了，问道：「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张芾笑着道：「你忘了，我有个表姐就是嫁进的关家。」 他表姐嫁的是临安侯府旁支，知道得自然要多一些。 其实不仅关家亲近的人知道，就是封家那边的亲戚都知道了此事。毕竟两家有了约定，自要对亲朋好友说明白，这样别人也不用再帮着介绍对象了。 封小瑜其实知道，只是到底没过明路所以就不愿主动送东西。 关力勤不由感慨地说道：「没想到符兄竟跟关振起竟然成了连襟。」 李南侧目：「你这话说错了吧？林姑娘跟封姑娘是亲如姐妹，又不是真的是姐妹。」 关力勤啧啧道：「你怎么也这般狭隘呢？并不一定有血缘关系就牢靠。像她们这种感情，比亲姐妹还要深。」 张芾点头道：「这话说得很对。孝和县主对封家二姑娘就很冷淡，哪怕封二姑娘在湘王府被欺负她都从不去探望。相反林姑娘一有事，县主就跑前跑后帮忙。不过孝和县主遭遇退亲，林姑娘也请假陪在身边。」 这样的感情，外人看着都羡慕。 第749章 主客清吏司 皇宫的正前方承天门南北长880米，东西宽500米。 承天门南边是用红墙围墙，封闭的『t』字形是皇城内的宫廷广场。在『t』字形广场的三端上各建了三劵洞的门，东为长安左门，西为长安右门。广场南段亦有一门为大明门，在承天门到大明门之间，是用石板铺成的供皇帝出入的中心御道。沿中心御道两侧建有檐通嵴长700步的千步廊，东接长安左门，西接长安右门，东西朝房各110间，又折而北向各34间。这些房子就是朝廷各部办公的地方，办公按文东武西的格局。东边是礼部、吏部、户部、工部、宗人府、钦天监等文职的官署；西边为兵部、刑部、都察院、大理寺等武职衙门。 清舒在准备了半个多月，这日终于要去礼部衙门了。哪怕镇定如她，到承天门外还是有些紧张。 林菲提醒道：「姑娘，已经到了，我们该下车了。」 清舒将紧握的双手放开，轻声说道：「我知道。」 林菲也没笑她，因为她也一样紧张。 就在这个时候，马车外传来一道戏嚯的声音：「怎么半天还不下马车，莫不是腿软没法下来了。」 听到这笑声，清舒紧张不安的情绪顿时一扫而空了。 清舒推开车门，正待说话就看见站在封小瑜旁边的莫琪。 下了马车，清舒就给两人行礼：「见过县主、莫大人。」 私底下怎么相处都无所谓，可这里是衙门外可不能失礼。 封小瑜轻笑了下说道：「我是怕你头次进衙门心里紧张，所以特意叫上莫琪姑姑来给你壮胆。」 莫琪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地说道：「走吧，我带你进去。」 谁不知道莫琪是长公主的心腹，有她带着去礼部那些官员定不敢刁难她了。 一边走，莫琪一边指着旁边的房子做起了介绍。不仅清舒，就是封小瑜也听得非常的认真。 走了小半刻钟，莫琪在最里面的一个大门前停下。这大门口上挂着一块牌匾，那牌匾上面写着『礼部』两个大字。 封小瑜咦了一声说道：「没想到这牌匾上的字竟是我祖母提的。」 长这么大封小瑜从没来过礼部，这次若不是为给清舒打气壮胆她也不会来。所以，事先并不知道礼部的牌匾是长公主写的。 莫琪嗯了一声说道：「是，这字是长公主十年前提的。」 清舒看了不由暗道，果然是字如其人。这字大气磅礴，越来越有气势。就好比长公主，因身上的气势太盛让她每次见了不由绷紧了神经。 第894页 莫琪带着两人进了院内，又穿过一道拱门，指着里面四间小房间说道：「这就是主客司办公的地方，你以后就在这里办公。」 话刚落，从头间屋子走出来一个穿着官府身材圆润的老者：「莫大人，您来了。」 莫琪点点头说道：「今日是林姑娘头日来当差，长公主想着她不熟悉地方就让我带了她来。」 说完，她转过头与清舒说道：「这位是管郎中，以后有事就询问他。」 清舒行了一礼：「以后清舒有不懂的地方，还请管郎中以后能多多指教。」 管郎中笑着说道：「这个好说、好说。」 说完，他看向小瑜：「不知道这位姑娘是？」 他没见过小瑜，不过看她身上的穿戴就知道非富即贵了。 「这是县主、孝和县主。她与林姑娘交好，今日特意陪着林姑娘过来熟悉环境。」 管郎中忙躬身道：「见过县主。」 封小瑜摆摆手说道：「不用这般客气，带我们去看下清舒办公的地方。」 管郎中不敢怠慢，立即带了一行人到了最后那间屋子。 进了屋就见里面摆放着两张桌子，桌子上随意地放着一些笔墨纸砚跟书籍。 清舒看着桌角上的灰尘，有些诧异地问道：「怎么这屋没人打扫的吗？」 管郎中解释道：「我们办公的地方都是自己打扫的。」 说是官员自己打扫的，可哪个官员身边没小厮常随。所以，官员身边的杂事都是那些下人做的。 封小瑜却是皱起了眉头说道：「这屋里怎么还有一股怪味呢？」 作为混迹官场的人，管郎中还是很有眼色的：「武主事不喜欢别人随意进这屋，可她两个月去了安徽出公差了，没得她同意我也不敢擅自让人进来打扫。若是林司务愿意，晚些我让两个杂役过来弄干净。」 这个武主事也是女官，也就是清舒的顶头上司。虽她官位比管郎中低但因为她是长公主所倚重的人，所以她在主客清吏司内很有话语权。 清舒摇头说道：「不用，等会我让人打扫干净就是。」 莫琪嗯了一声说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清舒，有什么事或者不懂的地方就问下管郎中，若是以后碰到什么困难你也可以来找我。」 「好。」 莫琪问道：「县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封小瑜摇头道：「不了，我等会再回去。」 她今日是特意来陪清舒的哪能先走了，而且这么重要的时刻她自然得陪在身边。以后聚在一起，她也有谈资了。 管郎中与清舒说道：「隔壁的吏部衙门有一口井，我们喝的水都是从那井里打上来的。中午吃饭的地方离这里也不远，走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衙门是管午饭的，不过若是忙赶不回去，饭厅那边也提供晚饭的。 「那厨子的手艺还不错只是做的饭菜偏甜，若是吃不惯午饭可让家人送来。」 顿了下，管郎中道：「我也是让家人送了饭菜来，其他官员的饭大半都是让家里人送饭过。所以，你不要有心里负担。」 「好。」 叮嘱了一番，管郎中就与清舒说道：「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若是还有什么尽管问我，不要客气。」 大致的情况清舒已经了解，暂时也没什么问的：「管大人，我想看下这几年接待外宾的卷宗，不知道可不可以。」 管郎中非常的好说话：「这个没问题，等晚些我就让人给你送来。」 第750章 清闲的差事（1） 小瑜看着这又脏又乱的屋子，看向清舒说道：「我们先去外面的茶楼喝口茶，这里让木琴跟林菲他们打扫。」 清舒摇头说道：「我跟她们一起弄。小瑜，你若是有事就先回去吧！」 封小瑜哼哼两声说道：「你这是嫌我碍事要赶我走？」 清舒满脸笑容地说道：「等会打扫的时候很多灰尘，你确定要留下？」 封小瑜没洁癖，但她非常讲究。之前在外参加宴会，发现佩戴的一个五彩绣香囊有根线头露出来一点点，其实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可她见了就将这个香囊扔掉了。 这打扫时扬起的灰尘不仅会进嘴重，还会将衣服鞋子都弄脏。 封小瑜想到这里立即妥协，忙说道：「算了，那改日我们去得月楼吃饭，到时候叫上斓曦。」 祝斓曦因为教得好小私塾已经招了八个学生了，都是祝家的孩子。也因为太忙，平日里都没时间出来。 清舒笑着说道：「行，好久没聚了是该一块吃个饭聊聊天了。」 「我是什么时候都成的，就怕斓曦跟你没时间。」 清舒笑着道：「这个得靠自己掌握，计划好了一样有时间的。」 每个人的喜好不一样，她喜欢忙碌一些这样觉得充实。可封小瑜是享受型的，她最大的爱好是吃喝玩乐。所以清舒从没建议她去找事做。 封小瑜出去以后，清舒就带着林菲跟春桃两人开始搞卫生。 先将散落的书籍以及笔墨纸砚规整好，然后打了水开始擦桌椅跟两个大柜子。 桌椅还好灰尘不厚，可是那柜子却是厚厚的一层灰。 林菲不由吐槽道：「这么厚的灰尘，这个武主事跟袁女官肯定从不擦洗柜子。」 第895页 这些灰尘没个一年半载是决计积攒不了这么厚的。 清舒扫了她一眼，说道：「你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以后不要再跟我来衙门了。」 林菲不敢吭声了。 搞完卫生已经临近晌午了。管郎中过来说道：「林司务，你是去饭堂那边吃饭呢？还是有家里人送来？」 「你要去饭堂那边吃饭，我带你去。」 清舒摇头说道：「不去饭堂那边吃饭。不过今日我也没做好准备，所以想要去外面的酒楼吃。」 「不知道管大人可方便，方便的话可与我一起去外面吃饭。」 管郎中摇头说道：「要请也是我请你，不过今日我没定位置，改日了。林司务，你对这一地不熟悉，你要不介意我让我的贴身随从梁髮带你去。」 「好。」 管郎中说道：「你们去外面吃饭不要走正门，就从这院的角门出去即可。」 从这个小院的角门出去，再走小半刻钟就到了外面。 从一条小道走到外面，清舒有些诧异地问了梁发：「平日里没人出去外面吃饭吗？」 从出了小院到这条街上，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梁发解释道：「从里面出来有两条路，刚才小的带你们走的那条路是女官走的，其他官员走的另外那条路。」 顿了下，梁发说道：「礼部的几位女官平日来衙门也都是走的这条路，这样也避免跟其他官员碰面了。」 清舒问道：「武主事跟徐司务她们也都走的那条小路？」 礼部一共有五个女官，其中武主事与精膳清吏司的徐主事品阶最高。另外两个一个是笔帖式，一个跟清舒一样也只是个司务。 梁发点点头：「是。」 吃饭的时候，林菲问道：「姑娘，那你以后来当差都要走这条小路吗？」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武主事跟徐主事都走了得那条路，我自也要跟她们一样。」 而且从前门进来，有一些官员会带着异样的目光看她们。就说刚才来的识货，有好几个官员看到她们就缩回屋内了。 那还是因为莫琪在，若不然怕还会说一些嘲讽的话。 这些官员嘲讽起来能让你恨不能钻缝里去。偏偏大多饱读圣贤书，骂你还不带一个脏字。这也是为什么说文人的笔是杀人不见血的利刃。 回到屋子没一会，管主事就送来了一垒卷宗：「这是五十年内接待的外宾，记录得非常详细，你慢慢看。」 清舒有些讶异，这些卷宗加起来也只二十多份。五十年内只招待二十多次外宾，这次数够少的。 下午刚回到家，门房就与她说道：「姑娘，祝姑娘来了，已经等你好一会了。」 看到祝斓曦，清舒笑着说道：「一个多月没见，这气色好了不少。」 不仅气色好了，人也胖了一些。 祝斓曦摸了下脸笑骂道：「还不是小瑜做的好事，与我娘说我的身体太弱了得好好调理。所以这段时间我整日地喝些汤汤水水，喝得我都快吐了。」 清舒大笑：「有道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她是要与你有难同当了。」 去年封小瑜喝那些汤汤水水，也是喝得叫苦连天。 「我是这样，你估计也逃不过。」 说了两句闲话，祝斓曦问道：「今日头天去衙门，可有什么感想？」 「什么感想都没有。」清舒笑着说道：「除了我们主客司的管郎中以及他手下的两个官员，其他的官员看到我都绕路走。」 祝斓曦皱着眉头：「有些人确实对女子存有偏见。清舒，你要做得不高兴就辞了。」 别说外人就是她大哥都颇有微词，不过好在她大哥没说什么让她去劝清舒这种话。不然，非喷他一顿。 清舒笑着说道：「我觉得挺好的，可以学到许多东西。至于那些看见我就绕路走的官员，我当他们不存在就是。」 「你能这样想就好。长公主其实一直都希望女子能像男子一样，出仕当官。这些年培养了许多人，可惜做得最好的也只武主事跟徐主事，而她们两人因为做了官的缘故到现在都没能嫁人。」 说到这里，祝斓曦小声道：「清舒，若是符解元哪日不贊成你当这份差，你就辞了别干了。」 为这份差事丢了姻缘，那太不划算了。 清舒点点头说道：「你不用为我担心，孰轻孰重我心里有数。」 她之所以接这份差事是想增长下见识。至于当高品阶的女官想都没想过，就她这情况将来肯定要随着符景烯外放，所以这份差事她也干不了多少年。 第751章 清闲的差事（2） 接了这差事，清舒才明白过来为何封小瑜说这差事很清闲。原因无他，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她花了三日功夫看完了卷宗，然后就没事可做了。不过清舒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没事做就看书，书看累了练字或者画画。 管郎中最开始还有些担心，担心她年轻气壮想要表现。现在见她这般安安静静的，心里也很高兴。 莫琪却是与长公主说道：「公主，林姑娘去了主客司好几天了，每天大半时间都窝在屋子里不出来。她这么一个消极的态度，以后又能干得出什么事来？」 长公主笑着道：「她行事一向谨慎，刚进去哪会争抢着干活。而且我觉得这样很好，这事不能一蹴而成得该循序渐进。」 第896页 这是失败了许多次，她自己总结出来的经验。 莫琪闻言说道：「长公主，我怕她达不到你的期许。」 「我对她的期许就是希望她将来嫁人生子以后还能坚持当这份差。」 她深知清舒的性子，想让她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那是不可能的。她让清舒进礼部其实是想让一些人知道，女官一样可以嫁人生子。 莫琪对此并不乐观说道：「我怕她嫁人以后，就会辞了这差事。就算没有，有了孩子以后也会走了。」 「现在说这个为时尚早，也许她就能坚持呢！」 这些年她培养了许多人，可惜这些人要不半途而废要不妥协于现实浑浑噩噩地在礼部混日子。袁女官，就是其中一个。 莫琪说道：「希望如长公主所期盼的那样，她能为天下女子做出表率。」 话是这般说，但莫琪并不抱期望。 也是在这日下午，清舒回家在路上马车被人拦住了。 一个穿着锦服的大胖子站在马车前，扬声说道：「表姐，听说你当了官在礼部任职。表姐，这么大的喜事得庆贺一番啊！弟弟我在蜀山园定了个席面，还请表姐能赏光。」 马车里悄无声息的。 站在胖子身边的几个人起闹：「崔建言，你表姐不搭理你啊！」 听到崔建言三个字，清舒脸色闪现过一抹愠色。 忠勇侯有三个儿子，世子跟崔建柏是亲兄弟，三子崔建言是个庶子。这崔建言的生母，是崔夫人的陪嫁丫鬟。这傢伙不学无术，成天与结交的一群狐朋狗友在外鬼混。想当年的时候，这傢伙没少奚落自己。 林菲看清舒脸色难看，以为她是被外面的人给气得：「姑娘，我去教训那浪荡子。」 竟然调戏到她家姑娘身上，简直是不想活了。 「打残不要紧，别打死就行。」 看到车门推开崔建言哈哈直笑，朝着身边的人说道：「你们说了，只要我表姐答应去蜀山园吃饭，你们每人给我五百两银子！」 旁边的那三个纨绔一阵肉疼，但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口钉：「放心，只要林司务真愿意跟我们去蜀山园吃饭，五百两银子一文都不少你的。」 一刻钟以后，四个人倒在地上话都说不出来。崔建言最惨牙齿都被打落了四颗，肋骨被打断了四根。另外三个人要好一些，牙齿没被打落肋骨只断了两根。 春桃掀开车帘看着这四个纨绔子躺在地上哀嚎，有些担心地说道：「姑娘，林菲下手这般狠会不会有麻烦？」 「不下重手，要不了两日类似的事还要发生。直接将他们打残打废了，这些人也不敢来惹我了。」 春桃担心这些人的父母长辈来报仇。 清舒笑了下说道：「放心，她们不敢上门寻事的。最多就记恨在心里，等将来有机会在踩一脚了。」 对此她并不在意。她现在可是长公主的人，这些人家不敢惹怒长公主。至于说将来报復？反正一直到她死长公主还活得好好的，所以数年之内无需担心此事。 这事就像龙捲风，不到一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封小瑜一得了消息就来找清舒：「我听说昨日有几个纨绔在大街上调戏你？那个个王八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清舒，你没事吧！」 清舒笑着道：「没事，要有事现在也不能好端端地坐在这跟你说话。」 封小瑜看她神情不似作伪，嘆了一口气说道：「我原本觉得这差事清闲你做这个挺好的，却没想到还会遇见这种事。早知道我就不劝你接这差事了。 清舒没将这事放在欣赏，说道：「那我外出被秦王无意看到他就要纳为妾，按照你说的那我出门都是错的了。」 「你不介意就好。」封小瑜说道：「你放心，我祖母知道这事后就派了莫琪去了崔家跟石家跟你讨要公道，可能明天她们就会上门道歉了。」 「那就好。」 封小瑜听了轻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说不用这般麻烦。」 清舒摇头道：「若不将这股气焰打下去，这样的事还会发生。」 为了杜绝此事的发生，必须要由长公主出面。 想到这里，清舒说道：「也真是辛苦长公主了。可惜我没什么才能，没办法帮她实现愿望了。」 封小瑜听出清舒话里的意思：「我祖母曾经说过女子出仕这事不可能一蹴而成的，得需要很多人一起努力。」 其实长公主的原话不是这般说。她说想让女子出仕需要的是一个契机，至于这个契机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两人闲聊了几句，封小瑜就回去了。 林菲进屋的时候看见清舒陷入了沉思，问道：「姑娘，在想什么呢？」 清舒问道：「你说长公主真的只是管文华堂跟礼部的一些琐碎的事吗？」 林菲问道：「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清舒摇摇头道：「没什么。算下时间，外婆跟安安应该到了平洲。」 撇开长公主那一身慑人的气势，只说她与皇帝又不是亲姐弟。若长公主真只是一个闲散公主，皇上为何对她如此礼让。这些疑问清舒在脑海闪过，就被她按下去了。 林菲说道：「这都快一个月了肯定到了，只是姑娘今年中秋你只能一人过了。」 「难道你不是人？」 第897页 见林菲鼓着一张脸，清舒笑着说道：「中秋去邬家跟老夫人与伯母一起过。」 说起来做邬家的女人真不容易，丈夫跟儿女都去了边疆她们独自守在家中。好在年轻媳妇都能跟着去边疆，不然邬家男子娶媳妇的难度更大了。 第752章 疏远（1） 沈少舟跟顾娴因为得了消息，知道顾老夫人跟安安会回来，所以早早地派人在码头等候。 祖孙两人一下船就被陆德根看到了，他赶紧跑到两人面前说道：「老夫人、二姑娘，你们终于到了。」 安安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顾老夫人问道：「你家太太可还好？」 陆德根笑着说道：「太太很好，就是一直挂念你跟两位姑娘。」 说完，就让带来的人帮着搬东西。 眼见顾老夫人还待说，安安道：「外婆，现在太阳这么大的，有什么话我们到家再说不迟。」 顾老夫人乐呵呵地说道：「好，都听你的。」 这一路上所有的行程都是安安给安排的，她诸事不操心。加上准备打理妥当，这一路上她并没受什么罪。跟当年去京城比，真的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沈少舟跟顾娴两人听到顾老夫人跟安安到了，就赶紧去大门口迎。 结果在外办事的沈涛都赶回来了，他们还没见到顾老夫人跟安安的身影。 霍珍珠说道：「从码头到这里最多一刻钟，这都快两刻钟了怎么还没来？爹、娘，要不让阿涛去看看吧！」 沈少舟点头道：「我跟你一起去。」 就在这个时候陆德根骑马回来了，沈家人见他独自一人齐齐变了脸。 顾娴焦急地说道：「你不是打发人来说我娘跟安安回来了，人呢？」 陆德根苦笑一声说道：「二姑娘说要住自个的家我怎么劝都没用，只能先送她们去桂花巷再回来了。」 顾娴说道：「那宅子这么多年没住人，又破又旧怎么住啊？」 沈少舟说道：「你别着急，我们现在就去桂花巷接人。」 其实顾老夫人也不愿住在桂花巷：「安安，咱们也就在平洲呆半个月左右，做什要住在这里？」 她是希望跟顾娴住一块了，母女两人这么长时间没见了正有说不完的话呢！ 安安说道：「我们有自个的宅子，做什么还要住到别人家去。」 顾老夫人无奈道：「安安，那不是别人家是你娘的家。」 安安说道：「外婆，那是娘的家不错，可却不是我的家。」 「外婆，若你执意要跟她们住我也不拦着，不过我是不会住过去的。」 顾老夫人见她不松口只能作罢，再想跟顾娴住一块她也不能丢下安安不管。 这宅子清舒提前派人打扫也熏了香。不过到底十多年没住人了，这屋子外面看着有些破败。不过安安也不在意，条件差点就差点，反正半个月以后就要回京了。 安安刚准备去洗澡，就听到彩蝶进来说道：「姑娘，老爷跟太太来了。」 哦了一声，安安就进去洗澡了。 顾娴看到顾老夫人，抱着她哭了起来：「娘，女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想到担惊受怕的那些日子顾娴真的是心有余悸，差点她们母女就天人永隔了。 沈少舟愧疚地说道：「岳母，都是我不好，害得阿娴跟着受苦了。」 顾老夫人倒没迁怒他，宽慰她道：「这也不能怪你，谁知道鲁家那些人黑了心肠要害你呢！」 顾娴哭够了，擦了眼泪问道：「娘，安安呢？怎么没见到她。」 「她去换衣裳了，等会就会过来。」 顾娴嗯了一声说道：「娘，你跟我回去吧！这儿空了十年哪能住人呢！家里为你跟安安安排好了院子，不仅宽敞住着也舒服。」 顾老夫人摇摇头说道：「我知道你们一片孝心，只是这里是我跟你爹曾经住过的地方。哪怕破些，我也要住在这的。」 沈少舟立即说道：「岳母，那你先跟安安住到我们那去。我让人修缮一下，等修缮好了再搬回来住不迟。」 霍珍珠也道：「是啊外婆，这宅子年久失修的你们住着也不安全。还是跟我们回去住，等修缮好了再搬回来。」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来之前，清舒已经派人将这宅子修缮过。只是时间太赶，这墙壁都没粉刷看着有些破旧。不过这宅子很稳固，没有安全隐患。」 沈少舟见说不通顾老夫人，只能给顾娴使眼色。 顾娴握着顾老夫人的手，说道：「娘，你就跟我们住一块吧！我们母女这么长时间没见，你真的就愿意跟女儿分开住。」 安安过来的时候正巧听到这话，她掀开红漆木帘子走了进去。 顾娴看着脸上噙着笑容的安安，恍惚之间看到了清舒。因为清舒每次见到她，都是带着这种得体的笑容。 安安福了一礼：「女儿见过娘亲、沈伯伯。」 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平淡没一点波动。 见顾娴发呆，沈少舟笑着说道：「你这孩子也太客气了，自家人何必这般多礼。」 安安笑着道：「该有的礼仪还是要的。」 说完她又跟沈涛与霍珍珠见了礼，至于沈湛则没有来。 沈少舟感觉安安对他的态度非常冷淡。跟去年相比，也明显疏远了许多。他知道肯定儿子儿媳之前做的事让姐妹两人心生芥蒂了。 第898页 顾娴却没想这么多，她说道：「安安，我刚还劝你外婆回去跟我们一起住，可你外婆不愿意。安安，你与我一起劝劝。」 安安说道：「娘，我觉得住这儿挺好的。再者我们最多呆半个月，半个月后我们就回去了，就不必来回折腾。」 顾娴蹙着眉头说道：「你这孩子，我们母女一年多没见面，难道你就不想跟娘住一块吗？」 安安说道：「你要真惦念我跟外婆，可以回来住啊！反正也只半个月，我相信沈伯父不会介意的。」 顾娴听了这话立即反应过来，说道：「是你不愿住过去的？」 安安没承认，但也没否认：「这儿是我家，我自要住在这儿。」 顾娴看着她冷淡的态度，心里堵得慌：「是不是你姐不让你们跟我一起住的？」 安安听到这话，脸色瞬间非常难看。可真能耐，什么都能往她姐身上扯。 顾老夫人也有些生气，说道：「阿娴，我都说了是我要住在这里，你干嘛迁怒清舒跟安安。」 第753章 疏远（2） 安安虽然对顾娴很有大意见，但因为顾老夫人经常与她说顾娴也不容易。时间久了这点不满也淡了不少。 可等她进了这宅子心情就不好了，无他，这宅子的墙壁有许多都脱落了，一块一块的看起来特别的破败。 来喜虽然一个多月前就启程回来，可他路上也花了大半个月时间。半个月不到的时间，不可能将宅子翻新粉刷。所以只能先将屋顶跟房梁全都修缮好的，他只来得及让人将屋顶房梁修缮了。至于墙壁，时间太赶没粉刷。 看到这宅子如此破旧，安安就询问了看守宅子的贺老头。果然如她所预料的那般，顾娴回来平洲快两个月竟没来过一次。 不管如何，这里都是外公外婆生活过的地方。回来这么长时间竟都不过来看一眼，安安认为在顾娴心中估计早就忘记了这地方了。 当然，这事她只是有些不满倒不至于生气，可顾娴刚才那句话却是真正惹恼了安安。姐夫耽搁学业跑去福州，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将沈伯父救出来。她娘半点不念好，还一有不顺就往她姐身上推。 沈少舟看着安安眼中的冷意，心中也责怪顾娴不会说话：「安安，你娘原本以为你们都会回来，高兴得不行。却没想到你姐竟不回来，她知道后很难受。」 顾娴也察觉到刚才说话有些欠妥当，忙道歉：「安安，娘刚才也是着急上火才会说错话，你别跟娘计较。」 安安再不是以前那么好煳弄了，沉声道：「娘，你不记得去年姐跟你说过的话吗？她说与你天生犯沖，还是别见面的好。你们当时可是答应得好好的，现在又有什么立场来指责姐姐？」 顾老夫人怕母女两人吵了起来，忙说道：「阿娴，住在这是我的决定。」 顾娴没吭声了。 安安怕呆下去控制不住发脾气：「外婆，我先下去收拾东西。」 朝着几人福了一礼，安安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坐在圆木的椅子上，安安苦笑道：「坠儿姐姐，我现在明白姐姐为何不愿回来，我以后也不想再回来了。」 坠儿说道：「在你娘心中，不管你们姐妹做多少她都觉得天经地义的。哪怕你们将心掏出来，她也觉得理所当然，因为你们是她生的。而沈家的人只要稍微对她好一些，她都会记在心中。这点你姐早就看透了，不过你现在明白过来也不晚。」 安安说道：「既她这般在乎沈家的人，那就跟沈家的人相亲相爱吧！我跟姐姐，就不去讨她的嫌了。」 她现在也彻底放弃了顾娴。就按照姐所说的，等她老了两人一起赡养。再多的，却是不管了。 如蝶走进来，与她笑声说道：「姑娘，老爷说想与你谈一谈。」 「让他进来吧！」 坠儿却是说道：「这是你的卧房不宜让他进来，有什么话到小花厅去说。」 安安现在不再是三岁的小孩子，如今是大姑娘很多地方要注意。 闻言，安安苦笑道：「你看我都气昏头了，竟连简单的避嫌都忘记了。」 沈少舟一看到安安，他就一脸歉意地说道：「安安，刚才你娘那话是无心之失，还希望你别介意。」 安安却是说道：「我是不介意，但是我为我姐感到寒心。我姐夫明年要参加会试，现在每一天对他来说都很宝贵。可为了我姐，他千里迢迢去福州救你们。你知道吗？为这事不知道多少人埋怨我姐，说我姐拖了我姐夫的后腿。可结果呢？我娘她竟一点都不念我姐的好。」 也是在此时她才深切地明白清舒那句话，就她娘这德性还真不敢原谅。不然，还不知道将来会闹出什么事来。 沈少舟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安安说道：「沈伯伯，你也不用在为她说话了。她是什么样的人不仅我姐早就看透了，我现在也明白过来了。」 就如她姐所说，她们姐妹两人的父母缘浅薄。以前还总抱有期望，可现在她却释怀了，这样的亲娘不要也罢。 沈少舟苦笑道：「你娘没什么坏心，就是有时候将事情想得太简单。」 坠儿却是说道：「顾娴最听你的话，你为什么不让她尊重清舒跟安安？」 沈少舟非常无奈：「我说了，说了许多遍，可她认定的事我也改变不了。」 第899页 他当然希望顾娴跟姐妹两人处好关系了，这样他也不用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了。可他跟顾娴说了许多回，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一见到清舒都忘脑后跟去了。对此，他也很无奈。 安安说道：「既如此那就少见面，以后你也别带她去京城，这样对大家都好。」 「我会劝住她的，只是她执拗起来我也拦不住。」 坠儿轻笑一声说道：「沈老爷，我家大姑娘性情宽厚，可姑爷却不是。姑爷什么脾性我想你应该也有所了解。若你再不管住她，将来沈家再有事姑爷不仅自个不会管，他也不会让大姑娘再管的。」 沈少舟脸色一变。虽她跟符景烯接触不多，但却知道符景烯很不喜他们一家人。特别是对顾娴，不仅没有一个女婿对丈母娘该有的尊敬，反而还带着一股轻视与厌恶。所以他很清楚，坠儿说的这些话并非只是吓唬他。 这次两人的谈话，不欢而散。 沈家留下来吃中午饭，可吃饭的时候安安并没出现。 顾娴想去叫，却是沈少舟拦住了：「路途遥远，安安肯定是累着了，你让她好好休息吧！」 今日的见面让他明白虽清舒让符景烯救了他，可姐妹跟他已经起了很大的隔阂，两家关系也越发疏远了。 这顿饭沈少舟跟顾娴等人吃得没滋没味，不过安安没受影响在屋内吃得很欢。 又夹了一块鱼放嘴里，安安赞嘆道：「江南的松鼠桂鱼比京城的好吃多了。」 坠儿笑着说道：「主要是这鱼鲜嫩，所以味道也更好。」 吃完饭，安安与坠儿说道：「我想过几日回京。」 这里，她是一刻也不想多呆的。 坠儿说道：「你既回了平洲，肯定要去太丰县走一趟的。」 安安不想去。 坠儿摇头说道：「你祖母过世时你就没回来，如今你回了平洲不去上坟，传扬出去对你们姐妹的名声都不好。」 清舒还好，毕竟已经定亲且符景烯对她百依百顺。可安安还没及笄亲事都没说动，要因为名声不好影响婚事那就太亏了。 已经做了九十九步，不差这一步了。 第754章 疏远（3） 顾娴跟沈少舟在顾家吃过午饭，就带着沈涛一家三口回去了。 靠着沈少舟，顾娴说道：「你有没有发现安安变了许多？」 沈少舟点头说道：「是变了许多，比一年前出落得越发好了。」 「不是说模样，我是说她这性子。少舟，你没发现这孩子说法的语气跟态度跟清舒一模一样。」 这么一说，沈少舟恍然：「莫怪我总觉得安安比以前成熟懂事了许多，原来如此。」 顾娴很后悔：「我当日就说不能送安安回京城，偏你们都拦着，不然安安哪像清舒那般牙尖嘴利说话不饶人。」 清舒对她这个亲娘没半点尊重，如今安安也有样学样了。 沈少舟却是说道：「我觉得这样挺好，性子泼辣一下嫁人后也不怕被欺负了。」 「阿娴，听我一句话清舒跟安安的事你不要再多管了，她们都是有成算的人能顾浩自己。你胡乱插手，会给她们造成困扰的。」 顾娴有些不明白，为何母女会闹成这个样子。 想到安安刚才说的话，沈少舟说道：「明年清舒的婚礼，咱们也不要去参加了。」 顾娴不干了：「我是她亲娘，怎么婚礼都不让我参加了呢！」 想着安安说的话，沈少舟一嘆：「清舒及笄礼的时候你没参加，这事已经给姐妹两人落下了疙瘩。所以成亲的时候，你参不参加她们都已经不在意了。」 顾娴神色一顿：「你的意思是安安的及笄礼我也不能参加了？」 沈少舟摇头说道：「安安刚才已经跟我说了，她不想你去京城。」 顾娴的眼泪哗哗地落了下来：「我是她们的亲娘，她们怎么能这样对我。」 此时，顾老夫人也跟安安说着同样的话：「安安，你娘又再大的过错她也十月怀胎生的你们。女子怀孕的艰辛，只有经歷过的人才知道。」 安安没说话。 顾老夫人握着安安的手，柔声说道：「我们就呆半个月，这段时间你多让让你娘。」 安安将手抽了出来，冷声说道：「外婆，我跟姐姐没让她生我们。」 顾老夫人看着安安冷漠的神情，她的心揪成了一团。 安安淡淡地说道：「她十月怀胎生下我们确实很辛苦，可若当年不是姐姐拼死保护我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一个连自个的孩子都不能保护，配当母亲吗？」 「外婆，这些年你一直让我们顺着她让着她。外婆，她是我们的亲娘，该她来护着顺着我们。」 「外婆，她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宠着她我们都没话可说。但你要求我跟姐姐也要跟你一样，请恕我们做不到。」 顾老夫人震惊万分地看着她：「安安，你怎么能这么想？」 「不是我这么想，而是你一直是这么做的。凭什么让我们忍着她顺着她？外婆，她除了生过我们为我们做过什么？不说姐姐就说我了，将我养大的是您，教导我的是姐姐，她做了什么？」 「外婆，其实我真不明白，姐姐做得再多可只稍微一点不合她的意就大加指责。而沈家的人不管她死活她却没半句怨言。就因为她生了我们，我们就欠她的，就该忍受着这一切吗？」 第900页 顾老夫人心如刀割，红着眼眶说道：「你就这么恨你娘吗？」 「我不恨她，就是姐姐也不恨她，但我们厌了烦了。」 顾老夫人擦了眼泪说道：「这些话是你姐与你说的吧！」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两个孩子的性子她很清楚，清舒看似柔和实则很刚毅。而安安恰恰相反，看着刚强其实心底最柔软。 安安并没否认：「对，姐姐与我说她厌了烦了。你刚说天下无不适的父母，让我们原谅她。你知道姐怎么说吗啊？」 顾老夫人都不敢问。 安安脸上闪现过一抹讥讽的笑意：「姐姐说，她不是不原谅，是不敢原谅。外婆，姐现在都怕她了你知道吗？」 「既她那么喜欢沈家的人，又愿意无怨无悔地为沈家付出，那就跟沈家的人相亲相爱一辈子吧！」 看着顾老夫人捂着胸口，安安说道：「你也不用担心她老了无人管。她生了我们一场，将来我们会奉养她的。若是沈伯伯没了沈家的人对她不好，我们也会妥善安排好她，只是住在一起就算了。」 沈伯伯在的话，沈家的人肯定不敢怠慢她娘。若是他走了，沈家的人肯定不会善待她的。 顾老夫人看着安安眼中的冷意，面露苦涩：「你们都是好孩子，是外婆的错，外婆将你娘宠坏了。」 安安没吭声。她娘会变成这个样子，外婆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像她做错事，姐姐就会责罚她，还让她反省自己。可是她娘不管做错了什么，她外婆都是袒护的不捨得骂不捨得打。长此以往，她娘性子不长歪都奇怪了。 顾老夫人看着她这模样，仿若吃了黄莲一样苦：「你下去吧！」 嗯了一声，安安说道：「外婆，明后两天休息，然后去拜访下祁家跟雷家的长辈，之后我要回太丰县一趟。」 顾老夫人点头说道：「这些事你不用操心，我会安排好的。」 太丰县肯定要走一趟的。这么多年没回去，她也该带安安去老头子坟前上个香。 安安嗯了一声又说道：「外婆，从太丰县回来，我们就回京吧？」 顾老夫人问道：「不是说好了呆半个月再回去，为何突然这般急？还是你不想见到你娘，所以想早些回去。」 安安不想骗顾老夫人，但这话说出来又怕她难受，所以选择了沉默。 顾老夫人还想再劝，可到嘴边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等安安出去以后，顾老夫人一脸难受地说道：「阿芝，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花妈妈沉默了下说道：「太太的行为确实让人寒心。不说二姑娘，就是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老夫人，儿孙自有儿孙福。既大姑娘跟二姑娘将来会奉养太太，你也不用再为她操心了。」 顾老夫人难受得不行，可她也知道这事不能怪清舒跟安安，要怪就怪顾娴太不争气了心里只想着夫家的人：「你说得对，我是不该管了。」 「也罢，等从太丰县回来我就带安安回京城去。她爱怎么样，都随她去。」 第755章 叙旧 来喜第二天送了帖子去祁家，回来与顾老夫人说道：「老夫人，祁家老夫人生病了。听说病得很重，可能没几天日子了。」 祁老夫人今年都快八十了，就算去了也属于喜丧。再者顾老夫人也很不喜欢尖酸刻薄的祁老夫人，所以她要死了也没啥感觉。 顾老夫人问道：「那他们有没有说，姐姐跟向笛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来喜摇头说道：「我问了，只是对方也不清楚。不过看祁老夫人这情况，祁夫人肯定很快就要回来。」 祁向笛有官职在身不能随意走动，但祁夫人跟宗氏得了消息肯定会急着赶回来。 想到这里顾老夫人不由有些惋惜，前两个月祁夫人还在信里说祁向笛明年考核后很可能会往上升一级。若祁老夫人没了那他就要丁忧，而且因为是长孙得丁忧三年。另外祁老也这么大年岁，要去了又得丁忧三年。想想，她都为向笛发愁。 来喜说道：「老夫人，因为大夫说老夫人没多少日子了，祁家现在已经在准备后事。所以，他们现在不再招待客人了。」 顾老夫人点点头说道：「那你去给雷家下帖子。」 安安午觉起来，没事可做就练起了字。她虽没清舒那般刻苦，但字还是下过功夫的，一手字写得也还不错。 练了小半个时辰，如蝶进来说道：「姑娘，有客人上门，老夫人让你去见客。」 将毛笔搁置在笔架上，安安笑着问道：「是谁啊？雷家的人吗？」 如蝶摇头说道：「不是，我问了下花妈妈，是顾家三房的顾和光带着他媳妇过来拜见老夫人。」 安安一下就明白了：「就是过继到大房的那位的亲大哥？」 这么说算起来也没毛病，可如蝶听着就觉得怪怪的。 哪怕安安对顾家三房的人没好感，但上门就是客。既顾老夫人让她去见，她也不好推脱不去。 换了一身衣裳，安安才过去。 顾和光看到安安的时候，不由愣住了。无他，安安的模样与顾老太爷有四五像。 小时候的安安跟顾老太爷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当时将顾老夫人愁得啊！好在后来长开了，反倒跟林承钰越来越像。加上清舒花了大工夫淘换许多护肤的方子，安安现在皮肤比以前白皙了不少。跟清舒没的比，但也是个清秀佳人了。 第901页 宣氏在看到安安的时也被震惊到的，其他，安安穿戴得太好了。 就见安安穿着一身不知道什么料子做的衣裙，那裙子上绣满了各色荷花，裙子外头笼罩着一层粉色的轻纱。远远看去，仿若朝霞满天时分的莲花池。梳着小流云髻，插着一支累丝镶红宝石的牡丹髮簪，两耳下用金线缀着两颗莹润的指甲盖大小的珍珠。 顾老夫人见她一直盯着安安看，皱了下眉头问道：「富强她娘，安安的穿戴可是有什么不妥当吗？」 宣氏回过神来，忙摇头说道：「没有、没有，我就觉得安安这一身太好看了，一时看呆了。」 「伯母，这是什么料子做的？怎么这般好看啊？」 老夫人想了下也没想出来：「安安，你这衣裙是什么料子做的？」 安安说道：「这是绫缎，乃是贡缎市面上是买不着的。我的这一身还是小瑜姐姐特意吩咐人给我做的，是我今年的生辰礼物。」 说完，安安朝着两人福了一礼：「安安见过二舅、二舅母。」 虽不喜欢，但礼仪不能少。 宣氏笑着说道：「想你刚出生的时候才巴掌大了，转眼就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安安露出矜持的笑意。其实心里很无语，为何见到她的人都这么说。 顾和光看着安安有些伤感地说道：「大伯母，安安跟大伯长得真像。」 若是当年大伯没突然疾病去，他们顾家也不会败落成现在这个样子。 人越上了年纪就越怀念以前的事，而顾老太爷无疑是顾老夫人最挂念的人：「是啊！顾家的孩子也只安安像老头子了。」 而这也是她特别宠爱安安的原因，看到她有时候就仿若看到老头子一样。 感慨了两句，顾老夫人问道：「你们现在怎么样？可还好？」 宣氏笑着道：「挺好的。我们买了两个铺子一个卖香烛纸钱，一个卖油盐酱醋茶等杂货，赚的钱不多但也够一家人的嚼用。」 「那就好，那就好。」顾老夫人问道：「那孩子们呢？我记得珍珍比清舒还大四岁，应该已经嫁人了吧？」 宣氏乐呵呵地说道：「嫁了，三年前嫁的，去年年初生了个大胖小子。富强去年年底也娶妻了媳妇，他那媳妇是虔洲人，上个月夫妻两人去了虔洲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不然，一定让他们来拜见大伯母了。」 顾老夫人虽厌烦顾老三夫妻，但对顾和光夫妻却没恶感。特别是宣氏，是个很聪明的人。 「那现在就现在富壮了，等他也娶妻了你们也就完成任务了。」 宣氏笑着说道：「他还小，等他成亲还得好几年呢！」 聊了好一会，宣氏问道：「伯母，你们准备什么时候会太丰县？让和光到时候与你们一起回吧！」 每次顾夫人回来都要回太丰县给顾老太爷扫墓，这次肯定也不例外了。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现在还没定，可能还要过几日，你们有事就先回去不用等我们的。」 宣氏有些遗憾地说道：「那和光就不能跟伯母一起回去了。」 这话也就忽悠顾老夫人，顾和光这些年从没回去过。 顾和光说道：「伯母，明日可有时间？我想请你到家里吃顿饭。」 顾老夫人摇头道：「这几日事比较多，以后吧！以后有时间也去你家看看。」 说了会话，夫妻两人就回去了。 安安说道：「二舅跟二舅母看起来倒不是什么难相处的人。」 顾老夫人说道：「你几位堂舅跟舅母都不错，就是你二外婆跟三外婆……」 说到这里她不由地摇了摇头，没继续说下去了。 安安并不在意顾家人这些是好是坏，反正她以后又不回平洲。顾家的人品性再差，与她也没什么关系。 第756章 怒火中烧 傍晚的时候，沈少舟与顾娴带着官哥儿过来了。 安安看着他们带了几个箱子，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沈少舟说道：「这段时间，你娘搬过来跟你们一起住。」 既顾老夫人跟安安不愿住到沈家，只能让顾娴搬过来住了。 顾娴看着安安脸上连一丝笑意都没有，心里也难受得：「安安，你就这么嫌娘吗？」 安安反问道：「那你又为什么这般嫌我跟姐呢？」 顾娴说道：「你们是我十月怀胎生的，我疼你们还来不及哪会嫌弃你？」 安安听到这话很想笑，然后她也真这么做了：「你疼我们，这是我听过最不好笑的笑话。」 顾老夫人看着母女两人针尖对麦芒的特别头痛：「安安，你先回屋吧！」 不管是她还是姐只要跟她娘起争执，她外婆永远都是护着她娘。也就因为她外婆这态度，所以她姐姐才不愿再忍下去了。 安安朝着顾老夫人说道：「外婆，我晚上就在房间吃，不过来吃饭了。」 「你这孩子怎么……」 可惜没等她说完话安安就转身出去了，顾老夫人看着她的背影心跟针扎了似的疼。 顾娴还觉得委屈了，说道：「娘，你看看她现在这样，跟清舒真的是一模一样。」 顾老夫人正难受着了，听到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指责清舒。你一定要让两个孩子厌了你以后再不愿管你，你才高兴是吧？」 第902页 「你也别过来住了，还是回你的沈家去，省得我一把老骨头还得跟着受累。」 顾娴又气又羞：「娘，你这是做什么？就算我有说错，你也不至于要赶我出去。」 呵了两声，顾老夫人说道：「我说一句重话你就受不了。那你这些年对清舒她就受得了吗？清舒这孩子又孝顺又乖巧谁见了不喜欢，可你呢？却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什么不好都推她身上。」 越想顾老夫人越难受：「那么好的孩子，现在却被你逼得都不敢回平洲了。你是被我惯坏的，我造的孽我自己受着。可清舒跟安安却是没欠你的，你要在说她们不好，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官哥儿看到顾老夫人这个样子，被吓得哇哇大哭。 顾娴搂着官哥儿说道：「娘，你吓着官哥儿了。」 她这护短的模样，仿若一把刀插在顾老夫人的心上，鲜血淋淋。 沈少舟看着她气得面色发白，忙说道：「岳母，顾娴有什么错你要打要骂都行，就是千万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到时候清舒跟安安要担心了。」 顾老夫人不禁老泪纵横。将别人家的孩子当宝将自个的孩子当草，她怎么就养出这么一个亲疏不分的煳涂蛋。 顾娴将官哥儿交给檀杏，让她将孩子抱出去：「娘，你别生气了。你要觉得我哪做得不好，你说出来我改就是了。」 这个样子，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错在那。不，确切地说她觉得自己的行为没有错。不仅没有错，她还是为清舒跟安安姐妹两人好。 想到这里，顾老夫人擦了眼泪说道：「顾娴，你不心疼两个孩子我心疼。明年安安的及笄礼跟清舒的婚礼你都不要参加了。既你不在意她们，就当没生过她们吧！」 顾娴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她骑着说道：「娘，我什么时候不在意她们了？我为她们打算为他们着想，她们不仅不领情还万分埋怨。」 「你在意她们，那你告诉我这些年你为清舒做过什么？」顾老夫人骂道：「当年清舒差点被林家那老婆子害死的时候，你在哪里？这些年她一个人在外求学过得万分艰辛，你是否想过去照顾她？她在京城被人欺负的时候，你可有想过为她出头？」 顾娴不仅不心虚，反而理直气壮地说道：「她那么能，哪需要我的照顾。」 顾老夫人怒极反笑，说道：「若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清舒早就跟你断了关系，还由得你来这里指责骂她。」 顾娴原本还想忍着不想惹她生气，可听了这话她却是不服气了：「我是她亲娘，她凭什么跟我断绝关系？」 顾老夫人冷着脸说道：「就凭你现在是沈家妇。你既已改嫁又没养过她教过她，凭这点她就可以不认你这个亲娘。」 顾娴脸色一白。 顾老夫人怒火冲天，也顾不得沈少舟在场了：「沈涛夫妻与沈湛，他们在你生病的时候不闻不问，一点都不在意你的死活。结果时候你半点不介意，还与他们相处融洽。可清舒呢？为你们的事让景烯千里奔波，又耗钱又耗人脉还被景烯的老师同窗指责，结果你不记好反而一见面就指责她？顾娴，我就想问问你到底是沈涛兄弟与你亲，还是清舒姐妹与你亲。」 顾娴看了一眼顾老夫人，垂下头说道：「在我心中，他们都是我的孩子。」 呵了一声，顾老夫人不想再说了：「既你这般喜欢沈涛兄弟，以后就让她们给你养老送终吧！」 「本就是他们要给我养老送终啊！」 顾老夫人笑得笑了起来：「你若真有志气，就跟清舒她们断了往来。回去以后我也会跟清舒说，以后不要再给你们送东西了。」 沈少舟知道顾老夫人在气头上，也没帮着顾娴说话：「岳母，你消消气，回去后我会好好教她的。」 顾老夫人摇摇头。知子莫若母，顾娴这辈子就只能在她跟清舒姐妹两人面前横了。在沈家跟其他外人面前跟只病猫似的，老实温顺得很。 「现在天色已晚，你们回去吧！」 这次她打定主意要给顾娴一个深刻的教训，不然真等到清舒跟安安寒心悔之晚矣。 顾娴惊呆了，不由说道：「娘，你真要赶我们走？」 「我没赶你出去，这宅子房间少住不了那么多人。」顾老夫人说道：「你们快回去，我要吃饭了。」 顾娴脾气也上来了，气得站了起来说道：「少舟，咱们回去。」 第757章 夫妻冷战（1） 回到家里顾娴坐在床上不说话，可跟往常不一样沈少舟不仅没有安慰她反而走了出去，一直到天黑都没有回来。 原本顾娴以为他是有什么事，可快要睡了也没见到沈少舟回来：「檀杏，你去看看老爷在哪里？」 檀杏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说道：「太太，老爷在书房。」 「这么晚了在书房做什么？」 檀杏垂着头说道：「老爷说让太太好好反省下今日的所作所为，等你知道错在哪里就什么时候来见你。」 顾娴呆了。夫妻这么多年，沈少舟什么都顺着她的，从没像今天这样不仅不回来还要软禁她。 沈少舟说到做到，不仅当日晚上没回来睡第二天也没出现。顾娴要出去找她，却被檀杏跟秋娘拦着不让出房间。 被关在房间三天，不仅沈少舟没出现，就是沈涛跟霍珍珠几人都过来见她。 第903页 顾娴眼睛都快哭肿了，说道：「你去跟老爷说，我知道错了。」 秋娘问道：「那太太知道错在哪里吗？」 顾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道：「我自己跟老爷说。」 秋娘性情刚烈经常出言顶撞她，所以并不得顾娴的喜欢。平日里她都倚重檀杏，很少使唤秋娘的。 秋娘扫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老爷说了，只要你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才会来见你。」 顾娴仰着头说道：「我不想跟你说话。还有，我现在要去看我娘。」 秋娘嗤笑一声说道：「老夫人跟着二姑娘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太丰县，你要去哪看她?难不成也回太丰县。」 顾娴赌气似地说道：「我要回太丰县。」 正好许多年没回太丰县，她也要与少舟回去给爹上坟。 秋娘很利落地说道：「行，我这就去回禀老爷。」 可惜沈少舟没同意她去太丰县，且也没过来看望她。 顾娴见沈少舟还是不愿见她，一边哭一边与檀杏哭诉：「檀杏，你说老爷到底是什么意思？我都已经知道错了。」 檀杏嘆了一口气，说道：「太太，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 顾娴看着她：「明白什么？」 此时屋子已经没其他人，檀杏小声说道：「太太，你最大的靠山不是老夫人，而是大姑娘跟二姑娘。若是两位姑娘真的跟你断绝关系，你说你下半辈子指靠谁？」 「我自然是指靠老爷的。」 檀杏无奈地摇头说道：「老爷年岁越来越大，现在都有些钳制不知大爷跟大奶奶。再过些年说不准老爷都得看他们的脸色。，到时候老爷自顾不暇又怎么能护得住你。」 「至于老夫人，她年岁已大将来自个都得靠大姑娘跟二姑娘奉养又哪管得住你？」 「相反，大姑娘不仅自己有本事，未来的姑爷也是个有大本事的人。只要她愿意护着你，大爷跟大奶奶就得供着你。相反，若是大姑娘跟你断绝关系不管你，到时候你就得看大爷跟大奶奶的脸色过活。」 说到这里，檀杏的声音更小了：「说句不好听的，没人给你撑腰就大奶奶那性子又怎么可能容得了你。任你自生自灭算好的，就怕容不下你将你赶出去。」 这些话可以说是肺腑之言。当然，她也有私心的。顾娴要好好的，她就能一直呆在沈家不用再另谋生路。 顾娴脸色变了：「她敢？」 檀杏摇头道：「她有什么不敢的？在福州的时候她都不管你的死活，将来也做得出来将你赶出去这种事了。」 这些年冷眼旁观，她发现霍氏是个既自私又心胸狭小的人。当然，在沈少舟活着的时候她是不敢这么做。可若沈少舟死了或者自顾不暇呢？ 顾娴心头有些慌，说道：「阿涛是个好孩子，她不会由着霍氏这般做的。」 听到这话，檀杏觉得顾娴能安然活到现在真是奇蹟。或者说命好，年轻时候有爹娘护着现在又有丈夫护着，如今女儿又聪慧过人许了好人家。可惜她不惜福，让两个女儿伤透了心都想跟她断绝关系。 她一点都不客气地说道：：「大爷要能管得住大奶奶，在福州的时候也不能任由她丢下生病的你回了娘家。太太，没了大姑娘跟二姑娘给你撑腰，等你老了沈家将无你立足之地。」 大姑娘这次不回来二姑娘不愿住在沈家，这件事就是导火索。 要檀杏说霍氏也是蠢的。大姑娘那般厉害的人，稍聪明的都知道要维繫好关系。这样有事的时候，将来也有人帮衬。偏偏她蠢得不管太太的死活，以致惹怒了大姑娘跟二姑娘。现在两人都不愿跟沈家走动。 顾娴垂着头没说话。 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檀杏说道：「太太，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她就出去了。 秋娘看到她，问道：「你跟她说什么了，说了那么久？」 檀杏跟秋娘关系挺好的，加上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所以也没瞒着她：「我跟太太说，她最大的靠山是大姑娘。」 秋娘一脸鄙视道：「这样浅显的道理还用人告诉，蠢成这样也算是世间少有了。」 她真的很瞧不上顾娴的做派，亲生的不疼还使劲作践。碰到这样的亲娘，两个姑娘也是倒了十八辈子血霉了。 檀杏也认同这话，说道：「要说我都纳闷呢！你说老爷那么聪明的人，偏偏大爷跟二爷那么个模样。太太呢煳里煳涂的，可大姑娘跟二姑娘却那么聪明。」 秋娘说道：「这有什么纳闷的。林家老爷可是进士老爷，聪明着呢，大姑娘跟二姑娘肯定是随了他的。至于大爷跟二爷，那肯定是随了他们的亲娘了。」 檀杏觉得这话很有道理：「我现在就希望太太能早些醒悟过来，别再伤大姑娘跟二姑娘的心了。不然真寒了两个姑娘的心，她将来堪忧。」 「大姑娘早寒了心，不然这次肯定跟老夫人一起回来了。」 檀杏说道：「到底是亲娘，大姑娘又是个孝顺的，只要她能改过肯定不会不管的。」 秋娘点头道：「我也希望她能醒悟过来，不过可能性很低。」 顾娴要是能改变对两位姑娘的态度，于她跟檀杏有利无害。 檀杏却持不一样的想法：「老爷这次是下了狠心，应该有用的。」 第904页 「希望吧！」 ps：明天有加更。 第758章 夫妻冷战（2） 顾娴被关的第三天傍晚，沈涛忍不住去找了沈少舟：「爹，你关着娘做什么？」 「让她反省。」 安安现在这态度，与清舒当年一模一样。若是再不让顾娴改变，两个孩子真的不会再管顾娴了。 他活着能护着顾娴。可他比顾娴大那么多且身体有许多暗疾，将来肯定要走在顾娴的前头。等他死了清舒与安安又不管她，顾娴会落到什么下场不用想都知道。 沈涛说道：「爹，我听说这三天娘一直在哭，眼睛都哭肿了。爹，差不多就行了，要再哭下去我担心会哭出个好歹来。」 沈少舟笑了下，那笑意不达眼底：「担心什么，她又不是你亲娘。」 沈涛一怔：「爹，你怎么了？怎么说这话啊？」 「我只是让她反省错误不许她出门，又没说不让人探望。可这三天你跟你媳妇可有带孩子去看过她？」 正因为没有，所以沈少舟才会这般失望。虽说不是亲娘，但顾娴对沈涛跟沈湛真的是掏心掏肺的，就如老夫人所说顾娴对沈涛兄弟比对清舒姐妹要好。可这两孩子不管是顾娴生病还是现在被关，全都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 沈涛讪讪地说道：「我以为爹不让我们去探望娘呢！」 以为什么？不过是不上心了。若是亲娘，早就跑去看了。 沈少舟淡淡地说道：「安安陪着老夫人回来三天可却连门都没上，至于清舒都不回平洲。沈涛，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沈涛苦笑一声道：「我知道，清舒跟安安对我们有怨言。」 「那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沈涛垂着头说道：「知道。清舒跟安安不愿认我们这门亲事，不愿与我们往来。」 沈少舟说道：「看来你还不蠢。在福州时，景烯表现出来的能力你是亲眼所见的。以他的能力跟手段将来必能平步青云，而他又爱重清舒，若是打好了关系将来他就是你们最大的靠山。可惜你们太蠢，生生将这么好的机会推出去。」 沈涛有些羞愧，轻声说道：「爹，对不起，儿子让你操心了。」 沈少舟摇摇头，事情已经这个样子再说也没意义了：「我对你的要求不高，你只要守好这份家业就行。」 也因为沈涛跟沈湛能力太差，他藏起来的金银财宝都不敢告诉他们。没有足够的能力，手握大笔的财富不仅不是福反而会遭来杀身之祸，顾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想到这里，沈少舟说道：「等我们在这边稳定下来，我会出海将那些产业都卖掉。」 沈涛关切地说道：「爹，这次就让我与你一起去吧！」 沈少舟摇头说道：「你娘是个没主意的，阿湛又是个不管事。我们都走了，这个家谁来管？」 沈涛想也不想说道：「不还有珍珠吗？她能管好这一家大小的。」 沈少舟说道：「不用，你就留在家里。还有，这事一个字都不能告诉她。」 「爹，为什么啊？」 沈少舟直言不讳地说道：「我信不过她。当日她能不管你娘的死活，谁知道她将来会不会也这样对我？所以这笔钱我是不会给你们，我得留着养老。」 这话半真半假，不放心霍珍珠是真，留着这钱养老是假。 沈涛不由为霍珍珠辩解道：「爹，当时也是情况特殊，珍珠是无心之失。她已经知道错了，一直在尽力弥补。」 「挽回？那为什么这几日都不带官哥儿去看望下你娘。」 沈涛说不出话来。 沈少舟知道他的性子也懒得再多说了，因为说了也没用：「过了中秋，让官哥儿挪到前院去。」 「爹，为什么这般突然？」 沈少舟说道：「我怕这孩子再呆在你们身边变得与你们一样，那沈家可就真完了。」 沈涛苦着脸说道：「爹，珍珠捨不得的。」 其他的事他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可这事却没商量的余地。因为这关系的不仅仅是官哥儿的前程，也是整个沈家的将来。沈少舟说道：「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若是她不听就让她回霍家去，若你捨不得可与她一起去霍家。」 上次可以辩解说是被吓着了所以行事才不周全，这次呢？这次家里可是风平浪静。归根究底，还是霍氏觉得顾娴是继母所以没将她放在眼里。真将顾娴当婆母那般敬重，就不会一而再地做出这些事来。 沈涛有些傻眼。 沈少舟摆摆手说道：「回去吧，记得将这事告诉你媳妇。」 沈涛心情沉重地出去了。 看着他这模样，沈少舟越发坚定将官哥儿放在身边养的念头了。 亥时初，沈少舟回了主院。 顾娴看到他又惊又喜：「少舟，你终于愿意见我了。」 看着她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沈少舟顿时心软了，坐在床边柔声说道：「我听说你没好好吃饭？」 顾娴一边哭一边说道：「我吃不下。少舟，我要哪做得不对你指出来我一定改，只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这几日她真的很害怕，害怕沈少舟再不来见她且要一直关着她。 若是檀杏知道她所想，就会感嘆自己之前的劝说全都白费了。 沈少舟想给她擦眼泪，可手刚抬起来又放了回去。他必须狠下心来，不然顾娴永远不会改的：「这几日反省得怎么样？」 第905页 顾娴擦了眼泪说道：「我不该那样对清舒跟安安，更不该惹娘生气。少舟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改的。」 因为哭得太多，她的声音都沙哑了。 沈少舟说道：「这句话你说了许多遍，可却从来没做到过。顾娴，我现在都已经不敢相信你的话了。」 顾娴面色一变：「少舟，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会改的。」 沈少舟说道：「怎么改？」 「不管清舒跟安安她们做什么，我都不再说一个字。安安的及笄礼以及她们姐妹两人的婚礼，我也不去参加。」顾娴说道：「以后我也会听娘的话，凡事也都顺着她。」 「你真的能做到？」 顾娴忙点头道：「我一定能做到。若是做不到，你怎么罚我都成。」 沈少舟点点头说道：「好，那我就再信你一次。」 第759章 威胁 顾娴听到沈少舟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顿时心头一松。 沈少舟却是继续说道：「阿娴，若是你做不到我就带你去南洋。」 「去南洋做什么？」 沈少舟探口气说道：「自然是去那养老了。沈涛跟沈湛两个都是靠不住的。若清舒与安安再不管我们，等老了说不准我们连栖身之地都没有。既如此，还不若去南洋。」 「可南洋我们人生地不熟的，等我们老了动不了那些僕从欺负我们怎么办？还有，去了南洋到时候我们葬在哪里？」 沈少舟说道：「南洋的产业是于冬负责，他对我忠心耿耿，不会背叛我的。哪怕我死了，我相信他也会照料好你的。」 顾娴忙摇头说道：「不要，我不要去南洋，我不要背井离乡。」 去了南洋，死了都不能落叶归根。 沈少舟说道：「若是你能改过我们可以一直呆在平洲，可若你不能改过我们只能去南洋了。」 顾娴忙说道：「我改，我一定改。」 沈少舟嗯了一声说道：「阿娴，我们能否在平洲安度晚年就看你了。」 这几日都没好好吃饭，现在心事去了饿得慌。顾娴摸着肚子，朝外叫道：「檀杏，给我煮一碗面条来。」 「好。」 这日晚上顾娴睡了一个踏实觉，可霍氏却失眠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顶着一个硕大的黑眼圈说道：「公爹，官哥儿还小，等他大些再搬到前院去吧！」 沈少舟冷冷地说道：「沈涛没跟你说清楚吗？我是在通知你们，而不是徵询你们的意见。」 霍氏并不怕沈少舟，说道：「公爹，官哥儿还这么小他离不开我。」 沈少舟沉着脸说道：「是不是觉得我很好说话，所以才一点都不将我放在眼里？」 「霍珍珠，你现在是我沈家的儿媳妇而不是霍家的姑娘。不过你若是想回霍家我也不会拦着，等会我就让沈涛送你回福州。」 因为他自己没女儿，所以沈少舟一直将霍珍珠当女儿一般对待的。后来霍珍珠嫁进来做了儿媳妇，他态度也没变。 这几日沈少舟也在反省自己。他觉得很可能是因为自己的这个态度，所以霍珍珠才不将顾娴放在眼里。 看到沈少舟突然变脸，霍珍珠被吓住了：「爹，你要让阿涛跟我和离吗？」 沈少舟面无表情地说道：「不敬婆母不尊公爹，像你这样的儿媳妇谁家敢要？」 见霍珍珠还待要说，沈涛赶紧扣着她的手：「爹，你要亲自教导官哥儿我们求之不得。爹，这事就说定了，我跟珍珠先回屋了。」 两人回到自己的院子，霍珍珠甩开他的手满脸怒容地说道：「你为什么要答应让官哥儿搬到前院去？」 沈涛看着她无奈地说道：「爹决定的事，你觉得我们反对有用？」 霍珍珠说道：「官哥儿是我生的，我凭什么不能做主？」 沈涛没跟他争辩，只是说道：「你要是惹怒爹，他真会让我们和离的。」 霍珍珠大怒：「他让你和离你就和离，难道你是提线木偶吗？」 沈涛摇头说道：「我不会跟你和离，不过真到那时爹会将我们两人都赶出去。」 「上次你丢下娘不管独自带着官哥儿回了霍家，后来霍英航又绑架了官哥儿。若不是爹跟岳父是拜把子的兄弟，就凭这两件事爹就能将你赶出沈家。」 「爹虽看在岳父的面子上没发作，但这两件事他都记在心上。你要再惹怒他，他真的容不下你了。」 「珍珠，我们要真被赶出去，平洲就没我们的立足之地。」 霍珍珠也是个要强的，说道：「那就回福州去。」 回到福州随便做点生意都能赚不少钱，哪像在这儿什么都做不了。 原本霍珍珠来平洲就是不情不愿，现在越想越觉得回福州这主意不错。而且公爹之所以能拿捏住他们不就是因家里钱财是他的，等他们夫妻能赚钱自然也有话语权了，将来也不用再看他的脸色了。 沈涛说道：「我们回福州爹不会拦着，但官哥儿我们是带不走的。」 霍珍珠面露纠结：「孩子先放在平洲，等我们的生意上了正轨再来接他。」 沈涛苦笑道：「爹想让官哥儿到祁家族学念书，你觉得我们能将官哥儿接走？」 霍珍珠没吭声了。 不过想了一天一夜，她还是决定回福州。呆在这里太压抑了，亲朋好友都不在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第906页 沈涛见她意已决，也没再劝说了：「我可以陪你回福州，但官哥儿必须留下。」 官哥儿是他的亲儿子，自希望孩子以后能有个好前程。 知道两人想要回福州沈少舟并没反对，只是说了一句话：「你们回去可以，但官哥儿不能带走。」 虽已经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但霍珍珠还是心痛得不行。 沈少舟见霍珍珠没反对，神色稍缓：「我这还有两万两，一万两我留下自用，另外一万两你们跟沈湛各五千两。」 霍珍珠还以为一分钱都拿不到，没想到竟还分给了他们五千两银子。 不过这五千两银子也不是那么好拿的：「你们要赚钱了，那是你们的本事。可你们要亏了，再回来就别再囔囔着做生意，踏踏实实地守着几亩薄田过活。」 霍珍珠对自己很有信心，压根就不担心会亏本。 沈少舟看她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他也没多说。等以后他们就会知道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 「什么时候走？」 沈涛看他面色不虞，忙说道：「爹，我们准备中秋以后再走。」 沈少舟点点头：「那这段时间你们多陪陪官哥儿。还有不管以后多忙，过年一定要回来。」 沈涛一口应下：「爹放心，我们以后都回家过年。」 老爹跟儿子都在这，留在福州过年也没意思。 沈少舟脸色好看了许多：「这话是你亲口所说，若是将来做不到我拿鞭子抽你。」 那鞭子抽在身上疼得能让人背过气去。沈涛以前也被打过一次，听到这话打了个激灵：「爹放心，哪怕给官哥儿做个好表率我也不能食言。」 「这还像句人话。」 第760章 往事如风 到了太丰县，顾老夫人看着那一排排崭新的房子不由感慨地说道：「上次回来时，这里的房子都破破烂烂的，没想到不过八年没回来变化这么大。」 安安只在六岁的时候来过太丰县一次，当时给顾老太爷上完坟后就回去了，所以她对这里非常得陌生。 认真看了下，安安说道：「外婆，这些房子看着也不大新了，应该是洪水过后建起来的。」 顾老夫人戴上眼镜认真看了下，然后笑着说道：「还是你眼睛利索。我老了，不中用了。」 安安搂着她说道：「外婆，你一点都不老，走出去谁看了都觉得你最多四十。」 顾老夫人听了这话，哈哈大笑。 花妈妈看着祖孙相处融洽，心里也很高兴，同时也打定主意力劝老夫人别回平洲。 回了平洲有顾娴在中间掺和，整日鸡飞狗跳的。而跟在大姑娘身边，老夫人整日乐呵呵的，半点事不需要操心。 那年洪水过后老夫人在太丰县买了两块地皮，其中一块盖了房子。前日已经派人来打扫，所以祖孙两人就住到那宅子去。 这宅子青瓦白墙，宅院种了一些树。不过打理得很好，地上没有树叶也没有杂草。 安安点头说道：「外婆，这宅子护理得不错。」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这宅子五年前才盖的，自要比平洲的宅子要好了。」 平洲那宅子是她跟老头子年轻时盖的，算下都四十多年了。若不是整修了好几次，都不敢住进去。 晚饭刚上桌，顾和平就过来了。 顾老夫人看到他面容憔悴，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疲倦。当然，人也比八年前苍老了许多。 顾和平行了礼后问道：「大伯母，你这次回来是给大伯上坟吗？」 「嗯，上完坟我就回去了。」 顾和平点头道：「那我现在去准备香烛跟纸钱，明早陪你们一起去。」 顾老夫人点了下头，问道：「你吃晚饭了没有？要没有的，留下来一起吃吧！」 顾和平犹豫了下才点头道：「好。」 吃饭的时候，顾老夫人问道：「你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难事？」 顾和平想说没有，可看到顾老夫人关切的眼神到嘴边的话说不出来。 良久后，他苦笑着说道：「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家里一直闹哄哄的没个清净。」 「我听说你媳妇既能干又明事理，怎么家里还会闹哄哄的。」 他也没瞒着顾老夫人，他家的事只要一打听就知道了：「在我娶曾氏之前，就将家里的一个铺子跟二十亩良田记在富贵名下。这事曾氏当时是知道的，她也没有异议。」 顾老夫人问道：「现在反悔，想要这些财产了。」 多少人家为财产翻脸，更何况顾和平与曾氏是半路夫妻。 顾和平摇头说道：「没有。只是她说既富贵名下有了这么多产业，又给他娶了妻，那家里的房子就不能分给他。」 说完，顾和平解释道：「当年大伯母您走的时候给了我一百两银子，我拿那钱买了两块地。这两块地我后来都盖了房子，其中一栋房子盖的时候就说了是给富贵的。」 安安对他们的谈话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教养使然她没开口打断。 顾老夫人问道：「既你之前已经说好了，那曾氏为何又反对？」 顾和平说道：「她说富贵已经得了那么多的财产，这两宅子应该给富春跟富才。」 说完，他解释道：「富春跟富才是我跟曾氏后来生的儿子，她是想将这个两个宅子给富春与富才。可我已经答应了富贵，自要说到做到了。」 第907页 「你已经将宅子给富贵了？」 顾和平点头说道：「给了，他一成亲我就将宅子过户到他名下了。」 为这事曾氏跟他大闹了一场，直到现在夫妻关系都没缓和。 顾老夫人点点头，问道：「富贵已经成亲了，什么时候啊？」 以前的那些恩怨，这么多年过去了顾老夫人早放下了。而富贵是在她跟前长大的，现在一提顾老夫人倒有些想见他：「明日上坟，你叫上富贵一起。」 「好。」 安安见状立即加了一句：「叫他一个就行，其他人就算了。」 这一家子明显因为争财产闹得夫妻不和兄弟不睦，她可不想明日看到有人在她外公坟前为财产闹起来。 吃过饭，顾和平就去买香烛之前以及上坟的其他东西。 睡觉前，安安问道：「外婆，他真的就是当初过继来的那个人吗？」 见顾老夫人点头，安安有些不相信地说道：「他行事很有原则啊，怎么会是你们说的那个煳涂蛋？」 很多人都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可顾和平很明显不在此例了。 「以前是很煳涂，什么都听他亲娘跟媳妇的。后来我将他除继赶出去，他被他媳妇怂恿胡乱做生意败光了家业，后来他媳妇也跟人跑了，自此以后性子就变了许多。」顾老夫人苦笑道：「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当初的事我也负有很大的责任。我没教好他管着他，这才让袁氏姑侄钻了空子。」 以前的事她都听花妈妈说过：「外婆，过去这么多年的事还提它做什么。」 「若是我当年不同意他娶袁珊娘，也许就不一样了。」 安安摇头说道：「外婆，往事如风，想这些也无用。再者我瞧着他现在也还挺好的，有妻有子还有好几个宅子。」 不说特别富裕，至少不愁三餐了。 「外婆，姐姐经常跟我说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当初那女人是他自己执意娶的，那这个苦果也得他自己吞。」 顾老夫人笑了下和索道：「你说得很对，往事如风，再纠结这些陈年芝麻烂谷子的事也没意思。这人啦，还是得朝前看。」 「外婆，明日给外公上完坟，后日我回桃花村上坟，等大后日咱们就回去。」 她并不愿意在这里多呆。别说林老太爷跟林承仲，就是林承志她都排斥。林家的人，除了文哥儿她一个都不喜欢。 顾老夫人点头说道：「这个都依你。不过你还是送个信给你三叔，后日让他陪着你回去。有他在，你祖父跟二叔他们也不敢为难你。」 就算为难，也有林承志挡着。 安安点头道：「今日就算了，太晚了，明日我让人送个口信给三叔。」 既然桃花村这一趟不可避免了，那就主动一些吧！ 第761章 改变 曾氏看到顾和平买的香烛纸钱以及金银财宝份量是以前的数倍，当下心头一跳：「大伯母回来了？」 顾和平这些年除了逢年过节会去给顾老太爷上坟，平日里隔三差五也会上山清理顾老太爷坟前的杂草。 「嗯，大伯母带着安安回来了。」 曾氏心头一喜，轻声说道：「当家的，明日你带上富春跟富才吧！」 上次老夫人回来给了当家的不少钱财，还给了她一个绞丝金镯当见面礼。她就是靠着这个金镯子，给磊子在乡下买房置地。至于娶亲的钱，这个是顾和平出。 顾和平有些为难：「刚才大伯母说了，明日让我只带富贵去。」 曾氏心里堵得慌，脾气也不由上来了：「富贵富贵，什么都是富贵的，难道富才跟富春都是捡来的？」 捨不得为磊子花钱她也就认了，毕竟不是亲生儿子。可两个小儿子是林家的种也不为他们打算，这点曾氏就不能忍了。 顾和平一脸的疲惫：「我不是不想带他们去，是大伯母说了不让带太多人去。」 曾氏扬声说道：「这个我不管，你明日必须带了富才跟富春去。」 老夫人有钱又大方，手指甲里漏点就够她们累死累活干许多年了。所以，好处不能让富贵一个人占了。 见顾和平不吭声，曾氏眼泪刷刷地落：「我知道我在你心中没份量，可富春跟富才他们是你亲生的。我不求你一碗水端平，但也不能是什么都偏着富贵。」 「当家的，你就不怕这样下去将来两个孩子怨你吗？」 顾和平看她哭得可怜，也心软了：「你说得这是什么话？富才跟富春都是我儿子，我自要为他们打算。」 以前就跟富贵说了两块地其中一块是给富贵的，他这个当爹的岂能出尔反尔。只是她也知道曾氏是真心实意为两个儿子打算，顾和平犹豫了下说道：「算了，明日我将他们都带了去。」 伯母要怪罪，就怪罪吧！ 第二天天蒙蒙亮富贵就过来了。他是今年三月成的亲，等他妻子回门后就分了家不跟顾和平一起住了。 见到顾老夫人，顾和平就朝着两小儿子说道：「快，跪下见过大奶奶。」 富贵也跟着跪下磕头。 安安看到顾和平带了三个人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感情将她的话都当耳边风了。心里不高兴，面上也显露出来了。 顾老夫人看到三个人却很高兴，特别是富贵。这孩子八年不见大变样了，如今已经是个稳重的小伙子。 第908页 将富贵招到了身边比划了下，顾老夫人说道：「当时你又瘦又小，跟现在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富贵也是一脸笑意：「当年家里日子艰难一个月难得吃到一顿肉。还是多亏了奶奶救济，我们的日子才好了起来。」 对于当年在顾家大房锦衣玉食的日子，他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煳。毕竟那时候年岁小，许多事记不得了。可在他娘跑后兄妹两人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懂得感恩的人品性也查不到哪去，安安听到这话神色好了不少。 顾老夫人拍了拍他的手说道：「听你爹说，你娶了媳妇了？」 「是，年初娶的媳妇。她是我以前铺子里掌柜的侄女，性子温柔厨艺也好。若是奶奶同意，我下午带她来给你磕个头。」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行，也让我瞧一瞧你媳妇长上门样。」 富贵笑容满面地应了。 清舒看顾老夫人高兴，也就由着她去了。 顾老夫人取了两个荷包给了富春与富才，说道：「都是一些小玩意，拿去玩吧！」 两孩子接了荷包，又给顾老夫人磕了头：「谢谢大奶奶。」 安安原本以为两个孩子会被他们的娘教得鲁莽粗俗，可现在看两个孩子规规矩矩的她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肤浅。 在去上坟的路上，顾老夫人不由说道：「你姐说得对。孩子还是不能太惯着，不然很容易将孩子养废了。」 安安奇怪了，问道：「外婆，好端端地怎么说这话了？」 顾老夫人感慨道：「小时候的富贵既霸道又蛮横，有次还跟你姐打起了架，可现在看起来既知礼又懂事。」 安安不仅没生气，反而幸灾乐祸道：「那姐还不得揍得他满地找牙。」 顾老夫人笑了起来：「你姐当时还没习武呢！不过哪怕没习武，富贵也打不过她。」 「那是，我姐多厉害。」 看到她提起清舒就一脸自豪的样子，顾老夫人说道：「也幸亏当日清舒带了你去京城，要留在我身边还不知道你现在什么样。」 「外婆，留在你身边我也一样好好的。」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外婆不会教孩子，你娘跟你舅舅都是被我教歪了。你舅舅经过生活的磨砺变得有担当有责任心了，而你娘呢，到现在半点都没变。」 只从富贵跟富才三兄弟的表现就可看出，顾和平这个父亲还是很称职的。反观顾娴，简直没眼看。 这句话祁夫人很早就说过，只是她当时没往心里去。可看看顾和平，再对比下顾娴，她也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安安笑着说道：「外婆，教导孩子是父母的责任，哪能劳累你啊！你以后啊每日就听听书看看曲，没事跟人唠嗑唠嗑，闲了呢就逗逗孩子玩。」 顾老夫人笑骂道：「逗什么孩子玩，你以为孩子是小猫小狗啊？」 话是这般说，但她想像的养老生活就是儿孙承欢膝下平日里赏花赏鸟听书闲聊。 想到这里，顾老夫人说道：「也不知道你姨婆什么时候回来？要是这些日子能回来就好了，我们还能见一面。」 好多年没见了，她很挂念祁夫人。 安安说道：「外婆，你放心，我们回京之前姨婆肯定会回到平洲的。」 顾老夫人点头道：「这样最好了，也不知道你姨婆现在怎么样了？」 「外婆，你瞎担心上门，向笛舅舅那么孝顺姨婆肯定过得很好。」 顾老夫人笑着道：「你说得也是，向笛跟她媳妇都是孝顺的人，几个孩子也都乖巧听话。」 话是这般说，但祁老夫人在信里还是经常诉苦说祁向笛管得太多了，这不许她吃那不许她碰的。还抱怨祁向笛不像是儿子更像是亲爹，把顾老夫人笑得不行。 第762章 恶有恶报（1） 太阳出来的时候，山林里的花草树木还都带着露珠，显得绿意盎然。它们在阳光的照耀下，生机勃勃。 安安看着青石台阶以及路旁边的水沟，说道：「外婆，这路修得不错。」 富贵说道：「当时修这条路的时候，防备那些工匠们不用心，我爹是全程盯着不敢有丝毫松懈的。为了修爷爷的坟跟这条路，爹他当时累到瘦得脱形。不过修好坟那日，我爹高兴得喝醉了。」 顾和平看着他说道：「说这些干嘛？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这条路非常干净，路上连一片叶子都没有。安安问道：「这条路刚扫过了吧？」 顾和平点头道：「是，我昨晚请了两个人，让他们过来将这路打扫干净。」 安安没说话了。 顾老太爷的坟修得很气派，有成人那般高，用的也是上好的花岗石。 坟前干干净净，坟墓上也没一根杂草。而离坟五六米的地方种了许多松树跟柏树。这些树木长得很好，郁郁葱葱的。 顾老夫人看着坟前与坟墓上都干干净净的，一根杂草都无不由问道：「你什么时候来上的坟？」 富贵说道：「半个月前。」 安安指着周围的树木，问道：「这些也都是你让人种的吗？」 富贵摇头说道：「不是，是我爹带着我一起种的。爹说，这也算是我们为爷爷尽的一份孝心了。」 安安颔首。 顾老夫人跪在坟前，红着眼眶说道：「老头子，你再等等我，过几年我就来找你。」 第909页 清舒跟安安没出嫁，她是不敢闭眼的。等两个孩子都成家立业了，她也能安安心心找老头子了。 上完香，安安扶着哭得眼睛都红肿的顾老夫人下了山。 顾和平将祖孙两人送回去，然后才带着三个儿子回了自个的家。 曾氏看到三个人，关切地说道：「大伯母怎么样，可还好？」 顾和平难受地说道：「不好，又在大伯的坟前哭了一场。」 顾老夫人每次上坟，都会哭得好伤心。 曾氏有些唏嘘：「大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大伯母竟还这般挂念他。」 可想而知夫妻两人的感情有多深厚了，想想还真让人羡慕。再对照下自己，曾氏有些黯然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尖利的声音响起：「我听说大嫂回来了，是不是真的？」 都道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袁老三都化成黄土了，袁氏还活蹦乱跳的。 曾氏看到她脸色就不好看，冷着脸说道：「你又跑回来做什么？」 六年前，顾和平将袁氏送回到乡下。没办法，在富春出生以后她就跟富贵宝珠兄妹两人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以后顾和平就只喜欢曾氏生的孩子，不喜欢他们兄妹，将来他们两个要成为可怜的小白菜。 顾和平是很孝顺，哪怕袁氏躺在床上那么长时间都无怨无悔地伺候着。可在亲耳听到袁氏挑拨富贵跟宝珠以后，他知道不能再让袁氏留下了。不然将来不仅父子不和，兄弟也会成仇。 所以，没几天顾和平就将她送到曾氏娘家的那个村子里。买了两间屋子给她住，每个月给她一百斤粮食以及一两银子。当然，买屋子的钱跟每个月的银子都是顾和光出的，粮食则是顾和平出的。 对乡下的老人来说，她这日子过得跟神仙似的。可袁氏哪受得了这个苦，没呆两日就跑回县城。 不过孩子是顾和平的软肋，哪怕袁氏再怎么求他都没松口让其回来。 为了防备她再跑回县城闹事，曾氏就请了她本家的一个嫂子帮忙。只要让袁氏老实呆在农村，每个月就给三百文钱。 在乡下三百文钱很多了，许多成年男子进县城打短工一个月也就只能赚到三四百文钱了。所以她那嫂子得了这差事，欢喜的不行，也非常尽职。每次袁氏走出村里，她都会跑去将她拖回家中关起来。不管袁氏怎么求饶，都要关上三四天才放出来。最多的一次，被关了十天。 被关的次数一多也怕了，老老实实地呆在村里。这次也是有心人告诉她说老夫人回了太丰县，她这才偷跑回来了。 袁氏可不怕袁氏，插着腰说道：「我是听说大嫂回来了，我想去看望下她。」 曾氏嗤笑道：「你去看望她？就你曾经做下的那些没脸没皮的事，你觉得大伯母会让你进门？」 顾和平神色淡淡地说道：「娘，大伯母是不会见你的，你还是赶紧回乡下去。」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的事，你大伯母哪里还会记恨。」 当着几个孩子，曾氏直接开讽：「你就别大白日做梦了，就你做的事，大伯母没报復是因为性子宽厚。」 「和平，你就由着她这般对我？」 这一幕几个孩子都见怪不怪了，都站在一旁不吭声。 顾和平冷漠地说道：「娘，你要再不回去，我以后不会给你送银钱与粮食了。」 袁氏呆住了：「你说什么？」 顾和平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是大伯跟大伯母养大的，你不仅没养过过还从我手里要走了许多大房的钱财。所以，就算我不赡养你也没人说什么的。」 在这样日復一日的折磨之下，再孝顺的人也会变的。更不要说，顾和平其实是恨袁氏的。若不是当日她挑拨自己与母亲的关系劝说自己娶了袁珊娘，他也不会跟母亲反目成仇被袁珊娘戴绿帽子。 他对母亲不孝所以遭了报应，这个他认。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也一样恨。 袁氏眼中闪现过一抹恐慌：「你是我十月怀胎生的，你若不养我，我、我就去衙门告你。」 富贵听到这话说道：「祖母，大伯既是你养大的又得了大半的家产，不管是按照律法还是族规你该由他奉养。你就是要告，大伯首当其冲。」 曾氏嗤笑道：「你若是将大哥告进牢里，看看大嫂会不会撕了你。」 就算告，顾和光跟顾和平两人也算不上不孝的。因为两人不仅好吃好喝地供着袁氏，还请了人照顾她，生病也会给她看大夫。 顾和平并不生气，这些年下来他已经麻木了：「你只要不怕烂死在大街上，尽管去告我跟大哥。」 顾和光每年都会让僕从送钱回来，只是人却没回来过一次。在知道顾和平送回乡下去，他也没异议。 第763章 恶有恶报（2） 袁氏听到顾和平说让她烂死在大街上，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袁氏现在虽不像以前那般锦衣玉食，可她也是衣食无忧的。 在乡下，一百斤粮食跟一两银子的钱足够她日子过得很舒服了。可若是以后没了粮食跟钱，她吃什么用什么。 富贵看着顾和平的神色不对，朝着富才两兄弟说道：「你们进屋去。」 「不用，就让他们听着。」顾和平说道：「你若是真去衙门告了我跟大哥，以后我们再不会管你了。你将来死了，我们也不会去给你收尸。」 第910页 袁氏面色发白：「和平，你怎么变得这般狠心？」 顾和平面露痛苦地说道：「我若是狠心，早就不管你的死活了。」 「你为了一己私慾毁了我毁了整个顾家，你现在还想要怎么样？是不是一定要我死了，你才肯放过我？」 这话，几乎是怒吼出来的。他恨袁氏但更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看透袁氏为什么要那么伤母亲的心。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一切也回不到从前。所以，他这些年只要一有空闲就去老太爷的坟前种树。 曾氏很是心疼，拉着顾和平的手说道：「当家的，你别难受了。她不心疼你，我跟孩子们心疼你。」 富贵是陪着他一路走过来，最能理解他：「爹，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了，你别再难过了。咱现在的日子也挺好的，至少吃穿不愁。」 分家的时候顾和平说了，将来要富贵给他养老送终。只是现在富春跟富才两人还小，得等他们成家后才会搬去跟他一起住。 听到这话，顾和平红着眼眶说道：「我在做了那么多伤害你奶奶的事，可在洪灾过后她怕我过不下去还给了我银钱。你们能吃穿不愁，都是享了你奶奶的福。」 靠他自己能将这么多孩子养活就不错了，哪还能买地皮盖房子。 富贵嗯了一声说道：「既如此，那我们以后好好孝顺奶奶就是。」 「她不需要我们孝顺，清舒跟安安将她照顾的很好。」 只看顾老夫人的面相，就知道她日子过得很舒心了。不然，神色不会如此祥和。 富贵说道：「奶奶将来肯定要葬在爷爷旁边的。清舒跟安安不可能回太丰县，奶奶百年后的事还是得交给我们。」 顾和平很欣慰，点头说道：「你能这样想爹很高兴。」 也不枉费他这些年的苦心。 顾和平看向袁氏，说道：「你若是安安心心地呆在村里，银钱跟粮食我都不会少你。你若是再不安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进屋去了。 曾氏将袁氏推出门去：「再不走，我拿大棍子将你打出去。」 反正她恶媳妇的名声早传出去了，也不怕在被人非议了。 既然当家的已经想通了，那也不用再请堂嫂看着她了。每个月三百文钱，也算是省下来了。 只是曾氏不知道的是她堂嫂不再管袁氏后，被曾氏欺负过的人都开始反击。不是故意将她撞倒在地，就是倒烂泥到她家门口。这算小儿科，还有二流子摸进她屋偷钱偷粮。 袁氏正巧回家撞见，然后与那二流子打成一团。 那二流子将她推倒在地跑了。袁氏摔到了腰，躺床上起不来了。 可惜现在没有八年前那般幸运了，这次顾和平并没接她回去照顾，只是跟顾和光商量后花钱请了村里一个老妇照料她。 请的人哪有自个儿子儿媳照顾得用心。没人监督，那老妇自不可能用心照料她了。没多久身上就长了疮，后来还烂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安安跟顾老夫人前脚回家，后脚林承志跟林乐玮过来了。 林承志说道：「安安，既回来了，你随我回一趟桃花村给你祖母上柱香。」 安安点头道：「现在就去吗？」 林承志摇摇头说道：「算了，还是明早再去吧！这儿太热了，要上山可能会中暑。」 别说安安了，这么大太阳他看着都不担心中暑。 「好。」 说了一小会话，林承志道：「安安，晚上到三叔家里吃饭。」 安安摇头道：「不用那么麻烦，客栈里准备的饭菜挺可口的。三叔，你有事就去忙，不用管我。」 林乐玮见状忙说道：「安安，你回来怎么能不到家里吃饭呢？安安，你放心，我娘手艺很好的。」 安安摇头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再客栈吃得挺好的。」 见她不愿去家里吃饭林承志父子两人都很失望，不过这种事也不能强求。 约好了明日回桃花村的时间，父子两人就回去了。 出了客栈，林乐玮说道：「爹，安安怎么连顿饭都不愿去家里吃？」 林承志苦笑一声道：「除你我外，其他人她见都没有见过。你娘跟乐书她们，对安安来说就是陌生人。既是陌生人，那自然就不愿打交道。」 其实在京城的时候，他就发现安安对他以及林家的人都很冷淡。只是这也怪不了安安，他们林家的人包括他大哥都没关过这个孩子。 「她要一直都不跟我们打交道，那岂不是一辈子都是陌生人。」 林承志摇摇头说道：「你没发现吗？她原本就不欲跟我们往来的。若不是怕被人说闲话，她都不会去上坟。」 「难道就没有办法？」 林承志苦笑道：「安安从出身就不在桃花村，与我们一点感情都没有，又能有什么办法。」 林乐玮有些难受：「原本是一家子的骨肉结果却弄得连陌生人都不如，真不知道该什么说？」 林承志看向桃花村的方向，说道：「这些都是你祖父祖母跟你大伯造下的孽。你祖母经常说女儿是赔钱货，还说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我们林家，最有出息的就是清舒跟安安。」 「好在二姐很顾念我们。」 林承志面露庆幸：「是啊！你二姐是个很重情的人，可惜你大伯身在福中不知福。什么都顺着崔氏，却从不管两个孩子。总有一日他会后悔得。」 第911页 年轻的时候无所谓，可上了年岁得靠孩子奉养。儿女有良心晚年就能过得安顺舒心，相反下场会很凄凉。 第764章 修路（1） 桃花村依山傍水风景宜人，可惜安安却并没有心情欣赏美景。 来到林家门口，林承志说道：「你祖父跟你二叔一家生活在一起。」 林老太爷跟林承仲到现在还住在老宅。这个青砖瓦房建了四十多年，哪怕是经常休憩也显得有些破败。 推开门安安就看见一个年轻的姑娘正在打扫院子，那姑娘的模样跟她爹有些像。 这小姑娘看到林承志面露喜色：「三哥，你回来了。」 叫完后，她一脸疑惑地看着站在林承志旁边的安安：「三叔，这位姑娘是？」 林承志淡淡地点了下头：「安安，这是你二姑。」 安安朝着她点点头：「二姑好。」 这个小姑娘名叫芹芹，是珍姨娘的女儿。听到林承志得介绍，她惊呆了：「三叔，这、这是安安？」 安安神色淡淡地说道：「我叫青鸾，安安是我的小名。」 听到说话声，正在厨房忙碌的珍姨娘走了出来：「是承志回来了啊！你爹刚刚出去了，我让允儿去叫他回来。」 林承仲除了吃饭会出现，其他时候是看不到人影的。 林承志摇头说道：「不用了，青鸾回来给娘上坟，我带她去山上。」 一开始他是很厌恶珍姨娘的，当初甚至不让珍姨娘进他新家的门。可这么多年下来，他知道珍姨娘本性良善，当日给他爹做妾也是迫不得已。洪灾后跟着林老太爷回了村不仅没搅风搅雨，反而总劝着老头子踏踏实实过日子。 母子三人跟着老头子在村里落脚后，种菜养鸡养鸭，伺弄桑地养蚕，非常得勤快。另外将老头子也伺候得好好的，所以林承志除了每个月给钱其他都不用他管。不像林老太太，头疼脑热的都要他张罗伺候。 珍姨娘有些怕林承志，闻言点头道：「行，那我让承允跟你们一起去。」 林承志摇头说道：「不用了，我带青鸾去就可以了。」 就在这时候从屋子里走出一个睡眼惺忪地青年，他很是不满地说道：「大清早的吵什么呢？」 看到他这模样，林承志冷着脸说道：「太阳都挂半空你竟还在睡？你怎么干脆睡死算了。」 省得浪费粮食。 林乐祖不敢吭声了，不过等看到安安时眼睛却是一亮：「三叔，这位姑娘是？」 看着林承租一副见到猎物的模样，安安一脸厌恶地说道：「三叔，我们上山吧！」 「三叔，我也去。」 林承志跟三教九流的人打过教导，林乐组脑子里想的什么他还不清楚，忍着心中的厌恶说道：「你要是再敢往前走一步，我打断你的腿。」 说完，就带着安安出去了。 等一行人走出去以后，林乐祖问道：「小姑，刚才那姑娘是谁？」 林芹芹也很瞧不上她，没好气地说道：「那是青鸾，大伯的小女儿。」 说完，进厨房给她娘帮忙了。 站在厨房的窗户前，林芹芹看到他又折返回屋子撇撇嘴说道：「娘，他上门时候回县城啊？」 这么个大男人不想着好好干活赚钱娶媳妇，整日里就知道偷懒。 珍姨娘小声道：「你少说两句。」 林芹芹也没再议论她了，而是说起了安安：「姨娘，青鸾长得真好。还有她的衣服好漂亮，我还从没见过这般好看的衣裳。」 珍姨娘小声说道：「清舒才长得更好了，跟天仙一样漂亮。」 「啊，比雪燕姐姐还漂亮吗？」 这个雪燕是族长的孙女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是林家村的村花。 珍姨娘笑了下说道：「她哪能跟清舒比？清舒啊，就跟那画上的仙女一样。将来有机会见到她，就知道有多好看了。」 母女两人一边干活，一边说着话。 「咳、咳、咳……」 听到咳嗽声，珍姨娘赶紧出去了：「老太爷，三老爷带着青鸾回来了，现在已经去山上给老太太上香了。」 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吃穿不愁两个孩子也勤快听话。至于好吃懒做的林乐祖，反正又不是她生的也不管。 「青鸾？」 珍姨娘见他面露疑惑，忙解释道：「就是安安。老太爷，她大名叫青鸾。」 林老太爷赶紧问道：「那清舒呢？回来了没有？」 珍姨娘摇头道：「不知道，没听三老爷提。不过应该没回，不然肯定要来给老太太上坟了。」 林老太爷想了下说道：「算下，青鸾今年十四岁了也是个大姑娘了，不知道有没有定亲呢？」 甄姨娘笑着道：「不知道。不过青鸾长得好，将来肯定能嫁入官宦人家。」 听到这话，林老太爷很不满地说道：「清舒都被顾老婆子给耽搁了，凭清舒的样貌才情什么高门大户嫁不得，偏偏定了个无父无母的落魄穷书生。」 「承钰也真是的。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他不点头顾家那老婆子也不敢瞎来了。」 珍姨娘其实觉得符景烯挺好的，只是她没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老太爷，这事大老爷自有定夺你就别瞎操心了。我给你蒸了个蛋，你要不要吃？」 「端进屋吧！」 第912页 山路崎岖不平很不好走，路边还有许多杂树枝跟荆棘。若不是坠儿扶着，安安都摔好几跤了。 「三叔，每年逢年过节大家都要上山上坟，为何不修建一条路？」 林承志笑着说道：「这可不是个小工程，得花不少钱。」 安安看着两边零散的坟，她说道：「又不是只我们一家走这条路，村里还有许多人要走呢！大家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哪那么容易。」 安安福至心灵，说道：「三叔，若是修路我跟姐姐每人出两百两银子。」 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桃花村的人得了她们姐妹的好处桃花村的人只会夸赞她们，不会说她们不孝了。 「就算修路也不能要你们姐妹的钱。」 安安笑了下说道：「我们家的滷肉店每年收益不错，这点钱还是拿的出来的。」 四百两银子她自己就能拿出来，都无需问清舒了。 林承志有些犹豫。 安安说道：「虽然我跟姐姐不是在这里长大，但我们的根在这儿。所以，我们也希望这里越来越好。出钱修路，也算是我跟姐姐的一份心意了。」 这话林承志听了很受用，笑着点头道：「行，等我回去以后就与族长族老们说。我相信，他们知道后会很高兴的。」 第765章 修路（2） 林老太太的坟是用青砖修建的，跟周围几块土砖砌成的坟相，显得很气派。 当年林老太太是在洪灾过后死的，丧事一切从简。等林承钰回来以后看到那坟太寒酸了，又重新请人修过了。 将带的饭菜以及水果点心摆放在坟前，林承志将一杯点燃的香递给她。 上了香烧完钱纸，不等林承志开口安安就说要下山。 下了山见林承志他欲往村里去，安安说道：「我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不然我外婆该着急了。」 林承志有些迟疑，说道：「安安，你还没见到你祖父呢！」 安安摇头说道：「等三叔下次见到祖父时，替我说声对不起。」 林老太爷跟林老太太两人对清舒以及顾娴做的事，她都听陈妈妈跟花妈妈说过。所以，她对这两人都特别厌恶。老太太死了，为名声着想忍着憋屈去上坟了。可她真不愿意见噁心虚伪的林老太爷。她怕一怒之下控制不住，会当场翻脸。 看她意已决，林承志点头道：「行，那我们回县城。」 回到县城，安安就将两张两百两的银票交给林承志：「三叔，若是不够你与我说。」 林承志没想到她这般利索，摇头说道：「修条路不用这么多钱的。」 安安说道：「修一条青砖路吧！这样大家上山也方便，若是不够你写信给我。」 林承志笑着说道：「行，那咱就修青砖路，不够的我出。」 林老太爷左等右等都没见林承志跟安安回来：「这么大半天的怎么还没下来？承允，你去看看他们在山上做什么？」 来回一趟并不需要很久，三刻钟就足够了。林成允说道：「爹，没看到三哥跟安安。」 林老太爷脸色一变：「不在山上那他们去哪了？」 林成允觊了他一眼，小声说道：「我刚去码头那边问了下，三叔跟安安已经坐船回县城了。」 「什么？这个孽子，我都还没见到安安他竟然就带了孩子回去。」 这话一落，外面就响起了一道阴森森的声音：「你在骂谁？」 看着突然出现在跟前的林承志，林老太爷一下就怂了：「我以为你回了县城。」 看他旁边没人，林老太爷扬声说道：「安安呢？」 林承志淡淡地说道：「她没走过山路，不小心扭了脚，我送她回了县城。」 林老太爷立即换了一副面孔「这孩子怎么这般不小心呢？现在怎么样？」 林承志说道：「涂了药，已经不疼了。」 「那我去县城看看她。」 林承志摇头道：「不用了，你随我去找找族长商议修路的事。」 「修路，修什么路？」 林承志道：「安安说这条路太难走了很容易摔，与我说想修下这条路。」 林老太爷快跳起来：「这孩子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修路可是说着玩的？那得不少的银子。」 林承志淡淡地说道：「安安说她与清舒各出四百两银子，不够的我掏。」 林老太爷差点气死，有钱拿来修路却连样一样礼品都不给他这个祖父。还真如死老婆子说的，这两个孩子都是白眼狼。 「你去不去，不去我自个找族长去了。」 林老太爷闻言忙说道：「去、去、去，咱们现在就去。」 这么出风头的事，怎么能不去。 听到安安愿意出钱修路，族长很高兴：「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林承志刚赚钱那会倒是捐钱修建了林家的宗祠。只是后来家里孩子越来越多开支也越来越大，就没在再捐钱了。 林老太爷说道：「承志，从山脚下修到你娘坟前用不了四百两银子。剩下的钱，将村里的路修下吧！」 「村里的路一碰到下雨就坑坑洼洼，走出去衣服跟鞋袜都要弄脏非常不方便。」 林承志摇头说道：「安安说要修建一条青砖路上山，四百两银子怕不够。」 第913页 林老太爷觉得安安太败家了：「上山修什么青砖路，修一条石子路就足够了了。倒是村里的的路可以铺上青砖，这样下雨天也不会弄得衣服跟鞋袜都是污泥。」 族长点头说道：「承志，你爹说得很对。大家也不会经常上山，修一条青砖路太浪费了。反倒是村里的那条路大家每日都要走，修青砖路更合适。」 林承志犹豫了下问道：「这事我得问下安安。她跟我说要修青砖路，我也不能擅自更改。」 族长笑着道：「我跟你一起去找她。」 「我也去。」 林承志婉言拒绝了：「你们都是长辈，要特意跑去找她会让这孩子有压力的。」 要两人真去找了安安，那他之前给找的藉口岂不是就要被拆穿。 族长笑着说道：「你考虑的也周全，那这事就交给你了。」 林承志又跑县城找安安。 安安想着村里的土路，这样的路下雨天确实很不好走：「既要修，就不要只修大道，将村里的路都铺上青砖吧！」 林家村只林氏族人就有八十多家，加上二十多家外姓，村子可不算小。要将整个村子都修青砖路，四百两银子远远不够。 见他面露犹豫，安安说道：「是不是钱不够，不够的话我可以出。」 坠儿这个时候插了一句话：「二姑娘，大姑娘来之前跟我说想在林家村建个女私塾，建好了请个女先生坐馆，让林家的姑娘也能念上书。」 安安虽有些诧异这么大的事姐姐怎么就与林菲说，而不是叮嘱她呢！ 有林承志在她也不好问，只是问道：「三叔，若建了女私塾会有人送自家的姑娘去学堂念书吗？」 林承志点头说道：「不要钱的话会有。」 安安说道：「那这事也交给你了。既是姐姐发了话，那这钱就我们出。三叔，五百两银子够吗？」 这孩子出手还真是阔绰。林承志忙说道：「不用那么多，盖两间屋做女私塾二三十银子就足够了。至于女先生的报酬，由我来出。」 安安想了下说道：「那多余的钱你拿去置办产业，每年的收益三分之二拿去买书，三分之一拿来改善伙食。」 林承志吓了一大跳：「还提供三餐？」 安安摇头说道：「不，只提供中餐。还有招收的学生在四岁到八岁之间，小了或者大了都不收。对了，只有林家的姑娘念书免费，别的姑娘进私塾念书得交束脩。」 林承志点头道：「好。」 第766章 做好事 林承志回去以后，安安有些纳闷道：「姐姐真的说了要在桃花村办个女私塾吗？」 坠儿点头说道：「八年前姑娘回了桃花村一次，她说将来有机会要在桃花村办个私塾，让桃花村的姑娘也能念上书。」 这话确实是清舒所说。只是她也知道，贸然提这个话题林家的人肯定不同意。可现在安安愿意拿钱出来修路，坠儿觉得这个时机很好。 安安嗯了一声说道：「若是这个私塾真的能办起来，也能惠及林家的那些姑娘。」 虽然现在又学堂，但念过书的还是少部分。而在乡下大家都觉得姑娘都是赔钱货要泼出去的水，能识字的更是凤毛麟角。 坠儿点点头：「只要疼爱女儿的人家，肯定会将适龄的姑娘送去私塾念书的。所以，这私塾肯定能办起来的了。」 「我也希望可以。」 虽不知道这私塾能办多久，可哪怕帮上一个那也是好的。 听到清舒要在桃花村建私塾，林老太爷头一个反对：「建什么女私塾？要建就建一个供我们林氏宗族的儿郎念书的私塾。」 他们林家连男孩子念书的族学都没有，建什么女私塾。 林承志摇头说道：「清舒要建女私塾，爹你若愿意建个男私塾那自然更好了。」 林老太爷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自己都要林承志养，哪来的钱建族学。 「族长，安安说这个私塾建起来的话林氏宗族四岁到八岁的姑娘可以进去念书，不仅不要钱还提供午饭。」 「那这些钱都谁出？」 为了让族长同意，林承志说道：「清舒说所有的费用她一个人包了。族长、爹，若是你们不同意这路也修不成了。」 林老太爷气得直喘粗气：「不行，这女私塾不能建。要建了将来咱们林家的姑娘都学着清舒那丫头，那还得了。」 这话林承志就不爱听了：「爹，不知道多少人家想要清舒这样的女儿，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要她做什么？她就是赚钱也是自个享福，又没为我们林家做过什么？」 林承志说道：「爹，你这话可就错了。大哥现在的差事就是清舒花钱找人打点才谋到的，我能有今天也都是靠的。现在清舒愿意拿钱出来修路办女私塾，爹，你这都不满意还想要清舒怎么做？」 「不可能。」 林承志直接顶了他：「你要不信可以写信问大哥。」 族长也惊呆了：「你说什么？你大哥的差事是清舒帮着打点谋到的？」 族长回过神来，半信半疑：「清舒哪来那么大的能耐？」 林承志对族长态度还是不错的：「清舒交的朋友非富即贵，还有她在文华堂的同僚家世也都非常好。她的人脉，比大哥的强多了去。」 第914页 族长想着当初跟着清舒来到桃花村的那位姑娘，事后他才知道那是镇国公的嫡长女。只这份能耐，就没几人能比得过了。 林承志看着族长，说道：「族长，若是咱们宗族的姑娘念了书，将来肯定能说道更好的亲事。她们受了惠对宗族心存感恩之心，将来族人有什么事她们也会帮衬的。要能有清舒那般的能耐更好，直接造福族人。」 族长听了这话立即拍板：「好，那咱就在村里建个女私塾。不过这女先生，到时候还得你去请。」 「这事包在我身上。」 林老太爷还是不乐意，可是族长根本就不管他的意见。这可是惠及整个族人的事，他傻了才拒绝。 将林承志叫回家里，林老太爷一脸恼怒都说道：「赚了那么多钱却连基本的孝道都不知道，她们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近千两的银子说捐就捐可从不知道孝敬他他这个祖父，林老太爷怎能不恼火。 林承志半点不给他留脸：「眼红清舒跟安安手里的钱财？眼红也没用，你一文钱都拿不到。」 「孽子，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林承志笑着道：「是啊，就是要气死你啊！这样每个月的五两银子也能省下来了。」 因为是林承志养着他，林老太爷哪怕再气也不敢像以前骂林承志了。这回也一样，不敢骂只能站在那直喘粗气。 林承志哼了一声说道：「你的那些歪心思最好都收起来，省得丢人现眼。」 清舒出钱修路，还要在桃花村建女私塾让族中的姑娘免费进私塾念书，这事一传开林氏宗族一些妇人跑到林家打探消息。 确定这事后，疼爱女儿的父母都喜不自禁。至于将女儿当赔钱货的，听到这事撇撇嘴就抛之脑后了。 在太丰县停留了两天，顾老夫人跟安安决定第二天清早就要回平洲了。 知道两人要走顾和平很捨不得：「伯母，你什么时候再回来啊？」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暂时不清楚，不过这几年肯定没时间回来了。」 清舒要出嫁安安要说亲，这些都是事。到时候哪还能走得开。 其实她是想回平洲养老的。只是顾娴这个样子，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为了多活两年，还是留在京城养老吧！ 就在这个时候，花妈妈在外说道：「老夫人，二老爷跟二老太太现在在外面，他们说想见你一面。」 两人住在乡下，今日中午才直到顾老太太回来了。一得了消息，顾二老爷就急慌慌地赶过来了。 安安皱着眉头说道：「他们来做什么？」 当年大房出事，二房的不作为让安安对其很没有好感。 这些年过得舒心，所以曾经的恩怨她早就放下了：「让他们进来吧！」 看到夫妻两人满头白髮脸上满是褶子，顾老夫人不由说道：「你们怎么老成这个样子了？」 回应她的，是毛氏剧烈的咳嗽声。 安安非常的不高兴地，沉着脸说道：「生病了怎么还来看望我外婆？要过了病气给我外婆怎么办？」 毛氏止了咳后说道：「大嫂，我也是怕这次再不来见你，以后就没机会了。」 顾老夫人并不在意，摆摆手说道：「安安也是关心我，你别介意。」 顾老夫人上次回来时八年前，下次再回来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毛氏摇头道：「安安这般孝顺，我为大嫂你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会介意。」 她虽然在乡下，可也听说了清舒有大出息了。而清舒自小对她大嫂特别贴心，现在有出息了她大嫂哪还愁没人养老。 顾二老爷问道：「大嫂，怎么清舒没跟着一起回来呢？」 顾老夫人笑了下，说道：「她忙得脚不沾地，哪有时间回来。」 顾二老爷表示理解。 安安并不愿意留在这听两人的废话：「外婆，没什么事我回屋收拾东西了。」 回了屋，安安与坠儿说道：「你说他们怎么还有脸来见我外婆呢？」 坠儿说道：「姑娘，他们都是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何苦跟他们较劲。你不喜欢，别搭理就是。」 安安说道：「好在明早就回太丰县了。」 她真得很不耐烦跟这些人打交道，还是早些回去眼不见耳为净。 第767章 报復（1） 这日傍晚时分，高家二爷高凯的心腹随从余庆回自个家去。 在路上，一个穿着青色衣裳的男子看见他朝着他笑了笑。 对方这模样，分明是认识他。 余庆记性很好，他很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请问你是？」 这男子笑着道：「我叫吴崖，是谢家的家丁，不过现在换了差事。」 余庆摇头说道：「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了人吧！」 男子笑着说道：「不过是隔了四年，我怎么可能认错。」 「对了，你家公子看了大夫以后没事了吧？说起来也是你家公子幸运正巧碰到我家大姑娘，不然怕是连命都没有？」 余庆听着不对，问道：「我家公子看大夫与你家姑娘有什么关系？」 吴崖咦了一声说道：「若不是我家姑娘，你家主子可能都没命了。」 余庆看着他，问道：「您说什么，我家主子是你姑娘救的？」 吴崖说道：「不是我家姑娘救的，那还能是谁救的？」 第915页 说完，他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看我这脑子，你不知道也正常。我家大姑娘心善帮过许多人，且帮了人也从不留名。当时小环姑娘肯定没跟你们透露我家姑娘的身份，所以你们不知道也很正常。」 余庆脸色微变，说道：「你是说，当初给我们二十两银子的是你家姑娘？」 说完，余庆还特意加了一句：「是谢家的大姑娘？」 吴崖脸色不好看地说道：「你这话问得忒奇怪了，难不成还怀疑我说哄你？我又没什么好处，哄你做什么。」 「算了，也怪我瞎操心，看你这红光满面的样子也知道你家主子肯定很好了。」 余庆回过神来，才发现这个叫吴崖的人已经不见了。 傍晚的时候，老九在清舒面前说道：「姑娘，我今日已经跟这个余庆说了救他的是谢家大姑娘。」 「没留下什么破绽吧？」 老九笑着说道：「没有，我易容成谢大姑娘身边一个长随的样子。除非余庆去找此人对质，不然不会穿帮。」 哪怕穿帮，也找不到他人。 清舒点点头说道：「辛苦你了，你下去歇息吧！」 老九之前去青海给夏岚送信。谁料夏岚已经离开了清舒说的那个地方，去了别的地方。当时正是寒冬外面的大学都积到腰部了，加上没目的地，所以老九等到第二年积雪化了才继续找夏岚。花了三个多月时间，这才找着了她。 夏岚知道家里被抄家后原本是想要回京的，只是被老九劝住了。 花了一些时间将夏岚安顿好，老九才回了京。 老九说道：「姑娘，万一这个余庆不起疑去查怎么办？」 他觉得这样做很不保险。 清舒摇头说道：「若换成是你家老大被人救了，然后有人冒名顶替还嫁给了他，你会不会去查？」 老九点头说道：「我肯定会去查的。」 清舒笑了下说道：「余庆对高凯很忠心，所以他一定会去查的。」 也如清舒所预料的那般，余庆果然去查了这事。不仅仅是因为对高凯忠心，还因为他早觉得楚韵不大对。 能对陌生人生出援助之手的人，肯定是心地良善的。可楚韵进门后没一年，主子身边的四个贴身丫鬟一个与人有私被发现了投井自尽、一个断了腿被放出去、还有一个远嫁了，只有回家备嫁的那个丫鬟没事。 楚韵之前没被怀疑，一来是当日她是与谢小歆一起住那家客栈的；二来小环当时为谢小歆的名声着想确实没说自家的身份；三来主僕两人都没会想到她会冒名顶替。 可这事又不是很复杂，余庆花了点心思就将这事查到了。 确认楚韵是冒名顶替的，余庆就将这事回禀给了高凯：「二爷，二奶奶身边一直只有两个丫鬟伺候。我已经找楚家的人问过了，在跟二爷认识没几天她就将身边的一个丫鬟送回了京城。而那个丫鬟的长相与那日送钱给我们的丫鬟模样不一样。」 高凯当时烧得不省人事对外界没感知，可余庆当时是见过小环的。防备被拆穿，楚韵就将其中的一个贴身丫鬟送回了江南。 「还有呢？」 余庆说道：「我打听到谢家大姑娘是个很善心的人。她在京城经常送吃的穿的给慈幼院那些孩子，还会给他们讲故事教他们认字。而她身边有四个贴身丫鬟，其中一个叫小环的丫鬟因为嫁给了自己的表哥留在了金陵。我打探过了，那叫小环的丫鬟眼睛大大的脸圆圆的，笑起来就露出一对酒窝。与送我们钱的那丫鬟的模样正好对得上。」 高凯并没去质问楚韵，而是继续派人去查。这次可不仅仅查楚韵冒名顶替，还让人去查探楚韵的过往。 然后高凯不仅知道楚韵在认识他之后就与谢家大姑娘断交，她还与忠勇侯府的二公子崔建柏关系匪浅。 当然，他能如此快地查到楚韵与崔建柏两人的事，清舒功不可没。 回了后院，高凯一把将正坐在梳妆檯前的上妆的楚韵一把拉起来，质问道：「为什么要骗我？」 「什么？」 高凯双眼都快喷火：「当日救的我分明是谢家大姑娘并不是你。楚韵，你为何要骗我？」 当年前他无意之中发现高居庸为私利害死数条人命后，父子两人大吵一架，之后他愤而离家出走。结果却因银子被偷交不起房费被掌柜的赶出来，当时他又正巧发着高烧。这个时候有人伸出援助之手，让他心生感激。 只是他病了近半个月才好，等再回去打听人早就没了踪影，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谁料峰迴路转，在一次宴会上见到了楚韵。 在楚韵关切地询问他的身体时，高凯很急切地问当日是不是她救的自己。在楚韵羞红着点头时，他欣喜若狂。结果却没想到，这根本就是一个冒牌货。 楚韵面色一变，她没想到高凯竟然发现了。不，肯定是谢小歆告诉他的。此时她真是恨死了谢小歆，不过得先将眼前的危机应付过去：「相公，我知道我不该这么做，可我第看见你的第一眼，我知道你是我要嫁的人。」 见高凯并不为所动，楚韵抓着他的肩膀眼泪汪汪地说道：「相公，我当时也是怕否认你再不理我，这才猪油蒙了心点了头。事后我也想告诉你真相，可我又怕，怕你再不理我了。」 第768章 报復（2） 第916页 高凯并不是好煳弄的人，成亲以后他就觉得楚韵与他所想的不一样。 如余庆一样的想法，他觉得能对一个陌生人生出援助之手应该是个良善可亲的人。可是楚韵不仅长袖善舞喜好钻营，而且心思也不好，与他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将楚韵的手甩开，高凯冷笑着说道：「看见我就知道我是你要嫁的人？你难道不是知道我爹的身份知道我的家世，这才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给我吗？若不然，你现在可就是崔家二奶奶了。」 楚韵眼中闪现过一抹慌乱，她不知道高凯怎么会知道此事，当下急得有些乱了分寸：「相公，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她就是嫉妒我嫁得好，所以才在你面前中伤我的。相公，我跟崔家二公子清清白白的，这点你一定要相信。」 高凯听到这话心沉入谷底：「她中伤你什么？难道你没冒名顶替？」 楚韵深知高凯的性子，他眼里容不了沙子「我当时其实也想帮助你，只是她先了我一步。」 「相公，真的，她只是比我先一步而已。不然，我肯定会救你。」 高凯笑了，那笑中带着嘲弄的意味：「楚韵，你要知道，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去圆。可只要有一个谎言被戳破了，你的真面露就露出来了。」 他以为楚韵就是她的救命恩人以后，都没仔细打听就让高夫人去提亲了。可婚后发现楚韵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心思也渐渐地淡了下去。 可因为有救命之恩这份情谊在，他还是尽所能地去包容她。可现在发现楚韵就是个冒牌货且还与别的男子不清不楚，他怎么可能还会再忍。 楚韵一脸悲愤道：「相公，为什么你宁愿相信她也不相信我，我才是你的妻子。」 高凯目光深沉地说道：「谢家大姑娘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是不是？是你逼她不准她将这件事说出来。」 楚韵也是很聪明的人，听到这话顿觉得不对了：「这件事不是谢小歆告诉你的？」 高凯鄙视道：「你心思龌龊，就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谢大姑娘那样风光霁月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与我一个外男见面？」 楚韵不相信了，大声说道，「不是她还有谁？这事只要我跟她两个人知道。」 「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楚韵，谢姑娘为你隐瞒此事，你竟还如此污衊诽谤她。像你这样品性恶劣不知廉耻的女人，我高凯可消受不起。」 若不是这次阴错阳差余庆碰到了高家的那个长随，这件事他一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了。 楚韵这下是真慌了，眼见高凯要出去拉着他的衣袖：「相公、相公你要做什么？」 高凯一把将她甩开，冷声说道：「我要跟你和离。」 冒名顶替、与人有私情，这样的妻子不要也罢。 楚韵抱着高凯的大腿，哭着说道：「我知道我错了，可一日夫妻百日恩，相公你怎么能这般狠心？」 高凯低头将她甩开，说道：「若不是你骗我，我又岂会娶你。」 谢家大姑娘那样温柔良善的女子才是他想要娶的。可惜就因为楚韵，让他错过那样好的一个姑娘。 看到高凯走到门口，楚韵说道：「相公，你不能这般狠心。就是不看在我们夫妻的情分上，也该看在我们孩子的面上。」 高凯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她：「你说什么？」 楚韵摸着肚子说道：「我有了，只是日子尚浅不敢说出来。」 她小日子已经过去十日还没来，心里隐隐觉得是有了。可怕万一不是闹出误会，到时候可就丢脸了。 可现在，她不得不说了。 眼见高凯脸色阴沉，楚韵忙说道：「若是相公不信，可请个郎中给我把脉。是真是假，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若是没怀孕，她只能用谢小歆来威胁高凯了。反正不管如何，她都不能和离。一旦和离成了弃妇，她这辈子就完了。 楚韵很幸运，因为她确实怀孕了，月份很浅刚刚一个月。 高夫人知道这个消息时，喜得合不拢嘴：「快，快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老爷。」 高凯的哥哥高远小时候从树上摔下来撞了头，之后人就傻了。到现在二十多岁的人了，智力跟个五六岁的孩子一样。不过虽他智商低，但高夫人还是给他娶了媳妇。高家的大奶奶罗氏出身不高，只是个县令的女儿。两人成亲到现在已经四年了，还没一儿半女。高夫人虽然着急，但也知道问题在高远身上所以也不敢催促。 之后，她就将抱孙子的希望放在了高凯跟楚韵身上。楚韵过门后，她就一直盯着楚韵的肚子。 也幸亏楚韵嘴巴甜会哄人，将高夫人哄得高高兴兴的。不然进门一年肚子都没动静，她早摆脸色了。 高凯知道楚韵怀孕以后，也打消了和离的念头。他虽恼恨楚韵，但也不可能置自己的孩子于不顾。再者就算他执意要和离，现在楚韵怀孕他爹娘也不会同意。 虽如此，但他还是很不愿见到楚韵。所以第二天他就带着余庆出门远游去了。因为他知道高夫人不会同意他出远门，所以也没打招唿就走了。 高夫人气得不行，可高凯自小就很叛逆她也管不住。既人都走了，也不可能派人追她回来了。 楚韵却是暗恨，觉得这一切都是谢小歆害的。虽高凯已经说了此事不是谢小歆告诉他的，可除了谢小歆之外她不觉得还有别人会知道此事。 第917页 所以她去沈家找了谢小歆，把谢小歆气得够呛：「我要说早说了，何必等到现在。」 楚韵问道：「除了你还有谁？」 听到这话谢小歆想到了清舒，这事她只告诉过清舒一人。不过这事，她肯定不会跟楚韵说的：「当日你是冒名顶替的我，现在还有脸来指责我。楚韵，你真以为我好欺负的？」 楚韵可不怕谢小歆，厉声道：「我告诉你，若是高凯真跟我和离，我活不下去也要拖着你一起死。」 谢小歆打了一个冷颤：「高凯是否要与我和离与我何干？」 楚韵如今也不在谢小歆面前伪装了，说道：「那我不管，反正要她跟我和离了，我过不下去你也别想好过。」 第769章 报復（3） 主客司真的是个非常闲职的衙门，清舒进去半个多月没干一件事。 将毛笔放下，清舒笑着道：「这里都快成了我的练字房了。」 除了练字作画就是看书，感觉自己就是尸位素餐了。 林菲也不习惯这样的日子，说道：「姑娘，要不咱们还是回文华堂吧！」 「你当文华堂是咱家开的，说走就走说回就回啊？」清舒笑着说道：「而且我觉得这里也挺好的，练练字作作画陶冶情操。」 这才半个月就囔囔着回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性子有多急躁呢！ 林菲说道：「一直这样下去，呆在这也没意思啊？」 「没意思也要呆，不过我想等武主事回来会不一样的。」 这都出去两个多月了，真不知道武主事啥时候会回来。 吃过午饭，管郎中过来与清舒说道：「下午没什么事，林姑娘可回家去。」 「会不会不好？」 管郎中笑着摇头道：「不会，只要不耽搁事就没关系。」 清舒心里腹诽，她都没事可干又能耽搁什么事，不过中午她还是回家了。 管郎中确定他回家以后，就去找了右侍郎沈案：「大人，林姑娘回去了。」 沈案嗯了一声问道：「这些日子林氏可还安分？」 只林氏这个称唿，就可看出沈案对清舒的轻视了。 管郎中笑着说道：「林司务很安静，从来了主客司后除了要了卷宗看，其他时候都呆在自己的屋内，从不四处乱走。」 有这样一个省心的下属，他也少了许多的事。 沈案点点头道：「那就好。一定要管着她，别让她像以前那几个疯子一样，闹得礼部不得安宁。」 管郎中忙应了。实际上真闹起来他管不了也不敢管，这些女官可都是长公主的人。 傍晚的时候清舒正在练字，林菲进来说道：「姑娘，沈二奶奶来了。」 「快请。」 谢小歆每次过来，都会提前送拜帖或者派人来告知一声的。这次直接上门，十有八九是为楚韵冒名顶替的事了。 谢小歆一见到清舒，就直接质问道：「是不是你将那事告诉了高家二公子。」 清舒没有否认：「是。」 谢小歆又急又怒：「清舒，我是相信你才会将这事告诉你，你怎么转头就将这事告诉高二公子呢？」 清舒奇了：「这事要也是楚韵害怕，你怕什么？」 谢小歆红着眼眶说道：「高二公子要跟她和离，她跑来跟我闹。说她若是和离了，就要拖着我一起死。」 「她说要拖着你一起死，你就跟着她一起死？若如此那你这条命也太轻贱了。」 谢小歆愕然地看着她。 清舒端起玫瑰花茶，轻轻地抿了两口：「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她敢这么威胁你，不过是觉得你不敢反击。若换成是我，你看她敢不敢？」 谢小歆苦笑道：「我跟你不一样。我已经嫁人了，若是她跑到我婆婆或者相公面前胡说八道我在沈家该如何立足。」 「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为何你自己不主动将这事告诉你婆婆跟丈夫？」清舒很奇怪地说道：「若是让高家人知道你救了她儿子，他们会感激你从而照拂你丈夫。相反，你若藏着捏着不说，楚韵将来更有恃无恐了。」 她都不明白谢小歆在顾忌什么。 谢小歆一脸苦涩道：「我跟她六岁开始认识，这些年一直将她视若姐妹。所以在知道真相后我才没有说出去，却没想到她不仅不感激反而以此来要挟我。」 谢小歆跟楚韵两年同岁，只是楚韵比她大一个多月。 清舒说道：「我早就跟你说过她心思歹毒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可惜你不信我。」 谢小歆沉默了下问道：「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她？讨厌到想要毁了她。」 清舒笑了下，说道：「也许是上辈子得罪过我，所以这辈子来报仇吧！」 「还有，不是我要毁了她，是她自寻死路。小歆姐姐，我可没让她冒名顶替更没让她与外男私相授受。」 她并没胡编乱造污衊楚韵，这些事都是她自己做下的。 谢小歆震惊万分：「你说什么？什么私相授受？」 清舒轻笑道：「你以为高凯是因为她冒名顶替所以要和离？不是，高凯是知道她与忠勇侯府的二公子崔建柏有私情，觉得自己戴了绿帽这才想要和离。」 谢小歆摇头道：「不可能。楚韵是聪明人，她在高家过得好好的怎么可能干这种找死的事？」 第918页 「我又不是说婚后，她跟崔建柏的事是在成亲前。若是没有高凯，她现在应该已经嫁进忠勇侯府了。」 「怎么可能？」 清舒没接她的话。 其实楚韵冒名顶替这事，就是谢小歆不愿说出去她也能将这事散播出去，不过效果要大打折扣了。 看清舒冷淡的模样，谢小歆说道：「清舒，楚韵跟你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清舒看向她，淡淡地说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老话，好奇害死猫。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 谢小歆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清舒了：「我出来得有些久了，先回去了。」 清舒将她出门时候，轻声说道：「沈家规矩再严，但凡事逃不过一个理字。所以，你完全无需战战兢兢的。」 谢小歆看着清舒，许久后问道：「清舒，你有没有怕过？」 「有，被人灌符水的时候那一瞬间就觉得自己要死了，当时特别恐惧。除此之外，还真没什么让我怕过的。」 这句话的意思除死无大事，她怕也只是怕死。 谢小歆停住了脚步，柔声说道：「你知道吗？我其实很佩服你，也很羡慕你。」 佩服清舒的交际手腕以及赚钱的本事，羡慕她可以不用受任何人包括她父母的束缚，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可是她不能，她背负了太多的东西。 清舒笑着道：「我有今天，都是靠自己博出来的。」 很多人羡慕她能跟易安小瑜成为好友。殊不知，这一切都不是偶然。若是她没有武功没跟易安打成平手，根本得不到易安的青眼。得不到易安的认同，小瑜跟夏岚她们也不会接受自己。 这些人只羡慕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从不知道自己为此付出了多少。 第770章 报復（4） 谢小歆靠在抱枕上，闭着眼睛养神。路走到一半，她突然睁开眼睛问了贴身丫鬟：「棉雾，你说我真的很软弱吗？」 「二奶奶，你怎么了？」 谢小歆说道：「楚韵上午跑来与我说高二公子要跟她和离。而她若是和离，她就拖着我一起死。」 棉雾差点吓得魂飞魄散，颤着声问道：「二奶奶，高二公子要跟她和离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老天保佑千万别是她所想的那般，不然她们主僕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看着她这模样谢小歆只以为是被楚韵的疯话吓住了，就将经过简单地说了下。 棉雾是四年前到谢小歆身边的，所以并不知道此事：「二奶奶，那然后呢？」 谢小歆又将楚韵冒充她以及威胁的话也都说了一遍。 棉雾小心翼翼地问道：「二奶奶，你救了高二公子以后就再没见过他吗？」 「若不是无意之中看到他们夫妻，我早就将这事忘记了。」 棉雾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说道：「那她凭什么威胁你？」 谢小歆问道：「我也不知道。你说我要不要将这事告诉夫人跟相公？」 棉雾想也不想就说道：「当然要了，不然她还会来威胁你了。」 只要不是自家主子跟高二公子有什么，那就不怕。 考虑了良久，当日晚上她还是将这事告诉了丈夫沈鹏图。然后没两日，沈夫人就知道了。 沈夫人不高兴了，问了谢小歆说道：「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之前都不告诉我。」 谢小歆说道：「我当时也只是看他们可怜动了恻隐之心，事后都忘了。若不是昨日楚韵过来骂我，我都不知道当年救的竟然是高家的二公子。」 当一个秘密被许多人知道了，那也就不再是秘密了。而且沈夫人一直都想跟高家搭上关系，这次机会千载难逢她又岂会错过。 高夫人知道这件事以后气得浑身发抖，等送走了沈夫人后就去找了楚韵：「凯儿是不是因为知道此事，这才要去云游的？」 若不是楚韵怀着身孕，她现在就要将其撵回家了。 清舒没想到的是，楚韵竟然会找上她。 楚韵气愤道：「林清舒，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让你这么害我？」 「我怎么害你了？」 楚韵恨不能掐死清舒：「谢小歆都说了，你还想狡辩。」 清舒笑着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特别的丑。」 楚韵又气又恨：「林清舒，在金陵女学开始你就处处针对我，现在竟又败坏我的名声。林清舒，今日你若不将话说明白我跟你没完。」 清舒好笑道：「你若是不去威胁谢小歆，高夫人也不会知道你冒名顶替的事。结果你非但不接受教训反而还跑来威胁我，你就不怕我让你的臭名远扬吗？」 现在的楚韵，段数可比数年后差多了。不过也正常，毕竟她刚嫁进去高家还没得高夫人的真传。 其实楚韵现在的手段虽稚嫩，但她很了解谢小歆。以谢小歆的性子是不可能将这事说出去的，因为她不敢冒丁点风险。 「还有楚韵，你又什么名声可言？难不成是我让你冒名顶替的。」 楚韵这次来就是想问个明白：「林清舒，我到底是哪得罪你了，要你这么害我？」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楚韵恶狠狠地说道：「林清舒，你别得意，这件事咱们没完。」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跟我没完。」 第919页 其实谢小歆还是顾念多年情分，不然将她跟崔建柏的事捅出去高家哪还容她。 楚韵确实想要报復清舒，可惜还没等她付诸行动就被高夫人骂了个狗头淋血：「老爷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候，你要敢闹出事影响了老爷升迁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楚韵不敢吭声，垂着头由着她骂。 骂完了，高夫人说道：「最近一段时间哪都不准去。若不然我孙子有个三长两短，我立马将你送回楚家。」 在知道楚韵做下的事后，高夫人就开始防备她了。为了嫁给自己的儿子竟骗了他们全家，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只是顾忌楚韵肚子里的孩子，她这才忍着没发作。不过她已经决定，等楚韵生完孩子再好好收拾她。 第二天下午，封小瑜过来找了清舒：「你知道吗？跟你一起靠近文华堂的楚韵，为嫁高家竟撒下弥天大谎。如今谎言被拆穿，高家一时沦为笑谈。」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这事是我让人告诉高二公子的，不然她这会还是被人捧着的高二奶奶呢！」 「不过，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封小瑜呵呵两声说道：「不仅我知道，京城消息灵通的人家都听说了此事。」 「这事怎么散播得那么快？」 封小瑜笑了：「首辅的身体不行了，已经上了辞呈。如今四位内阁大臣，高居庸是最有希望上位的。这个时候他家闹出这样的丑闻，他的对手还不大加宣扬。」 清舒问道：「那你说这次的事会不会影响他呢？」 封小瑜摇头说道：「不会，楚韵撒谎与他无关。 所以，高居庸很可能就是下一任的首辅。不过事情没落定之前，谁也不敢保证。 「这么说继任的十有八九是高居庸了？可他连自己儿媳妇的真面目都看不清楚，又如何能做好首辅呢？」 小瑜笑着说道：「那也没办法。皇帝喜欢他也非常倚重他。我特意跟你说这事是希望你不要再跟这个楚韵往来了。这女人品行败坏心思深沉，跟她沾上我怕你会吃亏。」 「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看着她眼中的漫不经心，小瑜笑着说道：「也是，咱家清舒这般厉害的，别人哪敢欺负她哟。」 清舒不欲再讨论这个话题：「这马上就要八月中秋了，也不知道易安会不会回来过中秋呢？」 「不会，她到时候肯定跟邬正啸一起回来。」封小瑜看向清舒说道：「顾外婆跟安安两人中秋前不会回来，你去我家过中秋吧！」 「不用，我已经答应封奶奶这个中秋去他们家过。」 闻言，封小瑜就不再说什么了。 第771章 感恩 天蒙蒙亮，顾老夫人与安安两人简单吃了一些东西就准备启程了。 祖孙两人刚走出客栈，就看见了顾和平带着富贵过来了。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都说了不要送，怎么就不听呢？」 顾和平说道：「伯母，就让我们送你到城外吧！」 富贵一脸伤感地说道：「奶奶，下次见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若不是怕你嫌弃，我都想你们回平洲。」 顾老夫人笑着道：「不用，你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你们也不用挂念，过两年我还会回来的。」 实际上她心里清楚，随着年岁的增长以后回来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父子两人将他们送到郊外，一直到看不见马车两人才折返了。 富贵说道：「爹，我想自己做些生意。」 「你准备做什么生意？」 富贵说道：「我想做生丝的生意。我在铺子里干了这么多年，对这行也颇了解。爹，我敢保证一定能赚钱的。」 顾和平摇头说道：「很多事看着容易，但做起来却很难。生丝这个生意利润确实很可观，可做小了其实也赚不到什么钱。做大了，你没人脉挡了别人的财路，他们会让你倾家荡产。」 「富贵，你做小本生意我不反对，但这生意风险太大我不贊成你做。」顾和平语重心长地说道：「富贵，做生意得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不然很容易载跟头。你要栽了跟头，爹也帮不了你。」 富贵犹豫了下道：「爹，我在考虑考虑。」 顾和平点点头说道：「富贵，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又妻子甚至不久的将来还有自己的孩子。不管做什么，你多想想他们。」 小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不一味地听他的很好，不像他以前没主见都是他娘跟袁珊娘说什么就是什么。结果，摔了那么大一个跟头。当年若不是为了两个孩子，他可能已经跳河自尽了。 两人回到县城，就分开各自回家了。 曾氏连看了他好几次，见他没回应直接问道：「伯母这次回来有给你东西没有？」 顾和平问道：「给什么？」 「银子啊！」 顾和平看了她一眼，说道：「没有。八年前大伯母之所以给我钱，是看我日子艰难。现在我有宅子自己又能赚钱，她再给我钱算怎么回事？」 「那一年上坟的香烛纸钱这些呢，她也不给吗？」 顾和平看了他一眼，说道：「大伯母原本要给一百两银子的，只是大伯伯母养大了我。我给他扫墓买香烛，哪还能要钱。」 大伯大伯母对他的恩情，他这辈子都无以为报。现在只是给大伯买一些纸钱香烛，哪有脸还要大伯母的钱。 第920页 她一年省吃俭也就只能存到十两银子，这一百两她得存十年。曾氏怒吼道：「你做什么要推掉啊？富贵跟宝珠他们成亲出嫁已经将家底都耗尽了。富才跟富春都大了再过几年也要说亲，到时候这钱从哪里来？」 越说曾氏越委屈，眼泪也哗啦哗啦地往下掉：「我知道你总觉得我将钱看得太重，可没钱我们吃什么喝什么，富春跟富才拿什么来娶妻？」 看着她眼眶都红了，顾和平嘆了一口气递了一张银票给她：「这是一百两的银票，你拿着吧！」 惊喜来得太快，曾氏将手在擦在身上擦了几下才将银票接了过去。 看着上面的面额，曾氏红着眼眶说道：「你不是说没要吗？」 顾和平嗯了一声说道：「我不要。但大伯母说富春跟富才大了，将来娶妻也是一大笔的费用，所以执意将这钱给了我。」 曾氏捏着银票没吭声。 顾和平说道：「这一百两银子富春五十两，富才五十两，别用在其他地方。」 曾氏嗯了一声。 顾和平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平，觉得我太偏着富贵。可铺子跟田产是在富春兄弟两人出生前就给了他的，且置办那些产业的钱也不是我的是大哥给的。我这个当爹的，给富贵的其实就是那栋宅子。」 「我是这么想的，富春成亲以后就让他搬到富贵隔壁那那宅子去住。等富才成亲，这个宅子就给他。你若愿意我们就让富贵养老，你若不愿意我们就回乡下养老。」 曾氏没吭声。 顾和平知道她这是不同意了，说道：「那你想跟谁一样过？」 曾氏说道：「我不想分家。」 顾和平摇头说道：「必须分家。富贵是大哥，他成亲就分出去，要富春富才成亲不分家他们心里怎么想？肯定会觉得不平。而且住在一起矛盾多，兄弟感情都会受影响。反倒是分了家，不住在一起关系反而会更好。」 曾氏听了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想了下说道：「那我们以后跟富才过。」 在太丰县，父母大半都是让嫡长子养老的。不过也有小部分喜欢么儿，也会跟么儿一起生活。 顾和平点头说道：「也行，到时候让富贵跟富春每年给粮食与养老钱。」 曾氏没想到顾和平这次竟这般轻易就答应了，心里的郁气顿时散了许多。 顾和平看她神色平和了许多，说道：「富贵跟着我受了那么多苦，我心里难免偏疼一分。但在我心中，你跟富春富才与富贵一样重要的。」 曾氏总觉得顾和平不将她放在心中，现在听到这话眼眶一下就红了。 顾和平说道：「以后别胡思乱想了，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曾氏擦了下眼泪，点头说道：「嗯，咱们好好过日子。」 与此同时，安安也在说顾和平：「外婆，二舅现在这个样子，与花妈妈所描述的简直判若两人。」 在顾和平将银票推回来后，她真的非常惊讶。因为她看得出，顾和平是真的不愿要这银子的。 顾老夫人说道：「是啊，我也没想到他现在变得这般好了。」 坠儿说道：「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吃了苦，尝到了生活的艰辛知道了谁才是真正对他好，这才开始改变的。」 顾娴就是一直生活在蜜罐之中，这才死性不改。 顾老夫人点点头说道：「改了就好。看着他这样，我很欣慰，就是老头子在九泉之下也会很高兴的。」 安安听了这话，若有所思。 ps：抱歉，这两天头昏脑涨的，发错了章节。 第772章 顾娴的恐慌（1） 太阳像个红红的火球，在云里若隐若现。远处的高大的墙壁、旁边的树木，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分外美丽。 安安笑着说道：「外婆，姐总跟我说平洲的火腿特别好吃。等过两日咱们回京我们多带些火腿去，我让祥婶做腌笃鲜。」 姐妹两人的口味相差不大。这道菜不仅清舒非常喜欢，就是安安也爱吃。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反正咱们是坐船，你想带多少就带多少。」 安安刚才那话其实是试探，试探顾老夫人是否愿意这两日跟她回京城。现在看来，她外婆这次是真下定决心了。 顾老夫人跟安安前脚回了平洲，后脚沈少舟就知道了。 「娘回来，我们过去吧！」 安安一看到顾娴，脸上的笑意立即淡了下去。她不想惹顾老夫人生气，所以她也没吭声。 顾老夫人看着她气色不对，若是以前也会关切地问两句。可现在，她却是忍住了：「你们过来做什么？」 顾娴说道：「娘，那日是我错了，是我脑子煳涂。娘，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顾老夫人不为所动，摇头说道：「这话你说了百遍不止，可转头又与以前一样。算了，也许你跟清舒、安安真的是母女缘薄，以前是我强求了。以后啊，我不会再管了。」 她不想再逼迫清舒跟安安了，不然这两孩子怕都要跟她离心了。她这么大年岁了现在只想过清静自在的日子了，再折腾不起了。 顾娴有些慌乱：「娘，你不要这样，我真知道错了。」 顾老夫人摆摆手说道：「我赶了这么久的路也累了需要休息，你先回去吧！」 第921页 顾娴红着眼眶走了。 看着顾老夫人难受的样子，安安心里也不好受：「外婆，这两日你就让娘住下吧，我在屋里不出来就是了。」 清舒因不想见顾娴都不敢回平洲，安安为不见她宁愿窝在屋里。顾娴将两个孩子逼成什么样了。 越想，顾老夫人越后悔：「是外婆让你们姐妹受委屈了。你放心，以后外婆再不犯煳涂了。」 安安抱着她的胳膊说道：「外婆，你别说这样的话。若不是你，我跟姐姐哪有现在的好日子。」 没有外婆，她姐就没钱请到名师教导自然也不可能考进文华堂。她姐过得不好，自也照拂不了她了。所以，哪怕顾老夫人一直让她们姐妹顺着顾娴，姐妹两人也从没埋怨过她。只是她们实在受不了顾娴了，不然她们也不捨得让顾老夫人伤心。 顾老夫人说道：「你们姐妹俩都是好孩子，是你娘不会惜福。」 原本有这样乖巧孝顺的孩子，顾娴下半辈子哪还用她担心。可惜顾娴偏偏脑子装的都是豆腐渣，不知道珍惜。 算了，就如花妈妈所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不管了，也管不了了。 沈少舟原本以为顾娴受到冷遇会很难受，结果却发现顾娴情绪并没什么波动。 不等她开口询问，顾娴就说道：「少舟，娘现在正在气头上，等过两天她气消了我们再去看望她。」 沈少舟不由问道：「那岳母要真不原谅你怎么办？」 顾娴摇头道：「不会的，我娘最疼我，等气消了就没事了。」 沈少舟却没她那么乐观，说道：「我瞧着岳母这次好像下定了决心。」 虽然顾娴信心满满，但沈少舟第二天还是一大早过去了。 结果进了屋看见丫鬟正在收拾东西，沈少舟心头咯噔了下忙问道：「岳母，你这是做什么？」 顾老夫人招唿她坐下，笑着说道：「我准备后日启程回京。」 沈少舟面色大变：「岳母，不是说要住半个月吗？怎么这么突然。」 顾老夫人也没拐弯抹角，说道：「原本我是担心她这才回来的。可既她不在意我们，也没继续留下的必要了。」 沈少舟有些急了，说道：「岳母，顾娴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她都是有口无心的，而且这次她是真的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顾老夫人摇头道：「就如你所说，她什么性子我最清楚了。所以她所谓的知错了也就嘴上说说根本没往心里去。少舟，这些年我一直让清舒跟安安姐妹两人顺着她，让两个孩子受了许多的委屈。现在想想，也是我太自私了。」 「少舟，顾娴有许多缺点，但她对你却是一心一意什么都为你着想。所以，还请你以后好好待她。」 「不过若是有一日你也厌了烦了她，还请你送她回京。我活着我来照顾她，我要死了清舒跟安安也会奉养她的。」 沈少舟知道顾老已经下定决心，也没再劝：「岳母，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若是将来有一天我照顾不了她了，我会安排好人送她进京或者写信给清舒让她派人来接。」 顾老夫人又感动又愧疚：「少舟，对不起，让你受累了。」 沈少舟摇头说道：「阿娴是我的妻子，照顾好她是我分内之事。」 顾老夫人擦了眼泪说道：「能嫁给你，是阿娴的福气。」 哪怕沈涛夫妻做出那样的事，她都没迁怒沈少舟。因为作为丈夫，沈少舟真的无可挑剔。 沈少舟并没多停留，很快就回家了。 顾娴听到顾老夫人准备回去，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你说什么？你说娘后日要回京？」 「船票都已经订好了这还能有假。阿娴，岳母这一走三五年之内不会再回来了。」 顾娴忙站起来说道：「不行，我要去找娘，我要去找她。」 可惜，顾老夫人不愿见她。不仅是不想听她不真诚地道歉，也是怕自己又心软。 安安知道后问了坠儿：「你说外婆真的不会管我娘了吗？」 坠儿摇头道：「不管是不可能的。只是这次顾和平给她很大的震撼，她不想也不敢再纵着你娘了。所以，这次她要给你娘一个深刻的教训。」 「不敢再纵着我娘？」 坠儿点点头说道：「她怕你娘再这么作下去，她老了你们姐妹以后真不管她死活。」 「你外婆的这片苦心，希望你娘能懂，别怨恨她。」 安安苦笑道：「我外婆纵容了她三十多年，想一夕之间让她改正，我觉得有些天方夜谭。」 坠儿无所谓地说道：「只要你们不搭理她，没你们撑腰她在平洲日子不好过，将来有所顾忌不给你们添麻烦就足够了。」 指望顾娴变得跟老夫人一样，那是不可能的。 第773章 顾娴的恐慌（2） 顾娴坐在马车上时，头脑一片空白。 这些年，顾老夫人一直对她百依百顺，还是头次将她拒之门外不愿见她。 沈少舟有些不忍心，说道：「阿娴，你别这样。岳母她，咳，只要你以后改好岳母会原谅你的。」 顾娴回过神来，说道：「少舟，你说娘是不是也厌了我，不要我了。」 两个丫头不要她了，若是连娘也不要她了，那她该怎么办。这一刻，顾娴特别的恐慌。 「不会，你是岳母的亲生女儿，她怎么可能不要你呢！」 第922页 抱着沈少舟，顾娴泪眼涟涟：「少舟，我现在只剩下你了。若是连你也不要我了，我没法活了。」 沈少舟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嘆了一口气轻轻地将她拥在怀中轻声说道：「你是我的妻子，要与我白头偕老的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你也别哭了，好好想想怎样才能让岳母相信你是真心悔过。」 顾娴想了下说道：「小的时候我犯了错写了悔过书，娘看了就原谅我了。」 「还有呢？」 还有为了嫁给林承钰她绝食，只是这个顾娴是不能告诉沈少舟。她摇头说道：「没有了。」 顾老夫人看着收拾好的箱笼，不由嘆了一口气。 花妈妈说道：「老夫人，别想了。有老爷护着，太太也不会受什么苦的。等将来有大姑娘跟二姑娘在，她也能锦衣玉食过完下半辈子。」 清舒跟安安都不是小气的人，在吃穿用度上肯定不会苛刻顾娴的。 顾老夫人摇摇头说道：「吃好喝好哪够？人老了最怕孤单，只有儿孙承欢膝下才是真正的安享晚年。」 花妈妈说道：「老夫人，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母女没翻脸就太太那性子你觉得两位姑娘敢让孩子跟在她身边？若是孩子被她养歪了性子，晚年就得跟老夫人您一样不得安宁。」 两个姑娘都是精明的，所以哪怕为了孩子也不会跟顾娴一起住。 顾老夫人默然。 不想让老夫人再想这个事，花妈妈转移了话题：「老夫人，算下时间我们正好回到京城过中秋了。」 「得写信告诉清舒，不然这孩子肯定要去邬家过节了。」 这些年，清舒与邬家走得很勤，隔三差五就会去陪老夫人跟邬夫人婆媳两人。 想到这里，顾老夫人又难受起来了。清舒这孩子最是记恩情，她对邬老夫人婆媳这般好也是因为得了对方的照拂。顾娴但凡对这孩子用了心思，母女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用过晚饭没多久，孔管家就过来说道：「老夫人，祁家太夫人没了。」 早知道祁老夫人熬不了多久，没想到这么快：「什么时候的事？」 孔管家说道：「半个时辰前，明日上午祁家就会给我们送讣告。」 顾老夫人立即叫来了安安：「祁家的太夫人半个时辰前走了，我想过不了几天你姨婆就会回来。安安，我们要不要等你姨婆回来后在返京？」 老姐妹好几年没见了，她是很想见过祁夫人再回京。只是，这个得徵询下安安意见。 安安想也不想就点头说道：「那就晚几再走。好多年没见姨婆了，我也很想她。」 祁夫人对清舒姐妹两人真的是当亲孙女一般待的，所以两姐妹也非常的亲近她。 第二日祁家送来了讣告，另外还给他们带来了一个消息，祁夫人昨晚晚上回来了。 顾老夫人迫不及地去了祁家。 一到祁家就听到祁夫人身体不舒服卧床休息，顾老夫人与安安担心不已。 看着躺在床上病恹恹的祁夫人，安安急忙问道：「姨婆，你哪不舒服？严不严重，要不要跟我们回京去看大夫。」 祁夫人挥挥手，让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下去，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我没事，就是赶路有些累了。只是我不耐烦去跪灵，就以身体不舒服回来躺着了。」 安安这才放心。 「那太夫人的丧事谁料理？」 祁夫人笑着说道：「自然是向笛跟望明他们媳妇料理了。我这么大年岁，哪还耐烦操劳这些事。」 当年祁老夫人是想要置她于死地的，她怎么可能还那么大方去操持她的丧事。 顾老夫人有些惋惜地说道：「之前你说向笛能往上再升一级，现在得回来守孝了。」 祁夫人笑着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今朝堂乱糟糟的皇上又迟迟不立储君，调进京城很可能要卷进争储的漩涡之中。现在丁忧在家，正好避开了这场纷争。」 顾老夫人以蚊子似的声音说道：「话是这般说，可老太爷年岁也大了。若是他也有个三长两短的，岂不是还得继续丁忧。」 「生老病死这个老天爷说了算，我们也没办法改变。真到那一步，只能继续丁忧了。」祁夫人说道：「他在家丁忧也好，正好有时间管下家里的那几个皮小子。」 祁夫人有五个孙子，四个已经娶妻了。而这四个孙子到现在为止也没能给她生个曾孙女出来，对此她很有怨念。 顾老夫人有些羡慕地说道：「有孩子好，热闹，不像我在家里总觉得冷冷清清的。」 祁夫人笑着说道：「明年清舒就要出嫁了，快则一年慢则两三年你就能抱上曾孙子了，就怕到时候你嫌吵得慌。」 反正她现在看到家里那几个皮小子就头疼，不过若是一日没见着又想得慌。 顾老夫人轻轻一笑，说道：「不嫌吵，多少个都不嫌！」 说起清舒的婚事，祁夫人关切地问道：「婚期定下来了没有？」 「没有，不过应该是在九、十月份。」 祁夫人很高兴，说道：「这个时间好，到时候我就能参加清舒的婚礼了。」 说完，外面一片喧譁声。 祁夫人回过神来后道：「你看我这记性，明年我还在守孝哪能去参加清舒的婚礼。」 顾老夫人并不避讳这些，说道：「又不是在重孝期，有什么关系。」 第923页 「还是不要了，万一影响了清舒我得内疚一辈子。」 安安劝说道：「姨婆，定亲前大家去合八字很多都被说成天作之合婚后会琴瑟和弦，可成亲后不少成了怨偶。所以那些都是吓唬人的，不足为信。」 「姨婆，你若是能去参加我姐的婚礼，我相信她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其实祁夫人也不相信这些，只是该避讳的还是得避讳：「这事不着急，到时候再说。」 第774章 族学 宗氏接手祁老夫人丧事就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公中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 犹豫了下，宗氏还是去找祁夫人商量：「娘，公中的帐上没钱了。」 祁夫人才不管这事：「找你祖父去，让他拿钱出来办丧事。」 会说这话，是她知道老太爷有钱。 祁老太爷虽然八十多岁了，但精神还很不错。听到这话，皱着眉头问道：「帐上一分钱都没有了？」 宗氏摇头说道：「不仅帐上没钱了，还欠了不少的外债。」 祁老太爷面色有些难看，公中的产业每年都有四五千两的收息，这些钱足够一家的嚼用了。现在却亏空了这么多想也知道是二房贪了去，这吃相也太难看了。 「婉瑜，这事你也不要去追究了。我等会让阿旺送一万两银子过去。婉瑜啊，你祖母的丧事一定要办得体体面面，不能让人看笑话。」 他们祁家可是当地望族，若是丧事办得不体面全家都要跟着丢脸。 宗氏点头道：「祖父你放心，我一定会让祖母风光大葬的。」 有钱好办事，三四千两就可以将丧事办得体体面面了。一万两银子，足够让她能放开手脚办了。 他们夫妻其实也能拿出钱办丧事，只是祁夫人都表明态度不会管此事。她自然不会拿钱出来，惹得祁夫人不高兴了。 丧事期间祁夫人对外说病重需要卧床休息，所以并没出现在丧礼上。 为了不让人起疑心，顾老夫人每日都带着安安去祁府看望陪伴她。 出殡那日，祁夫人由两个粗壮的婆子扶着去送过的。 看着她路都走不稳当的模样，也没人指责她不守灵的事了。 祁老夫人下葬后没两天，祁老太爷就请了族长跟三位族老过来说分家的事。 二房不愿分，可惜祁老太爷下定决心他们反对也无用。 分家也是按照旧例来，长房得了七成家产二房得了三成。另外二房守孝期不搬出去，不过吃用都分开公中了不再管了。 顾老夫人知道此事，有些诧异地问道：「老太爷怎么捨得将二房分出去？」 祁夫人笑了下说道：「每年公中七八千两的收息他们敢贪走一半。我与老太爷说要查这几年的帐，老太爷不想让二房贪墨公中钱财的事暴出去，就主动与我说要将二房分出去。」 祁老太爷的意思很明确，只要顾老夫人不追究这事就分家。 祁夫人也不想将这事闹出去，不然祁向笛也要背负一个逼迫亲叔的名头。 顾老夫人点头说道：「这样也好，等守完孝他们搬出去你们也清净了。」 祁夫人嗯了一声道：「占便宜占了这么多年也该滚蛋了。」 顾老夫人笑着道：「多大岁数的人了，脾气还这么暴躁。」 祁夫人说道：「看到他们就来气。好在明年开春我就要去京城，不然我肯定不能让他们留道守孝后再搬走。」 安安听了欢喜不已：「姨婆，你明年开春要去京城吗？」 「嗯，到时候向笛跟婉瑜也一起去。」 虽去了京城也一样要守孝，但那儿消息灵通，到时候祁望明跟祁向笛两人起復也能早早地准备起来。 说了一小会话祁夫人找了个藉口支开了安安，然后问道：「怎么回事？这几日怎么都没听你跟安安提起阿娴呢？」 顾娴在老夫人病逝后的第三日随着沈少舟上门弔唁了，当时她想拜见祁夫人。只是祁夫人知道她是个煳涂的，怕万一装病被她发现出去嚷嚷到时候就没脸了。所以，当时就没见她。人体出殡时因为人多加上她又装成半死不活的模样，所以也没能与顾娴说上话。 提到这事顾老夫人就嘆气，简单将顾娴做的事说了下：「清舒因为她都不愿回来，安安现在也跟她离了心。」 祁夫人哦了一声道：「那你也甭管她了，以后啊就跟着清舒与景烯一起生活。」 反正符景烯家里没人了，顾老夫人跟着他们一起也没人说嘴。 顾老夫人点头说道：「我原本是想回平洲养老的。可经了这次的事，我还是决定以后留在京城养老。」 要回平洲养老，她怕迟早有一日被顾娴给气死。另外再过两年就能抱上重孙子，她可捨不得死。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她以前就很担心顾老夫人会被顾娴拖死，好在现在醒悟过来了。 防备她又心软原谅顾娴，祁夫人说道：「中秋后安安所在的私塾就要开课，你还是尽早带着她回去吧！」 顾老夫人点点头说道：「我们已经定了后日的船。」 因为知道祁夫人明年开春要去京城，所以也没什么捨不得的，几个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对了姐姐，为了让少舟迁居平洲我曾经承诺过让官哥儿进祁家族学念书。姐姐，这事还得劳烦你了。」 第924页 以她跟祁夫人的交情，这事并不难。 祁夫人笑着道：「什么劳烦不劳烦，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那孩子聪不聪明？若是天资一般最好先请个先生教导一下，不然我怕他进了族学会跟不上。」 「好。」 顾老夫人原本还准备回到家中就让人将沈少舟叫过来，结果回到家发现两人已经在了。 安安给两人行了礼以后就回房了，并不愿与顾娴多说一句话。 顾娴可怜巴巴地问道：「娘，我听说你定了后日的船票，是不是真的？」 「嗯，后日回京。也是因为你姨母回来了，不然我们十天前就回京了。」 顾娴很难受：「娘，你能不能不要回京？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老了要在这儿养老。」 顾老夫人不客气地说道：「留在这儿谁来照顾我？」 「我啊，我可以照顾你。」 顾老夫人呵了一声道：「还你照顾我？你别让我照顾我就阿弥陀佛了。」 「算了，不说这些废话了。少舟，我今日已经跟姐姐说了官哥儿的事，她已经答应了。不过祁家那位先生对学生很严厉，没达到他的要求就回打手板心。若是你捨不得孩子吃苦，那就别将他送去了。」 「严师出高徒，好。而且官哥儿若连这点苦都吃不了，将来又能有什么出息。 顾老夫人点头道：「那行，你给官哥儿请个先生先教一年，等明年中秋后，你就送他去祁家族学念书。」 「岳母，不是说三岁启蒙吗？」 顾老夫人解释道：「祁家族学有二十多个学生，可先生只有一个不可能每个都照顾得到。所以还是让先生教一年，这样官哥儿进了学也不怕跟不上。」 沈少舟点了点头。 第775章 悔过（1） 傍晚的时候，安安陪着顾老夫人在院子里走步。 花妈妈在外扬声说道：「老夫人，老爷陪着太太过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 顾娴跪在顾老夫人面前，双手捧着一叠纸说道：「娘，这是我写的保证书。」 「娘，我这次是真知道错了。你放心，我保证以后再不管清舒跟安安的事。」 见花妈妈等人都看着顾娴，顾老夫人不由嘆了一声道：「随我进去再说吧！」 进了屋顾老夫人也没接她的保证书，而是说道：「阿娴，这些事不是靠说的也不是靠写的，而是得做出来给我们看。」 顾娴红着眼眶说道：「娘，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 安安说道：「娘，天色已晚，你跟沈伯伯回去吧！我跟外婆明早要赶路，得要早些休息。」 顾娴可怜巴巴地看着顾老夫人，说道：「娘，你们明日就要走了，今晚我留下来陪你吧！」 不等顾老夫人开口，安安一口回绝：「不行，你在这外婆休息不好。娘，你完全可以明早来送我们去码头。」 看着神色漠然的安安，顾娴眼泪都来了：「安安，我只是多想陪陪你外婆，难道连这点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满足我吗？」 安安并不为所动：「你既从没将我们姐妹与外婆放在心里，如今又何必假惺惺呢！」 顾娴急了，说道：「我什么时候没将你们放在心里了？安安，在我心里你们是我最重要的人。」 安安呵呵了两声说道：「外婆这些年为你操碎了心，姐姐五岁独自生活、十岁接了我过去教导。若这就是你说的重要，那我们还真消受不起。」 听到这些话，顾老夫人都自责起来。哪怕清舒的经歷特殊一些，可当时却还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孩子。 顾娴想辩解，可想着沈少舟的话她最终还是垂下了头：「对不起，我当初以为你姐并不需要我。」 安安怒极反笑了：「五岁的孩子不需要父母的照顾？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这次回太丰县，坠儿与她说了许多当年的事。越是知道清舒经歷的事她就越是心疼，对顾娴也越寒心。 顾老夫人嘆了一口气说道：「安安，过去的事就算了，不要再提。」 安安看着顾娴，说道：「娘，你其实该写的不是保证书，而是悔过书。悔过这些年对姐姐造成的伤害。」 顾娴有些着急地问道：「安安，你要怎样才能原谅娘啊？」 安安说道：「很简单，将我姐所受的苦都受一遍我就原谅你。」 沈少舟有些诧异：「你姐怎么了？」 安安看向沈少舟，说道：「我姐小时候被我祖母骂赔钱货还灌符水给她喝，我姐喝了那符水就肚子疼差点死了。还有我祖母经常打我姐，而娘她只会让我姐忍忍忍。我姐不愿忍顶撞我祖母，她不仅打我姐还骂她不孝一身都是反骨。」 顾娴立即辩解道：「我没有。」 安安盯着她说道：「你敢说你没这么骂过姐，没因为林家的人对她动过手？」 不说沈少舟，就是顾老夫人都惊呆了：「顾娴，你真这么对待过清舒？」 顾娴想辩解，可看到她娘跟丈夫盯着她看到嘴边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因为安安并没冤枉她，这些她都做过。 顾老夫人捂着胸口道：「滚，你赶紧给我滚出去。」 林老太太对清舒做的事她知道，但她却不知道顾娴为此还打骂过清舒，因为这些事清舒从没跟她说过。 第925页 想到这些年清舒受了委屈自己咽，顾老夫人既心疼又后悔。 最终顾娴还是没留下，被沈少舟带回沈家去了。 顾老夫人看着安安，难受地说道：「安安，是外婆对不起你姐。这些年只顾着你娘，从没考虑过你姐的感受。」 「外婆，姐姐从没怪过你。」 越是这样顾老夫人越是难受，不过她还是说道：「安安，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你别记在心中。」 「安安，你要像你姐姐学习，不好的都忘记，只记着那些好的。这样，你才能过得开心快乐。」 安安摇头说道：「外婆，我没记在心中。我今日跟娘说这些是想让她明白，她对姐姐造成的伤害这辈子都得不到原谅。不然她以为说两句对不起、写一封保证书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不仅不会真正改过将来还会变本加厉。」 这话其实是坠儿说的。从十四年前到顾家，这些年她看顾娴是一点都没变的。顾娴觉得清舒跟安安是她生的，就可以操控她们的人生。 坠儿觉得想让她真正改过就得让她跟顾和平一样，痛在了自己身上才会去反省去改正。 顾老夫人点头道：「你的顾虑是对的。若是我们现在就原谅她，她确实不会改。」 与此同时，沈少舟问了顾娴：「你真的对清舒说过那样的话？」 打骂孩子这个他不觉得有什么，别说沈湛就是沈涛他也打过好多次。打骂他们，是要让他们知道做错事就会受到惩罚。可清舒这个与沈涛兄弟完全不是一回事，她是被林家的人欺负了。孩子被欺负，哪怕欺负他们的是家里的长辈那也得为孩子讨个说法。结果，顾娴不护着孩子反而还打骂她。 顾娴垂着头嗫嗫道：「清舒小时候脾气太大了，在家连长辈都敢忤逆，这长大以后谁家敢娶。我当时觉得这么做是为她好。」 「那你觉得什么才是好的？」 顾娴说道：「清舒他爹说只有柔顺贤淑、温柔体贴的女子，才会得夫家喜欢。」 沈少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以夫为天的顾娴，自然是将林承钰的话奉若圣旨了，说来说去，源头还是在林承钰身上。 顾娴看他脸色阴沉，拉着他的袖子说道：「少舟，我当时以为这么做事为她好。少舟，你别生气了。」 沈少舟嘆了一口气说道：「回去后你写一封悔过书，写好了明早交给岳母。」 顾娴一怔：「你让我给清舒写悔过书？」 沈少舟摇头说道：「你对不起的不仅仅是清舒，还有岳母跟安安。」 「阿娴，你知不知道，你真的是一个很不称职的母亲。」 也幸亏清舒很小就开了窍新有成算，不然按照顾娴这样养，两孩子肯定要被林家的人磨搓了。等嫁了也会被夫家的人欺负薄，因为这样的事例他见了太多。 第776章 悔过（2） 天蒙蒙亮，顾娴就带着熬了一夜写下的忏悔书过来找顾老夫人了。 顾老夫人接了她的忏悔书，将沈少舟支出去后说道：「清舒救了你两次，说起来早就还了你的生恩。所以，若是你还有一点点良心以后不要再去打扰两个孩子了。」 顾娴仰着头，面露惊慌地问道：「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老夫人说道：「你不是也认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吗？清舒明年就要出嫁，安安过两年也要嫁人了，等她们嫁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你要还像现在这样一有事都要找她处理，男方家会有意见的。」 「景烯因为去福州救少舟耽搁了学业，他的老师跟同僚都说清舒拖了后腿。这也亏得景烯上头没有长辈，不然就此事符家就得退亲了。这些年你不仅没为两个孩子做过什么，还让他们受了许多的委屈。」 「小娴，不管是保证书还是忏悔书都已经晚了。因为两个孩子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你了。你要真的觉得自己有错，以后不要去打扰她们，让她们安安生生过日子。」 知子莫若母，顾娴什么性子她其实再清楚不过。只是以前捨不得，可现在的情形由不得她再心软了。 顾娴抓着顾老夫人，问道：「娘，那你呢？你以后都留在京城不回平洲了吗？」 顾老夫人点点头说道：「嗯，我以后会跟清舒一起生活。」 就沈涛夫妻跟沈湛这样的性子，她哪敢留在沈家养老。 顾娴惊慌失措，说道：「那我呢？娘，你不要我了？」 祁夫人走到门口正巧听到这话，撩开帘子走进去怒骂道：「你还要你娘怎么做？你看看你娘，为你操劳得头髮都白了大半，你是不是要让她为你累到死你才罢休？」 顾娴摇头说道：「没有，我、我就是想让娘留在平洲，我来奉养她。」 「你奉养她？这些年你可让她过过一天省心的日子？反倒是在京城这两年，她日子过得舒心自在。」祁夫人可不给顾娴留面子，说道：「当年不让你嫁给林承钰，你绝食相逼。为你，她花巨资培养林承钰那个白眼狼，完了还得受林家的气，后来为护你又背井离乡去了福州。你改嫁后她跟着你到沈家帮你料理庶务，一日松快的日子都没有。顾娴，你娘就算上辈子欠了你，这么多年也已经还清了。」 顾娴被骂得不敢吭声了。 祁夫人说道：「顾娴，你但凡还有一点良心就别再废话，让你娘回京城。」 第926页 跟着清舒，三娘才能安度晚年。要跟着顾娴，她余生别想过上安宁日子。 顾娴自小就怕祁夫人，哪里心里不认可，可她也不敢出言反驳。 一行人到了码头，祁夫人说道：「什么事都不要管，有什么事让清舒跟景烯去办，你啊只要乐呵呵的做个老封君就行。」 「都听你的。」 等人走后，祁夫人看向顾娴说道：「你坐我的马车。」 顾娴不想跟上去，可沈少舟没吭声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祁夫人的马车。 祁夫人看着她问道：「这些年为沈家做牛做马任劳任怨，是不是觉得自个很伟大？」 顾娴听了赶紧摇头说道：「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祁夫人气得笑了起来：「你还真觉得自己伟大啊？殊不知在所有人眼中你就是个蠢货。」 「姨母，虽然你是长辈，但你也不能这样侮辱我。」 祁夫人不屑道：「难道我有说错？你对两个继子掏心掏肺，结果呢？人家根本没将你放在眼里。这次也是清舒帮着将沈少舟救出来，若沈少舟死了？你觉得沈涛跟沈湛会奉养你？」 「若是少舟死了，我会跟他一起去死。」 祁夫人二话不说，将一把短匕首递给她：「你若是敢扎自己一刀，我就信你有勇气殉情。」 顾娴并不接刀，好端端的扎自己一刀她又不是有病。 祁夫人鄙视道：「连扎一刀的勇气都没有，还殉情？你也就只能哄我那傻妹妹了。」 「不过你放心，就算你不殉情我也不会让你去祸害清舒跟安安。到时候我会将你送去庵堂，你可以再庵堂好好给沈少舟念经祈福了。」 其实要祁夫人说顾娴其实很好管，收拾两顿怕了也就不敢再出么蛾子了。 顾娴摇头说道：「不要，我不要去庵堂。」 去庵堂住三五日没问题，可要常年住哪受得消。 祁夫人冷哼一声道：「这可不是你说了算。」 「顾娴，你为女不孝为母不慈。从明日开始每日清晨来祁家，在菩萨面前忏悔你的过错。」 祁老夫人没了祁家的佛堂也空出来，正好给顾娴用。 顾娴不愿意：「姨母，我要照顾少舟跟官哥儿。」 祁夫人都懒得跟他说，直接与沈少舟说道：「从明早开始，你每日清晨送她来祁家陪我念经。」 顾娴朝着沈少舟使了好个眼色，意思让他拒绝。 沈少舟却是一口应下：「好，从明日开始我卯时二刻就带阿娴过去。」 回去的路上，李妈妈说道：「夫人，姨太太知道后会心疼的。」 祁夫人说道：「有什么心疼的？我又没打骂她，只是让她陪着念念经而已。」 「我就怕夫人出力不讨好。」 「若是我能让顾娴老老实实呆在平洲，她高兴还来不及哪还会怪罪。不然再这样作下去，清舒跟安安将来必不会管她死活，三娘也怕啊！」祁夫人摇摇头说道：「若不是为清舒跟安安，我才懒得管这事。」 评书不好听吗？戏不好看吗？美食不好吃吗？可她心疼两孩子，所以不能不管。 李妈妈说道：「夫人，只让她念经就有用吗？」 「等过几日我带她去如月庵住一段时间，让她知道庵堂的清苦以后就不敢作妖。」 普通人都忍受不了庵堂的清苦，更不要说顾娴这个自小锦衣玉食的大小姐了。 李妈妈觉得有道理。 此时顾娴也在控诉沈少舟，她红着眼眶说道：「我刚才给你使了眼色让你别答应，你为什么要答应？」 沈少舟说道：「祁家是平洲的望族，祁夫人又是祁家最有威望的人。你得了她喜欢，在平洲内就没人敢算计害我们。」 「她不会喜欢我，自小就不喜欢。」 其实沈少舟知道祁夫人这是要管束顾娴，对此他不仅不反对反而双手贊成。 顾娴每次跟清舒姐妹吵架，他夹在中间也很难做。若是顾娴真能改过，她也能松一口气了。 第777章 无辜波及的清舒（1） 这日清舒正在礼部的办公屋内练字，管郎中从外疾步走了进来。 清舒放下笔，恭敬地问道：「管大人，可有事吩咐？」 管郎中确实是有事来找清舒，不过不是公务而是一些私事：「林司务，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啊？」 清舒摇头道：「没有，怎么了？」 管郎中说道：「现在外面有传闻，说你与秦王殿下有些瓜葛。林司务，这可事关你的清白得赶紧澄清。」 传闻非常难听，说清舒与秦王殿下有私情。而秦王殿下虽收用了她，但却瞧不上她自荐枕席的下贱做派并不愿纳她进府。后来去了藩地，就将清舒抛弃了。 劳动管郎中来提醒，清舒觉得事态肯定很严重：「管大人，我先回去了。」 「快回去吧！」 看着清舒的背影，管郎中摇头说道：「也不知道是谁这般丧心病狂，散播这样恶毒的谣言。」 这个传闻一听他就知道是假的。一来清舒样貌出众秦王又喜好美色，要清舒真看上她秦王早欢天喜地纳进王府了；二来虽相处时间不多，但他也看得出清舒是个品性端正的姑娘。当然，长公主看上的人也不可能那般肤浅。 清舒回了家，立即让蒋方飞去外面打听这件事。 第927页 蒋方飞前脚出门，封小瑜后脚就过来了：「清舒，有人散播传闻说你与秦王有染。」 「我已经知道了。」 看她神色如常，封小瑜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很生气呢？」 「生气也没用，而且自进了礼部我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封小瑜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说道：「进礼部当差与这传闻有什么关系？」 「那些官员不愿女子当官肯定会想方设法抹黑我，让我在礼部无法立足了。」 封小瑜哭笑不得：「你想多了，这件事肯定不是礼部那些官员干的。」 「当年我祖母刚安插进去两个女官，她们确实被人恶意中伤辱骂过，不过那些人现在都回老家种田了。」封小瑜说道：「你一个八品的小小的司务，他们犯不着冒这个险。」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不是那些官员，那是谁？」 封小瑜问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最近可得罪过什么人？」 「没得罪过什么人。最多就是与人有点小小的不愉快，不至于要毁我清白。」 「你再好好想想，最近真没得罪过什么人吗？」 清舒想了下说道：「前些日子跟楚韵结了怨。只是二皇子的事那般隐秘，她不可能知道的。」 二皇子觊觎她的事知道的人极少，清舒不觉得楚韵会知晓。 知道缘由，封小瑜也没多问清舒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只是说道：「也许她就为了报復你就胡编乱造，谁想就让她瞎猫碰到死耗子呢？」 她上午去逛街，结果逛到一半就听到这么个爆炸性的消息。 清舒摇头说道：「不会。除非她得了失心疯，不然怎么可能敢造谣皇子。而且现在是高居庸争首辅的时候，她这个时候搞事高家的还不撕了她。」 封小瑜想了下说道：「也许她就得了失心疯呢？」 「我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清舒看向封小瑜说道：「你说，这会不会跟首辅之争有关？」 封小瑜吓了一大跳：「不会吧？」 清舒说道：「楚韵最近跟我闹了矛盾，若是这事查出是楚韵所为，那是不是表明高居庸治家不严。这样的人，又如何能胜任首辅之位。」 封小瑜听了，觉得好像也有道理。 「可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凭空猜测，你并没有证据啊！」 清舒看了她一眼说道：「我要有证据还坐在跟你说？直接找诽谤我的人算帐了。」 「怎么看你一点都不担心呢？」 清舒有些奇怪了，说道：「有什么好担心的？稍微有脑子的听到这个传闻就知道是假的了。秦王那是什么人？色中饿鬼。我跟他有什么，他怎么可能会放任我在外面。」 封小瑜没清舒那般乐观，说道：「其他人怎么想的无所谓，要是符景烯相信了怎么办呢？」 「不会，就算所有人都相信这个传闻，他也不会相信的。」 封小瑜一脸狐疑地问道：「为何你如此肯定？这毕竟事关你清白，很多男人非常在意这个的。」 清舒笑着道：「我跟他相识这么多年，我是什么人他很清楚。而且我若是真要攀附权贵，也不会与他定亲了。」 看她信心十足的模样，封小瑜非常羡慕：「若是我将来的丈夫，也能这般信任我就好了。」 这个话清舒没法接了。因为她跟符景烯的关系很特殊，不是像其他定亲的未婚夫妻，他们之间经了许多的事。可封小瑜与关振起，这个她就没办法打包票了。 清舒说道：「不说这个了。我已经让蒋方飞去打探了，只是幕后主使怕是很难挖出来了。」 「我祖母手底下的人很厉害，应该能将幕后主使给查出来。」 清舒觉得什么事都劳烦长公主不好：「算了，这事我们自己查吧！」 封小瑜摇头道：「你在我祖母手底下做事，你现在被人造谣诽谤我祖母不会袖手旁观的。所以啊，你别担心，到时候一定会还你个清白。」 清舒闻言，没再拒绝了。 封小瑜小声说道：「清舒，我怎么觉得你这段时间很不顺啊！你今年是不是犯太岁了啊？」 「我觉得没有什么不顺的。」 封小瑜却觉得清舒很倒霉，什么倒霉事都碰到：「还是找个时间去灵山寺拜拜，去去身上的晦气。」 清舒摇头没答应：「我很忙，没时间去灵山寺。」 封小瑜搂着她说道：「你那衙门闲的都要发毛，哪就没时间呢？去嘛，我一个人没意思，你去了我也有伴。」 「你去求什么？」 封小瑜也没瞒着她，说道：「去拜一拜，求菩萨保佑我的婚事能顺顺利利，别再出什么乱子了。」 「这个放心，景烯说关振起是个正派人，没那些花花肠子。」 封小瑜笑着道：「还是去拜一拜安心。清舒你也去吧，一起去就当时散心。」 「等这次的事查清楚再去。」 也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没查清楚这人之前她哪有游玩的兴致。 ps:o(╯□╰)o，时间定错了，定到二号八点了 第778章 无辜波及的清舒（2） 蒋方飞出门一趟没什么收穫。不过当日傍晚刘黑子找了过来。 听到他过来，清舒赶紧去前院见了他。刘黑子跟老八他们打探消息的能力，可比蒋方飞强多了去。 第928页 刘黑子说道：「姑娘，外面现在到处都是关于你的谣言。这段时间，你还是不要出门了。」 「人正不怕影子歪，我没什么好怕的。」 刘黑子说道：「我们都知道姑娘不是这样的人，可许多见不得姑娘好的人不会想。他们会听信传闻，从而做出伤害你的事。」 「姑娘，谣言能杀人于无形，这几日你还是留在家里别在去衙门了。」 清舒摇头说道：「我越是不出门，外面的人越会认为我心虚。而且，遇事退缩不是我的性子。」 刘黑子见她不听有些着急：「姑娘，你也为老大想下啊！若是你有个什么事，到时候老大怎么办？」 符景烯又多看重清舒他比谁都清楚，说一句清舒是他的全部都不为过了。所以，他真的很怕清舒会出事。 这句话倒提醒了清舒，万一幕后之人要她命怎么办。 想到这里，清舒说道：「你放心，明日开始我会多带几个护卫跟随的。」 见劝不动她，刘黑子有些沮丧。不过回去以后他就立即召集了老八跟老九几个人，商议了一番又散了。 可惜这次幕后之人隐藏得很深，刘黑子他们多方打听也没半点头绪。而谣言越传越离谱，越来越难听。 蒋方飞都不敢将这些传闻告诉清舒，以免她生气。 清舒这日从衙门回家，在路上碰到了一个穿着华服的男子拦了去路。 「哟，这不是林大美人的马车吗？林大美人，听说你床上功夫了得……」 话没说完就挨了蒋方飞重重的一拳，三颗牙齿被打落了了。 这男子捂着满嘴的血，怒吼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回应他的，又是重重的一拳。 蒋方飞怒骂道：「我管你是谁。我让你满嘴喷粪，我今天不打得你满嘴找牙我就叫你爷爷。」 蒋方飞说到做到，将这个人的牙齿全都打落了。不过也因为顾忌此人的身份，他并没伤及要害的地方。 当街殴人，巡逻的衙役差很快就来了。为首的男子看到猪头脸的男子，咦了一声说道：「这不是萧五爷吗？」 蒋方飞心头一个咯噔，姓萧，莫非是萧贵妃的娘家人？若是如此那他就闯祸了。 「啄、啄……」 满嘴是血，话都说不利索了。 为首的衙役叫李飞，他一边让人送萧五爷去医馆，一边朝着马车大声说道：「林姑娘，还请你随我们走一趟。」 蒋方飞说道：「这事是我一人所为，与姑娘没有关系。」 「没有你家姑娘吩咐，你敢当街行兇。」 蒋方飞扬声说道：「我家姑娘什么都没说，是我看不惯他污衊我姑娘这才愤而出手的。你若不信，可以问下周边的人。」 清舒怎么可能让蒋方飞担这事：「有什么冲着我来，不用为难我的护卫。」 李飞大声说道：「既如此，那还请姑娘随我走一趟。」 这次衙差为何来得这般快？而且问都不问就指出她的身份，想也知道这李飞早就在这候着她了。 清舒嗤笑一声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想让我随你去衙门。苗叔，我们回去。」 见李飞拦了去路，孙发一鞭子抽在他脚下，冷冷地说道：「你若是再不走开，下一鞭子就抽在你身上。」 好汉不知眼前亏，李飞让开了道让他们走了。 等清舒走后，跟着李飞的另一个衙差说道：「这个林清舒太嚣张了，当街伤人也就算了竟还敢打李头。」 李飞也没想到林清舒是个硬茬，他目光阴沉地说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会亲自抓了她进监狱的。」 走到半路，清舒朝着外面叫道：「苗叔，改道去镇国公府。」 她又不傻，萧家的人肯定不会放过她的。现在回去，等会官府的人肯定会找上门来。说不准，碍于萧家压力还会将她给抓了。她可不想进监牢，牢饭可不好吃。 邬夫人正陪着邬老夫人说话，听到下面的婆子说清舒来了两人很高兴。 将清舒拉到身边坐下，邬老夫人摸着她光洁如玉的脸问道：「你这孩子，不过几日不见怎么又瘦了。」 清舒笑着说道：「祖母，我没瘦，反而胖了一点呢！」 「胖点好，胖点看起来有福气。」 这个福气她还真不想要，上辈子就是太有福气了被所有人都嫌弃。 清舒笑着转移了话题：「现在快八月了，祖母，易安什么时候回来啊？」 邬老夫人嫌弃地说道：「不知道。那个泥猴回来就闹得慌，我是希望她别回来。」 清舒知道她也就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非常的挂念：「祖母，易安要听到你这话肯定会很伤心的。」 邬老夫人哼哼两句，说道：「她才不会伤心呢！」 她一直写信想让易安请几天假回来陪陪她，可惜这臭丫头不愿意。 这日的晚饭，清舒就留在了邬家与婆媳两人一起吃。 吃过饭邬老夫人就问道：「说吧，丫头，碰到什么难事了。」 若不是有事清舒也不可能这么晚过来，且吃过饭也没提回去。 清舒也没瞒着她们，说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说我跟二皇子有私情，传得绘声绘色让很多人信以为真。」 邬老夫人的脸立即沉了下来：「谁这么黑心肠地害你？」 第929页 邬夫人没说话，她昨天就听到这些传闻了。正准备叫清舒过来询问此事，没想到她今日就自个过来了。 清舒摇头道：「不知道。萧家的那位五爷不知道受了什么人指使在半路拦着我的马车，说了一堆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我一怒之下，让护卫将他打了。」 邬老夫人将手里的龙头拐杖在地上敲了两下，扬声说道：「打得好，这样的无赖就该打死。」 清舒看着两人，面露羞愧道：「我担心知府衙门的衙差要抓我心里惶恐，就跑这儿来找祖母跟伯母了。」 邬老夫人将她搂在怀里，说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刚才就应该直接与我说。」 说完，邬老夫人又敲了下手里的龙头拐杖：「清舒你不用怕，我看谁敢动你。要他们敢在国公府里撒野，我打爆他的狗头。」 邬夫人说道：「你放心，有我们在谁也别想动你一根汗毛。」 听到这话清舒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祖母、伯母，谢谢你们。」 第779章 无辜波及的清舒（3） 第二天天蒙蒙亮，顾家大宅的大门被敲得震天响。 贺老头打开大门，就看见门口站着几个衙差「你们找谁？」 李飞说道「你家姑娘昨日当街行兇，我们来请你家姑娘往衙门走一趟。」 贺老头吓了一大跳「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家姑娘平日连一只蚂蚁都捨不得踩死怎么可能行兇害人。」 他以为是出了人命。 李飞不耐烦道「废那么多话做什么？让你家姑娘赶紧出来。」 贺老头说道「我家姑娘昨晚没回来，此时并不在家里。」 「没回来，你哄谁呢！」 见他们几个想要强闯进去，贺老头说道「进去可以，可若是你们敢损坏我们宅内的任何一样东西，必要你们十倍赔偿。」 李飞冷哼一声道「爷可不是吓大的。」 贺老头面对兇狠嗜血的金人都不杵的，哪会怕他「你若不信，尽可以试一试。到时候不让你赔得裤子都不剩，我把贺姓倒着写。」 李飞旁边的一个衙差见状忙上前陪笑道「老人家，我们也是奉命办事，还请你不要让我们为难。」 「我家姑娘昨日确实没有回来，老头我没必要骗你。你们要不信，可去问下邻居。」 李飞问道「那她去了哪里？」 贺老头连个眼神都欠奉。 还是刚才那衙差说道「老人家，你怕还不知道你家姑娘打的人是谁吧？那可是萧贵妃的亲侄子。老人家，这事总要有个解决，不然萧家不会罢休的。」 意思是你家姑娘躲也没用，肯定要出来将这件事解决掉。 贺老头半点不杵，冷哼一声道「我家姑娘昨日确实没回来，至于去了哪我也不知道，我一个门房难道还能打听姑娘的行踪。」 这个衙差也是好脾气，问道「那你觉得，你家姑娘会去哪里？」 贺老头并不吃这一套「你们不是很能耐吗？自己打听去。」 李飞气得要死，正待开口却被制止了。 出了顾家，李飞说道「冬子，你刚才那么客气做什么？姓林的肯定就在里面。」 叫冬子的没好气地说道「你想死也别拖累我们。谁不知道林姑娘得长公主倚重，不然她能去礼部任职？」 「得长公主倚重怎么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她打伤了人就要受律法制裁。」 奎子怒极反笑，说道「就你正义。行，那你去查林姑娘现在哪里吧！」 另外一人见两个吵起来，忙说道「你们别吵了，咱们得赶紧找着林姑娘，不然没法跟大人復命。」 哪怕找不着，也得找到她的落脚处。 龙有龙道鼠有鼠道，很快他们就打听到清舒昨晚去了镇国公府。 冬子看着李飞，鄙视道「林姑娘在国公府，你去抓人啊？」 李飞梗着脖子说道「去就去，难道国公府还能包庇犯人。」 另外一个人无奈说道「咱们赶紧给大人復命去，要不要抓人由大人定夺。」 周同俊知道这事后，与萧家的大管家说道「林姑娘现在在国公府，你看这事？」 萧大管家扬声说道「国公府怎么了？难道还能包庇那臭娘们。」 不过一个管家对着他说话口气这般大，还真当他怕了。 周同俊沉着脸说道「这又不是属于刑事案件，知识属于普通的纠纷，你们自己与林姑娘商议解决吧！」 萧五若是死了，他肯定让人去国公府将林氏叫来问讯。可萧五只是被打落几颗牙齿又没性命危险，他压根不想管这事。若不是萧家施压，周同俊连衙差都不会派出去。 萧大管家一脸怒容地出去了。 师爷有些担心地说道「老爷，萧家的人万一去跟贵妃告状怎么办？」 周同俊说道「萧五又没死，难道还要我将林姑娘抓来？镇国公府的人既能留下林姑娘，摆明是要为她撑腰。我要真抓了，这顶乌纱帽才真保不住了。」 更不要说，还有一个长公主呢！ 「那萧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周同俊冷哼一声说道「萧贵妃连同萧家，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 十二皇子活着许多官员还有些顾忌不敢太过得罪萧家。可现在，谁在意他们。 封小瑜到邬家，见到清舒笑着说道「我昨晚听到你将萧五给打了，正想去你家找你，我娘就说你躲邬家来了。」 第930页 「我要是回了顾宅，谁知道那些人丧心病狂干出什么事来？」 她毕竟是个姑娘，真硬来吃亏的肯定是她了。 清舒说道「小瑜，长公主那边查到了幕后主使没有？」 封小瑜摇头道「没有。对方做得很隐秘，我祖母暂时还没查到。不过正如你所猜测的那样，你这次的事确实是沖高居庸去的。我祖母说一旦证实污衊你的是楚韵高居庸一个治家不严的名头是跑不掉的，到时候首辅之位就与他无缘了。」 若是清舒没那么冷静，认为造谣的人是楚韵上门理论或者用其他办法报復她，幕后之人的目的就达到了。可惜对方小瞧了清舒，没想到她竟如此沉得住气。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祖母已经让人将这事告诉高居庸了，让他查出幕后之人。」 清舒有些震惊，问道「长公主竟然让高居庸去查这件事？」 封小瑜点了下，解释道「我祖母说让高居庸去查，事半功倍。另外若是他当上首辅，也算是欠我祖母一个人情了。」 清舒心里五味具杂「长公主认为高居庸很可能当上首辅吗？」 「他很得皇上倚重，而且资歷也够，不出意外就是他了。」封小瑜有些诧异，问道「怎么了，看你样子好像很不希望他当首辅？难不成你与他又什么恩怨？」 清舒自不可能将真实情况告诉他，只是说道「我跟楚韵的恩怨你也知道。我担心高居庸当了首辅她跟着水涨船高，以后要报復我，我没还手之力了。」 封小瑜笑着道「你完全是瞎操心，有了这次的事楚韵必遭高家人的厌弃。她以后啊，蹦跶不起来的。」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那萧五爷不知道怎么样了？」 「没死，不过听说牙都被打落了。清舒，你这下手够狠的。」 见清舒皱着眉头，封小瑜笑着道「有老夫人跟邬伯母给你撑腰，你完全不用怕他们。想当初易安将七皇子揍了一顿都平安无事，一个萧五算得了什么。」 若不是萧贵妃枕头风比较厉害，谁知道他是哪根葱。 清舒说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我就怕他们来阴的。」 第780章 认亲（1） 萧贵妃枕头风厉害，萧家这些人眦睚必报。如今清舒将萧五打成那个样子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就如清舒所说，明枪易挡暗箭难防。 封小瑜想了下说道：「清舒，伯母不是一直都想认你当干女儿吗？要不你就从顺了她吧！有这层关系在，萧家要用阴损的手段害你也得掂量掂量。」 清舒有些犹豫。 封小瑜哭笑不得：「别人都是巴不得跟镇国公府攀上关系，你倒还嫌弃上了。」 清舒摇头说道：「我哪会嫌弃啊！只是我以前没答应，现在碰到事想要邬家庇护就认伯母为干娘，这也太势力了。」 「你这个人啊，就是想太多了。难道你没认伯母当干娘，你有事干娘还会不管？不仅干娘会管我娘跟祖母也会管的。」封小瑜说道：「你若不好意思，我去跟伯母说。」 「好。」 邬夫人听到清舒松口愿意认她当干娘，喜得赶紧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邬老夫人。 她一直都想要贴心乖巧的女儿，可惜易安跟乖巧贴心完全沾不上边，完全就是个女汉子。如今清舒松口，她终于能如愿以偿了。 邬老夫人也很高兴：「好，这么大的喜事咱得好好摆上几桌酒，邀请亲朋好友来一起热闹热闹。」 清舒觉得这事低调处理就好：「祖母，会不会太兴师动众了？」 邬夫人说道：「清舒，我知道你不想张扬。可若不摆上几桌，亲戚朋友都不知道此事。那别人家，自也不知道我们邬家又多了个女儿。」 摆了酒认了亲，就是昭告外人清舒已经是他们邬家的姑娘了。若是敢欺负，也得看他们邬家人答不答应。 清舒很感动：「伯母，谢谢你。」 邬夫人不高兴了，板着脸说道：「你叫我什么？」 封小瑜推了下她，说道：「清舒，该改口了叫干娘了。」 清舒这些年跟邬夫人相处，其实与亲母女也没什么两样了。所以，她也没什么别扭，大大方方地叫道：「干娘。」 邬夫人眉开眼笑地应了，然后将清舒搂在怀里：「从今天开始，我有两个女儿了。」 封小瑜凑趣道：「易安要知道，怕会高兴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我等会就写信给你干爹跟正啸他们，将这件喜事告诉他们。」 同时也是让他们准备礼物，当人爹跟哥哥了自然是要出血的。 清舒笑着说道：「我那还有几坛好酒，正好孝敬给干爹。」 邬夫人笑着道：「你干爹最喜欢吃你做的甜酱，你要那还有可以送两坛给他。」 「有，我那还有五坛。」 顾老夫人跟安安都很喜欢吃甜酱，两人都特别喜欢面条拌甜酱吃。所以清舒前些日子特意多做了一些。 邬夫人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第二日就去找了司天监的监证请他挑选黄道吉日。 因为邬家人刻意宣扬，这事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萧老爷知道了这事脸色很难看，可也因为清舒认了镇国公这门亲他们就不能对付这丫头了。 萧五爷知道这事，叫嚷着道：「爹，难道我这顿就这么白打了？」 第931页 「那你还想怎么样，难道让我上国公府给你讨要公道？」萧老爷怒骂道：「你若不是吃饱撑着去招惹那疯女人，又岂会闹出这事来。」 萧五说道：「爹，当年邬家那男人婆打了我，你不敢为我出头我认了，谁让她是镇国公的女儿。可那贱女人不过是个干女儿，我们为什么要怕她们？」 萧老爷一巴掌唿过去，打完后还骂道：「你当我愿意受着窝囊气，可国公府是我们能招惹的吗？」 邬家老夫人手里的那根龙头拐杖，上打昏君下打奸佞。他要敢上门，保准会被邬老夫人打得满头包。到时候，打了也是白打。 萧五疼得嚎了起来。 认亲的消息一传出去，清舒就收到了很多的帖子。可惜，清舒谁家都没打算去。 杜诗雅不请自来：「清舒，我听说你要认镇国公为干爹，这事是真是假啊？」 「是真的。日子都定下了，就在这个月的二十七。」 杜诗雅笑着道：「我还以为是传闻，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清舒，你马上就成了镇国公的姑娘了，有什么感想？」 「那你作为卫国公府的姑娘，又有什么感想？」 杜诗雅摇头说道：「那不一样，我又不是大房的女儿。并且，镇国公府比卫国公府强多了去。」 「对我来说除了称唿改变了，其他与以前都一样。」清舒笑着说道：「其实干娘一直都想认我做干女儿，只是我以前有些不好意思就没同意。」 「那为什么现在就同意了，是因为怕萧家报復？」 清舒白了她一眼：「就算我没认亲，干娘也会出面帮我解决这事。」 「干娘这些年对我与对易安没什么两样。这次她知道我打了萧五爷，不仅没责怪还说让我不要怕，有她在没人能欺负我。」 杜诗雅明白了，点头说道：「邬夫人确实将你当亲女儿一般对待了。」 清舒嗯了一声道：「所以我也想通了，不过是个称唿。既然干娘喜欢，那就如她所愿让她高兴高兴了。」 说完这些，清舒转移了话题：「你呢？现在怎么样？」 「我？还不是跟以前一样吃了睡睡了吃，都快成猪了。」杜诗雅笑着道：「不过黄医女说不能整日躺着坐着，要适当走动。所以我现在早晚都会在园子里走步，走两刻钟左右。吃这方面也按照黄医女说的少吃多餐，所以到现在也没胖。」 「那你爹呢？没再闹分家吧！」 杜诗雅说道：「我祖母说他要再闹着分家就将他赶出去，一分银子都不给让他喝西北风去。他听到这话，屁都不敢再放一个了。他这辈子一份银子都没赚到过，分不到家产喝西北风啊！」 清舒说道：「还以为你爹不好黄白之物，只好琴棋书书画呢！」 杜诗雅不屑道：「你他真傻了啊！没钱哪能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不过没分家也好，不然真怕哪一日跑上门来找我要钱。」 「我的银钱，除了我的儿女谁也别想染指半分。」 清舒笑着说道：「那你好好守着自己的陪嫁。」 第781章 认亲（2） 认亲这日，邬家邀请的亲朋好友都来了特别的热闹。 清舒跪在邬老夫人面前，双手举着一杯六安瓜片茶脆生生地说道：「祖母，请喝茶。」 邬老夫人眉开眼笑地将茶接过去喝了个精光，然后给了清舒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匕首：「这把匕首是你爹头次出征杀了蛮金一位王子夺得的战利品。以后随身带着，若是有不长眼的敢冒犯你直接给他一刀。」 封小瑜暗暗偷笑。不愧是老夫人，送的见面礼真是别具一格。 邬夫人送的是一对通透的没一丝杂质的玻璃种玉镯，相对老夫人她这见面礼就正常多了。 清舒恭恭敬敬地接了玉镯，笑着说道：「谢谢干娘。」 邬夫人很欣慰地说道：「真乖。」 今天终于圆了她的梦想，也了了心中的一个遗憾。 奉过茶，邬夫人就拉着她开始认人。虽然邬家行事很低调，但族人真的很多，更不要说亲戚朋友也多得数不完。现星星眼了。这人，她也没记住几个。 一直到吃过午饭宾客都走了，清舒终于能回屋休息了。 靠在软塌上，清舒摇头道：「真没想到邬家这么多亲戚。我这记性算好的了可今儿个一圈下来我是头昏脑涨，那些人我也没记住几个。」 封小瑜掩嘴直笑：「邬家还有不少族人在盛京跟桐城，不然更多。」 清舒说道：「独木难支，族人亲戚多好。」 聊了两句今日的事，封小瑜转移了话题：「清舒，你还要去礼部当差吗？」 「你又什么建议吗？」 封小瑜说道：「你若是不想去可以不去的，反正你去了那也没什么事可做。我祖母那边，可由我去说。」 清舒摇头道：「不用了，我既答应就会将这份差事办好的。」 「主客司最清闲了，一年到头都没什么事。清舒，你确定要继续在里面呆着。」 清舒好笑道：「当日劝我进去的是你，这才多久又不想我去了。」 「当时是我思虑不周。现在想想你呆在文华堂更好，没那么多乌七八糟的事。」 她现在都有些后悔劝清舒进主客司了。清闲是清闲，可是非也多。 第932页 清舒倒没想那么多，说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想半途而废。」 不想封小瑜在纠结这事，清舒转移了话题：「诽谤我的幕后主使查出来没有？」 「查出来了，我祖母说是吴家。」 清舒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吴家啊！」 「要我说这吴家也太不要脸了。当日是吴凯行算计你在先的，你愿和解已经是便宜他了。结果没想到现在竟又来造你的谣，清舒下次别心慈手软了，再抓着机会直接将他们灭了。不然，后患无穷。」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终有一日，我要她们数倍奉还。」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清舒不喜欢总跟人说她要报仇，怕说得多了人惹人反感：「小瑜，首辅的人选还没出来吗？」 封小瑜说道：「听我祖母的意思，不出意外就是高居庸了。」 清舒有些失望，没想到兜兜转转的最后上位的还是高居庸。 与此同时，关振起打趣符景烯：「今日可是林姑娘认亲的日子。景烯，以后你也算是邬家的姑爷了。」 「邬家那些儿郎各个身手了得，你将来想将新娘子顺利娶回家可没那么容易。」 符景烯闻言，却是笑着说道：「文的不怕，武的更不怕。」 自修习了段家的内功心法他的武功一日千里，哪怕跟邬家几位身经百战的舅兄对上他也不杵的。 「反倒是你要小心，韩晖昱退亲后被封家二爷套了麻袋。这也就封家大爷不在了，不然韩晖昱就不是鼻青脸肿而是缺胳膊断腿了。」 武将世家的儿郎，就是这么的彪悍。 关振起瞅了他一眼，还真是半点亏都不吃：「我又不是韩晖昱那个煳涂蛋，我将来肯定会对孝和县主好的。所以你说的这个，永远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在说这句话之前，先想想你家那两位娇滴滴的贴身丫鬟。」 关振起看着他，说道：「她们服侍我一场，我肯定要跟她们找好人家的不能胡乱打发出去的。」 若胡乱打发出去难免会寒了他身边人的心，到时候身边的又哪敢完全忠心于她。 「设身处地若是换成是你，你会不会觉得膈应呢？」 关振起真的很佩服他：「你这打的什么比方？只听说过婚前送走通房丫鬟的，没听说婚前打发贴身丫鬟的。」 符景烯有些无语，说道：「我什么时候说了让你婚前打发她们出去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 符景烯真觉得他情商堪忧：「你可以让侯夫人给她们定下人家，只要这两个丫鬟定亲了孝和县主也就不会多想了。」 「孝和县主上次就因为个贴身丫鬟吃了大亏，她肯定在这方面很敏感。你要真想婚后与她琴瑟和弦，必须打消她的顾虑。」 关振起若有所思。 方钢在外说道：「二爷，老爷让人送了一封信来了。」 符景烯识趣地说道：「既家里有人来了，那我先回去了。」 「无妨，你将信拿进来吧！」 关振起看完信，与符景烯说道：「首辅已经定了，是高大人。」 这在符景烯的预料之中。高居庸简在帝心加上能力也很出众，若不是之前的插曲这事早就定下来了。 不过想着那插曲牵扯到清舒，符景烯的脸色不由又沉了下去。 若不是清舒写信给他不愿他进京，得了这个消息他就要跑回去了。 关振起看他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谣言的事情已经澄清了。既是一场误会，你就别放在心上。」 符景烯反问道：「都是我太弱了，不然这些人焉敢如此中伤清舒。」 怕他钻牛角尖，关振起说道：「话不是这般说的。秦王还是皇子，这些人不一样将他扯了进来。」 符景烯怀疑幕后之人是知道二皇子觊觎清舒的，不然哪就那么巧：「什么皇子，不过是个色中饿鬼。而且这事受伤害的是清舒，他可没半点事。」 关振起说道：「秦王立身不正被皇帝跟朝臣所厌弃，不然幕后之人也不会将他扯进来了。」 符景烯对这个畜生没兴趣。 关振起有些遗憾地说道：「我写信问了我爹让他们帮着打听，可惜他们说着事很复杂不让我管。」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领你这份情。」 第782章 为你好（1） 每日放假是学生们最开心的时候，对符景烯来说同样如此。 上完两节课，他就与关振起两人骑着马回去了。 先去了梅花巷，只是门房贺老头说清舒没在家：「那日认亲礼后，姑娘就没回来一直住在国公府内。」 符景烯点点头，问道：「那姑娘这几日还有去衙门吗？」 「有，每日都去。」 符景烯没去镇国公府，现在贸然跑过去也见不着清舒，所以他直接回了金鱼胡同。 回到家里没多久，刘黑子就过来了。 符景烯背着手问道：「幕后主使查到了没有？」 刘黑子摇头说道：「没有，不过我觉得林姑娘可能已经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了。」 「这话怎么说？」 刘黑子说道：「林姑娘前日让蒋方飞给我送了个口信，让我别再查这件事了。若不是知道幕后主使的身份，应该不会特意让蒋护卫来说这话的。」 第933页 符景烯沉默了下说道：「还有呢？」 「没有了，不过这次的事严重损害了林姑娘的名声，很多人都觉得林姑娘……」 后面那些话，在符景烯阴沉的脸色之中给咽回去了。 造谣一句话闢谣跑断腿，更何况很多人都对女子为官抱有成见。之前不敢正面跟清舒槓是怕得罪长公主，现在有人出手了，一些容不下清舒的就在背后推波助澜。 就在这个时候，墨砚在外说道：「少爷，兰大老爷身边的长随求见。」 听到说兰大老爷要见他，符景烯不由蹙了下眉头。兰大老爷一直都不待见他，这次要见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结果，真如他所预料的那般。 「景烯见过师兄。」 兰大老爷颔首，问道：「林氏前些日子闹出的事你应该知道吗？」 「知道，清舒写信告诉我的。」 兰大老爷背着手说道：「我知道那些谣言你不相信，其实我也不信的。只是林氏这些年得罪了许多人，这些你可知道？」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师兄，外面的传闻不可信，清舒她一个闺阁之中的姑娘能得罪什么人。」 兰大老爷说道：「林氏得罪了人可不少。以前得罪了户部尚书吴家、忠勇侯府、襄阳侯府，如今又得罪了萧家跟高家。」 见他都点出来，符景烯也没兜圈子了：「是这些人找清舒的麻烦，并不是清舒去挑衅的他们。还有，清舒如今是镇国公的干女儿，这些人不敢对她怎么样。」 兰家大老爷直截了当地说道：「林氏如今认了镇国公府这门亲，一般人是不敢动他，可你呢？」 镇国公是个特别护短的人，当年有个人对邬老夫人出言不逊，他将对方家中的年轻男丁都揍了一遍。当时的宣宗皇帝不仅没罚反而说他孝心可嘉。而邬家其他人也都一样，非常护短。所以除非必要，没人愿意惹这一家疯子。 不过，邬家的人也是出了名的不好接近。所以林氏能让邬夫人收为干女儿，就是兰大老爷都赞嘆一声好本事。 符景烯也没再装煳涂：「他们能对我做什么？难道我考中了上了榜，他们还能将我刷下来。」 就算是首辅都没这个资格。 兰大老爷摇摇头说道：「你还是太稚嫩了。他们不需要刷你下来只需打压你，你这辈子的仕途就完了。」 符景烯并不畏惧，皇帝年岁大身体不好估计撑不了几年，等新皇上位这些人肯定要将位置让出来。一朝天子一朝臣，到时候谁知道是什么情形。 兰大老爷看他默不作声，说道：「为了不影响你的前程，这门亲事还是退了吧！」 符景烯勐地抬头看着他：「师兄，你说什么？」 「我说这门亲事对你前程有碍，早些退了也好。」 也是他自制力好，不然非当场翻脸不可。符景烯忍着怒火说道：「师兄，这门亲事是我千辛万苦求来的，我不会退亲的。」 兰大老爷说道：「林氏行事张扬，你要娶了她迟早会给你招来祸端。」 不等符景烯开口，兰大老爷又道：「林氏家世低，林承钰又是个谄媚小人，她与你其实并不般配。」 符景烯脸色越发地难看。 兰大老爷看着他说道：「我知道林氏长得不错。可这女子不能只看样貌，还得看品性与家世。」 当日符景烯与清舒定亲时，他就说景烯鼠目寸光，刚考中案首急慌慌定亲做什么？他自己一穷二白家世又不行，正该找个对仕途有助益的妻子才是。 符景烯觉得这话特别刺耳，说道：「师兄，我觉得清舒品性很好。至于家世，我自己还不如她，又有什么资格嫌弃她。再者她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文华堂又得长公主跟师姐的喜欢，足以见她的优秀了。我想得这天下比得上她的没几个。」 兰大老爷心头往下沉：「这么说，你不退亲了？」 「是，我不会退亲。」 兰大老爷说道：「哪怕仕途会断送她手里你也不退亲？」 符景烯沉声说道：「别说仕途，就是上刀山下火海豁出这条命我都不会退亲。」 兰大老爷定定地看着他，良久后说道：「你回去再好好想想吧！」 符景烯摇头说道：「不用想，我不会退亲的。」 这辈子，除了清舒他再不会娶别人了。 等符景烯走了以后，兰大老爷面露恼怒。鬼迷心窍，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连前程都不要了。若不是看他是可造之材，他哪会管这事。 符景烯也是一肚子的火。 墨砚还从没看到他脸色这般难看：「爷，你怎么了？」 「没什么，回去。」 回到家里符景烯练了半个时辰的剑。看着满地被他砍下来的树叶树枝，墨砚跟双瑞几个人心惊胆颤。 双瑞小声问道：「少爷这是怎么了？」 墨砚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从兰大老爷的书房出来少爷的脸色就不好了。」 至于具体说了什么，他也很想知道。跟在符景烯身边八年多了，以前碰到难事最多也就蹙下眉头，从没像今天这样发这么大的火。 双瑞不由嘟囔道：「平日也没照拂过我家少爷，现在冒出来管什么？」 若是像兰老太爷那样指点教导过他家少爷，那现在管他家主子的事还说得过去。可兰大老爷一向都不待见他家主子，现在跳出来管东管西，好大的脸呢！ 第934页 「谁说不是呢！」 第783章 为你好（2） 傍晚时分符景烯正在写文章，就听到下人回禀说兰亭过来了。 符景烯一见到他就冷着脸说道「若是你也来劝我退亲，那就别开口。」 墨砚都呆了。莫怪他家主子生这么大气，他听了都受不了。林姑娘多好啊，竟要让他主子退亲。 兰亭将手中捧着的一叠书放下，说道「你也别生气了，我爹也是为你好。」 符景烯直接撅回去了「为我好？他的这份好我可消受不起。」 兰亭坐下，朝着也一脸愠色的墨砚说道「还傻呆着做什么，快去端杯茶来给我吃。」 刚到家就被老爹赶过来，这会渴得嗓子都快冒烟了。 符景烯说道「若是你来当说客，茶跟糕点就免了。」 兰亭哭笑不得「生这么大气啊？」 「我没当场翻脸，已经是看在这些年你对我照顾的份上了。」 兰亭闻言无奈摇头说道「你也别怪我爹，林姑娘进礼部当差这事态欠考虑，我爹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她一个定了亲的姑娘，去礼部任什么职啊？这不是将自己置于风尖浪口吗？这次为何有人造她的谣且传播得那么快，就因为她进礼部惹得许多人不满。」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司务，但对哪些官员来说也是侵犯了他们的领地。 符景烯说道「我跟你说过，她是徵得我同意才去的。」 兰亭正色道「那我也跟你说过，一旦进入了礼部就会有许多是非。这次的事，只是刚刚开始。」 「再大的风雨我也会与她一起度过。」 兰亭不跟他争辩，只是问道「其他我不说，我就想知道，她为何要搅和高家二爷跟二奶奶夫妻两人离心。」 「什么？」 兰亭说道「你不知道？因为她挑拨离间，高凯要与妻子楚氏和离，这事她怎么好意思跟你说。」 符景烯说道「清舒一向与人为善。她不会无缘无故拆散别人的姻缘，她既这么做肯定是有她这么做的缘由。」 兰亭…… 算了，说什么都没用了。 符景烯说道「还有事吗？没事我要温书了。」 兰亭也不多说了，因为他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景烯，你别怪我跟我爹多管闲事，我们也是怕你将来后悔。」 「这个你放心，我不会后悔永远不会。」 兰亭苦笑了下说道「既如此，这事我就不多嘴了。」 其实他早知道这个结果了，只是他爹逼着不得不来这一趟。 兰亭跳过这个话题，与符景烯说起朝堂上的事。 每年会试，策论与朝政息息相关。所以闭门造车那是行不通的，必须时刻关注朝时政才行。 兰亭回去以后就与兰大老爷说了「爹，如今他正在热乎劲上。我们想让他退亲，怕是不能了。」 他其实也想符景烯退亲。不是说林姑娘不好而是这姑娘家世太复杂了，娶了她等于是娶了一堆麻烦。还有如他爹所担心的那样，还会託了景烯的后腿。 兰大老爷听完后，冷着脸说道「娶妻娶贤，这样的女子娶回家就是祸端。」 「爹，景烯不是我们兰家的子弟，且他辈分与你相当。他既不愿意退亲，咱们也不能强逼了他去。」 兰大老爷摇头说道「不行，这事我不能置之不理。」 「不过你说得也对，我们确实不好插手。我会写封信给师叔，请他来京一趟。」 兰亭摇头说道「爹，你就别白费功夫了，师叔不会管这事的。」 兰大老爷摇头道「不，事关景烯前程，你师叔不会置之不管的。」 兰亭觉得他是白费功夫「爹，景烯不是个会轻易屈服的人。他既认定了林姑娘，我们逼他也不会同意退亲的。」 想到这里，他又说道「要不这样，爹，我们让姑姑去劝劝景烯跟林姑娘。」 兰大老爷嗯了一声说道「你去跟你姑姑说，让她务必说服林氏。」 兰诺知道这事，骂道「有道是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怎么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清楚？你还何面目站在朝堂之上。」 兰亭说道「姑姑，林姑娘确实很优秀，但我觉得她真的不适合景烯。姑姑，景烯家世不行，他该娶一个对他知书达理温柔贤淑且对他有助力的妻子。」 「这话你该跟景烯说，而不是与我说。」 「他要愿意听我说，我就不会来找姑姑求助了。」 兰诺问道「那你知道景烯为何不愿退亲吗？」 兰亭一脸诧异地问道「听姑姑你这话的意思难道这里面还有隐情？」 兰诺嗯了一声道「是。不过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只要知道景烯是绝不会跟清舒退亲就行。」 兰亭一脸狐疑「姑姑的意思他们在定亲就接触过？」 「你问得太多了。兰亭，你爹老古板你别学他。还有景烯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你们别逼他做不愿做的事，不然到时候会闹开了大家都不好看。」 从兰诺这边打听不到什么，他只好偃旗息鼓了。 当日傍晚，邬家收到了符景烯的拜帖。 邬老夫人拿着拜帖，笑着说道「让这孩子明早过来，也让我瞧瞧他长得啥样？」 邬夫人笑着道「都说长得一表人才，应该不差了。」 「知道他长得好，可这不是没见过吗？咦，清舒怎么还没过来。」 第935页 话刚落，林菲就过来告罪「老夫人、夫人，我家姑娘在屋里练字。我叫了她一声，她没应我。」 「没应就继续叫啊？」 林菲摇头说道「老夫人，我家姑娘不管是作画还是练字，叫了不应时就不能再叫的，不然会影响她的。」 「万一正好有了灵感，被我大叫一声将灵感吓没了，姑娘会打死我的。」 邬夫人笑着说道「娘，这就跟练武一个道理。正练到有感觉的时候想出新招式被人打断，又得重头再来了。而重来，效果未必有先前的那般好。」 邬老夫人摆摆手说道「那算了，我们不等她先吃吧！」 吃过饭，邬老夫人吩咐林菲「等你家姑娘练完字，立即让她吃饭。不然总这样，会弄坏肠胃的。」 林菲脆生生地应道「好。」 这几天她跟着住在国公府，过得特别的舒心。无他，有人陪着练剑啊！ 第784章 为你好（3） 要去见长辈，肯定要捯饬一番。 符景烯换上了清舒送的一套石青色圆领锦袍，下着一双深色的布鞋，头髮用一根桃木木簪绾起，腰间佩着一把剑。 墨砚看着他这穿着，囊说道：「爷，去见长辈穿这么一身不合适吗？」 符景烯不搭理他对着镜子又照了照，觉得没有不妥当就走了出去。 墨砚不敢在多话，赶紧跟上。 邬老夫人看到符景烯时，非常满意：「真是一表人才，跟清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以后的孩子样貌不管随了谁，都会会特别好看的。」 邬夫人笑着说道：「娘，我早说了景烯这孩子长得好，这下你信了吧？」 「信，一直都信。」 原本邬老夫人是准备送他一块玉佩做见面礼，可看到他这身装束改了主意送了一把弓箭给他。 符景烯看到泛着冷冽光芒的弓箭，眼睛都捨不得移开。伸手接到手上，才发现这弓箭不轻。 邬老夫人见他单手握起这把弓箭，暗暗点头道：「这弓箭是易安他爹年轻时候用过的，现在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符景烯躬身道：「谢谢祖母，我很喜欢。」 邬夫人给的见面礼是一块紫金砚作为见面礼。 紫金砚非常珍贵存世很少，得到它的人被将其收藏起来。所以市面上是看不到的。 符景烯没扭捏，坦然地接了过来：「谢谢干娘。」 「这孩子嘴巴真甜。」 还没成亲就跟着清舒叫，识趣得很，不过跟清舒很般配。 邬老夫人关切地问了他在学堂的事，听到他说一切都好：「你可别唬我，我可听说学堂伙食很差有不少人热出了痱子。」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们书院的厨子手艺还是不错的，只是吃多了腻了就觉得不好吃。至于说痱子以及虱子那都是不爱卫生的人才会长的，我没长那东西。」 「真的？」 符景烯摇头道：「我怎么会哄祖母呢！而且我是一个人住，屋子很宽敞。夏天我一天要洗三次澡，身上会佩戴装了香片的荷包，屋子也会熏艾叶或者薰香。」 这些东西，都是清舒给他准备的。 又询问了两句，邬老夫人笑着道：「清舒正在花园散步，你去见见她吧！」 等人出去以后，邬老夫人点头道：「是个好孩子，不骄不躁沉稳得很。」 「是挺不错的。前些天那些传闻这孩子也是半点没信，还与清舒说让她别在意那些流言蜚语。」 就这点就非常难得了。 邬老夫人笑着道：「清舒这孩子，将来有福了。」 这话邬夫人认同：「说起来易安比清舒还大一岁，婚事都还没着落。我这都急上火了，她却跟没事人一样。」 邬老夫人笑着说道：「这种事急也急不来，缘分到了很快就成亲了。」 「要由着她，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邬老夫人其实也想易安的亲事早些定下来，但她稳得住也捨不得逼迫易安：「你要选的她不喜欢那也没用，要逼着她嫁将来过得不好她也会怨你。」 邬夫人听不由笑起来：「她要不喜欢，我逼她也不会嫁啊！」 国公府花园内的荷花全都盛开了，在凤的吹拂下摇曳生姿美丽动人。 清舒站在湖边的亭子里，欣赏着这一幕的美景。 站在亭子下面，符景烯站在清舒俏丽背影轻轻地叫道：「清舒……」 好似大声一点，会将人吓走。 清舒转过头，嫣然一笑：「你来了。」 今日她穿着一身水红色的长裙，裙子上绣着娇艷的荷花，与这景致正相称。 「清舒，你真美。」 刚开始被他夸赞清舒还有些不好意思，可现在她已经很淡定了。 看到他，清舒忍不住皱眉道：「怎么瘦了这么多？」 「太热了，吃东西没胃口。」 上个月还好好的这个月就没胃口，清舒才不信：「是不是为我的事？」 符景烯想否认，可话到嘴边又给改了：「是，我很担心你。」 清舒嗔怪道：「瞎担心什么？我现在住在国公府，难道还有哪个不开眼敢上国公府找我麻烦？」 「清舒，你放心，将来我定不会让别人污衊诽谤你了。」 「我相信你。」清舒说道：「不过我也会努力，不会成为你的负担跟包袱。」 第936页 听到这话符景烯心头一跳，厉声道：「你不要听他们的胡言乱语。」 清舒看他这么大反应，问道：「谁跟你说了这些话？」 符景烯没瞒着她，说道：「我师兄跟师侄说你将来会拖累我，两人想让我退亲。清舒，你从来就不是我的负担跟包袱，相反你是我奋斗的动力。」 他怕兰大老爷跟兰亭劝说他不成，不死心就让其他人来游说清舒。 清舒笑着道：「你放心吧！除非你亲口说要退亲，不然谁来都没用。」 符景烯顿时安心了：「清舒，哪怕是死，我也不会跟你退亲。」 清舒呸呸两声说道：「什么死啊活的，你就不会说点吉利的啊？」 符景烯露出一抹傻笑：「清舒，高凯跟楚韵是怎么回事？」 「我看不惯楚韵的所作所为就拆穿了她，让众人知道她的真面路。」 符景烯半点没犹豫就相信了，因为清舒在他心中就是这么一个热心肠的人。 清舒将林菲支开，小声说道：「你说为何皇上为何到现在还不册立太子啊？」 符景烯也思考过这个问题，说道：「皇上也许在暗中考核几个皇子，看看他们谁最适合这个问题？」 「那长孙殿下没希望吗？若没希望为何长孙殿下说搬离东宫他又不答应？」 「君心难测，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就如这次很多人都认为高居庸没希望继任首辅之位，结果还是他上位。」 说起这件事，清舒心情顿时就不好了：「我听小瑜说，造这个谣的是吴家。」 「吏部尚书吴家？」 清舒点头说道：「是，做得很隐秘，不过还是被高居庸给查到了。景烯，明明当日是吴凯行算计我，为何现在却来胡编乱造毁我名声。」 心灵脆弱的人压根受不了这些流言蜚语的，好在她抗打击能力强。 符景烯说道：「因为在他们眼中，吴凯行能看上你你该感恩戴德。结果你不识好歹拒绝了，坏了吴凯行的名声，他们自是要报復你了。」 清舒其实知道柿子都是捡软的捏，只是她心里还是不好受。 第785章 为你好（4） 符景烯摘了一朵粉红色的荷花，走到清舒身边说道：「我给你插在髮髻上。」 清舒才不愿插头髮上，接过来直接接过别在腰间：「这样就很好看。」 符景烯赞嘆道：「好看。」 清舒很怀疑，哪怕她戴的是一根狗尾巴草符景烯都会说好看。 想到之前那些人的话，清舒问道：「景烯，我呆在礼部会不会对你影响不好？」 「你别多想。我相信靠我自己，也能挣得锦绣前程。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将过错怪到女人身上。」 清舒又说道：「我去礼部没什么事整日就是写写字作作画，感觉没什么意思。」 主客司平日里一些琐碎的事，管郎中都是让另外两个官员处理。 「你要觉得呆着不好辞了就是。」 清舒犹豫了下说道：「长公主特意让我进去当差，我现在要辞了不大好。算了，我再坚持一段时间。」 「那你呆在年底，若年底还是这样没什么事那就辞了。」 「好。」 其实她是想等武主事回来，再决定辞不辞这差事。可左等右等，武主事就是不回来。也不知道这外派的差事是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来。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符景烯说道：「我得回去了。清舒，有什么事别硬扛着写信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没大男人主义地说他来解决，这点让清舒很高兴。 也是在这日下午，清舒收到了易安的信。在信里，易安欢天喜地说终于当姐姐了，还说回来要让清舒叫够一百声姐姐。 邬夫人将一箱子的皮子给了清舒：「这些皮子都是你爹打的，送给你做几件冬衣。其中那块虎皮最好，可以做一件披风。」 这块虎皮是颜色特别纯正白色，而且没任何的毁损。 清舒摇头说道：「干娘，还是给祖母做一件披风，这样晚上睡着也暖和。」 邬老夫人乐呵呵地说道：「我库房里还有一块虎皮，不缺这东西。」 清舒迟疑了下说道：「我外婆怕冷，那我能不能哪来给我外婆做皮褥子？」 这个虎皮特别暖和，用它作皮褥子她外婆就不怕冷了。 婆媳两人笑了：「东西给了你，你想怎么用都成不用问我。」 「谢谢祖母，谢谢干娘。」 除了镇国公，镇国公世子跟邬正啸三兄弟也都送了礼物。他们送了礼，也表明认可了清舒这个妹妹。 过了两日，封小瑜来找清舒笑眯眯地说道：「听说你发了一笔小财。」 「嗯，是发了一笔小财。」清舒指着一箱子的皮子道：「喜欢的话，你挑两块。」 封小瑜莞尔：「我库房躲着呢，哪会缺这个东西，你给顾外婆跟安安多做两件大皮衣裳。」 说完，封小瑜问道：「易安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清舒笑着点头道：「有，她说九月初了，再有一个多月就回来了。」 「希望她能带个男人回来。」 清舒哈哈直笑：「干娘为易安的婚事着急上火的，你怎么也这般着急。」 「你不着急？」 清舒摇头道：「我不着急。易安的志向是成为大将军，所以他的丈夫必须是个宽容豁达心胸的男人。不然，嫁了不会幸福。」 第937页 封小瑜沉默了下说道：「可这样的男人上哪儿找去呢？」 清舒摇头道：「找不着就不要嫁，女子活着的价值又不是为了嫁人。」 封小瑜一脸诡异地看着她，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因为我当初也不想嫁人的。」清舒笑了下说道：「不过碰到了景烯，所以我就改变了这个想法。只要易安碰到想嫁的人，不会催促她就会想嫁。没碰到，宁愿单着也不能勉强她。」 易安不是她们，清舒希望她能一直这样肆意地活着，而不是会被这世道的条条框框给束缚住。 封小瑜恍然大悟：「莫怪给你介绍那么多个青年才俊，你不是说着不好就是说那不成，原来你当时压根不想嫁人啊！」 清舒轻轻一笑。 两人唠了会家常，封小瑜就与她说道：「昨日去参加高家的喜宴，在喜宴上没见到楚韵。我一问这才知道她怀孕了，正养胎呢！」 「运气还挺好的，竟在高凯离开之前怀上了。若是一举得男，她在高家就站稳了脚跟了。」 清舒笑了下道：「我早猜到了。」 「咦，你是怎么猜到的？」 清舒说道：「她不仅冒名顶替，还与别的男人不清不楚，以高凯孤傲的性子肯定要跟她和离的。可他只是离京而没有和离，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怀孕了。」 「那也不一定啊，说不准是高首辅跟高夫人不准他和离呢！」 清舒摇头道：「不会。若是高首辅夫妻能逼迫得了他，他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只是个闲散人了。」 高凯两年前考中了进士，名次还很不错，殿试十八名。可他既没入翰林也没进衙门当差，就整日跟一群朋友谈天说地的。 封小瑜想想也觉得是：「若是如此那也是她的报应了。」 过了两日清舒收到了兰家的请帖，邀请她去赏菊。 清舒接了帖子，眉头微微皱起。 邬夫人觉得她情绪不对，问道：「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对？」 清舒也没瞒着她，说道：「兰夫人这次请我过去，怕不是什么好事。」 「这话怎么说？」 清舒将兰老夫人劝符景烯退亲的事说了一遍：「兰夫人这次请我，很可能是他授意让兰夫人来劝我退亲。」 邬夫人怒了，痛骂道：「什么百年书香门之地，满嘴的礼义廉耻，可背地里干的一些鸡鸣狗盗见不得人的事。」 「有道是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这些人怎么心思就这么恶毒呢？」 说完，邬夫人将帖子扔到地上：「什么东西，咱不去了。」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我也没准备去。」 她又不是犯贱，既知道兰家人来者不善又怎么会上门。不过她也不想将矛盾激化，就以身体不适婉拒了邀约。 兰大老爷知道后很不满，说道：「真是身体不适来不了还是不愿来？」 兰夫人苗氏笑着说道：「难道她还能未卜先知，知道我请她来是为何事？」 兰大老爷说道：「那再寻过一个机会，一定要说服她退亲。」 苗氏眉头蹙了下，柔声说道：「老爷，景烯他既不愿咱何必做这个恶人呢？」 若不是兰大老爷吩咐，她其实并不愿做这个事的。又不是自家的孩子，更何况符景烯明确表示不愿退亲。 要真劝的林姑娘退亲了，符景烯说不准不仅不会感激，反而会怨恨他们。 何苦呢! 第786章 为你好（5） 兰大老爷听到苗氏让他不要管这事，呵斥道：「你知道什么，我是为他好。那林氏性子张扬跋扈，景烯娶了她肯定会影响仕途，将来一定会后悔。」 苗氏心道就算符景烯将来仕途不顺，那也是他的选择。」 若是自己的孩子，她肯定要退亲的。可符景烯只是聂老先生的学生，说起来隔了好几层去了，是好事坏完全与他们无关。不过苗氏深知他的性子，知道再劝也不会让他改变主意。 想了下，苗氏说道：「老爷，林姑娘名声被毁而景烯前程大好，哪怕我劝说她也不会退亲的。我觉得咱还是该写信给师叔让他来劝景烯，这才是上上策。」 聂老先生是符景烯的老师，他管这事名正言顺。反观他们言不正名不顺的，传扬出去别人还会说他们手伸太长了。 兰老先生觉得苗氏的话很对，清舒肯定不会退亲：「我等会修书一封给师叔，让他尽快来京。」 这日傍晚清舒在花园里散步。镇国公府的花园很大，绕着走一圈得两三刻钟。 走到一颗桂花树下站住，清舒转过头与林菲说道：「你说，兰大老爷为何要执意拆散我跟景烯？」 林菲愤愤不平地说道：「姑娘，你管那个糟老头怎么想。」 什么百年书香门世家，要她看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清舒越想越不大对，说道：「他以前对景烯那般冷漠为何突然对他的事这般上，还一副不拆散我们誓不罢休的样子。」 林菲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说，他面上是为符少爷好，实际上是有所图。」 清舒嗯了一声道：「我觉得很有可能，不然无法解释不了他的行为。」 这世上，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好。更不要说兰大老爷以前看不上景烯，突然态度大变实在让人起疑。 想到这里清舒立即回了自己的院子，提笔写了一封信。 第938页 第二天中午，符景烯收到了清舒的信。 看完信，符景烯面色阴沉地取了个火摺子将信烧了。 想了下，符景烯写了一封信交给墨砚：「你现在就回京，将这封信交给刘黑子。」 墨砚也没追问什么事，只是点头说道：「好。」 张芾几个人看到他面色阴沉，关切地问他出了什么事。 符景烯想了下，说道：「我师兄想让我跟清舒退亲。」 三个人有些懵，不知道符景烯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师兄。 关力勤直接问道：「你老师不是只收你一个学生，你哪来的师兄？」 「兰家大老爷。」 三个这才恍然大悟，张芾说道：「兰大老爷也是为你好。林姑娘是很好，只是有了先前的谣言他们肯定有想法的。」 关力勤直接反驳道：「他又不是景烯的爹，凭什么就要求他退亲呢？」 李南也觉得兰大老爷的行为欠妥当：「婚姻大事又不是儿戏。而且林姑娘当初没嫌景烯家世不好与他定亲，这两年顾外婆也那般照顾他。若是因为一个谣言退亲，那景烯成什么了？」 符景烯心头一动。 张芾说道：「我也觉得林姑娘很好，可长辈们看问题与我们不一样。」 关力勤冷哼一声道：「他只是景烯的师兄，不是景烯的长辈。再者就是长辈，也不能这么不讲道理。」 李南看向景烯，问道：「那你怎么办？」 不等符景烯开口，关力勤给了他一个白眼：「什么怎么办？自然是凉拌了。」 「景烯，林姑娘那么好的姑娘，你可不能做对不起她。」 符景烯摇头道：「我这辈子就认定了她，所以当时就明确拒绝了师兄。」 张芾有些纳闷，问道：「你既已经拒绝了，为何还这么一副表情。」 符景烯冷着脸说道：「我师嫂给清舒下帖子，说邀清舒赏菊花。说是赏菊，目的肯定是劝清舒主动退亲。」 关力勤张了张嘴，良久后说道：「不可能吧？若是真的，那也太不讲究了。」 张芾说道：「景烯，你是不是想多了？」 「我也希望自己想多了。可前两天才与我说让我退亲，我没同意就下帖子请清舒，我能不多想吗？」符景烯说道：「从我跟清舒定亲以后，兰家可从没给她下过帖子。」 张芾犹豫了下说道：「就算如此，兰大老爷也是为你好。」 关力勤嗤笑道：「为景烯好就能逼迫他退亲，这种好还成是我，我可不敢消受。」 兰老太爷是得人尊敬的一代帝师，可兰大老爷因为为人处世太过刻板，人缘并不好。而且他才学也不出众，能成为詹事府的詹事还是靠兰老太爷的荫蔽。 张芾也哑口无言。 没两日，关振起找符景烯说起此事：「听说兰大老爷想你退亲，这事是真的吗？」 符景烯故意说道：「他说清舒性子跋扈且家世低，不能给我带来助益将来还会给我招祸。」 「你信？」 符景烯摇头道：「不信。他以前觉得我是靠着投机取巧才拜在老师门下，所以非常厌恶我，以前看到我都要训斥一顿。师伯过世后，他都不让我在进兰家的门。一直到我考中解元后，态度才有所缓和。」 兰大老爷不喜欢他，他其实并不在意。他又不是银子哪能人人喜欢，就是银子还有人不喜欢。 关振起问道：「那你知道他为何这次如此热心地想要你退亲？」 符景烯看着他，问道：「我想不出个所以然出来，让人去打听了。」 想到这里，他问道：「你特意来找我说着事，莫非你知道？」 关振起说道：「我倒是知道一件事，不知道与他让你退亲有没有关系？」 符景烯直觉这事肯定有关系，不然关振起不会多这个嘴：「什么事？」 「兰大老爷的至交好友巩大人有个独女今年十七岁，至今还待字闺中。」 符景烯问道：「是工部尚书巩锦宇？」 「对，就是工部尚书巩大人。因为巩姑娘是独女，所以巩大人想要她招赘延续香火。巩姑娘样貌一般，却要招个样貌好才学出众的夫婿，而巩大人也要求对方品性端正。所以，一直到现在巩姑娘还没定亲。」 样貌好才学出众品性又好的男子，人家又不愁找不着媳妇哪会愿意入赘。 第787章 为你好（6） 符景烯又不傻自然懂关振起话里的意思，他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你的意思他让我退亲，是想让我去巩家做上门女婿？」 若他是兰大老爷的儿子，他想这么做还说得过去。可他与兰大老爷关系隔了几层且又不亲近，有什么资格操纵他的婚事。 关振起笑了下说道：「不一定要你做上门女婿，可以从你儿子之中选个姓巩就是。而且你没爹没娘，可以与他们住在一块给他们养老送终。」 符景烯气得笑了，说道：「若你的猜测是真的，那我还真羡慕巩大人有这么个为他打算的至交好友。」 关振起知道他在嘲讽兰大老爷，说道：「这只是我的猜测，也许他真是为你好。」 符景烯嘲讽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说的十有八九就是真相了。」 「娶了工部尚书的独女，你将来必定能平步青云。我觉得，没有几个人可以扛得住这种诱惑。当然，你除外。」 第939页 符景烯都能为林姑娘捨弃性命，又怎么可能会放弃林姑娘去娶尚书之女。所以兰大老爷这个算盘，註定是要落空的。 符景烯都没让刘黑子去打听，他直接写信给兰亭质问此事。 兰亭看完信心头一跳，然后等兰大老爷回来后立即去找他：「爹，你让景烯退亲是不是另有打算？」 兰大老爷板着脸说道：「你觉得我有什么打算？」 「比如说让景烯退亲，做巩伯伯家的上门女婿。」 兰大老爷看着他，问道：「这事你听谁说的？」 此事只有他跟老巩两人知道，不明白儿子为何会猜测到。 兰亭心头一跳，说道：「爹，你还真是存了这个想法？」 「我这是为他好。那个林氏除了一张脸没任何可取之处，娶了她不仅帮不到景烯还会拖累他。可他若娶了绮兰那就不一样了，你巩伯伯肯定会倾力栽培他，到时候他的仕途必定一帆风顺。」 兰亭脸色一下变了，说道：「爹，巩伯伯是要招上门女婿的，但景烯的性子他是绝对不可能去给人做上门女婿的。」 他之前觉得清舒挺好的，态度改变是在清舒去了礼部当差。现在众人碍于长公主不敢说什么做什么，可实际上许多人都想抓住她的错处将她赶出礼部。而符景烯要是娶了清舒，将来入仕肯定会遭到许多官员的排挤。所以，在兰大老爷说希望景烯退亲以后他才会去劝说。 兰大老爷摇头说道：「你巩伯伯说了，不要他入赘，只需要他将来让长子姓巩给他们夫妻养老送终就行。」 并不是关振起能掐会算，而是他知道巩尚书已经松了口。不需要入赘，只需给个儿子让巩家延续香火併且给夫妻两人养老送终即可。 巩尚书乃是六部主官之一，人脉广家资丰厚，他这一松口不少人就心动了。关家消息灵通，自然知道了此事。 兰亭摇头说道：「爹，景烯很有主见性格也非常强势。你出发点是为他好，可他未必会领情。爹，这事还是算了。」 「可是我已经答应你巩伯伯，一定要帮他办成此事。」 兰亭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爹，这事你怎么能答应？景烯又不是我们这一房的子嗣，他的婚姻由自己做主。」 别说符景烯只是师叔祖的学生，就算是二房或者旁支的子嗣，他们的婚姻也该是自己的父母长辈做主。 「绮兰他都看不上，他还想娶谁？」 兰亭不由说道：「为了他的前程，我们可以劝说他退亲，可要不要退亲或者退亲以后要娶谁都得他自己决定。」 兰大老爷脸色不善地说道：「你的意思是我的手伸太长了？」 兰亭没接这话，而是说道：「爹，景烯对林姑娘情根深种，他不会退亲的。你要逼他退亲，他不仅不感激你反而会跟我们兰家疏远。」 兰大老爷说道：「若他执意要娶林氏，以后就让他别再登兰家的门，还有你也不许与他再有往来。」 兰亭说道：「爹，就算他不听我们的劝不愿退亲，这也是他的私事，犯不着将关系闹得这么僵。」 兰大老爷若是能听得进劝，人缘也不会那么差了：「没什么事你下去吧！」 兰亭忧心忡忡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妻子洪氏看他神色，问道：「脸色这般难看，出什么事了？」 兰亭将兰大老爷的打算说了：「景烯是肯定不会退亲的，爹他太固执了。」 洪氏直言不讳地说道：「爹太自以为是了。景烯都说了不退亲，他竟还想要拆散人家。这哪是为人家好，他分明是想要结仇。」 「没你说得这般严重。当年若不是祖父指导了他，他也不可能考进白檀书院。」 洪氏说道：「我只是这么一说。仇是不会结，不过肯定不会往来。哦，不对，公爹都不许人家上门要断了往来呢！」 「我也劝了他，可爹不听我的。」 洪氏进门这么多年，深知兰老太爷的性子：「算了，景烯不退亲他再有想法也枉然。不过，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景烯问我的，至于他是怎么知道我就不清楚了。」 洪氏面露诧异说道：「你都不知道的事景烯竟知道，他的消息很灵通啊！」 这也是兰亭惊疑不定的地方：「我会去跟娘说，让他劝住爹的。这事咱们可不能再插手了。」 洪氏与他说了一件事：「爹昨日派人去了洛阳，我想他很可能是想让师叔祖来京劝景烯了。」 兰家大奶奶跟着丈夫外放了，如今她协助兰夫人管家，所以家里的动向她都知道。 兰亭摇头道：「以师叔祖的性子只要景烯不愿退亲，他是不会逼迫的。」 洪氏说道：「还有巩家那边咱们也得提醒下，不然到时咱们里外都不是人了。」 她其实觉得巩家也不地道，明知道符景烯已经定亲与未婚妻感情很好，他们还要来掺一脚。也不想想若是符景烯这般轻易放弃林姑娘，这样的品性又如何让人放心呢！ 「这事我也会跟娘提的。」 洪氏不由嘟囔道：「你说说，公爹这办的都是什么事啊！」 就因为他的自以为是，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以前有祖父在那些人也不敢做什么，可现在祖父没了她真的担心会出事。 第788章 六榕庵（1） 第940页 家里守孝不能听去看戏，连听书都不行，这让祁夫人很无聊。 祁夫人与儿媳妇宗氏商量道：「要不咱们满了百日就去京城？」 宗氏巴不得回京城，她已经好些年没见她娘了：「就怕老爷不愿意。」 祁夫人说道：「他肯定不会去的。老太爷年岁大了，他要留下陪老太爷。我的意思是，我们两人去京城。 「说起来，我还挺想念灵山寺的斋菜。那味道，真是一绝啊！」 宗氏心动不已，笑着说道：「等到了京城，我陪娘去灵山寺上香。」 婆媳两人正说着话，祁向笛过来了。 祁夫人笑着说道：「这个时候不陪着你祖父过来做什么？」 这孩子孝顺，之前在任上一直担心老太爷。如今回家守孝，大半时间都陪着老爷子。 祁向笛沉着脸说道：「娘，我刚得了消息，清舒任了礼部主客司的司务。」 祁夫人面色大变，问道：「你是说清舒当了女官？」 「是。」 祁夫人立即站起来说道：「不行，我得进京去。」 「娘，你别急……」 不等他说完，祁夫人就道：「清舒都被退亲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急？你姨母将那兔崽子夸得跟花一样，我还信了。」 事实证明，她这个老妹妹的眼光真的不咋样。 祁向笛忙解释道：「娘，清舒没退亲，她是被长公主指派进礼部当差的。」 「你没哄我？」 祁向笛哭笑不得：「娘，这种事你只要写信问下清舒就知道真假。我就是想哄你，我也哄不了啊！」 祁夫人重新坐下，不高兴地说道：「都当祖父的人，话都说不利索，害我白担心一场。」 祁向笛赶紧道歉：「娘说得是，都是儿子的错。」 有时候真觉得他娘是个老小孩。经常做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然后还得哄着她。 宗氏就在一旁抿着嘴笑。 祁夫人正了正身子，说道：「你将事情详细跟我说一遍。」 祁向笛也只知道大概，太过详细的也不清楚：「就礼部主客司一个女官病了，这位置空出来，公主就点了清舒去接这个差事。」 宗氏说道：「清舒不能拒绝吗？」 祁夫人扫了她一眼，说道：「长公主点的名你觉得清舒能拒绝？」 宗氏没吭声了。 祁夫人又问道：「那符景烯是什么态度？清舒做了女官，他会不会有意见？」 祁向笛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姨母不是说符景烯很看重清舒吗？应该不会这么轻易退亲吧？」 祁夫人对此并不乐观：「在前程面前，女人算什么？这孩子也是傻，这种事怎么能接呢？就算自己不好拒，也可请孝和县主帮忙说和说和啊！」 「不行，我还是得早些去京城，不然我不安心。」 祁向笛赶紧给妻子使了个眼色。 宗氏说道：「娘，我觉得就算要回京也得先安抚好顾表妹。不然就她这性子，得知清舒当了官肯定会去京城找她。」 顾娴去了京城，只会捣乱拖后腿。 祁夫人点头道：「你说得很对，是得先将顾娴解决了，不然这蠢货跑去京城肯定要给清舒惹祸。」 想到这里祁夫人让人去请了沈少舟过来，只叫了他一个没让顾娴过来。 也没拐弯抹角，祁夫人直接就将这事告诉了他：「清舒当了女官。虽然只是正八品，但这却是她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沈少舟惊呆了，不过很快回过神来说道：「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我也觉得是喜事。不过顾娴肯定不这么认为，她若知道十有八九会跑去京城让清舒辞了这差事。」 就顾娴的性子真干得出这样的事，沈少舟说道：「我不会让她去京城。」 「你现在可以不让她去京城，可以后呢？以后也能拦着不让她去？也或者不用去京城，只消她对别人说几句清舒这样是大逆不道什么的，那对清舒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 到时候别人就会藉此来攻击清舒，说她不孝。不孝的人是不配为官的。 沈少舟有不傻，祁夫人特意叫他来肯定是有深意的：「姨母，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法子？」 「我过两日要去六榕庵斋戒一个月，我想让顾娴陪我去。」 宗氏闻言立即说道：「娘，到时候我也跟你一起去！」 就顾娴那性子，跟着去怕还得婆婆找照顾她了，所以她还是受点累跟着去。 祁夫人一口否了：「你去做什么？这么一大家子的事你去了谁来料理，难道你还指望望明媳妇？」 她那次子媳妇照料好自己的小家没问题，却没本事管好这么一大家子的事。 宗氏说道：「那就让熠祺媳妇陪你去，只你一人去不仅我就是向笛也不放心。」 祁夫人摆摆手说道：「都不要跟着去，在家好好呆着。」 说完，祁夫人看向沈少舟问道：「顾娴那边你去说服。」 她这不是在徵询沈少舟的意见而是直接要求，因为她很清楚沈少舟会答应。 沈少舟点头道：「好，我等会回去就跟阿娴说。」 顾娴不愿去，苦着脸说道：「少舟，姨母让我去庵堂是为了折磨我。少舟，我不要去。」 上次祁夫人将她骂得狗血淋头，她连祁家大门都不愿进了，所以这段时间她都没去给祁夫人请过安。 第941页 沈少舟说道：「阿娴，若是你惹恼了姨母，到时候她不让官哥儿去祁家族学念书怎么办？」 在福州的时候，他就知道祁夫人是说一不二的性子。若是违逆她的意思，她真的会这么做。 阿娴苦着脸说道：「可我真的不想去庵堂啊？」 「阿娴，你忍一忍吧！反正也就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沈少舟说道：「阿娴，这可是关系官哥儿一辈子的事。阿娴，你这么疼官哥儿也希望他有个锦绣前程吧？」 顾娴能怎么办，只能答应了。 听到顾娴愿意去，祁夫人嗯了一声说道：「让她收拾几件换洗的衣裳，其他都不要带，后日随我去庵堂。」 沈少舟没有不答应的。 「到了庵堂，你好好调教下她。」 李妈妈有些犹豫，说道：「夫人，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若是三娘要怪罪，那就怪罪好了。」祁夫人说道：「我是心疼那孩子，顾娴要再不改将来肯定要拖累清舒的。」 「你也不用担心，清舒知道只会感激我不会责怪我的。」 说起清舒，李妈妈也心疼：「只是一个月，怕是很难将性子掰过来。」 「一个月不行那就一年，本性改不过来没关系，但一定要让她怕。」 人知道害怕，就会有所顾忌。 李妈妈点点头。 第789章 六榕庵（2） 六榕庵是祁家的家庙，坐落在高青山的半山腰。这里山林秀丽，景色宜人。 庵堂里原本住了十多个人，都是祁家犯了错或者无处可去的妇人。 祁夫人带着一干婆子丫鬟就住在西边的院子里，至于其他人都住在北院。 到了庵堂祁夫人看着顾娴带的六个箱子，当下就板着脸说道：「我不是跟沈少舟说了让你只带换洗的衣物就行。你带这么多东西来做什么？你当时来郊游啊？」 顾娴最怕祁夫人了，说道：「姨妈，都是一些日常用的东西。」 「李妈妈，除了衣服其他都给她收起来，等下山的时候再还给她。」 顾娴想反驳，可看着祁夫人不耐烦的神色到嘴边的话都给咽回去了。 中午的饭菜还不错，素鸭跟凉拌黄瓜与豆角炒茄子。做饭的是祁夫人的专用厨娘，味道是没的说。 顾娴觉得跟祁夫人吃饭很别扭，所以晚上她就在自己的房内吃。结果晚饭简单得让人不可思议，就只一碗红薯粥，。 顾娴哪吃得下，跑去找祁夫人。 祁夫人的晚饭并不算丰盛，只三个菜一个汤，分别是素扣肉、罗汉斋、玲珑玉心，蛋花汤。可跟顾娴的比起来，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祁夫人看了她一眼，将刚拿起来的筷子放下问道：「你来做什么？」 「姨妈，为什么我只一碗红薯粥？」 祁夫人嗯了一声说道：「是我吩咐的。从今天开始，北院的人吃什么你就吃什么。」 顾娴惊呆了：「什么？」 祁夫人说道：「等你将来老了，沈涛夫妻肯定会送你到庵堂的。我这么做，也是让你提前适应下庵堂的清苦日子。」 「姨妈，我要回家。」 祁夫人轻笑了一声说道：「回家？等你娘跟沈少舟都死了，你觉得你能回哪去？」 顾娴大声说道：「我说了，少舟死了我会跟他一起走的。」 李妈妈在祁夫人的示意下，将一把匕首递到她面前。 祁夫人笑了下：「我说过你若是能刺自己一刀，我就信你。」 顾娴觉得祁夫人是魔鬼。 祁夫人一摆手：「不敢刺就给我滚回屋去。对了，从明日开始白日你要跟北院的女人一起干活，晚上才能回来这里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顾娴就被人叫醒了，然后被逼跟着北院的三个女人去红薯地里干活。 做了大半个时辰活顾娴饿得前胸贴后背，这才吃上了南瓜粥跟巴掌大的馒头。吃完以后，她才觉得胃舒服了一些。 吃完饭又去菜地拔草施肥，看着那些脏兮兮的草木灰她避得远远的。 她没做过事，晒了两刻钟人就有些昏唿唿的。看着她左摇右晃的，为首的女子瞧着她不对赶紧让她做到檐下休息。 太阳渐渐大了，一行人就回了庵堂，也没休息，而是去了佛堂诵经念佛。 一直到念完经，一干人才都回了自己的房间。 顾娴一回到西院就发现里面静悄悄的。问了守屋的丫鬟才知道，祁夫人去山上游玩了。这里景致很好，山上还有个瀑布。 「夫人什么时候回来？」 丫鬟摇摇头：「这个奴婢也不知道。」 午觉醒来顾娴饿得肚子咕咕响，可是庵堂那边还没人送饭来。无奈之下，顾娴只能自己去找了庵主。 庵主解释道：「顾施主，我们庵堂一日之吃两顿。你若是想吃，只能自己想办法。」 顾娴想不到办法，只能回屋了。 挨饿的滋味可不好受，顾娴又自小没吃过苦哪受得了。犹豫了下，她跑去厨房找些吃的。厨房里东西很，多有米面以及各种菜蔬以及干贝木耳等菜，可没一样熟食。 顾娴吩咐丫鬟做，可丫鬟摇头道：「姑奶奶，夫人吩咐了我们不能帮你。你若是要吃东西，只能自己做。」 顾娴只能自己动手了。她也不会做其他的，想着煮饭应该不难。 第942页 丫鬟闻着一股焦味，赶紧跑进来问道：「姑奶奶，你在做什么？」 「我在煮饭啊！」 丫鬟将铁罐的盖子解开，就见里面黑乎乎的一团：「你是怎么煮的饭啊？」 再如何，也不可能将饭煮成黑渣啊！ 顾娴说道：「就是将米放进铁罐里，然后烧火啊！」 以前为表贤良，在林家的时候烧过火。再多的，她就没做过了。 丫鬟看怪物一样看她：「你煮饭没放水进铁罐里吗？」 「放水，放什么水？」 丫鬟吓出一身冷汗，刚才贪凉快没跟进厨房看着。这要失火了，到时候会被夫人打死的。 想到这里，丫鬟忙说道：「还是别做了，不然我真怕你将这厨房烧着了。」 顾娴不愿出去，她还没吃上饭呢！可惜丫鬟将她推了出去，然后将厨房给锁了。 傍晚的时候祁夫人就回来了，知道这事后她笑了下道：「就这德性还敢作天作地。」 第二日，顾娴就死活不愿再下地了。哪怕庵主威胁她，说不干活就不给饭吃她也不愿在下地了。 顾娴说道：「昨日我下地，今儿个皮肤就火辣辣的疼。我要在下地晒太阳，我肯定会晒伤的。」 庵主没办法，只能安排她去打扫卫生。结果，扫了跟没扫一个样。 北院的一群妇人都还没发牢骚了，顾娴自个就不愿干了：「昨日扫太多地我的手都磨出血泡出来了，疼得我昨晚一晚没睡。」 庵主：…… 「顾施主，那你会做什么？」 顾娴说道：「我可以抄写经文也可以作画，这些拿出去卖也能换钱的。」 庵主很好说话，点头道：「行，那你画一幅观音佛像，明日给我看看。」 若是画得好也可拿下山去卖，那样的话庵堂又能增添额外的收益了。 第二天庵主看到顾娴画的观音沉默了下说道：「顾施主，你这画卖不出去的。」 「怎么就卖不出去了？你看着观音多慈眉善目啊？」 这样貌跟观音都不大像，还慈眉善目呢！庵主也没与她多说，只是说道：「若是你没有别的特长，等会跟他们下地干活。」 「我还可以抄写经书，我的字写得不错可以抄书卖。」 好在顾娴一手簪花小楷写得确实不错。庵主看了她抄写的经文，点头道：「可以。从今日开始时你就只负责抄写经文，其他的事你不用再做了。」 顾娴欢喜得不行。不用下地干活就不会晒黑变丑，更不会出一身的臭汗了。 第790章 故伎重演（1） 抄书其实也不是什么容易的差事，因为字写多了也会磨出血泡来。 顾娴跟李妈妈讨要药膏，可惜李妈妈没给：「姑奶奶，我们是有药膏，但夫人没发话我们不敢给你。」 因为畏惧祁夫人，顾娴没敢跟她要。可手上全都是血泡一握笔就疼得厉害，所以她就不愿再抄经书了。 庵主说道：「顾施主，干活才能吃饭，你若不干活就没饭吃。」 顾娴还很硬气，想着庵堂不给饭吃她自己去厨房做着吃。结果，厨房不让她进了。 李妈妈说道：「夫人说了，姑奶奶既然是来庵堂体验生活的，就该彻底融入其中。从今天开始，姑奶奶你搬到北院住吧！」 北院那边的屋子低矮潮湿蚊虫也多，而且六个人住一屋。 顾娴不愿住到这屋，可李妈妈将她的行礼往屋子一扔就出去了。 坐在大通铺上，顾娴眼泪滚滚而落。这一哭，就哭到晚上。 跟她同屋的五个女人白天劳累了一天，晚上人家要好好休息，偏她嘤嘤个不停。 一个粗壮的女子推了她一把，将顾娴推倒在床上：「你若是再哭，我抽死你。」 知道她身份与众不同，可也不能吵得她们不睡啊！ 顾娴吓得都不敢哭了。 这粗壮的女子冷哼了一声，骂道：「就是欠收拾。」 祁夫人摇头道：「清舒三岁开始描红，一直到现在每天都要连许多的字。她这才写了多长时间，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夜渐渐深了，可是顾娴一点睡意都没有。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落到这个地步了。 「啊……」 一道尖锐的声音将沉睡的人全都吓醒了，就是祁夫人也被惊醒了。 她坐起来问道：「出什么事了？难不成是有贼人闯进来？」 很快就有人回禀，说道：「夫人，刚才尖叫的是姑奶奶。」 「她尖叫什么？」 来人说道：「姑奶奶看到了耗子就吓得大喊大叫。」 祁夫人无语了。 正准备躺回到床上，可外面响起顾娴悽惨的哭声：「姨母救命，姨母救命啊……」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如何虐待她了：「让她进来吧！」 顾娴一进屋就扑到祁夫人面前，被李妈妈拦着后她坐在地上哭：「姨母，那里有耗子，有耗子。姨母，我不要住那里。」 祁夫人可不是心软的人：「别人能住，为什么你就不能住。」 顾娴哭得越发伤心：「我要回家，姨母，我要回家。」 祁夫人嘴角抽了抽：「你以为自个还是三岁孩子，哭着耍赖皮就能达到目的。来人，将她给我拖回去。」 将她送回到那低矮潮湿的屋子里，李妈妈就带着俩个粗使婆子就回去走了。 第943页 刚才凶她的女子气得不行，又使劲推了他下：「你若是再吵醒我，我一巴掌抽死你。」 天亮后她们要起来干活，现在耽搁睡觉明天就没精神了。 顾娴不敢哭，可有了刚才的事也不敢再睡了。她蜷缩成一团在角落，看着好不可怜。 第二天别人都去地里干活，顾娴不愿下地干活只能忍着痛继续抄经书。 吃饭的时候，看着盘子里的豆角跟茄子眼泪扑哧扑哧地落。 庵堂的妇人是不与她一块的，她们坐在另外一边吃饭。看着她哭，其中一个比较娇小的嘀咕道：「你说她犯了什么错啊？」 她们这些人有些是犯错被送到庵堂，有些是无家可归。 为首的女子，也就是昨晚恐吓顾娴的那个粗壮女子冬梅说道：「你管她犯了什么错，顾好自己就是。」 这女人的情况明显跟她们不一样，所以冬梅并不愿意庵堂里的人与顾娴走得近。 上午抄经书，中午跟着庵堂其他人一起念经做功课，下午下地干活。 哪怕觉得日子度日如年顾娴还是咬牙忍了，反正就一个月，一个月后就回去了。 祁夫人说道：「我还以为她会要死要活，没想到竟坚持了五天。」 李夫人说道：「应该是知道求夫人没用，所以这咬牙坚持。」 「不管什么原因，能坚持下来就不错。」 这日早晨顾娴起床洗漱，她从大缸舀了水到木盆准备洗脸。 正准备洗脸，可看木盆中倒影出来的那张脸惊呆了。就见这张脸眼睛浮肿，神情憔悴，皮肤黯淡无光泽。 冬梅看着她对着木盆念念有词的，问道：「你在做什么？」 顾娴看着她，突然捂着脸跑了。 冬梅不由嘟囔道：「一大早上的又发什么癫啊？」 祁夫人正在打五禽戏，看见顾娴突然冲进来吓了一大跳：「你干什么？」 顾娴焦虑地说道：「姨母，镜子，给我一面镜子。」 祁夫人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应道：「李妈妈，你去拿面镜子给她。」 顾娴从李妈妈手里夺过镜子，看着镜子里的人她尖叫道：「这不是我，不是我。」 祁夫人不明所以，有些茫然地问道：「她这又发什么疯啊？」 李妈妈猜测得到一二，说道：「姑奶奶应该是受不了她现在这模样吧！」 就是李妈妈都赞嘆顾娴保养得非常好，快四十的人还是水嫩嫩的。而且她既有成熟女人的韵味，又有少女一般清澈明亮的眼睛。她猜测，应该就是这模样才让沈少舟宠她如宝了。 顾娴回过神来朝着祁夫人说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祁夫人说道：「我们要再这里呆一个月才回去，现在才六天。」 「你要呆多长时间都成，可我要回家。」 祁夫人笑了下说道：「你要回去可以，自己走回去吧！」 六榕庵坐落在山上，这山上有野兽。她一个人下山万一碰到野兽尸骨无存了，再者她也不知道怎么回去。 不过顾娴并不放弃，她使用了杀手锏，绝食。 祁夫人听到她绝食面露厌恶之色。身体髮肤受之父母，自己都不爱惜自己，指望谁来疼惜你：「她不吃饭那就别吃了，我倒要看看她能撑几天。」 李妈妈有些担心：「若是饿出个好歹，到时候咱们跟姨太太交代？」 「饿两三天死不了人。」 若是顾娴真的能饿三天而不屈服，她会对其刮目相看。 祁夫人自言自语说道：「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第791章 故伎重演（2） 头一天哪怕饿得肚子咕咕叫，顾娴也很有志气地忍着没叫。可到了第二日，她饿得连爬起来都觉得没力气了。 看到李妈妈端了碗进来，顾娴眼中绽放出一抹亮光。她刚坐起来就觉天旋地转，很快又倒回到床上。 李妈妈看着她这样什么都没说，将碗放下又出去了。 顾娴看着碗里装的不是食物而是水，眼中的热泪不由滚落下来。 到第三日顾娴觉得肚子内如有一团烈火在燃烧，将整个人都烧空了。 李妈妈如前两日端水进来，看着她寡白的脸嘆了一口气。 放下水正准备出去，却听顾娴说道：「李、李妈妈，你给我拿点吃的。」 因为三天没吃东西，她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 李妈妈心头一喜，这两日她也不安心就怕顾娴饿出个好歹来。不过，她脸上没显露半分还是板着脸问道：「姑奶奶，你是说你想吃东西？」 顾娴嗯了一声道：「我要吃东西。」 李妈妈说道：「这事我做不了主，得先问过夫人。」 祁夫人听到她要吃东西，嗤笑一声道：「我就说了她熬不住。」 连刺自己一刀的勇气都不敢，怎么可能会忍受得了飢饿那种痛苦。 进了屋看着奄奄一息的顾娴，祁夫人说道：「你愿意吃东西了？」 顾娴眼泪刷刷地落：「姨母，我饿，你给我一点吃的吧！」 「不绝食了？」 顾娴摇头道：「不绝食了。」 她真不知道饿肚子的滋味竟这般难受，早知道就不用这个法子了。 她当年绝食逼顾老夫人，其实就头天挨了两饿，后面两天她都偷偷吃了糕点。 第944页 因为三天没吃东西，所以李妈妈端了一碗熬得烂烂的粳米粥给她吃。 顾娴觉得，她这辈子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一碗粥下肚，顾娴觉得自己的头没那么昏沉沉了：「姨母，我想回家。」 祁夫人说道：「我说了你必须呆满一个月才能下山，我说的话从不打折扣。」 顾娴垂下了头。 祁夫人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以后可以搬回来在这住，不过活还是一样要干。」 顾娴不敢违逆她的意思，不过还是说道：「姨母，能不能将我的东西还给我。」 「顾娴，你要记住我不是你娘。在我这，没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说完这话，祁夫人就出去了。 休养了一天，顾娴就被赶去跟其他人一起干活了。 冬梅走到她旁边，故意问道：「饿肚子的滋味怎么样，很不好受吧？」 顾娴没吭声。 冬梅嗤笑道：「想死还不容易，撞墙、上吊甚至跳崖都行啊，偏偏你选了最蠢的法子。结果呢？受了几天的罪还没死成。」 顾娴不愿搭理她，背过身来。 冬梅撇撇嘴，心道若不是庵主吩咐我才不稀罕跟你说话：「夫人最是仁善不过的人，怎么她竟要这般教训你。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惹怒她的？」 她们辛勤地劳作但能吃饱穿暖，庵主也从不剋扣打骂她们。跟其他被送到庵堂的女子比起来，她们已经很好了。而这一切，都是託了祁夫人的福。 说起这事顾娴就一肚子的委屈，她都不敢见祁夫人哪还敢惹她呢！ 冬梅见她不回应也不气馁，继续说道：「我们这些人都是无处容身，活不下去才来了庵堂的。」 顾娴闻言不由说道：「你们为什么要来庵堂？去哪不能活。」 从这话就知道这女人是个不知道人间疾苦的。冬梅笑了下说道：「我打断了白眼狼的一条腿，若是不避在庵堂，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什么白眼狼？」 冬梅嗤笑道：「是我以前的夫婿。我在家里累死累活，他却拿着家里的银子在外面勾三搭四。王八蛋，竟背着我弄出个外室子出来。叔可忍婶不可忍，我就将那白眼狼的腿打断了。」 他以前的丈夫变成瘸子，哪愿意放过她，经常跑到她娘家闹。冬梅不想连累父母，就主动住进庵堂来了。这样，她那前夫也不敢再来闹了。 顾娴没想到她这般兇残：「你将你丈夫的腿打折了，那你的孩子怎么办？」 冬梅神色有些黯然：「曾经怀过一个，可惜没保住。」 说完，冬梅看向顾娴：「你呢？你有孩子吗？」 顾娴犹豫了下说道：「有，有两个女儿。」 「女儿好啊！女儿贴心，没想到你竟是个有福气的。」 顾娴苦笑道：「哪有什么福气啊！那两孩子就是来讨债的，不仅不听我的话将我当仇人一般对待，还总威胁说要跟我断绝母女关系。」 「我到现在也不明白我明明是为她们好，为何她们不仅不领情反而那般怨我，怨到竟要跟我断绝关系。」 冬梅有些无语了，说道：「你若是没做特别过分的事，她们怎么可能要跟你断绝关系？跟亲娘断绝关系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啊！除非是被逼到没办法才会走这一步。」 就这脑子不清醒的样子，想也知道问题不在她两个女儿身上了。 两人的对话随后就传到祁夫人耳中：「三娘还说她知道自己错了？还写了保证书跟忏悔书。」 李妈妈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祁夫人摇头说道：「算了，不说了。以后还是让沈少舟管着她，让她老老实实呆在内宅别外出就是了。」 李妈妈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原本祁夫人是准备在六榕庵呆满一个月，然后带着顾娴一起下山。只是雷老爷的一封信，打乱了她的计划。 接了信，祁夫人立即与李妈妈说道：「让他们备好马车，我现在就要下山。」 李妈妈看着她的脸色，就知道事情比较急切了：「我现在就去。」 两刻钟以后，祁夫人就带着李妈妈等人下山了。 顾娴回屋的时候发现里面静悄悄的，连个丫鬟都没有。原本以为祁夫人又出去外面游玩了，可天快黑了也没见人回来当下就有些着急。 她赶紧去找了庵主：「我姨母她们到现在还没回来很可能出事了。庵主，我们得赶紧去找她。」 庵主摇头说道：「顾施主，夫人是回平洲去了。」 顾娴怔住了：「回去了？」 「嗯，夫人接了一封信就回去了。瞧着那样应该是碰到什么急事。」 顾娴急了，忙问道：「她回去为什么不跟我说？」 「顾施主，等夫人处理好了事情还会回来，这段时间你就安安心心在庵里呆着。」 顾娴一科都不想再这里多呆：「庵主，你能不能找个人帮我送封信给我夫君。你放心，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庵主看了她一眼，说道：「顾施主，没夫人的允许你哪都不能去。」 顾娴又气又恼，可也无计可施。 第792章 祁修然之死（1） 祁夫人下山后并没回平洲城，而是在平洲城的一间民宅落脚。 当日傍晚，雷兴嘉出现在这栋民宅里。 第945页 祁夫人看到他，沉着脸问道：「你在信里说的可都是真的？」 雷兴嘉苦笑道：「这么大的事我怎敢胡编乱造？」 「你是怎么发现的？」 雷兴嘉写给她的信里说祁修然与一个女子有私情，且两人还有个儿子。 祁修然可是出家了，这事若是真的必须赶紧处理。不然曝出来，祁家必定要遭受重创。不仅祁向笛跟祁望明的前程会被毁掉，就是下一辈都要会受到影响。 雷兴嘉说道：「是周陶无意之中发现的，然后赶紧告诉了我。我亲自去查了，确认了此事是真的就赶紧写信告诉你。」 「周陶也跟我来了，你若是还有什么疑问就叫他进来亲自问他。」 周陶八岁就做了雷兴嘉小厮，到如今已经跟了雷兴嘉快五十多年了。所以对他，兄妹两人都很信任。 这次发现祁修然的事也是巧合，下面有一批货出了问题。那位掌柜家里老娘病重走不开，而周陶正巧没事就去处理。 处理完事情他就往回赶，不巧的是马车的车轴出了问题走不了，他们就在旁边的村庄借宿。 结果第二天早上，他们出村的时候见到了一个小男孩。 开始没在意，可周陶看到那个小男孩的样貌时惊呆了。因为那小男孩，与祁望明小时候可以说一模一样像。 开始周陶没有多想，就觉得是巧合。不过他还是问了下送他们出村的里长，然后里长说这个孩子的父亲在平洲，是个生意人。至于孩子的爹他没见过，因为没来过村里。 周陶当时心里一个咯噔，觉得这事不大对了。回了平洲以后，他就赶紧将这事告诉雷兴嘉。 其实一开始周陶以为这个孩子是祁望明的私生子，就是雷兴嘉也这般认为的，毕竟祁修然是在灵山寺清修，结果一查竟然发现这个孩子是祁修然的。这下，雷兴嘉坐不住了。 祁夫人笑了，气笑了：「都进了灵山寺还不消停，一定得死了才能让人放心。」 雷兴嘉说道：「妹妹，这事你还是交给老太爷处理吧！我相信，这事他会处理的了无痕迹的。」 祁老太爷手中有许多能人，他出手处理此事不会留下尾巴，而祁夫人已经多年不管事，身边已经没什么得力的人。 要祁夫人出手，难免会漏了痕迹。而这件事必须处理得干干净净，不然后患无穷。 祁夫人嗯了一声道：「我明日回家，会亲自跟老太爷说这事的。」 见她不逞强，雷兴嘉这才放心。 为了不惹人怀疑谈完事雷兴嘉就走了，而祁夫人等第二天天一亮就回了家。 祁向笛听到她回来，赶紧去见了她：「娘，你要回来怎么不写封信来，我也好去接你。」 祁夫人笑着道：「我又没七老八十走不动，哪需要你来接。」 说完，靠在软塌上笑着道：「还是家里舒服。庵堂那边什么都没有，想喝口鸡汤都不行。」 祁向笛其实也不想她去庵堂：「娘，这次回来就别去了。」 庵堂清苦她娘这么大年岁哪受得了，而且有个头疼脑热的他们也照顾不到。 祁夫人笑了下是说道：「山上凉快，晚上睡觉还要盖被子比在这舒服。不过长住不行，但去住两三日还是可以的。」 「娘，可以去庄子上。」 去庄子上的话他跟望明随时可以陪着去，可庵堂的话他们就不好去了。 母子两人说了好一会话，一直到有人找祁向笛她才出去。 祁夫人笑着说道：「这孩子，怎么那么多话呢？」 都快成话痨了，若是让他的同僚下属看见还不知道惊成什么样呢！ 李妈妈听她抱怨，笑着说道：「大爷这是孝顺，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夫人呢！夫人啊，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祁夫人笑了下说道：「出去这么长时间，也该去给老太爷请个安。」 李妈妈心里明镜似的，去见老太爷肯定是有事了，不过面上她没表现出来。 祁老太爷正在院子里逗弄两只心爱的百灵鸟，听到祁夫人过来请安很随意地说道：「让她进来吧！」 等祁夫人进了院子，他将手里的树枝放下：「这几日你不在家向笛很担心，以后啊别在一个人住到外面去了。」 他这个大孙子啊什么都好，就是太紧张雷氏了，恨不能整日跟在雷氏身边。 祁老太爷绝不承认自己这是吃醋了。祁向笛对他也很孝顺，但却没有对祁夫人那般无微不至。 祁夫人点点头说道：「以后要去也会带上向笛或者望明媳妇一起去。」 「老太爷，我有事跟你说。」 祁老太爷的手一顿，笑着说道：「进屋去说吧！」 他原本以为祁夫人是放心不下家里的事才回来的，现在看来是他想错了。只希望她说的事，不是什么坏事。 走到门口，祁老太爷朝着院子其他人说道：「这里没什么事，你们都出去吧！」 其他人都识趣，全都退到院子外。 进了屋，祁老太爷背着手淡淡地说道：「说吧，什么事。」 祁夫人从那个长得很像祁望明的男孩说起，说完后道：「老太爷，这事非同小可，一个不慎我们祁家就要完了。」 祁老太爷眼中闪现过一抹厉芒，面上却非常平静地问道：「那个孩子可有抓起来？」 第946页 祁夫人摇头道：「我哥怕打草惊蛇，所以并没动那孩子。」 祁老太爷嗯了一声说道：「这事你不要管，我会处理好的。」 若不是怕牵连到儿孙的前程，祁夫人才不管这事。 祁夫人离开后，祁老太爷就立即召唤了心腹到他院子里。 当日傍晚，宗氏与祁向笛说道：「夫君，我觉得今天有些不大对。」 「怎么了？」 宗氏管着家，但凡有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今日娘去见了祖父，随后祖父就见了奎叔跟董叔。夫君，奎叔跟董叔出门到现在还没回来。」 祁夫人突然回来，她就觉得很突然。婆媳这么多年，她很清楚祁夫人并不是那种吃不了苦的人。而且这次去庵堂她是做了准备的带了许多东西去，说受不了庵堂的清苦她头个不信。结果还真印证了她的猜测，她婆婆回来肯定是有事，且这事不小。 祁向笛沉默了下说道：「这事你不要管，就当不知道吧！」 宗氏点点头：「好。」 第793章 祁修然之死（2） 如雷兴嘉所言祁老太爷手下的都是能人，只三天时间就将这事查了个清楚明白。 其实事情并不复杂，就是祁修然耐不住灵山寺的清苦，由人安排将一个名叫李娥的女扮男装送进了灵山寺照料祁修然。 祁修然因为身份特殊，所以单独住了一个院子。那李娥都是呆在院子里基本不出去，所以外人并没察觉。后来她怀孕了，这才被送下山待产。 孩子生下来后，每个月她都要以送东西的名义上山陪祁修然几天。不过因为她是女扮男装且进了院子并没四处走动，所以并没惹人怀疑。不过生了那个孩子以后，李娥吃了药倒再没怀孕过。 祁老太爷面沉如水，问道：「这个李娥是谁送去的？」 老奎低下头说道：「是二老爷。」 「哐当……」 外面的人听到瓷器砸碎的声音都吓了一大跳，不过没人敢询问。 半个时辰以后，有个婆子与宗氏说道：「大奶奶，老太爷今儿个在书房内砸了个麒麟镇纸。」 宗氏说道：「怕是族中又有人闹出事来惹太爷生气了。」 那婆子没敢再多言。 这事宗氏没告诉祁向笛，既丈夫都说不用管她管束好府里的人不让他们多嘴就行。 两日后的清晨，灵山寺有僧人来报说祁修然死了。 祁望明听到祁修然死了，有些不相信地说道：「怎么会没了呢？上个月我祖母病逝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祁向笛也是一脸的不相信。 那僧人都不敢抬头看兄弟两人：「贫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了凡师兄还与我们一起做了功课，谁想今早服侍他的慧可发现他已经皈依我佛了。」 祁向笛兄弟从僧人那得不到有用的信息，他当即将这件事告诉祁老太爷。 祁老太爷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晕了过去，祁望明吓得跑出去请了大夫。 祁老太爷醒来以后，整个人精神气仿若被掏空了一半。不过也能理解，有几个人能承受得住丧子之痛。 祁向笛说道：「祖父，你别伤心了，爹他去了西方极乐世界，我们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是。」 祁老太爷上说道：「你请了薛大夫一起去灵山寺，看看你爹到底是怎么没的？」 祁向笛沉声说道：「祖父你的意思，爹可能是被人害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你爹身体一向都很好不可能突然之间就没了。」 祁向笛没多言，只是点头道：「好，我这就去。祖父，若是查出爹的死没问题，我是否要将他的尸首带回来安葬？」 祁老太爷摇摇头，虚弱地说道：「若他是意外身亡，你就将他带回来吧！」 「不按照佛家的规矩安葬他吗？」 祁老太爷摇头说道：「不了，还是将他安葬在祁家的祖坟之内。我相信，这也是你爹所希望的。」 祁向笛不仅带了薛大夫，他还找了已经退下来的仵作跟着去了灵山寺。 薛大夫跟仵作两人都检查过身体，都没有发现问题。等于是说祁修然的身亡只是意外，并不是人为。 没查出问题，祁向笛还是将祁修然的尸体带回了家。 时隔一个多月，祁家又办起了丧事。 亲戚朋友听到祁老太爷承受不住打击病倒的消息，心里都泛起了嘀咕。 雷兴嘉的媳妇高氏拉着祁夫人，笑声说道：「老太爷的身体怎么样？没什么大的妨碍吧？」 祁夫人摇头说道：「老太爷的身体很虚弱，大夫说这次的事对他打击很大。所以这段时间向笛跟望明两兄弟让孩子们都过去陪他，希望他看在曾孙玄孙的份上早些从丧子之痛走出来。」 高氏说道：「向笛原本就要守三年孝，加上祁修然的就是六年。若是老太爷再有个万一，他就得守九年孝了。」 九年后祁向笛都五十岁的人了，到了这个年龄起復都难了。 祁夫人说道：「我也希望老太爷能平平安安的，只是这事也不是我能左右的。」 高氏一嘆说道：「咳，向笛原本仕途大好却因守孝的事给耽搁了，我只要一想就觉得万分可惜。」 祁夫人觉得没什么：「我只要他们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行，其他的顺其自然。」 第947页 高氏见她如此看得开，也不好再多言。 祁修然下葬以后祁老太爷就叫了祁二老爷过去，要求他们一家搬出去。 祁二老爷不愿意，说道：「爹，之前已经说好了等出了娘的孝后在搬走，为何现在又要赶我们走？」 「爹，你现在身体在样子我哪能放心搬出去。」 祁老太爷手里有不少的产业，要搬出去他一个子都得不到。 祁老太爷都不愿意正眼看二老爷，冷冷地说道：「十天之内就给我搬出去，不然我就将你们赶出去」 祁二老爷见他翻脸，说道：「爹，是不是向笛在你面前说了什么？爹，我知道你喜欢向笛，可你不能太偏心了。」 祁老太爷抓着他的玉枕砸在祁二老爷的头上，砸得他满头是血：「滚。」 然后，又晕了过去。 醒过来以后祁老太爷看着守在床边的向笛，说道：「你这眼眶都是血丝，还不赶紧去休息。这里有阿旺他们照顾，你不用担心我。」 祁向笛说道：「祖父，当日既然说好了就让二叔他们住到孝满再搬吧！反正都已经分了家，也没有财产的纠纷。」 祁老太爷沉默了下说道：「你爹给你生了个弟弟，那孩子已经满了四岁。」 祁向笛瞳孔一缩，问道：「前几日娘突然从庵堂回来，是不是为的此事？」 见他神色淡然，祁老太爷苦笑道：「原来你已经有所猜测了？」 「娘回来以后就去找你，之后葵叔跟董叔就一直在外面没回来。没几日爹就意外去世，这世上哪那么多巧合。」 祁老太爷面露欣慰：「向笛，你爹与那女的有私情这事是你二叔一手操办的。他心怀叵测，我担心他会对你们兄弟不利，所以得让他尽快搬出祁府。」 老太爷很担心他继续留在府里会害祁向笛跟祁望明兄弟，所以祁修然一下葬他就想让祁二老爷搬出去。 祁向笛说道：「祖父，这些事我会处理好的，你不用担心。」 第794章 祁老太爷病逝（1） 祁老太爷没对祁二老爷动手并不是顾念父子之情，而是怕兄弟两人前后都病故会引人怀疑。所以，他只得暂时放过他。 可祁老太爷很清楚，他这身体撑不了多久了。所以处理祁二老爷这事，他只能交给祁向笛来处理了。 怕祁向笛下不去这个手，祁老太爷抓着他的胳膊说道：「他已经危害到祁家了。向笛，你不能心软。」 祁向笛点点头问道：「祖父，爹的事可都处理干净了？」 祁老太爷嗯了一声说道：「李娥已经死了孩子也被我送走了，其他知道这事的人也都被我暗中处理了。」 其实孩子没送走，也被他处理了。这个孩子留下若是被有心人找到利用，那祁家就完了。所以，祁老太爷是绝不会留下他的。 喘了几口粗气，祁老太爷继续说道：「现在剩下的知情人就只有你二叔了。不过他图谋的应该是家里还有你们大房的财产，所以他最多就是拿这件事来威胁你，不会将这事宣扬出去的。」 祁家也是他的靠山，除非被逼得走投无路不然祁二老爷不会走这步。而这，也是祁老太爷为何会暂时留下他的原因。 祁向笛很了解祁老太爷，知道他最看重也最记挂的是什么：「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危害到祁家的。」 有这句话，祁老太爷也放心了。他让老奎跟老董四个心腹进来，朝着他们说道：「以后你们要协助向笛护好祁家。」 老奎四个人跪在地上，齐声说道：「见过家主。」 祁向笛亲自将四个人扶了起来。 祁老太爷让四个人下去后又将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匣子，说道：「这些都是我攒下的产业，你都收着。」 「祖父，这些产业不分吗？」 祁老太爷摇头道：「这些东西都是留给祁家的当家人，将来你再传给熠祺。」 祁向笛没多话，双手接过匣子。 祁老太爷又细细地叮嘱了他许多的事。 看着他气色越来越不好，祁向笛难受地说道：「祖父，不着急，你慢慢说。」 祁老太爷摇摇头，他知道自己大限已至再不说就没时间了。 将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他握着祁向笛的手说道：「向笛，祁家就交给你了。」 「祖父你放心，祁家会一直是平洲最兴旺的家族。」 祁老太爷点点头，然后笑着说道：「幸好、幸好……」 幸好当年儿媳妇没出事。不然祁家会是什么样他简直无法想像，所幸儿媳妇逃过一劫祁家也能继续兴旺。 当日夜里祁老太爷在睡梦之中走了。因为他一直病着，众人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祁夫人有些内疚，红着眼眶说道：「向笛，你说娘是不是做错了？若是我瞒着老太爷，他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早走了。」 这些年祁老太爷对她非常宽容。祁老夫人刁难她，他出面挡了；她要做生意，他鼎力支持；她不愿跟祁修然一起住要搬出去，他也支持。也正因为事事有祁老太爷撑腰她才没受祁老夫人的刁难跟祁家其他人的气。 现在老太爷因为这事撒手人寰，让祁夫人非常的自责。 祁向笛摇头说道：「娘，这事不能怪你。在祖父心中祁家重于一切，你若是不告诉他让这事曝出去祖父会死不瞑目的。可现在他将事情处理好了，已经了无遗憾，所以他走得很安详。」 第948页 「真的？」 祁向笛点头道：「真的。祖父临走之反覆前叮嘱我，一定要护好祁家不能让祁家没落了。」 祁夫人看着他，问道：「向笛，那你怨不怨娘？」 祁向笛握着她的手，轻声说道：「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爹做下不容于世的事，落到这个下场是他咎由自取，我又怎么会怪你呢！」 当年若不是遇见了清舒，他娘早就被祁修然害死了。他知道，以他娘的性子若不是为了他们兄弟早对那畜生下手了。 祁夫人点头说道：「你不怪娘就好。向笛，这事别跟你弟说。」 祁向笛对祁修然没有感情，可祁望明不一样他要知道真相肯定会受不了的。 「娘，爹已经走了，人死如灯灭。这事已经结了，没必要再让其他人知道。」 「好」 祁向笛跟祁夫人说这事结束了，是在安慰她。祁二老爷没处理好，这事还是有隐患。 等他出了正屋，贴身长随就与他说道：「爷，二老爷找你，正在书房那候着。」 祁二老爷来找向笛，是为祁老太爷手里的私产。虽然他不知道老太爷具体有多少私产，但肯定是一笔巨款。 分家的时候他虽分得三成的产业。可祁家公中的产业没多少，三成的产业合起也就值一万多两银子。 所以这些年，他一直都盯着老太爷的私产。而因为祁修然的暴毙以及李娥的消失让他怕得整日龟缩在家中不敢出来，连老太爷病倒以后都不敢露面。 「向笛，你祖父的私产该拿出来平分，你不能独吞了。」 祁向笛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二叔，祖父临终前交代了他的私产只能留给祁家的家主，不仅你就是望明也没有。」 而他，现在就是祁家的家主。 祁二老爷面色一变，不过很快他就说道：「你这是想要私吞？」 祁向笛并不杵他，说道：「你若是不服气，尽可以去找族长跟几位族老来。」 祁老太爷在很早之前就跟族长以及几位族老说过，他手里的东西以后都要留给祁家的家主。 一般大家族里绝大部分的资源都是留给嫡长子跟嫡长孙的，对祁老太爷的决定众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祁二老爷眼见一个子都拿不到，顿时坐不住了：「向笛，这些产业我也不多要，你给我四分之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祁向笛笑了下说道：「不客气？难道是想将你送女儿到灵山寺给我爹享用的丑事公之于众？」 祁老太爷已经将祁修然的事料理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的隐患。所以，他并不惧怕祁二老爷的威胁。 祁二老爷面色大变：「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祁向笛觉得这问题问得好笑，说道：「自然是祖父临终前告诉我的。」 第795章 祁老太爷病逝（2） 祁二老爷再没想到，老头子临死之前竟然会将这事告诉祁向笛。 想到这里祁二老爷说道：「那你也该知道你爹不是意外身亡，而是被他杀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爹比老虎还狠毒啊！也因为如此这些日子他惶惶不安，就怕老爷子也对他下毒手。 「知道，可是那又如何？」 说老太爷狠心吗？确实狠心，不然不会对祁修然下手。可祁修然的死也让老太爷痛不欲生，不然他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撒手人寰。 祁二老爷噎了下，说道：「向笛，我也不多要只要五分之一就行。若是你连五分之一都不给我，咱们就鱼死网破。」 祁向笛笑了下，他这个叔叔还真是完美地诠释什么叫为财死鸟为食亡：「祖父最看重什么，我想二叔心里应该很清楚。若不是他已经油尽灯枯，你现在又哪还有机会站在我面前跟我说话呢！」 祁二老爷心头一寒：「你在威胁我？」 「我没有威胁你，我只是实话实说。鱼死网破？二叔，你太高估了自己。祖父没处理了你只是怕惹人怀疑。若是你胆敢做出损害祁家的事，我也不介意手上沾点血。」 祁二老爷心头一寒：「祁向笛，我是你二叔。」 「在你算计我爹的时候你又想过他是你哥哥？你又想过祁家吗？」 祁二老爷忙叫冤，说道：「你爹拿我贪污公中钱财的事威胁我，我也没办法。」 其实贪污公中钱财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他手中沾了好几条人命。若是被老头子知道，肯定会将他赶出去的。没办法，只能满足祁修然的要求。 祁向笛此时也不想跟祁二老爷撕破脸，说道：「如今我爹跟祖父已经去了，这事就到此为止了。」 祁二老爷还是有些不甘心。 祁向笛说道：「祖父的私产是要留给祁家家主的，我不可能违背他的遗言。不过，我可以另外再补二叔两万两银子。」 祁修然在灵山寺上逝世，还可以用悲伤过度圆过去。可若是祁二老爷也紧跟着出事，祁家的仇敌必定会怀疑进而查探此事。哪怕祁老太爷将尾巴扫干净了，可做过了不可能真的半点痕迹都不留。真被那些人查出什么来，最后受损的还是祁家。而这，也是祁老太爷没出手的原因。 「五万两银子。」 祁向笛可不给他讨价还价的余地：「我瞧着糯哥儿聪慧可任是块读书的料，二叔可不要耽搁了那孩子。」 第949页 祁二老爷面色一变，这是拿他孙子来威胁他了。他咬咬牙说道：「三万两。」 祁向笛嗯了一声说道：「等祖父七七过了，你们就搬出去吧！」 祁二老爷心有不甘，可看着祁向笛冷漠的样子只得妥协：「好，等七七过后我们就搬出去。」 一搬出去，大房的产业与他爹的遗产就彻底与二房无缘了。 祁老太爷丧事办完，沈少舟就来求见了祁夫人：「夫人，不知道阿娴在庵堂如何？」 其实他早就想来问了，可祁家先后出了这么多事他也不好上门询问。 祁夫人说道：「她在六榕庵好好的。不过你若是担心她，就去接了她回来。」 见她态度转变这么大，这让沈少舟心里有些没底。 祁夫人很快就给他解惑了：「在庵堂的时候，她与庵堂的一个女子说她不明白自己明明是为清舒跟安安好，为何清舒跟安安不仅不领情反而要与她断绝母女关系。」 沈少舟没说话。顾娴什么想法作为枕边人的他又岂会不清楚，就是保证书悔过书也都是他让顾娴写的。 祁夫人说道：「多的我也不想再说了，你以后就让她安安心心呆在内宅，不要再让她出去了。」 这次庵堂之行让她知道，顾娴性子是拗不过来了。 其实想想也正常，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而且就是小孩子想要扭过性子也不可能三言两语就让他改过来，得费一番大力气。 所以她也不想再多费功夫了，直接将她困在内宅就好，反正顾娴以夫为天只要沈少舟开口让她呆在家里她也不会反对。 沈少舟点头说道：「她也不是爱走动的性子，这些年也都是呆在家里。」 「那你去接她吧！」 祁夫人等他出去以后，说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蠢人有蠢福。」 沈少舟对顾娴是真的好，哪怕祁夫人知道他刻意讨好自己也不讨厌他。 「其实这样也好，沈少舟能管住她也能让三娘松口气。就是清舒跟安安，也不会被她拖累了。」 李妈妈说道：「夫人，以后你别再操心这些事了，不然又该头疼了。」 可能是用脑过度，以前祁夫人时不时会头疼。好在将生意都交出去以后，这种情况就缓和了许多。后来祁向笛知道此事，就什么都不让她做了，这几年，祁夫人倒没头没再痛过了。只是李妈妈心有余悸，不愿让她多费心思。 祁夫人笑着道：「这点事费什么神，你真想让我做个坐吃等死的老太婆啊！」 六榕庵离平洲有些距离，坐马车也要三个多时辰，沈少舟是第二日才接到顾娴。 见到顾娴的时候，沈少舟愣住了。 顾娴摸着自己的脸，难受地说道：「是不是变得很丑了？」 以前在家的时候隔一天就要用珍珠粉敷脸，每日还要用补水美白，然后还日日吃着调理身体的药膳。可到了庵堂不仅护肤品药膳没了，每日还要被太阳暴晒，丑得她现在都不敢照镜子了。 沈少舟也没骗她，说道：「没事，咱们回家好好补一补，很快就跟以前一样。」 「嗯。」 下山的时候，顾娴红着眼眶说道：「少舟，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在庵堂有多难熬，我真的是日日盼望你来接我回去。」 「都是我的错，我该早些来接你的。」 顾娴摇头道：「不怪你，都是姨母，她太狠心了。」 她就不明白，祁夫人不喜她不见就是为何要这般折腾她。 沈少舟说道：「你也别怪祁夫人，她也是为你好。」 「这种好我是无福消受。」顾娴对祁夫人那是满腔怨气：「说是让我陪她在庵堂住一个月，结果她住了几天就下山了，到现在都没见踪影。」 沈少舟解释道：「祁夫人下山是有原因的。祁家大老爷病逝了，老太爷受不住打击也跟着去了。」 顾娴没吭声了。 第796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林承志将女私塾的房子建在了村尾。有钱好办事，这不，才半个多月的时间房子就已经盖了一半。 并不是如一开始所说的两间屋，而是盖了个小院。这个小院四间屋，另外还有厨房柴房以及茅房。 族长说道：「再过半个月宅子就能盖好，然后放几天就可以住人了。承志，先生的事你得加紧了。」 也因为事关孩子念书，所以想让姑娘读书识字的族人对这事也都很上心，一直问着族长。 林承志点头道：「已经寻好了，那位女先生姓段，在平洲女学念过书。她带着两个女儿也不容易，就想找份差事做。」 族长倒也没嫌弃对方是个寡妇，说道：「那她有什么要求？」 其实这位段先生并不是寡妇，而是生了两个女儿后又不同意丈夫纳妾。所以，夫妻两人闹翻和离了。 林承志笑着说道：「她就提了一个要求，就是带着两个女儿来。」 这点族长没意见，他问道：「那束脩呢，一个月给多少？」 林承志说道：「束脩的事族长你不用管，清舒说了她负责。」 虽如此，但族长觉得等孩子去上学还是得叮嘱大家到时候送些瓜果蔬菜给女先生聊表谢意。 私塾是建好了可路还没开始修。因为现在是农忙时候大家都脱不开身，所以族长决定等秋收以后再修路。 第950页 主要是修路有工钱不是做白工，这等好处自然是留着族人了。 与族长谈完事林承志就准备回去，结果还没出村口就被林成允给叫住了。 「三哥，爹说有事找你商议。」 林承志挺不耐烦林老太爷的，只是防备被人说嘴，所以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的。 林老太爷这次找林承志也是为女私塾先生的事：「承志，这私塾的先生你也不用去找了，就让你二哥去教。」 「你二哥可是秀才，教导那些孩子启蒙是绰绰有余了。」 林承志眼皮都不抬的就拒绝了：「你去跟族长说，看看族长答不答应。」 林承仲当日纳妓为妾，事情闹出来弄得名声尽毁功名也被革除了。没脸在城里待下去，就回了村里。不过虽被革除了功名但他名下还有良田桑地，好好安排日子也能过得很好。谁想他回村不到半年与隔壁村的寡妇搅和在一块，如今更是住到那寡妇家去了。 林老太爷说道：「那院子是你盖的束脩也是你出，只要你开了口族长不会不答应。」 「爹，那院是清舒拿钱盖的，先生的束脩也是清舒出的，与我没有任何关系。还有，清舒建这个女私塾是希望我们林家的姑娘念了书能明理知事。就林承仲做下的那些事，他如何为人师？」 林老太爷语气放软了：「承志，不管如何他都是你一母同胞的兄弟，你就拉他一把成不？」 他知道钱是清舒出的，可现在这钱不在林承志手中吗？所以，只要他松口这事还是能成的。 林承志说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请他做先生，谁家敢将孩子送来念书。爹，你要太闲了可以下地干活，也可以帮着摘桑叶养蚕。私塾的事你别管了。」 「我这还不是为了林家好。」 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好事自然要顾着自家。 林承志并不愿再跟他废话：「以后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别找我，我忙得很呢！」 林老太爷看着他的背影，怒骂道：「孽子，真是孽子。」 林芹芹小声说道：「姨娘，你多劝劝爹吧！家里的嚼用都靠的三叔，要哪一日惹怒了三叔不管我们了，到时候该怎么办？」 珍姨娘说道：「劝了，可你爹不听我的，你也别管了你爹心里清楚不敢过分的。」 「娘，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县城啊？」 她最喜欢吃三哥铺子里的肉包子跟混沌了，只要一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珍姨娘说道：「等蚕结包了，娘就带你们去县城。」 「好啊好啊！」 林承志回到家里看见了如蝶跟万翰采，问道：「不是说中秋不回来吗？」 如蝶笑着说道：「公爹写信给我们，说想见见涵姐儿。正好我也想你跟娘了，就跟着翰採回来了。」 去年如蝶的胎稳了就去了平洲，今年二月生了是个女儿，取名叫涵姐儿。 万太太原本就厌恶如蝶，听到生的是个丫头片子都没去平洲。至于出生礼满月礼，通通都没有。 林承志笑了下，说道：「涵姐儿呢？没带过来吗？」 「睡着了，放到屋里了。」 林承志忙进去看涵姐儿，见她睡着了还咬着指头：「长大以后，肯定跟你娘一样是个贪吃鬼。」 如蝶预产期前半个月，她就让张氏去平洲陪如蝶。听到孩子出生他第二天就去平洲，给了孩子一条长命金锁。 两家强烈的反差让如蝶醒悟过来。娘家才是她真正的倚靠，夫家以致丈夫都未必靠得住。 如蝶听到这话故作不满地说道：「爹，我从小就不贪吃好吧！」 「没有吗？是谁当初吃得太多，撑得肚子难受哭了半天。」 如蝶面色一红：「爹，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你怎么还提了。」 林承志哈哈大笑：「当然要提了，等涵姐儿大了我还要提。」 说了两句，就上桌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如蝶问道：「爹，我听万家的人说你准备在桃花村建个私塾，这事是真的吗？」 林承志嗯了一声说道：「是要建女私塾，不过不是我是清舒让建的。这也是造福族人的好事，所以我答应了。」 林乐玮说道：「除了办女私塾清舒还出钱修路，等将来你回桃花村就能走干净的青砖路了。」 「那得花了不少钱吧？」 林承志嗯了一声道：「清舒已经承诺这钱她出，安安已经给了九百两银子了。若是不够，清舒肯定还会寄钱来。」 如蝶不由感嘆道：「清舒可真有钱。」 万翰采却是突然问道：「爹，清舒的滷肉方子是哪来的啊？」 「顾家的。」 万翰采有些疑惑地说道：「可是顾家没开过滷肉铺子他们哪来的配方？」 林乐玮觉得万翰采是想觊觎滷肉方子，当下说话很不客气：「顾家有配方难道还会傻地到处宣扬？」 万翰采这才惊觉自己的话有歧义：「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有些奇怪。」 林乐玮说道：「是啊！我也很奇怪你娘为何前后态度天差地别，奇怪她为何会将你没考中举人的事情怪罪到我姐身上。」 万翰采脸色涨得通红。 如蝶也没帮着说话。万家的人不重视涵姐儿让她心里很不痛快，连带着对万翰采也有了不满。 第951页 张氏打起了圆场，说道：「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翰采，这鱼不错你多吃些。」 第797章 自强自立 吃过饭，万翰采与如蝶回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如蝶有些抱怨道：「你刚才好端端提滷肉方子做什么？」 万翰采说道：「我在想若是让岳父岳母得了这滷肉方子，他们就可以到平洲开店，到时候你就能随时见到他们了。」 如蝶神色缓和了下来：「这滷肉方子是顾家的，哪能给我爹用。」 万翰采摇头说道：「如蝶，这滷肉方子如此赚钱，若真是顾家的顾家宗族的这些人为何都不吭声呢？」 「你的意思？」 万翰采说道：「我觉得，这滷肉方子很可能是你二姐的。」 至于林清舒从哪弄到的滷肉方子，这个就没法知道了。 如蝶哦了一声说到哦：「不管是顾老夫人的还是二姐的，都与我们无关。」 万翰采说道：「我就是想着岳父岳母要是能得了卤方开几家滷肉铺，不仅比现在赚得多也不用那么辛苦。」 如蝶看着他，摇头问道：「这种能传给子孙的米放清舒又岂会告诉我爹娘。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以后这话还是不要再说了，不然会让我爹跟乐玮误以为我们觊觎清舒的滷肉方子。」 还真像如蝶所预料的那般，林乐玮怀疑他打方子的主意：「爹，不会是那老妖婆怂恿的吧？」 万翰采并不管庶务，突然之间说这些话肯定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 林承志说道：「你甭管他们怎么想，照料好自家的铺子就行。」 这些年不少人打滷肉方子的主意，可却没一个人得逞。 张氏却是有些心动，说道：「当家的，你说能不能让清舒将滷肉方子给我们用。我们不白拿，赚得的钱我们分一半给她。」 那么大的利润谁不眼红，张氏以前也起过这个心思只是不敢开口。 林乐玮有些无语地说道：「娘，现在有个人让你将包子馅的配方给他，赚得的钱分你一半，你回答应吗？」 张氏点头说道：「只要不在太丰县卖，我当然答应啊！」 林乐玮有些气馁：「他要出尔反尔，在太丰县开铺子呢？」 张氏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我们肯定不会去京城开店啊！人生地不熟的，哪那么好站稳脚跟呢！」 林承志说道：「那你知道他到底赚没赚钱？要他说亏本了呢？或者说赚了十两银子，却跟你是说只赚一两银子。」 张氏明白林承志话里的意思，说道：「我们肯定不会骗她的。」 「那你觉得清舒缺这点钱用吗？」 张氏摇头道：「她每年赚那么多钱，哪还会缺钱了？」 「既你知道她不缺钱，那她为什么拿滷肉方子给我们用？」 张氏说道：「谁都不会嫌钱多。」 林承志说道：「你说得很对，没谁会嫌得钱多。可问题是清舒自己没开口，我们若开口就会让她认为我们在觊觎卤方。」 主动给是一回事，伸手要又是一回事。他可不想因为这么一个滷肉方子，让清舒与他们疏远了。 林乐玮却是说道：「娘，你若是不想让二姐与我们生份了这样的心思趁早打消了。不然，二姐一生气再不与我们往来了。娘，小弟还跟着二姐呢！」 张氏见都不支持她这个想法，也不敢再提这个话题了。 第二日一大早如蝶就回来了，一见到林承志就急切地说道：「爹，我昨儿个听我公爹说二姐当官了。」 「什么？」 如蝶说道：「二姐当官了，说是在礼部当差，还是有品级的。」 林承志惊喜不已，问道：「真的？」 如蝶点点头道：「我公爹亲口所说，应该不会有假。爹，你说二姐也太厉害了，竟然当官了。」 张氏听到这个消息压根不信：「这女子哪能当官呢？别是弄错了。」 「娘，这事只要写信问下清舒就知道真假了，我公爹没骗我们的必要。」 张氏喃喃自语道：「这女子怎么能当官呢？这要是真的，岂不乱套了。」 林承志进屋换了一身的衣裳，然后去找了万主簿。 确定这事是真的，林承志有些恍惚。 万主簿说道：「林兄，令侄女真是有本事。不过女子为官肯定是遭其他人的排斥打压了，所以想要有所建树基本不可能。」 林承志觉得能当官已经很厉害了，至于能不能往上升的那些都是后话。 万主簿笑着与林承志说起另外一件事：「亲家，我听说你正在找女先生，不知道你找好了没有？」 林承志点头道：「已经定下来了。」 万主簿没想到他手脚竟这般快，不由问道：「不知道定下了谁家的？」 「段掌柜的女儿，她曾经平洲女学念过书，而且成绩优异。」 这位段掌柜，就是当年在茶楼对林承志颇多照拂的人。 万主簿一愣：「可段氏是和离的，你请她当女先生好吗？」 「这孩子品性端庄，和离也是因为她婆婆尖酸刻薄，丈夫沾花惹草还想纳妾，她并没有过错。」 万主簿问道：「那你们族人会同意吗？」 林承志笑了下说道：「有什么不同意的，只是和离又不是做了违法乱纪的事。」 第952页 万主簿闻言，就没继续说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很快林家族长跟族人知道他请的先生是和离的。很多人心有顾忌，跑去跟族长念叨。 族长找到林承志，与他说道：「承志，再如何也不能请个和离妇来教咱们家的孩子啊！不然将来我们林家的孩子有样学样，那如何得了。」 林承志说道：「族长，我就是知道她和离在家，我才特意请的她。」 族长有些傻眼：「这是为何？」 「好死不如赖活着，过不下去和离就是。若是当年喜梅有她这样的魄力就不会丢了一条命。」林承志说道：「我之所以支持清舒创办这个女私塾，就是希望我们林家的姑娘能像清舒那样自强自立，而不要像喜梅那样逆来顺受连反抗都不敢。」 族长默了默，说道：「可你要执意这样做，族人可能不会送孩子来念书了。」 林承志摇头说道：「我相信疼爱孩子的父母，知道我的初衷更会将孩子送进私塾念书的。」 族长还是有些犹豫。 林承志说道：「族长，你可能不知道，清舒当官了。在礼部主客司任司务，八品的官儿。」 族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林承志说道：「谁说一定要生儿子才有出息？若是生了个像清舒这样的女儿，也一样能光宗耀祖。」 第798章 顾老夫人回京 看着巍峨高大的城墙，安安笑着说道：「外婆，终于在中秋前赶回来了。」 顾老夫人说道：「是啊！不然咱们祖孙两人就要再路上过节了。」 两人回到家里才知道清舒没在家，而且过节的东西也没准备。 顾老夫人皱着眉头，问道：「安安，我不是让你写信告诉你清舒，说我们会回来过中秋。」 「外婆，我写了。不过现在看来姐姐应该还没收到信。」安安笑着道：「不过没关系，明天才过节现在准备也不晚。」 顾老夫人点点头，坐下后问了陈妈妈：「跟我说说这段时间家里可有什么事？」 陈妈妈摇头道：「家里没什么事，可大姑娘身上的事就多了。」 「怎么了？」 陈妈妈苦着脸说道：「大姑娘去了礼部当差，如今是礼部主客司的司务。」 「老夫人，我是劝了又劝让姑娘别接这个差事，可姑娘不听我的。愁得我这大半个月都没睡着。」 安安又惊又喜：「姐姐真是太厉害了，竟然当官了。」 顾老夫人一头黑线。 陈妈妈继续说道：「不止如此，姑娘还任了镇国公夫人为干娘。就在十天前，国公府为这事摆了酒。」 相对前面那个消息，认亲这个顾老夫人倒没觉得有什么。邬夫人早就与顾老夫人说想认清舒当干女儿，当时顾老夫人说只要清舒点头就行她没意见。 安安难免想得有些多，问道：「姐姐为什么答应认亲了呢？」 之前她姐姐一直都没松口，觉得认亲不好，会让人说攀附权贵不要亲生父母。 陈妈妈忍不住嘆气：「都是萧家那个风流子，喝了两杯酒撒酒疯调戏我家姑娘。姑娘一怒之下让蒋护卫打了他一顿。萧家要报復姑娘，姑娘就躲到了国公府去。然后，姑娘就答应认亲了。」 「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陈妈妈将之前那传闻说了：「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竟然胡编乱造坏了大姑娘的名声。那萧五爷不知道被谁怂恿，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姑娘。」 安安怒骂道：「王八蛋，怎么没将他打死么！」 原本回京心情极好，可这会顾老夫人却觉得很糟心：「你快去国公府，将大姑娘叫回来。」 陈妈妈应声去了。 顾老夫人说道：「这孩子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我这才两个月不在京，她就给我整出这么大的事来。」 安安站在清舒这边，说道：「外婆，是长公主要姐姐去礼部任职。长公主对姐姐颇多照拂，她也不好拒绝？」 「不好拒绝也得拒绝。你当女官是这么好当的，她这是虎口拔鬚。那些谣言只是开端，以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等着呢！」 安安吓了一大跳：「不会吧？不管如何姐姐都是长公主指派的。」 「长公主指派进去又如何？他们明面上不做什么，但可以背地里就下手。像这次就让你姐有苦说不出。」顾老夫人说道：「一次两次景烯能包容，可次数多了呢？万一景烯退亲，你姐这辈子都不用嫁人了。」 安安有些迟疑，问道：「外婆，应该没那么严重？」 「事情比我说的还要严重，不过只要你姐辞了这差事就不会有事了。」 安安犹豫了下说道：「外婆，这事还是由姐姐自己拿主意吧！外婆，姐姐又不是三岁孩子，我相信她既接了这差事她应该都考虑过这些了。」 顾老夫人断然拒绝：「不行，其他的事我可以不管，但这事她一定要听我的。」 安安劝了许久都不能让顾老夫人改变主意，只能无奈放弃。心里暗道，希望姐姐能抗住外婆的压力了。 陈妈妈到国公府时，清舒正将做好的月饼呈上给邬老夫人品尝。 顾老夫人吃了一个火腿月饼，吃完后点头道：「嗯，甜中带咸，味道很别致。」 清舒做了许多口味的，除了火腿月饼，还做了蛋黄、豆沙以及茶叶等诸多口味的月饼。 第953页 邬夫人就吃了一个豆沙月饼，吃完以后笑着道：「清舒你这手可真巧，这月饼味道不逊色稻香园里的。」 清舒有些自谦道：「干娘你过奖了，我哪能跟稻香园的师傅比。」 邬夫人笑着道：「说起来真是便宜了景烯那小子了。我家清舒不仅才貌双全，针黹厨艺也样样不俗。」 正说着话，外婆丫鬟回禀道：「老夫人、夫人，顾家来人说顾老夫人回来了。」 清舒一脸惊喜不已：「外婆回来了。祖母、干娘，我得回去了。」 邬夫人站起来，笑着说道：「清舒，我与你一起去。」 一来是赔罪，虽然认亲是事急从权，但到底没徵得顾老夫人同意；二来也是去请顾老夫人到国公府一起过中秋。 顾老夫人原本是见到清舒，就让她去辞了礼部的差事。可看到邬夫人也来了，只能将这事暂时按下。 邬夫人说道：「婶婶，应该得等你回来得你同意，再挑选个黄道吉日办酒宴。也是我太心急，还请婶婶不要怪罪。」 顾老夫人忙道：「我感谢你们都来不及，哪还会怪罪。要不是你们，我还不知道能不能见着这丫头了呢！」 邬夫人一听就道：「你也不要怪清舒，都是那些人心怀叵测见不得人好，就用这些下三滥手段。」 若是其他人，她肯定说女子不该为官。可邬家不一样，镇国公府这个爵位都是当年的大长公主挣下来的。 邬夫人笑着邀请老夫人去国公府过中秋：「清舒已经认了亲，咱们就是一家人。你老可别推辞，不然就是将我当外人了。」 见邬夫人盛情相邀，再想着邬家对清舒的照顾顾老夫人还是点头应下了。 趁着两人说话的空当，安安拉着清舒走了出去：「姐，外婆反对你做女官，你得做好应对。」 清舒早知道顾老夫人会反对，所以听到这话并不意外。 安安小声说道：「姐姐，外婆担心姐夫会因为这事跟你起嫌隙，从而退亲。姐姐，姐夫也反对你当官吗？」 清舒摇头道：「没有，他是支持的。还说既做了就要做好不要半途而废，更不要在意那些流言蜚语。」 安安一下心安了：「那就好，那就好。」 第799章 祖孙起争执 邬夫人一走，顾老夫人的脸就拉着脸朝着清舒说道：「你立即去辞了这差事。」 清舒没吭声。 顾老夫人气得不行：「你还犟上了？你知不知道你再这样下去会是什么后果？」 「你要不辞了这差事，就要跟那些女官一样这辈子都嫁不了人了。」 宫中的女官也有嫁人的，但过得好的寥寥无几。至于那些当了官的女子，则没一个嫁了人。 安安忙说道：「外婆，未来姐夫说支持姐姐，还让她不要在意外面的流言蜚语。」 顾老夫人说道：「那是景烯体贴她，越是如此清舒你越该珍惜。」 清舒还是没说话。 顾老夫人急了：「你这意思是不愿意辞了？清舒，你其他事我都不干涉，但这事你必须听我的。」 清舒问道：「外婆，你让我辞了这差事，那辞了这差事以后呢？」 「你喜欢做生意就做生意，不喜欢就在家里绣嫁妆。」 「然后呢？」 顾老夫人说道：「什么然后不然后的。等你嫁了人有了孩子，也就没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那我这辈子活着就是为了嫁人生子然后养孩子？」 顾老夫人一愣：「那你还想怎么样？」 清舒说道：「我不知道会怎么样，但我不想按照你说的这样活。」 人生几十载，若是来到这世上就为了生子养孩子，那她重活一世又有何意义。 「那你想怎样过？就是做官你也只能是个七八品的小官，而为了这个小小的官职你知道你将付出什么代价吗？你可能这辈子都嫁不出去，将来要孤老终生。」 清舒说道：「就算如此我也要试一试。哪怕真如外婆你所说我将来要孤老终生，我也无怨无悔。」 顾老夫人又气又恼：「你是不是要将我气死你才愿意？」 「外婆，我三岁开始读书习武，不是为了嫁人生子的。外婆，我不想跟其他人一样一辈子就围着后宅一亩三分地转。」 顾老夫人沉着脸说道：「你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定要当这个官儿了？」 清舒摇头说道：「没有。我之前问过景烯，景烯说不管我做什么他都支持。若是有一日他反对，我会考虑辞了这个差事。」 她不想跟顾老夫人对着干，硬碰硬并不是好的解决办法。符景烯比她能言善辩，肯定能很好地说服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心头一松：「你说的是真的？」 清舒点头道：「自然是真的。只要景烯觉得我做这个差事不好，我会辞掉的。」 回家待嫁然后相夫教子是不可能的，最多转回去文华堂当差了。 「你说话要算话。」 清舒笑着道：「外婆，我什么时候哄过你啊！」 顾老夫人这才放心。她觉得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自个媳妇去抛头露面的，符景烯自然也不例外。 清舒跟安安服侍顾老夫人睡下后，姐妹两人回了书房。 安安先将顾娴的事跟清舒说了：「娘还写了忏悔书，姐姐你看看。」 第954页 清舒没有接：「不用看，你收着吧！」 「姐，我觉得娘写得很诚恳的。姐，我觉得娘这次是真的悔改了。」 清舒轻笑一声道：「当年差点跌落悬崖丢了性命她都没改。现在三言两语她就悔改了，你觉得可能吗？」 「这三十多年她都是这么过来的，想让她改那是不可能的。」 而这也是她不愿回平洲的原因。明知道回去会受气，她干嘛还回去。不仅现在不回去，将来她也不会回去。 安安其实也知道顾娴可能没有真心悔改，只是她心里到底还存有奢望。 清舒不愿继续这个话题，说道：「那你回了太丰县没有？」 「回了。姐，你是不知道二舅舅变化好大啊！我见了他几次，跟花妈妈他们说的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她将顾和平的表现都说了，说完后道：「姐，二舅都能改，娘也有希望改过的。」 「二舅当年虽然行事煳涂，但他重情，为了袁珊娘他可以不要大房的产业。后来被亲生父母捨弃，被袁珊娘背叛，他之所以没崩溃是因为富贵跟宝珠需要他照顾。」清舒说道：「若是没有富贵跟宝珠，他是熬不过那个坎的。」 「可不管如何，他都熬过来了。」 清舒点头道：「他熬过来了。可换成我们的娘，她是扛不住的。遇见这样的事她不是怨天尤人以泪洗面就是一了百了了。」 安安竟无法反驳：「姐，他将外公的坟打理得很好，坟四周种满了松树跟柏树。」 「他是在赎罪。不过也好，这样外婆也不用担心外公的坟无人管了。」 安安嗯了一声，又跟清舒说道：「姐，坠儿姐姐说你想在桃花村开办女私塾，这事是真的吗？」 清舒点点头：「上次祖母病逝，我回桃花村奔丧的时候又这个想法。只是我担心族长跟族老们不同意，所以就没说。以后时机成熟了，到时候在请三叔帮忙办这事。」 安安笑着道：「姐，我已经给了三叔钱，请他代办此事的。」 咦了一声，清舒问道：「族长跟族老们不会反对吗？」 「我答应帮村里修路，不修石子路全都铺上青砖。这样下雨天出门，也不担心弄脏了衣服鞋袜了。」安安笑眯眯地说道：「我跟三叔说，若是族长跟族老不同意办私塾那路我也不修了，所以他们都没反对。」 「嗯，安安，这事你办得非常好。」 被清舒这般夸，安安心里仿若吃了蜜一般的甜：「姐，我已经答应私塾所有的开支由我们出。不过若不是我们林家姑娘来念书，就得给先生交束脩。」 清舒点头道：「你考虑得很周全，出门一趟我们安安也长大了。」 安安乐呵呵地说道：「若是换成姐姐肯定会处理得更好了。」 「换成是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安安笑了下，说道：「姐，若是姐夫不同意你真要辞了这差事？」 清舒摇摇头道：「不会的，景烯尊重我的决定，他不会要求我辞了差事的。」 「姐夫真好。」 真希望她未来的夫婿也能这样对她，不过安安也知道这个概率很低。 第800章 劝说 安安躺在床上听到铛铛铛的声音，强睁开眼问道：「外面什么声音这么刺耳？」 彩蝶说道：「姑娘，是林菲在跟大姑娘练刀，所以声音有些大。姑娘，天已经大亮了你也该起床了。」 安安艰难地爬了起来：「早知道昨晚就跟外婆一起睡了。」 老夫人很宠孩子，不会吵醒安安由着她睡到自然醒。清舒不会强迫安安早起，不过若是辰时初还没起就要干预。 出了屋就看见清舒跟林菲两人正在对打，你一剑我一刀的看得安安心惊胆颤。 等两人对练完，安安捂着胸口说道：「姐姐，你这也太危险了，万一伤着了怎么办？」 以前她也见过两人对练不过当时两人拿的是木剑跟木刀，这会可是真刀真剑啊！ 清舒笑着说道：「我们点到为止，不会受伤的。」 刚开始会受伤，且林菲受伤居多。现在清舒对刀法熟练了林菲也不会再受伤了。 练完功，清舒擦了汗就回屋练字了。 安安与彩蝶说道：「姐姐武功好学问都好，让她嫁人生子那她辛苦所学的东西岂不是全都荒废了。」 如蝶说道：「大姑娘一向有主见，她既不愿辞了这差事老夫人也逼迫不了。」 安安觉得这话很对。 清舒练完字出了书房，林菲就过来说道：「姑娘，符少爷刚才过来了，正在陪老夫人说话。姑娘，你要不要过去看下？」 清舒摇头：「不用，让他们先聊吧！」 肯定是祖母将景烯叫来的，至于目的不用问她也知道了。 顾老夫人与符景烯说道：「清舒那孩子太任性了，竟都不跟我商量跑去礼部任职。景烯你放心，昨日我已经跟她说了，让她辞了这差事。」 符景烯将对许多人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外婆，我是支持清舒去礼部当差的。」 因为听清舒说过，所以顾老夫人并不惊讶，只是说道：「你还年轻，不知道清舒去礼部当差会有什么后果。」 「这女人当官乃是为世道所不容，轻则孤老一生重则丢了性命连累身边的人。」 第955页 符景烯说道：「外婆你过虑了，有邬家撑腰没人敢动清舒的。」 至少没人敢明面上害清舒，不然就是跟国公府过不去，至于暗中的陷害只要有所防范就不怕。 「也不可能靠邬家一辈子。」 符景烯对此很乐观，笑道：「除非邬家倒了，不然清舒确实可以靠邬家一辈子。」 镇国公跟镇国公世子都是聪明人不沾染朝堂是非，所以几十年内邬家无忧。 顾老夫人看着他说得坦然，不由说道：「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清舒当官吗？」 「为何要介意？」 顾老夫人反而被问住了，良久后道：「女子混在男人堆里对名声总归不好。」 「外婆，女子不能抛头露面，只是男人用来束缚女子的一个手段。事实上许多女子，比男人还厉害。远的不说，就说始贤皇后与第一代镇国公。若是她们也如你所想女子不能抛头露面，那就没我大明朝也没有镇国公的存在了。」 顾老夫人定定地看着他说道：「若是众人都诽谤造谣，你能顶得住那些流言蜚语始终待清舒如一吗？」 「能。我从不在意别人说什么，不然我早就死了。」 想当初他亲娘就说他不该活在这个世上，还想掐死他。可凭什么呢？是她自己识人不清，为何要将过错施加在自己身上。 顾老夫人沉默了下说道：「你能保证一直这样对清舒，不会半途改变主意吗？」 「清舒并不是固执己见的人。若是我觉得她不适合再继续当这份差事，只要理由足够她会辞了。」符景烯诚恳地说道：「外婆，我知道你是为清舒好。可有时候你们觉得的好，却并不是我们想要的。」 就如兰大老爷，也是打着为他好的旗帜想干涉他的人生。顾老夫人也一样，打着为清舒的好想要折断她的翅膀，让她老实地呆在后宅相夫教子。。 顾老夫人无法反驳他，于是说道：「你现在说得好听，可若有一日你受不住外界的压力背弃了她，到时候清舒该怎么办？」 符景烯斩钉截铁地说道：「外婆放心，这辈子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百年以后，我们也要合葬的。我跟清舒这辈子都要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顾老夫人：…… 安安掀开珠帘走了进来，笑着问道：「外婆，你跟未来姐夫说什么啊说这么久的。我都饿得肚子咕咕叫。」 随后，清舒也走了进来。 这个话题也没法继续说下去了，顾老夫人道：「上早餐吧！」 吃过早饭，顾老夫人就带着姐妹两人去了邬家。至于符景烯，则回了金鱼胡同。 到了邬家，邬老夫人看到顾老夫人精神不大好，问道：「昨晚没休息好吧？」 顾老夫人也没瞒着她，点头说道：「听到这丫头去礼部当差，我愁得一晚上没睡。」 邬老夫人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心里不大乐意。只是孩子们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也不好横加干涉。」 顾老夫人苦笑道：「这个道理我懂，只是我怕她将来后悔。」 「有什么后悔的？人生不过匆匆几十载转眼即逝，不趁着年轻去做想做的，等老了就后悔莫及了。」邬老夫人说道：「清舒还只是去礼部任职，最多就受一些非议没性命危险，嘴巴长在他们身上不往心里去就好。可易安的志向是做将军，这两年还跟着她爹与大哥上了战场。战场上刀剑无眼轻则受伤重则丢命，可孩子坚持要去我再捨不得也不能拦着。」 「老姐姐，你为什么不拦着呢？」 邬老夫人说道：「我是可以拦着她，再给她找个好的婆家嫁了。可这样的话她会过得幸福吗？不会的。雄鹰本该翱翔在蓝天，你要强行将它关在笼子里，最终它不是撞笼自尽就是郁郁而终。」 其实就算她想拦着易安不准她去桐城，也拦不住的。 顾老夫人心头震撼不已。 邬老夫人笑着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们要折腾就随她们去吧！」 ps:今天只有两更，凌晨第二点后会爆更。 第801章 中秋 中秋佳节，晚上是要拜月的。 邬老夫人将拜月的地点设在一颗硕大的桂花树下。 一行人拜了月，齐齐坐在桂花树下一边吃月饼一边聊天。 顾老夫人将这次去平洲的所见所闻，与邬老夫人说了。当然，糟心事是不会提了。 两人聊了会，邬老夫人笑着说道：「以前啊，我跟易安她娘日思夜想有个乖巧可人的孙女。可惜我家易安就是个假小子，如今认了清舒这个孙女也终于圆了我们婆媳两人的梦了。」 顾老夫人笑着道：「我年轻的时候一直都想有个儿子，为此不知道吃了多少药。老夫人你呢？反倒嫌儿孙多。」 邬老夫人摆摆手说道：「姑娘好，跟娘贴心。不像儿子话都懒得跟你说，你要多说两句他就嫌你唠叨。」 邬夫人弱弱地说道：「娘，国公爷跟二叔他们对你还是很孝顺的。」 邬老夫人哼哼道：「孝顺什么？每次回来，话都不会超过十句。回来跟没回来有什么区别？」 邬夫人也很无奈了。丈夫是个惜字如金的人，从小养成的性子你现在想让他改也改不了啊！ 正与邬正啸与邬易安在一块吃月饼的镇国公，接连打了三个喷嚏。 第956页 刚才是一大家子拜月，不过几个玩累了打瞌睡，世子跟邬家老二带着妻儿回屋睡觉去了。这回，就剩父子三个了。 邬正啸关切地问道：「爹，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要不早点休息。」 邬易安呵呵地说道：「肯定又是祖母在念叨生了个两个不孝子。」 他们家的人不是在桐城就是在盛京，只她娘跟祖母几个人在京城。他小的时候逢年过节他祖母就要念叨生了两个不孝子，他听得耳朵都要生茧子了。 邬国公冷冷地看了一眼易安。普通的士兵看到他这个样子早吓得腿软了，可易安面不改色地继续吃月饼。 邬正啸心头一动：「爹，今年你跟我们一起回去过年吧！」 邬易安受不了他这般委婉：「哥，你就直接说想让爹回去参加你的婚礼，拐弯抹角的干啥。」 邬正啸现在每天都被易安怼，都怼得他没脾气了。 镇国公说道：「已经上了摺子，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批。」 邬易安说道：「爹，皇上不批你就再上呗！三哥成亲这辈子就一次，你要不去参加婚礼该多遗憾啊！」 「还有你还没见过清舒呢！都当人爹了，竟然面都没见过说得过去吗？」 镇国公说道：「上了一次皇上不准，就不能在继续上了。」 若不然，就皇帝多疑的性子说不准怀疑他有什么不轨之心呢！ 易安撇撇嘴说道：「为储君的事朝堂都吵翻天了，皇帝老儿却老神在在半点不着急，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储君不定朝堂不稳，对他们边城的将士来说也不是好事。 镇国公呵斥道：「皇上也是你能非议的？你嘴巴要再这么不把门，看我不军法处置你。」 易安不敢吭声了。 邬正啸笑着转移了话题：「爹，难道你就不想看看清舒？」 易安也道：「爹，这些年清舒可是孝顺了你不少的好东西。你可不能那么小气，一箱子的皮子就打发了清舒。那些东西，都不敌清舒的一坛女儿红。」 说起女儿红，邬正啸心头就一片火热：「易安，清舒从哪里搞到那么多好酒啊？」 镇国公也一脸热切地看着易安。没喝过还无所谓，可自喝过清舒送的那几坛酒，觉得其他酒都没味了。 易安摇头道：「我问了，可她不愿说，不过我肯定她手里还有。」 说完，易安蛊惑镇国公：「爹，你要回去，清舒肯定会孝敬你几坛好酒的。」 镇国公看了一眼易安，说道：「你娘说清舒乖巧又听话，我就是不回去，她也会好酒好菜地孝敬我。」 虽没见过面，但邬老夫人婆媳两人对清舒赞不绝口，所以镇国公对清舒印象极好。 邬正啸问道：「易安，你说清舒会不会送我一坛酒啊？」 易安白了他一眼，说道：「都是哥哥照顾妹妹，从没听说过让妹妹孝敬哥哥的。」 「不过你若是让斓曦开口，那清舒肯定会答应。」 邬正啸一拍巴掌说道：「这个主意好，我等会就写信给斓曦。」 易安鄙视道：「出息。」 中秋一过学堂就开学了，所以这日安安早早就起来了。 两人出门的时候，顾老夫人看着穿着官服的清舒觉得很糟心：「赶紧走赶紧走。」 她真的怕看多了，就不让清舒出门了。不过她也清楚，真这样干祖孙两人肯定要吵架了。 也是在这一刻顾老夫人清晰地认识到，孩子大了不听话了。 清舒忙出去了。 顾老夫人忧心忡忡地说道：「你说若是景烯反悔那该怎么办啊？」 哪怕符景烯承诺不会捨弃清舒，但她觉得符景烯没经过事将事情想得太简单，等将来入了仕被这事影响，想法就会被改变。 李妈妈也没说安慰的话，只是道：「老夫人，这男人要变心了，不管姑娘有没有当官都会变心。相反，若是他真的一心一意对姑娘，他就能像现在这样什么都能容忍。」 「可这世上能包容妻子出仕当官的，又有几个。」顾老夫人说道：「而且她要一直当着这个女官，怎么照顾得了丈夫跟孩子。」 她觉得这女人啊这辈子成亲后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得了丈夫宠爱孩子孝顺贴心就是最大的幸福。 当然，不止顾老夫人，这世上绝大部分的长辈都是这个思想，像邬老夫人这样的凤毛麟角。 李妈妈笑着说道：「老夫人，你别甭担心了。真到那个时候都不用你说，姑娘自己就会辞了这个差事。」 顾老夫人想着清舒说的话，说道：「希望到时候这孩子知道轻重，别固执己见了。」 就在这个时候，陈妈妈在外说道：「老夫人，邬家派人送了一筐新鲜的桂圆来。」 顾老夫人听到这回禀，不由说道：「你说清舒执意要去当官，是不是受了邬姑娘的影响啊？」 李妈妈笑道：「老夫人，姑娘自小就有主见，不是别人能轻易影响的。」 她家大姑娘自小就是个有志气的，努力念书想要做人上人。没有邬姑娘，有这个机会她也一样不会放弃。 顾老夫人嘆了一口气。 第802章 美酒（1） 如水的悠然响起，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 第957页 祝嵘听得如痴如醉。 一首曲毕，祝嵘贊道：「斓曦，你这琴艺又精进了，假以时日必定能成大器。」 祝斓曦面露欢喜，不过还是谦虚道：「大哥，哪有你说的好啊！」 祝嵘去有些郁闷地说道道：「再有两个多月你就要出嫁了，到时候就再听不到这美妙的琴声了。」 祝斓曦脸有些红，不过比以前提起婚事就羞得说不出已经好了许多：「哥，我以后会时常回来的。」 「你回来也不住在家里啊！」 这话说得，春兰掩嘴直笑：「大爷，谁家姑娘出嫁后还能总回家啊？」 祝斓曦却是笑着说道：「我以后回京，肯定会回家住一段时间陪陪娘，不过怕到时候哥你不在家了。」 祝大老爷准备让祝嵘外放，至于什么时候，现在还没定下来。 冬至在外扬声说道：「姑娘，邬家送了一筐石榴跟一些皮毛来。」 自两家定亲后，邬家就隔三差五送东西给她，就是邬正啸，也时常托人从桐城捎东西过来。 祝嵘原本对这门亲事颇有微词，觉得自个妹妹天仙一般的人物许给邬正啸实在是委屈。不过再得到一匹邬正啸送的宝骏后，态度就改变了。 东西搬进来后，祝嵘笑着说道：「看看送了什么皮毛来？」 辽东皮毛多，不过好的皮子还是有价无市。比如箱子里的放的几张貂皮，就是有钱都买不着的好东西。 祝嵘看了不由点了下头道：「辽东寒冷这貂皮给你做身皮毛衣裳正好。嗯，算这小子考虑周全。」 斓曦的心思在冬至手里的信上。 祝嵘看到斓曦心不在焉，笑着出去了。 接了信斓曦赶紧拆开，看完以后不由失笑：「这可真是……」 春兰凑趣道：「姑娘，不知道姑爷在信里说什么了？」 斓曦好笑道：「他说清舒手里有美酒，让我帮他求两坛来。」 「林姑娘手里有美酒？这事我怎么没听说过啊？」 斓曦将信折好放回到信封里收好：「我记得后日清舒休沐，到时候我们过去一趟。」 春兰有些诧异：「姑爷想要林姑娘的酒，不会自己开口要吗？」 斓曦摇摇头道：「不是普通的酒，说是百年的女儿红，特别的珍贵。清舒手里估计也没多少，所以他去要，也未必能要得到。」 春兰惊得不行，压低声音说道：「百年女儿红，真的假的？这要是真的，顾家的门槛还不得被踏破了？」 喜好美酒的不知道几凡，就是他家老爷跟大爷知道这消息怕也会心痒难耐想求得一坛了。 斓曦点头说道：「清舒以前送过两坛酒给国公爷跟易安，我想这事应该是真的。」 「那姑娘得跟林姑娘多讨两坛来，不然老爷跟大爷知道了这美酒可保不住了。」 祝斓曦笑骂道：「你当着百年女儿红是大白菜，要多少有多少啊！」 不过这是邬正啸头一次求她的事，所以她还是决定上门问下清舒。 到清舒休沐这一日，斓曦就去了裕德巷找她了。 裕德巷离礼部跟安安所在的私塾都很近，所以一家人三口都搬到这边来住了。 斓曦见到清舒，拉着她进了屋。 「什么事这般神秘的？」 斓曦压低声音问道：「清舒，你手里是不是有百年的女儿红啊？」 清舒笑了下问道：「你又不喝酒，问这个做什么？」 「正啸听到你这有百年女儿红，想让我跟你讨要两坛。」祝斓曦说道：「清舒，这次添妆你就别送首饰画了，就送两坛女儿红给我好不好？」 清舒哭笑不得：「哪有自己要添妆的？」 斓曦看到她这模样就知道有戏了：「这么说你真有百年女儿红啊？」 「嗯，是有几坛。原本是准备送给干爹跟大哥他们的，既你要就匀两坛给你。」清舒小声说道：「不过这酒，等添妆的时候再给你。」 「为何现在不能给我？」 清舒抿嘴笑道：「现在给你要被你家人知道，这酒你就保不住了。」 祝斓曦没有多想，说道：「怎么会保不住呢？东西在我手里，没谁敢打主意的。」 「你若不信那咱就试试。先给你一坛，等添妆的时候我在给你一坛。」 斓曦没有异议。 清舒问道：「三哥在信里可有与你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说下个月月底回来，还说国公爷也可能会回来。」 说这话的时候，小脸红扑扑的。 清舒有些感慨道：「没想到我们六个人之中你是最先嫁的，说不准明年咱们都要升级做姨母了。」 斓曦羞的掐了下清舒：「你明年也要出嫁了，我也就比你早一年而已，说不准到时候你比我还先当娘呢！」 在顾家吃过饭，斓曦就带着一坛美酒回去了。 她到家的时候正巧碰到祝大老爷：「爹，你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祝大老爷笑着说道：「衙门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佳德郡主这两日有些咳嗽他不大放心，见衙门没事就赶紧回来了。 看到春兰双手里抱着一坛酒，祝大老爷诧异地问道：「这是什么？」 「酒啊！清舒送的。」 祝大老爷奇了，问道：「你又不喝酒，清舒那孩子送你酒做什么？」 第958页 许多官员对清舒去礼部当差颇有微词，不过祝大老爷却觉得没什么，又不是她削尖脑袋要去当官，是被长公主赶鸭子上架。再者当年大长公主凭藉军功获封镇国公，当时内外都一片祥和，清舒不过一个小小的八品司务能影响什么。 只有无能的人，才会猜忌这个顾忌那个，实际上没有女子当官，他们也一样瞎混日子。 祝斓曦从不说谎，更不要说问这话的还是祝大老爷，所以当下她就坦诚地说道：「是正啸让我跟清舒要的，等会我就让人将这酒送到国公府去。」 祝大老爷越发奇了：「他自己不会跟清舒要，为何还要劳动你去？」 祝斓曦莞尔一笑，说道：「他怕自己要清舒不给，所以就求了我。」 祝大老爷一听就觉得不对了，走到春兰面前仔细地看了下这酒罈。 第803章 美酒（2） 酒罈很普通，就是大街上随处可买到的普通罈子。 祝大老爷看着这封泥觉得有些年份，不由随口问道：「这酒多少年份的？」 祝斓曦想也不想就说道：「清舒说有一百五十多年。」 祝大老爷手一顿，问道：「多少？」 「一百五十多年，这是清舒亲口所说应该不会有错。」 祝大老爷朝着春兰说道：「你将酒给我，让我仔细看看。」 春兰听到这话，立即将手里的酒递给了祝大老爷。 回到自己的院子，祝斓曦还有些恍惚：「春兰，你说等爹尝过那酒以后会不会将酒送回来啊？」 刚才祝老爷说自己从没喝过一百多年的酒想要尝一尝，斓曦一向孝顺哪会拒绝。 春兰说道：「若真如林姑娘所说真是一百多年的女儿红，老爷肯定不会再还回来。」 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肯定是有去无回了。 祝斓曦哭笑不得：「清舒说这酒到我手里保不准，还真被他说对了。」 与此同时，清舒也去了镇国公府。 邬夫人看到她带了八坛酒来，笑着说道：「带这么多酒来做什么？」 清舒笑着说道：「我怕再不送来，这酒我就保不住了。」 说着就将斓曦跟她讨酒的事说了，清舒道：「就斓曦的性子这事瞒不住的，这事一传开肯定不少人会求上门来。」 福运楼得了一坛百年女儿红，人家都不卖作为镇店之宝，可想而知，这酒多受人追捧了，都给的话没那么多，给一些人又得罪另外一部分，所以还是赶紧处理为好。 邬夫人听到这话，笑得不行：「正啸要知道这事，怕会悔青了肠子。」 清舒从酒窖里拿出十二坛的美酒，原本是准备等国公爷回来在送给他喝的。现在计划被打乱，只能提前送了。 「干娘，这里是六坛女儿红两坛竹叶青。给三哥一坛女儿红一坛竹叶青，另外爹四坛，大哥跟二哥各一坛。」 邬夫人轻笑道：「那易安呢？」 清舒对易安的性子很了解，上说道：「这馊主意肯定是她给三哥出的，所以这次就不给她留了，想要喝酒让她跟爹讨去。」 邬夫人哈哈直笑，易安知道非得跳脚不可：「对，就该这么治她。」 随后清舒去找了封小瑜，将剩下的三坛美酒都给她：「一坛给你，另外两坛送给伯父喝。」 这酒她也很喜欢喝：「还有没有？有的话，不管多少钱我都买了。」 清舒果断地说道：「没有了。」 封小瑜给她挠痒痒：「上次我问你，你也说没有了，结果这回一下子拿出三坛。不对，肯定不止三坛。」 清舒很光棍地说道：「没有了，家里一坛都没有了，你要不信可以去我家里搜。」 「送了多少去镇国公府？」 听到八坛后，封小瑜哈哈直笑：「我爹要知道肯定要悔青了肠子。」 这没头没脑的话，让清舒一头雾水。 封小瑜很快就给她解惑了：「我娘之前跟我爹说想认你做干女儿，可我爹没同意。现在知道你手里有这么多美酒，他肯定后悔没地找去了。」 「你爹就算同意，我也不会认亲的。」 这个封小瑜自然知道了，她呵呵一笑：「可是我爹不知道啊！所以他得了美酒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对了，现在也没什么事了，咱们啥时去灵山寺啊？你决定时间我也好安排。」 清舒说道：「等我回去问下我外婆，到时候在给你准确的时间。」 顾老夫人很喜欢去灵山寺，说在那里她觉得很舒服，所以去的比较勤。 如清舒所预料的那般，回去后她就收到了佳德郡主的请帖。 第二日，清舒就去了郡主府。 进了屋发现祝大老爷竟也在，不过这完全在清舒的预料之中。 祝大老爷急切地问道：「清舒，你手里还有多少的女儿红？你能不能都卖给我，价钱不是问题。」 佳德郡主咳嗽了两声后说道：「清舒，你伯父平日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小酌两杯。你若是手里还有这种百年佳酿，还希望你能割爱。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吃亏的。」 清舒摇头道：「我手里已经没酒了。」 祝大老爷明显不信，立即说道：「斓曦可是说了你手里还有不少佳酿。」 清舒笑了下说道：「都送人了，送了我干爹八坛、封伯父三坛。」 第959页 「一坛都没留？」 见清舒摇头，祝大老爷问道：「可你不是说还会给斓曦一坛。」 清舒心里暗笑，面上却不显：「我跟干娘说了，留两坛给三哥当是我的新婚礼物。」 祝大老爷后悔得恨不能捶地，早知道昨日就上门去要了。 佳德郡主却是有些奇怪地问道：「清舒，你从哪得来这么多的佳酿啊？」 酒窖的事，清舒肯定不会透露出去的：「无意之中得到的，如今已经没有了。」 「真没有了？」 清舒摇头道：「伯父，真没有了。」 若是将消息泄露出去，这些酒她哪保得住。不过经此一事，她决定暂时将酒窖封存，省得弄出不必要的麻烦。 确认她没说假话，祝大老爷就让她下去了。他跟佳德郡主说道：「早知道昨日就该去顾家了。」 佳德郡主好笑道：「你还不明白？哪怕你昨日去了也要不到酒，她一早就打定主意将这些酒送给邬家跟封家。」 「这么多佳酿我只得了一坛，只要一想到这我心就好痛。」 佳德郡主轻笑道：「刚才清舒不是说了，会送两坛给正啸做新婚礼物，到时候让正啸孝敬你，难道他还敢不给。」 祝大老爷心情顿时好了：「你说得很对，若是他敢不给，我就不将曦儿嫁给他了。」 佳德郡主莞尔一笑。只要丈夫开口，正啸哪有不给的。 夫妻俩正说着话，就有婆子在外回禀说江南有急信送达。 看完信，祝大老爷的好心情顿时没了：「爹病重，已经起不了床。郡主，我得赶紧去江南一趟。」 「那你赶紧去衙门告假。」 等人走后，佳德郡主说道：「希望没有大碍吧！」 要是老爷子有个万一，斓曦的婚事就得往后推了。经了上次的意外，她真的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第804章 灵山寺上香 两江总督官秩从一品，是朝廷的财税重地。明朝有近一半的赋税都来源于两江，还有这里盛产粮食以及丝绸盐业等。像前朝，朝廷想办大事都是朝两江总督要银子要粮食的。 大明朝放开了对外贸易，沿海的几个城市如福州等每年赋税也非常可观。不过，还是比不过两江，所以祝老太爷一病倒，消息就传了出来。 邬夫人很担心，寻了清舒来问：「祝老太爷是否真的病得起不了床了？」 再有两个月就要成亲了，若是祝老太爷病逝婚期就得往后推三年。邬正啸原本年岁就大了，再等三年越发老了。 清舒点头说道：「是说起不了床。而且祝大老爷得了信就去了江南，我觉得情况不大乐观。」 「这么说，婚期得推迟了。」 清舒宽慰道：「干娘你别着急，也许祝老太爷卸任以后身体就好转呢！至于婚期是否推迟，这得看祝家那边怎么说。」 邬夫人苦笑道：「你说你三哥娶个媳妇，怎么就那么艰难呢！」 之前与高美莲快要成亲却发现那女人与人勾搭婚事泡汤，这回还有两个月成亲又碰到这事，想想，她就觉得很糟心。 清舒说道：「伯母，祝家也不想推迟婚期的。」 安王世子哪怕已经成亲了他也还在暗中关注斓曦，非常的噁心。也因为他这举动，斓曦现在都不敢再去安王府了。 邬夫人双手合起，说道：「希望菩萨保佑祝老太爷能早日康復。」 清舒觉得康復不可能，毕竟老太爷已经七十多岁了。只希望他能在扛一段时间，这样就不会耽搁斓曦的婚事。 想了下，清舒说道：「干娘，要不我们去灵山寺拜一拜。」 菩萨灵不灵的不知道，但去拜拜佛求个心安也是好的。 邬夫人点头道：「行，那明日咱就去灵山寺上香，求菩萨保佑你三哥这次能顺顺利利地成亲。」 「好。」 第二天，清舒就陪着顾老夫人与邬夫人两人去了灵山寺。当然，封小瑜也一起。 封小瑜说道：「我跟斓曦的婚事都是一波三折，希望你别跟我们一样。」 祝家的事她也知道了，只希望祝老太爷能抗久了一些。不然，婚期只能往后推三年了。不过两家都是重承诺守信誉的人，倒不担心悔婚。 清舒笑着说道：「我跟他是不会有问题的。只是生老病死，这些都不是我们能控制得了的。不过我倒是想晚两年成亲，可惜我外婆不答应。」 「自我去礼部当差以后我外婆就担心景烯会毁亲，恨不能明天就跟景烯成亲。也幸亏我对景烯有信心，不然天天被她这样念叨我都不敢嫁了。」 封小瑜说道：「顾外婆会这样想很正常，就是我娘都有这个担心了。咳，这个世道对女人束缚太深了。你看易安，不说京城没人敢上邬家提亲，就是桐城也没人敢娶她。」 易安其实长得挺好的，只是她武功高性子又彪。一般的男人，还真不敢对她起什么心思。而易安呢？只想着降服这些人让她们听令于自己，也没想过找夫婿。 在文华堂没什么感觉，可进了礼部被那些官员排斥她才有了深切的体会。女子想要像男人做出一番事业出来真的很难，当年大长公主能建功立业，她的身份占了很大便利。 清舒有些感嘆道：「小瑜，我真的很佩服长公主，她身处高位却一直为提高女子地位而努力。」 第960页 长公主地位尊崇，哪怕她什么都不做这辈子就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可她没有，不仅管着文华堂，还想让女子出仕。 女子只有出仕掌了权才真正有了话语权，也才能真正提高女子的地位。 封小瑜说道：「若是我祖母听到你这话肯定会很欣慰。」 清舒摇头说道：「可惜我没什么能力，帮不上长公主。」 封小瑜说道：「不用，你只要坚持留在礼部就足够了。」 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封小瑜岔开了话题说道：「关振起昨日让人送了一幅画给我，上面画的青竹。」 「你说我该回什么礼好呢？」 清舒笑着道：「写福字给他或者做个荷包什么的都行，这个主要看你自己。」 封小瑜白了她一眼：「出的什么馊主意，你这是要害我呢！」 她字写得不难看，可也没漂亮到哪去，至于做荷包，她都没碰过针。至于请人代笔，封小瑜又不屑弄虚作假。 清舒笑着说道：「我前日腌了几罈子黄瓜，给你一坛送人。」 封小瑜听了不由说道：「你腌的黄瓜那么好吃，我才捨不得送给他呢！」 「一坛腌黄瓜你都捨不得啊？」 封小瑜哼哼道：「那我喜欢的东西，肯定要自个先享受了。有多余的，再送他。」 清舒嗯了一声道：「以后成亲了你也得保持这个态度。别跟我娘似的，能为丈夫以及夫家的人鞠躬尽瘁。」 「碰到有良心的还好，若是碰到我爹这种恨不能将她敲骨吸髓的那就太不值了。」 封小瑜给了清舒一个鄙视的眼神：「你娘这种，世上也没几个了。」 清舒摇头道：「不，我娘这种的很多，至少在平洲那儿很多。」 「其实我娘之所以这样，我外婆也要负很大的责任。因为她自己就是以夫为天的人，她幸运碰到了我外公。我娘比较倒霉，碰到了个心思深沉冷血无情的。」 封小瑜都无语了：「我本来想跟你说个轻松的话题，怎么越聊越沉重了。」 清舒打了个哈洽：「我有些困了，你让我睡会吧！」 看着很快进入梦乡的清舒，封小瑜哭笑不得：「这么颠簸的路也能睡得着，我也是佩服你了。」 话是这般说，她还是取了毯子亲自给清舒盖上。 木琴小声说道：「县主，林姑娘真是太不容易了。」 封小瑜说道：「是啊，我看着都为她难受。咳，碰到这样的爹娘也是她倒霉，只希望她以后每日都能过得开开心心。」 木琴说道：「这个肯定会的。林姑娘心胸宽广，这些事从没影响过她。」 也正是因为这份积极向上不畏艰难的态度，才吸引她们跟其成为我朋友的。 第805章 偶遇 灵山寺是与皇祁寺并驾齐驱的两座寺庙之一。这里香火萦绕，络绎不绝的人都来这里上香拜佛。 清舒下了马车，扶着顾老夫人下了马车：「外婆，你小心一些。」 在大殿门口有几个香客双手合十，举过胸、额头，然后平匐在地。 清舒看着其中一个年轻的妇人头重重地磕在地上，都为她觉得疼。 顾老夫人说道：「拜佛就该这样虔诚，清舒，你该好好向她学习。」 若是在家里，清舒会反驳两句。不过里面就是佛主跟各路菩萨，清舒也不敢造次：「外婆，咱们进去吧！」 上完香，一行人就进了院子歇息。 这次寺庙安排的院子比较大，有数间屋子。这院子坐落在绿树丛中，院子里有几颗菩提树。这几颗菩提树耸入云霄，如今都已经深秋它还是那么的挺拔葱翠。 屋子里也都干净整洁，走进去就让人觉得清爽。 清舒服侍顾老夫人躺下歇息，出去后与封小瑜笑着说道：「这两年我陪外婆来灵山寺这么多次，还是头次住这么宽敞的院子。」 封小瑜笑着说道：「主要是这次来的人多，不然我也不要这个院子。小院子，也有小院子的韵味。」 若只是她跟清舒两个人，肯定不会住这个院子的。 灵山寺的斋菜在京城非常有名，就是挑嘴的封小瑜也是赞不绝口。 吃过饭，封小瑜与顾老夫人：「外婆，我跟清舒去后山走走吧！」 灵山寺后山的景致怡人，来了这儿不出去走走太可惜了。 后山参天的苍松翠柏，路两旁种满了花草。就是走的路，也干干净净的。 两人一遍走，一遍说话。 封小瑜走累了，笑着说道：「前面有座凉亭，我们去那儿坐下吧！」 清舒点了下头。 结果她们到凉亭的时候，亭子里面已经有了人。 封小瑜看着里面的人，笑着走进去道：「今日世子夫人也来上香了呀！」 忠勇侯世子笑着道：「是啊，没想到今日县主跟林姑娘也来上香，若是知道就约了县主一起来了。」 说完，她跟旁边的年轻妇人说道：「弟妹，这是孝和县主与林姑娘。」 清舒一听到这称唿就知道这女子是崔健柏的妻子。 就见这女子穿着水红色的彩蝶锦衣上衫，下配同色的百褶罗裙。外面罩着一层白色的罗纱，那领口处的腰带上绣着几粒白色的扣子。雪白色的口子点缀在红色的锦缎上，显得特别的亮眼。肌肤皓白如雪，长得娇小玲珑，样貌并不出众，但一双眼睛灵活异常顾盼生辉，看起来风姿楚楚妩媚动人。 第961页 姜氏给封小瑜福了一礼：「如月见过孝和县主。」 「不用多礼。」 姜氏笑了下，看向清舒说道：「林姑娘比我想得还要漂亮。」 封小瑜故意咦了一声问道：「怎么，谁给你说起过清舒吗？」 姜氏笑着说道：「经常听娘提起，说林妹妹聪慧过人又长得漂亮。可惜因为一些原因没有了往来，不然我早就见到妹妹了。」 清舒笑了下，不过那笑不达眼底：「还真没想到，侯夫人竟会跟你说起我。我以为侯夫人跟太太一样，都特别的嫌我呢！」 姜氏一脸茫然。 黄氏看了一眼姜氏，笑着转移了话题：「县主、林姑娘，你们是两人来的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清舒笑了下说道：「我是陪我外婆与干娘来上香的。」 黄氏站起来说道：「原来邬伯母也来了，如月，我们去给伯母请个安。」 京城这些勛贵人家都沾亲带故的，黄氏这么说也没算错。 出了亭子以后，姜氏还是迴转头看了清舒一眼，结果正好与清舒对上了，她有些狼狈地赶紧转过头去。 封小瑜有些纳闷，说道：「我怎么觉得她对你有敌意啊？可这个姜氏以前都是住在天津，应该跟你没交集啊！」 「该不会因为你与崔家关系不好，所以就对你有敌意？若如此，那也太蠢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忠勇侯夫人当初想让我嫁给崔健柏，还说服了我爹跟崔氏，只是我没同意这事最后不了了之。」 「还有这事？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封小瑜知道清舒与崔家关系不大融洽，并不知道崔夫人还想让清舒做儿媳妇。 主要是清舒和崔雪莹关系势如水火，清舒也没与他们说自不会往这方面去想了。 清舒不愿跟忠勇侯府有任何牵连，也就很少提及了：「有什么说的，我又没瞧上他。」 封小瑜不高兴地说道：「我有什么都跟你说，你却是有事都藏在心里。清舒，你有没有将我当好姐妹。」 「若是没将你当好姐妹，也不会陪你来上香了。」清舒笑着说道：「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我觉得没必要说。」 封小瑜无奈地摇头：「有时候真觉得不像是我们的同龄人，说话总是老气横秋。」 清舒没跟她争辩，只是笑着说道：「走吧，我们再走走。」 黄氏带着姜如月离开以后，说道：「你刚才好端端说那话做什么？」 姜如月垂着头说道：「我只是想着林姑娘是姑母的女儿，与我们也是亲戚，以后若能往来也是好的。」 黄氏说道：「林清舒不认姑母，也不认我们崔家这门亲，以后别再做这些自讨没趣的事。」 想着姜如月有眼色嘴巴又甜，黄氏不由提醒她道：「母亲跟健柏都不喜欢她，你在家不要提起她。另外林清舒得罪了许多人，你也别与她接近，不然容易被波及。」 姜如月是前些日子无意之中知道崔夫人以前相中了林家的大姑娘，后来她还特意在丈夫崔健柏面前提起了清舒。 在发现崔健柏脸色有些不大自然后心里就堵的慌，没想到丈夫竟也对林清舒有意。所以，她非常想知道让婆母跟丈夫都喜欢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今日终于解了惑发现清舒比她想的还要出色心里又苦又涩，以致说话行事都失了分寸。 其实仔细想想，她完全是庸人自扰。林清舒与侯府关系这般差，又明确拒绝过这门亲。她与其盯着林清舒不放，还不如将精力放到家里那两个小妖精身上。 想到这里，姜如月说道：「谢谢嫂子，我知道了。」 第806章 聂老先生来京（1） 天灰濛濛的，很快就有雨滴落下来，叮叮咚咚的。 清舒站在窗口，看着窗外如帘子一样的雨。已经十月份了，再过两个月又要过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正在这个时候，林菲进来说道：「姑娘，双瑞送了一张请帖来。」 清舒有些诧异：「双瑞送请帖来？」 有事直接来找她就是，好端端送什么请帖。想到这里，清舒笑了下说道：「是聂老先生来京了？」 林菲点头道：「是。双瑞说聂老先生半个时辰前到京，一到了金鱼胡同就写了一张请帖让他送过来。」 说完，她很担心地问道：「姑娘，你说聂老先生会不会是为退亲的事来？」 清舒摇头说道：「不知道。不过我听景烯说过，聂老先生是个很豁达的人。以前在洛阳时聂老太太想将娘家侄孙女说给他，是聂老先生拦下的。」 「为什么？亲上加亲不好吗？」 清舒笑着说道：「一来老太太的娘家侄孙女是个庶出，他认为那女子配不上景烯；二来他觉得婚姻大事作为长辈可以给建议，但不能为他们做主。」 林菲对聂老先生顿生好感了：「不仅豁达，还很开明。」 清舒点头道：「是，你去跟双瑞说明日我会赴约的。」 聂老先生将见面的地方设在沁香园，这里是京城最负盛名的茶楼，而聂老先生除了嗜酒，也很喜欢喝茶。 到了约定的时间，聂老先生带着双瑞进了沁香园。 一进门，双瑞就看见站在门口的蒋方飞：「蒋护卫，姑娘呢？」 「姑娘在楼上等着老先生。」 第962页 说完，蒋方飞坐了一个请的动作：「老先生，你这边走。」 清舒正在包厢里等候，听到脚步声赶紧出来迎人。 聂老先生个子比较高，头髮已经全都白了，就是身形都有些佝偻。脸上布满了皱纹，那一条条曲折不均的像是墙上斑驳的印迹爬满了面容，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清舒恭敬地将人迎进了包厢。 坐下后，聂老先生从怀里掏出一个眼镜盒，戴上眼镜后看向清舒。 清舒今日穿着以身红色的衣裙，梳着小随云髻，头上戴着一支赤金穿花戏珠步摇，步摇下方垂着米粒大小的珍珠流苏。只要动一下流苏就晃动起来，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将眼镜取下，聂老先生点点头说道：「很漂亮，配得上景烯。」 林菲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聂老先生是符景烯的授业恩师，若他不贊同这门亲事会很麻烦的。 清舒笑了下说道：「老先生，景烯并不是那种只看容貌的肤浅男子。」 听到这话，聂老先生问道：「那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清舒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你是他的老师，应该对他很了解。」 聂老先生嗯了一声说道：「他天赋高也很刻苦，自小受尽苦楚懂得人情冷暖，不出意外，假以时日必能成大器。」 「林姑娘，我觉得你就是这个意外。」 林菲听到这话不由绷紧了神经，这与当年万家对如蝶的态度简直如出一辙。 清舒笑了下说道：「老先生的意思是，若是景烯娶了我以后仕途不顺就是我的原因。那若是跟我退亲以后，他仕途仍不顺那到时又怪谁呢？」 聂老先生并没被清舒带偏，而是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官员不许女子入仕。」 「知道。这就好比一碗肉，肉只有那么多，再来一群人就是跟他们抢食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只是个小小的八品司务却让许多官员如临大敌的原因。他们怕开了这个口子，将来越来越多的女子会当官。 聂老先生说道：「你既知道，为何还要执意当这个差呢？」 清舒笑着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想做就做了。」 「你就不为景烯考虑下？」 清舒嗯了一声道：「我有问他的意见，他很尊重我，支持我做任何的决定。」 「他尊重你，你就更应该为他考虑。林姑娘，你是个聪明人。你该知道你若一直在礼部当差一定会妨碍他的前程。」 清舒不客气地说道：「有没有妨碍他的前程，应该他来说。哪怕你是他的老师，你也无权代表他来要求我做什么。」 聂老先生眯着眼睛说道：「这么说你是不会辞了这差事？」 「我不喜欢别人来干预我的事。」 聂老先生盯着清舒说道：「哪怕被退亲你也要坚持。」 「退不退亲是我跟景烯的事，你跟兰大老爷都无权决定。」 聂老先说声说道：「林姑娘，我们都是希望他好，也希望你能站在他的角度考虑。」 清舒冷哼一声说道：「为他好？为他好就是想方设法让景烯跟我退亲，然后让他去做工部尚书家的上门女婿。这种好，景烯可不敢要。」 聂老先生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难道兰大老爷没跟你说，等景烯退亲后就让景烯入赘巩家。」 聂老先生脸色微变，不过很快说道：「不可能，景烯的婚事又不是他说了算。」 清舒呵了一声说道：「不还有你吗？你是景烯的老师，你要答应景烯哪能拒绝？要是拒绝了就是忤逆师长，一个连师长都不敬的人又如何能做官？」 聂老先生摇头说道：「我是看着兰沼长大的，他为人刻板性子执拗，但不是趋炎附势的人。」 清舒不屑道：「怎么是趋炎附势呢？他做这一切都是为景烯好。入赘巩家得巩尚书倾力相助必能平步青云，到时候景烯肯定要万分感激他了。」 看她神情不似作伪，聂老先生问道：「这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清舒摇头道：「这事是景烯自己查出来的。她怕兰大老爷找人说服主动我退亲，特意写信告诉我的。」 聂老先生茶都没喝，气沖沖地出去了。 林菲皱着眉头说道：「姑娘，若是聂老先生执意要符少爷退亲怎么办？」 「不会。聂老先生跟外婆一样，都是怕我在礼部当差会影响了景烯的前程。他只是纯粹为景烯着想，没有恶意。」 不像兰家大老爷说是为景烯好，不过是想利用景烯的婚事为自己谋取好处。 第807章 聂老先生来京（2） 聂老先生怒气沖沖地出了沁香园，不过他并没有去找兰大老爷，而是直接去了白檀书院。 既然林清舒说这事是景烯告诉他的，那就直接问景烯。聂老先生不信清舒，可自己的学生他是相信的。 符景烯捧着书走出课堂，就看见墨砚小跑着过来了：「少爷，老太爷来了。」 张芾有些纳闷道：「什么老太爷？」 符家的长辈都死绝了，这从哪冒出来的老太爷。 听到是聂老先生，张芾越发奇了：「景烯，聂老先生来京了？怎么都没听你提过。」 符景烯说道：「我也是现在才知道。你们先回去，我去见老师。」 等他走后，李南说道：「老先生突然来京，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事？」 第963页 关力勤说道：「还能为什么？肯定是为林姑娘去礼部当差的事了。咳，希望他的亲事不要起波澜了。」 林姑娘那么好的人，若是因为这事被退亲也太可怜了。 张芾看了两个人一眼，说道：「你们完全是瞎担心，景烯可不是会被人左右的人。就算聂老先生要他退亲，他也不会答应的。」 符景烯见到聂老先生，福了一礼后道：「老师，你怎么来京都不告知我一声。」 「现在知道也不晚。」聂老先生不愿浪费时间，直接说道：「我来这之前见了你的未婚妻。」 符景烯心头一紧：「老师，你去见清舒做什么？有什么事你与我说就行。」 「我让你退亲，你会退吗？」 符景烯脸色微变，急忙问道：「老师，你去找清舒说要退亲？」 看着他紧张的样子，聂老先生没好气地说道：「我若是去退亲，你是不是不认我这个老师了？」 听他这个语气，符景烯就知道自己想岔了：「没有，老师是最开明不过的人了，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聂老先生冷哼一声道：「你这未婚妻可不是个善茬，将我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怎么会？清舒温柔和善知书达理，她见到老师肯定恭恭敬敬的。」 聂老先生看他这个模样，就知道让他退亲是不可能了。 他虽有这个想法，但也不会强逼符景烯去退亲：「她与我说兰沼要你退亲，是为了让你入赘巩家？」 「不是。」 聂老先生松了一口气，说道：「我就说兰沼不是这样的人。」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没让我入赘，只是我若娶了巩家的姑娘将来要让长子姓巩，另外还要给巩尚书夫妻养老送终。」 聂老先生怒目圆睁：「这与入赘有什么区别？」 符景烯说道：「其实就是入赘也没什么，反正我也不需要为符家传宗接代继承香火。可惜我当日跟清舒说入赘，她没答应。」 聂老先生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林家又不是没儿子，哪需要你来入赘？」 符景烯看了他一眼说道：「林家是有儿子，但顾家没有啊！我要入赘了，将来的孩子就姓顾。」 聂老先生看着他问道：「林丫头就那么好？让你都不惜放弃一个人男人的尊严。」 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入赘。若是符景烯入赘顾家，肯定要遭受别人的耻笑。 符景烯说道：「老师，我的命是她救的，我弟弟的命也是她救的，甚至我能拜你为师，也是她帮的忙。」 聂老先生呆住了：「她救了你们兄弟的命？你弟弟不是失踪，至今都没找着吗？」 「他被清舒救下了，现在过得很好。」符景烯解释道：「他忘记了以前的事，也不想再与符家有什么瓜葛。符家这个烂泥坑不回也好，所以我就没将这事往外说。」 「你拜师这事，与她又有何干系？」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符景烯说道：「她觉得在飞鱼卫当差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会有性命危险，就算侥倖没死爬到统领的位置，也有可能会不得善终。所以，她希望我能走入伍或者科举入仕。」 「只是我这样身世与经歷，谁又会收下我呢？结果她打听到你，觉得你不是那种墨守成规的人就让我试试。」 聂老先生反应极快：「你别告诉我，你孝敬我的几坛百年老酒都是她的？」 「都是她给的，另外我现在住的那宅子也是她名下的。」 聂老先生苦笑道：「没想到你与她的渊源竟然这般深。」 他只猜到清舒是符景烯的心上人，却没想到两人之前有这样的过往。 符景烯诚恳地说道：「老师，我是绝不会退亲的。」 聂老先生不由骂道：「你要敢退亲，我打断你的腿！」 这样的大恩要是符景烯退亲，那就是忘恩负义。 符景烯就知道这个结果，笑着说道：「老师，你也不用担心清舒会影响我的前程。这差事是长公主亲自点的，她不好拒绝。不过等我将来外放，她肯定会跟着去的。」 「真的？没骗我。」 符景烯点头道：「没骗你。其实清舒没什么野心，她这次完全是赶鸭子上架，就是这次的事，她也是徵得我的同意才答应的。」 「若将来她真的会影响到我的前程，不用我说她就会辞了这差事。」 聂老先生闻言这才放心：「那就好。景烯，这样好的女子你也要好好珍惜。」 符景烯笑着道：「我知道的。老师，我床底下还有两坛酒，你回去后可以慢慢喝。」 聂老先生奇了怪了：「那丫头手里怎么那么多的百年佳酿？难不成挖到了前人秘密藏起来的酒窖。」 不得不说，聂老先生真相了。 符景烯摇头道：「老师，我答应过清舒不会对任何人说这事的。还有老师，这是最后两坛了以后没有了。」 「真没有了？」 符景烯点头道：「真没有了，清舒手里的酒都送人了，一口都不剩了。」 听到这话，聂老先生顿觉在挖他的肉了：「送给谁了啊？」 「老师，你就别想了要不回来的，清舒将酒送给镇国公跟英国公世子了。」 聂老先生气馁了：「你说这丫头也真是的，不知道留两坛孝敬孝敬我。」 第964页 「我不是给你留了两坛吗？」 聂老先生吹鬍子瞪眼睛：「那能一样吗？你是你，她是她。」 「老师，我的就是她的，她的也是我的。我们不分彼此的。」 聂老先生看他嘚瑟的样，已经不想跟他说话了。 第808章 兰大老爷挨骂 天蒙蒙亮，聂老先生就带着双瑞跟随从回了京。若不是被符景烯不准他赶夜路，他昨晚就已经赶回京城了。 一到金鱼胡同他直奔符景烯的卧房，然后从床底下找出两坛酒来。 揭开其中一个盖子，聂老先生深深地吸了，如痴如醉地说道：「就是这个味，就是这个味啊！」 时隔多年终于又喝上日思夜想的佳酿了，此次来京来得不亏了。 品了小半杯他就将罈子又重新封了起来，然后去找兰大老爷。 兰大老爷看到他，就将请进屋：「阿生，快切一壶大红袍来。」 他知道聂老先生最喜欢喝的是大红袍，不过碧螺春云雾茶他也一样喜欢。 聂老先生喝了半杯茶，慢丝丝地说道：「不用这般麻烦。阿沼，你写的那两封信要我来京是为劝景烯退亲的，对吗？」 兰大老爷没有否认，点头说道：「是！林氏配不上景烯，要娶了她肯定会影响景烯的前程。」 「难后呢？」 兰老大爷想也不想就说道：「自然是给景烯娶个名门贵女了。」 「已经有了人选吗？」 兰大老爷点点头道：「我好友锦宇的女儿还待字闺中，等景烯退亲后我就从中牵线保准能成。」 聂老先生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只是说道：「可巩锦宇只有一个女儿且他是要招赘的，难不成你是想让景烯入赘？」 兰大老爷摇头道：「自然不是了，到时候让景烯选个儿子姓巩就是。」 聂老先生呵了一声道：「兰沼，巩锦宇给你什么好处竟让你这般卖力。」 兰大老爷看他神色不对，说道：「师叔，我能得什么好处？我都是为景烯好，不然我何苦劳心劳力。」 聂老先生大骂道：「你为景烯好？为景烯好让他做上门女婿。兰沼，你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不成？」 兰大老爷面色涨红，说道：「师叔，我都说了不是做上门女婿。还有你若觉得巩家不好拒绝就是，这结亲都是你情我愿。」 聂老先生哼了一声道：「景烯的婚事他我做主，不用你操心。还有兰家百年书香门第，可别葬送在你手中。」 兰沼脸色微变，不过还是很快说道：「师叔，这个不用你担心，我一定会让兰家重振昔日荣光。」 聂老先生懒得跟他说了。其实他很清楚他师兄已经将兰家的人脉以及资源都交给了大侄子兰循，不然他还真担心兰家会断送在他手中了。 叔侄两人不欢而散。 第二天，清舒收到了一块颜色绚丽的寿山石。 林菲不解，问道：「老先生送一块石头给你做什么？」 清舒把玩了下这石头，笑着说道：「老先生送它给我是认可我的意思，这玉石很不错等以后让景烯给我刻了印章。」 林菲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 傍晚的时候，顾老夫人突然问道：「清舒，祝家老太爷怎么样了？」 清舒摇头道：「还没消息。希望老太爷没事，能安然度过这一关吧！」 「你干娘愁得不行，希望那边能早些传来好消息。」 清舒说道：「那我明日去祝家看看，也许江南有消息传来。」 第二天清早清舒让林锋去衙门请假，她则去了祝家。 看着神色有些憔悴的斓曦，清舒就知道没有得到最新消息了。她宽慰道：「你也别着急了，老太爷吉人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斓曦也没瞒着她，说道：「昨日我做梦梦见我祖父没了，吓醒以后我再睡不着了。」 她自幼在两老膝下长大非常得宠，所以这感情也极为深厚。 清舒笑着说道：「梦都是相反的，你梦见你祖父没了，你那祖父肯定会平安无事。」 「真的吗？」 清舒点头道：「是真的，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虽然觉得这话不大靠谱，但斓曦也还是将希望寄在上面。 看到祝斓曦这个状态，清舒也没走就留下陪着她。 吃过午饭正准备回去，就有婆子进来说道：「郡主，江南送信来了。」 听到祝老太爷已经醒过来没有性命之危，郡主跟斓曦两人如释重负，就是清舒，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佳德郡主将送信的人叫了进来，问老太爷的详细情况，问得很细緻。 清舒笑着说道：「斓曦，我早说了梦是相反的，你看这不就应验了。」 斓曦还是一脸担心地说道：「娘，得让祖父回京治病。」 佳德郡主摸了下她的头，笑着说道：「这事你爹会安排好的，不用你担心。你啊，现在最重要的事养好精神，争取做个美美的新娘子。」 斓曦脸红红的。 清舒去了邬家，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邬家婆媳两人。 邬夫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老太爷终于平安无事了。」 清舒又继续说道：「老太爷昏迷了两天两夜才醒来，不过醒来以后就能进食，现在已经能喝一碗粥了。不过大夫说老太爷不能再劳累必须好好休养，不然会有性命危险。」 第965页 邬老夫人说道：「祝老太爷五年前就上摺子致仕，皇上一直都没同意。现在他这个情况，皇上肯定会批的。」 再不退下来，怕得死在任上了。这个情况，皇上不批也得批了。 「为什么？」 邬老夫人笑了下说道：「这里面的事情复杂，一两句也跟你说不清楚。不过老太爷没事了就好，不然婚事又要推迟了。」 「祖母，得赶紧写信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三哥跟易安。」 邬老夫人笑着说道：「这件事我们没告诉他们，反正都要回来，说不说都一样。」 清舒心头一动：「祖母，难道干爹不会回来吗？」 邬正啸跟易安只要得了镇国公的同意就能回来，可镇国公自己却要得皇上同意才能回来。 邬老夫人摇头说道：「他上了摺子，只是皇上还没批覆。」 清舒有些失望，她原本还以为这次能见到国公爷呢！ 上次就远远地看了国公爷一眼，只是没敢细看。所以清舒就记得他长得很高大，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还有满脸的鬍子。 第809章 不走寻常路（1） 转眼就到了十月底，天气已经很冷了，顾老夫人又不爱出门。 这日又在礼部瞎混了一天，清舒回去的时候紧皱眉头。 林菲小心地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尸位素餐，这差事我不想干了。」 「你要辞了这差事吗？」 清舒摇摇头，她其实是想换个衙门，哪怕没品阶也比整日枯坐在办公屋里强。不过这事不容易，所以也就在心里想想。 回到家里，清舒就见到了谢小歆的贴身丫鬟棉雾。 谢小歆在月初时生了两个女儿。生一个都很艰难，双胎更是危险了，好在母子三人都平安。不过沈家洗三跟满月都没请她，清舒也不可能不请自去。 清舒有些诧异地问道：「你不在家里好好伺候你家奶奶，来我这做什么？」 棉雾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姑娘，你救救我家二奶奶吧！」 清舒不解地问道：「你家奶奶怎么了？」 她当日可是听了以前的同窗说谢小歆母子三人都平安的。 棉雾一边哭一边说道：「我家奶奶生大姑娘跟二姑娘时难产，生下来后下身就没干净过。生完后一直在吃药，原本已经大有好转了。谁想前些日二爷不知道怎么的跟表姑娘衣衫不整地被人发现，然后二爷还与我家奶奶说要娶表姑娘做二房。我家姑娘气得晕倒了，醒来后血流不止。」 「没请大夫吗？」 棉雾擦了眼泪说道：「请了大夫看了，也开了药。可姑娘不吃饭也不吃药，就一直在哭，谁劝都不停。」 清舒听了皱紧了眉头：「其他人劝她都不听，我劝的她也不会听的。」 棉雾哭着道：「姑娘，其他人劝没用，姑娘劝的也许就有用。」 见清舒站着没动，棉雾使劲磕头：「姑娘，我求求你，你救救我家姑娘吧！她再这样不吃不喝很快就会没命的。」 清舒嘆了一口气说道：「我随你走一趟吧！不过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 别人劝说都没用，清舒不觉得他三言两语就能说服谢小歆。这人一旦钻了牛角尖，九匹马都拉不出来。 只是两人相交多年，清舒也不忍心看着她这样所以还是决定走一趟。 到了沈家清舒并没见着沈家人，不过她也不在意直接去见了小歆。 一走进屋，就感觉有些阴冷。清舒扫了下四周，看着一个炭盆里都没火：「这么大冷的天，怎么连个炭火都没烧起来。」 「我出去的时候火还烧着呢!」 谢小歆说道：「是我不让的。那味太呛人了，我闻着难受。。」 棉雾没听她的，去弄火了。 清舒坐在床边，看着谢小歆脸色寡白得跟一张纸似的。另外，她眼中也没半点的生气，这是不想活了。 谢小歆看着清舒，露出虚弱的一笑：「清舒，你来了。」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棉雾说你不想活了，我就过来看看。」 「谢小歆，你死了也没人在意的。」 谢小歆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清舒，活着太难了。死了，也就解脱了。」 清舒轻笑了一声道：「为了那么一个臭男人你就要死要活，枉费先生们的教导。而且你死了，他会为你伤心吗？他不仅不会伤心，还会欢欢喜喜迎娶新人。」 谢小歆眼泪顺着脸颊落在枕头上。 清舒也没再劝，很多事她其实心里清楚，只是拐不过那道弯来。 棉雾很快弄了火来了。 清舒等她将炭火弄好问道：「两个姑娘呢？将她们抱了来。」 棉雾垂着头说道：「两个姑娘在夫人院子里。夫人说二奶奶身体不好，怕过了病气一直都不准抱过来。」 清舒哦了一声：「你去将孩子抱了来。若是沈夫人不准，你就说若是她不让人将孩子抱来，我明日就对外说她刻薄儿媳，沈二爷鲜廉寡耻勾搭守寡在家的表姐。」 棉雾瞪大了眼见，不过她也没动，而是看向了谢小歆。 谢小歆嘴唇蠕动了下，却没说话。 清舒轻笑了下说道：「你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我这身子不中用了，若是还得罪了夫人将来两个孩子怎么办。」 第966页 清舒说道：「你怎么就知道你身体好不了呢？谁跟你说的。」 「大夫说的。」 清舒哦了一声说道：「我已经请了黄女医过来，应该马上到了，等她给你诊过脉，你再说这话不迟。」 沈家人瞧不起女子，给谢小歆请的大夫肯定不是黄黎两位名声在外的女医了。 谢小歆摇摇头说道：「没有用的，我这也是在熬日子。」 清舒觉得她状态不对，说道：「你以前为了考进文华堂，不惜跟你母亲翻脸。可你看看现在这样，都还没争取过就认命。若不是脸没变，我都怀疑是换了一个人。」 「活着太难了，我熬不下去了。」 清舒说道：「有什么熬不下去的，你若不想过和离就是。」 谢小歆摇头说道：「家里的人不会同意我和离，沈家也不会让我和离。我若执意要和离，也带不走两个孩子。」 清舒咦了一声道：「生个孩子，怎么连脑子都给生没了。捨不得孩子不敢和离，那你死了你就能照看得了两个孩子？」 「你死了，就算以后她们被人打骂，你也不能为她们出头保护她们了。可你活着，哪怕和离了还能看护她们。若是沈家的人薄待了她们，你可以上门来闹甚至将两个孩子抢过来。」 「再有，也不一定要和离。若是沈夫人敢苛待你，你就四处宣扬让满京城的人知道她是个恶婆婆。而沈二爷若是敢宠妾灭妻，你就去衙门告他。只要你敢豁出去，就能带着两个孩子过得很好，反之你死了，两个孩子也得受苦受罪。」 谢小谢木呆呆地看着她。 这几日来看望她的人，莫不是劝她别胡思乱想好好放宽心养身体。还有的说就算将那女人娶进来那也是妾，得以她为尊。 清舒说道：「路有千万条，你执意要走死路，那谁也没办法帮你。」 第810章 不走寻常路（2） 棉雾很快就回来了，两个乳娘抱着孩子跟在她身后。 清舒看了下两孩子，白白嫩嫩的样的很可爱：「小歆，这两孩子长得像你好看。」 谢小歆急切地说道：「给我看看。」 待两个孩子放下，谢小歆一边摸着两个孩子的脸一边轻声道：「豆豆、青青，娘的宝贝。」 两个孩子被突然的声音吵醒，哇哇哭了起来。 其中一个乳娘小声说道：「二奶奶，这里有些冷，姑娘身体会受不了的。」 谢小歆擦了眼泪，赶紧说道：「那你们赶紧抱她们回去。」 两个乳娘又将两孩子给抱走了。 清舒说道：「你若死了，就再看不到她们了。不管是冷了饿了还是被虐待了，你都不会知道。」 两个乳娘正巧听到这话，其中一个回头看了一眼清舒。 谢小歆死死地抓着床单，上面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很快，黄女医来了。 她给谢小歆诊完脉后，又仔细给她检查了身体，就是下身也检查了。 而这就是清舒要请她的原因，女子的病还是女医来治更方便。 黄女医先让棉雾帮谢小歆擦干净身体，然后取了银针扎了几处地方穴位。很快，那血就止住了。 棉雾欢喜不已：「奶奶，血止住了，血止住了。」 谢小歆也惊喜不已。 清舒等黄女医将银针收了，故意问道：「黄大夫，她的身体能不能调理好吧？」 黄女医当着谢小歆的面说道：「她生产的时候伤了元气，产后又没好好养。现在还郁郁寡欢，若是她不调整自己的心态我没办法治好她。」 「你的意思是只要她调整好心态，你就能治好她？」 黄女医点头说道：「只要她求生意志强，保持乐观积极的态度。我就能帮她调理好身体，不敢保证比生产前一样，但活到孩子成年是没问题的。」 谢小歆抓着黄女医的手说道：「你说我有救？」 黄女医轻轻地拍了下她的手，笑着说道：「当然能治了。你这又不是绝症，并不难治。不过若是你自己放弃一心等死，就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你。」 这些日子下身一直血流不止让她心灰意冷，而这也是谢小歆一心等死的原因。现在黄女医给了保证，她的心态也随之改变了，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人呢！ 黄女医朝着谢小歆说道：「你让人跟我去抓药，等会煎了喝。这些日子，我每日都过来给你扎一次针，等血彻底止了以后，到时候坚持喝药就行。」 谢小歆忙点头道：「黄大夫你放心，我会好好吃药的。」 黄女医又仔细叮嘱了一番，谢小歆连连点头。 「黄大夫，一共多少钱？」 黄女医说道：「诊金六两，止血二十两，医药费等会去柜檯付。」 谢小歆一呆，问道：「止一次血就要二十两吗？」 黄女医点点头。 清舒说道：「你手头要没这么多钱就先记在我的帐上，等你以后有钱再还我。」 谢小歆很感动，不过还是摇头说道：「不用了，我手头还有些钱应该够医药费。」 她就是没想到会这么贵，所以刚才有些恍惚了。不过跟命比起来，钱算什么。 黄女医背着药箱出去了。棉雾不放心其他人，忙着去黄记医馆抓药了。 等人都走后，谢小歆一脸愧疚地说道：「清舒，上次的事对不起，我不该跟楚韵说是你将她的事泄露出去的。」 第967页 她当时扛不住楚韵的质问，最后将清舒给供了出来。 在知道楚韵去找清舒闹了以后，她就后悔了。原本想跟清舒道歉，只是她当时身子太笨重沈夫人不准她出门。 也是她一直在坐月子无心关注外面的事，所以到现在也不知道清舒被人诽谤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这事确实是我告诉高凯的，所以你不必内疚。」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她既敢曝光楚韵，就已经做好跟她撕破脸的准备。 谢小歆靠在床头，轻声说道：「清舒，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若不是清舒今天的一席话，她还沉浸在悲痛之中然后一心等死。 清舒笑了下说道：「不用谢我，关键是要你自己想通，不然我说再多也没有用。」 眼见天色已晚，清舒说道：「我得回去了，不然天黑前赶不到家了。」 回去的路上，林菲说道：「谢姑娘以前既聪明又坚强，怎么生个孩子不仅变傻了人也脆弱了呢？」 清舒摇摇头道：「她心思一向都很重。这次生孩子大伤元气又遭遇丈夫背叛，身边的人又没能很好地开导她，这才想不开。」 「也多亏棉雾来找了姑娘。不然的话，她没那么快振作起来，甚至会郁郁而终。」 清舒摇头道：「不是我的功劳。是黄女医说她这病能治好，她才振作起来的。」 说起这个，林菲不由问道：「姑娘，黄女医真的能治好谢姑娘吗？」 清舒点头道：「若是治不好，她刚才就不会那么说了。只要她积极配合治疗，保持乐观愉悦的心情，身体很快就会好转。」 清舒前脚走，后脚沈夫人就过来了。 谢小歆一见她就说道：「婆婆，这炭火太呛人了，你能不能给我换一娄银霜炭来。」 沈夫人想也不想就说道：「没有，家里没有多余的银霜炭。」 沈家买的银霜炭，都是给沈老爷父子三人用的。家里的女眷，包括沈夫人在内都是用的普通的木炭。 谢小歆嘆了一口气说道：「若公中没有了，我自己出钱去买。要外面买不着，我去找清舒借几娄来用。」 平日用着没什么，但现在真的闻不了那个味。 沈夫人面色一变，说道：「等会我从公中给你挪一娄过来。这银霜炭可不便宜，你省着点用。」 说完，她又苦口婆心地说道：「你也放宽心养好身体，这样以后才能更好地照顾两个孩子。」 照顾孩子可不是个轻省的事。两个孩子前几日不知道哪不舒服一直哭闹不休，弄得她接连几天都没休息好。 谢小歆点头说道：「婆婆你放心，不为我自己，哪怕为了两孩子我也要养好身体。」 虽然沈夫人对她有些严苛，但两个孩子从出身到现在都是她养着，养得挺好的，所以，她还是很感激她的。 第811章 镇国公回京（1） 蹄哒蹄哒…… 门房听到一阵马蹄声朝着这边来，立即打起了精神。待看到最前头的几个人，门房激动地大声叫：「快，快去回禀老夫人跟夫人，国公爷、大姑娘回来了。」 下了马，镇国公仰头看着门口的牌匾说道：「一转眼又过去六年了。」 上次回来，还是六年前。 易安笑着说道：「爹，快进去吧！祖母跟娘肯定等不及了。」 邬正啸笑着说道：「是啊！爹，咱们快进去吧！」 原本以为皇帝不会批假的，没想到意外的皇帝这次竟批了假同意镇国公回京。不过，邬正阳兄弟两人要留守桐城没回来。 当年大长公主云岚怕邬家的人重蹈燕家的覆辙，特意留下一道遗言，不管出什么事邬家子孙必须有两人要留守桐城，而邬家的子孙，一直遵循组训。 进了屋，镇国公取下毡帽跪在顾老夫人面前：「娘，不孝儿回来了。」 邬老夫人红着眼眶说道：「地上凉，快起来。」 镇国公磕了三个头这才起来。 易安坐到邬老夫人旁边搂着她说道：「祖母，我好想你！」 邬老夫人使劲戳了下她的额头，笑骂道：「就知道哄我。想我怎么就不知道回来多看看我呢？」 易安大唿冤枉：「我九月就想回来，爹不准，以致拖到现在。」 邬正啸乐呵呵地说道：「既然你想留，那以后就留在京城不用再返回桐城。」 易安可怜巴巴地说道：「祖母，你看，小哥就知道欺负我。」 大灰狼装小绵羊，邬正啸觉得辣眼睛。 说了一小会话，镇国公问道：「娘，百合，怎么没见清舒呢？」 邬老夫人笑骂道：「清舒又没住在国公府，她有自个的家呢！」 「不过这孩子孝顺，平日没事就会过来陪我跟百合。这孩子啊，比你们都强。」 年岁大了就喜欢孩子陪伴在身边，热热闹闹的。偏偏他们家的孩子都志向远大不愿留在京城，她捨不得勉强孩子回京，只是心里有时候难免孤寂了些。 镇国公也有些内疚，说道：「娘，都是儿子不孝，不能一直陪伴你们身边。」 邬老夫人笑着说道：「你也是有要职在身，哪能怪你。只是我年岁大了，时常头疼脑热的，什么都指着百合她也辛苦。正啸、易安，你们也得要为你娘分担一二。」 第968页 邬正啸跟易安两人对望了一眼，然后迅速地分开了。 镇国公心里内疚得不行，说道：「娘，这事不急。这次皇上给了我五个月的假，能好好陪你们。」 邬老夫人又惊又喜：「真的？」 以前最多三个月的假，没想到皇帝给了这么多假期。 镇国公点头道：「真的。娘，我先进宫面圣，等晚些回来我再好好陪你说话。」 「你去吧！」 清舒下差回来，就听到顾老夫人说道：「今日国公府送了不少的东西，其中还有两颗百年的野人参。」 清舒一听就欢喜地说道：「外婆，是不是易安回来了？」 顾老夫人笑着点头道：「不仅易安回来了，国公爷也回来了。国公爷让人送了不少的东西来，除了人参鹿茸与木耳蘑菇，还送了两大车的东北大米。」 清舒笑着说道：「外婆，你不是说东北大米好吃吗？这两大车够我们吃一年了。」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等会你去了国公府，要好好谢谢国公爷。」 自清舒认亲以后国公府隔三差五就送东西过来，吃的穿的用的什么都有。顾老夫人收得都有些不好意思，偏现在不好拒绝。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祖母，这人参放久了会失了药性，你早些将它们吃掉。」 人参鹿茸可都是上等的补品，冬天又正好是进补的时节。 顾老夫人点头道：「放心，明日我就炖人参鸡汤来喝。不过，我想送一支给你姨婆。她年岁大了，也得好好补一补。」 「外婆，这些东西本就是干爹干娘送给你吃的，你想给谁就给谁不用问我。」 人参鹿茸一般都是给老人或者身体虚弱的人吃的，她跟安安年轻身体又好完全不需要补。 又说了两句，顾老夫人就道：「赶紧去，再晚天就黑了。」 清舒笑了下道：「外婆，我晚上不会回来了，不用给我留门。」 顾老夫人笑着道：「知道了，快去吧!」 每次见到易安，两个人就有说不完的话，这次易安回来，两人怕又得秉烛夜谈了。 清舒一进上院，就被易安抱了个满怀：「我正要去找你，没想到你就来了。」 「走，咱们进屋说去。」 进了屋，清舒给老夫人请了安后问道：「祖母，干爹干娘呢？」 邬老夫人乐呵呵地说道：「你干娘去厨房盯着了，你干爹进宫还没回来，等会啊，你就能见到他。」 「祖母，我跟清舒先回屋，等会吃饭的时候我们再过来。」 知道两人有话说，邬老夫人摆摆手说道：「去吧去吧！」 易安搂着清舒，笑眯眯地说道：「你是不知道，我爹知道娘认了你当干女儿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说这下好了不愁没好酒喝了。」 「清舒，你手里还有多少好酒啊？全都拿出来啊！」 听到酒都送到国公府还没自己的份，易安哇哇大叫：「清舒，怎么能这样呢？怎么也得分我两坛啊！」 清舒凉凉地说道：「若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斓曦也不会上门讨酒了。你知不知道给我惹了多少麻烦，现在还有人来跟我讨酒呢？我说没了，他们都不信。」 还有人去找顾老夫人跟安安，好在两人都不知道这事。 易安大唿冤枉：「这跟我没关系，是我小哥怕你不给美酒才想了这么个主意。」 清舒才不信她，呵呵两声说道：「要不要叫三哥来对质？」 易安多激灵，立即转移了话题：「你在礼部干得怎么样？可还好。」 清舒摇头道：「不好。在里面四个月什么都不用干，闲得都快发毛。」 易安撇撇嘴说道：「这个正常，他们就是想孤立你将你边缘化。很多男人本事没有，心眼却比针还小。」 清舒深表贊同。 第812章 镇国公回京（2） 清舒前些日子住在国公府，就是住在易安的院子里。 封国公府占地很大，因为他们分家分得勤所以宅子很多。易安住的院落非常大，屋子有十六间，院子非常开阔。 一走进去，易安看着焕然一新的院子笑道：「是你的杰作吧？」 这儿以前被她改造成练武场的，现在院子里不仅种上了许多树木，还开出四块地。不用说也知道，这是花圃了。 清舒笑着说道：「反正你很少在家，院子这样空荡荡的，种上花草树木看着也不显冷清。」 易安无所谓道：「我以前是懒得折腾，你喜欢随你怎么搞。」 两个人进屋，易安喝了一杯水说道：「清舒，你打算一直呆在礼部吗？」 清舒摇头道：「我不想呆在里面了，只是也不知道去哪里。」 易安说道：「就没想过回文华堂？」 清舒摇头说道：「不想回文华堂，没什么意思。」 其实文华堂也没什么事，而他在三个部门都呆过，对里面的流程大致都清楚了，再回去的话，也学不到东西。 易安看着她，笑着问道：「那你有没有没想过换一个部门？」 清舒看着他，说道：「换一个部门，你觉得我能去哪？」 「刑部啊！你看你都能将《大明律令》倒背如流，我觉得刑部最适合你了。」 清舒苦笑道：「我那都是纸上谈兵。再者，刑部哪是那么好进。我能进礼部，是因为长公主是里面的管事。刑部长公主又插不上手，我哪能进得去。而且我进去，若是被众人排挤我也一样被排斥处于边缘地带。」 第969页 易安不这么看，说道：「刑部跟礼部不一样的。刑部主要是破案以及审核案件，你不能参与破案或者审核案件，但可以跑跑腿啊跟着旁听。或者，暗中偷学也可以。可在礼部不一样，礼部那些老头最是顽固了。」 「要我说，长公主想让女子出仕的出发点很好，可她选的地方不好。礼部那是掌管国家的典章制度祭祀的地方，里面的人不是老学究就是老顽固。而且这些典章制度都是已经制定，后面的人只要照着章程办事就行，你们进里面，再有才能也没用武之地。可是刑部不一样，你只要有本事破了别人破不了的案，就算是女的也能受到重视。」 清舒点头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只是这破案，也不是那么容易。」 易安翻了一个白眼说道：「是不容易，但也没你想的那么难。只要你有耐心，不怕吃苦愿意四处奔跑查证，案子还是很容易破的。可在礼部就不一样，上头不重视你很容易就被边缘化。像你现在这样，若是不出来这辈子就在里面混吃等死了。」 清舒陷入了沉思。 易安小声说道：「你也别急慌慌地出来，可以暗中找有经验的捕头或者仵作请教学习，等时机成熟，你再想办法调去刑部。」 清舒笑了下说道：「你当进刑部那么容易？我现在只是个小小的八品司务，连要调动的资格都没有。」 八品的小吏连官都算不上，可就这么个小吏就让那么多人忌惮。若是成了官儿，那些人还不知道会怎么了。 想到这里，清舒说道：「我的顶头上司武主事出公差半年多了还不回来，也不知道她在那到底做什么？」 「没问？」 清舒道：「问了，管郎中说让我不要多管，这是上头的吩咐。我也跟小瑜说了，长公主那边也没什么话。」 「那你就不要管了。清舒，我觉得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你先做好准备，将来又机会就调去刑部。」 清舒并没抱什么期望，但她还是点头道：「行，我听你的。」 「你在桐城有没有遇见合心意的人？干娘为你的亲事都急得不行了，之前还有你三哥的事挡着，等斓曦过门她就一心扑在你婚事上了。」 易安一听就苦了脸：「哪有什么心上人。我最近忙着练兵累成狗了，哪有时间去找什么心上人啊！」 「你不是说军中很多优秀的儿郎，就一个没瞧上。」 易安不屑道：「没一个打得过我，我才不要嫁弱鸡。」 在易安眼里，打不过她的都是弱鸡。 清舒笑着是说道：「干娘要知道非得急死不可了。」 「急就急了，总不能为了嫁人而嫁人吧！要过得不幸福和离，还不如不嫁。」 清舒没催促她：「你好好跟干娘说，别让她着急上火。」 「这个不用你担心。对了，符景烯什么时候放假啊？我好想跟他过过招。」 也是因为清舒说符景烯武功很好，所以她一直惦记这件事。 清舒摇头道：「他明年五月就要下场了，可不敢跟你对打，万一伤着了怎么办？」 易安不在意地说道：「不用武器点到即止，不会受伤的。」 清舒也没拒绝，但也没同意：「这事得看他自己怎么说。若是他愿意，我没意见。」 她知道符景烯不是逞强的人，所以也没多言。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墨雪在外回禀说道：「二姑娘，二姑娘，国公爷回来了。」 清舒认了亲又比易安小，所以国公府的人都以二姑娘称唿她。 走到门外清舒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她不由停住了脚步。 易安轻笑一声说道：「不用紧张，我爹看着严肃吓人，其实在家特别和蔼。」 清舒深唿吸一口气，这才跟着易安走了进去。 看着她仿若上战场的姿态易安暗笑不已，这是将他爹当洪水勐兽了。 进了屋，清舒就看到坐在邬老夫人旁边的男子。 模样与记忆之中完全一样，铜铃大的眼睛满脸的鬍子，乍看一点都不像国公爷，倒像个土匪。 「清舒见过干爹。」 国公爷说道：「抬起头来。」 那声音太有气势了，清舒不由自主就抬起了头。 反应过来后，清舒有些不好意思。她觉得自个胆子挺大的，却没想到竟被唬住了。 邬老夫人笑骂道：「你干什么？将孩子给吓住了。」 清舒笑着道：「不怪干爹，是我自己胆子太小了。」 其实她有些奇怪，国公爷手握二十万兵马气势慑人很正常。为什么长公主身上的气势，也如此的强呢！ 第813章 镇国公回京（3） 国公爷仔细看了下清舒，眼神透着清正与沉稳，让人看起来坚定而有一身的正气。对此，国公爷非常满意：「是我们邬家的人。」 邬老夫人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笑着说道：「这个自然，我跟百合眼光自是好的。」 邬夫人笑着道：「吃饭吧！」 在桐城怕误事国公爷平日不喝酒的，哪怕喝也只喝一小杯。现在回到家里就没这个顾忌了，一上桌看到没酒就扬声说道：「媳妇，取一坛金华酒来。」 邬夫人说道：「你赶了那么久的路，今日吃完早些休息。要喝酒，每日再喝不迟。」 易安立即说道：「娘，不多喝，我跟爹就喝一小杯。」 第970页 听到这话，镇国公立即面露警惕：「什么一小杯？」 邬夫人将清舒送酒的事说了。 镇国公喜得一拍大腿：「清舒，真是爹的好女儿啊！你喜欢什么告诉爹，爹一准给你弄了来。」 清舒摇头说道：「不用了干爹，我家里什么都有。」 镇国公很满意，看向邬易安说道：「看看，以后要跟你妹妹学习。别有好东西都先扒拉到自己的碗里，然后还要算计你老子。」 易安大叫冤枉：「爹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清舒之前孝敬你的酒我可一点都没碰全都给你。还有，但凡我有好东西什么时候没分你一半。」 看着父女两人争辩起来，清舒不由笑了起来。 邬夫人小声说道：「他们父女一直都是这样，见面就斗嘴。若是两人哪日没斗上两句嘴，我还不习惯了。 清舒轻声道：「一家人和乐融融开开心心，这是我一直嚮往的。」 家人就该这样，平日无事大家坐在一起说说笑笑斗斗嘴开开玩笑。有事的时候，团结起来一起克服；被欺负的时候，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也因为处在这样的氛围内，才会养出易安这样性子的女儿来。 邬夫人爱怜地拍了拍她的手：「清舒啊，你现在也是我们家的一员。」 清舒点了点头。 吃过饭，清舒重新给镇国公敬了茶。 镇国公接了茶喝了半杯，然后从袖子里取出一个闪着银光的手环出来。 邬夫人问道：「这是什么？」 镇国公按了下手环，嗖的一声，一柄箭射进了桌子上。 清舒看了咋舌，这要是设在人身上肯定能将人穿个洞。 镇国公又按了下，弹出一道薄如蝉翼的刀口，锋利到吹毛断髮。 邬夫人说道：「你怎么送清舒这样危险的东西。」 镇国公说道：「易安说清舒以前被人暗算过，戴着这个可以防身。」 这东西清舒很喜欢，双手接过后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谢谢干爹。」 易安伸手说道：「爹，我的呢？」 镇国公瞅了她一眼说道：「你要这东西做什么？」 其实用暗器都是小道，并不适合他们。战场上那都得真刀真枪，你要玩暗器？没等你将这暗器使出来，敌人的大刀已经砍了你的脑袋了。 邬老夫人打了个哈欠：「天色已晚，都回屋休息吧！」 邬夫人回到自己的屋子，就忍不住抱怨起了镇国公：「你说你也真是的，清舒又不是安安，你送首饰送文房四百以及古籍都可以。做什么要送那样的东西给她，我看着都瘆得慌。」 「你没看到那孩子很喜欢吗？」 邬夫人自然之道清舒喜欢了，她送清舒玉镯时可没这么开心：「那也不行。我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乖巧贴心的女儿，你可别将她教得跟易安一样。」 「还用我教？她跟易安原本就是一类人，不然怎么能玩到一块。」 这叫什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镇国公笑着说道：「你也不用担心，清舒这孩子是个有成算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心里有数。」 说起这个，邬夫人就道：「也不知道长公主怎么想的，竟让这个孩子去礼部当差。礼部那些官员都排挤她，去那她每日也只是呆在屋里练字看书。我想让她辞了这差事，又不好开口。」 镇国公说道：「她若做得不开心自会去找长公主辞的，你要插手说不准会给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邬夫人没在说话了。 另外一边，易安跟清舒回到院落就开始玩那个手环。 见她兴致不减，清舒不给她玩了：「很晚了，该睡觉了。」 邬易安收了手，郑重地说道：「清舒，这个手环你可得随身携带。」 「嗯，会一直戴着。」 说起来，国公爷真的很有心了，知道她当初差点被二皇子的人掳走，就送了这样一份见面礼给她。 易安瞅了这手环一眼，说道：「这东西你戴着，别人会觉得很奇怪的。」 清舒笑着说道：「我会在上面编上一层五彩的络子，这样别人也不会多问的。」 易安点点头说道：「斓曦最近怎么样，老太爷病重的事肯定将她急坏了吧？」 「嗯，前段时间吃不消睡不着，人憔悴得不行。好在江南那边消息传来说老太爷已经脱离了危险，不然婚礼都得往后推。」 说到这个，易安笑了起来：「你是不知道，我小哥刚才听到这事吓得脸都白了。他现在日思夜想将斓曦娶进门，要婚事真推到三年后非得急出白头髮来不可。」 看她幸灾乐祸的样子，清舒说道：「小心三哥听到抽你。」 易安浑不在意地说道：「不怕，他打不过我的。」 清舒为邬正啸默哀三秒。 易安看她这表情乐不可吱：「你婚期还没定下吗？」 「外婆的意思是想将婚期定在会试后，我是准备定在年底的。」 易安就奇了怪了：「怎么这些大人都恨不能赶紧将我们嫁出去呢？难道她们生女儿，就是为了将她们嫁出去？」 「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民间女子过了二十不嫁父母是要受罚的。」 被追究倒不用坐牢但得罚钱，且是每年都要罚一笔钱。不过易安不用罚，因为她有军职在身不属于普通女子。 第971页 这个条例易安自然也知道，她很不满地说道：「女子二十不嫁人得罚钱，男人一辈子不成亲都不用受罚。这些个臭男人，就知道苛责女人。」 清舒也觉得不公平，可惜这事她们也没办法去改变。 第814章 过招 冰冷的风不带一点间隙的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让人恨不能缩成一团。 关振起抬头看了下头，说道：「景烯，坐我的马车一起回京吧！」 这会天空阴沉沉的，瞧着要下雨的样子，冷风又刮着。若是骑马赶回去，淋了雨肯定会生病。 符景烯也没逞强，说道：「好。」 两人坐在马车上，关振起笑着说道：「前几日镇国公带着邬家大姑娘回来了，这次你应该能见着。」 符景烯靠在车厢，懒散地说道：「回来就回来，还能吃了我不成。」 「关振起，你这车上怎么连点吃的都没有？亏的还是侯府呢！」 关振起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茶水有，我刚吃过东西所以没准备糕点。」 符景烯不喝茶水，越喝越饿。 关振起瞅着他这模样，笑着问道：「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我觉得邬家大姑娘可能会跟你过两招。」 「你可能不知道，林姑娘跟邬大姑娘两人比武，最后两人打了个平手。不打不相识，也是因为这场比武他们才成为好友的。」 符景烯看着他，问道：「这是封姑娘告诉你的？」 「看来你果然不知情。」关振起笑着道：「那我也不瞒你，邬姑娘知道你身手不错，准备跟你比一场。你若是打不过，这媳妇怕都娶不上了。」 符景烯淡淡地说道：「你怎么就知道我打不过她呢？」 他前段时间跟蒋方飞打了一场，只六招就将蒋方飞打败了。所以，他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 关振起哈哈直笑，说道：「邬家大姑娘自小力气就很大，在京城同龄人之中打败无敌手。如今又在桐城歷练了数年，想打赢她可不是容易的事。」 符景烯不在意地说道：「打不赢就打不赢，打赢了她也没什么好处。」 关振起闻言说道：「你们比试的时候，我能不能去观战？」 「这事我做不了主，你得问邬姑娘。」 关振起非常失望。邬易安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人，肯定不会答应了。 自从清舒说符景烯武功不错，邬易安就一直想跟他比试一番。如今知道他休假回京了，迫不及待地去金鱼胡同找了他。 符景烯看到她好笑道：「邬姑娘，你这样不请自来不大好吧？」 邬易安从没将那些规矩放在眼里，说道：「废话少说。清舒说你武功很高，来，咱们比试比试。」 「若是我不答应呢？」 易安嘿嘿两声说道：「你若是不答应，我就鼓动清舒晚两年嫁。」 她认为符景烯肯定跟她小哥一样，迫不及待地想将清舒娶进门，所以这个威胁，百分百有用。 如她所预料，这个威胁还真捏住了符景烯的软肋。 「那邬姑娘想怎么比？」 易安说道：「你明年五月要下场，不好用武器。我们就比试拳法，点到为止。」 「输了怎么说？赢了又怎么说？」 易安觉得她很有意思：「若是你赢了，不管你提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 「若是你输了，那你就得发誓要永远对清舒好。若是敢违背誓言，将来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符景烯听了笑着道：「不用发誓，我这辈子也会对她好的。」 「不敢发誓？」 符景烯笑着说道：「好，若是我输了，我就发誓。」 两人去了花园，因为那儿有一块很开阔的地方。 到了花园看着一哇哇的地，其中几块还有点绿色，易安笑着道：「这可不像花圃。」 「一直空着，老丁叔觉得浪费就改成菜地了。」 易安笑着道：「这事清舒肯定不知道吧？她一直都想有个花园，早晚可以再花园散步。若知道的话，肯定要骂你。」 符景烯面不改色道：「到时候种上花草就是，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说了这么几句，两人就到了宽阔的场地。易安伸出手道：「你先来。」 这事关男人的尊严，符景烯说道：「我不需要你让。」 「好。」 两个同时出手。易安握紧右手一拳轰然挥向符景烯，符景烯丝毫不惧正面迎上。 双全相击，两人都往后倒退了一步。 易安觉得畅快，大叫一声：「再来。」 易安的拳法迅速，攻势凌厉。符景烯的拳法轻盈灵动，看似没多大力气，可只有身处其中的易安知道这拳法力量有多强悍。 易安一个不慎被符景烯打中了鼻子，瞬间鼻子流出了血来。 符景烯收了拳说道：「对不起，没掌握好力道。」 平日都是自己练很少跟人对打，所以刚才他一下没收住力道。 符景烯暗道，看来以后还是得找个人来陪练，熟悉了才能运用得当收放自如。 「无妨。」 见她一脸雀跃，符景烯无奈道：「今天就到这里。不你若是还要打，等我会试完我陪你打个痛快。」 易安也知道轻重，笑着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第972页 回到家里，邬夫人看到她鼻子青了一大块问道：「怎么了这是？摔哪了。」 易安摸着火辣辣的鼻子说道：「不是摔的，被符景烯给打的。」 邬夫人觉得莫名其妙：「景烯打的，他做什么打你？」 易安笑着道：「看娘说的，他好端端打我做什么？是我找他比武，脸上挨了他一拳，然后就这样了。」 邬夫人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的意思是你跟景烯比武，然后输了？」 「对啊，怎么了。」 邬夫人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景烯竟然打赢你了，这怎么可能？」 易安心态倒很好：「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强中自有强中手。再者我只是跟他比了拳法，没比刀剑。」 若是用了武器，易安有自信符景烯打不赢她。不过哪怕如此，符景烯也很厉害了。 易安朝着还在神游的邬夫人说道：「娘，我去找清舒，中午不在家吃饭了。」 「哦，你去吧！」 良久后，邬夫人还与贴身丫鬟道：「笑竹，你说景烯真的打赢易安了？」 笑竹笑着道：「姑娘亲口所说，这还有假啊！」 邬夫人有些恍惚道：「那孩子不是读书厉害吗？怎么武功也这么高？」 笑竹说道：「可能符少爷天赋过人，学什么都一学就会吧！」 邬夫人嘆了一口气说道：「可惜景烯没个亲兄弟，不然我也不愁了。」 笑竹暴汗。就算符少爷有亲兄弟，也未必有他这么厉害啊！ 第815章 惜才（1） 易安直接去礼部找了清舒。她可不走小道，直接从正门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别看易安今年才十八岁，可凭藉军功如今已经是正六品的千总了，她从大门进去，礼部的人也不敢拦着她。 主要是她凶名在外，没人敢拦她。 清舒看到她鼻青脸肿的，着急地问道：「怎么了这是？」 「被符景烯打的。」 清舒有些无语：「他刚从书院回来你就去找他？你这也太心急了？」 「还不是你勾的。若你不说他武功好，我也不会急慌慌去找他啊！」易安笑着说道：「不过你也没说错，这傢伙武功确实好，都将我打出血来了。」 「哪出血？」 易安指了下鼻子说道：「鼻子，从小到大还没吃过这样的亏呢！若不是顾虑到明年五月他要下场，我非狠狠削他一顿。」 「都被打成这样了还嘴硬？」 易安说道：「他力道惊人，我赤手空拳打不过他。不过若是拿了我的狼牙棒，我非将他打得屁滚尿流。」 「他刀法也很好，未必就会输。」 听到这话，易安就问道：「你将段家的内功心法跟刀法都教给他了？」 见清舒点头，易安白了她一眼：「当初让你教我，你怎么说的？你说这些是段家绝学不能外传，结果不愿教我，却教了符景烯。我看你啊，就是重色轻友。」 「你自己习了一套吞吐纳法。贪多嚼不烂，你要真学了段家内功心法，说不准会相剋走火入魔了呢！」 易安故意哼哼两声，表示不满。 清舒笑着解释道：「段家的内功心法跟刀法，我确实都教了，不过是在徵得我师傅的同意之后才教的。」 易安诧异了：「不是说不对外传，为何又同意你教符景烯呢？难道就因为他是你的未婚夫。」 小金的事没徵得兄弟两人的同意也不好跟他说，清舒含煳地说道：「还有一些特殊的原因，不好对你说。」 易安也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呢，她笑骂道：「神神秘秘的，不想说拉倒，我还不想知道呢！中午咱们去福云酒楼，我已经让人去叫了封小瑜」。至于斓曦，还有十来天就要出嫁，易安也就没叫她了。 封小瑜一看到易安，就仿若发现新大陆：「谁这么厉害，竟然将你打成这样？」 易安没好气地说道：「我都这个样子了，你竟还幸灾乐祸？我怎么就交了你们这些损友呢！」 咦了一声，封小瑜笑着道：「这事还跟清舒有关系？莫不是被符景烯给打的。」 「你猜中了，只是没奖赏。」 封小瑜大惊：「真的假的？符景烯武功这么高啊！」 「我跟他比拳法。不过若知道清舒都将段家拳法教给了他，我就比其他的了。」 清舒笑着说道：「除了拳法，他的剑法跟刀法也很厉害，蒋方飞如今在他手中十招都过不了。」 易安都侧目：「真这么厉害？」 清舒点点头道：「没骗你，他在武学方面有天分。我学段家内功心法修习了两年才修炼出气感，他半个时辰就修炼出来了。」 易安眼睛睁得熘圆：「你说的是真的？」 「骗你干什么？我当时都郁闷死了，你说人跟人的差距这么就那么大呢？」 封小瑜有些咋舌：「念书那么厉害，武功又那么高，文武双全啊！」 京城也有文武双全的才子，可封小瑜知道这些人都只是会一些腿脚功夫，而且还是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不像符景烯似的有真功夫的。 掌柜的端了一壶酒过来，说道：「这是我们酒楼新出的葡萄酒，姑娘们尝一尝。」 封小瑜笑着问道：「味道怎么样？」 掌柜的笑着说道：「味道若是不好，也不敢给几位姑娘喝了。」 第973页 葡萄酒倒入缠枝莲纹酒杯之中，就闻到一缕沁人肺腑的香气。 清舒看着酒杯之中的葡萄酒，笑着说道：「浅玫瑰色的，挺漂亮的。」 轻轻地抿了一口，清舒笑着点头说道：「齿颊流芳，满嘴的余香。」 封小瑜喝完一杯，笑着点头道：「不错，我等会带回去一坛。」 她娘挺喜欢喝葡萄酒的。正好这葡萄酒味道不错，带回去正好。 易安也说道：「我也带回去一坛。」 自个平日喝喝，挺好的。 清舒不喝酒，家里也没人喝这个东西，所以没要。 等掌柜的出去，易安说道：「清舒，等符景烯会试完，我一定要跟他痛痛快快地打一场。」 今天这次太不过瘾了。 清舒笑着道：「你将这劲往金人身上使就行了。」 说起金人，易安沉默了。 两人觉得不对，忙问道：「怎么了这是，可是边城发生了什么事？」 易安摇头道：「没什么。就是金人已经收拢了草原一大半的势力，偏偏朝廷不重视。我爹每年都要上数道摺子，要求出兵攻打金人，可皇上都没批准。」 他们现在只是被动地防御，可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样下去，再过数年边城必将不稳，到时候，又要死更多的儿郎了。」 清舒跟封小瑜两人对望了一眼，齐齐嘆了一口气。这种国家大事，镇国公都没办法，她们更不要说了。 吃过饭，清舒跟封小瑜也都心情沉重地回去了。 易安回到家里，就被镇国公叫去了主院：「听说你今天被人打了？」 易安指了下自己淤青的鼻子说道：「被打了，流了一脸的血呢！」 「枉费这么多年我的教导，竟被一个书生打成这样。」 易安故意哇哇地叫道：「爹，人家孩子被欺负都找上门去，你是不是也该给我讨要一个公道。」 镇国公冷哼一声道：「小的打不赢，就老的找回场子，我可丢不起这个脸。」 易安笑着说道：「你也知道自己老了啊？爹，你这么大岁数也该歇息了，还是赶紧写道摺子告老，然后留在京城好好侍奉祖母照料娘吧！」 邬夫人听了很是心动：「老爷，虽老夫人嘴上不说，但她心里特别挂念你们。有时候，偷偷地去校练场或者兵器房。我知道，她是想你们了。」 第816章 惜才（2） 镇国公又何尝不想回京侍奉亲娘呢！可是，这也不是他说了算的。 「你大哥的威信还不足以震慑住二十万大军，另外皇上也不会让我告老。」 他也不是贪恋权势的人，只是现在内忧外患哪能告老在家。 易安很是不满地说道：「爹，皇上说是国库空虚无法出兵，不让你告老是觉得大哥年轻不足以制服二十万大军。可是为何到现在也不立储君？」 「因为他不立储君如今朝堂都不稳，万一他有个什么岂不是要天下动盪。」 镇国公盯着她说道：「慎言。」 也是屋子没其他人易安才敢说这话。易安说道：「爹，我很担心。如今外有金人虎视眈眈，若是再出现内患，不知道又要枉死多少人了。」 镇国公说道：「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你先将武功练好再说，别再被个书生打得鼻青脸肿。你不觉得丢脸，我还嫌丢人了。」 易安说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有什么丢人的。再者这傢伙是个武学奇才，我输给他也不算冤了。」 这话让镇国公很惊奇了：「武学奇才？这话怎么说？」 易安将清舒刚才说的都转述给了镇国公：「清舒内功心法用两年时间才修出气感，他一个时辰不到就练成了。段家刀法清舒花了一年多时间才练会，他是不到三个月就融会贯通了，也就他的心思在读书上，不然我怕他都能跟爹打成平手了。」 有习武天赋的人很多，但像符景烯这样的武学奇才却是难寻。 「此话当真？」 易安笑着说道：「清舒一向谦虚，从不夸口的，所以应该不会有假。」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第二天一大早镇国公就让府里的管事去请符景烯。 墨砚有些担心地说道：「少爷，国公爷不会是为昨日的事找你吧？」 说完，他嘀咕道：「是邬大姑娘自个找的你，她被打也是技不如人。若是国公爷为此找你麻烦，那气量也太小了。」 符景烯看了他一眼，说道：「不是，国公爷不是那等气量小的人。」 若是邬家的人都这样的度量，清舒也不会认这门亲了。再者邬易安昨日走的时候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也不可能去告状的。 到了国公府，就有小厮引了符景烯去了校练场。 镇国公穿着一身常服，头髮用一根沉香木簪绾起。身材很高大，可惜满脸络腮鬍让人看不清样貌。 符景烯恭声说道：「景烯见过国公爷。」 镇国公目光凛然地看着他，说道：「昨日你将易安打了，打得她满脸的血？」 符景烯并不畏惧，沉声说道：「是大姑娘说与我比试的，切磋的时候没注意打到她的脸。」 镇国公看他镇定自若的神色，暗暗点头：「口气不小，那今日就让我见识见识你有几分的功夫。」 都没叫人，镇国公亲自上场。 第974页 符景烯也不杵，双手抱拳说道：「还请国公爷手下留情。」 昨日易安被打并不是说她技不如人，而是因为她留有余力。毕竟只是切磋加上又怕符景烯受伤，所以动手时就没全力以赴。 两刻钟以后符景烯被掀翻在地，他起身后双手抱拳：「多谢国公爷指点。」 两人刚才切磋的时候，镇国公一边应对他一边指出他拳法的不足。 短短一刻钟，就让他受益匪浅。 镇国公点头说道：「你这套拳法很不错，等你将其中的弱点都克服，练到刚柔相济上下相随时，难有敌手。」 符景烯连连点头。 镇国公又道：「听说你还学了段家的刀法，练一遍给我看看。」 易安一大早就去了祝家看望斓曦，临近中午才回来。一到家就听到符景烯来了且被国公爷叫去练武场，她兴匆匆地赶了过去。 结果她赶到的时候，镇国公正准备带符景烯回主院吃饭。 易安有些失望地说道：「打完了？」 镇国公板着脸说道：「技不如人，好好练功将场子找回来，别想这些歪门邪道。」 易安哼哼两声说道：「人家孩子被打，大人都会为其出头。爹，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镇国公说道：「你若不是我亲生的，我早将你扔到草原上餵狼了。」 易安笑着说道：「你要真扔我到草原上，说不准我认了只狼爹。」 三个儿子都很听话，就易安总跟他唱反调。没去文华堂念书的时候，气得他拍坏了两张桌子。 符景烯看着父女两人的相处，觉得很有意思。 镇国公扫了她一眼，说道：「你祖母等着你吃饭，还不过去陪着。」 这回易安很爽快地就应了。 邬夫人准备了一桌子的好菜，还将镇国公珍藏的佳酿取了出来。 坐下后，镇国公问道：「喝过酒吗？」 「喝过，酒量还可以。」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说话。主要是镇国公在说，而符景烯在旁认真地听。 酒足饭饱，镇国公拍了下符景烯的肩膀问道：「有没有兴趣来军中效力？」 符景烯摇头道：「多谢国公爷美意，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这完全在镇国公的意料之中，只是他真的很欣赏符景烯。可惜，还是被拒了。 等符景烯回去以后，镇国公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了。」 「可惜什么？」 镇国公说道：「这孩子有大将之材，可惜他不愿入伍。」 邬夫人没想到镇国公对符景烯这般高的评价，不由说道：「这孩子念书也很厉害，上一届的解元呢！」 人各有志，符景烯不愿他也不能强求。镇国公笑着说道：「只能说这孩子天赋太高了，能文能武。清舒好眼光，找了这么个好夫婿。」 家世从来不是衡量一个人的标准，有才的人一样能登顶高位。 邬夫人笑着说道：「清舒也一样优秀，才貌双全又会武功。若不是清舒，他也学不到段家的武功。」 镇国公点头道：「两个孩子都很优秀。」 「也不知道易安的姻缘在哪里？」这都快成邬夫人一块心病了：「过完年就十九了，再蹉跎下去都成老姑娘了。」 「有什么好急的。总要她自个乐意，不然那随便嫁个人过不好怎么办？」 话是这般说，但邬夫人就是急啊！ 第817章 添妆 女子出阁前，亲朋好友都要添妆的。斓曦要出嫁，清舒早早就将礼物准备起来。 这日三个人约好一起去添妆。 汇合后，封小瑜掩嘴笑道：「易安，今日你给斓曦添妆，等过两日斓曦嫁进去，还得给你见面礼，你这倒不亏。」 易安笑着说道：「不仅我有见面礼，清舒也有呢！」 「斓曦以前是我们一群人之中最小的，以后我跟清舒还都得叫他嫂子了。」 封小瑜轻笑道：「那我以后也跟你们一样，也叫她嫂子了。」 等两人说够了，清舒才道：「现在说说没关系，到了祝家可别说。斓曦脸皮薄，你们打趣她到时候又要羞红了脸。」 封小瑜笑着点了下头，然后说道：「易安，祝家可都是读书人。到时候他们要你们对对子做催妆诗，到时候小哥怎么过关？」 易安笑眯眯地说道：「我小哥早就想到了，这不求了符景烯，让他帮忙再找几个才学出众的学子，到时候他成亲时，符景烯带着人来迎亲。」 清舒笑着道：「这事我都不知道。」 「符景烯怎么愿意答应？」 易安呵呵两声道：「他要敢不答应，等他将来娶清舒的时候，我哥保准有办法让他进不了门。」 「当然，我哥也许诺只要顺利接到新娘子，到时候送他一匹宝驹。」 清舒奇了：「你小哥送了祝大哥一匹宝驹，现在又许诺景烯，你小哥怎么那么多的宝驹啊？」 「他厚着脸皮跟我爹要的。我爹不给，他就哭着喊着说若是娶不到媳妇打一辈子光棍，那都是我爹给害的。」 封小瑜不由大笑：「不知道斓曦知道他的真面目会作何感想？」 「所以啊，你们一定要保密不能说出去，不然我真怕斓曦知道我小哥的真面目会毁亲不嫁了。」 清舒笑骂道：「若是斓曦不嫁，那绝对是你害的，到时候三哥肯定削你。」 第975页 三个人说说笑笑就到了祝家。 今天是添妆的日子，祝家来了许多亲戚，仙女阁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三个人进去的时候，看见一个容长脸的妇人正拉着斓曦说话。 斓曦看到三个人，站起来笑着给她们做了介绍：「这是我二婶。二婶，这是小瑜、斓曦、易安，她们是我最好的朋友。」 祝二夫人黄氏朝着三个人点了下头，然后笑着说道：「那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封小瑜问道：「你二婶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我都没听说？」 「路上碰到点事，昨日傍晚才到家。昨日折腾到很晚，今早就过来看望我。」 祝二夫人一直跟着丈夫在任上，这些年都没在京城，也因为隔得远，所以妯娌的关系还不错。不像别家，妯娌住一块针尖对麦芒的。 易安关切地问道：「你祖父怎么样，痊癒了没有？」 斓曦摇头说道：「痊癒是不可能的。我祖父年岁大了，现在只能好好养着了。」 「不说这个了，你们想喝点什么，我让丫鬟去给你们做。」 易安摆摆手说道：「不用那么麻烦，给我们每人端一杯白开水就行。」 清舒将准备的礼物送上。斓曦最喜欢兰花，所以清舒就在珍品斋定制了一套兰花样式的首饰。 斓曦看了面露惊喜：「好漂亮。」 封小瑜说道：「漂亮就对了。这样式是清舒画的，请珍品斋的大师傅做的。只工钱就花了五百两银子。」 斓曦嗔怪道：「不是说了那两坛酒就算是添妆了，不要再另外送。」 说起酒，易安就不由笑了起来：「清舒送我哥的两坛酒，都被你爹给哄走了。你是不知道我小哥当时那肉疼的模样，只要一想起我就想笑。」 岳父开口，邬正啸哪敢不给，所以两坛酒都没捂热就到了祝大老爷手里。 封小瑜笑着说道：「人家都将宝贝闺女嫁给他，别说两坛酒，就是要他身上两斤肉都得双手奉上。」 清舒很是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拿出一支如意金贊给了斓曦：「这是安安送你的，她学堂另外一个女先生生病请不了假，所以就让我带了礼物来。」 斓曦双手接过，笑吟吟地说道：「替我跟安安说谢谢。」 封小瑜送的是一支点翠红宝凤簪，这簪子做工精巧乃是难寻的珍品。 至于易安，送的是一对羊脂玉鸳鸯玉佩：「等你嫁过来，正好跟我小哥一人一块。」 斓曦红着脸接了。 封小瑜笑着道：「斓曦，别的姑娘出嫁前都担心夫家的人要不喜欢自己怎么办，你就没这个烦恼了。」 邬家的人从上到下都非常喜欢斓曦，邬正啸更是将斓曦当宝一样了，所以她完全不用担心婆家的人会对她不好，而这也是让佳德郡主最满意的地方。 正说着话，外面丫鬟回禀说：「姑娘，王妃跟世子妃来了。」 易安脸上闪现过一抹厌恶之色。清舒拉了下她，然后与斓曦说道：「我们先回去了。」 斓曦嗯了一声道：「清舒、小瑜，后日你们一定要来啊！」 「清舒可是邬家的姑娘，也是你的小姑子，后日来你这不大合适吧？」 清舒笑着道：「这有什么。我到时候将她送出门，再去国公府喝喜酒。」 封小瑜还想再说，就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那行，我跟清舒后日再来。」 在门口见到了安王妃跟安王世子妃，三个人福了礼就走了。 出了祝家，易安不屑道：「脸皮比城墙还厚，竟还好意思给斓曦添妆。」 清舒说道：「不管如何她到底是斓曦的舅母，她上门难道还能拦着不让进。更不要说，她还是跟着安王妃一起来的，要真的老死不往来，难做的还是佳德郡主。」 易安说道：「祝家如何我管不着，反正我们是不会跟他们往来的。」 清舒说道：「你放心吧！斓曦这两年她都没再去安王府了，哪怕佳德郡主劝着她也不愿去，等嫁过来，她更不会跟安王府有往来了。」 易安嗯了一声说道：「斓曦的性子我清楚，也不担心，就是瞧不上唐氏的做派，做下如此下作的事竟还有脸上门。」 清舒笑了下说道：「何苦跟这种人生气，没的气坏了身体。」 第818章 斓曦出嫁 斓曦出嫁这日，清舒带着安安一大早就去了祝家。 此时祝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新房内更是人来人往。 姐妹两人进新房时，斓曦已经上好了妆正准备穿嫁衣。 安安惊唿出声：「斓曦姐姐，你好美啊！」 不夸张地说，这是她迄今为止见过最漂亮的新娘子了。 斓曦轻轻一笑。自小到大她都被人夸赞漂亮，都已经麻木了。不过今日情况特殊，被夸贊她还是心理喜滋滋的。 清舒上前帮着她穿嫁衣，然后扶着她坐在床上：「吃东西了没有？」 祝斓曦点头道：「上妆前吃了一碗面，不过怕等会要如厕没喝水。」 清舒小声说道：「那你现在别吃东西，饿了的话就吃两块糕点充充飢。」 「好。」 祝斓曦拉着她的手说道：「清舒，等到了邬家，你一定要陪着我。」 哪怕邬家的人对她都很和善，可祝斓曦还是有些害怕。 第976页 「好，我等会跟小瑜一起陪着你。」 至于易安，等会她要招唿客人没办法陪着斓曦了。 得了保证，斓曦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就有喜童过来回禀道：「姑爷到大门口了。」 祝斓曦有些紧张地说道：「你说他能顺利通过吗？」 清舒莞尔：「怎么，你想要帮他吗？」 祝斓曦有些心动，但还是摇头说道：「不了，若是让人知道别人会取笑他的。」 被人取笑女生外向没啥，嫁了人自然是以夫君重了，只是她不想邬正啸被人小瞧。 清舒笑着道：「放心吧！景烯请了关振起跟张芾等人来助威，对对子做几首催妆诗还是没问题的。」 祝嵘跟祝?使劲刁难邬正啸一干人，先是出谜语让他们猜，接着对对子，再之后要邬正啸作两首催妆诗。 猜谜语这个符景烯擅长，对对子关振起跟关力勤两人擅长，而张芾擅长作诗。这一关，很顺利地就过了。 祝二老爷的长子祝盛笑着说道：「妹夫，听说你武艺高强骑射一流，今儿个让我们也见识见识。」 这个时候可不是谦虚的时候，邬正啸让人取了弓箭来。 正在此时有一只鸽子从他们头顶飞过，斓曦最小的堂弟祝齐指向那只鸽子说道：「你将那只鸽子射下来。」 符景烯说道：「今儿个是大喜的日子，不能见血。」 祝齐说道：「打不下来就直说，找什么藉口啊！」 祝嵘给了祝齐一个刀眼，然后朝着邬正啸说道：「不用射各自，将你们邬家绝学给我们演练一遍就行。」 邬正啸大点头说道：「好。」 前院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喜房内。祝二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嫂，都是我将齐儿给惯坏了，还请大嫂不要怪罪。」 大喜的日子，哪能让新郎官杀生呢！太不吉利了。 佳德郡主不轻不重地说道：「我是不会怪罪，就是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想了。」 祝二夫人面色微微一凝，外人见祝齐这般行事只会觉得他太不知轻重了。 清舒仿若没听到一般低着头跟斓曦说着话，分散了她的注意力也不会紧张。 很快，新郎官被迎了进来。 今日邬正啸穿着大红色的婚服，胸口还戴着一朵大红色的花，整个人喜气洋洋的。 符景烯一进来，就看见了穿着一身水红色衣裳的清舒。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邬正啸跟斓曦身上，符景烯走到了清舒身边。 清舒笑着说道：「你答应小哥来迎亲，这事怎么不告诉我？」 「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只有惊，没有喜。」见符景烯还待要说，清舒道：「有什么话回家说。」 邬正啸给斓曦恭恭敬敬地鞠了半躬，然后将红绸放到她手里将人牵出去。 符景烯摇头说道：「我迎完亲就要回学书院了。」 这次请假严先生都不愿答应，还是他求了好久这才给了他们几个人一天的假。 清舒笑着道：「那等过年的时候再说。」 符景烯有些沮丧。清舒看起来一点都不想他，咳，他还得努力了。 清舒跟着迎亲队去了邬家。 老天很给面子，这几日都有太阳路很好走，回去的路途也很顺利。 新人拜完堂，新娘子就被送去了喜房，清舒没跟着去喜房而是转道去了厨房。 叮嘱了厨娘做两碗虾仔香菇云吞面，然后清舒才去了喜房。 刚走到喜房外，就看见邬正啸将迎亲的一干人往外赶：「出去，赶紧给我出去。」 那一副恨不能这些人消失的神情，让清舒有些诧异。 「怎么了这是？」 符景烯轻笑道：「新娘子太漂亮了，众人都看直了眼。三哥不乐意了，就将他们往外赶了。」 「说得好像你不在其中似的？」 符景烯压低声音说道：「我肯定不在其中了。我眼里只有你，其他女子对我来说都是一个模样。」 清舒觊了他一眼，说道：「赶紧回书院，晚了先生要罚你了。」 出了邬家，张芾跟李南两人还没回过神来。张芾甚至吟起了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关力勤笑着说道：「新娘子确实很漂亮，只是张芾你也适可而止啊！」 再美那都是别人的妻子。看见了可以欣赏，再多的就不好了。 张芾赞嘆道：「我觉得说祝姑娘是京城第一美人太委屈她了，该是天下第一美人。」 关力勤笑着道：「新娘子是很漂亮，但我觉得林姑娘也不逊色于她啊！所以这第一美人，还真不好定论。」 符景烯可不愿意别人讨论清舒，说道：「不管是新娘子还是我未婚妻都不许再讨论了，不然别怪我翻脸。」 关力勤忙说道：「你别生气，我们刚才也是太震撼了，并没其他的心思跟想法。」 李南也点头道：「你放心，我再不说了。」 一下见到了京城双姝，李南觉得这次的假请得太值了。 符景烯看向张芾：「你怎么说呢？」 从掀开盖头到现在张芾一直神游在外，这个状态可不好。 他刚才之所以用词严厉，其实就是在警告张芾。 第977页 张芾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朋友妻不可戏，这么浅显的道理我还能不懂。」 符景烯哪能看不出他的言不由衷，警告道：「美人再美那也是别人的妻子，见了欣赏就好，若是有多的心思害的只是你自己。」 祝斓曦是很美，可这天底下美人多得是。现在就沦陷，这般没定力以后又岂能走得长远。不过他也点到为止，并不愿多说。 张芾很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知道的。」 第819章 幸福的斓曦（1） 邬正啸要出去招待客人，看到清舒进来忙说道：「清舒，斓曦就拜託你了。」 听到这话，清舒莞尔：「你去吧，我会照顾好斓曦的。」 折回到屋内，看见斓曦还正襟危坐在床上笑了下：「妈妈们，你们也辛苦了，下去喝杯喜茶歇歇脚。」 喜娘跟屋里的几个丫鬟婆子闻言，都出去了。 清舒走上前，笑着说道：「将凤冠摘下来吧！」 「可以摘吗？」 清舒点点头：「那么重，再不摘脖子都要断了。还有，你若是愿意就将嫁衣也换了，穿着嫁衣吃东西不方便。」 「嫁衣就不换了。」 清舒也不勉强，又问道：「那你要不要将脸上的妆卸了？」 见她犹豫，清舒莞尔：「你素面朝天，也是倾国倾城。而且我相信，三哥更喜欢看你素面的模样。」 「那就卸了吧！」 她很少上妆，平日里都是用自制的护肤品保养下，所以现在很不舒服。 卸完妆，斓曦摸了下脸说道：「这样舒服多了。」 就在此时，林菲在外说道：「姑娘，你要的云吞面好了。」 端进来吧！ 清舒见斓曦看着她，笑着说道：「我知道你饿了，就特意叫了两碗面来。」 斓曦心里暖暖的，清舒一直都是这般地体贴：「我也吃不了两碗啊！」 「我一碗，忙活了这么久我也饿了。」 早上斓曦就吃了一小碗的面条，现在确实饿的很了。一碗的虾仔香菇云吞面，她吃了个精光。 吃过面，清舒问道：「你确定不要将嫁衣换了？」 斓曦很坚定地摇头。 看她一脸的疲惫，清舒柔声说道：「困了就睡，我再这看着。」 「会不会不好啊？」 清舒笑着道：「有什么不好的？有我在这守着呢，你尽管睡。」 昨晚斓曦到半夜才眯眼，结果没睡一会就被叫起来沐浴上妆。这会确实困极了，躺下后没一会就睡着了。 「叩、叩、叩……」 听到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清舒赶紧走了出去。 站在门口，朝着走过来的易安跟小瑜说道：「斓曦睡着了，声音小点。」 随后易安将过来看新娘子的婶婶嫂子都拦在了外面，让斓曦安安心心睡觉。 一直到邬正啸回来，斓曦还没醒。 易安看着走路踉跄的邬正啸，笑着说道：「小哥，竟然喝醉了？看来今晚的洞房花烛之夜，是要泡汤了。」 清舒也凑趣道：「三哥，你这满身的酒气味。斓曦一向爱洁肯定会受不了，要不今晚你睡厢房。」 秋吟一听就急了。林姑娘怎么回事？新婚之夜怎么能让姑爷睡厢房呢！ 正待要说话，就被斓曦的奶娘夏妈妈给拉住了。她瞪了一眼秋吟，冷声说道：「老实呆着。」 邬正啸立即将贴身长随推开，站直了身说道：「我没醉，清醒着呢！」 秋吟这才放心。 易安哇哇地叫了两声：「小哥你好奸诈，竟然装醉。」 「你也说了今晚可是我的洞房花烛之夜，我怎么能喝醉。」 清舒掩嘴笑了下说道：「三哥，斓曦就交还给你了，我们回去了。」 邬正啸双手抱拳，朝着清舒拱了下道：「谢谢妹妹了。」 易安哼哼两声道：「小哥，我也帮着挡了三婶六嫂她们呢！」 「还有我，我也出力了。」 邬正啸也赶紧说道：「也辛苦你跟小瑜姑娘。」 易安还待要说，清舒示意小瑜两人将她拉走了。 邬正啸进了屋，看着床上睡得香甜的斓曦露出了一个松快的笑容。 想着清舒说斓曦爱洁受不了他身上的酒味，他立即让人抬了水来洗澡。 天黑以后斓曦才醒，一睁开眼就看见邬正啸正痴痴地看着她。 先是惊了下，不过很快回想起今天是两人大喜的日子，斓曦红着脸说道：「看什么看啊？」 邬正啸傻呵呵地说道：「看你啊！媳妇，你真漂亮，我怎么看都看不够。」 自回京见了斓曦后，他就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成亲了，好在老天保佑，今日终于将人娶回家了。 斓曦想起身，结果衣服被压住了。 邬正啸发现以后，一把将人抱起搂在怀里就亲。 斓曦吓了一大跳，刚想推开就想着现在已经是夫妻，伸出的手又缩回去了。 就在此时，夏妈妈在外敲门说道：「姑爷、姑娘，厨房送了饭菜来。」 邬正啸搂着斓曦，轻声细语地问道：「斓曦，你饿不饿？」 祝斓曦其实不大饿，但她有些害怕，还是点头道：「有点饿。」 虽然捨不得但邬正啸还是将人放开，自己走到门口去接了饭菜。 第978页 夏妈妈提醒道：「姑爷，等会吃完饭，你跟姑娘要喝合卺酒。」 「好。」 此时，易安说道：「你们说，现在他们在干什么？」 封小瑜很无语地看向她。 清舒转移了话题：「易安，你们这次能呆到正月完吗？」 易安摇头道：「不知道，我爹没说。不过小哥是新婚，他肯定要多留一些时日。」 清舒说道：「斓曦身子骨弱，她肯定受不了桐城那边恶劣的天气。三哥以后要留在桐城，岂不是要过劳燕分飞的日子。」 易安笑着说道：「我爹的意思是祖母跟娘年岁大了，家里得留个男丁照顾。我大哥肯定不行，所以只能是我二哥或三哥了。」 清舒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干爹想让三哥留在京城。」 嗯了一声，易安说道：「斓曦身体弱不能去桐城，那我三哥回京正合适了。」 「不过我三哥捨不得离开桐城，现在还没松口。不过我觉得这不是问题，等他回到桐城看着大哥二哥有老婆孩子热炕头，他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到时候让他留在桐城，他都不乐意。」 清舒笑着道：「那就好。我还担心三哥一直要留在桐城，留斓曦一人在京城也不是个事。」 易安说道：「这事你们知道就好，别告诉斓曦。」 「这个当然了，这事还是由三哥亲口告诉她的好。」 封小瑜嘆了一口气说道：「若是我以后嫁到关家去，也能像斓曦这样的就好了。」 易安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难道关家的人不好相处？」 封小瑜说道：「关家其他人还好，就那个三奶奶，真是一言难尽。」 清舒笑着说道：「不喜欢她，以后别搭理就是了，只要关振起什么都向着你就行。」 封小瑜也不是怕，就是有感而发。 第820章 幸福的斓曦（2） 第二天天蒙蒙亮，清舒跟易安就起来了，洗漱好了，两人一起去了上院。 她们到的时候老夫人跟镇国公府夫妻都在了，就是邬正啸跟祝斓曦两人还没来。 易安拉着清舒坐到老夫人身边，笑着说道：「祖母，今日你给斓曦准备了什么好东西啊？」 邬老夫人乐呵呵地说道：「这个怎么能告诉你？你要知道，还不得顺走了啊！」 易安故作难受的样子：「没想到我在祖母心目中是这样的人，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邬老夫人戳了下她的额头，笑骂道：「你个泼猴，就知道撒乖卖俏。」 「以前祖母都是夸赞我乖巧懂事，现在就嫌我了。」说完，她故意探口气说道：「我知道，祖母这是有了新人忘旧人。以后就疼斓曦，看来我这是要失宠了。」 镇国公板着脸说道：「真是没规矩，以后要叫三嫂，不许叫名字。」 易安也没生气，笑呵呵地说道：「好，以后叫三嫂。」 在外头确实不宜叫名字，会让人觉得她没规矩没聚。不过私底下怎么叫都成。 斓曦洗漱完，就急慌慌地往上院赶。 邬正啸拉着她的手说道：「别着急，祖母跟娘都很体贴不会怪罪的。」 斓曦甩开他的手，控诉道：「都是你，若不是你、你，我也不会睡过头了。」 说到这里，她急得眼泪都快来了：「新婚第一天就睡懒觉，敬茶还迟到了，这让长辈怎么看我。」 邬正啸急了：「我等会就跟祖母与爹娘解释，都是我的错，是我昨晚闹你到下半夜这才晚起的。」 祝斓曦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你、你要这么说我以后不理你了。」 邬正啸手足无措，这也不是那也不行，到底该怎么办啊！ 两人刚进上院，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祝斓曦暗暗松了一口气。 邬正啸抓着她的手说道：「我说了祖母跟爹娘不会怪罪的，我没骗你吧！」 若是生气的话，里面也不会有笑声了。 祝斓曦想甩开他的手，可惜甩不开，只能由着他牵着自己走进去了。 易安看到两人进来原本是想打趣两句，可看着斓曦一副羞愧得恨不能钻地洞的模样，到嘴边的话立即改了：「斓曦，刚我问祖母给你准备什么礼物，她怎么都不说。」 说完，易安转过头看向邬老夫人道：「祖母，现在小哥跟斓曦来了，你可以将礼物拿出来给我们过过眼吧！」 邬老夫人笑着道：「等喝完你嫂子的茶，你就能见到了。」 很快，就有两个丫鬟在地上放了两个垫子，然后，段嬷嬷亲自端了茶来。 邬老夫人喝完茶，将准备的一支鸽血红手镯给了斓曦：「这镯子，是我嫁到邬家时你太祖母给我的见面礼。现在我给你，以后你也传给孙子媳妇。」 斓曦红着脸点头道：「好。」 长辈要给新人礼物，同样新人也要给晚辈礼物了。清舒跟易安都小也没成亲，斓曦也给两人准备了礼物。 易安接了荷包感觉轻飘飘的，不由看了斓曦一眼：「谢谢嫂子。」 斓曦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然后将一幅画轴递给了清舒。 清舒接了画，看着红着脸的斓曦笑吟吟地说道：「谢谢三嫂。」 见完了礼，邬老夫人起身道：「走，用早膳去。」 在祝家新娘子进门是要立规矩的，头天就要给长辈布菜，而这些规矩，佳德郡主都让人教了她。 第979页 结果她刚站到邬老夫人身边还没拿起起筷子，邬老夫人就摆手说道：「咱家没这规矩，你坐下一起吃饭吧！」 斓曦不由看向邬夫人。 邬夫人笑着说道：「咱家从不给媳妇立规矩的，你坐下吧！」 斓曦犹豫了下，还是依言坐下了。 吃过早饭以后，邬夫人和颜悦色地与斓曦说道：「斓曦你先回去，我有些话要跟正啸说。」 斓曦有些不解，但还是点头：「好。」 易安与清舒跟着斓曦出去了。 走出了上院，易安拉着她的手笑着说道：「斓曦，以后不用那么拘束。我祖母跟娘与其他人不一样，她们说了会将你当亲生女儿待一定是说到做到。」 清舒也道：「还有刚才只是晚了一会，你没必要那么在意的。」 斓曦很感动：「清舒、易安，谢谢你们。」 哪怕邬老夫人跟邬夫人对她一向和蔼，可是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还是有些害怕。不过易安跟清舒的种种行为，让她心安了不少。 易安笑着道：「跟我们说谢谢，你也太客气了。」 清舒说道：「斓曦，看你眼圈都有些黑，你快些回去休息吧！」 想也知道昨晚肯定没睡好，不过不会一脸的疲倦。 斓曦也没逞强：「那我回去歇息了，等下午咱们再好好聊。」 清舒摇头道：「我等会回去了，我过两天来，到时候咱们好好聊。」 回到家，顾老夫人问道：「昨日的婚礼可还顺利？」 「很顺利，就是斓曦太害羞了些，今早起晚了，过来敬茶的时候那头都快垂到地上去了。」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这孩子一向都害羞，也幸亏嫁到邬家。老夫人跟百合都是好相处的人，若是嫁到别人家怕是要吃苦了。」 清舒点头道：「是啊，她性子单纯没一点心眼，也是因为如此我当日才会撮合她跟三哥的。」 邬家的规矩很严，内宅也没乌七八糟的事，几个妯娌又不住一块。这种家庭，最合适斓曦了。 顾老夫人说道：「清舒啊，安安过完年就要及笄了，这婚事还是没着落。」 清舒笑着说道：「外婆，这事急不来。而且明年七月安安才及笄，不着急的。」 「你总说不着急不着急，这要过了及笄再不定亲，翻年就十六了。」 清舒无奈地说道：「外婆，我跟景烯一直在暗中相看，而且我也託了干娘跟郡主她们帮忙。」 顾老夫人问道：「她们就没相中一个？」 「有，给我推荐了一个。只是我打听了下，觉得他跟安安不合适就推了。」 顾老夫人忙问道：「都什么条件啊？」 「外婆，我都已经拒绝了，您知道对方的情况也没用了啊！」 顾老夫人说道：「以前就算了，若是郡主她们再有推荐的人选一定要跟我说。」 清舒不想惹她生气忙点头答应，不过若不符合要求她不准备告诉顾老夫人。 第821章 幸福的斓曦（3） 三朝回门，斓曦带着邬正啸以及两大车的东西回家。 一到家里祝大老爷就将邬正啸拉下去说话了，佳德郡主则拉着斓曦回屋说话。 「正啸对你还好吧？」 斓曦轻轻地点了下头，小声说道：「他对我挺好的。」 「那、那他可知道怜惜你？」 邬正啸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而斓曦被她养得太娇了。她担心邬正啸不知轻重，不知节制地伤着了斓曦。 斓曦羞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佳德郡主拉着她的手说道：「跟娘有什么不好意思，跟娘说。」 「我跟你说这事可大可小。要他不知节制的很容易伤身，对你也不好。」 见她越说越露骨，斓曦以蚊子似的声音道：「娘，新婚之夜有些、有些孟浪。不过昨晚他体贴，怕我身体吃不消早早就睡了。」 佳德郡主有些诧异：「真的？」 「真的。昨儿个早上婆婆留下他说话，我估计跟这个有关系。」 佳德郡主闻言放心了：「那就好，我还真怕他不管不顾伤着你了。」 「娘，你不用担心我。祖母跟婆婆对我很好的，将我当亲女儿一般待。」 佳德郡主笑着道：「当初也是看她们宽厚，我才同意这门亲事的。」 若是祖母跟婆婆不好相处，这做儿媳妇的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话，佳德郡主说道：「女婿说了什么时候回桐城吗？」 斓曦摇头道：「还没问。」 佳德郡主拉着她说道：「桐城那边太冷了，且一年有大半是冬天，你这身体哪能受得了。你跟女婿好好说说，让他回京。」 斓曦摇头道：「娘，这事我不会说，我尊重他的选择。」 若是邬正啸能留在京城她自然高兴，可若是他要回桐城她也不会拦着。 佳德郡主心疼不已，可她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嫁到邬家去自然要听她们的安排。只希望她们能多心疼斓曦几分，别让她去桐城受苦。 中午吃饭，祝嵘跟祝?想将邬正啸灌醉，结果邬正啸没喝醉，他们两个喝趴了。 回去的时候邬正啸见斓曦眉头紧蹙，关切地问道：「怎么了这是？有什么为难的跟我说，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第980页 斓曦摇头道：「刚才娘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桐城。正啸，你什么时候返回桐城啊？」 邬正啸神色一顿，说道：「你不想我回桐城吗？」 斓曦摇头道：「没有。你若是去桐城，我肯定要跟你一起去，我只是有些捨不得爹娘他们。」 「还有，祖父跟祖母也还没回京。我想等他们回京后，见了面再去桐城。」 邬正啸心头软得一塌煳涂，但还是说道：「你不能去。桐城那边太冷了，你的身体吃不消的。」 斓曦心里闷闷地，拉着他的手说道：「可是我不想跟你分开。」 邬正啸将她搂在怀里没说话，他其实也捨不得跟斓曦分开。只是想到要离开桐城离开草原，他又捨不得。 一时之间，邬正啸陷入挣扎之中。 回到家里邬正啸就去找了易安：「好久没活动了，练一练。」 兄妹两人感情一直都很好，易安看他神情就知道有心事：「走吧！」 半个时辰后，兄妹两人都瘫倒在地。 易安问道：「小哥，你怎么了？祝家的人说什么了？」 邬正啸低沉地说道：「斓曦说要跟我去桐城，可她那身体哪适应得了桐城的天气。」 桐城环境恶劣，像易安跟清舒这样身体强壮的女子才适应。祝斓曦真去那，冬天怕都要缩在屋不能出门了。 「那你怎么说？」 邬正啸闷闷地说道：「我没同意，她很难受，还说不想夫妻分离。」 易安瘫倒在地：「这是好事，这表明斓曦心里有你。」 「可是我是捨不得。」 易安哦了一声道：「捨不得也得舍啊！留斓曦一个人在京城也不啊！再者她长得那么漂亮，你就放心？」 邬正啸面色不善地看着易安，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易安白了他一眼，说道：「小哥，斓曦长那么漂亮，看上她样貌的不知道几凡。若不是她家世显赫，对她出手的就不仅仅是安王世子一人了。」 「若是斓曦跟清舒一样，我倒不担心。可斓曦什么性子你很清楚，她很柔弱需要人护着，而祖母跟娘年龄大了，难免会有照顾不周全的地方。若是被人钻了空子，你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小哥，我不是危言耸听。我们国公府是势大，可这世上多的是色迷心窍的人。你要真爱重她，就要为她打算，而且祖母跟娘年岁也大了需要人照料。」 邬正啸看着她：「你也可以留下啊？」 易安没接着话，而是说道：「三哥，斓曦不顾孱弱的身体跟你去桐城，去了那里，不仅要适应恶劣的环境艰苦的生活，还要远离父母亲人跟朋友。三哥，斓曦能为你牺牲，你为什么就不能为她跟母亲留在京城？」 「你也希望我留下？」 易安摇头说道：「我希望你能回桐城，可如何取捨要看你自己。」 「你刚才问我为何不留下？我要留下，娘肯定会想方设法将我嫁出去。到那时，我留在京城也照料不到她们。」 邬正啸还是下定不了决心，一旦决定留在京城，那他就再不能返回桐城了：「容我再想想。」 易安笑着说道：「小哥，不着急，你可以慢慢考虑。」 邬正啸心情沉重地回去了。 易安看着他离开，然后又倒回到地毯上：「墨雪，你说为什么要成家呢？」 「成了家，就有了羁绊有了牵挂，还有甩不掉的责任。」 她只想自由自在地活着，不想被任何人跟事所束缚住，而且上了战场，一个不慎就会死亡。若是嫁人有了孩子，她死了孩子怎么办呢！再者，她也没信心能当好一个娘。 想到这里，邬易安自言自语道：「也不好办啊！」 不嫁人？别说她娘，就是他爹都不会答应了。 墨雪自小跟在她身边也猜测到她的一些想法，她说道：「姑娘，别想那么多了，顺其自然就好。」 与其为嫁人而嫁人，还不若像现在这样畅快肆意地活着。 至于将来老了，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了。 第822章 谢小歆的改变（1） 到年底祠祭清吏司的官员都忙得不可开交，管郎中跟另外两个官员也去帮忙，至于清舒，管郎中直接给她放假了。 清舒越发觉得呆在这里没意思，只是她耐得住性子，并没表露出来。 一放假，易安就经常过来看她。 这日她在屋子里聚精会神地练字，易安进书房也没叫她，就认真地看她的字。 清舒练完字才发现她：「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叫我下。」 「我也没什么事。清舒，你这字写得越来越好了。」 「好在哪？」 易安描绘不说出来，只是说道：「你这字，我瞧着很有气势，就像宝剑出鞘时那种感觉。」 清舒笑着道：「长公主说我的字笔力劲挺雄健有气势，跟你说的意思差不多。」 「还是长公主描绘得更形象。清舒，你只要坚持下去一定能成为书法大家的。」 就像她一样，只要一直拼搏下去一定能成为将军的。 清舒点头道：「你放心，我会坚持下去不会半途而废。」 林菲在外说道：「姑娘，沈二奶奶来了。」 「沈二奶奶是谁？不会是你那继兄的媳妇吧？」 第981页 清舒笑着道：「沈湛还没成亲哪来的媳妇。是我以前的同窗楚韵，她嫁给了礼部侍郎的次子沈鹏图。」 易安哦了一声：「就是前几天娶了守寡在家的表姐做二房的那人？」 有封小瑜这个消息灵通八卦王在，京城的新鲜事她们都知之深想。 「对，就是他。」 易安呵了两声说道：「你那同窗还真是好脾气，换成是我直接将那王八岛的第三条腿废了再和离。」 清舒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当和离是那么容易的事？没孩子还好，有孩子带不走孩子留下给后娘磨搓？带走了孩子，若婆家的不帮衬日子也艰难。」 除非性子特别强势的人，一般的女子只要还能过得下去都会忍着不和离。 易安摇头道：「所以说嫁人有什么好呢？一个人多自在。」 「这话就太片面，大哥他们对媳妇孩子都很好，所以这事啊还是得看人。」 易安点头道：「这话很对，我大哥他们都很疼爱媳妇跟孩子的。可惜很多人对我们有偏见，不愿让女儿嫁到我们家。」 邬家是不准纳妾的，若是原配不能生那就过继。所以邬家内宅很干净，没什么勾心斗角争宠的事情。 清舒摇头道：「也不是对你们有偏见，其实很多疼爱孩子的父母都知道你家家风好。只是你们家的男人都要留守在边城，桐城条件艰苦身体不好的人去那很容易丢命。出于这种顾忌，他们才不愿跟你们结亲。」 正常情况下，祝大老爷跟佳德郡主是绝不可能将斓曦需嫁给邬正啸的。 易安苦笑一声说道：「你说得也是。其实我们邬家的男人都还好，至少都能娶上媳妇。可军中许多将士就只能打光棍了，他们为守卫边城流血牺牲却连媳妇都娶不上。可京城那些尸位素餐的却是妻妾成群，有时候想想觉得这世道真不公平。」 清舒说道：「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公平，想要过好只能自己努力了。」 易安点点头道：「你快去吧，别让人家等太久了。」 清舒再小花厅见谢小歆，看到她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说道：「这么冷的天不在家里好好休息，跑到我这来做什么？」 谢小歆笑着说道：「我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一直想来谢谢你。问了黄女医，她说我可以出门。」 前些天沈鹏图娶二房，黄女医怕她会郁结于心，听到她说出门就没反对。 「你月子没坐好还是需要好好注意，若是受了寒老了可就遭罪了。」 谢小歆笑着上说道：「调理了这一个多月，我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黄女医说只要我保持愉悦的心情坚持吃药膳，最多一年就能恢復如初。」 「那就好。」 谢小歆从怀里掏出一本字帖，递给清舒说道：「这本字帖送给你，聊表我的谢意。」 清舒接过来翻开一看，看完以后将字帖还给谢小歆：「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若不是你我命都没有了，一本字帖又算得了什么呢！」谢小歆说道：「清舒，你若是不要就是不将我当朋友了。」 清舒迟疑了下问道：「这本字帖你是从哪得来的？」 谢大家的字帖存世很少，这么完整的更是难寻。 谢小歆说道：「是出嫁前我爹给我的，你放心这字帖没上嫁妆单子沈家的人并不知道。清舒，这是我的一番心意，你就拿着吧！」 「我帮你并没想过要回报。」 谢小歆笑着说道：「我知道，你若想要回报也不会跟我说那样的话。清舒，我知道你是真心实意地为我好。」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想着活着太辛苦了不如死了算了，现在回想起来也后怕得不行。若不是你当日那一番话，我到现在还沉浸在其中走不出来。」 清舒说道：「没生孩子之前，你整日被关在家里养胎，娘家也没人去宽慰你，身边的丫鬟婆子又与你说不到一块去，时间长了难免郁结于心。好不容易生完孩子，身体正虚弱，又碰到沈二做了那样没廉耻的的事给你沉重的打击。这时候身边的人只是宽慰你忍让而不是让你反抗，听得多了你就觉得这样活着没意思让你产生厌世的情绪。」 谢小歆惊疑不定，问道：「你怎么知道得这般清楚？」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妹妹去私塾教书每个月赚六两银子，那点银子还不够她的车马钱。有段时间她受了点气不愿去，我外婆也支持，可我没同意，一定要她去，你知道为什么吗？」 谢小歆问道：「为什么？」 「人总关在家里眼界就会变得越来越小，丁点大的事就感觉好像天要塌了一样。」清舒看向她说道：「就说沈鹏图要娶二房这事，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你忍得下来就继续过，忍不下来就和离，反正离了又不是活不下去了。」 第823章 谢小歆的改变（2） 谢小歆听完清舒的话，陷入了沉思。 其实说起来谢小歆很顽强了，一般女子碰到这样的事早就崩溃了，或者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不肯走出来。在去沈家之前清舒也不抱期望的，却没想到她的一通话竟然让谢小歆想通了。 清舒很清楚，谢小歆能走出来是她自己不想死想要好好活下去：「等你养好了伤身体，你也可以去找份差事做。至于沈老爷跟沈夫人不同意，他们都没本事管束自个的儿子又怎么有脸来管你呢？」 第982页 谢小歆点头道：「我这些天也在想这个事，只是我没经验怕那些私塾不愿要我。」 「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你可以先谘询那些有经验的人。你也不用担心那些私塾不要你，只要你亮出文华堂的毕业书，她们趋之若鹜呢！」 谢小歆有些羞怯地说道：「我就觉得有些丢学堂的脸。」 「你教书育人，是给学堂增光添彩何来的丢人。再有当初始贤皇后创办文华堂的时候，就是希望女子能通过念书明理知事自强自立。」 清舒笑了下说道：「而且去私塾教书只是暂时的，等你积累了足够的经验，你可以去京都女学或者文华堂里任教啊！」 谢小歆明显心动了：「你觉得可以吗？」 「你怎么能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呢？能考中文华堂的，那都是百里挑一的。而且你要再京都女学或者文华堂等好的学校任教，对你两个女儿也很好啊！至少，她们将来会以你为荣。」 谢小歆很感动：「清舒，谢谢你。」 她是想去教书的，找点事做比整日窝在内宅的强。可她下定不了决心，这些日子一直在犹豫，可经清舒这么一说，她决定就算沈家的人全都反对也要坚持。 清舒摇头道：「主要还是你自己想通，你自己不想通我说再多也枉然。」 谢小歆摇头道：「不。我婶婶嫂子她们就一直劝我忍让，说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还说沈氏是寡妇不得我婆婆的喜欢，越不过我去，话是如此，但我心里很不得劲。」 「可是凭什么呢？我怀孕变丑他就嫌弃就去找别的女人，可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吗？我其实很噁心他，也知道为他伤心伤肺不值得。我想逃出来，可我能去哪呢？娘家的人肯定不会收容我，和离的话两个孩子也带不走，天下之大就没我的容身之处。」也是因为想得太多，以致她情绪特别低落，所以就想着死了也就解脱了。 谢小歆抓着清舒的手说道：「清舒，是你点醒我的。我死了，也没谁为我伤心难过，还会让我的两个孩子受后母的磨搓，而且为这样的男人去死，真不值得。」 「那些都过去了，你别再想了。」 谢小歆摇头道：「不，过不去，这辈子都过不去。我现在看到他都觉得噁心，只是为了两个孩子我不能和离。」 清舒对此倒没劝，只要看开了和不和离的其实并不重要。 说了这么小半天的话，谢小歆就要回去了，走之前她问道：「清舒，以后我能经常来找你吗？」 她觉得还是跟清舒呆在一块轻松，跟她婆婆或者娘家婶子在一块总觉得话不投机。 清舒笑着道：「自然可以。只是我只有休沐的时候在家，平日你来了也见不到我。」 将人送走了，清舒嘆了一口气。 林菲说道：「姑娘，谢姑娘想通了这是好事，你为何还嘆气呢？」 「所以说女子嫁人前，一定要将对方的底细打探清楚。嫁的人好，就像斓曦那样的日子过得比蜜还甜。要所嫁非人，可能会连命都没有了。」 说起斓曦，林菲就说道：「祝姑娘现在是很甜蜜，可邬三爷要回桐城。以后夫妻劳燕分飞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清舒笑了下道：「斓曦要留在京城，你当三哥真放心得下？瞧着吧，很快他就会回京的。」 谢小歆回到家里还没等卸掉头上的钗环，沈鹏图就过来了。 一进屋，他就质问谢小歆：「你今日去哪里了？」 谢小歆冷冷地说道：「我去哪跟你又什么干系？」 「你说有没有干系，我是你夫君，」 谢小歆冷嗤道：「在我病得要死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现在跑来做什么？逞威风呢？」 沈鹏图冷着脸说道：「你是不是又去找姓林的？我警告你，你要在去找她，我就对你不客气。」 谢小歆将手中的朱钗扔下，站起来说道：「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 见沈鹏图抡起巴掌，谢小歆丝毫不惧：「你要敢动手，我明日就让满京城的人知道你沈鹏图好本事，为了个妾氏打正妻。」 沈鹏图如今在六科的工科任右给事中，从七品的官职。 虽然官职不高但也是朝廷命官，若是谢小歆真宣扬他宠妾灭妻这差事是保不住的。 沈鹏图说道：「你看看被姓林的唆使成什么样了？」 谢小歆自从看透了他的本性，已经懒得再跟他废话了，将朱钗放下，起身准备出去。 沈鹏图见她一点都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怒骂道：「你去哪？」 谢小歆连头都不回。 沈鹏图大怒：「谢氏，你要再敢这样，我休了你。」 谢小歆转过头笑着道：「棉雾，去取了笔墨来。」 沈鹏图盯着谢小歆半响，在棉雾真将笔墨取了来后骂道：「你真是不可理喻。」 丢下这句话就出去了。 谢小歆早知道这个结果，让棉雾将笔墨收起来后道：「咱们去看大姑娘跟二姑娘。」 棉雾有些难受，红着眼眶说道：「姑娘，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以前她也跟着其他人劝谢小歆忍让顺从，可越劝谢小歆越沉默，现在好不容易走出来，她是再不敢劝了。 谢小歆仰着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将眼泪逼回去以后说道：「你看清舒没靠任何人也过得很好，没有他，我也一样能过得很好。」 第983页 她没有清舒那样的本事，既能做生意赚大钱又能入朝当官。可她只要不放弃自己，肯定也能将日子过好。 第824章 一技之长（1）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扫落在地上。脱光了叶子只剩下枝条的柳树粘满了霜雪，像一根根银条悬挂在树上，格外的壮观。 走出门就打了个冷颤，林芹芹唿出了一口冷气后朝着珍姨娘说道：「姨娘，你回去吧！就几步路，你不要送了。」 珍姨娘点点头道：「那你好好走，别摔着了。」 林芹芹开开心心地走了。 林老太爷看珍姨娘满脸的笑意，冷着脸说道：「都说了不要让芹儿去念书，你非要死要活的。这大冷天的让孩子出门，遭不遭罪啊？」 珍姨娘不跟他呛，柔柔地说道：「遭罪也乐意。芹姐儿受我的拖累是个庶出的，认了字以后也好说亲。」 林老太爷没好气地说道：「我不是说了我来教吗？」 珍姨娘很温柔地说道：「大夫说了你受不得累。你是我们娘几个的顶樑柱，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办？」 话是这般说实际上就算他愿意教，珍姨娘也不敢让他教。看他教出来的林承仲跟林乐祖，珍姨娘可不想把两个孩子也教坏了。 林老太爷不知道她所想，听了这话觉得很受用。 事实上林氏女私塾里条件很好，不仅提供丰盛的午餐，自入冬后屋内就烧了炭火。 一进课堂，就有人跟林芹芹打招唿。 以前因为她庶出的身份，村里很多人都不愿搭理她。可自来私塾，里面的女学生对她态度大变。 其实林芹芹的年龄已经超过了规定，可谁让她是清舒的姑姑。这家私塾都是清舒创办的钱也是她出的，破个例也没人说什么。 上了两节课，段先生领了一个穿得端端正正地老妇人过来：「这是曹绣娘，从今天她会教你们针线活。」 林氏私塾一共收了十三个学生。除了林芹芹年岁大，只有一个八岁两个七岁，其他都在四五岁。七岁及以上能干很多活，很多人家不愿让她们来。 而入冬以后想着私塾提供中餐将孩子送去可以省些粮食时，可私塾已经不收了。 林芹芹犹豫了下说道：「先生，我会做针线活，可不可以不学？」 她五岁开始珍姨娘就教她做针线活了，如今基本的缝补都会。 段先生说道：「曹绣娘以前在绣庄做活，她会绣各种的花样。她绣的绣品，随便一样拿出去都能卖一二两银子。」 当然，能否学到刺绣这门技能，不仅得有天赋还得有毅力。只是这话，她没说。 这话让屋内的姑娘都惊呆了。在乡下一斤肉十文钱，可很多人家只逢年过节或者有喜事才会买上一斤吃，一样绣品卖一二两银子，对她们来说是个巨款。 段先生看着林芹芹，笑着说道：「这两节课都是学的刺绣，你若是不愿学现在可以回去。」 林芹芹又不傻，当然不回去了。 林承安的媳妇彭氏在学堂给孩子们做饭，所以很快就知道了此事。 她找了段先生说道：「段先生，能不能让我家春梅跟着曹绣娘学刺绣啊？」 她家春梅今年八岁，正好卡在线上。她其实想让女儿来念书，可公婆还有丈夫都不愿意，胳膊拗不过大腿，只能妥协了。 对很多人说姑娘念书没啥用，认了字也考不了状元。可刺绣不一样啊，学会了那就是一门手艺。这有手艺的姑娘，哪家不求着娶啊！ 段先生摇头说道：「嫂子，你也知道，私塾的事都是三老爷做主的。我只是负责教书，这里的事我也做不了主。」 「先生，你先让春梅跟着曹绣娘学，等承志来了，我跟他说去。」 段先生没同意：「承安嫂子，你这是在为难我啊！你也知道私塾的规章制度都是三老爷制定的，我若是违背了这些规章制度，三老爷要解僱我的。」 彭氏问道：「那你知道承志什么时候会来吗？」 段先生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曹绣娘是张婆婆送来的。」 林承志是很注意避嫌的。段先生二十多岁的年轻妇人，他若接触频繁的话肯定会有人嚼舌根头的。除非必要他都不见段氏的，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他都是让张婆子转告。 这样做虽然麻烦了一些，但却省去了许多的是非。 事关女儿的前程，彭氏立即跑回去跟公婆说了这事：「若是春梅学会了绣活，有这么一门手艺傍身将来何愁说不到好亲事。」 不管如何她都要送了女儿进私塾，不为认字只为学绣活。 林大伯有些不相信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彭氏说道：「我亲眼看见曹绣娘教那些孩子作绣活，这还有假？」 林承安有些奇怪地问道：「这做绣活又不是上下嘴唇一碰就能学的。」 彭氏说道：「私塾提供针线跟布料，每个孩子都有。爹、娘，孩子他爹，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不管如何，咱们都要送春梅去学啊！」 林婆子皱着眉头说道：「真的是私塾提供？这么多孩子每人一份针线跟布料，那得花不老少的钱！」 彭氏忙点头道：「我瞧得真真的，每人一个针线筐，里面放了针线跟布料。」 林大伯吧唧抽了口烟，然后说道：「承安，你进城问问承志怎么回事？这有钱也不能这般霍霍啊！」 第984页 林承安摇头说道：「爹，这钱肯定不是承志出的。乐玮明年要娶亲、乐书眼看着也要说亲了，还有乐文在京城花销也不小。哪一样都要钱，承志现在恨不能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他哪有钱拿出来弄这事。」 「爹、娘，这钱啊十有八九是清舒出的，承志只是帮着操持了下。」 彭氏也觉得很是：「清舒有钱又大方，这肯定是她的主意。」 主要是这大男人谁会想着让孩子去学刺绣，也只有女子会往这方面想了。 林大伯说道：「你去一趟县城，让承志回来一趟。」 「爹，你这是……」 林大伯敲了下烟杆，说道：「谁不想让自家姑娘学个手艺傍身。不花钱学得手艺，谁不心动。这事传来了，族里有姑娘的人家都会想要送了女儿去学绣活，就是你不去，族长也要让人请他回来一趟的。」 林承安点头道：「行，那我现在就去。」 第825章 一技之长（2） 一入腊月，家家都要备年货。 做生意的人嘛，自然是什么有利润就做什么了。林承志前些日子从府城进了一批的糖果跟榛子等干货来卖，虽然价钱有点小贵但生意还不错。所以，这次他又让林乐玮去进了一批，这次的量是上次的一倍。 林承安来找他时，正在卸货。 林承志说道：「有什么事等我卸完这批货再说。」 明日是赶集的日子，今日将货备足了摆放好才成。 林承安并不会真的在一旁干等着，撸起袖子上前帮忙。 将东西弄好以后，林承志问道：「承安哥，你来做是什么啊？」 林承安笑着说道：「你给娃找了个绣娘，我家那口子心动不已想让春梅也去学。」 林承志面露难色，不过此时在大街上他也没多说什么：「走，跟我家去。」 林承安拉住他说道：「承志，你还是先跟我回去一趟吧！不然，族长也会让人叫你回去的。」 林承志也没拒绝，只是说道：「等我回去换身衣裳，再回桃花村。」 两人坐在船上，林承安问道：「请绣娘，这是清舒的意思吧？」 林承志点头道：「不仅请绣娘，清舒还准备请帐房先生教孩子们打算盘。」 林承安惊呆了：「啥？还教打算盘？这可都是吃饭的傢伙什，谁会教啊？」 「顾和平，他就是在酒楼做帐房先生，这事他已经答应了。」 林承安皱着眉头说道：「这孩子怎么不将此事交给你，要交给一个外人？」 林承志笑了下说道：「这是顾老夫人的意思？顾老夫人这般做，也是想照佛他。」 「那每个月工钱不少吧？」 林承志笑着道：「一个月五两银子。每天只需上两节课，每一节课三刻钟。」 「那这个绣娘呢？」 林承志说道：「绣娘要贵一些，每个月十两银子。至于教多久，就看孩子们学得怎么样了。」 林承安一算帐都吓住了：「我的乖乖，就这些人的工钱每个月都要二十来两了。加上饭钱以及木炭的钱，每个月岂不是要三四十两的开支。」 林承志嗯了一声说道：「清舒让人送了一千两银子给我，说若是不够就给她写信。」 「这孩子手面还真大。」 林承志也觉得清舒手面很大，至少比安安要大得多了：「她写信特意跟我说这事，说族里的姑娘不仅要认字，还要学一技之长，这样以后嫁人日子也能过得好。」 「这孩子太有心了。只是，咳，为啥就让女娃念书呢！」 林承志笑了下。他其实也很遗憾，若是清舒是个儿子林家肯定能起来。现在，咳，不提也罢。 林承安见状立即转移了话题：「文哥儿怎么样？学得还成吧？」 说起小儿子，林承志心情一下就大好：「挺好的。先生对他颇为照拂，只要认真学将来说不准也能考进白檀书院。」 「那太好了，咱家很快有要出第二个进士老爷了。」 可一想到林承钰这个进士老爷还不若清舒，他又觉得没滋没味的。 此时林氏族人因为私塾会教刺绣，都想将自家的姑娘送进去学。可段先生不敢应，所以一群人都跑去找族长了。 族长安抚了半天让大家都回去等消息，然后让儿子去请林承志，结果他儿子还没出门，林承志就来了。 「承志啊，这绣娘是怎么回事啊？」 林承志将刚才对林承安的话转述了一遍：「我觉得清舒考虑很周全。姑娘家认字也考不了状元，学个一技之长才最实用。」 族长顿时对清舒刮目相看：「姑娘家念书确实没啥用，可这刺绣就不一样。这要学会了不仅能做绣品卖钱改善家中条件，将来说亲的人也要踏破门槛了。」 「刺绣只是开始，清舒还请了顾和平来教孩子们打算盘，另外到时候还会请厨娘来教大家做饭。」 针黹女红以及厨艺，那都是女子必备的，就算不出彩，也得拿得出手。 族长都惊呆了：「做饭还要教啊？这谁家不会做饭啊！」 林承志笑着道：「村里的人做饭，都是用水煮煮就吃。可要做得好吃，这里面就讲究了，就算是同等的食材，到不同的人手里那做出的味道就截然不一样。」 对此，他是有切身体会的。 第985页 族长不由问道：「那还教什么啊？」 林承志说道：「若是在教导的过程之中先生发现哪个孩子有特长，比如能识别草药什么的，到时就可推荐去跟女医学药理或者医术。」 「那些女医会教吗？」 林承志点头道：「会教的，不过会很辛苦，而且刚去的前五年只管吃穿不给工钱。」 族长觉得这个正常：「那是自然的。拜个师傅不仅没有工钱，还得给拜师礼呢！」 若是学会了，哪怕看个头疼脑热的也是一个进项啊！ 族长心头一片火热，说道：「承志啊，你能不能跟清舒商议下，让他也在村里办个私塾让族里的男丁免费念书啊？就算不能念书，像这样让他们学个一技之长也好啊！」 姑娘学得手艺，将来也是要嫁到别人家去。可哥儿学了就不一样，不仅能改善自家的生活条件还能传给子孙后代。 林承志苦笑道：「我写信说了，可清舒没应。」 族长嘆了一口气说道：「这孩子怎么就只想着族内的姑娘呢？」 林承安说道：「因为清舒自个就是姑娘，所以就想为族里的姑娘带来一份福音。」 出钱的就是大爷，清舒不答应谁也没办法。族长说道：「村里现在不少人家都想将家里的姑娘送进私塾学习，你看这事？」 林承志这次很爽快：「可以，不过进了学堂就要遵守里面的规矩。若是破坏了规矩要被赶出去，且以后在不许进了。」 族长点头：「这个自然，无规矩不成方圆，还有吗？」 「没有了。清舒将年龄改了，收六岁到十岁的孩子。而且只学四年，学满了四年就不能再继续呆在私塾了。」 「那私塾内六岁以下那些孩子呢？」 林承志笑了道：「她们可以留下，可现在以及以后不在这个范围内的都不收。」 族长没有异议。 第826章 媒婆上门（1） 寒风凛冽，可清舒依然每日按时起床打拳。段家拳法已经被她练得很熟练了，闭着眼睛都能打完。 清舒打完拳，正好安安起床。 伸了个懒腰，安安笑着说道：「姐，我听易安姐说姐夫的武功非常高。那你跟姐夫两个人，谁更厉害啊？」 「肯定是我了。」 安安咦了一声问道：「姐，难道你跟姐夫比过了？」 「没有，你姐夫不敢对我动手的。」 安安哈哈直笑，说道：「这个确实是。姐夫每次见到你，比小白还老实。」 小白每次见到清舒都老实得跟鹌鹑一样，叫都不敢叫。 吃过饭安安就去了私塾，而清舒也没闲着去滷肉铺看看，顺道又去四品斋添置了笔墨纸等物。 林菲看着那么大一叠的纸墨，笑着说道：「姑娘，我觉得咱家应该开个铺专门卖文房四宝，这样能省一大笔钱。」 「你当这文房铺那么好开的？四品斋卖的东西都是有专门的进货渠道，我们连门都摸不着去哪弄货。」 林菲说道：「姑娘不经常说事在人为，只要用心总能摸到他们的进货渠道。」 清舒笑着道：「问题是咱家几个铺子赚得也不少，何苦去干这种既得罪人又赚不到钱的事。」 四品斋的东西很贵，普通人根本用不起。人家认定了四品斋，你再开一家类似的铺子除非东西品质更好或者价钱更实惠，不然别人不会来买的。 「亏得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竟连这点都不知道。」 林菲对做生意这些事不感兴趣，平日也没去关注。 买完东西，两人就回去了。 刚下马车，清舒就看见一个面生的老妇带着个小丫鬟从家里走出来。 那老妇人看着清舒，忙走过来福了一礼：「见过大姑娘。」 「你是？」 这老妇人笑呵呵地说道：「我是十里街的殷媒婆，这次上门是给二姑娘说亲的。」 清舒不想在大门口谈论这事，朝着林菲使了个眼色后说道：「知道了。我还有事，就先进去了。」 林菲塞了二两银子给那媒婆，然后跟着清舒进了屋。 殷媒婆捏着银子，笑眯眯地说道：「林大姑娘果然是大方人，等我说成了这门亲，谢媒礼肯定很丰厚了。」 顾老夫人见了清舒，就乐呵呵地说道：「清舒，刚才媒婆上门给安安说亲了。」 「谁家啊？」 「祝家啊！祝二夫人为她第三子求娶安安。祝家人丁兴旺，祝二老爷又是四品的官儿，这亲事是我们高攀了。」 清舒对二房还真不怎么了解，她只是有些纳闷道：「若是要说亲，怎么不提前通声气就这样贸然然地让媒婆上门？」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两家知根知底的，还需要通什么气。」 「清舒，那孩子也是个好的。今年十五岁已经是秀才功名了。媒婆说童试的时候考得不错，下次乡试肯定能考中举人。」 清舒脸色微变，急忙问道：「外婆，你不会答应了吧？」 顾老夫人看她神色，问道：「怎么了？难道这位祝五爷有什么不妥当吗？」 清舒摇头说道：「不知道，我对祝家二房并不了解。」 祝家二房一直在外当官，斓曦又不跟封小瑜一样会说家里的八卦事，而清舒也不可能好端端去打听祝家二房，所以，她对祝家二房的情况并不了解。 第986页 「吓我一大跳，我还以为那孩子又什么不妥当呢？」 对祝家的家世她是万分满意的，景烯很好但势单力薄的。所以她就希望安安能嫁个世家大族，这样有事也有个帮衬的。 想到那媒婆的态度，清舒看着她问道：「外婆，你不会真答应了吧？」 顾老夫人见她神色难看，忙说道：「没有，我说要等你回来商量再给答覆。」 清舒这才放心。 这嫁人事关一辈子半点不能马虎，一旦有个差池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顾老夫人问道：「难不成真有什么不妥当吗？」 清舒说道：「外婆，不说我们跟祝家关系亲近，就是一般情况谁家看中了别家的姑娘都要请个中人跟女方家通个气，得她们同意再请媒婆上门。不然万一女方拒绝，男方家脸上也不好看。」 「祝二夫人这行为，好像笃定我们一定会答应这门亲事似的。」 顾老夫人觉得这不是问题，说道：「祝家这门亲事确实很好啊！」 清舒嘆了一口气说道：「外婆，祝家门第高枝繁叶茂。可我只想给安安找个疼爱她的夫君，过着安安乐乐的日子。」 不仅是她这样想的，安安也跟她一样的想法。不求高门显贵，只求过安心舒适日子。 顾老夫人说道：「祝家的家风就很好啊！你看斓曦跟祝家大爷他们，都很不错啊！我相信这位祝三爷应该也不差的。」 清舒说道：「若真是好的我自然不会拒绝，只是咱们还是要打探清楚。」 「那是自然。不然我也不会等你回来与你商量，直接就定下来了。」 清舒觉得这事越早解决越好，拖得越久越不利：「外婆，等会我去问问斓曦。」 「还等什么等，现在就去。」 邬家人正准备吃中午饭，邬老夫人看到清舒就说道：「天大的事，也等吃过饭再说。」 不用问也知道，这个时候赶过来肯定是有事了。 吃过饭易安就拉着清舒出去了，斓曦也笑着跟上。 邬老夫人说道：「自斓曦进门，家里就热闹多了。」 邬夫人笑眯眯地说道：「等斓曦生了孩子，家里就更热闹了。」 邬正阳跟邬正行膝下都有三个孩子，且都是儿子。两人也都说了要将孩子送回京城给邬老夫人婆媳两人养。两人虽很意动，但不忍心孩子跟父母分开，最终还是拒绝了。 邬老夫人摇头说道：「听着孩子的口气，她也要跟着去桐城。」 邬夫人说道：「她那身子骨哪受得了，正啸不心疼我还心疼呢！还有国公爷的意思，是让正啸回来。」 「正啸愿意？」 邬夫人笑着道：「现在还没答应，不过我想这很快就会松口。」 邬老夫人听了立即说道：「不能勉强他，得他自个乐意。」 第827章 媒婆上门（2） 三个人去了易安的院子，坐下来后易安问道：「清舒，什么事这般急慌慌的？」 清舒笑着说道：「我原本是准备午饭后过来，可我外婆着急上火的。」 说完，她将祝二夫人上门说亲的事说了：「我就想着若是二夫人有意，应该提前跟我们通下气再请媒婆上门才是。」 易安问道：「斓曦，你二婶是个什么样的人？」 斓曦笑着说道：「我二婶挺好的，对人很热情出手也大方，要说缺点，就是性子有些急躁。」 性子急躁这点清舒倒不在意，人无完人就是她缺点也一大堆呢！ 清舒想了下问道：「那你这个弟弟性子怎么样？」 祝斓曦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他自小就跟着父母在任上，也是这次回京我才见到他，平日也没接触。不过他去年考中了秀才，学问还是不错的。」 再具体的，她就不清楚。 易安摇摇头说道：「你说的这些并没什么参考的价值。」 清舒没也失望，只是说道：「斓曦，若是你不介意，我想问问夏妈妈跟春兰他们。」 斓曦是长房唯一的嫡女得长辈父母疼爱，二夫人肯定要对她也客客气气的，二夫人给她的印象肯定不会差了。可夏妈妈跟春兰她们就不一样，下人之间消息很灵通。若是二夫人有什么不妥当的，她们肯定知道的。 夏妈妈一听到这事就皱起了眉头，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觉得这婚事不大妥当了。 清舒并不出意外。从二夫人贸贸然上门提亲，她就觉得这亲事不大对了。 斓曦也瞧出了不对，问道：「妈妈，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夏妈妈有些犹豫。 斓曦说道：「妈妈，有什么你就直说，这可是事关安安一辈子的大事。若是有什么不妥害了安安，我以后都没脸见清舒了。」 夏妈妈这才说道：「我们二夫人最是眼高，林家这种家世她是万万看不上眼的。」 说完，夏妈妈看向清舒道：「林姑娘，我不是说林家差。只是我家二夫人自视甚高，加上五爷长得不错书也念得好，正常来说肯定想给他娶个门第高的姑娘。」 清舒点头道：「我明白，有话你直接说不用有什么避讳。」 夏妈妈接着说道：「而且二夫人性子要强，什么都要握在手里，二房内院的事到现在都是她一人说了算，两位奶奶，半点插不进手。」 第987页 这哪里是性子要强，简直就是有着极强的掌控欲。 清舒闻言立即问道：「那她跟两个儿媳妇相处得怎么样？」 一般碰到这种掌控欲强的婆婆，儿媳妇都不会过得舒心。 夏妈妈面露犹豫。 斓曦道：「有事就说别吞吞吐吐的。若是不合适，清舒婉言拒绝就是。」 夏妈妈觉得很为难。 清舒笑着说道：「夏妈妈，这婚姻乃是一辈子的大事。若是安安这样煳里煳涂嫁过去，过得不好我得内疚一辈子。」 斓曦也忙接了话：「要安安过得不好，我也得内疚一辈子。」 夏妈妈继续说道：「二夫人跟两位奶奶关系很差，特别是跟二奶奶更是势如水火。」 清舒很敏锐，问道：「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事？」 若只是不让管家，这位二奶奶不会这般大的反应。 夏妈妈说道：「二夫人将一个贴身丫鬟给了二爷，那丫鬟怀了孕就被抬为妾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那妾落了胎，二夫人将这事怪到二奶奶身上。」 清舒看向斓曦，皱着眉头问道：「你二嫂不能生吗？」 若是祝二奶奶不能生，为了子嗣给儿子抬个妾倒说得过去。若不是，那这门亲事就不用再考虑。 斓曦摇头道：「没有啊！我二嫂生了一子一女呢，儿子比豆豆还要大三个月呢！」 清舒已经不考虑这门亲事了，不过她还是说道：「既然你二嫂生了一子一女，她急慌慌地将贴身丫鬟给你二哥做什么？莫不是嫌他们夫妻感情太好，看你二嫂不顺眼就想给她添堵。」 夏妈妈觉得清舒太厉害了，说道：「二爷跟二奶奶原本感情很好的，结果因为这事经常吵架。」 说完，她又加了一句：「我也是听下面的人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敢保证。」 下人就算编排也编排不出这样的事来了，所以这事只可能是真的。 碰到这样的婆婆，这做儿媳妇的也只有自认倒霉了。 斓曦也有些茫然：「二哥跟二嫂感情好这是好事啊，二婶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这长辈不是都希望晚辈过得好一家和和乐乐的嘛？怎么她二嫂反而道而行呢！ 夏妈妈装成不知道的模样道：「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 哪能不知道呢？不过就是觉得儿媳妇抢走了儿子心里不得劲。 春兰弱弱地说道：「林姑娘，五爷其实挺好的，性子宽厚念书也勤奋刻苦。」 易安冷哼一声说道：「这祝五爷就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安安也不能嫁了，有这样喜欢作妖的婆婆以后还有安宁日子过？」 春兰不敢吭声了。 斓曦有些羞愧地说道：「清舒，对不起啊，我并不知道这些事。」 清舒笑着道：「也幸亏你嫁进了邬家，这要嫁到别人家不仅郡主要愁白了头髮，我跟易安都要为你担心了。」 连自家人的事都搞不清楚，还指望能处理好婆家人的关系。 斓曦笑呵呵地说道：「所以我娘说我是个有福气的。」 清舒起身说道：「我外婆还在等我的消息我得赶紧回去了，不然她又着急上火。」 「去吧去吧！」 送走了清舒，斓曦不由嘆了一口气说道：「真不明白我二婶怎么想的。我大嫂进门三年才生了我侄女，我娘不仅没说过一句不好听的话还总宽慰她，我大嫂在怀我侄子的时候，就将豆豆交给我娘养。」 一般儿媳妇并不愿意将孩子给婆婆待，怕孩子将来跟自己不亲。 易安故意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催生？」 斓曦捶了她一下：「我是这意思吗？你这是故意歪曲我的话。」 易安笑着道：「你放心，祖母跟娘也不会催生的。」 看着两人打闹成一片，夏妈妈站在一旁笑。她家姑娘真嫁对了人，这在夫家与在祝家当姑娘时也没差别。 第828章 算计落空（1） 顾老夫人为了等清舒，午觉都没去睡：「怎么样，可打听清楚了？」 清舒说道：「外婆，这门亲事不妥当，我等会派人跟那媒婆说，让她别再来了。」 「那位五爷可是有什么不妥当？」 清舒摇头道：「那位五爷如何我不知道，但这位祝二夫人却是个妥妥的恶婆婆。」 「这话怎么说。」 清舒将祝二夫人干的事都说了：「碰到这样的婆婆，这儿媳妇只能打落了牙齿和着着血往肚子里咽了。」 顾老夫人呆了：「怎么会这样？郡主那般和和气气的人，祝二夫人怎么差那么多。」 她也是看到郡主宽厚和气对儿媳妇又好，就觉得一家人祝二夫人也差不到哪去，结果，这差到天际去了。 清舒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若是没猜错，郡主跟这位二夫人关系应该不怎么好。」 顾老夫人对这事没兴趣：「既如此那我等会就让花妈妈去跟媒婆说我家门第太低，与祝家不相配。」 这也是事实，没什么丢人的。 清舒点点头，朝着花妈妈道：「妈妈，等会多给媒婆一些辛苦钱。」 安安以后还要说亲可得罪不起媒婆，给了厚厚的跑腿钱，人家也会帮着多说好话。 媒婆听到顾老夫人婉拒亲事，觉得有些诧异。上午去的时候那老夫人听到提亲的是祝家眉开眼笑，很显然极为满意这门亲事，这只半天的时间就改主意了。 第988页 不过这婚事也得你情我愿，对方不同意也勉强不得。 捏着厚厚的荷包，媒婆就去祝家。 祝二夫人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顾家不愿意？」 媒婆笑着道：「顾老夫人说他们家门第太低，只想找个门当户对的，不敢妄想祝家这样的高门大户。夫人，以祝家这样的门第加上五爷长得一表人才学问又不好，肯定能娶到比林二姑娘好十倍的姑娘。」 「真就这个原因？」 媒婆心头有些诧异，不过还是说道：「顾老夫人是这么说的。」 祝二夫人笑着道：「这样看来，也是两个孩子没缘分了。」 媒婆出了门将赏钱拿出来。一看只是个一两的银裸子不由撇撇嘴。还高门大户呢？都不如顾家，人家还给了十两的辛苦钱。 祝二夫人沉着脸说道：「你说顾老夫人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了？」 她的心腹丫鬟曲婆子说道：「夫人，你这完全是自己吓自己。有老太爷在，二老爷不会有事的。」 祝二夫人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希望如此吧！老太爷的身体很不乐观，强儿跟齐儿的婚事还是得赶紧定下来。」 曲婆子说道：「急慌慌的，对方也会起疑。夫人，这次顾家拒亲很可能就是我们表现得太急切，林大姑娘觉得不妥才拒。」 自古都是嫁高娶低，怎么还有人会嫌夫家门第太高。林家说的门第低攀不起祝家，这话也就听听哪能当真呢！ 祝二夫人说道：「你说会不会是大房那边漏了话？」 曲婆子摇头道：「不会，郡主也不知道二爷的事。再者林家今日也没人来打探消息啊！夫人，这事急不得的。」 祝二夫人摇头道：「我最近眼皮总跳，总觉得不大好。」 「夫人，你这是自己吓自己，肯定不会有事的。」 「希望吧！不过，还是得尽快将强哥儿跟齐哥儿的婚事定下来我才安心。」 曲婆子怎么劝都劝不住，也没撤了。 傍晚的时候安安回来，清舒将这件事告诉了她：「祝二夫人不好相与，所以我就让花妈妈直接回绝了。」 安安听完觉得不对，问道：「姐，既然她眼光高为何又请媒人上门提亲呢？」 她们姐妹这种情况，其实很不受那些官宦人家的喜欢。这也理解，毕竟她们家情况确实复杂，而祝二夫人还是眼光高要强的人，怎么就看上了她。 清舒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她是不是有什么图谋？」 清舒反问道：「那你觉得，她能图谋你什么呢？我家除了有点钱可没什么让人觊觎的，而祝家并不缺钱。」 祝老太爷可是任了十多年的江南总督，不用贪污利用这个便利随便做点生意什么的，都能赚个钵满盆满。再者祝二老爷这些年一直在外任，任的都是实缺，肯定也攒了一份厚厚的家底。 安安想也不想就说道：「那就是这五爷有什么不妥当了？也许跟那个姓吴的，有龙阳之好；或者跟韩世子一样，有私生子了。」 清舒哭笑不得，不过还是说道：「你能这样想就很好。安安，你要记住这世上没有天降馅饼的好事，就是有，你也别捡，捡了会烫手。」 安安点头道。 清舒想起封小瑜与她聊的那些个八卦，又道：「还有要是在路上碰到什么书生，有多远就避多远。」 「……姐，好端端的怎么说这话？」 清舒也没瞒着她，说道：「前几日小瑜跟我讲了个八卦，说保定有位富家女爱上了个上京赶考的举子。」 安安有些无语：「无媒无聘就爱上了，那成了没有？」 对她这个反应清舒很满意：「成了。上次会试那举子落榜后，他就去保定娶了那富家女。可两个月前那举子被人认出来了，这才知道他在家里已经娶妻生子了。」 安安摇头道：「她脑子不清楚，难道她爹娘也没脑子吗？嫁女前至少要打探清楚对方的底细跟家世啊！落到这个地步，也只能怪他们自己。」 清舒笑着道：「若是都能像你这般清醒，那他们也不会被骗了。」 安安嘆了一口气说道：「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多不要脸的人呢？」 「因为走捷径能更快地成功。像我们的爹，他若不是娶了娘哪能拜得了名师考得中进士呢？」 安安摇摇头道：「姐，你不用担心我，那些人是骗不到我的。」 清舒笑着说道：「安安，你放心，姐姐一定会给你找个让你满意的夫婿。」 安安搂着清舒的胳膊说道：「我没什么不放心的。要是将来嫁不出去，我就一辈子赖着姐姐。」 「那可不行，外婆还不得急疯了。」 第829章 算计落空（2） 到年底家家户户办年货都忙得不可开交。可封家大奶奶今年回来了，有她帮着世子夫人操持家务，封小瑜也就闲下来了。 封小瑜觉得无聊，就邀上清舒跟易安几人到家吃铜锅子。 原本邀了斓曦，可因事先没约好她跟着邬正啸去西山看腊梅了。 清舒到的时候就见桌子上摆满了各种荤菜，有羊肉、牛肉、鹿肉、袍子肉、生鱼片、虾子等，蔬菜也有十几样。 封小瑜笑着说道：「我说不要弄这么多，易安说这些可能还少了。」 易安乐呵呵地说道：「我是觉得少了。我在桐城跟我爹他们吃锅子，那肉都是用盆装的吃到最后，都还少了。」 第989页 清舒：…… 封小瑜笑着说道：「男人都比我们能吃，我爹的饭量也是我的三倍。」 众人都坐下后，封小瑜说道：「这次我用了只五年的老母鸭熬得高汤来做汤底，味道肯定不差了。」 清舒笑着道：「你这太浪费了。用骨头汤熬汤底，再放上配料就很好吃了。」 三个人一边吃一边聊，聊着聊着易安就说起祝家二夫人上顾家提亲的事。 也是斓曦今日没来，不然易安也不会当着她的面说这事了。 封小瑜听到这事手一顿，看向清舒问道：「你们没答应吧？」 清舒笑着道：「没有。那祝二夫人喜欢给儿子塞小妾，这样的人家哪能嫁。」 封小瑜听到这话才放心，夹了一片羊肉放锅子刷：「没有就好。」 这话听着不大对味，清舒放下筷子问道：「可是有什么问题？」 封小瑜将刷好的羊肉吃完后才说道：「这一日有御史尚书弹劾祝明德收受贿赂，造成了许多的冤假错案。」 若是顾老夫人同意这门亲事，她还得着急下，现在嘛，就不在意了。 清舒心头一凛。 易安面色凝重：「是真的吗？」 封小瑜说道：「上书弹劾他的是兰奕，所以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不过因为快要过年了，所以这事被皇帝给按下了，等过完年，这事肯定要提上日程了。」 因为兰奕弹劾人从不道听途说，他都是让人查实有了证据再上书的。 清舒面带愠色：「莫怪急慌慌上我家说亲，感情是打着这个主意了。」 若是祝明德罪名落实，那就是犯官了，就算不被牵连坐牢流放，犯官三代之内也不能科举的。 这要定亲了出事后退亲就说她们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顶着这样的名声安安还能说道什么好亲。要是不退亲不仅丈夫就是儿孙都不能科举不能入伍，最多只能做生意做个富贵闲人。 越想清舒越气：「她之所以上门说亲定是知道安安嫁妆丰厚，这才打起了主意。」 封小瑜笑着说道：「有什么好生气的，你这不是没答应吗？」 「这要不是夏妈妈说她喜欢给儿子塞小妾磨搓儿媳妇，说不准我就答应了。」 易安却是说道：「清舒，军中有不少优秀的儿郎，要不我给安安寻摸一个。」 清舒摇头说道：「安安说想找个会念书的，将来能穿上凤冠霞帔。」 「五品以上的武将，他们的媳妇也能得封诰命也一样有凤冠霞帔穿。」易安说道：「你放心，我给安安找的品性能力肯定是一等一的。」 清舒没回绝，说道：「我回去问问安安，看看她的意思。」 封小瑜招手说道：「有话晚些说现在赶紧吃，再不吃里面的菜煮烂了就不好吃了。」 吃完锅子，清舒就回去了。 顾老夫人跟安安两人瞧着清舒脸色不大好，都有些纳闷。 安安问道：「姐，你不是跟小瑜姐姐吃锅子吗，怎么一脸的愠色？不会跟小瑜姐姐吵架了吧？」 顾老夫人笑骂道：「胡说八道什么？清舒怎么可能跟孝和县主吵架。」 清舒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外婆，刚才小瑜跟我说昨日兰御史上书弹劾祝明德，说他贪赃枉法造成许多的冤假错案。」 安安听了后纳闷地问道：「祝明德是谁啊，他贪赃枉法让姐你这么生气？」 「祝家二老爷祝明德。」 安安惊呆了：「祝二夫人是不是知道祝明德要出事所以想早点将祝强的亲事定下来，看中我是觉得咱家没势力不敢退亲。」 哪怕祝明德被定罪，也牵连不到祝明怀跟佳德郡主。而祝明怀是嫡长子，他没事等于祝家的根基没有动摇。看在大房的面上，别人也不敢太为难二房。 清舒点点头道：「应该是这样。」 安安气得要死：「这都什么人啊？自家做了违法乱纪的事要被查处，不想着赶紧赎罪却想方设法拉人给他们来垫背。」 顾老夫人颤着声说道：「可证实了？」 清舒摇头道：「因为现在年底了，皇上想过个安安稳稳的年所以留折不发，不过等过完年，肯定要彻查此事。」 顾老夫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清舒忙说道：「这亲事咱也没应，外婆你别生气了。」 顾老夫人捂着胸口，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差一点，就差一点啊！」 她当时是准备答应的，只是被花妈妈阻止了，倒不是说花妈妈怀疑祝家有阴谋，而是清舒说过安安亲事一定要她点头才成。顾老夫人虽觉得这门亲事千般好，可也顾忌清舒会发脾气，所以才跟媒婆说考虑下。 清舒笑着说道：「外婆，就算你答应，等我查清楚祝二夫人的底细也会反悔的，所以，你完全不要这样。」 口头反悔与定亲后再毁亲，这完全不是一码事。 安抚好顾老夫人，姐妹两人这才出去。 出了屋子，安安一脸怒意地说道：「姐姐，郡主跟祝斓曦太不仁义了。当初斓曦姐姐出事你是忙前忙后，现在二房算计我，她们竟都不提醒一声。」 清舒虽然也很生气，但倒没被愤怒沖昏了头脑：「斓曦那人你还不知道，最不耐烦这些俗事了。她一直都觉得祝二夫人热情大方对人也亲切，听到夏妈妈说祝二夫人磨搓儿媳妇给儿子塞小妾还不相信。至于郡主，二房上门提亲前肯定没跟她打招唿，我猜她估计到现在还不知道此事呢！」 第990页 「真的？」 清舒笑着道：「我骗你做什么。郡主是什么人，当日还帮着我救静姝呢！若知道祝二夫人算计你，肯定会跟我们说不会让你跳火坑的。」 安安脸色这才缓和了许多。 第830章 算计落空（3） 斓曦从西山看了腊梅花回来，就知道她二叔被弹劾的事。 易安直接就与她说道：「知道家里要出事还想拉安安下水，太无耻了。」 斓曦的脸涨得通红。 邬正啸说道：「易安，这事与斓曦又没关系，你跟她说什么？」 易安说道：「三哥，这个你还真错了，这事还真跟斓曦有关系。也是因为清舒与祝家走得近才被她二婶注意到，那黄氏肯定是知道安安有大笔的陪嫁这才打上主意。」 邬正啸也没话说了。 斓曦红着眼眶说道：「我、我现在就去给清舒跟安安道歉。」 易安说道：「清舒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她知道这事与你无关。只是这事你得告诉郡主，不然顾外婆跟安安会认为郡主是故意隐瞒的！」 别看易安大咧咧的其实心细着，该考虑的她都考虑到了。 斓曦忙说道：「我现在就去跟我娘说。」 邬正啸自然陪着她一起去了。 祝二老爷被弹劾的事郡主当日中午就知道了，因为祝二夫人还求上门了，只是她没答应帮忙。 她跟安王府因为斓曦的事闹得很僵，哪会为了二房的事回娘家求助。 看到祝斓曦，郡主还以为他是为祝明德的事回来：「家里的事你不要管，我跟你哥会处理好的。」 斓曦问道：「娘，二叔真的贪赃枉法胡乱判案吗？」 郡主没吱声。 沉默就代表认同了。祝斓曦就不明白了：「我们家里也不差钱，二叔为什么要这么做？」 郡主摇头道：「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你二婶跟我喊冤说是冤枉的，你大哥从昨日到现在一直为这事在外奔走。」 祝明怀在斓曦出嫁前赶回京城，可等她出嫁后又赶回了江南，一直到现在，他还呆在江南。 她心里是不想让儿子管这事。可亲叔叔出事做侄儿的袖手旁观会被指责冷血无情的，所以她没拦着。只是出力可以，钱她是一分都不出的。 邬正啸压根不信这话，说道：「岳母，兰御史跟二叔无冤无仇为何要冤枉他？」 郡主也觉得祝明德不是冤枉的，她还是那句话：「这事你们不要管，若是你二婶求你们帮忙可千万别应。」 邬正啸嗯了一声道：「岳母放心，这事我们不会管的。」 「岳母，我们这次是为安安的事来。二婶前段时间请媒人上门为祝强求娶安安，这事你知道吗？」 郡主脸色一变：「她还请了媒人去顾家求亲了？」 邬正啸说道：「是，当时顾外婆很高兴差点就答应了，是清舒觉得不大对，婉言拒了这门亲事。」 郡主气得要死，也幸亏这亲事没成，不然这事闹出来清舒还不得跟斓曦翻脸：「这事你们不用管，我会亲自去给顾老夫人赔礼道歉的。」 祝斓曦听到这话说道：「娘，我到时候跟你一起去。」 她不想因为这事跟清舒起了隔阂，也不想让安安埋怨上。 郡主点头道：「现在天色比较晚了，明早就去吧！」 「好。」 等斓曦跟邬正啸回去后，郡主就去了隔壁的祝府。 祝二夫人听到她过来忙出门迎，可看到她满脸的愠色心里打起了鼓。 进了屋，佳德郡主看着她问道：「你去顾家提亲了？」 祝二夫人以为这事过去了，没想到这个关口提起：「是，我觉得林二姑娘活波可爱，所以就想将她说给我家强哥儿。」 佳德郡主嗤笑道：「你是不是早知道老二做了违法乱纪的事？确切地说，这事其实你也掺和了。」 「你知道老太爷倒下了祝明德的事盖不住了，就想着赶紧将强哥儿定下亲事。怕门第太高事发后人家会退亲，所以就想挑选家资丰厚门第又不高的人家。你知道了清舒给安安准备了丰厚的陪嫁，所以你就打起了那孩子的主意。」 黄氏矢口否认：「没有。大嫂，你也知道强哥儿有些沉闷，那孩子性子活泼与强哥儿正好互补，我这才动了心思。」 佳德郡主冷笑道：「你要真心想要结亲就该先与我说，然后让我跟顾老夫人透个话得她们同意再上门提亲。可你却背着我请媒婆上门提亲。为什么呢？因为你很清楚，我不可能出面说和这门亲事。」 祝二老爷在任上胡作非为也不是一两日了，她几年前就有耳闻了。为此她还与丈夫提过这事，只是丈夫不相信。 抛开这些不提，就冲着黄氏喜欢磨搓儿媳妇她不仅不会去顾家说亲还会从中搅和这事。 黄氏还是死鸭子嘴硬，说道：「大嫂，我真没有，你误会我了。」 佳德郡主冷着脸说道：「误会？你真当我是傻子不成？多的我也不想说，黄润，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甩袖而去。 到晚上祝嵘回来，佳德郡主就呵斥他道：「从明日开始，你好好在衙门当差，这事不许再插手管了。」 祝嵘一呆：「娘，我不管怎么能成……」 佳德郡主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他的事你能管什么？你这样上蹿下跳四处帮着打点，等这个案子查实你就是助纣为虐是非不分，毁的可是你的前程。」 第991页 祝嵘有些奇怪她为何这本大火气：「娘，发生什么事了让你生这么大的气？」 佳德郡主将祝二夫人算计安安的事说了：「清舒对你妹妹如何，你应该很清楚。若这门亲事真被她算计成功，你说斓曦以后如何与清舒相处，又如何在国公府做人？」 祝嵘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佳德郡主说道：「兰御史弹劾的那些事，十有八九都是真的，而且我若是没猜错，有一半都是出自你二婶的手笔。嵘儿，这次的事你别管了，我会写信让你爹回来处理。」 「可是祖父那情况……」 佳德郡主沉默了下说道：「这事让你爹自己定夺，反正这事你不能沾手了。」 祝嵘说道：「娘，二叔是家里的一份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若是袖手旁观，让外人如何看我。」 佳德郡主沉默了下说道：「嵘儿，这事恐怕比我们想像的还要严重。」 祝嵘一惊：「娘，你说什么？」 「你二婶为何这般急慌慌地想要将祝强的亲事定下来？当时你二叔的事都还没暴出来，她为何就开始准备后路，那是因为她知道你二叔犯下的事会祸连子孙。」 若只是收受贿赂胡乱判了几桩案子，最多是祝明德自个被罢官免职流放，不会祸连妻儿家小的。可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 第831章 郡主道歉 顾老夫人因为差点被祝二夫人算计了气得一晚上没睡，第二天一早就头疼了。 清舒赶紧让人去请黄女医。自黄女医给顾老夫人看过病以后，她就成了顾家的专属大夫了。 黄女医给她诊了脉，说她是没休息好忧思过虑引起的：「好好休息，保持愉悦的心情就行。」 连药都没开，叮嘱了一番就回去了。 清舒将她送到门口，正巧看见佳德郡主跟斓曦下马车。 一见到黄女医，佳德郡主就关切地问道：「怎么了？老夫人身体不舒服吗？」 清舒也不好在外面说是被祝二夫人给气着了，她避重就轻地说道：「刚才说头疼得厉害。咳，年岁大了总有一些毛病。」 说完，请了两人进屋 佳德郡主带着斓曦进了屋，就看见顾老夫人额头带着绛紫色的抹额，病歪歪地靠在床头。 安安看到两人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赶紧起身行了礼：「见过郡主。」 佳德郡主赶紧扶起她说道：「都是一家人，不用多礼。」 顾老夫人看了母女两人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郡主来了，请恕老身身体不适不能给你行礼了。」 佳德郡主一脸歉意地说道：「老夫人你说这话不是折煞我吗？老夫人，我知道这事你埋怨我。不过，这也确实是我的错，是我没及时发现这事拦着她。」 斓曦也说道：「顾外婆，对不起。这都怪我，我是想着既然亲事没成就没告诉我娘，她是昨日晚上才知道此事的。」 「顾外婆、安安，真的很对不起你们。我也没想到我二婶竟做出这样的事。」 顾老夫人不是不讲理的人，摆摆手说道：「我怎么会怪你呢！当日若不是你将她的事情都告诉清舒，我们说不准就应了这亲事了。」 至于怪郡主那就更谈不上了，这祝强又不是郡主的儿子且上门提亲的也不是她。 其实顾老夫人是在怪自己，这么大年岁竟连一点警惕心都没有。幸亏清舒谨慎，不然安安可就被她害了。 佳德郡主说道：「你若是同意了这门亲事，那两家肯定要换庚帖，到时，她想瞒我也瞒不住了。安安那么好的孩子，我哪能看着她跳火坑。」 这言下之意，哪怕顾老夫人答应了她也会搅和了这门亲事。 这话让安安听了舒坦了不少，那点不满也烟消云散了。 清舒看着她问道：「火坑？」 佳德郡主说道：「她面上一团和气，实际上最是掐尖要强。不过当时有斓曦祖母弹压着，她在府黎谨小慎微不敢有什么任何过分的举动。可自从去了任上没人管束行事就张扬起来，当了婆婆对儿媳妇又比较严苛。」 「她背着我请媒人上门提亲是知道若告知我，我肯定不会让这门亲事成的。」 顾老夫人问道：「她怎么就盯上我们家安安呢？」 佳德郡主嘆了一口气说道：「她应该是知道安安有厚重的陪嫁这才打上主意了。」 清舒心中一直由个疑问，此时也问了出来：「祝家家大业大，以后分家二房肯定能分到一笔不薄的家产。再者二老爷这么多年在外为官，只下面人的孝敬就能攒下一份厚厚的家底。怎么瞧着祝二夫人这做派好像很缺钱似的？」 佳德郡主摇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的，二房的事我也不好多掺和。」 清舒没有再问了。 又陪着顾老夫人说了会话，佳德郡主就回去了。 斓曦她拉着安安的手说道：「安安，对不起，差点害了你。」 安安笑着说道：「没事，斓曦姐姐你别多想了。刚才伯母不也说了，她不会让我跟祝强定亲的。」 「你不怪我就好。」 清舒笑着说道：「你快回去，三哥在外等了好久了。」 送走了母女两人，安安就跟清舒回了屋：「姐，祝明德收受贿赂草菅人命，这些事郡主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清舒答非所问地说道：「郡主说她不会让你跟祝强定亲，这话我信。」 第992页 安安点头道：「我也相信。」 清舒点点头：「你信就行了。至于祝家二房做的事郡主是否知情，这个是他们的事与我们无关。」 安安抱着她的胳膊说道：「我们现在不是在闲聊吗？姐，你就给我分析分析下，你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 清舒笑了下说道：「二房用的人，那都是祝家出去的。作为当家主母若说一点都不知情那就太假了，不过具体涉入多深郡主应该是不知道的，毕竟隔了几千里远。」 安安问道：「姐，你刚才说二夫人好像很缺钱似的什么意思啊？那祝明德不是贪污受贿了吗？这肯定有很多钱啊，怎么会没钱呢？」 清舒摇头说道：「我刚才只是随口这么一说。至于为何打你主意，可能是为了给自个留一条退路。」 「她认为就算是二房出事了，碍于祝大老爷跟郡主我们也不敢退亲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若是没出事，到时候随便找个藉口退亲然后再给祝强找个高门贵女。」 安安气得都快冒火了，说道：「真是太无耻了。姐，你说着世上怎么会这么多噁心的人呢？」 清舒神色很平和，说道：「所以说人心险恶，在外要多几个心眼。」 「其实你也不用害怕。只要咱们不妄想天上掉馅饼不想着走捷径，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也没人能算计到我们。」 安安点头说道：「姐，我都听你的。」 这事让顾老夫人也心有余悸：「清舒，安安的亲事都交给你了，我再也不插手了。」 也幸亏清舒谨慎，若跟她一样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清舒笑着说道：「外婆，你不用担心，我定会给安安找个称心如意的好夫婿的。」 婚姻大事是急不得的，一着急就会被人钻了空子，这次就是最好的证明。 顾老夫人嗯了一声说道：「也不知道你娘怎么样了？现在好不好。」 清舒笑着说道：「娘，沈伯伯对娘那么好，你又什么可担心的。再者还有姨婆看着呢，娘有事她还能不管？」 顾老夫人点点头：「你说得也是，等你姨婆来了，我就有说话的人了。」 清舒笑呵呵地说道：「那我等会写信给姨婆，让她早些来京城。」 第832章 祝家的震盪（1） 将顾老夫人的心结解开以后，清舒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站在院中，清舒仰着头看着天空久久没有说话。 林菲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对她很了解：「姑娘，还在为二姑娘的事生气吗？」 清舒轻声说道：「兰沼为成全老友想拆散我跟景烯，现在黄润又来算计安安。他们为什么盯上我们呢？因为在他们眼中，我们是软柿子，捏死也不用付出代价。」 林菲心头一跳：「姑娘……」 清舒又仰着头，自言自语道：「还是我们太弱了。」 心里装了许多事，只是清舒防备顾老夫人跟安安担心没表露出来。 年前邬夫人邀请清舒三个人去国公府过年，不过被顾老夫人拒了。 过完元宵，镇国公就准备启程回桐城。 清舒有些捨不得，说道：「不是说要出完正月回桐城吗？」 易安笑着道：「你要捨不得，就跟我去桐城啊!」 「你知道不可能的。」 邬易安搂着清舒笑着说道：「别难受了，再过几年我就回来了，等到时候，我说不准已经是将军了。」 「嗯，那祝邬将军早日凯旋归来。」 邬易安哈哈大笑。 离开那日，清舒抱着邬易安捨不得撒手：「易安，保重好自己，我等你回来。」 易安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清舒，别想太多。只要你不放弃，我相信总有出头的一日。」 清舒瞳孔一缩，她心里的事谁都没说却没想到被易安看在眼里：「嗯，我会努力的。」 斓曦看着邬正啸，想让他留下只是怎么都开不了口。 邬正啸给她擦了眼泪说道：「我很快就回来了？」 顶着一脸的泪痕，斓曦问道：「真的，你没骗我？」 邬正啸点头道：「不骗你，最晚中秋前回来。再回来，我就不走了。」 斓曦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要回京，真的吗？」 见邬正啸点头，斓曦摇头道：「不用，等天气暖和我就去桐城，到时候，我在桐城陪着你。」 邬正啸心里暖暖的，也觉得自己的牺牲值得：「不仅仅是为你，祖母跟娘年岁也大了，总要有个人回来照顾她们。」 若只是为她留下斓曦还能拒绝，可回来是为照顾太婆婆跟婆婆她就不好再反对了：「那我等你回来。」 「你好好照顾好自己。若是我回来看到你瘦了，看我怎么罚你。」 斓曦摇头道：「不会的，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邬正啸不放心，叮嘱道：「无事不要外出，若真要出去也让娘陪着。」 也是易安的话让他不放心，媳妇长得太漂亮没他保护确实很危险。 斓曦倒没多想，点头道：「你放心，我就在家里等着你。」 她也不是爱走动的人，平日就在家写写画画的一天时间就过去了。 再多的不舍也终究是要离开的。清舒将一行人送到城外，这才折返回家。 回去的路上，清舒看斓曦还是泪流不止不由说道：「别难过了，三哥很快就会回来。」 第993页 「我知道，刚才他跟我说以后会回京，我原本还准备四月份去桐城呢！」 清舒哭笑不得：「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哭啊？等干爹安排好他就回来了。」 斓曦红着脸说道：「我、我就是捨不得。」 清舒表示理解。刚新婚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分开确实捨不得：「忍一忍，半年多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等他回来，你们就不要再分开了。」 斓曦点了点头。 出了元宵兰奕又上摺子弹劾祝明德，而且这次又新增了新罪名，除了贪污受贿草菅人命，还滥用职权谋取私利，盘剥百姓。 这次皇上没留折不发，而是直接下令将祝明德缉拿送回京城，点了兰奕跟大理寺寺卿两人审理此案。 消息一传出，祝二夫人就跑去求郡主，可惜郡主根本不愿插手此事。 祝二夫人哭着说道：「大嫂，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不能见死不救。」 郡主冷笑道：「若老二只是贪污受贿，我还可以帮你。可你们做了什么？你们暗中投靠了五皇子，你们不想活也别拉上我们。」 从龙之功是那么好得的？多少家族就因为掺和进储君之争从而使整个家族都覆灭了。他公爹都不敢沾这事，没想到二房竟那么大的胆子投靠皇子捲入夺嫡之中。 这种情况他们摘清关系还来不及，哪还敢帮二房。所以在知道这事后，佳德郡主立即给祝嵘请了事假让他去了江南，小儿子祝?也被他关在家中不准出去。 不管祝二夫人如何哀求，郡主都无动于衷，到最后，让婆子将她送回了祝府。 郡主揉了揉额头：「真的没想到，老二竟然那么大胆子，他这是想拖着全家人跟着一起死呢！」 她开始还没往这方面想，是那日清舒的话提醒了她。 回去后她就让人暗中查探此事，然后查到二房投靠了五皇子。而祝明德这些年贪污受贿以及盘剥百姓得来的钱财，大半都孝敬了五皇子。 在查探到这事以后，她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然后写了信让人快马加鞭送给祝名怀，让他一定要留在江南伺疾不要回来。 就如祝二夫人所说，二房跟他们是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祝明怀一旦回来势必要捲入这场风波，而留在江南皇上看在老太爷为朝廷鞠躬尽瘁几十年的份上或许就不会迁怒大房。 陈嬷嬷说道：「二夫人一向掐尖要强，这事十有八九是她怂恿的。」 佳德郡主摇头说道：「若是老二自己没这个心思，黄氏又岂能怂恿得了他。咳，这次祝家还不知道能不能逃过此劫难。」 兰奕的动作很快，在祝明德押解到京后的六天内就将整个案子查清楚了。 祝老爷是皇帝最为信任的大臣之一，不然也不会坐镇江南二十来年。若只是一般的违法乱纪，皇上说不准会往开一面饶过他一命。可知道祝明德投靠五皇子为他做事，皇帝就没再手下留情了。 要知道皇帝非常忌惮几位藩王这才迟迟不立太子，祝明德这是直接撞枪口上了。 第833章 祝家的震盪（2） 祝明德被斩首示众，抄没家产，四个儿子有功名的全都剥夺，三代之内不准科举。 封小瑜与清舒说道：「祝老太爷上了一本请罪摺子，若不然祝明德的四个儿子就不只是剥夺功名，而是被流放了。」 「老太爷这么大影响力？」 封小瑜说道：「那是当然了。老太爷与皇帝相识于微末时，君臣四十多年还是有些感情的。若不是祝明德作死投靠五皇子犯了皇上的大忌他不会被斩首，最多就是流放。」 「人心不足。」 封小瑜长长嘆了一口气说道：「话是如此，可拿是从龙之功啊！在这个诱惑之前，又有多少人能受得住呢！」 「坐上那个位置的只有一个。一旦压错了宝，全家都会没命。」 封小瑜看了她一眼，说道：「若是都能有你这么理智那就好了。」 「对了，我听说你这几天请假没去礼部？怎么了，不想干要辞了这差事？」 清舒摇头道：「没有，就是这几天胸口有些闷闷的。反正去了也没什么事，就留在家里休息。」 封小瑜不高兴地说道：「你身体不舒服都不告诉我，还有没有将我当朋友啊？」 「不过一点小毛病，休息下就好了。」 封小瑜担心地说道：「你也别拼了，身体为重，若是在礼部做得不开心就辞了回文华堂。」 清舒摇摇头道：「暂时不辞，等以后寻个合适的机会在辞不迟」 她并不知道长公主一直关注她的动向，听到她请了三天的假就让人去查了。 莫琪将查到的结果告诉了长公主：「公主，林姑娘让管家寻到了一个老捕头，如今安置在梅花巷的宅子里。这几日，林姑娘请假都是去的梅花巷。」 因为当初想着万一礼部呆不久就回文华堂，所以梅花巷的宅子就留着没租出去。 「那个老捕快有什么特别之处？」 莫琪摇头说道：「那老捕头以前在霸州任职，破了许多案子。不过在四十岁那年追捕一名犯人受了伤，就被留在衙门做一些打杂的事。他做不习惯，就申请调去了监牢做狱卒。前两年年岁大了，就让小儿子顶替这差事回家荣养了。」 这个捕头的身世没任何问题，跟清舒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第994页 长公主也不明白清舒打的什么主意：「将人撤回来吧！礼部的官员全都孤立她，她还能熬这么久已经出乎我的意料。」 「公主，我觉得可以将林姑娘调到我部来当差。」 长公主摇头说道：「她不适合干这个，也不会干这个的。」 「那就让她呆在礼部吗？」 长公主笑着道：「就让她呆在礼部，我觉得这孩子应该会给我惊喜。」 莫琪觉得长公主太乐观了。礼部都是一些顽固老头，留在那地方能有什么作为。只是长公主决定的事，她也不会多言。 因为祝家没分家，照理来说抄家产也只是抄没二房的私产。只是飞鱼卫的并没管那么多，将二房以及周围几个院子都抄没了。 好在郡主早知道飞鱼卫的德性，防备她们早早就派人守在了主院以及她们住的院子，还有家里的几个库房。所以最后虽损坏了不少东西，但没伤筋动骨。 郡主看着被糟蹋得快成废墟的宅子，说道：「都这几个院子都封起来，等风头过了我们再来休憩。」 这个时候大张旗鼓地整修房子，不是碍皇帝的眼嘛！ 就在这个时候大管家飞奔过来，跪在地上说道：「郡主不好了，老太爷没了。」 佳德郡主手里的帕子掉落在地上，整个人也晃了晃：「你说什么？」 「刚得到消息，老太爷没了。」 佳德郡主稳了稳神，立即吩咐管家去郡主府大门口挂上白幡跟白灯笼。 清舒将这事告诉了顾老夫人：「祝老太爷肯定是知道了这事，受不住打击去的。」 顾老夫人嘆了一口气说道：「老太爷辛辛苦苦撑起整个祝家，结果就因为子孙不孝差点让整个家族都覆灭了。」 也幸亏祝大老爷一直在翰林院这个清贵无事的衙门，加上娶的又是佳德郡主，不然大房未必能逃过这一劫 清舒闻言说道：「外婆，祁大老爷也病逝了，祁老太爷也受不住丧子之痛也跟着去了，所以姨婆短时间内不会来京。」 「什么时候的事？」 听到是去年的事，顾老夫人说道：「你姨婆也真是的，这么大事怎么都不跟我们说一声呢？」 「也没什么说的。姨婆与祁大老爷早就不死不休，他死了也影响不到姨婆。」 顾老夫人听到这话很难过：「你姨婆这辈子都是被她给害的。」 在祁家守了三十多年的活寡，这其中的心酸外人又如何能知道。好在她这个老姐姐豁达，换成一般的人早受不了了。 清舒说道：「外婆，姨婆前半身受苦，如今来了就享福了。向笛舅舅他们非常孝顺，将姨婆照顾得无微不至。」 「是啊，你姨婆前半身受苦后半身享福。不像我，前半身享福后半辈子受苦。」 清舒板着脸说道：「外婆，你说这话我就不高兴了。外婆，我跟安安一定会让你安享晚年的。」 这个顾老夫人相信，只是她放不下顾娴：「你娘是个拎不清的，我只要一想到她就糟心。」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她跟姨婆说若沈伯伯死了她就殉情，姨婆给她一把刀说若是敢划一下就信她。结果，她下不去手。」 「后来姨婆去六榕庵吃斋静修，带了她去。让她下地体验生活嫌苦不干；让她抄经书，抄了两天磨出血泡又不干了。闹着要下山，姨婆不愿意她就绝食相逼」 顾老夫人苦笑道：「她自小没吃过一点苦，哪受得了庵堂的清苦。」 清舒又道：「她还与庵堂的人说，她明明是为我跟安安好，不明白我们为何要与她断绝关系。外婆，娘从始至终都不觉得自己有做错。」 顾老夫人一脸的苦涩：「你娘是被我宠坏了。」 清舒直言不讳地说道：「外婆，接娘来京城是不可能的。不管她是跟我还是安安住，都会搅和得我跟安安不得安宁。」 顾老夫人艰难地点头说道：「我知道，我不会勉强你跟安安做你们不远做的事。」 清舒已经不愿再妥协，妥协其实就是对顾娴的纵容。说她自私也好，不孝也罢，她是绝不愿跟顾娴生活在同一个城市。 第834章 斓曦怀孕 斓曦知道祝老太爷病逝的消息，一个激动晕了过去。 邬老夫人知道她会伤心，却不知道她竟这么大反应：「快去请秦老太医。」 秦老太医已经告老了，除了邬家并不在接诊了。不过虽然他六十多岁了，但身体硬朗精神抖擞。 没秦老太医过来，斓曦就醒了过来：「祖母，我想要回家去。」 邬老夫人没同意，说道：「你刚才晕倒了让太医先瞧瞧，没问题再回去不迟。」 咳，这个孙媳妇的身体太弱了，像大孙媳妇跟二孙媳妇两人身体强壮得很。这么脆弱，以后生孩子怎么办呢！ 斓曦哀求道：「祖母，你就让我回去吧！」 邬老夫人无奈地说道：「老太爷的灵枢还没回来，你现在回去又能做什么？等你爹扶灵回了定县，到时候祖母保准不拦着。」 祝家的老家在定县离京城并不远，骑马一天就能到坐马车也就两天时间。 秦老太爷过来，给斓曦把了脉后笑着说道：「老夫人，三奶奶这是有喜了。」 邬老夫人喜不自禁：「真的吗？」 秦老太医摸了下山羊须，笑着说道：「不会有错了，已经一个月了。只是三奶奶身体虚弱加上忧思过重所以胎有些不稳，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静心休养。」 第995页 邬老夫人赶紧坐着的斓曦说道：「赶紧躺好，赶紧躺好。」 斓曦摸着平坦的肚子说道：「怎么可能呢？半个月前月我小日子还来了。」 秦老太医说道：「不会有错的。只是说半个与前还来了小日子，这个是看个人的体质的。」 邬老夫人紧张起来了：「那孩子会不会不好啊？」 秦老太爷摇头道：「孩子没影响的。这种情况我以前也碰到过，只是母亲的体质不一样对孩子没影响。不过孕妇忌大悲大喜，三奶奶一定要平心静气地休养。」 「那要不要吃保胎药？」 秦老太爷摇头道：「暂时不需要。我开一道食补的方子先吃着。若是有什么不适，我再来看看。」 佳德郡主听到斓曦怀孕了，也顾不上家里还在重孝内就过来看望她。 见她要起床，佳德郡主赶紧将她按回去：「好好躺着，别起来。」 斓曦摇头说道：「我没事的。娘，爹有没有写信回来说祖母怎么了？」 「有你爹跟大哥照料者，你祖母没事。斓曦，你现在最重要的养好身体，然后将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 斓曦点头道：「娘，我会好好保重好自己的。」 想着怀孕的辛苦，佳德郡主不由有些埋怨：「咳，你怀着孕正啸也不在，以后什么事都要你自个扛了。」 祝斓曦摇头道：「娘，正啸说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回来又怎么样？呆一两个月又要返回桐城了。」 斓曦摇头道：「不是，他这次回来就留在京城了。娘，我以后也会留在京城。」 佳德郡主有些不相信地说道：「这事是真的吗？不会是哄你的吧？」 「不会，他说着是我干爹的意思。祖母跟婆婆年岁大了也要人照顾，正巧我身体弱适应不了桐城的天气。所以干爹就想让他留在京城，正啸也同意了。」 「若如此，那就太好了。」 邬正啸以及邬家都无可挑剔，就是他要留在桐城这点让他们都不放心。若是正啸能留在京城，那她再不担心了。 又仔细叮嘱了斓曦一番，佳德郡主就回去了。她们现在是重孝时期，也是实在不放心不然她不会来的的。 这日傍晚，清舒过来看望她。 此时斓曦已经起床了，只是允许在院子里走动不许出去。 看到清舒，她赶紧走上前拉着她的手说道：「清舒，你来了。」 两人进了屋，清舒笑着说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怀了，再过九个月就要当娘了。」 斓曦原本因为顾老太爷的病逝伤心的不行，可这孩子的到来冲散了一些悲伤：「是啊，我也没想到这么快。清舒，以前我们说好了，以后你就是孩子的干娘了。」 清舒掩嘴直笑：「人家说一孕傻三年，你这刚怀孕就变傻了。什么干娘？这孩子生下来得叫我姑姑。」 斓曦有些不好意思：「我怎么将这一茬给忘记了。」 两人说了一小会话，夏妈妈就端了一碗红枣燕窝粥过来：「姑娘，该吃东西了。」 斓曦看着这燕窝就苦了脸，与清舒抱怨道：「我一点都不想吃。」 「还有吗？给我也端一碗来。」清舒看着她说道：「我陪你一起吃。」 斓曦笑眯眯地说道：「那我也吃。」 夏妈妈欢喜不已地说道：「还有，我这就去端。」 陪着斓曦说了小半天的话，眼见天色已晚清舒要回去。 见她要走，斓曦拉着她的手依依不捨地说道：「清舒，有时间你就过来，我一个人太闷了。」 清舒笑着道：「怎么会闷？你可以继续教那些孩子读书念字，也能弹琴作画啊！」 斓曦神色黯然道：「可是太医说我受不得累？」 「只是教教孩子认几个字哪就受累了呢？你可能是曲解了太医的话。怀孕后更改放松心情，这才是对孩子好。」 清舒想了下，与邬夫人说道：「干娘，我觉得以后斓曦还是请黄女医更问题。秦老太医医术很高超，但黄女医照料过很多孕妇还给孕妇结果生，在这方面更擅长。」 术业有专攻，斓曦身体又没问题，所以清舒觉得还是请在妇科方面经验丰富的黄女医更好。 邬夫人听了连连点头：「你说得很是，以后我们就请黄女医给斓曦诊平安脉。」 回到家里，顾老夫人问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是衙门有什么事？」 知道原因后，顾老夫人不由问道：「清舒，马上就要会试了。等惊喜会试后，我就请人挑选婚期。」 清舒笑着道：「外婆，婚期得男方请人来说的，哪能我们自己做呢？」 哪怕她跟符景烯感情很好，但该有的矜持还是要的。 顾老夫人乐呵呵地说道：「你说得是，得让斓曦请人来与我们商议婚礼。」 她现在也没别的愿望就希望清舒早些嫁人，然后生个大胖小子也让她享受含饴弄孙的乐趣。 第835章 三月春猎 阳春三月，一向都是踏春的好时节。不等大家出门踏春，皇宫传出消息说皇帝要去猎场狩猎。 封小瑜邀了清舒去沁香园喝茶，说道：「后日，我要陪着我祖母跟着去围场了。」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一般不是秋猎吗？现在是春天，怎么好端端去打猎呢？」 第996页 一般来说春天是不狩猎的，因为春天是动物的发情期。春天打猎不利于动物的繁衍也是不仁之举，皇帝此举怪让人奇怪的。 封小瑜摇头道：「是玉贵妃提议的，自十二皇子意外身亡后，她就一直很消沉。这次她说要去狩猎，皇上也就顺了她。」 清舒皱了下眉头，十二皇子病逝后玉贵妃就沉静下去了。没想到这个时候又冒头，还使么蛾子。 封小瑜说道：「其实我不大想去，只是祖母要跟着去。我爹跟弟弟都脱不开身，只能我陪着了。」 长公主也是快六十岁的人了，像她这个年岁的妇人都在安享晚年了。只是她不是闲得下来的人，还一直忙碌着。 清舒犹豫了下说道：「我总觉得这次狩猎会不太平，你去了后就跟在长公主身边别走开，以免有个万一。」 封小瑜吓了一大跳：「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清舒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就听到要去围场狩猎心头就有些不宁。反正这次你要听我的，哪都别去紧跟着长公主。」 封小瑜还是很爱惜自己的小命：「你放心，我一定寸步不离我祖母。」 「还有，你这话跟我说下就好千万别再与别人说了，不然会有危险。」 清舒笑着说道：「我又这么傻吗？也就你，别人我才不管呢！」 封小瑜将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给了清舒：「你的生辰我不能给你庆贺了，提前将礼物给你。」 姐妹两人每年生辰，封小瑜都会雷打不动地送礼物。对此，清舒都已经习惯了。 封小瑜笑眯眯地问道：「你的婚期定下来了没有？」 清舒摇头道：「他现在要全力以赴会试，哪还有时间跟精力说这个，婚期要等会试后再定了。」 封小瑜表示理解：「这就是家里没长辈的坏处了。不过没公婆小姑子好处更多，关家妯娌小姑子多以后肯定矛盾多多了。」 「小姑子迟早要嫁出去，能有什么矛盾。至于妯娌，你身份高要她们惹你不用留脸面直接撅回去就是，受了教训也就不敢来烦你了。」 封小瑜哈哈直笑：「我还以为你会让我改下脾气，好好跟她们相处呢！」 清舒说道：「什么嫁到人家要收敛脾气，都是扯淡。这女人在夫家一味地忍让与顺从换来的不是尊敬与爱戴，而是忽视与他们的得寸进尺。」 不管低嫁还是高嫁，女子都不能将姿态放得太低。不然，得不到别人的尊敬。 封小瑜拍手称好：「这话我爱听。凭什么我在家千娇百宠，到夫家就要事事忍让。」 清舒笑着道：「只要大面上过得去，不让人挑理就行。」 「这个当然。我肯定会孝顺敬重公婆了，至于其他人他们敬我一尺，我就敬他一丈。否则，我可不搭理。」 清舒点头道：「对，就该这样。」 封小瑜嘿嘿怪笑道：「若是我娘听到你这席话，怕会后悔让我出来见你了。」 「你娘说什么你听着就是别顶撞她，最难受与不舍的就是她了。」 封小瑜点点头道：「是啊！从我三岁开始，她就给我积攒木头说要做嫁妆。上次退亲后，她经常偷偷地哭。」 「咳，你说干嘛要嫁人呢？」 清舒揶揄道：「那你不要嫁，就留在家里当老姑娘了。」 「那还是算了。我要留在家里当老姑娘，我娘还不得急白了头髮。」 过了两日，封小瑜就随着长公主去了围场了。除了封家，京城大半的勛贵以及大臣都有跟着去。 安安与清舒说道：「姐，今天我回来的时候街上都没几个人，怎么回事啊？」 清舒笑着说道：「文武大臣大半都跟着去了围场，街上没什么人也很正常。」 咦了一声，安安说道：「皇上竟然去狩猎？我怎么不知道啊？」 「你都不关心，又哪会知道。」 安安有些不好意思。朝中大事，她确实没怎么关注过。 顾老夫人关切地问道：「皇上去了围场，那朝中的大事谁处理呢？」 「这个外婆你不用担心，皇上肯定早就都安排好了。而且这次去围场狩猎时间也不长，也就半个月时间。」 顾老夫人说道：「我只希望平平安安，别出什么乱子才好。」 一出乱子，苦的还是百姓。 却不想猎场还真出事了，有人行刺皇帝。关键时刻，长孙殿下为皇帝挡了一剑。 消息一传回来京城到处都是官兵，禁卫军触动抓了不少人。 管郎中很体贴地说道：「林司务，最近衙门也没什么事，给你放半个月假。」 清舒都没多问，点头道：「好。」 见她这般知趣，管郎中还是很满意的。不像武管事，总是仗着长公主撑腰想压在她的头上。相比而言，林司务就省心多了。 听到清舒放了半个月的假，顾老夫人很高兴：「如今外面乱糟糟的，放假呆在家里安全，好。」 清舒说道：「也不知道长孙殿下怎么样？希望他能平安无事。」 说起这事，顾老夫人都不由道：「当年太子替皇上喝了毒酒，如今长孙殿下又给皇上挡了一剑。父子两人啊，都是孝顺孩子。」 清舒附和道：「是啊！可惜好人没好报，太子缠绵病榻三十多年，最后还死的那么惨。可害他的人呢，现在还逍遥法外。」 第997页 这就是天家，权力至上骨肉亲情都要往后排。不过太子当初是阴错阳差，可长孙殿下确实非常孝顺。一般人，哪会愿意给人挡刀呢！ 顾老夫人说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不到。你看着吧，那些害太子跟长孙殿下的迟早要遭到报应。」 清舒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若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为何世上那些恶人好活得好好的。反倒是好人，大半都没好下场。 不过清舒也不想惹得她不高兴，还是附和道：「是，这些人迟早要遭到报应。」 第836章 刺杀后续 清舒留在家里也没闲着，仍然是每日从早忙到晚。 顾老夫人说道：「这孩子好不容易休个假还整日写啊画的，没个停歇。」 「大姑娘这是勤奋。我听二姑娘说，大姑娘的字越发精益得许多人的赞赏，说不准以后能成为书法大家呢！」 顾老夫人摇摇头道：「哪那么容易呢！你看看她那手上的茧子比我还厚，说了也不听。她想成为书画大师，可成功的概率连两成都不到。有的时候看她那么辛苦，我都后悔当年让她拜了傅先生为师。」 花妈妈笑着说道：「若是姑娘没拜傅先生师也考不上文华堂。不来京城，又可能跟姑爷结缘呢！」 对符景烯，顾老夫人那是一百个满意：「你说的也是。也幸亏碰到了景烯，什么都顺着她依着她。」 花妈妈笑着说道：「当年老太爷不也什么都顺着你依着你嘛！」 顾老夫人笑着道：「我啊现在就盼着安安的亲事早些定下来，这样我最后的心事就了了。」 「老夫人不用着急。咱家二姑娘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何愁许不到好人家，现在只是缘分还没到而已了。就像大姑娘你之前不也很担心，可姑爷一出现亲事就很快定下来。」 顾老夫人点点头，说道：「阿芝，阿娴大半年都没给我写信了，你说是不是她出什么事了？」 花妈妈神色一顿，说道：「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写信问下老爷。若是信不过老爷，就写信问问姨太太。」 沈少舟跟祁夫人都是她信任的人，她说道：「可能是我多想了。」 花妈妈嘆了一口气，姑太太这块心病註定是无法根除的。 过了几天皇帝回来了，封小瑜也随着长公主回到了京城，她一回京就过来找清舒。 拉着清舒的手，封小瑜心有余悸地说道：「清舒，你是不知道这次真是吓死我了。」 「坐下慢慢说。」 封小瑜喝了一口水，然后将经过都说了下。其实也不复杂，就是事发当晚好几处地方着火了。然后有一群黑衣人闯入王帐要行刺皇上，其中有个黑衣人武功高强躲过御林军差点刺中了皇帝。 「你是不知道，当时玉贵妃就坐在皇上旁边。可那刺客刺向皇帝的时候，她就躲到一边去了。反倒是长孙殿下，扑到了皇上前面提他挡了一刀。」 清舒忙问道：「长孙殿下现在怎么样，没事吧？」 封小瑜摇头道：「没事。长孙殿下穿了金丝软甲，刺客并没刺中他。」 清舒只知道长孙殿下挨刀，并不知道他穿了金丝软甲：「怎么狩猎长孙殿下还穿软甲啊？」 「自那年被身边的人袭击以后，长孙殿下就一直贴身穿着金丝软甲。除了洗澡，他都不离身的。也幸亏如此，不然他这次就没命了。你是不知道，闯进王帐内的那些刺客刀剑上都涂了毒，只要被刺伤不死也残。」 说到这里，封小瑜捂着胸口说道：「当时王帐内的御林军，死伤过半。」 「长公主没被吓着吧？」 听到这话，封小瑜笑着道：「你当我祖母是斓曦啊，碰到一点事就吓着。我跟祖母就住在离王帐不远处，我祖母一听到不对立即带着莫琪她们赶过去了。」 「那些刺客，有近一半是莫琪跟莫英她们杀死的。也是那时我才知道，原来莫琪跟莫英她们武功那么高啊」 清舒说道：「这也正常，长公主又没遇见过刺客，你没见她们出手又怎能知道她们武功的深浅。」 封小瑜点头继续说道：「你是不知道，我进了王帐发现那玉贵妃躲到椅子后面。宫女去扶时，她还瑟瑟发抖呢！起身后众人就发现她竟然被吓得失禁了。」 说到这里，她不厚道地大笑了起来。 清舒却是板着脸说道：「你明知道王帐内有刺客，怎么还跟着长公主去？你不要命了啊？」 封小瑜笑着道：「我是等王帐内的刺客都被杀后才进去的。也幸亏进去了，不然看不到玉贵妃那糗样。「这件事，够我乐呵一年的了。」 清舒看了她一眼，说道：「我觉得没什么可笑的。碰到那场景，没几个人能保持镇定的。」 「我祖母就不怕啊，不仅不怕还带人去救驾呢！皇上平日还总偏着哪玉贵妃，这一出事就看出谁是真对他好了。」 清舒点头道：「所谓为难见真情。经此一事，皇上应该会信任长孙殿下了。」 听到这话，封小瑜压低声音说道：「何止是信任啊！自刺客时间后，皇上走到哪里都要带着长孙殿下。我瞧着，可能要不了多久长孙殿下就会被册封为皇太孙了。」 长孙殿下是太子的嫡长子，他被册封为储君朝臣也不会反对。 清舒其实也有此猜测：「若是如此，那就太好了。」 第998页 储君定下来，人心定了朝堂也稳了。不像现在人心浮动，几位皇子虽在藩地但动作不断。 封小瑜以蚊子大的声音说道：「我祖母也是这般跟皇上说的。」 「长公主可真是什么都敢跟皇上说。」 要知道太子病逝后，朝堂只要一提立储皇帝就变脸，有次暴怒之下他将一位上摺子提议立储的大臣重打了三十大板。 封小瑜自豪地说道：「这世上，就没我祖母不敢说的话。」 「当时皇上是怎么回答的？」 封小瑜贴着清舒的耳朵，轻轻地说道：「皇上说是该将储君给定下来，不然那些畜牲还是回想方设法地来害朕。」 清舒听到这话吓得打了个冷颤，摆着脸说道：「你当时不会就在场吧？」 「在啊！不然我怎么知道皇上说了什么啊？这话啊我只跟你说，连我爹娘都没说。」 清舒无奈地看着她说道：「我其实一点都不想知道，真的，以后这样的事你也千万别告诉我。」 封小瑜掩着嘴笑，说道：「其实不用我们说出去很多人也都猜得到的。」 长孙殿下原本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这次又有救驾之功皇上肯定会立他为储君，立其他皇子皇帝也不放心啊！ 第837章 祖孙闹矛盾（1） 听完封小瑜讲了事发当日的场景，清舒问道：「那些刺客将幕后主使供出来了吗？」 封小瑜摇头道：「没有。那些刺客都是死士，见事情没成都自杀了，一个都没活。」 清舒摇头笑着说道：「自尽又如何，要查也一样能查出来。」 这么多人怎么进的围场，进了围场又藏在哪里？ 要知道在皇帝去围场之前都要清场的。别说身份不明的人，就是大型的野兽都要驱赶走以免发生意外。毕竟来狩猎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不管谁发生意外，御林军跟禁卫军都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这次的事幕后主使肯定跟禁卫军中的一些人串通，那人的地位肯定还不低。 听到清舒的分析，封小瑜说道：「也幸亏我爹这次留守京城。不然负责围场的治安，这次也得牵连进去了。」 清舒笑着说道：「如是围场是世子负责，也许就不会发生刺杀事件了。」 封小瑜摇头道：「那些人处心积虑想要弒君，就是我爹去了他们也不会罢手。说不准觉得我爹碍了路，对我爹下毒手呢！」 「你爹要这么容易被人害了，哪还能安安稳稳地做禁卫军？」 封小瑜摇摇头说道：「我爹是很厉害，不过凡事都怕万一。」 这话，清舒深表贊同。 两人说了半天话，眼见晌午了封小瑜赶紧回去了。 顾老夫人不由埋怨起了清舒：「这都饭点了怎么不让孝和县主留下吃饭呢？」 「外婆，是小瑜说要回去陪她娘的，难道我还能拦着不让她尽孝了？」 听到这话，顾老夫人说道：「清舒，你说都半年了，也不知道你娘怎么样了？」 清舒手一顿，没说话只低头吃饭。 顾老夫人看她这态度，满腹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吃过饭，清舒说道：「外婆，若是你不放心就回去看望她吧！不过我跟安安都没有时间陪你回去。」 她在衙门当差请不了那么长的假，安安呢要上课，两人都忙得很。 顾老夫人觉得满嘴的苦味：「清舒，不管如何她都是你娘啊！」 清舒神色淡然道：「她既没将我当一回事，我也就当没这个娘了。外婆，没什么事我回房了。」 不等顾老夫人开口，清舒起身离开了。 顾老夫人难受地说道：「母女两人，怎么就弄成这个样子了。」 花妈妈说道：「老夫人，你明知道大姑娘不待见姑太太，你为何好要提啊？」 顾老夫人苦笑道：「我就想着，不管如何她们都是亲母女。」 花妈妈不由嘆气道：「老夫人，这话以后不要再跟两位姑娘说了。你说多了，只会让她们厌烦。」 清舒去了书房，倒了清水在砚台里，拿起墨条开始研墨。 林菲看她沉着脸，以为她生气了：「老夫人什么性子姑娘还不清楚，没必要为这事生气的。」 清舒摇头道：「我没有生气。外婆什么性子我还不清楚？我娘闹出事时她会将说得很决绝，可一旦事情过了她又心软了。我娘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要负大半的责任。」 这话林菲认同。 晚上吃饭，清舒没去主院就在自个的屋子里吃。 安安有些奇怪，说道：「姐姐怎么不出来吃饭了？」 顾老夫人难受地说道：「你姐在生我的气，所以不出来吃饭了。」 安安有些不相信地问道：「外婆，你做什么让姐气得都不愿出来吃饭了？」 知道原因后安安沉默了。 顾老夫人心里有些慌：「安安，我就想着不管如何阿娴都是你们的亲娘，亲母女之间哪能真的老死不相往来。」 安安抬头看着顾老夫人说道：「外婆，你的意思是让姐姐原谅她然后母女相亲相爱。外婆，你觉得可能吗？」 「外婆，你若是放心不下她可以回平洲看望她。至于我跟姐姐，我们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她了。」 看着安安的背影，顾老夫人捂着胸口难受地说道：「阿芝，你说我真的错了吗？」 第999页 花妈妈说道：「老夫人，你听我一句劝，以后别在两位姑娘面前提姑太太了。」 就姑太太做的那些事换谁不寒心啊！老太太还想让她们原谅，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安安去找清舒，见到她就劝说道：「姐，你别生气了，外婆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吗？她就是放不下娘。」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但我不想再听到她说这些事了。」 安安也能理解：「我明白，不说你，就是我都听烦了。但凡她有一点顾念我们想着我们，也不会做出那些事来了。」 清舒笑着道：「其实我们一直陷入一个怪圈之中。外婆纵容娘，我们体谅外婆的不易也一直在顺着她忍着她。」 可现在她不想再顺着顾老夫人了。因为她忍不下去了，总是反反覆覆地在这事上纠结，简直是没完没了了。 人生匆匆几十载，她真的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第二日，清舒没去主院给老夫人请安直接去了衙门。 见清舒这样，顾老夫人也生气了：「这孩子是翅膀硬了，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 花妈妈怎么劝都没用，只能看着祖孙两人别苗头。 等晚上，她就忍不住跟安安诉苦。 安安说道：「外婆，你到底想要姐姐怎么样呢？你总为娘着想，可你有为姐姐想过吗？娘为了沈家的人一直在作践姐姐，你不护着她也就算了，却还要逼着她送上门给娘跟沈家的作践。」 「也幸亏姐姐很多事都看得开，若换成是我，一直这样被你逼迫早疯了。」 顾老夫人浑身哆嗦：「安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安安说道：「外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煳涂？姐姐是不想让你难过才对娘一忍再忍的，不然就凭娘对她做的那些事她早就翻脸了。还有福州的事，沈伯父没养过她一日，他死了沈家败了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也是为了你，她才让姐夫去的福州。」 「外婆，姐做了这么多你还不满意，你还想要怎么样啊？你是不是一定要将她逼疯啊！」 姐妹多年，她很清楚清舒并不是逆来顺受的人。之所以忍她娘这么多年，完全就是看在外婆的面上。 第838章 祖孙闹矛盾（2） 顾老夫人在床上躺了半天，也没见姐妹两人出现。 平日里她咳嗽一声清舒跟安安都担心得不行赶紧请大夫来，可今日她躺了半日两孩子都不露面。 「你说这两个孩子是不是连我也给院怨上了？」 花妈妈只剩下嘆气了：「老夫人，你让老奴说什么好呢？你明知道大姑娘最厌烦听太太的事，你偏要提。」 「我、我只是想到就算顾娴有再大的错，终究是她们的亲娘。」 主僕这么多年，花妈妈还能不知道她的心思：「老夫人，你若是总抱这样的想法，大姑娘跟二姑娘迟早也会跟你离心的。」 老夫人说道：「真的丢下她不管了？」 「不是不管，是管不了。老夫人，你要让大姑娘怎么管？接了太太来京，还是继续照拂沈家一家人。沈家人除了老爷，其他都是白眼狼。大姑娘就是对他们掏心掏肺，他们不仅不会感激反而会觉得大姑娘做得不够多呢！」 其实不仅沈家人就是顾娴也一样的态度，不管清舒做多少她都不满意。 老夫人沉默不语。 接连三天清舒都没出现在主院，而且每日早出晚归。 安安有些不忍心，她去找了清舒说清：「姐，外婆知道错了。姐，你就原谅外婆吧！」 清舒笑了下说道：「安安，我没怨她更没怪过她，我只是不想再听她说什么让我原谅娘那些话。」 「安安，你知道吗？我三岁时外婆就跟我说娘不容易让我多多体谅她，等我跟她吵闹就说她是我娘给了我命让我忍让一二。十二年了，我真的不想再听了。」 安安沉默了。 清舒仰头看着外面灰濛濛的天，轻轻地说道：「安安，我是人我不是神，我也会累的。」 安安抱着清舒，哽咽道：「姐，以后又什么事你与我说，我跟你一起承担。」 清舒摸着她的头说道：「有些事我本不想告诉你的，现在却觉得该跟你说。当年在太丰县时袁珊娘嘲讽娘说她总回娘家打秋风，她整整一年都没回顾家看望外婆。诸多此类的，还有许多，你想知道详细的可以去问花妈妈。」 安安还真不知道这些事。 清舒苦笑着摇头道：「外婆是生她养她疼她入骨的亲娘啊！可是她就因为外人一句话就可以对亲娘不管不顾。也是因为外婆有钱，若是外婆穷困潦倒没人管，我相信若沈家的人不让她管她保准就不管了。」 「安安，在她眼中最重要的是丈夫跟夫家的人。至于亲娘跟母亲，那是随意可丢弃牺牲的。」 「为什么你说景烯救了沈伯伯她不仅不感激还埋怨我。因为在她心中我们为她做什么都是应当应份的，而我们不听她的不顺着她那就是千错万错。」 安安眼泪涌现出来了：「姐，你受委屈了。姐，咱不原谅她，永远不原谅她。」 清舒笑着摇头说道：「你想多了，她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有错，又怎会要求我们原谅。这一切不过是外婆在自作多情。」 转头，安安就将这些话一字不漏地告诉了顾老夫人。 第1000页 良久，顾老夫人问道：「安安，你是否也跟你姐姐一样的想法？」 安安沉默了。 顾老夫人让花妈妈去将清舒叫了过来：「你真的永远不原谅你娘？」 「她稀罕我原谅吗？」 清舒露出嘲讽的笑意：「你信不信，哪怕我说了要跟她断绝关系，可若是沈家有事她头个就会想到我。」 顾老夫人沉默了。 清舒说道：「你完全不用担心她，沈伯父是真心对她好的。再者抛去感情只说利益，只要我跟安安好好的为了沈家他也会好好对娘的。反之，我们若自身都难保自也管不了她了。」 顾老夫人说道：「可是，你沈伯父要死了呢？到时候你们真不管她了？」 清舒直言不讳地说道：「外婆，我知道你想什么。你觉得晚年只吃穿不愁不够，得儿孙在膝下承欢才算安享晚年。可在我娘心中沈家的儿孙才是她的儿孙，我跟安安的孩子那都是外人。所以我只能跟你保证让她将来吃穿不愁有丫鬟婆子照料，再多的就不可能了。」 「还有，沈家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不会再管的。」 顾老夫人说道：「清舒，你沈伯父事真心疼爱你们姐妹的。」 「我承认他对我跟安安很好，可这好里也夹杂着利益。我若不是在文华堂念书且结交的都是名门贵女，你觉得他会送那些价值昂贵的礼物吗？不会。」 安安都呆了。 顾老夫人急了，说道：「清舒，你怎么能这样想你沈伯伯呢？」 清舒轻笑了下：「不是我这么想他，而是他就这么做。他若全心全意地疼爱我们，当年安安在沈家受了那么大委屈他也不会轻拿轻放了。像我在镇国公府内，有个丫鬟说我就会投乖卖巧讨得老夫人跟她的喜欢。干娘知道后就将丫鬟打发出府了。外婆，真心疼爱一个人是容不得她受半点委屈的。」 「外婆，许多的事我心里很清楚，只是不点破罢了。」 顾老夫人突然觉得清舒很陌生，陌生到仿若不认识她似的。 半响，她一脸疲惫地说道：「你出去吧。」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你要愿意留在京城，我跟景烯会好好孝顺你让你安享晚年。你若是想回平洲养老，我会想办法将舅舅调去平洲照顾你。至于让我原谅娘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我跟她是不可能和平共处的，这样远着对大家都好。你以后要再说这事除了让我不痛快，没任何的意义。」 说完，清舒就转身出去了。 安安擦了眼泪说道：「外婆，就算我求求您了，以后您别再提这事了行吗？」 顾老夫人长出一口气后说道：「安安，若是我回平洲养老，你会跟我回去吗？」 福州的事让她知道还是自家的孩子靠得住，别人家的孩子对他再好也没用。 安安摇头道：「外婆，我将来嫁人了，肯定是夫婿在哪我就在哪了。外婆，我跟姐姐都希望你留在京城。」 不过若是顾老夫人执意要回平洲养老，那她们也没办法只能尊重她的选择。 第839章 皇太孙（1） 清舒也并不是真的不管顾老夫人，看她恹恹的没精神去了宗家一趟。当日下午，宗老夫人就过来看望她。 顾老夫人正苦闷了，看到宗老夫人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老姐姐，你怎么来了？」 宗老夫人笑着说道：「清舒说你病了一个人闷得慌，求我过来陪你说说话。」 顾老夫人神色一顿。 宗老夫人看着她的神色，笑着说道：「怎么了你这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说出来给我听听。」 顾家的事宗老夫人基本都知道，所以顾老夫人也没瞒着她，将事情大致讲了下：「我就想着，不管如何终归是亲母女怎么能老死不相往来呢！可是清舒那态度，咳，母女两人是不能和好的。」 宗老夫人说道：「你们的事我都听婉瑜说过，我呢也是为人母知道你心中怎么想的。可你所想的那些是不可能，你要执意这样做除了让清舒难受没任何益处。」 顾老夫人很难受：「我知道这样做委屈了清舒，可我一想到小娴将来没人管，我这心里就揪成一团。」 宗老夫人没劝她，因为她知道劝了也没用，她只是说道：「清舒是你养大的，你提再过分的要求她都会容忍。可等她嫁人呢，你觉得她夫婿会看着她受委屈吗？」 顾老夫人一愣。 宗老夫人直言不讳地说道：「那孩子有多重视清舒你最清楚不过了。你要一直这样委屈清舒，成亲以后他肯定不会让你跟他们一起住的。」 顾老夫人摇摇头道：「不会，景烯那孩子如此孝顺……」 后面的话，她自己都说不下去的。符景烯敬重她孝顺她，那都是看在清舒的份上。 宗老夫人看她神情就知道她心里其实是明白的，说道：「老妹妹啊，儿孙自有儿孙福。小娴有夫有子如今又当了祖母，你何必再为她操心。至于说以后的事，都没发生的事你操心那干啥。你我这么大年岁还有几年活啊，乐呵一天是一天了。」 这些话祁夫人也跟她说过，只是顾老夫人没听进去。 顾老夫人靠在床头，问了花妈妈：「你说，景烯以后会不让我跟他们一起住吗？」 花妈妈说道：「老夫人，你忘记太太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了？她说姑爷对她态度非常恶劣，一点都不尊敬她这个岳母。为什么会这样？老夫人，你要一直为太太的事委屈大姑娘，姑爷知道了肯定不愿意再与你住一起的。」 第1001页 「老夫人，若是大姑娘跟姑爷不管你了，你到时候怎么办？真回平洲养老？」 花妈妈很清楚顾老夫人不缺钱但她怕孤单，不过这也正常，年岁大了都怕孤单喜欢热闹。 顾老夫人没说话了。 晚上清舒到主院来吃饭，虽然全程没说一句话，但既然来了就表明态度有所缓和。 清舒正在练字，安安走了进来：「姐，外婆说她以后不会再跟你说娘的事了。」 「知道了，你去备课吧！」 安安不解地说道：「姐，我怎么觉得你一点都不高兴呢？」 清舒笑了下说道：「有什么高兴的？哪怕我说了以后不会管沈家的事，可沈家要有事娘找上我，我不同意外婆知道还是会劝我帮她的。」 安安心里堵得慌：「那怎么办呢？就由着娘这样没完没了。」 清舒摇摇头道：「景烯跟我说，等成亲以后娘跟沈家那边的事由他出面。」 「有用吗？」 清舒点头道：「有用。在她心里我是她生的，就该对她予取予求。可景烯又不是她生的，她不敢过分的。」 「同样外婆也是这样，她可以为了娘让我受委屈却不敢强求景烯的。」 安安问道：「姐，那我呢？我以后怎么办呢？」 清舒笑了下说道：「外婆以后又不跟你一起生活，你担心什么？至于娘，你别搭理她就是了。」 安安抱着清舒：「姐，幸亏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大家都不再提，这事也就含煳过去了。 过了两日高丞相在朝会上说储君不定天下不稳，求皇帝早日册立储君。还说长孙殿下才思敏捷，孝顺贤良，堪为储君。 高丞相可是皇帝的心腹，最了解皇帝的心思。他这一奏议，立即就有近半的朝臣都附议了。 这次不同以往，皇帝不仅没变脸驳斥高丞相还当堂下了圣旨，让钦天监择选黄道吉日册封长孙为皇太孙。 至此，储君之争暂时告一段落。 册封储君乃是国之大事，而册封大典一应都是礼部在操持。所以圣旨一下达，礼部这边就开始准备起来。 太子册封，礼仪非常繁琐，另外册封完了还要去太庙祭祀。事情非常多。所以礼部的官员接下来会非常忙。可就在这个时候，管郎中又将清舒叫了过去说给她放假，这次假期更长直接给了一个月假期。 清舒看了他一眼，笑着点头道：「好。」 管郎中心头一漏，总觉得清舒看穿了他的意图。心中暗嘆，就是知道也没办法，他也是奉命行事。 封小瑜听到她被放大假了，笑着道：「你也太好性了，她们这般欺负你，你不会去找我祖母啊！」 「然后呢？」 封小瑜想也不想就说道：「当然是跟着他们一起操办长孙殿下的册封大典了。」 「忙完了呢？到时候还是得老老实实呆在屋子里呢！或者像武主事她们那样不放过任何表现的机会，可武主事她们在礼部熬了二十来年也只是个从六品的官儿。而且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看不到头，这样的官儿当了又有什么意义。」 封小瑜笑着说道：「那你是不想呆在礼部了？行，等我回去就跟祖母说，让你回文华堂。」 清舒摇头说道：「我不想回文华堂，我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她觉得呆在礼部一点意思都没有。当然，暂时还不能走，得作为一个过渡。 封小瑜奇了：「那你觉得什么有意义？」 清舒心里头已经有个想法，只是时机还不成熟也不好说出来：「还在想，等想到了就告诉你。」 封小瑜好无语。 第840章 皇太孙（2） 封小瑜回到家里，听到长公主在公主府立即过去了。 见到长公主，她故意皱紧着眉头。 长公主关切地问道：「怎么了这是，碰到什么难事了。」 封小瑜将清舒的话说了，说完一脸不解地问道：「祖母，清舒她说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她这是想做什么呢？」 长公主一怔，转而笑着道：「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有点很确定，她很有自己的想法。」 「这个当然了。她若没想法，也不会靠自己靠近文华堂当了礼部的司务了。」 诚然机会是长公主给的，但若是她在文华堂当差表现得不好也没这个机会。 长公主笑着说道：「你既知道她是个有想法有毅力的，又何必在为她担心。」 封小瑜撒娇道：「祖母，我也觉得清舒在礼部呆着没意思。那些官员都排挤她，碰到有大事就给她放大假。」 「那也是她自己不争取啊！」 封小瑜摇头道：「不是不争取，是清舒觉得没意义才不愿都做纠缠。若是她觉得有意义，我相信打破头都会去争取的。」 「她自己都没弄明白自己想做什么，你就先颠颠地跑来跟我说。」 封小瑜那点心思她还不清楚，就是想让她给清舒撑腰。若是可以，最好是将清舒调离礼部。 长公主说道：「清舒行事有分寸，你不用为她操心。反倒是你，婚期都已经定下了不许在乱跑，老实呆在家里准备嫁人。」 前几日两家定下婚期，日子就在九月十六号，那时候不冷不热适合办婚礼。 封小瑜笑着说道：「祖母，盖头我已经绣好了，给公婆的鞋袜我也让人做好了。」 第1002页 长公主闻言轻笑道：「盖头真是你自个绣的？」 封小瑜乐呵呵道：「祖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针线活不行。盖头上的鸳鸯是绣娘绣的，我就缝了两针。」 「祖母你是不知道，清舒绣的那牡丹花跟真的似的。可惜她太忙了，不然我都想求她给我绣一副绣屏。」 长公主笑着道：「我是听说过她针线活不错，却不知道她不仅画的牡丹漂亮，绣的牡丹也好看呢！」 封小瑜很遗憾地说道：「可惜她就绣了一副牡丹座屏，那绣品摆在顾外婆屋子里。祖母，你说清舒怎么什么都会啊？女红好厨艺好也就算了，她还会念书武功也好，好像就没她不会的。」 「对了，还会做生意。你看着滷肉铺跟染坊都特别赚钱。」 长公主莞尔，说得好像染坊不是她开的一样：「若是你能跟清舒一样，将吃喝玩乐逛街买东西的时间都花在这些上面，你也能做得很好。」 封小瑜赶紧摆手：「不、不、不，我宁愿不要会那些，我也好吃好喝好玩好。」 她学厨艺跟女红做什么？难不成还要做衣裳下厨做饭。那要绣娘跟厨娘做什么。 陪着长公主用完午饭，封小瑜就回了国公府。 莫琪问道：「公主，莫不是林姑娘想进刑部？可刑部那地方，更不好进。」 而且长公主在刑部也没什么势力，就是想办法安插她进去，被其他人刁难也照顾不上的。 长公主笑了下说道：「她若真想进刑部，自会来与我说。」 她很早之前就发现清舒不仅很有韧性，忍耐力也十足。女子入官场原本就要比男人艰难得多，没有足够的韧性跟忍耐力肯定要折在半途。她之前选择的那些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莫琪对清舒也多了一份好气。 以前进礼部的那些人，不是遇事就来找公主就是打着公主的旗号压制对其他人。不像清舒，从进衙门不管是被被排斥还是被欺负都从不做声。之前觉得清舒忍气吞声是软弱，现在看来她是另有主意了。只希望这孩子，不要在让长公主失望了。 册封大典还没进行，皇帝就指派了长孙殿下进吏部当差。 吏部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勛封、调动等事务，乃是六部之首。所以，吏部尚书也有天官之称。皇上让他到吏部歷练，也是对他的倚重与磨练。 这日清舒跟封小瑜两人相约去看望斓曦。到了邬家，封小瑜笑着道：「看你这红润的脸颊，就知道过得很舒心了。」 祝斓曦笑着道：「这还是多亏了清舒，她说服了娘请了黄女医给我诊脉。黄女医说授课作画都无妨，只要不累着就行。」 「啊，你还教书啊？」 祝斓曦笑着道：「是啊！还有三个学生，不过我每日也只教上午并不累。下午就弹弹琴作作画，觉得日子过得挺快的。」 「那是你命好。谁像你一样嫁了人不用料理庶务，也不被婆婆姑子刁难，怎么舒服怎么来呢！」 祝斓曦笑着道：「关夫人也是很宽厚的人，肯定也是个好婆婆。」 封小瑜笑着道：「不能跟你比。两个妯娌三个姑子，听说那位三奶奶还是个爱折腾的。你看着吧，以后有的闹了。」 清舒道：「你过好自个的小日子就行，侯府里的那些是非别沾就是。」 虽不知道封小瑜嫁妆有多少，但肯定会非常丰厚的。所以，完全不用盯着侯府的那些东西。 封小瑜笑着说道：「我才不掺和那些事。我啊，就想着将染坊扩大，将布匹卖到京城外去。」 说了一小会话清舒发现斓曦有些犯困，非常体贴地让她去休息：「我跟小瑜还要去铺子里看看，下次再来看你。」 出去以后，两人真去成衣坊转了下。其实也没什么看的，因为封小瑜经常来巡视。 两人去了旁边一家酒楼吃饭。坐在包厢内，封小瑜说道：「清舒，我想开个绸缎铺子，你觉得如何？」 他们染坊可以染出各种颜色的布匹，且成色都很好。所以她就想自个开个铺子卖，而不是低嫁给那些商人。 「你想开就开，不必问我。」 封小瑜摇头道：「你得入股，不然我不安心。」 她总觉得清舒带有财运，所以不管做什么生意都赚钱。不像她，之前做什么生意都亏本。 清舒知道她的意思，无奈地笑道：「行，我入股，不过相关事项要你去弄我没时间。」 ps：上一章发错了，内容替换过来。若是看着不对，重新刷一遍再看。 第841章 皇太孙（3） 听到清舒说很忙没时间，封小瑜奇了问道：「你都被放大假了，怎么还没时间，整日里忙什么呢？」 「练字、画画啊！」 其实清舒前段时间在搜集破案的书籍，最近在看的是周朝的一位提刑官所写的书。这本书的内容非常丰富，详细记录了人体如何解剖尸体、检验尸体、勘察现场、鑑定死伤原因、自杀跟谋杀的各种现象以及各种毒物跟急救解读等许多内容。 越看，越觉得之前所了解的是冰山一角。真要入这一行，她需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封小瑜觉得没意思，又跟清舒说了一些八卦事：「长孙殿下现在是内定的储君了，现在不少认暗搓搓打主意呢！」 清舒笑着说道：「那肯定的。若是自家的姑娘成为太孙妃，那就是未来的国母。不过长孙殿下现在势微，皇帝真心为他好肯定要给他找个强有力的妻族。」 第1003页 封小瑜听到这话说道：「文官权利最大的就高丞相跟吴尚书几个，武将嘛邬家跟我们封家几家。」 认真想了下，封小瑜道：「高丞相的嫡长孙女高心儿今年十五岁，长得是花一般的漂亮。武将家，身份最贵重的当属易安了。」 「邬家有祖训邬家女子不入后宫不嫁皇子，而且易安自己也不想嫁入天家。」 封小瑜笑着说道：「那高心儿最有可能了。不过这也说不准，吴家跟巩家这几家也都有适龄的姑娘。」 听到巩家，清舒嘴角就抽搐了下。 她这动作正巧被封小瑜看见了：「你这什么表情？」 清舒说道：「巩尚书瞧上了景烯，想将女儿许配给他呢！」 封小瑜笑着说道：「那巩锦宇还挺有眼光的，知道他文武双全。不过景烯也不错，为了你竟连尚书家的姑娘都捨得拒绝。」 看她模样，清舒就知道她误会了：「不是早我跟他定亲前，是去年的事。」 封小瑜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去年，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弄错了？」 清舒失笑，说道：「这种事我怎么能弄错呢？这是景烯亲口说的，还请了兰大老爷出面当说客呢！」 封小瑜破口大骂：「真他么的不要脸，看到景烯有出息就想来摘桃子。就这样害能当尚书呢？不行，等会我得告诉我爹娘跟祖母。以后让他们防着点这老东西。」 清舒苦笑道：「吏部尚书被我得罪了，现在景烯又因为我惹恼了工部尚书。有时候我在想我得罪了这么多有权有势的人，要嫁给景烯真的会毁了他的前程。」 「那也没办法，总不能因此就退亲吧？符景烯对你那么好，你捨得吗？」 清舒摇头道：「捨不得啊，不然我早就退亲了，可我真的很怕拖累他。」 封小瑜摇头道：「这个我也没办法帮你。若是他在军中，我还能求我爹跟大哥照拂他，可这文官体系我们插不上手。」 太祖皇帝当年镇守边疆的时候，最是看不惯监军的官员。明明不懂打仗，却偏偏喜欢指手画脚乱指挥。所以文官跟武官是分开的，两者互不干涉社。所以大明朝并不存在武官的地位比文官地位低这种事。 封小瑜看向清舒，笑着说道：「要不，你让他投军。他那么高的武功，又有智谋，要入军中肯定能成为大将军。」 清舒摇头道：「寒窗苦读十年，眼看着就要熬出头又跑去军中从头开始？换成是你，你愿意？」 封小瑜顿时无话了。 两人聊长孙殿下的婚事，其实就是八卦一下。因为她们都很清楚，太子现在还在孝期，暂时不会说亲的。就算说，那也是私底下不会摆到檯面上来。 五月初六是长孙殿下册封大典，清舒因为休假在家无缘亲眼见到这盛况。 谁也没想到册封大典长孙殿下竟遭刺杀，刺杀他的还是礼部清吏司的一位姓佟的主事。 刺杀未遂，这位主事当场自尽。皇帝一怒之下，将清吏司的官员全都投进大牢。 顾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吓得直念阿弥陀佛：「清舒，幸亏你没去，不然也要殃及池鱼了。」 清舒笑着说道：「祖母，这次册封大典礼部的几位女官都没去。」 所以就算没休假，她也是留守在主客司，而不会被调去帮忙。 这个姓佟的主事招供，逼迫他去刺杀长孙殿下的是伍圭。这个伍圭是惠妃的娘家侄子，四皇子厉王的表兄。 查证属实以后，皇上不仅将惠妃打入冷宫，还下圣旨贬厉王为庶民终身圈进。 惠妃眼见翻身无望，就与皇上告发说当日拍刺客刺杀长孙殿下的是五皇子赵王跟六皇子端王。就是十二皇子，也是他们两个给害的。 只是她没有证据，最后还是被宫人押送去了冷宫。 皇帝虽然也怀疑赵王跟端王，只是他杀死帝王诸事需要讲证据。没证据，也不可能去惩罚两个儿子。不过两次的刺杀事件已经触动了皇帝敏锐的神经，所以趁此机会他清除了一部分暗中投靠了皇子的官员。 因为涉及的官员有些多，一时之间京城人心惶惶。 试想上午还与你谈笑风生的人下午就成为阶下囚，而谁也不知道这事何时就轮到自己，又哪能不害怕。 顾老夫人听到外面乱糟糟的一片，双手合十说道：「现在看来，也幸亏你向笛舅舅在守孝。若是去年真进京了，保不准也要捲入进去了。」 现在看来祁老夫人的死反而是件好事了，至少让向笛避开了这一劫。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外婆，宗家三老爷昨天下午也被抓了。」 顾老夫人大惊：「他犯了什么事？」 清舒摇头道：「好像是投靠了六皇子，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这结党营私犯了皇上的忌讳，肯定是要重处的。」 顾老夫人担心地问道：「那有没有性命危险？」 「不知道，这得看他捲入有多深了。」清舒说道：「也幸亏宗家前几年分了家，不然宗大老爷都要被牵连了。」 在宗老太爷病逝以后，宗老夫人不顾几个儿子的反对执意分了家。如今，她是跟大儿子住在又开。 顾老夫人庆幸道：「也幸亏分了家，不然他可就祸连一大家子了。」 清舒觉得，也许宗老太爷生前已经察觉到了。防备万一，这才让宗老夫人在他死后分家的。因为分了家只要不是谋反叛逆这些大罪，是不会牵连兄弟姐妹的。 第1004页 第842章 会试（1） 朝堂上的震动并没有影响到会试，会试是正常进行的。 在考前三天，顾老夫人去了灵山寺求菩萨保佑符景烯能高中。然后，就住在山上了。 也是清舒说要给符景烯准备吃用的东西，不然非拉着清舒一起去拜菩萨。 考试前一天，清舒与符景烯说道：「你不要多想，以你的水平肯定能考中。只要考中就行，名次多少不用在意。」 符景烯笑着道：「名次还是很重要的，万一落到三甲可就不好了。」 科举一般来说是取三甲，一甲就是前三，也就是大家熟知的状元榜眼探花，这三人的功名就是俗称的『进士及第』；二甲是一般从第四到一百名，一般被朝廷赐予『进士出身』；三甲一般就是排名百名后了，被朝廷赐予『同进士出身』。 读书人嘛自然都希望自己能进入一甲了，不行的话二甲也不错。至于三甲，先不说被前两甲瞧不起，就是仕途的前景也没前面两甲那般好。 清舒笑着说道：「不会，肯定能入二甲。」 符景烯说道：「吃食让祥婶准备就好，你就别弄了，太辛苦了。」 清舒没同意，说道：「再辛苦也就那么这三次了。现在天气热，我多给你准备一些干面，你煮开了拌肉酱吃好。」 话是这般说，清舒还是给符景烯准备了三餐的饭糰，还有易保存的大饼以及干面，另外还备有薄荷茶跟草药。 五月了有许多蚊虫，所以这草药是必不可少。 清舒准备的草药是请黄女医专门配置的，只要佩戴在身上就不敢近身。 进去考试的时候所有东西都要检查的，不过这些药材被切得细碎翻看了下就过了。 进了贡院找到自己的考棚，符景烯就取了棉纱将这些药材包成了三小包贴身放着。然后也去打了水，一遍烧开水一遍将考棚里外擦洗了一遍。 等水烧开以后，符景烯吃一口被戳得稀巴烂的饭糰，喝一口开水。 吃饱喝足以后他就靠着木板闭上眼睛小憩，一直到考官来了他才睁开眼睛。 会试跟乡试一样考三场，像前朝主要是考四书文、五言八韵诗、五经文以及策问。现在也考这些，不过加入了算数律法等许多的东西。 拿到考题符景烯迅速浏览了一遍，然后开始答题。 清舒吃过早饭正准备进屋看书，就听到陈妈妈回禀说封小瑜来了。 「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封小瑜挽着她胳膊说道：「符景烯去考试，你现在肯定烦躁不安，我就过来陪下你与你说说话了。」 清舒抿嘴笑着道：「我想，烦躁不安的不是我，是你吧！」 看着她笑吟吟的样子，封小瑜有些纳闷地问道：「你真不担心啊？」 清舒摇头道：「担心也没用啊？考试的事他又不是我，而且他学问扎实，严先生也说这次应该没问题。」 「可考试的事，谁也不能保证万一啊！」 清舒笑着说道：「就算有万一也不是我能控制得了啊？真考砸了，那就等三年再考了。反正景烯今年也才二十岁，再等三年考年岁也不大。」 封小瑜见她说得真诚：「就没见过你这么心宽的。」 「不是心宽，是事实。」 封小瑜笑着摇头道：「我知道是事实。可知道是一回事，担心又是另外一回事，你啊太冷静了。若是让符景烯看到说不准会以为你不关心他呢！」 「那你呢，昨晚一夜没睡？」 封小瑜摇头道：「那倒没有，不过我很担心，担心他会落榜。」 「我觉得你就是闲的，来，跟我一起去练字。」 封小瑜这次没推脱，乖乖地跟着清舒去书房练字了。 练了半个时辰，封小瑜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了。 两人去了后花园散步。裕德巷这后花园也不大一眼就望到了头，不过现在是初夏，花园里还是开了不少的花。 封小瑜看着这些话笑着道：「你知不知道金鱼胡同的宅子，那大花园被他们改造成菜园子了？」 清舒点头道：「知道，景烯告诉过我，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封小瑜哈哈直笑：「是关振起写信告诉我的，当时可把我乐得不行。这符景烯用的可都是人才，竟将花园改成菜园子了。」 清舒觉得没啥好笑的，说道：「那宅子空置了许多年，花园的花草树木早枯死了。门房瞧着可惜又觉得荒凉，就该种菜了。」 「觉得荒凉就移栽花草树木啊！名贵的花草不好养，但普通的花草只要撒种浇水就能长得很好了。」 清舒笑着说道：「花花草草又不能吃，可菜能吃啊！而且就种在后花园，直接摘了就吃，多方便。」 「去集市上买就是。」 清舒摇摇头，轻声说道：「去买得花钱，自己种了吃又不用花钱。」 封小瑜不以为意地说道：「那能花几个钱啊？」 「那还真不少。景烯身边有六个僕从外加个孩子，每个月的菜钱得二三两银子。现在自己种了蔬菜作物，只需买肉菜，这就省了不少。」 「那能有多少钱？我们吃顿饭就够他们买一年的菜蔬了。」 清舒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这样，就歷史上那位『何不食肉糜』的皇帝颇为相似。对你来说二三十两银子不多，可对很多人来说一年能存下这么多银子很了不起了。」 第1005页 看着她板着脸的模样，封小瑜扑哧一声笑着：「清舒，其实我觉得你不去做教书先生太可惜了。」 见清舒看向她，封小瑜忙说道：「真的，清舒，我不是笑话你。我是真觉得你非常适合做教书先生。你看啊，当初易安性子多暴躁啊！一言不合就打人，多少人看见她都恨不能绕道走。偏偏被你治得服服帖帖的。不仅如此，受你影响她性子也温和了。清舒，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 「我对教书没兴趣。」 封小瑜有些可惜：「要是你成了先生，我的孩子以后就可以交给你了。」 清舒笑骂道：「你都还没嫁就考虑到孩子了，羞不羞啊！」 封小瑜理直气壮地说道：「羞什么啊！有嫁人早的，孩子都两三岁了。」 第843章 会试（2） 晚霞褪去，天地之间很快就变成了银灰色。而这，也昭示着一天快要结束了。 天见见暗了下来，符景烯也不再答题了而是吃晚饭。 考试也没那么多讲究，就跟早上一样开水兑着饭糰吃了。 吃完以后他去水缸旁边将碗筷洗干净，然后回到考棚内又休息了下。 等天黑以后，不少考棚内点起了蜡烛。符景烯却没有，他将衣服盖在身上眯上眼睛睡了起来。 当然，也没那么快睡着，他在脑海之中将已经答的题再过一遍。觉得没什么问题，这才沉沉睡去。 此时，封小瑜抱着清舒胳膊道：「清舒，这几日我就在这陪你了，等符景烯考完以后我再回去。」 清舒哭笑不得，问道：「是你陪我，还是我陪啊？明明烦躁不安的是你，还非得扣我头上。」 封小瑜此时也没再否认：「我是很担心。回去以后，我怕谁不着。清舒，你就收留我几晚吧！」 「我要不同意你会回去？」 封小瑜摇头道：「不，不回去，就在这等着。」 听到封小瑜要跟清舒一起睡安安故意装成不乐意的样子，噘着嘴说道：「姐，我都好久没跟你一起睡了。姐，那今晚我也跟你一起睡。」 封小瑜乐得不行：「呀呀呀，竟然还吃起醋来了。行，咱们今晚三个人一起睡。」 这个晚上就三个人一起睡了，好在清舒的床够大三个人睡也不挤。 第二日安安去私塾后，封小瑜问道：「清舒，安安的亲事有眉目了吗？」 见清舒摇头，封小瑜说道：「我二舅的嫡次子才学不错，性子也好的，就是长得很一般。」 「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呢？」 封小瑜笑着道：「这不是因为长得太一般，所以不好跟你提嘛！清舒，我那表弟今年十五岁，秀才功名。你要有意，我回去跟我娘说说。」 清舒摇头道：「安安一直都觉得自己长得不好看，就想找个样貌好些的，这样将来的孩子也漂亮些。不然她怕将来孩子随了爹娘长得不好，会埋怨她。」 封小瑜不由蹙了下眉头，犹豫了下还是说道：「清舒，你们这条件是不是太高了？」 家世好的，才学跟长相都出众那也是香饽饽，都想 「既要才学好又长得出众，这还不高啊？清舒，我跟你说家世好的，有这条件那在京城也是香饽饽，各家都想抢回家做女婿。家世不好的，有这么好的条件人家也想找个对仕途有助力的妻子。」封小瑜说道：「清舒，安安跟你不一样。她长相一般，才学一般，家世如何就不消我说了。若是按照她这要求去找，很难找着满意的。」 清舒是个人条件非常出色，出色到足以让人忽视她的家世。可是安安却没有特别拿得出手的，唯一的优势就是嫁妆丰厚了。可家世好的，人家也不看重这个。家世不好的冲着钱财来，清舒也看不上。 清舒没说话了。 封小瑜道：「姑娘的花杏就这么几年，你可不能由着她来。要耽搁了，将来后悔莫及了。」 「你若是不好开口，我去跟她说。」 清舒摇摇头道：「等我寻个合适的机会与她说。」 封小瑜也就这么一说。这事还是得自家人说，要真她去说保准安安跟她翻脸。 鑑于上次乡试差点被刺，所以这次蒋方飞带着儿子虎子早早就在门口等着。 见到了他，父子两人就赶紧迎了上去。 见两人要扶着自己，符景烯赶紧避开：「我没事，咱们回去吧！」 回到金鱼胡同，符景烯就吃了一顿美味的晚餐。吃饱喝足以后休息了下，然后打了半个时辰拳。 虎子惊奇不已，问了蒋方飞：「爹，我听说每次科考考生出来都要人扶着回家，怎么我家少爷考完跟没事人一样。」 蒋方飞拍了下他的头骂道：「傻不傻啊，别的考生哪有我家少爷身体好？」 符景烯身体非常好精力也旺盛，哪怕三天三夜不睡都没问题。」 虎子摸着自个的头说道：「爹，你别动不动就打我头好不好啊？我就是傻，那也是你的原因。」 蒋方飞呵呵两声，说道：「不错，知道顶嘴了。」 虎子瞧着不好，撒丫子就跑。符景烯在后面追，一时之间院子里热闹得不行。 打完拳以后，符景烯一边擦汗一边与蒋方飞说道：「在那考号里转个身都难，三天都窝在里面动弹不得太难受了。」 蒋方飞笑着道：「再熬六天就好了。」 第1006页 就符景烯这状态想不考中都难，就是不知道名次如何了。 符景烯还去了书房看了会书，这才回屋睡下。 此时封小瑜躺在床上，跟烙饼一样翻来覆去的：「也不知道考得怎么样了？你说万一没考中可怎么办呢？」 「没考中继续念啊？」 封小瑜苦着脸道：「那不得又三年？要三年后再考不中呢？」 「三年后在考不中就捐官了。」 不过捐官的话仕途走不了太远，一般四品就到顶了。所以，除非是真的没办法，否则不会走这条路。 封小瑜苦着脸说道：「要是捐官，我猴年马月才能穿上凤冠霞帔啊！」 「你个正四品的孝和县主，竟还在意凤冠霞帔？」 皇帝真的很长公主脸面，孝和县主的品级还是很高的。而这，也是封雨薇嫉妒她的原因之一。 「这不一样啊？县主的爵位是我祖母给我求来的，可这凤冠霞帔是丈夫带来的。有这个，以后走出去也有面啊！」 「要按照你这么说，公主下嫁都不用出来见人了。」 封小瑜扁着嘴说道：「总说你不善言语，我看再没比你更会说的人了。」 她嘴巴也算利索了，可经常被清舒说得哑口无言。 清舒不愿再与她争辩了。 封小瑜双手托着下巴，说道：「你说关振起现在在做什么呢？」 「你以为她跟你一样闲啊？他明天一大早还要去贡院考试，现在肯定已经上床睡觉了。」 封小瑜哪能不知道这些，只是心里烦躁没话找话而已。 第844章 会试（3） 会试的最后一天，蒋方飞一大早就带着虎子跟李钱几个人过来等候。 几个人只在外面等了一小会，就看见两个官兵抬出来一个考生。 看到那考生年约三十左右，此时面如金纸唇如蜡。 虎子吓得打了个激灵，瞧着这模样像要命不久矣的样子。 很快，就有两个家丁打扮的人上前将这考生带走了。 这还只是刚刚开始，没多久又被抬出了一个昏迷不醒的，不过这个脸色比前一个看起来要好些。 虎子小声说道：「这还没考完就被送出来，还能考上吗？」 蒋方飞都不稀搭理她了。 李钱笑着说道：「只要文章写好了，官兵会将答卷送去给主考官的。」 虎子看着又抬出来一个，不由问道：「你说他们身体这般虚弱，能做好官吗？」 蒋方飞不愿理他，走到旁边的茶棚去喝茶了。 晌午一过贡院大门开了，考生都从里面出来。这些考生有的走路都在打晃，正常的要不一边走一边想事，要不一边走一边念叨个不停。 突然，一个看起来四十左右的考生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 虎子很好奇地说道：「爹，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蒋方飞说道：「你管他说什么，好好看着门口。」 看他这表现就知道肯定是没考中了，所以说的什么压根没人在意。 虎子眼睛利索，符景烯刚走出来他就看见了：「少爷、少爷，我们在这呢！」 符景烯赶紧挤过去，接了他手里的东西。看到符景烯一脸的疲惫，他赶紧说道：「少爷，马车停在巷子里。等回去后，你好好睡一觉。」 走了一小段路，虎子小声说道：「爹，怎么马车内一点声音都没有啊？别是少爷也晕过去了吧？」 见里面没声音，蒋方飞掀开帘子 一上马车，符景烯就靠在车厢内睡着了。蒋方飞听到里面没声音掀开帘子一看，就见符景烯抱着靠枕睡得正香呢！ 到了门口，蒋方飞朝着符景烯说道：「少爷，到家了，咱们回屋睡吧！」 可惜，符景烯没反应。 虎子说道：「爹，要不咱们将少爷抬回去吧！」 蒋方飞觉得这主意不错，不过在两人碰到符景烯的书剑他就醒了。 见他目光锐利眼中闪现过兇横的光芒，虎子吓得直接给跪下了：「少爷，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蒋方飞赶紧解释道：「少爷，你刚才睡着了我们怎么叫都叫不醒，所以就想将你抬进屋去睡。」 下了马车，符景烯朝着蒋方飞说道：「去跟姑娘说，这次考试很顺利。」 蒋方飞的任务，就是安全将符景烯护送到家。如今任务完成，他自然要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虎子拍着胸口说道：「爹，刚才少爷的样子好吓人啊！」 蒋方飞也觉得好奇怪，少爷那模样很明显不大正常。只是他也没深想下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瞧你这点胆子，以后可怎么在外面混！」 「爹，我不用去外面混，只要跟着少爷跟姑娘就好了。」 虽然花妈妈等人都称唿符景烯为姑爷，可到底没成亲在外这般称唿不好。所以在外头，顾宅的下人一律都称唿符景烯为少爷。 蒋方飞拍了下虎子的头，骂道：「真是没半点出息。」 原本还想着给虎子谋个好前程，所以没让他在顾宅当差。后来发现他胸无大志，这才将他引荐给清舒后留在身边教导。 回到家里，蒋方飞就将符景烯的话转述给了清舒。 封小瑜在一旁听了哇了声道：「这么说，他这次肯定能中了。」 第1007页 说完，一脸羡慕地看着清舒。 清舒一向都比较谨慎，闻言摇头道：「这话可不能乱说。景烯只是说考试很顺利，又没说一定会中。」 封小瑜也知道她在顾忌什么：「放心了，我就在你跟前说下的。一切啊，还是要等皇榜出来才知道。」 说完，她又忍不住抱怨道：「还是景烯体贴，你看关振起都不知道给我送个口信。」 「想知道，派个人去询问下了。」 封小瑜摇头道：「我才不要呢！他都不知道派人告知我一声，我要派人去问，别人会笑话我的。」 「他是去考试又不是去游玩，考完疲惫不堪哪还有精力去想其他的。」清舒说道：「你别拿他跟景烯比。景烯习了武，身体素质强与一般人，可就是他考完以后还在马车内睡着了。」 「我猜想啊，此时关振起肯定睡得昏天暗地的。」 封小瑜听了有些不放心，回家去了。 世子夫人看到她，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就在顾家住下了，不回来了呢！」 封小瑜笑着道：「怎么可能不回来，这里是我的家呢！」 严氏心头熨帖，笑着说道：「清舒就没嫌你闹得慌？」 「嫌，嫌弃死了。原本安安是跟我们一起睡，只睡了一晚就嫌我话太多跑回自己屋睡了。还有昨晚我半夜推醒清舒让她跟我聊天，差点被她踹下床去。」 严氏笑骂道：「也就清舒性子好，若换成是易安肯定要揍你一顿了。」 「换成易安，我也不敢啊！」 严氏笑着戳了下她的额头：「你啊，就知道欺负清舒了，也不怕她真恼了。」 「嘿嘿，不会的。」封小瑜挨着她说道：「爹，你派人去关家问了吗？关振起怎么样了？可还好、」 严氏笑着道：「挺好的，不过一回家就睡了现在还没醒呢！」 「还真没清舒说中了。」 严氏倒不觉得奇怪，说道：「连考九天，铁人也受不了了。」 「小瑜，这次情况特殊就算了，以后不许再总外跑了。从今天开始安心在家待嫁，不然关家那边该有意见了。」 封小瑜不乐意了：「我这还没出嫁他们就管东管西，那我嫁过去还有好日子过？」 「关家的人没说什么。只是你这眼见着要嫁人了也该收收心，哪怕关夫人性情宽厚你也不能像在家这般随意。」 封小瑜说道：「大面上过得去就行。我这身份，难道还要嫁过去做受气小媳妇。」 严氏没话说了。 第845章 第五名（1） 符景烯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这是他活这么大来睡得最久的一次。 墨砚见他醒来，非常高兴：「少爷你终于醒了，快洗漱我去给你端吃的来。」 祥婶还没走，早早地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放在锅里热着。 吃过午饭，聂老先生就让符景烯将所做的文章以及其他题目的答案誊写一遍。 符景烯不愿意写：「考中应该没问题，就是不知道什么名次。」 聂老先生笑了：「你这口气可真大。成绩没出来，谁都不敢说自己能考中。要是你不符合主考官的意，他一样能将你刷下来。」 「不会，兰奕御史是个公正严明的人。他的喜好最多影响名次，不会随意将人刷下来的。」 这次的主考官是兰奕，这点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原本内定的主考官是翰林院大学士康大人，谁想考前两天他生病了发起了高烧。原本是想由副考官顶上的，只是不知道缘何换成了兰奕。 聂老先生笑着说道：「兰奕那人虽然脾气不好，但廉洁奉公，刚正不阿，大公无私。这次他担任会试的主管考，也是你的福分。」 符景烯点头说道：「是，我也觉得自己很幸运。」 他当时最担心的是吴书臣或者巩锦宇两人任主考官。在知道定下的主考官是康大学士，他当时暗暗松了一口气。 「老师，我想出去一趟。」 聂老先生哪不知道他的那点小心思：「去吧去吧，早点回来。」 他对清舒现在是半点意见没有。这孩子除了主意大点，真是无可挑剔。在生活上，那是将符景烯照顾得无微不至。 结果符景烯刚走出院子，就看见兰亭：「你不用去衙门当差吗？」 考前两天兰亭来特意指点他不少事，特别是朝堂的事与他说了许多。 跟兰大老爷不一样，他知道兰亭当初劝他退亲确实是真心为他好。在他明确表示不会退亲后，兰亭也没再劝。 可以说兰亭行事很有分寸，他觉得不好会提出来但不会强逼你接受他的提议。 兰亭笑着说道：「衙门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你。怎么样，身体没有不舒服吗？」 聂老先生从屋里走出来，正巧听到这话：「他现在打死一只老虎都没问题。」 兰亭走上前扶着他说道：「师公，你走慢一点。」 三个人进了屋，兰亭将一份卷宗递给符景烯：「这是考卷的答案，你对一下。」 符景烯接了过来认真地看了一遍，看完后他说道：「问答题都对上了，策论跟经义也没问题，就是诗词写得有些差。」 兰亭闻言悬着的心放下了：「那你二榜是稳了，就是名次可能要靠后一些。」 符景烯说道：「我也不多求，只要再一百名之内就行。」 第1008页 聂老先生骂道：「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学生呢？你要考个八九十名，让我这老脸往哪搁呢？」 想当初他可是状元郎啊！教出的学生考这么差，都不好去见那些老友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老师，你自己算算，你真正教我的时间加起来有一年吗？」 其实也就说说，他其实很感激聂老先生。不仅是他抛弃门户之见收下他，还因为聂老先生带他游览了名胜古蹟山川美景，让他开阔了视野增长了见识放宽了心胸。 聂老先生骂道：「你个不孝徒，我就是只教你一天，那也是你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下次在这般没大没小看我打死你。」 「你打吧，反正我皮糙肉厚打不死。」 在聂老先生面前，符景烯就仿若一个真正的孩子一样。 最开始兰亭看到两人这样的相处都惊呆了，在兰家那都是父亲或者老师说什么，晚辈就得听什么。不过时间一长他觉得两人这样的相处挺好的，有烟火气。 兰亭说道：「景烯，如今你也已经考完了，是不是也该将婚期定下来了。」 符景烯笑着道：「等结果出来再说。」 「难道没考中就不成亲？」 符景烯摇头道：「不是。要是考中来婚期就得定在下半年了，要是没考中婚期就定在下个月。」 兰亭不解：「这话怎么说的？考中了也一样可以定在下个月月底啊！」 符景烯摇头说道：「婚事我得自己操持啊！没考中我就有时间去弄，考中了就得准备殿试啊！」 兰亭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因为符景烯拂了他爹的意思，他爹一恼都不准符景烯登门了。自然更不可能让他娘跟妻子帮着操持婚事了。 「你可以请姑姑帮着操持下。」 符景烯摇头道：「师姐事情也多，哪好麻烦她呢！」 聂老先生笑着说道：「他都不急着娶媳妇，你个旁人着什么急啊！我觉得定在下半年挺好的，到时候我可以让茁哥儿娘来帮着操持下婚事。」 符景烯摇头说道：「老师不用了，哪好麻烦师嫂呢！」 「你没操持过婚礼，你知道怎么弄？就算有人告诉你，没经验也难免会有疏漏的地方。再者，到时候你还要去衙门当差哪那么多时间弄这个。茁哥儿他娘都操办了两次，她来了保证帮你将婚礼办得体体面面。」 见符景烯还待要说，聂老先生不高兴了板着脸说道：「都是一家人你这般客气做什么？还是说，你根本没将自己当成聂家的一份子？」 符景烯忙道：「好，都听老师你的。」 等符景烯到裕德巷的时候，已经申时过半快吃晚饭了。 清舒仔细打量了下，见他气色很好这才放心：「不好好在家休息过来做什么？」 符景烯说道：「清舒，考中应该没问题，就是名次可能不太好。」 「没关系，能考中就行。」 符景烯盯着清舒，轻声道：「清舒，等结果一出来我就请师姐上门商议婚期，你说好不好？」 这事早就说好了，清舒自然不会反对，当即点了点头。 「清舒，我很开心，你呢？」 看着他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清舒也不由笑了起来：「我也很开心。」 她相信嫁给符景烯，这辈子一定能得到想要的幸福。 第846章 第五名（2） 符景烯徵得清舒的同意，随后就与顾老夫人说了这事。 顾老夫人对符景烯一百个满意，还有一些隐晦的心思，所以巴不得早些将婚事办了。她想着清舒出嫁后有了孩子，心也会定下来就会辞了那差事。 在林家吃过晚饭，符景烯就回去了。 林菲说道：「姑娘，为何你不与符少爷说你想去刑部？」 清舒摇头道：「我还没决定，再者就算要说也得等殿试后再说。」 林菲笑着道：「你就这么信任他啊？」 「他说能考中，那应该不会有错。」 符景烯没有骗他的必要，而且她也相信他的实力。 与清舒完全相反，封小瑜就紧张的不行，每天想着这事吃不香睡不好的。 严氏看着她浓浓的黑眼圈，无奈道：「你还是去找清舒吧，等成绩出来后再回来。」 原本她很淡定，可封小瑜这个样子她都被影响了。而且她还很担心，万一关振起落榜封小瑜受不了。 封小瑜也正想去找裕德巷清舒。 到了顾家没见着清舒，这才知道她去邬家看望斓曦了。 她跟顾老夫人也没话说，并不愿在顾家等，所以直接去邬家找清舒。 远远的她就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等走进院子就看见斓曦正陶醉地弹着琴，而清舒捧着书在旁边看着。 封小瑜坐在清舒旁边说道：「我都快急死了，你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啊？」 清舒慢悠悠地说道：「急得来吗？还有，你这般着急关振起知道吗？」 「我哪敢告诉他？万一考中了结果被我影响心情，接下来的殿试怎么办？」 清舒笑着说道：「什么叫万一。景烯与我说关振起学问扎实，严老先生也说他这次下场应该没问题。」 「真的？」 见清舒点头，封小瑜又抱怨道：「那他怎么都不跟我说呢？害得我这几日一直担心，吃不好谁不着的。」 第1009页 祝斓曦也不弹琴，也跟着坐下：「跟谁说都不能跟你说。万一没考砸了让你觉得他在说大话，那他以后面对你时都听不起腰杆来了。」 「哟哟，你个不食烟火的仙女也懂凡尘之事了？」 斓曦就摸着肚子笑。 封小瑜也伸手摸了下她的肚子：「这孩子真乖，一点都不闹腾。」 孕妇十有八九都会孕吐可祝斓曦却半点没反应，不仅如此她只大肚子身材依然苗条，怀个孕跟没怀一样。 祝斓曦笑着道：「我娘娘，这孩子疼人，所以特别乖巧。」 祝斓曦羡慕道：「要是我以后怀孕也跟你一样，那就好了。」 清舒笑得不行：「你都还没嫁人就想着生孩子？怎么这么急切呢你？」 封小瑜反问道：「我不信你就没想过？」 清舒双手一摊，笑着道：「我整日里那么忙，哪还有空想这些。」 「我说你到底在忙什么啊？我不相信真的每日就在书房写写画画？」 偏偏问林菲跟春桃她们，那几个丫鬟嘴就跟河蚌一样紧，怎么问都不说。 封小瑜一脸的不信。 这日晚上，封小瑜又住在清舒这边。在这里还能跟清舒说说话，回到家就只能跟春兰她们几个唠嗑了，没意思。 结果清舒不愿听她嘀咕逼着她一起练字，手得她腰酸背痛手都抬不起来才作罢。 然后，洗漱后她沾床就睡着了。 清舒看着她睡得香甜的样子，笑着道：「都是闲的。」 第二日一大早，顾老夫人就打发了三拨人去等皇榜，务必要第一时间得到结果。 等待的时间最是漫长，也最熬人。 封小瑜看着清舒手捏着，掰开一看手心都是汗，她不由莞尔：「我还以为你真的一点都不着急呢！」 顾老夫人说道：「这可是事关景烯一辈子的前程，清舒怎么能不着急？她只是内敛，不愿表露出来让我们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春兰走进来递给封小瑜一张纸：「县主，这是长公主让人送来的。」 顾老夫人也没多想，只是低头看着手錶。这才巳时初，按照以往的经验还得半个时辰才能知道结果。 封小瑜接过来打开纸条，看完以后跳了起来：「啊，中了中了。」 顾老夫人忙站起来说道：「谁中了？」 封小瑜高兴得就差手舞足蹈：「都中了，符景烯中了第五名，关振起中了五十六名。」 虽然名次没有符景烯好，但能考中就很不错了。而且功勋人家靠自己考取功名的，真的极少数了。 自他跟关振起定亲以后，不少人暗中嘲讽她善妒不容人，不过一个丫鬟跟庶子又碍不了什么事。结果呢，丢了西瓜捡了个芝麻。嫁给韩晖昱，那就是超品阶的世子夫人；而关振起只是侯府次子，并不会继承爵位，前程都得靠自己打拼。可以说，一个天一个地。如今关振起考中进士前程大好，她也能扬眉吐气了。 清舒知道她一向心高气傲，结果在婚姻大事上栽了那么大个跟头，所以心头憋着一口气。如今好了，那些人也不会再暗中笑话她了。 顾老夫人又惊又喜，问道：「是真的吗？没有弄错？」 封小瑜笑着说道：「放心，这是莫琪姑姑的笔迹，不会有错的。」 清舒说道：「外婆若是不放心那就再等等，老孔跟蒋方飞他们应该很快就回来。」 长公主的消息哪会出错，这样不过是希望老夫人尽快平復下来。秦老太医可是说了，上了年岁的人忌大悲大喜。 保险起见，顾老夫人说道：「那咱在等等，等老孔跟蒋方飞回来。」 封小瑜却是说道：「我得回去告诉我娘这个好消息。」 清舒笑了下，世子夫人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不过她还是说道：「那你快回去，最好派个人将这个消息告诉关家的人。」 关家人的消息肯定没长公主那般灵通。 半个时辰后，老孔跟蒋方飞才回来。老孔满脸激动地说道：「老夫人、大姑娘，姑爷中了，考中了第五名。」 皇榜是肯定不会出错了：「赏，每个人多赏三个月的月钱。」 清舒也很高兴。这次会试考生人才济济，之前符景烯说名次可能不会很好，却没想到取得了第五的好成绩。 第847章 定下婚期（1） 符景烯听到自己是第五名非常意外，他觉得成绩应该在二十名外的，毕竟他的诗词写得有些差强人意。 一般诗词做得好的人都是比较感性的人，而清舒跟符景烯两人都是非常理性的人所以写的诗词都是中规中矩。 聂老先生开怀大笑：「当浮一大白。」 「景烯啊，还有没有女儿红啊？再给老师喝一杯吧！」 符景烯摇头说道：「上次就跟你说了那是最后的两坛。不过你若想喝，我让双瑞福运楼给你买一坛梨花白来，不过每天只能喝一杯，不然师娘知道连我都要骂了。」 那酒窖的窖口都被他封了，里面的酒暂时是不会拿出来了。 聂老先生有些遗憾，竟然真的没有了。梨花白虽然差点，但总比没有的强。 等酒打回来，皇榜也贴出来了。 墨砚一脸激动地说道：「少爷，你中了，中了第五名。」 符景烯说道：「这个我早知道了。张芾他们呢？中了没有？」 第1010页 「少爷，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也去看了榜单？」 双瑞笑着说道：「长公主早早就将结果告知了林姑娘，所以我们小半个时辰前就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墨砚继续说道：「少爷，大家都中了。张芾公子三十八名，关二公子是五十六名，关力勤公子六十九名，李南公子是一百二十五名。」 符景烯愕然：「李南一百二十五名？」 李南这次并没把握只是下场试水，没想到竟然也考中了，只是这名次有些不大好。 墨砚点点点头，将抄写下来的录取名单给了他看。 看到会元是兰瑾，符景烯一点都不意外。这次会试唿声最高的就是他了，上次守孝他没能参加会试，经过三年的沉淀如今考中第一也是众望所归。 第二名跟第三名都是江南的大才子，也是这次众人押注的热点人物。 至于第四名符景烯并没听说过此人，也算是这次会试最大的黑马了。 看完录取名单，符景烯就去找兰诺了：「师姐，这次还要劳烦你跑一趟了。」 兰诺笑着说道：「你这次考得很好，出乎我的预料。」 虽然符景烯是上一届的解元，但他起步晚底子薄，在这点上就不如那些很小就启蒙得名师指点的学生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也是运气好，我也没想到会是第五名。」 他正儿八经念书到现在也才十年。也亏得他记忆力好，不然哪比得过那些底蕴深厚天资又好的考生。 其实符景烯这次能得第五名的好名次，并不完全是运气。在知道换了主考官后，他就让刘黑子搜集了一些他的事迹。发现他不仅刚正不阿，大公无私，还非常关注民生。觉得权该为民所用，利该为民所谋。 所以他写的文章非常对兰奕的胃口，所以被评了个上上等。若不是诗词拖了后腿，他都能入三甲。 兰奕笑着说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你放心，我明日就上门跟老夫人说婚期的事。对了，你想好去找谁算黄道吉日了没有？若没有，我给你推荐一个。」 符景烯笑着说道：「顾外婆说她认识灵山寺的一位师太，到时候请她帮我们算下黄道吉日。」 顾老夫人还说让他安心复习，准备接下来的殿试，至于婚期她挑选好日子就会通知他的。 兰诺笑着道：「老夫人这般体贴你，你以后可得好好孝顺她。」 不用问也知道，老夫人肯定要跟他们住在一起了。 符景烯点头道：「我会跟清舒一起好好孝顺她老人家的。」 说了几句话，兰诺就说道：「你快回去吧！还有一个月要殿试，你好好准备。」 回到家里，他就看见张芾跟关力勤几个人：「你们来做什么，不会又要住我家吧？」 三个人还真是准备住过来，张芾说道：「我们都觉得跟你一起温习比较踏实，我爹娘知道后也特别支持。」 乡试以及会试前几天他们都是跟符景烯住一块的，然后考试格外顺利。 符景烯看了三个人，好笑说道：「你们这是赖上我了？」 关力勤乐呵呵地说道：「咱们兄弟说这话就太伤感情了，而且聂老先生非常欢迎我们，还说晚上请我们喝酒。」 住都住下了还能怎么办，难道还能赶出去吗？ 第二日兰诺就去了顾家，两家早都说好了她其实也就走个过场。 兰诺到顾家时听到清舒在家，有些诧异地问道：「清舒今日没去衙门吗？」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没去。她那差事要我说还是辞了不干的好，衙门一有事就给她放大假。咱家也不缺那几两银子，偏着孩子倔怎么都不听我的。」 兰诺说道：「要不等改日我跟长公主说说让她回文华堂来。」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她说不回文华堂，不然就占了别人的名额了。算了，这孩子向来有主意，我也管不了随她去吧！」 上次的事让顾老夫人清晰地认识到，现在是她靠清舒，而不是清舒依赖她了。所以对清舒的事，她就不再插手了。 很快清舒就过来了。 兰诺看到她说道：「一段时间不见，怎么瘦了这么多？」 清舒就奇怪了为什么长辈见到她总说她瘦了，明明还跟以前一样没胖没瘦啊！ 兰诺问道：「你在礼部做得不开心的话就回文华堂。你也不用担心占了别人的名额，就跟以前一样做我的助手。」 清舒摇头：「谢谢先生的好意，可我不想回文华堂。」 人各有志，兰诺也不勉强她：「若是有什么困难你可以来找我。」 清舒很感激地说道：「谢谢先生。」 送走了兰诺，顾老夫人说道：「清舒，我明日就去灵山寺请妙真师太给你们算个黄道吉日。」 妙真师太在京城名声很响亮，名声仅次于主持妙圆师太。不过两人是师姐妹，关系也很好。 清舒点头道：「这个外婆你操持就行。不过婚期不要定在小瑜前面。」 七八月太热了，不说东西容易坏，就说新娘子穿着那厚厚的嫁衣都得中暑。九月已经转凉了，天气正好。 顾老夫人看了她一眼说道：「那就在九月下旬到十月这段时间选了好日子。」 第848章 定下婚期（2） 顾老夫人去灵山寺住了两天才回来，一到家就将清舒叫了过去。 第1011页 「妙真师太算了两个黄道吉日，一个是九月二十六一个是十月初九，你看着两个日子喜欢哪个？」 虽清舒说了婚期可由她来定，但顾老夫人还是想徵询她的意见。 清舒说道：「就定在十月初九，也寓意十全九美。」 顾老夫人忙说道：「胡扯，人生要十全十美才好呢！」 「外婆，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老话说人之不如意之十之八九，我要能做到十全九美已经很有福气了。」 有那样的爹娘她的人生压根跟十全十美不沾边，只希望以后的日子能越过越顺。 顾老夫人心情好，也由着她去：「你确定了？确定了的话我就让花妈妈去告知景烯一声。等他殿试完，就会来下聘的。」 「确定了。」 这事不仅要告诉符景烯，清舒还让人告知了封小瑜一声。 得了消息封小瑜就过来，见到清舒她就开始诉苦了：「我娘现在都不让我出来了，这次也是知道你婚期定下才准许我过来。咳，接下来的几个月都要被关在家里不准出门了。」 「等你出嫁以后就自由了。」 封小瑜摇头道：「难。嫁人以后出门要回禀婆婆，到时候出趟门更不容易了。说起来还是你好，上面没有长辈管着。」 「这事有利有弊。没有长辈什么都要他操持，就连聘礼都得殿试后才能置办。还有他没兄弟族人，以后有事连个帮衬的都没有。我外婆就因为担心这个，就想给安安找个大家族的子弟。」 这话封小瑜就不爱听了：「怎么就没帮衬了？我跟易安不是人啊！」 说起斓曦，清舒笑着说道：「我听干娘说三哥下个月就能回京，被安排在五城兵马司当差，任北城的兵马指挥使。」 五城兵马司主要是负责京城巡捕盗贼，疏通接到沟渠以及囚犯、火禁等事。 封小瑜有些诧异：「竟然被安排在五城兵马司？那里可是鱼龙混杂之地，三哥他能适应吗？」 清舒笑着说道：「这个不用担心。三哥连军中那些兵痞都收拾得老老实实，那些个刺头混混更不在话下了。」 封小瑜想想，也觉得自己多担心了。 符景烯听到婚期定在十月初九非常高兴，盘算着该置办什么聘礼。 聂老先生进屋，看见纸上写着的东西嘴角抽搐了下说道：「我前些日子已经写给你嫂子，最多半个月她就能到京。聘礼以及婚礼的操持你都交给她，你现在安心准备殿试。虽然你这次考了第五名，但殿试要表现不好名次会掉落到后面。辛苦了这么多年，不能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符景烯笑着说道：「老师放心，我有分寸的。这次我会好好表现，争取再往前进两名挤入一甲。」 这话他也就只会在聂老先生面前说，其他人面前包括清舒都不会讲。 聂老先生满意了：「这样想才好，快去看书吧！不然被那几个小傢伙超过了，到时候看你脸往哪放。」 当日晚上清舒问了顾老夫人：「外婆，婚期定下这事有没有写信告诉姨婆？」 祁夫人对她的疼爱并不逊色顾老夫人，所以这次婚礼她很想祁夫人能来。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我准备过几天再送信回平洲。清舒，你姨婆在守孝，就算来了京城也不方便参加你的婚礼。」 这个消息不仅要告诉祁夫人，还得告知沈少舟跟顾娴。顾娴不能来，她希望沈少舟能过来。 「我们将这事告诉她就行，至于来不来参加那看姨婆自己的意思。也别等了，明日就派人送信回去吧！」 顾老夫人点头答应了：「清舒，你也写封信将这事告诉他吧！不管如何他都是你爹，这样的大事你该告知他一声。」 清舒嗯了一声道：「明日我写信去驿站，不过他有公职在身不会回来的。」 林承钰不回来没关系可千万别让崔雪莹回来，谁知道那女人又会搅出什么事来。 半个月后祁夫人就接到了清舒的信，看完信后高兴地说道：「这孩子婚期终于定下来了，我们得赶紧去京城。」 听到她要去京城，祁向笛不同意：「娘，我们正守着孝哪能去参加清舒的婚礼。」 祁夫人一瞪眼：「这个我还用你来教啊!我只是在这里呆烦了，想去京城住段时间。你若是不愿意，我就跟婉瑜一起去。」 宗氏很想回京，可见丈夫朝她使眼色不得不说道：「娘，家里这么大一滩事哪能离得了我呢？娘，你要去京城等明年再去。」 祁夫人摆摆手说道：「我也是想着你们母女两人这么多年没见，这次去京城也能团聚。若是你不想去就算了，我一个人去。」 祁向笛很无奈：「娘，你怎么能一个人去京城啊？」 祁夫人很好说话：「你若是不放心可以让熠祺他们小两口陪我去，等到了京城我就住你姨母家去。」 祁向笛黑着脸说道：「娘，你身上带着孝哪能住到姨母家去？」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姨母跟清舒不会介意的。」 不顾祁向笛的反对，祁夫人就让李妈妈她们收拾东西，然后还吩咐管家去买船票。 祁向笛眼见劝服不了她，只得说道：「娘，这样，等过完中秋我陪你去京城。」 「真的？」 祁向笛只剩下嘆气了：「娘，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第1012页 祁夫人没让李妈妈她们收拾东西了，改去自个的库房找东西。清舒十月就要出嫁了，她想你她寻摸一些好东西做压箱底。」 只要她不闹着要去京城不管做什么，祁向笛都没意见。 在库房里看到一扇小桥流水的四折双面绣屏风，祁夫人问道：「你说将这个送给清舒怎么样？」 「太大了，不好携带。」 祁夫人觉得这压根就不是问题：「到时候包一条船去京城就好了。」 李妈妈笑着道：「夫人，清舒姑娘喜欢练字作画，我觉得送字画更合她的心意。」 祁夫人并不喜欢字画所以并没有收藏，仅有的几幅也不是出自名家之手。 晚上吃饭的时候，祁夫人直接与祁向笛说道：「清舒十月就要出嫁了，你们这两个当舅舅的准备送什么礼物。」 祁向笛说道：「娘放心，我已经让婉约准备了。」 祁望明忙应和。 祁夫人说道：「清舒并不喜欢金银珠宝这些俗物，她喜欢字帖跟名画。没有的话，古籍也行。」 两个儿媳妇跟几个孙媳妇都好无语。 祁向笛笑着说道：「娘放心，定会送一份让清舒满意的礼物。」 祁夫人这才满意。她可是知道老爷子收藏了许多名家的字画，而这些东西都传给了祁向笛。 ps：眼前白花花的一片，o(╯□╰)o，亲们晚安。 第849章 风水宝地（1） 婚期定下来后，符景烯就一心一意地准备殿试。 虽然张芾三个人搬过来住，但符景烯并没跟他们住在一个院子。 这日早上刚练完功，老丁头就过来给他回禀了一件事：「少爷，一个姓吕的牙侩递了帖子说想求见你。」 「推了。」 老丁头说道：「少爷，他已经在门外了。少爷，他说有人愿意出高价买了这个宅子。」 那吕牙侩也是聪明人知道符景烯不会轻易卖宅子，所以就先抛出了鱼饵。 「不卖。」 老丁头瞅了他一眼索道：「少爷，我跟他说了哪怕对方愿意出双倍的价格你也不会卖宅子，没想到他竟然说只要你愿意卖价格好商量。」 他觉得若是对方愿意出三四倍的价格，这宅子卖了也行。得了这个高价，完全可以在去买个更大更好的宅子。 符景烯摇头说道：「别说双倍，就是出十倍的价格都不会卖。」 吕牙侩知道后有些可惜。 却没想到这个买家锲而不捨，说只要他办成了此事愿额外再给两百两的赏金。 这么高的佣金让吕牙侩心动了。作为牙侩他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很快就打探到这个宅子是在顾老夫人名下。 财帛动人心，为了得到丰厚的佣金跟额外的奖赏吕牙侩去找了顾老夫人。 听到他说想买金鱼胡同的宅子，顾老夫人有些诧异：「你弄错了吧？那宅子不是我的，是我外孙女婿租的。」 吕牙侩也有些狐疑，不过他面上不显露：「老夫人说笑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弄错，这宅子就是记在老夫人你名下。」 顾老夫人听了顿时明白了，这宅子应该是清舒买下的：「这宅子我们是不会卖的。」 见她态度立即变了，吕牙侩讨好道：「老夫人，只要你愿意卖宅子，胡老闆说价钱好商量的。」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这宅子是我外孙女跟外孙女婿成亲后住的地方，哪能卖。」 「老夫人，对方愿意出市价的三倍买这栋宅子。老夫人，胡老闆真的很有诚意。」 顾老夫人有些纳闷对方为何如此急切地想要买这宅子，不过她还是没答应：「不卖，这宅子我们要自己住。」 吕牙侩失望地离去了。 清舒下午从衙门回来就知道了这事：「高出市价三倍购买这宅子？」 顾老夫人点头道：「你说这个胡老闆也真是奇怪，有这么多钱他完全能买到更好的宅子，为何执着于它呢？」 清舒蹙了下眉头说道：「不管他打什么主意，这个宅子我们都不会卖。」 顾老夫人也没想过卖宅子，他们家又不缺钱好端端卖产业做什么，更何况符景烯现在还住着呢：「那宅子你什么时候买下的？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的。」 清舒笑着道：「来京的第二年买的。当时手里不是有钱吗？我就想置办些产业，无意中听到说这宅子很便宜就买了。」 「便宜？」 清舒自然不会将买宅子的真实原因告诉她，省得又起波澜：「当时这宅子很便宜，只市价的一半。后来我才知道这宅子连换任好几个主家，那些主家不是家破人亡就是做生意失败。很多人都觉得这是凶宅没人敢买，所以就闲置了。」 顾老夫人脸色大变：「这样的宅子你怎么能让景烯去住呢？万一被带衰了影响了前程怎么办？」 清舒笑着说道：「外婆，前朝的好几个皇帝都死在皇宫内，你看现在皇帝不也住得好好的吗？什么凶宅，不过是人祸罢了。景烯住进去前我跟他说了，他也不信这个。」 顾老夫人叮嘱道：「景烯没出问题，那是他运势强没被影响。若换成是个运势弱的，说不准就影响了。」 「不行，以后不能住到那宅子去。清舒，你要觉得这里小了可以再买过。」 清舒并不想换宅子，她觉得金鱼胡同挺好的。不仅宅子大周围的治安好，离衙门也很近啊。以后她跟符景烯两人去衙门当差，来回都非常方便。 第1013页 至于说买过宅子，一时半会哪买得到合乎心意的宅子。且这宅子当初也是特殊情况，不然哪那么容易买。 想了下清舒说道：「外婆，那宅子可不仅仅景烯一个人住，张公子跟关公子在考前都住在里面。要照你这么说他们不都得落榜啊？可你看，乡试会试他们可都考上了。」 「其他人也就算了，李南这次下场完全就是试试水没半点希望。结果他也考上了，而且名次还不错。」 对那些考中一甲二甲的学子来说，三甲不够看。但对普通人来说，能考中榜上有名就很厉害了。 顾老夫人听完不由莞尔：「听你这么一说，那得那不是凶宅倒是个风水宝地。」 「外婆你还真说对了，我觉得那就是块风水宝地。你瞧着吧，景烯跟张芾他们殿试肯定会表现得很优异的。」 这话完全就是为了宽顾老夫人的心，殿试表现好不好还得看他们自身的学问跟心理素质。 顾老夫人灵光一闪，说道：「你说着姓胡的老闆是不是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高价想买这个宅子。」 清舒摇头说道：「不清楚，等会我让蒋方飞去打探下这个人的底细。」 若只是觉得那宅子是风水宝地才想买那最好，若是觊觎宅子里的酒窖那她可不会手软。 很快蒋方飞就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清舒：「这个胡老闆是江州的一个大富商，他儿子今年也会试也下场了，不过名落孙山。也不知道听谁说我们那宅子是风水宝地，住在里面就能考中进士。这个胡老闆家里有钱就希望儿子能齐商从官，知道了张公子跟李公子三人考前确实都住在那宅子里然后都考中了，他就起了心思。」 「真是这样？」 蒋方飞知道她在顾忌什么：「姑娘，那个秘密只有你跟少爷清楚。那胡老闆除非有通天的本事，不然不可能知道的。」 他知道那宅子里有个百年酒窖，不过这酒窖藏在哪里他就不清楚了。连他都不知道的事，那胡老闆怎么可能知道。 「而且就算对方知道那宅子就个百年酒窖，我们要卖宅子还能将酒给他留下？」 清舒笑了下说道：「你说得很是，是我想多了。」 第850章 风水宝地（2） 符景烯很清楚清舒不会卖宅子的，所以压根没将吕牙侩跟胡老闆的事放在心中。只是他没想到，这事竟然被传扬了出去。 张芾这日上午回了家，下午过来就与符景烯说道：「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都在说你这宅子是风水宝地呢！」 关力勤跟李南两人立即围了上来？ 符景烯诧异：「什么风水宝地？」 张芾笑着说道：「说你这宅子是风水宝地啊！所以我们四个都考中了举人进士。我爹娘知道后特别庆幸，说好在当初同意我跟你一起温习，不然哪能考得这么好。」 李南附和说道：「我也觉得。我这次下场，不仅严老先生就是我自己都没抱期望，没想到却考中了。现在想来，肯定是这个宅子给我带来的好运的」 虽然是三甲有些遗憾但想想多少人连三甲都考不中，所以他觉得也挺好的。 …… 符景烯笑着：「若是你爹娘知道这宅子以前是凶宅，估计就不会这么说？」 张芾愕然：「什么凶宅啊？」 等知道原委，张芾哭笑不得：「这样的宅子你也敢买来住？」 「这宅子不是我买的。」 李南一听就急了，说道：「景烯，你要有钱那赶紧买下来啊！不然，我们可能就不能再继续住下去了。」 关力勤也道：「若是钱不够，我回去跟我爹娘要一些。」 张芾根本不相信符景烯的话：「你煳弄谁呢？不是你的你干嘛花钱请匠人将这宅子从里到外都翻新，不是你的你敢将后花园弄得那么乱七八糟。」 不得主家同意，符景烯这么倒腾对方完全可以要他赔钱。 符景烯笑着说道：「这宅子确实不是我的，但我可以住一辈子。」 三个人看着他。 关力勤反应最快，问道：「符景烯，你别告诉我这宅子是林姑娘的？」 符景烯笑着点头道：「是，这宅子是她十年前买下的。后来我回京，知道我要租房子就将这宅子借给我住。」 张芾哭笑不得，说道：「这事你怎么不早说呢？」 「知道你就不住进来了？」 张芾被问住了。 关力勤八卦地问道：「老实交代，你跟林姑娘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早觉得有些古怪了。符景烯是个很内敛也很沉稳的人，却对林姑娘那般重视，重视到都可以罔顾自己的前程。 符景烯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十年前就认识了。当时我在符家过得很不好，大冬天的穿着秋衣。那天饿得我浑身无力，没办法想出去找活干。结果晕倒在路上，然后被人救了。」 他进了飞鱼卫这事，得捂死了不能让人知道。 「救你的是林姑娘？。」 符景烯点头道：「是她救的我。不仅救了我，还给了我一笔银子。那笔钱帮我度过最艰难的一段时间，后来我就遇见了老师拜入他门下从而改变了人生。」 张芾一脸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跟林姑娘还有这样的渊源，不然我是绝不会说那样的话。」 第1014页 他之前还劝说符景烯慎重考虑这门亲事，现在想想真是羞愧。 符景烯故意说道：「你们若是觉得住在这不好意思，可以回去。」 关力勤笑呵呵地说道：「我知道你想赶我们走，我还偏就不走了。」 李南也道：「不走，要走也得等殿试以后再走。」 符景烯说道：「那还杵在这做什么？还不进屋温书。」 四个人都在书房一起温书做文章，在书院大家也都在一个屋子所以适应良好。 却不想下午关振起过来了：「景烯，现在外面都在传闻你这宅子是风水宝地，你看能不能也收留我一段时间。」 「子不语怪力乱神，我说这种传闻你怎么也信呢？」 事实上关振起也不相信，可他娘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没办法他只能过来了。 「我要是不让你住进来呢？」 关振起呵呵两声说道：「那也没办法，只能回家了。」 他若是不答应孝和县主肯定会跟清舒抱怨，所以符景烯觎了他一眼就进了书房， 方钢看着他的背影，小声问道：「二爷，符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蠢，自然是答应了，你赶紧去家里将我用的东西都搬过来。」 符景烯没另外安排地方给关振起住，直接让他住在主院的东厢房内。 关力勤囔囔道：「景烯，做什么他能住在这我们就只能住偏院？咱可都是兄弟，你不能这样区别对待啊？」 符景烯一句话顶得关力勤哑口无言：「若是你们的媳妇也跟我未婚妻亲如姐妹，那也能住到这儿来。」 关振起莞尔，没想到自己是沾了未婚妻的光了。 他当即写了一封信告诉封小瑜，让封小瑜替他道谢。 两人还有三个多月就要成亲了，封小瑜也能代表他的。 封小瑜就喜欢去外面玩，让她关在家里待嫁她浑身不自在。 接了关振起的信，封小瑜就欢喜跑去找世子夫人说要出去。 严氏说道：「你要买什么让下人去买，整日里往外跑像什么样？」 「娘，我要去找清舒。」 严氏还是没答应：「你若是想清舒了，我们下帖子请她来一趟。」 封小瑜将信递给了严氏，说道：「娘，振起让我替他给清舒道谢呢！道谢自然是要亲自上门才显诚意了。」 严氏看完信有些奇了：「那宅子以前明明是凶宅，怎么就变成风水宝地了？」 「什么凶宅？不过是人以讹传讹了。至于风水宝地那更是无稽之谈了，符景烯跟张芾他们都是有把握才下场的。」封小瑜说道：「不过振起住到那边去挺好的，一起温习碰到问题可以与大家讨论。再者还有聂老先生这样一位老状元在，肯定比一个人窝家里看书要强得多。」 不说学问，只要聂老先生传授一些经验就能让振起受益匪浅了。 严氏看她分析得头头是道，点头说道：「不错，大有长进了。」 封小瑜说道：「其实我之前就想让振起跟符景烯一起复习，只是怕关家的人忌讳才开口。」 毕竟以前大家都说那宅子是凶宅，万一关振起没考中岂不是要责怪她。所以虽有这个想法，但她并没说出来。 严氏这次爽快地放行：「那你去吧，快去快回。」 第851章 殿试（1） 封小瑜没去礼部，而是让护卫去找了清舒然后她自己去了沁香园。却没想到，一壶茉莉花茶快喝完清舒才到。 「你忙啥呢？」 清舒说道：「刚巧有些事要处理，所以就给耽搁了。」 封小瑜有些诧异：「管郎中给你指派了差事？」 清舒点点头说道：「他今日让我整理卷宗，你的人过来时他正好再跟我说这事。」 封小瑜没兴趣了：「要我说你也太好性了，露面的事不让你做，这种杂事就知道指使你了。」 「反正也没事，多看看卷宗也是好的。」 封小瑜知道自己劝说无用，也就懒得再费唇舌了：「我这次啊，是受关振起所託来谢你的。」 「关振起谢我，这话怎么说？」 知道缘由后，清舒笑着说道：「景烯故意这般说的而已。以他们两人的关系，没有我景烯也会让他住的。」 「不是你，他们也成不了朋友的。」 清舒喝了一口玫瑰枸杞花茶，放下杯子后说道：「景烯与我说关振起太傲了，在书院人缘很差。等你们成亲后，这方面你要注意一些。」 封小瑜不在意地说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既合不来何必勉强。勉强做的朋友，也走不了长远。」 听到这话清舒笑了下没再劝。不得不说门当户对真的很有道理，至少身处同样的环境待人处事的方式与想法差不多。 两人去了隔壁的一家酒楼吃饭，一边吃一边闲聊。 封小瑜有些抱怨道：「皇上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宣召我祖母进宫，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事？咳，我祖母都累瘦了。」 虽然在包厢内，但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 清舒心头一动：「长公主就管着礼部跟文华堂，皇上召见她做什么？」 「我也纳闷呢？你说要身体不舒服，可以让她的妃子或者太孙殿下陪着。要是家国大事，也犯不着跟我祖母商议啊！」 第1015页 清舒岔开了话题，问道：「我听说玉贵妃失宠了，是不是真的啊？」 「是真的。上次在围场皇上遭刺杀她不护驾反而躲后面去，回京后皇上对她就冷淡下来了。」 清舒笑着说道：「太孙当时冲上去替皇上挡刀，这份孝心无人可比。」 「是啊！连我祖母都赞嘆了，说太孙孝心可嘉。从围场回来，皇上处理政务时都带着太孙。」 清舒将这些事话都记在心里：「你跟太孙接触过，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封小瑜想了下，说道：「他是个很温和的人，待身边的人都很好。不过我跟他没深入接触过，并不太了解他。倒是我祖母说过他谦虚平和、虚怀若谷，将来必能给大明百姓带来福祉。」 清舒笑了下说道：「没想到长公主对太孙殿下评价这般高。」 封小瑜笑着说道：「我祖母很喜欢太孙殿下的，不过他对我祖母也很敬重。」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许多。 吃过午饭，清舒又回了礼部继续整理卷宗。她做事细心，写的字又漂亮，所以管郎中才将这差事交给她做。 将手中的卷宗都分门别类地整理好了，清舒坐下来想事。 林菲问道：「姑娘，你在想什么呢？」 清舒笑着说道：「在想等会要不要去福运楼买只烤鸭带回去？安安都念叨好几次，说想吃烤鸭了。」 「二姑娘想吃那就去买呗。」 回去的路上，林菲看清舒陷入沉思之中也不敢打扰。 一直到家，她才说道：「姑娘，已经到家了，该下马车了。」 进了宅子，清舒与蒋方飞说道：「你现在去金鱼胡同一趟，与景烯说让他明早过来下，我有事与他说。」 结果，半个时辰后符景烯就跟着蒋方飞一起过来了。 「清舒，你找我什么事啊？」 清舒看向蒋方飞道：「你怎么传话的？」 符景烯说道：「是我不放心，清舒有什么事你现在就说不用等到明早。」 「那去书房说吧！」 安安过来的时候，正巧两人进了书房。林菲拦着她说道：「大姑娘跟蒋少爷正在谈事，二姑娘你晚些再进去吧！」 「那我等着吧！」 进了书房，符景烯赶紧问道：「清舒，你碰到什么难事了？」 「我没事，我就有一些猜测，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符景烯不乐意了，板着脸道：「怎么还跟我见外，什么事你直说就是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猜测这次殿试很可能是太孙殿下来监考，并且题目也有可能是他来出。」 符景烯先是一惊，转而就点头说道：「你说的这种确实有可能。皇上真心为太孙着想就肯定要为他培养帮手，而这次殿试就是最好的机会。」 「这只是我的猜测，不一定准确的。」 符景烯点点头道：「嗯，我会做两手准备的。」 清舒想了下说道：「县主说太孙是个温和的人，对待身边的人都很好。长公主殿下说他谦虚平和、虚怀若谷。至于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她说这些，主要是想让符景烯对太孙殿下有个了解。 「对了，他喜欢过易安还去求皇帝赐婚了，不过最后没成。其他人包括易安在内都觉得他是冲着邬家的军权去的，可我觉得他可能是真心喜欢易安。」 符景烯对这事很感兴趣：「为何你会有这样的想法？」 清舒说道：「没有缘由，就是一种直觉。」 符景烯失笑，说道：「那我从十一岁就开始喜欢你，你怎么没察觉到？」 清舒盯着他道：「我当时才九岁，你就对我起了心思？那你岂不是禽兽。」 符景烯哈哈大笑，其实他那时候的喜欢就是一种好感并不是男女之情。 安安听到那笑声很好奇，说道：「你说我姐跟说了什么，让姐夫这般高兴？」 林菲摇头说道：「不知道，你想知道等会问下大姑娘啊!」 安安才不问呢！ 清舒与符景烯谈完话就去了主院。 顾老夫人埋怨清舒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不知道景烯在准备殿试的事吗？有事派人传个话就好，做什么还将人叫来？」 符景烯说道：「清舒这次叫我来，就是说殿试的事。」 顾老夫人这才没说了。 第852章 殿试（2） 一回到家里，符景烯就被聂老先生给叫进屋里：「林清舒找你过去做什么？」 「有事与我说。」 聂老先生面色不虞道：「你现在要准备殿试，以后她再叫你过去不许去。她没分寸，难道你也不知道轻重。」 符景烯无奈道：「老师，你误会清舒了，她就是为殿试的事才叫我过去。」 聂老先生明显不信，说道：「你要找理由也该找个好点的。与你商议殿试的事？她懂什么，会写经义还是策论？」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她与我说，这次殿试很可能是太孙殿下主持。」 聂老先生听到这里不由站了起来：「这事她是听谁说的？」 「她根据所打探到的消息做出的推测。老师，你别小瞧她。」 聂老先生没好气地说道：「连这样的事都能猜测，我敢小瞧她吗？」 符景烯想了下说道：「老师，我知道你为之前我去福州的事生气。那次其实清舒是准备自己去，是我不放心不准她去。那次也是情况特殊，其实清舒行事一向有分寸。」 第1016页 在符景烯心中，聂老先生不仅是他老师也是他的亲人。所以他希望聂老先生能喜欢清舒，而不是对她抱有偏见。 当然，要是两人起了冲突他肯定是站清舒这边的。 聂老先生沉着脸道：「要是将来林承钰或者沈家以后有事找你，你帮是不帮？」 符景烯摇头说道：「这个你放心，除非他们过得穷困潦倒，不然清舒不会管的。」 「真的？」 符景烯点头道：「你放心，就算她要管我也会阻止的。当然，若是他们穷困潦倒过不下去我们还是得供养。」 聂老先生没好气地说道：「你说的这不是废话？」 若是林承钰跟顾娴两人穷困潦倒，他们夫妻不帮还不得被吐沫星子喷死。 聂老先生说道：「这事你知道就行，别对其他人说，就算说也得说是你的猜测。」 不过经此一事，他也不敢小瞧清舒了。之前以为清舒是在礼部混日子尸位素餐，心里有些不满。现在知道她心有丘壑，也就不再多嘴了。 符景烯他们虽然在家温书，但朝堂上有任何的事他们都能很快地知道。然后，几个人就对这些事加以分析。 同件事每个人的想法都会不一样，关注点也不一样。大家一起探讨，可以集思广益补充自己的不足。 关振起原本是被逼着来这儿，可在跟大家一起谈论后就庆幸听了他娘的话。 这日兰亭过来了。 符景烯请他到了自己房内，两人聊了许久才出来。 等兰亭回去后，张芾看着符景烯一脸凝重的神情问道：「怎么了？」 关力勤问道：「不会是兰大老爷又老调重弹要你退亲吧？」 关振起看向他，那表情真是一言难尽：「再有三天就要殿试了，就算兰大老爷魔怔了在这个时候重提此事膈应景烯，兰亭也不会傻到听他的啊！」 关力勤很郁闷，他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啊！不然也不会被那傢伙鄙视了。 符景烯招招手说道：「进屋说吧！」 大家都进了屋，符景烯说道：「刚才兰亭与我说最近一段时间不管是处理政务还是朝会，皇上都将太孙殿下带在身边。」 关力勤有些纳闷地说道：「太孙殿下是储君，皇上带在身边教导他政务很正常啊！」 所以，这有什么好说的呢！ 关振起比较敏锐，问道：「景烯，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就是。」 符景烯点点头道：「我猜测，这次的殿试皇上很可能会让太孙来主持。」 几个人齐刷刷地看向他。 关振起最先冷静下来：「景烯，你这个猜测有什么根据？」 「皇上年事已高，他要真心想让太孙殿下继位肯定要开始给他铺路了。」 所谓的铺路，就是帮太孙殿下扫清障碍以及培养他自己的人手。 关振起点点头：「你这个猜测非常有可能。自围场刺杀事件以后，皇上就将太孙殿下带在身边，有时候晚上还让他留在干清宫过夜。」 这份恩宠，表示皇上对太孙极为信任。 张芾说道：「太孙殿下至情至孝为了皇上连命都不要，皇上自对他放心。」 符景烯说道：「我刚才在想，殿试的题目会不会也由太孙殿下出？」 关力勤说道：「关振起，你知道太孙殿下喜好什么吗？」 关振起白了他一眼，说道：「我见都没见过太孙殿下，又哪知道他喜欢什么？」 符景烯知道一些但他不准备说，一旦说了势必让人怀疑到清舒身上。 三天后，五个人一起去参加殿试。 殿试是在太和殿内，笔墨纸砚以及吃的东西皇宫内都会准备。所以殿试时只需人去就行，不用带任何东西。 封小瑜一边嗑瓜子，一边说道：「你说今年的状元会是谁？」 清舒无奈地看着她：「别说我了，就是皇上现在都没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按照时间算这个时候才刚刚开考，谁能知道状元会落谁头上。 封小瑜说道：「那状元郎总归在兰瑾、郑铭戴跟周培叶三人之中了。」 清舒笑着说道：「这个说不准，以前也有过会试第四名可在殿试却被皇上点为状元郎。」 「那状元郎也在四个人之内呢！清舒，你快猜猜状元会是谁。」 清舒笑着说道：「概率最大的当然是兰瑾了，其次就是郑铭戴了。」 封小瑜摇头道：「不，我觉得兰瑾最不可能是状元郎了。他长得那么好，十有八九要被皇帝钦点为探花郎。」 探花郎必须长得好，这已经成了一个约定成俗的规矩。 「清舒，你快说说，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是今年状元郎呀？」 清舒很无奈，说道：「我不是说了最大可能是兰瑾，不然我也不会押他了。」 就在此时，春兰走进来说道：「姑娘，公主府那边送信来说这次殿试是太孙殿下主持。」 「没想到皇上竟然会让太孙殿下来主持这次的殿试。」 这完全在清舒的预料之中：「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封小瑜苦着脸说道：「既是太孙殿下主持，这次状元郎很可能是兰瑾了。」 「为何会这样认为？」 封小瑜解释道：「太孙殿下是年轻人，他不会墨守成规，觉得兰瑾好看就点他为探花郎了。」 第1017页 说完，她不由哀嚎：「完了完了，我的钱没了。」 第853章 榜眼 太孙殿下出的题只一个字，税。 朝廷的赋税主要是三大块，第一块是土地税，以前只照着土地多少来徵收，后因土地兼併太厉害，朝廷不断完善这个税种，现在已经是地、户、丁税合併徵税；第二块是货物税，主要徵收盐、铁、茶、酒、瓷器等货物的税；第三块就是商税，商税又分为关税以及是市税。 赋税是国家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税收与民生息息相关、密不可分。所以在场的考生对赋税都有了解，区别在于了解的深浅。 符景烯对赋税了解得很透，他现在再心里衡量太孙殿下对这个税会是什么态度。想了好一会，他才下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封小瑜坐立不安一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顾老夫人看得头晕，可又不好说，只能强忍着。 清舒看出她的勉强，寻了个藉口将封小瑜带回自个院内。 「会试通过了，殿试刷下来的概率几乎为零，你在担心什么？」 封小瑜摇头说道：「这不怕万一吗？」 「只要没有在殿前失仪或者有不当的行为，就不可能被刷下来。你这个样子，瞧着应该还有其他的事？」 封小瑜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其实押的不是一千两，是三千两。」 清舒不解道：「三千两你又不是输不起？至于这个样子吗？」 「关键是这里面有封劷的一千五百银子啊！」 清舒笑了下说道：「结果没出来之前，谁都没办法确定前三甲是谁，也许你就押赢了呢？」 封小瑜都想哭了：「状元郎我押的是郑铭戴，榜眼是周培叶，探花郎是兰瑾。」 「可我现在觉得兰瑾很可能是状元，这样一来押的三注全都要赔了。」封小瑜哭丧着脸说道：「封劷让我押兰瑾，我没押。若是被他知道，肯定会追杀我的。」 清舒瞅了她一眼，说道：「真是兰瑾考中状元，你将损失赔给他不就好了。」 封小瑜就是不想赔，这才郁闷。 清舒掩嘴直笑：「那你就跟他实话实说，然后与他说你的新婚礼物可以不要。」 封小瑜可不答应：「这怎么能？一码归一码了。」 清舒不愿再跟她说了。 吃过午饭，两人回屋午觉。清舒午觉只睡两个钟，醒了以后她去靠在软榻上看书。 突然封小瑜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清舒欢天喜地地说道：「清舒、清舒，关振起被皇上钦点为状元了。」 清舒将书房在膝盖上，笑着说道：「恭喜你做了个美梦，可以躺下继续。」 封小瑜晃了晃头，笑着说道：「也许就美梦成真呢！」 「若是关振起在十名之内还有可能，都五十多名再如何状元也轮不到。」 封小瑜不高兴了，嘟囔着嘴说道：「你就不会顺着我一下，让我开心开心啊！」 清舒没搭理她，起身去书房练字了。 正练着字，封小瑜突然跑进来说道：「清舒，大喜、大喜啊！」 清舒有些纳闷地问道：「什么大喜啊？」 「符景烯被太孙殿下点为榜眼。清舒，符景烯是榜眼。」 清舒手中的毛笔掉落在桌子上，不过此时她已经顾不上：「真的吗？你没骗我。」 封小瑜听到这话，笑着说道：「当然是骗你的了。」 清舒气得掐着她的脖子骂道：「封小瑜，你竟然跟我开这种玩笑。」 封小瑜放声大笑，见清舒真急眼了才道：「哄你的，是真的，符景烯得中榜眼了。」 清舒不相信她，看向跟着进来的春兰问道：「符景烯中了榜眼，这是真的吗？」 春兰满脸笑意地说道：「是真的，刚才长公主让人送的消息的。」 清舒喜不自禁。 第五名虽然也很好，但再如何也比不过入一甲的。 清舒高兴地说道：「赏、每个人赏三个月的月钱。」 封小瑜伸手说道：「我也要。」 清舒笑了下问道：「关振起呢？他这次多少名了？」 「四十三名。」 比会试时的名次要好，可是跟符景烯比太差了所以也没啥可高兴的。 顾老夫人听到这个喜讯，喜得嘴都合不拢了连说了三个好字。 这次的会试，状元兰瑾、榜眼符景烯、探花郎郑戴铭。 拿到这个名单后封小瑜真的哭了，她全赔了：「三千两啊，就这么没了，我娘知道会骂死我的。」 清舒笑着说道：「别哭了，等我赢的钱到手，我给你去福运楼吃熊掌喝桃花酿。」 封小瑜瞅了她一眼说道：「就你下的那注能赢几个钱啊？」 清舒是押了兰瑾状元，可她只下了一百两银子，而兰瑾是大热门赔率肯定不高。 「我给景烯下了两注，分别押他得中榜眼跟探花，每一注五百两银子。」 有兰瑾在前他觉得符景烯状元无望，但榜眼跟探花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只是她也没把握，就没告诉封小瑜。 封小瑜啊啊地大叫两声：「这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若是她跟着清舒下注，肯定赢钱了。 「他是我未婚夫，我下注没想过赢钱纯粹就是为了支持他。」 封小瑜没话说了。她可没给关振起下注，若是让他知道不晓得会不会有想法。 第1018页 说了两句话，封小瑜就回去了。 她没回国公府，而是直接去了公主府。见到长公主，封小瑜问道：「祖母，符景烯不是第五名吗？为什么他会被点为榜眼。」 长公主笑了下道：「他这次殿试的文章写得非常好，在长孙殿下询问他问题时也应答自如，所以才被长孙殿下点为榜眼。」 封小瑜有些遗憾地说道：「怎么就不是状元呢？若是状元，那该多好。」 长公主轻笑了声说道：「那没办法，兰瑾不管是在太孙殿下的表现还是写的文章都比他还要好。」 封小瑜不由嘟囔道：「祖母，你说振起跟兰瑾一样都自小有才名，怎么两人差这么多呢？」 长公主戳了下她的额头说道：「兰瑾一目十行，过目不忘，悟性也极高。你拿关振起跟他比，岂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符景烯跟兰瑾一样，也是过目不忘悟性很高的人。只是他起点低，而且习武以及为生意分散了一部分精力，不然两人孰高孰低还真不好说。」 封小瑜说道：「那我还是觉得符景烯更厉害一些。会读书的很多，但文武双全的却很少。」 长公主笑了下。 第854章 跨马游街 殿试完了以后，按照惯例一甲状元榜眼以及探花是要跨马游街。 清舒虽然押了符景烯的注，但她很清楚这个概率很低，所以压根就没准备去看状元榜眼游街。 这会路上已经满是人了，清舒也不会再去凑这个热闹了。 蒋方飞去看完后回来与祖孙三人说道：「老夫人、姑娘，咱家姑爷骑着高头大马，身上披红戴花，看着特别的有气势。」 清舒无语了，披红戴花不是应该很喜庆哪来的气势。不过看着顾老夫人听得津津有味，她也就忍着没说了。 清舒没去看状元游街，但很多人还是跑去看热闹了。 符景烯看着又有几个荷包香囊朝他飞来，简直是烦不胜烦。要她说这些女人简直不知所谓，不知道他是有家室的人吗？那么想嫁人，路边随便找个汉子嫁不就得了。 就在此时，一串散发着莹润光芒的珍珠手鍊落在他胸前的大红花上。 符景烯皱着眉头用两根手指头夹起，然后赶紧扔到地上去。那避恐不及的模样，仿若这珍珠手鍊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东西扔掉以后，符景烯觉得背后有人盯着她。转过头，就看见一个女子站在窗前正幽怨地看着她。 符景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迅速转过头去。 这人肯定脑子有问题。不然怎会这般幽怨地看着自己，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呢！ 跨马游街一结束，符景烯就去了裕德巷找清舒。 顾老夫人看到符景烯，眉开眼笑地出来了：「景烯，这次你可给我们长脸了。」 一向不与往来的邻居，也派人来给他们道喜了。 安安也满脸喜意地说道：「是啊，姐夫，你真是太厉害了，竟然得中榜眼。」 顾老夫人见符景烯一直盯着清舒，笑着道：「你们有话去园子里说吧！」 除非是清舒主动叫符景烯去书房，不然顾老夫人不准两人单独相处。 两人到了花园，清舒笑着说道：「蒋方飞说你今天跨马游街特别风光。」 符景烯一听这话，不由跟清舒诉苦：「哪里风光了，差点没被砸得满头包。这些女人跟疯了似的一直给我们扔荷包香囊，有的还扔朱钗手鍊。扔兰瑾也就算了，我可是有家室的人，这些女子真是太不知耻了。」 清舒笑得不行：「人家也是看你长得好，这才扔的香囊荷包。若是长得丑，你看有没有人给你扔？」 「可惜我没预定包厢，不然我也去看了。我听蒋方飞说，有一些女子见了兰瑾都痴了。」 其实扔给兰瑾的荷包，要都收起来能将兰瑾埋起来了。 符景烯暗暗给蒋方飞记了一笔：「他有什么好看的，小白脸一个。清舒，你要看就看我，不许看别的男人啊!」 清舒掩嘴轻笑，然后说道：「你被太孙殿下点为榜眼，以后就打上了太孙殿下的烙印了。希望他能顺利继位，别出什么岔子。」 这事有利有弊，若是太孙顺利登基为帝，破格成为榜眼的符景烯会前程似锦。可若是他失败了，符景烯的仕途也会不顺。 符景烯摇头道：「放心吧，太孙一定能顺利继位的。」 清舒看向他。 符景烯说道：「皇上现在最怕的是什么？他怕被人夺权。可是太孙从回京后就一心侍奉太子没插手朝堂之事，太子病逝后他也安安分分地在东宫守孝。就是被册立为太孙以后，他也只是跟在皇帝身边学习政务，并没有拉拢官员组建自己的势力。」 「他这样不争不抢反而能让皇上放心，这次殿试让他主持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就好。我一直都担心太孙殿下太年轻，被册封为储君以后会冒进。」 符景烯笑着说道：「放心吧，太孙殿下在没被册立储君时都能不骄不躁，现在成了储君更沉得下心来了。」 皇上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大好，也没多少年好活，太孙殿下只要不犯错就一定能顺利继位。所以，该急的是端王他们。 清舒顿时放心了。 符景烯热切地看着清舒，说道：「清舒，我真是恨不能明天就成亲。」 第1019页 「三个多月很快就过去了。」 可对符景烯来说，一天都不想等了。咳，想想还有三个多月就觉得特别难熬。 符景烯得中榜眼，有人欢喜也有人不高兴。 兰大老爷冷嗤一声说道：「得中榜眼又如何？鼠目寸光，哪怕考中状元也无用。」 若是符景烯不那么急慌慌地定亲，现在在来说亲，什么样的姑娘娶不上啊！偏让他退亲还不乐意，考中了进士也不上门。 兰亭的想法却不一样：「爹，据说太孙殿下很赏识景烯。要是真得了太孙殿下的青眼，景烯一样能前程似锦。」 要是能成为太孙的心腹，哪怕没有妻族的助力也一样能平步青云。 兰大老爷听到这话冷哼一声道：「你见了他，与他说让他以后行事收敛些，别太张扬了。还有，赶紧让林氏赶紧辞了礼部的差事。」 兰亭听到这话不由皱起了眉头，不过他也没反驳只是道：「爹，有师叔祖看着，不会有问题的。」 就在此时，外面随从说道：「老爷，巩尚书送了请帖过来，请你去得月楼喝酒。」 听到这话，兰亭说道：「爹，景烯是不愿退亲的。若是巩伯父再提那事，你可一定要回绝。」 兰老太爷不耐烦地说道：「我还用你教，管好你自己就行。」 说完，就进屋换衣裳去了。 洪氏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说道：「这是怎么了？兰瑾考中状元师叔得中了榜眼，这都是大喜事。」 兰瑾是兰家的子嗣，符景烯也与兰家关系匪浅。 兰亭嘆了一口气说道：「巩伯父下帖子请爹去喝酒了，我真担心又老话重提。」 洪氏笑着说道：「你想什么呢？两家婚期都定了，而且景烯也明确说了不会退亲。爹是固执，但不是傻，这事他压根做不主又怎么会应。」 兰亭说道：「巩家妹妹一日没定亲，我这心就一日不踏实。」 「你啊，就是想太多了。」 第855章 聘礼 这次的一甲，状元郎兰瑾被太孙殿下点为翰林院侍读，正六品的官职。榜眼符景烯跟探花郑铭戴被点为翰林院编修，从六品。 顾老夫人很高兴，与清舒说道：「你爹都四十的人，也才只是个六品的官儿。景烯这才二十，也就比他差一级。」 清舒说道：「娘，我爹那一届不独他其他考中的仕途也都不大好。」 当然有后台背景或者投入其他皇子的门下那就另当别论。只是相对而言，这部分还是占少数。 这个顾老夫人还真不清楚，问道：「这话怎么说的？」 清舒将原因说了一遍。 顾老夫人很高兴，说道：「该，这都是老天爷对他的报应。清舒，我跟你说以后景烯仕途顺了，要是他让你们帮忙可别搭理。」 清舒说道：「等安安出嫁后，除非他活不下去了，否则我不会管他的。」 至于还想借她的力让仕途更进一步，做梦呢！ 有这句话，顾老夫人也就放心了。 殿试后有段时间的假期，大概半个月左右，然后就要去衙门当差了。 符景烯赶紧将聘礼置办好，亲自带着聘礼去顾家下聘。 顾老夫人原本想着符景烯钱不多，只要聘礼大面上过得去就行。却没想到，他的聘礼置办得特别体面。 先是六对六两六重的金牛（清舒是属牛），就这个差不多要八百两银子了；布料十六箱，绫罗绸缎样样都有；还有六对赤金手镯、六对赤金如意簪以及其他首饰；海参、鲍鱼、干贝等海产也是两大箱子。而最显眼的，该数送来的一对大雁。 这对大雁，是符景烯亲自去抓的。 这个聘礼一出不少人咋舌。大家都知道符景烯的宅子都是租的，所以下意识认定他很穷。可这聘礼算下来，得大几千银子。 看着这些聘礼，顾老夫人很担心地说道：「这孩子不会是将家底都掏空了吧？」 清舒笑着说道：「你担心什么？难道我还会饿着他不成？」 顾老夫人一想也对：「这孩子太实诚了，其实聘礼过得去就成。」 封小瑜说道：「顾外婆，你这想法就不对了。若是聘礼都不用心，还能指望他将来对清舒好吗？」 避开顾老夫人，封小瑜问了清舒：「是你拿钱给他置办聘礼了？」 虽他知道符景烯也开了两个铺子做生意，可那两个铺子一年下来收息也就千八百两银子。他读书笔墨这些都费钱，还养着十几口人，一年下来攒不了几个钱。 清舒失笑道：「你觉得我是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我事先都不知道他会置办这么多的东西，看到东西我也很意外。」 封小瑜还是相信清舒的：「那就奇怪了，他哪来那么多钱呢？」 「管他哪来的钱，只要来路正就行。」 封小瑜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怎么就知道来路正，他跟你说过？」 清舒摇头说道：「没有，但这钱来路肯定正。他是个很理智的人，若是来路不正肯定不会要。为万八千两银子毁了前程，不值当。」 「说实话，清舒，我是再没见过有你这样理智的女人。」 封小瑜说道：「清舒，我都很担心你们两人要吵架怎么办？一个练剑一个练字？」 想想那个场景，她就莫名想笑。 第1020页 清舒不搭理她。 顾老夫人还是不放心，事后特意叫来符景烯道：「景烯啊，你哪那么多的钱啊？可千万别去钱庄借啊！」 符景烯笑道：「外婆放心我没借钱，这些钱都是我省吃俭用攒下的。」 「还有吗？」 符景烯咧着嘴说道：「有呢！婚宴的钱都留着呢！不过等成亲后我就没钱了，到时候还得清舒养我。」 顾外婆乐呵呵地说道：「什么养不养的，一家人这般客套做什么。」 能将身家都花在婚礼上，可见对清舒的重视程度了。不像当初林承钰明明家里可以办一份体面的聘礼，却抠抠嗖嗖让她丢尽了脸面。 清舒将符景烯送出门，走到半途将林菲等人支开：「你这些钱到底是从哪来的？」 符景烯有多少收入再没比她更清楚了，再省吃俭用饿不可能攒下一万多两银子。所以这笔钱，肯定有其他来源。 符景烯瞒着谁也不可能瞒清舒，他小声说道：「这钱是沈家给的谢礼。」 怕清舒不高兴，他解释道：「不是我要的，是沈少舟主动给我的，也不多就两万两银子。」 清舒横了他一眼，说道：「两万两银子还不多，你想要多少啊？」 为救沈少舟他千里奔波，不仅费尽心思还搭进去一个大人情。沈家那么有钱，所以清舒不觉得符景烯收报酬有什么。 符景烯小声说道：「你知道沈涛为救沈少舟上下打点花了多少钱吗？二十万两啊。若不是我去得早，花得更多。」 相对沈家打点的花费，两万两的报酬他真觉得不多。当然，也是知道沈家家底很丰厚没伤筋动骨，不然他也不会要。 清舒瞅了他一眼，说道：「这事回京时怎么没跟我说？」 符景烯叫冤：「这钱是沈少舟后来让信服送来的，并不是我回京时给我的。」 清舒笑了下说道：「这事我知道就行，别与我外婆说不然她心里会别扭的。」 符景烯却是说道：「知道又如何？沈少舟又不是我爹，我费尽心思救他收点辛苦钱天经地义。」 当然，他不会主动去说，至于沈少舟会不会告诉顾老夫人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说起沈少舟，符景烯就与他道：「上次的事并没让沈家伤筋动骨，据我猜测他们应该还有巨额财富。不过沈家那两个废物，是保不住这些钱财的。」 「怎么说话的？」 符景烯在清舒面前从不掩饰自己：「在我眼中那两个就是废物。沈涛还好些，虽然管不住妻子没什么头脑但至少很有孝心。沈湛呢？亲爹出事竟直接躲铺子里，这样的废物儿子有还不如没有。」 清舒没反驳他，只是说道：「不喜欢以后不往来就是。至于说他们有的巨额财富，能保住是他们的本事；不能保住也是他们自己无能。我们自己有手有脚，不要那钱。」 符景烯很伤心地说道：「清舒，原来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 清舒笑着道：「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自个赚的钱花用起来才踏实，来路不正的钱拿着烫手。」 符景烯笑着说道：「你放心吧，不该拿的钱我一分都不会要的。咱家又不缺钱花，何苦去冒这风险。」 第856章 灭口（1） 在符景烯高中榜眼的第六日，祁向笛就得了消息。 祁夫人看着他一脸的喜意，有些诧异地问道：「何事让我儿这般欢喜？」 祁向笛笑着说道：「娘，你要知道了肯定也会很高兴。」 「哟，那赶紧说说让我也乐呵乐呵。」 祁向笛也没卖关子了，直接就说道：「娘，景烯那孩子被点为榜眼了。」 符景烯会试考中第五名，这事他们早知道。只是都没想到，他竟会在殿试时从第五名跃到第二名。 别看只是差三个名次，可这差距天囊之别了。起点比别人高，将来就比别人走得远走得顺。 祁夫人愕然，问道：「景烯不是第五名了，怎么成榜眼了？」 「这次殿试他表现得很好，被太孙殿下询问的时候对答如流。」 祁夫人有些讶异：「这次殿试是太孙殿下主持的？」 「是。说起来也是景烯运气好，太孙殿下年纪小自然更偏向有朝气的同龄人。」 皇上年岁大了，就喜欢用性格稳重上了年岁的人。太孙殿下没还到弱冠之年，还是比较喜欢提拔重用与他年岁相当的人。 祁夫人笑着道：「光年轻有什么用，还得文採好才行。」 祁向笛点点头。能被太孙殿下所看中那也是符景烯的运道。 不得不说清舒眼光很独到，挑选的这个夫婿不管是才学还是心性都是一等一。 祁夫人说道：「你可是答应过我中秋后就陪我去京城的。」 祁向笛很无奈地说道：「娘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不过我们在守孝，到了京城也不能去参加婚礼的。」 祁夫人白了他一眼：「这个还用你来教导我啊？」 说起清舒的婚事，祁夫人就有些不高兴了：「林承钰在任上不能回京，顾娴那性子不能去。到时候爹娘都不出现，出嫁的时候清舒脸上也不好看。」 「符景烯家里没长辈，也不会有人那么不长眼地来挑这个理的。」 祁夫人摇头说道：「清舒出嫁总要有几个亲人出现，不然别人会说闲话的。」 第1021页 「我记得清舒与他三叔关系不错，我想到时候他肯定会去参加婚礼。」 祁夫人嗯了一声说道：「林家的人，也就林承志还勉强过得去，其他人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玩意。」 祁向笛消息灵通，说道：「娘或许还不知道，清舒在桃花村创办了个私塾，请了个先生教林氏宗族的姑娘读书认字。」 祁夫人摇头说道：「这孩子想当然了。在那些乡下人眼中姑娘都是别人家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怕免费让这些小姑娘念书，林家族人也不会将女儿送去的。」 祁向笛摇摇头道：「娘还真说错了，清舒的族人都纷纷将适龄的姑娘送去私塾。」 祁夫人压根不信：「你别唬我，林家宗族的人怎么可能这般开通？」 祁向笛笑着说道：「自然不是。是清舒花重金请了绣娘、帐房先生以及厨娘，教导入私塾的孩子绣活、算帐以及厨艺。」 天下熙熙皆利来，天下攮攮皆为利往。清舒提供这样的机会，大家自然趋之若鹜。 祁夫人赞嘆道：「林家的人包括那些族人对清舒并不大好，可她现在过好了还想着帮衬林家的那些小姑娘。这孩子，一片赤诚之心啊!」 祁向笛也觉得很难得：「我在想，林家的人肯定很惋惜清舒不是个儿郎了。」 「哼，就让他们一辈子痛惜才好。」 清舒只帮族内的小姑娘，并不管族内的那些男孩子，想来林氏宗族内已经有许多人在垂手顿足了。 就在此时，寒珊在外扬声说道：「夫人、大爷，大管家求见。」 听到祁二老爷没，祁夫人有些诧异地问道：「怎么没的？」 大管家摇头说道：「不知道，二房只是派人来说二老爷猝死。具体怎么回事，老奴也不知情。」 祁向笛说道：「娘，我过去看看。」 祁夫人并不想他去管这事，可祁向笛既是家属又是嫡亲侄子。若是不去，别人也不会信服他这个家主了。 「去吧！不过若出了什么事，你别插手。老二心术不正害了好几条人命，这次说不准就是遭了报应。」 祁向笛嗯了一声说道：「我就是过去看看，后事还是得二婶他们操办。」 等他出去以后，祁夫人就叫了贴身丫鬟寒见去了沈家一趟。 沈少舟又惊又喜，问道：「真的吗？景烯考中了榜眼？」 寒见笑着道：「这是我家大爷亲口所说不会有错的，恭喜沈老爷了。」 沈少舟很快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顾娴，说完一脸喜意道：「我早就说了这孩子有大出息，果不其然。」 顾娴不说话。 「怎么了？景烯被点为榜眼，你这个当娘的怎么还不高兴？」 顾娴垂着头说道：「有什么高兴的？他对我这个岳母一点都不尊敬，压根没将我当回事。」 「还有清舒，成亲都不准我去参加，她眼里也半点没我这个亲娘。哪怕他们再好，也与我无关。」 沈少舟以前会宽慰她，说母女没有隔夜仇。因为当时哪怕母女两人吵得再凶清舒逢年过节以及顾娴生辰也都会送东西来，偶尔会写信来。可从去年开始，别说东西了，信都不见一封。 也是如此让沈少舟终于意识到清舒是真的想要跟顾娴断绝关系的，并不是说说来吓唬她。 沈少舟知道跟顾娴讲道理没用，就直接与她讲利害关系：「景烯眼瞧着前途一片大好，以后官哥儿要走仕途肯定得求她们照应。既清舒不想我们去参加婚礼，那就不去。正好路途遥远赶路也累，咱落了个轻快。」 「我就是有些难过。我辛辛苦苦将她生下来养大，结果这孩子却半点不记我的好。」 沈少舟知道她的心思，说道：「你想这么做什么？咱们好好将官哥儿养大，再给他娶个贤惠媳妇，将来让他好好孝敬我们。」 顾娴点点头道：「你说得很对，还是自己养大的孩子靠得住。」 「你这样想就好。以后啊你就好好地照顾官哥儿，清舒跟安安的事你就别管了。」 他也只敢让顾娴照顾官哥儿的衣食住行，至于教导那是万万不敢让她沾手的。好在祁夫人推荐的先生很不错，在他的教导下官哥儿长进了许多。 第857章 灭口（2） 夜幕渐渐降临，祁向笛还没回来。 祁夫人不放心，叫来宗氏道：「你让人去二房看看向笛怎么还没回来。」 过了小半刻钟，祁向笛就回来了。 看着他一脸疲惫，祁夫人皱着眉头说道：「二房那么多人，丧事他们自己不会操办还要劳烦你？」 祁向笛摇头道：「不是。娘，二叔是被人刺死的。」 祁夫人呵了一声道：「我说什么来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祁二老爷不会做生意开铺子就亏欠，偏偏他又不甘心。当时平洲城内有一家酱油铺子，他们做出的酱油有一股独特的酱香，而且味道也很鲜美。不说普通百姓喜欢吃，就是许多酒楼跟大户人家也从他们家里买。 这家人原本在京中有人，只是靠山后来出事了，祁二老爷知道后就想要别人的酱油方子。人家靠它养家餬口怎么可能会卖，结果他用下作手段逼迫人家。 这家人做生意多年也有一些人脉，通过中人求到她跟前。她出面弹压对方才逃过一劫，不过也因为这事她跟祁二老爷交恶。 第1022页 前些年祁二仗着祁家的势做了不少恶事。她知道的就有几件，不知道的还有更多。 祁向笛沉声说道：「二叔这次去庄子巡查田地，他的几个随从跟一群佃户闹起来，其中一个佃户一锄头敲在二叔头上。」 「一锄头将他敲死了？」 祁向笛点点头道：「刚听到这事我还以为是意外，结果一查才知道二叔十五年前在庄子上侮辱了他的新婚妻子。那女子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羞愤之下上吊自尽了。」 「两个人青梅竹马，这女子死了以后那佃户也没再娶了。」 「果然是报应。」祁夫人说道：「杀人偿命，惩罚他一人就是别牵连他父母兄弟。」 祁向笛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娘，这段时间我发现族内有许多的问题，弄得族人满腹怨言，我想趁着这段时间整治下。」 祁家想要长久兴盛下去，只靠他们嫡支一脉是远远不够的。毕竟嫡支不一定每代的孩子都能成才，所以也需要大力培养旁支的优秀子弟。 祁夫人没意见，说道：「确实该整顿整顿。前些年我在还好，他们不敢过分。这些年我跟着你在任上，有些族人就胡作非为欺负那些孤儿寡母。」 「娘，那我这段时间可能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你了。」 祁夫人白了他一眼说道：「忙你的去吧！不过也要注意安全。你二叔被打死是活该，可保不准有人迁怒你要对你不利。」 祁夫人点头道：「我知道的。」 也是在当日，祁二老爷的书房半夜起火了。而且火势很大救火都来不及，书房一下化为灰烬。 宗氏与祁夫人说道：「娘，这火起得很怪，其他地方都没烧就书房烧了个精光。」 祁夫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烧就烧了，重建就是。」 结果谁也没想到，一个时辰以后祁二夫人梁氏竟然找上门来：「大嫂，我有些事要与你说，还希望你摒退左右。」 祁夫人挥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丫鬟婆子全都下去，就剩下两个人。梁氏说道：「大嫂，只要你给我十万两银子，我什么都不会说。」 祁夫人笑了下，那笑容满是嘲讽说道：「你说啊，我尽管对外说。看看是你们二房先死，还是我们大房先死。」 梁氏死死地盯着她：「果然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家老爷烧毁了书房。大嫂，你怎么能这般狠心。」 祁夫人取了个水红色的抱枕放在后背，靠在软塌上道：「狠心吗？不，我还是太仁慈了。不然就凭你们当初做的事，我将你们二房大卸八块才能报当日之仇。」 梁氏脸色刷地白了，说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祁夫人嗤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也不用这般急慌慌的，很快你就能下去陪他了。」 梁氏吓得跪在地上：「大嫂，这事跟我没关系，都是祁修竹的主意。大嫂，我求你放过我。只要你放过我，我可以将那些东西都给你。」 祁夫人冷笑一声说道：「那些东西我可没兴趣，你自己好好留着。」 说完，就叫人将梁氏给拖出去了。 宗氏听到祁夫人头疼，赶紧过来了：「娘，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二婶来闹你。」 祁夫人难受地话都说不出来，冲着她摆摆手。 李妈妈说道：「大奶奶，夫人说她头疼需要休息，让你先回去。」 宗氏担心不行，可她也不敢打扰祁夫人的休息。 出去以后，宗氏就叫来了小儿子：「快去找你爹，跟他说你祖母老毛病又犯了。」 祁修然得了消息赶紧回来，看到躺在床上的祁夫人面色阴沉：「娘，你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他知道母亲会患上头痛症都是年轻时思虑过重引起的。而她之所以会这样，都是被祁修然那畜牲逼的。 她娘为了他们兄弟两人，猜忌心留在祁家的。不然当初闹出事来和离归家，完全不会受这些罪。 越是知道这些，他心里就越发痛恨。不仅痛恨祁老夫人跟祁修然，也痛恨他自己。 也是如此，当年他不顾祁夫人的反对执意要接到身边照料。 祁夫人摇头说道：「我没事，你别担心。你们都出去，这里有向笛就足够了。」 宗氏有些诧异，但还是顺从她的意带着儿子跟儿媳妇下去。 等屋子就剩下母子两人，祁夫人朝着一脸愧疚的祁修然说道：「我刚才是装的，并不是真的头痛。」 祁向笛不相信，以为她是宽慰自己。 祁夫人也没管他，只得问道：「祁修竹是你杀的？」 祁向笛沉默了会，最后还是点头道：「是，他不能留，祖父临死之前说过一定要除掉他不然后患无穷。」 「不过那佃户的事是真的，他一直想报仇我就给他提供了个机会。」 「你二婶以为是我杀的他，跑我这敲诈勒索来了。」 主要是祁向笛在家里对长辈一向尊重，也很疼爱下面的弟妹。也因为他这样的表现，让祁二夫人没往他身上想。 祁向笛面色阴沉。 第858章 灭口（3） 祁夫人与祁向笛说道：「我刚跟你二婶承认了祁二是我杀的，还说他罪该万死。结果没想到诈出了一件事，当年我中毒老二两口子也掺和其中。」 听梁氏那话头当年的事祁老二才是主谋，而白姨娘只是被他们唆使的。至于起老夫人，以为是祁修然下的毒手这才出面顶缸的。 第1023页 其实当年她也认为是祁修然下的毒手，害死她好独吞她的钱财扶正白氏。至于原因很简单，祁老夫人虽不喜欢她却很疼爱祁向笛兄弟两人。而当时正是祁向笛仕途的关键时候，若是她死了会影响祁向笛的前程。以祁老夫人对祁向笛的疼爱，就算要她死也不会选那个时候。 祁向笛眼中闪现过一抹杀气。 祁夫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说道：「祁家这段时间已经死了太多的人，若再死人肯定会引起人怀疑。」 她其实很清楚，若是其他事情祁向笛都能沉着地处理好。可独独碰到她的事，祁向笛就会失去分寸变得有些过激。 祁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向笛，报仇的方式有千万种，而杀人是最不可取的。老二跟梁氏当日想要我的命，目的应该是我手里的生意。既如此，那让她以后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相信比让她死了更难受。」 祁向笛嗯了一声说道：「娘你放心，我一定让她们付出代价的。」 「祁修竹那事，没落下痕迹吧？」 祁向笛摇头说道：「没有，那佃户已经撞墙自尽了，出去办这事的是董叔。」 祁修然的死，也是出自他之手。所以，并不担心会出岔子。 祁夫人点头道：「那就好。族内的事你整治好再找个人好好管着，等中秋过后咱们就去京城。」 虽然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但她并不喜欢这儿。至于在哪养老她无所谓，反正儿子在哪她就在哪。 梁氏在听到祁夫人说要报仇惊恐不安，连续两天都谁不着。她无奈之下，去向祁向笛求助。 祁向笛面露诧异，说道：「我娘要杀你？二婶莫不是脑子煳涂了？我娘一向与人为善，怎么可能会害二婶你？」 梁氏再傻，也不敢说当日他们夫妻想要谋害了祁夫人：「都是误会，你娘误会当日她中毒之事我跟你二叔也掺和了。向笛，天地良心，你祖母做的事哪会让我们知道。」 人祁修然所预料的那般，这事还真是夫妻两人主使的。这些年祁夫人大把地赚钱，可他们只能干着一点光都沾不到。只要她死了，而祁修然又不会做生意，到时候这生意肯定落到他们手里。 祁向笛非常好说话，点头道：「既是误会，那我好好劝跟我娘的。二婶你也别胡思乱想，我娘一向与人为善这些年更是吃斋念佛，绝不会害人性命的。」 「是、是，是我胡思乱想。」 结果祁老二下葬后的第三天梁氏就出了意外，她乘坐的马车突然失控冲进水里。等救上来后，梁氏已经没气了。 祁夫人听到这消息，盯着祁向笛有些气恼道：「我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再动手杀人，你怎么将我的话当耳边风呢？」 祁向笛摇头道：「娘，你说的话我怎敢不听，这事并不是我做的。」 「真的？」 祁向笛说道：「娘，若真是我做的，我没必要瞒着你。不过若是娘想知道，我等会派人去查。」 这个世上谁都可能会害他，唯独他娘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所以只要祁夫人问起，不管什么事他都会说。当然，不问他也不会主动去说。 祁夫人点头道：「这事不是你做的就好。也不用派人去查，是意外好。」 不是意外，也得当它是意外了。 祁向笛点了下头。 祁夫人想了下说道：「现在已经六月底了，还有一个多月我们就要去京城。你派个人去问下林承志，若是他愿意可与我们一起去京城。」 祁向笛对祁夫人向来是百依百顺，这种小事自然一口应下。 能巴上祁家，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如今祁家主动提出让他们跟着一起去京城，林承志哪会拒绝，欢喜地答应了。 林承志塞了个红包给送口信的家丁，说道：「辛苦你了，拿去喝杯酒。」 家丁觉得他很会做人，也与他说了一件事：「蒋少爷被太孙殿下点为榜眼，不知道这事林老爷可知晓？」 林承志惊呆了：「什么？榜眼？」 京城离太丰县那么远，消息不可能有祁向笛那么快的。 「是啊！我家夫人知道这事后别提多高兴了，还给我们多发了一个月月钱。」 张氏见林承志满脸的喜意，问道：「老爷，兴啊？」 「景烯得中榜眼了。榜眼啊，仅次于状元郎了。」 这个好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太丰县，第二天林老太爷也知道了。 他得了消息就跑来县城找林承志求证：「我听说景烯那孩子得中榜眼了？这事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这么大的事还有假。」 林老太爷不由埋怨道：「这么大的喜事，清舒这孩子怎么也不写信告诉我们呢？」 林承志看了他说道：「景烯又不是咱家的孩子，告诉你们做什么？」 林老太爷不由噎了下。 林老太爷这次来，还有另外一件事：「老三，芹姐儿也十三岁了，也到了说亲的年岁。你作哥哥的，帮她选户好人家吧！」 林承志听到这话立即问道：「爹，筱筱也是你女儿，你当日怎么就不想想为她找户好人家呢？」 马家日子过得不错，林承志原本以为林筱筱日子应该不差的。结果有次他去镇上进货，顺道去马家看望她。然后他看见林筱筱鼻青脸肿，一问才知道是马多财打的。 第1024页 承志气怒火中烧，将马多财毒打了一顿后将林筱筱带回家。 之后他警告马多财，若再他敢动手就打死他，林筱筱的日子才真正好起来。而林老太爷，就从没管过这个女儿。 林老太爷也有些心虚：「那她是别人养大的，我这也不方便插手啊！」 林承志呵了两声说道：「你还是安心呆在乡下，别没事就跑来县城。至于林芹芹你想将他嫁给谁，就嫁给谁。我是不管，而且我也一分钱不会出。」 现在让他说门好亲，将来出嫁肯定还得让她出钱置办聘礼。原本以为珍姨娘是个好的，没想到也是个内里藏奸的。 林老太爷怒了：「你这个孽子……」 第859章 养老问题（1） 林承志对林老太爷厌烦透顶，这些年他会妥协一是顾忌林承钰，不敢跟他翻脸；二是怕自己名声坏了影响儿女婚事。可现在清舒彻底成长起来，而这些年他靠的事清舒并没沾过林承钰一点实际的好处。至于孩子如蝶出嫁乐玮婚期已经定下，也没什么顾忌。 所以现在，林承志再不愿忍了：「我听说今年家里收成不错，这个月的钱跟粮食就不送了。我现在手头也紧，等什么时候手头松了我在送。」 林老太爷仿若脖子被人卡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承志说道：「你并不只生了我一个，而且娘也是我奉养的。你可是有三个儿子，不可能你两人都让我奉养吧？」 「你是想饿死我？」 林承志冷冷地说道：「放心，饿死谁都不可能饿死你。」 这次林承志并不像以前，只是吓唬林老太爷。他这次是动真格的，当月钱跟粮食都没送去。 林老太爷暴跳如雷要去县城找林承志，只是被珍姨娘给劝住了。 这事，最后闹到族长那里去。 族长将林承志请回桃花村说这件事：「承志，你爹含辛茹苦教导你们长大还供你们念书，你现在怎么能不管他呢？」 林承志这次是铁了心的不想管林老太爷了，他让随从将族里的几位族老都请了过来。当然，当事人林老太爷也一样叫过来。 林承志当着所有人的面与林老太爷说道：「刚才族长说你养大了我还供我念书，这个我不否认。我是六岁入学，可十岁我就没念书了。没念书以后我跟着娘上山砍柴下地种田，什么粗活累活都干。也因为粗活干得太多，以致累得现在背都有些驼。」 这些族长跟族老都知道，林老太爷也没办法否认：「咱是农家人，你不念书在家里自然是要做农事。」 林承志没接他的话，而是说道：「三兄弟里，我花用最少却干得最多。你从不念我半点好还总觉得我不会念书是废物，动不动就骂我，一不高兴就打我。」 也是因为被打怕了，所以那时候林老太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没想过反抗。还是看到清舒对抗他们，而且每每占据上风这才让他祁了反抗的心思。 林老太爷矢口否认：「我从没说过你是废物。至于说做农事，谁家孩子不干活？我将你含辛茹苦地养大，后来还给你娶了妻，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林承志嗤笑道：「你是给我娶了妻。可家里的事都是我跟巧巧在操持。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平日一个鸡蛋都吃不到，一年到头累死累活手里也没一文钱。反观大哥跟林承仲，他们什么都不用做每次回来都是吃香的喝辣的。这也就算了，你竟为了林承仲将我们赶出去还不许族人帮我们。」 「若不是清舒心疼我这个叔叔，不仅借钱给我还帮我找了一份差事，我们一家四口早就饿死了哪还有今天。」 林承志盯着林老太爷说道：「我有今天的这份家业都是靠清舒帮衬挣下的，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若是往常林老太爷肯定要开骂了，可他怕林承志以后真不管他，憋着不敢骂。 有个族老打着圆场说道：「承志，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不过他到底是你爹，不仅生了你还将你养大给你娶了媳妇，你不能弃之不管！」 林承志说道：「七叔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娘从生病到去世那些年，吃穿用度以及医药费都是我出的。就是他这些年所有的开销，也都是我再负责。」 族长说道：「承志，我们知道你孝顺。你以前就做得很好，也给年轻一辈做出榜样，伯父也希望你能一直这样。」 林承志摇头道：「不是我不愿意奉养他，而是我现在也不好过。二伯，乐玮明年年初就要娶妻乐文念书花销也大，再过两年乐书也要说亲了。可铺子越来越不赚钱，我这也是心有余力而不足啊！」 不等族长开口，林承志就道：「族长，我爹可是有三个儿子。当初我脏活累活地干着，他们舒舒服服地由家里供养。现在爹老了，不能都推在我身上吧？我也不是不给他养老，只是得三兄弟一起。」 这话就是族长也无法反驳了，他让人去找来了林承仲。 以前为了名声，林承仲在外是彬彬有礼的秀才公。可现在那层伪善的皮撕下来了，他也就原形毕露了。 一听要他养着林老太爷，林承仲就不乐意了：「自古奉养父母都是长子的责任。而且我大哥当着官，爹该他奉养才是。」 林承志没吭声。 他其实对林承志也是一肚子的怨气。当日过继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什么他会好好教导乐文让他成才。结果过继以后就撒手不管，不教导乐文也就算了还一文钱不出让清舒养着。 第1025页 族长想了下说道：「你爹的吃穿用度以及将来生病的花销，这个可以让你大哥出。只是你爹年岁大了肯定要有人照顾，这个你们不能不管。」 林老太爷却不愿意，说道：「我的花销要他们三个兄弟平摊。」 林承钰逢年过节会送东西回来，可都是一些当地特产并不值钱，银子从没见过一分。他也不傻，指望林承钰他真要喝西北风。 林承志说道：「我已经给了娘养老送终，也奉养了你十年。再如何，养老的事也不该摊在我身上了。」 林承仲冷哼一声说道：「你这些年之所以愿意奉养爹，也是沾了大哥的光。不然你那生意能做得那么大，能赚那么多钱？」 林承志呵呵两声说道：「做生意的本钱是清舒借给我的，生意也是我跟巧娘起早摸黑才做成的，与大哥可没关系。」 这个时候，有个族老说道：「其实这事也很好办，清舒那丫头这么有钱，让她奉养就好。」 林承仲觉得这个主意极好。 林承志气得笑了：「逼着孙女奉养祖父，这话要是传出去我们林家的姑娘怕是没人敢娶了。」 刚说这话的族老道：「这个情况不一样。清舒会赚钱啊，你看私塾每个月花销就大好几十两银子，每年给祖父百八十两银子花销对她来说并不多。」 这话也得其他人的附和。 林承志冷哼两声说道：「你们若是不怕清舒将私塾撤了，尽管写信去说。」 族长跟几位族老都不敢再说话了。 要是清舒因此撤销私塾，刚尝到甜头的族人还不得骂死他们。 第860章 养老问题（2） 林承志是厌烦透了林老太爷的胡搅蛮缠，所以这次是下定决心不管的。不管族长怎么说，他都不松口。 见族长要他管，林承仲破罐子破摔「我自顾不暇，哪管得了爹呢！而且家里不还有珍姨娘吗？」 林老太爷说道「我不用你们照顾，你们每个月给我三两银子就行。」 林承仲说道「爹，我一年都赚不到三十两银子，哪有那么多钱给你。」 那寡妇为什么愿意让他住到家里且还将他当祖宗一样伺候，那是因为他手里有田有桑地。若是这些田产的收息都交给林老太爷，他哪还有现在这舒坦日子过。 虽然他跟韦氏是合法夫妻，但韦氏已经不管他。哪怕他住到那寡妇家里，韦氏也无所谓，手里捏着钱跟宅子压根不管他。 林承志不愿纠缠，说道「我家里还有一堆的事，就先回去了。」 族长跟几位族老其实知道他就是不奉养林老太爷，说生意不赚钱都是藉口。可他说得也在情在理，愿意一人供养那是孝顺，要求三个人一起供养也没错。 林大伯知道这事，到码头找到了等船的林承志「你大哥跟二哥都是靠不住的。你要不管你爹，难不成真要看着他饿死？」 林承志直接问道「大伯，当日我爹将我们一家四口赶出来放话不许大家帮我。当时你是怎么做的？你不仅没劝着反而逼着承安哥将借我的瓦罐都要回去。」 他都下定决心不管林老太爷了，又岂会给林大伯留面子「当日你不管，现在也别来我这儿充长辈的款。」 林大伯满脸通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知道他做的这事，林承安不由埋怨道「爹，你好端端掺和这事做什么？」 当年林大伯不许他们夫妻两帮林承志，但实际上他还是偷偷将攒的私房钱给了林承志。虽然林承志没要这钱但他记着林承安的好，所以这些年对他也颇为照拂。 林大伯有些心虚，但他还是说道「我这不是怕你二叔将来没人管吗？」 「爹，大堂哥可是六品的大官，他还能真不管二叔？」彭氏说道「反倒是我们，要是承志一气之下不收我们家的菜不让我去私塾做活怎么办？」 这些年靠着种菜卖他们一家的日子过得滋滋润润的，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 林大伯也有些后悔，不过嘴上还是道「何至于这点小事就记恨上了呢！」 彭氏不满道「爹，这可是我们家的生计。要是这生计断了，拿什么供养鱼儿他们念书？」 林大伯不敢说话了。 为这事，林承安特意去找林承志道歉「我爹老煳涂了，你别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林承志笑着道「我开着几个铺子却不供养老头子，你不觉得我不孝吗？」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二叔以前如何对你的，我一清二楚。可这些年你是如何对他的，我也是看在眼里的。要你不孝，咱桃花村可就没孝顺的人了。」 林承志笑了下，说道「虽然生意难做，但每个月六两银子我还是拿的出来。只是，我是真的很寒心不想再管他了。」 说着，将林老太爷要求他给林芹芹找个好婆家的事说了一遍「筱筱刚出生就被他送走了，这些年都不闻不问。现在倒是对个庶女疼爱有加，那我跟筱筱算什么？」 「不仅如此他还打上清舒的主意，说要跟我去京城。清舒因为当年的事一直对林家有隔阂，不然她也不会只出钱办女私塾，而不管族中的男丁了。其他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我这生意能做起来都是沾的清舒的光，且这些年也是靠着他生意才越做越大。若他背着我去京城激怒了清舒，私塾办不成不说，我这生意也没法做了。」 第1026页 林承钰虽然考中进士，但这些年没为桃花村做过一点事。反倒是清舒，又修路又创办女学给族人带了不少好处。 林承安沉着脸说道「别说你了，我听了这些话都生气。」 回到村里，林承安就将这些事告诉了林大伯「爹，以后二叔的事你别管。让他闹腾，闹腾到没人搭理就好了。」 彭氏也道「爹，就凭他当年的事承志真跟他断绝关系也没人能指责。可承志不仅没记仇还一直照顾着他，结果他还不知足还想让承志管两个小的，这都没完没了。」 换成她心里也气不平呢？又不是同一个娘生的，凭什么要管。而且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不然都有样学样她们这些原配还怎么过。 林大伯为此事遭了儿子儿媳的埋怨，气唿唿地去找了林老太爷。确定林承志没撒谎，他气得将林老太爷骂了一顿。同时，也将珍姨娘骂了狗血淋头。 珍姨娘都被骂懵了。她是跟林老太爷说起林芹芹差不多该找婆家，去没说要让林承志帮着找。林承志有多讨厌他们母子三人，珍姨娘心知肚明。 很快这事就传遍了整个桃花村，族人知道这事都指责林老太爷，倒没人怪罪林承志。珍姨娘母子三人也被牵连，若不是林芹芹性子坚韧私塾都呆不下去了。 林承志说到做到，之后再不管他了，银钱粮食以及每一季的衣服通通都没有。日子不好过了，林老太爷才开始后悔起来。 这些年清舒并不知道。当然，她就算知道也不会理会的。 这日顾老夫人与清舒说道「宗老夫人今日与我说，她娘家有个侄孙今年十八岁举人功名，长得端正品性也好。若是我们愿意，可以安排两个孩子见一面。」 清舒也没拒绝，宗老夫人介绍的应该不会差「先不急，我让人打听清楚再回话。」 顾老夫人点头道「当然是要打听清楚了，若是确定没问题就安排两个人见一面。」 虽然他相信宗老夫人，但因为之前的事落下了阴影。所以安安的亲事，必须得清舒点头她才敢应。 顾老夫人笑了下说道「等安安的亲事定下来，我这心也就踏实了。」 自传出符景烯得太孙另眼相看以后，上门说亲的人就多了起来。所以，她现在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着急上火了。 第861章 张链（1） 宗老夫人的这个侄孙叫张链，是她堂弟的孙子。今年十七岁举人功名，五月会试也下场了可惜没考中。这个年岁，肯定不可能放弃还要继续考了。 蒋方飞说道：「张链去年九月来京在宗家住了半年多，宗家的下人对他的评价也很不错。说他脾气好也很知礼，经常去给宗老夫人请安。」 「还有呢?」 蒋方飞摇头说道：「我就打听到这些，再多的就没有了。」 张链不是京城人他是山西的，想要打探到他的根底除非是去山西了。 清舒问道：「可有什么嗜好？」 蒋方飞摇头道：「喜欢吃香满园的糕点，特别喜欢吃桂花糕，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清舒轻声说道：「香满园的糕点？」 「姑娘，张家在山西临洲也是大族。张链他们这一支很富裕，张链是嫡出，在家时的吃穿用度肯定是好的了。」 「还有其他吗？」 蒋方飞摇头道：「暂时就这些了。」 宗老夫人是很想撮合这门亲事的，见顾家这边没动静亲自跑了一趟。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老姐姐，我也想与你亲上加亲。只是你也知道如今家里的事都是清舒做主，所以这事还得她来定。」 她并不觉得听清舒的有什么不好，孩子大了自要她们顶门立户了。而她们家，很早之前就是清舒说了算。 宗老夫人说道：「三娘啊，涟儿这孩子是真不错，不然我也不会跟你提了。」 「他在我们宗家住了半年多，早晚都来给我请安。还是我怕耽搁他学业不准他来，他这才改为初一十五来给我请安。」 只这点就让顾老夫人很有好感了，孝顺知礼的孩子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宗老夫人说道：「我也真喜欢安安这孩子，所以才想撮合他们两人。」 然后，她又说了张链诸多的优点。 顾老夫人听完以后大为心动，说道：「我知道，等清舒回来我再与她说下。得了她的应许，我立即给你回话。」 宗老夫人也没生气，反而点头道：「婚姻事关女子一辈子，谨慎一些是该的。」 说完，她主动转移了话题：「婉约给我来信说中秋后就会来京，还说亲家母跟向笛也会来。你是不知道我看到这信有多高兴啊！上次她回来，还是她爹病逝时，都好几年没见着她了。」 顾老夫人对此很有共鸣：「我也有一年都没见到小娴了。不过只要她们过得好，我们也不用担心。」 宗老夫人笑着说道：「亲家母是个宽厚的向笛对她也极好，儿子儿媳也都孝顺。我就是想她，其他没什么不放心的。」 宗氏这辈子嫁得好，除了总见不着让宗老夫人牵肠挂肚的其他确实从不担心。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小半天宗老夫人才回去。 晚上清舒从衙门回来，顾老夫人就与他说道：「清舒，张链那孩子样貌出众学问好，性子也温和。安安脾气有些大正该配个脾气好的，我觉得这孩子就很合适。」 第1027页 清舒有些诧异地问道：「祖母，你见过这个张链了？」 听到这些都是宗老夫人所说，清舒有些无奈：「外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都没见过怎么就确定她说的是真的？」 顾老夫人苦着脸道：「我倒是想见，可你不是说没打探清楚才能见吗？」 没清舒的话，她不敢去见。上次的事吓着了顾老夫人，所以下意识地她不想惹清舒生气。 清舒哭笑不得，说道：「我只是说没打听清楚之前不能让安安去见他，你是长辈你想见就见了。」 顾老夫人很高兴：「行，我明日就去见一见那孩子。」 在没确定下来之前，她并不想让安安知道这些事，所以这事暂时没告诉安安。 第二日顾老夫人就去了宗家，等回来后她对张链是赞不绝口：「清舒，那孩子不仅长得好还很贴心，人也非常有教养。」 清舒有些犹豫。 顾老夫人说道：「这毕竟是安安的事，我们也问问她吧！」 清舒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 安安知道以后红着脸说道：「外婆，我想先见一面后再说。」 主要是张链完全符合她的条件，所以让她有些心动。 清舒没吭声。 安安见状问道：「姐姐，怎么了？你还有什么疑虑？」 清舒说道：「他在山西的情况我们一无所知，就凭宗家人的评价以及他的表现，我不大放心。」 顾老夫人说道：「两家相交这么多年，宗老夫人不会哄我们的。」 清舒摇头道：「这个我相信。宗老夫人肯定是觉得张链好这才想撮合他跟安安。只是张链呢？他要表现出来的都是装的，到时候怎么办？」 「那你总不能派人去山西打探他的底细？可这样一来太费时间了。」顾老夫人说道：「先让安安跟张链见一面，若觉得好你再派人去打听。」 安安不愿意了：「外婆，若是我见了觉得他好。到时候再查出问题，那我岂不是白高兴一场？」 顾老夫人有些烦躁：「这也不行那也不成，难道要我明日回绝吗？」 清舒想了下说道：「外婆，这事其实也好办。让景烯找与他吃个饭聊个天，他什么性情大概也就清楚了。」 「要是景烯说好呢？」 清舒笑了下说道：「景烯都觉得好的人，那肯定没问题。在看人这方面，景烯比我强多了。」 顾老夫人说道：「那行，我明日去宗家说一声。」 安安却是摇头道：「张链知道怕会有所防备。得出其不意，这才能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清舒看她这般冷静很高兴，看来这些年的教导没有白费。在人生大事上就必须保持冷静，不然一个不慎毁的就是后半辈子了。 顾老夫人觉得这话也在理：「那你让景烯赶紧安排，我也好早些给宗家回话。」 不管是答应还是拒绝，他们都得早些给宗家回个话。 清舒点头道：「我现在就写封信给他。」 符景烯已经去翰林院当差了，所以现在请他帮忙做事也不再有顾忌了。 第862章 张链（2） 符景烯也非常关心安安的婚事，这些年也暗中留意白檀书院的学子，只可惜一直没寻到合适的。 接到清舒的信，他就让刘黑子去打探了张链的喜好。隔了三天，他给张链送了请帖邀请他吃饭。 读书人嘛，对才学出众的人都钦佩嚮往。接到符景烯的邀请帖，张链一口应下。 张链住在宗家在，这事自然瞒不过宗老夫人。她叮嘱道「这次景烯请你吃饭，怕也是对你的考察。链儿，你可要好好表现。」 「姑祖母，你放心，我会好好表现的。」 符景烯约张链吃饭的地方，并不是福运楼这等大牌子的酒楼，而是个普通的饭馆。不过，他还是定了个包厢。 一个时辰以后，符景烯将醉得人事不省的张链送回了宗家与宗老夫人道了歉。 有一句话说得好，酒品如人品。宗老夫人一看张链的情况，就知道符景烯什么想法了。这是想张链酒楼吐真言，不过就是知道宗老夫人也不担心。因为就这半年多的观察，张链确实是个好孩子。 宗老夫人笑着说道「这不怪你，只怪链儿这孩子以前应酬少不胜酒力。天色已晚你早些回去，赶夜路可不好。」 等符景烯走后，宗老夫人忙吩咐给张链弄醒酒汤喝。 宗大夫人说道「娘，我刚看景烯这孩子脸上没什么表情，这亲事能成吗？」 宗老夫人闻言笑了下道「链儿这条件，她们还有什么可挑的？」 张链家世好，长得好又是举人功名，就这些条件不愁娶不到条件好的媳妇。她也是真心喜欢安安，不然不会做这个媒。 「我总觉得这事有些悬。」 宗老夫人看着床上的张链，说道「若是不成，只能说两个孩子没缘分了。」 符景烯知道顾老夫人一直挂念此事，所以出了宗家后他并没回金鱼胡同，而是直接去了顾家。 顾老夫人听到他来，就知道这是有了结果「景烯，你与张链那孩子谈过了?」 符景烯点点头「外婆，你将清舒跟安安都叫来，也让她们听听。」 姐妹两人很快就过来了。 符景烯说道「他一来我让小二上了一壶鱼腥茶，他皱着眉头喝了三杯。」 第1028页 安安问道「不喜欢为何还喝了三杯？」 符景烯笑着说道「不想拂了我的面子，所以硬着头皮喝的。」 顾老夫人听了非常满意「我早说说了，这孩子修养非常好。」 安安也觉得挺不错的。 清舒看法却不一样只是没说，而是问道「还有呢？」 「我打听到他口味喜咸中带酸，所以我特意点了偏甜的菜。」 顾老夫人不由说道「你这孩子，你请人家吃饭怎么尽点别人不喜欢吃的东西？」 「外婆，我若是跟他交朋友肯定要顺着他的口味。现在不是考察他吗？我想像看看，他面对不喜欢的东西是什么态度？」 安安问道「姐夫，那他都吃完了吗？」 符景烯点头道「他不喜欢吃但仍吃了不少，他不喜欢喝酒被我一劝也喝了，而且还喝了五杯。」 喝完以后就倒了。 清舒直接问道「那你的结论呢？」 符景烯点头道「样貌不差，性子也温和，学问也确实不错。」 这些与宗老夫人所说的一致。 顾老夫人说道「我早说了没问题。都是亲戚，他们不可能骗我们的。」 清舒没接她的话，而是继续问「除此之外，还有呢？」 刚才符景烯说的都是表面的东西，而这些其实都是虚的。只有透过表面看到内在的东西，那才是真的。 符景烯说道「张链是家中幼子，因为天资好会念书很得长辈的喜欢与看重。而这些年，他诸事不用管一心只读圣贤书。」 安安没明白「姐夫，这不是好事吗？」 符景烯摇头道「在有些人眼中这是好事，可我却不这么觉得。得长辈的喜欢与看重，那就表明长辈对他期望很高。那他们必定会希望他娶个名门贵女，这样对他的仕途才有助益。所以这门亲事，我不觉得张家所有长辈都认可。」 清舒跟安安看向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忙说道「亲家母跟我说，这事已经得了张链的爹同意。」 「那他娘呢？」 顾老夫人说道「他娘身体不大好，一直都不管事。」 「你继续说。」 符景烯说道「他一心读圣贤书，表明对庶务一窍不通，对外面的险恶也一无所知。一直太太平平还好，若是碰到事我觉得他可能无力解决。」 顾老夫人说道「他年岁还小，歷练几年就好了。」 符景烯笑了下，又道「他不习惯我给准备的茶，完全可以说的。每个人的喜好不一样，要求换过一种茶并不就是涵养不好。」 鱼腥茶味道，年轻人没几个人受得了。张链不喜欢很正常，可他却忍耐住且喝了三杯。这点，就是符景烯都佩服。 清舒非常敏锐，说道「你的意思是他其实并不乐意这门亲事，只是宗老夫人或者张家的人觉得好他才应。」 符景烯摇头道「这倒不是。我只是觉得连换一种茶都不敢提，太没有胆色了。」 顾老夫人却觉得很好「这说明张链脾气好啊！安安脾气有些暴，正好相配。」 安安没说话，只是看着清舒跟符景烯。 符景烯却持不一样的看法「我不觉得是性子好，我觉得是懦弱。而且不懂拒绝的人，一般都会活得很累。」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那不是情况特殊，所以他才不会拒绝。面对别人无理的要求，他肯定不会委屈自己的。」 符景烯反问了一句「那面对张家人的无理要求他也不拒绝呢？比如说让张链纳妾，或者要求安安将来留在临州侍奉老人。」 顾老夫人立即说道「他是幼子，又不是长子，安安不用留在临州。」 符景烯直言不讳地说道「外婆，你说的这只是普通的情况。若是张家人就是这么要求的，而张链拗不过长辈答应了，到时候安安怎么办？」 顾老夫人说道「这个我们可以在婚前约定好。」 清舒无奈地摇头道「外婆，现在说的不是张家的问题，而是张链的问题。他这个性子将来张家长辈真的为难安安，他只会顺从长辈而不会护着安安。」 第863章 信任 在听了符景烯的一番解剖后，清舒就不愿跟张家结亲了。 顾老夫人却捨不得，说道：「景烯，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张链没拒绝肯定是想给你留一个好的印象，并不是他性子弱。」 清舒看向安安问道：「若是连端三杯黄莲给你喝，你会都喝下去吗？」 安安一听就问道：「姐，鱼腥茶有那么难喝吗？」 清舒笑着说道：「我记得家里备了一些鱼腥草，我让人泡一杯给你试试。」 鱼腥草也是一种中药，家里备了些。 很快，采梦就泡了一杯鱼腥草过来。别说喝了，闻着那个味安安就差点吐了：「开端走快端走。」 茶很快就端走了，安安不可思议地说道：「这样难喝的东西，他竟然喝了三杯。」 说完，她反应过来：「姐夫，你当时也是喝的鱼腥茶吗？」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是啊！不过我觉得还挺好喝的。」 他以前饿的时候，跟刘黑子在野外挖过鱼腥草吃。所以，受得了那个味。 清舒朝着安安说道：「每个人的喜好不一样。就像我很喜欢吃凉拌苦瓜，你却是半点不沾。」 安安点了点头：「姐，你也觉得张链不好吗？」 第1029页 清舒摇摇头说道：「不，我觉得张链挺好的。只是我跟你姐夫的想法是一样的，他与你不合适。」 「安安，我们的家世比较复杂，按照我的想法最好还是找个懂人情世故的夫婿。不然你将来会很累。当然，这只是我们的想法，最后做决定还是你。」 安安摇头说道：「姐、姐夫，既然你们觉得不好那就算了。」 相比顾老夫人，她更相信清舒跟符景烯。 虽然惋惜，但安安自己都不愿意顾老夫人也没办法了。 送走了符景烯，清舒将安安叫去书房：「安安，我觉得只要品行好学问也好，样貌不必太过强求，过得去就行。」 「怎么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觉得样貌端正就好，太过出众容易招蜂引蝶。」 符景烯样貌也很出众，不过他们两人情况特殊，不在此例。 安安也不傻，说道：「姐，你是觉得我的条件太高了吗？」 「也不是。我是觉得首先要看人品其次是责任心，再之后是学问最后才是样貌。」 安安捏着衣角说道：「姐，我就想生个跟你一样漂亮的孩子。」 清舒笑着说道：「就算以后孩子样貌普通，只要你教导好了一样能过得很好。反之，长得跟天仙似的也没用。你看咱娘长得漂亮吧，可脑子不好使。」 没谁能否认顾娴的样貌，可惜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安安笑了起来：「莫怪你要避着外婆了，要让她听到又得伤心了。」 「姐，你不要有顾忌我听你的，你跟姐夫要都觉得好那我就嫁。」 清舒笑着说道：「那也得你自己满意才行啊！毕竟将来要跟对方过一辈子的是你，不是我跟你姐夫。」 安安呵呵道：「不，我相信你跟姐夫。」 第二日顾老夫人去了宗家，一脸遗憾地说道：「老姐姐，对不住了，清舒没同意。」 宗老夫人非常意外，问道：「清舒为什么不同意啊？」 顾老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景烯也说了张链样样都出众，但清舒说我们家情况比较复杂。而张链太单纯一张白纸似的，应付不了我们家这种复杂的局面。」 宗老夫人愕然。 半响后，宗老夫人问道：「那安安呢，安安怎么说呢？」 顾老夫人苦笑道：「这孩子什么都听清舒的，清舒说不适合她就不愿意了。」 「咳，我是特别喜欢张链这孩子的，可惜啊也是两个孩子没缘分。」 宗老夫人虽有些失望，但以张链的条件不愁找不着好媳妇：「姻缘都是天定，这样看来两个孩子是没缘分了。」 看她并不介意顾老夫人这才放心，不过饶是如此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说了几句话就回家了。 宗大夫人有些遗憾地说道：「没想到顾家还真拒绝了？」 她之前就隐约觉得清舒可能看不上张链，没想到竟真没瞧中。 「也许清舒的顾虑是对的。张链没经过事，也许真的应付不了他们家的复杂局面。」宗老夫人说道：「安安不成，我们再帮他相看。京城那么多好姑娘，总能给他找着一个称心如意的。」 宗大夫人点点头：「这个当然了。」 「对了，我记得你表姐的女儿今年十五岁，跟链儿年龄正合适。」 宗大夫人笑着道：「娘记性真好，婷儿年底及笄。不过我表姐夫就这么个女儿宝贝得不行，说不愿让她嫁到外地去。」 清舒不知道张家的底细，她还不清楚吗？张家是大族张链这一房也富裕，可张链的母亲跟祖母势如水火。而张链性子温和很顺从长辈，他的媳妇可不好做。 宗大夫人有些失望。 亲事再一次泡汤，安安心里头不大痛快：「姐，我想去灵山寺上香。」 不等清舒开口询问，安安就说道：「我求菩萨保佑我早日寻到如意郎中。」 清舒笑得不行：「你才多大就恨嫁？我十六都不着急，你都还没及笄有什么可急啊？我跟你姐夫都一直在留意，你放心肯定能给你选个中意的夫婿的。」 安安摇头道：「灵山寺的斋菜很好吃，我想去吃。正巧外婆也想去灵山寺，我明日陪她去，顺便也在灵山寺住上两日。」 「住两日？你的及笄礼怎么办？再有五日就是你的及笄礼了？」 安安搂着清舒说道：「放心吧，不会缺席了及笄礼的。这可是我人生第一个重要的仪礼，我哪能错过呢！」 清舒笑着道：「你知道就好。」 想了下，安安说道：「姐，若是礼部做得不开心你就别做了。姐，你不用勉强自己。」 清舒摇头道：「没有，我觉得呆在里面很好。你也不用为我担心，这事我心里有数。倒是你，在外面一定要多几个心眼。」 安安乐呵呵地说道：「姐你放心吧，我不会被人哄了去。」 有她娘这个血淋淋的先例，她哪会相信什么书生与富家女的爱情故事。 第864章 偶遇 苍劲翠绿的松树柏树，高傲的挺立在厚厚的野草之中。 走到一颗高大的梧桐树下，安安指着不远处说道：「彩蝶，那边的菊花长得不错，我们去摘吧！」 这些菊花坐落在一个陡坡上，主僕三个人慢慢地爬了上去。 摘了一捧菊花，安安气喘吁吁地坐在石头上擦着汗说道：「累死我了。」 第1030页 彩蝶笑着说道：「让你跟大姑娘一起习武你不愿意，现在知道不行了吧？」 她一直都希望安安也跟着习武，这样不仅身体强壮万一有什么遇见突发状况也不怕，可惜姑娘不听她的。 「就你话多。」 一阵山风吹来，舒服得安安都想躺在草地上睡觉了。 然后，她真躺在草地上去了。 彩蝶急得不行：「姑娘，你快起来，若是被人看到多不好啊！」 这模样太不雅观了。 安安眯着眼睛说道：「没事，今天寺里没几个人。」 主要是天太热了，除非是特别虔诚或者有所求的其他人不会来上香。 彩蝶可不管她，与彩霞一起将安安拖起来说道：「姑娘，你要睡回屋睡去可不能在这睡，受凉了怎么办？」 怕受凉是一方面，要有人来了看到自家姑娘名声都要受损。 安安拗不过她们，只得起身回去了。回去后她就躺床上睡了，一觉睡到申时过半。 洗漱好梳头时，安安突然呀了一声说道：「我的蝴蝶戏花珍珠簪呢？」 彩蝶跟彩霞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说道：「可能刚才丢在草地上了吧！」 安安忙说道：「我们赶紧回去找下！」 回到刚才躺着的草坪，找了一圈也没找着。安安有些泄气地说道：「算了，回去吧！」 正准备转身回去，就听到一道声音响起：「姑娘是落了什么东西吗？」 那声音粗糙之中还带有一股破裂嘶哑，难听得安安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转过头，安安就看见了个比她高一个头的少年。 就见这少年穿着一袭蓝色的布衣，乌黑的头髮也用青色的布巾包住置于头顶。简单无华，弱冠之年却又一身的书卷味。长得也端正，就是跟他说话的声音很不相配。 这少年又问道：「姑娘可是在找东西？」 安安点点头说道：「是，在找一支珍珠髮钗，难道你捡到了？」 这少年从袖子里掏出一支蝴蝶戏花珍珠髮簪，轻声说道：「是不是这支？」 还真就是她丢的这支髮簪，安安面露警惕地问道：「你是怎么捡到的？」 见少年往前走两步，安安不由退后两步说道：「你想干什么？」 少年哭笑不得，将手中的髮簪举起说道：「当然是还你簪子了。」 安安板着脸说道：「你走那么近做什么，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什么还簪子，我看你不怀好意。」 少年也觉得刚才的行为有些孟浪，诚心给安安道了歉。 她越是这样安安越是防备，想当初他爹不就躲在暗处然后趁机讨得她娘的欢心。说不准这少年刚才也躲在暗处偷窥她，然后趁此机会捡了她的髮簪。 想到这里，安安说道：「彩蝶，你将簪子拿好。」 取回了簪子，主僕三人就赶紧回去了。 少年看到主僕三人急匆匆离开，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感觉这姑娘将自己当洪水勐兽呢？ 不过将东西还回去也算了了一件事，少年很快就将这事放下了。 安安害怕再遇见那少年，当晚闹着要回去，所以第二天一大早祖孙两人就回去了。 清舒回到家时看到两人，不由讶异道：「不是说要在山上住两日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老夫人有些无奈：「安安闹着要回来，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回事？」 说去灵山寺的是她，闹着要回来的也是她，这孩子做事都由着性子来。 安安抱着清舒撒娇：「姐，我就想你了。姐，你想没想我啊？」 清舒笑眯眯地说道：「想，一直在想。」 看着姐妹两人腻歪的样子，顾老夫人笑着摇摇头没再说话了。 吃过饭姐妹两人在园子里散步，安安就与清舒说了昨日发生的事：「姐，你知道吗？当时可吓死我了，没想到这种戏码竟然发生在我头上。」 清舒有些无语：「是你自己落的簪子，人家在那等着你回来找，你不感谢人家怎么还怀疑上人家了？」 安安惊疑不定地说道：「姐，是你一直叮嘱我要我防备那些心怀叵测的人，怎么现在又说我不该怀疑呢？」 「而且他穿的是一身布衣，头髮也用布衣包着，瞧着就很穷啊！」 清舒笑了下道：「人家穿着简单，不表示对方就一定是心怀叵测的人啊！再者就算对方不怀好意，你只要不搭理就是，难道他还能逼迫你。」 「对陌生人要有防备之心，但也不要成为惊弓之鸟。」 安安想想也觉得当时的行为有些过激了：「姐，我当时也是被吓着了，你不知道他说话就跟那破锣一样难听。」 只要一想起，安安还心有余悸。 清舒倒没觉得有什么：「他声音好听还是难听与我们也没关系。」 「这倒是。」 清舒说道：「大后日就是你的及笄礼了，这几日你好好跟房嬷嬷学学礼仪。」 及笄礼的事清舒都安排好了。正宾请的世子夫人严氏，不仅因为她身份高，也因为她是个福气人。 严氏的父母跟公婆都俱在，夫妻又恩爱且儿女双全。在封小瑜退亲之前，许多人家嫁娶都喜欢请她去做全福人。所以清舒一说请严氏做正宾，顾老夫人就同意了。 安安靠着清舒，轻声说道：「姐，什么事都要你操持，辛苦你了。」 第1031页 「这也是我该做的。」 安安听到这话道：「姐你知道吗？于晴说虽然你是我姐，但你却在履行母亲的职责，甚至许多亲娘都没你做得好。」 其实在清舒心里，她确实将安安当孩子一般养的。 清舒笑着说道：「长姐如母啊！我是你姐，自然要照顾好你。」 爹娘都不靠谱，只能她辛苦一些了。以前她很担心自己教不好安安，好在安安如今成长为一个开朗活泼的姑娘。 第865章 安安及笄 安安的及笄礼，正宾是英国公四世子夫人，有司是清舒，贊者是于晴以及安安的另外一个朋友。 礼成以后，清舒看着穿着曲裾深衣的安安眼眶有些红。 封小瑜推了下她说道：「清舒，你在想什么呢？」 清舒眨了几下眼睛，然后才平静地说道：「想着安安终于长大成人了，我这肩上的担子也轻了一些。」 封小瑜将她的表情都看在眼里，笑着说道：「你这完全是将安安当女儿养了。我跟你说，及笄才是烦恼的开始。你得给她相看人家了，要嫁的人家和善还好。若是嫁的人家规矩严不好说话，以后还有的愁。」 正话正好被严氏听了这个正着，不由笑了起来：「你倒是比我还懂呢？」 封小瑜放开清舒，转而去抱严氏的胳膊：「娘，我这不是说出你的心声了吗？」 为了她的亲事，她娘操碎了心。 戳了下封小瑜的额头，严氏说道：「你也知道娘这些年为你操碎了心啊？」 「清舒，如今礼已经完了，我跟小瑜就回去了。」 还有两个多月封小瑜就要出嫁了，这段时间严氏也是忙得不行。也幸亏有大儿媳帮着操持，不然就她一个人还真忙不过来。 清舒将她们送到门口。 封小瑜拉着清舒的手说道：「没事的时候你过来陪我说说话啊！」 按照她娘的想法，出嫁前这段时间肯定不会让她出门的。 清舒看着一脸无奈的严氏，笑着点头道：「行，我有时间就去看你。」 下午的时候，符景烯过来了。 他将一个小盒子递给安安，说道：「这是送你的及笄礼礼物。」 安安打开，就看见里面放着一支精巧的金镶珠宝松鼠簪。 顾老夫人看了就道：「这簪子得不少的钱吧？你这孩子手里有几个钱好，还这么乱花钱的。」 安安也附和道：「是啊，姐夫，咱们一家人不用这般客套。你啊，随便给我雕个簪子印章做礼物都成。」 符景烯很痛快地答应了：「行，下次我给你雕个印章。」 至于簪子就算了，他这辈子除了清舒是不会给其他人做簪子的。 顾老夫人打发了清舒跟安安，然后与符景烯说起道：「安安如今以及及笄了，她的婚事一直都是我的一块心病。景烯，这事就全靠你了。」 清舒毕竟是女儿家，接触的外男有限。而符景烯在翰林院当差，至交好友也有不少。只要用心帮着寻找，肯定能很快找着中意的。 当然，顾老夫人现在是广撒网。 符景烯笑着说道：「外婆放心，我一直在暗中注意呢！只要有合适的，我就会与你说的。」 其实他认识不少与安安年龄相仿的，只是都觉得不合适。就他之前所说姐妹两个人的情况比较复杂不能找那种单纯的，因为这种人他经不起事。要安安嫁给这样的人以后过得不好，他跟清舒有的烦了。 顾老夫人说道：「这些天我也仔细想了下，你跟清舒的顾虑是对的，确实应该给安安找个有责任心能担事的夫婿，不然这孩子将来怕会受委屈。」 符景烯有些诧异她的改变，不过这对他来说是好：「外婆放心，有我跟清舒在，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每次符景烯过来都是清舒送他出去，这次也不例外。 走到半途，符景烯说道：「早知道就该婚期定在六月底了，这样咱们现在就已经是一家人。」 清舒笑了下说道：「还有三个月时间，很快就到了。」 越是临近婚期，他越觉得特别难熬。 符景烯甩开这些念头，与清舒说道：「你也不用担心安安的婚事，我已经有了眉目。」 清舒大喜，问道：「真的？是谁家的？」 符景烯说道：「如今有了两个人选，都是会试落榜留在京城求学的。两个都不错，我再观察观察看看到底谁更适合安安。」 清舒很欢喜，两的话成功的概率就更大了：「那对方都是什么条件？」 符景烯笑着说道：「放心，不会找个一穷二白的，两个家世都不错。不过心性如何，还得再观察观察。」 又不是像张链那样似的单纯，一顿饭就被看了个底朝天。这两个都是经过事的人，所以得好好观察。 清舒见他不愿说，好笑道：「还跟我打起了哑谜来了。你不说就算了，不过得快些确定下来，我外婆为安安的婚事一直操心。」 「安安才十五岁，外婆着什么急？」 清舒摇头道：「没办法，老人家都这样，只有看到我们都嫁人了她才安心。」 符景烯摇头道：「我将来的女儿不到二十我是绝对不让她出嫁的。」 亲都还没成就想到女儿了，想得还真够远的。 清舒将他轰出去了。 第1032页 聂老先生的儿媳妇洪氏看到他，问道：「景烯，你是不是去了顾家？」 符景烯点头道：「今日安安及笄礼，我买了一样礼物送给她。」 洪氏说道：「景烯，顾家都是女眷，你总往她们家跑不好。」 见符景烯脸色不大好看，洪氏说道：「我知道你不爱听，可你这样总往顾家跑往外人怎么想？你这样损的是林姑娘的名声。」 符景烯说道：「我们是为自己活又不是为别人活，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我自己行的正坐得直就行了。」 只有心思龌龊的人，以为别人也与他们一样下作无耻。 洪氏觉得他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不过景烯不听她也不愿在多说。总归不是她儿子，觉得不好出言提醒就行了，再多的她也不会去做。省得出力不讨好。 聂老先生很快就知道这事了：「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好好操持婚礼其他都不要管，你怎么也将我的话当耳边风。」 「爹，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管了。」 聂老先生没好气地说道：「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只是清舒那孩子情况特殊。所以你只需帮着好好操持婚礼，到时候他们会记你的好的。」 洪氏点头道：「公爹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说的。」 第866章 书展会 这日清舒从衙门回来，康管家就将一张请帖递给清舒。 帖子是唐悦送来的，邀请清舒去参加她举办的书法会。 这书法会，其实就是京城那些颇有才名的女子将自己的书法作品展现出来让众人观摩。 当然，这个众人仅限于女子。 书法会并不会经常举办，需要有影响力的人才能办成。唐悦自小就有才名，成亲后没有放弃一直在习书法。如今，她在京城的名气很大。 清舒衡量了一番后，还是婉言谢绝了。 安安不明白，问道：「姐，你不是说不能闭门造车吗？这次举办书法会，正好可以多去观摩下别人的作品补充自己的不足。」 清舒摇摇头说道：「没必要。」 安安不解。 在外人面前清舒很谦虚，可在自家人面前没必要藏着捏着：「我已经走到她们前头了，不需要再观摩她们的作品。」 她要观摩，也是去观摩那些名家大师的字帖。 安安又惊又喜：「姐，是真的吗？」 清舒点点头说道：「这事你知道就好，不要对外说。」 这些日子她在观摩谢大家的字帖无意之中发现了一件事。不管是王珣还是谢大家，他们的字都有自己独特的韵味。所以，她要想在书法有所成就必定要有属于自己的书风。而她，现在也在朝这个方向努力。 清舒以为婉拒绝了这事就完了，没想到唐悦上门邀约。 唐悦说道：「清舒，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的字写得好。你若是不参加，那外人会说我们这书法会名不副实呢！」 清舒摇头道：「唐姐姐，我在衙门当差，没有时间去参加。」 唐悦笑着说道：「这很好办了，你要不好请假，我请人帮你去跟管郎中说。」 清舒与唐悦关系还不错，这些年时常有走动，见她盛情相邀清舒最后还是答应了。 到书展会这日，清舒带着林菲跟春桃去了。自从在英国公府内差点出事，清舒出门都让这两个丫鬟贴身跟着。 唐悦看到她，笑着说道：「我刚还担心你来不了。」 其他人都到齐了，就差清舒一人了。 清舒笑着说道：「既然答应你，我肯定会来的。」 将清舒迎进书法会的大厅。此时大厅内，挂了不少的字画。 唐悦拉着清舒跟众人说道：「刚才大家都喜欢的那副《咏梅赋》，就是出自林姑娘之手。」 一个穿着云雁织金纹锦的姑娘听到这话皱着眉头：「你就是桃花仙人？」 那副字的落款是桃花仙人，并不是清舒本人的名字。所以在此之前，众人并不知道这幅字是她所写。 听到这不善的语气，清舒淡淡一笑：「我就是桃花仙人，怎么了？」 这姑娘一脸不悦地与唐悦说道：「你怎么能挂她的作品给我们看？」 她觉得自己被骗了。原本以为是展示才女们的书法，没想到林清舒也混杂在内。 唐悦蹙着眉头说道：「王姑娘，这里是书展会，只要作品好都可以挂出来大家欣赏。还有，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会展出林姑娘的作品。」 「为什么我不知道？」 因为太气愤，以致这姑娘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大了。 唐悦不高兴地说道：「王姑娘，这里是会展会，我希望你不要大唿小叫。」 王姑娘气得不行：「早知道你跟她同流合污，我就不来参加了。」 唐悦听到这话非常生气，不由说道：「王姑娘，我没请你来。」 王姑娘自诩是才女听到要办书展会就送了两幅字来，可惜唐悦瞧不上。 她的作品没被录用展出，但这王姑娘还是来参加了书展会。 王姑娘转过头看着其他人，大声说道：「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这样的女子，咱们咱们能跟她为伍？」 一个女子不安安心心呆在内宅，却是钻进男人堆里想做官？她觉得跟清舒呆在一个屋檐下，都有损她的名声。 唐悦大怒：「来人，送王姑娘出去。」 第1033页 王姑娘听到这话脸色有些白。若是被这样赶出去，她还不得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这个时候，站在她旁边的女子一脸不忍地说道：「唐姐姐，素素说话不过脑子，你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唐悦想着王素素的背景，不由蹙了下眉头：「清舒，你看这事？」 刚才帮着王素说好话的女子朝着清舒说道：「林姑娘，素素年岁小不懂事不会说话，还希望你别跟她计较。」 清舒嗤笑一声道：「我若偏要计较呢？」 这女子没想到清舒会这般说，她柔柔地说道：「林姑娘，素素刚才的行为是有错。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就原谅她一次吧！」 清舒故意一脸不屑地说道：「你算什么东西，竟大言不惭地在这教我如何做事？」 这女子涨红着脸说道：「我也是好心不想起干戈，你怎么能骂人呢？」 「你是好心吗？你是想像众人展示你的善良吧！装模作样，看着就噁心。」 这女子怒视着清舒：「你、你简直不可理喻，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呢！」 清舒轻笑了下：「怎么，我说两句不好听的话你就气急败坏。她侮辱我，你就让我宽容以待。人家是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你倒好严于律人宽以待己。」 说完这话，清舒朝着唐悦说道：「唐姐姐，既然大家都不想我早这，那我也不好打扰大家的雅兴了。」 见其他人都默不作声，唐悦嘆了一口气说道：「是我失策，原本想让你与大家讲讲练习书法的心得。」 清舒可不单单自己回去了，她还将写的那副作品也带回去了。 唐悦很喜欢清舒写的这副字，见到她去下很是不舍。可众人的这个态度，让她也不好意思开口。 将清舒送到门口，唐悦一脸歉意地说道：「清舒，这次真是对不起你。我之前跟大家说了她们也没拒绝，谁料竟这个态度。」 「刚才那两个女子是谁家的？」 唐悦摇头道：「对你出言不逊的是国子监祭酒的幼女，后来那个是信王世子妃的娘家侄女。」 清舒哦了一声道：「她们自己甘愿被束缚在内宅相夫教子也就罢了，竟还容不得别人做出改变。」 唐悦说道：「没办法，这世道就是如此。清舒，我很佩服你，我就没有这样的勇气。」 清舒笑了下道：「说起勇气，易安才是真正有勇气的人，跟她比我压根不够看。」 唐悦都不知道说什么了，邬家的姑娘那都是相当兇悍。 第867章 意外（1） 上了马车清舒就将带出来的字给撕了，撕成碎片放到桌子上。 林菲有些惋惜地说道：「姑娘，这可是你花了一个晚上才写出来的，就这么撕了也太可惜了。」 清舒无所谓地说道：「以后还能写出更好的来。」 林菲有些着恼地说道：「姑娘，那些女子目光太过短浅了，将一生的荣辱都系在男人身上。可她们也不想想，这世上薄情汉那么多过得幸福的女子有几个。」 「你说得很对。这世上有关押犯了错的妇人的庵堂跟家庙，却没有关押惩处负心汉的地方。」 见她神色不对，林菲忙道：「姑娘放心，我相信符少爷不会辜负你的。」 清舒不由好笑道：「你怎么就知道符景烯不会变心呢？」 「不会，谁变心符少爷都不会变心的。姑娘，符少爷是真真地将你放到心坎上。」 春桃也说道：「是啊！姑娘，姑爷对你一心一意你以后可别说这样的话，姑爷听到会伤心的。」 好吧，贴身丫鬟都倒戈了。 清舒掀开帘子看了下外面，说道：「天色还早，咱们去四品斋。」 听说四品斋又新进了一批毛笔，她想去看看，要是好笔再买一些回去备着。 进四品斋之前，清舒与春桃说道：「你去沁香园买份山药糕跟豌豆黄。」 山药糕比较好克化适合顾老夫人吃，至于豌豆黄则是安安喜欢。 清舒是四品斋的老顾客了，掌柜的听到她来了亲自来迎。 「林姑娘，这次我们铺子进了一批上等的笔墨，包姑娘满意。」 说完，将她迎进了包厢。 一进包厢，清舒就闻到了一股沁人的芳香：「童掌柜的，怎么屋内还点起了香？」 童掌柜解释道：「昨日有个顾客的脸被只虫子咬了，起了个包。所以我们就用艾叶从里到外薰了一遍，有些顾客不喜欢闻这味，所以今早铺子里就薰上了香。」 「姑娘若是不喜欢，我将它熄灭了。」 清舒摇摇头道：「不用这么麻烦。」 她挑好笔墨就走最多就几分钟，没必要这么折腾。 这批笔墨确实不错，清舒看了很满意。正待她挑好了东西准备离开，童掌柜笑着说道：「姑娘，我们前日铺子收了一副字帖，不知道姑娘有没有兴趣看看？」 「什么字帖？」 听到是《韩叙帖》，清舒惊喜不已：「快拿来给我看看。」 《韩叙帖》是前朝大书法家的韩叙所书。韩叙擅草书，他的草书气势奔放流畅，变幻莫测。而他要求甚严，不达要求的作品全都销毁。就是前期写得好，后来觉得不好也会销毁。而他在四十二岁那年突然疾病而亡，所以传世的作品极少。 这幅《韩叙帖》还是他病逝前两个月所写，可以说是绝笔之作了。 第1034页 童掌柜的很快将字帖取了来。 清舒最喜收藏书帖，她也看了许多的珍品。看到这幅字帖，她细细观摩了下问道：「这贴子多少钱？」 「三千两。」 清舒吓了一大跳：「这么贵？」 因为韩叙的字帖传世的很少，所以清舒并没看过他的真迹。加上清舒也不会鑑赏，一时之间也无法确定真伪。 童掌柜的说道：「姑娘，这字帖你放心绝对是真迹。若是假的，我们假一赔十。」 四品斋乃是百年老店牌子响亮，并不他使诈。 清舒也没二话，朝着林菲说道：「你回家取钱去。」 四品斋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不赊帐，不管买什么都要付完钱才能拿走东西。 林菲见她眼睛黏在字帖上，无奈地笑了下说道：「姑娘，那等春桃来了我再走。」 交代了春桃一番，林菲就接过两提糕点回去取钱了。 童掌柜的端了一壶茶过来，说道：「姑娘，喝杯茶再看吧！」 清舒正看得入迷，哪有时间喝茶：「不用，你端出去吧！」 童掌柜听吧，正准备端茶出去。 春桃从出门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正口渴了，见状就道：「给我喝两杯。」 连喝了四杯春桃才觉得舒服了些，放下杯子她说道：「多谢掌柜的。」 童掌柜眼皮跳了跳，不过还是说道：「姑娘太客气了。」 春桃还想再说，结果全身一软咚地倒在地上。 这不正常的声音引起了清舒的注意，她转过头就看到倒在地上已经昏迷的春桃。 看着童掌柜想要质问她，结果清舒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很快，她断绝天旋地转。 童掌柜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嘆了一口气道：「林姑娘对不起，我也是被逼的。」 清舒一头朝前栽去，栽倒在花架下面。 童掌柜见清舒昏迷，赶紧将早先藏好的一个麻袋取了出来。他将麻袋放在清舒头上，准备将清舒装进去。 却不料就在此时，清舒突然伸起了一双手手，那右手还对着他的脖颈。 没等童掌柜的开口说话一柄小箭从清舒手中喷射而出，射穿了他的喉咙。 童掌柜捂着血流不止的喉咙，一脸惊恐地看着清舒。 刚才看到春桃晕倒她就知道不对，后来不能出声她就赶紧装晕，为的就是出其不意使出杀招。 现在童掌柜的被她杀了，暂时安全。不过蒋方飞没来之前，她还是很危险。 清舒挪动了下身体，拽了下旁边的花架。平日抬抬手的事，现在对她来说却特别的艰难。 「啪嚓……」 四品斋内很安静，花盆落地这么大的声音一下就惊动了外面的人。 蒋方飞就在大厅内等候，发现闹出动静的就是清舒进的那间包厢他脸色一变。 推了下门发现门被反锁了，蒋方飞一脚将门踹开。 看到屋子里的场景，蒋方飞瞳孔一缩：「姑娘，姑娘……」 小二紧随其后，看到倒在血泊之中的掌柜也是惊骇不已大声叫道：「掌柜的、掌柜的你怎么了？」 蒋方飞抱着清舒上了马车，朝着苗叔说道：「去黄记医馆。」 很幸运的是，黄女医这日在医馆没有外出出诊。 蒋方飞赤红着眼说道：「黄大夫，你快看看我家姑娘怎么了？」 黄医女给清舒检查了一番，然后取了一根针扎在她手上。 蒋方飞看到那根银针变黑恨得不行，若是将这兇手抓着非要将他碎尸万段。 第868章 意外（2） 黄女医取了一颗解毒丸放在温开水里，等药丸化开后她将这碗水都给清舒灌下。然后又在清舒手上划了两道口子，给她放血。 半响后，黄女医给清舒包扎了伤口气喘吁吁地坐在椅子。 蒋方飞这才问道：「黄大夫，我家姑娘没事吧？」 黄女医摇摇头道：「我给她解了大半的毒，不会有性命危险。至于是否有后遗症，这个得等她醒来才知道。」 蒋方飞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没性命危险就好。不然，他万死难辞其咎。 符景烯被翰林院的掌院学士叫去谈话，谈了小半天。 一回到自己屋内就看见了虎子，看到虎子眼眶通红符景烯心头一跳：「出什么事了？」 虎子难受地说道：「少爷，我们没保护好姑娘，让姑娘遭人暗算了。」 符景烯走过去，一把抓着虎子的衣襟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清舒怎么了？」 「姑娘中毒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般费尽心思地毒害姑娘。」 符景烯差点将虎子掐死：「清舒现在怎么样了，她在哪里？」 「姑娘现在在黄记医馆，黄大夫已经给她解了毒说没有性命危险。」 不等他说完符景烯已经大跨步起出去了，骑着马飞奔去了医馆。 墨砚知道原委后赶紧帮他去请假。 蒋方飞看到符景烯时也是一脸的羞愧：「对不起少爷，我没能保护好姑娘。」 这两年的太平日子，已经让他们失去了该有的警惕心。若不是姑娘身上有暗器，这次可能就遭了毒手。 符景烯看也没看蒋方飞一眼，他径直进了屋子。 看着躺在床上无知无觉的清舒，符景烯的心揪成了一团。 第1035页 他握着清舒的手贴在他的脸上，眼眶通红地说道：「清舒、清舒……」 也幸亏知道清舒没性命危险，不然他这个时候怕会想要杀人了。 长公主消息灵通，很快就得了清舒被人暗算的消息。 长公主淡淡地说道：「莫琪，立即派人去查，我倒要看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动我的人。」 谁人不知道她最护短，却没想到那人竟无视她对清舒出手。 莫琪点头道：「是，我现在就去。」 长公主又叫来了蒋嬷嬷，让她将这个消息告诉封小瑜。 听到这个消息，封小瑜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你说清舒中毒了，怎么可能?」 蒋嬷嬷说道：「姑娘，这是长公主亲口所说不会有错的。」 封小瑜大怒，问道：「是谁要害清舒？」 这个蒋嬷嬷自然无法回答她：「长公主说，清舒姑娘现在在黄记医馆。」 封小瑜立即赶去黄记医馆，不过她来晚了一步清舒已经被镇国公府接走了。 邬老夫人看着昏迷的清舒，气得咒骂道：「哪个黑心烂肠的东西，竟然要用这种方法来害我们清舒。来人，拿了我的帖子去顺天府让周同俊尽快抓出兇手，不然我打爆他的头。」 符景烯说道：「祖母、干娘，还要劳烦你们照顾下清舒。」 邬夫人有些担心地问道：「景烯，你去做什么？」 符景烯一脸阴沉地说道：「我要亲自将这个幕后主使揪出来，将他碎尸万段。 邬老夫人说道：「这幕后之人手段阴毒，你也要注意自身的安全。」 邬夫人也道：「景烯，你带两个人在身边，若碰到意外情况他们也能帮衬一二。」 符景烯接受了邬夫人的好意，他躬身说道：「多谢干娘。」 封小瑜到门口时，正巧碰到准备离开的符景烯：「清舒怎么样了？」 符景烯垂着头说道：「还在昏迷，不过我已经拖了祖母跟干娘照料她。」 封小瑜有些不满地问道：「这个时候你不陪在清舒身边去干什么啊？」 「我要去找出兇手为清舒报仇。」 封小瑜神色这才缓和下来：「那你赶紧去，别让兇手跑了。」 符景烯先去了顺天府尹询问情况。 顺天府尹的骆捕头将查到的消息告诉了他查到的情况。 童掌柜有两个儿子，长子没成亲就遭了意外没了。次子五年前成亲，膝下有一子。孩子出生没多久他次子去外地办事，一去不回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儿媳妇守了三年后就改嫁了。老两口就守着孙子过活。 骆捕头说道：「我们去了童家才知道那孩子一个多月前不见了。」 「去哪了？」 捕头摇头说道：「不知道，童大钊的婆娘说对方不许他们声张，否则就要了那孩子的性命。我估计对方是用孩子威胁童大钊，要他谋害林姑娘。」 「还有呢？」 骆捕头摇摇头说道：「没有了，暂时就查到这么多。」 「查出我未婚妻是怎么中毒的没有？」 骆捕头还是摇头：「没有。」 「当时铺子的几个书童呢？我要见下他们询问一些情况。」 四品斋有六个书童，呆在一楼的三个书童都被带回来了。 人一带过来，符景烯就问道：「我未婚妻为何会在四品斋逗留那么长时间？」 三个书童都摇头，表示当时并不在包厢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符景烯淡淡地说道：「若是你们隐瞒不说，我会让你们再走不出这里。不过若是你们能提供有用的线索，等查出真兇证明此事与你们无关，我可以放你们回家。」 三个书童互相对望了一眼，其中脸有些圆的书童说道：「我记得当时掌柜前后进了三次包厢，头次是送了笔墨，第二次拿了一卷帖轴，第三次是端了茶水。」 骆捕头在旁补充道：「我们已经查证过，那茶水里放了蒙*药。」 符景烯转过头看着他，沉声问道：「茶水放的不是毒？」 「不是，已经查过只是蒙*药。」 符景烯看向刚才开口的书童：「你确定他拿的是一卷帖轴？」 圆脸书童摇头说道：「是，画轴跟帖轴是不一样的，这个我不会看错。」 骆捕头面色一变，说道：「这么大的事你刚才为何不说？」 符景烯沉声问道：「那捲帖轴呢？」 他对清舒的性子很了解，正常情况买了笔墨就会回去。逗留那么长肯定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若是得了名帖那就说得通了。 骆捕头摇头说道：「我们到的时候，并没看到屋子有帖子。」 符景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出去了。 骆捕头被看得心头一跳。 第869章 追查（1） 到了四品斋，符景烯走进包厢。 一走进屋，符景烯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屋子里点了什么香？」 因为四品斋发生了命案，这个时候铺子已经没有客人了。 之前留下的三个书童这个时候都被留在店铺里，不准离开。 其中个子最高的书童被推出来回答问题：「这些日子有蚊子，有个客人还被蚊子给咬了。我们前两日在包厢里薰了药材，怕顾客不习惯就薰了香。」 说这话的时候他战战兢兢的，就怕那一句话不对就被抓了。 第1036页 符景烯看了下香炉，问道：「这炉子可有人碰过？」 「没有没有。」 符景烯让人将这香炉收起来：「等会请人检验下。」 不过他觉得这香料应该没有问题，不然之前的客人就已经中毒了。 虎子赶紧点头。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后，符景烯与骆捕头说道：「让你的人仔细查下，我怀疑这屋子有暗门。」 童大钊想将清舒装进麻袋，分明是他要将清舒送出屋子。可蒋方飞跟虎子他们都在外面，他要扛着麻袋出去肯定会引起蒋方飞的怀疑。所以，他认定屋子还有另外的出口。 骆捕头再不敢敷衍了事，赶紧叫了下属进来一起仔细搜寻。 没想到屋子还真有一道门，出了那道门再穿过库房就道了后面的巷子。而库房，只有童掌柜有钥匙。 三个书童脸色都变了：「我们不知道，我们真不知道这里还有一道门。」 骆捕头没理睬他们，而是朝着下属说道：「立即去查，查一个多月前在周边出现的陌生人物。」 也是看着符景烯不像外行他也不敢煳弄，只得拿出看家本来来应对。 符景烯朝着三个书童说道：「你们去核对库房里的名帖，看看少了哪本。」 普通的帖子是入不了清舒的清舒，肯定是名家的帖子。这种名家的帖子，哪怕四品斋传承百年也不会有许多。 结果帐册上的帖子都找着了，一本都没有少。 骆捕头说道：「若如此林姑娘看的那本帖子肯定是童掌柜的带过来了，只是会是什么帖子呢？」 符景烯看着三个书童问道：「童掌柜的这些天可有带过什么帖轴来吗？」 三个书童一起摇头。每日童掌柜来得最早，带了什么东西他们也不清楚。 符景烯朝着骆捕头说道：「审讯当时所有进了这屋的人，这帖子一定是其中一个人拿走的。」 清舒眼光奇高，普通名家的字帖他也不会观摩那么久。所以他有感觉，找到这帖子应该就能查出兇手来。 骆捕头点点头道：「符翰林，这事我会查清楚的。」 符景烯出了四品斋就去找了刘黑子：「你让老八老九打探下，看看是谁绑架了童大钊的孙子，一有消息就来告诉我。」 刘黑子立即说道：「老大，我现在就去找老八他们，一定在最快的时间找出绑匪。」 因为不放心清舒，交代了刘黑子后符景烯就去了镇国公府。 进了屋他就看见林菲跪在床前，符景烯并没因为她悔恨自责的模样就原谅她。 符景烯厉声问道：「你是清舒的贴身女侍，为何清舒出事的时候你不在身边？」 林菲知道清舒出事以后，自责的都想以死谢罪：「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回去，若是我留在姑娘身边，姑娘就不会被人害了。」 「清舒为何让你回去？」 林菲擦了眼泪说道：「童掌柜拿出一卷字帖，与姑娘说是韩叙的真迹。他开价三千两银子，姑娘很喜欢那字帖就吩咐我回去拿钱。」 之所以让她回去拿钱，是因为她知道银票放在哪里。 符景烯脸色一变，问道：「那字帖你见过没有？」 见林菲点头，符景烯说道：「你与我说下那字帖的模样？」 林菲仔细回忆了下，将所见到的都详细说了：「姑娘当时有些犹豫，不过童掌柜说四品斋从不卖假货，若是假的就赔十倍。姑娘听了，就让我回去取银票。」 她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让春桃回去与老夫人要银子了。 「姑娘当时什么态度？」 林菲说道：「姑娘观摩这字帖时赞嘆了一句好字。少爷，我觉得那字帖应该是真迹，若是假的姑娘应该可以感受得出来。」 「为何这般说？」 林菲解释道：「去年年底杜姑娘得了一本字帖，也说是名家字帖。她拿来送姑娘，可姑娘观摩了下就说是假的。」 「我当时问姑娘怎么看出是假的，姑娘当时摇头说解释不来，就说那字帖是假的。可当时姑娘看那副字帖时只夸赞没说不好，我觉得十有八九就是真迹了。」 封小瑜问道：「那帖子叫什么名字？」 林菲说道：「就叫《韩叙帖》，姑娘得了它如获至宝。」 一直没吭声的封小瑜听了，却是皱着眉头说道：「《韩叙帖》在五十多年前，被先皇赏赐给了当时的宠臣柳恒生。不过当今圣上即位后将刘恒生抄家灭族，至此之后这本名帖就消失匿迹了。」 符景烯说道：「只要查出这本名帖落在谁的手中，就能知道谁是兇手。」 「这么多年《韩叙帖》都没现世，想查出在谁手中很难。」 符景烯摇头道：「不，并不难，只要查出当初查抄刘家的官员都有哪些人就行。」 看看这些官员里，谁与清舒有仇就知道兇手是谁了。 封小瑜觉得他想得太天真了，说道：「这帖子很可能几经易手。」 「不，若是几经易手早就传出消息，而不是如你所说的销声匿迹。」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有人拿它卖肯定会有消息传出。没有消息，那就表明得了帖子的人将它捂得严严实实。 封小瑜皱着眉头说道：「若你所推测的都是真的，那他为什么要拿出这本帖子来？这不是给自己留一个破绽吗？」 第1037页 「因为这人知道清舒喜好收集名家字帖，只有这种传世名帖才能让清舒留在包厢内而不起疑。」 抓住清舒喜好名帖的弱点设下陷阱，不得不说对方很厉害。 封小瑜倒吸一口气：「这人如此处心积虑地害清舒，到底是为什么？」 虽说清舒这些年也得罪了一些人，但还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像之前吴家，最多也就败坏清舒的名声。 符景烯眼中露出噬人的光芒：「现在不知道，不过我会查出来的。」 第870章 甦醒 窗外弦月如钩，夏虫脆鸣，几缕繁星陪伴着明亮的弯月。 符景烯握着清舒的手，轻声说道：「清舒，你快起来，起来咱们一起赏月去。」 从回到到现在他眼睛都没合一下就看着清舒，就希望下一秒清舒能醒来。 封小瑜睡了一觉过来，朝着他说道：「符景烯，你去休息吧！清舒我来照顾。」 符景烯不愿意，说道：「不用，你去睡吧，我能照顾好她。」 「符景烯，你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然清舒醒来该心疼了。」 符景烯仍然摇头：「你不用再劝，我不会去休息的。」 封小瑜见劝不动值得回厢房去了。 符景烯轻声说道：「清舒，她让我去休息，可你不醒来我又怎么可能睡得着。清舒，你快点醒来，不然外婆知道你昏迷不醒怕会吓坏的。」 清舒迷煳之中就觉得有个人一直在她的耳边不停地说啊说，片刻都不停歇。 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床边的符景烯还在说她不由道：「好吵……」 发现自己声音像指甲划在墙壁上似的那般难听，清舒怔了怔。不过想着昏迷前话都说不出来，她觉得还好。难听就难听了，总比哑巴强。 符景烯看见她醒来大喜过望：「清舒，清舒你醒了。」 因为刚才一直说话，说得太多以致他的声音现在都有些沙哑了。 清舒看着他眼眶全都是血丝，有些难受地说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也是她粗心大意觉得童掌柜认识十来年不会对她不利，结果证明是她太想当然。 符景烯忙摇头：「只要你没事就好。清舒，你饿不饿，我给你去端吃的。」 清舒摇头道：「我想喝水。」 封小瑜听闻清舒醒了赶紧跑了过来，她坐在床边红着眼眶说道：「清舒，你可吓死我了。」 何止吓坏了她，安安知道这事吓得差点晕过去，不过她撑住了没倒下。 「对不起……」 封小瑜脸色大变：「清舒，你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 符景烯说道：「她中毒了，虽黄女医给他解了毒，但身体还有残留一部分。只有将余毒排解出来，她才能恢復过来。」 封小瑜捂着胸口道：「那就好，那就好。」 之前她最喜欢的就是清舒说话，带着苏州的那种软糯的音调特别的好听。当然，再难听她也不嫌弃，可外人就不一样。 很快秦老太医就过来了，他先给清舒检查了一番，然后给她诊了脉。 左右两只手都诊了脉，收回手后秦老太医说道：「你身体还有残余的毒，不过也不用担心，明日我给你扎针将余毒都逼出来。」 「会有后遗症吗？」 秦老太爷也没瞒着她：「排完毒后你身体会有些虚弱，不过只要你坚持练武，很快就能恢復过来。」 听到没有后遗症清舒放心了。 秦老太医看向符景烯道：「我刚才吩咐了厨房做了绿豆粥，等会就让清舒吃绿豆粥不要吃其他东西。」 「好。」 叮嘱了一番，秦老太爷又回去休息了。 封小瑜原本想给清舒餵粥，结果符景烯不愿意自己餵。 吃了一小碗的绿豆粥，清舒说道：「你快去休息，明日还得去衙门呢！」 「他已经跟康大人告了假，说要将兇手抓着了才会回去当差。」 清舒知道自己反对也没用，于是说道：「去休息，养足精神好早日查出兇手。」 封小瑜也道：「快去休息，清舒这儿有我呢！」 符景烯不信她会照顾人。 封小瑜气唿唿地说道：「太小瞧人了。之前我祖母生病都是我忙前忙后照顾的。」 符景烯淡淡地说道：「县主，端茶倒水可不算照顾。」 封小瑜觉得很憋屈，不过为了宽他的心还是说道：「就算你不放心我，也还有木琴跟鸣琴在呢！」 至于林菲，被赶去休息了。 符景烯看到她的两个贴身丫鬟过来，这才去了前院休息。 封小瑜等他走后，与清舒抱怨道：「清舒，符景烯这脾气真是又臭又硬。也就你脾气好了，换成是我可受不了。」 清舒露出虚弱的一笑。 封小瑜心疼不已。她认识清舒这么生病都很少，何曾见过如此脆弱的模样。她一脸难受地说道：「清舒你放心，这次我们一定将兇手抓出来将她大卸八块。」 清舒笑了下道：「外婆跟安安呢？她们知道这事了吗？」 「安安知道了，不过她瞒着没让顾外婆知道。为了避免让外婆起疑安安没敢过来，不过想来她今晚肯定是睡不着了。」 清舒出这么大事，若是安安还能睡得着那就太没心没肺了。 清舒顿时放心了。说了这么多话她也有些累，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第1038页 封小瑜就坐在旁边守着清舒，结果不到一刻钟她就打起了瞌睡。 木琴劝说道：「姑娘，你回屋去睡吧，这里有我们呢！」 封小瑜不同意，她既说了要照顾清舒哪能走开呢！可惜没坚持多久，一刻钟不到她就趴床边睡着了。 木琴也没叫醒她，就只是取了一件薄毯盖在她身上。 天蒙蒙亮，邬老夫人跟邬夫人两人就过来了。 摸着清舒的头，邬老夫人爱怜地说道：「丫头，现在好点没有？」 清舒点点头道：「好多了。」 邬老夫人点点头道：「这次的事你就当是个坎迈过去就好，别记在心头。」 她说这话是怕清舒落下阴影，毕竟清舒出手杀了人。 清舒自然不会有阴影，她很感激地说道：「还多亏了干爹送我的手环，不然我当时就只能任他宰割。」 说起来还多亏了春桃，她因喝的茶水太多，药效太大才很快就晕了过去。若不然再等上三五分钟，清舒可能连按动手环机关的力气都没有了，更不可能撞倒花架了。 邬夫人说道：「要知道会有这么一遭，当日送两个心思缜密的护卫更稳妥。」 清舒摇摇头。 她出门必带护卫，若是明刀明枪地算计她她身边的护卫足够了。可对方用的是阴谋诡计，这就防不胜防了。 又喝了一杯水，清舒轻声问道：「斓曦呢？是不是被我吓着了？」 邬老夫人也没瞒着她，说道：「昨日听到你中毒她吓得不行，我怕她看到你昏迷不醒的样子更受刺激就不准她过来。不过你现在醒了，我等会让她过来看你。」 「好。」 第871章 追查（2） 清舒醒了，符景烯也能一心一意地去追查兇手了。 他出了国公府就去找了刘黑子：「怎么样？查到绑架童大钊孙子的人是谁吗？」 「查到了。老大，刀疤的下属大概一个月前不知道绑了个孩子。可惜那孩子半个月前发高烧，医治不及时已经没了。」 符景烯沉着脸说道：「对方不愿说出是谁指使的？」 刘黑子点头。 符景烯冷哼一声道：「不说？我会让他说的。」 干每一行都有规矩，那就是不能泄露僱主的信息。不过当刀架在脖子上时，就没什么是不能说的。 刀疤白着脸说道：「是一个叫李三的找上我，让我绑架四品斋掌柜的孙子。因为他们出价两千两，所以我们就干了。」 李三这名一听就知道是化名了。 符景烯问道：「长的什么样？」 刀疤脸仔细回忆了下，然后将那李三的身高胖瘦都说了一遍：「他当时脸上带着面具，样貌我看不到。」 「你就没有派人跟踪？」 听到刀疤说没有了，符景烯手里的剑往里刺了下，顿时流出血来：「再不说，你信不信我直接割破你的喉咙？」 听到这阴森森的声音，刀疤不敢在心存侥倖。也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大佬，一个人就将他身边的制服了。 刀疤哭丧着脸道：「大哥，真没有。不过这人虽然穿的是粗布衣裳，但鞋子却是用的上等绸缎做的。而且他态度很倨傲，还有说话的口气，应该是大户人家或者高官家的僕从，且还是心腹那种。」 怕符景烯真下毒手，刀疤说道：「听那声音年龄应该在四十左右，还有此人带有点鲁皖那边的口音。」 「大哥，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符景烯问道：「就给两千两，难道不用再付尾款吗？」 刀疤摇头道：「原本说好等事情解决就将那孩子送回去，到时候再给我们两千两银子。谁料那孩子突然发高烧没了，这事我们没办好，也没脸要尾款了。」 做他们这行的，最重要的就是信用跟规矩。那孩子没了，他们没完成任务自不好在要钱了。 当然，也是刀疤知道对方不简单所以也不敢去要怕对方报復。却没想到，他不去找对方还是惹来了麻烦。 一行人回到一个屋子符景烯就将全身上下都洗了一遍，恢復成原本的样貌。 刘黑子问道：「老大，就这些线索不好找啊？」 若是刀疤说出样貌那还好找，可他提供的这些东西却是让人无从着手了。 符景烯说道：「不用着急，等我拿到刘恒生的卷宗再说。」 抄大臣家这种事一般都是飞鱼卫做的，就他现在这地位是要不到。所以，这事他拜託了封小瑜。 虽他跟刘勇毅关系匪浅，可他们的关系不想让人知道。而且刘勇毅现在是没事，可皇帝年岁大了，等皇帝老去新皇上位左右逃不脱一个死。 没办法，不管是谁任飞鱼卫的统领手上都沾满了鲜血，其中不乏无辜被冤的。这些含冤而去的亲人跟朋友，肯定是想方设法要报仇的。而这，也是飞鱼卫统领不得善终主要原因之一。 封小瑜去求了长公主。 正好长公主对这事恼火，她让莫琪亲自去飞鱼卫要卷宗。所以符景烯当日下午，就看到了这个案子卷宗。 当日抄没刘恒生家的是前两任的飞鱼卫统领，当时他带了六名百户到刘家查抄。那位飞鱼卫统领二十多年前就被皇帝处死了，所带的六位百户也只剩下两个了。 一般抄没家产，经手的人都会留下不少。其他的再送去户部外库。当然前朝也有被皇帝拿走的。 第1039页 只是大明朝的几位皇帝私库都很丰厚，所以抄没得来的钱财都是送去户部外库的。当然，若是难得一见的稀世珍宝那自然都是要进献给皇帝的。 符景烯查看当时户部的官员的名单，然后看到一个格外熟悉的名字。巩锦宇，当时正巧是管着户部外库的主事。 经了那么多的事，符景烯从不会去信什么巧合。 这事若是巩锦宇做的，那清舒这次遭来的杀身之祸就是他引起的。他一直想要变强大保护清舒，结果清舒却因他差点没命。 符景烯的心一阵阵绞痛，若是清舒有个三长两短他死都没法偿还。 符景烯再回到国公府时，清舒身上的余毒已经都被逼出来了。不过扎完针以后，清舒就水果区了。 一觉醒来，她就看见符景烯蹲在床边。那内疚自责的模样，清舒看了不由诧异：「景烯，你怎么了？」 符景烯红着眼眶说道：「清舒，对不起，都是我害的你。」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一想到这场祸事是他带来的，符景烯就恨不能杀了自己。 清舒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此事有内情：「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 符景烯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对你下毒手的应该是巩锦宇了。我不愿娶他女儿，他觉得是你挡了路。只要除了你，我就会入赘他们家了。」 清舒惊得咳了起来。 咳了半天才平静下来，符景烯赶紧端了一杯水给她。 清舒喝了半杯水，靠在床头沉思了片刻后说道：「我觉得这事应该不是巩尚书做的。强扭的瓜不甜这么浅显的贩夫走卒都懂，我不觉得他会不知道。」 「景烯，我不是为他开脱。你想想，我不是无权无势任人宰割的普通民女，我有长公主做靠山又是镇国公的义女。他要杀了我，可不是随便遮挡下就能过去的，干娘跟长公主她们一定会追查到底的。」 以长公主的能耐一定能查出真相来，到时候巩尚书就会从云端跌落到尘埃。 世上的好男儿多着呢为了一个符景烯搭进自己的仕途与家族。这样巨大的代价只为让符景烯入赘，只有蠢人才会做这样的事。很显然，巩尚书不是蠢人。 符景烯皱了下眉头道：「这事我会查清楚的，不是他最好，若是他我必定要他狗命。」 清舒笑了下说道：「你一个六品小官出口就要正二品尚书的命，忒狂妄了。以后啊在外面要收敛着点，不然有的亏吃了。」 符景烯点头道：「嗯，都听你的。」 昨晚清舒昏迷这才破格让他留下，现在清舒醒符景烯就不好再留下守夜了。 第872章 巩琦玉（1） 回去的路上，符景烯闭目沉思。 清舒说得话有道理，她又不是没权没势的平民之女，岂是说杀就杀的。 而且能从一个小官爬到正二品尚书的位置，肯定是心思缜密的人。可这次的案件破绽太多了，首先《韩叙帖》是个大的破绽，其次是出现的蒙面人。刀疤可是说了蒙面人带着鲁皖那边的口音，而巩家正好是山东人。这世上，哪那么多巧合的事。 回到家里，符景烯提笔将这些关系都写在纸上。 聂老太爷起来如厕看到他屋子里的灯还亮着，放心不下过去找他。 「这么晚了不去睡还在想什么？」 符景烯将所查到的东西说了一遍，说完后道：「清舒分析得很有道理，而且若真是巩锦宇出手应该不会留下这么多破绽。可根据我查到的消息，这事跟他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怕冤枉了巩锦宇，而是怕差错了方向浪费时间让对方察觉。到时候那人将相关的人灭口，他们找不到证据就奈何不了兇手。 聂老先生沉思了半响后说道：「你见过巩家姑娘没有？」 符景烯一愣，摇头道：「没有，当日师兄一说我就拒绝了。老师，你怀疑这一切都是巩锦宇的女儿做的？」 「清舒分析得很对，这世上优秀的男儿多的是，你不愿意再找过就是。你不稀罕攀高枝走捷径，可有的是人想一步登天。」聂老先生说道：「可换成巩家姑娘就不一样。她若是见过你看上你，可能就会不顾一切想要嫁你。她觉得清舒碍了她的路，就想方设法要将清舒给除掉。」 符景烯皱着眉头说道：「可是我没见过她啊！」 说到这里，不知道为何符景烯突然回想起跨马游街时的事。那女子一脸幽怨地看着自己，难不成那就是巩琦玉。 聂老先生说道：「你没见过她，可不代表她没见过你。」 符景烯明白过来了：「老师你的意思是她看上了我，觉得只要清舒死了，我就会娶她？」 若是如此那是谁给她的自信，觉得清舒没了他就会娶她。 聂老先生嘆了一口气说道：「你年轻，经的事少所以觉得不可思议。可很多事，就是这么的让人难以理解。」 「四十多年前在洛阳有对嫡亲的姐妹，姐妹关系挺好的。谁想妹妹后来喜欢上姐姐的未婚夫，为了嫁给对方她找人糟蹋了自己的亲姐姐。她亲姐姐被救回来后吞金自杀了，后来这事被查出来震惊了整个洛阳城。」 也是那时候他才知道，这女子一旦被情爱迷了眼有多可怕。 符景烯听了这话，脸色阴沉得得滴下水来：「现场有个麻袋，我们推测童大钊想将清舒装入麻袋之中带出去。」 第1040页 按照聂老先生刚才说的推测，幕后之人不是想要杀死清舒而是想要毁了她的清白。 聂老先生只知道清舒遭袭，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若如此，那巩琦玉的嫌疑最大了。若是巩尚书出手肯定直接将人杀了，不会弄得这般麻烦。」 要知道做得越多破绽越多，也就越容易被人查到。 符景烯握紧了拳头。 第二日一大早，符景烯就找了刘黑子：「你让老八跟老九去打探巩琦玉的情况，将她得用的人都打探清楚。」 说到这里，符景烯又道：「另外将巩夫人的情况也暗暗打探一下。你跟老八老九注意，宁愿打探不到消息也别让他们察觉到。」 巩琦玉只是一个内宅女子，而且在外也没什么才名。这表明对方并不是个聪明人，蠢人哪能想到这种用书帖设陷阱这般精妙的法子。所以她一定有帮手，而这个人很可能是巩夫人。当然，也不排斥是她身边的人。 刘黑子惊骇不已：「老大，难不成是巩尚书害的林姑娘？」 「不知道，你先去查。」 符景烯将一张画递给刘黑子，说道：「你找个巩家的僕从问问，看看这画上的是不是巩琦玉。」 「好。」 刘黑子跟老八老九还是很有效率的，很快就将巩琦玉的样貌打探到。 「老大，我找了巩家一个三年前被赶出府的马夫询问。他说画上的，就是巩琦玉。」刘黑子说道：「老大，你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巩琦玉啊？」 他当然不会怀疑符景烯跟巩琦玉有什么，就是有些好奇。 「跨马游街那一日，她在酒楼上给我扔了一串珍珠手鍊。而且还一脸幽怨地看着我，好像我辜负了她一般。」 也是因为这女子给他的印象太深，不然符景烯不会记得这般清楚。 刘黑子不由骂道：「真是丑人多作怪，你跟她话都没说一句，干嘛要害林姑娘？莫不是想男人想疯了。」 到现在符景烯已经确定清舒这次的事就是她出的手，只是不知道是谁在给她出谋划策了。不过只要将她抓了，不愁揪不出那人来。 符景烯沉着脸说道：「当日去找刀疤的人一定很得她的信任，找到这人就抓起来让刀疤确认。」 「好。」 连续两日没回家，清舒担心顾老夫人会胡思乱想，就让林菲回去了一趟。 顾老夫人也没有怀疑，只是皱着眉头说道：「长公主到底让清舒办什么事，没日没夜的可别累着她了。」 林菲笑着说道：「具体什么事我也不清楚，长公主身边的人嘴巴都跟河蚌似的怎么问都不说。不过我问了县主，她说三五日的功夫就能好。」 顾老夫人不由说道：「这孩子也真是的，再有三个多月就要嫁人了还整日在外忙忙忙的。嫁衣盖头都不绣，都让绣娘做。」 按照她的想法，嫁衣盖头以及鞋袜都要自己做才好。可惜清舒不听她的，顾老夫人也没办法了。 林菲笑着说道：「老夫人，姑娘做个饭符少爷都担心她累着了。若是姑娘真自个绣嫁衣，少爷知道肯定不依的。」 顾老夫人听到这话失笑道：「景烯那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顺着了清舒了。」 「这也是咱家姑娘的福气。别人家的姑娘，求还求不来呢！」 这话顾老夫人爱听，她感嘆道：「若是安安也能找个一个如景烯一般爱重她的夫婿，那我立马闭眼也没遗憾了。」 第873章 巩琦玉（2） 刘黑子跟老八很快查探到，巩琦玉奶嬷嬷的兄弟孟三平的样貌符合刀疤所说的。 这人喜好喝酒，这日傍晚又去一家酒楼喝酒了。回来的路上被刘黑子敲了闷棍。 刀疤看到这人也不敢确定：「你将他的脸蒙起来给我看看。」 套上一件粗布衣裳，然后再把脸给遮掩起来。 刀疤犹豫了下说道：「身高胖瘦是差不多，只是我没听到他说话的声音不敢确认。」 这还不好怕，刘黑子泼了一盆水在孟三平的脸上。 孟三平一醒来就看见刀疤，脸色大变：「你怎么在这里？」 刘黑子说道：「自然是找你要尾款了？剩下的两千两银子你什么时候给？」 孟三平惊怒不已：「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呢？刀疤，你竟然查我？」 刀疤这些天一直被关在黑屋里。原本还叫嚣着要报仇，结果等知道镇国公的干女儿差点被童大钊杀死他吓得半死。 他又不傻，对方让他绑架童掌柜的孙子，没多久童大钊就对镇国公的义女下毒手。这事要查到他头上，他也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他就想着要将功折罪。 刀疤恶狠狠地说道：「怎么？难道你还想赖帐？我告诉你，若是你不将尾款给我，我就去镇国公府说林姑娘的事都是你们家主子指使的。看看到时候是我倒霉还是你们主子倒霉？」 刘黑子看了一眼刀疤，不错，有些急智。 孟三平脸色大变：「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刀疤说道：「我管你有没有关系，反正这事迟早要查到我身上。你们不拿钱给我跑路，我就拖着你们一起死。」 孟三平还真怕他狗急跳墙，说道：「只要你不胡说八道，银子我明日就给你送来。」 话到这里，已经确认了当日来找刀疤的就是这个孟三平了。 第1041页 刘黑子将孟三平带到暗室，半个时辰以后孟三平将所知道的都说了。 拿到供词以后刘黑子立即去找了符景烯，接下来该如何还得老大定。 符景烯将孟三平跟刀疤押去了长公主府。之所以去找长公主而不是顺天府，也是不放心周同俊。 巩锦宇是工部尚书，位高权重。万一他给周同俊施压然后藉机弄死了这两个证人。到时候物证没了人证也没有，可治不了巩琦玉的罪。 长公主听完符景烯的话，脸上淡淡地说道：「我这又不是衙门，审不了他们，你将他们送去顺天府。」 符景烯很聪明没过多纠缠，指使躬身说道：「是，长公主。」 「莫英，你跟符景烯走一趟。见到周同俊与他说三天之内将这事彻查清楚，不然我们大明朝可不养尸位素餐的官员。」 莫英恭敬地说道：「是，长公主。」 有长公主的人盯着符景烯也不担心周同俊徇私，除非他不想要头上这顶乌纱了。 符景烯出去没多久，莫琪就回来了：「公主，那字帖找到了。」 「在谁手中？」 「是一个叫戴军的书童手中，他趁乱将字帖给藏起来了。」 这个戴军，就是留在四品斋内的三个书童之中最矮小的一个。看起来老老实实的，没想到还挺有心眼。 「他也被人买通了？」 莫琪摇头道：「不是，他觉得那副字帖很珍贵能值不少钱，就想据为己有。等事了了，将拿去卖了。不过我觉得他在说谎，当时血流满地正常人看到这场景吓都要吓死，又哪还会惦记帖子。」 所以，莫琪让人将那书童带走关到另外一个地方。 见她没拿出帖子，长公主问道：「那帖子有问题？」 若不然，莫琪应该会将书帖带过来给她看才是。 莫琪点头道：「是，书帖上有毒，等将这毒都处理干净了再送来给公主你看。」 长公主有些讶异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这字帖是真迹？」 莫琪点点头说道：「是真迹，与符翰林的猜测完全一致。」 长公主闻言笑了下说道：「莫怪当初罗勇毅不捨得放人，只要好好培养完全可以接他的班。」 符景烯有勇有谋，且武功高强手段又凌厉，多歷练两年完全可以接任飞鱼卫统领这一职。 莫琪有些心动地说道：「公主，我们可以将他吸纳进来啊！」 长公主摇头道：「小瑜与我说镇国公夸赞他有大将之材，镇国公从没这般夸过人，吸纳他进来太大材小用了。」 莫琪觉得很可惜。 周同俊带着骆捕头等人去了工部尚书府将孟三平的姐姐，也就是巩琦玉的奶娘缉拿归案。 巩夫人想拦着，可惜周同俊并没有给她脸面，还是将巩琦玉的孟奶娘带回了衙门。 周同俊也不想得罪巩尚书，可问题有莫英在旁盯着他也不敢徇私。不然，长公主非剥了他身上这层皮。 在保住头上的乌纱帽与得罪巩尚书之间，他肯定选前者了。 巩夫人立即派人去衙门，将这事告诉巩尚书。 巩琦玉跪在地上哭着求道：「娘，你救救奶娘吧！」 巩夫人厉声问道：「林清舒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她前两天也听到林清舒遭刺杀的事，不过她以为是清舒的仇家下的手。万没想到，这事竟然是她女儿做的。 巩琦玉矢口否认：「不是，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你以为还心存侥倖心理，你是不是要等他们上门抓你你才会跟我说实话啊？可到那时，我只能去牢房听你说了。」 巩琦玉吓得腿都软了：「不会的，有爹在哪怕他们查到我也不会有事。」 巩夫人差点气死过去：「你没长脑子吗？林清舒是什么人，她不仅是长公主器重的人也是镇国公夫的义女。你对她下毒手，长公主跟国公府能善罢甘休？到时候，他们定要你偿命的。」 她真的想一巴掌扇死巩琦玉，可到底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下不去这个手。 巩琦玉这下是真慌了：「娘，你一定要救救我。娘，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娘。」 巩夫人也是心急如焚说道：「现在怕也没有用，一切等你爹回来再说。」 她其实很清楚这次的事肯定不能善了。只是她就这么一个女儿，拼尽全力也要护她周全了。 第874章 巩琦玉（3） 巩锦宇得了消息就急忙忙地回了家。 巩夫人一见到他就哭了：「老爷，琦玉这次犯了大错，你一定要救救她。」 巩尚书坐下后，看着巩琦玉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与我一五一十说来。」 巩琦玉看到他这个样子有些害怕，不由往巩夫人身上靠。 巩夫人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琦玉，你快将事情详详细细地告诉你爹。」 巩尚书看着他，说道：「你现在不说，那就去府顺天府的大堂上说吧！」 「来人，送大姑娘去顺天府。」 巩琦玉再不敢存侥倖心理，当下就将事情从头到尾都告诉了巩尚书。 与此同时，孟奶娘在酷刑之下也将事情都招了。 孟奶娘说道：「我家姑娘去年端午前一日去街上买东西，在大街上无意之中看到符翰林。看到符翰林时，姑娘就与我说她终于遇见要嫁的人了。」 第1042页 符景烯听到这话顿时黑了脸。他原本以为是巩尚书觉得他才学好前程可期，这才想要将女儿嫁给他，为此不惜拆散他跟清舒，结果没想到，竟是被这个疯女人看上惹来的祸事。 莫英也觉得好笑。这姑娘怕是脑子有问题吧！不然也不可能大街上看到出众的男子，没查清楚人家身份就说要嫁了。 骆捕头问道：「后来呢？」 「等我弟弟打探到符翰林的身份后，姑娘就去跟大人与夫人说了。夫人跟大人知道符翰林定亲后，都没答应。可姑娘不愿意在家哭闹了大半个月，那时候正巧林姑娘去了礼部当差，所以我家大人就去找了兰大老爷说这事。」 孟奶娘难受地说道：「可是符翰林没答应，我姑娘知道后大病了一场。符翰林，我家姑娘是真的喜欢你。为了你，她连命都差点没了。符翰林，看在我家姑娘对你一片痴情的份上饶过她吧！」 符景烯面上没什么表情。 莫英好笑道：「那她要是看上太孙，是不是也要太子看在她一片痴情的份上娶她为太孙妃呢？」 孟奶娘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骆捕头继续问道：「然后她觉得是林姑娘挡了她的路，就痛下杀手？」 孟奶娘说道：「我一直劝她让她放下这个执念，可是姑娘钻进死胡同不听。上个符翰林高中榜眼跨马游街，她看到翰林时与我说若是不能嫁给将翰林她宁愿死。」 「这次的事是谁策划的？是你还是巩夫人？」 孟奶娘忙摇头说道：「不是，夫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那就是你了？」 孟奶娘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我，我怎么可能想得出这样的计策出来。」 「那是谁？」 孟奶娘表示不知道：「一个半月前，有个人送了封信给我家姑娘。姑娘得了那封信如获至宝，过了几天她就从夫人那要了老爷珍藏的一副字帖。」 之后巩琦玉就给了孟三平一笔钱，找刀疤绑架了童大钊的孙子。然后，她就将这本字帖送了出去。 「不是直接给的童大钊？」 孟奶娘摇头道：「不是，至于送给谁这个我也不清楚只有姑娘才知道。」 「这么说毒跟蒙*药都不是你们给的。」 孟奶娘真不知道毒跟蒙*药是怎么回事：「我家姑娘是要童大钊杀了林姑娘的。她觉得只要林姑娘死了，符翰林就会娶她。」 与此同时，巩尚书一巴掌将巩琦玉扇倒在地：「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蠢货？林清舒是什么人？那是镇国公的义女，你竟然敢去杀她？」 巩琦玉被激怒了，她嘶吼道：「我不管，我就要嫁给景烯，我这辈子就认定了他。你们不帮我，我就自己想办法。」 巩尚书气急败坏地说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蠢货？林清舒就是死了，符景烯也不可能娶你。」 「不可能。景烯都是被那林清舒那狐狸精给迷惑了。只要那狐狸精死了他就能明白，只有我才能帮他，那狐狸精只会拖他的后腿。」 巩尚书听了差点背过气去：「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 巩夫人安抚道：「老爷你别生气了，琦玉她这是打击太大有些失了理智。老爷，当务之急是怎么将琦玉摘干净？」 巩尚书面露灰败之色，说道：「她买通人绑架童大钊的孙子，又抓了梦三，对方有了证人是摘不干净的。」 巩夫人抓着他的手说道：「老爷，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救琦玉。老爷，我们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巩尚书苦笑道：「救不了了。」 孟奶娘不可能熬得过那些酷刑，她一定会将女儿招供出来的。有孟奶娘的供词，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 巩琦玉听了这话大声叫道：「我不用你们救，不能嫁给景烯我宁愿去死。」 巩尚书看着她这癫狂的样子，嘆了一口气说道：「想让她活就只有一条路。」 清舒听到巩琦玉疯了，笑了起来：「为给巩琦玉脱罪竟然让她装疯？」 这主意，还真不错呢！ 封小瑜在旁岔岔不平地说道：「什么疯了，肯定是为了逃避律法制裁装疯的。不行，我得去找我祖母。」 清舒抓着她的胳膊说道：「先别去找长公主，先看看周大人怎么判这事？」 封小瑜说道：「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不然将来但凡杀了人他们就以神志不清为由逃避责罚，那这世道岂不是就要乱了。」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所以我们要将这件事散播出去，我倒要看看巩尚书能不能一手遮天。」 封小瑜提醒清舒：「可这样一来，事情就瞒不住了。」 清舒知道她在顾虑什么，说道：「我已经没事了，外婆知道也无妨。」 安安得了清舒的口信，就将她受伤的事告诉了顾老夫人。 赶到镇国公府，看到面色苍白的清舒顾老夫人不由骂道：「你这个让人不省心的东西，出这么大的事竟然还瞒着我呢？」 清舒笑着说道：「外婆，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顾老夫人听了这话悲从心来：「你说得轻巧，若是你有事让外婆怎么活啊？」 安安在一旁说道：「外婆，这事也怪不了姐姐啊！要怪就怪巩家那个疯婆子，看到姐夫好就想嫁，姐夫不想娶就用这种恶毒的法子。」 第1043页 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阴毒女人，还什么高门贵女。呸，人家丫鬟都比她自爱。 第875章 初一十五 顾老夫人平静下来后问道：「清舒，那巩琦玉呢，官府抓了她没有？」 清舒摇头道：「没有。巩尚书说巩琦玉之前生了病连烧了三天，烧坏了脑子。衙门的人看到她时她在屋子里大喊大叫打人毁物，衙差要抓她时她就咬了那衙一口，咬了得太用力差点撕下人家一块肉来。」 顾老夫人怒火中烧：「疯了，骗鬼呢！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若是州知府敢包庇她，我就去告御状。」 封小瑜说道：「顾外婆，巩尚书就算是想包庇也得看我们答不答应。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不到一天，巩琦玉求嫁不成怒而杀人的事就传遍整个京城。 在封小瑜的示意下，一家茶楼还将这件事编成话本由说书先生讲给客人听。 这个时候兰大老爷找上了符景烯，希望他能说服清舒不要追究巩琦玉。 兰大老爷说道：「琦玉烧坏了脑子精神有些不正常，这次的事都是被她身边的人唆使的。景烯，你巩伯伯说了只要你们不追究此事，不管你提什么条件他都答应。」 「我要巩琦玉死。」 兰大老爷沉着脸说道：「景烯，现在不是意气之争的时候。你巩伯伯在官场这么多年人脉甚广，你要真跟他对着干吃亏的还是你。还不如退一步，这样也结个善缘。」 符景烯看着他，眼中没半点温度：「若是现在给兰循下毒让他差点丢了命，你会不会也会为了利益跟对方化干戈为玉帛？」 兰大老爷不愿跟他打嘴仗，说道：「景烯，我都是为你好，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符景烯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用考虑，她想要清舒的命，我就要让她偿命。还有我们这庙小招待不了你，还请你出去。」 这次的事，让他对兰大老爷虚与委蛇都不愿意了。数百年的书香大族，也不知道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是非不分的。 见符景烯要赶他出去，兰大老爷大怒：「你真是不知好歹，希望你别后悔。」 说完，甩袖而去。 聂老先生看到兰大老爷怒气沖沖离开，问了符景烯：「你说了什么将他气成这样。」 「我让他以后不要再上门了，同时兰家的大门我也高攀不起。」 此时的符景烯，就跟个火球一样让人都不敢靠近。 聂老先生知道兰大老爷来的意图后，不由摇摇头说道：「看来，我得跟兰淖谈一谈这事了。」 「谈什么？」 「就他这性子能安然活到现在，都是得了你大伯的荫庇。不过他要在这样折腾下去，兰家上百年的清誉都要毁在他的手里了，我不能看着这件事发生。」 劝符景烯退亲虽然他出发点不纯，但大面上并没问题，毕竟清舒去礼部当差确实遭了很多人的忌讳。可这次的事意义不一样，巩琦玉都杀人了他还袒护，这就有些是非不分了。 符景烯问道：「兰二老爷能解决这事？」 「兰二老爷不能决定这事，但他可以说服兰循回京。」 兰循外放，一来是在地方上能做出政绩好晋升；二来是不想捲入夺嫡的风波。不过如今储君已定，他也该回来接掌兰家的事。」 符景烯对兰家的事没兴趣：「我这次是绝不会放过巩琦玉的，我要她给清舒偿命。」 聂老先生说道：「清舒平安无事依律是不会判巩琦玉死刑的，最多就是发配流放。」 符景烯皱起了眉头。发配流放边陲之地是能让巩琦玉吃苦受罪，可有巩尚书在总会有人卖他面子暗中照顾巩琦玉。所以他觉得，还是弄死巩琦玉更解气。 只想要弄死她，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第二日的朝会上，兰奕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直接参巩锦宇包庇行兇杀人的女儿，视国家律法于无物。 巩尚书自喊冤，说巩琦玉去年大病以后就开始神志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如正常人一样；坏的时候就开始胡言乱语打骂人。 甚至为了增加可信度，巩尚书还将给巩琦玉看病的太医都抬出来了。 兰奕可不是好煳弄的：「巩尚书，你说巩姑娘头脑不正常得拿出确切的证据。贺太医的三言两语可并不作为证据。」 巩尚书说道：「我女儿原本病情稳定下来，可上次衙差来人后又復发了。她现在很狂躁，看到生人喊打喊杀的。上次那衙差就引起她病发，贺太医说若再引她发病可能就再治不好了。」 「兰大人，你也是为人父母的，我家琦玉这个样子又如何能接受庭审。」 兰奕性子耿直，听了他的解释直接开喷：「你别侮辱了为人父母这四个字。她现在是杀人未遂，你不主动将她交给顺天府反倒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包庇。」 说完，他跪在地上说道：「皇上，此风不可开。这事若不严惩，以后有人做出恶事为脱罪也有样学样就装疯卖傻，那朝廷的条文律令就成了一纸空文。」 条文律令成空，那就是在动摇国家的根本。所以兰奕就一个态度，必须严惩巩琦玉以正视听。 在朝会上皇帝没对此事发表意见，只是等他们吵够了又继续下一个议题。 封小瑜知道此事以后，气得叫嚷起来：「若巩琦玉这次真的不追责，她以后还会害清舒的。」 第1044页 长公主呵斥道：「你这急躁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正过来？皇上都还没发话，你着什么急呢？」 「这个案子并不复杂，只要交给顺天府秉公办理就好。可是皇上却并没这么做，他就是想包庇巩锦宇。」 长公主反问了一句：「就算皇上想包庇巩锦宇，那你又能如何？」 封小瑜冷哼一声说道：「既然疯子杀人不用追责。那我就去找个疯子来，等她出门直接弄死她。」 「长本事了，竟敢买兇杀人了。」 封小瑜在长公主面前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为什么不敢？他们做初一，就不要怪别人做十五。」 长公主摇头说道：「巩琦玉在其次，最关键的是巩锦宇。只惩处巩琦玉有什么用？巩锦宇若安然无恙，他必会为女报仇。你觉得清舒跟符景烯两人，能承受得了他的报復？」 「祖母你的意思是……」 长公主摆摆手说道：「我什么意思都没有。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出嫁，安心呆在家里待嫁。」 第876章 事落（1） 庄严肃穆的御书房内，皇帝坐在书桌前批阅奏摺。看到一本摺子，他皱了下眉头合上递给了旁边的太孙。 太孙接过来一看，又是弹劾巩锦宇包庇亲女的摺子。 皇帝靠在桌子上问道：「乐天，这个案子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太孙殿下字乐天，这个字是过世的太子给他取的。而长孙殿下也确实如太子所期望的那般，一直都安于自己处境。哪怕当了太孙，也从半点逾越的地方。 沉吟了片刻后，太孙殿下说道：「皇祖父，兰御史他们的顾虑很对。若是这次放过巩姑娘，那将来其他人做了恶事也以装疯卖傻来脱罪，这就后患无穷了。」 皇帝问道：「你的意思严惩巩琦玉？」 太孙殿下有些为难地说道：「若是按律惩处，巩琦玉得流放边城。可巩姑娘自幼娇生惯养，肯定受不了这个苦。皇祖父，巩尚书为官三十年为朝廷做出诸多贡献，要让他绝了子嗣难免会觉得我天家无情。」 「那你的意思是？」 太孙殿下说道：「皇祖父，我们可以送巩琦玉去五台山，让她在佛主面前忏悔赎罪。期限，就定十年。」 皇帝笑了下说道：「山上的清苦，可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 对于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去清苦的寺庙并不比流放好多少。 云尧蓂笑着说道：「原本就是惩处她，自不可能让她还如在家时那般锦衣玉食。而且在佛主与各位高僧的影响下，说不准能消除巩姑娘心中的妄念。」 对太孙殿下来说，巩琦玉痴迷于符景烯那就是妄念。 皇帝没给评价，而是继续问道：「巩尚书包庇亲女，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 太孙殿下想了下说道：「虽有过错，但情有可原就罚俸一年吧！」 听到这话，皇帝不由摇头说道：「这样温和的处置方式如何让百官信服？」 「孙儿一切都听皇祖父的。」 皇帝没说，只是道：「总有一日你要独自挑起这个担子。好好想想，想好了再来与朕说。」 「是。」太孙殿下说道：「祖父，听闻姑祖母身体抱恙，我想去探望下她。」 「去吧！」 长公主这两日染了风寒所以没去宫里，听到太孙过来探望她笑着道：「让太孙殿下进来吧！」 长孙殿下行了礼后，关切地询问道：「姑祖母，现在可好些？姑祖母，你一定要保重好身体啊!」 「我无事，就一点风寒。也是年岁大了，以前的话一碗姜汤就能痊癒。」 长公主挥挥手让众人都下去：「巩琦玉的那案子，皇上是什么态度？」 太孙殿下笑着说道：「我说送巩琦玉去五台山修行十年，皇祖父没同意。然后让我好好考虑，还说处理朝政与管理官员就如文武之道要一张一弛。」 长公主点点头说道：「这事处置轻了，朝臣跟当事人都不会满意且还会落下后患。处置重了，巩尚书就这么一滴骨血皇上于心不忍。所以这个度，你要好好衡量。」 太孙笑着说道：「姑祖母，我还以为你会说让我重惩巩琦玉呢？」 长公主一笑：「我不仅想要重惩巩琦玉，我还想让巩锦宇也获罪。只是我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如何处置这事才能让皇上与朝臣都满意。」 太孙并没在这事上过多纠缠，而是转移了话题：「姑祖母，邬正啸已经在路上了，再过几日就会到京了。」 长公主摇摇头说道：「端午的时候就说要回来结果一直拖到现在，再不回来我看佳德要发飙了。」 太孙殿下却是说道：「姑祖母，桐城那边的局势不大好。金人上个月又收服了一个部落，再这样下去要不了三年他们就能统一草原的部落了。」 金人统一了草原壮大了势力，到时候就要跟大明朝开战了。 长公主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有镇国公镇守桐城，桐城数年内无忧，所以这个事情你不用焦虑。」 皇帝不想开仗，别人再急也没用。 清舒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只是还有些虚弱。在顾老夫人的强烈要求之下，清舒搬回家去。 这日有人来找安安。 安安见了人以后过来与清舒说道：「姐，我不想在周先生的私塾教了。等开学，我就去辞了这差事。」 第1045页 「怎么了？」 安安气唿唿地说道：「刚才找我的是周先生的母亲，她让我劝你不要追究此事，还说巩家会给你补偿的。补偿？那毒妇可是差点害得你没命，巩家想用两钱来打发，做他们的春秋大梦。」 还有周母以为自己是谁？竟还打着为她们好的幌子劝她们妥协，可笑。 清舒不大赞同说道：「这话又不是周先生说的，你何必意气用事辞了差事。」 「不想看到她那张噁心的嘴脸。」 那周母在私塾复杂洒扫以及做饭，抬头不见低头见。 安安有自己的考量，说道：「姐，我现在也有经验了，想去别的女学应聘。」 清舒没反对：「你现在也是大人了，以后有事自己决定就行不同文我。」 安安皱着眉头说道：「姐，这都快十天了，怎么顺天府尹还不抓了那毒妇啊？难不成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清舒摇摇头说道：「巩琦玉在其次，现在朝臣是要皇上惩处巩锦宇。皇上还没表明态度，顺天府尹自也在观望。」 「不过事情拖了那么长时间，我想这两日应该就会有结果了。」 安安问道：「姐，那你觉得这事会是什么结果？」 这个清舒也没把握了：「这个不好说，端看皇上的态度了。不过我安然无恙，肯定不会判处巩琦玉死刑的。」 「那会被流放吗？」 清舒摇头道：「若是皇帝顾念君臣情分，可能会送她去寺庙清修几年。等事情平息下来，巩家人就能将她接回家了。」 不过经此一事，巩琦玉再想得到一门好姻缘那是做梦了。 安安觉得太不公平了，可皇帝又不是她能非议的：「姐，若她将来被接回来，说不准还会对你下毒手。」 清舒笑着道：「以后的事会是什么样谁都无法预测。也许巩锦宇没两年就下台呢？人走茶凉，巩家也就不足为据了。」 她其实并不担心巩琦玉，因为这事很明显不是出自她之手，十有八九被人当枪使了。因为巩琦玉若有这样的头脑跟心机也不会默默无闻了，就是不知道躲在幕后操控这一切的到底是谁。 安安苦着脸说道：「希望吧！」 第877章 事落（2） 中午的太阳火辣辣的，院子里的青石板都被晒得滚烫滚烫的。 安安扶着清舒站在走廊处，看着院子里焉儿吧唧的花草说道：「姐，这天太热了，等这事来了了咱去庄子上吧！」 清舒整日呆在房间里，也闷得不行：「好，等案子结束后咱就去庄子上。」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婆子在外说道：「大姑娘，县主过来了。」 封小瑜飞奔进来，朝着清舒笑道：「清舒，结果出来了。」 安安看着她的神色高兴地说道：「看你这样子巩琦玉被重判了。」 封小瑜摇头说道：「没有，皇上说巩琦玉既有病就让巩锦宇好好照料她……」 没等她说完，安安就怒吼道：「还有没有天理了？她差点害死了我姐，如今装疯卖傻就不了了之了？那还要律法做什么，要官府做什么？」 封小瑜笑着说道：「你别着急，听我将话说完好不好？」 巩琦玉都不追究责任，安安不觉得还有什么好听的。 清舒倒是很冷静，问道：「皇上是不是惩处了巩尚书？」 封小瑜拍了下巴掌，笑着说道：「今日朝会礼部尚书突然怒斥了巩尚书，说他包庇亲女徇私枉法德不配位，要求皇上罢免了他的尚书之位。礼部尚书的话，得了朝堂一半的大臣附议。」 「皇上罢免了巩尚书？」 封小瑜哈哈直笑：「皇上询问太孙的意见，太孙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连家务都处理不好如何能处理朝务。所以太孙提议让巩尚书回家，先将女儿教导好了在说其他。」 「然后呢？」 封小瑜说道：「兰御史又上了一到摺子，弹劾巩锦宇任人唯亲结党营私，弹劾巩夫人仗势夺别人的田产。」 「皇上最终同意了太孙提议，让巩尚书回家教导好女儿料理好家事。」封小瑜乐呵呵地说道：「清舒，罢免巩锦宇的尚书之位可比直接惩处巩琦玉要好了。这样，他就没办法报復你了。」 「我知道。」 安安却是担心地说道：「那毒妇什么惩罚都没有，要还来害我姐怎么办？」 「巩尚书都下台了，她哪有什么本事害清舒。而且，我想他们在京城也呆不了多长时间了。」 安安有些诧异，问道：「这话怎么讲？」 清舒笑了下说道：「不说巩家的敌人会报復，只说巩家如今落魄了，那些逢高踩地的人也定会落井下石。」 封小瑜接了话说道：「他们可能很快就会回老家。」 「若是他们能回老家，那我也安心了。」 像巩琦玉这种人，蠢是蠢，但杀伤力也很大。 当日下午符景烯过来看望清舒：「清舒，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害了清舒还想要脱身，他怎么容许。只是现在不好动手，不过等事情平息下去他一定会寻了机会弄死巩琦玉。 清舒摇头说道：「景烯，我知道你心不平。只是皇上已经罢了巩锦宇官职让他回家照顾孩子，这事咱们就不好再出手了。不然，你就是在质疑皇上的决定。」 第1046页 「还有，巩琦玉只是被别人推出来的一个傀儡，真正想害我的另有其人。」 「你怎么知道的？」 他其实知道幕后主使另有其人，不过为防备清舒担心这事他都没说。 清舒苦笑了一下说道：「巩琦玉要是能设下这样的陷阱，也不会连文华堂都考不进去了。」 符景烯一脸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幕后之人我没查到。」 见不到巩琦玉找不到任何线索，自然也查不出幕后之人了。 清舒说道：「查不到就查不到吧！以后我小心一些就好。」 「清舒，你接二连三受到伤害我都无能为力，我真是太没用了。」 清舒板着脸说道：「符景烯，你要再说这话我生气了。」 符景烯赶紧闭上嘴。 清舒放缓了语气：「景烯，我的身手你该知道。这次也是我疏忽了，太平日子过久了都失了警惕心。你放心以后再不会了。」 符景烯嗯了一声道：「等以后你出门，我都陪着你。」 清舒知道这事让符景烯非常内疚，所以也没反对：「好，以后出门都让你陪着。」 这次是疏忽大意了，不过错犯一次就足够了再不会有下次了。 清舒养了半个月就痊癒了，主要是她身体素质好，别人被这么折腾没几个月好不了。 病一好，清舒就递了拜帖到长公主府。 见到长公主，清舒跪在地上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这次的事多亏长公主为她出头，不然周同俊肯定不会去尚书府抓人了。 长公主拂了下手说道：「快起来，地上凉你身体刚好可受不得凉。 起身坐下后，清舒又诚恳地谢了恩。 长公主摆摆手道：「谢什么恩。你是我的人，谁敢动你就是跟我过不去。」 清舒庆幸当日同意去礼部，不然长公主也不会将她划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莫琪端了一个托盘过来。 清舒看到托盘里的东西愣了一下：「长公主，这字帖怎么在你这儿？」 长公主说道：「我让莫琪找到的，你既喜欢就给你了。」 清舒哪还敢碰：「长公主，这字帖有问题，我之所以中毒应该就是拜它所赐。」 「嗯，字帖之前确实被人下了毒。不过你放心，上面的毒我已经让人处理了。」 清舒问道：「长公主，这字帖上下的什么毒？我当时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刚才说字帖有毒，也是猜测的。当时屋子里虽燃了香，但掌柜的又知道她何时来。若在香里放了毒，被其他顾客吸进去岂不是就暴露了。所以，她意识到应该贴子被人做了手脚。 「其实这毒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不过当时屋子里燃了香所以你没闻到。」 至于是什么毒，长公主没说：「这帖子是真迹，不过你若不想要就算了。」 清舒犹豫了下还是捨不得放弃，最后还是要了：「长公主，我总觉得巩琦玉只是被人利用了，幕后主使另有其人。只是我不明白，为何这人如此处心积虑地害我。」 「你倒是挺敏锐的。」 清舒仰头看着长公主，惊疑不定地问道：「莫非长公主知道是谁？」 长公主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不过巩琦玉的奶娘说巩琦玉曾经收到过一封信，之后就跟巩夫人要了这本《韩叙帖》。可惜，那封信被巩琦玉烧了。」 第878章 事落（3） 长公主都查不出来的事，她们更不可能查出幕后主使了。 出了公主府清舒靠在马车上想这事。是谁要这般处心积虑地害死她？虽她也结了一些仇家，但没到这种不死不休的地步。 林菲说道：「姑娘，你说幕后主使会不会是不是秦王？他见你要嫁人了不死心，想借巩琦玉的手将你弄出京城。」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这几年皇帝一直在打压几位藩王，秦王首当其冲。他的势力早就远不如前了，若真的是他下的手长公主不可能查不到。」 林菲皱着眉头道：「可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清舒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出来：「以后我们行事还是要谨慎一些，不然再被人钻了空子就未必有这样的好运了。」 林菲点点头，然后看向清舒的手腕说道：「要不，我们再跟国公爷要一个。」 清舒好笑道：「你当着是大白菜，想要就有啊！」 「而且有一个就行了。这个只是以备不时之需，想要不出事还得要提高警惕心。」 林菲嗯了一声道：「姑娘，以后出门我要寸步不离你左右。」 此时，莫琪正与长公主说道：「公主，为什么不告诉林姑娘幕后主使是秦王？」 「她知道又能如何？」 莫琪皱着眉头说道：「知道了才有防范。不像这次，若不是她有暗器就着了暗算。」 长公主摇头说道：「不告诉她，她一样会有所防范。告诉她，只是徒增她的烦恼。连太孙殿下都不敢对他做什么，更别说清舒那丫头了。」 当年太孙被刺杀，其中一拨刺客就是秦王派出的。可太孙哪怕知道，他也不敢表现出对秦王的怨憎。秦王是皇帝的儿子，皇帝可以打可以骂甚至可以软禁他，可太孙不行。一旦他有什么逾越的，皇帝就不可能再像现在这般信任器重他了。 莫琪脸色有些难看。 第1047页 长公主却是说道：「这事就这么结束也好，省得再起不必要的风波。」 「公主，你觉得秦王跟端王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长公主笑了下说道：「不甘心又如何？只要太孙活着这个位置就轮不到他们。」 太孙再不是当年下山时那懵懂的少年了。这孩子如今连睡觉都穿着金丝软甲，吃东西都要身边的人试过才动筷子。再想用下三滥的手段暗害他，可没那么容易。 莫琪没再说话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有宫女回禀道：「公主，安徽来信。」 看完信后，长公主脸色非常难看：「武芳与我说她要辞官。」 这个武芳就是清舒一直在等的武主事，可惜等了一年都还没回来。 莫琪惊讶不已：「好端端的武主事为何要辞官？」 长公主冷冷地说道：「她在那边跟个男人看对眼了，已经准备嫁给那个男人。」 莫琪说道：「嫁人了也一样可以在礼部当差，没必要辞官啊！」 武管事已经三十有六了，这么大年岁也不可能再生小孩。既不用回家教导孩子，完全不用辞官的。 长公主将信扔在旁边的桌子上说道：「强扭的瓜不甜，既她不想在要这分差事那就算了。」 莫琪觉得武芳实在是太煳涂了。这些年为了培养武主事几位女官，长公主付出了许多的心血与精力。现在她人留在安徽，就一封轻飘飘的一封信说要辞官，如何不让长公主震怒。 莫琪说道：「长公主，武主事辞官那这个缺就空下来了。」 长公主不在意地说道：「那就让它空着好了。」 清舒之前答应过安安，等案子的事落定就去庄子避暑。所以，回到家里就让人收拾东西。 傍晚符景烯过来，知道她要去庄子上有些不放心：「你身体真的没问题？」 「强壮得能打死一头牛。」 符景烯犹豫了下说道：「清舒，能不能不要去啊？」 一来是不放心，毕竟庄子上没有好大夫；二来清舒去了乡下，他想见也见不上了。 清舒笑着说道：「现在已经七月底了，中秋节后会回来的。」 所以，她们在庄子上最多住半个月。 符景烯见她意已决，也没再阻拦了：「那你要保重好身体，别让自己太累了。」 「不会的，我这次去庄子上也是想放松放松。」 这些日子她也觉得自己绷太紧了，该放松一下。 说到这里，清舒笑着道：「我还跟小瑜约好，等冬天我们去温泉庄子泡温泉。」 在寒冷的冬天泡温泉，那绝对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 符景烯笑着说道：「这事，到时候可就不是你们说了算的。」 清舒仰着头说道：「你们不答应，我们自个去就好了。」 「放心，我肯定陪你去。」 说一小会闲话，清舒又提起安安的婚事：「那两个人你观察得怎么样了？这两日又有好几个媒婆上门来给安安说亲，我外婆又按耐不住了。」 符景烯笑着道：「这事不能急，一急就容易出错。」 清舒有些狐疑地问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什么？」 清舒说道：「故意不告诉我跟外婆，然后就有藉口过来了。」 符景烯闻言哈哈直笑：「还是清舒聪明，竟被你看出来了？」 哼了一声，清舒说道：「别跟我嬉皮笑脸的，我告诉你等我们从庄子上回来你要在不说，我就跟你翻脸。」 「你准备怎么跟我翻脸？」 清舒哼了一声道：「成亲之前，我都不会再见你了。」 符景烯忙说道：「放心，等你们从庄子上回来我一定将结果告诉你。」 安安过来的时候，正巧听到符景烯开怀大笑的声音。 没一会，她就看见符景烯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姐夫，你不留下来吃晚饭啊？」 符景烯笑着道：「你姐不许。」 进了书房，安安见清舒正在研墨：「姐，秦爷爷可是叮嘱了要你多休息吗？」 「整天吃了睡，睡了吃，都快成猪了。」 安安乐呵呵地说道：「姐，多少人想过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都过不上。「 清舒笑着说道：「那是别人，我可不想当过这种日子。」 ps：晚上没更了，亲们早些休息。 第879章 山庄生活 天空刚刚露出鱼肚皮时，鸡叫声、狗吠声不绝于耳。 安安将锦被盖在头上说道：「吵死了，早知道就不来庄子上了。」 每天早上都被鸡鸣狗吠吵醒，让她连懒觉都没法睡。咳，以后在不来这儿避暑了。 彩蝶无奈地说道：「二姑娘，大姑娘都已经打完了拳，你也该起来了。」 安安不愿意：「别吵，我还要再睡会。」 清舒打完拳就走了出去。庄子上的早晨特别安静，路上也没有什么人。 看着远处苍翠的树林，清舒想起以前跟傅苒在庄子上的日子：「等我以后老了也跟傅先生一样买个连着山林的庄子，种上各种果树，再挖个鱼塘种藕养鱼。没事爬爬山摘摘果子钓钓鱼，闲得无聊就作作画练练字。」 林菲笑着说道：「姑娘，那是三四十年后的事了。」 「现在觉得三四十年好久，可等到了那个年岁再回首就觉得仿若眨眼功夫就了。」 第1048页 从三岁那年睁开眼睛到现在，十五年时间她就觉得嗖的一下就没了。 林菲笑着道：「等到那个时候再说。」 摘了一朵旁边的野花，清舒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先生没来京，不然我可以跟她下下棋了。」 原本去年九月傅苒就说过来的，结果出发之前她崴了脚。当时她让傅敬泽独自来京赴考，可傅敬泽没同意。二月母子两人准备来京，不想傅敬泽又生病了。 等病好以后母子两人去栖霞寺上香，抽籤时抽到一张不宜远行的签文。 傅苒不信这些，但傅敬泽却心有顾虑不愿来京赴考。 母子两人为这事还吵了一架，最终还是拗不过傅敬泽放弃了这次会试。 林菲笑着说道：「傅少爷今年也才十八，再等三年下场也才二十一岁，二十一岁的进士老爷也很年轻了。」 「而且傅先生信里不是说了吗？中秋后她就会来京。」 清舒笑着说道：「这次老师来京，能住很长一段时间了。」 傅敬泽这次来了肯定就要留下。三年后若顺利考中进士也会先留京几年，而傅苒肯定是要跟着他的。 算下她们师生已经九年没见面了，清舒特别的想念她。 因为中秋后进京，所以傅苒带着傅敬泽回了平洲看望傅老爷。 在回平洲之前傅苒就写信告诉了傅老爷，可等她们下船却并没看到傅家的僕从。 回到家里，傅苒才知道傅老爷生病了：「爹，你怎么生病也不告诉我啊？」 傅老爷笑着说道：「你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写信你也收不到啊！」 傅苒关切地问道：「爹，是什么病啊？要不要紧啊！」 傅老爷不在意地说道：「年岁大了，自然就有许多老毛病了。你也不用担心，我这身子骨好着呢，再活个十年八年不是问题。」 傅苒不放心，要让人去请大夫来。 傅老爷拦住道：「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前几日吃了烤羊肉一不小心吃多了上火了，已经吃了药没事了。」 傅苒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爹，你又不是三岁孩子，怎么还贪嘴呢？」 傅老爷乐呵呵地说道：「以后不吃了。现在我每天都吃青菜喝米粥，再吃下去就要成小白兔了。」 父女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外面一道声音响起：「阿冉，你回来了啊！」 傅老爷眼中闪现过一抹厌烦。 傅苒站起来走到门口，朝着进门的洛氏叫了一声大嫂。 洛氏笑着道：「阿冉，你回来怎么都不写信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派人去码头等你。」 傅老爷听到这话直接撅回去：「我五天就告诉了你跟荣辉说阿冉这几天就会到。你们将我的话当耳边风，现在又来说阿冉没有提前告诉你。」 洛氏面色一僵，不过很快又扬起一抹笑意道：「阿冉，都是我的不是，这一忙就忘记了。」 傅苒也没生气，笑着说道：「没事，我又不是不知道回家的路。」 洛氏与傅苒都坐下后，亲热地问道：「阿冉，这次回来住多长时间啊？」 傅老爷听到这话脸就沉了下去。女儿刚进门就问住多久的？他还没死，就容不下阿冉了。 察觉到傅老爷神色不对，洛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容易惹人误会：「阿冉，爹年岁越来越大身体也大不如前，这次回来就多住些日子多陪陪他老人家。」 傅苒是回来过节，不想闹什么矛盾：「爹身体不好，辛苦你跟大哥了。」 傅老爷不等洛氏开口，直接说道：「辛苦什么？我生病连他们人影都看不到。」 傅苒看了一眼洛氏，没有说话。 傅老爷很不耐烦地与洛氏说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回去吧！」 洛氏面色难看，但她还是福了一礼：「公爹，那我回去了，若你们有什么事派个人来告诉我。」 等洛氏离开以后，傅苒说道：「爹，你生病了大哥跟大嫂都不来看望你？」 「他们都忙，哪有时间管我这个糟老头。好在翰明孝顺，前些天我不舒服他一直陪着我，这两日我好得差不多他才出门。」 傅苒问道：「大哥整日忙什么呢？」 说起这个傅老爷就生气：「谁知道他们在忙什么？前不久说做生意找我要钱，一开口就是五千两。我问做什么生意，他们说入股钱庄，还说稳赚不赔。」 「这世上哪有稳赚不赔的生意，我没同意他们跟我闹了一场。」 傅苒一听就明白：「爹，你这上火不是吃多了羊肉，而是被大哥大嫂给气得吧？」 傅老爷发现自个说漏嘴了，也不再替他们瞒着了：「这些年你大哥做生意亏了不少钱，铺子都卖了一个。再这样下去，家业都要被他们败光了。」 「爹，这些事怎么没听你说过？」 傅老爷苦笑道：「你大哥只听洛氏的话，将我的话都当耳边风。我的话他都不听，告诉你也只是徒增你的烦恼。」 傅苒沉默了下说道：「爹，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别管那么多了。」 傅老爷摇头说道：「若是不管由着他们折腾，过个几年全家都得住大街了。」 第880章 亲上加亲（1） 傅老爷让照顾他的小厮以及白凡等人出去，然后才压低声音与傅苒说道：「我已经想好了，趁着你也在等中秋以后就将财产直接分给翰明跟翰广。」 第1049页 傅苒一愣，说道：「爹，若是这样的话那大哥与大嫂以后在不会管你了。」 傅老爷说道：「我也想明白了，你大哥大嫂压根是指靠不上了，爹将来养老啊还是得靠翰明。」 「爹，你也可以跟我一起生活。」 傅老爷摇头说道：「你若是在平洲，爹肯定跟你一起生活。可你不是过完节就要去京城吗？爹老了不想在四处奔波了，你以后有时间多回来爹就心满意足了。」 傅苒听了心里一酸，哽咽道：「我去京城参加完清舒的婚礼就回来，以后就留在平洲照顾你。」 傅老爷笑着摇头道：「这哪成？现在最重要的是敬泽，只要他出息了你大哥大嫂也不敢对我过分的。」 两个亲孙子都不是读书的料，以后他是否能做风光无限的老太爷就靠敬泽了。 「不过你要真放心不下想回来，那也得等敬泽娶了媳妇才成，不然他的终生大事谁操持？」 傅苒犹豫了下说道：「我想等他三年后再说亲。」 她想等给傅敬泽考中进士以后再说亲，这样也能说到一门好亲。 傅老爷点头道：「你考虑得很周全。咱家现在势微，族中子弟这十年来中举的加上敬泽也才三个。以后敬泽入了官场，没人帮扶举步维艰。」 傅苒也是这般考虑的。 「对了，我听说清舒的夫婿是这一科的榜眼，这孩子眼光不错。」 傅苒笑着说道：「清舒也很优秀，配那孩子也是绰绰有余。」 傅老爷不由摇头道：「是很优秀但胆儿也很大，竟敢入朝为官。」 「她有长公主护着，也没什么怕的。」 傅苒并不愿意跟他多说清舒的事，主要是大家对清舒当官都有微词：「爹，我明日去山上给娘上坟。」 「我明日陪你一起去吧！」 傅苒到家，晚上全家就聚在一起吃饭。 看到傅敬泽时洛氏不由愣了下，就见傅敬泽穿着一身浅蓝绸衫，头髮用一根墨色的玉簪束起，文质彬彬的。 傅敬泽给两人见了礼：「舅舅、舅母。」 洛氏回过神来说道：「这孩子长得可真好，阿冉，还是你会养孩子。」 傅苒笑着说道：「敬泽懂事又孝顺，我平日里也没怎么管他。」 洛氏确实说道：「阿冉你真是谦虚。若是当年你愿意教导翰明跟翰广，说不准他们现在跟敬泽一样出息。」 傅翰明跟傅翰广以及他们的妻子，听到这话不由都看向了傅苒。 傅老爷脸色一黑，丝毫不给洛氏留脸面：「当年阿冉明明提出教导静怡跟翰明他们兄弟，是你自己不愿意。你当时当着我跟她娘的面说，怕阿冉将你的孩子都教坏了。」 傅翰广不可置信地说道：「娘，祖父说的可是真的？」 傅老爷没好气地说道：「什么真的假的，我有必要骗你们吗？」 洛氏不自在地说道：「爹，我当时年轻不懂事，可后来想明白了跟阿冉道歉了。」 傅苒倒是很坦然地说道：「大嫂，我知道你当年是怕我带坏了静怡，所以后来我也不敢教她了。至于翰明跟翰广你说要请你爹教，你爹是举人我自不敢跟他争。」 傅翰广眼神有些不对了，洛氏曾经与他们是傅苒不愿教他们的。也因为这件事，姐弟两人对傅苒都有意见与她很生疏。 傅老爷摆摆手说道：「都过去的事了，再提也没意义。好了，吃饭。」 吃过晚饭没多久，洛氏就过来找傅苒：「阿冉，以前我被猪油蒙了心，你千万要原谅我。」 傅苒淡笑了下说道：「大嫂，都过去的事了我早不记得了。」 听到这话洛氏很高兴：「阿冉啊，以前是大嫂鼠目寸光，可我现在看明白了教孩子还是你最在行。」 以前只觉得傅苒只会教小姑娘，现在才发现养的哥儿也一样厉害。想当初傅敬泽过继来的时候又瘦又小跟竹竿似的，念书的资质还没她小儿子好。可现在呢不仅长得风度翩翩，还小小年岁就成了举人。 傅苒听到这话，笑着说道：「我年岁大受不得累了，所以以后不再教书了。」 「不教书以后做什么？」 傅苒看了她一眼道：「写写字作作画，闲了邀上三五个朋友下下棋聊聊天。」 洛氏说道：「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过起养老的日子来了？」 傅苒摇摇头道：「都四十多岁的人哪还年轻了。这些年操劳过度累得一身是病，去年病了一场，大夫就说要我好好休养。」 教书并不是外人以为的那般轻省，特别是别人花费那么高价请她，所以需要更多的时间与精力。傅苒也确实是累了，这次进京她就不准备再教书了。 话说这份地步，一般人就算有想法也会偃旗息鼓。可洛氏不是一般人，她还是提出让傅苒教导宝儿。 宝儿是傅翰明的嫡长子今年三岁，是个非常活泼精力也充沛的孩子。 洛氏说道：「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可宝儿是咱家的希望。只要他将来出息了，咱们傅家也就起来了。」 傅苒一口拒绝：「大嫂这话不要在说。我都这么大年岁，哪还有精力跟时间照顾纳闷小的孩子。」 「阿冉，宝儿可是你嫡亲的侄孙。你能将傅敬泽教得那般好，为什么就不能好好教教宝儿呢？」 傅苒不想跟她吵，说道：「大嫂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第1050页 若是十八年前洛氏将翰明或者翰广交给她，傅苒肯定不会拒绝。可现在她这么大年岁，真的没有精力再教导个孩子了。 洛氏不由扬声说道：「阿冉，傅敬泽跟你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你对她掏心掏肺。阿宝可是你嫡亲的侄孙，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不管呢？」 傅苒说道：「敬泽现在是我儿子，我自要对他掏心掏肺。至于说宝哥儿，他自有爹娘疼爱。」 见洛氏还待说，傅苒冷声说道：「大嫂，我不想跟你吵。若不然让两个侄媳妇知道你当年做的那些没脸没皮的事，我看你以后还有什么脸在她们面前摆婆婆的谱。」 第881章 亲上加亲（2） 被傅苒威胁了一通，接下来的两日傅家风平浪静了。 这日傅苒去了祁家，回来后与傅老爷说道：「爹，祁老夫人跟祁老爷八月十八去京城，我准备跟他们一起走。」 因为已经有了曾孙，所以祁夫人将所有人的称唿都改了。她呢现在是祁老夫人，祁向笛成了祁家大老爷了。 傅老爷有些捨不得：「怎么这么快啊？」 「我原本是准备八月底再走。不过他们包了船，跟他们一起走更安全。」傅苒劝说道：「爹，反正你身体已经好了，要不跟我们一起去京城吧！」 傅老爷一听就拒绝了，说道：「你去京城有正经事，我去做什么？而且京城冬天那么冷，我可受不了。」 不管傅苒怎么劝傅老爷都不为所动，最后她只得作罢。 父女两人正说着话，婆子在外说道：「老爷，姑太太，太太带着表姑娘求见。」 傅苒有些诧异：「什么表姑娘？」 婆子解释道：「是宛丽姑娘，太太的娘家侄女。」 傅老爷皱着眉头说道：「明日就是中秋节了，她娘家侄女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 这个婆子就不知道了。 傅苒的脸色瞬间微变，问道：「这个宛丽姑娘今年多大了？」 听到这姑娘今年十六岁了，傅苒立即朝着白凡说来：「你去告诉少爷，让他今日就呆在院子里不要出来。」 不怪她多心。傅敬泽正是说亲的年岁，这个时候洛氏接了个妙龄少女过来肯定不安好心了。 傅老爷一听这话也明白过来，说道：「你的顾虑很对，只是让敬泽躲在院子里也不是个事。这样让敬泽搬到我院子里来，这几日就跟我住一块。」 不怪父女这般提防，洛氏可是有前科的。当年傅老太太相中了两个姑娘，一个是洛氏另外一个姑娘叫魏沅沅。 傅苒更喜欢魏沅沅，觉得那姑娘温柔可人。至于洛氏看着温柔可亲，可她小动作太多让傅苒很不喜。 傅老太太很疼傅苒，见她更喜欢魏沅沅就准备定下这姑娘了。结果在她们准备上魏家提亲时，傅荣辉却突然说他喜欢洛氏想娶的也是洛氏。 毕竟是傅荣辉娶妻，所以还是以他的意见为主。 傅苒觉得有蹊跷，查过才知道洛氏在知道傅老太太没瞧上她后买通了傅家的一个老僕，打探到傅荣辉的行踪跟他来了两次偶遇。得了佳人倾慕，傅荣辉心花怒放这才非她不娶。 傅苒摇头说道：「爹，不用这般麻烦。我让坠儿住到敬泽院子里去，这几日也让坠儿贴身跟着敬泽。」 去年坠儿跟着顾老夫人等人回了金陵然后就留在傅苒身边，只是她现在已经不在贴身照顾傅苒了。 傅老爷知道坠儿不仅武功高性子也泼辣，有她在也不怕敬泽吃亏。 傅苒回到自个院子里，屁股还没坐热洛氏就过来了，随同她一块来的还有她侄女。 就见这姑娘穿着粉红色绣着玫瑰花的褙子，下罩月牙散花裙。梳着朝云髻，别着一支蝴蝶金簪。鹅蛋脸，肌肤白皙，眉目灵美，样貌比洛氏年轻的时候还美。 这姑娘的样貌非常出众，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让敬泽跟她相处久了，傅苒还真没把握傅敬泽不会心动，不过好在四天后她们就要去京城了。 洛氏拉着洛宛丽到身边，笑着说道：「阿冉啊，这是我娘家侄女宛丽。」 洛宛丽福了一礼，脆生生地说道：「宛丽见过姑姑。」 傅苒淡淡地道：「挺齐整的一个孩子。大嫂，这次过来可是有事？」 洛氏让自个的丫鬟将洛宛丽带下去，然后笑呵呵地问道：「阿冉，不觉得我这侄女怎么样？」 傅苒不想跟她扯皮：「大嫂有什么话就直说，无需拐弯抹角的。」 洛氏看她脸上神情冷漠，心里有些不高兴。不过想着她二嫂的承诺，洛氏还是道：「阿冉，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敬泽一表人才又是举人，而宛丽不仅样貌好性子也温顺，我觉得她们两人很相配就想亲上加亲。」 傅苒一口回绝，说道：「敬泽要考进士做官，我要给他娶个对他仕途有助益的妻子。」 洛氏虽然早预料到傅苒会拒绝，但她还是说道：「阿冉，你给敬泽娶的官宦人家的姑娘。到时候那姑娘自恃身份不将你放在眼里，你可怎么办呢？可宛丽就不一样了，她是自家的孩子将来一定会好好孝顺你。」 傅苒无所谓地说道：「这个不用大嫂担心，我肯定会给敬泽娶个温柔贤淑的姑娘。」 「至于说无人奉养这个不用大嫂担心，就算敬泽将来不孝顺也有人给我养老的。」 第1051页 哪怕不给傅敬泽娶官家女，也绝对不能跟洛家的姑娘沾上半点关系。 以前他们家多和睦，可自洛氏这个搅屎棍进门闹出多少事来。洛氏毁了她哥，现在还想让她侄女毁了敬泽。 也是因为傅老爷还活着，她哪怕再痛恨洛氏也忍着。等傅老爷百年后，傅苒是绝对不会再回来的。 洛氏说道：「阿冉，我都是为你好。」 傅苒半点不客气地说道：「当年大嫂擅自定下我的亲事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大嫂的好，我可消受不起。」 「如是大嫂容不下我，我这就收拾东西离开。」 她在平洲也有宅子，只是想多陪傅老爷这才住回来的。 洛氏可不敢让傅苒搬出去，不然傅老爷又要骂她个狗血淋头。家里的产业都在傅老爷手中，她可不敢跟傅老爷翻脸：「既阿冉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傍晚的时候听到落宛丽还没回去，傅苒吩咐白凡：「你去厨房将少爷的饭菜送到他院子里，与他说没我的同意不许出房门。」 傅老爷听了心里有些难受，说道：「阿冉，你下次回来住你自个的宅子。」 傅苒笑着说道：「爹，没事的，左右就这几日功夫。爹，倒是你啊别在意他们，保重好你自个的身体。」 傅老爷将自己的打算说了：「你不用担心我，等将家里的产业分了我就搬出去住。我手里没钱了，他们不会再盯着我不放了。以后啊，也能过几日舒坦日子了。」 嫡长孙孝顺，哪怕产业都分了手头没钱了他也不担心老了没人管。退一步，嫡长孙不管也还有傅苒。 傅苒觉得这样安排挺好的，不跟洛氏他们住就不会被气着：「爹，你要在城里住腻了可以去我庄子上住住。」 傅老爷笑着说道：「好。」 ps:老家下暴雨，房子被淹了，┭┮﹏┭┮ 第882章 亲上加亲（3） 夏日的清晨特别的凉爽，傅敬泽早早就起来去院子里念书。 这是跟着金陵住的时候养成的好习惯，这些年他一直坚持下来。也是这份勤勉，让他老师破格收下了他。 他正念着书，突然看见一个俏丽佳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傅敬泽惊得手中的书都掉落在地上，书的落地声将他回过神来：「你、你是谁啊？怎么跑到我院子里来了。」 洛宛丽福了一礼，羞红着脸说道：「我刚准备去园子里走一走没想到听到这儿有读书声，一时好奇就过来看了下。惊扰了表哥读书，是宛丽的不对。」 傅敬泽以为她是真走错了路，很是好心地说道：「姑娘你走错方向了，去后花园不是这条路。」 不等洛宛丽开口，坠儿从屋里走出来：「你还真是个书呆子，人家特意跑到你院子里来勾引你的。」 傅敬泽傻眼了。 这话说得直接，洛宛丽涨红着脸说道：「你血口喷人。」 坠儿嘴一向不饶人，说道：「我血口喷人？后花园离这十万八千里，再怎么走错路也不可能走到这儿来。还有，今天中秋你不在自个家呆着跑傅家来做什么？感情你将别人都当傻子，就你聪明。」 洛宛丽还在垂死挣扎：「我没有，我对傅家不熟，转来转去就迷了路。」 坠儿呵了一声道：「你自个是弱智，以为别人都是弱智。傅府那么多的僕从，你走错了路不会问他们？若是还要点脸面就赶紧给我滚出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洛宛丽楚楚可怜地看着傅敬泽，希望他能帮自己说话。 傅敬泽避着她还来不及，哪还会帮她说话：「姑娘，你在这儿时间过长对你我名声都有碍，还请姑娘早早离去。」 他跟坠儿生活了那么长时间，自然是相信她的。 洛宛丽瞧着坠儿不好惹，带着丫鬟急急地离开了。 傅敬泽有些茫然地问道：「姑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在这些人眼中你是一块大肥肉，嫁给你将来就能过着穿金戴银的好日子了。」 傅敬泽张了张嘴：「姑姑，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这姑娘没那么不讲究吧？」 坠儿笑了下说道：「你不相信，现在去将她叫回来也不迟。等洛氏知道了，保准在去京城之前要求将你们的亲事定下来。」 傅敬泽脸色微变，他才不要娶这种不自爱的女子为妻。 傅苒知道这事以后大怒跑去找洛氏，当着傅荣辉的面说道：「你们洛家的姑娘是不是都没人愿娶，所以才总用这用下三滥的手段？我告诉你，敬泽就是娶不上媳妇也绝不可能娶你们洛家的女人。」 傅荣辉不高兴了，冷喝道：「傅苒，你怎么跟你大嫂说话的？」 「为了爹娘这些年我一忍再忍，没想到你们竟还变本加厉了。洛雨，若是你再敢算计我儿子，我不会再跟你客气了。」 傅荣辉黑着脸说道：「傅苒，你在这大唿小叫做什么？若是看不惯我跟你大嫂就别回来。」 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瞧不起他的模样，看着就让他窝火。 傅苒看着他，冷笑一声道：「若不是爹在这里，你就是八抬大轿请我回来，我也不会回来。」 说完，她头也不会就出去了。 早在当年傅荣辉听从洛氏的话，想将她弄晕塞进花轿时她心里就没这个哥哥了。 听到傅苒要出去住，傅老爷不仅没拦着还跟着她一起走。 第1052页 傅荣辉想拦着不让傅老爷子走，结果被傅老爷打得满头包。 坐在马车上，傅老爷后悔不迭：「当年我跟你娘若是听了你的话不让那搅家精进门，你哥也不会变成这样了。」 傅荣辉吵闹着要娶洛氏时，傅苒就察觉到不对。她与傅老爷夫妻两人说洛氏怕是不安分，娶进门怕会家无宁日。可惜两老拗不过儿子，妥协了。 傅苒说道：「爹，过去这么多年还说这些做什么？爹，我想去客栈住。」 她在平洲有宅子，只是没提前打扫好没法住人。 「去什么客栈，有你住的地方。」 傅老爷早就给自己准备了一个宅子，不大只八间屋，不过带着一个特别大的花园。因为准备中秋过后搬来住，这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就是被褥也都是现成的。 唯一不好的是这里只准备了一些米粮，过节的东西没准备好。 结果不到中午，就听到常大娘与她说道：「太太，祁老夫人送了不少的肉菜跟瓜果来。对了，还送了月饼以及不少的点心跟干果来。」 傅苒很感动，亲哥还不如一个外人。第二日，傅苒就去了祁家道谢。 祁老夫人笑着说道：「不过一点吃的东西，还巴巴地跑来道什么谢啊！」 其实也是凑巧，祁老夫人昨日上午派人想告诉傅苒提前一日将行礼送到船上。然后，就知道傅苒大过节地被赶出去了。 傅苒苦笑道：「老夫人拿的那点的东西，却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祁老夫人说道：「以后有什么打算？」 傅苒说道：「我现在住的宅子，是我爹用来养老的地方。」 别人家的家务事，祁老夫人也不欲多说。反正傅苒也不会长时间呆在平洲，且她有钱有人脉压根不用看洛氏的脸色：「船已经在码头了，你若是东西多明日可以先将那些用不着的送去船上。」 「多谢老夫人了。」 也是在当日，傅老爷在傅家族长跟几位族老的见证下将家里六成的产业分给了长孙跟次孙。剩下的四成，他跟傅荣辉两人平分了。 傅老爷说道：「这两成的产业是给我养老用的，等我死后这些产业都留给翰明。」 洛氏不愿意又哭又闹，可惜没人搭理她。同族的人都知道她的德性，也理解傅老爷这么做实属无奈之举。不然，这么大年岁谁不想跟儿孙住一块啊！ 傅老爷对两个孙子说道：「东西都给你们了，能不能保住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有道是不聋不哑不做阿翁。若不是洛氏这两年疯魔了一样总想赚大钱将家里的现钱都败光了，他也不会出此下策了。他是真的怕夫妻两人将这点家产折腾光，然后让一家老小喝西北风。 ps:晚上还有一章，大概在十点左右。 第883章 傅苒的过往（1） 分完产，傅老爷就与傅苒说道：「原本我是想将这两份产业留给你的，只是怕你大嫂知道闹腾坏你的名声。阿冉，你别怪爹。」 傅苒笑着说道：「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也不缺这点钱，再者你跟娘给我的东西已经很多了。就是你给我，我也不会要。」 当年给傅苒置办的嫁妆，虽然她没出嫁但东西还是给了她。另外傅太太见她死活不嫁人怕她老了孤苦，又暗中贴补了她不少以期老了有钱傍身。后来傅苒自己赚了不少钱，坚决不要老太太才不再贴补了。 傅老爷面露轻松：「你能这般想就好。你大哥是废了，翰明老实守着家业过活还行其他的就不指靠了。阿冉，将来敬泽出息了还需要你照拂下翰明跟翰广。」 傅苒笑着说道：「爹，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爹，要不你还是跟我去京城吧！你年岁这么大，一个人住在这哪成啊！」 傅老爷笑着说道：「这个你不用操心，等你走后翰明就会带着妻儿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之所以没让傅翰明现在搬进来，就是怕洛氏闹上门来。傅苒明日就要走，傅老爷不想再让她烦心。 「真的？」 傅老爷笑着说道：「爹什么时候骗你的？翰明这孩子还是很孝顺的，他媳妇也是个好的。也亏得我当日听了你的话，要不然让洛氏给翰明也挑个跟翰广媳妇那样的，咱们傅家可就真完了。」 傅翰明的媳妇许兰兰明面上是傅老爷相中，实际上是傅苒给选的。这姑娘虽然样貌普通只是个秀才之女，但聪慧过人。嫁到傅家很快就得了傅翰明的喜欢，夫妻两人一条心。所以哪怕洛氏电钻难缠，但有傅老爷跟傅翰明护着许兰兰也没被洛氏磨搓。 至于傅翰广的媳妇赵氏是洛氏相中的是个富商的女儿，嫁妆丰厚但却是个守财奴一毛不拔。不是个恶人，就是性子不好很急躁，不合她心意就发脾气，洛氏都没在她手里占过便宜。另外这赵氏心中只有娘家人从不将傅家人放在眼里，所以傅老爷一样不喜欢她。 傅苒点头道：「有翰明跟他媳妇照顾你，那我就放心了。」 父女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婆子回禀道：「姑太太，陶家太太求见你，现在在正厅里候着。」 傅苒面色一顿。 傅老爷却是诧异地问道：「陶家太太？哪个陶家啊？」 「就是已经病逝的陶同知的妻子，陶太太啊！」 傅老爷一听这话，脸色立即变了：「将她给我轰出去。」 第1053页 若不是这个女人的背叛，他的女儿现在肯定儿孙环绕膝下了。 傅苒看到他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爹，陶京什么时候病逝的？」 傅老爷沉着脸说道：「你管他什么时候病逝的？他与你早就没有关系了。」 傅苒低声说道：「爹，当年的事不能怪陶京。」 陶京是傅苒在平洲女学念书时一位女先生的儿子，两人见面时都不喜欢对方。 后来傅苒去金陵念书，陶京也正巧也去金陵求学。在金陵，两人交集多了慢慢的就喜欢上对方。 就在傅苒毕业以后准备跟父母说这事的时候，陶京与傅苒的好友曾婧婧被人发现衣衫不整地躺在一张床上。 事后曾婧婧给傅苒道歉，说他们是被人算计的。而她若是不能嫁给陶京这辈子就毁了，所以求傅苒放手成全她。 傅苒并不相信她，不过也没有跟她吵闹只是说一切由陶京决定。 陶京是读书人，若是他坏了名声就无法继续科举，最后为保全名声他火速与曾婧婧定了亲。没多久，两人就成了亲。而傅苒为此大病了一场。 傅老爷跟傅太太刚开始并不知道此事，病好以后两人就给傅苒定了一门亲事。可惜对方行为不检婚前就闹出私生子的事来，傅苒很坚决地退亲。之后，再不愿嫁人。 傅老爷原本以为傅苒执意不愿嫁人是被前未婚夫伤了心有了阴影才不愿嫁。等知道真正伤透了傅苒心的是陶京跟曾婧婧，他恨透了两个人。若不是这两人，他的女儿也不会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将她给我轰出去。」 傅苒笑着说道：「爹，生这么大气做什么啊？」 「阿冉，若不是他们，你何至于被耽搁了一辈子。」 傅苒摇摇头道：「爹，我当初不嫁人不是因为陶京。不然，我就不会同意定亲了。」 这是她的心里话，可显然傅老爷不相信。 傅苒回屋换了一身衣裳，然后才去了宴客厅。 一进宴客厅，傅苒就看见坐得笔直的曾氏。就见曾氏穿着一身竹青色的缂金瓜蝶纹褙子，下着暗红色六幅裙。头髮一丝不乱地梳成了圆髻，因在守孝髮髻上只戴了一支如意银簪。皮肤微沉，身形消瘦，枯瘦的脸上有一双非常锐利的眼见。 傅苒看到她不仅有些感慨，不知不觉她们都已经老了。 曾氏看到傅苒的时候，失声叫道：「阿冉……」 岁月好像特别眷顾她并没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快五十岁的人看起来只有三十七八岁的样子。 傅苒坐下后轻笑道：「怎么这般震惊，难不成老得让你认不出来了？不过也是，咱们都奔五的人。这个年岁，许多人都已经当了祖母了。」 看着她眼神非常平静，曾氏愣住了：「阿冉，你不恨我吗？」 她原本以为傅苒这些年一直都是恨她的，也同样跟着陶京。可现在，她却觉得自己错了。 「恨什么？」 曾氏苦笑道：「恨我当初背叛了你。」 「为什么说恨你背叛我，而不是陶京背叛我呢？」 曾氏一愣，她没想到傅苒会这么说：「阿冉，你误会他了。阿冉，老爷他没有背叛你，当年的事他是被算计的。后来没办法，他才娶我的。」 傅苒看着她问道：「那你呢？你当年说你也是被算计的，你真是被算计的吗？」 「是，我是被我继妹给算计的。」 傅苒笑了下说道：「你我都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了，又何必在我面前说谎。」 第884章 傅苒的过往（2） 曾氏看着傅苒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钝炖地疼「阿冉，从始至终你都不相信我。」 傅苒没有否认，说道「我相信陶京，但不相信你。以你的聪慧又岂会着了算计，被算计是假顺势而为是真的，对吧？」 曾婧婧看着傅苒，良久后嘆道「被算计是真的，顺势而为也是真的。我若不嫁老爷就要嫁给一个四十岁的老男人做续弦，所以我只能对不起你了。可这件事，最无辜的就是老爷了。」 「阿冉，这些年老爷从没忘记过你。我看着他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我很心痛。」 傅苒听了脸上什么神情都没有「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 曾婧婧很难受地说道「阿冉，对不起，这件事你要怪就怪我。他知道你不愿嫁人非常痛苦，临死之前手里还握着你送他的半块同心玉佩。」 说完，她将半块同心玉佩递给傅苒「他临死之前求我将这半块玉佩给你，说这辈子错过了希望下辈子能与你做夫妻。」 说这话的时候曾婧婧眼中闪现过一抹沉痛，显然做这事也让她痛苦。 傅苒并没接，而是神色淡然地说道「在你们成亲那一日，我就将另一半的同心玉佩摔碎了。也是在那一刻，我就将与陶京的感情以及与你的友谊放下了。」 「我之所以没嫁人，不是忘不了陶京而是觉得嫁人没什么意思。嫁人后就要失去自由，而且一辈子就这么忙忙碌碌何苦呢？不嫁人自自在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娘怕我老了没人供养，我就从族中过继个孩子。那孩子很孝顺我，我现在过得并不任何人差。」 曾婧婧说道「可你当初与我说跟心爱的人生儿育女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对啊，与心爱之人生儿育女才是幸福的事。没有爱的婚姻只是搭伙过日子，我不愿自己的孩子活在这样的氛围内。」 第1054页 曾晶晶说道「阿冉，你要恨就恨我，老爷这些年都没放下你。」 傅苒摇头道「我刚才说了，在你们成亲时候我就放下了。这些年之所以没嫁人，是没遇见值得我嫁的人。」「 「还有，有爱才有恨，无爱又哪里来的恨。」 所谓的不愿嫁人不想伺候公婆料理庶务教养孩子，这些都是藉口。真实的原因是觉得没有碰到那个值得自己这般付出的男人。可若是碰到了，也一样能义无反顾。就像清舒当初也不想嫁人，可碰到想嫁的人现在也欢欢喜喜地待嫁。 曾婧婧不愿相信，可看着傅苒神色平和她又不得不相信「你是什么时候放下的？」 「我刚才说了，是你们成亲的时候放下的。你要是不信觉得我一直在恨你，那我也没办法。」 开始的时候是恨的，恨曾婧婧横刀夺爱恨陶京为前途抛弃了她。那时候每一日对她来说都是煎熬，可迈过那个坎现在再回首发现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些人，不过是她人生之中的过客。 傅苒看着她笑着说道「其实现在觉得没嫁他也挺好的，嫁给他的话，这些年我肯定不可能过得如此自在了。」 「既然你那么早就放下了，为什么我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你都不回呢？」 若是老爷早知道傅苒放下了，也不会一直活在自责与内疚之中了。 听到这带着质问的口吻，傅苒觉得好笑「我为什么要回你信？你们背叛了我难道还想要我大度地说原谅你们？曾婧婧，我不恨是不想让自己活在怨憎之中，并不代表原谅你们带给我的伤害。」 曾婧婧悲痛不已「傅苒，我说了伤害你的从始至终都是我，老爷他是无辜的。」 看着丈夫一直陷入在自责与内疚之中，她也非常痛苦。也因为两人横着一个傅苒，夫妻之间这些年都相敬如宾。 傅苒笑了下说道「你为了不嫁给老男人背弃了我，陶京为了前程捨弃了我，你们两个谁都不无辜。」 曾氏痛恨不已，说道「你知不知道，老爷这些年有多痛苦。傅苒，你怎么能这么狠呢？」 傅苒觉得好笑，说道「曾婧婧，造成这一切的是你不是我。这些年你过得不幸福，那也是你咎由自取。」 以她对陶京的了解，就算娶了曾婧婧也不会爱她，夫妻不能真心以对又怎么可能过得幸福。而且看她这模样，也知道过得不好。 曾婧婧明白过来了「傅苒，这就是你的报復对不对？」 傅苒无所谓的说道「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就回去吧，我明日要去京城得收拾东西。」 曾婧婧看她这不在意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堵得慌「阿冉，你就一点都不顾念当年的情分？」 傅苒失笑道「是不是觉得我该日日以泪洗面或者诅咒你们不得好死，这才是顾念旧情？很可惜，我不是这样的人。你们既然捨弃了我，我为何还要顾念什么旧情将时间浪费在你们身上。」 曾氏站起来说道「今日过来，是我自取其辱。」 傅苒看着她放在桌子上的半块玉佩，说道「这东西你拿走吧！」 「这是你的东西，还给你。」 傅苒转头与坠儿说道「等会拿去送给外面的乞丐，也能让他们吃几顿饱饭。」 这对同心玉佩当初是她花了十两银子买的，哪怕剩半块也能换个一二两银子。 曾氏气得浑身发抖。这三十年来他们夫妻的痛苦与煎熬，真的太不值得了。 坠儿看着她的背影说道「先生，若是当年我在的话，一定锤爆他们的头。」 臭不要脸的，抢了别人的男人还跑来假惺惺地叙旧情。 傅苒笑着说道「为他们将自个搭进去，不值得。」 坠儿犹豫了下还是说道「姑娘，你真不考虑亲上加亲？你看这个女人还是你的好友却最终背叛了你。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还是觉得你让安安做儿媳妇更稳妥。」 傅苒见她还不放弃，无奈地说道「敬泽喜欢温柔可人的姑娘，安安不适合。所以啊，以后这话不要再说。」 坠儿听到这话，暗道可惜。 第885章 无题 中秋前两天，清舒带着顾老夫人与安安回了京。 坐在马车上，安安还睡眼惺惺地说道：「姐，咱下次来之前得让庄子上的人将狗都放到山上去，太吵了。」 住了十多天了可她还是不习惯，每日早晨都被吵醒。当然，吵醒了继续睡。 清舒笑着说道：「一家有三宝，鸡鸣狗吠孩子哭。你让佃户将狗弄到山上，他们也不乐意啊！」 顾老夫人说道：「安安，以后嫁人了天天睡到日上三竿可使不得会被婆家人嫌弃的，从明天开始你得早点起床。」 安安躺在清舒身上装睡。 康管事跟花妈妈已经将过节需要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也不需要他们忙什么。 回到京的第二日，姐妹两人就去邬家看望斓曦。 见到斓曦，安安吓了一大跳：「斓曦姐姐，怎么才半个多月没见你胖了这么多。」 斓曦摸了下圆润的面颊，笑眯眯地说道：「我现在丑得都不敢照镜子。」 清舒听了不由笑道：「斓曦不是发胖她这是浮肿，等孩子生下来以后就好了。」 斓曦咦了一声道：「清舒，你是怎么知道的啊？我这还是婆婆告诉我的，刚开始可将我吓坏了。」 第1055页 「听大夫提过。对了，我接到你的信说三哥回来了，他人呢？」 斓曦笑着说道：「去给我买徐记的水晶饺了，很快就会回来。」 安安有些好气地说道：「斓曦姐姐，三哥看到你这个样子有没有被惊到啊？」 「当时吓了一大跳，不过他安慰我等生完孩子就好了。其实变丑也没关系，只要孩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就行。」 这就是母亲的伟大了。 斓曦摸了下自己的肚子，抱怨道：「不过他回来也烦，天天念叨着闺女要乖乖的，可是黄女医跟稳婆都说这是个儿子。」 安安奇了：「这男人不都是想要儿子，为什么三哥反而想要女儿呢？」 不说她那奇葩祖母说女儿是赔钱货，就是身边的人也都更喜欢儿子一些，就是她外婆也遗憾不能给外公生个儿子延续香火。 清舒好笑道：「自然是缺什么想要什么了，邬家啊最缺女儿。」 说起来也奇怪，邬家不仅嫡支就是旁支姑娘也极少，阳盛阴衰得可怕。 斓曦抿着嘴笑道：「对，娘跟祖母也都想要个姑娘呢！」 所以她怀孕以后半点压力都没有。跟那些想要生个儿子好在夫家站稳脚跟比起来，真的是太幸福了。 正说着话，邬正啸回来了。 一看到姐妹两人，邬正啸笑着跟她们打了招唿。若是清舒不来，中秋后也要去找她。 打过招唿以后，邬正啸就将水晶饺盛到碗里再给斓曦吃。 斓曦笑着问道：「你们要不要也吃点？」 谁会跟孕妇抢食啊！姐妹两人赶紧摇头说道：「我们都不饿。」 看着她将一碗的水晶饺吃完，安安不由咋舌：「斓曦姐姐，你以前吃东西最多半碗，没想到怀个孕胃口这么大？」 清舒笑骂道：「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她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用，胃口要不好还不得急死。」 说了几句闲话，邬正啸朝着清舒说道：「我有些事与你说，你跟我来。」 两人去了书房，邬正啸才道：「清舒，顾霖在上个月跟着我大哥出征受伤了。」 清舒心一下就提起来了：「伤哪了，要不要紧？」 邬正啸沉默了下说道：「伤左胳膊了，我回来的时候问了他，他说左胳膊已经使不上力了。」 也就是说他的左胳膊废，既伤了一只手以后肯定不能上战场了。 清舒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没性命危险就好。」 两年前她就想将顾霖调回京城，可京城都是一个萝蔔一个坑。就算好不容易空出个缺也很快就被人占了，所以一直拖到现在顾霖还没回来。 邬正啸点点头道：「没性命危险，不过他在边城与一个女子关系匪浅。」 「这话是何意？若是喜欢三媒六聘娶回家，若是不喜欢就早些说清楚省得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邬正啸摇摇头道：「不是姑娘，对方丧夫且还带着三个孩子。」 清舒沉默了。 邬正啸说道：「清舒，苏娘子是个极好的女子，若是顾霖错过了那就太可惜了。」 能劳动邬正啸说这事，看来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是众人皆知了。 清舒摇摇头说道：「三哥，我外婆是不会答应的。」 「那你呢？你也不答应吗？」 清舒摇摇头道：「我不反对但也不会支持，不然我外婆肯定会很生气。」 「你要是不支持，他们可能成不了。」 清舒有些纳闷地问道：「三哥为何对这事如此热衷？」 「苏娘子的丈夫是我的同袍。」 他与苏娘子的丈夫在同一个锅里吃过饭，一同上过战场杀敌。后来他战死，邬正啸也一直照佛过母子四人。 清舒一听就不对味了，忙问道：「这个苏娘子今年多大年岁了？」 「苏娘子今年二十六了。」 顾霖今年二十二，而这个苏娘子比他大四岁。 清舒摇头说道：「若是我舅舅决定娶她，到时候我再告诉我外婆。不然，我不会跟她说省得她急出病来。」 不仅比顾霖大了四岁还带着三个孩子，她外婆肯定是坚决反对的。 「若是你舅舅执意要娶苏娘子，你外婆会怎样？」 清舒听了这话笑着说道：「三个，这是那位苏娘子托你问的吧？」 邬正啸没说话了。 并不是谁都有勇气能勇敢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清舒挺佩服她的。 「三哥，我外婆会怎么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舅舅怎么想的，他若执意要娶我外婆不同意也没用。」 邬正啸说道：「你的意见对顾霖来说很重要，若是你支持他肯定就回坚持到底。反之，他可能会放弃。」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三哥，若舅舅娶了苏娘子，以后他们肯定要有自己的孩子。我舅舅现在落下伤残肯定不能留在军中，你觉得他养得起四五个孩子吗？」 「虽然左胳膊受伤了，但会有抚恤金。到时候还会安排差事，养活一家人应该是没问题的。」 清舒说道：「三哥，养孩子不是给一口吃的就行，还得让他们读书识字，将来嫁娶还得置办聘礼嫁妆。我还是那句话，他们两人的事我不反对但也不会支持。」 ps：这两日要回乡下搞卫生，不能加更。想着要清理那么多东西，还没干我就觉得累，o(╯□╰)o 第1056页 第886章 有意义的事（1） 斓曦送走了清舒跟安安，这才问了邬正啸：「你刚才跟清舒说了什么，让她脸色这般难看？」 邬正啸将苏娘子的事说了下。 祝斓曦有些无语地看着他：「这种事你怎么能跟清舒说呢？顾霖是她舅舅是长辈，哪有外甥女插手舅舅的婚事。」 「你不知道，顾霖的命是清舒救的。若是她同意顾霖就不会再有顾忌，反之顾霖肯定会放弃。」 说完，邬正啸摇头说道：「可惜清舒不愿意。苏娘子真的很不错，有韧性能吃苦而且还很有爱心。」 「那她再好，也是三个孩子的母亲。而且这件事交给清舒决定，本就是一种很不负责的行为。将来过得好还成，过得不好埋怨清舒怎么办？」祝斓曦很不高兴地说道：「以前听清舒说顾霖很孝顺顾外婆对她们姐妹也很好，现在看来也不怎么样。」 邬正啸无奈地说道：「这事是苏娘子拜託我的，顾霖并不知情。」 祝斓曦蹙了下眉头说道：「这苏娘子是不是以为顾家很有钱所以才想攀上顾霖的？这样顾霖娶了她，她们母子四人就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邬正啸正色道：「斓曦，你不认识苏娘子，她不是这样的人。」 见祝斓曦没看她，邬正啸无奈地说道：「你要不信，可以写信问易安。斓曦，苏娘子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子。」 祝斓曦哦了一声说道：「那可能是我多想了，不过这种事你别在掺和了。不然，到时候你里外不是人。」 邬正啸苦笑道：「清舒都没同意，这事也成不了。」 祝斓曦不高兴了，冷着脸说道：「你别乱给清舒扣帽子，她是说不支持不反对可没说不同意。」 邬正啸笑着说道：「知道你们感情好，我以后再说清舒的不是了。」 「这还差不多。」 与此同时安安也在问清舒：「姐，三哥跟你说什么了？让你脸色如此难看？」 清舒是特意没掩饰情绪的：「舅舅受伤了，伤了左胳膊。」 因为她们家里以及铺子里用了许多伤兵，听到这话安安不由多想了：「舅舅左胳膊没了，这以后可怎么办呢？」 清舒解释道：「胳膊还在，只是因为受伤使不上力。」 安安轻轻地拍着胸口说道：「那就好哪就好，这事咱们得告诉外婆。」 「嗯，舅舅胳膊使不上力军中肯定呆不了，估计再有一两个月就回来了。」 安安说道：「回来也好。外婆天天念叨着舅舅这么大年岁还不成亲，再这样耽搁下去得打一辈子的光棍了。」 其实顾老夫人也就念叨一下，实际上并不太担心。至少不像安安这般担心。年岁大的姑娘不好说亲，可年岁大的男子只要仕途好又有钱一样能娶大十七八的大姑娘。 顾老夫人听到顾霖受伤了急得不行：「除了使不上力还有没有其他后遗症？」 「没有。」 顾老夫人忙说道：「不行，你赶紧写一封信给你舅舅让他回京。桐城的大夫可没京城的好，让他回来治伤。」 「我等会就写。」 顾老夫人点点头道：「我当日就说了不准他入伍偏偏不听，现在好了出事了。」 安安宽慰道：「外婆，总归只是伤了胳膊，而且舅舅很快就要回来了。等舅舅回来，你也不用牵肠挂肚的。」 跟清舒与安安相比，顾霖肯定要往后排的。不过到底是自己一手养大的，顾老夫人还是很关心他的。 顾老夫人点头说道：「等他回来赶紧给他说一门亲事，都二十多岁的人还带着光棍，别人家像他这么大年岁都三四岁了。」 清舒笑着说道：「外婆，你之前还说等清舒的亲事定下来就安心了。怎么，又开始操心起舅舅的婚事了？」 「以前在桐城我也不好给他张罗亲事，不然岂不是让儿媳妇守活寡。可现在不同了，他要回京了这亲事自然要张罗起来了。」 说到这里，顾老夫人看向清舒说道：「这事得交给你，你认识那么多的姑娘，怎么样也得给你舅舅找一个。」 清舒笑着说道：「等舅舅回来，问问他喜欢什么样的，这样咱们才好帮他找。」 至于苏娘子的事不用问就知道顾老夫人不会同意，所以她压根就不提。 至于说顾霖会不会娶苏娘子，若他态度坚决苏娘子也不会请邬正啸带话了。这位苏娘子正因为知道顾霖不会为她违背家里的意见，这才找上她的。 清舒对寡妇再嫁没什么意见，可问题是她带着三个孩子。不说生养教导的花费，只说亲生的跟继出的相处就是一个问题。 很多人说一碗水端平就好，可这十根手指头还有长有短亲生的尚且不可能做到不偏不倚，更何况继出跟亲生的。而万一偏向继出的，对亲生的不公平；偏向亲生的，继出也会觉得不平。 当然，也有亲生的跟继出的相处融洽。可这种情况得大人教导得极好的且成亲后他们另外一半也都通情达理的，不然就是一地鸡毛。 顾老夫人说道：「你说的很是，青菜萝蔔各有所爱。得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咱们才好帮着张罗。」 说到这里，顾老夫人说道：「今日宗家太太过来陪我聊了会天，言语之中透露说她表姐家的次子很不错。」 清舒笑着说道：「外婆，这事不着急。」 第1057页 「还不着急啊？再过几个月安安就要十六岁了，再不定下好的都被人挑走了。」 清舒安抚道：「外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看上次祝家的事，就因为你太着急差点受骗了。」 说起这事，顾老夫人就一肚子的火：「黑心烂肠的东西。也是老天有眼，让他们遭了报应。」 祝二老爷被斩首他们这一支算是完了。如今祝老太太还在世，祝家还能得祝家大房的庇护。等祝老太太病逝分了家，祝家二房也就只能沦为普通的富户，到时候连她们顾家都不如。 清舒发现安安情绪比较低落，出去以后问道：「怎么了你这是？是在为婚事操心吗？」 「不是，我只是有些害怕，万一将来嫁了他对我不好可怎么办吧？」 清舒笑着说道：「若是他敢对你不好，我就揍他，一次不行就多揍几次。揍得他怕了，也就不敢不对你好了。」 安安心中的阴霾顿时一扫而光。 就在此时，林菲在外说道：「姑娘，符少爷来了。」 安安乐呵呵地说道：「姐，我回屋去了。」 第887章 有意义的事（2） 符景烯过来的时候，给清舒带了一盆玫瑰花来。 清舒看着鲜艷欲滴的玫瑰非常喜欢：「你从哪弄来的？」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在街市上看到的，知道你喜欢就将最漂亮的给买下了。」 也因为知道清舒喜欢花花草草，他准备等菜都收上来后将菜地修成花圃。等清舒嫁过去以后，到时候想种什么就种什么。 「林菲，将花放在我屋里。」 符景烯这次过来，是跟清舒说安安的事：「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我觉得翰林院侍读学士谭大人的侄子谭经业很不错。」 清舒立即精神了：「怎么个不错法？」 符景烯说道：「谭家是菏泽大族家中子弟众多，如今出仕的就有六位，年轻的举人有八个。而谭经业有三兄弟，他排第二，另外谭大人是他亲叔叔。」 顾老夫人就希望给安安找个大家族的子弟，这样以后有什么事也能有个帮衬。所以谭经业的背景，符合她的要求。 清舒有些惊讶了，问道：「你是说，谭经业是嫡长一脉？」 符景烯点头说道：「对，谭经业的爹是他们这一房的嫡长子。不过因为他在考中秀才后除了意外摔断了一条腿，没治好落下残疾所以不能参加科考。」 科考也是有要求的，不仅身世要清白五代可查，还得身体健全没残疾。 「他本人怎么样？」 符景烯笑着说道：「样貌清秀，性子温和，才学不算出众但很刻苦。」 清舒有些迟疑。 符景烯直言不讳地说道：「清舒，若是样样都好也轮不到安安了，谭家肯定会给他选更好的姑娘。」 关键是安安才学一般样貌只能算小家碧玉，家世也不给力，她这条件想要找个各方面都很优秀并不现实，要一个样样出众的看上她，符景烯还得担心对方别有所图呢！ 清舒暗嘆了一口气，她其实很想给安安找个条件好的，可惜现实不允许。 「谭家那边的意思呢？」 符景烯说道：「谭经业在家里并不受重视，只要他自己答应这婚事就没问题。」 不过符景烯是个办事周全的人，自不会落下后患：「我隐晦地跟谭大人提了这事，他没有意见。说只要谭经业同意，他会让谭太太上门提亲。」 清舒听了以后觉得不大对，问道：「不管如何谭经业都有举人功名，并且他还来了京城念书，谭大人这态度好像并不重视他啊？」 一般读书人家，对家中出众的子弟都会格外的重视。毕竟书香门第，最重要的是出人才。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谭经业学问并不出众吗？他乡试的时候大家都没抱希望，结果他竟然考中了。虽然名次很差是倒数第二，但总归是考中了。」 「那他运气很好。了」 这话符景烯贊同：「对，运气很好，多少人考了一辈子都考不中举人他一次下场就考中了。不过我觉得运气也很重要，有才无运一辈子都不能得志；有运无才也白搭。像谭经业这种，有才有运的就挺好。」 清舒有些不解，问道：「他考了个倒数第二家里人还愿意送他来京念书，怎么你还说他不得家里人重视啊？」 符景烯摇头说道：「谭家人不同意他来京念书，是他自己执意要来京城的。来到京城就住在谭大人家中，不过会试后就搬出去了，如今与另外几个家境比较差的举子一起租房住。」 「你不是说他性子温和吗？为何会在谭大人家住不下去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性子温和不代表他就软弱可欺，相反他很有主见的。谭家人对他不好，他不愿受人白眼就搬出去。搬出去后没钱吃饭住宿，他就抄书摆摊帮人写信。 「清舒，有骨气也能吃苦，作为士族子弟能放下身段。除了才学差一些，我觉得没什么可挑的了。」 清舒有些奇怪地问道：「他既这般好，为何你还要考察他？」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之前听说他的事担心他脾气暴躁，这样的话跟安安就不合适了。可接触了下发现他脾气很温和，那跟安安就非常般配了。」 清舒点点头，又继续问道：「听你说我觉得他挺不错的，可这么好的孩子为何家里人不喜欢他？」 第1058页 符景烯脸上闪现过一抹不屑：「他是倒着出生让谭大太太受了大罪，所以谭大太太觉得他不吉一直都很讨厌他。」 「那谭老爷呢？」 符景烯摇头道：「谭老爷倒不是迷信的人，对他们几兄弟一视同仁。也是谭老爷，他才能三岁启蒙五岁入族学念书。不过谭老爷病不管庶务，所以他也吃了不少的苦头。」 他就想给安安找个吃过苦受过罪懂人情世故的人，而谭经业很符合他的要求。 清舒点头说道：「听着不错，我问下安安。若是她觉得好，咱们安排他们见一面。要安安满意，我们就跟外婆说。」 这也是防备顾老夫人觉得谭经业好，到时候不顾安安意愿将亲事定下来。清舒是宁愿晚些，也不想再起什么波澜。 符景烯自然是没意见的：「想见他很容易，他赶集时就在西城藉口摆摊帮人写信。」 安安去看也就看下对方的样貌了，其他东西她能看出什么来。 清舒点点头。 想着自己准备做的事，清舒心里衡量该怎么开口。 符景烯多敏锐的人，一见她这模样就问道：「清舒，我说过不管什么事你都要与我说，有困难咱们一起商量。」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景烯，我不想在礼部做了。」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清舒将心底的想法告诉了他：「景烯，我想去刑部。」 「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想法的？」 清舒说道：「去年开始我一直都在看各种刑侦方面的书籍，也找了几个老捕头听了他们说破案时会遇见的各种问题。」 「从去年就开始有这个想法了？」 见清舒点头，符景烯说道：「长公主在刑部没影响力，你要去了刑部可就不仅仅受到排挤，很可能还会被刁难欺负。」 「这些我都考虑到了可我不怕。可在礼部整日拿着俸禄不做事，尸位素餐。也是因为想去刑部我才一直忍着，不然我早辞了这差事。」 ps：抱歉，中午更新要推迟三个小时。 第888章 有意义的事（3） 准备了一年才与他说，符景烯知道清舒这是下定决心要去刑部了。 符景烯沉默了下问道「一定要去吗？哪怕我反对也要去？」 清舒点点头。 符景烯看她这个样子苦笑了一下道「你想去刑部我不拦着，不过我有个要求你一定要答应。」 清舒眼睛一下亮了，说道「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应。」 做不到的，答应也没用。 符景烯不由笑了起来「不会什么为难的事，这个要求是必须等我们成亲后你才能去刑部。」 见清舒看着他，符景烯解释道「你要去刑部，外婆肯定会拦着的。到时候我出面说服他，这样你受到的阻力就小很多。」 不止顾外婆，清舒身边的人知道这事说不准也会劝说她。 清舒不愿意「这样一来压力就全在你身上了？」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那时我是你丈夫，有事自然是要顶在你的前面了。」 清舒感动得眼眶都红了，她哑着嗓子说道「景烯，对不起。」 「你只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符景烯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你若你真想谢我，就让我抱下。」 见清舒没出言反对他冲上去抱了下清舒，然后还趁势亲了下她的额头。 清舒将他推开，横了他一眼道「你要再这样动手动脚，成亲前我不会再见你了。」 符景烯赶紧道歉。 等清舒神色松缓下来以后，符景烯笑着问道「你怎么突然喜欢上刑侦了？」 他认识清舒这么多年，知道她能将大明律令倒背如流，可并没发现她偏好这一行。 清舒说道「也不是说喜欢，就是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其实易安当日提议让我入伍，跟她一起去杀那些后金蛮子，到时候凭藉军功入仕。只是我要去打仗万一出了意外，以后就没人照料外婆跟安安了。」 符景烯觉得以后该对顾外婆跟安安更好一些，不然的话清舒真去了桐城。 当然，若清舒去桐城那他肯定也跟着去。只是战场上刀剑无眼非常危险，他可不想清舒身处那样危险的环境之中。 「是邬易安提议让你去刑部的？」 清舒摇头道「不是，是我自己思量着进刑部会更容易一些。而且冤假错案太多，我就想以后有机会可以帮她们平冤。」 符景烯笑着说道「这志向很远大，但想做到却不容易。」 「不管能不管做到我都想试一试，试过了没成功也不会留下遗憾。」清舒笑着说道「不过若是我以后要做出成绩出来，说不准就能实现梦想呢！」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放心，我以后会帮你，一定让你梦想成真。不过这事得等咱们成亲后，你再跟长公主说。」 清舒点点头道「好。」 她原本是准备等安安亲事定下来后就去跟长公主说的。不过符景烯也是为她着想，也就多等两个多月时间，她等得起。 顾老夫人醒来以后，这才知道符景烯来了。她不由埋怨花妈妈「你也真是的，景烯来了也不叫醒我。」 花妈妈说道「姑爷过两天还会来，到时候再见不迟。」 顾老夫人唬着脸道「你知道什么啊？」 第1059页 花妈妈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了「老夫人，急也不在这两天啊！等过两日姑爷来了，你再问他不迟。再者等大姑娘跟他成亲了，你到时候天天问都成。」 顾老夫人失笑「我要天天追在她屁股后面问，到时候就厌烦我了。」 而在此时，安安去找了清舒「姐，姐夫说了给我相中的那人是谁吗？」 清舒点点头，将谭经业的情况跟她说了「前年开始你姐夫就开始帮你暗中注意，可惜一直都没找到适合的。这个谭经业除了学问差了点，其他方面都符合我们的要求。」 安安有些失望「学问很差啊？」 清舒笑着说道「你姐夫说他运气好才考中举人，那是相对他而言。我要说谭经业学问还是很不错的。不然他学问差文章写得不好主考官也不会选中他。安安，你不要被你姐夫带偏了以为举人很好考。若真那么好考，二叔以及如蝶的未婚夫也不会考了很多次都考不中了。所以我觉得他才学应该还不错，只是没有你姐夫跟张公子他们那么好。而且他今年也才十七岁，继续努力还是有很大可能考中进士的。」 「姐，若是他以后考不中进士呢？」 「这种事情谁也不能保证，就算是才学好的会试也不一定能中。而且就算他没考中，也一样可以从底层官员做起。只要他有能力，将来一样能让你穿凤冠霞帔。」 见安安还在些犹豫，清舒不由笑着说道「你若是还不满意，咱们再找不用勉强。」 安安摇头道「不是，我觉得他条件挺好的。只是他不得亲娘喜欢，他娘会不会恨屋及乌也不喜欢他媳妇。」 清舒失笑道「不喜欢就不喜欢了，你若真嫁了谭经业要没跟着去外任也是留在京城。而且他又不是那种愚孝的人，谭大太太真过分了他肯定会护着媳妇的。」 「安安，你姐夫挑了两年多才挑中他。要是怕错过了，我怕你将来会后悔。」 安安闻言说道「姐，我信你跟姐夫，你们安排我跟他见一面吧！」 若是对方其他条件都符合她的要求，只学问稍差点还是可以接受的。 清舒笑着道「事关你一辈子的大事，若你觉得对方不合你心意直接与我说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姐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终身大事开玩笑的。」 要是觉得不好不说，以后嫁了过得不幸福她姐也会心有不安的。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这事先不跟外婆说，省得让她空欢喜一场。」 安安也知道顾老夫人非常着急她的亲事，要知道了谭建业的存在说不准立即跟谭家透话结亲呢！ 安安吓着说道「姐你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第889章 升官（1） 过完中秋清舒就回了礼部当差，一到衙门就得了个好消息，她升官了。从司务一下升为了典簿。司务只是正八品的官职，八品还只是属于不入流的小吏；而典簿却是从七品，是属于官员了。这一升官，清舒直接来了个质的跨越。 清舒并没什么惊喜，她有些诧异地问了管郎中：「管大人，为何我会升官？」 管郎中笑着说道：「尚书大人看了你整理的卷宗赞不绝口，说你做事仔细认真所以就破例升你一级。」 清舒哪会相信这个理由，不过她还是很诚恳地跟管郎中道谢。 管郎中笑着说道：「林大人，尚书大人说你卷宗整理得这般好，已经发了话说让你将礼部以前的卷宗都给整理一下。」 这意思是让清舒也整理另外三司的卷宗了。礼部四司其中主客司是最清闲的，而仪制跟祠祭这两司事情很多，这卷宗自然很多了。 礼部尚书的吩咐哪有清舒反驳的余地，当然，清舒也没拒绝。有事做，总比整日呆在屋里看书练字的强。而且整理卷宗，也一样能学到很多东西。 等管郎中离开以后，林菲气愤地说道：「姑娘，他们这明摆着欺负人。让你将以前的卷宗整理，是十年还是五十年呢？这是想累死你。」 清舒笑了下说道：「放心，不会是五十年的。他们不将我放在眼里，也还顾忌长公主呢！」 「姑娘，咱们总不能就一直整理卷宗的差事吧？」 清舒笑着说道：「主簿本来就是掌管文书的。而且我觉得挺不错的，而且你看我当差才一年多就升官，很多人干三年都升不了官呢！」 她升官十有八九是长公主的手笔了，至于原因等回去打探下。 在礼部清舒一直安安分分，连消息她都没去打探过。 没一会，管郎中就带着两个力士抱着厚厚的一叠卷宗过来。放下后，垒起来有一个小孩那么高。 管郎中笑着说道：「林大人，你先整理下这些卷宗。」 「好。」 翻开这些卷宗，清舒发现这些卷宗都是三十年前的。 看了几卷卷宗，清舒就去找管郎中：「管大人，这些卷宗保存得很不完整。有些缺页少角，有些字迹模煳不清。咱们司的各项规章条例以及一些避讳我都知道，卷宗不对的地方我能自行修正过来。可祭祀司许多事项以及避讳我不清楚，不敢擅自动笔。」 之前整理主客司的卷宗，碰到不能解决的东西很少，而她解决不了的都直接去问管郎中。可这祭祀司的许多她都不是特别清楚，不可能一遇见不懂的就去问管郎中。而且这并不是主客司的事，也不好总去问他。 第1060页 管郎中笑着说道：「你若是有不懂的，可以去祭祀司问穆副主事。」 这位穆副主事很瞧不起女官，有次在外面碰到他就对清舒说女子应该相夫教子，而不该在外抛头露面。 说起来也奇怪。在清舒来礼部之前打听到这些女官都是抱团的，可她进了礼部给这些人发了帖子想请她们吃饭，结果没一个人应约。 清舒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所以之后也没有主动再与她们结交。 听到管郎中这话，清舒皱着眉头说道：「管郎中，我相信穆副主事也不清闲，我碰到问题就去问会影响到他的。」 管郎中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笑着问道：「那你觉得该如何呢？」 清舒来礼部快一年，都是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没二话，从没提过条件。 清舒说道：「希望祭祀司能派出一个人协助我整理好这些卷宗，同样以后精膳司跟仪制司也要这样。」 有问题就去祭祀司找那位穆副主事，被刁难还其次，就怕他们都以为自己软弱可欺。她一直安分守己不去争是想在这里熬到调去刑部，并不表示她胆小怕事。 管郎中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点头道：「你这要求也合理，我等会跟他们协商一下。」 「那我等大人的好消息。」 祭祀司的郎中很爽快地应了，当下就派了个姓夏的司务过来协助清舒。 可惜这姓夏的业务能力不行，对祭祀司内的一些规章制度以及事项还没清舒了解。不过这位夏司务态度很好嘴皮子也熘，对祭祀规章制度不了解但对礼部内的事情却了如指掌。 也是从他嘴里，清舒才知道武主事为嫁人辞官了。这个位置现在空着。到现在，不少人盯上了这个缺。而她之所以能升官是因为主客司的一位典簿被调走了，因她差事办得不错被尚书大人夸赞这才升了她。 当然，这些都是明面上的，大家都清楚清舒能升官跟长公主脱不了干系。 按照规矩，升官是要请同僚吃饭的。清舒没请他们出去酒楼吃，而是去酒楼定了两桌席面送到主客司请管郎中他们吃。 这日下差后清舒就去了长公主府，运气不错，长公主正在府里。 清舒进了屋，就跪在地上谢恩。 长公主让她起来后，笑着说道：「也是你自己差事办得好，王中谦那老傢伙可不轻易夸人。」 王中谦就是礼部尚书，因他性子圆滑所以与长公主相处得还算不错。 清舒有些讶异，她还以为王尚书夸赞她是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 长公主看她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她也没解释只是说道：「升了官也别骄傲自满，这还只是刚刚开始。越是往后，路越不好走。」 其实王尚书刚开始并不知道主客司的卷宗是清舒整理的，毕竟这等小事下面的官员还不至于拿到他面前说。等知道卷宗是清舒整理的他有些讶异，只是没表现出来。 清舒虚心地听长公主教导。 两人一谈完事，封小瑜就掀了帘子走了进来：「祖母，你跟清舒说什么了啊，说了这么久？」 她得了消息知道清舒在长公主就急慌慌地赶来了，结果两人谈了半个多时辰。 「谈衙门的事，说了你也不感兴趣。」 封小瑜对这个确实不感兴趣：「祖母，这么晚了让清舒吃过饭再回去吧！」 长公主点了下头。 吃过饭，长公主让身边的护卫亲自送清舒回了家。 第890章 升官（2） 清舒走后，莫琪有些不解地问道：「公主，林姑娘很明显想去刑部，为何到现在都不与你说。」 长公主笑了下说道：「她可能觉得时机不到吧！」 期望太高，失望就会越大。防备这种情况出现，莫琪不由说了几句泄气的话：「长公主，万一她因嫁人放弃了呢？」 「那只能说是我错看了她，不过我觉得这次不会看走眼。」 莫琪觉得很难，说道：「长公主，之前去礼部是徵得符景烯的同意，这次若他反对清舒说不准就放弃了。」 长公主沉默了下说道：「从古自今都是要求女子为家庭孩子牺牲奉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男子为家庭孩子牺牲奉献。」 莫琪觉得那一日不知道猴年马月了。不过只要多一些像长公主这样的人，那一日也许会早些到来。 清舒回去以后，就与顾老夫人跟安安说了她升官的事。 两人惊讶不已。 顾老夫人问道：「你别是哄我吧，你才进礼部多久就升官了？」 官员三年考核一次，一般来说两次考核都被评为上等就会往上升一级。若没达到要求，就回留任甚至调往偏远地带。 「没哄你，我现在已经是礼部的典簿管着礼部的文书。」 说管理文书不过是个好听的说辞，其实也是个干苦力活的。 确定这事是真的顾老夫人并没欢喜，反而是五味具杂。若清舒是个哥儿那她现在肯定喜出望外，可惜她是个姑娘。 顾老夫人嘆了一口气说道：「清舒，成亲以后你一定要将差事给辞了，不然别人肯定会对景烯冷嘲热讽。而且以后有了孩子，你不辞官孩子谁来管？」 清舒心情一下就不好了，她沉默许久后说道：「到时候再说吧！」 安安帮着圆场：「外婆，这事我想姐肯定会跟姐夫商议好的，咱们就不要管了。」 第1061页 顾老夫人这次态度很强硬，说道：「这事你不能再由着性子，必须听我的。你不听我的话，总归要为景烯着想吧？」 「孩子生下来你不辞了官回家，难不成还要我来给你带。」 她这么大年岁带孩子明显是心有余力而不足。再者有了顾娴跟顾和平的事在前，她也不敢养孩子了。万一孩子又被她宠坏了像着顾娴或者顾和平，到时候怎么办。 清舒非常烦躁，语气也有些不好：「我都说了到时候会考虑，你为什么就一定要让我按照你的意愿行事？」 到时候真没人带孩子，她肯定是回辞官在家带孩子。但自愿为孩子牺牲是一回事，被人逼着辞官回家带孩子又是另外一回事。 顾老夫人没想到清舒会顶撞她，又气又恼：「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你好。」 「是，你是为我好。可你有谁想过我到底想要什么？你没有，你只是想让我按照你的方式来活。」 顾老夫人的想法她一直都知道，无非就是让她辞官在家安心待嫁，成亲后也安分守己地呆在后宅相夫教子。 顾老夫人气得不行：「你若是执意要走这条路，你就会像礼部那些女官员一样形单影只，到时候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清舒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会后悔。」 说完这话，她就转身出去了。 顾老夫人指着清舒的背影说道：「你看看，现在翅膀硬了完全不将我放在眼里了。再这样下去，她眼里还有谁？」 安安宽慰她说道：「外婆，姐姐忙里又忙外的很辛苦，咱们多体谅下姐姐。」 「我还要怎么体谅她？这女子本就该在家里相夫教子打理庶务，你姐姐这样做在别人眼中就是一个异类。她这样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景烯跟你了。」 安安有些纳闷，问道：「外婆，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跟她是亲姐妹，她这般好强不了解你的人也定以为你也是这样的。所以，你的亲事才会这般艰难。」 花妈妈暗暗叫苦，老夫人这一生气就失去了理智什么都往外说。 安安生气了：「外婆，你又听了谁胡说八道啊？我的亲事不顺是我自己的问题，跟姐并没关系。」 「外婆，这两年为我的亲事姐跟姐夫不知道託了多少人欠了多少人情。你说这样的话，姐跟姐夫听了岂不是要寒心。」 这个想法顾老夫人很早就有，只是没说出来而已：「安安，外婆不是在危言耸听。你姐想在官场上有所作为，对那些男人来说无异于虎口夺食。这条路不仅她自己走得会很艰辛，还很可能会波及身边的人。」 「比如将来你夫家的人因此事嘲笑你排挤你，你心里好受吗？」 「外婆，她们要嘲笑我，我就狠狠回击她们。外婆，其实我觉得外面那些人冷嘲热讽完全是嫉妒。嫉妒姐太出众，将她们的男人跟儿子都压在脚下。」 顾老夫人也想安享晚年，只是听到清舒升官又勾起了她的顾虑与担忧。可惜事实证明，清舒并不听她的。 等安安出去以后，顾老夫人与花妈妈说道：「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当年我若是没给她请傅苒做女先生，也许就不会有今日」 花妈妈笑着说道：「老夫人你别担心。姑娘一向听姑爷的话，只要姑爷开口姑娘肯定会辞官的。」 顾老夫人想着清舒的态度，有些难受地说道：「算了，他们的事自己商量，我就不管了。」 安安去找了清舒，说道：「姐，你今日怎么发那么大的火？是不是在礼部受谁的气了。」 清舒摇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就此放弃她不甘心，可不放弃她又觉得对不起符景烯。 连外婆都不支持她，可想而知外面的人会说什么了。这些年因为长公主在她面前会有所收敛，可对景烯就没任何顾虑了。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景烯肯定受了许多的气。 虽然她知道景烯不会在意，但只要一想心里就难受以及内疚。 安安小声说道：「姐，你别管外婆说什么，你觉得值得那就去做。不然你过得不开心，我想姐夫也会难受的。」 清舒听了心里熨帖，笑了下说道：「我家安安长大了，也知道怎么安慰姐姐了。」 第891章 书法（1） 清舒觉得她升官这事，对符景烯可能不是什么好事。毕竟她进衙门才一年就升官，肯定会引来非议。这些人不能到她面前说嘴，说不准就在符景烯面前说三道四。所以当日傍晚，清舒就写了一封信给他。 第二日符景烯去了翰林院，就有同僚打趣他：「符翰林，你未婚妻真能干才一年就升了一级。照这个速度要不了两年，她的品级比你还要高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为了防备这种情况的出现，我得比我未婚妻能努力才行。」 郑铭戴正好走进来，看着两人问道：「在聊什么呢，聊得这般开心？」 那位同僚打了个哈哈，说道：「没什么，就随口聊了两句。」 说完就走开了。 郑铭戴看他样子，就知道肯定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景烯，咱们做好分内的事就好。」 跟他们一起进来的庶吉士，有些人故意挤符景烯。而且这些人还想拉拢郑铭戴，可惜郑铭戴没搭理他们。 人家未婚妻进礼部当差，又不是他能决定的。再者虽说林姑娘行为有些出格，但人家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违法乱纪的事。为这个排挤他，心胸太狭小了。 第1062页 当然，能进翰林院的大半都是有真才实学这些人也都目光远大。不过到哪，都会有搅屎棍。 符景烯笑着说道：「多谢。」 他压根没将这些人的冷言冷语放在心上。只有无聊的人，才总会盯着别人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有才能有志向的都趁此机会多学东西。 中午的时候，兰瑾找到符景烯说道：「符大人，不知道下差后你有没有空。」 兰瑾这个人非常傲，一般的人他都不放在眼里。当然人家也有傲的资本，才华洋溢学富五车，对时政要务也很敏锐。而他一进翰林院就得了掌院大学士的青眼，让他跟在身边学习。 进了翰林院这么长时间，兰瑾与符景烯等人都没打过交道。今日突然找他说话，怎能不让符景烯惊讶。 「有。」 听到兰瑾想请他吃饭，符景烯虽然一肚子的疑问但还是点头答应了：「兰大人，要不要叫上郑铭戴？」 兰瑾无所谓地说道：「这个随你。」 因为不知道兰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最终符景烯还是没叫郑戴铭。 等下午下差的时候众人看到兰瑾跟符景烯上了一辆马车，都惊讶不已。 兰瑾这个人恃才傲物性子也有些独，在翰林院压根没朋友。不像符景烯，虽有些人暗中排挤他，但也交了几个朋友。 兰瑾在福运楼定了一个包厢，坐下后问道：「你酒量怎么样？」 「还成。」 能说这话，表明酒量很不错。兰瑾朝着小二说道：「一坛桃花酿。」 符景烯不喜欢猜谜语，问道：「兰大人，不知道你特意请我到这里来有什么事？」 兰瑾看了他一眼，笑了下说道：「不用叫什么兰大人，叫我名字即可。」 「你是我伯祖父的师侄，算起来也是我的长辈。」 酒跟下酒菜很快就送来了，喝了两杯酒符景烯说道：「兰瑾，你有什么事就直说。」 兰瑾问道：「你知道林姑娘这次为何会突然升官吗？」 「你知道原因？」 兰瑾点头说道：「王尚书喜好书法，而林姑娘的字写得极好，我听我爹说王尚书知道那字是林姑娘写得还极为惋惜。」 兰二老爷虽然没出仕是个闲散人，但他的书法闻名天下。王尚书喜好书法，特意与他结交。 「惋惜什么？」 兰瑾道：「他说林姑娘的一手楷书初具风骨，字体刚劲有力，若是能继续钻研很可能会成为第二个谢大家。可惜林姑娘志在仕途，所以他很是惋惜。」 符景烯不爱听着话，说道：「入了仕，不代表不会继续钻研书法。」 兰瑾无意与他争辩，说道：「我爹也是听了王尚书的话，想见一见林姑娘。」 符景烯有些狐疑道：「这事你们可以请兰先生转告清舒就行，不必特意与我说。」 兰瑾摇摇头道：「帮我爹带话只是顺道，我自己也有件事想拜託你。」 「什么事，你说？」 兰瑾说道：「我想借林姑娘手中的字帖一观，不过我与她不相熟不好贸然相求。」 符景烯看着他不说话，想过许多种可能就是没想到竟是来要字帖的。 兰瑾以为他不同意，说道：「你放心，我会用《九成宫醴泉铭》来与她交换的。」 《九成宫醴泉铭》乃是唐初楷书四大书法大家欧阳询的代表作之一。 符景烯没见过，但聂老先生对其评价很高，而且还惋惜没见过真迹。 想到这里，符景烯问道：「若是真迹，我去问问她。若是摹本那就算了，她不会同意交换的。」 兰瑾眼睛一下就亮了，这话表明他的猜测是对的林清舒手里果然有名家字帖。 「放心，我的也是真迹。」 符景烯点头道：「那行，我晚些去顾宅问问她。」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清舒肯定会答应，书法其实跟读书一样也不能闭门造车。而且清舒说她的书法已经到了瓶颈期，若是能突破就能更上一层楼。不过这个坎，许多人一辈子都没办法迈过去的。 兰瑾欢喜不已：「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聊起来符景烯才发现，兰瑾才高八斗这话还真是名不虚传。诗词典故名人轶事他信手拈来，朝堂上的事也有属于他自己的一番见解。 当然，兰瑾对他也是刮目相看，并不是谁都能顺利地接他的话。 一坛酒见底，兰瑾突然道：「我虽然没见过林姑娘的字，但能得王尚书如此夸赞她的字肯定写得极好。符景烯，你一定要劝林姑娘要坚持下去不要放弃，不然太可惜了。」 看着他已经有些醉了，符景烯笑着道：「我说过她不会放弃的。」 兰瑾摇头道：「其实我觉得你该劝她辞了礼部这差事。我不是看不起女人当官，而是觉得没什么意义。你想，就算她做到五品的主事又如何？除了被人嘲讽与忌惮并没什么益处。而她若能在书法上像谢大家那样创造出属于自己风格，那将能名扬千古。」 符景烯心头一跳，面上却是说道：「那不过是王尚书的随口一言，你还当真了。」 兰瑾笑着说道：「王尚书在书法上也颇有造诣，他不会无的放矢的。其实我很想借林姑娘的作品看看，只是太唐突了。以后有机会，还希望你能给我观摩一二。」 第1063页 第892章 书法（2) 跟兰瑾分开以后，因为天色已晚符景烯没去裕德巷而是回了金鱼胡同。 他直接去找了聂老爷子，看着他在喝茶坐在他面前问道：「老师，今日你怎么没喝酒呢？」 聂老爷子不由瞪起了眼睛：「你当我不想啊？可这里里外外都找不到酒。你这个不孝的，出去喝酒也不知道给我带壶酒回来。」 那些酒都被他儿媳妇藏起来了。想着儿媳妇是他自己叫过来的，聂老爷子就忍不住捶胸顿足。 符景烯自己倒了一杯茶来喝，喝完后道：「兰瑾请我的，哪还意思连吃带拿的。」 聂老爷子顿时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兰瑾那小子请你做什么？」 「说他有欧阳询的《九成宫醴泉铭》真迹，想拿来与清舒交换字帖。」 聂老爷子站起来道：「你说的是真的？」 「他是这么说的，不过是不是真迹我也不懂，得你老掌掌眼。」 聂老爷子喜得搓起了手，不过很快又道：「你媳妇手里有什么字帖啊？」 「清舒手里有《韩叙帖》，到时候拿这个与他交换。」 《韩叙帖》是长公主送的，拿出来也不怕被别人追问。而《伯远帖》却是见不得光的，且这本字帖太过珍贵不能让更多人知道，否则会引来许多人觊觎。 符景烯觉得，该去找一本《伯远帖》的摹本。这样万一让行家看出她临摹过伯远帖，他们也有说辞。 「那你媳妇可占便宜了。」 说完，聂老爷子觉得不对了：「兰瑾自小就心高气傲很少人能入他的眼，他怎么好端端找你你媳妇交换字帖呢？」 知道缘由后，聂老爷子有些讶异：「你媳妇的字写得很好吗？」 他只知道清舒的字写得好，并不没见过自也不知道好坏了。 「写得非常好，刚劲有力柔中带刚，长公主都夸赞不已。只是我不知道兰瑾这些话是发自内心还是有人指使。」 聂老爷子轻笑道：「若是别人，我也不好做评价。可兰瑾这小子性子拗得很，没人能指使他做不愿做的事。」 「不过，他说没看过你媳妇的字这话我不信，就他那性子只听王中谦两句话不可能巴巴地找上你的。」 符景烯若有所思。 聂老爷子说道：「其实兰瑾的话也没错。官场毕竟是男人的天下，就算有长公主撑腰她到四五品就是顶峰了。可就是做到四五品又如何？是能光宗耀祖还是能匡扶天下。不过你没意见我也不想多说，省得招你嫌。」 符景烯也不想清舒去礼部任职，怎么说呢？就如聂老爷子所说，官场是男人的天下，清舒想有所建树非常的艰难。而且官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清舒未必应付得来。只是他看得出清舒很想试一试，他不想清舒难受这才没反对。 聂老爷子看他纠结的样子，想了下说道：「你将这事的利害关系跟她好好说，然后让她自己决断。」 符景烯说道：「其实各种的利害关系她心里很清楚，只是不想辜负长公主的期望。」 当然，清舒心里也不想一辈子碌碌无为，这才顺了长公主的意进了官场。 「就算她当了首辅，难道就能改变当下的格局让天下女子都当官？」聂老爷摇摇头说道：「其实我看得出来她还是很尊重你的意见，你若反对她说不准就会辞官。」 符景烯沉默了下说道：「我想等成亲后有了孩子，再好好跟她谈下这事。」 聂老爷子点点头道：「这样也好，有了孩子就有羁绊。不然你们两个人都忙，孩子谁管呢？总不可能丢给丫鬟婆子吧？」 第二天一大早符景烯就去了裕德巷找清舒，将王中谦与兰瑾的话都转述给她。 清舒听完后笑了：「我还以为是长公主在背后使了力，没想到竟是尚书大人。不过他的评价太高，我受之有愧。」 符景烯没接她的话。 清舒皱着眉头问道：「有什么话就说，你这样我心里不上不下的难受。」 符景烯在心里衡量了一番后说道：「清舒，你一直都说不想碌碌无为过此一生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我觉得你入仕当官，被环境所限不可能有大作为。相反，若是你能在书法上有所成就千百年以后都会有人记得你。清舒，这才是真正有意义的事。」 清舒沉默了下问道：「景烯，你在翰林院有人藉此事刁难嘲讽你了？」 符景烯没有否认，说道：「以前在书院就有人就对我冷嘲热讽的，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我只是觉得既然有康庄大路可走，为何我们还要去走陡峭的羊肠小道呢？」 清舒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半响，清舒说道：「你觉得我是现在就去拜访兰二老爷好，还是等成亲以后再去拜访？」 见她有些松动，符景烯说道：「那等我们成亲以后再去拜访他不迟，不过你也别多想，一切以你的意见为主。」 清舒既内疚又感动，想了下说道：「这事等咱们成亲以后再说。」 符景烯笑着点头道：「你的事咱们可以等成亲后再说，可安安的事得早些定下来。过两日，你就陪着她去见下谭建业。要相中了，我就跟谭大人透个话让她请媒人来提亲。要没相中……」 见他不说了，清舒问道：「没相中怎么办？」 符景烯说道：「没相中我们再相下一个，婚姻大事还是得她自己乐意。不过另外一个，没有谭建业这般好。我就怕错过了，她将来会后悔。」 第1064页 越是深入了解他越喜欢这个谭建业，也觉得安安嫁给他肯定不会过得差 清舒摇摇头说道：「若这个谭建业真有你说得那么好，我不会由着她的性子。」 符景烯有些诧异。 看他这个模样，清舒好笑道：「你这什么表情啊？」 「我一直以为你对安安是百依百顺呢！」 清舒苦笑一声道：「我爹娘那个样子我难免多疼了她几分，不过错的就要改，过分的要求我也不会答应。」 符景烯笑着道：「那我就不担心你以后惯坏孩子了。」 清舒狠狠地瞪一眼说道：「赶紧去衙门，不然都得迟到了。」 符景烯拿着《韩叙帖》去了翰林院。 第893章 谭经业（1） 谭经业在西城的西口摆摊，这里赶集的时候还是很热闹的。 因为他有个固定的摊位，清舒就让蒋方飞在旁边的茶楼定了个包厢，站在包厢的窗口能很清楚地看到他。 刚进包厢，安安就迫不及待地趴在窗口看连声问道：「在哪，在哪呢？」 蒋方飞指了下那个方向：「就是那个穿着青色布衣的男子，他每天赶集的时候都会在这里摆一个时辰摊的。」 看了一小会，安安不由道：「他在干什么，怎么一直低着头啊？」 「谭公子摆摊的时候，要没生意就看书，非常的刻苦。」 就在此时，隔壁那家店一个年轻俏丽的姑娘端了一碗水给他。 谭经纶摇摇头，然后将一个竹筒拿出来。因为街上太多人隔得又有些距离，所以安安也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不过看到那姑娘一脸失望地将水端回去了，安安还是很满意的。 「姐，这个谭公子挺不错。」 清舒笑着说道：「你姐夫观察了他三个多月，若是沾花捻草的你姐夫也看不中。」 安安蠢蠢欲动道：「姐，我想去看看他长什么样，行不行？」 清舒当然不会拒绝，这次原本就是给她相看来的。当下，她就让蒋方飞陪着安安去。 安安走到摊子前，说道：「这位公子，我想请你给我写一封信。」 谭经业抬起头，看到安安有些讶异：「姑娘，是你啊！」 安安都惊呆了，感觉这天下真的好小。 谭经业虽心里有些诧异，但还是笑了下问道：「姑娘，你想要给谁写信啊？」 在京城只要家境过得都会送女儿去念书的，看着安安这穿着打扮明显家境很富裕了。这样的姑娘竟不识字，也不知道她爹娘怎么想的。 安安话都没说一句，转身就走了。 看着安安疾步抛开，谭经业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姑娘怎么回事？怎么每次碰到我都跑，难道我长得很吓人。」 说完，他摇摇头继续拿起书看。 清舒看到清舒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了这是，你怎么看到人家就跑啊？」 安安神色复杂地说道：「姐，他就是上次捡到我珍珠髮簪的人。」 清舒对这事印象挺深的，笑道：「就是那个说话声音难听得跟破锣似的少年？」 安安连连点头：「对，就是他，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难听。」 这个她并没听符景烯提起过，清舒问道：「那你怎么想的？觉得不好吗？」 安安说道：「我珍珠髮簪几十两银子呢，可他捡到却没想着据为己有，反而等着我回去取。姐，他写一封信才赚三个铜板，我这髮簪够他写好几万封信呢！」 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谭经业的品性确实很好。 清舒莞尔，说道：「你不是说听到他说话声音就想吐吗？」 安安纠结了下，咬着牙说道：「我当时就是去求姻缘的，说不准佛主听到我的祈求才让我遇见他，我想他应该就是我的缘分。而且我想，那、那听着听着就习惯了。」 说完，安安有些不安地问道：「姐，这么难听的声音不会遗传给孩子吧？」 清舒哭笑不得：「你想得可真远，还不知道人家答不答应呢？」 安安脸红红的。 当日下午，符景烯一出衙门就直奔裕德巷：「怎么样，安安可相中了？」 清舒笑着道：「相中了。说起来也挺有缘分的，前些日子安安去灵山寺上香在后山将戴的珍珠髮簪落了，正巧被他给捡了。当时安安见到他以为他心怀不轨，拿回簪子就跑了。」 听了经过，符景烯点头道：「在外有警惕心是好事。既安安没意见，那我明日跟谭大人透个话让他们来上门提亲，省得外婆总为这事牵肠挂肚的。」 清舒有些疑惑地问道：「我没见他，可听安安说他声音很难听说跟破锣似的。他这声音是自小这样，还是生病弄坏了嗓子？若是生病坏了嗓子，得赶紧找大夫治治。」 符景烯听到这话直笑。 「怎么了？」 符景烯一边笑一边说道：「不用治，过段时间自然就好了。」 清舒：…… 符景烯笑着解释道：「他这是处于变声期，是从男孩子蜕变为男人的一个象徵，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清舒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你怎么没跟他一样呢？」 「有，我在十五岁那年也变了声。不过我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不像谭经业这般沙哑。其实大部分人都像我声音变得有些宽或者厚，再或者低沉或者粗，他这个属于特殊情况。」 第1065页 说完，符景烯笑着说道：「安安不知道原因竟答应了，看来对他确实满意了。」 清舒说道：「谭经业长得好家世也不错，人品好还不沾花惹草，只说话声不好听也没什么。听多了也就习惯了，这世上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 这话符景烯深深地贊同。 清舒有些担忧地说道：「我们相中了他，那他万一看不上安安怎么办？」 符景烯笑着说道：「你这是妄自菲薄。安安是京都女学毕业的，性子活波开朗，样貌不差还有大笔的嫁妆。还有你爹是六品的通判，她也是官家女。谭经业也就一个举子的身份拿得出手，其他的都不行。安安配他，都属于低嫁了。」 也是觉得谭经业人品好又韧性，这才相中了他。 安安这家世，对京城许多人家来说是不够看的，但对谭经业来说却是高攀了。 清舒听到这话顿时定了心：「那谭大人能拍板他的亲事吗？」 符景烯笑着说道：「谭经业经济能力只是只是过得去并不很宽裕，不然谭大老爷不会任由他在外租房为生计奔走而不送钱来。能得这么一门对谭经业有大助力的亲事，他哪有不答应的。」 若是没有把握，他也不会让安安去相看谭经业了。 「那就好，我跟安安等你的好消息。」 符景烯点点头道：「清舒，这事咱们可以告诉外婆了。」 清舒心情极好，说道：「我晚些就告诉外婆，也让她也高兴高兴。」 第894章 谭经业（2） 符景烯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第二天中午就与谭学士说了这事， 就如符景烯所预料的那般，谭学士对这门亲事乐见其成。 谭学士回到家里就让随从去叫了谭经业过来，与他说了这事。 谭经业听到谭学士要给他说亲，顿时心生警惕：「二叔，哪个林家？」 谭学士说道：「她姐姐林大姑娘如今在礼部任典簿，林大姑娘的未婚夫符景烯就是今科榜眼如今在翰林任职。」 清舒很多人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但符景烯跨马游街的时候他是见过的。 谭经业提着心问道：「二叔，这个林家二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谭学士说道：「林二姑娘长得比较清秀，六岁在兰家女私塾念过两年，后在京都女学念了五年的书，毕业后去了一家私塾教书。我特意让你婶婶去打听过，这姑娘性子活波为人也很开朗。」 也是因为安安性子与清舒截然不同，他才会同意的。若跟清舒一样，哪怕条件再好也不能答应。 谭经业有些犹豫地说道：「二叔，林二姑娘条件这般好为何会相中我？」 谭学士说道：「她姐姐名声在外，许多人比较忌讳所以亲事不大好说。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年纪轻轻就是举人，配她也没有辱没了他。」 他也知道谭经业的底细，除了长得不差有举人功名并没其他优势。而这举人功名还是侥倖所得，将来会试除非又是运气爆棚不然很难考中。所以这门亲事，他觉得挺好。 谭经业有些犹豫。 谭学士说道：「符景烯虽然现在只是个六品的编修，但他有心机有手段又得了长孙殿下的青眼。你若是娶了林二姑娘，有这么个连襟在将来对你大有益处。」 他越是这般说谭经业越不放心。他堂弟只比他小伴随也还没定亲，若是林姑娘真这么好他二婶岂会便宜他？肯定是先紧着自个儿子了。 「二叔，这事容我考虑几天。」 谭学士在官场混迹多年，哪能看不出他心有疑虑：「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不必有是什么顾虑。」 谭经业衡量了下说道：「二叔，这位林家二姑娘是不是哪里不妥？」 谭学士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怎么会这般想？若是她有什么不妥，私塾的先生又哪会聘用她。我派人打听过，那姑娘在私塾干得不错很得学生们的喜欢。」 听他这么一说，谭经业想了想还是问道：「二叔，既林姑娘这般好，为何你不定给经世呢？」 谭学士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当下说道：「不是我为你相中的林二姑娘，是符翰林相中的你。」 谭经业顿时放心了，就说林二姑娘这么好的条件他叔不可能先想着他，不然他二婶知道还不得闹翻了天。 之前就是因为谭经世对他出言不逊，而谭二太太护着儿子埋怨他，谭经业一怒之下就搬出去住。 「二叔，我没见过符翰林，他怎么相中的我啊？」 谭学士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这亲事真的打着灯笼都难寻，你若是错过了以后肯定找不着比林二姑娘更好的。」 谭经业也松口了：「二叔，我想见一间这位林二姑娘。」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毕竟娶妻是一辈子的大事还是谨慎些为好。万一被坑了，将来再退亲也麻烦。 谭学士点头道：「我明日询问下符翰林再给你答覆。」 结果第二日谭学士与他说道：「符翰林说你们前不久见过面。」 既见过面，那就完全没必要再另外安排见面了。 谭经业有些懵：「见过，什么时候？」 说完这话，他突然想起在摊前出现的安安。现在回想起来这事明显不对，穿着那么富贵，就算不识字也不可能跑大街上找人写信。 第1066页 谭学士笑着说道：「符翰林说你当日在灵山寺后山捡到了林二姑娘的珍珠髮簪，他说你们两个也算是佛主给牵的媒了。」 谭经业想着安安看到他就跑，不由问道：「这亲事林二姑娘同意吗？」 谭学士点点头道：「林二姑娘知道你是那日捡她髮簪的人，她就同意了。」 至于林二姑娘是怎么知道捡髮簪的是谭经业，他也没追问。 谭经业说道：「我想亲口听她说，不然我不放心。」 谭学士好笑道：「这么大的事，符翰林怎么可能不经顾老夫人跟姐妹同意擅自决定。不过你要见见也行，我跟他们说下。」 林家那边很爽快地就答应了，见面的地点都不选了，直接就在灵山寺后山丢珍珠簪的地方。 安安这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过等见到谭经业的时候却羞得话都说不出来。 谭经业看到她娇羞的模样就知道她的态度了，他心里很高兴但还是说道：「林姑娘，我的情况不知道你清不清楚？」 「就知道你不得母亲喜欢，其他的不大清楚。」 谭经业说道：「我母亲不喜欢我，你若是嫁给我，将来随我回山东她怕是不会给你好脸色的。」 安安说道：「只要不跟她一直生活在一起，短时间内我可以忍。」 谭经业心头一松：「这个你放心，我母亲以后肯定跟我大哥生活在一起，而我也不会留在菏泽。」 安安也问道：「那万一她要留我在菏泽尽孝怎么办？」 谭经业说道：「不管我去哪，肯定都要带着妻儿的。」 安安又道：「若是她以后要跟我们一起生活怎么办？她要不喜欢我，我是不愿跟她住一块，不然就是互相折磨了。」 谭经业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以谭大太太对他的厌恶肯定不愿跟他一起生活。不过凡事都有万一，万一他娘执意要来跟他住也挡不住。 谭经业想了下说道：「我娘这个人很讲究，若是住的地方不好她不会搬来跟我们一起住。」 「可是我姐在金鱼胡同给我买了个两进的宅子，将来肯定要住到那去。」 谭经业看了她一眼说道：「金鱼胡同的宅子可不便宜啊！」 「嗯，我那两进的宅子花了五千多两银子，贼贵。不过我姐夫就住那儿，我姐就想让我住得近一些，将来有事也能互相照应。」 谭经业觉得挺好的，说道：「若是住在你的陪嫁内那我娘更不会来了。我娘这个人好脸面不可能住儿媳妇的陪嫁宅子里。」 安安顿时放心了，但客套话还是要说：「若是她要来住，我肯定也欢迎。不过家里的事得我做主，她不能指手画脚。」 「这是当然，你是家里的女主人内宅的事自然你说了算。」 这个态度让安安很满意：「你还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 谭经业摇头道：「没有了。」 第895章 安安定亲 谭学士见谭经业对这门亲事没有异议，就让妻子去顾家提亲。 谭太太并不大乐意去顾家提亲，说道：「林大姑娘名声在外，跟他们结亲会不会对你有影响啊？」 谭学士说道：「林二姑娘模样学问都拿得出手，而且林大人也是六品的通判。不管是从家世还是个人条件，都是经业高攀了。」 见他态度坚决谭太太也不敢逆了谭学士的意，只得答应了。 谭经业搬出去后夫妻两人为此事吵了一架，然后谭学士气得三个月没进后院。这次要她敢撂挑子，夫妻关系肯定会进一步恶化了。 清舒知道两人都乐意这门亲事，这才将事情与顾老夫人说了。 谭经业是读书人家的子弟家中人丁旺家族也大，正符合顾老夫人的要求。 顾老夫人是很欢喜，但也埋怨起清舒：「这么大的事之前都不跟我说，事情定下来才告诉我，你这孩子主意真是越来越大。」 清舒笑着说道：「我也是担心亲事不成，到时候让你空欢喜一场。」 顾老夫人笑骂道：「反正不管做什么，你都有自己的理由。不说这个了，谭家什么时候来提亲？」 「就这两天。」 顾老夫人有些不放心地问道：「怎么这么快，这事难道不要告诉她爹娘？」 「谭学士既能请媒人上门，表明这门亲事他能做主。我想，谭大老爷应该是与他说过这事。」 不然哪怕是亲叔叔，也不可能不问过父母就将侄子的亲事定下来。这样容易闹矛盾的，谭学士不可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顾老夫人说道：「那谭大太太呢？她就不关心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 「外婆，我刚不是说了谭大太太并不喜欢谭经业这个儿子吗？搜索一对他的婚事也不上心了。」清舒笑着说道：「你也不用担心她以后刁难安安，谭经业说了以后不会回菏泽的。」 就算回山东也就住个十天半月，忍一忍就过去了。再者像这种大家族的妇人都是要脸面的，谭大太太应该不敢做得太过分。当然，安安也不是软柿子被欺负不会忍气吞声的。 因为两家都满意，所以这门亲事很快定下来了。 定亲的第二天，谭经业就送了一支银凤镂花银簪给安安。 清舒很宠爱安安，这些年每季度都会给她添置了首饰。这银簪相对安安几大匣子的首饰根本不够看，但她还是很欢喜。 第1067页 穿上以后安安觉得这样太素了一些，就加了一对赤金灯笼耳坠。 清舒看着她这一身装扮有些不习惯：「今日怎么穿得这般素淡。」 年轻的姑娘肯定穿的鲜艷一些更好看，而安安也喜欢各色颜色艷丽的漂亮衣裳。清舒对她又捨得，除了祁夫人每季送来的八套衣裳，另外还会给她做十二套衣裳。 安安不好意思说原因，就随便胡诌了一个藉口：「谭大太太不喜欢谭经业，那我以后肯定也不能穿得太出挑了。不然，肯定会被她骂的。」 听到这话，清舒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被清舒盯着，安安心头有些打鼓：「姐，你怎么了？」 清舒说道：「我跟你说了嫁人以后不能什么一天到晚围着丈夫转，你也该有自己的事情做。」 「明日就出去找一份事做，不许整日窝在家里胡思乱想。」 安安看到清舒面色难看语气也很严厉，有些委屈地问道：「姐，你干嘛生气啊？」 清舒沉着脸说道：「知道娘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吗？外婆的溺爱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被林承钰给洗脑了。」 「什么？」 清舒说道：「我们那个好爹整日给娘灌输丈夫为天的想法，要娘全心全意地为他着想，然后还得孝顺敬重公婆。也是受了她的影响，娘心里这才只有夫家的人而没有亲生女儿。」 顾老夫人将顾娴养得自私自利，而林承钰则将顾娴养得越来越没脑子。 安安还真不知道这一出：「原来如此。」 「明日就出门找事做，不能教书也可以先进女学做跑腿的事。」 反正不能让安安呆在家里，不然真怕成为第二个娘。 安安忙道：「姐，我刚才只是跟你开玩笑的。姐，我穿这身衣裳其实为了配谭经业送我的簪子。」 清舒说道：「你若是潜意识没这个想法，随后找个理由就是，而不是找这么个藉口。」 安安一呆。 清舒放缓了口气：「安安，你听我的，以后嫁人后也坚持找份差事做。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不要呆在宅内围着男人转。」 安安听完后问道：「姐，外婆一直希望你辞官，你会不会辞官？你辞官以后不呆在后宅的话要做什么呢？」 清舒说道：「我辞官以后，不是去做生意就是去女学找份差事干，反正不会一直窝在内宅这一亩三分地上。」 「安安，你不是喜欢教书吗？你既喜欢就该坚持下去。」 安安轻咬了下唇：「可是外婆不会答应的，而且我也想绣嫁妆。」 清舒说道：「外婆的话你听听就行，别记在心中。至于说嫁妆，你还有两三年才出嫁，两三个寒暑假的时间就起来足以绣好。」 安安木呆呆地看着她。 「安安，你若是不去我也不勉强，毕竟你也这么大了能决定自己的事了。不过我希望你以后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活，而不是被人所左右。」 她其实很清舒安安是被顾老夫人一手带大的也受了不少的影响，比如性子有些敏感脾气也有些躁。也是这些年她一直在纠正，这才改正了许多。 安安苦着脸道：「姐，我其实挺喜欢教书的，只是我不想每天那么早起来。」 「这个你完全可以想办法解决啊！」 安安有些不解：「什么办法？」 清舒摇头道：「这个你自己想。安安，你已经十五岁了是大人了。碰到事得自己想办法解决，不能什么都指着我。难不成你将来夫妻吵架孩子有个什么事都找我？我在家自然帮你解决，可我不在呢？」 「不在你去哪了？」 清舒无奈道：「你姐夫不可能一直都呆在京城，我到时候肯定要跟他去任上。而且谭经业将来当官，也肯定要外放。」 安安还真没想这么远，她难受地说道：「姐，你去哪我就去哪。」 自跟着清舒到京城，姐妹两人还没有分开过。 清舒笑着说道：「你已经长大了，自己的事该学会自己处理，姐不可能永远跟在你身边的。」 第896章 斓曦产子 清舒练完功，取了毛巾一边擦汗一边问道：「二姑娘还没起来？」 林菲摇摇头道：「没有。」 要她说二姑娘真是命好，看看有谁家的大姑娘跟她似的睡到太阳晒屁股的。 清舒亲自去将安安叫了起来，沉声说道：「从明天开始早上辰时初必须起来。」 她每日都是卯时三刻钟起床，练半个时辰功再念书。不求跟她比，但也容许她再睡懒觉了。 以前清舒不管她，现在突然管了安安有些受不了「姐，我又没什么事起那么早做什么啊？」 她最喜欢的就是睡觉了，睡到自然醒最幸福了。 清舒说道：「自然是绣嫁妆了，还有得跟祥婶学厨艺。」 安安：…… 「姐，我到时候找个厨娘好了，至于嫁妆我慢慢绣。」 清舒板着一张脸说道：「感情我昨日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快去洗漱，用过早饭后去找找看看哪家私塾缺先生。」 安安之前是想进女学教书的，可惜报了两家都没考中。这定亲了顾老夫人让她安心在家待嫁，她也就不想在外出教书了。 看到清舒不容置疑的样子，安安也不敢违逆她的意思。 第1068页 顾老夫人知道后却是与清舒说道：「安安都定了亲，留在家里备嫁就好还去什么私塾教书啊？」 「她现在也才十五岁着什么急？外婆，这事我会安排好你不用管。」 顾老夫人不高兴地说道：「你天天忙，好不容易安安留在家能陪我说说话，你又要逼着她出去外面找差事。赚的钱车马费都不够干嘛要让安安那么辛苦。」 清舒说道：「是不是要让安安也跟娘一样守着后宅一亩三分地上，然后跟她一样以夫为天？外婆，娘命好碰到了沈伯伯。可你能保证安安也能有这样的好命吗？」 谭经业跟安安两个人，安安条件更出挑一些。可若安安一直这样不思进取，早晚要被抛到后头去。到那时，谁能保证谭经业不会起纳妾的心思。若是安安一点手段心机都没有，真等他变了心被卖了都不知道。 顾老夫人觉得这话很刺耳，说道：「你要嫌我这个老太婆碍眼，我明日就回平洲去。」 清舒说道：「外婆，你生气我也要说。我们不可能护安安一辈子，将来日子是好是坏还得靠她自己。」 说完这话，清舒就去了衙门。 顾老夫人红着眼眶说道：「你孩子越来越没将我放在眼里了。」 花妈妈却是说道：「老夫人，二姑娘确实应该管束下了。不然嫁到夫家去，整日里睡到日上三竿像谭家的人知道还不得调理。至于说让二姑娘去外面做工，大姑娘也是想让她多交朋友不要局限在内宅之中，她也是为二姑娘好。」 顾老夫人气唿唿地说道：「等小霖回来，我就与小霖一起住不跟她一起住。」 原本是想着去金鱼胡同住了，可这几次的事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个丫头脾气越来越大她是真的受不了。 其实是清舒不是脾气变大，而是特意这么做。她怕再像以前纵着顾老夫人，安安被她影响会变成第二个顾娴。到那时，可真就是灾难了。 花妈妈倒没再劝，而是笑着说道：「咱们就在裕德巷住着，若是老夫人得闲了咱就去大姑娘或者二姑娘那住几日。」 「横，我哪都不去就留在这里。」 安安去了几家私塾，可惜人家都不缺人找了一整天让安安有些沮丧，好在打探到一个号消息。 傍晚的时候，她听到清舒回来就说道：「姐，我听说京都女学招人呢！」 清舒看着她问道：「京都女学招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些普通的女学都考不上，京都女学更是别想了。 「她们不是招的授课先生而是招的后勤人员。姐，我想去试一试。」 清舒点点头道：「那你明日去报名就是，不用刻意跟我说。」 安安面露犹豫。 清舒问道：「有什么问题？」 安安忖度了一番说道：「姐，京都女学这次只招三人竞争比较激烈。」 清舒不在意地说道：「那不一定，这些年你帮着我管家对庶务颇为精通，加上又是京都女学毕业的。只要好好准备，应该没有问题。」 安安说道：「若是公平的考试，我觉得把握还是很大的。就怕那些人找关系或者内定，到时候我考得再好也没用。」 清舒仿若没听懂安安话里的意思，她说道：「你都没试过又怎么知道就不会被聘用？好好备考，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就在这个时候，有婆子进来说道：「姑娘，国公府送了喜讯过来奶奶生了，生了个大胖小子了呢！」 清舒面露喜色，与安安说道：「我去看望下斓曦跟孩子，你好好在家里看书。」 「姐，我也去。」 清舒摇头说道：「你病还没痊癒不能去，等洗三的时候再去不迟。」 安安前两日受了凉，虽这两日吃了药好得差不多，但以防万一清舒还是不敢让她去祝家。这产妇跟婴儿这回脆弱的时候，得特别小心。 安安一脸忧愁地与才对说道：「我怎么感觉自定亲以后姐对我态度就变了？她不再疼爱我了呢？」 彩蝶笑着说道：「大姑娘让你早起以及去找差事做，也是为你好。不然姑娘你日日窝在家里，不是看话本就是睡懒觉过得也太颓废了。」 对于清舒的决定，她是双手双脚贊成的。要她说大姑娘早就该管家自己主子，不过现在开始管也不迟。 安安横了她一眼说道：「看到我是受罪你很高兴是不是？」 彩蝶一脸受伤的模样：「姑娘这话真是戳人心窝子，我还不是为姑娘好。不然，我跟着姑娘谁懒觉什么都不用做多舒服。」 安安哼哼两声道：「你话比我还多。」 清舒到了屋子就看见邬正啸正坐在床边守着，而斓曦已经睡过去了。 「孩子呢？」 邬正啸轻声说道：「孩子我让娘抱走了，孩子在这里万一哭会吵醒斓曦的。」 得，这媳妇是宝儿子是草了，清舒为刚出炉的小包子鞠了一把同情的泪。 「斓曦没什么事吧？」 邬正啸摇头道：「母子平安，就是受了一番大罪，月子得好好坐。」 清舒觉得有他守着，自己也没必要留下来：「我去看看孩子。」 ps：嘟爸今早给嘟嘟穿了我的新袜子，下班回来还跟我说钱不是这么省的，鞋袜得买合身的。o(╯□╰)o 第897章 封小瑜的梦想 第1069页 清舒到主院看到孩子。刚出身的孩子红彤彤的，不过这个孩子的皮肤比清舒以前见过的都要红。 轻轻地摸了下粉嫩嫩的小脸，清舒笑着道：「红彤彤的，跟熟透的苹果似的。」 邬老夫人乐呵呵地说道：「这孩子生下来皮肤越红那表明将来皮肤越好，所以啊咱们小六将来肯定是个美男子。」 虽然她早做了太祖母，可几个孙子都在桐城不在京城。几个孙媳妇都愿意将孩子送回来给她带，可邬老夫人不愿孩子与爹娘分离加上也怕教不好几个孩子。不过这个孩子不一样，可以在她身边长大了。 「祖母，男孩子不用长得太漂亮，像三哥一样英俊潇洒就行。」 邬家的男人都充满了阳刚之气。 邬老夫人摇头道：「不，一定要是个美男子，这样将来就不愁娶不上媳妇了。」 清舒囧了一下。 邬老夫人看向清舒，说道：「若是你将来有女儿，咱们一定要亲上加亲。」 …… 清舒赶紧说道：「祖母，给孩子取了名字没有啊？」 邬老夫人笑着说道：「孩子的大名得他爷爷取，我们只需要想小名就行。我说就叫小六，可正啸跟斓曦都不乐意。」 其实不乐意的是斓曦，她觉得太敷衍了。至于邬正啸，他是无所谓孩子叫什么。之前大家都说这胎是十有八九是个姑娘，可他还存有一丝奢念希望是女儿。谁知道还真是个儿子，对此邬正啸非常嫌弃。 因为天比较晚了，清舒没留下用晚饭就回去了。 坐在马车上，林菲笑着说道：「姑娘，你跟符少爷的孩子将来肯定比他还漂亮。」 清舒有些无奈地说道：「都还没成亲，怎么都想着孩子呢？」 第二日清舒没去衙门，而是带着安安去了英国公府。再有三天封小瑜就要出嫁了，她提前去添妆。 这次清舒自己设计了一套牡丹样式的头面，非常的华贵。 封小瑜看了爱不释手，然后一脸委屈地说道：「清舒，我让你帮我设计下凤冠你不愿意，你看看我的喜冠好丑啊！」 清舒失笑道：「给你与斓曦设计的这两套首饰，我烦躁得头髮都掉了一半了。再给你设计一个新颖的喜冠，你是想让我变成秃头吗？」 看着清舒一头浓密的黑髮，封小瑜乐呵呵地说道：「等你秃头，我给你送一箱子的何首乌补回来。」 聊了一小会封小瑜给木琴使了眼色，随机丫鬟婆子都下去了。 清舒好笑道：「又有什么悄悄话要与我说啊？」 封小瑜压低声音说道：「高凯前两天带回来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听说这姑娘是位乡绅的女儿。两人如胶似漆，还不恩爱。」 清舒也是服了她了：「你都忙着待嫁，竟还有时间去关注这些闲事。」 封小瑜靠在椅子上说道：「说是我绣嫁妆做鞋袜，可实际上这些都是绣娘做好的。嫁妆也是我娘跟大嫂置办料理，我就只需要老实呆在院子里就好。可整日关在院中，闲得都快发霉了。」 「我这段时间，都是靠木琴他们跟我说的这些市井传闻度日了。」 清舒笑骂道：「有人将事情都给你料理得妥妥噹噹你还抱怨，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等你像我一样，什么都要自己操持就知道这其中的辛苦了。」 看她这个反应，封小瑜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很高兴看到楚韵吃瘪呢！」 安安有些纳闷地看着两人。 清舒笑着说道：「我不喜欢楚韵，但也不喜欢高凯。」 封小瑜明白过来：「你说得也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咳，只希望关振起不是这样的人，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如何面对？」 清舒不在意地说道：「真到那一日好吃好喝潇潇洒洒地过自个的日子，至于变了心的男人管他去死。」 封小瑜放声大笑：「你说得很对，他要真这么干我就跟他析产别居。清舒，到时候我们一起青海跟西藏以及江南这些地方走走看看。」 夏岚将这些地方的一些景致夸得如仙境一般，所以也引得几个人都蠢蠢欲动。特别是封小瑜，她现在的梦想是游遍天下美景吃遍天下美食。 清舒点头道：「好。」 安安在旁弱弱地说道：「姐，我想姐夫可能不会同意。」 清舒笑着道：「又不是现在，说不准到那时他看我烦了巴不得我出去呢！」 因为第二天才是正式添妆的日子。所以这日并没客人过来。中午，清舒跟安安两人留下陪着封小瑜吃午饭了。 吃饭的时候，封小瑜问道：「清舒，我听说你舅舅很快就要回来了，以后也不再返回桐城了。」 清舒点头道：「他左胳膊伤了不能继续留在军中了。」 封小瑜笑着道：「我记得你舅舅还没有说亲吧？我有个族姑今年十九岁，因接连守孝耽搁了亲事。若是你也有意，到时候可安排他们见一面。」 安安顿时来兴趣了：「你姑姑长什么模样性子好不好啊？」 「若是性子不好我也不会多这嘴了。她性子爽朗大方，不过样貌比较普通了。」 这女子长得一般，哪怕各方面都好很多男人瞧不上。相反，若女子长得漂亮这些男人舔着脸巴上去。 清舒倒不在意：「娶妻娶贤，关键是脾性好品性好。不过这事得等我舅舅回来，我问过他的意思才能回覆你。」 第1070页 「这个自然，你舅舅不同意那说什么都白搭。」 回到家里，姐妹看到顾老夫人明显感受到她心情很好。 安安坐到顾老夫人身边，撒着娇问道：「外婆，今日有什么好事让你这般高兴？」 顾老夫人瞅了清舒一眼说道：「你沈伯伯来信了，信里说他会坐九月十二的船来京城办些事，顺便参加你的婚礼。」 安安坐了起来，问道：「就他一个人还是跟娘一起来。」 说起这事，顾老夫人就有些难受：「就你沈伯伯一个人来，你娘她身体虚弱赶不了远路。」 等到清舒出嫁时候顾娴不出现，别人肯定会问起，而这个就是最好的理由。 清舒点点头道：「我们家没什么亲戚，沈伯伯来了也热闹一些。」 见清舒没生气，顾老夫人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因为清舒越来越强势她现在有事不敢越过清舒擅自决定。 第898章 果哥儿 斓曦的儿子洗三礼这一日，清舒全家出动了。 三天过去孩子眼睛已经长开了，也不再是粉嫩一团了。 安安看着孩子惊讶不已：「姐，他眼睛好大、皮肤好白。」 顾老夫人乐呵呵地说道：「你也不看看他娘长得什么模样？」 清舒摸了下小脸说道：「不仅如此睫毛还很长呢！以后啊，肯定是个美男子。」 斓曦赶紧摇头说道：「男孩子不用长得太好，像他爹就行。」 若是姑娘的话，当然是越美越好了。当然，姑娘的话也得让她习武，不然长得太漂亮没自保的能力也是件很危险的事。 清舒笑了起来：「这可不是你能控制的事。再者祖母跟干娘都希望这孩子将来能长成大美男，这样以后不愁娶不上媳妇了。」 斓曦抿嘴笑了下道：「只要果哥儿以后跟他祖父与爹一样有本事，不操心娶不上媳妇的。」 邬家男人娶不上媳妇是不可能的，只是条件特别好的姑娘不大好娶。 年岁大了就特别喜欢孩子，顾老夫人抱着孩子问道：「小名叫果哥儿吗？」 斓曦轻轻地点了下头说道：「我醒过来看着他红彤彤的仿若一个熟透了的苹果似的，就给他取名叫果哥儿了。」 「对了，正啸还说你也说一样的话，还说我们两人很有默契。」 清舒嘴角上扬：「那肯定的啊！」 将带来的一个璎珞项圈放在襁褓之中，清舒笑着说道：「好好坐月子，孩子就交给干娘跟乳娘带。」 邬正啸只三天假，指望他是不可能了。 斓曦摇头道：「正啸是想让乳娘餵养，不过我想自己餵。」 邬家的女人孩子都是自己餵养的说这样孩子将来会跟自己亲，所以她也不想假手于人。虽然说餵奶会很痛快，但再痛也没有生孩子那么痛了。 清舒没发表意见，只是说道：「这个你决定就好了。」 「可惜我要坐月子不能参加小瑜的婚礼了，就连添妆礼我都是让娘帮着送的。」 说到这里，斓曦苦着脸说道：「不仅小瑜的婚礼我不能参加，你的婚礼我也不能参加了，这孩子真是太会挑时候了。」 「孩子平安健康的比什么都强，至于说不能参加婚礼心意到了就行。」 正说着话佳德郡主带着儿媳妇过来了，她满面笑容地说道：「清舒，你这么早就来了啊！」 见清舒起身要行礼，佳德郡主一把拉着她说道：「自家人这般客气做什么？来，坐下好好说说话。」 她心里是极感谢清舒的，若不是她跟小瑜牵桥拉线女儿也不可能嫁给正啸了。以前正啸在桐城夫妻分离的她忧心不已，如今邬正啸回京在五城兵马司任职再没什么愁的。 清舒笑着将位置让出来给佳德郡主坐，她则挪到床边。 「清舒，你成亲的事宜都处理好了没有？若没有我让陈嬷嬷给你打打下手。」 清舒婉言谢绝。 添盆的时候清舒发现祝家二房的人没有来，很是诧异。 斓曦听她问起，笑着说道：「是我不许祖母不准她们过来的。」 「这是为何？」 斓曦抬手扶了下头上的抹额，柔声说道：「我祖母觉得我二叔落到那个地步都是她给挑唆的，恨透了她。如今让她住在佛堂抄经念佛，赎清身上的罪孽。」 清舒摇头说道：「怎么出了事就怪女人身上，你二婶是有错但也不能全怪她，牛不吃草按着他也不会吃。」 「你竟还帮着她说话，我还以为你会很厌恶她。」 清舒笑了下：「是很厌恶她，不过就事论事说，你二叔出事主要责任在自己。」 斓曦摇摇头说道：「其实我祖母的怨恨也没道理。你是不知道，我二叔以前是个谦谦君子并不喜好钱财的。是我二婶嫉恨我娘，一支都跟我娘争个高低，所以想方设法想我二叔升官。只要我二叔官职比我爹高，她就觉得压了我娘一头。」 清舒无语了。佳德郡主乃是亲王的女儿，又是长房长媳。这黄氏竟想跟她比个高低，还真是想不开。 斓曦有些惆怅：「我娘跟我说，二叔其实很早就后悔了。可走错了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了。」 清舒不由问道：「你二婶是二叔自己相中的吗？」 「不是，是我祖母相中的。我祖母觉得我二叔性子太温吞就想给她找个精明能干的，然后选了我二婶。咳，也是如此我祖母自责不已，觉得都是她没给二叔娶对媳妇才会落到这个下场。」斓曦说道：「不过老话说得也对，娶妻得娶贤，不然祸害家小。」 第1071页 说了半天的话清舒准备回家，刚起身就看见邬正啸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将两封信递给清舒：「一封是易安的，一封是你舅舅的。」 清舒接了笑着道：「三哥，我回去了。」 「路上小心一点。清舒，以后有什么事跟我说一声。以前我不在京城鞭长莫及，可若以后再有人欺负你，我绝绕不过他。」 清舒笑着道：「三哥，有事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坐在马车上，安安拉着清舒的胳膊说道：「姐，要是我将来生的孩子也能跟果哥儿一样，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要这么想嫁人，那我让你姐夫跟经业商量下将你们的婚期定在明年年底。」 安安脸一红，嘟囔道：「谁想嫁人了，我就喜欢孩子。小孩子软软糯糯的，看着心都要化了。姐，我以后至少要生三个。」 「现在想生三个啊，就怕将来你生了一个就不想再生了。」 安安摇头道：「我知道生孩子会很痛，但我不怕。姐，我没什么大的志向，就希望将来夫妻恩爱孩子乖巧，那这辈子我就觉得圆满了。」 「放心吧，你一定能得偿所愿。」 回到家里清舒先拆了易安的信。易安在信里道歉说她不能来参加她的婚礼，等回来自罚三杯。 看到她说过年会回来，清舒脸上浮现出笑意：「希望你真的能回来。」 其实易安不能回来，她心里很遗憾。只是没办法，总不能为参加她的婚礼耽搁了易安的正事。 第899章 封小瑜出嫁 清舒拆开了顾霖，看完后暗暗松了一口气。顾霖在信里说他与苏娘子什么都没有，只是看到三个孩子可怜帮衬了几次，没想到苏娘子因为误会了。他已经解释过了可惜苏娘子并不相信他的话，对此他也很无奈。 为了避嫌他已经跟苏娘子保持了距离，让她不要担心。 想起邬正啸信誓旦旦地说顾霖与苏娘子两个人关系匪浅，清舒不由摇摇头。要不是这个苏娘子自作多情弄错了，要不是邬正啸识人不清。不过不管什么情况只要顾霖没真喜欢上苏姨娘想娶她就好，不然她外婆肯定要气病的。 清舒将信烧掉，将这事揭过。 九月十六是封小瑜的好日子，应她的祁强烈要求清舒提前一日住到了国公府。 下了马车清舒就看见大门前的两头狮子身上扎着彩绸，大门上也挂了红灯笼。 从门口一路走到水榭阁到处都张灯结彩，喜庆得不得了。 封小瑜听到回禀，亲自到门口迎接：「清舒，你可算来了。」 严氏看着她这急切的样子，哭笑不得地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人很多年没见了呢？」 封小瑜乐呵呵地说道：「娘，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等严氏走后，清舒问道：「现在里里外外那么多的事，怎么你娘还留在这陪你？」 国公府这样的大家族嫁女，席面就得开上百桌，另外招待客人安排出嫁事宜等等一堆的事。 封小瑜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我娘刚才、刚才教了我一些东西。」 「好了，不说这个了咱们赶紧进去，看看我穿上嫁衣的样子好不好看。」 清舒失笑道：「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漂亮了。你放心，明天肯定是最漂亮的新娘子。」 「希望明日关振起能像三哥那样，也能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清舒默了三秒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这个我觉得有点难。」 主要是斓曦本来就漂亮，再打扮下就跟下凡的天仙一样。当日可不仅仅新郎官看呆的，伴郎也都看直了眼。 封小瑜挠了清舒几下：「你真是太坏了，就不会说两句好话哄我高兴高兴吗？」 「我说了你也不信啊！」 两人打闹成一团。 木琴几人在外面听到一阵欢声笑语，也没进去打扰。 一般姑娘出嫁前都是由亲娘陪着睡，这样可以说私房话。可这晚封小瑜却要清舒陪睡，理由也很简单：「娘，跟你睡我今晚保准睡不着。可跟清舒就不一样了，我肯定早早就能睡着了。」 严氏戳了下她的额头，笑骂道：「感情在你心中清舒比我还重要啊！」 「娘，在我心中肯定你跟爹最重要了。可你要跟我睡，肯定会说什么到了夫家好好收敛脾气孝顺公婆照顾振起。娘，你越这么说我越紧张。可清舒不会啊，她只会跟我聊赚钱好吃好喝的事啊！」 还别说，严氏真准备再跟她好好说说规矩。可惜封小瑜不配合，她也只能作罢了。 这日吃过晚饭两个人在花园里走了一圈，等天一黑就上床了。 封小瑜拉着清舒的胳膊说道：「清舒，我其实挺害怕的。」 「怕什么啊？关夫人性子宽厚也喜欢你，不会刁难你的。」 「我不怕婆婆小姑子的刁难，我就怕关振起跟我不能一条心，我可不想像别人那样夫妻相敬如宾。」 清舒笑着说道：「只要真心以对，他会跟你一条心的。」 马上就要嫁到关家面对一群不熟悉的人，封小瑜心里有些恐慌。所以这晚，她就拉着清舒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 在清舒的安抚下，她很快就睡下了。 听到她均匀的唿吸声清舒才长出了一口气，真是太能说了。好在只要一晚，若天天这样非得崩溃了。 第1072页 天还没亮封小瑜就被叫起来，清舒想起来被她按回去了：「还早呢，你再睡会。」 等清舒起床时，封小瑜已经在上妆了：「饿不饿？饿的话让厨房给你端吃的来。」 坐在她旁边，清舒笑着问道：「你吃了没有啊？」 封小瑜吐槽道：「吃了，吃了一碗牛肉面，不过她们只准我吃肉跟面不准我喝汤。我想喝水，就给我呡一小口。」 给她上妆的嬷嬷看她吧啦吧啦说个不停，无奈地说道：「县主，上妆的时候不能说话。」 封小瑜这才没吭声了。 上完妆换上嫁衣封小瑜坐在床上，然后又拉着清舒聊天。 说起易安跟夏岚几个人，封小瑜不由埋怨道「夏岚跟易安太没良心了，我出嫁也不知道赶回来参加。哼，等她们出嫁我也不参加她们婚礼。」 「她们也忙走不开，不然肯定来了。果哥儿洗三那日，斓曦还跟我道歉。等你出嫁后去看她，她肯定也会跟你道歉的。」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正好给赶上了也没办法。对了振起也叫了符景烯做伴郎，这事你知道吗？」 「知道，早跟我说了。还说到若是你大哥小弟刁难，就指着他了。」 有清舒陪着说话转移了注意力，封小瑜紧张的心情平缓了许多。不过在听到喜娘说新郎官来了，她又紧张起来了。 新郎官进来，喜房内顿时热闹起来。不过热闹的时间很短暂，很快新郎官就将新娘子给牵走了。 封小瑜即将出正厅大门时，严氏突然冲上去抱了她哭着道：「瑜儿，我的瑜儿……」 养了十九年的姑娘现在要到别人家去，宛若挖她的肉啊。 封小瑜没说话，但眼泪却是吧嗒吧嗒往下掉的。 在众人的劝说下严氏这才放手，让小瑜的大哥封翔背她上了花轿。 「起轿……」 符景烯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站在大门口的清舒。 张芾好笑道：「别看了，再过半个多月就娶回家到时想怎么看都成。」 回家的路上，安安说道：「姐，小瑜姐姐出嫁的排场真大。」 清舒笑着说道：「小瑜不仅是世子的嫡长女还有县主的封号，这排场自然大了。」 英国公是一个大家族光族内来吃饭的就得开四五十桌，这还不错全员出动。加上亲戚朋友以及同窗同僚，一百桌是精简后的数目了。 第900章 相聚（1） 安安想着她刚才听到的消息，与清舒说道：「姐，我听说临安侯世子夫人的嫁妆是六十四抬，可小瑜姐姐的嫁妆却是一百二十四抬，这样会不会不好啊？」 一般来说嫁妆不能超过长嫂的，不然就有压长嫂一头的嫌疑。而封小瑜的嫁妆，却是高处长嫂差不多一倍。 清舒早知道这事了，说道：「伯母也是怕妯娌起矛盾，原本是准备给小瑜六十四抬嫁妆的。可长公主没同意说国公府长房长女的嫁妆从没低于一百二四十抬的，若是小瑜只陪嫁六十四抬不仅会被人笑话众人还以为她不得家里人重视。」 其实这些都只是藉口，长公主是不愿因为顾忌别人的感受就让自家孩子受委屈。 安安皱着眉头道：「那临安侯世子夫人心里肯定有疙瘩了，以后妯娌不好相处了。」 清舒说道：「那也没办法，长公主发了话伯母也不敢逆了她的意。」 「小瑜姐呢，她不说什么吗？」 清舒笑了下说道：「长公主这么做也是心疼她，小瑜哪会逆了她的意思。再者就算临安侯世子夫人不喜欢她也没无妨，反正小瑜也不用看她脸色过活。」 其实封小瑜也犹豫过，她还询问过清舒的意见。 临安侯世子夫人家道中落，偏又是个特别敏感喜欢多思多想的人。小瑜只身份就完全碾压她，这这点就回让她不自在了。小瑜若想跟她和睦相处，就得处处小心事事谨慎了。可惜小瑜不是这样的人，她不是个会为别人而委屈自己的人。 基于这些考虑，清舒建议她听长公主的。当然，这种事只她们两人知道，哪怕安安她都不会告诉。 安安点点头道：「也是，有长公主跟国公府撑腰关家的人也不敢欺负小瑜姐姐。」 清舒笑着道：「没长公主跟国公府撑腰关家的人也欺负不了她。」 安安看着清舒，犹豫了下问道：「姐，我听说经业的大嫂嫁妆好像是三十六抬，那我到时候陪嫁多少抬呢？」 在菏泽三十六抬的嫁妆并不算少了，再者谭经业这一房并不是很富裕。 清舒笑着说道：「看谭家出多少聘礼，到时候我们斟酌处理。嫁妆单子写明房子田产铺子以及古玩字画跟首饰这些东西就行，其他的像家具啊什么的写不写都无所谓。」 贵重的东西写上，家具衣服药材这些到时候就不写嫁妆单子上。 安安愕然：「姐，还有古玩字画吗？」 清舒嗯了一声道：「这些东西我搜集了一些到时候分几样给你，不过字帖我不会给你啊！」 能得几样安安已经心满意足了。也是因为谭家是读书人家有几样能撑门面，不然她都不会要。 安安抱着清舒道：「姐，你对我真好。」 「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不对你好对谁好啊？」 到了家门口，马车停下后安安扶着林菲的肩膀跳了下去。 第1073页 清舒笑着道：「都是大姑娘了，竟还这般跳脱。」 贺老头看到两个人，赶紧迎了上来说道：「大姑娘、二姑娘，傅先生带着傅少爷到了，这会正陪着老夫人说话呢！」 清舒听了欢喜不已，连忙问道：「老师什么时候到的？」 「两刻钟以前。」 清舒疾步往里走，走到主院门口她就听到一阵欢声笑语。 掀开帘子进了屋看到了傅苒，还是如记忆之中年轻跟温和。 顾老夫人笑着道：「清舒，你杵在门口做什么？你老师来了还不快来打个招唿。」 清舒回过神来，跑过去抱着她：「老师，你终于来了，可想死我了。」 傅苒笑着轻轻地拍了下她的后背。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你老师说了这次来京城就不走了，还托我给她找个房子呢！我都好久不出门了也不知道哪有好的宅子卖，所以这事还是得你来办。」 清舒喜出望外：「老师，是真的吗？」 她原本以为傅苒最多呆三五年，等到傅敬泽考中进士就会回江南，却没想到她竟打算定居京城。 「也不一定就住在京城，等敬泽考中进士外放也要跟着去任上。」 正常来说肯定是傅敬泽以后去哪，她就跟着去哪了。 清舒非常高兴：「老师，房子的事不着急，想要找到地段好的得需要时间。」 其实清舒除了在金鱼胡同买了两套宅子，另外还置了三套宅子，不过她知道傅苒不会要也就没提。 坐下来后，清舒问道：「老师，你在信里说你跟姨婆向笛舅舅他们一起来京，他们呢？」 傅苒笑着道：「祁老夫人回了自己的家，说明日再来看望你们。」 清舒忙朝着顾老夫人说道：「外婆，等吃过午饭我们就去探望姨婆跟舅舅吧！」 顾老夫人笑道：「这么迫不及待啊？」 清舒乐呵呵地道：「我都好多年没见到姨婆了，好想她了。」 傅苒莞尔：「祁老夫人说，这次再京城要住个三五年才会回来。所以啊，你以后想见她很容易了。」 又说了几句话，清舒看傅苒面容有些疲惫说道「老师，敬泽，你们吃过东西没有？」 听到她们吃过了，清舒说道：「老师，车马劳顿的你先去休息了，等休息好了咱们再慢慢聊。」 他们住的地方早早就收拾出来了，且让人从里到外打扫了一遍。 傅敬泽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师姐，我想明日去拜访下符公子。」 「可以啊！不过他白日要去翰林院当差得等下差后才有时间，要不再过几日等他休沐再去找他。」 翰林院是许多学子嚮往的地方，傅敬泽也不例外：「没事，我可以等的。」 反正他们在京城也没亲戚朋友，不需要上门去拜访，所以他有的是时间。 在知道符景烯高中榜眼以后，他就特别崇拜。案首跟解元其实并不算什么，毕竟三年就能出几十个解元。可榜眼，三年也就一个了。而傅苒还与他说，到了京城他学问上若是有什么不会的刻意问符景烯。所以，他迫切地想见到符景烯。 清舒笑着道：「行，那我等会派人人去跟他说一声。」 第901章 相聚（2） 临近晌午，傅苒醒了。 清舒得了消息过去，等她梳洗好后笑着道：「老师，饭菜都准备好了可以去吃了。」 到了主院看到饭桌上一半都是她喜欢的菜，傅苒一脸笑意道：「你有心了。」 清舒指着桌子上的一道菜说道：「等会老师要尝一尝这水晶餚肉，看看祥婶的厨艺有没有进步。」 坐下来夹了一块，吃下去后傅苒赞不绝口：「嗯，非常好吃，祥婶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清舒，等你出嫁以后吃不上祥婶做的饭菜，怕你吃饭都不香了。」 清舒乐呵呵地说道：「所以我就想让外婆跟我一起住啊！」 顾老夫人一脸嫌弃地说道：「我才不跟你一起住呢！整日忙个不停，连陪我说话的时候都没有。」 吃过饭，傅苒笑着与清舒道：「我听说你的画一副能卖到二三十两银子，也让我观赏一二。」 安安知道师生两人九年没见有说不完的话，也就没跟着去。 到了书房清舒从青花瓮里找了一会才从中取了一幅画出来。 将画放在桌子上，清舒一边摊开一边道：「这是我上个月画好的，老师你看看。」 看了她的画以后，傅苒皱着眉头说道：「清舒，这几年你的作画水平没半点进益，怎么回事？」 清舒一脸歉意地说道：「老师，唐老先生说我的画缺少灵性很难有成就。不过他对我的书法大加赞赏，与我说希望我将精力放在书法上。所以这几年，我的心思与精力都放在书法上。」 傅苒不由眉头紧皱：「他的话也不一定就是对的。」 她承认清舒的书法进步神速，要继续努力下去确实能有一番成就。可书法与作画并不仅不排斥，还相互相成的。而且清舒从四岁开始学画，学了十多年放弃太可惜了。 清舒摇头说道：「不仅唐老先生这般说，道岭先生也是这般与我说的。我要坚持下去，最多只能成为画师。」 最主要的是看了夏岚的画，她就看出明显的差距。 傅苒觉得画师也不错啊！ 第1074页 清舒摇摇头说道：「我画的牡丹已经达到了画师的水准了，所以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 傅苒坐下后与她说道：「那你觉得你入仕就是很有意义的事吗？」 「老师，你也想劝我辞官。」 傅苒笑了下说道：「你自小就有主见，既决定走这条路哪怕遇见再大的困难也不会放弃。我劝你，你也不会听，又何苦费这唇舌。」 清舒笑着道：「还是老师最好了。」 傅苒将她拉到自己身边说道：「你选这条路会很辛苦的。」 「我知道。老师，我就是想试一试。若是结果不好或者影响到景烯，我会辞官的。」 她虽然也想在官场上有所作为，可若是妨碍到了景烯那只能退让了。 其实清舒对仕途并不热衷，她之所以想坚持下去是想给天下女子做个表率。让大家都知道，女子当官了也一样可以嫁人。 傅苒这才放心：「你心里有数就好。」 聊了两刻钟左右，顾老夫人派人来叫清舒一起去祁府。 祁家的宅子坐落在江米巷，离六部衙门不到三里的路程属于黄金地段，那里的房子那都是有价无市。这还是当年祁老太爷任吏部右侍郎的时候从别人手里买下的，不然只有钱是买不到这些宅子的。 到了祁府，祁老夫人就搂着清舒说道：「我的儿啊，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清舒囧了一下。 为什么长辈好久没看到她，见面都是这么一句话呢？ 顾老夫人说道：「她最近每天都早出晚归，让她辞官怎么也不听可愁死我了。姐姐，她一向听你的话，你帮我好好劝劝她吧！」 祁老夫人却是眼睛一瞪，说道：「辞什么官，你当谁都有这样的机会。不好好鼓励支持清舒还尽拖后腿。清舒，别听你外婆的。咱好好干不求将来封侯拜相，只要做到三品就成。」 三品？清舒顿觉压力很大。 好久没见聚在一起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等她们聊了好一会祁向笛才开口道：「娘，我有些话想跟清舒说。」 祁老夫人摆摆手说道：「去吧！」 跟着祁向笛到了前院的书房。虽然祁家人是今天才到，但书房不仅干净布置得也很雅致，可见他们用的人非常得力了。 一进书房祁向笛就道：「我听说你的字写得不错，能写几个字来给我看吗？」 书房内笔墨纸砚都是现成的，清舒提笔写下了『欢聚一堂』四个大字。 看到这四个字，祁向笛点了下头说道：「字很好，浑厚有力筋骨俱备，不过还是不够流畅。」 「长公主也说我的字还有些凝滞，让我继续努力。」 祁向笛说道：「你现在这年岁能写出这样的字已经万中无一了，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要知道欲速则不达。」 「谢谢舅舅的教诲。」 招唿清舒坐下后，祁向笛问了她：「喜欢喝什么茶？」 「我不喝茶，给我一杯白开水就好了。」 水端上来后，祁向笛问道：「清舒，你对以后有什么规划？」 清舒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你若想在仕途上有所作为就不能一直留在礼部。不过你若没什么野心，那呆在里面养老也不错。」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我想去刑部，只是怕进不去。」 祁向笛原本是先想提点她一二，听到她的话倒是有些意外：「刑部，掌天下刑罚之政令，以贊上正万民。你要想进刑部只凭长公主的关系可不行，得有真才实学。」 清舒说道：「我不仅能将《大明律令》倒背如流，还熟读了许多这方面的书。」 「那些都是理论的东西，在破案的时候并没什么用。」 清舒说道：「经验都是在破案的过程之中积累下来的。再者，我询问过几位捕头，对破案的程序非常了解。」 祁向笛点点头道：「看来你做了许多的功课，既如此你何不跟长公主提。」 「我是想等成亲以后再跟长公主提，这样外婆也不会强烈反对了。」 祁向笛笑着道：「若姨母真反对，我会让娘去劝他的。清舒，若是你真进了刑部碰到难解的问题可来与我说。」 主客司的事不仅少也简单，所以也没什么教的必要了。 第902章 相聚（3） 祁向笛从博古架上取了一个匣子下来，从里面取出一本字帖递给清舒。 清舒看到字帖上《移蔡帖》三个大字，眼睛就黏在上面捨不得移开了。 半响她才接过来翻开，看了后清舒说道：「舅舅，这是真迹。」 祁向笛嗯了一声说道：「是真迹，.这本字帖就送给你当新婚礼物了。」 清舒手抖了下，忙将字帖合上递迴给祁向笛：「舅舅，这字帖太珍贵了我不能收。」 这样的东西，可以作为传家之宝传给后代子孙的。 祁向笛说道：「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多少名家字帖都比不上你姨婆的命。」 清舒还是摇头道：「舅舅，姨婆对我也很好，这些年送了我不知道多少东西。再者我当初也是无意之中发现的，受不得这样的大礼。」 「拿着吧，不然你姨婆又要骂我了。原本我是想送你一副古画，不过我觉得这字帖你更适合。」 清舒犹豫了下说道：「舅舅，这字帖你借给我看看，看完后我就还你。」 第1075页 祁向笛又取了一本字帖递给她，说道：「《移蔡帖》送给你的新婚礼物。这本字帖借给你看，看完后还回来。」 说完，他还加了一句：「不过不能让你姨婆知道，不然又要骂我的。」 他娘现在就喜欢骂他，虽然无伤大雅但他也不喜欢被骂。 清舒不由扑哧笑出声来：「谢谢舅舅。」 九月二十九，沈少舟到了。只不过三年没见清舒发现他苍老了许多，头上都已经有白髮了。 沈少舟也有些感慨，头次见到清舒她也才九岁如今都长成大姑娘要出嫁了。 将一个匣子递给清舒，沈少舟说道：「这是我与你娘的一片心意，你收下吧！」 清舒并没推辞，坦然地收下了：「沈伯伯，你先去休息，等外婆回来我再叫你。」 自祁老夫人到京以后，顾老夫人隔一两天就要过去一趟。 沈少舟也确实累了。现在不比年轻那会了，现在晚上没休息好人就没什么精神。 清舒等他去了前院后就将匣子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眼睛都直了，这是一整套的鸽血红宝石首饰。 之所以叫鸽血红宝石，是因这种宝石的颜色浓郁像鸽子血一般的鲜艷。 哪怕清舒见多了好东西，也被沈少舟的大手笔给震惊到了。 林菲也是看得目不转睛，说道：「姑娘，好美啊！你成亲的时候戴上这套首饰，必定惊艷万分。」 清舒说道：「耳环跟戒指还能戴下，这项鍊可不敢戴出去。」 这套首饰上所有镶嵌的红宝石都有大拇指指甲盖那么大，正中间垂下的吊坠上镶嵌的鸽子蛋那么大。这首饰说是稀世珍宝都不为过，要戴出来被大家看了怕得轰动整个京城了。 林菲知道清舒的顾虑，不由说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顾老夫人一得了消息就从祁家过来了：「清舒，你沈伯伯呢？」 清舒笑着说道：「去前院休息了，等他醒了我让人请了来。」 「车马劳顿的，确实得好好休息。」 清舒想了下说道：「外婆，沈伯伯送了我一套鸽血红的首饰。太贵重了，你帮我退回给他吧！」 顾老夫人却是说道：「都是一家人这么外道做什么，他送你就接着，等将来你好好孝顺他就是了。」 清舒没说什么了。 吃过午饭，沈少舟才醒过来。 顾老夫人见到他后就问道：「少舟，小娴怎么样？」 沈少舟笑着说道：「挺好的，就是整日忙着照顾官哥儿忙得脚不沾地的。」 刚才清舒见到他都没问起顾娴，可见她对顾娴是真的寒心不想要这个亲娘了。 顾老夫人笑容满面地说道：「忙好，这人啊最怕闲，一闲就容易出毛病。」 清舒说道：「外婆、沈伯伯，我还有事先回院子里。」 顾老夫人知道她要回去练字，也不管她：「去吧去吧！」 等清舒走后，她就问道：「小娴这次不能来京是不是很难受？」 「是有些遗憾，不过她要照顾官哥儿不能来那也没办法。」 顾老夫人嘆了一口气说道：「咳，我怎么劝清舒都没有用，这次她出嫁林承钰也不能来还不知道外人怎么说呢？」 沈少舟说道：「岳母，若是有人问起你就是小娴生病赶不了远路。不然外人知道会攻击清舒的，清舒要不好我们也都得跟着担心了。」 顾老夫人笑了：「这个还用你说。」 哪怕清舒现在经常跟她别苗头，那她在外还是将清舒夸得跟朵花似的。自家的孩子，再顽劣那也得护着。 下午沈少舟去金鱼胡同等符景烯，结果刚到门口他看见了一个熟人。 沈少舟惊讶不已：「小金，你不去裕德巷怎么来这里啊？」 段师傅跟清舒关系匪浅，所以他回了平洲也与段家有了往来。所以对小金，他也是极为熟悉的。 还没进门就见到熟人，段小金也觉得好巧：「我是来参加我哥的婚礼。」 沈少舟大吃一惊：「景烯是你哥？亲哥哥吗？」 他是知道段小金是段师傅救下的，然后认了义子，至于原本的家人没人知道。 段小金点点头说道：「是啊，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其实我们几年前就相认了，只是当时有些顾忌没对外说。」 现在他那嫡母死了两个嫡出的哥哥也都被流放了，他现在公布身份也不怕会被人骚扰了。 沈少舟心思一转：「清舒也知道？」 「知道啊！也是多亏了师姐，我们兄弟才能相认的。」段小金笑着道：「伯父，咱们先进去，有什么话可以进去慢慢说。」 半个时辰以后符景烯回来了，看到段小金他非常高兴：「阿弟，你真的来了。」 段小金笑着说道：「哥，答应你的事我怎么能食言。」 虽然兄弟两人相处的机会很少但他们通信很频繁，两人的关系也很亲近。 沈少舟这次过来主要是为送礼，符景烯救了他的命这可是欠了一个大恩情。所以，他也准备了份厚礼。 当然，送给符景烯的自然不是宝石这类首饰了，他直接送了一万银票。 符景烯问道：「伯父，你在蛮夷那的产业可都处理了？」 「都已经处理好了。」 不是亲自处理，而是写信给于冬他们直接将产业卖掉，虽比市价低但也赚了不少。 第1076页 听到这话，符景烯草收下了这份重礼：「那就多谢伯父了。」 只要顾娴还在沈家，沈家出了类似之前的事他跟清舒都不可能置之不理。所以，这钱算是提前拿的一点报酬了。 第903章 顾霖归来 十月初二林承志带着乐玮跟乐书来京参加清舒的婚礼，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顾和平跟富贵父子两人。 因为他们是傍晚时候到，清舒跟安安正巧在家。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我们又没邀请他们，他们怎么也来了？」 她是写信给林承志让其来参加婚礼，可是并没让顾和平父子来。 顾老夫人说道：「清舒，是我写信让他们来的。咱家亲戚少，若是老家再不多来些来十桌都凑不齐。」 清舒说道：「能摆几桌就几桌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不过既然来了我也欢迎。只是外婆，你一定要叮嘱他们别在外说老家的事。现在很多人盯着我就想揪我的错，要他们说老家的事说不准，别人藉机生事我会很麻烦的。」 顾老夫人见清舒没生气，笑着说道「放心吧，我会叮嘱他们的。」 因为来的人比较多清舒只能委屈傅苒跟她住在一个院子里，然后让乐文搬过去跟傅敬泽一起住。母子两人空出来的院子，就让林承志与顾和平父子几人住了。 因为人多，家里热闹得不行。 年岁大了就喜欢热闹，顾老夫人说道：「家里一直都冷清清的，若能一直这样该多好啊！」 清舒笑着说道：「外婆，舅舅回来后就定居京城。以后他娶妻生子，到时候家里肯定会热闹非凡。我啊，还怕你到时跟姨婆一样嫌孩子太多吵得慌呢！」 祁老夫人这次来京城除了祁向笛夫妻跟他们的幼子一家，其他人都不让跟了来，全都留在老家守孝。 顾老夫人莞尔：「你姨婆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过说起来你舅舅一个多月前就说要回来，怎么长时间这么还没到呢？」 清舒笑着说道：「可能有什么事耽搁了，不过我相信他肯定会在我成亲前赶回来。」 「希望吧！」 结果第二日一大早顾霖就回来了。 等人进了屋，顾老夫人看着他就问道：「你是谁，顾霖呢？」 顾霖跪在地上，哽咽道：「娘，不孝儿阿霖回来了。」 顾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见。 就见跪在地上的人不仅长得粗壮，皮肤也黑得跟木炭似的，还满脸的鬍子。穿着一身天青色的长袍，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 想当初顾霖离开福州的时候虽不是什么美少年，但也是一个清秀好少年。可眼前的，瞧着想个打家/劫舍的强/盗。 安安也惊讶不已，问道：「你真是我舅舅？可这变化也太大了？」 不仅模样大变样，就是声音也不对了。 顾霖自也知道自己的变化，说道：「以前还小，现在成年了自然不一样了。」 去桐城前他还是个稚嫩的少年郎，如今都成了大男人了。 确定真是顾霖，顾老夫人苦着脸说道：「你现在这模样可怎么找媳妇啊？」 安安囧了下。 顾霖笑着说道：「娶不到媳妇，我以后就守着娘过活。」 顾老夫人没好气地说道：「你守着我一个孤老婆子做什么？既然以后要留在京城，那就好好养养，等养好了再给你说亲。」 清舒练完字才知道顾霖回来了，她到主院的时几个人已经聊上了聊得还挺好。 吃过午饭，趁着顾老夫人休息的时候清舒将顾霖请到了书房。 清舒直奔主题，问道：「那个苏娘子到底怎么回事？」 顾霖有些窘迫：「清舒，我跟她真没什么，你若是不相信我可以问邬大姑娘。」 「你既跟她没什么，为什么经常跑到苏家帮她挑水噼柴还请人帮她整修房子？还有你教她三个孩子认字也就算了，还又买粮食又买布的。」 没等顾霖开口，清舒就道：「你说是可怜几个孩子所以才帮他们，可你这帮得也太多了。就沖你做的这些，你说你对苏娘子没意思你觉得别人会相信吗？」 顾霖嘆了一口气道：「这事我确实没掌握好分寸，所以我才跟苏娘子道了歉。」 清舒盯着他问道：「舅舅，你真的没喜欢上苏娘子？」 顾霖苦笑道：「真没有。我就是看到那几个孩子瘦骨嶙峋得可怜，就忍不住想帮他们。清舒，我知道饿肚子是什么滋味，所以看到那几个孩子盯着一个包子流口水真的很心疼。」 「桐城饿肚子的也不独独苏家三个孩子，你怎么就帮他们呢？」 顾霖忙道：「我也经常买粮食给二狗跟石头他们啊，也帮他们修缮草棚啊！我回来之前，还给二狗石头他们买了够他们吃一冬的粮食了。」 清舒听到这话真正放心了：「苏家的孩子怎么会瘦骨嶙峋？朝廷有给抚恤金，三哥跟他的同僚都时常接济他们。」 朝廷给战亡的将是的抚恤金并不低，哪怕普通的士兵也有六十两。桐城那边物价并不高，这些银子几年之内足以让孩子吃饱饭这还是在没有人帮衬以及全家人没出去做工赚钱的前提下。 顾霖解释道：「苏娘子的妹妹生了一场重病，她将钱借给她妹妹治病了。」 「然后呢？」 第1077页 顾霖笑着说道：「苏娘子的妹妹救回来了，只是她妹妹家境也不富裕暂时还不了钱，所以他们一家日子过得有些艰辛。」 清舒明白过来了：「莫怪三哥说她是个好人了。」 顾霖点头道：「对，是个很好的人。谁家有困难只要力所能及的她都会帮忙，而且每次打完仗她都会去伤兵营帮忙。」 「你也很欣赏她？」 顾霖觉得这话不大对，忙道：「不是，我就是很佩服她，也觉得她不容易。」 清舒嗤笑道：「她不容易？我觉得她的三个孩子才不容易，碰到这样的亲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她拿着丈夫的卖命钱救了妹妹，却让自己的三个孩子忍冻挨饿。她确实如你跟三哥所说是个好人，可她绝对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顾霖听得一愣一愣的。 清舒说道：「你真跟她说清楚了？」 「说清楚了。」 「你确定说清楚了？不会让她又觉得是碍于我们不同意，你才不娶她？」 也是觉得这苏娘子脑迴路不大正常，清舒才有这样的怀疑。 主要是顾老夫人要给顾霖说亲，且还要她帮着挑。这事没解决清楚，清舒可不敢帮他说亲。 顾霖忙道：「说清楚了，真说清楚了。」 「那就好。」 第904章 差距 顾霖回来的第二日，顾老夫人就催促清舒请假。忍着顾老夫人的碎碎念，清舒熬到十月初五才与管郎中请假。 正常来说婚假是半个月，不过管郎中很爽快地给了清舒一个月的假期。 巧的是符景烯这日也请假了，不过他只请到了半个月的婚假。 符家的婚礼是由聂太太帮着操持，不过兰亭担心她不知道京城这边的风俗也叫了妻子洪氏过来帮忙。 兰大老爷并不同意，可惜儿大不由爹，如今兰亭已经不愿再听他的了。 而顾家的喜宴由顾老夫人亲自操持，不过有傅苒跟长公主派来的蒋嬷嬷帮衬，她也没有很累。 初七、初八这两日是添妆的日子。不仅祁家、邬家、祝家、封家这些关系亲近的来添妆，兰先生以及在文华堂关系不错同窗与同僚也都来了。而让清舒意外的是，管郎中的妻子也来了。 看到这么多人来添妆，安安由惊讶到麻木。不过她也清楚这些都是清舒的人脉，到她出嫁的时候肯定没这么多人了。 清舒与安安说道：「这些都是人情，以后是要还的。所以来添妆以及他们送了什么东西都登记在册，这样还礼也有据可依。」 这个安安自然知道，她抱着清舒胳膊说道：「姐，我不想跟你分开。姐，你成亲以后还住家里好不好？」 清舒摇头说道：「金鱼胡同离衙门近，我们住那方便，不过等我跟你姐夫休沐的时候就回家住。」 「一个月休沐才四天呢！」 清舒颳了下她的鼻子，笑着说道：「等你出嫁了住到金鱼胡同，到时候随时都能见得着了。」 安安努努嘴说道：「姐你那么忙，在家都得去你院子找你才能见到你。等出嫁后，更没时间陪我了。」 「你嫁人了，自有经业陪你了。」 谭经业是个很有趣的人，人家送未婚妻基本都是送的首饰胭脂水粉，他不送这些只送书。 正儿八经的如琴棋书画这类书安安是不看的，所以他送的都是一些奇谈怪志、破案以及一些有趣的游记等类型的书。一向不爱书的安安，也看得津津有味。 安安抿嘴笑了下，然后又一脸担心地问道：「姐，等我也嫁了外婆怎么办？」 「我们都在京城，外婆若想住我或者你那都成。她不愿意，就留在裕德巷也成。有舅舅在，不用担心没人照料她。」 安安听到这话说道：「姐，咱们得给舅舅找个性子好的舅母。」 她外婆越老越跟个小孩子似的得哄着她来，若是性子不好很难合得来。 清舒想法却不一样：「要是找个性子软的，只娘一个就让她招架不住的。」 所以给顾霖找的媳妇，一定得是性子强能撑事明事理的女子。只要对方明事理，她就会好好孝顺顾老夫人。 安安想想也是。 就在这个时候，林菲在外说道：「姑娘，县主来了。」 封小瑜一进屋，就给清舒来了个热情的拥抱：「清舒，可想死我了。」 嫁人以后丈夫体贴婆婆宽厚，封小瑜的日子也过得很舒心。至于两个妯娌，被她选择性忽略。 安安轻笑道：「小瑜姐姐，你这也太夸张了。整得好像你们好多年没见似的，明明十天前你还跟我姐吃过饭了。」 「一日不见如何三秋，算下来我已经三十年没见清舒了，可不就是很多年。」 安安笑得不行。 木琴跟鸣琴两人将手里捧着一个匣子放到软塌上，然后退到封小瑜身边。 清舒笑着道：「送什么稀罕东西还得两个匣子装？」 「黄花梨木匣子的是我准备的礼物，紫檀木匣子的是我祖母送你的。打开看看，保准你喜欢。」 听得安安都有些蠢蠢欲动。 清舒先打开黄花梨木匣子，里面放着一尊玉雕。 这尊玉雕由一对比翼鸟组成还成，空白处还有带着果实的桃枝，匠人将其雕刻的栩栩如生。这玉雕，用的是上等的和田玉。 第1078页 封小瑜笑着说道：「这玉雕叫《比翼同心》，是由内务府最好的玉匠耗时半年多雕刻而成，我当初一见就喜欢上了。」 清舒点头道：「精巧灵秀，晶莹剔透，是难得的一见的珍品。」 封小瑜乐呵呵地说道：「我就知道你喜欢，快看看我祖母送的保准你也喜欢。」 长公主送的是一套十二花卉纹杯，这些杯子上绘上一种应时的花卉，并提上相应的诗句。这套杯子，在民间被称十二月花神杯。 清舒确实很喜欢这份礼物，但她还是有些迟疑：「小瑜，这个也太贵重了。」 封小瑜乐呵呵地说道：「没事，我祖母手里好东西多得很呢！她啊，还有一套花卉夜光杯以及一套羊脂玉杯。不过那两套都是皇家的珍品，不好送人。」 清舒笑着说道：「能得这样一套杯子已经是莫大的恩赐，哪还敢妄想皇家珍品。」 安安见她两人说得投机，笑着说道：「姐，你们慢慢聊，我去外婆那看看有有什么帮得上忙。」 清舒笑着道：「去吧！」 安安并没去顾老夫人那，而是回了自己的院子。 彩蝶见她神色有些恹恹的，关切地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你说我是不是很差劲啊？」 彩蝶大惊：「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安安神情低落地说道：「姐姐不仅靠自己考入文华堂，还得了长公主跟易安姐姐她们的喜欢，如今在礼部也干得挺好的。而我呢？交的朋友都不大靠谱，连京都女学的差事都没把握考上。我比姐姐差得太远了，觉得都给她丢脸了。」 彩蝶说道：「姑娘，你这话要让大姑娘听到该伤心了。她不是经常跟你说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吗？大姑娘有她的好，可你也有你的优点。」 「二姑娘，我也觉得大姑娘的话没说错。你看，你平易近人爽利大方，爱说爱笑对老夫人也孝顺。能跟在你身边，奴婢觉得自己很幸运了。」 安安听了扑哧笑出声来，说道：「你平日不总嫌我不长进今日怎么夸起我来了，今儿个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如蝶好笑道：「姑娘，平日不夸你是怕你骄傲自满。」 第905章 紧张 作为新娘子只需等着出嫁就好，其他事都有人安排。不过清舒是个闲不住的，没事做她就跑去书房练字。 封小瑜无语了：「你明天就要出嫁了就不能休息一天吗？」 「现在不是闲着吗？反正也是闲着练会字打发时间，你要不要一起。」 封小瑜一脸嫌弃地说道：「你要觉得闲可以跟我一起说话聊天啊！我好不容易出来陪你一天，你就让我陪你一起练字，你于心何忍啊！」 「关振起跟景烯两人关系好，以后你们可以经常来串门啊！」 封小瑜抱怨道：「话是这般说，但出门就得跟婆婆报备也烦人呢！」 不像她在娘家想出门就出门根本她娘都不会管，除非是回家晚才会来问。 清舒笑着说道：「你找个好的理由就可以经常出门而不用回禀她了。」 「比如呢？」 清舒笑着说道：「比如你在文华堂当差，再或者你要巡逻铺子染坊。关夫人是个很好说话的人，知道你有正经事肯定不会拦着。」 「不过你刚嫁过去还是先忍耐一段时间，等明年再说。」 封小瑜蹙着眉头说道：「巡逻铺子染坊一个月去个三五次就足够了，哪能天天去。」 「那就去文华堂当差了。」 封小瑜不大乐意：「在里面念了五年书我都呆腻了，不想去了。」 「那你就整日呆在内宅吧！我可告诉你，关家的规矩是父母在不分家，你若想日日出门就只有这个法子了。」 封小瑜苦着脸说道：「可我不想被约束，要去文华堂当差那就没自由了。」 清舒笑着道：「那看你做什么事了？轻松的，每个月忙十天八天就足够了。小瑜，想得到就必须付出。关夫人再宽厚她也不可能容着你没事就日日往外跑，不然怎么管另外两个儿媳妇？可你有正经的差事，那就可以堵住你大嫂跟弟妹的嘴。」 封小瑜陷入纠结之中，清舒见状笑了下就继续练字。 练了半个多时辰，清舒手有些酸了这才罢手。 封小瑜狠狠心说道：「清舒，我决定了我明年去文华堂当差，不过我一定要找最清闲的差事。」 「那也得看你考不考得进了。」 封小瑜摆摆手说道：「这个肯定没问题了，有我祖母在我随时都能进去。」 清舒摇摇头道：「过场还是要的不然长公主脸上也没光，所以啊这段时间还是得好好温书准备明年的考试。」 封小瑜听了，怎么觉得自己被坑了呢！ 傍晚的时候蒋嬷嬷过来，她朝着封小瑜说道：「县主，你先出去下，我有事与林姑娘说。」 封小瑜看着她手里拿着一本册子似的东西一下就明白过来了，她贼兮兮地说道：「清舒，我先出去了。」 蒋嬷嬷将册子递给清舒，说道：「等明日晚上你将这个给符翰林。」 清舒有些纳闷：「什么东西？」 蒋嬷嬷将画册给她，说道：「别问那么多收好别让人看见，明晚亲手将他交到符翰林手中就行了。」 清舒接了以后点头道：「我知道了，辛苦嬷嬷了。。」 第1079页 等蒋嬷嬷出去以后，清舒好奇地翻开了一下，然后迅速合上塞到床底下。 封小瑜进来的时候见清舒手里空空的：「画册呢？」 清舒佯装不懂地问道：「什么画册？」 「别装了，我新婚前一天我娘与我说了许多东西，然后也给了我一本册子。」封小瑜有些好奇地问道：「拿出来给我看看画得怎么样？」 清舒很镇定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对了，你饿不饿，饿的话咱们过主院去吃饭。」 封小瑜非常佩服：「清舒，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行，我甘拜下风。」 蒋嬷嬷出去的时候两手空空，明显是将画册交给了清舒。可她还是脸不红气不喘地说没有，不佩服都不行。 吃过饭，封小瑜跟安安就陪着她在花园里散步。 安安看着她一脸闲适的模样说道：「姐，你就不紧张吗？」 「紧张什么？」 封小瑜笑着道：「还紧张什么？你就别装了，心里担心害怕就说出来。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没人会笑话你。」 清舒瞅了她一眼说道：「符家没公婆长辈，也没刁钻的小姑子难缠的妯娌，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很多人婚前紧张是因为嫁入一个陌生的环境面对一群陌生的人，特别是婆婆刻薄嫁过去就得受磨搓，这样的人才会愁得睡不着。可她嫁过去就当家作主，压根不用担心这些。 听到这话，封小瑜突然哦了一声说道：「对了，符景烯被人拐卖走的亲弟弟来京参加他的婚礼了，这事你们知道吗？」 安安轻笑道：「我们早就知道了。我姐夫的弟弟，其实就是我姐的师弟。」 「这么巧？」 安安也觉得很神奇：「不算巧。段师傅当年之所以能救下小金哥，也是多亏了我姐。赎人的那钱，是我姐给的。」 知道缘由，封小瑜冷哼一声道：「我什么都告诉你你却啥都瞒着我，清舒，你心里压根就没将我当好朋友。」 清舒解释道：「当初小金不想认祖归宗不想外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我也不好对外说啊！这事不仅你，安安我也没告诉。」 安安点头道：「小瑜姐姐，我也是前几日才知道这事的。」 这话当然是哄封小瑜的，其实安安两年前就知道这事了。不是清舒告诉她，而是一次无意之中听顾老夫人说起。 在花园转了两圈清舒又回书房练字了，封小瑜跟安安都劝可惜没用。 练完字清舒又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练了一回刀法，这才回了房。 封小瑜看着她坐在桌子上，说道：「你真的不紧张啊？」 「你觉得我像是很紧张的样子吗？」 封小瑜还是鸭子嘴硬，冷哼一声道：「现在看着淡定，等会肯定睡不着。」 想她出嫁前一晚跟清舒霹雳吧啦说了半天，到后面实在是太累了这才睡下。她不相信清舒真的能这般淡定。 清舒不跟她争辩，笑着说道：「等会我要睡不着你陪我聊天。」 「哼，我才不陪你聊呢！」 第906章 淡定的新娘子 小瑜跟清舒挨着睡，她很是遗憾地说道：「若是易安跟夏岚她们都能来多好啊，咱们就能秉烛夜谈了。」 清舒可不想秉烛夜谈，今晚没睡好明日就没精神了，不过她还是说道：「等到易安出嫁的时候，也许你这个梦想能实现。」 小瑜撇撇嘴说道：「谁知道她猴年马月出嫁啊？还有，就算出嫁也许不会回京城而就在桐城办喜事了。」 说到这里，小瑜又忧心地说道：「也不知道夏岚现在怎么样了？她一个人在外面孤苦无依的，我真替她担心。」 清舒摇头说道：「她已经习惯了外面的生活，倒不用为她担心。反倒是易安跟樱雪，她们两个才最危险。」 易安经常上战场杀敌，刀剑无眼很容易受伤甚至会丢了命。而樱雪在后宫，那些嫔妃勾心斗角明争暗斗许多宫女太监往往为此送命，好在樱雪是女官她自己又谨小慎微这才能一直安然无事。 封小瑜嘆了一声说道：「咳，你说人为什么要长大呢？记得那时候在文华堂咱们天天聚在多自在，可是一长大就有许多的烦恼了。」 清舒轻笑道：「不能出门就找些事来做，练练字看看书或者多开几个铺子。」 有事做，就不会胡思乱想。 「你是不知道，我那个弟妹姜氏总来串门子跟我聊天，烦死个人了。」 若是在娘家她才不会搭理姜氏，可在关家这么干很容易引起大的矛盾。 清舒好笑道：「你不是喜欢跟人八卦吗？怎么，有人陪你聊天还不喜欢了。」 「你是不知道那人有多嘴碎。那日她过来与我聊天，我随口说了一句清蒸鲥鱼做得不地道。第二天早上，我婆婆就问我家里的饭菜是不是不和我胃口。」封小瑜说道：「这也幸亏只是说清蒸鲥鱼不地道，若是说了我婆婆什么不好，你说我还有自在日子过吗？这样的人，我才不愿意跟她聊天呢！」 她什么话都会跟清舒说，是因为她知道清舒不会对外说半句。可这个姜倩雯嘴巴太大，刚跟她说完的话转头就告诉其他人。 也幸亏她刚嫁到关家对她们都抱有一份警惕心，不然说不准要吃个大亏了。 清舒有些讶异，问道：「关家怎么会愿意关三爷娶她呢？」 第1080页 「她十五岁之前一直跟着父母在地方上，回京后被长辈约束祝了，在外表现也挺好的。」封小瑜说道：「不过姜倩雯是关震行自己看上的，不过她家世好长得也漂亮，在外又伪装成温柔可人的模样。我婆婆见了两次就同意了这门亲事，等过门后知道她的本性后悔得不行。」 清舒笑着说道：「关震行是幼子，习不了武吃不了苦，又不像关振起那般在科举上博取功名。而姜氏是四品官员的女儿，哪怕有些小毛病你婆婆也会接受的。」 文不成武不就又不能继承爵位，关振行想娶条件特别好的媳妇是不可能的。 封小瑜想了下点头道：「也许你说得对，我婆婆不是没看透，而是有她的考量。」 清舒想起安安之前说的话，问道：「你的嫁妆比你大嫂多那么多，她有没有给你摆脸色啊？」 封小瑜笑着说道：「她那性子，哪怕心里再不舒服也不会给我摆脸色。」 「那总比给你摆脸色的好。」 封小瑜嗯了一声说道：「其实她人还挺好的，就是想得太多了。可能因为没娘家撑腰心里没底气偏又是长嫂，平日在我婆婆面前也带有几分小心，我看着都替她觉得累。」 清舒嗯了一声道：「既她人挺好的，你就跟她和睦相处。就算有些事不合你的意，你也睁只眼闭只眼。」 封小瑜嗯了一声道：「我知道，以后还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许多年呢！要将关系闹僵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对大家都不好处。其实大嫂还好，就烦姜氏。你是不知道，她前两日竟然提起我的染坊跟成衣铺，还一脸羡慕地说我日进斗金。」 说起这个事，封小瑜就生气：「染坊跟成衣铺可是我的陪嫁，你说她故意说这个做什么？难道还想要染料配方或者想入股。」 「这事你跟关振起说了没有？」 封小瑜摇头道：「没有，不过一件小事哪至于就跟他说。」 清舒不贊同她这个态度：「不，这事你得跟他说。也不要正儿八经地说，就两个人闲聊的时候与他说。」 「没必要跟他说吧？就算姜氏提出入股或者要染料配方我直接拒绝就是。」 清舒笑着道：「我自然知道你能处理好这事，但这些事你得让他知道。不然，他会以为你在关家过得舒心自在无忧无虑。而且以后若是关夫人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你也让他去处理。」 封小瑜犹豫了下说道：「我婆婆挺好的，应该不会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 「现在不会，不代表将来不会，有些事情咱得防范于未然。」 封小瑜虽觉得这事不会发生，不过她还是点头答应了。 清舒打了个哈欠，说道：「好了，不说了，我要睡了。」 眨眼功夫清舒就睡着了。 听到均匀的唿吸声，封小瑜好笑道：「竟真的一点都不紧张。」 刚才都是她噼里啪啦地说，清舒完全是附和她。封小瑜觉得，清舒其实是压根不需要她来陪。 第二天卯时二刻，清舒起床。 封小瑜看到她跑去院子打拳不由哇哇叫道：「你该去沐浴，然后上妆啊！」 清舒笑着说道：「我打两刻钟拳，休息半刻钟就去沐浴。你不用担心，时间绰绰有余的。」 封小瑜木呆呆地看着她在院子里打拳，回过神来朝着林菲道：「你们就不劝？」 林菲笑着说道：「姑娘都将时间安排好了，不需要我们劝。」 等清舒打完拳后，封小瑜不由嘟囔道：「我还从没见过像你这么淡定的新娘子。」 清舒擦了下额头的汗，笑着说道：「你没发现我其实是在用练功转移注意力，事实上我也很紧张的。」 封小瑜笑骂道：「你可拉倒吧！你这样也叫紧张，那天底下就没紧张的新娘子了。」 第907章 出嫁（1） 清舒的全福人自然非严氏莫属了。 封小瑜看到清舒绞脸时眉头都没眨，赞嘆道：「你真太能忍了，我当时疼得眼泪哗哗地落啊！」 清舒笑着说道：「我练武的时候经常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这跟习武时受的上比起来并不算什么。」 若是以前封小瑜肯定会说习什么武。可清舒这两次遇险，都是靠着一身武功避开所以也没再说这样的傻话了。 封小瑜还是赞嘆道：「那也是你能忍，换我就吃不了这样的苦了。」 见她一直嘀嘀咕咕说个不停，严氏一脸嫌弃地说道：「你去拿个苹果来。」 出嫁的时候新娘子手里是要捧着苹果的，寓意平平安安。 等封小瑜去拿苹果后，严氏不由与清舒说道：「这孩子在家时话就特别多，嫁人以后都成话痨了。」 清舒笑着道：「那也没办法。在关家也没个能与她好好说话的人，见到我们自然要说个尽兴了。」 她跟关家的人还不熟，有些话自不好与她们说了。 严氏满脸笑意地说道：「有时候我都嫌她烦，也就你性子好能听她喋喋不休的。」 开了脸接下来就是梳头髮，头髮也是严氏帮着她梳的。她一边梳，一边说道：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第1081页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严氏这些年不知道做了多少次的富贵全人了，所以对这套流程很熟悉。 给清舒上妆的是京城最负盛名的丰娘子，之前斓曦与小瑜出嫁也都是她上妆。 清舒这段时间也喝了许多汤汤水水，皮肤白里透红嫩得能掐出水来。 丰娘子笑着说道：「林姑娘，你长得美皮肤又好，我就不给你化浓妆了。」 只有长得普通的才需要化浓妆，像祝斓曦跟清舒这类的美人只需淡妆遮了她们的一些短处，就能美得天怒人怨。 清舒笑着说道：「丰娘子，你觉得怎么样好看就怎么弄，我都听你的。」 她虽然也会上妆，但丰娘子在这一方面是行家自是听她的。 封小瑜看着化完妆的清舒，不由赞嘆说道：「清舒，我算是明白为何你的牡丹画得那般好了。」 清舒一脸疑惑：「什么？」 「因为你就是一朵牡丹啊，一朵国色天香的牡丹。」 这夸奖还真另类不过清舒很喜欢，因为牡丹代表富贵吉祥， 上完妆换上嫁衣。 这嫁衣是请的成衣坊的绣娘做的，上面应清舒的要求绣的图案是凤穿牡丹。耗时半年，有三个绣娘完成。 穿上嫁衣，封小瑜感嘆道：「清舒，我敢保证等会符景烯揭了盖头后，保准会看得目不转睛。」 不过她成亲的时候，关振起用秤挑起盖头时候也看呆眼了，也不枉费她吃了几个月汤汤水水还瘦了身。 坐下后，封小瑜压低声音问道：「清舒，你饿不饿啊？」 清舒好笑道：「早饭离现在一个时辰不到，哪就饿了？你当我是饭桶啊？」 她早上吃得可不少，两个蛋一大碗羊肉饺。不过防备等会会饿，她早就准备好了糕点了。那些糕点只有拇指那么大，可直接放到嘴里。 「我这不是怕你饿吗？」封小瑜说道：「清舒啊，这离金鱼胡同只十来里的路很快就到了。所以啊要在花轿上坐着难受，忍一忍就过去了千万别吐啊！」 安安有些纳闷地问道：「小瑜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清舒倒是知道她为何这般说：「她说的是颠花轿。就是就是在半途轿夫左摇右晃使花轿不稳，让新娘在轿子里坐不稳。」 左摇右晃的，可不就容易吐。 安安还真不知道这风俗：「那新娘子岂不是很遭罪？干嘛要这么折磨新娘子。」 封小瑜笑着解释道：「不是故意折磨新娘子，这也是为了增添喜庆的气氛。只要新郎官告饶或者给红包，轿夫就不会再颠了。」 就在此时，陈妈妈在外扬声道：「来了，新郎官来了。」 封小瑜赶紧叫道：「盖头、快拿盖头来。」 看到床上没有，封小瑜赶紧叫道：「盖头呢，盖头在哪里呢？」 清舒忙说道：「在衣架上挂着呢！」 盖头刚盖上，严氏就走过来说道：「铜镜还没戴上，快将盖头掀了。」 严氏帮清舒戴好铜镜，然后叮嘱道：「走了一半的路，就将铜镜转到后面去。」 清舒点了点头。 重新又坐回到床上，封小瑜在旁乐呵呵地说道：「你刚才怎么不记得自个没戴铜镜了啊？」 清舒嘴角一勾：「当然是紧张得忘了。」 「终于看到你紧张的样了，真是不容易。」封小瑜说道：「你力气那么大等会别将苹果握太紧了，我怕你将它弄坏了。」 安安有些无语地说道：「小瑜姐姐，我怎么发现你比我祖母还爱操心呢！我姐又不是三岁孩子，哪会将苹果握坏掉啊！」 「我这不是以防万一嘛！」 坚决不承认她是怕清舒失手将苹果给捏坏掉，倒不是封小瑜爱多想而是易安以前就干过这样的事。 外面锣鼓震天响，不用人回禀就知道新郎官过来了。 很快，外头就响起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清舒听了心速加快脸也不由一片通红。 符景烯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冷峻的脸庞也在喜服的映衬下柔和了几分。 飞快地走到床边，符景烯目不转睛地看着清舒：「清舒，我来了。」 新娘子是不能说话的，她只是点了下头，盖头随着她的动作前后晃动着。 封小瑜将清舒扶起。 符景烯想过去替代了封小瑜扶她，却被严氏拦住了。 见符景烯看着她，严氏笑着说道：「新郎官，你得给新娘子鞠个躬才能带了人走。」 符景烯想也不想，立即躬身给清舒鞠了一个躬。 严氏笑得不行，将红绸塞一头递给他说道：「把另外一头放到新娘子手里，将她牵去大堂。」 符景烯才不愿用红绸，说道：「我牵着清舒的手就好了。」 这迫不及待的模样，严氏一边笑一边说道：「可以可以，只要新娘子不反对。」 而封小瑜却是狠狠地瞪了一眼关振起。哼，在这方面比符景烯差远了。 第908章 出嫁（2） 清舒虽然有些害羞，但还是同意让符景烯牵她手。 符景烯的手宽大厚实，动作也很温柔，被他这么握着让清舒前所未有的安心。 严氏看着符景烯傻乐的样子好笑不已，不过是牵个手至于这般欢喜得找不着北的模样嘛，真是个愣小子。 第1082页 「该出去给顾老夫人行礼了。」 得了提醒，符景烯就牵着清舒的手走了出去。怕清舒跟不上，他走得很慢。 走到台阶前他轻声提醒道：「离你一步远有台阶，你小心走别磕着。」 封小瑜看到符景烯这般体贴，怒瞪了站在她身边的关振起：「我们成亲的时候，你就顾着往前走压根就不管我。」 关振起：…… 封小瑜又瞅了他一眼说道：「还有你为什么那么大的黑眼圈，昨晚干嘛去了？」 关振起当然不说昨晚跟张芾他们一群人晚通宵了：「昨晚在符家帮着张罗了下，很晚才睡。」 封小瑜才不信他，只是这种场合也不好多说什么：「回家老实给我交代。」 到了堂屋，清舒与符景烯跪在垫子上给顾老夫人磕头。 顾老夫人眼泪刷刷地落：「景烯，我将清舒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符景烯发誓道：「祖母你放心，我会用生命去爱护她的。」 这样的承诺让在场的人都动容，顾老夫人听了心情好了不少。 顾老夫人又说道：「清舒，以后要收敛脾气跟景烯好好过日子。」 叮嘱了两句，顾老夫人摆摆手说道：「走吧，别耽搁了吉时。」 符家没长辈，以后想清舒了让她来裕德巷或者去金鱼胡同住几日。所以，虽难受但也没像其他人嫁女那般不舍。 出了堂屋，清舒就由乐玮背上了花轿。其实符景烯更乐意自己背，只是风俗是这样他也无力改变。 等清舒上了花轿，乐文与符景烯说道：「姐夫，你要好好待我姐。若是你欺负了他，我一定饶不过你。」 可惜人太小这话不仅没能起到威胁的效果，反而让人看了想笑。 不过清舒听到却是嘴角扬起，不错，不亏了这些年耗费的心血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放心，永远不会有这一日的。」 清舒坐好以后，符景烯将轿帘放下。 「起轿……」 清舒习惯坐马车很少坐轿子，所以起轿的时候她不由抓着旁边的木桿。 好在符景烯请的轿夫技术非常好，起轿的时候非常平稳一点都不晃荡。 听到这两个字，顾老夫人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又落了下来。 严氏笑着宽慰道：「老夫人，过两天清舒又回来了。你要捨不得她，等三朝回门后搬入金鱼胡同与他们一起住。」 顾老夫人摆摆手说道：「算了，他们新婚燕尔的我这老太婆去瞎凑什么热闹，要搬去住也得明年再说。」 等明年，她肯定会去金鱼胡同住几天。 严氏笑着道：「老夫人，我跟小瑜就回去了，等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这次真是辛苦你们了。」 她年岁大了许多事都考虑不周全，还是亏得严氏昨日帮着操持了下。 严氏笑着说道：「老夫人，咱们两家这样的交情还跟我这般客气做什么，清舒这些年也没少帮着小瑜。」 当年小瑜被退亲，清舒一直陪在她身边宽慰她鼓励她，从而没让她落下阴影。对此，她非常感激。 严氏跟封小瑜走了，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宾客走后，安安心里空落落的：「外婆，姐姐出嫁了家里都变得冷清了。」 顾老夫人红着眼眶说道：「是啊，等你出嫁以后家里更冷清了。」 抱着她的胳膊，安安笑着说道：「外婆，那我不嫁了，就在家里陪着你。」 顾老夫人不由笑了起来，戳了下她的额头说道：「说的什么傻话？不嫁人难道要留在家里做老姑娘。那等你年岁大了，还不得怨死我。」 再捨不得，也终归要嫁人的。 顾老夫人擦了下眼泪说道：「外婆啊就希望你们姐妹两人成亲后过得幸福，那我就知足了。」 安安宽慰她道：「外婆你放心吧，我跟姐姐一定会幸福的。」 走了一半的路清舒将身上的铜镜给挪到后面去，然后空着的手抓着木桿。不过预期的颠花轿并没发生，安安稳稳地到了金鱼胡同的符宅。 「落轿……」 听到这话清舒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景烯提前跟轿夫说好了省了颠花轿这一环，不然还真得受番罪。 其实像祝斓曦跟封小瑜他们出嫁时因为轿夫都是自家的僕从，也将这一环给省了。反倒是民间，对此很盛行。 其实要清舒说这一环就该取消，完全是折腾新娘子。 花轿落下后，段小金就拿了弓箭过来给符景烯。 连射三箭每一箭都射在了轿门上，迎得一片喝彩声。 符景烯走过去聊起帘子柔声说道：「清舒，到了。」 「来，抓着我的手。」 下了花轿，清舒在符景烯的提醒下跨过火盆进了堂屋。 符景烯父母双亡，所以这次坐在高堂上的是聂老爷子。 三叩拜后，聂老先生朝着符景烯说道：「成亲了，就该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以后要爱护妻子守护好你的家。有了孩子，也要好好教导他们。」 「是，老师。」 聂老先生对清舒的要求就简单多了，让她早日为符家开枝散叶。 行完礼符景烯不愿再牵着清舒的手进洞房，而是将她背了进去。 张芾哈哈大笑，与关振起说道：「景烯啊，以后肯定是个妻奴。」 第1083页 关振起想起封小瑜的警告，觉得嘴角都泛着苦味：「我媳妇跟她媳妇可是知交好友，以后我有的罪受了。」 关力勤闻言说道：「我原本还想让我媳妇多跟林姑娘走动呢！听你这么一说，看来我还得考虑考虑了。」 他去年十月就成亲了，是五个人里面最早的一个。李南是年初定的亲，婚期定在明年。至于张芾，现在连亲事都没定下来。 关振起冷哼一声说道：「还考虑考虑呢？景烯媳妇得去衙门当差，哪有时间陪你媳妇唠嗑呢！」 张芾见两人又吵上了，头疼不已地说道：「咱们现在得去闹洞房，你们要吵等会在吵行不。」 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回事，见面就掐。张芾觉得这两人上辈子肯定有血海深仇，不然哪会这样。 关力勤傲娇地哼了一声说道：「我才不跟他吵呢！」 关振起不屑搭理他。 李南只在一旁笑并不插话。他已经习惯两人见面就斗嘴，哪日两人不斗嘴他还会觉得怪异了。 第909章 实力宠妻 符景烯从喜娘手里接过秤，稳稳噹噹地将盖头撩起。 盖头一落，众人都看呆了。 面似芙蓉眉如柳，肤色晶莹如玉。眉宇之间带着一股英气，一抹红唇如烟花焚城般美丽，美得让人连唿吸都忘记了。 张芾不由吟起了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清舒轻轻一笑。 美人就是美人，一颦一笑都是一帧美好的画卷。 关振起此事非常贊同张芾之前说的话，符景烯以后肯定要成为妻奴的。 念完这首诗，张芾反应过来自己失礼了：「符兄，真是对不住，看见嫂子我就想起这首诗然后不过脑子脱口而出。」 这一声嫂子，让符景烯脸色稍缓：「这里已经没你们的事，都去前院喝酒去。」 几个人也有眼色，闻言赶紧出去了。 走出新房，关力勤一脸遗憾地说道：「京城双姝果是名不虚传，可惜没人能将她们新婚的模样画下来。不然，定能在仕途图中排到前十了。」 关振起以一种弱智的眼神瞅了他一眼说道：「就算画下来，你这辈子也看不到。」 不管是邬正啸还是符景烯，都不会让妻子的画像流传出去的，更不要说还是新婚时的模样了。 几个人也很有分寸，到了前院宴席上决口不提这事。 新房之内，喜娘此时正端了一碗饺子给清舒吃。 清舒见了，轻轻地咬了一小口。 喜娘笑问道：「生不生？」 清舒也没怯场，脆生生地说道：「生。」 「哈哈，新娘子说了生，以后定要生三五个大胖小子。」 符景烯闻言却颇不贊同地说道：「生孩子那么痛生那么多做什么？一个就好了。」 他可捨不得让清舒总忍受生孩子的痛。若是可能他都不想清舒生，反正他也不需要传承香火延续血脉。不过环境使然一个孩子没有也不好会被人说嘴，再者老了万一他先走了总要有人照顾清舒。 不得不说，符景烯想得还挺长远的。 喜娘一呆，她做这行三十多年还头次碰到这样的新郎官。这想法，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清舒听到这话也顾不上害羞了，忙说道：「一个太少了，一儿一女正好。」 符景烯蹙了下眉头，不过还是说道：「那行，咱们就生两个。」 可千万别是两个臭小子，不过若是两个闺女那就美了。 撒完床帐说了两句祝福的话，喜娘就识趣地退了出去。 符景烯将清舒的凤冠取下来，握着她的手柔声道：「累了吧？我已经吩咐了路嫂子，让她做了几个你爱吃的菜。等会她会送了饭菜进来，你吃了以后就休息。」 清舒心里暖暖的，点头道：「好。」 就在此时，双瑞在外面说道：「爷，马上就要开席了，老太爷让你出来招待宾客。」 符景烯是一点都不想去招待那些宾客，可惜不去也得去。 清舒推了他一把，笑着说道：「快去吧，不能怠慢了亲朋好友。」 符景烯依依不捨地出去了。 他一出去，清舒就将林菲跟采梦三个人叫了进来：「林菲，你去厨房端了我的饭菜来。春桃，你去打了水给我净脸。采梦，你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 采梦有些迟疑：「姑娘，现在就卸了妆不大好吧？」 清舒笑着说道：「现在不卸妆等会沐浴一样会将妆弄花的，这个妆容我已经会了，改日可以自己弄。」 没有女子不爱美，这方面清舒也跟封小瑜虚心求教过的。而丰娘子给她上的妆的过程并不复杂，主要是她心思巧知道如何扬长避短，所以刚才众人见了才会如此惊艷。 采梦刚才也是觉得她现在这模样太美了，该让符景烯多看看，并不是要违逆清舒的意思。 当年来喜的事，让清舒对身边的人再不敢放纵。然后她学了国公府对下人制定了许多的规矩，赏罚分明。按照规矩来，有能力就得到重用；若是不遵规矩就要被罚，严重的就发卖出去。 符景烯知道清舒的喜好，特意吩咐路嫂做了四个菜，分别是翡翠虾仁、麻婆豆腐、清蒸鲫鱼以及清炒长豆角。 第1084页 路嫂的厨艺比祥婶的差远了，不过清舒也不是个很挑剔的人。再者也就几天时间，等三朝回门后就将祥婶的徒弟带过来。祥婶的徒弟阿蛮，可是得了她八分的火候。 吃了七分饱，清舒放下筷子问了采梦：「今日都来了哪些客人？」 采梦比较细心，所以以前她的衣服首饰都是让她管着的。两年前，清舒让她跟在陈妈妈身边学习。 陈妈妈年岁大了，清舒想将她培养出来替代陈妈妈成为内院的管事娘子。好在采梦也没辜负她的期望，学得很快。 采梦笑着说道：「外院的客人是聂老爷跟兰亭少爷张罗，内院的客人是由聂大太太跟兰家二奶奶招待。今日来的客人主要还是公子的同窗与同僚，所以外院开了十二桌，内院比较少只开了五桌。」 知道大概的情况就行，具体的明日再找管事的的询问不迟。 泡了个玫瑰浴，泡完后清舒舒服地打了个哈洽说道：「若是有什么事，你叫醒我。」 「姑娘，公子已经吩咐下去不让人来打扰你，所以你安心睡吧！」 也是如此符景烯出去以后聂大太太跟洪氏都没过来，就是想让她早些休息。 清舒一觉醒来，看了下外面觉得天色有些暗不由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酉时初了。」 原本以为睡小半个时辰就能醒来，却没想到睡了一个多时辰。 「爷呢？」 采梦笑着说道：「姑爷还在陪客人呢！姑娘，你饿不饿啊？饿的话，我去厨房给你端吃的。」 「不饿。你去取了我的笔墨过来，我写两个字。」 采梦一呆，说道：「姑娘，今日是你的新婚之日就不要练字了吧！」 清舒心情好，也难得解释了下：「呆在屋里什么都不做干着着太难熬了。」 练字就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另外转移了注意力也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采梦再没有异议，点头说道：「好，我这就去拿。」 不过清舒这次练字没以前那般专心，写几个字就看下门外。 第910章 新婚（1） 一直到太阳落山符景烯醉醺醺的开始说胡话，关振起跟张芾等人才放过他。 小金看了关振起几人一眼，然后冷着脸扶了符景烯回新房。 清舒听到动静放下毛笔，打开门就看见符景烯一边推段小金一边叫嚷着我还要喝。 走上前，清舒扶着他说道：「怎么喝成这样了？」 小金说道：「哥的几个同窗一直拉着哥喝酒不放他走，我替都不行。」 其他宾客的酒大半都是他替喝了，可关振起跟关力勤几个人却不准他替，也不知道这几个傢伙什么意思。 因为这事，小金对关振起几个人意见非常大。今晚可是他哥的新婚之夜，这几个傢伙也太不厚道了。还同窗好友，不知道的还以为跟他哥有仇趁机报復呢！ 清舒见符景烯还囔囔着我没醉我没醉，笑着摇头道道：「小金，扶你哥进去。」 将符景烯放到床上，小金不好意思地说道：「嫂子，今晚要劳烦你照顾我哥了。」 清舒笑着上说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这几日你也辛苦了，也早些休息。」 小金点头应下，然后诚恳地说道：「嫂子，祝你跟我哥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会的。」 清舒叫来了林菲说道：「去厨房端一碗醒酒汤来。」 她早知道符景烯会喝许多酒，特意吩咐了林菲叫路嫂做了醒酒汤。 关好门清舒回到床边正准备给他脱鞋子，就在此时符景烯却坐了起来。 将清舒拥在怀里，他笑吟吟地说道：「这种粗活我自己做就好。」 清舒看着他眼神清明，哪还有刚才的迷煳样：「你到底醉没醉啊？」 「没，装的。」 清舒一脸狐疑地看着她问道：「关振起跟张芾可都是人精，你怎么骗过他们的？」 特别是关振起，那傢伙看着正儿八经的实际上贼精。当然，清舒跟他没接触过，这话是封小瑜说的。 「没骗他们，今天被他们惯了不少酒。不过我事先有吃解酒丸，另外中间避开他们吐了两次。」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你这样做很伤脾胃的。」 符景烯笑着道：「你放心，我平日不喝酒的，今日特殊情况要拒绝扫了大家的兴也不好。不过你放心，以后找了机会我让他们加倍奉还。」 清舒不明白：「他们干嘛灌你酒啊？特别是关振起，我们可没少帮他忙。」 「关力勤跟张芾几个是嫉妒我娶了个天仙，刚才他们那德性你也看了，早知道我就不准他们进新房了。至于关振起，那傢伙是趁机报復。」 「报復什么啊？」 符景烯乐呵呵地说道：「我对你好，孝和县主眼热所以总给他脸色。他心里对我有怨，所以就趁此机会报復我。」 「哼，清舒，你以后多跟孝和县主说他的坏话，让孝和县主好好收拾他。」 清舒莞尔，还好意思说自己没醉。平日里老成持重的，若是没醉哪会说这些孩子气的话呢！不过他说话与正常人无异，也是醉得并不太厉害。 就在此时，林菲在外扬声说道：「姑娘，醒酒汤来了。」 见清舒要起身，符景烯将她按回去坐：「我去端。」 第1085页 「你怕明日大家知道你装醉啊？」 符景烯不在意地说道：「知道就知道啊！反正他们也没机会再灌我酒了。」 而且以后有机会一定报復回去，关振起跟关力勤成亲了不假可不是还没当爹吗？等他们孩子满月酒周岁礼的时候，定要他们连本带利地还回去。 林菲看到符景烯愣了下说道：「姑爷，你没醉啊？」 见她终于改口，符景烯心情极好：「没有。去提了热水来，我要沐浴。」 他一身的酒气，虽清舒什么都没说，可他知道清舒爱洁肯定不习惯。 「是，姑爷。」 醒酒汤是温的，符景烯咕噜咕噜几口就喝完了。看得清舒是直皱眉头：「吃饭喝东西都不能狼吞虎咽，伤胃。」 符景烯有些无辜地说道：「习惯了，不过以后有你督促我我很快就能改的。」 清舒给了他一记白眼。 重新将清舒拥在怀中，符景烯欢天喜地地说道：「终于成亲了，以后我们就能永远在一块了。」 清舒靠在他的肩膀上，嗯了一声道：「我们永远在一块不分开。」 就在这个时候，林菲又很煞风景地说道：「姑娘、姑爷，水来了。」 符景烯先是洗了个头，然后也像清舒一样泡了一个玫瑰花浴。确定身上没异味，这才一边用干毛巾擦头髮一边走出净房。 清舒正倚靠在床头看书，见他头髮湿漉漉的不由说道：「这大晚上的干嘛洗头髮？」 「头髮有味，洗了好睡觉。」 清舒一下就明白过来了：「来，我给你擦头髮。」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清舒眼睛一瞪，说道：「要不躺下我给你擦，要不坐桌子上自己擦，然后今晚你就趴在那睡。」 符景烯立即缴械投降，哄着清舒道：「你别生气，我什么都听你的。」 然后爬上/床去，将头靠在床沿边让头髮都垂到榻板上。 看着这么一副孩子气的符景烯，清舒只觉得好笑哪还会生气。也不知道明天等他清醒过来，会不会不好意思。 清舒又取了两块干毛巾，一边给他擦头髮一边说道：「我看你眼眶都有血丝，你这两日是不是没睡好啊？」 符景烯也没骗她，说道：「昨晚高兴得睡不着，还是双瑞让我去练剑练了半个时辰的剑才睡下，然后打了个盹就被叫醒了。」 「你呢？你睡着了吗？」 清舒嗯了一声道：「我跟小瑜聊了一小半会就睡着了。」 「你怎么就一点都不紧张呢？」 清舒笑着说道：「我觉得嫁给你肯定会过得幸福，只要一想到就满心的欢喜，又哪会紧张恐慌。 这话让符景烯喜出望外，爬起来亲了清舒一下。 清舒将他推开，忙道：「趴着别动，等头髮干了再起来。」 符景烯又委屈巴巴地躺回去了。 清舒说道：「你先闭上眼睛休息，等头髮擦干了我在叫醒你。」 「好。」 婚礼虽然说是聂大太太跟洪氏帮着操持，但符景烯这两日也是忙里忙外累得不行。昨日一夜没睡今天又忙了一整天还喝了那么多酒，所以一闭上眼他就睡着了。 清舒给他盖好被子，又继续给他擦头髮。龙凤烛燃烧散发的光芒，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这一幕，格外的温馨。 第911章 新婚（2） 寒夜的天幕，半个月亮斜挂着，星星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符景烯醒来后想起今晚是他大喜之日惊得坐了起来，连带着被子被带了起来。 他这么一弄，清舒也醒了。 她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一边打哈欠一边问道：「怎么了？」 符景烯苦着脸说道：「什么怎么了？今晚可是我们洞房花烛之夜，我竟然睡着了。」 清舒好笑道：「谁让你喝了那么多酒？哪怕吃了解酒丸以及催吐了，那救的后劲还是很大的。」 符景烯面色不善地说道：「他们非要灌我，还说我若不喝就不是男人。」 「他们用的是激将法你不知道？你平日那么精，怎么这次就上当了。」 符景烯自然知道他们用的是激将法，而且他还知道这几个傢伙是嫉妒他。可事关男人的尊严，特别是在这样的场合内他哪能露怯呢！ 「现在什么时辰了？」 清舒指了下龙凤烛上面的挂钟，打了个哈欠道：「你自己看了。」 龙凤烛烧得正旺，屋子明亮如白昼。所以，抬头望去就能看到时间。 符景烯看了一眼说道：「清舒，还不晚，才丑时过半呢！」 「也很晚了。」 符景烯可怜巴巴地说道：「清舒，今天可是咱们的新婚之夜了。」 清舒羞红着脸，将被子抓起盖在头上闷声道：「睡觉。」 夜色正浓，花好月圆。 将累得眼睛都不愿睁开的清舒搂在怀里，符景烯亲了下她的额头，这才心满意足地睡下了。 第二天清舒睁开眼睛时床边已经没人了，她看了下挂钟已经辰时一刻了。 林菲听到响动走了进来：「姑娘，你醒了呀！要不要再睡一会。」 清舒一边起床一边说道：「都辰时一刻了，再睡睡到什么时候啊！也是家里没正经的长辈，不然还不得被嫌弃了。」 第1086页 林菲笑着说道：「也正是因为家里没正经长辈，我们才听了姑爷的话没叫你。」 清舒横了她一眼：「你倒是听他的话。」 林菲忙叫冤：「姑娘这话可真是扎我心窝上了，我对姑娘的忠心天地可鑑。」 「小瑜不是送了一包药过来吗？将药放在盆里，我要泡澡。」 清舒原本全身酸疼，可泡完澡以后整个人舒坦了许多。 她不由赞嘆道：「不亏是皇宫内院拿出来的，果然好用。」 林菲说道：「姑娘，若不然咱们跟孝和郡主讨了秘方来，以后自己配了用。」 「是药三分毒，今日是特殊情况才用，以后是不能再泡的。」 这药可是宫廷秘方，封小瑜也只能从长公主那拿到药。至于方子，长公主没给。原因也很简单，这药有副作用，那就是泡了以后跟避子药一样不会怀孕。 与避子药一样偶尔几次没关系，可长年累月用的话肯定会影响子嗣的。 清舒也是想着等会还要去拜见长辈才泡了这个药浴，以后她可不会用。 刚泡完药浴，符景烯就过来了：「怎么不多睡会？反正也没什么事，你多睡会吧！」 「睡不着，而且吃过早饭还得去拜见聂老先生呢！」 符景烯说道：「老师是个很开明的人，我已经跟他说了中午带你去拜见他。」 也幸亏没有婆婆，若不然看到景烯这般惯着自己婆婆怕会不高兴了。 清舒笑着摇摇头道：「我睡饱了，继续躺着也睡不着。你吃了早饭没，没吃咱们一起吃吧！」 「等你一起吃呢！」 早饭非常丰盛，有饺子、馒头、粥、鸡蛋以及羊奶，还有手拍黄瓜跟凉拌莲藕。 饺子是羊肉馅的，是清舒最喜欢吃的，不过这次她吃了一个就没再夹了。 符景烯说道：「路嫂做的菜还行，但饺子馒头这些做得不大好吃。清舒，你昨日怎么不将祥婶的徒弟带过来呢！」 清舒笑着道：「不是我不带，是她这两日不舒服。外婆怕她过了病气给我，所以就让我回门那日再带了来。」 「没事，我喝粥跟鸡蛋就行。」 那馒头也没做好硬邦邦的跟石头一样的，不过人家厨艺就那样清舒也不好苛责。 符景烯皱着眉头说道：「那中午饭跟晚饭怎么办？」 清舒笑着说道：「我做啊！也正好让聂老先生尝尝我的手艺，让他知道我厨艺也还是不错的。」 符景烯捨不得她下厨：「你这手是画画写字用的，哪能去厨房干粗活。」 「我让陈妈妈将菜都备好，我到时候直接下厨炒就行。」 「可厨娘烟味大呛人，而且油烟对人的身体也不好。」 清舒有些无语，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我只是做今日两顿跟明早的一顿，以后不下厨房了。」 怕符景烯还不同意，她值得说道：「路嫂做的东西不大合我胃口，不想饿肚子就只能我自己动手了。」 符景烯只能妥协了，不过也提了要求：「那别做太多了，就三菜一汤。」 聂老先生一家五口加上小金合起来正好一桌，三菜一汤哪够。不过清舒不跟他争辩，只是道：「我心里有数的。」 吃过早饭，清舒就跟着符景烯去拜见聂老先生了。 聂老先生喝了清舒敬的茶，送了她一件礼物，一座送子观音木雕。 「自你们定亲以后我就开始雕了，好在终于在你们成亲之前完成了。」 年岁大了眼睛不大好使，所以他三年前就开始不给人雕东西了。只是唯一的徒弟大婚，他肯定要送一样称心如意的礼物。想来想去，送子观音最好。 清舒有些囧。她还以为没有公婆小姑不会有人催生，没想到一向开明的聂老先生竟催生了。 聂老先生语重心长地说道：「有孩子一个家才完整，我希望能早日抱上徒孙。」 清舒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急促地想抱徒孙，但还是接了礼物道了谢。 符景烯是懂聂老先生的意思，他是怕清舒一心在仕途上不愿要孩子。事实上，真正不想那么快要孩子的是他。可惜他说了聂老先生并不信，以为是他护着清舒故意这么说的。 见清舒欣然接受了送子观音，聂老先生这才放心。 第912章 新婚（3） 中午大家都聚到聂老先生住的院子等着吃饭，可到时间还没上菜。 聂大老爷皱着眉头朝着他妻子说道：「你去厨房看看，怎么还不上菜来？」 没一会随从就道：「老爷，路嫂没在，问了厨房的小丫头说被叫去主院了。」 聂老先生有些饿了，摆摆手说道：「随便整点昨晚的剩菜吃就好了。」 聂大老爷哪会给他吃剩菜，说道：「爹，我去问下景烯看看是怎么回事。」 没等他出去，双瑞就过来了：「老太爷、老爷，少奶奶请你们过去吃饭。」 到了主院看到桌上的菜，聂老先生一家三口很是惊讶。 聂老先生则是又惊又喜，说道：「烩菜、连汤肉片，这些可都是我们洛阳的家常小菜。景烯，这都谁做的啊？ 符景烯扶着他坐下后说道：「这几个菜是清舒特意下厨给你做的，你等会尝尝看看好不好吃？」 夹了一片五花肉，聂老先生吃下后摇头说道：「煮得太烂了，不好吃。」 第1087页 符景烯笑着说道：「老师，你年岁大牙口又不好，清舒特意将这菜煮得烂一些。」 说完，他夹了清蒸鳜鱼肚子上的肉到聂老先生的碗里：「你若不信，尝一尝这个。」 将鱼肉吃下后聂老先生一脸景烯，说道：「你别告诉我这些菜都是你媳妇做的？」 这道菜不仅色泽淡雅看了赏心悦目，吃了以后鲜美清新，这厨艺并不逊色他家那厨子了。 符景烯点头道：「对啊，这一桌子菜都是她做的。不过她一个人弄不过来，叫了路嫂子来打下手。」 「你媳妇厨艺这般好？」 符景烯嘴角上扬：「清舒她在厨艺上颇有天分，许多菜她只要一学就会。」 聂老先生将桌子上的菜都尝了一遍，然后评价道：「烩菜跟连汤肉片最不好吃，其他味道都很好。」 这两道菜不仅煮得比较烂，味道也比较清淡，美滋美味的。 「跟你媳妇说以后不用额外给我做，你们吃什么我也吃什么。」 符景烯听了这话立即说道：「老师，这可不成。不说清舒很忙不得闲，只说这冬日里的水冰凉彻骨的也不能让她下厨了。」 聂老先生说道：「那我不管，反正我以后再不吃那个厨娘做的菜了。」 符景烯忙哄着他说道：「放心吧，明日回门后清舒回带回个厨娘回来，那厨娘的手艺比清舒的还要好。」 「真的？」 符景烯哑然失笑：「老师，我什么时候骗了你啊？」 正说着，路嫂子又端了一道红烧肉上来了：「少爷，少奶奶说还剩一道杭三鲜。让你们先吃，她做好了那道菜就来。」 也是因为怕饿着老爷子，不然就要等菜做好了再叫了大家来吃。 红烧肉可是聂老爷子的最爱了，这顿饭让他差点吃撑了。 吃完饭，聂老先生有些感慨地说道：「之前景烯说那些酱肉是你做的，我还不信。现在看来，确实是我小瞧你了。」 女子会做饭很正常，他家老婆子儿媳妇等都会做，可做得比厨子还好吃的却寥寥无几。这丫头，确实是个人才。 清舒谦虚地说道：「老太爷谬赞了，我做的这都是家常小菜登不了大雅之堂。」 聂老先生瞅了她一眼说道：「你又不是大厨，还整什么席面不成？不过这么好的天赋你不用竟跑去当什么官，真是暴殄天物。」 不等清舒开口，符景烯就道：「我可捨不得清舒天天下厨。老师，你今儿吃得有些多，我陪你去园子里走一走吧！」 聂老先生摆摆手说道：「你陪你媳妇，我让阿波陪着去走走就行。」 等大家都回去后，符景烯板着脸与清舒说道：「我不是让你做三五个菜就好了，你怎么就不听呢？」 「我都是动口的，动手的都是路嫂子我一点都不累。」 符景烯说道：「那也不行，下午不许再进厨房了让路嫂子做。」 清舒抿嘴一笑，说道：「老太爷怕不愿意了？」 符景烯想了下说道：「我现在就让蒋方飞去接了那厨娘来，晚饭让她来做。」 「清舒，你的手得保护好，要是伤着了以后怎么练字画画处理公务呢？」 清舒失笑，说道：「哪那么夸张。「」 在符景烯的执意坚持下，清舒只能无奈地同意了。 听到蒋方飞求见顾老夫人吓了一大跳，见了他就急忙问道：「可是清舒有什么事？」 「不是，姑娘不习惯吃那位路厨娘的饭菜可姑爷又捨不得姑娘下厨，所以就让我来请小蛮姑娘过去。」 顾老夫人哭笑不得：「这孩子也真是的，多等一日都不行啊！」 「姑娘不愿，是姑爷执意要的。老夫人，姑爷对姑娘是真的放在心尖尖上了。」 下午，夫妻两人窝在屋子里说话。 符景烯将清舒抱在怀里说道：「以前啊，我想着等娶了你以后就天天抱着你。」 清舒推了下他，见他不放开哭笑不得：「总不能一直这样抱着啊！」 符景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道：「咳，要是能将你融入到我身体里就好了，这样我们就时时呆在一块不用分开了。」 清舒好笑道：「那你将我栓你裤腰带上，这样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两人说笑了几句，清舒打了个哈洽道：「困了，咱们眯会吧！」 她有午觉的习惯，没到这个时辰不睡就回犯困。 「好。」 没一会，清舒就睡着了。符景烯却怎么都睡不着，忍不住亲了下清舒的脸。可这一亲，就剎不住了。 林菲听到屋子里的动静，红着脸去找了陈妈妈说这事：「妈妈，还是你守着吧！」 她还没嫁人了，守在门外怪难为情的。 林菲回到屋里，使劲摇了下头然后又搓了下红得跟胭脂一样的脸。结果这一搓，脸越发红了。 采梦也红着脸进了屋，看着她这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林菲妹妹，大白天的姑娘跟姑爷这样会不会被人非议啊？」 这话林菲就不爱听了：「非议什么？姑娘跟姑爷现在可是夫妻。而且只要我们不嘴碎，谁能知道这些事。」 虽然这事对她来说有些羞怯，但夫妻恩爱她也为姑娘高兴。 「聂家人跟我们同处一个屋檐之下，难免会猜测一二。林菲妹妹，你说我们要不要劝下姑娘啊！」 第1088页 林菲脸色不善地说道：「采梦，记住你的身份。若下次再说这样不知分寸的话，我会直接回禀姑娘。」 采梦脸色一白。 第913章 回门（1） 小蛮做的饭菜，得到所有人的赞赏。 这日吃过小蛮做的精緻早餐以后，聂老先生直接放话说他以后一日三餐都由小蛮包了。而且还与聂大老爷夫妻说，他不回洛阳就留在京城了。 聂大老爷苦着脸与妻子说道：「爹不回去，这可怎么办？」 聂大太太说道：「不回去也得回去啊！」 其实她也不想回去，她自己都是当祖母的人可还不能当家作主。这也就算了，关键是平日一个没做好就回挨训。可在京城她想做什么就做，不用担心谁骂她。而且符景烯对她也挺尊敬的，公爹又和气好说话。 聂大老爷犹豫了下说道：「等景烯从顾家回来我去找他，让他劝劝爹。」 景烯吃过早饭就带着清舒回门了。 聂大太太说道：「景烯巴不得公爹留在京城，又哪会劝呢！」 「那怎么办？」 聂大太太犹豫了下说道：「要不这样，我们明年开春在回去。」 「啊……」 聂大太太解释道：「现在天气已经变凉了，公爹身体又不大好，我怕赶那么远的路他身体会受不了。等开春天气好了，咱们慢慢地赶回洛阳。」 聂老太太当初之所以挑中聂大太太，除了她家世好长得漂亮，还因为她性子软。也是因为如此这么多年婆媳的相处还算和睦，没其他人家那般鸡飞狗跳。不过这并不代表着，聂大太太就愿意总被这样管着。 「你放心茁哥儿他们啊？」 聂大太太说道：「他们都娶妻生子了，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聂大老爷有些担心地说道：「娘知道我们不回去过年，肯定会很生气的。」 生气就生气，反正隔了千里之缘她骂也听不到。当然，这话也就心里想想可不会说出来。 聂大太太说道：「那爹不回去，我们总不能不管他自个回去吧？」 聂大老爷没话说了。 聂大太太说道：「这几个月一直忙着景烯的婚事，我都没好好逛下京城。等过两日我将管家权交给清舒，你也带我到处看看。」 夫妻这么多年感情还是很好的，聂大老爷爽快地答应了。 与此同时，清舒跟景烯也到了裕德巷。 一下马车，清舒就看见乐玮跟安安几个人在门口。 安安跑过去抱着清舒，说道：「姐，你终于回来了，可想死我了。」 乐玮过来道：「二姐，顾外婆跟我爹他们都在等你们呢！」 乐文就仔细看了下清舒，没说话。 顾老夫人将清舒拉到身边，仔细端详了下说道：「嗯，气色不错。」 她倒不是怕清舒在符家受气被人欺负，而是担心符景烯血气方刚不知道节制。这样，清舒的身体可吃不消。 「你们好好聊，我跟清舒说会话去。」 林承志看符景烯，是越看越喜欢：「景烯啊，你在翰林院忙不忙？」 符景烯笑着道：「衙门不大忙。不过翰林院里面藏书丰富，学士大人的学识也很丰富。所以平日没什么事我就在里面看书，碰到不懂正好可以跟他们讨教。」 林承志连连点头：「挺好，趁着年轻就告多学东西。」 说完，他看向乐玮跟乐文兄弟说道：「你姐夫都是榜眼了还这般努力，你们要跟向他学习。」 符景烯笑了下，没插话。 他虽总冷着脸看起来不好接触，可实际上符景烯是个很圆滑的人。当然，这跟他的人生经歷有关系。处在最底层，不练成能去能成的性子没法存活。不过他知道在书院与翰林院的人都清高，要表现得太圆滑会被人瞧不上，所以他才做了这样的伪装。 不过在发生了巩琦玉的事后他决定冷酷到底，若不然天知道什么时候又招来了烂桃花。 林承志跟符景烯并不熟悉，所以也没什么话说，而顾霖跟顾和平两人与他是第二次见面更没话与他说了。 沈少舟等他说完以后，与符景烯说了一件事：「景烯，我前段时间收到霍记商行的一个管事的信。他说不想留在商行可又没处可去，不知道你手中要不要人？」 符景烯的那几个小弟打探消息是好手，做生意却不行。就说刘黑子，那木雕铺子这些年下来每年还就只五六百两的收入。正愁手里没得用的人，沈少舟这也算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能力跟品性怎么样？」 沈少舟说道：「这个你放心，品性跟能力若是不好我也不会跟你推荐。不过他年岁有些大，今年已经四十有五了。」 「他愿意来京城吗？」 沈少舟笑着说道：「这样的好事他求之不得。」 别看符景烯现在只是个从六品的小翰林，但未来可期。就算符景烯没得势，他又不是卖身的家奴，最多就浪费几年时间也不会有其他损失。 符景烯点点头道：「你让他来京城，若是真如你所说人品能力都好我肯定用他。」 「那行，我等会就写信回去。」 林承志见两人聊得投机，笑着说道：「我带乐玮他们回去，你们慢慢聊。」 插不上话还不如避开，顾霖他们也都跟着出去了。 第1089页 屋子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符景烯问道：「我听外婆说岳母她身体不舒服，不要紧吧？」 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起顾娴，不过沈少舟还是说道：「不是什么大毛病，当时吃了三贴药就好了不少。不过来京城的船少错过了那一趟得半个月后了，这样就没法赶上清舒的婚礼，所以我就先来了。」 对外也是这个说辞，也因为这个理由说得比较中肯大半宾客都信了。 符景烯淡淡地说道：「我听说岳母不喜在外走动就喜欢呆在后宅之中，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平日下下厨做做针线带带孩子，也挺好的。」 沈少舟心头一凛，这意思也是让他将顾娴关在内宅不要外出。 符景烯又道：「伯父，外婆一直都很挂念她，她好了外婆才能好。所以还请伯父以后定要好好照料她才是。」 沈少舟看了他一眼，点头说道：「你放心吧，我会照料好她的。」 第914章 回门（2） 顾老夫人拉着清舒的手，小声问道：「景烯对你好不好啊？」 「景烯对我如何，外婆你该知道的。」 顾老夫人含煳道：「不是指这个，我是指你们夫妻之间的事。」 清舒听到这话，脸顿时红了起来。 顾老夫人隐晦地说道：「他若是没轻没重伤了你，你可不能依着他。再者，男子若是太热衷这事对身体也不好。」 清舒以蚊子似的声音说道：「外婆你放心，我们有分寸的。」 防备顾老夫人继续说，清舒小声说道：「他为了让我精精神神回来昨晚也没闹我，很早就睡了。」 她才不会告诉顾老夫人，昨晚两人瞎胡闹了个下午。 就在此时，安安在外叫道：「外婆、姐，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还不让我进来。」 清舒觉得安安真是她的救星，赶紧说道：「没说悄悄话，你进来吧！」 顾老夫人看着安安，唬着脸说道：「都定亲的人还咋咋唿唿的，这模样等嫁人了还不得被夫家的人嫌弃？」 「你别觉得跟经业住在京城就没事。成亲时你婆婆肯定要来张罗，到时候还是要与她住一段时间。你这个样子，你婆婆哪会喜欢呢！」 安安顿时苦了脸。 顾老夫人歷数安安的罪状：「还有，谁家姑娘像你这样每日起那么晚？从明儿个起，卯时过半就要起来。」 不想再被顾老夫人训斥，安安只得向清舒求助。可惜这次，清舒并没帮她。 清舒说道：「外婆，我去找先生说会话。」 看着清舒离去的背影安安觉得自己被抛弃了顿时伤心不已，红着眼眶说道：「我果然是没人疼的孩子了。」 顾老夫人板着脸说道：「这次我是再不纵着你了，现在开始好好给你立立规矩。」 傅苒正在画画，看到清舒进来笑着说道：「来，看看我的画怎么样？」 看到画上的两只黄鹂鸟，清舒笑着赞嘆道：「画得很好，特别是眼睛很传神。」 「你就知道挑好的说，其实啊根本登不里大雅之堂。」 不过她是闲得无聊，这才画画当时打发时间了。 两人坐下后，清舒问道：「老师，你要不要搬过去跟我一起住啊！」 傅苒笑着说道：「搬去跟你住就算了，你新婚燕尔的我可不想去打扰你。不过若是旁边有宅子，倒是可以考虑买下。」 「金鱼胡同是有宅子出售，不过都是三进的太大了且价格也很高。」 就傅苒跟傅敬泽母子两人，一进的就足够了。就算考虑傅敬泽将来娶妻生子，买个两进的绰绰有余。三进的太大，也浪费。 傅苒笑着说道：「金鱼胡同买不着，在旁边也可以。」 「嗯，我已经让人去打听了。」 一般在京城住三五年，很多人都是选择租房子。而傅苒也没提前跟她说要买房子，所以也没去关注。一时半会想找到称心如意价格又合适的宅子，并不是容易的事。 傅苒失笑，说道：「这事咱不着急，我跟敬泽先住你外婆这，等年后再没找到房子到时候就去租个宅子。」 「房子很多，就是一时找不着合乎老师你要求的宅子。」 傅苒说道：「这可是要住一辈子的房子，若是不好那我宁愿等等。」 「好。」 傅苒笑问道：「在符家还习惯吗？符家没长辈有好有坏，好处是没人管束，坏处是什么都要你操持。」 清舒笑道：「我陪嫁过去的人比景烯身边使唤的人多得多，不担心他们不服管。」 「那挺好的。我也没嫁过人，这方面也没办法给你意见。不过有一点，不要放弃你喜欢且一直在坚持的事，不然就太可惜了。」 两人说了好一会话，傅苒说道：「你认识许多优秀的姑娘，若是有与敬泽相配的与我说说。」 她还是相信清舒的眼光。 清舒摇摇头道：「老师，敬泽师弟也才十八不着急。等他考中进士，选择的余地会更大。」 像在太丰县这样的小县城，年轻的举人行情是很好的。可在京城只有举人功名却没有好的家世个人也不是特别出彩，是很难说得到一门好亲的。可若考上进士就能入仕当官，那选择的面就宽多了。 「若是有合适的定下来也无妨，不然等考中进士急慌慌的也找不着中意的。」 第1090页 清舒有些遗憾地说道：「我认识的姑娘基本都定了人家，现在又没在文华堂教书也很少走动认识的年轻姑娘也少了。」 所以，这事她可能暂时帮不上忙。 想到这里，清舒与傅苒说道：「老师，文华堂有位张先生年岁与你相仿兴趣爱好也与你差不多，我给你引荐。」 她是怕傅苒一个人无聊，想介绍几个人给她认识。有相同兴趣爱好的人，肯定聊得来的。然后打进张先生那个圈子里，以后傅苒也不会一个人闷在屋子画画了。 傅苒知道清舒的用意，笑着点头道：「行，看到时候张先生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请她吃顿饭。」 吃过午饭，林承志就与清舒说他过两日要回太丰县。 清舒说道：「三叔，怎么这么急，可以在京多玩几天啊！」 这次她成亲林承钰跟崔雪莹都没回来。林承钰是走不开，崔雪莹是清舒要求不许她回来。所以这次林承志带着乐玮来参加婚礼，让她脸上没那么难看。而且这次婚礼林承志带着乐玮两人跑前跑后，出力不少。这些好，清舒 林承志笑了下说道：「我也想多呆一些日子，只是我跟乐玮都在京城，要铺子有什么事我怕你三婶应付不过来。」 听到这话，清舒也没再劝：「三叔，以后若是碰到什么难事你写信给我。」 林承志摇头道：「我现在的日子挺好的，而且有你爹跟你的面子在也没人敢给我使绊子。我就是不放心乐文，希望你跟景烯能多多照应下他。」 清舒笑着道：「三叔说这话就客套了。乐文是我弟弟，我肯定会照料好他的。」 「等我将那边的事料理清楚就接了乐文过去住，这样乐文学问上有什么不懂的就可以直接问景烯。」 听到这话，林承志就放心了。 ps:今天不会加更。 第915章 族学 林承志与清舒说了一件事，那就是林氏族长想让清舒也办个私塾，免费给林家的哥儿读书习字以及学门特长。 清舒听完没发表意见，只是问道：「三叔，你的意见呢？」 林承志坦诚地说道：「我自然是希望你能答应族长的请求，这样能惠及整个族人。不过钱是你的，做主的也是你。」 清舒笑了下，不过那笑容很淡：「三叔，还记得当年祖父过寿我母亲被跌倒早产的事吗？当时他们是怎么做的？」 「还有，我被祖母追着打跑到船上躲避时他们又是怎么做的？」 林承志面色羞愧，别说林氏族人当时他都没有护着清舒。 清舒淡淡地说道：「我之所以创办女私塾是希望同族的姑娘学到本事自强自立，而不是在娘家当牛做马，去了婆家被虐待甚至磨搓得命都没了也不敢反抗。」 另外若是办了男私塾，女私塾顾忌也办不下去了。原因很简单，哥儿有读书认字以及学手艺的机会，自然是先紧着他们来了。姑娘嘛，毕竟是嫁到别人家去自然往后靠。 林承志说道：「我回去就回绝了族长。」 清舒摇头道：「三叔，这事你清楚就行了，不用跟族长说得那般明白。」 「我知道怎么说的。」林承志一脸羞愧地说道：「清舒，对不起，当年我没能好好护着你让你在林家受了不少委屈。」 「三叔，当年你自顾不暇我岂会怪你。」 她并不怨恨林承志，在林家也就他还有良心，另外两个都被狗给吃了。 林承志苦笑了一声说道：「其实当年我心里也对你祖父祖母不满只是不敢迈出那一步，也是多亏了我才敢挣脱林家去县城打拼。清舒，谢谢你，是你改变了我的一生。」 他很庆幸当初跨出那一步，虽然开始的时候很艰难。可最终他熬过来了，且现在的日子就越过越好。而林承仲，就跟一滩烂泥一样，如今族人提起他就不由摇头。 清舒笑了下道：「那也是三叔你自己心正，若是像二叔那样我再帮也无用。」 又说了几句，清舒就与符景烯回去了。 见顾老夫人面露不舍，清舒说道：「外婆，等过两日我再回来看你。」 想着清舒有一个月假期，顾老夫人点头道：「好。」 至于顾和平父子，两个人从来就一直没什么存在感。而这次，两人也准备跟林承志一起回京。 对此，清舒无感。 顾老夫人因为他的改变原谅了她，可清舒不会。虽然这辈子没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可上辈子就是他跟袁珊娘害死了外婆，所以哪怕他改好了清舒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回去的时候，符景烯看着她神色不大好：「三叔说了什么让你这般不开心？」 清舒也没瞒着他，说道：「三叔说林氏族长以及族人想让我出钱办个族学，不过被我拒绝了。」 「既然拒绝了，为何心情还不好。」 清舒苦笑了一声说道：「在城里，只要过得不错的人家多半会送自家姑娘去读书识字。可在乡下不一样，哪怕是富户也不会让姑娘读书的。那些姑娘，从生下来她们就有干不完的活做不完的事。等年岁大了，换一笔彩礼继续在夫家当牛做马。」 「我在桃花村创办了女私塾，给她们读书识字学刺绣算帐厨艺等就是想给她们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只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学到一技之长，肯定会比原来过得好。至于不好好学或者甘于奉献，这个就不是她能管的。 第1091页 符景烯说道：「林氏宗族的姑娘，都应该感谢你。」 清舒摇摇头说道：「我并不是想要她们的感激与报答，我只是想帮帮她们。」 「清舒，你是想帮助天下那些受苦受难的女子？」 清舒摇摇头说道：「你把我说得也太高尚了，我就是想帮帮她们。」 「景烯，我执意要留在礼部甚至想转去刑部是想让天下女子知道女人也能如男人一样，既能在仕途上或者其他行业内有所作为也能夫妻恩爱生儿育女，而不是天生就该呆在后宅那一亩三分地上。」 符景烯沉默了下说道：「清舒，你想在仕途上有所作为基本没可能的。」 清舒笑着说道：「我知道。我也没想过出侯拜相那太不现实了，这条路不是谁一个人就能改变需要许多人的努力，不过我想成为其中的一员。」 「这就是你说的有意义的事？」 清舒点点头。 符景烯说道：「那等过完年你就去跟长公主说。明年正逢六年一次大考评，大部分的官员位置都会有变动，这个时候是最好操作的。」 「你不反对了？」 符景烯摇摇头道：「我是不想你那么辛苦的，不过既然你坚持那我肯定支持的。」 清舒欢喜地亲了他一口：「谢谢你。」 「你？」 「谢谢夫君。」 这吴侬细语像一根羽毛挠动符景烯：「嗯，以后就这么叫我，不许再叫名字了。」 清舒故意侧着头看着他，笑眯眯说道：「那你的看你的表现了。」 「我昨日的表现还不好吗？嗯……」 这声音让清舒脸一热，随机将他推开坐到另外一边：「坐在那，好好说话。」 省得没分寸弄乱了她的头髮跟衣裳，等会下马车被人看见还以为他们在马车做了什么不宜的事呢！ 回到家里听到下人回禀说聂老先生正在喝酒，符景烯急慌慌去了他的院子。 清舒原本也想跟着去，可符景烯不想让聂老先生醉酒时的模样没让他跟着。 看到他，聂老先生将夹起的酱牛肉放到嘴里，吃完后点头道：「景烯，这个酱牛肉好吃，最适合做下酒菜了。」 看着他醉醺醺的样子，符景烯头疼不已：「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聂老先生摆摆手说道：「不多，就两壶。景烯，没什么事来陪我喝酒……」 话没说完，打了个酒嗝。 符景烯强行将他扶着回了房，服侍他睡下才回了主院。 清舒说道：「师兄跟师嫂呢？」 符景烯一脸无奈地说道：「两人出去买东西了。老师寻了个藉口将青竹支开，然后将藏起来的酒拿出来喝。」 「这么大年岁不知道节制，对身体很不好呢！」 符景烯嘆了一口气说道：「他有酒瘾不喝酒会特别难受，年岁大了也戒不了。平日里我们都控制酒的量，不让他和太多。」 这事连他师娘都没办法，他更没辙了。 第916章 画眉 清舒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身侧，如前两日一般旁边依然空空的。 穿好衣服走出去，清舒就看见符景烯正在院中练剑。 符景烯见她出来收了剑，走到她旁边笑着道：「娘子，怎么不多睡会啊？」 清舒还是不大习惯这个称唿，不过符景烯喜欢也就由着她了。 「我每天都是这个时候起来的。倒是你，明明比我晚睡为何却比我先起来。你老实告诉我，你平日是什么时辰睡的又是什么时辰起的？」 怕符景烯哄她，清舒威胁道：「你若是不说，我等会就问双瑞。」 符景烯无奈地说道：「我每日卯时初起床子时一刻睡觉，中午再休息半个时辰。」 其实他哄的清舒，中午他并不休息最多就打个盹。 清舒不由道：「你睡得比我少多了。」 她每天是卯时三刻起床亥时过半休息，每日中午休息两刻钟。这个作息时间，清舒刚好可以睡饱。 符景烯不想清舒多想，故意说道：「书院内有些学生特别刻苦，每次早上不到卯时就起床背书晚上温书到子时末，非常的拼。我跟他们比，算懒得了。」 清舒也不纠结以前的事，所以她说道：「以前我就不说了，以后必须早些睡，你这睡眠太少了。」 「你什么时候睡，我就什么时候睡。」 清舒竟不知道如何反驳。 符景烯笑着说道：「清舒，要不要我给你餵招啊？」 「不用，我打拳。」 她并不喜欢用刀剑，相对而言更喜欢打拳。段家拳练到极致，一拳可以轰倒一面厚厚的墙。不过清舒在这面的天赋差强人意，所以她只求能自保其他的不敢想。 这套拳清舒练了十多年，闭着眼睛都能打完了。 符景烯看完以后贊道：「清舒，你出拳带风，拳拳都让人觉得有千钧之力。莫怪你的字总是力透纸背，原来如此。」 清舒手腕很有力，所以她写出来的字不知道的都以为是男子写的。毕竟，在众人印象之中女子都是柔弱的，哪能写出这样刚毅有力的字来。而这，也是吏部尚书会误会的原因。 虽知道这是故意在夸奖她，但清舒嘴角还是不由往上扬。 清舒洗刷好后坐到梳妆檯前，从匣子里取了一瓶芦荟水正准备用，谁想瓶子突然被一只手夺走了。 第1092页 符景烯将芦荟水放回到梳妆檯前，说道：「不着急，我先给你画眉。」 「我眉毛前两天才修的，不需要画。」 林菲听到这话，很想走上前去说姑娘你也太扫兴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画的，肯定会比现在更好看。」 「这般肯定？」 符景烯说道：「等我画了以后，你就知道我不是哄你了。」 清舒一脸狐疑，但还是没拒绝：「行，让我看看你画的眉什么样的。」 林菲识趣地推出去了。 两刻多钟以后，符景烯端详了下再添上两笔后道：「可以了，你看看漂亮不？」 清舒取了镜子一照，笑着道：「没想到你竟然真会画眉，还画得这般好。」 符景烯将她的眉形增加了一点点的弧度，这样更具有亲和力。不像之前，明艷张扬得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现在相信我没哄你吧！」 清舒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会画眉？以前跟人学过还是给人画过。」 此时屋子里只夫妻两人，符景烯也没瞒着她道：「在飞鱼卫里学过。当时想着学会了乔装打扮也多了活命的机会，所以就下了死功夫学。」 清舒有些诧异，问道：「你明明那么聪明，为何在飞鱼卫那几年你名声并不显。」 「枪打出头鸟，表现得太出色往往死的也最早。我当时就想着先蛰伏一段时间，寻到机会再表露自己。」 实则他是想慢慢往上爬，而不是一蹴而成。要知道爬得太快，根基不稳容易从高处摔下。这一摔，死的可不仅仅是自己，黑子小三他们可能都会被牵连。 说完，符景烯庆幸道：「也幸亏我当初表现得不是太好，不然罗勇毅不会那么爽快放人的。」 说起罗勇毅，清舒不由说道：「罗勇毅是不是打算一直隐藏壮壮的身份？」 「数年之内是肯定不会告诉他。等将来罗勇毅的敌人都死绝了，或者世人将他这个人彻底忘记，我才能会将这一切告诉他。」 「罗勇毅真的不能逃过一劫吗？」 她对罗勇毅的印象还是很好的。虽是飞鱼卫头领，但行事有原则并不为非作歹。 符景烯摇头说道：「皇上身体大不如前了，在他闭眼之前一定会将那些会威胁到太孙殿下的阻力清除掉。而罗勇毅，就是解决这些阻力的刀。」 「新皇是个很温和的人，也许不会因此就杀了他。」 符景烯不否认这个可能，只是说道：「皇上或许会放过他，可他的仇人不会让他活着的。你没在朝堂上，不知道朝堂争斗的厉害。哪怕为了利益与自身的安全，也有许多人不想让他活着了。」 「这么说，那孩子得一直你养了。」 符景烯笑着道：「嗯，以后就一直跟着我。罗勇毅要求也不高，只希望他能快乐平安地过完这一生。」 清舒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幸好你出来了没留在那地方，不然我不知道将来会怎样？」 符景烯笑着道：「也幸亏遇见了你，不然我肯定会重蹈罗勇毅的覆辙。」 留在飞鱼卫，若是不往上爬就只有被炮灰的命。他当时没显露才能一是因年虽小，二是管着他的那人无能又自大他看不上，就想另寻一个有本事又容能人的靠山。 说到这里符景烯亲了清舒一口后将她拥在怀里，轻声说道：「不过若是没遇见你，我这辈子也不会娶妻。」 清舒不明白，问道：「为什么……」 符景烯也没瞒着她，说道：「我又不需要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做什么要娶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 还有一点他没说，身处那样的环境娶妻生子就是掣肘。 「也许你就碰到喜欢的姑娘呢？」 符景烯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能的。除了你，我这辈子不可能喜欢上其他人。」 这个世上，再没有哪个女子会像清舒这般傻乎乎地不计回报帮他。 第917章 兰二老爷（1） 符景烯答应过兰二老爷婚后带清舒去见他，所以新婚的第六清早他就带着清舒出了门。 看到符景烯从满香园买了两盒松子枣泥麻饼过来，清舒讶异道「兰二老爷喜欢吃枣泥饼吗？」 「老师说的，应该没错。」 符景烯说道「你怎么不喜欢吃满香园的糕点？」 清舒笑了下说道「不是不喜欢吃，是吃多了腻了。」 符景烯摇头道「你若真喜欢吃一样糕点，吃多少回都不会腻的。像二老爷，这个枣泥饼他一吃就是五十多年。」 满香园有一百多年的歷史，也是京城的一个招牌。 清舒并不贊同这个观点，说道「隔三差五吃一回当然不腻，可若是让你连吃一个月，再美味的东西也要吐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你练字练了那么多年，可有腻得想吐了？」 「对于自己真心喜欢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不管多久都不会腻的。」符景烯深情地看着清舒「就像我对的感情，只会越来越浓而不会腻。」 清舒…… 明明在说吃的东西，不明白为何又给变成表白了。 清舒无奈地说道「符景烯，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啊？」 符景烯一脸委屈地说道「我只是说了心里话，怎么就不正经了？」 清舒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第1093页 苗叔在外说道「姑娘、姑爷，到了。」 因为事先已经递了拜帖，所以小两口很快就见到了兰二老爷。 将清舒打量了下，兰二老爷笑着说道「兰瑾说景烯配不上你，还真没说错。」 符景烯的脸顿时黑了，同时也将兰瑾拉入了黑名单。 看着他的反应，兰二老爷哈哈大笑「亏得我爹以前还说你老成持重，现在看来是看走眼了，你这小子明明有趣得很。」 清舒福了一礼「见过兰二老爷。」 兰二老爷摆摆手说道「不用行这些虚礼。来，进屋给我看看你的字。」 清舒跟着进了书房，看到里面挂着的字画以及博古架上的摆件，她的小心肝不由扑腾扑腾地跳了不停。这些东西，放到外面无一不是众人哄抢的宝贝。 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兰家不愧是传承了数百年的大机组。 稳下神，清舒走到书桌前。 兰二老爷说道「就写《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清舒点点头，提笔写了起来。 兰二老爷看到她写得飞快，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他让清舒写心经，是因为昨日正好跟朋友聊起经文，这才随口说了这么一句。他原本是准备念经文让清舒写的，可现在看清舒这架势很明显她将心经背下来。 清舒写经文的时候，兰二老爷跟符景烯两人都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写完以后，清舒放下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写得不好，还希望二老爷多多指点。」 兰二老爷没看字，而是问道「你对佛经也有了解？」 清舒摇头道「没有，只是看过一些这方面的书。」 「看你下笔这般神速，可不仅仅只是看看这般呢！」 清舒避重就轻地说道「闲来无事，我会看各种的书。始贤皇后编纂的《大明週游记》，我也看了许多遍，差不多能倒背如流。」 兰二老爷也就随口一问，并不是要追问什么的。 看完清舒的字，他说道「应该有人跟你说过，你的字已经初俱风骨了吧！」 清舒没否认，点头道「长公主跟聂老先生都说这样的话。」 「看得出你临摹过许多名家的字帖，其中魏晋与唐代的书法大家对你影响深远。」 清舒一脸崇拜地看着他，竟然只从她写的字就推断出临摹过什么字帖真是太厉害了，不愧是扬名天下的大书法大家。 仔细端详了清舒的字，兰二老爷说道「你现在的字有些乱。」 「乱？」 兰二老爷指了其中一行字说道「你的字刚劲有力，行笔遒劲，只是笔画转折的时候停顿不大自然。」 清舒犹豫了下说道「长公主与聂老先生也说我的字不大顺畅，有些凝滞。」 「对，你有些字有些凝滞也有些乱，而这些与你临摹多本名帖有关系。」 符景烯直接问道「师兄，要如何克服这些弱点？」 兰二老爷说道「书法是没有捷径可走，只能多练。熟能生巧，练得多了自然也就写得流畅了。不过我的建议你以后不要再看那些名家字帖，而是要自己多琢磨。」 符景烯有些诧异「为何？」 兰二老爷说道「若是她自己能琢磨透迈过这个坎，那就能形成自己的风格。而若是总观摩名家字帖，以后她的书法或多或少会带有那些名家的影子。」 说完，他看向清舒说道「书法是需要日积月累的，歷史上那些书法大家都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练。你小小年岁能走到今天这步难能可贵，我希望你以后也能不改初心坚持练下去，这样也才能在书法一途走得长远了。」 清舒躬身说道「多谢二老爷指点。」 「师兄，若是清舒以后碰到什么不懂的，我们可以来找你骂？」 兰二老爷笑着道「可以，不过一定要带了带枣泥饼来，不然我可不会说。」 清舒听到这话，哑然失笑。 刚见兰二老爷时觉得他精神矍铄谈吐不凡，透着一种世外高人的气质，可现在却觉得他是个很可爱的老人家 「多谢二老爷。」 兰二老爷摇摇头，问了清舒一句话「你要在衙门当差要料理庶务，还能花大量时间跟精力在书法上吗？」 清舒说道「有的。」 符景烯也紧跟着说道「家里的事，我能料理好的。」 「那孩子呢？你也能帮着生或者带吗？」兰二老爷朝着清舒说道「我一直都觉得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所以当初我就捨弃了仕途一心钻研书法，如今也算小有所成。而你又要当差又要料理庶务将来还有教导孩子，你觉得你能兼顾得到吗？」 清舒想说自己兼顾得到，可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兰二老爷说道「有道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回去好好想想什么对你来说是重要的。」 他是觉得书法最重要，所以当初捨弃了仕途，而他很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 第918章 兰二老爷（2） 坐在马车上，清舒想着兰二老爷的话陷入了沉思。 符景烯看清舒这般纠结，有些心疼地说道：「你别被兰淖给误导了。歷史上那些书法大家，如王羲之、欧阳旭、韩叙他们哪个不是官的。你就是继续当官，将来也一样能成为书法大家。」 清舒说道：「可是他们并不用管庶务以及生孩子教养孩子啊！」 第1094页 「生孩子也就罢了，左右熬过十个月就好了。可这教养孩子，却是大事。」 符景烯笑着说道：「这不还有我吗？以后家里的庶务我来管，孩子也由我来教导。」 不等清舒开口，符景烯又说道：「你若捨不得我太累，咱们可以请傅先生帮着教导下孩子。」 他是肯定不会让顾老夫人教导自个的孩子。不然教出像顾娴这样得累死他跟清舒了，不过对傅苒他是一百个放心。 这些年傅苒教出来的学生，除了两个倒霉被夫家连累过得很苦，其他被他教过的女学生都过得很幸福。 清舒失笑：「老师这些年也很辛苦，不想再让她受累。而且老师也说了，她想好好休息不想再教孩子了。」 「这个你放心，老师肯定愿意教咱们的孩子。」 清舒奇了：「为何你如此肯定？」 符景烯乐了，说道：「我们的孩子，对老师来说与自家孩子无异了。我们没时间管教，求她帮着照看几日她肯定会答应的。」 「你这算盘倒是打得精了。」 符景烯笑了下，问道：「你觉得我这主意怎么样？」 清舒红着脸说道：「孩子都还没影了，就想这么远的做。」 她的孩子以后身边肯定要配备丫鬟婆子，交给傅苒带的话她也不会太辛苦。 符景烯压低声音说道：「放心，我这么努力，孩子很快就会有的。」 清舒不想看他。 兰瑾一回到家，就去找兰二老爷了：「爹，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兰瑾说道：「当然是收师婶为关门弟子了。爹，你不会告诉我不准备收徒了吧！」 他要叫符景烯师叔，自然称唿清舒为师婶了。 「没这个打算。」 兰瑾急了：「为什么啊？之前不是说得好好的吗？怎么就反悔了。」 兰二老爷说道：「我要收她为徒，那是害了她。」 兰瑾愣了，问道：「为什么？」 「她现在正在一个关卡上，跨过了她的书法就能有自己的风格。我要收她为徒，万一被影响了她可能就要止步于此了。」 兰瑾有些讶异，他知道清舒的字写得好，却没想到竟得他老爹如此高的评价。 「爹，你没哄我吧？」 兰二老爷没好气地说道：「我哄你做什么？这孩子于书法一途上有天赋，又肯下苦功夫，只要不放弃相信她能迈过这道坎。」 在没任何人的指点下能走到这一步，不仅是天赋惊人还得老天厚爱。 兰瑾苦着脸说道：「爹，那帖子我岂不是看不到了。」 兰二老爷说道：「就算我收她为徒，她也未必会将帖子借给你。这样的稀世名帖，谁得了不是藏起来不给人知道。」 兰瑾精神一振：「爹，你知道师婶手里的名帖是什么？」 「若是没猜错应该是《伯远帖》，而且十有八九是真迹。」 兰瑾眼睛一下就亮了。 兰二老爷说道：「你劝你打消这个念头。这帖子他们不会借给你看的，至少短时间是不可能借给你。」 「为何？」 兰二老爷说道：「这东西太招人，若是让人知道会给他们带去祸患。所以，他们不会承认这事的。阿瑾，你也不要强人所难。」 兰瑾没说话了。 之后的数日清舒不管去哪符景烯都要跟着，像连体婴一样不分离。 林菲一边绕线一边与陈妈妈说道：「我以后啊，也要找个像姑爷这样的夫婿。」 陈妈妈却是说道：「还是别了，不然我担心你嫁不出去。」 林菲不在意地说道：「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了。反正我一定要嫁给将我放心尖尖的夫婿，不然我宁愿终生不嫁。」 陈妈妈没搭理她了，而是看向正做针线活的采梦问道：「采梦啊，你以后想嫁个什么样的嗯啊？」 采梦手一顿，说道：「我不想嫁人，就想一辈子呆在姑娘身边服侍她。」 陈妈妈哭笑不得：「这哪成啊？这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 林菲却是多看了她一眼，不过到底什么都没说。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符景烯的婚假就休完了要回去当差。 他这日搂着清舒说道：「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那些昏君流连美人塌而不愿早朝了。清舒，我也不想去当差。」 「那就不去，上摺子辞官。」 符景烯笑着说道：「行，我这就去书房写辞官的摺子。」 当然，这只是开玩笑的，他又缠着清舒腻歪了下就换上官服去衙门了。 清舒正准备去书房练字，就听到聂大太太过来了。 「师嫂，你请坐。」 聂太太笑着将来意说了：「原本我是准备等你一过门就将庶务交还给你，是老爷说你们新婚燕尔的让你们多些时间相处，所以我就多管了几日。」 这意思是，她并不是要霸着管家权不放，而是想让她松快几日。 清舒很是感激地说道：「这段时间真是辛苦嫂子了。」 辛苦是肯定的，不过小两口对他们很尊重，所以哪怕辛苦些聂太太也欢喜。 两人说了好一会话，聂太太就回去了。 清舒随意看了下帐本，随后就将宅子里的人都叫来重新进行的分工。 门房仍然是老丁头，而外院管事仍由康管家担任，内院管事是陈妈妈。其他的，也都有自己的差事。 第1095页 委派完差事，清舒又将制定的一些规矩跟众人说了。 只一个上午的时间，清舒就将所有的事情都归拢好了。 聂太太知道后，不由与聂老爷感慨道：「我家茁哥儿媳妇跟在我身边学了半年，也都不能将事情料理清楚。她一个上午，就将事情都料理好了。」 「两者没可比性。我们家人多事也多，而且茁儿媳妇也用不了陪嫁的人。可林氏就不一样了，这府里的随从大半都是她的人自都听她的。」 聂太太说道：「主要是茁儿媳妇没清舒那孩子魄力大。」 当然，她也没魄力去忤逆她婆婆，以致这么多年还得忍气吞声。 聂老爷闻言赶紧说道：「我可不想要个魄力大的儿媳妇。」 聂太太哼了一声说道：「你就是想，咱茁哥儿也没这个本事。」 第919章 媒婆小瑜（1） 因为答应过顾老夫人，得闲就要过去看她。当日下午没什么事，清舒就带着林菲几人回去了。 顾老夫人看着清舒白里透红的脸蛋，笑得很舒心：「外婆都不用问，看你这模样就知道过得很舒心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外婆，你不用担心我，我会过得很好。」 「我不担心你，我现在担心你舅舅了。马上都二十三岁的人，终身大事还没着落的。偏偏我急得上火，他跟没事人一样。」 清舒笑着宽慰道：「外婆，这种事急不来的。之前你一直担心我跟安安，可你看我们现在都不寻到合适的姻缘了嘛！」 「现在别谈你们，只说你舅的事。清舒，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若没有我就直接去请媒婆来，让她帮着寻摸下人选。」 清舒暴汗，民间有句俗话说得好，宁愿相信母猪能爬树也别相信媒婆的一张嘴。哪怕那些名声不错的媒婆，说媒的时候也会刻意淡化对方的缺点。 「外婆，我觉得最好等舅舅找到差事后再说亲，这样的话咱们选择的范围也大些。」 顾老夫人问道：「你舅舅这样，还能在衙门找到差事吗？」 「舅舅虽然左胳膊受伤使不上力，但四肢健全。托人找找关系，应该可以在衙门找到差事的。」 顾老夫人又惊又喜：「这事你怎么不早说呢？」 清舒笑着说道：「我之前不是一直在忙吗？而且你还不让我外出，我就是有想法也付诸不了啊！」 结果，这事完全不需要清舒去帮忙。顾霖与清舒说道：「正啸已经与我说，让我下个月去五城兵马司当差。」 「什么品级？」 顾霖说道：「是个吏目，八品的。品级是有些低，只是我以后努力当差肯定能升上去的。」 他现在这个情况，能进兵马司已经心满意足了。 清舒没觉得吏目就低了，相反她这起步挺不错的。吏目虽只是八品，但总归也是个小头目了。 顾老夫人却是担心地说道：「这五城兵马司是巡捕盗贼管着街道治安的，你这要碰到个地痞无赖的可怎么整？」 顾霖笑着说道：「娘，这你放心，我左手虽使不上力但右手还有劲了，对付两个地痞无赖是没问题的。」 「外婆，你可别小瞧舅舅了。」 顾老夫人看向清舒说道：「你舅现在可是有差事在身了，亲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顾霖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后说道：「娘，这事不着急。我下个月就要去兵马司当差了，亲事等我在兵马司适应了再说。」 「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的，再推下去你就三十没人要了。」 才二十二的顾霖：…… 顾老夫人看着清舒说道：「你要不上心，这事我自个张罗。」 清舒可不敢让她张罗，万一给娶个不省心的搅和得一家都不得安宁：「外婆放心，这事我一定尽快办妥。」 「多少时间？」 「三日之内我给你答覆。」 顾老夫人心满意足了，说道：「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果然还是要逼，这一逼就不上心。 吃过午饭清舒就准备回去了。 顾霖将她送出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清舒，我的亲事你不用操心，我会解决的。」 清舒之所以说三天也是有原因：「舅舅，小瑜之前与我说她有个堂姑因为守孝耽搁了婚事。我不知道你想娶什么样的媳妇，所以也不好应诺。」 「舅舅，你跟我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若是对方符合你的要求，我就帮着说和下。若是不符合，那就算了。」 顾霖有些犹豫地问道：「我这胳膊有伤，封家姑娘能看上我吗？」 「你这伤又不影响正常生活，有什么看不上的。而且小瑜是知道你的情况，她既能开口那对方肯定不在意这事的。而且她也不是国公府的姑娘，是小瑜堂姑属于旁支。」 胳膊受伤使不上力，与没了胳膊那完全是两回事。 顾霖有些犹豫。就算是旁支那也是封家的姑娘，他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 清舒说道：「舅舅，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说亲嘛要觉得合适就继续，要觉得不合适再寻过就是。」 顾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那么忙，我的事哪还好麻烦你。」 「舅舅，你的亲事可不仅仅是你个人的事，关乎到我们全家。」 见顾霖看着她，清舒说道：「若是你娶了个心胸狭窄或者尖酸刻薄品性不好的，咱家得日日鸡飞狗跳了。」 第1096页 顾霖闻言这才说道：「只要对方品性好能干孝顺就行，其他的我没要求。」 「样貌呢？」 顾霖说道：「过得去就可以了。我长得也一般，也没什么本事，娶个愿意跟我踏实过日子的就行。」 他长得也不出众又身有残疾，哪敢要求太高。只要对方心性好，他就心满意足了。 清舒说道：「小瑜说她姑姑样貌普通，不过因为是长女理家管事是一把好手。至于品性，差的她也不会给我推荐。」 顾霖笑着说道：「如是对方不嫌弃我，你也觉得好，就让娘上门提亲吧！」 他是觉得清舒能相中的那肯定不差，清舒的眼光他还是相信的。 清舒失笑道：「哪能这么草率呢！若是对方也同意，那找个机会见上一面。」 「行，都听你的。」 回到家，清舒就给封小瑜下了帖子。第二日清舒刚吃过早饭，就听到丫鬟回禀说封小瑜过来了。 清舒看到她笑着说道：「我不是说了今日会去临安侯府，你怎么反倒跑来了。」 封小瑜乐呵呵地说道：「我这十多天都没出门，闷死我了。得了这么好的机会，我还不赶紧出来啊！」 「清舒，我听说福运楼又推出了两道新菜，咱们中午去试吃新菜。」 清舒自然没有异议。 坐下来后，封小瑜问道：「清舒，你特意给我下帖子可是有什么事？」 「为我舅舅的亲事。你之前不是说你又个堂姑吗？你姑姑说了人家没有啊？」 封小瑜顿时来劲了：「你成亲的时候我问了我娘，我姑亲事还没着落。清舒，你舅同意啦？」 清舒看着封小瑜这般兴奋，哭笑不得地问道：「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我这不没事干，闲得无聊嘛！」 清舒闻言好笑道：「你不是一直找不着喜欢做的事吗？我觉得媒婆挺适合你。」 第920章 媒婆小瑜（2） 清舒与封小瑜说道：「我外婆最近催促我，让我赶紧给我舅找个媳妇。」 封小瑜神色怪异地问道：「安安的亲事要你操劳也就算了，毕竟是亲妹妹。可你舅舅是长辈，她自己相看就好，干嘛要你帮着找啊！」 感觉顾外婆啥事都指着清舒，她看着都累。也就清舒性子好，换成她是受不了的。 清舒笑了下说道：「她之前给我与安安相的那几个，最后证明没一个是好的。她被这些事闹怕了，不敢自己相看了。」 封小瑜好笑不已：「顾外婆也真是……不过这样也好。找个跟你说得来的舅母，这样以后矛盾也少。」 「对了，你舅舅有什么要求？」 清舒说道：「他没什么要求，说只要能干孝顺就行。至于样貌，过得去就可以。」 封小瑜拍了下巴掌说道：「我堂姑管家理事一把好手，女红厨艺也都拿得出手。不过她样貌太普通，我怕你舅看不上。」 她以为没戏了，毕竟那么长时间没音讯，没想到清舒主动提起。 清舒不由问道：「其实就算长得普通，作为封家的姑娘也不应该不愁嫁吧！」 封小瑜说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堂姑是因为守孝才耽搁婚事的。」 「她祖母五年前过世，母亲三年前过世。谁想她娘过世百日都没满，她爹就另娶了。我堂姑的亲娘是个会经营的，她发现身体不好就将自个的嫁妆以及家中的钱财大半都给了我堂姑，说她们姐弟一人一半。所以那女人入门后，就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怀孕后故意跟我堂姑起争执然后摔在地上，污衊我堂姑推的她，这事当时都闹到我娘跟前了。我也是因为这事，才知道的她。」 清舒问道：「那后来呢？」 封小瑜笑了下说道：「我那堂姑当着我娘跟其他长辈说，她若真动手就不是轻轻推屠氏一下让她连孩子都没落，而是会悄无声息地弄死她。」 也是这句话，让封小瑜对她另眼相看。不然族人上千没出五服的堂姑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她哪会认识对方。 「然后呢？」 封小瑜说道：「自然是不了了之了，不过这事以后两人彻底翻了脸。我堂姑也不耐烦应付屠氏，她第二日就带着弟弟搬出去。」 清舒笑着问道：「他爹就没拦着？」 「她爹想拦，可惜拦不住。搬出去后在她继母的恶意宣扬下，众人以为她是个兇悍又恶毒，所以亲事很不好说。」封小瑜说道：「清舒，我是觉得她真不错这才推荐给你的。不过你若介意，那就算了。」 清舒笑着摇摇头道：「不，我家还真就需要这样一位当家主母。」 她以前以为顾老夫人很强悍，毕竟在丈夫过世后还能保住家业没几个女人能做到。后来才知道，这一切都是靠的姨婆。 封小瑜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嫌弃呢！不过你舅舅呢？他会不会介意。」 清舒笑了下说道：「这个你放心，只要是我相中的他都会喜欢。」 封小瑜面露诧异：「你舅舅竟对你这般信任？」 清舒想了下，说道：「其实我舅舅也姓林，与我同族。」 封小瑜听得有些迷煳了：「不是说你舅舅是孤儿，然后被顾外婆收养吗？」 清舒也没瞒着她，将顾霖的身世说了：「我当时看他确实可怜，就想着让他离开桃花村。后来我外婆看他性子纯良，就提出收他为养子，这样不仅能为顾家延续香火我姐妹两人以后也有个倚靠。」 第1097页 「原来是这样啊！」封小瑜有些感慨地说道：「他也被后母虐待，与我堂姑还真是同病相怜。」 清舒说道：「我想见见你堂姑，若对方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好且也不排斥我们家，那就安排他们见一面。」 封小瑜好笑道：「清舒，你这是不相信我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若是不相信你也不会跟她见面了，只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封小瑜刚才也就开玩笑的，结亲这么大的事肯定是要见过真人才行：「行，等吃过午饭我就回家一趟跟我娘说这事。」 她也就牵线搭桥了，做中人这事还是交给她娘了。 林菲端了一壶玫瑰花茶上来，给两人倒好以后又下去了。 封小瑜喝了一杯茶后，躺到了清舒的摇摇椅上：「还是你这舒服。」 「怎么，你那弟媳妇又招你了？」 封小瑜摇头道：「不是。前两日关家供奉的大夫来给我婆婆诊平安脉，当时我正好陪着她说话，她就让大夫也给我诊了下脉。」 「她这也是关心你。」 封小瑜摇摇头说道：「也可能是我多心了，我总觉得她是趁机让大夫给我诊脉，看看我的身体情况。」 「我看你真是关在内宅关久了，闲得无聊就喜欢胡思乱想。」 封小瑜很不高兴地说道：「我开始也以为是巧合，然后昨日我弟媳妇说我婆婆要带我去送子观音庙上香。若是我嫁过来一两年没怀，她着急上火我也能理解。可我这成亲两个月都不到，她这般急慌慌做什么啊？」 「确定了？」 封小瑜点头说道：「昨晚与我说了，后日去送子观音庙上香。」 「估计是关振起年岁大，所以她才着急上火了。你也别生气，反正她也没直接问你就当不知道了。」 封小瑜嘆了一口气说道：「有时候觉得嫁人一点意思都没有。」 「关振起对你挺好的呀！」 封小瑜意兴阑珊道：「也就那样了。前几天休沐的时候让他带我去福运楼吃饭，他说跟同僚约好了吃饭。」 「不是有两天吗？头天不行，第二天在去吃也行啊！」 封小瑜摇头道：「第二天我公爹有事找他，下午才回来。问他去做什么也不说，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不能说的，这模样分明是将我当外人了。」 清舒也觉得笑着道：「你要想跟他吃饭，就提前跟他说好。若是他答应又毁约，那就是他的问题了，你可以跟他闹一场。」 「你让我跟他闹，我没听错吧？」 清舒有些纳闷：「他言而无信，错在他，为何不能跟他闹？」 封小瑜笑了下说道：「我以为你会让我忍让的，辛嬷嬷跟木琴都让我体谅他。」 「你又没事先跟他说好，哪能跟他闹？小瑜，你以后就是要跟关振起吵架，也得有站得住的理由而不是无理无脑。不然，你会很吃亏的。」 封小瑜点头道：「好，我记住了。」 第921章 同僚 翰林院的官员午饭有的是在衙门吃，也有的是家里送的。以前符景烯都是在衙门吃，可这日家里却突然送了饭来。 看到送的菜不少符景烯就去邀郑铭戴一来吃，正巧周培叶也一起过来。 这一届科考殿试的前二十都进了翰林院，他与证郑铭戴的关系比较亲厚。而传胪的周叶培，与他的关系不冷不热。 周培叶原本不想来，毕竟他跟符景烯关系不一般，可郑铭戴硬是拽着他来。 几个人一起坐下后，郑铭戴笑着问道：「弟妹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清舒送来了四菜一汤，分别是葱爆羊肉、干炸丸子、西湖醋鱼、龙井虾仁以及鱼头豆腐汤。 周培叶看到色泽红亮的醋鱼，眼睛一下亮了。他在家里最喜欢的就是吃这道菜，可惜一般的酒楼做不出家里的那个味道。大的酒楼如福运楼又太贵，吃不起。 夹了一口放到嘴里，周培叶赞不绝口：「肉质鲜嫩，酸甜可口。符兄，你家这厨艺会做江南菜吗？」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家的厨娘是平洲人，最擅做就是江南菜。她做的那个腌笃鲜，我头次吃差点将自个的舌头都吞下去，太鲜美了。」 周培叶说道：「郑兄最喜欢腌笃鲜，是不是真有你所说的那般好吃，他说了算。」 符景烯又是惊又是喜，说道：「郑兄，周兄说的可是真的？」 见郑铭戴点头，符景烯笑着说道：「我妻子也喜欢吃腌笃鲜，家里隔三差五就要做上一顿。郑兄若不嫌弃，休沐的时候带着嫂夫人到我家小酌几杯。」 郑铭戴一口应下，然后问道：「叶培，休沐的时候你有事没？若没事，带上弟妹一起去符老弟家聚聚。」 周培叶看向符景烯，问道：「弟妹可有时间？」 郑铭戴这才反应过来，景烯的情况跟他们不一样。 符景烯笑着上说道：「有，她有一个月假呢。」 周培叶犹豫了下，还是说道：「我听说弟妹的字写得极好，得了兰大家跟王尚书的夸赞。这次我们过去，可否让我们欣赏下弟妹的大作。」 符景烯笑着道：「我师兄看她的书法作品可以，但因为我师兄说她的字还欠一些火候。所以，她的作品是不送人的。」 周培叶笑着说道：「只要让我观赏一二就行。」 第1098页 一顿饭，拉近了他跟周培叶的距离。 下差符景烯就回了家，听到清舒在练字他轻手轻脚地进了书房。 清舒写放下毛笔，蹙着眉头仔细端详了自己刚刚写好的字。 半响没反应，符景烯无奈地搂着她的腰道：「怎么了？我觉得这字写得挺好的。」 「写的时候总觉得不大顺。」 符景烯说道：「《九成宫醴泉铭》你还没看，可以多观摩观摩。」 「可兰二老爷说了，让我不要再观摩名家字帖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师兄的建议你要听，但也不要将其奉若圣旨。你看我虽然用的是剑，但仍学了段家刀法。而天下武功都有共同之处，我参透了段家刀法的精髓，然后再与我所学的剑法融合创出一套新的剑法。」 「你是武学奇才，我可不是。」 符景烯摇头道：「你别妄自菲薄。在没任何人的指点下你的书法能达到这个水平，表明你天赋非常好。所以，外人的建议中肯的你可以採纳，但不当的就别理会。」 「我就怕受了影响。」 符景烯笑道：「先将眼下的困境拜託了，至于其他以后在说。不过我相信，只要你坚持下去一定能形成自己的风格。」 因为兰二老爷的话，清舒这几日一直在犹豫徘徊。可符景烯的话却是让她豁然开朗，是啊，想那么多做什么顺其自然最好：「刻意去强求，会让我失去练字的乐趣。」 所以，她还是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吧！ 见他想通了，符景烯很高兴：「过几日休沐，我同僚郑铭戴与周培叶带了妻子过来做客，到时候我们两人一起招待他们。」 不等清舒开口，符景烯就说道：「你放心，郑铭戴跟周培叶两人的媳妇都是端庄知礼的女子，我想你跟她们应该有话聊。」 清舒很高兴，说道：「我到时候做一桌江南的特色菜，让他们吃个尽兴。」 「让阿蛮做就行，你别下厨了，不然我以后不带同僚回来了。」 吃过晚饭，小两口在园子里散步。看着园子里一洼洼的菜地，清舒笑着道：「等开春后，这里要好好整治了。」 符景烯在成亲前请了匠人，想将这院子重新规整。可聂太太知道后劝他，说马上要娶新妇不宜动土，这才耽搁到现在。 「你想种什么？」 清舒想了下说道：「牡丹玫瑰跟兰花肯定是要，另外芭蕉海棠花这些也都要种。若是可以，我还想栽种一块竹林。这样夏日炎炎的时候，呆在竹林里就特别凉快。」 慕华等这些只要不是的特别名贵的品种，也还蛮好杨的。 「竹子生长迅速，我们只要找对了品种栽种一块，他们很快就能成长为一大片了。」 清舒莞尔：「那也得寻到合适的品种，若是买到只适合生长在南方的刚竹跟紫竹，你栽再多也没用。」 符景烯立即说道：「我会好好找的。」 「我已经跟小瑜说好了，等开春请她府里的园丁帮我看下种什么花草比较合适。」 符景烯点点头道：「听你的安排。」 谈完自己的事，清舒就与他说道：「关振起还会找你说话聊天吗？」 「有啊，昨日我们还聊了好一会，怎么了？难道夫妻两人吵架了？」 清舒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就不能盼着别人一点好啊？」 符景烯也没生气，笑眯眯的：「若不是吵架，无缘无故提他做什么？」 清舒将封小瑜的话简单地说了下：「你们既然经常联繫，就好好跟关振起说说，让他也跟你学着点啊！」 符景烯当是什么大事，没想到竟是说这个：「放心，我会教他如何做好一个合格丈夫。不过你也提醒下孝和县主别动不动就使性子，时间长了哪个男人受得了。」 第922章 封月华（1） 在严氏的安排下，清舒很快就见到了小瑜的堂姑封月华。 就见这姑娘穿着水红色银错金的妆花短袄，下着红色软纹束腰长裙，头上挽着小坠马髻，髮髻上戴着赤金蝴蝶流苏步摇，鬓边还压着一朵银镀金镶料石松鼠葡萄双喜头花。 样貌如小瑜说的很普通，属于扔到人群里找不着的。身形圆润，不过皮肤很白。就这体态顾老夫人肯定喜欢，因为看着就好生养，就是不知道他舅舅能不能相中。 严氏给两人做了介绍。 清舒笑着福了一礼，也跟小瑜一样称唿她为姑姑。 封月华是个很爽利的人，看到清舒就笑着赞嘆道：「小瑜成亲的时候我远远见过你，当时还在想这姑娘长得真标志。」 清舒轻轻一笑：「姑姑过誉了。」 丫鬟过来回禀道：「夫人，段二家的有事要回禀。」 严氏笑着起身说道：「你们慢慢聊，我先去处理下事情。清舒、月华，今日中午就在我们府里吃饭。」 清舒一口应下。 封月华原本没打算留下吃饭，见她这般爽快答应了也没再推辞了。 等严氏出去以后，清舒就笑着说道：「我最不耐烦关在屋子里了，姑姑，我们去园子里走走吧！」 这口吻好似国公府是她家似的，让封月华不由看向了她。 清舒大大方方地说道：「以前小瑜没出嫁的时候，我隔三差五就过来。这儿啊我哪都熟悉，都快将它当成第三个家了。」 第1099页 不过现在，已经沦落到第四了。 封月华虽然是封氏族人，但与国公府的关系却没有有清舒这般亲近。只说这花园，她就没好好逛过。 她也不是扭捏的性子，站起来笑着说道：「好，咱们就去花园出去走走。」 十月下旬的天，其实已经很冷了。出门的时候，封月华披上了织锦镶毛斗篷。可饶是如此，风颳在身上也让她打了个冷颤。 她看到清舒没穿斗篷就走出来，风吹在身上眉头都不皱下，她不由问道：「你不怕冷吗？」 「我怕热，不怕冷。」清舒笑了下说道：「不过我外婆怕冷，天气一变冷家里就得烧上地暖，不然就要生病了。」 封月华倒是能理解：「老夫人一直住在江南，肯定是不习惯京城严寒的天气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家常。 在花园转了半圈，清舒看封月华额头都起了细汗。正好两人走到一座亭子旁边，她笑着说道：「我们去亭子里坐坐吧！」 封月华点了下头。 坐下来后，封月华取了一块绣着荷花的帕子擦了下额头的细汗说道：「你身体真好，我走这么几步就觉得很累了。」 「我小时候身体也不好经常生病，后来求了外婆给我请了个武师傅跟着他习武，学了三年身体就变好了。」 封月华有些诧异地问道：「习武可是很辛苦的事，老夫人捨得你受这样的罪？」 「我自己要学的，我外婆拗不过我就答应了。不过我练功时有擦伤，她只要看到就叫嚷着不学了不学了。我受伤自己都没哭过，反倒惹得她经常掉眼泪。」 封月华很理解这种感受：「老人家都是这样的，看不得我们受伤。我小时候有次不小心磕到了头，肿得有鹅蛋那么大。我祖母心疼得也掉了眼泪，还将我搂在怀里心啊肝地叫了半天。之后每次出门她都要叮嘱丫鬟婆子看牢我，生怕我再被摔着了。」 说这话的时候，封月华神色很柔和。由此可见，她与祖母的关系肯定很好。 清舒笑着道：「我外婆一直都说姑娘要娇养，儿子得糙养。我舅舅也是自小习武，她就没这样。还说男孩子若是自小不吃点苦，长大了如何撑得起门户。」 终于说到正题上了，封月华打起了精神：「我听说你舅舅十五岁去桐城当兵了，是真的吗？」 清舒点头道：「是啊！我舅舅说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建功立业，而且有了功名也能更好地保护家小。所以十五岁那年，不顾我们的反对去桐城当兵了。」 「你是不知道，这些年为此事我外婆整日提心弔胆的，就怕他有个闪失。也不怕你笑话，这次我舅舅因伤退役，我外婆当日高兴得多吃了半碗饭呢！」 封月华笑着道：「这也能理解。我弟小时候有次说长大要去当兵，愁得我祖母白头髮都快出来了。」 清舒趁势问道：「姑姑，你弟今年多大年岁了？」 封月华笑着说道：「他今年十七了还没定亲，不过有喜欢的姑娘了。只等我的亲事定下来，我就派媒婆去提亲。」 见清舒有些诧异，封月华笑道：「我之前请中人去说亲，只是因我名声在外那姑娘的父母怕她嫁过来被我磨搓没答应。」 「你弟什么态度？」 封月华笑着说道：「我弟很喜欢那姑娘，说愿意等。其实那姑娘的父母担心她嫁过来会被我揉搓也是心疼自家女儿，能理解。」 清舒敏锐地发现她说这事的时候，语气很平淡，不像刚才提到她祖母那般柔和。 心头一动，清舒故意说道：「妻子才是要与他过一辈子的人，姐姐嘛迟早是要嫁人的。」 封月华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不过稍瞬即逝：「你说得很对。」 清舒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一般来说，说亲时女方怕男方看扁自己见面时会很矜持的。可今日封月华态度却很积极，怕是他弟在姐姐与心上人之间，选择心上人伤了她的心了。 有了这个猜测，清舒顿时有些心疼她了。封月华当日之所以与继母翻脸，也是为了保住手中的财产。而这些财产，她弟肯定是占了大头的。 财产保住了名声却没有了，这个时候倾尽全力保护的弟弟竟然为了外人想捨弃她，换谁都要心寒了。 清舒转移了话题，说道：「你应该听伯母说过我有个妹妹。」 「是，婶娘说林二姑娘活波可爱，对老夫人贴心孝顺。」 清舒乐呵呵地说道：「对外婆是很贴心，不过就是有些小性子。有时候我没如她的意就跟我闹，闹得我头疼。」 封月华笑着道：「那也是因为你宠她，不然哪敢跟你闹。」 娇养大的姑娘哪个没点小脾气，只有没人宠的孩子才会特别的乖巧。 第923章 封月华（2） 两人在亭子里坐了会又继续走，然后还是一边走一边说。 看她走路的速度明显慢下来，清舒笑着说道：「我们回去吧！」 封月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平日外出走坐马车，很少走这么远的路。」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刚认识小瑜的时候，她走几步路都喊累。后来，我每次跟她外出时都故意要走一段路。开始的时候她总嚷嚷着我故意折磨她，可时间长了习惯了就觉得挺好的。」 封月华嘆了一声说道：「可惜我家里小，没有后花园。」 第1100页 清舒轻笑了一声道：「我家现在住的宅子有个后花园，不过并不大。」 「裕德巷的宅子是御赐的吧？」 这宅子是御赐给顾老夫人的，等她百年以后这宅子是要收回去的。 清舒点头道：「对，是御赐的。不过我早就在帽儿胡同买了个两进的大宅子，那宅子也带了花园。」 封月华有些讶异：「你买的？」 清舒笑了下说道：「是我买的，不过记在我我舅舅定下给他将来用的。」 封月华笑了下。 清舒直接问道：「姑姑，我觉得你挺好的，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封月华没想到她这般直接，犹豫了下说道：「不知道你舅舅的意思？」 「我舅舅的要求是品性好能管家理事以及孝顺我外婆就行，只要满足三个条件就行。至于样貌，只要过得去就行。」 封月华也没再扭捏，坦然说道：「管家理事这个我没问题。至于说孝顺老人，做人儿媳妇的自要孝顺公婆。」 「那姑姑既不反对我等会请伯母安排个时间，让你跟我舅舅见一面。」 封月华摇头道：「不用，我信得过伯母。」 清舒愣了下道：「这个、毕竟是关乎终身，还是见一面比较好。」 这个是不是太草率了，连面都没见过竟然就答应了，万一她舅舅长得寒碜怎么办。 封月华笑着说道：「不用，要是不好伯母也不会做这个媒了。」 严氏看到两人的神色就知道谈得很好了，她故意骂了清舒：「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都不怕冷啊！」 清舒笑着道歉：「姑姑真是对不住，是我考虑不周。」 封月华摇头道：「就刚出门的时候有些冷，走了一顿路后全身都热乎乎的。」 严氏听完后乐呵呵地说道：「你是不知道，她每次来都要拉着小瑜逛花园。然后第二天，小瑜就跟我叫嚷着腿疼。不过次数一多，天气好都不用催促她自己每日早晚都会绕着花园走上一圈。这样坚持下来，生病的次数都少了很多。」 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清舒结交以后封小瑜改了许多的陋习变得越来越好。而且自主动锻鍊身体后，也很少生病了，这就是她为什么特别喜欢清舒的原因。 吃过饭清舒就回去了，她没回金鱼胡同而是直奔裕德巷。 此时，严氏问了封月华：「月华，怎么样可觉得可成。」 「挺好的。」 严氏笑了，说道：「既你觉得没问题那我安排你们见一面，若是觉得好就定下来。」 「不用了，婶婶，我相信你不会害我的。而且我想顾老夫人能将林姑娘教得这般好，那顾公子肯定也差不到哪去。」 严氏笑着说道：「清舒可不是顾老夫人教导大的，她是由傅先生教导大的。不过顾霖确实不错，不然我也不会做这个媒了。而且他现在已经在兵马司找了差事，虽说现在只是个八品的吏目，但有邬正啸提携将来前程不会差。」 封月华点点头。 严氏说道：「既你乐意，那有些事我也得跟你说清楚。外人都觉得顾家很有钱，实际上有钱的是清舒而不是顾家。赚钱的滷肉铺跟染坊都是清舒的，这些已经作为陪嫁跟着她陪嫁到符家了。」 封月华点头道：「这个我知道，清舒刚才也与我说了她在帽儿胡同买了个两进的宅子，那宅子是记在顾公子名下的。」 帽儿胡同那边的宅子价格可不低，两进的得大几千两银子。 如今住在裕德巷，这宅子完全可以租出去，这样每年也是一笔收益。而顾霖在兵马司当差也有收益，所以生计是不愁的。 看她神情就知道没有意见了，严氏很满意，说道：「你放心，虽然顾家没什么产业但顾老夫人手里有不少体己。清舒跟安安都有钱不用她贴补，只要你跟顾霖孝顺，这些钱将来都是留给你们的。」 封月华笑着道：「既是老夫人的体己，她想给谁我们都无权置啄。这日子过得好不好，还得看男人争不争气。」 她虽没见过顾霖对他印象极好。十五岁就知道靠自己博取前程，如今又在兵马司当差。嫁过去，封月华有信心将日子过好。 严氏听了这话欢喜：「这话很对。日子过得好不好完全取决与男人，男人贴心上进比家又万贯家财都强。」 清舒到裕德巷的时候，顾老夫人正好在午觉。 花妈妈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事？若急的话我叫醒老夫人。」 「不急。我先去看下安安，等外婆醒来你让人告知我一声。」 安安此时正在看书，听到脚步声不由抬起了头：「姐，你怎么回来了？」 「想你跟外婆，就回来了。」 安安将书放下，笑着走过来搂着她的腰：「姐，你别哄我了。你要真想外婆跟我该上午回来，哪这个时辰来。姐，什么事啊跟我说说呗。」 「我们很快要有舅母了。」 安安呀了一声问道：「姐，你给舅舅相中了谁家的姑娘？怎么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啊！」 「之前没有眉目不好说。现在已经定下来也就能跟你们说了。」 安安笑着道：「姐，你口风太紧了。姐，是谁家的姑娘，我认不认识啊？」 「你不认识，我也是今日才见的。」清舒笑着说道：「是小瑜的族姑，性子很好为人爽利，十三岁就帮着她娘管家理事了。」 第1101页 安安有些担心地问道：「那她不嫌弃舅舅受过伤吗？」 「她知道舅舅的详细情况，并不嫌弃。至于具体等会会跟外婆说，你到时可在一旁听听。」 安安欢喜道：「那真是太好了，等她过了门我就不用再管家了。」 清舒戳了下她的额头，笑骂道：「懒死你算了。」 第924章 顾霖定亲（1） 顾老夫人午觉都是睡半个时辰左右，她醒过来听到清舒回来，都不让人通禀自己直接过来找人了。 「清舒，是不是你舅舅的亲事已经有着落了啊？」 安安有些诧异地问道：「外婆，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你姐之前答应过三天之内给我答覆的，今儿个正好是第三天。」 安安乐呵呵地说道：「外婆，姐给舅舅相中了封家的姑娘。虽说是旁支但封家是大族，按照你老说的族人多不怕被欺负。」 顾老夫人就希望跟人丁兴旺的人家结亲了，闻言大喜过望：「清舒，这是真的吗？」 清舒点点头道：「是封家的姑娘。不过她只一个亲弟弟，倒是堂兄有好些个。」 想了下清舒还是说道：「外婆，其实娶妻主要还是看个人品性，品性不好家世再好也不能娶。」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这话也没错。清舒，你既见了那姑娘，快跟我说说怎么样？」 「性子爽利，管家理事也是一把好手，长得也很有福气。不过她与亲爹继母关系势如水火，被继母陷害一气之下带着弟弟搬出去住。因为这个原因，她在外名声很不好。」 顾老夫人一听就喜欢上了：「为了护着弟弟竟搬出去住，是个有志气的孩子。」 清舒还是将原因解释了下：「月华姑姑因为手里攥着家里大半的产业，那继母恨她入骨想方设法害她。害不着她性命，就想坏她名声让她嫁不出去。」 「这点像你，都很硬气。」顾老夫人迫不及待地说道：「你看能不能请世子夫人尽快安排个时间，让我与阿霖见见月华姑娘。」 「行，我等会就给伯母回话。」 她特意没说封月华已经答应了亲事，省得让她外婆以为人家不矜持。她挺喜欢封月华的，也希望她能得顾老夫人跟顾霖足够的尊重。 过了两日，顾老夫人带着顾霖跟安安去了国公府。这次，清舒就没跟着去了。 让清舒意外的是不仅顾老夫人对封月华满意得不行，就是顾霖也是一眼相中了。 安安眉飞色舞地说道：「姐，你是没看见，舅舅看到月华姑姑时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说话也结结巴巴的活像一只呆头鹅。」 清舒敲了下她脑门：「怎么说话的？那可是咱们舅舅。」 安安笑眯眯地说道：「我说的是事实嘛！姐，我也挺喜欢月华姑姑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封月华身上看到了一点清舒的影子。 清舒笑着道：「舅舅喜欢就好，我之前还担心月华姑姑长得太圆润他不喜欢呢！」 这其中缘故安安还真知道：「我也很纳闷了。回去的时候我问了舅舅，你猜他怎么说？他说娶媳妇就要娶这样的，白白胖胖的看起来就有福气。把福气娶回家，以后自然也有享不完的福了。」 清舒听了感慨道：「易安曾经跟我说，边城许多将士的愿望都是解甲归田后能娶个白胖媳妇，然后生几个娃儿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对普通人来说，娶妻生子是年龄到了就该做的事。可对边城的那些将士来说，只有活下来且身体健全才可能实现这个愿望了。 安安捂着嘴笑道：「原来你是照着舅舅的喜好去找的啊！姐，外婆一到家就去请了媒人，明天她会带着媒婆去封家提亲。等舅母过门，咱家就热闹起来了。」 她也觉得现在家里有些冷清，多了个人就热闹起来了。 清舒笑了下，也没解释这是正巧碰上。 说到这里，安安看向清舒说道：「姐，舅舅成亲我想外婆肯定会让娘来京城的，你看这次能不能满足外婆的愿望啊？」 清舒笑了下说道：「外婆想让她来，那就让她来了。」 「你不介意了？」 清舒摇头说道：「不是不介意，而是我已经嫁人了。在娘心中，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现在是符家妇，她见了我说话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肆无忌惮了。」 倒不是说嫁人了顾娴态度就改变，而是顾娴颇为忌惮景烯。 安安沉默了下说道：「姐，有时候我觉得娘很可恨，可有时候我又觉得她很可怜。」 「你觉得她可恨，是因为她做的事让我们寒心。你觉得她可怜，是因为外婆经常在你耳边念叨受了影响。」清舒说道：「安安，沈伯伯什么都顺着她，膝下又有官哥儿承欢，她有什么可怜的。真正可怜的是那些无父无母，饭都吃不上随时都有可能冻死饿死的孤儿。所以以后外婆再念叨这样的话，你就寻个藉口离开别听她说。 安安一愣：「姐，不是有慈幼院吗？他们可以去慈幼院啊！」 清舒摇摇头道：「京城的慈幼院办得还不错，里面的孩子能吃饱穿暖。可一些小地方的慈幼院，那些管事剋扣盘剥孩子们吃不饱穿不暖的。还不如去做乞丐，至少运气好还能吃一顿饱饭。」 安安受到了巨大的冲击：「那些官员呢？他们就不管吗？」 第1102页 清舒摇摇头道：「管什么？只要没出现大面积冻死饿死造成恶劣影响他们就不会管的。」 做官的人，大部分都会在意得失。像慈幼院这种事管了既没好处还得罪人，他们自不会去做的。 「天底下就没好官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有啊！像兰御史就是好官啊，只是这样的好官太少了。」 安安问道：「那向笛舅舅呢？他是不是好官呢？」 清舒点点头说道：「向笛舅舅也是难得的好官。他在福州任职的时候没有一桩冤假错案，那几年福州城也很少有人失踪。而且失踪了，官府也会尽力帮着找回来。不像现在时不时就有人失踪被掳，官府也从没找回过人。」 因为靠海，地理环境给那些非法之徒提供了便利。想要百分百杜绝意外事件发生那是不可能的事。不过只要官府有作为，也能减少意外事件的发生。 安安惋惜道：「可惜向笛舅舅因为守孝不能当官了。不然，也能造福一方了。」 清舒摇摇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七年的时间也很快就过去了，到时候向笛舅舅就能起復。」 嫡长孙给祖父祖母守孝的时候也是三年，至于其他孙子则只需要一年就行。 第925章 顾霖定亲（2） 顾老夫人请了个口碑不错的官媒，求了宗家大奶奶做了中人去封月华家提亲。 封月华跟继母屠氏两人翻了脸住到外面，如今婚事自也不愿让她插手。好在严氏早就想到了这一茬，请了与她娘关系很好的一位族婶帮着操持。 因为两家私底下已经说好了，所以上门她们就爽快地交换了庚帖。 按照习俗，得了庚帖就要就进行占卜。讣得吉兆后，两家就定亲。 顾老夫人拿到封月华的庚帖，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灵山寺求妙真师太合八字。 也是在这日的上午，封月华的继母知道顾家上门求亲找了过来。 安安听到她过来，放下手中的书有些诧异地问道：「你说谁来了？」 彩蝶说道：「姑娘，你没听错，就是封姑娘的继母来了。姑娘，我觉得她这次来者不善。」 安安正觉得无聊，听到这话顿时精神了：「走，咱去会会她。」 屠氏看到安安，笑着说道：「你就是林二姑娘吧！早听说林家两位姑娘样貌出众，今日一见果然是难得的美人。」 其实安安长得并不差，只是清舒太漂亮了所以就衬得安安很平凡。所以平日，很少有人夸赞她漂亮。 今日难得有人夸她是美人，安安觉得很稀奇。不过她脸上并没表露出来：「封太太，你请坐。」 婆子端了茶水上来，然后又躬身退下。 屠氏看着安安髮髻上戴着的一对赤金点翠镶嵌抱头莲以及耳朵上一对红宝石耳坠，越发坚定了搅和这门亲事。顾家这般富贵，绝不能让那贼丫头嫁过来：「林姑娘，我这次来是想求见老夫人。」 「我外婆一早就出去了，估计要到晚上才回来，不知道你找我外婆有么事？」 屠氏说道：「是关于封月华的事？ 安安故作惊讶地问道：「封姑姑？她怎么了？」 这模样，让屠氏以为她对封月华的情况并不了解。 屠氏义焦虑地说道：「林姑娘，你们都被封月华骗了。封月华不仅又懒又馋还贪财，人也特别狠毒。我怀孕时她将我推倒在地，差点一尸两命。」 安安看着她面色沉了下去，若是事先不知道她们家的事还真会被她给吓住 屠氏以为她不相信自己的话，说道：「林姑娘，我没有骗你。那丫头谋害不成，就卷了大半的家产跑出去。这样狠毒的女子，若是让她进门，你们都没好日子过了。」 安安冷哼一声说道：「你为什么不说，你不是亲娘而是继母。」 「你可能不知道，我也有继母呢！我那继母自进门以后，从不给我们姐妹好脸色不让我爹管我们，这也就罢了，还不准我爹拿钱给我们用。我以为她已经是天底下最坏的后母了，却没想到你竟比她还恶毒。」 屠氏没想到安安竟是这个反应：「我、我是将她当亲生女儿一般疼的。只是她太会装，当初我就是被她给骗了。林姑娘，你跟你外婆可别被骗了。」 安安怒道：「够了，你别在这乱咬人了。你若是好的，又岂会跑到我家说这些话。你这样做分明是想让月华姑姑嫁不出去。老话说后母就没一个好的，还真没说错。」 人都是怕对比，跟屠氏一比崔雪莹都算好的。虽说没给过钱，至少没在外这般诋毁过他们姐妹。 屠氏急了：「林姑娘，我说的可句句属实，你可别千万别被她给矇骗了。」 安安说道：「你知道这媒是谁做的吗？是封伯母。若是月华姑姑真如你所说的又懒又馋还恶毒，封伯母又岂会做这个媒。」 往小的说，屠氏是想要陷害封家的姑娘让她嫁不出去。可往大的说，她这种行为是给整个封家抹黑了。 屠氏脸色一变：「你说着媒是世子夫人做的？」 安安起身扫了下袖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冷声说道：「你这种好我们可消受不起。来人，送客。」 虽然屠氏被她赶出去，但安安还是一肚子的气。 想了下，她就去了金鱼胡同。她过去的时候，清舒正在交代阿蛮中午做什么菜式。 第1103页 看到她一脸的怒意，清舒有些诧异地问道：「你这是什么了？谁一大早惹你了。」 「姐，咱们进屋说吧！」 进了屋，安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姐，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人呢？就这样想方设法地要将人给毁了。」 清舒听得云里雾里的：「你在说谁啊？」 「就是封姑姑的那继母。姐，你知道吗？她今日跑到家里来跟我说封姑姑又懒又馋，贪财又恶毒。这也幸亏咱们相信封伯母又见过封姑姑，不然哪还敢结这门亲。姐，你说她怎么这般恶毒呢？」 清舒惊讶不已，问道：「你说她跑到家里闹了？」 「是啊！幸亏外婆不在，不然听了她的话说不准会动摇了。」 她外婆这个人意志并不坚定，很容易受别人的影响。 清舒摇头道：「外婆自己也见过月华姑姑，且这媒是封伯母做的，她不会轻信那女人的话。」 若是没见过人也许心里会嘀咕，可人都见过了哪还会相信那女人的胡说八道。 也在此时，清舒突然明白为何当时封月华为何在没见顾霖的情况就同意这门亲事了。有这样一个行事没下限的继母，她想说一门称心如意的亲事真的很难。而顾霖，可能是眼下她相看条件最好的了。 安安气唿唿地说道：「姐，这事不能这么算了，不然我都担心她以后还会跑来说三道四了。」 清舒并没将屠氏放在眼里：「这个你放心，我等会就让人将这事告诉封伯母。」 安安不解：「告诉封伯母有什么用？虽然她的行为很噁心人，但毕竟是家事。」 清舒笑着说道：「傻丫头，这可不仅仅是家事了。她这样做丢得是整个封家的脸，英国公是封家的族长，涉及族人颜面与声誉的事他都能管的。」 当然，英国公早不管事了，至于大公主更不可能管封家的族务了。所以，封家族内的事都是世子跟严氏两夫妻在处理了。 安安哦了一声说道：「姐，你跟封伯母说，一定要让她好好治治这个女人，太恶毒了。这也幸亏是我家了，若换成别人家哪还敢结这门亲呢！」 「你放心。这媒是封伯母做的，屠氏的行为等于在打封伯母的脸。所以，这事她会从重处理。」 若是她猜得不错，屠氏肯定是不知道这是封伯母做的媒，不然她不敢上门来闹。 第926章 顾霖定亲（3） 清舒不仅将屠氏上顾家闹事派人告诉了世子夫人严氏，还告诉了封月华。 严氏得了话以后气得不行：「我以前以为她跟月华闹是因为钱财，现在看来她这是想要毁了月华那孩子。」 叶嬷嬷说道：「夫人，这媒是你做的她这么闹可是在打你的脸。这事啊，你还得出面帮着解决下。」 严氏嗯了一声说道：「走，去找二叔公跟二叔婆。」 虽然严氏是封家的总府，但封月华的父亲辈分大。她一个晚辈不要直接惩处长辈，所以需要一个辈分更大的人来治她。除此之外，二叔公还是封月华祖父的亲弟弟。由他出面管这事，最适合不过。 等到了二叔公家，严氏才知道封月华比她先来了一步。 封月华得了消息就找了二叔公跟二叔婆两人诉苦了：「她这是想让我一辈子嫁不出去在家里当老姑婆。叔公、叔婆，你一定要为我做主，不然我这辈子就只能青灯古佛相伴一生了。我嫁不出去事小，可若是让外人以为咱家封家的姑娘又懒又馋还狠毒，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此时的封月华头髮凌乱眼睛红肿，那模样说不出的可怜。 也是在当日下午，清舒就得了消息说封月华的亲爹被二叔公打了一顿，而屠氏也被处了家法被罚在祠堂外三天。因为是头次族里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不过若是再敢做出败坏封家姑娘声誉的事来封家容不下她。这个威胁，彻底吓住了屠氏。 符景烯回到家里，看着清舒正在屋子里整理衣物。 他走上前，从后面抱住清舒说道：「这些粗活让丫鬟做就是了，你也别太劳累了。」 清舒其实在他进门时就知道，故意不回头看他的：「不过是将秋衣收起来，这点事哪就累着了。要什么都按照你说的，我都要成废人了。」 「可以练练字作作画呀！再或者去花园里走走或者找孝和县主逛街。」 说起封小瑜，清舒乐不由说道：「今日我给她下帖子想请她出来，没想到她说身体不大舒服给拒了。」 说到这里，清舒皱着眉头说道：「我跟她相识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次以身体不适拒了我帖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符景烯亲了下她的脸颊，轻笑道：「我看你就是瞎担心，也许真就身体不舒服了。」 「不会。若她真身体不舒服早囔囔着要我过去探望她，而不是不出来了。」 符景烯脑子一转，说道：「也许她是有了身孕不宜出来。」 「咦……」 清舒还真没往这方面想，当下面露一喜：「若真是这样，那可是大喜事了。」 孩子没满三个月不好对外说，所以才不与她派去的人说省得让关家的人知道，只委婉地用这个告诉她。 越想，越觉得符景烯的猜测是真的：「不行，我现在就下张拜帖，明日去看望下她。」 第1104页 符景烯拉着她说道：「明日再下帖子，现在太晚了。」 「不行，若明日下帖子她又要说我没将她放在心上了。」 符景烯笑了起来：「你也不怕我生气。」 清舒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道：「这么点小事就生气，什么时候变这般小气了？」 「我一直都是这般小气的。」符景烯指了下自己的脸：「除非你也亲我一口，那我就不生气了。」 清舒有时候觉得符景烯跟个孩子一样，总想要自己哄他。不过自个的相公，自然要顺着哄着了。 吧唧一口，亲了下清舒拉着他的手笑着说道：「你随我一起去书房吧！」 林菲看着两人手牵手进了书房，与春桃说道：「我觉得以后姑爷回来，咱们要不呆在屋里不出来，要不就赶紧出院子。」 这恩爱的模样，简直要闪瞎她的眼。 春桃笑着说道：「我们要是都出去不在院子内，姑娘要人伺候的时候怎么办？」 「有事姑娘吩咐姑爷就是了，我想姑爷肯定很乐意去做的。」 这话春桃认同：「话是如此，总不能真让姑爷干活了，姑娘到时候肯定要骂你了。」 林菲乐呵呵地说道：「我跟你说笑呢！不然不用等姑娘骂，陈妈妈都要罚我们了。」 就在这个时候，采梦端了茶过来。 林菲见了立即拦着她，说道：「你去看饭做好了没有，这茶我送去吧！」 不等采梦同意，林菲就将茶接了过来。 春桃有些怪异地看了林菲，不明白她为何突然之间态度大变。 采梦虽然心里不愿意，但她知道自己打不过林菲只得委屈地点头道：「我这就去。」 站在门口，林菲说道：「姑娘、姑爷，茶泡好了，我端进来了。」 清舒将符景烯推开后才道：「进来吧！」 等林菲端茶进来后，符景烯看着她面色色有些冷峻：「我跟姑娘都没吩咐让你泡茶，你送茶进来做什么？」 林菲愣了下。 清舒轻笑道：「在你回来之前我吩咐了她的，好了林菲，你下去吧！」 林菲端着托盘很快退出去，等出了书房她脸色却极为难看。 符景烯等清舒写完拜帖，说道：「你与她好好说说，现在我们可是夫妻不再跟以前一样了，让她没事别总来打扰我们。」 他倒没怀疑林菲对他有不轨之心，就觉得她很讨厌。以前两人单独相处，她总不看时机地冒出来。那时候没成亲，他也就忍了。可现在她与清舒是夫妻，这丫头还是这般没眼色就很讨厌了。 清舒笑着说道：「看来你对林菲怨气很大啊？」 「我这不是怨气，还是这丫头太没分寸了。我们两人在屋子里说话她闯进来做什么？不能仗着你宠信她就无视规矩。」 清舒也觉得林菲今日的行为有些冒失，点头道：「等寻个机会我会跟她好好说。」 「还寻什么机会，晚些就与她说。」 清舒笑着说道：「不急这一时半会了。再过两日你就休沐了，郑大人跟周大人他们喜欢吃什么你可知道？」 符景烯摇头道：「不知道。阿蛮手艺那么好，随便整几个菜保准他们都喜欢吃。」 清舒好笑道：「你这客请得真是太没没诚意了。」 第927章 顾霖定亲（4） 顾老夫人在灵山寺住了一晚，第二日中午才到家。 看到她喜气洋洋的样子安安就知道批语很好，不然她外婆不会如此高兴。不过安安还是故意问道：「外婆，妙真师太怎么说啊？」 顾老夫人乐呵呵地说道：「妙真师太说你舅舅跟封姑娘两人非常相配，是天作之合。明日就请媒人跑一趟，将亲事定下来。」 听到这话，安安才将屠氏过来的事说了：「外婆，这女人太恶毒了。这次被我赶走了，我怕她还会来。」 顾老夫人也是一脸厌恶，说道：「来什么来？再来拿大扫把将她赶出去。」 「就该这样。」 顾老夫人速度极快，不仅在最快的时间将亲事定下来，还将婚期也定了。 安安与清舒说道：「姐，舅舅跟封姑娘的婚期定在了明年二月了。姐，快不？」 「不快，在预料之中。过完年舅舅二十三岁了，封姑娘也二十了，他们两人的年岁也应该成亲了。」 安安点头道：「外婆现在已经开始置办聘礼了。咳，现在靠近年关东西都在涨价。现在置办聘礼，得多一两成的开支。可惜我劝外婆，她不听。」 不是她小气，而是觉得多这些开支完全没必要。等过完年东西都降价再买，完全来得及啊！ 清舒莞尔：「外婆心中有数，这些事不用你操心。倒是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这次京都女学招工，三个名额有三十多个人去考。安安考了个第六，这个成绩超出清舒的预期，可惜还是被刷下来了。 听到这话，安安说道：「姐，我明年还是去找个私塾教书吧！」 清舒摇头说道：「不用去私塾。等明年京城的那些女学都会招人，你可以去试试。」 安安有些犹豫。 清舒说道：「青苔女学、杏花女学，这些都不错，你可以去试试。」 安安捏了下衣角，轻声说道：「姐，我就怕又考不上。」 清舒戳了下她的额头：「老师在家里住着，你不会让她传授一些经验给你啊？只要你学到了老师的两三成火候，再好好温习不用担心考不过了。」 第1105页 安安有些不好意思地上说道：「傅先生也很忙，我不好打扰她。」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安安，你现在在家没什么事有的是时间温书备考，等将来嫁人想考都没时间了。」清舒说道：「安安，拿出你考京都女学那股劲，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中的。」 安安握紧了拳头道：「姐，我听你的，这次我好好温习争取明年考上。」 说了一会话，安安就回去了。 她前脚走，封月华后脚就过来找清舒了：「清舒，前日的事多谢你了。」 清舒请她坐下后说道：「姑姑，再过三个多月我们就是一家人，不用这般客气。」 封月华端起茶，喝了半杯后一脸感激地说道：「也幸亏你在老夫人跟安安姑娘面前为我说了好话，不然被我继母这么一闹，这婚事肯定要泡汤了。」 清舒笑了下道：「我听说族里已经重惩了你继母，以后她应该不敢再插手你的婚事了吧？」 封月华摇头道：「她要再敢闹，族里就容不下她了。所以就算她想闹，我爹也不敢再纵容她了。」 「那就好。」 说了几句话，封月华就起身告辞。 清舒说道：「姑姑，中午就留下来吃饭吧！我一个人在家也挺无聊的，咱们也两说说话。」 虽然封月华辈份比她大，但实际上两人年岁相当。封月华脾性爽利有什么说什么，清舒还是很喜欢跟她聊的。 拗不过清舒盛情挽留，封月华也就答应留下吃午饭了。 干坐着也无聊，清舒问道：「姑姑，不知道你会不会下棋？」 「就会跳棋，其他的不会。」 清舒让林菲端来了旗盒。看着上面的灰尘，封月华抿嘴笑了下。 连下五盘，清舒赢了四盘输了一盘。 封月华笑着说道：「一直听闻你的画画得很好，没想到跳棋也玩得这般好。」 她以前跟人玩跳棋很少输，像今天这般惨还是头次。 清舒一边将棋子捡起放回棋盒，一边笑着说道：「那都是传闻，我也就牡丹画得不错，其他的都一般。」 封月华赞赏道：「那也很厉害了，我连画笔都不会拿呢！不过以后我若有女儿，一定要供她念书学琴棋书画。」 不求跟清舒这般优秀，至少也别像一样只认几个字。 封月华嘆了一声说道：「其实我四岁就有去私塾念书的。我娘当时还跟我说，让我好好学争取考上京都女学。熟料我六岁那年祖母生了一场大病，需要卧床休养。她一个人呆着无聊，就要我留在身边陪她。」 「然后你就没去念书了？」 封月华点点头道：「我祖母就觉得姑娘家认几个字就行，关键还是要女红厨艺要好，没必要念那么多书。我娘不愿意，可惜她拗不过我祖母跟我爹。」 清舒捡好的说：「听你这么说，伯母很疼你了。」 「我娘是很疼我，但对我也很严厉。我八岁她就要我学着管家，十岁让我学如何管理田产跟铺子。当时觉得她太严厉还跟她顶撞过。」说到这里，封月华有些难过地说道：「后来我才知道她的良苦用心。」 「留下万贯家财不如让孩子有一技傍身。让你学到本事将来嫁了人也不怕站不住脚跟，伯母想得深远。」 「可惜等我明白过来，她已经走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只要你过得好，她在九泉之下也会高兴的。」 想起上次封月华与她说的话，清舒问道：「你现在婚期都定下来了，你弟弟的亲事应该也可以定下来了吧？」 封月华神色一顿，转而笑着说道：「这事不用我操心，到时候我弟自己会操持。」 清舒闻言，皱着眉头问道：「女方是担心你的婚事有变故，所以想等你出嫁以后再定亲？」 封月华诧异地看了清舒一眼，笑着说道：「差不多吧！不过也没关系，出嫁以后回娘家的机会也少了。」 清舒听出她言语之中的失望与酸楚。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有些庆幸安安是妹妹，而不是弟弟。 第928章 催生 清舒后面又递了两次拜帖到关家，第三次封小瑜才答应见她。 清舒看到小瑜没精打采地躺在软塌上，走到她旁边坐下问说道：「你怎么了？好像霜打的茄子似的。」 封小瑜起身后让林菲跟木琴她们下去，然后才解释：「清舒，不是我不接你的帖子，是我这几日身体不大舒服。」 「怀了？」 封小瑜摇头说道：「不是，是我小日子来了肚子胀胀的难受。不想你担心，就没接你的帖子，你别生气啊！」 「小日子来了干嘛还藏着捏着，直说就好了，害得我以为你怀孕了……」 不等清舒将话说完，封小瑜就烦躁地打断了她：「我这才嫁过来才两个月，她们就全都盯着我的肚子，真的是烦死人了。」 清舒看着她这个状态有些担心，但还算是问道：「除了你婆婆，还有谁会盯着你肚子啊？」 「姜倩雯啊。你知不知道姜倩雯有多可笑，拿了她小儿子的衣服给我，让我枕在枕头底下说这样能招来儿子。」封小瑜一脸的气恼：「显摆她进门就怀上了，还专生儿子，一生就三个。」 跟只老母猪似的，偏偏她连这只母猪都比不上，可不越想越烦躁嘛！ 第1106页 封小瑜说道：「我这次小日子晚来了五日，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知道还特意跑去跟我婆婆说我怀上了。我说没有，她还笑说女人怀孕是喜事没什么害羞的。」 小日子晚来了五日，她当时也想着也许是怀上了。不过没让大夫诊脉没得准话之前，她是不可能应这话的。也幸亏她谨慎说小日子晚了，不然现在就成阖府的笑柄了。 在清舒面前封小瑜一向是有话就说，这次的事憋在心中更是不吐不快了：「大嫂跟姜倩雯两个嫁过来都是第二个月就怀上了，所以我婆婆现在一直盯着我肚子。为此，还不让我出去了。」 「好像我不出去就能怀上一样？也不想想，关振起还在衙门呢！」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你不接我帖子是你婆婆不让？」 封小瑜摇头道：「不是。清舒，我没骗你，我那两天真算是心情不好，整个人特别烦躁谁都不想见。」 清舒坐在她旁边，握着她的手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状态很糟糕。」 「我知道。可我跟关振起说，他就说我就喜欢胡思乱想。我们才成亲两个多月身体又没问题，孩子是迟早的事。」 封小瑜有些委屈地说道：「他一点都不体谅我，还说我喜欢猜忌人。有次吵架，他晚上就宿在书房不回来。」 说到这里，她眼泪不由哗哗地落。 清舒等她哭够了，然后才说道：「长公主不是在避暑山庄吗？你过两日就去避暑山庄陪长公主，等过年再回来。」 「什么？」 清舒说道：「你这个状态不适合再呆在临安侯府，去避暑山庄散散心调整下自己。不然再这样下去，我怕你们以后吵架的次数会越来越频繁。」 以前听说临安侯府挺好的，谁想小瑜嫁进去这才两个月就被婆婆妯娌弄得如此烦躁。咳，都说大户人家是非多，这话一点都没错。 当然，错不全在关家的人，封小瑜的心态也不好。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只能安抚她而不能责怪，不然只会让她更暴躁。 在清舒的安抚下封小瑜情绪好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般一说就仿若要点爆的炸药。 就在此时，瑶琴掀开帘子走进来说道：「县主，三奶奶来了。」 封小瑜面有愠色：「不见。」 瑶琴说道：「县主，三奶奶冒着寒风过来看望你，你不见的话会不会不大好？」 封小瑜板着一张脸说道：「我说了不见，你耳朵聋了不成？」 瑶琴垂着头不敢说话。 清舒说道：「既你家姑娘不想见人，让她回去就好。」 瑶琴福了一礼：「是，林姑娘。」 清舒坐到封小瑜身边，轻声问道：「不想见就不要见，何必发这么大火呢？」 「我现在看到她就烦。真是个大嘴巴？没有的事她都能无中生有。」 清舒直言不讳地说道：「你自己问题更大。你小日子是什么时候来来几天，这些都属于很隐秘的事情却轻而易举被她知道了。小瑜，你这个主人是如何驭下的。」 「不是我陪嫁的人，是伺候关振起的一个丫鬟说漏嘴。哼，什么狗屁的说漏嘴，肯定是故意的。我打了她一顿，关振起还跟我别起了苗头。」 清舒没接这话，而是说道：「看见她烦就不要见了，你又不像世子夫人跟姜氏一样还得靠生儿子来站稳脚跟。晚一年半载生孩子，我觉得更好。」 封小瑜仰头看向她问道：「你是没长辈催促，我不行。我要一年没孩子，我婆婆保准念叨甚至还会安排妾氏通房。」 清舒说道：「你完全是瞎想。除非她想跟封家撕破脸，不然三年之内绝不敢说出让关振起纳妾这种话了。」 「就算不安排小妾通房，我看见她也心里不得劲。」 清舒无奈摇头道：「孩子是缘分该来的就该，急不得。而且，你完全没必要为这事跟她们较劲。小瑜，你这性子还真得改一改不然以后有的亏吃了。」 封小瑜没吭声了。 见她将自己的话听进去，清舒说道：「你听我的，明年就去文华堂当差。别整日窝在侯府，没事也要整出事来了。」 虽没接触过，但只从封小瑜的话就里知道这个姜倩雯完全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这种人，还是离远些的好。 封小瑜点头道：「我听你的，这次去避暑山庄就跟我祖母说我要去文华堂当差，再不要日日呆在侯府迟早要疯。」 回去的路上，林菲不由感慨地说道：「成亲真可怕。孝和县主以前多开朗的一个人，这嫁人才多久变成这样了。」 「那是她钻牛角尖了。其实只要放宽心，这些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菲摇头道：「我觉得问题在关振起身上。他不关心下县主也不信任她，县主这才特别的烦躁。」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你说得很对，根本问题在关振起身上。」 回去以后清舒就写了一封信给长公主，然后让虎子送去避暑山庄。 第929章 兼任 符景烯回来后，看到清舒神色不大对就问道：「怎么了？一脸的不高兴。」 清舒笑着道：「没有啊，挺好的。」 符景烯摸了下她的脸，柔声说道：「不想笑就不要笑，在我面前不要强颜欢笑。你这样，我很难受。」 清舒这才说道：「我没什么事，就是今日去看了小瑜发现她过得很不开心，不过我已经建议她去避暑山庄散散心调整下自己。也不知道关振起到底怎么回事？小瑜状态那般差不宽慰也就算了，还说她猜忌心重喜欢胡思乱想？他家那些人什么性子他心里没点数吗？」清舒说道：「原本以为是个好的，没想到却看走眼了。早知道这么个德性，当日就不该撮合他们了。」 第1107页 符景烯笑着说道：「还真巧了，关振起今日也跟我诉苦，说封小瑜嫁过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一会说他弟妹想要染指她的生意，一会说她娘盯着她肚子催生，一会又说她弟妹暗中讥笑她怀不上孩子。事实上，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 「要我说完全是这小两口没沟通好，这才造成了误会。」 清舒一肚子气：「误会？他若是多关心下小瑜，也不会造成这样的误会。」 小瑜为何这样暴躁？临安侯夫人跟姜倩雯其实不算啥，主要是关振起不信任她。 想到之前她与封小瑜说的话，清舒道：「其实是我建议小瑜与关振起说姜倩雯想染指染坊与成衣坊的生意。」 现在看来还是她太想当然了。关振起可不是符景烯，相对而言关振起更信他的家人而不是小瑜。 所以小瑜这个样子，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清舒觉得她以后还是少给小瑜出主意，不然容易弄巧成拙。 知道清舒插手的原因后，符景烯脸色很不好看地说道：「这事我会处理的。」 原本他是不想管这事的，毕竟是关家以及关振起夫妻之间的事。可染坊与成衣坊清舒都又份。特别是染坊，那染料配方都是清舒出的，这姜氏却想分一杯羹等于是在抢他们口袋里的钱。 「关振起还是护着他家人委屈小瑜。这事你还是别管了，省得影响你们交清。」 符景烯笑着道：「这事我有分寸，你不用担心。」 说完封小瑜的事，符景烯又与清舒说了另外一件事：「太孙今日召见我，说想将我调到詹事府任府丞。」 清舒有些讶异，詹事府府丞那可是正六品的官儿。 「你答应了吗？」 符景烯轻笑道：「太孙这般抬举我，我要拒绝岂不是太不识抬举了。不过我也跟太孙说了，想在翰林院呆满三年。」 说完，他解释道：「晋升太快根基容易不稳。而且翰林院的康大学士以及另外几位学士才识渊博，我学问上有不懂的跟他们讨教，他们都不吝指导，所以我想趁着这三年多学些东西。」 清舒点点头道：「我也觉得稳扎稳打更好，晋升得太快总觉得有些虚。不过这样一来，詹事府那边的差事你应付得来吗？」 翰林院这边不捨弃太孙的要求也不拒绝，那只能兼任了。不过这样一来，就会很辛苦了。 「这个没问题的。詹事府府丞需要处理的事也不多，而翰林院如今又不要编书平日里我去衙门也没事都是在看典籍的。」 清舒笑着说道：「你这样的要求太孙都答应，看来传闻说太孙性情宽厚是真的。」 符景烯笑着道：「我当时也以为太孙会拒绝，没想到他不仅爽快地答应了，还与我开玩笑说希望我将来能成为一个大学者。这样，他脸上也有光。」 清舒说道：「我现在就希望太孙能顺顺利利地继位，别再出现什么变故了。」 「你放心吧！那么多场生死考验，太孙现在行事非常谨慎。加上现在皇上也护他护得紧，那些人想要他的命难于登天。」 清舒压低声音说道：「我最不放心的就是皇上了。万一他哪日开始猜忌太孙，那才是最危险的。」 符景烯笑着道：「你完全是瞎担心。皇上那么多孙子为何独独对太孙宠溺有加，你真当这是运气好呢！」 在皇家哪有什么运气好，不过都是经营出来的罢了。 想来下，符景烯还是压低声音与清舒说道：「太孙妃的人选已经暗中定下来了就是高首辅的幼女高心儿，另外玉贵妃的娘家侄女也对太孙情根深种。虽没定下来，但等太孙出孝以后一个孺人是肯定跑不了的。」 「有了高家跟玉贵妃的襄助，太孙的地位非常稳固。」 太孙行事有分寸从不越过皇帝办事，非常得皇上的喜爱与信任。再加上得帝心的高首辅与玉贵妃，更是如虎添翼了。 清舒面色一变：「是萧家女想攀附太孙，还是太孙刻意为之。」 符景烯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想哪去了。太孙那样一个风光霁月的人呢，怎么可能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是萧家人想要保住富贵搭上太孙，这才推出了个女人来，太孙不过是顺势而为。」 清舒闻言沉默了下说道：「景烯，你觉得我适合官场吗？」 「要听实话吗？」 见清舒点头，符景烯说道：「官场上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性子纯良的人不是被推出去顶罪就是辞官。清舒，你心太软了。这点必须克服，不然将来被人利用这个弱点将会是致命的。」 清舒现在没什么事，那是因为有长公主庇护着。而且她这差事清闲且官位也低，也没什么利益纠纷。可若是官职高了或者外放，那形势就完全不一样了。 符景烯见她面露纠结，笑着说道：「你也不用担心，有我呢！我会保护好你。」 「我不希望成为你的负担。相反，我希望能成为你的助力。」清舒说道：「也许我现在对官场的那一套确实不熟悉，不过我会尽快适应的。至于你说我心软对家会利用这点对付我，这个你放心。上次我因为疏忽差点丢了命，同样的错我不会再犯了。」 符景烯就喜欢看清舒自信满满的样子：「你也不用担心，若你哪里做得不好或者有疏漏的地方，我会给你指正出来的。」 第1108页 第930章 采梦（1） 清舒沐浴回到房间，一靠近床就被符景烯搂在怀里。 夫妻两人一番腻歪以后，清舒靠在他怀中问道：「你说临安侯夫人已经有五个孙子一个孙女了，干什么还这般急慌慌的？」 「孙子孙女谁不嫌多。再者关振起都二十多了，她着急也很正常。不过孝和县主这心态，也真是差。这么点小事就暴躁，这以后要遇见更大的事怎么办？」 说完，符景烯又道：「清舒，清官难断家务事，以后关家的事你还是少掺和。」 清舒点头道：「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敢在瞎出主意了。也幸亏我没公婆，不然也要被催生了。」 符景烯在清舒的发间亲了下，然后笑着说道：「咱们等过一两年再要孩子不迟。」 清舒一呆：「你不喜欢孩子吗？」 符景烯摇头道：「喜欢，不过有了孩子咱俩就没清静日子过了。」 这其实都是藉口。他是觉得有了孩子清舒精力肯定大半在孩子身上，他到时肯定会被冷落。另外好不容易将清舒娶回家开了荤，这要怀孕了又得做回和尚了，这哪成呢！先过两年夫妻恩爱日子在说。 清舒却没答应：「过两年要孩子，外婆能将我念叨死。我估计一年没怀上，外婆就要拉我去求神拜佛问医了。」 「那就一年吧！」符景烯说道：「你不是想明年去刑部吗？先在里面站稳脚跟，咱们再要孩子。」 清舒摇头道：「景烯，孩子是缘分咱不要刻意迴避顺其自然，好吗？」 符景烯点头道：「都依你。」 说完，他俯身在清舒耳边轻轻说道：「现在还早，咱继续。」 闹到快半夜，夫妻两人才睡下。 第二日上午，林菲看着春桃站在走廊上发愣不由问道：「春桃，你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春桃吓了一大跳，然后赶紧摇头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你这个样子还没什么，骗鬼呢！说吧，什么事，告诉我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春桃连连摇头：「林菲，真没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采梦走过来问道：「林菲，姑娘在练字你不去服侍在这做什么？」 春桃看到采梦时神色很不自然，这模样自然被一直关注她的林菲看在眼里。 林菲没好气地说道：「我自会去服侍姑娘，用不着你来管。」 采梦眼见她这个态度气得不行，可她又不好跟林菲顶嘴只是气沖沖走开了。 春桃问道：「林菲，你最近怎么总针对采梦呢？她什么事惹着你了。」 「这个你别管。你快说说，为什么刚才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不等春桃开口，林菲就说道：「让我猜猜，跟采梦有关系？」 春桃没否认。 林菲拉着春桃进了屋，然后将门反插了下：「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春桃面露犹豫。 林菲板着脸说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若不说，我可就告诉陈妈妈了。」 犹豫了许久，春桃还是说了：「采梦昨日做梦一直叫着公子、公子，那声音……听得我面红耳赤的。」 说完，春桃一脸担心地说道：「林菲，采梦姐做这样的梦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只是我们日日在一起，她也没机会接触什么公子少爷啊！」 林菲气得脸都红了：「这事你跟她说了没有？」 春桃摇头说道：「这种事我哪好意思说啊！采梦姐姐听到还不得羞死。」 林菲说道：「这事你别在告诉其他人了，连陈妈妈都不要说。」 看她一脸的严肃，春桃点头道：「好，我听你的谁都不告诉。只是，要那公子哥骗了她做了逾越的事怎么办？」 这姑娘家清白大于天，她真怕采梦做了傻事失了清白。这样，以后可怎么嫁人呢！ 林菲去了书房服侍清舒练字。 趁着她练字累了休息的空档，林菲道：「姑娘，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清舒笑着问道：「什么事，你说。」 「是关于采梦的。姑娘，我发现采梦特别的关注姑爷。」 清舒面色一变，看向林菲沉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林菲嘆了一口气说道：「知道。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说，可我怕再不说她会犯下大错。」 她知道清舒的性子，若是现在知道这事应该是将采梦打发出去眼不见为净。可若采梦做了不当的事，不仅姑娘怕是姑爷都绕不过她了。 相处了快十年，就是一块石头都有了感情更何况人呢！所以她觉得还是告诉清舒，这样也能早些处理这事，不要落到不可挽回的余地。 「说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是真的，她是不可能再将采梦留在身边的。 林菲将发现的事都说了一遍：「姑娘，我原本想着让她自己想明白，所以这些日子对她态度很恶劣。可现在我发现，她是想不明白了。」 「这话怎么说？」 林菲红着脸将春桃刚才的话转述了一遍：「姑娘，她这是要一条道走到黑了。」 清舒脸色也非常难看，不过很快就恢復了平静：「这事你知道就好，别再对外说了。」 林菲点点头。 清舒想起上次的事，问道：「前几日我没叫你泡茶，你怎么端茶进来？」 第1109页 说起这事林菲就有些火，说道：「是采梦泡了茶，我以为是你吩咐的。当时我不想让她进去打扰你们，所以就拿了茶送进来。」 她到现在还记得符景烯当时的脸色很难看，她当时真的是头皮发麻。 清舒苦笑一声说道：「我说你什么时候这般细心，没吩咐就知道给我泡茶喝了。」 她从没怀疑过林菲，因为以林菲的骄傲是不屑于做小的。再者，林菲在她嫁过来之前可是一直将符景烯当狼防的。 林菲说道：「姑娘，你不生气啊？」 她在知道采梦的心思以后，气得好几夜没合眼了。 清舒嘆了一口气说道：「生气也没用。她年岁也大了，也该放出去嫁人了。」 她将采梦当内院管事娘子培养的，原本也没准备让她外嫁，可现在只能嫁出去了。不然放这么个人在身边，她也不放心。 林菲宽慰她道：「姑娘，她猪油蒙了心，你别为她伤心。」 清舒摇摇头没说话：「你下去吧，我想冷静一会。」 第931章 母子吵架 长公主派了莫琪来接封小瑜，而理由都不找，直接说她想封小瑜要接去住几天。 临安侯夫人心里不大高兴，但面上没表现出来，还亲自将封小瑜送出了二门。 到了傍晚关振起回来，听到封小瑜去了避暑山庄后脸色有些难看。 关夫人见了不由道：「振起，你这媳妇是压根没将我们放在眼里了。」 关振起脸色微变，但面上还是说道：「娘，这话怎么说的，小瑜事先也不知情。」 关夫人面色不虞地说道：「肯定是她写信给长公主诉苦，长公主这才派人来接。不然嫁出去的孙女，哪能想见就派人来接人的。」 对他们也太不尊敬了。 关振起说道：「娘，你想太多了。长公主一直都很宠她，这一个多月没见想她接过去住几天也很正常。」 关夫人气恼道：「她现在是嫁了人有夫婿的人，哪有丢下丈夫自己一个人跑去避暑山庄的。」 「娘，小瑜只是去住几天又不是住长久。而且长公主想她了特意派人来接，小瑜不去也不好。」 关夫人被噎了下，说道：「振起，你们才新婚她竟能捨得下去你去避暑山庄，可见在她心里一点都没你这个丈夫。」 而这，也正是她气恼的地方。新婚夫妻正该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可这个儿媳妇却是半点犹豫都没有就去了避暑山庄。可见，儿子跟关家在她眼中都不算什么了。 想到昨晚封小瑜的质问，再听到这话关振起心里也有些堵，但嘴上还是说道：「娘，我跟小瑜挺好的，你别瞎操心了。」 见他到现在还护着封小瑜，关夫人不由说道：「振起，你媳妇脾气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清楚，她这脾气要不改以后你有的罪受。」 关振起摇头说道：「娘，没有的事。小瑜不仅很体贴，还很顺着我。」 关夫人见他到现在还护着封小瑜，不由气恼道：「你当我不知道这段时间她经常给你甩脸子。她以前是国公府的姑娘不假，可现在却是关家妇是你的妻子，孝顺公婆体贴关心体贴丈夫是她应尽的责任跟本份。」 关振起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娘，谁跟你说小瑜给我甩脸子的？」 关夫人被他质问心里不得劲：「这还用别人说，动静闹得这么大想不知道都难。」 关振起看着她，问道：「娘……」 他想质问为何关夫人那般关注他院子里的事，可话到嘴边最终将这话都咽下去了。问了又如何？难不成还能为这事跟他娘吵架。 想到这里，关振起突然有些疲惫：「娘，我累了，先回屋了。」 看着他神情落寞地走出去，关夫人难受地说道：「原本以为封氏只是有些小脾气，没想到气性那么大。咳，早知道就不结这门亲了，这样我儿也不用受苦了。」 高门嫁女低门娶妇，老话还是有道理的。她也是想着封小瑜身份高贵，所以嫁进来连规矩都没立重话更是一句都没有。结果，倒惯得脾性越发大了。 关振起回到自己的院子，以往这个时候封小瑜都出来迎她，还嘱咐丫鬟又是端茶水又是拿糕点。院子里热闹得不行，可现在却冷冷清清的。 丫鬟萍儿看他神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要不要茶？」 关振起身边四个贴身丫鬟，两个定亲了封小瑜嫁过来就让她们回去待嫁。剩下的两个留下，不过没让她们近身服侍关振起。 关振起摇摇头，进屋后问道：「二奶奶去避暑山庄前可有说什么？」 「没有。」 关振起面露失望，不过想起封小瑜之前说的话不由问道：「夫人是不是经常叫你们过去问话？」 萍儿点点头道：「有，不过奴婢嘴笨去了一次夫人就不再叫我了，后来都是妍儿姐姐去的。」 妍儿，是关振起留下的另外一个丫鬟。 关振起问道：「夫人问了你们什么话?」 萍儿说道：「当时就问了二爷吃得好不好，跟二奶奶相处得是否融洽。至于之后问了妍儿姐姐什么，奴婢就不知道了。」 关振起院子有厨房，而封小瑜自己带了个厨娘过来。若是没去主院吃饭，都是自个小厨房做的。因为不走公帐，姜氏心里不得劲也只能忍着。 第1110页 「妍儿呢？」 萍儿笑着说道：「妍儿姐姐去暖房搬花了，很快就回来了。」 话刚落妍儿就搬了一盆山茶花进来了，看到关振起她很高兴：「二爷，你回来了。」 关振起神色有些冷淡，等她放下花后问道：「夫人隔几天叫你去问一次话？」 妍儿面色微变，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隔三四天就会叫我去一次。」 「说了什么？」 妍儿笑着说道：「就问了二爷吃穿，还有与二奶奶相处得如何。」 「还有呢？」 妍儿摇头道：「二爷，没有了。」 关振起看了她一眼，面露厌恶之色：「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在我院里伺候了。」 封小瑜虽然脾气有些大，但该有修养的还是有的。两人起争执时会吵，但声音根本不大。所以，他娘刚才那话根本就站不住脚。而唯一的解释就是他院子里有人告了密，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妍儿吓得跪在地上说道：「二爷，奴婢知错了，求二爷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关振起冷漠地说道：「你再不滚出去，我立即让人将你发卖了出去。」 妍儿吓得赶紧退了出去。 关夫人很快就知道了这事，立即将他叫了来：「你这是做什么？你媳妇去了避暑山庄你心里不高兴，也别拿丫鬟撒气。」 关振起冷冷地说道：「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丫鬟我可不敢用。」 关夫人气得将筷子放下，说道：「你的意思是我管得太宽了。」 关振起可不是愚孝的人，不然也不会坚持到现在才成亲：「娘，我已经这么大个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心里有数。娘，我的事你以后不要再管了。」 关夫人气得不行：「你当我愿意管？我还不是为你好。你媳妇脾气那么大，不压一压她怎么成。」 关振起反问道：「娘，大姐跟二姐的脾气比小瑜还大，你怎么就没管管她们呢？」 是他的错，他不该偏听偏信。不然，夫妻也不会总吵架了。也是关夫人之前说不会插手他们小两口的事，所以他才不信封小瑜的话。现在才知道，他错了。 关夫人噎得话都说不出来。 第932章 采梦（2） 这天，清舒小日子来了。因自小习武身体强壮，她小日子来了也没什么反应与平日一样。不过来了这个，夫妻之间自不能再亲热了。而有些讲究的人家，妻子来了月事男人都会住到书房。符景烯不避讳这个，晚上仍回来睡。 夫妻两人躺下后，符景烯问道：「再有几日你就要去衙门了。清舒，要不你再请几日假吧！」 反正主客司是清闲养老的衙门，非常好请假。 清舒笑着说道：「不用，过两日就好了。」 符景烯又道：「你现在身体不便，我还是让郑铭戴他们改日再来吧！」 清舒好笑道：「只是小日子来了，又不是病了，干嘛改时间。这要让郑翰林他们知道多不好，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两人絮絮叨叨地又说了小半天才睡下。 第二日清早，清舒到点起床要去外面练拳。符景烯唬着脸拦着不让，说道：「女人小日子来了不能受寒，外面这么冷你怎么还能出来打拳呢？不许去，就在屋里呆着。」 清舒笑着说道：「没事，打一会拳身上就热乎起来了。好了，你快去练剑不要管我。」 符景烯拗不过她，只得无奈地在一旁看。 等清舒打完拳，他又说道：「你出了汗冷风一吹容易受凉，还是想要好好注意。」 「知道了，你快去洗漱吧！再耽搁下去今日要迟到了。」 翰林院非常清闲，晚一会去也无妨。只是符景烯得太孙殿下喜欢被很多人注意，所以他从没迟到早退过。 等符景烯去了衙门以后，清舒则去了书房练字。 写累了，她放下毛笔朝着林菲说道：「你去将采梦叫来。」 林菲知道她找采梦什么事，有些于心不忍地说道：「姑娘，也是姑爷太出众了所以她才起不该有的心思。姑娘，看在她伺候了你这么多年份上你给她寻个好人家，将她嫁了外面去吧！」 清舒淡淡地说道：「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不用你来教。」 林菲最怕清舒这模样，再不敢多嘴。 采梦进来后恭声道：「姑娘。」 清舒没有说话，就静静地看着她。 采梦心里惴惴不安，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你为何这般看着奴婢？是否奴婢身上有什么不妥当。」 清舒笑了下说道：「没有，只是突然发现我家采梦长得越来越漂亮了。」 采梦脸上闪现过一抹红晕。 「采梦，你也该知道我小日子来了不方便伺候姑爷，所以我想找个信得过的人替我分担一下。」 虽林菲说采梦心系符景烯，但她毕竟只是靠猜测没有证据。 清舒相信林菲不会骗她，但她还是希望这一切只是林菲的误会。所以她故意说着话，目的是试探下采梦。若是误会自然最好，若不是且还有非分之想那就不能留在身边了。 采梦勐地抬头看着清舒。那眼中有震惊，有意外，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欢喜。 清舒的心不由勐地往下沉，不过面上还是露出一抹苦涩：「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是信得过的。若是你愿意，今晚就开了脸服侍姑爷。」 第1111页 采梦再没遮掩了，跪在地上一脸欣喜地说道：「姑娘，奴婢愿意。 清舒的胸口仿若被一块石头压着，让她喘不过气来。 见半天没得到回应，采梦不由抬起了头。就见清舒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脸上有着说不出的倦意。 不知道为什么，采梦心头一跳：「姑娘……」 清舒睁开眼睛幽幽一嘆，说道：「采梦，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我是不会跟人共享夫婿的。不然，我宁愿不要。」 采梦作为她的贴身丫鬟，对她的性子很了解。而这话，也听过许多遍。可一说给她开脸，她就欣喜若狂。这说明她其实一直抱有这个念头，所以才会想也不想就应下。 清舒的话仿若一记重锤，将采梦的美梦打得粉碎。她惨白着脸说道：「姑娘，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不该痴心妄想的。 「你是什么时候起的心思？」 采梦原先还想否认，可看着清舒淡然的眼神她知道狡辩也没用：「姑娘，请你相信奴婢，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妄想。」 清舒摇摇头说道：「收拾东西，我让蒋方飞送你回裕德巷。」 采梦吓得魂都快没了：「姑娘，奴婢对姑爷真的没有非分之想。姑娘，求你不要赶我走。」 清舒嘆了一口气说道：「你放心，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会给你找一个好的归宿。」 采梦一边磕头一边哀求：「姑娘，姑娘求求你别赶奴婢走，奴婢只想一辈子好好伺候你。」 清舒不为所动，淡淡地说道：「你该知道，在你起了这个心思后我就不可能留你在身边了。你要听话就回裕德巷待嫁，若是不听话也别怪我不顾这么多年的主僕情份了。」 采梦不敢再求了。 清舒叫来林菲，与她说道：「你跟着回一趟裕德巷，将原因告诉外婆或者安安。另外嘱咐她们定要将采梦留在内院不许外出，也不许跟不相关的人接触。」 林菲犹豫了下说道：「姑娘，这事能不能不要告诉老夫人跟二姑娘？」 清舒听了不由笑着摇头道：「若是不说，她们肯定要问我为何将采梦送回去？难不成还要我编个谎言来骗她们？」 林菲没话说了。 采梦被送回到裕德巷时顾老夫人去祁家窜门没在家里，家里就安安一人。 安安也不傻，听到林菲说采梦要留在裕德巷后就冷着脸问道：「她犯了什么大错？」 她姐身边的三个丫鬟，吃穿用度比一般乡绅人家的姑娘都好。突然之间将她送回来且还要留下，肯定是犯了大错。 知道缘由以后安安大怒：「我姐待她可不薄，没想到这个贱蹄子竟生出这样的心思来，看我不撕了她。」 林菲见她要出去找采梦算帐，忙拉着她说道：「二姑娘，你别生气。也是姑爷太优秀了，她猪油蒙了心才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不过她并不没做任何逾越的事，还请姑娘饶过她吧！」 安安哈了一声说道：「你的意思是她出手勾引我姐夫，这才算逾越？」 林菲赶紧摇头说道：「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姑娘，大姑娘已经决定给她在外头找户人家。所以，还希望姑娘您能饶了她这一次吧！」 第933章 取经（1） 符景烯自成亲以后每日下了差就回家，谁请都不去。成了亲的也都理解，毕竟亲婚期嘛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 这日如往常一样，下差以后就准备回去。结果，去而被关振起给叫住了：「景烯，陪我喝两盅。」 看着他的模样，符景烯笑着道：「跟县主吵架了？」 「你不知道？我媳妇娶避暑山庄了。」 符景烯莫名其妙，说道：「县主去避暑山庄为何我会知道？虽然我媳妇跟县主关系好，但也不可能事事都告知她。」 「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了。」 符景烯心道这主意还是我媳妇出的，自然知道。只是，这事可不能让关家任何人知晓，不然还以为是清舒唆使孝和县主去避暑山庄呢！ 「走吧，陪我去福运酒楼喝两杯。」 符景烯摇头道：「要回去晚了我媳妇该担心了。你若是愿意就去福运酒楼买坛酒，然后上我家喝去。」 「我怕你媳妇知道县主去避暑山庄，不让我进门了。」 符景烯好笑道：「放心，你是我的客人，她不会轰你出去的。走吧，别磨磨唧唧的，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关振起还是摇头说道：「是朋友的话就陪我喝两杯。」 「景烯，有些话在你家不好说。」 符景烯犹豫了下还是点头道：「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这次就顺了你的意思。不过再有下次，我可不给这面子啊！」 两人到了福运酒楼点好菜就上了包厢。符景烯还特意叮嘱小二：「等会给我们拿小的酒杯来。」 他可不是顾念关振起，而是小酒杯的话等会就不用喝太多酒了。 刚坐下，小二就端了六个下酒菜来，随后将热好的酒给两人倒上：「二位客官，菜很快就伤，你们请慢用。」 关振起举起酒杯一口喝干。 符景烯说道：「喝闷酒很容易醉的，有什么话你就，看看我能不能给你提点中肯的建议。」 关振起又喝了一杯酒后才说道：「我这成亲才一个多月，就吵了七八次。这次县主也是被我气着了，这才去了避暑山庄。」 第1112页 「为什么吵架呢？」 关振起难受地说道：「她说我娘让我的丫鬟盯着她的一言一行，还总说我娘跟她念叨我年岁大得尽快要孩子，然后又与我说我弟妹觊觎她的陪嫁。」 「你怎么做的？」 关振起闷声道：「我觉得她胡思乱想喜欢猜疑。我娘有五个孙子了，又不愁孙子怎么会催生呢！至于我弟妹虽然是有许多毛病，但她又没得失心疯哪敢觊觎她的嫁妆吧！」 「然后呢？」 关振起不由又喝了一杯酒，也幸亏这次拿的是小酒杯。若是拿大酒杯，像他这样喝不需多久就要倒下了：「她说我不信任她，也不在意她，所以就跟我吵。」 符景烯说道：「除了指责她胡思乱想喜欢猜疑，你还做了什么？」 「没有。」 符景烯摇摇头说道：「其他不知道，但你说嫁妆这事我听清舒提起过。我没见过你弟媳妇，也不了解她。但我知道孝和县主并不是个心胸狭窄小气的人。她既这般说，肯定是有缘由的。」 关振起点头道：「我知道她嫁妆很丰厚，我弟妹看了也会眼红。可她又不是无依无靠的孤女。姜氏要敢觊觎她的嫁妆，不提我岳家了，就是我娘都不会放过她的。」 符景烯笑着摇头道：「你啊！她是没胆觊觎县主的嫁妆，但她想要分一杯羹啊！分不到一杯羹，喝口汤也行啊！」 「还有，她若能分一杯羹你娘肯定乐见其成的。你大哥能继承爵位，你如今在朝为官前程正好妻子出身名门又会赚钱。可你弟呢？文不成武不就媳妇也不怎么的。作为母亲，自希望你们夫妻能帮扶下他们了。」 想法能理解，可也得看儿媳妇答不答应呢！再者孝和县主进门才多久那姜氏就打主意了，这吃相也太难看了。 关振起看着他说道：「我娘是说过，让我以后多帮衬下我弟的，我也答应了。但那是我媳妇的嫁妆，我娘不会打它主意的。」 「你娘是不会打这个主意，她也丢不起这个脸，但不妨碍她顺水推舟啊！」 说完，符景烯有些纳闷地问道：「你是不是不知道染料房跟成衣坊一年能赚多少钱啊？」 关振起摇头说道：「我听说生意不错，三五千两应该有的吧！」 符景烯哭笑不得：「你还真是心大。那染料房每年的利润有两三万两，成衣坊少些可一年也有五六千两。」 关振起张了张嘴巴：「这么多？」 「不过染料坊跟成衣坊并不是县主一人的，我媳妇跟邬家大姑娘都有份额的，不过一年下来县主也能分到一万多两的红利。」 这利润非常惊人了，也是封小瑜背靠长公主跟英国公府两座大山没人敢打主意了。 「这种情况下姜氏总打听染坊跟成衣铺，换成是你，你会不会多想？」符景烯说道：「以前你跟我说你兄弟姐妹都过得并不是很好，我还以为是他们都没遇到对的人，现在看来却不尽然。」 「孝和县主是有些小脾气，但她心正为人也大方，在娘家的时候天天开开心心过得滋滋润润的。可嫁到你们家两个月不到，被整得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憔悴不堪。为这事我媳妇都自责不已说当初不该撮合你们，这样孝和县主就不用受这番罪了。」 新婚期闹成这样，孝和县主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关振起不作为，关家人的做法也确实有些过分。 关振起苦笑了下，没应。 符景烯宽慰他道：「现在知道错了还来得及，赶紧去将县主哄回来。」 「就怕她不愿回来。」 符景烯笑着道：「她是你媳妇，不回来你也别端着了拿出浑身解数来哄她，再不行就留在避暑山庄死皮赖脸缠着她。她心里有你，只要看到你的诚意一定会原谅你的。不过这样的错以后别再犯了，伤得太多冷了心可就再暖不回来了。」 关振起苦笑了一声道：「我以为……是我太想当然了，以后不会在犯这样的错了。」 第934章 取经（2） 关振起点了六个菜，都是福运楼里的招牌菜。 等菜上齐了以后，符景烯朝着小二说道：「再做一个开边蒜蓉虾跟脆皮烤鸭，我要打包带回去。」 关振起听了不由问道：「你们家里的厨娘厨艺不很好吗？直接让她做就是，何苦还要打包回去。」 有些菜要趁热吃，凉了也不好吃了。蒜蓉虾跟烤鸭，都在其中。 符景烯看了他一眼说道：「这只是好吃吗？这是我的一份心意。你们成亲这么久，你别告诉我，你外出从没给县主带过东西？」 关振起说道：「她什么都有，而且我带的她也不一定喜欢。」 符景烯好笑道：「就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她自个有的与你送的能一样吗？再者只要是你送的，哪怕一颗葱她都会喜欢。」 看他凯凯而谈的模样，关振起不由问道：「这么说，你会经常送给你媳妇了？」 「也不经常。不过我知道她喜欢吃脆皮烤鸭，来了这就给她带一份回去。」符景烯笑着说道：「等会见了她肯定要说我浪费银子，可嘴上这般说她心里却甜滋滋的。」 关振起听得一愣愣的：「你怎么知道心里甜滋滋的？」 「我给她带东西，表明我一直都在惦记着她啊，她自然高兴了。」 关振起没说话了。 第1113页 吃完饭，符景烯放下筷子说道：：「给你一个忠告，县主才是跟你过一辈子的人。想要一辈子过得舒心自在，就要好好护着她。」 关振起点头说道：「我知道，等休沐我就去避暑山庄接她回来。」 就没见过这般迟钝的。若不是清舒忧心封小瑜，他是真不想管这事，累人。 符景烯道：「平日瞧着挺精明的，怎么一到这事就犯傻呢？等什么休沐啊，过两天县主没回来你就请假去接这样才能显出诚意来。要等十天半月再去不说县主心里不得劲，长公主也不会给你好脸色的。」 关振起忙点头：「那我后日就去避暑山庄接人。景烯啊，以后我要多跟你取取经。」 跟符景烯聊了这一通，他发现自己在许多方面确实欠缺，莫怪县主会生气。。 符景烯其实早发现关振起在男女之事上缺根筋了，不然上次跟孝和县主相看明明很满意，他却第二日一大早跑回书院。正常人是干不出这种傻缺的事来。 「其实你想跟孝和县主夫妻相处融洽夫妻恩爱很简单，对她好就行。只要你对她好，她也会一心一意对你的。」 关振起摇头说道：「我是想对她好，可不管我做什么她都嫌。不过我今日也知道她为什么嫌了。说起来，你在这方面确实比我又经验多了，以后得多跟你讨教讨教。」 以前他觉得封小瑜矫情要求多，现在看来是他不够细心跟体贴了。 符景烯觉得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可已经到这份上也不可能真丢开不管了：「行，我到时候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两人走出酒楼，外面已经暗下来了。 关振起朝着符景烯说了一句回见，他就钻进了马车内。符景烯没喝什么酒，所以他还是骑马。 他将带的蒜蓉虾跟烤鸭交给林菲，说道：「热热，等会我们要吃。对了，让采梦泡一壶碧螺春来。」 之所以特这般交代是因为林菲笨手笨脚不是打坏察觉就是茶叶放得太多或者太少，而春桃更不懂这些了。 林菲手一顿，轻声说道：「姑爷，采梦回了裕德巷。」 瞧着她神色不对，符景烯问道：「回裕德巷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林菲摇头说道：「不回来了。老夫人给她说了一门亲，以后就留在裕德巷待嫁了。」 符景烯没再继续问，而是说道：「那你去取了茶叶与一壶开水来。」 说完，他就进了书房。 清舒此时没在练字，而是在看书。不过因为看得太入神，她并没察觉到符景烯进了屋。 符景烯也没叫她，而是泡起了茶。当茶的香味飘散在屋子里，清舒这才被惊回了神。 放下书，清舒笑着走到符景烯身边坐下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叫我？」 「你看得那般聚精会神的，还时不时地写上两笔，我哪好打扰你啊！」 符景烯递了泡好的茶给清舒：「喝一口，看看我泡的茶味道怎么样？可有你泡的好。」 清舒抿了两口，笑着赞嘆道：「比我的强多了。景烯，没想到你泡茶的技能也这般高啊！」 「孰能生巧，以前在洛阳的时候都是我给老师泡的茶。刚开始泡的茶不好，老师将我批得一无是处，然后那茶也不喝都倒掉了，我看着心疼得不行，下了一番苦功夫才得到他的认同。」 清舒笑着说道：「聂老先生教了你许多东西。」 符景烯的雕刻得了聂老先生的真传，雕出来她看了都喜欢得不行。可惜符景烯太忙了，并没时间雕刻物件。 符景烯点点头道：「是，老师将他所会的都教给了我。不过也幸亏我记性好，领悟力强，不然就他那方法还真的学不到什么东西。」 清舒笑了下说道：「所以老先生才放了话，他的学生必须要有过目不忘的记性以及好的悟性。不符合条件，他宁愿终身不收徒。」 不过之前清舒以为他是自恃身份不愿收天赋不好的人，现在才知道人家是怕天资不高的学不到他的本事。 喝完一杯茶，清舒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啊？是衙门有事耽搁了，还是谁请你吃饭啊？」 「关振起那厮请我吃饭。我本来就想找个机会跟他谈谈，趁此机会就答应了。」 清舒坐直了身体，问道：「他说了什么？」 「说了很多，说他跟县主吵架的原因。还说他娘答应过不干涉他们夫妻的事，又说姜氏不敢对县主的嫁妆起不轨的心思。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说到后面眼眶都红了。」 符景烯说道：「这次的事关振起有错，但县主问题也不少。这次我说服了关振起服软，你也写信给孝和县主顺坡下别在较劲了。还有，你劝下县主让她以后行事柔和一些，态度别那么强硬，刚过易折。」 清舒虚心接受批评。 第935章 宴客 天公不作美，宴客这日正好下雪。 清舒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有些担心地说道：「景烯，你说郑大人跟周大人他们还会来吗？」 「他们肯定会来，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带了家小来了。」 清舒有些失望：「我还想着今日能有人陪我说说话聊聊天呢!」 符景烯轻笑道：「这还不容易，等天气好了我再邀他们来就是。现在还早，我们进去看会书吧！」 第1114页 清舒摇头说道：「我想这今日有孩子来，吩咐了阿蛮准备好了食材，做些糕点给孩子吃呢！」 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来，但材料都已经浸泡了肯定是要做的。 看到清舒进了厨房，符景烯都有些后悔请客了。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郑戴铭带着妻子许氏过来了。许氏穿着一身红色绣着牡丹的通绣长袄，外面披着一件锦缎大氅。梳着一个流云髻，戴着一对双喜如意金簪。圆脸丹凤眼，皮肤白皙，看起来很好相处。 清舒走上前道：「嫂子，快请里屋坐。」 许氏也挽着清舒的手，笑着说道：「一直听我家相公夸赞弟妹贤惠，今日终于有幸得见弟妹了。」 两人手挽手地走了进去。 符景烯跟郑铭戴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笑着也跟着进去了。 进了屋许氏脱下大氅，然后拿起手中的南瓜手炉贴在脸上。 暖和了一会，许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京城这儿真是太冷了，感觉连吸进去的气都是冰凉的。若不是弟妹你是盛情相邀，这样的天我是不愿出门的。」 清舒笑着说道：「是啊！记得我刚到京城那会冷得恨不能整日缩在被窝里不出来。我那些同窗，好几个都冻出冻疮来了。」 许氏笑着说道：「我听我夫君说，你六岁到金陵求学。可惜那时候我已经从金陵女学毕业了，不然我们早就认识了。」 郑戴铭比符景烯大了九岁，许氏比郑戴铭还大两岁。不过哪怕年龄相差有些大，清舒跟她还是很聊得来。 看他们聊得不错，符景烯与郑戴铭说道：「走，我带你去书房。」 清舒跟符景烯两个人各自有自己的书房，不过平日符景烯都去清舒的书房内。现在嘛，自然是带了郑戴铭去他的书房。 两人说了一小会话，许氏说道：「还是铺了地暖好，全身都暖和和的。不像我家烧了两盆炭火还是觉得冰凉凉的，觉得只有躺在炕上才觉得舒服一些。」 清舒闻言说道：「嫂子，那等开春你们赶紧请人铺地暖吧！」 许氏摇头说道：「那房子是租的不是买的，等买到合适的宅子再考虑铺地暖吧！」 说到这里，许氏无奈道：「京城的东西太贵了，鱼虾跟米面的价格比江南贵了五六成，那木炭更是比在江南贵了一倍不止。」 对此清舒深有感触：「是啊！在这里一个月的花销，都够金陵两三个月吃用了。可没办法，贵也得用啊！」 说到这里，许氏道：「弟妹，听说你开了好几个铺子生财有方。我也想做点什么赚钱贴补下家用，可又没什么好的点子。」 清舒摇头道：「其实做生意这事我也不擅长，我的滷肉馆主要是靠滷肉配方。这东西别人没有，算是独家生意。」 在京城做生意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看封小瑜就知道了，她当初开了几家铺子都折本了。现在每年赚那么多钱，一来是她家的染料配方独一无二，二是静淑经营有方。不然，只靠配方不会经营也赚不到多少钱。 许氏有些失望，不过她也知道清舒没说谎：「我也是被家里那么大开销给惊着了有些病急乱投医，还希望弟妹你别介意。」 清舒摇头道：「不会的。嫂子你家那么多口人，开销大进项又不多着急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嫂子也别着急，等郑大人在翰林院呆满三年外放，到时候就会好起来了。」 见清舒真不介意她说家长里短，许氏道：「弟妹，我也不怕你笑话。每次看到我家那三个儿子我就愁得不行。吃穿用度是一笔开支，读书又是一笔的开支，只两项家里就没有结余。可等再过些年他们大了要说亲，到时候得要一笔大数目。咳，只要一想到这些我白头髮都要出来了。」 许氏跟郑戴铭夫妻感情好，到现在生了三子一女。女儿最小，今年才四岁。原本今日是要带过来，可碰到下雪怕着孩子冻着就不敢带出来。 清舒笑着说道：「嫂子别着急，只要孩子们努力上进将来有出息不愁娶不上好媳妇的。我相公当时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可我外婆觉得他努力上进将来会有出息，一眼就相中了他。」 「郑大人才学渊博，嫂子你秀外慧中，教导出来的孩子肯定很优秀。只要孩子优秀前程好，说不准女方都主动上门说亲呢！」 她没见过郑家的几个孩子，不过她听符景烯夸赞过郑戴铭。能得景烯夸赞，可见对方品性之好了。父母品性好，孩子一般差不多哪去了。 清舒说这话很有说服力，因为当时她跟符景烯定亲的时候，符景烯还只是个穷案首。 许氏闻言笑了起来：「那就借你吉言了。」 看着清舒用的帕子上面绣着牡丹，许氏问道：「弟妹，这牡丹是你自己绣的吗？」 许氏女红也很出色，见清舒点头两人就聊起了刺绣。 正聊得起劲，外头丫鬟回禀说周培叶过来了。 周培叶见到清舒，一脸歉意地说道:「因为下雪，孩子太小内子怕受凉所以不敢来，还请弟妹见谅。」 清舒笑着说道：「无妨的，孩子那么小这么冷的天确实不适宜带出来。等开春天气好了，到时候再请嫂子来家里玩。」 午饭是男女分开的。 许氏看到一桌子的菜不由嗔怪道：「我们两个哪吃得了这么多，你这也太浪费了。」 第1115页 清舒笑着说道：「没事，能吃多少吃多少。」 她以为许氏跟周太太都会带了儿女来，所以特意吩咐阿蛮做了许多的江南名菜。可惜下雪，只许氏一人来了。 第936章 销假 吃完饭两人漱了口回了小花厅，春桃端了泡好的花茶上来。 许氏一边喝茶，一边笑道：「弟妹，你这厨娘厨艺真是不错，做的江南菜非常的正宗。」 「嫂子喜欢吃那以后就常来，带着晶晶一起来，我平日一个人在家也闲得很。」 许氏闻言笑道：「你不是还要去衙门当差，哪闲啊？」 清舒摆摆手说道：「我那差事清闲得很，平日也就去应个卵，有事直接跟上峰说一声就行。嫂子来，我请假就好。」 许氏也不扭捏，笑着说道：「行，那等开春后你休假时我就带晶晶过来玩。这丫头在家整日念叨着无聊，相信她会很喜欢你这里。」 许氏是在郑铭戴考中探花以后才来的。因为认识的人少，平日连个走动的地方都没有正无聊呢！如今清舒伸来了橄榄枝，自接下了。 走的时候，清舒将准备好的一个食盒递给许氏：「这是我自己做的红豆小米糕，你带回去给晶晶吃，希望晶晶能喜欢。」 不仅晶晶有，周培叶的小女儿妞妞清舒也准备了一份。 上了马车郑铭戴打开了食盒，看着糕点整齐地排放着，笑着说道：「呀，卖相还不错啊！我尝一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许氏一巴掌将他的手拍开：「你没洗手，脏，回去洗了手后再吃。」 「我的手不脏。」 说完从食盒里取了一块掰开分了一半给许氏，另一半放嘴里。吃完后点郑铭戴点头贊道：「嗯，不错，又软又糯又香。」 许氏听了也将板块糕吃了，吃完后笑着说道：「若这糕点真是弟妹做的，那她的手可真巧了。」 郑戴铭好笑道：「不过就是个糕点，不是自己做的直说就是没必要骗咱们。」 「还有，景烯那小子也说过她媳妇厨艺好，做的饭菜跟糕点都非常美味。」 现在看来并不是吹牛，林氏确实很擅厨艺了。 许氏将食盒盖好，笑着说道：「没来之前还担心她会很傲气，怕两人没话说呢！没想到我跟说柴米油盐以及孩子的事，她不仅听得津津有味还很询问了我许多问题。不像周太太，没听我说两句就不耐烦了。」 郑戴铭握着她的手说道：「既然你喜欢，那以后就多多走动。」 妻子跟着他来京，平日里操持家务照料孩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对此他很内疚。 许氏点点头道：「已经说好了，等她休假的时候我就带了晶晶去窜门子。」 清舒做的红豆小米糕不仅晶晶小姑娘喜欢吃，就是周培叶的女儿妞妞也特备爱吃。第二日，周太太还特意派了心腹婆子来问这糕点是怎么做的。 婆子说道：「太太，我家大姑娘不爱吃东西，可昨日的糕点她吃了一碟。」 清舒笑着说道：「你等下，我将做法写下来。」 婆子得了方子，千恩万谢地走了。 符景烯知道这事脸色有些不好看，说道：「若是周培叶的媳妇再来要糕点或者配方，你别答应了。」 「怎么了？」 符景烯脸色有些不好看地说道：「她若是诚心就该自己来，派个婆子来算怎么回事？以后你多跟郑嫂子来往，离她远些。」 清舒莞尔，说道：「放心，这些事我心里有数。我瞧你昨日也吃不少红豆糕，我今日再给你做山楂糕。」 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符景烯也没扫了她的兴：「我跟你一起做。」 山楂糕做好以后，清舒派人送了一份去裕德巷。另外，连山楂糕跟两样糕点的做法都送去郑家。 糕点吃多了有些腻，春桃端了茶水过来：「姑爷、姑娘，喝茶。」 清舒皱了下眉头。 符景烯见了立即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清舒摇摇头说道：「昨日许家的丫鬟称唿我为太太，我觉得应该让她们都改了称唿，不能再叫姑娘姑爷了。」 符景烯并不在意，说道：「一个称唿而已，没什么关系的。」 清舒摇头道：「不好。若是你以后再有同僚来做客，听到这称唿会笑话你的。」 晚饭过来，清舒就将陈妈妈跟蒋方飞等她陪嫁过来的人都叫了过来：「从现在开始你们都要改口称唿老爷、太太。」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反倒是符景烯，轻笑道：「我怎么觉得把我叫老了？」 「那叫少爷？」不等符景烯开口，清舒自己就摇头否决了：「下人称唿少爷少奶奶，不认识的会以为我们上头有长辈呢！」 符景烯只是调侃，并不是真的介意。他去外面吃饭，那些掌柜小二看着他穿官服也都是称唿老爷。 第二日清舒与符景烯吃过早餐一起出门。她假期已经到了，现在去衙门上差了。 符景烯送她到侧门门口，说道：「等会我过来寻你，咱们一起回去。」 清舒笑着道：「好。若是我提前走，我就让虎子告诉你。」 到了主客司，清舒先去跟管郎中销假。 肤若凝脂，面若桃花，这两句话形容清舒再贴切不过了。 管郎中看到她时还愣了一秒，而后跟清舒道了贺：「林典簿，衙门也没什么事，你可以多休些假的。」 第1116页 清舒摇头说道：「已经休了一个月的假了，再休假别人该有意见了。」 管郎中没在多说了：「那你先下去，有事我再叫你。」 清舒办公的屋子只她一人。这大冷的天没点炭火走进去冷飕飕的。幸好清舒是火体不怕冷，换成一般人真受不了。 林菲说道：「姑娘，我去要炭火。」 清舒看了下屋子，说道：「除了要炭火，再要个铜壶来。」 炭火很快就要来了，林菲苦着脸说道：「姑娘，司库那边说没有银霜炭，这种木炭烟很大。」 清舒笑着说道：「银霜炭那么贵，我这种品级哪够格。好了，你赶紧去打了热水来擦下桌椅。」 虽然屋子也有人打扫，但桌椅还是有很多灰尘。就是桌子上摆放的笔墨纸砚，也都不干净。 等将屋子打扫干净，已经临近中午了。 第937章 刁难 管郎中将清舒叫了过去，问道：「林司务，你可懂番语？」 「什么？」 管郎中指下旁边的卷宗说道：「上头要我们将这卷宗译为藏语跟蒙语。可蔡主事生病了，我们司其他人不懂这两种语言，可三日后就要交上去。 「管大人，我不会番语。」 清舒别说懂了，她都没接触过藏语跟蒙语了。 管郎中有些失望。 林菲见他低头沉思，问道：「姑娘，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要不要学藏语跟蒙语。」 林菲以只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姑娘，你不是打算去刑部。反正又不一直呆在这里，何苦学这个呢！」 清舒笑了下说道：「技多不压身，学了以后说不准就用上了呢！」 林菲摇头道：「姑娘，难不成你将来还能去藏地或者蒙古任职？我听说这两个地方环境都特别恶劣，特别是藏地好像没有普通百姓只有贵族跟农奴。」 「你想太远了，我就想学下这两种语言，等回去我就让人了解下。」 下午下差，清舒出了门正好看见符景烯骑着大马朝着她过来。 符景烯下了马条件反射想牵她的手。不过被清舒避开了，大庭广众之下这可不好看：「走，我们回家。」 符景烯也反应过来刚才这行为在外人看起来有些孟浪，看来以后出门在外要时刻警醒自己：「嗯，我们回家。」 他也没骑马，跟着清舒一起上了马车。 放下车帘，符景烯就将清舒抱在怀里后又亲了一口：「你刚才看我都看呆了，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的英武帅气。」 清舒抿嘴笑：「没易安帅。易安上马时一跃而上，下马时也干净利索。」 符景烯顿觉牙疼了。 逗了他一下，清舒说起了正事：「今日管郎中问我会不会番语，若是会的话让我翻译一卷卷宗，可惜我不会。」 「不会就不会，这世上咱们不会的多着呢！」 清舒笑问道：「你说我学学番语怎样？」 符景烯没说反对的话，只是问道：「你有时间学这个吗？」 清舒点头道：「有啊！在衙门不是没什么事吗？正好可以用这个时间学。」 「那你不练字？」 清舒好笑道：「那我也不可能一天到晚就练字，总要做其他的一些事吧？」 「那你喜欢吗？」 清舒都没接触过，哪谈得上喜欢：「我只是觉得反正在衙门也没什么事，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学些东西啊！」 符景烯摇头说道：「藏语跟蒙语都很难学的。你若是一直留在礼部，我肯定支持你学。可你不是想要调往刑部吗？学这个并没什么用处，有这个时间还不若多练会字。」 「你怎么知道很难学，难道你学过？」 符景烯点头说道：「我们一群人都学过，可惜只有老八学会了。而老八不管是藏语蒙语还是其他方言一学就会，堪称天才。」 这也是他上次去福州为何独独带了老八去，因为在这方面他得天独厚。 清舒也只是想多学东西，见状摇头道：「那算了，连你都学不会我更别说了。」 她在金陵呆了三年都不能说一口流利的苏州话，可见她在语言这方面并没什么好的天赋。 清舒以为接下来的日子会跟以前一样很清闲。结果回去当差的第三天，她就被告知又要整理卷宗。 听到这话，清舒有些诧异：「管大人，我们礼部的卷宗不是已经都整理完了吗？」 管郎中笑着说道：「之前你整理的卷宗主要是祭祀司以及精膳司的，仪制清吏司的卷宗并没动。这次让你整理的，就是仪制清吏司的卷宗。」 「林大人，仪制清吏司的卷宗很多，加起来比主客司跟祭祀司的还要多。」 清舒有些纳闷地问道：「管大人，为何之前那些卷宗不要整理，现在却一股脑地都都要整理呢？」 管郎中也没瞒着她，小声说道：：「前两天太孙殿下调了三卷卷宗过去阅览。这三卷卷宗两卷是仪制清吏司，另外一卷是精膳司的。太孙看了以后，将去送卷宗的沈侍郎训斥了一顿。」 至于原因自然是精膳司的卷宗干净整洁看起来赏心悦目，而仪制清吏司的卷宗陈旧不说许多自己还不清楚读起来有些费劲。若三卷卷宗都一样，太孙自不会说什么。可有了清舒重新誊写的卷宗，对比鲜明。 第1117页 清舒问道：「重新整理卷宗没事，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又调个什么都不会的司务来协助我吧？我对仪制清吏司许多事情都不了解，上次整理那些卷宗就废了我许多功夫。这次要再这样，我没办法做的。」 管郎中笑着说道：「放心吧，这次仪制司会派专人协助你的。」 仪制司这次派了个副主事过来协助清舒，这副主事的很好说话。只要清舒派了林菲去请，他立即过来。 整理卷宗是很细緻的活，而清舒为了避免出错更是非常仔细。可这样一来，速度就很慢了。 三天整理了五卷卷宗，沈侍郎板着脸说道：「林典簿，你的速度太慢了，年前必须将所有的卷宗都整理完。」 清舒说道：「那沈大人再派两个人与我一起整理誊写，我一个人是做不完的。」 沈侍郎觉得清舒挑战了他的权威，说道：「我说了，你必须年前做完。」 清舒垂着头说道：「沈大人，这一个月我就是不吃不睡我也做不完。」 这次仪制司搬来一百多卷的卷宗，想一个半月内完成根本不可能。 沈侍郎见她软硬不吃，气得虎子都翘起来了。 林菲说道：「姑娘，你这样顶撞他，他会不会给你小鞋穿啊？」 「本来就是他强人所难。我要照着他说的做，我的手得废掉。」 沈侍郎逼迫她年前誊写完，分明是强人所难。若是这次妥协，下次还会寻事刁难她。 将来去了刑部不知道会如何，但在礼部有长公主撑腰她可不惧沈侍郎。 回到家里，符景烯知道这事后说道：「你做得很对，不管做什么事都要量力而为。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不要勉强自己。」 清舒靠着他说道：「抄写了一天，我的手好疼。」 「我给你揉一揉。」 第938章 腊月（1） 人一忙，就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这不，转眼就到了腊月底。 腊月二十六主客司开始放假，一直放到元宵。不过放假这日，管郎中特意与清舒说道：「林典簿，原本是想给你多放些假的。只是侍郎大人催得急，所以元宵后你就得过来。不过只要你将卷宗整理完，到时候在给你放大假。」 清舒笑着说道：「管大人，你放心，我没问题的。」 回到家里，清舒也没什么事就进书房了。这些天一直在誊写卷宗，手特别酸，所以回到家她就不练字了。不过年底铺子都要盘帐，因为一直在忙她都没时间核帐。 原本以为至少要两天才能看完这些帐，结果符景烯知道后帮着她一起弄，不到一天就弄好了。 符景烯看着清舒，眯着眼睛笑着邀功：「是不是要奖励下啊？」 清舒亲了他一口，以示奖励。 就在这个时候，双瑞在外说道：「老爷，东宫来人说请你去一趟。」 符景烯立即站起来，朝着清舒说道：「我可能赶不回来吃晚饭了，你自个先吃。」 清舒忙给他取了斗篷给他披上，柔声说道：「路上要注意安全啊！」 「放心，我会慢慢骑的。」 吃晚饭的时候，看着桌子上的四菜一汤清舒叫了林菲与春桃一起吃。倒不是怕浪费，而是感觉一个人吃饭没味。 吃过晚饭见外面没风，清舒带着林菲在花园里散步。因为天气冷园子之前又没好好规划，以致现在寒冬时节光秃秃的一片。 林菲问道：「姑娘，你说太孙殿下这个时候找老爷会是什么事？」 府里的人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如今从上到下都改口叫老爷跟太太了。就连林菲，也从没叫错过。 清舒摇头说道：「不知道，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东宫的事她不会主动去问符景烯的。能说的不用开口问景烯都会告诉她的，不能讲的问了景烯也不会告诉她。 林菲也是随口一问，并不是真的很在意这事：「姑娘，采梦的婚事还没定下来，总将她关起来也不是个事啊！」 采梦的婚事没定下来她就不踏实，就希望她能嫁个好人家以后过上安心的日子。 清舒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下说道：「姨婆知道这事后与外婆说，让我将采梦送回祁家去由她来安排。」 林菲大惊：「姑娘，你答应了？」 清舒点头道：「我答应了。采梦是我的贴身丫鬟，这种情况她不适合外嫁的。不然她心怀怨念到时候被有心人利用，我会很被动的。」 林菲心头一颤，问道：「姑娘，那祁老夫人想要怎么处置采梦？」 清舒笑了下说道：「姨婆是准备将她嫁给祁府的下人。你放心，姨婆已经答应了会给她找个老实忠厚的夫婿。」 说起来这事确实是她的疏忽。采梦是她的贴身丫鬟，虽有许多事瞒着她，但终究有些事是瞒不住的。比如她跟符景烯很早就相识还私底下见过许多次，这些要被宣扬出去那她的名声就得被毁了。而捏着身契，哪怕采梦心有不满也有所顾忌。 林菲嘆了一口气说道：「希望她能早日想明白了。」 她也不知道采梦为何会起这个心思。姑娘早就说过，以后会给她们找个好人家的。 其实若只是心里爱慕老爷，那还能理解。毕竟老爷才华洋溢长得也出众，性子温柔体贴。可你喜欢偷偷藏在心里别让人看出来啊，结果她不仅没藏着还主动凑上去。也是怕她做出不可挽回的错事，这才告的密。 第1118页 也是因为是她告密，所以林菲心里有些内疚。就希望采梦能找着一个好的归宿。 清舒说道：「采梦已经送去祁家了，已经不要再我面前提她了。」 若只是爱慕景烯也就罢了，她会着恼却不会愤怒。可她竟然做那样的梦，这就让她很噁心了。 回去以后，清舒取出兰瑾送来的那本字帖细细观摩。 亥时初符景烯还没回来，清舒沐浴后上了床。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清舒有些无奈地摇头，习惯还真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以前一个人睡得香甜，可这才多久就习惯了符景烯在一旁。 迷煳之间清舒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含煳地问道：「回来了。」 符景烯有些歉意地问道：「对不起，吵醒你了。」 清舒眼睛都没睁开，钻进他怀里说道：「没有，很晚了睡吧！」 符景烯搂着清舒顿觉所有的疲惫一扫而光了，笑着亲了下她的额头说道：「好，我们睡觉。」 天亮了清舒想起床，可腰上放着一只大手，压得她没法起来。。 清舒想将这只大手挪开，刚一动符景烯却将她搂得越发紧了：「天还早，再睡会。」 「我要起来练功。」 符景烯含煳说道：「今天不要去衙门，等吃过早饭我陪你练。」 见清舒执意要起来，符景烯咬了她一口说道：「既这么有劲，那咱们做些有意义的事。」 结果，睡到巳时二刻清舒还没起来。 封小瑜过来的时候，听到清舒还没起都惊呆了：「这都快吃午饭了她竟还没起，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林菲笑着说道：「县主你稍等，我这就去叫醒太太。」 这个称唿，让封小瑜一时没回过神来：「太太，什么太太？」 林菲笑着解释道：「一个月前姑娘让我们都改了口，称唿她跟老爷为太太老爷。」 封小瑜笑了起来，摇头说道：「也不怕将自己叫老了。」 清舒起床以后，封小瑜一眼就看见她脖子上的红痕偷笑：「哦，我还纳闷你今日为何这么晚还没起，原来如此。」 洗漱完，清舒才与她说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封小瑜冷哼了一声说道：「他去接我就回来，那也太没面子了。」 「哦，谁得了一支蝶恋花的金簪就原谅了关振起了？」 封小瑜乐呵呵地说道：「早知道就不写信告诉你了，现在来拆我的台。」 清舒摇摇头笑着道：「你见好就收别闹得太过了。不然，你婆婆对你意见更大了。」 封小瑜这才解释道：「其实那次我是准备跟振起回来的，只是我祖父生病了。他向来疼我，我哪能丢下他自己跑回来呢！」 清舒闻言关切地问道：「那国公爷现在好了没有？」 封小瑜摇摇头说道：「已经好了。咳，我祖父是真老了。想我小的时候，他生病都不吃药的，可现在一个风寒吃了半个多月药才好。」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中闪现过忧虑。祖父祖母年岁越来越大，身体也越发不好，这让她很担心。 对此，清舒也嘆了一声：「不仅你祖父，上了年岁的都这样。我外婆一生病就得好些天才能好，我现在最怕的就是她生病了。」 第939章 腊月（2） 两人难得见面，清舒也不愿一直讲这些让人伤感的事：「关振起现在对你好不好？」 封小瑜嘴角上扬，但嘴上还是说道：「也就那样了。」 清舒看她这样，笑着道：「他对你好别觉得理所当然，也得要同等地付出。」 「我对他也很好啊！他那两件大氅跟斗篷都是两年前的，里面都有些磨损了府里也不给做新的，还是我让人给他做过。」 说到这里，她特别不满地说道：「侯府又不是没钱，竟连大毛衣裳都不给做新的，也不知道我那大嫂是怎么管家的。」 清舒笑着说道：「你这话就不对了，关振起自己不去说你大嫂又哪会知道他的冬衣磨损了。再者侯府真正的当家人是你婆婆，世子夫人只是协助她料理庶务。」 「还有，为什么男人都想早些娶了媳妇回家，因为有了媳妇吃穿用度都有人操持这日子舒坦啊！」 「这么说，符景烯现在日子舒坦了？」 清舒轻笑道：「你问的这事废话，我都感觉他胖了不少想着要督促他多练功了。」 她不仅要自己保持要苗条的身段，也不想让符景烯发福。现在这样看着心情都能好，胖了就不好看了。 封小瑜闻言说道：「昨日我到家，我婆婆话里话外说振起瘦了很多。他是去了避暑山庄，可也就去了两次，跑这两趟何至于就瘦了呢！还不是在侯府没吃好睡好！」 清舒笑着道：「你婆婆也是心疼关振起，这也能理解。还有小瑜，这次的事关振起是有不对，但你的脾气也要改一改。不然，你们夫妻以后还有的吵了。」 封小瑜没辩驳，坦然承认自己是有错：「我知道，这次我祖母也骂了我，还与我说了许多。你放心，我以后会尽量控制住脾气有事跟他好好说。」 「这就好。」 两人正聊着，林菲说道：「姑娘，饭菜好了可以吃了。」 吃饭的时候，封小瑜故意揶揄道：「看来以后我以后不能在你这吃饭了，我这一来还让你们小两口分开吃。」 第1119页 清舒笑着道：「他不在家。长孙殿下召见他，你来之前正好出去。」 普通官员已经放假，但那些高官却还没放假。至于太孙殿下，如今协助皇帝处理朝政更没假期可言了。 封小瑜夹了块鱼肉吃，吃完后笑道：「符景烯得太孙殿下青眼，将来他定能平步青云了。说不准以后啊，我还要沾你的光呢！」 清舒抿嘴笑道：「那正好，正好把欠你的恩情都还了。」 「你跟我说恩情太见外了。不过清舒你知道太孙殿下为何对符景烯另眼相看吗？」 清舒摇摇头道：「不知道，你知道？」 「我还真知道。」 然后她一副想知道，你来求我啊的表情。清舒才不求她，只是夹了一块红烧肉到自个碗里后说道：「尝一尝，看看阿蛮的手艺有没有长进？」 「你啊，真是太无趣了。」 吃完这块红烧肉，封小瑜就说道：「太孙殿下对符景烯另眼相看是因为他武功好。太孙殿下自幼在龙虎山长大，而山上的道士都是会武功的，所以他对会功夫的人特别有好感。」 清舒听了都无力吐槽：「谁跟你说的，这个你相信？」 封小瑜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嘿嘿，我也不信，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就当个乐子开听呗！」 给了她一个白眼后，清舒问道：「你想去文华堂当差这事长公主怎么回復的？」 「我祖母同意了，说让我可以担任新生的礼仪课。」封小瑜乐呵呵地说道：「教其他我肯定不行，但规矩礼仪可是我擅长的。而且课程不多一天就两节课，轻松得很。」 「这事可有跟关振起说？ 封小瑜点头道：「有跟他说，他也很贊同。不过他与我说，暂时不要将这事跟我公婆他们说。」 清舒有些奇怪地问道：「为何？难道你公婆不会答应。」 「嗯，他说公公婆婆肯定不会答应的。这眼见就要过年不想为这事闹得不愉快，等过完年他就去与我公婆谈。」 「去文华堂当差是好事啊，为什么他们不同意？」 封小瑜撇撇嘴说道：「肯定是觉得我要去了文华堂，就不能很好地照顾振起了。另外我婆婆一直都希望我尽快怀孕生子，有了孩子重心自然要放在孩子身上了。」 「不过她们越是如此，我越要去文华堂当差。不然整日关在侯府，跟坐牢似的。」 对喜欢玩闹的封小瑜来说，整日关在深宅内院确实是一种折磨。 封小瑜又道：「以前啊，我婆婆说会将我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我当时竟还信了。现在回想起来，啧啧，我真是傻啊!」 清舒莞尔，说道：「我早就说过这话听听就好，你偏就信了，能怪谁？怪你自己好哄呗。」 吃过饭，封小瑜就回去了。 这日一直到傍晚符景烯都还没回来，清舒只能自个吃饭了。然后跑去书房看字帖，可惜这回她看不进去。 清舒与林菲说道：「随我走走吧！」 外面寒风凛冽，清舒也没去园子里吹风就带着林菲在抄手走廊里踱步了：「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大过年的还这般忙。」 林菲说道：「估计不是小事。」 清舒好笑道：「若是小事那肯定留着年后再处理了，就是不知道是哪出事了？」 思索了下，清舒觉得不是是天灾就是沿海一带出事了。原因很简单，辽东跟西北此时都冰天雪地的闹不出什么大事来。 还真如清舒所猜测的那般，是雷州出事了。 符景烯晚上回来，清舒问起他说道：「有一群倭寇趁夜摸到雷州城抢掠了十多家富户，杀了一百多个人。这事上头压着，得年后才会传出来。」 「那些贼寇抓着了呢？」 符景烯沉声说道：「一个贼寇都没抓着都跑了，也不知道当地官府做什么吃的？」 「水兵干什么吃的？」 说起水兵，符景烯脸色越发差了：「这些个酒囊饭袋就知道敲诈勒索商户，面对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倭寇都成缩头乌龟了。」 清舒有些狐疑：「不是说朝廷的水兵很厉害吗？听你这话怎么成了一群乌合之众。」 「宣宗时期是很厉害，还打到外面去了。可这些年沿海一带太平无事，那些水兵就懈怠了。加上几年前换的那位总兵一心捞钱根本不管军务，战斗力直线下降。」 「朝廷如何处置这事？」 符景烯摇头说道：「皇上按下摺子不发准备等年后处置。」 清舒无奈嘆气。 第940章 又一年（1） 好不容易放晴了一天，又开始下雪了。因为已经说好了去裕德巷那边过年，确定符景烯不用再去东宫，夫妻两人吃过早饭休息了下就带着礼物过去了。 走了一小段路，清舒掀开车帘看着外面雪花飘飘不由说道：「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一年又过去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之前没成亲时我是巴不得时间快点过，这样就能早些娶你回家。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日子真的太难熬了。」 清舒将他环绕在腰间的手推开：「我觉得日子过得很快呢！」 两人一到家口门房老贺头就赶紧上前行礼：「大姑爷、姑娘。」 这称唿不由让清舒侧目：「经业来了？」 老贺头笑着说道：「是啊！二姑爷也来了，他比你们早一小会是来送年礼了。现在应该正在里面陪老夫人说话呢！」 第1120页 一边说，一边搬东西。 到了主院，清舒正准备掀帘子走进去就听到顾老夫人说让谭经业留在家里过年。 谭经业笑着说道：「已经跟我叔叔说好了，今年在他家里过年。」 还没成亲哪好意思到顾家过年，不过等成亲了他到时候就能来顾家过年的。在叔叔家总感觉自己像个外人，可在顾家仿若回到自个的家一样。不，比自家的家还舒服。 顾老夫人看到两人进屋，笑着站起来说道：「怎么现在才回来？」 「景烯这两日有事，今日才得闲。」 说完，清舒将顾老夫人扶着坐下关切地问道：「外婆，我送回来的枇杷膏你可有日日吃？」 前几日她回来看望顾老夫人时，见她偶有咳嗽，随后她就去秦老太医那儿求了一盒琵琶膏给她吃。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吃了，你送来我就吃上了。你还别说，真是好东西，我吃了三天就不咳了。正巧你姨婆那两日也咳，我就将剩下的都给她了。」 「可惜秦太医那儿也只剩两盒，他留了一盒自己吃。不过等明年他再熬，到时候我多求两盒来。」 清舒见谭经业正襟危坐的，笑着说道：「经业，你学业上可有碰到难题，若有正好可以问下你姐夫。」 谭经业当然有许多问题了，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见清舒主动提起，他不好意思地问道：「姐夫，不知道方不方便？」 符景烯笑着说道：「咱们去找敬泽，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一起问！」 两人出去以后，顾老夫人握着清舒的手关切地问道：「肚子还没有动静吗？」 清舒有些囧，见面就问这个问题。好在她并不担心子嗣，不然非得跟封小瑜一样暴躁了：「外婆，上次我请了秦老太医给我们把过脉，秦老太医我跟景烯身体没问题。」 顾老夫人见她不慌不忙的，不由说道：「你看斓曦嫁过去一个多月就怀上了，你还是得加把劲啊！」 清舒哭笑不得，说道：「外婆，这种事哪有可比性。有的人一成亲就怀上了，有的成亲三四年甚至更长时间才怀上。」 「呸呸呸……」 顾老夫人打了清舒两下：「你这丫头说话口无遮挡的。什么三四年，肯定很快就能怀上的。」 清舒笑着说道：「外婆，这种事急不来的，缘分到了就来了。外婆你也别担心，我跟景烯身体没问题很快就能怀上。」 孩子是缘分，等缘分到了他也就来了。 不过想着小瑜是夫家一直催生，她夫家没长辈结果外婆一直催，清舒觉得挺无奈的。 正说着话，安安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满怀欢喜地进屋，结果只看见清舒：「姐，怎么是你啊？」 清舒看着安安的穿着，故意说道：「想见经业是吧？已经走了。以后啊，要见就早些出来别磨磨蹭蹭的。」 安安恼得直跺脚，怎么会有这么呆的人呢？都没见着她怎么就走了，没她姐夫半点的机灵劲。 顾老夫人就抿着嘴笑，没说话。 安安噘着嘴道：「姐，我先回去将衣服换了，等会再跟你聊。」 她听到谭经业来了，特意换上新做的绣着玉兰花的玫瑰红窄袖褙子，下着满幅紫藤花襦裙，裙边还系了一条月牙白腰带。她还在腰带上繫着一块白莲玉佩。 这一身衣裳，将苗条的身段都勾勒出来了。鹅蛋脸，肌肤粉嫩，脸色白里透红。照着镜子自我感觉还不错，她才出来的。 顾老夫人见她转身要回去，不由笑了起来：「你姐哄你呢，经业没走，跟着你姐夫去敬泽那儿了！」 安安一听，抱走上前着清舒的胳膊摇晃着道：「姐，你竟哄我，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坏了啊！」 「坏吗？那我等会跟你姐夫说，让他以后不指点经业的学问了。」 安安知道她在说笑，乐呵呵地说道：「姐，你不是腊月二十六就放假了，怎么今天才过来啊？」 清舒将刚才的话重新说了一遍，然后问道：「怎么样，温习得可还好？」 安安笑嘻嘻地说道：「挺好的。」 顾老夫人说道：「多亏了傅先生。清舒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傅先生每日上午都给她上课，教了她不少的东西。」 安安连连点头：「是啊，姐，从傅先生那儿学到的东西让我受益匪浅。姐，幸亏你让傅先生住家里。有了她的指导我觉得明年的考试没问题。嗯，说不准能考进京都女学。」 「文华堂。」 安安顿时跨了脸，说道：「姐，我就是想考文华堂也不够资格啊！」 清舒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以文华堂作为目标。既你喜欢这一行，就给自己定个高目标，这样也有动力。」 安安苦着脸说道：「姐，你这目标也太高了，我达不到哇。」 顾老夫人笑骂道：「只能说你太没志气了。你看你姐考试从没跌过第三。你呢？连个第一都没考回来。」 安安一屁股坐到顾老夫人旁边，挽着她的胳膊说道：「外婆，姐姐不仅样貌过人还天资聪慧，我呢？长得平凡天分也一般，可这不能怪我啊，要怪啊就怪娘没将我生好。」 顾老夫人想起当初的事脸色一顿，不自然地转移了话题：「那么多年的事，还提它干啥。」 安安也是随口一说，并不是真的抱怨。 第1121页 第941章 又一年（2） 既提到顾娴，安安也顺势问道：「外婆，沈伯伯跟娘会不会来参加舅舅的婚礼？」 顾老夫人听到这话不由看向了清舒：「我也两年没见你娘了，清舒，让你娘来京城参加你舅舅的婚礼可好？」 清舒笑着说道：「我之前跟安安说过，这事你决定就好，不用问我。」 这话安安确实跟她说过，只是没得清舒亲口所说她还是不放心。顾老夫人很开心地说道：「我就说亲母女哪会记仇？」 清舒听到这话直接说道：「外婆，舅舅成亲我肯定没时间帮忙操持的，等成亲那日我跟景烯会过来喝喜酒的。」 顾娴要没来，她就回来住几天等喜事办完再回去。顾娴来了，就直接过来喝喜酒不在这住宿。 顾老夫人当下就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清舒，你娘她……」 清舒打断她的话，说道：「外婆，我今日起得早现在有些犯困，没什么事我回屋去休息了。」 顾老夫人嘆了一口气说道：「那你去吧！」 安安等清舒出去以后不由埋怨道：「外婆，都跟你说了不要再提什么亲母女不记仇这种话了。姐姐愿意让娘来京不是原谅了她而是知道你想她。外婆，你怎么就不听呢!「 说完，安安就追了出去。 顾老夫人很是难受地问了花妈妈：「难道真是我错了？」 花妈妈沉默了下说道：「老夫人，姑太太当年为了林家一直伤你的心，你不计较不代表大姑娘不介意。」 二姑娘性子比较软，时间长了说会软话可能不会计较。可大姑娘很刚强，决定的事一般不会改变。 「老夫人，说句不中听的话。你还是别让姑太太来参加婚礼了，要不然到时闹出什么岔子不仅姑娘跟姑爷要埋怨你，就是老爷跟即将进门的太太都要埋怨你了。」 她觉得现在日子挺好的。不仅清舒跟安安孝顺，顾霖对老夫人也孝顺贴心。即将进门的封姑娘瞧着也是个好相处的，可顾娴一来不用想也知道又得鸡飞狗跳了。 听到这话，顾老夫人眼眶一下就红了：「可是我已经有两年没见到她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到底怎么样？」 花妈妈说道：「老夫人你若是想她等婚礼后再让她来，哪怕你让她来住一段时间也无妨，不过你千万别再跟大姑娘说什么母女情分了。大姑娘现在，最听不得这话了。」 顾老夫人嘆了一口气说道：「算了，那等开春再让她来吧！」 安安追上清舒，拉着她的手说道：「姐，你别生气了，外婆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不过我跟娘这辈子是不可能和平共处的。所以，还是远着的好。」 安安嗯了一声道：「姐姐，我陪你去找傅先生吧！」 傅苒正在作画，画的是牡丹。 看到清舒走进来，她笑着说道：「来，评价下我这朵牡丹怎么样？」 清舒最擅画牡丹，都可以说是行家了：「着色太淡了，牡丹颜色重一些会更好些。」 傅苒蹙着眉头说道：「我觉得淡一些的好看。」 清舒也不跟她争辩，乐呵呵地说道：「老师你觉得怎么样好看就怎么画，不用考虑我的意见。」 每个人的喜好不一样，没有统一的标准。反正又不是拿出去卖自是以自己喜好为主。 将画笔放下，傅苒说道：「清舒，我想开一家卖字画的铺子，你觉得怎么样？」 清舒笑着说道：「那看老师是为兴趣还是为赚钱了。若为赚钱，除非卖名家字画否则没什么赚头。如果只为兴趣，搭着卖字画那无妨。」 安安笑着说道：「京城这房子那么贵，只房租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就为兴趣租个铺子，不大划算。」 「若是不能赚钱，那就算了。」 她还要供傅敬泽念书，而手头钱也不多。所以，暂时没这个余钱与闲情逸緻开铺子玩。 清舒与傅苒说了一件好消息：「我从牙侩那得知，金鱼胡同有个租户明年二月房子到期，已经确定他们不续租了。」 傅苒忙问道：「那宅子有多大？」 清舒笑着道：「一进的宅子，正适合你跟学弟住了。若是老师愿意，我们先交了定金，等那租户搬出去派人打扫下就可搬进去。」 傅苒很高兴，问道：「多少钱一个月？」 「每年的租金都不一样，所以这个暂时还没去确定。老师，我是倾向将这宅子买下。所以与牙侩说了请他帮着说和，看看能不能说通对方卖。若是不行，到时候再还价。」 傅苒问道：「那原先的租客一个月多少银子？」 听到月租金要二十五两银子，傅苒讶异：「怎么这么贵？」 「因为金鱼胡同住的大部分都是官宦人家家，治安极好。而且普通人想租得有人作保，不然有钱也不会租给你。」 傅苒有些犹豫。 清舒见状笑着说道：「老师，若是你觉得租金贵不想租，那你跟敬泽学弟先住我们那。我那宅子大还有好几个院落空着，等找到宅子你们再搬出去不迟。」 傅苒点头说道：「那先看看对方是否愿意卖？若愿意卖，贵一些我们也买了。若是不卖，就先住你那吧！」 安安插了一句话：「先生，你可以去女学任教啊！你要不想累就一天就上两节课，既能赚一笔束脩也能在女学交到几个朋友。」 第1122页 傅苒对去女学任教没兴趣：「我要去女学授课，那还不如直接招个学生教呢！」 见她不乐意，安安就没再说了。 中午吃饭男女是分开的，吃过饭后符景烯就回了院子。 清舒问道：「两人的学问怎么样，你觉得他们能考上白檀书院吗？」 「敬泽的学问还不错，考中的概率比较大。经业嘛，除非他再一次运气爆棚不然很难考中的。」符景烯直言不讳地说道：「就算运气好考中了，每次月考可能都是垫底的。所以，我觉得他去考七宝阁书院或者其他书院，去考白檀书院并不是明智之举。」 主要是谭经业的运气有些诡异，不然像其他人就由着他去考了。 「你跟他说了？」 符景烯摇头说道：「明日就过年了，何苦说这话让他添堵，所以准备等大年初二再与他说。不过我只是提建议，要不要去他自己决定。」 「这个当然，事关一辈子的事当然得他们自个拿主意。」 第942章 又一年（3） 大年三十全家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饭，热闹得不行。顾老夫人尤其开心，这可是她盼了数年才盼到的一家团圆。 吃过年夜饭，顾老夫人给众人发红包。 清舒见自己也有份，笑道：「外婆，我都嫁人了怎么还有压岁钱？」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嫁人了在我眼中也还是个孩子。外婆现在就盼着你们早日生个大胖小子，让我能享受含饴弄孙的乐趣。」 符景烯现在知道为何清舒想要早些怀孕生子了。回来住的这两天，都已经说了不下十次早些生孩子了，真是无时不再催生啊：「外婆你放心，我会继续努力争取明年让你得偿所愿。」 众人都笑了起来。 清舒羞红了脸，使劲捶了他一下道：「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啊？」 傅苒也凑趣道：「我也想早些抱徒孙呢！」 符景烯以玩笑的口吻说道：「老师，我跟清舒都要去衙门当差，要有孩子不知道能不能劳烦你帮我们带下呢！」 傅苒一愣。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说的什么胡话呢？要带，也是我帮你们带，哪能让傅先生帮你们带孩子。」 清舒忙解释道：「不是让老师帮我们带孩子。景烯是看老师将我教得这般好，所以也想让老师以后教导下我们的孩子。」 傅苒闻言笑了：「带孩子这个我没经验做不来，不过教导孩子读书习字这个是没问题的。」 清舒的孩子那也是自家的晚辈，累就累点吧！ 得了压岁钱又说了会话，大家就散了回屋歇息。不过顾霖没法歇，因为他要守夜。 夫妻两人回到房间，清舒就说道：「孩子都还没影呢，你说这个做什么？也不怕吓着老师。」 「我这次其实就是探个路，没想到老师这般爽快就同意。」符景烯笑着说道：「清舒，我是看得出来了，傅先生将你当女儿一般的疼。」 也是因为真心疼爱清舒，所以在她一开口就应下根本没去计较得失。跟顾娴比起来，傅苒倒更像清舒的亲娘。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老师是很疼我。当年我要去金陵求学，她怕我一人在金陵会被人欺负就跟我一起去，这一呆就是三年。」 符景烯搂着她笑道：「以后咱们好好孝顺她。」 清舒点了下头。 过完年，按照习俗要去各家拜年。京城这边的心思是大年初一要去岳家拜年的。清舒跟景烯就住在顾家这趟免了，不过邬家那趟是免不了的。所以两人决定了，上午去邬家，下午去祁家。 大过年的家家放鞭炮热闹得不行，可若是没注意很容易引起火灾。五城兵马司是负责京师火禁等事的衙门，逢年过节是最忙的时候，所以这次两人并没见到邬正啸。 清舒抱了下果哥儿，然后捏了下他肉嘟嘟的小脸：「这孩子刚生下来多漂亮，现在怎么胖成了一个球啊！」 果哥儿流了哈喇子。 祝斓曦以前一点脏东西都见不得，这会却是面不改色地拿了帕子温柔地给他擦嘴。 「咯咯咯咯……」 看着他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清舒不由说道：「也别给他吃太多了，适量就好，孩子太胖不是好事。」 祝斓曦无奈道：「不给吃他就哭，哭得声嘶力竭的。我倒还忍得住，可娘跟祖母听到了就搂着他心啊肝的叫个半天。我要是不喂，她们就说要找个乳娘来。」 说到这里，祝斓曦苦笑了一声：「为这事，正啸还跟娘与祖母吵了一架呢！可他又不经常在家，我是拗不过她们。不过我听说孩子长大会抽条，到时就好了。」 看她的样子，清舒问道：「担心以后了？」 斓曦点头道：「娘跟祖母实在是太宠溺孩子了，我怕果哥儿将来会被他们宠坏了。」 「放心，有三哥在呢！也就逢年过节忙，平日三哥可以管教孩子，再不行你可以送回去给你爹管教啊！」 祝斓曦赶紧摇头：「我爹也一样宠他。上次过来看我们果哥儿撒了一泡尿在他身上，不仅没生气还乐呵呵地说童子尿好，驱邪。」 说到这里，她自己都不由笑了起来。 「若如此，那只能送去给国公爷或者易安管教了。」 祝斓曦赶紧说道：「给公爹管教还行，给易安就算了。若是将果哥儿教得跟她一样天天闯祸，我还不得少活二十年。」 第1123页 易安当年的丰功伟绩，至今许多人还记忆犹新呢！ 「哈哈哈哈……」 清舒笑完后说道：「其实像易安也没什么不好的，她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行事颇有章法。不然为何打了那么多人结果却什么事都没有？邬家势大是一方面，最主要是她行事有分寸从没闹出过任命。」 被打得最厉害的那个，就在床上躺了半年。嗯，养好了以后瘸了一跳腿。不过那傢伙做了不少恶事，许多人见他成了瘸子都拍手称快。 祝斓曦还是摇头说道：「那也不要，我可不想像我婆婆似的整日上门给人道歉去。」 清舒莞尔：「我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不过因为你成亲一个多月就怀孕，导致我跟小瑜压力很大啊！」 「什么意思？」 清舒乐呵呵地说道：「小瑜的婆婆总说关振起年岁大，他同龄人的孩子都快要启蒙了他还膝下荒凉。我外婆也催，说要抱重孙子。我还好，反正不跟我外婆住一块。小瑜呢，被她婆婆弄得心情都不好了。」 祝斓曦有些无语：「他们成亲也才三个多月，这也太着急了些吧！」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主要的是关家人的都不大好相处。」 祝斓曦有些不明白了，问道：「关夫人性子很宽厚啊，临安侯世子夫人瞧着也是个和善的人。」 「也不是说关夫人不好就是恶婆婆，只是她太紧张子嗣了，然后还偏向小儿子了。所以造成了一些不必要的矛盾。」 知道缘由后，祝斓曦说道：「幸亏我嫁给了正啸没婆媳矛盾，要嫁到临安侯这样的人家我可应付不过来。」 「人多是非多，伯母知道你这性子所以当时压根就没考虑功勋人家。只是没想到阴错阳差，你还是嫁进了功勋之家。」 就在此时，外面的丫鬟说道：「三奶奶，三爷回来了。」 清舒跟进门的邬正啸打了个招唿就出去了。小两口肯定有不少话说，她就不留在屋里妨碍两人了。 第943章 拜年（1） 大年初二，清舒与符景烯去了英国公府拜年。不过，夫妻两人先去的长公主府拜见长公主。 到了公主府，莫琪亲自招待了两人「你们先在小花厅坐会，长公主正在与太孙殿下说话。」 长公主在皇室中不仅地位高辈分也高，所以长孙殿下来给她拜年也正常。 糕点茶水端上来后，莫琪说道「你们先喝杯茶，等公主跟殿下聊完我就回禀。」 留下了两个丫鬟服侍他们。 清舒喝了一口玫瑰茉莉花茶，笑着说道「景烯，你也尝尝，这花茶味道不错。」 符景烯喝了一口不由道「这跟家里的花茶是一个味道吧？」 清舒莞尔「这个比我家里的好喝多了，不仅闻起来香，喝完后嘴里也留有股清香。」 符景烯喝不出来。他并不喜欢喝花茶太甜腻了，平日里都是喝的碧螺春。花茶也就陪清舒的时候，偶尔会喝两口。 两人聊了会茶叶，莫琪就进来说道「符翰林、清舒，长公主已经跟殿下谈完话了，你们随我去见长公主吧！」 走出小花厅，清舒看到一个年轻男子从屋里出来。就见他穿着一身杏黄色绣着五爪金龙的蟒袍，长身玉立，温润俊美。 都不用符景烯介绍了，只看他的一副清舒就知道身份了。她忙与符景烯一起躬身道「见过太孙殿下。」 太孙看向清舒，轻声说道「抬起头给我看看。」 他说话的声音与人一样，温温润润，听着特别的书法。 清舒抬起头，正巧就对上了太孙那双如墨玉般的双眼，吓得她赶紧低下了头。 太孙见状嘴角上扬，说道「你连沈侍郎都敢怼，我还以为是个胆大的，没想到这般胆小。」 符景烯忙说道「殿下，内子胆小如鼠，禁不起你这般吓的。」 太孙哈哈直笑「都说你宠妻如命，看来传闻非虚。」 他哪能看不出清舒并不是真的怕他，只是怕她行为逾越惹来责骂这才先示弱的。 「你们进去见姑祖母吧！」太孙殿下看向符景烯说道「给你放五天假，初六如常来东宫。」 符景烯点头道「是，殿下。」 院子内的这个插曲，自然瞒不过长公主的眼睛。不过她也就一笑而过，并没多管。 两人进来以后，长公主说了与太孙一样的话「你们抬起头来，也让本宫好好看看。」 清舒有些囧，怎么一个个都要自己抬头啊！有啥好看的，特别是长公主见了都不知道多事回了。 心里腹诽，可不敢违逆长公主的意。 男的俊朗女的靓丽，站在一起仿若一对玉人让人赏心悦目。 长公主佛了下手「很般配，坐吧！」 清舒没坐，而是躬身说道「长公主，属下有件事想求您。」 「说！」 清舒将自己想调去刑部的事说了「在礼部一年多，唯一干过的差事就是整理卷宗。而这也是因为我字写得好，平日里总希望我休假，面上是体贴实际上是想孤立我想将我边缘化。」 这些情况长公主早就知道了，她稳道「可是去了刑部，你一样会被孤立排挤。在礼部，有我护着没人敢对你不敬，可去了刑部你肯定还要面对诸多的刁难。」 清舒摇头说道「我不怕。」 第1124页 「刑部主管刑罚政令，而刑罚最是复杂难定。看几本书询问过几个捕头，并不能就成为破案高手让人刮目相看。」 清舒摇摇头说道「我没想过让谁刮目相看，我就想做一些实事。哪怕将来帮一个人伸冤，我也觉得值得。」 「若是永远没有机会接触到破案呢？」 清舒说道「那我也不后悔。」 长公主看向符景烯，问道「你呢？你也同意她去刑部？」 「她既想去，我自然支持。」符景烯说道「等在翰林呆满三年，我也会想办法调去刑部。」 长公主深深地看了一眼符景烯，然后与清舒说道「既你想去刑部我会如你所愿，只希望你去了后不要后悔，也别轻易放弃。」 「多谢长公主。」 小两口出去以后，长公主与莫琪说道「你觉得符景烯怎么样？」 莫琪有些感慨地说道「若是世上的男人都像他这般包容疼爱妻子，也不会有那么的事了。」 长公主轻笑道「那这些年下来，你见过几个能如符景烯这般宠妻的？想来，一个巴掌都数不过来。」 她也是头次见过这般宠爱妻子的。不得不说，清舒还是很有福气的。 夫妻两人走到半道，碰到来给长公主拜年的八皇子。 说起来八皇子也是个神奇的人。早前定下玉贵妃的娘家侄女，萧氏暴毙数年后又定了兵部左侍郎的女儿。结果这姑娘在成亲前不就生了一场病，没多久就病故了。以致京城现在都说他克妻，大家都不敢将女儿许给他了。 回去的路上，清舒小声地与符景烯说道「之前萧氏与人有私情被人发现然后暴毙身亡，后来徐家的姑娘定亲后又突染疾病意外去世。我听小瑜说，那萧氏在第一次见到淳王时就心生爱慕，然后去求了玉贵妃赐婚。还有那徐姑娘，身体一向健朗却突染急病去逝。我怎么听着，都觉得有些怪异呢！」 符景烯笑着道「你想说什么？」 清舒压低声音说道「你说会不会是他不想去藩地，为了留在京城故意将婚期推迟的。」 没娶妻不说皇上，朝臣也不好让他去封地的。 符景烯笑了下道「若是为了留在京城连害两条命，这手段太粗暴简单而且容易引起人的怀疑。」 见清舒看向他，符景烯说道「你说这事太诡异，我也认同。不过我不觉得是淳王下的手，我更相信是哪个爱慕淳王的女子做的。」 这也有可能。她当初不过意外跟淳王碰过两次面，就被人传闲话。 「当然，你的猜测也有可能。他故意用这么粗暴的手法对付那两个女子，这样大家就不会觉得他是兇手了。」 清舒说道「所以还是要注意。有句话说得好，不会叫的狗才咬人。」 长孙殿下看着安全，其实危机四伏。而她们跟长孙殿下绑在了一起，他要有个闪失夫妻两人也要跟着遭殃。 主要是八皇子到现在还滞留在京城，不然她也不会有次怀疑。 符景烯搂着她笑道「你放心，太孙殿下派人盯着他呢！真有逾越的地方，我们很快就能发现。」 哪怕八皇子一直只专情于书画跟山水，但太孙也一样派人盯着。不是长孙殿下疑心太重，而是那个位置太诱人，他一个疏忽可能就会没了命。 第944章 拜年（2） 因为也有朋友到家里来拜访，所以这日吃过晚饭清舒就与顾老夫人说道：「外婆，我跟景烯明日要回金鱼胡同。」 顾老夫人很捨不得，拉着清舒的手说道：「清舒、景烯，你们以后有时间就回来住啊！」 符景烯笑着说道：「外婆，等舅舅成亲后你若是想我们了，可以搬来金鱼胡同与我们一起住啊！」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我才不搬去跟你们住。你们整日忙得人影都见不到，留在家里还有安安陪我。」 安安闻言立即说道：「外婆，等我考中了就要去女学任教，不能天天呆在家里。」 「那也有月华在家里陪我呢！」说到这里，顾老夫人看向难得在家的顾霖：「你媳妇到时候不会也要去外面找事做吧？」 清舒抢在顾霖之前说道：「外婆，等舅母进门后你诸事别管，只好好享福。要闲得无聊可以去找姨婆或者宗老夫人她们说说话聊聊天。」 顾老夫人性子很软，只是年岁大了喜欢管闲事。等儿媳妇进门她也事事都要管，婆媳关系肯定会紧张的。 见她打岔，顾老夫人没好气地说道：「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赶紧给我生个大胖曾孙。这样，外婆也不会无聊了。」 说了小半天话，眼见顾老夫人打起了哈欠众人都出来了。到了外面，清舒与顾霖说道：「舅舅，等舅母过门后，就让舅母主持中馈。平日家里的事，你也跟舅母商量着来。至于外婆合理的要求都满足她，不合理的千万别怕她生气就答应了。」 顾霖笑着说道：「清舒，这个你不用操心。还有娘很喜欢月华，我相信她们会相处得很好。」 清舒见状，摇头说道：「舅舅，你记住我的话就好了。合理要求就答应，不合理的要坚决拒绝。」 见她说得这般郑重其事，顾霖点头应下。 两人回到屋里，符景烯笑着说道：「封姑娘是个聪明的，她会跟外婆和睦相处的。」 「其他的我是不担心，就是我娘的问题上我外婆没立场。」清舒说道：「外婆想开春后让娘来住一段时间，谁知道她到时候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呢！所以，我还是先跟舅舅做个报备，省得他什么都听外婆的。」 第1125页 「岳母开春后要来京城？」 清舒点点头道：「外婆一直都很挂念她，她都那么大年岁了我也不能太自私了。不过她若来了，我就不过去了。」 符景烯点点头说道：「既合不来，那就少见面了。」 「舅舅是收养的，以她的性子怕不会将舅舅跟舅母放在眼里。我就怕她一来，借用外婆的手会搅和得舅舅跟舅母不得安宁。」 她并不是怕顾霖跟封月华吃亏，而是担心因为她让两人关系恶劣。 符景烯说道：「这种事你担心也没用。而且我相信外婆也会有分寸的，毕竟她还要靠顾霖养老呢！」 人又顾忌，行事也就不会肆无忌惮。顾娴之所以那般对清舒，不过是觉得是亲生女儿不管怎么做都无妨了。 「所以我才特意叮嘱舅舅啊！若是舅舅态度强硬，我外婆自不会过分。可若是舅舅什么都顺着她，那就说不准了。」 拍了下她的后背，符景烯说道：「你也不用担心，还有姨婆跟安安呢！她们不会让外婆做煳涂事的。」 想到祁老夫人，她点头说道：「等她来京，我得去求求姨婆。她谁都不怕，就怕姨婆。」 也是这日上午，郑戴铭就带着妻儿来他家拜年了。 看到他们，清舒一脸歉意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原本该我跟景烯先上门拜访的。」 许氏笑着说道：「弟妹说这话就太客气。我今日将孩子们都呆来了，你也别嫌我拖家带口的来就好。」 「怎么会，欢迎都来不及呢！平日里家里冷冷清清，你们这一来就热闹了。」 将人迎进门后，许氏就与四个孩子说道：「来，快叫人。」 四个孩子异口同声地说道：「符叔、婶婶。」 郑家大郎今年十岁了，最小的晶晶是四岁。四个孩子三个男孩子都长得都很好，唯独晶晶有些瘦，气色也不是很好。 清舒给了四个孩子每人一个绣着牡丹花的荷包做见面礼。随后，符景烯带着郑戴铭与三个孩子去了前院。 清舒拉着晶晶到身边，拿了一块还冒着热气的水晶糕给她吃。 爱怜地摸着她的头，清舒问道：「嫂子，晶晶怎么了这般瘦啊？」 许氏苦笑道：「她身体原本就有些弱，京城这边又特别冷。从去年入冬到现在感冒了四次，一感冒就没胃口不愿吃东西。」 「弟妹，这次来我是有事相求的。」 清舒笑着道：「嫂子有话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不会推辞。」 「听我夫君说你小时候身体也不好，后来学了一套拳法日日练习身体这才好转。弟妹，不知道能不能让我家晶晶也学下这套拳法呢？」 说完，许氏又道：「弟妹，若是这拳法不能外传那就算了。」 「当日我师父传我这拳法时，确实有说过不能教外人。」 见许氏有些失望，她说道：「我贴身女侍也会拳法，她这套拳法学会了也能强身健体。嫂子，这套拳不难学，但要想达到强身健体的得日日坚持练。要是间断了，就起不了作用。」 许氏大喜说道：「等她学会了，我就日日督促她练。我也不求她将来大富大贵，只希望身体健康平安长大。」 晶晶脆生生地问道：「婶婶，是不是我学了这套拳以后不会再生病，不用在吃苦苦的药了？」 「是这样的。不过你得坚持，不然还是要吃苦苦的药。」 晶晶握着小拳头坚定地说道：「婶婶，我会坚持的。」 清舒看向许氏说道：「前面的一个月会特别难熬，不过只要挺过去身体就会变好。我习武一年后基本没生过病，到京城这些年我也只生过两次病。」 这话，仿若给了许氏一颗定心丸。同时也让她下定决心一定要监督女儿日日打拳，让她身体好起来。 第945章 隐瞒怀孕（1） 从初三开始符景烯的朋友同僚就陆续上门拜访，家里也是热闹得不行。 其中周培叶也带了他妻儿过来。周太太长得很美，身上还有一股江南女子的婉约柔美。而她们的女儿妞妞继承两人的优点，五官精緻性子活泼可爱，清舒一见就喜欢上了。 周培叶一家人也就过来拜访下并没留下吃午饭，呆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走了。 将人送走，一直到马车都不见踪影了清舒还远远地眺望着。 符景烯牵着她的手问道：「你若喜欢周太太，改日邀她来家做客。」 清舒摇摇头道：「我就是觉得妞妞很可爱。周太太性子有些冷我跟她说不来，请她们来做客就算了。」 虽然全程周太太温和有礼，但她能感觉到对方并不喜欢她。不过她又不是银子，没指望所有人都喜欢。再者，银子还有人不喜欢觉得是粪土呢！ 符景烯闻言立即说道：「既跟她说不到一块，那以后就不要跟她走动了。」 对方不喜欢她，她自也不会上赶着。清舒嗯了一声笑道：「可别因为我影响了你跟周翰林的关系。」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你放心吧！郑大嫂跟周培叶的媳妇关系也不好，他们两人也没受影响走得挺近的。」 周培叶有些清高不过品性很好还是可以结交，不过是否深交还得再观察下。 正月初六符景烯就去了东宫上差。 清舒没事就去看看书练练字，日子过得怡然自得。 第1126页 这日她正在与林菲说话，就听到下面婆子说封小瑜来了。 清舒看到她红光满面的，笑着说道：「这是捡到银子了，这般的高兴。」 「比捡到银子还高兴呢！」 清舒见她一脸有话要说的模样，朝着林菲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等林菲跟春桃都下去，清舒笑问道：「现在可以说什么喜事了。」 封小瑜压低声音说道：「我觉得我可能怀孕了。」 「什么？」 封小瑜笑眯眯地说道：「我小日七天都没来了，我觉得我可能怀孕了。」 清舒横了她一眼，说道：「什么叫你觉得可能怀孕了。怀没怀孕请大夫诊下脉不就知道了，你要怕再闹乌龙可以回娘家再请个大夫把把脉啊！」 「不要，要请了大夫把脉大家都知道我怀孕了。」 清舒有些弄迷煳了，问道：「难不成你怀孕还不想让人知道了？」 「暂时不想让人知道，就是我娘也不准备告诉，不然我肯定去不成文华堂了。」 就关夫人跟严氏两人的性子，知道她怀孕肯定不会让她去文华堂任教了。 清舒摇头说道：「你这想瞒也瞒不住啊！真怀上了，一旦有害喜的症状就会被发现。」 封小瑜说道：「等孕吐的时候再说。反正现在打死不说，我可不想这一年都被关在内宅不能出门。」 去年被关了一个多月她都受不了，更别说关一年了。 清舒没好气地说道：「打死不说那你干嘛告诉我？到时候你娘知道我早知情却不告诉她，连我都要埋怨上了。」 「笨，到时候你也说自个不知道啊！」 说完，封小瑜摸了下平坦的肚子说道：「没怀担心怀不上，这怀了也烦。」 「瞒着你婆婆跟娘也就算了，不会连关振起也打算瞒吧？」 封小瑜说道：「当然要瞒着了。告诉他等于我娘跟婆婆都知道了，反正我也没诊脉到时候就以没经验为由煳弄过去。」 「你煳弄得了谁啊？辛嬷嬷怕是早有怀疑了，还有木琴她们也不傻。」 封小瑜说道：「木琴她们又没嫁人哪知道这个，嬷嬷是有所察觉。不过我已经警告她不准告诉我娘，不然我就不要她伺候了。」 「这个有用？」 封小瑜扬起嘴角说道：「只是威胁当然没有用了。不过我与嬷嬷说了要是一直被关在后宅我会跟之前一样会烦躁不安，我不好孩子肯定也不好的。」 之前的事让辛嬷嬷心有余悸，所以哪怕不贊同她这么做辛嬷嬷也只能无奈答应了。孩子固然重要，但封小瑜对她来说更重要。 清舒哭笑不得：「你还没找大夫呢，怎么就确定一定怀上了？万一又是乌龙呢！」 封小瑜摸着平平的肚子说道：「不会，我有感觉这次一定是怀上了。」 「清舒，十个月后我就要做娘了，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很神奇。」 清舒故意说道：「只是觉得神奇没感到害怕？我可是听说生孩子很痛。」 封小瑜撇撇嘴：「痛也要生啊，谁让我不会投胎投成了个女儿身呢！」 「我还以为你会说痛就不生了。」 封小瑜苦着脸说道：「这女子嫁了人自然要生孩子了，不然夫家哪容得下，再者没孩子老了也没人奉养晚景会很凄凉的。」 「我觉得这么大的事还是要说，不然大家会觉得你很任性的。还有，得请个大夫给诊下脉这样才能确认是否怀孕了。」 封小瑜不愿意：「我要请了大夫给诊脉，诊出怀孕了到时候还怎么推说不知情呢！」 劝了好一会，见她态度坚决清舒也就不再劝了。 不过到晚上，清舒还是与符景烯说了这件事：「我总觉得这样不大稳妥，你说我要不要告诉封伯母啊？」 「你在顾忌什么？」 清舒说道：「要告诉伯母，以她的性子肯定是要小瑜留在家里好好安胎了。小瑜受不得约束，关她一年真会关出毛病出来的。可若是不告诉，我又担心会出事。」 符景烯说道：「能出什么事？她又不是三岁孩子，而且身边的人也会看着她的。这事啊，你就当不知道。」 清舒犹豫了下说道：「你说我要不要将这事告诉长公主？长公主比较开明，知道也不会强迫她在家养胎的。」 符景烯点头道：「你若是不放心，那就告诉长公主。」 第二日清舒去了一趟公主府，不过长公主进宫不在府里，莫琪倒是在府里没跟着进宫去。 想着莫琪是长公主最信任的人清舒就将这事跟她说了，请她转告给长公主。 第946章 隐瞒怀孕（2） 天快黑时长公主才回府，看着她一脸疲惫莫琪立即上前给她按摩。 过来一会，长公主眯着眼睛问道：「国公爷今日怎么样？」 莫琪笑着说道：「公主放心，国公爷今日晚饭吃了一碗粳米粥跟一笼蟹黄包，吃完后还贊厨子的手艺有长进了。」 「胃口好就好。」 长公主说道：「等出完元宵，我再陪他去温泉庄子上住一段时间。」 泡温泉对他们两人的身体都大有好处。也是因为事情比较多脱不开身，不然她都不愿回京了。 莫琪嗯了一声说道：「长公主，今日林清舒过来了。」 长公主眼睛多没睁开，只是淡淡问道：「她过来做什么，难不成碰到什么难事？」 第1127页 莫琪摇头道：「不是，她是为县主的事而来的。公主，林姑娘说县主可能怀有身孕，可县主怕被临安侯夫人跟世子夫人禁锢在后宅不愿说出来。林姑娘说不通县主，无奈之下只能来告知你了。」 「这孩子太胡闹了。真有身孕瞒着大家做什么？至于说怕被她们禁锢在后宅，直接与我说不就好了。」 莫琪笑着说道：「县主也是看你天天忙，不想你再为她操心。」 长公主生了三个儿子，除了长子她管得比较严厉以外，次子跟幼子都是交给国公爷管教的。等三个儿子都娶妻以后，更是彻底放手不管了。而孙辈也只有封小瑜入了她的眼，其他人包括封小瑜的大哥在内长公主都不怎么上心。 不过莫琪也很欣慰。封小瑜并没仗着长公主的宠爱为所欲为，更没养成刁钻蛮横的性子，相反她行事非常低调。另外还很孝顺，没出嫁的时候只要有空就会过来陪长公主。 长公主说道：「明天让莫英侯一趟府，直接与关家的人说我想小瑜了，姐她过来。」 到长公主这个地位，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会去考虑对方高不高兴。不高兴啊，憋着。 「是。」 第二日一大早，莫英就去了长公主府接封小瑜。 等封小瑜走后，姜倩雯看关夫人不大高兴的样子故意说道：「都知道长公主疼爱孙女，可要接人也得提前打个招唿。一声不说，派个人来说想孙女了就接回去，这算怎么回事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没出嫁呢！」 临安侯面有愠色，只是作为公爹不好呵斥儿媳妇。 关夫人眼见丈夫神色不对，当下骂了姜倩雯：「不说话没人将你当哑巴，赶紧滚回去照顾孩子。」 临安侯等她出去以后，与关夫人说道：「你以后要多管束下姜氏，不然她这个样子出门必将给家里招祸。」 长公主那是什么人？连皇上都要礼让三分的人，太孙见了都要恭恭敬敬。不过是要见个孙女直接派人来又怎么样，难不成还要低三下四求他们，关家还没这么大的脸面。而且传扬出去，还会说他们拿乔。 关夫人嗯了一声说道：「我会严加管束她的。不过老爷，县主这日日往外跑也不是个事啊！再这样下去我怕老大媳妇跟老三媳妇都有样学样了。」 「那你想怎么样？整日将她关在后宅，你关得住吗？」 关夫人没吭声了。 临安侯说道：「你要觉得她喜欢往外跑不好，就跟振起说让他好好跟县主谈谈。若是县主不听，你也别多管由着她去。要再像去年那样，长公主就要找上门来了。」 「我知道的。」 到了公主府，封小瑜坐到长公主身边撒娇道：「祖母，我正想今天回来看你呢！没想到你竟派人来接我了，咱们祖孙真是心有灵犀。」 「那你有没有什么事与我说啊？」 封小瑜不解地说道：「没有什么事啊！祖母，你想听什么？」 长公主见她还在装傻，朝着莫琪说道：「让丰太医进来。」 这下封小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咬牙切齿地说道：「清舒这个叛徒，亏得我还将她当好朋友呢！」 长公主戳了下她的脑袋，笑骂道：「正因为她关心你，这才将此事告知我。不然你真有个闪失不仅你婆婆跟你娘，就是振起都要怪罪你。」 「祖母，我这不是怕她们不让我出门吗？天天关在屋子里，我肯定要被闷出病来了。」 长公主将封小瑜的手拍开：「若真怀孕了有个闪失，还不得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封小瑜娇声道：「祖母，我会很小心不会出事的。祖母，其实怀个孕而已没那么脆弱，而且我听说孕妇越养得精心到时候生的时候越艰难。像那些农妇，人家日日下地干活生孩子反而像下鸡蛋那般容易。高门大户的女子，生孩子就跟进鬼门关似的。」 长公主听了又好气又好笑：「行，那等开春我就送你去庄子上下地干活。」 封小瑜乐呵呵地说道：「祖母，只要想到我要被关在后宅一年不能出门，我就觉得自己要疯了。祖母，你别将这事说出去啊！」 长公主笑骂道：「还是先确诊下有没有怀孕再来说这话吧！」 喜脉是最好把的，丰太医把了脉后就道：「恭喜长公主，县主已经有一个月身孕了。」 虽说早有预料，但得了太医的话封小瑜还是很高兴：「我还以为没满一个月呢！」 长公主问道：「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丰太医笑着说道：「县主身体很好，孩子也很很健康，并不需要特别注意什么。与平日一样，休息好保持愉悦的心情就行。」 长公主这才放心：「这事你知道就好，别说出去。」 丰太医一头雾水，喜脉是喜事不明白为什么不能说。不过长公主有吩咐他自要照做。 小瑜晃着长公主的胳膊说道：「祖母，这孩子是我在庄子上怀上的。祖母，你看我在侯府过得不开心这才怀不上，一到庄子上心情愉悦就怀上了。祖母，你别告诉娘，不然日日被关在后宅我肯定要郁结于心了，这样对孩子也不好啊!」 「别摇了，再摇我这老胳膊老腿都要散架了。」 长公主笑骂道：「这事你想瞒也瞒不了多久，一旦害喜就都知道了。」 「祖母，我是想等文华堂的事落定后再告诉他们。」封小瑜说道：「到时候我婆婆要让我在家里养胎，我也有理由推脱。」 第1128页 她娘好解决，婆家那边没有正当的理由肯定不会放她出门的。 长公主笑道：「既你有成算那我就不多管。若是你娘质问责骂你，你就说是我的意思，让她找我。」 至于关家的人她就不干涉让封小瑜自己解决。有时候长辈干涉太多并不是好事。娘家再给力，有得自己立的起来。所以去年年底，她也只是接封小瑜去庄子上，并没关夫妻两人的事。 封小瑜高兴地亲了长公主一下，乐呵呵地说道：「还是祖母最好了。」 第947章 隐瞒怀孕（3） 天蒙蒙亮清舒就醒了，见符景烯还在睡她也没动。因为只要她起床，符景烯肯定会醒过来的。昨晚符景烯回来的比较晚，清舒想让他多睡会。 侧过身看着他几近完美的轮廓，清舒不由伸出手。不过没碰他的脸，清舒的手又缩回去了。 符景烯睁开眼睛笑眯眯地说道：「怎么不继续了？」 「你醒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在你转过身的时候我就醒了。」 说完，抓了清舒的手覆在他脸上：「刚才在看什么呢？」 清舒奇了，问道：「你没睁开眼睛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啊？」 符景烯有些讶异地问道：「感觉得到啊，你没有吗？」 自修习了段家内功心法以后，他的五官变得异常的灵敏。就像现在，他虽然没睁开眼睛但也知道清舒正凝视着他。 清舒有些挫败，说道：「没有，这大概就是天才与普通人的区别吧！」 将她搂在怀，符景烯笑着说道:「每个人所擅长的东西都不一样。你看你的字写得那般好画也画得好，可我就不行啊。」 「那是你没将心思放在字画上，不然肯定比我强。」 符景烯摇头说道：「不会。我的字跟画匠气太重，就是雕刻虽然技巧手法都很娴熟但这辈子都无法成为雕刻大师。」 「谁说的，我就觉得你雕的东西很好啊！」 符景烯摇头说道：「老师说我心染尘埃。其实这与我的生活经歷有关系，我看了太多阴晦的东西影响了心境。」 他因为身世承受了太多不可言之的痛。后来弟弟被卖进戏班让他心性大变。为了活命五岁就杀过人，后来更为了生存进了飞鱼卫，混迹在底层见识了太多人性的丑陋与不堪。若不是被清舒救赎，他会一直呆在那个大染缸永远出不来。 这话清舒就不爱听了：「什么心染尘埃那般干净，景烯，这世上再没人比你更纯粹干净的人了。」 身处那样复杂阴暗的环境却能对一个陌生的女人心怀善心，这世上有几人能做到。 符景烯亲了下她的额头说道：「幸亏遇见了你。」 遇见清舒改变了他人生轨迹，再不用再担心完不成任务受罚，更不用担心接到危险任务会丢了性命。他变得有了明天，也对未来有了期望。 清舒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沉重，立即转移了话题：「景烯，我们以后的孩子一定要是像你千万别像我。像我的话，到时候可就有的愁了。」 点了下她的鼻子，符景烯说道：「别妄自菲薄。不管像你还是像我，孩子都会很优秀的。」 因为符景烯要去上差，两人腻歪了一小会就起床了。 清舒吃过早饭，叫了陈妈妈过来询问了下府中的事务。两人正说着话，封小瑜就过来了。 清舒知道她是来算帐的，朝着陈妈妈跟林菲道：「你们都下去吧！」 林菲看到封小瑜气势汹汹的样子，有些不放心：「太太……」 见状封小瑜哼哼道：「怎么着，还怕我将她吃了吗？要吃，那也是她吃了我。」 「你们都出去吧！」 屋子就剩下两人，封小瑜一脸恼怒地说道：「我是信得过你这才将怀孕的事告诉你，却没想到你转头就告诉我祖母。清舒，我看错你了。」 清舒看了她一眼，哦了一声问道：「那你这次来做什么？跟我断交？」 封小瑜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模样，哼哼道：「快给我道歉，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 清舒好笑道：「得了便宜还来卖乖。长公主让太医给你把脉了吧？说吧，孩子多大了？」 封小瑜听到这话一下就破功了，笑着说道：「太医说又一个月了，还说孩子很稳当不用特意进补卧床休息，只需要跟往常一样，然后保持愉悦的心情休息好就行。」 确诊了就好，这样封小瑜也心有顾忌。清舒说道：「既确诊了，那你平日要多注意，别做剧烈运动。坐马车的时候，也让车夫行得慢些。」 封小瑜听了这话再没半点气恼了，搂着她说道：「我祖母说我既想去文华堂当差就去，到时候她们追究起来就推她身上。」 「祖母这般大年岁我哪捨得推她身上，到时候就以我年轻不懂为由搪塞。」 清舒说道：「问题是等你一害羞，想瞒也瞒不住啊！一般来说，一个半月到两个月的时候会出现害喜的症状。」 「那也不是谁都会害喜啊，说不准我孩子特别贴心就不害羞呢！」 清舒笑了起来：「希望如此了。」 「清舒，谢谢你啊！其实一开始说瞒着我心里也忐忑不安。可有了我祖母的话，我顿时心安了。」 封小瑜知道清舒特意将这事告诉她祖母是为她好，刚才那样做其实就是吓唬吓唬她的。 第1129页 当然，清舒也知道所以才没生气：「你现在可是怀着身孕，别再跟以前一样毛手毛脚了。还有，等文华堂的事落定以后你就将怀孕的事告诉关振起。」 封小瑜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道：「不行，不能说，一说我婆婆第二天就会知道了。」 清舒好笑道：「问题是你也瞒不了多久啊！你们是夫妻，他想亲近你，你总不让他近身怎么成。就算你现在以身体不适哄过他，可又能哄多久呢？时间一长他肯定会有想法的。」 「我是觉得等出完元宵，你就告诉他身体有些异样。然后努力说服他让他跟你一起瞒着，这样等事情暴出来到时候你娘跟婆婆都骂他而不会骂你了。」 封小瑜奇了：「为什么不会骂我啊？想也知道我是作俑者啊！」 清舒莞尔：「当然因为你怀孕了啊！你是孕妇得保持愉快的心情，她们哪敢骂你。要万一骂了你心情不好吃不下饭，到时候还不得急死她们。」 封小瑜哈哈直笑：「清舒，还是你有办法。好，等出了元宵我就将这事告诉他，让他也高兴高兴。」 关振起虽然嘴上没说，但因为同龄人的孩子都那么大，封小瑜感觉到他也很想有自己的孩子。 清舒好笑道：「高兴是肯定高兴，就怕你说服不了他。」 「这个你放松，我有把握说服他的。」 说完封小瑜道：「清舒，你也赶紧加把劲。要咱们生的是一儿一女，到时候就做儿女亲家。」 清舒摇头笑着道：「若我家是闺女，你就甭想了，她爹是绝对不会同意跟你们定娃娃亲的。」 「他不同意有什么关系，你同意就行，反正你们家你说了算。」 清舒摇头道：「我也不同意。娃娃亲最不靠谱了，万一两孩子长大性子合不来或者看不顺眼怎么办？还是看他们自己有没有了缘分了。」 封小瑜想了想也觉得是。 第948章 长公主的权势 出了元宵清舒就去了衙门，然后重复着年前的工作开始整理卷宗。因为做得仔细加上清舒字写得比较慢，所以进度特别慢。 对此沈侍郎是非常不满的，他甚至还朝管郎中发了一通脾气。随后管郎中找了清舒，希望她能加快进度。 清舒还是那句话：「我写字就这个速度，要写得太快字就潦草看不清。你们要觉得慢，那就再调配两个人与我一起整理。」 管郎中苦了脸，特意让清舒整理卷宗就是因为她的字写得好。其他人，达不到这个标准。 这日下差，清舒揉了揉肩膀：「林菲，给我按按。」 林菲一边给她揉肩膀一边不满地说道：「姑娘，他们这不是欺负人嘛？轻松能露脸的差事轮不到你，这辛苦的活就交给你。再这样写下去，这手都要废了。」 清舒摇头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礼部还好，等到了刑部肯定要会面对更多的困难。」 林菲的爹就是捕头，她对刑部有倚重很特殊的情结：「不会的。姑娘，刑部是看本事的地方。若是从事刑侦，那没本事破不了案哪怕背靠皇帝都没用。相反只要你有本事，谁也挡不住你出头。」 清舒看了她一眼，笑了下没说话。只要靠山够硬，有何须事事亲力亲为，只要选用有能力的人就行了。 回到家一下马车就听到老丁头说安安来了：「太太，我瞧着二姑奶奶愁眉苦脸的，怕是遇见了什么难事。」 进了屋，就看见安安正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玩棋子。见到清舒，她立即蹦跳了起来：「姐，你终于回来了。」 清舒笑着说道：「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啊？」 「我今日考完了啊，所以想过来住两天。」 她报了三个学校，分别是京都女学跟青苔以及杏花女学。而青苔女学是最晚开的，今日也是最后一门。考完以后，安安就跑了过来。 清舒有些自责道：「你看我都忙昏头，连你这么大的事都忘记了。安安，姐姐迷煳了你别生气啊！」 安安才没有生气：「放心，知道你是大忙人忙得很。」 「考得怎么样？可还好？」 「挺好的，我觉得卷考应该没问题。就是担心面考，万一那些考官不喜欢我将我刷下去怎么办？」 她来的时候因为有些疲惫，被老丁头误以为有事。 清舒笑着说道：「你想进好的女学任教，同样女学也想找品性才学好的先生啊！只要你表现优秀，她们一定会录取你的。」 「还有你若是担心面考，那这些天就多与老师交流下。得了老师三四分的真传，你的面考就不会有问题。」 也是因为安安要考女学需要傅苒帮着指导，所以傅苒准备等她考完后再搬过来。 之前那个一进的院子主家不愿卖。不过也正常，一般不是急用钱都不会卖产业的。 安安点头道：「好。」 因为姐妹好些天没见了，安安这日就没回去了。 半个时辰以后林菲从郑家回来，与清舒说道：「太太，晶晶这孩子还挺有毅力的，自跟我学拳以后天天都坚持。」 她都是每日清舒回到家后，再去郑家指导郑晶晶拳法的。也因此，她发现这孩子挺有韧性的。 清舒点头说道：「能坚持就好，不管学什么就怕半途而废，那等于做了无用功。」 第1130页 安安好奇地问道：「姐，晶晶是谁啊？」 「你姐夫同僚的女儿，嗯，就是去年会试的探花郎。小姑娘身体不大好，跟林菲在学拳呢！」 安安一听就没兴趣了。 这日符景烯很晚才回来，清舒见了他不由问道：「皇帝还是不答应撤掉那位潘园一吗？」 雷州的事再元宵后就暴出来了。不过福建离京城这么远，哪怕消息传出去也没引起百姓恐慌。 符景烯摇头说道：「皇上原本被太孙说动了。结果今日信王求见，两人谈了小半个时辰后皇上又改了主意。随后下了圣旨，敦促潘园一加紧操练兵马，务必将来犯的倭寇驱赶出境。」 清舒一愣：「怎么军国大事跟儿戏似的？这潘园一到雷州这几年沿海一带的治安是越来越差。在这样下去可能就不是死一百多个人，会造成什么后果谁都无法预料。」 符景烯也是一脸无奈地说道：「那也没办法，信王指导皇上的软肋且他这些年风头太盛，太孙也要避其锋芒。」 一来信王位高权重，二来信王还是太孙的叔祖。所以，太孙也不敢过多插手此事。 清舒说道：「这颗毒瘤不尽快拔除，朝廷迟早要因他惹出乱子了。」 符景烯说道：「信王的独子没有生育能力，没有后代子孙，所以他不会做谋逆造反的事。最多就贪图享受，多些捞钱了。」 也是因为这点，才让皇帝对他宠信有加。 清舒嘆了一口气：「所以说老天有眼这些都是煳弄人的，这些年直接或者间接死在信王手里的人不知道几凡，可他仍掌管并你不享受着荣华富贵。」 符景烯闻言笑了：「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以及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些话，不过是弱小的人安慰麻痹自己。真有神明，世间又哪有那么多不平事。」 说完，符景烯轻轻拍了下清舒的后背说道：「你也不用担心，太孙是个贤明的人，等过几年他登基为帝，朝中的那些毒瘤他都会拔除的。」 听到这里，清舒小声问道：「只希望太孙能顺顺利利登基，别出什么岔子。」 太孙一日不登基为帝，她就一日不安心。 符景烯知道她的担心，直接说道：「放心吧！太孙是正统，只要他不犯下大错哪怕皇上也不能废除他。」 「还是要担心那些宵小的鬼魅伎俩。」 符景烯沉默了下，贴着她的耳朵说道：「放心吧，太孙得长公主的支持，只要太孙不着了人算计就能顺利登基。」 清舒奇怪地问道：「我一直都很奇怪，长公主不过掌管文华堂以及礼部的一些事宜，为何她好像权势很大的样子。」 要知道长公主并不是皇帝的亲哥哥，可这些年却对她礼让三分。因为亲情？别逗了，皇家哪那么多的亲情。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只要知道有长公主的支持别人很难动得了太孙殿下。就是信王，也不敢动他的。」 清舒心头一跳：「你真不知道？」 符景烯心里有猜测，但他不说怕吓着清舒：「不知道。天色已晚，咱们赶紧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好吧！」 第949章 第九百四十六 青苔女学 一月底，冰雪都还没消融。人们走出门还是觉得有些寒冷，街道上的行人也都裹得严严实实。 清舒将车帘子放下后说道：「若是在江南，这个时候柳树应该差不多发芽了。可在京城，还是让人冷得直哆嗦。」 「姑娘好端端怎么说这话。」 清舒笑了下说道：「有些想念在金陵的日子了。」 林菲没跟清舒再金陵呆过，闻言说道：「姑娘若是想金陵了，等休假的时候我陪你走一趟。」 清舒摇头道：「现在不比从前，都嫁人了哪能说走就走呢！」 「那等姑爷外放的时候，咱们争取外放到金陵去，到时候姑娘想去哪逛都成。」 清舒倒是有些心动，不过还是说道：「到时候在说吧！」 安安早在家里等候了，见到清舒就扑上来抱着她大声叫道：「姐，我考上了，姐我考上了。」 「考上了哪？京都女学？」 安安乐呵呵地说道：「不是，是考上了青苔女学。」 青苔女学在京城的所有女学之中排名第四。若不是她从年前努力复习，加上傅苒对她的指导，她都未必考得上。所以对这个成绩，她还是很满意的。 清舒笑着说道：「那也挺不错的，想要什么奖励？」 她之前答应过安安，说只要她考进了女学就奖励她一件礼物。至于什么礼物，由安安自己说。 安安晃着清舒的胳膊说道：「姐，不管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清舒闻言笑道：「那我送你一幅字。」 安安睁大着眼睛看着她，不过很快就道：「姐，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清舒莞尔，说道：「那等我休沐的时候我带你去珍品斋，想要什么首饰你自己挑。」 安安大喜，眉眼都带着笑：「姐最好了。」 年轻姑娘嘛，谁不喜欢漂亮的衣裳首饰。而珍品斋的首饰最受名门闺秀的追捧了，当然，它做出的首饰也确实非常精緻。安安手头也有钱，可珍品斋的首饰太贵了，她也就偶尔去买一两件并不敢随心所欲地买。 「姐，外婆说让你跟姐夫过去吃饭，晚上就住那儿了。」安安说道：「姐，你这些天都没回去外婆都想你了。」 第1131页 清舒笑着说道：「那行，我去换一身衣裳就过去。」 顾老夫人不喜欢看她穿官服的样子，所以清舒平日都是换了衣服去见她。 「姐夫呢？」 清舒摇头说道：「他最近很忙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清楚来，咱们就不等他了。」 「忙好。姐，我听说太孙殿下特别器重姐夫。姐，你很快就能穿上凤冠霞帔了。」 清舒指了下身上的官府：「我有这个就行，不用他的凤冠霞帔。」 安安笑着不说话了。 顾老夫人见到清舒就说道：「你这狠心的丫头，半个多月都不知道回来看我。」 清舒做到她身边，解释道：「最近衙门事比较多，等忙过这一阵我休沐就过来看望你。」 安安也在旁边帮腔，说道：「外婆，咱们要支持姐不能拖她后腿，这样姐才能一心在公务上。」 按照顾老夫人的想法，女人就该在家里相夫教子，打拼这些都是男人的事。不过她知道清舒不爱听这个也就不提了，省得清舒又不高兴了：「也别太累了，得注意身体。说起来你这成亲都快四个月了，咱们肚子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安安一听赶紧说道：「外婆，我饿了，咱们快吃饭吧！」 「吃什么饭，你姐夫还没来呢！」 清舒说道：「景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咱们先吃，给他留饭就好。」 吃饭的时候没见到顾霖，清舒问道：「外婆，舅舅是不是也很忙啊？」 「你舅舅还好，基本每天傍晚都回来。今日正巧有人请他喝酒，所以他就不回来吃饭了。」 清舒问道：「外婆，婚礼筹办得怎么样？」 顾老夫人说道：「要准备的东西，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舅的婚事不用你操心，我会操办好的。倒是你得加紧了，别一心扑在公务上。」 安安嘟囔着嘴说道：「外婆，你老这样催让姐的压力很大啊！我听傅先生说越是紧张越是不容易怀上。外婆，这种事顺其自然就好你别总催了。」 顾老夫人闻言说道：「我是怕你姐一心扑在公务上，对孩子的事不上心这才催的。」 「姐没有排斥要孩子一直在说顺其自然。外婆，我知道你想要抱重孙子。可孩子该来自然来了，你天天催也没用啊！」 安安真担心她将来嫁了顾老夫人也像现在这样催生。她可没姐那么好的心态，只要一想到面对这样的场景她就觉得很崩溃。谁嫁人不想赶紧怀孕，可这种事不是你想就有的啊！ 清舒取了公筷，夹了一个狮子头给安安：「今天的红烧狮子头做得好吃，你多吃一些。」 「谢谢姐。」 顾老夫人嘆了一口气，没说话了。 吃过饭，安安就拉着清舒回了她的院子里：「姐，三日后我要去青苔女学报导了。姐，你说我要不要做几套新衣裳啊！」 「穿你平日的衣裳就好，没必要特意去做新衣裳。还有进了女学任教要谨言慎行，别再像之前那般口无禁忌的。」 安安搂着她说道：「姐，浅交言深乃是大忌，我知道的。」 她之前在私塾吃了大亏，同样的错绝对不会再犯了。以后到了女学，家事以及对学生的看法这些都不能跟人说。 清舒点点头说道：「人多是非多，在女学内不要跟人说家事。特别是我情况特殊，别人问起的话你一概推说不清楚。不过你也不要怕，若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就狠狠回击。咱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安安笑着说道：「姐，你放心吧，我不会任人欺负的。」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被欺负只知道躲在被窝里哭的小姑娘了。谁敢欺负她，她一定会反击的。 「那就好。对了，经业怎么样？」 她是知道安安与谭经业经常通信，所以才有此一问。 安安笑着说道：「姐，他没事，说明年继续努力。」 谭经业没考中白檀书院。不仅他，傅敬泽也没考中。 清舒想着符景烯说的话，她道：「不一定要去白檀书院念书的，七宝阁书院也不错，可以先去里面念书啊！」 安安一愣。 第950章 陷害（1） 辰时初安安起床，洗漱后去找清舒，就见她正拿着一本书在看。 走过去，安安看到书名有些好奇地问道：「姐，你怎么现在还在看《周史》啊？」 「昨日来得匆忙没带书来，书房就剩几本书，我就挑了这本来看。」 安安失笑道：「姐，你也太勤勉了，不过一个早晨休息下又怎样。」 「干坐着也无聊，还不若看看书。」清舒说道：「你以后也要多看书。不然学生有问题问你，一问三不知多没面子。」 安安面色一僵，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清舒越想，越觉得不能让安安懈怠：「我等会与老师说下，让她给你列一张书单，你要将这些书买来看。」 安安苦着脸。 清舒笑着说道：「经业是读书人，你要多读书以后才跟他有共同话题啊！不然他说的你都听不懂，以后夫妻还怎么交流呢？」 安安点点头道：「我会好好看书的。姐，那你跟姐夫呢？你们在一起会聊些什么呢？」 「我跟你姐夫经常会聊朝堂上的一些，也会一起探讨书法跟画艺等，偶尔还会聊些家常琐事。」 第1132页 清舒笑着说道：「不想聊天的时候，我练字作画他看书。」 安安觉得这样挺好的。 到正院吃早饭的时候，顾霖也在。 清舒跟他打过招唿就坐下。 吃早饭的时候，顾老夫人与清舒说道：「前两日我收到你沈伯伯的信，说他们定了二十一的船。再过十天左右，他们就应该能到了。清舒，等你娘跟沈伯伯到京后，你跟景烯回来吃顿饭。」 不等清舒开口，安安就说道：「外婆，姐夫跟姐夫都那么忙，到时未必有时间呢！」 顾霖也说道：「娘，每次姐见面都要为难清舒还是不要见了，不然又要闹得清舒心情不好。」 在顾霖心里，清舒是排在第一位的。 顾老夫人看向清舒，却见她只专心地吃油条喝豆浆仿若没听到她的话一般。 吃过早饭，顾霖送清舒出去。 出了主院，清舒就问道：「舅舅，封姑姑那边怎么样？她那继母没再为难她吧？」 顾霖摇头说道：「她已经与她爹跟继母翻了脸，婚事月华不愿让他们张罗，特意请了她堂伯跟堂伯母帮着操持婚事的。 清舒停住脚步问道：「她弟呢？」 封月华的弟弟只比她小两岁，十八岁的男子足以撑起家业了。亲爹不帮着操办婚事，外头的事完全他亲弟完全可以张罗。 顾霖苦笑一声：「月华因为嫁妆的事，跟她弟也吵得不可开交。为此事封舜华还来找了我，希望我去劝月华。」 不过他没同意。嫁妆的事，他怎么好掺和进去。 「怎么回事？」 顾霖说道：「我也是封舜华找过来才知道，我岳母在病逝前将嫁妆以及他们家大半的钱财都交给了月华。我跟月华定亲后她就与封舜华说这些财产要一分为二，一半给她做嫁妆，剩下的一半给封舜华。不过月华说，银钱她多得一些，产业多分给封舜华。」 这事让顾霖对封舜华的印象极差。为了钱，竟丝毫不顾及亲姐的脸面。 「封舜华不愿意？」 顾霖点头说道：「对，封舜华不愿意。他觉得得一半太少了，至少得给他三分之二。」 清舒呵了一声说道：「封姑姑为了保住这笔钱财不仅赔上了自己的名声还差点丢了命，要一半做嫁妆他竟还不愿意，良心都让狗给吃了。」 顾霖大惊，问道：「什么差点丢了命？」 清舒说道：「她继母想要姑姑手里的钱财，买通了厨娘在饭菜里下毒。也幸亏那饭菜她没吃，不然姑姑早没命了。因涉及整个封家的名声所以这事被压下来了，也是因为此事姑姑才带着他搬出来的。」 「这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清舒摇头说道：「这事关封家的声誉，小瑜也是偷偷地告诉我，所以不好跟你说。舅舅，这事你不要插手。姑姑要一半财产做嫁妆并不过分，若换成是我，我一个铜板都不给他留。还有这个封舜华为钱财可以跟护他长大的亲姐翻脸，这样的人品性太差，舅舅以后跟他打交道要多个心眼。」 顾霖说道：「你将他们家的事跟我详细说下，我也好心中有数。」 「封姑姑没跟你说？」 顾霖气恼说道：「没有，这种事她哪好意思跟我说啊！我之前不知道，若知道了我我肯定要削封舜华一顿。」 见他这个态度，清舒就放心了：「也没什么说的。等封姑姑进门以后，你好好对她就行。至于封家的事你别插手，让姑姑自己处理。若是他们太过分了，你出面给她撑腰就行。插手太多，姑姑脸上没面子。」 顾霖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她再不让封家的人欺负她。」 清舒笑了下说道：「舅舅，不仅不要让她再受封家人的委屈，也别让她在咱家受委屈。」 「不会的。」 到了衙门，清舒进屋取下披风，坐下后伸手取卷宗准备继续誊写。可她一伸出手脸色就变了：「卷宗少了。」 「怎么会？」 清舒指了下叠成一堆的卷宗，笔画了下说道：「昨天我们走的时候我记得卷宗是到这儿的，可今日矮了一小截。」 林菲看了下，没看出有什么差别：「会不会是看错了？」 「不会有错的，肯定少了。」 林菲想了下说道：「可能是管大人过来拿了吧！」 清舒摇摇头说道：「不会。管大人若是要卷宗会直接跟我说，不告而取这是很犯忌讳的事。这些卷宗我们都有登记，核对下看看少了几卷？」 检查了下，发现真少了一卷卷宗。 林菲一脸崇拜地看向清舒：「太太，你是怎么发现卷宗少了？」 清舒说道：「卷宗比昨日的矮了一点。」 用肉眼是看不出来的，毕竟只少了一卷卷宗。只是当她伸手的时候，感觉卷宗的额高度比昨日矮了一点，所以很快就察觉到了。 普通人可能感觉不到这种察觉，但清舒五官敏锐一下就发现了。 也是她一直保持警惕之心，一感觉不对就怀疑是有人做了手脚。结果也如她所担心的那般，真有人想要对她不利。 第951章 陷害（2） 确定此事后清舒就去找管郎中，将这事说了：「大人，这卷宗咱们得赶紧找回来，若不然上头追究下来下官担待不起。」 管郎中唬了一跳，不过很快冷静下来了：「你确定卷宗是昨晚到今早这段时间丢失的吗？」 第1133页 「我很确定。昨日回去的时候我将卷宗按照次序一本本放好，可刚才我跟侍女核查时发现少了一本。」 管郎中叫上了一个他信任的主事，两人去了清舒办公的屋子。 清舒将卷宗指给他们看：「这些卷宗搬过来后我都有做标记，少了第六十八本。」 说完，将帐册寻来找到那本卷宗的目录。清舒看完后故意说道：：「是弘德十八年科考的卷宗。奇怪，他们偷走这卷宗做什么？」 管郎中脸色难看地说道：「你继续做事，这事我会查清楚的。」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衙门内做这种事。其他事睁只眼闭只眼可这事他不敢姑息，不然助长了这种歪风主客司还不得乱套了。 等两个人出去以后，林菲说道：「太太，这事我们可以自己查啊！正好也可以借这事练练手。」 清舒摇头说道：「管大人是不会将这事交给我来查的。」 「为什么？让你来查，得罪人也与他无关啊！」 清舒笑了下说道：「你不懂，事情没那么简单。」 若是让她查，万一投卷宗的人是被人指使的。而指使的人地位高或者是他的亲信，他查的话一旦发现苗头不对肯定就会中止。 而没有管郎中的支持，她要争取查这件事。其他人不配合她，她也查不到是谁偷走卷宗的。 只是身处这样的环境，神经时刻绷紧着让清舒也觉得累。 一个时辰以后，管郎中带了丢失的卷宗过来交给清舒：「是温力士洒扫的时候不小心弄湿了这本卷宗，他怕你怪罪就带出来，想等晒干了以后在送回去。」 清舒没接卷宗，而是说道：「大人，这说辞你信吗？」 管郎中说道：「林大人，温力士确实是无心之失。不过你放心，他犯下这样的大错我已经决定辞退他了。」 林清舒笑了下，不过那笑却是不达眼底：「管郎中，一个力士就想将这事掩盖下去，真觉得我好欺负的吗？」 「这次轻拿轻放，下次那人肯定还会用同样的伎俩对付我。这次是我运气好及时发现，下次要没发现那等待我的是什么？轻的话可能是丢官弃职，严重的话可能性命都要不保了。」 管郎中心头一跳：「林大人，那你想要怎么样？」 他原本以为辞退了温力士事情就解决了，毕竟清舒一向都好说话。却没想到，她竟突然发难了。 清舒冷着脸说道：「要不让他招供出是受谁指使的，要不就送到顺天府尹治他的罪。」 管郎中说道：「林大人，你多想了，没人指使这事就是个巧合。」 清舒直视他，问道：「管大人的意思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让我咽了这口恶气？」 管郎中可不背这名，他好声好气地说道：「林大人，温力士都说了他是无心之失，咱们得饶人处且饶人。」 清舒呵了一声说道：「温力士在衙门干了好几年，连什么东西能碰什么不能碰都不知道？还有我的屋子他以前可从不来打扫，也是年后才进来打扫的。他只打扫几天就丢了一卷卷宗，你觉得这是无心之失？」 清舒冷着脸说道：「管大人，你若是不为我彻查此事，那我只能去找长公主为我主持公道了。」 管郎中面露难色。 清舒不再犹豫，叫上林菲就出去了。哪怕管郎中在后面叫，她也没停下脚步。 管郎中看着她的背影面露沉思。这段时间以来清舒都安安静静本本分分没半点逾越，以为她脾气好，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这女人。 坐在马车身上，林菲问道：「姑娘，真要去找长公主告状吗？」 「这次必须找长公主主持公道，不然还会有类似的事发生。」清舒说道：「借这次的事杀鸡儆猴，让他们以后不敢再惹我。」 长公主正巧在府黎，知道这事后就让莫英去彻查此事。 清舒跪在地上磕头谢恩。 「起来吧！」 说完，她拍了下旁边的椅子：「来，坐到这儿来陪我说说话。」 清舒惊了下，忙垂着头说道：「下官不敢。」 「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长公主见她不愿意也不勉强她，就让她坐在下面的椅子上。 「这几日小瑜可有去找你？」 清舒摇头道：「没有。」 封小瑜现在每日都要去文华堂给女学生上课，而她白日要当差。偏偏两人休假的时候又错开了，所以已经有半个月没见面了。 长公主笑着说道：「小瑜那孩子性子急，一丁点事就觉得跟天塌下来。不过她很信任你有事也愿意跟你倾诉，以后有事还需要你多开导下她。」 清舒不明白长公主今日为何说这话，但她还是点头道：「小瑜是我的好姐妹，她有事我肯定会跟她一起想办法解决。」 没大包大揽而是说与小瑜一起解决，这话深得长公主的心。 想了下，长公主说道：「在礼部有人想要陷害你，我能为你出头，可去了刑部一切都得靠你自己了。」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长公主，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我也不可能次次都能有这次幸运。真有那么一天，我可能会辞官。」 「一碰到困难就退缩，这可不是你的性子。」 清舒摇摇头说道：「长公主，我不能连累到景烯。不然，就算将来官做得再大我也不会开心。」 第1134页 长公主笑了下说道：「知道你们夫妻恩爱。放心，若是他们做得太过分我不会置之不理的，再者符景烯应该也能护得住你。」 清舒摇头道：「虽然景烯得太孙殿下看重，但太孙殿下的处境也不是很好，我跟景烯可不敢给他添麻烦。」 长公主笑了下说道：「若是太孙手下的人都像你们夫妻一样，我也不用担心了。」 清舒心头一动。 第952章 陷害（3） 清舒正与长公主说着话，她贴身女侍紫涵在外说道：「长公主，夏公公来了，说皇上请你入宫。」 长公主闻言不由蹙了下眉头，但还是起身说道：「你先在这里等消息，莫英应该很快就回回来的。」 「是，长公主。」 长公主见她还是如此拘束，无奈摇摇头走了出去。 清舒也不愿意干坐着，与紫涵说道：「紫涵姐姐，我想去花园里走一走，不知道可不可以？」 紫涵笑着说道：「当然可以。只是外面风有些大，万一吹了风受了凉就不好了。不过姑娘若觉得无聊可去书房，书房内收藏了不少的书与字画。「 清舒眼睛一下亮了：「我可以去吗？」 别人自然不行，可清舒是得长公主喜欢且倚重的人那自然另当别论了。紫涵笑着说道：「姑娘随我来。」 长公主的书房非常宽敞，有她的书房四五倍那么大。里面有一个大的书柜，上面放满了各种大块头的书。正对门的一面摆放着一张书桌，桌子上的每一样东西都是珍品。 紫涵指了下缠枝莲青瓷大瓮说道：「这里面都是长公主从外面收集到的各位名家的画，姑娘喜欢可以打开看。」 清舒随手取了一副，打开一看就见上面画着『梅、兰、竹、菊』四君子，作这幅画的是道岭先生。 看了下日期，是最近才画的。 半个时辰以后，紫涵说道：「姑娘，该用午饭了。」 清舒走出屋，正准备去吃饭就看见莫英回来了：「莫英姑姑，查出幕后指使的人是谁吗？」 莫英说道：「是刘亮琨指使的温力士。他说是怕你受到重用挡了他的路，这才猪油蒙了心做下这煳涂事。」 「我不过抄写几卷卷宗，怎么就碍了他的路呢？」 莫英说道：「他进主客司十年，也才只是个从六品的副主事。你进衙门一年就晋升，他嫉恨你，也担心你得到重用将来踩到他头上。所以想让你这差事办砸得不到重用，当然，若是能被赶出主客司那就最好了。」 「莫英姑姑，没人指使他吗？」 莫英摇头说道：「他说得有理有据。并且他当时说这话的时候充满了怨恨与不甘，根据我的判断他这么做应该是出于嫉恨。而且要真有人指使刘亮琨那他的职位应该很高。可你品级又不高，根本威胁不到对方，没道理这般大费周折地对付你。」 反倒是这个刘亮琨的说辞，更让人信服。所以，她也就没对刘坤亮用刑。 清舒点了下头说道：「我饿了，莫英姑姑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莫英跟莫琪都是有品阶的女官，且官位还不低。莫英是正五品，而莫琪更高是从四品的女官。 刚进膳食厅，就听到丫鬟说封小瑜来了。 看着她疾步走进屋，清舒吓得赶紧说道：「你走慢点啊祖宗，不知道现在情况特殊啊！这要没走稳可怎么得了。」 封小瑜笑着说道：「你放心，我走得很稳当的。对了，你今日怎么到我祖母这儿来？被人欺负了。」 她也就随口一句，没想到清舒竟真被人欺负了。 「王八蛋，竟然想要害你，我非让祖母弄死他不可。」 清舒见她沉着脸，忙说道：「你别生气。这事既查出来，他这个官也做到头了。对他这种人来说，摘了头上的乌纱帽比砍他头还痛苦。」 封小瑜说道：「王八蛋，自己是个蠢货也就算了竟还嫉妒起了贤能。不行，清舒，这次咱绝对不能轻易放过他。要轻了，别人见了以后还会用这种下作手段来害你。」 「放心，不会轻易饶过她的。」 清舒可不想她为这事着急上火的：「你吃饭了没有啊？没有的话咱们就一起吃。」 「没吃。我是在回去的路上突然想吃仇师傅做的秘烧小排跟酱肉丝，所以就过来了。要知道你也在，我下完课就来了。」 清舒看着她添饭，笑着道：「胃口很好啊！」 「主要是菜好吃，不知不觉就吃多了。清舒啊，我有些撑着了，咱们去园子里走走消消食。」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清舒问道：「孩子都一个半月了，你娘跟关家的人都没发现吗？」 封小瑜得意地说道：「没有，我婆婆还与我说等二月带我去拜送子娘娘，不过被我拒了。姜氏还在旁边添油加醋，说我辜负了婆婆的一片好心。」 说到这里，封小瑜说道：「我算是明白了，姜倩雯完全就是个搅屎棍。以后啊，我还是离她远点。」 清舒问道：「那你娘呢？有没有为子嗣的事担心？」 「没有。我娘说我身体又没问题，且成亲都还没半年不着急。」封小瑜解释道：「我娘嫁给我爹也是一年后才怀的我大哥，所以她觉得我可能是像着她了。」 清舒听到这话笑骂道：「还好你娘不着急，不然等知道非削你。」 第1135页 封小瑜乐呵呵地说道：「若是我娘像我婆婆那般操心，我肯定告诉她了。」 清舒看着她平坦的肚子，说道：「希望别孕吐了，不然很快就露馅了。」 封小瑜轻笑道：「我孩子肯定会乖不会孕吐的，肯定能撑过前三个月。」 清舒莞尔：「你太高看自己了。你婆婆跟你娘身边的那些婆子眼睛都厉害着呢！我敢肯定，最多半个月就会被发现。」 现在之所以没发现一来是封小瑜没任何害喜的症状，二来也是她每日早早就去了文华堂与她们相处的时间极短。 封小瑜也知道瞒不了多久的，说道：「我准备在文华堂旁边买个宅子，买不到我就租。这样我婆婆若说路上不安全，我就留在那宅子里住。反正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她们将我禁锢在后宅，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清舒说道：「你是怎么说服关振起跟你一起隐瞒的？」 封小瑜说道：「我说若被关在宅子里不出门，肯定会像去年那样暴躁不安，到时候肯定又要日日跟他吵架。而且我们要天天吵架，孩子以后脾气也会很暴躁。」 「这哪学来的，一套套的？」 清舒乐呵呵地说道：「这不是吓唬他吗？没想到他一听，当下就同意了。」 「为何？」 封小瑜笑嘻嘻地说道：「我当时也奇怪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婆婆以前跟他说要努力念书将来才有出息。因为这话，哪怕念书很累很辛苦他都咬牙坚持下来。然后我小叔子习武怕疼念书怕苦，我婆婆就说不习武念书也没关系，反正这辈子不愁吃穿，然后我小叔子现在就瞎混日子。所以他觉得，父母的言行对孩子影响确实很大。」 清舒听了以后，觉得挺有意思了。 第953章 仕途艰难 陪着封小瑜在公主府的花园里绕了一圈，清舒就跟封小瑜分开回了家了。 回到家才知道符景烯已经回来了，她奇怪地问道：「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到家？」 总感觉不是什么巧合。 果然如她所预料的那般，符景烯沉着脸说道：「我听说有人想要陷害你，所以就回来看下你。」 「你消息很灵通啊！」 符景烯看她神色如常并没什么怨愤之色，心头微松，说道：「莫英到了礼部闹出的动静不小，正好我当时在东宫，所以就知道了此事。」 清舒说道：「莫英姑姑说这个刘亮琨是嫉恨我升得太快，这才偷了卷宗想让上峰责难我，可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符景烯说道：「确实没那么简单。你可能不知道，弘德十八年闹出一次震惊天下的科场舞弊。你丢失的那捲卷宗，就是详细记录那次舞弊事件的。真丢了，上次追责你要担很大的干系。」 清舒反应也很快，问道：「牵扯到什么人吗？」 按理来说过去这么多年，事情也早就尘埃落定了，这案卷就算丢了应该也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这个暂时还不清楚。不过有些东西用不着的时候一文不值，可若是要用的时候却找不着那看管的人就要担很大的干系」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莫英姑姑说刘亮琨咬死了是嫉恨我才指使的那力士进屋偷卷宗，案子不好再追查下去。」 「你觉得会是谁针对你？」 清舒想了下，还是摇摇头说道：「在礼部那些官员虽疏远排挤我，但也不会刻意刁难我。不过这段时间沈侍郎因我整理卷宗太慢，已经责骂管郎中好几次了。」 「不会是沈案，他不会那般蠢的。他要想你在礼部呆不下去，直接给你安排一些你无法完成的差事就行。这样虽会得罪长公主，但却能名正言顺地让你离开礼部。」 越是职位高的人，行事越谨慎。而且用下作手段害清舒，不说长公主就是御史知道都会参他品行不端，那侍郎的位置他也坐不稳了。 清舒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事真有可能是这个刘亮琨做的？」 「长公主身边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她既说是这个刘亮琨做的，那应该没错了。」 清舒有些不明白了：「我不过是抄了一些卷宗，为何他就记恨我呢？」 说完，清舒还晃动了下胳膊说道：「这些日子一直在抄写卷宗，胳膊都好痛。」 符景烯摸着她如绸缎一般光滑的髮丝，轻声说道：「他是心不平。寒窗苦读十多载，好不容易金榜题名进入礼部任职。结果十年了，也才只是个从六品的小官。而你呢，不过是个女流之辈且只进礼部一年就升了一级，他就对你心怀怨恨。只是差使人偷卷宗让你被上峰苛责，这其实都只算小事。等你去了刑部没了长公主的庇护，面对的环境会更复杂难测。」 「其实像刘亮琨这样心有不平的人非常多。你想想，科举三年一次每次就有两三百人，可这些人里仕途顺利登上高位的却没几个。还有相当一部分十年二十年也就熬到五六品，然后在这个位置上下去荣养。」 清舒苦笑了一声说道：「这个我知道。当初小瑜退亲后说也想跟我一样嫁个读书人，只要品性才学好哪怕家世不行也无妨，可是封伯母没答应。她说科举入仕的，就算是考中状元榜眼都未必能出人头地。」 符景烯点头说道：「考中进士取得好名次只是有一个好的开始，而想要登上高位不仅要有足够的手腕还要机遇。」 第1136页 他运气就不错，正巧是太孙殿下主持殿试进而得了太孙的青眼。 「其实在京城还好，毕竟是天子脚下吏治还算清明。要去地方上，那里的环境更复杂恶劣。」 清舒点头说道：「当年在平洲时，知府对祁老太爷恭敬有加，时常过去拜访探望。就是对雷舅公，也是非常的客气。」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强龙压不住地头蛇。所以外放到地方上的官员，他们都会跟当地的名门望族打好关系。因为没他们的配合，很难钳制得住下面的人。相反，有他们的配合许多事都能事半功倍。而你是女子，一旦外放想要站稳脚更不容易了。」 「当然，世事无绝对。若是靠山够硬自己又要能力与手腕，当地的名门望族不仅不会使绊子还会主动与你交好。所以，终究是实力说话。」 符景烯的这一番谈话让清舒心里存了事，以致晚上睡觉的时候翻来覆去睡不着。 「还在为白天的事着恼？」 清舒摇头说道：「不是。景烯，你说我真的适合官场吗？」 「那要问你自己了。」 清舒挨着他的头问道：「我想听你说。景烯，你与我说心里话我是否真适合官场。」 想了下，符景烯下说道：「其实无所谓适不适合，就看你决心与毅力有多大。女子为官会受到很多猜疑与不信任，所以想要在官场上有所作为就必须付出比男子多数倍的努力才行。你能力是没问题，就是心肠有些软。」 说完，符景烯笑着亲了下她额头安抚道：「其实你不用怕，万事有我呢！」 他越是这般说，清舒就越犹豫了。官场波诡云谲，而她跟符景烯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万一她不慎着了人的算计，到时候就回牵连到符景烯影响到他的仕途。 符景烯笑着说道：「其实你不用想那么多。就像孩子的事，顺其自然就好。有些事，并不是我们想怎样，它就会照着我们所想的去发展。 说起孩子的事，清舒不由道：「外婆见一次催一次，我现在都不敢去见她了。」 符景烯是巴不得孩子晚些再来：「我们身体又没问题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要觉得有压力就尽量少回去。」 因为以前受过伤他担心身体落下后患，所以在清舒去找秦太医诊脉时他也跟着去了，然后请了秦太医给他诊脉检查。确定身体无恙，他才放心。 「嗯，没什么事我就不回去了。」清舒说道：「景烯，等休沐的时候我们就去将老师接过来住吧！」 符景烯笑着说道：「行，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接了老师来。」 他挺喜欢傅苒的，豁达开明，跟这样的人相处非常舒服。当然，他不承认自己其实姐了傅苒来是想让她帮带孩子。 第954章 小心机（1） 为了防备关夫人以及她身边的几个婆子发现她怀孕，封小瑜每日早出晚归尽量不跟关夫人碰面。 她这行为惹得关夫人很不满，敲打她不成只能找了关振起：「谁家的儿媳妇像她这样整日不着家的。振起，你要管不住她那只能我来管了。」 关振起可不敢让她管，不然婆媳非得吵起来不可：「娘，我回去会好好说她的。娘，你也别跟她生气了，气坏了身体还是你自己受罪。」 关夫人哼哼道：「我要跟她生气得少活二十年。」 关振起说道：「娘，小瑜是你相中的什么性子你最清楚了。她就是有些小性子，其他还是没问题的。我院子里的事她操持得很好，我的吃穿住行她也打理得妥妥噹噹。」 其实关振起很清楚，封小瑜最大的毛病不是爱玩而是受不得约束。只是这话，他是万不能对关夫人说的。 关夫人见他一心向着封小瑜有些不高兴，但还是说道：「你们都成亲快半年了，也该让她加紧，你嫂子跟弟媳妇可是进门就怀上了。」 「娘，每个人情况不一样。再者小瑜都已经请太医看过了，身体没问题。这样，等我休沐的时候也请大夫看看。」 也是因为知道封小瑜怀孕他才会说这话，若没怀孕他可开不了口，这可是事关男人尊严。 关夫人听了唬了一跳，沉着脸呵斥道：「胡说八道什么啊！你身体一向健朗能有什么问题啊！」 关振起点头说道：「我也觉得自个伤身体没什么问题，可小瑜也没问题啊！所以啊，只能说缘分还没到。娘，你别着急，这事急也急不来。」 「能不急嘛？你今年都二十四了。你哥二十四的时候，洲哥儿都五岁多都快要去学堂念书了。」 关振起看着她忧心的样子，心头有些后悔不该答应小瑜瞒着。不过没跟封小瑜商量好他也不敢说出去，不然必将是一场轩然大波了。 他宽慰关夫人道：「娘，我会努力的，争取让你明年抱上孙子。」 关夫人说道：「努力努力，光你一个人努力有什么用啊？」 回到自个院里关振起看见封小瑜在看书，且看的还是《礼记》，他不由惊奇不已：「今儿个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封小瑜最不耐烦的就是看书了，哪怕话本游记这些她都不喜欢。嗯，倒是跟他一起看过小人打架的书。 封小瑜压低声音说道：「这不是《礼记》，是黄女医编写的一本书。上面写着孕妇怀孕时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项，以及孩子生下来该如何照料。」 第1137页 「还有这样的书？」 说完他接过来翻看了下，看到其中一页停下来了。 关振起指着这一页小声说道：「上面说孩子满了三个月就可行夫妻之事了。娘子，孩子已经快两个月了。」 只要再熬一个月就好了。以前他很不喜欢听人讲荤*段子，觉得有伤风化。可自娶了媳妇以后，才知道这其中的美妙，也明白了那些男人为何喜欢讲这个了。不过，还是粗俗不堪。 封小瑜红着脸骂道：「臭不要脸的，整日就想着那事。」 将人搂在怀里，关振起亲了一口道：「难道你不想？」 两人腻歪了一小会，关振起说道：「小瑜，你怀孕的事咱还是别瞒着了。不然被娘发现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想着清舒的话，封小瑜一口应下说道：「好，那我这两天寻个合适的机会让娘或者***她们发现我怀孕了。」 「能发现吗？」 封小瑜笑着说道：「放心吧！就算娘发现不了，***她们人老成精也会起疑的。这样，她们也不会怀疑我们故意隐瞒了。」 也是知道瞒不住，封小瑜才想着干脆露出痕迹让她们察觉。 只要封小瑜不再隐瞒，想要怎么做关振起都没意见：「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做吧！」 就在此时，辛嬷嬷说道：「二爷、县主，夫人派人来说世子爷回来了，让你们去主院用膳。」 每次关振羽回家，关夫人都要叫了大家过去吃饭，这在关家已经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了。关振起闻言有些诧异地说道：「大哥回来了，今日可不是他休沐呢！ 关振羽为的什么事回来，封小瑜并不关心：「娘叫了我们过去，我们去就是了。」 吃饭的时候，封小瑜看到有一道清蒸桂鱼。在封小瑜的示意下，木琴上前将桂鱼肚子上的肉都夹到她碗里。 姜倩雯见状有些不满地说道：「二嫂，你怎么一个人就将鱼肉都夹走呢？我家江哥儿吃什么啊？」 封小瑜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家江哥儿？也是，你是三房我是二房，确实应该分清楚。」 没嫁进来之前她就知道姜倩雯很难缠，不过进门时还是想与她和平共处。所以刚开始还是很客气的，可相处了两个多月她就知道这女人是个蹬鼻子上脸的。从庄子回来，她就对姜倩雯不假辞色。 关夫人黑着脸说道：「亏得还都是大家出身，不知道食不言寝不语？」 关倩雯掐了下怀里的孩子，孩子哇的放声大哭起来。 关夫人看不得孩子哭，瞪了她一眼就叫了乳娘将江哥儿抱走。而封小瑜根本没理这一茬，低头吃鱼。 吃了一口，封小瑜赶紧吐了：「水，赶紧给我倒水来。」 涑了口以后，封小瑜苦着脸道：「这鱼怎么回事，这么腥怎么吃啊？」 世子夫人有些纳闷地说道：「我刚也吃了一块，没觉得腥啊！」 封小瑜有些狐疑地看向她：「大嫂，那么重的腥味你怎么吃不出来？莫不是你味觉有问题。」 程氏夹了一小块肉给女儿楚君吃，等她吃完后问道：「君君，这鱼有没有腥味啊？」 「没有啊，很鲜美。」 小瑜不信邪地又吃了一口，然后又吐了：「这么重的味你们竟然还说鲜美，难不成是你们味绝出了问题？」 说完，她又一脸狐疑地说道：「或者是我味觉出了问题？」 程氏给她夹了一块羊排给她，笑着说道：「试试这个？」 羊排膻味很重，孕妇一般受不了。 关夫人一脸期盼地看着她，结果小瑜很快就吃掉了，吃完后她还很欢快地说道：「这羊排今日做得不错。」 关夫人面露失望。 ps：今日只有三更。 第955章 小心机（2） 大家散了以后关夫人靠在椅子上，一脸不虞地说道：「我还以为她怀了呢！没想到又是空欢喜一场。」 ***说道：「夫人，刚才二奶奶让丫鬟添了饭。从她嫁进来到今日之前，她都是吃一碗饭从没添过。可饭量增长了，人瞧着却反而清瘦了一些。」 关夫人精神一振：「你是说，她真有可能怀了？」 ***说道：「十之八九，不过还是得让大夫确诊一下。」 听到这话，关夫人摇头说道：「上次让大夫给她诊了下脉，接连几天都拉着一张脸还跟振起吵架。这次可不能再让大夫给她诊脉，不然没怀上又要闹了。」 她以前觉得大家姑娘有些小脾气正常，却不知道封小瑜脾气竟然那般大，都敢给她摆脸色了。若是大儿媳或者小儿媳敢这样，她肯定要狠狠惩治一番了。偏偏封小瑜娘家地位高又有权势正盛的长公主撑腰，再着恼也只能忍了。 ***说道：「这个好办，让二爷请大夫就是了。」 关夫人觉得这个主意好，第二天一大早就将关振起叫了来：「昨日那鱼我们都吃着鲜美可口，就她一个人觉得有很重的腥味。振起，你还是让大夫给她看下。若真有什么问题，也能早些治。」 关振起说道：「娘，你也知道小瑜的性子。我若是带了大夫回去，她说不准又要生气了。娘，要不这样，等过两日我休沐带她去外面看大夫。」 关夫人一刻都不能等，她为了关振起的子嗣愁的不行：「什么过两日，其他事拖两天没关系，可事关子嗣的事能耽搁吗？等会就让人去衙门请假，吃过早饭你就带她出门看大夫。」 第1138页 「好。」 两人出了门，封小瑜乐呵呵地说道：「干嘛要去外面找大夫诊脉？你是怕我露馅了。」 「你说呢？张大夫给我娘看病看了三十多年了，你若是有什么异样他肯定会告诉我娘的。」 封小瑜想瞒过张大夫这种人精，基本没可能。瞒不住他那关夫人肯定就知道隐瞒怀孕，到时候一场风波是少不了的。 封小瑜很高兴，搂着他撒娇道：「相公，还是你想得周全。」 幸亏听了清舒的话早早将怀孕的事告诉了关振起。不然不仅会影响夫妻感情，事情还没办法收场。 关振起贴着她，轻声问道：「那你怎么谢我？」 封小瑜转过头看着外面，说道：「今日天气真好。」 去过了和春堂，封小瑜就与关振起两人赶去去了国公府。 见到严氏，她就欢天喜地说道：「娘，我怀孕了。」 「真的？」 封小瑜喜滋滋地说道：「娘，是真的，我怀孕了。娘，孩子已经快有两个月大了；娘，我好高兴啊！」 之前一直藏着捏着，连喜悦都不敢表达。如今说出来，她就可以开怀大笑了。 关振起看着她这模样暗笑，没想到小瑜演起戏来也这般逼真。 严氏面露狐疑道：「孩子快两个月了？」 封小瑜嗯了一声说道：「是啊，两个多月了。我还一直担心自己怀不上，没想到竟又两个月了。」 严氏不再怀疑，笑骂道：「看你这迷煳样，怀孕两个月竟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呢！这事告诉你婆婆没有？」 「没。振起觉得我最近吃得太多担心得不行，今日特意请假带我去和春堂看了大夫。结果发现我不是肠胃有问题，而是怀孕了。」 严氏哭笑不得：「怎么一个两个都这般迷煳！你们迷煳也就罢了，怎么辛嬷嬷也不知道啊？」 她压根就没怀疑这事是封小瑜故意隐瞒。原因很简单，去年为孩子的事跟关夫人闹了别扭还与关振起吵架。怀了孩子，以封小瑜的性子肯定大肆宣扬哪还会瞒着了。 封小瑜笑眯眯地说道：「娘，大夫说孩子很健康，振起很紧张问要不要吃安胎药。」 「孩子好好的吃什么安胎药？是药三分毒，怀孕以后更不能胡乱吃药，不然会影响孩子的。」严氏问道：「除此之外，大夫还说了什么？」 不等封小瑜开口，严氏道：「算了，还是让丰太医给你看过再说。」 虽然和春堂的大夫医术都很不错，但还是没太医的好。而丰太医是长公主的专属大夫，常年驻守在公主府。 丰太医给封小瑜诊完脉，说了与上次一样的话。 严氏握着封小瑜的手，笑着说道：「你现在怀上了，娘也不用在为你担心了。」 封小瑜诧异地说道：「娘，你不是说不着急吗？还说你也是婚后一年才怀的大哥。」 严氏好笑道：「我不这么说难道还跟你婆婆一样催生？我要也是也催生，你不更得着急上火啊!」 封小瑜听了这话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如此任性瞒着她们。不过很快，她就不内疚了。 严氏说道：「你既怀孕了，就将文华堂的差事辞了。」 封小瑜立即变了脸：「不辞，若辞了我连门都不能出，到时候那日子与犯人何异？」 严氏说道：「可你怀着孕，每日来回跑的不安全。万一伤着孩子，后悔你都没地找去。」 「若是担心路上不安全我可以在文华堂旁边买个宅子以后就住在那，反正这差事我是不会辞的。」 严氏无奈地说道：「那也得你婆家人答应啊！再者，文华堂旁边的宅子你当那么好买啊！」 「买不着的话，可以先租。若是租不到，可以跟清舒说下借那宅子给我住一段时间。娘，反正我不辞了这差事。要是日日被关在后宅，整日面对我那婆婆跟姜倩雯，我肯定要疯。」 严氏说道：「就怕你婆婆不愿意。」 封小瑜噘着嘴上说道：「那我不管，反正我不会辞了差事日日呆在后宅。娘，你可千万别跟他们站在一条线上。」 严氏说道：「只要你不来回跑住到文华堂旁边，娘当然支持你。只是，你婆婆跟振起怕不会同意。」 封小瑜说道：「振起担心我辞了差事会影响心情，已经同意住到文华堂附近了。现在就我婆婆会反对，想要说服她怕不容易。」 「这事你自己解决，娘不插手。」 她是巴不得封小瑜搬出来住的，这样就不用受关夫人的钳制了。那封小瑜日子也能过得舒心。 第956章 关振起挨骂（1） 清舒一到衙门，管郎中就过来找她，他是来为刘亮琨求情的。 「林典簿，刘副主事是有错。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还请林典簿能放他一条生路。」 清舒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冷冷地问道：「管大人这话怎么说？」 管郎中说道：「长公主的意思是刘副主事指使人偷窃卷宗这事极为恶劣，不仅要罢官永不录用，还要革除他的功名。林典簿，刘副主事犯下大错被罢官是该，可寒窗苦读十多载得的功名被革除太残忍了。」 「那管大人想让我怎么做？」 管郎中知道清舒不高兴，但他还是继续说道：「希望林典簿能求下公主网开一面，不要革除他的功名。」 第1139页 清舒听了不由笑了：「管大人，刘亮琨要害我，长公主为我出头我却要为她驳了长公主的决定。管大人，你这是想让长公主厌弃我？」 管郎中没想到他会这般说：「林典簿，哪有你说得这般严重，不过若是你不愿意就算了。」 「我不过就是这些日子誊写了卷宗，他就心生嫉妒想要害我。也幸亏他没外放只呆在礼部，不然不知道多少百姓要被祸害了。」 管郎中语重心长地说道：「林典簿，我也是为你好。你若是愿意留一线，以后在礼部也好行事。」 清舒冷冷地说道：「不需要，只要大家照着规矩来处事就行。」 管郎中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见她不愿意也就不再继续劝了 等管郎中出去以后，清舒取了一份卷宗看。仪制司的那位主事也是个很负责的人，这些卷宗上模煳不清言语不顺的他都有做补充。所以，她也无需再让林菲跑去找她。 看完以后，清舒研墨开始誊写。这一天清舒的效率越发低了，一天才誊写一份卷宗。 回去的路上，林菲看着她疲惫不堪的样子说道：「主子，若是累了就请假休息两日。」 清舒摇头说道：「誊写卷宗有什么累的，我只是……」 只是觉得女子为官真的太不容易了。以前在礼部她无所事事时，与这些官员能相安无事。可现在不过誊写卷宗就有人嫉恨，若再往上升得了点权力还不知道这些人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明枪易挡暗箭难防，这次能避过是因为刘亮琨手段拙劣。若下次的人手段诰命，她避不过怎么办。 若只是她一人她能勇往直前，可现在她却有了顾忌。 林菲问道：「只是什么啊太太？」 清舒摇头说道：「没什么。今日的事别告诉老爷，不然他又该担心了。老爷已经很忙了，我不能再给她添麻烦了。」 林菲点头。 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关振起就找上门来了：「小瑜不吃东西，你帮我劝劝她吧！」 清舒有些诧异：「不吃饭，怎么回事？」 关振起苦着脸说道：「昨日我娘知道小瑜有两个月的身孕非常高兴，然后她要小瑜辞了文华堂的差事，小瑜跟我都没同意。谁想今早她拦着不让小瑜出门，小瑜气得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清舒看向他说道：「这事又不难，你劝服你娘就行了。」 关振起苦着脸说道：「我劝了我娘许久，还说她若不放心可以让小瑜住到文华堂旁边。结果我娘将我骂了个狗血淋头，还说若是敢搬出去就要跟我断绝关系。小瑜最听你的话，你帮我劝劝她吧！」 「这事我没办法帮你。」 清舒摇头说道：「抱歉，这事我没办法帮你。她现在怀着身孕，不管是太医还是大夫都说要保持愉悦的心情。可你觉得她留在后宅日日面对你那喜欢挑事的弟媳妇，她能有好心情吗？」 她早看出来关夫人一直想压服小瑜，让她像程真真以及姜倩雯那般听话。只是小瑜身份高又有长公主撑腰她这才一直隐忍着，现在有了机会还不得好好整治她。 关振起苦笑道：「这些话我也跟我娘说了，可她就是不答应。我爹正巧今早外出公干不在家里，不然我还能让他劝下我娘。」 清舒听到这话，面露讥诮地说道：「你娘不答应也很正常。若是开了这个口子你大嫂跟弟妹有样学样，还怎么管束她们。至于小瑜，是死是活又有什么要紧的，真出了意外你再娶一个就好。」 关振起怒了：「你这话太过分了。」 他一直觉得清舒是那种通情达理的女人，不然这次也不会求上门来。 若是小瑜的婆婆如佳德郡主或者宗大太太这样通情达理的，清舒肯定会劝封小瑜。可关夫人明显是掌控欲很强的人，她要劝封小瑜那就是在坑她。 「真话刺耳，你不喜欢听很正常。若不是长公主性格强势，小瑜去年去庄子住那么长时间你娘早出手惩治她了。谁家儿媳媳妇在猜测自己怀孕后不是欢天喜地的，然后告诉长辈。可小瑜她却为此害怕得要隐瞒，什么原因你心里没点数吗？」 「景烯以前跟我说，你因为兄弟姐妹都过得不幸福以致都不敢成亲。我当时还挺纳闷，临安侯跟临安侯夫人夫妻恩爱为何子女都过得不好，现在我才明白为何你那些兄弟姐妹都过得不幸福了。」 以前她听说关夫人是个很宽厚的长辈，接触过一次感觉也很好。咳，谁能想到这些好名声全都是她经营出来的。 主要是关夫人对小瑜做的事，就算传出去众人也没觉得她做错。在众人心中，当儿媳妇的自然要受婆婆的管束。 关振起脸色一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清舒也不可能当着关振起的面说关夫人的坏话，她只是说道：「关振起，幸福并不是从天而降的，而是要考自己的努力才能获得。你若是想过得幸福，就好好想想该怎么应对此事。」 关振起又不傻，当下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我只有搬出去才能过得幸福。可父母在不分家，我要搬出去岂不是就成了不孝子。」 走仕途的人，哪能背负这样的名声。 清舒没说话，说来说去还是不愿意为小瑜去顶撞他亲娘。 关振起放缓了口气，说道：「你帮我劝劝她，等过两年我外放，到时候就不用在受约束了。」 第1140页 清舒呵了一声说道：「凭什么就要让小瑜受委屈？关振起，身为丈夫却不能护好妻儿，那是你无能懦弱。」 「而且你就算真搬出去，难道你娘还能去衙门告你不孝？说来说去就是不想自己背负骂名而让小瑜受委屈。」 关振起被骂得灰头土脸的。 第957章 关振起被骂（2） 关振起出门时正巧碰到回家的符景烯，他一把拉着符景烯说道：「陪我去喝一杯。」 符景烯看到他就觉得头疼，皱着眉头问道：「又怎么了？」 他叫符景烯喝酒，当然不是诉苦而是想讨个主意。他发现，符景烯在处理家庭琐事上很有一套：「是兄弟的话就陪我去喝一杯。」 十有八九又是小两口吵架了，符景烯说道：「那你等下，我进去跟我媳妇说一声。」 一刻钟没到符景烯就出来了。 关振起看到他时暗暗松了一口气，苦笑道：「我还以为你媳妇不会让你陪我去喝酒呢！你是不知道她刚才臭骂了我一顿。」 前因后果他都听清舒说了，当下不由冷哼一声道：「你那是找骂。」 也没去福运楼，两个人就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酒楼。 两杯酒下肚，关振起将事情简单说了下：「求你媳妇帮着劝说下没答应，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符景烯说道：「你家的家务事我媳妇怎么好掺和。还有，县主怀孕了怎么能让她饿肚子？」 「是啊，就为这事我都快愁死了。」关振起说道：「我劝我娘，可她态度很强硬一定要让小瑜在家安胎。咳，我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老娘不听他的，妻子也不听他的，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符景烯说道：「县主可不是逆来顺受的人。你要听你娘的话，县主就会觉得你靠不住，到时候她就再不信任你了。你所期盼的夫妻恩爱儿女孝顺一家和乐融融，都将成为空谈。」 「当然，没有县主你一样可以纳妾。那些美妾会全心全意信任你听你的话。」 关振起将酒杯放在桌子上说道：「我才不要纳妾呢！就我媳妇一个都搞不定，要再纳妾我还有安宁日子过吗？」 其实符景烯早看出关夫人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般和善。但因为关振起明确表示不会纳妾，他也就撮合了。好在这傢伙说话算话没起花花心思，不然符景烯才不管他呢！ 「这事其实没你想得那般难。只要你态度坚决你娘拗不过你的，除非她不心疼你不在意你的仕途。」 关振起有些犹豫：「可这样一来，我娘会很伤心的。」 符景烯说道：「若是县主说要分家搬出去住，那就是她的不是了。可县主只是因为怀孕不便来回跑暂时住在文华堂旁边，平日都回家住，她这样的安排过分吗？」 关振起说道：「我娘也是关心小瑜。」 符景烯真的一点都不想做知心大哥，可没办法，自己挖的坑得自己填：「让你娘伤心还是让县主伤心，两者你选一个。」 「若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 符景烯笑着道：「你问的这完全是废话，我娘早死了不需要选。其实你也不用纠结，你摸着胸口问两个你最在意谁。要是更在意你娘不想她伤心，就跟她一起逼县主留在侯府养胎。」 关振起苦笑道：「我就是想让她留在侯府养胎，她也不会听啊！」 符景烯笑了下，其实关振起心里也清楚两者只能选其一。只是，这个选择太难了。 他举起酒杯说道：「不知道如何选择就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的事明日再说。」 关振起喝得酩酊大醉，由符景烯亲自送回了家。 封小瑜闻着他一身的酒味差点吐了，又是招唿厨房做醒酒汤给他吃，又是让辛嬷嬷放水给他泡澡。 「呕……」 关振起将吃的东西全吐了，整个房间酒气冲天。封小瑜气得捶了他几下，只是那力道跟挠痒痒差不多。 第二天关振起醒来，就看见封小瑜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你怎么了，昨晚晚饭没吃饿了一夜没睡？」 封小瑜横了他一眼，说道：「昨晚吐得满屋子都是污秽之物，屋里没法呆只能睡偏房。我认床睡不着，一夜没合眼。」 环顾四周，关振起才发现他是睡在偏房。 封小瑜抱怨了两句后关切地问道：「我听说醉酒容易头痛，你头痛不痛？要不要我给你揉一揉？」 「不痛。」 封小瑜闻言说道：「那你快起来，我让焦娘子做了你最爱吃的珍珠粥，你洗漱好了就能吃。」 「你别管我，回屋补觉去。」 封小瑜笑着道：「不着急，等你去了衙门我再去补觉不迟。」 「那我们一起吃。」 吃早饭的时候，封小瑜不由抱怨他道：「以后可不要再这样喝酒了，要喝出个什么毛病来，到时候我跟孩子指靠谁去啊？」 关振起举起筷子的手一顿，转而笑着道：「我以后会注意分寸的。」 出门的时候，关振起与封小瑜说道：「今日你好好休息，明日我送你去文华堂。」 他突然想明白了，若是这次不护着小瑜。那他跟小瑜很可能像他大哥跟大嫂一样夫妻两人渐行渐远，一旦伤了心再难回头了，他不要重蹈大哥大嫂的覆辙。 封小瑜愣住了。 第1141页 关振起握着她的手说道：「娘那儿我去说。你放心，我会说服她的。今儿个就好好在家补觉，对了，还要好好吃饭。」 封小瑜露出灿烂的笑容：「你放心，我会好好吃饭的。」 她昨日说是绝食其实有吃东西的，怀着孩子哪敢真那么任性。不过她是决定等关振起出去后，她就去文华堂的，可现在她改主意了。 木琴问道：「县主，你说二爷真的能说服夫人吗？」 「我相信他能说服的。」 他当年能拖到二十多岁不定亲，现在也一样能让让婆婆妥协。其实很多事男人不是做不到，只是他不愿意去做罢了。 这日傍晚，关振起回来就去找了关夫人，母子两人在屋子里说了半天。等关振起离开的时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听到屋子里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 封小瑜也没问他是怎么说服关夫人的，她只是抱着关振起道：「夫君，还是你最好了。」 关振起板着脸说道：「以后有什么事咱们一起商量，不许再闹绝什么食，你还怀着孩子呢！」 封小瑜这会心里欢喜，但面上却不敢显露：「你放心，再不会做这种傻事了。」 第958章 顾霖成亲（1） 封小瑜等清舒休沐这日特意过来与她道谢：「多亏了你们帮我劝动了他，现在啊每日清晨他先送我去文华堂再去衙门，下午过来接我回去。」 「挺好的。」 封小瑜一脸心疼地说道：「我是好了，可他这样跑来跑去的也累，不让他接送他又不放心。」 清舒笑着说道：「你不是说准备住在文华堂旁边啊！买老宅子，就住过去。等休沐跟放假的时候再回侯府住啊！」 封小瑜说道：「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他也没拒绝。只是说要搬到那边去住，得等我公爹回来才成。」 清舒明白过来了，关振起是想让他爹来说服关夫人了：「他都为你违背他娘的意思，你也要多体谅他。既要等你公爹回来，那就等吧！左右也就一两个月的时间。」 封小瑜笑着道：「我知道的。清舒，我娘说我这次是嫁对了人，我也觉得是。」 「嗯，景烯也与我说关振起是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的。所以，以后别总耍脾气要收敛性子好好与他过。」 两人说了会话，封小瑜就回去了。 休沐的第二日，清舒与符景烯去了裕德巷接傅苒。没想到他们在门口，正巧碰到抵京的沈少舟跟顾娴。 清舒看到顾娴愣了下，数年没见顾娴已经有了鱼尾纹。不过，还是很美就是。而少舟却老了许多，都已经有不少的白头髮。 沈少舟看到两人很高兴，说道：「景烯、清舒，没想到这么巧就碰到了。」 清舒跟两人打过招唿后说道：「娘、沈伯伯，进去吧！」 顾老夫人见到顾娴，拉着她的手眼着眼眶说道：「这眼见都凹进去了，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在船上吃不好睡不好，赶路的这段时间瘦了大半圈了。」 听着她娇嗔的语气，符景烯不由侧目。四十多岁的人还这样说话，也不怕人起鸡皮疙瘩。 清舒不想听她们叙旧，说道：「外婆、娘，我昨晚没休息好先回屋补觉了，你们慢慢聊。」 顾老夫人神色一顿，见顾娴没任何不悦的神色这才说道：「那你去吧！等会吃午饭的时候我让人去叫你。」 符景烯陪着清舒一起离开。 顾老夫人与顾娴说道：「你也别多想，她整日忙得脚不沾地，难得休沐想要好好休息下咱们也多体谅体谅。」 顾娴嗯了一声说道：「我知道的。娘，你在信里说顾霖的媳妇是封家的姑娘？封家的姑娘怎么会看上顾霖，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当？」 清舒走到门口正准备跨步出去，听到这话脚顿了顿又继续往外走了。 出了主院，符景烯说道：「等会吃过午饭咱们就接了傅先生回去。」 也是觉得沈少舟确实不错，不然这午饭他都不想吃。就他岳母这性子能嫁给沈少舟，实在是得老天厚爱。 「我们去找老师吧！」 傅苒听到顾娴来了，摇头道：「怎么就正巧今日到呢？早知道就不让你们来接，我跟敬泽自己过去就好。」 清舒搂着她的胳膊笑着道：「东西那么多，你跟学弟两个人哪搬过来。」 东西其实不需要他们半，有下人呢！可他们不来接让傅苒自己过来，傅苒面子上不好看不说，别人也会说她不尊重师长。 因为还有四天就要成亲，顾霖已经请假在家了。 顾家不像关家那般规矩多，一家人没分男女就坐在一块吃。 吃饭的时候顾娴什么都没说，等吃过饭她就与顾霖说道：「我听说封家姑娘跟亲爹后娘闹翻了，怎么回事？」 清舒不想听她叨叨，站起来与顾老夫人说道：「外婆，老师等会整理东西也需要不少的时间，我们就先回去了。」 顾老夫人知道她是不待见顾娴这急急慌慌地要回去，心里难受但她还是点头道：「那你们路上小心一些。」 走的时候，清舒说道：「娘，你好些年没来京了，就让沈伯伯带你去四处好好逛逛。」 顾娴神色冷淡地说道：「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顾好你自己就行。」 看着母女两人形同陌路，顾老夫人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第1142页 回去的路上傅苒见清舒垂着头没说话，拉着她的手说道：「别难受了，以后跟景烯好好的就行。」 要她说，顾娴根本就不配为人母。若不是清舒开窍早，姐妹两人早被她坑死了。 清舒笑着说道：「我早就看开了。刚才我只是在担心这次婚礼她会闹出事来，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可别让她搅和了。」 傅苒笑着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你舅舅是个有主见的人。别说你娘，就是你外婆的话若不对他也不会听。」 她在顾家住了那么长时间对顾霖也算有一些了解，知道顾霖并不是一个愚孝的人。若说得有理他会听，不然他会照着自己的想法去做。 也正如傅苒所想的那般，顾霖并没有惯着顾娴。先是回绝了顾娴帮着操持婚礼的提议，然后又拒绝她搬到清舒院中。 顾霖说道：「哪怕清舒嫁出去，那也是这家中的一份子。以后她回来，就住回到那去。」 「她一个月回来住不了两天，给她留着也太浪费了。」 顾霖觉得这话特别刺耳，当下硬邦邦地顶回去：「浪费我也乐意。姐，你不是说坐船很累，跟姐夫回屋歇息去吧！」 顾娴还想再说，却被沈少舟拉住了手：「你不是说在船上睡不好吗？现在咱们回去补觉。」 见他不高兴，顾娴委屈巴巴道：「好。」 等两人出去以后，顾老夫人与顾霖说道：「阿霖啊，你姐说的也没错，清舒一个月回来住不到两天。那院子空着也是浪费，等你成亲后我跟清舒说这事，将这院子腾出来给你们夫妻住。」 除了主院，就属清舒住的这个院落最大也最宽敞了，其次就是安安住的院子了。而顾霖住的那地方，只有三间屋且没有独立的小院，相对而言是最差的。 「娘，我不是说了这院子要一直留着吗？这样清舒回来也有地方住。」 他能这样顾念清舒，顾老夫人很高兴：「安安跟清舒两人的院子留一个就行，两个都空着太浪费了。」 这次顾霖没在反对，说道：「那等安安出嫁以后，再让她们姐妹商议留哪一个。」 顾老夫人笑了下说道：「不用等安安出嫁，过些日子清舒就会将院子腾出来的。」 顾霖一口回绝：「不用，我那现在还住得开。」 第959章 顾霖成亲（2） 顾霖要成亲，清舒去找管郎中请假。原本想请三天假，可惜最后管郎中只批了一天的假。原因无他，卷宗还没整理好。 管郎中一脸和蔼地说道：「林典簿，等你将卷宗都整理好了，我到时候给你放大假。你想休多久都可以。」 清舒见他态度如以前，并没因刘亮琨的事儿对她有意见：「那就多谢管大人了。」 林菲看着清舒靠在马车上，一脸疲惫地的样子：「姑娘，若是觉得累就再休息两天。管郎中不批假，我们就装病。」 清舒摇头道：「誊写卷宗有什么累的。」 夫妻两人原本说好了顾霖成亲时两人过去。可没想到符景烯却被太孙殿下指派了差事，要去天津出公差，而且还不能等必须立即走。 清舒有些郁闷：「不能让别人去吗？」 「太孙点名让我去，不好推迟。」 其实是太孙觉得这趟差事她去最合适，所以才点了他。 「那有危险吗？」 符景烯笑着说道：「没危险，就普通的一次公差。你放心，最多十天就回来了。」 清舒压根不信，可太孙殿下指派的差事她也没办法阻拦。给他准备一些干粮收拾了两套换洗的衣物，出门的时候清舒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 第二日去顾家参加婚礼的时候，顾老夫人看到她一个人不由问道：「景烯呢？怎么没来？」 「他有事出京去了。」 顾老夫人说道：「怎么就今天出京呢？」 清舒笑着说道：「不是今天，是昨晚上走的。上峰要他去他也没办法推辞，不过反正他在不在都一样，又帮不上什么忙。」 顾家在京城没什么亲戚，而顾霖又是刚回京不久认识的人也不多。所以这次婚礼席面只开了六桌。 邬家这次是斓曦过来喝喜酒的，至于邬正啸有事没能来参加婚礼。这段时间清舒忙得不可开交，已经一个来月没去镇国公府。所以两人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 「怎么没将果哥儿带来呢？」 斓曦笑着说道：「祖母跟娘不让带，说婚礼人太多怕冲撞了孩子。其实这都是藉口，是她们捨不得果哥儿。你是不知道，现在除了餵奶跟睡觉跟着我，其他时间都是祖母还有娘带。」 「那你不是很轻松？」 斓曦摇头道：「不轻松，娘说她老了精力不如从前要我接管中馈。咳，你说我明明是幼子媳妇，怎么却还要管家呢？」 其实邬夫人不是干不动，而是不愿干。她现在跟邬老夫人两人，就想享受含饴弄孙享受带娃的乐趣。 清舒笑着说道：「那也没办法啊！大哥跟二哥他们都在桐城，祖母也不捨得让她们夫妻分开，所以只能辛苦你们了。」 斓曦笑着说道：「辛苦倒是不怕，就怕做不好。」 「有什么做不好的。左右干娘在上头照看，你照着旧例做就行。」 两人说了一小会，安安就过来说道：「姐，外婆叫你过去呢！」 第1143页 清舒原本以为要她过去招唿客人，结果进屋看见顾老夫人铁青着脸，心里头一个咯噔：「外婆，怎么了？」 「聚财钱庄二十多个打手守在封家门口，她们说不还钱就不准你舅进门。」 清舒愕然：「钱庄的人不让舅进门，怎么回事？」 顾老夫人说道：「这些人说月华的爹欠了钱庄一万两银子，若是月华或者你舅不还就不准他接走新娘子。」 清舒急忙问道「月华姑姑怎么说？」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暂时还不知道。你舅舅派人来跟我们说让咱们先拿一万两银子出来，等喜事办完以后再找他们算帐。」 清舒沉吟片刻后说道：「舅母的嫁妆单子呢？给我看下。」 女子陪嫁过来的嫁妆，男方跟女方都会有一份嫁妆单子。作为晚辈，清舒自然不会去关注封月华有多少嫁妆了。 顾老夫人忙让花嬷嬷取了嫁妆单子来：「都在这，你看吧！」 清舒快速浏览了一遍，然后立即叫来了蒋方飞舟：「你带着嫁妆单子过去找我舅舅。见到他说让嫁妆抵一部分，差的我们可以补上，不过必须要让月华姑姑在场。」 沈少舟在旁犹豫了下说道：「清舒，封家的人瞧着就不是善茬。这次给了钱，以后保不准还会讹上门的。」 小舅子虽伤了胳膊，但又不影响日常行动。且他现在再兵马司有差事，娶个身家清白的姑娘并不是个难事。 顾娴也说道：「就是啊！这都还没嫁过来就要我们还一万两银子的欠债，这样的人家哪能结亲？」 说完，她看向顾老夫人说道：「娘，这门亲事不能结，不然就是害了阿霖啊！今天能要一万两还债，明日又得要一万两银子做其他，咱就是有金山银山也填不起那个洞。」 好好的一桩喜事结果却闹出这样的事，这让顾老夫人仿若吞了苍蝇一样噁心。 顾老夫人嘆了一口气说道：「清舒，你月华姑姑确实是个好的。但她家人太难缠了。要不这婚事，咱们就算了。」 「外婆，我们现在要毁亲等于是将月华姑姑逼上绝路。」 月华姑姑的爹跟继母肯定早就算计好，借着今日成亲闹事了。 而封月华哪怕没走绝路，有了今天的事也别想嫁到好人家了。一旦顾家毁亲，也就等于将她也毁了。 顾老夫人这些年吃斋念佛施粥人舍米，就是为了积善德得福报。这要逼死了人，哪还有什么福报。所以这个时候，她又开始犹豫起来。 顾娴说道：「可这样的人家仿若吸血鬼一样，她要进门我们家还有安宁日子过吗？」 清舒犹豫了下，沉声说道：「这事让舅舅决定吧！」 娶还是不娶让顾霖自己决定，毕竟娶妻的是他，将来封家有事烦的也还是他。 顾娴说道：「不行，这事不能让你舅决定。娘，这事关系你下半辈子我不能不管。」 清舒并不搭理她，而是对顾老夫人说道：「外婆，舅舅若坚持娶，那他就有能力解决将来的麻烦。反之，我们也不干涉。」 顾老夫人看了一眼清舒，说道：「那就听你的。」 她心里很清楚，顾霖最听清舒的话。他自己想娶而清舒也贊同，她反对也没用。 ps：祝亲们端午节快乐。最近网上很多说端午是祭祀屈原，不能说快乐得说安康。在这纠正一点，端午节在屈原投江之前的。它最开始的意义是古人龙图腾崇拜与祈福，也有祛病祝吉祥、让大家快乐的意义。 第960章 顾霖成亲（3） 顾霖其实是在犹豫，封家的人确实太难缠了。趁着迎亲这个口子竟狮子大开口让人来索要一万两银子，这要给了后患无穷。可若是不给就娶不了妻了，且退亲也会让封月华陷入不堪的境地。。 想着封月华的不容易，顾霖不想捨弃她。只是他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出来，且也要听下家人里的意见。所以，这才让随从送信回去。 蒋方飞骑马飞奔而来，见到顾霖说道：「舅老爷，姑娘说娶是不娶，由你自己定夺。」 顾霖纠结。 蒋方飞压低声音说道：「姑娘给了我五千两的银子，要怎么做由舅爷你决定。」 顾霖心中大定，朝着为首的人说道：「钱我可以帮还，但必须让我的未婚妻出来。见不到人，我是不会还钱的。」 为首的人叫孔一，他闻言说道：「你愿还钱那就好办。来人，去请封大姑娘来。」 封月华由她的伯娘扶着走了出来。 顾霖看着她面色苍白，非常的心疼：「月华，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封月华摇头说道：「他们没对我做什么。顾大哥，你回去吧，我不能害了你。」 「说的什么胡话。我顾霖是这样没担当的人吗？只是家里也没那么多的银子，所以只得用你的嫁妆抵了。」 封月华眼泪刷刷地落：「顾大哥……」 「别哭，新婚之日哭不吉利。」 封月华擦了眼泪，朝着为首的孔一说道：「欠债的是封秀阳，我的嫁妆是封家的你们可以都拿了去抵债。至于差的部分，你们去找风封秀阳或者封舜华。我是一个铜板都不可能再出了。」 孔一可不管这些，阴森森地说道：「反正没拿到钱，今天你们姐弟谁也别想出这个门。」 话一落，跟着来的二十多个人都举起了手中的棍子。 第1144页 封月华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剪刀：「你们非要逼死我是吧？行，那我如你们所愿。」 说完剪刀直接对准咽喉。那架势仿若孔只要敢说不准她出门子，她就当场自尽。 孔一面色一变，他们只求财可不想要命。 与顾霖交好跟着来迎亲的一人见状说道：「孔管事，得饶人处且饶命。新娘子的嫁妆已经都给了你，你们要再逼可真就要闹出了人命。」 顾霖阴森森地说道：「若我未婚妻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顾霖放了话在这，不让你们给她偿命我枉为人。」 孔一正想退让，可他身边的人走到他旁边嘀咕了几句他就改变了态度：「不行，这钱必须还，不然谁都别出这个门子。」 封月华一听这话，剪刀的刀刺向喉咙。好在顾霖早有防备，抓住了她的手将剪刀抢下来。 孔一也是惊出了一身的汗。他原本以为封月华是吓唬他们，却没想到真要寻死。 「顾大哥，你别拦着我。」 顾霖握着她的手，轻声说道：「月华，钱没了我们可以慢慢赚，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经歷过死亡的人，都格外的爱惜生命。 封月华满脸的泪痕看向他：「顾大哥，你放开，我不能拖累你」 「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你放心，清舒已经借钱给我了，以后我们努力赚钱还她。」 封月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清舒拿钱给你了？」 这意思是，贊同她进门了。 嗯了一声，顾霖说道：「我们赶紧解决眼前的事，娘跟清舒以及一干宾客还在等着我们回去呢！」 得了这话，封月华狠狠地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她朝着孔一说道：「想要我还钱可以，将封秀阳带过来。」 这个要求对孔一来说并不是难事，因为封秀阳跟屠氏图氏就在他手中。 很快这两个人就被带了过来，孔一指了下两人说动：「人带来了，可以交钱了吧？」 封月华盯着封秀阳问道：「我不管你借钱庄那么多银子做什么去了，我只想问你，你是不是真要我帮你还钱？」 封秀阳红着眼眶说道：「月华，若是你不帮我还钱，他们就要收走我们的宅子跟所有的财产。到时候，你弟弟妹妹就要跟我流落街头了。月华，你就帮帮爹吧！」 封月华这个时候冷静得可怕：「想让我帮你还钱可以，你写下一份断亲书。从今天开始你我断绝父女关系，将来你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封秀阳震惊地看着封月华：「月华，我是你爹……」 封月华脸上阴沉得可怕：「我没你这样的爹。写，我就求顾大哥帮你还钱。不写，我现在现在自尽也不会让顾大哥帮你还钱。」 封秀阳最后还是写了断亲书。 拿到了断亲书，顾霖又要求孔一写了张收据。封月华的嫁妆值六千多两银子，就折价六千两。差的四千两顾霖帮着补上。 在给银票的时候，顾霖将那张欠条拿到手。 孔一朝着身边的人说道：「再叫叫些人来，咱们将东西抬回去。」 封月华看了一眼封秀阳以及站在门口的封舜华，轻轻地说道：「从今以后，我与你们再没有关系了。」 说完这话，封月华就钻进了花轿里。 「起轿……」 因为闹出这个事耽搁了时辰，新人一直到午时末才拜堂。好在清舒瞧着不对立即派人将沁香园的糕点都买来，所以哪怕开席比较晚也没饿着宾客。 不过因为封家闹这么一出，喜事到底蒙上了一层阴影，宾客上桌胡乱吃了两口就都回去了。 宾客都被送走了以后，清舒才有时间去喜房看新娘子。 封月华的眼睛都肿得核桃那么大了，但看到清舒她还是很感激地说道：「清舒，谢谢你。今天若不是你，我真就只有死路一条。」 「亲属你放心，欠你的钱我一定会尽早还给你。」 清舒轻笑道：「不用还，这钱是外婆拿出来的。之所以那么跟舅舅说，是怕你爹跟弟弟以后还要跟你要钱。」 封月华摇头说道：「他们以后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了。」 若说以前还顾念那点血脉之情，那在他今日果着身出门子的时就彻底死心了。从今以后，她就将他们都死了。 清舒也没劝，这些事都得靠自己扛过去别人说再多都没有用：「舅母，别多想了，以后你好好跟舅舅过日子。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强。」 封月华鼻子一酸，眼泪刷刷地落了下来：「你放心，我会跟你舅舅好好过日子的。」 碰到这样厚道的人家是她的福气，不然等待他的还不知道是什么呢？所以她以后一定孝顺婆婆，好好操持这个家不让丈夫有后顾之忧。 清舒笑着说道：「舅母，今天是你跟舅舅的大喜之日，要多笑笑。」 她能理解封月华的感受。亲爹在新婚之日闹这么一出，没崩溃已经是心理承受能力超强了。 「你说得对，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应该要开开心心。」 第961章 后续 当日晚上清舒没回家就宿在顾家，第二日早晨打了一遍拳就去了主院。 到主院的时候，沈少舟跟顾娴已经在了。 顾娴看到只她一人，立即问道：「安安呢？」 清舒淡淡地说道：「应该很快就过来了。」 第1145页 顾娴皱着眉头地说道：「这都卯时过半了还没来，谁家姑娘睡到这般晚呢？」 清舒不轻不重地说道：「睡到日山三竿起来又如何？只要夫家不嫌弃，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沈少舟警告地叫了一声：「阿娴……」 正说着话，顾霖带着封月华过来见礼。 顾老夫人接了封月华敬的茶，喝了茶以后放下，然后将准备好的一只羊脂玉手镯给她做见面礼。 原本这个时候，新娘子是要将自己做的鞋袜送给夫家长辈的。只是昨日她连贴身丫鬟都没带只身上了花轿，所以这个时候只是磕了三个头。 顾娴虽然不喜欢她，但还是给了一支嵌了红宝石金簪做见面礼。这礼说起来，也算比较重了。 就在此时，安安过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清舒拉着她到身边，笑着说道：「不晚，正好轮到我们了。 封月华就给了姐妹每人一个荷包，荷包里放了八颗圆润的珍珠。这东西是顾霖的私藏，原本是准备给她打首饰，现在拿来应急。 见完礼以后，顾娴问道：「你爹昨日写了断亲书，以后真不走动了？」 安安不高兴了，觉得她太没眼色了。就算对昨日的事有微词，但人都进门何必再说这些戳心窝的话：「娘，这大早上的你提这个做什么？」 封月华倒没迴避，说道：「既写了断亲书自不再往来了。我现在是顾家的儿媳妇，从今以后生是顾家的人死是顾家的鬼。」 顾老夫人呸呸了两声，双手合起：「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清舒起身说道：「外婆，舅舅、舅母，我们去吃饭吧！吃完饭我跟安安都还要去当差呢！」 吃过饭清舒跟安安就出门了，一个去衙门一个去青苔书院。 封月华跟着顾霖回了新房，她犹豫了下问道：「相公，清舒跟安安与大姐的关系是不是不大好啊？」 清舒对顾娴非常的冷淡，完全不像母女。 顾霖沉默了下说道：「她们两人关系是不好，你以后也不要在清舒面前提她。还有我姐说话不过脑子，她要说了不中听的话你权当没听到，左右她最多在京呆一两个月就回去了。」 他倒不是怕顾娴难受，而是不想顾老夫人夹在中间为难。 说完这话，顾霖又道：「不过若是她太过分，你也别让着她。不然她以为你好欺负，更不会将你放在眼里。」 封月华算是明白过来了，顾娴不仅仅是不得清舒的喜欢，她是不招所有人待见了。 中午的时候，清舒去衙门旁边的酒楼吃饭。坐在包厢内，她问了蒋方飞：「舅母家昨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爹为何会欠了那么多钱。」 蒋方飞说道：「姑娘，这事很奇怪，这笔钱是元宵后他们向聚财钱庄借的。可封秀阳只有住的宅子跟一百亩田产，这些加起来也就值一两千两银子，正常情况下没人作保钱庄是不可能借这么大一笔银子给他们的。」 听了这话，清舒说道：「看来屠氏是一早就算计上了舅母的嫁妆，然后还成趁着成亲讹一笔钱了。不然，他们也不会跑去跟聚财钱庄借钱了。」 京城有八家钱庄，名气最大也最正规的是汇通钱庄，清舒的钱都是存到里面去的。而名声最臭的就是聚财钱庄，他们为了赚钱什么事都做不得出来，不知道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可因为他们后台是信王，一般人也不敢得罪。 蒋方飞皱着眉头说道：「那他们怎么就算准舅老爷会帮还钱。」 清舒笑了下说道：「舅舅不还钱，也还有封舜华呢！舅母的嫁妆加上封舜华手里的产业，凑一凑也差不多。」 蒋方飞还是不明白：「这媒是英国公世子夫人做的，他这样做完全是将世子夫人的脸踩在脚下，他就不怕世子夫人发难。」 清舒笑了下说道：「这里面，应该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这事你别管，我会处理好的。」 她家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傍晚下差到家就听到了封小瑜来，清舒见到她说道：「为昨天的事来的？」 「昨日就想过来，只是有事耽搁了。清舒，昨日的事都是屠氏一手策划的。她无法从月华姑姑手里抢到钱财，就用了这阴损的手段。而且他们虽写的欠条是一万两，但实际他们拿到手只七千两。」 清舒笑了下说道：「虽然阴损但却有用，如今钱财他们都到手了。只是可怜舅母昨日除了一身的嫁衣，什么都没带进顾府。也幸亏我外婆是个心软宽厚的，不然进门还不得被嫌弃死。」 封小瑜知道这事也气得不行。封秀阳这样做丢的可不仅仅是他的脸面，他还让整个封家沦为众人的谈资以及笑柄。 「为了钱竟将骨肉至亲以及封家的名声于不顾，这样的败类哪还能留下。今日上午我爹召集了族老他们将他从族谱上划去了。」 从族谱上划去，意思也就是将封秀阳除族了。这个惩罚，对时下的人来说非常的严重了。 封小瑜冷哼一声说道：「我倒要看看，没了封家的庇护他们一家是否真的能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没有封家这块招牌也没了族人的庇护，钱财越多就越容易惹来人的觊觎。所以，她倒要看看这个封秀阳会落到什么下场。 清舒笑着说道：「他们既敢这么做，那肯定也早有对策了。不过想拿我家的钱过潇洒日子，也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命。」 第1146页 封小瑜说道：「你可千万别做傻事。现在多少人看着呢？你若是对他们下手，被那些人抓了把柄可就大麻烦了。」 清舒好笑道：「对付他们何须自己动手，只需让他们周围的人都知道他们身负巨款就好了。」 「他们可能不会留在京城。」 清舒笑着说道：「他们离开京城更好。在京城真出事你二叔公他们碍于血脉羁绊说不准会出面相帮，可去了外地就没人管他们死活了。」 「那也是他自找的。」 第962章 密事 聊完封月华的事，清舒就问了封小瑜：「房子找好了没有？」 说起这事，封小瑜就觉得头大：「清舒，我现在才知道文华堂旁边的宅子实在是太难买了。我都让人盯了两个多月，可周边愣是没有两三进的宅子出售。」 一进宅子倒是不少，可太小了住不下。 这个完全在清舒预料之中，她那宅子是守了三年才买到，而且当时是以高出市价的两成买下的：「那你就先住我那宅子，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封小瑜也没跟清舒客气，说道：「若是实在买不到，我就先租你的宅子住一段时间。等遇见合适的宅子，到时候再搬。」 「租什么租你住着就好了，我们之间还谈什么钱啊！」 封小瑜摇摇头，义正言辞地说道：「亲兄弟明算帐，我可不能让你吃了这亏。」 「你可拉倒吧！你这一年的租金还不够我送你一件首饰的。房租就不要再说了，以后让我少送一回礼就行。」 封小瑜乐呵呵地点头道：「这个不行，礼物是不能少的。」 「房租你不要，那我也省了啊！等我公爹回来，我就搬到你那去住。」 「这般迫不及待啊？」 封小瑜笑了道：「你知道那姜倩雯说什么吗？说让我在文华堂给她找一份差事，你说她怎么脸皮都不要呢？」 当然，她想要住到文华堂是想避开关夫人。除了有客人在场，其他时候关夫人见到她都板着脸，让封小瑜非常窝火。 也是关振起体贴，所以她这才决定忍到临安侯回来。不然就她的脾气，没几天就搬出来住了。 清舒笑着道：「这两天你别搭理她就好。对了，我前两日收到了易安的信，她说她相中了个人。」 「那人长的怎么样多大年龄什么家世？」 这么一连串的问题，让清舒笑得不行：「她就说对方是这世上最俊朗的人，其他的没写。」 封小瑜一脸狐疑地问道：「俊朗？她以前可是说将来要嫁一个比她更厉害的人，至于长相家世都无所谓。」 「那你以前还以为要嫁韩晖昱呢？结果呢？」清舒笑着道：「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些想法会改变很正常。不过我相信易安的眼光，若不是非常优秀也入不了她的眼。」 封小瑜闻言却有些担心地说道：「只希望她别是单相思。」 就易安的性子男人容易将她当哥儿看待，而不是女人。所以她觉得，易安将来嫁人肯定是家里帮着找好的。 「易安要听到你这话，保准要捶你。」 两人又聊了一小会，木琴走进来说道：「县主，二爷来接你回去。」 哦了一声，封小瑜问了清舒：「我听说符景烯去天津公干了，什么时候回来啊？」 清舒摇头道：「他走时只是说半个月左右。天津那边的小吃蛮多的，我要不是走不开就跟他一起去了。」 等明年暑假，我陪你去天津玩几天，保准让你吃个够。 十天过去了，符景烯还没回来。清舒愁得吃不好睡不着的。这人晚上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林菲问道：「太太，你想老爷了？」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反正也睡不着，你将灯点亮我看会书。」 林菲没同意：「晚上看书太多会伤眼睛的。太太，你若是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啊！」 说什么？说她担心符景烯这次的任务有危险。她相信林菲，可这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了：「无妨，也就偶尔看看不碍事的。」 拗不过她，林菲只得起身去拿书。 看了两页就看不下去，清舒合上书说道：「林菲，你年岁也不小了该说亲了，跟我说说想嫁个什么样的人？」 林菲笑着说道：「姑娘，你不要为我着急，我的婚事有着落了。」 清舒惊讶不已：「谁啊!是我们府上的。」 林菲落落大方地说道：「姑娘你别猜了，到时候就知道了。」 接下来的几天清舒都没睡好，看书看到很晚才会入睡。 这日半夜，清舒正在看书突然听到脚步声。她放下手中的书走了出去，就看见魂牵梦萦的人出现在面前。 想也不想，清舒就扑了上去：「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我了。」 林菲见两人抱一块，疾步走了出去。 符景烯轻轻地拍了下她两下，然后就将她给推开了。清舒只穿着中衣他身上带着很重的寒气，怕清舒沾上受凉。 清舒冷静下来后问道：「饿不饿，我去给你弄些吃的吧？」 「有剩饭剩菜热一热就行，你也别忙乎让阿蛮去做。」 清舒点点头，看他鬍子拉碴的又叫了林菲去提热水来给他泡澡。在符景烯洗澡的时候，清舒还上下检查了一番。 第1147页 符景烯说道：「看什么？」 「看你身上有没有伤？」 符景烯心头一紧，嘴上还是说道：「胡思乱想什么啊，我去天津公干怎么可能会受伤。」 清舒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给你搓背吧！搓完背吃点东西赶紧睡一觉，你看你眼眶都是血丝。」 要真是去天津公干哪会这个模样，而且还延后几天才回来。只是符景烯既不准备告诉她，清舒也不会去追问。 他一洗完澡，小蛮就将做好的面条端了上来。银丝面上卧着两个金黄色的鸡蛋，再配上一碗酱牛肉，简直是人生一大享受。 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清舒一边给他拍背一边嘀咕道：「你这是饿了几天啊？」 面条跟牛肉一眨眼功夫就被他吃完了，说完以后符景烯打了一个饱嗝：「每顿都吃饱了，只是外头的饭菜没家里的香。」 张开双手躺在床上，符景烯一脸享受地说道：「还是家里的床舒服，外头那床膈得人难受。」 清舒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不是说去天津公干？那接待你们的官员，连个好的客栈都没给安排？」 符景烯眼巴巴地看着她说道：「清舒，我不是有意瞒你，只是我办得这事不能对无关的人说。」 这是太孙殿下吩咐的秘密差事，谁都不能说的。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我不问你去做什么，就想知道危不危险？你要老实告诉我，不许骗我。」 符景烯摇头道：「不危险，就是比较辛苦。你放心，危险的差事我肯定不干的，不然我要出事你怎么办。」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你知道就好。你现在可是有家有口的人，一定要保重好自己别有事就沖在前头。」 「嗯。」 看他如此疲惫，清舒说道：「睡吧。」 等清舒吹灭灯爬上床时，他就听到他轻轻打鼾的声音。眨眼功夫就睡着了，可见这次是真累坏了了。 清舒躺下后挨着他，没一会也睡着了。 第963章 霍家出事 符景烯一回来清舒就恢復如常，每日吃得好睡得香。林菲心里狐疑，但她并没多问。 过了两日，安安过来找她：「姐，外婆请你跟姐夫过去吃顿饭。」 清舒笑着说道：「再过两日我休沐，到时候我会跟景烯一起回去的。」 至于现在还是算了，她是一点都不想见到顾娴。 安安说道：「姐，沈伯伯明日要走了，外婆想让你们回去吃一顿团圆饭。」 「不是说等过了端午再回去，怎么现在就要走。」清舒问道：「是不是平洲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安安摇头道：「不是平洲出事了，是福州那边出事了。说是霍大当家带的商船遭了海贼，货物都被抢了不是说，整船的人也无一生还。霍大当家与沈伯伯是拜把的兄弟，沈伯伯知道他出事就急得不行。所以，准备明日就去天津坐船赶往福州。」 清舒早知道沿海一带现在比较乱，那些海贼都敢上岸烧杀掳掠，更不可能放过那些商船了。 「你姐夫还没回来，我先跟你过去吧！」 符景烯自外出公干以后大半时间都在东宫，也就偶尔到翰林院应个卵。所以他也越来越忙，经常很晚才回来。 沈少舟看到只清舒一人过来，忙问道：「清舒，景烯呢？」 看到他气色很不好，清舒知道他忧心霍家的事：「他还没回来。沈伯伯，你明日就要走吗？」 沈少舟点点头道：「是，明日去天津，直接坐船去福州。清舒，景烯等会应该会过来吧？」 「这个说不准。他最近很忙，有时候晚上都不回来直接宿在东宫。」 顾老夫人闻言，觉得有些不大对：「景烯只是詹事府的府丞，怎么日日都忙成这样人影都看不到？」 安安听到这话却是说道：「外婆，姐夫忙好。他忙就表明太孙殿下器重他，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事。」 清舒觉得安安现在越来越贴心了。有她这么一打岔，都不用找藉口了。 顾老夫人觉得这话说得也有道理：「理是这么个理，只是还是需要注意身体不能太劳累了。」 成亲快半年了清舒肚子还没动静，这都快成了她一块心病。可她现在又不敢催，怕如安安所说催得太急清舒着急上火更怀不上。那可就适得其反了。 吃过饭后，沈少舟主动找了清舒说霍家的事：「我大哥被海贼杀了，货物被抢，跟船的三十多个人也都没了。」 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沉，眼眶也有些红。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两人年少就相识可转眼天人永隔，且连尸首都找不着了。 「节哀。」 她对霍家人其实没什么好感。当年霍太太越过自己两个儿子将徐清芷推给沈湛，估计早察觉到其中有不妥了。 沈少舟特意与清舒说这事，是有事相求的：「清舒，如今福州有些乱。景烯跟按察使卓家有渊源，我想请他写一封引荐信。若在福州遇到什么事，也有门路可寻。」 清舒点头道：「我让人去问问，看看他今日是否会回来。若不回来，我就给你一张他的名帖。沈伯伯，现在福州有些乱不能带我娘去福州。」 「没准备大她取，我已经吩咐盖春送她回平洲。我大哥出了事，珍珠肯定要赶回去奔丧的。如今那边乱糟糟的孩子是不能带去，你娘回到平洲也能照料下孩子。」 第1148页 清舒想了下说道：「盖春是你的得力臂膀，还是让他跟着去福州比较稳妥。至于我娘，就让忠爷爷跟蒋方飞送她回平洲吧！」 「也行。」 犹豫了下，清舒问道：「这次霍记商行损失惨重吧？」 沈少舟也没瞒着她，说道：「经了这次的事霍记商行是保不住了。其实商行保不住没关系，我现在担心的是霍家人的安危。」 「什么意思？」 沈少舟苦笑道：「我那两个侄子花钱如流水，特别霍英航染上赌债不知道败了多少钱。这次所欠的货款以及抚恤金，霍家肯定拿不出来的。」 霍家的事清舒也有所耳闻，所以也不意外：「那沈伯伯准备怎么做，要帮他们吗？」 沈少舟说道：「肯定是要帮衬的，只是我们沈家也败落了拿不出多少钱来，只能尽力而为了。」 钱他当然是有，可他不可能都拿出来。一来大家都知道沈家家败了，突然拿出这么大笔钱来说不准又要引来觊觎；二来这些钱是他刀尖舔血赚来的是要留给后辈子孙的。 「自古以来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碳的少。霍家现在这个情况，你愿意帮衬已经很难得了。」 霍家大郎是个败家子，次子也好不到哪去，给多少钱都是有去无回的。所以除非是过硬的关系，一般人是不会去帮衬的。 沈少舟摇摇头说道：「不需他们感激，只求心安。」 若是大哥听了他的劝，收手不干或者让下面的人跑船也不会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现在每每想到这个事，他就特别的难受。年轻的时候出事也就罢了，毕竟选择了这条路当时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到这把年龄，孙辈都有了早该洗手不干了。可因为两个儿子败家不争气，逼得那么大年龄还在刀尖上讨生活。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沈伯伯，沈家离不了你。所以到了福州千万不要强撑尽力就好。不然，你有个三长两短下一个败的就是沈家了。 沈少舟点头道：「你放心，我会量力而为的。」 其实在霍大太太隐瞒霍英航绑架官哥儿这事时，他就对母子三人心寒了。这次，也是看在与霍大当家多年交情的份上这才决定走一遭。 符景烯当日没有过来，清舒就将符景烯的名帖给了沈少舟。只要拿着这份名帖去卓家，只要不是特别为难的事对方都会帮的。 捏着名帖，沈少舟有些歉意地说道：「清舒，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清舒摇头说道：「无妨。沈伯伯，福州总兵不花，以后会越来越乱。」 沈少舟嗯了一声说道：「这次去了福州，我会让沈涛将那儿的生意收了回平洲去。」 第964章 添乱 清舒正在书房看书，花妈妈过来说道：「姑娘，太太跟老爷吵架了。现在在老夫人那哭得不行，怎么劝都劝不住。姑娘，你过去看看吧！」 「为什么吵架？」 花妈妈说道：「太太说她要跟着去福州老爷没同意，两人就吵起来了。姑娘，老夫人请你过去劝劝。」 清舒摇头道：「长辈吵架我一个当晚辈的哪好管。还有，你跟外婆说福州那边不安全，娘要跟着去完全是添乱。」 过了一会，安安过来找她：「姐，刚才娘听到花妈妈说福州那边很乱很危险，越发叫嚷着要跟着沈伯伯去福州了。」 「不要管她，沈伯伯跟外婆不会让她去福州的。」 安安嗯了一声问道：「姐，福州那边现在真的那么危险吗？我记得小时候那边的治安很好呢！」 「十年前治安确实很好，不过自从换了那个姓潘的那边就越来越糟。咳，再这样下去迟早是要出大事的。」 安安不解地问道：「能出什么大事？」 清舒摇摇头，没与她解释：「你在青苔女学怎么样？那些学生有调皮捣蛋的吗？」 「没呢！这些学生不仅乖巧听话，学东西也快，我教的那些东西他们很快就学会了，比我以前私塾的学生聪明多了。」 清舒笑着说道：「她们学的快，不一定就是比你以前的学生聪明。可能是她们早就学过了，也可能是你现在的授课方式让她们更容易接受。」 安安乐呵呵地说道：「这一切都是傅先生的功劳。姐，当初外婆请了傅先生给你当老师，真是太明智了。」 「也是缘分吧！当时正巧傅先生想离开平洲一段时间，不然我也没办法拜她为师了。」 跳过这个话题，清舒问道：「经业在书院怎么样？学得可还好。」 七宝阁书院的副山长是谭学士以前的同窗，两人关系很好。谭经业得了符景烯的指点去求了他，随后就去了七宝阁书院念书。 所以顾老夫人说要找个人丁兴旺的人家也是有道理的。一般来说族人之间有事都都会互相帮衬，更不要说骨肉至亲了。 安安笑着道：「挺好的。他说熊山长很照顾他，在书院也交了不少的朋友，学业也大有受益。姐，他还在信里说幸亏听了姐夫的建议求了谭学士。不然自己闭门造车，学问上是得不到进益的。」 清舒笑着道：「这跟你姐夫没关系，主要还是谭学士出了力。安安，虽然谭太太做得有些过分，但谭学士这个叔叔还是很不错的。将来你嫁过去，别因为谭太太而与谭家疏远了。」 安安嗯了一声问道：「你说谭学生怎么会娶谭太太呢？不仅势利眼还嫌贫爱富。」 第1149页 「外人也不理解为何沈伯伯娶了我们的娘呢？」 安安想也不想说道：「那是因为我们娘长得漂亮啊！你看到她这个年岁，有几个还能有这样的样貌。」 「不仅仅是样貌，还因为向笛舅舅当时是福州的知府。对他们这样的商户来说，没有靠山拥有再多的钱也是不安全的。而这，也是霍大太太当时极力促成这门寝室的原因。同样，谭学士娶谭太太也是一样的道理。」 安安有些接受不了：「你是说，沈伯伯当初娶娘是冲着祁家去的？」 清舒摇头说道：「也不能这么说，当时也是相中了娘他才同意，但能得祁家这样一门亲戚也是极好的。」 「外婆一直担心娘将来在沈家过得不好。其实她完全是瞎操心，只要景烯跟敬业以后当了官沈涛就不敢薄待了她。」 「他们要真有顾忌，霍珍珠前年也不敢那般待娘了。」 清舒失笑：「傻丫头，那是因为当时我跟你姐夫还没当官前途未明。你看她现在敢不敢这般对娘？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了。更何况霍家如今败了她想抖也抖不起来了。」 「姐，这些话你为何不跟外婆说？」 清舒笑着摇摇头。说什么？其实这些道理就算外婆不明白，姨婆也会跟她说。可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对外婆来说只要将人放在眼皮底下她才能真正放心。所以，说再多都没用。 「姐，我今晚想跟你一起睡。」 清舒没拒绝，不过说道：「可以，等会我去你那睡。」 听到这话，安安看了她一眼小声说道：「姐，外婆说他们那院子太小了，想将你的院子腾出来给舅舅舅母住。还说等我将来嫁了，那院子就留着给我们回来住。」 清舒看到她小心翼翼一副很怕自己生气的模样，不由莞尔：「外婆的考量是对的。这院子宽敞开阔，我又很少回来住，是该让出来了。」 「姐，你不生气啊？」 她刚听到顾老夫人说这事的时候心情很不好，觉得好像嫁了就不是家里的一员了。 「有什么好生气的。也是因为这段时间事情太多我疏忽了，不然早该提出来了。」清舒笑着道：「而且就算现在不腾出来，等舅母有了孩子也一样要让出来给他们住。总不能这么大个院子空着，反倒让舅舅他们窝在那个小院子里了。」 第二天早晨清舒跟安安去主院吃饭：「外婆，娘呢？」 「你娘还在睡呢！你沈伯伯走了她心情不好又回去睡了。昨晚她哭了一夜，这会让她多睡一会吧！」 清舒却是说道：「还是去叫了她过来吃早饭吧！等吃完饭，我还有事要与她说。」 封月华主动站起来说道：「我去吧！」 清舒摇头道：「不用，还是让安安去叫。」 顾娴那性子，若是封月华去肯定要给她脸色看的。封月华因为嫁进门那日的事底气不足一直忍让着顾娴，所以家里氛围还不错。 安安一听就起身说道：「我去吧~」 封月华闻言，感激地看了一眼清舒。嫁进来这些天，顾娴总是冷言冷语的。好在婆婆和蔼丈夫体贴，所以虽难受她也都忍了没跟顾娴起冲突。不过，能少接触这个难缠又刁钻的大姑子，她还是很高兴的。 第965章 威胁 安安去了一趟顾娴的屋，没多久就急慌慌地跑回来惊慌失措地说道：「外婆、姐，不好了，娘不见了。」 说完，她扬起手里的信件说道：「娘说她要去找沈伯伯，让我们不要去追她。」 顾老夫人差点没晕过去。 清舒走过去拉着顾老夫人的手说道：「外婆，你不用担心。娘应该没走多远，我这就带人将她找回来。」 「你快去找、快去找。安安，你也跟着一起去找。」 清舒与封月华说道：「舅母，外婆就劳你好好照顾了。」 出了主院，安安拉着清舒的手小声说道：「姐，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娘啊？」 「担心什么？没银钱没路引，你觉得她能跑多远？」 安安忧心忡忡地说道：「可万一娘碰到心怀不轨的恶人怎么办？」 她娘虽然上了年岁，但这样貌还是容易引来那些恶人的注意。 清舒淡淡地说道：「你没发现檀杏也不见了吗？有她在，娘不会有事的。」 到了门口，清舒问了贺老头：「你刚才有看到太太出门吗？」 贺老头这个门房还是很负责的，谁出去谁进来他都知道：「有啊，太太说她出去买一些女人用的东西，我也不好多问。」 安安急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两刻钟之前。」 知道顾娴不是出去买东西，而是追沈少舟以后贺老头吓得不行：「姑娘恕罪，我不知道，我要知道肯定会拦着太太的。。」 他虽纳闷顾娴这个时候竟有闲情逸緻去买东西，但当时顾娴神色如常身边还有女护卫跟着，他也就没有多想。 清舒与安安上了马车，马车刚走几步就听到苗叔大声道：「大姑娘、二姑娘，舅老爷回来了，他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 昨晚顾霖值夜，所以没在家。 清舒心头一动，莫非舅舅正巧碰到了娘：「停车，我们下去看看。」 真如清舒所猜测的那般，顾霖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顾娴。 第1150页 顾娴一见到清舒就大声说道：「我要去找你沈伯伯，你让人送我去。」 清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准备进去。 安安却是气急败坏地说道：「一言不吭跑出去若碰到坏人怎么办。」 顾娴虽不喜欢她的态度，但觉得至少比清舒好：「有檀杏在我不会有事的。」 见安安还待要说，清舒抓着她的手腕说道：「别说了，跟我进去吧！」 封月华看到顾娴暗暗松了一口气：「大姐，你怎么不跟我们打声招唿就出去了呢？这也太、危险了。」 她其实是想说太任性也不负责任了，可最终这话没说出来。 顾娴硬邦邦地说道：「我告诉你们，你们会让我去吗？」 说完，还狠狠地剐了顾霖一眼。若不是顾霖威胁车夫，她现在已经出京了。 顾老夫人红着眼眶说道：「都说了福州那边乱糟糟的不能去，你为何偏偏不听还偷偷跑出去。你是不是嫌我活得太自在，要将我吓死你才甘心啊！」 清舒看都不看顾娴一眼，朝着顾老夫人说道：「外婆，时候不早了，我得去衙门了。」 看着冷漠的清舒，顾老夫人很难受：「那你们去忙吧！家里有我呢!」 封月华见母女两人在一块说话，她跟顾霖回了自己的院里：「相公，你是怎么找到大姐的？」 顾霖说道：「我无意之中看到了檀杏，觉得不大对就上前询问，没想到发现大姐竟在马车上。」 顾娴什么样子他再清楚不过，怎么可能让她就这么带着丫鬟离京，不顾她的反对就将人带回来了。 说到这里，顾霖摇头说道：「这两日你看着点别让大姐出门，我也会吩咐门房不让她出门。」 封月华苦笑道：「就怕她说动了娘，让娘带着她出门，到时候我也不好拦着。」 「那你也跟着去。我会尽快安排好人送她回去，这几日你就辛苦一下了。」 封月华倒不怕辛苦，他就觉得顾娴行事太不着调了。幸好两个外甥女不像她，不然这个家不成样了。 中午的时候顾霖到礼部找了清舒：「你外婆说要带了你娘回平洲，我怎么劝都没有用。清舒，你去劝劝吧！」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舅舅，外婆不放心要送她回去就让她送吧！拦着她也是日日悬着心不得安宁。」 顾霖苦着脸说道：「可是娘那么大年龄，长途奔波的话我怕她身体吃不消。」 清舒笑了下说道：「外婆身体没问题。而且我们就是拦也拦不住的。既她执意要送，就顺了她的意吧！」 「可、万一她留在平洲不回来呢？」 清舒抿了一口茉莉花茶，喝完后笑着说道：「在沈家哪有在自家的好，等沈伯伯回了平洲外婆就会返京的。」 在顾家她是当家人且顾霖跟封月华又孝顺她，可以说事事顺心。但去了沈家她不过是一个客人，哪有在家里舒坦自在。 「若是到时候你外婆不回来，我就去平洲接她。」 清舒嗯了一声问道：「舅舅，你知道舅母的亲爹跟继母搬哪去？」 顾霖摇头说道：「我原本派人盯着，谁想跟了两日就跟丢了，现在他们在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会继续派人找他们，找着了一定要他们将钱吐出来。」 清舒点了点头。 过了两日，顾老夫人就带着顾娴回平洲。他们走的这日，天刚刚想清舒就赶过去送行。 出门之前，安安说道：「外婆，路上一定要注意身体，若是不舒服就停下来。」 顾娴不耐烦听安安说，扬声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安安气得不行。 清舒却是看向她说道：「娘，沈伯伯要了景烯的名帖这事你知道吗？」 顾娴一脸警惕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若是你偷偷的或者说动外婆带你去福州，我就让让那张名帖变成废纸。」 顾娴气得脸都青了：「你威胁我？」 「不仅如此，我还会跟姨婆说让她将官哥儿赶出祁家族学。」 顾娴气得骂道：「林清舒，你到底想做什么？」 清舒冷冷地说道：「若是耽搁了官哥儿的前程，沈伯父会恨你一辈子。要如何做，你好好衡量吧!」 顾老夫人忙说道：「清舒，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娘胡来的。」 清舒看了她一眼没接话，就是不相信顾老夫人她才会威胁顾娴。不然，何苦做这个恶人呢！ 第966章 避子药（1） 因为顾老夫人陪着顾娴回了平洲，所以这日清舒心情不好。不过在衙门的时候，她还是收敛了心思好好誊写卷宗。 中午的时候封小瑜找了过来，她与清舒说道：「清舒，我公爹前日回来了。」 看到她这满脸喜色的样子，就知道是得偿所愿了。 封小瑜不等清舒开口，就眉开眼笑地说道：「我公爹已经同意振起与我平日住在梅花巷了，不过休沐跟放假时要回去住。」 她原本也是这般打算的，所以临安侯的这个要求她自无异议。 清舒也为她高兴，说道：「我明日就让人去将宅子收拾下，过两日你们就搬过去。」 封小瑜说道：「不用，关家在梅花巷有一个两进带大花园的宅子，我公爹说让我们搬到那边去住。」 第1151页 自家有宅子，也就不用再借房子了。 「对了，那宅子离你家很近，走路大概小半个钟就能到。」 清舒有些诧异地问道：「那宅子一直空着没租出去？」 封小瑜笑着说道：「没空着，借给我二姐夫的姐姐住着。之前是说借住一年，可这都住了三年还没将宅子腾出来。反正也收租子，正好收回来。」 这宅子收回来估计关家这位二姑奶奶会不高兴了，不过这点事清舒相信她能处理好也就没多言。 「你是不知道，姜倩雯知道我要搬出去住时那脸色，啧啧……」 那一脸嫉妒又羡慕的神色，现在回想起起来她还想笑。 清舒好笑道：「你也悠着点，既要出去住就让她两分。」 「不让，这人最是蹬鼻子上脸，我要让了她还不知道又要出什么么蛾子了。以前觉得我那大嫂太好说话了，现在我算明白她的为难。大嫂脸皮薄，可这个姜倩雯没脸没皮只要能得到好处让她下跪都愿意。」封小瑜哼了一声说道：「可我却不惯着她，被我狠狠收拾了两顿以后就不敢在我跟前放肆了。」 清舒莞尔：「她能跟你比吗？你不仅娘家势大，振起也护着你，可你大嫂既没娘家倚靠丈夫也不管她。其实她能在侯府站稳脚跟得你婆婆欢心，还是很有能耐了。」 说起这话，封小瑜就有些唏嘘：「我听振起的乳娘说大哥大嫂原本很恩爱的，所以成亲三年就生了一儿一女。只是后来大哥出一趟公差带回来个姨娘，夫妻关系越来越疏远。现在看到他们相处，也就比陌生人好一些了。」 清舒心头一跳：「你现在怀孕，你婆婆没要求你给关振起安排通房吧？」 关家成亲的几个男子都有妾室，好在关家的这些妾都没什么存在感。 「怎么没有。说什么我现在有身子不宜再跟振起同寝一室，要我找个人照顾振起。还说若我身边没合适的人她来安排，被我给顶回去了。后来她又找了振起说这事，被振起给回绝了。」 若是关振起要通房伺候她也拦不住。可他拒绝了，封小瑜特别高兴。虽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可眼下对她却是一心一意。 清舒戳了下她的额头说道：「振起对你这般好，你也要好好待他。」 封小瑜点了下头说道：「这个肯定的。对了清舒，你这半年肚子都没动静，可有去看过太医？」 清舒顿觉好笑：「怎么，现在闲得发慌到开始催生了？」 封小瑜笑眯眯地说道：「越催越怀不上，你看我在家里日日想孩子的事却怎么都怀不上，去庄子上没想孩子的事一下就怀上了。不过你这半年也没怀上，还是的去看下太医稳妥。」 「我去看过太医了，身体没问题。」 封小瑜嗯了一声说道：「那你行办法让符景烯也去看下大夫。我跟你说有些夫妻没孩子并不一定是女子的问题，男子也有可能生不出孩子来。」 「我并不是说符景烯问题，只是觉得看过大夫以后才放心。定亲前我祖母就让丰太医给振起诊过脉，确定没问题才答应亲事。」 清舒笑着：「这个你放心，景烯请秦老太医看过，他身体没问题。」 封小瑜顿时放心了：「那就好。既你们两人身体没问题，那应该是缘分还没到。」 吃过午饭，封小瑜就回了侯府。 林菲见清舒在发呆不誊写卷宗，问道：「姑娘，你在想什么呢？」 清舒摇头道：「没什么。」 回去的路上她又陷入了沉思之中，林菲看她心事重重地样子有些担心。只是她也知道清舒的性子，既不愿意说问也没用。 回到家里，清舒就钻进书房了。 两天没回家的符景烯，这日天还没黑就回来了。 见清舒看着他，符景烯摸了冒出碴的鬍子说道：「等会沐浴的时候，我会刮干净的。」 之所以会这般说，是因为清舒不喜欢他留鬍子说膈人。 就在此时，林菲走进来说道：「老爷、太太，饭菜已经好了可以吃了。」 吃过饭，符景烯关切地问道：「在为外婆担心吗？」 清舒点点头说道：「她这么大年岁了，路上有个什么事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可惜我跟舅舅怎么劝都没有用，只能由着她了。」 符景烯说道：「岳母是她的眼珠子，你们自是劝不住的。也是因为外婆一味袒护，所以才养成岳母这么一个性子了。」 「惯子如杀子，以后我们的孩子不管男女一定要严厉管教，不然就是害了他们。」 听他说起孩子，清舒眼神闪了闪后故意说道：「我们成亲半年多了肚子还没一点动静，真是急死我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别着急，我们身体都没问题，孩子是迟早的事。」 清舒难受地说道：「可是今日有人说我是不下蛋的母鸡呢？」 符景烯一顿，转而很快说道：「孩子也是需要看缘分的，我想应该是缘分还没到了。不过只要我们再努力下，很快就有了。」 清舒盯着她说道：「你知道吗？每次你心虚的时候与我说话眼睛就会瞄向其他地方不敢看我。」 符景烯还真不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习惯。 第967章 避子药（2） 符景烯反应还是很快，他立即与清舒说道：「清舒，除了太孙交代的差事不能说，其他的事我从没瞒过你。」 第1152页 「真的？」 符景烯就差指天发誓：「自然是真的，比真金还真。」 清舒直接问道「我这么长时间没怀孕，你真没动手脚？」 「咳咳咳……」 符景烯吓得勐烈地咳嗽起来：「你这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就盼着你怀上咱孩子，一家三口热热闹闹的。」 清舒盯着他，冷声说道：「好，那你现在就发誓，说若你动了手脚那我们就不能白头偕老。」 「你……」 今日封小瑜与她说的那些话，让清舒不由多想。她是易孕的体质符景烯身体问题，而她们夫妻又恩爱，论理早就怀上了。所以她就怀疑是符景烯不想要孩子，从而做了什么措施。 见他不发誓清舒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当下又气又恼：「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眼见瞒不住了符景烯只好招供了：「我这好不容易将你娶回家，就想先两个人先过段两个人的生活。有了崽子你注意力就全到孩子身上了，我才不要。」 「崽子？」 符景烯说道：「我在成亲前做了个梦梦见你生了个小兔崽子，专跟我抢你。所以考虑了一下，还是觉得晚些时候要比较好。」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眼见清舒面露不善，符景烯赶紧说道：「清舒，你别生气啊，我问了太医他们说女子二十岁怀孕生子最好了。你今年才十九岁，等明年生孩子才合适了。」 「哪个太医跟你说的？」 符景烯说道：「宫里的洪太医，还有秦老太医说过啊！清舒，你要不相信可以去问秦老太医，他真这么说过。」 清舒没怀疑她，但符景烯这般做还是让她很生气：「你不想那么快生孩子可以跟我商量啊！这样我就可以直接跟外婆说，她也不会天天催生。」 虽然她并不担心子嗣的事，可天天被催生也很烦躁。 他之前以开玩笑的口吻说晚两年生，清舒就没同意。再商量，也商量不出什么结果来的。可符景烯知道越辩解清舒会越生气，所以只是连声道歉：「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都成。」 清舒冷着脸说道：「我又不是泼妇，打你骂你做什？ 符景烯顿觉不好，结果证明他的预感是对的。 「从今晚开始你去书房睡。林菲、林菲，将他给我送出去。」 第二天符景烯去东宫的时候，众人就看到他臭着一张脸，当下都很稀奇。 太孙殿下看着他脸色色不对，也很好奇地问道：「跟媳妇吵架了？」 要知道昨日他本不想放他回去，是符景烯说两日没回家想媳妇这才放人的。 其他人可以不搭理，太孙殿下他不敢不理，且他没想过哄骗太孙：「是，我做错了事，我媳妇生气了不理我了。」 太孙殿下听了，饶有兴趣地问道：「林大人只是不理你吗？就没有将你赶到书房去睡吗？」 符景烯顿时黑脸，身为一国储君这么八卦真的好吗？ 当然，虽然太孙猜中了但符景烯打死不能承认，不然太没面子了：「没有，就是不跟我说话了。也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她的。」 「林大人可不是小心眼的人，一般的事不会生这么大气的。说说，你做了什么事？」 符景烯苦着脸说道：「我不想那么快要孩子，所以瞒着她吃了避子丸，也不知道怎么的被她猜到了。」 长孙殿下听了哈哈大笑，幸灾乐祸地说道：「林大人只是不搭理你，而不是回娘家哭诉已经很宽容了。符景烯，这种事你都敢做还真是让孤刮目相看啊！」 符景烯是个顺杆子爬的，听到这话一脸谄媚地说道：「殿下，你帮我想个法子吧！」 长孙殿下好笑不已：「孤都还没娶媳妇，哪知道如何哄媳妇开心？」 符景烯也没想到清舒会生这么大的气，连续五天都不让他进房门。这日实在忍不住，半夜爬窗进去。 哪想道刚到床边，清舒就坐了起来横眉竖眼：「好好的一个翰林院编修大人，竟成了破窗而入的贼了。」 蹲在床边，符景烯拉着清舒的手说道：「清舒我真知道错了，你放心我以后再不瞒你任何事了。清舒，这次你原谅我好不好？」 清舒想甩开他的手，可怎么都甩不开：「赶紧走，我不想看到你。」 符景烯可怜兮兮道：「不要。媳妇，你别不理我好不好？媳妇，你打我一顿也行，千万别不理我。这些天我吃不香睡不好，都瘦了好多斤。」 符景烯指了下自个：「你看，我这眼是不是都凹进去了？脸上是不是都没肉了。」 为了卖惨他这几天故意不吃饱饭也没刮鬍子，这会看起来特别憔悴。 清舒看了以后就心软了。 见清舒没再赶他出去符景烯自觉有戏，抓着清舒的手往自个脸上拍：「你打我吧，打到气消了为止。」 「放手。」 见符景烯死活不放手，清舒冷哼一声道：「再不放，我叫林菲进来了。」 「你叫吧，反正我是不会放手的。」 以前为维持高冷的形象，他对身边的人都不假辞色。可现在为了让清舒消气，他也豁出去了。 清舒看着他这无赖的样子，又好笑又好气：「什么时候吃的避子药？」 「一成亲我就吃了避子药。」 第1153页 莫怪半年她都没怀上，清舒瞪着他说道：「是药三分毒，万一吃多了以后对子嗣有碍怎么办？」 符景烯赶紧说道：「没有没有。我最先吃的是和春堂大夫开的药，后来我找洪太医配的避子丸。洪太医说这药只要停了，就不会有妨碍了。」 符景烯难受地说道：「清舒，你别生气了。这次是我不对，我以后再不会瞒你任何是了。」 清舒见他态度诚恳，加上看他神色憔悴也于心不忍，也松了口：「这次就算了。若下次再敢瞒我，我不会再原谅你了。」 符景烯抱着他，轻声说道：「你放心，再不会有下一次了。」 就这次要走了半条命，再来哪还有命在。 第968章 善后（1） 沈少舟刚下船就碰到下大雨。这么大的雨也没法赶路，所以他就在码头旁边的一家茶楼歇脚。 他让几个随从在外等，与盖春两人进了茶楼。也没要包厢，就叫了一壶酒跟一碟花生米坐到已经有人的桌上。 听到对面的几个人正在说霍家的事，沈少舟抿了一口酒后问了年岁大的那个粗汉：「这位老弟，你们说霍记商行被人砸了，怎么回事？」 听他说话就知道是本地人了，这粗汉笑着说道：「你这段时间肯定不在福州，不然不会不知道霍记商行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粗汉说道：「霍记商行的大当家带的船遇了海贼，这些海贼不仅将货物都抢了还将船上的人都杀了。」 沈少舟一脸震惊地说道：「这些海贼也太猖狂了，再这样下去谁还敢带船出海啊？」 粗汉心有戚戚地说道：「是啊！最近确实很乱，再这样下去我们生计都成问题了。」 因为海贼猖狂，以致现在几个商行出船的次数大大减少。霍记商行的事一出，这一个月都没船出海了。他们以前一天忙到晚，可现在经常没活干。 沈少舟抿了一口酒，轻声问道：「你刚说霍记商行被砸了？什么人砸的？那些货商吗？」 有些货商会付一部分定金给商行，这样紧俏的东西会优先供应他们。至于定金两家约定好，而若是船出事到时就得将定金返回给他们。所以，沈少舟才会有此一问。 粗汉摇头说道：「不是那些货商，是船上那些遇难的家属。死了那么多人，霍家竟一分钱都没给那些遇难者的家属。这些人一怒之下，就跑去将商行打砸了。」 沈少舟脸色微变：「为什么没给那些遇难者家属抚恤金？」 跑船风险大但报酬高，另外船主也会允许带一点私货。而若是他们出事，商行也会给家属一笔丰厚的抚恤金。 沈少舟以前带船出海，虽当时海贼没这么猖狂但也经常会死人。可只要是出事，他都会给很高的抚恤金。跑船的人，大部分都是想多赚钱让家小有更好的生活。所以此举很得那些船员的心，也让他们死心塌地为霍记商行卖命。 粗汉笑了下说道：「不是他们不给，而是霍大当家出事的消息一传出来，花楼跟赌坊就跑去霍家要债了。老弟，你知道霍家大公子欠了花楼跟赌坊多少银子，加起来十六万两银子啊！」 沈少舟眉头皱成井字了，他当年去平洲时就与大哥说过要对霍英航严加管束。现在看来，大哥是没管住他了。 粗汉继续说道：「霍家将那些货商的钱还了以后，已经没钱再还赌坊跟花楼的钱。那些人可是狠角色，看他们还不出钱就将霍家人都赶出来，将那大宅子给霸占了。」 「那他们现在在哪？」 这个粗汉还真知道，笑着说道：「霍家的女儿女婿也还在福州做生意，霍家一家人投奔女儿女婿去了。」 沈少舟一听，脸色就变得特别难看。因为去年他跟顾娴决定要去京城参加婚礼，所以过完年后沈少舟就让霍珍珠留在家里照料官哥儿，只沈涛一人来了福州。现在挺这粗汉的话，很明显是霍珍珠已经到了福州。 不等他开口询问，粗汉就笑着说道：「说起来霍家的这位女婿真是不错，为了帮岳家还债将铺子都转让出去。」 沈少舟笑了下，只是那笑却不达眼底：「是挺孝顺的。」 就在此时，盖春在外说道：「老爷，雨停了，咱们走吧！」 沈少舟朝着那粗汉，很客气地说道：「我要回去了，你们慢慢吃。」 他们知道沈涛住的地方，所以叫了一辆马车过去。走了两刻钟左右，突然听到一阵喧譁声。 车夫说道：「这位老爷，前面有人在闹事，我们过不去了。」 一下马车，沈少舟就看见前面的宅子门口围着三四十号人。而这些人，此时正围着大门叫嚷着再不出来就砸门了。 见有人开始撞门，沈少舟疾步走上前呵斥道：「住手。」 这些来要钱的都是遇难船员的家属，大部分人都认识沈少舟。其中一个年岁稍大的人看到他眼泪哗哗地落：「二当家的、二当家的，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我家黑子一去不回，我家大孙才三岁，她媳妇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商行一份钱不赔，以后这一家老小吃什么用什么？」 一个上妇人也哭喊道：「二当家的，我当家的也没了，我儿日日要吃药等着钱救命。可是商行一分钱都不给，让我们娘俩怎么活啊？」 沈少舟在商行非常有威信，他招招手让大家安静下来后说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放心，亏了谁也不能亏了死去的兄弟。」 第1154页 这话的意思他不会置之不理，众人闻言顿时安心了。 沈少舟说道：「你们先回去，我晚些就让商行的人核实情况。核实清楚了，我会亲自将抚恤金送到你们手上。」 一个鼻子旁边有颗黑痣的男子大声叫道：「你不会是想将我们骗走，然后带着他们跑吧？」 沈少舟转过头看向他，那目光如利刃让黑痣男有些胆寒。 收回目光，沈少舟冷冷地说道：「你们若是不放心，就留几个人再门口看着。若是我带着一家老小跑了，被你们抓到任由你们处置。不过，若是你们谁敢再闹事一分钱都别想拿。」 刚才那老者却是看向沈少舟说道：「二当家，老朽在家等你。」 说完，他将与自己关系亲近的十几个人回去。其中一个人有些迟疑，老者说道：「二当家早就退出商行，他完全可以不管这事。可他现在愿意担下这事，我们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 老者很清楚，霍家连宅子跟商行都被抵押哪还有钱给他们。来这里闹也不过是希望沈少舟出来担下此事，如今沈少舟已经承诺会给他们抚恤金，也就没必要再留下了。 第969章 善后（2） 闹事的人都走了，大门很快就打开了。沈涛最先从里面走出来，霍珍珠紧随其后。 沈涛红着眼眶说道：「爹，你再不来可能就再见不到我了。」 想着清舒跟符景烯遇见事镇定自若的样子，再看看沈涛这表现，沈少舟真的是一言难尽。 「有什么话进屋再说吧！」 进了堂屋，霍珍珠垂着头道：「公爹。」 没等沈少舟开口，霍大太太就带着两个儿媳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至于两个儿子，她并不敢让其出来。 霍大太太看到他仿若看到了救星，哽咽道：「少舟，你终于来了。 沈少舟板着一张脸，不过在外他一直都是这个表情别人倒也没多想：「大嫂，商行现在什么情况？」 霍大太太一听，那眼泪哗哗地落，怎么都止不住:「那些杀千刀的一听我们当家的没了，就将我们的宅子跟铺子全都霸占了，我们现在一无所有了。」 越说，霍大太太越伤心：「我们的家财都被抢了，现在身无分文以后这一家老小可怎么办啊？」 「大嫂，你们还欠多少钱？」 听到这话，霍大太太擦了眼泪说道：「我们还了欠庄老闆六万两的货款。不过他们说了，一个月之内必须还。」 也是因为他们说沈少舟会过来解决这些事，所以庄老闆他们才会放款期限。 这位庄老闆与沈少舟关系很好，也知道他与霍大当家的情谊，所以才给了这个面子。 沈少舟淡淡地问道：「那还欠赌坊跟花楼多少银子？」 霍大太太脸色一僵，不自然地说道：「没欠了，已经都还清了。」 赌坊跟花楼背影深厚惹不起就不敢拖欠，庄老闆好话说就拖着，觉得遇难船员奈何不了他们压根没想过给抚恤金。 这一刻，沈少舟对霍大太太也特别的失望：「大嫂，那些遇船员的抚恤金是多少？」 霍大太太心虚地不由转过了头，说道：「家里没钱了，抚恤金现在压根拿不出来。」 沈少舟也不想多费唇舌，说道：「大嫂，遇难船员的抚恤金我会帮着出，其他的我就不管了。」 霍大太太急了，说道：「少舟，你不能不管我们啊!你要不管，我们娘几个将来可怎么办啊？」 「什么叫我不管？今日若不是我在外拦着那些人，现在他们已经打进来了。」沈少舟神色很冷淡，说道：「霍英航跟霍英伟有手有脚他们不会去做工赚钱，还是说大嫂想让我养着你们？」 霍大太太哭着说道：「少舟，大嫂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墙倒众人推，那些人现在都恨不能踩我们一角。若是你丢开不管，我们就要被他们吞得骨头渣都没有了。」 沈少舟说道：「要是觉得在福州呆不下去，大嫂就带着英伟他们回老家吧！那边有宅子有地，还有霍家的族人，不会有人敢任意欺负你们的。」 霍珍珠急了，说道：「公爹，我想带了我娘跟英航他们去平洲。」 沈少舟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霍大太太看他这态度心都凉了，这是不愿意他们去平洲了。虽心里难受，但她还是一边哭一边说道：「少舟，霍家族人贪婪成性。我们要回了老家，肯定要被他们扒层皮的。少舟，你大哥一直将你当亲兄弟一般看待，这些年但凡有什么好事你大哥都想着你。现在你大哥走了，求你看在他的面子带我们去平洲吧！」 当年他是邀请过霍大当家的去平洲，可此一时彼一时。 沈少舟说道：「大嫂，我听说这次遇难船员有四十来个人。就算每个人六百两银子，那也得两万多两银子。看在我跟大哥往日的情分上，这笔钱我帮你们出了。前年那次的事将我的家底掏空了大半，所以我也就只能帮你们解决这事。其他的，我就无能为力了。」 霍英伟的媳妇说道：「二叔，抚恤金的事以后再说，你将欠的货款先结算吧！不然他们不会放我们的离开福州的。」 沈少舟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若是不给那些遇难船员家属抚恤金，你们也一样出不了福州城。」 见她们还待要说，沈少舟一脸疲惫地说道：「我累了要想休息下，有什么是晚些时候再说。」 第1155页 说完，他就将沈涛带他去休息。 屋子早就安排好了，一进屋沈少舟就问了：「你媳妇也来了福州，官哥儿呢？」 沈涛苦着脸说道：「珍珠将官哥儿託付给了祁家三奶奶。」 这里的祁三奶奶指的是祁望明的次子媳妇，霍珍珠与她很聊得来。这次家里出事她焦虑得不行，可也不敢敢带官哥儿，不然沈少舟肯定会跟她翻脸的。所以，她就将孩子託付给了祁家三奶奶。。 虽这样做有些冒失，但总比将孩子带来福州的好。沈少舟说道：「你媳妇刚说要带了你岳母跟两个舅子跟我们一起去平洲，你觉得如何？」 沈涛摇摇头说道：「珍珠也跟我说过，我没答应。我与她说霍家欠的钱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还的，但不能带他们去平洲。不仅霍英航，就是霍英伟也染上赌瘾，要他们去了平洲我们家没安宁日子过的。」 沈少舟听了，满意地点头：「你知道轻重就好。」 「爹，咱们真要替他们出这笔抚恤金？」 沈少舟问道：「你不想出？那为何将铺子都盘出去帮他们还债？」 见他黑着脸，沈少舟问道：「不会是珍珠擅作主张，将产业卖了帮他们还债？」 沈涛摇头说道：「不是，是岳母她、她跪在我面前，我没办法这才将铺子盘出去。」 虽将铺子盘出去了，但沈涛心里膈应，同时也不愿他们去平洲。 沈少舟摇头道：「抚恤金的事我已经答应会尽快放给他们，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就要做到。至于欠的货款，这事我会跟庄老闆好好谈，争取寻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能有什么法子？他们已经身无分文了，哪还有钱还这么大笔的债。」 沈少舟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说道：「你岳母是个精明的，我想她应该还留了傍身的钱。再者实在拿不出来，她也会让你媳妇帮着凑一凑也行。」 沈涛忙说道：「爹，珍珠也没钱了，带的钱都拿来还债了。」 沈少舟笑了下说道：「她不是还有嫁妆吗？实在凑不到，还有沈家呢!」 沈涛心直往下沉：「爹，你的意思是我们不替他们还货款，他们也会想方设法逼我们帮他们还钱？」 「是不是，很快就知道了。」 第970章 善后（3） 沈少舟之所以在商行那么大的威信，就是因为他向来一言九鼎说过的话从不食言。到福州的当日下午，他就去找了商行的大管事。当然，大管事如今已经待业在家了。 得了人员名单，核实了情况以后根据职务的不同，按照旧例发放抚恤金。当然，没有上门送钱。三十多家一家一家送得需要好几天的时间了，可沈少舟并不愿意再福州多呆，想尽快解决此事。所以，他让大管事通知这些死难者的家属到家里来领钱。 有的人不信任银票他就直接给银子，花了一个上午就将这事弄妥当。 第二天上午，沈少舟又上了庄家与庄老闆谈货款的事。回来以后，他就去找了霍大太太：「大嫂，我跟庄老闆谈了许久，看在以前两家交情的份上他答应再给你们半年时间筹钱。」 霍大太太心头一颤：「少舟，如今我们身无分文，哪有钱还他啊？」 沈少舟说道：「大哥在南洋置办了那些产业，卖十万两银子应该没问题。若是大嫂没信得过的人，我让于冬帮着处置。」 霍大太太闻言，哭着说道：「少舟，那些产业已经拿去抵了花楼的欠债了，我们现在什么产业都没有了。」 因为这段时间哭得太多，都哭不出泪来。 沈少舟愣了下，不由地问道：「霍英航跟霍英伟到底欠了赌坊跟花楼多少债？」 霍大太太颤声道：「十六万两银子。」 这个数字倒跟他所知道的一样，沈少舟问道：「南洋的产业也抵了，那这六万两银子的饥荒怎么办？」 「少舟，我们实在拿不出钱来了。」 沈少舟知道她的意思，说道：「大嫂，我带来的银子已经用完了，帮不了你了。」 霍大太太哭着说道：「少舟，你若是不帮我们，我们只有死路一条了。少舟，看在你大哥的份上救救我们吧！」 她的两个儿媳妇也跪在地上求道：「二叔，求你救救我们，我们不要被卖去花楼。」 随后，霍珍珠也跪了下来。她还想拉着沈涛跪，可惜沈涛神色冷漠地甩开了她的手。 沈少舟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大嫂，只是六万两银子，我相信你的体己都不只这个数了。」 霍大太太泪流满面：「这些年英伟跟英航花钱如流水，我的体己早就填进去了。少舟，我们是真的一分钱都没有，若不然我也不会这般求你。」 沈涛说道：「岳母，前年的事已经将我们的底掏空了。这次付抚恤金已经有些吃力，真的没有能力再帮你们还了这笔欠款。」 霍珍珠看着他问道：「阿涛，难道你要看着我娘跟英伟他们被逼死吗？」 她以前也以为家里没钱，后来听了霍大太太的话才知道，她公爹不是没钱只是都藏起来了。 霍记商行霍家占了四成的股，沈少舟占了三成的，襄阳侯占两成，还有一成是拿来上下打点的。霍家是霍大太太当家，这些年赚了多少钱她心中有数，同样沈少舟进帐多少她也一清二楚。 第1156页 霍家的人，从上到下花钱都大手大脚。而沈少舟虽为人仗义，别人有难事都会帮但他自身比较节俭对两个孩子也管束得很严不沾赌跟嫖。所以开支有限，所以她很肯定沈少舟存下了一笔巨款。 这话沈涛就不爱听了：「是我让他们欠下花楼跟赌坊的巨款吗？是我将霍家败了吗？他们将偌大的一个家业败了，现在却要我们来买单，凭什么？」 不等霍珍珠开口，沈涛就道：「我爹跟岳父是亲如兄弟不假，可我们沈家的钱都是我爹卖命换来的，并不是岳父送给他的。再者前年我爹退出商行以后，那三成的股转给岳父我们可是一分银子没要。我们帮着支付了抚恤金已经仁至义尽了，还想要怎么样？莫非是想要让我沈家倾尽家底帮你们？霍珍珠，你不仅是霍家的女儿，你还是官哥儿的亲娘。沈家要也败了，官哥儿不仅念不成书连三餐都成问题了。」 霍珍珠听到这话，想也不想就说道：「你还想骗我，沈家有多少家底你心里很清楚只是一直瞒着我罢了，亏得我傻还真信了……」 听到这话，霍大太太脸色都变了：「珍珠，你在胡说什么啊!」 霍珍珠这才惊觉沈少舟也在场，当下脸都白了。她很清楚，沈少舟对她已经没从前那般好了。如今听到这话，对她态度更差了。 沈少舟却是展颜一笑：「你们说得很对，六万两银子我是拿得出来？可是大嫂，你凭什么让我掏钱呢？徐清芷的事，我看在跟大哥多年的情分上没追究。官哥儿被你儿子绑架，我看在与大哥多年的情分上没计较。三成的股，看在与大哥多年情分上我也一分没要。现在看到与大哥情分上，我帮着支付了抚恤金。大嫂，我跟大哥是多年的兄弟，但我并不欠他任何东西。」 沈涛有些不明白：「爹，徐清芷的事？她什么事？」 沈少舟看向霍大太太，说道：「她早知道这门亲事不妥当，可又不敢佛了襄阳侯夫人的意，所以就将阿湛推出来。」 霍大太太心头一颤，说道：「少舟，这事我真不知情，你别听信别人的谗言。」 「你觉得是谁进的谗言，我媳妇？那你就太高估她了。她要有那脑子，还能被你女儿压得死死的。」 霍大太太想说是顾老夫人跟清舒，可嘴唇蠕动了下这话到底没说出口。 沈少舟嘆了一口气，说道：「看在与大哥的情分上，六万两银子我帮你们还三万，剩下的两万两你们自己想办法。」 有这三万两银子拖着，霍家一家人才不会去平洲找他们。 若只是家败了，他帮衬一二无妨。可霍家兄弟这个德性，他是万万不敢沾手的。 霍大太太原本以为沈少舟会撒手不管，没想到他竟答应还一半。她觉得，只要在求一求沈少舟一定能将欠下的债务都换掉。 没等她开口，沈少舟就打断了她的话：「大嫂，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明日我就跟沈涛就回平洲了，以后你们好自为之吧！」 霍大太太呆了。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沈少舟就起身回了屋。这日沈涛就跟在沈少舟身边，晚上也没回自个的屋。 第二日一大早，霍家人起床后才发现沈少舟父子两人已经走了。 霍珍珠傻眼了：「走了，怎么可能？」 沈涛走了竟不叫上自己，这表明什么？表明不想要她这个媳妇了。 霍大太太也是又惊又怒，可今非昔比了，她们只能低头：「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追他们啊！」 霍珍珠怒道：「追什么追？他不要我，难道我还赖着她吗？」 霍大太太拍了下她脑袋：「你留下做什么？留下跟我们一起喝西北风啊？」 女儿回了娘家，虽隔了上千里路。可只要沈家有钱，还是可以帮衬娘家的。 在霍大太太的劝说下，霍珍珠最终还是去追沈家父子了。 第971章 刑部 这一年适逢六年一次的大考核。清舒在礼部一年多，前年跟去年的考核都是优等。不过她进礼部不到两年且已经升了一级，所以再晋升也没可能。 这日中午，长公主派人到礼部来与清舒说要见她。 跟管郎中告了假，清舒就去了公主府。 长公主这次找清舒，是与她说调任刑部的事：「清舒，六部有六处，你想去哪一处？」 刑部有追捕司、秋审处、减等处、提牢处、脏罚库以及赎罪处。」 追捕司顾名思义就是追捕犯人；秋审处就是掌核秋审、朝审之案的部门；减等处就是遇有恩诏，汇核各省及现审案件的减等事；提牢处就是掌管狱卒与稽察监狱的罪犯，发放囚衣、囚粮、药物等；至于赃罚库跟赎罪处，听名字也就知道是做什么的。 不等清舒开口，长公主就说道：「追捕司还缺了一位副主事，你若是有意我可以为你谋取。」 清舒摇头说道：「长公主，我这才入官场两年就升了一级，若是去刑部任了这副主事肯定会给你惹来麻烦的。」 她上次是从正八品升任从七品，只是升了一级并不打眼。而副主事却是从六品，要接了这差事等于是两年内升了三级，这肯定引来所有人的注意了。 当然，若是有功连升两级也不怕，可她到现在并无寸功。 「本宫啊，最不怕的就是麻烦了。」长公主笑说道：「你说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那追捕司最适合你了。去了那里，你能有机会为那些含冤受屈的人沉冤昭雪。」 第1157页 清舒还是摇头道：「长公主，我希望能一步一步来这样走得稳当，不然步子迈得太快走不稳容易摔跤。」 她自己摔得鼻青脸肿也就罢了，就怕牵连到符景烯。 太孙殿下身边群狼环伺，景烯又是他信重的人。这些人肯定是想方设法对付景烯，景烯身边找不着弱点说不准这些人会从她身上找缺口。 公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道：「除此之外，减等处空缺了一位典簿。你若有意，那就补这个缺吧！」 清舒点头说道：「多谢公主恩典。」 长公主摆摆手说道：「小瑜上午过来来看望我，抱怨说你太忙了。现在时辰还早，你去关家看看她吧！」 不得不说，长公主是真的很宠封小瑜。 清舒到了关家见到封小瑜，看到她穿着一身藕荷色的衣裳头上也没戴首饰不由笑问道：「怎么穿戴得这般素淡？」 「三太叔公没了。」 清舒问道：「封家的，还是关家的？」 「我们封家的太叔公啊！他老人家今年八十有三了，去年见的时候还生龙活虎每顿能喝一碗酒吃一碗饭。没想到这才半年不到人就走了。」封小瑜很伤感地说道：「看着身边这些慈爱的长辈一个一个的没了，我很难受。」 不仅难受，还害怕，害怕国公爷也会像这位太叔公一样跟着去。 清舒说道：「别瞎想，国公爷跟长公主才六十多岁，离八十还有二十来年呢！」 封小瑜苦笑道：「但愿了。」 国公爷自去年年底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她很担心哪日就听到坏消息。所以一有时间，她就会回去陪长公主跟国公爷。 身老病死是自然的规律，谁也无法更改。哪怕在高寿也终有这一日的，而她们也一样逃脱不过。 清舒转移了话题：「今日长公主召我去，说问我想去刑部哪个部门，我选了减等处。」 「刑部六个地方，你怎么就选了减等处呢？这可是最没有油水的地方了。」 「你觉得我缺钱花吗？」 封小瑜好笑道：「你不缺钱用，只是这人谁会嫌钱多。」 清舒摇摇头说道：「不是我的钱，我不喜欢要。小瑜，我现在什么经验都没有，贸然去其他地方怕适应不了。还是先呆在减等处，等将里面的章程都弄清楚再想办法调去其他五处不迟。」 封小瑜知道她一向有主意也就没劝她，还故意笑嘻嘻地说道：「那我祖母有没有给你升官啊？」 清舒摇头说道：「没有，去减等处也是做典簿，不过这差事平日也没什么事，只有皇上下恩诏时才会比较忙。」 封小瑜对官场的事不感兴趣，她还是更喜欢说些家里长短的事：「清舒，梅花巷的宅子已经收拾妥当了，正在挑选黄道吉日。日子定下来，我们就搬过去住了。」 「还办酒？」 封小瑜横了她一眼说道：「又不是分家，办什么酒？不过等我搬过去，你跟符景烯到时候来吃饭啊！」 「我是没问题，景烯就说不准了。」清舒说道：「他最近很忙，每日都要天黑才回来。到时候，怕是来不了了。」 「他不能来没关系，你来就行，反正主要是认认门。」封小瑜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你不住那了，不然我可以天天去串门了。」 「我就是住在梅花巷，那也得去衙门当差哪能天天跟你瞎扯。」 封小瑜不服气地说道：「我怎么就瞎扯了？我很认真地在教她们，这些女学生也说我教得好呢！」 在礼仪这方面封小瑜确实得天独厚。毕竟长公主的礼仪规矩都是典范，她跟在身边耳濡目染教导这些女学生绰绰有余。 清舒有些感慨地说道：「你以前呢，就想着开铺子赚钱然后嫁给好夫婿，结果现在却成了文华堂的女先生。斓曦立志成为一个好的女先生，可现在却在家管庶务带娃。」 「那是孩子太小，等孩子大了她肯定还会收学生的。」封小瑜笑着说道：「以前我觉得做先生又苦又累没什么前途，现在却觉得教导孩子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怎么？打算将其作为一个正经差事来做？」 封小瑜乐呵呵地说道：「这个说不准，也许过段时间又觉得腻了不教了。不过在振起外放之前我是不会辞了这差事。」 没了这个差事，哪还有理由住在梅花巷。不过既教了，那肯定要好好教。 第972章 报应（1） 符景烯越来越忙，有时候两三天都不回来。惹得林菲都不由问起了清舒：「太太，咱家老爷不是只一个府丞吗？怎么这么忙啊！」 清舒笑着说道：「太子看重他，是好事。」 他们一家已经彻底打上了太子的烙印了，忙就忙些吧！只要太孙能好好的就行。 封小瑜搬家的第二日，她就上门拜访了。 见到人清舒不由问道：「壁影怎么那么大一个口子？都不修下的。」 封小瑜呵呵一声说道：「不修。三日之后我公爹休沐，到时候会与我婆婆一起过来，让他们看看这宅子折腾成样了。」 「怎么了？」 封小瑜气得不行：「不仅壁影那么大的口子，后花园的花都被祸害了。」 「薛家的人干的？」 封小瑜嗯了一声说道：「薛家那两位庶子干的。都是什么玩意？也就他们跑的快，不然我非大巴掌刮过去。」 第1158页 清舒笑着说道：「怀孕的时候要心平气和，不然那孩子会受影响的。」 「我不可想要个软得跟包子的孩子，宁愿兇悍一些。至少这样在外不会吃亏。」 清舒莞尔：「到时候若是个火爆脾气，有的你头疼。」 「才不会呢！」 却不想清舒一语成箴，以致后来封小瑜一直说是清舒乌鸦嘴。 两人聊了一会，清舒问道：「关振起现在忙吗？」 「他在户部也就一个七品小官有什么忙的？哪像你家符景烯整日忙得脚不沾地。」 清舒笑着说道：「闲有闲的好。以前景烯闲的时候陪我的时间多，现在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封小瑜摸着已经隆起来的肚子说道：「那我还是宁愿他闲一些，这样就有时间陪我跟孩子了。」 「现在他刚进衙门，时间自然多了。可你也要做好准备，将来肯定不可能有这么多时间陪你了。」 封小瑜倒不在意：「没事，将来有孩子陪我。」 聊了会家常，清舒问道：「我听说国公爷前两天由生病了，如今好了没有啊？」 说起这个，封小瑜就发愁：「病是好了只是不认人了，就记得我祖母，连我爹跟娘都不认识了。」 清舒觉得自己不该多这么一嘴，徒惹他担心。 陪着封小瑜吃了午饭，清舒就回家了。 谁想她刚到家，就听到老丁头说刘黑子来了。清舒一听就精神了，这是封秀阳有消息了。 如她所预料的那般，刘黑子这次确实是为封秀阳的事而来的：「太太，他们一再保定落脚，发现屠氏背着封秀阳约见个男子。」 「是屠氏的相好？」 刘黑子夸赞道：「还是太太厉害。这男子不仅是她的相好，还是他表哥。我们已经查清楚了，屠氏在没出嫁之前就跟她表哥好上了。只是屠家没同意这门亲，为了封家丰厚的聘礼将她嫁给了封秀阳。」 清舒一听立即问道：「屠氏的孩子是不是封秀阳的吧？」 她之前就很很奇怪，一般做父母的都会为孩子打算的。哪怕再爱钱，为了孩子也不该採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这样做得了钱，可名声是彻底没了。哪怕他们没预料到会被除族，可有这样的名声将来孩子读书嫁娶都是很困难。所以，她总觉得这里面藏了事。现在听到那个孩子不是封秀阳的，她就明白过来了。 刘黑子说道：「太太，屠氏的那个儿子小时候不显，可越长越跟她那表哥像。估计也是怕夜长梦多，所以设计了这一场。」 「太太，我们原本以为他们到了保定后就回拿了钱跑。却没想到这两人是想要弄死封秀阳，然后好正大光明在一起。」 也是因为两人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封秀阳，这才拖了这么长时间。闹出人命被官府追捕，那他们拿了钱也没办法逍遥了。 清舒问道：「然后呢？」 刘黑子嘿嘿说道：「哪能如他们的意呢！十二就让封秀阳知道真相，那傻子竟不相信竟去质问屠氏。谁想被屠氏直接砸了脑袋，砸得头破血流。屠氏以为他死了惊慌失措，与她表哥带着孩子跑路了。」 「以为死了，也就是说他没死？」 刘黑子摇头说道：「祸害遗千年，没死。不过太太放心，屠氏身上带着的那些钱财都被我们拿到手了。」 说完，刘黑子将一个匣子给清舒：「太太，这些是十二从屠氏跟那男人身上搜到的，你看看。」 看着匣子里的金银首饰，清舒皱着眉头说道：「只有这些？」 「哪能呢！还有九千两的银票。」 说完，刘黑子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用油纸包着的银票递给清舒。 从钱庄弄了七千两银子，还有那宅子跟田产卖了也有两千来两银子，这个钱倒是对上了。 清舒直接从里面抽出两张银票递给刘黑子：「一千两给十二，另外的一千两让兄弟们分了。」 刘黑子喜滋滋地接下了。清舒出手很大方，每次让他们办差都不会亏待了他们的。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听说你看上了个姑娘，这些首饰你挑几支拿去送人。」 刘黑子一脸嫌弃地说道：「那女人戴过的，我才不要送给桃娘呢！」 清舒莞尔，故意说道：「既你嫌，那就不给了？」 「要要要……」 这辛苦费怎么能不要呢！不能拿去送给桃娘，也一样可以卖啊！卖了钱，再去买两支金钗送给桃娘。到时候，桃娘肯定会很高兴。 刘黑子只挑了三样首饰，不过他眼睛毒，挑了这三样算是这些首饰里最值钱的。 走之前，刘黑子与清舒说道：「太太，以后再有这样的好事一定要让我们去做啊！」 清舒一头黑线。虽符景烯早就与她说过刘黑子的性子跳脱，可每次听到他不着调的话还是让她很无语。 刘黑子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那个，太太，十二还等着我消息了，我先回去了。」 清舒看着他的背影却是一笑。见了那么多阴暗的东西还能保持这样乐观开朗的性子，也是难得。 ps：第三更会很晚，大家明天再看吧！ 第973章 报应（2） 清舒正在吃饭，符景烯回来了。叫了春桃去拿碗筷，清舒笑着问道：「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第1159页 符景烯净手后坐下：「手头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以后应该能每日回来陪你吃晚饭。」 自从娶了媳妇，饭前必须洗手上床前必须洗澡。好在符景烯对这一套很熟悉，适应良好。 「话还是别说得太前，谁知道过两日是不是又有事？」 符景烯笑着说道：「有事也让别人去办，太孙殿下身边也不只我一个人，还有其他许多能人的。」 太孙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加上又得皇上看重，所以还是很得众人的拥戴。想攀附他的人数不胜数，只是一般人太孙瞧不上。 吃过饭，小两口去了后花园散步。这个院子已经被清舒改造过了，菜地全都推平整成花圃。这些花圃里开春就种上了花，不过因为是头一年花还是比较少。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清舒道：「十二已经将钱追回来了，我给了十二一千两的报酬，另外一千两给刘黑子他们分了。」 符景烯闻言笑着说道：「黑子跟老八他们最喜欢给你办事了，每次都能得到丰厚的奖赏，然后过段逍遥日子。」 清舒笑了下说道：「他们都是你的人且各个都是有本事的，我自是要厚待他们。」 这些人对符景烯很忠心，她花再多钱也乐意。虽然眼下是帮不上忙，可等符景烯地位越来越高需要的人手越来越多，他们就能排上用场。 「他们都很喜欢你。」 清舒笑了下，说道：「黑子这次瞧中了一个叫桃花的姑娘，希望这次他能得偿所愿将人娶回家吧！」 刘黑子之前相中了三个姑娘，头个姑娘家里嫌他穷没答应亲事。第二个姑娘的家里觉得他这性子不靠谱，拒亲了。第三个姑娘家里不嫌，但那姑娘喜欢俊俏后生嫌他长得太寒碜，死活不愿嫁，所以亲事也没成。这个桃娘，已经是他相中的第四个姑娘了。 符景烯闻言苦笑了一声说道：「这次还是不会成的。」 清舒不由转过头看向他：「那姑娘有什么不妥当？」 「这个叫桃娘并没想过要嫁给黑子，只是觉得他傻就哄着他。你不知道，就这两个多月黑子将攒的钱都花在她身上了，如今连下馆子的钱都没有了。」 因为小时候经常吃不饱，所以刘黑子有钱以后很喜欢下馆子。以前，隔三差五都要下去酒楼吃一顿好的。现在连下馆子的钱都没有，可见这姑娘哄人的手段有多高明。 「你是怎么知道的？」 符景烯笑着说道：「当然是老八查出来的。也就黑子色迷心窍，可这点伎俩哪逃得过老八他们的眼。」 清舒觎了他一眼，说道：「既你知道这桃娘是为钱为何不告诉他？让他跟个傻子似的，被那女人哄得团团转。」 「老八跟他说了，他不相信还跟老八吵了一架，所以由着他去吧！吃了亏栽了跟头以后就长记性了。」 清舒不确定地问道：「你觉得他真的能长记性？」 「会的。」 清舒犹豫了下说道：「景烯，黑子这性子我真怕他将来娶了个不靠谱的媳妇啊！到时候会影响你们兄弟情分，你看这事要不要我帮忙？」 景烯摇头说道：「若是他求上门来，到时候我们就帮他找个媳妇。若是没求，就由着他吧！」 虽然刘黑子对他有救命之恩，但并不意味着就对他的事大包大揽。相反，符景烯只保证他能吃好穿好，其他的从不干涉。 想到这里，符景烯说道：「安安嫁人后她的事你别插手了。哪怕被婆家的人刁难只要不过分你别插手，不然对她有害无益。」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我知道。孩子长大了，就该放手让她去过自己的生活。摔着了磕着了，也得让她们自己爬起来。」 「你明白就好。」 第二日，清舒让人给顾霖传话让他早些回家说有事要告诉他，结果顾霖得了话就到礼部来找她。 「清舒，你有什么事啊？」 原本是去裕德巷将这事告诉他们夫妻，可顾霖来了她也就懒得跑了。清舒看他着急的样子，笑着道：「不是坏事，具体的到家后我再与你说。」 到了家里清舒就将封秀阳的事说了，然后将银票跟首饰都给了他：「这些都是从屠氏跟那男人身上搜刮到的。得了九千两银票，两千两作为报酬支付给了对方。」 顾霖点头说道：「应该的。」 得了这么多钱财竟不心动对方还是很靠谱的，想到这里顾霖问道：「清舒，你请的是什么人，以后我有事可否寻他们帮忙？」 十二他们这些人与自家的关系此时还不适应让许多人知道，清舒说道：「以后你若有什么事，我帮你联繫。」 「好。」 回到家里顾霖留下了四千两银子，其他的都给了封月华：「一共拿回来九千两银子，两千两支付给了办事的人，四千两我留下将来要还给娘。」 封月华接了银票，却不愿意碰匣子里的首饰：「你明日拿去首饰铺里换成银钱。」 顾霖知道她嫌这些东西脏不愿要：「拿去首饰铺了卖太亏了，我找个熟人，让他帮我卖出去。」 金银铺压价非常厉害，一半的价格都卖不到。可若是让人代买，至少能卖到原价的六成。成色好样式新颖的，八成也没问题。 封月华当然不会反对，笑着说道：「这个你决定就好。」 第1160页 能得回这么多钱，已经是意外之息了。再多的，她也不敢多求了。 顾霖犹豫了下说道：「你爹只是被砸伤了头并没性命危险，现在遭此变故他很可能要回京的。」 封月华冷漠地说道：「回京就回京，反正我与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就怕他来找你。」 封月华嗤笑道：「他若是敢来找我，我定会将他打出去。不过你放心，他这人最是看菜下碟，真回京肯定先去封舜华那的。 「媳妇，当日的事封舜华也有参与吗？」 封月华摇头说道：「没有。不过当日聚财钱庄的人来要债，我求他先拿出银子还一部分欠债，然后再求下钱庄宽限一些日子。剩下的，我们再想办法解决这事。」 「我娘经营有方，不过病倒以后怕我们姐弟守不住她置办的田产跟铺子，所以她只留了之前我们住的那个小宅子，其他的都卖了换成银票给我。当时一共卖得了七千两银子，这些年我们姐弟花用了差不多一千两银子，剩下的六千两我拿了两千两置办嫁妆，剩下的四千两都给了她。」 当时她抵给聚财钱庄的嫁妆抵了六千两的银子，是因为大半的东西都是顾家送去的彩礼。 说到这里，她神色黯然：「他不仅没同意，还躲起来了。也是在那一刻，我彻底死心了。」 ps：头重重的实在写不了了，明天八点的更新推迟到中午十二点一起更新。咳，抵抗力太差，还是需要多锻鍊身体。 第974章 放大假 天气好，清舒跟符景烯早晨都喜欢去后花园里练功。清舒再那儿开闢出一个场地，非常宽敞适合练功。 清舒打完拳，闻着淡淡的花香露出惬意的笑容。不过可惜，因为今年刚栽种槐树跟石榴树等都还没长大。不然现在花园里的花色，品种更多。 符景烯练完剑，牵着清舒的手到旁边的亭子坐下「你后日休沐，我到时候也跟太孙请假到你去庄子上住两天。」 清舒轻笑道「你请到假再说。」 符景烯虽然官职低但得太孙倚重，所以特别忙，这两日早早回家已算难得了。 「最近也没什么事，应该会批假的。」 这都快半年都没好好歇息，也该给他放几天假了。没家没口，哪怕一年都不休假都没关系。可这有媳妇了，总这般忙碌他可不愿意。 清舒觉得比较难，但也没泼他冷水。 吃过早饭，夫妻一起出门。到了承天门外两人才分开，一个去了翰林院一个去了礼部。 清舒将最后一卷卷宗誊写好了，然后将这些卷宗整理一番搬去管郎中那儿「管大人，你核查下这些卷宗。」 管郎中笑着说道「让仪制司的人来核查就行。」 仪制司的人过来检查了一番没发现问题，管郎中便让他与清舒两人在交接的文书上签了字，然后让他将卷宗都带回去。 管郎中笑着说道「这几个月辛苦你了，从今日开始给你放假。你看半个月时间够不够？不够的话，那就一个月。」 「半个月足够了。」 放假回家清舒也没闲着，她让苗叔去买了肉回来做起了肉酱跟蘑菇酱。 林菲说道「太太，你教阿蛮做就好了。」 清舒摇摇头。这个酱菜配方非常珍贵，她不会随便告诉任何人。哪怕她信任阿蛮，也不会说的。 傍晚符景烯回来，看到桌子上的紫菜饭糰皱着眉头说道「白日要再衙门当差，怎么还做饭？让阿蛮就好了。」 「中午就回来了，而且管郎中给了我放了半个月的假。你前几日不是说饭菜没味吗？我下午做了辣椒酱跟蘑菇酱，等过几日就能吃了。」 符景烯板着脸说道「我就随口一说，你还真往心里去啊！你这样我以后说话都要小心了。」 「你不说我也要做。安安跟小瑜都很喜欢吃，可最近这段时间太忙没时间做，她们都跟我念叨了好几回。」 符景烯说了与林菲一样的话「交给阿蛮或者其他人做就好，何必自己动手。」 「这些酱菜配方我是准备以后拿来开铺子，不能随意告诉人。这几年不少人跟我讨要过方子，都被我拒了。」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你做的这酱菜确实好吃，开铺子不愁没生意。清舒，这铺子咱什么时候开？」 「已经有滷肉铺了，现在再开酱菜铺太打眼了。我准备过几年，等咱们有一定底蕴再开。」 符景烯一下就明白过来「你不想让孝和县主参股？」 「我想开一个大的酱菜园，再自己开酱菜铺销售。小瑜跟易安就算参股也不能占太多，铺子里的事也不能插手。」 咦了一声，符景烯问道「你的意思，你不准备给安安参与进来？」 清舒摇头说道「染坊给她一成的股，那是因为这染料配方是外婆的。可滷菜配方跟着酱菜方子都是我的，我没准备给她。」 倒不是捨不得而是不想让安安产生一种错觉，觉得她的东西她都有份。长此以往肯定会落下隐患的，与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什么都不给。 符景烯笑着说道「你能这样想很好，不能总让她坐享其成。」 清舒笑着说道「我给她准备的嫁妆，只要不挥霍也足以让她能一辈子衣食不愁了。」 「那你要跟她说清楚，不然你让孝和县主跟邬家大姑娘参股却不给她，她心里会有意见的。」 第1161页 清舒笑着说道「放心吧！我会跟她说的，钱太多没有相应的能力护着那是祸。」 小富即安，再者她给安安准备的嫁妆对谭家这样的人家来说也是一笔巨款了。 封小瑜知道清舒休假，就过找她了「清舒，咱们去福运楼吃饭吧！好久没去了，好想去吃。」 「想去就去了，你觉得一个人去吃没劲就让关振起带你去啊！」 封小瑜撇撇嘴说道「他不让我去，说我挺着这么大的肚子不方便。还说想吃的话直接叫一桌席面来就好，可这菜送到家里就不好吃了。」 再者，让关振起陪着哪有与清舒一起吃饭舒服。她跟清舒什么都能聊，不仅会说关家的事，自个娘家的事她也吐槽。可这些话是万万不能与关振起说的。 清舒知道她的嘴很刁，闻言好笑道「你可真难伺候。我也好久没去那吃了，先让人定个包厢。」 「这次我请你吃。」 清舒好笑道「我请或者你请不都一样。」 只染坊跟成衣铺每个月她们都有上千两银子进帐，这个收益就足够让她们随意下馆子了。 清舒问道「对了，你公婆去了梅花巷的宅子没有？」 「我公爹跟大嫂姜倩雯都去了，我婆婆说头疼没去。」封小瑜一脸嫌弃地说道「大嫂送了一副双面绣的座屏。姜倩雯送了一副字画，上面那字写得还没你的好。这也就算了，她还说心意到了就行。」 「这可真是……」 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你就算捨不得送贵重的礼物，那你送两盆寓意好的盆栽也行。送地摊货的字画，不自找没趣。 封小瑜冷哼一声道「等她小儿子周岁我也不送金锁项圈，我就去灵山寺求一道平安福，反正心意到了就行。」 清舒笑得不行「这法子好，只要你不怕别人说你抠门就行。」 「不怕，他们爱怎么说就这么说。」 清舒见她脸色不善，怕她真的一怒之下这般做「她小气抠门，别人只会说是小门小户出身眼皮子浅。可你不一样，你要这样做别人就说你不识大体没一点贵女的风范。影响的，可是你封家女的名声。」 「咳，我也就说说，要真这么做我娘还不得骂死我。不过想要好的也没有，到时就去首饰铺随便买把金锁就好了。」 s继续码第二更。 第975章 公差 符景烯先去翰林院应了个卵，然后就转道去了东宫。 原本符景烯打算得好好的，准备等太孙回来就去请假，结果都不等求见太孙就将他叫进了书房。 太孙见到他就说道：「江西连降数天暴雨，淹没了大片不少的良田跟田地，还倒塌了不少的房子。皇祖父已经点了工部左侍郎安大人为钦差去江西视察情况，顺道再巡查沿江的堤坝水渠。」 符景烯说道：「有没有死人？」 「有，下面上报是十六人，不过估计不止这个数了。」 天灾不可避免，可若是大面积的死人却是官府的责任。这些官员为了推脱责任，一般都会瞒报伤亡人数。 太孙说道：「这次安侍郎为钦差，我准备让你跟着一起去。」 符景烯能力魄力都有，缺少的是经验与实践。所以但凡有外派的差事，太孙都会让他去。结果也是喜人的，符景烯成长得很快。再过些年，就能成为他的臂膀了。 「什么时候启程？」 听到明日就启程，再联想清舒说的话符景烯不由苦笑了下。 「为何这种神情？可是有什么难事。」 符景烯摇头说道：「没什么难事。就是昨日我与我媳妇说，等她休沐的时候我也告假两日陪她去庄子上玩两天。现在看来，我要食言了。」 「这好办，等你从江西回来我给你放五天假，让你好好陪陪林大人。」 符景烯笑着说道：「好。」 听到江西连降暴雨，清舒有些担心地说道：「也不知道平洲那边怎么样？受到的影响大不打？」 「十年前那么大的洪水外婆都没事，这次肯定也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符景烯说道：「清舒，等我回京时顺道去将外婆接回来吧！」 清舒摇头说道：「万一耽搁公务怎么办？还是让舅舅去接，或者让沈伯伯送回来吧！」 「我就怕她乐不思蜀，以后就留在平洲不想回来了。」 清舒嘆了一口气道：「上了年岁身体大不如前了，现在越来越怕冷了。到冬天都窝在家里不出门也不是个事。」 「咳，若是沈家的人待外婆好，让外婆留在平洲也是好事。不过就沈家兄弟的行事，她可不放心让外婆留在平洲养老。 符景烯说道：「若外婆还是想在平洲养老，那我们想办法将舅舅调回平洲去！这样也算两全其美了。」 「看外婆跟舅舅的意思了。」 虽捨不得顾老夫人的，只是顾老夫人整日说她孤单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清舒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不过现在说此事还为时尚早，清舒说道：「这次出门大概要多久才能回来啊？」 「没三五个月是回不来的。我今日原本是想回绝的。可惜，太孙没给我这个机会。」 清舒笑着说道：「别想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你要是回绝岂不是傻啊？而且不过就三五月了，很快就过去了。」 符景烯抱着清舒，亲了下她的脸说道：「可是我捨不得你，清舒，我不想跟你分开。」 第1162页 清舒也搂着他的腰，闷闷地说道：「我也不想跟你分开这么长时间，可这不是公务在身吗？」 这一晚，夫妻两人一直闹到下半夜才睡。等清舒醒来，早就不见符景烯的影子了。 看到林菲，清舒瞪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不叫醒我啊？害我都没能送老爷出门。」 林菲笑嘻嘻地说道：「是老爷吩咐不准吵醒你，说让你睡饱。太太，可是饿了，我让人传饭吧！」 「传什么饭？我这都还没洗漱呢！」 穿好衣裳下床，结果腿一软差点坐地上去了。 林菲吓了一大跳，忙问道：「太太、太太你这是怎么了？大夫，快去请大夫。」 清舒脸红了一下，转而呵斥道：「大唿小叫的做什么？生怕别人听不见啊！扶我坐到椅子上。」 陈妈妈听到叫声小跑进来，一脸着急地问道：「太太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清舒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就腿有些酸，下地的时候没站稳差点没摔倒。没什么事，都是林菲大惊小怪的。」 林菲看到陈妈妈说道：「陈妈妈，太太以前可从没这样，还是请个大夫看下吧！」 陈妈妈作为过来人哪能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当下笑着说道：「太太，虽说没什么大碍，但还是要好好休息。」 清舒红着脸应了。 用过早饭清舒就去了裕德巷。顾霖跟安安两人都不在家里，家中就只有封月华了。 封月华出来迎了她进屋：「可是有什么事？要不要派人去请了你舅舅回来？」 清舒笑着说道：「不用，景烯外出公干可能要三四个月才能回来。所以，我想接安安去我那住几天。」 说是住几天，那肯定是要住到符景烯回来了。 封月华听到这话不由说道：「又外出公干了？这次是去哪，需要多长时间啊？」 听到江西出现洪涝，封月华有些担心地说道：「娘还在那呢！早知道就不让她回去了。」 清舒摇头说道：「外婆不会有事的。只是暴雨淹没了许多良田跟土地，今年粮食肯定要减产的。」 封月华将这话记在心里：「清舒，还是要将你外婆接回来。让她一个人在平洲，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景烯这次还与我说，他办完事折道去接外婆。只是他还要跟着钦差巡视堤坝，哪能因为私事耽搁不了公务。而我也请不了那么长的假，没办法去接。」 「让你舅舅请假去接。」 清舒笑了下说道：「若是舅舅请不到假，还是等端午后就让沈伯伯送外婆回京了。」 反正沈涛跟霍氏都要回平洲，有他们在也不愁没人照料官哥儿了。 「这样也行。最好让你娘也跟着一起来，这样你外婆也没牵挂了。」 清舒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以为封月华会很讨厌顾娴不希望她来京。 看到她的神情，封月华笑着了：「你娘的性子是有些左，但并没什么坏心。」 顾娴也就说几句不中听的话对她也造成不了伤害，她要这般琉璃心早就没命了。 第976章 近朱者赤 安安这日正巧上完只有两节课，得了话就回来了。 知道清舒特意来接过去过去高兴得不行，不过她还是问道：「姐，怎么今日突然想接我过去住啊？」 清舒笑着说道：「你姐夫出公差，需要三四个月才能回来。」 安安嘟囔道：「姐夫怎么又出公差啊？他从去年年底开始就一直在外跑，难道就没其他人吗？」 清舒戳了下她的额头说道：「外出公干最锻鍊人了，这样的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你可别嘀咕了。被有心人知道，还以为我跟你姐夫对此不满呢！」 安安乐呵呵地说道：「我又不傻，哪会在外面说。姐，我去收拾东西啊！」 清舒好笑道：「急什么，吃过午饭再回去不迟。」 祥婶被顾老夫人带去平洲，家里的饭菜是平日帮厨的婆子做的。那味道，压根没办法跟祥婶比。 吃过午饭，封月华送两人到门口：「清舒，有时间就过来坐坐。」 她跟安安虽然相差比较大，两个人没什么话说。可跟清舒，却又说不完的话。 清舒应下了。 走了一段路，安安她靠在清舒肩膀上说道：「姐，你是不知道巩娘子做的饭菜有多难吃了，我都食不下咽了。咳，偏舅舅跟舅母都觉得不错呢！」 「那是因为你常年吃的都是祥婶做的饭菜，嘴被养刁了。」 安安苦着脸说道：「我一想到要嫁人以后吃不上祥婶做的饭菜，我就发愁了。姐，你说我是不是该寻个会做饭的厨娘陪嫁过去，不然这以后三餐都成问题。」 「可以啊！这些事，你觉得缺什么就自己补上。」 安安嗯了一声，搂着清舒的胳膊说道：「姐，明日中午我们去外面吃吧！姐，我想吃刷羊肉了。」 「现在这天去刷羊肉，你也不怕上火。」 安安乐呵呵地说道：「不怕，大不了吃五豆汤降火了。」 到了家，清舒就领了她去见傅苒。 安安看到她有些讶异；「先生，两个月不见，你变年轻了好多。」 不过搬出来两个多月，傅苒不仅气色越发好了，精神状态也比在顾家完全不一样。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第1163页 清舒莞尔，说道：「先生搬过来后，我请了兰先生她们来家做客。没想到，兰先生她们与老师一见如故。如今了，兰先生她们但凡有什么聚会都会邀了老师去。老师啊，现在是大忙人隔三差五就出门。我有时候要见她，都见不着人了！」 当然，傅苒气色好并不仅仅是交了许多谈得来的朋友。自搬到金鱼胡同后，清舒请了黄女医给她调理身体，每日早晨也都要吃一盅银耳红枣燕窝粥。 傅苒笑着问道：「安安，你在青苔女学怎么样？」 「挺好的。山长对我们特别照顾，里面的先生都平易近人学生也乖巧听话。」 清舒问道：「那我让你看的书，你都看完了吗？」 安安点头道：「都看完了，里面的内容大半都记下来了。不过，我还在看争取将书里的东西都摸透。先生，你再给我拟定一份书单吧！咳，进去以后才发下，我好多东西都不懂。」 傅苒点点头道：「那行，我晚些就给你拟定一份书单。安安，作为一名先生确实要多看书，学识好才能更好地教导学生。」 安安连连点头。她进了青苔女学以后才发现，书院的老师有的知识渊博有的精通琴棋书画，只她好像什么都不会。能考进去真的特别幸运了，为了不被比下去只能努力努力再努力了。 对她这种改变，清舒非常欣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好的环境能让一个人变得越来越好。安安从京都女学毕业后得过且过，现在不用督促都知道上进了。 等安安放假的时候，清舒就请上傅苒一起去了庄子上。 到了庄子上傅苒发现这里种了许多的果树，有杏树、石榴树、柿子树、枣树等十多种果树。 傅苒看了以后有些感慨地说道：「看到你这庄子，我都有些想念我那果庄了。」 清舒笑眯眯地说道：「当年就是在老师你那果庄上呆了一段时间，让我心生嚮往。得了这个庄子后，我就让人种了各种果树。」 自从这些果树挂果以后，她们家就再没买过这些水果了。 傅苒说道：「清舒，我想等夏天请黎先生他们来这里玩几天，你觉得如何？」 清舒一口应下，笑着说道：「到时候老师您提前给我说，我吩咐庄子上的人将这些庄子跟院落都打扫下。」 第二日正好是阴天，三个人去河边钓鱼。然后就在草坪上烤起了鱼，当然，还准备了不少其他的肉。 烧烤配上新榨的果汁，美味极了，安安一不小心吃撑了。 庄子上的日子轻松闲适，呆了两日傅苒都不愿意再回京了：「清舒，等到夏天我就搬来这里住。」 据说京城的夏天太热了，还是躲到庄子上凉快一些。 安安立即说道：「姐，我到时候跟先生一起来这里避暑。」 清舒故作幽怨地说道：「安安，你跟老师这是准备抛弃我了？」 「哈哈，没有没有。姐，到时你请大假与我们一起来！然后，我们可以一起上山摘果子一起去河里钓鱼。」 傅苒也凑趣：「再将你们舅母也叫上，晚上一起打叶子牌。」 安安抱着清舒胳膊说道：「姐，反正你在衙门也没什么事，就请假与我们一起来这里避暑。」 清舒摇摇头说道：「我暑假不能来，阿蛮也不会跟过来。」 安安顿时苦了一张脸：「阿蛮不能来啊？那我也不来了。」 庄子上厨娘做的饭菜，肯定难吃得不行。 回到家里，老丁头就与清舒说道：「太太，孝和县主今日过来找你，听到你去了庄子上气唿唿地走了。」 清舒莞尔：「她肯定知道我去了庄子上，然后抱怨我没带她了。」 安安不由说道：「她现在这个样子，谁敢带她出城啊！」 清舒轻笑道：「跟孕妇是没道理讲的。」 进了屋，傅苒与清舒说道：「趁着景烯这段时间不在家里，你好好调理下身体。」 清舒笑着说道：「老师，我身体没问题。不过等景烯回来，我们会努力的。」 傅苒听了哭笑不得，戳了下她的额头：「你还真是荤素不忌，什么都敢说。」 第977章 小算盘 清晨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地叫着，蜜蜂在花丛之中飞来飞去，一切都昭示着新的一天来临了。 清舒打完拳，一边擦汗一边看着眼前的景致笑道：「还是在园子里打拳舒服。」 不仅宽敞空气也好，而且还时不时能闻到一股花香。不过园子里的花的品种还是太少，得多种一些。 休息了下，清舒回自己的院子洗了个澡。 她刚换好衣裳安安就过来了，看到清舒身上的衣裳不由说道：「姐，你这衣服太素淡了，不好看。」 清舒颜色艷丽，穿上大红色等颜色鲜艷的衣裳非常漂亮。可若是穿上像身上这种藕荷色素淡的衣裳，整个人就黯淡了不少。 「我这是在家里，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了。」清舒问道：「我听春桃说你辰时初才起来，今日怎么起这么晚？」 安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睡过头了。」 清舒说道：「安安，你这样可不行，做事不能三分钟热度得一直坚持。从明日开始每日卯时过半起床，若是如蝶叫不起你，我让林菲将你从床上抱下来。」 正好趁着住在这的几个月，改掉睡懒觉的习惯。好习惯养成了，以后不用督促自己就回起来了。 第1164页 安安忙说道：「我起来，我一定起来。」 若是让林菲将她从床上抱下来那可太没面子了，而且要传扬出去还怎么见人了。 吃过早饭安安就去了女学，清舒则去书房练字了。 正练着字，林菲在外说道：「太太，县主过来了。」 封小瑜一看到她，就横眉竖直：「林清舒，你太不够意思了，跑去庄子玩竟然都不叫上我。」 清舒指了下她的肚子，说道：「你觉得关振起会让你去吗？我若是不得他的同意带你去，出了事我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封小瑜扬声说道：「你那庄子又不远路也平坦，能出什么事？」 「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出事，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清舒说道：「你现在住在外面，京城内的地方你想去哪就去哪没人管着。想当初斓曦怀孕的时候几乎门都没出过，你啊，就知足吧！」 这其实主要是看性格。斓曦比较宅，只要能画画弹琴，让她一个月不出门都没事。 封小瑜嘟囔地说道：「怀个孩子这不能吃那不能做的，烦死了。我这胎若是儿子，我就不生了。」 清舒笑着说道：「当初是谁说想生两儿一女的，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我就说说，你还当真了。」封小瑜盯着清舒肚子说道：「你呢？有动静了没有？」 「有啊！」 封小瑜惊喜不已，急切地问道：「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告诉我，当不当我是好姐妹，多久了啊？」 清舒笑眯眯地说道：「哄你玩呢，你还当真了。」 封小瑜捶了清舒两拳，笑骂道：「这么大的事竟然也开玩笑，你真是太过分了。」 清舒笑着说道：「你看看你，有一点孕妇的样子吗？还让我带你去庄子上玩，就你这样我得跟关振起说不能让你出门了。」 封小瑜一脸傲娇地仰头说道：「哼，振起才不会听你的，他现在只听我的。」 听到这话清舒很为她高兴，但还是说道：「他愿意宠着你，你也多顺着他点。特别是对侯爷跟夫人，更要孝顺。」 「知道了。」 就在此时，林菲在外说道：「太太、县主，夏姑娘让人送东西来了。」 两人大喜，封小瑜更是急切地说道：「快将东西拿来。」 夏岚这次送了一箱子的东西回来，两人顾不上看东西先取了信看。 看完信，封小瑜一脸羡慕地说道：「没想到她竟然去了藏地。」 当初夏家出事，夏岚就留在了青海。等风波过去，封小瑜找了人打点了下将夏岚摘出去。得了自由，夏岚又四处跑了。 清舒笑着说道：「看她送了什么东西？」 这一大箱子除了一包首饰外，其他的是虫草、雪莲花以及藏红花等一些药材。 封小瑜对药材不感兴趣，但看到这一箱子的首饰却很喜欢：「这些花纹，与我们这完全不一样。」 清舒笑着说道：「藏地那边的东西，肯定与我们不一样。你喜欢的话，就都拿去！」 封小瑜笑着说道：「这是夏岚送给我们的，咱一人一半吧！」 说完，她还嘀咕道：「怎么这次没送画回来呢？我还想多收藏她一些画？」 等将来成名了，那这些画就值钱了。 「眼界放宽了，这画自然也会越来越好。」清舒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我被琐事牵绊，不然定要与她一起走遍大江南北。」 封小瑜摇头说道：「也是夏家出了事，若不然她早被夏夫人逮回来嫁人了。说起来，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夏尚书捲入夺嫡之中她能脱身已属大幸了。至于嫁人，女人并不一定要嫁人。你看我老师，她没嫁人现在不也过得挺好的。」 封小瑜立即反驳道：「可你老师过继了个儿子啊！以后老了不怕没人养，可夏岚以后老了怎么办？」 清舒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我老师就算没儿子，我也会给她养老送终的。相同的道理，只要夏岚成为名扬天下的大画师，就不愁将来没人给她养老送终。退一步说，就算不收学生也还有我们呢！难不成等她老了，你还会袖手旁边。」 封小瑜笑着道：「我肯定不会不管的。还有，以后可以让她教我们的孩子作画。保不准我孩子就有绘画天赋，以后继承她的衣钵也成为画师了。」 清舒连连点头，说道：「这想法不错，以后就让我们的孩子跟她学画。只要有这个天赋，咱们就好好培养。」 所以只要有本事，根本就不怕老无所依。 原本封小瑜是准备在符家吃午饭，结果关振起找了过来。原来衙门今日没什么事，他想着封小瑜前两日念叨得月楼的烤鸭就请假带她去吃。 封小瑜欢喜得眉眼都弯了：「清舒，与我们一起去吃吧！」 清舒摇头拒绝了，说道：「你们小两口去吃饭，我跟着去瞎凑什么热闹。」 虽她没跟着去，但封小瑜还是让人送了一只烤鸭过来。 清舒笑着说道：「二姑娘喜欢吃烤鸭，留着晚上吃吧！」 第978章 失恋 邬易安喜欢上从盛京调来的萧战萧百户，这在桐城军中已经不是再是什么秘密了。有些人无聊得开始下注，赌易安多久能拿得下军中第一美男子萧百户。 知道这事，邬易安不屑地说道：「这些人真是无聊。」 第1165页 邬正阳说道：「易安，这种事不宜拖。你真喜欢他大哥帮你问，若他对你也有意就将你们的亲事定下来，等年底成亲。若是无意，我跟爹再帮你寻摸下。」 他说得比较委婉，其实他觉得这门亲事没希望。如今军中传得沸沸扬扬可对方却无动于衷，可见对易安并无意了。 邬易安摇头说道：「不用你问，我自个去问。」 邬正阳忍不住扶额，说道：「易安，你是个姑娘啊，这种事怎好亲自去问。若是他拒绝，你多没面子啊！」 「你怎么就知道他会拒绝，也许就同意了呢！」 …… 原本打算他去问对方就算拒绝，易安也不会太伤面子，结果这丫头完全不知道他一番苦心。 邬正阳去找了他爹说了这事，他有些头疼地说道：「爹，我瞧着易安很喜欢萧战。若是那小子拒绝，易安肯定会很难受的。」 「那你想怎么样？」 邬正阳说道：「我想先跟萧战谈一谈。」 镇国公板着脸说道：「谈什么，以势压人让他从了易安？邬正阳，你脑子装的都是水吗？这成为夫妻得你情我愿的，若是他不喜欢易安你逼他娶，这样做会害了易安。」 道理他自然懂，只是邬正阳捨不得易安难受啊！自小当宝贝疙瘩一样宠，哪捨得她受这样的委屈。 镇国公说道：「拒绝就拒绝，有什么大不了的。别小瞧了易安，不是什么大事很快就能过去的。」 邬家的长辈都很开通，鼓励他们自己去找另一半。只要对方品性端正心性好，门第什么的都不在意。邬家三兄弟，邬正阳跟邬正守的媳妇都是自己相中的，都是军中将领的女儿。只有邬正啸的媳妇是家里长辈做主，可那也是知根知底的。 邬正阳虽然担心，但镇国公放了话他也不敢插手。 易安是个行动派，第二日就找了萧战摊牌：「萧战，军中的传闻你都听说了吗？」 萧战皱着眉头说道：「你是说你喜欢我的那个传闻？」 易安心头一紧，声音都不由低了下来：「是啊！萧战，这事你怎么想啊？」 她给清舒写信说萧战说样貌出众，并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而是萧战长相确实很出众。英气逼人的五官，一般墨玉般的眸子让人看了不由沉醉其中。高大的身躯，古铜色的皮肤，这些都让易安着迷。 萧战不在意地说道；「什么怎么想？没有的事，随他们怎么说了。」 易安的心沉入谷底，不过她并不就此退缩，而是鼓足勇气说道：「萧战，传闻是真的，我确实喜欢你。 萧战一愣，见易安直视他不由将头转了过去。 易安握紧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问道：：「你看不上我？」 萧战沉默了下说道：「邬千户，我有心上人。只是她家门第高看不上我，我这才申请调来桐城。我想在这里多立战功尽快晋升，这样她爹娘也会允这门亲事的。」 易安的心都凉了，不过她还是不死心地问道：「那她也喜欢你吗？」 萧战点点头说道：「她说，会等我回去娶她。」 听到萧战与那姑娘是两情相悦，易安苦笑道：「那我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说完，她就转身离去了。 看着她落寞的背影萧战想叫住她，可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咽回去了。他怕自己关心易安，会让她误会。 看到易安失魂落魄的样子，墨雪有些心疼地说道：「姑娘，他看不上你是他眼瞎。咱们桐城有那么多好男儿，随便找一个都比他强。」 易安摇头说道：「不是。他有心上人了，那姑娘也喜欢他。」 墨雪一听气恼不已，说道：「太可恶了，若早说有两情相悦的姑娘，姑娘你也不会喜欢上他。」 易安难受地说道：「也不能怪他。姑娘家不同意这门亲事，他也不好对外说了。他与我说，他调来桐城想立功晋升好回去迎娶那姑娘。好了不说他了，咱们回去吧！」 回到家里，易安就躺床上有气无力地说道：「小雪，我要好好睡一觉，你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我。」 「好。」 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她爬起来将清舒的信取了来。 看完清舒的信，然后取了随着这封信一起来的经文。 抄完经文易安又爬回床上了，这回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就到下午。等她一出门，就看见守在门口的邬正守：「二哥，你怎么在我门口啊！」 邬正守说道：「你二嫂派人与我说你今日被萧战给欺负了，我就回来看望下你。易安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出气了。」 王八蛋竟然敢欺负她妹，等会就让他知道花儿为何那般红。 易安笑着说道：「哥，他不喜欢我也不是他的错。哥，你别担心我，我没事。」 邬正守说道：「易安，你别笑了，看得哥心里瘆得慌。易安，难受就哭出来不丢人的。」 「哥，被拒绝我是有些难受，但没你说得那般夸张。」易安看着他说道：「哥，要不你陪我打一场吧！等打完我也就好了。」 刚抄完经书心境平復了不少，但更需要发泄下心中的郁气。 「好，哥陪你。」 大半个时辰以后易安将剑扔下手脚摊开躺倒在地上，气喘吁吁地说道：「哥，好久没打得这么痛快了。」 第1166页 邬正守累得已经不想说话了。 镇国公得了消息过来时，就看见兄妹两人都躺在地上都一副累得虚脱的模样：「谁赢了？」 易安笑着道：「爹，这还用问，当然是我赢了。二哥的武功还是差了点火候，你得好好督促他！」 听到她爽朗肆意的笑声，邬正守觉得今天被虐也值得了。 镇国公看着她的神情，就知道萧战的事已经翻篇了：「快起来吃饭。」 易安爬了起来说道：「这么一身臭汗哪吃得下。爹，你跟大哥嫂子他们先吃，我去洗个澡。」 第979章 好人难做（1） 一入六月天气就开始变热了，而清舒最怕热了。 打完拳出了一身的汗，清舒坐在亭子里一边擦汗一边说道：「林菲，你说我请假去避暑山庄避暑怎么样？」 「当然好啊！只是太太，你真愿意请大假？」 清舒也就说说，哪可能真请两个月的假去避暑。除非辞官，否则行事不可能这般随意的。 卷宗誊写完了，清舒在去衙门也没什么事。所以每日也就看看书练练字，日子过得别提多悠闲了。 因为今年是适逢六年一次的大考核，而皇帝又让太孙负责此事。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太孙对这事特别的在意，时不时就宣了吏部尚书吴大人询问。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吏部今年的办事效率很高。到六月中旬，大考核就完成了一大半。 这下管郎中突然叫了她过去，与清舒说道：「林大人，你要调往刑部任职吗？」 清舒愣住了，半响后道：「管大人，你是不是弄错了？」 看他这神情，管郎中说道：「我也是听到消息说你要调往刑部，至于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确定。林大人，你还是去找人打听下吧！若真调去刑部，你赶紧去求长公主。」 清舒皱着眉头道：「刑部不好吗？」 管郎中说道：「刑部当然好了。只是你要去了刑部，那儿的人可没我们这好说话。你去了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地刁难你，甚至故意让你出错将你赶出刑部。」 也不知道林大人得罪了谁，要这般整她。 清舒点点头说道：「我回去就派人打听下这事。」 事实上她也就说说，既求了长公主自是要去刑部的。哪怕众人都说去刑部不好，清舒也想试一试。不战而屈，不是她的性子。 这日安安与清舒说道：「姐，姐夫出去快一个月了，你说他现在有没有到平洲啊？」 「这个不知道。行程都是安大人安排的，你姐夫这次只是个跟班。不过到了平洲，他一定会去看望外婆的。」 安安点点头说道：「姐，我搬出来这么长时间想回去看看了。不然舅妈还以为我乐不思蜀，将家都给忘了。」 「我跟你回去一趟吧!」 只有经常走动关系才能好。不然就靠一层亲戚关系，平日不往来到时候会越来越生疏。 结果姐妹两人到裕德巷时，就看见家门口围了不少的人。 清舒与跟过来的虎子说道：「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虎子很快就回来了：「太太、二姑娘，门口有个妇人带着个孩子来找舅老爷。那妇人说是舅老爷在桐城的旧识，贺伯没敢让她进去。」 「舅妈呢？」 虎子摇头说道：「贺伯说舅太太出门买东西了，现在不在家。」 安安有些诧异地问道：「妇人？舅舅怎么会认识个带孩子的妇人？」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若是我没猜错，应该是那位苏娘子了！也不知道她带着孩子来做什么。」 安安脸色一下就变了。 清舒觉不知道这女人什么目的，所以不敢让安安下去：「你先在马车里呆着，等我将这事处理完了你再下来。」 「好。」 李钱跟林峰等人将围观的人喊开，让出一条路让清舒进去。 苏娘子一直苦求贺伯帮她通禀，说想见顾霖。贺伯都快气死了，若是个男人上门说与老爷是旧识，他肯定早就将人请进去了。可这是个妇人且还带着病歪歪的孩子，不将情况弄清楚让她进门，别人还以为自家老爷跟她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呢！ 看到清舒，贺老头仿若看到了救星来。结果没等他开口，那女人就抱着孩子跪在清舒面前：「太太，求求你让我见见阿霖吧！」 若是她称唿顾兄弟或者顾大人都没问题。偏偏叫阿霖，这么亲昵的称唿想不让人多想都不成。莫怪贺伯不敢让她进门，这种情况让她进门岂不是落人话柄。 清舒没有急于纠正身份，而是问道：「我若是猜测得不错，你就是苏娘子吧！」 苏娘子点头道：「是，我就是苏静。太太，对不起，若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不会带着孩子来找阿霖的。」 清舒觉得幸亏是自个站在这里，且她知道顾霖与苏静跟眼前的孩子没关系。若是舅母听了这话，肯定会气死的。 「你孩子怎么了？」 苏娘子眼泪汪汪地说道：「毅哥儿生病了，总是叫着肚子疼，桐城那边的大夫却看不出个所以然出来。他是我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哪怕舍了这条命我也要救她。太太，求求你救救我家毅哥儿吧！」 清舒看着她怀里的小男孩，就见这孩子面色蜡黄，眼都凹进去了，脸上一点肉都没有。若不是眼睛在转动，还以为是一具骷髅。 第1167页 虽然很反感这个女人，但孩子是无辜的，所以她还是愿意搭把手的。当然，不能让顾霖沾染这是非。 「苏娘子，我舅舅当初在桐城看你们孤儿寡母可怜这才接济你们。可他不仅接济了你们，还接济了十多个没父母的遗孤。可你刚才那番话，不明就里的还以为你跟这孩子与我舅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呢！」 围观的人听到这话，都齐齐看向了这个苏娘子。别说，他们刚才都以为这女人是顾霖在桐城的相好呢！ 苏娘子脸色大变，颤声问道：「你、你是阿霖的那个外甥女？」 她早听说了清舒，也知道这个女子很厉害。也因为她的阻挡，顾霖才不敢娶她的。 「对，我是林清舒。」 清舒让李钱去街上叫来一辆马车，然后冷着脸与苏娘子说道：「抱着孩子上马车，我带你们去看大夫。」 苏娘子抱着孩子不动，一脸警惕：「太太，我想见到阿霖再带了毅哥儿去看大夫。」 清舒淡淡地说道：「若不是看在这孩子病重的份上，就沖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早就让人将你赶走了。」 见她还是不懂，清舒冷声道：「你到底去是不去？去的话，带着孩子跟我们走。若不是去，那就赶紧带着孩子离开。」 第980章 好人难做（2） 在苏娘子的心中清舒蛮横霸道又专制，她不觉得清舒真的会好心地给她儿子看大夫。所以最终，她还是拒绝上马车。 清舒也不恼，朝着虎子说道：「你现在去兵马司找三哥过来，让他将这两个人带走。」 虎子摸着脑袋说道：「主子，是找邬三爷，不是找舅老爷？」 清舒嗯了一声，故意大声说道：「苏娘子的丈夫战死沙场，且又是他以前同个军营的兄弟，如今她们孤儿寡母的到京城他不管谁管？」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虎子忙应了：「我这就去找三爷。」 清舒看着苏娘子，说道：「既然你愿意等，那你就慢慢等着吧！」 说完她也没进屋，而是回了马车：「走，我们去南街。」 苏娘子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清舒离开了，等到再看不见马车了才喃喃自语：「竟然就这么走了？」 安安有些奇怪地问道：「姐，我们去南街做什么？」 「舅母去南街买东西了，我们去找她。」清舒说道：「今日的事我得好好跟舅母解释，以免她误会了。」 安安笑着道：「姐，你想太多了。若是个美人舅母还可能会误会，可你看看她那模样，舅舅怎么看得上！」 皮肤粗糙肤色黝黑，还一脸的苦相。她舅母虽样貌不出众，但跟这个女人一比也是个美人了。她舅又不是眼瞎，怎么可能看得上那女人。 清舒笑着说道：「她在桐城不可能是这个模样，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想娶她了。」 可能是因为想娶她的人太多，所以舅舅帮她们母子几人，就以为舅舅也看上了她。 安安沉默了下，小声说道：「姐，其实她能带着孩子千里迢迢来京治病，也是个好母亲了。」 这一点清舒不否认，不过她却是说道：「你也说了从桐城到京城有上千里的路，盘缠就不是个小数。我之前听舅舅说她将丈夫的抚恤金都给了妹妹治病，现在问题来了，她的路费从哪弄来的？」 「让人问下不就知道了？」 清舒摇摇头说道：「没必要去问。安安，我跟你说这件事是想告诉你做好事也要量力而为。像她这种不顾孩子去救人的行为很不可取，也许这孩子会生重病是因为生活条件太艰苦引起的。」 这孩子拖着病躯赶路，能安然到京城也是命大了。只希望三哥找的大夫，能治好他的病了。 姐妹两人在南街的一家瓷器铺里找到了封月华。 听到两人来找她，封月华笑着说道：「你们在家等我就是，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舅母，家里出了点事，我们特意过来与你说。」 将苏娘子的事告诉了封月华，说完后清舒道：「舅母，舅舅帮他们完全是觉得几个孩子太可怜了，他与那苏娘子清清白白。至于苏娘子为何会那般想，他也不明白。」 安安也说道：「舅母，舅舅什么人你应该清楚，你可千万别误会。」 封月华笑着说道：「你们不用担心，这事你舅舅有跟我说过。其实不是什么大事，误会就误会了。」 只要丈夫没这个心思，那女人怎么想的她并不在意。她丈夫那么好，这个姓苏的妇人想巴着他过上好日子并不奇怪。 清舒笑着说道：「原来舅舅已经跟你说了，那我就放心了。不过这事你跟舅舅插手都不方便，我已经派人去告知三哥，让他处理这事。」 封月华犹豫了下说道：「会不会对邬三爷有影响啊？」 「不会。邬家一直在帮助那些战亡将士的遗孀遗孤，这次他出手相帮别人不会说什么的。再者三哥那么忙，这事顾忌最后还是干娘或者斓曦出面解决。」 封月华点头道：「那就好。」 既出来了，清舒就不想回去了：「舅母若回家没什么事，不如咱们继续逛。我好久没逛街，也想买些东西。」 自上次在四品斋出事以后，她都是让店家上门的。 女人嘛，都喜欢逛街买东西。封月华笑着道：「好啊！等买完东西，咱就在外面吃。」 第1168页 逛了几家店铺，三个人就去了这条街上最好的酒楼要了个包厢。坐下后，封月华有些不舍：「这酒楼的饭菜比较贵呢！」 安安笑着说道：「再贵，也贵不过福运楼跟得月楼。」 封月华顿时没话说了。这两家都是百年老店，菜的味道是没的说。就是价格也很美丽，普通人消受不起，反正她是捨不得去那吃饭的的。 吃过饭一行人就准备回去了，结果走到楼下一个穿着竹青色长袍的男子就迎了上来：「大姐，你也在这吃饭啊！」 说完，这男子看向姐妹两人一脸笑意地说道：「姐，想来她们就是清舒跟安安吧？」 封月华没理她，朝着姐妹两人说道：「我们走吧！」 男子拦向封月华说道：「姐，当时那种情况我也是被吓着了。事情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你怎么气还没消啊？」 封月华冷着脸说道：「你让不让路？你不让路别怪我不客气了。」 封舜华一脸悲痛地说道：「姐，你真的要这般绝情？」 清舒觉得，这傢伙也是个会演戏的。 封月华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打完以后冷着脸说道：「封舜华，你若还敢拦我的路，我打断你的腿。」 封舜华被她的气势所震慑住，不敢动了。 在马车上清舒说道：「舅母，你别生气了，要气坏了身体舅舅该心疼了。」 封月华拿帕子擦了眼泪，一脸羞愧地说道：「让你们笑话了。」 安安说道：「没有。舅妈，我觉得你做得很对。这样的人就该给他厉害瞧瞧，不然以后还会赖上来的。」 封月华说道：「从我跨上花轿的那一刻，我就当他们都死了。所以，我是绝不会认他们的。」 清舒摇摇头说道：「就怕他们见你日子好过了会死皮赖脸地巴上来。舅母，到时候千万不能心软。就是为了弟弟妹妹，你也不能原谅他们。」 封月华嗯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以前是我傻，没看透他的本性。以后，我不会再犯傻了。」 嫁妆的事她就做出了让步，早知道当日就该坚持到底了。 清舒不明白，怎么家家都有几个不省心的亲戚。 第981章 变故（1） 练着字，突然一阵困意袭来。清舒打了个哈欠与林菲说道：「去给我打盆水来！」 林菲却是一脸担心地说道：「太太，你最近状态不大对，等回去我们请黄女医来看看吧！」 清舒摆摆手说道：「昨晚没睡好，等回去睡上一觉就好了。别说那么多废话，赶紧去打水吧！」 林菲满腹心思去打水。 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水冰凉凉的，淋在脸上特别的舒服。洗完脸没了困意，清舒又继续练字。 下差后，在回去的路上清舒靠在马车上又睡着了。 林菲不忍心叫醒她，取了一条薄薄的毯子给她盖上。咳，可愁死她了。太太这段时间总一副睡不饱的样子，可叫她看大夫又不愿意。偏老夫人跟老爷又都不在家，连个劝的人都没有。 不过她决定，要再过几日太太还是这样她就跟邬老夫人或者起祁老夫人求助，让她们管管自家主子。 到了家门口，林菲推了下清舒说道：「太太，醒醒，到家了。」 清舒睁开惺忪的眼睛，然后又打了个哈欠说道：「这么快就到家了。」 刚合眼就到家了，速度真快。 下马车之前，清舒看向林菲说道：「若是等会二姑娘问你什么话，你就说我中午没休息。」 「主子，你到底是怎么了啊？」 清舒不欲解释，说道：「你别想太多，我很好。等会，你照着我说的就好了。」 安安下午只两节课，早早就回来了。她看到清舒就笑着说道：「姐，我让阿蛮做了你最爱吃的羊肉饺子。」 除了虾，清舒最喜欢吃的就是羊肉了。特别是羊肉饺子，一个人能吃一大盘。 清舒忍着打哈欠的冲动，笑着说道：「我有些累了。晚饭你先吃，我先补一觉再吃。」 等清舒睡着以后，安安问道：「林菲，我姐怎么了？早上还好好的，这会怎么困成那样啊？」 林菲因为被清舒警告过，只得帮着遮掩：「中午衙门太吵，太太没睡，所以整个人才没什么精神。」 「这样啊！」 林菲笑着说道：「太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二姑娘你先吃晚饭了。 清舒一觉睡到天黑才醒来。 林菲压低声音说道：「主子，你这样下去不行啊！姑娘，还是去看大夫吧！咱有病治病，不能讳疾忌医。」 清舒笑下说道：「谁跟你说我有病了？不过是嗜睡，等过些天就好了。」 林菲一脸疑惑地问道：「主子，你知道你为何会嗜睡？」 「当然知道了，不然我早看大夫了。还有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觉得我是讳疾忌医的人吗？」 林菲不好意思地笑了。 清舒扫了她一眼说道：「你就别瞎担心了，这事我心里有数。不过在安安面前，你别露了马脚。」 不然这丫头又要大惊小怪了。 晚饭清舒吃了一碗羊肉饺子以及两碟的菜，吃完以后她问道：「安安，你刚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安安有些疑惑地问道：「姐，你每到夏天就不爱吃东西，今天胃口怎么这么好。」 第1169页 清舒失笑，说道：「姐胃口变好了难道不是好事？难不成你还巴不得我吃不进东西啊？」 「当然不是了。姐，你这苦夏的毛病是不是治好了？」 清舒摇头道：「不知道，不过这几天胃口确实不错。对了，你之前不是说一入夏就去庄子上避暑吗？准备什么时候去？」 安安哭笑不得：「姐，我这还没放假，哪能去庄子上。还有我要去了，家里岂不是就剩你一人了。」 傅苒更喜欢庄园里的生活。上次去了那庄子就心心念念，等傅敬泽放假回来她交代了下就搬去庄子上了。 若不是京郊外的庄子不好买，她自个也想买个了。 「庄子离京城也不过一个多时辰的路，又不是十万八千里。想我了，你随时可以回来看我。」 安安笑着说道：「这事到时候再说吧！对了姐，那苏娘子的孩子的病能治吗？」 「和春堂的大夫说可以治，就是花费有些大。还有那孩子身体亏得厉害得好好养一段时间，不然病治好了也会落下后患。」 「那这钱谁出啊？」 清舒笑着道：「当然是三哥出了。」 哦了一声，安安想起清舒之前与他说的话有些不能理解地说道：「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为了救她妹妹，竟然置自个孩子的生死于不顾。难道在她心中，妹妹比自个的孩子还重要？」 「很多事无解。就像咱们娘，在她心中丈夫大过天，为了丈夫以及他重视的人亲生女儿都可以捨弃。」 安安面露黯然之色。 清舒笑了下说道：「你别想那么多，以后我们有了孩子好好疼爱她们就是。」 安安点头道：「我的孩子，我肯定会爱他们的。」 她受过的苦哪捨得让自个的孩子也经歷一遍。若如此，又何必让他们来到这世间。 「对了姐，这个苏娘子有没有再去找舅舅啊？」 清舒还真没去关注这事：「不知道。不过就算去找舅舅，舅舅也不会搭理她的。」 安安犹豫了下说道：「姐，彩蝶他们说这个苏娘子是看我们家日子过得好，所以想赖上舅舅。姐，真的是这样吗？」 清舒笑了，说道：「反正舅舅看不上她，她怎么想的又有什么关系？你啊，以后少纠结这些没用的。」 安安哭笑不得：「姐，有时候真觉得跟你没法聊天了。」 聊天不就聊一些八卦的事嘛，结果她姐总堵得她哑口无言。 「有这个时间，还不若多看两本书。」清舒说道：「老师给你的列的书单，上面的书你看了几本？」 安安苦巴巴地说道：「还没开始看。」 「你的时间都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上了，哪有时间安心看书。安安，时间要合理安排。好了，不说了，快去看书吧！」 安安只得可怜兮兮地去看书。 她刚走到门口，就见春桃在外回禀道：「主子，祁大老爷来了，说找你有事。」 听到祁向笛过来找她，清舒有些诧异。 安安也一脸诧异地问道：「姐，向笛舅舅找你什么事？」 清舒也一头雾水，说道「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了。」 事实证明，祁向笛来找她确实有事，而且还是大事。 第982章 变故（2） 姐妹两人见到祁向笛，见他脸色很难看心都不由提起来了。清舒急切地问道：「舅舅，出什么事了？」 祁向笛说道：「公主是不是有意将你调去刑部？」 清舒点头道：「是。公主准备将我调去刑部减等处，与在礼部一样的职位。」 祁向笛说道：「今日中午，刑部右侍郎左勛与我说原本你在调任的名单之中。可不知道什么缘由，上午他拿到名单的时候，上面没有你的名字。」 左勛与他是在白檀书院的同窗好友，知道他家跟清舒关系亲近，所以特意将这事告诉了他。 清舒原本以为长公主应诺了这事就十拿九稳了，却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变故。不过若只是没调往刑部应该不会让他这般着急，她问道：「舅舅，那我被调去哪里了？」 祁向笛说道：「左兄打探了下发现你被调去了飞鱼卫。他得了这消息立即告诉了我。我也找了人查，确实如他所言，你被调往了飞鱼卫。」 清舒脸色大变：「这怎么可能。飞鱼卫由皇上直接统辖，里面的人员都是直接从军中抽选与六部根本不搭边的。」 安安也是白了脸。飞鱼卫那可是人们谈之色变的地方，那里的人据说各个穷凶极恶杀人无数。 祁向笛摇头说道：「是谁操纵了此事我暂时还没查到，但你被调去飞鱼卫这事千真万确。清舒，你立即去找长公主求她出面解决此事。」 「清舒，官场上的人对飞鱼卫非常忌讳。若你真进去里面当差，会眼中影响景烯。」 清舒苦笑道：「舅舅，你放心，我不会去飞鱼卫的。」 当初符景烯在飞鱼卫她就忧心得不行，后来老天眷顾让景烯安然从里面脱身。既知道那是个龙潭虎穴，又岂会进去。 「那你现在就去求长公主。」 清舒说道：「长公主没在京城，她去了避暑山庄，我明日去避暑山庄求见她。」 「嗯，这事越早解决越好。」 清舒点头。 祁向笛看向安安说道：「你出去，我有些话与你姐说。」 第1170页 等安安出去以后，他沉着脸说道：「清舒，你这性子并不适合官场，我建议你趁此机会辞官。」 「舅舅，为何你觉得我不适合官场？」 祁向笛说道：「有道是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若是有人害你，你能将对方一家连根拔起吗？」 在官场心慈手软最是要不得，你今日放过他，明日他可能就会要你的命。 清舒神色一顿：「舅舅，你怎么将官场说得跟战场一样。」 「只听这句话就表明你不适合官场了。清舒，官场本就如战场一般。只是战场明刀明枪干，看谁的本领高勇气大。而官场勾心斗角杀人不见血，有时候死都不搞清楚是谁害的。」 清舒没话说了。 祁向笛说道：「清舒，景烯得太孙看重前途一片光明，你在官场难免会让他诟病。你对官场没野心，既如此为何不就此退出。」 「舅舅，你也觉得女子当不宜当官吗？」 祁向笛摇头说道：「没有，有些女子比男子还优秀。就好比你，你的字就写得非常好没几个人能及。可你当官却是不行，你自己说说在礼部这两年是不是混日子？」 「你若真有上进心想该就与上峰打好关系，然后拉拢其他的同僚。这样的话你就不会一直坐冷板凳，再有长公主撑腰想出头也很容易。可是你没有，除了誊写卷宗外你每日去衙门都是练字看书瞎混日子。」 清舒被说得哑口无言。 祁向笛说道：「清舒，你好好考虑下吧！」 「我会认真考虑的。」 送走了祁向笛，清舒立即写了一封信交给虎子：「你立即将这封信交给刘黑子，一定要亲自交到他手中。」 「是，主子。」 安安进了书房，拉着清舒的手道：「姐，你千万别答应去飞鱼卫啊！不然外婆知道了，会急出病来的。」 「放心，飞鱼卫那种什么地方我哪敢去。」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菲小声问道：「姑娘，你说这会不会是吴家人在背后捣鬼。他们不想你去刑部，就故意调你去那鬼都怕的飞鱼卫。」 清舒板着脸说道：「没有证据的事，不要胡说八道。还有以后在外面除非必要，你别开口说话。」 就怕林菲一开口胡乱说，被有心人听去了惹祸上身。 晚上清舒还如以前那般练字作画，并没受这事的影响。然后到了时辰，她就上床睡觉。 第二日早晨，清舒看到安安的黑眼圈问着：「昨晚上一夜没睡？」 安安点两下头说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我哪能睡得着呢！姐，你昨晚也一夜没睡吧！」 清舒很抱歉地说道：「我昨晚躺床上就睡着了。其实这不是什么大事，实在不行就辞官了。」 安安一愣，回过神来问道：「姐，你捨得吗？」 「有什么捨不得的？我要进飞鱼卫不仅会连累你姐夫，就是经业都会受到影响的。」 安安很是感动，但还是说道：「姐，飞鱼卫去不成，你还是可以留在礼部的。」 「到时候再说吧！」 吃过早饭安安见清舒还要去后花园散步，她忙问道：「姐，你昨日不是说要去避暑山庄求见长公主吗？怎么还不动身。」 「不着急，正在等消息。」 虽她相信祁向笛不会骗他，可她还是要确认下确保万无一失。不然中间出了差池，她在长公主面前哪还有脸。 清舒刚到园子，就有婆子来回禀说刘黑子来了。 将众人屏退两人来到池子边上，清舒问道：「我真被调去飞鱼卫了？」 刘黑子苦着脸说道：「是。大嫂，那现在可怎么办？老大又不在京城，不然可以让他想个主意。」 清舒笑了下说道：「不用担心，我这事我能解决好。」 「大嫂，你可不要逞能啊！大嫂，你还是去求大长公主，求她帮你解决这事。」 清舒点了下，随后就出门了。 出了城，林菲嫌马车速度太慢不大声由说道：「苗叔，你快点。」 清舒闻言却道：「苗叔，慢慢走，我们不赶时间。」 林菲有些奇怪地看着清舒，这也太淡定了淡定得都让她有些忐忑了。 第983章 变故（3） 长公主正陪着国公爷在庄子里走步，就听到女官回禀说清舒过来了。 国公爷蹙着眉头问道：「这丫头竟然跑到避暑山庄找你，看来这次的事不小了。」 因为封小瑜的关系，国公爷对清舒的印象也挺好的。就是不知道这孩子遇见什么事，竟不去求邬家这么大老远跑来找他们。 长公主也有些疑惑，说道：「带她到这儿来。」 为的什么事，很快就知道了。 清舒给两人请了安后就说道：「长公主，我被调往飞鱼卫了，今早得到的消息。」 长公主脸色微变：「确定？」 「我已经查过了，我确实被调往飞鱼卫。」清舒苦着脸说道：「若是调到其他的部门都可以的，可这飞鱼卫我却是不敢进。」 国公爷嗯了一声说道：「飞鱼卫那种地方，你确实不适宜去。」 飞鱼卫里的那些人心狠手辣行事无所禁忌。清舒既是女子又长得这般出众，去了那等于羊入虎口。 长公主叫了莫英过来：「你去查查，看看是谁从中做了手脚。」 第1171页 清舒有些担心地说道：「长公主，我听说不管是谁进了飞鱼卫后，除了死都不能再出来。虽然我人没去，但名单过去了，我怕飞鱼卫统领不放人。」 虽罗勇毅的儿子在他家，可这事很隐秘不能让人知道。所以明面上，罗勇毅肯定是公事公办。 长公主闻言脸色也沉下去了，飞鱼卫是直接听令于皇上的。别说他，就算是太孙都不好插手。若是罗勇毅不愿放人，这事还真棘手了。 想到这里，长公主决定回一趟京城。 清舒见长公主对她的事如此上心既感动又愧疚，感动长公主对她的袒护，愧疚于她想要辞官。 莫英很快查清楚清舒这事是户部一位郎中给弄错了，当然，这个说辞没人会信。 长公主与清舒说道：「你放心，这事我会彻查清楚。也怪我，以为事情安排下去就不会出问题，没让人盯着。」 清舒感激摇头说道：「这事怎么能怪公主呢！长公主为我的事已经很费心了。就是不知道这幕后之人跟我有什深仇大恨，竟将我放弄到飞鱼卫内。 让她去飞鱼卫，等于就是放她在炉子上烤了。 长公主摇摇头说道：「未必跟你有仇，也许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盘算。」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次不能将幕后主使挖出来。在她眼皮底下弄鬼且还能瞒过她的，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这两日就在路上跑了，折腾得清舒有些筋疲力尽。她也不敢逞强，与长公主说道：「公主，我想先回去休息。」 长公主这才注意到她气色有些差，以为她是心情焦虑引起的：「那你快回去休息。你放心，这事我会帮你解决。」 一上马车清舒就靠在车厢上，想睡，却睡不着。 林菲恨恨地说道：「太太，一定是吴书臣做的手脚。当初分明是他儿子做的下作事，结果他们不自省没教好儿子，反倒三翻四次地找你的麻烦。」 清舒摇摇头说道：「我觉得不是他。这事太显眼了，而且我就是去刑部也只是个七品的小官，犯不着他出手。且为这点事得罪长公主，不划算。」 官场上的人，最会权衡利弊了。像到了吴书臣这个地位的人，要不不动手，一旦动手就会让你再无翻身的机会。 林菲没说话了。 回到家里，清舒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屋休息了。 安安回到家听到她睡下了，皱着眉头说道：「林菲，姐姐这几日是不是都没睡好啊？」 「是。太太认床昨晚没睡好加上车马劳顿，非常的累。二姑娘不用担心，等太太休息好了就没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安安总觉得清舒有什么事瞒着她。 第二日上午莫琪过来说道：「清舒，罗勇毅不愿放人，还放了话说飞鱼卫向来只进不出。想出去，除非是抬着走。」 「那我直接辞官。」 莫琪摇头说道：「都说了只进不出，你辞官也不行？」 清舒没想到辞官都不让走，皱着眉头说道：「这么说没有办法了。」 「有，只要皇上开口他就会放人。」 清舒仰头看着她说道：「让皇上开口放人？我哪有这么大的能耐。」 莫琪说道：「太孙那般看重符景烯，想来也不愿让你去飞鱼卫。只是无规矩不成方圆，飞鱼卫的规矩就是只进不出。所以要让太孙开口必须要有一个充足的理由，不然皇上不会应许的。」 「充足的理由？」 莫琪嗯了一声道：「对，比如说你得了这消息就惶恐不安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然后病倒了。」 「不过要用这种方法也有后患，那就是你得真病而不是装病。不然戳穿了以后，就是欺君之罪。」 「莫琪姑姑，我不能装病的。」 若说不愿还能理解，可不能莫琪却不明白了：「为什么不能？」 清舒摸了下肚子说道：「因为我怀孕了。」 莫琪大喜，这可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真的，多久了？」 清舒摇头说道：「还没请大夫看，不过我很确定是怀孕了。」 让她坐下后，莫琪将手搭在她的脉上。很快莫琪就笑着说道：「是滑脉，这孩子来得太及时了。」 「怀孕也行？」 莫琪点头道：「当然行了，什么事都没有子嗣重要了。飞鱼卫那种兇残地方，哪是孕妇能去的。都不用找太孙，长公主就可与皇上说。」 「不过稳妥起见还是让丰太医过来给你把下脉。确定好了孩子的月份，长公主才好开口。」 丰太医很快就过来，他给清舒把了脉后道：「孩子有一个半月了。」 按照时间推断，这孩子在符景烯离开京城之前就怀上了。 林菲喜得不行。莫怪太太这段时间嗜睡，原来是怀孕了。也是老夫人跟陈妈妈都不在，不然早知道了。 莫琪问道：「丰太医，孩子怎么样？」 「孩子很好。林大人，你平日好好休息别太劳累了，其他的与往常一样即可。」 第984章 喜事 知道清舒怀孕以后，长公主笑着说道「身边没长辈，连自个怀孕都不知道。」 莫琪摇头说道「不，她早知道自己怀孕了，只是没请大夫确诊。」 「她又没公婆管着，怀孕干嘛还瞒着。」 莫琪说道「公主你忘了，孩子三个月没满不宜告诉别人。不过清舒怀孕了，这次的事也好解决。」 第1172页 长公主嗯了一声说道「若是罗勇毅还不答应放人，那就让清舒留在家里养胎吧！等断完奶，也得两年以后了。」 两年的时间，许多的事情都会改变。 「可惜了。」 长公主却是微微摇头「没什么可惜的。那孩子志不在官场且她在书法上颇有天赋，这次退出去也许是好事。」 莫琪一笑「我还以为公主会很惋惜？」 「她怀着孕还坚持当差，已经很难得了，不能再要求更多了。」长公主说道「不过这事我就不出面了，让尧蓂去说吧！」 符景烯是被太孙委派出去，如今家里有事他管也名正言顺。 莫琪嗯了一声说道「公主，这次我们一定要将幕后之人抓出来给与严惩。不然以后岂不是人人可以踩上一脚。」 长公主笑着说道「这么大把年龄了脾气还这般火爆。先将这人找出来，其他的到时候再说。」 当日下午安安回到家就听到这个好消息，她又惊又喜「姐，你怀孕了，真的吗？」 「这种事哪能开玩笑。你不是说我这些天胃口变好了吗？都是怀孕的缘故的。」 安安想着清舒总犯困，不由问道「姐，那你最近一回家就睡觉，是不是也是怀孕的原因。」 「是，孕妇嗜睡，所以这些天我总觉得睡不够。」 安安笑着说道「我还想你要再这样下去，我就得请黄女医给你看看了。姐，这几天你跑东跑西的，孩子没事吧！」 「孩子挺好的，你不用担心。安安，你什么时候放假啊？」 安安乐呵呵地说道「后日就放假了。姐，我不去庄子上了，我要留下来照顾你。」 「我准备等这次的事解决以后就去避暑山庄住两个月。」 安安说道「那我也跟着你去山庄。姐，要不要写信告诉外婆让她赶紧回京啊？」 理由都是现成的，他们没经验不知道如何养孩子。 清舒却是摇头说道「暂时不能告诉外婆，不然你姐夫知道了没法安心当差了。」 安安想想也觉得对。 没满三个月是不好对外说的，所以清舒怀孕这事并没通知亲朋好友，不过封小瑜还是很快就知道了。 一得了消息她就到金鱼胡同找清舒「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告诉我，林清舒，你有没有将我当好朋友啊？」 「我正准备让林菲走一趟将这事告诉你，哪晓得你亲自上门了。」 封小瑜不相信，说道「你别哄我了，你压根就没打算告诉我。」 清舒笑着道「昨日回来我困得要死，一到家就躺床上睡觉。今早睡到日上三竿，还没吩咐林菲去你就来了。」 封小瑜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她这个说法「丰太医看了怎么说？」 「丰太医说孩子很健康，只是我这几日来回跑有些累，他叮嘱我要好好休息。其他的，如往常一样即可。」 封小瑜白了她一眼「也是你身体好。若是换成身体差的，来回这样跑怕都要动了胎气。不过说起来那幕后之人也太恨了，竟这样算计你。一旦查出来，绝不能饶过他。」 「希望吧！」 清舒看着她的大肚子说道「你这预产期在什么时候啊？」 「稳婆说在八月底九月初。」说到这里，封小瑜愁眉苦脸地说道「一放假我就要搬回去了，只要想到这事我心情就不好了。」 清舒笑骂道「你就知足了，能让你在外住这么长时间已经很不错了。而且搬回去也不一定就不能出来，你可以回娘家住一些日子啊！只要关振起答应，我想你婆婆也不好说什么吧！」 噗嗤笑了一声，封小瑜说道「到时候我婆婆肯定又要说他有了媳妇忘了娘。」 清舒笑道「要我说，也是关夫人太想不开了。像我姨婆，我两个舅舅娶妻以后她就什么都不管了。以前要照料生意忙得不可教，后来生意收了她就看戏听曲或听评书，那日子过得别提多舒心了。不像你婆婆，管着这么一大家子事累得不行还遭儿孙的埋怨，何苦呢！」 封小瑜冷哼一声道「若是能像祁老夫人那般，她舒服，我们也自在。可惜她就想将我们攥在手里，让我们什么都听她的。只是，这可能吗？」 别说她不会听，就是大嫂姜氏跟姜倩雯两人也是面服心不服。不过她们碍于娘家势小，所以才忍气吞声不敢逆了她的意。 清舒摇摇头道「这也不是关夫人一个人的想法，许多婆婆都觉得儿媳妇进门就该什么都该听她的。甚至觉得进了她们家的门，那就生是她们家的人死是她们家的鬼。」 封小瑜心有戚戚地说道「谁说不是呢！也幸亏咱们生得比较晚，我听说前朝连和离都不能。」 虽然大部分女人都不愿走上这条路，但当朝实在过不下去也能和离。 清舒笑了「没想到怀个孩子，还让你悲天悯人起来了。好了，不说这事了，咱去院子里走走。」 封小瑜嗯了一声说道「我自怀孕以后每日早中晚都坚持走步，黄女医说这样利于生产。」 生孩子是一道鬼门关，多少的女子就死在这上面，所以她乖乖听话。 说完，她看向清舒说道「你身体这般坚好，相信生孩子时肯定也没问题。我就不行了，只要一想到生孩子我就有些发憷。」 清舒好笑道「我身体好，不代表我不怕疼啊！」 第1173页 封小瑜忧心忡忡地说道「那也比我强啊！我最怕疼了，针扎一下都想哭。」 「担心也要生啊！所以还不如不想，好吃好喝再多走动。这样等生的时候，也能少吃一些苦。」 封小瑜笑着道「我娘也是这般说的。」 第985章 孕妇难熬 这日清舒早早就起来了，她如往常一样准备去花园里打拳，结果还没出门就被林菲拦住了：「太太，你不会是想要去练功吧？」 清舒扫了她一眼，说道：「不去打拳，你觉得我出去做什么？」 林菲连忙说道：「太太，你现在可是有身孕的人，怎么还能练功呢？」 清舒笑着说道：「我之前天天练功不也好好的，再者我只是打拳又不是练刀法。」 「可之前不是不知道没怀孕嘛！」 清舒说道：「你不知道不代表我不知道。别耽搁我时间了，打完拳我还要看书呢！」 不困的时候，清舒还是尽可能找事来做。一旦犯困，她也不强撑回屋睡觉。 林菲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说话声都不大对：「太、太太，你早知道自个怀孕了？」 「小日子没按期来我就知道自己怀孕了。你也不用担心，我身体好只要不做危险的事孩子就无碍的。」 她的小日子一向很准的，所以没来她就有此猜测。 也幸亏陈妈妈这段时间去铺子上帮忙，不然她也瞒不住。 林菲恍然大悟：「所以去避暑山庄的时候，你吩咐苗叔走慢些并不是不着急，而是怕太快伤了孩子。」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好了，跟我一起去花园里打拳吧！」 林菲只能认命地跟着去。 安安得了消息，飞奔到花园来。正好看到清舒踢出一脚，那脚踢得又半个人那么高。她看了，吓得魂都要出来了：「姐、姐你可是怀着身孕了，怎么还能练功呢？姐，你快别练了。」 清舒顿觉头疼。她之所以不说怀孕的事就怕她们管着自己。结果还真如她所预料的那般，打个拳这些人都着急上火的。 清舒笑着说道：「我这只是站着打拳，又没做危险的动作。」 「姐，你这脚都抬到半空中还不叫危险，那什么才是危险？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吓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清舒无奈地说道：「我心里有数，你别大惊小怪的。好了，我的事你不用管，赶紧去背书。」 安安见清舒不听她的还要继续打拳，她扬声说道：「你若不听我的，我现在就写信给外婆，让外婆回来管着你。」 清舒无所谓地说道：「那你写吧！不过若是你姐夫为此耽搁了差事，我可不饶你。」 得，还威胁上了。 安安不敢写信给顾老夫人，无奈之下只得去跟祁老夫人求助了：「姨婆，你去管管我姐吧！这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哪还能练功。」 祁老夫人听到这个事哪还坐得住，急急忙忙过来了。 听到清舒在书房练字，她直接杀了过去：「清舒，我一直觉得你行事稳妥，却没想到这么大的事你却如此鲁莽。」 清舒看了一眼安安，将安安吓得恨不能将头缩起来：「姨婆，我就打打拳没做什么危险的动作。」 「安安都说你脚都抬半空中，这还不危险？这要摔着了孩子可就保不住了。清舒，听姨婆的咱暂时不练功了，等你生完孩子不管功练多久都没人管你，可现在不成。」 清舒摇头说道：「不行，我得坚持。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不再做抬脚的动作了。」 祁老夫人又气又恼：「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 清舒怕开了这个头，以后他们觉得危险或者不好的事都要拦着自个去做。这种感觉，对清舒来说很u币好。 祁老夫人说服不了清舒，只得道：「这样，我搬到你们这住。等你们外婆回来，我再搬回去。」 「姨婆，不用的，你这么大年岁哪还能让你为我们操心。姨婆你放心，不懂的我会请教黄女医。」 祁老夫人没好气地说道：「放心？你这个样子让我如何放心？也就你外婆不在，不然还不得吓出病来。」 清舒笑着说道：「哪有那么夸张啊！姨婆，你若是不放心，可以让安安看着我。」 祁老夫人故意板着脸说道：「怎么，嫌我这个老太婆多事啊？若是你外婆在，我才不多这个事。」 清舒赶紧摇头：「不是，姨婆，我是怕你受累。而且向笛舅舅跟舅母一向孝顺，你搬过来他们也不放心啊！姨婆你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祁老夫人见她很牴触自个搬过来，知道她不想受约束：「那我暂时不搬过来，不过若再出现类似这样的事，你就不许在出门。」 「不会了，再不会了。」 祁向笛过来接祁老夫人时，他趁机问道：「清舒，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祁老夫人纳闷地问道：「什么事，怎么都不告诉我？」 祁向笛笑着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跟清舒说让她辞官……」 没等他说完，祁老夫人就骂了：「辞官？清舒这官当得好好的干什么要辞？祁向笛，你这事什么意思，瞧不起女人当官啊？这么瞧不起女子，你干嘛来到这个世上。」 他都当祖父的人，他娘竟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他，太没面子了。 第1174页 清舒赶紧解释道：「姨婆，这事向笛舅舅也是为我好。也不知道是谁要害我，竟将我调去了飞鱼卫。姨婆也知道那飞鱼卫凶名赫赫，我一个女流之辈哪能去。」 祁老夫人大惊：「这么大的事你们为何不告诉我？」 清舒忙解释道：「我跟舅舅怕您知道担心，所以就没说。姨婆，这事你可千万别写信告诉外婆啊！外婆那性子你也清楚，知道了还不得急死啊！」 祁老夫人此时也无意追究这个为何隐瞒她：「清舒，你可千万不能去飞鱼卫。那地方邪气得很，进去了没几个能得善终。咱宁愿不做官，也别去趟这浑水。」 清舒点头道：「姨婆放心我不会去的，我准备辞了官好好在家养胎。」 祁老夫人有些捨不得：「一定要辞官吗？不能继续留在习礼部吗？或者调往其他衙门也行啊！」 祁向笛说道：「娘，飞鱼卫出来的人，别的衙门不敢要的。」 祁老夫人横了他一眼说道：「说起来也是你没用护不住清舒，不然幕后之人哪敢算计清她。」 祁向笛很无奈，不过他也知道他娘是心疼清舒才这般说。 清舒抿着嘴笑。 第986章 聒噪 丝丝雨线清晰地映入眼帘，雨珠跃进绿色的树叶之中，落在甲班上溅起了片片的水花。 符景烯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半响没动。以前听清舒提起过江南的雨跟京城不一样，如今看来还真不一样。 双瑞端了饭菜进来与他说道：「老爷，吃午饭了。」 就在此时，与他们一起下江南的阮庆阮主事走了进来：「符老弟，一个人吃饭多没劲，不介意我与你一起吧！」 安远新是钦差，阮庆跟符景烯两人作为副手跟过来的。 符景烯笑着摇头道：「当然不介意了，阮大人请坐。」 阮庆对这个称唿很不满，扬声说道：「符老弟，在外面这般称唿我也就不说什么了，私底下再这般叫就显得太生疏了。」 符景烯从善如流道：「阮大哥，我以茶代酒先干为敬了。」 对于他这般知情知趣，阮庆还是很满意的：「符老弟，喝茶太没劲了。反正下雨也没什么事，咱们来喝两盅。」 说完，他的心腹随从就端了两壶酒来。显然，他早就准备好了。 符景烯摇摇头头说道：「阮大哥，若是等会安大人找我们有事，看到我们醉醺醺的会不高兴的。」 阮庆摆摆手说道：「安侍郎虽然看起来很严肃，但实际上很好说话的。再者咱们也不多喝，就喝几杯子醉不了人。」 符景烯自不会顺他的意，他在外是滴酒不沾，防备喝酒误事。当然，就他现在的地位也没人会大费周章地害他。只是他不愿意就此妥协，有一就有二，所以要从源头上杜绝这种事的发生。 不过他也没有直白地拒绝，笑着说道：「阮大哥还务怪罪，如今咱们有公务在身要醉倒影响太恶劣了。不过等回了京城我请阮大哥喝酒，到时候咱们不醉不归。」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阮庆再要求他喝酒就是强人所难了：「一个人喝酒没味，既你不喝那我也不喝了。」 吃过饭没一会雨就停了，然后安侍郎的人过来叫他们收拾东西下船。 阮庆有些纳闷地问道：「这不是还没到洪城，为何要下船。」 随从摇头说道：「大人，小的也不清楚。我家老爷只是吩咐我通知各位大人收拾东西下船。」 符景烯态度很好，笑着说道：「我现在就收拾。」 两刻钟以后，一行人下了船。 阮庆给符景烯使了个眼色想让他询问下船的原因。只是符景烯虽年岁不大却经了事，自不会给人当枪使。 符景烯问道：「大人，我们等会是坐马车去洪城还是走路去？」 阮庆听到这话就急了：「走路，符大人知道这里离洪城多远吗？这要是离了几百里需要数天时间才能到，耽搁太长时间怕是中秋都回不了京了。」 符景烯摇头说道：「没有很远，只有一百多里路，我们坐马车的话最多两天就到。」 阮庆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符景烯解释道：「刚才下船的时候，我让双瑞问了船员。其中一个船员与双瑞说，这里距洪城只有一百六十里左右的路。 安远新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年龄不大行事却很周全，莫非能得太孙殿下的青眼。 符景烯主动去车行雇马车，然后所花费的钱只有安侍郎预算的一半。 知道原因后安侍郎笑了起来，说道：「符大人，没想到你竟还会讲价。」 符景烯笑着说道：「小时候没钱经常饿肚子，一个铜板恨不能掰成三四个来。所以买东西，也养成了讨价还价的习惯。」 安侍郎是知道他的底细。有次他还跟妻子感嘆说符郝朝眼瞎。这般出色的儿子不好好培养竟由着后妻虐待，也不知道到了地底下符家的列祖列宗会不会打死他。」 安侍郎笑着说道：「景烯，以后我们一行人的吃喝拉撒都由你来张罗了。」 符景烯一口应下。上峰吩咐的事，不答应还能撂挑子不成。 安侍郎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厚道，怕符景烯闹情绪特意解释道：「景烯，你也别埋怨我将这事託付给你。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所以，能省一分是一分。」 第1175页 符景烯摇头说道：「我年轻什么都不懂，就怕做不好。」 「没事，有什么不懂的或者拿不定主意的刻意来问我。」 他们雇了四辆马车，安侍郎一辆马车，符景烯与阮主事一辆马车，另外两辆马车放着他们带的行礼。 虽是官道，但路还是比较颠簸。阮主事捂着撞得酸痛的胳膊道：「也不知道安大人怎么想的，好好的船不坐非要走路去洪城。」 符景烯笑着说道：「安大人应该是想看看这一带是否受了水患的影响，影响又有多深。」 当然，这样也能更精确地知道那些官员有没有做好抗洪，以及是否救助那些受灾的百姓。听那些官员的话不作数，得自己亲眼所见才是真的。 不得不说安大人是个负责任的好官。有些官员到地方上就是走个过场，然后荷包揣得满满的回京。 见符景烯不接他的话阮庆也不恼，笑着与他唠起了家常，甚至还与他说起了育儿经：「符老弟，我跟你说这孩子可不能娇惯，一旦娇惯得厉害都不好管。我侄子就是被我娘以及大哥大嫂给宠坏了如今是无法无天，吸取教训我将两个小子治得服服帖帖。」 符景烯并不想跟他聊这些话题。倒不是觉得他在炫耀，而是嫌他太聒噪了。他就不明白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多话，且这性子也不圆融。也不明白他是怎么在工部混得下来的，而且还混得不错。 符景烯笑吟吟地说道：「我没孩子，所以暂时没这个烦恼。」 阮庆笑着说道：「你都娶妻了，孩子很快就会有的。」 符景烯正准备说话，外面又响起了滴答的声音，掀开帘子一看又下雨了。 阮庆看到这雨也收了脸上的笑：「从我们到这儿就一直下雨，再这样下去怕会有大的洪涝了。」 符景烯也有些担心，但嘴上海市说道：「只要别下大暴雨的话，应该不会出现大面积的洪涝。」 至少不会像十年前那般，出现百年特大洪灾。 第987章 救人 雨一停安侍郎就下马车，查看田里水稻的情况。看着许多的水稻倒在田里，那些稻穗都发了芽。 安侍郎捏着手中发芽的稻穗心疼地说道：「今年夏收肯定要大减产了。」 阮庆说道：「好在只这边受了水灾，浙江跟江苏一带没什么影响。不然，粮价肯定要上涨了。」 粮价上涨，京城都要受影响。 嗯了一声，安侍郎看着不远处有个村庄不由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今晚就在前面的庄子夜宿吧！」 阮庆跟符景烯都没意见。 到了村庄中，安侍郎直接找了里长。他也不是微服私访，所以直接与这个里长表明了身份。 听到是朝廷派来的钦差，里长不仅将一家人住的房间让出来，还让他婆娘杀鸡杀鸭招待他们。 安侍郎询问了下田地里的情况，里长都是往好的说。 符景烯听得有些不耐烦，与安侍郎说道：「大人，我想出去外面走走。」 安侍郎点点头道：「那你去吧！」 听到符景烯要出去外面转转，里长赶紧叫了他小儿子过来：「大人，你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让我家三郎带着你村里看吧！」 「会说官话吗？」 听到他小儿子不会说官话，符景烯就拒绝了：「他说的话我也听不懂，带我去也帮不上忙，还是我自个四处转转吧！」 里长见他不乐意，也不能勉强。不过，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小儿子。平日让他念书不念，官话也不学，现在错失搭上贵人的机会。 符景烯将整个村子转完就发现这里基本都是土胚房，甚至还有十多家棚屋。像里长家的青砖大瓦房，整个村子只有三家。 正准备回去突然他听到一阵悽厉的哭喊声，符景烯也没多想带着双瑞跑了过去。 跑过去才知道原来是一个小孩子落入小河里了。这条小河平日里水并不深，可现在接连下雨不仅水位上升很多水还很湍急。 符景烯到之前已经有人下去救孩子，可因为水太急这人没站稳头撞在一块大石上。 一个妇人看着孩子随着水往下沖，瘫软在地上撕心裂肺道：「狗儿、我的狗儿啊……」 符景烯想也不想飞快地往下游跑去，他的速度非常快，很快就追赶上那孩子。想也不想，他就跳进水里救这个孩子了。 这孩子捞上来已经昏迷了，符景烯先将这个孩子放在自己膝盖上让他头朝下，然后撬开他的嘴巴，帮他清楚了口腔与鼻腔内的杂物。紧接着将孩子俯卧在他屈祁的大腿上让他头足下垂，颠动着大腿，再用力拍打他的背部。 「呕……」 看到这个孩子大口大口地吐水，符景烯长出了一口气。 那妇人跑过来时正好看到孩子在吐水，她想冲过去抱孩子却被双瑞给拉住了。 双瑞解释道：「大嫂，等他吐完了你再去抱不迟。」 妇人听不懂他的话，但也猜测到现在不适宜过去了。 等孩子不再吐了，符景烯就将孩子还给那位妇人：「现在这种天气，你要小心看着他。」 现在不如往日，这么大的水大人掉下去都会有危险，别说这么个半大的孩子。 那妇人抱着孩子跪在地上，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虽听不懂说什么，但总归是感谢的话了。 第1176页 安侍郎听到符景烯一身是水地回来，赶紧过来询问：「景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就在村口看到一个孩子跌落小河里，我跳下去救了他。」 阮庆忙觉得符景烯的行为很不可取。这水的深浅都不知道竟跳下去救人，这要出事怎么办。只是安侍郎跟里长都在，他也就心里想想没说出来。 安侍郎也觉得他鲁莽，说道：「你救人是好事，但也不能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若不然你有个什么事，你妻子怎么办？ 符景烯笑着解释道：「那小河水不深，还没到我的腰部。不然，我也不敢下水救人。」 之前下水救人的那男子，站在小河中间那水也只到他腰部。他比那男子高出一个头，所以并不担心会有危险。 安侍郎说道：「这次就算了，下次碰到这样的事还是让随从去救。」 等双瑞跟孙发他们去救，那孩子早没命了。不过，他也没反驳：「我当时只想着救人，并没想这么多。不过，希望这样的事不要发生。」 安侍郎也与里长说道：「现在这样日日下雨，得跟村里的人说别让孩子靠近水，太危险了。」 里长连连点头。 吃过晚饭，符景烯与安侍郎说道：「大人，这个村庄基本都是土胚房跟棚屋。要是再下几场大暴雨，我担心那些年久失修的老房子跟棚屋会坍塌。」 新建的土胚房还算稳固，可老的土胚房不稳固，与那些棚屋扛不住大风大雨。这房子要坍塌，很容易闹出人命的。 安侍郎点头道：「我等会吩咐易里长，让他带着村里的青壮年修整下那些老房子。年老失修的或者棚屋暂时搬出来，到别家去借住。」 符景烯只是提醒安侍郎。他一个跟班的只提建议，做决定的事还是得安侍郎。 易里长对于安侍郎的话不敢违逆，得了他的话就出去了。随后，三家房子特别破旧的人家在里长的安排下借住到别家。 当日晚上又下起了暴雨。 听着滴滴答答的大雨声，符景烯忧心忡忡。总这样下雨，也不知道这路会不会好走。 这场大雨到下半夜才停下。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就知道昨日傍晚去别家借住的这三户人家，其中一家的土胚房倒了。 里长庆得知这事也是庆幸不已，与安侍郎说道：「钦差大人，若不然你大头一家就要没命了。钦差大人，多亏了你。」 安侍郎脸上却并无半点喜色，他沉着脸说道：「你身为里长，这些事早该考虑到。可你呢？却什么都没做，你这个里长当得太不称职了。」 易里长的脸都绿了。 就在此时，里长的太太走进来说道：「当家的，大头一家人过来想给钦差大人磕个头，谢钦差大人的救命之恩。」 安侍郎没见大头一家：「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不需要道谢。易里长，我昨日与你说的一定要安排好，若是等我们折返回来你没有照做，那这个里长你也不用做了。」 里长忙点头道：「大人放心，我一定会按照大人的吩咐安顿好村民。」 第988章 泥石流 这日天气不错没有下雨，他们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县城。 安侍郎直接去找了县令与他了解当地的情况，随后他要求县令带他们去堤坝上看。 因为连续的大雨水位已经很高，离警戒线也没多远。看着湍流得仿若巨兽的河水，众人看了不由心生不安。 阮庆走到一处地方俯身将耳朵贴在石头上，然后用手里的一根像铜管一样的东西敲了下地面。 连续换了十多处地方，然后才与安侍郎说道：「大人，这一段堤坝没有问题，都是用的石头与鹅卵石砌的。」 旁边的县令听到这话赶紧说道：「大人，不仅这一段，整条的堤坝都是用的石头与鹅卵石砌的。」 话是这般说，但县令还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幸亏他听了师爷的话修补堤坝时没偷工减料，不然被钦差发现不仅这乌纱帽不保不说，可能还有性命危险。 安侍郎不可能听信他的片面之词，又换了亮出地方让阮庆检查。好在都没大问题，这也让一行人安心不少。 只要堤坝没有偷工减料以次充好，哪怕出现洪涝良田也不会大面积地被淹没。 虽然说今年肯定会减产，可到底还是有收成的，可若是让大水将良田淹没那可就颗粒无收了。 这里离洪城只有八十多里的路。确认这一段的堤坝没问题，安侍郎也没多做停留，立即带着人前往洪城。 符景烯想着刚才阮庆的行为，他好奇地问道：「阮大人，你刚才是怎么判断出堤坝是用的好石头与鹅卵修砌的？」 阮庆举着手里的像铜管子的棍子说道：「靠它。用好的石头与鹅卵石，与用泥沙或者碎石等劣势材料，所发出的声音是不一样的。」 符景烯有些好奇，说道：「能给我看看吗？」 阮庆很大方地将这个棍子给了她。 符景烯接了棍子过来，然后在车厢上敲了敲，觉得就一根普通的棍子。 阮庆乐呵呵地说道：「这个马车是铁力木做的。符老弟，不同的木头髮出的声音是不一样的。一般人是听不出来，不过我耳朵灵敏可以分辨出。」 符景烯算是明白过来为何安侍郎会带了阮庆来，虽有些聒噪但确实是个人才。 第1177页 赶路是很无聊的事。趁此机会，符景烯向阮庆讨教了不少的事。也幸亏符景烯之前虽觉得他聒噪但并没表现出来，态度还很恭敬。所以阮庆觉得他很不错，也耐心地解答了他的问题。 说了小半天的话，阮庆打了个哈欠说道：「还有什么问题，等晚些我再告诉你，先让我眯会。」 说完，靠在车厢上闭上眼睛休息。 因为下雨光线不好加上马车颠簸，所以符景烯也没看书。也学着阮庆，靠在马车上小憩。 突然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有人大声叫道：「不好了，山要塌了。」 符景烯推开车门正巧看到一块大石头滚落下来，他抓着还在睡觉的阮庆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两人刚落地那块大石头就砸在马车的车轮上，马受惊将马车甩出了马车。 符景烯掏出匕首将马上的身子斩断，然后将阮庆扔到马车。他知道阮庆会骑马，不然也不会将他扔上去了。 看到阮庆使劲抱着马，符景烯用力拍了下马屁股，马儿就往前冲去。 生死关头，大家都拿出了吃奶的劲往前跑了。安侍郎上了年岁跑不动，由他的随从背着跑。 可因为跑得太急，他随从被一根树杈绊倒，两个人都倒在地上。符景烯正好跑到他们身边，见状抓着安侍郎的胳膊扛在身上往前窜去。 山上的石头树木全都倾倒下来，安侍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腹随从被一棵大树砸中，爬不起来了。 不仅阿雄，一些护卫也被滚下来的石块或者树枝砸中。只是只要不严重，大家都忍着痛往前跑。 符景烯力气很大，虽扛着一个人但还跑得飞快，很快就将其他人都甩在后面。 狂奔了大半刻钟远离了那块山坡符景烯才停下，将安侍郎放下后看到他面色苍白：「大人、大人你没事吧？」 安侍郎摇头说道：「没事，我没事，看看其他人都怎么样了？」 符景烯说道：「我们在这儿等他们吧！」 后面陆陆续续有人跟了上来，这些人看到安侍郎两人都红了眼眶。其中有三个，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他们一行人二十八再加上四个车夫，这会只剩下了十一个人。 就在这个时候阮庆折返回来了，看着只跑出来这些点人心情也非常沉痛。 安侍郎转过身，看着山塌的地方。 阮庆怕他想要回去救人，赶紧说道：「安大人，咱们赶紧离开这里。不然山要是又塌了，我们可就全埋在这里了。」 他这次能捡回一条命，多亏了景烯老弟。不然，就折在这儿了。 符景烯也说道：「大人，阮大人说得对。咱们好不容易逃出来可不能再回去，谁知道那山还会不会塌。」 他不怕吗？肯定怕啊。他要出了意外，清舒怎么办。 不仅阮庆跟符景烯不愿回去，就是其他逃出来的人也不愿回去。侥倖捡回来一条命，可不愿去送死。 安侍郎摇头说道：「他们之中也许还有人没死呢？我们要走了，他们就彻底没了获救的希望了。景烯，你跑得比较快，你就近去找人来救他们，我们在这等着。」 符景烯见他没让一行人去救人心头稍安：「大人，我这就去。」 出事的地方离镇上比较近，符景烯找到了镇长。镇长听到钦差一行人遭了泥石流，一边派人去县里通知当地的县令，一边组织了一批壮丁来救人。 在塌方的前方他们找到了两个人，一个全身是血已经晕了，一个砸到了腿动不了。而另外的十八个人，都被埋在了泥石流下面。 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将这些人的尸首找到了，一个一个都不成样子了。 饶是见惯了生死的符景烯，眼眶也都有些通红，太惨了。 阮庆擦了眼泪，与符景烯轻声道：「若是没有下船直接去洪城，也没有这场祸事了。」 符景烯摇头说道：「话不能这么说。现在这样的天气雨水暴涨，坐船也一样很危险。大人当日让我们下船，也有这方面的考虑。遭遇山塌，我们跑得快能逃得一命。可若是碰到山洪爆发，跑都没地方跑只能等死了。」 虽有些吓唬阮庆的成分在里面，但这也确实是事实，天灾这种事谁也算不到的。 第989章 厌弃 雨一直下，人也不由变得烦躁起来。这日官哥儿的字没写好顾娴大发脾气，官哥儿吓得眼泪汪汪。 顾老夫人得了消息过来，她让婆子将官哥儿带下去后呵斥顾娴：「你做什么？孩子还小，字没写好就好好教发什么脾气。」 顾娴说道：「他都四岁多了，写出来的字连安安都不如，我真是不知道他天天在学堂做什么？」 清舒早慧天资好不跟她比，可至少也得比安安强啊！ 什么叫连安安都不如，顾老夫人听到这话心里头很不舒服：「写不好就让他多写。教孩子得有耐心，你这个样子哪能教得好？」 「我已经很有耐心，清舒跟安安都没让我费这么大的神。」 顾老夫人说道：「不管如何，这段时间你要好好教导这个孩子。等少舟他们回来，你将孩子交还给他们。」 顾娴有些犹豫。 顾老夫人说道：「不管是沈涛还是沈湛，他们的孩子你都别放在膝下养。不然，养坏你就是沈家的罪人了。」 第1178页 顾娴气急败坏地说道：「娘，你说得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养坏了。」 顾老夫人直言不讳地说道：「不仅你，我也不会养孩子。所以你别养他们的孩子，平日带着玩没关系但教导这事别插手。」 也幸亏安安六岁就被清舒接去了京城，不然她真不知道安安会长成什么样子。 既提到姐妹两人，顾老夫人说道：「等过完中秋我就回京了，你以后只管照顾好少舟什么都别管。「 景烯跟清舒都有出息，相信沈家其他人也不敢再怠慢她。 顾娴不想她回京：「娘，你留下来别回京了，我想少舟也很希望你留下来的。娘，你就留在这里养老吧！」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哪有在女儿家里养老的，这样别人还不得戳阿霖的嵴梁骨啊？阿霖现在是当官的人，背负这样的名声对他仕途不利。」 顾娴不高兴了，嘟囔着嘴说道：「阿霖阿霖，娘，你现在心里就只有顾霖了。」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多大年龄了还吃醋。清舒跟安安她们也都还小，我也放不下她们。你若是想我，到时你就与少舟来京住一段时间。」 虽然沈家的下人对她很尊敬，可却没家里自在。在家里她想做什么就坐什么，不像在这儿行事还得考虑下。 正在此时，檀杏疾一脸兴奋地走进来说道：「太太，老爷跟大爷大奶奶他们回来了。」 顾娴大喜，立即出去接他们。 沈少舟进了家门才知道顾老夫人送了顾娴回来，见到顾老夫人他很愧疚地说道：「岳母，这次的事劳你受累了。」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一家人说这些话就太客套了。赶这么远的路你们肯定都累了，赶紧去洗漱下好好歇息，等休息好了咱再好好说。」 「好。」 顾娴陪着沈少舟回了房。 沈涛回到家里，都顾不上休息就让丫鬟将他的衣物以及其他日常用的东西都收拾送到前院去。 霍珍珠这一路上伏低做小都没让沈涛软下态度，再看他现在这架势不由抱着他的胳膊哭着说道：「阿涛，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沈涛甩开她的手说道：「霍珍珠，在你心中只有霍家根本没有沈家没有我。看在官哥儿的份上我让你留下，可也仅限于此。」 当日霍珍珠跟霍大太太一起逼着他卖铺子还霍家债，他当时就有些寒心。后来更是质问家里有钱为何不帮霍家，让他彻底死心了。他跟霍珍珠成亲六年，这六年他是尽所能对她好。就是一块石头，他都觉得该捂热了了。可这个女人竟一点都不为所动，为了霍家竟还想将他们沈家卖掉。 看着他毫不留情地走了出去，霍珍珠失声痛哭。 当日傍晚花妈妈就听到这事，她与顾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大爷跟大奶奶闹得很兇。大爷还搬到前院去住了，也不知道小两口闹了什么矛盾。」 若是以前顾老夫人肯定会劝说沈涛，可在知道她丢下顾娴不管顾老夫人也对她冷了心。再者沈涛性子软也非常喜欢霍珍珠，以前对她可谓是百依百顺。若不是霍珍珠做得太过分的事，沈涛是不会这么不给她留脸面：「别人家的事，咱们管什么。」 花妈妈诧异地看着她。 顾老夫人笑骂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她是沈家的儿媳妇又不是我顾家的儿媳妇，我哪好管，管得多了遭人嫌。」 花妈妈闻言，笑着说道：「老夫人你想通了就好。」 「说起来还是月华好，这孩子不仅能干对我也孝顺。」 封月华对她孝顺是真心实意的，不像霍珍珠完全是面子情。有这么好的儿媳妇，她是一年都不担心晚年的生活了。 花妈妈笑着说道：「这也是咱家大姑娘眼光好。」 顾老夫人嗯了一声说道：「也幸亏当日清舒坚持让月华进门，若不然……我这后悔都没地找去了。」 封月华在回门那日哪都没去，就留在家里。也是那时候顾老夫人知道，她是真的要跟她爹她弟一刀两断并不是说说。所以，她也彻底放下心来。 在老夫人心中，嫁了人自是要以夫家跟自己的孩子为重，不然夫家的人哪会喜欢。像霍珍珠，在这方面就拎不清。 第二天全家聚在一起吃饭，霍珍珠也出现在餐桌上，只是全程都没一个人与她说话。 吃过饭，顾老夫人与沈少舟说道：「你回来我也放心了，等天气好转我就回京。」 顾娴一听就急了：「娘，你不是说过完中秋回去吗？ 顾老夫人摇摇头说道：「原本是这般打算的，只是昨晚做梦梦见清舒怀孕了。要这孩子真怀孕了，家里没个人长辈她什么都不懂出了岔子怎么办？」 沈少舟跟沈涛：…… 顾娴无奈地说道；「娘，只是个梦你怎么还当真呢？」 霍珍珠附和着顾娴说道：「外婆，都说梦是相反的。外婆，你就多留一些时日吧！」 顾老夫人只是随口找了个理由想回去，并不是真的梦见清舒怀孕。可霍珍珠的话还是让她很不高兴，她蹙着眉头说道：「你怎么就知道是反的？也许就是真的呢？还是说你就见不得我们家清舒好。」 霍珍珠没想到顾老夫人对她态度大变，当下不敢在吭声了。 第990章 贿赂（1） 虽遭遇泥石流造成重大人员伤亡，但安侍郎并没因此放下巡查的脚步。到了洪城休息了一天，他就带着阮庆跟符景烯巡查堤坝。 第1179页 因为符景烯身手了得，所以安侍郎让他贴身跟着。这样一旦有意外情况发生，符景烯也能救他。 头天巡视，查看的堤坝都修建得很牢固。可到第二天，一行人换到对面的堤坝上去查看，却发现这些堤坝用的是普通的泥沙以及碎石。 安侍郎一听阮庆的话，脸色立即变了。他们找到了一段地势比较高的，然后让随从撬开了看。结果发现，真是用的碎石修建的。 若不是险要地段，其实用碎石也可以。可两边不仅有几万亩良田，还有十好几万的百姓。一旦决堤不仅良田被毁颗粒无收，百姓也将死伤无数。 接连撬开了好几个地方确定都有为题，安侍郎气得大骂起来。这些官员，是完全不顾老百姓的死活了。 每年朝廷拨下许多银钱用于修建堤坝，现在这堤坝修成这样，不用问也知道这些钱进了那些官员的口袋了。 符景烯也沉了脸，同时心里也有隐忧。这事一旦捅出去，上至巡抚下至洪城知府都脱不了干系。保不准有些人为保全头上的乌纱帽以及性命，先下手为强呢！ 不过他也没傻到提醒安侍郎。能爬到这个位置的又有哪个是傻白甜的人，所以他就想看看安侍郎如何解决这事。 他这次跟着来，秉承着多看多听多学，但绝不会多嘴。 回到驿站一行人还没坐下歇口气，章巡抚的管家就过来请他们去章府做客。 符景烯小声说道：「阮大哥，这怕是一场鸿门宴了。」 阮庆不在意地说道：「我们跟着去吃喝就行，一切有安大人呢！」 符景烯没说话了。若是安远新收受贿赂，那他们收是不收呢？收，一旦出事他们要担责；不收，不仅得罪了章巡抚以及路知府他们，还得罪了安侍郎一干人。 许多人削尖了脑袋都想出公差，还不是因为油水丰厚。符景烯之前出过几次公差也收了官员的孝敬，不是他爱钱而是旧例如此。他要不收，下面的人会有怨言将来会被同僚排挤在外的。 当然，之所以收钱也是因为差事顺利完成。可现在不一样，这要出了事发生大的洪涝，可就是成千上万条百姓的性命。不说上面追责他要跟着吃挂落，只说关系这么多人性命他也不敢要这钱。 不过符景烯也没说话。若是安远新能处理好此事，那他就安分守己地听他的吩咐。若不然，他会写一封密折送回京给太孙殿下。 到了章府，看着桌子上的菜符景烯有些心惊，天鹅肉、熊掌、驼峰、鲍鱼、鱼翅、烤全羊等等。可以说，天上飞的地上跑来的水里游的都有。 吃饭的时候，章巡抚一直与安侍郎说话。而路知府跟巴知州几个人，则招待阮主事跟符景烯。 符景烯话一向少，这次知道是鸿门宴更是惜字如金了。 见路知府跟巴知州脸色难看，阮庆解释道：「符老弟不爱说话，安大人也时常说他是闷葫芦。」 每次来询问他问题时，巴拉巴拉说个不停。可只要跟他闲聊，这傢伙就没话说。偶尔说两句，还总噎得他没话说。 也因为符景烯救过他所以阮庆对他很宽容，知道的都会与他详细地解析。若不然，才不理他呢！ 符景烯也很识趣地举起酒杯说道：「路大人、巴大人，下官嘴笨不会说话。这杯酒，是下官给两位大人赔罪。」 十多杯酒下肚，符景烯摸着后脑勺嘿嘿地笑：「阮大哥，你怎么头在下面了啊？」 阮庆笑骂道：「什么我头在下面，是你喝醉了。」 这杯子又不大，十多杯酒合起来还没两大碗呢！喝这么点酒就醉了，这酒量真是太差了。嗯，回去以后得多请他去喝酒，锻鍊锻鍊酒量。 因为之前的救命之恩，阮庆对符景烯的事也很上心了。 章巡抚见状，立即叫了人进来：「将傅府丞带到厢房休息。」 安侍郎笑着点头答应了。 章府的人将符景烯送到一间屋里，没想到刚进去符景烯就叫嚷道：「不睡这里，好臭。」 这屋子的香味浓得都让他想吐了，这章巡抚的品位真是太差了。这样的房间， 那僕从仿若没听到这话还想扶他进去，结果被符景烯一推摔倒在地，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住这里，臭。」 见他死活不住这屋子，僕从没办法只能将他扶到对面的屋。这屋子布置得也很雅致，而且还没燃香。 僕从将符景烯放到床上，轻声嘀咕道：「十两银子一块的香饼你竟说臭，还真是不识货。」 说完连被子都不给符景烯盖就出去了，不过出了门他将门给带上。 看着床上挂着的幔帐，符景烯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章府待客的厢房用的幔帐都比他穿的衣裳的料子都好，睡的是黄花梨木的拔步床，屋子里的摆件就更别说了样样精緻。要知道，这只是待客的厢房，可想而知章家人住的屋子肯定更奢华了。也不知道章巡抚这些年捞了多少钱了。 正想着事突然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且是朝着他这边来，符景烯赶紧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推开门一阵香气随着风吹进了屋，都不用睁开眼符景烯就知道进来的是个女人了。 那女子看到符景烯的模样后欢喜不已，原本让她来服侍符景烯她还不高兴。那两个贱人服侍的都是是好官，他却来服侍个小官吏。却没想到，竟长得如此英俊。 第1180页 这女子欢喜地上前给符景烯脱鞋，结果被符景烯一觉踢在心窝上，疼得她眼泪哗哗地落。 捂着胸口走了出去，女子朝着守在门外的僕从说道：「茂爷，他刚踹了我一脚，我现在心口跟火烧了似的疼。茂爷，我得去看大夫。」 这名叫茂爷的有些狐疑地说道：「你别是不想伺候里面那位故意找的藉口吧？我可告诉你，你若是不将里面那位爷伺候好了，以后别想在烟雨楼里呆了。」 女子刚想说话突然喉咙一股腥味，她忍不住吐了出来。 看到地上的血，这位茂爷再没怀疑了：「我的乖乖，这里面的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大的力气？」 普通人踹一脚，也不至于将人踹吐血啊！想着刚才符景烯推他的力道，茂爷觉得这傢伙怕是个练家子了。 第991章 贿赂（2） 茂爷想了下，又安排了府上的一个丫鬟进屋服侍符景烯。结果那丫鬟刚近符景烯的身，就被他吐了一身。 闻着身上的酸臭味，那女丫鬟都快要崩溃了。当下再没有心思伺候符景烯，赶紧跑出去沐浴了。 茂爷也不想再让人伺候他了，当即吩咐了个小丫鬟叫来了双瑞，让他照料符景烯。 双瑞很机灵，看他脸色不对就说道：「我家老爷不喜欢人近身，特别是喝醉酒的时候除了我家太太跟小的别人都近不了身。不然，就会被他误伤。」 发生泥石流时，他一见符景烯出了马车二话不说就逃命了。就他主子的本事，他顾好自个就行。 茂爷听到这话，不由奇怪地问道：「你家爷会武功？」 双瑞点头说道：「我家老爷小时候跟着府里的师傅习了几年武，这些年也一直坚持下来。武功不高，不过打个闲汉没问题。」 莫怪能将人踹吐血，原来是个练家子了 双瑞知道符景烯的酒量，没去看就猜测到他是装醉。不过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的，他一脸恳切地说道：「茂爷，能不能送一碗醒酒汤给我家老爷喝。不然等醒来，我家老爷会头痛的。」 茂爷爽快地答应了。 符景烯又没醉，自不会喝这个醒酒汤了。双瑞见他不喝，闻着香味就有些忍不住了。 见他准备喝，符景烯以只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你也不怕这汤里下了料。」 下毒是不会，再如何犯不着杀他一个跟班。可结合这个茂爷的做派，说不准里面就放了zhu/兴的东西了。 双瑞吓得赶紧将这碗醒酒汤倒到花盆里了。 符景烯不知道这顿饭吃了多久，不过他知道两人都宿在了章府。 第二日三个人回了驿站。 一回到驿站安侍郎就将符景烯叫了过去，给了他五千两的汇通钱庄的银票：「这是你的那一份，拿着吧！」 符景烯有些失望，他没接银票而是压低声音问道：「安大人，这是想让我们将事情揭过去吗？安大人，若这样万一出了洪涝怎么办？到时你我都担待不起。」 安侍郎笑了下说道：「这钱你放心拿着就是，有事也是我担着。」 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跟蚊子似的。 见符景烯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安侍郎并没解释只是说道：「这事我心中有数，你不用担心。」 符景烯沉默了下说道：「安大人，这钱我不想要。」 安侍郎有些诧异，问道：「你是嫌少？」 符景烯摇头说道：「不，我是怕拿了以后再没有安稳觉了。」 像之前那些官员他们按照旧例给一些孝敬，那种钱收也就收了了。可这种昧良心的钱，他却不想沾。 别说现在日子宽裕，就是当初他饿得没饭吃他也不会拿这种昧心钱。 安侍郎闻言不仅没生气，反而很欣慰地点头说道：「不错。有些钱能拿有些钱却是不能碰，不然断送仕途事小丢命是大。」 面对这么大笔的银钱都不动心，安侍郎越发高看了符景烯。要知道，一个六品官每个月才三十两银子不到。五千两，他不吃不喝攒十年都攒不到。能拒绝这样的诱惑，心性很坚韧。 符景烯听了这话顿时就明白过来：「安大人，你并不是真的要这钱，而是在跟他们虚与委蛇？」 嗯了一声，安侍郎说道：「我们若是不接了他的好处执意要上摺子参他，恐怕洪城都出不了了。等离开此地，我就让人送密折回京。」 章巡抚跟路知府等人贪污修建堤坝将十来万百姓陷入险地，他要装没发现一旦出事不仅他人头落地，父母妻儿也要被牵连了。 有些钱能拿，可这种钱谁也不敢拿。一个不慎，那就是抄家的重罪。 符景烯闻言说道：「大人，哪怕离开了洪城章巡抚也会派人监视我们。一旦我们有什么异动，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安侍郎笑着说道：「这个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的。」 符景烯明白了，看来安侍郎还有其他渠道了。果然，能混到高位的没一个是简单的。 跟安侍郎谈完话，符景烯就回了房间。 双瑞过来一会才回屋，见到符景烯他就压低声音说道：「老爷，刚才我打听到昨日章府从烟雨楼找了三个清倌人过去。老爷，安大人跟阮大人他们都享用了送去的美人。」 只有他家老爷洁身自好，没有碰这些女子。嗯，回去得好好宣扬下。 第1181页 不等符景烯开口，双瑞继续说道：「这醉得不省人事哪还能享用美人呢？老爷，你说是不是他们也吃了什么加料的醒酒汤？ 符景烯板着脸说道：「我竟不知道你有这么重的好奇心？」 双瑞见他脸色不对，缩了缩脖子。 当日他们继续巡视堤坝，不过这次只是走个过场。不过就是如此，章巡抚还是派了两拨人监视他们。 因为接连几日晴天没下雨水位下降了，符景烯说道：「希望别再下雨了。」 只要不再下雨，哪怕这个堤坝不稳固也不会出事了。不仅能保住两边的良田跟百姓都危险了，他们也不会陷入危险的境地。 安侍郎仰头看向天空，轻声说道：「只希望老天爷能大发慈悲，不然受难的还是老百姓。」 国库空虚，若是出现大的洪涝朝廷都拿不出钱来赈灾。到那时哪怕躲过了洪涝，也未必躲得过饥荒。 他们回到驿站，刚进门就有两个女子迎了上来。这两个女子，就是安侍郎与阮庆昨晚收用的。至于想服侍符景烯的那位，现在正躺床上吃药呢！ 看着这两个女子分别挽着安侍郎与阮庆的胳膊，符景烯一脸的不自在：「安大人，阮大人，我先回房了。」 双瑞忧心忡忡地跟了进来，关了门与符景烯说道：「老爷，这堤坝与修建的沟渠明显有问题。现在安侍郎收受了贿赂，这事怕要不了了之。不下雨还好，这事很快就过去了。可若下雨堤坝塌陷死了人，到时候老爷你也逃不了干系。」 符景烯说道：「我只是一个跟班，还能做侍郎的主？」 见双瑞还待说，符景烯说道：「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去端了饭菜来，我饿了。」 双瑞见他一脸不耐烦不敢再说，不敢再多说老老实实去取饭菜了。 第992章 罗勇毅来访（1） 七月，骄阳似火，清舒挥汗如雨。一边用团扇扇风，一边走到窗前。 仰头一看天上连一片云彩都没有，窗外的叶子也都被晒得都捲起来了。 林菲乐呵呵地捧来半个西瓜，里面还放着一个勺子。 清舒看了一眼就没胃口，说道：「去取一碗冰镇过的酸枝梅汤来喝。」 这么大热天就想吃一些冰镇的东西，凉快，可惜註定是不能得偿所愿了。 林菲说道：「太太，你这怀着身孕哪能吃冰镇的东西。太太，你忍一忍，等过几日咱们去了避暑山庄就好了。」 「怕熬不到那个时候了。」 她怕热，所以最讨厌夏天了。以前到了夏天屋子里会放许多的冰块，然后稍稍吃些冰凉的东西。虽然难熬，但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可现在呢？屋子冰块不能放太多怕着凉，冰镇的跟放在井水里湃过的东西都不能碰，以致她现在连饭都不想吃了。 林菲也很发愁，但嘴上还是说道：「太太，事情很快会解决了。」 之前莫琪知道他怀孕说会很快解决此事，所以当时清舒打算等安安放假就去避暑山庄。结果江西接连暴雨西北又干旱桐城那边又在大战，样样都要钱偏国库空虚，所以这段时间皇帝心情很不好。这个关口，太孙自不会在皇帝面前提清舒的事。万一适得其反，可就遭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就听到春桃在外说道：「太太、太太，飞鱼卫统领罗勇毅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言语之中还带着惊慌。 也幸亏知道符景烯与罗勇毅的关系，不然知道他上门来清舒也得吓着。不过为了不被人看出破绽，清舒愁眉苦脸道：「林菲你去见他，就说我身子不舒服不宜见外客。」 飞鱼卫凶名在外，而罗勇毅更是人人谈之色变的人。这人上门肯定不是好事，说不准就是来逼迫她家主子去飞鱼卫当差的。 想到这里，林菲觉得自己义不容辞：「太太，你别担心，我这就去打发了他。」 打发？这丫头还敢绳索。清舒其实心里也有些杵飞鱼卫的，不然当初也不会想方设法让符景烯离开那个地方了。 林菲不是不怕，而是她只是听说过飞鱼卫的人很兇残，并没见识过他们的手段。不然就不敢这么说话了。 林菲说道：「不怕，罗统领又不会吃人。再者飞鱼卫针对的都是当官的又没残害平头百姓，应该不至于为难我一个丫鬟了。」 「那你去吧！」 几分钟以后，林菲就苦着脸说道：「太太，他说你若是不去见他，他就直接与皇上说让他去飞鱼卫当差。一旦皇帝开口，此事可就没转圜的余地了。所以这次，咱们一定要小心应对。」 清舒故意说道：「还真是难缠。」 清舒去了会客厅，进屋就看见了站着的罗勇毅。 她来京城十多年却是一次都没见过这位传说之中的飞鱼卫统领，此次还是头次见。 就见罗勇毅穿着一身莲青色祥云纹长袍，下着深色的皂靴，腰间悬挂着一对双钩刀。目光锐利深邃，不自觉地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而在他身边站着一个穿着黑衣的侍卫，面无表情的，腰间悬挂着一把长刀。普通人看到他这模样，心里都犯憷了。 清舒走进去行了一礼：「罗大人安好。」 罗勇毅并不废话，盯着她说道：「调令已经下了半个月，你为何到现在还不上差。」 林菲说道：「大人，我家太太怀孕了不舒服……」 第1182页 「掌嘴。」 这话一落，站在罗勇毅身边的护卫走过去准备扇林菲。可惜林菲并不是逆来顺受的人，哪会站在那等着挨打。 那护卫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当下一拳挥过去，谁想林菲竟避开了这拳。两人你来我往，就这样在会客厅打了起来。 清舒急了，说道：「林菲，快住手。」 这傻丫头，当着罗勇毅的面跟她手下打起来，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她。虽景烯跟罗勇毅两人有点交情，可他未必会放过挑衅他权威的林菲。 「汪启，不要留后手。」 林菲武功很好，只是她并没有多少实战经验。所以，很快汪启就占了上风。 「砰……」 林菲被汪启打得倒在了地上，非常的狼狈。 清舒看到罗勇毅抽出腰间的长钩吓得脸都白了，罗勇毅这是想杀了林菲。这飞鱼卫的人，果然都是没理讲的。 站在林菲面前，清舒白着脸说道：「罗统领，丫鬟不懂事还求你手下留情。林菲，快跟罗统领认错。」 林菲心有不甘，只是她怕自己给清舒惹祸还是跪在地上给她磕头：「罗统领，奴婢冒犯了你要杀要剐奴婢都没怨言，只求你能放过我家太太。」 罗勇毅将长钩放回腰间，说道：「将她给我拖到院子外面去。」 汪启上前，真将林菲给拖出去。 刚才已经冲动了，这会林菲不敢在妄动，她忍着屈辱由着汪启像拖一个麻袋似的将她给拖了出去了。 等外面的院子都没人了，罗勇毅才说道：「你这个丫鬟胆儿还挺大的，连我的人都敢动手。」 若是在别家一个丫鬟敢逆他的话还跟他贴身护卫动手，直接一刀噼了。只是他跟符景烯有交易，如今儿子在符家，所以也就轻拿轻放了。 也是因为壮哥儿被符景烯养得很好，让罗勇毅很满意，不然他也不会这般好说话。 清舒福了一礼，言辞恳切地说道：「罗大人，是我管束不利，还希望罗大人能绕过她这一回。」 罗勇毅笑了下说道：「这丫头武功不错，也非常有胆色。这样的人才跟在你身边，浪费了。」 清舒没想到他竟然看上了林菲，当下脸色大变：「大人，这丫头没规没矩，当不得大人这般夸奖。」 罗勇毅早将清舒的底细查了个底朝天，她身边服侍的人的身份自也都知道：「你要知道，虽你没进飞鱼卫当差，可在外人眼中你已经是飞鱼卫的人了。没有足够的理由，我是不可能放人的。」 清舒摇头说道：「这事我会想办法的。」 罗勇毅不置可否地笑了下。 ps:晚上有点事，第四更大概在十点半左右。 第993章 罗勇毅来访（2） 罗勇毅看向面色红润的清舒，问道：「你孕吐并不严重吧？」 清舒以孕吐厉害为由不去飞鱼卫当差，同时不亲近的人她也都不见。所以，有些人怀疑她孕吐是装的。只是这种言论，被与她关系亲近的人反驳了。可现在看她这气色，罗勇毅确定她是装的。 清舒也没骗他，说道：「暂时还没孕吐，只是我怕热一直都苦夏。现在天气这般热，我吃不下东西。原本想去避暑山庄，谁想着事一直拖着去不了。」 「你出一万两银子，这事我会给你解决。」 他是不要清舒的银子，但手底下的人却是要给点好处的。不然下面的人该有意见了，而钱太少那些傢伙看不上。 清舒大喜：「好。」 罗勇毅看着她面露喜色，笑了下问道：「你知道是谁将你弄进飞鱼卫的吗？」 提起这事清舒就很纳闷，「不知道，派人去查了可什么都没查到。长公主也帮我去查了，可到现在到也没消息。」 罗勇毅笑了下，那笑容让人看起来阴森森的特别可怖：「那个错将你名字写到飞鱼卫名单身上的主事，他舅兄的妻子是太子妃堂兄的女儿。」 也是因为拐了好几道弯，所以才没人怀疑到张家了，就是他都费了一些劲才查到的此事。 说完，罗勇毅又加了一句：「吏部的官员都知道你与吏部尚书吴家有过节，所以经手的那几个人明知道这事不对也没对外透露消息。一来是怕得罪吴书臣；二来你若是去了飞鱼卫，符景烯不论是否与你和离都不得好。」 清舒有些懵，她想了幕后主使可能是吴书臣或者襄阳侯府等人，就是没想到是太孙的外家。 她真的不明白了，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若景烯不是太孙的人，这般做可以理解。可景烯身上已经打了太孙的标籤，他们这样做就很奇怪了。 罗勇毅笑了下说道：「要怪就怪符景烯太出众了，不仅能力出众有手腕有心机，还长得英俊非凡。」 清舒不可置信地问道：「张家人看重他的能力想招他为女婿，所以就想除掉我这拦路虎？」 罗勇毅说道：「太孙舅舅的嫡幼女去年在东宫见过景烯，回去以后就茶饭不思。这事瞒得过外人，却瞒不过张家的人。张家出嫁的那位姑奶奶从家里人知道了此事，又正巧得知飞鱼卫少了几个文书要吏部调人过去。她为了讨好张夫人，就找了这位主事弄了这么一出。他觉得只要你进了飞鱼卫，符景烯应该就会跟你和离。」 清舒觉得很荒唐：「张家的人知道吗？」 第1183页 罗勇毅说道：「张大人事先是不知情，事后是知道了。不过符景烯能力出众又得太孙青睐，若他能做张家的女婿张大人也是乐见其成的。」 清舒忍不住爆了粗口：「她们张家的女儿是不是没人要？不然怎么就非要嫁个有妇之夫？」 可能是因为念书的原因符景烯没了上辈子的那股戾气，身上反倒是多了几分温润。加上出众的样貌，确实很容易招女人的眼。可为什么总招了一些神经病呢！而且她们不去攻略符景烯却都来害她，真是哗啦个狗了。 罗勇毅故意说道：「说起来张家那位姑奶奶的手段还是比较温和，不像巩琦玉可是想要你的命。」 「让我去飞鱼卫，与要我的命有什么区别？」 罗勇毅说道：「飞鱼卫之所以臭名昭着，是因为它抓的都是勛贵与官员，其实它并没你想得那般不堪。」 清舒没心思与他探讨飞鱼卫的好坏，反正她又不去：「若我孤身一人是无所谓，是好是坏都不怕。可我还有家人呢！我要进了里面对景烯与我妹妹都有很大的影响，说不准谭家知道这事会立马让谭经业退亲？」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哪怕谭家真这样做她们也无法责怪人家。 罗勇毅看了她一眼，说道：「银子给我，三天之内解决此事。」 他在这里呆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再呆下去怕是邬家的人要过来了。虽然不惧，但他并不想与邬家的人对上。 得了一万两银子，罗勇毅就走了。见她要送，罗勇毅笑着说道：「你不是孕吐厉害？还是别出去打人眼了。」 等罗勇毅走后，清舒坐下长出了一口气。有了他的承诺，这件事也算是解决了。 这些天为此事让清舒如鲠在喉，愁得不行。如今解决了，也了了一桩事。 就在此时春桃跑进来哭着说道：「太太，不好了，这些人将林菲给带走了。」 等清舒追出去，早就看不到罗勇毅他们的身影了。她想去飞鱼卫衙门要人，却是被春桃跟陈妈妈给拦住了。 陈妈妈抱着清舒说道：「太太，你怎么能去那地方，万一冲撞了小主子可怎么办？」 「我若是不去林菲会怎么办？」 陈妈妈红着眼眶说道:「我让当家的去打听下。林菲只是个丫鬟，打点下说不准她们就放人了。」 想着罗勇毅的话，清舒哭丧着脸说道：「他们不会放人的。」 罗勇毅分明是看上了林菲想将她收入飞鱼卫，又怎么可能放人。早知道就带了春桃去见人，也就不会有这事了。 春桃虽然武功不错但老实憨厚，也很听她的话，让她向左绝不会往右。这样的性子罗勇毅肯定看不上，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陈妈妈也很难受，毕竟林菲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若是救不了，那也是她的命了。」 正说着话，新买的小丫鬟芭蕉在外扬声说道：「太太，邬三爷过来了，说要见你。」 「让他们进来吧！」 邬正啸是得了罗勇毅上门的消息急忙赶过来的，他看着清舒寡白的脸问道：「清舒，罗勇毅那厮是不是恐吓你了？」 清舒摇头说道：「没有，他让我去飞鱼卫当差我没同意。然后他说只要我愿出一万两银子，他就帮我解决此事。」 「那你脸色为何这般差？」 一万两银子对别人来说很多，但对清舒来说委实不算多。只滷肉铺跟染料作坊一年的收益就不止这个数了。 「他林菲带走了。」 邬正啸闻言忙说道：「你放心，三哥这就去要人。」 第994章 林菲进飞鱼卫(1) 邬正啸去飞鱼卫要人，没要着。 罗勇毅说道：「这丫鬟胆大包天竟然打伤我的护卫，我焉能饶过他。邬三爷，林姑娘的事我已经答应决定退让一步了，你可别欺人太甚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他已经决定放过清舒，不要求她来飞鱼卫。可这个丫鬟，他却是不会放过。这就等于让邬正啸在清舒与林菲之间，选择一个了。 可惜邬正啸并不吃他这一套：「你若是不放人，我跟你没完。别人怕你罗勇毅，我可不怕。」 他们邬家人坐得正行得直，可不怕飞鱼卫这些混帐东西。 这混不吝的模样让罗勇毅很是头疼：「邬三爷，我也不瞒你，这丫鬟武功不错也颇有胆色我想将她留在飞鱼卫内。」 邬正啸恍然大悟，说道：「我就说林菲那丫头怎么有胆子打伤你的护卫，原来是故意设的套呢！罗勇毅，你们飞鱼卫的人都如狼似虎的，林菲那丫头进去还不得连骨头渣都被他们吞了。」 「这个你放心，那丫头也不是个能吃亏的，到了飞鱼卫谁欺负谁还指不定。」 清舒只知道林菲的武功比她强，却并不知道到底有多强。也是因为她很少跟人动手缺乏对战经验，不然汪启是打不赢他的。而汪启的武功在飞鱼卫内，能排进前十。 罗勇毅说道：「那丫头一身的武功，这辈子若一直跟在林清舒身边，那等于是让珍珠蒙尘。」 他执意让林菲进飞鱼卫，武功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她无畏的勇气以及桀骜不驯的性子。飞鱼卫的人只听皇帝的令，其他人哪怕太子的话都可以不会。不然若畏惧与权贵，又如何保持飞鱼卫的独立性。 邬正啸没想到他竟如此看重林菲，不过他还是说道：「这种事，应该讲究你情我愿才行。若是林菲那丫头不愿意，你这样做与那些匪贼有什么区别。」 第1184页 罗勇毅说道：「飞鱼卫的规矩你该知道，我要放林清舒离开必须有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不然我没办法让下面的人信服。」 这件事难办在于不能迫了规矩。所以，这事他一直胶着到现在才来解决。 最终，邬正啸还是没能将林菲带回来。 回到金鱼胡同，邬正啸就跟清舒说了这事，说完后他道：「清舒，当务之急还是你先与飞鱼卫脱离关系。」 「你见到林菲了吗？」 邬正啸摇头说道：「没有，但是罗勇毅那厮保证不会伤了林菲。清舒，先让他将你的事情解决。林菲的事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但你这事越早解决越好。拖太长时间出现，万一出现变故更不好解决。」 清舒相信罗勇毅不会害林菲，可她知道林菲进了里面肯定要受罪的。只恨她力量太小，总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邬正啸看她铁青着脸，忙宽慰道：「清舒，你现在可怀着身孕不宜动怒，不然对孩子不好。」 清舒深唿吸几口气，说道：「三哥不用为我担心，我会保重好身体的。三哥，你忙你的去我没事。」 邬正啸点点头道：「等这事解决了你去避暑山庄住一段时间，一来那儿凉快，二来也正好避一避。」 「好。」 邬正啸出去没多久，祁老夫人就过来了：「清舒，我听说罗勇毅上门来找你了。清舒，他上门做什么，要你去飞鱼卫当差？」 「不是。跟我索要一万两银子说会帮我解决此事。」清舒难受地说道：「姨婆，他将林菲给带走了。」 罗勇毅的意思她明白，可以让她出去但要林菲进去。一出一进，正好扯平了。别人议起这事，只会觉得她运气好让贴身丫鬟为她受过。 知道缘由后，祁老夫人说道：「林菲那丫鬟去了飞鱼卫未必是坏事。那丫头一身的武功，又不是个愿屈居于人下的性子，她未必愿意一辈子做丫鬟。」 一般丫鬟都会温顺听话可林菲没有，这些年那性子都没怎么变过。 清舒一愣，摇头说道：「可是飞鱼卫那种地方，我不放心。」 祁老夫人说道：「你不放心又如何？难道还能让罗勇毅放人。清舒，事已至此咱们就往好的方面去想。也许林菲去了那里，将来会有一番作为。」 被祁老夫人一通的宽慰，清舒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姨婆，等这事解决了我要去避暑山庄待一段时间。」 「去邬家的避暑山庄吗？」 见清舒点头，祁老夫人笑着说道：「那你早些去。看看你这瘦得脸上都没肉了，到了庄子上一定要好好补补。不然等你外婆回来，看到你这样还不得难受死。」 邬老夫人跟邬夫人已经去了庄子上，有她们在祁老夫人也不担心。不然，她怕是要跟着去照顾了。 清舒暴汗，哪那么夸张她也就瘦了两三斤：「姨婆，外婆要中秋以后才能回来呢！」 祁老夫人笑眯眯地说道：「我早写信去了平洲，将这事告诉你外婆了。她知道这消息，肯定会急急地赶回来。算下时间，应该差不多收到信了。」 她并不愿意顾老夫人留在平洲。沈家的人各有心思顾娴又不是个没用的，她要有个头疼脑热怕都得不到很好的照顾。 清舒有些傻眼：「姨婆，之前不是说好不告诉外婆吗？」 祁老夫人板着脸说道：「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瞒着？还有怀孕了还日日打拳，你这么逞能没人看着可不行。」 刚知道清舒怀孕还练功时，她吓得心悸病都要出来。还是清舒一再的保证加上祁向笛的劝说，她才没搬过来住。 清舒顿时苦了脸了。外婆要回来她没好日子过了，清舒觉得她应该在避暑山庄多住一段时间。 说了好一会话，祁老夫人就准备回去。其实是她更想接了清舒去祁家住，可惜她知道清舒不会同意，所以也没开口。 清舒不想让她回去，说道：「姨婆，你别回去就在这吃中午饭啊！」 「还是不了，等会太阳更大了，被它晒了都能冒烟了。」 出了院子，祁老夫人就不让清舒送了：「别送了，这么大太阳，赶紧回屋歇着去。」 也是担心清舒这才急急地赶过来，不然这么热的天她才不出门呢！ 第995章 林菲进飞鱼卫（2） 罗勇毅的速度很快，两天以后她就被调回了礼部。可礼部主客司的典簿已经有了人选，想着她怀着身孕长公主也不急着给她安排职位。 这事一落定，清舒就带着春桃与虎子林峰等人去了飞鱼卫要人。 罗勇毅在衙门，听到她来了轻声一笑：「还从没人敢到我们飞鱼卫内撒野呢！让她进来。」 清舒冷着脸说道：「罗统领，我这次来是带林菲回去的。」 罗勇毅似笑非笑地说道：「林清舒，敢这般大张旗鼓地跑来我们飞鱼卫要人，你绝对是第一个。」 清舒沉着脸说道：「罗统领，你要怎样才能放了林菲？」 她算是知道为何飞鱼卫是人憎人厌了了，这些人根本都是疯子。像罗勇毅，他儿子还在符家呢！结果却半点不留情面。 罗勇毅扫了清舒一眼。这丫头是笃定不敢自己不敢对她怎么样，所以有恃无恐了。不过儿子在符家，怎么样都要给三分薄面的。 他不置可否地朝着门口的汪启说道：「去将林菲带来。」 第1185页 很快，林菲就过来了。 清舒抓着她的手问道：「林菲，他们没有欺负你吧？」 林菲笑着说道：「他们倒是想，可惜都被我打得满地找牙。」 清舒：…… 「林菲，我这次来是来带你回去。林菲，跟我走。」 林菲却是摇头说道：「太太，我想留在这里。」 清舒心头往下一沉，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林菲主动解释道：「太太，我自小的梦想就是像我爹那样成为一名出色的捕头。现在有这个机会，我想把握住。」 清舒稳了稳神仙说道：「林菲，这里又不是刑部，又不管刑事侦破案件。林菲，你别被他哄了，现在就跟我回去。」 罗勇毅说道：「飞鱼卫是不管普通的人命官司，但却是查贪官污吏。惩处贪官还一方百姓太平日子，可比侦破一个普通案件更有成就感。」 清舒对他不由侧目。林菲的梦想是成为像她爹一样出色的捕头，这事她早就知道的。却不想罗勇毅竟抓住林菲的弱点从而说服了她。 若只是罗勇毅强迫林菲加入飞鱼卫，她可以利用壮哥儿逼他放人。可林菲自己想留在这里，她也没撤了。 想到这里，清舒看着林菲说道：「林菲，一旦你正式加入飞鱼卫想回头都不行了。林菲，事关一辈子的事，你可要想清楚了。」 林菲说道：「太太，我记得你说过若是没有家人的牵绊，其实加入飞鱼卫也并无不可。我没有任何牵绊这辈子也不想嫁人，所以我不会后悔。」 林峰听到这话，红着眼眶说道：「姐，难道我不是你的亲人吗？」 林菲摇头说道：「阿峰，我养大了你，对得起爹对得起林家的列祖列宗了。以后，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林菲跪在地上给清舒磕了三个头：「太太，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以及这些年对我的教导。林菲无以为报，只希望你这辈子都能平安康顺。」 她这些年跟在清舒身边并没受太多的约束。不仅如此，还跟了清舒读书识字以及学了段家的功夫。这份恩情，重如泰山。所以哪怕她心有抱负，也从没想过离开清舒。可现在不一样，她进了飞鱼卫不仅有机会实现自己的包袱，也能帮清舒挡了这次的事。 清舒知道她是下定了决心了，再劝也没用了：「你也不是小孩了，既决定了以后就好好做。有什么难事，你可以来找我。」 老三他们几个也都在飞鱼卫，清舒觉得该找下刘黑子让他们几个暗中照料下林菲，省得她在里面被欺负。 虽林菲武功好，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强中自有强中手。再者，飞鱼卫还有其他层出不穷的手段。没人照看，很容易吃亏的。 林菲将她们送出了衙门，到门口她与春桃说道：「春桃，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太太。」 春桃哭着说道：「阿菲，你跟我们回去。这里有什么好的？不仅阴森森的，里面的人瞧着都不是善茬。」 清舒也说道：「林菲，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林菲摇头说道：「太太，我不会后悔的，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太太，你以后一定要保重自己。」 进了飞鱼卫不仅能为老百姓伸张冤屈，将来还有机会报答太太的救命之恩。 因为没能接回林菲，清舒情绪很低落。 春桃擦了眼泪上说道：「太太，你别难受了。这是阿菲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的。」 清舒没说话。 回到家里屁股还没坐热祁老夫人就过来了，她见到清舒就骂了：「林清舒，你真是越来越能耐了？飞鱼卫那种地方是你能去的吗？万一冲撞了孩子，孩子有个闪失我看你怎么办？」 这孩子小时候没让人操过一分的心，可现在快做娘了反倒不省心了。 清舒情绪低落地说道：「姨婆，都是因为我林菲才被带去飞鱼卫，我不能丢下她不管的。」 「那你现在将人带回来了吗？」 「没有，她不愿意回来。」 其实这个结果完全在她的预料之中。林菲与普通丫鬟不一样，像春桃练功完全是被她要求的，但她的梦想还是嫁个好夫婿。可林菲虽做了她的丫鬟，但她没放弃过成为名捕的梦想。也因为这个梦想，这些年在家里只要无事都会练功。段家拳法跟刀法，被她练得炉火纯青。 不过哪怕有这个猜测，她还是要走这一趟。可惜，还真如她所预测的那般这丫头不愿回来了。 祁老夫人说道：「我早说过，这丫头不是个愿屈居人之下的。她如今得了这个机会，你就放手让她去闯。」 清舒嗯了一声道：「我知道，只是有些捨不得。」 她与林菲朝夕相处十一年，感情深厚。看她现在选了这么一条充满荆棘的路，清舒是既难受又心疼。 拍了下她的后背，祁老夫人柔声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她就算现在没去飞鱼卫也要嫁人，到时候一样要分开的。」 清舒收拾了情绪，说道：「姨婆，我明日就去避暑山庄。姨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啊！」 祁老夫人摇头说道：「不用了，我住的那地方也很凉快不想挪地了。」 见她不愿去，清舒也没再说了。 第996章 寒心的顾老夫人 一直下雨让人烦闷，可天一放晴热得难受也烦躁。好在顾老夫人不怕热，就怕冷。 第1186页 这日清晨顾老夫人跟花妈妈两人在花园里散步，一边走一边说话：「咳，看来真要等中秋后才能回京了。」 原本是准备一停雨就回京，却没想到雨停了接连放晴。这样闷热的天气，不说沈少舟跟顾娴不放心，顾老夫人自己也不敢上路了。现在可不比年轻那会，要在路上中暑可不是闹着玩的。 花妈妈笑着说道：「老太太，要不我们再回太丰县住几天。你不是喜欢珠珠吗？回到太丰县就能看到那丫头了。」 富贵也当爹了，上个月回去给老太爷扫墓的时候见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孩子模样有五六分像顾老太爷。所以顾老夫人看到那孩子的时候特别喜欢，抱着都捨不得放下了。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别人家的孩子带着没劲，还是得养自个的孩子。说起来咱们都出来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清舒怀没怀上。」 花妈妈莞尔，说道：「老夫人你就是瞎操心。大姑娘跟姑爷那般恩爱，孩子是迟早的事。」 「我也知道自己心急了些，也不该催她。只是我真的很担心，担心她像着我与她娘一样子嗣艰难。」 都说女儿像娘，她成亲好几年开怀的顾娴。偏偏顾娴与她一样，成亲了三年才怀孕。所以，她非常担心清舒跟安安会遗传了这个不好的特徵。 只是这话她也就跟花妈妈说说，在其他人面前哪怕祁老夫人都不敢透露只言片语。 花妈妈顿了下，然后笑着说道：「不会的。咱家两位姑娘身体都很健朗，肯定好生养的。说不准等咱们回去得有了好消息。」 「若如此，我回京后就去灵山寺给菩萨上香。」顾老夫人说道：「最好一举得男，这样我就再不担心了。」 两代人生的都是女儿没个儿子，也是她的一块心病。 花妈妈忙说道：「老夫人，这话万万不可对大姑娘说，不然她会很有压力的。」 「我又不傻怎么会跟她说这些，也就跟你嘀咕下了。只要她怀上，不管生男生女我都喜欢。」 先开花后结果，头胎是女儿那就继续生，总能生出儿子来的。若是清舒知道她的想法，肯定会抱怨这是将她当母猪了。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小丫鬟小跑着过来，见到他们气喘吁吁地说道：「老夫人、老夫人，京城来信了。」 顾老夫人心头一跳，急切地问道：「来人说了什么？」 小丫鬟摇头道：「没有，太太请老夫人过去看信。」 顾老夫人忍不住蹙着眉头说道：「只是来信你这般着急上火的做什么？不知道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小丫鬟被训头都不敢抬。 顾娴看到她们就迎了上来：「娘，姨婆从京城送信回来了。」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我说三天前才收到清舒跟安安的信，哪这么快又来信了，原来是你姨婆写的信件。」 说完，她接了信就拆开看。 顾娴看她眉开眼笑的，问道：「娘，姨婆在信里说什么趣事让你这般高兴。」 顾老夫人喜的是脸上的褶子都散开了：「你姨母说清舒已经有一个半月的身孕了。不行，清舒什么都不懂我得赶紧回去。阿芝，快回屋收拾东西咱们回京。」 顾娴忙拦着她，说道：「娘，现在外面那么热走几步路都一身的汗，哪还能赶远路。娘，等天气变凉了再回去不迟。」 「不行，我要现在就回去。清舒的性子我清楚最是爱逞强，我若是不看着她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不管顾娴怎么劝顾老夫人都坚持要回京，劝得顾娴都有些上火了。 沈少舟说道：「岳母，这样热的天确实不宜赶远路。若是你在路上生病了，清舒该担心了。这怀孕的人得保持好心情，提心弔胆的对孩子可不好。」 见她有松动，沈少舟又说道：「岳母，还有半个来月就过完中秋了，等过了中秋我亲自送你回京。」 顾娴也说道：「娘，有姨母在呢，我相信她会照看清舒。」 听到这话，顾老夫人看着她问道：「你呢？清舒这事投胎什么都不懂，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她？」 顾娴笑着说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哪个女人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瞧着顾老夫人脸色不对，沈少舟赶紧打断她的话：「岳母，小娴不是不担心，只是觉得姨母跟邬家的人能照料好她。」 顾老夫人顿觉万分疲惫，她嘆了一口气说道：「我有些累了，你们都出去吧！」 沈少舟还想再说，却见顾老夫人一脸不耐烦地挥手说道：「都出去，我要睡觉了。」 沈少舟有些无奈，这是连他都迁怒上了。 等一行人都出去以后，顾老夫人有些难受地与花妈妈说道：「前些天官哥儿生病，她急得嘴角都长了燎泡。清舒可是她亲生女儿，如今怀孕她竟半点不担心。」 怀孕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前期有孕吐后期浮肿生产的时候更是一道鬼门关。所以这当娘的知道女儿怀孕，基本上是又欢喜又担心。可是顾娴呢？仿若此事完全与她无关。 花妈妈劝说道：「太太从没将大姑娘放在心上，老夫人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何苦难受呢！」 顾老夫人听到这话，心口仿若堵了一块石头：「我是为清舒难受。这孩子……咳，是我错了，我不该勉强她的。」 第1187页 花妈妈见她终于像明白了，说道：「老夫人，你以后不要在大姑娘面前提太太就好了。大姑娘是个孝顺的孩子，太太若是过得不好不会不管的。」 「老夫人，大姑娘现在怀孕了你马上就要做太外婆了。以后啊，就安心享受含饴弄孙的乐趣，其他的莫管了。」 顾老夫人点头说道：「听你的，以后什么都不管了，以后我就安安心心地带的我重孙子了。」 「也有可能是重孙女。」 顾老夫人乐呵呵地说道：「不管是重孙子还是孙女，我都喜欢。」 压在心头的巨石去了，顾老夫人顿觉一片轻松。当日傍晚，她还多吃了半碗粥。 沈少舟见她不生气了，也松了一口气。 第997章 符景烯到平洲（1） 顾娴发现，自顾老夫人知道清舒怀孕后就对她开始冷淡起来。就是主动与她说话，也是爱理不理的。 「少舟，你说娘怎么回事啊？我知道那日的话有些过分，可事后我也道歉了，怎么娘还不依不饶的。」 以前但凡做错了事，她只要认错了顾老夫人都会原谅她。可这次不管她用什么办法，顾老夫人都没半点软化。 沈少舟说道：「你别想那么多了，等过几日岳母气消了就好了。还有现在岳母上了年岁，你平日多说些让她高兴的话别惹她生气。」 顾娴嘟囔着嘴说道：「我现在是什么都顺着她，可她就是不给我一个好脸色。」 以前只要她道了歉顾夫人就会原谅她，可这次却是好像铁了心不理她。 沈少舟笑着说道：母女哪有什么隔夜仇，你多哄哄她就好了。」 他很清楚在顾老夫人心中最重要的是顾娴，清舒跟安安都要往后排。 顾娴苦着脸应了。 沈少舟说道：「我中午约了祁二老爷吃饭，就不回来吃饭了。 这个祁二老爷，指的是祁望明。因为官哥儿在祁家官学念书，所以他努力跟祁家人打好关系。 顾娴嘟囔着说道：「那么热的天出门也不怕被晒着，下次请人吃饭就定在晚上。」 中午顾娴到顾老夫人的院子里，陪她吃饭。可惜，顾老夫人见了她还是爱理不理。吃过饭，顾娴拉着她胳膊娇声道：「娘，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 顾老夫人甩开她的手，冷着脸问道：「你真知道错了？那你告诉我，你错在哪？」 「清舒怀孕我这当娘的应该多上心。娘，我已经吩咐薇娘做小孩子的衣裳了。」 顾老夫人看着她，问道：「为何你不自己做？」 她可是知道官哥儿当初出身时，很多衣裳都是顾娴亲手做的。结果轮到清舒的孩子，就只是让绣娘做。 顾娴说道：「娘，我正在给少舟做一件直缀没时间再做小衣裳了。对了娘，明日我们去金铺里定一套小孩子戴的首饰。」 东西是准备了，可却都不走心。 顾老夫人冷声道：「清舒不缺钱，这些东西不用准备。还有，你准备了我也不带了。」 顾娴好声好气说了这么多还不领情，有些烦躁地说道：「娘，这不行那不好的，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啊？」 顾老夫人也有些疲惫，她说道：「我不要你怎么样，你照料好少舟跟官哥儿就行，其他的不要操心了。」 她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让顾娴对清舒跟安安好一些，可惜她从没往心里去。到现在，顾老夫人已经不想说了。 顾娴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娘，你不疼我了。娘，你自知道清舒怀孕以后态度就变了。」 她根绝得到，她娘心中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她而是清舒肚子里的孩子。 顾老夫人有些无力。 就在此时，婆子在外说道：「老夫人、太太，大奶奶来了。」 霍珍珠在沈家如今是最不受待见的人了。不仅沈少舟父子对她冷淡，就是顾娴也没给过她好脸色。 这也正常，顾娴一向跟着沈少舟喜好来，他喜欢谁顾娴就对谁好。同样他不喜欢谁，顾娴也不会给她好脸色。当然，清舒是例外。 顾娴正烦闷，听到这话没好气地说道：「她来做什么？」 顾老夫人也不喜欢霍珍珠，但她现在不想再跟顾娴谈下去了，所以就对外说道：「让她进来吧！」 霍珍珠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如意。以前沈涛对她百依百顺，沈少舟将她当闺女一般对待，以致身为婆婆的顾娴都讨好她。可现在公爹跟丈夫从不给她好脸色，就是顾娴也是态度大变。对她挑三拣四也就罢了，还利用管家的便利剋扣她的用度。 霍珍珠一向瞧不上顾娴，觉得她除了一张脸没半点可取之处。可现在就这个女人却是踩在她头上，这让掐尖要强的霍珍珠难以接受。为了夺回管家权，她给顾娴使了几个绊子。结果被沈少舟知道以后，直接让沈涛跟她和离。若不是官哥儿正巧回来知道这事抱着她哭，她当时就被扫地出门了。那件事之后，她暂时歇了夺权的心思了。 看着她笑吟吟地走进来，顾老夫人有些奇怪地问道：「这般高兴，可是有什么喜事？」 顾娴却是不客气地说道：「能有什么喜事？一个妇道人家整日地往外跑家里的事都不管，这像话吗？」 霍珍珠脸色一僵。 顾老夫人扫了顾娴一眼，不过却没说什么：「坐吧！」 第1188页 她已经知道沈少舟父子厌弃霍珍珠的原因，她觉得霍珍珠落到这步田地完全是活该。少舟跟霍大当家是拜把子的兄弟，对方遭难帮衬是该的。但不可能为帮衬霍家而弄得自己家倾家荡产吧！再者霍家倾家荡产并不是因为遭难，而是出了两个败家子。这样的人家，谁敢沾。 沈涛之所以那么大的反应，霍珍珠的行为让他心寒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也怕霍家的人将来会拖累官哥儿。 霍珍珠平復了心情后说道：「外婆，我刚听六奶奶说咱家大姑爷到了平洲。我想外婆知道肯定会高兴，就赶紧过来告诉你们。」 不等顾老夫人开口，顾娴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景烯在翰林院任职，怎么可能会来平洲。」 霍珍珠笑着说道：「娘，我们这边前段时间不是遭了谁在吗？皇上派了钦差下来，钦差昨日到了平洲。姑爷啊，他跟着钦差来的。」 顿了下，她又说道：「娘，这话是刘奶奶告诉我的，不可能是假的。」 顾娴见他她得有理有据，也有些狐疑：「可是景烯在翰林院任职，他怎么会跟着钦差来平洲呢！还有，既到了平洲为何不上门来拜访。」 后面那句话顾老夫人就不爱听了：「你没听到珍珠说吗？景烯是昨日才跟着钦差到的平洲，且他是来办差的又不是来游玩的。现在肯定忙得很，等闲了自会上门了。」 就算对顾娴不满她还在平洲，得空了景烯肯定会上门的。 第998章 符景烯到平洲（2） 符景烯到了平洲后并不得闲，每天一大早就要跟着安侍郎巡视堤坝，到很晚才回来。到第第四日下午，安侍郎让大家休息他才去请假。 「安大人，我外祖母跟岳母在平洲，下午我想过去看望下他们。」 安侍郎有些诧异地问道：「顾老夫人不是在京城吗？」 符家的长辈都死绝了，就是符景烯这一辈也只剩他们三兄弟。不过他两个嫡兄，如今还在流放之地呢！反倒是顾老夫人因为当年捐出十多万石粮食，京城的官员没有不知道的。 符景烯笑着说道：「前几个月回平洲给外祖父扫墓了。」 安侍郎笑着说道：「那给你放一下午假，明日咱们启程去虔城。」 接连放晴半个月让他们压力骤减，所以接下来的巡视他们也没之前那般认真仔细了。 一走出驿站符景烯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谁在念叨我啊？」 双瑞听了笑道：「老爷，肯定是太太在念叨你。「 这话符景烯爱听。 其实念叨符景烯的不是清舒，而是顾娴。她此时正与顾老夫人嘀咕道：「娘，景烯来平洲两天了竟都不上门，就是忙也不至于忙成这个样子？」 顾老夫人听了心头不顺，瞅了她一眼说道：「你如今又不是林家妇了，也与清舒形同陌路，他就是不上门又如何？」 景烯那孩子孝顺得很，若不是忙得走不开早过来看望她了。 顾娴噎了一下。自她娘知道清舒怀孕以后对她是越来越不耐烦了，经常呛得她说不出话来。 想到这里，顾娴一脸忧伤地说道：「娘，你是不是有了重孙嫌弃我了？」 顾老夫人握着佛珠的手一顿，说道：「管好这个家，照料好少舟跟官哥儿，少想这些有的没的。」 她现在已经不愿再劝顾娴了。劝了二十多年都不听，再劝也是浪费唇舌了。 提起官哥儿，顾娴不由抱怨道：「娘，你是不知道这几日霍氏都掐准了时间到门口等官哥儿，然后将官哥儿带回她院子里。」 她觉得霍珍珠是故意不让她跟官哥儿亲近的，所以心里很窝火。 听到这话，顾老夫人不由问道：「这事少舟知道吗？」 「我跟他说了，他说会解决，可这都四天了还没一点动静。」顾娴苦着脸说道：「这事也确实为难，她到底是官哥儿的亲娘，难道还能拦着他们母子相见？」 顾老夫人看着她没说话。 顾娴摸了下自己的脸问道：「娘，你怎么这么看我？难道我的妆花了？檀杏，赶紧拿镜子给我看。」 确认妆没花，顾娴才松了一口气。随着年龄的增长顾娴是越来越注意保养了，哪怕现在沈家明面上已经败了，她隔几日都要做一次珍珠面膜。 顾老夫人脸上都不知道什么神情了。如今她真的庆幸顾娴嫁的是沈少舟了，不然一般的男子真的受不了她这性子了。 正说着话，外面婆子说道：「老夫人、太太，老爷回来了。」 话刚落沈少舟就掀开帘子进了屋，而沈涛跟沈湛两人都跟在他身后。这架势，一看就知道有事了。 顾娴问道：「怎么都回来了？」 沈少舟在平洲城盘了三个铺子，中一家是卖普通瓷器。这家瓷器开张以后，沈少舟就交给了沈湛打理。 他与沈湛说了，铺子盈利了赚了钱分他一半。而只要他干得好，等他成亲以后就将这个铺子转给他。不说这个激励还蛮有用的，自接手这个铺子沈湛就将心思都花在上面了。可惜他没经商的天赋，所以这个铺子利润很低每月只一二十两银子。这还是因为铺子是自家的不用房租，不然就亏损了。 沈少舟对此也比较满意。有了霍家兄弟先例在前，他对沈湛要求不高，只要他别花天酒地赌跟嫖就行。 第1189页 唯一让他头疼的事沈湛到现在还没娶妻。给他相看的那些姑娘，他一个都没看上。可这事又不能强逼了，不然给他娶了妻也是害了人家姑娘。 沈少舟笑着说道：「我刚得了消息，景烯等会要过来。所以，我就让阿涛跟阿湛都回来了。」 顾娴纳闷道：「你怎么知道景烯要来？他又没提前告知我们。」 沈少舟笑着说道：「景烯在街上买东西，正好被阿涛撞见了。景烯说等他买好东西就过来。外婆，景烯喜欢喝什么茶，我让人去准备。」 顾娴皱着眉头说道：「怎么过来都不派人告知一声？」 不喜欢一个人，总能挑出它的错来。 沈少舟蹙着眉头说道：「阿娴，景烯自到平洲就跟着钦差到处跑，忙得脚不沾地。他那么忙能抽空过来已经很好了。」 顾老夫人也生气了，说道：「你若是不想景烯来，我现在就让阿忠去告知他。」 沈少舟见状忙说道：「岳母，阿娴也是有口无心，你别跟她一般计较。岳母，景烯喜欢什么茶叶。若是家里没有，我让人去茶铺里买。」 顾老夫人想了下摇头说道：「景烯好像没特别喜欢喝哪种茶，阿芝，你知道吗？」 花妈妈摇头说道：「喜欢喝什么茶老奴也不清楚，不过我知道姑爷不喜欢喝花茶。」 顾娴问道：「娘，清舒没告诉你吗？」 顾老夫人直接呛回去了：「景烯喜欢喝什么茶告诉我这个老婆子做什么？」 顾娴又被噎了下。 沈少舟笑着说道：「岳母，景烯晚上肯定要留在家里吃饭，我跟顾娴去安排一下。」 「去吧！」 等人都出去以后，顾老夫人说道：「瞧她说的这都是什么话？一把年龄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还真不是顾娴的错觉。自知道清舒怀孕后，顾老夫人现在是越来越嫌她了。都快要当人外婆了还是这德性，将来孩子怎么看得上她哟。 与此同时，沈少舟也与顾娴说道：「你若是不想见景烯，现在就回屋去不要出来。若是想见他，等会就不要说话。」 顾娴没吭声。 沈少舟这次没惯着她，冷着脸说道：「你听到我的话没有？」 顾娴一脸委屈地说道：「听到了，都听你的。」 第999章 符景烯到平洲（3） 符景烯到沈家受到了热情的招待。 看着他带来的一大堆东西，顾老夫人笑骂道：「就过来吃个饭还带什么礼来呢？」 符景烯笑着说道：「外婆，前两日到平洲我就想来看望你，只是一直都脱不开身。」 若老夫人自己居住买不买礼物无所谓，可这里是沈家，空着手上门那就是了。 坐下后，顾老夫人关切地问道：「你不是在翰林院跟詹事府当差，怎么会跟着钦差来了江南呢？」 符景烯笑着说道：「听到江南这边有水患清舒担心得不行，正巧钦差要下江南巡视堤坝，所以我就求了太孙跟着来了。外婆，这段时间水患没影响到你吧！」 顾老夫人心里熨帖，乐呵呵地说道：「不用担心我。十年前那场特大洪灾我都不怕，这次只是小范围内的灾害更吓不着我了。倒是你要注意了，这差事可不轻省，你若发现不对就赶紧躲开别逞强。」 「外婆放心，这段时间都是晴天，大水已经退去不会有事了。」 顾老夫人嗯了一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日我们要去虔城，具体什么时候回京我也不确定。而且我要跟安侍郎他们一起走，无法与外婆同行。」 出京之前他还盘算着等巡视完所有的堤坝后转道回平洲时，他来接了顾老夫人一起回京。可经了泥石流事件，现在安侍郎走到哪都带着他。而因为有救命之恩这层关系在，安侍郎倾囊相授。所以这段时间符景烯学到了许多东西，收益很大。 沈少舟笑着说道：「景烯你不用担心，等过完中秋我送你外婆回去。」 「那就劳烦沈伯伯了。」 沈少舟故意说道：「你这孩子怎么总是这么客气。咱们是一家人，总说谢谢劳烦这些话太显生疏了。」 他以前就知道符景烯不是池中物，现在越发确定了。 符景烯笑了下，没接话。 顾娴见他这样对沈少舟心里不舒服，不过她也不敢责问符景烯，只是说道：「清舒怀孕了，这事你知道吗？」 符景烯看向她，目露警惕地说道：「岳母，你是从哪里听到的传闻？岳母，你可别被骗了。」 以清舒的性子，就是怀孕了也不可能写信告诉顾娴的。而顾老夫人年岁大了，清舒怕她担心更不可能告诉她了。所以，他觉得这是别有用心的人放出的话，就是不知道此人是什么目的。 顾老夫人乐呵呵地说道：「是真的，清舒怀孕了，算下时间应该有两个多月了。」 「外婆，谁告诉你的？」 顾老夫人也没瞒着她，说道：「是你姨婆写信告诉我的，她说清舒头胎没有经验让我赶紧回京。」 符景烯听完却是蹙紧了眉头。 顾娴看他这样的神情心头一跳，不由问道：「景烯，难道你不喜欢这个孩子？」 符景烯回过神来很不高兴，所以故作惊讶地说道：「岳母为何会这般想？这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会不喜欢。」 第1190页 「既然喜欢，为何这般神情？」 符景烯有些不耐烦，只是当着顾老太太的面也不好多说：「只是想着清舒怀孕会很辛苦，偏我不能在身边照顾有些担心了。」 顾老夫人怕他分心，笑着说道：「不用担心，你姨婆会照料好清舒的，再不行还有黄女医呢！」 符景烯点点头。然后主动与顾老夫人说了这次下江南所遇见的事，当然遭遇的危险以及章巡抚贿赂的事都隐去了。主要说的是受了灾了的百姓，现在日子过得很艰苦。 沈少舟问道：「景烯，朝廷应该会有赈灾吧？」 符景烯摇头说道：「因为灾情并不大，所以朝廷赈灾的可能性比较小，现在只寄希望与有人出面号召众人募捐去救助那些受灾的百姓了。 顾老夫人说道：「我带头捐两千两银子。」 平洲这边的染坊生意大不如前了，一个月现在只能分到两三百两的分红。而清舒出嫁以后，顾老夫人就不愿再用她的钱。养她无妨，难道还能养着顾霖一家子。靠着染坊的分红，现在家里收支持平。一年下来也能存千八百两银子。这两千两银子，还是动用她的棺材本。 符景烯摇头说道：「外婆，这事必须得找个有名望的人组织然后购买粮食发放到灾民手中，不然这钱捐了最后也落不到灾民手中。」 当差这些年，他早发现吏治已经开始腐败了。只是现在太孙太没上位，这些暂且隐忍着了。等将来太俗登基为帝，他一定要肃清这些蛀虫。 沈少舟若有所思。 就在此时，外头婆子说道：「老夫人、老爷，饭菜已经好了。」 吃饭的时候看到桌上有酒，符景烯说道：「沈伯伯，我吃完饭还要去段师傅家走一趟，然后明天一大早就要启程去虔城。所以这酒今日就不喝了，等你去了京城我陪你好好喝一杯。」 顾老夫人闻言立即说道：「差事要紧，这酒今天就不要喝了。」 吃完饭沈少舟亲自送他出门，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符景烯说道：「沈伯伯，上次你推荐的那位肖管事很不错。若是还有这样的人才，可以让他们来找我。嗯，暂时两个就可以了。」 那位肖管事如今接手了他的木材铺跟家具铺，生意已经开始有了起色。而清舒以后是要开酱菜铺的，所以他想早些物色好掌柜的人选。不然匆匆忙忙的寻不到好的人选，到时候清舒又要受累了。 沈少舟一口应下：「行，等我问过下他们的意见再给你答覆。」 他也不知道霍记商行以前的那些管事有没有找到新差事。而且就算没找到差事，也不是谁都像老肖那样愿意背井离乡。 符景烯是骑马来的，上了马朝着父子三人挥挥手就走了。 沈湛看着他的背影问道：「爹，符景烯不是去年才考中的进士且还进了翰林院，为什么能跟着钦差下江南呢？」 也是他有心不听京城那边的事，加上大半时间住在铺子里，所以对景烯与清舒的状况并不清楚。 沈少舟很有耐心地说道：「他不仅在翰林院当差，还兼任了詹事府的府城。年纪轻轻的如今已是六品官了，又得太孙的青睐，前途不可限量啊！」 沈湛看着出神。 第1000章 段家（1） 夜幕渐渐降临，一轮明月慢慢地升起。那洁白的光芒洒向了大地，仿若披上了一条银色的轻纱。 清风吹来，带来丝丝的凉意。 段师傅一家正坐在堂屋里吃饭。他们家也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都是一边吃饭一边说话。 段大娘问道：「今天一斤粮食又涨了一文钱了，就这到下午还没粮食卖呢！咳，朝廷要再不管又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幸好瞧着情况不对小金囤了九袋粮食，这些粮食够他们吃到秋收了。 段师傅喝了口酒，舒服地打了个酒嗝后说道：「朝廷不是派钦差下来了吗？我想他们不会坐视不理的。」 段大娘不抱期望。 段小金闻言说道：「爹、娘，我哥这次跟着钦差来平洲了。他这几日比较忙，派人与我说等得闲就过来拜访你们。」 夫妻两人齐齐地看向他。 段大娘更是埋怨道：「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些跟我说？我知道了，也好买了鸡鸭放在家里备着。 段小金说道：「我哥他们挺赶的，估计没时间到家里吃饭了。」 当初符景烯找过来时她愁得一宿没睡，就怕他将段小金领回去。幸亏小金说不想回去，要给他们传宗接代养老送终。 想到这里，段大娘朝着他说道：「小金，李大娘给我提了下她远房表姐的孙女。据说那姑娘长得不错性子温柔，做事也非常利索。小金，我给你安排个时间见见。」 段小金兴趣缺缺，摇头说道：「还是不见了。」 段大娘生气了，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啊？」 段小金有些无奈地说道：「娘啊，曲大嫂上次还跟我说她娘家侄女貌美如花呢？结果那姑娘不仅腰比我还粗，然后还是个麻子脸。」 再有前面两个介绍的姑娘，一个赛一个的丑。 段大娘面色一僵，苦着脸说道：」小金啊，你今年都二十了，再挑下去难道准备打一辈子光棍？」 段小金沉默不语。他也没想过娶个漂亮的，但至少也要看得过眼啊！ 第1191页 段师傅抿了一口酒说道：「二十怎么了？我当初还是二十五娶的你。小金，咱不着急慢慢挑。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万不能草率了，不然娶错了媳妇一辈子不得安宁。」 段大娘看着段师傅，恼怒道：「你为什么二十五岁娶媳妇，难道心里没点数吗？」 当初段师傅还不是总镖头，但他武功好赚得也不少。可他手太松花钱如流水，一年下来半个铜板都攒不到。没钱置办聘礼长得也不出众，自然娶不到媳妇了。而且他这个样子根本不像是个踏实过日子的，人家姑娘知道了也不愿嫁。也就她傻，觉得他人好没钱也没关系。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屋子里三个人的话，段小金放下筷子说道：「爹、娘，我去开门看看怎么回事？」 打开门看到符景烯，段小金又惊又喜：「哥，你来了。」 符景烯走上前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我不是让人跟你说我到了平洲，怎么还一副惊讶不已的模样。」 段小金乐呵呵地说道：「我没想到你这么晚还会过来。哥，刚还在跟我爹娘说你到平洲，等有空就来探望他们呢！」 说完，他就将人迎进了屋。 段师傅跟段师娘两人看到他，忙招唿他坐下。 段大娘有些局促不安地说道：「我们事先也不知道你来，什么都没准备。你先坐着，我去杀只鸡。」 家里下蛋的母鸡，都有些不忍心杀。 符景烯笑着说道：「不用麻烦，我刚在沈家吃过了饭。这么晚过来打扰了伯父伯母，还请你们见谅。」 因为当时符景烯是直接从驿站出来，并没有换衣裳直接穿着官服到沈家跟段家了。当然，他也是故意穿官服出来。一来有震慑力，二来也能省去很多麻烦。 平头百姓最怕见官了，特别是像段大娘这样内宅妇人。她见符景烯这般客气忙说道：「没有打扰没有打扰，你什么时候来都成。」 段师傅走南闯北的什么阵势没见过，自不惧符景烯：「孩子他娘，你下去泡杯茶给符大人喝。」 符景烯听了赶紧说道：「伯父伯母，你们是小金的爹娘也是我的长辈，直接叫了景烯就行了。 他真的很感激段师傅，若不是他发了善心这辈子他再不见到小金了。 段师傅也不愿在这上面纠缠，他让段大娘去泡茶后问了符景烯：「平洲这边不少百姓遭了灾粮食欠收，现在粮食一天一个价。景烯啊，朝廷什么时候会来赈灾？」 符景烯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我们只是负责巡视堤坝沟渠，赈灾的事不归我们管。」 段师傅神色一黯：「朝廷是不是不会赈灾了？」 符景烯含煳道：「受灾严重的地方朝廷肯定会赈灾，灾情比较小的那就要看上头的意思。」 现在不比从前，以前只是个学生说什么都没关系。可现在他是官员，有些话不能随便说，不然造成不良后果得负责任。 问了两次都得不到一句准话，段师傅哪能不明白，平洲这次怕是不能得到朝廷的救济了。 段大娘端了泡好的雨前茶过来，说道：「这些茶叶是我自己去採摘晒的，没茶庄的好，你别嫌弃。」 符景烯喝了一口，笑着赞嘆道：「很好喝。」 其实他对茶不挑剔，只要不是甜腻的花茶都可以。其实不仅茶叶，食物他也不挑有的吃就行。当然，清舒还是会多做他喜好吃的菜。 「这次你们在平洲呆多长时间？」 符景烯有些歉意地说道：「明早我们就要去虔城了。也是因为时间太赶这才晚上过来拜访，不然肯定明早再来探望你们了。」 「不去下面的县城以及村镇看看？」 符景烯摇头道：「行程都是钦差大人安排的，我只是听令行事。其实我也想去下面的县城跟村镇看看。出京的时候清舒还说若到了太丰县让我去给外公扫墓，现在也不能去了。」 段师傅听到这话，觉得酒都没味了，他嘆了一口气说道：「看来那些遭难的百姓得自生自灭了。」 段大娘瞪了段师傅一眼，说道：「你伯父喝醉酒了，胡言乱语的，你别往心里去。」 「不会，伯父也是心繫百姓。」 第1001章 段家（2） 因为符景烯很好说话，段大娘放松下来后就将那件特别烦闷的事与他说了：「景烯啊，你帮我说说小金啊！这孩子你说他都十九岁了还不成亲，我这头髮都要愁白了。」 段师傅呵斥道：「景烯难得来，你跟他说这个做什么？」 段大娘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只是她现在确实日日愁这事：「我这也不是没撤了吗？就希望景烯能帮我劝劝小金啊！」 符景烯看向小金，面露严肃地问道：「为何不想成家？」 段小金笑着说道：「哥，我现在只想好好赚钱，成亲这事等过两年再说吧！」 听到这话段大娘鼻子一酸，眼泪刷刷地往下落：「小金，都是我们拖累了你，爹娘对不起你。」 段师傅因为年轻的时候受过许多伤落下了一身的病，隔三差五就要看大夫吃药。段大娘上了年岁身体也不大好，而且平日她主要照顾段师傅做不聊其他。所以，家里的重担都落在了小金的身上。 可小金毕竟年轻也没什么特别的技能，赚的钱也不独。所以这些年下来，他们不仅将积蓄花光了欠了不少的外债。 第1192页 也因为段家穷，所以别人帮着介绍的姑娘就有这样或者那样多的不足。而这，也是段小金没相中那些姑娘的原因。 段小金可不爱听着话，说道：「娘，什么叫你们拖累了我？当年若不是爹救了我，我就死在金陵了。」 再者这些年夫妻两人都将他当亲儿子一般的疼，所以哪怕再苦再累他都无怨言。 符景烯皱着眉头说道：「小金，你不是说在镖局做得很好吗？」 十二岁段小金就去铺子当差的，只是铺子的工钱太少不够家里用的。没办法，等满了十六岁他就去镖局做事了。 其实段小金对习武没什么兴趣，他更喜欢做生意。只是小时候因没自保的能力才被卖还差点死去，所以他还是一直跟段师傅习武，这样万一再遇见突发状况也能自保。后来进了镖局，为了能跟着出去押镖多赚一些钱他就开始苦学武功了。 段小金都不敢抬头看景烯，他要不这么说哥嫂肯定会塞钱给他了。他都这么大了，哪好意思再要哥嫂的钱。 看他这样符景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有些无奈地说道：「你们有难处为什么不跟我与清舒说呢？」 段师傅说道：「是我不让他说的。景烯，这些年你跟清舒已经很照佛我们了，我们不能再要你们的钱了。」 若是让符景烯跟清舒知道他们日子艰难，肯定会送钱来。他当日收下这宅子就已经很羞愧了，哪还能再要他们的钱。 况且这些年清舒逢年过节都会送礼，这些东西也省了他们一大笔的嚼用。 符景烯沉默了下说道：「伯父，要不你们跟小金一起京城吧！那儿不仅大夫的医术好，镖师的工钱也更高。」 最重要的是他们一家三口去了京城，他跟清舒也能照拂得到。 为了增加说服力，符景烯又说道：「伯母，等到了京城我让清舒给小金张罗，给他娶个贤惠孝顺的媳妇。」 段大娘听到这话不由有些动摇，小金的婚事都快成为她的一块心病。而以她家现在的情况，很难娶到条件好的姑娘。可若是清舒做媒就不一样，她肯定能找到一个让小金满意的姑娘。另外京城的名医能治好老头子的病再好不过，不能治好也能绷着缓解下他的疼痛。 想到这里，段大娘不由说道：「当家的，你看……」 段师傅说道：「我这么大把年岁了还去京城做什么？不过小金还年轻，是该去外面闯荡闯荡了。」 小金闻言立即说道：「爹，你跟娘在哪我就在哪。」 两个人身体都不好。去年他去京城参加他哥的婚事，他爹旧疾復发疼得躺在床上起不来，他娘挪不动还是求了邻居帮忙。这种情况，他怎么可能去京城留二老在平洲。 符景烯见段大娘跟小金都不反对去京城，心里也有数了：「小金，你带了伯母先出去，我跟伯父好好谈谈。」 段小金忙点头道：「好。」 他前两年就想带了段师傅去京城看病，可惜段师傅死活不去，哪怕疼得不行也不松口。若是景烯能说动他，那再好不过了。 母子两人出去后，段师傅说道：「景烯，不管你怎么劝我，我都不会答应去京城的。」 符景烯说道：「伯父，小金去了京城后我不会让他去镖局做事的，我会找路子送他去禁卫军或者兵马司当差。」 段师傅一愣，说道：「这些衙门岂是那般好进的？」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英国公世子是禁卫军统领，清舒与英国公府的大姑娘亲如姐妹。兵马司北城的指挥使是邬家三爷，也是清舒的义兄。小金的武功不错，我们找下封家或者邬家的路子，以他的身手进禁卫军或者兵马司并不是难事。」 小金的武功虽没他好，但撂倒两三个大汉没问题。所以，他对这事很有把握。 当父母的谁不希望孩子出息呢！更何况他自己做过镖头，哪能不知道做押镖的兇险。让小金去镖局做事也是无奈之举，所以听到符景烯这番话段师傅大喜：「你放心，我会说服小金去京城的。」 符景烯摇头说道：「伯父，小金刚才说了，你跟伯母在哪他就在哪。他的性子你应该清楚，肯定说到做到。伯父，我知道你是怕去了京城会拖累我跟清舒。可你难道就因为顾忌这点而置小金的前程于不顾吗？」 没机会也就算了，现在小金有这样的机会若因为他错过这次机会，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原谅自己了。可要去京城，他又有些犹豫。 犹豫了下段师傅还是下不了决心，他说道：「容我考虑考虑。」 符景烯也没逼他，起身说道：「伯父，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要是决定了，等天气转凉就与小金来京城。我想清舒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想到清舒，段师傅心里一阵熨帖。收的两个徒弟都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反倒是清舒这孩子一直惦念他，逢年过节都给她送礼。 段师傅起身说道：「这么晚别走了，就在这里歇了。虽然家里比较简陋，但睡的地方还是有的。」 符景烯摇头说道：「我明早就要启程去虔城，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耽搁了大家的行程。伯父你也不要送了，我自个走就可以了。」 话是如此，段师傅还是将他送出了门。 第1002章 段家（3） 段师傅觉得天色太晚而符景烯对这里又不熟悉怕他迷路，所以就让小金送符景烯去驿站。 第1193页 符景烯没有拒绝，笑着说道：「大娘，今日也晚了，就让小金住在驿站里住明早再回来。」 兄弟两人这么长时间没见，想来有许多的话要说了，段师傅夫妻两人都点头答应了。 等符景烯跟小金离开以后，他们家邻居过来问道：「段嫂子，这位大人是你家什么亲戚啊？还特意上门拜访。」 段大娘闻言解释道：「这是清舒的丈夫，他这次来平洲公干顺道来看望下我们。」 因为小金是收养的，有些街坊邻居见不得人好的就在背后嘀咕。说这收养的都是白眼狼，等长大以后就会丢下他们不管。结果现实狠狠打他们的脸，小金比他们的亲生儿子都孝顺。 所以，符景烯是小金的亲哥这事她也不想说出去。不是为隐瞒，而不是不想有人为此又嚼舌根头了。 都不用想，这些人知道景烯的身份后肯定会跟她说，景烯有怎么当官的亲哥肯定会认祖归宗了巴拉巴拉的。 那位邻居笑着说道：「哦，原来是那位林姑娘的夫婿啊！不仅长得一表人才，这么年轻就是个大官了。段嫂子啊，以后你跟段大哥可有福气了。」 清舒逢年过节都会让人送东西来，所以左邻右舍都知道段师傅有个好徒弟。不少人都夸段师傅有福，说收的女徒弟比许多人的亲闺女都孝顺。 段大娘笑着说道：「不说了，天色太晚我们得歇息了。」 将门倒插了后就进了屋，看见段师傅皱着眉头她问道：「当家的，景烯跟你说什么让你这般纠结。」 段师傅将景烯刚才说的话转述了一遍给他听：「若是不去京城，可就耽搁了小金的前程。可若是去，我这半截身子都埋土里何苦再去给清舒添麻烦呢！」 段大娘一听立即拍板去京城：「当家的，咱们不能因为怕给清舒添麻烦而枉顾小金的前程。当家的，小金现在可是我们段家的孩子。他以后出息了，那也是我们段家的荣光。百年以后到了地底下，见了段家的祖宗咱们也有了交代。」 没能给段家生个儿子继承香火，一直都是段大娘心中的一块病。后来收养了小金，又担心他将来会认祖归宗。还是得了景烯跟小金双重保证她才彻底安心。 段师傅也是因为有这个考虑才犹豫。以他的性子是无论如何都不想麻烦别人的，可事关儿子的前程他也踌躇了。 段大娘这次没让段师傅纠结，说道：「你之前说怕麻烦清舒，疼得在床上爬不起来也不愿去京城看病我依了你，可这次不行。当家的，我们已经拖累了小金万不能再阻了他的前程。不然，我心里亏得慌。」 段师傅也有所松动。 段大娘最清楚他的性子，说道：「这样，咱们先去京城。等小金进了衙门当差娶了妻有了孩子，到时我就陪你回平洲。」 只要小金有了后，哪怕闭眼她都无憾了。 这话打动了段师傅：「行，那咱们就去京城，只是小柔那边你还是要好好说。」 段大娘笑着说道：「小柔肯定答应的。」 刚嫁过去时段小柔还想拿捏陈大，结果被陈大狠狠收拾了几顿后就老实了。之后，她也安心跟陈大过日子。十年前，她回段家看望段师傅夫妻时捡了个刚出身的女孩。徵得陈大的同意后，她收养了这个小姑娘。有了这个孩子的相伴段小柔身上的戾气渐渐消散了，现在过得还算不错。而这，也让夫妻两人宽心了不少。 段师傅点头道：「行，那咱们就去京城。」 为了小金的前程，这次只能违心继续麻烦清舒了。 另外一边，小金到了驿站跟着符景烯进了屋。看着这屋子格局与布置，小金笑着说道：「哥，我还是第一次进这里来呢！环境不错，布置得也很好。」 驿站一般都是过路官员露宿的地方，老百姓是不能进来的。 符景烯一身的汗黏煳得难受，他说道：「你先坐着，我去洗个澡。」 他住的这个屋子带了独立的净房，洗澡如厕都很方便。 符景烯洗完澡换上一身月牙白的里衣，坐下来与段小金说话：「我刚才与伯父说只要你进京，我可以安排你进禁卫军，他看起来很心动。」 段小金唬了一跳：「哥，我怎么能进禁卫军？」 符景烯说道：「你身家清白身手又好，怎么就不能进禁卫军？还是说你自己不想去？」 禁卫军主要负责九座城门内外的守卫跟门禁，另外还担负着责巡夜、救火、禁令、缉捕等事务。 因为说禁卫军直接掌管内城，权利很大，所以禁卫军统领非皇帝心腹不能胜任。那些勛贵子弟，有一部分就是进了禁卫军当差。 也因为他的特殊性，所以想进里面当差的话审查得非常严。不过段小金是符家的子嗣，再有他可以作保身份不是问题。 段小金犹豫了下问道：「哥，我真的可以吗？」 符景烯见他这般不自信，不由说道：「并不是谁都够资格进禁卫军的，哪怕找人打点关系也还要通过考核。不过以你的身手足以通过考核。」 「小金，禁卫军有个规矩，那就是新招的人必须在二十到二十五之间。机会难得，你要把握好。」 段小金也有些心动，说道：「哥，若是爹娘同意去京城，我到时候就去试一试。」 符景烯并不担心段师傅他们会拒绝，他们是真心疼爱小金的，所以这事他们也一定会答应：「镖局就不要去了太危险了。这段时间你在家里好好练功，到时候考核的时候争取拿个第一。」 第1194页 这话让段小金顿觉压力山大。他原先还想着努力考进去，结果没想到他哥直接给他定了那么高的一个目标。 符景烯取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他，见他不接说道：「这钱是我借你的，等你将来赚到钱就还给我。」 见他还在犹豫，符景烯说道：「小金，你是觉得自己将来连两百两银子都还不起？若如此，那我真看不起你了。」 段小金这才接了银票。 符景烯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天色不早了，赶紧去洗澡睡觉。」 他明日一大早就要赶路，得早些睡。 第1003章 段家（4） 清晨的天气特别的清晰，树上的叶子还有露珠。树上不知名的鸟儿，也开始飞出去觅食了。 符景烯站定，朝着段小金说道：「来，让我看看你这段时间武功有没有进步？」 「好。」 符景烯武功高出段小金一大截，不过他只使了六七成的功夫，所以两人暂时打成了平手。 安侍郎一起床，他的随从端了水进来给他洗漱。 放下水，随从小声说道：「大人，符大人跟一个年轻男子在院子练功，也不知道那年轻男子是什么身份？」 安侍郎有些奇怪，洗漱后就去了院子里。 符景烯很敏角，安侍郎一出现他就发现了。他笑着与段小金说道：「钦差过来了，我们过去给他问安。」 兄弟两人给安侍郎问了安。 安侍郎看着脸颊圆润的段小金，有些诧异地问道：「景烯，这位小兄弟是谁啊？怎么瞧着跟你有点像啊？」 虽段小金有些胖，但还能看出他的眉眼与符景烯很像。 符景烯笑着说道：「这是我弟弟。」 安侍郎对符景烯的底细很清楚，闻言有些意外地说道：「就是你那个被人拐走的胞弟？」 符景烯点头道笑着道：「对，就是我弟弟景楠，不过他现在叫段小金了。他就在平洲，我昨日去找他了。」 竟然能找着失踪十多年的弟弟，这得多大的运气啊！安侍郎笑着说道：「什么时候找着的？这可是大喜事。」 符景烯也没瞒着他，说道：「几年前就知道。说起来也是巧合，小金的养父就是当初教导我妻子武功的师傅。」 清舒会武功这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不过很多人都以为她是花拳绣腿并不知道她武功也很不错。 安侍郎惊奇不已：「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不过这也是你的福份了。」 娶了如花美眷，还找着了亲弟弟。 就在此时，一个驿兵过来说道：「符大人，外面有对夫妻说是你的亲戚想要见你。」 段小金一听就道：「哥，肯定是爹娘来找我了。」 符景烯朝着安侍郎说道：「安大人，我带小金出去见下伯父伯母。」 「去吧！」 过来找他们的确实是段师傅跟段大娘。他们怕来晚了景烯走了，所以天一亮就赶过来了。 段大娘与景烯说道：「景烯，我们已经商量好了，等过了中秋就跟小金去京城。到时候要叨唠你们，还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符景烯扫了下周围，见周边没人他才小声说道：「不会。等明年小金考上了禁卫军，到时候你们就临近的地方租个宅子。这样，也能方便照料他们。」 就段师傅的性子肯定不愿长久住他们家了，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说出来让他不要再心存顾虑。 果然，听到这话段师傅神色松快了许多。 符景烯又与他们说了一件事：「昨日急慌慌的有件事忘记跟你们说了，清舒怀孕了，已经两个多月了。」 段大娘欢喜不已：「清舒怀孕了啊，这可真是大喜事了。」 看来她要准备一些小孩子的衣帽鞋袜了，嗯，再去打一对银手镯。 段小金欢喜地摸了下后脑勺：「哥，这么说我要当叔叔了。哥，你说我该给小侄子准备什么东西啊？」 段大娘扶额，这傻小子怎么问这种问题。就算不知道送什么可以问他们，怎么就问孩子的亲爹呢！ 符景烯嘴角一扬：「什么小侄子，是小侄女的。」 段师傅夫妻齐齐看向他，段小金更是直接问道：「哥，你怎么知道是小侄女而不是小侄子呢？」 符景烯才不会说他想要个软糯糯香甜甜的闺女，而不是个跟他抢媳妇的臭小子，只是这话肯定不能往外说了：「我就知道这次肯定是个闺女。」 说了两句话，符景烯就与他们说道：「伯父伯母，你们回去吧！我吃过早饭就要走了。」 平头百姓是不愿跟当官的打交道，让他们进驿站吃饭肯定也吃不好。而驿站旁边又没早点铺子跟酒楼，所以也没法请他们。 段师傅点头道：「那你忙去吧！」 回去的路上，段小金还有些疑惑地问了段大娘：「娘，你说我哥怎么就肯定嫂子怀的是个姑娘呢？」 难道他还能掐会算，可瞧着他哥也没这个本事啊！ 段大娘哭笑不得，说道：「你个傻小子怎么连这都看不出来，你哥是想要个女儿所以才这么说的。」 段小金恍然大悟：「其实女儿也挺好的，不管将来长得像我哥还是像嫂子都会是个大美人。」 段大娘凶凶地说道：「你哥都快要当爹了，你呢？媳妇还没影子。我跟你说到京后不许再挑三拣四，早些成家。」 第1195页 段师傅却没同意，说道：「不着急，等到小金进了禁卫军再说亲，这样也到一门好亲。」 进了禁卫军就有了好的前程，加上又有景烯这个哥哥在。到时候给他们挑选的余地就大了，不像现在别人看他们穷介绍的都是歪瓜裂枣。 符景烯刚过用早饭，沈少舟就过来了。一来是给他送行，二是奉了顾老夫人的令给他送东西。 沈少舟将包裹递给符景烯，然后解释道：「岳母昨日看着你穿着官服，担心你没衣服换洗连夜让府里的绣娘跟丫鬟给你做了两身衣裳。尺寸按照岳母说的，应该合身。另外，还备了一些干粮。」 符景烯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只有真正关心你的人，才会关注你穿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 沈少舟压低声音与符景烯说道：「我想让岳母带头募捐，然后再去求了祁二老爷操持这事，你觉得如何？」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这是好事啊！沈伯伯，那些灾民得了帮助会感激你的。」 她岳母在平洲百姓的心中那就是女菩萨一样的人物，由她带头募捐再合适不过了。而祁家是当地的名门望族，祁望明又正好再嫁守孝，由他操持赈灾的具体事项再合适不过了。 沈少舟摇头说道：「我也没想求他们感激，就希望能尽一点绵薄之力帮助他们度过难关。」 他做再多那些灾民也不会知道。不过，只要祁家跟其他人知道就行。 符景烯知道他的心思，不过只要愿意为灾民出力那就足够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外婆那般，为做善事而捐献出所有的身家。 双瑞在外敲门，说道：「老爷，钦差他们已经准备走了。」 沈少舟将符景烯送出了城门，然后折回去找祁望明。 第1004章 段小柔的转变 在符景烯走的当日，小金就去镖局辞了这差事。镖局的总镖头正准备大力培养他，过两年让他独挡一面，听到他不干了殷切地挽留。 「小金，你若是嫌钱少了我可以在给你加一成。小金，我敢保证你去其他地方肯定没这么高的工钱。」 段家的情况他了解，如今正缺钱呢！ 段小金一脸歉意地说道：「总镖头，中秋过来我要带了爹娘去京城看病，所以这差事我是干不了了。」 出一趟镖走得远的话来回要几个月，可近的赚的钱也不多。 总镖头愣了下说道：「去京城给你爹看病？那花销可不小。」 段小金笑着说道：「我哥答应会借钱给我，等将来我有钱就还他。」 「什么哥哥啊？」 听到是他亲哥，且与他师姐是夫妻，总镖头就没再劝了：「小金，你以后若还想回来，我这儿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谢谢总镖头。」 回到家后，他就开始练功。他决定这段时间得加大训练的力度，争取以最好的状态去考。要是没考上，他都无颜去见哥嫂了。 对他这个决定，段师傅跟段大娘自非常贊成了。 练完功，段小金就给了段大娘张一百两的银票：「这次去京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娘，你将咱家欠的债都还了吧！」 段大娘没接，说道：「我跟你爹商量了，决定将这个宅子卖掉还债。所以这钱，你还是自个收着吧！」 「爹，你们不是说将来还要回来，卖掉以后你们回来住哪呢？」 段大娘笑着说道：「我们在太丰县不还有一个小宅子吗？到时候我们直接回太丰县住了。」 那个小宅子有三间屋地段也不差，这些年一直租给别人住。将房子租出去不仅能得了租金贴补家用，有人住着也不容易坏。 段小金不同意，只是夫妻两人决定的事他反对也没用。 当日下午段大娘就去了陈家，将他们要进京的事告诉了段小柔：「景烯既愿意为小金奔走，咱们也不能佛了他的好意。」 段小柔听了却有些担心地说道：「娘，他真的不会让小金认祖归宗？」 因为董武跟莫永言的原因，她当初很反对段师傅收养小金。一来养孩子太费神花费也大，二来担心又养了个白眼狼。所以最开始她对小金很防备，后来段师傅旧伤復发她看到小金忙前忙后尽心伺候，这才真正接纳了他。 段大娘笑着说道：「不会。小金说他哥当初还想入赘顾家，是顾老夫人没同意这才作罢的。」 说完她解释道：「符家的人对他们兄弟非常差，所以小金是姓符还是姓段他并不在意。」 当然，也是他们对小金好，不然他早就将小金带回去了。 段小柔这才放心，只要不认祖归宗什么都好说：「那就去京城，爹那身体还是得请名医尽快调理伤身体。」 说完，她从自己陪嫁的樟木箱子掏出一个小红包递给段大娘：「娘，这是我存下来的一点体己，你拿去给爹看病。」 六年前段师傅旧疾復发，当时为救他花了好大一笔钱。她这个做女儿的，自然也是尽力帮衬了。谁想因为这事她那大继子就跟她闹了起来，后来陈大就让她将管家权就交给了大儿媳。 也是那件事让她看透了两个继子是靠不住的。所以这些年她就一心扑在女儿红红身上，至于陈家的事她是再不管了。 而她将管家权交出去不再管两个继子的事后，陈大反而对她越来越好了，如今夫妻感情还不错。至少在陈家，继子跟继子媳妇是不敢欺负她。 第1196页 当然，也是知道陈大会护着她，所以段大娘才放心去京城。 段大娘将这钱给她推回去，说道：「不用，我跟你爹打算将那宅子卖掉。这样去了京城也不用什么都指靠景烯跟清舒了。等小金通过考核进了禁卫军，以后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 段小柔有些捨不得，说道：「娘，那宅子地段还不错，租出去每年也能有几十两的收息。」 段小娘笑着说道：「你爹说要卖了那宅子，他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了。你也不要觉得可惜，那宅子原本就不是我们买的。自个住着倒无妨，拿它来赚钱我跟你爹都亏心。」 段小柔这才将钱收回去了。 段大娘拉着她的手，很是不舍的说道：「这次去京城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你若有个事就写信给我们。若是他们敢欺负你也别忍着，带了红红来京找我们。」 段小柔笑着说道：「娘，你放心，只要小金进了禁卫军他们不仅不敢欺负我还会将我当菩萨一样供着的。」 而且小金若是出息了，将来红红亲事也好说。 母女两人说了好一通话，段大娘就要回去了。 段小柔也没拦着，因为她知道若段大娘不回去她爹就没饭吃了：「娘，你有什么事请个人来告诉我，我过去帮忙。」 「好。」 等傍晚陈大回来段小柔就与他说了这个事，说完后有些伤感地说道：「当家的，我想回家住几天。」 陈大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知道岳父岳母要去京城且三五年之内不会回来，当下就同意让段小柔回去住一段时间：「应当的。你将红红也带去，也别住三五日，就住到他们离开吧！」 段小柔心里熨帖，笑着说道：「好。」 虽然跟着陈大过的是粗茶淡饭的日子，两个继子跟继子媳妇都不是省油的人。但陈大对她好加上女儿贴心乖巧，她知足了。 第二天，陈大亲自将母女两人送到段家。 知道缘由后段大娘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女婿，快进来喝杯茶。」 陈大还要去上工就没进去喝茶，不过他走之前叮嘱了段小柔：「你既回了家，就帮岳母多分担一些。」 段小柔好笑道：「知道了，赶紧去铺子里吧！」 等陈大走后，段大娘说道：「以后啊你在家里遇见事你别没跟他们闹，有什么事就让女婿出面解决。你啊，带好红红就行。」 段小柔笑着道：「娘，这些年你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我做梦都能给你重复了。」 第1005章 清舒的反省 清舒去避暑山庄没住在邬家的庄子上，而是住在长公主的山庄里。没办法，封小瑜也在这。 看到她人时，封小瑜说道：「前几日听说罗勇毅去了你家可将我吓死了。幸好祖母说你没什么事，不然我就要回京城看望你。」 清舒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笑着说道：「再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你还是老实留在这养胎吧！」 一放假，封小瑜就搬回侯府住。住了没半个月，长公主就派人接了她去避暑山庄。关夫人气了个半死，可形势比人强，她再生气也不敢拦着。 封小瑜乐呵呵地说道：「我祖母说了让我就在这里生产也在这儿坐月子，等出了月子再回京。」 得了长公主的保证，封小瑜再没后顾之忧了。 清舒都有些羡慕她了，不管什么事长公主都给她考虑周全了：「那你可要好好孝顺长公主跟国公爷。」 提起国公爷，封小瑜心情就有些低落：「我祖父现在越来越不记事了。以前还记得我祖母，现在有时候连我祖母都不记得了。我祖母怕他冲撞到我，都不让我过那边。清舒，看到祖父这样我真的很难受。」 他祖父以前也是个英雄豪杰了，结果老了却成这样，她既难受又心疼。 清舒宽慰道：「你该往好的方面想。虽然国公爷不记得许多事但长公主将他照顾得很好，这也是他的福气。你要心里难受等出了月子就多陪陪他，多在他面前尽孝。」 到了这个年岁身体会出现很多问题，国公爷这种虽少但不是没有，可那些人都不能得到很好的照顾。 这个话题比较伤感，而且此事她们也无能为力。 封小瑜嘆了一口气后问道：「林菲进了飞鱼卫，这事怎么回事？」 清舒将事情简单说了下，说完后感嘆道：「看到林菲义无反顾地选择了飞鱼卫，我这几天一直在反省自己。」 封小瑜以为她是内疚，宽慰她说道：「飞鱼卫那些王八蛋一向都不讲理的，罗勇毅这厮更是个难缠的。他看重林菲的潜力要招她进去，别说你就是我祖母都拦不住的。」 清舒摇头说道：「不是这个原因，我是觉得我不如林菲。」 封小瑜没明白她的意思，问道：「你说什么？」 清舒说道：「当初进礼部是因长公主想让我去，我不好推辞就去了。后来易安说在礼部没意义纯属浪费时间，所以我衡量了下觉得刑部不错。可实际上我并不是特别像做官，所以这些年在礼部才会瞎混日子。」 当初她的志向是考进文华堂，为此她一直为这个目标努力。可不管是礼部还是刑部都不是她的目标，所以都随波逐流。换句话说，就是能不能晋升她其实都无所谓。 封小瑜犹豫了下说道：「清舒，你是不是想多了？」 第1197页 清舒摇头道：「不，不是想多了而是以前想得太少了。这次林菲的事给我敲了一个警钟，我不能再浑浑噩噩下去了。」 封小瑜笑着说道：「那你想要做什么？」 「暂时还不知道。只是将来做的事一定得是我自己喜欢且发自内心去做的，不然宁愿不做。」 虽然走了一些弯路，但好在醒悟及时。 封小瑜好笑道：「我的书法不是很好吗？先好好练字，争取早日成为书法大家。到时候我拿你的字画出去卖保准能卖个好价钱。嗯，我得多收集你的字画。」 清舒听到不由笑了起来：「你没发现那些书画大师，很多都是死了以后他们的字画才卖到高价的。」 好在她其中一个志向是成为书法大师，也一直在为此努力。 封小瑜原本也是开玩笑的，闻言道：「那我也可以留给我儿孙啊！」 「沦落到卖字画，这表明你儿孙是败家子了。」 封小瑜摇头道：「真是说不过了。」 走了一刻多钟才到封小瑜住的地方。一走进院落，清舒就笑着说道：「这院子够宽敞，我喜欢。」 院子左边种了一颗香樟树，树旁边种了许多名贵的花草。右边有一个葡萄架上面搭着一个鞦韆，葡萄架下摆放了石桌石凳，旁边放着两张藤椅。那石桌上，还放着一盆开得正盛的莲花。 封小瑜说道：「花园里的花才多，明早带你去看。」 给清舒安排的是左厢房。 这厢房连着三间屋，每间屋都有清舒在裕德巷那屋子两间那么大。长公主的房子都是非常大的，这儿的格局也符合她的作风。 清舒简单洗漱了下就上床睡觉了。 过了半个时辰封小瑜过来找她，听到她还没醒：「怎么睡这么久？」 春桃笑着解释道：「我叫太太自怀孕以后就特别嗜睡，每次都能睡一两个时辰。」 封小瑜笑着说道：「这是以前没睡饱，趁着怀孕要将以前缺的觉都补回来了。不过这孩子也知道心疼娘，没有孕吐的现象。」 她也没有孕吐不过现在有些遭罪，上个月开始浮肿，以前的鞋子都不能穿了。每日走完路都要让医女帮着按摩一下脚，不然疼得厉害。还有晚上还会抽筋，疼得她每次都哭。不过因为知道清舒怀孕，怕她担心就没将这些事告诉她。 春桃笑眯眯地说道：「我家太太说她这胎很可能是个姑娘了，而且还是个懒姑娘。」 「没生出来谁知道是姑娘是儿子。」说完，她摸了下肚子的肚子说道：「我也希望是个姑娘，姑娘跟娘贴心。」 主要是等女儿长大以后，就能跟她这个娘说悄悄话了。不像儿子，再孝顺也不会跟亲娘谈天说地的。 别家不知道，反正他们家他爹是从不与她祖母聊天的。至于她哥跟弟，这两傢伙更不可能了。 春桃犹豫了下说道：「县主，奴婢觉得还是先生儿子再生女儿比较好，这样你也没压力了。」 自家主子生儿生女都无妨反正上头没长辈，只要两个主子喜欢就好。可封小瑜不同，她有公婆且两个妯娌都生了儿子。 封小瑜也没生气，笑着道：「你倒是个爱操心的。对了，林菲去了飞鱼卫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想法趁早告诉清舒，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不然，又该伤心了。 春桃性子敦厚，听了这话笑着说道：「我没林菲那么大的志向，就希望这辈子都能服侍姑娘然后嫁个好夫婿生两个孩子。」 这个愿望可以说非常的朴实了。 第1006章 有意义的事 封小瑜一起床，就听到木琴说清舒在院子里练功。她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是不是弄错了，她现在怀着身孕练的哪门子功？」 封小瑜穿上衣裳急切地走出去，果然见清舒正在院子里打拳。她都不敢叫就怕惊到了清舒，万一摔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等她打完拳，封小瑜走上前说道：「你这也太胡闹了，怀着孩子怎么还练功啊？」 清舒无奈地说道：「你没看见我脚抬得很低速度也慢了很多，这都是因为怀孕的缘故。」 「万一摔倒怎么办？」 清舒笑着说道：「这套拳我打了十年，闭着眼都会哪会摔倒。好了，你现在这情况得多走动，我陪你去园子里走走。」 「你从怀孕到现在一直在练？」 见她点头封小瑜不由啧啧道：「我婆婆天天念叨着说我怀孕了不好好在家养胎总往外跑，没一点像当娘的样子。若是让她到你这样，估计就不会再说我了。」 清舒哈哈直笑：「我又不是她儿媳妇，我闹上天她也不回管的。而且就你婆婆那性子，说不准还夸赞我身体好呢！这般折腾孩子还好好的。」 说完，她问道：「对了，你来避暑山庄是求了长公主的吧？」 封小瑜嗯了一声说道：「我才不要跟他们住在一起。我那婆婆呢，每次见了我都拉着一张脸活像欠她万八千两银子；我那大嫂性子是不错就是太端着了，看着都累；至于姜倩雯，不提也罢。我看着她们三个心情不好了，吃啥都不香觉也睡不好。」 清舒好笑道：「也就长公主宠着你，不然你看谁家像你这般快生了还跟着自己祖母住的。」 封小瑜乐呵呵地说道：「我娘说我太任性了，可对关家的人要太软还不得被她们欺负死。」 第1198页 这个清舒贊同：「反正只要关振起不反对就没事。等再熬两年让关振起外放，离了京也就好了。」 封小瑜身子笨重，到了花园走了一刻钟不到就累得气喘吁吁的：」不行了，要歇会。」 清舒摇头道：「你这个样子还是走动得太少了，生产的时候怕要受一番罪了。」 封小瑜哭丧着脸说道：「你别吓唬我了，我前几日还做梦梦见自己生孩子难产死了。」 清舒神色一顿，笑着说道：「胡思乱想什么？这儿有太医，长公主也会给你请最好的稳婆，怎么可能会出事。」 就算真出事，到时候也只会保大人了。所以，绝对不会出现封小瑜梦里的那种情况。 封小瑜抓着她的手说道：「我祖母也骂了我一顿，可我就是怕。清舒，我真的很害怕啊！」 看着她脆弱无助的样子，清舒心头也一下软了：「你还有一个多月生呢！趁着这段时间多走动，到时候就能少受一番罪。」 抱着她胳膊，封小瑜可怜巴巴地说道：「那你要陪我。」 「好。」 避暑山庄非常凉快，特别是晚上不仅不用打扇子还要盖一床薄被。到避暑山庄的第二天，清舒的胃口就恢復了。 吃早饭的时候，封小瑜看她吃的东西不由问道：「你都怀孕了，怎么没增加饭量啊？」 「我现在才两个多月增加什么饭量，等会饿了吃点果子就好。」 封小瑜也没吃多少。她现在少量多餐，而且鱼肉这些荤菜份量都被控制，怕太胖了到时候不好生。这就是娘家人与婆家人的区别，若换成婆家人肯定巴不得她多吃点将孩子养胖些。 吃完饭以后，封小瑜说道：「太医说不能吃辛辣以及刺激性的东西，不然对孩子不好。我这段时间啊，吃得嘴里一点味都没有，等回到京城我一定要大吃一顿。」 「不亲自餵奶了？」 封小瑜摇头说道：「不餵奶，太痛了，乳娘我都找好了。」 她自己没经歷过，但看过祝斓曦涨奶时的模样。当时祝斓曦疼得失声痛哭，让封小瑜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清舒也没劝，只是说道：「让乳娘餵养可以但孩子得你自己带，不然孩子将来只跟乳娘亲了。」 封小瑜笑着道：「知道，到时候我跟振起两人一起带孩子。」 当然不可能只他们夫妻两人带孩子了，还有辛嬷嬷跟木琴她们帮着带，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 吃过早饭，清舒就去了镇国公府的庄子上看望邬老夫人，一直到傍晚才回来。 自清舒过来以后，封小瑜的状态明显好转了。不再像以前那般总担心自己会难产死掉从而整日惶惶不安。 长公主看她情绪稳定下来也松了一口气，笑着与莫英说道：「这丫头也真是的，我的话还抵不过清舒三言两语的。」 莫英笑着说道：「那是因为清舒也怀孕了，所以就更信服她的话。」 主要是清舒很淡定，觉得生孩子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不仅是这样想也是这般做，清晨起来打拳然后练字作画看书，除了睡得比较多外其他跟以前完全一样。她的行为，让封小瑜觉得自己确实想太多了。 转眼就到了七月底了。 这日封小瑜忧心忡忡地与清舒说道：「我祖母昨天半夜回京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别担心，我相信长公主不会有事的。」 封小瑜嘆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我祖母不会有事，只是皇上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那几位怕是按捺不住了。」 清舒说道：「他们不会得逞的。再者这次也未必是太孙出事，也许是其他事呢！」 「希望吧！」 当日下午，清舒收到了家里送来的肉酱跟辣椒酱等。除此之外还有三封信，一封是顾老夫人的，一封是符景烯的，还有一封是林承志的。 顾老夫人跟符景烯都是报平安的，倒是林承志在信里与清舒说了一件事引起她的注意。他说村里有两个小姑娘，一个绣活做得特别好，已经被请来的绣娘收为关门弟子了；另外那个姑娘在药理方面很有天赋，请来的那位医婆也想收这姑娘为徒，只是他没答应。 至于不答应的原因很简单，这位医婆虽然有些本事但风评不好。还好姑娘的父母明事理，知道缘由后又拒绝了那位医婆的提议。 看完信后，清舒若有所思。 第1007章 包袱（1） 吃晚饭的时候，清舒拿了一罐肉酱到餐桌上。 封小瑜见了皱着眉头说道：「清舒，你怀孕了怎么能吃这个？春桃，你赶紧拿走。」 清舒却是摆摆手说道：「这肉酱是我自己做的很干净，你若是嫌不好就不要吃。」 「可是对孩子不好啊？」 清舒笑了下说道：「谁说的，是稳婆跟太医说的？我这吃不下饭，岂不是对孩子更不好。再者我并不觉得吃个肉酱就对孩子不好，这些说辞不过是众人强加给孕妇的。」 哪怕她吃得比较清淡，可连续吃了半个月清汤寡水也受不，所以才写信让陈妈妈送了家里保存的那几罐酱来。 封小瑜说道：「大家都这么说肯定有它的道理？」 清舒说道「第一，这是我自己做的；第二，我不是天天吃；第三，我自己的骨血难道不疼？」 看着清舒吃得欢，封小瑜直流口水：「清舒，我也想吃。」 第1199页 最后清舒给她吃了一口，吃得封小瑜眼泪都来了：「好吃，清舒，这肉酱真是太好吃了。」 清舒看了都有些同情她。这姑娘被虐待成什么样了，吃口肉酱竟然感动得哭。这个时候她觉得没有长辈在身边挺好的，自由。 当日晚上清舒练完字，躺在床上想着林承志那封信有些睡不着。她干脆不睡了，问了陪夜的春桃：「春桃，你小时候有什么梦想？」 「吃饱穿暖，然后嫁个好人家生两个胖娃娃。」 清舒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念书，或者学一技之长，这样哪怕嫁人以后有一技傍身也不怕日子不好过。」 「想啊！我以前村里有个婆婆手很巧，会剪各种的窗花。她靠着一门技赚了不少钱，家里过得很富足。小时候我就在想，若我也能像她一样能剪出各种美丽的窗花就能顿顿吃肉了。」 这个愿望，可以说非常的接地气。 不等清舒开口，春桃就笑着说道：「不过我觉得运气很好。哪怕没学会剪窗花，我现在也顿顿有肉吃。」 清舒驭下有些严厉，一旦事情做得不好就会被责罚。可在吃穿用上，却从不剋扣她们。 清舒笑骂道：「瞧你那点出息。林菲想成为闻名天下的捕头，你的梦想竟然是顿顿有肉吃。」 梦想的不一样结果也不一样，虽然林菲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但却并没有磨去稜角。当然，这与清舒没特意管束有关。但其主要是林菲心性坚韧，并没因为成为丫鬟就松懈了，她要武功不好也不会被罗勇毅看中。 春桃呵呵笑了下，没反驳。 聊了会天，困意上来清舒打了个哈洽：「好了，很晚了咱们睡吧！」 第二日一大早清舒就找了山庄的管事，将一封信交给他：「今日若是有人回京，还请他们将这封信送去驿站。」 她跟林承志通信都是通过驿站的，虽省钱省力可弊端也大那就是信件经常丢失。不过因为都是一些琐碎的事，所以丢了也无妨。 管事恭声应下了。 说完话清舒转身，结果看见封小瑜就站在她后面。清舒笑骂道：「你这样不声不响地沾人后面，胆小的得被你吓死。」 封小瑜笑着道：「你胆子一向大，怎么可能被这些事给吓着啊！走了，跟我去花园里散步。」 怀孕不能上妆，所以她现在清晨简单洗漱下就去花园走步。一般走两到三刻钟后就回来，然后吃早饭。 两人来到花园里，封小瑜突然问道：「你跟你三叔通信倒是很频繁，怎么你爹不给你写信？」 说起林承钰，她就一万个瞧不起。作为外放的官员女儿成亲不能参加很正常，可一分钱不出就很奇葩了。 清舒笑着说道：「我跟我爹一向话不投机半句多，没什么事是不通信的。至于我三叔他是挂念文哥儿，所以经常给我写信询问文哥儿的事。」 其他的事也会在信里说，不过那都是顺道的，最主要的还是询问文哥儿的身体以及学习情况。 说起这事，封小瑜突然问道：「文哥儿放在你身边养，你爹每年给多少钱啊？」 清舒笑着说道：「怀个孕怎么记性都不好了，这事我不是说过了吗？文哥儿的一应开支，都是我三叔给的。」 其实文哥儿虽然放在她身边，但实际上清舒并没怎么管他。不是她不上心，而是文哥儿非常乖从不用她操心。 「不记得了。清舒，难道这些年文哥儿的一应花销都是你三叔管的，你爹一文钱都没说？」 见清舒点头，封小瑜都有些无语了：「那还将孩子过继到大房做什么？就为了给你爹养老送终？你三叔也真是太好说话了。」 清舒莞尔，压低声音说道：「我三叔跟我说他想将文哥儿要回去，询问我的意思。若是我同意，他就去跟族长跟族老说。」 林承钰虽然是个官，可他这些年并没给林家村做过任何的事。反倒是她，这些年帮林氏宗族修桥修路还创办了女学，给族人带来了切实的利益。 呵呵两声以后，封小瑜说道：「那你的意思呢？」 将人家的孩子过继了来不好好教导也就算了，竟还让人家亲爹自己养。现在人家亲爹想要回，说出去谁也指不出错来。 「我不掺和这事。」 她原先是想让文哥儿撑起大房，只是现在却改变主意了。文哥儿对林承钰半点感情没有，她又何必做这个恶人。至于说林承钰将来会来烦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不管最多被人指责两句又不会少块肉。 「嗯，这事你确实不宜掺和。话说，这么大的事怎么从没跟我说起过呢？」 清舒真有些无奈了：「这是家丑，谁会将家丑宣扬的人尽皆知的，那岂不是脑子缺根筋？」 封小瑜正色道：「清舒，林承钰这人根本不配当爹。上次你拿钱帮他打点说为了图个清净，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现在你已经嫁了也无心官场，跟他翻脸也无妨。」 清舒点头说道：「我不会再管他了，若他要闹直接断绝关系好了。」 真以为她是泥人没半点的脾气？一直隐忍不过是因为有顾忌。可安安明年就要出嫁了，所以她也没有顾忌了。 第1008章 包袱（2） 听到清舒想跟林承钰断绝关系，封小瑜很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真怕你傻傻的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 第1200页 清舒失笑道：「我是这么软弱可欺的人吗？」 封小瑜毫不客气地说道：「你不是软弱而是包袱太重了，这也担心那也顾忌活得太累了。」 她娘知道她来避暑山庄时候，骂她任性妄为。她承认自己有些任性，可她宁愿被骂也不想过憋屈的日子。她祖母是连皇帝舅公都礼让三分的人，他爹管着京城的守卫，有这样的娘家竟还要在婆家受委屈岂不是格窝囊废。至于说影响封家姑娘的名声？笑话，她们封家的姑娘还会愁嫁？ 清舒一怔。 封小瑜继续说道：「我真的很希望你甩脱那些包袱，为自己而活。」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清舒也是怕自己影响了顾老夫人与安安，后来加了一个符景烯。 想了下，封小瑜还是说道：「顾外婆就是以夫为天，认为女人就该守着后宅的一亩三分地，你要样样都顾忌什么都别干就在家带孩子了。至于说安安，你将她养大成人已经对得起她了。至于将来如何，那就看她自己了。至于符景烯，不管什么事我相信他都扛得住。」 其实这三个人，最难搞的就是顾老夫人。不过封小瑜觉得顾老夫人其实是个很自私的人，不然为何会让清舒一个六岁的孩子去金陵求学。 清舒苦笑了一声说道：「你倒是清楚。」 封小瑜呵呵说道：「我十岁就认识了，你眨下眼睛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说真的清舒，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有顾虑。你要记得，凡事有我跟易安呢，我们会做你坚强的后盾。」 清舒鼻子酸酸的，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当初进了六班交到了易安跟封小瑜几个好朋友。 回去以后，医婆过来给封小瑜按摩脚。见清舒回屋，封小瑜说道：「你要不要也按一按脚。」 「不用，我月份还小没你那么累。」 走这点路对她来说真不算什么，她每日练功都汗流浃背，不像走步连一滴汗都没出。 回了屋她坐在床上，脑海回想着封小瑜刚才说的话。她承认，封小瑜说得都是对的。安逸的生活与幸福的日子，她越来越多的顾虑，不像以前为了一个目标可以勇往直前。 春桃端了洗好的葡萄桃李以及西瓜过来，见她坐在床边发呆放下果盘问道：「太太，你怎么了？」 清舒摇摇头，吃了葡萄以后就进了隔壁屋子，那屋子被隔出来作为书房用了。 医婆的手艺很好，按完以后封小瑜直接睡过去了。等她睁开眼睛，她就问道：「清舒呢？」 木琴笑着说道：「在书房呢！」 「又在练字啊？」 虽然她说清舒因为心有顾虑所以瞻前顾后，可她知道清舒已经做得很好，若换成她是清舒是绝对做不到这个地步的。之所以说那些话，是她希望清舒能更好。 鸣琴摇头说道：「不是，听春桃说符太太在写东西，至于写什么这个就不知道了。」 封小瑜想去看看清舒，可想着刚才她说的那番话又摇头道：「算了，不去看她了，让她自己认真想下。想通了也是好事。」 吃中午饭的时候，封小瑜问道：「清舒，中秋你回去吗？」 清舒摇头说道：「不回去，中秋去邬家那边过。你放心，我要回京也要等你生完孩子。」 封小瑜的情绪不稳很容易受身边人的影响，回去了她也不放心还不如干脆留下，反正她现在也没差事在身。 封小瑜眉开眼笑，拉着她的手说道：「你真好。」 三四天过去长公主还没回来，封小瑜有些担心叫来了庄子上的管事：「你派人去打听下，看看京城那边出什么事了？」 若是小事，她祖母不可能耽搁那么长时间的。结果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严氏就过来了。 封小瑜看到她心头一紧：「娘，祖母了怎么了？」 严氏笑着说道：「你祖母没事的，就是宫里出了一些事她走不开。你们两个孕妇的她不放心，就让我过来照顾你。」 按照她的意思是要接了封小瑜回京，只是长公主这般吩咐严氏也不敢逆了她的意。 「娘，宫里出什么事了？」 说起这事，严氏就忍不住嘆了一口气：「我们进屋说。」 反正这事现在不说两孩子早晚会知道，就是不知道这事会带来什么严重的后果。 一进屋，封小瑜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娘，宫里又出什么事了？难道又有人谋害太孙？」 严氏笑骂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性急，赶紧坐下。」 等封小瑜坐下后，严氏才说道：「信王给皇上举荐了位道号为元一的道长，这位道长据说很会炼制丹药。信王与皇上说，自从吃了他炼制的丹药不仅精神好了身体也越发好了。」 清舒一听就皱了眉头，说道：「歷史上有不少的皇帝追求长生不老，想要炼就长生不老丹，皇上不会也信这个吧？」 封小瑜嗤笑道：「长生不老丹？若真有这个东西，为何那些皇帝最后都死了？」 相信这种说法的，都是傻子。 严氏说道：「可是信王最近这段时间气色红润，太医诊脉说脉搏有力身体康健。所以，皇上也就想试一试了。」 封小瑜着恼道：「信王将这个元一道长举荐给皇上，也不知道存了什么目呢！」 虽然信王是她的长辈，但真的很想爆粗口。真跟搅屎棍一样，哪哪都有他的身影。 第1201页 说到这里，封小瑜说道：「你们说，他是不是跟哪位藩王勾结了。」 严氏骂道：「胡说八道什么？信王世子只有一个女儿连个儿子都没有，信王府连个继承人都没有他怎么会掺和进夺嫡这事呢！」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些年不管御史如何弹劾都没用。只要不触了皇帝的底线，他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清舒听到这话却是心头一动。 第1009章 猜测 清舒犹豫了下，还是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伯母，也许信王府有继承人，只是藏起来不让人知道呢！」 母女两人听到这话齐齐看向她。封小瑜更是直接问道：「为何你会有这个猜测呢？」 清舒说道：「信王世子不是有个女儿吗？这表明他是能生的，所以为什么就断定他没儿子呢？」 封小瑜摇头说道：「你这个猜测不大靠谱。信王府的人为了子嗣都快要疯了，若是世子有儿子又怎么可能藏起来不让人知道呢？」 「也许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比如说，也眼红那个位置。古往今来，为了那张椅子父子相忌手足相残的事件太多太多了。信王也许对那位置也有兴趣呢！」 两人都被吓了一大跳。封小瑜说道：「清舒，你可真是太大胆了，竟然敢有这样的猜测。」 主要是清舒厌恶信王，这些年多少人被他弄得生不如死家破人亡。可因为他是天潢贵胄，到现在还逍遥法外没有说道惩罚。 清舒说道：「只要让皇上知道信王有子嗣，皇上就不可能再像现在这般信任他了。」 严氏到底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政治素养还是有的：「你的这种猜测也不无可能，我等会就派人回京。」 至于是不是真的就让她婆母去查了，这种事他们查不好。 封小瑜哭笑不得，说道：「娘，你还当真了啊！」 「清舒并没说错啊！信王世子既然能有个女儿，为什么就不能有儿子呢？」若是真的信王就再不能作妖了，若是假的也就费些人力跟财力。反正她婆婆手段厉害，就算追查也不会让信王他们发现。 严氏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立即叫来心腹叮嘱了她几句，为了掩人耳目还让她带着庄子上刚摘的葡萄回去。 处理完这事，严氏看向封小瑜皱着眉头说道：「你怎么瘦了？是不是没人看着就不好好吃饭？」 封小瑜哭丧着脸说道：「自清舒来了，我比以前吃得还多了，若是不信你可以问辛嬷嬷。」 「那你怎么瘦了？」 清舒笑着说道：「是我逼她多走动，平日在屋子里也不准她一直躺着要她多活动活动。」 因为封小瑜胆小不敢像她那样打拳，清舒就让她活动下手脚。比如站着摆动下双手，躺在床上蹬腿或者趴在床上用手撑起身体反覆抬腿。这些动作也耗体力的，坚持了半个多月封小瑜就瘦了一些。 封小瑜等她说完后，可怜巴巴地说道：「娘，你是不知道她有多狠。说我若不照着她说的做，就不让我吃饭。」 当然，这些都是说辞。是清舒与她说只要她能坚持到生，等生的时候就不用受太多的罪，不然她早不干了。 严氏忙问道：「丰太医怎么说？」 封小瑜嘆了一口气说道：「丰太医说我的状态很好，知道原因后希望我能一直保持。」 所以哪怕热得满头是汗，她也咬牙坚持。好在除了开始的几天特别难熬，现在觉得还好。 严氏听了忙宽慰她道：「还有一个多月就生了，熬一熬就过去了。」 封小瑜并得到安慰。这还是刚刚开始，将来至少还要再生两个。只要一想她就觉得头皮发麻，太痛了。以前只知道十月怀胎艰辛，却不知道这么难受。 清舒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不对，等严氏走后问道：「你怎么了？」 「我就想到以后还要生好几个，我心里就害怕。」 清舒笑着说道：「你要怕的话那就再生一个，反正关家又不缺儿子，你有两个孩子也足够了。」 「那万一两个都是女儿呢？」封小瑜说道：「女儿我也喜欢，可若没儿子哪怕我娘家有势力，我婆婆也要逼振起纳妾的。」 其实她怀孕的时候，关夫人就将贴身丫鬟给关振起。只是关振起不想纳妾，所以直接推了。 「那看你做什么选择了，是忍痛生儿子还是让关振起纳妾？」 封小瑜想也不想就说道：「那我宁愿忍十个月生个儿子，也不要关振起纳妾了。」 若是夫妻两人相敬如宾没有感情，在不威胁她地位的前提对方纳妾她并不在意。可她跟关振起夫妻恩爱才不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丈夫。 「那你还纠结什么？」 封小瑜笑着问道：「那你呢？」 清舒想了下说道：「不管是男女暂时都只准备生两个。不过这个说不准，以后也许想法会改变。」 很多人都觉得要儿子传承香火，或者说女儿出嫁要有兄弟撑腰。可清舒觉得若是自己软弱无能，哪怕兄弟再多也没啥用。可像易安这样的，哪怕没亲兄弟也不怕被欺负。 说了好半天，封小瑜那点郁闷早就烟消云散了。 中秋前一天，长公主回来了。看着她一脸疲惫的样子封小瑜万分心疼：「祖母，你事多就不要过来了？就在京城过节了。」 第1202页 长公主笑着说道：「跟你爹大眼瞪小眼的，还不若过来陪陪你祖父，顺道也看看你。」 封小瑜关切地问道：「祖母，京城的事处理好了吗？还是说中秋后你又要回京？」 「暂时没什么事，等歇几天再回去。」 封小瑜哦了一声又问道：「祖母，之前清舒猜测信王世子可能有儿子，这事你不会真派人去查了？」 「派人去查了，只是到现在还没消息。」 封小瑜瞅了清舒一眼，然后笑着说道：「祖母，清舒当时就随口一说你别当真。」 「你不用担心，就算没查到什么也不会怪罪她的。」长公主看向清舒问道：「你这胎也四个多月了，怎么还不显肚子？」 清舒笑着说道：「我这裙子穿得比较宽大，看着不显。」 说起这个，封小瑜就觉得心里苦：「祖母，她不怎么显怀，丰太医看过后说孩子非常健康。你说她怀个孕跟没怀似的，怎么我怀个孕就变成了白面馒头了。」 清舒憋笑。 长公主也笑着道：「每个人体质不一样，等生完孩子你控制饮食很快就能瘦下来了。你们先回去，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下。」 出去以后，封小瑜就问了在屋外的莫英：「那个元一道长是什么来头，我怎么听说皇上特别宠信他？」 莫英说道：「是真元观的观主，有些本事。因为皇上吃了他炼制的丹药后身体有所好转，所以很得皇上的倚重。」 封小瑜撇撇嘴说道：「什么本事，坑蒙拐骗的本事吧！」 第1010章 借钱 石榴熟了，沉甸甸的石榴压弯了枝头。那些裂开皮的石榴露出鲜红的籽，让人看了忍不住就想吃。 封小瑜指了一个裂开皮的石榴说道：「木琴，去给我摘那个来吃。」 将石榴掰开以后，露出晶莹透明仿若一颗颗珍珠似的石榴籽。剥了一把放进嘴里，封小瑜赞嘆道：「真甜。」 清舒笑着说道：「当然甜了，庄子上种的都是选的最好的果苗。小瑜，你说我从这里移栽一些果苗到我庄子上怎么样？」 也是这里的水果真的非常好吃，让清舒都不由有些心动。 「多大点的事，你直接与管事的说就行。」 用过早饭，清舒带了一篓子石榴去了邬家的避暑山庄。邬老夫人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要在长公主那过节呢？」 她原本是捨不得曾孙的，可京城太热了身体有些受不了。加上邬夫人现在越发圆润更怕热了，所以婆媳两人就过来了。 清舒笑着说道：「祖母跟干娘在这里，我哪可能在公主府过节。」 说了两句话，邬夫人就过来了。她将一封信递给清舒说道：「这是易安写给你的信，昨日早上就到了，想着你今日会过来就没给送过去。」 清舒迫不及待地将信拆开，看完以后惊喜不已：「祖母，干娘，易安说中秋以后她会回京住一段时间。」 邬老夫人问道：「上面有说什么事吗？」 清舒笑着道：「有，说两年没回来想您了。还说团哥儿下个月就周岁宴了，她这个做姑姑的都还没见过。」 「这还像句人话。」 这年的中秋，清舒就在邬家的庄子上过了。过完中秋她准备折返回封家时，顾老夫人说道：「我们再过四五日就要回京了，清舒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 清舒说道说道：「果哥儿的抓周宴我肯定会去的，但现在不能跟你们一起走。是临近生产，小瑜情绪越不稳，我得多陪陪她。」 邬老夫人也知道她们几个感情好，笑着说道：「你这也是双身子就别来回奔波了，你还是等孝和生完再回京城。」 清舒笑着说道：「抓周宴一辈子就一次，哪能错过。不过若有意外事件没去，还请祖母替我给斓曦道个歉。」 邬老夫人笑着说道：「道哪门子歉啊！缺席了果哥儿抓周宴以后可以补，可生孩子这事谁也不能预料。」 清舒轻轻一笑。 过了两日邬老夫人跟邬夫人就回了京城，来避暑山庄避暑的不少人也开始陆陆续续地返京了。 不过因为公主府离庄园大特别大，跟外界也没啥交流，这日子过得还是很顺心的。 过了没两天京城那边又送了三封信来。第一封信是符景烯写的，除了报平安还说小金会带着段师傅他们进京，让清舒收拾出来个院落给三人住。第二封是顾老夫人写的说她中秋后就回来，信里叮嘱了一大堆好好养胎的话。而第三封，却是刘黑子写的。 清舒原本以为刘黑子有什么事，结果看完以后非常无语。刘黑子在信里说桃娘生病了需要钱治病，偏他手里的钱都花光了现在一分钱都拿不出来。所以他想跟清舒借钱，借五百两银子。 若是没有符景烯的那一席话，冲着他与符景烯的关系这钱肯定借。可现在，一个铜板她都不会借。 其实刘黑子也是没办法这才找上清舒的。他跟老十几个借钱，可几个人认定桃娘是装病骗钱所以都藉口说钱用光了没钱借。 刘黑子也不傻，什么一分不剩分明是有钱不想借了。为此事，他跟老十他们几个大吵了一架。为了心上人，无奈之下他只能向清舒求助。 他盼啊盼终于盼到清舒的信了，结果清舒在信里说最近因为买了两个铺子手头很紧暂时没钱借他。 第1203页 新黑子信吗？当然不信了。五百两银子对清舒来说就是抬抬手的事，没钱是假不借钱是真。可清舒不愿借钱也没办法，被逼无奈他只能去钱庄借钱。 过了几日清舒收到了老十的信件，看完信件以后清舒的心情顿时不好了。她没想到刘黑子为了那个桃娘，竟连这种事都敢干。 封小瑜瞧她神色不好问道：「怎么了？」 清舒也没瞒他，说道：「刘黑子喜欢上了一个叫桃娘的女子，那个女子生病没钱治，他去聚财钱庄借钱了。」 封小瑜知道刘黑子与符景烯是八拜结交的兄弟，她问道：「还挺重情的。」 「重什么啊，就是一个傻子。那桃娘对他并不是真心，就想从他身上捞钱呢！」 封小瑜诧异了：「为何不跟他说？」 清舒摇头道：「说了，可惜他不信，这事还是景烯告诉我的。」 「他到那时候拿什么还，不会到时候要你跟景烯还吧！」 聚财钱庄的利息高得吓人，很多人因为借了它家的钱最后弄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清舒摇头说道：「这笔钱我不会帮他还的。」 之前还想着等刘黑子看清了那个桃娘的真实面目，到时候再给他张罗一媳妇。可现在，算了。这样一个赌徒，她可不想害了人家好姑娘。 封小瑜说道：「符景烯肯定会帮他还钱的，那可是对他有救命之恩的结拜兄弟。我跟你说你可劝着点，那刘黑子分明是吃定了你们会帮忙还钱这才敢去聚财钱庄借钱。这种事有一就有二，你们这次帮他还了，肯定还有下次。」 清舒摇头说道：「这事我不宜插手。」 「也是，若是你拦着不帮他万一出事符景烯肯定会怪你头上。咳，你说这都什么事啊？」 清舒笑着说道：「不过是件小事，看把你愁的。你自怀孕后就变得多愁善感，我觉得你这胎十有八九是个闺女。」 说完，她摸了下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我这孩子也乖巧，估计也是个闺女。」 封小瑜一下转换了注意力：「要你我都是闺女就让她们义结金兰，跟我们一样做好姐妹。」 「那肯定的。」 清舒说道：「六天以后就是果哥儿的周岁宴了，我得回去一趟。」 封小瑜的预产期在下半旬，且她这胎很稳当。所以清舒想回京一趟，等参加完果哥儿的抓周宴就回去。 「你这大着肚子跑来跑去的不妥当吧！」 清舒笑了下说道：「路那么平坦有什么不妥的。」 从京城到避暑山庄这条官道，修得非常平整。这也正常走这条路的都是达官贵人，路要不修好乌纱帽都可能不保。所以就算哪里被压坏了，官府也会第一时间派人修补。 两人说了小半天的话，封小瑜说道：「我有些累了想躺会，清舒，你忙你的去吧！」 清舒点点头就出去了。 第1011章 性情大变（1） 清舒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康管家礼物可备好。 小孩子的礼物也简单，就送项圈手镯脚镯这些东西。有钱的就送全套金的，没钱的就送一两样银的。老人喜欢送上了年岁的老物件觉得寓意好，清舒没老物件就让康管家直接去金铺里打。 「东西昨日老奴亲自去金铺取了，等会老奴就送来给太太您过目。」 说完，康管家迟疑了下说道：「太太，我昨日去金铺取东西的时候路上看见的刘爷，他当时拿着一个瓶子进了当铺。」 「什么瓶子？」 康管家摇头说道：「是一个梅花汝窑瓷瓶，那个梅花瓷瓶当了一百二十两银子。」 清舒哦了一声说道：「这事你别管，等老爷回来处理。」 反正又不是她的人她并不愿费这个神，而且这事也很麻烦。毕竟，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不过经了这事，清舒觉得刘黑子不堪重用。以后有事，她是再不会让刘黑子经手了。 却没想到，当日晚上脾气火爆的十二就将刘黑子押来金鱼胡同见清舒了：「太太，他疯了。为了那女人不仅去聚财钱庄借钱，还将老九最喜欢的梅花汝窑瓷瓶偷去当了。」 每个人的喜好都不一样，像刘黑子有钱就喜欢下馆子，而老九就喜欢收集各种精美的瓷器。老九这些年赚的钱，都搭到里面去去了。 刘黑子梗着头说道：「什么叫偷，我那是借，等过段时间我就去当铺赎回来。」 十二气得要死问道：「钱庄的债你都不知道怎么还，你拿什么将瓷瓶赎回来？」 若是刘黑子遭了什么难，别说一个瓷瓶哪怕豁出命他们都要帮。可现在为了那么个不知所谓的女人做这样的事，他们几个人心里都堵得慌。 刘黑子梗着脖子说道：「你放心，欠的债我会想办法还，就算还不起大不了赔上这条命。你放心，绝对不会牵连到你。」 十二跪在清舒面前，说道：「太太，我们实在没办法，求你管管他吧！」 清舒淡淡地说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既他为了那个桃娘连命都能豁出去，我们又何必拦着。」 「我还有事要处理，你们回去吧！」 十二有些傻眼了，他特意将刘黑子带过来就是希望清舒能管住他，结果清舒竟撒手不管了。 刘黑子站起来说道：「走就走。」 第1204页 清舒看他这样笑了，说道：「你若真这么有志气，这笔欠债就自己想办法解决别跟景烯开口。」 不等刘黑子开口，清舒嗤笑了一声说道：「不过就算你求他，他也没钱帮你还债。」 刘黑子面色一僵。正如清舒所猜测的那般，他其实就抱着让符景烯的想法：「我又不是赌了嫖了，为什么你们都这么狠心呢？」 清舒说道：「你当年是施捨了一个馒头给景烯，可这些年我们为你做的早就偿还了这份恩情。」 「至于说狠心？病重没钱医治的人数不胜数，我要都顾，倾家荡产也顾不过来。」 刘黑子红着眼眶说道：「可那不是别人，她是我未过门的媳妇。」 「所以你要倾家荡产救她没人拦着。可您要拖着别人帮你一起救她，也得看别人愿不愿意。若是不愿意，你凭什么要逼着大家帮你？哦，就因为跟你是兄弟。那做你兄弟还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血霉了。」 刘黑子被骂得面红耳赤。在他印象之中清舒不仅出手大方说话也温和，从没像今日这般不留情面。 清舒又道：「还有你告诉我，她得了什么病请的哪位大夫，以致十来天之内就用掉了上千的银子。」 刘黑子答不上来。 清舒说道：「英国公去年生了一场病卧床不起，连药加滋补的燕窝人参半个月也才花三百多两银子。桃娘比英国公还金贵，生个病十天不到就花了一千多两银子，她这是每日吃金喝银呢！」 这个其实就是清舒随口说的，英国公生个病花多少钱她哪会去问。而且滋补品这个没上限，像燕窝上等的血燕跟普通的那价格差了十来倍去了。 刘黑子被说得脸色发白。 清舒看他这模样，嗤笑道：「知道我为什么不借钱给你吗？因为我知道这女子不是个正派的。」 这触到了刘黑子的逆鳞，他愤怒地说道：「你都没见过桃娘，凭什么说她不正派？」 「哪个良家女会在没定亲前跟男的要银子要首饰要各种值钱的物件？只有那些不正经的女人，才是这番做派。还有，她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得重病了……」 没等清舒说完，刘黑子怒吼道：「不许你污衊桃娘，她是再好不过的姑娘了，只是命不好碰到贪财的……」 清舒一脸愠色，竟敢在她家对她大吼大叫，看来她以前真是太软了以致谁都敢欺上头：「春桃，给我掌嘴。」 春桃早看刘黑子不顺眼，竟敢怼他主子大吼大叫活的不耐烦了。她冲上去扇了刘黑子两大巴掌再一拳狠狠地打在他的肚子上，然后将他撂倒。 十二都看呆了。 刘黑子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疼得说不出话来。 清舒冷声道：「给我滚出去，以后再不许踏进我家大门。」 十二赶紧将刘黑子扶了出去。他怕再晚些，刘黑子会被春桃打死。以前只知道林菲武功好，却没想到不显山不露水的春桃也是个练家子。 主要是以前有林菲在前头，春桃性子比较内心不爱说话乐得清净。 等两个人出去以后，春桃说道：「太太别生气了，他若下次再敢出言不逊我就揍他。」 她反应还是太慢了。若是林菲在肯定刘黑子刚开口就出手了，哪还容得了他哗哗。 清舒笑着道：「我不生气，而且也没下次了。」 她既说了不准刘黑子上门就会说到做到，不然下面的人以后谁还会将她的话当回事。不过经此一事让明白过来，她跟景烯对刘黑子太纵容了以致让他有恃无恐。好在发现及时，以后她不会在犯傻了。 春桃见清舒去了书房练字，这才相信她是真的不生气了。因为清舒有个习惯，就是她每次生气或者心情烦躁时都是作画而不是练字。 第1012章 性情大变（2） 刘黑子黑子出了大门后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地说道：「太太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换了一个人。」 骂两句也就算了竟然让女侍卫动手打她，这与印象之中的温婉贤良的太太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十二听了没好气地说道：「你也说那是太太了，那是我们的女主人，你在她面前大吼大叫不是找死吗？」 刘黑子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十二说道：「刚才太太的话你听到没有？人家英国公重病在床半个月都只花三百多两银子，你这个桃娘到底得了什么病半个月不到花了一千多两银子？」 刘黑子说道：「为什么花那么多钱我不清楚，但她是真的病了。昨日我看她时，脸白得跟一张纸似的，说话也有气无力。」 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低沉了不少。 「那我们去和春堂请个大夫过去，看看她到底什么病？」 刘黑子没拒绝这个提议，但他苦恼地说道：「可我现在一分钱都没有了。」 早知道他没钱，十二没好气地说道：「这钱我出，省得你以后说我见死不救。」 傍晚的时候十二来找清舒，可惜清舒没见他。 春桃得了清舒的话出来见她：「太太说刘黑子的事等老爷回来处理。」 十二苦笑道：「春桃姑娘，你跟太太说那桃娘确实得了不治之症。不过，她得的是花柳病。」 他们带了大夫去时，桃娘的叔婶还不让大夫进门。他将这两人打了一顿才让大夫进门，结果大夫看到桃娘的模样丢下一句花柳病我可治不了就走了。 第1205页 春桃吓得脸色都白了，然后咬牙切齿地说道：「花柳病？刘黑子现在在哪里，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这种脏病可是会传染的，她刚才碰了那个王八蛋肯定也染上了。 十二听到这话吓了一大跳，等知道她是误会了赶紧解释道：「刘黑子跟那个桃娘清清白白，并没有逾越。」 至于花柳病要有夫妻之实才会传染这话他可不好对一个黄花大闺女说了，所以这一段十二隐去没说。 「哼，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就回去。」春桃沉着脸说道：「以后没事不要过来，太太会不高兴的。」 十二知道，这次真是让太太动了干火连他都迁怒了。 等他走后，春桃立即叫来了婆子让他们擦洗会客厅。春桃说道：「别偷懒，至少要擦五遍。」 吩咐完这事春桃就去了书房找清舒，她将这事说了：「太太，我刚才碰了刘黑子，你说我会不会也被传染了？」 清舒笑着说道：「不用担心，这种病只有行夫妻之事才会传染的。再者十二不是说了，他跟那桃娘清清白白。」 春桃对清舒的话深信不疑：「还说什么好人家的姑娘。笑话，好人家的姑娘会得这种脏病？我看这女子十有八九是做的皮条生意。」 清舒对这个没兴趣：「那女人是什么身份做什么事与我们无关。我这颜料用完了，得重新调配了。」 到果哥儿生辰这日，清舒早早就起来去梳洗了。 因为怀孕清舒没上妆就脸上涂了斓曦自制的面膏，换了一身新衣裳清舒就带着春桃去了镇国公府。 祝斓曦看到清舒时不由笑了起来：「这衣裳特别衬你，而且一点都看得出来像是怀了四个月身孕了人。」 清舒笑着说道：「肚子不怎么显怀穿得又是长裙，是不大容易看得出来。怎么样，这段时间一个人带孩子可累？」 祝斓曦轻笑了下说道：「有婆子跟丫鬟帮忙，不累。不过这段时间祖母跟娘不在，这小傢伙老实多了。」 邬老夫人婆媳原先捨不得果哥儿，是邬正啸努力劝说她们去的。等她们走了以后，就开始纠正果哥儿的一些坏习惯。不听，打屁股。 到了上院，清舒就看见果哥儿，原本就长得憨头憨脑再穿着一身绣着老虎的衣裳。清舒张开双手，笑着道：「来，让姑姑抱抱。」 邬夫人没让她抱果哥儿：「你这怀着身孕呢！这小孩子不懂事没轻重，万一踢到你肚子怎么办？」 清舒也没逞强。 果哥儿在软塌上烦了要下床，邬夫人不答应他就哭。好小子，那哭声震得清舒都想捂耳朵。 斓曦说道：「娘，他想要自己走。」 将他放到地上，他就甩开邬夫人的手自己走。结果刚迈一小步，啪嗒一声摔了个狗啃屎。好在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摔倒也没事。有趣的是这小傢伙竟然没哭，爬起来继续走，走了四五步又摔倒了。 清舒笑着说道：「这么快就能走了，不错。」 邬夫人说道：「易安十个月就走得很好了，果哥儿这算慢的。」 话是这般说，眉眼却还带着笑。 聊了一会天客人就陆陆续续上门了。清舒作为邬家的姑奶奶，也帮着招待宾客。 邬家这次请的人不少，京城之中数得上号的人家基本都请了。其中太孙的外家张家也请了，而张夫人带着幼女张漪来参加抓周宴了。 清舒知道张家女会来，不过哪怕心里再恼火也不可能搅和了果哥儿的抓周宴上。就想着以后有机会，再找回场子来。 这些天的反省，让清舒知道不能在又那么多顾虑了。因为你越是隐忍退让，别人越会肆无忌惮地对付你。这点从很少人敢惹符景烯就可看出来。符景烯在家里对她百依百顺的，可在外面对那些怠慢罪他的人从不留情面。当日在东宫有个太监对他很无理，转头他就跟太孙提了这事，然后这个太监就被打发出东宫了。 所以以后谁再敢惹她，她绝对会狠狠地反击，不然巩琦玉跟张漪的事还会上演。 清舒正在跟兰亭的妻子洪氏聊着天，突然感觉有人在看她。清舒转过头，就看见一个穿着水蓝色云锦衣裳的姑娘正盯着她。 对上她打量的眼神清舒很不喜，蹙着眉头说道：「你是谁家的姑娘，怎么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吗？」 洪氏也觉得这姑娘的眼神太肆意了，不过她还是笑着跟清舒说道：「这是太子妃的娘家侄女阿漪姑娘。」 清舒其实已经有些猜测，得到确认后脸立即沉了下去。 第1013章 性情大变（3） 张漪看到清舒时眼中满是嫉妒。她早听说过清舒容貌出众，不然也不可能被与邬家三奶奶被尊称为京城双姝之一。可一般女子怀孕都会变得很丑，可这个林清舒却丝毫不受影响，皮肤白皙水嫩容貌明艷动人。偏她她神情举止大方爽利，并不让人觉得妖娆。 洪氏瞧着两人气氛不大对，笑着与张漪指了远房好些年轻姑娘聚集的地方说道：「张姑娘，我带你过去那边。」 张漪却是仰着头，一脸倨傲地说道：「兰太太，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符太太说。」 清舒也不想洪氏留下，省得牵连到她。见洪氏看向她，点点头说道：「我没事。」 清舒在洪氏走开十多步后嗤笑道：「我跟你可没什么话好说。还有这里是镇国公府不是你张家，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第1206页 张漪了代表不了张家。再者太孙自幼被送去龙虎山，与张家的关系并不亲近。而张家的家主到现在也只是个四品的官儿，可见其能力。 洪氏耳朵比较灵敏，听到这话脚步一顿。只听这话就知道两人有过节，而且过节不小。只是她不明白张家是太孙的外家，而符景烯却是太孙的心腹，怎么两人看着像仇人。 张漪冷笑道：「哟，还会狐假虎威呢？林清舒，你可代表不了邬家。」 清舒面露厌恶地说道：「我是不能代表邬家，不过若是我将你对我做的事宣扬出去让京城的人知道你惦记一个有妇之夫，你觉得会这样？别说张家，就是太子妃脸上也无光了。」 张漪没什么城府，听到这话白着脸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清舒虽然相信罗勇毅不会骗他，但防备万一在庄子上的时候还是特意问了长公主：「张漪，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张漪看着周边无人，哼了一声说道：「是我做的又如何？林清舒，你根本就配不上符大哥。符大哥才华洋溢得我表哥倚重，本来该是所有人羡慕的对象。可因为你所有人都暗地里嘲讽看不起他。林清舒，你若有自知之明就该主动跟符大哥和离而不是拖累他。」 清舒不由笑出声来，讥讽道：「想抢我丈夫也就算了，竟还打着为他好的名头。张漪，我还从没见过像你这种厚颜无耻的人。张漪，人家楼子里的姑娘还明码标价，你连她们都不如。」 竟拿她跟楼子里的姑娘比，张漪气疯了：「你又算什么东西，没爹没娘的野种……」 「啪……」 一巴掌扇下去，张漪左边的脸迅速肿成猪头。 张漪在家是娇娇女自小就没人动过她一根手指，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林清舒，你竟然敢打我？」 「打得就是你。」 张漪心头一紧。她可是知道清舒有武功，直接跟她对上吃亏的肯定是自己。想到这里她捂着脸跑了，一边跑一边哭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洪氏在听到清舒的话觉得不对不敢走远，结果还真如她所预料的那般闹出事来。 她快速走到清舒面前，有些责怪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不管如何她毕竟是张家的姑娘，你打了她不说张家的人不会善罢甘休，太子妃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清舒嗤笑道：「闹出去丢的是张家的脸。就是太子妃知道也不会说什么的？」 洪氏知道这里面肯定又什么事，闻言没多问只是道：「你心里有数就行。」 过了一会，邬老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过来与清舒说道：「二姑奶奶，老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清舒知道，是为刚才张漪的事了。 正如她所预料的那般，张夫人知道这事后直接找上了邬老夫人。清舒是邬家的义女且这里是镇国公府，找邬家要说法名正言顺。 进了老夫人的卧房，清舒就看见一脸怒容的张夫人以及正倚在她怀里哭的张漪。 张夫人冷着一张脸说道：「林氏，我女儿若是说了什么话冒犯了你，你可来告诉我，我自会教训她。可你一言不合就动手，这是你的家教？」 清舒丝毫不惧，冷嘲道：「我自小是没爹娘教，但也知道什么叫廉耻。不像张姑娘，连廉耻都不知道。」 张夫人大怒。 不等她说话，邬老夫人就笑着说道：「你这孩子，怀着身孕呢怎么还这么大火气也不怕对孩子不好。 说完，拍了拍她旁边的空地方：「过来这儿坐。」 张夫人看到她这番做派哪不知道，邬家人这是明摆着为清舒撑腰呢！自己这次是讨不了好了。 邬老夫人拉着清舒的手问道：「刚才怎么回事？你与我说说。」 清舒看向张家母女，讥笑道：「张姑娘说我配不上景烯，还说我要有自知之明就该主动跟景烯和离。还骂我是没爹没娘的野种，我一怒之下这才动手打了她。」 邬夫人呵了一声说道：「一个未嫁的姑娘竟然劝别人夫妻和离，张家还真是好家教，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次见呢！」 张漪矢口否认：「我没有，她污衊我。」 邬夫人说道：「行，若你没有那就发个毒誓。若是半句虚言这辈子青灯古佛相伴，张家离开京城。」 她还想着嫁给符景烯，张漪哪会发这样的毒誓。 张夫人脸都绿了。自己女儿德性她还不清楚，听到这话拉着张漪说道：「你们欺人太甚了，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清舒说道：「正好，你们之前算计我进飞鱼卫的帐，我也不想算了。」 邬老夫人婆媳两人对清舒很了解，张漪若只是挑衅两句不至于让她这般大动肝火，如今她们明白了。 在知道清舒要被调去飞鱼卫，邬老夫人就说她可以出面去求皇上，只是清舒没同意。镇国公手握二十万大军，皇上在倚重他们的时候同时也在提防着他们。所以，她并不想让邬家人出面。 张夫人眼中闪现过一抹慌乱之色，这事连丈夫都不知道林清舒是怎么知道的。不过很快她就冷静下来，说道：「林氏，休要胡言乱语。」 「敢做不敢当，孬种。」 张夫人气了个倒仰，不过也因为清舒的这一席话让她心生忌惮。 第1014章 告状（1） 第1207页 张家母女两人离开以后，邬老夫人握着清舒的手说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们呢？」 清舒摇头说道：「祖母，我的事我想自己解决。」 邬夫人摇头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张家可是太孙的外家，凭你跟景烯哪能讨得了公道呢！」 清舒抿嘴不说话。 邬老夫人见状只得无奈地说道：「这次别再倔了，明日跟你干娘去东宫一趟将这事跟太子妃解释下。」 知道她们是为自己好清舒也没拒绝：「我听祖母的。祖母、干娘，外面还有那么多客人，我们先去招唿客人吧！」 她以前确实表现得太软弱了，不过以后不会了。 中午将所有的客人都送走，邬正啸与祝斓曦两人这才过来找清舒问道：「我们听说你今日将张家的二姑娘打了，怎么回事？」 知道缘由后，祝斓曦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就因为她看中了景烯就将你弄进飞鱼卫，这也太荒唐了吧？」 不仅荒唐，而且还嚣张。 邬正啸却是皱紧了眉头：「清舒，这事是谁告诉你的？」 就凭清舒自己很难查到这么隐秘的事，他担心是清舒被人利用。 清舒自不会供出罗勇毅来了，她说道：「是长公主跟我说的，这么大的事我相信长公主不会骗我的。」 朝中的人都知道长公主是支持太孙殿下的，所以清舒说这话邬正啸就不再担心了：「太孙自己都谨小慎微，他们张家倒好竟如此嚣张。清舒，这件事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要找太子妃跟张家要个公道。」 祝斓曦也握着清舒的手说道：「清舒，这次要听你三哥的，咱们若就这样算了以后张漪还不踩到你头上。」 清舒笑着说道：「我明早跟干娘去东宫见太子妃。」 邬正啸跟斓曦回到自个院子，抱着儿子玩了会说道：「你有没有发现清舒变了？」 「什么变了？」 邬正啸笑着说道：「变得更像我们邬家的人。以前啊她太软了碰到事一味地退缩，可一味地退缩只会助长那些人的气焰。」 今日清舒竟然打了那个张漪，他刚听到这事还有些不相信。 斓曦却是摇头说道：「清舒并不软弱的，不然当初也不会跟易安交手了。只是她总觉得自己家世低没靠山怕惹了麻烦会牵连家人，所以遇事她都是能忍则忍能让则让。」 邬正啸哭笑不得：「她当咱们镇国公府是摆着看的啊？想欺负她，也得看我们答不答应啊！」 「可她又不是邬家真正的姑娘，哪能遇事就求上门来。而且她也不是喜欢求人的性子，遇事都是想办法自己解决，实在解决不了才会求上门来。」 邬正啸说道：「以前的事都过去我也就不说了，可我既然回来了就断不会再让人欺负她了。等明日娘带了清舒去东宫后，我去找张卓锴。」 当日下午，太子妃收到了邬家的拜帖。 太子自中毒后身体羸弱一直深居简出，太子妃过门后照顾她也很少在外露面。而自太子过了以后，她就不再见外客平日都在佛堂吃斋念佛。可邬家不一样，突然送来帖子肯定是有事了。 想了下，太子妃让人叫了太孙：「邬夫人突然递上拜帖，你可知道是为什么事？」 太孙说道：「今日上午漪表妹不知道说了什么惹怒了景烯的媳妇林氏，被她打了一巴掌，邬夫人应该是为此事而来。」 当时参加宴会的人都听说了此事，消息灵通的太孙随后就知道了此事。 太子妃皱着眉头说道：「漪儿的性子确实不好，我也说了你舅母好几次让她好好管束。可哪怕漪儿说了两句不中听的，林氏也不该动手啊！」 太孙摇头说道：「母妃，林氏并不是一个冲动易怒的人，再者她现在还怀着身孕呢！若不是漪表妹说了什么特别过分的话，她不会动手的。」 太子妃心头一紧，他儿子什么时候如此关注过一个女子：「怎么你好像对林氏很了解？」 太孙失笑：「母妃，你想哪去了？林氏在礼部当差两年从没跟人起过冲突，且景烯经常在众人跟前夸赞他媳妇温柔贤淑。」 见他神色如常，太子妃顿时放心了：「等你出了孝就让皇上给你赐婚，早些成亲我也了了一桩心事了。」 儿子出生以后她就一直提心弔胆，儿子被人下毒以后更是让她肝肠寸断。为了保儿子的命，不得不骨肉分离那么多年。可哪怕太孙回京了，太子妃也一直都悬着心就怕又出什么意外。 太孙笑着说道：「母妃，等我除了孝就去求皇祖父赐婚，然后让钦天监择选成亲的日子，到时候啊你就等着抱孙子吧！」 虽然母子分离十来年但太孙知道太子妃一直挂念他，所以母子感情很不错。 太子妃笑着道：「那母妃就等着。」 当日晚上，清舒就宿在了镇国公府。第二日一大早斓曦就过来找她，看到她在练拳笑了下说道：「我现在算是知道她为什么肚子不显人也没胖了。」 贴身丫鬟春兰说道：「三奶奶你生了孩子也跟没生一样，身段还跟以前一样婀娜啊！」 「比怀孕前胖了三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减下去。」 祝斓曦怀果哥儿的时候胖了三十多斤，好在她不用补奶水就很多，所以到现在也就比怀孕前重了三斤。 第1208页 清舒打完一套拳，取了帕子一边擦汗一边问道：「你们主僕两人在这嘀咕什么呢？」 祝斓曦笑着指了下春兰手里的衣裳，说道：「这是我怀孕时做的，都还没来得及穿天就变冷了。你也知道我怕冷，一变冷就不敢穿了。清舒，你看看喜不喜欢，喜欢的话就穿去东宫。」 孕妇装嘛压根不存在穿不上的事，清舒看了是宝蓝色点头道：「我等会试一试。」 「干嘛等一会，现在就试。」 清舒好笑道：「我这满身的汗，这要试了等会一身的汗渍味还能穿去东宫吗？」 祝斓曦一脸笑意地说道：「清舒，看到你现在这样我很高兴。」 清舒莞尔：「原来你们都看出来了啊，怎么都不说呢？」 祝斓曦摇头道：「这事我们说再多也没用，必须得等你自己意识到才会去改变。」 第1015章 告状（2） 在去东宫的路上，邬夫人笑着与清舒说道：「太子妃是个很温和的人，等会见到你也别害怕。」 「不会的。」 她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不至于见到太子妃都胆怯。不过清舒有些奇怪地问道：「干娘，张家的大姑娘跟大爷在外风评挺好的。这个张漪跟他们一母同胞，怎么感觉不像是一个亲娘生的。」 张漪品行不端为人狠毒，这位张夫人作为母亲不仅不约束女儿的行为反而还纵容，也是让人一言难尽。 邬夫人解释道：「那是你年轻，有些事不知道。当年张家老太爷与宋老太爷两人是同窗好友，当年同时两家一起来京后一起考中进士。很巧的是，两人的妻子又同时怀孕，两人觉得双喜临门就约定若是男女就结为夫妻。若都是男孩跟女孩，那就结为姐妹或者兄弟。」 「后来张家生下了儿子，宋家生了女儿，两家交换了信物定了娃娃亲，谁料宋老太爷外放不到两年得了一场病去逝了。宋氏的亲娘带着她回了老家，一年后将她留在了宋家自己改嫁。十三年后宋氏带着婚书来要求张家履行婚约，张老夫人当时不同意。可张老太爷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不顾张老夫人的强烈反对还是让儿子娶了她。」 清舒想着封小瑜总与她说要结娃娃亲，不由打了个冷颤：「后来就娶了？」 「嗯，成亲以后她很快就有了身孕。不过张老夫人觉得她品性不端，就将她前面生的一儿一女抱到膝下养了。等张漪出生的时候，张老夫人的身体大不如前所以就姜孩子留在了宋氏身边有她亲自教养。」 清舒有些唏嘘。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就因为教养的人不一样，品性就一个天一个地。 邬夫人也有些感慨，说道：「我跟你祖母都很疼爱果哥儿，但也知道孩子还是需要严加管教的，所以哪怕心疼教养的事还是交给你三哥三嫂我跟你祖母不会插手。清舒，以后孩子生下来以后你们要用心教导，不然不仅害了孩子你们自己晚年也不得安宁。」 清舒笑着说道：「干娘，我记下了。」 到了东宫早有宫人在门口等候，然后两人坐了软轿进了东宫的后宅。下轿子的时候有一个穿着靛青色的女官走上来，迎了她们进屋。 掀开帘子走了进去，清舒发现里面都是青啊灰色等颜色比较深沉的物件。虽说守孝不能有艷丽的东西，但这也太素淡了。别说住了，看着都觉得压抑。 没一会，就有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清舒不由抬头看去，就见一个穿着紫檀色织锦凤纹锻边宫装的妇人走了过来。如邬夫人所说，太子妃看起来是个很温和的人。 清舒跟着邬夫人行了礼。 太子妃笑着说道：「不用多礼，坐吧！」 邬夫人性子直爽并不喜欢拐弯抹角，坐下后就说道：「娘娘，臣妇今日带着清舒过来是来给你赔罪的。这孩子行事没轻没重，昨日一个没忍住动手打了张二姑娘。不管什么原因，打人总是不对的。」 清舒垂下头暗笑，说得好像易安以前打的都不是人而是木偶了。 太子妃柔声问道：「这事我已经听说了，只是详情却不知道。邬夫人，到底怎么回事还请你与我细说。」 邬夫人看向清舒，与她说道：「清舒，你来说吧！」 清舒就将张漪特意来挑衅她，以及让她与符景烯和离以及辱骂的话都说了一遍，说到后愤怒地说道：「虽我爹娘常年不在身边，但也容不得她这般侮辱，所以一怒之下我就动了手。太子妃，打人是我不对，但哪怕在来一次我还是会动手。」 太子妃皱着眉头说道：「她让你饿符景烯和离？符太太，事关一个女子的清誉，这话可不能乱说。」 清舒垂着头说道：「微臣不敢乱说。我进飞鱼卫的事，就是张夫人跟张二姑娘的手笔。我与她们素不相识，不知她们为何要这般害我。」 其实说道这里太子妃应该已经有了猜测，但她却不能将话说得太透了。毕竟张漪是张家的姑娘，她做出这种没廉耻的事太子妃都跟着丢脸。 太子妃厉声说道：「符太太，这种事可不能无中生有。」 邬夫人对她这个态度很不满意，不咸不淡地说道：「娘娘，若不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清舒又焉敢跟你说这些。」 太子妃神色并没缓和，仍冷着脸说道：「这事连我都不知道，你又是从何得知的？」 清舒说道：「这些事都是长公主查出来告诉微臣的。」 第1209页 太子妃再端不住了，铁青着脸说道：「你放心，若这事属实本宫必定严惩张漪，不过若是污衊本宫也一样要重罚你。」 话是这般说，但她其实已经相信了清舒的说辞。毕竟长公主势大，儿子也是靠着她才迅速在皇宫内站稳脚跟的。这事说完，邬夫人就带着清舒走了。 太子妃等两人走后，立即派人去张家要张夫人跟张漪过来。这件事，她一定要彻查清楚。若是真的必须赶紧处理好，不然就回给张家带来祸事。 贴身宫女出去没多久，太孙就过来了：「娘，刚才邬夫人跟林氏两人说了什么？」 太子妃也没瞒着他，将事情大致说了下：「若宋氏跟张漪真的干胆大妄为敢去买通官员，我饶不了她们。」 太孙有些奇怪。以姑祖母的性子应该不会将这事告诉林氏？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缘由。看来这事，他得好好查一查。 太子妃看向太孙问道：「怎么你一点都不惊讶与意外？莫非你早知道此事了。」 「姑祖母在去避暑山庄之前，特意将这事告诉过我。母妃放心，事情我都已经料理干净了。」 得，有了这话都不用对质了。 出了东宫，清舒有些感嘆道：「干娘，你说太子妃温和可人，我瞧着不大像呢！」 邬夫人笑着说道：「这有什么？皇宫里的女子原本都有许多张面孔。太子妃其实还算好，毕竟这些年从没害过人。宫中的一些妃子，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条人命了。」 在宫中宫女太监的性命人草芥一般，也幸亏老祖宗留下一道遗训不让邬家的姑娘入宫，不然她还真要发愁了。 清舒笑着说道：「干娘，咱们先不回去了，我们去街上买些东西。」 「好！」 第1016章 惩罚 太子妃确认清舒所说的都是真的，她也不见宋氏跟张漪了，而是直接叫了她大哥张卓锴过来。 一见到张卓锴，她厉声说道：「蓂儿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我平日都呆在佛堂不敢多出来就怕一个不好连累到他。你们倒是好，打着他的旗帜买通官吏做这种胆大包天的事。张卓锴，你是不是嫌我们母子死得不够快啊？」 在儿子没登基成为皇帝之前，她不敢有片刻的放松。因为一旦放松，等待他们母子的就是末路。他们母子战战兢兢忍辱负重熬了这么多年眼见就要成功了，这个时候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拖累到他们，哪怕是她娘家也不行。 张卓锴听到这话吓得跪在了地上：「娘娘这话从何说起？这些年臣一直听你的话，在鸿胪寺当差奉公守法从不敢逾越半步。」 他很清楚，只有外甥登上大宝自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反之，等待一家的就是屠刀。 太子妃一脸狐疑地问道：「这么说，你并不知道宋氏跟张漪做的事了？」 张卓锴心头一震，仰头看着太子妃说道：「娘娘，宋氏跟那孽女又闯了什么祸？」 「他们打着蓂儿的旗号，买通了赵匡将原本调任到刑部的林清舒改到了飞鱼卫。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此事。」 虽对外说林清舒得罪的吏部尚书，所以吏部官员没人对外说。可太子妃并不相信这些，她认为这是有人在给张家设套，然后利用张家对付她的蓂儿。 张卓锴顿觉五雷轰顶，惨白着脸说道：「娘娘，臣并不知道此事。」 太子妃说道：「你身为张家的家主，妻儿在你眼皮底下做出这样的事你说你毫不知情，你觉得谁会信？」 想到这里，太子妃又道：「符景烯是蓂儿最倚重的人，你们竟然打这样的主意，你觉得蓂儿会怎么想？。」 张卓锴顿觉嘴巴满是黄莲味：「娘娘，臣真的不知情。符景烯跟林氏如今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要是现在被我们拆散了，符景烯必然会心怀恨意，将来得势肯定会报復我们。娘娘，臣就是再无能也不会做出这种给家族招祸的事来。」 太子妃看她这样，倒有些相信了：「宋氏跟张漪必须严惩，不然此事传扬出去，到时候张家颜面扫地我跟太孙也得被人非议。」 张卓锴再不敢迟疑，忙应道：「我回去就处置了她们。」 夫妻两人原本就没什么感情，也是因为张家现在情况特殊一切求稳张卓锴一直隐忍不发。如今做下这事来，又如何还会再忍。 「宋氏先关进佛堂家庙，等风波平息后再送去家庙，至于张漪关在家中抄写佛经一年之内不准出来。」 「是，娘娘。」 得了这个消息，清舒顿觉神清气爽：「祖母，干娘，谢谢你们。」 邬夫人笑着道：「你这孩子，一家人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啊？对了，你干爹说你做的辣椒酱够味，欢喜得不行。辛苦你再做两罈子，我到时候让人一起送去桐城。」 「好，我回去就做。」 邬夫人特意叮嘱道：「清舒，就做一两坛别做太多了，你怀着孕可受不得累。」 也是丈夫在信里提到过这事，不然她也不会跟清舒开这个口了。 清舒点点头，轻声说道：「干娘，我想开酱菜铺。」 邬夫人大喜，说道：「其实我早想劝你开个酱菜铺了，就你这手艺这铺子一开保准日进斗金。」 其实不止丈夫，就是她也很喜欢吃清舒做的酱菜。特别是没胃口的时候，有这个菜配着她也能吃两个白面馒头。只是她作为长辈，哪好好意思总跟晚辈要东西。可清舒开了铺子就不一样了，不仅可以直接去买且品种肯定很丰富。 第1210页 清舒说道：「干娘，我这酱菜方子很特别。我怕铺子开了会有人打主意，干娘，你也入几股吧！」 邬夫人笑着说道：「你放心吧！若是有人敢打你酱菜方子的主意，我让正啸出面帮你解决。」 儿子回来就是有好处，什么事都不用她出面了。 「干娘……」 邬夫人摆摆手说道：「入股的事你不要再说，我一个当长辈的哪能要你的东西。不过你有这份孝心干娘就很高兴了。」 清舒其实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不过还是想试一试。结果证明干娘真的不愿要她的股，不过没关系给易安也一样。 说了一小会话，清舒就回去了。 送她到二门时，祝斓曦握着她的手说道：「清舒，你有时间就过来陪我说说话，我一个人在家有时候也怪闷的。」 「等小瑜生了以后，到时候我们一起来陪你。」 祝斓曦笑着说道：「等你们都生了，咱们照顾他们都来不及哪还有时间闲聊呢！」 此时，邬夫人正与邬老夫人说酱菜铺子的事：「这孩子也真是傻。就她那做的那个酱菜，说让我入股完全是给我送钱呢！」 她家虽不如信王府跟英国公府那么有钱，但也不至于去贪这点银子。 邬老夫人笑着说道：「你没答应她，她肯定会去找易安让她入股了。」 这点邬夫人早就想到了，她笑着说道：「那是她们姐妹两人的事，我就不掺和了。」 易安花钱如流水，清舒愿意给她送钱邬夫人是不管的。 清舒回到家里就立即找来了阿蛮，让她第二日去市场上挑五花肉以及其他一些配菜来。让管事去买，买的材料并不是最好的，材料不好味道自然也就要打折扣了。 傍晚的时候，安安回来了：「姐，我在学校听到你将张家的二姑娘给打了，怎么回事啊？」 这事清舒不欲多说，毕竟牵连到张家她也不想闹开伤了太子妃的脸面，所以她只是含煳道：「她嘴巴不干不净侮辱爹娘说我没家教，我一怒之下就扇了她一巴掌。你也别生气，我没吃亏。」 安安可是不那么好煳弄的：「姐，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就这么几句话，以你的性子根本不会动手。」 清舒也没否认，只是说道：「安安，能说的我自然会告诉你，不能说的你再问我也不能说。而且，有时候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 安安嘟囔道：「好吧，我不问了。姐，算下时间外婆这几日他们就要到家了。」 分开这么几个月，她很想顾老夫人的。 清舒笑着说道：「小瑜快要生了，她心里害怕要我陪着她，所以后日我还要在去避暑山庄。」 安安自去了青苔书院后人成熟了许多，她听到这话笑着说道：「那你去吧！家里有我，你不要担心。」 清舒很欣慰。 第1017章 夸赞 封小瑜见到清舒的第一句话：「有没有带肉酱来啊？」 知道清舒没带，她很失望：「怎么就没带肉酱来呢？我这日盼夜盼的，就盼着你带酱菜来给我换个口味呢！」 清舒笑着说道：「家里的都吃完了。你要吃我明日给你做了，不过得要鲜嫩的五花肉做的肉酱才最好。」 封小瑜不在意地说道：「这有什么难的，让他们杀一头猪就好了。一头若是不够，就杀两头。」 清舒笑了下问道：「国公爷这些天可还好？」 「还是老样子。不过有我祖母陪着，我祖父乖多了。只是过几天我祖母又要回京了，等她回去又要忙了，到时就没时间陪他了。」 她祖母有时候忙起来脚不沾地的。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什么？ 清舒笑着说道：「等回京，让你爹跟封劷他们多陪陪你祖父了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有个小丫鬟过来道：「县主、符太太，公主请你们过去一趟。」 见到长公主时清舒准备行礼，却被封小瑜给拉住了：「这礼数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你啊，来到这里就跟来到家一样。」 长公主笑着说道：「清舒说得对，你将这儿当自个家一样不用那般拘束。」 等两人都坐下后，长公主说道：「你回去的这几日小瑜这丫头吃饭都不香了，振起不在她都没这样。」 关振起将休沐的时间都攒一块，然后过来看望他。也是看封小瑜在避暑山庄过得舒坦，所以哪怕关夫人对他施压也都顶住了。 封小瑜撇撇嘴道：「他哪有清舒好。」 清舒可以给她做好吃的，还会宽她的信陪她聊天。关振起那傢伙呢，就知道气她。 清舒轻笑道：「小心关振起听到这话后不理你，到时可别哭鼻子。「 封小瑜傲娇地仰头，哼了一声说道：「不理就不理，当谁稀罕。」 看着她又恢復了活力，长公主很欣慰：「京城的事我都知道了，清舒，你这次做得很好。」 呀了一声，封小瑜急切地问道：「祖母，清舒做了什么，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呢！」 长公主好笑道：「告诉你，你一知道还不得叫嚷着要回京了。」 封小瑜看向清舒问道：「难道是果哥儿的周岁宴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说，你被人欺负了。」 不得不说，封小瑜猜测得还是很准的。 将事情简单说了下，在封小瑜发飙之前清舒说道：「你别生气，宋氏已经被张家人关在佛堂，等过段时间就送去家庙。张漪也被软禁在家抄写佛经，这个惩罚也可以了。」 第1211页 封小瑜早知道清舒被调去飞鱼卫没那么简单，却没想到竟是张家人弄的鬼：「那太孙跟太子妃就没给你一点补偿？」 长公主笑骂道：「要补偿也不能现在，不然岂不是在明晃晃地告诉大家宋氏跟张漪对清舒做了见不得光的事。」 张漪侮辱林承钰跟顾娴这事可以拿到明面上说，就算传出去别人也只会说张漪没有教养。可飞鱼卫这事，却得隐瞒下来。 哼了一声，封小瑜说道：「清舒啊，你还是太心软了。要换成是我当时直接将她的脸抽烂了，什么东西啊！」 「你以为清舒是你啊，行事半点分寸都没有。我告诉你，等生完孩子回去以后别再耍性子好好跟振起过日子。」 封小瑜见长公主发脾气了，立即低眉顺眼地说道：「知道了祖母。」 长公主看向清舒说道：「知道我上次为什么不将实情告诉你吗？因为我以为告诉你，最后会跟巩家的事一样不了了之。」 清舒一呆：「我还以为长公主您是碍于太孙，这才不告诉我的。」 长公主笑一声道：「你想太多了，张家还没那么大的脸面，而且太孙也不会容许别人借他名头去胡作非为。清舒，以后被人欺负就要像这次一样狠狠地反击，无需害怕他们报復。你身后不仅有邬家，还有我跟封家人给你撑腰。」 清舒眼眶一红，眼泪落了下来：「清舒何德何能能得您们这般厚爱。」 长公主笑着说道：「因为你值得。」 她知道当日清舒特意跟易安小瑜交好，是想得到一些庇护。可跟易安她们成为好朋友以后，这丫头有事反而不愿倚靠他们都自己扛着，这让她哭笑不得。 两人出了长公主的院子后，封小瑜问道：「清舒，不仅我，就是我祖母他们也都将你当家人一般看待的。所以以后啊，不要再说这些傻话了。」 不管是斓曦还是她与夏岚，只要有事清舒都是跑前跑后出谋划策。可她做了那么多却从没想过从得什么好处。正因为这份干净的心思，才让邬家人跟她的长辈认同了她。 清舒笑着道：「我知道。」 两人回到院子里，屏退丫鬟婆子后封小瑜就开启了她的吐槽模式：「你知道吗？我那婆婆与振起说，心疼他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就送了个样貌妍丽的丫鬟给他。这是嫌我日子太舒坦，想给我添堵呢！」 「关振起没收吧？」 封小瑜笑着很肆意，说道：「收了。然后关振行特别羡慕，说振起太有艷福了。振起听了这话就将那丫鬟送给了他，然后当晚那傢伙就将丫鬟收了房。我婆婆跟姜倩雯知道以后气得半死。」 清舒问道：「莫非这事跟三房有关系？」 以关振起的性子，无缘无故不会做这样的事。 封小瑜嗯了一声说道：「振起没说。不过就姜倩雯那德性，肯定在我婆婆面前说三道四挑拨是非。这事，她肯定掺和了。」 只是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说完，封小瑜不屑道：「再能生能得婆婆喜欢又如何？丈夫没出息还喜欢沾花惹草，现在住侯府能锦衣玉食。等公婆百年以后，也就沦落为普通人了。」 清舒摇头说道：「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有这时间还不如将几个孩子带好，或者琢磨个好的营生多赚一些钱。」 「做什么营生啊？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觉得自力更生好啊！我婆婆手里好东西多着呢，随便拿出来一样就值个几百两银子了。她啊，现在每日绞尽脑汁就想从我婆婆那里多抠点好东西出来。」 清舒笑了下说道：「靠山山会倒，靠娘娘会老。这人啊，还是靠自己最踏实。」 封小瑜颇为贊同地说道：「你这话很对。哪怕大户人家的姑娘也得自己立不起来，不然到了夫家一样被欺负。」 就像她那个堂妹，若不是作践自己怎么会被落到生不了孩子的凄凉下场。 第1018章 募捐 平洲受了灾，许多无米下锅的百姓殷切地等着朝廷赈灾。却不想官府贴出告示说皇帝下圣旨秋收会减免两成的赋税。至于赈灾，那是没有的。 这对家有存粮的老百姓来说勉强算是一件好事，可对那些一直靠野菜充飢的灾民却是一个噩耗。 好在很快又有消息传回来。说顾老夫人号召大家募捐，有钱的捐钱没钱的捐物，而老夫人率先捐了两千两。传闻这是老夫人的棺材本。 棺材本都捐出来，这让不少商家感动于她的义举纷纷跟着捐款。 原本募捐是好事，可搞着搞着味道就变了。太丰县的县令也带头搞起了募捐，也算富户的林承志也跟着大家捐了一百两银子。 不是他抠门捨不得捐，而是这钱捐了谁知道会不会用到灾民身上。与其如此，还不若买了粮食救济宗族内的困难户以及林家周边受难的乡亲们。 当然，他也就想想。因为灾情他店铺都没生意了，家里已经入不敷出。 这日县丞又召集太丰县的富户。意思也很简单，就是之前他们募捐的太少的，要他们再增加捐款的金额。 林承志心里有火，但县官管着他们。若违背了他的意思，要这人给他小鞋穿得吃不了兜着转。 回到家里，张氏看她神色不好问道：「当家的，你这是怎么了？」 林承志着恼道：「又捐了两百两银子。」 第1212页 原本准备捐一百两可县丞说一百两太少，最少得两百两银子。这其实与明抢有什么区别。自己的血汗钱竟然就这样便宜了那贪官，想想真不甘心。 想到这里，他觉得该给清舒写一封信。不过这个念头也就脑海一闪而过，并没真这么做。没必要为三百两银子大动干戈。 张氏听完苦了脸：「铺子这段时间生意差得很，都没什么进项。官府还要走这么多钱，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家里还支撑得住。咳，就是学堂那边有些麻烦。」林承志说道：「现在不仅比以前，粮食贵还不好买，可学堂那边又不能停课。」 除了要供四位授课的先生吃用，还要供学堂内的二十多个孩子午饭。平日吃饭开销并不大，可现在却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张巧娘犹豫了下说道：「要不咱们先将学堂关了，等到秋收以后再开起来，我想清舒知道也不会说什么的。」 林承志有些心动，不过最终他还是摇头说道：「还是再熬一熬吧!等到清舒回了信后我们再做决定。」 虽然费的钱比以前多但这钱又不是他出，所以主意还是清舒定。 张氏知道再劝无用，心里烦闷得不行。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上门了，是张氏的爹娘以及几个兄弟来了，他们这次来的目的是借粮。 林承志心里窝火，这才受灾两个月借什么粮。只是他也没拒绝，而是说道：「也不说借了，每家我送你们五十斤粮食。不过吃完了我这儿就再没有了。岳父岳母你们跟着大哥住，那我就多送五十斤粮食。」 五十斤粮食，加上野菜掺和着吃也能熬到秋收的。 张母说道：「女婿，五十斤粮食够干什么吃？女婿，你想想办法给我们每家两百斤粮食吧!」 林承志冷笑一声说道：「愿意要现在我让人给你们，不要请离开。我愿意给粮食是不想闹得难看，可别真将我当冤大头。」 张大嫂闻言说道：「妹夫，粮食我们可以不要，但希望你能让大丫头去林氏女学念书。」 林承志也没拒绝，只是说道：「只要符合年龄也通过先生的考试，自然可以进。不过要交束脩，还有学堂不管饭。」 张家人这下不乐意了，他们见林承志油盐不进就沖张氏去了：「妹妹，难道你忍心看着你侄女她们活生生饿死吗？」 张氏确实不忍心，但她没有决定权：「嫂子，家里也没多少粮食了。这些年养着几个孩子，也打了不少饥荒。那些人现在都上门要债，我们正愁怎么还钱呢！」 张大嫂叫嚷道：「你就别哄我们了，你们要没钱为何学堂的那些丫头片子每日还能敞开了肚皮吃？」 张氏说道：「那钱都是清舒出的，跟我们没关系，承志就是料理下女学的事。」 林承志可没那么好的耐心了，见他们打起女学的主意当家翻脸：「董大、二牛，将他们给我轰出去。」 这些年为几个孩子修身养性，还真当他没脾气了呀！不仅将人轰出去，原先承诺的每家五十斤粮食也不给了。并且还放了话，不准他们再进门。 其实打女学主意的除了张家的人，还有林氏宗族的人。他们原先想说服林承志，希望女学也能供应族内男娃一顿饭，可惜林承志拒绝了。 倒不是他狠心，而是知道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以后族内条件困难的人家求上来。到时候再拒绝就没这么容易了，所以他态度坚决地表示要按照清舒制定的规矩来。 你有张良计，我就有过桥梯。说服不了林承志，有些人就打起了在学堂的姑娘的主意，逼着她们将中午的饭菜藏起来带回家。一直到有个女学生饿晕在路上没去上课，林承志才知道此事。 乐玮见他只是嘆一口气，却并不打算去桃花村：「爹，这事你不打算管了吗？」 「怎么管？饭菜是她们自愿带回去的，若不愿意大可在学堂吃完啊！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们又何必管呢！」 乐玮直言不讳地说道：「爹，不用问都知道她们肯定是被逼的。爹，你是不是怕得罪族内的那些人吧？爹，那些人连自个女儿的生死都不管，怕这样的畜牲做什么？」 「你啊还是太年轻，有些事不懂。」 乐玮说道：「有什么不懂的。不过是怕他们报復我们，或者说我们的坏话。可是爹，你是不是弄错了一件事，是他们有求于我们，且这些年得利的也是他们。该怕的是他们，不是我们。」 林承志被说得一愣一愣的。 乐玮说道：「还有，若这次妥协了其他人肯定有样学样，到时候你觉得女学还能办下去吗？办不下去，我们就辜负了堂姐一番心意了。」 林承志苦笑一声：「你说得很对，是我顾虑太多了。行，那这事就交给你处理了。」 第1019章 帮助 乐玮前脚刚走，后脚祁家的一位管事就找上门来了。 林承志走出门看到站在门口的老者，忙说道：「庞管事，你怎么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庞管事笑着说道：「不了，我这次是奉了我家二老爷的令给林老闆送粮食来了。」 林承志有些懵：「什么粮食？」 庞管事解释道：「表姑娘写信给我家二老爷，请他买两万斤粮食送到桃花村。林老闆，粮食我已经送到码头了，你看我们是不是现在就走。」 第1213页 林承志一听大喜，这还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好好好，咱们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为送这两万斤粮食，祁府出动了二十多位护卫，而这也是清舒求上祁望明的原因。 上了船，庞管事将一封信交给林承志：「这是表姑娘给你的信，你先看信吧！」 林承志跟清舒通信这么多年，还从没收到这么厚的信。这一封信沉甸甸的，抵得过以前的五封信。 看完这封信，林承志心里也有底了。 庞管事等他看完信说道：「林老闆，你有个好侄女啊！你看这哪家的姑娘听闻家乡遭灾会救济整个宗族的。」 救济娘家的数不胜数，但救济整个宗族且还给创办女学让同族的女子免费念书的，他家大表姑奶奶绝对是第一个。 所以家族还是要出人才啊！不管男女，只要成才了就能回馈家族。 林承志闻言笑着说道：「是啊，我们林家有福气。」 这些粮食，林承志直接让护卫运到他家中。他家几间大屋子空着，足以将这两万斤粮食放下。 粮食一交付完，庞管事就要回去。 林承志言辞恳切地挽留：「庞管事，你们吃过饭再走吧!」 「不了，我们府上还有许多事得赶紧回去。林老闆，我们二老爷说以后你若到平洲，他请你吃饭。」 林承志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只要跟祁家搭上了关系，以后哪还需要怕那剥皮的县令。 一行人走后，族长跟几位族老就过来找林承志了：「承志啊，你怎么突然买了这么多粮食？」 林承志解释道：「这些粮食不是我买的，是清舒托祁家二老爷买的。族长，从今日开始学堂内供应早饭跟晚饭，而且孩子们必须是吃完饭才能回去。」 族长呆了呆，说道：「这些粮食都是给学堂的那些女伢子吃的？」 他还以为这些粮食，是救济族人的。 林承志摇头说道：「村里已经没米下锅那几家每家送两百斤粮食，帮助他们熬过这道难关。」 族长神色稍微好了一些。 可就是这样的分配方案，也有人不乐意了。送粮食的时候，村里有一家人也叫嚷着他们没米下锅，要林承志救济他们。 不等林承志开口，林承安就开始怒喝道：「大平他们家没粮食是阿贵叔年初生病，他们为凑医药费才卖的粮食。你们家呢？你们是看粮食大涨价，贪图那两钱将家里的粮食都卖了，你们就是饿死也活该。」 谁想这家人的婆娘是个混不吝，她跪在林承志面前：「承志兄弟，求你给我们一些粮食吧！再没有粮食我们家两个娃娃就没法活了。」 林承志觉得好笑。当他傻缺了，粮食拿去施捨城中的乞丐也不会给这家人。 彭氏喷了这妇人：「我说你们怎么这么不要脸呢？还娃娃，你家大郎都十二岁了再过几年就要娶妻。」 这妇人也不管，一边给林承志磕头一边求道：「承志兄弟，求你救救我们一家吧！再没有粮食我们一家真要饿死了。」 这个时候，一个背着竹筐的妇人说道：「承志兄弟，我昨晚上闻到一股肉香。我敢肯定，那香味就是从他们家传出来的。」 这妇人一听怒骂道：「马香草，你血口喷人。」 马香草骂道：「黑心烂肠的东西，这些活命粮你也敢贪，也不怕下十八层地狱。」 其实桃花村受灾不是特别严重大部份的村民都能熬到秋收，只有少部分特别困难或者像大平这种出意外的才断了炊。 林承志不跟那妇人歪缠，他只是朝着族长说道：「清舒知道族人遭灾，这才特意请人买了粮食送来。族长，我们可不能枉顾了清舒的一片心意，不然以后林家再出什么事她是再不会管了。」 族长这才呵斥道那妇人：「吵吵嚷嚷的做什，若再敢闹什么么蛾子我将你们赶出村子里。」 这妇人顿时不敢再闹了。 族长叫了林承志进屋，与她说道：「族中其实还有一些比较困难的，承志你看能不能帮衬他们一把。」 林承志说道：「族长，谁都有困难。我那留个铺子关了五个只留下一个，就这个也在亏本。然后，今日还被官府强逼捐了两百。我现在日子也艰难，可我不能因为自己缺钱就将女学关了将这批粮食卖了。族长，有困难就自己克服。只有实在过不下去我们才能帮助他们，不然助长了那股歪风林家整个宗族内的风气都要坏了。」 族长没说话了。 正在这个时候，林承安找了过来：「阿志，我爹有话与你说，你跟我家去吧！」 林大伯看到他，抽了两口烟嘆了一口气说道：「承志，村里有些人家眼见家里粮食不够只给男娃吃饭，不管女娃的死活。这样下去她们哪能熬得住，承志，你看能不能匀一口吃的给那些女娃。」 也是看到运来这么多粮食，不然他不会开这个口的。 林承志一愣。 彭氏在旁解释道：「承志，赖头家里的小女儿前两日给活活饿死了，那小姑娘今年三岁都不到呢！还有那两个大的，也是瘦得就剩一把骨头了。」 说到这里，她眼眶都红了。 这个赖头家里三女一子，家什么好吃的都是紧着儿子。至于女儿那都是赔钱货给口吃就不错，还想吃好的。如今遭了灾两口子就不管她们，两个大的能自己去山上找野菜吃，小的没熬住给饿死了。 第1214页 见林承志没吭声，林大伯说道：「你若是做不了主就写信问下清舒，我相信她会答应的。」 林承志摇头说道：「这事不用写信，清舒知道族中的姑娘遭遇这种事肯定会伸把手的。不过这事得弄出一个章程出来，不然到时候又有人闹出事来。」 林大伯见他答应，心里松了一口气：「那你好好合计，只要熬过这段时间，等秋收后就好了。」 第1020章 林娟娟 林承志犹豫了下，与林大伯说道：「大伯，有件事我想与你说。」 林大伯人老成精，知道这事怕不宜太多的人知道，当下只让林承安留下其他人都让出去了。 「什么事你说吧？」 林承志说道：「大伯，族长私心太重了。他明知道成旺家里还有银钱跟粮食，可就因为成旺是他亲侄子就任由他们来闹。大伯，有他在我们桃花村永远兴旺不了。」 他想换掉族长，除了他因为私心太重没有远见，还因为他不愿修改族谱重新将文哥儿记到他名下。 既说服不了他，那就换人了。 大伯一愣，问道：「你想当这个族长？」 林承志摇头说道：「我几个铺子都管不过来，哪有时间管宗族内的这些事。大伯，我觉得承安哥可以胜任族长的位置。」 「不行，他太年轻不能服众。」 林承志笑着说道：「怎么就不能服众了？承安哥在村里的威望还是很高的，许多人有事都找他，再加上我的支持肯定没问题。」 大伯也有些心动。若是儿子做了族长，那在村里的话语权就更大了。像赖头家饿死小女儿这事，他们就可以管了。 也是巧合，赖头家准备将孩子的尸体扔掉时正巧被他看见了。想着那孩子的模样，他到现在都还很心痛。 想了下，大伯问了林承志：「你怎么说。」 林承安笑着说道：「阿志这般看得起我，我哪能妄自菲薄。不过他当了这么多年族长，哪会将位置往出来。」 林承志笑了下说道：「这些年族长一家可从族中捞了不少的好处，只要将这些证据拿出来，他不想被族人唾骂就一定会将位置让出来。」 林承安听来了心头大定：「承志，这事我听你的。」 「这事不着急，得慢慢来。」林承志说道：「大伯，我还有事，等下次回来在跟你唠嗑。」 林大伯嗯了一声道：「承志，你爹再多的不是也将你养大了还给你娶了媳妇，你平日里回来也去看看他吧！」 也没要求林承志特意去看望，可既回了桃花村就剁走这一趟了。 林承志对林老太爷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不过他也不想被林大伯说教：「等会我就去看他！」 村民林木根看到林承志到自个家来，笑着说道：「承志叔，你怎么来了？孩子他娘，赶紧砌一碗红糖水来。」 「我又不是女人喝什么红糖水，给我端一碗水来就可以了。」 木根家的放下水后笑着说道：「承志叔，中午在我们家吃饭吧！」 族人有贪得无厌的，但狼心狗肺的白眼狼还是少数的。族中还是有许多人感激清舒与林承志的，林木根一家就是其中之一。 林承志摆摆手说道：「不用了，家里还有许多事呢！木根、木根媳妇，这次找你们主要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与你们商量。那医婆不是说娟这孩子学医很有天赋吗？我上次给清舒写信就特意说了这件事。清舒这次给我回信，说让我带娟去京城一趟。」 夫妻两人面面相觑，然后问道：「去京城干什么？」 林承志笑着说道：「清舒信里没说，不过我想应该是好事。要娟真在医术上有过人的天赋，说不准清舒就给她找个师父呢！就算不拜师，让孩子去一趟京城增长下见识也是好的。」 木根媳妇有些迟疑：「这、这花费可不少啊？」 从太丰县去京城，这路上的花销可是一笔大数目了。 林承志听了这话笑了：「这事你们不用担心，清舒说了一应的花销都她出。木根媳妇，机会难得。要万一娟真拜了师傅，不仅娟这辈子再不愁就是你们都能跟着享福了。」 木根拍板说道：「叔，这事我们答应了。什么时候走到时候你派人告知我们一声，我们送娟去县城。」 随后，林承志去了老宅。 珍娘看到他来了，就寻了个藉口将两个孩子支出去。每次他来，林老太爷都要跟他吵架。 林老太爷看到他就来气，骂道：「你还知道你有个爹啊？我还以为你当我死了呢？」 前段时间接连下雨路滑，林老太爷出去时没走稳摔断了腿，如今正躺在床上养伤了。从他受伤到现在林承志就出现了一次，而林承仲更是连面都没露了。 生活的不如意让他脾气越来越坏了，别说林芹芹姐弟了就是珍娘现在都受不了他。 林承志呵了一声说道：「我倒是想当你死了，可你不是没死嘛！也是，你死了大哥可就要回来守孝了，他那官啊也干不成了。」 若说以前只是对林承志心怀不满，那现在就是厌恶了。当初过继文哥儿时说得天花乱坠，结果不仅不教导他还不养他。 清舒宽厚，可其他却未必。若不是他每年送钱过去，还不知道顾家的那些下人怎么嚼舌根头呢！他好好的孩子差点就被林承钰给毁了，他想将文哥儿要回来时林承钰还一口回绝了。 第1215页 当他不知道两口子打的什么主意吗？不就是亲生儿子是个弱智，想让文哥儿以后给他们父子当牛做马。 林老太爷气得差点倒仰：「林承志，你也不怕天打五雷轰。」 「老天有眼的话，要噼的也是林承钰跟林承仲。」林承志冷笑道：「当初你是怎么骂我的，说我是窝囊废是林家的耻辱。林承钰跟林承仲是你的骄傲是林家的荣光，那你指望他们去啊总赖着我做什么。」 也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总是会想起小时候的事，而那些事没一件是好的。亲爹亲哥瞧不起他，让他越来越自卑。也幸亏清舒拉了他一把，不然这辈子都要被他们踩在脚下，窝窝囊囊地活着。 将林老太爷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冷笑了一声林承志就走了出去。他顾念着养育之情每个月送米面已经仁至义尽，还想让他做孝子，做什么梦呢！ 珍娘进屋一边给他顺气，一边说道：「你也真是的，怎么每次见到人就发脾气呢！之前不是说的好好的，……」 话没说完珍娘脸上就挨了重重一巴掌。珍娘没防备摔倒在地上。 林老太爷有一些心虚，不过还是怒骂道：「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珍娘艰难地爬起来，扶着腰出去了。 一直到傍晚时分林老太爷饿得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林芹芹端来一碗米粥过来：「爹，你若是再打娘，我们可不管你了。」 放下米粥，她就出去了。 林老太爷气得直瞪眼。接连三天没见到珍娘，而林芹芹跟林成允总对他冷言冷语，让他也有些慌了。 第1021章 信王府私生子 符景烯跟着安侍郎等人，赶在城门关门之前入了京。 他先回了一趟家，不过听到门房说清舒没在家都没进门转头就去了东宫。反正媳妇不在回家也没意思，还不如先去跟太孙汇报这趟出行的情况。 将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详细跟太孙说了一遍：「不少的官员借募捐的名头逼迫当地的富户以及一些条件好的百姓捐款捐物。可施捨给百姓的米粥大半根本没法入口，忍着噁心吃了也得拉肚子。」 说是募捐，其实相当于明抢了。当然，也有一些为官清廉的，将募捐到的钱购买粮食发放给百姓。他将知道的几个人，都告诉给了太孙。 说完后符景烯面色沉重地说道：「太孙，地方上的吏治败坏得不成样子。若在再不加以整治，朝廷的根基将不稳。」 这不是危言耸听，歷朝歷代都是因为吏治腐败太厉害逼得老百姓活不下去，他们这才揭竿而起。 太孙虽知道地方上贪污腐败横行，却不知道崩坏到这个地步。他沉默了许久后说道：「先将这些人记下，将来再处置。」 他侧面提醒过皇帝，可惜皇帝没听进去。他不可能枉顾皇帝的意思而处置这些贪官污吏，不然他地位不保。 符景烯问道：「太孙，我听说皇上如今宠信一个道士，这个道士还是信王送去的？」 太孙嗯了一声说道：「是，皇祖父吃了他炼制的丹药最近身体有所好转，我也不好再多劝。」 劝得多了，皇帝万一疑心他就不妙了。 在山上那么多年，太孙很清楚所谓的灵丹妙药都是哄人的。龙虎山的歷代天师之所以会高寿，是因为他们一直都很注意养身。至于说炼制的丹药那都是用来治病的，可不是拿来延年益寿。 「信王是你的叔祖，要除掉他不能你动手，所以这事还是由皇上来做。」 太孙摇头说道：「皇祖父最信任他，这些年他做了多少违法乱纪的事，可皇祖父一直都睁只眼闭只眼。」 「那是因为皇上一直以为信王府没有继承人，所以才如此倚重他。若知道信王明明有孙子却还藏起来，你觉得皇上会怎么想？」 就皇帝多疑的性子，肯定要怀疑信王别有用心甚至是想谋朝篡位了。到那时，皇帝可不会对信王手软。 太孙知道他从不无的放矢，说道：「有什么就直说。」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信王世子有个儿子，那个孩子就养在襄阳侯府的庄子上。」 太孙顿了下，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见符景烯点头，太孙急切地问道：「景烯，这可不是小事。这事你是从何得知？那个孩子的母亲又是谁？」 符景烯沉声说道：「说起来也是巧合，那个孩子的生母就是襄阳侯府的九姑娘徐清芷。这个徐清芷当初与清舒的继兄沈湛定过亲，后来徐清芷突然重病襄阳侯府以她被沈湛克着了为由退亲。当时清舒与我说起此事时很纳闷，一般女方婚前失贞家里巴不得早早将她嫁出去才对，不明白襄阳侯府为何反其道而行。」 「你的意思是，这个徐清芷在跟沈湛定亲前就不再是清白之身？」 见符景烯点头，太孙诧异地问道：「你媳妇是如何看出来的？」 符景烯咳嗽了下说道：「请的英国公的一位积年老嬷嬷，据说这老嬷嬷眼睛很毒辣，通过言行举止就能判定是不是黄花大闺女。」 「然后呢？」 符景烯说道：「太孙你也知道，我手底下有一批人。听清舒这么一说我就让老十去查探此事，然后发现徐清芷根本不是重病而是怀孕了。这怀孕了自然是有相好了。」 太孙不解地说道：「这说不通啊！若徐清芷是云长岭的女人早被接进了信王府，哪怕是她有婚约在身也是子嗣大过天。」 第1216页 符景烯摇头说道：「徐清芷的相好不是信王世子，而是世子的表弟何鹏义。只是何鹏义家有河东狮吼不可能娶她，所以两人平日都是偷偷摸摸相会。那日徐清芷去信王府参加喜宴，估计也是约好了在王府私会。那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徐清芷让云长岭给睡了。徐清芷不是清白之身，云长岭自不可能将她纳进王府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猜徐清芷当时为了活命，发现怀孕故意说这个孩子是信王世子的。襄阳侯府的人应该早发现他跟何鹏义的关系，所以才将她定给了沈湛。等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亲爹很可能是信王世子，他们就赶紧退亲了。不然，解释不了襄阳侯府当时的举动。」 这故事还真是曲折，都能写一本话本了。 太孙问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何鹏义，而是云长岭的呢？」 其实信王世子除了个女儿，当初也有两个妾氏怀孕的只是没保住。外面传闻说是被陷害落胎，可太孙却知道哪怕没被陷害那孩子也不可能出生。至于原因，太医说是天生元阳不足。 「孩子出生的第三年，那庄子来了个上了年岁的老妇。那个老妇看到那个孩子激动地抱着孩子说太像了太像了，还说什么菩萨保佑老天可怜。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查到这个老妇是信王妃的心腹丫鬟，自小看着信王世子长大的。不过那丫鬟很早就被放出去，没人看得到。」 太孙疑惑地说道：「你怎么知道的这般清楚？」 符景烯解释道：「老十当时买通了庄子上两个人，让他们盯着那个孩子。很凑巧，其中一人的小女儿被调去伺候孩子的乳娘。」 这还真是凑巧了。 太孙忙问道：「后来呢？」 符景烯摇头说道：「那个老妇见了那孩子没多久就离开了。之后，信王府的人再没出现在徐家的庄子上。不过那日以后这孩子身边的乳娘换了，还多了两个丫鬟服侍，吃穿也都精细得很。」 太孙明白过来了，说道：「莫怪我们怎么查都查不到，原来如此。」 信王府的人从不跟这个孩子接触，他们又从何查起。符景烯能查到也是因为运气好，但凡中间一个环节出错都不可能知道此事。 「那个孩子真的跟云长岭很像吗？」 符景烯摇头说道：「我怕打草惊蛇，并没见过那个孩子。不过只一面就让老妇确认这个孩子的身份，可见这个孩子样貌跟他小时候很像了。」 太孙脸上浮现出笑容：「若此事是真的，当记你一大功。」 第1022章 算帐（1） 看着满脸疲惫的符景烯，太孙也有些不忍心了，说道：「先下去休息，明早我们再继续谈。」 符景烯有些不解，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还有什么谈的。不过他也没反驳，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随便沖了个澡，躺在床上符景烯感慨道：「这里的床还是没有家里的舒坦。」 咳，可惜媳妇不在。不然现在，他应该躺在自家床上了。 也死活清舒没再家，不然哪怕半夜了他也要回去的。 一觉睡到天亮，洗漱好就被叫去陪太孙用早膳。 太孙的早膳很丰盛，而且全都是用银盘装的。东宫里厨子的手艺不用说，做出的早膳色香味俱全。 试菜太监尝过的早点，太孙才会动筷子。符景烯也很惜命，都是等太子吃力以后再夹。 所以说符景烯一点都不喜欢跟太孙吃饭，太危险了。万一倒霉就碰到，命都得交代在这了。 吃过早膳，符景烯又跟着太孙进了书房：「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我想你媳妇应该没告诉你。」 符景烯一听脸色就不好看了：「清舒一向报喜不报忧，怕我担心怀孕的事也瞒着我，下官还是从外婆那知道的。」 太孙将张漪干的事告诉了他，见他脸色阴沉嘆道：「我母妃已经将我舅母关起来了，等风波平息以后就将她送去家庙。张漪也被禁足了，这一年都不能外出。」 符景烯说道：「她差点害死清舒，就只是禁足？」 「那你想要怎样？」 符景烯自然不会说出杀了张漪这种蠢话，他说道：「于统领丧妻三年，下官想若能得此美娇娘于统领想来乐意至极了。」 这位于统领是步兵营的统领，手握实权。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不用想也知道年岁不小了。而这个于统领年岁更大，今年四十有五，大孙子都六岁了。 太孙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事让皇祖父知道了会如何想？」 拉拢驻防京城的将领，皇帝肯定怀疑他想夺权了。被怀疑的储君，能有什么好下场。 其实处在这个位置上真的很难，什么都不做说你平庸无能。做得太多，又会惹皇帝猜忌。不过太孙很聪明，他宁愿被朝臣认为无能，也不做惹皇帝不高兴以及猜忌的事。 符景烯笑着说道：「微臣只是随口一说，太孙殿下还当真了。」 太孙承诺道：「我知道你媳妇这次受了委屈，你放心，等将来孤一定会补偿她的。」 符景烯沉着脸回到家里，先将陈妈妈叫来询问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然后知道了不仅张漪谋算了清舒，罗勇毅还上门索要钱财且带走了林菲。 「这个王八蛋。」 清舒怀着身孕竟还敢逼迫上门，完了还将林菲带走。林菲可是清舒身边最得力的人，她走了谁来照顾保护清舒。 第1217页 陈妈妈见他脸色难看，面色有些犹豫。 「还有什么事，说？」 陈妈妈遂将刘黑子的事说了：「老爷，这个刘爷也太不像话了，为了个风尘女子竟然对太太大喊大叫的。当时太太气得脸都白了，老奴当时心惊胆颤就怕她动了胎气。」 她知道刘黑子与符景烯的关系非同寻常，怕知道他被打符景烯会怪罪，所以就先告状。 「还有呢？」 陈妈妈摇头说道：「没有了。老爷，太太说要等孝和县主生产完才会回来。上次太太回来说，孝和县主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 符景烯也没急慌慌地去避暑山庄，而是换了一身衣裳就去店铺找刘黑子，然后发现他根本不在店里。 他问了看管店铺的肖管事:「刘黑子呢？」 其实管木材店跟雕刻店铺对肖管事来说小材小用了，不过他并没怨言尽力将两个铺子打理好。 「平日里刘爷没什么事，都会去旁边那小酒馆喝两口。现在快到饭点了，他应该会在那儿。」 其实刘黑子最近一段时间压根没管过铺子的事。也幸亏肖管事来了，不然铺子得天天关门。 去了小酒馆，果然找着了在那儿喝闷酒的刘黑子。 坐在他对面，符景烯笑了下说道：「不错，几个月不见了长进了很多，都开始知道借酒消愁了。」 刘黑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每次符景烯露出这样的笑容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而这次很明显冲着他来。 「老、老大你回来了？」 两人回到店铺符景烯将他拖到二层。什么都不说，符景烯直接一拳打在刘黑子的脸上，接着拳头仿若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 刘黑子也不敢还手，只是一直求饶：「老大我知道错了，老大求你别再打了，再打会死人的？」 打得刘黑子鼻青脸肿符景烯才停手：「清舒这些年对你如何，你心里没点数吗？你要有困难她会连几百两银子也不借你骂？你倒好，自己蠢被个女人骗也就算了，竟还跑到清舒面前大喊大叫。也幸亏他们母女没事，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刘黑子也后悔得不行：「老大我错了，我当时被猪油蒙了心才做出这种没脑子的事。老大，我会给大嫂赔礼道歉的。」 符景烯嫌弃地将他一脚踢开，说道：「不需要你赔礼道歉。你竟然这么能耐，我这庙小容不下你这尊佛。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吧！」 刘黑子吓得魂都没了，他抱着符景烯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老大，你不能不要我啊！你若是不要我了，我以后怎么活啊！」 符景烯也是气狠了这才出手教训他。至于说断绝关系也是吓唬他：「你不是为那桃娘要死要活吗？她现在快要死了，你跟着他去啊！你放心，我到时候铁定买一口上等的棺材将你们葬在一块。」 被个女人骗没什么大不了的，吸取教训就好。可去钱庄借钱偷了老九心爱的瓷瓶去卖，这些都犯了他的忌讳。更不要说刘黑子还对着咆哮，这点尤其不能忍。 听到他这话，刘黑子不期然地想到最后一次见到桃娘时的模样。呕的一声，将刚才吃下去的酒菜都吐了出来。 符景烯嫌弃地往后退了几步。 第1023章 算帐（2） 桃娘自从脸烂后，每次在见刘黑子前都会涂上厚厚的粉。刘黑子当时没起疑心并且也没近身看，所以在见到她惨白的模样只以为病情很严重。那次带大夫上门，桃娘没准备才被他们看到了真面目。 听到符景烯说要将他跟桃娘葬在一起，刘黑子想死的心都有。天知道他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只要一闭眼就浮现出桃娘那张烂脸，以致每天晚上都做噩梦。 「老大，你要是还不解气就再打我一顿，只求你别再说了。」 符景烯呵了一声说道：「你是不是笃定我不敢打死你？刘黑子，你就不会用脑子想一想，若那个女人真是个好的为何十二他们都不同意？难不成你觉得，他们不希望你早点娶妻？」 刘黑子赶紧摇头说道：「我当时都被那女人迷晕了头，什么话都听不进去。老大，我真知道错了。老大，你就原谅我这次了。」 符景烯说道：「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过你下次再敢为了个女人不要兄弟，以后就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不会了不会了。」 符景烯这才坐下来，问道：「聚财钱庄的钱还了没有？」 刘黑子苦着脸说道：「还了六百两的利息，还有一千两银的本金没还。」 聚财钱庄借出去的钱是利滚利，越放高利贷的性子差不多。也是因为如此，除非是那些失了理智的赌徒或者走投无路的人，正常人是不敢去那借钱的。 「我也没钱，这事你自己想办法吧！」 刘黑子脑海一片空白，半响后说道：「老大，若是不还他们的钱他们会砍死我的。老大，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现在害怕了，借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还不起钱会被砍？我告诉你，这事你自己想办法解决，我是一分钱都没有的。」符景烯盯着他说道：「不过你若是再敢拿老九他们的东西去当，我就剁了你一双手。」 看着他阴森森的模样，刘黑子打了一个冷颤：「我、我就是去偷去抢，我也弄不到这么多钱。」 符景烯冷冷地说道：「那是你的事。不过你放心，若是你被砍死了我会将你跟桃娘合葬在一起。」 第1218页 刘黑子吓得直哆嗦。 「铺子里的事你不要再管，将钱还清以后再来找我。」丢下这句话符景烯就出去了。 刘黑子觉得他被符景烯给抛弃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还不起钱聚财钱庄的人真的会被砍死的。 没办法，不想被砍死的刘黑子忍着痛去找了还在京的老七跟十五。可惜两人不愿借钱给他：「老大说了，欠钱庄的钱要你自己还，还不起那就用手或者脚还。」 「竟然见死不救，还是不是兄弟啊？」 十五脾气比较烈，呵了一声说道：「当初跟你说那个桃娘不是个好的，你是怎么说的？你说没有我们这样的兄弟。为了个女人竟跟我们翻脸，这样的兄弟不要也罢。」 刘黑子一分钱没借着还被奚落了一番心里很难过，这些可都是患难与共的兄弟，现在竟都不要他了。 等他走后，十五又开始担心了：「七哥，我们真不管了吗？聚财钱庄那些人都是要钱不要命的狠角色，在规定时间内不还钱他们真会砍死二哥的。」 老七说道：「不会，老大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并不会真不管的。老二越来越混不吝了，是该让他吃吃苦头了。」 明明他们当初混迹底层时候见过太多这样的事，结果碰到个长得不错的女人就迷得晕头转向没了脑子。 当日晚上，罗勇毅应符景烯的邀约到了那个小宅子里。刚推开房门，一把剑就朝他刺来。 「叮叮噹噹……」 躲在暗处的汪启虽听到刀剑相击的声音，但因为罗勇毅没叫他，所以还是老实地窝在暗处。反正符景烯也不敢对他家大人怎么样的。 打了一百来个回合，最后还是罗勇毅落入下风。 罗勇毅捂着被刺伤流血的左手，一脸惋惜地说道：「当初真不应该放你离开飞鱼卫。不然就你这一身的本事，这统领之位非你莫属了。」 符景烯可不跟他废话，直接说道：「罗勇毅，你是不是觉得壮哥儿的日子过得太舒服？要我给他松松筋骨？」 「男孩子嘛，摔摔打打长得更结实。」 符景烯面无表情地说道：「那就将他的手脚打断，扔到旮旯角落乞讨去，就是不知道到时候罗统领会不会心疼？」 罗勇毅脸色微变，不过很快又感嘆道：「就你这心性真的非常适合飞鱼卫，我当初怎么就将你放走了呢！」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符景烯不说话了，就定定地看着他。 罗勇毅笑了两声后说道：「你发这么大火做什么？你媳妇又不是不知道咱的关系，我上门她也不会怕的。」 符景烯冷冷地说道：「林菲不仅是她的丫鬟更是贴身女护卫，你就没想过万一我媳妇碰到意外的事没人保护出事怎么办？」 罗勇毅知道跟一个妻奴讲理是讲不通的，他只是说道：「林菲是自愿加入飞鱼卫的，我可没逼迫她。还有，你媳妇没你想像的那般脆弱。你别为她挡了所有的风雨，不然她永远成长不起来。」 符景烯一脸警惕地看着他。这个傢伙莫非还不死心还想将清舒弄到飞鱼卫里面，那是什么地方他非常清楚哪能让清舒去那狼窝。 罗勇毅笑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说的是真的。你媳妇很有韧性，是个遇强则强的人。你将她保护得太好的话，那是害了她。」 「不相信我？那你想想当初巩家的事。若不是她几年生活的太安逸丧失了警惕心，她岂会上当。也是她运气好，身上戴着镇国公送的独门暗器这才逃过一劫。不然，如今已经成了秦王的jin/脔了，哪还能嫁给你。」 有些事能瞒过其他人，但却瞒不过他们的飞鱼卫。 符景烯杀气腾腾地看着他。 ps：每个周末都要腾出一天陪孩子，所以今天没有加更。 第1024章 算帐（3） 这世上能让罗勇毅怕的只有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其他人他都不用惧。所以，哪怕符景烯眼神能杀人他也没放在眼中。 罗勇毅说道：「你别嫌我说话难听。林清舒长得如此出众，为何这些年只有秦王打她的主意？那是因为镇国公跟英国公府在护着她。可是随着你地位的上升，你们遇见的危险只会越来越多。符景烯，你不可能时时在她身边保护她的。而她，也不是要倚靠男人而活的菟丝花。你真爱重她，就让放手让她自己去拼搏。」 符景烯嗤笑一声说道：「让她自己去拼搏，你知道我媳妇想做什么？ 罗勇毅笑了下说道：「我又不是神仙，哪能知道她想做什么。不过我知道她不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不然她也不会进礼部更不会想着进刑部了。」 虽然这两个衙门都不适合她，但却能表明她并不愿呆在后宅相夫教子。 符景烯说道：「很谢谢你的提醒，但之前的事你也别想就这么算了。罗勇毅，我并不欠你什么。相反，我给你养儿子，是你欠我的。」 他将壮哥儿送去学堂念书，还亲自教导他武功。清舒过来以后，更是将壮哥儿的衣食住行安排得妥妥噹噹没亏待半分。 罗勇毅扫了他一眼，说道：「此事我若不这么处理而是轻拿轻放，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而且林菲确实是自愿加入飞鱼卫的，她与你媳妇一样不是一个甘于平庸的女子。不然的话当时你媳妇来飞鱼卫要人，我就将人交还给他了。」 第1219页 「说得好听，若不是你闹的那一出林菲会进飞鱼卫？」 人都进了飞鱼卫且闹得人尽皆知想领出来是不可能了，再者林菲也不愿回来。不过就这么算了，符景烯也不答应。 罗勇毅笑着说道：「我那收集了两幅名画，送给你媳妇当补偿吧！」 「外加两幅名家字帖，另外将钱还回来。」 罗勇毅笑了起来：「向来只有我跟人要钱要物，还是头次有人找我要钱要东西的。符景烯，你胆儿还真肥。」 「别那么多废话，等我从避暑山庄回来就要看到东西。不然的话，我就将壮哥儿送回到你罗家。」 打断腿脚只是吓唬罗勇毅，他不可能真这么做，不然可就跟罗勇毅不死不休了。 罗勇毅自不可能让壮哥儿回来。那孩子如今在符家过得很好，他怎么可能打破他平静的生活：「这是最后一次了。」 符景烯可不怕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若犯我，我必不饶他。」 这意思是若罗勇毅再敢逼迫上门，他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性子非常合他的胃口，罗勇毅再一次嘆息：「为什么我放你走了呢？不然的话你就是我的接班人了。」 符景烯眼皮都不抬一下，说道：「你可以滚了。」 他也没回家而是去找了刘黑子，结果没见到他人：「他去哪了？」 今日上午下手看起来很重，但其实并没伤到要害。会很疼，但养个三五天就没事了。 十二摇头说道：「我一天都没看见他了。老大，你也别担心，二哥那么大个人丢不了。」 「不省心的东西。」 十二犹豫了下说道：「老大，我觉得你还是给他说个媒吧！二哥一直都想有个自己的家，他娶了妻有了孩子就会好。」 符景烯闻言反问了一句：「你敢保证他娶了妻，再又漂亮女人的勾搭不会犯浑？」 这个十二可不敢保证。 符景烯摇摇头说道：「他心没定下来，让他娶妻也只是害了别人家姑娘。有了孩子，孩子也要跟着遭罪。」 这也是他没让清舒帮着张罗刘黑子婚事的原因。不过现在他也不用开口了，因为就算他求了清舒也不会答应的。 十二嘆了一口气，没再说了。 第二天清早，符景烯去了衙门想请十天假。翰林院那边很痛快就批了假，可惜太孙只同意给他放五天假。 「来回两天，给你三天时间陪媳妇也尽够了。」 符景烯不愿意，跟太孙讨价还价：「五天太少了，太孙，十天不行八天也可以了。」 太孙好笑道：「给你六天了，再说一天都不放。」 符景烯遭知道太孙的性子了，可能是因为在龙虎山天天跟一群到时打交道，所以心性很平和也比较好说话：「那得从明天开始算起。」 太孙哈哈大笑：「行，那就从明日算起。赶紧去吧，不然小心你媳妇拿大棍子敲你。」 与此同时，清舒也从长公主那知道了符景烯回京了。 封小瑜不高兴地说道：「符景烯前日傍晚就回京了，为何昨日没到避暑山庄来看望你跟孩子？」 她们到避暑山庄坐马车要两天，可若是快马加鞭就只需一天。符景烯骑术那般好，一天时间都不用。 哼了一声，封小瑜说道：「以前没娶回家将你当宝什么都先顾着你来，现在娶进门了就不当一回事了。」 不管是巩琦玉还是张漪，两人出手陷害她都是符景烯引起的。所以小瑜对此很不痛快，对他也有了意见。 清舒笑着说道：「应该是有事走不开，不然昨日肯定过来了，不过我想今日应该会过来。」 「我跟你说男人不能惯着，不然他们会得寸进尺。若是今日他还没来，来了我也不让他进山庄。」 清舒好笑道：「若是他故意不来，不仅不准进山庄还得打他一顿。可有事耽搁，那也不能怪他啊！」 不想让小瑜纠着这事不放，清舒说道：「稳婆说你这几日就要生了，关振起什么时候过来？」 她是希望封小瑜生孩子的时候关振起能在这里陪着，哪怕不能进产房在外面等着也好。知道女人生孩子的痛苦才会更心疼妻子。当然，不将妻子放在心上的另当别论。 说起这事，封小瑜摇头道：「三日以后他就休沐了，没必要再请假提前来了。」 清舒不贊同地说道：「那差事又不是非他不可，请同僚帮忙替几日就是。有关振起陪在你身边，你晚上睡不着也能跟他说说话。」 白日她可以陪，晚上却不行。封小瑜现在晚上经常醒来，要两人睡一个屋她的睡眠也要受影响。平日无所谓，可现在她肚子也揣了一个得休息好才成。 封小瑜犹豫了下说道：「那行，我等会就写信给他，让他明天就过来陪我。」 说完，她摸着肚子笑着道：「只希望这孩子是个疼人的，别让我受太多的罪了。」 第1025章 夫妻谈话（1） 清舒午觉醒来，睁开眼睛就看见趴在床边的符景烯。 「醒了，我给你倒杯水？」 见她点头，符景烯立即去倒了一杯温开水过来。 清舒喝了半杯水后笑问道：「什么时候到的，怎么都不叫醒我啊？」 起身的时候见符景烯要扶她，清舒拍开他的手说道：「我月份又不大，还没到要人搀扶的地步。」 第1220页 符景烯却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摸着她的头髮柔声说道：「清舒，这段时间我很想你。以后啊，我再不接离家这样远的差事了。」 自成亲以来夫妻两人还从没分开这么长时间。当然，主要是他不在的这四个多月清舒竟碰到那么多事，让他有些不放心。 清舒莞尔：「这可不是你能决定的，太孙要你去难道你还能拒绝？还没吃午饭吧，我给你下一碗面去。」 「我刚吃了四个大馒头已经吃饱了，清舒，你陪我说说话吧！」 说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符景烯有些内就地说道：「清舒，对不起，这两次的祸事都是我给你招来的。」 他娶清舒原本是想让她过上好日子，结果清舒的危机都是他带来的。 清舒笑了起来：「这也没办法怪你，长相是爹妈给的。只是别人招来的都是花蝴蝶，你这招的都是神经病。」 若只是觉得符景烯长得好多看几眼这没啥，好的事物谁都喜欢，可动了邪念还用下三滥的手段这就纯粹品性有问题了。 当然清舒也清楚，其实这两件事并没面上那般简单。只是长公主忌讳莫深，她也就没多问了。 符景烯冷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放过她们的。」 也是因为在官场上得以真面目示人，不然他都想换一张脸出现在世人面前了，这样也不会招来那些脑子有病的女人了。 清舒这次没阻止她，只是说道：「不管如何张漪都是太子妃的娘家侄女，所以咱们要动手也只能暗地里。」 符景烯诧异地看着她，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反对？」 「做什么要反对？有了这次的事，张漪肯定对我恨之入骨了。我对她心慈，她将来也不会放过我的。与其被动挨打，还不如主动出击。「 符景烯笑着说道：「对，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有些人只有让他们知道怕了，他们才不敢再来招惹咱们。」 很显然，张漪就是这类人。 见清舒态度改变了，符景烯也告诉了清舒一件事：「巩琦玉去年年底嫁人了，她夫家是当地的名门望族，不过他那丈夫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清舒有些疑惑地说道：「巩家人不是要招赘吗？还有，就算嫁人也不至于将她嫁给一个纨绔子吧！」 「琦玉去参加宴会，被这个纨绔子算计失了身，想不嫁也不可能了。」 清舒一脸怀疑地看着他：「这不会是你的手笔？」 符景烯故意板着一张脸说道：「你怎么会这样想？纨绔子想找个能带丰厚嫁妆的媳妇，而巩琦玉正好满足他的条件。他家人知道他的秉性，能娶到清白人家媳妇他们就满意了。而巩家也是当地望族，巩琦玉还是尚书之女，所以这事一发生他们就请了媒人上门提亲了。」 没掺和？怎么可能。差点害死清舒就想这么算了，做的什么美梦呢！不过他也没露面，就暗地里将巩琦玉做的事透露给与巩家不对付的人知道。不过之后他就没再管了，只是静静地看着事态发展。 「巩尚书就这般甘愿女儿被算计？」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因为巩琦玉做下的事害巩尚书丢了尚书之位，至此父女情分就淡了。所以纨绔子的家人来提亲，他当下就答应了。随后巩尚书从一个远房的族兄那过继了个儿子，如今心思都落在过继来的那个儿子身上。」 清舒竟不知道，巩琦玉竟落了个众叛亲离的结局。 符景烯嗤笑一下说道：「自她出嫁后，巩家就再不管她了。」 「申二跟申家不是什么好东西，正巧巩琦玉也不是省油的灯，就让她们狗咬狗去吧！」 清舒说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提了。倒是刘黑子的事你得早些解决，他这做派若是不严加管束迟早要闯出大祸来的。」 「你放心，我昨日已经狠狠教训了他并且说了不会帮他还钱，我想这次他会吸取教训的。」 清舒很认真地问道：「景烯，你到底是将刘黑子当兄弟还是当随从？」 符景烯一愣。 清舒说道：「你若是将他当兄弟那你们就是平等的，你再让他为你做跑腿的事就不合适。你若是将他挡随从就不能这般由着他，得让他知道规矩。」 符景烯沉默了一下说道：「我是将他当兄弟的。」 清舒淡淡地说道：「显然刘黑子也这般想的，所以当日在家里他才对我大唿小叫。而且他还有事就指着你，觉得天塌下来也有你为他挡着，不然不会去聚财钱庄借钱。」 「你刚说不会帮他还钱，可聚财钱庄砍断他的手脚时你真不会管吗？」 符景烯如实说道：「我准备暗地里帮他还清这笔欠债。」 还真如她所预料的那般，清舒笑了下问道：「正是看准你了的这个心思，他才有恃无恐地去聚财钱庄借钱。可你要知道这种事有一就有二，这次是一千两你还得起，可以后变成一万两万甚至十万两呢？」 符景烯沉默了下说道：「我准备等他成亲以后就放手管。」 清舒摇头说道：「就他这性子，哪怕成亲了也不会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一旦有难事，他第一个找的就是你。」 以前接触得少，她觉得刘黑子挺不错的。可经过这次的事她发现刘黑子行事没底线，一个没有底线没有原则的人是不值得被信任的。 第1221页 符景烯看着他问道：「你的意思是不帮他还钱？」 「不，我的意思是你得让他知道你不可能管他一辈子。」 若刘黑子缺胳膊断腿没了生存能力符景烯要养着他，清舒绝无二话。可刘黑子不是，而且品行不端，所以清舒现在一个铜板都不会给了。 符景烯说道：「你不说，我也不会再养着他了。以后他过得是好是坏，端看他自个的本事了。」 第1026章 夫妻谈话（2） 符景烯将自己去找了罗勇毅的事也告诉了清舒：「他答应将一万两银子还回来，另外还愿意赔偿你两幅字画两幅字帖。」 清舒惊疑不定：「铁公鸡竟然捨得还钱了？还愿意倒赔字画书帖。」 罗勇毅爱财这事满京城都知道的事，能从他手里抠钱出来符景烯绝对是第一人了。 符景烯冷哼一声说道：「我与他说，若是不还钱不给补偿，我就将壮哥儿的手脚打断扔去当乞丐。他还指着壮哥儿给他传宗接代了，哪敢让他出事。也是我不在京城，不然哪能让他这么欺负你。」 清舒笑着说道：「这事已经过去了，你也别记在心中。你这趟怎么样？一路上可还顺利。」 符景烯除了将遇险的事隐瞒下来，其他的都详细跟她说了下：「我回京路过平洲，听到外婆带头搞起了募捐。不少人感动于外婆这么大年龄还做善事，也跟着捐了不少钱。」 「对了，外婆原本是打算中秋过后就回京，现在看来估计要到九月才会回来了。」 清舒笑着说道：「只要她身体健健康康，什么时候回来都行。」 符景烯还能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怕外婆回来后管着你吧？我可听陈妈妈他们说了，你现在怀着身孕还打拳呢！」 清舒笑着说道：「正因为我坚持打拳所以现在五个月了肚子还不大，孩子不大生的时候就不用受太多罪了。」 符景烯轻轻地摸了下清舒的肚子，说道：「姑娘啊，到时候哧熘一声就出来啊！」 扑哧一声，清舒笑着说道：「哧熘一声出来，你当这是生鸡蛋呢！不过这胎大家都说可能是姑娘。」 「咦，她们怎么知道这胎是个姑娘的？」 清舒笑眯眯地说道：「都说儿丑娘，女美娘。孩子现在五个月了，你没发现我皮肤还跟以前一样吗？」 其实现在她的肌肤像剥了壳的鸡蛋水嫩光滑，比怀孕前还好。不像封小瑜怀孕后脸上长了不少的雀斑，所以大家都断定封小瑜这胎是儿子她这胎是姑娘。 符景烯认真看了下，摇头说道：「没有，还是跟以前一样美。」 这话清舒仿若跟喝了蜜一般甜。 想了下，符景烯还是与清舒说道：「清舒，你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顾忌我跟孩子。」 「清舒，你若是过得不开心我也不会快乐。所以以后你想做什么直接告诉我，只要不危险都行。」 清舒闻言有些纳闷了：「好端端的怎么跟我说这个？难道是罗勇毅跟你说了什么？」 不得不说罗勇毅这人确实厉害，他看向你时仿若能将你整个人看穿。也是如此，那日再嫁黎清舒都有些不敢对他对视。 符景烯没否认，婉转地说道：「他说你是个人才，让我不要将你拘束在后宅从而枉费了你一身的才华。你想做什么就做，不要因为怕影响我而放弃。」 「不会的。我若真做一件事，谁都阻拦不了的。」 虽然心中隐约有一个想法，不过现在怀着身孕有想法也实现不了。不过等生了孩子，这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清舒笑着说道：「不过眼下确实有一件事想做。景烯，我准备开一家酱菜铺了，到时候就卖各种酱菜跟一些开胃凉菜。」 符景烯笑着道：「这次去江南我买了十二个丫鬟。这些丫鬟都是我精心挑选的，规矩欠缺了一些却都老实本分。等她们到了以后我让老五先调教一下，再送到家里去。」 清舒嗔怪道：「买这么多丫鬟做什么？两三个就够用了。」 符景烯看了她一眼，说道：「难不成铺子里的酱菜，你都准备自己做？这些丫鬟调教好了，到时候让她们做酱菜。」 酱菜铺子肯定不可能只开一家，得像滷菜馆一样开个五六家分店。 清舒笑着说道：「其实酱菜好不好吃关键在酱料，这个酱料我是准备自己做的。」 符景烯没拒绝他这个提议，笑着说道：「酱料暂时可以由你做，等寻到可靠信任的人就教她做。」 「好。」 两人聊了小半天的话，这才出了门。 前脚出门，封小瑜后脚就找了过来：「符景烯，你这次来能逗留几天啊？若是明天就回去我就不另外收拾院子了，你就住前面的屋去。」 「这次太子给我放了七天假，能在庄子上呆五天。」 封小瑜点头道：「那成。清舒，我让人帮你将东西搬到莞芜院。这几日，你就住那边去吧！」 其实这院子原本就是给清舒住的，只是封小瑜想跟她住一块。可现在符景烯来了，总不能让人家夫妻分开住。 嗯了一声，清舒问道：「你给关振起写信了没有？」 「写了，他明日应该会过来吧！」封小瑜笑眯眯地说道：「你们小两口分开这么长时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第1222页 说完，扶着腰回屋了。 这会没有太阳，清舒提议去了花园。 虽现在已经是秋天，但花园里的桂花、大丽花、美人蕉等仍开得正盛。 清舒指着远处的美人蕉，笑着说道：「我从这移了几株美人蕉回去种，也不知道活了没有？」 这个符景烯还真不知道：「没活明年开春咱继续种，总能种活的。对了，孝和县主什么时候生啊？」 「就这两天，等她生了以后我就回京。正好无事，先将铺子的前期事宜操持起来。」 符景烯不同意，说道：「你这怀着身孕了哪能劳累呢！铺子的事有我，你安心养胎。」 清舒笑着说道：「不过是张张嘴的事哪就受累了。你刚还说我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顾忌太多转头就食言了，你说你以后的话我还能信吗？」 符景烯没办法再反对了：「那我将肖掌柜调给你用。让他守着我两个小铺子，有些大材小用了。」 其实这也是考核他的。若是因为铺子小消极怠工他也不会重用他，事实证明沈少舟推荐的人还是比较靠谱的。 「你想租个什么样的铺子？我让十二他们打听下。」 清舒笑着说道：「租麻烦，到时候东家看我们赚钱说不准就要涨价，直接买吧！也不要繁华的地段只要地段不差就行，咱家的酱菜好吃不怕没人买。」 第1027章 封小瑜生产（1） 夫妻两人分开小半年，如今相聚那是有说不完的话。两人一直说到亥时末，清舒受不住才睡下。 一觉睡到天亮。 符景烯醒来后也没起床，而是静静地看着她。他觉得怀孕后的清舒，真的比以前要美了。 很快就要当爹了，以后他生命中就有两个重要的女人了。想到这里，符景烯一个没忍不住亲了下清舒的额头。 清舒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到下外面说道：「天亮了吗？」 看她还一副没睡饱的样子，符景烯笑着说道：「还没，你再睡一会。」 听到他这话，清舒又闭上眼睛继续睡了。 符景烯起身去院子里练功，练完功进屋发现清舒还没醒来：「太太每天都睡这么长时间吗？」 春桃笑着说道：「平常太太睡得比较早，每天天刚亮就起床练功。昨晚睡得太晚了，所以现在还没醒。」 「老爷，太太自怀孕以后就特别嗜睡，哪怕满了三个月也一样很能睡。之前孝和县主还开玩笑说咱家太太好像要将缺的睡眠都补回来似的。」 符景烯问道：「太医怎么说？」 「老爷放心，丰太医说孩子很好。还说只要太太保持好心情就行，其他的跟往常一样就好。」 两刻钟以后清舒才醒来，看到坐在床边看书的符景烯问道：「你用早膳了没有啊？」 「等着你一起吃呢！」 清舒笑着道：「我现在睡觉没定数。白天也经常一睡就一两个时辰，所以到饭点你自己吃不用等我。」 符景烯摇摇头说道：「一个人吃饭没味，你也饿了吧？起来咱们一起吃早饭。」 吃过早饭符景烯陪着清舒子在花园里踱步，而封小瑜仿若隐身一样都没出现。 一边走，两人一边说着话。符景烯说道：「这次平洲募捐，沈伯伯也捐了一千五百两银子。」 清舒点点头：「别人都以为沈家是败落了才搬到平洲，捐得太多会惹人眼，这个数目刚刚好。对了，霍珍珠有没有跟着一起回平洲？」 符景烯笑着说道：「霍家已经败了，她不跟着回平洲还能去哪？不过她现在在霍家也没什么地位了，我去吃饭的时候她都没露面。」 「那也是她自己作的。当初她那好弟弟可是绑架了官哥儿，这换哪个当娘的在知道真相时都要跟娘家起隔阂了。可她却半点都不记恨，这次霍家出事还逼着沈涛卖铺子跟宅子帮霍家还钱。这也就算了，她还指责沈伯伯明明有钱却装穷不帮着霍家还债，太无情了。」 这些符景烯还真不知道。 说到这里，清舒都不由摇头：「当着丈夫的面指责公爹薄情寡义，普通人能做出这种没脑子的事？以前听外婆说她是个精明能干的，也不知道外婆什么眼神。」 幸好她跟安安的婚姻大事都没让她插手，若不然让外婆张罗还不知道什么样了。 符景烯摇头道：「也不是没脑子，只是在她心中娘家人比夫家人更重要而已，这种人我见得多了。」 清舒摇头说道：「这种女子十有八九都要被夫家人厌弃的。就像霍珍珠，现在就被沈家人厌弃。以前霍珍珠在沈家那是横着走，我娘都要讨好她。结果一手好牌却被她打得稀烂，所以说女儿的教导也一样很重要。」 可惜很多人家给女儿灌输一些很不好的想法，比如说女子一定要有兄弟，这样嫁了人才有依靠。所以若是娘家有事，能帮的一定要帮。这就导致有些女子嫁人后，心还是向着娘家。 符景烯轻轻地摸着她的肚子，柔声说道：「放心吧，咱们女儿将来一定会嫁得好夫婿，幸福快乐地过一生。」 清舒摇头说道：「幸福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要自己经营。所以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咱们都要教导他们自强自立。」 符景烯对此话深表贊同：「你说得很对，这世上最靠得住的还是自己。只有自个有本事，别人也欺负不了她。」 第1223页 散了步清舒就去找封小瑜，见她一脸郁卒的样子清舒奇怪地问道：「怎么了这是？」 「我祖母刚才跟我说，她要回京了。」封小瑜闷闷不乐地说道：「我这都快要生了，结果祖母却走了。」 清舒宽慰她道：「长公主肯定有急事了，不然这个当口她不会走的。小瑜，你也要体谅下长公主。」 封小瑜嗯了一声说道：「我知道，只是心里有些害怕。你说万一我今晚发作怎么办？到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清舒听了这话故意板着一张脸说道：「感情你在眼里我不是人啊！那算了，我现在就跟景烯回去了。」 封小瑜拉着她的胳膊说道：「你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清舒，我就是心里害怕。」 清舒也放缓了神色，说道：「我知道你害怕，但长公主肯定也是推脱不得，不然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走。而且你昨日已经写信给关振起了他今明两人应该会过来，就是伯母最晚明日也会到。」 「还有，太医说了你这两日要保持好的心情。你要一紧张说不准真就今晚生了，所以呢一定要放松心情。」 封小瑜拉着清舒的手说道：「符景烯来了，原本不应该打扰你们两人的，可是我真的害怕。清舒，你陪我说说话吧！」 「好。」 正好封小瑜喜欢各种八卦事，清舒就跟她说了霍家以及霍珍珠的事。 果然，一有自己喜欢的事封小瑜立即转移了注意力：「她真的当着丈夫的面说自己公爹薄情寡义？」 「我外婆信上是这么写的，想来不错。」 封小瑜不可思议地说道：「这世上还有这么蠢的女人？还是说，她不想再跟你继兄过了想和离啊！」 「估计是话赶话就脱口而出了。」 封小瑜摇头说道：「啧啧，你娘竟然会为了那么一个女人而不来参加你的及笄礼……」 话没说完小瑜就意识到不妥当了，赶紧道歉：「我这说话都不脑子的，清舒你千万别生气啊！」 咳，怀个孕人都变傻了，以前她怎么可能会说这种没脑子的话啊！ 清舒看她懊恼的样子不由失笑，说道：「这事过去那么多年，我早没放在心上了。」 第1028章 封小瑜生产（2） 符景烯左等右等也没等到清舒回来。他也没让丫鬟去询问，而是翻了清舒看的书。 中午的时候，木琴过来一脸歉意地与他说道：「符爷，我家县主心情不好，所以请符太太陪她用午饭。」 「你家县主怎么了？」 木琴也没瞒着她，说道：「长公主刚才回京了，庄子上没长辈我家县主有些害怕。符太太不放心，就陪着她说话。」 封小瑜马上就要生了，清舒多顾着她一些符景烯也能理解：「我知道了，也让你家主子放宽心。」 「多谢符爷体谅。」 清舒一直等封小瑜睡下后才回了莞芜院。进屋就看见符景烯正在聚精会神地看书，以致连她进屋都没发现。 凑上前一看竟然是孕妇注意事项的手册，清舒笑着说道：「怎么翻到这本书了？」 符景烯赞嘆道：「我在床头看的。这书编得不错我看了受益良多。若是有育儿方面的书就更好了，这样我以后带孩子也知道需要注意些什么了。」 「有呢！在家没带过来，等回去给你看。」 符景烯惊奇了：「还真有啊，谁编写的？」 清舒说道：「是黄女医编写的，我跟她说可以将这册子编写成书拿去书店卖，她也同意了。不过小瑜将这事揽了过去，所以我也就没管。」 「像这样的好书应该阿里推广，这样能让没经验的人少走许多的弯路。」 说了一会话清舒打了哈欠，她摇头说道：「景烯了，我不行了得睡觉，不然这小傢伙要不高兴了。」 一沾床清舒就睡着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这么能睡，看来这丫头以后是个小猪仔了。小猪仔好啊，吃了睡睡了吃，不磨人。」 他也在旁边躺下。不过他午觉时间很短一般只睡一刻钟，醒了也没赖在床上而是去找了木琴。 「庄子上有园丁吗？我想见见他。」 木琴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带他去见了那个园丁：「这是贾爷爷，你有什么想知道尽管问他。」 符景烯想知道山庄花园里种的什么品种的花，另外还想问有没有靠谱的花匠推荐。 木琴听他问完后不由道：「符爷，你想请花匠啊？」 符景烯点头道：「清舒很喜欢花花草草的，我家花园如今大半都空着，所以想请个花匠帮着打理下花园。」 木琴将这事记在心头。 有个小丫鬟过来说道：「木琴姐姐，世子夫人跟姑爷过来了。夫人要见你，你快过去吧！」 「符爷，我先回去一趟，有什么事你让小丫鬟来找我。」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跟你一起去见夫人吧！」 来了人家庄子上住却不去拜见女主人，这也太不懂礼数了。 严氏已经知道符景烯到了庄子上，所以见到他也不意外：「怎么就你一个人，清舒呢？」 符景烯行了礼后解释道：「清舒还在睡觉，我去花园找花匠问问，这样也知道以后花园种什么花草树木。」 严氏欣慰地点了头：「你不在的这几个月清舒可受了不少的罪，现在回来了可要好好补偿她。特别是她怀着身孕，你可不能惹他生气。」 第1224页 符景烯笑着说道：「不会，她想做什么我都会顺着她，不高兴我也会哄着她的。」 这个答覆让严氏很满意。 说了一小会话，关振起跟封小瑜就过来了。封小瑜一见严氏，就抱着她说道：「娘，今日祖母回京后我心里慌得不行，还好你来了，不然我今晚得担心得睡不下。」 戳了下她的额头，严氏怒骂道：「谁让你任意妄为跑到这儿来呢？人家生孩子都特意回京，就你偏要在山庄生。这山庄买个东西都不方便，也就你祖母宠着你什么都顺着你。」 虽然挨了骂，但封小瑜心里却特别安心：「娘，难道你不宠我？」 严氏又好气又好笑：「就因为宠你才将你宠得无法无天。我也就算了，上辈子欠你的，可女婿也因为你这些日子总来回奔波。」 关振起听到这话忙说道：「岳母，小瑜怀孕这么辛苦，跟她相比我跑这么几趟不算什么的。」 封小瑜看了他一眼，那意思算你识相。 看到两人的眉眼官司，严氏顿觉自个闺女也是傻人有傻福了。虽然亲家母不大好说话，好在女婿什么都顺着她：「振起，你跟景烯也好久没见了，你们也好好说会话吧！」 「是，岳母。」 严氏刚才骂封小瑜都是做给关振起看的，等他们两人一出去立即关切地问道：「今天孩子乖不乖？你就这两日要生了，若肚子疼不能忍着一定要说。」 「我知道的。」 母女两人说着私房话，关振起跟符景烯也聊了起来：「景烯，我听说你这次大展神威救了安侍郎跟阮庆？」 「你消息够灵通的。」 关振起好笑道：「不是我消息灵通，而是阮主事将你的英雄事迹宣扬得人尽皆知。有人不信还特意去问安侍郎，安侍郎证实他没撒谎。」 符景烯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这是好事，你怎么还不高兴啊？」 符景烯高兴得起来才奇怪：「这事我是瞒着清舒的，若是她知道肯定要跟我吵架的。咳，你说着阮庆怎么就那么大嘴巴啊！」 关振起幸灾乐祸地笑了，说道：「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瞒着你媳妇，不骂你骂谁？」 话是这般说，若换成是他也肯定瞒着了。高兴的事让家里人知道就行，难事或者危险的事能瞒则瞒，瞒不过再说。 符景烯都不想搭理他。 关振起笑着道：「好了，不开玩笑了，这次你立下这么大功劳应该能升一级吧！」 符景烯摇头说道：「我救的是安侍郎跟阮主事，又没救灾民算什么大功劳。不过这次跟着安侍郎学了许多东西，受益匪浅。」 关振起觉得他太谦虚了，不过他也不在这上面纠缠：「你都救了安侍郎的命，他自然倾囊相授了。哦对了，我听说这一趟你买了许多女子，你买这么多人做什么？」 铺子没开起来，他暂时不想将消息透出去：「家里下人太少了，正巧江南那边因为遭灾不少人卖儿卖女。想着反正要买人，就当做善事给那些小姑娘一条活路了。」 没等关振起开口，瑶琴就跑过来说道：「姑爷、姑爷，县主肚子疼得厉害，你快去看看。」 关振起拔腿就跑。 符景烯想了下还是没跟上去，而是回去找清舒了。 第1029章 封小瑜生产（3） 清舒听到封小瑜肚子疼赶紧过去，等到了以后才发现封小瑜已经进了产房。她想进去却被符景烯给拉住了：「你自己还是孕妇，还是不要进去了。」 他怕等会人来人往的，会冲撞到清舒。 清舒笑着说道：「我进去看看情况很快就出来了。」 符景烯拦不住她，只得叮嘱春桃多看着点。结果清舒进屋后，就被严氏给骂了：「你这孩子真是没轻没重的，自个大着肚子进来干啥？春桃，赶紧扶你家太太出去。」 「伯母，小瑜这不是还没生吗？我再陪她说说话，等她吃完东西我再出去不迟。」 封小瑜伸手：「清舒、清舒我好痛啊！」 清舒坐到她旁边，轻声说道：「痛也忍着。你现在才刚开始哪怕痛也得忍着，不然到后面没力气生了。」 封小瑜疼得脸都变形了，但还是咬着牙说道：「我听你的。」 「清舒，我想吃你做的肉酱面。」 不管是长公主府还是英国公府的厨子厨艺那都是没的说的，可他们做的面不管是封小瑜还是易安都总觉得没有清舒做的那么好吃。 严氏闻言忙说道：「清舒，那辛苦你去帮她做一碗面了。」 她是宁愿清舒去做面，也不愿她留在这里。为什么生孩子的时候不准未嫁人的姑娘进产房，就是怕她们看到生孩子的惨状以后落下阴影不敢生。清舒虽然怀孕，但到底还是没生呢！这要给吓着了，以后生产的时候有个什么事可怎么办。 符景烯知道封小瑜的请求以后，说道：「那我给你烧火。」 见清舒连打了六个鸡蛋，符景烯眨巴这眼睛说道：「孝和县主吃得了这么多吗？」 真吃下去，还不得给撑着了。 清舒说道：「我听说生孩子很耗体力，还是多给她放几个鸡蛋，也许就吃完了呢！」 她做的饭菜味道是很好，但也很耗功夫。一碗面人家一刻钟左右就搞定，清舒弄了差不多三刻钟才好。 第1225页 面直接由木琴给端进去，至于清舒则不准在入内了。 产房传出来的一阵阵惨叫声，让符景烯心头一阵发紧：「清舒，太遭罪了，咱以后不要再生了。」 清舒没说话，只是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关振起：「要不，你进产房陪陪小瑜吧！」 符景烯在旁说道：「他刚才是准备进去，可是封伯母不让，非说什么产房污秽不适合男人进。」 说完，他嗤笑一声说道：「什么污秽，这种哄人玩的东西大家也都信。要产房污秽，那孩子岂不是生下来就带了晦气。」 反正他是不信这一套的。 符景烯拉着清舒的手说道：「你放心，等你生孩子的时候我肯定进产房陪着你，谁拦都不行。」 清舒也不信这一套，但她不觉得符景烯到时候能进产房。 很快就道了天黑。屋子里还是时不时传出来一声惨叫声，只是那声音没有下午时的洪亮。 关振起急得再院子里转圈圈：「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等屋子有人端了一盆血水出来，他抓着那丫鬟问道：「县主怎么样，县主怎么样了？」 那丫鬟摇头。 很快辛嬷嬷从里面走了出来，关振起抓着她的手腕急切地问道：「县主怎么样了？她可还好。」 「还好，不过喊得太大声嗓子有些哑了。姑爷你快放手，我要去厨房给县主端参汤。」 等待的时间特别漫长，一分一秒都觉得难熬。 符景烯看着一脸疲惫的清舒，有些心疼地说道：「你别担心，我相信孝和县主肯定能平安生下孩子的。」 他也没劝清舒去睡觉，因为他很清楚孩子没生下来清舒回屋了也不可能睡得着。 「啊……」 一声悽厉的惨叫声，将院子里所有等候的人都吓了一大跳。关振起更是什么都顾不上，将拦着她的婆子推开跑进了产房。 不过很快，又被一个婆子给推搡了出来。那婆子说道：「姑爷，你在外面好好等着，别再来添乱了。」 关振起被方钢扶着坐到了椅子上。 符景烯走过去，将手按在他肩膀上轻声说道：「别着急，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关振起眼睛盯着产房门口，胡乱应道：「那是肯定的。」 清舒自怀孕以后就受不得累，这也是她觉得怀的是个姑娘的原因。这孩子啊，太娇气了。 见清舒打起了瞌睡，符景烯忍不住说道：「清舒，现在入秋晚上也凉，咱们还是进屋等吧！不然你受了凉，你跟孩子都要遭罪。」 清舒也不敢逞强，跟着他进了厢房。结果还没跨过门槛就听到产房内有人大叫一声，生了。 夫妻两人又回到产房门口了，这次等了一小会辛嬷嬷就出来了。不用清舒跟关振起他们开口，辛嬷嬷就说道：「姑爷、清舒姑娘，县主母子平安。」 从发作到现在只六个时辰，对于头胎来说算已经算快了。 不等清舒开口，关振起就赶紧问道：「小瑜现在可好？」 辛嬷嬷笑着说道：「县主没什么问题，就是有些力竭，现在已经睡过去了。清舒姑娘，现在外面比较凉快不好将孩子抱出来，等明日再给你们看。」 关振起弱弱地问道：「我现在可以进去吗？」 他现在迫切地想见到小瑜跟孩子，一秒都不想再多等了。特别是小瑜，为生孩子吃了这么大的苦头。 辛嬷嬷这次没拒绝，只是说道：「等里面收拾干净了，姑爷就可以进去了。清舒姑娘，你跟着担心了大半宿赶紧去睡吧！」 清舒确定母子平安悬着的心也就落下了，她打了个哈欠说道：「关振起，那你好好照顾小瑜了。」 看到清舒一脸的疲倦，关振起也有些歉意地说道：「景烯，你赶紧带她回去睡吧！」 因为太困，回到住的地方清舒脸都没洗就爬床上去了。 符景烯看到她躺下就睡着了，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去打了热水过来给她洗了脸跟脚然后重新给她盖好被子。 做完这一切，他才躺下。临睡之前，符景烯摸着清舒的肚子轻声说道：「闺女，你出生的时候要快些出来让你娘少遭一些罪，听到了吗？」 ps：我表妹陪朋友去医院生孩子，听到朋友的惨叫声后不敢顺产了。等剖了以后又后悔，o(╯□╰)o 第1030章 晨哥儿（1） 清舒睡到辰时末给饿醒了。 符景烯就坐在旁边看书，见她一脸难受紧张地问道：「清舒，你怎么了？春桃、春桃快去叫太医。」 清舒摇头道：「不是，我是饿得难受，让他们拿点吃来。」 一碗小米红枣瘦肉粥下肚，清舒长出了一口气：「咱家这姑娘真是太娇气了，饿一会都不行。」 她刚才真的是饿得心慌，而且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符景烯笑着说道：「一碗粥哪够，还得再吃点别的。」 清舒笑了起来，说道：「我还没洗漱呢？也是刚才饿得心慌受不了这才先喝粥。」 洗漱后，夫妻两人吃了东西就过去看望封小瑜了，昨日太晚他们连孩子都没见着了。 刚到封小瑜的院子里，严氏就拉着她的手说道：「清舒啊，你快去帮我劝劝那孽障吧！我真的是被她闹得头疼了。」 都母子平安了，怎么还闹。清舒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第1226页 严氏说道：「她说孩子长得像猴子，非得让孩子叫猴哥，你说这像话嘛！」 清舒忍不住笑拉起来：「像猴子就叫猴哥，真亏她想得出。」 严氏也不由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骂道：「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只猴子呢，你说她这不是瞎胡闹嘛！」 清舒笑着说道：「不过一个小名，在乡下还有叫狗蛋野小子山鸡。所以她执意要叫猴哥儿随她，反正孩子大了以后都叫大名。」 「就怕到时候别人都笑话他。」 清舒觉得这都是小事：「她受了这么一番罪，一些小事就顺着她了，不然闹起脾气来月子都坐不好。」 「她最听你的话，你帮我劝劝她，若是她还不听就算了。」 清舒进屋的时候，看见封小瑜气色还不错：「可还疼？」 封小瑜苦哈哈地说道：「疼，都不敢动，一动就会伤口就疼得我想哭。清舒，我以后不要再生了。」 说完，她还朝着一旁的关振起叫嚷道：「听到没有，我以后不生了。」 关振起犹豫了下还是道：「一个太少了，最少也得两个吧！」 封小瑜一听这话眼眶一下就红了：「你就知道要儿子，根本不管我的死活，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一个没良心的啊！」 「也是，我死了你可以再娶。到时候只闻新人笑哪知旧人哭，就是可怜我的猴哥儿到时候要被后娘欺负了。 关振起一个头两个大，无奈道：「听你的，都听你的，咱不生了。」 也不知道当初说要生三个的是谁。 封小瑜眼泪啪嗒啪嗒掉：「你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这么想的，肯定是巴不得我死了好再娶。」 关振起没办法了，只得向清舒求助。 清舒坐到她旁边，故意沉着脸说道：「赶紧把眼泪收回去。」 封小瑜委屈巴巴地说道：「清舒，你怎么也凶我啊？」 清舒看着她说道：「我不仅凶你，我还要骂你呢！你怕疼以后不想生那就不生了，你不生还有谁强迫你啊！难道你不知道坐月子不能哭的，哭多了以后眼睛会疼。」 「真的？」 「不相信那你慢慢哭。」 见封小瑜擦了眼泪，清舒又道：「既你知道你死了后娘会虐待猴哥儿，那就更该好好坐月子让身体尽快恢復过来。不然，你还想让后娘虐待孩子啊？那可是你十月怀胎生的。」 封小瑜发狠道：「谁敢对我猴哥儿不好，我弄死她。」 清舒又好笑又好气：「吃东西没有？」 说到这里，封小瑜又委屈上了：「吃了一碗鸡蛋面。咳，我娘非让我喝鸡汤说鸡汤下奶，可我不想餵养。」 「不是已经请好了乳娘吗？让乳娘餵养就是了了。」 封小瑜嘟囔着嘴说道：「我娘说我自己餵养以后孩子才会跟我亲，让乳娘餵以后孩子不跟我亲。」 清舒笑了下说道：「伯母说得也没错，你自己餵养带大肯定跟你亲了，不过你若吃不这个苦那就让乳娘餵。」 封小瑜有些犹豫：「我想自己餵但又怕疼。清舒，你是准备请乳娘还是自己餵养？」 清舒想也不想说道：「再疼我也要自己餵的。其实也就最开始的一段时间会很疼，到后面就不痛了。」 「我在考虑下吧！」 这种事得封小瑜自己决定，清舒也不欲多劝：「刚才伯母说猴哥儿这小名不好听，想让我劝你改个名。我觉得小名叫着顺口就行，不需要顾忌那么多。」 封小瑜犹豫了下问道：「我娘说叫猴哥外人不知情以为是一只猴子呢？还说猴哥长大以后别人会笑话他。清舒，猴哥儿真不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只是他们的堂兄弟的小名要都很好听，就他的小名这么接地气，以后堂兄弟肯定会笑话他的。」 封小瑜想了下说道：「他大名叫关沐晨，要不就叫晨哥儿好了。」 「你自己喜欢就好。」 清舒知道她现在的想法，就是觉得我受了那么大的罪将孩子生下来自然什么得我做主。众人越是反对她就越较劲，要顺着她反倒没事。也幸亏是在避暑山庄坐月子，这要在侯府坐月子非得闹翻天不可。 封小瑜念了几回，笑着与清舒说道：「还是晨哥儿好听，以后就叫晨哥儿吧！」 「一日之计在于晨，叫晨哥儿挺好的。」清舒问道：「孩子呢？我到现在都还没见着他呢！」 封小瑜笑着说道：「辛嬷嬷抱到暖房洗澡去了，很快就抱回来了。皱巴巴的跟个猴子似的，比果哥儿还丑。」 清舒看她一脸嫌弃的模样，笑着说道：「刚生下来的孩子都这样的，等长开了以后就好看了，你看果哥儿现在长得多漂亮。要我闺女有他那么好看，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长得这般漂亮，符景烯的模样也很出众，你们的姑娘以后肯定会是大美人的。」 至于她家晨哥儿，男孩子家家的长那么漂亮干啥，样貌过得去就行。这男子嘛，最重要的还是得有本事。 说了小半天的话，清舒看她面露疲惫说道：「累了就休息，月子可一定要坐好。」 等她睡下后，清舒才走了出去。 第1031章 晨哥（2） 清舒去找了严氏，笑着与她说道：「小瑜已经松口了，说孩子以后就叫晨哥儿。」 第1227页 严氏笑着说道：「清舒啊还是你有办法，我是弄不过那个孽障了。」 「她受了那么大一番罪心里难受，你们多顺着她一些就行了。伯母，既小瑜已经生了，等景烯休完假我要跟她回京了。」 严氏有些捨不得，只是她也知道清舒留在庄子上陪了小瑜那么长时间已经很难得。总不能让清舒丢下丈夫不管来陪女儿，这种话她可没脸开口。 「你安心回去吧，这儿有我呢！」 回屋以后，清舒与符景烯说道：「我到时候与你一起回去。」 封小瑜孩子都生完了，哪怕清舒不说他也会提这个要求的。景烯说道：「等回去，我就去那小院看看那铁公鸡送了什么字画书帖来，到时候你再好好研究一番。」 「万一他不给，你还真让壮哥儿去做乞丐啊？」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那只是吓唬他，不过若不照着我说的做，我就会将壮哥儿给他送回去。」 他跟罗勇毅原本就是交易。现在罗勇毅擅自撕毁协议，他又何必做什么君子。再者，他也从来不是君子。 清舒转移了话题，说道：「你说外婆现在启程了吗？」 她心里很清楚，符景烯的行为才是对的。跟罗勇毅这种杀人不见血的人讲道义，那是傻叉行为。 「肯定启程了，不然的话碰到大冬天的赶路也不便利。」符景烯笑着问道：「怎么，想外婆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想是想。只是她要搬过来与我们住，看到我练功或者练字肯定要念叨，只要一想我就头疼。」 她肯定不可能退让的，只是到时候祖孙两人怕又要吵架了。咳，所以说有时候长辈管得太多也烦啊！ 符景烯莞尔：「我当什么事呢！你担心跟外婆两人观念不同会起冲突，那就不要让她搬过来住就好。」 「她要搬，难道还能拒绝？」 符景烯笑着说道：「放心吧！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清舒焦虑此事是因为怕话说重了惹得老夫人伤心，他可没这个顾虑。所以，这个恶人他来做好了。 在走的前一个晚上，清舒将这事告诉了封小瑜。 其实哪怕她不说，封小瑜也早猜到她要回京了。之前一直住在庄子上是为陪她且符景烯不在京，如今她孩子生了符景烯也回京了清舒肯定要走了。 封小瑜拉着她的手，依依不捨地说道：「清舒，回了京以后要记得给我写信啊！」 关振起忍不住侧目。想他每次回京封小瑜都没这般黏煳，更没说要他写信。咳，这么一比他顿觉心酸。 清舒知道她最喜欢什么了，说道：「放心，我一定将京城发生的所有的八卦事都写信告诉你，保准让你这个月子不无聊。」 封小瑜笑着说道：「好哇好哇，我正怕月子无聊呢！」 就在这个时候，辛嬷嬷将哇哇哭的晨哥儿抱了过来：「县主，哥儿哭了，应该是饿了。」 五天的晨哥儿长开了一些，已经不像刚生下来那么丑了。 封小瑜很自然地接过来，然后当着清舒的面餵奶。 一开始她是不愿亲自餵养的，可考虑了良久她还是自个餵养了。不过这各中的痛苦简直是没办法用言语形容。 餵完奶，关振起将孩子绕过后罩房抱到旁边的屋子去睡。也是怕孩子太吵影响了封小瑜休息，所以母子两人没睡在一个屋。 封小瑜一脸痛苦地说道：「早知道我当初就不妥协让乳娘餵养了，真是太痛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若是将来晨哥儿因为对方奶大了她将她当亲娘一样孝顺，你到时会有什么感想？」 封小瑜说道：「不会有那样的事，除了餵奶我不会让她跟孩子接触，等断奶以后我也会打发了她出去。」 「侯府人多嘴杂，到时候有人在晨哥儿面前说些难听的话，孩子听了心里会怎么想？」 封小瑜没说话了。 清舒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既然选择了自己餵养就别后悔，疼的时候就往好的方面想。还有啊，关振起想你坐好月子哪怕你无理取闹他都顺着你。小瑜，你也要多体谅下他以后别乱发脾气了。生孩子是很痛，但这个孩子不仅仅是关振起的也是你的。」 「你看看这几天，关振起都瘦成什么样了。他是你丈夫是要与你携手共度一身的人，你也多心疼心疼他。」 封小瑜被清舒这么一说，也有些心虚：「我以后会收敛脾气的。」 「还有以后别跟你婆婆针尖对麦芒，不然难做的还是关振起。有些事可以婉转地来，你不懂可以让辛嬷嬷教你。横冲直撞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自个。」 关振起将孩子交给辛嬷嬷以后就去找符景烯了：「景烯啊，看在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上，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符景烯扫了他一眼，看着他深陷的眼窝说道：「若是想让清舒留下陪你媳妇，想也别想。」 关振起噎了下：「景烯啊，你就帮我这个忙吧！小瑜谁的话都不听，就听你媳妇的。我就希望她能多留几天，等小瑜情绪稳定下来，到时候我亲自送他回去。」 「那她要整个月子期限情绪都不稳定，难不成还得等她做完月子再回京？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见他还待说，符景烯摆摆手说道：「别在说了，这个无理的要求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第1228页 关振起很是无奈。 符景烯好笑道：「我说你怎么就这么蠢呢！你媳妇最喜欢什么你不知道啊？就捡她最喜欢的事说啊!」 关振起苦着脸说道：「她最喜欢听各家的八卦，每次听到这种事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可我又不关注这些。」 对此，符景烯表示爱莫能助了。 见清舒从产房出来，关振起打起精神进了屋。 封小瑜看到他憔悴的面容，也有些内疚了：「阿起，对不起，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关振起以为耳朵出现了问题，问道：「你说什么？」 「这段时间我因为难受很烦躁，所以总控制不住发脾气。你放心，我会改的。」 关振起很高兴，不过还是说道：「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受这个罪。小瑜，你若是不想生咱就不生了，咱有晨哥儿也足够了。」 封小瑜听到这话觉得受的这番苦都值得：「就晨哥儿一个太孤单了，我们再给他添个弟弟或者妹妹，这样也有个伴。」 两个正好，多了也不要。 第1032章 隐患 因为募捐的事，顾老夫人将回京的时间往后拖了一个月。眼看着天都变凉了不能再耽搁下来，她赶紧让沈少舟订船票。 顾娴还是不放弃地说道：「娘，你过完年再回去吧！」 顾老夫人试探性地说道：「过完年清舒都要生了，我再回去也帮不上忙了。阿娴啊，你要捨不得就跟我去京城。」 顾娴摇头说道：「我要走了谁来照顾官哥儿啊！」 顾老夫人有些无奈地说道：「之前是没人在家，现在他爹娘都在家里哪还没人照顾。我看啊，你就是不想去京城。」 顾娴笑着说道：「娘，你也知道少舟不放心霍氏。我要走了，她要将官哥儿给笼络过去怎么办？」 顾老夫人说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蠢话。人家是亲母子，孩子天然亲近亲娘哪还需要笼络。阿娴，你不要去做这个恶人，不然到时候你累死累活将孩子养大他也不会感激你的。」 顾娴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她转移了话题：「娘，我给清舒肚子里的孩子做了八套衣裳，打了两套金首饰。这些东西也是我这个做外婆的一点心意，你帮我带去京城！」 「你真不去京城了？阿娴，这可是你的亲外孙呢！」 顾娴还是那句话：「娘，家里离不开我。」 沈少舟是想让她去京城的，他想着趁着清舒怀孕的机会让两人修復下母女感情。可惜顾娴不愿去，他也没撤了。 正说着话，丫鬟进来回禀道：「老夫人，有一位自称林承志的人上门说求见您。」 顾娴听到这话皱着眉头说道：「林承志来找你做什么？」 自改嫁以后她就再没跟林家的人接触过，而她也下意识地将林家的人以及过往的记忆都封存起来。 顾老夫人说道：「清舒想接了一位林家的小姑娘去京，正巧我也要回京，就让我将这个小姑娘带上。」 顾娴不高兴地说道：「林家又没养过她，她管这么多做什么？」 顾老夫人却不贊同她这个观点，她皱着眉头说道：「林家人没养过她，可清舒姓林身体里流着林家人的血。再者孤木难支，没有宗族倚靠的话有个事连个指靠。」 顾娴直言不讳地说道：「娘，你觉得清舒有事能指靠林家那些人？亲爹都指靠不上还能指望那些族人。」 顾老夫人说道：「我相信清舒要有事林承志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好了，这是清舒的事你别管了。」 顾娴拉着脸出去了。 顾老夫人看到林承志时吓了一大跳：「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碰到什么难事了。」 上次见的时候林承志脸圆肚子也大大的，富态得不行。可现在瘦得跟十多年前一样了，若不是看他精神不错都担心是生病了。 林承志笑着说道：「家里受了灾铺子没钱赚开销又大，当时是吃不下睡不着很快就瘦下来了。正好觉得太胖了想减下来，现在好了不用减都瘦下来了。」 顾老夫人说道：「天灾也没办法。钱这东西总能赚到，身体垮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承志啊，你可是家里的顶樑柱，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一家老小可怎么办。就是清舒知道了，也要担心了。」 听到这关切的言语，林承志很感激：「老夫人，当时是有些钻牛角了，不过很快我就想开了。如蝶跟乐玮也都成亲了乐书也定亲了，哪怕铺子不赚钱他们也能赚钱养活自己，这么一想我也放宽了心。」 现在最让他挂念的是文哥儿了。 「就是这个理，你能想开就好。」顾老夫人问道：「清舒说让我带的那个小姑娘呢？」 林承志笑着说道：「我将他们安置在客栈里了，等明日到码头与老夫人你一起上船，到时候我让那孩子来给你磕头。」 他知道顾娴不待见他跟林家的人怕乐玮跟林娟娟来了会遭她的奚落，所以就一个人过来了。 顾老夫人笑着道：「那也行！现在九月中旬了，去了京城得明年才能回来，家里的事你都安顿好了吗？」 林承志说道：「老夫人，家里跟女学的事比较多走不开，所以这次我让乐玮带了娟儿去京城。等得空了，我再去京城看望清舒跟孩子。」 「好。」 又说了几句话林承志就告辞了。顾老夫人也没留他吃午饭，这身份尴尬不好留。 第1229页 傍晚的时候，顾娴将准备的东西拿了过来：「娘，安安的婚期准备定在什么时候？日子定下了要写信告诉我，我到时候去参加她的婚礼。」 听到这话顾老夫人很欣慰：「婚期等过完年我在跟谭家商量，不过时间应该定在后年的会试后。」 后年安安十八岁，这个年岁出嫁正好。 顾娴嗯了一声说道：「我到时候也好好准备准备。」 等她回到屋里的时候，檀杏与她说另一件事：「太太，有一封福州的信，收信人写的是大奶奶。」 顾娴不由蹙了下眉头，想了下还是说道：「你让管事的将信交给大爷，让他处理。」 檀杏点头道：「好。」 霍珍珠还是有些人脉的，很快就知道了家里有信送来了。她找着了管事，软硬兼併地将信件要了过去。 沈涛知道这事也没搭理。霍家来信无非是要钱，可霍珍珠手里已经没钱了还被剥夺了管家权，所以也随他去了。 第二日一行人到了码头，发现林承志已经在此等候了。 林承志朝着沈少舟说道：「沈老闆，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沈少舟跟林承志以前也打过交道，只是妨于身份没有深交：「不麻烦，不过是顺道的事。」 寒暄了两句，林承志就让乐玮跟林娟娟上了船。 顾娴有些不舍地拉着顾老夫人的手说道：「娘，等安安出嫁时，我去京城看你。」 林承志听到这话不由看向了她。清舒成亲她没去说是病了，现在清舒怀孕马上要生孩子了她也没说要去，这是压根没将清舒放心上了。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好，到时候你要在京城多住一些时日。」 等船开了以后顾娴就跟着沈涛回去了，从林承志身边走过的时候看都没看他一眼。 林承志摇了下摇头，然后去找祁二老爷。 第1033章 大展神威 清舒回到京城的第二天就去了镇国公府。邬老夫人婆媳两人去了灵山寺上香，家里就祝斓曦跟果哥儿。 看到果哥儿的，清舒皱着眉头问道：「这孩子我瞧着好像瘦了不少，怎么回事？」 「是瘦了一些，前几日受了点凉没好好吃饭。不过现在已经痊癒胃口也恢復了，相信很快就会胖回来的。」斓曦关切地问道：「祖母跟娘说你要等小瑜生完才回京，这么说小瑜生了？」 清舒一愣：「你不知道小瑜生了？」 「真生了，生了个男孩还是女儿？小瑜她现在什么样了？」 清舒笑着说道：「生得挺快孩子六个时辰不到就下来了，有六斤二两是个胖小子。」 「小瑜醒来后说孩子太丑像猴子就给孩子取了个猴哥的小名，伯母当时愁得不行。」 斓曦笑得不行：「猴哥？像她干的事。母子平安就好，以后啊咱果哥儿也有伴了。」 清舒点点头说道：「小瑜是丑时过半生的。生完的第二天就打发人送了喜讯回临安侯府，怎么这么大的事你们竟都不知道？」 斓曦摇头说道：「临安侯府那边一点风声都没有。咳，可能是不满小瑜去避暑山庄生孩子，所以临安侯夫人心怀不满就没对外说这事了。」 「说起来这点小瑜确实有些任性。这生孩子不在夫家跑到娘家别院去生，换哪个当婆婆的心里都不痛快。」 清舒冷笑一声说道：「若临安侯夫人像干娘这般宽厚开明，小瑜又何必跑到避暑山庄去生孩子。她要留在临安侯待产，孩子能不能安然生下来都是个问题。不然关振起为何会同意她去避暑山庄待产。」 斓曦嘆了一口气说道：「真是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临安侯夫人这个态度，等小瑜回京怕还有的闹了。」 想想，她就为小瑜发愁。 清舒疑惑地问道：「这话怎么说，难道家里也出事了？」 虽然没见过邬正阳跟邬正行的妻子，但听易安说两人都是爽利的性子很好相处。 斓曦点头说道：「之前易安不是说要回京过中秋吗？可中秋过后还没回来，祖母跟婆婆担心出事了。结果还真出事了，易安受了重伤，怕祖母跟婆婆担心公爹跟大哥他们特意瞒着我们。」 清舒吓得脸都白了，抓着她的手问道：「伤在哪，有没有性命危险？」 斓曦忙宽慰她说道：「你放心没有性命危险。只是听说伤在后背，趴在床上半个月起不来。」 清舒听到没性命危险暗暗松了一口气：「没性命危险就好。不过还是得让她赶紧回京，那儿的大夫水平不行。易安还年轻，可不能落下病根。」 斓曦点头说道：「祖母已经去信与公爹说若是不赶紧送易安回来，她就亲自去桐城接人，我想公爹接到信应该会送易安回京。」 「那就好，那就好。」 斓曦不想再说这些沉重的话题，与清舒说起了京城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话：「清舒，妹夫可真英勇，不仅救了落水的小男孩还救了安侍郎跟主事。我听说这事连皇上都知道了，皇上夸赞妹夫英勇可嘉。」 清舒听完以后脸色一下就变了：「他们竟然碰到了山塌？」 斓曦听到这话诧异地问道：「妹夫难道没将这些事告诉你？」 「他就说洪水很大看着吓人，其他的什么都没说。」清舒气唿唿地说道：「碰到山塌也就算了，竟不赶紧逃命而是去救人，真当他三头六臂天神下凡呢！」 第1230页 越想，清舒越生气。 斓曦笑着说道：「你也别苛责他了，也许他是顺手而为的，别为了这事跟他吵架。妹夫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得了皇上夸赞哪怕这次没升官，下次考评肯定也能晋升一级。」 清舒嘆了一口气说道：「这样的晋升我宁愿不要。」 斓曦理解她的感受，不过还是说道：「有什么话好好跟他说，不管如何救了人总归是好事。」 清舒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去了。 回到家没多久，安安就过来了：「姐，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舅母也有身孕了已经一个月了。」 清舒笑了：「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不写信告诉我？」 「昨日请的大夫确诊的。你不知道，舅舅回家听到这事高兴得抱着舅母转了两圈，将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安安眉开眼笑地说道：「等外婆回到家，知道这事后怕会笑得合不拢嘴了。」 顾老夫人最遗憾的是就是没能给顾老太爷生个儿子，很害怕会断了顾家的香火。如今封月华有孕顾家有后了，也能了了她一桩心事。 清舒也很高兴，封月华怀孕了她就有足够的理由拒绝顾老夫人搬到金鱼胡同来了。 说完这件喜事，安安又笑道：「姐，听说姐夫这次去江南遇见山塌大展神威，救了安侍郎跟将随行的一个官员。」 斓曦说这事传遍了整个京城，看来还真没夸张。连消息不灵通的安安都知道，可不是人尽皆知了。 清舒含煳地说道：「什么大展神威，不过是刚好在身边顺手救下了。既然来了，今晚就别回去了。」 安安摇头说道：「我明天上课用的讲义还在家里，还得回去拿呢！姐，等外婆回来到时我跟外婆一起搬过来住。」 清舒听到这话就说道：「要搬就你自个搬来，外婆是不会过来住的。」 「怎么会？」 清舒说道：「哪有儿媳妇怀孕不照顾，却照顾出嫁的外孙女的。」 安安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说道：「要外婆好好照顾舅母是假，怕外婆唠叨是真吧？」 「不过外婆真搬进来，其他不说，就你每日早晨练功这事她都要念叨死你。不让她搬过来是对的。」 清舒觊了她一眼：「有些事知道就好，没必要说出来。」 安安忍不住放声大笑，她觉得清舒怀孕以后变得越来越有烟火气了：「姐，你放心我会帮你劝住外婆，不让她搬进来的。」 清舒很欣慰，说道：「等你出嫁以后，姐再多送你一套珍宝斋打造的红包头面。」 安安喜滋滋地说道：「谢谢姐！」 清舒莞尔，小道：「先别着急说谢，若是外婆搬过来头面就没有了。」 第1034章 跪搓衣板 符景烯回到家，进屋时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声响都没有。他原本以为清舒睡着了，结果绕过屏风一看，清舒正低头看书。 坐到床边，他关切地问道：「怎么不叫丫鬟在身边伺候呢？」 清舒没接他的话，而是将书本放在膝盖上，然后似笑非笑地说道：「大英雄回来了，要不要我给你上一壶茶。」 符景烯当下就知道事发了，不过他也知道这事瞒不了多久：「原本我早想告诉你，可又怕你担心。」 清舒不搭理他。 符景烯拉着她手说道：「媳妇，不生气了啊！而且你这一生气孩子也跟着难受呢！」 清舒将书扔在地上，一脸怒容地说道：「你还知道你有老婆孩子啊！那是山塌，你不赶紧逃命竟还跑去救人，你就不怕砸中再回不来了吗？到时候我跟孩子怎么办？」 与其说生气，不如说害怕。不同于其他，像这种天灾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抵挡得了的，碰到了谁不是第一时间逃命。 符景烯忙说道：「当时我跟阮庆在同一辆马车上，听到有人喊山塌就拽了他跳下马车。然后将他扔到马背上，后逃跑时看到安侍郎摔着了，我顺手将他扛起往前跑了。」 「清舒，我心里有衡量的。当时那山塌的并不是很快，以我的速度带着安侍郎足以跑出危险的地界了。」 清舒以为他是拉着两人跑，听到这话神色缓和了许多：「真是这样？」 符景烯忙点头说道：「我跟安侍郎阮庆非亲非故的，怎么可能为他们搭上自己的性命。清舒，在我心里你跟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顺手的事他会做，想让他冒着性命危险去相救那是不可能的。他现在可不是一个人，有家有口的哪会为别人去冒险。 话是如此，清舒还是道：「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说不会骗我。可这么大的事你却瞒着我，你让我以后还怎么相信你。」 符景烯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出去了，不过很快又回来了。不过这次，手里多了一快搓衣板。 将搓衣板放在床下，他跪了上去。 清舒又好气又好笑，说道：「你这是做什么？传扬出去还以为我是河东狮吼呢！」 符景烯说道：「这次是我错了，做错事就要受罚。清舒你放心，我下次再不瞒你了，哪怕是很危险的事我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你。」新八一中文网首发 清舒一听就心软了：「好了，我原谅你了，你快起来吧！」 符景烯没同意继续跪，清舒没管他由着他跪。 一刻钟以后都不用清舒开口，符景烯就起身了：「饿了吧？饿了我们吃饭去。」 第1231页 清舒没好气地说道：「吃不下，都被你给气饱了。」 哄了半天清舒才跟他去小花厅吃饭，然后两人去花园散步。 一边走，一边说话。符景烯说道：「今日太孙与我说翰林院的吴侍讲致仕了，那位置空出来了。他跟皇上提了一句，皇上答应让我补上。」 清舒顿住了脚步说道：「翰林院侍讲可是从五品的缺，这么说你真要晋升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这次安侍郎在皇上面前说了我许多好话，所以才会破格晋升的。」 若只是太孙为他筹谋，那还有可能会存在变故。可皇帝发了话，金口玉言的就不会再更改了。 「你这入仕才两年就连升了两级。树大招风，以后咱们行事要更谨慎一些省得被人抓了把柄。」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谨慎是要的，不过也无需担心。只要太孙地位稳当又没厌弃，他们想动我也得寻思寻思。」 除非能一下弄死他，不然他肯定要这些人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江南遭了灾，我写信给望明舅舅，请他买了两万斤粮食送去桃花村。」 说到这里，清舒一嘆：「每次遇见天灾日子过不下去，最先牺牲的都是那些女娃，我想着能帮一个是一个。」 上辈子她九岁那年的大洪水，虽桃花村没造成大的人员伤亡。但灾后有不少人饿死，其中老人跟女娃最多。年岁大的，不是送人做了童养媳就是被卖了换粮食，下场都不好。 「这些粮食是交给林氏族长还是三叔？」 清舒道：「交给三叔由他处置的，不过我在信里说了只帮那些值得帮的人。」 符景烯点头说道：「这样处理很好。我们返京的时候有不少地方在搞募捐，可这些钱财跟物品基本都进了当地官员的口袋。」新81中文网更新最快 手机端：:// 清舒吓了一大跳：「这些人竟如此胆大妄为？」 「不是他们胆大妄为，而是上面的官员立身都不正。上面都歪了，下面的官员又怎么可能会清正廉洁。」符景烯神色有些冷漠地说道：「章巡抚这些年不知道贪污受贿了许多，我们这次暗地里收集到了不少的证据。原本以为可以藉此扳倒他，结果谁想他花重金搭上了信王。」 「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安侍郎面圣的时候都没提章巡抚贪污修提款的事，只是避重就轻地提了有一些损坏的堤坝沟渠没及时修好等弊端。皇帝下圣旨申斥了他一顿，然后罚俸三个月。」 清舒嘆了一口气。 符景烯看她这样反倒笑了：「官场就是这样的，若皇帝是个昏庸无能的，地方上的那些官员就敢肆无忌惮地盘剥剋扣百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太孙是个很贤明的人。只要他登基为帝，必定会肃清这腐败的吏治，还百姓一个清明世道。」 清舒点了点头，再熬几年等老皇帝嗝屁了朝堂上下也能焕然一新。 突然，清舒不由叫了一声：「哎哟……」 符景烯听到这话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扶着她坐下：「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了？」 清舒摸着肚子笑着说道：「没有不舒服，是她刚才踢了我一脚。斓曦跟小瑜怀孕，孩子五个月不到就在肚子里拳打脚踢。我这都快六个月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还发愁呢！」 符景烯一脸嫌弃地说道：「跟他们比什么？他们那都是臭小子我这是闺女，我家闺女啊将来肯定是个温柔娴静的。」 说完他将手覆在清舒肚子上，可惜等了半天孩子也没再动。 第1035章 厚颜无耻 清舒带了一些补品回裕德巷。 封月华笑着说道:「来都来了，带了什么东西，快进来坐。」 两人都坐下来，封月华看向她不由赞嘆道：「你怎么怀个孩子跟没怀一样？不仅模样跟以前没变，身段还跟孕前一样苗条。」 除里肚子大了其他地方都没变，不像她见到的一些孕妇不是变胖就是变丑。 清舒笑着说道：「黄女医说我身体好不需要额外补，所以饮食除了加了一餐水果其他跟孕前一样。」 封月华也是头次怀孕，看她养得这般好就跟她取经了。 清舒也将自己的一些心得都告诉了她，封月华听得很认真。 一个婆子，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太太，舅老爷派人来送信说老太爷病逝了。」 封月华神色一顿：「进来说吧！」 婆子走进来将话重复了一遍，不过声音比刚才小了许多。虽自家太太之前说断绝关系，但到底是亲父女。 封月华垂下头，轻声说道：「知道了，让来人回去吧！」 婆子见她并没回去的意思，低眉顺眼地走了出去。 见清舒看向她，封月华说道：「清舒，若我说不会回去参加他的葬礼，你会不会觉得我冷血无情？」 清舒一愣，回过神来说道：「不会啊！你做这样的决定肯定是有你的理由的。」 封月华苦笑一声说道：「若是人人都能你这般想该多好啊！可惜，我不去参加他的葬礼很多人会觉得我狠心。可是凭什么呢？当初屠氏给我下毒，他知道后不许我追究。若不是他纵容，屠氏焉敢做出这样的事。后来为了谋夺我的嫁妆更是设计出那样一出，他这分明是不给我活路。」 第1232页 要知道她的嫁妆，其中有一大半是顾家给的聘礼。 「他都不给我活路想让我死，现在就因为他死了我就要原谅他承认他这个爹？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便宜呢！」 清舒说道：「很多人觉得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不该计较。可说这些话的人，全都是都是站着说话不怕腰疼的。」 封月华冷冷地说道：「」「不管谁来劝说我都不会去参加他的葬礼，还有我也绝对不会跟封舜华再往来的。」 哪怕因为嫁妆的事姐弟两人闹得不愉快，她还是心存奢念。可出嫁那日封舜华的所做所谓，让她彻底冷了心。这样的弟弟，不要也罢了。 清舒没劝她，只是说道：「舅母，既你已经下定决心不去参加葬礼，那你就去我庄子上住几天，等他的葬礼完了再回来。」 见封月华有些犹豫，清舒说道：「舅母，你现在怀着身孕情绪不能波动太大。为了孩子，咱还是避一避吧！」 若是没孩子封月华是不会去庄子上的，她既决定这样做就不怕被人非议。可有了孩子，她考虑的也多了。 封月华点头说道：「行，等你舅舅回来我跟他商量下。」 顾霖也支持封月华不去参加葬礼，这样的人他也不想为其披麻戴孝。正好他休假，就当是去庄子上散散心了。 也是巧合，当日晚上清舒就收到了林承钰的信件。原来是他所在的地方钦州的同知调走了，这个缺现在空下来。林承钰希望清舒能走下关系，帮他谋到这个空缺。 这次林承钰倒很大方，让送信的人带了两千两银子。 清舒将银票收下，至于信件让春桃拿去烧了。想让她打点关系给他升官，想什么呢！ 过了几日，谭学士的妻子递了帖子到符府。虽还没见到人，但清舒也知道她是为何事。 将安安叫了过来，清舒与她说道：「谭二太太递帖子给我，若没猜错应该是想将婚期定下来。安安，你有什么想法？」 安安羞红着脸。 清舒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后年经业就要下场，我的意思是你们的婚期定在会试后。不过我瞧着谭家的意思可能是想将婚期定在明年，安安，你的意思呢？」 安安捏着衣角不说话。 清舒好笑道：「现在可不是害羞的时候。安安，我得知道你的想法才好跟谭家的人商议好婚期啊！」 安安这才红着脸说道：「姐，明年成亲会让经业分心，这一分心哪还能考得好呢！」 「想听真话？」 姐妹多年默契还是有的，听到这话安安就道：「姐，你也觉得经业后年没希望。」 「他根基比较差，中举完全是靠运气好。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姐夫说了他学习很刻苦，又有名师指导再学个五六年还是能考中的。」清舒说道：「他今年也才十七岁，考个两三次也才二十多岁。这个年岁考中进士，起步也不算晚的。」 安安明白了：「这么说谭家完全不抱期望了，不然也不会想将婚期定在明年了。可是姐，就是不抱希望也该试一试啊！」 不等清舒开口，安安说道：「我想起来了，经业的弟弟只比他小一岁而且年初定亲了。姐，你说谭大太太是不是怕经业耽搁他弟弟的亲事，所以才不顾他后年要会试而急慌慌要他成亲。」 清舒笑了下说道：「不排除这个可能。只是这并不是重要的，现在姐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 安安有些疑惑地问道：「姐，你之前可是说过希望我晚些嫁，还说婚期要定在会试后。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前两日我收到爹的来信，他说钦州的同知调任想让我找人帮他打点帮他谋到这个空缺。」 安安忍不住暴粗口了：「他怎么能这般的厚颜无耻？姐，你可千万不要答应他啊！」 亏得小时候还对他有期望。碰到这种得，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血霉了。 清舒说道：「这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答应他了。只是你姐夫得太孙倚重，两年之内连升两级。那些嫉恨你姐夫的人从我们身上找不着短处，说不准会从咱爹身上下手。所以我想你早些成亲也好，省得受他的牵连。」 就林承钰那人的秉性，真要抓短处小辫子一抓一大把。 「安安，以经业现在的情况后年下场考中的希望不大。不过你若是不愿意，我就跟谭家的人商议。」 安安说道：「姐，你现在还怀着身孕就别操劳了。反正外婆很快就要回来了，这事还是等外婆回来再与他们商议吧！」 「也行。」 第1036章 易安回京 一入十月，天气就开始变凉了。 吃过早饭，符景烯与他说道：「十二找了几个铺子，那些铺子都是按照你的要求找的，等会你跟着他去看看。若是不满意，再让十二去找。」 原本他是想休沐时自个去看，可清舒不同意。整日呆在家里也闲得很，还不如出去外面转转。 十二一共找了六个铺子，清舒将六个铺子看完以后就拍板买下其中三个。十二咋舌，不愧是财大气粗的女主子。 事情办完了，清舒也有心情说其他事了：「十二，刘黑子现在怎么样？」 十二立即垂下了头。 清舒见状笑着说道：「是不是老爷帮着他将债还了？」 第1233页 要是刘黑子没钱还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聚财钱庄的那些人可不是吃素的。 十二艰难地点了下头：「是。不过太太放心，老爷让他打了欠条，要他每个月还一部分。以后办差事得了奖赏，那赏金也直接抵扣欠款。」 清舒笑了下，没说话。 十二跟刘黑子多年的兄弟，还是不忍心壮着胆子说道：「太太，二哥他当时就是一时鬼迷心窍并不是有意冒犯你的。」 清舒不置可否。 这日符景烯回来得很早，看到清舒就问道：「怎么样，那些铺子有看中的吗？」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看中了三个，我已经让十二去跟他们谈了，谈妥了就买下。」 「三个铺子所需花费不少，你手里钱够不够？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点你拿去。」 他当日跟刘黑子说手里没钱并不是哄他的，他赚的钱大头都交给了清舒，他身上一般就留实际两碎银子跟一两百两银票。 清舒看向他问道：「你哪来的钱？」 符景烯也没瞒着他，说道：「前几年罗勇毅不是送了我几箱子的东西吗？我在里面扒拉出两样拿去卖了，卖了五千多两银子。拿了两千两给刘黑子还债，手里现在还剩下三千多两。」 清舒早知道他不可能见死不救的，她也没说教，只是道：「景烯，霍家的事你应该很清楚。」 「我跟黑子这么多年的兄弟，他不是这样的人。不过你放心，我也不会在纵容他了。若是他再不知悔改，我不会再管他了。」 清舒反问了一句：「你真做得到？」 符景烯笑着说道：「一味的纵容其实是害了他。这次原谅他是看在多年的兄弟情分上，可他若死性不改那那我只能下狠心了。」 清舒看了他一眼说道：「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不然……」 话没说完，肚子就挨了一脚。 符景烯看她的神色，笑着说道：「怎么，闺女又踢你了？」 说完将手覆在肚子上，然后他欢天喜地地叫道：「清舒，闺女在给我打招唿呢！」 「什么打招唿，她是在踢你。」 符景烯坚定地认为是女儿在给他打招唿，弄得清舒好笑不已。 春桃听到屋子里的欢笑声，都不好意思进去。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她才鼓足勇气说道：「老爷、太太，镇国公府来人说请你们过去吃晚饭。」 清舒一听就将景烯推开了，走出去问道：「是易安回来吗啊？」 见春桃点头，清舒欢喜地说道：「快备马车，咱们去国公府。」 夫妻两人上了马车，符景烯一脸幽怨地说道：「清舒，你见到我时都没这么高兴。」 真像关振起说的那般在清舒与封小瑜她们心中，姐妹比丈夫重要了。想到这里，符景烯故意装成一副很受伤的神情。 清舒看他这样不由掩嘴直笑：「你竟连易安的醋都吃，人家是醋罈子，你是醋缸子。」 搂着清舒，符景烯笑着说道：「醋缸子就醋缸子，只要你将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别管其他人就行。」 清舒嗔怪道：「也不怕孩子笑话你。」 很快两人就到了镇国公府，看到斓曦眼眶通红她心有一紧：「易安伤得很重吗？」 斓曦擦了下眼泪说道：「被打断了六根肋骨，嵴柱也伤着了。在床上躺了三个月都不能下床，到现在走路也得人扶着。」 清舒听到这些话难受得不行：「这个样子怎么还回京？」 「公爹说京城的太医医术更好，加上祖母催得急，所以就让人送来回来。也幸好天冷，下面垫了厚厚的杯子。」 看着趴在床上瘦得就剩一把骨头的易安，清舒眼眶眼泪一下就来了：「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都不说呢？」 易安却是爽朗一笑：「我要说了你们还不得像现在这样哭鼻子呢？没事，养个一年半载又能活蹦乱跳了。」 说到这里，她看向符景烯说道：「可惜我现在受伤不能跟你比试了，不然我一定要跟你痛痛快快地打一场。」 符景烯也很佩服她，说道：「等你伤好了以后，我随时都能奉陪。」 「行，那咱就说定了。」 清舒擦了眼泪说道：「自个都起不来身还想着比试，是嫌自己伤得不够重是啊？」 易安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可惜大夫要我忌口，不能吃你做的酱菜了。咳，你不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天天清汤寡水的，吃得我脸都绿了。清舒，你做的素饺子很好吃，什么时候做一顿给我吃。」 清舒稳定了下情绪说道：「我等会就做给你吃。易安，这段时间就安心在家里好好养伤，养好了伤想做什么都成。」 「放心吧，我还想重回战场呢！」 听她主动提起，清舒不由问道：「你武功也不差，为何这次回受如此重的伤呢？」 易安含煳地说道：「当时分神了，然后被对方钻了空子这才受的重伤。不过你放心我也没吃亏，那傢伙被我打得吐了血摔下马死了。」 斓曦听到这话气急败坏地说道：「邬易安，跟人交手的时候你竟然分神，你这是不要命了？」 清舒却是心平气和地问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易安摆摆手说道：「没什么。清舒，你不是说要给我做素饺吗？我饿了，你快去给我做吧!」 第1234页 清舒无奈地出去了。 符景烯跟着清舒进了厨房，他说道：「她受伤的事可能不简单，清舒，你等会好好问问看看怎么回事。」 厨房有已经和好的面，清舒直接擀饺子皮就可以。她揉了一小撮的面团放在案板上：「你怎么对这事感兴趣？」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就有些好奇，你若是不想问就当我没说。」 清舒看了她一眼说道：「我肯定要问的，不过就是知道我也不一定会告诉你。」 万一涉及到易安的隐私，她可不能说。 第1037章 易安养伤 吃了整整一大碗的素饺，吃完后嘴一抹易安高兴地说道：「清舒，还是你做的饺子最好吃。」 邬夫人笑骂道：「你个糟心孩子，清舒可是孕妇你竟让她给你做吃的，你也好意思开口啊！」 易安真没觉得有啥不好意思：「做个饺子，又不是上阵杀敌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者，清舒也没那么脆弱。」 说完，她朝着邬夫人笑道：「娘，你回屋去休息，我跟清舒斓曦好好说会话！」 邬夫人知道她们有悄悄话说，也就没再留下了。 屋子就剩下三个人的时候，清舒问道：「你在战场上怎么会分神呢？到底是怎么回事，跟我们说说。」 易安摆摆手说道：「那人都被我打死了，仇都报了你们还问这么多干啥。话说清舒，你怎么怀个孕还变美了？」 「难道以前不好看吗？」 易安那嘴现在熘的很，这么点小事这么能难得到她：「以前也好看，只是现在更好看了。不过为小瑜怀孕后给我写信诉苦，说她脸上长了许多的斑变成了个丑八怪。这皮肤看起来比以前还水嫩。来，让爷摸一摸。」 都这个样子了还有精神说笑，清舒真的特别佩服她。 开了个玩笑后，易安说道：「听我娘说小瑜还在避暑山庄，她什么时候回来啊？」 清舒笑着说道：「肯定要出月子才回来了，不过我倒希望她能在避暑山庄多呆一段时间。」 一听就知道有事了，易安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清舒摇头说道：「关夫人对她去避暑山庄生孩子很不满，从孩子出生到现在都半个月了她都没去看。」 易安却是笑了下说道：「小瑜以前看着很厉害其实就是一只纸老虎，经不起一点事我一吓她就苦，没想到这次倒很有主意。」 斓曦却有些担心地说道：「关夫人可是她婆婆，她要不痛快以后日日找茬这日子也烦心。」 易安不在意地说道：「难不成还要小瑜留在关家做受气小媳妇，她要找茬那就搬出去住好了。」 斓曦摇头说道：「哪那么容易，要闹开了御史弹劾关振起一个不孝，小瑜可就里外不是人。」 「要我说这些御史就是吃饱撑的。不去弹劾那些贪官污吏整日就盯着人家后宅的那点事，就一群窝囊废。」 虽然她人在桐城，但也知道如今朝中以及地方上吏治败坏。 想到这些，易安就有些烦躁：「不说这些烦心事了。清舒，我现在天天躺床上也无聊，你反正也不用去衙门当差就过来住两天陪我说说话。」 清舒一口应下。 易安喜笑颜开：「就知道你最好了。」 斓曦故意上说道：「这么说我不好了？」 易安哈哈大笑：「都好，都好。有你们这两个大美人陪着，我这日子晒神仙啊！」 清舒戳了下她，笑骂道：「油嘴滑舌的，哪学来的毛病。」 在邬家住了两天天，清舒旁敲恻隐都没能从易安那挖到一句实话，到最后她自个放弃了。只是每日变着法地给做一些易安能吃的糕点跟面食。 符景烯来接清舒回家时，易安拉着她的手不放了：「清舒，为啥我不是男人呢？我若是男人就能将你娶了。咳，下辈子我一定要做个男人实现这一愿望。」 符景烯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哪怕你下辈子是个男人也没机会了。」 清舒偷笑不已。 回去的路上，符景烯问道：「清舒，知道她为何受伤吗？」 清舒奇怪地问道：「你怎么对这事这么感兴趣？符景烯，别不是有事瞒着我吧？」 两人相识这么多年，清舒很清楚符景烯的性子，就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与他无关的人跟事，他问都懒得问一句。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能瞒你什么事，就有些奇怪。你也知道我跟她交过手，哪怕我全力以赴也只能跟她打个平手。所以就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让她受这么重的伤？」 清舒笑了下，那笑却透露着危险：「好奇？当初是谁说做人好奇心不要太重，否则怎么死都不知道。」 符景烯装傻：「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清舒，你肯定是记错了。」 清舒回以两声呵呵。 回到家清舒就不搭理他了，到晚上睡觉时符景烯主动告饶：「媳妇别生气了，我这也是奉命行事。」 果然如她所猜测的那般，清舒不高兴地说道：「邬家有祖训，邬家女子不嫁皇子不入后宫。再者他都已经有内定的太孙妃了，招惹易安干啥？」 符景烯一顿，轻声说道：「清舒，你别多想，太孙只是关心易安。而且他并没让别人知道，只是默默地在关心她。也是知道你与他的关系，这才问了我一些事。」 第1235页 「他真没对易安有非分之想？」 符景烯笑着说道：「没有，太孙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已经有内定的太孙妃了，他不会去招惹易安的。」 清舒半信半疑：「我跟你说，不许将易安的事告诉他。嗯，以后易安的事我也不跟你说。」 符景烯对邬易安的事并不感兴趣，也是因为太孙想知道这才多问了两句：「不说不说，我以后也不再问了，咱们早些休息吧！」 过了几日清舒正在屋子里修盆景，春桃进来说道：「太太，玮爷带来个小姑娘来了。」 清舒一听就知道顾老夫人回京了，她笑着说道:「带他们进来吧！」 一进屋林娟娟就跪在地上，给清舒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娟娟拜见姑姑，祝姑姑吉祥安康。」 「咱家不兴这个。」 清舒让春桃将人扶起，然后朝她招到身边来问道：「今年几岁了？」 「七岁了。」 清舒问道：「听你叔公说医婆教的那些草药的特徵以及药性你都记下了，而且还採了卖到药铺里？」 林娟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当时就觉得好玩，没想到药铺竟然真的收了，那钱我爹娘都给我买糖吃了。」 所谓隔行如隔山，清舒对这个也不懂。决定等黄女医来了让她考一考，若这个孩子真有这方面的天赋不愁没人收她为徒。 第1038章 无题 顾老夫人原本是准备回到京就搬来金鱼胡同这边住，谁想到家就听到了封月华也怀孕的好消息。 「好、好、好……」 连说了三声好，顾老夫人将珍藏的一个翡翠玉镯给她：「这是你公爹当初给我的，说以后要当做传家之宝传给长子媳妇。如今这个镯子就给你，你将来也传给长子媳妇。」 封月华握着这个镯子，笑着说道：「好。」 这个镯子表明老夫人是真正认可了她的身份将她当一家人对待了，而不像之前总觉得隔了一层。 封月华可没小瑜与清舒那般幸运，怀孕没什么反应。她孕吐得特别厉害，所以这段时间庶务都是安安在料理。 听到顾老夫人说要搬去金鱼胡同，安安立即说道：「外婆，我今年课程比较多忙得不行了。之前舅母孕吐实在太厉害我没办法，这才帮着管家，可料理完庶务要很晚才睡。现在你回来了，你帮着料理下吧！」 顾老夫人有些犹豫。 安安再接再厉，说道：「外婆，舅母可是你儿媳妇，现在又是这个样子。你这个做婆婆的丢下她不管，这让舅舅跟舅母如何想呢？他们肯定会觉得，你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不疼这个孩子。」 「胡说八道什么！你姐月份大又没经验，所以我才想过去照料她。不管是你姐的孩子，还是你舅的孩子，我都疼。」 安安笑嘻嘻地说道：「我是知道，可舅舅跟舅母未必不会多想。要说没经验，舅母才是一点经验都没有。我姐那啊，斓曦姐跟小瑜姐传授了许多经验给她。等你见了姐就知道她养得极好，油光水滑的比没怀孕前还美呢！」 听到这话，顾老夫人却是蹙起了眉头。 「外婆，你怎么了？」 顾老夫人嘆了一口气说道：「所谓女美娘，你姐这一胎十有八九是个姑娘了。咳，我还求菩萨希望你姐能一举得男。」 安安不爱听这话了，嘟囔着嘴说道：「外婆，姑娘怎么样？姑娘还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呢！再者姐夫听到是姑娘别提多开心了，不仅在院子里搭了个小鞦韆还说要做小木马给外甥女骑呢！」 「你姐夫真没不高兴？」 安安笑了：「我姐夫高兴得不行，还琢磨着多做一些玩具给外甥女玩呢！外婆，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可千万别在舅母面前说不然舅母该多想了。」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这个还用你教啊！再者你舅母就算真生了女儿也没关系，先开花后结果多的是。」 安安心里嘀咕，那你这双标得还挺厉害的：「外婆，娘在平洲可还好？没被霍珍珠给欺负吧！」 顾老夫人摇头道：「没有。你沈伯伯跟沈涛都厌弃了她，霍珍珠如今在家里老实得很。安安啊，等你出嫁以后可千万别学她，娘家有事是要帮衬但也得量力而为。」 安安笑着说道：「祖母，这世上有几个像霍珍珠这么傻的？她以为这样做娘家人会很感动，屁哟，她越是这么做娘家人越会吸她的血。等有一天她没有价值的时候，也会弃之如敝履。」 「外婆，你不用担心我会做这种蠢事。姐早就跟我说过了，亲人有难要帮，但不能无底线无原则得量力而为。」 当然，这里的亲人可不包括她爹跟林家人，只限于清舒跟顾霖这些她认可的亲人。 顾老夫人很欣慰：「你明白就好。」 等看到清舒时，顾老夫人才明白安安为何说她比怀孕前漂亮了。面色红润肌肤泛着莹莹的光泽，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孕妇。 顾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认真看了下，最后嗔怪道：「是不是没吃好啊？怎么肚子一点都不显？」 这哪像五个多月，看起来三个月都不到的样子。 清舒笑着说道：「丰太医隔三天会给我诊脉，说孩子非常健康。外婆，孩子小点才好，生起来不受罪。」 顾老夫人点头道：「嗯，孩子健康就好。清舒，原本我是打算回京就搬过来照料你的，可你舅母孕吐得厉害。所以我就想等她满了三个月再搬来，你看可行？」 第1236页 清舒忙说道：「外婆，你就在家里好好照料舅母就好了。我这里有老师，黄女医隔三四天就回过来一趟。所以啊，我这里你完全不用担心。」 顾老夫人是很信任黄女医的医术的：「既如此，那等过完年我在搬过来照料你。」 清舒闻言笑着说道：「不用了，等过完年照料小瑜生产的嬷嬷会过来。外婆，在那位嬷嬷的精心照料下小瑜这次生产都没受什么罪。有她在，你完全可以放心。」 这是她想好的对策。 「真的？」 清舒忙点头说道：「当然是真的。外婆您若是不放心等年后她过来了你见见她，若是觉得不好你再搬过来不迟。」 「那我见了她再说。」顾老夫人说道：「清舒，怀孕的时候许多事项要注意。景烯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你可别什么都依着他，不然伤了孩子到时候后悔的还是你。」 清舒有些心虚，不过面上却不显：「外婆，这孩子特别贪睡，从怀孕到现在我沾床就睡。」 知道三个月后可以行夫妻之事符景烯就缠着她，十次有五六次被他得逞了。好在知道她怀孕，动作比较轻柔。 顾老夫人一听就乐了：「那这个孩子以后肯定好带。」 清舒说道：「外婆，小瑜的孩子从出身就放到隔壁房间睡，只有吃奶的时候才抱过来。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准备孩子出生以后也这样做。」 「现在还好，等冬天这样抱来抱去的孩子很容易受凉。」 清舒笑着说道：「不会，两个房间中一道门就好。外婆，跟孩子分开睡孩子哭也不会吵到我，休息得好恢復得也快。」 顾老夫人说道：「这个到时候再说。若是孩子乖巧吃了睡睡了吃那就放在你身边，若哭闹不休，就抱旁边屋里睡。」 到不了到时候她受点累，亲自照料这个孩子了。 这日晚上，清舒问了符景烯：「你之前不是写信给我，说段师傅跟小金他们过完中秋就来京吗？现在都十月中旬了，怎么他们还没到？」 符景烯也惦记这事，说道：「小金九月初给我写信说船票已经买好了，我估计可能是路上有事耽搁了。再等等，真有事小金也会派人送信来的。」 第1039章 药童 清舒先请了黄女医帮着考核下林娟娟。黄女医问了一些简单的药理知识，因林娟娟的官话还说得不大流利，所以清舒代为翻译。 问了二十多个问题，黄女医婉转地说道：「这孩子知道一些药理常识，但都是照本宣科，她并不能理解那些意思。」 清舒点点头笑着道：「我知道了。」 黄女医看着林娟娟朴素的穿着，犹豫了下说道：「清舒，你若是愿意可以让她去我们医馆做个药童。」 清舒婉言拒绝了。 等黄女医走了，林娟娟一脸愧疚地说道：「姑姑，对不起，我学得不好给你丢脸。」 清舒笑着说道：「你才几岁，能学这么多已经不错了。你别气馁，这两个月跟春桃姐姐学官话再多识一些字，等过完年我送你去学堂。」 在来京的时候，乐玮跟林娟娟两人住在一个船舱内。船上无聊，乐玮就教她认字。这孩子学习能力挺不错的，乐玮教两三遍她就记住了。 她是没时间教导林娟娟读书识字的，所以准备让春桃先教下。 「谢谢姑姑。」 清舒有时间就会去国公府陪易安。哪怕受那么重的伤易安没喊过一声痛，见到她时总是说说笑笑。可能也因为她这种良好的心态，所以恢復起来也很快。 到了国公府，正好看到秦老太爷在给易安把脉：「嗯，恢復得不错。按照你这恢復速度，再有一个月就不用再趴着。」 「真哒？」 易安自回京，吃的以及背上敷的药都是老太医给配置的。 秦老太医抖着鬍子说道：「你要不信那就继续趴着吧！」 易安笑嘻嘻地说道：「信，秦爷爷你说我明日就痊癒我都信。」 秦老太医摇头说道：「小时候多乖巧的一个孩子，怎么现在油嘴滑舌跟军中那些兵痞一样。」 「亲爷爷，什么兵痞啊，我明明是威武雄壮的女将军。」 看到清舒，秦老太爷说道：「我给你把把脉吧！」 把完脉，秦老太医笑着说道：「嗯，养得很好。你啊不要刻意进补，照着现在的饮食就行。」 在秦老太医收拾药箱的时候，清舒与他说道：「秦爷爷，我有个侄女很喜欢医术，我想求你帮我考核下看看她有没有这个天赋。若是没有，我就让她学其他的技能。」 秦老太医转过头看向她，问道：「那孩子几岁了？以前可接触过医理方面的东西？」 主要是她知道清舒不是鲁莽的人，既开口肯定不会无的放矢。 清舒将林娟娟的情况详细告诉了她，说完后道：「医婆说她在医术上有天赋，我也不懂这个就想请你帮着考核下。」 将姨婆教的药理知识记下来这个不稀奇，让秦老太医感兴趣的是林娟娟采的草药竟然被药店收下了，这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你明日派人将那孩子送到我府上，我考考她。」 「谢谢秦爷爷。」 清舒回到家里，就将乐玮跟林娟娟都叫了来：「娟娟，机会难得你一定要好好表现。乐玮，娟娟的官话说得不大好你明日跟去帮着翻译下。」 第1237页 「好的。」 第二日临近中午乐玮才回来。 清舒就看到他一个人又惊又喜，问道：「娟娟被秦老太医留下了吗？」 乐玮苦着脸说道：「老太医说他身边缺了个药童，让娟留下帮着他处理草药。」 清舒笑了：「你这是什么表情？秦老太医能让娟留下那是她的机遇，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乐玮挺喜欢乖巧懂事的林娟，他皱着眉头说道：「他又不是收娟为徒弟，只是让她做个药童而已。」 清舒莞尔，说道：「到秦老太医这个级别的是不会轻易收徒的。他们要收的学生，必须要有过人的天赋、好的品性以及坚韧的性子。不然，再有天赋他们都不会收的。」 有道是医能治人，也能杀人。这万一要收了个品性败坏的将来用医术来害人，连他们的师傅都要跟着被骂。 乐玮不知道还有这么多讲究，他转忧为喜：「这么说娟有可能拜秦老太医为师了？」 「若是通过秦老太医的考核，就可能成为他的弟子。若是通不过，我也会送她去医学堂念书的。」 之所以没第一时间送林娟去医学堂，一是林娟娟认字太少二是她觉得去那里很难有大的成就。 医学堂从创办到现在，没出过一个特别厉害的女医。不是说里面没有天赋好的，而是那些授课先生的水平也有限。那些医术高超的医者不回去学堂任教，都自己开医馆或者进太医院。而且时下那些大夫他们压箱底的医术，那都是只传徒弟儿孙不传外人。 林乐玮对这个了解还真不深：「医学堂是教授医术的地方？」 清舒点头道：「对。林娟去那里念书，毕业以后回太丰县做个医婆是没问题的。」 「那也挺好的。」 符景烯晚上回来知道此事，笑着说道：「看来那小姑娘天赋不错，不然不会让秦老太爷留下了。」 清舒也这般觉得的。 符景烯与她说了一件事：「段师傅在路上旧疾復发，所以耽搁了行程，不过他们现在已经重新启程了。」 主要是段小金明年二月要参加禁卫军的考核，所以不能耽搁，不然他们也不会这般急慌慌赶路了。 清舒说道：「景烯，和春堂的李大夫擅治暗伤，到时候我们请他来给师傅治病吧！」 秦老太医的医术最好，只是他这个年岁受不得累，这也是他现在不再接诊的原因。而且每个大夫都有自己擅长的，清舒衡量了许久才定下这个李大夫的。 符景烯点头说道：「先让这位李大夫看看，不行的话我去求太孙，到时候请宫里的许太医给看看。」 「这次若不是为小金，师傅也不会来京了。只希望这次咱们请的医术好，能治好他的伤。」 符景烯摇头说道：「他这些都是三四十年的暗伤，想要根除是不可能的，只能缓解疼痛。」新81中文网更新最快 手机端：:// 清舒暗嘆了一口气。 第1040章 猪队友（1） 小瑜一出月子就回京了。十月中旬的天已经有些冷了，所以哪怕坐完了月子她还是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上了马车。 因为小瑜回来坐的马车是长公主的四匹马的专驾，里面非常宽敞躺着打滚都没问题。而侯府的侧门没那么大，进不去，至于大门非大事是不会打开的。 到了侯府门口，关振起与她说道：「你等下，我让暖轿抬到这儿来。」 「去吧！」 谁想跨过大门走进里没看到一顶轿子，关振起问了门房：「怎么回事？」 门房解释道：「二爷，刘妈妈今日休息，还有抬轿子的那几个婆子今日也都放假了。」 关振起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他这次去避暑山庄前就跟关夫人说了今日会回家的，结果还闹出这种事来。 看他脸色不大好，门房小心翼翼地说道：「二爷，夫人带了大奶奶去皇祁寺上香了，只有三奶奶在家。二爷，要不要老奴去告知三奶奶一声。」 关振起气得要死，她娘这分明是故意的。可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管小瑜刚生产完身体虚弱看晨哥儿的份上也不该做这样的事。 沉着脸，关振起说道：「去告知程锦一声，让他带几个人抬一顶暖轿来。」 等了那么久暖轿都没到，封小瑜就知道有问题了。等关振起上了马车，她就问道：「怎么，娘不准我进门啊？」 关振起也不好在小瑜面前说她娘的不是，只是含煳道：「娘跟大嫂去寺庙上香，下面的人乱成一团。」 封小瑜冷哼一声说道：「我知道她生我的气，可晨哥儿还这么小她怎么就忍心让孩子吹风受冻呢？阿起，既娘不稀罕咱晨哥儿，那我们回梅花巷吧！」 关振起劝说道：「小瑜，梅花巷那里许久没住人地暖也没烧，你跟孩子哪受得了。」 封小瑜想发脾气，但想着清舒的话她忍了。不管如何，丈夫已经在尽力护着他们母子两人了。现在发脾气，除了让阿起内疚难做也没其他用。再者入门口不进，到时候被非议的只会是她。 关振起柔声宽慰她说道：「你要住到梅花巷去也行，等过些日子那边收拾好了我带你住过去。」 封小瑜听到这话笑着看向他：「这是你说的，我可没逼你啊！」 关振起见她没坚持要去梅花巷，心头微松：「你没逼我，是我自己想住到那去的！」 第1238页 他说的是真心话。住在梅花巷虽然每日要多跑些路但日子过得舒坦，不像在侯府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糟心的很。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他大哥好像也是成亲以后不爱回家，难不成他大哥当时不愿回家也是因为娘跟大嫂不和睦。不过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她娘跟大嫂关系可不错，不像跟小瑜一样似的针尖对麦芒。 夫妻两人回到自个的院子，结果却发现他们卧房没烧地暖。关振起大发雷霆，将萍儿骂了一顿：「二奶奶今儿个带着孩子回来，这么冷的天不烧地暖是想冻着她们吗？」 萍儿被骂得眼泪汪汪，话都说不出来。 鸣琴却是扬声说道：「我昨日跟管事的说了县主今日会回来，今日要将地暖烧起来。只是夫人给否了，说现在天还不冷烧了地暖容易上火。」 关振起喉咙仿若被人掐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封小瑜倒是好脾气地说道：「现在这天烧地暖确实太早了，烧上两盆炭火去去屋里的冷气就可以了。」 说完，她就进了屋。 关振起朝着还在哭的萍儿怒骂道：「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赶紧去要烧两盆炭火。」 他们院子没银霜炭，萍儿带着一个小丫鬟去管事娘子那要。 可惜，萍儿这次又是空手而归。 对上关振起不善的眼神，萍儿以蚊子似的声音说道道：「二爷，薛娘子说库房已经没有银霜炭了，定的银霜炭要过两日才到。」 关振起怒气反笑：「好、好得很呢！」 他很清楚，侯府里的这些管事全都是她娘的心腹陪嫁。如今她娘摆脸色色给小瑜难，这些狗东西也看人下菜碟了。 辛嬷嬷进了屋，与小瑜说道：「县主，萍儿没要到银霜炭，二爷怒气沖冲出找薛娘子去了。」 小瑜呵了一声没说话。 辛嬷嬷说道：「县主，这事先交给二爷去处理吧！咱们什么都不要说。等夫人回来，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说法咱们回国公府。」 竟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磨搓她家县主，当她家主子是没娘家可依的孤女吗？ 封小瑜摇头说道：「不回国公府，要就跟相公回梅花巷，回国公府娘又要念叨了。」 她可受不了严氏的碎碎念。 辛嬷嬷点头说道：「回梅花巷也挺好的。反正那边也铺了地暖，等将地暖烧起来下雪也不怕了。」 薛娘子并没哄关振起，库房确实没银霜炭了。今日早晨，库房最后两篓银霜炭都被姜倩雯给要走了。没办法，关振起只能带回来一篓普通的木炭。 封小瑜没发脾气也没埋怨，只是说道：「振起，我饿了，想吃鸡汤面。」 萍儿去厨房要东西，厨房管事很爽快地就将东西给送来了，鸡更是送来了两只。 一般的木炭，哪怕是挑选出来最好的也会有烟雾。小瑜给薰得眼泪汪汪，赶紧说道：「挪出去，挪出去。」 就在关振起准备让人去外面买银霜炭的时候世子夫人的贴身丫鬟送了一篓子的银霜炭过来。小瑜没见那丫鬟，不过银霜炭却手下了。 吃完一碗的鸡汤面，封小瑜取了帕子擦了下嘴巴与关振起笑道：「我以前听清舒说当一个人很饿的时候，哪怕啃个窝窝头都特别美味。没想到活了二十年今日我竟也体验了一把饿肚子的滋味。」 她自小就在锦绣堆里长大，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饿肚子这种事，她从想过会落自己身上。 关振起听到这话，越发的内疚：「小瑜对不起，嫁给我让你受委屈了。」 封小瑜说道：「振起，我不想让你为难这才忍着气进了门，只是这里我真的住不下来。我是娶进来的媳妇，婆婆不将我当一家人，可晨哥儿呢？他可是你们关家的子孙，婆婆竟连他的死活都不管。」 关振起握着她的手说道：「小瑜，等晚上爹回来我就跟他说这事。若娘不跟你道歉我就带你搬出去住，以后咱们就逢年过节回来吃顿饭。」 若是他娘不道歉不改正态度，那他必须做出决断。不然以后婆媳天天吵架，这日子怎么过得下去。 封小瑜当然希望自己当家做主了，只是该说的还是要说：「婆婆不会答应的，她要闹起来你就得背上不孝的名头了。」 关振起摇摇头说道：「你放心，不会有这样的事。」 想着公爹比较偏向关振起，封小瑜心头稍安：「振起，那你等会好好跟公爹说别惹他生气。」 第1041章 猪队友（2） 傍晚时分临安侯回了家，关振起知道后就去找他。 封小瑜看到他脸上的红肿，很难受地说道：「振起，对不起。」 关振起苦笑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若不是我你不会受这些委屈。」 封小瑜摇头说道：「若不是我执意要去避暑山庄生孩子，婆婆就不会那般生气也不会发生今日的事。」 说到这里，封小瑜眼泪都下来了：「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我真的很害怕。振起，我怕难万一难产婆婆会保孩子不管我的死活。我知道自己有些任性，这次回来准备给她跪下斟茶认错的。」 就她那婆婆的性子真可能做这样的事。可孩子固然重要，她的性命也一样很重要啊！ 关振起给她擦了眼泪，柔声说道：「别哭了，你这刚做完月子哭太多对眼睛不好呢！等你老了眼睛疼，到时候可就后悔莫及了。」 第1239页 「振起，你不怪我吗？」 关振起嘆了一口气说道：「怪你做什么？要怪就怪我没本事，护不好你跟孩子了。这几日你暂且忍耐下，我会说服爹让他同意我们搬出去的。」 两人正说着话，晨哥儿哇哇大哭。 「是不是饿了？」 封小瑜擦了眼泪说道：「刚吃完奶哪就饿了，我估计是拉了或者尿了。」 说完伸进襁褓里摸了下发现果然是尿了，封小瑜手脚麻利地给晨哥儿换了尿布跟裤子。 看着她娴熟的动作，关振起心头一片柔软。他娘总说小瑜娇气任性必须要好好调教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贤妻良母，可实际上不管是为人妻还是为人母小瑜都做得很好。 将晨哥儿塞回到襁褓内盖上辈子，小瑜忍不住亲了下他的额头：「娘的小猪猪，好好睡吧！」 关振起看到这一幕，心中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说服爹同意他们搬出去。 关振起只请四天的假，所以第二日他就去衙门当差了。他前脚刚走，后脚姜倩雯就过来了。 小瑜眼皮都不抬，说道：「就说我睡了。」 虽在关振起面前哭诉，但实际上她很清楚昨日的事都是出自姜倩雯之手。她婆婆可不会用这种粗糙的手段，不然也不会有宽厚的好名声了。不过姜倩雯的管家之权是她婆婆给的，这个锅她不背也得背。 姜倩雯被拒之门外恨得不行，回到自个院子就忍不住骂道：「怎么老天爷就让她生了个儿子呢？要生个姑娘，看她还敢这么硬气吗？」 她也是气不平。都是关家的儿媳妇凭什么她进门就得立规矩想尽办法讨好婆婆，封小瑜就能过潇洒自在的生活。更让她愤怒的是丈夫都纳了三个妾，可关振起身边却连只母苍蝇都没有。而这，更让她嫉妒得发狂。 她的贴身丫鬟说道：「夫人又不喜欢，哪怕生了个儿子也没用。」 姜倩雯没好气地说道：「婆母不喜欢又如何，有了儿子就站稳了脚跟，就是婆母都奈何不了她了。」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好命呢！在家长辈如珠如宝地疼，出嫁后得丈夫一心一意的对待。反观她，哪怕是刚成亲夫妻两人如胶似漆的时候关震行也从没为她忤逆过婆婆一次。 她也不想想关振行整日瞎混日子平常的用度都要关夫人暗中贴补，他哪里来的底气跟关夫人对着干。而关振起呢每个月的月钱都花不完，也是凭藉自己考中了进士，底气足根本不惧关夫人。 下午关夫人跟世子夫人程氏回了府。关夫人没露面，程氏倒很快过来了。 她将给孩子准备的礼物也都带来了。一个镶嵌了红宝的璎珞项圈，一个赤金长命金锁，一对金镯，一对脚镯，还有八套小衣裳。 将一个平安符放在晨哥儿的襁褓上，程氏笑着说道：「这平安府是在佛前开过光的，我家晨哥戴着它，以后定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在封小瑜眼中，那些东西都比不过这个平安符了：「多谢大嫂。」 程氏笑着说道：「一家人说什么谢啊！」 犹豫了下，程氏轻声说道：「小瑜啊，现在孩子也生下来了，别再跟娘倔着了。你跟她道个歉服个软这事也就过去了，不然的话振起夹在中间也为难。振起对你如何我可都看在眼里，你捨得他为难啊？」 封小瑜直言不讳地说道：「大嫂，你嫁进侯府这么多年婆母什么性子你应该很清楚了，你觉得我道个歉服个软这事真能过去吗？」 她说给关夫人斟茶认错不过是说给关振起听的，她怎么可能干这种事。一旦服软，将来就再硬不腰杆跟她对着干了。 程氏笑得很温婉：「娘她最爱面子，你这次去庄子上生孩子让她颜面无光。不过只要你道歉给了台阶下，这事肯定就过去了。」 封小瑜反问道：「那以后我要去文华堂任教她不会拦着，我要带着晨哥儿住到梅花巷她会同意？」 就她婆婆那性子除非什么都听她的，否则就要整治你。可她是人又不是提线木偶，怎么可能由她摆布。 程氏迟疑了下说道：「可是这样僵着对谁都不好的。小瑜，不为家里人着想你也要为振起着想啊！」 封小瑜不想再听她劝：「大嫂你不要再说了，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好了我累了，大嫂你回去吧！」 回去以后，程氏嘆了一口气后与贴身丫鬟说道：「这当儿媳妇的哪怕娘家势力再大也斗不过婆婆的，她这样明目张胆地跟婆母对着干肯定是要吃大亏的。」 她的心腹丫鬟说道：「主子，你这完全是瞎操心。二奶奶可不仅有长公主跟娘家撑腰，二爷也向着她呢！」 听到这话，程氏面露苦涩的笑容：「你说得很对，是我瞎操心了。」 关振起一回来就被关夫人叫过去了，母子两人又大吵了一架。然后，关振起又负伤回来了。 看着他额头肿得跟鹅卵石那么大的包，封小瑜心疼得眼眶都红了：「怎么下这么重的手啊？我是娶进来的媳妇是外人，你可是她亲生的。」 关振起笑着说道：「没事，一点都不疼。」 都砸成这样了哪能不疼，封小瑜擦了眼泪说道：「大嫂刚才劝我跟娘服个软，振起，我明日去给她磕头认错。」 关振起摇摇头说道：「娘现在正在气头上，你还是不要过去了。你也别胡思乱想，等说服了爹我们就搬去梅花巷住。」 第1240页 她娘竟然矢口否认昨日的事，将这一切都推到了三弟妹头上。府中各处的管事全都是她的心腹，没她的示意这些人焉能这般对待小瑜。也是如此，让关振起失望透顶。 小瑜的心落到了实处。 第1042章 猪队友（3） 封小瑜回京，清舒跟斓曦两人约好一起去看望她。 看到她们，小瑜嘟囔着嘴说道：「我都望眼欲穿了你们才来，快坐到我身边来跟我说说京城最近又什么好玩的事？」 两人互相对望一眼眼中都透着无奈，她们都很纳闷为何封小瑜一个大家闺秀如此热衷那些八卦事。 两人坐下后，清舒说道：「好玩的事没有，但是关于你骄横霸道飞扬跋扈不将夫家人放在眼里这事现在传得满天飞。还有，关振起还成了有了媳妇忘了娘的典型。」 封小瑜大怒：「这是谁散播的谣言？等我查出来，我非撕吧了它不可。」 清舒还真去查了此事：「我请人查了下，这些谣言都是你那位好弟妹在外说的。小瑜，你现在成了京城有名的泼妇了。」 封小瑜呵呵两声说道：「好哇，竟然这般败坏我的名声。正好，前两天的帐我跟她一起算。」 斓曦不贊同她跟姜倩雯闹：「我的意思还是不要闹大，不然丢的是整个临安侯府的脸。所以这事你还是先跟关振起说，看看他的意思。」 清舒却是有些纳闷地问道：「前两天姜倩雯又惹你了？」 知道姜倩雯做的事，就连好脾气的斓曦都生气了：「这个姜氏怎么如此恶毒呢？你虽然出了月子但也吹不得风，更不要说晨哥儿才一个月，若是吹风受了凉生病怎么办？」 这么点大的孩子最怕生病了，要是生病一不小心就给夭折了。 清舒对她很了解，笑着说道：「你竟然没闹起来？这其中肯定还有什么事吧！」 封小瑜也没瞒着两人，将关振起想要搬出去的事说了：「我公爹跟婆婆都没同意，如今正较着劲呢！所以这口恶气我先忍着。」 斓曦笑着说道：「原来如此。要是搬出去就好了，省得整日跟你婆婆斗来斗去，我听着都觉得累。」 封小瑜嗯了一声说道：「是啊，天天鸡飞狗跳的日子真是没劲透了，只希望振起能说通我公爹。」 想说服她婆婆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只要她公爹同意也一样可以搬出去。 想到这里，封小瑜看向清舒说道：「清舒，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啊？我已经忍了两天，要是她们再作妖我真的忍不下去了。」 清舒问道：「临安侯最在乎的是什么？」 这个封小瑜还真知道，她说道：「他最在乎的当然是侯府了，其次是振起他们三兄弟的前程。关振行已经被我婆婆给养废，所以他就将希望放在我大伯子跟振起上了。」 清舒说道：「姜倩雯现在已经连累到了关振起的名声，你们可以从这里着手。」 封小瑜点点头道：「我试一试。」 也是在这一日，关振起求符景烯给他支招：「景烯，你有没有什么好的点子啊？小瑜这两日强忍着没发脾气，所以大家暂时相安无事，不过我知道她忍不了多久了。」 符景烯咦了一声，悠悠地说道：「当初是谁说我是老婆奴啊？」 关振起连连求饶：「是我的错，当日都是我嘴贱。景烯啊，这次你真要帮帮我。我娘跟小瑜真的不能住一起，住一块就闹别扭，我头都大了。」 符景烯故意说道：「你这也太不孝了。媳妇不喜欢换一个就是，不能换就纳两个美妾，可亲娘却只有一个。」 这话让关振起黑了脸，说道：「你要是不帮就算了，何必说这种话呢！算了，当我看错了人。」 见他真生气了，符景烯才笑着说道：「我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的，但许多人都是抱着这种想法的。你若执意要搬出去住，一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不孝子的名头是摘不掉了。」 「我想过安逸欢快的日子，可留在侯府这个愿望是永远实现不了。」 以前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学堂，且在家也不会去关注后宅的事，所以有些事他没去想过。可成亲以后碰到的这些事让他不得不想，她大哥跟两个姐姐以及弟弟都过得不幸福，真的只是遇人不淑或者喜新厌旧那般简单吗？有些事其实禁不住去琢磨的，这一琢磨她就发现问题了。她娘不仅牢牢地管住了大嫂跟姜氏，还屡次插手两个姐姐的事。 也幸亏他娶的是小瑜，小瑜性子要强也不愿受约束娘家势大所以不惧他娘。若换成一个性子弱的妻子，怕也被他娘管得死死的。可问题是他要的是个能与他携手并进的妻子，而不是个打理家务温顺听话的女管事。 符景烯看着他的神色，笑着道：「看你样子，应该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关振起有些震惊：「你怎么知道？」 「其实这种事只要一思量就知道了。若你娘真的是宽厚温和的人，就该管束住你大哥跟弟弟不准他们纳妾，结果她不仅没拦着还主动赐了丫鬟给他们。哪个女人真愿意跟人共享一个丈夫？若有，那就是她心里没这个男人了。」 也就关振起是有原则的人，不然成亲后也纳妾了。可真正宽厚的长辈应该是像邬家婆媳那样，将嫁进来的儿媳妇孙媳妇当自家孩子一样疼。 符景烯说道：「其实要说服你爹也很容易。你爹最看重的是你仕途，只要你让他知道留在侯府会影响你的仕途，他自会妥协。」 第1241页 他与清舒的想法是一样的，不得不说夫妻俩人还是很有默契的。 关振起苦笑道：「我不想走这一步。」 「那没办法。这事你必须要有取捨。想过松快的日子，就搬去梅花巷住。要留在侯府的话当孝子，有你娘搅和夫妻恩爱那就别想了。」符景烯说道：「就如你刚才所说孝和县主这两日都在强忍着，她忍耐是看在你们夫妻的情分上，可这种忍让不可能是无限制的。一旦等她爆发了，你们夫妻感情都要受影响。」 关振起面露苦涩。一边是父母一边是妻儿，不管选哪一边他都很痛苦。 符景烯拍了下他的肩膀，轻声说道：「陪你一辈子的不是父母，而是你的妻子。」 关振起难受地说道：「你说为什么我娘不能像待我一样待小瑜呢！」 符景烯笑了下，没接他这话。 第1043章 七寸 关振起跟符景烯谈过以后就回了家，心里打好腹稿才去找了临安侯，父子两人在书房谈了许久。 封小瑜正陪着晨哥儿说话，听到脚步声转过头：「回来了。」 等关振起一靠近，她一脸嫌弃地说道：「一身的酒气也不怕熏着孩子，赶紧去洗澡。洗完澡再抱孩子。」 关振起笑着说道：「你看我，怎么一下就给忘记了。」 趁着他去洗澡，封小瑜招来了萍儿问道：「二爷刚才从哪回来？」 听到是从临安侯那过来她心里有数了，看来之前说的事有结果了。想着关振起轻松的神情，看来结果不差。 擦了香夷确定身上没异味才进屋，抱着晨哥儿亲了好几下，关振起才乐呵呵地问道：「儿子，爹想死你了。儿子，你今天有没有想爹啊！」 都说抱孙不抱儿，关振起并不不相信这个说法。 封小瑜听到这话笑得不行，不过没打断他跟儿子交流。 等他将孩子放下封小瑜才问道：「你刚才去找爹了，爹同意我们搬出来了吗？」 关振起轻声说道：「爹说要搬去梅花巷的宅子也得等出完元宵，到时对外就说你要在文华堂任教住那里方面，这样别人也不会说闲话。小瑜，这是爹最大的让步了。」 封小瑜点头说道：「这样挺好的，不然外面传闲话对你也有影响。阿起，只要婆婆不太过分我会忍下来。」 若太过分，她也不怕翻脸。 「你毕竟是晚辈，跟她吵起来吃亏的是你，若是娘太过分你就回娘家住一些日子。咱忍一忍，熬过这三个月就好。」关振起说道：「等再过两年我谋个外任，到时候娘就是想管也管不到我们了。」 封小瑜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点头应了。 谁想过了两日，长公主过来了。封小瑜看到她，将她扶着坐下后说道：「祖母，你若是想见我派个人来说一声就行，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长公主说道：「现在外面那么冷的，晨哥儿那么小抱来抱去受了凉怎么办？我今日也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他了。」 将晨哥儿抱在怀里，长公主仔细地端详了下笑着说道：「长得更像振起。」 封小瑜很是忧伤地说道：「是啊！见到孩子的人都说晨哥儿跟他爹一模一样，我白吃这么大的苦头了。」 「都当娘了，怎么还说孩子气的话。」说完长公主从怀里掏出一块精美的玉给孩子戴上。 封小瑜笑着问道：「祖母，你的事情都忙完了吗？」 「没有，不过暂时告一段落了。对了，我听说你回京时被侯府的人怠慢，这事怎么没告诉我跟你娘呢？」 封小瑜笑着说道：「祖母，我都这么大了不能有事就劳累你跟娘啊！以后遇见是，我会想办法解决的。我解决不了，再跟你与娘求助。」 长公主很欣慰，说道：「你终于长大了。」 她现在是能护着小瑜，只是她这么大年岁又能护多久，所以在知道这件事时她也没插手。当然，主要原因是封小瑜没来跟她诉苦，不然她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为了不让她操心，小瑜压低声音说道：「祖母，公爹已经答应等年后出完元宵就让我们搬到梅花巷去住。以后啊我们逢年过节回侯府小住两天，其他时候都煮梅花巷。」 长公主顿时放心了，说道：「那就好。虽说你那婆母不是个好的，但振起是个好的。你以后踏踏实实跟他过日子不许再任性了。」 封小瑜笑呵呵地说道：「祖母放心，我会的。」 就在这个时候，莫英在外扬声说道：「长公主，临安侯夫人跟世子夫人求见。」 「让她们进来吧！」 等几个人都进来后，长公主看向关夫人淡淡地问道：「我听说小瑜回京时不仅屋子没烧地暖，连银霜炭都没的用。怎么，侯府穷得连银霜炭都买不起了吗？」 关夫人都后悔死了，她故意选择那日去上香就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可谁想姜倩雯那蠢货竟做出这些没脑子的事，害得振起还以为是她的主意。 「长公主，臣妇当时带着大儿媳去了灵山寺上香并没在家，都是下人办事不利。不过长公主放心，那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都已经被臣妇重惩了。」 长公主可没闲工夫跟她叽叽歪歪，冷冷地说道：「关振羽养外室、纵奴行兇，是我看在亲戚的份上给压下去了。我帮衬你们，你们倒好竟苛待我家的孩子。」 第1242页 打蛇打七寸，临安侯府的七寸就是关振羽。若是他丢官赋闲在家，侯府将一蹶不振。有了她的警告，毕氏以后要在敢苛责小瑜就得掂量掂量能否承担得起这个后果。 这样的法子虽然简单粗暴，但却最有用。 程氏整个人摇摇欲坠。 关夫人面色有些白：「长公主，都是臣妇管教不严……」 长公主摆摆手说道：「本宫没时间听你废话，这次看在振起的面上就算了。若再有下次我就直接接了小瑜跟晨哥儿回去，我们邬家不差他们娘俩一双筷子。「 说完这话，长公主站起来朝着小瑜说道：「照料好孩子，以后受了委屈别忍气吞声直接回来告诉我。」 等长公主走后，程氏面色惨白地走到床边问道：「弟妹，世子的外室是怎么回事？」 小瑜苦笑着说道：「大嫂，我也不知道啊！在庄子上我娘都没跟我提，不然我早告诉你了。」 或许不是不提，而是她娘也不知道了。说起来她大伯子也厉害，家里三个妾氏竟还在外养了一个，这可是将大嫂的脸面直接踩在地上了。 关夫人看程氏这个样子，冷喝一声说道：「什么外室那都是没影的事，随我回去。」 说完，她看向小瑜强笑道：「好好照顾晨哥儿，缺什么少什么直接派人跟你大嫂说。」 小瑜垂下头说道：「是。」 等她们走出去以后，小瑜有些难受地说道：「祖母这么大年岁还要为我操心，我真是不孝。」 有她祖母这话，接下来的三个月她婆婆肯定会消停了。这样也好，整日闹来闹去的不仅她累振起夹在中间为难。 木琴宽慰她说道：「县主，长公主跟国公爷最喜欢你了。等天气变暖以后，你多去陪陪他们。」 小瑜点了下头。等明年开春晨哥儿也大了，到时候带了孩子去公主府住一段时间。 第1044章 想法 中午，清舒在一阵清淡的幽香之中醒来。 睁开眼睛，就看见了洁白的瓷瓶里插着两支盛开的梅花：「咦，景烯，这是哪来的？」 符景烯笑着说道：「图家有两棵百年的腊梅树，我让魏昂给我折了两支，喜欢吗？」 清舒很喜欢，说道：「等明年开春，我们也在园子里种上十几株腊梅树。等梅花开了，我就邀上小瑜跟斓曦来赏花。」 说起封小瑜，符景烯不由问道：「关家的人现在消停了吧？」 清舒将长公主当日去侯府的事说了:「有这事想关夫人应该不会再为难小瑜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事只能让她安份一些时日，等风波过去后她还是会找茬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搬出去不与他们住，不在同一个屋檐下也不会再起冲突了。」 清舒笑着说道：「小瑜说等过完年她还要回文华堂任教，所以到时他们会搬去梅花巷住。」 「那就好。」 芭蕉在外说道：「老爷、太太，长公主府来了人。」 清舒前两日递了帖子到长公主府，不过这两日长公主不在府里。今日回到家里听到清舒求见，就派人来请她过去。 符景烯不放心，拉着清舒的手说道：「我陪你一起过去吧！」 上午他在翰林院处理一些事，事情处理完了就回来了没去东宫。原本是想夫妻两人好好说说话，现在看来是泡汤了。 两人到了长公主府符景烯就留在前院等候，清舒则跟着来人去了后宅。 长公主穿着一身简单的绛色云锦宫装，满头的青丝用一根碧玉簪挽起，靠在软塌上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闲适。 清舒每次见到长公主都惊嘆不已。很多人四五十就白了头髮，可长公主都六十有六头髮还没白，也不知道怎么保养的。 看到清舒要跪下行礼，长公主笑着说道：「这次就别行礼了，你现在怀孕跪着万一碰着肚子怎么办？」 清舒笑着说道：「不会的，我很小心的。」 等她坐下，长公主这才问道：「这次见我可是有什么事？」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清舒有些惧她，平日里是能不见就不见，这次主动上门见人肯定是有事了。 清舒还真有事与长公主说：「长公主，我在老家办了个学堂供族内的姑娘念书。几个月前我三叔写信给我，说我有个侄女在医学上有天赋。我当时心一动，就让我三叔将这孩子送来呢！」 京城内的事，很少能有瞒得过长公主的：「就是在秦老那做了个药童的小姑娘？」 「对，就是她。秦老太医说她对草药很敏锐，一教就会。」清舒说道：「长公主，这事给我了很大的启发。」 「哦，什么启发？」 清舒这段时间一直在反省。她一直说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可什么才算有意义的事呢！当官，女子在官场处处被排挤举步维艰，想爬上高位难如登天。还有一条路子，那就是经商，用经商赚的钱来做善事。只是帮人，也只能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就在这个时候，林承志的信给了她启发。与其跑去当官或者经常经商，还不如用心挖掘出在某一方面有天赋的孩子并将她们培养成才。 清舒说道：「长公主，我查了下然后发现念书的姑娘每年都在减少。除了那些不愁钱的人家，哪怕一般的官宦人家都是送孩子去学堂念个一两年识些字就回家。」 第1243页 「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她们的家人觉得，姑娘家家的念个一两年认些字能识数看得懂帐本不当睁眼瞎就行了。事实也正是如此，许多姑娘念完书回家呆个三四年就嫁人。嫁人以后，就在后宅那一亩三分地呆着了。所以，对许多人来说念十年书与念一两年书没什么差别。」 长公主点头说道：「说说你的想法。」 清舒说道：「长公主，我觉得可以找一些天资比较好的学生，然后像我在老家那学堂一些请绣娘、医婆、老帐房等人来教导她们。有在某一方面擅长的，我们就挑选出来着力培养。」 「然后呢？」 清舒说道：「长公主，就像林菲她武功好才会被罗勇毅选中。只要学好了技能，就不愁没人用她们。」 「可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天赋过人的孩子呢？」 清舒说道：「也不是说一定要天赋秉人的孩子。比如做帐，只要聪慧用心还是能学好。学好了，在同等条件下争不过男子那我们可以放低条件。比如对方要十两一个月，我们就只要八两或者六两。商人逐利，只要做得好他们肯定聘用工钱少的。」 说完，清舒又道：「不过这需要巨大的人力与财力，且需要数年才能见到成效。」 长公主笑着说道：「什么事都不可能一蹴而成的。这事你尽管放手去做，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直接与我说。」 清舒犹豫了下说道：「长公主，我也就只是一个粗浅的想法。而且学堂没名气，很难招收到学生的。」 她想招的是识字的女学生，而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长公主看她神情问道：「你想让这个学堂挂在文华堂名下？」 不等清舒开口，长公主就摇头了：「我虽然是文华堂的山长，但文华堂的事不是我一人能做主的。而其他人，是肯定不会贊同这个提议的。再有办这样的学堂肯定会引来许多的争议甚至那些老学究会讨伐，我不能让文华堂捲入这个漩涡。」 清舒确实有过这个想法，听到长公主的解释忙道：「是我思虑不周。」 「不过你这个想法很好。若是这个学堂创办成功了，会有许多的女子走出家门在外找差事了。」 有甘于呆在内宅相夫教子做贤妻良母的女子，可也有许多不甘于依附男人想自力更生的女子。而这个学堂，可以为她们提供一个机会。 被这般夸赞清舒都有些不好意思：「这只是我一个粗浅的想法，而且我也没有经验。不过再大的困难我都会努力克服的。」 长公主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到时候会派人协助你的。清舒，我相信你一定能将这个学堂办好的。」 清舒顿觉亚歷山大。 第1045章 沖喜（1） 长公主与清舒谈到太阳快落山，所以晚饭也留在公主府吃的。 清舒走后，长公主靠在抱枕上笑了下说道：「这么长时间都是糟心的事，总算听到这么件让我舒心的事了。」 莫琪说道：「清舒的想法是很好，只是阻力也会很大，不知道她将来能不能顶得住这个压力。」 长公主看问题与一般人不一样，说道：「不仅是压力，那些老学究一定会想方设法挤垮这家学堂的，不过我相信清舒不是轻易言败的人。」 莫琪觉得有些难：「在礼部的表现就不说了，刑部可是她自己来求您的，结果碰到点事就打起了退堂鼓。这个学堂的阻力将会前所有未有的大，我觉得她很难撑得下去。」 长公主也没多说，只是笑着说道：「你若是不信，那就等着看。」 夫妻两人上了马车，符景烯关切地问道：「累了吧？你靠着我歇会。」 「一点都不累。」 符景烯看她双眼放光，笑问道：「跟长公主谈什么了？这般高兴。」 想了下，清舒将她的打算告诉了符景烯：「若是这样的学堂办起来，将来我们的铺子就都招女帐房。」 符景烯沉默了下，还是将自己的想法与他说了：「清舒，哪怕有长公主的帮助，你这个学堂也会巨大的困难。」 清舒有些不明白了，问道：「为什么这么说？我这个学堂主要是教授大家一些谋生技能，到时候来的肯定都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这也没碍着那些权贵的事，怎么他们就不让办呢！」 官宦人家或者有钱人家的姑娘，肯定是不会来学这些的。所以清舒办学的初始，也是为那些平民之女。 符景烯说道：「你这个想法很好，只是将一些事想得太简单了。开国之初佑王想办一个专门培养捕快与仵作的学堂，可最后却无疾而终，知道什么原因吗？」 清舒诧异了，说道：「这事我怎么都没听说过。」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也是偶然的机会在翰林院一份残缺的传记上看到的。若不是靠着那传记，我也不会知道。」 许多事若不是被人记下，都消失在歷史的洪流之中了。 清舒不明白了，问道：「佑王那么厉害，为什么学堂没有办成？」 符景烯说道：「因为太宗不支持啊！佑王再厉害，得不到太宗皇帝的支持也斗不过那些文武百官的。」 清舒蹙着眉头问道：「为什么太宗不支持，这里还有什么说法？」 符景烯摇头说道：「仵作跟捕快虽然不像当官那般光鲜亮丽，但对普通老百姓来说也是一份养家餬口的差事。而它一直都是子替父业，就算儿子不行也能让徒弟顶上。若是按照佑王想的去做就打破了这种机制，朝臣自然不干了。而太宗皇帝也不想破坏这种机制，所以就没同意。 第1244页 清舒明白过来了，说道：「你的意思是，我这个学堂也是在挑战这种机制了？可我只是培养普通人家的姑娘，且传授的也只是谋生的技能，哪就上升到挑战朝廷机制的高度呢！」 「有些人不愿做改变就想维持现状，你要创办这个学堂对那些人来说就算是挑衅，就是大逆不道。」符景烯说道：「所以这事咱们得循序渐进，不能冒进，不然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怎么个循序渐进法？」 符景烯说道：「你说想去各个女学挑选优秀的学生，我觉得这个想法就不妥当。清舒，这样做太引人注意了。我们可以先在慈幼院挑选那些天资聪慧的孩子培养，等打出名声出来再去女学招生。」 「到时候一样有阻力。」 符景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太孙是个很开明的人，等他登基以后我求他赐一幅字。到时候，那些人想用下三滥手段对付你也得掂量掂量。」 清舒听了，感嘆一声道：「真希望太孙能快点登基。」 符景烯以只两人的声音说道：「皇上现在迷恋上元一真人炼制的丹药，最开始一天一颗，现在一天三颗，以后数量会越来越多。是药三分毒，吃得越多越损身体。」 清舒记得上辈子没有皇帝迷恋上吃仙丹这事了，看来有许多事已经被改变了。这样也好，她还希望皇帝能早点去极乐世界，这样他们也不用提心弔胆了。 不过想着符景烯说的话，清舒不由摇头：「怎么想做点事那么难呢！」 符景烯给她打气：「万事开头难嘛！等你做了就会发现其实没那么难的，而且就算遇见困难你也不要怕还有我呢！」 清舒摇头道：「不用，既然决定做我一定会做好，我就担心以后会影响到你。」 符景烯笑着说道：「这个不会。你办学堂是培养人才，一些开明之士会赞赏你这种行为的。」 只是开明之士太少了，老顽固老学究却满朝野都是。 两人回到家，下了马车就听到安安过来了。老丁头说道：「太太，二姑娘过来带了十几个箱笼过来，脸色还很差。」 一听就知道有事了，清舒急忙去找安安。见到她立即问道：「安安，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跟姐说。」 安安红着眼眶道：「姐，谭二太太今日来家里说要将亲事定在明年正月二十六，外婆她竟然答应了。」 「定在明年正月，为什么突然这么急？」 安安一听火就上来了：「经业的爹前两个月生病了，吃了两个月的药一点成效都没有。也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说用喜事沖一冲也许就好了。」 「谭家二太太也没瞒着我们，将这事的缘由都告诉了外婆，没想到外婆竟答应了。」安安知道这事的时候都快气炸了：「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竟同意让我去沖喜。万一我嫁过去他爹要病情恶化病逝了，那岂不是要指责他是被我剋死的。」 清舒脸色也沉了下去，沖喜，真亏谭家的人想得出来：「那你派人去谭家说清楚这事没有？」 「没有。」 清舒立即叫来陈妈妈，说道：「你去跟谭二太太说，这么荒唐的事我们不会答应。」 第1046章 沖喜（2） 谭二太太等谭学士下差回来，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顾老夫人已经答应一月成亲了。」 「老爷，我原本还担心顾家人会不同意，没想到老夫人这般通情达理。大嫂啊真是有福气，以后能享儿媳妇的福了。」林青鸾可是有大笔的嫁妆，有这么个好说话的财神儿媳妇以后家里生计都不愁了。 也是因为她跟安安接触少，而安安在青苔女学的口风也挺好的，让谭二太太误以为她的性子跟顾老夫人一样。 谭学士却没这么乐观，他问道：「这事你没写信回去吧？」 谭学士其实并不贊成沖喜，他觉得这完全是无稽之谈。只是生病的是他大哥，他要反对别人还以为他不希望自家大哥好呢！所以这事，他一直保持沉默。 谭二太太笑着说道：「没有，等着老爷你写信回去吧！我想大哥大嫂知道这事肯定会很高兴的。」 谭学士摇头说道：「没写就好，林青鸾是林清舒一手带大的，而这事林清舒十有八九不会同意。」 谭二太太不在意地说道：「顾老夫人可是她们的长辈，难道她们姐妹还能忤逆长辈的意？再者，林清舒可是嫁出去的姑娘。」 谭学士摇摇头说道：「当日这门亲事就是林清舒拍板的，你说她有没有资格插手此事？这事先别对外说咱们再等一天。若是明晚林清舒那边没什么动静，我就写信回去。」 谭二太太点点头。 吃过晚饭谭学士刚准备去书房，就有随从说道：「太太，符太太派了个婆子送来了一篓苹果来了。」 谭二太太看了一眼谭学士，说道：「请她进来吧！」 陈妈妈进来后，福了一礼后就婉转地将清舒的意思转述了一下。 谭二太太僵着脸说道：「今日老夫人可是亲口答应，我这媒人都请好了结果符太太又这般说，那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陈妈妈并不惧她，仍是满脸的笑意：「我家太太说，结亲自然是要结两家之好了，不然那就是结仇了。谭太太，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谭二太太沉着脸没说话。 第1245页 谭学士倒是好脾气地说道：「既你们不愿那就算了。不过希望下次再有事你们商议好了再回復，不然容易造成误会。」 陈妈妈非常客气地说道：「这事我家太太也深表歉意。我家太太说老夫人年岁大精力不济，二姑娘的婚事以后都由舅太太张罗。二姑娘的婚事，以后你们有什么异议你们找我家舅太太商议就是。」 有了这事，清舒是不会再让顾老夫人插手安安的婚事了。 等人走后，谭二太太不由抱怨说道：「到底是乡下来的，真是没半点规矩。」 谭学士说道：「什么规矩？原本就是我们先强人所难的。谁会让自家好好的姑娘去沖喜，若是我们的女儿你会乐意？」 谭二没吭声了。 顾霖这日很晚才回家，知道这事气得不行：「谭家这是什么意思？沖喜，真亏他们说得出口。」 封月华苦笑道：「娘答应了，等我知道谭二太太都回去了。」 顾霖长出一口气：「娘怎么会答应这种无理的要求啊！这真做了沖喜新娘进门就矮了那些妯娌一截了，以后安安在谭家还有地位吗？」 封月华说道：「娘是怕万一拒绝了谭大老爷有个意外到时候谭家人会将这事怪到安安身上，所以她就答应了。」 顾霖冷哼一声：「若是他们将这事怪到安安头上那就退亲，咱家安安有体面的差事与丰厚的嫁妆还愁找不着夫婿。」 封月华说道：「谭家那边确实不地道，不过经业那孩子还是不错的。这事，我估计那孩子还不知道。」 对谭经业，顾霖也没话说。 第二天一大早清舒就过来了。顾老夫人看到她一个人，不由问道：「安安呢？怎么没回来？」 清舒没说话，只是坐下后说道：「她去女学了。外婆，我已经派人跟谭二太太说了安安是不会去做沖喜新娘的。」 在昨日安安一怒之下搬着行李去清舒那，顾老夫人就后悔了：「回绝了就好。」 清舒淡淡地说道：「外婆，安安的亲事你以后不要插手了，以后就由舅母操持吧！」 不等顾老夫人开口，清舒就说道：「我还有事要忙，就先回去了，以后有时间我在来看你。」 顾老夫人知道她这是生气了：「清舒，外婆当时就想着我们不答应这个要求谭大老爷有个三长两短，她们会怪罪安安的。等安安过门到时候会被谭家人刁难的，清舒，我这也都是为安安好。」 清舒气不打一处来，怒容满面地说道：「那若是谭家人以退亲逼迫，那你是不是明日就送安安上花轿啊？」 「为我好就总要逼着我照着你的想法去做，现在为安安好就要她去做沖喜新娘。外婆，你在没有想过你的这种好我们压根就不需要。」 顾老夫人眼眶一下就红了。 清舒看着她这个样子，深唿吸一口气说道：「我还有事先回去了。还有，安安这段时间就住我那，什么时候回来看她自己的意思。」 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顾老夫人情绪很低落，说道：「阿芝，昨日我确实有些草率，但我当时也是为安安着想啊！」 花妈妈也没宽慰她，只是说道：「老夫人，家里的事你以后不要再管了都交给舅太太，二姑娘的婚事也由舅太太操持吧！她要拿不定主意也会去问大姑娘的。」 见她心情低落，花妈妈说道：「夫人，你好几天都没去祁家了。」 顾老夫人正想找个人诉苦，听了这话就去找祁老夫人了。 看她状态不对，祁老夫人有些纳闷地问道：「怎么了这是？你儿媳妇给你气受了？」 等知道缘由了，祁老夫人气得骂道：「我看你真是老煳涂了，这种无理的要求竟也答应了。还是说顾家的人跟林家的人都死绝了，由着谭家的人这般欺负。也就我没在，不然我定要让人拿了大棍棒子将她给打出去，什么东西啊！」 顾老夫人被骂得都不敢抬头了。 第1047章 沖喜（3） 谭学士觉得他们这事做得不地道，想了下就派人将谭经业叫了回来：「怕耽搁你学业，加上你爹当时的病情并不重，所以我就没告诉你。可现在你爹的病加重，你该回去探望下他。」 谭经业没半点迟疑，说道：「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谭学士嗯了一声，又将谭大太太想让安安沖喜的事说了：「这事到底是我们欠考虑，你先去顾家道个歉再回菏泽。」 谭经业的脸色有些难看，低声说道：「我知道了。」 出了谭府，他就去裕德巷找清舒了，结果上门后才知道安安搬到金鱼胡同去了。 谭经业躬身说道：「舅母，对不起，我事先不知道这事不然我不会让二婶上门的。」 沖喜，真亏他娘想得出来。 封月华点头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过你娘这种做法让我很担心，这次我们拒绝了等安安嫁过去会不会迁怒她？」 谭经业说道：「我以后就在京城定居，不会回菏泽的。」 封月华皱着眉头说道：「可这事你又不能做主。」 谭经业说道：「舅母放心，我爹答应过等我跟安安成亲后就定居京城。有书信为证，我娘想不认也不行。」 就算他娘不认，他也不会回菏泽。当初他们不同意自己来京城，他也来了这儿。 第1246页 封月华听到这话就放心了。 到了符家，谭经业见到了安安：「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事让你受委屈了。」 「你是怎么想的？」 谭经业说道：「我要知道肯定不会同意。安安，我娘一直都不喜欢我，对这门亲事也不满意。她故意提这个无理的要求，其实是另有打算。若是你答应，那表明你性子软好拿捏；如是你拒绝她就可以趁机退亲，然后逼我娶她相中的女子为妻。」 安安以为他会为谭大太太开脱，却没想到听到这么一席话：「她不是讨厌你吗？你定居在京城眼不见为净不正好。」 谭经业苦笑道：「她一直觉得我是个不祥之人所以自小对我很刻薄，若是我娶了你将来日子过得很好岂不是表明她是错的。而这个，绝对不是她所能容许的。」 安安觉得大开眼界，不由问道：「你是不是她亲生的呀！」 谭经业面露苦涩，说道：「是啊！我也想不通，就因为我是倒着生觉得我不详就将我当仇人一般对待，可倒生是我的想的吗？」 安安有些担心地说道：「经业，以后我们真定居京城不回菏泽吗？」 能将亲生儿子当仇人，又岂会善待她这个儿媳妇，跟这么个婆婆住同一个屋檐下她有些心慌。 谭经业笑着说道：「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回菏泽的。」 「若是她来京城呢？」 谭经业说道：「金鱼胡同的宅子是你的宅子，她要面子是不会去住的。不过她若执意要住，我就要她给家用。」 「这样有用？」 谭经业点头说道：「有用。再不行我给她在外租个宅子，租金让她自己出。」 谭大太太没将谭经业当儿子看待，这些年下来谭经业心里也早没了这个亲娘。不过防备类似的事再发生，这次回去他要解决这个后患。 两人谈了小半个来时辰，谭经业说道：「我这次回去，不管我爹有没事过完年我都会回京的。」 「那你多保重。」 等他走后，安安与清舒说道：「姐，经业的娘为何这般对他呢？不管如何，那都是她的亲生骨肉啊！」 这个清舒还真知道：「有些人，将倒生的孩子当成讨债鬼，经业的母亲很可能也是抱这样的想法。」 这种说法安安还是头次听到：「相对这种说法，我倒宁愿相信经业不是她亲生的，而是妾生的或者抱养的。」 「她家又不缺儿子不是亲生的养着他干嘛？至于说妾生的，你以为是戏文呢妾氏能将原配的孩子调换了，你当那些丫鬟婆子都是木头看不到听不见。」 安安笑道：「姐，我就随口一说。」 谭经业再不得谭大太太的喜欢，那也是原配嫡子。她又没脑子进水，好端端给他扣个庶子的身份做什。 清舒说道：「没这么想就对了。有些人听不见别人的意见固执地认为自己做的事对的，经业的娘就是这种人。」 「姐，万一他娘以后要来京城住怎么办？」 清舒对此倒不担心：「关夫人很难缠，可关振起护着小瑜啊，所以她的日子过得也挺舒心的。」 「经业能像关姐夫那样吗？」 清舒笑了下说道：「你姐夫的眼光不会错的，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退一万步，她真要来京城住又如何。那是你的陪嫁宅子，若还被她欺负只能说明你无能。」 安安看着清舒的肚子说道：「姐，虽然大家都说你这胎是个女儿，可我还是希望他是个儿子。姐，这世道对女子太苛刻了。」 清舒不由摸了下肚子：「女儿也无妨，以后让她习文练武，就算嫁了人夫家也不敢欺负她的。」 安安说道：「话是如此，到底没男子那般自在。你看易安姐多潇洒的人啊，可伯母为她的婚事操碎了心，说再不许亲以后说不到好人家了。」 「三哥当初没成亲，干娘也一样急得不行啊!」 安安摇头说道：「没像现在这般着急。而且众人都觉得男子比女子大些好，会疼人，反之就不行了。」 「我看你是闲的没事做，易安的事不用你操心。她这辈子就是不成亲也能过得比许多人潇洒自在。」 至于说担心老无所依，邬家那么多子侄不可能不管她的。」 安安笑着说道：「我没为易安姐操心，就觉得还是生儿子好，不用担心嫁到别人家去受委屈。」 清舒笑了下，摸着肚子说道：「生儿生女都是天定的，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好好教导他们让他们学好本事，至于其他的就靠他们自己了。」 安安点点头：「也是，若是外甥女像你这样的也不怕被欺负了。要是像她姐夫那样，那就更不得了了。」 同龄人之中，她就没见过比姐夫更厉害的人了。 第1048章 伴君如伴虎 长公主是个很利索的人，在清舒与她谈了自己想法的第六天就将她叫过去，给了她一张地契。 「现成的宅子不合适做学堂，还是重新盖一步到位更好。」 清舒也没拒绝，接了地契看了下。这地方是在郊外，学堂办在郊外也挺好的清净不容易受外界的打扰。只是看到地契上的名字是自己，清舒忙说道：「长公主，这不合适吧？」 长公主笑着说道：「有什么不合适的。这也不是给你的，只是暂时写你的名。 第1247页 「这地方离京城虽不远，可来回也要两个时辰。我的意思是比照着白檀书院的规矩来，一个月放假两天。念书期间不许离开学堂，除非是有家里长辈来接。」 这样规定，也是为学生的安全考虑。 清舒沉默了下，将自己的顾虑说了下：「长公主，若是现在大张旗鼓地收学生我担心到时候会有人散播谣言，将我们的学堂妖魔化。所以我打算先从慈幼院招一些聪慧的学生，教导三到五年再放出来。只要他们做得好，名声传开了，有心人说不准会主动找上来的。」 「慈幼院的学生可没钱交束脩。」 这件事清舒也考虑了：「要跟她们签订一份合约，等她们将来出去做工赚了钱要将束脩费用还给学堂。」 见长公主没说话，清舒解释道：「让她们还束脩的钱，是希望她们知道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这样，她们就会想办法自力更生了。」 长公主点点头说道：「你这个想法很好，这世上原本就没掉馅饼的好事。」 「清舒，学堂要怎么建，这事你来弄。弄好了将章程给我，我到时候派人按照你设计的去建。」 清舒没推脱，只是说道：「这个得需要一些时间。」 长公主做事雷厉风行，但她现在这种情况加上又准备开酱菜铺子，短时间内是没办法弄出章程来。 「宅子的事不着急，不过挑选学生的事该着手了。清舒，你对招收的学生有什么要求？这样我也好让慈幼院的管事照着你的条件找。等学堂建好了，到时候就可以将选定的人送去学堂了。」 这都不叫急的话，清舒不知道什么才算急了：「要聪明脑子转的快的，年龄最好在八岁以上，若是有擅长的东西那就更好了。」 想了下，清舒又加了一句：「我也没经验，暂时先收二十个学生吧！等以后有经验就多招一些人手。」 「可以。」 等清舒走后，莫琪说道：「公主，清舒正怀着身孕了，你催得这么急万一累着了她怎么办呢？」 长公主不在意地说道：「这个你放心，她不会累着的。至少符景烯捨不得看她受累，肯定会帮她出主意的。」 莫琪却是摇头说道：「话是如此，但我觉得清舒应该不会让他插手的，毕竟符景烯的事情也很多。」 「他每日准时回家，在家里除了陪清舒也没什么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不若让他帮着出出主意。站在他的角度看待问题，清舒也能从中获得不一样的启发与收穫。」 她认为刚才清舒提的要学生偿还束脩，这想法出自符景烯。主要是清舒平日里花钱大手大脚，反倒是符景烯很节俭。 其实这想法还真跟符景烯无关，是清舒受了林娟娟的启发才有了这想法。林娟娟在休息那日来感谢清舒，然后给了她一百文钱。还说以后发了月钱就还她，一直到将以前念书的钱以及盘缠还清为止。 原本清舒是不想要这个钱，可听了林娟娟的话就将这钱收下了。 莫琪笑着说道：「希望如此了。不过清舒行事还是太谨慎了，其实多招一些学生又如何呢？」 长公主的想法却不一样：「办学不同于其他，得循序渐进，要是太急出了问题学堂就办不下去了。」 莫琪没话说了。 这日傍晚，符景烯与清舒说道：「小金送了信来说他们到了保定，再有三四日就能到了。」 「嗯，院子已经收拾好了。李大夫那边我也已经谈好了，等师傅一到就请他过来。」 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着人过来。 符景烯点点头道：「你办事我放心。对了，我听康管家说长公主今日叫你过去了，是为学堂的事吗？」 清舒点头将地契的事说了：「那个庄子长公主已经记在我名下了。虽说在城外但离京城很近，坐马车半个多时辰就到了。」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这才多久，长公主的动作还真是快。你现在怀着身孕这事慢慢来，别着急。」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我知道。我办这个学堂的宗旨是让这些姑娘能学得一技之长，但我觉得比一技之长的更重要的是良好的品性。若是品性不好，学得再好也枉然。」 其他不说，就说做帐。这帐房直接跟银钱挂钩，所以这帐房先生必须是东家信得过的人。而如何让别人信任她们，这是一个她们必须认真考虑的事。 符景烯笑着说道：「你现在还怀着孕不宜操劳，这些事等生完孩子再慢慢想吧！」 清舒笑着说道：「哪那么娇贵，你也不用担心我又分寸的。」 符景烯说服不了她，说道：「若是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说，我与你一起参详参详。」 清舒不愿让他插手：「你已经很忙了，我哪还能让你费神。对了，我听说皇上今日朝会没出现太孙让散了，怎么回事？难道皇上病了。」 符景烯笑了：「没病，只是睡过头了。」 清舒都不知道什么表情：「睡过头了？宫女太监都不会叫醒皇上吗？」 符景烯摇头说道：「海公公叫了，被玉枕砸破了头流了许多血，所以也没人敢叫了。一直到临近上午皇上才醒，醒来就将太孙呵斥了一顿。」 「呵斥太孙什么？」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他觉得太孙应该主持早朝处理军政要务，可太孙却解散了朝会。皇上觉得太孙这么点事都做不好，不堪大任。」 第1248页 清舒蹙着眉头说道：「说得好听。若是太孙没得他同意主持早朝，说不准该疑心太孙想夺权了。」 有道是伴君如伴虎，皇帝的猜疑心那么重不知道哪一句就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第1049章 无题 沈少舟在京城呆了小半个月，不放心家里准备回平洲了。 清舒知道后请他过来吃饭，席间她举起一杯梨子汁说道：「沈伯伯，外婆一直放心不下我娘，以后还要苦你多费些心。」 沈少舟摇摇头说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清舒，你娘那人没坏心眼就是一根筋，她以前做的那些使还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清舒还是那句话：「我没记恨过她，只是我跟她合不来。所以还是别见的好，省得大家都不高兴。」 沈少舟嘆了一口气，说了另外一件事：「景烯，我写信给以前的几位管事，他们都找着了新差事不想背井离乡。」 符景烯说道：「无妨，只能说没缘分。不过若有合适的人选，还希望沈伯伯能再给我们举荐。」 沈少舟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们现在的铺子都有人管，加上老肖应该不缺人啊！」 清舒笑着说道：「我准备开个酱菜铺，要是卖的好就再开几家分店，这些都是需要人打理的。」 来喜现在管着鲁菜馆，可他不会将所有的生意交到一个人手里。一旦出了问题，到时候整治起来都麻烦。 沈少舟笑着说道：「你做的酱菜那么好吃，这个生意肯定会很火爆。行，我再写信问下两位在家养老的老伙计有没有兴趣。」 第二日，沈少舟就启程回了平洲。 也是在同一日清舒去镇国公府看望了易安，与她说起了开酱菜铺的事：「我准备给你三成的股，你看怎么样？」 易安笑着说道：「又给我送钱了？」 「要是不要？」 易安并不是个扭捏的人，她笑着说道：「有钱不要是傻子哟，你看我像傻子吗？」 「那就这么说定了。」清舒将拟好的合约书给她，说道：「在这上面签上你的大名，再按个手印。」 易安看了合约后才签字按手印：「清舒，你可真是我的财神爷啊！以后就算我什么都不做，坐等着分红这辈子吃穿就不愁了。」 清舒好笑道：「你是什么都不做留在家里做米虫的人？」 易安呵呵了两声说道：「对了，这次你准备给小瑜几成的股？」 清舒摇头说道：「这次我不打算给她股了，染料作坊跟成衣铺的收益已经很可观了我就不再锦上添花了。」 易安闻言立即说道：「那我也不要了。不然我有她却没有，到时候会影响咱们之间的交情。」 「你就放心拿着，这事我心里有数。」 易安笑着道：「那我就收下了。你若是什么时候反悔了就我说，我就股还给你。」 主要是她真缺钱。她养的那一帮人，真的是花钱如流水。 谈完铺子的事，易安就问了清舒以后的打算：「礼部就别回了，那真是养老的地方，你还这么年轻干嘛就去养老。」 清舒笑着说道：「不去了，我准备办个学堂，主要教授那些女子一技之长。这样就算嫁人，日子也会过得很好。」 易安顿时来了兴趣，说道：「开跟我详细说说。」 清舒将自己的想法说了：「这只是我粗浅的一些想法，以前没办过所以许多方面可能都没考虑到。」 易安笑着说道：「清舒，别妄自菲薄，你能有这个想法已经很厉害了。」 「清舒，你这个主意真的很好。许多人不愿送自家姑娘去念书就是觉得念书也没啥用，可若是能学一技之长那就另当别论。」 「清舒，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清舒瞅了她一眼，笑着说道：「你现在能帮什么忙？好好养伤。我可听干娘说了给你做的滋补品你都不吃。」 易安一脸嫌弃地说道：「甜腻腻的难吃死了。咳，药那么苦燕窝银耳又那么甜，我这日子真是太难熬了。」 清舒笑着说道：「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想吃燕窝人参都吃不上呢！而且这对你身体有益，不吃也得吃。」 易安耷拉着脸说道：「真希望这伤能快点好，整日躺在床上都躺成了废物。」 「想早点痊癒就好好配合秦老太医，给什么吃什么。」清舒说道：「还有，疼在儿身上痛在娘心里，你不好好吃东西干娘看着也会难受的。」 易安苦着脸说道：「一天三餐饭，然后两次水果加三碗的滋补品。我这又不是猪，哪能吃得了那么多啊！」 「这燕窝粥也就一小碗又不多，当水喝一样就好了。」 清舒说道：「该吃还是要吃不然好得慢，我想你也不愿日日躺在床上然后吃喝拉撒都由人伺候吧！」 「咳，我真担心伤好了成了个大胖子。」 下午的时候清舒去看望了封小瑜。就见她上身穿着一身青色的小夹袄，额头戴着一条竹青色中间镶嵌一颗猫眼石的抹额。 清舒笑着说道：「怎么这么一副打扮？看起来老了五岁不止了。」 封小瑜听了立即将抹额取下来说道：「我都说难看木琴他们偏说漂亮，这个臭丫头就知道拿好话骗我开心。 清舒好笑道：「这几天怎么样，你婆婆没再找茬吗？」 第1249页 「没找茬，消停了。就是我大嫂可怜了，那日之后就病了，到现在都还没好。」封小瑜说道：「她这样又有什么用？关振羽要真在乎中意她，又岂会养了个村姑在外。」 「村姑？」 封小瑜点头说道：「对，就是个村姑。据说那女子性子很泼辣，还死活不愿进侯府说侯府深似海进了就出不去。」 说到这里，封小瑜忍不住笑了起来：「真不知道该说她是蠢还是天真。不愿进侯府那她的孩子就不可能上族谱的，这辈子就只能做个外室子了。」 「你管这事做什么？」 封小瑜哪是个愿意管闲事的：「就觉得大嫂可怜，劳心劳力地管着庶务想尽办法讨好着我婆婆，结果丈夫却在外养小的且还是最后一个知道。」 别人家的家务事，清舒一向都不愿发表意见的：「人家夫妻之间的死活，你可千万别管啊！」 封小瑜笑着道：「我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吗？我最多就劝她放宽心了。」 第1050章 霍家投奔 从沈少舟离开那日起顾娴就一直在算着日子，这日她跟檀杏说道：「老爷离开十五天了，差不多快到京城了。」 檀杏摇头说道：「没那么快，一般情况下要二十多天才道。太太，我觉得你应该跟着老爷去京城。」 顾娴摇头说道：「不了，跑来跑去的累人，再者丢下官哥儿在家里我也不放心呢！」 檀杏嘴唇蠕动了下，最终什么都没说。前些年一直在劝，可顾娴听不进去所以她也不愿再说了。也许真是自家太太跟大姑娘母女缘分太浅，不然何至于母女到了两看相厌的地步了。 顾娴低头继续给沈少舟做衣裳。就在这个时候，婆子在外说道：「太太，霍大太太带着一家老小在门口，门房询问是否让他们进来。」 「什么？」 檀杏也吓了一大跳：「他们怎么就来平洲呢？太太，咱们千万不能引狼入室啊！」 顾娴说道：「跟门房说不许放他们进门。另外立即派人将这事告诉沈涛跟沈湛，让他们赶紧回来。」 婆子应声而去。 霍英伟见门房拦着，怒骂道：「瞎了你的狗眼，我妹可是沈家的大奶奶。你若再不让我们进去，我定要将你扫地出门。」 门房是沈家的老僕，所以并不惧霍英伟的威胁，他冷嘲一声说道：「我家太太没发话，老奴可不敢放你们进去。」 谁不知道现在大奶奶遭了老爷跟大爷的厌弃，连管家权都被剥夺了。还赶他出门，就是大奶奶管家都没这个资格。 霍英伟大怒，想动手打门房。 门房可不惧他，抓着他的手使劲往后推了下霍英伟：「想来咱家撒野，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看到霍英伟倒在地上，门房那是一脸的不屑。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竟被他一个五十多的老头一推就倒，果然是被就酒色掏空了身体。 想当初霍大当家在福州也是一个响噹噹的人物，结果却生了这么两个废物儿子，人刚死家就给败了。 有这么两个败家子，哪怕霍大当家没死也要败，不过不会败得那么快而已了。 霍大太太骂道：「你个狗奴才竟然敢打我儿子，真是无法无天了。」 门房嗤笑一声说道：「大太太，这里是沈家可不是霍家，你要逞威风回你们霍家去。 霍大太太脸色铁青。 就在这个时候，婆子带着四个拿着木棍的护卫走了出来：「老余，太太说了不让他们进门，若是敢在门口闹事直接打出去。」 霍大太太一听大怒，大声怒斥道：「她不过是个继室，有什么资格不让我们进去？你让顾氏出来跟我说。」 他们这么一闹，此时已经有好事的人围在旁边观看了。 婆子也没给他们留脸面，扬声说道：「太太说了，上次舅爷没钱还赌坊的欠债就绑架我家大少爷敲诈勒索，这要再来一次我家大少爷焉有命在。」 围观的人顿时一片譁然。 婆子扬声说道：「霍大太太，老爷走之前跟太太说了没有你们这么一门亲戚。你们识趣的就自己离开，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霍大太太真的没想到沈少舟竟然一点都不顾二十多年的情分，要跟她们一刀两断：「你让你们大奶奶来见我们。」 婆子说道：「大奶奶去窜门了，等回来我们会告知她的。」 顾娴摆明不让她们进去，霍大太太也没办法只得带着一家老小找了个客栈暂时安顿下来。因为手里没什么钱了，所以只要了一间大通铺。 霍英伟握着拳头说道：「娘，若不是我爹他们沈家能有现在好日子？现在看见我们家有难就想跟我们断绝关系，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中闪现过愤恨，明明那么有钱却捨不得给他们一分。说什么跟他爹亲如兄弟，去他狗日的亲如兄弟，他爹瞎了眼才会结这种无情无义狼心狗肺的兄弟。 霍大太太看他这神情，哭着说道：「英伟啊，沈少舟可不是善茬，你可千万别去招惹他。英伟，就当娘求求你了，以后你别赌了就在平洲跟你媳妇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听到这话霍英伟就有些烦躁，他要不去赌如何将家产赢回来。可要赢回家产过回以前的好日子得先有本钱，没有本钱就没资本翻身了。 沈涛兄弟两人听到霍家人来了赶紧回家，到门口问了门房：「余叔，霍家的人呢？」 第1250页 余叔笑着说道：「大爷，太太说不能让霍家的人进门，所以我将他们打跑了。」 沈湛忙说道：「对，不能让他们踏进霍家半步。」 他们家本来就没什么钱了，帮霍家人还了差不多十万两银子竟还嫌不够。再让他们进门还不得将沈家都吸干了，到时候他们一家喝西北风啊！ 顾娴看到他们，悬着的心才放下：「阿涛、阿湛，你们终于回来了。霍家的人来了，这下可怎么办啊？」 沈涛宽慰她说道：「娘你别担心，我们不会让她们进门的。」 顾娴其实有些怕霍家的人，说道：「霍英伟连官哥儿都敢绑架，还有什么事他干不出来的，咱们一定要小心。」 沈涛说道：「娘，官哥儿身边我会多派几个护卫跟随。上次是没防备才着了道，这次咱们有提防也不怕的。再者他们刚到平洲人生地不熟，翻不出浪出来的。」 顾娴摇头说道：「阿涛、阿湛，咱们还是得想个办法将他们弄出平洲，不然我这心不踏实。」 沈湛说道：「娘，这事还是等爹回来处理吧！不然咱们就是想办法将他们弄出平洲，他们也还会回来的。」 只有他爹出手解决，这事才能一劳永逸。 顾娴沉默了下说道：「阿涛，咱家的护院太少了，万一霍英伟又动了什么歪心思咱防不胜防。」 沈涛一口应下：「娘，我等会就去镖局请几个护卫来看家。」 顾娴忙疏导哦：「多请几个稳妥。」 话是这般说，但沈涛也只是请了六个护卫。他们沈家败了，请太多的护卫来别人会觉得很奇怪。 第1051章 起意 霍珍珠知道霍家人来了赶紧去找他们，找了半天才在客栈找到了人。 大通铺是客栈最差的房子，光线差还有一股怪味。 霍珍珠看着一家人呆在这种地方，眼泪刷刷地落：「娘，咱们走，咱们不住这儿。」 「不住这儿住哪？」 霍珍珠将她们带到一个宅子里，说道：「娘，这是我前不久买的宅子，你们以后就住在这儿吧！」 霍英伟一脸嫌弃地说道：「不是早就写信给你说了我们会过来，你就给我们准备这么一个破宅子？」 霍珍珠也不高兴了，扬声说道：「你叫嚷什么，若不是你将家产都输了咱们家何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沈家那么有钱，你给我们住个好点的地方怎么了？」 听到这话霍珍珠就气不打一处来，叫嚷道：「就因为我当初帮着家里还债，如今公爹跟阿涛都不让我管家，这个宅子还是我典当了首饰买下来的。」 也幸亏平洲的房价不高，若像福州似的那她典当一样首饰都不够。 想到典当出去的那只红宝石簪子，霍珍珠就心疼得不行。她陪嫁的产业以及压箱底的钱都帮娘家还债了，手里头就剩下这些值钱的首饰了。」 霍大太太拉着她的手，一边哭一边说道：「珍珠，以后我跟你弟就全都靠你了。」 霍珍珠听了这话特别烦躁，说道：「靠我什么啊？我自己现在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每个月除了十两的月钱什么都没有。」 若是有嫁妆在手她也无所谓，可现在她手头都没几两现钱。每个月她就急巴巴地用那十两银子，不然又要典当首饰了。 她的那些首饰已经典当了小半了。这可是她最后的倚靠，而且留下的这些首饰也是她最喜欢的。 霍英伟阴沉沉地说道：「沈家那么多钱不帮衬我们也就算了，竟还苛待你。」 听到这话霍珍珠有些迟疑道：「你们说公爹有上百万的家资，娘，你真没有哄我吧？」 霍大太太说道：「这么大的事我哄你做什么？你爹从跑船开始这些年赚了差不多两百万的银子，他只比你爹少一成的股也有大一百多万的收益。你爹跟你两个弟弟花钱如流水，沈少舟却很节俭。」 「想当初，他每年赚几十万每个月却只给他媳妇两千两的家用。」 「除此之外，他在福州开了两家铺子，在南洋也开了七八家铺子。这些铺子每年的收益都有好几万，只这些收益他都花用不玩。你自己算算，沈少舟这些年是不是藏了上百万的巨款。」 听到这话霍英伟眼中闪现过兴奋的光芒：「都是靠我爹他才赚到那么多的钱，现在也该让他物归原主了。」 霍珍珠吓了一大跳：「英伟你可别乱来。这里是福州你要敢乱来怎么死都不知道。」 霍大太太也说道：「英伟，你听珍珠的可千万别乱来。你若再像以前那般乱来，娘就将你赶出去再不管你了。」 霍英伟这才没说话了。 霍珍珠平静下来后，环绕了一下后发现了少了好几个人：「英航跟他媳妇呢？他们没跟着一起来。」 霍大太太痛哭流涕，说道：「那些要债的人来，想要将你二弟妹带走。你二弟不愿跟他们打起来，对方失手将她给打死了，你二弟妹还是被他们给带走了。」 霍珍珠呆住了。 霍英伟却是扬声说道：「这笔血债我迟早要他们还回来。不过娘你该去做饭了，我都快饿死了。」 趁着霍大太太去做饭的空档，霍英伟说道：「姐，沈家的人如此无情无义你又何必顾念旧情。姐，咱们只要将这笔钱财弄到手又能过以前的好日子了。而你，也不要再沈家人的脸色受他们的气了。」 第1251页 霍珍珠摇摇头说道：「阿伟，沈少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上次你绑架官哥儿他看在爹的面子上放过你，若你这次再犯浑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 霍英伟却另有想法：「姐，只要沈少舟死了，那沈家就是你说了算。」 沈涛跟沈湛都是废物，没了沈少舟以她姐的手段还不得将沈家牢牢地把控在手中。 霍珍珠说道：「就算沈少舟死了也还有顾氏。阿伟，顾氏的姨母是祁家的当家主母。她要求上祁家，祁家不会袖手旁观。」 霍英伟一脸狠厉地说道：「那就连她一起除掉。」 霍珍珠突然觉得他很可怕，说道：「阿伟，你是不是疯了？你杀了她不仅你逃不了，就是我跟娘还有你的孩子都要被连累。」 跟一个赌徒讲道理那是最愚蠢的事。而这也是沈少舟不许他们跟来平洲的原因。 霍英伟说道：「那咱们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他们，然后弄成意外暴毙的样子。」 霍珍珠真觉得他疯了：「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死在沈少舟手上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还有顾氏，她是没什么用但她有个厉害的女儿。林清舒是镇国公的义女，还与英国公府等众多权贵之女交好。你若是弄死了顾氏，林清舒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哪怕林清舒与顾娴关系冷淡，但若是顾娴被害死这个女人绝对不会置之不理的。有道是民不与官斗，想当年沈少舟在福州也算得了一个人物，结果那知府说抓就抓。就算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弄死了沈少舟跟顾娴，那钱他们也是有命拿没命花。 霍英伟面色一顿，说道：「林清舒真的这般厉害？」 「襄阳侯府是我们的靠山，可跟镇国公府与英国公府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你说她厉不厉害。」 当初看到沈少舟让丈夫讨好符景烯，她还嗤之以鼻。现在她明白了在权势面前钱再多也不堪一击，可惜她醒悟得太晚了， 霍英伟犹豫了下问道：「我记得娘曾经说过林清舒在京城开铺子赚了许多的钱？」 「你问这个做什么？」霍珍珠说道：「我跟你说，你戒了赌以后跟弟妹踏踏实实过日子，要不然这个家迟早要被你毁了。」 霍英伟最烦她们说教了：「知道了，你不是还要照顾官哥儿吗？赶紧回去。」 霍珍珠回去以后就发现家里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等知道是镖局的镖师以后，她非常的愤怒。这是什么意思？将霍家人当贼一般防。 沈涛面对她的质问，嗤笑道：「当贼防？你想错了，我是将他们当强盗防。还有这段时间你不许再出去，若是敢踏出沈家大门我立即跟你和离。」 就这样，霍珍珠被软禁在家中。 第1052章 改好 霍大太太手里没钱，在家里眼巴巴地等着霍珍珠送钱，等了好几天也没看到人。眼见无米下炊，霍大太太无奈之下只能上沈家找霍珍珠。 婆子回禀顾娴说道：「太太，霍大太太说想见大奶奶一面。」 顾娴一口回绝了：「老爷走之前吩咐了不许霍家的人进门，我也不能逆了老爷的意思。」 顿了下，顾娴又道：「不过也不好挡着人家母女相见，传扬出去也得被人说闲话。这样，让大奶奶出去见她。」 半个多时辰以后，婆子过来回禀说道：「太太，大奶奶给了霍家太太一包东西。看起来沉甸甸的，也不知道装了什么。」 顾娴在银钱上并不是个小气的，更何况霍氏是拿自己的体己接济娘家：「这些不用管，只要不让霍家人上门就好。」 沈涛知道了这事他也没理会。他跟顾娴的想法一样，只要霍珍珠不拿沈家的钱贴补霍家就行。 几天过去，霍英伟的媳妇过来说霍大太太病了，发烧说着胡话。 霍珍珠得了消息跑来求顾娴：「我娘病得人事不省，婆婆，求求你让我去看望下我娘吧！」 见顾娴没吱声，霍珍珠哭着说道：「婆婆，你跟公爹的婚事还是我娘促成的，就是阿涛跟阿湛两个人在公爹出海的时候也是我娘照顾的。婆婆，求你看在以前的情面上让我去见我娘吧！」 顾娴沉默了下，最终还是同意她去了。 等沈涛回来，顾娴就将这件事告诉了他：「霍大太太再多不是，当年也照看了你们兄弟两人。而且我刚嫁给你爹时，她也确实帮衬了许多。阿涛，不管如何她都是珍珠的亲娘，这些日子你就让珍珠去伺疾吧！」 想着过往的事，沈涛心里也不是滋味。霍大太太当年对他们虽不如霍英伟兄弟那么好但也很亲近，如今两家闹成这样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娘，我想去看望下她！」 顾娴点头说道：「应该的，也被空着手，带上一些药材跟滋补品去吧！」 去了一趟霍家，看到满头白髮面色蜡黄双眼凹陷的霍大太太，沈涛心里也堵得慌。不过两家闹成这样，他过来看望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所以他宽慰了霍大太太两句，留下了五十两银子就走了。 沈涛知道顾娴挂念此事，回到家与她说道：「大夫说她是劳累过度这才病倒的。这病得好好养，不能再操劳了。」 顾娴心有戚戚：「霍英伟也不是个靠得住，就别再拘着珍珠了，让她回去多照料下霍大太太吧！」 听到这话，沈涛不由说道：「娘，这次岳母病倒了，霍英伟一直侍奉在旁煎药端水服侍着。」 第1252页 顾娴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点头说道：「若他能改好，霍大太太也会很欣慰的。」 虽然霍家人当初的做法让人反感，但到底二十多年的情分，顾娴还是希望霍家能好起来的。 过了几日，夏镖师找了沈涛说道：「沈爷，镖局来了一个大单子。只是镖局人手不够，若是我们不能回去就接不了这单子。」 沈府自己有护卫平日巡逻也用不上他们，来了半个月什么事都不用干。整日无所事事的，感觉人都要废了。现在镖局有大单子，他们也就想回去了。 沈涛找顾娴商议了下：「娘，家里有盖叔他们在，我们这儿离衙门又近。真箇有什么事，我们派个人去报官就行。」 顾娴问道：「人家要走咱也不好拦着，多个他们一个月的月钱。阿涛，家里的护卫还是太少了，咱们再招一些。」 沈涛有些为难，说道：「娘，外人都知道我们沈家是落难才来平洲定居。家里已经有十多个护卫，要再招护卫外人会怎么想。」 「娘，你也不用担心，平洲这边治安还是挺好的。」 顾娴犹豫了下问道：「霍英伟现在真的天天也在家伺疾，没在去赌坊跟乱七八糟的人往来？」 她怕的是霍英伟，而不是其他人。 沈涛笑着道：「没有。今日我让甄管事送米面过去，他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霍英伟抱我岳母去如厕。」 「娘，他就算真有歪心。他刚来这儿人生地不熟，想做什么也没人手。」 话是如此，顾娴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他道：「官哥儿身边的护卫一定不能少了，而且一定不能让他去霍家。阿涛，上次的事不能再发生了。」 虽说霍英伟变好了，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还是不要让官哥儿跟霍家人接触比较稳妥。 沈涛点头道：「我知道了。」 顾娴自回到平洲以后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每个月初一十五都要去灵泉寺上香。因为霍家这次过来，顾娴十五都没去上香。 想着再有两日又到初一，顾娴与沈涛说道：「阿涛，我想初一去灵泉寺上香。」 如今霍家的威胁解除，她就想继续去灵泉寺上香了。 沈涛知道她有上香拜佛的习惯，只是年底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娘，我现在走不开没办法陪你去上香。」 「不用你陪，我到时候多带一些护卫去就好。」 话是如此但沈涛还是放心不下，等沈湛回来两兄弟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那日让沈湛陪着去灵泉寺上香。 顾娴知道后没同意：「不用，铺子现在正是最忙的时候阿湛哪能走开。没事，我上完香就回来也就一天的时间。」 沈涛没同意，说道：「娘，还是让阿湛跟着。不然你若有个什么不妥，我们怎么跟爹交代啊!」 沈湛也道：「娘，生意再忙也不差这一天的。还是让我跟着去，不然我跟大哥都不放心。」 沈少舟出事的时候，沈湛整日龟缩在铺子里。后来沈少舟被放出来，除了吃穿没以前精细，他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同。一直到霍家落败，他才真正怕了。 霍大当家一死，霍家就败得连吃穿都成问题了。也幸亏他爹没事，不然他们两兄弟岂不是也要落到这步田地。 看到两兄弟这般关心自己，顾娴真的特别欣慰：「好，那就让阿湛陪我去。」 晚上坐在书妆檯前，顾娴取了一根翡翠簪子下来放到妆奁内，然后与檀杏说道：「我娘之前总说阿涛兄弟不是亲生的，怎么对他们好也不会跟我亲。可你看看，阿涛跟阿湛怕我路上不安全还要陪我去寺庙上香。所以说，我娘的话太片面了。」 檀杏笑着附和道：「是啊，大爷跟二爷都是孝顺的好孩子。」 第1053章 故伎重演 寒冬腊月，无事众人都不愿出门。哪怕这日天公作美是个大晴天，沈湛心里也腹诽不已。这大冷天的跑灵泉寺上香，完全是找罪受。只是顾娴要去，他们兄弟只得顺了她的意。 上了马车，沈湛抱着小炉子说道：「真是冻死人了，要在福州咱们哪用受这个罪。」 在福州最冷的时候也只需穿两件稍厚点就够了，在这里裹成粽子也还是冷得直哆嗦。晚上被窝要用汤婆子暖了才上床，不然被窝冰凉凉的得暖半天才能睡着。 因为现在冬天来上香的寥寥无几，除了有急事求菩萨或者特别虔城的信徒，其他人不会选择这个时候来的。 一路上他们都没看到行人，到了灵泉寺上香也没见着人。上完香在灵泉寺吃过斋饭，一行人就下山了。 走到半道马车突然停了，顾娴掀开帘子问道：「怎么不走了？」 盖春说道：「太太，前面倒了一棵大树拦了去路。太太，天冷你上车等着，等我们将大树搬开就继续赶路了。」 顾娴坐在马车内正觉得闷，听了这话下来了。 看着拦在路上的那颗大树，顾娴有些纳闷道：「上山的时候这路还好好的，怎么下山就突然被大树给拦住了，这又没颳大风没下大雨的。」 盖春听到这话脸色一变：「不好，大家小心有埋伏。」 话刚落山上就滚落了一些石头下来，一块大石头砸中了沈湛的那辆马车，马受了惊朝前狂奔。哪怕前面是大树，它也直接撞了上去。 顾娴被檀杏拉到了一旁，不过有两个挪树的护卫被马车给撞伤了，其中一个撞到了腿倒地不起。 第1253页 看到已经翻了的马车，顾娴大声叫道：「快、快救人。」 盖春吩咐了四个护卫去救被困在马车内的沈湛，他自己带着三个护卫急忙走到顾娴身边。 看着从山上冲下来的一群蒙面人，檀杏抓着顾娴的胳膊说道：「太太，咱们先跑，二爷就交给盖管事。」 顾娴却不愿意，摇头说道：「我怎么能丢下阿湛一个人跑了呢！」 盖春说道：「太太，二爷受伤了想跑也跑不了了。太太，你先跟檀杏下山去找官府的人来救他。」 这么一磨叽，那些蒙面人已经从山上沖了下来。 盖春挡在顾娴前面，朝着为首的人说道：「朋友，不知道你是道上的哪位英雄好汉？今日这一出又是什么意思？」 为首的男子身材高大眼睛也跟铜铃似的，他举着手里的大刀恶狠狠地说道：「我们只求财不要命，将你们的主子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们下山。」 盖春面色一寒，冷声说道：「朋友，我们沈家虽在福州赚了些钱，可前些年一场官司将家底都赔进去了如今家道也艰难。这事整个平洲的人都知道。」 「废话少说，若是你们识趣就将人交出来自己下山去。」说完，蒙面男子将大刀用力往下一砍：「若是不识趣，就别怪老子手下无情。」 盖春自不可能丢下顾娴跟沈湛离开，很快双方就打了起来。 虽这次盖春只带了九个护卫，但其中有五个是以前跟船的老伙计，这几个人那都是杀过海贼见过血的。所以虽对方有十二个人，但他们全力一拼也不是没有胜算。可惜，这次他们带了两个累赘。 顾娴有盖春几个人护着完好无损，但刚从车厢内被就救出来的沈湛一个落入对方的手中了。 马车翻的时候沈湛撞了头，所以被救出来时他人还迷迷煳煳。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被人钳制住，喉咙间还横着一把要命的匕首。 都不用蒙面人威胁，沈湛就大声叫道：「春叔，救我……」 盖春听到这唿救声闪了下神，不过他对敌经验丰富很快往后退了一步：「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 为首的匪贼也收了刀，冷声道：「我说了，我们只求财不要命。只要你将他们留下就可以下山了，在后天天亮之前送十万两的赎金来。」 沈湛很快被拖到匪首的旁边。 盖春摇头说道：「十万两银子就是卖宅子卖铺子都凑不到。」 首匪从腿间掏出一把短匕，狠狠刺进沈湛的左胳膊：「别跟我讨价还价，不然下次刺的就是他的喉咙。」 「啊……」 沈湛的惨叫声，让顾娴打了一个冷颤。 可惜，盖春并没有松口：「我们沈家的家底在福州就被掏空了，一两万还能勉强凑齐，十万两银子简直是天方夜谭。」 匪首冷哼一声说道：「沈二当家可是藏有百万家资，又怎么可能会拿不出区区十万两银子出来。」 盖春瞳孔一缩，当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是霍英伟跟你说的吧！我不知道你为何会相信一个赌鬼的话，可我们沈家真没那么多钱，你就是将我们都杀了也拿不出来。」 顾娴呆住了，她没想到今日这场祸事竟是霍英伟带来的。沈涛说霍英伟改好了，她还傻傻地相信。 匪首自不相信他的话，冷笑一声说道：「既如此，那明年的今日就是你们的忌日。」 说完，将插入沈湛胳膊的匕首拔出来。 沈湛不知道匪首是在诈他们听到这话以为真要杀了所有人，他忍着痛指向顾娴道：「我们沈家没这么多钱，但是她有。」 盖春跟檀杏等人被他这一骚操作给惊呆了。 匪首饶有兴趣地说道：「你们沈家都没有，为何她有？」 沈湛说道：「她女儿林清舒开的铺子每年赚好几万两，十万两银子林清舒肯定拿的出来的。你们抓她，抓了她就能要到十万两银子了。」 顾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沈湛，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清舒哪有那么多钱，而且她还远在京城。」 沈湛捂着流血的胳膊说道：「我知道，但是祁家有钱啊！我们可以先跟祁二老爷借，以后让林清舒还就是了。娘，我不想死，我媳妇都没娶我不想死啊!」 顾娴看着他嘴蠕动了好久，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第1054章 悔恨（1） 盖春都快被气死了，原本他们再坚持一下这些匪贼肯定会妥协。可有了沈湛这话，得，没商量的余地了。 匪首也不想再磨叽了，虽然今日除了顾娴一行人没有其他香客。可拖得时间越长，说不准就回有变数。 他指向了顾娴，与盖春说道：「把她留下，你们可以下山。」 至于沈湛那肯定不可能让其下山了，多一个人质那就多一份保障。 顾娴脸色惨白，但她还是坚定地看向匪首说道：「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们走的。」 檀杏抓着她的胳膊说道：「太太，你别做傻事……」 顾娴摇头说道：「我要被这些人带走必将名声尽毁，到时候我还有何颜面存活在这个世上。与其屈辱地活着，还不如现在就自我了断。」 盖春听到顾娴这么说，心里也有了决断：「我们各自退让一步，你将二爷带走，我们回家筹钱。」 见匪首还是盯着顾娴，盖春说道：「我家太太将名声看得比性命还重要。你若是执意要抓我家太太，那咱们就只有鱼死网破了，也许明年的今日是咱们所有人的忌日。」 第1254页 匪首盯着顾娴说道：「名节比你的性命还重要，那你死给我看看。」 檀杏听到这话就将从车上下来的水果刀递给顾娴，然后指了下胸口说道：「太太，往这里刺，一刀毙命。」 顾娴拿着匕首的手都在颤：「檀杏，若是你有机会见到清舒，你与她说我这辈子对不起她。若是有来生，我一定会好好疼她。」 说完这话她双手握着匕首刺向了心口，不过刀没挨着胸口就被檀杏给打落了。 檀杏扶着顾娴，然后朝着匪首冷冷地说道：「你们也看到了我家太太并不是吓唬你们，你们要执意带走她那就只有鱼死网破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们，我家太太的姨母是祁老夫人，我家大姑娘的义父是当朝镇国公。若是我家太太真被你们害死了，你们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家姑娘也会找到你们，为太太报仇。」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所以匪首也没怀疑檀杏的话。他们只为求财可不想招来个与他们不死不休的仇人，所以匪首最终还是退让了一步：「五万两银子。」 盖春说道：「最多三万两银子，这些银子都没有还得跟人借。」 匪首这次是不会再妥协了，他说道：「五万两银子，明日天黑以后送到牛角山来。五万两银子，拿一千两黄金四万两汇通钱庄的银票来。你若是敢带了官兵来，那你们就等着给他收尸。」 沈湛再听不下去了，朝着盖春叫嚷道：「盖春，我才是爹的儿子，你不能丢下我。」 盖春说道：「二爷，你放心，我会带了赎金来赎你的。」 沈湛怒吼道：「赎金，我们家都没钱了去哪凑五万两银子。盖春，你将我丢下，他们会杀了我的。」 盖春不搭理他了，朝着匪首说道：「好，五万两，明日晚上我带着赎金去牛角扇。」 沈湛见说不通盖春当下就急了，他朝顾娴哀求道：「娘，你不是一直说将我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吗？你要真将我当亲生儿子就跟我换，你留下我回去筹钱。」 顾娴听到这话，抬头看向沈湛。 沈湛这会脑子特别灵光，想着顾娴说的话他大声说道：「你都这么大年岁了，就算被她们绑了也不会有谁说闲话的，我爹更不会嫌弃你。」 盖春知道沈湛是个傻叉，去没想到他还这般懦弱与自私。 顾娴听到这话木呆呆地看着沈湛，最后还是檀杏将她扶上了马车。上了马车，檀杏宽慰她道：「太太，你不要怕，已经没事了。」 不管檀杏怎么哄怎么宽慰，顾娴都是垂着头一言不发。 回到家里，盖春将顾娴送回到后院就去找沈涛了。四万两两银票还好说，沈少舟在离开之前给了他两万两银票，加上家里跟铺子的，少的再跟人借也能凑齐。只是一千两的黄金要在一天之内筹集有些难度。 「只能去钱庄兑。」 盖春说道：「就怕有人起疑？」 「就算起疑，他们也不会多管闲事的。」沈涛说道：「等将阿湛救回来，咱们就去报官，一定要将这群匪徒给抓了。」 盖春说道：「这事跟霍英伟脱不了干系，必须要将他抓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有婆子急慌慌地跑过来说顾娴要出门。 沈涛赶到后院，看见顾娴抱着一个匣子从屋里走出来，他颇为头疼地说道：「娘，你要去哪啊？」 顾娴抱着匣子说道：「我要去祁家。你们要去救沈湛，到时候肯定顾不上我了。万一又有贼人摸进家里来怎么办？」 上次有景烯保护我，这次再有贼人摸上门来可没人管她了。 沈涛觉得这个主意挺好，说道：「娘，那你将官哥儿也带上吧！留他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 顾娴沉默了下道：「你去将官哥儿带来。」 结果不仅官哥儿来了，霍珍珠也来了。顾娴一脸厌恶地看着霍珍珠，这次的祸事全都是她引起来的：「我只带官哥儿去。」 官哥儿拉着霍珍珠的手说道：「祖母，我听爹说二叔被坏人抓走了，留我娘在这里会很危险的。祖母，你带我娘一起去舅公家吧！」 顾娴定定地看着官哥儿，突然说道：「我若是不答应，你是不是就不跟我去祁家了？」 官哥儿一怔，没想到她竟会这般说，要知道以前不管什么事只要他开口求顾娴都会答应的。 不过很快，官哥儿就红着眼眶说道：「祖母，我不能丢下我娘不管的。祖母，求你带我娘一起去舅公家避难吧！」 顾娴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满是苦涩：「你愿意跟就跟，不愿意就算了。」 走了几步见檀杏没跟上，顾娴皱着眉头说道：「怎么，你也不想跟我去祁家了？」 檀杏只是被顾娴给惊到了，回过神来赶紧跟上。 沈涛哪放心让官哥儿留在家里，他将官哥儿抱起跟上了顾娴，随后强行将官哥儿塞进顾娴的马车内。 哪知官哥儿哭喊不修：「娘，我要娘……」 顾娴朝着沈涛说道：「既他不愿意跟着我，你又何必强迫孩子呢!檀杏，将他抱下去。」 盖春见状说道：「太太，老爷最看重大少爷了。若是大少爷有个什么闪失，老爷肯定会悲痛欲绝的。」 顾娴听了这话，没再说让官哥儿下车这话了。 将祖孙两人送到祁府，沈涛就带着盖春去筹钱了。 第1255页 在路上沈涛忧心忡忡地问道：「盖叔，绑匪做了什么让娘仿若换了一个人。」 盖春沉默了下，将沈湛说的话转述了一遍：「二爷的那些话太伤人心了。」 哪怕是他听到沈湛的话都有些心寒，更不要说将沈湛当亲生儿子看待的顾娴了。 第1055章 悔恨（2） 到了祁府官哥儿也哭喊着要娘，而顾娴置若罔闻。 檀杏见状，让祁府的一个婆子将官哥儿带了出去。她进屋，朝着正在发呆的顾娴问道：「太太，你到底怎么了？太太，有什么话你与我说别闷在心里啊！」 顾娴还是一声不吭，然后饭也不吃就上床睡觉。 檀杏不放心，就睡在软塌上。 半夜的时候，顾娴突然大喊：「清舒、清舒你快跳……」 檀杏听到喊声立即起来将灯给点上了，然后看着满头大汗地坐在床上顾娴问道：「太太、太太，你怎么了？」 「做了个噩梦。」顾娴双手抱着膝盖轻声说道：「其实也不算是噩梦，只是梦到了当年的事。」 「当年的什么事啊？」 能将她太太吓成这样，可见不是普通的事了。 顾娴红着眼眶说道：「清舒五岁那年他爹会试，我跟清舒祖母去灵泉寺上香保佑他能高中。谁想下山时马车受惊狂奔起来，我让女护卫带她跳车。可是清舒不愿意，反而让女护卫带了我先跳了车。」 檀杏唬了一跳，忙说道：「好在吉人天相，大姑娘平安无事。」 顾娴说道：「那段路一侧是悬崖非常危险，可清舒还是将生的机会给了我。我娘一直说不是亲生的怎么都养不亲，我将来老了还得靠清舒跟安安。以前我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结果事实证明我娘是对的。」 「老爷出事，我病着霍氏也不管就自己带了孩子回娘家。后来老爷骂了沈涛他还觉得委屈，说是我自己不去霍家的。」 这件事虽然顾娴当时没说什么，可没说不代表就忘记了。其实那件事之后她对沈涛就有些失望，只是看在沈少舟的面上她没表露出来。 顾娴越说越伤心，越说越痛苦：「我将霍氏当亲生女儿一般看待，为伺候她坐月子连清舒的及笄礼都没去参加。对沈涛跟沈湛也一向视若亲子，什么都为他们想，甚至因为沈湛的片面之余骂了清扫术。结果，他们压根没将我的死活放心上。」 「以前哪怕我跟清舒吵得再厉害，她也会时不时写信给我。可自我没去参加她的及笄礼后，她就再没给我写信了。我知道，她在怨我。」 想着清舒看她时那陌生的眼神，顾娴的眼泪哗哗地落。 每次看到清舒冷漠的神情，她心里都堵得慌。只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嫁到沈家自要以沈家人为重了。可她掏心掏肺对沈涛兄弟两人却换来这样一个结果，而乖巧孝顺的清舒却被她亲手给弄丢了。 顾娴哭着将清舒以前为她做的事，不说憋在心里越痛苦。 檀杏以前只是觉得顾娴脑子煳涂，可现在听了她的话檀杏觉得顾娴压根没脑子，有脑子的人能干出捧继子伤亲女的事。 顾娴并不在意檀杏怎么想，她就絮絮叨叨从清舒小时候说起，一直说到母女两人形同陌路。等她说完，天也亮了。 大半夜没睡，顾娴头疼得厉害准备补觉。就在这个时候，官哥儿冲进来抓着她的手说道：「祖母，现在天亮了我要去找娘。」 顾娴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下说道：「檀杏，你将他送回家去交给霍氏，不过不许霍氏带他出门。」 檀杏皱了下眉头说道：「太太，那你呢？」 顾娴淡淡地说道：「等老爷回来我就回去。若是大爷问起来，你就照我的话回他。」 「好。」 回到沈家，刚下马车檀杏就在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老爷、老爷你回来了。」 她真的是喜极而泣。 官哥儿也冲上去，抱着沈少舟放声大哭：「祖父你回来了，祖父你终于回来了。」 沈少舟看着檀杏双眼满是血丝就知道家里出事了，他沉着脸说道：「有什么话进去说。」 进了宅子，官哥儿就叫嚷着要去找霍氏。 沈少舟也没拦着他，叫了陆德根带官哥儿去见霍氏：「说吧，家里出什么事了？」 檀杏将昨日发生的事一字不漏地说了，说完后道：「老爷，昨日的事将太太吓着了，回到城内太太就带着奴婢去祁家借住了。」 昨日她们主僕大晚上去祁家借住，将祁望明跟闵氏两人吓得够呛。 沈少舟拳头捏得咯咯地响：「太太现在怎么样，可还好？」 檀杏摇头说道：「很不好。二爷昨日说的那些话让太太很受打击，昨晚做起了噩梦，醒了以后与我念叨了一晚上大姑娘。」 沈少舟沉着脸说道：「你现在立即回去照料太太。你告诉她，等我将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就去接她。」 「好。」 听到沈少舟回来了顾娴等于找着了主心骨，心里没再那般慌乱了。只是心里却仿若缺了一角，空落落的难受。 当日晚上，盖春带着四万两的银票与一千金的黄金去了牛角山，沈少舟带着一行人在山下等候。 两个时辰以后，盖春将沈湛背下山。 看到沈少舟时，沈湛激动地哭了起来：「爹，爹你回来了。」 第1256页 他还以为这次会死在绑匪手中的，没想到这个关口他爹回来了，也拿了赎金将他救回来了。 想到这里，沈湛心头不安道：「爹，交了五万两银子的赎金，那咱们还有钱吗？」 沈少舟淡淡地说道：「那四万两的银票都是假的。」 沈湛又激动起来了，他大声喊道：「爹，你怎么能用假银票呢？万一被识破，他们会杀了我的。」 沈少舟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冷冷地说道：「你这不是好好的。」 那些银票都是汇通钱庄的掌柜提供的，内行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但那些绑匪是认不出来的。只是这事，他懒得跟沈湛说。 沈湛被噎了下，不过很快他又告状了：「爹，那日绑匪劫持我们，盖春只护着娘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听到这话沈少舟一巴掌抽了过去，怒骂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碰到绑匪你不护着你娘也就算了，竟还想让她替你顶灾。盖春冒着性命危险带着钱财上山救你，你不感激竟还怨恨他。」 「救了一条狗它还知道跟救命恩人摇尾巴呢！你呢，你连一条狗都不如。」 沈湛身体很虚弱，这一巴掌直接将他扇晕过去了。 第1056章 和离 将沈湛带回家里，沈少舟给他请了个大夫就丢开不管，当务之急是要解决霍家人。 将霍家的人押到了沈家，沈少舟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说道：「霍英伟呢？」 霍大太太病还没好，这次是被抬着过来的：「少舟，这事跟英伟没有关系。少舟，英伟已经改好了这些天都在家里伺疾，他不可能知道这事的。」 陆德根走过去，将霍英伟的媳妇双手按在桌子上：「说不说？不说我就将你双手给剁了。」 霍英伟的媳妇哪还敢隐瞒；「这些天他天一黑就出门，天亮才回来。我、我以为他又去赌了。」 霍大太太都快要疯：「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霍英伟的媳妇哭着说道：「我不敢，我若说他会打死我的。」 沈涛听到这话双眼泛红，盯着霍珍珠道：「这么说所谓的伺疾改好全都是哄我的。」 霍珍珠看着他这个样子真的害怕了：「阿涛，我不知道，我以为他真的天天在家里服侍我娘的。阿涛，我真的不知道。」 沈少舟问道：「这事可以说不知情，那阿娴跟沈湛去灵泉寺上香的事又怎么说？」 霍珍珠慌乱地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难不成绑匪还能未卜先知，所以能提前在那埋伏。」 陆德根问了霍英伟的媳妇：「你来说，若不说实话我一样剁了你的手。」 霍英伟的媳妇原本就是个性子弱的，不然也不会嫁给这么一个败家子：「是大姑奶奶跟我婆婆说的，她还说这么大冷天去灵山寺简直有病。」 霍珍珠听到这话，就知道完了。 沈涛提笔写下和离书，然后将和离书交给霍珍珠：「从今天开始，咱们就没关系了。」 霍珍珠一直往后退，她惊恐地说道：「阿涛，我不和离，我不和离。」 沈涛苦笑着说道：「霍珍珠，在福州的时候我就该跟你和离，和离了也不会有这次的事了……」 霍珍珠跪在地上拉着他的腿哀求道：「阿涛，我不是故意告诉娘这件事的。阿涛，我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阿涛，我们自小就认识，这么多年的情分你不能这么狠心啊!」 上次就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一时心软没有和离，从而引来了这次的祸事。这次，他是断不可能再心软了。 沈涛将和离书塞在霍珍珠的手中，说道：「你我夫妻缘分已尽，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就在这个时候官哥儿从外面沖了进来：「爹，你不要跟娘和离。爹，我不想成为没娘的孩子。」 沈涛非常震惊，不明白原本该在祁家族学的官哥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沈少舟却神色平静地将官哥儿招唿到跟前，说道：「官哥儿，你已经进学了该懂事了，所以这些事也该告诉你了。」 霍珍珠没想到他竟会这般做：「公爹，官哥儿还小，你不能这样……」 沈少舟面无表情地说道：「将她的嘴给我堵上。」 他上次之所以没逼着沈涛写下和离书容霍珍珠继续留在沈家，一是她是官哥儿的亲娘，二是也是看在与霍大当家多年的兄弟情分上。可现在霍珍珠将这最后的机会都断送了，他不可能再留情了。 从霍英伟绑架开始一直说到这次绑架的事情，沈少舟详详细细地与官哥儿说了。将事情都说了，沈少舟嘆道：「官哥儿，我们沈家是断容不下你娘的。」 当年绑架的事官哥儿年岁小并不记得了，其他人也不会将这么惨痛的事告诉他。而今年福州州发生的事，众人想着官哥儿年岁小所以就瞒着。可沈少舟却不这么想，他觉得正因为官哥儿年龄小才更该将这些事情告诉他。不然他不知真相等长大被人挑唆，说不准就以为他们是看霍家败落才与霍家断绝往来将霍珍珠赶出去。到那时再说真相，他也未必会相信。 官哥儿听完以后呆住了。 看着她这个样子，沈少舟说道：「官哥儿，该说的祖父都说了。你若还捨不得你娘要与她在一起，那你跟着她走吧！不过只要你跟着她踏出沈家大门，以后就再不是我沈家的大少爷。」 第1257页 该断不断反受其乱，沈涛跟沈湛就是前车之鑑。若是当年鲁氏的事发生以后，他与鲁家断绝不让他们接触两个孩子。说不准两个孩子也不会养成这个性子。所以这次的事情他要快刀斩乱麻，一次性解决。若官哥儿也拎不清他就直接放弃，反正沈涛会再娶，有了孩子以后他再好好培养。 霍珍珠使劲挣扎着想要说话，可惜她双手被僕妇钳制住。她只能一边流泪一边看向沈涛，希望他能阻止。可惜沈涛从头至尾，都未发一言。 官哥儿被吓住了。 沈少舟却不给他思考的时间。不是他要逼官哥儿，而是人再下意识的举动才是发自内心的：「你若不想跟她走，现在就去祁家族学。」 霍大太太哭着说道：「沈少舟，你也太狠心了。一切都是我们的错，你要打要罚沖我们来就是，官哥儿他还是一个孩子你怎么能这般逼他呢？」 沈少舟冷冷地看着霍大太太：「你若真这么疼官哥儿，当年霍英伟绑架他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拦着？你不仅没拦着反而由着霍英伟将他带出霍家，然后让阿涛交了十万两的赎金。」 也是因为他一再顾念旧情这才导致了现在的结果，同样的错误犯一次就够了。 霍大太太矢口否认：「我不知道，我当时根本不知道这是英伟做的。我要知道，我肯定会拦着的。」 「后来呢？知道了为什么不说。那是因为你知道一旦说了，我们不仅不会放过霍英伟，还会追讨那十万两银子。」 霍大太太被怼的哑口无言。 擦了眼泪，官哥儿朝着霍珍珠走去。 霍珍珠以为他选择自己，使劲挣扎想要阻止官哥。儿不能选她，一旦选了她官哥儿这辈子你就毁了。看到官哥儿走到她面前，她满脸是泪。：「呜、呜……」 官哥儿走到她面前，跪下来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娘，对不起，孩儿是沈家子孙不能跟你走。」 磕完头，他红着眼眶走出屋。 沈少舟也很欣慰，不枉费他在官哥儿身上花了这么的心血。 平復了下心情，沈少舟看向霍大太太说道：「看在大哥的份上这次我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不过从今天开始我们沈家跟你们霍家一刀两断再无任何关系。」 霍珍珠不想和离，可现在已经不是她想不想的问题了。 霍大太太见事已成定局，说道：「不管如何珍珠都为你们沈家生了官哥儿，你们不能就这样将她扫地出门。」 沈涛听到这话怒火中烧，他冷冷地说道：「想要补偿啊？行，我给补偿，但你们先将当日我卖房子铺子以及垫付的那几万两银子都还回来。」 以前他有多尊敬霍大太太，现在就有多恨她。 霍珍珠想回去收拾箱笼，可惜沈涛没同意：「你的陪嫁都已经填补了霍家的窟窿，现在吃的用的穿的都是我们沈家的。」 听到这话，霍珍珠都惊呆了：「阿涛，你不能这么狠心？」 「让你将朱钗带走，然后好给霍英伟有资本继续来害我们？」 霍珍珠被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将霍家人都送出去去以后，沈少舟与陆德根说道：「你将大奶奶的衣物送过去，然后告诉霍家的人三日之内离开平洲，不然别怪我不留情面。」 沈涛没反对送衣物过去，只是说道：「爹，我们一定不能放过霍英伟。」 虽说银票都是假的，但那一千两的黄金却是真的，而且还让娘跟阿湛受到了那么大的惊吓。这笔债，必须要讨回来。 「官府已经在通缉了，他逃不出平洲的。」沈少舟面色阴冷地看着他说道：「霍英伟是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吗？他来了平洲为什么不将他们赶走，还让你媳妇将他们安顿了？」 沈涛垂着头说道：「爹，对不起，都是儿子掉以轻心了。」 沈少舟听到这话却是一嘆：「说起来也怪我，当年霍英伟绑架了官哥儿时就该跟他们断绝了往来。」 打蛇不死反被咬，若当初断绝了往来也没现在这么多事。不过他也就想想，就算重来一次也没法断绝关系。因为他们跟霍英伟之间，还隔着一个霍大当家。 沈少舟说道：「这次的事就算了，以后不要再心软了，不然下次死的可能就是我们沈家满门了。」 「爹，我不会在犯同样的错误了。」 诚恳地认错以后，沈涛说道：「爹，咱们去将娘接回来吧！那日的事将她吓坏了，你好好宽慰下她吧！」 听到这话，沈少舟看向他说道：「这次的事让你娘大受打击，她已经跟你们有了隔阂。以后她对你们态度可能会跟以前不一样，这个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沈涛苦笑了一声说道：「阿湛这次太离谱了，娘怪罪也应当的。不过在我心里，我是将她当亲娘一样看待的。」 沈少舟摇摇头道：「若这话在之前说，你娘会很欣慰的。」 可惜现在妻子就算听到了，也不会有什么触动了。 ps：肥肥的一章。 第1057章 悔之晚矣 顾娴看到沈少舟差点哭晕过去：「你要再不回来，就再看不见我了。」 沈少舟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说道：「说的什么傻话？我跟盖春说了只要你出门就得贴身跟着，不管遇见任何事都要确保你的安全。」 顾娴很感动，轻声说道：「少舟，能嫁给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第1258页 「能娶到你，也是我的福气啊！」 哄住了顾娴，沈少舟就道：「有什么话咱们回家说。这次多亏了祁二老爷帮忙，不然事情还没那么顺利地解决，我们要好好谢谢他们。」 见了祁望明欺负，顾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表哥、表嫂，对不起，这两日打扰你们了。」 闵氏拉着她的手说道：「说这话太见外了，亲戚之间就该互相帮衬了。你以后有事就过来找我，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她婆婆去京城之前可是千叮万嘱一定要照料好顾娴。只是之前顾娴并不怎么出门，与他们打交道的次数也不多。 前日顾娴突然上门说要借住，将祁望明夫妻两人吓得不行，还以为沈涛薄待了她。等知道原因，闵氏立即将她安排到起祁老夫人的院子暂住。 倒不是没空院子，而是她晚上过来没时间去打扫，祁老夫人的院子每日都有人打扫随时都能住人。 话是如此，顾娴还是郑重道谢。 将人送走以后，闵氏与祁望明说道：「老爷，你有没有觉得表妹跟以前不一样了？」 祁望明说道：「哪不一样了？我觉得还跟以前一样啊！」 闵氏摆摆手说道：「算了，跟你说了也不懂，对了这事要不要写信告诉娘啊！」 祁望明想也不想就说道：「这么大的事肯定要告诉娘，不然将来娘从其他认嘴中知道此事还不得骂死我们。」 闵氏想想也是。 顾娴回到家里看到沈涛父子神情淡淡的，说道：「我累了，有什么话改天再说吧!」 回了屋，顾娴泡了个澡就上床补觉。昨日知道沈少舟跟着盖春去赎人，她一晚上提心弔胆的就怕他出事。 接连两天没合眼也是累极了，一沾床就睡着了。 沈少舟招了檀杏过来，问道：「太太昨晚说了什么没有？」 檀杏摇头说道：「没有，除了念叨大姑娘跟二姑娘以外什么都没说。老爷，太太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吗？她从不说人坏话的。」 哪怕她不喜欢霍珍珠，也只是不让她进主院从没刁难过她更没说过她的闲言碎语。 让檀杏下去以后，沈少舟摸了下她的头后也跟着躺下一起睡。 「清舒你快跳、快跳啊……」 沈少舟被惊醒以后，就看见顾娴一直在哭喊着快跳快跳。 「阿娴，阿娴你醒醒……」 顾娴醒过来以后，抱着沈少舟哭着说道：「少舟，我又梦见了清舒逼着女护卫带我跳车了，她留在随时都会跌落悬崖的马车内。」 沈少舟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暗嘆了一声。有了这次的事，顾娴不可能像从前那般将沈涛跟沈湛了。 「你别多想，清舒没事的，你看她现在都快要当娘了。」 顾娴泪流满面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日都会做这个噩梦。」 清舒为让她活下去而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而沈湛却是想让她替他去死，这种强烈的对比让顾娴崩溃了。清醒的时候，她能压制住这种负面情绪。可一睡着，就将她不愿面对的那一幕浮现出来了。 不等沈少舟开口，顾娴捂着胸口说道：「清舒当初才五岁，可她却为了我连命都不要。还有当年安安出生的时候，为了让我回县城生产她得罪了林家所有的人。可我呢？我这个做娘的这些年不仅没照顾过她，还屡次苛责辱骂她。姨母骂我不配为人母，她骂得对，我不配当娘。」 看到她这般自责，是沈少舟也很心疼：「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以后你好好补偿她。清舒的预产期在一月底，等明年过完年我带你去京城看她跟孩子。」 顾娴有些心动，不过想着清舒淡漠的神情她还是摇头道：「清舒不愿意见到我，既如此就不去京城给她添堵了。」 沈少舟劝不动她，只得说道：「清舒的婚礼缺席了，安安的婚礼你可不能缺席。等安安出嫁时，咱们可一定要去京城。」 顾娴点了下头。 沈湛除了胳膊被扎了一刀之外还受到了惊吓，回来以后高烧不止。烧了两天退烧，又养了半个月才痊癒。而这段时间，顾娴都没去看望过他。 顾娴正在屋里给沈少舟做衣裳，就听到婆子在外扬声说道：「太太，二爷求见。」 手一顿，顾娴说道：「我现在不得闲，让他回去吧！」 沈湛很是不满，找着沈涛说道：「我病了这么长时间，她都不过来看我。我今日能出门第一件事就是给她请安，结果她连门都没让我进。」 沈涛说道：「那你想要她怎样？还像以前一样对你关怀备至，将你当亲儿子一样疼。沈湛，你觉得可能吗？」 顾娴现在不仅对沈湛冷淡，就是连他跟官哥儿都不搭理了。好在对他爹嘘寒问暖与以前无异，不然沈涛真就担心了。 有些事，只要自己经歷过才知道。在福州的时候官哥儿被绑架他们去报官，官府就派了两个捕快过来非常的敷衍。官哥儿被救回来后，两个捕快就回去了，这事最后也不了了之。可这次沈湛赎回来以后他们去告官，官府很快就查清了绑匪的身份，还发了通缉令。而官府这次办事效率这般高，是因为祁二老爷出了面。 他们只要与祁家保持好关系，在平洲的地界上就没人敢欺负他们。而沈家与祁家的纽带，则是顾娴。 第1259页 沈湛也有些心虚：「我、我知道错了，所以想跟娘道个歉。」 做出这样的事觉得道个歉就完事了，还有比这更天真的人。沈涛心累得不想再说了：「算了，这段时间你别去打扰娘了。正好铺子事多我忙不过来，你过来帮我。」 沈湛点点头。 傍晚沈少舟回到家里，看到顾娴还在给他做衣裳不由说道：「我的衣服穿不完。阿娴，你要得空就给清舒的孩子做几身衣裳。」 顾娴神色一顿，摇摇头说道：「不做了。清舒的性子我很了解，我就是做了她也不会给孩子穿的。」 沈少舟说道：「你是孩子的亲姥姥，该给孩子做几身衣裳的。至于清舒给不给孩子穿，那就是她的事了。」 顾娴还是摇头道：「明知道她不喜欢我还特意做了衣裳送去，岂不是给她添堵。」 「也许真如她所说，我们母女缘分浅薄了一些。」 所以顾娴觉得还是不要做什么改变，维持现状最好了。 第1058章 天价肉酱（1） 清舒买的三个铺子，其中一个铺子请人重新粉刷了墙壁又添置了货柜等各种东西。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开张做生意了。 从买下铺子那日开始，清舒就让康管家採买了许多的药材跟黄豆以及其他各种的食材。东西置办齐全，清舒就日日带着阿蛮跟陈妈妈做各种酱菜。当然，蒋方飞跟虎子他们也都被拉来帮忙。这肉啊跟牛肉酱都要剁碎，阿蛮她们可弄不来。 接连做了快一个月，做了四百多坛。不过这罈子都不大，全都是三斤装的。 符景烯看着院子内满满当当的罈子，他笑道：「这么多的酱菜，卖不完怎么办吧？」 清舒笑着说道：「卖不完啊那就留着自己吃或者送人了。」 这次做的品种比较多，有肉酱、牛肉酱、香辣酱、蘑菇酱、花生酱、甜酱等十二种口味，而因为天冷也不担心坏掉。 符景烯笑了起来：「若这样，那咱们就只能天天吃各种的酱菜了。」 话是这般说，他其实并不担心这些酱菜卖不掉的。原因无他，清舒做的酱菜味道独特，但凡吃过的人基本都会喜欢上。 想到这里，符景烯问道：「这些价格怎么定？」 这些清舒早就想好了：「牛肉酱十二两一坛、肉酱十两、蘑菇肉酱八两……」 符景烯以为耳朵听错了：「清舒，你刚说多少？」 清舒笑着说道：「你没听说，牛肉酱十二两银子一坛……」 符景烯哭笑不得，说道：「清舒，这样的价格咱家的酱菜无人问津了。」 清舒笑着说道：「不用担心，京城里有钱人多的是。」 符景烯犹豫了下还是将心里话说了：「这价格太贵了，清舒，买一罈子的牛肉酱够别人去酒楼吃一桌上等的席面了。人家又不是钱多得烧手，怎么可能花这么多的钱买个酱菜。按照你这样的定价，这几百坛的酱菜咱真要砸在手里了。」新81中文网更新最快 手机端：:// 他倒不是真怕日日吃酱菜，他以前还日日啃那硬得跟石头似的馒头，日日酱菜也能吃。只是开铺子，这样搞明显要亏欠了。 清舒笑着说道：「以后我们家三个铺子，酒井街的铺子放我做的酱菜，定的是这个价。」 当然，酒井街的铺子肯定还要搭卖其他人做的，她事情那么多哪有空天天做酱菜呢！ 符景烯听了忙问道：「其他人做的你准备定多少？」 「这个到时候看他们做出的味道。」 听到这话，符景烯问道：「清舒，你到时候准备将所有的东西都传授给她们吗？」 那十二个姑娘交给了老五，让他帮着调教下。准备等过完年，就将人接进府来。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配方肯定不会告诉她们，其他的都会教。不过只要有天赋，没有配方做出的酱菜也会我做的好吃！」 符景烯失笑道：「这世上天赋异禀的又有多少呢？这样的人，万中无一。」 清舒笑了下说道：「所以啊，你不用担心我们的酱菜卖不出去。有道是物以稀为贵，味道好量少，哪怕价格高也不愁卖的。」 见她这般自信，符景烯也没再说什么了。 过了两天酱菜铺开张了，店名都没想直接叫姐妹酱菜铺。在门口放了一串鞭炮小二在门口吆喝了两声，这就算开张了。 人家铺子开张头天都会搞大降价，比如说东西七折八折或者送些礼品。姐妹酱菜铺非常高冷，一分不降。 这日下午符景烯放差回来，忍不住问了清舒：「卖了几坛酱菜啊？」 清舒笑着说道：「卖了六十二坛。」 …… 符景烯震惊过后说道：「看来你说得很对，京城人傻钱多的主真挺多了。」 清舒莞尔，说道：「六十坛的酱菜分别被邬家、封家、祝家他们买走的，另外两坛不知道是被谁买去的。邬家他们我给打了六折，另外两坛我一点打折都没给打。」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一天之内真卖了六十二坛呢!」 邬家跟封家他们买了那么多的酱菜主要是给清舒充场面，这个算人情不属于正常销售。不过哪怕六折，也赚了不少。 一坛三斤的牛肉酱竟然卖十二两银子，这事在京城都成了一个大新闻，不少人刚听到这事都觉得清舒想钱想疯了。太孙消息灵通，当日也听说了这事。 第1260页 第二日太孙与符景烯谈完话后，笑着说起了这事：「你媳妇这酱菜兑了金子还是银子啊，竟开出天价。」 符景烯虽然也觉得贵，但在外面是绝不会拆清舒的台，他故作高冷地说道：「卖这么贵自然有卖这个贵的道理。」 「哦，什么道理？」 符景烯笑着说道：「明日臣带一坛蘑菇酱给你尝尝，就知道原因了。」 太孙顿时来了兴趣：「何必等明日，现在就让人去你铺子买一坛来。我倒要试试，看看你媳妇做的这酱有什么独特之处敢卖这样的价格。」 符景烯也没拒绝，只是笑着说道：「就不去铺子上卖了，我让双瑞去家里取一坛香菇酱跟甜酱来。」 等双瑞走了以后，符景烯解释道：「臣媳妇做的酱菜，其中牛肉酱跟肉酱是最好吃，吃过的人无一不称赞。」 太孙还在守孝期间，他又非常自律自太孙殁了从不碰荤菜，而这也是符景烯没让双瑞带肉酱的原因。 蘑菇酱跟甜酱带来以后，太孙让试菜太监试过后才拿起筷子。将两种酱尝过后，太孙评价道：「蘑菇酱非常鲜美，甜酱甜中带香，味道确实非常好。只是符景烯，再好吃这么贵也没人买啊！」 符景烯笑着说道：「殿下，这酱菜不仅可以拌饭拌粥吃，还可以蘸了大葱、黄瓜或者烤鸭等吃。或者做菜的时候放上一勺，哪怕厨艺一般做出的菜也会很好吃。」 太孙轻笑道：「你们昨日开张卖出去几坛？」。 听到只卖出去两坛太孙觉得正常，要是买的人多那才奇怪。因为酱菜不同于其他，这东西再众人心中是廉价之物。 太孙放下筷子，笑着说道：「东西虽好却不值这个价，回去劝劝林大人。」 符景烯摇头说道：「在做生意这一方面她比我擅长，她特意定的这个价自有她的道理，我就不插手了。」 「就不怕亏本？」 符景烯非常大气地说道：「亏就亏了，做生意哪有不亏本的。」 第1059章 天价酱菜（2） 姜倩雯代表着临安侯府去亲戚家喝喜酒，在宴席上听说了清舒一坛牛肉酱卖十二两银子的事。 回到家里，姜倩雯就将这件事跟关夫人说了：「娘，一头牛也就二三十两银子，她一罈子两三斤的牛肉酱竟敢卖半头牛的价钱。娘，你说她怎么不去钱庄抢钱呢！」 关夫人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她就是卖一百两银子一坛，与你又有何相干？」 自上次的事后，关夫人一直都对她冷冷的。若不是世子夫人病着，封小瑜要照顾孩子不愿出门应酬，她也不会让姜氏出门了。 姜倩雯有些讪讪地。 关夫人现在很不耐烦看到姜倩雯：「有碎嘴的功夫，还不若将州哥儿他们照顾好。」 姜倩雯虽然有三个儿子但她都是交给乳娘跟丫鬟，也就都是带了孩子过来哄关夫人开心。实际上，她在孩子身上她并没花什么心思。 出了主院姜倩雯也没回去，而是去找了封小瑜。 小瑜正拿着拨浪鼓陪晨哥儿玩，听到她来了一脸不耐地说道：「说我没时间见她，让她回去。」 这个女人脸皮真是比城墙都厚。上次做了那样的事后来上门道歉又哭又求，然后又跟没事人一样想与她继续往来。 鸣琴说道：「县主，她说在宴会说听到符太太的一些事，奴婢这才来通禀的。」 封小瑜一脸狐疑地说道：「清舒的传闻，清舒现在在家里养胎能有什么事？」 虽如此，她还是让姜倩雯进来了。 姜倩雯来了这里很多次，可每次看到屋里的摆设都泛酸。她费尽心思讨好关夫人就是为了多从她那得到一些好东西，可这屋里的摆件随便一样都不逊色关夫人赏她的那些东西。 封小瑜抱着晨哥儿，淡淡地问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姜倩雯看着她怀里的晨哥儿，讨好地说道：「二嫂，你将晨哥儿养得可真好，这小胳膊跟莲藕死的又白又胖。不像我家霆洲哥儿瘦得跟竹竿似的。」 她到现在还是吃的大厨房的饭菜，不像封小瑜吃的都是小灶。而且小瑜的厨娘的厨艺，并不逊色关夫人私厨的厨娘。 封小瑜不耐烦地直接问道：「你刚说在宴会上听到清舒的传闻，听到什么传闻了？」 姜倩雯将酱菜铺的事说了，说完她笑道：「这次宴会上众人都在议论这事，二嫂，你说林清舒是不是特别缺钱啊？」 木琴看了她一眼，明知道自家主子跟清舒姑娘关系好还说着话，真是讨厌。 封小瑜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你放心，就是缺钱也不会跟你借。」 姜倩雯被噎了下，不过很快她又一脸关切地说道：「二嫂，这个铺子你是不是也投股了，若是参了股你赶紧撤出来。不然，不知道要赔多少了。」 封小瑜淡淡地说道：「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还有事吗？我家晨哥儿要睡觉了，没事的话你就回吧！ 姜倩雯试探性地问道：「二嫂，小孩子都喜欢跟同龄人玩，我晚些时候带了霆哥儿哥儿来跟陪晨哥儿玩吧！」 封小瑜仿若看弱智一般看她，说道：「不用，你自己好好陪他们三兄弟一起玩吧！」 她家晨哥儿才三个月，知道玩什么。而且霆哥儿身体不好总生病，小瑜才不敢让晨哥儿跟她多接触。 第1261页 等姜倩雯一走，封小瑜就与木琴说道：「让马房那边备好车，我要出去一趟。」 将晨哥儿餵饱哄着他睡下，封小瑜就去金鱼胡同找清舒了。 清舒正在书房画画，听到小瑜过来忙走出去见她：「这么冷的天你出来做什么？」 「京城现在都传遍了，说你想钱想疯了一摊子牛肉酱卖十二两银子。清舒，你的酱菜真的定十二两的价？」 她并没怀疑姜倩雯骗她，这事一打听就知道没必要骗她。 清舒笑着说道：「买卖都是讲究你情我愿的，觉得贵不买就是，也没碍着谁。」 「你不打算降价啊？」 见清舒摇头，封小瑜笑着问道：「你不怕亏本啊？」 清舒轻笑道：「铺子是我自己的不用租金，就是亏也亏不了几个钱。反正现在天这么冷东西存得住，卖不出去就放着自个吃。」 「也是，你这么财大气粗怕什么亏啊！」 清舒好笑不已：「你特意跑来就为这件事，晨哥儿不用管呢？」 「我哄他睡下才出来的。」封小瑜看着她的肚子说道：「清舒，你这也快八个月了，现在晚上是不是睡不好啊？」 清舒摇头道：「没有啊！我每天一觉睡到天亮。」 「不会抽筋？」 「不会。」 「睡的时候转身不会很困难？」 「不会。」 「走路多了脚不痛？」 「不痛。」 接连问了十多个问题，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封小瑜哇哇地大叫：「还没出生都这么乖巧，等以后肯定是贴心小棉袄了。清舒，我也要生女儿。」 清舒笑道：「这个主要是看个人体质，有了人怀儿子怀女儿都一样受罪。」 封小瑜想想也是：「不过我觉得这可能跟你坚持打拳也有关系，你身体好所以怀孕了跟没怀一样。」 清舒点头道：「可能吧！好了，赶紧回去，晨哥儿从没离开过你醒来后见不着你会哭的。」 封小瑜也挂念孩子，点头道：「清舒，你这里有蘑菇酱跟甜酱吗？」 「有啊，什么口味的都有。」 封小瑜一听这话立即说道：「那除了蘑菇酱跟甜酱，我还要牛肉酱跟肉酱，每一种口味的都要三坛。」 她喜欢吃蘑菇酱跟甜酱，关振起更喜欢吃牛肉酱跟肉酱。 清舒故意说道：「八两一坛，要就给你搬马车上不要的话就算了。」 「要啊不就八两一坛……」 吃过清舒做的酱菜，再吃其他的酱觉得，什么味，哪怕八两一坛这么贵她也会买。 话没说完，封小瑜反应过来大笑：「我错了清舒，你这个酱菜铺一定会赚钱的。」 清舒哪是真的要她银子，说这话是提醒像她这种不差钱的主，只要喜欢其实并不在意价格的。 众人都觉得清舒会亏本，主要是酱菜在众人心中是很廉价的东西。突然之间卖这样的价格，众人都下意识觉得这么贵是没人会买的。 ps：我闺女趁我修稿时开门跑出去了，后门又自动给关上了。我将房间旮旯地都找遍了，后来在邻居家找着了，半条命都被她给吓没了。 第1060章 甜酱（1） 意识到这酱菜铺子也有大利润，封小瑜笑眯眯道：「清舒，要不你让我也入两股。」 清舒觑了她一眼说道：「易安的那三成股原本是给干娘的，干娘不要我才给易安的。不然，我也不会分三成股给她。」 这话我之前跟封小瑜说过的。 封小瑜莞尔：「我跟你开玩笑，你这么认真干嘛？不过清舒，这事你得跟青鸾说清楚，不然她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给她置办的嫁妆够她一辈子衣食不愁了，要她还不知足那也没法了，再者钱财太多守不住是祸不是福。」 封小瑜觉得这话特别在理，点头道：「你这样做是对的。慾壑难填，给得多并不是好事。其实能不能将日子过好关键在于自己，钱与强势的娘家只是助力。」 两人聊了一小会封小瑜就回去了，没办法，要晨哥儿没见到她会哭的。 上了马车看着摆放得整齐的十二坛酱菜，封小瑜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帮清舒一把。 还没进院子封小瑜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她急忙冲进屋。 看到哭得满都红了的儿子，封小瑜心疼地亲了下一口。 晨哥儿一到她怀里就不哭了，还朝她怀里拱。封小瑜轻轻地点了下他的额头笑道：「怎么这么快就饿了？一个时辰都不到，你还真是个贪吃鬼。」 封小瑜一边餵奶，一边问道：「晨哥儿醒了很久吗？」 辛嬷嬷摇头说道：「刚醒没多久，睁开眼没看见你就好好大哭怎么都哄不住。也是现在太冷了，等天气暖和了县主可以带着他出去的。」 「那也得等明年开春以后了。」 晨哥儿吃饱喝足以后就躺在床上抓着络子玩，没空再搭理小瑜了。 辛嬷嬷犹豫了下说道：「县主，再有十多天就是晨哥儿的百日了，我瞧着夫人那一点动静都没有。」 封小瑜笑着说道：「晨哥儿的百日正好大年三十，我跟阿起商议了百日就不办了。」 辛嬷嬷不高兴了：「虽碰到大年三十，但百日可以提前办的。晨哥儿满月酒没摆，百日再不摆酒，不然外人还以为咱们不重视孩子呢！县主，这事咱可不能退让。」 第1262页 封小瑜有她的考量，她与辛嬷嬷解释道：「等出完元宵咱就搬到梅花巷，我不想再节外生枝了。晨哥儿是我的儿子，侯府的人不重视我跟阿起重视就行了。至于外人怎么看怎么说又何必在意，只要日子过得舒心那比什么都强。」 日子是自己过，又不是给别人看。 辛嬷嬷见她这般看得开，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她特意这般说是怕封小瑜心里不舒坦然后找关振起吵架，若如此那就不美了。 就在这个时候，鸣琴从外面走进来说道：「县主，风儿求见。我瞧着她满脸的泪痕，怕是世子夫人那边有什么不好了。」 原本的好心情，在听到这话后顿时烟消云散。封小瑜先让辛嬷嬷将晨哥儿抱到后罩房，这才让风儿进来。 一进来，风儿就跪在地上求道：「二奶奶，奴婢求求你去看看我家主子吧！」 封小瑜让木琴将她扶起，说道：「你家主子怎么了？」 风儿擦了眼泪说道：「夫人与我家主子说外面那女人怀孕了，要将那女人接进府，我家主子一听这事就晕过去了。醒了以后就说活着没意思，不如死了好。」 封小瑜虽住在侯府但心早就飞到了梅花巷去，所以侯府的事她都不管的。可听到这事她还是很气愤，大嫂都病成那样，婆婆竟还说这话明显是在伤口撒盐了：「夫人什么时候跟你家主子说的这话？」 「就一个时辰前。」 也是没人可求风儿才求到封小瑜面前。程氏的娘家败落，家里的人都指着她救济，让她们来也只会劝自家主子忍让。姜倩雯是个看戏不怕台高的，去求她到时候怕会雪上加霜，侯府内也只有封小瑜比较厚道了。 封小瑜嘆了一口气说道：「你先回去，等我将晨哥儿哄睡了就过去。」 两刻钟以后晨哥儿睡下了，封小瑜这才准备去看望程氏。 走出门口时，封小瑜停住了脚步：「去拿个瓷罐，装一罐甜酱带上。」 木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按照她的吩咐去装了一罐甜酱带上。 一进程氏的卧房封小瑜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她差点吐了：「风儿，将外间的窗户打开透透气。」 风儿有些犹豫。她家主子还病着哪能开窗呢？让冷气进来冻着自家主子，岂不是病上加病。 封小瑜说道：「屋子这么浓的味道，没病的的人在这里待久了都要憋出病来。你主子还病着，在这样的环境里呆着病会越来越重。而且只是打开外间的窗户，冷风吹不到你主子身上。」 风儿闻言这才打开了两扇窗户，冷风吹进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不过窗户一打开，屋里的味道确实淡了不少。 程氏一看到封小瑜，摆摆手让她不要靠近：「弟妹，你还奶着孩子呢！要万一过了病气可怎么办。」 封小瑜却是坐到床边说道：「我没那么娇弱，陪你说几句话就过病气了。大嫂，现在好点没有？」 程氏强笑着说道：「比前些天好了不少，再吃几天药应该就差不多。县主，我没事，你快回去照顾晨哥儿吧！」 她跟姜倩雯一样也很羡慕封小瑜，不仅有强大的娘家可倚靠，还得丈夫的爱重。不过她只是羡慕并不嫉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嫉妒不来。 封小瑜直言不讳地说道：「大嫂，你这脸白得跟纸一样还说没事。大嫂，难受你就说出来，憋在心中病只会越来越重。」 遇到事不管是痛哭一场还是与人倾诉，只要发泄出来就好了。什么都憋在心里，郁结于心很容易得病。 程氏强打精神说道：「弟妹，我真没事。」 她不想让封小瑜以及其他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所以哪怕再难她都咬牙撑着。 都到这地步还端着，封小瑜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第1061章 甜酱（2） 封小瑜没有劝她坚强，而是朝着站在一旁的风儿道：「去拿一个勺子过来。」 这几个丫鬟里面就属风儿最忠心了，不然也不会为了程氏来求她了。不过也能理解，风儿自小跟着程氏长大，这份感情早已超越了主僕。 风儿很快取了甜白瓷的碗以及一个勺子过来。 封小瑜接过后，从瓷罐里舀了一点甜酱出来递到程氏嘴边：「大嫂，这是清舒送我的甜酱，你尝尝看甜不甜。」 雨儿见状想阻止却被风儿给拉住了，她相信县主这般做肯定是有她的用意。 程氏愣了下，不过还是摇头说道：「我现在病着吃不了这东西。」 封小瑜笑着说道：「就尝一口不会有什么妨碍的。我怀孕的时候大夫也说这不能吃那不能吃，可我还是吃了不少的牛肉酱跟肉酱。可你看，晨哥儿现在比一般孩子都结实。」 见她殷切地看着自己，程氏不好佛了她这一番心最后还是小小地吃了一口。顿时，嘴里瀰漫了一股的甜鲜味。 「甜吗？」 程氏这段时间一直在吃药，然后又按照大夫的要求吃得极为清淡。这种情况下吃甜酱，七分的好也变成了十分。 「很甜，非常甜。」 封小瑜将碗放下，笑着说道：「大嫂，你知道这甜酱清舒卖多少一坛吗？华堂时她以第一名的成绩转入六班，许多人都说她是为了攀附我们，当时我其实也信了这个说法的。」 说到这里，封小瑜笑了下道：「当时我还在想，她会用什么方法巴结讨好我们呢？」 第1263页 程氏却是微微摇头，说道：「清舒姑娘不是那种会低三下四讨好人的，你这个想法应该没实现。」 封小瑜笑嘻嘻地说道：「大嫂你猜对了。她进了六班后易安不许我们与她说话，合起伙来孤立她。」 程氏也起了一点兴趣，问道：「后来她是怎么得到你们的认同？」 「易安要清舒帮她做功课，清舒不同意。易安就想尽各种办法刁难她，清舒一气之下对易安发起了挑战。」封小瑜想起当初的事就想笑：「我们当时听到清舒说要跟易安发武都以为她疯了，结果没想到她竟然跟易安打成了平手。」 「其实我们都知道比武的时候易安放了水，可饶是如此我们也特别佩服她。读书厉害也就算了，武功还那么好。那次比武后我问她为什么要转到六班？她直言不讳地说想与易安成为朋友，这样她要在京城被人欺负了易安就会罩着她。这话不仅打动了我们，也让易安认同了她。」 家世差想找个靠山这其实没什么丢人的，但要看你怎么做。若是清舒卑躬屈膝地讨好巴结她们，她跟易安肯定会不屑一顾。可清舒这般坦坦荡荡地说出来，反而让她们高看了她一眼。 程氏笑着说道：「清舒姑娘是个很特别的人。不过也是她很优秀有本事，不然你们也不会跟她做朋友。」 封小瑜摇摇头说道：「我们几个人，看起来最强大的是易安，可实际上我们的主心骨是清舒。」 程氏有些惊讶。 封小瑜说道：「你们只知道清舒很优秀，却不知道她以前的经歷。林家人重男轻女，觉得女子是赔钱货，而她娘一味地迎合夫家的人委屈她。连唯一疼爱她的外婆，为了她那不着调的母亲也总让她忍让。」 「后来她爹娘和离又各自嫁娶，亲爹冷血无情后母恶毒，亲娘有事就想起她无事只想着继子将她忘旮旯角去。大嫂，你觉得有这样的父母苦不苦？」 程氏听说过清舒的一些事，不过都是赞扬的话。说清舒念书厉害又会赚钱，对她的私事却知之甚少：「肯定苦了。」 「可她不觉得苦，也从没抱怨我。若不是无意之中知道这些事，我一直都以为她过得很幸福呢！」 「不可能不怨恨的，只是不好跟你们说。」 封小瑜摇头说道：「大嫂，清舒是真的不怨恨她们。我曾问过她，她说恨不仅让自己充满负面情绪还很浪费时间，有这个时间为什么不去练字画画。」 程氏觉得这个理由好清奇。 封小瑜继续说道：「当时我也觉得她是不愿让我们看到她的痛苦，故意这般说的。可后来与我祖母说起这事，我祖母说她应该是真的不恨。」 「长公主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封小瑜：「我祖母说有爱才有恨，无爱又何来的恨。清舒的父母自小就不在意她也没管过她，并没没感情。既没感情，那不管他们做什么都伤不到清舒了。」 程氏说道：「可是那是她的亲生父母，怎么可能没感情呢！」 「我后来问了清舒这个问题，她说小时候也很难过甚至躲在被窝里偷偷哭了许多次，不过后来大了就放下了。她说父母不爱她，总会有人爱她的。而就算真没人爱她，那她也要爱惜自己。」 封小瑜说道：「大嫂，大哥变心纳妾又如何？你还有亲娘跟君姐儿琦哥儿他们啊！他们爱你关心你，为你的病牵肠挂肚。大嫂，你不能为了大哥而让真正关心你爱你的人伤心难过。」 程氏征征地看着她。 第1062章 甜酱（3） 封小瑜指着放在泥金小桌上的碗，她说道：「这酱啊有甜的，也有辣的咸的酸的，也有苦的。这就如这过日子一样，酸甜苦辣都会有。」 程氏知道擦了眼泪，轻声说道：「小瑜，大嫂问你，假如、我说假如啊。假如振起将来要纳妾，那你会怎样？」 封小瑜说道：「我肯定反对啊！若是他不顾我的反对也要纳妾，那就纳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男人执意要纳妾咱也拦不住。」 程氏问道：「你们现在这般恩爱，他要纳妾你不会伤心吗？」 「伤心啊，肯定会痛不欲生了。只是再伤心日子还要过啊！难不成就因为他要纳妾我就得要死要活。当初退亲时我也伤心得以泪洗面，但清舒就与我说伤心难过是一天欢欢喜喜也是一天。人活在这世上也就匆匆几十年，何不开开心心过每一天。所以若振起真纳妾我该吃吃该喝喝，闲得无聊就去找清舒或者斓曦唠唠家常。」封小瑜看向程氏说道：「大嫂，我知道你因为外室的事伤心难过。可他都不在意你的死活，你又何必这般作践自己。说句不吉利的话，你死了大哥转眼又会再娶，而那时你已成了祠堂里的一座牌位了。」 程氏手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 封小瑜说道：「大嫂，你若是觉得为大哥丢命值得那你继续作践自己，若是觉得不值就赶紧振作起来……」 话没说完，木琴在外扬声说道：「主子，哥儿醒了没见到你哭个不停，辛嬷嬷怎么都哄不住。」 程氏拭了眼泪说道：「你快去吧!」 封小瑜起身与程氏说道：「大嫂，你有没有想过你要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最伤心难过的是谁？没了你，君姐儿跟琦哥儿再这侯府又能靠谁？」 说完这话，她就疾步出去了。 第1264页 风儿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程氏满脸是泪，她小声劝说道：「主子，你别哭了，哭多了伤身。」 程氏一边哭一边问道：「阿风，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风儿知道她话里的意思，说道：「主子不是傻，只是太爱重世子了，可这男人有几个不喜新厌旧的。男人都这样，主子你就看开一些吧！」 程氏没有说话，半响后说道：「将那坛甜酱拿来。」 甜酱拿了来，程氏自己舀了一勺子放到嘴里。吃着吃着，她的眼泪仿若断线的珍珠滚滚而落。 「主子……」 哭得有小半个时辰，程氏才止了哭。擦了眼泪，程氏哑着声音说道：「给我端一碗粥来。」 风儿跑去厨房，端了一碗燕窝粥来。程氏吃了一口，觉得很苦。她倒了小半灌的甜酱在粥里面搅拌，然后将一碗燕窝粥吃完了。 风儿喜极而泣。这段时间程氏因为心情郁结没胃口，就是这燕窝粥也只能吃几口，多吃一点就反胃。 程氏拭了下嘴巴，与风儿说道：「这个甜酱真的特别甜，你让人去给我将她们铺子的甜酱都买了来。」 生活已经那么苦了，该吃些甜的东西沖一冲了。 风儿忙点头道：「主子，我这就让人去买。主子，你要不要再吃点。」 程氏摇头说道：「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等君姐儿下学后来看我，你让她进来。」 因为生病因为怕过了病气，她都不让两个孩子进来的。之前一直忍着没见两个孩子，可听了封小瑜的话却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他们了。 程氏的陪房将清舒铺子里的甜酱都买了回来。侯府里没什么事能瞒得过关夫人，很快她就知道了。 关夫人皱着眉头说道：「好端端的买什么甜酱，她一个病人哪能吃那东西，老二媳妇到底跟世子夫人说了什么？」 薛妈妈摇头说道：「我问了钿丫头，她说当时屋子里的人都被二奶奶轰出去。所以二奶奶跟世子夫人到底说了什么话她们都不清楚。」 关夫人皱着眉头说道：「查清楚，老大媳妇可不能被她挑唆了。」 次子被封小瑜挑拨得跟自己离了心，大儿媳可不能再被她挑拨了。不然，她在这个家里还有什么威严。 姜倩雯知道这事后，立即去找程氏。 一向好说话的程氏听到她来了，淡淡地说道：「就说我睡下了，让她改日再来。」 以前是想着同处一个屋檐之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着姜倩雯。可现在程氏却想通了，既不想见那就不见何苦为难自己。 符景烯晚上回到家里，见到清舒的头天就问道：「今日可有人来铺子买酱菜？」 「有啊，临安侯世子夫人一口气将铺子里二十坛甜酱都买了，我做的那些甜酱已经去了一半。」 符景烯咦了一声：「我记得临安侯世子夫人好像生病了，病了蛮长的时间了，她买甜酱做什么？」 清舒也不明白，说道：「今日中午小瑜来了，下午世子夫人就来买甜酱。等过些日子我见到她，问问就知道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之前觉得你这定价太高了，现在觉得价定高些也好。不然按照这个趋势肯定供不应求，到那时你可就不得闲了。」 清舒说道：「做吃食生意，只要东西好吃又干净，一般不愁卖的。」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再有十三天就要过年了，今年咱就不去金鱼胡同，就在自家过吧！」 「老师跟敬泽他们在家里，我们哪好去金鱼胡同。」清舒嘆道：「你说这也太不凑巧了，先是师傅旧疾復发之后又是师娘病倒。」 在保定的时候段大娘感染风寒倒下了，到现在都还没好利索。又因为下大雪路滑不好走，所以三个人现在都还在保定。 符景烯说道：「他们两个人的身体都不好，长途奔波本就特别累。他们两人会病倒也在预料之中，好在保定离这里也近往来也方便。」 「小金明年二月的考试怎么办？」 符景烯说道：「我已经去信给小金了，等过完年他就来京做准备。至于伯父跟伯母，我会派人去照料他们。」 「得找个可靠的人，不然小金来了京城也不放心。」 符景烯点点头说道：「这些事我会安排好的，你别操心了。你啊现在就好好养胎，其他的事都有我呢！」 再有一个月就要生了，他是一点都不想让清舒劳累。骗清舒歇不住，也是没撤了。 第1063章 隐瞒 寒风唿唿地刮着，窗户都被打得噼里啪啦的响。不过老姐妹两人此事正在暖房之内，并不受此影响。 顾老夫人苦着脸说道：「姐姐，你说安安这孩子脾气也太大了。这么长时间气都还没消，到现在还住在符家不回来。」 祁老夫人吃了个樱桃，将籽吐出来后说着：「生气就对了，是换成是我可能这辈子都不理你。」 说完指了那一盘的樱桃说道：「特别甜，你也一个。」 顾老夫人对这个不感兴趣，摇头说道：：「昨日清舒送来的樱桃个头比这个还大，颜色也比这个鲜亮，春桃那丫头也说很甜，结果我吃了几个酸得晚饭都吃不下了。」 剩下的，都给了封月华吃。 祁老夫人知道她吃不得半点酸，也不勉强：「是你做错了事，你过去跟安安认个错她肯定就回来了。」 第1265页 顾老夫人有些犹豫。 「怎么？觉得不好意思。当日答应让安安沖喜的时候就没想过她不同意会生气？你若是拉不下脸我陪你去，不过就此一次若再有下次我可不管了。」祁老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三娘，你得记住孩子不是木偶，她大了就有她自己的想法以及处事方式。」 顾老夫人点了点头。 「还有，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好吃好喝好玩就行了，孩子们的事你以后都不要管了。」祁老夫人问道：「没人喜欢被人管着。总插手她们的事，她们也会厌烦。只是孩子们孝顺隐忍着不说，但是我们不能倚老卖老得有自知之明。」 顾老夫人不说话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婆子在外说道：「老夫人，二老爷来信了。」 接了信拆开，看完以后祁老夫人皱起了眉头。 顾老夫人有些担心地说道：「姐姐，是不是平洲那边出事了？」 祁老夫人将信叠好塞回到信封里，然后随手放到旁边的小桌子上：「族内的一些破事，人们都说家大业大好，可人多是非也多。这些年，我跟向笛处理了族内多少糟心事。」 说完，她说了一些顾家一些族人干的没脸没破的事。 年岁越大，以前的事越发记得清楚了。有些事，一说就感觉好像昨天发生的一般。 吃过午饭，顾老夫人回去了。 她一走，祁老夫人就叫了祁向笛来：「望明在信上说阿娴去灵泉寺上香在路上遇见绑匪，好在护卫给力没让绑匪得手。」 祁向笛蹙着眉头说道：「灵泉寺这条路平日里人来人往的，匪徒一般不可能选在这条路上下手的。」 所以他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缘由。 「寒冬腊月的谁会去灵泉寺上香，也就阿娴那傻子会干这种蠢事。更蠢的是泄露了行踪让霍家那个败家子知道了，他与绑匪勾结在半路设伏。」 祁向笛就知道事情有蹊跷，他问道：「绑匪跟霍英伟抓着了没有？」 祁老夫人摇头说道：「信里没说，不过我估计当时应该没抓着。向笛，这事你说要不要告诉清舒？」 也是因为清舒怀孕所以她才犹豫，至于顾老夫人压根没想过将这事告诉她。要让她知道，这个年别想安生了。 祁向笛摇头说道：「这事不要告诉清舒，不然姨母知道会责怪她的。不过得告诉顾霖，让他将平洲那边的来信都拦截了。争取开春之前不要让姨母知道这事。」 以她姨母对顾娴的重视，得知这消息肯定要回平洲了。这寒冬腊月的赶路，年轻人都受不住更别说她那么大年岁。 祁老夫人点头说道：「那这事你去处理了。你说她今年也四十了怎么就不给人省省心，隔三差五要闹个么蛾子，听着都上火。」 祁向笛忙宽慰道：「娘，我想阿娴也不希望碰到绑匪的。这次的事她也是受害者。」 祁老夫人冷哼一声说道：「我知道她是受害者，我就觉得她太蠢了。那霍英伟是什么人？他们难道不清楚吗？若换成是我，知道这畜生到平洲肯定想方设法将他赶走。可他们倒好不仅没将霍家人赶出平洲，反而还送米面又送银子。」 越是说，祁老夫人越生气：「顾娴一向都这么蠢，那我也就不说了。沈涛跟沈湛两个也是串货，不敲诈勒索他们都没天理了。」 祁向笛听得云里雾里的，说道：「娘，望明的信呢？给我看看。」 祁望明将事情都了解清楚了才给祁老夫人写信。所以信里除了沈湛对绑匪说的那些话外外，其他的连赎人的银票是假的这些都说了。 祁老夫人有些不明白了，说道：「沈少舟也是个聪明人，怎么生的这么两个蠢货。」 祁向笛不贊同这个观点：「沈涛跟沈湛并不是蠢，而是没教好。不过好在不像霍家兄弟两人，也算不幸之中的大幸。」 若沈涛兄弟与霍家兄弟一样又赌又嫖的，他是不会让家里人跟沈家的人往来的。 说起教孩子这事，祁老夫人无奈摇头道：「你姨母也不会教人，看她教出的顾娴像什么样子？我得跟清舒说，千万不能让她教导孩子。」 祁向笛闻言笑着说道：「娘，这事你不说清舒也知道的。娘，你也别生气了。沈少舟是聪明人，有我们跟清舒在他会好好待阿娴的。」 对沈少舟没什么可挑剔的，祁老夫人说道：「你现在就去找顾霖，拖得久了得消息想瞒也瞒不住。」 祁向笛点了头就出去了。 祁老夫人嘆了一口气，与心腹李妈妈说道：「孩子没养老，下半辈子都跟着不能安生。也幸亏当日没听娘跟大哥的劝说跟祁修然和离，不然向笛跟望明被教歪了我哪有现在的舒坦日子过。」 李妈妈笑着说道：「老夫人你也不用为姨太太担心。霖爷那般孝顺，姨太太肯定能安享晚年的。」 祁老夫人点点头。顾霖对顾老夫人确实好得没话说，亲儿子也不过如此了。 不过说起来也还是託了清舒的福。那顾霖可是清舒救的，不然就三娘的眼光哪能认到这么孝顺的孩子做养子。 第1064章 道歉 顾老夫人在回去的路上与花妈妈说道：「你说，我真要去给安安道歉吗？」 她是不该答应让安安去沖喜，说两句软话没问题，可要正儿八经地给安安道歉却拉不下这个面子。 第1266页 花妈妈笑着说道：「其实不用道歉，你只要与大姑娘二姑娘说以后不会再插手她们的事，她们就会原谅你了。」 「这两个孩子主意一个比一个大，我哪还敢管她们的事。」顾老夫人说道：「不仅她们的事，家里的事我也不管了。以后就跟姐姐一样，听曲看戏过我的神仙日子。」 花妈妈就笑笑没接她的话。现在说不管，转头又管起来了。 当日下午安安就自己回来了。 顾老夫人欢喜不已，抱着她说道：「你终于回来了，可想死外婆了。」 听到这话安安有些内疚：「外婆，对不起，我不该跟你置气的。」 虽这事办得有些欠妥，但外婆的出发点也是为她好。就是经常好心办坏事，让人很头疼。 顾老夫人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清舒，你放心，以后你跟清舒的事我都不管了。特别是你的婚事全都交给你舅母料理。你若有什么想法或者意见直接与她说。」 安安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骗是没骗过，就是经常说话不算话。前脚说不管，后脚又插手了。虽然心里腹诽，但安安还是说道：「外婆，你要说话算话。」 顾老夫人觉得自己的诚信受到了质疑。若是清舒在这里保准会说，你已经没了诚信。 安安见她脸色不好，立即转移了话题：「外婆，姐本来想过来看望你被我给拦住了。现在路滑得很，万一马车没走稳出什么事可担不起这后果。」 「你做得很对，现在这种天气可不能让你姐出门。」顾老夫人说道：「她想我了，派个人送个口信来，我去看望她。」 看着祖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谈得欢，花妈妈暗暗松了一口气，沖喜引起来的风波总算是过去了。 傍晚的时候，顾霖回来了。 封月华一见到他就问道：「你上午带回的那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将平洲来的信直接交给娘？」 很巧的是，下午就收到了平洲的来信。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而且这事现在瞒着再过几个月也会知道。所以，顾霖就将霍英伟勾结绑匪的事说了。 封月华都被自己亲爹跟亲弟背叛抛弃，所以她的心里素质特别的强大：「绑匪跟霍英伟抓着了没有？」 「写信时还没抓着。不过我想，除非他们一辈子躲在深山老林或者跑到其他地方隐姓埋名，否则迟早能抓着的。」 封月华的想法却不同，她说道：「霍英伟自小娇生惯养花钱如流水，你觉得他能受得了山林里恶劣的环境？」 「你的意思他会下山？」 封月华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他那种人肯定是适应不了山中的艰苦生活。」 抓绑匪的事也不需他们操心，官府靠不住还有沈少舟跟祁家。顾霖说道：「对娘来说姐姐就是她的命根子，要知道了这事肯定叫嚷着要回平洲了。」 「等开春以后她要回去我不拦着，但现在不行。现在外面马车不小心都打滑撞到路边，她要回平洲很容易出事。所以这事，咱们一定要瞒着。」 「你放心，今日平洲来的信我收着了没等给娘看。」 见顾霖点头，封月华又问道：「这事我们要不要告诉清舒跟安安？」 「清舒现在怀着孕，知道了怕会担心。而安安年岁小藏不住事，知道会漏了痕迹让娘发觉。」所以顾霖的意思，姐妹两人暂时都瞒着。 封月华点头道：「这样也行。」 安安一回来顾老夫人的精神就比之前好了许多，当日晚饭她还多喝了半碗粥。 转眼就到了腊月底。因为封月华怀着身孕，所以年货以及一应往来都是顾老夫人跟安安操持。 这日傍晚，婆子将一封信呈给安安：「二姑娘，这是二姑爷写给你的信。」 顾老夫人听了不由嘀咕道：「怎么平洲那边还没有信？算下时间少舟应该早就到家了啊！」 封月华在旁听了有些心虚，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驿站经常丢件，说不准信就丢了。娘，你也别担心，娘有二表哥表嫂他们照顾不会有事。」 顾老夫人还是愁眉不展。 要知道说多错多，她担心说得多了会引来顾老夫人的怀疑。所以封月华就转移了话题，：「安安，经业在信里与你说了什么？」 安安神色有些复杂地说道：「经业说，他弟弟娶妻给谭大老爷沖喜。新娘子进门的当日下午谭大老爷就醒了，然后吃了三日的药就能下床了。」 顾老夫人听了却是忧心忡忡。谭家三奶奶救了谭大老爷一命，谭家人都会记她的好。与之相反的，谭家人肯定会不喜欢安安的。 封月华说道：「那可真是喜事。」 谭大老爷若病逝了经业就得守三年孝，后年也会试就不能下场。错了一次又要等三年，时间拉得太长了。 顾老夫人却是皱着眉头说道：「安安，经业还在信里说什么了？」 将信看完，安安轻声说道：「外婆，经业在信里说与我说，等过完年他们三兄弟就要分家。」 顾老夫人脸色顿时不好了：「谭家这是什么意思？经业大哥跟弟弟都成了亲，就他没成亲。现在分家，是不管经业的婚事了？」 安安笑着说道：「外婆，我觉得分家挺好的。他们家也没多少产业，分到手也没几个钱。可一旦分家谭大太太就不能要求我们回菏泽了，以后也能安心留在京城了。」 第1267页 谭家虽说菏泽当地的富户名绅，但实际上谭家大房这些年一直进得少出得多。所以这些年他们一直在吃老本，不过老本也吃不了多久。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话是如此但你们还是得好好孝顺她，毕竟她是经业的亲娘。」 安安最不耐烦就是听到这话了，她语气很不好地说道：「我没有不尊敬她啊，是她先瞧不上我的。」 怕顾老夫人着急上火，安安又放缓了语气说道：「外婆，你不用担心。面上该做的我都会做好，不会落人话柄。」 顾老夫人点头道：「那就好。」 第1065章 又一年 只有小孩子会喜欢过年，成年人没几个喜欢过年的。年前要准备各种的年礼跟年货，年后要走亲戚，又费钱又累人。好在清舒怀着身孕今年不用走亲戚了，不过初二这日还是回了娘家。 顾老夫人看到她就不由埋怨起来：「都说了让你不要来，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呢？」 清舒笑着说道：「这么长时间没见你，我想你了。」 这话让顾老夫人极为受用，不过看到清舒的肚子她又发愁了：「你这快九个月了，怎么肚子看起来跟你舅母的差不多。」 封月华也觉得清舒的肚子有些小，说道：「清舒，还是要多吃点，不然孩子生下来太小不好带。」 清舒摇头说道：「我每日吃四餐外加水果跟糕点，已经足够了。至于孩子你们也不用担心，黄女医跟丰太医都说孩子非常好。」 她吃得蛮多的，每日睡眠也足够。平日里无事，她就像以前一样练功练字作画。 说了一小会话，封月华就出去了。 顾老夫人等她走开以后，拉着清舒的手说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都两个多月了，平洲那边一封信都没有。清舒，你说你娘他们会不会出事了？」 清舒笑着道：「他们在平洲能出什么事？而且真有事望明舅舅难道不会告诉姨婆？」 顿了下，清舒说道：「还是说，这两个多月望明舅舅也没写信过来？」 「腊月底望明送了年货过来，也给你姨婆写信了。」顾老夫人说道：「他还在信里说了祁家宗族内的一些事，惹得你姨婆很不高兴。」 清舒笑着说道：「要真有事望明舅舅肯定会写信告诉我们的，他既没说那就是没事了。这么长时间没收到信，很可能是驿站那边弄丢了。」 驿站经常弄丢信件，所以特别重要的信件清舒都是由专人送。 顾老夫人有些担心地说道：「就怕望明写信告知你姨婆，她怕我担心瞒着我。」 「外婆，你想多了，若娘有事姨婆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外婆，你要觉得无聊就去找姨婆说说话聊聊天，再或者叫个评书先生给你说书，或者就外面看戏。」 顾老夫人说道：「可能真是我想多了。」 清舒等顾老夫人去睡午觉后，她就找了封月华：「平洲那边真没信送达吗？」 顾娴每个月都会写一封信来京，不可能就那么巧就连丢了三封信。所以清舒觉得，可能真出事了。 「瞒不过你，其实早收到你娘的信。只是信里写了一些不好的事，怕你外婆担心就没给她看。」 「出什么事了？」 封月华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我们也知道这事瞒不过太久，所以准备开春以后告诉她。」 清舒摇头说道：「既然娘没事，这事就瞒着不要告诉她。平洲那边我会写信过去，让他们也别说。」 不过是受到点惊吓人又没事，没必要让外婆知道。 封月华有些迟疑：「要是不说，等娘将来知道会埋怨我们的。」 清舒说道：「埋怨也总比她去平洲好，她这么大年岁来回奔波身体哪吃得消。你也不用担心，若将来她知道你就将这事推在我身上。」 她也理解封月华的难处，做人儿媳妇考虑顾忌的事要多。不像她，哪怕跟外婆吵一架也没事。 有了这话，封月华顿时安心了。 清舒看着她隆起来的肚子，说道：「舅母，并不是吃得越多越好，后期你最好控制下饮食。不然孩子太大不好生，到时受罪的是你。」 封月华摸了下肚子说道：「黄女医也这般说的，只是我总觉得饿不吃就慌得很。」 清舒笑着说道：「这么能吃，看来是个皮小子了。舅母，那你少吃肉多吃果蔬，另外等天气变暖以后就多走动。」 打拳做操这些她就不提了，说了封月华也不会做，而且外婆知道还得念叨死她。 婆子进来说道：「大姑娘，姑爷来了，在外面等你。」 见封月华要送她，清舒笑着说道：「舅母你别送了，外面路滑。等天气变暖，我再来看你。」 现在路不好走，她也是尽量少出门。 出了大门，清舒与苗叔说道：「先不回去，去祁家。」 符景烯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对，之前两人说好今年由他一个人去祁家拜年的：「清舒，出了什么事吗？」 上了马车，清舒将事情简单说了下：「舅母只知道娘遇见绑匪，详细情况并不清楚。」 「你的意思，姨婆知道这事？」 清舒点头道：「这么大的事望明舅舅肯定会写信告诉她。也不知道沈涛是怎么办事的，明知道霍英伟是个祸害竟由着他们留在平洲。」 第1268页 符景烯倒能理解，说道：「沈涛兄弟两人小时候经常住在霍家，这感情不可能说割捨就割捨的，不过有了这次的事两家肯定要断绝关系了。」 「断绝关系也好，不然迟早要被霍家人给害死。」清舒皱着眉头说道：「祖母还说霍大太太是个精明厉害的人，这就是精明人办出来的事？」 符景烯摇头说道：「我听沈伯伯说过，霍英伟跟霍英航兄弟小时候还是很乖巧的，可惜后来被人给带坏了。」 所以，两兄弟变成这样并全是霍大太太的责任。 符景烯感嘆道：「学好难，学坏却很容易，而一旦学坏想掰正过来非常难。」 清舒摸了下自己的肚子，说道：「以后咱们的孩子一定要好好教，不能让他学坏。」 看着她一脸忧心的样子，符景烯笑着说道：「你放心吧！只要我们好好教导她，孩子肯定不会学坏的。」 祁老夫人一听到清舒来了就知道为的什么事了。 将事情详细说了一遍，祁老夫人说道：「沈涛跟霍珍珠和离了，霍家也在事发的第三天离开了平洲，所以你不用担心。」 清舒将自己的意思说了下：「她这么大年岁，总是跑来跑去的我真不放心。」 祁老夫人摇头说道：「我们不说难道你娘不会写信告诉她？想让你娘瞒着怕是有些难度。」 「这些我会写信跟沈伯伯，让他劝住娘。」 祁老夫人点点头：「我跟向笛说下，让他们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 第1066章 琐事 一出元宵封小瑜就开始搬家了，清舒挺着个大肚子也没法过去给她帮忙。 封小瑜搬家后的第三天过来找清舒，听到她在练字直接到了书房。 清舒将笔放下，笑着说道：「怎么来也不事先告知一声？」 「我是看他睡着了这才过来的。」 看到地上铺着写满大字的纸张，封小瑜摇头说道：「清舒，你这都快生了怎么还这么拼啊？也不怕累着。」 清舒好笑道：「写几个字就累着，那人家怀孕还要下地干活怎么办？」 她以前在乡下，那些孕妇哪一个不是挺着肚子下地的。 封小瑜惊骇不已：「怀孕还下地干活，那孩子不会有事吗？」 清舒笑着说道：「不仅没事，因为动得比较多生起来也比较容易。我们桃花村有个妇人怀着孕去插秧，突然发作了。孩子下来得太快，直接就生在田垄上。」 封小瑜长大着嘴巴，半响后说道：「这、不会得产后风吗？」 「肯定会有影响的，只是乡下地方不干活没饭吃。」清舒摇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你这次过来有事吗？」 「没事，就过来看看你。清舒，你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清舒说道：「预产期在这个月月底，不过这个说不准，听说姑娘一般推后可能要到下个月生了。」 封小瑜说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让常嬷嬷过来照料你？我的意思，还是让她这两天就过来吧！」 生孩子这事没准，可能会提前也可能会推后。而清舒身边唯一生过孩子的就是陈妈妈，可建木都二十多岁她许多事也都忘了。 清舒笑着说道：「我也正想让常嬷嬷住过来。常嬷嬷来了，我外婆也不用整日念叨着搬过来照顾我了。」 封小瑜笑了，顾外婆那么大年岁她搬来还不知道谁照顾谁了。不过这话，她也不会说出口。 清舒问道：「搬到梅花巷后有什么打算？是去学堂挂个名，还是真准备任教了。」 封小瑜说道：「我正在犹豫了。不去吧，挂个名占了名额也不好听。去吧，晨哥儿还那么小我又放心不下。」 「有什么放心不下的？等天气暖和了，你带他去碧螺轩不就好了。」 主要是封小瑜教的是礼仪课，每天就两节课非常的轻松。 封小瑜犹豫道：「振起的意思是让我专心在家带孩子，毕竟晨哥儿还那么小。」 清舒笑着道：「你这压根就不影响带孩子好吧！而且你整日围着孩子转，时间一长你会发现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到那时，你就觉得很无聊了。」 去文华堂任教不仅接触的人多还有各种八卦听，有事忙活就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听到这话，封小瑜嘟囔说道：「不用以后了，我现在都觉得有些无聊了。」 她并不是一个人带孩子，有辛嬷嬷跟木琴他们帮忙。平日里她主要是餵奶陪孩子说说话，所以并没觉得辛苦。 「那你就去学堂授课啊！关振起并不是一个死板的人，你好好跟他说，我相信他会同意的。」 封小瑜嗯了一声，说道：「你不到半个月就要生了就别在那么辛苦，多休息啊！」 清舒摇头说道：「闲不下来。不过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不会让自己累着的。不说了，赶紧回去吧！不然晨哥儿见不到你又要哇哇大哭。」 听到这话，封小瑜不由嘟囔着说道：「自从有了孩子哪都不能去，出个门都急慌慌的跟打仗似的。」 「咳，这么长时间我都没出过门逛过街了。等断奶以后，我要天天出去外面吃，吃到吐为止。」 「好了，不说，赶紧回去吧！」 第二日常嬷嬷就过来了，她见到清舒就说道：「太太，我想给你检查一下。」 第1269页 清舒知道她是想检查下孩子，当下就带着她进了屋。 先是仔细摸了下清舒的肚子，然后又拿一个圆筒放在清舒肚皮上。然后，她将耳朵贴在圆筒上。 过了好一会，常嬷嬷笑着说道：「太太，胎位很正，孩子也很健康。」 「这段时间要辛苦嬷嬷了。」 说完，让春桃将她带到厢房去住。 到了厢房常嬷嬷拉着春桃询问问了许多事，如清舒的饮食、喜好、作息，问得非常仔细。 春桃将知道的都说了，说完后道：「嬷嬷，我家太太怀孕后除了嗜睡外，没有任何的不适。若不是肚子大起来，都很难相信她怀孕了。」 想着再避暑山庄清舒日子打拳，常嬷嬷不由问道：「太太现在还打拳吗？」 春桃怕她反对，赶紧解释道：「上个月开始就没打拳了。不过太太也没闲着，早中晚都要躺垫子上活动手脚。」 「嬷嬷，每次太太活动完都说特别舒畅，我觉得这对孩子应该是有好处的。」 常嬷嬷笑着说道：「你这般紧张做什么？太太做什么我相信她心里有数，我不会多管的。」 在避暑山庄的时候她就发现清舒心态特别好，其他人初次怀孕都会紧张然后诚惶诚恐，可是清舒却很平静。平日里该干嘛干嘛，一点都不受影响。 傍晚时候，清舒将常嬷嬷过来的事告诉了符景烯：「再有半个月就要生了，有常嬷嬷在也放心些。」 常嬷嬷不仅会照顾孕妇，她还会接生，而且技术不错。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我原先还想早些请个稳妥在家里候着，既常嬷嬷来了那不提前接了，等预产期前两天去接了她来。」 清舒摇头道：「不同提前接，等发作再去请不迟。万一别的孕妇要生孩子找不着好的稳婆耽搁了会有性命危险。」 符景烯不愿意。 清舒摇头说道：「真不用，而且我有预感，这个孩子可能会推后生。」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预感？」 清舒摇头说道：「不知道，就觉得会推后，所以稳婆不需提前接了来。而且头胎来得慢，发作后再去请完全来得及。」 符景烯觉得她说得有理也就没再坚持了：「我跟太孙说好了，等到预产期我就请假在家里陪你。」 清舒摇头说道：「不用，我刚不说了孩子很可能会推后。你提前请假，说不准刚休完假孩子就生了。」 第1067章 兄弟说亲（1） 顾娴受到那么大的惊吓，加上接连数日都做噩梦，熬不住病倒了。她这一病倒，家里的庶务没人料理了。也因为她生病，这个年都没过好。 官哥儿端了药给了她吃，见她不吃劝说道：「祖母，你好好吃药，吃了药这个病才会好啊！」 顾娴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放着吧我等会喝！你也别在这里忙活，去温书吧！」 官哥儿想留下，可惜顾娴不让，最终无奈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看着那药，顾娴难受地与檀杏说道：「我记得当时在太丰县生病的时候，清舒拿了勺子餵我吃。」 檀杏有些无奈，现在自家主子一天要念叨百八十回大姑娘：「太太，大姑娘这般孝顺，你更该早早将身体养好。她现在怀着身孕，若知道你病倒了还不知道该如何担心呢！」 听到这话顾娴眼神一黯，说道：「她现在已经不管我了，又怎么会担心我。说不准知道我死了，她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檀杏说道：「太太，大姑娘态度这般冷淡是因为你以前做错了事。你养好身体去京城给她道歉，她会原谅你的。」 「真的吗？」 檀杏很肯定滴说道：「自然是真的。太太，大姑娘毕竟是你生的，血浓于水不会真的恨你。」 恨是不会，只是想回到从前是不可能了。不过为了哄顾娴高兴，檀杏只能捡好的说了。 这日晚上吃饭的时候，沈湛跟沈少舟抱怨说他棉袍前两日刮破了，可至今绣娘都没将新的棉衣做好。 沈少舟最不耐烦处理这些琐事，听到他抱怨就与两兄弟说道：「家里没个女人操持确实不像样，我明日请个媒婆来，让她给你们说亲。」 沈涛赶紧说道：「爹，你让媒婆给阿湛说亲，我暂时还不想娶。」 沈湛闻言，立即说了自己的要求：「爹，我要娶个知书达理样貌出众，丑的没念过书的我可不要。」 沈少舟没搭理他，只是与沈涛说道：「不娶，谁给你操持庶务？难不成你还指望你娘？她都那么大年岁还要给你操劳，你也好意思开口。」 沈涛说道：「这不是阿湛马上要娶妻，到时候让他媳妇管家了。」 沈少舟淡淡地说道：「这个你也别想，等他成亲我就将他分出去。所以，你还是得娶妻。」 沈湛听到这话就炸了，大声说道：「爹，我不要分出去。爹，我以后给你与娘养老。」 沈少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指望你给我们养老，我还得担心你到时候会将我跟你娘活埋了。还有，你也别给我说什么样貌出众知书达理的狗屁话，只要姑娘品性好我就会定下来。你若不乐意我也不勉强，等你哥成亲我就将你赶出去，以后你要娶还是给人做上门女婿我都不会管。」 上次绑架的事让沈少舟对他彻底失望了，无能懦弱也就算了竟还狼心狗肺。所以就想给他娶一房厉害的媳妇，然后在分出去。以后过得好不好，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沈少舟是不准备再管了。 第1270页 沈湛看他不像说笑，哪还敢反驳。 沈少舟是个言出必行的人，第二日就招了平洲名声最好的媒婆过来。然后他与媒婆说了自己的要求。沈涛妻子，必须家世清白温柔贤惠能管家理事。至于沈湛的妻子，则是要性子泼辣的。 媒婆一愣：「性子泼辣的？」 沈少舟说道：「不是那种没脸没皮品行不端的泼辣，而是能管得住丈夫的。我家二小子性子有些软弱，就想给他娶个厉害点的媳妇。」 媒婆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想给小儿子找个厉害能治得住沈湛的媳妇了。她当即想到了一个人：「我这还真有个人选，北城廖铁匠的闺女。今年十八岁，性子非常泼辣。又因自小干活力气大一个人能撂倒两个成年的男子，所以至今还没说人家。」 「品性怎么样？」 媒婆乐呵呵地说道：「廖家姑娘的品性没的说，不然我也不会跟你开这个口了，你若不信尽可以派人去打听。」 「长得怎么样？」 沈湛喜欢漂亮的，若给他娶个长得丑的夫妻感情也不会好。所以若是长得不好，也不能要了。 媒婆笑着说道：「那姑娘长相出众，是他们胡同的一枝花。」 沈少舟有些疑惑地问道：「那姑娘长相好性子也爽利应该不愁嫁，怎么到现在还没说人家呢？」 媒婆也没瞒着他，说道：「廖姑娘四年前定过一门亲。只是后来廖姑娘哥哥出了意外就退亲了。」 她随后也将缘由说了：「廖姑娘的哥哥因为身手好进了衙门当差，只是两年前追捕一个逃犯出意外没了。他七七一过媳妇就改嫁了，没留下一儿半女。因为这个变故廖姑娘就与男方提出，将来过继个儿子到他哥哥名下将来继承廖家的香火。男方父母没答应，所以廖姑娘就退亲了。」 沈少舟觉得这姑娘不错，有孝心。不过霍珍珠也有孝心，但她的孝心完全在娘家。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要求？」 媒婆见他没拒绝，又道：「廖铁匠就这么个姑娘，将来肯定要她养老送终的。除此之外，没其他条件了。」 当然，廖家不可能没其他条件的。只是沈湛符合他们的要求，所以媒婆就没说了。 「这姑娘平日里接人待物怎么样？」 媒婆笑着说道：「廖姑娘性子爽利待人热情，为人也大方，街坊邻居都很喜欢她。」 沈少舟自然不可能听信媒婆的片面之词，他点头说道：「那你先去廖家询问下他们的意思，另外我家大郎也要请你多多费心。」 防备万一，他还算是要派人去打听下这位廖姑娘的底细，若是确认品行好是个明事理的那就定下来。争取这两个月就成亲，然后将沈湛给分出去。 媒婆眉开眼笑，说道：「沈老爷放心，两位爷的亲事就包在我身上。」 这位沈老爷出手大方，这两门亲说成了能有一笔不菲的进帐了。 第1068章 兄弟说亲（2） 媒婆介绍的这位廖姑娘祖上三代都住在北城，所以打探起来也容易。只一天时间，陆德根就将打探的结果告诉了沈少舟。 「老爷，这位廖姑娘长得清秀也有一把子力气也大，这两年铁匠铺的活都是她在做。不过因为她父母身体不好日日吃药，日子过得比较紧张。」 家里没钱又有两个生病的老人要养，廖姑娘还提出将来要过继个儿子到廖家。一般人家，是不可能答应这两个条件的。 沈少舟听了倒不意外，白髮人送黑髮人这种打击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更不说廖家小子是个上进的好儿郎，就是沈湛那不争气的有个三长两短他都要伤心难过。 「那姑娘脾性什么样？」 陆德根说道：「非常泼辣。廖铁匠病倒以后，为了维持生计她接手铁匠铺。有些地痞流氓见她一个姑娘家就想去占她便宜，第一次廖姑娘将对方撂倒在地爬不起来；第二次对方带了几个人来报復，她拿着两把刀追了那几个地痞几条街，还砍伤了两个人。至此，再没人敢来惹她了。」 「品性呢？」 陆德根说道：「我找了五个人打探这事，这五个人都说她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就是命不好。」 「对了，她前未婚夫当初退亲不少人都骂对方。这廖姑娘不仅没骂，反而说她们家负担太重对方退缩也是人之常情，半点都不怨恨。」 沈少舟问道：「还有吗？」 「这两年其实上门提亲的不少，甚至还有的表示愿意做上门女婿，不过都被廖姑娘拒绝了。」 沈少舟说道：「这些提亲的，怕是有各种的不足吧？」 陆德根点头道：「对，那些说愿做上门女婿的不是穷得娶不上媳妇就是游手好闲的懒汉，还有就是死了老婆家里几个娃的。」 嫁这些人等于掉坑里，廖家姑娘又不傻怎么可能会上这个当。 确定这个廖姑娘没问题，沈少舟就让人将那个媒婆请上门：「廖家人怎么说？」 媒婆说道：「廖家姑娘说想先见一见沈二爷。」 很快，沈少舟就安排沈湛跟廖家姑娘见了一面。结果沈湛一回来就叫嚷道：「这姓廖不仅黑皮肤也粗糙，手上还满是茧子。说话也恶声恶气的一点都不像个女人，我才不要娶这样的人为妻。」 虽然媒婆说廖家姑娘长得是不错，但其实那姑娘长得最多算清秀。而沈湛想娶一个温柔贤惠知书达理的姑娘。廖家姑娘，远远不达他的标准。 第1271页 沈少舟一点都避讳地说道：「娶漂亮的没问题啊！可你有这个本事守得住，不让她给你头上的帽子染上颜色吗？」 沈湛的脸瞬间铁青，半响后说道：「可就算不找个特别漂亮的，也得着个看了顺眼的啊！爹，那人看起来像个男人婆一样。」 「她要顶门立户自然要像个男人一样，不然一家三口早被人连骨头渣都给啃了。」沈少舟说道：「你是个不管事的，若不给你娶个能干的媳妇怕以后怕得流落街头讨饭吃了。」 沈湛很难堪：「爹，我能养活自己。」 呵了一声，沈少舟说道：「行啊，你这么有志气现在就离开沈家。只要你在半年内靠自己的本身赚满了一百两银子，你想娶谁以后想干什么我都不干涉。」 别说半年，三天沈湛都扛不住。 见沈湛涨红着脸不说话，沈少舟说道：「你若是不老老实实地娶廖家姑娘，我就将你扫地出门。」 沈湛觉得很屈辱，可他不敢跟沈少舟对着干。他很清楚自己的斤两，若分不到家产饭别说老婆生计都要成问题了。 就在这个时候婆子在外回禀道：「老爷，邓媒婆来了，在外面候着。」 「请她进来。」 见邓媒婆看到沈湛也在时脸上有些踌躇，沈少舟说道：「没什么避讳的，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邓媒婆犹豫了下说道：「沈老爷，廖家姑娘拒了这门亲。」 沈湛差点跳起来了。那个男人婆，她凭什么看不上自己。 「为何？」 媒婆犹豫了下说道：「廖姑娘说沈家有大宅子有铺子，沈二爷长得也一表人才，她高攀不起。」 沈湛觉得对方还算有自知之明。 沈少舟看到他这模样就来气，真是个蠢的。人家说这样的漂亮话，只是不想自家嫉恨，还真当自己是根葱呢！ 他将沈湛支出去以后，问道：「高攀不起只是藉口，我想知道真实的原因。」 邓媒婆摇头道：「我问了，她就是这么回我的。」 「那你安排一个时间，我想见下廖姑娘。」见邓媒婆有些犹豫，沈少舟说道：「她不是开铁匠铺吗？你与她说一声，明日上午我去铁匠铺见她。」 邓媒婆这才点了头。 第二天沈少舟带着陆德根去了廖家的铁铺，进门就看到一个圆脸的姑娘在招唿客人。 沈少舟环顾了下这个铺子，里面都没摆放什么东西。 像廖家这个铁匠铺，主要是打菜刀跟斧头锄头等农用的铁器。而这些东西一样能用很长时间，所以这铁铺养家餬口是没问题但多的也赚不到，不然廖家也不会这么快落入窘迫的境地。 将客人送走以后，廖姑娘直接问道：「你是沈老爷吗？」 见沈少舟点头，廖姑娘说道：「我昨日已经跟媒婆说得很清楚了，你们沈家门第太高我高攀不起。」 这个只是你的藉口，我想知道真实的原因。」 廖姑娘皱着眉头说道：「那行，你们沈家这般有钱为何会看上我，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目的肯定是有，但没什么不可告人的。」沈少舟说道：「我这个小儿子是个没用的，读书嫌累习武怕苦又不会做生意还是个窝里横的。就他这德性支撑不起门户，所以我就想给他娶个厉害的媳妇。」 廖姑娘一愣，说道：「不是身体有问题？」 她之所以拒亲，是笑意沈湛身体有问题。不是身体虚弱的那种问题，而是那方面有问题。不然，凭沈家的家世怎么可能娶她。 沈少舟不仅没生气，反倒越发欣赏这个姑娘了：「这个你放心，他身体很好。你若是不相信我的话，可以请个你信得过的大夫给他诊个脉。」 第1069章 兄弟说亲（3） 看沈少舟会说得很诚恳廖姑娘倒是相信了一半，不过她还是有些疑惑地问道：「他是小儿子，有你跟你大儿子在，他撑不起门户也没关系啊！」 所以，为啥要娶个厉害媳妇。 沈少舟直言不讳地说道：「靠山山会倒靠我我也会老，至于他哥以后有自个老婆孩子要管哪能照料他一辈子。再者，我准备等他成亲后就将分出去。」 廖姑娘震惊了：「成亲后就分出去，为什么？」 「我都这么大把岁数了自然也想过两日松快的日子，可不想为他们操劳到死。」沈少舟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们沈家也没什么嫡长子要分大半家产的规矩。我一视同仁，家产他们两人平分。」 廖姑娘真的给惊住了。 沈少舟继续说道：「还有我跟沈湛他娘也不要你们养老，你要嫁了他只要过好你们自个的小日子就行。」 「廖姑娘，沈湛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上没什么用，但他不赌钱不去花楼也没其他不良嗜好。另外他胆小，你嫁了他就能掌管家里的事。」 其实沈湛缺点一大堆，贪生怕死自私自利。只是这些毛病许多人都有，廖姑娘能管住他那这些都不是问题。至于管不住，这么厉害的姑娘肯定能治得他服服帖帖的。 廖姑娘听到这话，突然说道：「若是我嫁给沈湛，你将我们分出来后我能否跟我爹娘一起生活。」 沈少舟无所谓地说道：「你爹娘生养你一场，你要奉养他们是应该的。这事只要沈湛同意就行，我没意见。」 廖姑娘听了这话特别心动。她最放心的就是嫁出去以后没人照料父母了，若是能住一块就没这个后顾之忧了。 第1272页 沈少舟说道：「我也有两个条件。」 「你说。」 沈少舟说道：「第一，你要管好沈湛不要他学坏；第二，以后过继哪个孩子到廖家必须由我决定。」 这两个条件对廖姑娘来说都不难，她点头说道：「可以。」 廖姑娘请了个老大夫给沈湛把了脉确定他身体没问题后，她就同意了这门亲事。沈家有钱沈湛四肢健全身体又没毛病，还能让她奉养父母，这样好的条件不嫁就傻了。 顾娴知道这事有些愣住了：「前后不到五天就将亲事定下来，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万一那姑娘不是个好的怎么办？」 沈少舟说道：「珍珠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可你看看结果怎么样？我算明白了，娶媳妇主要在品性与能力，其他的差一些都无妨。」 其实霍珍珠特别听她娘的话这些早有端倪，只是因为他一直将对方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所以就忽略了身上的各种缺点。 「等他们成亲就将他们分出去。」沈少舟说道：「宅子我也买好了，与我们这就隔了一条街。」 说是不管沈湛，可他就这两个孩子哪能真不管。两兄弟住得近一些，沈湛有个什么事阿涛也能帮衬一二。 家里的事向来是沈少舟说了算，再者顾娴对沈湛也有了心结，所以将沈湛分出去她没半点异议：「阿湛的婚事有着落，阿涛呢？也该给他张罗亲事了，屋里没个知冷知热的人照料总归不妥。」 沈少舟点头说道：「我让稳婆帮着介绍，也有托朋友打听。只是阿涛的情况有些特殊，一时半会可能说不上中意的。」 沈涛是长子以后要给他们养老送终，然后又和离带着个孩子。而沈少舟还想给他娶个温柔贤惠又能干的媳妇，所以他的亲事比沈湛要难。 顾娴犹豫了下说道：「要不要我拜託下表嫂。她人脉广认识的姑娘也多，说不准有合适的人选。」 沈少舟没拒绝，点头道：「可以。你以后没事也多出去走动走动，整日窝在家里会闷出病来。」 顾娴沉默了下说道：「少舟，等阿涛与阿湛的婚事办完后我想进京。清舒一向能干，哪怕现在生孩子也不需要我操心。可娘年岁大了，我想去京城好好陪陪她。」 说到这里，顾娴哽咽道：「娘这些年为我操碎了心，哪怕到现在还对我牵肠挂肚的。少舟，我太不孝了。」 经过绑架这事，顾娴彻底明白真心真意对她的只有亲娘与亲女。清舒那里已经无可挽回，但她娘这边还有弥补的机会。 沈少舟宽慰她说道：「好，都听你的，等沈湛跟沈涛成亲后给他们分了家咱们就去京城，到时候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第二日顾娴就去了祁家找闵氏，与她说了沈涛的事：「嫂子，你也知道我平日不怎么出门，并不认识年轻的姑娘。老爷突然将这件事交给我，我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 闵氏笑了下说道：「我这有个人选，你听听看合不合适。「 顾娴又惊又喜，忙问道：「嫂子，这姑娘是谁家的，长的什么样、品性秉性如何？」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闵氏不由笑了起来：「姑娘姓温，她爹是个举人，得同窗好友举荐入了仕后做到了从七品的洲判。只是后来温老爷的那位同窗好友犯了事，连累到他丢了官，后家产也被充公了。」 顾娴吓了一大跳：「后来呢？」 闵氏说道：「后来他们就回了平洲，只是温老爷郁结于心没多久就去世了。阿娴，这位温姑娘知书达理性情温和，管家理事也是一把好手。」 「她今年几岁了？」 闵氏笑着说道：「十七岁了。只是这姑娘虽然能干，但样貌一般，而她娘开口就要三千两的聘礼。就温太太的品性，这聘礼十有八九都会留下。」 「这不是卖女儿吗？」 闵氏嗯了一声说道：「许多人是这么说的，不过那姑娘确实不错。」 顾娴不是很满意。有了霍家的事在先她现在是怕极了这些难缠吸血的亲戚了。但闵氏提了人选一口回绝就太不给面子了，所以她还是点头道：「好，我回去跟少舟商量下。」 等她走后，闵氏就去找了祁望明：「我已经与她说了温家的姑娘，不过阿娴好像不大乐意。」 祁望明笑着说道：「放心吧，沈家的事都是沈少舟做主。只要沈少舟同意，表妹哪怕不满意也不会反对。」 闵氏嗯了一声说道：「希望真如你所说，沈少舟能相中温家姑娘吧！」 这事解决了，也好写信回復婆婆。 第1070章 兄弟说亲（4） 沈少舟没想到去了一趟就得了个好消息，他欢喜道：「表嫂真是这般说？」 顾娴嗯了一声说道：「少舟，我觉得这门亲事不妥当。哪怕这个温姑娘真如表嫂说的那般好，可她娘家要这么做明显是卖女儿。以后没钱了肯定也要上门来打秋风呢？这要给了，以后没完没了。」 沈少舟却不这么看，他说道：「温太太怎么做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温姑娘是怎么想的？若是她能如弟妹一样，能将娘家跟夫家区分开来，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顾娴迟疑了下说道：「可这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分辨出来的。万一她像官哥儿娘那样，总拿夫家的钱贴补娘家呢？」 沈少舟笑着说道：「所以要派人去打听下她的底细，打探清楚再决定要不要结这门亲了。」 第1273页 顾娴这才点头。 花了两天时间，陆德根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沈少舟：「老爷，这位温姑娘六岁进学，一直到十三岁那年温老爷出事她才没念书了。她在学堂不仅学问好，与同窗相处得也极好。」 「这姑娘也能干，温家出事后她爹去世她娘病倒了，家里家外都是她操持。」陆德根说道：「温姑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她哥比她大两岁是个书呆子除了念书什么都不会；她弟比她小两岁，今年十五岁，三年前就岁去铺子里做了学徒。」 沈少舟有些不解地问道：「温太太为何要这么高的聘礼？温姑娘长得又不出众，她将聘礼要那么高是不想女儿嫁出去吗？」 陆德根说道：「温太太自小就不喜欢这个女儿，也是因为温老爷喜爱这才能念书。温太太将聘礼定那么高其实就是为两个儿子。温家现在住的屋都是租的，加上家徒四壁所以温家大郎到现在还没能娶妻。得了高聘礼，她两个儿子的婚事就有着落了。」 「这么说，这位温太太是个为儿子不管女儿死活的了？」 陆德根点头道：「我打听到这位温姑娘不仅要洗衣做饭做家务，每日还要抄书赚钱贴补家用。」 说完，他将一本书递给沈少舟说道：「这书就是温姑娘抄写的，老爷你看看。」 沈少舟接过来打开一看，就见上面的字体娟秀端正。他是就想让孙辈走仕途，所以在听到温姑娘念过书后他就有些意动。再看到这本书，印象越发好了。 将书合上，沈少舟说道：「温姑娘对温太太以及温家其他人什么态度？可有怨憎之情？」 正常人，亲娘这般对自己肯定会有怨气的。若不怨，那再有才也不能娶了。 陆德根点头说道：「有。邻居说这姑娘一直想让她哥外出做工赚钱，可他哥不愿意，而温太太也护着儿子，为此母女两人吵了许多次。」 沈少舟微微颔首，如此看来这位温姑娘并不是个逆来顺受一心听亲娘话的人了：「温太太将聘礼要那么高，她没意见吗？」 陆德根说道：「为这事母女吵过一次，但温太太当时以死相逼。还说着聘礼，就当时还了她的圣恩，所以温姑娘妥协了。」 当日晚上，沈少舟与沈涛说了这事：「我觉得这姑娘不错，想带你去见一见，若真如你陆叔说的那般好聘礼高些也无妨。」 那次带沈湛去襄阳侯府相看徐清芷，他当时觉得两人并不般配，可因为沈湛相中那女人要死要活的他妥协了。 吃了这么一次大亏，沈少舟也吸取了教训。若是看着不相配或者不合适一律拒绝，绝不妥协。 沈涛听到温家姑娘的背景，也有与顾娴一样的顾虑：「爹，要是她嫁过来还一直贴补娘家怎么样？」 沈少舟说道：「娘家人过得艰难，做女儿心疼父母适当地贴补下这是人之常情。我瞧着这温姑娘是个行事有分寸的，只要她能把握好这个度你就不用管。」 「若把握不好这个度怎么办？」 沈少舟说道：「所以要见一见，看看她是什么品性的。」 沈涛这才同意见面。 第二日，沈少舟就找了邓媒婆说这事：「若是温家人同意，就让两个孩子先见面。只要两个孩子看对眼，聘礼不是问题。」 有了这话，邓媒婆觉得这谢媒礼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也如她所预料的那般，温家那边很爽快地答应了，并且将相看的地点选在了灵泉寺。 一般都是当娘的带孩子去相看的，但顾娴日日噩梦已经不敢去灵泉寺了。 她得知此事后不愿去，与沈少舟说道：「我不舒服，你带阿涛去吧！」 沈少舟知道她是落下了阴影也没勉强，在约定好的日子带着沈涛去了灵泉寺。 父子两人去的比较早，所以就在寺庙门前等候。 等了小半刻钟，媒婆指着一辆停靠的青布油车说道：「就是这个。」 随后父子就看到了从马车上下来的一个夫人跟个年轻姑娘。这年轻姑娘穿着一身桃红色春衫，下着绣了紫藤花的襦裙，腰间扎了一条月牙白的腰带。梳着小流云髻，髮髻上插着两朵绢花，除此之外再没任何的配饰。样貌普通，皮肤倒比较白。 温姑娘感觉到有人在打量她，转过头见到父子两人愣了下，不过很快她就笑着朝着两人微微颔首。 等温家人进了寺庙，沈少舟与沈涛说道：「我觉得这姑娘不错，你等会好好表现，争取让人家姑娘答应这门亲事。」 「好。」 沈涛也觉得这个温姑娘不错。虽然样貌并不出众但端庄得体，行事也落落大方。 温家人上了香以后，温姑娘才带着丫鬟去了后山。 半个时辰以后沈涛回了院子见沈少舟，一脸笑意地说道：「爹，温姑娘同意了这门亲事。」 「温姑娘说什么了，让你这般高兴？ 沈涛笑着说道：「温姑娘直接与我说，三千两的聘礼他娘都会留下不会给她置办嫁妆。我说没关系，只要她嫁进来一心向着沈家能与我安心跟我过日子就行。」 就温太太提出那个条件以后，温姑娘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了。除非是续弦的老富商或者是身体不好需要冲喜新娘的，谁愿意花这么大笔钱娶个会拖后腿的媳妇。沈涛的条件并不好，但却比温姑娘预期的要好。毕竟沈涛才二十出头长得也不差，而且家里还有薄财。 第1274页 沈少舟一听就说道：「明日我就让邓媒婆上门提亲，早些将你们两人的婚期定下来。」 沈涛觉得有些急，但看沈少舟的脸色识趣地没反对。 第1071章 新旧观念冲撞 沈家跟温家的亲事一定下来，沈少舟就让媒婆上门去与温家商议成亲的日子。按照沈少舟的意思，婚期是想定在了三月初。 顾娴皱着眉头说道：「现在都一月底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是不是太赶了？」 沈少舟无所谓地说道：「温家那边又不准备给温姑娘置办嫁妆。若不是我们这边需要准备，婚期定在下个月都成。」新81中文网更新最快 电脑端:/ 顾娴默了默：「要三千两的聘礼却不置办嫁妆，你说这个温太太到底是怎么想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温姑娘是捡来的呢！你说等温姑娘国门以后出去应酬，外人知道这事该如何非议她啊！」 没有强大的承受能力，还真受不了这种嘲讽。 沈少舟却无所谓地说道：「你看弟妹进门时也没嫁妆，现在不也过得很好吗？嫁妆都是外力，能不能过好还是得凭自己的本事。」 霍珍珠嫁过来的时候嫁妆丰厚，值七八万两银子了。可那又如何？就因为脑子拎不清现在弄得夫妻成仇母子分离。 说起来沈少舟算很厚道了，他虽限定霍大太太一家三日之内离开。但想着孤儿寡母的出行不易，还是派了家里两个护卫护送他们回霍家的老家。 人心险恶，就几个老弱妇孺的若没人相护还不知道要如何被人欺负。只有回到老家，有族人帮衬外人也不敢欺负他们了。而这，也是他为霍大当家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以后两家就桥归桥，路归路了。 听她这么一说，顾娴默了默说道：「少舟，霍英伟还没抓着吗？」 沈少舟摇头道：「没有。你放心，只要他没死就一定能抓住他。不过他一向娇生惯养，跟着绑匪估计也受不了那个苦。」 顾娴有些担心地说道：「这些绑匪以后会不会来报復？毕竟咱们给的都是假银票。」 她当初知道这事后吓死了，这要万一被那些人发现不仅沈湛会死，盖春也会有危险。 沈少舟倒不担心：「他们没胆子在平洲城内作乱的，出城的话带足了护卫就是。」 想当初他们带船出海时，还总会碰见杀人不眨眼的海贼。可不能因为怕，就不出海了吧！那些海贼可比这些绑匪穷凶极恶多了，海贼他都不怕更何况这些绑匪呢！ 顾娴没吱声了。 当日晚上，沈涛来找沈少舟说道：「爹，温姑娘什么都不带只身嫁进来，到时候别人还不得笑话我花钱买了个媳妇。」 温家要的三千两的聘礼，沈少舟在定亲的第二日就将银子送过去了：「那你想要怎样？」 「爹，我想给温姑娘一笔钱让她置办一份嫁妆。」沈涛解释道：「不用公中的钱，就用我的私房钱。」 「那你准备给温姑娘多少钱？」 沈涛想了下说道：「一千两银子。我想，这些钱应该也能置办一份过得去的嫁妆了。」 在平洲，一千两银子也能置办分看得过眼的嫁妆了。 沈少舟笑了下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温太太很可能会将这一千两银子给吞了。到时候，温姑娘还是没嫁妆进门。」 那个女人心里只有儿子根本没有女儿，这种事绝对干得出来。 沈涛说道：「这事我也想过了。若她真的连这一千两银子都吞了，我想温姑娘也会彻底死心。将来再想让她帮衬，哪怕她心软我也不会答应。」 「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自己决定就好。」沈少舟说道：「不过这钱不要偷偷地给，直接请媒人去说。」 私底下给的话温太太吞了这笔钱不承认，他们有理也没处说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一千两银子是沈少舟不放在眼里，但他不愿被人当冤大头。 这事处理好了，沈少舟就与顾娴带了谢礼去了祁家：「阿涛的婚事多亏了表嫂，不然他的亲事到现在还没着落。表嫂，真是太谢谢你了。」 闵氏笑着说道：「这也是阿涛跟温姑娘的缘分。」新八一中文网首发 给顾娴推荐温姑娘，压根不是碰巧。早在元宵前夫妻两人就接到了祁老夫人的信，让他们夫妻帮着沈涛相看个品性好的媳妇。 祁老夫人是怕沈涛再娶个不着调的媳妇，到时候沈家又是一地鸡毛。顾娴过得不好，顾老太太又要跟着操心连带着清舒跟安安也不得安生。所以，哪怕厌恶她还是写信说这事了。 也是因为她的吩咐，祁望明与闵氏将两人所知道的符合要求的人选列了一张单子，两人斟酌了好几天才确定了这个温姑娘。 顾娴笑着说道：「要是没有表嫂，也没由这缘分啊！」 闵氏听到这话，顿觉顾娴顺眼多了：「听说两孩子的婚期定下来了？什么时候啊？」 「就在三月初八。」 说到这里，顾娴无奈又道：「沈湛的婚期也定下来了，就在四月二十七，到时候还请表哥表嫂来喝喜酒。」 闵氏有些诧异，问道：「这么赶做什么？」 顾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前几日做噩梦梦见我娘生病了，我担心得不行。再者清舒不是快要生了吗？所以我跟少舟商量了，等过完端午带我去京城。」 第1275页 闵氏听到这话点头说道：「算下时间清舒也差不多要生了。你这个当姥姥的，也确实该去看下孩子。」 被两人议论的清舒，此时正跟顾老夫人吵架。 眼见到了预产期，顾老夫人不顾符景烯跟清舒的反对执意搬了过来。搬进来以后就管着清舒，不许她做这做那还嫌弃她吃得太少，一直念叨着不吃孩子太小生下来不好带。 清舒虽然忍着没说，但烦得不行。 这天清舒趴在地上做操，顾老夫人不顾春兰的阻拦进来，进屋看到清舒趴在地上还将腿抬起来气得怒骂道：「你都快要生了怎么还能做这么危险的动作，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 清舒坐下后说道：「我做这个对孩子只好不坏。再者地上铺了厚厚的毛毯，就算不小心也不会伤着。」 见她又不听自己的，顾老夫人气得要死：「林清舒，有你这娘的吗？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这两天一直忍着，到现在清舒真忍不下去了：「我都说了没事，你念叨那么多有什么意思呢？」 顾老夫人气的脸都红了：「你这事嫌我多管闲事是吧？行，那我回去不碍你的眼。」 说完，就怒气沖沖地带着花妈妈回去了。 春桃说道：「太太，我们真不拦着吗？」 清舒深唿吸了几口气，摇头说道：「我是不会按照她那一套来的，当年我娘就听了她那一套两次都难产。她回去也好，不然弄得我心情都不好了。」 她娘怀孕后天天呆屋里都不怎么走动，不难产才奇怪了。 平日里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可她现在马上就要生了得保持好心情。 春桃听到这话再不敢劝了。 第1072章 待产 顾老夫人没回家，而是去了祁家找祁老夫人诉苦。 结果，又被祁老夫人给骂了一顿：「清舒马上就要生了，这个时候应该让她放宽心。你呢？不想着让她放松心情也就罢了，还给她添堵。」 顾老夫人顿觉委屈了，说道：「她这马上就要生了，还将腿抬那么高多危险啊！我这也是为她好。」 祁老夫人最不耐烦的就是听到这话，当即喷了她：「前些年你为了顾娴一直委屈清舒，当初也打着为她好的旗号。结果呢？还不是为了你那点私心。」 越说，祁老夫人心头越不畅快：「清舒都说了不要你搬过去，你偏要搬过去。你觉得你有经验，所以要清舒照着你说的做。那你摸着自己的胸口问问，你是比常嬷嬷更会照料孕妇还是比黄女医更有经验？」 顾老夫人强辩道：「你是没看见，那动作真的很危险。这万一摔了，肯定会伤着孩子的。」 祁老夫人压根不信她的话：「她是躺在地上做的，能有什么危险？而且若真的有危险常嬷嬷劝不住难道景烯也不管？分明是你老封建，觉得临近生产走路都觉得危险，所以什么都不让清舒做。可这世上什么事不危险呢，喝水还会被呛死睡觉还会被压倒的房梁砸死了，难道觉得危险就不喝水不睡觉啦！」 骂得顾老夫人都抬不起头来了。 祁老夫人骂了一通后觉得神清气爽：「以后没什么事就过来跟我听评书，清舒以及你儿媳妇她们的事就别管了。管得多了，谁都会不耐烦的。我天天这样骂你，估计你也不耐烦了。」 顾老夫人苦笑道：「我也不想管，可不管总放心不下。」 祁老夫人可不给她留面子，嗤笑道：「当年清舒五岁你就能丢下她带着顾娴去福州，由着她那么小的孩子去金陵跟京城求学。现在她都二十岁又有夫婿照料你反倒不放心了，你这说的这不是笑话吗？」 顾老夫人没吭声了。 祁老夫人呵了一声说道：「也就清舒那孩子孝顺，若换我都不稀搭理你们。我还是那句话，这些年你没管过她现在也别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去管。你想她就去看看她，搬过去跟她一起住就算了。」 「还有，等顾霖的孩子生下来你也别抱到身边养。顾娴跟顾和平被你养废了，可别将下一辈也给祸害了。」 说得顾老夫人脸又青又紫。 符景烯一回家就听闻顾老夫人搬回去了，他笑着问道：「怎么，跟外婆吵架了？」 「嗯，这也不许我做那也不许我干，还让我多吃一些。」清舒没好气地说道：「我都说了孩子大了不好生，她好像听不到一样。真听她的，孩子大了不好生遭罪的是我。」 符景烯其实一开始就不愿意顾老夫人搬过来，怕她搬过来惹清舒不高兴。结果才搬过来三天，就闹得大家都不高兴：「好了，外婆既然搬回去就不要生气了。」 清舒点点头：「我没生气，就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按照她的想法去做，以前也没这么顽固啊!」 「不，以前也这样，只是没现在这般明显而已。」符景烯直言不讳地说道：「其实这点你娘像足了她，她就希望别人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清舒沉默了。 符景烯说道：「清舒，年龄越大性子越执拗。平日你要想她就过去看看她陪她说说话，其他的就交给舅舅跟舅母吧!」 清舒点点头，然后转移了话题：「我听小瑜说最近朝堂上又不太平了，怎么回事你与我说说。」 「朝堂什么时候太平过啊？」符景烯说道：「信王不是一直担任兵部尚书吗？这次他病了没法处理公务就上摺子请辞，可惜皇帝没批准。」 第1276页 「为什么不批？」 符景烯面露讥诮地说道：「他比皇帝都还小三岁，要让他辞了官岂不是表明皇帝也老不了中用了。信王就是看中了这点，才敢上折请辞的。」 清舒真觉得这皇帝活太久，对继任者来说就是一个灾难。 符景烯不想让她为这些事烦心，就给她说了一件开心的事：「太孙马上就要出孝了，皇上已经让钦天监挑选黄道吉日了。」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皇帝是怎么想的，这还没出孝挑选什么黄道吉日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孙急于娶妻呢！」 「皇上没下圣旨，只是暗中叮嘱钦天监行事。」 这还差不多，不然清舒真怀疑皇帝是老煳涂了：「我听小瑜说那高心儿非常骄纵，等她过门后也不知道会不会惹来麻烦。」 符景烯笑着说道：「太孙是个很重规矩的人。她在娘家再骄纵，进了东宫就得守东宫的规矩。」 不然，娘家再庞大不得夫婿的喜爱也是枉然。更不要说，太孙乃是一国储君。 清舒说道：「我是怕她给太孙拖后腿。咱现在跟太孙是在一条船上，我就希望太孙能顺顺利利登基。」 「你不用担心，太孙会顺利登基的。」 符景烯不想说朝堂上的事，怕她听多了担心：「临安侯世子夫人的病已经好了，这事你知道吗？」 清舒点头道：「小瑜与我提过。」 符景烯笑着道：「那她一定没跟你说，现在外面都在传临安侯世子夫人能好起来都是因为吃了你做的甜酱。」 「啊……」 清舒哭笑不得，说道：「这谁传的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做的甜酱是治病的灵丹妙药呢！」 符景烯说道：「谁传的不知道，但程氏现在吃饭必要有甜酱，不然她吃不下东西。」 这下清舒真惊讶了，她笑着说道：「这事我没听小瑜提起过。等她来了，我问问她怎么回事？」 符景烯想了下说道：「清舒，你说咱们将此事宣扬出去怎么样？别人要知道酱菜有治病的功效，咱的酱菜也就不愁卖了。」 清舒摇头说道：「我的酱菜可没治病的功能。这要有人信以为真耽搁了病情，岂不是你我的罪过。」 符景烯莞尔：「若真信了，那对方也是猪脑子了。」 清舒摇头说道：「在乡下为了要儿子生了女儿就溺死，说这样女子就不敢投胎到她家。那你觉得这些人脑子装的什么？」 符景烯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第1073章 神奇的酱菜（1） 符景烯牵着清舒的手在抄手游廊走步，一边走一边道：「清舒，后日就是预产期，我请假回来陪你。」 清舒的态度跟以前一样，一口拒绝：「这里离衙门来回半个时辰都不用，等我发作就让人通知。」 话是这般说但符景烯第二日还是与太孙请假，可惜太孙没同意：「你媳妇又没要生请假做什么？再者是你媳妇生孩子，又不是你生孩子。」 符景烯没请到假心情很不好，别人看到他黑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全都避开他。 太孙与贴身随从玄静说道：「景烯什么都好，就是太宠媳妇了。」 玄静说道：「殿下，奴才觉得疼媳妇爱家的男人才靠得住。很多人还想宠媳妇，可惜没媳妇呢！」 太孙闻言莞尔：「想娶媳妇了？」 玄静想也不想就说道：「想，可惜奴才没这个命只能下辈子了。」 他是净了身的，六岁被分到了东宫。被那些成年太监欺负推到水池里，被三岁的太孙看见让人救下了。自此以后他就跟在太孙跟前，后来与他一起去了龙虎山。也是在山上，他被改名叫玄静。 临近中午封小瑜才过来，她抱歉道：「清舒，今日学堂有些事所以来晚了。」 「有事你就别来了。」 封小瑜挽着她胳膊说道：「你特意派人来，我肯定要过来一趟了。说吧，找我什么事啊！」 清舒说了外面那个传闻的事，问道：「什么吃了我的酱菜病就好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 她可以肯定，此事跟封小瑜脱不了干系。 封小瑜莞尔，这个传闻她早知道了只是没告诉清舒：「我还当什么事，原来是这个啊！」 随后，她将事情的缘由说了：「我的本意是告诉她这日子有苦也有甜。谁想她吃甜酱吃上瘾，一定要用甜酱拌饭才吃得下去。我之所以没告诉你，是不想你担心。」 「担心，有什么担心的？」 封小瑜解释道：「你不是说这些酱菜只能少量的吃，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其实我也劝了她，可她说不拌了甜酱吃不下去，强逼着吃就反胃要吐。我还请了丰太医给她看，可惜没用。」 清舒听了不由说道：「可能觉得日子太苦了，所以就想吃点甜的东西。你也不要担心，只是吃饭的时候拌点没关系。」 「丰太医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我就没管了。」封小瑜说道：「我婆婆跟那大伯子都想让那个外室进府，我大嫂也同意了。」 不同也没用，到时候一顶轿子接进府来还是得忍着。 「定下了？」 封小瑜点头道：「定下了，明日接那女人进府。咳，也不知道我那大伯子怎么想的，家里有几个如花似玉的美妾非要迎了外室女进门。以后侯府啊又要热闹起来了。」 第1277页 「反正你也搬出来了，鸡飞狗跳也与你无关。」 封小瑜摇头道：「我婆婆特意派人过来说让我们明日回去吃饭，你是不知道振起当时那个脸青的啊……我想起来就想笑。」 「你婆婆怎么想的啊！大哥纳妾，特意叫弟弟回去吃饭做什么。」 封小瑜撇撇嘴说道：「还不是看中那女人肚子的那块肉。真是好笑，长房又不是没有嫡子。」 清舒说道：「长房只有一个嫡子，可能她觉得少了点。」 封小瑜摇头说道：「我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的。我大嫂对她多恭敬啊，可以说事事以她为先。结果呢？大嫂生病了还在她伤口撒盐。幸亏听没听我娘的，不然对她恭敬顺从我肯定得成为第二个大嫂了。」 清舒好笑不已：「就你这不吃亏的性子，谁能欺负得了你啊！你大嫂人是真的不错，有时间就邀她去梅花巷坐坐陪她说说话宽宽她的心。」 「不用，她现在已经看开了，以后我婆婆再想欺负她也不能了。」说到这里，封小瑜不由摇摇头说道：「我觉得大嫂真的太不容易了。他与那大伯子是青梅竹马，两家长辈见他们有意这才定了亲。后来程家败落，也是我大伯子不顾我婆婆的反对执意娶了她。这么深厚的感情，突遭背叛换谁都受不了了。」 虽然劝程氏的时候说得那般轻松，可真碰到这样的事情说不准也要崩溃。 清舒不解地问道：「关振羽在他们成亲没两年就纳妾吧？要说背叛那他早就背叛了。」 「以前对他还有期许，现在是彻底死心了。」 清舒说道：「能从中走出来，你到扫很坚强了。多少人就因为钻了牛角尖移了性情，被娘家跟夫家的人厌弃。」 她上辈子在狮子庵就看过许多的女子，因为执念让自己陷入癫狂之中，最后落了个悽惨的下场。 过了两日，清舒正在抄手游廊走步就听到肖掌柜的过来了：「你怎么来了，可是铺子里出什么事了？」 肖掌柜说道：「太太，铺子里的酱菜都卖光了，我这次是来拉货的。」 不等清舒发问，肖掌柜就一脸欣喜地说道：「太太，也不知道是谁放出的话说我们家的酱菜能治病。从早晨到现在客人络绎不绝，铺子存的酱菜全都卖了。」 清舒说道：「那只是传闻。等会若再有人来买酱菜你要问清楚，若是买去治病就不卖。咱家这酱菜只能下饭，治不了病。」 肖掌柜愕然：「只要他们买我们的酱菜就好，至于他们是下饭还是治病这个咱们管不着吧！」 清舒也没多说，只是道：「你照着我说的做就是。」 她倒不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就是怕真有病给耽搁了。不过说起来，京城人傻钱多的人还真多。 肖掌柜有些惋惜，但东家发了话他自不好拒绝。 他又拉了一车去铺子里。卸货的时候就有一个穿着枣红色锦袍的中年男子上来询问了肖掌柜：「掌柜的，有甜酱吗？我要买一坛甜酱。」 肖掌柜的问道：「你买甜酱做什么？」 这男子说道：「我娘这几天总说没胃口什么东西都吃不下，我想买一坛甜酱给她试试。」 肖掌柜说道：「老太太没胃口该去看大夫，吃甜酱也没用。」 中年男子脾气很好，笑着说道：「我就想试一试，也许她吃了这甜酱就有胃口了呢！」 没胃口并不算是病，所以掌柜的卖了他一坛甜酱。 第1074章 神奇的酱菜（2） 清舒的预产期在正月二十七，可是到这日大家都严阵以待，而产妇本人却跟没事人一样。 安安想上前扶清舒，却被她拂开了：「我没事，能自己走。」 看着她悠悠走步的模样，安安笑着说道：」姐，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啊？」 「紧张就能不生吗？」 安安摇头。 「既然不能，那为什么要紧张？而且我早预感这个孩子会推后，所以今日是不会有什么动静的。」 这日符景烯早早地回来，然后阶梯安安寸步不离地陪在清舒身边。半夜的时候清舒叫了他一声，符景烯就紧张地爬起来：「是不是要生了？稳……」 没等他喊完，清舒就打断了她的话：「没有，我只是想如厕，你让开一下我要起来。」 符景烯不顾清舒的反对，执意扶了她去了净房。等清舒蹲下的时候，他就侧着耳朵仔细地听。 「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他才不会说刚才想到一件事，说有个孕妇如厕时不小心将孩子生在了马桶里。这要说出来，还不得被笑话了。 清舒自怀孕以后睡眠特别好，爬上床一会就睡着了。符景烯确认她是真睡着了，这才小心翼翼地吹灭了蜡烛。 接下来的两天符景烯绷紧了神经，一点点动静就会被惊醒。可每次醒来后，他看着清舒都睡得香甜。 连续几日没休息好，精神状态很差。 太孙看到符景烯浓重的黑眼圈，不由好笑道：「你媳妇再不生，我估计你得先倒下。」 「去休息下吧，有事我再叫你。」 符景烯到了旁边的偏厅，靠在软塌上与太孙的心腹太监元宝说道：「若是我家里有人来送信，一定要赶紧叫醒我。」 「知道了符大人，不会耽搁你的事。」 第1278页 醒来后，符景烯第一句话就是：「我家有送信来吗？」 元宝笑眯眯地说道：「没有，若是你家有送信来我早就叫醒你了。」 符景烯心情很是复杂。他既希望清舒赶紧生，这样不用日日提心弔胆；可又怕清舒生，因为生孩子太痛了。 回到家里，符景烯摸着她的肚子笑着说道：「这孩子以后啊，肯定是个慢性子。」 这话清舒也贊同：「是啊，大家都着急就她慢悠悠的。今日外婆跟干娘都过来了，与我说了好半天的话才回去。」 第二日临近中午，封小瑜又过来看望她了：「今天都二月初一了，都过预产期四天了怎么还没动静？」 清舒笑着说道：「没事，有的孩子过预产期十多天才生呢！才四天，咱不着急。」 看到她这样，封小瑜道：「我们都悬着心，你倒好没事人一样。这孩子的性子以后肯定像你，做什么都不急不缓的。」 清舒轻笑了下，然后轻轻地抚摸了下肚子：「像我也挺好的。」 就在这个时候，春桃掀开帘子走进来：「太太，肖掌柜来了。我看他红光满面的，瞧着应该是喜事。」 清舒看到肖掌柜一脸的喜意，不由问道：「你不会告诉我，铺子里的酱菜又都卖完了吧？」 肖掌柜点头道：「是的太太，铺子里的酱菜都卖光了，我这次过来拉货的。」 清舒面露不虞地说道：「我不是说了若是有人买了去治病不要卖，你没照着我说的去做吗？」 肖掌柜笑着说道：「太太，每个来买酱菜的我都特意问过，买去治病的我一概不卖。可这些来酱菜的都说家里有人胃口不好的，想买点去试一试，所以我就卖了。」 封小瑜闻言笑道：「还别说，你的这些酱菜确实开胃，特别是辣酱。只要喜欢吃辣的，吃了一回就要爱上。」 没胃口的时候吃点辣酱，保准立马就有了胃口。 若清舒知道她所想，肯定会说想太多了。她每年都苦夏，吃啥都没用。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从明天开始每天只卖十坛，每个人也只能买一坛。」 肖掌柜愣住了，有钱还不赚了。 封小瑜好笑不已：「人家是愁东西卖不出去，你怎么还不卖了？不卖东西，你开店做什么？」 清舒解释道：「我做的酱菜已经卖了一半，只剩一半了。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没办法做酱菜，要现在就卖完那店铺不得歇业了。」 封小瑜哈哈直笑：「干嘛当初不多做一些。」 「我原本想着一天卖个三五坛就不错了，谁想因为你嫂子的事惹得大家跟风。其实这酱菜真没那么大功能，就一个菜而已。」 封小瑜乐得不行：「我当然知道只是个菜，只是大家都喜欢嘛！我看你得赶紧带两个徒弟，教会了她们你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清舒摇头说道：「不是特别信得过的，我不会教。」 这个酱菜配方是她上辈子花了六年才琢磨出来的，哪能随便教人。这些年也有人跟她要过配方，只是一概没给。 封小瑜刚才话一说出口就觉得犯蠢了。这样的配方哪能随便教给外人，要对方背叛了岂不是多了个打擂台的。 「限定一天十坛，你这些酱菜更会遭到哄抢了。」 这个清舒就没办法了。 想了下，清舒说道：「看来下次做酱我得弄半斤一斤坛装的，一人只能买一坛，这样想哄抢也不成了。」 封小瑜听了又忍不住大笑起来：「你现在怀孕不好做酱菜，等生完孩子后多做一些不就有的卖了！」 清舒摇头说道：「等生完孩子后我就要忙活学堂的事，哪有那么多时间做酱菜。」 对她来说赚钱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将学堂创办好。学堂办好了，才有成就感。 第二日中午，太孙与符景烯说道：「景烯啊，你媳妇卖个酱菜都能卖出花来了。」 符景烯：…… 太孙笑着上说道：「你媳妇酱菜铺有了新规定，一天只卖十坛酱菜。卖完就没有了，想买第二天得赶早。」 昨日清舒并没与符景烯说这事，所以他并不知道：「殿下，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让人去你家铺子买蘑菇酱，然后去晚了没买上。」太孙笑着说道：「还别说，你媳妇做的酱菜味道真的很独特。孤没胃口的时候，吃上一点胃口就变好了。」 符景烯听了笑着说道：「若不好吃国公爷不会大老远让人送了酱菜去边城了。」 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的得意都掩饰不住。 嘚瑟完了以后，符景烯说道：「太孙你要吃，以后跟微臣说一声就是，我直接给你带来。」 「行，那明日其他口味的也带来让我尝一尝。」 第1075章 生产（1） 午觉醒来清舒正准备躺地上做运动，就听到丫鬟回禀说祝斓曦过来了。 一看到清舒，祝斓曦就拉着她的手说道：「这都过了预产期五天，怎么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清舒笑着说道：「我家闺女是个慢性子，没办法。你让祖母跟干娘别着急，不会有事的。」 「能不急嘛！若不是我劝着她们就都过来了。」封小瑜说道：「易安本来也要过来，只是她今日敷了药得躺着。」 以往小伤小病易安从不放在欣赏，可现在她伤了嵴柱断了肋骨不敢再逞强了。秦老太爷怎么吩咐，她就怎么做半点折扣不敢打。 第1279页 听到这话，清舒一脸心疼地说道：「易安这次可真是遭大罪了。」 听到这话，斓曦心情沉重地说道：「何止啊！你是吧知道，我有次给他上药看着身上那纵横交错的伤痕眼泪都忍不住下来，那次之后她再不许我给上药了。」 「这些年她都是报喜不报忧，从不跟我们说受伤的事。看那些伤疤，不知道受了多少次伤了。我劝她以后别再上战场了，可是她不愿意。」 清舒也心疼，但还是说道：「求仁得仁。做将军是她的梦想，为此她连命都能豁出去，我们再心疼也只有支持。」 斓曦拉着清舒的手，难受地说道：「清舒，我只要一想到晨哥儿将来也要上战场，我这心啊就跟刀扎了似的疼。我现在真的明白，为什么邬家的儿郎明明都很优秀却不好娶妻了。」 年轻的时候要担心丈夫的安危，年老了以后要担心孩子的安危，一般人啊还真承受不住护这种煎熬。 清舒故意笑着道：「后悔啦？」 斓曦摇头说道：「不后悔，只是担心晨哥儿。我也知道现在担心这些太早了，可每次看到他，我就不由想起远在桐城的公爹跟大哥他们。」新八一中文网首发 公婆宽厚丈夫爱重，在邬家过得比娘家还自在，她哪会后悔。 清舒笑了下说道：「谁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说不准等十八年后桐城就太平了再不用打仗了。」 祝斓曦摇头说道：「你别宽慰我了，塞外的那些蛮人势力越来越大，他们早晚会跟我们有一场大仗打的。」 身处邬家，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也别担心。皇帝年岁大了不想大动干。可太孙还年轻，他不会任由蛮金人的势力扩张的。」 听到这话，祝斓曦一嘆：「可问题是太孙现在还做不了主。前两年就说皇上身体不行了，可现在还好好的。」 哪里是好好的，皇帝早就外强中干了了，朝堂上那些重臣都心中有数。邬家人肯定也知道，但祝斓曦对政治不敏锐估计就没告诉她了。 清舒看她心情不好，宽慰道：「走在路上还会被天上掉的石头砸死呢！你这些担心，完全是自寻烦恼。不说这个了，家里的肉酱吃完没？吃完了，等会带几坛回去。」 牛肉是发物易安现在不能吃，不过猪肉酱是可以吃的。 一听清舒说酱菜，祝斓曦不由笑了起来：「我听说你酱菜铺一天只卖十坛酱菜，那些客人为此都要打起来了。当初大家知道你的酱菜卖到十二两一坛，都说你想钱想疯了。现在卖得这般红火，惊得他们眼珠子都掉下来了。」 当初他们也觉得酱菜有些贵，但好吃啊！贵也要买。 其实平日里国公府的酱菜都是清舒送的。但开张那日他们去买，为讲个好兆头这才收钱的。 「这都是小瑜的手笔，若不是她弄那么一出也不会颳起这股风。」 知道缘由，祝斓曦笑了：「关键是你这酱菜确实有开胃的效果，小瑜那样做也只是锦上添花。我将这事告诉易安，她高兴得差点跑来找你了。」 「光你每年给她的分红就有一万多两银子却总叫嚷着没钱，花钱也太厉害了。」 清舒笑着说道：「她的钱都砸在那些女兵身上了。」 易安招募了一百多个姑娘，年龄都在十岁以上的。有的是从慈幼院找来的，也有的是失去了父亲的。 招募这些人的目的是要练出一支娘子军来。所以这一百多个人易安不仅让她们吃饱穿暖，还请了专人训练她们。既训练自然要用到刀枪木棍等器物，所以这花费很惊人。而邬国公并不管这些，让她自己想办法解决。 这事祝斓曦也知道，她摇头道：「女子体力先天差于男人，再怎么样训练她们也不能上战场杀敌啊！」 「是不能上阵杀敌，但若是碰到事时也能固守后防。」清舒说道：「再者，有武功在身嫁了人也不怕被欺负了。」 「这倒也是。我听说桐城有些男人会打女人，有武功在身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清舒好笑不已。何止是桐城男人会打女人，哪个地方都有打女人的。 说了小半天的话，清舒与斓曦说道：「你快回去吧！不然果哥儿该到处找你了。」 斓曦笑着道：「果哥儿那么大了，有祖母跟娘带着没见到我也不会哭闹。清舒，我还是多陪你一会吧！等符景烯回来，我再回去。」 清舒摆摆手说道：「没事啦！一旦发作，我会派人告知你们。」 祝斓曦还是不放心：「回去也没事，还不如多跟你说会话，还是说你觉得跟我没话说了。」 清舒莞尔：「怎么会？我都好久没听你弹琴，还想着等你什么时候有空再给我弹一曲呢！」 「现在就有空啊!你想听什么曲子，我弹给你听。」祝斓曦朝着春桃说道：「去将你主子的琴拿过来。」 清舒在音律方面没天赋，不过家里各种乐曲都齐全。 琴取了来，祝斓曦坐下后笑问道：「这么长时间还没想好啊？要不我给你谈一曲《凤求凰》。」 清舒才不要呢，怀着身孕听什么凤求凰：「就高山流水吧!」 「行。」 悠扬的琴声响起，清舒脸上浮现出笑意。想她们念书那会就经常听斓曦弹琴，现在大家再没这个时间与雅兴了。 第1280页 听着听着，清舒突然感觉到一阵疼痛。 第1076章 生产（2） 春桃就守在清舒身边，她最先发现清舒的不对劲：「太太，太太你怎么了？」 清舒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地说道：「我可能要生了，快叫常嬷嬷来。」 春桃顿时大叫：「快，太太要生了，快请常嬷嬷跟稳婆来。」 「崩……」 斓曦被惊得弹断了一根弦，不过此时也顾不上这些了，她跑到清舒身边说道：「春桃，你与我一起扶她进产房。」 春桃摇了下头，然后一把将清舒抱起送进屋。 躺下后，清舒忍着痛说道：「让阿蛮做一碗牛肉面来，记得，要放四个鸡蛋。」 「我这就去。」 斓曦一肚子的话瞬间就吞回去了，就没见过这么镇定的产妇，都疼成这样还记得要先吃东西。想当初她一发作疼得只想死，哪还顾得上其他。 常嬷嬷很快就过来了，检查了下说道：「太太，刚开了一指。你现在先忍着别用力，等会我让你喊的时候你再用力。」 清舒点点头。 看到清舒从进产房一声不吭，斓曦不由说道：「清舒，你若是实在疼不过就哼两声。」 清舒摇头说道：「现在喊得太厉害，等会没力气生了。说起来我家这姑娘以后肯定擅音律，不然这么久没动作一听琴声就迫不及待要出来。」 「斓曦啊，以后你要教我家姑娘弹琴啊！」 听到这话，斓曦哭笑不得：「你放心，只要孩子愿意学我肯定倾囊相授。你别说话，保持体力。」 生过孩子的都知道，这过程真的非常的痛。想当初她生果哥儿的时候，真希望有人将她打晕过去。 「那你说，我听。」 常嬷嬷见状立即跟斓曦，说道：「三奶奶，你跟她说会话转移下她的注意力，这样也能减轻一些疼痛。」 斓曦觉得失误，她应该叫封小瑜一起来。有小瑜在，叽里哌啦能说一天。不过，为了能帮清舒她就将小时候一些糗事说了。 清舒忍着痛听她说话。 刚开始痛的时候会间隔一小会，到后面越来越频繁了。清舒疼得满头是汗，斓曦话也顾不上说一直给她擦汗。 太孙此时正与幕僚心腹商议一件事。海贼洗劫了一个渔村，将年轻女子都抢走，其他人都被杀了。全村八十多个人，只有出海打渔的十六名青壮年倖存下来。 这件事是去年八月发生的，这十六名青壮年有两个去报官，只是两人进了衙门再没出来了。这事被水军总兵以及地方官员联手隐瞒下来了。其他人一怒之下，在闹市将陪小妾逛街的同给杀了。 这事闹得太大再隐瞒不了，太孙这才知道的。 发生这么大的事，朝廷肯定要派人去查询的。原本太孙属意符景烯，只是清舒这马上就要生了他并不愿意去。其他人去太孙又不放心，主要是这事太危险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去了怕会折进去。 等事情定下来一行人走出书房，太监元宝这才上前与符景烯说道：「符大人，府上半个时辰前来人说符太太发作了，符大人你赶紧回去吧！」 刚才众人在议事，他也不敢进去打扰。 太孙很好说话，笑着与他道：「去吧去吧，记住，只给你三天假。」 之所以放三天假，是因为有的妇人生孩子要生三天三夜。哪怕生得快的，也要一天一夜了。 符景烯想骑马，却被双瑞给拦住了：「爷，太太之前可是交代过，她生产时你回去必须坐马车不能骑马。」 符景烯冷冷地看了一眼双瑞，然后上了马车。 下了马车，符景烯飞也似的冲进了主院。进了院子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而且屋子里也没有喊声传出。符景烯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快步走到产房门前。 他刚伸手将帘子掀起，就被稳婆给拦住了：「老爷，产房内乃是污秽之地，你不能进……」 符景烯此时哪还有心情听她说，甩开她的手疾步走了进去。 稳婆没提防，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在地上。稳婆爬起来摸着屁股哎哟地叫了起来：「我好心提醒，不领情也就算了，竟还推倒我老婆子。哎哟，疼死我了。」 冲到床前，符景烯看着清舒闭着眼睛脑海一片空白：「清舒、清舒，你怎么了？清舒，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他冲进来时众人都被吓着了，待见到他大喊大叫众人都傻眼，一时之间都没人上前。 清舒本来累得准备睡，听到符景烯的喊声不由地睁开眼睛。结果一睁开眼就看见他眼中噙满了泪水，清舒吓得不行：「景烯，你怎么了？」 符景烯看到她睁开眼睛，顿时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了：「清舒，太好了，你没事了。」 说到这里，他紧紧地抱着清舒了：「清舒，你刚才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出了意外。清舒，你要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活。」 刚才看到清舒闭着眼躺在床上，他以为清舒没了，整个人仿若坠入地狱之中。 众人这才明白为什么他刚才如此失态，祝斓曦回过神来说道：「清舒刚才是累了准备睡觉，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符景烯这才反应过来清舒的肚子变得平坦了，不过他并没问孩子，而是看向清舒问道：「还痛不痛？」 「不痛了，就是好累。」 第1281页 符景烯爱怜地摸着她的头，柔声说道：「那你睡吧！我就在这守着，哪都不去。」 虽然时间并不很长，但清舒也累得不行，闭上眼睛很快就睡过去了。 符景烯将清舒的手贴在他的脸上。哪怕知道刚才是乌龙但也给他落下了阴影，所以他感受到清舒手中的温热才安心。 常嬷嬷抱着孩子走到斓曦面前，徵询她的意见：「孩子要不要抱给老爷看看。」 看了符景烯不错眼地盯着清舒，斓曦不由笑着道：「给我吧，我将他抱到旁边屋子去睡。」 常嬷嬷将孩子交给符景烯后，与稳婆一起将屋子里的东西都收拾。怕打扰到符景烯，两人手脚非常轻。 斓曦抱着孩子到了隔壁的屋，她点了下孩子的鼻子笑道：「看样子你爹以后会嫌弃你哦。不过不用担心，你娘肯定会疼你。」 第1077章 被嫌弃的娃 清舒醒来，已经是半夜时分了。 符景烯在她动的瞬间就醒了，他握着清舒的手关切地问道：「清舒，还疼不疼？」 清舒点点头说道：「有点疼，不过生孩子都这样，熬几天就好了。你去给我端点吃的来，我饿了。」 符景烯都没吩咐别人，自己跑去厨房端了一碗小米红枣燕窝粥。 清舒伸手去接，却被符景烯给拦着了：「你别动，动了伤口会疼，我餵给你吃。」 「好。」 将粥吃完，清舒有些心疼地对他说道：「明日你还要去当差，让春桃守着，你回屋睡觉去。」 「回什么屋，你在哪我就在哪。还有太孙给我放了三天假，明日我不用上差的。你要不要如厕，要的话我抱你去。」 清舒不愿意：「让春桃来就行。」 符景烯笑着说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是夫妻，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 清舒想想也觉得自己矫情，也就由着他抱去了净房。 重新躺回到床上，清舒看到孩子不在身边问道：「孩子呢？孩子谁在照顾啊？」 符景烯呃了一声说道：「我光顾着你，都忘记问孩子的事。算了，咱闺女这会肯定睡着了，等天亮后再去抱过来给你看。」 清舒摇头问道：「闺女？不是啊，我听稳婆说是个儿子呢！」 「什么儿子，明明是闺女啊！」符景烯说道：「你肯定听错了，就是个闺女。」 清舒有些疑惑道：「难道是我听错了？」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那肯定是你听错了。孩子现在也睡着了，你想看明早再看不迟。」 清舒这会睡得脑子有些迷煳，见他斩钉截铁地说是个闺女也没反驳，反正儿子女儿都是她生的都一样疼：「趴在床边哪睡得好啊！你不回屋睡，那就上来跟我一起睡。」 反正这床也够大，两个人睡绰绰有余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清舒就醒了，醒来后就与符景烯说道：「你快去将孩子抱过来给我看看。」 生下来的时候瞅了一眼，瞧着还好她这才眯眼准备睡觉。结果符景烯闯进来，将她吓了一大跳。 符景烯不会抱孩子，最后还是常嬷嬷给抱过来的：「太太，哥儿特别的乖，一晚上都没哭。」 清舒有些迷煳了，问道：「景烯，你不是说是个姑娘吗？」 符景烯还是一口咬定是个姑娘。 常嬷嬷听到这话哭笑不得：「孩子是我接生的，是姑娘还是哥儿我还能弄错。老爷你要不信，就自己看看。」 符景烯真将孩子的衣服解开，看完后沉着脸说道：「怎么回事？怀孕的时候所有人都说是闺女啊，怎么变儿子了？」 清舒无语了。她还以为符景烯看过孩子这才斩钉截铁地说是个女儿，搞半天是受之前的影响。 常嬷嬷有些稀罕，别人家都喜欢儿子这位符老爷倒特殊竟喜欢女儿：「虽有种说法是儿丑娘，女美娘。可这也不是绝对的，有些女子怀儿子也一样会变美。」 确认是个儿子以后，符景烯看着皱巴巴的孩子一脸嫌弃地说道：「怎么这么丑啊？跟个猴子似的。」 想起那个梦，符景烯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在梦里这小子不仅跟他抢媳妇，还上房揭瓦闹腾得很，而且还不怕打。梦中差点没将他气死。 清舒听到这话不高兴了，黑着脸说道：「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受那么大罪生的孩子你竟然还嫌弃。」 符景烯见状赶紧说道：「没有嫌弃，我只是实话实说说。你看他这模样，真的好丑。」 常嬷嬷在旁乐呵呵地解释道：「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等过个两三日长开了就好了。老爷太太都长得这般出众，哥儿长大以后肯定也会迷倒万千少女了。」 这话清舒爱听了：「嬷嬷，你将孩子抱给我。」 符景烯不让，说道：「你这伤口还疼着，哪能抱她。」 清舒自然不依他了，说道：「我还要餵奶呢，不抱着这么餵奶啊？」 「请乳娘餵。」 清舒瞪着符景烯，说道：「你怎么回事啊？这事咱们之前都说好了孩子我自己餵养，现在怎么就变卦了？」 见她生气，符景烯忙哄着她说道：「我听说餵奶很疼，还是别餵了让乳娘餵吧！」 清舒才不搭理她，朝着常嬷嬷说道：「把孩子抱给我吧！」 这回符景烯不敢再拦着了。 第1282页 天一亮顾老夫人就过来了：「清舒，你这孩子也真是的，生孩子这么大的事都不赶紧派人告诉我。」 昨日天黑以后，符府这边才派人去裕德巷报喜。顾老夫人原本得了消息就要过来，只是被顾霖跟封月华给拦住了。既母子平安，今早过来也一样了。 清舒靠在床头，笑着听她埋怨。 嘀咕了两声，顾老夫人环顾了下四周问道：「我的曾孙呢？快抱过来给我看看。」 「孩子在旁边屋子睡，外婆你要看就过去看吧！」 顾老夫人问道：「为什么不将孩子放在身边带着睡？」 清舒解释道：「景烯怕他哭会吵着我休息，就将他安置在旁边的屋里。」 顾老夫人赶紧去了隔壁的房间看望孩子。因为孩子睡着怕惊醒顾老夫人也没抱，就坐在旁边看：「长得真漂亮。」 符景烯：…… 这皱巴巴的跟猴儿一样的，哪看出漂亮来了。不过鑑于之前清舒的话，符景烯识趣地没提出反驳的话。 顾老夫人问道：「孩子叫什么名字啊？」 「符林。」 见顾老夫人看向他，符景烯解释道：「这个名是结合我跟清舒两人的姓。他清舒怀胎十月辛苦生下他，我希望孩子以后能记住她娘的辛苦，将来长大以后好好孝顺她。」 说得这般好听，实际上是他根本没想男孩子的名。女孩子的名字倒是取了三个，且各个都很好听，可惜暂时用不上。 现在是个儿子，他也懒得费劲去想名字就直接将两个人的姓合在一起了。 顾老夫人不同意，说道：「不成，他舅公叫顾霖他叫符林，像什么样啊？你再想过一个名。」 竟然将这一茬给忘记了。符景烯赶紧说道：「那我等会再好好琢磨，一定给孩子取个好听寓意又好的名字。」 第1078章 福哥儿 将孩子抱到清舒房间，顾老夫人一脸不高兴地与清舒道：「名字都不给好好想一个，你们对孩子也太不上心了，等孩子长大了非得怨你们不可。」 这话符景烯就不爱听了，说道：「我们辛辛苦苦养他，若就为这点事怨我们，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顾老夫人：…… 清舒笑着解释道：「因为之前以为是女儿，所以我跟景烯想的都是小姑娘的名字。谁知道是个儿子，一时半会也没想到合心意的。」 顾老夫人说道：「大名不着急，可以慢慢想，可小名总要有一个吧？总不能就哥儿哥儿地叫。」 清舒笑着道：「小名我早就想好了，就叫福哥儿。大名我跟景烯会慢慢想，肯定会给孩子想个好听又寓意好的。」 这话跟符景烯之前说的一模一样。 「福哥儿，这名好。」顾老夫人将准备的长命锁放到襁褓，那长命锁上就镶着福字。 就在这个时候，芭蕉在外扬声说道：「老爷、太太，邬老夫人跟邬夫人来了。」 随后严氏与佳德郡主等人都过来看望，怕打扰到清舒休息都是呆了一会就回去了。来得最晚的封小瑜，她是临近中午才过来。 一进屋封小瑜就连声道歉：「对不起啊清舒，现在才过来。原本昨晚我就想过来看望你跟孩子，可晨哥儿没见着我就哭。上午又有两节课，找不到其他人代课所以到现在才过来。」 清舒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对不起的。咱俩什么交情，你什么时候过来都可以。」 封小瑜笑了下，看向了躺在清舒旁边的孩子：「哟，怎么跟我家晨哥儿出生时一模一样，都跟猴儿似的！」 都皱巴巴的，难看得不行。 见清舒嘴角含笑，封小瑜抱起他问道：「孩子叫什么名啊？」 清舒笑着道：「他爹原先取名叫符林被我外婆给否了，现在还在想，小名叫福哥儿。」 「嗯，福哥儿这名好，比我叫晨哥儿的好听。」封小瑜问道：「昨日中午我派人来问你还没动静，天黑没就有人来报喜。清舒啊，你这孩子多久就生下来了？」 昨日符府的人去报喜时封小瑜不在，所以她只知道母子平安，至于其他的就不清舒。 「一个时辰不到。」 封小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可置信地说道：「一个时辰都不到？你这可是头胎啊，怎么这么快？」 她一直都听说头胎会比较慢，有的生了三天才将孩子生下来。所以当初她五个多时辰生下晨哥儿大家都说比较快没受什么罪。可现在看看清舒，她觉得自己受老罪了。 清舒笑着说道：「常嬷嬷说我平日动得比较多，所以生起来就快。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生下来了。」 说到这里，清舒将昨日符景烯回来闹的乌龙说了一遍：「他也是听别人说头胎要很长时间才生得下来，所以回来见院子没动静进屋又见我闭着眼睛以为我没了，吓得魂都没了。」 现在想起来她都还想笑。 封小瑜哈哈大笑，笑过后一脸羡慕地说道：「清舒，这次的事足以看出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了。你看我家那位，我生产时都不愿进产房。」 「这你可冤枉他了，他两次想冲进去都被婆子给推出来了。」清舒笑着说道：「你也别总跟我比，每个人性格不一样。关振起属于性子比较内敛的人，但他对你真的没话说。你看看，现在谁不说你嫁得好啊？」 第1283页 「我就随口说说。」 清舒却摇头道：「你不是随口说说的，你心里就觉得关振起做得还不够好所以才会抱怨。小瑜啊，你别总想着自己没有的，要多想想自己所拥有的，这样你才过得幸福。我当初跟你们结交的时，若总想着你们是名门贵女出生什么都有了而我只是个村姑还爹不疼娘不爱，说不准早就移了性情哪还能跟你们成为好朋友呢！」 「那你当初是怎么想的啊？」 「我就平常心对待啊！我有我的难处，你们也有你们的烦恼。所以我努力过好自己的每一天就行，不跟你们比。」 封小瑜好笑道：「跟我祖母一样，说话一套一套的。你也不用为我担心，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清舒笑着道：「下次将晨哥儿带过来，我都好久没见他怪想他的。」 封小瑜应了以后道：「清舒，你这里还有甜酱没有？你铺子里没甜酱卖了，我大嫂问到我头上了。」 清舒愕然，问道：「她上次不是买了十坛吗？就吃完了？」 「没有，还剩了四坛。她是知道这些酱菜都是出自你之手，可你现在又在坐月子肯定做不了。怕吃完了没有，就想囤点。」封小瑜也很无奈地说道：「我大嫂现在每顿饭必须要有甜酱，不然的话吃不下饭。」 她也喜欢吃甜酱但也就偶尔吃一小碟，不像她大嫂那般夸张。 说到这里，封小瑜有些担心地问道：「清舒，我大嫂一天要吃半斤多左右的甜酱。虽然大夫说没什么大碍，但我还是不大放心。」 清舒说道：「这甜酱带甜味啊，吃多了甜腻的东西了肯定对身体不好啊，这事你要好好跟你大嫂说下。」 「既然对身体没坏处，那就再买五坛。」 清舒想了下说道：「别买甜酱了，买肉酱跟辣椒酱蘑菇酱。也让她换换口味，不然总吃甜酱迟早牙齿掉光。」 封小瑜笑着道：「行，就听你的。」 清舒靠在床头，笑着问道：「上次你跟我说临安侯世子将那外室迎进门了，那外室进门以后还安份吗？」 封小瑜面露嫌弃地说道：「快提说了，提起这事我就觉得噁心。」 也因为如此，她才没跟清舒说着事。 清舒看她这模样倒有些纳闷了：「怎么了？难不成那女人是勾栏出来的。」 封小瑜说道：「不是，那女的身份没问题，是那长相有问题……」 「长相有什么问题？很妖媚不像正经人家的姑娘？」 封小瑜摇头说道：「若只是妖媚勾人倒没什么，当妾氏不就长得妖精样。」 「那是什么？」 封小瑜撇撇嘴说道：「那女子眉眼有些像我大嫂，特别是从侧面看更是有七八分像。你是不知道，我回侯府吃饭时看到她噁心得我饭都吃不下。」 清舒惊呆了，她以前听说有些男子在妻子死后会娶个或者纳个跟妻子长得像的女子。可妻子好生生地活着就做这样的事，她还是头次听说。 第1079章 福哥儿（2） 封小瑜是真的被临安侯世子给噁心到了，哪怕你纳个勾栏里的清倌人也比纳这么个东西强啊！ 清舒问道：「那你大嫂呢？」 封小瑜说道：「那女子进门当日，我大嫂没吵没闹，只是没喝那女子敬的茶还将她安置在最偏远的院子。然后发了话，不许她去请安。」 「也是大嫂脾气好。若是关振起敢做出这样事来，我挠花他的脸让他没脸出门。」 清舒笑着说道：「放心吧，关振起曾经说过这辈子都不会纳妾的。」 在临安侯府这样的环境下关振起竟然态度坚决地说不会纳妾，也是独秀一枝了。 封小瑜嘴角扬起。 「啊……」 两人正说着话，福哥儿突然哭了起来。 封小瑜听到他的哭声笑着道：「这哭声怎么这般秀气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小姑娘。」 清舒摸了下襁褓发现是干的就将他抱起餵奶。一边餵奶，一边笑着说道：「他爹知道是个儿子时，还质疑孩子被掉包了。常嬷嬷当时的神情，我到现在还记得。」 封小瑜哈哈大笑，说道：「符景烯也是个人才，常嬷嬷换你们家孩子干什么？而且还是将女儿换成儿子，难道觊觎你家万贯家财。」 清舒也笑了起来：「我家的万贯家财，跟你们家比起来九牛一毛。」 福哥儿吃了一刻钟的奶以后，又继续睡了，半点不吵闹。 封小瑜这才认真打量他，点了下他的鼻子说道：「福哥儿的鼻子跟嘴巴都像符景烯，若是眉眼再像你，那长大绝对是个美男子。」 对孩子的长相，清舒是一点都不担心：「我家没长得丑的人，不管像谁模样都不会差的。」 林承钰跟顾娴样貌是一等一的，安安除了有点黑五官并不差，而男孩子黑点也无妨。 封小瑜笑着将福哥儿抱起来，亲了下他的额头道：「当初你怀孕时所有人都说你怀的是个女儿，结果呢生了个儿子。可见女美娘儿丑娘的这些话都是哄人的。」 清舒摇头说道：「能流传下来，表明这些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只是凡事都有例外，像我这种体质特殊的就违背了这种常理。」 封小瑜说道：「我是想要在生个女儿，不过老二还是个儿子我也不生了，太痛了。这事我跟振起商量了，他也同意了。」 第1284页 清舒点点头道：「孩子不在多在精，培养好了一个抵得过别人家十个了，若都没用生再多都枉然。 封小瑜嘿嘿说道：「对，所以我们要好好培养晨哥儿。清舒啊，你打算生几个啊？你可要多生两个，我还想跟你结儿女亲家。」 清舒对这个没计划：「我顺其自然，不过景烯说最多生两个，我们两个都忙孩子多了没那么多精力与时间教导。」 瞧着两人说了快有半个时辰，符景烯端了一碗鲫鱼汤进来说道：「清舒，常嬷嬷说这个下奶，你喝点吧！」 这个鲫鱼的汤熬成奶白色，看起来颇有食慾。清舒没吃鱼肉，只是将汤都喝光了。 符景烯说道：「大夫说刚生产完要好好休息，你躺下睡会吧！」 封小瑜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嫌我耽搁了清舒休息就直说吧，不用这般拐着弯地赶我。」 符景烯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儿子说不准现在正四处找你呢，还不赶紧回去照顾孩子。」 封小瑜给了他一记白眼，说道：「整天板着一张脸，也就清舒受得了你。」 等她走后，符景烯很是嫌弃地说道：「她自己也生过孩子，难道不知道产妇需要多休息吗？」 清舒笑着说道：「小瑜是看我精神很好这才陪我聊天的，不然她早回去了。」 符景烯这才不吭声。 看他坐在床边，清舒摸着福哥儿的头嗔怪道：「孩子都出生一天了，你都还没抱他一下。好歹也是我怀胎十个月生下来的，你就这么嫌弃。」 这可是他跟清舒的孩子，也就嘴上说说哪会真嫌弃。符景烯赶紧解释道：「他全身软软的，我怕不小心伤着他。」 清舒叫来了常嬷嬷，让她教符景烯怎么抱孩子。 等他学会了如何抱孩子，清舒说道：「嬷嬷，你再教导下老爷怎么给孩子换尿布。这样晚上孩子哭，就不用我起来了。」 符景烯立即认真地学了起来。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认真学很快就学会了。符景烯正想展示给清舒看，结果抬头一看清舒睡着了。 符景烯给她与福哥儿盖好被子，然后与常嬷嬷出去了。 到了外面，符景烯说道：「嬷嬷，我家福哥儿是不是太小了一些？邬家三奶奶跟孝和县主的孩子生下来都六斤多，我家福哥儿才五斤六两。」 常嬷嬷笑着说道：「五斤六两不算小了，而且哥儿的身体很好，老爷你不用担心。」 「真没事？」 常嬷嬷摇头说道：「昨日我们请了黄女医给孩子看过了，她说孩子非常健康。老爷你也不用担心哥儿体重太轻身体不好，只要太太的奶水充足哥儿很快就会胖起来的。」 有句老话说孩子迎风长，就是说孩子只要吃得好睡得好长起来就很快了。 符景烯有些纳闷道：「黄女医给福哥儿看过，我怎么不知道？」 常嬷嬷含着笑说道：「太太一发作邬三奶奶就让人请了黄女医来。太太生完后黄女医给太太把过脉，确认没问题太太才眯眼准备睡觉。老爷你进产房的时候黄女医正在给哥儿诊脉，当时你就只顾着太太所以我也就没回禀这事。」 就是福哥儿昨晚也是她跟祝斓曦两个人照料。 符景烯听到这话有些小小的内疚，好像确实将儿子给忽视了：「嬷嬷你也去休息下吧，孩子我来照顾。」 常嬷嬷笑着说道：「不累，昨日晚上哥儿就哭了一次，我跟三奶奶也休息得很好。老爷，哥儿这么小就如此乖，长大以后肯定是个孝顺的。」 符景烯想也不想就说道：「若是他敢不孝顺，我就打断他的腿再将他赶出去。」 辛辛苦苦将他养大，要不孝顺那还不如赶出去眼不见为净呢！而且等这小子到十岁后得培养独立能力。什么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只有无能的子女才会让父母担心。 常嬷嬷囧了一下。 第1080章 洗三 福哥儿洗三，清舒邀请了亲戚以及亲朋好友来。接了帖子的人基本都过来了，所以这日特别的热闹。 邬夫人抱着果哥儿，指着睡得香甜的福哥儿乐呵呵地说道：「果哥儿，这是弟弟，以后让弟弟陪着你玩好不好。」 果哥儿朝着福哥儿伸手叫嚷着：「弟弟、弟弟……」 清舒靠在床头，轻笑道：「果哥儿这么喜欢弟弟啊，那让你娘再给你添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果哥儿也听不懂，就伸手想要福哥儿：「弟弟、弟弟……」 邬夫人哪敢让他碰，让婆子将他抱下去后与清舒说道：「我也劝正啸再给果哥儿添个妹妹，只是那小子说不着急还一直说等果哥儿大一些再要，怎么劝都不听。」 一个孩子肯定是少了，在邬夫人心中最少要生三个。当然，要是老二老三是女儿那就更好了。 清舒莞尔，说道：「我跟斓曦聊过这个事，斓曦说顺其自然怀了就生。倒是三哥，说孩子太皮再生顾不过来想过两年再要。」 邬夫人笑着道：「都说父子是冤家，老话一点都不假。正啸看到果哥儿就觉得这不好那不对的，也不想想他小时候有多调皮。」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婆子在外说道：「太太，长公主来了。」 清舒刚想起身，就被邬夫人给按回去了：「虽然说礼不可废，但你现在身体不方便不能起床。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我相信长公主不会怪罪的。」 第1285页 清舒只得重新躺回去。 长公主进来看到清舒脸色红润，笑着说道：「看来恢復得还不错。」 有的产妇第三天还躺着起不来，清舒不仅气色好精神状态也不错。可见，孕期养得好有多重要。 坐下后，长公主将福哥儿抱在怀里仔细端详了下说道：「眉眼像你，鼻子跟嘴巴还有脸型像符景烯。」 邬夫人也贊道：「这孩子都是挑得父母的优点长，长大以后啊肯定是个美男子。」 长公主听到这话莞尔，说道：「将来的京城第一美男非果哥儿莫属，福哥儿应该能排个第二个。」 邬夫人乐呵呵地说道：「要真成为京城第一美男，我可就再不愁他将来娶不上称心如意的媳妇了。」 要知道当初为让邬正啸娶个可心的媳妇，她可是操碎了心。 长公主笑了起来，说道：「你们就是爱操心。邬家儿郎各个顶天立地，哪愁娶不上媳妇了。」 说完这话，长公主从莫琪手里接过一块晶莹剔透的五福捧寿玉佩给福哥儿戴上：「这是暖玉，冬天带着暖乎。」 清舒看到这玉佩不由说道：「长公主，你块玉佩与晨哥儿戴的那块很像，两块是一对吗？」 长公主轻笑道：「是一对，以后啊他们两人也要做好兄弟。」 清舒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生的是个儿子，若是个闺女跟晨哥儿戴一样的玉佩别人还以为定的娃娃亲呢！ 将福哥儿放下，长公主说道：「这孩子好乖，我们说了这么半天的话还睡得香乎。」 清舒笑着说道：「是啊！这孩子除了饿了会哼哼两声，其他时候都不哭。就是晚上也只醒两次，吃完奶就睡一点都不闹人。」 也因为孩子乖巧，所以清舒休息得很好恢復得也就快。 邬夫人说道：「这也是你的福气。想果哥儿出生时一晚上要吃五六次奶，将斓曦折腾得不行。」 说了两句话，邬夫人瞧着长公主一副有话要与清舒说的样子就起身道：「也差不多到时辰，我抱了孩子出去了。」 等邬夫人带着丫鬟出去以后，长公主让莫琪将一张图纸给清舒看，说道：「这是我请人设计的，你看看如何？」 莫琪将图纸详细讲析了一遍，讲完以后说道：「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若没有，我就请人开始建了。」 清舒还真有：「还要有个练武场。」 长公主眉头挑了挑：「练武场？」 清舒说道：「我让她们习武，不求武功高强只希望能有自保的能力。」 长公主微微颔首：「你想得很周到。有些男人不仅没本事还心胸狭小，她们有武功在身也不会随意被欺负了去。」 莫琪笑着说道：「这个不难，让陈越修改下就好。」 除此之外，清舒也没什么需要补充的了：「长公主，福哥儿还小，这事我暂时管不了。」 至少三个月之内她专心带娃，不会去管学堂的事。 「你好好坐月子，这事我会让人跟进的。」又说了两句，长公主就带着莫琪回去了。 洗三礼结束后，谢小歆趁着其他人回去的空档过来看望清舒。 坐下后，谢小歆笑着说道：「清舒，你这模样与怀孕之前也没区别了。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清舒简单将孕期做的事都说了下，说完后笑道：「很多人怀孕后都小心翼翼，其实只要胎稳就没什么可担心的。打拳不行，但躺在地上活动下手脚还是没可以的。」 她是因为自小就练这套拳，所以哪怕怀孕坚持联繫也没关系，可一般的孕妇是受不了这么大强度的动作。 谢小歆摇头道：「你也就上头没公婆，若不然他们早就拦着了，哪能让你做这么多危险的事。」 清舒没说顾老夫人反对，只是笑着说道：「没公婆比较自由，可相对有事也没人帮着操持，这次洗三还是斓曦跟小瑜帮着张罗。」 因为洗三来的都是女眷，符景烯作为男子也不能招待，哪怕他又心也没办法做这事。 谢小歆有些羡慕地说道：「你们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不像我跟小蛮虽是姐妹却还不如你们。」 听到这略带伤感的话，清舒问道：「小蛮怎么了？」 谢小歆神色黯然说道：「小蛮的夫婿明年要参加会试，小蛮写信来说想让他住到沈家这样有什么不懂的也能像我公爹他们讨教，我婉言拒绝了。她很生气，说没我这个姐姐。你也知道，我与沈鹏图虽是夫妻却形同陌路，与婆婆关系也不融洽。让他住到沈家，沈家的人肯定不会给他好脸色。我在信里都跟她解释过，可她还是说这话。」 但凡有一点心疼她，也不会说出这种伤人的话。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也是为什么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清舒也不好评论谁对谁错，所以她转移话题：「怎么没将孩子带来呢？」 谢小歆笑着说道：「这孩子有些不舒服，就没将她带来，等下次我带她们来看望福哥儿。」 清舒点了点头。 第1081章 天子之梦（1） 所有的客人都走了，陈妈妈将众人送的礼物拿了进来。来的都是关系亲近的，所以送的都是好东西。 符景烯从托盘上取了个镶嵌了红宝石的璎珞项圈，笑着说道：「洗三收了这么多之前的礼，满月跟周岁再收这么多礼物，娶媳妇的钱都有了。」 第1286页 清舒不高兴了，说道：「我们就这么没用，儿子娶媳妇的钱都赚不到？」 符景烯笑着说道：「靠我们有什么意思，若是能自己赚钱娶媳妇那才是本事呢！」 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符景烯语重心长地说道：「清舒，咱们得好好培养教导他，让他早些撑起这个家。」 清舒：…… 「你让孩子撑起这个家？那你我干啥去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你不是一直都很羡慕夏岚能走遍天下美景吗？等福哥儿长大了能撑起这个家了，我带你去各处走走。」 清舒很是感动。 就在这个时候，芭蕉在外说道：「老爷，太孙派人请你过去一趟。」 符景烯一听就皱起了眉头。以太孙的性子，既放了他三天的假就不会再叫他去，除非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清舒推了下他说道：「快去吧，别让太孙等太久了。」 符景烯亲了下清舒的额头，说道：「我很快就回来。」 等他出去以后，清舒与陈妈妈说道：「将这些都登记下来，包好收起来。」 「是，太太。」 清舒将福哥儿抱在怀里，摸着他光滑的脸颊说道：「儿子，不管发生什么事，爹跟娘都会保护好你的。」 符景烯到东宫直奔太孙的书房，走进去发现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人：「殿下呢？」 小太监说道：「皇上召见，太孙刚才去了宫里，符大人你先去厢房内歇息下吧！」 符景烯在外一直都板着脸，这会也看不出什么神情。只是他心却沉了下去，看来这次的事不小。 一直到天黑太孙才回来，将符景烯叫进书房说道：「皇祖父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仙人下凡赐他仙丹，今日一大早皇祖父就去找元一真人，两人谈了许久。」 「那贼道有什么阴谋？」 太孙沉着脸说道：「皇祖父刚才召我去，与我说他要去泰山祭祀。我没同意，祖父怒斥了我一顿。」 一个梦竟然当真还要去天山祭祀，他祖父是想当个前年昏君。 符景烯脸色微变，皇帝还真被那妖道给迷惑了心智。 泰山祭祀，是在泰山举行的祭祀天神地支的仪式。这个仪式包括『封』与『禅』两部分。而『封』，是在泰山之定聚土筑圆台以祭天帝，增泰山至高以表功于天；『禅』，是在泰山之下的小山丘上积土筑方坛以祭地神，增大地之厚以报福广恩厚。而歷朝歷代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必须国泰民安建下丰功伟绩的帝王才有资格去泰山封禅。 当今天下吏治腐败，桐城外的蛮金虎视眈眈，沿海一带海贼横行霸道。可以说如今朝堂危机四伏，皇帝哪够资格去泰山祭祀。 真去祭祀，怕是要在史书上留下笑话了。不过符景烯说道：「太孙你也不要着急，这事朝臣不会答应的。皇上不可能不顾朝野上下的反对，执意要去泰山祭祀!」 太孙说道：「皇祖父现在一心想长生被那妖听信迷得没了神智，很难让他打消想法的。这事啊，还有的磨。」 符景烯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事咱们着急也没用。不过殿下，咱们也该准备起来了，可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皇帝若真去了泰山祭祀，太孙肯定要留下处理朝政军务了。他是储君监国也是名正言顺，不过就怕那些宵小趁机作乱。 清舒睡了一觉醒来都没见到符景烯。 春桃见她张望立即说道：「天黑之前双瑞回来了一趟，说老爷今晚不会回来了。」 「可说了是什么事？」 春桃摇头说道：「没说什么事。太太，以前老爷也偶有留宿东宫，你别担心了。」 怎么能不担心了，清舒能感觉到肯定是发生了大事。只希望不要出现变故，不然真没法安心坐月子了。 第二日傍晚符景烯回来了。 看到他一脸憔悴的样子，清舒问道：「太孙那边出什么事了？」 符景烯摇头说道：「不是，是皇上做梦梦见仙人下凡赐他仙丹了。皇上听信元一妖道的话，所以想要去泰山祭天。今日一提出来就遭到朝臣的强烈反对，皇帝打了两个反对的官员板子。这个时候兰奕站出来说如今天下内忧外患，要是皇上执意去泰山祭天必将沦为千古笑谈。还放话说元一真人是个妖道，若不处死他必将为祸天下。皇上怒气攻心，气晕过去了。」 没说昏君已经是顾及皇帝的面子了。清舒忍不住赞嘆道：「兰奕大人还真敢说，就不怕皇上砍了他脑袋？」 「他若怕死，也不会说这些话了。皇上醒来就将兰大人打入天牢。」符景烯说道：「只是打入天牢而不是砍脑袋，这表明皇帝也是有顾忌的。」 当皇帝的谁不想成为名垂千古的明君，可不愿成为昏君以及笑柄。 「他怎么好意思去泰山祭天呢？太祖跟太宗皇帝都没去泰山封禅，他去了真如兰大人说的那样要成为千古笑谈了。」 大明朝的江山是太祖打下来的，他还轻徭役兴农桑水利。至于太宗皇帝当政那些年百姓安居乐海上贸易繁荣，也让临国俯首称臣，可以说威震四海。他们两人都没去泰山封禅，当今皇帝哪来的脸去呢？ 话是这般说，但符景烯还是很担心：「皇上在追求长生，如今梦见仙人下凡赐仙丹哪会这般轻易放弃。」 第1287页 稍有脑子的都知道不靠谱，偏皇帝给洗脑了就想着长生不老了。 清舒听到这话思索了片刻后说道：「朝野上下都反对去泰山，所以这事可能成不了，但不去泰山可以去华山或者衡山嵩山啊！」 符景烯面色微微一变。 清舒想到顾老夫人，不由皱着眉头说道：「可不管去哪个山，皇帝那么大年岁身体又不好肯定受不住这样的长途奔波了。」 符景烯听到这话心头一跳，站起来说道：「清舒，我现在要去东宫一趟，你好好休息。」 说完，他就疾步出去了。 第1082章 天子之梦（2） 皇帝气病了，太孙想留在皇宫伺伺疾，结果皇帝没同意让他东宫。回到东宫也没闲着，太孙就埋头批阅奏摺。 听到符景烯求见太孙有些诧异，这个妻奴，恨不能天天不来留在家里照顾老婆孩子。这大半夜的过来也不知道有什么事。 「让他进来吧！」 符景烯进了屋子，玄静跟元宝两人就主动退了出去。 太孙放下御笔，笑着说道：「这都天黑了，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明日说？」 符景烯说道：「事情比较紧急，不能拖。殿下，朝臣反对去泰山祭天皇上不可能一意孤行。」 太孙点点头，说道：「」这事朝臣肯定不会妥协的，我也不会答应。」 符景烯范围了一句：「可若是换一座山，比如去华山呢！」 太孙沉默了下说道：「若是换成衡山或者华山，反对的声音不会像现在这样强烈。」 泰山封禅有特殊的意义，可去其他地方却不一样。 符景烯说道：「殿下，皇上现在身体虚弱根本不能长途跋涉。若是在出行的时候，他病了怎么办？」 「殿下，若皇上到时候病了去不了，到时候很可能会让太孙代去的。」 代替祭天这个是没问题，有问题的不管是嵩山还是华山都与京城相隔千里之远。路途遥远，那就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太孙一怔，转而笑着说道：「原来如此。我说他们为何费尽心思怂恿皇祖父祭天，原来目的在我啊！」 京城底下暗涌流动，也是因为他镇着才维持着面上的平静。一旦他离开京城，那些隐在暗处的人肯定会蹦跶出来。 想到这里，太孙沉声说道：「其实离开京城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朝堂平静，心怀叵测的人都躲在暗处蛰伏。可一旦乱了那些牛鬼蛇神肯定会都冒出来的，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殿下你的意思？」 太孙笑了下说道：「既他们这么想让我出京，那就走吧！我倒要看看他们耍的什么花样？」 一直以来他都处于被动的位置，可现在他不想再忍着他们了。皇祖父已经沉迷在长生不孬之中，这样下去他非常危险。既然这些人千方百计算计他出京，那为何不如了他们的愿。 符景烯不贊成他这个决定：「殿下，你这样做太危险了。」 太孙露出嘲讽的笑意：「从我出身起每时每刻都处于危险之中，能活下来不是因为他们心慈手软，也是因为我命硬。」 「还请殿下三思。」 「是福跑不了，是祸躲不过。若我真没这个命坐上那把椅子，我也认了。」说到这里，太孙眼中闪现过一抹厉芒：「不过想要我的命，也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符景烯见他意已决没再吭声了，这日晚上他就留在东宫与太孙商议这件事。 清舒早猜测到他不会回来，所以早早就带福哥儿睡下了。半夜的时候，起来餵了孩子一顿奶又很快睡下了。 接下来的几日符景烯总是早出晚归，有时晚上就宿在东宫不回来。 这日封小瑜过来看望她，与她说道：「清舒，皇上说要去泰山祭天。前几日在朝堂上被朝臣驳了，今日又老调重谈。」 「我听说这都是元一那个妖道提议的。皇帝还真是越来越煳涂了，什么都听那妖道的哪还有一国之君的威严。」 清舒笑着说道：「直接骂昏君就好。」 「就是昏君。我祖母这几日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咳，每次朝中有事她都忙得不行，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忙什么。」 清舒笑着说道：「想那么多做什么？再如何这些都还波及不到我们的身上。你啊，带好果哥儿好好授课就行了。」 「你不担心啊？」 「怎么可能不担心？我又不是没心没肺？」清舒说道：「可是担心又有什么用？我又帮不上忙。当务之急是将身体养好然后带好福哥儿，让景烯无后顾之忧持。」 封小瑜苦笑道：「话是这般说，但我还是很担心。万一有人趁皇上不在作乱，京城又得乱成一团。」 清舒故意道：「完全是瞎操心，皇上不在可太孙也还在京城啊？难不成你觉得太孙是摆设，钳制不住下面的人。」 其实她知道封小瑜担心的是什么。 邬家跟封家从开国到现在一百多年都能立于权利的中心，是因为他们有祖训不站队只忠于皇帝，所以深得每一任皇帝的宠信。如今封世子是禁卫军统领，若真有人作乱他会是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封小瑜苦笑一声说道：「希望是我杞人忧天了。」 朝堂上的事也不是她们能左右得了的，所以清舒转移了话题：「你上次带去的肉酱跟蘑菇酱你大嫂吃得习惯。」 第1288页 封小瑜笑着说道：「每一种口味都喜欢吃，还说以后要轮换着吃。不过清舒，你这一天十坛打算卖到什么时候啊？」 清舒摇头道：「我这里只剩下八十多坛，等卖完店铺要歇业了。」 封小瑜乐得不行：「还是头次听说开铺子没东西卖的。不过说真的清舒，你这酱菜到底是怎么做的？竟那么好吃。京城最好的酱菜坊，做的那些酱菜都比不过你。」 「这可是商业机密，哪能告诉你。」 封小瑜撇撇嘴，说道：「连我都不能说啊？」 清舒笑着道：「你若是愿意跟我学，那我肯定倾囊相授。你又不做，我告诉你也做不出来，何必浪费时间。」 「你怎么就知道我做不出来？」 清舒莞尔：「不是我小瞧你，是你压根没这放啊面的天赋。你就是去做估计也不好吃，所以啊还是别浪费食材了。」 封小瑜哈哈直笑：「不是估计，是肯定不好吃。我糖盐与酱油醋这些都分不清，做出的东西能吃嘛！」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了。」 封小瑜还真没觉得有什么丢人的：「有什么羞耻的？谁家千金大小姐会下厨做饭。有，那肯定也是……」 见清舒看向她，封小瑜赶紧改口说道：「肯定是会做饭且在厨艺上面有天赋的。」 看着福哥儿扭来扭曲一副不自在的模样，清舒伸手摸了下道：「拉了……」 封小瑜拦着不让清舒下床，她将福哥儿接过去忙活了起来。等给福哥儿换了一身衣裳后，她将孩子放回到清舒手里，又点了下福哥儿的鼻子：「我真觉得他弄错了性别，这么乖该是个姑娘的。若以后我的孩子都像福哥儿一样，多生几个我都愿意。」 第1083章 天子之梦（3） 坐月子是不能洗头洗澡的。熬了十天清舒实在是受不了了，逼着春桃打了热水来洗头洗澡。 常嬷嬷知道时她已经洗完了：「太太，这次就算了下次可别再洗了，不然等你老了会头疼。」 清舒摇摇头，很坚定地说道：「不，过几天我还要再洗，不然身上发馊了我怕福哥儿连奶都不喝了。」 也幸亏现在是二月天气还比较冷，若在夏天坐月子不能洗头洗澡真的会有发臭的。其实清舒敢洗头洗澡也是因为在暖房里，若不然她也只有忍了。 常嬷嬷说不过她，说道：「那必须过十天再洗，洗完以后立即擦干。不然等老了遭罪你后悔莫及了。」 「听嬷嬷的。」 顺了她的意就听你的，不顺她的意就我行我素。偏偏符老爷还什么都听她的，常嬷嬷也很无奈了。 这日黄女医过来，给她诊完脉后笑着说道：「恢復得很好，若是每个孕妇都像你一样我们都省事了。」 清舒笑着说道：「也是我家福哥儿乖，一晚上就只要起来一次，没耽搁睡眠恢復得也就快了。」 看着睡得香甜的福哥儿，黄女医笑着说道：「从医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这么乖巧的孩子。清舒，这是你的福气。」 怀孕没半点不适，生下来后孩子不哭不闹吃了睡睡了吃，再没有这么省心的孩子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黄大夫，我觉得自己已经恢復得差不多了，你说我能不能活动下禁锢？躺在床上半个多月，感觉哪哪都酸疼，想动一动。」 黄女医摇头道：「打拳的动作幅度太大了，现在不宜做，不过你适当活动下四肢是可以的。还有也别总躺着，可以在屋子里多走走。」 等黄女医走后，清舒就趴在床上开始蹬双腿了。 常嬷嬷劝了下见清舒不听，出去以后与陈妈妈说道：「我照顾了这么多孕妇，就没见过像你主子这么爱折腾的。」 陈妈妈笑着说道：「黄女医刚才说了可以多下床走走也能适当地活动下，我相信太太心里有数的。」 见常嬷嬷还是苦着脸，陈妈妈说道：「太太怀孕时坚持打拳，我那时担心得吃不下睡不好。结果不仅没事，生的还特别顺熘。老姐姐，太太的事咱就不要管了随她吧！」 连陈妈妈都这般说，常嬷嬷自不会再多嘴了。她是来帮忙的，等孩子大些她就要回国公府。 傍晚的时候符景烯回来了，他抱起福哥儿时咦了一声问道：「清舒，我怎么感觉儿子好像重了？」 现在的福哥儿跟刚出身时天壤之别。出生时不仅皱巴巴的还小小的，现在又白又胖像个白滚滚的包子。 清舒觎了他一眼，说道：「你每天早出晚归的，自己算算有几天没抱孩子了。」 她奶水足孩子每天吃得饱饱的，所以福哥儿长得也快。出生时小了点，但现在体重已经赶上了那些出生七八斤的孩子了。 符景烯轻轻地摸了下福哥儿的脸，嘆了一口气说道：「清舒，皇上昨晚又做梦梦见仙人下凡了。」 清舒心头一凛。皇上自在朝会被兰奕气倒以后就没再提这事，她以为都过去了没想到竟又翻起来了。 「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被人给引导的？」 符景烯摇头说道：「不知道。上次兰御史逼得皇上不再提泰山祭天的事，可这次怕很难打消他的念头。」 兰御史至今还被关在天牢，太孙前几天趁着他心情好提了一句就被皇帝骂了个狗血淋头。而其他大臣，更不敢触这个霉头了。 第1289页 原本这种大事是首辅出面劝说阻拦，可高首辅就是皇帝的应声虫。皇上说什么，他都双手双脚支持。 有了兰御史的先例在前，皇帝要再提去泰山祭天朝臣反对的声音肯定没之前那般强烈了。 符景烯说道：「若是皇上提出去嵩山或者其他山祭天，朝臣估计不会再反对了。」 清舒想起之前与他说的话：「我就随口一说，也许皇上执意要去泰山祭天呢！」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就算皇上想去也去不成的。」 这里的信息量就比较大了，清舒看着他没说话了。 符景烯笑了下，转移了话题：「太孙今日问我福哥儿叫什么名字，听到我说还没想好就道名字他来取。」 太孙愿意给孩子取名那也是恩典，符景烯自不会拒绝。 清舒嗔怪道：「你还好意思说，孩子都半个月大了名字都没取好，你这当爹的太不称职了。」 她这段时间也琢磨了下，可取的几个名字都不尽如意。因为孩子还小她也不着急准备慢慢想，结果没想到太孙竟然截胡了。 符景烯连声告饶：「是我的错，不过你放心，若是太孙取的名字不好听我就拒绝。」 清舒横了他一眼，说道：「少跟我贫嘴了，你这几天没休息好吧！赶紧去洗漱睡觉。」 第二日符景烯前脚去了衙门，后脚安安就过来了：「姐，外婆昨日收到太丰县的信，这才知道娘去年年底遭了绑匪。」 「这事我知道，虽遭了绑匪但并没让他们得逞，娘只是受了点惊吓。」 安安看着她说道：「我就猜到舅舅会将这件事告诉你。姐，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瞒着我啊？」 「不是舅舅说的，是我自己猜到的。不告诉你，也是怕你漏了口风让外婆知道了。」清舒问道：「外婆知道后闹着要回平洲吧？」 安安点头说道：「对，外婆说要去平洲看望娘，被舅舅给拦住了。她气得不行，将舅舅臭骂了一顿，然后早饭也没吃。今日一大早舅舅就去请姨婆，想让姨婆劝下外婆。」 「她不是感染了风寒吗？哪能赶路。」也因为如此，所以顾老夫人这些日子就没过来看望她们。 安安苦着脸说道：「是啊，我也这么劝她的可外婆根本不听。咳，希望姨婆能劝住她吧！」 清舒摇头说道：「劝不住的，不然我们也不会瞒着。」 安安嘆了一口气说道：「姐，外婆这个样子哪能去平洲呢？这要在路上病倒怎么办？」 清舒也有些烦躁。人越老越固执，之前就此吵了一架，所以想要劝服她基本不可能。 想到这里，清舒说道：「若实在劝说不过就先拖着，最起码得拖到三月以后。」 现在这种天气别说六十多岁的老人，就是普通人赶远路身体都吃不消。 第1084章 养老问题 安安听到说清舒说拖延时间，摇头说道：「在外婆心中最重要的就是娘了，现在知道她受到这么大惊吓那是一天都等不及要回去了。」 清舒摇头说道：「我写信给是沈伯伯，让他带了娘来京城。」 安安一怔，问道：「姐，你不是不愿让娘来京城吗？」 清舒无所谓地说道：「我现在又不住裕德巷，不住一块也不会有什么矛盾，外婆这么大年龄了实在不宜长途奔波。」 安安点点头，不过转而脸色又垮下来了：「我跟她也合不来，她来了怕又要吵架了。」 清舒笑着说道：「若是在裕德巷住得不耐烦，就搬来与我一起住了。」 「姐，有时候我觉得嫁了也挺好的。」安安与清舒诉苦：「外婆现在越来越喜欢念叨了，一不合她心意就说我翅膀硬了不听她话了。姐，有时候我都希望早些嫁了。」 清舒笑着说道：「这事等经业回京让你姐夫问下他，要他同意就将亲事定在下半年。」 安安红着脸说道：「不要，哪有女方主动提婚期的。要让谭家的人知道，还以为我恨嫁呢！」 清舒说道：「谭太太并不在意他，之前事出有因才让谭二太太来商议婚期。现在谭老爷病好了，加上他们兄弟三又分家了，她更不在意经业的亲事了。所以这事最后定主意的还是经业。」 安安扭捏地说道：「那、那到时候问下他的意思吧！」 若是娘来了要在京城长住，两人一起念叨想想都崩溃。既如此，还不若早些嫁了。 想到这里，安安说道：「姐，我跟你嫁出去能避开外婆跟娘，可舅舅舅母却避不开。」 清舒摇头说道：「这个你放心，外婆最多也就念叨我们几句，对舅舅跟舅母不会太过分的。」 「为什么？」 清舒笑着说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好了，你也别想那么多，也该准备嫁衣跟鞋袜了。」 安安说道：「姐，我没那么多时间，嫁衣还是请成衣坊的绣娘帮着做吧！鞋袜跟经业的衣服我自己做了。」 清舒自己的嫁衣都是请绣娘绣的，所以她也没反对：「这个你最好先跟外婆说下，省得她又念叨。」 安安嘟囔道：「说了也要念叨，念叨就念叨吧反正我也习惯了。」 符景烯只是个从五品的官还没有面圣的资格，所以一般他都是在东宫等候消息。 这日临近中午太孙才回东宫，他召见符景烯说道：「皇祖父果然不放弃祭天，今日召见了高首辅与吴尚书几个重臣，说他要去衡山祭天。」 第1290页 太孙说道：「高首辅一向最会拍皇祖父的马屁，哪会逆了他的意思。户部夏尚书与工部蓝尚书两人都附议了；礼部王尚书跟刑部郁尚书三位大人强烈反对。」 「皇上可有询问你的意见？」 太孙说道：「有，只是我也持反对意见。我说皇祖父年岁那么大，哪能受得了长途奔波。」 他反对是出自孝道，所以皇上哪怕不虞也没怪罪。 就在这个时候，玄静在外说道：「殿下，宫中有消息传来，说皇上召见了长公主。」 「知道了，你下去吧！」 太孙看向符景烯，说道：「希望姑祖母能说服皇祖父，让他打消祭天的念头。」 就算不能打消这个念头，也该让皇帝改变主意去华山祭天。不管是嵩山还是衡山，都非常危险。而华山，因为是太祖起事的地方所以并没成为藩王的领地。当然，只是相对而言要安全一些。 符景烯迟疑了下说道：「很难。人越老越越固执，就像我媳妇的外婆。以前碰到意见相左的时候，只要说得在道都会遵循我们的意见。可现在什么都要我们听从她的意见，为此跟我媳妇吵了好几次架了。」 太孙默然，他的皇祖父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以前还好，自他父王去世以后越来越固执己见。元一真人进宫后，受了影响则越来越煳涂了。 想到这个元一真人，太孙眼中闪现过一抹杀气。 傍晚的时候，宫中传出消息说长公主的劝说失败，皇上已经下定决心要去衡山祭天了。甚至已经召见了钦天监，让他们算下出行的黄道吉日。 符景烯说道：「殿下，天色已晚我想回去了。」 太孙看了他一眼，说道：「回去吧，好好陪陪你媳妇跟儿子。」 幕后的人的目的是他，所以这些人不会让皇祖父出京，结果必如符景烯所推断的那般要他代替去祭天的。而到时候符景烯肯定要跟他一起出京，这一去得好几个月了。 清舒看符景烯神色轻松，也就没朝堂上的事：「今日肖掌柜过来，又拉走了四十坛酱菜。」 「我记得家里还有六十多坛啊！」 清舒笑着说道：「送了十坛到镇国公府，你跟安安都喜欢吃家里也要留一些。」 符景烯笑着说道：「不仅我跟安安，太孙也喜欢吃你做的酱菜。特别是蘑菇酱，他一餐能吃一碗。」 清舒笑着说道：「家里还有三坛，你明日送去吧！等我出了月子，到时候再做。」 真出了月子也没心情做了。而若是心情不好，做出酱菜味道就会差一些。 符景烯自然没二话。 清舒又与他说了顾老夫人的事：「我今日已经写信送去平洲，希望他们收到信后能来京城。」 符景烯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说道：「清舒，你有没有想过让岳母跟着外婆一起生活。清舒，其实你心里也清楚外婆心里放不下岳母，一直都担心她在平洲那边过得不好。也因为这样，这些年她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 见清舒没吭声，符景烯说道：「平洲是外公跟外婆当年生活的地方，那里有她许多的回忆。去那里养老，更让她有归属感。」 清舒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其实从外婆角度出发回平洲养老更好：「沈家的人靠不住。」 「你之前不是想让舅舅调去平洲吗？」 清舒之前确实有这个想法，只是后来打消：「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 「现在是难，但将来却未必了。」 清舒知道他的意思，当下也没再反对只是说道：「等到了那个时候再说。」 外婆当初选择回到太丰县养老，就是希望离外公近一些。若是能跟舅舅回平洲养老，相信外婆会很乐意的。至于她，再捨不得也得尊重外婆的意见。 第1085章 想通 钦天监给出三月初六是黄道吉日，宜出行。这日子一定下来，宫里宫外都开始为出行做准备了。 清舒在月子里都听说了此事，她有些忧心地问道：「皇帝真要去衡山祭天吗？就不怕病倒在半路。」 符景烯说道：「皇帝已经连续三次梦见仙人下凡赐仙丹了，这次是铁了心要去衡山，他现在已经军政要务交给太孙处理了。」 清舒说道：「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有些事符景烯是不方便跟清舒说的，所以他含煳道：「你别想那么多，好好坐月子。我问过黄女医了，他说月子期间需要好好休息。想得多太耗神，等老了以后会头疼的。」 「黄女医怎么没跟我说，这都是你胡编乱造的吧！」清舒说道：「皇帝去衡山祭天太子监国，那些人估计忍不住会趁机作乱。景烯，你以后出门要多加小心。」 「放心吧，我现在出门身边都带了六个护卫。」 在科考时差点遇刺，符景烯就有意识地培养忠心于自己的护卫。如今，他已经培养出了十二名护卫。 清舒点点头说道：「再有六日我就要出月子了。到时候，我带福哥儿回裕德巷一趟。」 「外婆还在生气啊？」 清舒笑着道：「还在为舅舅不让她回平洲的事生气，到现在对舅舅更是没好脸色。不过舅舅好脾气，并没跟她计较。」 符景烯迟疑了下说道：「其实也别一味地纵容，不然她脾气会越来越坏，这对所有人来说都不是好事。」 第1291页 「这个不用担心。等我娘来了京城，她就不会这个样子了。她这辈子就我娘一个女儿，自小就当心尖儿似的疼。现在知道她差点被绑匪绑架，着急上火也很正常。」清舒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什么都顺着她的。这次过去，我会好好跟她说。」 「那就好。」 过了两日，封小瑜带了临安侯世子夫人程氏过来了：「大嫂一直都来跟你道一声谢，说若不是你，她也走不出困境。」 程氏听了这话说道：「清舒，若不是你，我现在肯定已经没了命。清舒，是你救为了我一命。」 这感激清舒受之有愧，她摇头说道：「还是你自己想开的，与我做的酱菜无关。」 程氏摇头说道：「与甜酱无关。是你说的那些话让我想通了。」 清舒听得一头雾水，不由看向封小瑜。 封小瑜在旁解释道：「你以前不是跟我说，父母不爱你没关系，但你要自己爱自己。还说为一个不珍惜你的男人作践自己，太不值得。」 清舒：…… 感情你将我当初开导你的那些话，劝都用来开导程氏了。 程氏现在将这话当成了座右铭：「那日小瑜与我说这话以后，我深刻地反省我自己。为了他丢了命，太不值了。」 既然关振羽不爱她放手就是，何必将自己陷入那般不堪的境地。做出这个决定以后，她觉得自己前所未有地痛快。 清舒真心为她高兴：「能想通就好。其实这世上还有许多有趣的事，没必要钻这个牛角尖。」 小瑜忙附和道：「对啊对啊，有漂亮的衣裳漂亮的首饰，还有许多美食。大嫂，我想你肯定没吃过汤记的刷羊肉吧？那可是一绝，以后你有空我带你去吃。」 程氏笑着点头道：「我现在有的是时间，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咱就去。」 见两人都看向她，程氏解释道：「管家权之前被婆婆给收回来了，我现在身体还虚弱暂时还不想接手。」 这也并不是骗人的。因为娘家不给力她这些年费尽心思打理好侯府，为此生完孩子月子都没做好。可以说，这些年侯夫人日子这般舒坦有她一半的功劳。不过为此她也落下了病根，天气一边冷她就手脚冰凉。 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累死累活又怎样也没谁心疼她。 清舒闻言说道：「那你可要好好调理身体，不然到老了可就遭罪了。」 程氏也没瞒着两人，说道：「不用等老了，我现在身体就很差。像现在这天不开地暖我晚上得抱着汤婆子才能睡着，不然睡一晚上被窝都还是凉凉的。」 封小瑜听到这话说道：「大嫂，那你肯定是月子里亏的。我坐完月子后发现身体比以前还要好些了，以前小日子来肚子都胀胀的不舒服现在都没有了。」 程氏笑着说道：「我已经请黄女医给我调理身体了，现在每日都吃她配的药膳。」 说了小半天的话，封小瑜就说道：「我得回去了，不然我家那混世魔王看不到又要哭了。」 晨哥儿的哭声非常有穿透力，嚎嚎大哭的时候能将耳朵震聋。而且饿了立刻就要吃奶，晚一小会也哭得声嘶力竭。 说完，她看向福哥儿说道：「清舒，我真想跟你换啊！瞧瞧你家福哥儿，多乖啊！」 清舒笑着推了她一把：「别贫了，赶紧回去吧！下次过来将晨哥儿一起带过来，我都好久没见他了。」 确切来说她回京以后就见过晨哥儿四次面，从十一月开始到现在都没见过那孩子了。小孩长得快，三个多月没见肯定大变样。 符景烯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清舒脸上满是笑意，她有些诧异地问道：「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临安侯世子夫人今日过来看望我了，你知道她说什么了吗？」 符景烯见她兴致这般高，非常配合地问道：「说什么了？说咱们的酱菜是难得一见的良方？」 清舒白了她一眼，说道：「什么呀！她病好与酱菜没有直接的关系，是小瑜的一番话让她想明白，觉得为关振羽丢命不值得。」 「那也是孝和县主的功劳，你为何这般高兴。」 清舒眉眼弯弯地说道：「因为小瑜劝她的那番话，都是照搬我的。当日退亲她心情不好，我与她说了许多。」 说到这里，清舒笑了起来：「其实好多话我都不记得了，没想到小瑜却记得那般清楚，好用这些话劝服了她大嫂。」 虽然真正帮助程氏的是小瑜，但因为这里面也有她的一份功劳所以她还是很高兴。多少女子，就因为没看开而丢了性命。 想到这里，清舒神色一黯：「要是什么时候朝廷律法规定男子只能娶妻不能纳妾就好了。」 符景烯直言不讳地说道：「这个估计要千八百年以后了。而且就算律法规定不准纳妾，那肯定还有男子会有纳妾的，只是转明为暗罢了。」 第1086章 出月子 三月初二，清舒出月子。这一日她特意泡了个玫瑰浴，说要去掉身上的味。 常嬷嬷说道：「太太，你隔五天就洗头洗身上能有什么味？人家坐月子一个月都不洗头洗澡的。」 清舒却是说道：「别人是别人，我是我。一个月不洗头洗澡身上脏得很，孩子吃这样的奶我还不得他会生病。」 常嬷嬷：…… 第1292页 清舒刚梳洗好，封小瑜就过来了。这次不是一个人，而是将晨哥儿给带了过来。 清舒看到胖乎乎的晨哥儿，伸手接了过来：「好沉啊，也亏得你出门就抱他了。想想以前你拿两本书哭天喊地地说手疼，现在手酸不酸？」 封小瑜笑着说道：「酸啊，怎么能不酸，只是这是我自己生的再痛也得忍着啊！所以说，孩子不能生太多不然累死。」 清舒笑着道：「当娘了就是不一样。」 看着还在睡的福哥儿，封小瑜说道：「等你餵饱了他，咱去福运楼吃一顿吧！好久没吃福运楼的酱肘子，一想口水都来了。」 清舒并不打算出去：「现在外面还有些凉，我怕带他出去会受凉。你要实在想吃，就去福运楼定一桌席面让他们送了来。」 封小瑜爽快地应了，笑着说道：「那就定一桌上等的席面，再将斓曦叫上来，今天咱们好好吃一顿。」 清舒让芭蕉去一趟国公府。 封小瑜抱着晨哥儿坐在床上，看向睡得香甜的福哥儿嘟囔着嘴说道：「我说你也真是的，怎么能不办法满月宴呢？孩子人生就这么一次，你不办太遗憾了。」 「晨哥儿不是也没办吗？」 说起这事，封小瑜就不由抱怨道：「什么原因你又不是不知道，若不然我肯定要大办的。不过满月宴没办，周岁宴我肯定要补回来。」 清舒解释道：「不是我不办，只是景烯现在每日忙得很。这两日忙得晚上都没回来，我也没心情办满月宴了。」 事实上她猜测太孙可能会有大动作，只是符景烯不说，为了不让他担心清舒也就当不知道了。 说起这事封小瑜也烦得不行：「皇上去衡山祭天，我爹也要跟着去。这要路上出个什么意外，我爹头一个就要被治罪。」 见她又开启吐糟模式，清舒一挥手让众人都下去。 屋子没其他人封小瑜也就没有顾忌，压低声音说道：「你说他那么大年龄去什么衡山，就不怕病倒在路上。他自己倒无所谓，完全折腾身边的人。」 清舒说道：「其实皇上去衡山我不担心，我最担心的是……」 见她不说了，封小瑜说道：「担心什么，担心太孙镇不住京城里的这些魑魅魍魉？我跟你说，别小看太孙，他可不是真如表面那般温和软弱。」 哪怕被立为储君太孙行事仍小心翼翼，什么都以皇帝的话为主。哪怕皇帝放权给他，他也不敢越雷池半步。时间长了，就有人觉得这个春军太软弱了。 清舒点点头说道：「希望是我多虑了。」 「哇……」 晨哥儿突然哇哇大哭，将清舒吓了一大跳。捂着心口，清舒心有余悸地说道：「胆子小的非得被他吓出毛病出来。」 封小瑜哈哈直笑：「现在见识了我家晨哥儿的哭功吧？也不知道这小子像着谁，嗓门那么大。」 一边说，一边从木琴手里抱过来餵奶。 福哥儿也被惊醒了，他睁着黑熘熘跟葡萄似的大眼睛看向四周。那懵懂的模样，看得清舒心都要化了。 看着他淡定的模样，封小瑜惊奇不已：「这孩子怎么没被吓哭？」 清舒将他抱起来，摸了下屁股见湿了赶紧给他换了尿布：「怎么，你想两个跟着一起哭啊？」 封小瑜乐呵呵地说道：「他跟着一起哭，我也只能听到这臭小子的声音。」 吃完奶孩子睡着了，封小瑜将他放在福哥儿身边：「若是我家晨哥儿跟他这样斯文，那就好了。」 清舒笑着道：「好什么好啊！我有时候看着他都发愁，除了吃喝拉撒都在睡觉。瞧着他这样，好像上辈子没睡过觉似的。」 封小瑜笑骂道：「所以说你身在福中不知福。难道你希望他跟我家晨哥儿一样，每日都要抱着哄他玩。」 清舒摇头说道：「那是你们养成的坏习惯。你若是不管他，他自个肯定也在床上玩得很好。」 「他哭啊！」 清舒说道：「让他哭了，哭够了就乖了。」 封小瑜可捨不得。 过了一会斓曦也来了，不过她没将果哥儿带来：「要是将这小子带来，今日咱们午饭就别吃了。」 清舒问道：「易安现在应该能出门吧？」 斓曦摇头说道：「能扶着走几步，但秦老太医说最好还是别出门。」 封小瑜很纳闷，说道：「之前不是说只需再躺两个月就能好，这都五个多月了怎么还要躺着？」 斓曦解释道：「她嵴柱受伤了，秦老太医说若不养好将来可能要在床上躺一辈子了。而且老太医又研制出一种新药，易安说敷了以后舒服多了。」 清舒说道：「当下最重要的是把伤养好别落下后遗症，不然后半辈子就不好过了。」 斓曦点头道：「我们都是这么劝她的，所以这段时间还挺配合。」 易安想重返战场，自然是想将身体养好了，不然这辈子可能再不能拿起刀剑了。 吃饭的时候，三个人一边说一边吃。 封小瑜问道：「斓曦，果哥儿都快两岁了，邬祖母跟伯母没有催你再生第二胎吗？」 「好端端怎么问这个？」 封小瑜咬了一口酱肘子，咽下去后说道：「我娘前两日就催我嫂子，说一儿一女太少让她再努力。」 斓曦摇头说道：「祖母跟婆婆没催过我，倒是我娘说可以再要一个了。不过正啸觉得孩子太小，想再过两年要。」 第1293页 「前两天干娘也与我说了这事，她还都背着你跟三哥念叨。」 「娘她就爱操心。」 吃过饭，两人就回去了。送他们出去的时候，清舒与斓曦说道：「我明日会去看望易安。」 斓曦巴不得她过去：「易安一直念叨着福哥儿，你明日将孩子一起带去给她看看。」 别人给孩子送的礼物是项圈长命锁啊这些，易安不走寻常路送的是一套小弓箭。 「好。」 清舒好久没动笔，下午没什么事就去书房练字了。练了两刻钟，又去花园里转了转。 有事情做时间就会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傍晚时分。看了下门口还是没看到人影，清舒嘆了一声说道：「将饭菜端上来吧！」 第1087章 代帝祭天（1） 预定三月初六启程去衡山祭天，结果皇帝初三这日病了，到第二天病得起不来床。 高首辅跟王尚书等人提议将祭天的时间往后推，可皇帝不同意。这个时候，信王提出可由人代替去祭天。 不是谁都有这个资格代皇帝去祭天的，所以信王一提议其他人都不敢接话了。 太孙知道后，主动请缨说他愿代替皇帝去衡山祭天。这话一说，太孙党齐齐变色。 高首辅最先站出来表示反对，他委婉地说皇上年岁大了太孙要离开京城就没人伺疾了。 面上是这般说，实际上这一出城生死难料。在京城都有人敢刺杀下毒，这要去了衡山谁知道能否安然回京。另外皇帝现在这个状况，谁知道会不会有个万一。要皇帝驾崩储君又不在，必定要发生动乱的。 太孙态度非常坚决，让朝臣大为头疼。倒是皇帝非常的欣慰，觉得自己不枉这么疼爱他。 清舒正在揣摩字帖，就听到婆子说符景烯回来了：「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符景烯说道：「皇上去不了衡山祭天，信王提议让太孙去。大半朝臣都反对，只是太孙同意了。」 「太孙同意了，为什么？」 符景烯面露嘲讽之色，说道：「就算太孙不主动提出代帝祭天，皇帝也会让他去。与其如此还不如主动请缨，至少这样皇帝认为他孝心可嘉。」 清舒忧心忡忡地说道：「可上千里的路程，你们这一切兇险难料。」 几个藩王一直在旁虎视眈眈，现在又加了个心思莫测的信王。如今太孙出京，他们自然不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符景烯沉默了下，轻声说道：「清舒，我这次也要跟着去。」 清舒心跌落谷底：「不能不去吗？」 「太孙点名让我跟随不能推脱。」符景烯说道：「你放心，我会平安归来的。」 清舒的心提了起来，此次衡山之行充满了兇险。太子吉凶难测，作为贴身跟随的人也一样危险。 将清舒轻拥在怀里，符景烯柔声说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什么时候走？」 符景烯说道：「后日清晨就启程，不过我等会还要返回东宫。明日晚上，我再回来看望你跟孩子。」 清舒抱着他，轻声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们，等过段时间我就带着孩子搬去国公府。」 符景烯摸着清舒的头，内疚地说道：「清舒对不起，不过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再不会让你担惊受怕了。」 身在官场很多事都做不了主，若是将来太孙要他去做什么危险的差事难道还能拒绝。不过为了安他的心，清舒还是点头道：「我相信你。』 就在这个时候，双瑞在外说道：「老爷，东宫来人说太孙召见。」 亲了下清舒的额头，符景烯柔声说道：「好好照料福哥儿，我很快就会回来。」 第二天天蒙蒙亮长公主就进宫，与皇帝谈了半天。谁也不知道长公主与他谈了什么，不过当日下午皇帝召了太孙进宫。一直到天黑，太孙才出宫。 入夜时分，清舒餵完奶正准备睡觉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看到掀开帘子进来的符景烯，她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走到床边坐下，符景烯发现福哥儿此时正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儿子，你今儿个怎么不睡啊？」 清舒听到这话笑着说道：「可能是知道你要去离开一段时间了，所以要看看你。」 「真的吗？儿子，你成精了。」 清舒将孩子递给他，谁料符景烯一接过去福哥儿就闭上眼睛睡觉了。 亲了下孩子的小脸，符景烯说道：「清舒，明早清晨就启程去华山。还有许多事要准备，所以天没亮我就要赶回东宫。」 清舒惊得不行，问道：「不是说去衡山吗？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去华山了？」 怎么感觉这祭天弄得跟儿戏似的？不过想想，这次的祭天原本就是一场戏，别人给太孙准备的一场大戏。 符景烯轻声说道：「衡山离端王的领地不远，去那太危险了。所以，我们一早定的目标就是华山。」 「原来你们早有准备。」 符景烯点头道：「还记得当日你与我说，皇上年岁大身体不好不宜赶远路。我当时听这话就怀疑他们的真正目标是太孙。这些天，我们就是为此事在谋划。」 「你们做了什么让皇上改变了主意？」 符景烯说道：「衡山挖出一只眼流血泪的石龟，这是不吉之兆。所以皇上之后以后，就改主意让太孙去华山了。」 第1294页 当然，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只是具体操持的不是他，搜易再具体的他也不清楚。 清舒愁眉苦脸地说道：「景烯，皇上现在完全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啊！这个样子，太孙走后京城肯定会出乱子的。」 「所以我离京城后，你就搬到国公府去。」 清舒现在改主意了，说道：「不，我觉得搬到国公府都不安全了，还是搬到郊外的庄子比较安全。」 「不行，京城一旦动乱那些地痞流氓就会浑水摸鱼，到时候伤着你跟孩子怎么办？」符景烯说道：「你还是搬去镇国公府去，他们府里有许多护卫且各个武功高强，去那我比较放心。」 清舒想着上辈子皇帝死前闹了宫变，她点头说道：「我到时候跟斓曦她们一起去镇国公府的避暑庄子上，那些地痞流氓不敢来的。景烯，你保重好自己不用担心我，我会保护好自己跟孩子的。」 符景烯将他搂在怀里，轻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我答应过要与你白头偕老就一定说到做到。」 清舒有一肚子的话要跟他说，可想到符景烯明日一大早要离京就将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了：「睡吧，等到时辰我叫你。」 「你与我一起睡。」 两人躺下后，符景烯紧握着她的手说道：「清舒，若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你也不要信。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 清舒听到这话沉默了下问道：「不能说吗？」 「不是不能说，而是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你要相信，我不会丢下你跟孩子。哪怕爬，我也会爬回到你跟孩子身边。」 清舒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会等着你回来。」 第1088章 代帝祭天（2） 三月初六这天，太孙拜别了皇帝离开了京城。因为是代帝祭天，这次出行带了不少人手。 皇帝原本是从御林军或者禁卫军之中挑选了人手，可惜太孙不愿用这些人。他跟皇上点名亲兵营的统领赵克寒，让他带一千精兵护送自己。 封小瑜得了消息立即来找清舒：「符景烯今日跟太孙出京，你怎么不去送一送呢？」 「送什么，上次他去江南我也没送啊！而且若每次外出公干都要送行，拿一年得送十好几回来。」 封小瑜跺跺脚说道：「平日里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到现在却犯傻了呢！这次衡山之行危险重重，符景烯又是太孙最倚重的人。此次……」 觉得这话太吉利，封小瑜将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清舒你不要跟我计较，我这一激动话都不过脑子了。」 清舒故意诧异地说道：「去衡山？小瑜，他们不是去衡山。」 封小瑜笑着说道：「不是去衡山去哪？清舒，这事全京城谁不知道，你怎么怀个孩子就变傻连个地名都不记得了。」 「傻的不是我，是你吧！」清舒说道：「原本定的是衡山，只是昨日长公主去了趟皇宫与皇上说了一件事。然后皇上就改变主意，让太孙去华山祭天了。」 封小瑜眼珠子都快被瞪出来了，失声说道：「这怎么可能？」 看着她这模样，清舒笑着说道：「景烯昨晚亲口跟我说的，这还有假啊！你现在一直在家带孩子，消息滞后也很正常。」 封小瑜皱着眉头：「我祖母跟皇上说什么了？竟能让他改了主意。」 清舒摇头说道：「景烯也不知道，不过我想应该是衡山那边出什么事了，所以才让皇上改了主意。」 石龟眼流血泪这事很快就会传出来，所以她也就不说了。 封小瑜有些担心地说道：「我祖母干嘛管这事啊！」 清舒知道她的意思，说道：「小瑜，长公主不仅是英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他还是我大明朝的长公主。」 封小瑜没吭声了。 也是昨日符景烯的话让清舒明白过来，这次去华山祭天是太孙自己有意为之。这些年太孙殿下虽贵为储君，可他凡事都要问过皇上，就是独自处理朝政都是按照旧例来。时间一长，就给人错觉他没什么主见。有些人甚至觉得就算他登基为帝，将来可能也会是个傀儡。不过清舒却知道，太孙殿下不是没主见只是一直在隐忍。他虽是储君但龙椅上那位疑心太重，稍有不慎就会被怀疑，而不被信任的下场就是死。所以太孙的态度，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只是这些事，清舒也不好明讲：「你也别担心了，我相信太孙殿下不会有事的。你啊带好晨哥儿，其他的不用你管。」 嘆了一口气后封小瑜说道：「我都是出嫁女了，娘家的事想管也没资格。只是我祖母这么一大把年岁，我真不希望她再操劳。」 屋子就只有她们两人，清舒说道：「等这次的事尘埃落定，我想长公主以后就不会在像现在这样辛苦了。」 封小瑜盯着她说道：「清舒，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清舒摇头说道：「不知道。不过太孙出京皇上又病着我担心京城会不太平，所以先去避暑山庄避一避。小瑜，要不跟我一起去避暑山庄？」 哪怕再不关心朝政，封小瑜对一些事还是比较敏锐的：「回去我就跟振起商议下，明日给你答覆。」 见清舒看向她，小瑜解释道：「我们现在离开京城不会引人注意，可要等京城局势开始动盪再离开京城会落入有心人眼中。那时候未必能安然离京了。」 第1295页 清舒心头一紧，她还想着等过些天再离开京城，现在看来还是想得太简单了：「我们再邀上斓曦跟易安，正好住一起也热闹。」 「好哇。」 封小瑜回去的时候，清舒拉着他的手说道：「太孙去华山这事你暂时别说出去，我想这事很快就会传出来了。」 「这还要你说。咳，搬到梅花巷以后消息都没以前灵通了。」 下午安安过来看望清舒，与她说道：「姐，姐夫去了衡山，我想搬过来跟你们一起住。」 「外婆又发脾气了？」 安安嗯了一声说道：「这段时间外婆一不如意就发脾气，舅舅受了许多的气。」 就连她都跟着被念叨了好多回，实在忍不下去想到清舒这落个清净。 说到这里，安安说道：「也就舅舅脾气好了，若换成其他人早忍不住了。」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若是外婆执意要回去，那就让她回去吧！安安，这次就辛苦你跑一趟了。」 安安一呆：「姐，你不是说让娘来京吗？而且我还要教书啊，哪能请这么长的假。」 「此一时彼一时，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安安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姐，出什么事了？」 「太孙出京了而皇上如今又病着，我担心京城会出乱子。安安，你带外婆回平洲正好避开这场风波。」 安安犹豫了下说道：「姐，你是不是想多了。皇上这两年不经常生病，可一直都风平浪静的。」 清舒摇头说道：「你若是不相信那就暗中观察，看看那些权贵人家的女眷接下来是不是以各种理由出京。」 安安说道：「姐，你容我考虑下。」 「没时间给你考虑，要走这两天就得启程。你去学堂请假就说娘得了重病，我想学堂那边不会这般不近人情的。」 「姐，没你想得那般严重吧？」 清舒沉声说道：「情况只会比我说得更严重，而且要走得尽快不然京城乱了地方上也不会太平的。」 安安听了这话再不敢犹豫了，只是她又为清舒担心：「姐，我们回平洲了你怎么办？」 清舒说道：「福哥儿太小，我不可能跟你们一起回平洲的。不过你也不要为我担心，我打算带着福哥儿去镇国公府的避暑山庄。到时斓曦与易安也会一起去，安全上有足够的保障。」 镇国公府的家丁都有功夫在身的，有他们在，就算有匪徒打歪主意也必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听到这话，安安说道：「那行，我现在就回去与外婆说，我想她知道后再不会乱发脾气了。」 清舒笑着说道：「去吧！」 第1089章 鱼与熊掌 安安回到家，在主院门口看见了花妈妈。见她满脸笑容安安问道：「妈妈，什么事让你这般开心啊？」 花妈妈眉开眼笑地说道：「姑娘，太太来信说端午后会来京，老夫人看了信以后心情大好。」 安安皱着眉头问道：「怎么突然说端午后来京呢？」 正常情况与亲娘长时间没见做女儿的肯定很想念了，可看到安安的神情花妈妈只有暗自嘆气了。姑太太作天作地，作得两个孩子都不跟她亲了。 花妈妈解释道：「说想念老夫人了，想多陪陪她。老夫人看信时，欢喜得眼泪都来了。」 安安脸色一下就不好了，问道：「沈家又出什么事要我姐跟姐夫帮忙了？」 这般甜言蜜语肯定是有事相求了，平日里可没这般殷勤。 花妈妈忙说道：「不是，沈家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真的？」 花妈妈笑着说道：「当然是真的，我哄你做什么。要说有事也是喜事，大爷跟二爷都定亲了。一个亲事定在三月初，一个定在四月底。」 具体时间她不记得了。 顾老夫人一见到安安，就眉开眼笑地朝她招手说道：「你娘来信了，快过来看看。」 安安不相信花妈妈说的，当即就接了信来看，看完后她一脸复杂地说道：「外婆，你觉得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吗？」 「肯定是真的，这种事何必骗我们。」 安安苦笑道：「我不是说沈涛跟沈湛的婚事，娘在信里说她这些年没尽到做女儿的责任这次想来京好好陪陪你。外婆，你真信她说的？」 顾老夫人是半点没怀疑：「当然信了。安安，你娘应该是想明白，知道了对她最好的是我跟你们姐妹了。」 安安摇头说道：「外婆，你才是这个这世上对娘最好的人。至于我跟姐姐，以后会给她养老送终的。」 多的，她可不敢承诺。 顾老夫人还想再说，可惜安安却不愿听：「外婆，我有事要与舅舅说，有什么话咱们晚些再说。」 顾霖今日正好在家休息。 安安找到他，将清舒的话转述了一遍：「舅舅，局势真的像我姐说的那般坏吗？」 顾霖没想到清舒反应这般快，他压低声音说道：「我一些同僚私底下都说太孙脑子进水了，皇帝病着他竟还去衡山祭天。」 因为今日正好他休沐，而在家消息也不够灵通。所以到现在，他都不知道目的地已经改了。 「你姐说得没错，皇帝病着储君不在很容易引起动盪，这个时候离开京城反而是最安全的。」顾霖说道：「只是你舅母怀着身孕，不然我让她跟着你们一起去了。」 第1296页 安安对朝政不懂，问道：「舅舅，明知道去祭天危险为何太孙还要去，他难道就不怕一去不回吗？」 「太孙至仁至孝，皇上让他去，他无法拒绝了。」 虽然许多人觉得太孙性子软弱，但他孝顺这点却无人置啄。只是这种软弱性子的人若为君王，对黎明百姓来说未必是好事。不过现在想这个为时尚早，若是太孙不能安然归京这些担心完全是多余。 安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随后，顾霖去找了顾老夫人：「娘，既你要回平洲看望姐，那就回去吧！让安安请假陪你一起去。」 他是不会回平洲的。动乱虽然会很危险，但同样也伴随着机遇。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你姐说了端午后会来，我就不回去了。阿霖啊，你姐现在想通了，这次来了准备在京城多呆一些时日。」 顾霖说道：「娘，你在京城住了这些年也没习惯。我是想这次安安陪你去了平洲后，你就不要再回京了。」 顾老夫人仰头看着他，面露愠色：「阿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嫌我老太婆碍你的眼想将我赶走吗？」 这个宅子可是皇帝御赐给她的，要走也是顾霖跟封月华走。 顾霖苦笑道：「娘，你想哪去了。我是想你先回平洲，我这边想办法调回平洲任差。这样你既不用忍受京城这边恶劣的天气，也不用母女分离了。」 见顾老夫人不说话，顾霖说道：「娘，我知道你心里其实一直都很挂念爹。以后住在平洲，我休沐的时候就能陪你回太丰县看望下爹，逢年过节也能给他上香。」 「你真能调去平洲？」 哪怕在京城这么多年她还是住不习惯，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就越来越想念老头子，若是能回平洲确实方便回太丰县。 顾霖说道：「我已经请了邬三爷留意，只要平洲那边有合适的缺就调过去。」 顾老夫人沉默了下说道：「邬三爷刚回京不久，能认识几个人。这事还得找清舒跟景烯帮忙，他们两人认识的人多。」 「我还没跟清舒说，怕她不愿你回平洲。」 这事是符景烯与他说的，还叮嘱在事情没确定下来之前不要与清舒说。所以，他以为清舒不知道此事。 顾老夫人说道：「她肯定不会同意的，不过这事我会与她说明白的。落叶总要归根的，我这么大把年岁不想客死异乡。」 顾霖心里有些内疚，他这个做儿子的竟然还没有符景烯细心，都不知道她娘心里真正所想：「这事还是我与她说。娘，清舒那般孝顺，我相信她会理解的。」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不，还是我与她说。回平洲是好，只是以后想见清舒与安安一面就难了。」 这两孩子一向都忙，特别是清舒整日忙得脚不沾地。她真回了平洲怕三五年都见不到一面了，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只能选择一方了。 安抚好了顾老夫人，顾霖就回了自个的院子。 封月华见他面露疲惫之色，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你这是？娘看了大姐的信后心情很好，应该不会再跟你发脾气啊！」 这段时间顾老夫人脾气不顺，骂了顾霖好几次了。因为她怀孕，顾老夫人只给她摆过两次脸色并没骂过她。她倒也没嫉恨，嫁过来这些日子顾老夫人对她一直都和蔼可亲，这次也是事出有因。 顾霖摇头说道：「娘没骂我，是衙门的一些事。好了不说这个了，我明日去看望下清舒，看看她那边有什么需要帮忙。」 「应该的。」 第1090章 齐离京（1） 出京的第二天，太孙跟符景烯一行人人就碰到了下雨。 小雨淅淅沥沥的，绵密的如同牛毛一样。符景烯掀开车帘，看了下外面与太孙说道：「一出京就下雨，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什么时候信这些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自从遇见我媳妇，我就信了。」 太孙：…… 玄静闻言笑着说道：「符大人，我们都知道你媳妇好，但你不用总跟我们炫啊！」 玄静因为会武功这次也跟了来，而元宝因为不懂武功就被留守东宫了。对此，元宝很是怨念。 雨越来越大，走了一段路发现有个小村落。太孙叫来了赵克寒说道：「让将士们去村里避一避吧！」 赵克寒不同意，沉声说道：「殿下，我们带了雨布，找两个树杈绑起来遮下身就可以了。」 出门在外，哪那么多讲究。而且淋雨就淋雨了，等雨停了换身衣裳就好。 符景烯也说道：「有帐篷避雨已经很不错了，要是碰到行军打仗别说下雨就是下雪都要前行。」 赵克寒深深地看了一眼符景烯，点头说道：「符大人说得很是。」 他这次负责太孙的安全，所以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以太孙的安全为重。一切安全隐患，他都要掐死在萌芽中。 太孙见几个人都反对也就没再坚持了，放下车帘他与符景烯说道：「希望二十天之内能赶到镐城了。」 「二十天肯定到不了。顺利的话，差不多一个月就能到。」不顺利，可能两三个月都到不了。 符景烯打了个哈欠道：「殿下，我这几日都没休息好，能否让我睡一觉。」 太孙点头道：「你好好睡，养足了精神。」 第1297页 刚出京是最安全的，再过几天就未必了。所以这段时间，他们都要养好精神以面对接下来的变故。 眯眼的时候符景烯有些惆怅，这才离家一天就想清舒跟他家的小兔崽子。希望这次的华山之行能早些完成回京，不然拖的时间长了小兔崽子都不记得他这个爹了。 清舒此时也在挂念着他，看着飘落的雨丝：「下雨天不好赶路，不知道有没有停下来避雨。」 春桃笑着说道：「太太，这个你不用担心。老爷是跟着太孙的，再如何也不可能淋到太孙了。」 淋雨不算什么事，她其实真正担心的是接下来的危险。 担心也没用，清舒按耐住烦躁的心情带着福哥儿进了书房。将他放在小床上，清舒点了下他的额头：「娘要练字了，你在这儿陪着娘好不好？」 福哥儿静静地看着她。 清舒有些发愁了，与春桃说道：「你说他怎么这么安静啊？若是大了也这般不喜欢说话，哪有姑娘喜欢啊!」 春桃再忍不住哈哈直笑：「太太，咱家福哥儿才一个月你就操心他娶不到媳妇。之前还说孝和县主，你看你现在跟孝和县主有什么区别啊！」 清舒也笑了，点两下福哥儿说道：「所以说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你看他啊除了饿了哼哼两声，拉了尿了都不吭声，长大以后肯定不是个爱说话的。」 春桃说道：「长大以后肯定就好的。」 「希望吧！」 不喜欢孩子是个话痨，但也别惜字如金啊!不然跟他说个话都觉得好难。想到这里，清舒觉得还是得生个闺女。女儿长大以后能跟她唠嗑唠嗑，不像儿子说两句就嫌你啰嗦。 这日因为下雨清舒没出门，等第二日放晴她就带着福哥儿去了镇国公府。先给两位长辈请安，然后带着孩子去见了易安。 走到屋门口，她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进了屋，就看见易安背上敷了绿绿的东西：「这都用的什么药啊？味道怪好闻的。」 易安说道：「秦爷爷说了一串的药名，我都不记得了。不过听说一副药平均下来花费一百五六十两银子的药材，想想都心疼。」 「只要不落下后遗症，一千两银子一次也得敷。」 易安听了哈哈大笑，说道：「不愧是卖十二两一坛酱菜的老闆，就是财大气粗。」 「怎么，想抱大腿了？」 易安乐呵呵地说道：「我的大腿比你粗，要抱也是你抱我的啊。」 贫了两句，易安看向福哥儿说道：「这小子可真会长，尽挑你跟符景烯的有点长，将来啊样貌不逊色果哥儿了。」 果哥儿的眉毛跟眼睛像邬正啸，其他地方像斓曦。也幸亏如此，不然长大后别人保准会以为是个姑娘了。 「我只希望他将来长大以后像他爹一样优秀，我就不操心了。」 听到这话，易安有些遗憾地说道：「上次离京前我还想着等再回来好好跟他打一场。可惜这次躺床上起不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满足这个愿望。」 「放心，有的是机会。」 说了一会话，清舒就道：「易安，我准备过些日子跟小瑜去避暑山庄，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易安笑着道：「我想去。可秦爷爷又不去，去了庄子上没人给我治伤啊！清舒啊，我可不想一辈子就躺在床上。」 「我可以说服秦爷，让他与我们一起去避暑山庄。」 易安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她：「你真能说服秦爷爷？」 见她点头，易安说道：「说吧，好端端的为何要去庄子上？还是说你觉得京城不安全，所以想避去庄子上。」 清舒也没瞒着她，说道：「皇帝病着，太孙不在京城，你觉得这里现在还安全吗？ 当然也可能是我多想了，可我现在有孩子不能冒险。若无事最好，有事也不会被波及到。」 易安点点头道：「只要你能说服秦爷爷，我就跟你们一起去庄子上。不仅我去，斓曦跟果哥儿也要去。」 清舒问道：「祖母跟干娘呢？」 易安摇头说道：「我祖母跟娘不会离京的。你也不用担心，有我爹跟大哥他们在没人敢动她们的。」 也是因为她现在有伤在身，不然她不会离开京城的。只是现在这个样子，留下来也只是个累赘。 清舒点点头说道：「那你自己去跟祖母与干娘说。」 原本她怕易安不同意，所以就想先说通易安再跟邬老夫人她们提这事。如今易安这般爽快答应，也省去了她一番口舌。 第1091章 齐离京（2） 顾老夫人确定回平洲，就过来与清舒说这件事了：「清舒，我前日晚上做梦梦见你外公了，他说很想念我。」 这并不是哄清舒的，那日跟顾霖谈过以后她就做梦梦见顾老太爷了。看着他穿得破破烂烂的，老夫人很是心疼。想来顾和平没去上坟，所以老头子连身像样的衣裳都没。 清舒点头说道：「外婆，舅舅有公事在身舅母又怀着身孕不能走开，让安安陪你回去一趟吧！」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不用了，安安在学堂教书哪能请那么长时间假。我现在身体硬朗着，去一趟平洲没问题。」 「这哪成啊！外婆，你这么年岁万一路上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到时候谁照料你。」 顾老夫人说道：「不会的，你要实在不放心就让蒋方飞跟着我回去。他行事谨慎办事周全，有他在你大可放心。」 第1298页 亲人跟护卫哪能一样。 清舒还是坚持要让安安跟着去：「外婆，若是你不让安安送，那就只能让舅舅送你回去了。」 安安这差事等成亲以后说不准就不干了，顾霖这差事却是辞不得。顾老夫人衡量了下说道：「那就让安安跟着去了。」 她看着福哥儿，摸着他的小脸很是不舍地说道：「清舒啊，外婆真捨不得你跟福哥儿啊!」 清舒笑道：「不过两三个月又回来了，到时候你想他了我就带过去给你看。」 顾老夫人神色一顿，说道：「清舒，这次回平洲以后外婆不打算回来了。外婆这么大年岁也不知道哪日就闭眼了，这些日子频频梦见你外公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徵兆。」 清舒急了，说道：「外婆，你胡说什么啊！你身子骨这般硬朗，秦老太医都说只要好好养着再活个二十年不是问题。」 「活那么长时间做什么？我才不要活那么久，我现在就想早些下去跟你外公团聚。」顾老夫人道：「你也不要在劝我了，我意已决。回了平洲，以后逢年过节我都能回太丰县给你外公上坟了。」 清舒说道：「外婆，你回平洲难不成要住在沈家？沈涛跟沈湛都要娶妻了，万一也是不好相处的怎么办？」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不住沈家就住我们自个家。你舅舅说了他会想办法调回平洲，清舒啊，你跟景烯人脉广这事就靠你们了。」 「外婆，你别回去，我跟安安捨不得你。」 顾老夫人眼眶有些红，说道：「我也捨不得你们。只是再捨不得外婆也要回平洲，这里太冷了不像平洲那般舒坦。」 清舒内疚得不行，不过她也没再拦着了。符景烯将来肯定要外任的，到时候祖孙还是要分开：「外婆，等舅舅的事定下来你再回平洲长住吧！」 「年岁大了，不想来回奔波了。」 这话说得，好像之前闹着要回平洲看望顾娴的不是她一样。 清舒又道：「外婆，安安还没成亲呢！你以后就在平洲不回来，难道是不准备参加安安的婚事吗？」 顾老夫人早就想到了这事：「安安的婚事要定在明年会试后，到时候我肯定跟你娘回来参加婚礼的。清舒，你舅母很多的事不懂，安安的嫁妆以及婚宴还得你来把关。」 清舒见她意已决，也就没再劝了。 当日下午，顾老夫人去祁家辞行：「姐姐，这次回了平洲我就不准备再回来了。京城太冷了这些年下来我都没习惯，还是平洲住着舒服。」 「决定了？」 顾老夫人点头道：「决定了。姐姐，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平洲吧！人老了，就该落叶归根。」 祁老夫人摇头说道：「向笛不会让我回京的。不过前两日向笛说让熠祺带着孩子回平洲，我让人问问，若是确定下来那就一起走。」 其实也是祁老夫人自己不想回平洲。虽然她再那里生活了大半辈子，但她对那里并没什么眷念。相反，她现在的主心骨是祁向笛，所以祁向笛在哪她就在哪。 顾老夫人听到这话眼睛一下亮了，笑着说道：「若是熠祺他们回平洲，那就不用安安跟着回了。」 「安安也要回平洲？」 顾老夫人点头道：「清舒不放心我一人回去，执意要让安安陪着我回去。可安安还在女学任教，还有这路途遥远等她一人返京我也不放心。」 祁向笛得了话，很快就过来了。 知道这事后，他点头道：「我跟婉瑜已经商议了下，准备过两天让熠祺他们回去。若是姨母也一起回，那就往后推两天。」 顾老夫人忙摆手说道：「不用不用，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到时候与熠祺他们一起走。」 等她走后，祁老夫人说道：「看来清舒也觉得京城不安全了。」 「稍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京城会出乱子。我想，等姨母走后清舒可能也要离京了。」 祁老夫人问道：「那我们呢？」 「我们现在一家都在守孝，就算出乱子也波及不到我们身上。我们只需守好门户不被人浑水摸鱼就好。」 祁老夫人不放心，说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咱们也住到庄子上去吧！」 见祁向笛没同意，祁老夫人说道：「儿子，太孙要是回不了京，这乱子一时半会平息不了，咱还是去庄子上避一避吧！」 「娘，太孙一定会回京的。」 见祁老夫人向自己，祁向笛说道：「太孙几次遇难都化险为夷，很多人觉得是他运气好。娘，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好运。」 祁老夫人皱着眉头说道：「可是他这两年只知道一味地顺从皇上，哪怕于社稷有害的他也不知劝解，就怕逆了皇帝的意自己储君之位不保。」 这样一个继承人，也让许多中立的大臣失望不已。 「娘，太孙身边群狼环伺。他在没任何的助力之下坐稳了太孙之位，又岂会是无能之辈。我没见过太孙，但却知道景烯是个心有丘壑的人。要太孙真是个无能之人，又如何能得他全心全意的辅佐。」祁向笛说道：「娘，与其说太孙是软弱无能，不如说是韬光养晦。」 祁老夫人说道：「这次华山之行谁都知道兇险万分，稍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他一走京城肯定要出乱子。可他还是不顾朝臣的反对执意……」 第1299页 说到这里祁老夫人浑身一震，转而摇着头说道：「向笛啊，娘到底是老了，连这么点事都没想通。」 太孙不顾朝臣反对执意去代帝祭天，肯定是另有谋算。 第1092章 齐离京（3） 顾老夫人离京前一天，清舒带了福哥儿去了裕德巷。这一日祖孙三人在一块说了一整天的话，到睡觉的时候清舒喉咙痛得说不出话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清舒与安安将她送出了城，到城门外顾老夫人就让他们回去：「福哥儿要没看见你会哭的，赶紧回去。」 熠祺笑着说道：「表妹放心，我会照料好姨婆的。」 等到马车消失在视线内，清舒的眼泪刷刷地落了下来。 安安见状笑着宽慰道：「姐，你怎么了？你这模样不知道的以为外婆不会再回来了。」 说到这里，想起清舒的反常她心里一个咯噔：「姐，外婆不会真不回京了吧？」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暂时会留在平洲，得等你成亲才会回来了。」 「怎么这次要呆那么长时间？」 清舒解释道：「外婆想念外公了，所以想回太丰县住一段时间。」 至于顾老夫人要定居平洲这事不想跟她说，省得她跟着难受。 安安嘆了一口气说道：「姐，外婆这段时间经常跟我念叨外公，说外公一人在家里肯定寂寞了，听她的话是很想回去多陪陪他。」 「姐，你说外婆这次回平洲是不是真就不想回来了。我有时候听她说想外公心里很难受，就想着陪她回平洲。其实若是娘靠谱让外婆回平洲养好最好，可娘那个样子沈家的人又靠不住，外婆回平洲我也不放心。」 清舒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先不说这个了。安安，我过几日就要去避暑山庄了。你呢？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安安有些犹豫：「姐，我不想请假。」 「那先不请假，一旦发现不对你就立即来庄子上，若是来不了就住到镇国公府去。」 安安有些诧异地问道：「姐，邬祖母跟伯母他们不去庄子上吗？」 「偌大的国公府不能没人料理啊！你也不用担心，干爹手握二十多万大军没人敢怼动祖母她们的。所以有事你就避到国公府去，若是舅母愿意你就带了她一起去。」 安安犹豫了下说道：「姐，是不是让经业也避一避啊！」 谭经业出了元宵就返京城回书院念书了。安安有些懊恼，早知道会出这么档子事就让他晚些回来了。 清舒笑着说道：「安安，你姐夫跟太孙出京了，小瑜与斓曦分别是临安侯府跟镇国公府的儿媳妇。所以一旦出乱子很容易波及到我们。经业他现在不过一个普通的书生，就算有乱子也波及不到他的身上。」 安安嘟囔着嘴说道：「姐，你刚才说没人敢动邬祖母她们。现在又说会波及斓曦姐姐，你这不是前后矛盾嘛！」 清舒说道：「脑子清楚的自然不会，可就怕碰到穷凶极恶不顾后果的。」 安安也不纠缠这事，她说道：「姐，你不是说京城出乱子就会有地痞流氓浑水摸鱼，我觉得还是让经业避一避好。」 「你若是担心就写信给他，要如何做让他自己决定。」 安安点点头说道：「姐，那我回去了。」 等她走后清舒不由嘆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将她保护得太好了，让她都不知道人的恶念有多可怕。 过了两日，小瑜过来与清舒说道：「我已经跟易安说好了，到时候与你一起住到镇国公府的庄子上。」 「为什么不住长公主的别庄内？ 封小瑜说道：「我祖母不在，住那儿总觉得不安全。国公府内的小厮僕妇都有功夫，还有你们也都在，我放心。」 清舒笑得不行：「要让你爹听到这话不知道脸上会是什么神情？」 「这是事实，我爹也不能否认。也是因为邬家对子嗣的严格要求，所以从开国之初一直坐稳功勋世家第一把的交椅。」封小瑜笑着说道：「我家也不差，但却没他们那么严苛的规矩。」 清舒笑着问道：「那你觉得什么时候离京合适？」 封小瑜说道：「将家里的事以及铺子都料理妥当再去吧！咳，真闹出乱子铺子都得歇业。」 清舒莞尔：「我的酱菜铺已经歇业了。滷肉铺我也跟来喜说了局势不好就关了。等局势明朗以后，再开张不迟。」 封小瑜哈哈直笑：「你这酱菜铺怕是京城唯一没货供应而歇业的铺子了。早知道这般赚钱，当初无论如何都要参一股了。」 说起钱财，清舒说道：「这次去庄子上我准备将古籍跟字帖都带上，首饰跟古玩字画等贵重物件都收起来了。」 封小瑜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可真行，古籍字帖还能比首饰跟古玩更值钱啊？」 笑过以后，封小瑜提醒道：「你得将这些东西藏好了。你名声在外，京城真闹出乱子说不准会有人会摸进你家。」 清舒笑眯眯地说道：「我那点东西算什么。你们临安侯府才是家大业大，比起来我那都是小头了。」 说起侯府那些人，小瑜不由摇头说道：「振起昨日特意回去与我公爹与婆婆说了这件事，他的意思是想让临安侯府的女眷也出去避避。谁想我婆婆不仅没同意还骂了他一顿，话里话外指责我贪生怕死妖言惑众。」 第1300页 「我大嫂现在身体好了也不接管家务，也不再奉承讨好她了，对我那大伯子也冷淡起来。谁知她却将这事算在我头上，说是我挑唆了大嫂。真亏她有脸说，若不是我劝服了大嫂现在可能人都没了。」 清舒摇摇头说道：「她是宁愿你大嫂没了，也不想要个不听话的儿媳妇。小瑜，你这个婆婆太狠毒了要当心。」 封小瑜说道：「经了这次的事，不仅我就是振起也看穿了她的真面目。」 「咳，我以前很奇怪为何没人看穿她。后来我明白了，我大嫂跟姜氏什么都听她的在外也说她的好话，别人自然觉得她是个好婆婆了。也幸亏振起跟关家其他人不一样，不然我肠子都要悔青了。」 清舒笑着说道：「景烯跟我说过，他说关振起是个託付终身神的人。不然，我早劝你了。」 166阅读网 第1093章 齐离京（4） 清舒也将家里贵重的东西收起来。她将其中特别贵重的东西藏到酒窖里，其他的都放在家里挖的密室之中。 蒋方飞半夜的时候将东西都放了进去，然后第二天给清舒復命：「太太，东西都放进去了，口子也封好了。」 清舒点点头。 蒋方飞目光炯炯地说道：「太太，我瞧了下地窖内还有两百来坛酒。太太，这些都是百年的女儿红吗？」 「还有一部分竹叶青。」 蒋方飞问道：「太太，你是怎么知道宅子里有这么多的佳酿啊？」 就这酒窖里的酒就价值数万金了，这宅子买得太值了。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这是一本书里看到的。」清舒不欲多说这事：「现在是多事之秋，让婶子带着铁柱他们去庄子上吧！」 家里这么多人她不可能都带去避暑山庄的，那地方又不是她的，所以其他人只能安排到农庄上。 蒋方飞一口应下。 当日傍晚小金回来了：「嫂子，我放了两天的假，准备去保定接了爹跟娘他们来。」 二月他去参加禁卫军的考核，虽通过了但却没达到符景烯的要求只拿了个第十，为此被符景烯狠狠收拾了一顿。 清舒说道：「让师傅跟师娘暂时留在保定，等京城安稳下来再去接。」 段小金知道她的担忧以后笑着说道：「嫂子，我跟爹娘就普通百姓，就算京城有什么事也牵连不到我们。」 他已经在禁卫军的衙门旁边租了两间屋。虽他这个差事俸禄不多但有各种补贴，且要外出公干还能捞点油水，所以养着父母是绰绰有余。 「那你自己决定。」 第二日上午，清舒让人将十二给叫了过来了：「我过几日就要去避暑山庄了。这些日子不太平你们不要再接活了，就在家里等老爷回来。」 十二问道：「太太，老爷真的没危险吗？」 「不会有危险的，我相信他一定能安然回京的。」清舒想了下又问道：「刘黑子最近怎么样，没再闹什么么蛾子吧？」 其他人不担心，她就担心刘黑子会闹什么么蛾子。 十二犹豫了下说道：「嫂子，二哥又相了个姑娘。不过你放心，这姑娘家世清白也是个正经人。」 「对方对他有意吗？」 十二摇头说道：「我没见过那姑娘，但听二哥说对方也是乐意的。我跟二哥说，既姑娘跟家人都同意就定下来。只是二哥没同意，说他现在欠了一屁股债，想娶人家姑娘得先将债还清了。」 这才像话，清舒点点头说道：「只要不做违法乱纪的事，他想做什么都别拦着。还有，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好的。」 清舒想了下问道：「手头可还有钱？没有的话与我说。」 十二笑着说道：「上次太太赏的那笔钱我到现在都还没用完呢!太太，你不用为我们担心，这些年什么风浪我们没见过。真有危险我们肯定会躲起来的，倒是太太你带着哥儿一定要注意安全。」 清舒笑着说道：「我过几天就带着福哥儿去镇国公府的庄子上，所以你们不必为我们担心。」 叮嘱了十二一些事，清舒就让他回去了。 事情处理得差不多，清舒就让人告知斓曦跟小瑜两人。 祝斓曦那边回覆说随时都能走，倒是小瑜那边出了一点岔子。临安侯夫人不愿去避暑山庄，但世子夫人却想要带着两个孩子去。可惜，她这个决定遭到关夫人的强烈反对。以前程氏是有诸多的顾忌，所以碰到事哪怕不乐意也忍着。可现在她看透了关振羽，再不愿意忍让了。 封小瑜说道：「振起的意思是大嫂跟两个孩子住在庄子上不安全，想让我跟她们一起住。」 「你同意了？」 封小瑜摇头说道：「没有。虽然我跟大嫂关系不错，但我跟她其实没什么话可说。而且我婆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改变主意也去避暑山庄了。我现在是恨不能离她十万八千里，哪还敢跟她一起住山庄。不然一个疏忽，说不准就给她毒死。」 清舒脸色一变，问道：「毒死，关夫人对你做了什么？」 封小瑜笑着说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就比喻一下。她现在恨透我，觉得我不仅教坏了关振起还挑唆大嫂，将我视若眼中钉。找着机会还不将我往死里整。」 「不会，有长公主跟封家人在她就不会对你怎么样。」清舒笑着说道：「你当她为什么对你这般忍让，还不是因为长公主跟你爹娘。只要国公府不倒她也就给你摆摆脸色，绝对不敢对你不利。」 第1301页 封小瑜哪能不知道这个理，她笑道：「我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什么时候走你来定。就后日吧！这次去庄子上也不知道要住多久，要多带一些衣物。」 出发这日封小瑜借了长公主的马车来，因为足够宽敞所以四个人带着孩子都坐了这马车。 易安被人抬上了马车，趴在软软的毛毯上惬意地说道：「这马车可比我家那辆舒坦多了。」 清舒将福哥儿放在易安旁边，笑道：「我长这么大还是头次坐这么宽敞的马车呢！」 马车的大小也是有规定的，像这种四匹马的马车得身份贵重的皇族以及王公贵族才能坐。 几个人坐一块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就到了中午。清舒将带的饭糰以及做好的肉丸子给了墨雪，说道：「热一热就好。」 一口饭糰一口肉汤，大家吃得也很惬意。就是果哥儿，也跟着吃了不少。 易安说道：「清舒啊，到了庄子上你要多给我做饭吃啊！你看我这半年多瘦成什么样了，就剩一把骨头了。」 斓曦听到这话笑骂道：「说这话真是讨打，也不知道是谁这不吃那不碰。让你多吃一点，就说长膘成猪了。」 易安理直气壮地说道：「那是因为厨子做得饭菜不好吃，若有清舒做的那般美味，我肯定吃了。」 清舒乐得不行：「怎么，吃我做的饭菜就不怕长膘了。」 「长膘我也乐意啊！大不了等好了以后我多练功就瘦回去了。」易安大叫道：「不行了不行了，我想吃你做的牛肉面了。清舒，晚上你做牛肉面给我吃吧!」 清舒摇头说道：「牛肉是发物，你现在可不能吃，不过我可以给你做清汤面。」 易安一口应下：「清汤面也行，反正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 这也是她为什么会那么爽快地答应跟着去庄子上了。有清舒在，不愁没好吃的啊！ 第1094章 无惧 路两边都是高大茂密的树林，阳光透过树枝的罅隙扑泻而下，树下的花草也迎风摇晃。符景烯觉得可惜，这么好的美景若是带着清舒一起来观赏就好了。 玄静掀开车帘朝着符景烯叫道：「符大人，太孙请你上马车。」 从京城出来除非吃饭跟如厕，其他时候太孙都呆在马车。就是晚上在外露宿他也在马车上睡，时间长了难免觉得无聊。 符景烯上了马车，看着太孙靠在车厢上问道：「殿下，你找我何事？」 将一本书扔给他，太孙眯上眼睛说道：「念给我听听。」 捡起来一看竟然是一本游记，由此可见太孙有多无聊：「殿下，听什么游记，我给你说个段子吧！」 「不用，就念给我听吧！」 太孙说话很温柔轻声细语的，亲兵营的人头次听到太孙的声音都很惊讶，不见到人只听声音会以为是个女子。 符景烯声音比较粗狂，与太孙的声音行程了鲜明的对比。在马车四周的士兵听到他抑扬顿挫的声音，都不由听入神了。 走着走着，赵统领突然伸手叫众人停下大声叫道：「保护殿下……」 话一落，马车被士兵围得密不透风。随即赵统领派了两队人马，分别搜索两边的山林。 这么大的动静太孙自然都听到了，不过他连眼皮都没抬，只是淡淡道：「风平浪静了半个月，接下来的路程没这般轻松了。」 也是因为他们改变了行程，而且没用禁卫军跟御林军。他的这番安排打乱了这些人的计划，否则早就遇上杀手了。 符景烯闻言说道：「已经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不出意外十天左右我们就能抵达镐城了。」 太孙殿下笑了下，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镐城那里才是重头戏。不过也好，孤都如他们的意跳进了这个棋局，希望他们不要让孤失望。」 他父王临终之前千叮万嘱，让他一定要忍。所以不管是皇祖父给他定下萧氏为侧妃还是将他当傀儡，他都一一忍了。可现在他不想再忍了，因为按照这个情况再忍下去命就没有了。 符景烯说道：「殿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虽然我们已经做足了准备，但还是要小心谨慎。」 「放心，孤这条命可不是他们想拿就能拿走的。」 一刻钟以后，赵统领过来回禀道：「殿下，一共六十五名刺客，都被我们给杀了。」 太孙殿下轻声细语地说道：「辛苦赵统领了！」 听到这声音赵统领总觉得有些违和，以前太孙说话是温和，却不像现在这样柔柔的：「保护殿下是卑职应尽的职责。」 符景烯掀开帘子，一脸好奇问道：「赵大人，下官想知道为何你知道这边有埋伏？」 赵统领闻言笑着说道：「之前我们路过丛林都会有鸟雀惊起。可这边却是静悄悄，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就派人去查探下。」 没有足够的经验，是不可能有这般迅速的反应。 符景烯一脸钦佩地说道：「赵统领真是智勇双全明察秋毫，下官佩服。」 「赵统领，我们继续赶路吧！」 等马车继续往前走，太孙似笑非笑地说道：「景烯，我倒不知道你竟会拍马屁，而且还拍得这般好。」 符景烯闻言立即说道：「殿下英俊非凡独具慧眼算无遗漏，微臣敬佩得五体投地。」 太孙不由笑了起来，不过他只是低声地笑。就马车旁边的护卫听得到，远一些的人都听不见。 第1302页 一共有三层保护，最外围的就是亲兵营，第二层是太孙殿下的贴身护卫，最里的自然是符景烯跟玄静了。 在马车内呆了一个多时辰符景烯觉得闷想出去，可惜太孙没同意：「我一天到晚都在马车内，你不过呆这么点时间就闷了？」 符景烯一脸幽怨地看着他。 这日傍晚他们来到一家镇上，赵统领直接将一个客栈包下，客栈内所有人的人包括老闆跟小二等都被请出去了。 他们一行人玄静与一个叫刘贵的会做饭，从出京后太孙的饭菜暂时都由玄静做。景烯也跟着沾光，不用吃亲兵营伙夫做的饭菜了。 哪怕饭菜是玄静做的，吃之前还是要按照惯例用银针试过。然后请人试吃再过一刻钟以后太孙才会动筷子。 倒不是怀疑玄静，而是担心幕后之人手段高超骗过了玄静的眼。 玄静做的饭菜比较清淡，这也与他呆在龙虎山的经歷有关。至于太孙，他也习惯吃清淡的饭菜。 符景烯不习惯，好在他带了酱菜。 看着他又是舀了小小的一勺牛肉酱，太孙嘴角抽了抽：「这么一坛牛肉酱吃了半个月你竟一半都没吃完，你打算吃到回京？」 因为在守孝他不碰荤腥，当然，牛奶跟鸡蛋这类并不算荤腥。 符景烯笑着说道：「当然是吃得越慢越好了，这吃完了可就没了。」 说完，符景烯还故意感嘆了一声：「离家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我家福哥儿长高了没有？殿下，你是不知道我家福哥儿多乖巧可爱啊！」 玄静低着头笑。 太孙没好气地说道：「也不知道是谁说自个儿子吃了睡睡了吃，是一只小猪仔。」 这个傢伙以前无时无刻不在炫媳妇，现在好了动不动就炫儿子。哼，好似就他有媳妇有儿子似的。 符景烯看向太孙说道：「殿下，你可是说了要给我家福哥儿取名的。我儿子都快两个月了怎么名字还没取好？」 太孙觊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道：「着什么急，我这不是正在琢磨着该给你儿子取个什么好名。」 在京城的时候为祭天的事，从早忙到晚哪没片刻停歇。就是睡觉，都想着如何将计划完善防止意外情况的出现。不过出京以后，倒是轻松下来也有空琢磨。这一琢磨就发现，想取好听寓意又好还不能跟别人重了的名字真的很不容易。 吃过饭，歇了下太孙就躺马车上了。 半夜的时候听到外面一阵打斗声，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符景烯说道：「殿下，这次请赵统领领兵护你去华山真是选对了。」 太孙殿下嗯了一声说道：「那自然，赵统领可是姑祖母推荐的。」 「长公主眼光独到。」 面上这般说，心里怎么想的就只有他自个知道了。 第1095章 休闲时光（1） 到了山庄，住了两天清舒就发现果哥儿只吃肉不吃蔬菜。不吃蔬菜的后果，就是如厕困难。 斓曦有些头疼地说道：「每次让他吃蔬菜就跟要他命似的，他爹为此打了几次可惜都不管用。」 清舒想了说道：「正好厨房有虾仁，我等会给他做个青菜虾仁粥。」 斓曦不抱期望，结果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果哥儿竟然吃了一大碗青菜虾仁周。还是怕他撑着了不准再吃，否则绝对还能再吃一碗。 而半岁的晨哥儿，也吃了不少的虾粥。 封小瑜惊疑不定地说道：「从上个月就餵他东西吃，可鸡蛋羹面条以及粥吃几口就不碰了。没想到今日胃口这么好，竟吃了大半碗。」 易安笑着道：「你也不看看是谁做的。」 若不是她现在不能吃虾，保准一个人将一锅虾仁粥干掉。她都纳闷了，为啥清舒做啥都那么厉害。做个饭，都比二三十年的大厨好吃。 想到这里，易安笑着道：「清舒，晚上做个我也能吃的粥啊！」 斓曦哭笑不得：「你也不害臊，竟跟孩子们抢吃的。」 「什么叫跟孩子们抢吃的？」易安撇撇嘴说道：「有本事晚上你们不要吃啊！那我还可以留着做宵夜。」 晚上清舒做的胡萝蔔豆腐粥两个孩子都很爱吃，至于易安一个人干掉了三碗。 吃完以后，擦了嘴易安问道：「你这都怎么做的？这么好吃。我以前在桐城也吃过萝蔔豆腐粥，吃了一口就不愿下筷子了。」 「这是用鸡汤做的汤底，肯定比你在桐城做的要好吃了。」 易安觉得好吃是好吃，就是太费工夫了。 吃过晚饭，斓曦与清舒说道：「清舒，你教我做饭吧！不然孩子总不吃青菜，总拉不出臭臭出来也是头疼。」 清舒看着她笑着摇头道：「斓曦，你的手可是用来弹琴作画而不是洗衣做饭的。」 易安哈哈直笑：「你说那么委婉做什么，直接跟斓曦说她在厨艺上没天分就是了。咱们都这么熟了，你以后有话就直说。」 清舒白了她一眼。 封小瑜也问了斓曦：「你说想做饭，你分得清盐跟糖、醋跟酱油吗？分不清楚还是别进食堂了。」 还别说，祝斓曦真没进过厨房：「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那你去试试吧！就怕你这一试把厨房给烧着了。」这话当然夸张了，厨房有厨娘帮工哪至于走水了。 见众人都不看好自己，斓曦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1303页 第二日一大早清舒就起来练功，然后又去书房练字。如之前一样，练字的时候将福哥儿带在身边。 斓曦看到这一幕很奇怪，问道：「干嘛不将福哥儿放到床上去？放在身边不会吵着他睡觉啊？」 「不会，这孩子睡眠可好了，睡着了我打喷嚏都惊不醒他。」清舒笑着说道：「我将他放在旁边，他一睁开眼就能看到我也不会害怕。再者他自小就看着我练字，耳濡目染之下将来肯定也爱读书写字了。」 听到这话，斓曦不由吐槽道：「平日里无事，我就教果哥儿念三字经百家姓，结果你三哥看了说我瞎扯淡。他说孩子话都说不利索念什么书，而且现在就逼他学长大以后肯定厌学。」 邬正啸就不爱念书，所以他对此深有体会。但他的话将斓曦吓着了，再不敢念书给果哥儿念书听了。 清舒道：「三哥说得有道理，那么小就念三字经太累了。我这就只是让他看着，五岁之前是不会让他练字的。」 太小练字对手指不好，容易弯曲畸形，她是自小练了拳，不然手指肯定也弯曲变得很难看了。 听到这话，斓曦点头说道：「那我平日带着他弹琴画画，说不准也会喜欢上。」 封小瑜过来的时候，见两人在交流育儿经验立即加入其中。 易安等了半天一个人没等到，让墨雪过去询问了下。知道三个人的聊天内容后，她有些无奈道：「有了孩子以后都围着孩子转，没意思。」 墨雪说道：「没有啊！三奶奶每日都弹琴作画，清舒姑娘还跟以前一样打拳练字。只是有了孩子会分走一部分精力，并不表示就将自己喜爱的东西放下。」 易安看向她，问道：「你是不是想嫁了，那等回国公府我就将你的婚事给办了。」 墨雪定了亲，她的未婚夫是国公府的护卫。他们两家是邻居自小一起长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了。长大以后两人王八看绿豆对眼了，易安知道就将两人的亲事定下来了。 「姑娘，我出嫁以后还要跟着你。」 易安笑着说道：「你要跟着我，你孩子谁管啊？我可听清舒说了孩子得自己带，不然哪怕是你生的将来也不跟你亲。小瑜那么怕疼的人防备孩子将来跟她不亲，她都忍着痛自个餵奶。你捨得把孩子丢给公婆带，跟我回桐城。」 墨雪沉默了下说道：「姑娘，我可以将孩子带去桐城。别人能在那里成长得很好，我的孩子也一样。」 易安哈哈大笑：「有你这句话不枉费咱们这些年的情谊，你也别想那么多，一切顺其自然。」 封小瑜与斓曦在院子听到她的笑声，进屋后问道：「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啊？让我们也跟着乐呵乐呵。」 易安让墨雪下去后，笑着说道：「在说你们有了孩子就整日围着孩子转。怎么就你们两，清舒呢？」 「她要做山药糕给孩子们吃，去吩咐厨娘准备要用的食材，等会就过来了。」斓曦说道：「我真担心果哥儿吃习惯她做的饭菜，再不愿吃厨娘做的那些东西了。」 易安乐得不行：「这还不简单，让我们家的厨娘跟她学啊！实在不行打包将果哥儿送到符家让她养着。」 封小瑜拍手称好：「这个主意好，我将晨哥儿也送到符家去。咳，可惜福哥儿是个儿子，若是个姑娘就让我家晨哥儿做上门女婿好了。」 清舒过来正巧听到这话，笑得不行：「行，这话可是你说的。易安、斓曦，你们作证，等将来我生了女儿，晨哥儿可就是我家的上门女婿啊！」 第1096章 休闲时光（2） 清舒红枣山药糕做好以后，端了一碟给易安吃。 易安看到这山药糕忍不住惊嘆：「哇，这山药糕怎么像白玉一样也太好看了，我都捨不得吃。」 话一落就拿了一块放嘴里，一边吃一边点头。这糕点酥烂软弱香甜，嗯，非常适合小孩子跟病人吃。 看着她一眨眼功夫就将一碟糕点吃完，清舒好笑道：「看样子中午饭不要吃了。」 易安又给点了菜单：「清舒，我想吃灌汤小龙包，你能做给我吃吗？」 「下午我要练字，明天做吧！」 听到这话，易安问道：「我都好久没看你练的字，写一张大字给我看看你进步没有？」 封小瑜抱着果哥儿进来正好听到这话，哈哈直笑：「哟，我们的大将军竟然还会点评书法了，不得了啊!」 易安很是不屑地看向封小瑜，说道：「没见过猪跑，难道没吃过猪肉。就算我点评得不好，这还有斓曦在呢！」 清舒也没推辞，笑着让春桃去取一张昨日写的大字给他们看。 易安看到清舒写的字惊讶不已，拉着她的手说道：「清舒，你这字比以前的好看。」 清舒笑着问道：「你觉得好在哪？」 这个易安就没办法点评了：「反正比以前的字好。至于好在哪里，我就不知道怎么说了。」 斓曦被叫进来后，看着清舒写的大字笑了下说道：「我昨日就发现她的字比以前有进步了，只是没说。」 易安问道：「那你点评下，看看到底好在哪里。」 斓曦沉默了下说道：「清舒以前的字呢蕴含了坚毅与进取，只是行笔之间有些凝滞不够流畅。可现在她的字写得很流畅，而且还带着一股沉静闲适的味道。」 第1304页 听了半天，易安还是没听出个所以然出来：「你就说她有没有跨入大书法家的行列。」 斓曦摇头说道：「这个我没办法评价，但是她的书法跟以前比大有进益。清舒啊，生孩子之前看你的字也没怎么变化。没想到生个孩子，倒是让你的书法更上一层楼。」 封小瑜有些诧异了：「清舒，你书法的进益还跟生孩子有关？」 「是跟福哥儿有关。」 封小瑜摸不着头脑，问道：「生个孩子怎么还跟书法扯上关系了？」 清舒道：「所有人都说我在书法上有天赋，只要勤加练习一定能成为书法大师。可这两年大家都说我的字晦涩凝滞，不过流畅，可是我越想写好写出来的字越是生硬。」 「之前许多人都说假以时日能成为书法大师。可大家说的就一定是能成吗？就如我怀孕，看到我的人都说我怀的肯定是女儿，结果生下来是个儿子。所以，我真的能成为书法大师吗？那些日子我不断地再问自己，想得太多以致都怀疑起自己来了。」 封小瑜跟斓曦几人面面相觑，她们还真没发现清舒的异样。 清舒笑着说道：「一直到练字的时候将福哥儿放在身边，看着他我突然想通了。与其战战兢兢地期望着成为书法大家，还不如放下。能成为大书法家固然好不能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我也没想过青史留名。」 斓曦明白过来了：「可能是因为你之前执念太深所以书法止步不前，现在想通了放下了执念反而打破了壁垒。」 清舒无所谓地说道：「也许吧！我现在没想那么多，就觉得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易安的想法却不一样，说道：「我的梦想就是成为大将军，哪怕牺牲掉性命我也不会放弃。」 斓曦不高兴地说道：「你别总是死啊活的，太不吉利了。」 清舒却是说道：「易安，你可以为之努力但凡事都要量力而为。若你的身体不能恢復如初，你就不能再上战场。」 「放心吧，秦爷爷说只要我好好配合，一定能治好我的。」 主要是易安的身体素质很强，恢復能力快。加上用的最好的药，她又日日吃补品药膳调理身体。不敢说恢復如初，恢復到七八成是没问题。当然，这话她肯定不会对清舒说的。 因为这日是阴天，吃过午饭一行人抱着孩子去花园散步。至于易安则苦逼地趴在床上看书，不是她突然爱学习了而是看书很容易让她入眠。 一行人在花园里走了一小会，封小瑜突然问道：「清舒，孩子真的会受大人的影响吗？那我不爱念书，以后晨哥儿也会不喜欢念书吗？」 清舒笑着说道：「这个不一定，不过孩子会受父母以及周边人的影响这个是肯定的。你看邬家跟关家，邬家家风正从不在外胡来邬家的子嗣的作风基本都很正派；可关家有纳妾养外室的陋习，所以对关家的爷们来说纳妾养外室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斓曦闻言说道：「当初正啸有个堂叔在外偷偷纳了个外室，被发现后他叔叔生生打断了他一条腿，养了一年多才养好。」 「这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斓曦笑着说道：「他堂叔在盛京又不在京城哪会知道，我也是听正啸说起才知道这事的。」 封小瑜明白过来：「这就是所谓的上樑不正下樑歪了。嗯，我不能让晨哥儿他们回侯府住，不然肯定也要受影响了。」 「那念书呢？」 见她还锲而不捨，清舒好笑道：「读书念字也一样啊！父母学问好知识渊博，孩子受影响肯定也爱念书了，反之亦然。」 封小瑜苦着脸说道：「我不爱念书一看到书就想睡觉，以后晨哥儿要像着我怎么办？」 斓曦笑得不行：「你不爱念书关振起会念书以后就让他教导孩子，而且男孩子也应当由爹的来教。我们啊狠不下心来管教。」 这个她深有体会，果哥儿不听话时候很想打他。可柳条拿来又下不去手，最后还是邬正啸回来管教。 「他以后肯定会很忙，就是要管也得四岁以后。」封小瑜看着清舒说道：「要不我以后将晨哥儿送你那去，反正一个是教两个也是教。」 清舒摇头说道：「我估计到时候也会很忙，还琢磨着将福哥儿交给老师来管。」 封小瑜觉得这个主意好：「傅先生那么会教孩子，我家晨哥儿交给她肯定错不了。」 斓曦给她泼了一盆冷水：「你确定到时候还在京城？」 封小瑜顿时偃旗息鼓了。 第1097章 休闲时光（3） 清舒应易安的要求，做了十二笼灌汤小笼包。原本封小瑜还担心清舒以前没做过灌汤包会不好吃，结果闻到香味她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了。 这些小笼包皮薄薄的，看着透亮可人。 易安最先夹了个，张口一咬鲜美的汁水流入口中。吃下以后，她赞嘆道：「不肥不腻，入口爽滑，好吃。」 吃下一笼的小笼包，封小瑜问道：「清舒，你这手艺从哪学的啊？」 清舒笑着说道：「我们以前不是经常在福运楼大厨吃灌汤包吗？吃多了也就会做了。」 三个人惊呆了。 易安最先回过神来，说道：「莫怪我总觉得你做的这灌汤包，味道跟福运楼的很像，原来你是偷师啊!」 第1305页 封小瑜有些不相信地问道：「清舒，你没哄我吧？」 清舒笑着说道：「我以前就会做灌汤包，只是没他们做的好吃。吃了几回，差不多知道他们的馅我试了几次就好了。不过烤鸭跟酱肘子这些招牌菜我做不来。」 易安哇哇大叫，她之前真不知道清舒还有这个本事：「为什么你以前不说啊？我这少吃了多少美食。」 「你想吃，我也没时间给你做。」清舒说道：「现在福哥儿还小离不开我，等他再大一些我就要忙学堂的事了。」 易安啊啊叫道：「练什么书法办什么学堂，清舒，你好好掌勺以后肯定能成为一代厨神的。」 「对了，也别开什么滷肉铺跟酱菜铺直接开家酒楼，保准你赚得钵满盆满。」 斓曦白了她一眼，说道：「你想让她在厨房忙碌，也得看符景烯答不答应。我可知道符景烯从不让清舒进厨房，说她的手是用来写字作画用而不是做饭的。」 易安看着她，笑着说道：「怎么，你又想劝我嫁人啊？你看看整个京城那些有为青年哪个敢娶我？」 斓曦有些头疼地说道：「易安，我也不想催的。可你今年都二十一了，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碰到想嫁的人我肯定嫁，没碰到我宁愿一辈子不嫁人，我可不愿意将就着过一辈子。」易安说道：「所以你以后也别再劝我了，不然哪怕是好姐妹我也要翻脸了。」 清舒打了圆场，说道：「我让墨雪跟春桃榨了苹果汁，你要不要吃。」 「不吃，没胃口了。」 清舒将斓曦劝走以后，与易安说道：「你跟斓曦发什么脾气啊？她也是受干娘所託，你不愿意笑笑就过去了，何苦将场面弄得这么僵呢！」 易安有些烦躁地说道：「我现在听了嫁人就烦。嫁人嫁人，没中意的嫁什么嫁啊？难不成真要去大街上拉一个。」 清舒故意说道：「那能随便拉吗？也许人家已经娶媳妇了。好了，不生气了，等会也跟斓曦道个歉。」 「不要，我要道歉她下次又要说了。」 清舒摇头道：「斓曦不说，祖母跟干娘也要说你。易安，你若是不想随便嫁就必须接受这些压力。」 「烦死了，好似女子不嫁人这辈子就白活了。」 清舒笑道：「不仅女子，男子到了一定年龄不成亲也一样会被催婚的。好了，不说这个事了。你不喜欢听，我等会跟斓曦说让她以后不要提了。」 「清舒，还是你最好了。」 清舒好笑道：「这话说得太没良心了。对你最好的不是我，是祖母跟干娘。你也别觉得她们烦，她们是担心你将来老无所依。」 「我那么多侄子，随便挑个给我养老了。」 清舒不欲跟她争辩这事，争不出什么名堂出来：「还要不要喝苹果汁了？不要，我可就分给墨雪春桃她们吃了。」 「要，我要多吃一点。」 劝完了易安，清舒转而又去劝斓曦了：「明知道她不爱听这个，你以后就不要再说了。你要真担心她啊，就让晨哥儿以后给她养老。」 「让晨哥儿给她养老没关系，可祖母跟娘天天念叨。咳，我看她们忧心忡忡的于心不忍。」 清舒是知道她心肠软：「那也没办法！易安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没碰到中意的逼她嫁她也不会嫁的。既如此，何必说这些惹她生气闹得大家都不开心。」 封小瑜说道：「斓曦，你真担心她那就多跟三哥生几孩子，将来过继一个到她名下。这样也不用担心她养老的问题了。」 清舒瞪了她一眼，出的这什么馊主意。 斓曦一听就笑了，说道：「这主意好不错，等回京我就这般劝祖母跟娘，省得他们担心。」 得，当事人都同意清舒也没话可说了。 说起京城，封小瑜说道：「咱们离京也好几天了，也不知道京城那儿怎么样了？来庄子就这点不好，消息太滞后了。」 话刚落，就听到管事的过来回禀道：「三奶奶，临安侯府的世子夫人送了拜帖过来。」 「呀，我大嫂过来了。」封小瑜与两人说道：「我过去看望下她，顺道问问京城现在什么情况。」 临安侯府的别庄离镇国公府有些距离，坐马车要两刻多钟。等她走后，斓曦说道：「清舒，你说京城真会乱起来吗？」 清舒摇头说道：「现在肯定风平浪静了，只是过些天就不知道了。当然，我也希望自己是杞人忧天。」 傍晚的时候封小瑜带着晨哥儿回来了，说道：「清舒，皇上的病已经好了，京城现在很以前一样很太平。」 「在预料之中。」 封小瑜问道：「为什么？」 斓曦觉得她生完孩子以后政治敏锐度直线下降：「太孙才离京十多天，京城现在就乱起来他很快就能赶回来了。咳，也不知道太孙怎么想的，明知道出京危险还要去。」 封小瑜说道：「这事由不得他。不主动请缨皇上也一样会让他去，还不若主动提出这样皇上也会认为他至纯至孝。」 「太孙这个储君当得也太不容易了。」 清舒摇头说道：「太孙不容易，我们也一样不容易。」 符景烯跟着太孙，有危险的话肯定是他沖在最先头了。现在只希望他们的计划不出岔子，太孙能安然回京了。 第1306页 第1098章 生病（1） 四月正是桃李花开的季节。邬家园子里倒是种了不少桃树跟李子树，原因也很实在，桃李可以吃。 这日天气晴朗，清舒邀上斓曦两人带着几个孩子去花园里看桃花。 封小瑜见他将福哥儿也抱上，说道：「外面风大，还是不要抱了福哥儿去，万一吹风就不好了。」 「现在天气暖和，没那么容易受凉的。趁着今儿个天气好，让他出来看看外面的景致挺好的。」 见她坚持，封小瑜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一行人先去看桃花。到的时候正好吹起了风，粉红色的桃花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煞是好看。 清舒看着这美景不由念起了诗：「桃李无言又何在，向风偏笑艷阳人。」 「南国有佳人，荣华若桃李。」 封小瑜见他们两人对上诗了，苦着脸说道：「明知道我不擅诗词还故意念诗，没劲。」 清舒哈哈大笑：「随口念叨的，你不喜欢不念就是了。春桃，你将这桃花都收集起来，我下午做桃花饼。」 封小瑜轻笑道：「看来下午又有口福了。」 清舒正在午觉，被春桃给叫醒了。她一脸忧心地说道：「太太，晨哥儿发热了县主急得不行，你快过去看看吧！」 因为都带着孩子住在一起会吵着对方，所以四个人是分开住的，不过这四个院子都是紧挨着的。 刚起上身准备过去看下，福哥儿就哭了起来。 清舒心头一跳赶紧伸手去摸了下福哥儿，见他体温正常这才松了一口气。 餵了奶，清舒亲了他的额头说道：「宝贝，你晨哥哥生病了我去看看他，你乖乖的不要哭啊！」 随着月份的增大，福哥儿的睡得没以前那么多了。不过他除了饿了或者尿了拉了都不哭闹，没人在旁边他就看床顶，一看能看半天。 芭蕉笑着说道：「太太，少爷这么小你跟他说，他也听不懂。」 清舒没解释，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封小瑜此时正红着眼眶哄着晨哥儿，见到清舒抓着她的胳膊说道：「午觉前还好好的，一觉醒来就烧起来了。肯定是上午去花园吹风了，早知道就不去了。」 说到这里，封小瑜擦了眼泪说道：「福哥儿呢？他没事吧!」 「福哥儿没事，我刚给他餵完奶。你也别急，大人都有个头疼脑热的，孩子生病也属平常之事。」 清舒问道：「去请秦爷爷没有？」 封小瑜担心的不行，哽咽道：「秦老太医去山上了，我已经派人去请了。清舒，你说晨哥儿会不会烧坏脑子啊？」 清舒没好气地说道：「我看烧坏脑子的是你。」 没理会封小瑜，她蹲下后摸了下晨哥儿的额头滚烫滚烫的：「去打一桶热水来。」 然后，将他身上厚厚的被子掀开换了一条薄薄的毯子。 封小瑜忙叫道：「清舒，你做什么？」 辛嬷嬷也想过来阻止她，却被清舒给轻轻推开了：「封小瑜，黄女医的育儿书你到底看了没有？上面就有写到一个小孩子发烧，家人还给他盖了大厚棉被，结果孩子被闷得透不过气来没了。」 辛嬷嬷的手一下顿住了，然后转头看向封小瑜。 封小瑜哭丧着脸说道：「我现在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了。清舒，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做吧，我都听你的。」 这个时候水打来了。清舒试了下水的温度，加了点冷水后将晨哥儿脱光放了进去。 辛嬷嬷有些不能理解为问道：「哥儿发烧不是应该用冷水吗？这用热水，是不是越泡越热。」 「泡热水会出汗，汗出得多了体温也会下降。」清舒说道：「端了温开水来，泡一刻钟后给他喝水。」 泡完澡后，清舒餵了晨哥儿半杯的水。 封小瑜摸了下晨哥儿的头，惊喜不已地说道：「好像是没刚才那么烫了。清舒，还是你厉害。」 清舒没好气地说道：「不是我厉害，是你太没用了。明明育儿书上都有写也让你看，结果孩子一生病啥都忘了。」 就在这个时候，秦老太爷也回来了。他给孩子把了下脉，沉吟片刻后说道：「今天是不是带他出去了？」 听到去了花园，秦老太医说道：「孩子是吹了风受了凉这才发烧的。不过不用担心，等烧退了就好。」 说完，他将晨哥儿外面的襁褓给取了只留了肚兜。然后，他给晨哥儿做起了按摩。 一刻多钟以后，秦老太爷擦了下额头的汗说道：「老了，给个娃娃按摩几下就累得满头大汗，真是太不中用了。」 清舒赶紧取了帕子给他擦汗：「秦爷爷，你太自谦了。不说京城，怕是整个天下到你这么大年岁还如此硬朗的也没几个了。」 秦老太爷七十多岁，这么大年岁眼不花耳不聋还精神抖擞地带着林娟四处採药，满天下也找不出几个了。 封小瑜看着晨哥儿的状态明显比刚才要好了，心头顿时放松下来。 秦老太爷从药箱里取出一瓶药，说道：「给他擦下身体，然后将这个药涂在他的额头跟胸前跟后颈。」 封小瑜一呆：「就只涂药不用吃药？」 秦老太爷说道：「小孩子生病是需要注意，但也无需草木皆兵。」 封小瑜有些迟疑。 第1307页 清舒说道：「你担心什么？药苦得要死，大人都喝不下去更别说那么小的孩子。按摩涂药能将孩子的烧退下去，这可是大好事。」 秦老太爷也不管封小瑜怎么想，吩咐道：「孩子身边不要离了人，要多给他餵水。」 「不喝怎么办？」 秦老太爷看着她六神无主的模样说到：「不喝就哄着他喝，再不行就灌，记住一定要多给他喝水。水喝得多尿也就多，这样体温也能降下来。」 等秦老太医走后，封小瑜拉着清舒的手说道：「不喝药真的可以吗？要是耽误孩子病情怎么办？」 清舒安慰她说道：「小瑜，是药三分毒。不吃药就能治好病那还不好啊？也只有秦爷爷这样经验丰富的大夫才敢这么做的。」 封小瑜心里忐忑不安。但众人都贊成用秦老太爷的方法，她也就硬着头同意了。 第1099章 生病（2） 半夜的时候，晨哥儿又烧了起来。按照秦老太医的要求，给他擦洗了身体然后将药给他涂上。 看着晨哥儿的小脸被烧得红扑扑，封小瑜抓着清舒的手说道：「我要带他回京城去找丰太医。」 她总觉得秦老太医的方法不靠谱。 斓曦宽慰她说道：「小瑜，你别着急。孩子发烧是反反覆覆的，果哥儿之前也是这样的。」 「那他发烧也是这样按摩涂药吗？」 斓曦点头说道：「是啊!其实并不是每个孩子都能用这种方法的，得孩子身体底子好。若是身体虚弱的秦爷爷就会开药的。你若是不放心明日就让秦爷爷给开药，不过孩子脾胃特别娇弱，吃药会伤及他们的脾胃。小瑜，我是觉得能不吃药还是尽量不要吃药的好。」 「可这样反反覆覆的，将孩子烧坏了怎么办？」 作为过来人，斓曦更有发言权：「孩子发烧是这样的，总是反反覆覆的，一般要三天才会痊癒。我嫁果哥儿那次发烧也是烧了三天才退，那三天我都没合过眼。」 在两人的安抚下，封小瑜情绪总算稳定下来了。 一个多时辰以后晨哥儿的烧退下来，清舒跟斓曦两人才回去。 回到自个院里，清舒先换洗了手后再换了身衣裳才进了屋。 刚上床，福哥儿就哼哼地哭了起来。 清舒将他抱起，一边餵奶一边说道：「宝宝啊，咱是男孩子这哭声得大点啊！」 别看封小瑜总一脸嫌弃地说晨哥儿嗓门大，可实际上说这话的时候言语之中满是骄傲。孩子嗓门大中气十足的，证明身体好。 不过说完这话，清舒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声音小点就小点，只要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长大就好。」 第二天中午晨哥儿又烧起来了，秦老太医又给他做了一次推拿，然后涂上了药。 清舒看着她眼眶全是血丝，说道：「你去歇会吧，我来照看孩子。」 封小瑜摇头说道：「我睡不着。」 「睡不着也得睡。晨哥儿还在吃奶呢？你要病倒了，孩子到时候吃什么？孩子身体虚弱，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封小瑜问道：「你帮我照顾晨哥儿，谁来照顾福哥儿呢？」 「有常嬷嬷照顾着，你不用担心。」 国公府内没有孕妇，所以常嬷嬷准备等福哥儿满了百日再回去的。也因为有她在，清舒平日也就餵奶其他都不用管非常轻松。 封小瑜这才去睡觉。 没一会斓曦过来看望晨哥儿，听到说情况比昨日有所好转顿时松了一口气：「孩子生病，大人跟着一起遭罪。」 「谁说不是呢！」 斓曦说道：「你去看顾福哥儿，我在这儿照顾着。」 清舒摇头说道：「等福哥儿哭了你再来替我，现在就由我来照顾吧！庄子上的事都都要你操持，你先忙你的去。」 「那有事派人来告诉我啊!」 半个时辰后封小瑜就起来了，不顾清舒的劝说执意要自己照顾孩子。 晨哥儿烧了三天，这烧才终于退下去了。确定孩子没事了，最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谁想当晚，封小瑜也烧起来了。 这次秦老太爷给她诊脉后，就去给她配药了。 等她喝完药后，清舒有些无奈的说道：「我早说了让你好好休息偏不听，现在好了，你生病了孩子怎么办？」 封小瑜可怜巴巴地说道：「清舒，晨哥儿就靠你了。」 清舒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好在她奶水足，加上晨哥儿已经了开始吃辅食奶吃得少了，餵两个也勉强够。 四天以后，封小瑜病好了。 清舒指着福哥儿说道：「你看看我儿子是不是瘦了一大圈？我跟你说你得好好补偿我家福哥儿，不然我可不依。」 其实这四天尽量给晨哥儿吃辅食，奶都是先供着福哥儿的。瘦是瘦了点，却没这么夸张。 封小瑜乐呵呵地说道：「行，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 这几天多亏了清舒，不然手忙脚乱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咳，她现在真的感受到养儿不易了。 易安看到她时就说道：「封小瑜，三个孩子去花园散步怎么就晨哥儿生病了？你可得好好反省下。」 「反省什么？」 易安真想戳下她额头骂：「你怎么那么笨，当然是反省你将孩子养得太娇了。这孩子就该摔摔打打长大，这样身体才会结实不容易生病。」 第1308页 封小瑜立即反驳道：「晨哥儿还这么小，路都不会走呢！」 易安很快反驳：「我的意思是天气好的话，你就多带他出门走走别总关在屋子里。在外面走动多了，身体自然就好了。」 她可是知道晨哥儿从出身到来庄子之前只出过三次门，整日关在屋里孩子身体能好才怪。 清舒也站在易安这边，说道：「小瑜，你想想为什么花盆里的花容易死，而山上的野花野草却生命力很顽强。」 易安文绉绉地来了一句：「不经歷风吹雨打怎能顽强地长大。」 晨哥儿这次是因为外出吹风才生病，封小瑜还想着以后不带他出门了。现在听到两人这番话，她犹豫了：「斓曦，你觉得呢？」 斓曦说道：「不管男孩女孩都不能将孩子养得太娇。就拿我来说了，我出生的时身体并不比同龄人差。可我祖母太疼我了，我一生病就不敢让我出门要留在家里养着，结果越养身体越虚弱。可我嫁到邬家后祖母跟娘不准我日日呆在屋子里，不仅拉着我去院子散步还带我打五禽戏。所以婚后我的身体反而越来越好了，现在很少生病了。」 也是因为身体好，所以她现在不仅照料孩子管理庶务，每日还能腾出一个时辰弹琴作画呢！ 封小瑜闻言立即说道：「那我以后多带晨哥儿出去走走，不总将他关在屋子里。」 其实之前关振起也说过她将晨哥儿养得太娇了，只是她听说孩子小容易夭折所以特别小心。 易安说道：「让你教孩子，真怕孩子跟你一样怕苦又怕累。以后你没事就多带孩子到我家或者清舒那走动走动，看看我们是怎么教孩子的。」 「封小二，疼孩子就更该严厉管教，不然那不是疼而是害。京城里的那些纨绔子弟哪个不是被家里人宠坏的。你若是想让晨哥儿跟他们一样就将他当宝贝疙瘩养着吧！」 封小瑜知道她是为自己好，笑眯眯地说道：「好，都听你的。」 第1100章 夸赞 自毕业以后，他们很少相聚了。如今难得凑在一块，每日上午几个人都会带着孩子去易安屋子里说话聊天。 这日几个人聚在一起聊天易安突然说道：「我算下时间，太孙应该差不多到了镐城。」 封小瑜犹豫了下说道：「朝堂上风平浪静的，你说是不是我们反应过激了，其实什么事都不会有。」 太孙祭完天就回来，只要他回到京城也不惧那些牛鬼蛇神了。 易安嗤笑一声说道：「天真。现在越是没动作越表明他们在酝酿更大的阴谋，现在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与其说封小瑜天真，不若说她希望京城不要出事。 清舒沉着脸说道：「当日这些人想让太孙去衡山，结果衡山那边出了事所以改去了华山。因为路途改变他们的人手事先不能埋伏，所以太孙这段时间才安然无恙。」 事情与清舒推断的基本一致。 封小瑜白着脸说道：「也就是说京城真的很快就要陷入混乱之中了，那、那我得将我娘接来。」 易安摇头说道：「你娘肯定不会来的，倒是你大嫂估计会带着侄子避到山庄。」 身为当家主母，在知道有难的时候越要守护家宅。就如她祖母跟娘一样，在知道京城会不太平时她们就不会离京城。 封小瑜眼眶一下就红了。 易安看着她这没出息的样子不由骂道：「哭什么哭？你该操心的是你爹，而不是你娘。你娘一个手无寸铁的妇孺，他们杀了也没什么用。」 这话一落，封小瑜的眼泪哗哗地落。 清舒有些无奈道：「易安，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其实这些道理封小瑜都懂，她只是担心父母这才有些失了分寸。换言之，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差。 就在这个时候，婆子在外说道：「三奶奶，封家那边来人说长公主跟世子夫人过来了，请小瑜姑娘带了孩子回去。」 封小瑜一听大喜，说道：「我祖母跟娘来了。清舒、易安，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过两日再说。」 说完，带着孩子就回去了。 清舒看向易安，笑眯眯地说道：「你不是说世子夫人不会来庄子吗？现在不仅世子夫人来了，长公主也来了。」 易安哼哼两三声说道：「可能住两天又回京了。」 「你就死鸭子嘴硬吧！既来了，就不可能再回去了。」清舒说道：「总归这是好事，要是祖母跟干娘也过来就好了。」 易安神色有些黯然：「她们是不会来的。」 虽然说有爹跟大哥他们在，脑子清楚的人都不会动她们两人。可凡事都有万一，万一就碰到个脑子不清楚的呢！所以，她们其实也担心，只是没像封小瑜那样流于表面。 清舒笑着说道：「不说这个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用了，你回去照顾福哥儿吧!」 等清舒出去以后，墨雪有些纳闷地问道：「姑娘，为什么不让清舒姑娘给你做吃的？」 「你傻啊！符景烯跟在太孙身边，太孙有危险符景烯肯定要冲在前头了。她现在脸上是笑，心里却是比我们还担心。」易安说道：「也是她坚强，若换成封小二那没用的保准天天以泪洗面。」 可惜她现在受伤不能动，若不然还能帮点忙了。 当日下午长公主那边就发了请帖来，邀请斓曦跟易安过去做客，两人接下了帖子。 第1309页 易安有些郁闷地说道：「咳，躺在床上哪都不能去，跟个废人似的。」 清舒笑骂道：「换成普通人受这么重的伤，下半辈子都要要躺在床上过了。你现在已经好了大半再熬几个月就能痊癒，我说你就知足吧！」 不过哪怕再过几个月，易安也不能做剧烈运动。她这次受伤太重，没个两三年是不能完全好的。 肋骨断这个其实养几个月就能好，主要是嵴柱受伤了，这要不养好十有八九得瘫痪。 易安没话说了。 第二日，清舒与斓曦去了长公主的别庄。不过两个月没见，清舒发现长公主的白髮头多了不少。 等两人行了礼以后，长公主朝着清舒招手说道：「把福哥儿抱过来给我看看。」 看了下福哥儿，她就笑着说道：「我早就说这孩子长得像符景烯，这长开了以后越发像了。」 封小瑜恭维道：「所以说还是祖母的眼神好。洗三的时候我看着，当时觉得他跟我家晨哥儿出生时一模一样都跟猴子似的。」 长公主哈哈直笑。 将孩子还给清舒，她道：「我听小瑜说你的书法大有进益，来，写给我看看。」 很快，就有女官拿了笔墨纸张来。 清舒想了下，提笔写下『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长公主看了点头贊道：「以前你的字晦涩凝滞，现在的字流畅飘逸。不错，你已经迈过那道坎。再多多练习，书法界必有你的一席之地。」 这已经是很高的赞赏。 清舒笑着摇头道：「殿下，平日里有时间我就会练。至于说成为书法名家，我现在已经不去想这个了。想得太多反而容易把自己困在里面，顺其自然就好。」 长公主对她这个态度很赞赏：「你说得很对，有时候越想要越得不到，你现在的这个心态很好。」 清舒已经迈过最难的一道坎，只要她坚持下去成为书法大家只是早晚的事了。 不得不说，有的人就是这般得天独厚。多少人想迈过这道坎却止步于前，可清舒生个孩子就轻轻松松跨过去了。 封小瑜还说道：「祖母，清舒不仅书法好，她的厨艺更是不得了。福运楼的招牌菜除了那些硬菜，其他的她吃了几回就知道怎么做的，而且味道并不逊色福运楼大厨做的。」 长公主闻言笑着说道：「你若是愿意将吃喝玩乐的时间用在上面，不会比清舒差到哪里去的。」 可惜封小瑜的时间全都花在这些上面了，至于现在精力跟时间都在孩子身上。 封小瑜撒娇道：「祖母，练字好辛苦的，清舒手上摸出的茧子跟易安差不多的。」 闻言长公主不由说道：「你还好意思说啊!看看你们六个人，易安武功高、斓曦琴艺高超、夏岚画艺出众、公孙樱雪在宫里奋斗，清舒书法了得厨艺精湛，你呢？」 封小瑜不敢在反驳了，六个人里好像确实只有她一事无成。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沮丧。 第1101章 学堂名 学堂的事在场的人基本都知道，所以也没什么忌讳的。长公主直接与清舒说道：「学堂已经建了一半，清舒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去看看吧!」 清舒也没推脱，说道：「等学堂建好以后我就过去看看。」 小瑜闻言却是说道：「清舒，从这里过去要一天时间。福哥儿才两个多月还没断奶，你哪能脱得了身啊！」 「我打算带了福哥儿去啊！」 封小瑜皱着眉头说道：「你这也太胡闹了。孩子这么小就带着四处跑，万一吹风生病了怎么办？」 清舒笑着说道：「到五月天气已经很暖和，那时福哥儿也三个多月了可以带出门了。小瑜，孩子虽然小，但我想让他多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三个月大的孩子知道看什么？」 清舒的想法与她不一样：「看不同的人不同的事啊！」 见小瑜还要再说，长公主打断了她：「你怕晨哥儿出门会吹风受凉那是你的事，但不要干涉别人的决定。」 封小瑜还是说道：「清舒，万一福哥儿生病了，到时候你别后悔。」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心里有数的。」 带出门不代表就会吹风受凉，马车又不是摆着看的。只是晨哥儿上次让她吓破了胆，现在越发紧张孩子了。 谈完话后，长公主递给清舒一封信：「这是符景烯写给你的家信，随着尧蓂的摺子一起送回来的。」 清舒又惊又喜，接了信感激道：「谢谢殿下。」 将学堂的图纸给清舒，长公主说道：「这些屋子该如何布置，你心里琢磨琢磨下，有什么不同的意见与莫英说。」 「好的。」 看清舒要回去，封小瑜一脸的不舍。 长公主见她这个模样不由好笑，说道：「你可以跟着她们一起走，有空过来看看我们就好。」 虽然很想与清舒她们一块，但小瑜还是摇头道：「不了，我想多陪陪你跟祖父。」 长辈好不容易过来，哪能舍下他们住到邬家去。 一上马车，清舒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信看。符景烯在信里报了平安，然后说很想念她与福哥儿。 看着清舒眼眶有些红，斓曦搂着她的肩膀问道：「妹夫在信里说了什么？」 清舒将眼泪逼回去，轻声说道：「说他现在很好，让我不要担心好好照顾福哥儿。」 第1310页 上次去江南巡视一去好几个月，她虽想念但却没像现在这样。 清舒轻声说道：「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我现在有切身的体会了。」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清舒微微点头：「他走之前答应过我一定会平安归来，我跟福哥儿等他回来。」 回到邬家庄子上，清舒拿了图纸去找易安。指着图纸上的地方她一一说道：「这是课堂、饭堂、净房，练武场。还有这一排屋子，准备以后用来做帐房、绣房等。」 易安连连点头：「考虑得很周全。」 「那肯定的，长公主找的人哪会差了。」清舒说道：「易安，我这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主要是她还没担过这么大的事，心里没什么底气。 易安笑着说道：「忐忑很正常。想我第一次上战场也很担心生怕拖了兄弟们后腿。」 清舒明显不信她这话，白了她一眼说道：「你别哄我了，你上了战场兴奋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害怕。」 她再没见过比易安更自信的人，仿若这世上没什么是她怕的。也只有镇国公府，才能养出这样的姑娘来。 「哈哈，还是清舒你了解我啊！」笑过以后，易安说道：「没什么怕的，谁都是从什么不懂到游刃有余的。若是碰到困难咱就一起想办法，不是有句老话吗？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你反正短时间内回不了桐城，要不就来帮我忙。」 易安没拒绝，只是说道：「可以啊！不过我什么都不会，到时候怕帮不上你忙了。」 「你将她们当兵一样训练就行。」 这是易安擅长的，不过她说道：「让我训练可以，就怕她们吃不了这个苦。」 清舒淡淡地说道：「等她们从学堂出去会面对许多的困难，若连这点苦都吃不了那也没必要继续留下了。」 易安乐呵呵地说道：「看来你的要求不低啊！」 清舒点点头说道：「品性不好的、吃不了苦的、韧性不够的，这些我到时候都会劝退的。花费那么大人力物力教导出来的，自然是要最好的。」 「学堂名字叫什么？」 「没想，我想长公主会给学堂取好名的，所以我也懒得费这个心思。」清舒笑着说道：「我家福哥儿都还没大名，也不知道他大名什么时候能确定下来。」 易安奇了，问道「符景烯可是榜眼，竟然想不出个好名来？」 说起这事清舒就不由笑起来：「不是他想不出来是被太孙截胡了，只希望太孙记得这件事，若忘了还得提醒他。」 易安撇撇嘴说道：「符景烯也真能，自己长子的名让别人取，我的孩子将来得自己取名。」 「你的孩子？夫婿都不知道在哪里哪来的孩子？」 「你也要催婚啊？」 清舒莞尔，说道：「是你自己说的孩子，我可什么都没说。还有你也别太敏感，别一提孩子跟成亲就觉得催你嫁人。」 易安也笑了起来：「也是被我祖母跟娘弄怕了。你是不知道她们多少花样，有一次在我面前哭说怕闭眼都看不到我成亲。好似我不听她的话，这辈子就嫁不出去似的。」 「不过若是寻不到我要嫁的人，我是宁愿不嫁。」 听到这话，请说道：「斓曦回京以后会与祖母跟干娘说，你若是一辈子不嫁人将来她就过继个孩子到你名下。这样，祖母跟干娘也就不用再为你晚年担忧了。」 易安愣住了。 清舒拍了下她的肩膀，说道：「斓曦够仗义吧？所以啊，以后别再跟她发脾气了，她也是为你好。」 易安笑着说道：「这份心意我领了，但过继就不要了。我是孩子的亲姑姑，让他给我养老送终就行。」 「我知道你不会同意的。你将这意思透露跟斓曦就行不要跟祖母与干娘说，不然她们还会逼婚的。」 第1102章 纤巧堂 说了好一会话，易安又绕回刚才的话题：「那学堂以后你负责，名字也可以你来取啊！赶紧想个好名。」 见清舒摇头，易安说道：「你想过没有，一旦这个学堂办成功了到时候肯定会载入史册，你也能跟着名扬千古了。」 「还载入史册，能办下去我就心满意足了。而且这学堂长公主出力最多，我也就一个跑腿的。」 易安说道：「我不否认长公主出力很多，但将来这学堂由你掌管。我虽然没办过学堂却也知道办好一个学堂需要付出许多的精力跟力。清舒，不是咱的咱不要，是咱的就该争取。」 「这跟学堂的名字有什么关系？」 易安笑着说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名字你取，到时候也让人知道这学堂是你创办的。就像文华堂，所有人都知道是始贤皇后创办的。」 「你想太多了吧？哪怕文华堂不是始贤皇后取的，大家也都知道是她创办的。」 易安想法不一样：「人啊有时候是需要为自己多想一些的。清舒，你就听我的，名字咱们来取。」 「难不成你有什么好名字？」 若是有好听寓意又好的名字她不介意定下来，相信长公主也不会在意这点小事。 「就叫姐妹学堂。」 清舒瞪着她说道：「你可真会取名字啊!姐妹滷肉馆、姐妹酱菜铺，难不成我的学堂也能吃。」 第1311页 「哈哈……」 大笑了一顿以后易安说道：「我想的名字你保准不喜欢，要不你跟斓曦两个人好好商量下，取个既好听又朗朗上口的。」 「既没有好的名字，那你说这么半天做什么……」 没等说完，福哥儿就哇哇地哭了起来。易安听了说道：「干嘛说我干儿子声音小像姑娘，这声音明明很洪亮啊？」 清舒笑着道：「现在这声音是比以前大了，不过跟果哥儿晨哥儿是没法比的。」 「干什么跟他们比。特别是晨哥儿，哎哟我的天啊，哭起来跟打雷一样我真想将耳朵塞起来。」 说到这里，易安无奈地摇头说道：「封小二宠孩子没边，都半岁多了还总抱着不让他在地上爬怕磕着捧着，她以为这样是对孩子好……算了，该说的都说了，她不听也没办法。」 清舒笑道：「也就在外面总让人抱着，在家里都放在地上由着他自己爬的。你不用为她担心，她是娇惯孩子但还有关振起呢！」 封小瑜将孩子养得精细是真的，不过她们说的也会听。 「希望吧！不过清舒，若是她以后将孩子丢给你教你可千万不要接。教得好还好，万一孩子不受教累得半死还得落一身埋怨。」 就封小瑜宠孩子那劲头，保准是高要求高标准。她不想因为孩子的事弄得以后姐妹关系有裂痕。 清舒知道她的担忧，笑着说道：「若我教福哥儿，接手也没关系。可景烯说了以后孩子由他来教，她想将孩子放我家那得景烯松口才成。」 「那就好。符景烯这傢伙可没那么好说话，不像你心软。」心软的人总吃亏，且别人以为好欺负。 「哇哇……」 见两人光顾着聊天不管他，福哥儿放声大哭，声音大得两个人没法继续聊天了。 清舒赶紧将她抱起回了自个房间。餵奶的时候点了下福哥儿的额头：「小不点，脾气还很大啊！」 辛嬷嬷好笑道：「饿了你都不喂，哥儿能不生气吗？这要换成了晨哥儿，保准哭得房顶都震起来了。」 餵奶的时候，清舒说道：「这孩子以前饿了，我晚会餵也安安静静的。自前几天帮着餵了晨哥儿后，晚那么一小会就开始嚎了。这么小就知道护食，长大以后还得了啊！」 辛嬷嬷笑着说道：「小孩子都这样。」 下午清舒没事做就拿了一本书看，看得眼睛有些累了眯上眼休息。脑海之中，不由浮现出易安的话。 她觉得自己是该想个名字，倒不是为的留名千古。京城之中女学堂多得是，那些创始人难不成都能流传千古。她就觉得自己就提了这个一个想法，然后什么都由长公主一手操办有些过意不去。 吃晚饭下午的时候，清舒与斓曦易安说道：「你们觉得，学堂叫纤巧堂怎么样？」 易安点头道：「纤巧堂，这名还蛮好听的，不过这名字听着像铺子的名不像学堂。」 「我不想学堂的名字太引人注目，所以名字低调一些好，省得有人知道了来捣乱。」 易安呵了一声说道：「谁敢捣乱，我将他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不过离京城十多年，相信这些人还没忘记她的威名。嗯，忘记了也没关系，那就再让他们重新记一下。 清舒解释道：「景烯跟我说，开国之初佑王殿下想办个专门培养仵作捕快的学堂。可惜因为朝臣的反对这学堂最终没办成，所以我怕有人知道了学堂的真实情况，那些老学究老顽固不同意，引得那些读书人口诛笔伐。到时候，我们可能会顶不住外界的压力而将学堂撤销。所以咱们还是低调一些，对外只说给那些孤女传授一技之长好让她们长大后有个谋生技能。」 斓曦很贊同清舒的这个想法：「对，咱们慢慢来不着急，省得那些目光短浅心胸狭小的使坏。」 易安一摊手，说道：「话都让你们说完了，还问我做什么？」 清舒第二日去了长公主的别庄，想与她说这件事。到了别庄，清舒才知道长公主受了凉。 封小瑜说道：「祖母说怕过了病气给她，暂时不要去见她。咳，上了年岁就是容易生病。 清舒有些纳闷，昨日长公主瞧着还挺精神的怎么今日就病了：「莫琪姑姑呢？那我与她说吧！」 「莫琪姑姑有事不在庄子上，你找她什么事啊？」 清舒越发狐疑，不过还是笑道：「我给学堂想来个名字，就想问问长公主跟莫琪姑姑的意见？若觉得这个名字不好，我再琢磨琢磨。」 封小瑜笑着说道：「我当什么事呢！我祖母之前不是说了吗？学堂的事由你负责，你觉得名好就行。」 「对了，你取的什么名字？」 「纤巧堂。」 封小瑜觉得这名字没特色，但她不想打击清舒的自信：「挺好听的，就叫这名吧！」 第1103章 见死不救 傍晚时分，太阳像个火球挂在天上，周边的云都被染红了。 清舒抱着福哥儿站在院子里，指着被染红的云片笑着说道：「宝宝，这火烧云是不是很漂亮啊？」 福哥儿就睁着黑熘熘的眼睛看，至于表情，那是没有的。 就在这个时候，春桃从外面进来与清舒说道：「太太，京城送来了几封信。」 一共三封信，一封是封月华写的、一封是祁老夫人写的，还有一封是十二写的。前面两封信都是问她在庄子上过得好不好，还写了京城里的一些事；至于十二那封信，主要是说的刘黑子的事。 第1312页 十二他们平日里也接一些生意，主要是帮人打探消息的生意，违法乱纪的活他们一般是不会接的。 清舒来庄子之前，就特定叮嘱十二让他们将生意都停了。就在她离京没多久就有一门生意上门，是让他们跟踪兵部侍郎的次子找出他寻花问柳的证据。十二还是很听清舒的话，婉言谢绝了。 谁知刘黑子为了多赚钱好娶妻，背着十二接了这一单的生意。结果在跟踪的途中被对方发现，然后将他打了个半死又送进了刑部的监狱。 十二没办法，只能写信给清舒求救。 清舒将信放下，朝着来人说道：「既然他这么有本事跟踪侍郎家的公子，那就让他自己想办法出来。」 符景烯会纵着他，清舒可不会。再者她分明说了现在是多事之秋让他们不要接生意蛰伏起来，结果将她的话当耳边风。这样的下属，不一踢出门就不错还想她擦屁股。 只是这件事，到底影响了清舒的心情。 易安看到清舒面色不虞，笑问道：「谁惹你生气了，我让墨雪去揍她一顿给你出气。」 「没有生气，我只是有些烦。」 易安哟了一声说道：「谁啊，这么大本事竟然能让你烦心。来，说给姐听听。」 清舒将刘黑子的事说了：「胆大包天去聚财钱庄借钱也就算了，竟还偷了人家的心爱之物去当，被抓到还说只是借不承认偷。」 易安听了问道：「我听说当初是刘黑子救的符景烯，能救人这品性应该不差啊，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身无分文敢去借高利贷，没钱用去偷结义兄弟的宝贝，种种行为都表明这人品行不端啊！ 清舒苦笑道：「是啊，我也想不明白。当初他自己吃了上顿没下顿，可还是将手里的馒头给了景烯救了他一命，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 易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们说的救命之恩，就是给了符景烯一个馒头啊？」 「不仅仅如此，他还带着景烯找了一个餬口的生计。有这样的恩情，我现在丢下不管肯定会被骂忘恩负义了。」 哈了一声，易安说道：「欠他恩情的是符景烯又不是你，再说这些年符景烯也没少照佛他。他敢去聚财钱庄借钱，还不是吃定了符景烯会帮他还钱，不然你真当他不怕死。这世上，有几个不怕死的。」 「这些我都知道，只是……咳，救命之恩哪那么容易还得清。」 易安没否认清舒这话，她道：「那也是符景烯的事。这事你不要管，不然以后狗屁倒灶的事都来找你了。」 「我没准备管，只是心里不舒坦。而且我在想是不是以前太纵着他了，不然怎么会理所当然地觉得我该帮他。」 易安笑着道：「知道反省就好。而且以后符景烯手底下的人让他约束好，有事也让他去解决你别插手。」 「对了，你人手够不够？要不要我给了找两个身手好的女护卫。」 清舒当然求之不得了：「要年岁大一些，这样也能一直留在我身边的。年纪小过两年就嫁人走了。还有要机灵一些的，春桃太憨了一些。」 「你这要求可真高，不过我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的。」 易安笑着说道：「清舒啊，你有没有发现自己改变了很多？」 「什么？」 「不像以前那般心软了。想以前你那对无良的爹娘哪怕做得再过分，你都会尽量满足他们。以前我很担心你这性子会吃亏，现在我放心了。」 清舒说道：「以前顾忌这顾忌那，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后来想通了，顾忌那么多活得太累了。人生几十载，我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活。」 易安拍手称好：「对啊，人这辈子就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活。至于别人，管那么多做什么。」 十二焦虑地等待，结果等了两天也没等来消息。没办法，他只能去金鱼胡同找康管家：「大管家，你有没有将我的信送给太太。」 康管家点头道：「送了，可太太说这事她不管你们自己想办法。」 就是因为没办法他才找上清舒，想求她出面将刘黑子救出来。现在清舒不管，刘黑子就只能在监牢里呆着了。 康管家说道：「太太说了，你们的事她以后都不会再管。要我说，十二你也别管了。主子原先对他多好，可为了个下三滥女人就敢怒吼太太。也就你们是老爷的人，不然就他这样以下犯上太太早就打了板子发卖出去了。」 他原本不愿送那封信的，是十二求了又求这才答应的。 十二神色黯然。 康管家看着他这样，说道：「你也不用担心，他这犯的又不是死罪，关在上一些日子就会放出来。」 十二苦笑道：「那牢头得了吩咐想方设法地折磨他，二哥在牢里的日子苦不堪言。」 康管家一点都不同情，说道：「那也是他自找的，要我说就该让他吃吃苦头不然以后还要犯事。」 第二日十二去看望刘黑子，见这个不好的消息告诉了他。 刘黑子抓着柱子脸色难看地说道：「她竟然见死不救。亏得我以前还觉得她是个好的老大娶了她是福气，现在看来这女人就是个薄情寡义的。」 十二觉得这话很刺耳：「太太这些年待我们可不薄，你有什么脸这么说他？莫怪太太不救你，换我也不救。」 第1313页 见他转身要走，刘黑子急了：「十二、十二，你这是干什么……」 十二冷冷地说道：「你就呆在这里好好反省，等老爷回来再说。」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监牢。 第1104章 闹剧 林娟被带去京城且投在御医门下，御医那可是给皇上看病的大夫。这个消息一传回来不仅震惊了整个桃花村，就连太丰县的热都知道。 为此许多人心思浮动想让自己的女儿去林氏族学念书，以期能改变命运。可惜，哪怕是乐玮的娘家跟乐书的未婚妻家他也一口回绝。 这日傍晚，乐书苦着脸与林承志说道：「爹啊，你看能不能让丽丽的堂妹去下我们林家的学堂啊！」 「你未婚妻今日又跟你提这事了？」 见他点头，林承志说道：「林乐书，我再跟你说一次这事不可能。」 乐书可怜巴巴地说道：「可丽丽说了，若是我连这点事都办不到她就不嫁了。爹，你总不能看着我打光棍吧！」 一听这话，林承志立即叫了管家进来：「去，将李媒婆请来。」 乐书顿觉不好，忙拉着林承志说道：「爹，你这是干啥？」 林承志根本不搭理他，让家丁将他拖回房间，随后叫了李媒婆来说道：「烦请你去尤家一趟，跟尤老爷说既她们家姑娘不愿嫁。所谓的强扭的瓜不甜，既不愿那就算了。别结亲不成反成仇。」 李媒婆有些懵，说道：「林老爷，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林家出了个有能耐的姑娘，不仅办族学还拉拔三房的小儿子。尤家人又不傻，怎么可能退亲。 「这是尤家大姑娘亲口所说，这还有假。」 乐书知道林承志真要退亲，想死的心都有：「爹，丽丽就是随口一说，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媒婆瞪大了眼睛，竟是真的。 这下别说林承志了，就是张氏脸色都变了：「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吗？而且她说这话很明显是在威胁你，还没过门就想拿捏住你这样的儿媳妇不要也罢。」 说完，张氏连声叫道：「退亲，立即退亲，这样的儿媳妇我们可要不起。」 乐书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子，早知道就不说了。 尤家知道这事后唬了一跳，很快尤老爷夫妻两人就过来了。尤老爷说道：「林老弟啊，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尤太太也说道：「我问了丽丽，她说从没讲过这样的话。亲家老爷，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林承志指着乐书道：「这是他亲口所说难道有假？乐书，你跟他们说当时尤姑娘怎么说的。」 乐书硬着头皮说道：「爹，这事不是丽丽说的，是我为了让你答应让丽丽的妹妹去学堂随口胡诌的。」 尤太太顿时激动了：「你这孩子，这种事怎么能胡诌呢！你这是想害……」 话没说完就被尤老爷给制止了：「林老爷，你看这都是误会，退亲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啪……」 林承志狠狠扇了林乐书一巴掌，怒喝道：「给我到院子里跪着，什么时候想清楚什么时候起来。」 林乐书看他脸色铁青，忍着疼出去跪了。 林承志看着夫妻两人，神色淡淡地说道：「家里还有事，就不招唿你们了。」 这是变相地赶人了。 出了门，尤太太非常生气地上说道：「林乐书也太不靠谱了，闺女嫁给他以后能有好日子过吗？」 尤老爷顿觉心累：「你还没看明白，乐书是不想退亲这才将这事揽身上。这下好了，还没过门就遭了公婆的厌弃。」 尤太太矢口否认，说道：「不可能，我家丽丽不会说这样的话。老爷，我当初就不同意这门亲事是你硬要定下的。可你看看林乐书这个模样，丽丽以后日子怎么过啊！」 「你闭嘴吧!」 一直都熬晚上，林承志走到林乐书面前问道：「说，这话到底是你说的还是尤氏说的？」 林乐书垂着头说道：「是我说的。」 「那你就继续跪，跪到什么时候说实话为止。」 林乐玮有些不忍心，找了林承志说道：「爹，乐书已经知道错了，你就饶了他吧!」 「你觉得这话是尤氏说的，还是你弟弟说的？」 林乐玮犹豫了下说道：「乐书平日吊儿郎当的，我觉得很可能是想让你同意随口胡诌的。」 林承志问道：「你媳妇有没有跟你说，让她表妹堂妹进林氏女学？」 「没有，她从不跟我提这事。」 林承志说道：「你媳妇已经进门且如今怀有身孕，她都没提此事。尤氏都还没进门就敢提这种无理的要求，你觉得会是善茬。」 而且他很肯定，这话是尤氏说的。林乐书也就懒散了一些，可自小到大却从没说过谎，更不敢再他面前胡诌。 林乐玮默了默，说道：「爹，难道真要退亲？」 「就你弟那德性，退亲了也找不这比这更好的。而且事都被他担下了恶名也被他背了，我们要再退亲就是无理取闹了。」 做生意的人最看重的就是名声了，要坏了名声以后生意没法做了。而且他还想让自家改换门庭，更爱惜羽毛。 林乐玮皱着眉头说道：「爹，若这话真是尤氏说的，这娶进门以后肯定会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第1314页 还没进门就闹这样的么蛾子，进门还得了。早知道这女子是这么个德性，当日他就该反对这门亲事。 林承志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有了这事她进门也会老实。过等过几年乐文下场得了功名，我就给你们分家。」 「不过若是她不老实在家搅风搅雨，那就提前给你们分家。六间铺子你们三兄弟一人两间，阿文的铺子我帮着掌管。」 林乐玮说道：「爹，若如此得赶紧将文哥儿的名字记回到你名下。不然这样分家产，乐书跟尤氏肯定会有意见的。」 林承志笑着说道：「那肯定的。不记回在我名下外人知道也会诟病的，这事你也不用担心很快就解决了。」 林乐玮眼睛一亮：「爹，族长愿意让伯伯接任了。」 「已经答应了，选个合适的机会就跟几位族老说。」 说完林承志冷笑一声道：「自林娟的事出来后，明里暗里给我施压想让我说服清舒送他孙女去京城。真是可笑，到现在还以为我会怕他。」 他孙女在学堂念了一年书，三字经都背不完他好意思说送去京城。 林乐玮说道：「他这是老煳涂了。早些换了也好，不然我们桃花村在他手里永远都别想有改变。」 第1105章 换族长 林氏的族长生病了，而他今年已经六十有八了。所以他这一病就有族人提议换族长了，而大家推崇的人选自然是林承志了。 因为林氏学堂教刺绣算帐以及厨艺等技能，所以桃花村的姑娘如今成为这十里八乡的儿媳妇热门人选。年岁还小没关系啊，可以先定亲。待林娟的事一出，桃花村的姑娘越发抢手了。 不过虽如此，定亲的姑娘也极少。重男轻女的，想着女儿学好了手艺可以赚钱贴补家用就想多留两年。而疼爱女儿的，就更不愿意早早定亲。万一男方出个意外什么的，岂不是害了自家孩子。 族长原本就被林承志拿了把柄，现在有族老说要让他退位让贤自然一口答应了。他一松口，林老太爷就打发了小儿子承允去叫了林承志回村里。 得了消息林承志就过来了。 更换族长这可是大事，所以在族里说得上话的人都来了。族长当着众人的面说道：「承志，我年岁大了身体也不好管不了事。所以，这族长之位想让你来接任。桃花村能有今天你出力最多，也希望以后在你的带领之下能让族人过得越老越好。」 林承志纠正他这话：「桃花村能有今日出力最多的是清舒，希望你们能记住这事。」 林老太爷现在最听不得清舒这个名了。无他，每年砸了上千两银子在女学里，却没给他这个祖父一两银子花用。不过他现在也不敢再惹恼了林承志，不然那他翻脸自己没好果子吃。 他按捺住心底的不悦，沉着脸说道：「承志，现在咱们说的是让你接任族长的事。」 林承志说道：「等乐书成亲后我就要去京城，可能要呆半年甚至更长时间。所以，这个族长我胜任不了。」 「你去京城做什么？」 林承志看了他一眼，说道：「清舒二月二生了，生了个大胖小子。你们都不管她的事，我这个叔叔却不能去不看望她。再者文哥儿还在京城，我得去看看他。」 桃花村也有上百号人，隔三差五族人之间或者族人跟其他外姓村民起冲突。要是没人管轻则吵架重则动手，一个没注意可能就会闹出人命。桃花村没出过这样的事，但隔壁村子发生过。 林老太爷没好气地说道：「你就不会让乐玮去？」 林承志看了他一眼说道：「乐玮去与我去能一样？再者，我平日要忙铺子里的事回来的时间也很少。总不可能以后族内有什么纷争，我将铺子的事丢下不管跑回来处理村里人的矛盾？」 林老太爷又有话说了：「你都这么大年岁也该放手了，铺子交给乐玮跟乐书管就是了。」 族长原本还以为他想当这个族长，没想到竟推脱。不过他也不傻，很快就明白了林承志另有打算了：「那承志你可有人选？」 林承志觉得族长还是比较识时务的，不过有把柄在手也不怕他使怀：「我觉得承安哥适合当这个族长，他这些年带着大家种菜采采山珍赚了不少的钱。我相信他当了这个族长，会带领大家过上更好的日子。」 见他这般支持林承安，族长顿时笑道：「承安在村中人缘好，平日里也帮着处理族人之间的一些矛盾。让他当族长，非常合适。」 林老太爷这次没反对了。不管如何林承志都是他的亲侄子，林承志既不愿当让他做这个族长也挺好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而其他几位族老见状，也都没反对。林承志开的是早点铺，需要用到大米红薯以及肉等物件。而这些林承志都是先去族人手里购买，且都是以市价买不回压价。 当然，若是东西不达他们的要求不会收，且只要有一次弄虚作假就再不会收了。只要不是懒人或者品性不端的，大家的日子都过得还不错。所以，谁都不敢得罪他。 这事定下来后，林承志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就与林承安说道：「尽快将文哥儿的名字记回在我名下。」 林承安有些不明白，问道：「为何这般急切？」 林承志说道：「这两年文哥儿就要下场了，进场的时候身份文书上要写上父母的名字。所以这事越早解决越好。」 第1315页 原本林承安很敬畏林承钰的，毕竟是考中了进士又当了官的老爷。结果将侄子过继了不仅不好生教导，还得承志自己出钱养。得知此事后，林承安就很不齿林承钰了。 「那行，下半年不是要修祠堂吗？等祠堂修之前我到时候召集族老说这事，然后将文哥儿重新记回到你名下。」 因为修建祠堂的钱林承志已经答应他出了，所以族老到时候肯定会答应的。只是想着林老太爷跟林承钰如今还是官身，他有些担心地说道：「我们不经大哥同意，他到时候闹出来怎么办？「 「把孩子过继还要亲爹养，这事传扬出去丢人现眼的是他。所以，他不敢闹的。」 林承安这才放心：「承志，你真准备去京城看望清舒啊？」 「乐书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就在五月十六，等他成亲后我就去。」林承志说道：「都是靠着清舒我才有今日，她现在生孩子我们若不去看望太说不过去了。」 「弟妹也要去？」 林承志点头道：「她这么多年没见文哥儿，想得慌。以前乐玮跟乐书年岁小她要留下照顾，现在孩子大了能顶事了也可以撒开一下手了。」 乐书其实大毛病没有就是懒，整日就希望睡到日上三竿，然后起床就有现成的饭菜吃。简而意之，就是想做一只米虫。好在乐玮已经歷练出来了，而且文哥儿又出息，所以对乐书他也睁只眼闭只眼了。只要不作死，靠着哥哥跟弟弟他这辈子也能衣食无忧。不过若作死，林承志也不管了。有林承仲这个血淋淋的例子在前头，他是绝不会纵容林乐书的。 林承安说道：「阿志啊，家里还有晒的木耳跟香菇，你帮我带去给清舒吧！」 东西不值钱，但也是一份心意。 第1106章 祭天（1） 天蒙蒙亮太孙就起床洗漱。 符景烯就一直贴身跟在他身边形影不离，至于玄静则去做了早膳。 饭菜上来先用银针试过，再叫了个护卫试吃，等了一刻钟确定无事太孙才动筷子。符景烯是不愿跟太孙一起吃饭的，每次都是吃冷饭冷菜的。这日早晨他要了一大碗的牛肉鸡蛋面，哧熘哧熘很快就吃了个干净。 正巧赵克寒走进来正巧看到他将两个馒头包起来塞进怀里，有些纳闷地问道：「符大人，你这是做什么？要是还没吃饱的话我让伙夫再给你下一碗牛肉面。」 太孙笑着说道：「不要管他。他这是小时候饿狠了以致现在饿不得，一饿就心慌所以习惯在身上带点吃的。」 符景烯的事京城人是无一不知无一不晓了，赵克寒自然也清楚。听到这话，忍不住感嘆一番。也不知道那符郝朝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么优秀足以的子嗣竟然弃之不管。若换成是他家的，那肯定是倾尽家族的资源培养了。 符景烯也跟着太孙上了马车，其实他更愿意骑马而不是坐马车。哪怕太孙的马车比较宽敞，他也觉得很压抑。可惜太孙就要他陪着说话，为此符景烯很是头疼。 祭天礼非常复杂，且这次太孙排场也很大，让总督、巡抚、布政使、镐城知府全都参加。不过因为这次祭天的缘由太荒唐，几个耿直刚正的官员就称病不来。 因为祭拜的是天帝，所以祭台是搭建在华山山顶。而祭台搭建这些事务，太孙都是交给总督寇举去办的。 走了小半个时辰太孙掀开帘子看向外面，笑着说道：「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是祭天的好日子。」 「钦天监选的日子，不会有错的。」 闻言，太孙轻笑了下没说话了。 一下马车，就看见漫山遍野都是翠色盈盈。那如绿毯一般铺开的嫩草，让人忍不住想要双开双手躺下去。那不知名的野花，在这风和丽日之下绽放出明媚的笑颜。 太孙心情不错，坐到旁边一个石墩上说道：「这儿风景不错，听说华山山顶上的风景更是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寇总督上前说道：「殿下，咱们得赶紧上山，不然会误了吉时。」 太孙摆摆手说道：「在马车内坐太久头有些晕，孤得坐下来缓缓。你可以带着巡抚他们先上去，我等会就跟上。」 寇总督怎么敢丢下太孙带着官员先上山。真这么做，到时候一个不敬储君的罪名是跑不掉了。 一阵风吹来，太孙咦了声说道：「景烯，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嗯，槐花的香味。」符景烯指向远处说道：「前面那白茫茫的一片就是盛开的槐花，殿下要不要过去看看？」 寇总督怒目圆睁：「符侍读，太孙殿下这次是来祭天不是来游山玩水的。要耽搁了吉时，你担待得起吗？「 符景烯没说话，但脸上那神情好像在说耽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他这神情寇准心里有气，但因为太孙没发话他也不敢怒斥符景烯。 祭天一般都是祈求风调雨顺，让老百姓丰衣足食的。而这次祭天的目的是皇帝想要长生而祈求仙人赐下长生不老的仙丹。这本身就是一个笑话，又如何指望大臣信服。 太孙笑着说道：「还是景烯你的眼力好，我就看不太清楚。等下山的时候，咱们过去看看。」 风越来越大，那些槐花在大风的吹佛下起伏如潮涌的波浪。吹过来的香味，自然也越来越浓郁了。 歇息了小半刻钟，寇总督不由催促道：「殿下，咱们得赶紧上山，不然就回误了吉时的。」 第1316页 太孙这才起身，与众人往山上去。 走到山脚下，砰的一声巨响将众人都震懵了。几乎在瞬间山上就有巨石滚落下来，众人吓得魂飞魄散。 符景烯的反应能力极快，他扛起太孙就往远处窜去，其他人见状也都抱头鼠窜。 等他们跑了几十米外，山上的石头也停止不再滚落了。 太孙的衣服都弄脏了，他略显狼狈地与赵克寒道：「快派人去查下，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赵克寒脸色难看地说道：「殿下放心，微臣已经派属下去查探了。」 派去的人很快就来回覆：「殿下，属下刚去查过了。并不是山崩，而是有人在那里埋了炸药。若刚才殿下下马车直接上山而没停歇，算下时间正好走到爆炸的地方。」 太孙阴沉着脸看向总督寇举，问道：「你告诉孤，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派兵将这一带都围起来闲人不能进入，为什么还被人动了山脚。若不是孤刚才有些闷站在那透透气，现在可能就已经死了。」 寇举也吓得哆嗦，他没有解释而是直接跪在地上说道：「臣失察，罪该万死。」 其他官员见状，也都跪了下来。 太孙瞳孔一缩，看来寇举在陕甘一带积威慎重啊：「我要你的脑袋做什么？赶紧派人去山上再搜寻一遍，不要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 然后朝着其他下跪的官员说道：「都起来吧！」 赵克寒却是站出来说道：「殿下，刚到山脚下我们还能逃。万一上了山再出事，我们能往哪逃。」 这话一落，立即就有官员附议：「殿下，此时上山太危险了。不若再择选吉日祭拜天神。」 符景烯不悦道：「这可是钦天监选定的黄道吉日，哪能随意更改。这要耽搁了皇上的大事，你们担待得起。」 镐城知府连瑢站出来说道：「殿下，你可是万金之躯关系江山社稷的安宁稳定，万万不能以身冒险。」 连瑢的意思是在山脚下祭天就行，不一定非要山上。真有仙人下凡赐药，直接飞下山来即可。当然，他根本就不相信什么仙人赐仙丹，这一切不过是元一那妖道的把戏。 太孙看向寇准以及巡抚布政使几人，问道：「你们的意思呢？」 都是血肉之躯，这要万一再来个山崩不被大石砸死也要被活埋了。是人都惜命，所以众人都贊同改在山脚下祭天。 太孙遵从大家的意见，决定就在山脚下祭天。 第1107章 祭天（2） 祭天礼非常复杂与繁琐，主要过程包括迎神、行礼、进俎、初献、亚献、终献等。不过临时改变场地，一切都化繁为简。 燔柴炉内燃起烟火，太孙走到天帝主位前行跪拜礼。跟随的官员，也都跪下跟着行叩拜大礼。 三跪九拜以后，又朝着其他诸神的牌位行大礼。拜了神以后，向天帝诸神进献玉、帛以等物。 完成了祭天的这一系列的流程，太孙兑现承诺带着符景烯去不远处的槐花林赏槐花了。 野生的槐花都是东一颗西一株的，而这里却又二十多颗。站在槐树下太孙说道：「你说谁在这里种槐花啊？」 连瑢恭声说道：「殿下若想知道，臣立即派人去询问。」 「不用了，咱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要过两座山，赵统领如之前那般提前派人搜寻山两边以防有埋伏，好在什么事都没有。 穿过这两座山后，太孙靠在抱枕上笑了下说道：「难得的平静啊！」 符景烯说道：「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罢了，接下来肯定不会太平。」 「我若顺利回了京，那把椅子可就与他们无缘了。这可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肯定会拼死一搏了。」 说到这里太孙笑了下，展示那笑容却带着一抹讽刺：「为了那把椅子，我父王替皇祖父受过苦熬了三十多年。现在，我的皇叔们又想故伎重演。而这样的事情，将来还会继续上演。」 符景烯说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龙子皇孙争那把椅子，官员为首辅之位而拼，普通百姓为三餐拼搏。就如我媳妇曾经有次与我说的那般，活着其实是件很辛苦的事。」 太孙微微点头：「你媳妇说得很对，活着确实是一件非常艰辛的事。其实你媳妇很通透，也很有才气，可惜是女子就只能受困与内宅。」 符景烯笑着说道：「她正在筹谋着办个学堂，专门给女子传授各种技能。一旦成功了，京城会出现女帐房女女酿酒师傅以及女匠人……」 太孙来了兴趣，说道：「与我详细说说。」 符景烯简单说了下：「因为没办过，所以许多还在摸索之中。学堂现在正在建，等以后有机会殿下可以去看看。」 太孙听完后看向他问道：「你不想她入官场？」 「不是不想，而是她性子不适合官场，她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 官场上心软，这是致命的软肋。 太孙靠在车厢内，说道：「这只是你的藉口吧！我可不觉得你媳妇心软，相反，我觉得该狠的时候她能狠得下心来。」 符景烯不知道他为何会得出这样的结论，顿时心生警惕：「还是太心软了。就说我岳父，自小就对她不闻不问还想谋夺她的产业跟独家配方。若换成是我早就断绝了关系，哪还会花钱给他打点关系谋个好缺。」 第1317页 太孙笑了下，转移了话题：「你觉得寇举这个人怎么样？」 符景烯说道：「除了连瑢，那些官员都很畏惧他诸事唯他马首是瞻，陕甘两地应该已经被他掌控了。」 换言之，寇举就是西北的土皇帝。 太孙抬头看着车厢顶部，轻轻地说道：「吏治败坏如此，再不严加整治江山都得易主了。可那些人呢？还在为那把椅子机关算尽，可那把椅子又岂是好坐的。」 辽东有蛮金虎视眈眈，沿海倭寇横行，朝堂内大臣结党营私，地方上贪官污吏横行。可以说这个天下已经是千仓百孔了，继任的皇帝一个不小心就得做亡国之君。 若不是不做皇帝就得丢命，他是真不愿接这烫手山芋，可这些人却为这把破椅子要死要活还想置他于死地。 「汝之砒霜，彼之蜜饯。」符景烯说道：「殿下，太祖当年在那么艰难的环境都能拼出一条血路打下这个江山。我相信，你也一定能守护好大明江山的还老百姓一个清明世道。」 太孙笑着说道：「太祖身边有始贤皇后，所以他在前面冲锋陷阵也不怕，因为后坚实的后盾。我身边有谁，你？ 符景烯打了个冷颤，一脸惊慌地说道：「殿下，我可是有妻儿的啊！」 太孙忍笑骂道：「就你这皮糙肉厚的，孤也看不上。」 符景烯嘿嘿笑了两声：「等太孙妃将来过门，殿下可以好好调教，让她成为你的贤内助。」 太孙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觉得高心儿能成为贤内助？不给孤扯后腿就不错了。还有，你觉得高首辅会坚定不移地站在孤这边吗？」 高首辅属于墙头草，哪边势大就倒向哪边。京城那边乱子一出，说不准就倒戈了。 符景烯不再说话了。 傍晚时分，一行人回到客栈。吃了点东西随便洗漱了下，太孙就歇息了。 半夜时分，正睡着的符景烯突跃起：「有刺客……」 「嗖……」 一支利箭穿过窗口射向了床铺上，紧接着又有数枝箭射再那床锦被上。也幸好太孙没睡在床上，不然都被射成了筛子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大声叫道：「不好了，走水了……」 整个驿站很快陷入在一片混乱之中。而火势蔓延的很快，一下就烧到了楼下。 都是人，乱糟糟的一片不成样子。符景烯想带着太孙下去，可是楼梯上到处都是人。瞧着不对，符景烯背着太孙直接越过围栏从二楼跳下去然后飞奔出客栈。 到了外面才发现太孙晕过去了，符景烯大声叫道：「来人，快去请邢太医过来。」 就在此时他身边那群穿着西北军服的士兵，突然倒戈相向，符景烯跟玄静拼尽全力保护太孙。 好在赵克寒很快赶了过来，一下将这些刺客全都杀了。不过等他走到太孙，看着他胳膊上的血却是脸色大变：「殿下受伤了。」 符景烯撩起太孙的胳膊，看了下伤口松了一口气：「没毒。」 若是有毒，那可就麻烦了。 邢太医很快赶了过来，他检查了下伤口后庆幸道：「幸好没伤到骨头，不然就比较麻烦了。」 说完他坐下，将手搭在太孙的脉搏上。 第1108章 手段层出不穷 邢太医把了太孙的脉后脸色微顿，不过他很快恢復如初：「太孙失血过多身体很虚弱需要好好养一段时间。」 符景烯沉着脸说道：「现在这情况，如何安心养病。」 赵克寒说道：「这事等太孙醒来以后再说。现在这夜深露寒的，符景烯，你立即将太孙挪到马车上去。」 将太孙安顿好了以后，符景烯这才松了一口气。 因为在外面，而马车周边都是亲兵营的人符景烯也能出去喘一口气。结果一下马车，就看见之前住的那客栈已经一片火海。 符景烯有些纳闷地问道：「这火怎么起得这般快？」 赵克寒的心腹古世新摇头说道：「我们也不知道，这次混乱我们损失了几十号人。」 符景烯暗嘆了一口气：「接下来的路途，更不会太平了。」 太孙醒过来后那脸白得跟纸一样，他问了符景烯：「抓了活口没有？」 符景烯摇头说道：「没有，那些黑衣刺客都咬毒自尽了。殿下，这些都是死士。」 太孙早知道这个结果，气喘吁吁地地说道：「等天亮以后我们回镐城，先在那休养一顿时日。」 古世新看到他这样心里很疑惑，避开众人找了邢太医问道：「太孙殿下怎么这么虚弱啊？」 邢太医嘆了一口气说道：「殿下看起来跟普通人差不多，但他因伤了元气身体其实很虚弱。这个伤对像符大人这样身强力壮的人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只要休息几天补补血就好了。可殿下不行，这个伤需要好一段时间才能养回来。」 就在这个时候，赵克寒走了过来：「你们在说什么？」 古世新解释道：「我瞧着殿下状态不对，就想问下邢太医。大人，殿下身体这般虚弱，咱们暂时无法回京了。」 赵克寒脸色也有些差，在外滞留的时间越长就越危险，不过太孙现在这个情况也不宜赶路：「到了镐城再说。」 第二天天蒙蒙亮，赵克寒就带着太孙回了镐城。 在路上，太孙叫了赵克寒进来问道：「昨日损伤多少人马？」 第1318页 赵克寒脸色难看地说道：「昨晚我们死了二十八人，伤了七十多个人，其中重伤十五个人。」 符景烯忧心忡忡地说道：「殿下、赵大人，幕后之人是在慢慢消耗我们的力量。」 太孙殿下咳嗽了一声道：「等回到镐城，我写一封信回京给皇祖父让他再派些人手来保护我。」 符景烯直言不讳地说道：「殿下，你受伤的消息最好还是瞒住，不然传回京城怕是会引起恐慌。」 「瞒、这怎么瞒？我现在这样子也赶不了远路，想瞒也瞒不住。」太孙殿下苦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看着他这个样子，符景烯心里很不是滋味：「殿下放心，景烯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将你安然送回京。」 赵克寒看了他一眼，这小子不仅有才马屁拍得也熘。 回到镐城，太孙带着符景烯等人住进了平西王府。这里是当年太祖跟太宗皇帝的官邸，现在也就皇族之人来了才能入住。 古世新看到他苍白的脸色，避着众人忧心忡忡地与赵克寒说道：「大人，殿下这身子骨也太虚弱了。」 赵克寒说道：「殿下小时候中过剧毒，虽然救了回来但身体一直都很虚弱，太医当时断定他活不过十六岁。太子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所以就送他去了龙虎山跟着张天师学道。」 「他回到京城这几年，每一年都要病上几场。不过太医说他只是比普通人虚弱一些，好好养着不会妨碍寿命。」 也正是如此，所有人都知道太孙殿下的身体不是很好。 古世新说道：「大人，迟则生变，我们还是要尽早赶回京城。」 赵克寒点点头道:「先让太孙休息两日，等他情况好一些我们立即启程返回京城。」 谁想太孙的身体太不争气了，中午竟然发起了高烧。吃了药以后，又沉沉地睡去了。 符景烯跟玄静与太孙另外的几个心腹轮番守着太孙殿下。身体倒不累，但大家都很担心接下来的行程。 赵克寒看着两人眼眶都是血丝，与他们说道：「你们下去休息吧，我来守着殿下。」 玄静没同意，与符景烯说道：「你先去休息，等会来替我。」 符景烯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睡觉了，一直午时才醒来。等醒来就听到有人在太孙吃的饭菜里放了不干净的东西，银针没试出来，但试吃的护卫吃了半个多时辰后腹痛。 「殿下怎么样了？」 玄静心有余悸地说道：「殿下当时没胃口说想喝粥，我就去厨房给他打了一点粥来。幸好如此，不然现在殿下的情况会更糟。」 那士兵身体强壮，痛了一阵子也就没事了。可太孙殿下身体原本就虚弱不堪，再闹这么一出估计要去掉半条命。 符景烯狐疑地问道：「殿下的饭菜都是你跟刘贵负责，这次怎么会出错？」 玄静苦笑道：「做饭的时候刘贵内急上了一趟厕所，他让秋百户看了一下。做好以后刘贵每一样菜都试吃了，谁想还是出了问题。」 「你是说下药的是秋广？」这个秋广是赵克寒很倚重的一个部下。 玄静苦笑道：「我也没想到连亲兵营都出问题了。景烯，我们想安然回京怕是难如登天。」 秋百户见事败落拔刀自刎，因此也不知道他是受何人指使了。 符景烯沉着脸说道：「再难咱们也要送殿下回到京城。」 又休息了两日，太孙就与赵克寒说道：「明日我们启程回京。」 赵克寒虽然也想早些回去，但看着寡白着脸的太孙还是说道：「殿下，你这身体刚有所好转还是再休息两日启程吧!不然长途奔波，我怕你这身体吃不消！」 「不行，得尽快回去，省得夜长梦多。」 太孙执意要回京，赵克寒也没办法只得答应下来。亲兵营的将是听到这个消息都很担心，古世新问道：「大人，殿下这身体能赶路吗？」 赵克寒说道：「邢太医说殿下的身体大有好转，赶路没问题。不过还是得注意，吃食也得精细一些。」 见古世新还待说，赵克寒道：「殿下已经决定回京，我们也阻止不了，能做的就是尽量保护好殿下。」 古世新点了点头。 第1109章 尽孝（1） 沈涛成亲没多久，沈少舟就让人去廖家下聘礼了。也懒得费心思去置办聘礼，直接给了廖家三千两银子。 这事很快就被温太太知道了，她为此很不平地上门找了温氏说道：「你是大嫂，你的聘礼应该比廖氏多才是。」 温氏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大爷是二娶，之前娶妻已经花费了一次。这次给廖姑娘下三千两聘礼，二爷还觉得少了呢！」 沈湛是觉得吃亏了，为此事还找了沈少舟。不过被沈少舟骂了个狗头淋血。 温太太被噎了下：「女婿是二娶，可你是头嫁啊！他们沈家不能这么欺负人啊！你放心，我会给你讨说法。」 温氏冷冷地说道：「为我讨说法是假，想再敲诈一笔钱是真吧！三千两银子还不够，你还想将我卖多少钱？」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这都是为你好。」 温氏站起来说道：「我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是想找我公爹跟大爷闹，她们厌弃我将我赶回家，这样你就能再卖我一次。可惜，你这个愿望註定要落空了。我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 第1319页 温太太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她没想过让温氏再嫁，沈家这么有钱改嫁做什么？她就想让温氏从沈家刮点补贴娘家。 温氏嗤笑道：「三千两银子已经买断了你我的母女情分。你但凡要点脸都别上门，想上门打秋风也没可能。你我母女情分已断，以后我一个铜板也不会再给你。」 温波比他还大两岁，不管是去私塾教书还是去做工都能养家餬口。可是她娘却捨不得温波受苦，由着他整日窝在家不出门。她抄书做针线活日夜操劳维繫家里的生计，可就是如此为了两个儿子她娘还是要将她卖了。卖就卖吧，三千两银子就当时还了养育之恩了。 心腹丫鬟小草看到她心情低落，宽慰他道：「大奶奶你就别难过了，反正已经离了那个狼窝，以后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温氏笑了下，拉着她的手说道：「幸亏这些年有你陪着我。」 当初温太太也想将小草卖掉，是她以命相逼才将小草留下。亲娘心里没她，亲哥亲弟都靠不住，只有这个自小跟着的丫鬟最贴心了。那些艰难的日子，都是有小草的陪伴她才走了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有婆子过来说道：「大奶奶，太太请你过去一趟。」 顾娴操持沈涛的婚事已经累得不行了，真不想再操办沈湛的婚礼了。所以就她想将这事交给温氏，只是她又想得多。担心直接开口众人都觉得她对沈湛这个继子的亲事不上心，其他人怎么想顾娴倒无所谓她不想沈少舟误会。 而这日一大早起来就觉得不舒服，所以就将温氏叫了过来：「我头昏沉沉的，请了大夫说是操劳过度。阿湛的婚事也耽搁不得，所以我想让你帮着打理下。」 温氏没想到顾娴是装病，听到这话没有拒绝只是说道：「母亲，我年轻什么都不懂，就怕办得不好。」 「有什么不懂的你就问管事娘子，拿不定主意的可以来找我，我相信只要你肯用心肯定能办好的。」 不仅将沈湛的婚事託付给她就连中馈也交给她管了，温氏回到自己的院中人还有些恍惚。 顾娴松了一口气，与檀杏说道：「总算将这两个烫手山芋给交出去了。以后啊，再不用为这些琐事烦心了。」 檀杏什么都不想说。 就在这个时候，婆子在外说道：「太太，京城来信了。」 看完信后顾娴欢喜得不行，立即叫来了内院的管事婆子：「立即派人将梧桐院从里到外打扫干净。」 管事婆子应声而去了。 下午沈少舟从外面回来，看到顾娴一脸的笑意问道：「什么事让你这般高兴啊？」 自绑架案以后到现在顾娴脸上很少笑了，面对沈涛兄弟以及官哥儿的时候也是淡淡的。 顾娴欢喜地说道：「今日收到娘的信，娘在信里说她三月十三启程回平洲。算下时间，再过几日就该到了。」 这些日子顾娴一直惦记着顾老夫人，如今知道她要回来自然喜出望外。 沈少舟有些诧异：「岳母缘故这个时候回来，莫非京城出什么事了？」 「没出事，都好好的。是娘做梦，梦见爹穿得破破烂烂，她放心不下就想回来扫墓。」 沈少舟问道：「顾和平将岳父的坟打理得干干净净，一根杂草都没有，难道这事你没跟岳母说？」 顾娴不高兴地说道：「当然说了。只是我娘记挂我爹想回来扫墓，难道还不让她回来？」 沈少舟问道：「清舒刚生完孩子走不开，阿霖要当差。岳母要回来肯定得安安送，可安安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想小姑娘，你就不怕出事。」 顾娴笑着说道：「不是，熠祺正好回平洲，娘是与他们一起回来的。等扫了墓，正好我们送她回京。」 看她还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沈少舟无奈地说道：「岳母那么大年岁，总是来回奔波我怕她身体会吃不消。」 听到这话，顾娴掩了脸上的笑沉默了下问道：「少舟，你说要不就让娘留在平洲。我知道她心里一直记挂着爹，根本不能安心住在京城。」 沈少舟笑着说道：「若是岳母能留在平洲那自然最好不过了，就怕阿霖跟清舒不会同意。」 顾娴神色一顿，不过很快说道：「只要娘想留在平洲他们反对也没用，不过想要说服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我试一试。」 沈少舟不抱期望，但也没给顾娴泼冷水。自绑架时间以后她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他也很心疼。 谈完顾老夫人的事，顾娴又与他说道：「我今日跟温氏说了，让她掌管中馈操办阿湛的婚事。」 怕沈少舟不高兴，她解释道：「少舟，我真的很不耐烦这些琐事。有这时间，我还不如给你做两件衣裳呢！」 沈少舟笑着说道：「交了也好。这个时节适合踏春，等岳母回来了我们带她去各处走走。」 顾娴点头说道：「娘回来肯定要先去太丰县，给爹扫完墓后我们带她在平洲各地转转让她散散心。」 第1110章 尽孝（2） 顾老夫人这一次回平洲特别的顺利，只二十天就到了。 下了船后熠祺准备先送她去沈家，熟料顾老夫人却是说道：「不去沈家，直接回我自个的家。」 熠祺有些吓住了：「姨婆，你这么大年岁怎么能一个人住呢？」 第1320页 「那宅子是我跟你姨爷爷曾经生活过的地方，除了那我哪也不想去。」顾老夫人笑着说道：「我身边这么多人照顾，你不用为我担心。再者我休息两天就回太丰县扫墓，到时候可能要在太丰县住一段时间。」 熠祺说不通她只能先让妻儿先回家，他则送了顾老夫人她去了桂花巷。 顾娴派人将梧桐院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屋子也由她亲自布置。这日上午她又过去那院子，环顾一圈后觉得很满意：「我娘肯定会喜欢这儿的。」 檀杏觉得她终于有个做女儿的样子了。 就在这个时候，婆子在外说道：「太太，祁家大爷派人过来说老夫人回了桂花巷。」 顾娴一听这话有些狐疑，她将熠祺的随从叫了进来问道：「安安是不是也回来了？」 之所以会有这个疑惑，是因为安安上次跟着来就不愿住到沈家。 「回姑太太，二表姑娘没有回来。姑太太，我家大爷劝了又劝，可是老夫人就是不听。我家大爷无法，只得让小的给姑太太送信请你去劝劝她。」 顾娴听到只顾老夫人一人回来，片刻都等不了回屋换了一身衣裳就出了门。 温氏得了消息时顾娴已经走了，她很奇怪地询问了刚才回话的婆子。 听完后她大吃一惊：「祁家大爷真的说，这次只老夫人一人回来。」 「是的大奶奶。」 温氏觉得有些奇怪，与小草说道：「老夫人一个人回来，为何不住到沈家而是要回自个家住，难道她跟老爷有什么矛盾？」 小草觉得不会：「我听府里的人说咱家老爷将老夫人当菩萨一样供着，又怎么可能会跟她起矛盾。我觉得可能是祁老夫人在沈家住不习惯，毕竟沈家再好也不是自家。」 「可以前老夫人在祁家住过好些年，这次怎么就住不习惯了？」 小草劝说她道：「大奶奶，你也别想那么多了，奴婢想这事老爷跟太太她们会处理好的。」 温氏点点头。 顾娴见到顾老夫人，冲过去抱着她就哭：「娘、娘我好想你。」 顾老夫人也摸着她的头说道：「我的儿啊，娘知道你受苦了。不过你放心，娘回来了以后再没人能欺负你了。」 花妈妈见状招唿了其他丫鬟婆子出去了，留下母女两人慢慢说话。若是姑太太真改好，可可就皆大欢喜了。 母女两人抱着哭了一场后，顾老夫人问道：「你在信里只是说差点被绑架，具体的也没说，现在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顾娴也没瞒着她，将当日发生的事详详细细地告诉了顾老夫人，说完他哭着说道：「娘，这些年我真的是将沈湛当亲生儿子一样待的。谁他呢？遇见危险不仅没想过护着我，还要将我推给匪徒置我于死地。」 顾老夫人使劲拍了下她的后背，骂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不是亲生的，不管你怎么养都不会跟你亲。你不信，现在吃亏了吧？」 顾娴神色黯然道：「娘，我知道错了，而且错得离谱。只是清舒她、她不会再原谅我了。」 听到这话顾老夫人嘆了一口气说道：「你做的那些事伤透了她的心，想让她像当初那般对你是不可能的。不过只要你不再做煳涂事，她以后还是会管你的。」 若是以前，她还有把握说服清舒。可自嫁人以后清舒是越来越强势，连她的话也不听了。所以，她也没把握说服清舒了。 听到这话，顾娴眼泪刷刷地落。 顾老夫人有些心疼，不由宽慰她道：「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你既然在沈家住得不开心，就搬过来与我一起住。」 顾娴有些犹豫：「我搬过来，少舟怎么办？」 「等沈湛成亲了，让他也搬过来了。孙子都有了家里的事也该放手了，难不成还要为他们累到死不成？ 顾娴点头道：「娘，那你先跟我回沈家去吧！」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我有自己的家，何苦去讨人嫌。再者我过两天要回太丰县要再那里住些天，等我再回平洲沈湛估计也已经成亲了。」 见她不松口，顾娴也没强求，只是说道：「娘，我陪你一起回平洲。我好久没回去，也该给爹上柱香了。」 听到这话顾老夫人高兴得不行，不过她又一脸遗憾地说道：「可惜清舒与安安没来，要不然你爹会更高兴的。」 「这两孩子都很忙，特别是清舒现在有孩子更走不开了。」顾娴问道：「娘，那孩子怎么样，乖不乖啊？」 一提到福哥儿，顾老夫人就乐得合不拢嘴了：「那孩子啊乖得不得了，清舒怀他的时候，除了嗜睡其他什么症状都没有。孩子生下来以后，吃了睡睡了吃跟个小猪仔一样，别提多省心了。」 顾娴脸上也露出了笑意：「这么乖啊！想当初清舒跟安安都闹人，特别舒适清舒小时候晚上总哭，我那时候一宿一宿没觉睡。」 顾老夫人嫌弃地说道：「那是因为你没奶水，孩子吃不饱当然总哭了。偏你当初又听信林承钰的话，说孩子吃了乳娘的奶就不跟你亲死活不让乳娘餵。就因为你的不着调，清舒小时候身体才会不好。」 别看清舒小时候胖乎乎的，但那都是虚胖，其实身体差得很一年总要生几次病。 虽然这么多过去了，但每次听到林承钰的名顾娴都有些不自在：「以前傻，觉得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第1321页 「少舟说什么，你也都觉得是对的。」 顾娴没话说了。 顾老夫人也就随口一说，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她也不愿意提：「总之你明白过来就好，我之前还担心你一条道走到黑呢！」 「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不晚，她们要知道你想明白也会很高兴的。特别是安安，我来之前还说很想你，等放假以后回来看你。」 第1111章 尽孝（3） 看到顾老夫人面露疲惫，顾娴赶紧让她去休息：「娘，家里的事有我，你安心去睡吧！」 顾老夫人这才去歇息了。 这次因为出门比较匆忙很多东西都没带，不过顾霖说了等安安放假过来看望她时会将东西都带过来。所以也就一些衣物跟平日用惯的东西，很快就收拾好了。 沈少舟过来的时候顾老夫人还没醒，他与顾娴说道：「等会咱们一起劝岳母让她住到沈家去。」 顾娴摇摇头说道：「娘不想住到沈家去，我也不能勉强她。」 「可岳母这么大年龄，一个人住在这没照料怎么成？」 「我准备搬过来跟娘一起住。」 见沈少舟看着她，顾娴难受地说道：「少舟，我知道搬过来住会不好，但我娘这些年为了我操碎了心。如今她年岁大了，我就想在她跟前多尽孝。」 沈少舟自然不会阻止她尽孝，说道：「搬去沈家住我跟你一起好好孝顺岳母。」 顾娴摇头说道：「那儿是沈家不是顾家，娘刚与我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少舟，娘是不会去沈家住的。」 就是她现在都不愿住在那了，因为每次看到沈湛她就会想起当日的事。然后，她对清舒就越是愧疚。 沈少舟能怎么办，只能依了她：「等沈湛成亲后我们送岳母回京，到时候你想在京城呆多久就呆多久。」 顾娴有些迟疑，问道：「我们去了京城那官哥儿怎么办？」 「有他爹在呢！」 他会尽量将路铺好，其他的就靠官哥儿自己了。若是有这样的条件还不知道努力，那也没办法了。 沈涛知道顾老夫人住回到桂花巷，苦笑了一声说道：「看来去年那次的事，不仅娘就是外祖母也对我们有了隔阂。」 温氏有些不解，问道：「谁也不想遇见这样的事，若因此怪罪到你们身上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沈涛自不会将沈湛说的那些胡话告诉温氏，他含煳地问道：「这事爹怎么说？」 温氏有些纳闷地说道：「爹说让我们不要去打扰外祖母，让她老人家好好休息。」 虽然没血缘关系但从律法来说顾家就是丈夫的外家了，可现在顾老夫人好像并不认同丈夫这个外孙。而他公爹还什么都没说，这就让她很是不解。 「那就照着爹说的做。」 温氏也没再问了，既不说那就从其他地方着手了：「再有十五天阿湛就要成亲了，这个时候娘搬去桂花巷不好吧？」 沈涛苦笑一声说道：「娘要做的事我们也阻止不了，阿湛的婚事就劳你多费心了。」 至于说沈湛成亲后就会分出去，这事他没告诉过温氏。不是防着她什么，而是万一这事有变故没分家温氏会有想法 就在这个时候，小厮来回禀说知府衙门的总捕头来了。 沈涛一听，就知道可能是为霍英伟跟绑匪的事了。 也确实如他素想的那般，总捕头这次过来就是告诉他这一喜讯的：「沈大爷，我们在篾县将绑架沈二爷的绑匪给抓了。」 沈涛大喜：「那霍英伟也被抓了吗？」 总捕头摇头说道：「他们在发现银票是假的以后就将霍英伟杀了，然后扔进山里。」 山上野兽众多，扔山上哪还能找得到尸体。当然找得着也没人会去找了，沈家的人对他恨之入骨霍家的人又不在平洲。 沈涛很快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沈少舟：「爹，霍英伟死了，那一伙绑匪官府抓着后就地正法了。」 沈少舟说道：「死了也好，省得脏了我们的手。」 见他脸色还好，沈涛小心翼翼地问道：「爹，难道娘真要搬去梅花巷，她不准备操持阿湛的婚事了吗？」 「阿湛的婚事由你跟你媳妇两人操办就行了。」沈少舟说道：「阿湛已经彻底被你外祖母跟你娘厌弃了，以后维繫两家关系就靠你们夫妻了。」 听到这话，沈涛苦笑一声说道：「爹，你应该知道娘对我跟官哥儿也有了隔阂。」 至于对温氏，娘的态度也是不冷不淡的，与当日对珍珠的态度一个天一个地。 沈少舟看向他说道：「你娘是个容易心软的人，你以后多孝顺她这隔阂自然也就消失。」 沈涛觉得很难，但他很老实地没反驳。 沈少舟看到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嘆了一口气：「阿涛啊，我已经快五十岁了还能活几年。我要不在了，你们兄弟将来遇见事能靠谁？」 「爹……」 沈少舟看向他，说道：「还有官哥儿以后要走仕途。朝中有人好做官，若是将来清舒愿意帮衬一把他的路会好走许多。相反若是清舒不认这门亲，等我死了你们一点力都借不上。」 符景烯跟清舒两个人，相对而言清舒还是比较顾念亲情的。不然，顾娴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她也没彻底断绝关系。而符景烯，更看重的是利益。 第1322页 沈涛看着他的白髮，沉默了。 听到霍英伟死了，顾娴长松了一口气：「死了就好，死了就不能再兴风作浪了。」 「对了，霍家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沈少舟摇头说道：「不清楚，阿五将她们安顿好了就回来。不过有族人的庇护，应该不会有事的。」 顾娴的想法却不同：「那也得看霍家宗族的家风正不正，家风正还好，家风不正孤儿寡母的很容易会被欺负的。」 哪怕祁家这样的名声在外的大家族，族中那些孤儿寡母的还会被其他族人欺负。 沈少舟听到这话笑了起来，说道：「这个你放心，她们没那么容易被欺负的。」 她大嫂能伸能屈，当初混迹市井时能拿刀砍人泼辣得很，家败以后再她们面前示弱装可怜。有她在，霍珍珠跟孩子吃不了亏的。 顾娴哦了一声，就没再问了。 顾老夫人休息好了就要去太丰县上坟，顾娴跟沈少舟是准备跟着去。沈湛一听就不高兴了：「爹，我这马上就要成亲了，你们现在离开平洲算怎么回事啊？」 沈少舟现在看到他就烦：「离你成亲还有十多天，你成亲前我们自然会赶回来。」 「那我的亲事你们就撒手不管了？」 沈少舟冷冷地看着他：「说我撒手不管？你娶妻的钱是你自己赚的？全福人跟喜娘以及席面是你定的？」 沈涛忙说道：「爹你别生气，他这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 沈少舟冷哼一声与沈湛说道：「你放心，你成亲前我肯定会跟你娘回来，而且等你媳妇回门以后就给你分家。」 第1112章 残酷 院子里啁啾的鸟儿以及烂漫灿烂的花朵，洋溢着欢快的气息。清舒站在正中间打拳，易安则趴在特制的床上看她打拳。 打完一套拳，清舒仿若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生孩子之前就怕热，生完孩子以后更容易流汗了。 易安等她走到跟前才说道：「出拳有力，只是速度缓慢令这套拳法的威力大大减弱。」 对易安来说，武功就要快狠准。而战场上一着不慎就会丢命，她这次受伤就是最好的例子。 清舒点头说道：「我对敌经验太少，这是最大的短板。」 斓曦笑着说道：「清舒又不用上阵杀敌要求那么高做什么？我倒是觉得她打的这套拳潇洒自如姿态优美，看上去赏心悦目。」 「你说的那都是花拳绣腿……」 话没说完，易安说道：「清舒，福哥儿好像在哭。」 清舒侧耳一听，还真算是福哥儿在哭。 看着她急慌慌跑回院子，易安笑着说道：「急什么？她要哭就让他哭会呗，小孩子哭一哭就当练嗓子了。」 斓曦笑着说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等你自个当娘了，听到孩子哭怕跑得比清舒还快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婆子从外面走进来说道：「三奶奶、大姑娘，牛护卫来了。」 易安与斓曦互相看了一眼，两人眼中都不平静。 牛护卫姓牛名凯祥，他并不是一般的护卫。他以前是镇国公的贴身长随跟着国公爷上过战场。只是后来邬正啸跟易安都去了桐城，国公爷不放心这才让他留在京城保护邬老夫人跟邬夫人婆。 易安朝着婆子说道：「快请牛叔进来。」 牛凯祥这次过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告诉两个人，让斓曦屏退了众人后他才说道：「大姑娘、三奶奶，太孙出事了。」 果然如她所预料的那般，易安问道：「详细与我说下。」 牛凯祥将所知道的都说了：「太孙祭天时有人在山上埋了炸药。幸好太孙当时在山脚下停留了片刻，所以炸药爆炸时没波及到他。只是祭天当晚有刺客刺杀太孙殿下，并且驿站还着了火。」 「太孙被刺客刺中了？」 牛凯祥点头道：「太孙胳膊受伤，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莫非对方兵器有毒？若这样的话那可就麻烦了。」这些人要置太孙于死地，刀上涂的必定是剧毒。 牛凯祥摇头说道：「没毒，不过因为失血过多太孙又发起了高烧，至于后续如何暂时还没得到消息。」 易安听了不由吐槽起来：「太孙的身体也太弱了吧？」 「太孙殿下身体原本就很虚弱，受伤流了那么多血会发烧也很正常。」 易安直言不讳地说道：「身体这么差，就算登基为帝能处理冗长繁琐的政务？」 如今天下内忧外患急需一个明君来治理，否则天下将乱。太孙是不是明君还未为可知，但这身体绝对担不起这个大任。 斓曦唬着脸说道：「易安，慎言。」 易安撇撇嘴后问道：「牛叔，符景烯没事吧？」 牛凯祥家摇头说道：「没有，二姑爷没有受伤。当日驿站起火，还是二姑爷将太孙带出驿站的。」 易安蹙着眉头说道：「太孙身边高手如云，他逞什么强啊！」 救了太孙等于是彻底将自己完全暴露在那些人面前了。以后，也在那些人的必杀名单上了。 斓曦说道：「牛叔，这事随便让个管事过来告诉我们就好，何必让你老亲自走一趟!」 牛凯祥笑着说道：「三奶奶、大姑娘，老夫人不放心你们，要我留在山庄内保护你们。」 易安最先反对：「这怎么行？你走了，万一国公府有什么事祖母跟娘怎么办？不行，牛叔你必须回去。」 第1323页 牛凯祥表示他只听老夫人的，对此易安也很无奈。 两人都没办法改变牛凯祥的决定，等他出去以后斓曦说道：「易安，这事我们不要告诉清舒吧！反正符景烯也没事。」 「不，要告诉她。符景烯所有的事情，好的坏的都要告诉她。」见斓曦不贊同的神色，易安说道：「你觉得瞒着是为她好，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她有权知道这些事，而且我相信清舒也不愿意我们瞒着她。」 斓曦嘆了一口气说道：「那你跟她说吧！」 虽然她们是好姐妹，但相对而言清舒与易安更对脾气。这一点不仅斓曦，就是封小瑜都不能否认。 清舒知道这事后却是皱起了眉头。 易安宽慰他说道：「符景烯没事，你不要担心。而且我相信，为了你跟孩子他也会保重好自己的。」 清舒摇头说道：「不是，我就觉得这事有些奇怪。」 易安不解：「哪里奇怪了？」 清舒将自己的疑惑说了：「驿站有重兵把守为何会突然起火，而且火势还蔓延得那么快。」 还有一点她没说。景烯不是鲁莽之人，不可能贸然带着太孙脱离护卫的保护范畴。外人不知道她却很清楚，在符景烯心中最重要的是她跟福哥儿。所以，他不可能让自己与太孙置于这样的险境。 「你的意思是这大火有蹊跷？」 清舒不好将心中的猜测说出来，不是不信任易安而且无根无据不好说：「我是担心亲兵营已经被渗透了。」 易安点了点头说道：「亲兵营内肯定是有人叛变了。现在看来，他们回来的路途比我们预期的还要危险。」 看向清舒，她直言不讳地说道：「刚才斓曦与我说，让我不要将这事告诉你。可我觉得你该知道这事，而且我希望你能做好最坏的打算。」 清舒心中有所猜测，所以暂时还稳得住：「我相信他会平安回来。」 易安说道：「我也相信他会平安回来，但你还是要做好最坏的准备。清舒，很多事并不以我们的意志为主，所以出征前我们都会交代好后事。」 「有些事咱们不能逃避必须去面对。虽然很残酷，但我希望真有万一你能撑住。」 清舒点头道：「你放心，真有万一我会撑下去的。不为我自己，为福哥儿我也得撑下去。」 易安点点头说道：「你这样想就对了。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听到这话，清舒没好气道：「你就这么笃定景烯不会回来啊？还是说，你看他不顺眼不希望他回来？」 易安乐呵呵地说道：「我是希望他以后外放别回京城，这样你就能天天给我做好吃的。」 清舒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第1113章 兵分两路（1） 看着躺在地上一排的尸体，赵克寒眼眶有些湿润。从先到洛阳他们遭遇了十多次的刺杀，可以说这些天他们睡觉都要睁着眼。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刺客就窜出来了。 古世新走过来，低声说道：「大人，太孙请你过去一趟。」 赵克寒过去见了太孙：「殿下，你放心刺客都已经解决了。现在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你再睡一会吧！」 太孙靠在车厢上摇头说道：「从祭天那日算起，我已经遭了十二次刺杀三次下毒。若不是靠你们，我早就没命了。」 「殿下，这是我们的职责。」 太孙咳嗽了两声后说道：「赵大人，按照现在这个局势下去我是回不到京城的。」 赵克寒心情也有些沉重，不过他还是坚定地说道：「殿下放心，就是拼了我这条老命也会将你安然送回京城。」 太孙却是摇头说道：「我不能将所有人都搭进去。而且就是将你们都搭进去，我未必能回到京城。」 赵克寒心头一跳，问道：「殿下，就是再难我们也要回京，不然等待殿下的那可就是不归之路了。」 不管谁上位，都容不下曾经的一国储君活着的。所以，太孙若是当不成皇帝就只有死路一条。 太孙摇头说道：「赵统领，我不是要放弃，而是想要分兵两路。找个与我身高模样差不多的人，让景烯护带着他走另外一条路。」 这样确实可以分散一部分的活力，只是如此一来符景烯跟那位替身就危险了。那些人如此心狠手辣，肯定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目标。 赵统领说道：「殿下，这样一来可就完全将符大人置于险地。」 符景烯立即表忠心了：「赵大人你放心，微臣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太孙殿下闻言很是动容。 见符景烯也同意，赵统领又道：「可要找一个跟殿下身段样貌差不多，并不是那么容易。」 符景烯说道：「并不需要样貌差不多，只需找个身高体型差不多的就行。这人选我已经有了，赵统领不用担心。」 赵统领觉得很冒险，但见太孙已经决定了他没再反对。毕竟这对他来说算是好事，符景烯带着替身走另外一条道他这边压力也能减少一些。出京带了一千兵马，如今就剩六百多人了。只要一想到这，赵统领就心痛男人。 「一切但凭殿下做主。 赵统领离开以后，符景烯看向太孙说道：「殿下，我走后还希望你能多保重好自己。」 太孙点点头，看着他说道：「这些人是不会放过你们，所以你也要万分小心。记住，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 第1324页 「多谢殿下。」 玄静却有些担忧地看着符景烯，说道：「景烯，我无牵无挂孤家寡人一个，你还是让我带着他走另外一条道吧！」 太孙身边除了有卫方跟段博扬这些高手在还有六百多的亲兵营。实在不行，还能地方官与地方驻军求助。可符景烯要带个替身走小路，那可比他们危险多了。 符景烯谢绝了他的好意：「殿下这样安排自有他的用意，咱们可不能逆了他的意。」 玄静嘆了一口气，卫方以及阴悠然这些贴身护卫都比符景烯合适，不明白为何太孙偏偏就选中了他。 第二日下起了雨，因为太孙身子还没好利索这日赵统领下令休整。因为这一路上损毁了不少东西，符景烯就与赵克寒的心腹柯衡带着人去添置雨布以及干粮等东西。 东西买齐回去的路上路过一个摆着玉饰的小摊，符景烯在小摊前站定拿起一块喜上眉梢玉佩问道：「老闆，这块玉佩多少钱？」 看着符景烯穿着上等的锦袍，老闆就觉得他这是个不差钱的主，所以张口就是十两银子。 符景烯一脸嫌弃地说道：「太贵了，两百文钱就买了。」 柯衡听到这个价格，眼珠子都快要瞪等出来了。 老闆的脸瞬间就垮了，说道：「这位老爷，两百我连本都收不回来。这样，二两银子，再降价我就不卖了。」 「三百文……」 两人你来我往，最后以六百文钱拿来这块玉佩。不过付钱的时候，符景烯随手从摊子上拿了个平安扣：「这个算做添头。」 老闆一脸嫌弃地说道：「给你给你，就没见过你这样的。」 有许多人买东西会还价，但那都是精打细算的女子。像穿得这般富贵竟竟杀价得这般厉害的，他却是头次碰到。也是今日自己财运不行，碰到这个主。 等离开小摊，柯衡问道：「把你那块平安扣给我看看。」 将平安扣拿在手上，端详了半天柯衡说道：「没觉得这玉扣有什么特殊的啊！」 符景烯一脸莫名其妙：「什么特殊？」 「你的目的难道不是这个玉扣？」见符景烯看向他，柯衡说道：「我以为买玉佩是障眼法，你真正想要的是这个翡翠平安扣。」 符景烯看智障一般看着他：「你想太多了，这个平安玉扣是准备送我儿子的。」 柯衡无语了，问道：「送你儿子的礼物不好好挑下，就随便从地摊虽随便买一个？」 「不对，这个喜上眉梢不会是给你妻子买的吧？符老弟，买这样的地摊货回去确定不会跪搓衣板？」 符景烯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说道：「这样的劣质货哪配得上我媳妇，这玉佩跟平安玉扣都是买给我儿子玩的。」 「你就是要送礼物给儿子，也不该送这么寒掺的东西吧？」 符景烯说道：「拿好的给他玩摔坏了怎么办？便宜货摔坏了他娘也不会心疼。」 柯衡觉得真是败家：「拿什么给孩子玩不好拿玉佩给他玩，你是钱烧的慌啊？」 六百文虽然不多，但也是钱啊！ 符景烯笑着说道：「出来一趟若是什么东西都没给儿子买我媳妇该生气了。买这个，是为了哄我媳妇高兴。」 「你这是什么语气？好似你媳妇若不生气你就不买似的。」 符景烯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了，这儿子生来就是讨债的，我不揍他就不错还买东西。」 柯衡：……他深深地为福哥儿鞠了两行泪。 第1114章 兵分两路（2） 买好了东西，符景烯跟柯衡就准备回去。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十岁左右穿着灰色衣裳的孩子从他们身边窜过。 符景烯反应极快，抓着孩子伸向柯衡腰间的手冷声说道：「胆子不小啊，竟然偷到我们头上。」 小男孩一看不对，立即跪在地上哭着说道：「老爷饶了小的吧！小的饿了三天三夜实在是饿花了眼这才冒犯了这位大爷，还求老爷饶命。」 柯衡看着这孩子面色蜡黄身形也很消瘦顿时心生不忍，与符景烯说道：「算了，这孩子也不容易。」 若是有爹有娘，何至于做这样的勾当。 符景烯置若罔闻，朝着贴身跟随的双瑞说道：「把他捆起来带回去。」 小孩子有些心惊，一边磕头一边哀求道：「老爷，求老爷饶了小子这一遭吧!我还有弟弟妹妹要养，若是我被抓了……」 话没说完嘴巴就被双瑞给堵了，然后还将他捆成一团。小男孩看着面无表情的符景烯，这才知道害怕。 出了这条街，柯衡说道：「景烯啊，不过是个孩子咱们就不要跟他计较了。而且，我的荷包也没被偷。」 符景烯淡然道：「我留着他有用，等事情办好了我就会放了他。」 听到这话，柯衡也就不再说了。 在客栈修整了一天，太孙就带着一群人继续出发。这日晚上没有月亮符景烯与柯衡两个人带着一群人趁夜离开了。其中兵丁有十八个全都是柯衡信得过的。 符景烯不走官道，带着一群人走另外一条小路。走了两刻钟左右，来到一个分叉口符景烯朝着树林吹两个口哨，很快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 柯衡看着对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裳，有些诧异地问道：「符老弟，这是？」 「你叫他阿山就好。」 第1325页 怕引人注意一行人不敢打火把又没月亮，黑灯瞎火走崎岖不平的小道好几个护卫都摔跤了。柯衡也踩了个空也摔了个狗啃屎，爬起来后他与符景烯说道：「景烯，咱们这样走很容易迷路的。」 老八说道：「柯大人放心，这条路我小时候经常走不会迷路的。」 柯衡大吃一惊：「你小时候经常走这条路，难不成你是洛阳人？」 老八点头说道：「对，我是洛阳长岭人。我爹是个樵夫，有次去山上砍柴遇见了老虎人没了。在乡下活不下去，我就带着弟弟去洛阳讨口饭吃。」 可惜他没能保护好弟弟，以致让弟弟病死了，而这是老八无法言喻的伤痛。 柯衡真的非常意外。老八说话带着一口纯正的京腔，若不是他自个说真不敢相信竟是洛阳人士。 不过有了他的话，柯衡也不怕迷失在大山里了：「景烯，你现在可以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符景烯说道：「我们放慢速度，让殿下走在前头，我们就在后面跟着。」 柯衡犹豫了说道：「景烯，我们就这么几个人，对方会相信殿下跟着我们回京吗？」 「那些人是不可能让太孙活着回京的，哪怕觉得太孙跟着我们的可能性很低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柯衡还是不能理解：「我们要吸引刺客的注意不是应该走官道吗？走这些小道他们又从哪里找到我们？」 符景烯沉声说道：「鼠有鼠道虾有虾道，他们自有找到我们的办法。不过只要你们听我的安排，我一定让你们全须全尾地回到京城。」 柯衡是正五千户，官阶比符景烯高了一级。不过他这人性情豪爽也没什么架子，所以符景烯才挑中了他。 柯衡心头一跳，说道：「符老弟，你放心，这一路上我们都会听从你的安排。」 柯衡并不是个心胸狭小的，相反他一直都很敬佩比自己厉害的人。而符景烯不论是武功还是谋略都远在他之上，所以这次指派他跟着符景烯出来他也半点意见。这一趟谁都知道非常兇险，但军令如山，身为军人接了令就要全力以赴。 赶了一夜的路，老八带他们到了山里的一户人家。这户人家是猎户，为生计所迫这才居在山上。 符景烯点了两个士兵守夜，其他人都让去休息了。而他自己却拉着偷钱的男孩到外面，说道：「你考虑得怎么样？」 他用的是洛阳话问。 男孩看着符景烯，说道：「我若答应照着你说的办，你真的会让我们都安置好吗？」 他说的弟弟妹妹都是一群苦孩子，为活命抱团。而他们根本没有户籍，只能在县城内各处乞讨偷钱赖以生存。 符景烯点头道：「你放心，我说话算话。」 「若是我不答应呢？」 符景烯指向不远处的一棵树，淡淡地说道：「若是不答应，那你就给它当肥料吧！」 不答应就死，他还有的选择吗？男孩是个识时务的，他从善如流地说道：「老爷，我叫小豆子。」 符景烯看着他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叫林豆豆，是我林震的儿子。」 小豆子看着他说道：「你那么年轻一点都不像我爹，别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了。」 眼前这人瞧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这个年岁哪能做他爹。 符景烯淡淡地说道：「这个不用你操心。你将我的话记住，详细的阿山会告诉你。」 休息了半天，符景烯花费重金请了这位猎户带他们出去。猎户对这片山林很熟悉，带着他们绕开有人烟的地方。 走到一个山坡上，猎户指着远处说道：「那儿就是县城，你们自己去吧。」 符景烯说道：「你那个家就不要回去了，不然那些人找来会要了你的命。你先找个地方避一避，过三四个月事情平息了再回去。」 这个猎户也是个苦命的，原本是有妻有子的。结果妻儿出了意外，就留下他一人了。他知道符景烯是好意，双手抱拳道：「多谢，希望你们能一路平安。」 得了这么大一笔酬劳，等避过这个风头就下山再安一个家。 等猎户消失在丛林之中，柯衡就问道：「景烯，我们就这样进县城太打眼了，很快就会被查到行踪的。」 符景烯说道：「不着急，今日先在这里安顿，明日再进城。」 太孙又没真正跟着他们，不需要急着赶回京城，慢慢磨也没关系。 第1115章 乔装打扮 天蒙蒙亮，睡梦之中的小豆子听到公鸡打鸣的声音睁开眼睛。 打了个哈欠从帐篷里爬起来，不过因为没睡饱眼睛还是眯着的，迷煳之间撞到了一个人，他眼睛都没懒得睁开含煳地说道：「对不起啊！」 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看看这像什么样子，还不赶紧去洗漱。」 小豆子没听到过这样的声音，忍不住抬起头，结果看到对方的脸，睡意瞬间没了：「你、你是谁啊？」 符景烯觉得他表现还不错，换回了原本的声音：「半个时辰以后我们下山，在这段时间你将脸上的东西洗干净再换一身衣裳。」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小豆子仿若见了鬼一样：「你、你……」 符景烯原本样貌非常出众，人也温文儒雅，见过他的人都不会忘记的。可现在却是五官平平皮肤黝黑，还一脸的愁苦相。可以说，与原先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了。 第1326页 「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赶紧将脸上的东西洗掉。」 小豆子瞬间就明白了，原来这人是易了容。这可比他往脸上涂抹东西要高级多了。 等小豆子将脸上的东西洗掉以后，老八笑着说道：「长得还挺标志的，就你这模样长大以后不愁娶不到好媳妇。」 小豆子忍着憋屈问道：「他们呢？」 从醒来他就没看见柯衡他们一行人，也不知道这些人去哪儿了。 符景烯淡淡地说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好了，将包裹里的衣裳换上我们进城。」 小豆子解开包裹看到里面放着一套裙子，脸色顿时铁青了。 「我死也不穿这个。」 这套裙子是猎户女儿的，符景烯无意之中见到就要了过来。符景烯淡淡地说道：「死，或者穿。」 小豆子憋屈地将裙子穿上了。 老八看到小豆子穿裙子的样子哈哈直笑，说道：「你皮肤白五官长得也好，穿上这么一身没人会怀疑你是个小子！」 小豆子不愿搭理他，蹲在地上画圈圈。 符景烯冷冷地说道：「等会好好走路也尽量不要开口，要露了破绽我杀了你。」 小豆子是个怕死的人，听到这话垂着头道：「知道了。」 下山的时候小豆子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他问了老八：「你们有路引跟身份文牒吗？没有那东西，官府的人一查就知道我们身份有问题了。」 别看她小，但混迹底层所以知道的东西也多。 老八说道：「这个不用你操心，你只需将我之前说的都牢牢记下。还有别露了怯被人看出端倪，不然你小命不保。」 三个人进了县城后随便找了一家面馆，符景烯一边吃一边侧着耳朵听人说话。可惜，没人谈起太孙的事。而两个大人一个小女孩，这样的组合併没有引起任何的注意。 吃了面符景烯与老八去了车行买了一辆马车，随后又去购置了一些干粮，然后就出了城。 符景烯跟老八两人都会赶马车，两人轮换着来。 轮到符景烯赶马车时，小豆子小声问道：「三叔，我还以为咱要走着去天津呢！」 「做生意失败落魄了，这并不表示他连马车都买不起。」 小豆子笑着说道：「是我的错，我小瞧了你们。」 坐马车可比走路快了许多，一天时间就走了一百八十多里路。当然，这是马状态不错的情况下。 天快黑了正好看到路边有家客栈，符景烯就带着两个人去投宿了。 这客栈并不到，一楼只六张桌子二楼瞧着也只有寥寥几个房间。老八上前问了老闆：「还有没有房间？」 虽然老八说的是官话，但却带着浓浓的洛阳口音。老闆笑着说道：「房间有的是，你们尽管挑。」 「要一间屋。」说完，他就将身份文牒跟路引都取了出来。 定下房间老八又点了饭菜。不管是房间还是饭菜他都是捡最便宜的，这些足以看出他们手头不宽裕了。 符景烯从进客栈就没说话，饭菜上桌就埋头吃，吃完以后他们就准备上楼休息。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群人从外头进来了，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就知道是商队了：「老单，还有房间没有？」 「厉爷你来了，快，快请坐。」掌柜的亲自上门招唿，说道：「放心，房间都给你们留着呢！」 话落，掌柜的亲自端了下酒菜上来：「厉爷，今日怎么这么晚啊？」 这位厉爷摆手道：「别提了。小叶岭那边死了人，我瞧着可怜就让两个护卫将他们收敛了送去衙门。」 单老闆有些诧异，小声问道：「死了多少人啊？」 符景烯却是心头一动，竖着耳朵听起来。 这位厉爷嘆了一口气说道：「死了四个人。坐在马车内的年轻公子，他的尸体被人刺了个对穿整个马车都是血。另外三个有一个瞧着像是管事，另外两个看着像是家丁，也不知道是什么仇，竟下此毒手。」 「奇怪的是除了那位年轻公子胸口被刺了对穿，其他三人都是一刀毙命。」 单老闆非常担心，问道：「会不会是劫匪所为？」 厉爷摇头说道：「洛阳这一地的土匪没这么兇残，而且那年轻男子手上的金戒指以及胸前的怀表都没被拿走。」 钱财都不要那就不是劫匪所为了，单掌柜的有些纳闷了：「不是劫匪那会是谁？」 这位厉爷没回到他的话，而是说道：「最近一段时间出现了许多的陌生面孔，老单你可要当心。」 他心里隐约有猜测，只是祸从口出所以只是委婉地提醒。 老八跟符景烯进了屋后，压低时声音说道：「大哥，你说这几个人会是谁杀的？」 符景烯看了一眼外面，然后以只两个人的声音说道：「必定是那些人所杀了。」 「为何如此确定？」 符景烯说道：「年轻公子被放干了血其他人一刀毙命，哪有那么多巧的事。」 见他还待说，符景烯说道：「从今日开始只听只看不说不问，不然会露了马脚的。」 这些老八自然知道，他一脸忧心地说道：「大哥，我就是担心太孙的安危。这些人摆明了是要置太孙与死地，他真的能顺利回京吗？」 符景烯淡淡地下说道：「放心吧，太孙肯定能顺利回京的。」 第1327页 小豆子见两人在说他听不懂的鸟语，爬上床睡觉了。 第1116章 真假难辨 在又一次大规模的暗杀之中赵统领受伤了，伤在了腹部。他不愿休息，仍坚持要送太孙回京。 走了一段路，因为路太颠簸伤口裂开又出血了。 邢太医重新给他包扎后，特意跑去与太孙说道：「殿下，赵大人这伤要是再裂开神仙难救了。」 赵统领说道：「哪怕死，我也要将殿下安然护送到京城。」 太孙见他不松口，说道：「赵大人，你这个样子不仅保护不了我还会成为我们的拖累。赵大人，你就先留在这镇上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再回京。」 赵统领听到这话沉默了下后才说道：「殿下，你可是关系社稷的安危，一定要保重好自己。」 「咳、咳、咳……」 一阵咳嗽以后，太孙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到京城的。」 赵统领叫来古世新，叮嘱了许久后才忧心沖沖地送他们走了。 符景烯带着老八跟小豆子每天白日赶车晚上遇见客栈就住，错过客栈他们就在路上夜宿。 马车留给小豆子睡，符景烯与老八两人在外面睡。对此，小豆子很感激。 这日，三个人到了邢洲。 与之前一样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三人到大堂找了个位置，那桌子已经坐了两个人。谁想刚坐下就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太孙殿下遇刺身亡了。 老八吓得有些懵，刚想开口符景烯一个眼刀子扫过来，他到嘴边的话都给咽回去了。 小豆子觉得老八这神情会引来有心人的主意，故意一副很天真的语气问了符景烯：「爹，太孙殿下那是顶顶厉害的人，为什么会被人刺杀呢？」 符景烯没好气地说道：「太孙殿下遇不遇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咸吃萝蔔淡操心。」 与他们坐在一桌的两个人长相很斯文，其中个子高一些的听到这话怒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太孙乃是一国储君，他的生死关乎天下黎民百姓。」 符景烯嗤笑道：「我做生意失败，欠了五千多两的外债，按照你的意思太孙殿下能帮我还钱？」 高个子被他的无耻惊呆了，说道：「你自己做生意失败欠了外债，凭什么要太孙殿下帮你还？」 「那他的生死与我们何干？」符景烯不耐烦地说道：「不想吃饭就赶紧走，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高个子气急败坏地骂道：「无知愚民、无知愚民。」 吃过饭，三个人上了楼。小豆子一脸崇拜地说道：「爹，你好厉害啊！爹，你……」 自从见识到符景烯的本事，小豆子爹前爹后叫得别提多亲切了。他就想着若是学了符景烯的本事，哪还用的着做小偷啊！随便干点啥，那钱都哗哗地来了啊！ 符景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小豆子的话就哽在嘴边不敢说了。 进了屋符景烯就将被子拿下来铺在地上。每次住客栈，他睡地上让老八跟小豆子睡床上。倒不是谦让，而是这两人睡觉的姿势让人一言难尽。 等小豆子睡着了以后，老八推了下他说道：「老爷，太孙真的没事吗？我这心里怎么那么不踏实呢！」 虽符景烯神色镇定，但他还是有些担心。所谓空穴不来风，太孙遇刺身亡这也不可能是谁凭空捏造的吧！ 符景烯说道：「你与其担心太孙殿下的安危，还不若担心我们。接下来你若是再问东问西被有心人听到，有事的就是咱们了。」 老八听到这话愣了下：「大哥，太孙殿下都遇刺身亡了，咱们还有什么危险……」 说到这里，老八问道：「难不成太孙殿下跟着你出来，现在跟着柯衡他们了？」 可这也说不通啊，太孙殿下身体虚弱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那几日他们在山林之中走，体力一般的人可吃不消。 柯衡带着他的那些下属留在了山里。按照符景烯的意思让他们自己找个地方呆上一段时间，等安全了再回京。 符景烯淡淡道：「你问这些做什么？知道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老八立即闭嘴不说话了。 三日后，太孙遇刺身亡的消息传回京城。皇帝听到这个消息，受不住这个刺激当下就晕了过去。 他的贴身太监顺德瞧着不对，立即叫了自己的干儿子来，在他耳朵边嘀咕了两句。他干儿子趁着众人抢救皇帝没人注意他，悄无声息地退出去了。 在太医竭尽全力的救治下皇帝很快醒了过来，可惜等他醒来后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这日傍晚，封小瑜陪着长公主在花园里散步，一边走一边忧心忡忡地说道：「祖母，太孙殿下什么时候能回来？」 「快了，尧蓂他已经到了石城了，最多半个月就能到京。」 封小瑜还是不放心：「我听说太孙这一路上遭遇了很多人暗杀。祖母，幕后主使还没有查出来吗？」 长公主淡淡地说道：「在搜集证据。」 其实不用查她都知道是谁，左右就赵王端王几个人了。当然还有信王，只是这话暂时不宜对外说。 封小瑜说道：「祖母，这次查到确切的证据一定要严惩他们。不然，我真担心他们将来会叛乱。」 长公主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你平日不只想着吃吃喝喝，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国家大事了？」 第1328页 封小瑜不依了，嘟囔着嘴说道：「祖母，我以前也很关心朝堂上的事，只是你整日没注意而已。」 长公主呵呵直笑，说道：「哦，我家小瑜是真长大了。」 封小瑜听到这话却是心头一酸：「祖母，等这次的事解决以后那些事你就别再管了，文华堂山长，你也辞了吧！」 长公主却没同意，说道：「我忙碌惯了，要我什么都不做就在家养老会生病的。」 「祖母，我不想你这么累。」 长公主笑了下，轻轻地拍了下她的后背说道：「等这次的事解决以后，其他差事我都辞了就专心管着文华堂。」 有事做，才不会觉得自己老了不中用了。而且，呆在家里也无聊。 封小瑜知道长公主的性子，知道这是她最大的退让了：「祖母，这可是你答应我的可不许反悔。」 长公主笑着道：「放心，祖母一向说话算话。」 第1117章 晕 在花园里转了小半圈，封小瑜就扶着长公主回去了。 刚坐下没多久，莫英就急匆匆地跑进来说道：「长公主，京城有口信送出，太孙殿下遇刺身亡皇上怒急攻心晕过去了。」 封小瑜面色一下就白了：「怎么会……」 刚才还说太孙殿下到石城很快就回来，转眼之间人就没了。而且太孙身亡皇上病倒，京城怕要出乱子了。 见长公主站起来，封小瑜条件反射地抓着她说道：「祖母、祖母你不要回京。」 可以预见京城必定有一场巨大的风波，此时回京势必要捲入其中。他爹身处那个位置避不了，可是她祖母却是能避开的。 长公主抓着她的手，冷声说道：「小瑜，我是大明朝的长公主，如今朝廷危难在即我岂能置之不理。」 这是她的责任，与生俱来的责任。 封小瑜红着眼眶说道：「可是、祖母，你这次回去会很危险的。」 长公主宽慰她说道：「放心吧，有你爹在没人敢对我不利的。相反，他们只会想方设法拉拢我。」 他儿子可是掌控着几万的禁卫军，只要不是谋反篡位，不管是谁上位都会对她恭恭敬敬。 等长公主走后，封小瑜就去找了严氏：「娘，太孙殿下遇刺身亡，皇上也昏迷不醒。娘，我们回京城吧！」 严氏板着脸说道：「你说的什么傻话？京城眼看着要乱起来了。这个时候别人都想方设法逃离京城，你倒好竟还要回去。」 「我不放心爹跟振起。」 严氏听了不由骂道：「那你就放心晨哥儿？他还这么小，难不成你想让他陷入危险之中？」 封小瑜左右为难。 严氏看着他这个样子，不由摇头说道：「亏的你还是国公府的姑娘。这些年我们国公府经歷了多少的风雨最后不都闯过来了，我相信这次也一样能化险为夷的。」 封小瑜这才稍稍安心。 严氏轻声说道：「易安跟清舒可能还没有得到消息，你赶紧过去告诉她们一声。」 封小瑜有些犹豫：「娘，太孙殿下被刺身亡，符景烯怕也是凶多吉少了。我、我们还是先瞒着她吧！」 「你觉得瞒得了多久？」 封小瑜想到易安之前说的，点头说道：「娘，我这就去找清舒跟易安，将此事告诉她们。」 「将晨哥儿也带上。」 封小瑜摇头道：「不了，我很快就回来了。娘，只你跟祖父在庄子上我不放心。」 虽然她也做不了什么，但可以陪陪祖母宽慰下她娘。 封小瑜到邬家的庄子上时，清舒正带着福哥儿在书房练字。看到她脸上凝重的神色，清舒就知道不好了：「出什么事了？」 「太孙殿下遇刺身亡了……」 清舒手中的笔从指间滑落掉在了地上，半响后她哑着声音问道：「景烯呢，景烯怎么样？」 封小瑜摇头道：「不知道，我只知道太孙殿下出事了，详细情况我并不了解。」 顿了下，封小瑜说道：「清舒，太孙殿下都出事了，符景烯怕也难逃毒手了。清舒，你要做好最坏……」 话没说完，清舒就晕了过去。 仿若有感应一样，福哥儿放声大哭。 春桃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瘫软在地上的清舒，她将人抱到床上后质问封小瑜：「县主，你与我家太太说了什么啊？都将我家太太吓晕过去了。」 封小瑜也很难受地说道：「你家老爷，可能已经没了。」 墨雪得了消息过来，掐了下清舒的人中她就醒了， 清舒一睁开眼睛，就死死地抓着封小瑜的胳膊问道：「小瑜，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景烯没了。不可能的，他答应过我会保重好自己的，他答应过我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哇哇……」 听到福哥儿的哭声，清舒爬起来将他抱在怀里：「宝宝你别哭，你爹没事的。宝宝，你爹一定会回来的。」 看到她这样，封小瑜难受得哭了。 易安得了消息让人将她抬了过来，见清舒抱着孩子在哭她不由说道：「哭什么哭啊，要是符景烯安然无恙你岂不是白哭了一场。」 清舒哭着问道：「若他、他真的没了，我跟福哥儿可怎么办？」 易安听了这话很生气，说道：「什么怎么办？当然是振作起来将福哥儿好好养大了。清舒，这可是之前你自己说的。」 第1329页 「还有，在没得到确切消息前说符景烯死了的那都是造谣。清舒，你之前那般信誓旦旦地说他能平安回来。怎么现在听了三言两语就变成这个样子，这可不像你啊！」 清舒心头一顿，不过很快又哽咽道：「太孙没了，他哪还能逃得过。」 易安撇撇嘴说道：「太孙就是个病秧子，随便刺一刀就没了。符景烯可不一样，他年轻力壮又武功高强，遇见危险完全能保护好自己。另外，我觉得他也不像是个会早死的。」 封小瑜也觉得她说得有道理：「清舒，我会让人密切注意这件事，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 「小瑜，谢谢你。」 封小瑜摇头道：「你我之间再说这些就太客套了。好了，我还要回去了，不然晨哥儿见不到又要发脾气了。」 易安赶人，说道：「赶紧去伺候你家那位祖宗了。」 等她走到门口，易安突然叫住了她问道：「小瑜，长公主还在庄子上吗？」 封小瑜摇头说道：「我祖母得了消息就回京城了，我拦都拦不住。」 「太孙身亡皇上昏迷，若是没有一个有份量的人镇住场面京城很快就会陷入混乱之中，所以长公主才急匆匆地赶回去京城。」 清舒没说话。 封小瑜说道：「我知道她要去主持大局，可我不想她去太危险了。只是我祖母执意要去，我也没办法。」 易安却是看向她，说道：「她是大明朝的长公主，太平时得享荣华与尊崇的地位，如今朝中有难她不出面谁出面？」 若这个时候长公主做了缩头乌龟，等事情平息下来以后她也别想在得享尊荣了。当然，易安也知道长公主也不是遇事退缩的人。 封小瑜有些沮丧，说道：「我祖母也是这般说的。」 第1118章 担心 「清舒，我走了，你要保重好自己照料好福哥儿……」 看着符景烯渐去渐远的身影，清舒使劲朝前跑想要追上他，可惜两人的距离拉得越来越大。清舒哭着大声喊道：「景烯，不要、不要丢下我跟福哥儿。「 「哇哇……」 一阵孩子的啼哭声，将噩梦之中的清舒惊醒过来。她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抱着福哥儿轻轻地拍着，嘴里还哼着歌谣。 在清舒的催眠曲之下，福哥儿很快又睡过去了。 春桃点亮了灯，走到她身边说道：「太太，你做噩梦了？」 清舒点头道：「是，做噩梦了，梦见老爷出了意外叮嘱我保重自己然后就走了。我想追上他，可怎么都追不上。」 春桃脸色大变：「太太、太太……」 看着她惊恐的神情，清舒笑了下说道：「怎么，担心老爷真出意外来跟我告别的？」 春桃沉重地点了下头。 清舒摇头说道：「梦与现实是相反的，梦里他出事那表明他现在很好很安全。」 这样说好像也有道理，春桃点头道：「太太，老爷那么爱重你跟哥儿，肯定捨不得丢下你们的。」 取了怀表过来一看才丑时末，清舒朝着她说道：「现在还早，你回床上去睡吧!」 春桃不放心，怕清舒还会做噩梦于是说道：「太太，我就在这儿守着你们吧！」 抱了被子，她就睡在床下面的木塌上。 春桃很快就睡着了发出了均匀的唿吸声，可是清舒怎么都睡不着。 她白日里的晕倒是装的，若是听到符景烯有可能出事她却无动于衷，很容易引起人的怀疑，而这样的话，景烯跟太孙可能真就危险了。 在听到符景烯带着太孙跳下楼，清舒就怀疑那场大火是他们自导自演的，目的是趁乱离开。至于留下的那位肯定是替身，不然她没办法解释符景烯当时的鲁莽行为。 刚开始很坚定这个想法，可随着那边的消息越来越多清舒也有些担心起来了。哪怕乔装改扮也无法改变太孙身体虚弱这一致命的弱点，咬着这个弱点就很容易找到他。可若没乔装改扮那死的可就是本尊了，要太孙真死了景烯哪怕这次侥倖捡回一命回京后也要被重罚。 乱七八糟想了一晚上，不知不觉就到了天亮。 易安看着她浓重的黑眼圈，问道：「担心了？」 清舒没瞒着她，点头说道：「昨晚做噩梦，梦见他没了醒了以后再睡不着了。」 「不用担心，我相信符景烯一定会回来。」 清舒苦笑道：「我都没把握，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易安直言不讳地说道：「符景烯不是一个会为别人豁出命的人，所以我相信他一定会没事的。」 清舒：…… 易安说道：「那天听了你的话，我认真思索了一番，然后发现这次祭天确实蹊跷得很。首先是太孙的态度，他再孝顺也不可能以身犯险；第二，我们得到的消息都是太孙遭遇刺杀毒杀，等于是他一直处于非常被动的位置。」 「其他人我不认识不好评价，但符景烯绝对不是个束手就擒的人，所以我觉得这次祭天怕别有内情。」 整日躺在床上无事，她就一直在琢磨各种的事。太孙这件事，越想她越觉得没那么简单。 清舒闻言笑着说道：「都说你粗鲁野蛮，若让那些人听到这番话保准会惊掉下巴。」 就这水平，当幕僚都绰绰有余。 易安为了不让清舒太过担心，将自己的猜测说了：「清舒，我怀疑死的根本不是太孙而是一个替身。而且这次祭天，太孙主动请缨肯定是有他的目的。」 第1330页 至于目的是什么这个暂时就不清楚了，不过要不了多久知道了。 清舒也不再瞒着她了，说道：「我也有此猜测。只是太孙身体虚弱，他若是脱离护卫与亲兵营又该怎么避人耳目回到京城？」 易安说道：「也许他有周全的安排。」 「他又不能飞天遁地，对方只要抓着他身体虚弱这点就容易找着人，除非……」 易安接了她的话：「除非他身体虚弱是假的。」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可是所有人都说太孙殿下身体虚弱，而且不止一个太医给他诊过脉。」 「那符景烯有跟你说过太孙身体很差这种话吗？」 见清舒摇头，易安说道：「这就是了。想要瞒住外人很容易，但想瞒住贴身跟随的人却不容易。再者我这些日子也仔细琢磨了下，虽然一直都传太孙身体虚弱，但他任储君以来并没得过什么大病。」 清舒想了下说道：「这么长时间太孙生过五六次病，都是普通的伤寒，只是每次伤寒都吃了半个来月药才好。我知道后很担心，景烯说太孙很好让我不要瞎担心。」 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易安不由赞嘆道：「我以前还觉得他是弱鸡瞧不上他，现在看来还是我见识浅薄啊！莫怪我爹总说我眼光不行，现在看来确实很差啊！」 看着她越说越有劲，清舒不由道：「这些都只是我们的猜测，又没有什么证据。」 当你怀疑一件事，那疑点就回越来越多。易安说道：「当然有根据了。你想想，长公主可是太孙最有力的拥护者。若是没有绝对的把握长公主焉能让她去华山祭天，他去了华山还有闲情来到庄子上散心。」 听到这话，清舒不由道：「长公主在庄子上呆的二十多天，可一大半时间在养病。而最让我奇怪的是莫琪只在第一天露了面，其他时候都没见到人。」 易安笑着说道：「所以啊种种迹象表明这事他们有充足的准备，我甚至怀疑太孙殿下可能已经回京了。」 清舒心头一跳。走水那日到现在过去一个来月时间。若他们的推测没错太孙殿下身体没问题，不管是坐马车还是骑马这么长时间都足以到京了。 「若是如此，那就好了。」 易安说道：「我觉得这个推断就算不是百分百的准确，应该也猜中了六七分了。」 清舒说道：「我就希望太孙能平安无事，这样景烯也不会受影响了。」 易安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笑着说道：「其实官场混不了也没关系，就他那脑子加上一身的武功进了军营也照样大有所作为。」 「带兵打仗太危险了。」 ps：头次点进去说发布失败，然后我又重新发布了一次。结果，章节重复了。 第1119章 召藩王入京（1） 长公主到底是上了年岁，回宫后照料了皇帝小半天就熬不住又去休息了。 等醒来，她就得了话说信王正与朝中的几位重臣在商议皇帝的病情。 长公主过去的时候看见高首辅跟吴尚书几人神情都很凝重，她问道：「皇上病情很不乐观吗？」 信王嗯了一声说道：「皇姐，太医说皇兄中风非常严重，一时半会是恢復不了的。」 「那你们在商议什么？」 高首辅恭敬地说道：「长公主，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孙身亡皇上现在又是这个样子，我们应该立即召藩王入京。」 长公主听到这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怎么知道死的就是太孙呢？万一只是个替身呢？」 这话一落，信王与其他几位尚书都看向了她。 高首辅恭声说道：「可微臣也是大明朝的首辅。殿下，我们当务之急是要稳定朝局。不然太孙身亡皇上病重的消息一传出，不仅京城会发生动乱那些金人也会趁机出兵。」 长公主问道：「上次太孙也是失踪一段时间后就回来了。若过一两个月太孙回来了，到时候你们另立储君置太孙于何地？」 吴尚书站出来，说道：「长公主，先召藩王入京稳定局面，等太孙的尸骸被送回京城后再议储君之事。」 这个提议，得到了刑部以及礼部等几位尚书的一致认可。 胳膊拧不过大腿，更不要说长公主并没在朝堂任差，长公主也没在这事上纠缠，她只是问了高首辅：「你们准备召哪位藩王入京？」 二皇子秦王已经被皇帝圈进直接踢出候选人名单内，湘王连后宅的女人都管不住更不可能。淳王前后定了四次亲都没成，这么大年岁连子嗣都没有不在考虑范围内，厉王性情比较暴虐又被皇帝狠狠申斥过，所以就剩下赵王跟端王了。 一部分朝臣支持赵王，还有一部分支持端王。信王看向默不吱声的长公主问道：「皇姐，你觉得召谁进来合适？」 长公主摇头说道：「这事你们定就行。」 信王犹豫了下说道：「皇姐，皇兄这个样子，我想让端王跟赵王都回京伺疾。」 长公主脸色瞬间难看了：「不行，只能召一人回京，否则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王尚书等人也都觉得只能召一位藩王进京，当下这个情况可真是禁不起任何的风波了。 长公主对这个话题不敢兴趣，与众人说道：「你们慢慢商议，我去看望皇帝。」 进了寝宫，长公主看着皇帝说道：「你还没死，信王跟高首辅他们就想做你的主再立新储君了。皇帝啊，现在知道你信任与倚重的到底都是什么人了吧！」 第1331页 她早就说过信王心怀叵测，高丞相墙头草品性不好无法胜任首辅一职位，可惜皇帝压根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若不然又哪会有今日之祸。 皇帝听到这话，一脸的怒意。 长公主并不心疼他，说道：「太医说了你是中风最忌讳的就是生气了。你放宽心早些将身体养好，其他的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太孙被刺身亡这个消息一传出来，安安就与封月华说她要去避暑山庄：「姐夫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我要去陪姐姐。」 姐姐姐夫感情深厚，若有事她真担心姐姐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封月华当然没二话了，说道：「明日清早就你去。让你姐放宽心，事情还没确定之前千万别着急。」 「不，我现在就要去。」 第二日傍晚时分安安到了避暑山庄，听到清舒在书房练字安安愣了下。不过转而她就明白，这是还没得了消息，否则哪能这般镇定。 清舒看到安安时有并不意外，笑道：「是不是听到太孙遇刺身亡放心不下才过来的。」 安安脱口而出：「姐，原来你知道太孙的事啊？」 清舒笑了下说道：「这么大的事哪能不知道呢？你不用担心，你姐夫不会有事的。」 原本她也忐忑不安，可在听了易安的一番分析以后她就放宽了心。事情很可能如她所猜测的那般，太孙已经到了京城。只是他有自己的安排，所以隐在暗处不现身。 安安一肚子宽慰的话都无用武之地了：「姐，福哥儿呢？」 「那只小猪猪正在睡觉呢！等他醒了你再去看，他这几天特别的敏锐一点点动静都会睁开眼睛。」 安安嗯了一声，还是不放心地问道：「姐，你真的不担心吗？」 「哪能不担心，大前天知道这事我晚上做噩梦一夜没睡。可是我担心也帮不上忙，而且要吃不好睡不着的话奶水也会没的。孩子那么小若没奶水吃很容易生病。」 清舒非常平静地说道：「所以，我现在努力克制住自己。」 安安觉得清舒也太不容易了，抱着清舒心疼地说道：「姐，你要难受就哭出来吧！」 清舒拍了下她的后背，说道：「哭什么哭啊，你姐夫肯定会没事的，我对他有信心。」 安安红着眼眶说道：「嗯，我也相信姐夫会没事的。」 「舅舅跟舅母怎么样，可还好？」 安安点头道：「挺好的，就是舅母月份大了身子有些笨重。姐，舅母那肚子是你两倍大，我真的很担心，一直劝她多走动。」 清舒也劝了许多次，可是封月华并不听得进去。所以，到后来她也就不再劝了。 女人怀孕了大半都是小心翼翼的，封月华也不例外。所以她不敢像清舒那般又打拳又做操的，最多就在自家园子里多转几圈了。 「黄女医有说什么吗？」 安安小声说道：「说了，黄大夫说孩子有些大让舅母吃食上要克制一下，不然生的时候要遭大罪。」 「舅母听到她的话，现在每日才会去院子里走步。她现在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就将家里的庶务给我料理了。」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那你这次是留下还是回京呢？」 安安想也不想就说道：「我要留下来陪你跟福哥儿。姐，我已经跟学校请好了假，你别赶我回去啊!」 清舒笑着说道：「我赶你回去做什么？常嬷嬷马上要回国公府，你来了正好帮我带福哥儿。」 第1120章 召藩王入京（2） 安安看到福哥儿时非常惊讶，说道：「姐，福哥儿竟然长这么大了？」 「小孩长得快，你都两个月没见他肯定长了很多。」 将福哥儿抱起来，安安笑着说道：「好沉啊！我们家福哥儿长得可真好。福哥儿，来，叫姨姨。」 见安安跟福哥儿玩上了，清舒笑了起来。 傍晚吃饭的时候，易安看到安安就问道：「你是住几天还是留下帮着一起照料福哥儿？」 「我跟学堂请假了，留下来帮着姐姐照料福哥儿。易安姐，你跟我姐慢慢聊我要去看下福哥儿哭了没有。」 易安看着她的背影，好笑道：「她这个姨姨可比你这个当娘的更上心。清舒，你得好好反省下自己。」 「安安因为我爹娘的原因特别喜欢小孩子，对他们也很有耐心，我相信她将来一定是个好母亲。」 易安笑了下，说道：「清舒，你将她教得很好，与顾外婆跟你爹娘完全不一样。」 「像他们做什么，像我就可以了。」 易安哈哈大笑，说道：「这话说得很对，像你就成。」 清舒那么优秀，只要像一般就足够了。 回了自己的院子时候，清舒就看到安安正唱童谣给福哥儿听。而福哥儿睁着黑熘熘的大眼睛看着她，一副非常认真的模样。 清舒哑然失笑：「他现在精神得很，你唱童谣哄不睡他。现在外面也没太阳，我们推他出去花园走走。」 「不怕吹风受凉吗？」 清舒笑着道：「一个多月我就抱出去了，而且现在天气暖和不怕的。」 两人推着福哥儿在花园里散步，一边走一边说话。 安安说道：「姐，外婆前两日来信了说她现在住在桂花巷。娘不放心他，与沈伯伯两人一起搬过去照料她。」 第1332页 清舒这次是真意外了：「你没哄我吧？她竟会跟沈伯伯一起搬去桃花巷住？」 在她娘心中万事都是以夫家为重。哪怕这是沈少舟一出来的，可搬到桃花巷住别人也会闲话的，以顾娴对沈少舟看重哪会答应。 安安就知道她不会信，当下说道：「姐，外婆虽然会偏袒娘，但不会说话哄我们的。外婆说娘现在对她特别孝顺，上个月还陪她在太丰县住了好几天。」 清舒有些狐疑，问道：「她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安安倒也没瞒着清舒，说道：「是了受刺激。当日那些绑匪抓了沈湛，而娘得盖春叔与护卫保护没让绑匪得手。沈湛见了就叫嚷着说他们沈家败了没钱，要钱该抓娘说咱们有钱。」 这绝对是沈湛能干出来的事。 安安面露不屑，将过程详细地与清舒说了：「经了这次的事娘终于发现将来她老了能指靠的还是我们。」 说到这里安安有些唏嘘，这些年她娘的所作所为让她姐寒了心，却没想到现在竟然想通了。 「姐，外婆说娘这次是真知道错了，希望我们原谅她。不过我已经去信给外婆了，说你从没恨过娘只是两人合不来还是不见面为好。」 清舒笑着说道：「娘能醒悟过来也挺好的，以后外婆不用再为她牵肠挂肚了。」 安安连连点头说道：「是啊！我看外婆的信字里行间都洋溢着欢喜。娘现在想通了贴身照料她，对外婆来说比什么补品都强。」 清舒笑了下，说道：「那肯定的，娘是她身上掉下肉的也是她最割捨不下的人。」 嗯了一声，安安犹豫了下说道：「姐，我瞧着外婆的意思她不想回京了。我倒不反对她留在平洲，只是娘虽然改好了但让她照顾外婆晚年我并不放心。」 至于沈少舟都快五十岁的人了，再过两年都到了需要人照顾的年岁哪能照顾得外婆。 清舒笑着说道：「这个你不用操心，我跟舅舅已经说好了等平洲那边有合适的缺，就让他调去平洲。」 安安算是明白过来了，说道：「姐，原来你早知道外婆这次回去不会再返京了。姐，你为啥不告诉我呢？」 「怕你伤心，而且外婆明年就会回来到时候再告诉你不迟。」 谭经业的意思是想等会试以后在成亲，清舒自然尊重他的决定，所以就将婚期定在明年的八月底。 走了两刻钟，眼见着天黑了两人将福哥儿带回去了。 刚进门，墨雪就过来说道：「清舒姑娘，我家姑娘有事要与你说请你过去一趟。」 安安摆摆手说道：「姐，你快去，福哥儿这儿有我呢！」 到了易安的院子，清舒看到她问道：「这么急匆匆地将我叫过来，什么事啊！」 「刚得到消息，皇帝下旨召赵王入京。」 清舒脸色一变，说道：「皇帝这个时候召赵王入京，所谓何意？难道是想立赵王为储君？」 「太孙死了皇上也已经年迈，为稳定朝局朝廷肯定要尽快立新储君的。不过家里传来消息，说今早的朝会取消了。」 清舒心里咯噔了下，说道：「朝会取消，莫非皇上身体出状况了？」 易安说道：「太孙没了的消息一传回京，皇上立即就召集了首辅跟六位尚书以及其他数位重臣。可除了他们其他人都没见到皇上，所以皇上现在具体什么情况无从打探。」 「我听小瑜说长公主一回京就进宫了，皇上什么情况她肯定知道，现在天色已晚明日请小瑜过来问问。」 虽这般说，但两人都猜测皇帝身体应该不大好。 易安点点头说道：「清舒，太孙尸骸都还没运回京城这些人就迫不及待地想立新储君，而这事得了高首辅的贊同。他可是太孙未来的岳丈，想想还挺让人感慨的。」 清舒倒不意外，说道：「我以前听景烯提过几句，他说高首辅与太孙的关系并不融洽，至于什么原因倒是没多说。」 易安摇头说道：「不管什么原因他这样的做法让人齿寒，皇帝还真是老煳涂竟让这样的人做首辅，也不怕我们大明的江山断送在他手中了。」 清舒对此不做评价，只是说道：「易安，你觉得赵王能安然到京吗？」 「不知道，我是希望他到不了京城！几位皇子也就端王勉强能入人眼，其他都不堪入目。」 她说的并不是样貌，而是这几个人的品性与能力。 第1121章 苦逼的老八 符景烯带着老八跟豆子到了石城，如以前那般找了一家价钱便宜的客栈。 因为这个时候是下午，客栈的大堂里没人。符景烯让老八带着小豆子留在房间里，他自己去打探消息。 看到一家茶楼他径直走了进去，点了一壶茶要了两碟糕点坐下慢慢喝。喝了大半个时辰，他才离开。 老八一看到他就压低声音问道：「大哥，现在外面什么情况？」 因为担心小豆子年岁小不能保守秘密，所以涉及到太孙的事就用闽南话说，至于其他的就用洛阳话。而这也是小豆子每次听到两人在屋子里谈话就露出嫌弃神情的原因，因为她压根听不懂。 在语言这方面老八是得天独厚，但符景烯学歷能力很强，除了官话他洛阳话跟闽南话都说得很熘。 符景烯淡淡地说道：「太孙殿下遇刺身亡后，古世新就将他的尸体运送回京了。」 第1333页 赵统领保护太孙时什么事都没有，他一倒下就出事？符景烯觉得这个古世新有问题。不过，这事太孙自会去查。 因为知道死的那个死替身，老八也不担心只是说道：「大哥，扶灵回京走得比较慢，我们应该能很快追上。」 符景烯坐下后，将买的东西放下后道：「小豆子，快来吃烧鸡。」 见老八一脸纠结的样子，符景烯说道：「我们顾好自己就行，太孙殿下不用你操心，还有你再不吃他就将烧鸡都吃掉了。」 看着一只烧鸡被小豆子啃了四分之一，老八冲上去撕下来一半。 三个人在石城休整了两日然后又继续赶路，结果到了定州城门外，官兵把守不让他们进去。一打听，竟然是太孙殿下的尸体被人盗走了。 因为知道太孙没死，所以听到这事老八也不惊慌：「老爷，不让入城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等……」 老八皱着眉头说道：「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啊？」 小豆子看了他一眼，说道：「不是去天津投奔姑祖母吗？咱们又不赶时间，晚两天到也没关系。」 符景烯扫了一眼老八，说道：「竟连个孩子都不如。」 小豆子特别的聪明，两个人说话他从不插嘴，而只要是符景烯吩咐的她都完成得很好。符景烯觉得这孩子很机灵若是好好培养必定能成才，不过他并没表现出来而是继续观察，看下这孩子的品性如何，品性不好再聪明他都不会要。 此时定州城已经被官府翻了个底朝天，可惜都没找回太孙的尸首。 古世新朝着定州知府怒吼道：「找不到？我告诉你，若是找不回太孙的尸首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没能保护好太孙让他被害已经是死罪了，现在连尸首都不见了等回到京皇上还不得将他五马分尸了。 定州知府苦着一张脸说道：「古大人，下官已经将整个定洲城掘地三尺了可就是找不到啊！」 「那我不管，若是找不着太孙的尸首咱们就一起死。」 甘知府苦笑道：「顾大人，你就是现在要我的脑袋我也变不出来。」 古世新蛮横地说道：「那是你的事。一日之内你若是还找着太孙的尸体，我就要你脑袋。」 第二日一大早城门打开，放了众人进去。 进了城他们没急着进客栈而是去找了茶楼。坐下没多久他们就知道为何今日城门打开了，原来太孙的尸首找着了。符景烯还是那副颓废的死样子，这些话他仿若没听到。而小豆子饿得不行，只埋头吃糕点跟喝茶。 本来赶路是很辛苦的事，可跟着符景烯这些日子她吃得好，不过大半个月胖了不少。 找到客栈，三个人进屋后老八压低声音问道：「老爷，你说他们真将太孙殿下的尸首找着了吗？」 符景烯沉声说道：「幕后之人估计怀疑死的是替身，他们将尸体盗走应该是确认死的到底是不是太孙，从今天开始咱们更要小心了。」 老八觉得他太过担心了，说道：「太孙又没跟着我们，怕什么？」 再者，按照这个速度最多半个月就能到京了。老八认为，到了京城就安全了。 符景烯将老八从上到下扫了一遍说道：「我当时只带了柯衡他们出来并没带替身，你不奇怪吗？」 这个问题老八之前问过可是符景烯没回答他，今日他给老八解惑了：「因为你的身高体型都跟太孙差不多。」 老八差点吓尿了，他哆哆嗦嗦地说道：「大、大哥，你可别开玩笑，我跟太孙一点都不像……」 说到这里老八这才想起他是易了容的，当即哭丧着脸说道：「大哥，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符景烯淡淡地说道：「若是告诉你，你还能跟没事人一样走到这里？」 若早知道他是太孙的替身，怕是早担心得躲起来了。 老八一直深唿吸，好久后才问道：「老爷，那现在怎么办？那些人知道死的是替身肯定会找过来的。」 符景烯一脸嫌弃地说道：「瞧你那点出息，这一路上咱们不是平平安安。只要你自己不露馅，他们就不可能发现我们。」 老八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一般的匪徒也不怕。可问题是那些杀手太恐怖了，想当初刺杀太孙时那都是一拨一拨接连着来的。他就是有几条命都不够这些人杀的啊! 「万一发现呢？」 符景烯说道：「就你一口纯正的洛阳话，别人就不会将你与太孙联想到一起。只要你别没事问东问西，不引起人别人的注意他们就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而且我们是去天津，是不回京城。」 「我不问，我再不问了。」再问恐怕命都要问没了。 第二日出城的时候，老八奉上身份文书与路引。 守门的官兵看了一，看着他问道：「你们是洛阳人？」 老八用带着洛阳口音的官话点头哈腰道：「是的大人，我大哥做生意失败所以一家人去投奔嫁到天津的姑姑，还请大人能通融通融。」 官兵盯着它说道：「让他们下来……」 小豆子跟着符景烯下了马车，看到官兵他不由躲到符景烯身后。这也是条件反射，以前做贼的时候没少被衙差抓住毒打。 老八赶紧陪笑道：「孩子有些怕生请官爷莫怪。」 第1334页 官兵问了符景烯：「你们是洛阳人士？」 符景烯点头哈腰地说道：「是，在老家活不下去了这才去投奔天津的姑姑。」 听到他说话的口音跟老八一样，这个官兵挥挥手让他们出城了。 第1122章 追杀（1） 离开定州城许久，三个人停下马车。趁着歇息的空档，老八与符景烯说道：「大哥，现在查得要比之前严格了，看来他们已经确定死的是替身了。」 而这也意味着，他们现在非常危险。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所以咱们行事越要谨慎不能露一丝的破绽，否则那些杀手就会找上来。」 老八苦着脸说道：「大哥，要不我们也跟柯衡他们一样找个地方躲起来吧！等太孙的现身以后咱们再回京。」 符景烯摇头说道：「不行，现在还不能躲起来。」 若跟着他的是太孙本人，肯定是急慌慌地要赶回京城了。他们要一躲就表明了跟着他的不是本尊了，到时候信王等人可能就会怀疑太孙到了京城。 他现在不知道太孙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不过，时间越充裕安排得肯定也就更周全，所以他要为太孙多争取一些时间。 老八说道：「大哥，若是被他们发现我们可都要没命了。」 符景烯说道：「只要你听我的安排就不会有事。」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当日下午小豆子发起了高烧。老八要带小豆子去看病，符景烯没同意。 老八看着脸烧得通红的小豆子，难受地说道：「大哥，他烧得这般若是不看大夫会没命的。」 符景烯撩起小豆子的袖子，指着她手腕上的伤疤说道：「你觉得大夫看了这伤疤会怎么想？」 不仅手腕上，豆子身上还有许多的伤疤。现在对外说小豆子是他的儿子，一旦被人看到这些伤疤必定对他们的身份起疑。 老八沉默了下说道：「大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大哥，我们必须找大夫给他治病。」 「就算引来刺客的追杀让你丢命，你也坚持要去请大夫？」 老八难受地说道：「大哥，看着小豆子我总忍不住想起我弟弟。大哥，我想救他。」 他弟弟就是因为生病没钱医治耽搁了，生生地给烧死了。 符景烯看着他，见他眼神坚定沉默了一下后取了地图来。 过了大概一刻钟，符景烯与他说道：「等到了前面的镇上，我们带他去看大夫。」 符景烯先给小豆子换了一身男孩子的衣裳，然后才带他进镇。在好心人的指引下，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镇上医术最好的大夫。 大夫看到小豆子那通红的脸，痛斥道：「这孩子烧成这样，你们怎么照顾的啊？」 说完将小豆子的袖子撩起来准备把脉，可看到手腕上那一道疤大夫脸色就有些不对了。他一脸不善地看着符景烯两人质问道：「你们是孩子的什么人？」 符景烯抢在老八开口之前说道：「这孩子是我们下午在路上碰到的，当时看他烧得人事不省一时不忍就带上了。怎么了大夫，我瞧着这孩子只是发烧，难道还有其他的大毛病不成？」 大夫神色稍缓，痛心疾首地说道：「这孩子底子很差应该是长期受到虐待了。咳，若是不好好养会落下病根影响寿命的。」 符景烯听到这话说道：「那怎么办，我们还有事要办可耽搁不得。」 大夫皱着眉头说道：「那得赶紧找着他的家人。」 符景烯听到这话摇头道：「这孩子应该是他的家人丢在大路上的，还有这孩子身上全都是伤。就是找到他们，他们也不会管这孩子的死活。」 大夫嘆了一口气说道：「我给他开个方子，你们给他抓几幅药吃吧！」 符景烯犹豫了下点头说道：「那你赶紧抓药吧，我们还要赶时间呢！」 大夫写好方，让徒弟去抓药。 符景烯想了下问道：「你这里有没有能让孩子退烧的药丸子，有的话给我拿两瓶。」 「有，只是效果没有煎的药好。」 「你给我们拿两瓶吧！」 药抓药以后，那大夫见符景烯掏银子摇头说道：「这孩子也是命好碰到你们两个好心人，医药费就算了。」 符景烯摇头说道：「我们不差这点医药费。」 丢下一锭十两的银子符景烯抱着小豆子就出了门，然后与老八驾着马车很快就离开了镇上。 老八看着烧得嘴唇都干裂的小豆子说道：「大哥，只餵三颗药丸有用吗？咱们还是得将药煎了给他喝啊！」 符景烯停下马车，指着不远的村庄与老八说道:「要不，你驾着马车去前面的庄子煎药给她喝。」 「大哥你呢？」 符景烯冷冷地说道：「我还有妻儿，就不跟你一起去送死了。」 老八面色微变，说道：「大哥，你不是说只要我们小心一些不露了破绽，他们就找不到我们吗？」 符景烯不由怒骂道：「我们之前一路上没被人怀疑，是因为有那个活耙子在。现在活耙子没了我们现在非常危险。」 顺利的话七八天时间就能到京城。可对方会让他们回到京城吗？肯定不会，为了杀他们肯定会布下天罗地网。 老八垂下头说道：「那、那小豆子怎么办？」 「我给他找一户人家安顿了，然后绕道走。」符景烯说道：「你放心，我会给她找个可靠的人家。」 第1335页 夜晚很明亮，符景烯视线好驾车赶路完全没问题。 走了一个时辰天已经黑了，符景烯指着一条山路与老八说道：「你沿着这条山路走，大概半个时辰后能看见一个村庄。你别进村里直接绕到后山，那儿住了一户姓崔的人家。你带着小豆子避到他家，等我来找你。」 「大哥，那户人家可靠吗？」 符景烯点头说道：「可靠，他家的独子被人拐卖是我救下送回去。你只要报上聂三这个名字，他们肯定会将你们安置好。」 他当日将孩子送回到村里时，崔大娘只剩一口气了。再晚上两天，崔大娘就得没命。 老八暗暗松了一口气。 符景烯叮嘱道：「记住，要跟崔家说清楚这件事。不然他们漏了口风不仅你们性命不保，他们也会被连累。」 若不是他想起崔家这件事，是绝对不会带小豆子去看大夫的。 老八忙保证道：「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跟小豆子藏得好好的。」 等老八消失在山林之中，符景烯立即驾着马车继续往前走。 第1123章 追杀（2） 一大清早，医馆的大门就被拍得噼里啪啦响。 大夫起身去开门，八个官差就走了进来：「昨日傍晚是不是有两个男子带着个小姑娘过来找你？」 看到他们凶神恶煞的，大夫心里也打起了鼓：「是，昨日是有两个男子带了个孩子来看病。官爷，那两位可是犯了什么事？」 「这两个人是朝廷要捉拿的要犯。你将昨日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交代，若是胆敢隐瞒将以同谋罪论处。」 这名大夫吓得脸都白了，当下就将符景烯昨晚从进门到出门时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为首的官差问道：「你说那孩子手腕上有疤痕？」 大夫点头道：「是，那疤是被人划伤留下的。还有那孩子身体很虚弱，应该是长久没吃饱造成的。」 为首的问道：「你再仔细想想还有什么？若是胆敢隐瞒，我现在就杀了你。」 大夫仍是摇头说道：「真的没有了，知道的我都说了。」 为首的官差掏出了腰间的佩刀砍在了柜檯上：「肯定有什么不一样的，你最好再想一想。」 大夫虽然脸色苍白，但态度很坚定地说道：「那孩子当时烧得满脸通红，我一心在孩子身上并没注意那两个朝廷钦犯。」 这个时候，大夫的徒弟战战兢兢地说道：「官爷，我看到那个比较瘦的男子耳垂下面有一点红，不知道这个算不算不一样？」 「在哪个位置？」 徒弟指了下右耳垂的下面：「就米粒那么点大，我也是他拿药时无意之中看到的。」 「还有呢？」 徒弟摇头说道：「没有了。当时都是那个身材比较魁梧的男子说话，清瘦的男子基本不说话。」 「你再仔细想一想？」 徒弟摇头说道：「他们虽然说的是官话，但带着很浓的口音。听他们那口音，应该是西北一带的。」 为首的官兵问了这位大夫：「那个清瘦的男子看起来是不是要比常人虚弱一些？」 大夫虽然觉得不大对劲，但还是说道：「没有，那年轻男子说话中气十足脚步铿锵有力。他的身体不仅不虚弱，反而比普通人还要强上许多。」 这些官兵来得快去得也很快，等这些官差离开以后徒弟一个脚软跌落在地上。 「师父，昨儿个你还说这两个是好人。现在你看到了吧？根本不是什么好人而是朝廷的钦犯。」 大夫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说道：「就你话多，还不赶紧去打扫。」 他昨日也看到了老八耳垂下的红点，只是没说而已。做大夫的人鼻子都很敏锐，这些人一进来他就闻到了很重的血腥味，而昨日进来的那两人目光清正，瞧着就不像坏人，什么朝廷钦犯的话他根本就不信，只是为一家老小平安他只能将知道的都说了。 想到这里，大夫自言自语说道：「希望你们能安然度过这一劫。」 被念叨的符景烯此时到了曲县。在入县城之前他往马车里搬了几块石头，然后驾着马车进了城买了两匹马又迅速了出了城。 一出县城，他就将马车给弃了。骑着马狂奔了一个时辰后，符景烯又将马给弃了钻进山里。进了山他就开始往回走。 一个多时辰后，被符景烯弃了的马车以及那两匹马先后到了追捕他们的那群官差手中了。 沿着官道追了一个多时辰也没追到人，他们就知道符景烯跟太孙进了山。 为首的官差脸色有些黑，进了山想将人找出来难如登天。不过很快他就平静下来了，太孙要回京不可能永远躲在山里。只要在几道重要的关卡上布下天罗地网他插翅难飞。 符景烯的方向感很强，在天黑之前他就找到了崔家。不过他担心还有人会从山上下来他就没现身，一直到天黑以后他才敲了崔家的门。 一听敲门声崔老爹赶紧出去，站在门口问道：「是三儿吗？」 「崔老爹，是我。」 一进崔家，符景烯问道：「孩子退烧了没有？」 崔老爹点头说道：「昨日晚上吃了药烧就退下去了，不过还是没什么精神。」 因为偶尔也会有村民过来窜门或者借东西，怕被人发现崔老爹天就将老八跟小豆子安置在了地下室。不过到了晚上，就让他们上来睡了。 第1336页 老八一见符景烯顿时松了一口气：「大哥，我真担心你出事。」 「不用为我担心。」坐到床边，符景烯看着小豆子脸色还有些苍白不由问道：「他今天精神怎么样？」 老八说道：「退烧了，中午吃了一碗青菜粥下午吃了半碗饺子。大娘说吃得进东西很快就能好。」 十多年前崔大娘因为丢了儿子落下病根隔三差五就要吃药，所以村民从他们家经过闻到药味也没怀疑。 听到这话符景烯才放心。 崔家坐落在后山独门独户的，所以有什么动静也不怕被人发现。不过稳妥起见，符景烯还是拦着不让崔大娘给他做饭。 「有剩饭剩菜就行，没有的话就给我拿几个红薯过来充飢。」符景烯说道：「若是让人发现我们在你这，可能会给你跟大娘带来危险。」 具体情况老八已经跟他说了，不管是从私人感情还是家国大义上崔老爹都要帮助两个人：「你放心，我跟你大娘活到这把岁数早就不怕死了。」 「万一这些人迁怒大郎怎么办？」 崔老爹顿时迟疑了，他是不怕死但不想牵连到儿子跟孙女：「还有些剩饭剩菜，你将就着吃。」 崔大郎十五岁进县城当差，如今已经在县城娶妻生子了。这孩子也很孝顺的人，一成亲就想接了两人去县城。可惜两人觉得在县城呆着像坐牢，不到一个月就跑回来了。好在平日只要有时间崔大郎就会带着妻儿回来看望两老，所以两老也不寂寞。 吃完以后，崔老爹说道：「你好好歇息，今晚我不睡就帮你们守着。」 话是如此，符景烯还是跟老八两人轮流守夜。在天亮之前两人离开了崔老爹家，至于小豆子他们暂时託付了崔老爹夫妇。 第1124章 追杀（3） 残阳的血色已经褪去，天地相接处仅有一线淡淡的暗光宛若一条玉带佩在天际。 老八走得气喘吁吁，擦了下额头的汗珠说道：「老大，咱们歇会吧！」 走了一天的路，片刻都没停歇他有些吃不消。符景烯说道：「等到了有水的地方再歇息。」 两刻钟左右，符景烯听到叮咚的水声两人才停下脚步。 看着累得直接倒在地上的老八，他说道：「你去捡一些柴火来，我去收拾这几只野物，吃饱了你再睡。」 赶路的时候碰到了一只兔子跟两只野鸡，都被符景烯顺手给抓了留着做晚餐。 符景烯到了泉水边，非常利索地将野兔跟野鸡开膛破肚，弄干净以后，又熟练地用木棍串起。 烤到半熟的时候，符景烯取了一包调料洒了上去，闻着那股香味，老八肚子咕咕地叫：「老大，你是不是一早就想好让我给太孙做替身，然后我们两人甩开他们走山路？」 在符景烯告诉他之前，老八真的是做梦都没想过做太孙的替身，因为两人的长相完全不一样。 「是。」 老八还是有些不解地问道：「可是太孙不仅比我要矮一点，且还比我瘦些呢！」 符景烯没说话。 老八想了下又道：「好，这些可以用其他方式来掩盖，可是太孙殿下身体虚弱哪能跟你在山林之中跑啊？而且一跑就是这么多天，他们不会起疑吗？」 符景烯轻笑道：「谁告诉你说太孙身体虚弱的？」 「呃……」 老八头有些迷煳了，硕嗷：「这京城的人谁不知道太孙殿下身体虚弱啊？老大，你别告诉我说其实这都是假的，太孙殿下其实是绝顶高手。」 符景烯看了他一眼，说道：「让你不要总去茶楼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传奇演义就是不听吗，这世上哪那么多高手。」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老大你绝对是顶尖高手。」 明明在洛阳的时候，老大的武功也就比那些黑老大强一些，结果等回到京城老大就像是吃了仙丹一样武功突飞勐进，又因为那些武功不能外传他们学不到。 见符景烯不接话，老八又继续说道：「老大，太孙殿下的身体没问题？那为什么大家都说他身体虚弱，还动不动就生病？」 符景烯解释道：「故意让人放出身体虚弱的消息是为了麻痹对方，到了关键时刻既可以用来保命也能给对方致命一击。」 「那太孙殿下现在人在哪里？」 符景烯说道：「不是在京城就是在京郊外了，不管在哪里他现在应该很安全。不过为了给他充足的时间安排，我们还需要做一些事。」 「做什么？」 符景烯说道：「适当地现身，让幕后主使以为太孙还没回京城。」 「老大，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对方不会怀疑我呢？」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他们肯定会怀疑，不过他们也怕你是真的，所以必定会在前面不下天罗地网。我们现身拖住他们，也能为太孙殿下减少一些危险与压力。」 「老大，可这样一来我们就危险了。」 符景烯摇头说道：「危险肯定有，不过只要小心就不会被他们追上的。」 吃饱喝足以后符景烯跟老八爬上了树，然后在四周洒了一些刺鼻的药粉：「虽然难闻，但有了这东西蛇虫就不会过来了。」 「大哥，你先睡我守着。」 符景烯摇头说道：「不用，你去睡吧！不然明日就没精神了。」 又走了三天的山路，当晚符景烯拿出地图看了后说道：「再往前六十里就是唐县了，我们去县里购置些东西。」 第1337页 肉吃多了，也觉得腻了。 老八虽然有些担心，但他一向唯符景烯马首是瞻。 第二日下午两人乔装了一番后进城，在路上他们碰到一个去保定探亲的书生。 符景烯跟老八将这公子哥以及他的随从都打晕以后，拿了他的身份文书畅通无阻地进了唐县。在县城採购了一些日常必需品后后又迅速地离开了唐县。 老八赞嘆道：「老大，这些人竟然就这么放我们走了？」 所以，这路途其实并没符景烯所说的那般危险。 话刚落，符景烯突然一鞭子使劲抽在马背上。 「昂……」 马车突然来了一个大颠簸，老八没防备头撞在车厢上瞬间起了个大包。不过此时他也顾不上疼：「老大，怎么了？」 「追兵来了，拿上东西赶紧跳车。」 老八半点不迟疑，拿起两个包裹掀开车帘子就跳了下去。符景烯又狠狠地抽了马一鞭子，然后也跟着跳了下去：「走。」 两人迅速往旁边的山上窜去。符景烯之所以选这条路，是因为这周边山林比较多，易于隐藏。 就在他们窜上山时，就有一群穿着官差衣裳的人骑马从路边飞奔而去。发现马车是空的，为首的人跳下车看了下车痕，立即带着一群返回寻找。 很快，这些人就发现了有一个地方被踩踏过了，为首的人一挥手说道：「追……」 符景烯耳朵非常灵敏，很快他就发现这些人追了上来：「老八，他们追来了。根据脚步声判断，人数在十个左右。」 老八沉声说道：「老大，我们现在分开跑吧！」 他知道是自己託了后腿，以老大的速度这些人不可能追得上的。 符景烯看了他一眼，说道：「分开什么分开，往前跑别说废话。只要你听我的安排，我保证带你平安回到京城。」 虽然老八身手不错，但分开走的话他要一对五必死无疑。现在天已经暗下来了，而这对他们很有利。只要利用得当，哪怕二对十符景烯也有把握将他们都杀死。 老八再不敢多说，跟着符景烯没命地跑。他们跑得不轻松，追得人也一样不轻松。追了大半个时辰还没将人追上，其中有一个人不由说道：「不是说他身体虚弱吗，为什么他们跑得这么快？会不会消息有误。」 其他人也是心头一震，为首的人说道：「不管消息有没有误，将人抓住再说。」 第1125章 反杀 山中的夜晚，虫鸣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一轮圆月慢慢地从东方升起，像一只银盘挂在天空。 虽然这日的夜色很好，但山路崎岖不好走。老八摔了好几个跟头，不过站在他旁边的符景烯竟一点事都没有。 看着周边都是耸入云霄的树木，符景烯认真观察了下后指了一棵大树与老八说道：「你用包裹装一包树叶上去，等这些人到了这棵树下后将树叶洒落下来。」 「好。」 很快，十二个官差追到了这片丛林来。 为首之人听到嗖的一声，顿时心头一跳，没等他开口提醒，走到他们最后的那人哎哟一声后就倒下地上了，紧接着又有两人倒在了地上。 为首之人反应也极快，立即说道：「快把火把灭掉……」 话刚落又有一个人倒在了地上。 为首之人也有些心惊胆颤，对方眨眼功夫就杀了他们四个人，可他竟察觉不到此人现在在哪里。这人是符景烯还是太孙？可根据得到的消息太孙身体虚弱，而符景烯只是个会写些腿脚功夫的榜眼。为什么现在突然出来了一个这样的高手，是消息有误还是他们得了援手。 一行人一边警惕一边在林中挪动。而没等他想明白，突然头顶上洒落下许多的树叶。其中几个人不由抬头看向上面，然后又有一个中了暗器。 为首之人大喝一声道：「猴子，上去将他给我宰了。」 可惜猴子还没挨着大树，就被人刺了个对穿倒在地上。 见他终于现身，为首的人怒吼道：「杀了他……」 一刻多钟这些人都先后倒在血泊之中，为首之人不甘心地看着符景烯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符景烯没回答他，只是用剑割破了他的喉咙。 老八爬下树，双眼亮晶晶地看着符景烯：「老大、老大，你能不能传我两招啊？」 刚才符景烯出剑时他根本看不清招式，就看见那剑如闪电一般，然后这些人一个一个都倒下来了。 符景烯看到身上的血，很是嫌弃地说道：「还是跟人交手的次数太少，速度不够快。」 若是够快身上也不会溅上这些血了，因为觉得晦气他将外衣脱掉了。 老八能说什么？他只能说老大不愧是老大，文能中榜眼武能傲视群雄。 符景烯看着地上的尸体，说道：「将这几个人身上的飞镖取下来。」 这些飞镖可是他花费重金打造的暗器，然后在上面涂上了见血封喉的毒，而这也是那几个人一中飞镖就倒地不起的原因。 不仅将飞镖取回来，老八还将这几人身上的东西都搜刮一空。看着手里几锭金子，老八不由骂道说道：「就这么点银子？还真是穷鬼。」 「给人卖命的能有几个钱？好了，赶紧将有用的东西挑选好，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这么重的血腥味很容易引来野兽。」 第1338页 将能用的都拿上以后，两个人迅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老八实在走不动了，坐在地上喘粗气：「老大，我们休息下吧！」 「今日就在这儿歇息吧！」 两人取了两个馒头，老八一边啃一边说道：「老大，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继续将这些人引来吗？」 见符景烯没说话，老八忙说道：「老大，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符景烯沉默了下说道：「今日我之所以能轻易将这些人杀了，是因为他们武功没我高且轻敌。」 不然，未必有这么容易将他们剿灭了。 老八狠命咽下馒头说道：「老大，真有危险的话你别管我。」 他孤身一人死了也就死了。可是老大不一样，不仅下面的兄弟指望着他就是太太跟哥儿也还等着他回去。 一听到老八提起清舒跟福哥儿，符景烯就有些内疚。他觉得这一趟并不危险，可对外人来说却特别危险，只希望清舒能相信他不要太担心。 掩饰住了情绪，符景烯淡淡地说道：「我能保柯衡他们一群人平安，又怎么可能让你有事。」 清舒不担心他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事了，哪怕她再克制半个月内还是瘦了不少。 易安看到她的黑眼圈，不由心疼地说道：「又做噩梦了？」 清舒苦笑道：「是，我已经尽量在排解自己了，可还隔三差五做噩梦。你说，我是不是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 斓曦听到这话摇头说道：「你已经很厉害了。若换成是我，在知道这事后怕是已经急得病了。」 要说这符景烯也真是的，逞什么能啊，竟带着太孙走另外一条路，这要有个三长两短的清舒跟福哥儿可怎么办。只是心里腹诽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以免清舒心情更不好。 易安没宽慰她，只是说道：「别想那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要不然你再这样下去福哥儿都没奶吃了。」 就在这个时候，牛大护卫过来了：「三奶奶、姑娘，刚接到京城的消息说太孙的灵柩已经到了保定，再有几日就能到京了。」 易安嗯了一声问道：「牛叔，是否还有其他事？」 牛护卫点头说道：「我们得到消息，在定州有人将太孙的尸体给盗走了，过了两日后又找回来了。」 易安有些诧异，问道：「那些人将太孙的尸体盗走做什么？」 牛护卫说道：「传闻灵枢之中躺的只是太孙的替身，至于这个传闻是真是假等尸体到京就知道了。」 清舒跟易安两人面面相觑。 斓曦却是担心得不行，说道：「这样一来，那景烯不是更危险了？」 牛护卫点头说道：「是，二姑爷现在非常危险。二姑娘，老夫人问你是否需要家里派人去援助二姑爷？」 清舒摇头道：「不用，不说现在不知道他人在哪里？就是知道在哪派了人去，他也不会相信的。」 现在这个时候就是熟人都不敢信，谁知道是不是叛变了。 易安闻言说道：「牛叔，知道符景烯大概的位置吗？」 牛叔点头道：「他在定州出现后就失去了行踪。」 第1126章 京城风云（1） 易安想了下，与清舒说道：「清舒，别人去找符景烯他不会相信，若你去的话他肯定会相信。」 清舒知道她的意思，摇头说道：「易安，我不会去找他的。不然不仅会让他陷入危险之中，我也会死的。所以我哪都不能去就留在避暑山庄，不过这样的话会给你们带来危险跟麻烦。」 她跟孩子留在邬家的避暑山庄，这些人想抓了他来威胁符景烯也不敢明目张胆了，最多也就暗中行事。可若是她出了山庄，那就另当别论了。 易安也是心疼她，不想让她干等着：「确定不去？你要去我给你安排，你也不用担心，我肯定给你挑选身手最好的。」 清舒摇头说道：「不了。不能因为我让他们陷于险地，再者福哥儿还那么小现在还离不开我。」 她是很担心符景烯，可她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跟福哥儿，而不是去拖了景烯的后腿。 易安说道：「既你不愿就算了，也就是我现在这身体不争气，不然我帮你去找他。」 清舒笑着说道：「你就别逞强了，秦老太医说你恢復得很好。再过个三五个月，就能如正常人那般行走了。」 易安听到这话跨了脸，说道：「可是我现在连弯腰都做不了，想要恢復如初还要好长一段时间。」 「慢慢来，不着急。」 晌午之前封小瑜过来了，一见到两人就告诉了她们一个惊天的消息：「赵王出事了。」 「死了？」 封小瑜点头说道：「对了，中毒身亡了，诡异的是那毒据说是他的奶兄下的。」 易安并不在意地说道：「我早知道他到不了京城。不过竟是被最信任的人弄死的，这幕后之人还真厉害连他奶兄都收买了。」 斓曦皱着眉头说道：「你们说到底是什么人下的手？」 易安早琢磨过这事，说道：「秦王、厉王、端王这些藩王全都有嫌弃，不过嫌疑最大的应该是端王。」 因为当日有朝臣是支持端王的，可最后因为赵王年龄大胜出一筹。那只差一步之遥，所以端王的嫌疑最大。 清舒却是摇头：「端王哪那么大能量能买通赵王的奶兄，我觉得幕后之人应该不是几位藩王。」 第1339页 易安看向他问道：「那你怀疑是谁？」 清舒这个时候也没再隐瞒了，说道：「我怀疑是信王。召皇子入京是假，将几位皇子一一剷除是真。」 别说斓曦跟小瑜，就连一向稳如泰山的易安都吓了一跳：「信王？你是说他也觊觎那个位置？」 「不然他为何处心积虑地将那个妖道推荐给皇上。皇上前些年虽宠信玉贵妃，但在朝政上却没出过错。可自这个妖道自进宫以后，皇上就越来越煳涂行事都没章法了。」 封小瑜最先提出疑问：「可是信王世子并没子嗣，他谋朝篡位就算成功以后又谁来接任？」 易安这个时候已经反应过来了：「清舒，信王府是不是已经有子嗣了？只是他们藏起来没让世人知道？」 清舒点头道：「对，那孩子已经有四岁，据说跟信王世子长得仿若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 封小瑜大为惊讶：「清舒，你这消息是从何得知的？」 「我听景烯说的。太孙其实怀疑祭天的事也是他一手操控的。他想谋朝纂位，而太孙是储君自是他头个要除掉的对象。」封小瑜闻言道：「这事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啊？」 「无凭无据的事，我说你也不会信啊？」 易安沉着脸说道：「清舒，若你的猜测是对的，那信王也不会放过端王他们的。」 封小瑜一听就急了：「我祖母现在在京城，若这一切真是信王主使的那我祖母岂不是非常危险？不行，我得赶紧回去将这事告诉我祖母。」 易安说道：「你急什么，说不准你祖母早知道此事呢！再者，就算你祖母知道她也不会出宫的。她是大明朝的长公主，就算再危险她也不可能避身事外。」 封小瑜还是急匆匆地回去了。 看着她这个样子，易安不由摇头：「所以说孩子不能娇宠太过了。你看看她堂堂国公府嫡出大姑娘，碰到一点事就慌手慌脚。」 「那是因为她担心长公主。」 易安说道：「符景烯也很危险，你也没像她一样啊！」 「若换成是她在你这个位置上，不是哭着喊着要去救夫就是病倒要别人照料了。」 清舒笑着说道：「也不知道刚才是谁怂恿我去找景烯。」 易安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不会去的，也就故意试试你。好了，不说这个了。赵王死了太孙殿下生死成迷，我就担心蛮金人得了消息会趁势出兵攻打桐城。」 清舒说道：「你担心干爹防不住？」 易安摇头说道：「我爹肯定能守住。只是，肯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战场上刀剑无眼，她还算好了，虽受了重伤好歹捡回来一条命。可是多少将士，都战死沙场了。 清舒很肯定地说道：「放心吧，太孙殿下不可能看着局面失控的，等到合适的机会他肯定会出来掌控大局的。」 易安沉着脸说道：「你真觉得太孙已经到了京吗？」 清舒点头说道：「景烯不会拿自己性命去冒险的人，所以我很肯定他带着的那个是假的。」 易安有着着恼道：「若他真回到京城为何又不出面？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清舒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目的，我们只要静观其变就好。」 易安控制住火气说道：「他既已到了京城，为何还要让符景烯在外面？难不成是为了让符景烯带着个替身在牵制住那些杀手？若如此，符景烯可就太危险了。」 清舒心头一跳，但还是握紧拳头说道：「我相信他。」 「要你的猜测是真的，那之前他表现出的懦弱与至孝都是伪装的，这傢伙也是个工于心计的。」 清舒觉得她在说笑话：「皇室之中，哪有什么至纯至孝的人。有，那也早就进见阎王了。」 易安摇摇头说道：「是啊，你说得没错，真的至纯至孝早死了哪还能活到现在。」 第1127章 京城风云（2） 赵王中毒身亡的消息一传回京城，高首辅等重臣惊骇不已。先是太孙现在是赵王，幕后主使到底要做什么？ 见高首辅与吴尚书在商议要不要再召端王入京，王尚书说道：「首辅、吴大人，太孙的尸骸已经到了保定，四五日后就能到京。等我们验明正身以后，再商议召端王入京不迟。」 再着急，也不差这四五天。 刑部尚书跟工部尚书等几人这次都支持王尚书的提议，他们其实都希望太孙还活着，这样朝局很快就能稳定下来。 几位大臣各执己见谁都不相让，事情一时僵持下来。最后还是首辅大人提议说道：「我们不妨问下信王与长公主的意见。」 信王是支持端王来京的，他的理由也很充分：「皇上现在重病，召端王进京伺疾。我相信若太孙真没事，他回到京也不会有异议的。」 长公主却没同意：「皇帝现在并不是无子嗣伺疾，何须再召端王来，就如王尚书所说，等过几日太孙的灵枢入京验明正身确认下来再说。」 前几日不顾首辅跟信王的反对，长公主召了淳王入宫伺疾。 说完，长公主看向信王冷冷地说道：「还是说阿信心里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信王嘆了一口气说道：「那就依长姐所说，一切等尧蓂入京再说。」 长公主神色并没缓和下来，看了高首辅等人一眼说道：「赵王的事任何人都不要告诉皇上，否则我扒了他的皮。」 第1340页 皇帝经过这半个多月的休养，手已经不会抖了。御医很乐观地说，只要再养一段时间他就能流利地说话了。 只是越担心什么越来什么，当日傍晚就有一个小太监进了寝宫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皇帝。而皇帝这个时候最是受不得刺激了，听到赵王被人害了又给晕过去了。 长公主看着已经被钳制住的小太监，淡淡地说道：「将他绑在正午门前，让刽子手将他活剐了。」 信王立即阻止，说道：「长姐，万万不可啊！正午门乃是朝臣进进出出的地方，让他们看了该怎么想？」 长公主一脸狠厉地说道：「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若是胆敢有异心这就是下场。」 说完，她看向信王说道：「这些年死在你手中的人估计也有千八百了，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竟变得这般心慈手软了。难道还真是受了元一真人的影响，你现在开始一心向善了？」 那个元一真人，已经被长公主扔到天牢之中了。 信王神色淡定地说道：「我只是怕传扬出去长姐你会得个暴虐狠辣之名。长姐，我也是为你着想。」 长公主嗤笑一声说道：「你这好我可稀罕不来。还有你也这么大把年岁了整日守在这儿你身体也吃不消，回你的王府休息吧！」 信王摇头说道：「皇兄现在这个样子我哪放心，等皇兄醒来我再回王府歇息。还有长姐，你也要注意身体。」 长公主入宫以后就再没出去过，除了休息她就一直守在皇帝身边，比起信王这个亲弟弟她对皇帝可上心多了。 对于他的关心，长公主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你照顾好自己就行，我不用你担心。」 信王早就习惯了长公主的冷脸，倒也没什么异样的神色。 第二日中午保定传回来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太孙殿下的灵枢被烧毁，因为抢救不及时那遗骸被烧得面目全非。 长公主得这个消息，怒极反笑：「竟连一具全尸都不给尧蓂留，还真是好得很呢！」 信王说道：「长姐，这事咱们一定要彻查到底。」 长公主没理他，不过在起身的时候她觉天旋地转。若不是站在旁边的信王扶得及时，她都要摔倒在地上了：「长姐，你还是去好好休息，这儿又我呢！」 「老了，身体大不如以前了。」 信王关切地说道：「长姐，你就是信不过我难不成还信不过淳王。长姐，你还是好好歇息，现在多事之秋你可万不能病倒啊！」 长公主看着皇帝沉默了下说道：「那我回公主府歇息一晚，明早再进宫。」 干清宫偏殿那床太硬她睡不习惯，这些天就没睡一个好觉，所以一想要休息好就只能回公主府了。 走之前，长公主叮嘱淳王说道：「若是你父皇有什么情况，你要立即派人告诉我。」 淳王点头道：「姑母放心，我会的。」 长公主前脚回到公主府，后脚封世子就过来，看到她疲惫不堪的模样，世子心疼地说道：「娘，这两日你就别进宫了，留在府里好好歇息。」 「我心里有数。然儿，太孙被刺身亡赵王中毒而死，说不准那幕后之人要对你下手，所以这段时间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说完，长公主又加了一句：「就是最信任的人，你也要提防一二。」 封世子点头说道：「娘，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那你忙去吧，我进屋歇息了。」 长公主睡觉的时候从不要人陪着，贴身服侍的人都在外面守候。这日也不例外，她上床后莫琪跟莫英就退到门外候着了。 眯了一小会眼后，长公主听到外面没有任何动静这才睁开眼睛。她拿开枕头，将下面的木板推开露出一个暗格。 按了下那个红色纽扣墙壁慢慢移开露出能容一人的空间，长公主披了一件外套就走了进去。 等她走进去后，墙壁又慢慢合拢了。 走了一刻钟左右长公主来到一个房间前敲了下门后，见没人回应她就推门而入，屋子里空无一人。 长公主看向身后的女子问答：「太孙呢？怎么不在屋里。」 「刚才我去接公主时，太孙殿下还在在屋子里……」 话没说完，太孙殿下就出现在门口：「不用了。姑祖母，我刚才吩咐白凤去办一些事。」 长公主从不干涉他的事，嗯了一声后也没多问，只是说道：「赵王死了，这事白凤应该已经告诉了你了。」 太孙殿下脸上很平静：「在预料之中。」 长公主现在已经有些看不透这个侄孙了，不过身为一国之君就该让人琢磨不透：「赵王死了，他们肯定会召端王入京。不过就眼下这局势，端王要真敢来肯定也要折在路上。」 太孙殿下很肯定地说道：「他得了诏一定会来京城的。」 来了京城很可能会成为九五之尊，这天下有几人能抵挡得了这个诱惑呢！ 第1128章 京城风云（3） 长公主这次特意过来找他，是有事要问他的：「你准备什么时候现身？」 太孙殿下摇头说道：「现在现身可就白费了我这番安排了，我想看看信王到底属意谁当皇帝。」 长公主瞳孔一缩，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算我跟几位皇叔都死了，也还有二十多个皇孙。有他们在皇位怎么也轮不到他了，叔祖总不可能将几十个皇孙都杀光吧？」太孙殿下说道：「再者他没掌军权，就是想谋朝篡位都也不可能。」 第1341页 长公主看着他，眼中闪现着厉芒：「云尧蓂，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太孙殿下笑了下，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姑祖母，你不要生气呀，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不过，我是真想知道他最后想推谁坐那把椅子呢！」 长公主深唿吸一口气，说道：「蓂儿，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我大明朝的储君，一切该以天下社稷为重。」 太孙殿下说道：「姑祖母放心，到了该出现的时候我自出现。还有，今晚我要离开这里了。」 总呆在一个地方不安全，所以住几天他就会换一个地方。 长公主点头道：「蓂儿，你要记住自己是一国储君关乎社稷安危万不可以身冒险，你要出事了京城乃至天下都要乱了。」 太孙点头说道：「姑祖母放心，我会注意安全的。」 回到自己房间，长公主躺在床上想着刚才太孙说的话，良久后她嘆了一口气。她其实知道尧蓂心中满是恨意，尧蓂四岁那年中了毒为了活命刮骨疗毒，这种痛不是普通人所能想像的。哪怕解毒了他的身体也坏了，每日吃的药比饭还多。还是太子妃听说张天师医术高超，说服了太子将他送到龙虎山。 而这一去就是十二年。这十二年他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京城之中许多人都不知道有他这号人。 也是如此长公主从不劝说让他尊重秦王等长辈，因为这些人很可能都是害他的兇手，她每次都只是与尧蓂说以天下社稷为重。 想着想着，长公主沉沉地睡了过去。 莫琪在她醒了以后，就与她说道：「殿下，刚才得了消息，符景烯与太孙的替身在唐县县城露了面。」 长公主眯着眼睛没说话。 莫琪一边给她梳头髮，一边说道：「他们的踪迹被那些杀手发现了，符景烯带着太孙的替身逃入山中。诡异的是，第二日在山上发现了那十二个人的尸体。」 长公主睁开眼睛，问道：「二对十二个？」 莫琪得到这个消息也很意外：「根据传回来的消息，这十二个刺客其中五个是中毒身亡，另外七个都是中剑而亡。我怀疑不是二对十二，而是一对十二。」 长公主眯着一双眼问道：「符景烯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莫琪摇头说道：「只知道他武功不错，但没人与他交过手所以具体情况不清楚。」 「不可能，没与人交过手怎么可能做到一对十二的，看来我们对他的了解还事不够深啊！」 她是听小瑜说过符景烯是个习武的天才，但因为符景烯从文所以并没太过关注，却没想到这个傢伙的杀伤力竟然这般大。 莫琪也说道：「是啊，我们对他的了解还不够深。不过好在他是太孙倚重的人，与我们不是对立面。」 不然跟这样一个人做对手，真不是一件好事。 长公主轻笑了下说道：「若他是我们的敌人那就必须尽早除掉，不然后患无穷。」 能文能武心思叵测，要是走了歪路绝对会是个祸国妖民的权臣。这样的人，必要除之而后快。 莫琪笑着说道：「说起来还是清舒厉害，挑选了这么个出众的夫婿。」 嫁给王侯将相的子嗣，哪及得上嫁给能做王侯将相的人那般风光呢！不过，有这样眼光的只极少数。那些暗中嘲讽清舒的，终有一日要被啪啪打脸的。 说起清舒，长公主不由说道：「这孩子也不容易，福哥儿才多大就要为他担惊受怕。也亏得她坚韧能撑事，要换成小瑜肯定整日以泪洗面了。」 看了清舒，长公主也觉得以前太过娇宠封小瑜了。 「所以说龙配龙凤配凤，清舒跟符景烯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长公主笑着说道：「当年符景烯若没从飞鱼卫出来，现在他可能已经成了罗勇毅最倚重的人了。」 不仅有勇有谋还心狠手辣，这样的人才放到哪里都能出头的。不过若真在飞鱼卫，这傢伙很可能会走上歪路。 帮着长公主将头髮盘好，莫琪就问道：「进宫吗？」 「不进宫，去镇国公府一趟。」 在太孙现身之前她必须保证京城不出乱子，不给那些人可趁之机。 也是在这一日的晚上刘黑子被人从牢里提了出去。他的眼睛一直被蒙着，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他被带到一间低矮的屋舍里。刘黑子心里害怕得不行，不知道对方抓他来做什么。 过了许久，有个一脸横肉的婆子提了个篮子走了进来。刘黑子看着她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 那婆子并没回答他的问题，将食盒放下就转身走了。 打开食盒发现里面竟然有鱼有肉，刘黑子自言自语道：「难道这是断头饭？可断头饭也不可能在这儿吃啊？」 而且他的罪，也没到掉脑袋的地步啊！ 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出来，刘黑子干脆不想了：「算了，断头饭就断头饭吧！死之前也要饱餐一顿，总不能饿着肚子上路吧！我可不要做饿死鬼。」 说完他就将饭菜都取出来，坐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一个戴着黑面罩的男子站在高处，透过窗口看着他狼吞虎咽：「这个人真能引出符景烯来？」 穿着黑衣的男子说道：「他对符景烯有救命之恩，两人的关系也亲如兄弟。」 第1342页 当然他也没把握，只能试一试了。 锦衣男子说道：「有救命之恩也未必能将符景烯引出来，将符景烯的亲弟弟也抓来。可惜林氏带着孩子躲到邬家的庄子上不出来，不然以符景烯对他们的重视拿他们做饵符景烯必会现身。」 第1129章 人质（1） 段小金在巡逻的时候，总感觉有人在窥视自己。他想着前两日清舒派人带的那些话，顿时心生警惕。 想到这里，段小金与跟他一起巡视的同伴说道：「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去看下大夫。」 同伴与他关系不错，闻言立即说道：「那你赶紧去吧！这儿有我，你不用担心。」 禁卫军的人都知道他是走的英国公府的路子进来的，所以也没人敢随意欺凌他，而段小金性子随和，在禁卫军的人缘还不错。 段小金没去看大夫而是回了家，他与段师傅夫妻说道：「爹、娘，我想让你们暂时住到镇国公府去。」 段大娘有些愕然，问道：「住到镇国公府，为什么？」 「出什么事了？」 段小金将符景烯的事说了一遍：「爹、娘，大哥现在跟太孙在一起。嫂子担心这些人找不到太孙跟大哥，会抓了我们来引大哥出来。今日有人跟踪我，我很怀疑就是冲着我来的。」 「我现在在禁卫军当差，只要我平日不出来他们也奈何不了我。不过我就担心，他们会对你们不利。爹、娘，嫂子说若是有危险就将你们送去国公府住些日子，等太孙回京了你们再搬回来。」 段大娘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你、你的意思是太孙没死，他现在跟你哥在一起？」 段小金点头说道：「是，死的那个是替身。幕后之人害太孙估计是自己想当皇帝，所以就想将太孙除掉，大哥现在很危险，我们不能拖了他的后腿。」 段师傅听完后就拍板了，说道：「老婆子，你去将贵重的东西收拾下，咱们现在就去国公府。」 关乎儿子的性命段大娘也不敢含煳，只收拾了几样首饰以及换洗的衣服，其他的，她都没拿。 邬家这边早就得了清舒的信，等他们报了家门后立即就给安顿了。邬老夫人怕段大娘不自在，还特意叫她过去说话。 等说了一通话回来，段大娘与段师傅感慨地说道：「老夫人一点架子都没有，别提多和蔼了。」 段师傅笑着说道：「她们是看在清舒的面子上才对我们客客气气的。咱们这些日子还是不要乱走，就呆在院子里。」 段大娘没好气地说道：「这我还用你来教？只是老头子，我们躲在国公府是安全了，那小金怎么办？要不还是让小金也留在这儿，别去衙门了。」 差事丢了就丢了，进不了衙门以后可以找其他营生。可若是丢了性命，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段师傅没答应，沉着脸说道：「小金是个男人，若是遇见点危险就躲你指望他能有什么出息？」 「景烯带着太孙都能躲过那些刺客的追杀，小金若连自己都保护不好也太无能了。」 段大娘拉着脸说道：「出息出息，你就知道出息，难道就不担心儿子的安危啊？」 怎么可能不担心，这可是他养了十多年的孩子。只是有些事哪怕有危险也必须去做，做缩头乌龟一辈子没人看得起。 不过段师傅很清楚现在不是讲理的时候，不然肯定要跟他闹：「你都拦不住，你觉得我拦得住。」 段大娘嘆了一口气说道：「孩子主意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说的话都不听。」 「他都这么大个人知道在做什么，你就别替他担心了。」 段大娘嗯了一声说道：「也不知道小柔现在怎么样了？上次写信来还说要带了红红来京城看我们，这都两个多月没写信过来了。」 来京城就这点不好，见不到女儿跟外甥女了。 段师傅说道：「可能是有事耽搁了没写，也或者信丢了。不过老婆子，小柔说来京城看我们这话你听听就好千万别答应。」 段大娘没好气地说道：「这还用你说。京城的东西死贵，加上从平洲到京城要那么多的盘缠，咱们哪吃得消啊！我现在一文钱恨不能掰成两半花，然后将省下来的钱留着给小金娶媳妇呢！」 听到这话，段师傅嘴角抽了抽：「老婆子，钱是要攒，但你也别省得连顿肉都不让吃啊！」 他已经好些天没吃肉了，都不知道肉是什么味了。 段大娘立即给撅了回去，说道：「你哼哼什么啊？咱家现在还租房住，这谁会将姑娘嫁给一个连宅子都没有的人家？这京城的宅子都老贵，我不省着点用猴年马月才能买上宅子。」 段师傅笑了下说道：「宅子的事不用你操心，清舒与我说她已经给小金买了个一进的宅子，与金鱼胡同隔了三条街。这孩子怕我多想就说她这个做师姐的没送过小金礼物，这次就送个小宅子补偿。」 听到这话，段大娘沉默了。 段师傅宽慰她道：「老婆子别多想。当初我们在平洲住的宅子不也是清舒买的，那时候能住现在为什么不能住。」 「到底不好啊！」 段师傅笑着说道：「有什么不好的？清舒赚的钱可比景烯多了，给小金买个小宅子不算啥。」 段大娘苦笑道：「清舒已经嫁进符家了，那她的钱自然也是符家的。」 第1343页 段师傅听到这话，唬着脸说道：「你的意思等将来儿媳妇嫁进门，她的嫁妆也都是我们段家的？她要不给，你还得摆脸色了？」 不等段大娘开口，段师傅说道：「我跟你说，女子的嫁妆那是她的私己愿意拿出来是她的好意，不愿拿出来你也不许多话。」 段大娘说道：「我也就随口那么一说。」 段师傅严肃地说道：「随口一说也不行。你这个态度必须端正起来，不然你将来跟小金的媳妇肯定合不来。」 婆媳不和，家宅不宁。 段大娘没好气地说道：「知道了，真是越老越啰嗦。」 想了下段师傅说道：「老婆子，我现在身体已经养得差不多了，等小金成亲后咱们就回平洲去吧！」 「放心，我保准不为难未来的儿媳妇。」 段师傅摇头说道：「不是，这京城的消费太高了，靠小金这点收入养活一大家子有些抓襟见肘。而且这里冬天太冷，你看去年冬天咱都离不了炕，这样的日子我不习惯。」 段大娘问道：「那小金的媳妇以后怀孕生孩子，我不在的话谁伺候谁帮带孩子啊？」 段师傅好笑道：「你这完全是瞎操心。清舒上头也没婆母她从怀孕到生产也好好的，至于孩子让婆子或者丫鬟帮着带就好了。你刚不是说想念小柔了吗？回到平洲，你想什么时候见她都可以。」 段大娘没同意也没反对，说道：「现在连儿媳妇的影子都没有，说这个干啥？等他将媳妇娶进门，再决定要不要回去。」 ps:今天就三更，明天会爆更。 第1130章 人质（2） 邬家庄子上的花园，一到晚上就显得格外的宁静与清香。一阵清风吹过，花草都摇曳着纤细的腰肢迎风飞舞。 清舒与安安走在花园里，一边走一边聊着天：「姐，也不知道姐夫什么时候能回来？」 「没那么快，我估计还要一个来月。」 安安说道：「为什么？太孙殿下已经、姐夫为什么不能很快回来？」 清舒也没瞒着她，说道：「因为死的那个不是太孙殿下而是替身，跟你姐夫一起的那个才是太孙本尊。」 安安眼睛都瞪圆：「这、这，姐，那姐夫不是非常危险吗？」 清舒是不想让安安总是活在一个安逸的环境之中，所以才会将这事告诉他：「不仅他很危险，就是我们跟小金这些与他亲近的人都很危险。」 「为什么？」 清舒看着她说道：「只要找到你姐夫的踪迹，也等于是找到了太孙，所以，这些人会不折手断逼他露面的。」 安安打了个冷颤，说道：「姐姐，这么说来你跟福哥儿岂不是很危险？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放心吧，只要我们呆在避暑山庄不出去，这些人就奈何不了我们。」 安安还是不放心，说道：「可是避暑山庄并没多少护卫啊？而且我觉得这里管得也比较松散。」 清舒忍不住笑了起来：「也怪我没跟你说清楚山庄的情况。这里除了那些年岁小的孩子，所有的男丁都会武功，就是负责院子里花草树木的水伯都是有功夫的。」 水伯没受伤，但他因为在冰天雪地呆的时间长有了老寒腿。 安安想到自家店铺的情况，当下明白过来：「姐，你的意思这儿山庄的男僕全都是退下来的伤兵。」 清舒摇头说道：「不全是，还有一部分是家将。这些家将的子嗣自小都要习武，若是没有武学天分那只能帮着打理铺子料理一些琐事，邬家习武风气很盛。」 能帮着打理铺子料理琐事还算好的，若什么用都没有直接放出去。 这是第一任的镇国公制定的规矩，她直接说国公府不养废物，这些年邬家一直都这样做也没人说什么。 当然，送出去的时候还是会给一笔安家费的，至于过得好不好，那就全靠自己了。 「还有，你说庄子管理松散？你觉得松散那是大家都知道你的身份，你可随意在庄子上走，可若是庄子上出现个生面孔，这些人立即将其抓了。」 庄子上其实就是外松内紧，另外自牛凯祥来了庄子上后每日白天跟晚上都有护卫巡逻。只是安安大部分时间都在院子里并没外出，所以并不清楚。 两个人正说着话，墨韵跑过来与他们说道：「二姑娘，京城有消息送来，大姑娘请你赶紧过去一趟。」 若是以前，安安肯定会带着福哥儿继续在院子里逛。可听了清舒刚才一席话，她却有些不放心了：「姐，我们回去吧！」 她带着福哥儿回了院子，清舒则去了易安的院子。 易安见她进来，先是定定地看着她然后转过头不理她了。 清舒有些莫名其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我可没惹你。」 哼哼两声，易安说道：「你还没惹我啊？符景烯武功那么好你竟然都不告诉我，亏得我还将你当好姐妹啊！」 清舒眼睛一亮：「有景烯的消息了？他现在在哪里，可还安全。」 易安白了他一眼说道：「安全着呢，我刚得了消息，他将那些追杀他的人反杀了。」 清舒惊呆了：「怎么可能？」 易安看到她这个样子反倒乐了：「看来你也不知道他武功的深浅了。说起来这个傢伙隐藏得也太深了，竟然一个人干倒十二个，牛啊！」 第1344页 就是她都没把握对上十二精兵而不落下风，这傢伙倒好，竟一口气灭了十二个。 清舒想了下说道：「若消息没误的话，他应该是用了其他方法吧！」 「什么意思？」易安问道：「你不会说他用了暗器吧？」 清舒点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那些杀手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他怎么可能一挑十二。」 其实清舒心里很清楚，符景烯不仅用了暗器且那些暗器上面还涂了见血封喉的剧毒。不过这些，她并不想告诉易安。 易安释然了，笑着说道：「原来如此。要是他正面将这十二个人杀死，那我还真要无地自容了。」 她三岁开始习武，这些年每日也要花一半的时间练武。而符景烯呢？他大半的时间可都用在读书上了。 清舒听了这话不由莞尔：「干爹说过，他是武学天才。」 这点就是她都非常认同。想她修习段家内功心法两年才有了气感，而符景烯半个时辰都不用，有天分与没天分真的是天差地别。 易安切了一声说道：「那也是他命好碰到了你。不然，没有段家的刀法与内功心法他的武功哪有那么高。」 她其实也想学段家的内功心法，可段师傅不松口清舒也不敢教。 想到这里，易安问道：「清舒，你说能用什么办法说服段师傅，让他教授我这套内功心法啊？」 清舒笑着说道：「除非师傅收你为徒弟，否则不要想了。」 易安摇头道：「当年他都不愿收我，现在更不可能了。对了，段小金不是还没娶妻吗？你说我要嫁了他，是不是就可以修习段家的内功心法。」 听到这话，清舒一巴掌拍在她头上：「婚姻大事你当儿戏啊？小心干爹干娘听到抽死你。」 易安哈哈大笑：「我就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就段小金那胖子，我才看不上呢！」 段小金不仅胖脸上还有疤。虽然当初清舒买了最好的祛疤膏给她用，但那些疤还是留下了浅浅的印子，也因为容貌的缺陷，段小金才不好说亲的。 清舒说道：「他当初很瘦的，样貌比景烯还好。是我当初怕他这样的样貌再惹祸，故意让他吃胖的。」 易安从没听清舒提起过，此时也正无聊呢不由起来兴趣：「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清舒将当日段师傅救下小金的事说了，说完后感嘆道：「出众的样貌若是没有足够的家世保护，是祸不是福。」 「我记得你曾经不止一次说过幸亏斓曦出生在祝家，不然就她这倾国倾城的样貌必定会带来祸端。我当时还奇怪你为何总会说这样的话，现在看来是受了段小金这事的影响了。」 清舒没否认：「是。而且我也没说错，你看哪怕有佳德郡主跟祝家的保护，斓曦也着了安王世孙的算计。」 易安摇头道：「也是斓曦太弱了，若是她像我或者你一样有武功在身，你看那王八蛋敢不敢打她主意。」 「那秦王知道我有武功，他也屡次三番想算计我啊！」 易安顿时没话说了。 第1131章 人质（3） 易安跟清舒说了小半天的闲话，这才告诉了她另外一件事：「段小金将段师傅夫妇送到家里了。」 「怎么回事？」 易安慢悠悠地说道：「段小金说有人跟踪他，之前你不是写了信提醒他，所以他就听从你的安排，将段师傅送到国公府了。」 「那他自己呢？」 易安笑着说道：「他自己当然回禁卫军当差了。若是因为这点事躲起来不敢露面，那也太逊了。」 清舒闻言看了她一眼，说道：「我现在也躲在庄子上，那我是不是也很逊啊？」 见清舒脸色不对，易安赶紧改口说道：「没有没有，你是女中豪杰，若不是为了福哥儿你现在肯定去找符景烯了。」 清舒冷哼一声说道：「就嘴上说得好听。」 贫了几句嘴后，易安说道：「这些人连段小金都打上主意了，那刘黑子在监牢之中怕是更不能放过了。」 清舒倒不担心，说道：「抓了刘黑子也不怕，景烯不会为他冒险的。」 「你倒是自信呢！」 清舒摇头说道：「不是我自信。而是他们不管抓的谁景烯都不会露面的，这一露面不仅救不了还会将自己搭进去。」 「你的意思哪怕这些人抓了你跟福哥儿，他也不会露面。」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易安看着他说道：「你就这么确定，你跟福哥儿陷入危险之中他会来救你们而不是置之不理。」 清舒说道：「我不是自信，而是就算陷入险地我也会想办法解决，解决不了，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愿他来救。」 若是她跟福哥儿陷入危险之中，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符景烯也会来救他们，这点自信清舒还是有的。 良久后，易安笑着道：「你们还真是夫妻情深呢！」 清舒说道：「真的爱重一个人，你绝对捨不得让对方受一点点伤。易安，我希望你也能找着这样的夫婿。」 易安哈哈大笑：「那承你吉言了，希望我也能早日找着这样的一个夫婿。这样，我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的。」 第二日中午，十二找了过来。 听到刘黑子不见了，清舒说道：「那些人抓了他去，应该是想用他做诱饵引景烯现身。」 第1345页 十二昨日上午去监牢探监后发现刘黑子不见了，他觉得不对就赶紧过来找清舒了，没想到还真出事了：「太太，那我们得赶紧想办法救下二哥。」 「要救你自己想办法，我是没这个能耐的。」清舒神色淡然道：「而且这些人的目标肯定也有我跟福哥儿，我现在自身难保哪还管得了他。」 十二默然。 清舒说道：「这些人说不准连你也抓，你还是找个地方避一避吧，等事情都解决了你再回京城。」 十二仰头说道：「太太，老爷真的能平安回到京城啊？」 清舒点点头道：「会的，他一定会回到京城的。至于刘黑子的事你也不要内疚，都是他自己作的怪不了谁。」 「那、那二哥会不会有性命危险？」 清舒摇头说道：「不知道，看他的命吧！」 第二天上午传来消息，说有人吃了姐妹滷肉馆的滷肉中毒死了，一家四口全都没了。官府的人，将来喜跟厨娘以及铺子里帮工的都被抓紧牢里了。 没两天，又传来消息说金鱼胡同的宅子走了水烧了一个院子。 安安知道这些事后怕不已：「姐，幸亏我来了京城，不然留在京城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他们肯定会抓了你来威胁我。」 安安说道：「这些人太可怕了。姐，虽然国公府的护卫都很厉害，但庄子这么大还是很容易被钻了空子。姐，咱们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出去就呆在院子里吧！」 清舒说道：「福哥儿现在喜欢去园子里，不过你若担心出门就让墨雪她们贴身跟着。」 安安点点头，然后庆幸道：「姐，幸亏外婆回了平洲，不然留在京城就太危险了。」 「不过舅舅跟舅母在京城，若是这些人要对他们下毒手怎么办？」 清舒笑着说道：「我早就跟舅舅说过这事了，他应该有防范的。其实你也不用担心，那些人应该不会蠢到抓舅舅来威胁我。」 安安却是担心地问道：「若是他们真这么做呢？」 清舒想也不想说道：「那我也不会回京。安安，我不可能为了他们将自己与福哥儿置于险地的。」 安安垂着头不说话。 「觉得我没人情味很残忍？」 安安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些人很可怕。罪不及妻儿，可他们行事完全没有底线。」 清舒觉得他的想法很天真，不过也没多说：「别想那么多了，这些天你好好带着福哥儿就行，外面的事我会处理的。」 「那客人中毒的事你怎么处理？」 清舒说道：「我们铺子每日要卖几百斤的滷肉，若是滷肉有毒那死的就不是三个人而是上百人了，这案子也不复杂，只要仵作一验尸就知道来喜她们是冤枉的。」 很明显这是对方栽赃陷害，就是手段太拙劣了一些。 清舒之前就担心这些人会对几个铺子下手，所以提前写信叮嘱了来喜，最近一段时间定要特别注意不能让别人钻了空子。 安安有些担心地说道：「就怕知府乱判。」 「奉天府知府梅渝是向笛舅舅的同窗好友，我已经写信给向笛舅舅了。再者，还有干娘等人看着呢，梅知府不敢乱判的。 虽如此，可想着眼下的局势她还是心神不安：「姐，姐夫下个月真能回来吗？」 清舒摇头说道：「不知道，我也希望事情早些解决。」 只要太孙现身，景烯就能回来，而他若不现身，景烯就只能在外面吸引这些人的注意了。 安安说道：「姐，我还写信给外婆说放假就回平洲的，要是不能回去外婆肯定会起疑的。」 清舒不由失笑：「这算什么事啊！随便找个藉口，再不行就说你要留下来照顾福哥儿，不过你放心，等到七月你姐夫肯定会回来的。」 「可是我怕消息传回去外婆会担心。她这个年岁最受不得刺激了，要知道姐夫遇险怕会受不住。」 清舒早就考虑到了这事：「不用担心，我已经写信给沈伯父，让他跟娘瞒着外婆，等过两个月你姐夫回来了，她知道也无妨。」 第1132章 沈湛的不满（1） 月季、玫瑰、石榴花、紫蔷薇……满院子的花迎风招展。 顾老夫人闻着沁人的花香笑道：「清舒最喜欢这些花花草草了。以前住在梅花巷没有花园，她就种了许多的盆景。后来搬到裕德巷，那花园被她整治得漂漂亮亮的。」 顾娴点头说道：「那院子里花的品种确实比较多。」 母女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丫鬟来禀：「老夫人、太太，大奶奶跟二奶奶过来了。」 顾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说道：「她们来做什么？」 温氏跟廖氏两人是来请两人回沈家过端午节的。 温氏诚恳地说道：「外祖母，后日就是端午佳节了，我们希望你老人家能与我们一起过节。」 原本沈少舟是准备廖氏一过门就分家的，只是等廖氏过门后沈湛闹死闹活不分家。还说就算分家，他也呆在家里不搬出去。 可惜，沈少舟并不是个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人。 沈涛见沈湛死活不松口只得站出来做和事佬，他说马上就过端午了过完这个节再分家，所以沈家到现在也还没分家。 顾娴现在很不耐烦见到沈湛，特别是他耍赖说不分家以后越发不待见他，这次也是一口回绝：「不用了，你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不用操心我们。」 第1346页 这一趟，两人无功而返。 顾老夫人等两人回去以后，蹙着眉头说道：「这两孩子都不错，你对人家态度好点。」 「娘，你看我当初对霍珍珠多好？结果呢？所以，我不指望她们能孝顺我，只别来害我就行。」 顾老夫人摇摇头说道：「就算你对她们有顾虑，面上还是要客客气气的。将来老了，还要她们伺候。」 顾娴摇头说道：「沈涛跟沈湛我都指望不上，我还能指望她们？娘，这事你别管了。我算是想通了，之前就是我太好说话了那霍氏才会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对她们不要太客气，不然也会蹬鼻子上脸。」 顾老夫人无奈：「你怎么又钻牛角尖呢？我没要你对她们像对亲生女儿一般，但大面上还是要过得去。」 顾娴说道：「若我对她们像对清舒那样，那早成仇人了。娘，你别管了，该如何对她们我心中有数。」 顾老夫人看她这个样子，知道再说也听不进去。 散完步两人回了院子，请的评书先生来了。顾娴对这个不感兴趣，就回了自己的屋。 想着顾老夫人说的话，顾娴犹豫了下问道：「檀杏，你觉得我刚才的行为过分吗？」 「没有啊，我觉得太太对她们挺好的。自古以来哪个当儿媳妇的不要受婆婆的气，你没给她们气受也从没故意刁难她们，若还有怨言那也是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檀杏觉得当初顾娴就是太好说话，霍氏才没将她放在眼里。如今不说摆婆婆的谱，但也不能再事事由着两个儿媳妇说了算。 顾娴点头道：「我也觉得不该什么都纵着她们，不然又会是第二个霍氏了。」 檀杏想着刚才老夫人的话，说道：「太太，你也不用担心她们不给你养老。只要大姑娘跟二姑娘有出息，大奶奶必会将你当菩萨一样供着绝对不敢对你不敬的。」 如今这个大奶奶可比当日的霍氏聪明多了，也是如此檀杏觉得顾娴越该冷着她了。有些人就这样，你越对她好她越不将你当回事，相反，你冷着她反而会恭恭敬敬的。 顾娴听到这话有些黯然，说道：「说来说去最终还是要沾清舒的光，这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原谅我？」 檀杏说道：「不管原不原谅你，她都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对了，老夫人不是说了二姑娘放假就会回来，到时候，你可要好好待二姑娘。」 清舒是油盐不进，可安安却比较听她的话，顾娴还是有把握哄好安安的。 当日晚上，沈少舟也与顾娴想接了顾老夫人回沈家过端午。 顾娴不愿意：「我觉得在这儿过节挺好的。少舟，你要回去就自个回去吧，我留在这儿陪娘。」 沈少舟劝说道：「阿娴，我知道你不待见沈湛。你再忍两天，等过完端午我就将他给分出去。」 顾娴眼中闪现过一抹厌恶：「若是他又耍赖皮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担心，他要再耍赖皮我就让护卫将他扔出去。再者他不想分家，可廖氏却想分家了。」 顾娴听了这话说道：「廖氏当然想分家了，分家以后不仅能自个当家做主了还能接了父母在家奉养。」 沈少舟笑着说道：「她跟你一样，都是很孝顺的人。」 「阿娴，你是我们沈家的主母你若是不回去过节让外人怎么想？还以为你不想跟我过了呢！」 「谁胡说八道啊？」 沈少舟说道：「阿娴，明日我们请了岳母回去过节，等过完节给他们分了家后我们再搬回来住。」 顾娴最终拗不过沈少舟，答应回去过节了，转头她就与顾老夫人说了这件事：「娘，我要留在这儿过节少舟面上不好看。不过少舟答应了，等过完节就将沈湛分出去。」 顾老夫人其实早预料到这个结果了，但她听了顾娴的话有些头疼地说道：「你就是不喜欢沈湛，也别都摆在脸上。」 「我就是不喜欢她，看见他就烦。你让我装成喜欢他，我装不来。」 她就这性子，喜欢就毫无保留地喜欢，不喜欢正眼都不愿瞧。 顾老夫人摸着头说道：「我没让你喜欢他……算了，不说了，反正他也要分出去以后见的次数也少了。」 「娘，我记得你以前总说想去庐山看看却一直没时间，等过完端午我跟少舟陪你去那走走。」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老胳膊老腿了，哪爬得动。」 顾娴笑眯眯地说道：「娘，不用你爬，到时候让轿夫抬着你去就是。还有我听说山上到夏天还要盖棉被，非常的凉快，娘，我们在那过完夏天再回来吧！」 顾老夫人笑眯眯地说道：「那行，咱们就去庐山避暑。」 第1133章 沈湛的不满（2） 端午顾老夫人还是去了沈家过端午。哪怕再不待见沈涛跟沈湛，但沈少舟这个女婿真的没话说。所以，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母女两人正说着话，婆子过来说请她们去小花厅用饭。顾娴想着要见到沈湛，脸不由拉了下来。 顾老夫人说道：「阿娴，今日过节你这个样子像什么话？哪怕你心里再不舒坦，也给我露个笑脸出来。」 顾娴摇头说道：「娘，我笑不出来。」 顾老夫人一向都拿顾娴没办法，以前是现在还是。 温氏跟廖氏作为儿媳妇，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也有些发憷，吃饭的时候，主动站起来布菜。 第1347页 顾老夫人朝着两人摆了摆手说道：「咱家没这个规矩，都坐下来一起吃饭吧！」 顾娴见两人站着不动顿时不高兴了，她沉着脸说道：「外祖母让你们做，你们就坐。」 温氏跟廖氏这才坐下。 吃完饭顾娴就送了老夫人回院子，温氏跟廖氏两人也跟着。 走出小花厅后，顾娴看向两人淡淡地说道：「你们忙去，你外祖母有我照顾。」 看到顾娴这个态度，沈湛心情非常差：「娘，你若是有什么气沖我撒就好，做什么给阿琴摆脸色。」 不等顾娴开口，沈湛又说道：「我知道当日说的话有些过分，但我爹打了我哥也骂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还想怎样？」 顾老夫人按着顾娴的手，看向沈湛面色凝重地说道：「沈湛，你觉得你当日的话只是有些过分？」 沈涛原本想打个圆场的，却是被沈少舟给拦住了。他知道这事若不当着面撕扯开就永远过不去，现在避开下次还会闹出来。 自绑架案以后沈少舟就一心想让他分出去而顾娴也再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这让沈湛心里憋着一团火：「你们都觉得我过分，难道她就没有错吗？我被绑匪抓住时，她就只顾着自己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这话一说出口那就再剎不住了，沈湛红着眼眶指着顾娴说道：「你一直说将我跟大哥当亲生儿子一样待，可一到危难关头就暴露出你的真面目了。若是亲娘，那种情况下哪会去想什么名节，肯定是想方设法救自己的孩子。」 他承认自己有错，但顾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娴脸色惨白地往后退了两步。 沈湛连沈少舟都怨上了：「爹，你为了这事一直打骂我甚至还要将我赶出去。爹，说来说去你就是偏心。」 沈少舟让温氏跟廖氏带着丫鬟婆子退出去后才说道：「盖春冒着性命危险救你回来，你当时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对你娘说这番话，可以解释为贪生怕死。人嘛谁不怕死，这个我可以理解。可你不仅贪生怕死，你还忘恩负义。我现在身体好手里有钱，你自老老实实的。可等我老得动不了了，谁敢保证你不会将我拉到山上活埋了。」 沈湛一直没搞明白沈少舟真正厌弃他的原因。 听到这话沈湛呆了，反应过来后说道：「爹，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对救你命的盖春不仅没半点感激之情还要置他于死地。对视若亲子的继母你为了保命就要将她推入火坑之中。沈湛，不是我这么想你，是你的所作所为让我这般想。」 沈少舟说这些话心情也不好：「子不教父之过。你变成这个样子我要负大半的责任，所以我给你置宅子田地娶媳妇。沈湛，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以后能否将日子过好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他还想多活两年，所以是真不愿意再管沈湛了。 其实他还是给沈湛留了余地的，不然就不会让温氏跟廖氏以及僕从都出去了。 沈湛仰着头看向沈少舟，哽咽道：「爹，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沈涛闻言忙说道：「阿湛，树大分枝，你看外面许多人家儿子都是成亲后就会分家。再者爹之前也说了，家里的财产咱们对半分。阿湛，你也大了，也为人夫了该自己顶起门户来了。」 见事成定局，沈湛眼泪刷刷地落。 「爹，我带了阿湛出去。」 等他们走后，沈少舟上前扶着顾老夫人说道：「岳母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阿娴的。」 哪怕亲儿子也不行。 顾老夫人嘆了一口气说道：「你也别难受了。沈湛那个媳妇不错，有她在沈湛将来的日子不会差。」 虽然沈湛不怎么样，但廖氏却是能顶起门户的人。只要沈湛不作死，有这样一个媳妇下半辈子不愁了。所以说儿女都是债。 顾娴在被沈湛指责以后，一直都没说话。进了屋，顾老夫人拉着她的手问道：「还在想沈湛刚才说的话？」 顾娴点头说道：「娘，他说得对，当时我看到那些绑匪的时候就想着不能落到他们手里不然我名节不保。」 檀杏听到却是说道：「太太，你别被二爷带歪了。你当时为保名节都差点自尽，二爷他这番指责根本站不住脚。再者绑匪只是要钱，当时盖管事已经答应去筹钱，是他咬死了你不放。」 顾老夫人面色大变，厉声问道：「顾娴，你为了保名节还要自尽？这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我是怕娘你担心才没说的。」 顾老夫人使劲捶了她几下后，一边捶打一边哭着说道：「你这个不省心的。你为了保名节就要自尽，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娘怎么活啊？」 顾娴见状赶紧说道：「娘，我当时是为了吓唬那些绑匪，并不是真的要自尽。娘，我怎么可能让你白髮人送黑髮人。」 「真的？」 顾娴一脸诚恳地说：「当然是真的。我又不是十也插了一句：「是啊！太太就是为了吓唬那些绑匪的。」 顾老夫人说道：「不是就好。顾娴，我跟你说不管遇见什么难事都别走绝路，这世上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顾娴赶紧点头，说道：「娘，我不会走绝路的。娘，我还想伺候你到百岁呢！」 「还伺候到我百岁，你别总气我就阿弥陀佛了。」 第1348页 话是这般说但这段时间她明显感觉到，顾娴真的变了，变得很贴心了。 顾娴抱着她的胳膊，娇声说道：「娘，以前都是我不懂事，才让你操碎了心。你放心，我以后会好好孝顺你的。」 檀杏却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都多大的年岁了还撒娇，偏偏老夫人跟老爷都吃她这一套。 第1134章 沈家分家（1） 端午过后的第二天，沈少舟就将沈涛两兄弟叫了过来说分家的事。 沈涛看他一个人不由问道：「爹，娘怎么没来啊？」 分家这么大的事，作为当家主母怎么能不露面呢！ 沈少舟说道：「你娘说我怎么分都成，她都没意见。」 顿了下变他故意说道：「她有清舒跟安安，不怕老无所依。」 他其实就是故意这么说给两兄弟听的。其实哪需要清舒供养顾娴，就是他走在前头也会给顾娴留下足够多的养老钱了。 沈涛脸色有些红，说道：「爹，我会奉养你跟娘的。」 沈少舟摇头说道：「我相信你说的，但你娘已经不相信你们了，她现在更相信清舒跟安安。」 「阿涛，我知道你也有孝心。但你必须要明白一个道理，信任一旦被摧毁再想建立起来就难了。所以做生意也一定要以诚信为主，没了诚信不管做什么都做不成的。」 沈涛点头道：「我知道了。」 沈少舟将家里的产业都说了下，说完后也将自己的分配方法说了：「沈湛，除了这些产业我另外再给你两千两银子的安家费。」 沈湛垂着头没说话。 沈少舟看了他这样，也什么都没再说了：「明日我与你们去衙门办了过户手续。沈湛，你三日之内就搬过去吧！」 沈湛很难受地问道：「爹，你就这不待见我吗？」 「沈湛，那你要我怎么做才满意？将身上的肉割下来给你吃？可惜我现在是一把老骨头，肉柴不好吃。」 沈湛脸色涨得通红。 沈少舟看着他，说道：「廖氏是个很能干的女人。沈湛，只要你对她好下半辈子衣食不愁，若你对他不好我也不会再管你了。」 要沈湛真落到没饭吃的地步他不可能不管的，说这话不过是让他认为没退路以后一心跟廖氏过日子。 好在从目前看来小两口还算融洽。 沈湛嘴唇蠕动了下，最后哽咽地说道：「我知道了。」 当日傍晚沈少舟收到了京城的信。 顾娴回屋的时候，看到他神色不对以为他是为分家的事难受：「你若是捨不得沈湛分出去那就不要分了，反正过段时间我们要去京城。」 沈少舟摇头说道：「不是分家的事。我收到清舒的信说符景烯现在有危险，怕岳母知道担心，希望我们想方法别让知道。」 顾娴抓着他的胳膊急切地问道：「少舟，景烯出什么事了？」 沈少舟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清舒信上说景烯不会有事，可岳母年岁大受不得刺激。阿娴，我们过两日就带岳母去庐山吧！」 顾娴却是一脸担忧地说道：「景烯真的会没事吗？清舒会不会是宽慰我们故意这么说的。」 沈少舟宽慰她说：「阿娴，你要相信清舒，她既说了景烯没事就一定不会有事。」 顾娴又不傻，红着眼眶说道：「清舒一向报喜不报忧，若不是情况很严重她怎会写信跟我们说这件事。她今年才二十岁，福哥儿也才几个月大，若是景烯有个三长两短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 沈少舟说道：「没你想得那么严重。清舒只是怕以讹传讹，防备我们听到传闻担心这才特意写信告诉我们这件事。阿娴，景烯足智多谋又有武功在身肯定不会有事的。」 「还有，你现在这个样子岳母见了肯定要起疑。明日就跟岳母说这件事，等沈湛搬走后我们就去庐山。」 顾娴点头。 第二日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沈少舟说道：「你这个样子娘等会肯定要问的，你就说与我吵架了。」 顾娴点头道：「我知道怎么说，你不用担心，等会我跟娘说了去庐山的事后就收拾东西，尽快去庐山，不然消息传开咱们想瞒也瞒不住。」 坐在山上的话消息比较闭塞，加上那儿人生地不熟的她娘也不会去外面串门，所以知道可能性很低。 沈少舟带着沈涛兄弟两人去了衙门，找了主簿说明来意。 主簿与他有些交情，见了不由小声问道：「沈老爷，你真的将所有产业过到他们兄弟名下不给自己留点？」 这万一两个儿子以后不孝，手里又没钱晚景可就凄凉了。 沈少舟知道他是好心，笑着说道：「我手里还留了点钱。至于这些产业我年岁大了也没精力管了，反正百年以后也还是他们的，还不若早些分了，省得兄弟因为这点东西引起龃龉。」 主簿这才没再说话了。 产业都过户以后，沈少舟与沈湛说道：「明日就搬家。反正你媳妇的嫁妆也都是直接抬到那边的，一天之内足以搬完。」 沈湛觉得很委屈，难受地说道：「爹，你就这么不想见我？」 沈涛也说道：「爹，不用这么急的。家里人多才热闹，晚些天再搬出去也无妨的。」 沈少舟看向他说：「也就隔了两条街，你要顾念他就叫他来吃个饭。至于留下来那就算了，所谓远香近臭，如今你们都娶媳妇了再住一块将来肯定会起矛盾的。」 第1349页 可以说，为沈湛他也是殚精竭虑了。该做的都做，若是还不能将日子过好那他也没法了。 沈涛见他都这么说，也就没再反对了。 沈少舟说道：「我三日后要带你们外祖母去庐山，不出意外应该要中秋才会回来。」 沈涛有些愕然：「爹，不是说过完端午就送外祖母回京？」 符景烯的事还没传到平洲，防备他们漏了口风沈少舟也就没告诉他们：「你外祖母一直都想去庐山看看，现在天气也不热，我跟你娘就想圆了她这个梦想。」 只兄弟两人时，沈湛说道：「哥，爹他心里就只有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我们。」 沈涛听到这话，脸立即沉了下去：「沈湛你有没有良心？爹怕后娘虐待我们那么多年都不娶妻，后来也是见娘品性纯良这才娶了她。沈湛，若是你下次再说这样的话我就再不认这个弟弟。」 「哥，连你也被那女人迷惑了？」 沈涛生气地说道：「爹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还有搬出去以后好好跟弟妹过日子，别再跟以前那般不着调了。」 他爹说得对还是分开住得好，不然迟早要这个蠢弟弟气死。 第1135章 沈家分家（2） 沈湛搬家时，除了屋子里的床铺与柜子等搬不动的大件，其他东西一件不少全都打包带走了。 搬家后一般摆酒请人吃饭，俗称暖房。 顾娴等沈涛来说这事时一口回绝：「不去，他不是说我是后母不是真心对他。我去了他也不会乐意，既如此还不若不要见。」 「娘，你若是不去让别人怎么想？」 顾娴轻笑一声说道：「别人怎么想那是别人的事，我都这么大年龄了难道还要为别人的闲言碎语委屈自个。」 沈涛说服不了她，闷闷不乐地回去了。 檀杏看顾娴坐在床边发呆，宽慰道：「太太，你跟老爷说你身体不大舒服，别人知道也不会说什么的。」 「我不是为沈湛，我是想起清舒以前说过的话。」 不等檀杏问，顾娴就幽幽地说道：「清舒有次与我说，既我们相看两厌以后就不要见面。」 檀杏都不知道如何宽慰了：「太太你别胡思乱想了。姑娘是你肚子里爬出来的，迟早有一日会原谅你。」 顾娴摇头说道：「不会的，清舒的性子我很了解。我将她伤透了，她是不会再给我机会了。」 「你说我当初怎么猪油蒙了心那般苛刻清舒呢？」 檀杏说道：「太太，都过去的事了，你以后好好待大姑娘弥补以前的过错。」 顾娴摇头说道：「再没有弥补的机会了，其实从六岁开始她就不需要我了，倒是我以后老了还要指靠她。」 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很落寞：「仔细想想我这个当娘其实一直都不称职了，莫怪清舒会厌弃我。」 檀杏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了，说道：「太太，后日咱们就要回太丰县，咱们看看东西收拾齐整了没有？」 顾老夫人同意现在去庐山，只是她想先回太丰县跟顾老太爷说一声。顾娴现在对她百依百顺，自没有反对的道理了。 沈湛的乔迁宴廖家的亲戚都来，偏偏沈少舟与顾娴都没出现，这让沈湛脸色很难看：「哥，你跟爹说了没有？」 顾娴不来也无所谓反正又不是亲娘，但他爹不露面就是是打他的脸。 沈涛嗯了一声说道：「爹身体有些不舒服，就不过来了。」 这话说得相当委婉了，沈少舟当时说一见沈湛就气不打一处来，不想搅和了乔迁宴，所以就不来了。 沈湛很生气，说道：「大哥，爹心里根本没有我们。」 这话温氏都听不下去了，强忍着才没反驳他。 吃过酒回到家，温氏就与沈涛说了：「夫君，公爹不仅给他养大成人给娶了妻，还将家产分了他一半。他竟还说爹心里只有娘没他，那怎么样才算心里有他？非得将骨头敲碎了给他喝才算？」 其实这个分家的方式沈涛是吃亏的，温氏心里有些嘀咕但也没说什么。毕竟这些产业都是公爹赚的，他想怎么分是他的权力，而且日子想过得好还是得靠自己。 沈涛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他就是个煳涂虫，你别搭理他。」 温氏说道：「夫君，我们跟小叔子已经分家了，以后就是两家人了。他以后若有事求上门，能帮就帮，帮不了咱也不能打肿脸充胖子。」 虽然嫁过来时间不长，但她已经看出来沈涛是个念旧情心软的人。不过好在他并不是顽固的人，只要你说得在理他都会听。 「你放心，能力范围之内的我会帮，帮不了那也没办法。」 想起沈少舟与他说的话，沈涛宽慰她道：「我现在也是有家有口的，自是要以你们为重了。」 温氏闻言，脸上绽放出一抹笑意。亲兄弟有事肯定要帮忙的，可沈湛就是个没心肝的东西。你就是掏心掏肺对他他也不会有半点的感激。所以温氏半点不乐意跟他打交道，而且她还打定主意要劝住丈夫少与他往来。 在回太丰县的路上，顾老夫人与顾娴碎碎念：「你爹啊，以前时常跟我念叨着说要带我去爬泰山、华山、衡山。谁想，哪都没去他就走了。」 年岁大了，特别喜欢念叨以前的事。以前顾娴早不耐烦了，可现在她心态变了耐心也好了：「娘，你别难受，我以后陪你去。」 第1350页 「可你爹再也去不成了。」 想去看看泰山华山的是老爷子，又不是他。咳，若是老爷子现在还活着该多好了。 顾娴想了下说道：「那我们带着爹的牌位一起去啊！」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我这么把老骨头不想东奔西跑了，就好好地留在平洲养老。」 顾娴一怔，说道：「娘，你不回京了？」 看着她这神情顾老夫人你笑着说道：「放心吧，不用你跟少舟一直照顾我的，等过段时间顾霖会回来的。」 「娘，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啊？」 顾老夫人说道：「我又不住到沈家去，早说晚说不都一样？还是说你这些天陪着我也烦了，所以希望我早些回京城？」 顾娴哭笑不得，说道：「娘，你想哪去了？我昨晚还在跟少舟商议该怎么劝服你留在平洲。」 「真的？」 顾娴举着手说道：「娘你若是不信，那我就发个誓。若是有半句假话，就让我下半辈子……」 顾老夫人将她的手拍下，打断了她的话：「说话就说话发什么誓，娘相信你就是了。」 母女两人嘀咕了好一会。 中午的时候他们在路边一家茶棚休息，顾娴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沈少舟：「娘这次回来压根没打算再回京。」 沈少舟问道：「清舒能跟阿霖能答应？」 顾娴笑着说道：「阿霖说他想办法调回平洲，所以清舒也就松口了。」 沈少舟觉得这样不妥，然后与她说了好一会话。 吃过午饭继续赶路，顾老夫人笑着说道：「你跟少舟说什么，说了那么小半天的？」 「娘，少舟说阿霖在兵马司干的时间又不长，现在调来平洲职位也不会高。娘，我们的意思是让阿霖留在京城好好干，等过些年他晋升了再调回平洲。」 「娘，我跟少舟现在能照顾好你，等过些年我们年岁大了再让阿霖回来不迟。」 顾老夫人一怔，转而笑着：「还是少舟考虑的周全，我竟没想到这样会耽搁阿霖的前程。」 顾霖现在可是他们大房的子嗣，他仕途好也是光耀了顾家的门楣，百年以后到了地底下见了老爷子也能给他一个交代了。 顾娴眉开眼笑，问道：「娘，你这是答应了？」 顾老夫人点点头。 第1136章 老宅 这次回到太丰县，沈少舟给了顾老夫人一个惊喜。 下了马车看到熟悉的地段以及宅子，顾老夫人有些恍惚：「少舟，你怎么带我来这儿了？」 沈少舟笑着说道：「岳母，这宅子我去年年底就买回来，只是上次回来还没整修好所以就没告诉你。」 若他们买的其他贵重东西，顾老夫人不仅不会要还会念叨几句，可这里是她与老爷子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现在买回来，也算是了了她一件心事。 顾老夫人走进去，看着里面的布局与当初完全不一样。 顾娴说道：「我原本是想恢復以前的样子，后来想想觉得没必要。人在变，宅子不该一成不变。」 顾老夫人不在意这些：「无妨，只要这只大乌龟在就行。对了，赶紧去看看我院子里的桂花树可还在。」 到了主院，见那颗桂花树不在了她非常失落。 沈少舟见状说道：「岳母，我们可以再种上两颗桂花树，或者移两株大的来也行。」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那棵桂花树是我跟阿娴他得亲手种的，若还在到现在有三十多年了。」 这个沈少舟就没办法了。 屋子里的布局倒是与顾老夫人以前住的一样，只是多宝架上没任何摆件，整个屋子也显得空落落的。 顾娴说道：「娘，等明日我们给爹上了坟后，再去街上买些东西摆放在屋子里。」 「买什么啊？又住不了几天，何必浪费这个钱。」 顾娴笑着说道：「娘，什么住不了几天啊！等从庐山回来我跟少舟就陪你在这住。」 顾老夫人又惊又喜：「真的？」 顾娴抱着顾老夫人，闷声说道：「娘，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挂念爹。这些年你不管是在福州还是在京城，你的心始终在这儿。娘，阿霖要奔前程不能回来，我跟少舟也没什么事就陪你在这养老吧！」 这儿也是她成长的地方，有她许多的回忆。虽然有好也有不好，但都是她人生的一部分。 晚上的时候母女两人去花园里散步，看着园子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顾老夫人说道：「寻个花匠，将这花园都种上花。」 以前她对花花草草的不感兴趣，可自去了京城受了清舒的影响，觉得有这些花花草草也挺好的，五颜六色的看着心情都能变好。 顾娴笑着说道：「少舟已经在找了。娘你放心，明年这儿必定奼紫嫣红百花齐放。」 散完步回到院子里顾老夫人叫来了沈少舟，问道：「买下这宅子以及修整花了多少钱？」 沈少舟笑着说道：「岳母，这宅子没费多少钱。」 「你若不说我住着也不踏实。」 顾娴不依了，推搡着顾老夫人道：「娘，这是我跟少舟买来孝敬你的。娘，你就别问那么多了。」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阿娴，正门上挂的是顾宅的牌匾，所以这宅子以后要传给阿霖的，我哪让你们掏钱，这要传扬出去让顾霖以后怎么做人？」 第1351页 若只是吃穿用的东西，顾老夫人没任何心理负担就收下了。可这宅子是要作为祖宅传下去的，哪能让沈少舟出钱。 「娘，干什么这么见外啊！你就当这宅子是我送给阿霖的。」 顾老夫人没好气地说道：「你送，你的钱还不都是少舟的。好了不要再说了，若是你们不收钱这宅子我是不会要的。」 沈少舟见状，这才说道：「买下这这宅子花了四千两，修缮这宅子花了两千两银子。」 顾老夫人压根不信，说道：「你别哄我，这宅子怎么可能这么低的价格？」 沈少舟笑着说道：「岳母，许家买了这个宅子没两年就败了。后来买的两家一家做生意失败还有一家碰到死得就剩两个人，所以众人都说这宅子风水不好没人愿买。岳母你要不信，等回到平洲我将契书给你看。」 顾娴听了却是心头一动：「娘，这宅子风水真不会有问题吧？我们还是请高僧来做做法事驱驱邪。」 顾老夫人压根不信这一套，说道：「清舒跟景烯现在住的那宅子，当年别人也说是个凶宅住进去会家破人亡。可景烯住进去不仅自己四连中，就是借住的张公子他们几个乡试与会试也都全考中了。」 说起这件事，顾老夫人不由笑道：「景烯跟他几个好友考中进士以后，就有人说这宅子是风水宝地，有个富商听信传闻就想以高价买下。」 顾娴还真不知道此事。 沈少舟其实也很信这些的，说道：「这宅子肯定是风水宝地，只是普通人压不住而景烯却是有大运势的人。」 这话，得到了母女两人的贊同。 顾老夫人将一万两的银票给了是沈少舟，说道：「这钱你先拿着，以后花钱的地方多。咱们啊，要省着点花用。」 沈少舟笑着说道：「岳母，你不必为银钱的事担心。」 顾娴也说道：「娘，你就别为我们担心了。我们手里有钱，只要不挥霍足以让我们下半辈子锦衣玉食了。」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们有钱，不过一码归一码。我这有儿有孙的哪能让你们出钱又出力，要阿霖跟清舒知道也会不高兴的。」 沈少舟无法，只得将钱收下了。 第二日一行人就去上坟，到了山上他们就看到墓前有人。 顾和平跟富贵两人正在树下除草，看到一行人他们又惊又喜：「大伯母，阿娴，你们怎么回来了？」 富贵也赶紧上来与他们打招唿。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我们来给你大伯父上坟。和平，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擦了下额头的汗珠，顾和平说道：「今日酒楼没什么事，所以我就上来除除草。」 说完他上前从盖春手里接了香烛纸钱过来，熟练地将这些东西摆放好。 上完香，顾老夫人坐在树荫歇息：「和平，这次回来我就不返回京城了，以后啊就在太丰县养老。」 顾和平有些意外，问道：「大伯母，顾霖跟清舒同意吗？」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有阿娴跟少舟照顾我，他们不会不同意的。」 第1137章 感恩 下山的时候顾和平才知道顾老夫人将老宅买回来了，他听了很激动还连说了三个好字。 到了山脚下，顾老夫人说道：「我后日要去庐山了得中秋以后才回来。和平，明日你带着富贵过来吃顿饭。」 顾和平点头道：「好的大伯母。」 回去的路上顾娴与顾老夫人感慨道：「娘，和平看起来像五十岁多岁。」 顾和平比她还小几岁，可看起来比沈少舟还要老了。 顾老夫人嘆了一口气说道：「经了那么多事哪能不显老，其实他还算坚强的一般人早受不住垮掉了。」 顾娴嗯了一声，不过很快又说道：「就是他后面那媳妇不怎么样，有好的就顾着自己两个孩子都不管富贵。」 反正她是很不待见曾氏的，回来这么多次也没见过她。 顾老夫人扫了她一眼骂道：「富春跟富才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偏袒他们不是很正常吗？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煳涂，将继子当宝将亲女当草？」 想着顾娴以前做的事，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顾娴以前煳涂，何至于母女形同陌路。 顾娴有些心虚，没吭声了。 与顾老夫人他们分开以后，富贵与顾和平说道：「爹，要不你搬过来与我们一起住吧！若是母亲愿意，也可以一起搬过来。」 顾和平听到这话不由笑了起来：「我跟你母亲搬到你那去住，你们还有安宁日子过？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不用为我担心。」 曾氏觉得富贵占了家里的大便宜她两个亲生子吃了亏，而洛氏却觉得那些产业早就记在富贵名下与富春兄弟压根没关系。两人互看不顺眼关系很差，好在不住一块不然肯定要天天吵架。 「爹……」 顾和平摆摆手说道：「爹现在还能动不用你操心，等爹动不了的时候你再将我接过去养不迟，就怕你到时候嫌爹是累赘，不管我了。」 富贵急眼了，说道：「爹，你说得这是什么话，我要那样做不得天打雷噼啊！」 顾和平笑着说道：「爹知道你孝顺，但这些年你母亲跟我受了不少的苦，现在你们长大了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富贵见他就是不松口，神色有些黯然。 第1352页 顾和平见状嘆了一口气说道：「富贵，爹在很小的时候就过继到你大伯大伯母名下。可因为你祖母跟亲娘的挑唆让我迷了心智，完全忘记是你大祖母养大了我让我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那时候我觉得她既是我的母亲，对我好是理所应当的。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理所应当，最终因为我的所作所为伤透你大祖母的心，她就将我出继了。后来咱们过的什么日子，你再清楚不过了。」 说到这里顾和平有些感慨：「当年顾家在太丰县也是数得上号的人家。可为什么在那么快时间就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富贵点头说道：「因为大祖母被伤了心撂手不管了，顾家人没靠山就被人算计了。」 「更准确地说因为他们不知感恩。明明是靠着大房起家，却一个一个都觉得他们是靠自己才过上了好日子，等你大祖母远走他乡，他们被人算计无人相助才后悔，可惜已经晚了。」 「富贵，我知道这几年因为家产的事你对她有怨言。但你要想想，在她没进门之前你们兄妹连口热饭热菜都吃不上。她进门以后将你跟宝珠照顾得很好，让你们兄妹再没挨过饿没受过冻。富贵，你不能总记她的不好而忘记她曾经对你的好。」 富贵低着头说道：「爹，我知道了。」 顾和平说道：「我没要求你跟你媳妇像对亲娘一样那般对她，那样也不现实，我只希望逢年过节全家人能和和气气坐在一块吃顿团圆饭。」 听到这话，富贵鼻子有些酸：「爹你放心，我会约束好小梅的。」 路过一家糕点铺，顾和平走了进去。 曾氏看到他提着一盒点心回来，忍不住说道：「都跟你说了多少次别乱花钱别乱花钱，怎么就不听呢！」 「也花不了多少钱。」 将锄头放下，顾和平说道：「大伯母跟顾娴回来了，今早他们给大伯上坟去了。」 曾氏有些诧异，说道：「清明不是回来上过坟，怎么又回来了？」 顾和平笑着说道：「大伯母准备回太丰县定居了。」 曾氏心头一热，问道：「之前不是说顾霖进了衙门当差了吗？那大伯母回县里定居谁来照顾她？」 若是能让自家男人照顾那就好了，老夫人指甲缝里漏点都够他们一家子过上好日子了。 顾和平笑着说道：「大姐说了，她和姐夫两人跟着大伯母回太丰县住。还有大伯母将老宅买回来。」 「那宅子，是大伯父一砖一瓦建起来的。如今能回到顾家手里，相信大伯父九泉之下也会很高兴的。」 曾氏有些失望。 换了一身衣裳以后，顾和平与曾氏说道：「大伯母说让我明日带富贵过去吃顿饭。」 曾氏的脸色顿时拉下来了。 顾和平也没办法，说道：「我跟富贵一起在山上除草，大伯母看到了就让我们明日过去吃饭。你若不想我去，我明日就不去了。」 他们一家之所以能过上衣食无愁的好日子，都是靠着顾老夫人的馈赠。所以这些年他有时间就去给顾老太爷的坟除草，也清理树木周边灌木跟杂树杂草，而坚持跟他去做这事的只有富贵，至于富春跟富才自十二岁以后再不愿去。 曾氏低声说道：「想去就去吧！富春跟富才那边我去说。」 富贵跟宝珠是一派，曾氏跟富春兄弟是一派，而顾和平夹在中间是最为难的一个。 顾和平想了下还是说道：「今日富贵与我说他会管束小梅，不会让她再跟你置气。」 曾氏很了解顾和平，说道：「是不是你与富贵说了什么？」 当日她给富贵相看的那姑娘不仅长得漂亮性子也柔和，结果顾和平不同意背着她给定下这个洛氏，当时她气得都不想跟顾和平过了。 洛氏的脾气与曾氏很像都泼辣要强，所以两个人势如水火，后来又因为家产的原因导致关系越来越恶劣。 顾和平也没瞒着她，说道：「我跟他说我现在没别的要求，只希望逢年过节全家人能和和气气坐在一块吃顿团圆饭。」 曾氏沉默了许久后说道：「那等中秋的时候，你让他们回来吃饭吧！」 顾和平脸上露出了笑意。 第1138章 兇险（1） 从唐县到保定骑马一天时间都不用，可符景烯与老八两人愣是走了五天都还没到。 这五天符景下山抢了三个路人的东西，然后最后一次故意露了行踪将那些杀手引到山上，而这些杀手，无一不被符景烯给弄死了。 这日又解决了五个追而来的杀手，符景烯与老八说道：「咱们也该进城了。」 他将这些人引到山上来，一是为了吸引幕后之人的目光，二也是为了增加自己的实战经验。 老八听到这话不喜反忧：「大哥，咱们进了保定府，真的能出来吗？」 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总觉得两人要折在保定府。 也不知道那些人用了什么手段，竟将他跟老大弄成了通缉犯，要进了保定府，等于是自投罗网了。 符景烯看着他说道：「你放心，这次不要你跟我进城，等我进城安排好了，就派人来接你。」 只要进了城，哪怕被那些人发现了符景烯也不惧。城里地形复杂，以他的速度在城内没人能追得上他。也是因为他跟太孙身高与体型都相差甚远，不然都不需要老八跟着他直接假扮太孙就可以。 第1353页 老八有些担心地问道：「大哥，那人可靠吗？」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放心，可靠得很。当然，你若是不放心可以折返崔家去看看小豆子。那些人只会盯紧每个去京城的，你往回走他们不会太在意，只要小心一些不露了痕迹就不会有事。」 老八想了下说道：「大哥，这次进城会很危险，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符景烯一点不客气地说道：「若有危险你跟着反而是累赘。」 其实就算你跟着进城，我也不会跟你一起的。老八有些武功，但身手比那些杀手差得远了。一旦被那些人查到踪迹，老八是肯定逃不掉的。 听到他的话，老八觉得自己受了一万点的伤害:「大哥，那我还是去找小豆子吧！」 「要去明日再去吧！」 符景烯准备明日在保定府露个面。只要他一露面那些在搜捕他们的人就会朝保定府一涌而去了，老八回唐县就很安全。 老八自然没二话。 符景烯乔装成一个老头，然后还挑着一担东西。 士兵拦着他的去路，冷着脸问道：「姓名、籍贯，进城做什么？」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是柳家村的村民柳三，是个木匠，我儿子捎了口信来说儿媳妇生了，且还是个大胖小子。」 说完他还指着绑着的四只鸡，笑眯眯地说道：「得了口信，我老伴就催着我去看望他们，这些鸡还有篓子里鸡蛋都是给儿媳妇下奶用的。」 「咳，城里喝口水都要钱。这添丁了开销更大，所以我特意将攒的蘑菇木耳给他送去也能省几个嚼用的钱。」 见他都开始念叨上了，官兵脸色难看地问道：「那你儿子叫什么名字？在保定府做什么？」 符景烯自豪地说道：「我儿子叫苦娃，是赵记商行的二管事。」 他说的这个商行在保定府名气很大，这个官兵也听说过：「你儿子大名叫什么？」 符景烯摸了下脑袋想了下说道：「叫柳什么涛的，人老了记性不好，还请见谅。」 旁边一士兵闻言问道：「是不是叫柳广涛？？」 「好像是这个名。」符景烯摸着头拘谨地说道：「我在家都是叫的苦娃，这大名是他自个取的，他倒是跟我说过好多次可我总记不住。」 符景烯这回不仅样貌苍老，就是言行举止也与老人无异，这些官兵自看不出异样来。 确认身份无误官兵就放行了，不过符景烯还是很敏锐地发现有人跟着他。不过他装成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穿过一条街拐了个弯进了一条胡同里，到了一民宅前符景烯大力拍着门：「苦娃、苦娃，快开门啊！」 跟踪他的人，见他挑着东西进了宅子随即折返回去了。 两天以后封小瑜与清舒说道：「我刚得了消息，符景烯带着太孙出现在保定府的一家医馆里。」 清舒心头一跳，问道：「是谁受伤了？」 封小瑜摇头说道：「是太孙受伤了，说是伤了腿行动不便，然后两人就消失在保定府内了。」 见清舒不说话，封小瑜着急地说道：「符景烯现在很危险，清舒，咱们得想个办法找到他啊！」 要是符景烯死了清舒可就要成为寡妇了，所以一知道这事她就赶紧过来了。 清舒摇头说道：「派别人去景烯也不会相信，可我要去了福哥儿怎么办？再者这些人还想抓着我威胁景烯，一出山庄岂不是自投罗网。」 「那怎么办？」 清舒嘆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想救，可是福哥儿离不开我。」 「不救了？」 易安没好气地说道：「不是不救，而是清楚没救不了。封小瑜，福哥儿眼看着就要没爹了，难道你还想让他连娘也没有了？」 这些天她听多了符景烯如何大展神威反杀那些刺客，所以压根不担心他的安危。这样高的武功带那个替身回来做不到，自保是绰绰有余了。 清舒黑了脸，说道：「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诅咒我家景烯。邬易安，你要再这样我可跟你翻脸了。」 易安不敢吭声了。 封小瑜瞧着不对奇怪地问道：「易安、清舒，为什么你们一点都不着急啊？」 清舒正待开口，易安抢在她之前说道：「什么叫不着急，晕过去或者吃不下睡不着才算着急？」 封小瑜都不知道怎么回了。 清舒苦笑了下说道：「小瑜，我相信他不会丢下我们母子，他一定能平安回来的。」 其实她刚才想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封小瑜，但易安不贊同，所以她只能只能继续瞒着了。 封小瑜嘆了一口气。 易安说道：「不说这些了。你那婆婆到了避暑山庄有没有要求你跟晨哥儿搬过去那边住。」 封小瑜点头道：「有，只是我没答应，她写信回去将振起骂了一顿。」 「你这个婆婆就是个搅屎棍。人家都希望儿子儿媳感情好，她却是巴不得儿子跟儿媳妇成仇人。既看不得儿子对儿媳妇好干嘛还让儿子娶媳妇，直接让三个儿子守着她过不就好了啊！」 清舒跟封小瑜都觉得她这话说得好。 第1139章 背叛（1） 刘黑子被吊在行邢台上，并且将他即将斩首的告示贴得满大街都是。 一个穿着红衣露出如凝脂白玉的酥胸非常妖媚的女子敲了下门就推开门走了进来，谁想一把剑就抵在她的喉间。 第1354页 符景烯冷冷地说道：「我这剑只要轻轻一划，你就再见不到明早的太阳了。」 他之前说过进来之前不得答应不许进来，可惜这女人将他的话当耳边风。 魅色心头一惊，不过她并不因为就怕了符景烯：「我这次来是告诉你刘黑子被他们吊在行刑台上，明日午时行刑。」 符景烯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事你无需告诉我。」 魅色故意说道：「刘黑子不仅是你的救命恩人还是你的结义兄弟，我要不告诉你他死了你岂不是怨我了。」 符景烯从不喜欢废话：「没什么事就出去，还有不是要紧事不用来回禀。」 魅色啧啧两声说道：「还真是冷血的男人啊！跟你这样的人做朋友还真是悲哀。」 话刚落一把水杯朝着她掷了过来，魅色侧身避开。 哐当一声，那水杯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杯子里的水有一些溅到魅色的衣服上。 符景烯冷着脸喝道：「滚。」 门外一个穿着青色衣裳的女子看着她狼狈的样子，轻笑道：「我早说了他油盐不进，你偏不信，碰钉子吧！」 魅色轻哼一声，美人哪怕生气也一样娇媚动人：「你还别说，我真没见过这般冷血无情又不解风情的男人。」 这些年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不计其数，那些男人许多面上是正人君子私底不知道放浪形骸。 魅夜难得看到她吃瘪，有些想笑。不过看着她脖子上的红印还是说道：「过来，我给你上点药。」 触碰到伤口时，魅色疼得忍不住皱起了一双杏眉。 上完药，魅色一双桃花滴熘熘地转：「你说他是不是不行啊？」 对上她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竟无动于衷，魅色严重怀疑对方是个假男人。 魅夜闻言笑拉起来：「他可是有妻有子的，若是假男人孩子从哪来的？魅色，我知道你对男人有偏见，但我相信这世上还是有好男人的。」 魅色冷嗤一声说道：「天下乌鸦一般黑，我不觉得他会是那个例外，只可能比其他人更会装。」 见过太多男人丑陋不堪的一面，所以她不觉得符景烯会是特殊的那个。 魅夜知道一时半会说服不了她也不再劝了，只是说道：「他是同道中人你那些法子对他没用，所以还是省省吧！」 魅色看向她，一脸狐疑地问道：「他不是榜眼吗？还得太孙的倚重年纪轻轻就是五品的翰林院侍读，怎么会跟我们是同类？」 魅夜说道：「他在飞鱼卫呆了四年。虽只呆了四年，但乔装打扮、追踪跟反追踪这些都学会了。」 魅色有些不相信地问道：「四年能学到这么多东西？」 「他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他在飞鱼卫的四年至少相当于我们的八年。」 魅色有些惊讶了：「那他为什么会走上科举之路？」 这样的人才放到哪都是抢手货啊！飞鱼卫的统领罗勇毅也不蠢，怎会犯下这种错。 魅夜说道：「他很会伪装，当时训练他的人并不知道他如此高的天赋。所以罗勇毅当时以为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喽啰，正好他有求于聂君豪就卖了他一个面子。」 魅色讥讽道：「什么进了飞鱼卫生是它的人死是它的鬼，全都是唬人的把戏。」 符景烯并不知道魅色跟魅夜两人正在讨论他，他放下书在屋子里踱步走了半天。 走累了，坐下来他以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黑子，对不起，只希望你下辈子别遇见我。」 刘黑子自被吊起那一刻开始就盼望着符景烯会来救他，可盼啊盼，盼到第二日午时还没见到符景烯的影子。 两个衙差将他放下来，将他按在刀闸口。刽子手举起刀时，刘黑子眼前闪现过心上人的面孔。 他没娶妻没生孩子，若就这样死那就太不值得了。想到这里，刘黑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说道：「你们别杀我，我可以帮你们找到他。」 行刑台上主位上的官员到这话，朝着两个钳制住刘黑子的衙差挥了挥手。 刘黑子瘫软在地上，差一点、差一点就要去见了阎王。 魅夜派人在盯着行邢台这边的情况，所以符景烯很快就知道刘黑子背叛了他。 魅色见他眉头都不皱一下，说道：「你看起来好像不生气？」 「我没去救他，自也没资格要求他为我去死。」 很多人都说刘黑子对他救命之恩，其实这话言过其实。当初刘黑子在飞鱼卫犯了不少的错，飞鱼卫规矩严苛犯错就要挨鞭子。严重的时候能要了人的命，所以符景烯替他挨了不少的打。除此之外，有次出任务他为救刘黑子差点丢了命，要说恩情在飞鱼卫的时就还了。这些年他之所以对刘黑子好，是将他当兄弟当家人。 这话说得也没错，但魅色看他冷漠的神情就是不爽：「你冷血无情，你那兄弟背信弃义，你们两个确实半斤八两。」 「你可以走了。」 魅色出去后，与魅夜说道：「我就没见过这样冷酷无情的男人。你说，那位林姑娘是怎么看上他的？这种男人送我都不要，不然真担心哪日趁着我睡着的时候送我去见阎王。」 魅夜摇头说道：「魅色，你这是对他有偏见，他的选择并没有错。他要真去刑场救人，不仅救不了人还会将自己搭进去。」 第1355页 魅色撇撇嘴说道：「你说得对，但问题是他竟一点也不内疚自责这才是最可怕了。」 魅夜无奈地说道：「你怎么就知道他没有内疚与自责？我知道你观察入微，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许他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没让你发现。魅色，你这次的表现非常糟糕，等回到京城我会如实禀告主上的。」 魅色听到这话顿了下，说道：「我以后会注意的。」 被嘲讽的符景烯，此时正在认真地看兵书。 第1140章 背叛（2） 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街上的人也渐渐地多了起来。同济堂的伙计一边打着哈洽，一边开门。 门还指开到一半，就有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哑着嗓子说道：「抓药。」 伙计哦了一声说道：「那你等会，我去叫掌柜的来。」 他只是打杂的负责大洒扫以及跑腿的事，抓药都是掌柜的事。 掌柜穿得端端正正地过来，对着符景烯很客气地问道：「药方呢？」 符景烯将药方递给对方：「给我抓二十副药吧!」 掌柜的接了药方扫了下，看完以后吓得脸都变了，他压低声音问道：「你这是给谁抓的药啊？」 「给我弟弟。」 掌柜的说道：「你这可是伤药，你弟弟怎么了？」 官府给保定府的药铺打了招唿，若是有人来抓治伤的药立即回禀，不然抓到以同谋罪论处。 「我弟从楼梯上摔下来摔断了腿，掌柜的你快给抓药吧！」 掌柜的摇头说道：「不行，官府昨日派人来与我们说了但凡治伤的药都必须本人到场，你弟若是走不了那请人抬了来吧！」 符景烯见他不松口，只得出去了。 活计走到掌柜的身边，贴着他的耳朵说道：「掌柜的，咱们要不要将这事告诉沙捕头啊！」 掌柜的拍了下他的脑袋骂道：「告、告你个头啊！你想死，也别连累我跟东家啊！」 官府说对方是朝廷要缉拿的钦犯，可天晓得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者若真是杀人不眨眼的，万一没被抓又知道是他们告的密来报仇怎么办？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伙计不敢吭声了。 跑了六家药铺，最终符景烯在一个大药铺里抓着了药。不过掌柜抓药的速度很慢，符景烯也仿若不知道。 抖动了下耳朵，符景烯说道：「不着急，你们慢慢抓，我吃了早饭再来拿药。」 刚走出门，就撞见刘黑子领着十多个官差朝着这儿跑来。符景烯扫了刘黑子一眼，朝着另外一边走去。 刘黑子对符景烯的眼神再熟悉不过，被他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僵住了。 沙捕头推搡了下他说道：「你在看什么？赶紧跟我们走，你可别忘了大人说的那些话。 昨晚刘黑子被酷刑折磨得只剩下半条命，完了那位知州还与刘黑子说了若是他胆敢阳奉阴违就让他将所有的酷刑都尝遍。 想到这里刘黑子打了一个哆嗦，他没有在不犹豫了，指着符景烯的背影说道：「他就是我大哥。」 沙捕头一听，带着一干下属追着符景烯。一边跑，一边大声叫道：「那个穿着灰色衣裳的就是聂扬，快抓住他。」 如今整个保定城全城戒严，这街上的官兵随处可见，这沙捕头一叫前方立即有巡逻的官兵将符景烯拦住。 这个时候符景烯再没留余力，将沖在最前面的两个官兵杀了，然后迅速朝旁边一个胡同跑去。 发现符景烯跑进一家死胡同，沙捕头大喜过望：「兄弟们，赶紧追上去，只要抓住了他咱们这辈子就能吃香喝辣的了。」 官府悬赏，抓着了聂扬悬一万两银子。可惜，等他们一行人追到胡同的尽头也没看见符景烯的影子，沙捕头觉得到手的银子飞走了。 官兵将这胡同里所有人家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着符景烯。 一个时辰后，魅色找着符景烯质问道：「为什么要杀那两个官兵？以你的身手完全不用杀人就能逃走。」 符景烯一个闪身，伸手掐着魅色的脖子。 魅夜脸色大变，急切地说道：「大人，魅色言语不当你惩罚是该的，但还请手下留情饶她一命。」 符景烯手一甩，魅色摔倒在地上：「废物……」 魅色一被放开就大口大口吸气，过了好一会脸色才恢復正常。 再看向符景烯的时候她一脸的惧色，要是魅夜再晚一会开口求情她就得被这个男人掐死了。 魅夜解释道：「魅色的武功是差了一些，但其他地方很出色。」 符景烯说道：「你们是来配合我的，而不是站在这儿对我指手画脚，若是再有下一次我不会再留情。」 见识到他凌厉的手段，魅夜跟魅色哪还敢有怠慢之心。魅夜问道：「大人，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符景烯说道：「太孙受伤，我肯定还要去抓药。」 这些人不是想抓到他吗？行，给他们机会，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抓着他了。 魅色跟魅夜不敢有异议：「需要我们做什么大人尽管吩咐。」 符景烯淡淡地说道：「去给我弄点吃的，要清淡一些。」 两人退出房间，魅色还捂着脖颈心有余悸地说道：「阿夜，他刚才是真想杀我。」 魅夜没好气地说道：「上次我就警告你敬着他，你偏偏不听。现在好了，差点就没了命。」 第1356页 魅色闻言苦笑道：「我哪知道他真会对我下手啊!这个男人太冷酷了竟连同伴都能下手。」 这话魅夜认同。 魅色有些惧了符景烯，所以由魅夜端了饭菜进屋。进屋的时候，就看见符景烯正认真地在擦剑。 魅夜看着他这个样子越发觉得他真是走错了路，不管是能力还是性子更适合呆在飞鱼卫，而不是去当劳什子的翰林院侍读。 他见符景烯没搭理他，放下饭菜就走了出去。 符景烯将剑仔细擦洗一遍后放回到剑梢之中，然后才坐到餐桌旁边。看着桌子上摆着的饭菜，眼中闪现过一抹嫌弃。 哪怕没什么胃口，符景烯还是逼着自己吃了两碗，吃完以后他拿起兵书来看。 「叩叩叩……」 魅夜走进来，面色难看地说道：「大人，刚得到消息你妻子带着孩子来保定找你了。」 符景烯神色连一丝多余的神情都没有，淡淡地说道：「知道了。」 见她还无动于衷魅夜有些摸不着他的想法，试探性地问道：「大人，要不要我派人回禀给我们主上，请主上派人去救。」 符景烯摇头说道：「不用，我妻子不会带着孩子来这儿的。」 这明显是对方放出的假消息，目的是引他过去。就是不知道这主意是对方想出来的，还是刘黑子提议的。 想起刘黑子，符景烯眼中闪现过一抹黯然。他原本还奢望刘黑子是诈降然后等着自己去救，现在看来他真的为了活命出卖了自己。 第1141章 杀神 眼见天快黑，符景烯伪装成个老人进了药铺抓药。掌柜的不给他抓药，他就用一把短匕抵在人家的腰间。 拿了药刚走出门，掌柜的就大喊大叫起来了。 符景烯甩开了追兵，不过这次他碰到了硬茬子。他速度很快，可追上的那个人却一点都不落下风。符景烯顿时知道，这次碰到了个硬茬子。 跑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符景烯站定后看向对方说道：「报上名吧！」 追着他不落下风的，这个人配让他记住名字。 对方看着他说道：「董武，你的大师兄。」 符景烯有些意外，倒是认真地看了他两眼，身材魁梧面色黝黑看起来很憨厚。他听清舒提过这个人，却没想到竟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见面。 董武说道：「聂扬，师傅一辈子光明磊落，你不能将他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聂扬，你若还有一点良心就束手……」 没等他话说完符景烯话的剑就到了他面前。 董武反应也快用刀挡了回去，原本他看在同门师兄弟的份上还留了三分余地。可符景烯出手就是杀招，每一招都是要置他于死地。所以，董武不得不全力以赴。 看着刺入胸口的剑，董武瞪着大着眼睛看向符景烯。 符景烯对着他，冷冷地说道：「我没拜过师。」 他确实没拜过师，这些年学的武功却很广。不仅有段家的内功心法跟拳法，他也得了罗勇毅跟镇国公爷的教导。 镇国公有一句话说得很对，符景烯是武学天才。而他又不是墨守成规的人，他现在的武功招式都是集各家所长自己创造出来的。 董武根本不相信，说道：「不可能……」 符景烯并不是个愿意废话的人，将剑抽出转身就走。只是没走多久，就被一群黑衣人拦了去路。 魅夜看到符景烯一身是血，一脸急色地问道：「伤哪里了？」 避开她伸过来的手，符景烯说道：「胳膊中了一剑，去给我拿药来。」 将衣服撕开，魅夜看到胳膊上一条长长的伤口说道：「会有些疼，你忍着一些。」 符景烯没说话。 魅夜先将伤口清洗干净后倒了止血粉上去，等血止住了她帮着符景烯包扎。整个过程符景烯别说喊疼了，他连哼都没哼一声。 包扎好后，魅夜说道：「伤口三日之内不能碰水，还有这几日不能有剧烈的运动。」 符景烯淡淡地说道：「我明日还得再出去一趟？」 「你这样会没命的。」 符景烯淡淡地说道：「不这样对方如何相信太孙是与我在一块。」 不过他再出去的话，也只是露面绝不跟人交手，只是这话他没必要跟魅夜交代。说实话，对于太孙安排的这两个人他一点都不满意。帮不上忙也就不说了，还自以为是都不听从他的吩咐。 魅夜不敢吭声了。 于此同时，一个带着老虎面具的男子将刘黑子提起来：「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只要放出林氏跟孩子在我们手里的消息符景烯就能出现，结果呢？」 符景烯不仅没掉入他设下的陷阱之中，还杀了他们好几个人。这些人可都是他们花费物力财力培养出来的死士，就这样被符景烯杀了。 刘黑子都吓尿了，说道：「我、我也不知道他竟连林氏跟自个的儿子都不救。」 原本还以为林氏在他心中非常重要，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这傢伙就是个面黑心也黑的。 「将他拖下去活剐了……」 刘黑子吓得魂都没了：「我、我一定能帮你们找到他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旁边的管知州说道：「大人，符景烯这次受伤了。」 面具男没说话。 管知州又道：「大人，符景烯在保定府肯定有同伙不然早被我们找出来了。可惜他的底细我们并不太清楚，不然也不会吃了这个大亏。」 第1357页 谁能想到好好一个榜眼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神，也是因为对他没足够的了解他们才了这么大亏。 「大人，这人对符景烯了解也许能帮我们找到对方跟太孙。」 面具男说道：「若是找不着，就杀了他然后挂到刑场上。」 也是在这日的傍晚罗勇毅找着长公主，将一封书信递给她：「长公主，这是符景烯让人送给我的信。」 「长公主，信是太孙写的并且落款还有私人印鑑。」 听到这话长公主立即将信接了过来，看完以后长公主立即召见了兰御史来。 三天前长公主将兰奕从天牢里放了出来。虽然被打入天牢，但除了失去自由也没受什么罪。 长公主将信拿给他看，等他看完后说道：「太孙的笔迹以及印鑑你应该都认得，我现在要你去保定府接太孙你可愿意。」 五日前听到太孙在保定的消息，高首辅等十多位大臣商议后就派了亲兵营的副统领项闻去保定接人。 兰御史站出来说道：「长公主，微臣愿去接太孙。」 他知道长公主为何点他，其他人去估计符景烯与太孙不会相信。此去危险重重，不过太孙关系天下安定与万千的黎民百姓，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都要去。 长公主将皇帝的玉玺拿出来，朝着罗勇毅说道：「你带着三百人陪兰御史去保定接了太孙回来，若是太孙少了一根头髮丝本宫要你脑袋。」 飞鱼卫只听从皇帝的吩咐，哪怕长公主现在拿着玉玺罗勇毅还是没点头，他看向躺在床上的皇帝。 皇帝昏迷了两天就醒了，只是醒来以后手都不能动情况变得比之前更严重。不过点头这个简单的动作，他还是能做的。 罗勇毅与兰御史刚出去，信王就过来了：「皇姐，我听说尧蓂送了信回京，可是真的。」 长公主将太孙写的信递给给他：「是尧蓂的笔迹，印鑑也是真的。」 信王看了信后大大松了一口气：「真是祖宗保佑。皇姐，现在尧蓂处境危险，罗勇毅跟兰奕去未必能护他周全。皇姐，我想亲自去接他。」 长公主摇头说道：「不用了，我们留在皇宫等着他回来就好。」 皇帝这次醒过来以后就示意了御林军统领一切听令于长公主，所以皇宫现在在长公主的掌控之内。 第1142章 忧心的封小瑜 每日京城都有消息送往避暑山庄，相对而言封国公府的消息更快也更精准一些。 封小瑜过来与清舒说道：「清舒，昨日飞鱼卫统领罗勇毅带着三百人护送兰奕去保定府了。」 清舒有些讶异，问道：「兰御史不是被关在天牢之中吗？」 「前两日就让我祖母放出来了。兰御史刚正不阿，他保定府接太孙应该没问题了。」封小瑜解释道：「原本是想让图大人去的，只是他自知道太孙被害就病倒了现在都起不了来床。」 易安却没她那么乐观，说道：「你怎么就知道万无一失呢？那些刺客难道会因为兰御史跟图大人就不刺杀太孙了？」 「有飞鱼卫的人在呢？那些人是不可能得手的。」 易安觉得他太天真了：「飞鱼卫又不是铁板一块，谁能保证里面没人被收买？所以啊，只有太孙回到京城以后才算。」 封小瑜很乐观地说道：「飞鱼卫的人对皇上忠心耿耿不会叛变的，我相信太孙很快就能回来的。」 易安不想打击她，也就没继续说了。 清舒却是问道：「小瑜，保定府那边可有消息？」 封小瑜车犹豫了下说道：「我本来是不想告诉你的，但……清舒，刘黑子叛变了，他投向了那些人。」 这下易安惊讶了：「他竟然背叛了符景烯？这样一来符景烯岂不是很危险？」 封小瑜点头道：「是。符景烯乔装后去药铺给太孙买伤药，结果被他认出来，差点就被抓住了。」 清舒一双手不由握紧了。 封小瑜想了下说道：「我娘说这个刘黑子估计是怨恨符景烯不去救他，所以背叛了。清舒，此人对符景烯很熟悉我真担心他帮着那些人找到符景烯。」 易安嗤笑道：「放心吧，那些人找不着符景烯的。还有，再熬两天等到罗勇毅抵达保定就好了。」 保定府的知府装病不管事，所有的事都推给了那位知州。那位知州是襄阳侯的表弟，什么都听令于襄阳侯。 说起来襄阳侯也是狗胆包天，竟然指鹿为马说符景烯与太孙是朝廷钦犯。莫怪能从国公府降为侯府，易安觉得这次风波平息以后他们连侯爵都保不住了，甚至这回可能一撸到底成为庶民了。 清舒却是有些担心，说道：「只希望这两日景烯不要再露面了，不然还真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放心吧，符景烯连刘黑子都没去救又岂会让自己陷于险地。」 清舒听到这话却是嘆了一口气，说道：「我当日就与景烯说过这个刘黑子行事没底线让他注意，景烯还不相信。」 「符景烯不去救他等于是断了这份兄弟情义，所以清舒你也无需再指责他。」 虽然瞧不上刘黑子，但一码归一码。刘黑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符景烯也不是什么重情重义的。当然，他对刘黑子这样她没什么可说的，可若是敢对清舒与福哥儿这样必定将他大卸八块。 第1358页 清舒摇头说道：「我不是在怪刘黑子，我是担心景烯。景烯将刘黑子当兄弟当家人的，如今他背叛肯定很伤心了。」 封小瑜说道：「只希望这场风波早些平息。唉，我祖母还在皇宫，这么多天只回家一趟我真的很担心她。」 「长公主不需要你的担心，你照料好国公爷与你家晨哥儿就好了。说起来怎么这么长时间关振起都不来看你？不会是被他娘给挑拨生你气了吧？」 封小瑜笑着说道：「没有。如今是多事之秋，衙门不许官员请假与替班。他假期也就两天要过来全都在路上跑，所以我让他暂时不要过来，等事情平息下来我们就回去。」 说起这事，易安说道：「我原本以为京城会乱起，可这大半个月都过去了京城还风平浪静的，这点倒是出乎我的预料。」 封小瑜闻言苦着脸说道：「别提了，我祖母现在管着御林军，我爹如今管着禁卫军。如今京城很多人都在传，说我祖母挟制了皇上大明的江山要易主了。」 而这，才是她担心的原因。 易安有些讶异，不过很快释然：「莫怪呢，原来是长公主镇住了那些魑魅魍魉啊！」 清舒宽慰封小瑜，说道：「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封小瑜摇头说道：「太孙回来自然就无事，可若是太孙……不过我相信太孙一定能回来的。」 清舒转头看向易安说道：「易安，我们还是将那个猜测告诉她吧，省得她牵肠挂肚日夜忧心。」 封小瑜有些狐疑地问道：「什么呀？」 易安其实也感受到她的惶恐不安。正如封小瑜所担心的那样，一旦太孙回不了京封家会很危险。因为不管继位的事谁，都能容得下这样势大且与自己不是一条心的臣子。 「我们怀疑太孙殿下早就回京了，不过这只是我们的猜测。」 清舒赶紧加了一句说道：「我们并不是凭空猜测是有许多的依据的，不过信不信这个就看你自己了。」 听了清舒的一番详细的解析，封小瑜看着两人良久不语。 清舒说道：「小瑜，你别生气，我们也只是猜测并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也不好告诉你。」 其实，许多的依据还是小瑜告诉他们的。 封小瑜摆摆手说道：「你们别跟我说话，让我撸一撸。」 半响后，封小瑜说道：「你们真觉得太孙其实早就回到了京城？如今保定府的那位是替身？」 两人一起点头。 封小瑜狐疑地说道：「这么大的事不可能瞒过我祖母的……也就是说，其实我祖母跟爹都知道。」 易安想了下说道：「长公主肯定知道太孙在京城，甚至她还可能提供了保护。至于你爹知不知道，这个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封小瑜听她这么一说，皱着眉头看向清舒问道：「可保定府的那位要是替身为什么符景烯拼尽全力保护他？甚至为救他还差点被那些人抓了呢？」 易安说道：「符景烯武功高还会轻功，一般人追不上他的。」 「双手难敌四拳，他一个人面对那么多人……」 说到这里，封小瑜突然明白过来：「我说为什么他藏在保定府那么长时间都没被人抓着，我还以为他很会藏原来是有帮手。」 现在看来，符景烯在保定府是有帮手。 第1143章 秦王死 想着太孙已经在京城只是没露面，封小瑜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人松懈下来，封小瑜就跟两个人算起帐来了：「邬易安、林清舒，你们早猜测到太孙回京了为何不告诉我？这段时间我愁得吃不下睡不着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你们竟还能狠心瞒着我不说。」 易安撇撇嘴说道：「我要早告诉你，你会相信吗？」 封小瑜神色一顿，半响后还是坦诚地说道：「不会相信。太孙他，我每次见到他总觉得他脸色过于苍白。」 只看太孙的模样都觉得他身体不好，而这也是众人没怀疑的原因。 易安说道：「做戏做全套啊！对外说身体虚弱，在人前表现得生龙活虎的别人也不会信啊!」 封小瑜有些赞嘆地说道：「我见过他那么多次都没发现异样，没想到太孙竟如此擅长伪装。」 易安直言不讳地说道：「若你都能看穿，那还需要伪装吗？」 身为国公府的嫡出姑娘对政治不敏锐也就算了，对其他人也都粗线条。 「是是是，没你跟清舒厉害。」 说完，封小瑜又开始吐槽她婆婆了：「自她到庄子上就要我大嫂做这做那，我大嫂不耐烦应付她干脆装病了。」 清舒想着之前的事，问道：「关世子的那个妾氏呢？之前不是说怀孕进的门吗？怎么做这么长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 「落胎了。」 易安抖抖眉头问道：「是你大嫂动手的？」 封小瑜摇头说道：「我大嫂对关振羽已经死心了，连人都不在意了又哪在意他有多少庶子庶女。那女人落胎，是另外几个妾氏的手笔。」 说起这个，封小瑜就忍不住吐槽：「有时候真觉得男人贱骨头啊！以前我大嫂对他多好嘘寒问暖，照顾得是无微不至，可关振羽却觉得还不够好总呵斥她。大嫂死心以后庶务不管大房后院也撒手了，如今不仅侯府乱成一团就是我大伯子后院也乌烟瘴气的，知道大嫂的重要性了特意来请她回去，大嫂话都没跟他说一句。结果，他反倒热乎上了现在是一天一封信。」 第1359页 易安不屑道：「好马不吃回头草，你可劝住你大嫂让她可别回头。」 清舒皱了下眉头问道：「你大嫂有想要和离吗？」 封小瑜摇头说道：「我大嫂不会和离的。她要跟我大伯子和离了，两个孩子怎么办？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再者她娘家也不会让她和离。」 清舒说道：「既不愿和离，那就尽量缓和与关振羽的关系……」 不等她说完，易安就打断了她的话：「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明知道那是一坨屎都已经丢了还回过头去吃，恶不噁心啊？」 封小瑜哈哈大笑：「若是让我婆婆听到你这般形容他，怕是要抽你一顿了。」 易安傲然道：「哪怕我躺在床上，我也能抽得她爬不起来。」 封小瑜笑了下后问了清舒：「为何要让大嫂与关振羽修復关系？」 「既不准备跟关振羽和离，那这样僵着对她有害无利。所谓奴大欺主，现在她过得还不错是因为以前的威严还在，可不得丈夫婆母喜欢又长时间不管事，到时下面的人定会是另外一番嘴脸。」清舒说道：「你大嫂真对他死心了可以将他当东家来伺候，然后利用他对付你婆婆，再为自己与两个孩子谋取最大的利益。」 易安原本以为清舒是想让程真真与关振羽重修于好，这才出言反对。现在听到她的解释，顿时点头道：「清舒说得很对，既不和离那自然是要争取最大的权益了。不过这个前提是你大嫂真的死心了，若还对关振羽有情那就算了，不然又会陷进去的。」 这个封小瑜也不敢打包票了，她说道：「我可以这样劝她，至于要怎么做自是她自己决定。」 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却是很难。不过她会尽力说服大嫂的，因为这一条路对她来说才是最有利的。当然，若是程氏跟关夫人斗起来那她也能轻松许多。 就在这个时候，墨雪在外说道：「县主、姑娘，英国公府那边派人来说秦王死了。」 三个人听了都惊了下。 易安扬声说道：「让他进来说话。」 封小瑜看到来人立即问道：「叶管事，秦王死，他是怎么死的？」 叶管事说道：「前不久秦王的下属给他搜罗来一个美人。传闻那美人千娇百媚非常得秦王殿下的宠爱，七天前秦王殿下喝了她呈上来的美酒后七窍流血而亡。」 易安说道：「那女人呢？」 「她也喝了美酒，两人死在一起。」 等于是说，这个女子与秦王殿下同归于尽了。 叶管事说道：「后来王府的长史查出此女的姐姐六年前被秦王凌辱自尽身亡，她是来为姐报仇的。」 「还有呢？」 叶管事摇头说道：「暂时就这么多了。」 挥手让她下去以后，封小瑜问道：「清舒、易安，你们说秦王之死真的只是哪女子寻仇那么简单？」 主要是时间太巧了，不然她也不会怀疑。 易安不在意地说道：「不管是谁下的手，反正这样的色gui死了对老百姓来说是好事。」 都已经被皇帝降了爵软禁在府中竟还让属下去寻猎美人以供寻欢作乐。这样的色中饿鬼早死早好，不然还不知道要糟践多少无辜的女子。 清舒听到秦王死了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个王八蛋都被圈进了都还惦记着她。如今死了，她也不用在担心。 不想在讨论这个畜牲不如的东西，清舒转移了话题：「朝廷下圣旨召端王入京，可这么长时间竟然一点音讯都没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易安笑了下说道：「这个端王也是个厉害的，若不是太孙还活着必定是他上位了。」 清舒却是心头一动，上辈子继位的可不就是这位端王嘛！之前她还很担心，怕太孙不能顺利继位，可现在她却再无疑虑了。只这份忍功与演技就没几个能比得过他了，端王想取而代之那是绝不可能了。 说了一会话就到晌午了。 易安说道：「吃完午饭再回去吧！」 封小瑜摇头说道：「不了，我还是回去吃吧！晨哥儿每日午觉都要我陪着睡，不然就不睡。」 易安一脸嫌弃地挥手说道：「走吧走吧，赶紧回家看你宝贝儿子去！」 第1144章 厉王死 易安语重心长地与清舒说道：「你以后要有女儿，一定别教成封小二这样的。也幸亏长公主护得住她，不然就这性子到了夫家就是个死。」 清舒点头说道：「儿子女儿我都一样的教法。」 易安说道：「这才对。为什么总说女子不如男，那是因为她们自小受的教育就是以夫为天，你让她们怎么跟男人去争去抢。」 清舒非常贊同这话，说道：「这女子嫁人，十之八九的长辈都会让他们以夫家为重，敬重丈夫。其实我觉得，该告诉她们要以自己为重，这样她们才不会委曲求全不会在夫家受气。」 易安觉得她与清舒的三观最贴近了：「对。只要有本事，不管嫁到谁家都过得滋润，没本事性子懦弱不欺负你欺负谁啊？这人啊，大半都是欺软怕硬的。」 聊完这个话题，易安突然话风一转道：「清舒，罗勇毅到了保定府你也不用再担心符景烯了。」 清舒摇头说道：「那也不一定，景烯杀了他们那么多人，这些人对他恨之入骨必要将他除之后快的。」 第1360页 易安笑着说道：「你要这么说，我觉得你还是先想着保护好自己跟孩子，至于他你完全不用担心。」 说起这事清舒就问道：「你之前可是答应给我两个女护卫的，怎么这么长的时间还没一点消息。」 「哈哈，我还以为你忘记了这事呢！放心，这次我跟爹要了六个女护卫了。三个给你，三个给斓曦。」 清舒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手了，所以也没推辞：「易安，我就不跟你说谢了。以后有什么事，但凡我能做到的绝无二话。」 易安呵呵直笑：「咱俩谁跟谁，说谢就太见外了。」 就在这个时候，芭蕉过来说道：「太太你快回去，少爷一直哭，怎么哄都哄不住。」 安安见到清舒就说道：「姐，你快餵福哥儿吧！这孩子饿得都哄不住了。」 一到清舒怀里福哥儿就朝着她的胸前拱，以前从不这样这回是真饿坏了。 安安问道：「姐，你跟易安姐说什么说这么久，是说姐夫的事吗？」 「嗯，飞鱼卫的统领带人去保定府接你姐夫跟太孙，相信过几天你姐夫就能回到京城了。」 安安欢喜不已，说道：「这么说我们马上马上也要回京城了？」 清舒摇头说道：「我跟易安准备等中秋之前再回去。」 「为什么？」 清舒笑了下说道：「太孙回来并不表明京城安全了，还是晚些再回去吧！」 以前所有人都觉得太孙懦弱，就连她都觉得太孙性子太过温和。现在才知道错得离谱，人家这些都是伪装的。 如今皇帝这个样子，太孙一旦掌权肯定要开始清洗，等大权在握他肯会将反对他的势力全都清除，不过这些都只是她的猜测所以也就没给安安说省得吓着她。 安安说道：「难道太孙回来他们还不死心，还想对付太孙？」 「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你看看史书，为了那把龙椅弒父杀兄什么干不出来。」 安安嘆了一口气没说话。 福哥儿吃完奶就睡觉了，清舒亲了下他的额头才放下：「你也不用担心，经纶只是个书院的学生这事波及不到他的。」 安安摇头说道：「姐，我是担心姐夫。姐夫是太孙倚重的人，若是太孙有个万一他怎么办？」 符景烯不好，那她姐跟福哥儿又哪能得哥好了。 清舒笑着道：「你不用为我们担心，以你姐夫的本事就算他不做官我们也能过得很好了。好了，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结果吃完饭，易安又派人来叫他了。 刚好福哥儿醒了，清舒就将他抱过去了：「京城又出什么事了？」 易安摇头说道：「京城有长公主镇着暂时不会有事的，我刚得到消息说厉王死了。」 「怎么死的？」 「喝醉酒泡澡，然后溺死在浴桶里。」 清舒说道：「那肯定按在水里溺死的。那水桶哪怕再高也不可能溺死一个成年男子，更何况外面还有服侍的人。」 易安也是这个怀疑，说道：「先是太孙接着是赵王跟秦王，如今又是厉王，算一下，如今几位皇子就剩端王与淳王了。」 「还有湘王了。」 易安摆摆手说道：「那个废物就别提了，让谁当皇帝也不可能让他当皇帝。」 不过对方连秦王都不放过，未必会放过他了。」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信王这是想杀了所有皇子？」 易安说了与太孙一样的话：「我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你想就算杀了所有的皇子，还有那么多皇孙啊？总不可能他连所有的皇孙都杀了。他真这么干就是当了皇帝，也坐不稳那把椅子。」 这么丧心病狂的人谁敢让他当皇帝？说不准让他当了皇帝下一秒大刀就砍到自己头上了。 「那你觉得是谁做的？」 易安想了下说道：「我觉得这事可能是有人浑水摸鱼。秦王与厉王这些年可杀了不少人结下了不少仇。如今朝局混乱，这些人藉此动手也不容易引起人的注意。」 清舒点点头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 易安摆摆手说道：「我就是将这件事告诉你。其实他跟秦王比也好不到哪去，这些年死在他手上的人千八百总是有的，这样一个屠户死了也好。」 什么王孙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过是哄人的玩意。这些天之骄子草菅人命，只要坐在龙椅上的那位不追究下面的官员就不敢管。 「说起来还是端王有本事，竟然平白就消失了踪迹，你说会不会再过段时间他就直接出现在京城了。」 清舒点点头说道：「很有可能。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有长公主坐镇加上太孙也在京城，他也翻不起浪来。」 易安摇头说道：「这也说不准。端王这人也是极有城府的，这次让他来京本就是个不明智的事。」 「当时那种情况你也不能说高首辅跟吴书臣他们的决定是错的？再者，小瑜不是说了皇帝当时是点了头的。」 易安有些纳闷地说道：「端王是什么样的人太孙难道会不知道？既知道他为什么不阻止。」 清舒笑了起来，说道：「我若是猜得到他在想什么，这些天也不会担心得吃不好睡不着了。不过我觉得他既让端王入京，肯定不怕他作乱。」 易安点点头说道：「你说得也是。他可不是弱鸡，而是一直披着羊皮的狼崽子，端王想取而代之怕是回将自己折进去了。」 第1361页 第1145章 手足（1） 封世子回到家中直接去了书房，严氏带着几个孙子住到庄子上，附近家里只大儿媳妇在，他这些天连后院都没进。 进了屋，封世子朝着心腹南华说道：「我歇会，有什么事立即来回禀。」 这段时间在外面，封世子都是提了十二分的小心就怕遭人暗算，好在这段时间都风平浪静没出什么事。不过他心里很清楚只要太孙没回京他就不能松懈，不然等待英国公府的就是灭顶之灾。 靠在椅子上眯了下眼，没想到竟然睡着了，睡了一个多时辰，醒来以后封世子就召集三个幕僚来。 封世子与他们商议了时下朝局，自长公主掌控了皇宫以后他心里就不踏实。怎么说了，他娘这么做完全是将封家架在火上烤了。太孙要顺利回京，封家就是大功臣；可若太孙不能回京，重则灭族轻则封家降爵。 其实按照封世子的想法他们谨守本分守好京城就行，皇族内部争储的事不参与。可惜他娘的想法与他背道而驰，他们是母子哪怕不贊同她的行为也必须支持。因为在外面的人眼中他们是母子，是不可割捨的一体。 其中姓勾的幕僚问道：「世子，长公主有没有与你说过太孙什么事？」 「这段时间我娘都没提过太孙，只是让我维持好京城的稳定别让那些牛鬼神蛇神搅乱。」 「世子，我有一个猜测。」 封世子点头说道：「勾先生有个什么猜测，说出来让我听下。」 勾先生的猜测就是太孙已经回来了，而且他将其中的原因详细说了下。 其实有这个推测的不仅勾先生，只是他最先提出来的。 封世子听了他的判断，沉默了下说道：「若是太孙真的在京城，那他现在藏在哪里？还有我娘知不知道？」 勾先生很肯定地说道：「若太孙真的回到京城，长公主肯定是知道的，至于他为何不告诉你，可能是觉得还不到时候。」 当然，也或者太孙暂时不想让世子知道。至于原因，那就只有太孙自个知道了。 封世子说道：「若太孙真回到京城，那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在京城，若是太孙碰到危险可以跟他或者邬家以及其他保皇党求助的，不像在保定府鞭长莫及。 几个幕僚谈完以后，封世子心头宽松了不少。 随便吃了点东西封世子就带着一干心腹回禁卫军，走到半路就碰到了封二老爷。 一见到他，封二老爷就小跑着上来：「大哥……」 他身后的一个随从紧跟其后，不过却被护卫给拦着。这段时间哪怕是信得过的人，都要离封世子三步远，像僕从这类，都不准靠近的。 封世子看到他，皱着眉头说道：「你不去衙门好好当差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封二老爷说道：「大哥，我有事要与你说。大哥，是非常急的事。」 「那说吧？」 封二老爷说道：「大哥，这儿说不方便，咱们找个隐秘些的地方说吧！」 封世子蹙了下眉头，说道：「那你跟我去禁卫军吧！」 「好。」 将封二老爷带到禁卫军中，进了他的屋子封世子道：「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封二老爷冲过去想抓封世子的胳膊，可惜封世子往后退了两步让他扑了个空，直接栽倒在地上。不过他很快就爬起来，狼狈地哭喊着说道：「大哥、大哥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大哥，我不想死。」 封世子瞳孔一缩，说道：「怎么回事？」 幕后之人早就想弄死封世子了，只要他死了禁卫军群龙无首，那他们可操作的空间就大了。可惜封世子这段时间出门带着一群的护卫吃食上也特别的小心，除了亲信其他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想对付他根本根本无从下手。 这些人无法，只得打起了封二老爷的主意。他们也聪明，知道封二老爷对封二夫人百依百顺，所以就威逼利诱。很快，封二夫人就倒向了他们。 封二老爷以前是事事顺着封二夫人，可这次他不仅没被封二夫人劝服还将她打了一顿。 念在夫妻的情分上，他准备将这件事隐瞒下来，谁想封二夫人竟被这些人蛊惑给他下毒了。 封二老爷红着眼眶说道：「大哥，他们刚才要我在那儿等着你，然后想办法引你去旁边的那家茶馆。」 封世子眼中闪现过一抹厉色，其实刚才封二老爷的异样他有注意的，不然他也不会在二老爷冲过来的时候往后退：「那你为什么没将我引到那家茶楼？」 封二老爷说道：「大哥，你是我亲大哥，我怎么能害你。我虽然没用，但也不会做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来。」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在街上告诉我？」 若是封二老爷刚才说了他就可以立即派兵围剿了茶楼，将里面所有人都抓了。 封二老爷说道：「当时你带的人手不够，我怕打起来咱们吃亏。」 封世子恨铁不成钢地骂说道：「我掌管着五万禁卫军，只要一声令下就能调兵来灭了他们又怎会吃亏。」 这些人为什么要用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他，因为面上跟他对着干就是找死。 封二老爷也有顾虑的，说道：「万一他们埋伏了什么弓箭手，狗急跳墙的我们也会受伤的。」 说来说去，还是这个弟弟太怂怕死。不过想着他宁愿冒着被毒死的风险也不顺着那些人的意将自己引进茶楼，封世子心一下就软了下来。纵有千般不好万般不是，只这点就能抵得过所有的缺点了。 第1362页 封世子问道：「亦何，那些人你见过吗？」 封二老爷点头说道：「见过两个，不过其中一个人满脸络腮鬍子，另外一个看起来就是个路人甲没半点特色。想根据样貌找他们估计是找不着了。」 「他们跟你说了什么？」 封二老爷没瞒着，说道：「他们说若是我按照他们说的做，保证让我替代你成为英国公府的世子。」 怕封世子误会，他赶紧说道：「大哥，我从来没觊觎过你的世子之位。而且我很清楚你能成为禁卫军统领，除了身份还因你能胜任这个位置。」 在家事上有些煳涂但在大事大非面前能拎得清，能做到这点也够了。 第1146章 手足（2） 封世子立即派了心腹带兵将封二老爷的府邸给围了。先绑了封二夫人，然后在她的指正之下抓着了怂恿她的那个人。 禁卫军也是有牢房的，不过这个平日里只关押他们禁卫军犯了错的将士，从没提审过外人。 而怂恿封二夫人的这个是个死硬派，不管如何拷打都不开口。封世子直接从刑部要了个刑讯高手让他帮着审讯，结果没半个时辰这个人就招供了。 封世子拿着供词进宫找长公主。 长公主看完以后，有些玩味地说道：「兵部左侍郎刘翀的大儿子刘宇暄？还真有意思，去请了高首辅与六位尚书他们过来。」 将供词放下，长公主说道：「老二现在在哪里？」 封世子说道：「他吓得不敢回家了，我让人送去了国公府。这次他是真的被吓坏了，哪怕大夫说他没中毒他怎么都不相信。我本想带他来宫里见你，可他死活不肯。」 封二老爷怕长公主知道这事会抽他。 「没中毒？」 封世子点头道：「我提审了邵氏，她说那人确实给了她一颗毒丸。不过，邵氏给亦何吃的不是毒丸，而是一个藕丸。」 长公主都不知道自己脸上什么神情了。 封世子说道：「娘，邵氏也是顾念多年的夫妻情分所以才将毒丸换成了藕丸。若不是如此，她完全可以将那毒给亦何吃了。」 是封二老爷哀求他许多，他才答应在长公主面前说情的。 长公主双眼都快喷出火来了，若邵氏此时在眼前避会被活活打死：「她想干什么？」 封世子也没瞒着她，说道：「邵氏说她想让亦何当世子，这样就再没人敢瞧不起她了也没人敢欺负雨薇了。不过娘放心，老二从没这个想法的，他与我说就是让他当这个世子他也当不好。」 长公主都不知道还该怒还是该笑。邵氏自己因为没生儿子钻了死胡同总觉得别人瞧不起，现在更因为这个荒唐的理由竟还挑唆亦何手足相残。好在封亦何顾念手足之情没做出伤害亲哥的事，否则长公主必将他们两个大卸八块。 「明日就将他送去庄子上照顾你爹。」长公主说道：「养了他这么大就没照顾你爹一天，不孝的东西。」 她是没想过让封亦何照顾老国公，可亲爹生病多上门看望也该的吧！结果封亦何却一次都没看探望过，也是如此长公主越发厌弃他，逢年过节都不愿见他们。不过这次的事她觉得封亦何还不是无药可救。 封世子自然没有异议了。 高首辅他们很快就来了，而作为兵部尚书的信王自也在其中。一行人一进来干清宫，就发现气氛有些逼仄。 长公主将这份供词让众人轮流看了，等众人都看完后说道：「亦然身为禁卫军统领，掌管着整个京城的治安。若他出了意外，京城必然大乱，刘翀跟刘怡然此举当诛。」 刘翀毕竟是正三品的侍郎，长公主是不可能独断专行派人去抓，必须要徵得高首辅他们的同意。 信王却提出了异议，说道：「皇姐，只凭一份证词就断定是刘翀父子就是幕后主使这是否太儿戏了。」 长公主看着他的话，说道：「你的意思我冤枉他们了？」 信王摇头说道：「不是，皇姐，我只是觉得这事我们慎重。」 礼部尚书立即反驳，说道：「信王殿下，是否是刘翀指使的，这事我相信由大理寺很快就能查出来的。」 眼见着物证确凿，高首辅等人与王尚书的意见一致都贊同同意抓人，抓错了到时候放出来就好，可真是他们指使那就罪该万死。 大理寺卿鲁大人亲自去抓捕刘翀，结果到了兵部才发现他吞金自杀了，至于刘怡然却失踪了整个京城都找不着人了。 「娘，我已经帖了通缉令全城搜捕他。娘，也不知道是谁指使的？」 长公主神色淡然地说道：「左右不过那几个了。太孙马上就要回来了，你这几天要特别小心。」 封世子点点头。这些天他睡觉都要让南华跟南山他们在旁边守着不然他都不安心睡，经过这次的事他会更小心。 「你去忙吧！」 长公主随后召了御林军统领欧阳学勤：「他们想要我儿的命，对你也不会手软的，你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全不要大意了。」 欧阳雪芹握着手里的佩剑，说道：「殿下放心，微臣一定会保证你与皇上。」 封世子、欧阳学勤以及刚被长公主提上来掌管整个兵马司的邬正啸，只要他们三个人无事京城就乱不了。 这日长公主熬不住早早就去休息了，到了偏殿长公主拉着莫琪的手在上面笔划了一小会。两刻钟时间以后，莫琪拿着长公主的手谕就出了宫。 第1363页 一出宫莫琪就发现有人跟在她身后，她并不意外，非常淡定地回了公主府。 回到长公主府她先挑选了要带进宫的东西，然后直接从花园绕道去了国公府了。 封世子听闻她来了，立即让南华跟南山在院子外面候着还叮嘱不能漏了口风：「莫琪，可是娘有什么吩咐？」 莫琪点头说道：「世子，太孙殿下一个月前就回了京城。」 封世子虽猜测到太孙回京，但以为是前几天才到，却没想到一个月前就回来了：「这么大的事为何不告诉我？」 莫琪说道：「时候未到。世子，长公主说让你去见见太孙问他准备什么时候露面？只有知道他的打算，长公主才好配合他。」 「我怎么才能见到他？」 莫琪将方法告诉他，说完后道：「长公主说让你不要担心她，等这事了了她就会退下来再不管朝堂上的事。」 这次长公主出面掌控全局，其实也将她自己放在非常危险的位置。若是不退下来，哪怕太孙登基也会忌惮她的。 封世子闻言心头一松，说道：「你跟娘说让她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们这一大家子不能没有他。」 虽然他很多年前就能独挡一面，但长公主是英国公府的定海神针，只要长公主在不管做什么事他都不惧。 「我会将这些话转告给殿下的。」 等莫琪走后，封世子叫道：「打水来。」 沐浴后，世子带着南华与南山进了旁边的隔间，那隔间铺着床这段时间他都是在这儿休息。 他躺上床以后，南华就将屋里的灯给吹灭了。 第1147章 做戏（1） 罗勇毅与兰御史一行人，顺顺利利地抵达了保定府。 兰奕在大街上走着，沿途看到许多张通缉一个叫聂扬的通缉令。他一脸疑惑地问了罗勇毅：「罗统领，这个聂扬犯下了什么惊天大案？怎么我在京城都没听说过此事。」 罗勇毅嘴角闪现过一抹讥诮，说道：「符景烯以前用过一个化名，那化名就叫聂扬。」 对符景烯的底细，再没有比他更清楚了。 兰奕一听就明白，当下气得头髮都差点竖起来了。不过好在他涵养足够，很快就平復了心情：「我们当务之急尽快找到他。」 找到了符景烯才能见到太孙了，他可是听说太孙受伤了，耽搁越久，太孙越危险。 罗勇毅摇头说道：「兰大人，对方掘地三尺都找不着，我们更不可能找到他了。」 兰奕也知道这个道理，说道：「我们找他不容易，但他来找我们却很容易。」 罗勇毅也是这么打算的，点头说道：「兰大人，我们先去驿站吧！现在天色已晚不宜出去，明日我带你在保定府逛一逛。我相信他要见了你我，肯定会找来的。」 兰奕忧心忡忡地说道：「现在就怕他成了惊弓之鸟，连你我也不敢信了。」 罗勇毅摇头说道：「他现在已成困兽了，若是再得不到帮助他跟太孙都会没命。所以哪怕怀疑我们，他也会试一试的。」 兰奕点点头说道：「那明日我们就在保定府逛一圈。」 其实在他们一入保定府，符景烯就知道了。魅夜问道：「符大人，兰御史与罗统领已经到了保定府，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符景烯说道：「这事我自有安排。」 魅夜都有些气馁，她们姐妹两人这次是奉命来协助他的，结果这些天她们姐妹除了传递消息什么都没干。只是她心里有些憷符景烯也不敢多问，老老实实地退出去。 第二日罗统领与兰奕在保定府的街上一边走一边看，陪同他们的是知州。至于保定府的知府，这会还在装病呢！ 逛了三条街看了许多的东西，不过兰御史一样都没买，在外面吃过午饭，罗勇毅就带着兰御史回驿站了。 兰奕有些担心地说道：「也不知道符景烯能不能得到消息？」 罗统领笑着说道：「兰大人放心，符景烯肯定已经知道我们到了保定府，而且我猜测他今晚应该会来找我们。」 「若如此那就再好不过来。」 天渐渐黑了，兰御史上床歇息。 因为焦心太孙的安全兰御史半点睡意都没有，可他又不敢起身怕被暗中盯着他们的人发现异样。所以，他就侧过身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夜色。迷迷煳煳睡过去了，等醒过来发现天已经亮了。 兰奕起身后立即去找罗统领，他急切地问道：「符景烯不现身，你说他是不是不信任我们？」 罗统领摇头说道：「不，我怀疑符景烯受了伤没法来找我们了。」 他对符景烯了解甚深，若是没受伤昨晚肯定会来找他的，哪怕信不过兰御史，也肯定信得过他。就是不知道受的伤有多严重，有没有性命危险。 兰奕脸色瞬间就变了，沉着脸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罗勇毅说道：「兰大人，我们也不能干等着，我准备去外面打探下消息。」 兰奕也想赶着去，不过最终这话也说出口。因为他知道，就算说了罗勇毅也不会答应的。 转了两条街，突然一个小乞丐叫住了他们。虽然他有些害怕，但那小乞丐还是硬着头皮看向罗勇毅问道：「伯伯，你是不是姓赵啊？」 罗勇毅点点头道：「是，我叫赵子龙。」 第1364页 确认没找错人，小乞丐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过来说道：「伯伯，这是一个叔叔让我交给你的。」 他的护卫上前接了纸条，确认纸条没问题才将其递给了罗勇毅。 这纸条上并没写地址，而是写着两行字。外人是看不懂，但罗勇毅扫了一眼就知道符景烯的藏身之处了。 罗勇毅摸了下他的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片金叶给小乞丐：「拿去买糖吃吧！」 小乞丐拿到金叶子就朝着胡同跑去，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两刻钟以后，一行人站在一个低矮的棚屋外，只站在外面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罗勇毅的贴身随从推开门走进去，就看见符景烯面无血色地躺在一堆杂草上面。 「统领，是符大人。」 罗勇毅看到符景烯这个样子心里有些狐疑，又不是真的要保护太孙何至于把自己弄得这么惨。心里这般想，面上却露出焦虑的样子：「符景烯，太孙呢？」 符景烯看着他，一脸激动地叫道：「罗统领……」 他想站起来结果根本爬不起来。 罗勇毅走过去将他扶了起来，问道：「符景烯，我是罗勇毅，太孙呢？你快带我们去找太孙。」 符景烯点头说道：「好、好，我现在就带你们去找太孙。」 话一说完，符景烯就晕了过去。 罗勇毅没带他去找大夫，还是飞速回了驿站让带来的太医医治。见到太医他立即说道：「符景烯受了很重的伤，你赶紧给他治一治。」 在太医给符景烯把脉的时候，罗勇毅让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下兰奕。 太医把了脉后面露疑惑之色。正待他要换成左手时，符景烯却将左手抽回去然后坐了起来。 众人一看就知道之前他都是装的，兰奕急切地问道：「符景烯，殿下呢？」 符景烯以细小的声音说道：「殿下已经回京了，我留在这儿吸引众人的视线。」 兰奕松了一口气，太孙平安无事就好。 符景烯说道：「兰大人，这些人处心积虑地想要害死太孙，这次我们回京他们必定在路上设伏。殿下的意思趁此机会，将这些人全都杀了以便能重创幕后之人。」 兰奕点头过来，这是要让帮着演一场戏的：「老夫会配合你的。」 这些人胆敢对太孙下毒手，其罪当诛，就是不知道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第1148章 做戏（2） 兰奕沉着脸问道：「幕后主使是谁，你们知道吗？」 符景烯也没瞒着他，说道：「殿下查出幕后有几股势力，其中有赵王跟端王，也有信王。」 兰奕猜测到对太孙动手的是几位皇子，却没想到信王竟也掺了一脚。不过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他问道：「符大人，那你要我做什么？」 符景烯说道：「等我们回京时希望大人能与太医照料好他，不过这样一来兰大人您就会很危险了。」 虽然他知道兰奕不怕死，但这样的事还是需要告知他的。 兰奕笑了下说道：「我若怕死今日也不会在这了。」 虽然这事有很多疑点但他并没有问，只要太孙没事就行。 得了确切的地址，罗勇毅带着心腹亲自去接太孙回驿站。 符景烯将那位替身藏在了一个六十多岁的孤寡老太太那儿。做戏做全套，这个替身的腿上受了重伤，因为缺医少药那伤口都化脓了到现在都不能走路。 兰奕看着那个替身很是讶异，这人跟太孙竟然有六七成的相似，加上此时间他脸色苍白说话又无力，若不熟悉他的人真以为是殿下了。 太医先帮着处理了伤口，然后又开了个方子。罗勇毅亲自去抓了药，然后让心腹去煎了给太孙吃。 等太孙吃了药睡下以后，已经天黑了。而兰奕哪都不去，就与太医一起守着床前。 罗勇毅在外面巡视了一圈，确定没问题这才回了楼上。他也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跟着太医他们一起守护太孙。 半夜的时候，他去了符景烯的房间。 走进屋，见符景烯一副睡得很熟的样子：「别装了，起来吧！」 符景烯并没听他的话坐起来，只是睁开眼睛问道：「这么晚了过来做什么？」 罗勇毅问道：「你不想知道太孙在京城做了什么安排？」 谁也不知道罗勇毅竟然暗中投靠了太孙。太孙这么长时间躲藏在京城而没露出马脚，罗勇毅功不可没。 符景烯对此并没兴趣，说道：「好奇害死猫，该知道的我自然知道。不该我知道的，我也没兴趣知道。」 他完成太孙交代的任务就行，其他的不归他管。 罗勇毅坐在床边说道：「你说等这次的事了了殿下真会让我卸甲归田？」 符景烯面无表情地说道：「解甲归田那是指在边城的将士，用在你身上可不合适，你啊最多就是辞官养老。」 罗勇毅笑了下说道：「意思是一样就行。符景烯，我结的仇人太多了。哪怕太孙答应放我一条生路，我还是没把握能全身而退。」 符景烯知道他的意思：「放心，你应该很清楚我一直都将阿壮当亲弟弟一般对待。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这也算是给罗勇毅一个承诺了。 人都怕死罗勇毅也一样。不管是信王还是端王他们，罗勇毅都狠狠地得罪过。这几个人不管谁上位他都将死无葬身之地。蝼蚁尚且偷生，而且罗勇毅还不想死得那般没有价值与尊严，所以他最终被符景烯说动投靠了太孙。 第1365页 罗勇毅特别来找他，就是为了得他一个承诺。 符景烯想着这些年罗勇毅对他的帮助，最终还是多了一句嘴：「你要真想全身而退，就将这些年贪墨的财物以及所掌握的那些官员的把柄都交出来。」 罗勇毅看着他不说话。 符景烯以轻得跟云烟一样的语气说道「太孙并不是卸磨杀驴的人。只要你真心为他办事，他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你就这么信任他？」 符景烯说道：「太孙是个很重情义的人。你对他好，他也会对你好；相同，你若是敢对他耍花招，他也会让你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 罗勇毅轻出了一口气，说道：「也不知道我当日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不过，我希望是对的。」 「放心吧，你将来不会后悔这个选择。」 都已经上了贼船也不可能再下来了，罗勇毅笑了下说道：「符景烯，我信你一次。」 找到太孙都没休息，第二日天一亮他们就启程回了京城。这次除了罗勇毅所带的三百人手，还有亲兵营的五百人。 刚走出保定府没多久他们就遇见了埋伏，好在亲兵营的副统领项闻很给力，迅速地将这伙人都剿灭了。 马车行驰的时候会发出很大的声响，所以老三压低声音问道：「老大，刚出城就来了一拨刺客，怕是很难顺利回到京城的。」 他这次也跟了来，后来还被罗勇毅点名照顾符景烯。 符景烯说道：「你呆在我的马车上就行，外面的事不管。还有，真出事了你顾好自己就行不用管我。」 老三涨红着脸说道道：「老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要是丢下你跑了，那我成什么人了？」 符景烯说道：「我就左胳膊挨了一刀，并不如太医所说的重伤在身不宜动弹。所以若真遇见危险你顾好自己就行，我能保护好自己的。」 老三诧异道：「老大，你说得是真的？」 「要不要我坐起来让你看。」 老三赶紧摇头说道：「不用不用，老大你快躺好别让他们发现了。」 接下来他们在路上又遭了两拨的刺客，折损了亲兵营五十多号人。这日晚上为安全起见都没去住客栈，以免再发生纵火事件，当晚，他们直接在外夜宿。 罗勇毅更是片刻都不敢放松，一直叮嘱他们的人打起精神来，而亲兵营那边的人也都没放松，派了三队人马守夜。 看着睡得安然的符景烯，老三不由摸了下光熘熘的额头暗忖道老大这心也太大了，他自个都说了会很危险竟还睡过去了。 其实是符景烯不是心大，而是他睡的地方紧挨着太孙，就算真有刺客，这些人肯定也是先对付太孙了。 众人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杀手，结果这晚上风平浪静，连杀手的影子都没有。老三颇为遗憾地说道：「没想到这些刺客看到我们这么多人手竟不敢来了。」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一路上折损了那么多人手，你真当他们的人手无穷无尽杀不完啊？」 若是他们住客栈这些人还是拼死一搏，如今他们夜宿在开阔的野外这些人肯定不会来，连藏身的地方都没有，来就是送死。 第1149章 可怕 从保定到京城有不少的山路。而其中的金鸡山是他们的必经之路，并且这条山路还很长，骑马的话要跑两刻钟左右。 亲兵营副统领项闻，亲自带着两百人在大山两边搜寻了一遍。 确定没有问题，他过来与罗勇毅说道：「罗勇毅，前面很安全，我们可以走了。」 正准备走，老三就走过来与罗勇毅说道：「罗统领，符大人请你与项将军都过去一趟，说要事与你说。」 符景烯见到两人问道：「项将军，这段山路没有埋伏吧？」 项闻摇头说道：「没有，我亲自带人去排查的。要有埋伏，我早发现了。」 明日就能到京城，这两天他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防备出问题，任何事他都亲力亲为，宁愿累这两天，也别出事。 符景烯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说道：「这里是最好的设伏点，可对方竟然弃之不用你们不觉得很可疑吗？」 项闻说道：「可我们将这山都搜过了，并没发现任何异常的情况。」 「那是他们隐藏得好我们没发现。」 项闻一口否决：「不可能，若是他们设伏了我们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再者，我已经留了人手在山上，若是有异样他们会发出警讯。」 「也许他们现在已经有人遭了毒手了。」 罗勇毅看着他说道：「符大人你有什么怀疑就直说，只要说得合情合理我们就派人去查。」 符景烯也没再兜圈子了，点了自己画的地图上的一个位置道：「罗统领，你说他们若是在这儿埋上炸药，等我们到时点燃炸药。到那时，你觉得我们能逃过吗？」 罗勇毅却是摇头说道：「想要将我们都活埋了，除非山塌了。可想要炸塌一座山需要许多的炸药，朝廷对炸药一直管制得很严，想要弄到这么大剂量的炸药根本不可能，哪怕是信王跟端王也做不到。」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你说得很对，但若是这些人将这一段的山挖空了呢？」 罗勇毅脸一沉。 项闻却觉得他在天方夜谭，说道：「符大人，你说这些人在山路中间埋炸药这个我信。可将山挖空不仅需要大量的人手，还得需要很长的时间，就算他们真想这么做，也没有这个条件。」 第1366页 将山挖空那可是一项巨大的工程，短时间内根本完不成。 两人会有疑惑，这个早在符景烯的预料之中：「若是他们很早之前就准备了呢？罗统领、项将军，我必须提醒你一句。我的猜测是错的，那不过是多费心功夫晚半天到京城。可若是我的猜测是对的你们却不派人去查，不仅我，在场所有人包括太孙之内都会没命。」 罗勇毅没半点迟疑，朝着项闻说道：「项将军，你保护好太孙殿下，我派人去查查。」 项闻虽不相信符景烯的判断，但也秉承着小心谨慎的态度，所以宁愿多耽搁一会功夫，也要确保太孙以及众人的安全。 时间一点点过去，可是罗勇毅带着的人还没有回来，项闻的心渐渐地往下沉了。 「符大人，你说罗统领会不会有危险？」 符景烯笑着说道：「放心，只要有了防备罗统领他们就不会中埋伏的。」 半个时辰后罗勇毅回来了，不过跟着回来的人手只有带出去的一半。 项闻看着他身上的灰尘，心头一跳问道：「罗统领，他们真不会将山挖空了吧？」 罗勇毅说道：「没将山挖空，只将半路的一个山坡挖空。然后在里面埋上炸药，等我们走到下面将炸药引燃。若他们的计划成功，我们大半的人都要被埋在山下了。」 项闻握着手里的佩剑说道：「这些人到底预谋了多久？」 罗勇毅回到了他的问题：「我们已经将埋伏在那的人都抓住了，据为首的人交代他们去年七月开始挖的。不过他们採用的是蚂蚁搬家的方式，挖了一堆泥土再趁夜用马车运走。」 也是如此所以连飞鱼卫的人都没发现，主要是谁也没想到竟会有人没事去挖山。 项闻也想到了这点，铁青着脸说道：「罗统领，一定要将幕后之人找出来。」 这种歹毒的方法都想得出来，此人不除必会为朝廷为百姓带来祸患。 罗统领嗯了一声说道：「你不说，我也会将幕后之人找出来的。」 项闻是个很磊落的人，他大大方方跟符景烯道歉：「符大人，刚才我说话有些沖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莫怪能以一己之力将太孙带到保定，只这份缜密的心思就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符景烯笑着说道：「不会，我知道项将军对事不对人。」 项闻听到这话哈哈一笑，说道：「符大人，这次你也算是救了我一命了，等回到京城我请你喝酒。」 「好。」 走这段山路的时候项闻全身都绷紧了，就怕出了差池山突然崩了泥石将他们埋在下面。他死不要紧，可太孙却不能出事了。 这边的事，很快就传到了京城。 长公主面色很平静地与高首辅众人说了这件事，说完后她双眼都眯了起来：「一年前就开始准备了，这表明幕后之人一年前就开始筹谋了此事。」 想想还真是让人不寒而慄。 其实她当时并不贊同太孙出京去祭天，因为太危险了。可太孙坚持，说这些人处心积虑想他出京必有所谋，就算逃过了这次的陷阱，下次也逃不过。不得不说，事实证明尧蓂是对的。 郁尚书主动请缨追查此案。 长公主点头说道：「好，这事就交给你了。郁尚书，你一定要将幕后主使找出来，等抓住了他本宫要将他千刀万剐了。」 想着之前那太监被活剐的惨样，在场的官员不由打了个冷颤。 说了一会话，长公主就让高首辅他们下去了。长公主只负责京城的稳定，至于政务已经由硃批改为蓝批，由高首辅以及六部尚书共同处理。这样也是防备高首辅独揽大权，将来尾大不掉不好解决。 长公主进了寝宫，朝着躺在龙床上动都不能动的皇帝说道：「尧蓂已经过了金鸡山了，明日就能到京，不过他的腿受了伤需要养一段时日。」 皇帝听到这话，就眼巴巴地看着他。 长公主将他的手放回到锦被中，轻声说道：「皇上，你安心养病。有我在朝堂不会乱，尧蓂也会好好的。」 第1150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小瑜正与严氏两人在说话，丫鬟急匆匆地跑进来说道：「夫人、大姑奶奶，老太爷在花园追着打二老爷打，你们快去看看吧！」 母女两人到了花园，就看见英国公举着一根棍子一边打封二老爷一边说道：「习武你吃不了苦书也不好好念，你以后能干什么？我今天就打死就当没生过。」 封二老爷疼得眼泪直落，可惜不管他怎么告饶国公爷都不停手。 小瑜笑得不行，但碍于封二老爷的面子还是忍住了：「二叔，你跟祖父说你现在就去念书，也许他就不打你了。」 说这话，完全是调侃封二老爷。 谁想封二老爷听了后真的照着道：「爹，你别打了，我这就回去念书，我这就回去念书还不成吗？」 国公爷哼了一声说道：「我与你一起去给先生道歉。」 然后，国公爷牵着封二老爷的手朝着花园外走去了。 封二爷这些年养尊处优缺乏锻鍊都追赶不上英国公了，途中踉跄了好几下。 国公爷见了又不由骂道：「走个路都不行，你说你将来能干什么？」 等两人离开花园封小瑜才反应过来，她一脸神奇地说道：「娘，祖父竟然还记得二叔？而且言行举止与常人无异。」 第1367页 要知道，祖父早些时候就将他们全都给忘记了。 严氏并不意外，说道：「你祖父这辈子最大的心病就是你二叔了，文不成武不就碌碌无为。以前没见到他还没事，如今看到他怕是勾起心病所以想要将他掰正过来了。」 只是没想到公爹想让二叔子成才的执念竟如此之深，哪怕病了都还记得此事。 封小瑜说道：「娘，我倒希望祖父每天都能这样。」 封二老爷来之前，英国公总是浑浑噩噩的。不管跟他说什么都不搭理你，所以每次看到他呆傻的样子封小瑜就特别的难受。 严氏说道：「你别太想了，趁着在庄子上多陪陪你祖父。」 这个病御医直说治不好，所以他们这些晚辈能做的就是照料好他不让他受什么罪，其他的也无能为力。 封小瑜点了下头。 午饭的时候京城有信送达，其中还夹杂了一封符景烯的信。 两刻钟以后这封信到了清舒的手中，看完信清舒眼眶都湿了：「景烯在信里说让我不要担心他，他很快就会到京的。」 「很快是多快？」 清舒将眼泪给逼了回去，说道：「不出意外最多三天就能到京。」 封小瑜问道：」清舒，那你要回京吗？」 易安说了与清舒一样的话：「太孙回到京城必将有一场腥风血雨，小瑜，我们还是等事情平息后再回去吧!」 封小瑜点头道：「我娘也是这么说的。」 易安笑着问道：「我看你今日脸色不错，怎么，有什么好事吗？」 「我祖父今天将我二叔打了。你是不知道，我祖父明明将我们都忘记了却还记得二叔不愿好好念书，今天天狠狠抽了他一顿。然后拉着他去给先生道歉了。」 只要一想到他二叔当时那神情，封小瑜就特别想笑。 小时候被打骂逼着念书也就算了，没想到这都当爷爷竟还将不堪回首的事在经歷一遍。想想，都觉得她二叔好惨。 清舒却是感嘆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易安说道：「你这二叔，虽然烂泥扶不上墙，不过好在顾念兄弟情分没有做出伤害你爹的事。」 封小瑜嗯了一声说道：「我二叔没成亲之前，除了有些懒其他方面是没问题，只是娶了我二婶后成了耙耳朵才慢慢变了。」 「所以老话一点都没说错，娶妻要娶贤，贤妻旺三代恶媳祸三代。你们可都是有儿子的人，到时候给儿子挑选媳妇的时候可要擦亮眼睛别被骗了。」 清舒的观点却不一样：「只要自己有原则有底线，也不会被妻子所左右了。所以，最重要的是得教导好孩子。」 当然，儿媳妇也要仔细挑选，不符合要求的绝不让进门。 封小瑜说道：「这话也不尽然。我二婶进门之前不管样貌性子还是品性都很出挑，不然我祖母也瞧不上。只是后来生不出儿子，心思太重慢慢的给移了性情。」 「其实我祖父祖母很开明，哪怕她没生出儿子也从没说只言片语。反倒是她自己，因为没生出儿子底气不足主动就给我二叔纳妾。哪怕如此，我祖父祖母也从没管过二房后院的事。」 易安笑了起来，说道：「你这二叔也真是奇葩，纳了那么多妾氏竟还什么都听你二婶的，。看来他对你二婶是真爱无疑了。」 就这两个人，说真爱都玷污了这两个。 封小瑜说道：「什么真爱啊！我二叔已经写了和离书。说他们两人是真爱简直玷污了这两个字。」 易安问道：「是长公主逼他和离的，还是他自己要和离的？」 封小瑜摇头说道：「是我二叔自己要和离的。我二婶骗他吃下毒药，这事将我二叔下破了胆，回到国公府就写了和离书了。」 「不是说那是藕丸吗？」 要易安说封二老爷真的是个奇人了，藕丸跟毒丸都分不清。也某怪国公爷失忆后连深爱的妻子都忘记了却还记得此事。生了这么个叉烧儿子，国公爷脸上无光啊！」 封小瑜也是哭笑不得，说道：「是藕丸，可不管丰太医怎么说他都不相信，就一直念叨着说自己中毒了!还说要在死之前跟邵氏断绝关系，省得到了地底下还有牵扯。」 其实就算封二老爷不主动写下和离书，长公主也容不下邵氏的。只是他这般干脆利落和离，让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清舒问道：「那你二婶呢？」 封小瑜说道：「还被关在大理寺的监牢里。她竟然唆使二叔害我爹，只这点我祖母跟爹都不会放过她的。」 争家产这些长公主跟封世子都不会放在心上，可邵氏这次触犯到了两人的底线了。不仅邵氏，就连邵家都被牵连了。 易安都有些奇怪了：「她竟想让你二叔当世子？她脑子到底装的什么啊？当你哥跟弟是摆设啊？」 封小瑜的大哥封翔十六岁就入了军营，这些年在军中立下过不少的功劳如今已经是五品的守备了。哪怕封世子有个万一，继承爵位的也只会死活他的。 封小瑜说道：「对方给她灌了迷魂汤，说只要他们那主子上位一定能封我二叔做世子的。也是鬼迷心窍，也不想想不仅有祖母还有祖宗家法呢？」 第1151章 不信 易安与封小瑜说道：「等太孙回到京城，你要不要带晨哥儿搬过来与我们一起住？」 第1368页 封小瑜摇头说道：「不了，我还想多陪下我祖父，等过些日子了京城就不能时时陪他了。」 易安闻言就不再说了。 封小瑜这次带了晨哥儿过来，所以没急着赶回去留下来与她们一起吃饭。 看着吃得香喷喷的晨哥儿，封小瑜笑骂道：「这臭小子在家里吃个粥都跟要他命一样。每次到你这儿吃东西都特别欢，清舒，你厨艺这般好福哥儿不愁将来不好好吃饭。」 清舒笑着说道：「他不吃，你别给他吃奶跟糕点水果，他饿了自然就愿意吃饭了。」 「他一哭我就忍不住了。」 易安说道：「忍不住也得忍，不然迟早要将他惯坏了。还有，你要狠不下心来就交给关振起，不然你下半辈子不得安身。」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顾娴了，不仅顾老夫人要跟着操心还让清舒姐妹受累不少。 清舒笑着道：「孩子还小，等三岁以后再交给他爹管不迟。」 吃过饭，封小瑜就回去了。 易安都不想再吐槽她了，转移了话题：「清舒，你觉得太孙露面以后会怎么做？弄死信王端王，再来个大清洗？」 清舒摇头说道：「大清洗是不会。他现在只是储君还不是皇帝，不过那些参与其中的人是肯定逃不掉的。至于像高首辅这些人，肯定要等羽翼丰满了再出手了。」 易安怼这事还真挺有兴趣的，她说道：「高心儿可是他未婚妻。这要娶了高心儿再来对付高首辅，别人会说他不厚道了。」 以前她挺瞧不上尧蓂，也觉得他当不了明君。不过现在，对他刮目相看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当日皇帝赐这门婚是想让高首辅辅佐太孙。结果都还没确认那尸首是否是太孙他就改弦易张，换成是你能容得下？」 那肯定容不下了，对于胆敢背弃她的人易安是从不手软的。 清舒又道：「再者太孙也不是个任人摆布的人，这门亲事能不能成还未为可知呢！」 易安咦了一声问道：「这话怎么说？」 清舒想了下说道：「你刚也说了首辅大人不仅没帮他还在背后捅了他一刀，太孙又怎甘心让他当上国丈。」 易安也是很瞧不上高首辅的，百官之首该是天下官员的表率与楷模，可高宰相就是个见利忘义的墙头草。若他当了国丈大权在握，将来高心儿生下儿子是不是要弄死皇帝扶持幼主。」 不管是从私人感情还是家国大义上，易安都不希望高首辅成为国丈的。 易安说道：「我希望真如所说他能摆脱这门亲事。不过想要寻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这事可不容易。」 就在说话的档口，京城又有消息送来。 易安看了信后递给清舒，说道：「幸好符景烯谨慎，不然这几百人可能都要葬身在金鸡山了。 清舒也被吓出一身的冷汗：「竟然想弄出山崩，还真亏他们想得出来？」 易安说道：「你不觉得这个套路有些熟悉嘛？」 泰山祭天那一日，山上就被人设下埋伏。当时是说太孙因为多歇息了会从而逃过此劫，可现在易安却不这么认为：「清舒，你说泰山爆炸是不是太孙殿下自个做的？」 清舒很肯定地说道：「肯定是他派人做的，若是幕后之人必会等他上了山再动手。」 易安笑着说道：「现在看来在去华山之前他们就做了充足的准备。深藏不露，说的就是他了。」 以前她是很瞧不上太孙了。身体差也就算了性子还懦弱，这样的人如何担得起一国之君的重任。不过事实证明，她看人看事还是太肤浅了。 清舒说道：「算下时间他们这个时候应该到了京城了，只希望景烯能安安心心在家里养伤。」 「若是他没受伤，太孙是不可能让他留在家里养伤。若真受伤，我想他应该很快会来山庄的。」 清舒说道：「我宁愿是前者。「 易安不愿在讨论这个话题，说道：「好了现在也晌午了。你该带福哥儿睡午觉了。」 当日下午，清舒收到了沈少舟的信。沈少舟在信里说希望顾霖别回平洲以免误了他的前程。还保证说他与顾娴会将顾老夫人照顾好的。 清舒将信递给了安安。 安安看着她淡然的态度，问道：「姐，你真不把愿意原谅娘吗？娘是有错，但她当时不是撞了脑子人有些煳涂了吗？姐，你就再给她一次机会了。」 清舒摇头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而且我并不觉得她是改好了，最多只能算看清楚了现实选择了有利于她的一方。」 「姐……」 清舒说道：「若是让她在我与沈伯伯之间选，你觉得她会选谁？」 不等安安开口，清舒就道：「换个说法，若是我们与官哥儿同时有危险，你觉得她会先救谁？」 安安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清舒笑了下：「安安，在她心中最重要的一直是丈夫以及夫家的人。只是沈涛跟沈湛伤透了她的心，也让她不敢再信任了。」 「外婆一直都说她知道错了，她要真觉得有愧为何这么长时间连封信都不给我写，也不来京城看望我跟福哥儿。」 安安说道：「姐，娘说你不想见她，所以不敢来以免你生气。」 清舒神色淡淡地说道：「不过是藉口罢了。当日沈家出事她记挂着官哥儿无人照料急匆匆回平洲，我的福哥儿可是与她血脉相连的亲外孙，真有心又怎会不来看望他。」 第1369页 所以清舒觉得她并不是发自内心认为自个错了，最多就是被周边的人影响。 安安无法反驳。 清舒说道：「你也不要对她抱有太大的期望了。安安，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安安心情低落地说道：「我知道了。」 清舒轻轻地拍了下她的后背，说道：「还有，我知道你孝顺想着外婆年岁大了就想顺了她的意让她开心。安安，你这样想没错但不要委屈自己。」 安安沉默了下说道：「姐，我不想去平洲了。现在都七月了，要回平洲呆不了几天就要回来。」 原本她就有些犹豫，听了清舒的一席话后就不想回了。 清舒笑着说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跟外婆说清楚就好。」 安安点点头。 第1152章 终回京（1） 看到巍峨的城墙上硕大的『京城』两字，项闻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等将太孙送到皇宫，他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就在这个时候，罗勇毅找上了他说道：「太孙殿下的意思是先回东宫，等他身体好一些再进宫见皇上。」 项闻有些迟疑。 罗勇毅将他的顾虑说了：「皇上原本就病着，要看到太孙现在这个样子，若一着急病情加重你我可都吃罪不起。」 项闻上了马车，问了太孙：「殿下你想先回东宫？」 太孙点头说道：「嗯，先回东宫，等我状态好些再进宫见皇祖父。」 项闻不由直直地看向了太孙。 兰奕觉得他这举动当即沉了脸道：「项大人，太孙怎么吩咐你怎么做就是。」 项闻将心头的狐疑压制下去，点头说道：「是，殿下，等会末将就送你回东宫。」 项闻的心腹见他神色有些凝重，不由问道：「将军，怎么了？」 项闻摇摇头说道：「没什么。等将太孙送回到东宫我就回宫復命，等我出宫就带你们回军营。」 他能说这个太孙有问题吗？肯定不行了，不然定要引起轩然大波。反正有兰御史跟罗统领在，有问题长公主跟高首辅也是先找的他们。 将太孙送回到东宫后，罗勇毅与兰奕说道：「兰大人，你与我一起进宫见长公主吧！」 兰奕心中存了事，摇头说道：「太孙这个样子我放心不下，你们去吧！我等太孙情况好转再进宫觐见皇上跟长公主。」 等罗勇毅离开以后，兰奕挥退了众人小声问了替身：「太孙殿下什么时候会现身？」 替身摇头，表示不清楚。 兰奕让替身装睡他去找了符景烯询问太孙的下落：「在外面很多人没见过太孙勉强能煳弄过去。可京中的这些大臣对太孙都很熟悉，一见就知道是假的。」 符景烯也被罗勇毅带着一起到了东宫，且还将他安置在太孙住的宫殿内。既知道他受伤是装，兰奕就不会放他离开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 兰奕忧心忡忡地说道：「朝中的那些大臣每一个都是七巧玲珑心，只一照面就知道他不是殿下了。所以在他们来之前太孙避嫌现身，符大人，还希望你将这话转告给殿下。」 见符景烯没吱声，兰奕说道：「符大人，项闻将军也已经起了疑心，好在他没问。若是太孙不现身，等高首辅他们来探望时可就露馅了。」 符景烯听到这话，笑着说道：「放心，太孙自有安排。」 在符景烯这儿得不到准话，兰奕忧心忡忡地返回了太孙的寝宫。他坐在床边，朝着躺床上的人说道：「饿不饿，饿的话我去给你拿点吃的来。」 虽知道这是个替身，但兰奕还是悉心照料他的。 躺在床上的人听到这话睁开眼睛看向了兰奕，淡淡也笑说道：「孤不饿，这一路让兰大人受累了。」 听到这温润的声音，兰大人激动地叫了一声：「殿下，是你吗？」 太孙轻轻地点头：「兰爱卿，是孤。」 项闻之所以起疑，是因为替身的称唿不对。太孙见这些大臣时都是以孤自称的，而替身却总是说我。当然，若是跟幕僚或者像符景烯等极为亲近的人太孙也会以我自称，但这都是单独相处的时候，在外从不会。 兰奕立即跪了下来：「殿下，微臣拜见殿下。」 「起来吧！」 起身后，兰奕恭敬地问道：「殿下，你没受伤吧？」 太孙笑了下说道：「不用担心，孤从华山回到京城一路都顺顺利利的。」 他乔装后的样貌与身份，与在世人展现出的完全不一样，所以也没来那些人的注意。 兰奕听到他身体没问题就放心了：「殿下，你准备什么时候接受政务？」 太孙轻轻一笑，说道：「我身体虚虚弱腿也受了重伤，接下来要好好养伤。」 兰奕说道：「殿下，你既平安无事还是尽快出来主持大局的好。」 太孙摇头说道：「还不到时候。」 兰奕直接问道：「殿下，虽然微臣很敬重长公主，但长公主如今权柄太重了，微臣担心会生出变故来。」 太孙脸上的笑隐了去，看着他了冷冷地说道：「姑祖母对朝廷忠心耿耿，对皇族更是一片赤诚。而且这些年若没姑祖母的庇护孤死了一百遍都不止了，怀疑孤都不会怀疑姑祖母的。」 就在这个时候玄静在外说道：「兰大人，殿下醒了没有？」 第1370页 太孙说道：「进来吧！」 听到这声音玄静心头一跳疾步走了进来，看到太孙他激动地跪在地上：「殿下、殿下……」 太孙朝着兰奕说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快下去休息吧！」 确定太孙没受伤兰奕也放心了，至于回朝执掌朝政这事可以慢慢商议。 出了寝宫，兰奕就去找符景烯：「符大人，我已经见到了太孙，他气色尚好你不用担心。」 「多谢大人告知。」 兰奕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说道：「清舒那丫头叫我伯父，你这样称唿我就太显生疏了。」 符景烯从善如流地叫了一声：「伯父。」 兰奕这会心情非常好，说道：「等清舒回了京，你可带了她与孩子来家里吃顿饭。」 既兰奕释放出善意，符景烯也不会傻地往外推：「是，伯父。」 一刻钟后，符景烯被抬到了太孙的寝宫。 太孙看着他上身都缠着白布，裹得跟个粽子似的不由问道：「你只是胳膊受了伤裹成这样不热吗？」 符景烯说道：「现在这个样子，这样大家对我的防备心也没那么重了。」 太孙不由笑了起来：「你知不知道，现在你得了个杀神的绰号。」 堂堂的榜眼竟被人冠以杀神的称号，想想就觉得有趣。 「所以我要示弱啊！不然以为我金刚铁骨咬着我不放。」符景烯不愿再说废话了，直接问道：「殿下，我帮着拖延了那么长时间，你都没有抓着信王的罪证吗？」 太孙摇头说道：「到现在还没找到端王。」 符景烯也不由坐了起来：「怎么回事？」 太孙解释道：「他六天前就到京了，但到现在都没发现他的踪迹。所以，我要看看他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第1153章 终回京（2） 符景烯并不贊同太孙的想法，他沉吟了片刻后说道：「殿下，端王我们以后总能找到机会收拾他。可如今政权在高首辅与几位尚书手里，高首辅与吴尚书这段时间趁机提拔了不少自己的人手。殿下，你还是得尽早执掌朝政，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太孙没说话。 符景烯说道：「殿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都等了这么多年，就再等上一年半载吧！若不然，咱们可能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太孙说道：「等姑祖母过来时，我与她商议下。」 话刚落，玄静就进来说道：「殿下，长公主与信王殿下过来看望你。」 长公主得知太孙回京就派人去请信王，两人一起过来看望他。谁想信王有事耽搁了，所以到现在才来。 看到脸色苍白的太孙，长公主眼眶一下就红了：「蓂儿，你受苦了。」 太孙想起身可惜起不来，他一脸歉意地说道：「姑祖母、叔祖父，原谅尧蓂不能给你们见礼。」 长公主擦了眼泪说道：「你这傻孩子，都这个样子还讲这些虚礼做什么？我听说你腿受伤了，伤得严不严重？」 太孙摇摇头说道：「原先比较严重，不过自徐太医给治了以后已经好了大半。徐太医说再过半个月就能下路走了。」 信王一脸关切地说道：「段太医擅治伤，要不要让他来给你治？」 不等太孙点头，长公主就一脸不悦地说道：「五弟，你这是什么意思？信不过我指派的人？」 信王笑着说道：「当然不是了。皇姐，我是觉得段太医擅治伤，让他帮着一起治尧蓂也能好得更快。」 太孙婉言谢绝了：「多谢叔祖父的关心。不过不用了，徐太医的医术很好。」 长公主叫来了徐太医，问道：「蓂儿的气色为何这般差？什么原因？」 徐太医说道：「回长公主，殿下身体原本就虚弱又长途奔波，后来受伤也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身体亏损很大。不过只要将养一些时日就能恢復过来。」 长公主看着不由埋怨道：「我早就说了让你不要去，你偏不听，若不然也不会遭此大罪了。」 听到这话，太孙神色黯然道：「姑祖母，我在路上听说皇祖父因为我的事病倒了。姑祖母，皇祖父现在如何？」 「他现在情况比之前有所好转了。我会照料好他，你不用担心。」长公主说道：「姑祖母知道你孝顺，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尧蓂，朝政不可能一直交给高首辅他们，你得尽快处理的。」 太孙苦笑一声道：「都怪我这身体不争气。姑祖母，若是祖父问起来你就说我过两日就去看望他。」 长公主嗯了一声说道：「我回去就跟你祖父说了。好了，你赶紧歇息吧！我跟你叔祖父回去了。」 信王也叮嘱道：「朝堂上的事你也不要着急，有我跟你姑祖母在高首辅他们也不敢乱来。尧蓂，你一定要好好养身体，不然落下病根就不妥了。」 太孙点了下头道：「好。」 项闻原本以为将太孙送到了京城就完成了任务，却没想到长公主竟要求他留在东宫保护太孙殿下。 这次去华山，太孙殿下的一干贴身护卫折损了大半。东宫已经没太多的人手，所以长公主才让他守卫东宫。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哪怕觉得这差事危险项闻也应下。 当日傍晚封世子过来看望了太孙，坐到床边他就问道：「我之前让人给你传话想见你一面，你为何没同意？」 第1371页 太孙说道：「盯着表舅你的人太多了，我要见了很可能会被他们发现踪迹。表舅，有什么事你现在可以说。」 他没想到长公主这次与信王一起来，所以许多话都不能说。不过请封世子转达也一样，不仅方便还安全。 世子问道：「殿下准备什么时候回朝堂主持朝政？」 「表舅，你与姑祖母的意思呢？」 封世子说道：「我们自然是希望越来越好了。如今朝堂看起来太平，但底下也是波涛汹涌，一个不慎京城就会乱。」 太孙沉吟片刻后说道：「既如此，那等我能下地走路就接掌朝政。」 转头，太孙就与符景烯说道：「你带着人去找端王，十天之内一定要将他的藏身之处查清楚。」 「殿下，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是翰林院的侍读，这事你应该交给飞鱼卫的人去做才合适。」 太孙摇头说道：「不，他们要能找到端王我还用等现在。景烯，这事就交给你了。」 符景烯不乐意了，说道：「殿下，我还受着伤呢！而且，我媳妇肯定很担心我，我得去看看他。」 太孙说道：「我相信，你可以做到不让人怀疑的。」 一刻钟以后，太孙就派人送他去了避暑山庄。其中，老三也在其中。 老三一路上都提着心，生怕有人来报復他，没想到当晚风平浪静的。 每日傍晚，清舒都会与安安带着孩子去花园散步。而这次与她们一起的，除了斓曦还有易安。易安虽然能自己走，但因为秦老太医说长时间的站立会对她嵴柱造成很大负担。所以平日出门，她走一会路就会趴在特制的推车上。 易安趴在车上说道：「算下时间太孙应该到了京城，只可惜京城那边还没消息传来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 清舒说道：「没有消息，那就是好消息。」 易安点头，确实，没消息表示风平浪静了人也安然无恙：「也不知道符景烯现在什么情况？只希望别受伤了，不然你就得回京照顾他了。」 这个符景烯也真是的，到了京也不知道让人快马加鞭送个口信来。很多人都说符景烯很爱重清舒，为了她连前程都能不顾，去也不想想清舒这些年的付出并不比符景烯少。这次更是为他担惊受怕。 清舒说道：「如是是轻伤，我与福哥儿在这儿等他。若是受了重伤危及性命，哪怕京城危险我也要回去照料他。」 易安笑着说道：「放心，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第1154章 夫妻相聚（1） 清舒与易安散了步回到院子，就听到牛护卫过来回禀道：「大姑娘、二姑娘，老夫人送信过来说二姑爷受了伤。」 清舒心头一凉，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下来：「伤在哪里了？有没有性命危险，还有他现在在哪里？」 牛护卫说道：「伤在后背与胳膊没有性命危险，进了京后他与太孙一起回了东宫。具体的情况，只有等你见了二姑爷才知道。」 清舒点点头说道：「辛苦牛叔了。」 易安看着清舒神色焦虑，说道：「清舒，你想回去的话，我让牛叔送你回去。」 「不回去，我就在这儿等他的消息。」 易安迟疑了下问道：「你真不回去？」 清舒摇头说道：「我相信景烯很快就回写信给我的。若是要我回去，我就回去。」 若是景烯不让她回去，她是不会带福哥儿回去的。 傍晚的时候，安安有些担心地说道：「姐，要不你明日回京城一趟，看看姐夫什么情况。福哥儿有我看着，你不用担心。」 「福哥儿要吃奶，我怎么能走开？」 福哥儿都还没开始吃辅食，清舒现在是一步都不能走开。 清舒不担心符景烯是不可能的，只是她隐忍着没让大家察觉到而已。当日晚上清舒在床上转辗反侧，一直到半夜餵完奶才睡着了。 清晨，安安一起来就看见清舒在院子里打拳。等她打完拳擦汗的时候，安安问道：「姐，你黑眼圈这么重昨晚没睡吧？」 清舒笑着说道：「上半夜没睡。你呢？怎么也这么重的黑眼圈，难道因为担心你姐夫也没睡好？」 「是啊，她们说姐夫受重伤了。姐，要不我回京一趟。」 清舒摇头说道：「不用，我相信你姐夫的信等会就会到。」 可惜清舒失算了，一直到中午都没收到符景烯的信件。 这下清舒是真的开始忧心了：「就算写不了信，也该让身边的随从送个口信来。」 易安说道：「很可能是昏迷，没办法安排了。」 斓曦很是无奈地说道：「易安，清舒都担心得不行，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呢？」 易安说道：「我是让她做好最坏的打算。你们总是喜欢报喜不报忧，喜欢说好听的话，殊不知这样很不好。」 有了最坏的打算，出现再坏的结果都能接受。反之总是抱着美好的期待，结果事情与所想完全不一样有些人就接受不了。 对于她那一套歪理，斓曦也很无奈。 清舒强笑着说道：「你们别为我担心，我相信他不会有事的。」 易安说道：「这话说得很对。以符景烯的武功我不相信他会受那么重的伤，没写信给你可能是有其他原因。」 「能有什么原因？」 第1372页 易安笑着说道：「比如他已经来山庄的路上？或者，太孙派他去执行其他的任务没办法写信。」 安安越发觉得她在胡说了：「我姐夫都受伤了，能执行什么任务啊？」 易安呵呵直笑：「你怎么就知道他真就重伤而不是装的呢？」 安安睁大着眼睛看向她，半响后说道：「易安姐，我希望你想的是真的，但是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姐夫没事装重伤做什么，吓唬她姐？ 清舒见两人争执起来，无奈摇头说道：「我要带福哥儿去睡午觉了，易安，你也休息吧！」 斓曦送他们出了屋，到院子里拉着清舒的手说道：「别担心，我相信景烯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她更倾向于符景烯昏迷不醒，所以没办法派人来送个口信。只是这话她不敢说，不是谁都像易安那般口无遮拦的。 清舒摇头说道：「你不用为我担心，我相信他不会有事的。那么多难关都过来了，没道理回到京城还出事了。」 斓曦点点头说道：「你这样想很好。」 躺在床上清舒轻轻地拍着福哥儿，柔声与他说道：「儿子，你爹一定会没事对吧？」 福哥儿吐着泡泡玩。 迷迷煳煳之中，清舒感觉有人轻轻地推了她一下，睁开眼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清舒看着他裹得跟个粽子似的，抓着他急切地问道：「景烯、景烯你哪受伤了？快给我看看？」 说完，就要去扒拉缠绕在他身上的纱布。 符景烯抓着她的手，笑着说道：「身上没受伤，就胳膊受了点伤。不过我恢復能力强，已经结疤了。」 清舒木呆呆地看着他，这脸、这眼神、这语气为什么那么真实。 符景烯将手放在她的脸，笑道：「怎么不说话了？清舒，这段时间让你操心了。」 比他离京时候瘦了一大圈，可见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 清舒感觉到他手上传来的温度，这才反应过来：「我不是在做梦？」 符景烯莞尔一笑：「不是做梦，是我回来了。清舒，我答应过你会平安回来的，我没有食言。」 清舒抱着他，眼泪刷刷地落了下来：「景烯，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他们一会说你死了，一会说你重伤不醒。我真的很想去找你，可是福哥儿还小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符景烯内疚不已，说道：「对不起，让你担惊受怕了。」 清舒哭了一通发泄以后，情绪很快就平静下来：「景烯，你怎么来了？京城的事平息了吗？」 符景烯摇头说道：「没有。端王已经入京，但是太孙到现在都还没照着他的踪影，殿下要我十日之内找到他。」 清舒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你都这个样子了，他还要你去办事。」 「也不能这么说。殿下虽然当了两年的储君，但这两年因为怕皇帝起疑心他都没有培养自己的人手。所以，能用的人很少。」 清舒没好气地说道：「那也不能将你当老黄牛使啊？你为帮他吸引那些人的目光，一路上被人追杀。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回到京城，又要你带伤去找端王，这也太没人性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的伤不妨碍的，你若不相信可以检查下。」 第1155章 夫妻相聚（2） 清舒可不跟他客气真将他身上的纱布给拆开，若是敢骗人定要他好看。 背上确实没伤，但胳膊上有一条筷子那么长的伤口。伤口还是血红色的，狰狞可怖。检查完了清舒想将纱布给他缠回去，符景烯没让自己动手了：「清舒，我不会骗你的。」 清舒冷哼一声说道：「你骗得过吗？」 他们是夫妻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身上真有伤就算现在骗过了以后还是会发现的。 符景烯轻笑了一声说道：「想我了？现在大白天不方便，等晚上……」 这充满暗示性的话，让清舒的脸瞬间就红了，不由恼羞成怒骂道：「不过出去一趟，怎么变这般不正经了？」 符景烯义正言辞地说道：「怎么就不正经了？我们是夫妻，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不然孩子从哪来？」 清舒气得不行，不由骂道：「你要再说，我不搭理你了。」 符景烯看她羞怯的模样笑得不行，他刚才故意说那些话其实是想让清舒放松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福哥儿醒了，他看到符景烯顿时哇哇大哭。符景烯抱起他，这小子更是扯开嗓子嚎。 符景烯见了不由笑骂道：「臭小子，我是你爹，你哭啥啊？」 清舒也笑了起来，说道：「三个多月没见你不认得你了。好了，别吓他了。」 符景烯亲了下福哥儿，脸上的鬍子扎得福哥儿哭得更厉害了。 哈哈大笑以后，符景烯说道：「这小子出生的时候那声音跟蚊子似的，现在声音中气十足终于像个男子汉了。」 清舒笑了起来：「是啊！之前还担心太秀气了，结果证明完全瞎担心。」 符景烯乐呵呵地说道：「那当然，也不看是谁的儿子。清舒，福哥儿我看着，你给我下一碗牛肉面来吧！」 离家好久，最想念的就是清舒母子以及她做的饭菜了。 清舒一脸心疼地说道：「你在路上没吃饭吗？」 第1373页 「吃了，啃了一个肉饼，现在有些饿了。」 清舒说道：「怎么不早说。我现在就去给你下面，不过你身上带着伤不能吃牛肉，我给你做一碗鸡蛋面。」 符景烯点头说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爱吃。」 福哥儿吃过奶以后，清舒将他放在符景烯怀里：「你陪着他玩，不许在将他弄哭了。」 安安在院子里巴巴地等着，看到她出来问道：「姐，姐夫怎么样了？」 「胳膊跟后背都受了伤，不过你放心没有性命危险，太医说养一两个月就能好。」 安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听到清舒说要给符景烯做面，安安忙说道：「姐，我帮你。」 一边摘青菜，安安一边说道：「姐，以后别再让姐夫做这些危险的事了。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厨房里有发好的面，清舒直接擀面就行：「安安，太孙是君，他要你姐夫去办事难道你姐夫还能拒绝？」 见安安还要说，清舒摇头说道：「你别想那么多。而且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省得去减肥了。」 安安是知道清舒一直嫌自己太胖，总叫嚷着要减肥。只是因为在餵奶，她也不敢不吃：「姐，要是外婆听到你说要减肥非得骂你不可。」 在顾老夫人的眼中这女子就该圆圆润润屁股大，不仅有福气还易于生养。而封月华就非常符合她的审美。 清舒说道：「她骂她的，我做我的。」 安安压低声音说道：「姐，你是不是怕胖了姐夫不喜欢你了？」 「不是，你姐夫不是那般肤浅的人。只是女为悦己者容，我现在每日早喜欢的就是照镜子了。」 安安哈哈直笑，说道：「姐，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面啊！」 以前怎么没发现。 清舒说道：「女人，谁不喜欢自己美美的。我跟你说，你别听外婆说什么圆润是福气。你要胖成一个球，到时候穿衣服首先考虑的就不是选什么款式什么颜色，而是要先考虑这衣服穿着能不能显瘦。」 安安听了这话笑了起来：「姐，这话说得你好像经歷过一样？」 就是因为切身经歷过，所以清舒才特别注意不让自己发胖。只是这话，她自不可能对安安说：「你将我的话记住就行了，。不然生了孩子没注意再想瘦可就难了。」 安安不以为然。 清舒看她这样，说道：「你别不当回事，等你到时候减不下去的时候可别后悔。」 安安仰着头说道：「姐你放心，我是喝水都不胖的人。」 清舒做了一大盆的面条，想着符景烯现在是重伤在身的人胃口不该那么好的。清舒分出去一大碗，然后与安安说道：「你将这个端去给易安吃。」 除了面条清舒还做了两个小菜，她将小菜也分了点给易安。 易安看到这些东西很满意，点头道：「做了面条还记得分给我一份。嗯，不错，没有重色网友。」 安安没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她，省得她伤心。 符景烯将大半盆的面条以及两碟拍黄瓜凉拌海带都吃光了，吃完后一抹嘴道：「清舒，还是你做的饭菜好吃。」 先前跟着太孙还好有鱼有肉的，跟着老八一起躲山上那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清舒笑着说道：「你喜欢吃，我以后天天做给你吃。」 符景烯才不愿意了，说道：「不要，偶尔做一顿给我解解馋就行，哪能让你天天下厨房啊！」 清舒靠在他身边，轻声问道：「你准备怎么时候走？」 符景烯用右手将她搂在怀里，很是不舍地说道：「半夜走。只要将端王找出来，这场风波也能尽早结束。」 清舒有些纳闷地问道：「太孙为何一定要将端王找出来？难道他与端王有什么深仇大恨？」 符景烯摇头说道：「这个我不清楚。不过以太孙的脾性为了抓住端王不惜拖延执政的时间，这仇肯定是不小的。」 「景烯，听你这话的意思，难道秦王跟厉王以及赵王不是太孙动的手？」 符景烯闻言笑了起来：「太孙这两年谨小慎微，暗中都不敢拉拢朝中大臣哪来的这么大的势力。」 太孙也就只敢培养像他跟郑铭戴这些没有根基的新科进士，像兰瑾跟关振起这些人他都不用。 第1156章 夫妻相聚（3） 清舒听到秦王不是太孙弄死的，皱着眉头：「这么说秦王跟厉王几个真有可能是信王害死的？」 符景烯与他说道：「厉王跟赵王谁杀的我不知道，但秦王却是被我弄死的。」 说这话的时候，符景烯眼中闪现过一抹狠厉。胆敢觊觎他媳妇的，哪怕天皇老子他都不会放过。 清舒愕然，问道：「你、你，那个女子是你的人？」 符景烯摇头说道：「不是，我只是给她一个报仇的机会。那女子原本有慈爱的父母有出色能干的姐姐，可这一切都被秦王给毁了。」 清舒点头道：「我听小瑜说过，是秦王掳走了了她姐姐，这姑娘是为姐报仇才故意进的秦王府。」 符景烯说道：「不全是。秦王的爪牙将她姐姐抓了去，秦王玩弄了几天就腻了赏给那些爪牙。她姐不愿成为这些人的玩物，所以撞墙自尽了。她爹娘去讨要公道，也被秦王的那些爪牙给打死了。」 第1374页 秦王与她不仅有杀姐之仇，还有杀父杀母之仇。 「我听说此女很受秦王的宠爱，这是怎么回事？」 符景烯也没瞒着她，说道：「秦王好女色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我寻到了这个姑娘后请了青楼的老鸨训练她，前段时间故意让秦王的那些爪牙发现了她……」 像秦王这种人死了只会让人拍手称快，就如易安所说这种人死了就不会再祸害其他的女子了。唉，就是可惜了那女子了。 清舒问道：「你什么时候安排的，怎么都没告诉我？」 符景烯笑着说道：「五年前就安排的。因为当时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所以就没跟你说。」 要是告诉清舒，结果最后没成功那就太没面子了。 见清舒与符景烯两人聊得欢快没搭理他，福哥儿不愿意啊啊地叫着。清舒将他抱起，他就咯咯地笑了起来。所以说六月天的哇哇的脸说变就变，这话一点都没错。 符景烯笑骂道：「臭小子，这么小就知道争宠了。」 他觉得那个梦很可能会成真，这个臭小子以后就跟他抢媳妇。想到这里，符景烯觉得以后该对这小子严加管教。 清舒没好气地说道：「什么臭小子，你儿子没名字吗？还有，福哥儿都五个多月了还没大名呢！」 「你放心，在去华山的时候我催促过殿下，他答应等回京后就将福哥儿的大名定下来。等你们回京，福哥儿就有大名了。」 清舒冷哼了一声说道：「太孙说要给福哥儿取大名，福哥儿的大名不用你取。不过以后福哥儿有了弟弟妹妹，你要再这么不上心我可不依。」 符景烯听到这话，犹豫了许久后说道：「清舒，咱们有福哥儿就够了，我不想你再生了。」 「一个孩子太少了，三个吧！」 清舒挺喜欢孩子的，而且她觉得一个孩子太孤单了。想想别的都有兄弟姐妹家里热热闹闹的，他们家就福哥儿一个多可怜。 符景烯两个都不想要，还三个：「最多就再生一个。清舒，孩子太多了咱们没那么多时间跟精力教导。养而不教，还不若不生。」 「你不是想要个女儿吗？万一老二又是个儿子怎么办？」 符景烯说道：「那只能说我没女儿的命。媳妇，咱们就要两个，我不想让你一次又一次地受那样的罪了。」 见清舒有些犹豫，符景烯说道：「清舒，我觉得两个真的足够了。这养孩子不是养猫狗养大就成，我们不仅要好好教导他们还得好好爱他们。可孩子多了，你能保证能好好爱每一个孩子吗？」 「人们总说做到一碗水水端平就可以了。可手指头尚且有长短，孩子多了难免会有一些偏颇的。」 清舒最终还是松了口，答应只生两个。 谈完孩子的事，符景烯与清舒又说了另外一件事：「在保定府的时候，有个追杀我的人自称是我大师兄董武。」 清舒沉着脸说道：「董武不是在安王府做护卫，为何会追杀你？难道安王府也卷进去了。」 符景烯摇头说道：「这个我已经跟太孙说了，想来安王府是脱不了干系的。」 清舒对安王府笨就没有好感，他们如何字不会在意了：「他追杀你，那现在在哪呢？」 「死了？」 清舒一怔：「你杀死的？」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对，我杀死的。他要追杀我，若是我手下留情那死的就是我了。清舒，这事你跟段师傅说一声吧！」 她曾经答应段小柔能力之内，会帮她报復董武跟莫永言。如今董武死了，也算是完成了三分之一的承诺。 符景烯说道：「怎么了清舒，你觉得我不该杀他？」 清舒摇头道：「当然不是了。我只是担心段师傅跟段师娘知道会伤心的。他们当初从慈幼院将他领回家，虽然最后叛离师门，但不管如何都是养了十多年的孩子。」 「他背叛了段家，不值得为他伤心。」 清舒摇摇头说道：「段师傅跟段师娘都是宽厚心软的人，知道这事肯定会伤心的。」 「既他们会伤心，那就瞒着了。」 清舒没同意，说道：「瞒得过初一瞒不了十五的。我们现在将原因告诉他们，他们也不会责怪我们的。」 符景烯说道：「那就说。长痛不如短痛。再者也许是你多想，他们根本不在意董武的死活呢！」 就在这个时候，安安在外说道：「姐，易安姐请你过去一趟。」 符景烯见清舒起身，拉着她坐回去后说道：「我好不容易回来，她就不能让我们好好说会话？」 清舒笑着说道：「若她不让我们好好说话，早就让人来叫了哪会等到现在。我瞧着，她应该是有事与我说。」 「一刻钟之内要回来，不然我去找你。」 易安一见到清舒就问道：「符景烯的伤怎么样？严不严重？」 清舒想了下还是说道：「他就左胳膊受了点伤，后背的伤是假的。太孙要他在五天之内找到端王，所以今晚他就得回京城。」 「端王到京了？」 见清舒点头，易安冷哼一声道：「回到京城却不露面是几个意思？难不成还想冒天下之大不韪暗害太孙，然后自己上位？」 清舒摇头说道：「这个就不清楚了。」 第1157章 夫妻相聚（4） 第1375页 清舒之所以将这些事告诉易安，不仅是相信她，还因为这件事无法隐瞒。符景烯半夜要离开山庄，而这山庄戒备森严，没易安的配合符景烯不可能悄无声息地离开。 易安知道，清舒特意跟她说这件事肯定是要她帮忙了：「需要我做什么？」 清舒笑着说道：「他半夜要出去，你跟牛叔打个招唿。不然我怕庄子上的护卫察觉到，到时候打起来可就不妥了。」 邬家手底下能人辈出，哪怕符景烯武功不错也有可能会被发现，被有心人知道可能会给景烯带来危险。 易安一口应下，说道：「这个不难，晚上我让牛叔带他出庄子。」 「不过他走了了，等会有人要来看望他怎么办？」 既是半夜离开，肯定要造成还在庄子上的假象。 清舒笑着说道：「就说他现在重伤在身，暂时不宜会客。太孙殿下给他五天的时间，不管找没找到他都会回来的。」 「五六天时间还是可以瞒过去的，久了就不行。」 清舒笑着说道：「辛苦你了。」 「跟我说这话不是在讨打吗？对了，他需不需要人手？若是要人手，我让牛叔在庄子上挑几个。」 清舒摇头道：「不用了，要从庄子上挑了人手岂不是会被人怀疑。这次的事比较隐秘，越少人知道越好。」 易安嗯了一声说道：「知道了。你们这么长时间没见肯定也有说不完的话了，刚才让你过来符景烯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没有，他说你找我肯定有要紧事。」 易安才不相信：「你就哄我吧！我这次让你过来确实是有事，不过不是什么大事。」 「什么事？」 易安摆摆手说道：「挑选的那几个人到京了，你是让他们来庄子上呢？还是等回去再见她们。」 「让她们来这儿吧！趁着在庄子上我与她们熟悉熟悉。」 易安见她一口应下，笑了下说道：「这事你最好还是问下符景烯的意见，也许他不愿意用我们邬家的人呢？」 清舒知道她的意思，笑了下说道：「行，我回去问问他。」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人听到福哥儿嚎嚎大哭的声音。易安说道：「肯定是符景烯在揍孩子了，你赶紧回去看看。」 她回到自个屋子，一进屋就看见福哥儿蹬着腿嚎哭。清舒赶紧上前将他抱起，给他擦了眼泪哄着：「宝宝不哭，不哭啊！」 等将福哥儿哄住了以后，清舒质问道：「你怎么当爹的啊，孩子哭了也不知道抱起来哄？」 符景烯皱着眉头道：「他刚才拉屎在床上，我给他换好了说了他两句，他不干了就闹情绪。」 「清舒啊，这孩子不能惯的。他要哭就由着他哭，不然每次哭都能达到目的以后都用这招了。」 清舒没好气地说道：「什么叫不达目的就用这招？福哥儿才多大，六个月都没有，你要立规矩也得等他三岁以后再说。」 符景烯摇头说道：「不行，这规矩得从小立起来。我看书上说，孩子三岁性子已经养成再想改就难了。」 清舒一脸狐疑地问道：「你这一路上不是都在逃命吗？哪还有时间看书？再者，你看的什么书？」 符景烯说道：「躲起来的时候没事就看书了，看的是始贤皇后编纂的书。」 「你看始贤皇后养了四个儿子各个都成了才，她说的话肯定有道理。」 清舒笑骂道：「你少煳弄我了，我怎么不知道始贤皇后编着过育儿方面书？」 「她没编写育儿书，但在自传里有写如何教导几个孩子啊！她在里面说对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要狠下心来教导，不然孩子是永远成不了才的。」 这点清舒认同，娇惯孩子捨不得他们吃苦其实是害他们：「只是福哥儿还太小，等他大些再说。」 符景烯立即说道：「等他两岁以后就交给我来管。」 清舒觊了他一眼道：「说得好听，你觉得你到时有时间管孩子？」 「没时间也得腾出时间来。孩子没养好受累一辈子，咱外婆就是最好的例子了。」 说起顾娴，清舒与他说道：「我娘现在改好了，主动与外婆说陪她在太丰县养好。还与外婆说舅舅回了平洲会影响仕途，还是留舅舅留在京城好。我外婆已经答应了，写信给我说不要让舅舅回平洲了？」 「真是你娘的意思？」 清舒将原因说了下，说完后道：「外婆其实最牵挂的就是她了。她现在知道外婆是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一心在外婆跟前尽孝，这也是好事。」 过程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顾娴知道孝顺老夫人对大家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符景烯说道：「这么说，外婆以后就在太丰县养老了？」 清舒点头道：「是。其实外婆回去也好，她住在京城这些年又记挂着娘又不放心外公的。回了太丰县有娘陪在身边又能时时去看望外公，她的心也就安了。」 「对了，沈伯伯将沈涛跟沈湛分家了。」 符景烯点头说道：「沈少舟是个聪明人，分家才好。不然天天看到这么个傻叉儿子，迟早要被气死。」 说完，他又看向了福哥儿：「所以说儿子一定要好好教导，不然就是来讨债的。」 清舒哭笑不得，说道：「你说就说干嘛看着福哥儿？我家福哥儿以后肯定会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 第1376页 两人难得相聚，符景烯也不想说让她不高兴的话：「邬易安刚才叫你过去做什么？」 清舒道：「我之前拜託她给我找几个得用的女护卫，她答应了。现在人已经到了京城，她问我还要不要？」 「就为这事特意叫你过去？」 清舒笑着说道：「她担心你不会同意，特意让我先徵询你的意见。」 符景烯有些怪异地问道：「你用什么人自己决定就好何，还要徵询我的意见做什么？难道这几个人有什么问题？」 清舒摇摇头说道：「那些人没问题。是易安担心，因为邬家的原因影响你的前程。」 第1158章 丹毒 镇国公手握重兵，家中子弟也有许多在辽东的地方驻军职将。所以不管是当今圣上还是先帝，他们都是一边重用家一边提防。易安让清舒先问过符景烯，再决定是否用那些女护卫，是担心万一太孙因为邬家的关系将来不重用他符景烯会怨上清舒。 符景烯闻言笑了起来，说道：「她这心思天天放在鸡毛蒜皮的世上，莫怪武功停滞不前呢！」 清舒白了他一眼，说道：「易安这是好心，你别好心当驴肝肺啊！」 「我知道她是好心，不过不需要。而且太孙也不是那种心胸狭小容不了人的君主。只要我公私分明，他不会忌惮我的。」 清舒有些诧异道：「你对太孙殿下的评价这般高？」 符景烯没解释，只是说道：「等将来你就会明白的。好了不说这个了，清舒，我有些饿了你让阿蛮做些饺子来吃！」 「想吃什么饺子？我去给你做。」 符景烯拉着她的手道：「我等会就要走，你留下来陪我说会话。」 离家三个多月他是真的特别想念清舒做的饭菜，不然也不会一回来就让清舒给他做面了。下午已经解馋了，就捨不得让清舒下厨了。 「好。」 符景烯主动与清舒说起这次华山之行遇见的事：「华山那次山崩，是我们事先设定好的。华山又高又陡，这一上一下有太多未知的危险，所以就干脆不上去了。」 不上去，也得有个让人信服的藉口啊！那些官员也怕死，一看到山崩自不敢上去了。 「那驿站的大火也是你们派人放的？」 符景烯笑着说道：「对，是我们着人放的。目的是混淆众人的视线，让太孙脱身。」 清舒笑了起来：「我就猜到是这样，不然以你谨慎的性子哪会那么莽撞地带着太孙从楼上跳下来。」 符景烯亲了清舒一口，乐呵呵地说道：「我媳妇就是聪明，这都能猜到。也幸亏他们没你聪明，不然事情就没这么顺利了。」 清舒笑着说道：「我不是聪明，而是了解你。对了，太孙伪装成什么身份，那些人竟都没怀疑？」 符景烯摇头说道：「这个我不知道，太孙没说我也没问。」 有时候知道太多并不是好事。 清舒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太孙殿下的身体真的很虚弱吗？景烯，你可不许再骗我了。」 符景烯哭笑不得，说道：「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清舒，你可从没问过我太孙的身体状况。」 清舒脸微微一红，这个还真没问过。主要是大家都说太孙虚弱，就连封小瑜与易安她们都这么说。人云亦云，所以清舒压根没怀疑过。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太孙殿下身体状况到底如何？所谓的身体虚弱是不是假的？」 符景烯笑着说道：「也不能说假的。他在去龙虎山之前身体确实很虚弱，那时候说话稍微快点都要气喘吁吁。只是后来到了龙虎山，他跟着张天师习武身体渐渐好了起来。」 「习武？你是说太孙会武功，那他的武功是不是很高？」 符景烯听了不由失笑，说道：「你当高手都是大白菜随处可见啊!太孙习武主要是强身健体的，都是一些花架子没实用性。」 清舒点头道：「他是储君，身体好就行。不过张天师是怎么治好他的，那些太医都说他活不过十六岁呢！」 她以为张天师医术高超是哄人的，没想到竟是真的。 符景烯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清舒，我们只要知道太孙殿下的身体很好就行，至于张天师怎么治好的他这个我们不需要知道」 「太孙殿下伪装的可真好，将所有人都骗过了。」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他不是伪装的好，是因为以前真的虚弱到走路都艰难。因为有过这样的经歷，他才没有露出破绽。」 若是没有这样的经歷，又怎么可能会骗得过所有的人。当然，他能知道也是因为修习了内功心法对气息很敏锐。刚开始没怀疑，可接触久了就发现不对劲了。 符景烯与清舒说道：「清舒，皇上明知道他身体虚弱却还要立他为储君，你当是什么原因？什么看中他至纯至孝，那些不过是哄骗朝臣百姓的。要是太孙殿下身强体壮性子又强硬，皇帝不仅不会立他为储还会猜忌提防他。清舒，皇帝要的是个傀儡，而不是一个优秀的继承人。」 对太孙来说，若是不能成为储君当皇帝那他就是死路一条。为了能活下，他不得不扮演了一个愚孝懦弱的这么个角色。 清舒闻言有些唏嘘，太孙看着风光可实际上也是举步维艰了。 符景烯见他这样说道：「好在太孙马上就要熬出头来了。皇上这次中毒颇深，他现在都是靠着珍贵的药材吊着命。不过他也熬不了多久了。」 第1377页 清舒惊讶不已，问道；「中毒，可我听说是怒气攻心中风呀！」 符景烯摇头说道：「不是。那些仙丹都有丹毒，皇帝吃了太多中毒比较深。只是长公主跟高首辅将消息隐瞒了对外说是中风。」 说起长公主，清舒不由问道：「长公主掌控了御林军，封世子掌管着禁卫军，为此小瑜都急得嘴角起燎泡了。」 景烯莞尔，说道：「怕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见清舒点头，符景烯笑着说道：「放心吧，太孙不是那样的人，不然我也不会为他卖命了。」 清舒却没这么乐观：「我相信你的判断。但是人都是会变的，就像小瑜的二婶，据说娶进门前也是个才貌双全知书达理的女子。结果呢？不仅争夺家产还想让封二老爷谋害代世子，以便能取而代之。」 「太孙现在是储君需要众人的相助自好说话，可等当了皇帝也许就换了一副面孔。」 符景烯也不跟他争辩，说道：「你说的也没错。不过长公主年岁已高，且御林军之所以听他调配也是得了皇帝的示意。再如何，太孙不会忌惮她的。至于封世子，只要他放权皇上也不会去动他的。」 「清舒，英国公能屹立朝中百年且一直处于权利的中心自有他们一套生存手段。所以这事啊，你完全不用操心。」 清舒点点头。 第1159章 高深的学问 饺子很快就上来了，符景烯因为下午吃了大半盆的面条此时也没什么胃口，就吃了几个饺子应应景。 清舒见他不吃，说道：「你不吃的话，餵点给福哥儿吃。」 符景烯从善如流地夹了一块饺子皮给福哥儿，结果这孩子吃得好欢快。一口接一口地吃，转眼就吃了五个饺子皮。 清舒见了赶紧说道：「别再餵了，再餵会撑着了。」 符景烯亲了一口福哥儿，乐呵呵地说道：「儿子，表现不错。」 「他刚吃这些有味道的东西当然喜欢了，就怕等大些的时候餵给他吃，挑三拣四的不愿意吃了。」 符景烯上闻言笑着说道：「我听关振起说过晨哥儿吃东西特别挑，蔬菜不吃只爱吃肉。而且还有个特别不好的习惯，吃饭的时候吞一口吐一口。」 清舒点头说道：「晨哥儿这个习惯确实不好，我劝了小瑜好多次，可她就是狠不下心来管教。」 符景烯摇头说道：「孩子哪能这么惯着？晨哥儿再被她这么养下去非得养废了不可。」 「没那么夸张。晨哥儿一岁都不到，只要狠狠心管教很快就能改过来的。」清舒说道：「我已经劝过她了，等回京以后就将晨哥儿交给关振起管教，她也答应了。」 符景烯就笑笑，没说话。 清舒摇头说道：「若如此那就没办法了。不过说起来她确实太娇惯孩子，什么都顺着晨哥儿。」 「是啊，为这事夫妻还吵过好几次呢！关振起要管她不让插手，关振起与我说他担心这样下去会养出一个纨绔子弟来。他问我可有什么好办法？我真是服了他，这种事我能有什么办法。」 清舒笑着说道：「小瑜说等晨哥儿三岁，就送我家让我们帮着教导。」 符景烯一听脸色就变了，问道：「你别是答应了吧？我跟你说，这事万不可答应。这不是借钱或者照料三两天的事，这要真接受将来没教好得怨我们一辈子。管好了孩子跟你亲的话她也要怨你。」 「你别觉得我危言耸听，这种事我就见过好几次。其中有个是妹妹身体不好，妹夫常年在外经商，妹妹觉得自己教不好孩子就将孩子送回娘家给舅舅教。结果等孩子长大跟父母很生疏，将舅舅舅母亲当亲爹亲娘一般待。谁料孩子的父亲就不高兴了，闹得两家差点断绝往来。」 清舒闻言有些狐疑地问道：「这事我怎么没听说过，不会是你自己编造的吧？」 「你还真答应了？」 清舒故意逗他，说道：「答应了。我想这到时候福哥儿一个人有些孤单。就觉得晨哥儿来了也好，有个伴了。」 符景烯说道：「清舒，其他事好说这事咱可千万不能答应。晨哥儿一身的毛病，我还担心他将咱家儿子带坏了。」 「这么说你刚说的那事真是你编造的？」 符景烯摇头道：「不是，是真事，不过是洛阳的事。清舒，因为孩子的事反目成仇的事我见得多了。」 清舒看着他紧张的模样，不由笑了起来：「我没答应。这不是小事，再者我跟你都很忙，自家的孩子都顾不过来哪敢答应。」 符景烯长出了一口气：「没答应就好。我跟你说，不管是封小瑜还是邬易安，她们的孩子咱一律不沾手。」 教导孩子是一件很辛苦的事。自家的孩子还好，不听话可以狠狠地揍一顿。可别人家的孩子，特别是像封小瑜这般宠孩子的。万一打晨哥儿时下手重了点，封小瑜肯定会生气从而影响两家的交情。 清舒好笑道：「放心，你就是想教易安也不会将孩子给你教。她说你这人心思太深，还担心我哪日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呢！」 教孩子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她自个的孩子都没把握教好又哪敢帮别人管教孩子。 符景烯冷着脸说道：「胡说八道。清舒，我就是将自己卖了也不会将你卖了。」 「我知道，所以你不用担心。」 第1378页 说了会话，清舒瞧着外面天色黑了下来：「你等会要赶夜路，你快躺下睡会。」 符景烯嗯了一声，将她搂在怀里说道：「你陪我一起睡吧！」 「好。」 清舒这些天提心弔胆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如今符景烯躺在她身边还与她十指相扣，所以她很快就睡着了。 「哇哇……」 孩子的哭声，将清舒从睡梦之中惊醒了。起身时清舒发现床边空了，她一边餵福哥儿一边问道：「春桃，老爷什么时候走的？」 「一个时辰前就走了，看你睡得香老爷不准我叫醒你。」 清舒餵完奶哄了福哥儿睡下后，与春桃说道：「你也回去睡吧！」 春桃没同意，轻声说道：「太太，我还是在这儿守着你们吧！不然我不安心。」 这些天她都睡在软塌上的。 清舒打了个哈欠，摆摆手说道：「那随你，将灯吹灭。」 春桃以后她会跟之前一样，躺在床上跟烙煎饼一样翻来覆去谁不着。却没想到躺下没一会，她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安安过来，她与春桃说道：「姐夫在里面我不方便，你去将福哥儿抱出来一下。」 从昨儿个下午就没见到福哥儿，安安想得很。 春桃迟疑了下，看了一眼正在练功的清舒说道：「二姑娘，哥儿还在睡觉，等会我再去抱吧！」 安安不疑有他，当下就回了自个屋子。 等清舒练完功，春桃就与她说了刚才的事：「太太，老爷这事还是要告诉二姑娘吧？」 「嗯，我等会就跟他说。」 安安听到符景烯半夜已经离开山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姐，姐夫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在这儿好好养伤去哪呢？」 清舒笑着说道：「你姐夫就胳膊受了点轻伤，重伤是假的。」 安安惊疑不定奇怪地问道：「姐夫好端端地装成重伤做什么？」 清舒摇头说道：「太孙交给他一个很重要的差事，那差事得暗中查访。所以你姐夫就装成重伤，这样别人也不会怀疑上他。」 第1160章 武痴 安安听到是太孙给安排了差事，不由说道：「太孙这是将姐夫当黄牛使，不累死他不罢休吗？」 这话与昨晚清舒对符景烯说的一样。 清舒也有些无奈地说道：「太孙手头得用的人太少了，而你姐夫又是个爱逞的。秉承着能者多劳的想法，有事太孙自头一个想到他了。」 安安不由道：「姐，你还是多劝劝姐夫吧！虽然得太孙的倚重是好事，但也得保重好身体，不然他有个什么不好受罪的还是你跟福哥儿。」 清舒笑着点头道：「我知道的，等回京后我会好好劝他。」 姐妹两人吃过饭，清舒就与安安说道：「趁着现在太阳不大，你带着福哥儿去园子里走一走吧！」 「好。」 清舒自己则去了易安的院子，陪她说说话。 她进院子的时候，正巧牛叔正再给易安会话。斓曦负责山庄日常事务，而山庄内的安全是易安在管。 易安看到清舒，招了下手说道：「刚巧京城送来了消息，你正好与我一起听听。」 牛叔说道：「太孙殿下虽然回京，但除见了长公主与信王其他人都没见，就连高首辅他都没见。」 清舒有些讶异，问道：「怎么会连高首辅都不见呢？」 牛叔点头道：「对。高首辅不仅是一国首辅，还是他未来的岳丈，太孙此举有些不近人情了。」 「还有呢？」 牛叔摇头说道：「还有就是罗勇毅昨晚被他的亲信刺伤。好在罗勇毅反应及时只是受了点轻伤，不然他要死了飞鱼卫可就成一盘散沙了。」 清舒听到这话，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将得到的消息告诉两人后牛叔就离开了。至于昨晚送符景烯离开的事他半个字都没提，仿若压根没这么一件事似的。 将人全都支开以后，易安说道：「罗勇毅当飞鱼卫这个统领有十多年了，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赵王还被奶兄给害死了，所以你也不能怪罗勇毅失察。」 有时候最危险的不是来自于敌人，而是身后的兄弟亲人。 易安笑着说道：「你说得也对。只是我觉得这事不大对，你说这是不是罗勇毅使的苦肉计？」 清舒有些不明白了，问道：「什么苦肉计？」 易安说道：「故意受伤，然后将飞鱼卫统领的位置让出来，太孙看他这般识时务，就饶他一命。」 「哪怕太孙饶他一命，他的那些仇人也不会放过他的，所以他根本没必要这样做。易安，我觉得你有时候真想多了。」 清舒知道她不是爱多想的人。只是因为养伤整天躺在床上，她现在无聊得整日就琢磨朝堂的那点事。 易安轻笑一声说道：「也许是我多想了。不过太孙为何执意要符景烯去追查端王的踪迹？他又不懂刑讯不会破案的。」 清舒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反正太孙也只是让他试一试，找着了自然好，没找着也不会降罪。」 「那还差不多。」 易安躺得累了，慢慢地下床再慢慢地挪动脚步。 清舒没伸手去帮忙，只是在旁边小心地看护着。万一易安没走稳，她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扶着他。 第1379页 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易安笑着说道：「不用担心，我现在走得很稳当，秦爷爷说我恢復得很快冬天就能如正常人那般走路了。」 清舒嗯了一声道：「那就好。不过你也别逞强咱慢慢来不着急，半年不行就一年。」 「我知道的，不会拿身体开玩笑的。」 在院子里走了两圈，易安又躺回到床上了感慨地说道：「咳，好想念以前活蹦乱跳的样子。」 清舒宽慰道：「等你身体好了想怎么跳就这么跳，不会有人再管你的。」 易安一听就说道：「不，我身体痊癒后第一件事就是给符景烯下战帖。」 「我觉得你想打败他可能又点难度。」 易安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不过终有一日我会打败他的。」 「不是我灭你威风。景烯在武学上的天分真的很惊人，我也是昨日问过他才知道他这次跟那些人交手所使的招式都是自创的，所以我觉得你打败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易安大惊：「你说符景烯的剑法都是自己所创，怎么可能？」 清舒不由笑了下，说道：「我也觉得不可能，但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易安，他不会骗我的。」 而且这种事符景烯完全没骗她的必要，所以这件事只可能是真的。 不想易安不仅没觉得沮丧，反而一脸热切地说道：「那等我身体好了就让他教我武功。清舒，咱们可是好姐妹，若是他不答应你可一定要帮我说服他啊！」 清舒哭笑不得，说道：「你放心，他这也不是什么祖传下来不能外传的武功，你要学他会教的。」 她知道易安就是个武痴，要不答应非得日日磨着她。 易安眉开眼笑地说道：「清舒，还是你最好了。」 清舒将她的手推开，故意说道：「若是不答应你，那就不好了？」 「不答应咱也是好姐妹啊！对了清舒，我要的那六个女护卫原本打算三个给你，三个给斓曦。谁想斓曦不要，我好说歹说她才同意留下一个照料晨哥儿，可这样一来剩下的两个就没去处了。」 「那你留着呗！」 易安摇头说道：「我身边有墨雪她们，她们来了也没用武之地。原本是想给祖母跟娘的，可她们也都不要。」 「你是想都给我？」 易安点头说道：「符景烯能力出众，太孙肯定会重用他的。可若是升得太快容易遭人嫉妒，我觉得你还是放两个人在福哥儿身边，不然我都不放心。」 清舒现在最缺的就是可靠的护卫了，能多得两个她自然乐意了，只是她也有顾虑：「人家乐意照顾福哥儿吗？」 「来之前都跟她们说明白的，六个人都同意了的。」 清舒说道：「那等我见了再说。」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还是见过人再决定。 第1161章 惯子如杀子（1） 天蒙蒙亮，清舒醒来后亲了下睡得香甜的福哥儿就去院子里打拳了。 刚打完拳，墨雪就过来说道：「二姑娘，你要的人昨儿个晚上到了，大姑娘请你过去看看。」 清舒笑了下说道：「不着急，等我吃过饭再去看。」 墨雪有些诧异，但也没什么意见。 清舒吃完早饭，又餵了福哥儿半个鸡蛋羹这才到易安的院子里。刚进去，就看见五个一样穿着全都挽着妇人头髮的女子。 易安看到清舒时眉头往上挑了下。这些日子清舒都是穿着家常服，可今日却是穿着一身大红色长裙，头上插着一支镶嵌了红宝石的凤簪，耳上也戴了一对红宝的耳坠。这一身装扮，富贵逼人。 清舒坐下后，看着五个人指着最右边的人道：「你们叫什么名字，都与我说来。」 那态度，非常的随意。 最先被点到的人看到清舒的装扮眉头不由蹙了下，不过她扫了一眼易安后垂下眼帘道：「我姓黄，叫丽珍，大家都叫我珍娘。」 她祖父那小妾也叫珍娘，这名字还真是普通。清舒点点头，看向了第二个人。 第二个人态度很恭敬：「回二姑娘民妇姓杨名红姑，夫家姓傅，膝下有一子今年十二岁，进了童子军中。」 随后的三个人，全都做了简单的介绍。清舒听完后脸上没什么神情，只淡淡地说道：「你们下去吧！」 珍娘与另一个妇人看向了易安。 易安不由皱起了眉头，冷着脸说道：「看我做什么？二姑娘让你们下去，你们下去就是。」 五个人出去后，易安笑嘻嘻地问道：「清舒，今日打扮得这么漂亮做什么，符景烯可不在。」 「女为悦己者容。」 易安嗤了一声说道：「你可拉倒吧！我还不知道你，若不是事出有因你会浪费时间再这些事上。」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故意穿得这般富贵是为了试探下她们的态度。珍娘的态度就不行，看到你就很嫌弃的样子。」 清舒笑了起来：「你也发现了？」 「我眼睛又不瞎哪能看不见。」易安面色有些不好看地说道：「她既瞧不上你，又何必参选。」 清舒笑着说道：「她应该是冲着进国公府才参选的，谁想最后却被分配到我这个攀附权贵的人身边，心里自不乐意了。」 她成了镇国公的义女以后，很多人都暗中说她攀附权贵。 第1380页 易安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这事容后再说，她问道：「另外四个，你可都选中了？」 清舒摇摇头说道：「我觉得红姑、玉霞还有香秀不错。」 红姑与她对话时不卑不亢，说话时眉宇之间流露着刚毅的神情；余霞说话爽利，看着就觉得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至于香秀，说话轻声细语的很适合照顾福哥儿。 易安明白过来了：「行，那等会我就让红姑、玉霞还有香秀到你院子中去，以后她们就是你的人了。」 清舒点点头。 谈完了正事，易安又与她说起了闲话：「太孙要符景烯在五天之内将端王找出来，你觉得他能做到吗？」 「不知道。」 易安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满意，说道：「你是他媳妇，是最熟悉他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清舒好笑道：「他以前又没查过案，在找人这一块完全是个生手，这个你让我怎么判断？「 「那根据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能否找出来？」 清舒摇头说道：「理智来说呢五天之内不可能找出端王来，只是我家景烯运气比较好也许就给找着呢！」 「什么时候你信起这个来了？」 清舒笑眯眯地说道：「不是信这个，是景烯经常说自己运气好，不管做什么都好像有如天助。」 易安最不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了，好笑问道：「他撞过什么大运了？让你这么相信他。」 「娶了我还不是撞大运？」 易安听到这话，哈哈大笑：「这话很对，这小子肯定是上辈子积了大德才能娶到你。」 正说着话，墨雪就在外说道：「大姑娘、二姑娘，孝和县主过来了。」 封小瑜进门看到清舒，笑呵呵地说道：「清舒啊，符景烯一回来你就打扮得这么漂亮啊？」 易安将木琴等人都赶出去后说道：「符景烯已经回京了。她今日不知道吃错了哪门子药说女为悦己者容，然后就打扮得这般光鲜亮丽的。」 「回京了？他不是重伤在身特意来山庄养伤，怎么又回京了。」 清舒道：「他的伤是假的，是太孙让他这么做的，至于原因没说。」 封小瑜也没多问，只是点头道：「没受伤就好。」 易安却是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眼眶都是血丝，出什么事了？」 「晨哥儿拉肚子，这两天都没睡好。」封小瑜拉着清舒的手一脸歉意道：「对不起啊，本来昨儿个就该来探望的，因为这事给耽搁了。」 易安很奇怪，说道：「晨哥儿的吃食你一向都仔细，怎么会拉肚子？」 说起这事封小瑜郁闷得不行：「我二叔前日带着晨哥儿玩了一小会，就那一小会他给晨哥儿吃了小半个桃子。」 「那么小的孩子哪能吃桃子呢？你也是的，明知道你二叔是个不着调的怎么还将晨哥儿交给他呢？」 封小瑜哭丧着脸说道：「当时我是带着福哥儿去陪祖父的，我看祖父身上的衣裳脏了就带他去换。就这么一会功夫，他就餵了福哥儿吃桃子。」 清舒问道：「现在没事了吧？」 封小瑜红着眼眶说道：「吃了药好多了。不过因为这次腹泻太厉害人都没精神。早知道，我就不带着福哥儿过去了。」 清舒说道：「别难受了，孩子没事就好。这次吸取教训，以后别让你二叔带孩子了。」 封小瑜苦笑道：「有了这次的教训，我是不会再让他碰孩子的。」 易安却是皱着眉头说道：「虽然你二叔行事是有些不着调，但他也不是故意的，你真这样做有些不近人情了。」 「还有，我觉得你将孩子养得太精细了。这不能吃那不能碰的，孩子的身体又怎么会好？」 封小瑜道：「这跟我孩子养得精细无关，孩子是不能吃桃子的，一吃就容易拉肚子。」 清舒点头道：「小瑜说得没错，那么小的孩子吃不得桃子。」 第1162章 惯子如杀子（2） 晨哥儿活泼可爱，易安也很喜欢他。也是如此她不想因封小瑜教养不当而将这孩子养歪了，不然她才不愿三番五次说着事。 易安看着封小瑜说道：「我说的不是桃子的问题，而是你养孩子的方式有问题。你看看你对晨哥儿，含在嘴里怕坏了捧在手心怕摔了，你这样溺爱孩子那是害了他。」 清舒也道：「小瑜，我知道你心疼晨哥儿。但你要铭记一句话，惯子如杀子。你要是再不改变教养方式，不仅害了晨哥儿你下半辈子也得安生。」 不仅清舒与易安，就连严氏都说她太娇惯孩子了。 封小瑜垂着头说道：「我知道这个理，可我就是狠不下心来。」 「那就交给关振起。」 封小瑜说道：「就算我愿意交给他，他现在每天也都忙也没时间照顾孩子啊！」 「景烯说福哥儿两岁以后他来管，我也说他没时间管。结果他说，只要有心就会有时间。而且让他教也不是一天十二个时辰带在身边，就他下差回来后让他带在身边立好规矩就好。」 清舒说道：「清舒，你不想晨哥儿跟你二叔一样，将来又怕苦又怕累一事无成吧？」 封二老爷成为这个样子并不是国公爷跟长公主的问题，而是他本性惫懒，这个就没办法了。 封小瑜说道：「等振起过来，我与他商量下。」 第1381页 易安却不抱期望，直言不讳地问道：「要是关振起打晨哥儿，你不会拦着甚至跟他吵架？」 为晨哥儿的事，夫妻两人吵了好多次了。封小瑜说道：「我让他将孩子带到前院去。」 易安轻笑一声：「你自己没手没脚不会跑去？」 清舒也觉得这是个问题，想了下说道：「小瑜，我觉得你还是赶紧再怀一个吧！有了老二，你就不会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晨哥儿身上了。」 易安觉得这个法子不错，不过她又加了一句：「还有你的课太少了，我觉得该你该多增加几节课。这样，你的经歷就不会全都放在孩子身上了。」 说到这里，易安道：「也幸亏文华堂的姑娘脾气以及思想都成熟了，不然我都担心会误人子弟。」 封小瑜的脸顿时就黑了。 清舒笑着道：「她一向都口无遮拦，你就别跟她计较了。好了，你赶紧回去照顾果哥儿，我晚些过去看看他。」 「好。」 易安等她出去以后，与清舒说道：「希望她能听进我们的劝吧！不然，真担心她将晨哥儿给毁了。」 清舒笑着道：「这个你完全是多虑了。关振起现在没管是因为晨哥儿还小，等孩子大一些关振起是不会再由着她的。」 嫡长子若是没教好，他们这一支就完了。 易安嗯了一声说道：「希望关振起给力一些。你回去吧，我让红姑他们几个过去。清舒，她们在边城规矩上差一些，这个你让人好好教下。」 清舒笑着说道：「我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只要踏踏实实做事不挑拨是非就行，没那么多规矩。」 前脚回到院子，后脚红姑三个人就来了。 清舒看着三个人问道：「你们知道自己来做什么吗？」 红姑年岁最大，所以也是她先站出来回答的：「知道，让我们来是为保护二姑太太您跟小少爷。」 清舒点点头说道：「说得很对，那也让我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保护我跟哥儿？」 红姑也不意外，用人之前考验一番人之常情：「二姑太太想让我们这么做？」 「你们等一下。」 说完这话清舒就转身进了屋，等再出来她换了一身青色的短打衣裳，这衣裳是她练功的时候穿的。 红姑三人都面露诧异。 清舒扫了三人一眼，问道：「你们三个人谁的功夫最好？」 红姑听到这话站起来说道：「我的武功比她们两人稍微好一些。二姑娘，你是要亲自上场考校我们吗？」 「嗯，我三岁习武，只是没有实战经验。不过，我们只比拳脚功夫不用武器。你等会全力以赴不要留有余手。」 话是如此红姑出手时还是只使了八分的力，谁想很快就落入了下风。这下，她不敢自大立即全力以赴。 两个人打了一刻钟以后，清舒被红姑偷袭打倒在地。 红姑单膝跪在地上道：「二姑娘，属下冒犯了。」 清舒从起身爬了起来，拍了拍手说道：「既是比试自要全力以赴，不然才是冒犯了。你实战经验丰富，以后多陪我练习。」 「是，二姑娘。」 玉霞跟香秀两人紧张地看着清舒。她们刚才看得清清楚楚，二姑娘并不是武功比红姑差，而是因为没有对战经验这才落败的。她们两个人，可没把握打得赢。 清舒并没再与两人过招，说道：「刚才只是简单地做了下介绍，现在你们可以跟我详细说说你们的情况了。」 红姑觉得她挺好说话的，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二姑娘，请问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以后要称唿我为太太。」 「是，太太。」 清舒说道：「为何要来做我的护卫？还有，你们擅长什么。」 红姑说道：「我丈夫三年前战死了，在家中也没什么事就想找份差事干，这样也不会无聊。」 「二哥有没有跟你们说过，我需要能一直留在身边的女护卫，而不是过个三五年就走的。」 红姑点头道：「我知道，只要太太不嫌弃我，我愿意一直留在太太身边保护你。」 其实就太太这武功，未必需要她的保护。 「你不是说你有个十二岁的儿子。等过个五六年他也该娶妻生子了，到时候你不回去帮着照料儿媳妇跟孙子吗？」 红姑沉默了下说道：「那孩子并不是我亲生的，是我跟丈夫在慈幼院抱养的。去年他认了亲爹亲娘，然后不顾我的反对加入了童子军。「 清舒闻言没再问了，只是说道：「若决定留下就得签契约，时间就先定为十年，若是你们不同意我也不勉强。」 香秀问道：「十年后我们就要离开吗？」 清舒摇头道：「不是。十年以后你们愿意继续留下那就得签死契，若要离开我不会拦着，但在这十年内你们都不许走。」 香秀神色微松。 第1163章 新护卫 红姑说了下自己的特长：「在家的时候大家说我做的包子馒头做得不错，腌的菜大家也交口称赞。」 清舒点点头，看向了玉霞：「你呢？」 玉霞说道：「我未婚夫三年前战死了，我哥想将我另许人家我没同意，他们与我闹翻了。」 不等清舒开口问，玉霞说道：「阿东与我自小一起长大，定亲时我答应过他这辈子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所以我不会再另嫁他人的。」 第1382页 清舒看向她问道：「那等你同龄人全都有孩子而你却孤身一人时，你会不会后悔会不会遗憾？」 玉霞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会，我永远不会后悔。」 清舒嗯了一声问道：「那你擅长什么？」 玉霞有些羞愧地说道：「太太，我没什么擅长的，做的饭不好吃也不会做衣裳。」 清舒笑了下，看向香秀问道：「说下你的情况？」 香秀柔声说道：「我十年前嫁的人，嫁人后的第二年生了孩子。虽然母子平安，但因为难产伤了身子再不能要孩子了。三年前我儿子出了意外没了，没多久我丈夫在外找了个寡妇……」 清舒看她眼眶有些红，说道：「你若是不想说，可以不说的。」 香秀强笑道：「没什么不能说的，都过去的事了。那寡妇给他生了个儿子以后他想接回家来，我没同意就跟他和离了。」 清舒说道：「你很勇敢。」 香秀抬头看着她：「太太，你不觉得我的选择是错的吗？」 「不傻，我觉得你这样做菜对。一般的女子，在知道自己不能生的时候会选择委曲求全的，可这样的日子又有什么意思呢？」 这话说到香秀的心坎里去了：「对，我就觉得没意思。要是将那寡妇跟孩子接进来，我算什么？他们是一家三口，我不过是个多余的人。」 「可是我爹娘劝我，说我不能生年纪也大了和离以后能去哪？老了以后又能指靠谁？我不愿意，我不愿意留在他家熬日子。」 清舒点头道：「你做得很对，那男人没良心没必要为他委屈自己。」 香秀原本还担心会嫌弃她，听到这话顿时放宽了心：「太太，我会做衣裳做酱菜，不知道这算不算特长？」 清舒神色微动，问道：「你的酱菜做得怎么样？」 香秀见她露出感兴趣的神色，轻声说道：「吃过的人都说还成。」 她也不敢将话说满，到时候做出来后太太不喜欢吃就不好了。 清舒笑着说道：「我开了一个酱菜铺，要你们的腌菜跟酱菜都做得好吃到时候可以拿去铺子里卖，给时候给你们抽成。」 红姑跟香秀面露惊讶之色。 正在此时福哥儿哇哇地哭了起来，香秀听了不由伸头向了屋子里。 清舒朝着三个人说道：「红姑、玉霞、香秀，你们先去胡娘子那儿学规矩，学好了就过来当差。」 三个人齐点头道：「是，太太。」 回到住的院子里，丽珍看到红姑的左脸淤青不由大怒：「怎么一见面就打人啊？这也太难伺候了。红姑，你随我去找大姑娘。」 红姑拉着她说道：「丽珍，你别去，是我技不如人。」 丽珍站住了脚步，一脸狐疑地问道：「什么技不如人？你别告诉你这伤是跟她交手时被打的？」 红姑嗯了一声说道：「是，你别看二太太柔柔弱弱，但她的拳法我根本招架不了。我身上挨了好几拳，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就她那细皮嫩肉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武功？」 胡娘子进来的时候正巧听到这话，笑着说道：「怎么就不可能？你可别小瞧人了，二姑娘的武功并不比大姑娘差，只是她不从武没与人交过手没有经验，不然她一对打你们三都不是问题。」 「还有啊，二姑爷的武功就更高了。这次护送太孙回京杀了不少追杀他们的刺客。」 丽珍有些傻眼了：「不是说二姑爷是榜眼，在翰林院当差？」 胡娘子笑着说道：「二姑爷是前年的榜眼没错，不过他祖上也是功勋世家自幼习武。我们国公爷说他很有武学天分，还想让他弃笔从戎可惜二姑爷没答应，为此国公爷很是惋惜。」 在场的人都震惊了。 丽珍有些后悔，试探性地问道：「胡娘子，我想见一见二姑娘。」 胡娘子一听就知道她的意思了：「你去见了也没用，二姑娘是不会改变主意的。安心呆着，看看大姑娘怎么安排。」 丽珍没说话了。 第二日一大早，清舒带着福哥儿去了封家。刚到封小瑜的院门口，他就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哭声。福哥儿被吵得都忍不住哼哼起来了。 进屋后看到晨哥儿小脸都成紫红色了，清舒很是心疼：「不是说已经大好了，怎么还要吃药？」 封小瑜也很心疼，眼眶都红了：「丰太医说得吃三天，不然怕反覆。」 清舒说道：「这腹泻止住了，再给他吃清淡的食物就行。」 「真的？」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自然是真的。家里有苹果吗？蒸一个苹果给他吃，能止泻。」 「我怎么没听说过？」 清舒点头道：「这个是偏房。你以后隔三差五蒸个苹果给他吃，还有别给孩子吃得太精细了，经常给他吃点粗粮。」 封小瑜说道：「为什么？」 清舒没好气地说道：「吃得太精细，肠胃会更娇弱。之前斓曦的话你没听到啊？她出生时身体其实还不错，只是养得太精细以致身体越来越差。所以，孩子不能养得太精细了。」 封小瑜没吭声了。 清舒想了下说道：「家里有没有淮山，有的话我他做个淮山粥吧？」 「晨哥儿能吃淮山吗？」 清舒点头道：「能吃，拉肚子的时候吃这个对肠胃更好。」 第1383页 话是如此封小瑜还是不放心让木琴去询问了丰太医，然后与清舒说道：「丰太医说偏房不可信，淮山粥倒是能吃。」 清舒没想到她竟连自己都信不过：「我若是没把握又岂敢跟你说，之前果哥儿也拉过肚子吃了蒸的苹果就好了。」 见清舒脸色不好看，封小瑜拉着她的手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 清舒打断她的话，说道：「我知道，你只是太紧张晨哥儿了。只是小瑜，你觉得你现在这状态真的正常吗？斓曦有孩子，我也有孩子，可你看我们有像你这样吗？」 封小瑜没说话。 清舒嘆了一口气说道：「孩子是很娇弱，但只要我们照顾啊好他们就不会有事。反倒是你，一有点风吹草动就神经兮兮的。再这样下去有事的不是晨哥儿，是你了。」 孩子生病作为母亲肯定会担心，但却不像封小瑜这样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仿若下一秒晨哥儿就要没了似的。` 第1164章 焦虑症（1） 清舒记得正常情况下丰太医三天会给封小瑜诊平安脉的，于是问了她：「丰太医有给你诊过脉吗？」 「有，昨天还诊过，我身体没有问题。」 清舒看着她神情憔悴的样子没好气地说道：「还没什么问题？问题大了。带上晨哥儿与我去镇国公府。」 封小瑜心头一跳，巴巴地说道：「去干吗？」 清舒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个样子明显不正常，带你去看秦老太医。」 拗不过清舒，封小瑜只得带着孩子跟着清舒去了邬家。 正好秦老太医在，他给封小瑜把脉后说了与丰太医一样的话：「县主就有些劳累，只要好好休息两天就行。」 看刚才清舒兇巴巴的样子，封小瑜也提着心。现在听到秦老太医的话她整个人放松下来了：「我都说了身体没问题，就你瞎担心，现在相信了。」 清舒没理她，与秦老太医说道：「秦爷爷，孩子腹泻状况明显好转了，她都睡不着熬得双眼全是血丝。秦爷爷，觉得这状态正常吗？」 问题是封小瑜并不是一个人带晨哥儿，她还有常嬷嬷跟木琴以及辛嬷嬷啊！这么多人帮着照料孩子，她竟还能把自己熬成这个样子，这样子正常才怪。 秦老太医听了清舒的描述，与她说道：「有道是术业有专攻，你们最好还是请黄女医看看。」 封小瑜说道：「秦爷爷，你不是说我没病吗？那为什么还要请黄女医给我看。」 秦老太医说道：「你别紧张。你这个其实并不算病只是比较焦虑，你是因为孩子引起的焦虑我觉得黄女医能更好地疏导你。」 听到这话封小瑜没吱声了，因为秦老太爷说得很对她最近确实特别焦虑烦躁。 秦老太医笑着说道：「你不要担心，你这个只需放宽心就行。」 清舒问道：「若是不能放宽心呢？」 秦老太医皱着眉头说道：「若是不能放宽心，继续下去脾气会越来越暴躁，最严重的会控制不住自己。」 封小瑜吓得有些懵了，说道：「控制不住自己？大喊大叫的那种，那岂不是变成了疯子？」 「所以不能讳疾忌医，必须尽快请黄女医来。你这症状很轻微的，疏导下放宽心就好。」秦老太医说道：「县主，我觉得你可以搬到这里来。有易安跟清舒她们陪着你，这种焦虑的情绪也能得到缓解。」 封小瑜听到自己很可能会变成疯子，哪还敢拒绝：「住、住，就住在这儿。木琴，你赶紧去将我跟晨哥儿的日常所用之物拿过来。」 易安知道这事一脸狐疑地看向清舒：「焦虑症疯子什么的，你是吓唬她的吧？」 清舒没好气地说道：「你觉得我那么无聊用这种事吓唬她？她状态真的很不对，不然我也不会强拉了她过来。」 易安有些傻眼，问道：「还真有病啊？」 清舒摇头说道：「其实也不算病，是她太紧张了，只要让她放松下来就好了。」 想着封小瑜最近一段时间的表现，易安摇头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了。」 清舒说道：「不难，只要你别总骂她就行了。嗯，你可以多跟她说说你的英雄事迹，让她也知道你的不容易。」 易安有些怀疑地问道：「这样有用？」 清舒点头道：「不知道，但总比骂她的好，每次被你骂过她心情都会不好的。」 易安撇撇嘴说道：「看在她现在有病的份上，我就不骂她了。你说她也太脆弱了，生个孩子怎么就还得了焦虑症呢？」 清舒想了下说道：「她怀孕的时候，因为关夫人总出么蛾子她当时情绪很不稳定。孩子出生以后我以为过去了，现在看来还是落下了后患。」 可能是关夫人给她的压力太大了，以致她特别怕晨哥儿有事不敢有半点马虎。不然，关夫人就会以此为藉口对她发难。虽这只是她的猜测，但她还是决定写封信给关振起。想缓解封小瑜这种焦虑的情绪光靠她们没用，还得让关振起多关心多开解她才行。 易安摇摇头说道：「说来说去，还是她心理承受能力差。」 这点清舒认同，不过还是说道：「她一直都不是个坚强的人，你就多体谅下她吧！」 「不体谅还能怎么样，难道还能真让她变成疯子？」 第1384页 易安无奈地说道说道：「所以说孩子不能养得太娇了。不仅她既是斓曦承受能力也差，不过好在我娘跟三哥都疼她，她日子顺畅也就就不显了。」 「不是谁都能有斓曦这么幸运的。」 说起这事，易安很是不解地问道：「你说都是女人，那些婆婆也是从儿媳妇熬成婆的，为何总是苛待刁难儿媳妇呢？」 「有些是自己受过苦，想要在儿媳妇身上找补回来；有些是觉得儿媳妇抢走了自己的儿子，所以看儿媳妇不顺眼处处刁难她们；还有些的纯粹就是觉得儿媳妇嫁进门就该为他们当牛做马。」 易安听完后一脸厌恶道：「这些人就该拉去修城墙。」 清舒摇摇头说道：「其实我觉得婆婆就算恶，只要自己态度强硬或者男人不愚孝能护着妻子，日子还是能过得下去。」 易安觉得这话也有道理，像她就不怕遇见恶婆婆：「清舒啊，咱以后有了女儿一定要教成你我这样的，可不能像封小瑜与斓曦那般。」 斓曦也幸亏是嫁到她家，不然就那性子被逼嫁到安王府肯定要整日以泪洗面了。 清舒好笑道：「还女儿呢？你先将夫婿找着了再来说女儿的事吧！」 易安呵呵直笑：「你的女儿不就是我女儿吗？清舒啊，以后咱闺女就我来教。」 「让你教出一朵霸王花来？」 易安眉头一挑，说道：「霸王花有什么不好？难道还想养出一个包子或者依附他人生存的菟丝花？」 清舒莞尔，说道：「霸王花是没什么不好，不过我觉得景烯不会让你来教我们的女儿的。」 易安没说话了，打不过符景烯所以也没底气跟他叫板了。 第1165章 焦虑症（2） 黄女医第二天下午就到了。她先给封小瑜把了脉，然后询问了一下她的日常饮食以及睡眠。 封小瑜说道：「三餐正常，就是睡眠不好。睡着后总觉得孩子在哭，然后就醒了。」 「那孩子哭了没？」 封小瑜摇头说道：「没有，晨哥儿现在每天只起两次。不过他醒过来的时间没有规律，所以我总惊醒，醒了以后就很难入睡。」 黄女医点点头，又继续问道：「那平日里孩子有点头疼脑热的时候，你是不是紧张的吃不下睡不好？」 「对。前两日晨哥儿腹泻，我接连三夜没眯眼。」 易安都很佩服她了，不过一个腹泻竟然吓得三天三夜没合眼。 黄女医沉默了下问道：「你是不是担心自己睡着了以后，再醒过来就听到孩子没的消息？」 「不仅是这次拉肚子，就是平日里你是不是也特别担心孩子会出意外。比如说孩子睡得稍微久一点，你就很担心然后伸手看他是否还有唿吸。或者吃个苹果梨啊的，你担心他会卡在喉咙然后窒息而亡。」 封小瑜神色一顿，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还是点了头：「对，我很担心晨哥儿会出意外。」 易安都无语了：「吃个苹果梨都怕被噎死？孩子小是很娇贵，但也没你想得那般夸张吧？」 封小瑜哭丧着脸说道：「我听说有个一岁大的孩子，就因为乳母给他吃了颗葡萄，然后卡在喉咙里没了。」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那有的孩子吃奶一个没注意还会被奶给呛死，那你总不能餵完奶不睡觉就一直盯着孩子吧？」 意外是有，但概率极少。 封小瑜点头道：「对，我餵完奶后也不安心，所以就让木琴她们轮流看着。我想只要晨哥儿身边不离人就不会出意外。」 清舒没话说了。 易安没好气地说道：「我看清舒说得没错，你是真病了，病得还不轻呢！」 封小瑜看向黄女医，问道：「黄大夫，我这个真是病吗？」 黄女医说道：「你这个是产后焦虑症。其实这个产后焦虑症很多产妇都会有，只是有的很轻自我调整下就好了，有的比较重到最后情绪会失控。」 想起秦老太医的话，封小瑜打了个冷颤说道：「秦老太医说，我若是不放宽心会变成大喊大叫的疯子？」 黄女医摇头说道：「并不一定就是大喊大叫；也有可能是情绪低落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最严重的可能会想不开。」 别说封小瑜，就是清舒跟易安三个人听了都吓得不行。 黄女医点头说道：「我年轻时跟着师傅行医时碰到过这样的事，一个女子生完孩子没多久丈夫要纳妾她一时想不开自尽了。那女子性子其实很干烈的，若换平常她丈夫纳妾事肯定和离而不是自尽。可她生完孩子后情绪不稳定，有时候会恶狠狠骂人有时候半天不说话。然后被丈夫这么一刺激，她就走了绝路。」 「她娘家人当时怀疑是男子下的毒手，还告了官，不过最后仵作验明是自尽身亡。」 易安赶紧问道：「封小二，你没像她这样吧？」 封小瑜沉默了下说道：「有时候很累的时候也会想，若是不嫁人不生孩子也就不用受这个累了。」 清舒赶紧说道：「有这个想法很正常。人特别累的时候都会有负面情绪的，但只要排解宣洩出来就好。」 封小瑜问道：「清舒，你也会这么想？」 易安很想翻白眼，一听就知道是在宽慰她的，偏这傻子听不出来。 清舒点头道：「当然有了，景烯在外生死不知的时候我都后悔嫁给他，更后悔生下福哥儿了。」 第1385页 黄女医也笑着说道：「县主你别担心，你这个症状确实不算严重。你将孩子交给丫鬟婆子，然后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比如说做一件漂亮衣裳买两样漂亮首饰，没事的时候跟清舒她们一起唠唠嗑吐吐苦水什么的，慢慢的就好了。」 「这样就能好？」 易安泼了她一盆冷水：「前提是你能放心将晨哥儿交给常嬷嬷与木琴她们带吗？你若不放手说什么都枉然。」 清舒见她迟疑，不由说道：「常嬷嬷将福哥儿照料得那么好，若不是她要回去我都不捨得放人。将晨哥儿交给她，你完全不需要担心啊！」 封小瑜点头道：「我尽量放手。」 黄女医笑着说道：「欲速则不达，慢慢来不能急。」 「我京城里还有许多客人等着，县主既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封小瑜问道：「不用开药吗？」 「是药三分毒，你现在还餵奶不能吃药。县主不用担心，你这个只需要放宽心就好。」 黄女医随便吃了几口饭，又急匆匆地赶回京城了。 易安看向封小瑜，和颜悦色地问道：「要不要下棋？好久都没给你对弈了，咱今天对两盘。」 封小瑜有些放心不下晨哥儿，可想着黄女医的话还是点头道：「好，那咱们就下一盘。」 易安是个臭棋篓子，而且还喜欢悔棋。跟她下棋必须要有极好的耐心以及脾气，不然绝对要被气死。 见易安又要悔棋，封小瑜将棋子气唿唿地说道：「不跟你下了，再下我吐血了。」 清舒笑着说道：「那我跟你对弈一局。」 「行。」 清舒的棋艺一般，不过封小瑜的棋艺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个人旗鼓相当，最后打了个平手。 看了下时间，封小瑜呀了一声道：「竟然半个时辰了，不行，我得去看下晨哥儿。」 清舒拉着她说道：「晨哥儿有常嬷嬷照顾着，你完全不用担心。你都许久没与我们一起好好吃顿饭，这次留下与我们吃饭。」 吃完饭，清舒去与斓曦拖着她去了花园散步。一边走，清舒一边与她说着京城里的各种八卦。 封小瑜很快就加入其中，与清舒热切地聊了起来。 在花园里转了小半圈，眼见着太阳要落山清舒才道：「孩子到了晚上就要找娘，你快回去吧！」 封小瑜归心似箭，结果等她回到院子时晨哥儿与常嬷嬷她们玩得正开心。 常嬷嬷笑着道：「县主，哥儿刚才吃了大半碗的胡萝蔔粥。」 「拉了没有？」 常嬷嬷摇头道：「没有。就睡醒后没见着你哭了一小会，不过很快我就哄好了。」 封小瑜看着玩得开心的晨哥儿，觉得自己真的应该学会放手。不然像以前一样，真的太累了。 斓曦请了牛叔过来与他说道：「搜集下京城里各种的八卦趣闻，小瑜爱听这些东西。」 这个不是什么难事，牛叔一口应下。 第1166章 不顺 符景烯一到京城就去找了罗勇毅，向他了解端王的情况。 罗勇毅也没拒绝，将所掌控的情况都告诉他：「我们飞鱼卫查到的东西就这些，没什么有价值的。」 听完他的话，符景烯皱着眉头问道：「你们竟连端王的喜好都没查到？什么时候飞鱼卫这般无能了？」 罗勇毅没好气地说道：「不是飞鱼卫无能，是端王生性简朴也没什么特别的嗜好。」 「嗯，唯一的嗜好就是下棋。」 问题是下棋这个事情拿出一个棋盘就行，想根据这个找出他来根本不可能。 符景烯问道：「除此之外呢？比如他与什么走得很近？」 「与端王走得很近的我都让人监视了，没发现他的踪迹。京城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他要藏起来不露面很难找出来。」 端王有了异动他们肯定能追查到，可问题是他们只知道端王入京了其他一无所知。 符景烯说道：「他不是不露面，而是想坐收渔利之翁。」 一个人不可能没有弱点，可他能将自己的弱点都隐藏起来。这表明他不仅行事小心而且还擅隐忍，若是没有太孙将来上位的必定是他了。 罗勇毅点头说道：「你说得很对。除非是太孙殿下出了事，否则我觉得他在事情没落定之前不会露面。」 「对，等太孙将信王掰倒以后他也会露面的。」 罗勇毅说道：「不管端王如何会伪装，只要太孙掌了大权以后可慢慢地收拾他。我觉得你还是力劝太孙，当务之急还是先将朝政大权收回来。」 符景烯点头道：「我劝了他，他说我若是找不到端王就不等了。」 说完这事，符景烯问道：「你这伤没什么大碍吧？」 罗勇毅摇头说道：「没什么大碍。所幸没涂毒，不然真的就交代在他手里了。」 见识过太多的背叛，所以经了这事罗勇毅也没啥伤心感慨的。从走上这条路开始，他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当然，能活着没谁愿意死。 符景烯说道：「没碍就好。」 「对了，刘黑子被抓了，他现在被关在保定府的监牢之中。」 刘黑子的罪，从重的话就是谋逆叛乱当处斩。不过罗勇毅知道他将刘黑子当亲兄弟一般待，所以想卖他一个面子。 符景烯沉默了下还是说道：「将他摘出来吧！」 第1386页 罗勇毅有些意外，说道：「我还以为你会撒手不管呢？」 在他心中符景烯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相反有时候比他都还要狠厉。不过是人就有弱点，符景烯的七寸在妻儿。 当初，他在处境最艰难的时候刘黑子伸出了援助之手，这份情他永远记得。符景烯说道：「这次算我欠你一次人情了。」 罗勇毅笑了下说道：「飞鱼卫被渗透得很厉害，我就不给你人手了，省得帮不上你还给你拖后腿了。」 查了三天，符景烯都没查到任何有用的线索。跟这样的人做对手并不是一件好事，不过符景烯喜欢有挑战性的事。京城虽然大，但他就不信端王还能飞天遁地。 过了五天符景烯还没回来，封小瑜担心地问道：「清舒，你不是说符景烯最多五天就回来了，现在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事啊？」 易安没好气地说道：「就你乌鸦嘴啊！他在外面孤身一人都没出事，如今在京城占据主场优势还能出什么事？我看你啊，这辈子真是离不了操心的命。」 「我这不是为清舒担心吗？」 易安呵了一声说道：「清舒没担心，是你瞎操心。这也怕那也不怕，你怎么就不担心喝水会呛死呢？」 原本易安想着封小瑜身体不好，想克制下自己。可没想到封小瑜看她和颜悦色的觉得她吃错了药，气得易安骂了她一顿。骂完以后发现封小瑜不仅没生气还笑嘻嘻的，易安就明白过来她们该以平常心对待她，这样对她才是最好的。 清舒哭笑不得：「你就不好好说话啊？」 封小瑜也一脸嫌弃地说道：「就这么一张臭嘴，也就我跟清舒几个人能忍得了。换别人，早跟你绝交了。」 「那你走啊，我又没求了你在我跟前。」 清舒好笑道：「别吵了，见面就吵吵得我脑瓜子疼。小瑜你不用担心，我相信景烯不会有事的。」 封小瑜闻言没好气地说道：「行，就我一个人瞎担心。」 清舒握着她的双手诚恳道：「我也担心，但是担心也没用啊！所以我就尽量不去想这事。」 怎么可能不担心？只是尽量排解自己，或者找些事做转移注意力。 封小瑜想着前段时间发生的事，一脸心疼地说道：「清舒，你也太不容易了。等这次的事了了，一定要符景烯好好补偿你。」 易安问道：「你觉得该怎么补偿？」 这个还真将封小瑜给问住了。 斓曦抱着琴过来，见两人没说话笑着道：「怎么，又斗嘴了？易安，你也嘴下留情别总骂小瑜。」 易安不服气了，说道：「我又不是没事找事，是她该骂。」 「斓曦，你弹奏一首愉悦的曲子让这两人能静静心。」清舒说道：「你们也多听听乐曲养养性，别总见面就掐。」 自听到封小瑜得了焦虑症，斓曦每天上午跟下午会腾出半个时辰来弹曲给她听。 搬过来住了四天，众人觉得封小瑜焦虑的状况有所好转。最明显的就是木琴说，她现在睡眠比以前好了不少。 等斓曦弹完两首曲子牛叔就送了一封信来，是邬正啸写给斓曦的。易安笑着说道：「昨儿个送了信回来，今天又送？斓曦，三哥思妻心切啊！」 斓曦红着脸说道：「应该是有事了。」 哪怕果哥儿一岁多了，她脸皮还是很薄说到不正经的话红得跟苹果似的。 看完信，斓曦与清舒说道：「景烯这次的事情不顺利，还要晚几天才能回来。」 易安说道：「我早就说他找不着端王的。飞鱼卫跟我三哥都找不着他，符景烯又没千里眼怎么可能找得他呢！」 清舒想了下与斓曦说道：「我去写封信给景烯。」 「去吧！」 第1167章 河豚 回到自个的院子，清舒直奔书房。她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努力回想起上辈子的事。 可惜她上辈子交际圈子太狭小了，整日就在侯府的一亩三分地上。别说皇帝这样的大人物，京城那些贵妇都接触不到。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有价值的事来。 绞尽脑汁也只想到一件事，虽觉得帮不上忙但清舒还是将其写上了。 易安看到她时，笑着道：「你写的什么写这么长时间？竟然写了半个时辰，能不能也让我观摩观摩。」 封小瑜听了直接嘲讽道：「人家夫妻的私信你也要看，不怕看了长针眼啊？」 易安不甘示弱地回击道：「这么说，封小二你给关振起写的都是会让人长针眼的东西了？」 封小瑜乐呵呵地说道：「是啊！我跟他是夫妻，怎么写都不过分的。不像你，想写还不知道给谁写呢？」 易安反唇相讥，说道：「是啊，你可以跟关振起写那些能让人长针眼的话。可你现在生病了他又在哪？」 清舒一头黑线。 封小瑜呵呵两声说道：「那是我心疼他来回奔波太辛苦，等京城风波平息了就会来接我们母子回去了。」 斓曦走到清舒身边，笑着说道：「由着她们吵，我们出去说话。」 这两个人吵起来是口无遮拦专往人肺管子戳，可吵完以后又原样。刚开始还劝两句，道后面也懒得管。 两人走出屋斓曦说道：「你不要担心，景烯不会有事的。」 清舒点头道：「我知道，只是我希望他能早些回来。」 第1387页 景烯回来那就意味着端王抓找了，那太孙也不会再继续等下去了。 斓曦也感嘆道：「是啊，我也希望事情能快些结束。果哥儿天天念叨着太祖母跟祖母，我也很想念两位老人家了。」 清舒莞尔：「就想祖母跟干娘不想三哥了？三哥要知道你不想他会很伤心的。」 斓曦笑骂道：「清舒，你也跟她们学坏了啊？」 清舒哈哈大笑，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日日跟她们一起想不学坏也难啊？」 斓曦笑了下说道：「小瑜这两天的状态还不错，秦爷爷说只要一直这样下去，她的焦虑症就能好。」 清舒笑着说道：「易安陪她闲聊，我教她作画，你弹琴给她听，她想不好都难了。」 「我就希望我们几个都好好的。」 听到这话，清舒沉默了下说道：「会好的，我们都会好好的。」 夏岚的画越来越好了，京城那几位大画师看了她的画都赞不绝口。 夏岚的梦想就是成为大画师，如今她离梦想越来越近了。作为好友，清舒是由衷为她高兴。 唯一让她们不放心的就是公孙樱雪。皇宫波诡云谲，哪怕她谨小慎微有娘家倚靠也有两次差点丢了命。清舒知道后担心得不行，可皇宫那种地方她们有心无力。 符景烯接到清舒的信时，以为信里写的是让他注意安全这类的。却没想到清舒在信里写了一件事，说端王喜欢吃河豚。上辈子，端王当了皇帝以后就不再掩饰自己的喜好了。可因为河豚有毒朝臣以及太医等都力劝，但端王并为所动。 上行下效，那段时间京城豪门贵族都流行吃河豚了。不过在好几个人吃河豚丢了命以后这股歪风才剎住了。毕竟皇帝吃河豚前会让人试吃，其他人却?。 「河豚？」 符景烯对这个东西还真不了解，他与贴身跟随自己的人说道：「去找一本书来，描述河豚的。」 古人对河豚描述还是比较详细的，比如晋人左思《三都赋?吴都赋》便有「王鲔鯸鲐」之句，其注曰：「鯸鲐鱼河鲀，如蝌蚪，大者尺余，腹下白，背上青黑，有黄纹，性有毒。」 景烯将这话念叨了三遍，念完后他乔装了一番出去了一趟。找人确认过河豚毒性很强吃了很容易会丢命，符景烯心里有了主意。 他去找了罗勇毅，问道：「端王府这段时间可有什么异常？」 罗勇毅摇头道：「你怀疑他藏在端王府内？没有。我安排了人在端王府，这段时间端王府风平浪静一点异样都没有。」 「那柴府呢？」 罗勇毅仍摇头道：「我也在柴府安插了人，可惜什么都没发现。我也有派人盯着柴远水，一有异样我们就能知道。」 符景烯想了下说道：「将与端王往来密切的那些人的资料都给我。」 罗勇毅点头道：「可以。」 将这些资料都看完，符景烯眉头紧皱。 罗勇毅说道：「我们找了他那么多天都没找着，你找不着也正常。你也不用担心，我想太孙应该不会怪罪你。」 哪怕符景烯再厉害，他在这一行也是门外汉。太孙点他来找端王，实属病急乱投医。 符景烯也没多说，拿到这些资料后就离开了。 回到住的地方符景烯将拿到的资料又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然后将这些人一个一个琢磨开来。 老三端了晚饭进屋，与他说道：「老大，先吃饭再看吧！」 符景烯放下手里的东西坐下来吃饭，一边吃，一边问道：「柴少卿的次子有个外室，这个你外室的情况你知道吗？」 老三摇头说道：「老大，这事不是我经手。老大，你怀疑端王在柴纪外室那？堂堂一个王爷，应该不至于躲在外室的家中吧？」 符景烯说道：「非常时候，非常处理。对了，着重打听下她们最近购置的食材品种是否以前不一样。记住，一定要小心别惊扰了对方。」 老三很快就出去了，天入黑以后才回来：「主子，柴纪的那个外室姓朱，是个望门寡。他想纳进门柴家人不同意，无奈之下就将她安置在外。对了，那女子还去慈幼院抱养了个孩子。」 「为什么不自己生？」 老三摇头说道：「这个朱氏是不能生的。不过柴纪很喜欢这个朱氏，只要在京城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宿在她那儿。这段时间正好在京城，他大半时间都住外室那儿甚少回家。」 顿了下，罗勇毅说道：「因为这个外室，柴纪当日差点被柴少卿赶出家门，所以父子两人的关系很不好。不过柴纪与那外室很恩爱，对那个养女也很喜欢。」 而柴纪又没入仕所以御史也管不着，最多就弹劾柴远水教子不严了。 第1168章 发现踪迹 老三办事还是比较仔细的，说道：「老大你特意交代的我也去查了，她们购置的食材没有多品种也与以前一样。」 符景烯喃喃自语：「既喜欢吃河豚，没道理不吃其他的水产。」 「老大，你在说什么？吃河豚。这河豚可是有毒的，吃了很容易中毒而死。」 符景烯嗯了一声问道：「她们的食材里有没有鱼虾？」 老三有些诧异，说道：「有啊！那个朱氏是个渔姑，她很喜欢吃鱼虾的，所以基本每天都会买鱼虾等物。」 第1388页 符景烯嗯了一声道：「我知道了。」 当日半夜，符景烯摸进了柴纪的外宅。等确认这外宅暗中没有护卫，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判断错误了。 不过既然来了也不想就这么走了，他攀到主卧的屋顶，掀开瓦片侧着耳朵听。 主卧的人已经睡着了，此时的屋子非常的安静，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趴在屋顶小半刻时辰符景烯觉得自己可能判断错误，端王并没藏身在此。不然，这两人哪能睡得这般熟。 「啪……」 就在符景烯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有个东西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声音刚落床上的人迅速地爬起来，然后地飞速地窜了出去。 符景烯的眼神一缩，藏得可真够深的，差点就错过了。 「喵……」 很快出去的人又折返回来，然后屋子里亮起了灯。一道悦耳的女声响起，问道：「纪郎，什么东西打碎了？」 柴纪说道：「是一只猫，也不知道怎么钻进了厨房里，将酱油瓶推到在地上了。」 朱氏说道：「应该是我将窗户忘关，被野猫钻空子了。那猫都成精了，只要一疏忽就回钻进来。」 柴纪笑着说道：「等过些日子我给你换一个地方，现在暂且忍耐一下吧！」 朱氏说道：「纪郎，表哥要住到什么时候啊？他总这样躲着也不是事啊？万一被官府知道了，我们也要跟着吃挂落的。」 夜猫的话，只要自己注意也钻不进来。可这个表哥，却是让他忐忑不安。 柴纪告诉她躲在家中的是姨母家的表哥，因为犯事躲到京城来。而朱氏并没见过端王又全心信赖着柴纪，也没有怀疑。 符景烯耳朵都不由竖起来了。 柴纪宽慰道：「不用担心，要不了多久表哥就会走的。你就跟之前万不要表现什么异样，不然我们一个窝藏罪是逃不了了。」 朱氏闷闷地说道：「知道了。」 柴纪道：「天色已晚，我们睡吧！」 很快屋子里的灯熄灭了，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等确定两人都睡着了以后，符景烯这才起身离开了。 他没去东宫，而是回了落脚的地方歇息。一直到第二天天亮，他才乔装一番去了东宫。 在密道里，他见到了太孙。 太孙看到他时笑问道：「景烯，是不是找着了？」 飞鱼卫跟兵马司没插着暗卫也没找到，他如今就寄希望于符景烯了。原因无他，符景烯总能给他惊喜。 符景烯恭声道：「我是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地方，是否端王是否藏身之处还有待进一步的查证。」 太孙面露喜色：「哪里？」 符景烯说道：「柴纪外室的家中。」 说着，就将昨晚夜谈那宅子的情况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太孙。 说完后，符景烯道：「按照我的推测，那个表哥应该就是端王了。不过，殿下还是再派人去查证以免出错。」 太孙笑着说道：「景烯，你是怎么怀疑柴纪的？」 符景烯说道：「端王府肯定被安插了许多的眼线，而柴府人多嘴杂藏在其中很容易露了马脚。可那外宅就不一样了，整个宅子加上朱氏母女也就五个人。端王藏身在其中，柴纪对那朱氏又隐瞒了身份，我们自然看不出异样来了。」 「不过端王也实属大胆，竟一个护卫都不带藏身在那外宅之中，也莫怪飞鱼卫跟兵马司他们找不到了。」 太孙嗯了一声说道：「虽大胆，但这个法子却很有用。而若不是你，我们到现在还找不到他的。」 符景烯说道：「殿下，我答应五日之内回庄子上了，如今已经逾期两天了。殿下，您可不能让我做一个失信的人。」 瞧着太孙殿下对端王的锲而不捨，估计是要下重手了。这种事，符景烯可不愿意沾。 太孙这次很好说话，点头说道：「我给你放半个月的假，半个月后回来当差。」 「是。」 从密道离开以后，符景烯就直接出了京城去了庄子上。 这日傍晚，安安忧心忡忡地与清舒说道：「姐，姐夫不是说最多五日就会回京吗？怎么到现在还没音讯。」 清舒笑着道：「差事办得不顺，可能要晚几天才回来。安安，你别总是愁眉苦脸的，你姐夫不会有事的。」 安安看着她轻松的样子，问道：「姐，你对姐夫这么有信心啊？」 「嗯，我相信你姐夫。」 安安心头稍安，说道：「姐，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回京城啊？舅母快生了，我想回去帮忙。」 说起这事，安安面露忧虑：「舅母的预产期是在六月二十八，今天都七月初九了竟还没生？」 「这孩子有的提前有的推后，没个定数的。你看福哥儿不也推后了五天吗？舅母这个推后十来天，虽然少但也有的。」 安安说道：「希望舅母也能如你一般，生得顺利。」 「会的。」 正聊着，就听到晨哥儿震耳欲聋的哭声。清舒一惊，与安安说道：「你照料福哥儿，我过去看看。」 清舒到易安的院子，就看见晨哥儿正扯开嗓子嚎：「怎么了这是？」 易安听了笑着说道：「正在学站，没站稳摔倒了。」 「没磕着哪儿吧？」 封小瑜说道：「没有。我只是发愁，他这才刚学站就摔等学走路的时候可不得摔得鼻青脸肿？」 第1389页 易安说道：「男孩子就该摔摔打打才能长得好，一怕吃苦二怕受累的将来只能成为纨绔子了。」 清舒笑着说道：「等他学走路的时候你给他做个护腕护膝，这样就不容易擦伤胳膊腿了。」 易安觉得不好，说道：「擦伤就擦伤，小孩子癒合力强好得快。」 清舒看了她一眼说道：「那你练武的时候做什么要戴护腕护膝？反正受伤了涂点药养几天就能好。」 易安竟不知道如何反驳。 封小瑜听了暗爽不已，还是清舒厉害总能堵得她哑口无言，不像自己总被训。 第1169章 端王被抓 夜很深了，可清舒还是半点睡意没有。在众人面前装的若无其事的样子，实际上又岂能真不担心。 将手中的画本放下，清舒悠悠地嘆了一口气。她有一种感觉，现在还只是刚刚开始，以后有的担心了。 春桃劝道：「主子，天色很晚了该睡了。」 「好，你将灯吹了吧！」 就在春桃走过去想将灯吹灭，就听到外面一阵的敲门声。春桃出去开门，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封信。 清舒接了信，打开一看面露喜色：「春桃，今晚你不要守夜，回自个的屋去睡吧！」 「主子……」 清舒笑着解释道：「老爷已经到了山庄，等会就会进来。春桃，你回自个屋歇息吧！」 听到这话春桃不再犹豫，起身回了自个的屋。 清舒亲了下福哥儿的脸蛋，笑着说道：「儿子，你爹回来了。」 景烯既然回来了那表明端王已经找着了，京城的这场风波很快就要结束了。 一刻钟以后，有个人影摸了进来。清舒轻轻地叫了一声：「景烯……」 「是我……」 走到床边，符景烯就将清舒拥在怀中：「清舒，我回来了。对不起，食言了，晚了三天才回来。」 「只要人平安就好。」 也没点灯，两人就着夜色聊了起来。清舒问道：「找到端王了吧？」 「嗯，找着了。多亏了，不然我到现在还没头绪。」符景烯问道：「清舒，你是怎么知道端王喜食河豚的？」 这事连飞鱼卫的人都没查到清舒竟知道，实在是有些诡异。 清舒含煳道：「也是无意之中听人说起过的。我都没抱期望，告诉你也只是希望你有个方向，你不会真凭藉这个找着端王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对，我就是凭藉这点找着端王的。」 清舒讶异了，说道：「莫非都这个时候端王还在吃河豚？不该呀，明知道众人在找他，更应该谨小慎微才对啊？」 符景烯笑着说道：「当然不是了，河豚得需要经验丰富的厨子处理，不然很容易中毒的。端王如今躲起来，总不可能身边还带这个厨子吧？」 「我也觉得不可能，那你是凭藉什么找着他的？」 符景烯说道：「你说他喜欢河豚，那表明端王并不是如表面那般墨守成规循规蹈矩的人。所以我判断，他肯定藏身在一个我们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的地方。」 清舒问道：「那他藏身在哪呢？」 「他藏身在柴纪外室的宅子内，而且身边一个护卫都没带。也是如此，罗勇毅他们费尽心思都没找着他。」 大家都认为他藏在一个安全又隐秘的地方，然后身边还有忠心的护卫。而端王反其道而行，所以才逃过了众人的眼睛。 而他也被端王以前的表现所蒙蔽，以为他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也是看了清舒的信，符景烯断定他本质是个喜欢冒险的人。将一干人都筛选后，符景烯才首先将怀疑的目光定在柴纪的外宅。 清舒说道：「这可真不是一般人敢干的事。」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你看这世上，又有几个人敢吃河豚？哪怕再老练的厨子也有失手的时候，万一吃了中毒死了呢？」 清舒却不这么想：「他吃之前肯定是让人试过了，确认无毒才吃。所以，本质上算不上冒险。」 符景烯笑了起来，说道：「若是给你端一碗河豚肉来，然后跟你保证这个无毒，你敢吃吗？」 清舒想了下摇头道：「不敢。」 「这不就是了。正常人是不会去碰这个河豚的。」符景烯说道：「说起来他也藏得够深的，这个喜好飞鱼卫的人竟都没发现。」 清舒可不想让他追着这个问题不放，转移了话题：「太孙打算怎么对付端王？」 「不知道，我只负责查找他的踪迹，其他的不管。不过瞧着太孙宁愿推迟执政的时间也要先抓了他，我觉得他应该凶多吉少。」 清舒问道：「太孙为何这般执着要置端王与死地？要说暗害他，我相信秦王与厉王他们应该也有份。」 符景烯想了下，还是将自己的猜测说了：「我怀疑端王可能跟太孙小时候中毒有关。除了这事，不可能让太孙有这般的执念。」 清舒有些讶异了：「不可能吧，当年端王才多大年岁？而且前头还有那么多皇子，再如何皇位也轮不到他啊！」 符景烯摇头说道：「也许是我猜错了。」 也是在这日的半夜一群黑衣人闯进柴纪的外宅，将宅子里的人都抓住也没发现端王的踪迹。 为首的黑衣人将刀架在柴纪的脖子上，冷声道：「说，端王在哪里？」 第1390页 柴纪在看到这些人之后就知道不好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朱氏哆哆嗦嗦地说道：「什么端王，我们这里哪有端王。这位大爷，你肯定是弄错了。」 黑衣人看向朱氏说道：「你藏起来的这个所谓的表哥就是端王。说吧，端王在哪里？不然你们一家三口再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朱氏吓得有些懵：「表哥、表哥他……」 柴纪立即说道：「」「不许说……」 话没说完，嘴巴就给捂住了。 为首的黑衣人一刀刺进他胸前，然后看向面色惨白的朱氏说道：「我要将这把匕首拔出来，哪怕华佗在世都救不了他。」 朱氏那还敢隐瞒，指了下右边道：「端王、端王藏身在酒窖重。」 「酒窖在哪里？」 可惜在酒窖并没找到端王的踪迹，朱氏闻言摇头道：「不可能，他一直都藏身在酒窖之中啊！怎么会没在。」 很快又有人来回禀，说道：「酒窖有一条密道，直通到隔壁家的柴房。不过等我们过去，柴房已经没人了。」 当然，隔壁邻居一家并不知道此事，就是朱氏也不知道他们竟然挖了这么一条密道。 黑衣人没再问，就静静地站在屋子里。 没多回，又进来一个带着黑面罩穿着黑衣的人：「大人，抓住了。」 柴纪瞳孔一缩，使劲地挣扎，不过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为首的黑衣人不再迟疑了，将插进柴纪匕首抽出来后又往他的胸口捅了一刀。朱氏呜呜地使劲挣扎，可惜挣脱不开钳制，那眼泪哗哗地落。很快，她也瘫软在地。 第1170章 收网（1） 睁开眼，清舒就看见透过窗户照进来的阳光：「现在什么时辰了？」 符景烯正陪着福哥儿玩，听到他的话笑着说道：「又没什么事管它什么时辰呢？还没睡够就继续睡。」 清舒起身后笑着道：「你当我是猪啊，都日上三竿了还睡。」 洗漱后清舒问道：「你吃了没有？没吃的话，我去给你弄。」 「不用，我已经吩咐阿蛮下两碗面条。对了，她还给福哥儿蒸了个鸡蛋羹。」符景烯摸了下福哥儿的头问道：「我听春桃说儿子很喜欢吃鸡蛋羹跟土豆泥？」 「嗯，很喜欢吃。」 符景烯有些纳闷地问道：「你怎么不给她吃肉，尽给他吃些青菜粥土豆泥呢？不吃肉怎么长个呢？」 清舒很是无语地说道：「福哥儿还小，吃肉不消化。等到了八九个月大的时候再给他吃肉不迟。」 「哦，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我这个当爹太不称职了，得改进。」 昨儿个两人说话，说着清舒给睡着了。想起这事，清舒都有些不好意思：「昨儿个你什么时候睡的？」 「你前脚睡下我后脚也睡着了。」 说到这里，符景烯将她拥在怀中说道：「清舒，我以后尽量不接这种危险的差事，不让你担心。」 清舒摇头道：「这事又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太孙点名你去难道你还能不去？」 符景烯说道：「能推就尽量推，推不了的话我也会以自己为先。我现在是有家有口的人了，肯定要以家小为先。」 能得这话，清舒已经很满意了。 符景烯想了下，还是与清舒提了刘黑子的事：「我已经拜託了罗勇毅了，请他帮忙将他捞出来。」 清舒没说话了。 「不高兴了？」 清舒摇头说道：「没有。只是景烯，难道你要一直这么帮衬着他吗？」 符景烯莞尔，说道：「怎么可能？他都害我差点被抓，我又不是圣人岂会一点不介意。再者若真原谅他以后下面的人有样学样，我十条命都不够被他们卖的了。」 「那你准备怎么做？」 符景烯说道：「经过这次的事也不可能在继续做兄弟了，不过看在曾经的情分上我会给他安排好后路。以后我与他，桥归桥路归路。」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景烯，不是我容不了人，而是刘黑子这性子真的靠不住。」 「我知道，这次的事与你没有关系。他这人行事随心所欲根本不会考虑后果，离开我或许对我对他都是好事。」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这事你处理不用再与我说了。」 她只是害怕刘黑子会伤害到景烯，现在他已经做出选择也就不管了。 吃过早饭以后，清舒与符景烯说道：「我过去与易安说说话，你在这儿好好陪福哥儿。」 她每日吃过饭后都会过去与易安一会。 「去吧！」 虽然面上一副嫌弃邬易安的样子，其实心里符景烯还是很佩服她的。女人能做到这个地步，真的很了不起了。 易安看到清舒，就调笑道：「看你这满脸春色的的样子，昨儿个肯定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 清舒满头黑线，怒气沖沖地说道：「邬易安，你还是没嫁人的大姑娘。」 易安乐呵呵地说道：「那又怎么样？要我说，你们知道的东西未必有我丰富呢！」 一副你快来问我的表情，让清舒又好笑又好气：「你这丰富的经验都是纸上谈兵，有本事赶紧找个夫婿将理论付诸实践，那我才佩服你。」 易安听到这话放声大笑，笑完后说道：「林清舒，没想到你也有这一面，不知道符景烯听了会怎么想？」 第1391页 「我孩子都有了，说两句怎么了？反倒是亲事都没定就满嘴跑马的，小心干娘知道抽死你。」 易安大咧咧道：「只要你不告诉她，她不会知道的。」 封小瑜进来就一脸笑意地问道：「刚才你们在说什么笑得那么开心，也跟我说说让我也乐呵乐呵。」 「谁耐烦跟你重演一遍，想知道下次赶早。」 三个人叽里哌啦说了半个来时辰，清舒记挂着福哥儿就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福哥儿正好将一碗鸡蛋羹给吃完了。 符景烯很欢喜地说道：「清舒，咱儿子胃口真好，一碗鸡蛋羹吧唧吧唧几大口就吃完了。」 清舒笑着道：「小孩子最禁不起夸的你以后少夸他，不然就不乖了。」 「这种说法谁传下来的？」 清舒摇头道：「老一辈传下来的，能流传至今的肯定也有它的道理了。反正你以后呢少夸下他。」 符景烯沉默了下说道：「清舒，该夸还是得夸，不然孩子做得很优秀却得不到夸赞会很失落的。」 清舒一愣，问道：「怎么这么说？」 符景烯也没避讳她，说道：「小时候我习武，刚开始时师傅夸赞我学得快悟性好。可没过几天就对我各种挑剔，打击得我差点没了自信。他见我习武的态度消极后询问，知道原因后才告诉我真想。原来是因为我学得太好，祖父担心我骄傲自满特意叮嘱他不许夸赞我。」 清舒笑着说道：「偶尔还是要夸的，但不能夸太多，不然孩子确实容易骄傲自满。」 符景烯摇头道：「学得好，我就夸赞奖励；学得不好不仅要被骂还得受罚。只有赏罚分明，孩子才更有动力。」 清舒想了下说道：「以后儿子你教，女儿我来教。」 符景烯摇头道：「你太心软了，到时候女儿一撒娇你就什么都依了她。清舒，以后孩子们都得我来教才行。」 清舒也不跟他争这事，笑着说道：「行，那以后都交给你，就怕你到时候没时间了。」 这日刚吃过饭，易安就将清舒叫了过来：「清舒，刚得到消息端王的二舅子柴纪昨晚被人杀死在内宅了。不仅柴纪，外室朱氏以及两个僕从都被杀了。」 清舒眉头一跳，问道：「全都杀了？」 易安摇头道：「没有，孩子跟乳娘没事 。清舒，你说这事是不是太孙干的？」 「不知道。」 易安眉头一挑，皮笑肉不笑地问道：「真不知道还是不愿意告诉我？清舒，咱可是好姐妹你竟连我都想瞒着？」 清舒摇头说道：「我真不知道。景烯查出端王很可能藏身在柴纪的外室那里后，跟太孙回禀完就回来了。」 易安啧啧了两声说道：「果然是太孙下的手，这些皇子皇孙啊没一个是善茬啊！」 第1171章 收网（2） 清舒回到屋子，符景烯一脸欢喜道：「清舒，咱儿子会坐了，坐得还很稳当呢！」 「我知道啊！前两天就会坐了。」 符景烯将福哥儿抱起来亲了一口，笑眯眯地说道：「我听说孩子要六七个月才能坐，我家福哥儿五个多月就能坐，将来肯定也比别人家的要聪明。「 清舒笑道：「他要像你一样，那我就没什么可愁的了。」 符景烯摇头说道：「我也希望他能像我这样，只是咱不能抱太高的期望，我觉得他有你这般好的记性就行。」 清舒莞尔：「我也就这么一说，只要他以后能做个正直有责任心的人就行，其他的都不强求。」 夫妻两人坐在一块，就有说不完的话。 确认被抓的是端王本尊而不是替身，太孙随后就进宫了。进宫后，他没立即去见皇帝，而是先将高首辅与吴尚书等人召集了来。 太孙坐在轮椅上，当着一干重臣的面与皇帝道：「皇祖父，这次我去华山可以说险象万生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在御医竭尽全力的救治下，皇帝的身体状况比之前好了许多，现在已经能简单地说一两句话：「蓂儿，是谁？」 太孙殿下红着眼眶说道：「皇祖父，孙儿已经查出一路上对孙儿下毒手的就是叔祖父。」 高首辅跟吴尚书等人齐齐看向脸色大变的信王。 信王一脸怒意地说道：「尧蓂，你不要血口喷人。」 长公主朝着外面叫了一句，外面很快就进来一队御林军，最前面的两个将信王扣起来起来。 「皇兄，他们这是陷害，皇兄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皇帝被刺激得整个人都抖了起来，信王是他最信任最倚重的人，这让他如何相信信王会谋朝纂位。 嘴唇蠕动了半天，皇帝才结巴巴地问道：「证、证据。」 太孙既准备摊牌自然是做足了准备，他朝着外面淡淡地说道：「把人带进来吧！」 虽然声音不大，但言语之中充满了威严。 玄静带着一个六十开外的老者走了进来。这老者样貌很普通，留着一把山羊鬍。 信王看到这个老者时面色阴沉。 长公主沉着脸问道：「尧蓂，这是谁？」 太孙殿下说道：「这是农先生，他是叔祖父的幕僚跟随了叔祖父三十多年。农先生，你将信王如何安排杀手刺杀我的事说起。」 长公主看了一眼太孙殿下，也不知道这孩子用了什么手段竟将此人投向了他。有这样的手段，看来以后他掌权了也不用担心了。 第1392页 农先生跪在地上，看向皇帝说道：「陛下，这事要先从元一真人进宫之前说起。」 皇帝瞳孔一缩，抖着手道：「说、说……」 农先生说元一真人是个有医术在身的道士，在当地有些名气。不过六年前不小心治死了当地知州的老娘，被知州抓了入狱。信王派人将他弄出来带到京城，然后将他安排了个光鲜的身份。 太孙很清楚，信王谋害他皇帝说不定会网开一面。可若是将对象换成皇帝自己，他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当听到信王当初那场大病并不是吃丹药好，而是被杏林高手治好的，皇帝指向信王：「你、你、好……」 信王自然不认了，他大声叫道：「尧蓂，我待你一向和蔼，为何你要收买农敬豪来污衊我。」 长公主打断他的话，说道：「你自己也说了你待尧蓂不薄，而且你又是他的叔祖，那他为何要污衊你？」 信王反应也极快，说道：「尧蓂必是受了奸人的挑拨。皇兄，不管是谁当皇帝都影响不到我，我为何要害他。」 「因为你想谋朝纂位……」 信王哈哈大笑两声说道：「我那儿子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连孙子都没给我生一个，我谋夺皇位传给谁？」 农敬豪沉声说道：「你想让淳王当皇帝。」 平地一声雷，将在场所有的人都炸晕了。就是长公主都惊得不行：「农敬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皇帝更是死死地盯着农敬豪。 农敬豪说道：「长公主，信王与德妃年轻的时候有一段私情。原本信王想娶德妃为侧妃可阴错阳差她进宫为妃了，这一直是信王最遗憾的事。」 太孙殿下也故作惊讶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淳王叔是叔祖父的儿子？」 农敬豪摇头说道：「不是，淳王是皇上的血脉。」 原本以为淳王是信王的儿子，这让皇帝怒火中烧。现在知道淳王是他的儿子自个没被戴绿帽，大悲大喜之下皇帝再受不住又晕了过去。 大家忙着救皇帝，信王的事暂时放到一边了。 数位太医竭尽全力救治，可惜这次大家都没什么把握了。温御医婉转地表示这次皇帝很可能醒不过来。 太孙殿下一脸戾气地说道：「救不了皇祖父要你们何用？」 温御医等一干太医都跪在地上。 长公主看着他双眼赤红，柔声说道：「尧蓂，你别太难过了。你祖父这么多难关都过来了，这次也定不会有事的。」 太孙殿下哭着说道：「姑祖母，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在皇祖父面前揭穿叔祖父的真面目。若是皇祖父有个好歹，我死也不能原谅自己。」 长公主宽慰他道：「尧蓂，姑祖母知道你是孝顺的孩子。不过当务之急先将你信王的事查清楚，你祖父这儿有我照料。」 太孙殿下哭得说不出话来。 长公主见他哭得不能自己，说道：「那你留在这儿守着皇帝，信王的案子我来审。」 这个案子交给其他人，长公主也不放心。 太孙殿下擦了眼泪说道：「姑祖母，这些年你已经很辛苦了哪还能让你受累了。这事，由我亲自审理吧！」 长公主有些犹豫：「信王毕竟是你师叔祖，你若是对他下重手难免会惹来非议，这事还是我来处理吧？」 信王这些年拉拢朝臣大肆搜刮钱财，已经危害到江山社稷。若不是皇帝护着她早对信王动手了，所以这次抓了机会长公主是不会留情的。 太孙还是摇头：「姑祖母，信王虽是我的叔祖，但王子皇孙犯法与庶民同罪。我按律处置他，又有谁能置啄。」 这次是他立威最好的机会，又岂会假手于长公主。 第1172章 收网（3） 农敬豪跟了信王三十多年深得他的信任，所以也知道许多的事。其中信王让门人搜刮钱财以及与地方官勾结大肆敛财的事都一一说了。 当然信王做的恶事罄竹难书，农敬豪只挑选了这二十年做下的情节特别恶劣的说，可哪怕如此也说了十多件。 太孙殿下听了满脸的怒意，也不知道皇祖父为什么会相信这么个人面兽心的东西。 相对而言长公主就非常平静，因为这些事她都知道。为此事她还与皇帝专门争论过，可皇帝执意要护信王，长公主也奈何不了他。 长公主问了农敬豪：「你说这些年信王得贪官污吏的孝敬还大肆敛财可有证据？」 农敬豪点头说道：「有，其中三件事我也参与其中。另外的事，闻幕僚跟陈幕僚都分别参与过。」 将所知道的都告诉了太孙与长公主以后，农敬豪说道：「老朽这些年助纣为虐，之所以苟活到现在就是希望朝廷能将他绳之以法。太孙殿下、长公主，希望你们能秉公执法还那些受害者一个公道。」 说完这话，农敬豪朝着柱子撞去，好在宫殿内的护卫阻挡及时没让他自尽成功。 太孙握着桌椅的扶手，冷声说道：「你放心，若你所说的这些属实，我必不会再让他逍遥法外。」 长公主也说道：「你是最重要的人证之一，你若死了就少了一个指证他的人了。」 农敬豪这才打消了自尽的念头。 太孙殿下立即让罗勇毅将信王府的大管家以及信王府所有的幕僚都抓了起来。 第1393页 大管家是个硬骨头，十八般酷刑都用遍了也没开口说一个字。可闻幕僚等这些文人却没那么硬的骨头了，半个时辰都没挨过就全都招供了。然后根据他的口供，罗勇毅又抓了不少人。 其实不仅仅是百姓，就是许多朝臣都对信王深恶痛绝。只是因为皇帝袒护，所以这些年他才能逍遥法外。如今太孙铁了心要办他，以前含冤受屈的人都站出来了。 得到足够的证据以后，太孙殿下就点了邬正啸与罗勇毅两个人去查抄信王府。 谁都知道信王府有钱，很多大臣都想谋得这个差事。 抄家向来是个肥差，只要稍微从中弄点东西这辈子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了。可惜邬正啸与这些人不同，他并不愿沾手此事。得了消息就进宫求见太孙殿下，婉言表示不想接这差事。 「殿下，朝中能人辈出为何你要选我来办此事？」太孙殿下让他办这个事不怀好意的，所以他是坚决不接这个烫手山芋。 太孙看着他，目光突然变得很深邃：「怎么，不愿意？」 邬正啸心头一沉，跪在地上说道：「臣不是不愿，只是兵马司是负责巡捕盗贼，疏理街道沟渠及囚犯、火禁等事的。殿下，抄家这事不归兵马司管。」 太孙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边城的将士已经两个月没发军饷。内阁已经连收了镇国公三封摺子，这些摺子都是向朝廷要军饷要粮食以及各种物资。」 邬正啸心头一沉，但还是说道：「殿下与臣说这话做什么？」 太孙殿下说道：「镇国公的摺子内阁没有批覆，不是他们不想给而是国库拿不出钱。邬正啸，信王这些年搜颳了无数的财产，其中一部分就是从这些将士身上剋扣出来的。这次查抄了信王府定能充盈国库，等这些财物登记造册后我会先批了镇国公的摺子。」 话都说到这份上，邬正啸不可能再反驳了。以前国库充盈，边城的将士日子还是不错的。可这些年皇帝任人唯亲越来越昏庸，贪官污吏遍地都是而收上来的赋税越来越少，国库都被折腾光了。 花了三天的时间，邬正啸带着下属才将信王府里的财物清查完，登记财物的帐册就有满满的五大箱子。 除此之外，罗勇毅与邬正啸还搜到了信王与地方上的官员的往来信件以及帐册。他一封都没看，直接送去给太孙殿下了。 有了这些书信以及收受贿赂的帐册，信王的罪已经坐实了。 京城之中发生的事，以最快的速度传到避暑山庄。 易安特意将清舒与小瑜等人叫了去，将这事告诉了大家：「查抄到一百二十八座宅子，五千六百倾田地，钱庄六个，当铺二十四个，黄金七十六万两，白银一千二百三十七万两。绫罗绸缎名贵瓷器摆件以及古玩等异宝数之不尽，具体的我就不一一细说了。」 别说清舒，就是自小在锦绣堆黎长大的斓曦与小瑜都听得目瞪口呆。 封小瑜更是直接说道：「易安，你这消息准不准确啊？信王府里怎么会有那么的金银？」 奇珍异宝也就罢了，毕竟当初皇太后宠爱这个小儿子大半的体己都留给他了。另外这些年皇帝赏赐的与他搜刮到的，加起来数目也很惊人，所以封小瑜并不稀奇。可府里藏了这么多的金银，那就太匪夷所思了。 易安说道：「我三哥与罗勇毅一起去查抄的信王府，所以府里传来的消息应该不会有误。」 封小瑜还是难以相信：「他以不法手段弄到许多银钱这个我们都知道，但同样他花钱如流水，不可能有这么多的金银。」 易安笑着说道：「难道你忘记了，信王府有六个钱庄二十多个当铺，这些产业可都是聚宝盆呢！」 「那总不能钱庄的钱都搬去了信王府吧，那存钱的人怎么办？」 清舒说道：「还真有这个可能。信王如此爱财，说不准他觉得这些钱要放在眼皮底下才放心。」 易安说道：「这个案子太孙如今已经交给了兰奕御史，如今只等三司会审将信王的罪定下来。」 封小瑜难受地说道：「你说信王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是皇帝的胞弟，以皇帝对他的信任与倚重哪怕他这辈子什么都不干做都能得享荣华富贵。你们说他这么做到底图什么啊？」 清舒说道：「这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些年死在他手中的人不计其数。所以我很希望太孙能将他绳之以法。」 易安嗤笑道：「清舒，他应该很清楚不管谁当皇帝，都不会放过他这只肥羊」 得了这么大一笔钱才，太孙这次可以松一口气了。 第1173章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报 「儿子，来，叫爹……」 符景烯面上总一副嫌弃福哥儿，但其实对他却非常疼爱。他自幼爹不疼娘不爱，不想让孩子也有这样的经歷。 清舒进屋正巧听到这话，不由莞尔：「六个月不到就会叫爹，你当我们生的是个精怪啊？」 符景烯笑着说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不若教下儿子说话。现在不会说，等过两三个月就会说了。」 清舒笑着说道：「九个月会叫人的孩子屈手可数，我家福哥儿估计没那么早。」 「还有，你可别拔苗助长啊！」 符景烯笑着将福哥儿放到床里边，等清舒坐下后问道：「邬易安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京城出事了？」 第1394页 「嗯，京城出事了，你这么精的应该猜得到是什么事吧？」 符景烯很随意地说道：「太孙第一个拿来开刀的肯定信王，第二个是高首辅。按照时间算，信王应该已经被软禁了。」 高首辅在朝中根基虽然不算厚，但也有不少党羽。动了信王已经引起朝堂震盪，高首辅肯定要等过些时日再动手了。 「为什么是软禁，而不是被关进天牢？」 符景烯看了一眼清舒，好笑道：「皇帝夸赞太孙至纯至孝，这才将他立伟储君的。信王也是他的叔祖，太孙要将他关进天牢或者刑部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清舒听到这话，沉着脸说道：「这么说信王很可能不会被处死？」 景烯摇头说道：「不，恰恰相反，这次信王一定要死。不杀了他，又如何震慑得了朝臣以及地方上的官员。」 地方上的吏治腐败由来已久，想一次性整肃是不可能了。而且太孙刚刚掌权也不会有太大的动作，最多就是将信王的人手剷除干净。 清舒问道：「皇帝昏迷很可能再醒不过来，谁能要他的命。」 「放心吧，皇帝没那么容易死的。当然，皇帝若是就这么死了更好，太孙登基为帝很多事做起来也方便。」 听到这话，清舒不由问道：「太孙能治理好这个天下还老百姓一个吏治清明的太平盛世吗？」 符景烯一脸笃定地说道：「以太孙的能力肯定能做到，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他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遂说了其他的事：「之前不是说舅母的预产期是六月底吗？怎么现在还没消息。」 清舒也发愁了，说道：「不知道啊，这都推后快半个月了。孩子往后推很寻常，但也没有往后推这么长时间。安安都急得不行，还想回去看看呢！」 符景烯说道：「她想回去就让她回去，多带些护卫就行。太孙如今已经掌权，京城不会出乱子的事。」 清舒嗯了一声问道：「那我们呢？什么时候回去？」 「太孙只给我半个月的假，我们过几天也回去。」符景烯拉着清舒的手说道：「这次回京我应该能升两级，等升上去后我就给你请封诰命。」 清舒愕然，半响后说道：「升两级，你确定？」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拼着命将太孙护送到保定府，别说升两级，就是连升三级别人也没话说。」 虽然那只是个替身，但对世人来说他保护的就是太孙本人。 按照他的预期这次应该能连升三级，不过他并不愿意将话说得太满，万一只升两级就太没面子了。 清舒看着他说道：「你现在是从五品，要升两级那就是从四品了。二十二岁的从四品，大明朝从立朝到现在也没几个吧？」 符景烯笑着说道：「清舒，太孙说让我好好当差多立功劳，争取做到大明朝最年轻的首辅。所以，我要争取在四十岁之前当上首辅。」 清舒：「……」 符景烯拉着清舒的手说道：「清舒，等我当上了首辅你就是首辅夫人了，以后再没人敢给你摆脸色了。」 太孙都对他抱这么大的期望，符景烯更是对自己又信心了。 听到他这话，清舒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不相信我？」 清舒一边摇头一边笑着说道：「不是。你还记得当初我帮你，你质问我的那些话吗？你说我知道你将来会当首辅所以想示好你，等你成了首辅我就能仗着这份恩情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提起陆子帧，符景烯面色就有些阴沉：「当时你对我太好了，让我心生不安。正好那陆子帧神叨叨地说了许多的事，其中大半都说对了，我也不厚多想了。」 「清舒，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 清舒笑着说道：「不怪你，我当时的行为确实可疑，就是蒋方飞心里都嘀咕不已。」 符景烯忙说道：「不可疑，一点都不可疑，都是我自己胡思乱想的。」 清舒横了他一眼道：「嘴上说不可疑，心里却不这么想。其实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我做过一个梦梦见被人追杀。在他们抓着我要将我杀死的时候你出现了。」 符景烯讶异：「然后我就救了你？」 清舒点头道：「你不仅救了我，还给我许多的钱财。当时我就发誓，若有下辈子我一定结草衔环。」 符景烯将清舒抱在怀里，哈哈大笑。福哥儿看到他笑也跟着咯咯地笑了起来，那模样别提多傻了。 看着他笑得如此开怀，清舒没好气地说道：「笑什么？觉得我因为一个梦对你那么好很傻？」 符景烯摇头说道：「不是，不是。有道是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报，我这上辈子救你救得值啊！」 说完，他就吧唧亲了下清舒。 一把将他推开，清舒笑骂道：「大白天的胡闹什么啊！好了，你这伤还没好利索赶紧躺回去吧！」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这养得也差不多了，可以出去走一走了。」 清舒站起来说道：「晚些我陪你在院子里走走。现在好好陪着福哥儿，我去跟安安说让她回京省得她整日牵肠挂肚的。」 「去吧！」 安安跟封月华处得非常好，所以对她的事也很上心。如今预产期过了半个来月还没消息，她是急得不行。当然，清舒也着急只是比她稳得住。 第1395页 「姐，现在可以回京了吗？」 清舒嗯了一声道：「你要回京我让蒋方飞他们送你回去，不过回到京城就呆在家里别四处乱跑。」 安安笑着说道：「姐，我又不是三岁孩子哪会乱跑。再者回到京城，我还要帮着舅母照顾孩子呢！」 第1174章 被嫌弃的易安 太阳落山以后，清舒推着符景烯在花园里走。符景烯在花园里转了半圈后摇头道：「这里太萧条了，长公主的花园比这漂亮多了。」 清舒笑着说道：「长公主的别庄是很漂亮，但每年的花费也不少。镇国公府开销那么大，哪捨得在这上面砸钱。」 符景烯笑了下，没接这话。 夫妻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着，正说着话就听到春桃小跑着过来说道：「老爷、太太，邬姑娘过来了。」 易安是听闻两人出来散步，急慌慌地出来了。她一见到符景烯就扬声叫道：「符景烯，等我伤养好了以后，你教我剑法啊！」 符景烯眼皮都不抬，说道：「不教。」 清舒笑着说道：「景烯，你就教她三五招圆了她的梦想。」 「让我教可以，但必须打败我不然免谈。」 易安没好气道：「打败你，我还用你教？符景烯，什么时候你这般小气了啊？」 符景烯看都不堪她一眼，说道：「我不仅抠门小气，我还目光短浅。既入不了你邬大姑娘的眼，今儿个又何必纡尊降贵来跟我学武。」 邬易安有些傻眼，说道：「这是怎么说的？我什么时候瞧不起你了？我在清舒面前可一直夸你呢！」 符景烯回以呵呵两声笑。 这阴阳怪气的模样，让清舒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景烯，你怎么了？易安可从没说过你的坏话啊！」 符景烯呵了两声说道：「天天说你一朵鲜花插在我这牛粪上，这还不是坏话那什么才算坏话？」 易安顿时心虚了。这话她还真说过，不过当时就嘴欠随口说了这么一句。她要真觉得两人不般配就不是打嘴炮，而是直接劝清舒不嫁了。 清舒也惊得不行，问道：「谁跟你说的，我不知道啊！」 符景烯说道：「你也别为她隐瞒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清舒笑着道：「她是开玩笑的。景烯，她嘴巴一向都没把门别跟她计较了。」 易安也赶紧说道：「对啊，我就随口那么一说。符景烯，你一个大男人不至于这般小气吧？」 得，火上浇油了。 符景烯冷哼一声道：「我就是这么小气。清舒，我们回去吧！」 一副很不愿意看到易安的模样，让清舒哭笑不得。不过瞧着他还受着伤的份上，清舒还是尊重他的意见推了他回去。 回到屋里，清舒坐在他身边笑着道：「你干嘛呢？为这么点事就摆脸子给易安看也太没风度了。」 符景烯哼哼两声说道：「她在背后中伤还不能让我下她的面子啊？」 清舒闻言笑着道：「你还真跟她较劲啊？她就那么一个人，其实没什么坏心的。」 「好了，不生气了，看我的面子上也不生气了啊！」 指了下自己的脸，符景烯一脸希翼地说道：「那你亲亲我，亲亲我就不生气了？」 清舒不搭理他，去抱福哥儿了。 符景烯不由抱怨道：「生孩子做什么？生孩子就是来跟我抢老婆的。清舒，咱过几年再生第二个吧！」 一个就够累了，再来一个夫妻两人说私房话的时间怕都要没有了。 清舒在这方面一向都是顺其自然。 晚上清舒累得瘫软在他怀里，轻声问道：「景烯，我怎么瞧着你好像很排斥易安啊？」 符景烯心满意足地说道：「谁会喜欢一个总想拐走自己媳妇的人啊？」 清舒吃吃地笑：「我还以为你真讨厌易安呢！原来是吃醋了。」 「对啊，我吃醋了。清舒，我就希望你眼中只我一人，再不要有其他人。清舒，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只可能是我的……」 第二日，清舒又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春桃等她沐浴后说道：「太太，刚才墨雪过来了，说大姑娘请你过去一趟。」 「等我吃过早饭就过去。」 易安一见到清舒就问道：「昨日你说通了他没有啊？还有，他为什么知道我曾经说过的话啊？」 清舒笑着道：「别盯着我看，这些话我从没跟他说过。」 易安有些纳闷了，说道：「当初说那些话的时候只我们几个人在场，你没说还能是谁告诉他的。」 清舒莞尔：「我昨天已经说通他了，等你身体好了你想学剑法，他会教你的。不过若你以后还在背后说他坏话，他一招半式都不会再教你了。」 「放心吧，我以后再不说他坏话了。」 两人刚聊完，封小瑜就走了进来：「易安、清舒，我要回京了。振起下马的时候没站稳崴脚了，我得回去照顾他。」 「下个马都能崴脚，可真能。」 在封小瑜转身的时候，易安突然问道：「封小瑜，你是不是将我们聊天时说的话告诉过关振起？」 除了这个原因，她想不到符景烯是如何得知他们的谈话。 封小瑜呃了一声道：「偶尔会说说，怎么了？」 易安嘴角抽搐了下说道：「怎么了？符景烯知道我在背后说他坏话，现在要找我算帐？而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第1396页 封小瑜有点心虚，说道：「我、我也就是闲聊的时候随口与振起说了几句，并不是特意告诉他的。」 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小了很多，可见也觉得自己做错了。 易安没好气地说道：「封小瑜，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这大嘴巴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该说，这事你心里就没点数。」 这次是小事，可若是有机密的事呢？难道也告诉关振起。要知道，知道的人越多秘密就越藏不住。 这话清舒就不爱听了，他说道：「我跟景烯之间，除了一些需要保密的不能说的事其他都会聊。」 「那你也没跟他说这些话啊！」 封小瑜这次很坦然地承认了错误，她与易安说道：「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的。」 易安这才嗯了一声道：「别就嘴上功夫得落到实际。还有这次就算了，若是再有下一次我跟你绝交。「 封小瑜点头道：「好。」 因为挂念这关振起，跟两人打过招唿以后封小瑜就回京了。 第1175章 难产 安安回到家里，刚下马车贺老头就迎了上来：「二姑娘，不好了，太太难产了。」 「怎么会？」 贺老头说道：「太太前天晚上就发作了，可到现在孩子还没生出来，二姑娘你快进去看看吧！」 安安立即往里跑。 她赶到的时候正巧看见稳婆走出来问顾霖保大还是保小，安安听到这话时脑海一片空白。 顾霖一脸痛苦地说道：「保大人。」 安安在稳婆转身的时候，朝着顾霖问道：「舅舅，黄女医呢？黄女医怎么没请来？」 顾霖听到这话脸上闪现过一抹恨意：「黄女医现在在张家，他们扣着不让黄女医过来。」 说完，顾霖朝着稳婆说道：「快去，一定要保住太太。」 安安一肚子的疑问，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开口询问的时候。她双手合拢，低声祈求道：「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求你保佑舅母跟孩子平安无事。」 封月华听到顾霖保大很感动，但是她不愿意放弃孩子，她抓着稳婆的手说道：「谭大娘，我知道你们一定有其他的办法。谭稳婆，我求求你，我不能放弃这个孩子。」 「太太，你想开一些，孩子养好了身体还能再有。」 谭月华不愿意，她还一把将稳婆拿过来的药打落在地：「我不要，我宁愿自己也要保住我的孩子。」 谭稳婆没办法，只得出去与顾霖说道：「太太不配合，老爷你看……」 顾霖没半点犹豫，斩钉截铁地说道：「太太不配合就将药灌下去，一定要保她性命。」 安安想起清舒说过的话，她抓着稳婆的手说道：「我相信你们一定有办法的，若是你们能保住我舅母跟孩子的性命我给你五百两的报酬。」 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稳婆听到这话迟疑了下。 安安觉得有戏，说道：「那一千两，我给你一千两银子的报酬。」 稳婆干一年都赚不到这么多钱，她咬咬牙说道：「办法是有，只是我也不敢保证百分百的能成，而且若是不成可能母子都会有危险。」 顾霖没想到她会这般说，他想也不想就说道：「不行，保大人。」 封月华不愿放弃孩子，愿赌上一把。 谭稳婆想着安安许诺的一千两银子也决定试一试，赌赢了她就能赚一大笔了。不过该说的，她还是要与封月华说清楚：「太太，若你想要孩子平安就只能用虎狼之药。这药非常霸道，吃了会很伤身子的。」 「我不怕，你把药拿来。」 稳婆没动，继续说道：「不仅如此，孩子头太大想让他安全出来只有一个办法。」 听到稳婆说的办法以后封月华沉默了三秒后，咬着牙后一脸决绝地说道：「我要保住我的孩子。」 两刻钟以后孩子被稳婆抱了出来，而封月华因为脱力连孩子都顾不上看就晕过去。 「哇、哇……」 听到孩子的哭声安安的心落回了原处，不过想着封月华她又心生不安了。别孩子没事，大人有事啊！ 顾霖立即大声吵里喊道：「谭大娘，可是母子平安？」 小草红着眼眶走了出来：「老爷，孩子一生下来太太就晕过去了。」 安安经歷过清舒生产，所以对这些也有所了解：「舅母是累了睡过去了吧？」 小草点头道：「谭大娘是这么说的。不过刚才太太吃了虎狼之药，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产后一个不慎就会大出血，而舅母吃了虎狼之药更容易出事。 想到这里，安安面色微变：「舅舅，我们得赶紧请个大夫在家里守着，这样一旦舅母有个什么事，就能很快得到救治。」 「我现在就去和春堂请个大夫来。」 安安听到这话忙说道：「舅舅，请黎女医就行。」 黎女医医术并不逊色黄女医，只是因为她脾气有些大所以平日都不请她。 顾霖摇头说道：「黎女医十天前去了天津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然我早请了她过来。」 安安想了下说道：「我记得姐姐说过祝家供奉的那位陈大夫医术很好且擅女科，我们去请他来吧！」 这个时候自然是妻子的命重要了，顾霖说道：「那行，我们就请这位陈大夫在家住两天。」 第1397页 安安也不敢走开，就叫了彩蝶走一趟。 没一会，稳婆将孩子抱了出来给两人看。安安看到孩子脸色青紫，忙问道：「谭大娘，孩子怎么这个样子？」 谭稳婆解释道：「孩子在肚子里太长时间了，所以憋得全身青紫，不过不用担心最多三天就会散去。」 「孩子没其他问题吧？」 谭稳婆摇头说道：「二姑娘不用担心，孩子能哭出声就表明没事。不过瞧着太太那模样应该餵养不了，你们得赶紧找乳娘。」 「舅舅，乳娘找好了没有？」 顾霖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这事要问下小草。」 前一段时间五城兵马司不许休假更不许请假，而这些天兵马司协助飞鱼卫查抄了那些官吏更是忙得脚不沾地，所以根本顾不上家里的事。 小草听到这事后说道：「太太准备自己餵养，并没有找乳娘。」 谭稳婆说道：「得尽快找乳娘，不然孩子饿了没奶吃会啼哭不止的。」 顾霖说道：「那赶紧去找，立即去找。」 这一时半会去哪找合适的乳娘啊！安安问了谭稳婆，说道：「你老人家面广，你给我们推荐下吧？」 谭稳婆就是负责给人接生的，对这一块再熟悉不过的，她一口气给安安说了三户人家：「这三家都是身家清白，且三个产妇身体好的。不过她们是否愿意来做乳娘，这个老妇就不知道了。」 安安与顾霖说道：「舅舅，你进去守着舅母，这事我来办。」 说完，她又与谭稳婆说道：「我跟我舅舅对这些事都不懂，还希望你老人家能再留两天。」 这样若是有个什么情况，有谭稳婆在他们也不会手忙脚乱。 谭稳婆一口应下。 顾霖却是说道：「若是有人上门找你接生，你就去吧！不能因为我们，耽搁人家生孩子。」 第1176章 结仇（1） 谭稳婆说的这三户人家，其中一户家境殷实的被安安先排除在外。另外两家她找了三拨人打听，最后先去见了那位性子比较好的产妇。 确定她是个性子温和的，安安就拍板定下了她。一开始那女子还有些犹豫，可面对高额的报酬最后还是心动了。 不过等收拾完东西以后，那女子抱着孩子捨不得撒手了。 安安见了便说道：「你可以将孩子带过去的。若是你餵完我、我家弟弟或者妹妹还有多也可以给你女儿吃。」 她是只准备让妇人餵奶，并没准备让她带孩子。 那妇人姓巩，听到她这话讶异道：「弟弟或者妹妹，姑娘，你连你舅母生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安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舅母难产，我弄得心慌意乱的一下就给忘记问了。」 巩氏非但没取笑她，反而很羡慕地说道：「你对你舅母真好。」 「我舅母对我也挺不错的。」 虽然先拿到了五十两的报酬，但巩氏的丈夫还是不放心，跟着她们母女两人一起去了顾家。听到门房称唿安安为二姑娘，他这才放心。 回到家，安安立即就问二门外的一个婆子：「太太醒了没有？」 「还没有。」 安安将巩氏母女安顿好了以后立即去了主院，见到谭稳婆后问道：「谭大娘，我舅母生了个儿子还是女儿啊？」 谭稳婆笑着说道：「是个姑娘，有八斤二两。」 安安惊唿不已，说道：「这么大啊！」 想福哥儿出生时只有五斤七两，这个表妹比福哥儿足足大了三分之一。 在这一刻安安决定以后怀孕了，要向清舒一样少量多餐外加多走动，这样生的时候就不用受太大的罪了。 孩子被安排在耳房，安安过去看望的时候她正在睡觉。 摸了下她的小脸，安安笑道：「你还真是个小胖妞，福哥儿满月都没你这么大。」 就在这个时候，彩蝶将祝家供奉的大夫请了来。 顾霖亲自将耿大夫安置好。不得不说安安的未雨绸缪还是有必要的，入夜时分封月华突然大出血。好在因为大夫在，很快就止住了血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 第二天清晨封月华醒了过来，她一睁开眼就问道：「孩子、我的孩子呢？」 说话的声音很小，而且软绵绵的跟之前判若两人。只看她说话就知道这次的生产，让她伤了身体。 将孩子抱到她面前，顾霖笑着说道：「月华，女儿很像你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将来啊肯定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封月华笑着说道：「夫君，孩子的小名就叫圆姐儿。」 团团圆圆寓意好又喜庆，顾霖说道：「月华，要不孩子的大名就叫顾圆圆吧！」 封月华觉得这名字也不错，点点同意了。 因为她现在身体非常虚弱，吃过一碗红枣粥又睡下了，睡之前她还叮嘱顾霖一定要照料好孩子。 安安进屋看到满脸苍白的封月华，就与顾霖说道：「舅舅，要不将孩子挪到我院子里，我来照顾她吧！」 顾霖有些犹豫。 安安解释道：「舅母现在身体那么虚弱哪还能照料孩子？再者孩子要是啼哭她休息不好身体恢復起来就更难了，我将孩子抱到院子里照料也不会影响到舅母休息了。」 顾霖觉得这样挺好的，但他并擅作主张而是说道：「这事等你舅母醒过来以后，问下她的意见。」 第1398页 毕竟孩子是妻子舍了半条命才生下来的，所以一切都以她的意见为主。 晌午之前黄女医过来了，她见了顾霖一脸歉意地说道：「对不起顾大人，我也是刚才从张家出来时候才知道你前日傍晚来找我了。」 顾霖摇头道：「这与你无关，是张家人那些人太无耻了。」 昨日着急找封月华所以也就没询问此事，此时再听到这话安安就忍不住问道：「舅舅，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霖将事情都跟安安说了。封月华因为孩子推后半个来月心里着急，所以黄女医每天都会过来给她听听胎动。大前日黄女医傍晚时过来，刚给封月华把完脉她就肚子疼。 黄女医知道封月华的孩子偏大不好生，看她发作也不敢走开。谁想第二天上午也没生，而张家的大奶奶也发作要生了，他们派人到顾府来请黄女医。 黄女医想着张家是太孙的外家，就婉转地让她们去请太医。可来人却很蛮横，坚持要她过去，还放话说若是她家大奶奶有个什么事就要她偿命。 为了不让黄女医为难，顾霖就让她先去张家看看情况。若是没问题，到时候再回来。谁想封月华难产，顾霖去张家请黄女医却被拒之门外。 顾霖没办法去找邬正啸出面，对方却说张大奶奶生的不顺利黄女医正在接生。可惜，顾霖并不相信这个说辞。 知道原委以后，安安问了黄女医：「黄大夫，张家大奶奶也难产吗？」 黄女医原本想瞒着，可这事又不是机密只要顾霖让人一查就能知道，所以她还是据实以告了：「张家大奶奶这是第四胎，生的很顺利，我只是产后给她把了下脉叮嘱了一些事项，连药方都没开。」 顾霖脸色立即沉了下来，若是张家大奶奶难产还可以体谅，可现在看来对方这是故意刁难他们了：「我与他们远日无怨近日无雠的，张家人为何要这般做？」 安安冷哼一声说道：「皇上病倒如今太孙执掌朝政，张家人开始抖威风了。」 顾霖没说话，但眼中的愤怒出卖了他。 黄女医给封月华检查了一番身体后，脸色有些不好：「太太，月子里一定要好好养着，不然会落下病根。」 安安闻言朝着封月华说道：「舅母，圆姐儿抱到我院子里我帮着带，等你身体好了我给你抱回来。」 封月华有些犹豫：「照料孩子很辛苦的。」 事的，这些日子我在庄子上照料福哥儿也有些经验了。再者，还有巩嫂子跟彩蝶她们帮着带呢！舅母，我住的地方离这儿也几步路远，你想孩子了随时可以抱过来。」 黄女医也道：「太太，孩子要是晚上啼哭会影响你休息。既安安姑娘愿意帮着照料，就交给她了。」 封月华还是有些犹豫。 顾霖知道此事就拍板道：「圆姐儿暂时交给安安照料，等你身体好了再接回来。月华，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 封月华想着自己的身体状况，也就没再逞强了。 第1177章 结仇（2） 这日傍晚，清舒与易安说道：「我准备过两日回京城。易安，你怎么打算？是再住一段时间，还是与我们一起回去？」 邬易安说道：「京城太热了，我又最怕热了，所以准备等天气转凉了再回去。」 说到这里，她有些郁闷了：「你们都走了就剩下我一个孤零零的，想想就觉得好可怜啊！」 清舒也想多陪陪她，只是京城也有许多事：「斓曦跟晨哥儿还在呢！她应该会等着与你一起回京的。」 易安现在这个情况，大家都不放心让她一个人留在庄子上。 听到这话，易安摇摇头道：「你看着吧，过几天我们那有媳妇就忘记妹的三哥就会让娘来替她。」 清舒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牛叔送来了几封信。其中两封是清舒的，一份是安安写的还有一封是沈少舟写的。 清舒先拆了安安的信，看完以后面色有些阴沉。 易安见状问道：「怎么了？难道你舅母出……难产了？」 清舒点头说道：「是，孩子太大生不出来，不过好在稳婆给力最后母女平安。」 「既母女平安，你怎么脸色还那么难看。」 清舒将张家的事说了：「张家人肯定是因为当日的事故意刁难的。也幸亏没事，不然我舅母跟孩子有个好歹我这辈子都不能心安了。」 易安讶异，问道：「你还跟张家结仇了？」 清舒将原因说了，说完后特别愤怒地说道：「她们家的姑娘觊觎有妇之夫不嫌丢人，现在竟有脸做出这样的事？」 易安也是一脸嫌弃，说道：「若是不满完全可以真刀真枪地对着干。现在这样算什么？一群没种的东西。好了，为那么一群废物生气不值当。」 哪怕易安宽慰了她，清舒还是憋着一肚子的气。 符景烯正陪着福哥儿玩，看到她一脸怒容觉得有些稀奇：「跟邬易安吵架了？」 清舒冷着脸说道：「不是。舅母难产了，张家人却扣着黄女医在家中不放，差点让舅母一尸两命。」 他就说清舒与邬易安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吵架这种事应该不至于在她们之间发生。 符景烯明白过来了，问道：「你是怀疑他们是故意的？」 「安安在信里说，张家大奶奶都是第四胎了，而且胎位正根本没有难产的迹象。这也就算了舅舅求上门他们竟然也不放人，他们这样做分明是想置舅母于死地。」 第1399页 清舒这次是真的火了，说道：「太孙还没当皇帝他们就这般嚣张跋扈。等太孙当了皇帝，他们岂不是比当日的萧家还嚣张。」 符景烯轻轻地拍了下她的手，柔声说道：「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可没人赔啊！」 清舒没好气地说道：「说起来这事还是你惹出来的。若不是你，舅母也不会遭了这无妄之灾。」 符景烯可不愿背这锅，说道：「就张家人的行事，就算没之前的事他们也不会放人的。不过你说得对，这事确实与我脱不了干。你放心，我必定给舅母与小表妹出气。」 「你帮她们出气，你怎么出气？」 符景烯嗤笑一声说道：「他们敢如此嚣张倚重的还不是太孙，你说若是太孙厌弃了他们会如何？」 清舒惊了下，很快摇头说道：「就这么一件事何至于就遭了太孙的厌弃？」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太孙在龙虎山那么多年，与张家的人都不往来关系并不亲近。上次的事已经让太孙大发雷霆了，再来两次太孙肯定用对张家心生不满的。」 「那又如何？还有太子妃，她肯定向着娘家的。」 符景烯笑着说道：「向着娘家又如何？难不成太孙还会因为她重用张家的人。张家的人都是一些庸才，让他们当官帮不上太孙还会拖后腿。太孙可不是个愚孝的人，不会听太子妃的。」 清舒听到这里，说道：「景烯，这事我们别巴巴地去找太孙说，将来你寻个机会再告诉太孙。」 「虽然我没见过太子妃，但能在那种环境力排众议将太孙送到龙虎山去养病，且这些年屹立东宫不倒。我觉得，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确实不是个善茬，不过她做不了太孙的主所以无需担忧。」 清舒看了他一眼说道：「说得简单。以后我入宫她要藉故刁难我有苦都不能诉，所以面上还是不能与张家撕破脸。」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你的担忧也不无道理。那行，就按照你说的做咱们寻个机会将这笔债讨回来。」 过了两日，清舒就准备与符景烯回京城。 易安是真捨不得她，没了清舒的陪伴日子更难熬了。只是她也知道清舒有自个的家，不可能时时陪伴在侧：「回到京城后要一天给我写一封信，少一封我都不依的啊！」 清舒笑了起来：「一天一封信，我哪有那么多的话跟你说啊？」 易安蛮横地说道：「那我不管反正每天一封信给我，你要是不写我直接杀回京城找你算帐。」 「我尽力吧！」 这日正好是大晴天热得不行，好在马车上放了冰块比外面凉爽一些。 看着福哥儿的额头上满是汗，清舒有些后悔了：「早知道等阴天再回去了。」 符景烯说道：「又没直接晒太阳，而且马车内还有冰块哪就晒着了。清舒，你可别学封小瑜将孩子养得太娇贵。」 清舒不由笑了起来，说道：「他现在还小，等满了三岁以后就开始让他练基本功。景烯，这事就全权交给你了。」 「这个肯定我来了。」 想了下，符景烯还是与清舒说道：「刘黑子已经回了京城。清舒，我准备给他两千两银子。」 清舒并不是个小气的人，两千两银子她倒无所谓：「这个我不反对。只是将来他要有事找上门来你是应还是不应。应的话以后就没完没了了，若是不应他会在外说你不讲兄弟情分败坏你名声。」 「这个人行事没底线也没有原则，我觉得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太危险了。」 符景烯说道：「这次就是去做决断了，所以没有以后了。」 清舒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了。 第1178章 归家 顶着烈日赶了两天的路，也幸亏路上补充了三次冰，不然清舒都觉得她跟福哥儿会中暑了。 到家门口，掀开车帘清舒看见康管家带着家里的僕从在门口迎接：「这么热的天，干嘛让大家都站在外面，赶紧回屋去。」 「是，太太。」 马车没停下，直接驰入到主院。蒋方飞等人还准备上前扶符景烯下马车，谁想他竟然抱着福哥儿自己下来了。 蒋方飞与虎子几个人都惊呆了：「老爷，你、你的伤……」 符景烯淡淡地说道：「好了。」 之前伤得趴在床上起不来，这才半个月时间竟然就能抱孩子走下马车了，这伤好得也太快了。 符景烯可不管他们怎么想，赶紧抱着孩子进了屋。 这地方对福哥儿来说很陌生，想放他到床上他死拽着符景烯的手不放。 符景烯摸着他的头笑眯眯地说道：「儿子，这儿是咱家，你以后啊要在这儿长大呢！」 清舒换了一身衣裳出来，听到这话笑着说道：「他还小，哪能听得懂你说的话，等熟悉了就好。」 春桃很快端了两碟西瓜来。 清舒看着散发着冷气的一碟西瓜说道：「连冰的东西都不能吃，接下来的半个多月可不好熬了。」 因为餵奶，冰凉的东西她是都不能沾。 「那断奶算了。」 清舒没接他的话，吃了两块西瓜将福哥儿抱过来餵奶。 见符景烯要挨过来，她一把将其推开：「靠这么近做什么，热死了。咳，早知道晚半个月回来了。」 第1400页 符景烯知道清舒是热得有些心烦气躁，笑着道：「我让你晚半个月回京可你又放心不下舅母，等会在屋子里多放些冰。」 傍晚的时候，福哥儿只吃了小半碗青菜粥就不愿吃了。 符景烯见了非常担心，说道：「清舒，孩子是不是不舒服啊？不然怎么不吃啊？」 平日里小傢伙的胃口很好的，能吃掉半碗青菜粥。 清舒赶紧走过去摸了下福哥儿的额头，笑着说道：「不烧呢！应该是天气太热没胃口，他不吃就不吃吧!」 天气太热这日晚上清舒到下半夜才眯眼，第二日起来就后悔了：「早知道也跟易安一样中秋前再回来好了。」 在避暑山庄晚上她都要盖一条薄被子睡觉，可这儿不盖被子醒来后都是一身的汗。 符景烯说道：「要不我们住到园子里，那儿应该比这里凉快。」 园子里符景烯让人种了一片竹子，还学着封国公府那样在里面建了两间小木屋。不过暂时只是放一些东西，并没住过人。 清舒有些心动，不过很快又摇头了：「不要了，那儿肯定蚊虫特别多。小孩子招蚊子，福哥儿住那儿还不得全身包。」 符景烯笑着说道：「你去小木屋睡，我带福哥儿。正好他都这么大了，晚上将夜奶给断了。」 清舒虽然有些捨不得，但晚上热得睡不着也难受：「可是你过几日就要去衙门当差了，哪能日日晚上带着他睡。」 一大批的官员随着信王的倒台而落马。朝中的人员暂时还没得到补充，符景烯要回去当差肯定要忙得团团转。 「那些琐碎的事交给其他人办就是，我可不想做老黄牛。」 清舒笑着道：「行，那先试一试。」 吃过早饭，清舒就去了裕德巷看望封月华。 封月华面色寡白人也坐不起来，不仅如此她还盖着一条锦被。虽然那锦被并不太厚，但清舒看了眼皮还是跳了下。现在可是三伏天，热成这样竟还盖被子。 「舅母，你热不热？」 封月华摇头说道：「不热。」 不等清舒开口，封月华嘆了一口气说道：「黄女医说我气血亏损得厉害需要好好养着，不然会落下病根以后不仅再不能有孩子，一辈子都得缠绵床榻了。」 清舒吓了一大跳，她没想到竟然这般严重：「舅母，那你好好养着家里的事都交给安安去料理，还有缺什么少什么跟我说。」 封月华后悔得不行，说道：「清舒，你当初劝我那么多次不要吃太多以免孩子太大不好生，可我就是没听。我要是听了，就不会有这事了。」 除了身体亏损严重还有一个事她没说，为了生下圆姐儿下面被谭稳婆剪开了，以后夫妻生活都会被影响。只是这种私密事，她也不好对清舒说。 清舒宽慰道：「都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如今母女平安，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养身体。」 封月华点头道：「嗯，为了养好身体圆姐儿我也交给了安安带。」 说到这里，她非常感激：「这几日多亏了安安，不管是家里的事还是圆姐儿都没让我操半点心。」 清舒笑着道：「能帮上舅舅舅母，我相信安安心里也很高兴。」 说了几句话，清舒看她面色疲惫笑着道：「舅母，你好好休息，我去看下圆姐儿。」 「你去吧！」 出了屋子，清舒与送她出来的小草道：「这大热天的屋子不能总关着，一定要时时通风，还有若是舅母觉得热就换成薄的被子。另外每日早中晚用给她擦下身子，以免热出痱子出来。」 小草惊了下，说道：「太太刚生完孩子不宜碰水吧？」 「可以碰水，只是不能碰冷水。现在这么热的天气一定要让舅母身上干干净净的，要是长了痱子或者褥子越不容易好了。」 小草犹豫了下点头。不过她想着等会问下黄女医，要是黄女医觉得没问题再照着清舒说的做。 叮嘱了一通后，清舒才离开。 安安看到她，笑着说道：「姐，我听到你过来就想过去找你，只是太阳那么晒我不敢抱着圆姐儿出去。」 「无妨，圆姐儿呢？」 圆姐儿虽然只有十天但全身肉嘟嘟的，特别是那脸比福哥儿还大。清舒见了不由摇头说道：「莫怪难产呢？孩子那么大，怎么生得下来呢！」 安安也是心有余悸，说道：「是啊，舅母这次是真是遭大罪了。生了三天都没生下来，当时舅舅都说保大了。幸亏我跟稳婆说，只要能保大人小孩就赏她一千两银子。」 「咳，说起来都怪张家那些人，若是黄女医在也许舅母就不用遭这个大罪了。」 清舒看着肥嘟嘟的圆姐儿，摇头说道；「孩子太大了，卡着出不来黄女医就是在也没用。」 第1179章 兄弟陌路（1） 安安回想起清舒怀孕与封月华怀孕时的做的事，心有余悸地说道：「姐，以后我要怀孕一定不要像舅母似的吃那么多。」 清舒笑着说道：「你不用怕，到时候你只要照着我说的做，保准跟我一样孩子很快就生下来了。」 安安连连点头道：「姐，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事实证明还是得听她姐的，若是舅母听了她姐当初的劝也不用遭这么大罪，还差点一尸两命。 说完封月华，安安不由问道：「姐，我听说娘当初生我们两人的时候也难产，莫不是也因为孩子太大。」 第1401页 清舒想了下说道：「听陈妈妈说我生下来时是六斤九两，至于你出生时因是早产生下来的时候只有四斤一两。」 生她难产并不是因为她太大，而是顾娴怕疼生产的时候不配合稳婆，拖的时间太长这才造成难产的。 安安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道：「你看我这记性，连自个是早产都记性了。」 清舒一眼就瞅出她是话里有话了：「怎么？外婆又让你当说客想让我原谅娘了？」 安安摇头说道：「没有，只是说希望你有时间能平洲一趟，顺便带了孩子过去给外公看看。」 清舒摇头说道：「福哥儿还小，等大些再说吧！」 安安也就试探性地问下，见她不愿意当下就转移了话题：「姐，十月就是于晴出阁的日子，我到现在还没想好送什么给她呢？姐，你帮我出个主意好不好！」 「这么点小事还需要问我？」 安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姐，于晴想请你去参加她的婚礼，我说你太忙了应该去不了。」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推脱是对的，我接下来会很忙没时间去参加她的婚礼。」 主要是她跟于晴之间过两面还是她来家里做客见的，又不熟去吃什么喜酒。 安安点点头，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姐，听说姐夫又要升官了，这事是是真的吗？」 「听谁说的，于晴？」 安安点头道：「是，于晴说姐夫护太孙有功，等伤好以后回去当差肯定要升官了，搞不好还会连升两级呢!」 清舒摇头说道：「没听你姐夫提起过。不过这次你姐夫豁出性命帮助太孙应该会升官，只是升两级怕是有些难度。安安，以后若再有人问你就说不清楚。」 「姐，我又不知道小孩子，这点还能不知道。昨日于晴过来与我说起这事，我就说不清楚的。」 安安抱着清舒的胳膊，笑眯眯地说道：「姐，姐夫现在是从五品，再升一级就是正五品了。姐，咱爹现在还只是个正六品呢！」 说起林承钰，清舒就提醒了安安一件事：「这次你成亲崔氏说不准会回来，这事你得有个准备。」 安安一听就炸了，气唿唿地说道：「她回来做什么？」 「你姐夫现在是太孙眼前的红人，他肯定想与我们示好，以期你姐夫会帮他升官。」 安安冷哼了一声道：「姐，不管他如何花言巧语都不要在帮她了。」 别人都是当父母的给儿女铺路，她这个爹倒好总是想方设法让女儿女婿为他的仕途出钱出力。 清舒嗯了一声道：「我是不会再搭理他的。倒是你，哪怕崔氏到时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也忍着，不然等你成亲崔氏闹点什么事可就是一辈子的遗憾了。」 安安可不怕，说道：「她要敢闹事，我就将她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宣扬的满京城都知道。我倒要看看她还要不要那张脸？」 说了会话，清舒就要回去了：「福哥儿还在家，要找不着我会哭。」 安安笑着说道：「姐，现在天热不好出门，等天气变凉快了你可一定要将福哥儿带过来。」 回到家，还没进院子就听到福哥儿在那哇哇大哭。 符景烯看到清舒，长出了一口气：「这小子刚才睡了一觉，醒过来没找着你就哭，怎么都哄不住。」 「应该是饿了。」 看着福哥儿大口大口地吃着奶，符景烯笑骂道：「这臭小子，我说怎么哄都哄不住原来是奶瘾来了。」 福哥儿吃完奶就睡下了。 符景烯与清舒说道：「午饭后，我想出去一下。」 「找刘黑子吗？」清舒说道：「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见他了。你将银票给十二，让他转交就好了。」 符景烯说道：「有些事还是要面对面说清楚做个彻底的了断。」 清舒没说话了。 吃过饭符景烯就出去了，陈妈妈与她说道：「太太，老爷真的非常有耐心，哥儿哭了好一会他都耐心地哄着。」 她当时真的很担心符景烯不耐烦会打福哥儿，却没想到符景烯半点都没恼。 清舒笑着说道：「他一向都很有耐心的。」 陈妈妈笑着说道：「当初哥儿出生的时候我还以为老爷不喜欢呢？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是瞎担心了。「 「老爷想要个女儿，所以知道是个儿子时有些失望。不过不管儿子女儿都是他的骨血哪能不喜欢。」 特别是他们都是爹不疼娘不爱的人，所以只会越发疼爱孩子而不会冷落他们了。 符景烯来到一间屋子外，听到一阵勐烈的咳嗽声神色一黯。刘黑子被那些人严刑拷打过身上到处都是伤，他从监牢出来后就只半条命了。还是十二得了符景烯的吩咐去保定府接了他回京给他请了大夫，不然怕都熬不到现在。 推开门，一股呛人的药味扑面而来。 刘黑子抬头看到符景烯，面色一僵：「老、老大，你来了……」 说完挣扎着爬了起来，不过没等站起来腿一软又倒回去了。 符景烯走进了屋子，在离床边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他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虽没说话，但却让刘黑子倍感压力：「老大，我错了，我大错特错。老大，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符景烯淡淡地说道：「你没有错，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人呢！」 第1402页 刘黑子六岁就认识符景烯，两人认识十多年对他的性子非常了解。若是他打骂自己，这事还有挽回的余地。可现在这般云淡风轻的态度，他知道再回不去了。 第1180章 兄弟陌路（2） 刘黑子对符景烯很了解知道这个时候求他是没用的，他撩起衣服指着被纱布包扎的地方说道：「老大，他们不是人，用浸泡了盐水的鞭子抽我，用烧得火红的铁块烙我的身上……老大，真的太疼了我受不了了。」 符景烯神色幽深。 刘黑子擦了眼泪说道：「老大，对不起，我当时看到你时不想指证。是我没用是我害怕再受酷刑，我贪生怕死出卖了你。老大，我出卖了你，你还能让十二照料我如今又来看望，我已经很知足了。」 符景烯神色稍缓，说道：「你这次的无妄之灾是因我而起，而且我明知道你被抓却因为要保护太孙不敢涉险去救你，所以我没资格怪你。」 刘黑子听到这话心直往下沉：「老大……」 符景烯摆摆手说道：「不要叫我老大，以后我再不是你老大了。黑子，这次来是想与你说以后我们不再是兄弟。」 虽然早猜测到会是这个结果，刘黑子的眼泪还是夺眶而出。 符景烯说道：「黑子，我知道你看上了魏家的二姑娘。十二去查过了，魏家是本份人家，魏家二姑娘也是个能踏实过日子的好女人，以后娶了妻就踏踏实实过日子。」 刘黑子苦笑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哪还有脸去魏家提亲。就去厚着脸皮去了，魏家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符景烯拿出两张契纸，一张是房契一张是地契：「我曾经答应过你会给你置宅子田产让你好娶妻。」 答应过的事，他不会食言。 刘黑子抓着符景烯的手，哭着说道：「老大，我改我以后一定改的。老大，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符景烯摇头说道：「这些年我结了一些仇家，将来还会结更多的仇家。要你再被人抓住用刑，你能保证不像这次一样？」 他并不是恐吓刘黑子，而是实话实说。太孙想要整肃吏治必要清理掉那些贪官污吏，而他是太孙最倚重的人之一这事他肯定要参与其中。到那时，他就是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狗急了还跳墙，这些人为了对付他肯定会无所不用其极。 刘黑子打了个冷颤。他自小就怕疼，后来活不下去才通过一个远方表叔进了飞鱼卫。可饶是如此，他完不成任务还是符景烯顶替他受罚。 符景烯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刘黑子这次熬不过再来一次就更熬不过了：「等成了家，就要担负起一个男人的职责来。」 刘黑子点头道：「你放心，我会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的。」 「那就好。」 说完这话，他转身准备走。 刘黑子哽咽道：「老大，你要幸福。」 符景烯嗯了一声道：「会的。」 看着符景烯的背影，刘黑子的眼泪汹涌而落。是他混帐出卖了老大，所以不配再与他做兄弟了。 听到刘黑子的哭声，符景烯心里也很难受，但有这次的事他跟刘黑子还是远着好。 十二在门外等着他，见他出来小声道：「老大……」 「去马车说。」 上了马车，十二与符景烯道：「老大，二哥恢復得还不错，大夫说养上三四个月就能好。」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我给他买了个宅子跟二十亩地，房契跟地契都已经给了他。你晚些将他送到那宅子去，另外再给他买两个婆子照料他。」 十二点头道：「是，老大。」 符景烯说道：「魏家那边你尽早派媒婆去提亲，婚期就定在年底。聘礼跟酒席这些你帮着张罗下，等他成亲后你就将剩下的钱财一半给他一半交给魏氏。以后除非碰到生死攸关的难事，否则哪怕求上门来你也不要再管。」 十二愣住了：「老大……」 符景烯神色淡然看不到悲喜，淡淡地说道：「等见到老三他们，你告诉他们以后不要再叫我老大一律改口叫老爷或者主子。」 十二怔住了，过了好一会才点头道：「是，主子。」 两人谈完话十二就下了马车，而符景烯直接回了家。 回到家里看见清舒正低头与福哥儿说着话，他的心瞬间软了下来。 坐下后，他将母子两人拥在怀中。 清舒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心情不好了，故意与福哥儿说道：「儿子，你爹不高兴，你哄哄他好不好？」 福哥儿举着两只小胖手啊啊地叫着。 符景烯将福哥儿抱在怀里，拿了个小马给他玩：「他以后不再是我的兄弟了。」 清舒沉默了下道：「别难受了。他这性子不宜再跟着你了，不然还会会害了你也会拖累他。」 符景烯点头道：「我知道，所以跟他说清楚了，他也没异议。」 清舒不想再说这个沉重的话题，说道：「你胳膊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现在可以吃牛肉了，要不要我给你做牛肉面。」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现在不想吃牛肉面，我想吃羊肉饺子。」 清舒白了他一眼说道：「这大热天的你不嫌火气大还想加把火？就吃牛肉了，不吃牛肉面那就吃滷牛肉。」 符景烯闻言笑着说道：「清舒，等会你与我喝一杯。」 第1403页 清舒一口回绝：「你迷煳了，我这还餵着奶哪能喝酒？等我戒奶了，到时候陪你好好喝。」 虽然对外说不能喝酒，但其实清舒的酒量还不错。当然，不能跟符景烯这个千杯不醉的怪物比。 因为知道符景烯心情不好，为了哄他开心晚上睡觉的时候故意撩拨了下他，结果这日晚上符景烯将她折腾了半夜。 清舒趴在床上累得都不想动，都后悔顺着他了。 符景烯拉着清舒的手，主动说起了以前的事：「其实我知道他身上有许多的毛病，怕疼怕苦更怕死。可在我最难的时候是他向我伸出了援助之手，所以他这些缺点我都容忍了。而这些年，我也一直试图改变他。」 可惜他失败了。 清舒说道：「我知道，当年小金被拐卖符家的人又那般对你，你不仅物资上精神上也是受尽折磨。刘黑子的出现让你看到希望，觉得这世上还是有好的人与事。」 当初她经歷了那些事后连老天都恨上了，可在被符景烯救下后她觉得这世道并没有那般让人绝望。 第1181章 符臻（1） 太孙消息灵通，知道符景烯去看望刘黑子后就派人来召他入宫。 清舒看着符景烯一脸郁闷，笑着说道：「你也休息了十一天，如今太孙正用人之际知道你伤好了那还会让你闲着。」 符景烯不高兴地说道：「说了让我休息半个月，得说话算话。」 清舒看着他别别扭扭的样子，忍着笑说道：「太孙召你进宫议事，难道你还能推辞不成？」 符景烯说道：「我不能推辞，但我能带了福哥儿去。」 清舒：…… 符景烯并不是说气话，第二日等福哥儿吃过奶后真带了孩子进宫。 清舒想阻止他，说道：「你还真带了福哥儿去啊？你不怕太孙见了治你的罪？」 「治什么罪啊？他都答应给我儿子取名，福儿都快半岁了名字还没取好，咱得跟他要个说法啊！」 清舒哭笑不得，见他坚持也就随他去了。就算太孙不高兴，最多也就骂他两句了。 皇帝昏迷了三天三夜，最后在太医的全力救治之下还是醒了，只是说不了话也动u币了，每天只能啊啊地几句。而太孙接管了朝政以后就住在干清宫内，白日处于朝政晚上就过来照料皇帝。 刚开始朝臣还担心他的身体，怕他累倒，结果半个月下来他还是精神抖擞的。这下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太孙身体并不虚弱，甚至比一些人还要好。 玄静站在干清宫门口，远远的就看见了符景烯。走得近些看出他怀里抱了个东西，原本还以为得了个什么稀罕物件给太孙献宝，结果走到跟前才发现是个孩子。 「符大人，你这抱的谁家孩子？」 符景烯以一种智障的眼神看他：「你觉得我能抱谁家孩子来这儿？」 除了自个儿子，他吃饱了撑着去抱别家人孩子。 玄静笑着说道：「不是，符大人，你怎么将孩子带到干清宫来了？这孩子要哭起来，到时候不仅会惊扰到太孙殿下，还会影响到皇上休息。」 符景烯说道：「我儿子还没满月，太孙殿下就说要给他取名，我这回带着孩子来是想让殿下将名字定下来。」 这事玄静是知道的，他笑着说道：「殿下现在正在跟首辅跟几位尚书谈事，等他们议完事我就去回禀。」 太孙殿下虽然心里很想动高首辅，但高首辅在朝中根基颇深，暂不宜轻举妄动。如今，一切以稳为主。 符景烯觉得玄静还是那么没眼色，在这方便他就不如元宝了：「太阳那么大，你就让我带着孩子在这儿晒着啊？」 玄静好笑道：「你都知道太阳那么大，为何还带着孩子来晒太阳？」 「这么说你故意的？」 玄静笑着说道：「来，随我去偏殿歇息。」 干清宫内地上都铺着厚厚的地毯，而且不管是桌椅还是地上都一尘不染，进了偏殿他就将福哥儿放到凉塌上。 玄静看着胖嘟嘟的福哥儿，不由的心痒痒了：「符大人，让我抱抱小公子吧！」 符景烯笑着道：「抱可以，但你这个当叔叔的总该有点表示吧？」 朝中的大臣虽然面上对他客客气气的，但玄静知道这些人其中并不瞧得起他们，背地里还说他们是阉人。而符景烯对他与元宝的态度与其他人无异，所以两人跟他关系比较亲近。 听了他这话，玄静笑着将腰间佩戴的玉佩取下塞到福哥儿手里：「拿去玩吧！」 符景烯眼睛眯了下，说道：「随手就将一块价值千金的羊脂玉送人，玄静，你这是发财了啊？」 此时屋里就两个人，玄静也没瞒着他压低声音说道：「自太孙掌权以来，不知道多少人给我送礼呢！殿下说让我尽管收下，可惜符大人在庄子上养伤不然也能发一笔小财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你是殿下跟前的红人，他们给你送礼是希望你能在殿下跟前美言几句。送给我，我也不能帮他们在殿下说好话啊？」 玄静笑着说道：「符大人别自谦了，谁不知道殿下最信任倚重的就是你。」 福哥儿不管聊着的两人，双手抓了玉佩就放嘴里咬。玉佩太硬，咬了一口就扔一边。 符景烯抱起他递给玄静，笑骂道：「这小子，价值千金的东西就这么随便乱扔，将来肯定是个败家子。」 第1404页 玄静小心翼翼地抱着福哥儿，笑着说道：「不会，哥儿将来肯定是个有大出息的人。」 符景烯将玉佩收好，然后说道：「不求他有大出息，只希望他将来平安康顺能好好孝顺我们，我跟他娘就心满意足了。」 玄静也就听听，才不信他的话。 没一会，高首辅等人就从御书房离开了。玄静得了消息，立即进了御书房将符景烯带娃过来的事回禀了。 太孙脸上没什么神情：「让他进来。」 见符景烯真抱了孩子进来，太孙骂道：「你竟抱了孩子来御书房，是觉得御史太闲给他们找事做？」 符景烯行完礼后说道：「殿下，微臣是来跟殿下讨名字的。我儿子都快半岁了都没名字，别人问起我都不好意思回。」 太孙看了他一眼，说道：「讨名字是假，觉得我没兑现诺言让你休完半个月假心里不痛快是真吧？」 符景烯赶紧说道：「微臣不敢。」 太孙冷着脸说道：「不敢？我看你很敢啊，都敢带儿子来示威了。」 符景烯一脸委屈地说道：「殿下你可真冤枉我了。为孩子名字的事都不知道遭了多少埋怨了，你要再不给我儿子取名我媳妇发火了我就得睡书房去了。殿下，你行行好快点将我儿子的名定下来吧！」 看他委屈巴巴的样子，太孙好笑不宜：「得了别再我面前演戏了，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家的事都是你做主。」 不过他答应给福哥儿取名，拖了这么长时间确实不好。 太孙说道：「我这段时间琢磨了许久想了两个名字，符尚跟符臻，这两个名字你选一个吧！」 符景烯觉得太孙取名的能力与他一样，逊得不行。 太孙见他面露犹豫，于是说道：「就叫符臻吧！」 臻于至善，意思是任何事物都不是一蹴而就都需要不断研究探索才能发现它的真谛。他觉得这个名字，比符尚的寓意要好。 第1182章 符臻（2） 符景烯虽然心里腹诽太孙取名的能力，但面上还是拍太孙的马屁：「殿下，这名字寓意极好，而且符臻念起来也朗朗上口。回去我媳妇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 太孙笑着道：「你喜欢就好。好了，让玄静将孩子抱出去。」 符景烯觉得太孙太抠门了，直言不讳地说道：「殿下，你这可是头次见我儿子，这头次见面总要有点表示吧！」 太孙好笑道：「那你想让我送什么？」 他与符景烯虽然只相识两年多，但与他很对脾气。私底下相处与其说是君臣，其实与朋友一样的。 符景烯也没跟太孙客气，直接说道：「殿下，我听说皇城之内有《祭侄季明文稿》的真迹，不知道能否借我们观摩一些时日。」 《祭侄季明文稿》也是传世的三大行书书法帖之一，清舒若是能得它一观说不准书法又能更上一层楼了。 「若是不借，你是不是要说我小气？」 符景烯连说了三句不敢。 嘴上说着不敢，脸上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太孙笑着说道：「借是不会借的，不过可以将这本字帖赏赐给你。」 华山之行符景烯不仅帮着他出谋划策，还牵引了信王等人的目光，也是如此他才有充裕的时间来做安排。 符景烯面露惊喜之色：「多谢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福哥儿的哭声，那哭声越来越响亮大有一种要将干清宫哭倒的架势。 太孙殿下笑着说道：「赶紧把孩子带回去，今天再让你休息一天明日来当差。」 「微臣遵命。」 在符景烯想去抱孩子的时候，太孙将戴在大拇指上的扳指取下来递给他：「拿去给孩子玩，不然就你这德性到家肯定要跟你媳妇吐槽说我小气。」 符景烯虽然是榜眼但却没读书人那种死板，能跟你侃上下几千年的歷史，也能跟你绘声绘色地描述市井传闻。跟他聊天，一点都不枯燥乏味。 「殿下，这你可真冤枉我了，在我媳妇面前我可是一直夸赞你……」 太孙殿下一点都不想听他那些言不由衷的话：「赶紧出去哄你儿子，孤还要批阅奏摺。」 得了一本传世名帖跟一枚扳指，符景烯喜滋滋地出去了。 看着他财迷的模样，太孙笑了起来。 回到家里符景烯想跟清舒献宝，结果进屋没看到她的身影：「太太出去了吗？」 春桃笑着道：「没有，太太在书房练字。」 见到清舒聚精会神地练着字，连他们父子两人进屋都不知道。符景烯低头与福哥儿说道：「儿子，咱们还是回屋等你娘吧！」 春桃端了一碗鸡蛋羹进屋说道：「老爷，这是太太去练字之前吩咐炖的，里面还放了两滴香油。」 符景烯笑着说道：「在皇宫的时候福哥儿吃了两块枣泥糕。现在还不饿，这鸡蛋羹先放着晚些再给他吃。」 半个时辰后清舒回了屋。 符景烯将祖母绿扳指拿出来给她看，笑眯眯地问道；「清舒，猜猜这东西哪来的？」 清舒接过来看了下，说道：「这可是品相最好的祖母绿，除了太孙谁还能戴这种材质的扳指？」 「确实是太孙的，他将这个送给咱儿子做见面礼了。」 清舒有些诧异地问道：「太孙怎么送福哥儿扳指啊？」 第1405页 符景烯想也不想就说道：「他希望福哥儿以后跟我一样能文能武，这样朝堂将来又多了一个栋樑之才。」 清舒莞尔：「你们这样高的期待，会让福儿很有压力的。」 说到这里，清舒继续问道：「太孙给福哥儿取了名没有？若是没有的话，那我们自己取名好了。」 符景烯忙应道：「取了取了，咱福哥儿的大名叫符臻。」 他不是不想跟清舒吐槽，只是当初是因为他没能及时给儿子取名字太孙才会提出这个要求。要他说这名字不好听，岂不是找骂。 清舒觉得这名字很普通，但太孙取的意义不一样：「这名字确实挺好的。景烯，你说我要不要带了孩子去东宫谢恩。」 皇宫不好去毕竟皇上现在病着后宫没主事人，但可以去东宫给太子妃谢恩。 符景烯摇头说道：「不用，等有了太孙妃到时候你再去谢恩不迟。」 说起太孙妃，清舒就不由问道：「太孙现在已经出孝了，婚期也该提上行程了吧！」 符景烯摇头道：「皇上现在这个样子随时都可能驾崩，哪个大臣没长眼敢在这个时候提出让太孙大婚的。「 清舒说道：「如今大局已定，我相信高首辅肯定想让高心儿早些嫁给太孙。现在没人上摺子说这个事是因为信王的事还没彻底解决。等过些时日，你看有没有人上摺子议这事的。」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朝臣议又有什么用？太孙不答应也枉然。」 清舒听到这话觉得不对，问道：「殿下是不是不想娶高心儿？」 不然太孙殿下绝对不会是这个态度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之前跟你说过殿下头个对付的是信王，接下来就是高首辅。他都要对高首辅下手了，又岂会让高心儿成为东宫的女主人未来的皇后。」 清舒一默。 符景烯说道：「这个高心儿不仅骄纵蛮横脾气刁钻，而且还是个心狠手辣的。这样无品无德的女子，如何堪为一国之母。」 「心狠手辣，这话怎么说？」 他是听说过高心儿性子霸道脾气不好，至于说心狠手辣这个还真人提过。 符景烯解释道：「年初她去了自家的庄子上呆了两天，在外面玩的时候掉了一个珍珠耳环。后来查到被庄子上一个姑娘捡到的，她非说耳环是那姑娘偷的，然后让家丁将那姑娘活活打死。」 「那姑娘是高家的下人？」 符景烯摇头说道：「不是，是高家的佃户。这事被高首辅给压下来了，不过太孙又安排人在高心儿身边，所以知道了此事。」 原本太孙就不想娶高心儿为妻，之前都是为局势所迫。如今知道了这件事，太孙更不可能娶她为妻的。 第1183章 段师傅的请求（1） 下午的时候，夫妻两人带着福哥儿去看望段师傅跟段大娘。太孙一回到京城，老两口就回了自个的家。 虽然来之前就知道他们住的地方很差。可走进巷子就听到两个妇人吵架，满口的污言秽语让清舒听得直皱眉头。 段大娘正在将烂了的叶子摘掉，看到夫妻两人又惊又喜赶紧起身招唿两人进屋：「景烯，清舒，快进屋喝口水。」 屋子非常矮，光线也很差。清舒躬着身走进去，见着里面除了床什么都没有不由蹙着眉头说道：「小金怎么给你们租这种地方住啊？」 符景烯也满脸的不悦。 怕两人误会，段大娘忙说道：「不是的，小金当初租的是个带小院的宅子。可那地方太贵了一个月要六两银子，我跟老头子住那么好的宅子做什么，就退了那宅子租在这里了。这儿环境虽然不好但便宜，两间屋一个月才八百文钱。」 两人是背着段小金退了那房子租的这儿，为此事段小金气得不行。 清舒觉得两人胡闹，沉声道：「这儿环境这么差，师傅住在这儿又如何养好身体？」 段大娘笑着说道：「他身体已经大好了，不碍事的。」 符景烯没有说话。 清舒却是皱紧眉头说道：「大娘，那你想过没有，小金的同僚知道你们住在这儿还有谁敢帮小金说媳妇？就是有人帮着说媒，那女方条件肯定也会很差。」 段大娘神色一僵。 就在这个时候段师傅回来了：「清舒、景烯，你们怎么来了？这么大热的天，也不怕热着孩子。」 清舒笑着说道：「无妨，就这么一会。」 倒是不怕热但这儿环境真的很差，到处都是苍蝇。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一只苍蝇落在福哥儿白嫩的胳膊上。符景烯眼疾手快，一巴掌拍过去将苍蝇拍死了。 「哇……」 这一巴掌下去，白嫩的胳膊上就现出一片红，福哥儿疼得放声大哭。 符景烯抱着福哥儿起身，与段师傅夫妻说道：「清舒，你跟段师傅他们慢慢聊，我抱着福哥儿去外面走走。」 他要知道这儿环境如此差，就不会带福哥儿来了。 清舒等父子两人走后，一脸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景烯平日不是这样的，你们千万不要见怪。」 段大娘忙摇头说道：「不会不会，景烯这也是心疼孩子，这儿环境太差确实不该让孩子留在这儿。」 清舒嗯了一声道：「师傅，你们真不能再住这儿了。要不然不仅小金亲事不好说，别人还会说他不孝父母对他仕途有碍。」 第1406页 段师傅也说道：「也是我们思虑不周，就想着得尽量节省些不给小金增添负担。」 清舒笑着说道：「师傅、大娘，钱是挣出来的不是靠省出来的。」 「师傅，我那滷肉铺前些日子被人恶意栽赃说毒死了人，歇业了一段时间。如今准备重新开张需要招募人手，师傅跟师娘你们去给我帮个忙吧？」 段师傅摇头说道：「不了，我们老胳膊老腿的能帮你们做什么？」 清舒笑着说道：「能帮忙的，滷肉铺里每天都要处理好几头的猪师傅你有力气正好可以帮忙，大娘可以帮着洗菜的。不过活儿不轻松，会比较累。」 段大娘说道：「洗个菜有什么累的。清舒，你那铺子真缺人啊？」 段师傅一听就知道她心动：「铺子缺人，对外招人就是了。我们年岁大了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不舒服，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清舒摇头说道：「师傅，你看你跟大娘两人在这儿想唠嗑都找不着人，去了铺子也有个说话的人。」 段大娘忙问道：「难不成你铺子里还有平洲人？」 清舒笑着说道：「蒋方飞的媳妇跟大儿媳都是平洲人。师傅、大娘，现在人不好招，你们就帮帮我吧！」 段大娘决定去了。就如清舒所说她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平日里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去清舒那儿帮忙，不仅能赚点钱贴补家用还能有人唠嗑。 「老头子，既清舒铺子缺人我们就去帮她搭把手。」 段师傅沉默了下问道：「清舒，那你给我们开多少工钱？」 段大娘推了她一下，说道：「你这老头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是去帮忙的，谈什么钱啊？」 段师傅扫了她一眼，说道：「你别揣着明白装煳涂，有道是亲兄弟明算帐有些事咱还是先说清楚的好。」 说定了多少工钱，清舒也不会从其他地方贴补他们了。 清舒知道他的性子，当下笑着说道：「师傅，我给别人多少就给你们多少。」 「行，那你铺子什么时候开张？」 清舒笑着说道：「后日是黄道吉日，若是可以，师傅你们明日就搬过去吧！那儿包吃包住的。」 怕他们不愿住，清舒解释道：「其他人也是包吃包住的。」 段师傅这才点头：「那行，你将地址给我，我们明日下午自己过去。」 走南闯北，找个地方还是不在话下的。 清舒知道他的性子，当下就将地址报给他。想着年岁大了记性会不好，清舒又道：「马车上有纸笔，我等会写了给你。」 段师傅这次很爽快地应了。 解决了两人住宿的事，清舒将这次的来意说了：「师傅、大娘，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希望你们听了别难过。」 两人都很诧异：「怎么了？」 清舒暗嘆了一口气，说道：「董武死了，被景烯给杀了。」 段大娘愣了下，回过神来忙问道：「清舒啊，景烯为什么要杀董武？他们两人怎么会结仇？」 两人完全没有交集，景烯好端端杀他做什么？ 想到这里，段大娘抓着清舒的胳膊说道：「是不是小柔，小柔要你杀了董武跟莫永言？所以你让景烯杀了他。」 清舒：…… 这想像力真丰富。别说他们，就是太孙都不能随便杀人啊！不然，一个暴君的名声是逃不脱的。 段师傅比较稳得住，他呵斥了段大娘：「你瞎咧咧什么啊？肯定是董武犯了事，景烯这才动手。」 为私仇杀人，这要传扬出去景烯不仅做不成官还可能要吃官司的。当然，他也相信清舒跟符景烯都不是这般没分寸的人。 段师傅说道：「清舒，你慢慢跟我们说到底怎么回事？」 清舒解释道：「景烯之前不是护着太孙回京城吗？到保定府的时候太孙腿受了伤，景烯去给他抓药。董武不知道受什么人指使，追踪到他。」 段大娘问道：「然后呢？」 清舒嘆了一口气说道：「他要抓景烯，景烯还要保护太孙自不可能束手就擒，两人交手的时候被景烯失手杀了。」 第1184章 段师傅的请求（2） 段大娘听到董武追杀符景烯，她呆了：「董武不是在安王府做护卫吗？他为什么会追杀景烯？」 清舒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景烯也没与我说。」 段大娘激动地说道：「曲氏，一定是曲氏怂恿他的。若当初不是她，董武也不可能背叛师门离开平洲了。」 段师傅呵斥道：「都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还说这个做什么？」 「若不是曲氏那狐狸精勾搭了董武，让董武与他私奔我们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事。而小柔，说不准也有亲生的儿女了。」 也是因此，她恨透了曲氏跟董武。董武已经死了再说他已经没意义，所以段大娘就将怒火劝都发泄到曲氏身上。 清舒就坐在旁边，没接话。 段师傅问道：「董武的尸身谁收敛的？」 清舒摇头道：「不知道，因为与董武的一场苦战拖延了时间让景烯被那些杀手追上，景烯为此还受了重伤。」 段师傅自言自语道：「这么说你们也不知道他的尸身在哪了？」 清舒摇头道；「不知道，不过我相信那些人应该收敛了他的尸身，交还给他的家人了。」 第1407页 段师傅沉默了下问道：「他追杀景烯就是帮着那些人谋害太孙，这可是大罪，他们的家人能逃过吗？」 「不知道。不过这次信王的事并没牵连到安王府。我相信，这位曲氏与她的儿女应该没被牵连到。」 段大娘说道：「牵连才好，那狐狸精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段师傅吐了一口浊气，说道：「不管如何孩子是无辜的？若是他们被牵连，这辈子就只能为奴为婢。」 段大娘勃然大怒：「你倒是心疼他的孩子，你忘记当初他是如何对小柔的？若不是他，小柔何至于到现在膝下连个孩子都没有，弄到现在还要看两个继子的脸色过活。」 「当初我要你废除他的武功你不愿。若是你听了我的话让他成了一个废人，你看曲氏还要不要他？可你不听我的，就这么放他离开。结果那贱人跟着董武吃香的喝的，我的小柔却差点被陶家人害死。」 清舒看她一脸的愤然，忙宽慰道：「大娘，你别生气了。有道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董武死了这曲氏也失去了靠山将来肯定没好日子过了。」 这话宽慰到了段大娘：「你说得对，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没了董武给她当牛做马，我看她拿什么来享福。」 说完这话，段大娘指着段师傅说道：「你若是敢背着我去找曲氏，我就跟你和离再不跟你过了。」 清舒一惊，不管这其中有什么纠葛，但董武背叛了师门背弃了段小柔这个是不争的事实。 见段师傅没吭声，清舒问道：「师傅，你不会真要去看望曲氏吧？若你去探望曲氏跟她的孩子，让小柔姐知道会如何想。」 段师傅摇头说道：「不是，我就想去看看董武。」 当初他是将董武当亲生儿子一般待的，在他身上倾注了所有的心血。就是后来做出那件事他虽心痛但却并不恨，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他不喜欢女儿成了亲两人也不会幸福，只是这些话他跟段大娘说不通。 段大娘尖叫道：「行，你要去看我不拦着你。清舒，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你等会送我去下铺子上。」 至于段师傅想做什么，她再不想管了。 清舒能理解段大娘的愤怒以及怨恨，在她出去以后问道：「师傅，在你心中是大娘小柔重要还是董武重要？」 段师傅没说话，在他心中三个人一样重要。 清舒说道：「师傅，我相信当年这事肯定另有隐情，不然你不会对董武这个态度。但他背叛了小柔姐，不管什么理由都改变不了这点。所以师傅，你要这样做就是在戳大娘的心窝子。」 段师傅苦笑了一声说道：「阿武是个很老实的孩子，当初与曲氏有了夫妻之实他觉得作为一个男人应该负责任。可你师娘不愿意，说若敢娶曲氏就要将他逐出师门。董武不想让曲氏背负流言蜚语，就带着曲氏离开了金陵去了京城。」 「他心疼曲氏不想让他背负流言蜚语，那小柔姐呢？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就这么抛弃了她，她难道不要承受流言蜚语不要承受巨大的痛苦？」清舒说道：「他对曲氏是负了责任，但却背弃了小柔姐。师傅，换成是我也永远不会原谅的。」 段师傅难受地说道：「清舒，在我心中阿武一直都是我儿子……而且这些年他一直都有捎钱给我们，只是我们没要。」 听到这话，清舒终于明白段师傅夫妻两人面对董武的背叛为何态度这般天差地别了。儿子跟女婿，这差别自然大了。 清舒看着他说道：「你将他当儿子，可在大娘眼中他是害了小柔姐一辈子的罪人。他已经死了，你别再为他伤大娘的心了。」 「你就是真想去看看他也得瞒着大娘别让她知道，不然大娘真的会寒心的。」 人都有亲疏，为了一个董武而伤了段大娘的心清舒觉得不值得。 段师傅嘆了一口气说道：「你说得很对，我不该伤她的心。清舒，你帮我打听下他的坟在哪里，等我将来抽个空去看看。」 「好。」 等清舒起身的时候，段师傅又道：「清舒，有件事我想求你。」 清舒闻言忙问道：「师傅，你有事尽管开口，只要能办到的我绝不会推辞的。」 她一身的武功都?段师傅所教，就是景烯也受益匪浅。虽没拜师但在她心中，段师傅就是他们夫妻的师父。 段师傅说道：「若是将来有机会，希望你们能替我清理门户除掉莫永言这个败类。」 莫永言心狠手辣不折手断，如今已经做到了漕帮的二当家。若是以前段师傅是不会跟清舒开这个口的，可现在景烯得太孙看重将来前程不可限量。 清舒点头道：「师傅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想办法除掉这个祸害的，只是短时间做不到。」 「不管多长时间，只要能将他绳之以法就行。」 莫永言与董武有本质的区别。董武只是对不起他们一家人，而莫永言却是害了许多无辜者的性命。 第1185章 连升三级（1） 符景烯在巷子口的铺子歇息，经过这些天的相处福哥儿对他已经很亲近了。不过看到清舒来了，福哥儿伸手要她抱。 清舒将他接过来与符景烯说道：「回家吧！」 上了马车，符景烯很奇怪地问道：「你们说什么了说那么久？」 第1408页 这次来主要是看望下两人，另外再说下董武的事。他以为说几句就说完了，却没想到清舒竟说了小半天。 清舒说道：「我让段师傅跟段大娘去滷菜铺子那儿帮忙，他们已经答应了。这儿的环境太恶劣了，住到那儿去环境也能好些。」 「这事得跟小金商量。」 清舒笑着摇头道：「没什么商量的，去那儿干活又不累就洗洗刷刷的。冬天还怕冻了手，现在这天无妨的。」 「董武的事他们怎么说？」 清舒说道：「段师傅一直将董武当儿子一般看待，知道这事很伤心，还拖我去找下董武葬在什么地方。等以后抽个时间，过去坟前看看。」 「董武都叛出师门段师傅竟还不怨恨他还要去看望他。」 清舒将段师傅说的那些话与符景烯说了下，说完后道：「估计董武是真心喜欢那个曲氏了，只是段大娘容忍不了将他们赶出去了。」 叛离师门不至于，但背信弃义却是真的。 符景烯说道：「养了十多年就为了这么个女人背弃自己的养父养母，落到这个下场也是活该。」 清舒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问道：「你的意思，董武这次追杀你与曲氏有关系？」 符景烯摇头道：「不知道，但若不是这个曲氏他不会来京城也不会投靠安王府，也就不会命丧我手了。」 这件事究竟如何清舒也不清楚所以她也不评价，只是说道：「人死如灯灭，他已经没了此事也不用再追究了。」 符景烯说道：「就怕没过去。」 清舒看着他，说道：「还没过去，这话是什么意思？」 「也许这个曲氏会找段师傅或者找你报仇？所以你让蒋方飞媳妇要注意下，若是曲氏去找了段师傅就告诉你。」 清舒神色一下难看起来，说道：「若是她想利用段师傅来报仇，我会让她后悔来到这个世上的。」 符景烯还是头次见她放狠话，不过他喜欢：「嗯，有些人咱们不得不防不过也不要做惊弓之鸟，也许她不是要对付我只是想谋一些好处。」 「董武追杀你害你受伤，我看他死了的份上也就不追究了。若是曲氏真敢上门，我是不会饶过她的。」 说完董武，清舒就与他说道：「师傅求我若是可能除掉莫永言。这个莫永言自当上了漕帮的二当家做下不少的恶事，手上更是沾了不少人命。」 符景烯嗯了一声道：「漕帮乌烟瘴气朝廷迟早是要整顿的，那些违法乱纪草菅人命的人都逃不脱律法的制裁。」 得了这话，清舒心里也有底了。 虽然之前两人商议好清舒一个人去竹林小屋住，但福哥儿那么小她哪放心得下。所以，昨日就让人将这屋子从上到下打扫了。 屋子里从外薰到里面，门窗也都挂着驱蚊的药材，然后屋子里又挂了蚊帐。 当日晚上一家三口都去了竹林小屋住，福哥儿没一会就睡着了。 清舒一边给自己扇风一边说道：「正院那边热这两日都很晚才睡，这边凉快吃饱了就睡着了。」 「中秋之前咱们就住在这儿吧！」 清舒嗯了一声道：「好，就住这儿。」 躺下后，见符景烯挨过来她一把推开说道：「热死了，别靠我太近。」 符景烯也是一个火炉，冬天两人贴着睡她都嫌热现在清舒更是不愿靠近他了。 见状，符景烯一脸委屈地说道：「媳妇，你嫌弃我啊？」 清舒不理会他，说道：「我困了赶紧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第二天天蒙蒙亮夫妻两人就起床练功。吃早饭的时候，清舒说道：「我等会要去铺子里看下，不过中午之前会赶回来的。」 「儿子呢？」 清舒摇头说道：「这么热的天我不想带他出去，他现在愿意吃辅食也不担心他饿着。」 「会不会哭？」 清舒笑着说道：「之前安安带他的时候我也经常走开一个来时辰，只要再午觉之前赶回来他就不会哭了。」 符景烯进了宫，此时太孙殿下正在与书房内用早膳。 符景烯行了礼以后就站在一旁等。 太孙殿下招招手说道：「不用拘谨，坐在这儿说话。」 「殿下，食不言寝不语。」 可能因为在龙虎山长大，太孙殿下这个人比较随性。在外规矩礼仪无可挑剔，但实际上他并不是那种看重规矩的人。 太孙殿下好笑道：「那你继续跪着，等我吃完饭再起来回话。」 符景烯果断地坐到他对面。 吃完饭，太孙擦了嘴后说道：「大理寺少卿这个缺给你留着。你去了以后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大理寺的歪风邪气整肃一番。」 符景烯说道：「殿下，督察院六科掌院给事中这缺也还空着？」 太孙殿下摆摆手说道「那已经有了人选，只是内阁还没拟定任命书。怎么，你不想当这个太僕寺少卿？」 符景烯反问道：「我有的选吗？」 「有，保定知府的缺空着，你若有兴趣我可调你去保定。」 符景烯嘴角抽了抽，清舒要去弄那个学堂肯定不会跟着去保定，他才不要一个人孤零零地去外地呢！ 想到这里，符景烯立即跪下来谢恩。 将他送到御书房，玄静拱手道喜：「符大人，连升三级朝中罕有，真是可喜可贺。」 第1409页 门外站着的官员听到这话互相对望了下，眼中都露出震惊之色。不过符景烯以命相护太孙，得这份殊荣众人也不敢有异议。 符景烯压低声音与玄静说道：「你派个小太监去宫门口，将这事告诉我的长随，让他回家一趟。」 他想让清舒早点知道这件喜事。 玄静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笑着说道：「放心，一定给你办得妥妥噹噹。」 第1186章 连升三级（2） 自滷肉毒死人事件后，六个滷肉馆就全都关门了。趁着关门这段时间，清舒也让来喜将几个店铺重新粉刷了一遍。 清舒先去了周嫂子掌管的店铺，看了一圈点头道：「咱们做吃食的最重要的就是干净，不干净的东西咱不能卖。」 周嫂子点头道：「太太放心，我们的滷菜在卤之前都洗得干干净净，厨房内除了我们三个其他人都不准进来。」 也是因为管得比较严，没让那些人得到投毒的机会，不然对方就不是弄死三个人来污衊他们了。 因为这个店铺已经开了多年，周氏也很有经验多的也不需要叮嘱。清舒说道：「嫂子，你让段师傅跟段大娘做一些轻便的活。至于工钱他们做多少事就给多少钱，若是他们生病请假也与其他人一样扣钱。」 周嫂子迟疑了下说道：「太太，这样好吗？」 清舒笑着说道：「段师傅是个很讲原则的人，若是工钱给多了他会走人的。所以，你只要让他们两人吃好住好就行，工钱的事与其他的僱工一样不特殊对待。」 周嫂子有些没明白：「吃好住好？」 顿了下，清舒解释道：「之前段师傅与段大娘为省钱，退了小金租的小院自个花几百文钱租了两间低矮的屋子，平日里一顿肉都捨不得吃。那地方又脏又乱还不安全，所以我哄了他们来这儿干活的。」 周嫂子在京城也有不少年头了，对这里的物价再清楚不过了。稍微好点的屋子都要一二两银子一间。只有那种又矮又潮位置还偏僻的屋子，才会这么便宜的。 「太太，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清舒正因为信任周嫂子，这才让段师傅两人到她管的铺子。 与周嫂子谈完，清舒又去见了段师傅跟段大娘。 段大娘昨日跟段师傅吵完架后，就去跟房东退了屋子今天一大早就带着家当过来了。段师傅理亏，也跟着一起来了。 周嫂子知道两人的身份，将两人安排在她们住的院子里。那屋子又宽敞光线又好，老两口很满意。 段大娘笑着说道：「清舒啊，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不会丢你的脸。」 段师傅听到这话，忙在旁边补充道：「清舒，我们会好好干不会让你亏欠钱的。」 清舒笑着说道：「师傅，工钱的事我已经跟周嫂子说了，她会根据你们干活多少给的。」 「应该的。」 段大娘拉着清舒的手说道：「清舒，小金今年都二十了，他的终身大事就靠你了。」 清舒闻言说道：「小金虽然现在在禁卫军当差，可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这亲事也不好说啊！师傅、大娘，你们帮这劝下他，让小金搬到我给他准备的那宅子去住吧！这样我也好帮着张罗亲事。」 周嫂子是知道清舒是个手宽的人，刚才听到她说段师傅住在类似贫民窟的那种地方心里还纳闷。现在明白过来，不是清舒没找地方给他们，而是段师傅一家不愿占清舒的便宜。 事关抱孙子，段大娘再不犹豫了当下拍板：「你放心，等小金过来看望我们时，我们一定说通他的。」 清舒笑着道：「那行，争取年前将他的亲事定下来。」 段师傅再犟，也犟不过孩子的终身大事。段小金搬进那宅子，段师傅跟段大娘随后肯定也会搬进去了。 记挂着福哥儿，清舒急匆匆看了另外两个分铺就回了家。刚下马车，老丁头就眉开眼笑走过来说道：「太太大喜，老爷荣升为大理寺少卿。」 大理寺掌管刑狱案件受理，而且面向的不是普通百姓是文武百官，真正的实权衙门。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家老爷这次是从五品升为正四品，连升三级满朝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就是作为门房，老丁头都与荣有焉。 清舒愣了下：「大理寺少卿，你没弄错？」 老丁头笑着说道：「这消息是双瑞回来说的，不会有错。太太，咱家老爷现在可是正四品的官儿了。」 清舒自言自语道：「竟然升了三级？」 之前符景烯说会连升两级她当时就不怎么抱期望，没想到竟比他预期的还要好。事实证明，太孙比她所想的还要倚重符景烯。 对此清舒不喜反忧，荣宠太盛未必是好事啊！ 红姑在一旁提醒道：「太太，这事一传开很快就会有人上门道喜的。太太，这事你得做好准备啊！」 自古雪中送炭的少，锦上添花的却少。自家老爷如此得盛宠，那些见风使舵的人肯定会上来巴结讨好的。 清舒淡淡地说道：「需要做什么准备？不相熟没往来的一律挡在外头。」 她回到正院没听到哭声心头一松，进屋就看见福哥儿已经睡着了。她问了守在一旁的香秀：「福哥儿刚才哭了没有？」 「哭了好久到处找你跟老爷，我拿了糕点哄了好久才将他哄住。」 第1410页 话一落，福哥儿又哇地哭了起来。 清舒哄了他好一会，餵完奶才又睡了。 香秀犹豫了下，轻声说道：「太太，下次还是将哥儿带出去吧！我怕他再这样哭下去会哭坏嗓子的。」 原本以为福哥儿跟之前一样不会哭闹的，现在知道他哭闹不止清舒哪捨得，当下就点头说道：「嗯，明日出门带他一起去。」 两人出去以后，清舒就与香秀道：「你之前说你做的酱菜味道不错，等晚些时候你做个酱菜让我尝尝味道。」 滷肉铺子重新开张，酱菜铺也得尽快开起来了。 清舒原本是打算开一个酱菜园的，然后批量卖出去。只是她眼下事情太多没时间去弄这个，就想培养个人来操持这事。 香秀忙说道：「太太，我做的酱菜肯定没你好吃。」 她与红姑几个人就从胡娘子那知道了清舒做的酱菜特别好吃，就连国公爷与世子爷等人都喜欢得不行，在京城里更是卖到天价。 清舒笑着说道：「你先做自己最拿手的，等我试吃后再说。」 香秀有些忐忑，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第1187章 炽手可热（1） 连升三级，不管再哪朝哪代都是让人震惊的大事。封小瑜的消息灵通，当日中午就得了消息。 刚听到这消息她还有些不相信，再一次问道：「符景烯荣升为大理寺少卿，你确定消息没弄错？」 木琴说道：「县主，这么大的事我哪能弄错呢？因为符大人以命护卫太孙回京，所以众人都说着是符大人该得的。」 封小瑜确认此事属实，不由的喊了起来：「我的个天啊，二十二岁的大理寺少卿这在咱大明朝也是独一份啊！」 「备车备车，我要去符府。」 清舒有这么大的喜事身为好姐妹当然要去道喜了。想着当初清舒定亲时那些人说情书脑子进水的人，封小瑜就不由呵呵笑了两声。等下次见到她们，非得好好羞辱一番。 木琴说道：「县主，要不要等二爷回来一起去？」 关振起崴脚休息了几天天又回去当差了，现在还在衙门没回来。 见封小瑜犹豫，木琴又道：「现在这么大的太阳出门容易中暑。县主，您还是等二爷回来一起去，不然二爷到时候还得跑一趟。」 「那好吧，等夫君回来一起去。」 封小瑜这边不紧不慢的。可其他人却不惧炎热非常的热切，只一个下午清舒就收到了二十多份请柬。 清舒看到这些请柬，不由笑了起来：「这些人消息还真灵通。」 从不往来的人家也送来请帖，都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芭蕉在外说道：「太太，二姑娘来了。」 安安一阵风似地跑了进来，见到清舒就急促地问道：「姐、姐，我听说姐夫升官了还是连升三级，姐，这事是真的吗？」 「是真的。」 安安啊了一声道：「竟然是真的？天啦，姐夫也太厉害了。」 清舒笑着道：「你这般兴奋做什么？赶紧坐下。」 安安因为跑了一段路脸通红通红的，她看着清舒神色淡然道：「姐，姐夫可是连升三级啊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啊？我听到的时候都不敢相信。」 清舒摇摇头说道：「有什么激动地？这是你姐夫拿命换来的。我宁愿他一步一步地往上升，也不愿意他拿着命来换这个。」 安安原本兴奋无比，听到这话瞬间就平静下来了：「姐，你说得很对，确实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清舒看到她这样很欣慰，笑着问道：「你过来了圆姐儿谁照料啊？」 「有彩蝶跟巩嫂子照料她不会哭的。」安安笑着说道：「姐，圆姐儿很好带的，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一点都不闹人。」 若是日夜啼哭的孩子她可能也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了，毕竟她除了料理庶务还要看书练字。 进了青苔女学她才知道自己知识面特别的匮乏，不想落后只能继续努力了。 清舒并不意外说道：「足月得孩子一般都比较好带的。」 安安听到这话立即问道：「姐，我是早产儿，那我小时候是不是特别难带啊？」 清舒点头道：「嗯，特别的难照料。给你餵奶因为肠胃弱你根本吃不了，一吃就吐，吃下去也会拉肚子；而你身体虚弱只喝米汤又不行。」 安安笑着说道：「这个我听外婆说过，因为这事我愁得不行。好在得了接生的稳婆的提醒，将奶水挤出来后将上面的一层油花撇干净给我吃。」 「不仅如此，你睡眠也不好一点点声音都惊醒，当时陈妈妈带着两个乳娘以及三个婆子轮番着照料你。」清舒笑着说道：「也幸亏咱家有钱，能请两个乳娘以及几个婆子轮流照料你。你要出生在普通人家……」 后面的话觉得不吉利清舒隐去没说，不过安安却是明白的：「那也只能说我会投胎。」 要投身在穷苦人家，就算身体好也是整日在家里田间劳作，然后害得为三餐发愁。 姐妹两人没说几句话，春桃在外说道：「太太，韩国公府的世子夫人送了请帖来，邀请你参加韩国公夫人生辰宴。」 「拿进来吧！」 接了请帖清舒打开看了下，然后就放在旁边那一叠请帖上面。 安安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这些请帖，她非常诧异地问道：「姐，怎么这么多的帖子啊？」 第1411页 清舒笑着说道：「应该是知道你姐夫升为大理寺少卿的事，所以他们就都送了请帖来？」 安安觉得自己长见识了，说道：「这么快就来攀附你们了？姐，平日里都不跟你们往来，如今姐夫眼看着要平步青云就想来攀关系，这些人还真是势利眼。」 清舒莞尔，说道：「也不全都是想攀关系的。像韩国公府与卫国公府这些人家送了请帖来其实就是示个好。」 「但大部分还是想来攀关系的。」 话一落，就听到春桃在外扬声说道：「太太，外面来了个妇人，她自称是你姑母。」 安安听了顿时坐不住了，站起来说道：「真是笑话，我们在京城住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有睡眠姑母。姐你别出面，我去会会她。」 清舒笑着说道：「这妇人很可能是符家的亲戚，你见到她先问清楚身份。」 安安有些愕然，问道：「不是说符家的人都死绝了，怎么还冒出个姑母来了？」 也正因为知道符家几代单传，所以她刚听到春桃的回禀压根没往符景烯身上去想。 「应该是拐了许多弯的亲戚。若是对方说话客气你也客客气气的应付，若是对方倚老卖老你将她轰出去。」 等安安出去以后，红姑迟疑了下说道：「太太，这事让二姑娘出面不大好吧？二姑娘还没出嫁，这要让夫家的人说不准会生出变故来。」 清舒笑了下说道：「能生出什么变故来？难不成还会退亲。 红姑没说话了。老爷得太孙倚重前途一片光明别人想攀关系还攀不上，谭家又怎么可能傻到退亲呢！ 「太太，二姑娘表现得太厉害婆家人会不喜的。自古婆媳就是冤家，要是不得婆婆喜欢二姑娘到夫家也会被刁难的。」 清舒笑了下说道：「你刚来有些事不懂。谭家已经分家了安安未来的公婆也是是由谭大爷奉养的，所以哪怕谭太太再厉害也不用怕的。」 红姑笑着说道：「原来如此，那是奴婢白担心了。」 第1188章 炽手可热（2） 安安笑眯眯地回来了。 清舒看她这模样问道：「对方说什么了，让你这般开心？」 安安笑着说道：「姐，她以为我是你啊！见到我就拉着我的手对我一顿勐夸，说我貌若天仙端庄大方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哎哟我的个娘啊，当时我听得都差点以为自己是九天仙女下凡呢！姐，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被人如此夸过。」 对于这类奉承清舒听得多了，她笑着问道：「她是你姐夫那边的亲戚吧？」 安安点头道：「对，说是姐夫的爹的远房表妹，一表三千里的那种。」 清舒说道：「符家就第一代长宁伯生了三个女儿，之后三代都只得一个儿子，一直到你姐夫这辈才连得了三个儿子。」 只可惜这三个儿子仿若仇人一般。符景耀兄弟两个现在怎么样清舒也没去关注，不过想也知道肯定过得不好了。 安安嗯了一声说道：「我知道所以也没跟她客气，直接就说姐夫没这么一门亲戚。」 「她知道我不是这里的女主人后一下就变了脸，说了几句难听的话后被我顶回去了，然后灰头土脸地走了。」 清舒嗯了一声道：「对这样的人不要客气。以后在碰到这种没脸没皮的就狠狠地骂回去，不过下次别自己骂让身边的丫鬟婆子出面省得降了身份。」 安安笑着说道：「我知道的。姐，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快回去吧！你姐夫骤然升为大理寺少卿这段时间我可能会比较忙，你与舅母说一声等过些日子我再去看望他。」 安安问道：「姐，姐夫连升三级咱们家该摆酒吧？」 「这事等你姐夫回来，我与他商议下。」按照清舒的想法她是不想摆酒了，连升三级已经很惹人眼了这个时候应该低调才好。 安安笑着道：「好的。」 回到家里，小草就过来请她安安到主院去一趟。 黄女医的医术还是不错的，吃了几天的药封月华的情况明显好转。当然，花费也不低，普通人家是花销不起的。 封月华看到安安问道：「听说景烯升为大理寺少卿，安安，这事是真的吗？」 安安点头道：「我刚去问了姐姐，她说这事是真的。」 封月华也是满心的欢心，说道：「景烯可真有本事，年纪轻轻就正四品的官儿了。」 安安却是摇头道：「姐姐说这是姐夫拿命换来的没什么好高兴的。」 封月华默然。 安安说道：「舅母，圆姐儿的满月礼办不办？我原本想问舅舅，可他这几天早出晚归我根本看不到他的人。」 她现在这个样子哪还能张罗孩子满月的事，总不能什么事都扔给安安了。封月华轻轻地摇头说道：「满月礼就不办了，等她周岁的时候再大办吧！」 安安想了下说道：「舅母，洗三没办满月还是要办的，不然别人都不知道我家添丁了。舅母，咱也不大办就弄个两三桌邀请关系亲近的人来喝一杯酒。」 封月华没同意，安安这些日子也很辛苦不想在让她操劳了：「安安，你的心意舅母领了，但满月酒还是不办了。」 见她执意不办，安安也很无奈。 傍晚的时候，符景烯回到家里。清舒一看到故意笑着说道：「哟，我家的少卿大人回啦！少卿大人，你想吃点什么我去做。」 第1412页 符景烯笑着说道：「紫菜饭糰可以吗？」 「紫菜饭糰需要许多的食材，一时半会哪做得好，想吃的话等你休沐再给你做。」 福哥儿听到符景烯说话时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抓着手里的一串金珠子玩。 符景烯想将他的金珠子拿走，结果这小子抓得紧紧的，强行将金珠子拿走他就放声大哭。 符景烯笑骂道；「这么小就知道要金子，以后长大肯定是个财迷。」 清舒将金珠子塞回给福哥儿玩，好笑道：「他这么小知道什么金子银子啊！应该是看这珠子颜色漂亮所以喜欢了。」 「对了，今天我收到了三十二份的请帖。下午还有一个自称是你表姑母的上门认亲，我给轰走了。」 符景烯神色淡淡地说道：「轰得好。表姑母？我当初饿得没饭吃去街上乞讨饿的时候也没见什么表姑表叔出现过。」 还真是穷在闹事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如今都知道太孙倚重他就跟蚂蟥一样巴上来，当他会稀罕？ 清舒笑着道：「我觉得这可能只是开始，接下来可能还有人来认亲的。你与我说说，哪些人上门需要招待？」 符家虽然子嗣单薄但姻亲故交还是有的，比如说景烯祖父祖母那边的亲戚。要不要走动这都得符景烯来决定。 在符景烯心中，除了小金其他人都与他没关系：「不管是谁来你都不要理会，我家的亲戚都死绝了。」 清舒心中有底了：「我知道怎么做了。对了，安安问我要不要办酒？我是想办上两三桌，邀请祖母干娘他们来吃杯酒。」 连升三级确实是件大喜事，不办酒怕被大家埋怨。 符景烯对这些没兴趣，说道：「这事你决定就好，不用问我。」 「清舒，我今日在大理寺暗地里观察了下，整个衙门纪律松弛，个人作风涣散，许多官员完全是在瞎混日子。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很忙，可能顾不到家里。」 这些都在清舒的预料之中，不过她还是笑道：「当日是谁说你会有时间管教孩子。」 符景烯笑着道：「万事开头难，刚进去我什么都不懂所以需要多花费些时间。等我将大理寺整肃一番后就会有时间了。」 清舒笑了下问道：「你觉得太孙会让你闲着吗？而不是将你当老牛黄使。」 不用问也知道不可能了。而且太孙自己也是从早忙到晚，又岂能让下属悠闲自在。 符景烯说道：「大不了到时候装病了，难不成我病着还要抓壮丁。」 「若是让太孙殿下知道你装病，小心治你个欺君之罪。」 符景烯笑着说道：「这个你放心，保准不会让太孙看出来。」 第1189章 炽手可热（3） 吃过晚饭没多久，英国公府送来了一篓的荔枝。 以往清舒都会将荔枝放在井水里湃过再吃，只是现在要餵奶不能吃冰的东西。 吃了六个就不吃了，符景烯笑着说道：「再多吃些，等会我跟你在花园里多走两圈就是。」 清舒摇头说道：「这荔枝很容易上火，吃六个已经是极限了再多吃福哥儿会拉肚子的。」 餵个奶不能吃冰得不能吃上火得，符景烯听了不由皱了下眉头说道：「等天气变凉就将奶断了吧！」 清舒没同意，说道：「人家的孩子都是吃到两三岁才断奶，福哥儿还没一岁你就想让他断奶你这爹当得也太狠心了。」 「你看因为餵奶这不能吃那不能碰的，我看着心疼。」 清舒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既然生了他就得好好养着。左右再多熬半年，等明年四五月的时候就给他断了。」 「真的？」 清舒莞尔：「我什么时候哄过你了？我现在忙着铺子里的事，等铺子的事都料理好了学堂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学堂已经建好了，桌椅家具等也都弄妥当了只等学生住进去就好。不过前段时间她在庄子上没办法管这事，所以这事还拖着。 「你能带着福哥儿吗？」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现在天太热不敢带他出门，等再过些日子天气凉快了就不担心了。」 符景烯点点头道：「也是福儿要吃奶，不然我倒可以将他带去衙门办差了。反正福儿这么乖，去了衙门也不会影响到他人。」 清舒哭笑不得，说道：「你要真带了福儿去衙门办公，那些御史肯定要参你一本了。就算你不怕御史参你，我还不想成为街头小巷的谈资呢！」 在所有人心中，孩子就该当娘的管。要符景烯带着孩子去衙门，她肯定要成为众人炮轰的对象。 符景烯想了下说道：「你要忙不过来咱们去求下老师请她帮带下福哥儿。」 清舒笑着说道：「你自己跟老师去说，我可开不了这个口。」 「行，等老师回来我去求她。」 主要是傅苒很会教导孩子，若是换成其他人想带福哥儿他还不乐意呢！ 就在这个时候，双瑞再外说道：「老爷、太太，关家二爷跟孝和县主过来了。」 清舒纳闷了，见到小瑜就问道：「这么晚了你们过来做什么？」 封小瑜握着她的手笑着道：「当然是来恭喜你们了。清舒，你家符景烯现在可是大理寺少卿，正四品的大官了。」 想他家振起现在还只是个正七品的小官，这个差距真不是一般的大。 第1413页 清舒乐不可吱，说道：「怎么？你也是来赶热灶想巴结我啊？」 封小瑜掩嘴孝道：「是啊是啊，赶紧来巴结巴结你，以后也好让符景烯提携下我家振起呢！」 说了两句玩笑话以后，清舒问道：「怎么没将晨哥儿孩子带来？这孩子不见你不会哭吗？」 「不会，她现在习惯常嬷嬷了，一整天没见着我都不会哭了，等天气变凉以后我就将奶给断了。」 咦了一声，清舒好笑道：「当初是谁说要让孩子吃奶吃到两岁的？怎么这么快改变主意了。」 封小瑜道：「黄女医说孩子满了一岁就可以吃牛乳了，牛乳也很养人的。」 清舒故意说道：「哟，才几天没见竟然大变样了。」 封小瑜苦笑一声道：「清舒，其实我还没跟你说一声谢谢呢！若不是你发现我情绪不对提醒我，我肯定现在还紧张兮兮的。」 听到这话，清舒笑着道：「看来你是真走出来了。也好，省的我牵肠挂肚的。」 封小瑜一听就不满了，嘟囔道：「你就哄我吧，真对我牵肠挂肚的话怎么回京好几天都没来看我？」 「我原本是打算等铺子的事处理好了就去看望你的，谁想景烯突然弄了这么一出事来今天一整天都不得闲。」 「许多来烧热灶的？」 清舒嗯了一声道：「请帖就收到三十多份，还有一个上门攀亲的。今天消息还没完全传开，若传开来估计上门攀亲的更多了。」 封小瑜掩嘴笑着道：「不仅会有攀亲的，还会有送钱送宅子铺子的。嗯，肯定还会有送美人的。你家现在符景烯可抢手了，你得小心看着别被狐狸精勾走。」 清舒笑了下，说道：「看什么看？腿长在他脚上，若是他要跟着狐狸精走我也拦不住。」 看她这淡定的模样，封小瑜笑声问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啊？我可不是跟你说笑的，符景烯文武双全长得又出众如今还得太孙看重，那些个不要脸的女人肯定会贴上来。」 清舒看她忧心忡忡的模样，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说道：「放心吧，他不是那样的人。」 封小瑜不知道为什么她这般笃定，但看到她这样却心生羡慕：「我跟振起感情也不错，但却没你这般的自信。」 「我不是自信，我是相信他。」 封小瑜问道：「若他将来真的看上别的女人要纳对方为妾，清舒，你会怎么样？」 「不会有这样的事。」 封小瑜摇头道：「我是说假如，真碰到这样的事你怎么做？」 清舒想都不想就说道：「他若执意纳妾，那就纳吧！」 见她这么干脆，封小瑜反倒愣住了：「你不阻止吗？」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男人执意要纳妾我阻止也没用。」清舒说道：「若他真这么做，我以后守着孩子然后做自己的事。」 「不和离吗？」 清舒笑着说道：「心死了，和离不和离有什么区别。」 封小瑜沉默了下说道：「清舒，你知道吗？我前些日子劝我大嫂让她对关振羽态度软和一些，不然吃亏的还是他们母子三人……」 顿了下，封小瑜继续说道：「我原本以为她会很反感我这么说，结果她却与我道谢。说幸亏我提醒，不然她又走岔了路害了两个孩子，她说那话的时候神色很淡然。」 清舒一听就嘆道：「你大嫂对关振羽是死了心。」 「对，看着她那模样我突然明白过来，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 第1190章 炽手可热（4） 关振起看符景烯抱孩子的动作很熟稔，不由问道：「这么小的孩子骨头软，你不怕伤着他吗？」 「轻一点就好了。」 关振起笑着说道：「我家晨哥儿出生时我都不敢碰他，生怕伤着他了。」 「只要抱稳不摔地上就不会伤着。」符景烯说道：「孝和县主太溺爱孩子了，晨哥儿你若是不好好管着以后管不着成了混世魔王，到时候你就追悔莫及了。」 关振起点头道：「我跟他已经说好了，等晨哥儿三岁以后我来管。」 「做什么三岁以后管，现在你回家有什么事？既在家没什么事为什么不能带着孩子玩？然后在玩的时候给他立规矩。」若不是封小瑜说等孩子长大以后交给他们家管教，符景烯才不废这个话呢！ 关振起一愣。 符景烯说道：「一岁看小三岁看老，古人传下的话是有道理的。所以别总想着三岁五岁再管，孩子就得从小管起。晨哥儿可是你的嫡长子，若是他没管教好以后弟弟妹妹有样学样累不死你。」 关振起笑问道：「你现在进了大理寺还有时间管孩子吗？」 「刚进去什么都不懂会比较忙，不过再忙我每天都会腾出一点时间来陪孩子的。」符景烯一脸得意地说道：「我儿子如今见到我就伸手要我抱，不抱就哭。」 听到这话关振起笑着说道：「你这样孩子以后不怕你可不好管教？」 「他是我儿子，我要他怕我做什么？不过若是他没完成我交给他的任务我会重罚他。可只要做好了，我就会奖励他的。」符景烯说道：「驭下也不能一味地严苛得恩威并重，对孩子其实也是一样的道理。」 关振起若有所思。 回家的时候，封小瑜见他一脸的沉思不由推了下他问道：「在想什么呢想得这般入神得？」 第1414页 关振起笑着说道：「这次跟着你过来，一是给他们道喜，二也是想探探口风看他接下来有什么动作，谁想听了一耳朵育儿经。」 封小瑜有些纳闷道：「什么动作啊？」 「大理寺是负责官员的刑狱案件审理。太孙不让他进吏部户部偏让他进大理寺，你当为什么？」关振起目光有些幽深：「太孙殿下怕是要对朝中那些立身不正的官员下手了。」 封小瑜心里咯噔一下，说道：「太孙虽然执掌朝政但毕竟时间还短，这么急着对百官下手不怕引起混乱吗？」 「肯定不会现在动手只是有这个风向。小瑜，你最近要没什么事就多来走动走动。」 封小瑜听到这话不高兴道：「你若是有什么问题或者想知道的可以与我说，我直接问清舒。但让我拐弯抹角地去打听或者探听清舒口风，这事我绝对不会干。」 关振起笑着说道：「你想哪去了，我就是觉得他们两人很会教孩子，你多带了晨哥儿去他们家对孩子有好处。」 封小瑜并不相信他这个说辞，不过她也聪明地没拆穿省得关振起没台阶下：「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第二日早上，符景烯吃完饭还餵了福哥儿吃了半碗鸡蛋羹才去的衙门。 不过走的时候他与清舒道：「鲁大人今日要请我吃饭，晚饭你们自己吃不用等我。」 说完，他解释道：「鲁大人是我的上峰这个面子不能不给，不过以后别人邀我吃饭能推的我肯定推。」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去福运楼得月楼这些地方吃饭可以，但是不许去什么春风楼倚兰阁什么的。」 符景烯哈哈直笑，搂着清舒吧唧就是一口：「放心吧媳妇，我可是有家有口的人哪会去那种地方。」 他前脚刚走，老丁头就过来回禀说道：「太太，宗家二太太求见。」 读书人家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一旦后辈之中没有天资出众的子嗣很快就回败落下来。而宗家，也没逃脱这个命运。宗老太爷病逝以后，宗家就大不如前了。这位宗二太太清舒以前见过几次面，但没这么打过交道。不过碍着宗老夫人跟宗氏两人的面子，她还是决定去见她了。 「请二太太到小花厅坐。」 宗二太太将站在她旁边那位穿戴得珠光宝气的妇人介绍给清舒认识：「这是娄太太，娄老爷是晋州的首富。」 原本以为宗二太太是来攀关系的，却不想她竟然是帮人牵线搭桥的，也不知道娄家给了她多少好处。 清舒心里有些恼但面上却没显露出来，笑着应付着两个人。如今符景烯风头正盛，她可不想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聊了几句，宗二太太就与清舒说娄家想与她合伙做生意。 清舒听了都气笑了，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哪来的自信竟这般笃定她会跟这个娄家做生意。不过她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婉转地拒绝了。 不等宗二太太开口，清舒就起身说道：「我家福哥儿见不到我就要哭，我得照料孩子去了。」 宗家在守完宗老太爷的孝以后就分家了，如今都各过各得。 宗二太太还想再说，倒是被那位娄太太给制止了，她拿出一个东西递给清舒道：「符太太，这是我给令公子准备的一点小小的礼物，还希望你能收下。」 清舒婉言谢绝了：「娄太太，你我非亲非故的哪能收你们的礼物。心意我们领了，东西还请你拿回去。」 不等娄太太开口，清舒就扬声说道：「红姑，送客。」 回到院子，清舒自言自语道：「这都什么事啊？」 也不知道这个高氏怎么想的？若是有事相求也就罢了，竟领个人她连底细都不知道的人上门来要一起做生意。 喝了一杯水后，清舒就与红姑说道：「你去宗家走一趟，将刚才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宗老夫人与宗大太太。」 「是，太太。」 想了下，清舒又吩咐道：「春桃，备车，我要去祁家一趟。」 原本回京就该去看望祁老夫人的，只是这两天事多给耽搁了。正巧有了这事，她就想去祁家走一趟了。另外，等会肯定还会有人不请自来，还是避一避的好。 第1191章 真心相护（1） 祁老夫人正在听评书，听到清舒来了让说书的女先生下去了。 看到清舒抱着福哥儿进来，她顿时沉下了脸：「这么热的天你将孩子抱出来做什么？没时间就不要过来。」 清舒笑着说道：「马车里放了冰块，再者现在也不热。」 祁老夫人将福哥儿接过去，摸了下他的手冷哼一声道：「孩子的手黏煳煳的还说不热，也就你外婆回平洲了，不然非骂死你。」 清舒裂开嘴笑：「姨婆，福哥儿像着我特别容易出汗的，他在家不动也是一身的汗。」 祁老夫人没好气地说道：「你就哄我吧！」 她叫丫鬟取了个九连环递给福哥儿玩，得了新玩具福哥儿就顾不上清舒了。 祁老夫人说道：「我听向笛说景烯连升三级现在是大理寺少卿了？」 清舒点头道：「是，昨天他就去大理寺报导了今日正式去当差。姨婆，我准备办两三桌请大家热闹热闹！」 祁老夫人点头道：「连升三级是件大喜事，办个两三桌请至亲好友吃杯酒是该的。可惜你外婆没在，不然她肯定要笑得合不拢嘴了。」 第1415页 清舒笑着说道：「我已经写信让人送回去了，外婆很快就会知道的。」 祁老夫人嗯了一声道：「你外婆给我写信说以后就在太丰县养老，还说这事你跟顾霖都同意了。」 清舒解释了下，说道：「姨婆，如今娘改好了有她跟沈伯伯照料我们也放心，等过几年再想办法让舅舅调回去。」 「嗯，这样也好。你外婆人在京城心却老家，如今你娘能陪着她住在太丰县她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说到这里，祁老夫人道：「也是老天保佑让你娘醒悟过来了，不然我真担心你外婆闭眼都不安心。」 清舒点头道：「是啊，我跟安安也一直很忧心这件事。如今好了，外婆可以真正的安享晚年了。」 她还以为顾娴这辈子就这样再不可能改了，好在峰迴路转。 祁老夫人嗯了一声说道：「你外婆那边如今不需要你操心了，但符景烯你可得注意了。连升三级可谓是平步青云了，只是你也要提警醒别让他得意忘形骄傲自满。不然，爬得快，摔得更快。」 这一番话可谓是肺腑之言了，清舒点头道：「姨婆，我知道的。」 祁老夫人还是不放心，说道：「等景烯休沐的时候你带他过来。你舅舅在按察司干了好几年对审案查案还是有些心得，景烯再这方面很欠缺正好让你舅舅指点下他。」 清舒笑眯眯地搂着祁老夫人的脖子说道：「还是姨婆最好了。」 祁老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清舒，你一定要稳住，若是景烯飘了你稳住就了就能拽着他落回到原地。可若你也找不着北了那就真危险了。」 清舒郑重点头道：「姨婆你别担心，景烯说这还只是刚刚起步，未来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稳得那就好」 在祁家吃过午饭，祁老夫人就去睡觉了。 宗氏将她送到二门口，笑着说道：「清舒，你要得空就过来陪你姨婆说说话。自你外婆回去以后，你姨婆的话都变少了。」 清舒点头说道：「我得空就会过来看望姨婆的。舅母，今天二婶带了个陌生女人来我家，我因为要照料孩子没招待好她。」 宗氏愣了下，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你是说高氏带了人到你家？」 见清舒点头，宗氏的脸立即沉了下去：「这事我知道了，你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 回到家里，康管事就与清舒说道：「太太，今天有许多人送了礼来。有荔枝芒果等水果，也有绫罗绸缎端砚以及金银珠宝等贵重物件。」 清舒想起封小瑜说的话，问道：「有没有送宅子铺子的？」 康管事点头道：「有，一个姓程的商户要将他在北街的铺面送给我们。不过我说太太不在家，并没让他进门。」 清舒嗯了一声道：「以后这样的人一律打发了。」 当日下午又有人不请自来，不过这次不是符家的远房亲戚而是顾家的远亲。来人的丈夫与顾娴是未出五服的堂兄妹，说起来清舒还得叫一声舅舅，不过清舒并没见对方。 有了宗二太太这事在前，那些隔了三千里的远房亲戚他一概都不愿再搭理了，不然非得累死她。 当日晚上符景烯很晚才回来。 清舒正在看书，听到动静就知道他回来了，可等了半天也没见他进屋。她放下书走了出去，问了站在走廊上的符景烯：「咱们不进屋啊？」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这一身的酒味怕熏着你跟孩子，等我沐浴完了再进去。」 「我让阿蛮给你做了醒酒汤，你喝完以后再去沐浴。」清舒笑着道：「玫瑰花瓣也给你准备好了，等会多泡下身上的酒味就回去掉的。」 「好。」 哪怕喝了醒酒汤泡了玫瑰浴，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一股酒味。 符景烯说话都不敢对着清舒，当下一脸抱怨道：「也不知道干什么一定要请喝酒？喝茶不是更好，既高雅对身体又好。」 清舒笑得不行：「几千年传下来的规矩想打破可没那么容易，你还是照着做吧！」 符景烯说道：「那不一定。上行下效，若是殿下将来不喜喝酒喜喝茶，下面的人也会跟风的。」 听他嘟囔几句后，清舒说道：「今日有不少人送钱送物来了，不过我让管家给拒了。从明天开始我准备闭门谢客。」 「家里的事你做主就行，不用与我说。」 清舒听到这话莞尔，说道：「你就不怕我见钱眼开，将那些人送的东西都收下啊？」 符景烯乐呵呵地说道：「咱家有不缺钱，你怎么会要那些东西。」 「你倒是了解我。我上午去看望姨婆了，姨婆很担心你，说你年少就身居高位怕你得意忘形走了歪路。」 符景烯感嘆道：「她老人家才是真心为我们着想。」 也只有真心关心爱护他们才会说这样的话，其他人都是逢迎拍马以期从他这儿得到好处。 第1192章 真心相护（2） 清舒将祁老夫人当时说的话转述给了符景烯，说完后道：「景烯，按察使是主管一个省范围的刑法之事，而大理寺是掌刑狱案件审理。我觉得两者有许多地方是相通的，你得空就去跟向笛舅舅请教一下。」 符景烯笑着说道：「其实姨婆不说，我也准备去向舅舅请教。清舒，明日下差后我就去祁家找舅舅你别给我留晚饭了。」 第1416页 「行。」 祁向笛因为在守孝不能当差不能出门应酬，大半的时间都是留在家里教导几个孩子。所以符景烯上门的时候他是在家的。 看到他，祁向笛说道：「昨日我还与你姨婆说，你年纪轻轻突然平步青云弊大于利。现在看来，我跟你姨婆不用担心了。」 符景烯知道他的意思，他入仕两年就爬到四品的位置上根基不稳很容易摔跟头：「舅舅，我仕途才刚刚起步，不会被吹捧就昏了头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那就好。」 符景烯恭声说道：「舅舅，景烯没接触过审案查案这这方面的东西，求舅舅能指点一二。」 祁向笛笑道：「我一直将清舒当女儿一般看待，有什么事你直接问就，不用外套。」 符景烯很感动，祁向笛与清舒其实并没血缘关系却对她这般好，现在更是爱屋及乌照佛自己。 所以说什么血脉亲情大过天，都是狗屁，他只相信真心换真心。 两人在书房谈了许久，天都黑了还没出来。宗氏没办法只得在外扬声道：「都戌时初了，你们有什么话等吃过饭再说吧！」 吃过饭，两人又谈了起来。 两人谈到半夜，被宗氏强制打断这才作罢。祁向笛意犹未尽地说道：「景烯，明日咱们接着说。」 「是，舅舅。」 因为已是半夜，符景烯就没回去直接留在祁家过夜了。 睡觉的时候，宗氏瞅着祁向笛的神情说道：「好像没看到你这般高兴了。」 祁向笛摇头说道：「这孩子不仅学得快悟性也极高，我跟他说以前的一些案例他不仅很快理解还能举一反三。」 宗氏对此并不意外，说道：「娘说过景烯这孩子天资非常高，几乎到了过目不忘的地步。」 祁向笛点头道：「不止如此，我原本还担心他这般得宠会得意忘形目中无人。可跟他一番交谈以后发现他不骄不躁，心性非常沉稳。」 还有一点他没说，对符景烯来说好像四品官不过尔尔，明显他还有更远大的目标。 若是他知道太孙对符景烯的期望是首辅就不会如此惊讶了。 宗氏笑着说道：「清舒态度也很平静，一点没我所想的那般意气风华。我跟娘一聊才知道，景烯这次升官她并不高兴。」 祁向笛有些讶异了：「为什么不高兴？」 连升三级，不管放到谁家那都是天大的喜事。 知道原因说后，祁向笛笑着说道：「之前我想着他们两人年轻没经过事，很担心他们会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吹捧得迷失了自己。现在看来这两孩子心性都沉稳，外人影响不了他们。」 「你也不看看两孩子自小到大经歷了什么？有这样的经歷，外人三言两语哪能说动得了他们。」 所以她压根就不担心这事。 祁向笛嗯了一声说道：「所以说孩子还是需要多吃苦多经歷一些事，这样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游刃有余。」 这点宗氏很贊同。像他们家两个儿子就是没经歷过挫折，太顺风顺水了碰到一点变故就手足无措。 想到这里，宗氏有些惋惜地说道：「当初娘还想将清舒定给熠辉，我觉得年岁相差太多就给拒了。」 祁向笛一点都不客气地拆穿了她这个说法：「不是熠辉比清舒大太多，是你觉得清舒是个村姑配不上咱家熠辉。」 宗氏好笑道：「你觉得两人相配，那你当初干嘛也不同意？」 「我当然不同意了，两孩子那时候才几岁谁知道长大以后两人对不对眼？要是不对眼硬逼迫他们成为夫妻，岂不是害了他们一辈子。」 事实证明他当时的顾虑是正确的。祁熠辉喜欢温温柔柔的姑娘，而清舒性子很刚强，两人根本不相配。 宗氏听他这么一说好笑道：「是是是，你有先见之明，就我是小鸡肚肠目光短浅。」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下差后符景烯去了祁家，不过再没像第一天似的在祁家留宿，而是每次跟祁向笛深谈一番后回家。 这日看着符景烯吃饭狼吞虎咽的，清舒有些心疼地说道：「这些日子你就先再祁家住一段时日吧！」 符景烯笑着道：「没事。不耽搁时间的，回来的路上我正好将舅舅教我的那些东西消化掉。」 清舒：…… 符景烯抬头看着外面皎洁的月光，他拉着清舒的手说道：「我好久没陪你聊天，我们去外面走走吧！」 「太晚了，你明天还要去当差，我们早点去休息吧！」 符景烯笑着说道：「不差这一会。」 两人手牵着手一边走一边说着话：「清舒，你知道吗？我从没想过自己竟然能过得这般幸福。」 有与自己心心相印的妻子，有活泼可爱的孩子。回想起以前的生活再对照下现在，他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像在做梦。 清舒嗯了一声道：「我也没想过。」 香秀跟在身后，看着两人不由说道：「红姑，老爷跟太太的感情真好，真的很希望他们能一辈子这样。」 红姑笑着说道：「会的，会一直这样下去。」 香秀却不放心，这其实也与她的经歷有关系。她以前的丈夫脾气不好长得也寒碜，可因为兜里有两钱照样有寡妇勾搭。自家老爷这样的外面还不知道多少狐狸精想勾搭。 第1417页 想到这里，香秀小声问道：「红姑，你说我要不要提醒下太太，让她小心外面的狐狸精。」 红姑笑着说道：「没必要。男人有这心思，就是将他栓在裤腰带上他的心也会飞狐狸精那。男人若没这心思，狐狸精钻他怀里都会无动于衷。再者咱家太太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外面那些个狐狸精连太太的一根头髮丝都比不过。老爷又不瞎，哪能看中外面那些庸脂俗粉。」 香秀点了点头。 第1193章 冤案 符景烯骑着马去大理寺，可走到半路却被一妇人拦住了去路。 这妇人跪在地上，双手举着状子哭喊道：「大人，山西布政使张伯雄害死民妇一家五口，求青天大老爷为民妇做主。」 路人听了，纷纷围观起来。 符景烯在外面总是板着一张脸让人看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不过听到这个妇人他眼中闪现过一抹厉光：「你说山西布政使张伯雄害死了你一家五口，你可有证据。若是没有证据那就是污衊朝廷命官，按罪当斩。」 其实很少人会拦驾喊冤的，因为官吏贪赃枉法者很多。所以碰到喊冤的大部分官吏不问冤情虚实一律先按「冲突仪仗罪」责打数十大板，对于不实者更是加重处罚。 这妇人仰着头，铿锵有力地说道：「张伯雄贪图我家的传家之宝，设下毒计害死我们全家。民妇得老天保佑才死里逃生。」 「大人，张伯雄搜刮民财草菅人命无恶不作，这事在晋州人尽皆知。民妇若是有半句虚言愿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符景烯脸上还是没什么神情，说道：「双瑞，将他的状纸拿过来。」 看完妇人的状纸，符景烯说道：「民告官，先要受三十杖责。你受得住就随我去大理寺，受不住就自行离去。」 妇人一脸坚毅地说道：「大人，民妇之所以苟活着就是要将这狗官绳之以法，让我丈夫公婆以及孩子九泉之下能瞑目。」 「那你随我来吧！」 到了大理寺，符景烯直接找到大理寺卿鲁大人说了此事。 鲁大人听到告的是晋州布政使张伯雄，顿时头大如牛：「符景烯，你刚入官场许多的事都还不知道。这位张大人不仅是高首辅的姻亲，还是太子妃未出五服的堂兄……」 言下之意让符景烯不要将这事闹开，争取将这事压制下去。 符景烯却是淡淡地说道：「是高首辅的姻亲太子妃的堂兄又如何？如他真的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就是太子妃的亲爹都要按律处置。」 鲁大人真觉得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说道：「你一定要管这事？」 符景烯说道：「大人，不是下官要管这事，而是如今陈氏告到我们大理寺来这事我们不得不管。若这事往外推，让文武百官天下百姓如何看待我们大理寺？大人，真这样做大理寺的威望将荡然无存。」 见他一脸无畏的样子，鲁大人说道：「那这事交给你处置。」 符景烯立即推脱：「大人，我之前都是在翰林院任差，对审理案件这一块一窍不通。若交给办砸了可就损了咱大理寺的名声。」 这个妇人在他来衙门的路上拦住他告状肯定是得人指点，而那人绝对不怀好意。 鲁大人气结，你既对审案不懂为何要接这烫手山芋。不过他也担心符景烯捅出篓子来，所以只得自己接手了此事。 按照规矩先打了这妇人三十大板。不过打板子的衙差得了上头得吩咐下手留了余手，这妇人被打得血肉模煳但并没伤其性命。 晌午过后太孙召符景烯进宫，问道：「听说有妇人拦你喊冤，告的是山西布政使张伯雄。」 符景烯点点头，将状纸递给太孙：「这是那位妇人写的状纸，我写了一份还请殿下过目。」 这妇人的夫家姓曹，曹家祖上出过一位吏部尚书，只是后来没落了。这也是很寻常的事，有得势的也有没落的。只是这曹家祖上传下来一样宝贝，就是这件宝贝给曹家人带来灭顶之灾。 这宝贝并不是什么名家书法以及珠宝首饰，而是一把琵琶，唐朝的螺钿紫檀五弦琵琶。 琵琶一般都是四弦，而曹家收藏的是一个五弦的琵琶。因为制这种五弦琵琶的手艺已经失传存世的极少，所以也显得尤其珍贵。 看完状纸太孙面色有些阴沉，若这个妇人没撒谎张伯雄真为了一把琵琶就害得曹家人家破人亡，那可真该死。 符景烯瞅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微臣听闻娘娘在闺阁之中擅弹琵琶，也喜好收藏琵琶。」 见太孙殿下盯着他，符景烯说道：「殿下，微臣是担心张家人夺这琵琶是为孝敬娘娘。」 太孙没接这话，只是问道：「鲁茂通将这个案子交给你了？」 符景烯摇头说道：「鲁大人是想将这个案子交给微臣，只是微臣刚入大理寺对查案还一窍不通所以给婉拒绝了。」 张伯雄与高首辅跟太子妃都有关系，他可不接这个烫手山芋。当然，最重要的是太孙还没准备对首辅下手。就算接了这个案子最后也会不了了之，他才不愿做白工。 太孙嗯了一声，将一份摺子递给符景烯道：「你看看。」 这份摺子是安徽按察使管彦磊呈上来的，他在查一件案子的时候无意之中抓到了一个土匪头子。然后自己带人剿灭这群土匪后，发现这些土匪所用的刀剑等竟有兵器库的烙印。 第1418页 这个管彦磊当初是拜入太子门下是个很有才的人，哪怕当初太孙不得势他也靠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做到了四品的知府。后来太孙被册封为储君后就开始提拔他。 符景烯看完以后面色也有些阴沉，地方军竟然暗中售卖兵器？现在太平时期还好，若是打起仗来将士无兵器可用那可真就是笑话了。 太孙说道：「我知道地方上吏治败坏，却没想到军中也腐败成这样，竟连兵器都敢偷出去卖。」 符景烯宽慰道：「殿下，贩卖军资抓着就是杀头的罪，微臣相信只有极少数人才敢这么做。」 太孙嗯了一声道：「将兵器拿去卖的可能再少数，但吃空饷剋扣士兵的军饷在军中却是寻常事。」 符景烯不敢吭声了。 太孙看向符景烯说道：「这事孤交给你办，一定要将这些害群之马揪出来给与严惩。」 符景烯虽然知道让太孙改变得机率很低，但还是挣扎着说道：「殿下，微臣没查过案……」 太孙摆摆手说道：「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回去收拾东西就启程去安徽。符景烯，尽快将此事查清楚。」 等这次的事查出来后，他一定要重罚这些人以震慑其他的人。 第1194章 帮手 符景烯知道这事不可更改也就不再磨叽了，不过该争取得还是要争取：「殿下，能不能明日清早再启程。殿下也知道我对查案一点经验都没有，微臣想想先去取取经。 太孙知道这些天符景烯每日下差就去了祁家，跟祁向笛学习查案审案。他也让人去查了祁向笛的履歷发现他是个踏实干实事的好官，而且这些年也没有站队，所以太孙对他印象颇好。 「你可以请他与你一起前往安徽。」 符景烯眼睛一下就亮了，跪在地上说道：「多谢殿下。」 虽然这些天跟祁向笛学了不少东西，但理论与实践还是有些差距的。现在得太孙尊口，祁舅舅跟着去能给他省不少的事。 太孙殿下嗯了一声说道：「我让柯衡带一百人跟随你去安徽，事不宜迟尽早出发。」 赵克寒上个月已经回京，只是他的伤没痊癒如今还在家中静养。而柯衡当日带着那些士兵在山中躲藏了半个月后去找了赵克寒，上个月与他一起回京。 「是，殿下。」 符景烯家都没回直接去了祁家与祁向笛说了这事，说完后连声道歉：「舅舅，都怪我，不该再殿下面前多嘴。」 祁向笛闻言却是一笑，说道：「这是好事，我岂会怪你。」 只要太孙殿下记住了他这个人，等孝满以后他就能很快起復了。而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人想巴结讨好符景烯，只要他在太孙面前帮着美言几句，让太孙有了印象将来晋升起来也容易。 两人去了后宅，与祁老夫人说了这事。 祁老夫人是个很通透的人，听到这事很高兴：「景烯啊你有心了，姨婆谢谢你。」 原本当初正是儿子大施拳脚的时候，结果却因守孝给耽搁了前程。虽然祁向笛态度很平和，也将心思都花在几个孩子身上但祁老夫人看了却很心疼。 如今景烯帮他争取到机会，虽然现在跟着去只是出谋划策但只要差事办好了也是一份功劳。等过两年守完孝，儿子肯定会被启用得。 符景烯也是感激他们对清舒的好，这才明里暗里在太孙面前夸赞祁向笛：「姨婆，我年轻什么都不懂一切都要倚赖舅舅呢！」 顿了下，符景烯又道：「还有这么大热天还要舅舅跟着跟我长途奔波，景烯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祁老夫人乐呵呵地说道：「说这话讨打了。你舅舅又不是七老八十，他还年轻着再干二十年也没问题。有什么事你尽管招唿着他，别客气。」 祁向笛说道：「娘，太孙希望景烯尽快上路。他还得回家跟清舒道别，你有什么话等我们回来再说。」 祁老夫人笑着道：「去吧去吧，等回来叫上清舒过来吃顿饭。」 「好。」 两人走后，祁老夫人与宗氏说道：「景烯这孩子别看总板着一张脸话也不多，可实际上谁对他好都记着呢！你看，这次就给向笛争取到了机会。」 宗氏笑着附和道：「娘，我知道的。」 「光你知道还不够，还得让熠祺以及他们的媳妇知道才行。」祁老夫人没好气地说道：「别当我不知道，你们都在暗中抱怨我对清跟舒太好了，比对自家的孙子都要好。也不想想，若不是清舒我早变成黄土了哪还能坐在这儿跟你们说话。而且这些年清舒对我对你们又何尝差了？」 宗氏忙说道：「娘，我可从来没这么想过。清舒救了你的命，我跟向笛都非常感激。这些年虽不敢说将清舒当亲闺女一般待的，但我对她也是真心相待的。」 她确实是真心感激清舒。其他不说若是当初祁老夫人被害死，那钱可到不了手里了。那可不是钱小数目，只要不挥霍足以让他们三代之内不愁吃穿了。 祁老夫人说道：「你是没有，但你那小儿媳妇心里没少嘀咕。我告诉你，鲍氏你得好好管着。别因为她坏了祁家跟清舒的关系的。不然我不找她们，我就找你是问。」 宗氏忙说道：「娘你放心，我会好好管着熠辉媳妇的。」 祁向笛将符景烯送到二门后，就与他说道：「我现在在守孝不能与你们同行，等到了河北我去找你。」 第1419页 守孝期间不能有一切的娱乐活动，比如说不能举办喜寿事，也不能寻亲探去别家串门。这也是为什么祁老夫人到京来，除非有事一般不会去过金鱼胡同与裕德巷。 符景烯也不询问他以何种理由去安徽，只是点头道：「那好，我在安徽等舅舅。」 清舒正在看帐册，滷菜铺重新开张以后生意比以前更好了。每日都能接到大笔的订单，清舒心里明白这跟符景烯荣升有关。不过他们做的正当生意，也不怕什么。 听到一阵急促得脚步声时，清舒立即放下帐册里站了起来。 见到符景烯，她就问道：「是不是又有什么急事？」 符景烯嗯了一声道：「安徽那边出了点事，太孙要我去处理。清舒，你给我收拾几件换洗的衣物。」 清舒也没问什么事，只是道：「景烯，你先去厨房吃些东西，我让春桃给你去收拾衣裳。」 至于清舒自己则去了厨房将下午做好得紫菜团饭给他装起来，让他带在路上吃了。 东西收拾好了以后符景烯让春桃等人都出去，然后以极低的声音说道：「清舒，这次向笛舅舅也会跟着去，不过他现在在守孝，所以跟我分开走。」 知道原因以后清舒很高兴。向笛舅舅能得这次的机会，景烯肯定从中出力不少的。再过两年向笛舅舅就守完孝，到时他都无事想起復不容易，想回到原先的位置更是难上加难。现在好了，入了太孙的眼以后这就不愁了。 到了二门口，符景烯就不让清舒送了。符景烯抱着福哥儿蹭了下他的脸：「儿子，爹不在家你要好好听你娘的话不然爹回来要打屁股的。」 福哥儿以为在跟他玩咯咯地笑着，然后那口水直流。因为他现在在长牙齿，口水特别多。 符景烯看向清舒，柔声说道：「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跟儿子等着你回来。」 ps：下午停电，今天只有三更。 第1195章 青山女学（1） 这日是阴天，清舒就带着福哥儿去了郊外的学堂。转了一圈，觉得样样都齐全就去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在太孙执政以后就病倒了，不是装病是真病。太孙去华山那一个多月不仅要担忧他的安全还得提防信王叛乱稳定朝局，真的是心力交瘁。将权利交回到太孙手中，她就病倒了。不过还好，太医说随时劳累过度只要好好休息就行。 这次清舒是带着福哥儿过来的，长公主看到孩子笑着说道：「不过一个多月没见，福哥儿又长高了许多。」 行了礼以后，清舒坐了下来。 长公主说道：「符景烯这次请了祁向笛一起去了安徽这事你知道吗？」 清舒故作惊讶地说道：「不知道，公事他从不跟我说。昨日去祁家看望我姨婆，她也没跟我提这事。」 长公主笑了下，没去追究这话的真伪：「若他这次差事办得好说不准还要往上升，可能要不了多久你走出去别人就要尊你一声夫人了。」 只有三品官员的妻子，才有自个让人叫夫人的。 清舒摇头说道：「公主说笑了，他刚生升了三级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升了。」 长公主看她这个样子，点点头道：「知道不好就对了。等符景烯回来你让他悠着点，爬得太快根基不稳很容易摔下来的。让他先缓一缓，要晋升也等两年。」 清舒苦笑道：「长公主，这事我们说了不算，得看太孙的意思。」 「这事你不用担心，等下次尧蓂过来我会说他的。符景烯虽然能干但毕竟年轻，哪怕再有能力晋升太快也无法服众。」 清舒对这事不发表意见，她转移了话题：「长公主，学堂已经建好了，我想等中秋后可以让学生入学。」 「莫英，将名单给清舒。」 莫英将名单拿出来后道：「这些孩子都是我们从各处挑选出来的，不仅勤快也都很聪明。」 看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清舒有些头大地问道：「这有一百多人吧？」 「正好一百。」 清舒有些头疼，说道：「原本不是说定要四十个吗？怎么送了这么多人来啊？」 长公主说道：「你不是说不达要求就让她们回去吗？先不让他们上课，按照邬易安练兵的方式训练一段时间。能坚持的就留下，不能坚持得就送回慈幼院。」 清舒说道：「她们许多肯定还不识数，所以这课肯定要上的。」 「长公主，这些人远超我的预期，还得赶紧去请几位老师才好。」 「这个我会安排好的。」 听到这话，清舒有些羞愧地说道：「这个女学堂从头到尾都是长公主您在忙乎，我都没这么管。」 长公主笑着道：「那是因为你怀孕要带孩子，只是等学堂开办以后就你全权负责，我没有精力去管的。」 清舒一口应下，虽然没有办学的经验。但就像当初开铺子也什么都不会，慢慢摸索就好了。 长公主笑着问道「牌匾做好了吗？做好了就送过去挂起来。」 清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长公主，我后来想下觉得纤巧堂这个名字有些拗口也不好记，又琢磨了个新的名字。」 「我想将女学堂取名青山女学。有道是青山常在，绿水长流，我希望这个女学堂能永远存在。」 长公主点头道：「青山女学，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嗯，这个名字比纤巧堂霸气多了，就用这个名。」 第1420页 清舒见得了长公主的认可也很高兴：「殿下，这个学堂是你一手操办起来得，牌匾上的字希望也能由你来写。」 长公主摇头说道：「这个想法是你提出来得，后续的事也都由你来操办，这字你就自己写吧!」 见她不愿，清舒也只好作罢。 一个身材粗壮的女子跑进来，一脸焦急地说道：「殿下，国公爷正在拔那些月季，奴婢怎么劝都不听。」 长公主笑了下与清舒道：「你忙去吧！」 前些日子一直都在忙都没时间管老国公，如今没什么事长公主都陪在国公爷身边。 回去的路上，红姑看着清舒发呆小声地问道：「太太，你怎么了？」 符景烯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在想老爷现在到哪了？」 「按照脚程算，现在应该到了保定府吧！」红姑说道：「太太，老爷得太孙倚重想来以后会经常出公差了。」 嗯了一声，清舒有些惆怅地说道：「自入了仕他就经常往外跑，一出去经常是两三个月不着家。」 说完，她故作抱怨道：「还信誓旦旦地说孩子以后他来管，也看不到人还怎么管。」 回到家后清舒听到婆子说傅苒回来了，她高兴地带福哥儿去见她：「老师，你怎么回来都不说一声，我也好去接你。」 傅苒穿着一身宽松的竹青色的长袍，一头青丝用根桃木簪绾髮，看起来非常的清爽。 「你都忙得带孩子的时候都没有了，还有时间来接我。」 清舒一懵，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老师，不会是景烯写信给你了吧？老师，你别搭理他，你忙自己的事就行。」 傅苒笑着道：「我是不想搭理他，但心疼福哥儿。你整日带着孩子往外跑，万一孩子吹了风怎么办？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留在家里帮你看孩子吧！」 「不用，福哥儿身体很好没那么容易生病的。老师，你忙自己的我能应付得过来。」 傅苒笑着说道：「我有什么忙的，整日也就喝喝茶爬爬山写字作画，这些事在家里也一样可以。」 见清舒还是不愿，傅苒说道：「你将孩子交给丫鬟婆子带，他们不敢打骂孩子。可若是我来带就不会什么都顺着他，该立的规矩都会立。」 听到这话，清舒没再犹豫了：「老师，那以后福哥儿就要你费心了。」 陈妈妈跟香秀她们带福哥儿时什么都顺着福哥儿要什么就给什么，一点原则都没有，孩子让她们带清舒还真不放心。 孩子的事说定以后，清舒就与傅苒说道：「老师，你的宅子我给买好了，离我这儿也不远走路半柱香的时间。」 傅苒很高兴，问道：「那宅子多少钱？」 清舒说了价钱，然后解释道：「那宅子原先主家犯了事，因为急于脱手所以价格相对要便宜一些。那宅子我去看过了，挺不错的。」 想买到称心如意的肯定不可能，只要宽敞地段好就行，布置这些可以自己慢慢改。 第1196章 青山女学（2） 想着白檀书院的学生在书院念书时都是穿着统一的服饰，所以清舒也想要设计一套专属于青山女学学生的衣裳。 清舒自己设计了三种衣服样式都不满意，想了下她去成衣坊找了罗静淑。 这几年罗静淑就帮着管成衣坊跟染料房的事，也因为有她在小瑜这个东家什么都不用管只需收钱。 罗静淑听到清舒的来意，看了下她设计的衣服样式：「清舒，你若是信得过我就将这样式留下，我晚些再帮你琢磨琢磨。」 清舒闻言笑着说道：「就是因为信得过才特意找你。静淑，这事我可就全权交给你了。」 罗静淑一口应下，然后笑着问道：「清舒，你怎么一个人过来，福哥儿呢？你将他丢在家里了？」 清舒笑着说道：「交给我老师帮呢！不过我也不能离开太久，不然他找不着我就要哭。」 「那你快回去，我明日中午去找你。」 清舒也没跟她客套当下就离开了。回到家里她带上福哥儿又去了镇国公府，昨天易安从庄子上回来得过去看她。 一见到清舒，易安就埋怨上了：「之前都答应了回京以后一天给我写一封信，你自己说说这些日子你一共写了几封信？」 清舒笑着说道：「易安，我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实在是没时间，你就饶过我吧！」 主要是易安要每天给她写一封信，哪有那么多的话说啊！ 「你忙什么，忙交际应酬？」 清舒摇头说道：「前些日子张罗滷肉铺跟酱菜铺重新开张的事，这两天忙学堂的事。」 「学堂准备开张了？」 清舒嘴角抽搐了下说道：「学堂是开学不是开张，你别将学堂跟铺子混为一谈。」 「真要开学了？」 清舒点头道：「中秋后就开学，那些孩子都已经在来京的路上了。易安，这次来是专门跟你讨教一些事的。」 「为训练的事？」 清舒嗯了一声道：「长公主的意思是前面一个月就训练她们，一来可以增强她们的身体素质，二来也可以磨鍊他们的耐性。可怎么训练她们这个我是门外汉。」 易安带过兵在这方面有经验，所以上门取经来了。 「我说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看我，原来是有事相求啊！」易安问道：「让我帮你可以，但得付报酬。」 第1421页 清舒笑着说道：「什么报酬？别是想让我给你做一个月饭吧？易安，我就是想也没这个时间啊！等学堂开学我暂时要住到那边去了。」 易安闻言顿时说道：「我也可以跟你一起住那边去啊！清舒，我住那儿去到时还可以帮你训练她们。」 清舒看着她手里的拐杖，说道：「训练她们就算了，你还是先养好伤再说吧！」 易安笑着道：「我的伤已经养好了，只是就是暂时还不能做剧烈得运动。训练她们也不需要动手动脚，只需动嘴就行。」 动手这些事，交给墨雪她们就好了。 清舒想着易安整日关在家里也无聊，遂说道：「若是祖母跟干娘答应了，那我没意见。」 易安笑眯眯地说道：「祖母跟娘对你最放心了，知道你也在女学肯定会答应。」 「训练的事不用你操心，到时候按照我说的做就行。」 清舒说道：「易安，那些姑娘的体质肯定没你招收的那些女兵强。所以我觉得你还是先弄个章程出来，然后咱们再斟酌下。 易安嘟囔一声麻烦，但她也没反对：「那你容我想想吧!对了，学堂的名字就定为纤巧堂吗？清舒，这个名字真的不好听。」 就是因为易安天天念叨着纤巧堂不好听，她才会改名的。清舒说道：「不叫纤巧堂，叫青山女学。」 易安知道是哪两个字后说道：「虽然也不大好听，但比纤巧堂好。」 清舒横了她一眼，说道：「嫌这个不好听那个不好听，你倒给我取一个好听寓意又好的来啊！」 「我取的你又不喜欢。」 清舒想到她取的那些名就无语了，也不想跟她争辩了：「这名字长公主也觉得好，已经定下来了，我已经将字送到铺子让他们做牌匾了。」 在邬家吃过饭后，清舒要回去。 邬易安不让她回去，说道：「清舒，反正符景烯又不在家你就住在这儿呗。等符景烯回来，你再回去不迟。」 清舒看着她笑着道：「我家里还有一堆的事走不开，不过你要愿意可以去我家住些日子。」 邬易安摇头说道：「暂时不行，我这些天每天都要泡药浴，那药味特别刺鼻要跟你一起住岂不得薰了孩子。」 第二日下午，罗静淑带着两套成衣过来给清舒看。一套是水蓝色的，一套是红色的，都是齐胸的襦裙。这衣服的样式，也是在清舒设计的原理上改动的。 罗静淑笑着说道：「清舒，这两套衣裳简洁大方又好看，我觉得两套都可以用。」 衣裳一套肯定不够，至少要两套这样也能有换得。 清舒却是摇头说道：「你将这套红色的改为藕荷色的，一套蓝色一套藕荷色的就可以。另外，每个人还要做两身的短打衣裳。」 「这也太素淡了。」 清舒却持不一样得观念，说道：「她们去学堂是念书，穿那么艷丽做什么？等出了学堂她们想怎么穿都成。」 罗静淑闻言说道：「时间长了学生说不准会有意见。她们会想凭什么先生可以穿光鲜亮丽的衣裳，她们却要穿这般素淡。 清舒说道：「你说得很对，学堂内的先生在学堂也要穿一样颜色款式的衣裳。」 罗静淑哭笑不得，说道：「连穿衣裳都要被限制有几个人受得了。清舒，你确定你这样找得到先生？」 「我们这个学堂跟其他女学不一样，我们主要是教授学生各种的技能。而愿意来青山女学，肯定是家境一般得。学的穿着学堂配备的衣裳既能减轻他们的负担，也能防备被人欺负。」 「学生会抱怨的。」 清舒说道：「她们来学堂是学习技能以期将来能找到好的差事过上更好的生活，若是因此就抱怨这样的学生不要也罢。」 第1197章 又到中秋 谈完衣服的事，清舒就询问其她个人得事：「静淑，我听小瑜说她给相看了两个人，对方各方面都很不错可你都没同意。」 罗静淑比她还大两岁，不过她这个年岁还是比较好说亲的。若是再过两年，再说就没这么好条件了。 沉默了下，罗静淑说道：「清舒，我不想嫁人。」 「为什么？」 罗静淑说道：「我是官奴，我若是嫁人生的孩子也是奴才。清舒，我不想我的子孙后代为奴为婢。」 她是运气好得清舒的照佛，所以虽然是个官奴的身份但也能过着体面的生活。可她的子孙后代呢？ 只要一想到她的后代子孙为奴要卑躬屈膝承受着各种的屈辱，她就受不了。所以宁愿不嫁人，也不想后辈落入那种可悲的境地。 官奴除非得皇家赦免，不然就无法消除贱籍，所以这事清舒就是想帮忙也帮不了。 看清舒一脸难受，静淑笑着说道：「清舒，你别这样。我能活着已是幸事了，其他的顺其自然。」 若不是清舒当初冒险救她估计已经被卖到那种下三滥的地方。真落到那种境地，她宁死也不会苟活。 清舒让春桃等人出去，只两个人时压低声音说道：「你也别那么悲观，皇上如今在挨日子。等新皇登基一定会大赦天下，到时候我会想办法让你脱离奴籍的。」 静淑怔了下，不过很快摇头说道：「清舒，不行，现在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再注视着你们想要抓你们的把柄。清舒，若因为我给你们带来祸事，那我一辈子都不安心。」 第1422页 清舒笑着说道：「你现在是小瑜的人，这事肯定要她去办了不过就是脱离奴籍，你也要为她好好打理铺子。」 罗静姝点头说道：「那是肯定的。」 青山女学的学生服就全都交给了姐妹成衣坊。没错，小瑜将成衣坊跟染坊几个铺子也用了姐妹这两个字。 衣服的事情没那么快，但学堂这边已经全部准备齐全。只等中秋一过这些学生到了开学。 清舒怕出纰漏，还特意请教了兰先生，然后请她去了青山女学视察了一番。 兰先生对于她办学也是大力支持的，提出了不少中肯的意见让清舒受益匪浅。 转眼就到了中秋节了，傅敬泽提前一天放了假。傅苒在这儿，他自然过来与清舒一起过中秋。 吃过饭坐在一块闲聊，傅苒直言不讳地问道：「敬泽，明年五月就要下场了，你可有把握？」 傅敬泽犹豫了下说道：「老师说我能中的概率比较大，不过这种事谁也不敢保证。」 有时候能不能中也需要运气，像关力勤当时连他自个都没抱期望了结果却考中了，而有些明明希望很大却落榜了。 傅苒笑着说道：「这儿可是风水宝地，你考之前就住在这儿，沾下你姐夫的福气一定能考中的。」 傅敬泽：…… 清舒乐不可吱，说道：「老师，你什么时候也信这些了？」 傅苒说道：「这种事啊，咱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有，考前住在这儿也能让景烯指点一二。」 清舒闻言笑着说道：「经义跟策论这两块景烯很擅长，但诗词赋是他的弱项。」 他们夫妻两人在诗词这一块都不擅长。 傅苒不由笑了起来，说道：「景烯正好跟景烯相反，他诗词不差，经义跟策论却不行，等景烯回来让他好好指点下。」 清舒一口应下。事关一辈子的大事，只要景烯在京城哪怕再忙也要让景烯腾出点时间来。 傅敬泽陪着两人说了会话，就回屋温习功课了。 傅苒等他走开以后与清舒说道：「等敬泽明年考完以后，不管考中没考中都得给他张罗婚事了。」 「老师，这么长时间你都没寻到中意得？」 傅苒摇头说道：「原先看中了一个，只是后来发现那姑娘有心上人。清舒，这事你也帮我留意下。」 清舒哭笑不得，说道：「老师，李先生她们就没给你介绍？」 「她们有给我介绍过两个，只是两个姑娘性子都太柔顺了不行。敬泽的情况你也知道，若是性子柔绵哪镇得住他们那家人。」 清舒笑着说道：「以后师弟就在京城又不回平洲，性子柔绵一些也没关系的。」 傅苒摇头说道：「若是敬泽的媳妇性子太绵，这些人知道了肯定就跑来京城了，到时候累得还是我。」 「可性子太刚强的，一般都不大好相处。」 傅苒并不在意这点，说道：「这个无妨，若到时我跟她合不来就不跟他们住一块。嗯，正好给你带孩子。」 她是宁愿要个厉害的跟自己合不来的媳妇，也不想将来面对敬泽的亲生父母那一家子，心累。 清舒莞尔：「那我们可求之不得了。」 有傅苒帮着带孩子，他们夫妻可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傅苒压低声音问道：「清舒，景烯这次急匆匆去安徽到底是去做什么啊？李先生前两日问我，瞧着好像不是什么好事。」 「我也不清楚，他的许多事都需要保密所以我也不好问。」 傅苒说道：「听李先生她们话里的意思，好像跟军中有关系。清舒，我就担心景烯会有危险。」 清舒笑着说道：「老师不用担心，景烯是太孙点的钦差，除非那些人想造反不然不敢动他的。」 谋杀钦差，与造反同罪。 傅苒说道：「明的不行他们会来暗的。而且地方上藏污纳垢什么人都有，你还是写信给景烯让她注意安全。」 若不只是普通的案件，李先生不会特意与她说。咳，想着符景烯总接这种危险的差事她就愁。只是都是太孙点的，想避都不能避。 清舒笑着点头道：「我会的。」 其实她不怕那些人来暗的。这次符景烯去安徽将老三跟老五也带上了，这几人都在飞鱼卫呆了多年对下毒暗杀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很熟悉。清舒反倒是怕这些人狗急跳墙带兵围剿，景烯武功再好也是双手难敌四拳。 不过这种概率比较低，毕竟杀钦差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能这般豁出去的也没几个。 第1198章 意难平（1） 到了八月天气就开始变凉了。 顾老夫人觉浅，每日都早早就起来了。这日也不例外，洗漱好后就去花园里散步。 花园里的大树都还，前两个月沈少舟派人移栽了不少的花草，所以此时园子里也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走在石径小路上，顾老夫人听着树上鸟儿清脆的叫声笑着道：「还是住在这儿踏实。」 这儿才是她的根，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平洲她心里空落落的。 散完步，花妈妈给她端来了一碗燕窝粥。 刚吃完孔管家就过来回禀：「老夫人，大姑娘让虎子送信回来了。老夫人，虎子说咱家大姑爷连升三级如今是大理寺少卿了。」 蒋方飞的娘生病了，蒋方飞自己走不开就准备让虎子回老家一趟。回禀了清舒后，她就让虎子顺便送了信回来。 第1423页 顾老夫人懵了下，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快，快让虎子进来。」 确定这事属实顾老夫人喜出望外，其他人也都眉开眼笑的。 不过很快顾老夫人就觉得不对了，她问道：「景烯立下什么功劳能连升三级。」 虎子没多想，将符景烯立下大功的事都说了。 顾老夫人又气又恼，说道：「这么大的事竟然敢瞒着我，这个臭丫头看我不回京好好收拾她。」 虎子觉得自己犯了错，都不敢吭声了。 沈少舟跟顾娴得了消息急匆匆地过来。顾娴最先问道：「娘、娘，我听说景烯升官了，是不是真的？」 顾老夫人没好气地说道：「是真的，不过那都是景烯拿命换来得。清舒这孩子也真是的，怎么就不知道阻止呢！万一景烯有个万一到时候孤儿寡母得可怎么办啊？」 沈少舟说道：「岳母，太孙殿下点名让景烯跟随，他们也没办法拒绝啊！不过清舒说了，景烯有武功在身能保护自己的。」 这下顾老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捂着胸口说道：「好哇，感情你们全都知道就瞒着我。」 顾娴劝说道：「娘，我们这不是怕你担心吗？娘，之前清舒给我们写信来说景烯不会有事，就怕人云亦云我们听了传闻着急。娘，你看景烯这不是没事吗？不仅没事，还连升三级呢！」 沈少舟也说道：「岳母，清舒也是怕你着急。不然就她那性子是绝对不会这般急巴巴地派人送信告诉我们这个喜讯的。」 顾娴道：「娘，不管是当官还是经商都有危险。少舟以前带船出海，不仅会有飙风等天灾还有海盗这些人祸。不过只要有本事就算有危险也能化险为夷。景烯武功好，那些宵小恶徒奈何不了他的。」 顾老夫人听到这话，冷着脸道：「你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顾娴面色一僵。若是以前怕要耍脸子了，但现在忍着气说道：「娘，我不是不担心，只是担心也没用啊！不过我有求菩萨保佑景烯平安的。」 顾老夫人面色这才缓和一些。 沈少舟笑着说道：「娘，这些大的喜事咱家是不是要摆个宴席，邀请亲朋好友来吃杯酒啊！」 顾老夫人不想这般张扬。 顾娴却是说道：「娘，这个宴席咱必须摆，得让太丰县的人知道我们回来了。」 虽然说清舒是嫁到别人家了，但顾霖却是顾家的子嗣。景烯前途大好肯定也会提携顾霖的，所以顾家也要起来了。 被两人轮番的劝说顾老夫人最后还是同意办酒了，两人动作很快第二天就将请帖发出去了。 林承志拿着大红色的请帖面色有些复杂，良久后嘆了一口气。 张氏看着他这个神情，不由说道：「他们只是住回老宅不算乔迁，也不知道为何要办这个宴席。当家的，你若是不想去就别去。」 林承志苦笑道：「你知道什么？这次顾家的宴席面上说是乔迁之喜，其实是为景烯升官而办的。」 「景烯又升官了？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不知道。」 林承志说道：「半个多月前的事……」 不等他说完，张氏就皱着眉头道：「就算景烯升官了，也没必要这般张扬吧？」 林承志摇头说道：「景烯是连升三级如今是大理寺少卿，这样的大喜事就是摆上三天得流水席都不为过。」 张氏有些懵，半响后问道：「连升三级？我记得他之前就是五品的官儿，连升三级现在是几级了？」 「现在是正四品的官儿了。我们平洲的知府就是正四品，同等级下京官实际上要比地方上的官还要高半截。」 更何况景烯还得太孙倚重，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对张氏来说县令都是了不起了，知府更是大官了。符景烯比知府还要厉害，她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急慌慌地说道：「那怎么行啊？清舒是我们林家的姑娘，他们顾家办这个喜宴，到时候别人会怎么想我们啊？」 这事一传出去，别人肯定会议论她们的。 林承志很不是滋味地说道：「清舒是林家的姑娘没错但她却是顾家养大的，而且这个消息也是清舒写信告诉顾老夫人的。」 这么大的喜事清舒竟都不写信告诉他，这表明在清舒心中顾老夫人才是最重要的。当然，林承志也知道他跟顾老夫人是没可比性的，只是知道这事后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张氏想到以前的事，苦笑了一声道：「当家的，我们到时候还是不要去了吧！不然，别人会取笑我们的。」 要怪就怪老太爷跟老太太以前做得太过分了，让清舒对林家都没感情。 清舒办了女学让族中的姑娘免费念书，众人都觉得她是顾念林家。可林承志与张氏却很清楚，清舒对林家人并不上心，创办这个女学不过是同情族中的姑娘给她们一个改名命运的机会。 林承志说道：「这席面是为乔迁而办，若是有人说起这事你岔过去就是了。」 「我还是不去了，那到时让乐玮媳妇去。」她可不想被人问得面红耳赤，而且她也做不来讨好巴结别人的事。 林承志知道她的性子也没为难她。张氏原本就并不擅应酬，所以现在家里的应酬基本都是乐玮媳妇去的。 第1199章 意难平（2） 第1424页 符景烯连升三级这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太丰县然后传到了桃花村，林家的老族长特意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林老太爷。 林老太爷欢喜不已。 老族长说道：「老弟，我听说顾家为此要大摆宴席，你看咱们家是不是也要摆上几桌啊？不然风头岂不是全都让顾家占了去。」 林老太爷扬着手大声叫道：「摆，咱们摆它个三天三夜的流水席。」 清舒是他们林家的孩子，怎么能让顾家占了这个光去。 珍娘听到这话走进来说道：「还三天三夜的流水席，你当酒席都是天上掉的不要钱啊？」 自那次被林老太爷推倒躺床上三天后，珍娘的态度就开始强硬起来。 林老太爷敲了下手中的拐杖说道：「让承志拿钱，这可是我们整个林家的大喜事，他一定会同意的。」 珍娘没反对，但却是说道：「承志若是想摆流水席自会回来张罗，不用你在这儿瞎嚷嚷。」 她是真怕林老太爷惹怒了林承志，然后再不管他了。虽然说林承钰是个官儿有出息，清舒有钱嫁的男人也厉害，可这父女两个压根就不管林老太爷。家里有个什么事，还是得指靠承志。 这次林老太爷却不听她的劝，与老族长两人到京城找了林承志。 老族长激动地与林承志说道：「景烯这孩子连升三级那可是我们整个桃花村的荣耀，这么光彩的事必须办宴席。你若是银钱上不凑手，我可以号召全村人来出钱出力。」 林老太爷也敲了下拐杖说道：「老三啊，顾家都办宴席了，咱可不能让他们夺了头彩啊！」 林承志看了他一眼，说道：「连升三级的是景烯，而景烯姓符不姓林。还有顾家是为乔迁而办的喜宴，并不是为景烯升官。」 两人一愣。 林老太爷最先反应过来，扬声说道：「那更好了，咱们好好办一场让整个太丰县的人都知道我们林家出了个好女婿。」 林承志一口回绝，说道：「不办，清舒压根没写信与我说这事，我们办的哪门子酒宴。」 老族长说道：「承志，这可是给我们林家长脸的大事。就是不邀请十里八乡的相亲吃一顿，也该在族内摆上几桌。」 林承志心里不痛快，说的话也就不好听了：「要办你们办，我不管。」 若不是他爹娘当初那般待清舒，让清舒对林家人冷了心何至于风头都让顾家的人都抢了去。 林老太爷气得不行：「林承志，你是不是铁了心的跟我对着干啊？这么大的事你不张罗，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林承志不耐烦道：「办要你们办，我丢不起这个脸。」 两人不管怎么说都说不通林承志，只得讪讪地回去了。 下午林承安找了过来，也说的此事：「要觉得张扬，咱就在族内摆上几桌还是可以的。不然这么大的喜事不声不响，被人也会嘀咕我们的的。」 林承志也没跟他寒暄，说道：「你别看清舒在族内办了学堂让族内的女子免费学手艺，实际上她还是没消除对林家的隔阂。」 清舒亲近顾家的人，这事有眼睛得都看得到。林承安问道：「真不办了？」 林承志摇头说道：「不办还好，别人问起咱就说要低调行事；办了那才丢人。再过三天就中秋了，过完中秋我就要去京城了，到时候我会当面给她道喜了。」 原本林承志是准备过完端午去京城，只是出门前一日摔了一跤。张氏请人算了一卦，他暂时不宜出门，死活不让他去。 林承安沉默了下说道：「要是清舒能与景烯回来一趟就好。」 林承志说道：「除非是顾老夫人病逝，否则她不会回来的。清舒她，对我们林家没任何的感情。」 当年清舒之所以会回来上坟，也是因为她正巧在平洲。让她特意从京城回来上坟，那是不可能的。 林承安嘆了一口气。 见林承安也没能说通他，林老太爷气得病倒了。 傍晚的时候，如蝶带着孩子过来了。 其实前些日子夫妻两人就回了太丰县，他们是回来过中秋。过完中秋，一家三口与林承志一起去京城。 这日她带着孩子去了甘泉寺上香，回来就听到符景烯连升三级的事。得了消息，她就急匆匆地过来跟张氏询问此事的真假。 确定这事是真的以后如蝶都惊呆了。丈夫连进士都没考上，符景烯就已经是四品的大理寺少卿了。 相差一点还会去比较，可现在符景烯已经攀天了与万翰采已经不在一个层次上了，如蝶都起不了嫉妒之心只剩下羡慕了。 等林承志回来以后，如蝶就与他说道：「爹，我们去京城能不能借住在二姐家啊！」 不等他开口，如蝶就解释道：「爹，我也不是想占二姐便宜，就是想让二姐夫指点下翰采。」 林承志一口回绝，说道：「你想住到清舒那儿去就自己去说。」 如蝶神色一僵：「爹，这可是关乎翰采一辈子的大事。爹，你就帮帮我们吧？」 小时候清舒对她很照顾，不仅给她了许多的玩具与书本还教了她许多的东西。可自那次她写信求清舒帮万翰采找个好学堂后，清舒就再不给她回信了。这些年，就成亲的时候清扫术託了他爹带回来一对点翠金簪做添妆，然后就再没联繫了。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好开口啊。 第1425页 林承志一点都不客气地说道：「不是我不帮你，而是就算我开口清舒也不会答应。」 如蝶明显不信，说道：「爹，清舒那般尊重你，只要你开口他一定会答应的。」 林承志有些失望地说道:「如蝶，清舒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很清楚？而你做过，你心里很清舒。你忘记了，别人不会忘的。」 如蝶垂着头没说话了。 林承志说道：「你想修復与清舒的关系那就先摆正好自己的态度，别总想着占便宜。」 如蝶委屈地说道：「爹，我就想让二姐夫指点下翰采。翰采出息了，你脸上也有光啊！」 都说女生外向，老话一点都不错。万翰采也是他女婿，若是能帮他又岂会拒绝。 只是这会林承志已经累得都不想再说话了：「你回去吧，等过完中秋咱们一起去启程。等到了京城，你愿意呢就跟我们一起住，不愿意就自己去外面找房子住。至于清舒那儿，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如蝶一脸失望地回去了。 第1200章 嚣张 符景烯带着老三跟老八几人快马加鞭到了合洲，至于柯衡则带着一百士兵在后面慢慢地走着。 按照符景烯的打算，他们先乔装打扮进城打探下消息，然后再去找按察使管彦磊了解下请款。结果在进城的时候发现城门口有官兵在盘查。 符景烯冷眼瞧了下就发现这些官兵重点盘查那些出城的人，对于进城的人盘问两句就放行了。 老八上前将他们一行人的身份文书与路引拿出来后，官兵看过就放行了。 进了城几个人就发现街上也到处都是官兵，老八以闽南话与符景烯说道：「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符景烯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在这儿说什么闽南话，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你？」 四个人走了一小段路，看到有个客栈就进去了。 进了房间，老八就拿了一块碎银子给小二：「我们来的时候看到街上到处都是官兵，出什么事了搞这么大的阵势？」 小二压低声音说道：「按察使管大人被人行刺，如今整个城里都在戒严搜捕刺客呢！」 符景烯瞳孔一缩，管彦磊竟然被人行刺，这是巧合还是有人排除异己。根本判断，应该是后面这种。 老八惊讶不已，问道：「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行刺按察使大人呢？」 「这位爷你小声点，会引来官兵的。」 符景烯问道：「那这位按察使大人死了没有？」 小二以越发低沉得声音说道：「受伤了，据说伤得比较重。也是如此如今全城戒严，如今到处在搜捕刺客。」 就是他们这客栈也不得安生。 老三闻言立即懊恼道：「这运气可真背，怎么就碰到全城戒严了呢！」 小二忙宽慰道：「几位爷稍安勿躁，先在咱客栈安心住着，只要将刺客抓住了就不会有事了。」 正说着话就看见一队官兵兇手神煞地沖了进来，然后开始进屋搜查。掌柜的一直与为首之人说好话，可惜这人并不卖面子。 房客也都怕这些如狼似虎的官兵，包裹被掀翻人被推搡在地也不敢吭声。 搜完了楼下，这些人很快就到了楼子。符景烯他们刚来门都没关，一下就成了最先搜索的目标。 看着他们粗暴地将几个包裹翻开，老八想冲上去跟他们干架，不过被老三跟老五死死地按住了。 这些包裹里装的都是一些换洗的衣物以及一些日常用品，并没什么贵重得东西。搜的官兵觉得晦气，将这些东西都扔在地上骂咧咧地又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突然，最边上的房间传来一个女子的尖叫声。随后啊的一声，尖叫声戛然而止。 很快这些官兵就走了，走的时候带走了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 这些人一走，最边上的那个房间就传出骂声。那女子一边哭一边骂，虽符景烯听不懂她在骂什么，但从那愤怒得言语之中可以推断出官兵肯定顺走了她不少的财物。 老八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怒骂道：「丫的，别犯在老子手里，不然我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若不是怕耽误符景烯的正事他不敢轻举妄动，否则以他的脾气定要将这几个官兵的手剁了餵狗。 老三将门关了，然后与符景烯说道：「老大，这些人也太嚣张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抢人财物此种行为与土匪何异？」 符景烯没发表意见，只是说道：「管好自己就行了。老五，你去下面问问店家现在可有饭菜供应，没有的话我们出去吃。」 这会刚过饭点，客栈内没有饭菜供应。不过掌柜的与他们介绍了一个酒楼，那地方饭菜好吃价格实惠，最关键的是离这儿不远。 那家酒楼生意不错，大堂内坐了三分之二的人。四个人进去以后，还引来不少人侧目。 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后老五就去点菜，老八则跟跟旁边那桌的人搭话：「这位大哥，你们是从哪来的？」 那人闷声闷气地说道：「我们是从安庆来的，你们呢？看你们的样应该是从外地来的吧？」 老八笑着说道：「我们老家是闽南的，不过在京城谋生。最近我们东家开了一个笔墨铺子，所以我们掌柜的就过来看看能不能找到货源。」 这人闻言便问道：「那你们这是要去徽州吗？」 第1426页 之所以会有这么问是因为徽州有三宝，分别是李廷圭墨、澄心堂纸以及婺源龙尾砚。当然，安徽宣城的诸葛笔也天下有名。 老八点头道：「徽州肯定是要去的，不过具体什么时候去得我们掌柜的说了算。」 男人嘛，只要搭上话天南海北什么都能聊得起来。特别是两杯酒下肚，那更是什么话都往外说。这人对眼下的局势很不满，跟老八说了不少抱怨的话，若不是同伴提醒他还会说更多。 吃完饭，他们一行人就回了客栈。 老八看着符景烯沉着脸知道他心情不好，轻声说道：「主子，我们再出去打听下消息吧！」 符景烯摇头道：「你留在客栈内，让老三跟老五去。」 飞鱼卫遍布全国各地，而他们又不受地方上的管辖属于非常独立的一个衙门。而这，也是他带老三跟老五来的原因。 结果天黑两人也没回来。 老八有些担心地问道：「老大，三哥他们会不会出事了？」 符景烯摇头说道：「不会，飞鱼卫家规甚严。若是敢残害同门，哪怕追到天涯海角都不会放过。」 一直到月亮挂在半空，两人才回来。 老八见到两人长出了一口气：「担心死我了，还以为你们出事呢！」 符景烯面无表情地说道：「说吧，打听到什么了？」 老三喝了一杯水后道：「老大，驻扎军参将贺蒙就是这儿的土皇帝。这儿什么都是他说了算，布政使与按察使都得顺着他的意来。两个月前按察使给砍了，这位新上任的按察使跟贺蒙不对付。两人前不久因为一个案子撕破脸了，三天前管大人遭人刺杀。」 符景烯沉声问道：「管大人可有性命危险？」 老三摇头道：「小腹被人刺了一刀，没伤着要害不会有性命危险。根据推断应该是贺蒙下的手，目的应该是警告他。」 老八倒吸了一口气，说道：「连按察使都敢动手，他还真当自己是土皇帝没人管得了他。」 符景烯听完后面色阴沉，这个人比他预期得还要兇狠残暴。 第1201章 冒名顶替（1） 中秋一过，被选中的这些小姑娘就被陆陆续续被送到青山女学。学生都到齐以后，清舒就过去了。 这次过来她只带了红姑跟春桃，刚进学堂就有一个衣裳打了好几个补丁扎着双螺髻，脸色白皙的小姑娘走过来问她：「姐姐，你找谁？」 清舒笑着问道：「我不找谁就过来看看，小姑娘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听说今儿个山长大人会过来，所以就想在这儿等她。」 清舒看向这孩子，笑问道：「等她做什么呢？」 「丁婆婆说我来这儿可以学到本事，学好了本事以后就不用担心被人欺负了。所以我想谢谢山长，谢谢她给我一个学本事的机会。」 清舒看着这个孩子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既欣慰又感动。欣慰是有人理解她，感动是这世上也有许多像这位丁婆婆一样的善良人。清舒笑着问道：「那你以前被人欺负过吗？」 姑娘摇头说道：「没有，丁婆婆对我们很好。但是婆婆说外面有许多坏人，学好了本事就不怕被坏人欺负。」 清舒微微颔首，说道：「但想要学好本事就会很辛苦，你会怕吗？」 姑娘斩钉截铁地说道：「不怕，只要能学到本事什么苦我都能吃。」 清舒听了很满意，摸了下她的头笑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姑娘脆生生地说道：「我叫苏培，今年八岁了。姐姐，你长得真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这嘴巴可真甜。 苏培又继续问道：「姐姐，那你是学堂的山长吗？」 清舒笑着点头道：「是，我是学堂的山长。放心，只要你不怕苦不怕累就一定能学到本事。」 苏培深深鞠了一躬，说道：「谢谢山长姐姐给我们这个机会，我们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清舒满脸笑意地说道：「回屋去吧！」 苏培乖巧地折身回去了。 学堂内的事情暂时由长公主派过来的费姑姑掌管着。长公主的意思若是清舒找到合适的人选可以让费姑姑回公主府，没找着就让她留在学堂。 费姑姑见到清舒后，得她的要求去了学生住宿的地方。 学生住的房间并没有床，都是大通铺。十个学生一间屋，每个学生都有一个专属的柜子，这个柜子就是让她们放自己的衣物等。 他们走到院子外，还没进去就听到院子一阵吵闹声。 费姑姑冷着脸正想过去训斥她们，不过却被清舒给阻止了：「不要进去，我们就在这儿看。」 清舒站在大门口，因为她个子比较高能很清晰地看到一个穿着嫩绿色衣裳的小姑娘仰着头说道：「早晨我洗漱的时候还见我的珍珠耳环，可现在却不见了。刚才我们都出去屋里就你一人，不是你偷得还能有谁？」 清舒看到这小姑娘的时候面色有些不好看。这次的学生全都是从慈幼院挑选过来的，可这个小姑娘面色红润皮肤白皙，加上穿的衣裳以及说话的气势看着就不像是慈幼院出来的。 被指责的姑娘红着眼眶说道：「薇薇姐，我没有看见你的耳环。微微姐，说不准你忘记放在哪了你再仔细找找。」 第1427页 程薇薇哼了一声道：「你偷了东西还不承认，我要告诉费姑姑去。」 这姑娘抓着她的手哀求道：「微微姐，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只求你别告诉费姑姑。」 苏培听到这话立即站出来说道：「洪佳，你若没偷她的耳环咱们就去找费姑姑，我相信费姑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程薇薇最看不惯苏培，冷着脸说道：「她都承认自己偷了我的耳环，你最好少管闲事。不然，我饶不了你。」 苏培气唿唿地说道：「佳佳什么时候承认拿了你的耳环了？分明是你栽赃陷害。」 「佳佳，你不要怕咱们去找费姑姑，我相信费姑姑一定会查明这件事还你清白的。若是费姑姑不行，我们就去找山长。」 程薇薇叉着腰说道：「你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侯佳，你若是承认偷了我的珍珠耳环，我就不去找费姑姑。不然，我一定让费姑姑将你赶走。」 这个叫侯佳的姑娘红着眼眶说道：「薇薇姐，都是我的错，求你不要去告诉费姑姑。」 清舒再听不下去了，带着红姑走了进去扬声说道：「侯佳同学，既你拿了她的珍珠耳环就赶紧还给人家。」 围成一团的姑娘，立即散开将程薇薇跟侯佳露了出来。 程薇薇看到清舒时面露不善：「你是什么人？怎么来的学堂？」 清舒看向侯佳说道：「我们学堂不收品性有瑕的学生，等会我就让人送你回去。」 侯佳懵了。 苏培反应极快，她推搡了下侯佳道：「这是山长，你快跟山长说你没拿程薇薇的耳环。」 见她还木呆呆的，苏培急了说道：「你快说啊，不然山长真的要送你回去了。」 侯佳听到这话才怕了，她哭着说道：「山长大人，我、我没有偷她的珍珠耳环，我是被冤枉得。」 「你既是被冤枉的，为何刚才要承认。」 侯佳哇地一声哭道：「费姑姑是她的姨姥姥，肯定会相信她的话将我送回去。山长大人，我不想回去求你别让我回去。」 虽都是慈幼院的，但这些孩子模样却相差很大。像苏培，虽然人有些瘦但穿的干净整洁人也落落大方；但是这个侯佳面色蜡黄人骨瘦如柴，而且与人说话的时候畏畏缩缩的。看着就是常年被人欺负的，也不知道为何会选中她。 程薇薇没想到清舒竟然是山长，她立即变了一副嘴脸：「山长大人，我没有冤枉她，我的珍珠耳环就是被她偷的。」 清舒看着她，淡淡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儿送来的？」 程薇薇垂着头没说话。 苏培却是代替她说了：「山长，她叫程薇薇，是从容县的慈幼院过来的。山长，来学堂的第一天就说费姑姑是她的姨姥姥，对我们颐指气使。」 清舒看向费姑姑。 费姑姑说道：「山长，老奴老家是容县的，与慈幼院的管事是沾了点亲。这程薇薇来的时候，管事的就让她称唿我姨姥姥，当时我也没多想就应了。」 却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狐假虎威。 程薇薇面色色有些白。 第1202章 冒名顶替（2） 送过来的这一百个学生的档案清舒全都看过，而其中这个程薇薇让她印象很深刻。 清舒看着她说道：「程薇薇，女，出生前父亲遭遇意外去世，母亲生她时难产而亡。祖父祖母认为她不详将她遗弃在山中，被村民发现后送到县城的慈幼院，之后就一直在慈幼院生活。」。 说完，清舒指着程薇薇戴的丁香银耳环问道：「程薇薇，你一个吃饭都靠人救济的人哪来的钱买银耳环？」 银耳环与珍珠耳环对有钱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慈幼院这些孤女来说却是非常贵重的东西。 程薇薇脸一白，不过她反应也快：「这些耳环还有我穿的衣裳等物，都是一位好心的姐姐送我的。」 清舒并不愿意听她的鬼话，淡淡地说道：「是你自己买的还是别人送你的我自会查清楚。费姑姑，将侯佳挪到别的屋子去。」 程薇薇面色惨白。 清舒回到办公的屋子，沉着脸与费姑姑说道：「这个程薇薇一定是冒名顶替的，我们这次要全部审核一遍，将冒名顶替的查出来送回去。」 费姑姑一脸歉意地说道：「山长，这么大的事我竟然没有发现，这是我的失职。」 清舒没有怪罪她，说道：「这哪能怪你。学堂刚办我们都没经验手忙脚乱的，有些事难免就被疏忽了。」 费姑姑心头稍安，说道：「山长，派人去当地核实费时又费力，我们先在内部核实下情况。发现不对劲的再派人去当地核实。」 清舒说道：「你在学堂查，我让人去当地核实，双管齐下这样也不会有漏网之鱼。」 虽然费时费力了一些，但清舒绝不容许这些人弄虚作假。学堂刚办就闹出这样的事，若不严惩以后还怎么办下去。 费姑姑点了下头。 又叮嘱了一番以后，清舒就回了家。 傅苒看着她脸色不大对，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学堂碰到什么难事了，说出来我帮你参详一下。」 清舒将这事与她说了，说完后忍不住揉了下太阳穴道：「暂时只确定程薇薇一个，但我相信冒名顶替的绝对不止她一个。」 傅苒笑着说道：「我当什么事啊？这种事哪个学堂都有发生过没什么稀奇的，你啊大可不必为此烦恼。」 第1428页 「金陵女学也有过？」 傅苒笑道：「不仅金陵女学，就是文华堂都发生过冒名顶替的事。」 清舒顿时惊讶了：「文华堂入学考试不仅有笔试还有面试，这换人了怎么会没有被发现？」 面试比试见到的人会很多，一入学就会被发现了。 「因为她们是双胞胎，长得非常像所以老师以及当时与她一起考试的同窗都没发现。而且姐姐进了学堂后每次考试成绩都在中等，所以先生也都没有发现。」 清舒顿时好奇了，问道：「这个姐姐能通过文华堂的考试且成绩还能在中等，表明天资才学都不差。既有这个水准，为何不自己去考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因为那位姐姐才学不错，加上两人长得很像，所以也没人怀疑。不是阴错阳差，可能这事永远不会被人发现了。」 清舒也好奇了：「那最后是怎么发现的？」 傅苒说道：「这位妹妹入学时专长选的是二胡，当时参与考核的一位先生觉得她在这方面很有天分想收她为学生。而姐姐不会拉二胡入学后也就没修习这门课程，这让那位先生很不解。三年后这位先生无意之中得知她是双胞胎姐妹后起了疑心，一查就发现是冒名顶替的。」 清舒不由说道：「妹妹为何甘愿被冒名顶替？」 「妹妹当时意外摔了一跤，磕着了脑袋昏迷了三个多月。」 这种事难免会让人多想，清舒就问道：「是真的意外昏迷，还是被姐姐害的？」 傅苒摇头说道:「不知道，这事也没法查。也是因为这件事文华堂出个新规定，那就是学生入学后还要再进行一次摸底考试。」 清舒若有所思。 傅苒说道：「学堂刚刚创办起来会遇见许多的问题。万事开头难，只要熬过前面的这段时间后面就好了。」 这话倒提醒了清舒，她说道：「我请个有办学经验的人来，这样可以少走很多的弯路了。」 傅苒沉默了下说道：「我觉得你若是不懂，可以去请教资歷深有过办学经验的人，但不要聘请她们在学堂任职。」 她解释道：「青山学堂主要是传授各种技能，办学理念与教学方式肯定会与传统的学堂不同。而年龄大了思想一般都固化了，让她们在学堂任职可能会按照原先的方法去要求教导学生。」 清舒若有所思。 傅苒笑着说道：「清舒，其实你也不要多想。虽然咱们现在是摸着石头过河，可只要出发点是好的方法用对了就不怕。而且就算是错了，及时纠正过来就是。」 清舒嗯了一声道：「老师，我想过两天住到学堂去，这样有个什么事我也能及时处理。」 傅苒笑着说道：「行，我带福哥儿跟你一起过去。」 学堂刚开学清舒心里忐忑能理解，等一切上了正轨到时就不会这般慌乱了。 既准备住到学堂去，清舒就让人告知了来喜跟肖掌柜等人。这样铺子里有什么事，他们也知道去哪找她。 封小瑜得了消息就过来了：「清舒，你怎么要搬到青山女学去住啊？那儿离京城又不远，你早上去晚上回不就好了。」 「我既然将她们招到学堂来，就该对她们负责。若是有个什么事我在京城也不能及时知道，心里也不踏实。」 封小瑜问道：「学堂那么简陋，你住得习惯吗？」 清舒笑着说道：「我带了厨子过去，而且最多也就两个月，等学堂上了正轨我就回来了。」 封小瑜长出了一口子：「那就好哦，我真担心你以后就住在女学内不回来了。」 听到这话清舒不由笑了起来：「你这说的什么傻话啊？我不回来，难不成连家都不要了。」 女学内是不许男子进入的。现在符景烯在外面公干，若是回京难道还要夫妻两人分开。 封小瑜笑着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说道：「清舒，自从生完孩子以后脑子就不好使，经常忘事。」 清舒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怀孕什么都不干吃了睡睡了吃，脑子不转自然就变得迟钝了。」 封小瑜不相信她的话，问道：「可我娘跟嫂子她们说，生完孩子是会变傻的。」 「别人我不知道，但我没觉得自己还跟以前一样。」 封小瑜觉得跟清舒说这个话题，完全就是在找虐。 ps:抱歉，局面断网，所以迟了。 第1203章 训练 「咚咚咚……」 天蒙蒙亮。一阵刺耳的钟声响起。墨韵站在院子里大声叫道：「一刻钟之内院中集合，超过时间不许吃早饭。」 青山女学的伙食并不好，早上是红薯玉米或者窝窝配南瓜粥青菜粥等，中午跟晚上是米饭或者馒头配一碗蔬菜跟一碗汤。伙食不大好，但管饱。对大部分的女学生来说能吃饱就行，其他的也不敢多想。 一刻钟之内，所有人都到了院子里集合。 墨韵让众人列好队，然后跟着她往外跑。这些学生开始也不敢迟疑，都跟在她身后跑。 整个庄子都记在清舒名下，所以她专门修整出一条路供学生跑步。结果跑了半刻钟左右就有几个女学生一屁股坐在地上，这其中一个就有程薇薇。 虽然觉得她是冒名顶替的，但在没查清楚之前清舒也不会对她做什么，就将她当普通的学生对待。 第1429页 红姑站在几个人面前说道：「快起来跑。」 程薇薇揉着脚，哭丧着脸说道：「我腿疼，跑不动了。姑姑，求你让饶了我们我吧！我们是真的跑不动了。」 主要是清舒那日的话，让她新生忐忑。想着若真要回去，何苦还受这罪。 红姑看向与她坐在一块的三个女学生，问道：「你们呢？您们也跟她一样不跑了吗？」 三个女学生犹豫了下，不过最后在程薇薇的注视下都摇头说道：「我们也跑不动。」 红姑什么都没说，去找清舒了。 清舒一行人站在高处可以将众人的行为举止都看清楚。 等红姑回禀以后，费姑姑说道：「山长，她们四个全都是来自容县的慈幼院。」 「侯佳来自望县，就在容县隔壁。容县这次送了四个姑娘来，望县就只有侯佳一人。另外三个人很听程薇薇的话，我前天叫她们来问话，可她们口径统一什么都问不出来。」 清舒顿时明白过来了，说道：「这事我会派人去查，看看容县的慈幼院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显然程薇薇的事并不是冒名顶替这般简单，慈幼院里肯定还藏有更龌龊不堪的事情。 红姑问道：「太太，那这四个姑娘怎么处置？」 「既然他们不愿意跑那就让她们回去吧！」 红姑迟疑了下问道：「太太，这样不好吧？其他女学生见了，也可能不跑了。」 清舒神色很淡然，说道：「不想跑的不勉强，要回去就让她们回去，不过等会要点名人数别将少了人。」 程薇薇听到可以回去欢喜得不行，正好另外一群人跑过来从她们身边经过。程薇薇故意说道：「哎哟，脚好疼，月月你扶下我。」 看到四个人回去，有些跑得气喘吁吁得女学生也放慢了脚步。见墨韵并不管，她们也坐下来休息。 见没有人管，又有一些学生有样学样。 眼瞧着三分之一得人都坐在路边歇息，跟着苏培并排跑的夏萍小声说道：「姐姐，我们也歇会再跑吧！」 苏培说道：「不许歇，哪怕跑慢一些也不许歇。」 「可她们都在歇，为什么我们不能歇。」 苏培想着清舒说的话，她道：「你听我的，跑不动咱慢慢跑但不能坐下来歇息，不然很可能会被送回去。」 夏萍吓得不行，小声说道：「苏培姐姐，应该不至于吧？」 「万一呢？万一这些人不跑的人都被送回去，那我们就算想学本事也无处可学了。萍萍，你跑不动可以再后面慢慢走，但千万别停下来。」 夏萍可不想回慈幼院去。在这里不仅每餐吃三顿住的屋子也宽敞明亮，最重要的是能学到本事。婆婆可是说了，只要学好了本事以后顿顿都有肉吃。 一百个学生只有十六个学生跟着墨韵跑完了，还有三十八个跑了三分之二实在跑不动就跟在后面走。 侯佳身体很虚弱，她跑不了太久，走路到后面她脚都打哆嗦。等回到学堂，进了院子后就晕倒了。 苏培吓得大声叫了起来：「侯佳、侯佳你怎么样了？」 看着她晕倒在地，那些没坚持跑的很庆幸。若是她们没停下歇息，肯定要落到跟侯佳一样的下场。 训练时晕厥过去，这种事墨韵见多了。所以她并不忙乱，上前将她扶起坐在台阶上。 很快侯佳就醒了过来。 看着婆子端来的一杯水，侯佳问道：「这是什么？」 墨韵说道：「这是盐水。你刚才有些脱力，这种情况下喝一杯盐水最好。好了，你们先休息下一刻钟后吃饭。」 就在这个时候，香秀走过来在墨韵耳边嘀咕道：「山长说，将完成训练的学生名字都登基下来。」 在学生面前，她们有意识地称唿清舒为山长。 墨韵点头道：「知道。」 易安问了清舒：「那些没跑完的你打算怎么处置？」 「处置她们做什么？」 易安皱着眉头说道：「这可不行。她们没跑完必须处罚，不然其他的学生会觉得不公平明日也不跑了。」 不管是学校还是军队，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所以，这次必须严惩。 清舒笑了下，只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易安，这世上本来就没公平可言。不然为何有人投生在功勋之家自小锦衣玉食，有的人却自小孤苦一辈子都为三餐而奔波。」 在乡下只有农忙才吃三餐，平日里都只吃两餐。而慈幼院也一样，每日只吃两餐。 易安看着她得神色不对，就知道她不会真的不罚那些孩子：「你也别罚太重了，她们毕竟还小。」 「我说了不罚她们的。」 易安哦了一声道：「饿一顿也好，饿了就知道怕了。」 清舒笑了笑，没接这个话。 众人飢肠辘辘了，到饭堂大家都往里沖。 看着大家推推搡搡的，墨韵眉头狠皱冷喝一声道：「排队，不排队出去不要吃。」 有些人自觉去排队了，可有些人还是拖拖拉拉的。 墨韵抓了个不排队的，正准备一巴掌扇下去就被红姑阻止了。 红姑轻声说道：「墨韵，山长说不能体罚学生。」 听到这话，墨韵憋着一口气：「我去找山长。」 她刚才说了不跑完不许吃饭，结果林清舒竟没同意。现在她要拿一个学生来立威也不行，这还让她怎么教。 第1430页 等墨韵怒气沖冲出去以后，刚成型的队伍一下又乱了起来。 第1204章 清退（1） 红姑并没被墨韵影响，她进了厨房拿出两个成人男子拳头那么大的肉包子以及一碗鸡蛋羹给了跑第一的姚梦兰。 将食物交姚梦兰手中后，红姑与众人说道：「以后谁第一谁就能吃到肉包子跟鸡蛋羹。」 不少女学生眼中闪现过渴望的眼神。只有程薇薇撇了下嘴角，不过是个肉包子跟鸡蛋羹当谁没吃过似的。 吃饭的时候，夏萍压低声音与苏培说道：「姐姐，刚才墨韵姑姑明明说不跑完就不许吃饭，为什么现在她们也都在这儿吃饭呢？」 苏培也觉得奇怪，不过她比较稳得住：「咱们等等看，我觉得这事应该另有原因。」 夏萍不满地嘟囔道：「她们都已经吃饭了，还能有什么原因？」 苏培说道：「等会我们就知道了。」 夏萍嗯了一声道：「姐姐，你明日自个好好跑不要陪着我了，这样明日你就能吃到肉包子跟鸡蛋羹了。」 苏培笑着点头说道：「等我明日拿到第一，到时候我跟你一人一个肉包子，鸡蛋羹咱们也分着吃。」 墨韵气沖沖地过去找清舒，也顾不上此时易安也在旁边：「二姑娘，我刚才与这些学生说不跑完不许吃饭，你说不能饿着学生。学生吃饭挤成一团让她们排队，她们不愿好好排队我要责罚她们，你又不让我体罚她们。二姑娘，你要这样我没法训练她们。」 易安将夹着的饺子放到嘴巴里，吞下去后问了清舒：「你到底是这么打算的？要按照你这么干，这学堂砸多少钱都办不下去。」 清舒擦了下嘴巴，淡淡地说道：「我刚才已经去信给长公主了，今日不愿跑的那些学生劝都送回去。」 这话一落，所有人都惊呆了。易安最先反应过来，她将筷子放下后说道：「清舒，你是认真的吗？」 清舒笑了下，说道：「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吗？」 易安却是皱着眉头说道：「今日跑完的只有五十四个人，等于是说你要将剩下的四十六个孩子全都送回去？」 这要都送走，可就少了一半的学生。 清舒也没瞒着她，说道：「因为刚办学没经验什么都要靠自己摸索，所以我原先准备只收四十个学生的，是长公主给我一口气选了一百人。」 易安说道：「就算你先头不乐意，可人已经来了你这样将人送回去不大好吧！这等于是给人期望，又将期望给毁灭了。」 清舒反问了一句：「若换成是你，得了这么一个能改变未来命运的机会，你会不会好好把握？」 易安想也不想就说道：「那我肯定会拼尽全力抓住这个机会了。」 顿了下，她又赶紧道：「清舒，可她们毕竟年岁小没想那么多。跑累了看到别人坐下来歇会也就跟着休息了。」 「墨韵当时可是说了，若是不跑完不给饭吃。」 易安嗯了一声道：「我以前练兵碰到那些刺头先打一顿再说，打得疼了就老实了。还有一种特别顽固的，我就不准他们吃饭，饿两天就老实了。」 清舒摇头说道：「易安，女学不时兴体罚，而且传扬出去对学堂的名声也不好。」 易安听到这话，就知道清舒是下定决心了。只是想着那些学生，她还是想为其争取一把：「清舒，你再给她们一次机会吧！我想她们知道不跑完会被送回去，肯定不敢再偷懒的。」 清舒摇头说道：「我不是没给她们机会，是她们自己不珍惜。再者我们学堂的性质特殊，她们出去做工犯了错会带坏整个女学的名声。名声坏了，以后就不会再有人会愿意用青山女学的学生了。」 易安没想这么长远，犹豫了下问道：「一点迴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清舒摇头说道：「她们态度不端正不适合留在青山女学，走了对她们对女学都是好事。」 哪怕如侯佳一样不跑，走完也成啊！可那些不仅怕苦怕累还喜欢跟风，这样人清舒是绝不愿留下的。 易安忍不住摇头说道：「学堂开学一天就淘汰了一半的学生，我想你绝对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人。」 「想将学堂办好，就必须狠下心来。」清舒说道：「这五十四个只是暂时留下了，若是没达到我的要求还是会送回去的。」 易安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本我还担心你这人心太软管不好这些学生，现在看来我还是太小瞧你了。」 清舒苦笑道：「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想要将这个学堂一直办下去，就一定要严格按照要求来实施。否则没两年就得关门大吉了，那长公主与我的这番心血就白费了。」 易安觉得这样太残忍了一些，但她最终还是忍着没说。 与此同时春桃见到了长公主，将清舒的话转述给了她：「长公主，我家太太说这些姑娘喜欢跟风没有主见不适合留在青山女学。」 长公主眉头都不抬下，说道：「既清舒觉得她们不适合留在青山女学，那就将她们都送回去吧！莫英，这事你安排下去，等会就将她们送回去。」 「是，公主。」 等春桃出去以后，长公主不由笑着说道：「一百个女学生她一下子清退四十六个，也真下得去手啊！」 莫琪说道：「清舒原本就只想收四十个，这些学生正好撞上可不就藉机清退。」 第1431页 长公主却是摇头说道：「清舒的顾虑很对，青山女学教导她们各项的技能。将来毕业了到外面做工，若是没有主见听风就是雨又怎么干得好差事。」 「若只是干不好还只是小事，被人鼓动弄虚作假或者出卖东家毁了青山女学的名声那就是大事了。」 莫琪笑着说道：「之前我心里还没底，现在看来她一定能将学堂办好的。」 长公主笑着说道：「我事我压根就没担心过。」 之前不管是在文华堂还是在礼部清舒都得过且过下混日子，是因为这些事都不是她自己想做的。可这次却不同，这次是她自个想要做的。对于自己想要做的事，清舒都是全力以赴。 第1205章 清退（2） 按照课程表，吃过早饭学生休息一刻钟后进入课堂学习。因为慈幼院良莠不齐，认真负责的管事会想办法让孩子认几个字，但大部分的孩子是没有认字的机会。所以清舒是准备先摸摸底，然后再根据情况分班。 吃饭与上课的地方是分开的。夏萍与苏培两人吃过饭去课堂，可远远就看见门口围着许多人。 她听到一个姑娘大声质问道：「为什么她们可以进课堂我们却不能进去，你们凭什么区别对待。」 墨韵冷冷地看了叫嚷的姑娘一眼，淡淡地说道：「我只是按照吩咐行事，你们有什么疑问可以去问山长。」 苏培与夏萍心惊胆战地走上前：「我们可以进去吗？」 「名字？」 听到两人的名字，墨韵说道：「将牌子给我看下。」 墨韵说的牌子是一块两指宽的木牌，上面写着每个学生的名字以及年龄等信息。 接了牌子确认了两人的身份以后墨韵点头道：「你们可以进去了。」 两人进了院子，夏萍压低声音问道：「姐姐，你说她们为什么不能进来啊？」 苏培轻声说道：「不能进来得好像都是刚才不愿跑步的人。萍萍，以后山长让干什么咱们就干什么，千万不能偷懒懈怠。」 虽然不知道山长会如何责罚她们，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次的惩罚会很重。 莫英到女学后，见到清舒说道：「清舒姑娘，长公主说你是青山女学的山长，这里的事你做主就行不用特意跟她回禀。」 清舒神色一松，长公主不反对就好。 莫英说道：「清舒姑娘，要清退的这四十六个学生的名单请你给我一下，我现在就让人将她们都送回去。」 清舒问道：「你们有这么多人手送吗？没有的话你们就先送一部分回去，还有一部分我安排人送回去。」 这四十六个学生来自十九个慈幼院，其中京城六家天津跟保定十三家，这工作量可不小。 莫英将名单接过来看了下，点头道：「不用，我带足了人手。清舒姑娘，我现在就可以将她们带走。」 这四十六个学生在墨韵不让她们进课堂的时候就知道不好了，也都猜测清舒还会罚她们。只是再没想到她不罚，而是要将她们赶走。 要被清退的这四十六个学生大部分是抱着诚恳的心来这儿学东西的。结果开学第一天就要被清退，她们如何甘心。 一个姑娘哭着说道：「我们不走，我们要留下来。」 这话一落，其他人也跟着响应：「对，我们不走，我们要留下来。」 程薇薇更是叫嚷道：「当初说好是送我们来这儿学技能，我们歷经千辛万苦来到这儿的。结果课都没上一节就要送我们回去，你们这是将我们当猴儿耍呢？」 莫英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这事跟山长说去，与我说没有用。」 想着清舒那冷漠得神情，程薇薇心里有些发憷不敢去。不过看到其他人去了，她赶紧跟上。 清舒正在与罗静姝说话，就听到春桃急匆匆地进来说道：「太太不好了，那些学生在外哭着是说要见你。」 罗静姝这次过来是为这些孩子量尺寸的，闻言说道：「你先去安抚那些学生，我们晚些再说不迟。」 清舒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看到她，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面色黝黑的姑娘就眼泪汪汪地说道：「山长，我早晨不该偷懒应该好好跑。山长，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了，求你不要赶我们走。」 这话一落，就有不少的姑娘跟着哭求道：「山长，我们知道错了，求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清舒等她们说完，淡淡地问道：「我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不珍惜，所以也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那面色黝黑的姑娘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山长，求你让我留下吧！我想学好本事，将来赚了钱就可以帮助慈幼院的弟弟妹妹。」 跟着她来的这些学生，大部分人也都跟着跪下。 清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既有这个志向就更应该珍惜这次机会，可为什么跑步时只跑了小半圈就坐在路边歇息？」 说完，清舒扫向另外的学生说道：「你们来这儿之前应该都知道，送你们这儿来是学个技能以后好谋生。你们跑个步都嫌累，让我如何相信你们能认真地学东西？」 面色黝黑的姑娘举起手说道：「山长大人，我以后肯定会刻苦学习的，你若是不相信我可以发毒誓。若是我陶心宜不认真学习……」 不等她说完，清舒就打断她的话：「你不需要发毒誓的，我既决定送你们回去就不会改变主意。」 第1432页 见事已经不可挽回，陶心宜哭着说道：「山长，我们都说了会改，为什么你就这般狠心不给我们机会呢？」 听到这话，清舒面色有些冷：「就凭你们跪在这儿逼着我留下你们，我就不可能让你们再留在学堂。」 「莫英，将她们都带走。」 见陶心宜还想再说，红姑冷冷地说道：「你若是敢对山长出言不逊，我会让你这辈子再也说不出话来。」 陶心宜白着脸不敢再说了。 费姑姑说道：「别再跪着了，赶紧回去收拾东西。若你们迟了，车夫走了到时候你们自己走回去。」 听到这话，这些姑娘都抹了眼泪回屋收拾东西了。 回到屋子里见罗静姝看着她，清舒不由笑着：「你也觉得我很狠心吗？也是，我都觉得自个铁石心肠。」 罗静姝摇头说道：「没有，我觉得你将这个决定很对，这些孩子很难教好的。特别是那个陶心宜心眼很多，这样的人留在学堂说不准会带坏其他的孩子。」 又是赚钱养弟弟妹妹又是发毒誓的，一般人早招待不住了。她刚才都担心清舒也会心软，好在她抗住了。 清舒说道：「这些孩子不堪为用，无论如何都不能留。」 天资差没关系，只要后天努力一样可以学到本事。但品行不端行事没原则，这样的人很容易走了歪路。 第1206章 好日子（1） 上午有两节课，因为这些孩子基础不同所以最先从百家姓教起。上完两节课，墨韵领着这些学生去了校练场。 到了校练场上，墨韵让他们先绕着校练场跑了两圈。早晨有人偷懒跑几步就蹲地上不动，可现在这些学生都不敢懈怠。跑不动也不敢走了，咬着牙跟着后面慢慢跑。 墨韵见没人再敢偷懒非常欣慰，跑完以后开始教她们基本功。 按照易安的意思是直接教她们拳法，之后再教棍法等。不过清舒没同意，教导这些学生武功的目的是强身健体，并不是上阵杀敌。所以强度没必要那么大，而且这些学生身体素质不好得一步一步来。 墨韵按照清舒的要求，最先教她们噼腿。墨韵觉得这个很简单，结果有三分之一的学生压腿的时候哭了起来。有个女学生受不了这个疼，直接坐在地上哭。 墨韵走过去也没训斥，只是说道：「上午那些不愿跑步的人都要送回去了，你若是怕疼不练了也要送回去。」 这学生惊恐地看着墨韵：「先生，你、他们都送回去了？」 墨韵说道：「嗯，都已经被送走了。」 这女学生听了赶紧擦了眼泪爬起来继续压腿，宁愿疼死她也不要回慈幼院去。这儿吃的好住的好，还能读书识字练功，而回慈幼院吃不好住不好还得挨打受骂。 原本坚持下去的人听到墨韵这话，也都赶紧爬起来练功。 练了两刻钟后墨韵让他们休息，等她们都坐在地上后说道：「习武不是为了折磨你们，而是要增强你们的体质。」 「对了，山长小时候身体虚弱隔三差五就要生病吃药，可自从习武后她一年到头连个喷嚏都很少打。」 侯佳身体一直都很虚弱，听了这话鼓足勇气说道：「韵先生，习武真的能让我的身体变好吗？」 看着苍白的脸色，墨韵说道：「只要你坚持，最多一年你就能与常人一样的。」 清舒请了大夫给所有的学生检查过身体。侯佳身体虚弱是没吃好营养不够，并不是有病。 侯佳听到这话握紧了拳头，就是累死她也要好好练功。只是决心再大也没用，她身体太差练了到半途受不住又晕过去了。 墨韵看到她无奈地摇头道：「这身体实在是太差了。若是学习不好，以二姑娘的性子怕也要清退了。」 侯佳只是第一个，没多久又晕了一个。 清舒想着这儿离京城也有些距离，若是学生有个头疼脑热的看病也不方便。所以，她特意请了个黄女医的一个女徒弟来坐镇。 知道有好些个女学生晕倒，清舒立即带着齐大夫过去。 齐大夫给众人诊断完，避开那些学生与清舒说道：「山长，这些孩子身体都不大好。我看了下你的课程表，训练强度很大她们的身体受不了的。」 墨韵听了不由道：「这训练算什么强度大？早晚加起来也就两个半时辰，我们在军中一天要训练五个个时辰呢!「 齐大夫说道：「你们的身体好，而且吃得也好啊！她们身体原本就虚弱吃得又不好，身体哪受得了。」 清舒听了问道：「那让她们吃好，晚上再加一餐能跟得上吗？」 齐大夫闻言点头道：「若吃的好，大部分应该守得住，身体虚弱的还是承受不了这么大强度的训练。」 清舒点点头，没再说话。 训练完众人又饿得肚子咕咕叫，众人回屋洗漱了下就赶去了食堂。 这日中午主食窝窝头，菜是土豆炒肉跟清炒豆角，外加一碗青菜鸡蛋汤。 看到这些菜时夏萍都惊呆了，打好菜后她一脸欣喜地与苏培说道：「姐姐，今日中午真的很丰盛，不仅有肉还有蛋花汤呢！」 他们在慈幼院的时候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肉，至于鸡蛋一个月也只能吃上一两回了。 苏培也很震惊，不过她很快就平静下来：「快吃吧！一刻钟之内必须吃完饭，不然就不给吃了。」 第1433页 吃饭时间是有规定的，一刻钟之内没吃完食物就会收回去。另外还不许带回去，只能在饭堂内吃。 这个是易安规定的，她觉得要养成学生们的时间观念。不然一顿饭吃半个时辰，看着都要抓狂。 吃过午饭，可以休息半个时辰。 回到住的地方看着空出来的四个位置，夏萍挨着苏培紧张地说道：「姐姐，我不想回去。」 没跑完就被送回去，她很担心以后做得不好也要被送回去。 苏培心里也有些忐忑，但她还是很肯定地说道：「只要我们不偷懒好好念书练功，山长就不会送我们走。」 夏萍心里还是没底，轻声说道：「姐姐，我都听你的。」 来之前丁管事叮嘱她让她到了学堂一定要听苏培的话，事实证明听苏培的话确实没错。早晨跑完三分之一她也想放弃是苏培阻止了她，不然她此时已经被送回去了。 下午与上午一样，两节课外加半个时辰训练。一群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到了饭堂，可看到饭菜菜众人顿觉疲惫一扫而光了。 晚上也要练功而且时间比较长，练一个时辰，不过中间可以休息一刻钟。练完后，这些学生全都瘫软在地。 就在这个时候，墨韵走进来说道：「歇息好了就去饭堂吃饭。」 众人都愣住了，姚梦兰最先开口询问了：「墨韵师傅，我们今天已经吃了三顿饭了，晚上还能吃吗？」 墨韵说道：「山长说练功很耗体力就给你们加了一餐。赶紧去吃东西，吃完饭回屋歇息，明天还要早起跑步。」 夜宵不让敞开肚子吃，只给了两个窝窝头加一碗鱼汤。可就是如此，对众人来说也非常美味了。 临睡之前，夏萍与司陪说道：「姐，我一定要留下来。」 不仅吃得饱，还有鱼有肉，这样的好日子就是她梦寐以求的。所以，哪怕再累她也要坚持住。 苏培嗯了一声说道：「我们一起努力，学好的本事将来报答丁婆婆。」 夏萍也重重点了下头。 第1207章 好日子（2） 不管是学习还是习武，最难的就是开始的一段时间。特别是先头的半个月非常难熬，这不三天训练下来这些学生全身上下没哪处是不疼的。 听到起床的钟声响起，夏萍哭上着脸说道：「姐，我起不来了。」 苏培没去扶她，而是朝着还趴在床上不愿动的几人说道：「你们若是不去练功，吃过早饭山长就会派人将你们送回去。」 听到这话，众人再不敢迟疑全都爬起来了。 上午训练的时候一个学生没站稳摔倒在地上，见墨韵走过来她哭着说道：「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我的腿太痛了。」 墨韵嗯了一声说道：「刚练功是这样的，不过只要你们坚持下去就不会痛了。」 那学生鼓足勇气问道：「先生，那要多久才不会痛？」 「大概一个月。只要熬过这个时间后面就不会疼了。但若是熬不过，你们就只能回慈幼院去了。」 这话让众人看到了希望。不过就是没墨韵的话她们也会坚持下去，这儿的日子跟神仙似的累点苦点不算啥。 转眼就过去了小半个月，易安一边啃苹果一边与清舒说道：「我还以为会有人打退堂鼓呢，没想到竟都熬下来了。」 「在我的预料之中。」 易安咦了一声问道：「你怎么就这般肯定她们不会退缩？」 清舒说道：「她们当初能不受其他人的影响坚持跑完，就表明她们性子都坚韧。虽然训练虽然辛苦，但每天不仅能吃得饱还吃得很好。你可能不知道，许多慈幼院的孩子一年都难得见到一顿荤腥。」 自齐女医说要让她们吃好一些，伙食就大变样了。大鱼大肉没有，但至少每天都能见到荤腥。这对那些孩子来说，已经是梦寐以求的好日子了。 易安看着她笑道：「听你说话的语气，好像你以前也吃不到肉似的。」 清舒笑了下说道：「是啊！我祖母很节俭很少买肉吃，就是买了也只给我祖父堂哥他们吃，我连口肉汤都喝不到。」 「记得有次二叔从县城回家，我祖母一高兴杀了只鸡。当时分了我两块鸡肉，我吃了一块还有一块藏到晚上吃。因为当时是大热天，到晚上肉都馊了，但我还是连骨头都嚼碎了吃下去。」 当然，这事是上辈子发生的。那时候只要林承仲或者林乐祖回来就能吃上肉，可惜没她的份。只有逢年过节或者她祖母心情好的时候，她才能吃上两块。如上辈子能有这样的机会，她会拼命抓住的。 易安听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说道：「你祖母这般对你，你不会跟你娘说啊？就是你娘不管，你也该告诉顾外婆啊！」 清舒笑着说道：「我随口胡诌的，你还真信了啊！」 易安一脸狐疑地说道：「真是胡诌的，你别骗我啊？」 主要是清舒刚才说这话的时候那脸上的感慨与伤感，真的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清舒笑着转移了话题，说道：「等会静淑会过来给他们量尺寸，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原本开学第一天就要量尺寸，可清退了那些学生后清舒就决定先等等。这一等，就是小半个月了。 易安摇头说道：「我才不要让她们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第1434页 虽然她现在能走路，但不能走得太快。易安觉得这有损她威武雄壮的形象，所以养伤这段时间她从不见外人。 清舒笑了下，也没勉强她。 易安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由问道：「清舒，符景烯好像很长时间没给你写信了。」 「应该是不方便。」 易安皱着眉头说道：「他这次是去出公差且还是钦差的身份，有什么不方便的……」 说到这里易安心头一跳，问道：「清舒，符景烯这次的差事也非常危险？」 不然就不会说不方便这话了。 清舒嗯了一声道：「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若这差事很容易太孙也不会点名让他去。」 皇帝现在就是在熬日子，而赵王跟端王等几个有威胁的皇子也都给弄死了。如今太孙的地位固若磐石，朝中的大臣也不敢再作妖了。当然至少面上都老老实实的，所以太孙现在可不愁没人用。 「原来是这样啊！」 清舒好笑道：「你在担心什么？」 易安也没瞒着她，说道：「我担心他被外面那些花花草草迷花了眼，忘记媳妇孩子还在家里等着呢！」 清舒很清楚易安的性子，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这种话：「好端端怎么会担心这个，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易安嘆了一口气说道：「二哥喜欢上了个姑娘。你也知道家里有祖训男子不得纳妾，所以他就将那女子安置在外面。」 「什么时候的事。」 易安说道：「去年的事。」 听到这话，清舒一脸狐疑地问道：「不该啊，这么长时间二嫂就一点都没察觉到？」 女人对这种事最敏锐了，除非是对丈夫不上心，不然只要丈夫起了外心就会发现的。 说到这个易安就来气：「二嫂早就知道了，只是二哥一哀求她心软帮着隐瞒了，现在那女人怀孕了事情也瞒不住了。」 「那这事怎么处理？」 易安哼了一声说道：「邬家祖训，若敢纳妾就除族。他现在只有两条路，第一不做邬家人，第二让那女子落胎断绝关系。」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还有第三条，跟二嫂和离再娶那个女子。」 「他若敢抛妻弃子，就是不除族我爹也会将他的腿打断的。」易安说道：「不过我想，他应该会选第二条的。」 清舒很稀奇地问道：「那女子长得多国色天香啊，竟让二哥冒着被除族的风险将她安置在外？」 「我又没见过，问我干啥？」 说到这里，易安又怒骂道：「不过若是我在桐城，我非打得他躺床上三个月起不来。」 清舒闻言嘆了一口气说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多少英雄人物就栽在美人身上。你也别生气了，只要二哥能改过就行。」 易安苦笑道：「就怕这次的事没那么容易过去。防备娘跟祖母担心，这事到现在还瞒着她们。」 清舒宽慰道：「你担心也没用，我相信干爹跟大哥会解决好此事的。」 第1208章 好日子（3） 苏培跟夏萍吃过饭回屋，正准备上床午休就听到费姑姑在外扬声说道：「所有人都出来。」 话一落，屋子里的人就快速地跑出来了。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众人不仅反应，就是动作都比之前利索了。 苏培看到穿着一身丁香色常服的清舒时，非常的惊喜。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又黑又瘦的小姑娘往前看着清舒扬声问道：「山长大人，我有个疑问想问你，不知道可不可以？」 清舒一见是姚梦兰，笑着说道：「你有什么疑问尽管问。」 姚梦兰说道：「来之前婆婆跟我们说，送我们来女学是学谋生的技能。可这么长时间除了认字习武并没学其他，所以我想问问山长，我们什么时候能学那些技能。」 苏培闻言立即反驳道：「姚梦兰，我相信山长这般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姚梦兰跟苏培，是这些孩子之中最出色的两个。姚梦兰虽然不是非常聪明，但她不管是学习还是练功非常刻苦。而苏培不仅聪明，嘴巴还很甜也会来事。 清舒微微点头，看着所有的学生道：「之所以没让你们开始学习技能，是因为不管是做帐刺绣还是学医都得识字。」 「你们身体多少有些亏空，如是不养好以后你们身体会差于普通人。你们想想，若是隔三差五的生病谁会请你们去做工。而让你们训练，就是为了增强你们的体质。」 姚梦兰明白过来，点头说道：「山长，我会努力读书识字好好练功。」 苏培有些懊恼，做梦让她给抢了先。 清舒微微颔首，说道：「多的我也不说，好好学习训练。将来学到了一技之长，就能找到一份体面的差事过着衣食不愁的日子。不好好学，我就让人将你们送回去。」 在场的学生听到这话心头一凛。 清舒对于这个结果很满意，说道：「现在全都回自个屋，让绣娘给你们量下尺寸做两身衣裳。」 众人都惊呆了。 在费姑姑的提醒下，众人飞速地回了屋。 罗静姝笑着与清舒说道：「我还以为你会鼓励她们好好学习，然后承诺学好了会给她们奖励。」 清舒摇头说道：「没必要。这些孩子吃过很多苦，为了不回到原来的地方她们会拼尽全力学习。」 第1435页 罗静姝有些诧异，问道：「清舒，你好像对她们很了解。」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以前也经常去慈幼院，所以对她们以前的生活也有一定的了解。」 真正的原因是她曾经很希望有人能帮她，帮她走出困顿，可惜至死都没这个机会。现在她有能力了就想给这些孩子一个机会，一个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只要她们珍惜这个机会，将来日子都不会过得太差。若是不珍惜，那也不能怪任何人了。 回到屋里，夏萍还有些不相信：「姐姐，刚才山长说给我们做衣裳，我没有听错吧？」 「没有，真真的，你也别上床了绣娘马上就过来了。」 没一会费姑姑就领着绣娘过来，让她们排好队给绣娘量尺寸。 量好了，绣娘就将她们她们的身高体型写下来。 夏萍见了不由说道：「做绣娘竟然真的要识字？」 费姑姑说道：「在家里做绣活，不识字也没关系。可在铺子里做工，那么多的客人哪能都记住，所以得写下来。所以你们不要觉得认字没用。要是大字不识一个，别说去做帐房先生女大夫，就是去铺子做跑腿的都没人要。」 众人将这话记在心头。 夏萍兴高采烈地问了绣娘：「你们会给我们做什么衣裳啊？」 这个绣娘的性子很温和，夏萍询问她也没有不耐烦，温声说道：「你们的山长准备给你们做两身练功服以及两身的襦裙。」 等绣娘给众人量好尺寸出去以后，夏萍抓着苏培的手激动说道：「姐姐，我们马上要有新衣裳穿了。」 自小到大，她还没穿过新衣裳呢！ 苏培再聪慧沉稳，也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是啊，马上就有新衣裳穿了，现在的日子跟做梦似的。」 费姑姑带着两个绣娘去回话的时候，清舒与她说道：「苏培与梦兰这两个孩子不错，一些琐碎的事情你可以让她们去处理。」 费姑姑点点头说道：「我会好好调教她们，让她们约束好其他学生。」 清舒摇头说道：「姑姑，是教导不是调教，她们是学堂的学生而不是谁家的奴才下人。」 费姑姑也是习惯性这般说，她忙道：「是，我会好好教导他们的。」 顿了下，她又道：「山长，咱们学堂是不是该请两个洒扫婆子，不能总让墨韵姑娘她们打扫院子。」 清舒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了，说道：「不用请洒扫婆子，这些事都安排给学生做。不仅洒扫，只要不是重活累活，学堂内轻省的活计都分配给她们。」 费姑姑犹豫了下说道：「可学生们的时间安排的紧紧的，哪还有时间打扫庭院啊？」 清舒闻言说道：「费姑姑，我们的学堂跟其他的女学不一样。她们在女学内花费的每一分钱将来都要还的，现在花费越多将来还得也就越多。另外什么都不让她们做，时间长了她们还以为自己是来做享福的！」 费姑姑嘴角抽搐了下。这些姑娘每天累得半死，这都叫享福那真是没福可享了。 等费姑姑出去以后清舒就上床准备午觉，结果还没闭上眼睛就听到福哥儿哇哇的大哭声。 傅苒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将福哥儿递给他说道：「福哥儿应该是想要吃奶了。」 果然，这小子一吃上奶就不哭了。 傅苒笑着说道：「我听春桃说你今天去给那些学生训话，说了什么？」 今天阴天，所以吃过午饭她就带了福哥儿出去外面熘达了。回来后听了玉霞说，她才知道清舒今日去见学生了。 清舒摇头道：「只是告诉她们，若是不好好读书认字练功就送她们回去。」 傅苒故意说道：「你这样说孩子们会怕你的，以后见到你估计都想绕道走了。」 「知道怕就好，天不怕地不怕无人管束得了那才让人担心。」 傅苒颔首，说道：「没错。只要这些孩子畏惧你，让她们做什么就会做什么；相反，她们不怕你不管说什么都会当耳边风。」 清舒是山长必须要有足够的威信。不然先生不信服学生不害怕，那她这山长就是个摆设。作为领头人的山长都是摆设，这个学堂的学风也好不到哪去了。学风不好，学生也好不到哪去。 第1209章 压力（1） 夜深了，银色的月亮点缀着深蓝的夜空，满天的星星一闪一闪的仿若一颗颗宝石镶嵌在夜空之中让人迷醉。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熟睡的福哥儿惊醒了，然后他放声大哭。 清舒抱着他起来，然后与红姑说道：「去看看谁敲的门？」 红姑将苏培带了进来。 苏培看到清舒就，就着急地说道：「山长，不好了，侯佳烧得很厉害一直在说胡话。」 清舒很镇定，与红姑说道：「你去请齐女医过去一趟，诊治完将结果回我。」 福哥儿哭得这般厉害，她也不敢走开。 「是，太太。」 红姑将苏培带了出去，出了院子她立即沉着脸说道：「难道费姑姑没跟你说，有什么事去找她吗？」 苏培吓得脸色有些白，说道：「我、我发现侯佳发烧以后，急得六神无主就想着找山长救命。」 红姑面无表情地说道：「侯佳发烧，你就是不去找费姑姑也该去找齐女医。若是你们有什么事都去找山长，那山长就是累吐血都忙不过来。」 第1436页 苏培被说得面红耳赤。 两刻钟以后，红姑回来与清舒说道：「侯佳身体不好，齐女医说是劳累过度这才发烧的。不过已经给她餵了药，费姑姑留在那儿照顾她。」 清舒点头道：「那就好。」 「太太，我刚才骂了苏培，骂她不该来找你。太太，若人人跟她一样有事就来找你，那你就是有分身之术都忙不过来。」 若事事亲力亲为确实忙不过来，清舒嗯了一声说道：「你说得也没错，这事确实不值得提倡。」 之前清舒就担心这些孩子半夜发烧不要找大夫抓药，所以请齐女医过来时也让她备了一些常用药。 侯佳吃了药没多久就退了烧睡过去了，下半夜也没有再烧起来。 清舒早晨过去的时候她正好醒了过来，看到清舒她想爬起来，可惜正病着身体软绵绵的没力气起身。 侯佳一边哭一边说道：「山长，我求求你别送我回去。山长，等我病好以后后一定要将缺的课程以及训练补回来。」 清舒说道：「不会送你回去的。」 听到这话侯佳整个人就松下来，她一脸感激地说道：「谢谢山长大人，我来生一定给你当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清舒摇头说道：「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养病，等病好了将缺的课以及训练补回来。」 说完，留下两包红糖就回去了。 苏培给她泡了一杯红糖水喝，等她喝完后说道：「我早跟你说山长不会送你回去的，你就不听，现在信了吧？」 侯佳说道：「山长是大好人。」 若是没有山长，她们不可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更不可能有机会跟人学谋生的技能。 苏培也点头道：「是，山长是这世上最好的人，等将来我们学好了本事一定要好好报答她。」 这日上午，姐妹成衣坊很快就练功服给送了过来。虽然这些衣裳没有花纹还是粗布的，但学生们领到衣裳时还是非常高兴。 夏萍立即将衣裳换上：「姐姐，好看吗？」 因为这衣裳是练功时穿的，所以用的是青色与灰色的料子。而夏萍皮肤偏黑，船上这衣裳并不好看。 苏培见了却是连连点头，说道：「好看，非常好看。」 这一日，青山女学的学生高兴得仿若过年一般。苏培还带着众人朝着清舒住的地方磕头，以表示她们的感激。 清舒得知这事后就找来了费姑姑，与她说道：「你去告诉那些孩子，在女学内吃穿用度都不是无偿的。等她们以后做工赚了钱，是要把这些花销还回来。」 费姑姑事先并不知道此事，当下惊得不行，犹豫了下说道：「山长，现在告诉她们怕会有压力的。」 清舒神色淡淡地说道：「若是不想留下的，我会安排人送她们回去。若是想要的，将来出去做工后必须将这些钱还回来。不要她们一次性还，只需每个月还一点。」 费姑姑想了下问道：「山长，是学堂所有的开支平摊到她们身上，还是只算她们的吃穿用度。」 学堂所有的开支，那就包括先生的月钱以及笔墨纸砚等一应开销。这样一算，数目就非常大了。可若只算学生自己的吃穿用度，那其实没多少钱。 清舒沉思了下说道：「费姑姑，这事你不用管，我让红姑与她们说。」 中午的时候，红姑将这个重磅消息告诉了一群学生。 众人得知这事后都惊呆了，有个姑娘白着脸说道：「不是说一应的吃穿用度全都是学堂供应的吗？」 红姑没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你们知道建这个学堂花了多少钱吗？一共花了六千多两银子。另外笔墨纸砚以及请先生等花销每个月合起来也要大几百两银子，不过山长说了这些钱不算在你们身上。」 姚梦兰嘴唇蠕动了几下后说道：「那、那我们以后要还多少钱吗？」 红姑说道：「山长说每个月就按照二两银子来算。」 苏培迅速算了下，说道：「一个月二两那一年就是二十四两了。若是我们要在这儿学五年，那将来要还一百二十两银子了。」 一百二十两银子，这个金额对在场的学生来说那就是一个巨款。 夏萍期期艾艾地说道：「若是还不起，那、那该怎么办？」 「你们还不起，就让你们的丈夫帮着一起还，要还还不起就让后辈子孙还。」 其实若出现意外情况无力偿还这笔钱，清舒自不会真逼她们的丈夫跟儿孙还。只是这话现在不能说，否则就失去了让她们还钱的意义了。 不仅夏萍，在场的一大部分学生都被吓着了。还得让后辈子孙还钱，这也太恐怖了。 夏萍以前觉得清舒是大好人，可现在却再没这个想法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气氛也特别的凝重。 红姑说道：「山长说了，若是你们不想留下她会派人送你们回去。」 其中有个学生说道：「可我们花销了那么多，并没钱还给山长。」 红姑笑着说道：「这个不用担心，山长说因为之前没与你们说清楚，所以这半个月的花销不用你们出。」 第1210章 压力（2） 红姑见众人都起了怯意，说道：「一百二十两银子听着是多，但只要你们将来学到一技之长就不用怕还不起。」 「前两天来的绣娘，她们每个月大概能赚十到二十两银子，若是手艺出众的买个月能有几十上百两。还有帐房先生，普通的每个月都有五两银子的工钱，在大的铺子做工钱就更多了。」 第1437页 姚梦兰说道：「姑姑，你说的是真的吗？ 红姑嗯了一声说道：「我没必要骗你们。不过前提是你们要将技能学好学精，这样才会有人请你们做工；若是不好好学将来没人请只能做苦力。」 这话还是让一部分心生忐忑。 夏萍弱弱地问道：「嬷嬷，若是没学好到时候没人请那该怎么办？」 红姑看了她一眼说道：「到那时就将你们送到铺子里打杂，你们不愿意做的话就送你们回慈幼院了。」 「那铺子里打杂能赚多少钱？」 红姑笑了下说道：「打杂能有什么钱，一个月也就五六百文钱了。这钱都不够养活自己，那你们欠的钱就真得儿孙还了。」 这其实是吓唬他们。只要不是在学堂瞎混日子哪怕学得不精，学了三五年出去随便找个差事每个月都能有几两银子。不过这是清舒交代的，她也不敢再多说。 很多的小姑娘陷入了迷茫之中。 红姑说道：「山长说给你们一天的时间考虑，若是不想留下明日可与费姑姑说。费姑姑会转述山长，到时会派人送你们回去。」 易安知道这事后问道：「清舒，你这样要求会让她们有很大的压力，我担心会有孩子扛不住回去。」 她对于清舒这种做法并不贊同。 清舒自听出她的意思：「我给她们读书识字学技能的机会，这已经是天降馅饼的好事。若是连自己的吃穿用度都不敢承担，这样的学生我也不想浪费时间教。」 「再者，我已经让红姑说清楚，只要学好了技能这笔钱很容易还的。若再这种情况下还打退堂鼓，你觉得这样的人能担得起什么事？」 易安摇头说道：「清舒，她们还只是一群七八岁的孩子。」 清舒摇头说道：「不，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七八岁她们已经懂事了，也能为自己的人生做选择了。我给了她们机会，她们不珍惜也不能怪我。」 「清舒，你这样对她们来说有些残忍。」 听到这话清舒笑了：「残忍？易安，我办的是学堂不是慈善堂，而且我创办这个学堂的目的是要培养优秀的人才出来。而不是花费人力物力以及经理，去培养一群懦弱无能没有担当的人。」 易安说道：「清舒，你想想她们连铜板都没摸过，有几个人能有勇气背负这样的巨额债务。」 「所以我给她们选择，有勇气就留下，没勇气可以回去。」 易安摇头说道：「清舒，你这样对她们来说很不公。清舒，她们不是成年人，她们只是一群孩子。」 若这是一群十多岁的姑娘清舒这样做她没话说，可这些孩子都还只有七八岁她是真的不贊同清舒的做法。 清舒不想跟她争辩，因为她知道争辩不出个结果：「易安，言出行，行必果。我既放了这话出去，就不可能再更改。」 易安瞪了她一眼，说道：「我没想到你竟这般固执？」 清舒说道：「易安，按照你的想法开学那日的学生就不该送走应该再给她们一次机会。可是不行，不符合我要求的一律都要送走。」 易安闻言没好气地说道：「按照你这么说，若这次学生全都放弃了你就不办了？」 「那只能证明这次招收的女学生太差了。她们走了我再重新招收一批。孩子那么多，总能招到符合我要求的。 易安无奈地说道：「你是青山女学的山长，这儿你说了算。」 说完这些话，易安回了自个的屋。 墨雪看她闷闷不乐的，想了下还是说道：「姑娘，我觉得二姑娘的决定是对的。一百多两银子听起来是很多，但若连还钱的勇气都没有以后又如何能成才呢？」 易安摇头说道：「一百多两啊对普通百姓来说都是一笔巨款，更不要说这些孩子连连铜板都没摸过。你觉得有几个学生敢于背负这样的欠债。」 墨雪笑着说道：「所以说这还是得看她们有没有这个魄力。说句不好听的，将来她们真还不起不愿还难道还能要她们的命。」 易安道：「这不是耍无赖吗？」 「是耍无赖啊，但也是一种方法啊！姑娘啊，二姑娘这般做并不是真的要她们还钱，只是藉此给她们压力，另外还要让她们知道这天底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主子，这样做虽然确实有些残忍，但想要办成事就不能心软。」 易安嘆了一口气说道：「你说的我何尝不懂。只是想着那些孩子一出生就没爹没娘太不容易了，就想帮她们一些。」 墨雪说道：「我记得二姑娘说过一句话，她说人不能决定自己的出生，但能决定自己的人生。现在给了她们机会，她们自己不珍惜又能怪谁。」 「主子，你也别说她们还小。若换成是我，有这样的机会别说一百二十两，就是一万两千两我都不会放弃。」 易安闻言笑了，说道：「一万二两，卖了你都还不起。」 墨雪仰着头说道：「还不起就还不起了，反正先将好日子过上再说。若将来还不起又不想牵连后辈子孙，那就不成亲一个人过好了。这世上，办法总比困难多。 易安没说话了。 第二日有六个学生去找了费姑姑说想回去，清舒知道后就让苗叔跟玉霞将她们回去了。 易安对这个结果大为吃惊，与清舒说道：「我还以为大半的学生都扛不住这个压力回去呢？」 第1438页 清舒心情也很好，笑着说道：「那是因为你太不了解她们了。一百二十两银子是很多，但留在学堂能改变她们的命运。而回去不是去给人当丫鬟就是去做苦力，甚至还会早早被安排嫁人在夫家当牛做马。」 易安不由嘀咕道：「说得你好像很了解她们似的。」 「我小时候从没想过自己能考上文华堂，是老师说只要我努力就一定能考上。自那以后我就为考文华堂而努力，然后我考上了，也结识了你们，更得长公主赏识创办了这个女学。」清舒说道：「易安，我既然办了这个学堂就要竭尽所能将它办好。」 第1211章 满通（1）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官兵早就退去。符景烯就在城内东转转西看看，走累了就进茶楼喝喝茶听听评书。 进了茶楼，符景烯找了个位置与小二说道：「一壶碧螺春。」 「客官稍等，马上就来。」 坐在他旁边两个的男子，都是身穿青色布衣年龄在四十上下。其中瘦些的压低时声音说道：「你听说了吗？钦差马上就要到了。」 面色白净的男子摆摆手上说道：「这事都传了半个多月，可钦差的影子都没见着。再者就是来了，也不过是走过场。」 瘦个的说道：「不是啊，我听说这次来的钦差是新任的大理寺少卿符景烯，就是上个月闹得沸沸扬扬连升三级的那位。此人深得太孙信任，这次被派下来说不准真能将贺老虎给弄垮了呢！」 白净的男子先是有些讶异，不过很快就摇头上道：「若是他，那更不可能掰倒贺老阎了。」 贺蒙有贺老虎、贺老阎等许多绰号。 「那不一定啊，年纪轻轻能得太孙倚重肯定有其过人的本事。」 白净男子说道：「他有多大本事我不知道，但这些年朝廷派来的那两个钦差全都贺老阎收买了。那些个官场的老油条都被收服了，他一个刚入官场的青瓜蛋子怎么可能斗得过贺老阎。」 竟被人称为青瓜蛋子，符景烯眉头不由抖动了下。 放下手中的茶杯，符景烯笑着说道：「这位先生，请问你高姓大名？」 白净男子看着符景烯穿着富贵举止有度，对他也不反感：「我姓满，名通，不知道小兄弟尊姓大名？」 符景烯听到这名字有些讶异，不过转瞬即逝：「我姓聂，名扬，京城人。这次来安徽是东家开了个笔墨铺子，想直接从这儿进货。只是到这儿才发现这儿的笔墨纸砚都由官府统一管辖了，不对个人出售。」 买是买得到，只是得去官府指定的商人那儿买，东西被垄断价格可想而知了。 也是到了这儿符景烯才知道为何这两年徽墨与歙砚的价格越来越贵了，什么产量少了价格上涨都是一些哄人的瞎话。 瘦些的男子气恼道：「何止是笔墨纸砚，盐跟茶叶都被陆家给垄断了。不过五年的时候，陆家就从个破落户一跃成为合洲最有钱的富户。」 符景烯问道：「这位兄台说的陆家，可是贺将军的外家？」 贺蒙是合洲人，祖上跟着太祖打过仗侥倖不死官至五品的千户，嫡长一支就袭了他的职位。当然，不可能一直都是当千户的。他家的职位，一直都在往下降，到贺蒙的爹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了。不过贺蒙的爹运气好，一次外出救了遭土匪劫持的陆家三姑娘，然后娶了对方为妻。 当时陆家还没败落，陆三姑娘嫁过来带了一笔丰厚的嫁妆。而在她的帮扶下，贺蒙也从一个普通的士兵官至六品的百户。贺蒙进军中任职后，在他爹的帮衬下起点比一般人要高。而贺蒙本身也是个有才能的人，他通过剿匪积累了军功，又用银钱开道所以晋升很快。在三十六岁那年，他就晋升为参领成为了安徽驻扎军最高将领。 也是那时候，朝廷对地方开始渐渐失去强大的掌控力。贺蒙成了驻扎军统领后，在军中排除异己，只用短短三年的时间内让军中成了他的一言堂。同时，他用各种手段拉拢了当时的布政使跟按察使。没几年，他在安徽的势力越来越大，将布政使跟按察使都给压制下去了。 这些年也有御史以及地方官员上摺子参贺蒙，不过最后贺蒙没事，而参他的人不是丢官就是出了意外。 瘦个的男子还待说，满通阻拦了他：「老宁，老先生要讲评书了。」 听了一段评书以后，符景烯就带着老八离开了。 宁学康有些诧异地看向满通，问道：「老满了，这个聂扬有什么与众不同的，让你盯着看。」 满通说道：「刚才我报上名字的时候他神色有异，感觉像是认识我。可若认识我，为何又不直接说呢？」 宁学康通说道：「这聂扬瞧着也就三十岁上下，怎么可能认识你？老满啊，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啊！」 满通笑着说道：「可能是想太多了。」 刚才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聂扬这个人是谁，估计是弄错了。 符景烯并没有回去，在街上逛到傍晚才回去。他现在是个商户，若是整日龟缩在客栈中才会引人怀疑。 回到客栈一进屋就发现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的。 不等老八开口，符景烯就说道：「先检查看看丢了什么。」 他先将这个屋子从里到外都搜查了一遍，确认了屋子并没藏人。 老八将东西检查了一番后说道：「老爷，你的杨木梳以及一根象牙簪丢了，你那套织锦的衣服也不见了。瞧着像是遭了贼，但不排除被人发现以此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第1439页 符景烯说道：「我们只是普通的商贩，贺蒙再如何也不可能注意到我们，应该是遭了贼。」 他们又没露了痕迹，而且他的样貌跟原先的也不合。除非老三跟老五被抓招供，不然贺蒙不可能知道他的身份。 话是如此，老八还是不放心：「老爷，要不咱们还是换个地方住吧！大白天的遭贼，这客栈也太不安全了。」 符景烯摇头说道：「没必要。算下时间舅舅这两天应该就到合洲了。等见过他以后，我们也该露面了。」 这段时间他一边等着祁向笛，一边让老三跟老五去查贺蒙。只可惜，老三跟老五那边查到的消息都没什么用。不过这也在符景烯的预料之中，若卫所的人得力也不可能让贺蒙如此嚣张。 老八很是担心：「老爷，这个贺蒙杀人放火栽赃陷害威逼利诱什么手段都敢使，这次咱们可真要小心了。」 主要是这个王八蛋管着两万多人的兵马。这万一跟他闹翻脸，这傢伙带兵来杀他们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符景烯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若是担心到时候就留在向笛舅舅身边不要跟我去。」 老八立即说道：「那怎么行，我怎么能让老爷一个人去涉险呢！」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他明面上不敢对我下手。」 第1212章 满通（2） 太阳快落山时，满家的大门被人拍得砰砰的响。 满通住的是个一进的宅子，那么大的声音夫妻两人很快就都听见了。 满通见妻子起身，当下拦着她说道：「我去吧！」 打开门看到来人，满通又惊又喜：「祁兄，你怎么来了？」 满通与祁向笛两人在白檀书院相识，因为性情相投两人很快成为好友。不过满通运气不好考了三次都没考中进士，后来祁向笛外放两人就只能靠书信往来了。 祁向笛笑着说道：「正好有事来合洲，所以就过来看看你。」 满通赶紧招唿了祁向笛进来：「祁兄，你来之前这么也不跟我写封信啊！你看我这什么都没准备。」 说完，满通赶紧叫了他妻子多加几个菜：「祁兄，咱们十六年没见了，这次一定要好好喝一杯。」 祁向笛摇摇头说道：「我还在孝期，不宜喝酒。」 满通说道：「那咱们喝素酒。」 菜上桌以后满通妻子就回了厨房，合洲这边规矩是来客女人是不上桌吃饭的。 两杯酒下肚，满通小声问道：「祁兄，你与我说实话，这次你来合洲办什么事？」 主要是钦差马上就到了，祁向笛这个时候从京城来他不得不多想。 祁向笛也没再瞒着他，说道：「上个月按察使管大人上摺子，说从合洲土匪的老巢抄出大量的兵器来。」 满通惊骇不已，反应过来怒拍了桌子骂道：「贺蒙真是狗胆包天，竟连军中的兵器都敢售卖。」 说起来都讽刺，贺蒙当初是靠剿匪晋升的。当初布政使还在两江总督面前夸下海口，说安徽内无土匪。结果现在安徽内到处都是土匪，让百姓苦不堪言。 祁向笛点点头说道：「是啊，太孙接到摺子后震怒不已，当日就点大理寺少卿为钦差来查探此事。」 满通放下酒杯，看着他说道：「祁兄，你这次千里迢迢来合洲，不会与这位大理寺少卿符有关吧？」 祁向笛笑着说道：「对，就为他特意跑的这趟，这孩子是我的外甥女婿。」 满通就知道祁向笛不会无缘无故地来合洲，不过他听了后满脸疑惑地问道：「可我记得你只有两兄弟啊？」 将清舒与祁家的渊源说了下，祁向笛上说道：「虽说是外甥女但这孩子在我心中其实就跟女儿一样，景烯也与我女婿一般。这孩子两年之内升了四级，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若这趟差事办砸了，回京后肯定会被那些人责难的。」 满通听完后笑了下说道：「别说朝中的官员，就是地方上多少官员听到这事后心里都怨愤难平。」 寒窗苦读十多载一朝得中进士入了仕途，结果苦熬二三十年还在五六品上停滞不前。可符景烯呢？入仕两年就是正四品，他们得知这事后自然气不平了。」 「这也是他的本事与机缘。」 满通起了好奇心：「传闻说他护了太孙回京然后连升三级，具体的却不知道，你与我说说。」 祁向笛与他是多年的好友，而且这事也没什么隐瞒的，当下就将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当然，符景烯保护的是替身这段给隐去了。 听完以后，满通一脸怀疑地问道：「他武功真的很高？」 祁向笛说道：「我没见他出过手，但听清舒提过镇国公曾言他是武学天才，镇国公的幼子跟幼女都打不过他。」 这个描述就很形象了。 满通说道：「我之前听到这个传闻并不相信，觉得是有人故意美化他，现在看来你这个外甥女婿是真有大本事啊！」 主要是众人都知道符景烯是榜眼，一听榜眼大家都下意识地认为是个文弱书生，所以也不相信他真能护住太孙。就连满通都认为所谓的护主回京，其实是太孙为了提拔他寻的一个理由。 其实太孙不仅升了符景烯的官，其他跟着去华山安然回京的文官武将大半都得到了晋升。当然，其他人都晋升一级只有符景烯连升三级，他的风头将所有人都盖过了。 第1440页 祁向笛点头道：「这孩子不仅天资高悟性高，还非常的努力。只是他得中榜眼后在翰林呆了两年，进大理寺不到半个月就被派来这儿查案。可他之前都没接触过案子没有一点经验，太孙让他来查这个案子他心里没底。我最近呆在家里也无事，就想着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他一把。」 满通跟他相识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夸人，说得都有些想见他了：「这么说，他现在也到了合洲了。」 祁向笛笑着说道：「他半个月前就到了合洲，只是没露面罢了，最晚后面就会露面的。」 满通笑了下说道：「我还奇怪为何这么长时间钦差都没到，原来是微查私访啊！呆在合洲半个月竟没被发现，确实不错。」 这个不错不是说他会隐藏，而是觉得符景烯能沉得下心来暗中查贺蒙。 他最开始之所以不看好符景烯，是因为符景烯太年轻了。而年轻意味着血气方刚行事冲动，这样又如何斗得过贺蒙。可现在听了祁向笛的话，他有了期待。 祁向笛说道：「这孩子性子比较沉稳，不过再沉稳他也只有二十二岁，入仕两年很多事都不懂。满通，你在合洲这么多年我相信你对贺蒙应该有一定的了解，这次还希望你能帮帮那孩子。」 满通没推辞，点头说道：「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办到的，我绝不推辞。」 祁向笛听了满头欢喜，说道：「那行，我现在派人给他说一声，让他晚些过来咱晚上好好商议下此事。」 他是知道满通这个人嫉恶如仇的，一听到符景烯说要合洲查案就想着他了。不过这么多年没见，哪怕经常通信他也不敢确定满通是否还跟以前一样。也是符景烯在查过以后，确认没问题他才过来的。 满通笑着说道：「那行，正好让我见见他长的什么样？」 文采出众武功高强，这样的人说一句天之骄子都不为过。 第1213章 满通（3） 眼见着天色暗下来了，祁向笛不由问道：「怎么就你跟弟妹，孩子呢？怎么都不在家。？」 听到他这么一问，满通苦笑一声说道：「前段时间他的生意出问题要我去给他找门路，我没同意。后来又要我将这个宅子卖掉给他还债，我也没同意，他一气之下将铺子卖掉回老家了不管我们了。」 祁向笛皱着眉头说道：「你怎么不好好教训他一顿？」 「教训什么啊？孩子不听我的话，越教导越起逆反的心思。」满通无奈说道：「这孩子就是心气高，明明没做生意的本事偏想赚大钱。其实回老家也好，回老家踏踏实实过日子也不会闯祸。」 祁向笛说道：「我家熠祺也回老家守孝去了，不过他的孝快守完了，明年就可以出仕了。」 「你家熠祺跟熠辉自小就乖巧听话，不像我那儿子一直都跟我作对。我老婆经常说，我们上辈子肯定是仇家，不然为什么一见面就吵架。」 其实满通也很后悔，儿子刚出生没多久他就去京城。当时因为银钱不宽裕没带母子两人进京，然后他在京城蹉跎了十三年，进士没考中儿子也跟自己不亲。 祁向笛笑着说道：「他自己都是当爹的人，既回了老家就放手不要管他。难不成你老了，他还敢不管你。」 满通喝了一口酒后说道：「我是这么想的，可孩子他娘总是哭哭啼啼想回老家。咳，真是一言难尽。」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也不好评判谁对谁错。 就在这个时候门又被拍响了，祁向笛听了笑着说道：「应该是景烯来了，我去给他开门。」 满通忙阻止了他，说道：「哪有让你一个客人去开门的。你坐着，我去请他进来。」 这晚没有月亮外面比较黑，加上满通眼睛也不大利索。在门口没看清楚景烯长相，等进了屋看到他却是一愣：「是你？」 祁向笛原本还想做介绍，闻言笑着道：「你们见过吗？」 符景烯嗯了一声道：「前日在酒楼的时候正好坐在一张桌子上，当时还跟先生聊了好一会。」 「叫什么先生，叫世伯。」 满通想着当时说的那些话，脸色色有些尴尬了：「当时我跟一个朋友在酒楼喝茶听评书就随便聊了两句，没想到你竟是众人议论的钦差。」 为了掩饰尴尬，满通说道：「要不要喝两杯。」 不等符景烯开口，祁向笛就说道：「他现在不能喝酒，等事情解决以后你想怎么喝都让他陪着。」 说完，他看向景烯说道：「办案期间不要喝酒，不然容易误事。」 「是舅舅。」 见他不喝酒，满通就去泡了一壶茶来。 祁向笛也不喝酒，他改喝茶了：「景烯，将你这半个月查探到的消息与我们说下，我们一起商议下。」 符景烯也没隐瞒，将这段时间打听到的消息都说了一遍，说完后他脸色有些凝重地说道：「根本我打探到的消息表明，刺杀按察使管大人的幕后主使就是他。这人恶贯满盈犯下的罪罄竹难书，这次我一定要将他缉拿归案还安徽百姓一个清明世道。」 满通说道：「其实这事我也猜测是贺蒙干的。这些年，他想方设法逼迫那些官员妥协与他同流合污。不顺从的，就会用下做手段除掉。」 祁向笛没想到这人竟如此胆大包天：「景烯，这人非常危险，你查探的时候一定要小心防备他狗急跳墙。」 第1441页 怕他年轻气壮跟贺蒙明刀明枪对着干，祁向笛又说道：「必要的时候得虚与委蛇，等搜集齐全证据再将他绳之以法。」 满通听到这话不由侧目。 符景烯笑着说道：「舅舅，我知道的。」 满通沉默了下说道：「贺蒙自掌权以后霸道又蛮横，威逼布政使按察使都听从他的，在军中更是搞起了一言堂，稍有不从轻则被打骂一顿重则会丢了性命。布政使暂且不说，军中许多人都积了一肚子的怨气，只是碍于他的淫威不敢反抗。」 符景烯问道：「世伯可有人选？若有的话我找机会去接触下。」 俗话说得好，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贺蒙在军中搞一言堂且任人唯亲，下面的人肯定会有所不满。 满通还真知道一个，说道：「贺蒙有两个心腹，一个叫毛东方一个叫狄海明。几年前狄海明相中了军中袁宇袁百户的妹妹，想娶其为二房。袁宇的妹妹不愿意，谁想狄海明求了贺蒙，然后贺蒙出面为他跟袁宇提亲说亲上加亲。」 符景烯真觉得长见识了，强扭的瓜不甜，这个贺蒙竟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 要知道稍微有些骨气的姑娘都不愿为妾。贺蒙还说什么亲上加亲，这分明是结仇了。不过从这件事看出贺蒙是个非常狂妄自大的人，他只照着自己的心思与想法行事压根不在意别人怎么想。 祁向笛问道：「后来呢？」 满通点头说道：「那姑娘不愿为妾，跑到庵堂要剃了头髮做姑子。一般人到此也就算了，可这个狄海明威胁庵堂的师太说若敢给她剃度就一把火烧了庵堂。那姑娘也是刚烈的，当即一头撞死在柱子上了。」 「那个袁宇没反抗？」 满通摇头说道：「袁宇不仅没反抗，还将他一个远房表妹送给狄海明为妾，前年他还升为了副千户。」 「很多人暗中都骂袁宇没骨气，卖妹求荣，是个冷血无情狼心狗肺的东西。可据我所知袁宇与她妹妹感情很好，当时狄海明求亲的时候他也是一口回绝的。」 符景烯明白过来了：「世伯的意思是这个袁宇面上巴结讨好狄海明，实则对他恨之入骨。若是给他机会，他一定会为妹报仇的。」 满通点头道：「对，我觉得他这般做只是在隐忍。狄海明最大的靠山是贺蒙，没了贺蒙这个靠山他想找狄海明报仇也不是难事。不过这些都是我的推测，具体的还得你自己去查去判断。」 第1214章 露面 满通虽然没有考中进士，但他非常有才，在合洲住了十多年也交了许多的朋友。而他又关心时政与民事，所以不管是官场还是军中的事情他都有所了解。当下他没任何保留，将所知道的都告诉符景烯。然后三个人商议，该用什么办法可以不大动干戈而将贺蒙缉拿带回京。 既要将贺蒙以及党羽都抓捕又要保证自身的安全，这可不是一个容易的事。商议了一晚上，都没议出一个好的法子来。 眼见着天快亮了，符景烯说道：「舅舅，世伯，等我见了贺蒙再议吧！」 虽然听说了贺蒙许多的事迹，可对他的印象以及诸多判断全都是根据别人所说。可这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还得自己见过才知道。 祁向笛嗯了一声道：「你与他见面的时候，不管他对你做什么你都应和着别跟他对着干，不然你会很危险。」 主要是这个贺蒙是个很危险的人物，由不得他担心。 符景烯笑着说道：「舅舅放心，我会小心应对的。」 天亮以后，符景烯就带着老八出去了。 满通等他离开以后不由问了祁向笛：「祁兄，这孩子看起来也太老成了，你姨母怎么会将外孙女嫁给他呢？」 他可是听说符景烯只有二十二岁，可这孩子的面向看起来分明都三十多了。虽然是很有才，但这面相也太老成了。 祁向笛笑着说道：「这不是他真正的样貌，这孩子真正的样貌很出众，与我外甥女非常登对说是一对璧人都不为过。」 满通吓了一大跳，说道：「竟是乔装打扮的？可这也太真了，我都没看出破绽来。」 祁向笛笑着说道：「若连你都能看出破绽来，他还能在这合洲城内呆半个月而不被人发现吗？」 满通笑了，说道：「我想大概没人会猜测到，钦差大臣会装扮成个中年男子在城内晃荡了。等将贺蒙绳之以法以后，我一定要跟老宁他们好好说道说道，保准惊掉他们的眼珠子。」 「你知道就好别与其他人说。不然这事传扬出去，景烯以后再想用此方法来查案就难了。」 满通点头说道：「行，那我就不说了。祁兄，我朋友宁学康与袁宇是亲戚。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接触下这个袁宇。」 祁向笛摇头上说道：「贸然去接触怕会惹人怀疑的。」 「那就找个稳妥的理由。」 祁向笛还是没答应，说道：「等下次景烯来了我们先问问他的意见，他若同意我们再想办法接触下这个袁宇。」 虽然景烯年轻没经验，但这次他才是此案的负责任，他们不能越俎代庖。 满通闻言，也觉得自己有些操之过急：「那我们再等几日。」 符景烯带着老八出了城，在约定的地方与柯衡汇合：「一路上可还好？」 柯衡听到这话笑着说道：「挺好的。以前出任务都是要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目的地，都是日夜兼程地赶路；这次大家是一边赶路一边看风景。」 第1442页 没办法，符景烯让他们按照普通车队的速度走，所以只能尽量放慢了速度走了。 柯衡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进城？」 「等我洗漱后就进城。」 柯衡看着从屋子里走出来的符景烯，忍不住说道：「符大人，真的感觉你像在大变活人。」 进屋前是个不拘小节的糙汉子，出来的时候是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明明两者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可他扮起来竟让人一点都不让觉得违和。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你有兴趣的话，也可以让老八给你弄下。」 柯衡忙摆手说道：「不要不要，我可扮不来。」 亲兵营穿的全都是军服，这么大阵势一出现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个穿着武将官服的男子上前问道：「请问是否是钦差大人驾临？」 柯衡嗯了一声说道：「是，我奉太孙殿下之命护钦差大人来合洲。」 这个武将姓毛名东方，是贺蒙得力的下属之一。他走到马车前，恭恭敬敬地说道：「钦差大人，我家将军特意吩咐下官在这儿恭候大人。」 符景烯嗯一声说道：「等本官先去驿站洗漱一番再去拜访贺将军。」 言语之间对贺蒙还是很尊敬的。 毛东方心头一喜，面上却没带出来：「钦差大人，我家将军已将庭院收拾出来，还希望大人能赏光。」 符景烯淡淡地说道：「我这次是奉太孙之命前来查探土匪偷窃军中兵器之事，若住在贺将军府上会落人口舌。」 兵器被贩卖，作为主官的贺蒙要负主要责任。这个时候住他的家里，御史知道肯定要参他一本了。 在去驿站的路上，柯衡非常客气地问道：「不知道兄弟尊姓大名？」 他是从四品的武官，而此人只穿着正五品的官服，所以叫对方一声兄弟也算客气。 男子笑着说道：「我姓毛，名东方。」 柯衡也做了下自我介绍，然后说道：「毛兄弟，我们在来的路上就听到贺将军的许多传闻。说他骁勇善战剿灭了许多的悍匪，让土匪望风而逃。」 这并不是他为拍贺蒙马屁而胡编乱造的，自从进了安徽的地界他就听到许多这样的传闻。听得多了，柯衡就怀疑这些消息都是贺蒙以及他的下属散播出去的。 毛东方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我家将军确实英勇，当年也是剿匪有功这才一步一步晋升。」 在去驿站的时候，毛东方与柯衡夸赞道：「我可是听闻钦差大人武功盖世，他凭藉一己之力将太孙从洛阳护送到京城。」 柯衡听到这话嘴角不由一撇露出一副很不屑的样子，不过嘴上却是说道：「钦差大人确实很有本事，不然太孙也不可能如此宠信。」 只是说符景烯有本事却没应和毛东方说他武功好，他这个回答让毛东方顿时心中有数了。果然与他预料的一半，什么文武双全的榜眼，都是唬人的玩意。 心里不屑但面上却不显出来，他笑着说道：「确实是有大本事，不然不会这般年轻就当上了大理寺的少卿。」 不过那笑容，却是不达眼底。他十六岁入伍，在军中拼死拼活二十六年都还只是个五品的。可这个符景烯入仕才两年，还只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竟然就是四品，这让他如何能服气。 第1215章 贺蒙（1） 到了驿站马车停下来，老八推开车门先走了出来。随后，取了凳子放下将符景烯扶了下来。 这次符景烯与以往的形象截然不一。头髮用上等的无暇玉冠束起，穿着了浅紫色的锦袍。这袍子没有绣任何的图案，只是边角及下摆处却用金色的丝线绣着繁复的云纹，低调之中透着奢华。长身玉立，温润俊美，看起来就是一位清贵公子。 毛东方非常意外，他是听说这位钦差大人长得好，却没想到样貌竟如此出众。 符景烯看着他，淡淡地问道：「你是贺将军的下属？」 毛东方听到他淡漠语气心里有些不舒坦，不过还是掩饰过去了：「是，末将姓毛名东方，一直跟随将军，到现在已经有十八个年头了。」 符景烯微微点头，说道：「晚些时候我会去拜访贺将军的。」 说完这话符景烯就走了进去，那模样完全没将毛东方放在眼里。这让毛东方的心头直往下沉，就是脸色也带出来几分。 等符景烯走进去以后，柯衡拍了下他的肩膀小声说道：「钦差大人就这性子，你别放心上就好。」 毛东方心头一动，问道：「柯将军，莫非这位钦差大人也给你气受？」 柯衡笑着说道：「那倒没有。只是这些文官都一个臭德行，觉得咱们行伍之人粗鄙。说话的时候总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也就接了这差事不然才不稀搭理他呢！」 前朝重文轻武，同等级别下武官还得跟文官行礼。也因为这个原因，文官就很瞧不上武官。太祖自己本身就是行伍出身对于这种陋习深恶痛绝，他就将文官与武官分成两个体系。所以，如今文官与武官打交道的次数比以前小了很多。 毛东方笑着说道：「是啊，他们这些读书人总觉得我们上不了台面。却不想想若是没有将士们保家卫国维护一方治安，又如何有这太平盛世。」 这高帽戴得还挺高的，不过柯衡喜欢听。又听了几句奉承话，柯衡说道：「我得进去了，有机会咱们再好好聊。」 第1443页 毛东方离开驿站就去了和梦的参将府，他将刚才的事都与贺蒙说了：「将军，这人看起来不大好说话没探出其深浅。不过有点很明显，护卫长柯衡好像对他有所不满。」 贺蒙说道：「是真不满，还是装的？」 毛东方摇头说道：「符钦差非常的高傲，与我说话的时候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柯衡的态度也不甚尊敬。他会心生不满也是很寻常的事。」 换成其他人被这样看低，心里也不舒坦。毕竟柯衡的品级，也只他低一级而已。 贺蒙说道：「虽然此人年纪不大，但能得太孙看重也不可能是泛泛之辈，咱们得小心应对。」 虽然在外嚣张跋扈横行霸道，但实际上贺蒙是那种粗中有细防备心重的人，不然他也不可能在安徽作威作福这么多年。 得知钦差是符景烯后，他就派人去打听符景烯的底细。知道了符景烯出生在一个没落的武将之家，后机缘巧合得洛阳一位大儒相中收为弟子从而科举入仕。得中榜眼后被太孙看重，太孙如今掌权他也跟着平步青云。 之前太孙表现得身体虚弱性子懦弱，很多人不将他放在眼里。可自华山回到京城掌权后雷厉风行地除掉信王以及党羽后，众人都知道太孙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被太孙这样的人看重，符景烯又岂会是无能之辈。 毛东方点头道：「是，将军。」 「对了将军，这个符景烯样貌非常出众，整个合洲都找不出长得比他更好的年轻男子了。」 贺蒙笑了下说道：「连你都夸赞长得好，那等会要好好看看。」 半个时辰以后贺蒙没等来符景烯的拜访，倒是听到他去了管府看望还在养伤的管彦磊。 管彦磊升为按察使后，贺蒙威逼利诱什么方法都用遍了都没让对方妥协。原本贺蒙还想慢慢磨，可在看到管彦磊弹劾他的摺子以后就再忍不住出手了。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命大，竟让他捡回来一条命。 毛东方说道：「将军，符景烯来到合洲不先拜访你竟直接去见管彦磊，这对我们很不利啊!」 要知道这个管彦磊跟他家将军很不对付。现在符景烯去见了管府那管彦磊还不得使劲抹黑自家将军。 贺蒙没说话，陷入了沉思之中。他还没有见过符景烯也摸不准他的态度，若真的要跟他作对到底他也不会手软。不过符景烯是钦差，不到万不得已不想走那一步。 符景烯见到管彦磊时，发现他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 管彦磊看到符景烯很激动，说道：「符大人，你终于到了，老朽真担心等不到你了。」 符景烯有些疑惑地问道：「管大人，我听驿站的驿官说你受的轻伤，莫非外面的传闻不是真的？」 管彦磊苦笑一声说道：「只差那么一点点就去见阎王了。你听到的那些话不过是贺蒙放出去的。」 符景烯心头微惊。他听到那传闻原本以为这次的刺杀是贺蒙给与的警告，却没想到这人竟真的胆大包天要杀死管彦磊。 收敛了心神，符景烯说道：「管大人，太孙殿下一收到你的摺子就派了我来。管大人，我相信贺蒙绝不仅仅只是私售兵器这般简单。」 管彦磊说道：「他不仅统辖整个省内的军务，也把持着财政经济。我任了这个按察使以后他着人送了许多的奇珍异宝来想用这些拉拢我，我没应他。他是看到弹劾他的摺子后就派刺客来杀我。」 「你的摺子怎么到他手里了？」 管彦磊说道：「钦差的事传回来，他就派人盯着我。那摺子我是让心腹送出去的，可摺子送出去的第三天我就遭了刺杀。」 顿了下，管彦磊说道：「我醒来后的第二天，我那心腹的尸体就出现在后门口了。」 符景烯说道：「竟如此嚣张？」 管彦磊闻言苦笑了下说道：「是啊！所以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不然他也会对你下毒手的。」 符景烯嗯了一声问道：「那你可有搜集到他犯罪的证据？证据确凿我才好治他罪。」 管彦磊说道：「有，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搜集证据。不过他犯下累累罪行。我搜集到的这些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还有的需要你去查了。」 符景烯点点头。 第1216章 贺蒙（2） 符景烯与管彦磊正说着话，就看到一个年轻男子掀开帘子疾步走了进来：「爹，贺老阎来了？」 见符景烯看着他，年轻男子咳嗽了一声道：「贺老阎是贺蒙的绰号，我叫习惯了一下没改过来。」 符景烯点点头：「既来了，那就去迎一下。」 年轻男子岔岔不平的，还迎接呢？他很想一剑将这个恶鬼刺死，不过也只敢想想没这个胆子。 管彦磊有些歉意地说道：「符大人，这是我的小儿子宝山，性子鲁莽说话从不过脑子，你别将他话当回事。」 管彦磊咳嗽了两声后道：「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赶紧退下。」 嘴巴比脑子快，就他这个模样见了贺蒙肯定要得罪对方。管彦磊原先没想到贺蒙那般兇残，也就没想过送他回老家。行刺以后知道贺蒙手段狠厉以后，他又不敢送管宝山回去了。万一贺蒙抓了儿子威胁他，到时候救不是，不救也不是。 符景烯走出院子就看见迎面走来一群人，其中走在中间的最显眼。就见此人身材高大魁梧，穿着一身枣红色豹纹窄袖织金锦袍，一头黑髮整整齐齐地束在犀牛皮冠上，发冠用赤金豹头簪固定，豹头上的宝石非常的显眼。一张国字脸，浓眉剑眸，眉宇之间闪现着凌厉，眼神之中透着凶光。这模样普通人看了先惧上三分。 第1444页 与此同时贺蒙也在打量着符景烯。老毛还真没说错，这姓的还长得还真他么的好看，可惜娶妻了不然都可以招为女婿了。 符景烯脸上带着一抹礼节性的笑容：「贺将军怎么来了，我还想着晚些时候去拜访你呢？」 贺蒙说道：「管大人遭刺客刺杀，我这些天派人全城搜捕，可惜对方太狡猾到现在还没找着。我这次来是负荆请罪的。」 符景烯又不是这儿的主人，笑着说道：「管大人这次受伤很重，话都说不利索。将军与管大人说话时，还希望婉转一些别刺激到他。」 贺蒙听到这带着关切的语气心头一沉，不过面上却不显露：「这个自然。老管也是为安徽百姓受伤，我自要以他身体为重。」 再次进屋时，符景烯是走在贺蒙的身后。 管彦磊看到他时半点没客套，直接问道：「贺将军，不知道刺客抓着了没有？」 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只是管彦磊现在奈何不了他只能装煳涂了。 贺蒙摇头，一脸遗憾地说道：「管大人，我将整个合洲城翻过来都没找着刺客。」 听到这话管彦磊勐烈地咳嗽起来。看他好似要将心脏肺都咳出来的架势，符景烯面色都有些变了。 贺蒙宽慰道：「管大人，你别着急。我当着钦差的面跟你承诺，哪怕这个人钻到老鼠洞我都给你找出来。」 将手帕拿开，管彦磊喘着粗气说道：「贺将军，一定要将刺客抓拿归案。」 「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他抓着的。」 符景烯看他脸色不好，说道：「管大人，你好好休息，等过两天我再来看望你。」 管彦磊点头道：「公事要紧，不用管我这糟老头。」 听到公事，贺蒙眼皮跳了跳。 两人出去以后，贺蒙故意问道：「钦差大人，听你刚才与管大人说话的语气你们之前是不是是认识？」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不认识，但我师兄与他是同榜进士有往来。这次来合洲之前，我师兄特意叮嘱我到了合洲一定要先来拜访管大人。」 「你师兄是？」 听到他说的师兄是兰沼，贺蒙一副惊疑不定的模样：「原来兰帝师是你师伯啊？莫怪符老弟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原来是师出名门啊！」 兰沼与符景烯关系僵得不行，哪会让他来看望管彦磊。这话只是藉口，目的是打消贺蒙的疑虑。 符景烯听到这话，脸上的是神情就淡了许多：「比不得贺将军，出生武将世家，三十出头就立下赫赫战功晋升为三品参将。」 地方军中军衔最高的就是三品的参将，而这也是贺蒙多年再没往上晋升的原因。 贺蒙哈哈大笑：「符老弟太谦虚了，二十出头的大理寺卿从我大明朝立朝到现在也没超过三了。」 等走到门口，贺蒙已经跟符景烯称兄道弟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关系很好呢！ 他盛情邀请符景烯去将军府做客：「符老弟，前不久老哥得了一坛百年老酒。若是符老弟不嫌弃，今晚咱们好好畅饮一番。」 符景烯婉言谢绝：「这些天一直在赶路有些累了，想早些休息。等过两日我登门拜访时，到时候与将军好好喝一杯。」 见他没拒绝，贺蒙脸上绽放出真切的笑容：「那就这么说定了，老哥我就等着符老弟大驾光临了。」 上了马车符景烯就收了脸上的笑容，离开管府一段时间后，他才从袖子里掏出了刚才管彦磊给的一卷卷宗。 与此同时，管宝山与管彦磊告状：「爹，我刚才看到那个钦差与贺老阎有说有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亲兄弟呢！」 管彦磊没说话。 管宝山非常气愤地说道：「爹，这个符景烯靠不住，他肯定会被贺老阎收买的。爹，咱们还是再上摺子让太孙殿下再另外派人来吧!」 管彦磊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两刻钟后我让老童送你回老家去。」 之前不敢送他回去是怕贺蒙下黑手，如今符景烯来了吸引他的注意力，他觉得还是将管宝山送回去稳妥。 管宝山不愿意，说道：「爹，你现在正需要人照顾我怎么能回去？要回去了，娘跟大哥还不得打断我的腿。」 管彦磊说道：「你若不回去，我先打断你的腿。」 不等管宝山开口询问，管彦磊就自己靠在床头：「你留在这儿我才担心，回去了也就没后顾之忧了。」 「爹你……」 没说完，管宝山想到一个可能眼泪瞬间就来了，他扑过去抱着管彦磊说道：「爹，爹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管彦磊一把将他推开，怒骂道：「嚎什么嚎，你爹我还没死。」 管宝山擦了下眼泪，疑惑地问道：「爹、爹你不是迴光返照啊？」 管彦磊气得都没脾气了，一巴掌拍在他头上说道：「你放心，你爹我没那么容易死了。赶紧回去收拾东西跟着老童出城，你若不走我让老童将你敲晕带走。」 确认他的伤真没大碍，管宝山答应回老家了。 第1217章 贿赂 符景烯回到驿站没多久，按察使司就送来了土匪窝藏兵器的卷宗。 拿到卷宗符景烯就开始看，午饭都没出来就在房间里吃。 老八推开门轻手轻脚走了进去，等到符景烯抬头时才说道：「老爷，贺蒙让人送了一些吃食来。」 第1445页 「吃食？」 老八点头道：「对，贺府的管事送来的，满满的一大箱子呢！老爷，这东西咱们收是不收。」 「既是一点吃食收下便是，让他们直接将东西送到屋里来吧！」 管事的听闻东西被抬进符景烯的屋子里顿时放心了，他的任务完成了。 送来的这箱子与清舒装嫁妆的箱子差不多大大。 老八说道：「老爷，若放的全都是吃食这个相信肯定会很重，可我刚才抬了下箱子并不重。老爷，这箱子肯定另有干坤。」 符景烯说道：「打开看看不就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了。」 箱子打开后，就发现最上面放着两幅捲轴，捲轴下面还放着四个方方正正的小箱子。 符景烯伸手想去拿捲轴，老八见了急忙阻拦了：「老爷，小心有毒，还是我来打吧!」 「不用。」 这两幅捲轴其实是两幅画，而且都是名画。一副是唐朝阎立本的的《步辇图》，这幅画设色典雅绚丽线条流畅圆劲，构图错落富有变化。另外一幅画是轩王的仕女图，上面的女子娇艷动人栩栩如生。 相对而言阎立本的画更贵重，因为他传世作品很少；而轩王的作品流传下来的却比较多。 老八打开第一个箱子，看到里面放的都是书不由望道：「老爷，怎么这个贺蒙还送你书呢？」 这也太小气了。 符景烯看了下，笑着说道：「这些可都是古籍，对于喜爱它的人来说千金难买。」 老八闻言说道：「看来这傢伙也是个心思深的人，知道投其所好。」 第二个匣子都是茶叶，黄山毛峰、祁门大红袍，以及六安瓜片。老八见了不由嘟囔道：「怎么还送茶叶啊？」 既然想贿赂他家老爷，不是应该送奇珍异宝吗？怎么尽送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啊！ 符景烯看他脸上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随手拿了一罐茶过来揭开，闻了下说道：「这茶叶，不逊色太孙殿下喝的。」 「再好那也只是茶叶，难道还能比得过金子吗？」 符景烯笑着说道：「一两金子都买不到一两这样的茶叶。「 老八惊得不行，然后喜滋滋地说道：「莫怪人总说富贵人家吃金喝银，还真是喝金子呢！老爷，等会也让我喝喝这金子。」 符景烯扫了他一眼道：「这都是赃物，一个都不能动，到时候都要上交国库的。」 老八压低声音说道：「殿下，咱们顺一点也没人知道。」 符景烯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次顺一点，下次就能留一点，到将来就敢将赃物全都截下来了。」 东西肯定不能私底下留的，不过可以跟太孙讨个恩典，将阎立本那副画跟一箱子的古籍赏赐。只要差事办好了，这点东西太孙肯定会给他的。 老八默了默，然后继续打开剩下的两个小箱子。第三个箱子放着一尊洁白无暇的送子观音；第四个箱子的东西比较多，有夜明珠，有极品翡翠，还有珍珠以及宝石。 将那颗核桃大的夜明珠取出来，老八问道：「老爷，这珠子好像在发光。老爷，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夜明珠？」 符景烯接过来一看，点头道：「是夜明珠，不过个头比较小。太孙的书房也有一颗，有鹅蛋那么大。」 老八小心翼翼问道：「老爷，这夜明珠能不能给我仔细看看啊？」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在房间随便你怎么看，只是不能带出去。还有，将这些东西登记造册，不能少一样东西。」 老八虽然有些意动，但也不敢违逆符景烯的意思：「老爷，这个贺蒙到底贪了多少钱啊？出手这般阔绰的。」 这已经不是阔绰了，而是壕了。 符景烯说道：「我现在是钦差，若是贿赂了我就可避免灭顶之灾，自然是要用最好的东西来打动我了。」 「咳，也不知道这傢伙颳了多少的民脂民膏了。」 符景烯淡淡地说道：「不管刮多少，我都会让他们吐出来。」 从信王以及那些党羽抄没的财产已经用掉了一半了，等抄了贺家相信又能填充国库缓解太孙的压力了。 有了上次的经歷，符景烯觉得再没有抄家来钱快了。可惜这种事不能多用，不然会引起朝野恐慌。 符景烯前脚收了贺蒙的礼，后脚管彦磊就知道了。 大管家忧心忡忡地他说道：「老爷，这个符大人竟收下贺蒙的礼。」 管彦磊并不担心，他说道：「收下贺蒙的礼并不代表会被他收买。符景烯今年才二十二岁，不可能为这么点钱财就毁了自己的前程。而且他若是如此短视贪婪之人，也不可能得太孙倚重。」 大管家点点头，不过很快又忧心地说道：「老爷，符大人真的能对付得了贺蒙吗？他入仕也只有两年，这般稚嫩了如何对付得了贺蒙这个兇残的老狐狸。」 就是他家老爷都差点折在那人手里，所以大管家并不好看符景烯。 管彦磊其实也没把握，说道：「太孙既派他来自有其用意了，我们静观其变就是。」 与管府的人不同，毛东方与狄海明等人听到符景烯收下礼后心头微松。 狄海明扬声说道：「将军，看来这人跟管彦磊不一样，是个识时务的人。」 管彦磊就跟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过敢跟他家将军作对那纯粹就是找死。 第1446页 贺蒙却是摇头说道：「这小子别看年纪轻轻城府却很深，今日跟他会面竟摸不到他的底，对这人咱们不能掉以轻心。」 收礼不算什么，彻底倒向他们才能安心。不过贺蒙觉得符景烯这人滑不熘手，不会那般轻易就范的。 「若是他敢跟我们对着干，那咱们就……」 说到这里他作乱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反正这事已经轻车熟路了，再多来一个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毛东方听到这话板着脸说道：「老三，你就知道杀杀杀。那可是钦差，不是街上卖豆腐的，哪能说杀就杀。」 所以能拉拢就尽量拉拢，拉拢不了再想起他法子逼他就范，实在不行只能动手了。 第1218章 无题 符景烯看完卷宗就去了按察使司，提刑左副使周疆接见了他：「将刘铁头提上来，我有话要问他。」 这个刘铁头就是管彦磊抓着那群土匪头子，他盘踞在合洲与徽州的路段专门打劫过往的商人。 周疆二话没说，就让人去监牢之中将人给提出来。 刘铁头知道已经死罪难逃，现在不过是挨日子。为了不再受刑，问什么答什么非常的配合。 让左副使出去以后，符景烯就问道：「你说那些刀剑都是从季洪洋手中购买的，那你可知道季洪洋的这些刀剑都是军库之中偷盗出来的？」 季洪洋已经畏罪自尽了，而官府在他家也没搜查到任何的证据。所以这个案子，就在这里陷入了僵局。 刘铁头并不敢符景烯，他垂着头说道：「我拿到货就行，至于他从哪弄来的货我不管的。」 符景烯面无表情地说道：「不，你知道这些兵器是军用物资。只是这些你并不在意，季洪洋敢卖你就敢买。」 刘铁头没有否认，说道：「我是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他好赌。因为欠下赌坊许多的债务这才铤而走险贩卖军用物资。」 这些卷宗里都有，只是符景烯按照惯例再问一遍了：「除了你，谁手中还有从季洪洋手里买了这些兵器？」 符景烯注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若是胡言乱语耽搁我查案，我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那目光冰冷透骨，被他这样盯着浑身的血液都凉上几分了。 刘铁头打了个冷颤，不过还算是摇头说道：「我真不知道。平日里我跟他们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是否从季洪洋手里买兵器我真不知情……」 话没说完，老八一把掐着他的喉咙顶在墙壁上：「说不说？」 「我、我真不知道。」 老八掏出一根粗壮的针扎进他的身体里：「说不说，不说的话我就在你身体上戳百八十个洞。「 说完，掏出针又扎了下去。 扎了十多针刘铁头还是咬牙说不知道。不得不说，骨头还是很硬。 符景烯说道：「脱了他的鞋，戳脚。」 鞋子一脱屋子顿时瀰漫着一股臭味，老八差点吐了，可符景烯却没眉头都没皱一下，指了个脚上的一个学位说道：「往这里戳。」 针只戳进去一半，刘铁头就疼得受不了了：「我说，我都说。鬼洞山的钟麻子手里也有官制的兵器，不过他是否从季洪洋手里买的我就不清楚了。」 「还有呢？」 刘铁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钦差大人，我就知道钟麻子一个，其他夫人真不清楚了。钦差大人，求你给我个痛快吧！」 他是宁死也不要受这样的罪。这个钦差看着斯斯文文，却没想到比刑房的那些人还兇残。 符景烯看着他的眼神都不带一点温度：「你掳掠那些女子上山当做玩物时，可有想过给她们一个痛快？」 许多土匪为了细水长流都是只求财不要人命，可这个刘铁头却是杀人劫货。若是看到姿色过人的女子将掳到山上，玩腻了就赏赐给下面的喽啰，这些年手中不知道沾了多少人命。 这种人死一百次都不足以赎清他的罪，所以对这种人下狠手符景烯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周疆在外面听到刘铁头的惨叫声，心里七上八下的。有两次忍不住想进屋阻止，可惜都被柯衡给拦着了。 符景烯得到想要的东西，就朝着外面说道：「进来吧！」 周疆疾步进屋，看着瘫软在地上跟一滩烂泥的刘铁头眼皮直跳：「符大人，刘铁头是这个案子的重要证人之一，他可不能有个闪失。」 老八将长针擦拭干净，插回到腰带上面：「放心，没死。」 人是没死但却废了，不仅动不了连话也不能说了。 他其实弄死了刘铁头也没人会追究，不过符景烯就是要他受尽折磨再死去。 审完了刘铁头符景烯又审了他的五个下属。说辞都跟之前的供词一样，没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审完这些人后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符景烯就直接回了客栈。 老八问道：「老大，现在我们怎么做？」 符景烯说道：「吃饭，休息。」 半夜的时候符景烯让老八躺到床上，他自己悄无声息地出了驿站去了满家。到满家也没叩门，直接翻墙进去了。 听到猫叫声，祁向笛与满通就知道他来了。因为防备妻子说漏了嘴，满通找了个藉口将他妻子支回了老家。 坐下以后，祁向笛问道：「见到贺蒙了？」 第1447页 符景烯点头道：「见到了，看起来是个性子豪爽的人，而且出手也大方。中午的时候给我送了名贵的字画古籍以及奇珍异宝，为了稳住他，我将这些东西都收了。」 祁向笛嗯了一声道：「那你要将这些财物保存好到时候上交，不然被御史知道会弹劾你的。」 「我知道。舅舅、世伯，我今日提审了刘铁头，他说一个叫钟麻子的土匪手里也有兵器。我觉得可以从这里打开突破口。」 祁向笛认真地说道：「你说，我们听了再议议看看可不可行。」 符景烯说道：「我想让贺蒙派兵去剿灭钟麻子到时候我跟着去，这样我也有机会侧面接触到军中之人。」 想扳倒贺蒙必须策反军中的一些将领，让那些人与贺蒙反目。不然不仅扳不倒贺蒙的，还会将他自个搭进去。 贺蒙若杀了他等于谋反叛逆其罪当诛，朝廷要追究下来治他的罪说不准这人狗急跳墙真就举兵起事了。可朝廷要派大军围剿，不仅耗费巨大还会给安徽百姓带来灾祸。而这绝对不是太孙所希望看到的，所以他一定要兵不血刃地解决此事。 满通顿时明白过来，说道：「除了袁宇，千总李家默与毛东方也有仇。具体怎么结的仇我不清楚，但两人很不对付。有一次两人在大街上碰到还动起了刀，这事当时在合洲闹得很大。」 毛东方可是贺蒙的心腹，与他结仇还能安稳呆在军中那这人肯定又背景，不然毛东方不可能让他安稳地呆在军中。 第1219章 赴宴（1） 符景烯直接问了满通：「世伯，这个李家默有什么背景？」 满通说道：「李家默的大姐就是贺蒙的正妻，是亲大姐。」 李家默是贺蒙的小舅子，有这层关系在毛东方确实不敢动他。 符景烯有些诧异地说道：「可我记得贺蒙的妻子姓黄，莫非这里还有什么渊源？」 据他所知，贺蒙的妻子出自合洲名门望族黄家。这个黄家祖上出过告官，就是现在也有不少子嗣在朝当官，湖南的布政使就是黄家人。 满通点头说道：「李家默是黄家的子嗣，不过他是老来子。他出生的第二年，他舅舅的独子出了意外。他舅舅不想家里断了香火，就到黄家苦苦哀求，黄老太爷最后同意将他过继到李家。」 符景烯听完他的话，皱着眉头道：「贺蒙可是他的亲姐夫，你觉得他会背叛贺蒙？」 满通说道：「贺蒙是他姐夫不假，但他大姐怀孕时被贺蒙仇家报復落了胎再不能生育了。贺蒙现在的子女都是二房夫人以及妾氏所生，黄氏并没是生下一儿半女。」 符景烯微微颔首。根据打探到的消息，他知道黄氏笃信佛教这些年一直吃斋念佛，参将府的庶务都是二房夫人操持料理。 满通说道：「贺蒙的长子次子以及长女都是这位二房夫人所生。若黄家不是当地望族以及她四个兄弟都有出息，贺蒙说不准早就休妻了。可也因为压不过二房夫人，黄氏这些年一直避居庵堂。」 符景烯若有所思。 祁向笛问道：「景烯，贺蒙就是要派人去围剿也只会派心腹，不管是李家默还是袁宇都不是他的心腹，所以派他们去的可能性很低。」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这些年贺蒙在安徽称王称霸，我相信恨他的不仅只有李家默与袁宇。若是这些人知道我要去剿匪，真有心肯定会趁着剿匪这个机会接近我。」 「若是他们不去呢？」 符景烯说道：「那就再想其他办法。」 祁向笛点点说道：「对贺蒙不满的肯定大有人在，你这个方法很可行。」 满通想了下说道：「景烯，我将贺蒙的那些党羽列一张名单给你。」 「那就拜託世伯了。」 将所知道的人员都写了下来，满通说道：「这些只是我所知道的，还有的就靠你自己甄别了。」 符景烯拿了名单说道：「这已经很好了。」 所以这次让祁向笛跟着来，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有了满通的相帮，他可以少走许多的弯路。 「喔喔喔……」 听到鸡鸣声，符景烯说道：「舅舅、世伯，我得回去了。」 祁向笛将他送到门口，轻声说道：「景烯，案子咱们慢慢查，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千万不要涉险。」 满通也点头说道：「贺蒙这人老奸巨猾，你可千万要当心别让他发现端倪，不然你会很危险。」 「我知道了。」 看着符景烯飞跃到墙上然后眨眼功夫就消失在眼前，满通轻声说道：「祁兄，这孩子还会轻功啊？」 祁向笛笑着说道：「什么轻功，只是弹跳力比较好，天色很晚了咱们再回去睡吧！」 见他神色轻松，满通轻声问道：「你不担心啊？贺蒙杀人不眨眼，若知道他私底下这么多动作说不准真会对他动手。」 祁向笛笑着说道：「只要没撕破脸，景烯就不会有事。」 而且就算真有事他身边还有一百个亲兵营的人保护，贺蒙派兵围剿有这些人的保护他也有一线生机。当然，贺蒙除非是不想活了，不然不敢这般明目张胆谋害钦差。 满通诧异了：「你对他就这般自信？」 「你等着看吧！」 符景烯回到屋子里的时候老八还没醒，听到那震天响的唿噜声符景烯很无奈，有这傢伙在他还怎么睡。 第1448页 他没上床而是靠在椅子上休息，可能是这段时间太疲惫了没一会就睡过去了。 听到外面的响声，符景烯就睁开了眼睛。再看着睡得跟一只死猪似的老八，符景烯无奈摇头：「睡得可真沉。」 因为小时候的经歷导致符景烯很惊觉，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被惊醒，后来成亲了有清舒的陪伴才好些。 用过早饭以后，符景烯就去找贺蒙了。 贺蒙见到他非常热情：「符老弟，你来了，快坐快坐。」 符景烯也没跟他兜圈子，直接将来意说了：「刘铁头招供说钟麻子手里也有官制的刀剑兵器，而且他还说那些东西并不是从季洪洋手里买的。」 说完，他将供词递给贺蒙：「贺将军，这个请你看看。」 正常来说查这个案子肯定是要从刘铁头与季洪洋着手。虽然季洪洋死了，但他只是个管着兵器库的差役。少了那么多的兵器与之相关的人全都有嫌弃，哪怕能摘干净也属于渎职。 只是符景烯这次来的目标是贺蒙。所谓擒贼先擒王，抓下面的小喽啰不仅伤不着贺蒙还会打草惊蛇。可只要贺蒙倒了，他就能将其党羽爪牙一网打尽。 贺蒙看完供词以后面色微沉，没想到这个刘铁头临死还咬出这么件事来：「符老弟，那你想要本将做什么？」 符景烯说道：「贺将军，我希望你能派兵围剿了钟麻子。等抓着他以后我要亲自审问他，问清楚他到底是从谁手里购买的军中兵器。」 在军中抓人，哪怕是普通的士兵也必须要有足够的证据。可钟麻子是土匪，抓捕他根本无需证据。 剿匪是贺蒙的分内之事，他是没理由拒绝的：「可以，过两日我就派兵去剿灭他们。」 符景烯摇头说道：「此事宜早不宜迟，还是早些出发吧!」 贺蒙说道：「符老弟，不急在一天半日的。这样，明日我派人带兵去剿灭了他们，将钟麻子活抓来给你处置。」 符景烯说道：「贺将军，我也要一同前往。」 贺蒙神色一顿，然后正色道：「符老弟，剿匪很危险若是不小心伤着你可怎么办？符老弟，你就在这儿等消息吧？」 符景烯摇头说道：「不行，哪怕再危险我都必须前去。殿下将这个案子交给我，我一定要将此案查个清楚明白。」 第1220章 赴宴（2） 见符景烯执意要一同前往剿匪，贺蒙只得答应了：「这马上就晌午了，明日再启程去新桥镇。」 这个钟麻子的老巢，就在新桥镇内的鬼洞山上。鬼洞山上丛山峻岭，地势险峻，有很多的悬崖峭壁。也是如此，一直到现在也没能将这个钟麻子给剿灭了。 符景烯没有异议。 贺蒙说道：「符老弟，中午就在这儿吃饭吧！」 符景烯摇头拒绝了，说道：「我还要去拜访盛大人，吃饭就改日吧！」 贺蒙这次很好说话：「中午不行，那就晚上，晚上我请你吃饭。符老弟，你可不要说晚上也没时间。」 这次符景烯没在拒绝。 回到驿站符景烯就派人给布政使盛家下了请帖，可惜对方没接帖。双瑞说道：「老爷，盛大人病了，这两日不方便见客。」 符景烯闻言一笑：「我一到合洲他就病了，这病得还真巧啊！」 之前他在合洲待了半个月都没听说盛稳如身体有问题，他一到合洲就病了，想不让人怀疑都难。 老八说道：「老爷，他不愿见你，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吃完饭睡觉，晚上去赴宴。」 老八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晚上这宴席会不会是鸿门宴啊？如是的话，咱还是不要去吧？」 符景烯听到这话说道：「害怕了，害怕了我就只带双瑞去。」 老八握紧拳头说道：「老爷去了我怎么能不去，虽然我武功没有他们好但撂倒三五个人还是可以的。」 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符景烯不由笑了起来：「放心吧，今晚这宴席不是鸿门宴，你就放心地大吃大喝吧！」 老八搓搓手，非常期待。 傍晚的时候符景烯带着柯衡等人去了贺府，毛东方跟狄海明两人来迎了他进去。 如外面传闻那般贺宅内雕栏玉彻，十步一景，异常的富贵。 贺蒙在宴客厅候着，听到下人回禀立即带着几个将领出去迎接：「符老弟，你可让我好等啊!」 符景烯笑着说道：「刚才练字太入神没注意时间，下人又不敢打扰所以就耽搁了，还请贺将军见谅。」 贺蒙夸赞道：「这般勤奋，莫怪符老弟年纪轻轻就登上高位。」 一边说，一边将符景烯跟柯衡等人迎进了宴客厅。 走进就发现这个宴客厅特别的宽敞，跟英国公府比都不逊色。 老八进去后就打量起这个宴客厅，结果让他很失望。宴客厅上面以及两边放着矮矮的长案，然后连椅都没有。这里面的布置，与外面一点都不相衬。 招唿符景烯跟柯衡等人坐下以后，僕从就端了水果跟各色的点心。贺蒙笑着问道：「符老弟，你是喜欢听曲儿还是看跳舞？」 老八有些激动了，不管是唱曲的还是跳舞的那肯定都是美人啊！ 符景烯很随意地说道：「客随主便，我都可以的。」 贺蒙哈哈直笑：「我听说你们读书人都喜欢高雅之物，那咱们就先听听曲儿。」 第1449页 很快，就有一个蒙着白色面纱的女子抱着一把古琴缓缓地走了进来：「念奴见过将军，见过钦差大人。」 那声音清脆又干净，仿若百灵鸟一般。 贺蒙让人将曲谱递给符景烯，说道：「符老弟，你想听什么曲儿自个点。」 符景烯翻看了下，没看到中意的就随口说道：「《高山流水》与《十面埋伏》，这两首你随便弹奏一首就行。」 贺蒙闻言说道：「那两首曲子都弹。」 念奴轻声说道：「十面埋伏需琵琶弹奏，我对琵琶不是很熟练。」 「那就弹高山流水！」 微微颔首，随后将古琴放在小桌子上开始弹奏了起来。 毛东方跟狄海明等人听了这曲子，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一首曲子弹完，女子看着符景烯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由问道：「钦差大人，不知道念奴弹得好不好？」 那声音娇翠欲滴仿若一根羽毛挠在心间，让人痒痒的。 符景烯直言不讳地说道：「比我之前听的差远了。」 念奴呆了一呆，不过很快她就恭敬地问道：「钦差大人，不知道你听的哪位大师弹奏的？」 符景烯淡淡地说道：「不是什么大师，至于是谁就不方便说了。」 虽然他没学过音律，但在避暑山庄经常听斓曦弹琴。她弹奏的曲子，比眼前这个女人弹得好听多了。不知道如何评价，但就是听着特别顺耳。 念奴脸色一僵。 贺蒙却是笑着说道：「一直听说京城是卧虎藏龙之地能人辈出，如今看来传闻果真不假。念奴的琴艺在我们这儿没人可比，却没想到符老弟身边随便一人的琴艺都比她高超。」 符景烯不愿说出对方的名字，那十有八九是女眷，甚至可能是他妻子。之所以有这个猜测，也是因为贺蒙知道清舒是京城双姝之一才貌双全。 符景烯点头说道：「京城是否卧虎藏龙我不知道，但我身边的人都各有所长。」 贺蒙看了一眼符景烯，笑着说道：「念奴，你今日的曲子没让符大人满意，你说该怎么罚？」 「嗯，就罚你今晚好好陪下钦差大人。」 不等念奴开口，符景烯就说道：「将军的美意心领了。只是出门之前我与内人承诺过，不与任何女子近身接触。」 这话一落，场面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贺蒙又是一阵大笑，扬声说道：「没想到符老弟竟还是个惧内的？」 符景烯面不改色地说道：「不是惧内是尊重她，而且我能有今日都是靠的内人。」 众人不由忍俊不禁，毛东方忍不住笑着说道：「符大人不愧是读书人，竟能将惧内讲得这般清新脱俗。」 一直默不出声的李家默听到这话，不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贺蒙瞪了毛东方一眼，后与符景烯说道：「符老弟，这事其实不用太过较真，只要我们都不说出去她也不会知道的。」 符景烯摇摇头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承诺的事就不能食言。」 贺蒙也不愿意在这种事上惹符景烯不高兴，当下挥手让念奴下去了。接下来，又有歌舞表演。 老八看到这些露着水蛇腰跟纤细长腿的舞女眼睛都直了，今天可算是开了眼界了。在场的这些将领，大部分都被这些妖娆多姿的舞女吸引了目光。 贺蒙一直关注着符景烯，见他眼神都没在这些女子身上停留过知道他真的对女色没兴趣了。 因为第二日就带跟剿匪的军队一起去新桥镇，所以当晚符景烯是宿在贺宅的。不过没让贺府的僕从近身，是双瑞全程照料他。 第1221章 从一而终 因为接二连三清退行为，让留下来的这些学生有很重的危机感。所以她们不仅学习非常刻苦，训练也不敢有一丝的懈怠。平日里更是乖巧听话不敢闹出什么么蛾子，就怕一不小心就被送回去。 这边基本稳定下来，清舒与易安说道：「我准备明日回京，你呢？」 易安已经不需再敷药了，但她现在还是不能做剧烈的运动。如厕都得慢慢地蹲下，而且还不能弯腰。 「你回去了，我留在这儿还有什么意思。反正符景烯不在，我跟你住到金鱼胡同去吧！」 说到这里，易安笑着道：「清舒，你说我要不要也在金鱼胡同买个宅子啊！等将来嫁人后就跟你住同一条街，以后若有事忙不过来你也可以帮我照料下孩子。」 清舒无语了：「怎么你们一个一个都惦记着让我照料孩子啊？」 「因为你将孩子照料得很好。其他不说，你看女学的那些孩子一个一个被你驯得服服帖帖的，孩子给你教肯定差不到哪去。」 清舒一口回绝：「不教。自个的孩子自己教，不然孩子多可怜。」 「小气，亏得咱们还是姐妹呢那么点事都不帮忙。」 清舒哭笑不得，说道：「那可是关乎孩子一辈子的事，怎么能是小事呢？还有啊，想有孩子得先找夫婿，你夫婿都还没影子孩子的事还早着呢！」 易安浑不在意地说道：「这个不用担心，等过两年我回桐城，觉得哪个顺眼了我就抓来做夫婿。」 「再说这种混话小心我打你。」 易安乐呵呵地说道：「打吧打吧，正好给我松松筋骨。」 第二日中午清舒就与易安回去了，结果前脚到家后脚邬夫人就过来了。清舒看她脸色不好，心里一个咯噔：「干娘，出什么事了？」 第1450页 邬夫人看着易安问道：「你二哥是不是在外面置了个外室？」 易安啊了一声道：「二哥在外面置外室了？怎么可能，娘，这一定是有人污衊二哥。」 邬夫人盯着她说道：「所谓空穴不来风。易安，你消息比我灵通，你告诉我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等易安开口，邬夫人就道：「你若不说实话我明日就去桐城，是真是假我到桐城就知道了。」 清舒忙安抚道：「干娘你别着急，就是真有其事也还有干爹在呢！我相信干爹会处理好这事的。」 邬夫人红着眼眶说道：「就因为你干爹我才着急的。若这事是真的，你二哥肯定要被赶出邬家了。」 他们邬家跟别家不一样，祖训明文规定纳妾就要赶出家族，邬正行弄了个外室性质比纳妾更恶劣。 易安说道：「娘，就是被赶出邬家那也是他自作自受。明知邬家男人不能纳妾，他却胆大妄为违背祖训。」 邬夫人听到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就知道无风不起浪，果然是真的。不行，我得去桐城。」 清舒抓着她说道：「干娘你别着急，有什么事咱们慢慢商量。」 易安却是说道：「娘，你去桐城又如何？若是二哥跟那个女人断绝了关系，有大哥劝着爹不会将他除族。若是他捨不得那个女人，被除族也是咎由自取。」 「你、你怎么能这般狠心，他可是你亲二哥了。」 易安心里也很难受，但该说的还是要说：「娘，他就是被除族了也还是你儿子，只是再享受不到身为邬家子的荣耀与便利了。」 清舒却是说道：「易安，事情没你想得那般简单。若是你二哥真被除族，你二嫂跟侄子他们怎么办？若你二哥背弃了他们，那他们就要承受住许多的流言蜚语。」 易安垂下眼睑，不过很快她又坚定地说道：「难道违背祖训让他将那个女人纳进来？祖训与家规是我们邬家立身的根本，不可能因为他而篡改。」 虽然这样有些残忍，但祖训必须遵守。也正因为有这样的祖训，所以嫁进邬家的女人对丈夫都一心一意没有外心。不像其他家族夫妻许多离心离德，然后给家族带来灾祸。 听她这么一说，邬夫人更下定决心要去桐城了：「我明日就去桐城，你们谁都不要拦我。」 易安说道：「娘，我不拦着你。不过若是二哥执迷不悟你也别太伤心了。虽然除族了，但至少他人还好好的。」 这安慰也算另类了。 在邬夫人准备回去的时候，易安说道：「娘，让牛叔跟着你去吧！不然我们不放心。」 「好，你也要照顾自己。」 清舒忙说道：「干娘你放心，我会照料好易安的。路途遥远，你一定要保重好身体。」 「不用为我担心，我身体好着呢！」 等邬夫人离开以后，清舒不由说道：「易安，你怎么不劝着干娘让她别去桐城啊！」 易安说道：「她不走这一趟也不安心，而且我也希望娘能劝得动爹，让他对二哥网开一面。」 再怒其不争那也是自个的亲哥哥，也不希望他落到被逐出家门的境地。 「二哥也是爹的亲生儿子，我相信只要他跟那个女人断绝关系，看在你二嫂跟几个孩子的份上也会网开一面。」 易安苦笑道：「我也希望这样如此，但实际上很难。犯这个错等于是在挑衅祖训。若是网开一面又如何警醒教导后辈子孙。」 清舒拍了下她的肩膀说道：「真到那地步，咱们也只能看开一些了。就你所说，至少他人还在。」 说起这事，易安就道：「为什么女人都能做到从一而终，男人却总喜欢再外沾花惹草呢？二嫂多贤惠的女人，他还不满足去找别的女人。」 清舒说道：「这世道就是如此。男人纳妾是天经地义，女子要与别的外男多说两句话都是不守妇道水性杨花。」 易安嘆了一口气说道：「这些事看得多听得多我都不想嫁人，若我的夫婿也跟二哥一样我肯定一刀砍死他。」 「好男人也有，只是比较少。」 易安闻言说道：「你就这么肯定符景烯能对你从一而终？」 清舒笑着说道：「我相信他。」 「希望他能对得起你这份信任。不过若真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就跟我去桐城让他一辈子见不到。」 清舒笑着说道：「好。」 第1222章 进京赶考（1） 太阳快落山了，林承志与如蝶等人终于到了京城。 进城的时候是需要检查身份的。如蝶抱着涵姐儿下了马车，看着高大的城门她不由说道：「爹，这城门真大。」 林承志嗯了一声说道：「这儿是京城，自然是大了。」 检查完一行人就入了京城，林承志将如蝶一家三口带到他买的宅子内。文哥儿已经记回到他名下，以后不管是考学还是成亲都不可能靠林承钰。当然，就是没除继也靠不上他。 为了文哥儿将来考虑，林承志拿出仅剩下的积蓄给了清舒拜託她给买个小宅子。 这宅子堂屋加东西厢房一共六间屋，中间带有天井，入门的地方是厨房与柴房。 跨进这院，如蝶说道：「爹，这宅子花了多少钱？」 林承志笑着说道：「一千六百五十两银子。这还是清舒趁着官府拍卖时着人买下的，不然两千两银子都未必买得着。」 第1451页 宅子虽然不大但地段非常好，出门走几步路就到了大街上交通非常便利。 如蝶有些疑惑，说道：「爹，这么个小宅子就要一千六百多两银子？」 在平洲一千六百两银子能买下个两进带花园的宅子了，这儿除了房子连个小院都没有只有个狭小的天井。 林承志笑着说道：「京城的东西比家里的贵多了，在这儿每日用的水都要花钱买。不过我们这院子有井，虽然这水不能吃但能洗衣洗澡，这样就能省许多的事。」 若是他自己是买不着这宅子的。因为这样的宅子一早就被人盯上，哪还轮得着他。 如蝶一呆，说道：「这水不能喝，那我们喝什么？」 林承志经常跑京城对这儿的情况非常熟悉：「喝的水自然是去外面买。每日清晨都有人打了水来卖，我们到时候每日买几桶就好了。对了，买水一定要赶早，要晚了卖水的就走了。」 万翰采也没想到竟连水都要买，而且还得定时间：「岳父，若是赶不上怎么办呢？」 林承志笑着说道：「没买上也没关系，直接去人家家里买。」 如蝶不解了，问道：「去人家家里买？」 林承志指了下院子中间那口井，说道：「我们这口井的水带涩味所以不能喝也不能做饭，但有的人家里的井水带甜，这样就有许多人去他们家买水了。」 万翰采觉得很稀奇。 如蝶却更关心这些东西的价钱：「爹，那一桶水多少钱啊？」 「大桶一担三文钱，小桶一担两文钱。」 如蝶嘴巴不由张大了，说道：「爹，这儿也太贵了，一个月光买水就得九十文钱了？这还只是买喝的，若是洗衣洗澡等也要买光每个月的水钱就是一大笔数额了。」 林承志笑着说道：「那就看你舍不捨得了。其实一般的井水烧开了也能喝，就是味道不好。没钱的话也就讲究了，只是我喝不习惯。」 主要是他也不差这点钱，自不可能委屈自己。 如蝶迟疑了下问道：「那、那清舒也是买水喝吗？」 林承志摇头说道：「不是，她的宅子有好几口水井，那些水都能喝。不过清舒比较讲究，她们一家喝的水都是山泉水。」 「哪来的山泉水？」 林承志解释道：「山泉水就是山上的水!不过在京城只有那些大户人家才会这般讲究，清早就着人去山里打了山泉水回去喝。 清舒开始压根没派人去山里打什么山泉水，是封小瑜嫌她那儿的水难喝了，然后吩咐家里的送水队每日送了几桶水过来。 清舒并不愿受这好处，送了三次就给推脱了。谁想顾老夫人喝了那水再不愿喝家里的井水，清舒没法也只能派人去山里打山泉水回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喝习惯了山泉水清舒也喝不习惯井水了。 如蝶张了张嘴，最后什么话都没说。 万翰采没想到清舒过得竟如此富贵讲究。虽他早知道清舒赚了不少钱，但没有哪次像现在这般强烈。 来之前万主簿千交代万叮嘱，一定要他跟清舒符景烯打好关系，说这样不仅他科考能得便利就是对他将来的仕途也有极大的帮助。 想到这里，万翰采问道：「岳父，我们时是否明日就去拜访二姐跟二姐夫吧？」 林承志嗯了一声说道：「我刚才让人去给清舒送了口信，与她说了我们明日过去。」 天黑了，如蝶也没见文哥儿回来：「爹，怎么小弟今日不回家吗？」 林承志笑着说道：「文哥儿平日都住学堂里，只有放假他才会回来，不过放假他基本都是住清舒那儿。」 如蝶点点头。」 清舒吃完饭就带着福哥儿在花园里散步，回来后就得了林承志与如蝶到京的消息。 易安看着她神色很平静，有些奇怪地问道：「清舒，我记得你与这个堂妹关系还不错啊？」 清舒笑着说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自她定亲以后就没有联繫了。 若说嫁人以后没什么联繫正常，定亲以后就不联繫就耐人寻味了。易安问道：「不会是你这个堂妹做了什么事，惹你生气就不联繫了吧？」 两人的关系也没有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的，清舒简单与她说了下不联繫的原因：「在此之前我们还有通信，可每次信里都夸张他未婚夫。一两次也就算了，次次都夸，我都觉得她有些魔怔了。」 易安闻言笑着说道：「也许人家未婚夫真这么好呢？」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家景烯说万里挑一也不为过了，但我就没觉得他是天上少有地上难寻的啊？」 「怎么，他有很多毛病吗？」 见清舒点头，易安好笑道：「既觉得他毛病很多，为何还嫁呢？」 清舒笑着说道：「人无完人，不仅他有许多的毛病，我也有很多的缺点啊!我觉得这样才真实。」 易安非常感兴趣地问道：「符景烯有什么缺点，快点跟我说说。」 看着她一脸八卦的样子，清舒摇头道：「这个不能说。不过你若想知道，我可以将我的缺点告诉你。」 邬易安撇撇嘴道：「没兴趣。」 第1223章 进京赶考（2） 天蒙蒙亮，巷子里就有人在叫卖水。 如蝶听到这叫声就起来了，至于文翰采跟涵姐儿则睡得正香。他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老董提着两个木桶准备出去。 第1452页 老董因为性子沉稳加上年岁大行事老练，在接到清舒的信知道买了宅子后林承志就让他过来看顾下宅子。 如蝶走过去说道：「董叔，我跟你一起去吧！」 老董走到门口，朝着叫卖声的地方走去。很快，他们就看见有几个人正聚在一个水车旁边。 走到水车前，如蝶问道：「这水多少钱一桶？」 卖水的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看了一眼如蝶后说道：「一桶水俩文钱。」 如蝶顿时不高兴了，声音都不由大了起来：「明明一担水三文钱，怎么一桶水就要俩文钱啊？」 男子面不改色地说道：「一担三文，一桶两文。」 如蝶觉得这人特别奸猾就不想买他的水，遂她用方言说道：「董叔，我们不买了，等会再买！」 老董摇头说道：「姑奶奶，现在不买就没有了。」 「其他地方没有吗？」 老董摇头说道：「卖水也划分地盘的，这边就他们一家卖的。姑奶奶，老爷跟我说先定一个月。预定了他们就会将水送到门口的。我跟老爷若不在这儿，这水送到门口就方便许多了。」 万翰采手无缚鸡之力如蝶都比他力气大，所以真来买水这重活压根指靠不上他。 「是不是要多交钱？」 老董摇头说道：「这个不用，不过初一就要将整个月的水钱交给他们。若是不交，他们就不会送。」 「要跑了怎么办呢？」 老董笑着说道：「不会跑的。家里有一口甜水井，那就跟摇钱树似的只卖水就吃喝不愁怎么可能跑掉。」 如蝶点点头。 买了水后，老董又带着如蝶去菜市场买菜。不仅鸡鸭鱼肉羊肉比平洲贵，就是辣椒豆角这些蔬菜都要贵上不少。 吃早饭的时候，如蝶与林承志说道：「爹，这儿的物价真是太贵了。」 林承志嗯了一声道：「来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京城物价贵，你们一家三口的开销肯定要比平洲的大。你若是觉得吃力，可以去外面找份工做、」 如蝶愣了下说道：「爹，我要去做工谁照料涵姐儿？」 林承志想也不想就说道：「春分跟老董媳妇足以将孩子照料好了。」 如蝶压根没想过出去做工，摇头说道：「她还小呢，离不开我。」 林承志说道：「这个你自己衡量吧！」 最开始他也想给如蝶在京城买个小院子，可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让他放弃了这个决定。给再多如蝶也只会觉得应当的，而万翰采也不会感激，所以还不若留给文哥儿。 吃过早饭，林承志就带着如蝶一家三口去了金鱼胡同。 下了马车，看着朱红色的大门如蝶不由道：「爹，这宅子瞧着好大？」 林承志嗯了一声说道：「这是个三进带了大花园的。」 「那得多少钱啊？」 林承志笑着说道：「之前有人开价一万二千两清舒没卖，现在只会更贵了。」 「还有，这里的地段极好住的都是官宦人家，就是有钱没有一定身份也买不着的。」 如蝶垂下眼帘让人看不到她的神情。 老丁头见到林承志就迎了上来：「三老爷，您里面请。」 进了大门，就有婆子将他们一行人引到后院。如蝶抱着涵姐儿，一边走一边看。 这宅子被清舒重新布置过，里面的景致非常的雅致。 涵姐儿看到一盆紫色的菊花，朝着它伸手叫道：「花花，娘，我要花花。」 如蝶见她想要，就上前折了一朵菊花递给涵姐儿玩。 领路的婆子见了诧异地看了一眼母女两人，不过很快就收敛了神色。 春桃在门口候着，看到一行人笑着走上来道：「三老爷，您老快请，太太刚才还念叨说也该到了。」 走进去如蝶不由打量了这个院子。院子很大且从中间划开，左边种满了花草右边种了一株桂花树，那树还不大只成人那般高，树旁边放着圆形的石桌以及三张藤椅。 进了屋就闻到一股沁人的桂花香。这桂花是封小瑜清晨让人送来的，清舒就插在一只洁白色的瓷瓶之中。 万翰采看到清舒时眼睛都直了。他是听说过清舒长得很出色，却没想到竟如此明艷动人。如蝶的样貌与她，简直是天差地别。 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盯着自己，清舒面露不虞之色。只是再不高兴，她还是要给林承志面子：「三叔，这位是？」 林承志看到他这个样子异常的恼火，不过好歹克制住没在脸上摆出来：「翰采，见到二姐为何不行礼？」 万翰採回过神来，有些羞愧地恭声说道：「翰采见过二姐。」 如蝶也将心思都放在清舒身上，看着清舒的模样以及穿戴心里又酸又涩，所以也没注意到万翰采的异样。 回过神来，她将涵姐儿放在地上笑着说道：「涵姐儿，快去给姨母磕个头。」 涵姐儿不愿意躲到她身后，如蝶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这孩子有些怕生，二姐莫怪。」 清舒笑着说道：「小孩子嘛，看到陌生人都这样。」 招唿他们坐下后，林承志就说道：「清舒，你帮我买的这个宅子太好了，离街上近买东西很方便。」 清舒莞尔，说道：「三叔喜欢就好，我还担心你觉得离文哥儿书院太远不方便呢！」 第1453页 「不过就多走几步路的事，哪就算远呢！」林承志问道：「清舒，福哥儿呢？这孩子都半岁了我还没见过他呢！」 清舒笑着说道：「他睡着了，等醒了我就抱过来给你看。」 虽然林承志是长辈但也是男子不方便进她的卧房，所以清舒也没提出让他进屋看。 林承志点了下头，然后问了自己关心的问题：「清舒，在家的时候听到景烯护卫太孙有功连升三级。清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都过去两个多月了清舒都无意再提，不过林承志问起她也就简单了等说了几句：「其实太孙能安然回到京城，不仅是景烯一个人的功劳，亲兵营统领以及他身边的护卫都出了大力。」 第1224章 进京赶考（3） 听到太孙两个字，万翰采眼睛亮晶晶的。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寒窗苦读十几载，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得见龙颜，然后步入仕途。如今皇上病重不能理事，太孙其实就差这个名分了。 如蝶也心思浮动，她稳了稳神说道：「二姐，二姐夫真是太厉害了，竟得太孙如此的看重。」 林承志没有插话。 清舒笑了下说道：「也是因缘际会。不过我希望再没有下一次了，太危险了。那些日子我整日提心弔胆的，吃不好睡不着熬得人都脱形了。」 万翰采嘴唇蠕动了下，多少人想要这样的机会而不可得啊！ 林承志说道：「好在最终平安无事。得了太孙的青睐景烯的仕途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清舒笑了下说道：「希望如此了！」 如蝶在心里酝酿下后说道：「二姐，翰采这次来京城是为明年的会试。二姐，二姐夫文采出众我想求他指点下翰采。」 清舒摇摇头说道：「如蝶，这事恐怕帮不上你们……」 如蝶不等她将话说完，就急忙说道：「二姐，我知道以前我做得不对。但事关翰采的前程，求二姐看在姐妹情份上帮下我们吧！」 林承志虽然怒其不争但到底是自己的亲女亲女婿，也希望他们好：「清舒，如蝶都被我惯坏了，不会说话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清舒摇头说道：「三叔，若是能帮我们肯定会帮。只是景烯很忙，每天早出晚归除了睡觉都不在家里。」 林承志有些失望地说道：「这么忙啊？」 不过仔细一想也正常，得太孙看重哪能不忙呢！ 清舒苦笑道：「这还算好的，至少在京城每天晚上还能看到他的人。这外出公干，一去就两三个月连影子都看不到。」 林承志讶异：「清舒，景烯又外出了？」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安徽那边出了事，太孙点他为钦差去处理那件事了，去的时候胳膊上的伤都还没好全呢？」 林承志皱着眉头说道：「清舒，等景烯回来要好好说下他。别仗着年轻就逞强，这样等老了会落下一身的病。」 清舒自不会再他们面前说太孙的坏话，她嘆了一口气说道：「我也这般说他，可他不听也没办法。」 「那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清舒摇头说道：「这个就不清楚了，得看事情顺不顺利。顺利的话两个月就能解决，不顺利得话得五六个月了。」 说完，她看向万翰采跟如蝶：「不是我不帮你们，只是你姐夫每日忙得脚不沾地的我就是答应了他也没时间。」 林承志说道：「这哪能怪你，自然是公事要紧了。」 他知道清舒的性子，若是能帮肯定不会拒绝的。既这般说，那就是真没时间了。 如蝶笑得有些勉强。 就在这个时候，香秀走进来说道：「太太，哥儿醒了，醒了没见着你就一直哭。」 「将他抱过来吧！」 虽然出生的时候小了点，但现在却是胖乎乎的，那胳膊跟脚一截一截白嫩嫩的跟莲藕似的。 林承志看到孩子时就笑着道：「这孩子跟景烯很像。」 清舒笑着点头：「是啊，眉眼跟五官都像他爹，就是鼻子跟嘴巴像我。这孩子也不会长，若都像他爹就好看了。」 她的鼻子不够挺，结果孩子就将她这缺点给继承了。 林承志乐呵呵地说道：「像你也好看啊！」 说完，他将准备的一个金项圈给福哥儿。福哥儿抓着了就让嘴里送，结果太硬了咬不动哇哇哭。 如蝶看到这礼物的时候神色一顿，好在很快就收敛了。 清舒将项圈拿过来说道：「三叔，你这也太破费了。」 「破费什么啊，不过是个项圈而已。当年若不是你，我现在还在乡下面朝黄土背朝天呢！」 他四个孩子最倚重的是乐玮，毕竟是要继承家业的长子，而寄予厚望的就是文哥儿了。这孩子出息了，以后他就能当老太爷晚年享清福了。 清舒笑着说道：「当年我也没做什么，三叔能有今天都是靠自己。」 若是林承志没有反抗林老太爷，她想帮也无从着手，所以能不能过好还得靠自己。 林承志摇头说道：「当年若不是你借钱给我，让我熬过了那段最艰难的岁月，我肯定跟你祖父服软了。还有早点铺，若不是你让祥婶传授了手艺给你三婶也赚不到钱。」 「另外文哥儿这些年也都靠你的照拂才会长得这般好。也是我手里的钱不趁手，不然我都想打一整套金饰给孩子了。」 第1454页 清舒笑了下说道：「三叔，心意到了就行别费这钱了。文哥儿还在念书花销很大，将来娶妻置办聘礼也是一大笔开支。」 万翰采听到这话面露狐疑之色，文哥儿不是过继到大房为何将来娶妻是岳丈管。心里虽嘀咕，面上也带出来几分。 说了一小会话，春桃掀开帘子走进来福了一礼：「太太，县主来了。」 林承志立即站起来说道：「清舒，既有客人我们就先回去了，等过两天我再来看望你跟孩子。」 「三叔，留下来吃饭吧！」 林承志摇头说道：「下次吧！翰采与如蝶这次要在京城住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我要带他们去置办些东西。」 不等清舒开口挽留，涵姐儿就大声哭了起来：「娘，圈圈，我也要漂亮的圈圈。」 她刚才趁如蝶没注意跑去抢福哥儿的金项圈，香秀发现她的动作将她拦住还将福哥儿抱开了。 如蝶有些尴尬，说道：「清舒，对不起这孩子被我惯坏了。」 清舒不在意地说道：「小孩子嘛，看到漂亮或者亮晶晶的东西就想要这是很寻常的事。」 她是真觉得只是一件小事。像福哥儿上次看到封小瑜手腕上的金珠手串非要拽下来玩，小瑜也宠孩子就撸下来送他玩了。 看着她浑不在意的样子，如蝶心里越发酸涩得厉害。她就不明白为何清舒这般命好，小时候因为有个有钱的外婆吃穿用度都是她可望不可及的，现在又嫁了个年轻有为的夫婿过着贵妇一般的生活。 第1225章 无题 清舒将他们送到二门，就被林承志拦着不许再送了。 回到屋里，春桃就与清舒说了摘花的事情。一朵花其实是小事，但她觉得到别人家做客不经主人同意乱碰东西这也太没修养了。特意回禀此事，是要让清舒知道如蝶的秉性。 清舒闻言不由蹙了下眉头，如蝶这也太惯着孩子了，迟早要将孩子惯坏了。不过想想她对万翰采的纵容，好像也在意料之中：「无妨，只是一朵花而已。」 想了下，清舒还让人送了些果蔬等物去水巷子。 她给林承志买的这个宅子，就是因这宅子有一口井。 吩咐完这事清舒就回了卧房。 封小瑜这次过来是为邬正守的事而来的：「易安，现在京城都传遍了说你二哥在外养外室。」 易安的脸色一下就沉下来了：「若是让我知道是谁散播的传闻，我非剥了他的皮。」 封小瑜看她神色，踌躇了下说道：「易安，这事是真的。」 邬易安撇了她一眼说道：「你怎么知道是真的？」 「这么大的事我若是没查证我敢跟你说吗？我听到传闻就赶紧去问了我祖母，她说这事是真的。」 她祖母说是真的，那绝对没错。 易安的心直往下沉。那么短的时间竟然传遍了整个京城，也不知道幕后之人这般做的目的是什么。 封小瑜说道：「小瑜，我知道你肯定很生气，可这事得尽快解决不然连国公爷都要波及的。」 易安气笑了：「波及我爹？又不是我爹纳妾，御史弹劾最多也就说他教子不严。」 「你们家可是有祖训胆敢纳妾就要被逐出家族，你二哥现在纳妾可就将你爹推到风尖浪口了。」 在普通人家这只能算一件小事可镇国公府不同，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一点点问题都要无限放大。若是镇国公不遵祖训不将邬正守逐出家族，那众人也一样会怀疑他的忠心。毕竟你连祖训都能违背，又如何能让皇帝以及文武百官相信你的忠诚。 易安目光凛冽：「这个不用你操心，我爹会处理好的。」 封小瑜知道她的性子，说道：「我知道你不高兴，但这事必须处理好，不然会留下很大的隐患。」 清舒进来正好听到这话，笑着说道：「什么事这般严重？」 封小瑜将邬正守的事说了，说完后道：「清舒，已经有御史准备弹劾国公爷了。」 清舒笑着说道：「弹劾就弹劾了，这些年弹劾干爹的摺子还少吗？不差这么件事。」 封小瑜看她神色淡然，当下就明白过来：「原来你早知道这件事啊？也不早说，害我急哄哄地赶过来。」 清舒笑了下说道：「伯母在去桐城的时候，过来与我们说了这件事。你也不用担心，干爹什么风浪没经歷过，这件事他一定会处理好的。」 封小瑜一呆：「邬易安，原来你也早知道啊！」 她刚还以为清舒知道然后特意隐瞒易安，却原来是她多想了。 「这么大的事我能现在才知道吗？」 封小瑜没好气地说道：「那你怎么都不跟我说？」 邬易安觉得她很白痴，说道：「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告诉你干嘛？」 另外他们家有祖训，这种事藏着捏着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往外说。当然，若是封小瑜嘴巴跟清舒一样严，告诉她也无妨。关键是这傢伙大嘴巴而且还有前车之鑑，她自不可能说了。 封小瑜问道：「我怎么看你们都不着急的样子啊？」 「着急也没什么用，这种事又不是我们管得了的。」 封小瑜又说道：「就算如此，咱也得好好查一查看看是谁散播的消息，看看此人的目的是什么。」 第1455页 邬易安说道：「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只是这事十多天前就在桐城闹开了，想查出是这个人有些难。」 若是隐秘的事还能快速锁定目标，可现在却是没什么头绪。 清舒转移了话题，说道：「这事我们操心不来，你们渴了没有，要不要吃个瓜啊！」 「正好渴了，赶紧让他们端上来。 吃完一个西瓜，封小瑜靠在椅子上说道：「清舒，今儿个有没有做糕点啊？有的话等吃完饭我带点回去给晨哥儿吃。」 清舒做的糕点不仅好吃，而且还捏成各种动物的形状。别说晨哥儿了，就是封小瑜都觉得那些小动物很可爱。 「今天有客人所以没做，我明日做水晶糕做好了给你送去。」 封小瑜嗯了一声说道：「我刚春桃说是你三叔跟你堂妹来了，你三叔跟堂妹大老远的来京怎么饭都不留。」 「我三叔说家里还有许多事执意要回去，我也不好强留。」 封小瑜可不是那么好煳弄的，说道：「谁家没事啊？可再着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是不是有其他的事？」 「怎么，易安有事瞒着我，你也要瞒着我啊？」 易安不喜欢她这态度，说道：「清舒不说肯定是有她的原因，你又何必打破砂锅问到底呢？你这样让人很为难知不知道。」 清舒瞧着不好赶紧说道：「也是跟我们关系亲近小瑜才会这般问，不相熟的人她才不会管这种现实。」 封小瑜搂着清舒道：「还是清舒了解我。别人想告诉我，我还不稀罕听呢！」 易安哼哼两声道：「你就惯着她吧！」 清舒笑着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这次我堂妹夫也跟着过来了。我三叔听到景烯不在觉得不方便就带他们回去了，他明日应该还会过来到时候肯定留饭了。」 封小瑜说道：「都是亲戚，有什么不方便……」 说到这里，她盯着清舒光洁如玉的的脸庞：「是不是你那堂妹夫见到你时看呆了眼，所以你三叔才不愿多留要带着他们回去。」 清舒生完孩子后多了一股女人特有的韵味，越发的让人着迷了。 易安其实也觉得有些怪异。要知道林承志很看重清舒这个侄女，特意来看望他不可能不留下来吃饭除非有特殊原因。 清舒笑着说道：「你们想哪去了。我三叔是很古板的人，他就觉得我堂妹夫是外男要跟我一起吃饭聊天对我清誉有损。等景烯回来，他还会带着我妹夫过来的。」 两人听到这话并没怀疑。因为很多古板固执的人觉得男女不该同席，内院的女子更不能跟外男接触。 第1226章 耿直的文哥儿（1） 回到水巷子，如蝶就将睡着的涵姐儿抱回了屋子里。随后，她就去见了林承志。 林承志看到她双眼红通通明显是哭过，皱着眉头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翰采欺负你了？」 万翰采虽然缺点很多，但对如蝶还是不错的，而且他还在不至于欺负了如蝶。所以，问题肯定出再她自己身上。 如蝶听到这话眼泪都来了，一边哭一边说道：「爹，涵姐儿长这么大都没戴过金项圈呢！」 而最难受的是这对她来说很贵重的东西，清舒竟一点都没放在眼中。 林承志一愣，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脸上闪现过愠怒，这是在指责他了：「你想说什么？」 如蝶哽咽道道：「爹，你帮我求求二姐帮下我们吧！二姐夫没时间，但我相信她肯定认识许多的饱学之士。只要她愿意引荐，那翰采明年考中的机会就会很大。」 林承志摇头说道：「哪怕我去求也没用。」 「爹，不试过你又怎会知道？」 林承志看着她说道：「不是她不答应，而是清舒并不认识什么饱学之士。安安的未婚夫谭经业现在在七宝阁书院念书，若她有这个资源早将他引荐去了还留着给你用。」 如蝶不相信地说道：「怎么可能，二姐夫与兰家不是关系匪浅吗？」 听到这话，林承志的脸就冷下来：「怎么，你还让翰采拜兰家老太爷为师？林如蝶，你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 「不是，我就打个比方而已。爹，二姐夫肯定认识许多饱学之士……」 不等她说完，林承志就打断她的话：「你二姐夫确实认识许多大儒，可他凭什么帮你们呢？别说万翰采，就是文哥儿都与他没有关系。」 说完，他盯着如蝶说道：「你说你涵姐儿连个金项圈都没有，造成这一切的是谁？是你自己。当年我让你好好学考平洲女学，可你呢？考了三年都没考上。」 如蝶有些委屈地说道：「爹，我也想考上啊，可不管怎么努力都考不上我能有什么办法？」 林承志听得笑了，说道：「你努力？那你知道清舒是怎么学的吗？从三岁开始她每天天没亮就起床到亥时睡觉，除了中午睡两刻钟外全都在学习。十多年除非生病，否则没间断过。可你呢，每天起床要你娘叫半天才起，晚上也早早睡觉，在学堂也没有认真学，你这个样子又如何考得上平洲女学？」 「你羡慕嫉妒清舒，是，顾老夫人有钱可以给她请平洲最好的女先生。可一分耕耘一分收穫，若是她不努力也不可能考上文华堂，更不可能嫁到景烯这么有出息的夫婿。」 如蝶张了张嘴，良久后才低声说道：「爹，这都过去的事，再说也没有意义了。」 第1456页 林承志说道：「如蝶，清舒有今天是靠自己得来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她愿意帮那是她顾及亲戚情分，不帮你也没资格更没立场去怪她。你要记住，清舒不欠我们的，相反是我们欠了她很多。」 顿了下，林承志警告道：「以后没我的同意，你们不许去打扰他们，不然别怪爹不给你留脸面。」 如蝶听到这话，委屈得不行：「爹，我知道这样有些讨人嫌。可只有翰採好了，我跟涵姐儿才能好。」 「那可未必。」 想到刚才的事林承志又气血翻涌，所以他这会说话也不客气：「他不好，你跟涵姐儿娘俩最多日子清苦一些。可有我跟你娘帮衬饿不着冻不着你们娘俩。可若是他考中了进士当了官，到时候才真的有你哭的。」 如蝶不可置信地说道：「爹，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林承志说道：「我是你爹，难道我不盼着你好？可你也得睁大眼睛看清楚枕边到底是什么人。」 清舒长得是很漂亮看见她会被惊艷到这个可以理解，可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算怎么回事。 之前他还觉得万翰跟万家的人不一样，虽对人情世故不大懂但心性还是好的。可现在他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他对如蝶好只是想利用如蝶达到自己的目的。真等他考中进士当了官，肯定要另觅新欢将如蝶跟孩子抛之脑后了。 如蝶难受地说道：「爹，你不帮我们也不能说这样的话。万家的人是不好，但翰采对我跟涵姐儿怎么样你都是看在眼里的。」 林承志正准备说话却发现门口有个人影，他以为是万翰采便冷声说道：「鬼鬼祟祟地站在那儿做什么，有话进来说。」 他既然敢说，就不怕万翰采听到。他连林承钰都敢得罪，难道还怕连进士都没考中的万翰采。 外面的人听到他的话，当下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林承志看到进来的人愣了下，然后走过去说道：「文哥儿你怎么回来了。」 文哥儿笑着说道：「爹，我们今日放假。上完课，我就赶紧回来的。」 他们的私塾是上半个月休息两天，今日正好休息。他平日放假都住到金鱼胡同的，符景烯有时间的话就指点下他。不过，符景烯从不指导他学问，他与文哥儿直言学堂那么多先生不懂直接问他们就好。 术业有专攻，哪怕他是榜眼在学问上也不如学堂的先生精，所以他只是传授学习方法以及一些考试的经验。而这些也足以让文哥儿受益匪浅了，将来少走许多弯路。 林承志听到这个称唿鼻子都有些酸，不过很快他就掩饰过去：「想吃什么，我让老董给你去买。」 文哥儿拉着他的左手说道：「爹，我不挑食什么都可以。」 这些年林承志经常来京看望他，父子两人感情很好。不过以前他只能叫叔叔，不像现在能光明长大叫爹了。而这，也是他迫不及待回来的原因。 林承志用右手摸了下他的头，爱怜地说道：「我听清舒说你喜欢吃羊肉饺子，我让老董去买了来给给你吃好不好？」 文哥儿很高兴，点头道：「好。」 他很小的时候就来了京城，所以跟他更喜欢吃面食对米饭没什么兴趣。 第1227章 耿直的文哥儿（2） 林承志跟文哥儿说完话后才想起如蝶还在屋子里，赶紧说道：「文哥儿，这是你三姐。」 文哥儿叫了一声三姐。 如蝶这才反应过来，说道：「爹，文哥儿怎么、怎么叫你爹啊！得，这于理不合吧？」 都过继出去的孩子，哪还能叫爹。若是让大伯跟清舒知道了，还不得翻脸。 文哥儿面露疑惑之色：「三姐，我已经记回到爹娘名下了，怎么这事你不知道吗？」 虽过继到大房，但文哥儿对林承钰跟崔氏半点感情都没有。而林承志不仅供他吃穿，对他也关怀备至，所以在知道他重新归入三房欢喜得不行。 如蝶瞬间懵了：「记回到爹娘名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承志说道：「族谱已经修改过来了，文哥儿记回到我跟你娘名下，以后他还是咱三房的孩子。」 这件事一直都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当初是为了兄弟情分以及孩子的前程他才答应将文哥儿过继的。结果林承钰将文哥儿丢给清舒以后不闻不问，若不是清舒照料他儿子就成了没人管的孤儿了。 如蝶很快反应过来，问道：「爹，这事大伯同意了吗？」 如蝶还想再问，林承志却是说道：「你赶紧回屋去吧，不然涵姐儿醒了见不到你会哭的。」 见林承志明显不愿跟她多说，如蝶只能先回屋了。 等她出去以后，林承志拉着文哥儿坐下后轻声问道：「你现在在学堂学得怎么样，先生对你好不好？」 文哥儿也很有耐心地将这段时间学习以及吃穿住行都详细地与他说了。其实学问上的事告诉他也不懂，但文哥儿知道林承志是关心他。 听到学堂的先生夸赞他，林承志非常欢喜：「好，我儿就是有出息。」 文哥儿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天资并不很出众在学堂属于中等，不过学习很勤奋所以先生对他也颇为关照。 「阿文，你刚在门口站了多久？」 文哥儿说道：「我刚门口你就叫我进来了，并没听到你们的谈话。」 第1457页 林承志看他神情知道他没说谎，不过想了下他还是说道：「你三姐想求你二姐夫能指点下你三姐夫，这事你怎么看？」 文哥儿摇头说道：「爹，二姐就是答应也没用，二姐夫很忙没时间。以前他在书院念书的时候，每次放假回来都会教导我许多的事情。可自当了官以后每天都忙得很，我放假到金鱼胡同都看不到他人。」 这与清舒说的一样。 林承志嘆了一口气说道：「刚才你二姐也这般说，可你三姐却不死心。」 文哥儿说道：「爹，你还是劝下三姐。二姐夫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人，若知道她想逼迫二姐以后连门都不会让她进的。」 林承志也知道符景烯是个性子很强硬的人，闻言心头一动：「文哥儿，你觉得你三姐应该怎么做？」 文哥儿说道：「三姐她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好的。爹，只要二姐夫前程似锦，我们就能跟着沾光的。不过若是惹恼了他断绝往来，二姐夫将来位极人臣她也得不到一点好处。」 林承志点头说道：「我知道。」 中午的主食就是羊肉饺子，然后老董媳妇并没煮饭。 如蝶知道后很不高兴，说道：「爹，你怎么不让花婶煮饭呢？翰采从不吃羊肉，也吃不惯面食。」 文哥儿听到她一顿埋怨，脸色有些不好看：「刚才在屋子里爹说中午吃羊肉饺子时，你可是在房间里的。姐夫不吃饺子不吃面食，你为什么自己不吩咐董婶？爹一路护送你们来京城，怎么，现在还有错了。」 正常来说，家里的这些事应该如蝶张罗才成。结果她不管也就算了还挑三拣四，文哥儿哪能不火大。 符景烯知道林家的人将来肯定会攀附上来，所以就有意识地培养引导文哥儿。这样林家的闹么蛾子，以后就可让他出面收拾了。 如蝶一时下不来台，冷着脸说道：「你怎么跟我说话的？亏你还念了这么多书，连长幼尊卑都不知道。」 文哥儿可不惯着她，闻言立即不客气地说道：「你连爹都不尊敬，有什么资格让我尊敬你。」 如蝶气得脸都紫了。 承志打了圆场：「小文，快跟你姐道歉。」 文哥儿却半点不让，说道：「爹，你这般纵着她是在害她。」 说完，文哥儿对着万翰采说道：「姐夫，姐这般不尊敬爹你为何不说她？还是说你觉得这些事都与你无关。」 文翰采没想到文哥儿将矛头对准他，愣了下说道：「你姐心直口快，但她向来都是有口无心，你就不要跟她计较了。」 听到这话，文哥儿大怒：「什么叫我们不跟她计较，你这意思是我跟爹容不下你们了？你既这般有意见那还住在这儿干什么？这儿姓林，可不姓万。」 万翰采也是要脸面的人，听到这话很生气：「是岳父当初要让我们住在这儿，可不是我死皮赖脸求着住在这儿的。」 林承志脸色一下铁青：「感情还都成了我的错了。那行，既你这般有骨气，那你们自己找房子去。」 文哥儿立即插话道：「五天之内你们搬出去，不搬出去就是小狗。」 前面那话有些咄咄逼人了，可后面那话就显得有些孩子气了。 如蝶豁地站起来，指着文哥儿说道：「林乐文，这儿是爹的宅子，你凭什么赶我出去。」 文哥儿很小就来了京城，这些年来如蝶也没给他写过信半点姐弟情分都没有。加上符景烯的有意引导以及刚才如蝶对林承志的态度，他非常不喜如蝶。现在如蝶指着他鼻子骂文哥儿也火大了，他扬声说道：「就凭你不尊敬爹，就凭这是我的宅子。」 如蝶愣住了，不可置信地说道：「你说什么，这是你的宅子？」 「这宅子是记在我的名下，你说是不是我的宅子？」 如蝶看向林承志，说道：「爹，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 如蝶尖叫道：「爹，都还没分家你怎么能将宅子记在他名下，乐玮跟乐书知道会怎么想？」 林承志自不会为这房产闹出兄弟翻脸的事：「我给他在京城买一个宅子，家里的产业都没份。这事乐玮跟乐书以及他们媳妇都知道，也同意了的。」 如蝶喉咙仿若被掐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第1228章 剿匪（1） 贺蒙的下属听到要派兵去剿匪，祁海明跟李家默等将领主动请缨，最后贺蒙点了李家默五百兵马前去新桥镇剿匪。 贺蒙并不想符景烯跟着去剿匪，特意与他说土匪很兇残剿匪会非常危险，他要去的话可能会有性命之危，可符景烯执意要去他也就答应了， 李家默知道这事，非常的反感。 新桥镇离合洲有三百多里路远，走了两天就到了。在离新桥镇四十里远，李家默就让安寨扎营并没继续赶路。 符景烯去找李家默，问道：「为什么不在鬼洞山的山下扎营？」 李家默觉得他很白痴，很不耐烦应付他就叫来副手道：「你与咱们这位钦差大人说说，为什么我们不在鬼洞山下扎营。」 说完他继续看地图，没在搭理符景烯。 老八看了心里很恼火，但符景烯都没发话他再不满也只能憋着。等以后案子了结了，非得揍这王八蛋一顿。 副手姓尹名典是正六品的百户，他对符景烯态度比较恭敬：「钦差大人，我们要再鬼洞山下扎营钟麻子很快就会知道我们是来剿灭他，到时候他带着人往山里一躲。鬼洞山地形复杂，我们想在山里找着他们难如登天。」 第1458页 「可我们来到新桥镇，这事他应该很快就会知道的。」 李家默觉得两人妨碍了他，说道：「你们去旁边的屋子说。」 尹典笑着说道：「我们对外说是去徽州的在这儿休息一晚。而且我们现在离新桥镇还有一点距离，钟麻子没那么快得到消息。」 「钟麻子有多少的同伙？盘踞在鬼洞山多少年？」 符景烯此时仿若化身为好奇宝宝，什么都要问个为什么？尹典被问得头昏脑涨，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 李家默看到他回来时眼神有些呆滞，放下手中的笔问道：「怎么了这是？」 尹典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半响后才说道：「刚才钦差大人一直问一直问，都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的问题。」 「问了什么？」 尹典想了下说道：「开始是问钟麻子以及他的属下的情况，后来问了鬼洞山的地形，然后又询问了军中的情况……后来、后来好像还问了我父母是否健在有几个孩子……」 李家默神色不动道：「那你说了什么？」 尹典也不知道自己最后说了些什么，不过他肯定不会将这些告诉李家默的：「就将钟麻子以及鬼洞山的详细情况都告诉了他。至于说军中情况，这个我哪知道，这些又不归入我管。」 为了让李家默放心，尹典说道：「大人你放心，祸从口出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李家默点头道：「知道就好。」 尹典想着符景烯刚才的表现，很是担心地说道：「大人，你说这个钦差不会还要跟着我们上山剿匪吧？」 「瞧他这个架势肯定要跟着去的。」 尹典很不高兴地说道：「他要去了岂不是添乱？山路那么难走他爬得动？还有打起来的时候，咱们还得分出人手保护他。」 李家默笑了下说道：「这个不用你担心，他有护卫不需要我们保护。」 听到这话，尹典压低声音说道：「大人，我听说那个柯大人对钦差大人很不满，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李家默对这些八卦信心不感兴趣：「就是再不满，他也得保护钦差大人的安全。钦差深得太孙殿下信任，若他有个闪失柯衡必将前途尽毁。」 所以哪怕不喜欢符景烯，柯衡也会竭尽全力保护他的安全。 尹典压低声音说道：「传闻这位钦差大人很厉害，可我却没瞧着他哪里厉害啊？嗯，长得倒是很出众，听说咱们那位三姑娘一眼就相中了他。」 这个三姑娘是贺蒙的二房所出，深得他的喜爱。如今已经到花杏之期，贺蒙与这位贺二夫人在为她寻觅夫婿。 李家默不屑道：「钦差看不上她的。」 尹典与李家默私教不错，听到这话不由八卦起来了：「大人这话何意？三姑娘长得一朵花似的，为何钦差看不上。」 很多人总说女人八卦，其实男人八卦起来更厉害。 李家默嗤笑一声道：「因为这位钦差大人的妻子不仅才貌双全，更是镇国公的义女。她贺芷蔚不过是一个妾氏的女儿还妄想嫁给钦差为妻，做妾人家都嫌。」 尹典大吃一惊，呀了一声道：「钦差大人的媳妇竟然是镇国公的义女，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啊？」 李家默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不仅如此，她妻子还深得长公主的器重，与英国公家的大姑娘也亲如姐妹。」 在军中镇国公府跟英国公那就是两座庞然大山，军中之人多少想攀上关系都攀不上。这傢伙倒好，娶了个媳妇得了这么大的人脉。 这些消息是符景烯故意让柯衡透露出去的，一来是让贺蒙更有顾忌，二来也是想试探下李家默的反应。 尹典有些纳闷地问道：「可我没听说钦差大人有个很厉害的岳丈啊？」 他下意识地认为能跟英国公府的姑娘结为姐妹的，肯定也是名门贵女了。 李家默说道：「他岳丈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六品小官，不过他那妻子手段非常高超，与许多权贵交好。」 在官场上，有人脉与没有人脉天差地别。 尹典说道：「竟只是个小官的女儿，那这女人真是厉害了。」 「是很厉害。那日宴会将军让念奴给他斟酒，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与妻子承诺，不许任何女子靠近。」 没人觉得符景烯是尊重妻子所以要远离其他女子，只觉得他惧内。 尹典不由笑了起来：「没想到他竟也是个惧内的。」 「难道你不是？」 要知道，尹典惧内在整个军中都有名的。 老八跟着符景烯回到屋里后，冷着脸说道：「老爷，这个李家默一点都没将你放在眼里，咱们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有本事的人都比较傲。」 老八直言不讳地说道：「没发现他有啥本事？而且就算有点本事又如何，难道还能比得过老爷您。」 符景烯瞅了他一眼：「带兵打仗这一块我肯定不如他。正好趁着这次的机会好好跟他们学习一下。」 不会的他都会用心去学，就算将来用不上也能开阔眼界。等儿子长大了，也能教他们。 第1229章 剿匪（2） 李家默当日晚上找了两个嚮导回来。鬼洞山地形复杂，没有嚮导很容易迷路。 符景烯过去找李家默，问道：「李大人，你的作战计划是什么？」 第1459页 李家默只两个回答他：「没有。」 作战计划是有但他却不愿跟符景烯说。一个拿笔桿子的知道什么是打仗，不会也就算了还喜欢瞎比比。 符景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说道：「李大人，如是没有作战计划你就等于是拿将士们的性命开玩笑。剿匪之中有任何的伤亡，那都是你的责任。到时候，本官一定上摺子参你。」 李家默气得脖子青了，不过形势比人强他还是将作战计划简单地说了下。 说完后他很不客气道：「钦差大人，明日还请你就在山下等候不要进山，不然出什么意外我是不管也一概不负责。」 听到这话，符景烯不由看了他一眼。这次剿匪李家默负责，若是他有个万一李家默得负主要责任。 说这话，很明显是不成熟。 符景烯说道：「这个钟麻子是很重要的证人，我是一定要进山的。不过我的安全不用你管，有柯衡他们。」 李家默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那最好不过了。」 眼中之中透着满满的嫌弃。别人还会掩饰一下，他却半点不掩饰。在李家默心中符景烯完全就是个拖后腿的，若不是钦差早就扔出去了哪还会忍着他。 符景烯回去以后，尹典小声说道：「大人，你对钦差态度好些。不然他回去在太孙殿下跟前告你一状，你前途会受影响的。」 李家默面色一顿。来之前他爹跟大哥也千叮万嘱让他对钦差客客气气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到符景烯那张脸就一肚子气。 老八也很生气，气唿唿地说道：「老爷，这人太欠揍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一样米养百种人，脾气坏些没关系，只要有本事能剿匪就行。」 根据这几天的接触，他发现李家默没有城府什么都挂在脸上，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估计也是如此贺蒙才放心让李家默带他来剿匪了。 老八说道：「老爷，你就是性子太好了。我看戏文里的钦差那都是威风八面走到哪都是前唿后拥众人捧为上宾。」 符景烯笑着说道：「贺蒙不是将我们捧为上宾吗？怎么，那日还没过足瘾还想再来。」 那日晚上除了符景烯其他人都有美人斟酒相陪。老八作为一个随从自然没这个待遇，但那晚上也吃好喝好了。 老八嘿嘿两声说道：「老爷，那些美人是真漂亮啊!那腰、那腿，想想就带劲啊！」 符景烯扫了他一眼说道：「怎么，想娶媳妇了。」 老八摇头说道：「不想，还是等过几年我攒足了钱再娶媳妇吧！现在什么都没有，哪能让人跟着我过苦日子。」 他又不傻，现在娶媳妇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他很清楚，没娶媳妇他怎么玩只要掌握好分寸不过火符景烯就不会管。可若是娶了媳妇他还出去浪，符景烯如何暂且不说，太太知道肯定不会让他再跟着老爷了。 符景烯一眼就看穿他的想法。哪是没钱娶媳妇，是觉得还没玩够不想早早被束缚住。不过这是他的私事，符景烯不干涉。 第二日天蒙蒙亮，符景烯就跟着李家默去了鬼洞山。 走了两刻钟以后，李家默骑马过来与符景烯说道：「前面马车走不了，钦差大人，你下来骑马吧！」 老八冷着脸说道：「我家大人不会骑马。」 李家默脸上闪现过一抹不屑，一个大男人连骑马都不会真是废物：「那就自己走。」 老八怒道：「这里马车走不了为何不提前告知？还是说你是故意的，故意刁难我们大人。」 李家默说道：「你听说哪条山路可以通马车的？要上山就赶紧下车，不然你们就留在这儿等。」 符景烯推开车门，从马车上下来。 看他走路不急不缓的，李家默说道：「就你这速度，等我们到山上土匪早就跑光了。算了，还是让人抬你上去吧！」 幸好他早准备了轿子，不然今日肯定要无功而返了。 符景烯很好说话，点头道：「可以。」 柯衡立即叫了两个亲兵营的士兵去抬他。只是山路崎岖不平两个士兵走得很不稳当，抬轿也是左摇右晃。 老八看得心惊肉跳的，防备符景烯摔下来他就在旁边扶着。因为双瑞没有武功，所以这次剿匪没带他出来。 柯衡也上前扶着，不过心里却吐槽。这两人真不愧是主僕，都一样会演戏，若不知道他们的底细也要被骗过去了。 李家默的人马走得很快，转眼就与符景烯这边拉开了一段距离。 李家默过来说道：「钦差大人，我希望你快些。兵贵神速，若是再慢些被钟麻子得到消息可就抓不住他们了。」 符景烯迟疑了下说道：「剿匪要紧，你们先山上剿匪不要管我。」 李家默不由抬头看向他，眼中带着审视：「你确定？」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我有柯衡他们保护你不用担心，不过钟麻子是这个案子的关键人物，你一定要抓活了。」 李家默说道：「我尽量。」 他留下了一个嚮导，然后就带着五百兵马走了。 因为没有符景烯这个拖后腿的，没多久就看不见他们的踪影了。 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符景烯眼中闪现过沉思。 又走了一段路，符景烯说道：「颠得我难受，停下歇会吧！」 第1460页 等他下来后，老八赶紧递了水过去。 符景烯喝了两口水后从怀里掏出一份地图出来，然后叫了嚮导过来问道：「我们现在在哪个位置？」 柯衡有些诧异，问道：「大人，你从哪弄来的地图啊？」 符景烯一脸你怎么这么白痴的神情：「自然是跟李大人要的，难不成还能凭空变出来？」 柯衡神色一顿。自到了合洲以后符景烯每次与他说话总是一副很不屑或者你很蠢的神情，弄得他特别的无语。也就知道是演戏，不然真想揍他。 嗯，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敲几顿补回来这些天他内心受到的伤害。 第1230章 剿匪（3） 符景烯因为靠人抬，而上山的路更是难走，所以速度非常缓慢。不过他们也不着急，反正他们也不是真的去剿匪。 坐得实在难受，符景烯不由说道：「放我下来。」 下来的时候他还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后背，这路太颠了难受得不行。 看他走得不稳，老八赶紧上前说道：「大人，还是我扶你吧！」 符景烯嗯了一声，然后与嚮导聊了起来：「这山上的土匪会不会祸害你们新桥镇的百姓？」 嚮导姓姜是新桥镇的居民，现在有六十多岁了。因为年轻时他经常上山打猎，所以对这一带的环境很熟悉：「咋不祸害了啊！他们不仅杀过往的商贩，还会跑到山下抢粮食跟女人。鬼洞山下原本有四个村庄，如今死的死跑的跑一个都不剩了。」 「官府不管吗？」 姜老爹迟疑了下说道：「管，来了好几次了，只是官兵一来钟麻子就带着众人躲进深山根本抓不着。等官兵一走，他就带人下山抢掠。」 说到后面，他简直是咬牙切齿。 符景烯瞧着他的神情，问道：「难不成你家人也被钟麻子给祸害了？」 姜老爹伤感地说道：「三年前我有一个侄媳妇就是被他们给糟蹋了，当时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我侄子回家后知道这事，不顾大家的劝阻跑上山报仇，然后这一去再没回来了。」 他自己只有两个女儿还都远嫁了，原本还想指靠侄子侄媳妇养老结果却遭这样的横祸，也是因为恨透了钟麻子他才愿意当嚮导的。其他人是不敢的，万一剿灭不了到时候被钟麻子报復，一家老小都会有性命危险。 「你放心，这次我们一定将钟麻子他们给剿灭了。」 姜老爹点头说道：「我也希望如此。」 临近晌午，尹典带着两个兵丁过来找符景烯：「钦差大人，钟麻子一行人被我们剿灭了。」 符景烯上虽然没打过仗，但也知道剿匪比打仗更难。因为土匪占据有力的地势，打不过躲进山中就很难找着。这次李家默竟然这般轻易就将人给围剿，这很奇怪。 「这儿离钟麻子的老巢还有多远？」 尹典说道：「再走两刻钟就到了。」 他们都将土匪给剿灭了，这位钦差大人竟还在路上晃悠悠。也幸亏他没跟着上山，不然哪能这般顺利。 进了山寨，符景烯看到李家默就问道：「钟麻子在哪里？」 李家默指着旁边的一个木屋说道：「在里面，你放心他还活着。」 活是活着只是受了重伤，而且已经陷入昏迷之中，这个样子根本没有办法问话。 符景烯沉着脸说道：「我不是让你一定要活抓他吗？他是案子的关键人物，要是死了线索就断了。」 李家默说道：「他的伤与我们无关，是被他的同伙给刺伤的。不过他的同伙，也被我们的人杀了。」 符景烯并不相信这话，神色有些冷。 就在这个时候，李家默的下属说道：「大人，山寨内的妇人跟孩子不愿与我们下山，大人你看这事该怎么处置。」 李家默心情正不好，听到这话扬声道：「若敢反抗全都杀了。」 之前满通建议策反李家默，这两天符景烯也一直在观察他。原本觉得是可以作为争取的对象，可听到这话他就放弃了。连妇孺都能下得去手，这样没有底线的人是绝对不能用。 符景烯说道：「罪不及妇孺。再者那些妇人大半也都是被抢上山的，她们也是受害者。她们不愿意下山就用绳索绑了带下去，不要伤其性命。」 李家默冷嗤一声说道：「那你可知道那些个崽子都是这些土匪的后代。他们长大以后，肯定也要成为土匪祸害一方百姓。」 符景烯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我听说你李家祖先是篾匠，怎么你们没有一直做篾匠。」 原先想着拉拢他所以他说话都比较客气，可现在既弃之不用也不会嘴下留情了。 李家默眼神不善地看着他。 柯衡瞧着不对，忙走到两人中间说道：「两位大人，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将这里处理好了我们就下山吧！」 说完他就劝了符景烯：「大人，山上不仅有豺狼虎豹还有许多的蚊虫蛇蚁，咱们还是早些下山吧！」 下山的时候，李家默不愿让自己的士兵抬钟麻子下山：「路那么难走很容易将人摔下担架的，还是让你的人抬吧？」 符景烯双眼都快喷火了，不过李家默死活不松口他也只能妥协了。 他叫了两个亲兵营的士兵抬钟麻子。结果在一个拐弯的地方走在前面的那位士兵崴了脚摔倒在地，钟麻子给掉地上了。 第1461页 柯衡赶紧跑去探了下钟麻子的鼻息，然后一脸遗憾地跟符景烯说道：「大人，没气息了。」 尹典知道这事后，一脸庆幸地与李家默说道：「幸好不是咱们的人抬，不然钦差大人一定会将邪火发在我们的身上。」 从鬼洞山下来符景烯就再没有与李家默说一句话，等回到合洲他就要求贺蒙将李家默交给他处置。 贺蒙还是回护这个小舅子，说道：「剿匪的时候会发生许多不可控的事，钟麻子也不是家默打伤的。符老弟，这事也怪不到他身上。」 「若不是他推卸责任，钟麻子也不会从担架上掉下来摔死。贺将军，我看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弄死钟麻子让这个案子无法查下去。」 贺蒙心头一跳，忙说道：「符老弟，家墨的脾气是有些不好，但我可以保证他绝对跟这个案子没有关系。」 符景烯盯着他说道：「这么说贺将军是要包庇他了？」 贺蒙收敛了笑意，严肃道：「符大人，我知道你为这个案子着急，但也不能随意冤枉人。」 「看来贺大人是执意要包庇李家默了？」 贺蒙义正言辞地说道：「除非符大人能拿出确切的证据，不然本将是不会将家默交给你的。」 符景烯沉着脸离开了参将府。 毛东方有些担心说道：「将军，现在怎么办？」 贺蒙笑了下说道：「不过是一件小事。符大人这次剿匪受惊了，送些东西过去给他压压惊。」 第1231章 深藏不露 钟麻子的死让符景烯特别暴躁，回到驿站后他还狠狠地骂了柯衡一顿后进了屋。 老八说道：「老爷，现在咱们怎么办？」 符景烯收敛了脸上的怒意，淡淡地说道：「今日好好休息，明日再说。」 他刚躺下没多久李家默就过来了。李家默也不想来，可没办法，若是不来贺蒙要军法处置他。 老八请示了符景烯后出去道：「李大人，我家老爷说今日累了不想见人，有事明日再来吧！」 李家默怒气沖沖地出去了。 亥时末除了守夜的，其他兵丁都睡着了。柯衡看着符景烯屋子里的灯吹灭了让巡夜的几个人去吃宵夜，他带着十多个士兵守着院子。 符景烯出了驿站，直奔满通家中。 祁向笛看着符景烯，不由关切地问道：「景烯，我听说剿匪的时候你受伤了，伤着哪了？」 符景烯闻言笑着说道：「我没受伤，只是上山的时候手被树杈刮到划伤了，就一条很浅的伤痕。」 说完，就将右手的手背给他看了下。 就着灯光就看到一条淡得几乎忽略的伤痕，祁向笛说道：「这消息是谁放出去的？」 「是我特意让柯衡放出去的，希望这样能降低贺蒙的警惕心。」 祁向笛点点头说道：「景烯，如今钟麻子死了等于线索也断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符景烯说道：「接下来我会去军中查，先从掌管兵器库的副使查起。」 祁向笛说道：「虽然查案只是做给贺蒙看的，但你还是得认真查探，不然他会起疑心的。」 符景烯笑着说道：「舅舅，我肯定会认真查的。只是我到大理寺时间太短还没接触过案子也不会查案，所以可能花费的时间会比较长。」 祁向笛点点头说道：「景烯，我跟这个袁宇接触了下发现这个人左右逢源非常的圆滑，而且对人防备心很重。」 「只说了几句话他就避开我们了。景烯，这人得先放一放，我怕再去接触会引起他的怀疑。」 满通问道：「你跟李家默接触了这么多天，觉得他能为你所用吗？」 符景烯将李家默这几天的表现说了下。 满通摇头说道：「不可能啊？李家默从不欺凌弱小的，甚至看到不平事还会管。我前两日特意问了我一个朋友，才知道他跟毛东方是因为一个宅子才交恶的。」 满通解释道：「那宅子是李家默一个同窗家的，可毛东方那一年特别倒霉算命先生说这个宅子风水好非常旺他。毛东方想要这个宅子，而李家默想帮同窗保住宅子，为此两人还动了手。」 「同窗？」 满通点头道：「对，念私塾时的同窗后来都没怎么联繫了。他那同窗实在没办法这才求到李家默身上的，当时估计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却没想到竟真有用。 符景烯问道：「然后呢？」 满通说道：「后来那宅子保住了。除此之外他还从祁海明手中救出过两个姑娘，让她们免于被糟蹋。」 符景烯在山上的时候觉得对方很残暴，不过等下山以后他冷静下来就觉得不对了。李家默除非是真没脑子，不然不可能在他面前说杀了那些妇人跟孩子。他要回京与太孙说这事，不说这辈子仕途止步于此，身上的这身衣裳都得被扒掉了。 「世伯，李家默与他亲姐的感情如何？」 根据老三跟老五打探到的消息，李家默因为是老来得子所以与他大姐年龄相差了十六岁。姐弟两人几乎没相处过，他觉得感情要说太好就有些假。 满通说道：「李家默是一岁半过继的，过继没半年他养母就病逝。他舅舅不会带孩子导致他经常生病，他娘心疼不已又带回了黄家养。而贺蒙的妻子是黄老太太唯一的女儿，母女两人感情极好，哪怕成亲以后也时常回娘家。所以姐弟两人接触的机会很多，感情也不错。」 第1462页 然后，他又说了一个情况：「贺蒙的妻子因不能生育被他冷漠然后被二房宋氏逼得避居佛堂，李家默这些年明里暗里找了宋家人许多次的麻烦。」 符景烯听完后问道：「你所说的可都是真的？」 满通点头说道：「这些事在合洲并不是秘密，许多人都知道呢！还有黄老太太因为怨恨贺蒙，不准家里的女眷参加贺家任何的喜宴。」 祁向笛瞧着他的神色不对，不由问道：「景烯，怎么了？难道这些消息有什么问题吗？」 符景烯摇摇头头说道：「世伯在合洲这么多年，他打探到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错的。」 主要是满通打探到这些消息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所以可信度很高。他脸色难看，是因为老三跟老五给他传回来的消息并没有这些。 满通忙说道：「这个你放心，这消息我听好几个朋友说过绝对不会有问题。」 这边的消息属实，那就是飞鱼卫的卫所出了问题。之前他就有所怀疑，现在却可以肯定了。 不过贺蒙也是深藏不露，明知道自己在暗中查他，不仅面上亲切地称他为符老弟还送金银财宝美人来拉拢贿赂他。莫怪能在安徽称王称霸这么多年，确实厉害。 想到这里，符景烯说道：「舅舅、世伯，贺蒙已经知道我暗中派人调查他，以后我不能再来找你们了。你们行事也要小心一些，千万不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两人吓了一大跳，祁向笛问道：「怎么会泄露消息呢？」 知道缘由后，满通说道：「这个你放心，我的两个朋友都是相交十几年绝对不会出卖我的，而且他们对贺蒙也非常不满。」 符景烯心头微松：「那就好。不过我以后不能再过来见你们了，有事我会派人来告知你们。」 祁向笛说道：「景烯，如今贺蒙怀疑上了你行事一定要谨慎。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不要跟他撕破脸。」 只要符景烯不来找他们，贺蒙是追查不到他们的身上。 符景烯点头说道：「舅舅放心，清舒跟福哥儿还在家里等我，我不会鲁莽行事的。」 第1232章 菜鸟 日上三竿老八才醒来，睁开惺忪的眼睛就看到符景烯盘坐地上打坐。 符景烯看到他就道：「赶紧洗漱，吃过早饭随我一起去军中。」 刚吃完早饭，柯衡就过来说道：「钦差大人，李大人又来了。」 符景烯说道：「让他在外面等着。」 李家默在外门等了两刻钟等得暴躁起来要离开，还是尹典死活拖着他才没走。 又过了一会，老八才过来说道：「我家大人让你进去说话。」 尹典也想跟着进去，可惜却被老八给拦住了：「我家老爷说只让李大人一个人进去，还请尹百户现在外面坐着。」 李家默进了屋，就看见符景烯正在看书。看着书的封面两个硕大的『兵法』两字，他眼神一闪。 符景烯知道他进来，不过却是连头都没抬只低头看书。 李家默憋着气说道：「符大人，昨日我态度不好，我郑重跟你道歉。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与我计较。」 符景烯将书放下，淡淡地说道：「我就是要计较呢？」 李家默也不是个愿意服软的人，闻言说道：「钦差大人执意要计较，那我也没法。」 「很横呢？」 李家默冷着脸说道：「不敢。」 符景烯淡淡地说道：「有什么事你李大人不敢的？没什么事李大人就请回吧，我还忙着呢！」 李家默忍着气说道：「钦差大人，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没要怎么样，就是不想见你。」 符景烯的态度彻底惹恼了李家默，说道：「既如此，那我奉陪到底。」 收拾一番后，符景烯出门后就问道：「周疆呢？」 他要去军中查兵器失窃案，可自己又没查过案子，所以要带上一个擅查案的人。而按察使司的左副使周疆就成了不二人选。 到了军中最先传召了的是季洪洋的顶头上司把总甘汉义，他也是负责兵器库的。 周疆听着符景烯东一锄头西翼靶子的问话顿觉头疼了，问题都没问到点子上，一听就知道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 「库房的兵器都要登记在册，帐册呢？」 甘汉义垂着头说道：「两个月前走水，帐册都给烧了。」 符景烯面沉如水。烧了？怕是毁尸灭迹了。这手脚，做得还真干净、 询问完甘汉义，符景烯直接让周疆来询问，他自己则坐在旁边认认真真地听着。 其实过了这么久这些人全都窜了口供，问了半天也没问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眼见天色已晚，符景烯说道：「周大人，我们先回去明日再来。」 两人分开以后，周疆去就了找了管彦磊：「大人，这个钦差大人并不是真心想要查案。」 「此话怎么讲？」 周疆解释道：「我刚才说要将掌管兵器库的叶建斌抓起来审问，可他没同意，说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这事还需要什么证据？他是负责兵器库的武官，兵器失窃他原本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认为符景烯根本就没想好好查这个案子，只想和稀泥。 管彦磊正想说话，突然又是一阵勐烈的咳嗽，止了咳后说道：「他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第1463页 「那这个案子怎么办？」 管彦磊说道：「这个案子太孙殿下交给他出了差池也是他负责，你照着他的吩咐行事就是。「 周疆忧心忡忡地说道：「大人，就怕他包庇纵容。大人，我听说他收了贺蒙好几箱子的东西。」 管彦磊又是一阵勐烈的咳嗽，咳完以后气喘吁吁的：「这事你看着办就好，不用刻意来与我说。」 周疆看他这样，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了。 等他走后，管彦磊叫了大管家来：「贺蒙给符大人送了多少东西了？」 「送了四箱，钦差大人全都收了。」大管家很是担心地说道：「大人，钦差万一被他收买了，这次的事会不会又不了了之啊！」 管彦磊摇头说道：「不会。太孙殿下是个有志之君，不会放任贺蒙这样的人不管的。不然其他人都仿效，国将危及。」 贺蒙拥兵自重，已经犯了上位者的大忌。太孙殿下除非是想当亡国之君，否则一定要严办他。 大管家轻声说道：「老爷，这个符大人忒不靠谱，这查案哪有像他这般查的。」 到了合洲以后就应该赶紧着手查这个案子了，可他不好好查案竟跟着去剿匪了。更离谱的是明知道钟麻子是重要的人犯却不自己带人去抓，而是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了李家默。这合洲城内谁不知道，黄家是贺蒙最忠实的拥簇者。李家默是黄家人，让他去抓钟麻子岂不是羊入虎口。 管彦磊说道：「他进大理寺半个月不到，一个案子都没接触过还是个新人，哪懂什么查案。」 大管家不由说道：「他什么经验都没有，不知道太孙为何会点他为钦差来差此案。」 管彦磊说道：「太孙这般做自有他的道理，咱们只消等着就好。。」 在查案一这块符景烯就是只菜鸟，不过这次主要目的并不是真的追查什么兵器失窃而是要剷除贺蒙。所以他相信，符景烯肯定另有打算。 与此同时，狄海明也与贺蒙说起此事：「这个姓符问个话都不会，最后还是周疆出面问话。将军，我看这人就是个草包咱们没必要兴师动众的。」 毛东方没好气地说道：「草包能连升三级？」 这岂不是表明他们连草包都不如了。 狄海明撇撇嘴说道：「谁知道他是怎么连升三级的。你看他那脸，说不准是卖屁*得来的。」 毛东方听了不由摇头说道：「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男宠，也不知道你这两眼睛长着干啥用的？」 就符景烯这种傲气十足的人，怎么可能雌伏于人下。而且他要真是男宠，镇国公也不可能将义女嫁给他了。 贺蒙见两人又要吵起来，沉着脸说道：「老三，符景烯年岁不大心思却很深，你不许掉以轻心。」 见他发了话狄海明只得点头应了，可心里却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这般年轻若不是靠旁门左道博取了太孙的欢心，岂能连升三级。 第1233章 揭发 十月中旬以后天气就冷了起来，一些身体虚弱的人都已经换上了厚厚的棉袄了。清舒怕热不怕冷，所以哪怕入冬了也就加了条薄薄的外套。 打完拳，清舒擦了下额头的汗珠说道：「春桃，让苗叔备车等会我要去看望姨婆。」 「是。」 用完早膳刚准备出门封小瑜就过来了，看到福哥儿就大唿小叫：「清舒，这么冷的天你竟连一条夹袄都没给他穿你也太乱来了。这孩子要受凉了，可有你哭了的。」 清舒说道：「等会出去的时候，会给他裹上披风的。」 「那也太少了。」 易安笑着道：「穿那么多做什么，准备热死孩子啊？」 封小瑜连呸了三声后道：「邬易安，我说你别动不动就死啊死的，很不吉利的知道吗？」 易安不屑道：「我从不信这些。若说的话这么灵那些恶人早被人咒死了，可你看这世上恶人可比好人多。」 不仅武力比不上，嘴上功夫易安也比封小瑜厉害。 清舒笑着说道：「我家福哥儿跟我一样怕热。我没给他穿夹袄，他在屋子爬来爬去都会出一身的汗，我要穿了夹袄还不帮得热出痱子出来了。」 清舒说道：「你也别给孩子穿太多衣裳了。除非身体不好的，一般来说小孩子都不怕冷的。」 易安看了她一眼说道：「她是恨不得将晨哥儿裹成一个大粽子，这样就不会冻着受凉生病了。「 清舒笑了下，转移了问题：「小瑜，这么早过来做什么？」 封小瑜乐呵呵地说道：「今天休沐孩子由振起带，正好上午没课我就想叫上你们一起去逛街，然后去福运楼大吃一顿。」 「那真不巧了，我等会要去看望我姨婆。」 封小瑜挽着清舒的胳膊说道：「清舒，你下午去看望祁老夫人好不好？上午就陪我去逛街吧？清舒，我都好久没逛街了。」 自生了晨哥儿以后，她就再没逛过街了。就是去买东西也是买完就回家，不会像以前从街头逛到街尾。 清舒摇头说道：「昨日说好了上午去看望她的哪能食言。下次吧，等关振起下次休沐我陪你好好逛。」 虽失望但封小瑜还是笑嘻嘻地说道：「那就这样说定了。易安，你陪我去吧！」 易安多逛街向来没兴趣，当下说道：「不去，想逛街让关振起陪着啊！孩子交给常嬷嬷跟辛嬷嬷照料就是。」 第1464页 封小瑜一脸嫌弃地说道：「我才不要跟他去逛街。上次陪我去珍宝阁，我在里面呆了一刻多钟他就催促了三次，败兴。」 清舒笑着说道：「你就知足吧！你看看咱整个京城，有谁家夫婿下差回家以及休沐带孩子的。」 封小瑜嘴角上扬，但嘴上却是说道：「晨哥儿也是他的儿子，带带不也是应该的。」 「论理是应该，只是愿意这般做的男人又有几个。」 易安笑着说道：「其他人我不知道反正符景烯肯定其中一个，而且他做得可比关振起好多了。说起来关振起突然转变是不是受了符景烯的影响？」 封小瑜还真没往符景烯身上想。 清舒笑了下说道：「这事还真跟景烯有关系。关振起很担心晨哥儿被宠坏了，有次跟景烯喝酒的时候就说了此事。然后景烯就告诉他想孩子不宠坏那就自个带，在带孩子玩的过程给他立规矩。」 易安刚才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竟真跟符景烯有关系：「莫怪突然之间对晨哥儿这般上心了，不过是好事，有他管着晨哥儿也不会被宠坏了。」 封小瑜嗯了一声道：「自上个月振起开始带他以后，晨哥儿确实比以前乖了许多。」 这些她都有告诉清舒与易安的。晨哥儿以前挑食得厉害还喜欢打人耍赖皮，可关振起接手以后就再不敢打人了。 邬易安说道：「所以说，这男孩子真得当爹的管教。」 清舒笑着道：「这也不一定。有的当爹的也很心软，这个时候就需要当娘的狠下心来了。」 春桃进来说道：「太太，马车已经备好了。」 封小瑜朝她摆摆手说道：「去吧，不用管我。」 结果没等清舒出门婆子就回禀说玉霞求见。玉霞被清舒留在女学内，与费姑姑一起掌管着女学的。 清舒说道：「让她进来。」 玉霞这次过来，是有重要的事回禀清舒：「太太，有学生告发说姚梦兰并不是孤儿，她亲娘在世。」 在这批学生之中，清舒最喜欢的学生不是苏培而是姚梦兰，因为这个孩子学习非常的刻苦。每日的课间休息她都利用起来，真的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学习上。可就算是这般爱学习，费姑姑让她帮着掌管班级里的学生她也没有嫌浪费时间推辞。 四十八个学生被清舒分成了甲乙两个班，苏培在甲班，姚梦兰在乙班。相比而言乙班的学生更刻苦一些，不得不说这都是姚梦兰这个带头带的好。 清舒蹙了下眉头问道：「是谁揭发的？」 「夏萍。」 清舒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头后问道：「姚梦兰得罪过她吗？」 玉霞摇头说道：「这个还不知道。因为太太你之前说不能姑息冒名顶替的，所以费姑姑得了这个消息就让我来回禀你。」 清舒嗯了一声道：「先查明原因，我现在有事晚些再过去处理此事。」 「是，太太。」 易安问道：「清舒，若查明姚梦兰真是冒名顶替的，你是不是也要将她清退。」 清舒嗯了一声道：「若她是冒名顶替的，我肯定不能留她在女学内了。否则，我以后还做怎么管束其他学生。」 不等易安开口，清舒就说道：「不过有娘不一定就是冒名顶替的。那孩子刚到学校的时候又黑又瘦一看就知道过得不好，亲娘若是愿意照料岂会是那个模样。」 易安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二话不说就要将她清退了呢！」 清舒笑着说道：「她这情况与之前的不一样，哪怕真是冒名顶替的我也会给她安排好，不会送她回去的。」 她最喜欢自强自立的人，也愿意帮助她们。 第1234章 姚梦兰（1） 祁老夫人正在院子走步，听到清舒过来兴高采烈地拉着她进屋，指望一盆开得正盛的月季说道：「清舒，你看这花漂亮吧！」 这盆月季花的花朵有如同雪融化之后的「水滴」一般，有着透明美感的花瓣和柔和的轮廓，非常的优雅。 自从得了这盆花，不管谁来看望她祁老夫人都要炫一炫。 清舒也是爱花之人，看到这花惊喜不已：「姨母，这花真是太漂亮了，你从哪得来的，」 「漂亮吧！」 祁老夫人得意地说道：「这是家里的花匠种出来的，就这盆开得特别漂亮。」 清舒轻轻地抚摸着花朵说道：「姨婆，这应该是变种，若是能培育出来月季花多了一个品种了。」 祁老夫人摇头说道：「变种哪那么容易培育的，而且我们府上的花匠也没有这个本事。」 说完她问道：「福哥儿呢，怎么没带来？」 清舒解释道：「原本是打算带福哥儿来的，只是出门的时候说学堂那边有事，我晚些要去学堂所以不方便带他来。」 祁老夫人不高兴地说道：「你若是不方便可以将福哥儿放在我这里，你两个舅舅都是我带大的保准能照料好他。」 「姨婆这么厉害，肯定能照料好他。只是福哥儿太闹腾了，我怕闹得你不能好好休息。正好老师跟易安也在，就让他们照料了。」 孩子没带来再说也没用，祁老夫人说道：「这次就算了，下次若还不带了福哥儿过来不许你进门。」 清舒笑呵呵地说道：「是，下次一定带。」 两人坐下以后，祁老夫人问道：「这次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第1465页 「没有，就想姨婆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你。」 祁老夫人不相信地问道：「真的没事？」 清舒哭笑不得，说道：「真没事。若是有事我昨天直接就过来跟你说，哪还会等到今天啊！」 祁老夫人想想也觉得是这个理：「你舅舅这个没良心的去了合洲快两个月都不给我写一封信。你们还说他是大孝子，都是哄人的。」 清舒抿着嘴笑道：「姨婆，舅舅对外说回平洲。这要让人知道信是从合洲送回来的会让人起疑，也会给他带来危险的。」 祁老夫人嗯了一声说道：「清舒，你说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自她跟着祁向笛一起生活以后，还从没分开这么长时间。所以这次离开两个多月，她非常的挂念。 清舒摇头说道：「不知道。不过现在都十月底了，我想那边的事应该也差不多该该了解了。」 「希望没有危险吧！」 清舒笑着道：「姨婆放心，舅舅没跟景烯在一块，就算是有事也波及不到他身上。」 只要贺蒙不知道祁向笛他与符景烯的关系，就是发生兵变也不会波及到他。 祁老夫人说道：「你放心吧，谁有事惊喜都不会有事。」 符景烯武功高强自保是绝对没问题的，反倒是向笛手无缚鸡之力有事会很危险，现在只希望贺蒙不会注意到他了。 祁老夫人闻言有些自责地说道：「你看我好端端说这个做什么？白惹得你担心。」 清舒摇摇头说道：「他答应我跟孩子说很快就会回来的，我想就是再晚年前应该也会回来了。」 祁老夫人嗯了一声道：「你刚说你有事，你有什么事啊？」 清舒将举报的事说了：「现在还不清楚这个夏萍为何要向费姑姑揭发此事，不过这不是小事我要亲自去处理。」 祁老夫人点点头：「嗯，确实该你去，不然下面的人处理不妥善会害了那孩子一辈子。」 「我这也没什么事，你赶紧去学堂吧！」 清舒没动，笑着说道：「姨婆，我都半个月没来看望你，一来你就赶我回去了。」 「正事要紧，赶紧去。」 清舒离开没多久平洲那边的信就送到了，宗氏拿着三封信递给她说道：「娘，这三封信一封是向笛的，一封是望明的，还有一封是姨母的。」 祁老夫人迫不及待的拆了祁向笛的信件，这封信很简单，上面就写着『平安、勿念』四个大字。 看到这么一封信，祁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平日写信就寥寥几句，现在这种情况就不能多写几个字啊！」 宗氏笑着说道：「娘，夫君一向都是这个性子你就别生气了。娘，只要夫君平安就好。」 清舒到了青山女学后并没直接去见姚梦兰，而是先向费姑姑了解情况：「夏萍为何揭发姚梦兰？」 费姑姑说道：「山长，夏萍与姚梦兰一向不对付，前日两人发生了一些口角。夏萍一怒之下就揭发了她。」 清舒有些奇怪，不由问道：「梦兰这孩子老实本分，怎么会跟夏萍不对付呢？」 费姑姑解释道：「不管是训练还是学习，姚梦兰跟苏培两人都旗鼓相当。只是不知道为何，墨韵与苏先生都更喜欢姚梦兰。夏萍觉得苏培样样都比姚梦兰好，所以很为苏培不平，平日里也很针对姚梦兰。」 清舒皱着眉头问道：「那苏培呢？」 她对苏培印象也很好，这孩子聪明嘴巴也甜，而且眼睛清澈并不是个心思多的人。 费姑姑说道：「她没什么不满的，说要更努力学习争取下个月超过梦兰。」 清舒嗯了一声道：「那冒名顶替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费姑姑摇头道：「我问了梦兰，这孩子说她没有冒名顶替。我问她亲娘是否在世，她又闭口不言。」 不否认，等于是默认了。 清舒说道：「这孩子现在在哪里？」 费姑姑说道：「在上课呢！山长您之前说过，在没查证之前就还是我们青山女学的先生。」 清舒点点头，说道：「你去将姚梦兰叫来，我亲自问她。」 费姑姑迟疑了下说道：「山长，梦兰真是个好孩子。若她真的是冒名顶替，也希望山长能再给她一次机会。」 她也挺喜欢姚梦兰，这孩子不仅勤快刻苦，对人也很真诚。 清舒没接这话，只是说道：「你去将她叫来，等问清楚再说。」 第1235章 姚梦兰（2） 乙班的学生听到清舒要见姚梦兰都担心极了，侯佳拉着她的手说道：「梦兰，我与你去吧！」 若是山长要送走梦兰，她也可以帮着求求情。 姚梦兰笑着说道：「不用担心，我没有冒名顶替，山长不会送我回去的。」 她亲娘是还活着，但她确实叫姚梦兰这两年也是在慈幼院生活。 见到清舒，姚梦兰躬身道：「山长。」 清舒见她脸上没有慌乱之色，心头微微点头：「夏萍揭发你说你还有亲娘在世并不是孤儿，你与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梦兰没有否认，低着头说道：「山长，我娘确实还活着，不过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改嫁了。」 在她一岁的时候她爹在山上打到一只狍子，捨不得吃直接拿到街上去卖，结果碰到两个混混。他们想抢这只狍子，姚梦兰的爹不愿与他们打起来，结果被两个混混失手打死了。 第1466页 说到这里，姚梦兰红着眼眶说道：「在我爹百日后我娘就改嫁了，当时我祖母求她带我一起改嫁，可我娘不愿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她改嫁后，我就跟祖母一起生活。我祖母很疼我，但凡有一些好吃的她都先给我。可在我五岁的时候，我祖母生了一场重病。」 「我爹有两兄弟，可我婶说我是扫把星连门都不让我进，而我叔什么都听我婶的。我祖母怕她死后我叔婶会将我卖掉，所以死之前求了堂祖父，说等她死后将我送到县城的慈幼院去。」 清舒有些诧异：「慈幼院的日子也不好过，你祖母怎会想将你送到那呢？」 另外慈幼院只收无父无母没有亲人照料的孤儿，像姚梦兰这种情况慈幼院一般是不收的。 姚梦兰解释道：「我堂姑父的姨母是慈幼院的管事，我祖母与我说到慈幼院有亲戚的照料总归有一口吃的。在慈幼院呆个五六年，到时候我大了就想办法想活自己。可若是不去慈幼院，就可能要为奴为婢。为奴为婢不仅会被人打骂，而且大了还将来被随便配人，那这一辈子就完了。」 老人家也是真心疼爱这个孙女，不然不会这般殚精竭虑。 姚梦兰继续说道：「我祖母去世后，我堂祖父按照她的遗愿将我送去慈幼院了。如我祖母所说，在慈幼院虽吃得不好也吃不饱，但好歹从没饿过肚子。」 当然，虽她当时只有五岁但也要洗衣服照料其他年岁更小的孩子。虽然辛苦了一些，但不用被打骂也不用挨饿，所以她很满足。 清舒点点头问道：「你娘是不是去慈幼院看你了？」 夏萍能知道她亲娘还活着，肯定是与姚梦兰一起来的同伴说的。而姚梦兰肯定不会主动与人说，那只可能是她娘来找她所以大家才都知道。 姚梦兰点头说道：「对，在我七岁的时候她来找我说要接我回去，我没同意。她仍不死心三翻四次来找我，甚至还在慈幼院大闹了一场。」 「为何不跟她回去呢？」 姚梦兰垂着头说道：「山长，她改嫁后再没来看我。来慈幼院说接我回去也不是顾念什么母女之情，而是看我大了能干活了想让我给她当牛做马。等再过些年我大了，也能将我卖了换一笔彩礼。」 说到这里，姚梦兰握紧拳头说道：「我祖母最大的遗憾就是我爹绝了香火，她临死之前我在她床前发过誓，将来招婿给我爹延续香火。」 清舒对此没发表意见，只是说道：「这事我会派人去查的。只要你没说谎，我就不会送你走。」 姚梦兰跪在地上，给清舒磕了三个头，磕完以后说道：「山长，你的大恩大德梦兰铭记于心。」 为了让这些孩子营养跟上每餐都会配一碗汤，其中吃得最多的就是用猪骨吊的汤。滷肉店每天要杀好多，猪骨头多得很。当然，偶尔也会做有鸡汤鸭汤。也因为吃得好，只两个月时间这些孩子不仅身上都长了肉，个子也都窜了一大截。 清舒亲手将她扶起，说道：「无需如此。我也不求你们回报，只希望将来你们学到了本事能帮助其他的女子。」 姚梦兰重重点头道：「山长，我会的。」 谈完话清舒就让她回去上课了，自己也准备回去了。 红姑见状不由说道：「山长，你不见夏萍吗？」 「见她做什么？」 红姑有些纳闷地说道：「她污衊姚梦兰，应该受到处罚的。」 清舒摇头说道：「她只是揭发姚梦兰有亲娘并不是孤儿，而姚梦兰的亲娘确实活着所以算不得污衊。」 红姑笑着说道：「我以为山长你会惩罚夏萍呢！」 「不能惩罚她。一旦罚了她，若是其他学生有隐瞒或者做了什么不得体的事就没人敢揭发了。」 红姑点点头说道：「山长说得对，是奴婢考虑不周。」 急匆匆赶回家，远远的就听到福哥儿嚎嚎大哭。 易安看到她时仿若见到了救星：「你可算是回来了，这孩子哭了半个时辰了怎么哄都哄不住，你快来哄他。」 清舒没哄，接过来就餵他吃奶。 易安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哎哟我的个天啦，吵得我的头都快炸了。这孩子平日很乖，今天也不知道咋的哭得这般厉害。清舒，你下次出门还是带他出去吧！再来两次，都担心哭坏了嗓子。」 清舒好笑道：「刚才是谁不准我带孩子出门的？」 易安说道：「平日都很乖，也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咳，看来老话说得真没错，这孩子啊就是离不得亲娘了。」 「你这说得不是废话，我家福哥儿还没断奶自然离不开我了。」 易安笑了下问道：「姚梦兰的事解决了吗？」 清舒将事情简单说了下：「我已经派虎子去查了，不过我相信她没有说谎。」 易安点点头说道：「明知道你会派人去查还说谎就是蠢了。清舒，我觉得这孩子是个好苗子，等过个几年我将她招到身边来。」 清舒没有反对：「只要她答应，我是没意见的。」 第1236章 母子争执 因为清舒有事不能陪着她逛街，所以封小瑜陪着易安说了会话就回去了。到家后，就听到关振起带了晨哥儿回侯府。 封小瑜有些纳闷，问道：「怎么突然就回侯府了？」 以往回侯府关振起都会提前与她说，然后一家三口回去。因为封小瑜跟关夫人两人合不来，所以每次都是吃完饭就回家的。 第1467页 辛嬷嬷解释道：「侯爷找二爷有事，还特意叮嘱让带回哥儿回去，所以二爷就将哥儿带过去了。」 因为封小瑜下午有课，加上与关夫人不对付，所以就没去侯府了。 临安侯对三个儿子非常严厉对孙辈却很喜欢，一见到晨哥儿就高兴地将他抱在怀里：「晨儿，可有想祖父啊？」 晨哥儿脆生生地说道：「想。」 关振起问道：「爹，你这般急慌慌地找我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说起这个，临安侯脸上的笑意立即隐了去：「你大哥被御史弹劾了，说他纵奴行兇利强占民女。」 「强占民女？」 关侯爷气得要死：「那个女人之前许过人家，只是后来对方摔断腿就给退亲了。结果御史却黑白颠倒，说你大哥逼迫对方提亲强纳了她，害得对方伤心过度摔断腿。」 「哪位御史？」 听到是一位姓况的御史他心头微松，还好不是兰奕。一旦被兰奕盯上，不治罪他不罢休。 关振起问道：「爹，太孙殿下什么反应？」 关侯爷摇头说道：「殿下留折不发，也不知道他什么打算？」 要是太孙殿下现在着人查探此事，他虽担心倒也不罢。毕竟关振羽这些罪大半都属于污衊，可太孙留折不发却让他很担忧。 关振起说道：「爹，你是担心殿下现在不追究，将来一起算帐？」 关侯爷点了点下头。 关振起沉吟了下说道：「爹，大哥有没有滥用职权纵奴行兇？若有，就让他上一道请罪摺子，我想太孙殿下看到摺子说不准会从轻发落。」 见关侯爷有些犹豫，关振起道：「爹，殿下是个心有丘壑之人。等他将来登基后肯定要肃清官场上的这些不良之风，惩处那些贪官污吏与尸位素餐的官员。而军中，也一样逃不过。爹，到那时候大哥就是上请罪摺子都晚了。」 「你容我考虑一下。」 关振起觉得这事没啥考虑的，说道：「爹，这事你与大哥商议下，至于要怎么做他自己会拿主意的。」 关侯爷想了下点头道：「好，我晚些写信给他说下这事。」 谈完关振羽的事，关侯爷又与他说道：「起儿啊，你膝下就晨哥儿一个孩子也太单薄了一些，还是得赶紧给他添个弟弟妹妹。」 其实关振起是想再晚两年要孩子，因为带孩子实在是太辛苦了。只是这话他也不会傻到跟关侯爷说：「爹，我会努力的。」 「那你要加把劲了。对了，县主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关振起笑着说道：「铺子有些事，她一大早就去了铺子上。爹，没什么事我带官晨儿去看望下娘。」 闻言关侯爷没再说什么了。他可是知道小瑜的染料房与成衣铺日进斗金，只靠这两个铺子次子一家就能锦衣玉食了。 到了后院，关夫人看到晨哥儿就搂在怀里心啊肝的叫，还叫了丫鬟拿了糕点糖果来。 关振起见晨哥儿连吃了三块糖，他皱着眉头说道：「娘，平日里我们不让他吃糖块的，就是吃最多也只吃一块。」 关夫人不高兴了：「你们怎么能这般虐待我的乖孙。」 关振起说道：「娘，孩子太小吃糖太多会对牙齿不好的。你看看洲哥儿跟淙哥儿，他们就因为小时候吃糖太多牙齿都坏了。」 关夫人闻言不相信地说道：「你少哄我。琦哥儿小时候也爱吃糖，可他牙齿好好的。」 「你若是不信可以问大夫。」 琦哥儿的牙齿之所以没坏是因为大嫂管得严，除了在她娘这儿其他时候吃不到糖。而洲哥儿跟淙哥儿不一样，姜氏也是个宠溺孩子的，孩子要吃什么就给什么。 晨哥儿见没糖果吃了咧开嘴就哭，关夫人心软还想给他。结果关振起将他抱到旁边由着他哭，还不许关夫人跟丫鬟婆子去哄。 关夫人气得不行：「晨哥儿才一岁两个月，你这样也太严厉了。」 「现在不严加管教，等过两年想管都管不着了。娘，孩子不能太宠，不然就是害了他们。」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他弟弟了。老三其实并不笨，可就因为他娘的溺爱导致老三文不成武不就靠着家里的荫庇混日子。也是因为有这个血淋淋的例子在，他才特别担心晨哥儿也被宠得步他后尘。 关夫人没好气地说道：「我一个月见不到他两次，我怎么宠坏他？」 关振起摇头说道：「我说的不是晨哥儿，而是洲哥儿他们三兄弟。娘，我听说洲哥儿不仅时常捉弄府中的丫鬟小厮，在学堂不仅总跟人打架还辱骂先生。娘，若是再不好好管教他这孩子可就废了。」 关夫人脸上挂不住了，说道：「是谁在你跟前嚼舌头的？洲哥儿在学堂乖着呢，先生还时常夸赞他。」 见怎么都说不通她，关振起无奈不说了，洲哥儿他不好管，但晨哥儿却不容关夫人插手。 看着晨哥儿，关振起说道：「你若是再哭，回家我就将你关起来。」 他也不打，毕竟孩子还小怕打坏了，他就将晨哥儿关在一间屋子里。那屋子墙壁铺上了厚厚的地毯，也不怕他磕着碰着。晨哥儿并不知道关起来是什么意思，但他看着关振起板着脸就怕，所以立即止了哭。 关夫人非常心疼，说道：「振起，孩子还小慢慢教，你这样很容易将他吓坏的。」 第1468页 关振起不认同她这个想法，说道：「娘，晨哥儿胆子大得很。而且孩子现在不管好，等性子养成再管就晚了。」 说不通他，关夫人只得转移了话题：「小瑜呢，怎么不跟你们一起过来？难不成现在连给我请安都不愿了。」 提起封小瑜她就满腹的怨气。以前大儿媳多孝顺啊，结果却被她教唆坏了现在什么都跟她对着干。 关振起很是无奈，说道：「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小瑜一大早就去了铺子上，也是爹有事叫我才过来的。」 关夫人很是不满地说道：「平日放假也不回来看看我们，还得派人请你才过来。一个一个的都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我这是什么命啊！」 见她又念叨上了，关振起顿觉心累。 第1237章 昏官 符景烯查了三天，查出掌管兵器库的叶建斌与兵器失窃案有不可推脱的关系。结果等他派柯衡去抓人，叶建斌畏罪自杀了。 而叶建斌只是第一个，接下来的日子不管符景烯查到谁，这个人就死了。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死了五个武官。 周疆忍不住去找管彦磊，与他说道：「大人，叶建斌掌管着兵器库，并且失窃案与他有脱不了的干系。我之前就建议钦差大人将他们控制起来，可他就是不愿意。结果现在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如今案情都陷入了僵局之中。」 也不知道他接下来要怎么查了。 管彦磊咳嗽了一声说道：「十天前我已经给太孙殿下上了摺子，相信这两天应该就有回覆。」 「这……」 管彦磊靠在床头，以极为虚弱的时声音说道：「钦差大人根本不会查案子，再让他查下去也查不出什么来。与其浪费人力物力，还不若请太孙换一个会破案的人来。」 周疆有些担心地说道：「大人，这位符大人可是太孙的红人，你这样做可就彻底得罪了他。」 「我两只脚都踏进棺材哪还怕得罪他？」管彦磊说道：「若不是这些人将兵器私售给那些匪盗，匪盗又岂能如此猖狂竟连我都敢行刺。所以这个案子我一定要请太孙彻查到底，绝不容许任何人和稀泥包庇他们。」 周疆闻言嘆了一口气：「大人，你这又何必呢？你现在这样，更应该为儿孙留一条路啊！」 管彦磊眼中闪现过恨意，说道：「留什么后路？难不成符景烯还敢谋害我管家全族？若他真敢这么做，御史也饶不过他。」 看到他这个样子，周疆也没再劝。 当日晚上符景烯收到一封密信，看完以后他低声说道：「这两日就可以结案了。」 结案了，也就能回家了。 老八说道：「这什么都没查出来就结案了？老爷，小心周疆他们骂你是昏官呢？」 这些日子周疆每次见到他那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虽然面上不说，但私底下却都说符景烯已经沦落为贺蒙的走狗了。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我现在本就是昏官，捞钱的昏官，被周疆他们骂也很正常。」 这一个多月贺蒙前前后后送了八个箱子，每个箱子里装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而且贺蒙行为很高调，恨不能宣扬得整个合洲人都知道此事。也是如此，符景烯现在在合洲名声都臭大街了。 老八冷哼哼了两声，很快这些人就知道他家主子可不是什么昏官，而是智勇双全的清官，大清官。 第二天一大早符景烯就去了参将府见贺蒙，两人说了好半天，出来的时候他是满面红光。 当日下午就结案了，符景烯将兵器失窃案责任都推在已经自杀身亡的羊百户身上。 周疆觉得他这般草率地结案非常的荒唐，找了他说道：「大人，羊百户不过是一个百户，他哪有那么大能耐偷盗出上千件兵器而不被发现？」 符景烯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为这个案子前前后后已经死了六个武官了，再查下去怕会引起军中譁变。到时候，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周疆一哽。 符景烯说道：「这个案子再查下去对谁都不好，就是你我到时候都要卷进去。到这儿结案已经可以了。」 周疆气得脸红脖子粗，直言道：「大人，我不同意结案。」 之前他对符景烯还充满了希望，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失望。原本以为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结果还没升起来就被金钱给腐蚀了。 符景烯也拉下了脸，说道：「周大人，这个案子是我负责，我说结案就结案。」 周疆没有管彦磊的魄力，他不敢跟符景烯翻脸。可他又不愿意跟符景烯同流合污，最后甩袖离去了。 这个案子一结，符景烯就被人骂成了狗。 满洲在外转了一圈回家，与祁向笛说道：「祁兄，景烯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他胡乱审案，现在又草率地结案，如今合洲上下议论纷纷。」 「说了什么别瞒着都与我讲？」 满洲看他是神色很淡定，无奈道：「说景烯是贪官、昏官、庸官、草包官，还有……」 「还有什么，都说来听听。」 毕竟是在守孝期，从来到合洲就出去过三次，其他时候他都呆在满家没出门。 满洲犹豫了下说道：「说景烯是太孙的男宠，靠着出卖色相才能连升三级。祁兄，这些传闻对景烯很不利。再这样下去我担心京城那边会有御史弹劾他。」 第1469页 「不用你担心，肯定已经有御史弹劾了。」 满洲看着他这个样子，问道：「怎么你瞧着一点都不担心啊？」 祁向笛笑了下说道：「不需要担心。这个案子结了也代表合洲的事该了断了。」 满洲又惊又喜，急忙问道：「是景烯给你消息吗？」 「没有，这些都是我推测的。」祁向笛说道：「跟他周旋了这么长时间该查的应该都查清楚了，这里的一切也该结束了。。」 满洲一下就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景烯在明，太孙另外派人在暗地里查贺蒙。」 贺蒙既已经怀疑了景烯那肯定是日夜盯着他了，所以暗中查的肯定是另有其人了。 见祁向笛点头，满洲长出了一口：「那就好。」 祁向笛说这些话，其实只是宽慰了满洲。其实哪怕太孙派人支援，景烯的处境依然兇险。贺蒙管着合洲这么多年，逼得布政使跟许多地方官都听从他，可见其城府与手段。要抓捕他哪有那么容易啊，这过程肯定很兇险，而且还未必会成功。可惜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想去帮忙帮也没办法。 满洲突然有些伤感地说道：「祁兄，等这个案子结束以后你也要回京了？这么多年没见，好不容易相聚又要分离了。」 祁向笛说道：「你随我去京城住一段时间。我现在在家守孝也不能外出，整日呆在家里平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要去了京城，那我们就可以日日对弈了。」 满通闻言很是心动，不过他也没立即同意：「等我媳妇回来，我问问她的意见。」 他科举不顺这些年碌碌无为，他妻子没任何的怨言一如既往地对他好。所以他对妻子也很尊重，这么大的事必须遵循她的意见。 「好。」 第1238章 送别宴（1） 案子结了，符景烯也准备回京了。 符景烯与贺蒙说道：「这些日子承蒙将军照料，让景烯受益匪浅。上次宴会喝得不尽兴，临别之前想与将军好好喝一杯还希望将军能赏光。」 贺蒙摇头说道：「驿站太小了坐不下那么多人，而且我也不能让符大人你破费。宴会还是在我将军府办，正好老弟要走了，这也算是我为老弟送行了。」 第一场接风洗尘宴，第二场送别宴，挺好的。 符景烯一口应下。 回到驿站，符景烯就召了柯衡说道：「明日晚上贺蒙要为我举办送别宴，到时候你们都去参加。」 柯衡面色一变，说道：「大人，之前不是说好了在驿站办酒宴吗？怎么改成在参将府了。」 符景烯并不意外，说道：「贺蒙是个非常惜命的人，明知道我在查他哪还会来驿站。参将府是他的地盘，在那里举办宴会他才放心。」 柯衡有些担忧地说道：「可要再参将府动手我们没半点的胜算，一旦失败我们都会没命的。」 「怎么，怕了？」 柯衡摇头说道：「不怕。大人，若到时候这些人真的要置我们于死地，你不要管我们自个跑。等案子结束以后，希望大人能拿贺蒙的头来祭奠我们。」 符景烯这次没说宽慰的话，因为明日会怎样他也预料不到：「只希望明日一切顺利。」 第二日中午符景烯就知道这次送别宴，贺蒙请了一些武将，另外还请了一些文官。 老八有些不解地问道：「大人，贺蒙为什么要宴请周疆以及合洲知府这些人，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符景烯摇头说道：「不知道。」 只是不管贺蒙什么目的，今日的宴会这酒註定喝不好了。 周疆接到邀请帖就去找了管彦磊：「大人，前两日你说太孙殿这两日会有答覆，怎么到现在也没半点动静。」 管彦磊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出现了什么变故。」 周疆犹豫地下说道：「大人，太孙殿下会不会不责罚他？这次的案子，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完结了？」 管彦磊故作诧异地问道：「你怎么会这般想？」 「现在外面传闻说钦差大臣是太孙殿下的男宠，对他百依百顺。这次会不会也会纵容他，由着兵器偷盗案不了了之。」 管彦磊听到这话，又是一阵勐烈的咳嗽。半响以后，他用说怕捂着嘴说道：「这、这哪里来的传闻？」 周疆说道：「合洲城都传遍了，至于是谁传播的就不知道了。原本我还不信，可现在却有些信了。」 符景烯不仅案子查得一塌煳涂还贪财，全程都没表现出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所以由不得他怀疑。 管彦磊说道：「周疆，你立即去查看看到底是谁散播的谣言，抓住了一定要严惩。」 怕他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管彦磊说道：「若是这件事传回到京城，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传闻严重损坏太孙殿下的形象，太孙殿下可是储君抹黑他岂不是在找死。 周疆嘆了一口气说道：「大人，这肯定是贺蒙干的。他的目的是要损坏太孙殿下的形象，让军中的将士以为太孙殿下是个失德昏庸的储君。」 知道是一回事，查又是另外一回事。如今贺蒙在合洲手眼通天，若让他知道自己在查他岂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管彦磊又是一阵勐烈的咳嗽，咳到后面他忍不住拿了手帕捂嘴。等将手帕从嘴边拿开，就看见是上面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第1470页 周疆吓得面如土色：「大人，你这是……」 管彦磊面色灰败地将手帕放下，以极轻的声音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了，我只希望能在死去前看着恶人被绳之以法。「 这个恶人，自然是指贺蒙以及毛东方等人了。 说完这话，他就晕过去了。 在等大夫的时候，周疆一脸焦虑地问了守在一旁的大管家：「大人这个样子多长时间了？」 「五天前痰中就带有血丝了。」 周疆有些难以接受地说道：「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与我说呢？」 大管家摇头说道：「老爷说你整在查案不能让你分心，谁想查了半个月却是这么一个结果，我家老爷昨日气得咳出血来。」 周疆难受不已。 很快，专给管彦磊看病的靳大夫就过来了。他给管彦磊把了脉，嘆了一口气后到外间写药方。 周疆跟着出去，压低声音问道：「管大人怎么样？没有性命危险吧？」 靳大夫神色一顿，然后摇头说道：「管大人身体是有些虚弱，但只要养一段时间就能痊癒了。」 「靳大夫，你别哄我了，我刚才看到管大人咳血了。靳大夫，你与我说实话，管大人这病是不是很严重？」 靳大夫听到这话不由抬头看着他，面露犹豫。 大管家也出来了，见靳大夫一脸的为难之色说道：「靳大夫，周大人是自己人不需瞒着，你直接说就是。」 靳大夫这才开口上说道：「管老爷病症又加重了，再这样下去半个月都熬不住了。」 大管家面如土色，良久后喃喃自语：「只半个月时间我家夫人跟大爷他们如何赶得来，早知道就不让四爷回去了，这样真有个好歹四爷也能送老爷走完最后一程了。」 周疆虽然也很难过，管大人是个难得的好官他是非常的敬佩：「靳大夫，有没有办法让大人多延长一些时日，拖到管夫人他们抵达合洲。」 靳大夫想也不想就点头：「我这儿有一个方子，不过要用到百年以上的野人参，而且必须是这两年内的。」 大管家忙说道：「家里有一颗是五年前得的野人参，有一百多年了？」 靳大夫摇头说道：「周大人，不管什么药材放置的时间越长药性就越弱。你这野人参放了五年，对管大人来说药性不够。」 周疆闻言立即说道：「我听闻钦差大人得了一颗两百多年的野人参……」 不等他说完，大管家就一口回绝了：「多谢周大人，但我家大人是宁死也不会用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 周疆哑口无言。 第1239章 送别宴（2） 老八吃过午饭就出去了，一出门他就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不过他仿若不知道一般照常去了街上，进了店铺看到觉得好的东西就买下。不到一个时辰，东西多得马车都塞不下了。 双瑞说道：「山哥，天色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回去了。」 老八抬头看了下天空，然后有些依依不捨地回去了，在回去的路上他还买了两只烧鹅以及五提点心。 这次出门前符景烯与老八说让他尽情的买，不管买什么买多少都可报销。而这也是老八放开手脚大肆购买的原因。 老八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离开，这些铺子里的人就被监视起来了。 回到客栈，老八就献宝似的将烧鹅给了符景烯：「老爷，这是我特意买来给你吃的。你尝一尝，味道特别好。」 柯衡看了好笑道：「买什么烧鹅，不知道等会要去贺府吗？到时候什么好吃的没有。」 符景烯说道：「将烧鹅切了，柯衡，你也跟我们一起吃吧！」 柯衡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符景烯解释道：「等会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咱们吃饱了，若发生什么突发状况也不至于饿肚子。」 柯衡脸色微变，放低声音说道：「你不会今晚动手吧？」 见符景烯点头，柯衡说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事先都不跟我说一声啊？这，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符景烯笑着说道：「你只需要保护我的安全即可，其他不用管。」 柯衡心头一凛，说道：「你放心，我就是拼上性命也会保你安全。」 符景烯点点头。虽然这次都计划好了行事很谨慎但贺蒙这人深藏不露，也不知道是否察觉到，所以这次送别宴非常兇险。 天入黑，符景烯带着柯衡等人才到将军府。 到了大门口看着迎上来的是李家默，符景烯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谁都知道他跟李家默不对付，现在让这人来迎也不知道贺蒙什么意思。 李家默硬邦邦地说道：「钦差大人，还请这边走。」 符景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甩了下宽大的袖子就往前走了。 因为这次符景烯来得最晚，他到正厅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不少的人。文武官员分开两边坐，左边的是文官上首的位置空着，第二个位置是合洲知府，下面依次是同知跟通判；右边为首的狄海明，其次是毛东方，第三个位置是李家默。 符景烯走到正厅中间，朝着贺蒙恭声说道：「刚才有事耽搁了一下，还请将军见谅。」 贺蒙笑着说道：「符老弟，今日这送别宴是为你办的，你却最后一个到。你自己说说该不该罚？」 符景烯笑着说道：「该罚、该罚，我自罚三杯。」 第1471页 贺蒙哈哈大笑，说道：「符老弟爽快，来，斟酒。」 一个妙龄女子端着一壶酒，摇曳生姿地走过来。 不过在离符景烯三步远就被老八给拦住了：「端给我吧！」 反正他家主子惧内的名头已经传出去，此时也不怕人笑话了。 那姑娘倒也爽快，将托盘递给她就退下去了。 不等老八倒酒，符景烯将托盘上的杯子取下来说道：「将军大人，这酒杯看着像是夜光杯。」 贺蒙笑着道：「符老弟好眼力，确实是夜光杯。这套夜光杯一共六只每一只都不一样，若是付老弟喜欢等会就送给你了。」 符景烯没拒绝，笑着说道：「恭敬不如从命。」 老八上前倒酒，这次非常实诚地将酒杯倒得满满的。 符景烯非常爽快，双手举起酒杯一口干掉。不过喝酒的时候他习惯性地用袖子遮住，众人也没多想。 酒喝完以后，符景烯将杯底亮给大家看。三杯下肚，因为喝得太急符景烯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贺蒙笑着说道：「符老弟真是爽快人啊！」 此时，狄海明扬声说道：「将军，只喝酒哪尽兴，再请念奴姑娘给我们弹奏一曲吧！」 贺蒙笑骂道：「你个大老粗，你听得懂念奴姑娘弹奏的是什么吗？」 像贺蒙正正经经上过八年私塾，虽对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不感兴趣但也有所了解。狄海明是个泥腿子大字都不识几个，音律更是一窍不通。 狄海明哈哈大笑，说道：「将军，我是听不懂，但可以看美人啊！」 头次见到念奴，符景烯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可呆在合洲那么长时间哪能不清楚，这个念奴乃是合洲最城内名声最盛的花魁，长得美秦棋书画也样样精通，不知道多少男人想成为她的入幕之宾。可惜这个念奴姑娘只喜欢俊俏儿郎，长得不好看的哪怕捧上万金她也不看一眼。 狄海明最好美色对念奴更垂涎三尺。可因为贺蒙的警告他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平日碰不着，今日还不得趁机亲香亲香。 贺蒙看向符景烯，说道：「符兄，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听将军的安排。」 贺蒙笑着说道：「既如此，那就请念奴姑娘再为我们弹奏一曲。」 狄海明看着符景烯，笑着说道：「符大人，上次你说念奴姑娘琴艺不过尔尔，念奴姑娘回去以后定日日苦练。」 也是因为符景烯对念奴不屑一顾，让狄海明越发坚定地认为他是太孙的男宠。什么惧内，不过是哄不知情的人。他可不相信这天底下没有不偷腥的男人，真正的原因是怕太孙知道不高兴了。 符景烯没接他的话。 念奴如上次一样，抱着琴上来了。这次她没让符景烯点曲，而是自己弹奏了一曲《凤求凰》。 弹完以后，念奴自己将面纱取下来。狄海明看到她的容颜时忍不住惊唿出声：「念奴姑娘……」 叫完这声他忍不住站了起来。还是他的随从眼疾手快将他拉住了，不然怕会跑到念奴姑娘的面前去了。 狄海明虽是好色之徒，但平日也好歹知道分寸。可此女长得太妩媚妖娆了，特别是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婉转之间流露出无限的风情，让他看得心醉。 第1240章 送别宴（3） 念奴姑娘放下古琴，起身后朝着符景烯缓缓走去，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福了一礼道：「钦差大人，不知道念奴这首《凤求凰》弹奏得如何？」 说完这话，她就抬头看向符景烯。那双丹凤眼中含着绵绵的情意，似秋水盈波让人心醉之际。 符景烯淡淡地说道：「不怎么样。还有，《凤求凰》是我最不喜的曲目。」 念奴一怔，转而不解地问道：「《凤求凰》乃是汉代古琴名曲，琴曲之中演绎着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爱情故事，为何大人不喜欢。」 符景烯说道：「卓文君家中是当地头号富翁，她本人也是才貌双全精通音律，只是青年寡君。而司马相如却家徒四壁一贫如洗，生活非常拮据。」 「传闻司马相如做客卓家在卓家大堂上弹唱了这首《凤求凰》，使得再帘子后倾听的卓文君怦然心动，然后两人会面一见倾心。姑且不论这是否是司马相如的算计，只说他既喜欢卓文君就该上门求亲。就是卓家长辈不同意，也该用诚意去打动他们。可司马相如没有，他在卓父强烈阻止后竟带着卓文君私奔。」 在场的文官大部分都知道这个故事，但武官知之甚少。 贺蒙笑着说道：「私奔虽不可取，但两人修成正果夫唱妇随，也传为了千古佳话。」 符景烯轻笑一声说道：「将军，这故事还有后续。司马相如带着卓文君私奔以后日子艰难，是卓伟君卖掉所携带的细软开了一个酒肆日子才慢慢的好起来。若两人琴瑟和弦恩爱到老确实是一顿佳话，可司马相如被举荐做官以后竟想弃妻纳妾。那时的他，丝毫不记得曾经与妻子患难与共情深意笃的日子了。」 贺蒙咦了一声后道：「可我记得，司马相如并没纳妾啊！」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是没纳妾，是因为卓文君给他写了一首诗，那首诗名叫《白头吟》。」 他将诗念了一遍后说道：「这首诗的意思是，听说你怀有二心想要弃妻纳妾，所以来与你决裂。今日犹如最后的聚会，明日便将分手沟头。司马相如看了这首诗以后，打消了纳妾的念头。」 第1472页 这个故事，虽有些地方他篡改了一些，但大部分都是如实说的。 贺蒙打着哈哈说道：「可最终他还是没有纳妾，一辈子就与卓文君相爱到老。」 符景烯淡淡一笑：「他不纳妾可不是顾念旧情，而是为了仕途的顺利。若他执意弃妻纳妾，那就要背负一个背信弃义忘恩负义的名声。这样的人，在官场上又如何走得长远。所谓的坚贞的爱情不过是哄骗世人，也或者是是一些女人甘愿为它所骗。」 若是他将来有女儿定要将这些故事的真相告诉她，不让她被人误导。 毛东方乐呵呵地说道：「符大人，虽说这曲子的来路曲折。但念奴姑娘给大人弹奏这首曲子却是情真意切，她的这一番心意让人赞嘆与感动。」 不等符景烯开口，念奴就说道：「大人，奴家蒲柳之姿也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求大人能收留奴家给奴家一个容身之所。」 符景烯淡淡地说道：「姑娘找错人了。本官想，狄大人很乐意为姑娘提供一个容身之所。」 贺蒙笑着说道：「符老弟，这般娇滴滴的美人你也忍心拒绝？」 符景烯神色不动地说道：「除了内人，其他女子在我眼中长得都一个样。」 在场所有的人：…… 狄海明一双眼睛盯着念奴，说道：「念奴姑娘，钦差大人不懈风情何必执着于她。念奴，只要你跟了我保准这辈子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贺蒙呵斥道：「海明，你做什么呢？」 狄海明说道：「将军，我也没逼迫念奴姑娘，只是想徵询她的意见。念奴姑娘，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谁都知道念奴姑娘喜好俊俏郎君，狄海明跟头熊一样强壮跟俊俏完全不搭边。可若当着这么多人的拒绝又会损了他的面子，所以念奴姑娘一时之间陷入为难之中。 贺蒙说道：「念奴姑娘不必介意，海明他是喝醉了胡言乱语。」 念奴姑娘闻言娇笑一声道：「狄大人，奴家要辜负你的美意。为了聊表歉意，奴家愿自罚三杯。」 狄海明面露失望，不过很快就说道：「不用你自罚三杯，只需你给我斟三杯酒。」 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念奴姑娘答应了。 走到祁海明面前，念奴姑娘斟了满满的一杯酒缓缓地走到他面前恭声说道：「大人，请喝酒。」 那涂得猩红的手指，不经意划过酒面。 狄海明左手将酒杯接过去，右手搂着她的纤细的腰肢就要去亲她一口：「美人，你餵我喝了这杯酒吧！」 「啊……」 念奴姑娘吓得花容失色，想挣扎着起来却被他钳制住。这么一副急色的模样，让在场的人大半都皱起了眉头。 贺蒙呵斥道：「来人，将他给我架下去，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贺蒙觉得他这个模样实在是丢人，冷着脸扬声说道：「来人，将他给我架出去。」 祁海明见贺蒙发怒了，也不敢在挣扎老实地跟着兵丁下去了。倒是念奴姑娘被这么一吓双腿发软，最后还是由两个丫鬟扶出去了。 贺蒙招唿众人继续喝酒，随后扬声说道：「来，这段时间钦差大人查案辛苦了，我们一起来敬他一杯。」 众人见贺蒙举杯，他们也都跟着举起了杯子。 符景烯将手里的酒喝完后又倒了一杯，说道：「也多亏了将军的照顾，不然这个案子不会如此快的结案。我就借花献佛，在这里也敬将军一杯。」 贺蒙笑着将手里的酒一口干掉，然后扬声让表演歌舞。 这次表演的是肚皮舞，而且这些女子穿着更为大胆。上身只一块红布包裹了重要部位，下身穿着开叉的裙子。跳舞的时候妩媚娇柔分情万种，在场的这些人都看得目不转睛。 符景烯与众人不一样，他看了这些女子一眼就转移了视线。等这些女子跳舞的时候更是时不时看怀表，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第1241章 变故（1） 肚皮舞跳到一半有个士兵走到李家默身边，随后李家默离开了正厅。 符景烯来之前吃了一只烧鹅这会肚子还很饱，所以并没动那些饭菜，只剥葡萄吃。 肚皮舞挑完以后，贺蒙让这十二个女子留下给在场的官员斟酒。当然，符景烯例外。 贺蒙笑着说道：「符老弟，我都看你没这么动筷子，可是这些菜都不合口味？」 符景烯点了下头说道：「菜都很可口，只是我想这明日就要离开再见不到将军，就没什么胃口。」 贺蒙听到这话放声大笑，说道：「符老弟，我没发现原来你竟这般有意思。来，为你的思念敬一杯。」 符景烯没再喝了，说道：「将军，再喝我就要醉了。回去后还有事，今晚不能醉。」 贺蒙笑着说道：「那就一醉方休好了，来，给钦差大人上酒。」 可惜，符景烯并不配合。 就在此时，一个穿着盔甲的士兵从侧门走到贺蒙耳边，在他耳朵边上嘀咕了一番话。 贺蒙面色一变，转而皮笑肉不笑地与符景烯说道：「符老弟，你这是不给面子了？」 众人见他突然转变态度酒也不喝了怀里的美人也推开，都正襟危坐。 符景烯皱着眉头说道：「我实在是不胜酒力。」 贺蒙笑了一声，不过那笑容阴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慄：「符老弟，不胜酒力是假，想要我这项上人头是真的吧？」 第1473页 符景烯心头一紧，说道：「贺将军，本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贺蒙冷笑一声说道：「到现在还在跟我装蒜，将人给我带进来。」 柯衡的心腹下属余存锐与叶帅等人被五花大绑了起来。柯衡一见就坐不住了，站起来说道：「贺蒙，你这是意思？」 贺蒙看着仍坐得稳噹噹的符景烯，不得不服气。也幸好自己没因此人年岁轻而小看了他。只这份定力，就比三十开外的柯衡强多了去。 「这些人在我将军府杀人，我倒要问问你们是什么意思？」 柯衡厉声说道：「你血口喷人。你说他们在你将军府杀人，证据呢？你拿出确凿的证据来啊？」 「证据自然有，外面摆放了十二具的尸体，柯大人自己出去看。」 柯衡自然是不可能出去，他还要保护符景烯：「贺蒙，你这是栽赃陷害？等会到京城，我一定要在太孙面前参你一本。」 符景烯慢悠悠地说道：「你说他们在将军府杀人，贺将军，那可否告知他们为何要再你们将军府杀人？」 贺蒙将手里的刀狠狠地插在桌子上：「这就要问符老弟了，你为何指使这些人在我将军府杀人。」 符景烯也没再伪装了，他将夜光杯举到半空中说道：「贺将军，一套这样品相的夜光杯至少得五六千两银子，还有你送我的那些东西合起来不下于十万两银子。你这宅子也是十步一景花团锦绣，造价不低于十万。贺将军，你只是一个三品的武将，一年的俸禄以及冰炭等加起来也就五六千两银子。你可否告诉本官，这些钱都是从哪来的呢？」 贺蒙笑着说道：「我的商队赚的，这些本将之前可都是跟符老弟说的。怎么，符老弟不信？」 符景烯将夜光杯扔在地上，一声清脆的声响过后他道：「贺蒙，你觉这话谁会信？」 贺蒙笑着说道：「符老弟，你就这样安安然然地离开不好吗？为何非要闹得这般难看呢，这样对你对我都不好呢？」 符景烯抬头看着他，面露嘲讽道：「贺蒙，你就是现在杀了我又如何？你把持着整个安徽在这儿称王称霸，你觉得太孙殿下能答应？」 贺蒙就是因为有这个顾虑，这才想笼络住符景烯：「就算算太孙不答应又如何？若不是我，整个安徽早成了匪盗的天下。是我将他们剿灭，还了百姓一个安宁日子。」 柯衡觉得自己听到一个最大的笑话，他说道：「贺将军，前不久我们还随着钦差大人去剿匪。」 符景烯却是说道：「那些土匪都是他故意养起来的，有了这些匪盗他才能跟朝廷要钱要物资。」 「贺将军，你故意售卖给匪盗兵器目的是增强这些匪盗的战斗力强。这样，你才能跟朝廷索要更多的钱与物。可我不明白，你这样做就不怕养虎为患吗？」 原先他还很奇怪为何李家默会那般容易就灭掉了钟麻子，后来就想明白了这不过是贺蒙的一种计策。 贺蒙很赞赏地看着他说道：「符老弟，不得不说你是个聪明人。可惜，聪明人一般都活不长。」 符景烯故作好奇地问道：「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进来。」 狄海明将浑身是血的李家默押了进来。 贺蒙指着李家默说道：「你是不是在等他？可惜，我早知道他狼子野心，不然还真被你们得逞了。」 符景烯笑了：「贺将军好本事，从一开始我就掉入你的陷阱之中，输给你我并不冤。」 「这么快就认输了？」 符景烯坐回到位置上，冷冷地与贺蒙说道：「为什么你这般笃定我输了呢？贺将军，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老话，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贺蒙面色一变，厉声说道：「海明，将他给我抓起来。」 柯衡与老八两人闻言，立即冲到符景烯身边警惕地防备着狄海明。老八见他越走越近，不由放了狠话：「狄海明，你若是敢动我家老爷一根手指头，我定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死到临头还敢说大话。」 说完这话狄海明抓着老八的领子就将他甩到一边，老八被甩得头昏眼花：「怎么会……」 柯衡发现自己全身使不上力，他很快反应过来厉声说道：「你们竟然在酒里放毒，真是卑鄙。」 狄海明轻笑道：「放心，没放毒，只是加了点料让你们四肢无力。」 在知道符景烯图谋不轨，他们又岂会一点都不做准备。防备万一，就给符景烯以及柯衡等人的酒里放了点东西。 第1242章 变故（2） 符景烯被狄海明钳制住，仍面不改色。 贺蒙看着他目光灼灼地说道：「符老弟，你确实是个人才。你若是愿意投靠我我可放你一条生路。」 他确实非常欣赏符景烯，不管是胆略还是才能都很出众，所以也起了爱才之心。 符景烯笑着说道：「贺将军，杀了我又如何？你仍逃不脱一个死。」 「啪……」 狄海明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怒骂道：「混帐，死到临头竟还敢诅咒我家将军。」 符景烯的脸立即肿了，不过他脸上仍带着一抹冷笑：「我可不是诅咒他。明日的今日是我的忌日，可同样也是你们的忌日。」 就在此时，贺蒙的一个心腹也是守卫贺府的将领肖炳华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将军、将军不好了，我们被人给包围了。」 第1474页 贺蒙顿时暴怒了：「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带兵围将军府，我要将他大卸八块。」 他以为是军中的哪位将领被策反，带兵来围剿将军府。 肖炳华急着说道：「将军，来人自称是亲兵营的统领赵克寒。将军，他所带的人都穿着银色的盔甲，战斗力非常强。我们跟他们一交手就死了二十多个人。」 打得他心惊胆战的。 说完，肖炳华说道：「将军，他说让我们立刻交出钦差大人，否则就要将将军府夷为平地。」 贺蒙面色大变：「赵克寒？」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亲兵营的赵将军，我想你应该不陌生吧！」 亲兵营并不对外招收人，所有的将是都是直接从地方军中挑选。既是挑选，自然都是挑最好的。也是如此，亲兵营的将士战斗力非常强悍，再加上精良的装备，地方军根本不能与他们抗衡。 赵克寒要护卫京城又岂会跑来合洲？而且大军开拔这么大的动静他应该早就得到消息。所以哪怕真是赵克寒带兵，人数也绝对不多。 想通了这点，贺蒙嗤笑道：「是赵克寒又如何？合洲可是我的地方，就算是他来了，我定让他有去无回。」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贺将军，合洲有三万兵马不假。可谋反乃是诛三族的大罪，你觉得那些普通的士兵会跟你一起造反？」 贺蒙勃然大怒，说道：「你做了什么？」 符景烯摇头说道：「你日夜派人盯着我，我又能做什么？」 贺蒙当即反应过来：「你只是再明面上吸引我的注意力，另有一人在暗中查探我。」 问题是他竟一点都没察觉到，想到这里他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人是谁？符景烯，你若不说我现在就要你的命。」 到现在也没什么可瞒的，符景烯说道：「飞鱼卫统领罗勇毅。」 不仅贺蒙，在场的人听到罗勇毅这个名字也全都变了色。飞鱼卫臭名昭昭，而罗勇毅更是杀人不眨眼，这些年死在他手中的官员不计其数。」 毛东方脸色非常难看，问道，：「将军，现在该怎么办？」 贺蒙并不是个被动挨打的人，冷声说道：「走，我们去会会他们。」 亲兵营兵围将军府，到现在他已经避无可避了。与其坐在这儿等着他们打进来，不如主动出去见他们。有符景烯在手，也许还能谋得一线生机。 参将府的大门一打开，就看见外面乌压压的一片。 贺蒙看到这阵势心里一沉，看来今天想要全身而退难了。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说道：「赵将军、罗统领，既来了就不要在藏头露尾了。」 这话一落，这些士兵就让出一条路出来。然后，从中间走出一个锦衣上绣着飞羽腰间佩戴弯刀的中年男子。只看他的衣服跟兵器，就知道其身份了。 跟着罗勇毅走出来的，还有布政使盛腾飞以及按察使管彦磊。 贺蒙面色勃然大变，握着拳头道：「盛腾飞，你竟敢背叛了我。」 布政使盛腾飞长吁了一口气：「贺蒙，你缴械投降吧！投降了至少不会祸及家人，可你还要负隅顽抗贺家要被诛三族。」 他有许多的把柄被贺蒙给攥着，所以这些年不得不与其同流合污。前些年还好，皇帝昏聩皇子争权夺利朝廷无暇顾这里，所以让他们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可如今太孙掌权且已决心要除掉贺蒙，若他还站在贺蒙这边肯定是死路一条。 贺蒙冷笑一声说道：「盛腾飞，这些年你跟着我做了什么事你心里很清楚，你以为太孙会放过你？」 罗勇毅说道：「你说得很对，太孙确实不会放过他。因为他犯的罪砍十次脑袋都不为过，不过只要他不再助纣为虐，就不会祸及盛氏。」 而这也是腾盛费倒戈相向的原因，他死不要紧，但不能因为他牵连了整个盛家。 说到这里，罗勇毅看向贺蒙后面的人大声说道：「只要你们放下兵器，除了主谋都可以饶你们不死，并且不祸及家人。不过你们若执意要与他一起造反，不仅你们父母妻儿，就是你们的兄弟姐妹都要被砍头。」 贺蒙指着符景烯说道：「罗勇毅，你若再敢煽动军心，我现在就拿他来祭旗。」 用匕首顶着符景烯喉咙的狄海明，突觉喉间有一股腥甜，不过他硬生生地忍了。 罗勇毅看了符景烯一眼，然后转过头去问道：「你想要怎样？」 「退兵。」 罗勇毅反问一句：「你觉得可能吗？」 花费了这么大的人力物力财力，怎么可能因为符景烯一个人就放他离开。符景烯虽得太孙宠信，可也没这般重要。 罗勇毅自然知道不可能，转而又改变了条件：「你放我们出城，只要出了城门我就放了他。」 狄海明觉得眼前的人在晃动，他有些站不稳了。拿着匕首的手，也在抖。 罗勇毅觉得他的想法很天真，说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贺蒙，你觉得你能逃到哪里去？」 贺蒙说道：「你只回答我，放不放我出城？」 罗勇毅笑了下，指着符景烯说道：「这事我做不了主，你该问他。」 贺蒙一惊，等他转过头就看见狄海明吐了一口血后倒在地上。而符景烯如鬼魅一般的速度窜到了对面，速度之快让他们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第1475页 狄海明倒在地上，很快没了气息。 第1243章 变故（3） 符景烯显露的这一手，成功地将贺蒙的跟随者给震慑住了。 窜到罗勇毅旁边，符景烯转过头看着贺蒙一行人冷冷地说道：「你们若是现在放下兵器投降，只要没有作奸犯科我可以饶你们一命并且不追究你们家人的罪责。否则，不仅你们今日要命丧于此，就是你们的家人也难逃一死。」 毛东方脸色变了又变，咬着牙：「符景烯，你果然厉害，竟将我们所有人都骗过了。」 之前他也听信那个传闻，认为符景烯会武功都是瞎编乱造的。刚才狄海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钳制住更是印证了这个想法，谁想竟全是装的。 贺蒙大声说道：「你们别被他蛊惑了，霍恆很快就会带兵来支援我们。只要我们坚持住援军的带来，就能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符景烯并不搭理毛东方，而是朝着贺蒙身后的人怒喝一声：「投降，或者死。」 话一落，亲兵营的人跟着怒吼道：「投降，或者死。」 这么大阵势将贺蒙的人都吓得心惊胆战。有一些士兵不由放下武器蹲在了地上，不过大部分都是坚定地站在贺蒙身后。 机会已经给了，不愿珍惜也不要怪他了。符景烯并不愿再浪费时间，大叫一声：「负隅顽抗者，杀……」 这话一落亲兵营的将是立即沖了上去，跟贺蒙的人打了起来。 古世新走到符景烯身边，着急地问道：「柯衡呢？」 这次带兵的并不是赵克寒，而是古世新。杀鸡焉用宰牛刀，合洲的事很危险但其实只要抓了贺蒙就可以解决。 刚才对着贺蒙的人说赵克寒来了，只是用他的名号旗号震慑这些人。 「被他们的人给抓了，此时在将军府内。」 他之所以让狄海明钳制住，就是对方狗急跳墙杀了柯衡与老八。而他不跑，贺蒙有他这个人质在也不会去关注老八跟柯衡。 符景烯说道：「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有安排，他们不会有事的。」 古世新暗暗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亲兵营的将士战斗力极强，加上他们的人数比参将府的多，所以很快就占据了上风。 有一个士兵看着同袍被杀死，吓得丢了兵器抱着头蹲在地上说道：「我投降，求不要杀我。」 没想到对面的人竟真的不杀他，其他的士兵见了也都丢下兵器抱着蹲在地上了。 很快除了贺蒙的死忠，其他的士兵都缴械投降。 符景烯看着贺蒙，说道：「你觉得你还能逃到哪里去？若我是你就束手就擒。」 贺蒙赤红着眼说道：「我自诩看人精准，却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你。符景烯，你确实厉害，竟在我眼皮底下策划这一切。」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符景烯才是真正的主事人。他之前的表现，全都是在做戏。 符景烯说道：「其实你心里很清楚，凭你的所作所为太孙殿下是绝容不下的。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你是逃不过的。」 贺蒙也没否认，只是仰头长嘆：「怪只怪我生不逢时，若是在乱世我必定能成就一番霸业。」 说完这话，他拔剑自刎。 毛东方冲上去制止，可惜为时已晚：「大哥……」 符景烯面露不屑地说道：「你为多向朝廷要钱跟军备物资不惜纵容着那些土匪祸害百姓。只凭这点哪怕在乱世你也成就不了霸业做不了枭雄，最多就像现在这样只是一只跳樑小丑。」 话是这般说，他心里很清楚若是信王或者赵王等人掌权，贺蒙真可能会成为安徽的土霸王。 贺蒙听到这话，瞪着铜牛大的眼睛看向符景烯。 古世新没想到贺蒙竟会自杀，他走到符景烯身边问道：「符大人，来之前太孙殿下说要带他带回京。」 符景烯说道：「将他的尸体带去军营，将霍恆等人抓获。」 贺蒙在军中党羽众多，他要不死这些人说不准会前扑后拥地来救他。虽然他不怕，但也不想弄得这般麻烦。 古世新领命而去。 毛东方抱着贺蒙，哭着说道：「大哥，结拜的时候我们说好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说完这话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刺入胸口，然后倒在贺蒙身边，而剩下那些不愿投降的竟跟着纷纷自刎。 古世新咦了一声说道：「没想到这些人竟如此忠心。」 符景烯不屑道：「是很忠心，然后整个安徽的百姓就因为他们这些人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或许是因为忠心，也或许是知道逃不过一死所以干脆自尽。因为这样，他们至少不用受皮肉之苦了。 古世新嘴角蠕动了下，最终什么都没说。 一夜之间贺蒙以及他的党羽都被诛杀殆尽，这消息一传出去整个合洲都沸腾了。 满通得了这个消息就高兴地回家：「祁兄，贺蒙跟毛东方与狄海明这些人都死了。」 其实他觉得贺蒙死得太简单了。贺蒙在合洲这些年不知道害了多少的百姓造了多少的孽。 祁向笛忙问道：「景烯可有受伤？」 满通摇头说道：「没有，而且贺蒙跟祁海明等人也都是被他杀的。如今大街小巷全都在议论说景烯武功盖世胆略过人。」 第1476页 「是景烯动手杀的？」 满通笑着说道：「传闻肯定是有水分的。双拳难敌四掌，景烯一个人哪杀得了那么多。」 说完，他感嘆道：「贺蒙这个祸害终于死了。现在我只希望朝廷能早日将这儿的匪盗剿灭掉让百姓过上安生的日子。」 祁向笛闻言道：「你与我说有什么用，你应该跟景烯说才对。」 满通只是随口说了这么一句，闻言讶异道：「跟景烯说有用吗？难不成他还会带兵剿匪。」 祁向笛说道：「他不带兵剿匪，但可让调兵去剿匪啊！就是现在没这个权利调兵剿匪，等回了京城只要他在太孙面前说匪患的危害，太孙也一定会责令地方军剿灭这些土匪的。」 满通忙点头说道：「那等见了他，你与我一起跟他好好说下这个事。」 祁向笛摇头说道：「你好好与他说吧！我明日要回平洲。」 「怎么这般急啊？」 祁向笛说道：「现在这儿也用不上我了，也该回去了。」 因为他离京时对外说老家有事，所以要先回平洲再从平洲返回京城。虽然这事得了太孙的首肯，但祁向笛并不愿落人口舌。 满通说道：「就是要回去，也该见过景烯再回啊！」 祁向笛笑着摇头道：「景烯现在很忙，有什么事等回到京城再谈不迟。」 第1244章 后手 亲兵营将参将府翻了个底朝天，可只搜出六十多个箱子出来。这些箱子一半是古玩字画以及珠宝首饰，还有一半是各种的皮子以及绸缎。 符景烯看着这些东西，皱着眉头说道：「就这些？」 这些东西看着贵重，除了古玩字画其他都是用过的价值大打折扣。 古世新点头说道：「只搜出这些。」 符景烯可不相信贺蒙只这些东西，他说道：「贺蒙在合洲这么多年，想尽办法捞钱绝不可能只这点东西。你将贺蒙的那个二房以及他的几个儿子跟心腹都抓起来审讯，务必要找出那些财宝的所在。」 古世新点头，可惜哪怕对这些人用上酷刑仍一无所获。 符景烯面色有些难看。 古世新有些忐忑地说道：「大人，要不我们将参将府掘地三尺，也许能挖出财宝所藏之地。」 符景烯点头说道：「好，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等古世新出去以后，符景烯站起来将贺蒙身边的人全都写在一张纸上。然后已经死去的，他又一个个勾掉。 就在这个时候，老八过来说道：「大人，李家默醒了。」 他家大人千方百计地策反了李家默，结果这傢伙太没用了。都还没动手就被发现，差点害得他们都没命。 符景烯心头一动，放下毛笔就过去看望李家默。 李家默看到符景烯，一脸愧疚地说道：「大人，是我无能让你陷入险地。」 符景烯没接他的话，而是说道：「我们将整个贺府翻遍了也没找着一箱子的金银。你说，你说他会将金银藏哪里去了？」 李家默愣了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大人，这事我不知道。」 符景烯盯着她说道：「李家默，贺蒙这些年搜刮的钱财几百上千两。这么大笔钱谁若敢私吞，必将带来灭顶之灾。」 李家默知道他话里的意思，说道：「符大人，贺蒙一直都防备着我，这么机密的事哪会告诉我。」 符景烯冷嗤一声说道：「李家默，若你不说不仅黄家就连李家都要被诛族。难道你真要为了这几百万两银子而置两家上百口人于不顾吗？」 听到这话李家默顿时急了：「钦差大人，你当日答应过我事成之后不牵连黄家跟李家的。钦差大人，你不能言而无信。」 符景烯轻笑一声说道：「我是答应你，可你当时是真心与我合作的吗？不，你并不是真心与我合作，你只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令不言而喻。 李家默大怒：「钦差大人，你可以怪我没用泄了行踪被贺蒙发现差点害你没命，但你不能这般污衊我。」 符景烯嗤笑道：「贺蒙这人心狠手辣而且最恨背叛者。那些胆敢背叛他的人不是被千刀万剐就是五马分尸，下场都极为悽惨。可你呢？你只是受重了，你觉得这正常吗？」 李家默说道：「他是看在我们黄家的份上，才没对我们下死手。」 「可对你动手的是祁海明，他可跟你有仇。若没贺蒙吩咐，你觉得他会手下留情？」 李家默苦笑道：「符大人，我真的不知道，你逼我也没用。」 符景烯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知道吗？我从一开始就对你的投靠心存疑虑。」 李家默不由抬头看着他。 「有人跟我说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为了一个幼时的同窗都可以跟毛东方的对着干。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背弃亲人家族投靠我？」 李家默愕然：「原来你从没相信我。」 「刚开始只是半信半疑，昨晚的酒宴才确定的。」 符景烯说道：「说吧，那些金银到底藏在哪里？」 见他不说话，符景烯说道：「你们黄家这些年一直助纣为虐，你屡次劝说你大哥跟二哥可他们就是不听。你非常痛苦可却无力改变。李家默，我相信若没有亲人跟家族的拖累你早就反了贺蒙。」 第1477页 李家默忍不住抬起头，哑着声音说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知道他跟狄海明几人不对付很正常，但他与两个哥哥之间的矛盾却很少人知道。符景烯再厉害也不可能查到这些。 符景烯见他盯着自己，说道：「这些都是你姐姐告诉我的。她当初将贺蒙罪证交给我时提了一个条件，那就是保全你。」 黄氏很清楚黄家陷得太深了，哪怕想救也救不了。而李家默因为过继到了李家，又因为看不惯贺蒙的所作所为两人关系很僵，所以他还能得一条生路。 「李家默，你姐姐真的很疼爱你，希望你不要辜负她这份苦心。」 李家默不相信地说道：「我大姐将贺蒙的罪证交给你，这怎么可能？她几年前就不管事了。」 符景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些你可以自己去问她。」 黄氏虽然是贺蒙的结髮之妻，但她不仅上交贺蒙的罪证，还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些秘密都告诉了符景烯。而这，为符景烯省下了不少的事。 「我姐现在在哪？」 符景烯说道：「你姐今早庵堂之中，不过今早已经落髮出家了。」 半个月前，黄氏寻了个理由住到庵堂去了。出家人不在俗世之中，所以她出家了也不会再被官府追责了。当然，也是因为她立了功这才放过。 李家默非常的难过。 符景烯说道：「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些金银藏在哪里了？」 李家默摇头说道：「符大人，我真的不知道。贺蒙并不喜欢我，这些年也是看在黄家与我姐的份上才容着我的。」 符景烯说道：「你若是说出来，我可以不将黄家与李家女眷没入教坊，。若是你不说，将来就只有去青楼勾栏院找她们了。而若她们知道你明明能救却袖手旁边，你觉得会怎么样？」 这些人定会对李默然恨之入骨。 「是对贺蒙的承诺重要还是黄李两家的人重要，你自己衡量。」 李家默面露挣扎。 符景烯看到他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其实他也没把握贺蒙会将这么机密的事告诉李家默，刚才那般说只是为了诈他，没想到竟真诈出来了。不得不说，他幸运真不错。 李家默说道：「我不知道他将那些金银财宝藏到哪里去了，但前日晚上他给了我一样东西。他要求我好好保存，将来将这个东西给贺九。」 「贺九是谁？」 事到如今，李家默也没再瞒了：「贺九是一个姬妾的儿子，去年三月出生，按大小他排第九。不过孩子生下来时他就对外说夭折了，若不是他说这事我也不知道。」 「那孩子现在在哪里？」 李家默摇头表示不知道。 「东西在哪里？」 听到东西在李家默家里，符景烯立即带人去拿。 第1245章 弹劾 清舒带着香秀在院子里做酱菜，春桃进来说道：「太太，县主来了，我看他好像很急的样子你快过去吧！」 回到院子里，清舒看着着急忙慌的小瑜问道：「怎么了？」 小瑜一见到她就说道：「清舒，不好了，符景烯被御史弹劾了。」 「弹劾什么了？」 封小瑜说道：「弹劾他收受贿赂，包庇合洲参将贺蒙胡乱判案。清舒，你赶紧写信给符景烯问问他怎么回事？」 「不需要问，这肯定是假的。」清舒说道：「我家又不缺钱，他贪钱做什么？」 封小瑜顿了下说道：「我也不相信符景烯会做出这种自毁前程的事。可现在御史弹劾，若是他不能自证清白留下污点对他会有很大影响。「 清舒拉着她的手坐下，说道：「小瑜，这事咱们不着急，等案子结束以后他会上摺子自辩的。」 「你不担心啊？」 清舒摇头说道：「贪污受贿胡乱判案这些我不担心，我就担心那贺蒙会伤害到他。」 最开始不知道他去河南做什么，可这么长时间哪还能不清楚。所以说人不能逞强，就因为表现得太好以致哪儿危险太孙殿下就派他去哪。 封小瑜听到这话说道：「振起还让我瞒着不要将这事告诉你，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贺蒙拥兵自重，这么大的事我能不知道。只是知道又如何？还能拦着不让他去。」 封小瑜闻言不由道：「我之前还很羡慕你嫁了这么个有出息的好夫婿。可现在觉得我家振起这样也挺好的，一步一步稳稳噹噹地往上升。虽然慢点，但不用像你似的整日担惊受怕。」 「你想通了就好。我真担心你钻了牛角尖，然后觉得关振起没用影响夫妻感情。」 看到符景烯连升三级风光无限封小瑜确实有些失落与羡慕，可关振起对她跟孩子真的很好，那点失落与羡慕很快抛之脑后了。 封小瑜笑着说道：「全天下也就出了一个符景烯，我家振起才不要跟他比呢！」 跟符景烯比，完全是找虐。 清舒很是讶异她的变化：「关振起在教导孩子的同时，是不是连你也一起教导了。」 「什么？」 清舒笑眯眯地说道：「现在不仅晨哥儿越来越乖，就连你也越来越善解人意了。」 「你什么意思，以前我不善解人意吗？我们六个人就属我最善解人意了好不好？」 清舒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这话真该让易安听听。「 第1478页 她们六个人易安最兇悍封小瑜最骄纵了，善解人意在此之前真跟她半点不搭边。 说笑了一会，封小瑜正是色道：「清舒，符景烯升得太快遭了不少人的眼。这京城里许多的是势利眼，这次符景烯被弹劾可能会牵连到你，你要做好准备。」 「牵连我什么？」 封小瑜自幼在京城长大，对那一套再熟悉不过了：「嘲讽你或者对你冷言冷语，更甚者编些瞎话污衊你。反正你也别将这些放在心上，跟以前一样视她们为无物好了。」 清舒笑着说道：「你一直都将她们视若无物，现在也要我学啊？」 「你不用为我担心，既知道去参加宴会这些人会被冷嘲热讽我干嘛去找不自在。」 原本她就不大喜欢应酬，正好符景烯的仕途也不需要她搞夫人外交，所以除非关系亲近的其他帖子她基本不接。 封小瑜笑着道：「是啊，忘记你不喜欢热闹。行，不去也好，省得听了那些势利眼阴阳怪气的话生气。」 清舒轻轻地推了下她道：「别只顾说我了。我听说前天你婆婆在灵山寺当着许多香客的面掌掴了你大嫂，这事是不是真的？」 封小瑜笑着道：「看你闭门不出的，没想到你消息还挺灵通的。」 清舒看她神情就知道是真的，讶异道：「你婆婆还真的掌掴你大嫂啊？这也太过分了，再如何也不该动手打人啊！」 封小瑜笑着说道：「是我大嫂故意激怒她的，目的是要让众人认清楚她的真面目。」 程氏以前为了关振羽与两个儿女一直在忍，哪怕关夫人再过分也忍了。可现在不愿忍了，自不愿再让关夫人随意打骂了。 「你大嫂真不容易。」 封小瑜点头说道：「是啊，很不容易。不仅我婆婆不省心姜氏也一样不省心，好在她现在看开了。我婆婆暂时没办法，姜氏被她收拾的老老实实再不敢起么蛾子了。」 「那挺好。」 封小瑜起身说道：「我等会还有课得回去了。清舒，后日振起休沐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逛街吧！」 清舒很爽快地答应了。 当日傍晚，封小瑜与关振起说起了逛街的事：「清舒这些天吃不下睡不着的，我想带她出去走一走散散心。」 关振起说道：「景烯在合洲吉凶未卜她肯定日子悬着心，你有时间就过去陪陪她。」 封小瑜白了他一眼说道：「这还用你说啊？我每次有事她都留在身边陪着我，现在她有事我义不容辞。」 说到这里，她又有些郁闷地说道：「不过她这人太爱逞强了，我过去陪她还嫌我吵不愿我相陪。」 前些天邬老夫人生病易安搬回去了，不然她也不担心了。 关振起却不这么想，说道：「她应该不是逞强，而是不想麻烦你们。」 封小瑜点点头说道：「你说得很对，她确实是这么个性子有事都自己扛，除非是被逼没办法了才会跟我们开口。」 关振起笑着说道：「这也是她的可贵之处，不然若一有事就跟你们开口次数多了你们也会厌烦。」 「不会啊！我们是好姐妹，不管什么事只要她开口我肯定帮她解决。」 关振起摇头说道：「你现在是这般说，真遇上了你就会很烦躁了，这样的话也会影响你们的关系。」 封小瑜撇撇嘴说道：「你想多了。」 「不是我想多了，是你想太少了。」 说起来能结交到这样多的好友，也是妻子的运气。 封小瑜不满地轻声嘟囔道：「你就是想得太多了所以才显老。」 第1246章 趋利避害（1） 这日一大早封小瑜就过来了，她听到清舒要将福哥儿带去有些迟疑。 清舒解释道：「你不是要我陪你去福运酒楼吃饭吗？那么长时间没看到我福哥儿肯定会哭的。上次就因为回来晚了，嗓子都哭哑了。」 封小瑜闻言立即说道：「外面冷还是不要让福哥儿出去吹风了。这样，我让人去福运楼定桌席面送到家里来，等会在家里吃。」 清舒正想说没事，窗户就被大风吹得桌球响。这么大的风，她也有些发憷。万一吹风受凉了，福哥儿可就得受罪了：「那行，买完东西咱就回来。」 两人先去了笔墨铺子里。因为清舒受过袭击，所以她现在不管去哪个铺子都有人贴身跟着不会单独行动。 见清舒买的是上等的笔墨纸砚，封小瑜揶揄道：「清舒，这些年笔墨跟纸花费不下千两银子吧？」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是花了不少钱，怎么了？」 「大家都夸赞你的字好看，你干嘛不写一些出来卖呢？一来可以换钱，二来也能让大家看到你的作品增加名气。不然别人看不到你写的字，哪会知道你这个人。」 清舒笑着摇头说道：「我又不缺钱卖什么字啊！」 「你就不想提升你的名气？还有你之前不是说书法也得多跟人交流不能固步自封，不然很难有进益。」 清舒笑着说道：「卖字不能提升名气，相反会让人笑话的。这事啊你就甭为我操心了，我坚持练字是因为喜欢并不是为出名。」 咦了一声，封小瑜说道：「之前是谁跟我说想要成为大书法家的，为何现在突然转口风了？」 「是想成为大书法家，只是这种事情得顺其自然多想无益。」 第1479页 封小瑜听到这话嘆了一口气说道：「你说得很对顺其自然最好，太过强求要像易安这样反而得不偿失。」 说起易安，清舒说道：「易安现在已经可以弯腰了。小瑜，你以后多鼓励鼓励她别总给她泼冷水。」 封小瑜惊讶不已：「竟然能弯腰了？」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她每天都在练习的，这个过程非常痛苦，但她还是咬着牙熬下来了。」 易安训练的时候清舒都不敢去看，怕自己哭出来。 封小瑜突然明白过来了：「清舒，易安住到你那里是为了训练？」 事到如今清舒也没再瞒着她了，说道：「是，她怕在家里训练祖母跟干娘会拦着，所以到我这儿来了。我们已经请秦老太医看了，他说易安恢復得很好。按照这个速度下去，过个几年易安真的能重返战场。」 「还要重返战场？清舒，战场上那么危险你怎么不劝着点啊！」 清舒摇头说道：「这是她的梦想，你让我怎么开口劝？若是劝住了她这辈子都郁郁寡欢，活到一百岁又有什么意义？」 「你……」 虽然封小瑜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但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心里不认同但也尊敬：「好，等下次见了我一定好好夸赞她。」 「不用夸太刻意了她不喜欢，不过千万别泼冷水。」 正说着话，蒋方飞在外说道：「太太，书局到了。」 清舒最喜欢买书了，每次买就是二三十本。家里的四个大书架堆得满满的，前段时间她还跟符景烯说要再打两个书架。 封小瑜看着她买的一垒书：「清舒，你要管着铺子跟学堂还有料理庶务照顾孩子，你有时间看书吗？」 「铺子学堂还有庶务都有人料理不用我操什么心，真正让我操心的是他们父子两。」 大的不省心让他提心弔胆，小的也开始粘人了。没见到还好一见到就粘身上谁都不要，像刚才出门还是躲着福哥儿的。 聊着天时间就过得快，没一会就到了珍品斋。 珍品斋每天都人来人往的且来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所以到这儿来很容易碰到熟人。 两人刚进去，就看见了礼部左侍郎家的大儿媳纪氏。 因为清舒当初在礼部当官与沈案不对付，所以两家关系一直都不好。后来因为谢小歆的原因，越发不对付了。 这纪氏看到清舒就忍不住说道：「符太太，没想竟能会这里看到你？」 清舒知道她不怀好意，但还是笑着说道：「我从九岁开始就经常来这儿买首饰，会在这儿遇见很正常。」 当然，她是经常来珍品斋，但大部分都是陪着封小瑜跟祝斓曦等人来的。她自己很少来这儿买首饰，实在是这儿的首饰太贵了，要每次都买得好多钱。 纪氏被噎了下，不过很快又说道：「符太太你这心还真大，符大人都被御史弹劾眼瞅着就要被抓监牢了，你竟还有闲情逸緻逛街买首饰。」 面上是夸赞，实则说清舒不为丈夫担心没心肝。 清舒看着她，冷冷地说道：「太孙殿下还没发话三司也没审过，你就在这儿信口雌黄。都说沈家书香门第重礼仪讲规矩，这就是沈家的规矩礼仪啊！」 封小瑜仰着头看向她，不屑道：「清舒，跟这样的长舌妇有什么说的。走，我们进去挑首饰。」 纪氏面色难看，但她敢嘲讽清舒却没胆得罪封小瑜。 两人走进去后，掌柜的迎了上来：「县主、符太太，这边请。」 封小瑜每次来都不在柜前挑都是进的包厢，而掌柜的会将店里最好的首饰端上来。 进了包厢，掌柜就与两个徒弟各举着一个托盘进来。 将托盘都放下，掌柜的道：「县主今日来得实在是巧，我们店昨日进的一批新品。 特别贵重的首饰都不会都摆在柜檯上的，都是身份贵重的主儿来才会拿出来。 封小瑜的首饰数不胜数，但她还是喜欢买。不过也因为手中好东西太多，导致很难有让她眼睛一亮的首饰。 看了一遍，封小瑜拿起一只红玉绞金丝镯子说道：「清舒，这个镯子我觉得很配你。」 清舒笑着说道：「家里有好些个镯子我都还没戴过呢！」 封小瑜拿起清舒的手，不由分说地将镯子套在她的左手腕：「你这手白，戴红色的最好看了。」 「不用……」 封小瑜笑着说道：「这镯子是我送你的不许取下来，你要取下来我可就生气了。」 清舒只得戴着了。 第1247章 趋利避害（2） 封小瑜自己挑了一支金镶玉鱼蓝观音簪。这支簪子做工精巧，上面不仅点缀着六颗东珠，还镶嵌了六块红宝。 掌柜的说道：「还是县主的眼光好，这簪子是江南最负盛名的明大师花了半年时间才做好的，这世上只此一件。」 这个明大师从不做重样的首饰，而且喜欢设计新的款式。可惜他速度太慢，一年也就只能做两到三件首饰。物以稀为贵，所以他做的首饰都不便宜。但饶是价格不菲，也非常受人追捧。 簪子确实很漂亮，清舒笑着问道：「这簪子多少钱？」 掌柜的笑着说道：「这支簪子原价一千二百两，若是县主要买零头我就抹去了给八百两就好。」 老顾客都会有优惠，而像封小瑜这种常客东西能打到七折。 第1480页 难得碰到这么一件珍品，封小瑜自然是要买下来的：「给我包起来吧！」 清舒点点头又将桌子上的这些首饰细细看了一遍，然后拿起了一支镂空的素纹平银镯子。 封小瑜说道：「这镯子太显老气了跟你安安都不搭。」 清舒笑着解释道：「我准备买来送我外婆的。我祖母就喜欢这种素淡雅致的东西，我相信她会喜欢这镯子的。」 出去付钱的时候，正巧英国公夫人带着儿媳妇走了进来。 封小瑜顿觉晦气，今日出门没带黄历不然怎么碰得到她们 哪怕心里不喜，封小瑜还是客客气气地叫了一声伯母。 英国公夫人看到两人，倒是热情地打起了招唿：「小瑜、清舒，你们也来买首饰啊！」 封小瑜忍着别扭说道：「听说这儿出了一批新品所以就过来看看，好在不虚此行。」 英国公世子夫人听到这话心头一紧，赶紧问侯在一旁的掌柜：「那支金镶玉鱼蓝观音簪可还在？」 封小瑜笑眯眯地说道：「很抱歉，那支观音簪被我买了。下次要买首饰你们还是要赶早，不然一拖又买不着了。」 清舒轻轻拉了下她的袖子，然后笑着说道：「韩夫人，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英国公世子夫人面色有些难看。那支观音簪她昨日就相中了，可因为价格太贵她不敢定下来。回去以后好说歹说才让英国公松口，谁想竟被封小瑜给抢先一步买走了。 上了马车，封小瑜哈哈直笑：「还想跟我抢首饰，抢得过吗？」 清舒说道：「至于这般乐吗？这些年你跟人斗衣服首饰那次输过。」 封小瑜好笑道：「在外人面前是没输过，可在你们面前输得一塌煳涂，里子面子全都没了。」 清舒跟祝斓曦两人长得太好看了，不管谁走出去都能成为众人的焦点。长得漂亮不管穿什么都看好，所以不像她如何费尽心思打扮也比不过两人。 见她又念叨上了容貌，清舒好笑道：「样貌是爹娘给的，我也没办法改变了。」 「爹娘长得好还得孩子会长啊，若是专挑缺点长也是惨不忍睹了。」 封小瑜说道：「就好比姜氏的第三子霆哥儿，这孩子不仅一双灯泡眼脸还很长难看得不行。」 清舒笑着摇头。 封小瑜说道：「清舒，我们去香满园买两盒点心回去吧！我记得福哥儿很喜欢吃红枣糕的。」 「他不仅喜欢吃红枣糕，所有甜的都爱。」 封小瑜笑着说道：「都一样，晨哥儿也喜欢吃甜的。特别是糖块，若不是控制他一天能吃一大盘。在家我跟振起只每天给他吃一块，可去了侯府我那婆婆让他尽情地吃。为这事，振起还跟她吵了一架呢！」 「母子没有隔夜仇，他们母子不管怎么吵都没事。可你不行，你不能跟她吵，不然别人会指责你的。」 封小瑜笑着说道：「放心，这点我还能不知道吗？侯府里的事我现在都不插手了，都让他去解决。」 到了满香园，两个人下了马车。也不知道今天运气这么回事，进任何一家店铺都碰到熟人了。这步，刚进店里就看见了如蝶。 清舒心里有些诧异，不过面上不显：「如蝶，你也来买糕点啊！」 在林承志带了如蝶夫妻两人登门后，清舒以为他很快就会过来。谁想林承志回去的第二天就病了，清舒知道后就带了东西过去看望他。也是那次让她知道，如蝶跟万翰采的日子并不宽松。 如蝶点点头说道：「二姐，你家里的厨子不是很会做糕点怎么也来这儿买啊？」 清舒笑着说道：「家里今日没做，想买点回去给福哥儿吃。」 如蝶觉得不可思议：「我若是没记错福哥儿现在也只有八个多月，他这么小就吃糕点了？」 清舒笑着说道：「山药糕跟红枣糕这类比较好克化的是可以吃。你呢？是买给涵姐儿吃吗？」 如蝶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是啊！这孩子喜欢吃糕点，今日正好出来买东西就给带点回去。」 「二姐，你现在忙不忙？若是不忙我带涵姐儿去你家窜窜门。」 封小瑜眉头抖了下，不过却没吱声。 清舒笑着说道：「这两日都在家。你明日带着涵姐儿过来吧，我让阿蛮给做红豆糕跟水晶糕给她吃。」 如蝶见她一口应下很高兴：「二姐，现在天色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明日我带涵姐儿过去，咱好好说说话。」 「去吧！」 两人买好了糕点就回去了。在路上，封小瑜说道：「你堂妹刚才买的是最便宜的发糕。」 这点清舒也注意到了，说道：「别人家的事，你少点好奇心。」 她哪能不知道如蝶刚才的话是有水分。这个发糕是糯米做的不好克化，真买给女儿吃也不会买这个了。 想到这里嘆了一口气，她觉得如蝶可能是第二个顾娴。只是现在不同小时候，这些事她也不方便插手。 封小瑜瞭然：「原来你知道啊!」 「我这两眼睛也不是长得看的。小瑜，有些事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更别表现在脸上。」 封小瑜笑着说道：「放心吧，我又不傻，若什么都挂在脸上岂不是招人恨啊！」 「你知道就好。」 第1248章 趋利避害（3） 第1481页 如蝶回到家中就进厨房拿了个盘子将糕点装上端进屋，看着正温书的万翰采说道：「相公，你歇一歇吃点东西。」 正好万翰采饿了，他放下属拿起糕点就吃：「今儿个碰到什么好事，这般高兴的。」 如蝶笑着说道：「在香满园碰到了二姐，她让我带着涵姐儿明日去她家玩。翰采，二姐还是顾念姐妹之情。」 万翰采点点头道：「我早就跟你说过，血脉浓于水。你们是姐妹，之所以生疏是因为以前隔得远往来的少。现在咱们都在京城，多走动关系自然就亲近了。」 如蝶点头说道：「翰采，我知道的，你放心我一定跟二姐打好关系。」 她在京城也一个多月了，也知道了清舒与符景烯非常恩爱。只要清舒开口，相信符景烯肯定会百忙之中腾出时间来指点下丈夫。退一万步来说，符景烯真没时间也可以找其他的名儒。 吃了半碟的糕点，万翰采继续温书。 如蝶将托盘跟糕点都拿出去了，然后才拿了一块发糕给涵姐儿吃。至于剩下的，要留着给万翰采晚上吃。 读书很劳神，所以如蝶现在是费尽心思给万翰采加餐。可她手头银钱不宽裕，也不知道万翰采明日能不能考中，所以现在一个铜板恨不能掰成两半来花。 下午有一个同乡过来找万翰采，邀请他去参加几个朋友的聚会。出门应酬肯定是要花银子的，而家里的钱都跟如蝶管着。 万翰采与如蝶说道：「娘子，你给我二两银子吧!」 家里的钱都是如蝶管，倒不是说他那么自觉，而是林承志叮嘱如蝶要她管钱。万主簿与万太太那个样子，他也不放心。 如蝶也知道不能闭门造车，虽有些肉疼但还是给了他银子，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相公，省着点花啊！」 万翰采心头有些不耐烦，不过言语还是比较温和的：「你放心，我不会乱花钱的。」 晚饭前林承志回来了，看到万翰采没出来吃饭问道：「翰采呢？」 听到他跟朋友一起去吃饭，林承志问道：「如蝶，下次你要问清楚下请他的是什么人？」 「是黄举人，他是我们隔壁县的，与我们都是同乡。」 林承志说道：「那等他下次来让我见一见。如蝶，你别爹多管得宽。有些人不怀好意，若是心术不正之人会将翰采带坏的。」 「带坏？」 林承志嗯了一声说道：「比如引诱他们赌博逛花楼。你别觉得我危言耸听，这种事别说京城在太丰县都有好多。所以啊，你平日要多个心眼。」 如蝶吓得赶紧点头说道：「爹，我知道的，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带坏了夫君。不然，我铁定要跟他们拼命。」 「你也不要草木皆兵，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你小心一些就行。」 如蝶点点头，然后与林承志说了明日去金鱼胡同的事：「爹，上门也不能空着手，你说我带点什么东西去好呢？」 林承志说道：「你也不要送什么贵重的东西给他，就送一些你自己做的衣裳荷包什么的就行。」 如蝶现在手头不宽裕，没必要打脸充胖子。而自己做的东西虽然不值钱，但却是一份心意。 「好。」 天黑之前万翰採回来了。因为喝醉了酒走路都踉踉跄跄的，阿中扶都扶不稳，还是董大帮着弄进屋里。 林承志面色不虞地问了阿中：「姑爷喝了多少酒？」 阿中说道：「老爷，我家三爷没喝很多，也就三四杯酒了。只是他以前很少喝酒，很容易醉。」 林承志闻言就没管了。 第二日一大早如蝶就起床做饭了。董大媳妇的手艺不行，做的饭菜不好吃，所以每日三餐都是如蝶自己动手。不过除了做饭，其他的都不用她管。 做好了早饭万翰采还没起床，如蝶也没去叫他。万翰采平日非常刻苦，每日清晨就起来背书，晚上看书到很晚。难得睡一个懒觉，如蝶也不忍心叫醒她了。 吃过早饭，林承志与如蝶说道：「正好我也没好久没见清舒，与你们一起去吧！」 如蝶自然没有异议。 出门做客，自然是要梳洗一番换身好的衣裳。她梳好头髮正取了一根金簪要插在髮髻间，这时万翰采醒了。 他看着如蝶这举动，不由奇怪地问道：「你要出去？」 如蝶笑着说道：「昨儿不是跟你说了，二姐让我带涵姐儿去她家玩。一喝酒就将这事给忘了？」 万翰采听到这话立即坐了起来，说道：「不行，不能去。」 如蝶手一顿，问道：「为什么不能去？」 万翰采也知道自己态度不大对，不过很快就找了一个好的理由：「我不大舒服，你若是去了符家谁来照顾我？」 如蝶一听立即紧张地问道：「你哪里舒服？我马上给你请大夫。」 抓着她的手，万翰采说道：「就有些头疼，应该是喝酒多了的缘故。娘子，今日就别去了符家了。」 等过几日局势明朗，再决定要不要去符家。不过现在这个风尖浪口，如蝶可不能去。 如蝶不疑有他，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林承志得知这事却满肚子的疑惑，不过是喝了三四杯的水酒哪至于就头疼了。只是万翰采是这般说，如蝶又维护，他也就懒得管了。 如蝶见他要出门，就说道：「爹，你将涵姐儿也带去吧！爹，清舒很想念涵姐儿，昨日一见面就问起她。」 第1482页 林承志是很疼爱涵姐儿，毕竟是第一个孙辈。只是这回却没同意，他说道：「现在外面很冷，你还是带着涵姐儿在家里，不然受了凉花银子不说孩子还得遭罪。」 如蝶见他这般说也就再勉强。 送林承志出了门，如蝶回到屋里竟看到万翰采正在温书。她一把将书夺了过去，说道：「你既头疼就该躺床上歇息。翰采，刻苦是好但也要爱惜好身体啊！」 万翰采笑着说道：「我现在头不疼了，可以看书了。」 ps:抱歉，今天头痛欲裂睡了一天。稿子先上传，等会修改。 第1249章 趋利避害（4） 林承志出门后先去街上买了几样玩具，然后才去了符府。 清舒看到他一人时有些惊讶，说道：「三叔，怎么就你一人？如蝶跟涵姐儿呢？」 林承志也没瞒着他，说道：「昨日翰采喝了酒早上起来头疼，如蝶放心不下就留下照料他。现在外面比较冷，我也不放心带涵姐儿来。」 「原来是这样啊！三叔，你请坐。」 看着在软塌上爬来爬去的福哥儿，林承志将买的几样玩具拿出来：「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就随便买了两样。」 清舒笑着将东西交给了春桃：「去洗下。」 怕林承志误会，清舒解释道：「三叔，这孩子拿到东西就喜欢塞嘴里。所以除了吃的东西，其他从外面买的东西都要洗过才给他。」 就是平日里经常玩的东西，清舒都经常让人清洗了。 林承志笑着说道：「这样好，东西干净孩子才不容易拉肚子。清舒，你将孩子照料得很好啊!」 福哥儿非常有活力，这么点大就爬来爬去不停歇。而且还不难缠娇气，一个人在那也玩得很好。她记得涵姐儿这么点大时，不愿爬总要人抱着。 说起孩子，清舒笑着道：「乐玮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啊？」 林承志摇头说道：「小名叫石头是他娘给取的，大名不着急慢慢想。」 他们都讲究贱名好养活，所以给孩子取的小名都往猪狗牛啊取的。石头这个小名，其实还算不错。 清舒觉得石头这个小名不好，一听就容易想起那个成语来。只是她嘴上还是说着好听的：「石头，这名字好。」 林承志点点头，又问了自己关心的一件事：「清舒，现在外面有一些关于景烯的传闻，我听着不大好。」 「都传到三叔耳中了？」 林承志苦笑道：「京城都传得沸沸扬扬了，我想不知道都难了。清舒，到底是怎么回事？景烯怎么可能会贪污受贿呢？」 他听到这个传闻开始是不信的，毕竟他们家又不缺钱。可回去以后细细一琢磨又开始担心起来，毕竟能赚钱的是清舒而不是景烯。他这个年龄正是心气盛的时候，被人一激说不准真会做煳涂事。 清舒摇头说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我也没收到他的信。不过我相信他不会做这等煳涂事。」 林承志担忧地说道：「清舒，在家里有时候你也要注意分寸？」 清舒一时之间没明白过来。 林承志犹豫了下还是说道：「他是个大男人，虽说现在是四品的大官但俸禄其实没多少。家里主要靠你赚钱，所以你平日言行举止得注意些别让他误会了。」 清舒明白他的意思，笑着解释道：「三叔，景烯名下也有几个铺子每年也有不少的出息。他平日里的花销，都是自己赚的没用我的钱。」 「而且夫妻一体，我的是他的，他的也是我的。再者夫妻两人若样样都分得清楚，那这日子也没意思了。」 以前还有人说景烯吃软饭，不过自连升三级以后这些闲言碎语就再也没有了。 林承志点头道：「你这样想我就放心了。清舒，男人在外面打拼不容易，平日里你要多关心他体贴他。还有，他在官场上肯定会经常有应酬，你别被有心人挑唆误会他。」 两人都年轻气盛，他很担心会因此吵架。 清舒点点头，然后转移了话题：「三叔，如蝶在家是不是有许多事要操劳？」 林承志摇头道：「没有啊。洗衣服洒扫这些粗活有董大媳妇，带孩子有春芬，她在家里也就做三餐饭。原本饭是由董大媳妇做的，只是翰采觉得她做的不好吃所以如蝶就接受了。」 若这样都算辛苦，那他也没办法了。 清舒有些讶异：「我昨日在香满园看到如蝶，我瞧着她面露疲惫之色，我还以为是操劳过度呢！」 她是知道林承志很疼爱如蝶，许多事也都为她考虑。所以看到她气色不好这才奇怪。 林承志解释道：「涵姐儿晚上总踢被子，平日她白日都会补下觉。昨日出能是没补觉就出门所以显得很疲惫了。」 清舒又继续问道：「妹夫的学业怎么样？来之前他的先生怎么说，把握有多大？」 林承志摇头说道：「我没跟他先生接触过，不过听如蝶说他学业很好考中的希望很大。」 若不是有他的话，林承志也不会带他们来了。 清舒笑了，说道：「若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以后啊，如蝶也能做官太太穿诰命服了。」 符景烯上的请封摺子到现在还没批下来。询问礼部说被太孙殿下留折不发，也不知道太孙殿下什么意思。 林承志摇头说道：「我不指望她得封什么诰命夫人，只希望她这辈子能过得舒心。」 第1483页 像现在虽然日子有些拮据要日日精打细算，但日子平淡顺心。而若万翰采当了官纳了妾，怕是再没安宁日子过了。 这话中有话了，不过清舒没接只是道：「有你跟乐玮以及文哥儿护着，她这辈子能平安顺心。」 「对了三叔，文哥儿记回到你名下这事告诉爹了吗？」 林承志嗯了一声道：「来京城之前，我写信给他了。不过以你爹的脾气，怕要跟我翻脸了。」 清舒不在意地说道：「原本就是他不对，他要翻脸随他去了。」 有这话，林承志就安心了。 聊了小半天林承志就要回去，清舒没同意：「三叔，留下来吃完午饭才回去吧！每次都急匆匆地来，别人还以为我这没饭给你吃呢！」 在清舒极力挽留之下，林承志还是留下来用午饭。 看着福哥儿眨眼功夫就将一碗鸡蛋羹吃掉，林承志说道：「这孩子胃口真好，不像涵姐儿这不吃那不碰的，吃一碗饭能吃半个时辰。」 清舒笑了下说道：「这个习惯是可以调整过来的。孝和县主的儿子虽一岁但却调皮得不行，之前不仅不爱吃饭还爱耍无赖。不过被他爹带了一段时间，现在乖得很让吃什么吃什么。」 林承志无奈地说道：「如蝶特别娇惯孩子对她可以说百依百顺，我说了几次也没用。」 说到最后，她都懒得费这个唇舌。 想到如蝶摘花的事，清舒摇头说道：「她这般溺爱孩子是害了孩子，三叔你多劝她几次吧！」 林承志点头道：「我会的。」 第1250章 小人（1） 送走了林承志，清舒就抱着福哥儿回屋了。 趁着清舒餵奶的空档，红姑轻声说道：「太太，三姑奶奶会不会是因为听信外面的传闻认为我家老爷会被治罪所以就不来了。」 清舒拍福哥儿的手一顿，然后继续拍着：「怎么会这般想？」 「不过是喝醉酒又不是生病何至于就来不了，估计是怕过来到时候老爷真获罪给牵连上。」红姑说道：「太太，不是奴婢将三姑奶奶想得不堪，而是这位万举人品性实在不怎么样。」 清舒笑了下说道：「你看看这几日，除了英国公府外家里可收到过一张请帖？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他这样做我们也不能指责，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只接触的一次，她就知道如蝶就是傻的，而万翰采看起来老老实实实则很有心眼。偏偏如蝶是个以夫为天的人，万翰采不许她来她肯定就不来。不过她对如蝶本就没有期望，现在这样也不会伤心失望。 红姑很是气愤地说道：「可她跟别人不一样。之前苦苦哀求太太你，想让老爷指点下万举人。现在不过是一点传闻他们就退避三尺，这样的人实在是让人瞧不上。」 清舒闻言笑了下说道：「以后也不会有太多往来，你没必要这样。」 原本还想着看在林承志的面子上，等景烯回来叫了万翰採过来指点下他。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不要浪费景烯的时间了。 她也没将这事放心上，等福哥儿睡下后她也上床睡觉了。 林承志也有午觉的习惯，回到家中也上床休息。等他醒来，董大就与他说了一件事：「老爷，我们前脚出门，后脚姑爷就在房间温书了。」 如蝶特意跟董大媳妇炫耀说万翰采学习很刻苦，哪怕头疼也坚持看书。刚才董大回屋，他媳妇就跟他说这件事，还说万翰采这般勤奋肯定能考上。 董大可不是他媳妇，一听这事就觉得不大对。 林承志一愣，说道：「头疼不休息看书，这不是瞎胡闹吗？」 董大压低声音说道：「老爷，阿中说得清清楚楚姑爷只喝了三杯水酒，那水酒又不上头三杯何至于头疼。」 林承志听到这话明白过来，问道：「你是说他头疼是装的？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董大小声说道：「老爷，现在外面都在传二姑爷收受贿赂与当地官员同流合污。三姑爷怕是听到这个传闻，所以不愿让三姑奶奶去金鱼胡同了。」 林承志的睡意一下就没了，他起身就要去找万翰采。 董大小声提醒道：「老爷，三姑爷不会承认这事的。」 他之所以要跟林承志说这件事，主要是看不惯万翰采与如蝶。如蝶跟万翰采整日将他们夫妻使唤得团团转，这也就算了还从不给个好脸色。 话是如此，林承志还是叫了万翰采跟如蝶两人过来。 如蝶抱着涵姐儿，问道：「爹，你叫我们过来有什么事？」 林承志看着万翰采，冷着脸问道：「你今日早晨是真的头疼，还是藉故不让如蝶去金鱼胡同？」 万翰采有些慌乱，他没想到自己的那点小心思竟被发现了。 如蝶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爹，你说什么啊？翰采刚才是头疼，只是他心系学业带兵温书。」 「我没问你，你不要开口。」 林承志将万翰采表情看在眼中，沉声问道：「原来你真是听信外面传闻，所以才藉故不让如蝶去金鱼胡同。」 万翰采有些慌乱地说道：「岳父，不是，我早晨是真的头疼。」 如蝶却有些不解地问道：「爹，什么传闻啊？」 她日日在家里，周边的也都是平头百姓整日为三餐奔波哪会议论这些朝廷大事。 第1484页 林承志冷哼一声说道：「御史上摺子弹劾你二姐夫，现在都在传等他回京之日就是被治罪之时」 如蝶惊慌失措地说道：「爹，要二姐夫出事，二姐跟福哥儿怎么办？」 看到她这反应林承志稍稍安慰，哪怕这个女儿有些缺心眼但本性好事良善的。不然，他真的要寒心了。 林承志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罪不及妻儿。另外你二姐是镇国公的义女，哪怕符景烯获罪也没人敢欺负他。」 如蝶听到这话很快冷静下来，她点头道：「爹，昨日我看到二姐的时候她气色很不错。爹，也许事情没我们想得那般严重吧？」 因为有万翰採在，林承志并没说实话，只是道：「你二姐性子一直要强，现在事情还没定案她肯定要装成没事人一样。你若是担心她，明日就去看望下她跟福哥儿。」 如蝶点了下头。 万翰采神色却有些变化，只是林承志在这里他不敢多说。 谁想答应得好好的，到傍晚的时候如蝶又反悔说她不去了：「爹，我这两日有些不舒服，过几日再去吧！」 林承志面色阴沉地说道：「你随我进屋。」 「说，是不是万翰采不让你去的？」 如蝶摇头说道：「不是，爹，我是真的身体有些不舒服。爹，过些日子我再去吧！」 林承志嗤笑了一沙僧道：「过些日子若景烯平安无事就继续走动，若他被下监狱就断了这门亲？」 如蝶急忙否认：「爹，不是的，我是真的身体有些不舒服。」 可惜，林承志根本不相信她的话：「哪里不舒服，我让人去叫和春堂的大夫来。对了，和春堂的大夫一次诊金五两银子。」 「爹……」 一看她的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林承志说道：「用得着的时候就想着清舒是你二姐应该帮你，现在一看你二姐夫可能会获罪你们就躲。林如蝶，你们还真会逢高踩地！」 这样的秉性，谁敢跟他打交道。 「爹，我也不想的……」 林承志摆摆手说道：「别叫我爹，我没你这样的女儿。现在看你二姐夫可能有难你们避之不及，等将来家里要有事我还能指望你什么？」 他原本以为万翰采跟万家人不一样，现在看来都是一样的自私自利。这样的人根本不懂感恩，帮他再多也枉然。 想到这里林承志说道：「你们明天去找宅子，十天之内给我搬出去。」 既知道万翰采是一只白眼狼如蝶又是一个煳涂蛋，他又何必劳心劳力。 如蝶惊怒交加，一下晕了过去。 ps:重感冒，这几天只能三更了，抱歉了。 第1251章 小人（2） 「唿唿……」 寒风颳得特别勐烈，院子里的树叶像扯破了的棉絮一样在空中飞舞，漫无目的地四处飘落。 清舒站在门口说道：「这天气看起来是要下雪了。」 红姑说道：「现在都十一月初了下雪也正常，在桐城九月就开始下雪了，那雪啊跟鹅毛似的一直下个不停。」 清舒笑着说道：「我听说那儿很冷，易安与我说一到冬天他们就直接将肉扔在外面，然后能一直吃到开春。」 因为外面温度低肉都给冻住了，不用担心会坏。 红姑笑着说道：「那也就大姑娘才会这般豪气。像我们这种普通人家一个月也就只能吃上一两顿肉，哪有肉扔在外面。」 而且就是有肉也得放家里，要丢在外面冻不得被人偷走。 清舒闻言抿嘴笑道：「她只是说将军府，没包括你们。」 说起桐城，清舒不由问道：「你来京城这么长时间了，那孩子好像没给你写过一封信呢？」 红姑自嘲道：「他有亲爹亲娘，哪还会记得我这个养母。」 她收养那孩子十年，那十年对孩子是掏心掏肺的。却没想到见到亲生父母就将她抛到脑后，只要一想到这事她就觉得不得劲。 清舒说道：「其实我觉得你应该让他回到父母谁身边，而且姓也让他改回去。」 「太太……」 清舒淡淡地说道：「既他要回到自个父母的家，那拒成全他。不然他一边孝顺着亲爹亲娘一边得你丈夫同袍的庇护，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呢！我知道你顾念旧情，可这种不知感恩的白眼狼不值得。」 红姑有些难受地说道：「他要改回原姓，那我丈夫就彻底断了香火。」 清舒听到这话不由莞尔：「你又不是七老八十的，再抱养一个就好。红姑，收养的孩子有许多也很孝顺的。其他不说，你看小金就知道了。」 段小金对段师傅跟段娘特别孝顺，许多亲生的都强不上他。 红姑之前是顾虑香火传承，可现在听了清舒的话她立即有了决断：「太太，若要跟他断绝关系那就得回桐城一趟。」 「没必要。他的心在亲爹亲娘那儿，巴不得改回父姓呢！你写一封断亲的信，到时候国公府的人回桐城请他们带去就行。」 红姑摇头说道：「我怕这样会脑下后患。既要断就要断得干干净净，不然将来他们说不准会找上来。」 自家老爷势头好，以后做了高官那对不要脸的父母肯定会带着孩子缠上来的。想到这里，红姑坚定断亲的念头了。 清舒点头道：「你要回去，也得等开春以后才成。」 第1485页 红姑笑着说道：「这事不急，等老爷回来再说。」 吃过早饭没多久林承志就过来了，清舒一听就赶紧让人将他请进来。 见到他脸色一场难看，清舒不由问道：「三叔，出什么事了？」 林承志看了一眼红姑跟春桃，脸色有些红。这些话，他真的不好意思当着丫鬟婆子的面说。 清舒让春桃等人下去后问道：「三叔，有什么事你说，只要能帮得上的我肯定帮。」 林承志听到这话越发惭愧了：「清舒，三叔教女无方。若是以后如蝶来求你让景烯指点万翰采你别应她。」 「怎么了？」 林承志也顾不上丢人了，他说道：「万翰采前日与同乡出去喝酒，听到景烯被弹劾很可能会坐牢就不准如蝶来了。现在还只是弹劾并没有落实，他就一副恨不能划清界限的。」 「万翰采这样也就算了，如蝶竟也什么都听她的。」 这次的事让林承志彻底看清楚万翰采的真面目，所以他也不会再让万翰採用林家的资源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其实我昨日就已经猜到了。三叔，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你也不用太生气了。」 林承志苦笑道：「万翰采毕竟是外人，他这般做我是有些气愤但也不至于伤心。可如蝶她……昨儿个听到说你家出事，她急慌慌地说要来看望你跟福哥儿，结果万翰采不同意三言两语就让她改了主意。万翰采分明是一头没心肝的狼，可她就是看不透。咳，以后有她的苦头吃了。」 清舒听完这话就明白过来，林承志与其说生气还不如说担心。 林承志继续说道：「原本我是不耐烦看到万翰采，想让他们搬出去。谁想如蝶一听就晕过去了，请了大夫诊脉才知道怀孕了。」 「多久了？」 林承志苦嘆一声道：「快两个月了。她这段时间一直忙，都没发现异常。你昨儿说她看起来疲惫我还以为是没休息好，谁想是怀孕了。」 「那得好好养胎。」 林承志点点头说道：「是啊，大夫也说不能再劳累不能受刺激。所以只能让他们继续住着了。」 可要跟万翰採住在一个屋檐之下，他心里又憋屈得慌。 清舒听到这话说道：「三叔，会试时要考策论。而策论的题目，一般都是时下朝政所遇见的问题。他要日日关在家中，如何知道朝堂上的政策变化以及风向。」 林承志一下就明白过来了：「你说得很是，做学问闭门造车哪行，还是得跟同窗同乡多交流。」 如蝶是自己的女儿他不忍心让其受苦，可万翰采却没这个顾虑。之前是是怕如蝶受刺激不敢提出让万翰采搬出去住，现在有了这个理由相信如蝶也不会反对了。 清舒说道：「三叔，有些事不需要自己出面的。不然如蝶知道又会多心。还有人都有逆反心理的，你越是说万翰采不好如蝶越会越固执己见。有时候让她自己发现或者由第三方人去说，效果反而会好。」 林承志昨日为这事愁得一夜没睡。可现在清舒的一番话却让他豁然开朗. 因为放心不下如蝶，林承志谈完事就回去了。 红姑进屋后问道：「太太，三老爷这般急匆匆地过来为的什么事啊？」 清舒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下。 红姑有些不明白了：「我瞧着三老爷很疼爱三姑奶奶，怎么就给她许了这么一户人家呢？」 「万老爷是当地的主簿，万翰采自小就有才名。所以万家一上门提亲，我三叔还当占便宜了一口就应下。后来发现万家的人品行不端想退亲，可如蝶却铁了心要嫁。」清舒说道：「其实不管是找儿媳妇还是女婿都要将对方一家的底细打探清楚，不然麻烦不断。」 虽然不能保证百分百不出错，但还是能排除大半的风险。 第1252章 狠辣 弹劾符景烯的摺子越来越多，连合洲的布政使与按察使都上摺子弹劾了。高首辅站出来说希望召回符景烯问清楚此时的来龙去脉，可惜太孙没同意。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符景烯贪污受贿包庇地方官胡乱判断这事传得越来越烈，连累的家里的铺子生意都差了很多。 这日中午清舒正在餵福哥儿吃土豆泥，春桃就进来说道：「太太，孔掌柜的过来了。」 来喜是跟着孔管家的养子，所以也就姓孔了。 来喜这次过来是与清舒回禀一件事：「太太，今日北街有一伙人跑到铺子说我们的滷肉是用的死猪肉，然后将我们的店铺砸得稀巴烂。」 清舒冷笑了一声，景烯的罪名还没落实这些人就按耐不住了。问清楚砸铺子的人她便说道：「你回去吧，这事我会处理的。」 来喜将上个月的帐册给了清舒就回去了。 清舒叫来了蒋方飞，将写好的信交给了他：「现在就将这封信给十二。」 都被这么欺负上门，再不出手别人还不得踩在她头上。 傍晚时分，易安就过来找清舒了：「有人砸了咱家的铺子，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清舒笑着说道：「这点小事我自己能解决，不用你出马。」 易安一脸嫌弃地说道：「你解决，你能怎么解决？这事交给我了。老娘许久不出山，这些人怕是将老娘都忘了。正好趁这次的机会，让她们知道老娘的厉害。。」 第1486页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连她的铺子都敢砸，不让这些人躺上几个月她就不姓邬。 清舒摇头说道：「易安，你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你若是将这些人打了，御史肯定会弹劾义父的。原本他们现在就弹劾义父教子不严，你再闹岂不是雪上加霜。」 易安神色一顿：「那就这么算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你放心吧，最多三日他们就会付出代价的。」 易安有些不放心地说道：「你准备怎么做？」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易安点头道：「那我等三日，若是你的计策不起作用那就我出马。」 没用三天，只两天时间砸铺子的那群人包括他们那个帮派的几个头目都被抓了。 易安知道这事拍手称快，笑着说道：「清舒，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出面最多就将几个动手的混混打一顿，可清舒这是整锅端啊！她这一手更有震慑力。而且清舒这计策既报了仇，也不会落人口舌。 清舒笑了下说道：「他们这些年做了恶事，我将搜集到的这些证据交给官府，官府自不会不理。」 「你怎么会有他们作奸犯科的证据呢？」 清舒说道：「让人查下就有了，剩下的我相信梅知府会查得到。」 咦了一声，易安问道：「听你的口气，这个梅知府一定会重判这些人。怎么，符景烯与他有渊源吗？」 清舒摇头道：「没有，不过他是向笛舅舅的好友。此事明显是这些地痞闹事，我相信他会秉公处理的。」 易安说道：「清舒，你怎么就这般笃定他会重惩这些人呢？若是他们背后有人，说不准他就从轻处置呢！」 清舒笑了下说道：「像梅知府这种混迹官场多年的哪有一个是简单的，他们不会相信景烯真会去贪污受贿的。所以只要不是与我们站在对立面这些人都会卖面子的。」 说起这个，易安问道：「符景烯还没有给你写信吗？」 见清舒摇头，易安不高兴地说道：「等他回来定要削他一顿，办这种危险的差事也就算了，竟连一封平安信都没有。」 清舒说道：「半个月前写了信回来的。他这次去是当差又不是游山玩水，哪能天天写信回来。」 话是这般说，但易安还是气不平：「清舒，你别太纵着他了，不然以后有你哭的时候。二嫂就是什么都顺着二哥才会闹出这么一出来的。若在发现端倪时就告诉爹，也不会有这场风波了。」 「一码归一码，景烯这事与二哥的不一样。而且我相信这两天他的信就应该会到。」 易安嗯了一声道：「这样自然好了。对了，我决定搬过来与你住。」 「怎么了？」 易安笑嘻嘻地说道：「家里的厨子没你做的饭菜好吃。你看我都瘦好多，清舒，你得给我好好补补。」 「补，一定给你补，只要你不怕变成大胖子。」 砸姐妹滷肉店的十多个人被抓后，在梅知府的追查下发现其中四个人身上还背负着人命。杀人偿命，这四个人被判处了死刑，另外的也被判了流放。 这事一出，震惊了不少人。认识清舒的人都知道她性子温和，却没想到她下起手来丝毫不手软。 这日关振起带着妻儿回侯府吃饭。 关夫人就趁势与他们说起了这件事：「你们以后不许在带晨哥儿去符家，不过是打坏了几个东西她竟然就要人命，这般狠辣万一带坏了我孙子怎么办。」 若是嘲讽她也就忍了，可现在竟指桑骂槐清舒，这个这个小瑜就忍不了：「按照娘的意思以后有人来砸咱家的铺子，咱就不追究了。不过一个铺子嘛，砸就砸了。」 关夫人气得不行，指着封小瑜说道：「顶撞婆婆，这就是你们封家的家教吗？」 封小瑜不甘示弱地说道：「我们封家怎么了？我们封家可从没有打儿媳妇的先例。」 关夫人举起手。 封小瑜却不怕，挺着腰说道：「怎么，打了大嫂还嫌不够现在连我也想打吗？」 关振起赶紧拉着封小瑜道：「你就少说两句？」 封小瑜这次半步都不退让，扬声说道：「我说错什么了？那些人砸了我们姐妹几个的铺子，清舒让官府的人抓他们错哪了？那些人被判处死刑流放，是因为他们做了太多的恶事，这与清舒何干？」 姜氏嘲讽道：「官字两张口，谁知道内里是什么？」 封小瑜正一肚子的火，姜氏撞上枪口正好给她泄火：「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怎么，看符景烯失势了就想将清舒往泥里踩，你也不照照镜子看你配不配。别说符景烯罪名还没落实，就是他真获罪了清舒也还是镇国公的义女，是你拍马也比不上的。」 关振起见她这个样子，一边拉着她一边说道：「娘，我们先回屋去。」 说完，他将封小瑜半拖半拽出了屋子。 第1253章 段小金的亲事（1） 出了正院的大门，封小瑜就甩开了关振起的手：「她刁难我，我是关家的媳妇我忍了，但她藉故污衊清舒这个我是绝不能忍。」 关振起也觉得他娘说的过份，但这个场合有些话不好说，说了只会火上浇油：「咱们先回去，有话回屋慢慢说。」 第1487页 封小瑜一肚子的火，说道：「没什么好说的。我先带着晨哥儿回去，你慢慢陪他们吃饭吧！」 关振起虽然也想陪封小瑜回去，但想着还在暴怒的关夫人他只得说道：「你先回去，我晚些就带了晨哥儿回来。」 封小瑜走了以后，关振起又去找关夫人了：「娘，你刚才怎么能说那样的话呢？」 「我说错什么了？肯定是她使了下作手段栽赃陷害，不然哪就那么巧就查出他们杀人了？」 关振起头大如牛，说道：「娘，如今所有人都盯着符景烯希望想将他拉下去，林清舒这个时候岂会做出落人话柄的事。」 关夫人听到他的话问道：「听你的意思，符景烯不会有事？」 关振起说道：「不仅不会有事，很可能还会立大功。娘，这么简单的事你为何会看不透呢？」 以前他娘很精明的，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变得这般迟钝了。不，不是迟钝是煳涂。 关夫人一怔。 不等她开口，关振起又道：「还有娘，符景烯帮过我许多，我们可以袖手旁观但绝不能落井下石，不然别人如何看待我们？」 关夫人对符景烯其实没什么恶感，她只是不喜欢清舒。她觉得封小瑜变得这般兇悍，这其中也有清舒与易安的手笔。 清舒正与易安在说话，听到封小瑜过来两人都很意外。 封小瑜见到清舒就问道：「还有没有吃的啊？没有的话给我下一碗面吧，我都快饿死了。」 「有、有。」 看着她这般狼狈的样子，易安不由笑问道：「怎么到现在还没吃饭？跟关振起吵架离家出走了？」 封小瑜饿得不行，摆摆手说道：「等吃完饭再跟你说。」 吃饱喝足以后，她才说道：「我婆婆今天突然神经说清舒不该弄死了那几个混混，还说什么手段太狠辣不许我带晨哥儿过来。」 易安听得笑了起来：「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婆婆是多良善的人。」 封小瑜却是不屑道：「她要是良善，这世上就没良善的人了。我公爹谁身边有名分的妾氏就有四个，还有好几个通房，结果整个侯府只一个透明的庶女。」 其实她也没觉得关夫人这样做有什么丛。自古以来这后院，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易安有些不明白了，说道：「我记得关夫人以前是个端庄大气的贵妇，怎么现在变成胡搅蛮缠的泼妇了？」 封小瑜没好气地说道：「你看的只是表象，她这人会伪装的，不然当初我娘也不会同意让我跟振起相看了。」 清舒说道：「伪装是一个方面，另外一方面这些年他过得很不如意。所以性子好越来越执拗不可理喻了。」 封小瑜嗯了一声说道：「这倒是，如今不仅我大嫂反抗就连我那大伯子对她也有很大意见，而我那小叔子都四个孩子的爹了还不去当差整日在家混日子。哦对了，我那两个姑子也都过得不大好。」 清舒摇头说道：「有这样的母亲，子女又如何能过得好？」 儿子儿媳房里的事要插手，女儿女婿的事她也要管，夫妻关系又如何好得了。 封小瑜努努嘴：「你说得很对，我大伯子姑子他们几个真没一个过得顺心如意的。也幸亏我们搬出来了，不然我跟振起也要天天吵架了。」 像今日她就想着反正是分开住忍忍就好，不然肯定要跟关振起大吵一顿，这架吵多了肯定伤感情啊。 清舒笑了下说道：「反正你们一个月也就回一次，她说得难听一些你也忍着，这样振起也会记你的好。」 「我也是这样想着才忍了。」 易安嫌不喜欢聊这些八卦事，等两人说完后道：「封小瑜，我们下棋啊！」 「我才不要跟你这臭棋篓子下呢！我好睏，先去睡一觉了。」 不等易安开口小瑜就打着哈欠进了房间，没一会就睡着了。 两人进屋看着她睡得正香，易安好笑道：「她不是说认床，怎么倒我床上就睡着了？」 清舒笑着道：「我也要去午觉了。」 傍晚的时候段小金过来了，他半个月前出差去了盛京下午才回来：「嫂子，我听说哥被人贿赂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都是一些人造谣想毁你哥的名声，不用管他们。」 段小金这才松了口气：「也不知道是谁竟这般害我哥。」 「你哥升得太快了，那些人有的是眼红有的是怕你哥起得太快威胁到他们。所以哪怕一点小事他们也会大做文章。」 而这也是她不私底下处置这十多个小混混的原因，真私刑就会落人话柄了。 段小金有些愤恨地说道：「是，我哥是升得快，可那都是拿命换来的，他们凭什么眼红啊？」 说这话就有些孩子气了。 「不用生气，你哥不会有事的。」 不想在上面纠结浪费时间，清舒问道：「前几天我听大娘说禁卫军中有人给你说媒，怎么样，说定了吗？」 段小金电投说道：「是我上峰想帮我说门亲，不过第二日就被派出去公干了，所以我还没回復他。」 小金的媳妇也是她妯娌，若是个不好相处将来麻烦不断。所以清舒对他的婚事也很关註：「对方是什么身份？」 段小金说道：「是我上峰的表侄女，今年十七岁，据我上峰说模样长得很好。」 第1488页 「那姑娘的爹娘是做什么的？」 段小金笑着说道：「就普通百姓。嫂子，我也就一个普通的兵丁，这样的姑娘配我也绰绰有余了。」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小金，你现在是普通的士兵，但只要你好好当差将来肯定能升上去。小金，我跟你哥都想给你寻个有助益的妻子。」 段小金苦笑道：「嫂子，我一穷二白又有爹娘要奉养，那些门第高的哪看得上我啊！就算有门第好的那也是冲着大哥去的，真娶了也不会跟我安心过日子。」 第1254章 段小金的亲事（2） 清舒其实这从年初开始就有暗中帮段小金相看，也相了几个可惜都不符合符景烯的要求。 符景烯希望段小金未来的妻子是武官之女，也不是说要指望岳家提拔，而是军中有了靠山别人若立功也不会被别人冒领了。另外他还要对方明事理有主见，这样才能做好贤内助。 想了下，清舒还是与他说道：「小金，你今年也才二十出头不着急的，嫂子给你慢慢相看总能找着满意的。」 「嫂子，我不着急，是我娘着急。每次见到我就是说要抱孙子，我都不敢去见她。」 清舒笑着说道：「成亲是关乎一辈子的大事，咱宁愿晚上一两年也不能急慌慌地成亲，不然等婚后发现问题就晚了。」 段小金嗯了一声说道：「嫂子，家世样貌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脾性好孝顺愿意跟我好好过日子就行。」 清舒莞尔：「你这要求还真低。这事别着急，等你哥回来再议。」 若按照段小金的要求那非常好找，可惜符景烯是不会同意的。 段小金没有异议，他知道符景烯是为他好：「嫂子，我回去了。」 「吃过饭再回去吧！」 段小金笑着说道：「我一回京就过来了，还没去见爹娘呢！嫂子，他们肯定很挂念我。」 清舒闻言就不好再拦了。 回到卧房，清舒见她们还在下棋不由说道：「小瑜，天都快黑了你也该回去了，走夜路可不好。」 封小瑜头也不抬地说道：「今晚不回去了，就在你家歇着！」 「你就不怕晨哥儿啊啊？」 封小瑜冷哼一声道：「孩子断奶了，没我也饿不着。」 清舒轻轻一笑：「晨哥儿晚上从没离开过你，你不回去他肯定会哭得厉害的，你确定不回去？」 「有常嬷嬷跟辛嬷嬷呢！」封小瑜转移了话题：「你小叔子跟你说什么了说这么半天的？」 见她不愿继续说清舒也没勉强：「小金说他上峰想将他表侄女许给他，我让他慎重考虑。」 这种话题封小瑜最喜欢了，她兴致勃勃地问道：「谁家的姑娘？」 清舒说道：「我也不认识。他那上峰也只是个七品的副蔚，那姑娘的爹娘跟兄弟只是普通百姓。」 封小瑜一听摇头说道：「既进了军中最好还是娶个有点背影的妻子，这样以后有什么事也能帮衬一二。」 娶个平头百姓家的姑娘，不仅不能帮衬很可能会拖后腿。 「我也是这般考虑，符景烯是文官也帮不上他。只是小金说他只是个普通的士兵，俸禄不多还要供养爹娘，怕门第高的姑娘看不上他。」 封小瑜笑了起来：「你们不是给他买了个两进的宅子？到时候再给他置办一份厚些的聘礼，娶个五六品武官家的姑娘还是没问题。」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寻了大半年也没寻到称心如意的。」 易安在旁说道：「那就慢慢找，这事不能急。这可是你以后的妯娌要经常打交道，若是个难缠的将来有的烦。」 就在这个时候，芭蕉在外扬声说道：「太太，康管家说合洲有信送达。」 清舒一直在等着合洲的信了，听到这话赶紧说道：「快，快将信拿进来给我看。」 看完信，清舒长舒了一口气。 封小瑜看着她这个样子，笑着问道：「信里说什么了？」 清舒将信折好，说道：「说贺蒙以及他的那些爪牙都自尽身亡了。只是安徽内匪患严重，太孙要他下来剿匪。」 「咦，这么大的事怎么朝廷上半点消息没传出来。」 这个清舒就不清楚。 易安问了自己关心的问题：「贪污受贿是怎么回事？」 清舒解释道：「景烯确实收了贺蒙的东西，不过都是虚与委蛇。这事跟太孙报备过，收的东西也都登记造册将来归公。」 封小瑜对这个很有兴趣，问道：「听说送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信里面可有说什么宝贝？」 易安无奈摇头说道：「知道又如何？这些东西最终还是要归入太孙的私库中。对了，我听说先皇跟先皇后病逝逝前都将私库大半的东西给了长公主，那你祖母手中的宝物肯定不少了。」 封小瑜笑着道：「我祖母手中是有很多宝贝啊！只是这些东西一部分要交回皇室，剩下的也都是我大哥跟阿弟的。」 易安打趣道：「与其盯着那些拿不到手的，还不如多回公主府哄哄长公主弄些好东西傍身。」 封小瑜哼了一声说道：「若是我看上了直接与我祖母说就是，何须哄。」 只要开口她祖母就会给，除非觉得那东西不适宜给她。 看着两人又开始斗嘴了，清舒抿着嘴笑。有时候碰到不好的事，看到她们两人这样心情都会变好。 第1489页 清舒以为封小瑜当晚会睡不着，没想到她一觉睡到天亮。 起床后，她伸着懒腰走出屋说道：「好久没睡这般香了。清舒，符景烯估计今年之内不会回来了，咱们去温泉庄子过年吧！」 清舒觉得这真是个馊主意：「年前要盘帐以及给各家送年礼，年后还要带孩子去各家拜年，哪有时间去温泉庄子啊？？ 封小瑜嘆了一口气说道：「我反正放假就去温泉庄子。我祖父前段时间又生病了，我想过去多陪陪他。」 闻言清舒问道：「你放心不下国公爷，那明年关振起不外放了？」 封小瑜沉默了下说道：「若是我祖父病情加重我肯定不会离京的。」 她是巴不得外放，这样就不用见到那老妖婆了。只是她放心不下国公爷，所以有些事只能忍了。 吃过早饭封小瑜就回家了，而清舒也去了祁家。如今有了消息，自要去告诉祁老夫人一声。 听到他的话，祁老夫人有些不相信地问道：「贺蒙死了，合洲的事情解决了？」 见清舒点头，祁老夫人皱着眉头说道：「怎么一点声息都没有呢？清舒，不会是景烯哄你的吧？」 清舒笑着说道：「景烯没骗我的必要，朝中没传出消息出来可能是太孙有其他考量。」 祁老夫人忧心忡忡地说道：「希望惊喜跟你舅舅没事。」 清舒笑着说道：「姨婆，舅舅已经回了平洲，肯定不会有事。」 祁老夫人为了不让清舒担心，按捺住心中的担忧道：「希望你舅舅能赶回来过年。」 第1255章 财宝（1） 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符景烯终于在一个非常偏僻的村庄内找到了贺九。带着贺九避到这村庄的人叫蔡信，他是贺蒙最信任的人之一。 蔡信武功虽然不错，但他抱着个孩子又被六个人围攻，只几个来回身上就多处受伤。 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符景烯冷声说道：「只要你交出藏宝图，我可以饶这个孩子不死。」 蔡信吐了一口血，眼神阴骘地盯着符景烯道：「你觉得我会信吗？」 符景烯面无表情地说道：「贺蒙为什么会费尽心思让你带着孩子在这儿隐姓埋名。因为他清楚，他的仇人不会让他的香火传承下去。所以除了信我你别我选择，除非你想让贺蒙断子绝孙。」 多少人对贺蒙恨之入骨，贺蒙如今死了那这个恨就会落在他儿孙身上。 蔡信就两个字回答他：「休想……」 「拿下……」 蔡信很快就被钳制，那孩子落到一个蒙着黑脸的人手中。 符景烯说道：「说不说，不说我现在就让他去跟贺蒙团聚。」 「符景烯，连个一岁的孩子都不放过，你答应会遭报应的。」 符景烯嗤笑道：「贺蒙这些年害得多少人家家破人亡，他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享受后人的供奉。」 那蒙面人听到这话，蹲在蔡信面前后伸手掐着孩子的脖子。 因为喉咙住被卡住无法唿吸，孩子非常的痛苦，双手被钳制动不只能双腿胡乱地蹬。 看着孩子脸色越来越紫，蔡信红着眼眶说道：「我说、我说……」 蒙面人闻言立即放开手。 蔡信看着符景烯说道：「藏宝图我可以给你，但你必须发誓保我家少爷一生平安。若是我家少爷有个三长两短，你将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符景烯怎么可能发这样的毒誓，他说道：「我会给他找一户好人家。」 虽然他不相信这些誓言诅咒，但也不可能随便去发毒誓。小孩子夭折率高，若是病死了难道也算他的。 蔡信说道：「你若是不发毒誓，我是不会将藏宝图告诉你的。」 蒙面人又伸手掐着孩子脖子。 蔡信一脸灰败地说道：「我说、我说……」 那半块地图被蔡信放在一个小瓷罐内，然后埋在后山的一个山洞里。若是他不说，谁都找不出来的。 确认地图就是剩下的那半块，符景烯就让黑衣人将蔡信给杀了，然后将他所住的房子一把火烧了。 蒙面黑衣人问道：「符大人，这个孩子怎么处理？」 符景烯看了他一眼，说道：「给他在外地找个好人家。以后，就看他自己的造化。」 万一这孩子长大以后像贺蒙，在安徽是省内会引人怀疑的，不过到了外省被认出的概率就很低了。 蒙面人点头道：「是。」 回到合洲符景烯叫来了李家默，指着地图的一个红点问道：「你看看这是哪里？」 李家默对合洲非常熟悉，他一看这个地图就说道：「这是龙龟山，龙龟山很大，不过咱们有地图很快就能找着宝藏所在。」 合洲内那些依附贺蒙的家族全都抄家下狱，成年的男丁斩首示众，十岁以下的男丁以及女眷的流放，许多年轻姑娘不是被送入教坊就是沦落到青楼。而符景烯遵守承诺黄家十岁以下的孩子没有流放，女眷只是发卖为奴。 「嗯，明日就去。」 早些找到这笔财宝，他也能早日交差。虽然说这个月抄了六个家族也抄了不少的钱财，不过这些钱财都是要留在给地方官府用。而若这笔财宝没找不着，对符景烯来说这次的差事就算办砸了。 符景烯问道：「我让飞鱼卫的人去查了下，整个安徽省内比较兇悍的土匪群有十二个。太孙传了口谕，要我明年开春后带兵剿灭这些土匪。」 第1490页 这十二个土匪群杀了许多人命，必须剿灭。其他的，以招安为主。 李家默又惊又喜：「大人……」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只要找着这笔财宝，我就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他能找着蔡信还多亏了黄氏，不然安徽省内这么大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了，哪那么快就找着了。 「你该谢的不是我。」 他之所以会留着李家默，除了黄氏求情以及他没有助纣为虐同流合污之外，还因为他剿匪很厉害。他没带病的经验，柯衡对这一代又不熟悉，所以李家默是最好的人选。 李家默跪在地上，一脸感激地说道：「多谢大人。」 符景烯走去将他扶起说道：「你好好休息，明日与我们上山。」 回屋以后，老八见了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找到了财宝所藏地吗？」 「知道大概位置。」 老八眼睛亮晶晶的，说道：「老爷，我明日能不能也去啊！老爷，我也想开开眼界。」 藏得这般隐秘肯定是山一样多的银子了，只要一想到这他心脏就扑腾扑腾，要知道他最多就见过一千两银子。 符景烯点点头：「明日跟着去吧！」 说完这话，他看向老八说道：「老八，你知道贺蒙为什么会落得断子绝孙的地步吗？」 「他这是恶有恶报。」 符景烯摇摇头上说道：「若不是他的妻子，我们不可能找得到蔡信跟他的幼子。」 黄氏十六岁就嫁给贺蒙，三年前一直都是她料理中馈，所以对贺蒙以及他的心腹都非常的了结。符景烯就是根据她给的名单，经过数天的排查筛选，最后确认带走贺九的这个人叫蔡信。然后又根据黄氏以及他身边婆子的描述，让画师将蔡信的模样画出来。 老八其实知道符景烯话里的意思，不过他装煳涂道：「是，老爷说得很对。」 见他装傻，符景烯直接挑明地说道：「这次的事告诉我们必须要敬重髮妻，不然轻则家宅不宁重则断子绝孙。」 虽然贺蒙的幼子还活着，但做了别人家儿子自要给别人承嗣了。当然，贺家可能还会有人，但贺蒙这一支是肯定要断了。 老八笑嘻嘻地说道：「老大你放心，等我将来娶了媳妇，我一定将她当菩萨一样供着。」 「那倒不用，只要不在外沾花惹草流连青楼就行了。」 老八乐呵呵地说道：「我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等娶了媳妇要养家餬口哪还能花天酒地了。」 「那回京以后就娶房媳妇，安定下来。」 老八打着哈哈说道：「老爷，老三老四他们都还没着落，我哪能抢在他们前头呢！」 符景烯看了他一眼，不想再说话了。 第1256章 财宝（2） 龙归山非常的大，不仅有自然景观神龙山，还有寿龟山以及许许多多的古树。 若是平常来这里登山看景，坐在石岩或者木桩之上，吹着阵阵的凉风会让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不过现在是冬天，树木花草都枯萎了非常萧条。而且那寒风吹过来，颳得脸生疼。 照着地图走，一行人攀爬到了了神龙山的山顶。老八环顾周边说道：「这儿到处都是树，财宝能藏在哪里？」 符景烯问了李家默说道：「你确定是这儿吗？」 李家默点头说道：「按照地图的指示确实就在这儿。」 符景烯这次带了六百的兵丁，听到这话与柯衡说道：「让士兵仔细查探，看看这儿是否有隐秘的山洞。」 「是。」 可惜将周边来来回回搜索了三遍都没发现什么洞口。 老八说道：「老爷，会不会是贺蒙这厮在耍我们吧？宝藏根本不在这儿。」 他现在怀疑各奔就没有这所谓的宝藏。 「不可能，宝藏一定就在这儿，只是我们没找着而已。」 若不是他怀疑李家默诈降以及黄氏帮着将蔡信找出来，根本就就不知道地图的存在。所以，他很肯定财宝就在这儿。 符景烯说道：「就是将整座山翻一遍，也要将这笔财宝给找出来。」 就差最后一步了，他不可能无功而返。 到傍晚还是一无所获，众人都失去了信心。柯衡说道：「大人，我们又翻了一遍还是没任何的有发现。大人，会不会财宝不在这儿啊！」 符景烯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今晚就在这儿扎营，明日继续找。」 「是，大人。」 夜晚的山间特别的冷，那寒风吹在身上让人忍不住打颤。 「老爷，要是地图没问题那我们为什么就找不着呢？难不成他还在洞口设了什么迷魂阵，让我们怎么都找不着。」 符景烯说道：「贺蒙身边没有风水师，而且他也不信这个。」 老八听了不由嘀咕起来：「那能到哪里去？难不成还能藏到悬崖底下去，而这个地图只是迷惑我们的。」 符景烯摇头说道：「也不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孩子才一岁出头还什么都不懂，贺蒙这才将地图一分为二让李家默跟蔡信保管。若是洞口太复杂，将来他儿子也找不着怎么办。」 老八想想也是，他有些伤脑筋地说道：「那这财宝到底藏到哪里去了呢？」 符景烯没吭声。 这日晚上他想了一夜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出来，第二日又继续让士兵搜索这一带。 第1491页 他也四处转，最后转到悬崖边上，他伸出头往下看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老八拉着他说道：「老爷，你这样太危险了。」 符景烯摇摇头，叫来了柯衡说道：「让士兵下去看看。」 柯衡一愣，伸头往下一看然后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大人，这下面深不可测，就算金银藏到下面怎么运上来？」 「周边搜翻遍了，就剩这没查了。」 虽然他也不觉得贺蒙会将财宝藏到悬崖底下，但既来了所有的地方都要找一找。 柯衡说道：「那我们得去找绳索来了，而且必须是那种非常粗壮的绳子。」 「去吧！」 一直到中午柯衡才弄来十二条两大拇指那么粗的绳子。随后挑了十二个身手敏捷的士兵给他们绑上粗壮的绳子，然后让他们去悬崖底。 在这些人下去的时候，符景烯叮嘱道：「你们下去的时候，看看悬崖下面是否有山洞。」 谁想只放下去六七米，一个士兵就发现了有个洞。 所有人听到士兵的喊声都精神一振，符景烯扬声说道：「上来五个人。」 老八不解地说道：「老爷，为什么不让他们进洞查探一番呢？」 符景烯一脸肯定地说道：「这批财宝肯定是在里面了。」 也因为财宝放到悬崖下的山洞里，所以地图才只标註到山顶。等在周边找得人发狂以后，说不准也会与他们一样下去找线索。 柯衡恐高，走到悬崖边上全身颤抖。符景烯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由笑着说道：「你就在上面守着，别下去了。」 「是大人。」 符景烯与老八等十二个人缓缓地落下，然后慢慢地挪到了洞口爬了进去。 往里走两三米，就看见横七竖八躺着许多的尸骸，这些尸骸身上穿的还是军服。 罗勇毅检查了一番，然后沉声说道：「这些人都是中毒死的。」 老八嘟囔道：「莫怪我们查了那么久也没查到任何线索，原来都被灭口了。」 若是没找着两张地图，那永远都找不到这儿了。 一行人继续往里走，越往里越暗，到后面众人不由点起了火把。 往里走了大概十来米，老八惊喜地指着不远处说道：「老爷，你看，好多的箱子。」 箱子一打开，在火把的照耀下真的是金光闪闪。 「全都给我打开。」 六百二十六个箱子，三百个箱子装的是金锭子，三百个装的是银锭子，还有二十六个装的都是奇珍异宝。 老八笑着说道：「老爷，我现在觉得唿进去的全都是钱。」 找到这批财宝，他家老大又立一大功了。 符景烯也很高兴，不枉费这么长时间的查找总算可以跟太孙交差了。 东西全都运到山顶以后，符景烯与赶过来的古世新说道：「我已经让按察使管大人准备马车，这些金银直接运回京城。」 古世新有些讶异，说道：「可现在天气已经变冷，路不好走。」 「那就走慢一点。放在合州我担心时间长了会有什么变故，正好你们也要回京正好带回去。」 古世新顿觉压力山大，不过这事他也不能拒绝：「好。」 箱子装上马车启程回京，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符景烯将他们送到合州城外，朝着古世新说道：「一路顺风。」 这次古世新带了两千人马过来，有这么多人手护送他也不担心。 也是因为他要处理善后的事以及剿匪，不然这次就跟着一起回去了。 古世新双手抱拳：「符大人，你也保重。」 第1257章 恩赏（1） 夜晚渐渐降临，太孙殿下还在批阅奏摺连晚饭都没用。 元宝说道：「殿下，该用晚膳了。」 太孙将批阅完的摺子放下，点了下头说道：「摆膳吧！」 都说当皇帝好，太孙觉得有这个想法的人太无知了。如今国家内忧外患千疮百孔，他忙于政务每天只能休息三个时辰。就这，还觉得时间不够用。 吃过饭，玄静看他一脸疲惫不由说道：「殿下，先休息下再做吧！」 太孙殿下说道：「还有一堆奏摺没批阅，等批阅完那些奏摺再休息。」 玄静看着垒得高高的摺子不由嘆气，这么大一堆的摺子批阅完又得到下半夜了。 等回到御书房，太孙还没坐下元宝就疾步走了进来：「殿下，合州八百里急件。」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符大人送来的。 玄静将信件接过来拆开检查一番，确认没问题才递给太孙。 看完这封密信，太孙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笑容：「不愧是符景烯，果然没让孤失望。」 两人都是太孙的心腹，自也知道太孙期望什么。 玄静笑着问道：「殿下，符大人找着了贺蒙藏起来的财宝了？」 「嗯，找着了。除了奇珍异宝等物外，黄金白银合起来有五百万两。」 有了这笔钱他暂时也能缓一口气了。只要一切顺利不发生大的天灾，他有自信五年之内肃清官场的弊端。 元宝说道：「殿下，若是下面的人都能如符大人这般能干，你也不用这般累了。」 这话让太孙都笑了起来：「全天下能找出两个孤都能轻松不少。」 除了安徽，江南跟河南等地的问题也很严重。那些官员不仅欺男霸女草菅人命，并且还官官相卫。在符景烯去安徽没多久，他派了周培叶等几个他一手提上来的几个官员下去。可惜，没半点出彩的地方。 第1492页 像符景烯每次出公差，除了本职工作，他还会暗中了解主位的官员以及当地的经济情况。回京以后，他会将这些告诉太孙。 虽说太孙想要了解也有渠道，只是符景烯汇报就表明他很用心。 玄静看他高兴，藉此机会说道：「殿下，外面现在都在传符大人贪污受贿，传得沸沸扬扬。许多人看到符太太都冷嘲热讽，以致符太太连门都不敢出了。」 对此太孙殿下并不意外，说道：「那林氏可有怨憎？」 「没有，她现在除了女学也就在家里带孩子练字作画无事并不出门。」 不得不说，这位林氏很沉得住气。 太孙殿下闻言忍不住笑道：「她那女学还剩多少个人？」 清舒一口气清退一半的学生，这个壮举连太孙都有所耳闻。 「还有四十多个学生。听闻这些学生不仅学习刻苦训练也很积极，为了让她们营养跟上符太太给她们一天吃四顿。」 太孙笑着说道：「那每天花销不少了。」 玄静点头说道：「是，每天耗费确实不少。不过吃穿用都不是免费，符太太按每个月二两银子来算，说等她们以后出去做工再还。」 太孙这段朝政之事都忙不过来，也没时间去关注一个小小的青山女学。 听到这话，太孙颔首：「这个条款拟定得好，得让这些学生知道天底下没掉馅饼的好事，想过好日子还是自个努力。」 玄静轻声说道：「不过也因为这个举动，许多人暗中都嘲讽符太太是假善人。」 也幸亏那些人都知道这个女学是长公主授意创办的，林清舒只是代为管理，不然青山女学能不能办得下去都是一个未知数。 太孙冷哼一声说道：「这些个蠢才庸才做事不行，嚼舌根头搞小动作倒是在行。」 想到这里他心情又不好了。虽那些官员大半都是科举入仕，可也有许多无德无能的。 第二天清舒正在用早饭，就看见芭蕉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太太，宫里来人了，你快去吧！」 上面赏赐了东西下来，都是在前院正厅接的。 「是哪公公来的？」 芭蕉摇头说道：「不清楚，传话的婆子没说。」 清舒换了一身正装后就去了前院。 看到领头的人是玄静，清舒顿时安心了，她福了一礼后说道：「臣妇见过公公。」 华山之行符景烯拉近了与玄静的关系，所以玄静也没称大，虚扶了她一把后说道：「符太太不用多礼。这次符大人立下大功殿下很高兴，昨日殿下听闻太太受了不少委屈特意赏赐了东西下来。」 众人知道知道太孙殿下赏赐了东西到符府，传闻自然不攻自破了。 清舒恭声说道：「多谢公公告知。」 跪下谢恩后，清舒将一个装满金叶子的红包塞给玄静。 玄静将荷包推回去，笑着说道：「我跟符大人是莫逆之交，太太不用与我来这些虚的。若是太太不嫌弃，将哥儿抱来给我看看。」 玄静将福哥儿抱在怀里，笑着说道：「这孩子比上次见到的沉多了。」 清舒朝红姑使了个眼色，然后她带着管家与春桃等人出去了。 清舒笑着说道：「小孩子长得快，我都担心他爹回来这孩子会不认识。」 玄静也是玲珑心，一闻笑着说道：「安徽匪患严重殿下让符大人剿匪，短时间内是不能回来的。」 清舒心里失望，面上却不显露：「能为殿下分忧是我们的荣幸，只是景烯是文臣哪会带兵打仗，可别误了朝廷的大事。」 玄静让跟着的小太监下去以后，轻声说道：「太太不用担心，剿匪是符大人主动请缨的。」 若是没把握，符景烯肯定主动提出他带兵剿匪了。 清舒福了一礼：「多谢。」 玄静又告诉了她一件事：「请封诰命的摺子，太孙是准备等符大人回来再批覆。」 走之前符景烯上了请封诰命的摺子，可惜到现在都没批下来。而这，也是众人揣测符景烯失宠的原因。 见她又道谢，玄静说道：「我跟符大人如兄弟一般，您不用这般客气。」 说完这话，玄静就将福哥儿交还给了清舒：「我在静安胡同有个宅子，你若有事可递个话。」 清舒闻言很是感激地道了谢。 第1258章 恩赏（2） 清舒回到卧房抱着福哥儿坐下，颳了下他的鼻子说道：「儿子，你爹忙着建功立业家都不回了。」 红姑闻言立即宽慰她说道：「太太，老爷这般辛苦也是为你跟哥儿。」 清舒苦笑一声说道：「我并不想他那般辛苦。」 其实她知道符景烯是不想一家人像以前一样，被人欺负的时候只能忍气吞声。他这般辛苦不仅是为她，也是为了孩子。 「太太往好的方面去想，老爷这次立下大功说不准能再进一步了。」 四品到三品，是一个很大的坎。跨过去了以符景烯的年龄只要不犯大错，攒够了资歷肯定能进内阁，甚至首辅都有可能。 春桃将赏赐之物都搬到了正房。 太孙这次手笔比较大，不仅有贡缎还有珠宝首饰。其中一小匣子的东珠大小差不多且颗颗圆润，是难得的珍品。 清舒从中挑了两匹缎子，一批海棠红一匹蜜合色。她叫来了春桃过来说道：「将这两匹缎子送到裕德巷去。」 第1493页 现在一般比较重要的事都是春桃去的，红姑都是呆在她身边。至于香秀主要是做酱菜，偶尔跟傅苒一起照料福哥儿。 这日正好安安休息，她得了缎子后就与春桃一起回来了。 见到清舒，安安就抱着她的胳膊问道；「姐，我听春桃姐姐说你送的两匹缎子是太孙赏赐的？」 「嗯，你姐夫将贺蒙藏起来的财宝找着了，所以太孙赏了东西下来。」 安安闻言大喜：「这么说姐夫没有贪污受贿了？」 虽然她也相信符景烯不会做这样的事，但所谓空穴不来风，她心头还是很不安的。也是因为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清舒，所以她这段时间来的比较少。 「你姐夫是收了贺蒙的东西，不过那是为了麻痹贺蒙不让他起疑。那些东西，他都列了清单交给了太孙。」 安安顿时有些不平了：「太孙既然知道为何不早说呢？凭白让你受了这么长是时间的委屈。」 清舒戳了下她的额头说道：「你个傻丫头，太孙是什么人？国家大事都操心不过来，哪有时间去管这些小事。」 又不是攸关生死，只是一些闲言碎语哪怕太孙知道也不会放心上。格局不一样，想法与处理的方式也就不一样。 「这还算是小事？」 清舒莞尔：「别人几句闲话算什么大事啊！不说太孙殿下了，就是我都没放在心上。」 只是不耐烦遭跟那些人打交道，并不是怕了她们。当然，明知道那些人不怀好意会冷言冷语嘲笑她，傻了才上赶着去给人奚落。 安安有些佩服地说道：「姐，你真沉得住气，我就不行了。前几日我在女学内跟一个人大吵了一架。那人真噁心，大放厥词说姐夫一定有问题回来就会被抓起来。」 还说等符景烯抓起来看安安拿什么狂，不过安安也不是吃素的将对方骂得灰头土脸抱头鼠窜。 清舒一愣，她没想到竟波及到了安安身上：「这事怎么不跟我说？」 安安摇头上说道：「姐，你事情已经够多了我哪能让你为这点事烦心。你不用担心我，我没吃亏。」 「没吃亏就好。我是不想跟那些人计较，可这并不代表就怕了她们。若是胆敢欺负你你就狠狠地回击，万事有姐呢！」 安安抱着清舒，将头埋在她怀里：「姐，你受委屈了。」 清舒轻轻地拍了下她的后背，笑着说道：「今日就别回去了，在这儿住几天。」 「好。」 玄静回宫后跟太孙復命。 太孙关切地问道：「林氏没被外面那些流言蜚语给影响吧？」 这些天因为海贼以及河南等地的事弄得太孙烦心不已，所以玄静也没敢与他说符景烯的事。这次也是看他心情好，才提了这么一嘴。 玄静笑着说道：「没有，符太太说他相信符大人是冤枉的。还说符大人这般辛苦是为这个家，她会料理好家中的事照料好孩子不让他操心。」 「嗯，林氏是个贤内助。」 说这话的时候言语之中带着羡慕。有人惦念真好，不像他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玄静小声说道：「殿下，符大人都没带过兵他真能剿灭那些土匪吗？」 哪怕知道符景烯很有本事他也还是有些担心，文武双全并不代表就会带兵啊！ 太孙说道：「他既敢主动提出带兵剿匪，肯定是有把握的。」 见玄静还是忧心忡忡的，太孙好笑道：「不用你为他担心。符景烯不会带兵难道柯衡还不会带兵，再不行从军中挑选个会带兵打仗的就行。」 太孙知道符景烯为何要留在合洲剿匪，只要成功了那就是大功一件。之前连升三级，其实许多人是不服气的；可只要剿匪成功那就是实打实的功劳，能堵住悠悠众口。 太孙是要重用他的，也就顺了他的意。 就在这个时候，元宝在外说道：「殿下，皇上召见你。」 听到这话，太孙立即去了后宫。 在皇帝有所好转以后，太孙就将他挪到后宫养着。后宫内有许多年轻的妃子，为了避嫌除了探望皇帝外太孙从不在后宫逗留。而养了三个多月皇帝的伤身体已经大有好转了，如今不仅能动还能说一两个字。 皇帝这次召见太孙，与他说道：「婚、大、大婚。」 太孙眼中闪现过一抹幽光，皇祖父不可能无缘无故提大婚这茬的。看来，有人按捺不住了。 太孙说道：「皇祖父，你现在身体不好，我没心思成亲。」 「沖、沖喜。」 太孙苦着脸说道：「皇祖父，不是我不愿给你沖喜。只是太孙妃的人选都没定下来，孙儿一时半会成不了亲。」 皇帝抖动着手说道：「高、心、心儿。」 太孙眼中闪现过不屑，说道：「皇祖父，有些事之前怕你受刺激不敢告诉你。信王之前以为淳王叔是他儿子，所以就与高首辅达成协议，事成之后让淳王叔娶高心儿为妻。」 「父皇，高首辅一女二许孙儿是绝不可能娶高家女为妻的，不然事情传出去不仅我整个皇室都要沦为笑柄。再者孙儿的妻子将是一国之母天下女子的表率，高家女如何配母仪天下。」 皇帝受了这个刺激，又晕过去了。 第1259章 恩赏（3） 第1494页 太孙赏赐符家这事很快就传扬出去了，招惹了清舒的那几人后悔不已，很害怕她秋后算帐。 封小瑜得了消息很快就过来了，她拉着清舒的手说道：「太好了，太孙有赏赐下来谣言不攻自破了。」 清舒笑着说道：「我从不相信景烯会贪污受贿。」 封小瑜这个时候说了实话：「清舒，况御史的弹劾有根有据加上合洲按察使也参了他，我心里很忐忑。」 她相信符景烯不会做这样的傻事，但也怕有个万一。 清舒握着她的手说道：「小瑜，谢谢你。」 「我们姐妹之间说这些就太客套了。」 这事已经水落石出也没什么好说的，封小瑜转移了话题：「你那酱菜铺子天天缺货，你得想个法子将产量提上去，不然像现在这样日日没货卖多亏啊！」 清舒说道：「我也想将产量提上去，只是我现在还没有信得过的人。要随便教了个人，她晚辈背叛将配方泄露出去怎么办？」 封小瑜说道：「你这配方独到之处是什么啊？」 清舒也没瞒着她，轻声说道：「我在酱菜里加了两味香料，少了这两味香料味道就差很多。」 封小瑜说道：「这还不好办啊？你将两味香料揉在一起，到时候将它们放进酱菜。只要不让对方知道你用的是什么香料，这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可若这样的话，味道会差很多。」 封小瑜问道：「会差多少吗？」 清舒摇头道：「不知道，我没这样做过，但味道肯定没我做的好。」 封小瑜笑着说道：「其实味道若只是稍微差点也没什么关系。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嘴巴那般刁啊！一般人是吃不出来的。」 有次她们去福运楼吃饭，清舒吃了八宝鸭以后就叫了掌柜的来，说鸭子肉不新鲜肯定不是当天杀的。 掌柜的一查发现这鸭子是前一天傍晚杀的，当时点这道菜的客人临时有事没等鸭子下锅就走了。确认这事后福运楼的掌柜就给她们免单了，也是那次众人才发现清舒嘴巴不是一般的刁钻。 也是如此，福运楼跟得月楼的厨子再不敢煳弄她们了。每次去吃饭都会用的最新鲜的食材，若没有也会徵询下她们的意见。 清舒摇头说道：「不，捨得买我家酱菜的人，嘴巴一般都很刁。」 「那也没你刁。」 反正只要味道不差，她就吃不出来。 清舒笑着说道：「我这个是天生的。」 封小瑜有些遗憾地说道：「所以说暴殄天物啊，若你去做厨子保准能成为神厨。」 清舒虽然很喜欢做饭，但她只愿意给家人做饭对当厨子没兴趣：「要成为厨神，那很可能会被召进宫给皇帝做饭了，进宫规矩多进去了可就没自由了。」 「也是哦！」 封小瑜发现自己被带偏了，不由说道：「我们现在说的是酱菜。你就照着我说的做，做好了先给我尝尝。」 清舒想了下还是点头：「也行。你要觉得不错到时候拿到铺子里去卖，不过这个事情得告诉大家。」 封小瑜点头说道：「这个肯定的，不然就是欺骗顾客了。」 过了几日清舒正在书房练字，红姑在外扬声说道：「太太，三姑奶奶带着孩子过来了。」 她再不喜欢如蝶也不可能晾着她不管，再者她还怀着身孕又带着孩子也不好让她在外面等。 清舒放下毛笔，一边整理纸张一边说道：「请她们到小花厅去！」 一般特别相熟的女眷都会直接请进卧房说话的，可有了林承志的那番话清舒觉得还是在小花厅见比较好。 如蝶等了小半刻钟，涵姐儿吃了三块糕点清舒才过来。 见到清舒，她先自己叫了清舒一声二姐后拉着涵姐儿道：「涵儿，快叫姨母。」 涵姐儿又躲到她身后了。 如蝶将她拽了出来，有些生气地说道：「涵姐儿，刚才娘是怎么跟你说的，你都忘记了吗？」 涵姐儿看她凶自己，委屈地大哭了起来。 清舒朝着芭蕉说道：「你带了姑娘下去玩会吧！」 芭蕉用手腕上五彩绳哄了她出去玩。 见清舒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如蝶有些侷促地上说道：「二姐，其实我早就想过来看望你，只是前段时间操劳过度动了胎气大夫说必须卧床休息。」 清舒哦了一声问道：「既然要卧床休息，有什么事直接与三叔就行何必亲自过来。」 如蝶看她神色淡淡的不如之前那般热络心里堵得慌，不过她还是强笑着说道：「三姐，我听说姐夫又立了大功。姐夫年纪轻轻就是大理寺少卿，如今又立大功，将来必定能位居首辅了。」 清舒板着脸呵斥了一声：「如蝶，还请慎言。不然传扬出去，还以为我们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呢！」 如蝶吓了一大跳：「二姐，我、我只是觉得二姐夫很厉害。」 清舒摇头说道：「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不然传扬出去你跟万翰采也不得好。」 如蝶吓得赶紧说道：「不会的，我不会在外说。」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蝶，你这次过来有什么事吗？」 如蝶这次过来，是想询问符景烯什么时候回来：「二姐，二姐夫年前应该会回来吧？」 昨日万翰採回去探望如蝶，然后与如蝶说符景烯立下大功。言语之中透露出若能得符景烯的指点他明年考中的概率很大，如蝶望夫成龙今日一大早就过来了。 第1495页 清舒摇头说道：「太孙让他在合洲剿匪，今年是肯定回不来了，明年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清楚。」 她之所以会告诉如蝶这事是因为旨意已经放出去了，这事不少人都已经知道了。 如蝶惊得不行：「二姐夫可是文官，怎么太孙让他带兵剿匪了？」 这不是瞎胡闹嘛！ 其实认为太孙瞎胡闹的大有人在，有个御史在朝会上直接质疑太孙这一决定。不过这御史被打了二十大板以后没人再敢反对了。不过许多人磨刀霍霍，只等符景烯损兵折将的消息传回来就上摺子参他。 清舒笑了下说道：「这是太孙的决定，我们也不能违逆。」 虽是符景烯主动提出剿匪，但对外说是太孙点了他去剿匪。这样做其实也是为符景烯分担了一部分的火力，不然现在弹劾符景烯狂的摺子怕是要堆满御书房的桌子了。 第1260章 扎堆怀孕（1） 清舒以前之所以对如蝶照拂有加，是因为上辈子两人同病相怜。后来林承志反抗了林老太爷从了商，如蝶的命运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清舒也就没再多管了。却没想到看着好好的，定亲后就仿若变了一个人。 想了下，清舒说道：「三叔之前找过我，与我说过一些万翰采的事。」 如蝶心头一紧，轻声说道：「二姐，我爹他与你说了什么？」 清舒看她这个样子，嘆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不用三叔说，上次我见了万翰采就觉得他不是个好的。」 如蝶最容不得别人说万翰采了，当下有些急眼：「二姐，你才见翰采一面，怎么这般轻率地下判断？」 清舒笑了下说道：「科考关乎他前程的大事，当时他应该自己与我说而不是等你开口。另外他若体贴你就该抱孩子进来，而不是由你抱孩子他自己空手进来。」 如蝶想反驳，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还有你可能没注意到，在涵姐儿抢金项圈的时候他眼中闪现过一抹厌恶。孩子抢东西这个习惯确实不好，可她还那么小不懂事，犯错好好教导就是，何至于就让他露出那样的神情。」 作为母亲如蝶比顾娴可强太多了，虽然她有些骄纵孩子。所以清舒直接从孩子这边打开缺口，这样她心里也会有所提防。 如蝶惊呆了，半响后说道：「不可能，二姐你肯定是看错了，翰采很喜欢涵姐儿。」 清舒笑了下说道：「你说我污衊他，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看在三叔的份上才与你说这些的，否则他是好是坏与我何干。」 「你说翰采很喜欢涵姐儿，那他在家的时候是否经常抱过孩子，会不会陪她玩，哭的时候有没有哄过她？」 如蝶嘴唇蠕动了下说道：「翰采他要准备明年的会试，每天看书时间都不够哪有时间陪孩子玩。」 清舒没继续说下去，有些事情得靠自己发掘：「想想你爹当初如何疼你，再对照下万翰采。」 若是以前，如蝶肯定要大声反驳。可万翰采搬出去以后董大的媳妇以及隔壁邻居总跟她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让她也心里也有些打鼓了。 清舒说道：「如蝶，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多个心眼，别到时候落了跟我娘一样的下场。真到那时不仅你自个遭罪，你爹娘也要跟着伤心难受，就是孩子都得跟着受苦。」 如蝶低下了头。 红姑走进来说道：「太太，哥儿醒了吵着要你。」 清舒起身后与她说道：「如蝶，以后有事与三叔商量，他才是真正疼你爱你的人。」 如蝶咬了咬下唇，轻声说道：「我知道。」 万翰采搬出去之前一日三餐吃得都比较清淡，弄得她绞尽脑汁想做些好吃的给万韩擦补充营养。可等万翰采搬去跟同乡一起住后，家里每天鸡鸭鱼肉换着吃。问林承志，他就说怀孕一个人吃两个人用得吃好点。 送走了如蝶，红姑说道：「看着她好像听进去了，太太，你说她真的会改吗？」 清舒摇头说道：「她对万翰采还有期望，除非有切肤之痛，否则就凭三言两语是不可能让她改变的。不过只要她听进去这些话，哪怕只一点点也不会被万翰采哄住。」 红姑摇头说道：「这男人是不是真心，其实很容易分辨出来的。」 可偏偏这世上就有那么多的傻女人，别人告诉她对方是中山狼也不信偏一头扎进去。她丈夫虽去得早但对她却是一心一意，所以哪怕他走了红姑也没想过改嫁。 几日后清舒请了封小瑜过来，将一坛甜酱放到她面前：「这是香秀做的酱菜，你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易安在旁说道；「我尝过了，觉得味道比清舒做的差了许多。」 封小瑜吃了一口说道：「清舒，这个甜酱确实没你做的可口，不过比市面上卖的味道要好。」 香秀倒不失落，自家太太在厨艺上非常有天分，同样的食材同样的做法，她做出来的味道远远逊色太太。 清舒问道：「易安说价格降一半，小瑜你觉得呢？」 封小瑜摇头说道：「四两一坛太贵了，这味道比酱香铺还要差些，人家也就三两一坛，这样甜酱就定二两一坛。」 易安点头说道：「二两一坛也很有赚头。」 清舒看向香秀说道：「你先做甜酱跟蘑菇酱，各做二十坛，看看销售情况。」 第1496页 素酱成本比较低，清舒准备给她练手，等火候到了再让她做肉酱。 香秀自然没有异议。她做酱菜有额外的抽成，做得越多赚得也就越多了。 封小瑜等她下去以后，与清舒说道：「我吃习惯了你做的酱菜，再吃其他人做的吃不下。」 易安在一旁附和。 清舒笑着说道：「我每个月会抽两天时间来做，不过你们也别吃得太快了，不然吃完了我可没有了。」 易安笑着说道：「每个月至少一坛牛肉酱跟一坛肉酱，其他的随意。」 封小瑜搂着清舒胳膊说道：「我喜欢什么你知道的啊！」 就在这个时候，春桃在外回禀说道：「太太，镇国公府来人了。」 易安起身说道：「莫非是我娘回来了？」 清舒觉得不是，邬夫人难得去一次桐城肯定要呆一顿时间了，要回来至少也得等开春后了。 来的是春兰，她是有事来求清舒的：「二姑奶奶，我家三奶奶吐得厉害什么都吃不下，不知道你这儿是否还有腌制的酸梅子？」 咦了一声，清舒笑着问道：「你家奶奶怀上了？」 「是，一个半月了。」 家里即将添丁这可是大喜事，不过易安却埋怨道：「这么大的事怎么上次我回家都没说。」 春兰恭敬地说道：「昨天才诊出来的。」 易安有些惊奇：「她都是当过娘的人，怎么怀孕了都不知道？」 一般来说没生过孩子会疏忽大意，怀孕两三个月都不知道都有，可生过孩子有过经验有孩子的话立即就会知道。 春兰解释道：「上个月月底奶奶小日子照常来，所以也没往那方面想，还是昨儿个吃鱼三奶奶吐了才发现。」 第1261章 扎堆怀孕（2） 知道斓曦怀孕，清舒与封小瑜等人立即过去看望。 三个人到的时候斓曦还在吐，看着她吐得脸都白了清舒赶紧说道：「快去拿碗筷来。」 倒了小半碗在碗里，清舒夹了一个给斓曦说道：「你将它含在嘴里，别吞下去。」 易安闻到那股酸味，觉得牙齿都是酸的。 封小瑜与她完全相反，闻着这股味口水都来了，强忍着才没开口要。 将小半碗的酸梅都吃了，斓曦才压制住那股噁心没继续吐：「看来这东西真有用。」 清舒笑着说道：「有用就好，家里还有两罐，等我回去都送了过来。」 「不用，这么一罐足够了。」 小瑜见春兰要将酸梅子拿走，不由说道：「给我也尝一口。」 众人转头齐齐看向她。 清舒率先开口说道：「这酸梅子特别的酸我平时都不敢碰，你确定要吃？」 封小瑜眼睛盯着酸梅子苦着脸说道：「清舒，我真的很想吃。」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以前连梅子都不碰，更别说腌制的酸梅子了。可刚才闻到那股味，就好像有个小人一直在叫嚣着要吃要吃。 春兰又取了一副碗筷过来。 易安看着她津津有味地吃着心里有些好奇，不由伸手拿了一个。 刚放到嘴里，她就吐了出来：「水、赶紧给拿水来。」 涑了两遍口易安才觉得好受了一些：「酸死了，你怎么吃得下。」 斓曦眯着嘴笑着问了小瑜：「你是不是也怀了啊？」 小瑜摇头说道：「不可能，我上个月才断奶呢！」 清舒对这方面比较懂，说道：「怀孕跟断奶有什么关系？有些女子没断奶就怀上了，你还是请个大夫看吧！」 封小瑜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可能啊，我上个月跟关振起都没那个，怎么会怀孕……」 「仔细想想，真的没有？」 封小瑜低头想了下，红着脸说道：「就、就一次，不可能那么倒霉就怀上了吧？」 「大夫看过就知道了。」 斓曦笑着说道：「那就请黄女医过来看下吧！我昨日也是请她看的。」 因为秦老太医年岁太大，除了邬老夫人跟易安以外其他人有个头疼脑热都不麻烦他的。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斓曦，你怀果哥儿的时候挺好的，这次怎么吐得如此厉害？」 斓曦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刚上身就这般折腾，这孩子估计以后也是个调皮的。若是个男孩子调皮一些还无妨，若是个女孩子也跟果哥儿一样那可真头疼了。」 果哥儿特别的调皮，家里现在只有邬正啸管得住了。 这话易安就不爱听了：「姑娘怎么了？你要不喜欢我来教，以后也跟我一样打遍京城无敌手。」 若是个姑娘她是绝不会给易安教，不然她将来得跟婆婆一样愁得肠子都打结了。 清舒掩嘴笑了下说道：「孩子呢？没影响吧？」 「孩子挺好的，不过黄女医说这段时间需要多休息不能太过劳累。」斓曦看向易安说道：「易安，祖母年岁大了我现在又这个样子，你回来帮着料理下家务吧！」 易安嗯了一声说道：「等会我就让墨雪将东西搬回来。」 封小瑜打趣道：「斓曦，你让她管庶务，不管她越管越乱吗？」 易安看了她一眼面露不屑道：「你以为我是你干啥啥不行，虽然我以前没管过家，但保准管得比你好。」 「我跟你说管家跟带兵不一样。带兵军纪严明以身作则就行，管家事情很繁琐得需要耐心。」 第1497页 而易安，最不喜欢那些繁琐的事情。 清舒却对易安有信心：「小瑜，只要易安想做就没有做不好的。」 斓曦看着她们三个你一言我一句的，笑着说道：「清舒、小瑜，你们以后多带孩子们过来。」 她一个人在家里有时候闷得慌，偏偏事情又多走不开没法去清舒那窜门。 「得闲了我就过来。」 没多久黄女医就到了，她一来就给斓曦诊脉。 诊完脉后她看向斓曦说道：：「三奶奶，你脉象平稳，只要按照我昨日说的好好休息孩子就能健康成长。」 斓曦笑着说道：「这次请你来是想让你给小瑜看看，她以前不喜欢吃酸的，现在一口气吃掉一碗酸梅子。」 黄女医坐下后道：「将右手伸出来。」 诊脉的时间有些长，弄得清舒与易安几个人心里都忐忑不已，这怀孕的脉像应该很容易才对啊！ 将手收回去后，黄女医说道：「县主应该是怀孕了，只是日子尚浅脉像不大明显。」 封小瑜一脸希翼地说道：「这意思是也有可能没怀了？」 黄女医笑着说道：「怀孕可是喜事，怎么县主不想要？」 「不是不想要，是想晚两年再要。好不容易断奶能睡个整觉，这要怀上了又得重新开始了。」 黄女医说道：「当女人都是这样。」 县主身边有婆子丫鬟帮着照顾并不会很累，许多女子要做工赚钱还得带孩子洗衣做饭那才是真的辛苦。」 易安问道：「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黄女医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与往常一样就行，等十天以后我再给县主复诊。这段时间好好休息，特别是晚上要睡好。」 清舒明白黄女医话里的意思，暗笑不已。 易安瞅了她一眼，说道：「黄大夫，你给清舒也诊个脉，说不准也怀上了呢！」 黄女医愣了下。 清舒笑骂道：「你这胡说八道什么呢？景烯都外出公干三个月了，我跟谁怀去？」 易安仰着头说道：「跟我啊！咱朝夕相对有了肯定是我的。」 黄女医听到这话，无奈地摇起了头。 封小瑜跟斓曦笑得不行，清舒跑上前用力捶她。 黄女医笑了说道：「清舒，我给你把个平安脉吧！」 清舒特别注意身体，虽最近瘦了一些但身体很健康。 黄女医给她把完脉后不由说道：「若是京城的女子身体都能如你一样，我也能少很多事。」 易安打趣道：「黄大夫，若大家身体健康那你可就没生意做了，到那时你就得抱怨呢！」 黄女医轻笑道：「若真的没病人了，那我正好回家养老了。」 虽黄女医看着年轻但她其实已经五十多了，这个年岁许多人已经开始在家享受含饴弄孙的乐趣了。而黄女医因为因为责任与爱心，捨不得离开医馆。 第1262章 过年（1） 封小瑜回去以后并没将这事告诉关振起，她心里还是希望没怀孕只是突然变得爱吃酸了。可惜十天以后黄女医来复诊打破了她的幻想。 把完脉，黄女医说道：「县主，你确实是怀孕了，现在已经有一个月了。」 也是因为她之前怀孕生子情绪很不稳定，所以黄女医特意叮嘱要她好好休息放宽心情。 封小瑜苦笑道：「黄大夫你放心，我这次肯定放宽心。」 晚上关振起回来，听到这个非常的惊讶：「怎么会怀上呢？」 封小瑜给了他一记冷眼：「怎么，不想认帐啊？行，不认帐孩子以后跟我姓封。」 关振起笑着说道：「说的什么傻话？晨哥儿一个人有些孤单，再给他添个弟弟妹妹正好。」 「你不是说晚两年再要吗？」 关振起点头说道：「我原本是想晚两年再要，可这孩子来也是缘分。」 他原本是想等等到了晨哥儿启蒙时再要老二的，可现在意外孩子他也喜欢。 封小瑜摸了下平坦的肚子，哭丧着脸说道：「我这刚睡上几个好觉，没想到很快又要重头开始了。」 说完，她看着关振起兇巴巴地说道：「关振起，说好了生完这个我不生了。」 关振起点头道：「都听你的。」 夫妻三年他是知道封小瑜的想法很容易改变，现在说不生了等过两年又说要生，所以还是先顺着她了。 封小瑜又继续说道：「那等放假我也不搬回侯府去。」 见关振起不吭声，封小瑜说道：「你也知道我跟婆婆合不来，每次见面都要吵架。黄女医说怀孕得保持愉悦的心情，不然对大人孩子都不好。」 关振起有些无奈地说道：「平日不回去没事，但过年一定要回去。」 封小瑜知道，这是他最后的退让了：「好，年底咱们回去。」 转眼就到了年底。 大年二十九，顾霖到金鱼胡同找清舒：「现在家里就你跟福哥儿，清舒，你与我到裕德巷一起过年吧！」 傅苒自个买了宅子，今年是头个年所以带着傅敬泽去新宅子过年了。 清舒摇头说道：「不用了舅舅，我就跟福哥儿就在自个家里过年，等大年初二我再带了他过去。」 见说不动她，顾霖只好作罢：「清舒，你外祖母写信给我说二月中旬会来京，到时候你娘跟你沈伯伯也会来。」 第1498页 「娘她能来，安安也不留遗憾了。」 顾霖犹豫了下说道：「清舒，景烯可有与你说什么时候能回来？」 清舒摇头说道：「不知道。他领了剿匪的差事，现在是冬天也剿不了匪估计得开春后出兵了。舅舅，你问这事做什么？」 顾霖觉得前景不容乐观，沉声说道：「他都没在军中呆过，我很担心这次剿匪会不顺利。」 清舒闻言笑着说道：「舅舅不用担心，景烯既没拒绝太孙的任命自是有把握了。」 她对此事倒并不太担心。怎么说呢？众人都知道他不会带兵打仗，那剿匪失败也在众人的意料之中。就算被言官朝臣弹劾，只要太孙护着对他造成不了太大的伤害。相反，若是他剿匪成功也将改变世人对他的看法，甚至仕途都有可能更进一步。 顾霖沉默了下，还是说道：「清舒，国公府能人辈出，你可以请一个人去合洲协助景烯。」 清舒摇头说道：「舅舅，景烯在外面的事我从不掺和的。」 若是景烯有这个需求会写信直接与她说，既没说清舒也不会多事。她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却不会去干涉符景烯的事。 顾霖面露犹豫。 清舒瞧着他的表情不对，想了下是说道：「舅舅，景烯这次没从军中调人去合洲，不然我肯定与他说让你也去。」 也是一个立功的机会。 顾霖见她误会忙解释道：「不是，我是想举荐一个人给你们用，只是怕你会拒绝。」 「清舒，这人姓屈，天文地理四书五经兵法都精通非常有才。只是时运不济得罪了人一直不能出头，这些年四处在外游歷。」 「得罪了谁啊？」 听到是信王，清舒不由说道：「得罪信王还能安然无恙活到现在确实是有本事的。只是舅舅，你确定他没说谎？」 顾霖说道：「若没将底细打探清楚我哪会跟你提。清舒，这人不仅有才而且阅歷也丰富。」 「这人今年多大？」 顾霖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他：「今年四十有九没有娶妻孑然一身，也因为见识多广看人看事都很透彻。清舒，景烯虽身处高位但到底太年轻缺乏阅歷，若能招屈老先生为幕僚可以给他许多的帮助。」 清舒见他如此推崇这位屈先生，不由问道：「舅舅，这位屈老先生如此厉害，怎么就没人请他呢？」 顾霖说道：「有人请，只是屈老先生眼光高一般人看不上，不过咱景烯天纵之才他肯定乐意。」 这请幕僚可不是小事，清舒也不敢妄自决定：「这事得等景烯回来再定夺，我做不了主。」 幕僚除了处理文书以及一些琐事的事外还要帮着出谋划策，一定得信不过的人才行，不然一旦被出卖分分钟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信王就是被信任的幕僚出卖，不然太孙很难扳倒得他。 顾霖说道：「我去见过他了，他说想去合洲会一会景烯然后再做决定。」 这意思是若符景烯不和他心意，他也不愿做符景烯的幕僚。 清舒觉得这人有意思，笑着说道：「等我写信给景烯，若是他同意就让这位屈先生跑一趟。」 当然，写信之前肯定得查清楚此人的底细，没问题再写信与景烯，至于用不用让他自己决定。 「行，现在大冬天不好赶路，到二月去正好。」 说完话顾霖就回去了，他前脚离开后脚符景烯的家信就到了。 拿着信，清舒让众人出去后念了起来。念完以后，她摸着福哥儿的头轻声说道：「福儿，你爹因为今年不能与我们一起过年很内疚。还说等回来一定好好补偿我们。娘不需要他内疚，只希望她好好的。福儿，你是不是也这样想啊！」 福哥儿自顾玩彩球，压根没理清舒。 ps：我们隔壁那栋楼有个女的跟老公吵完架从天台上跳下去，我听到这事后特别难受。不管是谁都会碰到难事，但一定要学会排解不能钻了牛角尖。真的，命只有一条，没了就没了。 第1263章 过年（2） 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地上，符景烯站在走廊下眺望着京城的方向。 老八取了斗篷走到他身边说道：「老爷，外面冷，你还是进屋吧！」 「也不知道清舒跟福哥儿在做什么？」 老八笑着说道：「当然是在准备年夜饭。不过老爷你没回去，太太这顿年夜饭估计也吃不好了。」 符景烯有些愧疚地说道：「是我对不起她。」 原本以为成亲后能好好地照顾清舒，谁想成亲以后他忙得跟陀螺一样家里的事都是清舒操持，福哥儿也是清舒一手管着。他不是个称职的丈夫，也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老八说道：「老爷，你也是为这个家而奔波啊！你好了太太跟哥儿也才好。」 符景烯摇头说道：「等你成亲了就会明白的。」 有时候陪伴会加官进爵更重要。 老八挑挑眉说道：「那等成亲以后再说了，反正三年之内我是不会成亲的。」 成亲就意味着要被人管着没自由了，所以他暂时是不愿成亲的。 正说着话，柯衡走进来说道：「大人，管大人来了。」 太孙还没指派布政使过来，合洲的政务以及军务暂时都交给符景烯处理。所以身为按察使的管彦磊，有事也要跟符景烯回禀的。 第1499页 符景烯听了就道：「看来又有事了。」 他猜测的确实没错，管彦磊这次过来想要符景烯赈灾：「下这么大的雪，去年收成不好我担心许多百姓会冻死饿死。」 符景烯看着他说道：「那你想要本官怎么做？」 管彦磊说道：「大人，这种情况肯定是要赈灾了。」 符景烯是脸色有些冷漠，说道：「上下嘴一碰就能赈灾了，要赈灾你至少也得拿出一个章程出来。」 一起对抗贺蒙时两人合作很融洽，贺蒙被诛以后他跟管彦磊的关系就微妙了起来。 管彦磊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册子，递给他说道：「符大人，这是我拟定的章程，你看看。」 符景烯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看，看完以后笑了，不过那笑容带着冷意：「管大人，你知不知道按照你的方法至少得花费上百万两银子。我接收你们你们合洲官府银库时，里面可是一锭银子都没有。」 还是抄没了布政使以及与贺蒙同流合污的那几个大家族，才将银库填充了大半。现在一下要他拿出去上百万银子，他怎么可能答应。 若是开了这个口子，以后下面的官员都有样学样，这银库的银子没多久就得用完。 他还要剿匪了，而出兵最耗钱了，这些钱他至少要留一半用以剿匪的。 管彦磊说道：「大人不同意我的赈灾方案，那就请大人拿出一个方案出来。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不及时施以援手会冻死饿死许多人。」 符景烯看了他一眼，笑了起来：「贺蒙管着合洲的时候你怎么没胆跟他说这话呢？若你也有现在的胆色，我相信安徽匪患就没那么厉害。」 既不给他面子，符景烯也不会在给管彦磊留情面了。 管彦磊最开始对符景烯态度还可以，可在知道他要带兵剿匪且还重用李家默的时候就变了脸：「钦差大人既不愿听我的建议，那就算了。不过还是希望钦差大人早日赈灾，让那些灾民能安然度过这个冬天。」 说完，甩了下袖子就走了。 符景烯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现过一抹厉光，不过稍瞬即逝快得连老八都没发现。 老八说道：「大人，现在怎么办？」 符景烯冷笑一声说道：「不过是一个赈灾，他还以为能难得住我。」 带兵打仗他不会所以才启用李家默。可赈灾这种事，只要有银子还愁办不好。当然，他要以最少的银钱达到最好的赈灾效果。 管彦磊的大管家见他怒气沖沖的样子，有些担心地说道：「老爷，你是否又与钦差大人争吵了？」 这段时间两人经常吵架，在合洲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见管彦磊不说话，他劝慰道：「大人，总跟钦差大人起争执，万一太孙知道会不高兴的？」 管彦磊冷声说道：「我会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太孙的。」 想到这里，他就进书房写摺子了。 老八等管彦磊怒气沖沖走了以后，摸着后脑勺说道：「扳倒贺蒙之前这位管大人非常配合我们，如今局势定下来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若是贺蒙一死我们就离开合洲，他在我们面前还是个宽厚的上官。可现在我留下剿匪且还执管这儿的政务，他心里就意不平了。」 老八一下就明白了，说道：「老爷，你的意思他盯上了布政使的位置？」 符景烯笑着说道：「若没有我，看在他这些年战战兢兢的份上太孙会破格提拔他的。可惜，有我这个拦路虎。」 像管彦磊这种事，混迹官场这么久早成了滑手的老狐狸。这次估计是希望破灭，又觉得他年轻许多事不懂这才屡屡为难。 「那现在怎么办？」 符景烯说道：「去布政使司。」 以前省内肯定有赈灾的，他要去找相应的卷宗，然后对照实际情况改动下就好。 「去布政使司做什么？盛腾飞都已经关进刑部大牢了。」 符景烯扫了他一眼，说道：「心思都放在女人身上竟连差事都办得不用心了，若下次再这样从哪里来就滚回到哪里去。」 老八不敢在说了。 半个时辰以后，管彦磊的大管家就与他回禀道：「大人，钦差大人刚才派人去了地牢。大人，地牢之中关了盛腾飞的两个幕僚，我猜测符景烯应该是找他们。」 盛腾飞在贺蒙死的第二天就被押送回京了，不过他手下的人全关在监牢之中。 管彦磊面色阴沉地说道：「难不成他还想给这两个东西脱罪？」 打蛇不死反被咬。李家默可是贺蒙信任的心腹之一，保全他就等于是埋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偏偏符景烯说李家默早就暗中投靠了他，而且这事有许多证人，以致管彦磊想动都没法动他。 大管家说道：「脱罪倒不至于，但应该是想让这两人给他弄个赈灾的章程出来吧！」 管彦磊却很瞧不上符景烯的做派，说道：「咱们钦差大人用人还真是不拘一格啊！」 大管家知道他看不上符景烯的处事方式，他说道：「大人，这位钦差大人是太孙所倚重的人，咱还是不要太过得罪他。」 管彦磊说道：「在我上摺子参他的时候就已经得罪了。」 大管家说道：「老爷，恕我直言，这个符景烯能屈能伸咱还是不要与他结仇为好。」 第1500页 自太孙掌权以后贺蒙的结局就已经註定了，所以撕破脸也不怕。可符景烯却不一样，他的仕途以及人生才刚刚起步。若是他将来爬到高位要报復自家老爷，自家老爷怕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第1264章 过年（3）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每年到了腊月底，各家都特别的忙碌。 因为顾老夫人执意要再太丰县过年，所以沈少舟与顾娴两人也留在太丰县陪着她。 腊月二十九，沈涛带着妻子温氏以及官哥儿到了太丰县。 沈少舟将官哥儿拉到身边，询问起了他的课业以及在学堂的表现。 等他说完，沈涛解释道：「爹，弟妹怀着身孕，现在这天气路不好走他怕弟妹有个闪失就不过来了。爹，阿湛对此很内疚。」 沈少舟脸上一丝的笑意都没有，他说道：「你不需要为他遮掩，他巴不得见不到我又岂会来太丰县。」 廖父廖母因为跟沈湛住在一起有些心虚，所以平日对他是嘘寒问暖什么都是顺着他，也是如此沈湛与他们相处得非常融洽。 沈涛说道：「爹，阿湛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 「就是因为太了解他，所以才知道他只会怨恨而不会内疚。」沈少舟说道：「你若是想让我多活两年，就不要在我面前提他。」 他承认年轻的时候因为忙于赚钱而疏忽了两个孩子的教导，可后面他也尽力地去弥补。可是不管他怎么做沈湛都不满意，时间长了他也冷心了。现在沈湛过得不错，沈少舟也放手不管了。 沈涛有些为难。 顾老夫人知道他们来很高兴，拉着温氏的手连声说道：「好孩子，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顾娴这个做婆婆的撂挑子，所有的事都堆在儿媳妇的身上。不过温氏能干，铺子以及家里的事她都处理得很好。 温氏笑着说道：「外祖母，我不辛苦，反倒是母亲要照料你会比较辛苦。外祖母，等过完年你陪我们回平洲吧！让我跟阿涛也尽一份孝心。」 虽然她不需要温氏尽孝心，但这话听着就让人舒服。顾老夫人拍了下她的手说道：「真是好孩子，阿涛娶你算是娶对了。」 温氏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顾娴说道：「娘，这天寒地冻的阿涛他们赶路也辛苦，你让他们先下去泡个热水澡去去寒。」 「去吧！」 等温氏他们出去以后，顾老夫人拉着顾娴的手说道：「你这个儿媳妇是个聪明的，你只要好好待她，她会给你养老送终的。」 顾娴不在意地说道：「娘，沈涛都指望不上，我还指望得了她？」 顾老夫人骂道：「你知道什么啊？这男人哪会管内院的事，你晚年想过得舒心还是得看儿媳妇好不好。再者温氏是个聪明人，沈涛若哪做得不对她也会劝着的。这个儿媳妇啊，选得好。」 「娘，你之前还说霍珍珠好呢？」 顾老夫人忍不住笑骂道：「我说霍珍珠好都是她在场时说的，私底下我什么时候与你说过她好了？」 顾娴想了下发现还真是。 顾老夫人说道：「以前啊我很担心你晚年会过得不好，可现在我就不担心了。」 「娘，你不用为我操心。沈涛跟沈湛将来不奉养我，还有清舒与安安呢！清舒与我疏远，但安安还是愿意与我亲近的。」 说起清舒，顾老夫人不由说道：「回太丰县唯一不好的就是见不到清舒跟安安以及孩子们了。」 她现在最惦念的是福哥儿跟圆姐儿。 顾娴说道：「娘，那明年我们在京城呆到秋末再回来。」 顾老夫人点头说道：「这次回京肯定要多呆一段时间。等从京城回来，可能以后再不会去了。」 顾娴皱着眉头说道：「娘，孩子不在身边就我们三个人太冷清了。而且谭家已经分家了，他父母也都由大哥奉养。等成亲后这孩子怀孕了，到时候我们得去照料啊!」 「清舒会照料好的。」 顾娴摇头说道：「娘，清舒那么忙哪有时间伺候安安坐月子帮着她带孩子。」 顾老夫人有些讶异地说道：「你想去京城帮安安带孩子？」 顾娴点头说道：「是啊，就帮她带一段时间。等她上手了不用我帮忙，那时咱们就回太丰县。」 主要是头胎手忙脚乱什么都不懂，一有个风吹草动就急得不行，而若身边有个经验丰富的长辈在旁指点不仅能轻松也能少些折腾。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这事不着急到京城再说。还有，若是安安不想你去伺候月子你不能逆了她的意思。」 「娘，你这也太顺着她了，这月子没做好下半辈子都要受苦呢！」 顾老夫人直言不讳地说道：「你也知道月子没做好下半辈子都要受苦啊？你曾经做了那么多不着调的事，你觉得清舒跟安安会信你。」 顾娴没吭声了。 顾老夫人说道：「清舒坐月子的时候，请的那个常嬷嬷特别会照顾产妇跟孩子，到时候说不准清水会请她去照料安安坐月子。」 她是真的很佩服常嬷嬷，照料清舒的时候真是的是面面俱到，不得不说英国公府培养出来的人真的很厉害。 顾娴没想到自己又遭嫌了。 顾老夫人说道：「清舒怀孕时虽然折腾了一些但事实证明她这样做确实有用，别人生产最快也要好几个时辰，可她一个时辰不到孩子就下来了。」 第1501页 顾娴忙说道：「娘，你放心，安安若是不要我伺候，我保准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顾老夫人这才点头。 沈涛泡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衣裳后就出去找沈少舟了，父子两人聊了许久，一直到吃晚饭才出来。 吃过晚饭，温氏跟着沈涛回了屋后问道：「你跟爹聊什么，聊了这么长时间？」 沈涛嘆了一口气说道：「福州那边如今越发乱了，许多的商贩已经不敢去那进货了。我们商行以前的一些掌柜伙计，日日提心弔胆就怕海贼跑进城内，所以他们想到内陆来。他们没地可去，就想来投奔我们。」 温氏心头一紧，问道：「那爹同意了吗？」 见他点头，温氏小声说道：「相公，咱家并不宽裕，哪能养得起那么多人啊？」 沈涛笑着说道：「你不用担心，他们都是有家底的，我们只要给他们找个落脚的地方就行。等福州那边安稳了，他们还要回去的。」 听到这话温氏才放心：「那得问清楚来多少人，若是有家有口还得给他们找独立的小院落。」 沈涛笑着说道：「爹也是这般吩咐的。」 温氏有什么事都跟他商量着来，不像霍珍珠什么都自个做主。也是如此，夫妻感情越来越好。 第1265章 慈祥的长辈（1） 顾老夫人虽然遗憾清舒跟安安不在身边，但因为有顾娴的陪伴这个年过得也很开心。 沈家在平洲也没什么亲戚，而温氏对于回娘家拜年这事并不热忱并不急着回平洲，所以夫妻两口子一直呆到初六才回去。 顾老夫人与顾娴说道：「阿倩知情知趣对你也恭恭敬敬，以后对着那孩子的时候别总板着一张脸了。」 顾娴在经了霍珍珠的事以后想法就改变了：「娘，我又不是她亲婆婆，她哪会真心孝顺我。这样不远不近地处着，我觉得挺好的。」 她不刁难温氏，但也不会与她特别亲近。这样客客气气地相处，顾娴觉得比什么亲如母女来得舒坦。 顾老夫人劝说不成只得作罢。 元宵这日，顾老夫人不顾天气寒冷还是上山给顾老太爷上坟。 坐在蒲团上，她摸着墓碑说道：「老头子，安安再过几个月就要出嫁了，我明日得去平洲下个月去京城参加她的婚礼。等回来后，我就守着你哪都不去。」 看着她在墓前絮絮叨叨地说着话，顾娴眼眶有些湿润。她与沈少舟说道：「爹跟娘感情一向很好，当初爹突然疾病去世我娘差点也跟着去了。也是因为放心不下我跟和平，这才硬撑了下来。」 沈少舟说道：「咱们以后好好孝顺岳母，让她安享晚年。」 顾娴点头说道：「少舟，夫妻两人晚走的那一个太难了。少舟，你一定要让我走在前头。」 沈少舟笑着说道：「胡思乱想什么啊？我们离那一步还走呢！」 顾娴摇着他的胳膊，轻轻地摇着说道：「少舟，你答应我嘛……」 紫檀跟在顾娴这么多年，可每次看到顾娴撒娇还是很不习惯。都这么大把年岁还动不动撒娇，她相信这世上也就顾娴一人了。 沈少舟拗不过她，只得应了：「好，我一定走在你后头。」 话是这般说，可这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他年岁比顾娴大身体也不如顾娴，照这个情况他走在顾娴前头的可能性更大。 元宵一过，一行人就回了平洲。到平洲顾老夫人执意要住回到桂花巷，对此沈少舟跟顾娴都很无奈。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婆子回禀道：「老夫人，祁家大老爷跟二老爷过来看望你了。」 顾老夫人手中的佛珠一顿，叫了婆子进来后问道：「你说向笛跟望明两人过来了？」 她为什么执意要住在桂花巷，因为这是她的宅子。府中都是顾家的下人僕从，做什么都不需要顾及。 想当初她住到沈家帮着他们管家，怕沈少舟说花费太大绞尽脑汁开源节流。饶是如此，下面的人还暗中嘀咕，说她一个亲家老太太竟管着女婿的家。 婆子恭敬地说道：「是的老太太。」 「快，快请他们进来。」 顾老夫人看到祁向笛，就急忙问道：「向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她与祁老夫人每个月都会通信，上次收到信件是半个月前，可祁老夫人没在信中提这事。 祁向笛说道：「我一个至交生了重病，我离京探望他。等我赶到时他已经大有好转了，那地方离平洲不远我就回来一趟。」 顾老夫人知道他交友广且对朋友都很真诚，所以也没怀疑他的话：「向笛，你准备什么时候回京？」 「出完正月我就回京。」 顾老夫人闻言很高兴地说道：「我原本准备二月中旬去京城，既然如此那我们一起走吧！」 祁向笛摇头说道：「姨母，二月初还比较冷，坐船的话很容易受凉。反正我回京城也没什么事，就到二月中旬再一起回京吧！」 因为在守孝，祁向笛也就在家教下几个孙子确实没什么事。顾老夫人笑着说道：「也成，那就二月中旬再启程。」 兄弟两人陪着顾老夫人说了一会话就回去了。 出门以后，祁望明笑着说道：「大哥，姨母这次回来精神状态比以前好了许多。」 「表妹在身边照料她的精神自然好。」 第1502页 祁望明嗯了一声说道：「去年回来的时候，姨母执意要住在这儿，我当时还劝了他许久。现在想想，其实姨母的决定是对的。」 祁向笛嗯了一声说道：「若只是在平洲呆十天半个月的，住在沈家自然无妨。可她既决定回来养老，那肯定不能住沈家了。」 祁望明笑着说道：「大哥，少舟这人还是不错的。不仅性子开朗，为人也很仗义。」 祁向笛知道他跟沈少舟两人已经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他对沈少舟印象也不错也就没多说：「姨母以后要在太丰县养老，你以后隔一段时间去看望下她。这样，也没人敢怠慢她。」 「大哥，我知道的。」 也不知道何人传出，说顾老夫人下个月月初与祁向笛一起回京。 这日早晨顾老夫人就在院子里踱步，走了小半个时辰就听到婆子说温氏过来了。「 看着她眼眶红通通的，顾老夫人拉着她坐在身边说道：「怎么了这是，受什么委屈告诉外祖母，外祖母给你做主。」 温氏说道：「外祖母，大夫说我宫寒很厉害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说到这里，眼泪刷刷地落。 顾老夫人惊讶不已：「这、哪个大夫看的？」 温氏哽咽道：「看了三个大夫，他们都是这般说的。」 去年她听到廖氏怀孕后，就去平洲城最好的医馆看了下，结果得了这么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沈涛回到家里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着急地问了她。温氏想着这么大的事不该瞒着她，且要一直没孩子迟早沈涛也会知道，所以就将这事告诉了他。 沈涛是个性情宽厚的人，加上已经有了官哥儿，所以并没就此嫌弃她。不仅如此，还时常劝说她放宽心。 顾老夫人宽慰她道：「你还年轻，找个好大夫慢慢调理还是有可能的。」 温氏告诉顾老夫人这个事也是有原因的：「外祖母，我听母亲说京城有个姓黄的女医医术特别的好。外祖母，我想这次跟你们一起去京城找这位女大夫，请她给我调理下身体。」 子嗣可是大事，很多女子因为不能生被休。今朝没有休妻的说法，所以都是选择的和离。而女人若是不能生哪怕不和离，在夫家都没有地位。不过好在沈涛有儿子，哪怕温氏不能生也不至于断了香火。不过作为一个女人，肯定是想要自己的孩子。 第1266章 慈祥的长辈（2） 顾老夫人很同情温氏的遭遇，但她是沈家的儿媳妇，所以这事她也做不得主：「这事还得问过阿涛跟你公爹。」 温氏说道：「外祖母，这事阿涛早就知道了，我相信他肯定会同意我去京城的。」 顾老夫人闻言笑着点头说道：「只要你公爹同意，那下个月就与我们一起去京城。」 温氏虽然忐忑，但还是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求得沈少舟的同意。这女人若是没个孩子，就等于下半辈子没依靠。 顾老夫人看她这个样子，笑着说道：「你放心，我相信你公爹肯定会同意的。若他不同意，我来说他。」 一个孩子太少了，他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时兴什么妾氏。而且温氏只是宫寒厉害又不是不能生，只要治好了就行。 温氏红着眼眶说道：「外祖母，谢谢你。」 顾老夫人让她坐下后，有些奇怪地问道：「阿倩，你怎么会有那么严重的宫寒？」 温氏擦了眼泪说道：「我爹犯事以后，家产都被抄没了。当时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我当时求了书局的先生让我抄书。书局的先生怜悯我，同意我在书局抄书。」 「因为当时家里太穷，能当的东西都当了，没有御寒的棉衣裤跟鞋袜。所以每日都是忍着冻去的书局，每次从书局回到家我整个人都是僵的。」 除此之外那么冷的天为了省钱温母竟不让她用热水，还让她做许多家务。这宫寒就是那两年落下的。若不是大夫跟她说，她都不知道原来小时候没保养好会落下这么大的后患。 顾老夫人不可思议地说道：「你不是有娘跟哥哥弟弟吗？」 温氏苦笑一声说道：「我娘心疼哥哥跟弟弟，怕他们冻着冬天都让他们窝在床上猫冬的。」 顾老夫人：…… 原本念着养育之恩，温氏还想着等过几年温母干不动每个月给她一点养老钱。可有了这次的事，她就恨不能与温母断绝母女关系。她年轻不懂这些，难道她娘也不知道女孩子是不能受冻吗？她娘都知道，可因为心疼两个儿子就使劲糟蹋她。 也是怕不能生孩子的事传扬出去，到时候被指指点点，所以她忍着噁心初八回了一趟娘家。不过她就提了两提点心跟一些不值钱的东西回去，为此母女两人又大吵了一架。 温氏已经打定主意等身体养好了怀孕了，就与娘家彻底断绝关系。 顾老夫人拍了下她的手说道：「你也别伤心了，过去的事情就别记着了。阿涛是个好孩子，你好好跟他过日子就行。」 温氏嗯了一声道：「相公对我很好。」 也是沈涛的体贴与关心化解了她心中的不安与防备，夫妻两人现在如漆似胶别提多恩爱了。 温氏身体有碍子嗣艰难这事，沈少舟跟顾娴很快就知道了。 对于温氏的请求，他不仅同意让温氏去京城还夸赞道：「有病就治不讳疾忌医，你做得很好。」 第1503页 身体有问题没关系，但藏着捏着耽搁了病情影响了子嗣那就是蠢了，好在温氏是个聪明的。 顾娴也宽慰她说道：「你别担心。黄女医医术高超，一定能治好你的宫寒。就算黄女医不行，咱找下关系寻个太医给你治。」 从嫁到沈家顾娴对她就不冷不热，温氏一直以为她是不喜欢自己。可现在听到这关切的话温氏知道自己想错了，再联想她的亲娘她的眼泪一下就来了。 顾娴吓了一大跳，说道：「怎么了这是？」 温氏一边哭一边说道：「娘，你真好，能做你的儿媳妇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嫡亲的婆婆都想着办法拿捏儿媳妇，这继婆婆只会变本加厉了。嫁过来之前，她害怕极了。谁想嫁过来后才发现，顾娴虽面上冷冷淡淡的但从没刁难过她。而经了这次的事她知道顾娴是面冷心热的人，所以她也会真心实意将顾娴当亲娘一般侍奉。 顾娴一愣，转而笑着说道：「你这孩子。进了门就是一家人，既是一家人就不要说客套话。」 温氏擦了眼泪笑着道：「娘说的是，咱们是一家人。」 用过午饭，顾娴就与顾老夫人说起了这件事：「也不知道她娘怎么想的，多好的孩子怎么就这般苛待呢？」 顾老夫人扫了她一眼，凉凉地说道：「清舒贴心懂事又孝顺，可你看看你当日又是如何苛待她的？」 只不过温母是为两个儿子苛责女儿，而顾娴是为丈夫继子苛责亲女。说起来，两人也是半斤八两。 顾娴尴尬道：「娘，我那时候是被猪油蒙了心了，现在我已经知道错了。」 顾老夫人没好气地说道：「天天说知道错了，也没见你有什么实际行动。就你这样，清舒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 顾娴嘆了一口气说道：「娘，清舒现在很厌烦我。我要总写信或者寄东西给她，她会烦躁了。与其惹她不高兴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大家都好。」 想着清舒的脾气，顾老夫人嘆气道：「算了，不说这事了。顾娴，温倩是个知道感恩的好孩子。你以后好好待她，她会将你当亲娘一般孝顺的。」 顾娴摇头说道：「娘，还是算了，我觉得像之前那般处着就挺好的。让我跟她像母女一样处，想想我就别扭得慌。」 顾老夫人都没脾气了，说道：「这样也行，但千万别犯浑再跟以前一样。不然我也不管你了。」 顾娴搂着她说道：「不会的，娘，以后我跟你就住在太丰县跟她相处的时间少不会闹什么矛盾的。」 「你啊，还是得克制下脾气。」 顾娴噘着嘴说道：「知道啦娘，你都说多少遍了听得我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 沈涛也支持温氏去京城，只是笑着妻子这一去得几个月就很捨不得。琢磨了一个晚上，沈涛还是安耐不住去找了沈少舟：「爹，我想跟你们一起去京城。」 「你去京城官哥儿怎么办？」 沈涛说道：「就让他借住在祁家，或者住到二弟家去！」 沈少舟原本不同意，可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既你想去那就去吧！不过这事你要跟官哥儿说清楚，省得他有什么想法。」 沈涛没想到沈少舟这般好说话，高兴得不行。 顾娴知道这事很奇怪，问道：「阿涛走了，家里的铺子谁料理啊？还有你之前不是说福州那边会来人，到时候怎么安排吧？」 沈少舟笑着说道：「铺子里的事交给掌柜料理就行，其他的让盖春处理就好。」 他之所以同意沈涛去京城，是突然想起霍珍珠改嫁后很快就怀孕了。沈涛与霍珍珠成亲多年又恩爱，结果却只得官哥儿一个孩子。所以他怀孕沈涛身体可能也有问题，只是涉及到儿子隐私他也不好对顾娴说。 第1267章 怪异的害喜（1） 正月十六清舒去了青山女学，因为天气太冷她都不敢带福哥儿出去。 一般女学到腊月初就会放假，可青山女学没放假。不是清舒不放假，而是孩子们都不愿回去。回到慈幼院不仅自个吃不饱冻，还占用其他孩子们的份额让他们少吃。再者，慈幼院也没有大棉被盖。那儿，冷得晚上都几个人缩在一块睡觉。 整个京城女学内铺了地暖的也只有财大气粗的文华堂了。青山女学没有地暖，课堂内也就点了几盆炭火。不过对这些孩子来说，已经很好了。 到女学的时候学生们正在上课，虽然寒冷但学生学得还是很认真。 费姑姑与清舒说道：「太太，姑娘们现在清晨都会在校练场跑上完两节课就自己去打拳，都不用人监督催促。」 墨韵训练了半年，去年回去就不准备再过来了。 因为这些学生不愿回慈幼院，除了大年三十跟初一初二休息其他照常上课训练。经过半年的训练，这些孩子身体素质比以前强多了。就连身体喘弱的侯佳，现在都不怎么生病了。 清舒笑着说道：「她们能自觉地学习训练，很好。」 如此好的学习氛围，这些孩子将来一定能成才的。 清舒又询问了不少的事情，等到下课她请了苏先生过来：「先生，我准备出了正月就请个算帐先生来教她们打算盘。」 之所以现在才让她们学打算盘，是因为这些孩子不仅不认字，连数都不会算。 这半年，除了让他们读书世子也教授了算学。当然，现在只是学打算盘，做帐还为时尚早。 第1504页 苏先生问道：「山长，不知道你请的这位算帐先生姓什么？」 「不知道，人是长公主指派的。」 苏先生一听就放心了，长公主请的人肯定不差了：「山长，我听说用不了多久还会请一个绣娘来教孩子们。」 清舒点头道：「嗯，是会请绣娘。不过绣娘只教一个学期，若是有天赋到时候就去铺子里跟着绣娘学习。不过现在天气太冷，等天气暖和了再请绣娘来。」 没天赋或者自己没这个意愿也不强求。 「若是如此，那课程每个月都要调整。」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这事就劳烦苏先生了。」 苏先生今年四十多岁了，以前是一家私塾的女学生。她以前嫁过人，只是没两年就和离了。清舒听闻她教学认真负责且很喜欢小孩，所以聘请她过来给这些孩子启蒙，算学是另外一个先生教的。 请了两个先生，而苏先生因为独身一人也住在女学，所以孩子们学习上的事都交给她来管。也如所打听到的那般苏先生是个负责任的人，这半年学生们学得很好，清舒在是上面都没费过什么心思。当然，若真到需要她费心的地步，也是这些学生回慈幼院的时候了。 解决了女学内的几个小问题，清舒就回去了。 刚下马车，老丁头就过来与她说道：「太太，孝和县主过来了。太太，孝和县主这次带了三个大箱子来。」 清舒原本以为封小瑜是来送东西的，结果这傢伙是来投靠她的：「清舒啊，我现在天天吃不下东西，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 「然后呢？」 封小瑜抱着她的胳膊说道：「清舒，你收留我吧！你每日让我吃青菜萝蔔都行。」 清舒拍开她的手问道：「老实说，今儿个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 「清舒，前些天我突然没胃口，不管什么东西我都不想吃。」封小瑜苦哈哈地说道：「木琴给我端来甜酱，看着那东西我直接吐了。还有，鸡鸭鱼肉虾牛等一应荤菜我都闻不得，一闻就吐。」 人家是吃了以后再吐，她是直接闻到那股味就吐了。 清舒看着她问道：「我初五去你家拜年，你当时还好好的。」 封小瑜苦着脸说道：「初四开始的，当时没放心上谁想越来越严重。清舒，再这样下去会一尸两命的！」 清舒没好气地说道：「好好咒自己做什么？想住这儿就住，不过左厢房是易安住的地方，你住右厢房好了。」 这两女人来她家住也就算竟都要求住主院，清舒对此很无语。 封小瑜搂着她胳膊乐呵呵地说道：「清舒，我知道你最好了。」 清舒嫌弃道：「就知道哄人。我可告诉你，那屋子我放了不少的书，其他可以改动书架不能动啊！」 封小瑜笑骂道：「知道，书是你的宝贝疙瘩我哪敢动。」 清舒坐下后问道：「你搬过来关振起跟晨哥儿怎么办？」 「晨哥儿白天放在我这儿晚上送回去，我现在这个样子晚上也照料不到他。」 清舒笑着说道：「这样关振起会很辛苦的。小瑜，你婆婆平日就鸡蛋里挑骨头，这次逮着机会肯定会骂死你。」 「骂就骂呗，反正她横竖看我不顺眼做得再好也要骂。既如此我就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她要骂就骂，不过别让我当面听到，不然我就跟她翻脸。」 清舒说道：「你还是悠着点，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封小瑜想起关夫人做的事就来气：「你知道吗？她现在到处说我坏话，弄得我现在成了京城有名的恶妇了。反正名声已经给她搞臭了，我也不需要再给她留脸面了。」 清舒咦了一声说道：「这事我怎么没听说啊？」 封小瑜好笑道：「你都不出门哪能知道。上次我回家我娘就骂了我一顿，还让我跟我嫂子道歉。」 有道是侄女多像姑，世子夫人担心封小瑜名声坏了会影响到孙女的婚事。怕儿媳妇不高兴，这才让她道歉。 「那你嫂子怎么说？」 封小瑜笑着说道：「我是什么人我嫂子很清楚，她并没怪我。我娘完全是瞎担心，我封家的姑娘哪愁嫁呢！」 说了会话，封小瑜摸着肚子说道：「清舒，我饿了，你这儿有没有糕点啊？这些天我都靠吃满香园的糕点活命。」 家里做的糕点还不行，必须得满香园的糕点才成。 「这糕点不宜多吃，我给你下碗面条。」 封小瑜听到这话很想哭：「我也想吃啊，可哪怕清水面条我都吃不下。」 清舒没听她的，去了厨房。 第1268章 怪异的害喜（2） 厨房有发好的面。清舒撸起袖子准备擀面条时手一顿，叫来了春桃道：「将案板都搬到外面去。」 不仅在外面擀面条，还让在院子里生了炉子。然后清舒就在院子里给煮了一碗番茄汤面，煮好以后还在上面撒了一把葱姜。 将做好的番茄汤面端到封小瑜面前，清舒说道：「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吃得下？」 封小瑜看着红红绿绿的面条，闻了下诧异地地说道：「清舒，我没觉得噁心呢？」 明明在家里时，煮了一碗清水面条她闻着都犯噁心呢！ 「先吃吃看。」 封小瑜说完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吃着，吃了两口没觉得噁心，她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吃完后，她感动得都快哭了：「清舒，你是怎么做的啊？早知道你做的东西我能吃，我早来投奔你了。」 第1505页 吃了十来天的糕点吃得她都快反胃了，可白粥跟清汤面都不能吃。 清舒笑着说道：「你应该是闻不得半点的油烟味。你在家吃的东西都是厨房做的，难免沾上油烟味。我刚是在院子里给你煮了这碗面，没沾油烟所以你吃得下。你能吃得下满香园的糕点，估计也是这个原因。」 封小瑜兴奋地说道：「这么说只要不在厨房做，那饭菜我都能吃。」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能吃，不过不能沾荤菜跟油烟。所以，你只能喝白粥跟清汤面等极为清淡的食物。」 「没事，能喝白粥也是好的，这十多天我连白粥都喝不下去。」封小瑜抱着清舒说道：「清舒，还是你最好了。」 她家厨子都没清舒这般用心。主要是大冷天的是谁会跑到院子里去做饭，还不得冻死啊！ 清舒笑着说道：「你这害喜也是够奇怪的。别人不能沾荤或者沾油烟你两者都齐全了也就算了，竟连在厨房做饭都不行。」 封小瑜摸着并不显怀的肚子说道：「清舒，你说这孩子如此娇气会不会是个姑娘啊？」 「我又不是神算子我哪能知道啊？再者这种事情也做不得准，当初怀福哥儿的时候所有人都是说我怀的是个姑娘，结果生下来是个儿子。」清舒笑着说道：「反正你要生三个，这胎不是姑娘下胎保准是了。」 封小瑜摇头说道：「我不想再生了，生孩子痛得要死带孩子更是辛苦。你看这孩子一上身就折腾，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我只要一想，我头就大了。」 「一般满了三个月就好，你这都两个多月再熬一熬就好了。」 封小瑜嗯了一声说道：「清舒，这次我要学你得多运动，这样生的时候也快不用受那么大罪……」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吃饱了困意就上来了：「不行了，我得睡觉了。清舒，我先去睡会。」 一上床，封小瑜就睡着了。 想着封小瑜接下来要住一段时间，清舒干脆让人将柴房收拾出来。因为吃得简单，都不需要灶台只需一个炉子就行。 晚上清舒熬了南瓜粥，封小瑜一口气喝了三碗：「清舒，这南瓜粥太好喝了，比福运楼的还好吃。」 清舒笑着说道：「喜欢喝就好，明日早晨我再给你玉米粥。你吃这么多自己去花园里或者院子里走走消消食，我去餵福哥儿了。」 封小瑜确实吃多了有些撑，她带着木琴去了花园走步。 在路上，木琴与她说道：「县主，林姑娘刚才熬粥的时候特意吩咐厨娘将米油撇去。还有怕你闻到厨房的油烟味难受，连厨房也搬到隔壁的院子里去了。」 封小瑜很感动也很庆幸：「也幸亏没听二爷的话搬了过来，不然我现在还挨饿呢！」 饿肚子的滋味真是太难受了。 木琴笑着说道：「其实我当时也没抱期望，没想到林姑娘真有办法。」 她是叫习惯了林姑娘总改不了口，封小瑜说了几次也就随她去了。 封小瑜说道：「她那是细心，别说家里的厨子就是我娘都比不过她。」 产后她患上了烦躁症也是清舒及时发现然后帮着开解的，这些年也多亏了清舒让她少受了许多罪。 木琴点点头。 封小瑜很挂念儿子，第二天一大早就让木琴回去将晨哥儿接来。谁想木琴到的时候，关振起竟在家。 这几日衙门无事关振起不放心小瑜跟孩子干脆告了两日假，看到木琴他关切地问道：「县主现在怎么样？可还好。」 木琴笑着说道：「县主昨日一到符府就吃了一碗番茄面条，下午吃了三碗南瓜粥差点给撑着了。」 关振起有些不相信地问道：「二奶奶真吃下东西了？」 家里的厨子想尽办法也没用，去福运楼跟得月楼定了吃食也吃不下，他认为去符家也没用。他觉得去符家也没用，可封小瑜执意要去他没办法只得答应了。 木琴将原因说了，说完感嘆道：「我们当时也没想到，那些东西是因为在厨房内做的县主才吃不下。」 关振起愣了下：「怎么会这般怪异？」 木琴笑着说道：「今日丰太医过去给县主把平安脉，知道这事后说孕妇害喜时会有千奇百怪的表现，县主这个算不得什么。」 关振起闻言也不追问了，不过既知道吃不下东西的原因他就想让小瑜回来了：「晨哥儿昨儿个哭闹了半宿，我下午与晨哥儿去接了县主回来。」 听到这话，木琴忙点头道：「我这就回去告诉县主。」 封小瑜知道这事哪还等得到下午，当下就收拾东西回去了：「清舒，我明日带了晨哥儿来啊！」 「我明日要去裕德巷，中午不在家。」 封小瑜摆摆手说道：「无妨，有阿蛮呢！」 红姑目送她离开以后，笑着说道：「县主嘴上说不管晨哥儿，可只要一听孩子有个什么就火急火燎地回去了。」 清舒笑着说道：「当父母的都这样。老爷给我写信，也一直询问着福儿呢！等他回来，福哥儿不仅能叫人路都能走了。」 「老爷这也是没办法。」 清舒摇摇头，这哪是没办法分明是逞强。 第1269章 减免赋税 符景烯行事很有分寸，对整个安徽省赈灾这种事并不是他能决定的，必须太孙或者内阁准许才成。 第1506页 出了元宵符景烯就接到了朝廷的公函，看到上面写的内容符景烯脸上露出了笑意。 就在这个时候，管彦磊过来了：「钦差大人，从过年到现在只合洲城内就冻死了十二个人，不知道官府何时赈灾？」 符景烯将手中的公函折起，淡淡地说道：「我已经发动了合洲城内的富户施粥赈灾。现在已经有四家设了粥棚施粥，我相信再过段几天这样的粥棚会更多。」 贺蒙倒台，有一半的商户跟着遭殃。剩下的那一半都是本本分分做生意的，不过每年也交了不少的孝敬。 管彦磊说道：「这事该官府出面赈灾。」 符景烯看向他，淡淡地说道：「官府要出面赈灾就不仅仅是赈济合洲，而是面向整个安徽，可问题赈灾的钱从哪来？」 「银库有上百万两的银子？」 符景烯面无表情地说道：「管大人，银库里的银子该怎么用可不是你我说了算的。」 若只是官府内的日常开支那是从银库中支出，可像全省赈灾并不在这个范畴之内。 见管彦磊面色难看，符景烯将手中的公函递给他说道：「太孙已经着户部发下公函，安徽省内今年免一半的赋税。」 这消息对普通百姓来说，可比赈灾要好。 管彦磊立即接了公函过去，看完后手脸色微微一变，不过很快又恢復如初：「太孙爱民如子，实乃百姓之幸。」 符景烯才不愿意听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过完正月新的布政使应该就到了，到时候有什么事你可直接与布政使商议。这段时间，没重要的事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他留下剿匪只是为了立功可不是想要留在这儿，也是如此对于管彦磊的刁难他并没退让。 管彦磊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忍着气说道：「符大人，本官知道之前有些事让你不高兴。只是本官也在这儿多说一句，你年纪轻轻位居高位更该恭敬谦让，而不是这般目中无人。否则，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作为一位官员，管彦磊还算清廉。只是也犯了这个年龄的通病就是喜欢说教，看符景烯年轻身居高位稍有点做得不好就觉得他狂妄。 符景烯神色有些冷：「管大人，你有这个闲工夫就多教导下自己的孩子，我还轮不着你来教。」 「老八，送客。」 管彦磊又气唿唿地走了。 老八回来以后也是一脸不平地说道：「连老爷您的事他都要管，当自己是天王老子呢？」 符景烯刚开始确实有些生气，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没必要生气，你越生气越达到他的目的了。」 像管彦磊这种人不会是第一，将来还会遇见许多。 减免赋税的公告很快张贴出去，很快下面的州县也都得也都贴出了告示。 这日有一大群百姓跑到驿站外，跪着一边磕头一边说感激钦差大人的大恩大德。 符景烯听到这事后立即出去，与这些百姓说减免赋税乃是太孙的恩典：「太孙一直心繫百姓，知道你们这些年受贺蒙的盘剥日子过得艰难忧心如焚。所以着内阁减免你们一半赋税，还免除两年的徭役，就是希望你们能过上好日子。」 老八等他说完，跪在地上大声叫道：「太孙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跪着的这些百姓闻言，跟着一起高唿太孙千岁。 将这些百姓好言劝走以后，符景烯找来了老三说道：「去查下，是谁煽动这些人跑到驿站外来磕头谢恩的。」 虽然太孙并不是个喜欢猜疑的人，但这种事多来两次太孙也会多想。 老三的动作还是很快的，当日下午他就将怂恿百姓谢恩的那个人给抓了：「老爷，这人原先是黄家的家奴，后来得了恩典放出去了。他招供是受了黄家三太太宁氏怂恿。」 说怂恿就太假了，不过是得了银子帮着宁氏办事。 符景烯想也不想就说道：「去将这位宁氏抓来，一定要审问出这幕后之人是谁？」 等老三赶到李家的时候，这位宁氏正想上吊呢！抓了来一番严刑拷打宁氏吐了口。 老三说道：「老爷，宁氏招供指使他这般做的是尹典。」 尹典这人符景烯知道，是李家默的心腹随从。他听完后就笑了下说道：「传召尹典，让他亲自与这位宁氏对质。」 老三听到这话不由说道：「老爷，你是觉得尹千户是被栽赃陷害的？」 符景烯冷笑一声说道：「我这还没开始剿匪了，某些人就按耐不住想要挑拨我与李家默的关系了。」 若是其他人符景烯还会怀疑，可尹典这人惧内。而尹典老婆又是个洁身自好的，宁愿自家苦点也不愿尹典去拿不义之财。所以这些年尹典虽然也是个官儿，但并没捞取过好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李家默最信任倚重他。 尹典很快就过来了。 符景烯将宁氏的供词给他，问道：「你有什么说的？」 尹典看完供词吓得腿都软了，当下跪在地上说道：「大人，她这是栽赃陷害，求大人明鑑。」 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符景烯说道：「你既觉得冤枉，那就进屋与她对质。」 宁氏与尹典的妻子是表姐妹，两人在闺阁之中关系就很不错。嫁人以后也时常往来，因为黄家富裕宁氏还时常送吃的穿的给他们。也因为这层关系，宁氏说是被尹典怂恿也存在可能。 第1507页 尹典听到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符景烯愿意让他自己辩白机会就表示他没有相信宁氏的话。 进了刑房尹典连番质问宁氏，比如他是在哪个地方哪一天见了她并指使她算计符景烯的。 等宁氏回答完后，尹典与符景烯说道：「大人，下官只大年三十在家吃了年夜饭，第二日一大早就赶回军营。而那一日宁氏并没来我家，至于其他时候下官一直都在军中训练从没出过军营。」 因为符景烯说了开春就要上山剿匪，所以哪怕寒冬李家默所辖的三千兵马也日日操练。 第1270章 挖坑（1） 符景烯看向宁氏，说道：「到底是谁让你指使那两人妖言惑众的？若是不说，我会让你后悔没吊死在李家。」 宁氏一口咬定是尹典。 符景烯也没有耐心了，与老三说道：「不用留余手。」 尹典在外面，听着刑房内一阵阵的惨叫声心头瘆得慌。可符景烯没发话他也不敢走，僵着身体站在那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尹典觉得一年都没这般漫长过。 咯吱一声门打开了，老三将一份供词递给符景烯说道：「钦差大人，犯人招了。」 「是谁？」 老三说道：「宁氏招供说是她婆婆田氏。」 这个田氏，也是李家默的亲娘。 尹典一听就大声叫道：「不可能，不可能是老太太的。大人，这一定是诬陷，他们的目的是挑拨你与我家大人的关系。」 「是真是假将田氏抓来就知道了。」 尹典急得不行：「大人，万万不可啊！老太太年岁大了可受不得这样的刺激。」 这要像刚才那样用刑，田氏还有命在嘛!他还指望这次剿匪能升一级。可若李家默不能担任主官，别说升官命可能都会丢。 符景烯看向老三，冷冷地说道：「你告诉田氏，若是她敢自尽我就让黄家的子孙一个不留。」 「大人，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符景烯嗤笑一声说道：「是不是误会，问过不就知道了。」 田氏被抓过来时神色很平静，不像是犯人倒像是做客。符景烯坐在上首，看着她问道：「你这样做就不怕拖累李家默？」 田氏摇头说道：「我没指使宁氏做任何的事？」 「你说不是你指使的那就拿出证据来。」 宁氏在那等酷刑之下招供的，不可能冤枉田氏的。 田氏神色淡然道：「我们黄家已经败落了，一家老小能留在合洲已属得万幸。可若在得罪你，全家将陷入万劫不復。 符景烯看着她说道：「李家默已经不是黄家的人，他丢官弃职无妨。可你的孙子曾孙呢？你也一点都不在意他们的死活。」 田氏脸色微变，说道：「我说了不是我指使的。」 符景烯站起来说道：「我之所以放过你们是看在李家默的面子上，可既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自寻死路，我也成全你们。」 田氏脸色微变，不过很快说道：「这事已经定了案，你若是胆敢谋害我黄家的儿孙那就是草菅人命，御史定要参你。」 符景烯淡淡地说道：「草菅人命？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让你们去原本该去的地方。」 李家默之所以能顺利将黄家女眷赎买回去是得了符景烯的准许，不过他现在要追究一样可以将这些人抓回来。 之前合洲是贺蒙只手遮天，可现在合洲内只手遮天的人换成了符景烯。当然，符景烯只是担了这么一个虚名，事实上这段时间符景烯一心扑在剿匪上政务都是交给下面代理知府以及知州处理。只是有人想方设法给他泼脏水要黑他，这个符景烯自个也控制不了。毕竟他并不是真的要在这儿称王称霸。 田氏嘴唇有些发冷，颤着声音说道：「你、你不能这么做。」 「将她带下去。」 符景烯这不按常理出牌将田氏给弄懵了，一直到士兵钳制住她才说道：「钦差大人，我真的没有指使宁氏，我是被冤枉的。」 可惜，符景烯并没有兴趣听她的。 李家默得了消息赶紧过来，见到符景烯就立即告罪：「钦差大人，下官没约束好家人，这都是我的失职。」 符景烯说道：「我刚与你母亲说，黄家的女眷以及孩子都得去他们原本该去的地方。」 这个该去的地方可不仅仅是青楼教坊，还有边城。 李家默脸色大变：「大人……」 符景烯面露冷笑，说道：「想救她们，先得让我看看你本事有多大。」 因为李家默的原因他放过黄家的女眷，可实际上这个举动让不少人有微词。 符景烯后来才发现这样处理并不周全容易落人话柄，只是话已说出口不好反悔，不然就是言而无信了。如今宁氏撞了上来，不管田氏有没有参与其中他都不会放过。 李家默听到这话，只觉得满嘴的苦涩：「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协助大人尽快剿灭这些土匪。」 看在他识情识趣的份上，符景烯说道：「有些人有些事该捨弃的就捨弃，背负太多的包裹终有一日会被压死。」 李家默垂着头说道：「多谢钦差大人提醒。大人，我娘年岁大了受不得累……」 符景烯之所以没对田氏用刑，是因为她年岁大了要真上刑没几下就得死了。惩罚是一回事，杀母又是另外一回事。至于幕后主使也很好查，将田氏的贴身丫鬟抓起来审问就知道了。 第1508页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我给你一个半月的时间。若是这段时间不拿出成绩来，我就让她跟着你嫂子侄女去西北。」 原本是准备等开春剿匪，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他们不想冬天出兵剿匪，那些土匪肯定也这般想。这个时候出其不意地攻打上山，说不准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当然，早些剿清这些匪患匪他也能早点回家见到老婆孩子了。 李家默头道：「钦差大人放心，末将会尽快拿出一个方案出来。」 「去吧！」 当日下午符景烯收到了清舒的信，看完信时他脸上不由浮现出了笑意。 老八见状不由问道：「老爷，太太说什么你这般高兴？」 符景烯笑着说道：「福哥儿知道叫爹了，可惜我不在京城不能亲耳听到他叫了。」 其实福哥儿现在吐字还不太标准，清舒在信也说了，只是符景烯还是很欢喜。 「呀，咱家哥儿就会叫人了？他只有十一个月呢！」 符景烯一脸得意地说道：「你也不看是谁的种？」 老八赶紧拍他马屁，说道：「是是是，老爷你天资过人勇武不凡，哥儿以后肯定跟你一样文武双全。」 符景烯继续看信，看到顾霖给清舒举荐了个幕僚他眼中闪现过意动。 有道是明枪易挡暗箭难防，现在就有人给他挖坑想害他，随着地位的攀升这样的事只会越来越多。他哪怕再谨慎一个人的精力也有限，所以是该找几个帮手了。 第1271章 挖坑（2） 老三审问了黄老太太的贴身丫鬟，可惜一无所获：「老爷，我审问了田氏的贴身丫鬟，那丫鬟说田氏这段时间都没有见任何外客。」 「那是否与外界通信呢？ 老三摇头说道：「也没有。老爷，李家默的妻子将她们安排在一个院子内，吃穿都是上好的，但不让她们出门。」 其实李家默的妻子并不愿意黄家的女眷留在家里，但她拗不过李家默。防备这些人闹出事来就不准他们外出，也不让他们见外面的人。 只是这世道向来说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黄家落难，许多人怕担上干系也不会去探望。 不等符景烯开口询问，老三就说道：「宁氏的亲娘十天前生病了，她回娘家侍疾。也是趁那段时间她找着黄家旧仆，给他银子让他做这件事。」 符景烯说道：「花了多少银子？」 「两百两银子，宁氏说这些钱都是田氏给的。老爷，我觉得此事就是田氏策划的。」老三说道：「也是老爷你行事谨慎，若换成其他少年得志的人说不准就膨胀了，接受了这些百姓的谢意。」 他一直在外面搜集情报，自也知道外面如何非议诽谤符景烯的。他家老爷谦虚谨慎为人也很低调调，结果却被那些人地回，为此他很不平。 符景烯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个坑其实就是田氏给我挖的？」 老三点头说道：「对，田氏是个非常精明的老太太，她在黄家那是一言九鼎。她闹这一出很可能是想坐实外面的传闻。等这次的事传回京城万一惹得太孙不高兴，那老爷你就危险了。」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这么说来其实此事没我想得那么复杂，就是田氏想为自己三个儿子报仇，从而给我挖个坑。」 一旦他真接受了那些百姓的谢意，就坐实了骄纵跋扈目中无人的传闻。御史知道以后肯定会弹劾他，甚至太孙也会不满。他年纪轻轻能得高位都是有赖太孙的看重，失去了太孙的支持与信任，他就会成为一只人人喊打的落水狗。 好在他行事谨慎不然真就着了算计，都说姜是老的辣如今看来还真是。 原本他觉得田氏那么精明，为儿孙着想应该不会做这样的蠢事。现在想想，他还是低估了黄氏心中的仇恨。 也是，杀子之恨不共戴天，更何况他还杀了黄氏三个儿子。 叫来老八，符景烯说道：「你去跟胡一繁说，现在就带兵去李府将黄家册上上的那些人回监牢之中。」 老三应声而去。 李家默得了消息并没去求情。因为他知道符景烯没将他几个年幼的侄孙跟侄孙女抓去，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不过等听到两个侄女被卖进青楼李家默就再坐不住了，他硬着头皮去跟符景烯求情。 「你知道我前两日为何没对你娘用刑吗？因为我以为她是被陷害的，事实证明这一切就是她指使的。」符景烯夸赞道：「不得不说你娘真的很厉害，我差点就着了她的道。而我若是被太孙猜忌将来怕是会死无葬身之地，到那时她就如愿报了杀子之仇了。」 李家默脸色发白。 符景烯看向他说道：「她这般算计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没动那几个孩子，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李家默，你要知道这世上会带兵打仗的不是只你一个。」 他用李家默剿匪，除了李家默会带兵外还因为他对整个安徽的地形非常了解，另外他经常跟这些土匪打交道对他们很熟悉。让他带兵剿匪，可以减少大量的人员伤亡，否则他早换人了。 李家默求情的话再说不出口，他最后只道：「大人，我想见见我娘。」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符景烯同意了。 得知两个孙女都被卖入青楼，田氏哭着说道：「家默，燕儿她们可是你嫡亲的侄女，你不能让她们落入骯脏的地方啊！」 第1509页 李家默摇头道：「娘，这次你的算计彻底惹怒了他。若不是我还有用，不仅刚哥儿几个护不住就是我也要折进去。」 田氏擦了眼泪说道：「你背叛了贺蒙投靠他，若因为这点事就惩处你定会寒了底下将士们的心，到时候他怎么剿匪？他是个精明人，不敢这般做。」 李家默苦笑着说道：「娘，当日我投靠钦差大人都是贺蒙指使的。可惜钦差大人精明过人，他很快就察觉到我是假意投靠。只是他觉得我剿匪缺人，这才留着我。」 田氏呆住了：「你、你是假意投靠，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告诉我。」 李家默说道：「娘，这事知道的人越少我就越安全。不然我就是贺蒙的同党，这样我自身都难保又岂能救得了你们。」 田氏受不住这个刺激，晕了过去。 这一次符景烯并没再留情，出了正月黄家女眷就被押解去西北了。而田氏因为重病缠身被李家默带回去治病，不过等病好以后还是要被送去西北。 之前李家默将黄家一行人迎了进来，李家默的妻子喻氏虽不乐意但还是好吃好喝地供着。可没想到黄老太太落到这般田地还不消停，竟还敢算计钦差大人，喻氏知道这事吓得命都丢了一半。 「你要当孝子我不拦着，但她不能再进李家了。不仅他，黄刚他们也不能再留在我们家中。」 李家默说道：「娘现在病着刚哥儿还那么小，你让他们住哪里去？」 喻氏火冒三丈，说道：「要再让她们住下去，怕过两日我跟孩子们也得被抓进监牢了。相公，你就算不在乎我的死活，黛姐儿康哥儿他们可是你嫡亲的骨血。你难道忍心让他们也被抓进监牢。」 「有我在，没人能动他。」 喻氏哭着说道：「相公，凡事可一不可二。你要再这般固执下去，我们李家将要大祸临头了。」 想到符景烯的话，李家默沉默了。没有他，钦差大人一样可以用尹典以及黎要德他们剿匪。可他若失去了钦差大人的青睐与支持，别说黄家就连妻儿他可能都护不住。 哪怕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李家默还是将田氏跟刚哥儿留下。没办法，这孤儿寡母的要回乡下谁照料啊？ 李家默的这个行为彻底惹怒了喻氏，她当日就带着三个孩子回了娘家。 第1272章 老姑娘（1） 「狼、狼……」 清舒听到福哥儿开口叫娘，激动地抱起来亲了他好几口：「我家福哥儿真棒，来，再叫两声。」 易安笑得不行：「明明叫的是狼，你什么时候变成狼了。」 封小瑜在旁说道：「孩子都这样。我家晨哥儿刚开口说话的时候，天天都是跌跌酿酿的，教了一个月才纠正过来。」 福哥儿学了一刻钟后有些不耐烦，推开清舒想自己走。 小傢伙摇摇晃晃走了两步就摔地上了。因为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也不疼，小傢伙很快爬起来继续走。 一个没走稳人往前栽了去，头磕在了桌角上肿了个大包。 「哇哇……」 易安听到这震耳欲聋的哭声，笑着说道：「这小子嗓门真大，再这么耗下去屋顶都要被震塌了。」 封小瑜笑着说道：「想当初这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哭声就跟小猫似的，我跟斓曦还说这孩子秀气。结果满三个月后，那嗓门比我家晨哥儿还大。」 等清舒哄好了福哥儿，易安走上前说道：「福儿，来，叫姨母。」 封小瑜好笑道：「姨母两个字，而且还不好说孩子说不了。估计再等两三个月还差不多。」 哄了半天福哥儿还不开口，易安也放弃了。 坐回到椅子上，易安看着她的肚子问道：「你都已经满了三个月了，还在害喜？」 这段时间封小瑜天天带着晨哥儿跑过来蹭饭，不过半个月娘俩都胖了不少。不过今日关振起休沐，所以晨哥儿没带过来。 封小瑜摇头说道：「不害喜了，不过吃习惯了清舒做的饭菜，再吃家里厨子做的吃不下。」 易安一脸怀疑地看向清舒，问道：「一日三餐都是你做的？」 她是知道清舒有多忙的，所以对于封小瑜这话半信半疑。 清舒笑着说道：「我每日也就煮个粥或者做些糕点给孩子吃，饭菜都是阿蛮做的。她怀孕以后口味就比较怪，哪怕不害口了还是吃不了味重的菜。阿蛮擅做江南菜，很合她的胃口。」 易安好笑道：「你这般欢喜，就借用阿蛮几天啊！这样，也省得你跑来跑去了。」 封小瑜抱怨道：「你当我不想啊！问题是清舒没时间做饭啊，福哥儿除了清舒跟阿蛮做的饭菜其他人弄的他又不吃。」 这点易安还真不知道，她笑着道：「清舒啊，福儿的嘴被你养刁了，这以后大了去学堂念书可怎么办？」 「现在还小就先顺着他，等大了交给他爹管。」 说起符景烯，易安有些蠢蠢欲动：「清舒，我听说他开春后就带兵剿匪。清舒，要不要我去助他一臂之力。」 封小瑜不由说道：「你这样怎么助他一臂之力？」 「我不帮能帮着杀土匪，但可以做他的幕僚帮他出谋划策啊！清舒，你写信给符景烯，只要他答应我就启程去合洲。」 「你觉得可能吗？」 易安有些激动地说道：「有什么不可能的啊？我只是帮着出谋划策，又不用动手。」 第1510页 「可从这里到合洲千里之远。你要坐马车去，等你到了早就剿完匪了；可骑马，你现在这个样子哪能骑马？」 她知道易安带兵打过仗去合洲是可以帮符景烯，可问题是她现在身体还在康復阶段，秦老太爷隔半个月还得给她检查。 易安惊奇地问道：「你对符景烯这般有信心啊？」 她虽在清舒面前说丧气话但也不好看这次的剿匪，这些土匪若这般容易剿匪也不会成为官府最头疼的存在了。 「我相信他。」 易安看着她一脸笃定的样子，好笑道：「哪天他说摘下天上的星星给你，你也会相信了。」 清舒并不是盲目相信符景烯，而是觉得他既答应剿匪肯定是有把握。 封小瑜笑眯眯地说道：「清舒肯定信啊。别说清舒，若是振起说要摘星星给我做一套首饰，我也信的。」 「成亲以后都变成傻子了。」 封小瑜乐得不行：「你才傻呢！这是夫妻之间的情话，你个孤家寡人哪懂哦。想懂，赶紧找个夫婿。」 易安骂道：「你可拉倒吧！好不容易我娘在桐城过年没人念叨我的亲事，你又来了？我跟你说，再说成亲的事我跟你翻脸。」 封小瑜说道：「易安，哪怕你不高兴我也要说。你看我们都成亲生子了，就你一个人。现在你年轻无所谓，等过些年你年龄大了看着我们儿孙环绕，你肯定会孤单寂寞的。」 「还有啊，我觉得这女人就得嫁人生子，如此人生才算是完整的。」 易安冷哼一声说道：「那是你的想法别强加在我身上，还有你也不看看自个过的什么日子？」 封小瑜仰着头说道：「虽然我那婆婆恶毒了一些，但振起对我跟孩子都很好，我觉得自个很幸福。」 「幸福啊？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差点得了狂躁症变成疯子，若这样的日子你觉得算幸福那我还真不羡慕。」 眼瞅着封小瑜要发怒，清舒赶紧说道：「小瑜，你也不能盯着易安看啊，樱雪跟夏岚都没成亲呢！小瑜，我知道你是为易安好，想她嫁个如意郎君生儿育女过得跟我们一样幸福。只是姻缘这事强求不来，还是得顺其自然。」 主要是易安并不排斥嫁人，只是她想找个自己喜欢的。清舒觉得只有嫁给自己喜欢且也喜欢自己的人才会真正的幸福，像她就是这样。所以，清舒从不刻意劝说易安。 封小瑜说道：「她今年都二十二了，再不抓紧可就错失机会了。」 二十二已经是老姑娘了，现在仗着国公府的招牌还能找着青年才俊。过过几年年龄大了，就只能在鳏夫之中找了。可就易安的脾性是绝不会嫁给鳏夫的，到时候怕得孤独终老了。 易安听到这话就炸了：「二十二是女子最好的年华。也就你们自己作践自己，说什么二十二是老姑娘豆腐渣。」 清舒见她真发火了赶紧拉了封小瑜出去，埋怨道：「你明知道她不喜欢听这些话，干嘛还惹怒她啊？」 封小瑜没好气地说道：「我还不是为她好啊！」 「可她不需要啊！就好比我喜欢吃水煮虾不吃油焖大虾，你硬要我吃油焖大虾你觉得我吃得下？」 封小瑜不吭声了。 第1273章 老姑娘（2） 封小瑜自觉理亏，避到屋里去了。 清舒返回屋子时易安正在吃个大苹果，她走过去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很生气呢？」 「有什么生气的。我跟她认识这么多年还能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易安将苹果核扔掉后说道：「我知道她是为我好，只不过我不想为成亲而成亲。若是找不着喜欢的，我宁愿终生不嫁。」 清舒说道：「可小瑜有一句话说得也没错。等过些年我们膝下儿女成群而你孤身一人，你到时候肯定会觉得孤单的。」 易安笑嘻嘻地说道：「怎么会孤单呢？斓曦可是答应过会过继个儿子给我，所以你们完全不用担心我晚年凄凉。」 斓曦不放心将女儿给她教，但儿子嘛像着易安更好了。 「万一真上不了战场打仗，我也会跟你一样创办个武学堂专门教女子习武的。」 清舒莞尔：「创办女学可是需要很大花费，你一个穷光蛋有钱办吗？」 易安笑着说道：「不有你吗？」 说笑了几句，清舒诚恳道：「易安，京城民风没有桐城那般开放，等身体养的差不多你就回桐城吧！在这儿，那些个沈宅内院的女人无事就喜欢议论别人家的长短。我跟小瑜听到还没什么，干娘听到会很难过的。」 不在跟前眼不见为净，可在身边日日相对就糟心了，那到那时逼婚肯定更厉害。 易安笑着道：「你捨得我啊？」 「捨不得，但回桐城对你好捨不得也要舍啊！」 易安看着她不由说道：「清舒，不论何时你都非常的理智。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不像是我们的同龄人，更像是一个长辈。」 所以虽然她是一群人年龄最大的，但大家最信服的还是清舒。 清舒笑着转移了话题：「京城这边肯定没你相得中的男子，希望你去桐城早日找到一个如意郎君。」 易安白了她一眼，说道：「好像我不嫁人，很碍你们眼似的。」 清舒抿着嘴笑道：「不是碍我们的眼，而是世情就是这样。大家觉得女子到了一定年龄就该嫁人生子了，你不嫁人就会被人视为异类，会承受很大的压力。我知道你不惧非议与流言，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如普通女子一样能得到自己的幸福。」 第1511页 「我现在也很幸福啊！」 清舒看她抬槓，忍不住摇头笑道：「我不认同小瑜说女人不嫁人生子就不完整，但女子若不嫁人生孩子人生肯定会留下缺憾，为人妻为人母也是一种人生的体验。而且等你当了母亲以后，孩子对着你笑时那种幸福是无法用言语来描绘的。」 易安笑了起来，说道：「我娘一直劝我嫁人，她越劝我越不想嫁人，你这么一劝我还真心痒痒了。」 「那让干爹给你好好物色，然后回桐城相看，对眼了就赶紧成亲……」 易安好笑道：「你还记得我身体没痊癒啊？我的事啊你们就别操心了，缘分到了我肯定就嫁了。」 清舒也就没在继续这个问题：「干娘去桐城大半年了，她什么时候回来？」 易安嘟囔着嘴说道：「不知道，可能五六月份会回来，也可能今年都不会回来。」 「干娘还想劝说干爹改变主意？」 邬正守养外室这事传得沸沸扬扬，御史都上摺子弹劾了。这种情况下镇国公哪怕有心想网开一面也不行了，因为这样做的后患太大了。 最终邬正守形不仅被除族还连降两级，然后被镇国公调去了春城。 易安沉默了下说道：「二哥调离桐城就不用上战场没有性命危险了，这是娘最希望看到的事。可二哥被除族以后就不再是邬家的子嗣她又心疼，跟爹闹了好几次。不过她不回来倒不是二哥，而是为照料彬哥儿他们三兄弟。」 邬正守上虽然被除族，可三个孩子没有除族还是邬家的子嗣。 清舒一直都没特意问这事：「二嫂呢？」 嘆了一口气易安说道：「二嫂跟着二哥去了春城，她想带着孩子走爹没同意。大嫂自个也有四个孩子，哪还管得了彬哥儿他们呢！娘不放心就留下来照料他们。」 说到这里，易安看向清舒说道：「你说得很对，这件事最受伤害的就是彬哥儿三兄弟了。其实娘想将彬哥儿三兄弟带回京城，可爹不同意，为这事吵了好几次。」 清舒闻言立即说道：「可千万别带回京城，桐城那边民风开放且有干爹镇着外人也不敢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可若是他们回了桐城，那些流言蜚语会像刀子似的，扎得他们遍体鳞伤。」 上辈子因为林承钰不接她去京城，她每日都要人手许多的嘲笑与恶言恶语。那种精神上的折磨，比被人毒打还痛快。 易安看着清舒，狐疑地问道：「没这么严重吧？」 「不，只会比我说的还严重。易安，为了彬哥儿他们着想绝不能让他们回京，就算要回也得等他们长大成人了才行。」 易安原本还些犹豫着要不要劝说国公爷让三个孩子回京，现在听了清舒的话放下了这个想法：「我会写信给娘陈清利害关系，让她打消带彬哥儿来京的念头。」 「嗯，一定要打消她这个念头。」 易安拉着她的手说道：「清舒，谢谢你啊！」 她开始想着让彬哥儿三兄弟回京也好，孩子多家里热闹祖母跟娘心情也会好，却忘记为三个孩子考虑。 清舒笑着说道：「跟我还客气啊！」 封小瑜见到两人挽着胳膊走出来，她看向易安小心翼翼地问道道：「不生气了吧？」 易安转着头不理她。 封小瑜一脸歉意道：「对不起，我刚才说话有些沖。虽然我是为你好，但你既不喜欢我以后就不说了。」 易安一脸怀疑地看着她问道：「你真的不会再说？」 封小瑜点头道：「刚才清舒说了我，我深刻地反省了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不想别人与你提嫁人这事，就像我不喜欢跟我婆婆一个屋檐下一样。若别人打着孝顺的名医硬逼着我跟她生活，想想我都要崩溃。」 易安顿时对她刮目相看了了：「哟，不错，知道反省自己了。嗯，到底是当了娘的人大有长进啊！」 第1274章 狗血的认亲（1） 香秀的酱菜做好以后拿到铺子里去卖，虽味道不如清舒那般好但价格却便宜了四分之三，所以卖得还是很不错。 肖掌柜跟清舒汇报了二月的收支情况，详细的得等清舒自己看帐册。 汇报完以后，肖掌柜的说道：「太太，不知道你做的酱菜现在是否可以拿去铺子里卖？」 清舒笑着说道：「可以，只是都不够多，每一种口味的只二十坛。」 「太太，那隔多久才能有货？」 清舒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能确定，得看有没有时间跟心情。这些酱菜别一下摆上了，不然过两天就没得卖了。」 这个不用清舒吩咐肖掌柜也准备这般做了。每天拿出两三坛那还能撑一个来月，全都拿出来卖一天就给抢光了。 其实京城有几家酱菜铺都指使了人买了清舒做的酱菜去研究，可惜买了许多也没研究出其中的奥秘来。到香秀做的酱菜出来以后，他们就放弃研究了。 一样的配方清舒做得那般美味，而香秀做得比他们还不如。所以关键不在配方而在于做的人身上，也幸亏这位符太太是玩票兴致不是一心做酱菜，不然真要挤兑得他们没生意了。 肖掌柜恭声说道：「太太，我以前在商行有个老伙计，算帐方面特别厉害。他写信给我，说也想在京城找份差事。」 清舒一下就明白过来：「是不是福州那边局势恶化他呆不下去了？」 第1512页 虽没出门但其实他也有让十二跟蒋方飞搜集消息，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她都知道。 福州的事也不是这一两日了，去年年底太孙又派了一个总兵跟知府去那里，可惜没什么用。 肖掌柜的说道：「是，前不久有海贼假扮富商进了福州城，借着赏花游景的名头带了花魁与十多个姑娘出城游玩。然后，一去不復返了。」 「确定是海贼？」 以前掳走福州城内的姑娘妇人，现在竟连花娘都不放过了。 肖掌柜的点头说道：「因为当时他们一出手就是大几千两银子，老鸨看他们如此阔绰就准许他们将姑娘们带出去。」 「海贼也会说福州话？」 肖掌柜的苦笑道：「太太有所不知，这些海贼之中有倭寇也有福州许多的地痞流氓跟恶棍。」 肖掌柜的说道：「这事闹得满城风雨，有门路的都想办法离开了。老薛跟我是多年的好友，所以就问我这儿缺不缺人。」 清舒笑着说道：「我暂时还没有再开店的打算。不过，既是你的好友可以让他们先入京，既他算帐特别厉害在京城不愁找不着差事的。」 肖掌柜点头说道：「我会给他回信的。」 以他老友的能力找到一份差事并不难，难的是找到这么好说话的主家。有些主家要求会很苛刻工钱也给得不爽快。不过东家暂时不开店，也确实要不了这么多人。 春桃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太太，玉霞姑姑回来了。」 玉霞回来是有一件要事回禀：「太太，有一对自称姓曹的夫妻跑到女学来说要认女儿。费姑姑不准他们进去，两人就在门口大吵大闹。」 清舒问道：「他们要找的人是谁？」 「侯佳。」 清舒认真想了下说道：「我记得侯佳的档案上写着父母双亡，怎么现在又冒出来一对爹娘呢？？」 不是父母双亡的，慈幼院一般也不收的。 红玉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那对夫妻他们的样貌与侯佳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 清舒问道：「他们说是侯佳的亲生父母，可拿得出证据来？」 红玉点头说道：「有证据。当日是那个女人将侯佳交给慈幼院的管事，那管事也被他们请来了。」 若是来冒亲的她们会让官府直接来抓，可若真是侯佳的父母人家要认回女儿也不好拦着。 听到这话，清舒就让苗叔备车。 到了青山女学看到曹姓夫妻，清舒就明白为何红玉说这两人与侯佳一点都不像了。这对夫妻五官很普通，两人皮肤都很黑；可侯佳却长着一张瓜子脸，皮肤白皙，虽年岁还小可等长开以后绝对是个美人。 其实侯佳刚来的时候不仅瘦，脸色还苍白。若不是大夫给她诊脉说她身体虚是饿的并不是有什么病，清舒都不收她。不过是在女学大半年，她吃得好过得也很舒心，所以模样跟以前胖若两人。 清舒看都不看这对夫妻一眼，朝着正厅的上首走去。 坐下来以后，她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问道：「听说你们来女学闹事了？」 这对夫妻男得姓曹叫大头，他见清舒面露不悦忙说道：「不是，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我们只是来认女儿的。」 「你找错地了，我们女学的学生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曹大头指着他妻子厉氏说道：「太太，当时孩子出生的时候我在外做工。谁想到隔几日回到家她告诉我，孩子一出生就没了气息。我当时信以为真没想到她竟是骗我的，那孩子根本没死而是被她送到慈幼院。」 清舒神色很淡然。听着事关心孩子，可谁知道这份关心里裹的是什么。 厉氏哭天喊地说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婆婆一看到我生的是个女娃就要放便盆溺死。我没办法只要将孩子送到慈幼院，留在家里死路一条到慈幼院说不准还能有一条活路呢！」 曹大头给清舒磕头道：「太太，求求你开开恩将孩子还给我们吧！太太，求求你了。」 厉氏也是一边磕头，一边哀求清舒放人。 清舒看向夫妻两人带来的那位管事：「侯佳真是她们的孩子？」 女管事点头道：「是，当日就是曹家媳妇将孩子给我的。她当日就是说她婆婆要溺死孩子哭着求我给孩子一条活路，我当时心一软就答应了。」 厉氏举起手说道：「太太，侯佳真是我的女儿，若是我有半句虚言愿天打五雷轰。」 曹大头也赶紧说道：「太太，只要你让我将佳儿带回去我一定会好好地弥补她，以后也绝对不会在让她半点的委屈。」 见清舒没说话，厉氏哭得特别的伤心：「太太，求你让佳佳跟我们回去，让我们一家团聚吧！」 听到这话清舒脸色一变，若是执意不同意闹出去不占理的就是她了。如今景烯正在风尖浪口中，她可不能再闹出什么事来了。 第1275章 狗血的认亲（2） 清舒稳了稳神，然后看着曹大头夫妻两人淡淡地说道：「你想要接侯佳跟你们回去一家团聚，这个我当然不能拦着。只是入学的时候我们有签协议，从入学算起每个月五两银钱，这五两银子包括吃穿用以及先生的束脩。因为她们现在没钱给，所以等将来毕业做工再将这笔钱还回来。她去年八月中旬入的学，在女学内呆了七个月。所以，你们要带她走必须给三十五两银子。「 第1513页 曹大头吓了一大跳：「这么多银子？」 「我这又不是开慈善堂的，花用多少就得还多少，不然休想将侯佳给带走。」 厉氏拉了下曹大头，然后赶紧应诺道：「给，我们给。只是太太我们这次出来没带钱，可否缓两日再给。」 清舒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什么时候给钱，就什么时候将侯佳带回去。」 曹大头咬着牙说道：「我这就回去筹钱，你放心，哪怕砸锅卖铁我也要凑足钱将佳佳带回家。」 「希望你们早日筹齐了钱。」 等他们出去以后，清舒与红姑：「你现在去与蒋方飞说让他派个人盯着这两个人。」 红姑一下就明白过来：「太太，你怀疑这两人有问题？」 清舒点点头说道：「这两人嘴上说挂念侯佳，可眼中却半点一点的期盼之色。」 另外两人从进门到离开，都没提过要看望下侯佳。 红姑说道：「可是那位梅管事说当日确实是厉氏将孩子抱给她的。」 「叫了梅管事进来。」 清舒问了这位梅管事：「你以前认识这对夫妻吗？」 梅管事摇头说道：「不认识，若不是他们突然找上门来我都将这事给忘记了。」 「这些年厉氏有去看过侯佳吗？」 梅管事摇头说道：「没有，一次都没有。」 清舒觉得很奇怪。若真如厉氏所说她很疼爱这个孩子就应该经常去看女儿才对，一次都没去过说挂念女儿简直就是笑话。可既然不上心，为何现在又来认亲还想将侯佳给带走呢！ 想到这里，清舒问道：「当日你为何会留侯佳在慈幼院？你别说你是可怜她，天底下可怜的孩子多了去，你若是各个都收留那你所在的慈幼院早就人满为患了。」 梅管事也不敢瞒着，说道：「厉氏当时给了我三百文钱，所以我就将这孩子收下了。这次也是他们夫妻答应给我二两银子的报酬，我这才跟着来作证的。」 清舒说道：「从天津到这儿要走两天，一路上可有听到他们说什么？」 梅管事摇头说道：「没有，他们说话都是背着我。」 清舒冷冷地说道：「若是这对夫妻带走了侯佳，出了问题我唯你是问。」 梅管事原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听到自己要担责她也害怕了：「太太，这一路上他们有什么话都是背着我说的，我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这曹家并不富裕，而且他们夫妻很抠门。这一路上都是吃的馒头煎饼，住客栈也是睡得大通铺。」 「还有呢？」 梅管事犹豫了下说道：「侯佳被送到慈幼院时又白又胖，而当时那厉氏不仅身材单薄脸色也蜡黄，也可能是我多想了。」 种种迹象表示这次认亲不简单，清舒说道：「你下去吧！」 红姑蹙着眉头说道：「太太，这两人一定有问题，就是不知道他们目的是什么。」 「你觉得侯佳像他们的孩子吗？」 红姑摇头说道：「不像，全身上下没一点像的地方。」 「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清舒叫来了侯佳与她说了这件事，说完后道：「侯佳，在这件事没查清楚之前我希望你不要跟他们回去。」 侯佳一听忙说道：「山长，我爹娘早就死了我自小就是孤儿。这两人一定是骗子，想将我骗出女学后卖掉了。」 「也有可能。不过侯佳，哪怕他们真是你们的父母你也不要跟他们回去。」清舒说道：「这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宽厚之人，你要跟他们回去肯定会被虐待的。」 侯佳摇头说道：「山长，我哪都不去就留在女学。」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只要你自个不回去，他们就带不走你。」 听到这话，侯佳就放心了。 从京城到天津坐马车要两到三天时间，曹大头夫妻来回得五六天时间，所以清舒安抚好侯佳后就回家了。 回到家里，远远的就听到晨哥儿的哭声了。她疾步进了屋，然后就见晨哥儿额头上有个大包：「这是磕哪了？」 封小瑜哭笑不得地说道：「哪是磕的，是被福哥儿给打的。刚才晨哥儿想抢她的小马，他不仅没给还拿小马砸晨哥儿的头。」 他们也没想到福哥儿会突然暴起打晨哥儿，一个没防备就被他得手了。 清舒笑着说道：「这孩子小气得很，他的玩具除非是玩腻了不愿玩，否则谁都不让碰的。」 封小瑜笑着道：「福儿这小子估计像着他爹了，我刚想拿走他手里的马都费劲。」 那木马只巴掌大，是符景烯特意做给福哥儿玩的。除了马，符景烯还做了许多的小玩具。 清舒笑着说道：「你拿糕点哄，他就会很玩具交给你。」 封小瑜摇摇头，然后头疼地说道：「晨哥儿看到喜欢的东西就想要去抢，这两孩子估计以后会经常打架了。」 「小孩子打架很正常。」 封小瑜瞅了她一眼说道：「照着眼下的情况看，我家晨哥儿虽大几个月但绝对干不过福哥儿的。」 清舒好笑道：「你要是捨不得福哥儿挨打那就不要带她过来了。」 封小瑜不愿意了，说道：「若是不带了来两人这么培养感情？我得让我们的友情延续到下一代。」 清舒笑着说道：「只要你捨得，我是没话说的。」 第1514页 香秀拿了一个彩色的蝴蝶哄住了晨哥儿，然后带他去了院子里玩。如今三月的天，太阳出来也暖和和的。 福哥儿看到晨哥儿出去，他也摇摇晃晃地跟着出去。春桃跟芭蕉旁边看着，防备他摔跤。 两孩子出去以后，封小瑜才问道：「我听芭蕉说青山女学出了点事，出什么事了。」 去年就去过好几次青山女学，上个月天气好她也跟着清舒走了一趟。 ps:今天有加更，时间不定。 第1276章 狗血的认亲（3） 清舒将侯佳的事情说了下，说完后道：「那两个人明显不怀好意，就是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封小瑜听完后想了下问道：「你说的侯佳是不是就是那个瓜子脸，一笑就现出两小梨涡的小姑娘啊？」 清舒点头说道：「不过是看了两眼竟然记得这般清楚。你还总说自己记性不好，我瞧着你记性挺好的。」 封小瑜说道：「不是我记性好，是我半个月前在国公府见到舒家的小姑娘跟这个侯佳长得很像。我当时还跟舒家大奶奶开玩笑说她是不是生了双胞胎，然后其中一个孩子丢了。」 「哪个舒家了？」 能去国公府做客的，一般地位都不低。 封小瑜笑着说道：「步兵营统领舒泷家。这个我跟你说过啊，舒将军年轻时与我爹同时考进亲兵营，因为脾性相投两人成为了好友。不过他以前一直外任，去年七月调回京城。你最近都没出门应酬，所以没见过。」 这事清舒听说景烯提过一嘴，不过因为两家没交情她也没去关注过：「小瑜，舒家姑娘跟侯佳有几成像啊？」 封小瑜想了下说道：「有六成像，不然我也不会开那样的玩笑啊！」 清舒想着曹姓夫妇的模样，不由说道：「也许侯佳真是舒家的姑娘呢！」 封小瑜笑着说道：「不可能，舒家这样的门户又不是养不起，再者生双胞胎是喜事哪会将孩子丢掉。清舒，这世上长得相似的人很多，侯佳跟舒茵长得像不过是巧合。」 清舒摇头说道：「我就觉得这事有些怪异。那曹姓夫妻对侯佳并不上心，而且平日里一分钱恨不能掰成两瓣花，怎么好端端跑来认亲还愿意出三十五两银子的费用。」 三十五两银子，对普通百姓来说是一笔很大数目了。 「他们应该是想将孩子骗回去卖了。心思狠毒一些的，卖到青楼也能得一大笔钱。」 清舒摇头说道：「不可能。侯佳去年来的时候骨瘦如柴其实色也很差，那病恹恹的模样送人牙子都不会要。而自到了女学她没回去过，他们不可能知道侯佳这样的变化。」 听清舒这么一分析，封小瑜也觉得不对劲了：「确实有些奇怪。可你说侯佳是舒家的姑娘也不可能啊，不说舒大奶奶身边奶娘婆子一堆孩子偷不走，就说单胎跟双胞胎大夫也能诊出来。」 清舒说道：「我去查下曹姓夫妇，你帮我查一查舒家那边。」 她跟舒大奶奶认识，有些事也好打听。 清舒原本曹姓夫妻要五六天才能返回京城，谁想第三天他们就到女学赎人了。 清舒这次没有出面，只是与玉霞说道：「这对夫妻有问题，我现在还在查，侯佳不能让他们带走。」 「可他们若是在女学撒泼，怕是会影响女学的声誉。」 女学刚刚开办，可不能有一点负面消息。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这样把！让侯佳去见他们，然后他们若闹就将他们送官府。」 玉霞有些担心地说道：「他们是来认亲的，送官府不好吧？」 清舒嗤笑一声说道：「没什么不好的。他们跟侯佳长得可没一点相似的地方，单凭一个慈幼院的管事能证明什么？」 「若是侯佳跟他们走了呢？」 清舒笑着摇头道：「放心吧，侯佳不会跟他们走的。」 其实这群孩子之中侯佳天资最好。只是她身体没其他人好不能太劳累，加上她更热衷于练功，所以成绩要差于姚梦兰跟苏培。 曹大头跟厉氏见带不走孩子在门口大喊大叫，说清舒要拆散他们骨肉恶毒至极。 玉霞原本对于将他们送官还有些犹豫，见他们大放厥词立即让人将他们绑了送进应天府。罪名也很简单，意图拐带女学学生。 应天府接了这个案子，然后将夫妻两人收监了。 虎子回来后，有些愧疚地说道：「太太，我没想到这两人如此狡猾，明明夜宿再客栈却半夜熘走了。」 所以，也不知道昨日两人到底去了哪。 清舒罚了他三个月月钱以示惩罚以后，就让他下去了。 封小瑜的手脚很快，当日下午就过来与清舒说道：「舒大奶奶当年确实是怀一个，当时她生孩子的时候乳娘跟贴身丫鬟都在，不可能让人抱走孩子的。」 清舒有些是失望。 封小瑜笑嘻嘻地说道：「不过舒将军有个女儿叫舒金璇，她与舒茵同龄，属于老来得女。舒将军只有一嫡一庶两个儿子，照常理来说应该很疼这个女儿了。可奇怪的是这个孩子自小就被送回老家，还是舒大爷到京后派人接了过来。不过就是回京也没出来过，说是在学规矩。」 虽然说乡下地方长大规矩差点，但教导教导就会带出来见下亲朋好友的。可舒家这姑娘来京半年却从没露面，实在有些怪异。 第1515页 「舒茵今年几岁？」 听到舒茵今年九岁，清舒继续追问道：「那舒夫人呢？」 封小瑜轻声道：「舒夫人在孩子出生时难产去了。因为当时他们不在京城，加上舒家人对此事避讳，所以我暂时还没查到。」 清舒陷入了沉思之中，良久后说道：「小瑜，这事我觉得咱不好查下去了，不然被舒家知道就不好了。」 她觉得这事可能涉及到舒家人的隐私，继续查下去将这隐私暴出来很可能就跟舒家结仇了。 「那你想怎么样？」 清舒说道：「我想带侯佳去舒家一趟，然后再将曹姓夫妻将她丢到慈幼院以及认亲的事告诉大奶奶。」 封小瑜瞬间就明白过来，说道：「你想让舒大奶奶去查这事。」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我想这事由她来查再好不过了。」 「自古以来婆媳是天敌，就算她察觉有问题也不查怎么办？」 清舒摇头说道：「舒大奶奶进门后与舒夫人前后脚怀孕，然后舒夫人生完孩子没多久就病逝了。这么短的时间，你觉得婆媳能结是什么仇怨？ 「还有，舒金璇是苏家大爷派人去老家接回来，这说明他对这个妹妹还是有感情的。所以，要真有问题舒大奶奶肯定会查。」 封小瑜犹豫了下说道：「既因为侯佳跟舒茵儿长得像你就怀疑她是舒家的姑娘，清舒，这有点儿戏吧？」 清舒说道：「这关系侯佳一辈子的事，我必须查清楚。你若是不下帖子，那我自个下帖了。」 封小瑜闻言忙道：「行、行，我这就回去给舒大奶奶下帖子。」 第1277章 狗血的认亲（4） 舒家虽与国公府关系很近，但舒大奶奶与封小瑜只是点头之交。收到她的请帖舒大奶奶有些奇怪，不过还是接了贴子。 到约定好的当日，清舒天蒙蒙亮就派人去接了侯佳过来。 进入符府时，侯佳心里忐忑不安。她不知道清舒叫她来做什么，见到清舒她赶紧福了一礼道：「侯佳见过山长。」 清舒也指派了个先生教导她们一些简单的礼仪，这样以后出去会人打交道也不会被人看轻了。 清舒看到她这般紧张的样子，笑着说道：「你不用怕，等会我带你去见一个人，等见完了那人我就送你回女学。」 侯佳有些奇怪地问道：「山长，不知道您要带我去见谁？」 封小瑜说道：「带你去我的一个朋友，你也别多问见了就知道了。」 「木琴，你去给侯姑娘重新梳洗一下。」 一刻多钟以后，封小瑜看到走出来的侯佳惊得嘴都张开了：「像、真是太像了。」 若说之前只有六成像，那这么一通打扮就有八成像了。这两人要穿一样的衣裳，走出去外人绝对以为是双胞胎。 侯佳局促不安地说道：「山长，县主在说什么啊？」 清舒笑着说道：「她说你长得很像她朋友的女儿。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走吧！」 到了舒家清舒与封小瑜下了马车，侯佳也跟着下来了。 两个门房看到侯佳惊得不行，等回过神来一个飞快地跑进宅子一个则赶紧迎了上来：「大姐儿，你怎么跟县主回来呢？宋护卫跟翡翠他们呢？」 侯佳有些害怕，不过她还是说道：「这位伯伯，你认错人了吧！」 封小瑜笑着说道：「这不是你们大姐儿，是我们女学的一个学生生。这事啊，我会跟你们大奶奶解释的。」 虽如此门房还是迟疑，赶紧迎了她们一行人进去。 舒大奶奶得了消息，以为女儿出了什么事急匆匆地赶了出来。 看到侯佳时她脸色大变，出门时女儿穿的是一身桃红色绣着梅花的衣裳，可现在穿的却是一件粉红色的衣裳。 她抱着侯佳急忙问道：「茵儿，谁欺负你，你赶紧告诉娘。」 侯佳被抱着时还有些茫然，等回过神来她说道：「这位姐姐你认错人了，我叫侯佳。。」 听到她说话声，舒大奶奶立即放开了她。 封小瑜在旁解释说道：「嫂子，她就是我上次与你说的那个与茵茵长得很像的小姑娘。」 舒大奶奶惊疑不定地说道：「这就是那个孩子？」 「嫂子，我没骗你吧？是真的像，你看你自个都认错了。 舒大奶奶会认错是因为她以为女儿出什么事了，惊慌失措也就就没发现异样：「是啊，我也没想到这般像！」 说到这里，舒大奶奶将两人请了进来。 到了小客厅，几个人坐下来后舒大奶奶就说道：「县主、符太太，我当时没怀双胎就怀了我家茵儿一个。生产的时候，我娘就在旁边陪着的。」 好端端地带个跟她女儿这般像的孩子来，这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说这话是为了告诉小瑜与清舒，虽然这孩子与她女儿相像但绝对不会是她的孩子。 清舒让侯佳跟着木琴出去，然后才与舒大奶奶说道：「大奶奶，事情是这样的……」 清舒将曹姓夫妻来认亲的事说了，说完后道：「嫂子，我让人去曹大头家里打探过了。这个曹大头好吃懒做，都是靠的他妻子厉氏操持家里才勉强餬口。去年年底他们突然有钱了，还盖了新房，更诡异的是他们并没做什么营生突然就发财了……」 没等清舒说完，舒大奶奶打断了她的话：「符太太，你刚说这对曹姓夫妇是哪里人？」 第1516页 「天津曹家坝口人。」 听到这话舒大奶奶脸色大变，朝着身边的丫鬟说道：「你快去请了罗妈妈过来。」 这位罗妈妈很快就过来了。 舒大奶奶看向她，问道：「我记得你说过，咱家大姑娘是在天津曹家坝口出生的。」 罗妈妈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点头说道：「是啊大奶奶，怎么了？」 怎么了，事情大发了。 舒大奶奶看向清舒与小瑜，一脸感激地说道：「县主、符太太，这次的事多谢你们了。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查清此事。」 清舒笑着说道：「那这事就劳烦你了。」 这位罗妈妈看到侯佳的时候，惊得失声叫了一声夫人。 侯佳脸色有些古怪。这又是大姐儿又是夫人的，到底闹哪一出啊！ 清舒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说道：「舒大奶奶，我们就先回去了。」 舒大奶奶点头道：「符太太、县主，你们走好。」 上了马车，侯佳不由问道：「山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舒也没瞒着她，说道：「我之前不是与你说曹大海他们不像是你爹娘吗？我跟县主查了下，你很可能是舒将军的女儿。」 「不可能，我爹娘早就死了。」 封小瑜说道：「只是说有这个可能，到底什么情况还得舒家人去查。你是不是舒家的姑娘，很快就知道了。」 侯佳很聪明，她说道：「是因为我长得跟像舒家的那位大姐儿？」 「是啊，舒茵跟你长得非常像，不知道的会以为是双胞胎呢！」 侯佳说道：「可这世上长得像得人很多啊！也许只是巧合。」 清舒笑着说道：「所以才要查啊？查了就知道你是不是舒家的姑娘。」 「山长，要查出来我不是舒家的姑娘怎么办呢？」 清舒摸了下她的头柔声说道：「不是舒家的姑娘你也还是青山女学的学生啊!」 听到这话，侯佳就安心了：「山长，我不稀罕当什么舒家的姑娘。山长，你只要能让我一直留在女学就行。」 清舒拍了下她的肩膀，笑着说道：「说什么傻话？难道你就不想看你爹什么样。」 侯佳还真没兴趣：「不想，这么多年我一个人过得挺好。」 清舒笑了下：「别胡思乱想了，我现在让红姑送你回去。对了，到了女学不要与人说今日的事。」 「好。」 第1278章 舒泷（1） 舒大奶奶的动作很快，只半天时间她就查出了真相。当然，她不是去曹家坝口查的，而是直接请应天府知府审问了曹大海夫妻。 第二天一大早，舒大奶奶就上门了。 见了清舒，她也没拐弯抹角直接与她说道：「符太太，我已经查清楚了，侯佳确实是我们家的大姑娘。」 「那你们家那孩子？」 舒大奶奶沉着脸说道：「厉氏亲口承认了九年前她亲手将两个孩子调换了，住在我家那位是她亲生女儿。你昨日与我说曹家突然发财，那钱财也是她给的。」 「歷氏找上门要的吧？」 舒大奶奶点头说道：「对，去年腊月厉氏寻到一个见了她。威胁她说若是不拿钱给她们花用就拆穿了她的身份，金璇害怕就将攒的月钱以及一套首饰给了她。」 她自个有四个孩子最小的才一岁半，加上家里还有个不省钱的贵妾根本无暇顾及舒金璇。也就保证她吃饱穿暖不饿着，其他的也顾不上。 「这次认亲的事与那小姑娘有关吧？」 舒大奶奶摇头道：「厉氏说与金璇无关，金璇也咬死了她不知道此事。不过这事是不是她指使的也不重要了，我公爹昨晚知道这事后连夜派人将她送回曹家去。」 舒家大爷这次没反对舒将军的决定，而且还让舒大奶奶尽快将侯佳接回去，可不能让她亲妹子流落在外。 清舒看她语气平淡就知道她对舒金璇没感情，也不知道侯佳回了舒家是好是坏。 舒大奶奶道：「符太太，我公爹以及相公都希望能早些将孩子接回去。你看，我能否今日就去女学接了她回去。」 因为最侯佳与舒茵两人长得很像，所以她对侯佳的印象也极好。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大奶奶，侯佳昨日与我说她不想回舒家，她之所以会这般说是以为你们抛弃不要她。若是你们要接她回家，我希望你们能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告诉她。」 她无意去知道舒家的密辛，但身为当事人的侯佳却有权知道。 舒大奶奶面色微变。 清舒说道：「有些事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我觉得还是现在说清楚比较好。」 再者舒将军还有个二房，舒大奶奶不说她也会将这些事告诉侯佳。不过让这位二房会说，肯定没好话了。 舒大奶奶没接这话，只是问道：「这孩子在女学表现怎么样？」 「这孩子很聪明学东西也快，不过因为在慈幼院吃不饱穿不暖以致身体不大好。刚进女学没多久就病了一场，不过经过半年多的锻鍊她现在身体比以前好了许多。」 舒大奶奶说道：「等她回家，我会请大夫给她好好调理下身体。」 清舒说道：「调理身体这个不着急。我觉得你们要真想她回家就该一家人去接她，特别是舒将军她是侯佳的亲生父亲。他要是像对侯佳也像对舒金璇一样，我觉得还不若让她呆在慈幼院内。」 第1517页 舒大奶奶强笑道：「符太太，我公爹今日一大早就进宫去了。这样，我跟我夫君一起去接她。」 清舒也没拒绝，只是说道：「若是侯佳不愿意跟你们回去，还希望你们不要强迫她。」 说完，她就让红姑去接了侯佳过来。 如清舒所预料的那般侯佳并不愿意回舒家，她质问舒子章：「我听山长说舒将军还活着，我若真是他女儿他为何不来接我。」 「还有，舒家既是官宦人家那舒夫人身边肯定有许多服侍的人，厉氏为什么能将我跟舒金璇给换了？」 清舒见舒大奶奶看向自己，摇头说道：「我只是告诉她舒夫人去世了，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舒子章看到侯佳就觉得特别的亲切，被她质问也不生气：「这些事，等回到家里我会一一告诉你。」 「不，我现在就要知道。」 清舒见舒子章有些犹豫，站起来说道：「我去看看孩子。」 结果等舒子章解释完以后，侯佳更不愿意回舒家。 她红着眼眶拉着清舒的手说道：「山长，我不要回舒家，我要回女学。」 清舒宽慰她道：「你先回屋歇会，回不回舒家我们等会再说。」 红姑将侯佳带到隔壁的院子歇息了。 侯佳肯定要回舒家的，只是该怎么回去这个也有讲究。 清舒说道：「侯佳现在情绪很激烈，你们暂时让她在我这儿住两天。等我劝说了她，到时候再让舒将军来接她回去。」 既确定了侯佳是舒将军的孩子，也就不能再送她回女学了。 舒子章说道：「符太太，以我爹的脾气，等他来了肯定会强行将佳佳带回去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尽快说通佳佳。」 清舒是神色淡淡地说道：「若佳佳自个不愿回去，谁也不能强行从我这儿带走她。」 这个回答，让舒子章夫妻都愣住了。还是舒大奶奶最先反应过来，说道：「符太太，我公爹脾气不好，到时候还请你多担待一二。」 舒泷虽然是将军，可清舒却不怕。 送走了舒子章跟舒大奶奶，清舒就去找了侯佳：「你若是不想回去那以后就留在我府上，我会将你当亲妹妹一般待。」 侯佳愣住了，问道：「山长，我不能回女学了吗？」 清舒摇头说道：「青山女学的学生都是孤儿，你又不是孤儿哪能还留在哪儿。不过你想念书，可以京都女学念书。」 以舒将军的地位，送女儿进个京都女学并不是什么难事。 侯佳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她就打起精神来了：「山长，我留在你这儿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不会，就多双筷子的事。」 下午清舒带着侯佳在书房练字时，封小瑜过来了。 封小瑜给清舒使了个眼色，她就与侯佳说道：「你慢慢练，我跟县主有些话要说。」 侯佳也没多想，点头道：「山长你忙吧，我自个可以的。」 她也是今天才发现清舒的字竟写得这般漂亮，比苏先生的强多了。 拉着清舒到卧房，封小瑜与他说道：「清舒，是不是确认了侯佳就是舒尚书的女儿？」 「舒尚书？」 封小瑜说道：「今日上午，太孙殿下已经擢升舒泷为兵部尚书了。」 ps:十点半左右还有一章 第1279章 舒泷（2） 清舒心里忖度了下。这个舒泷去年七月调回京城，在步兵营呆了半年多时间就被升为兵部尚书，看来此人深得太孙倚重了。 封小瑜有些奇怪地问道：「清舒啊，既确认了侯佳的身份为何她没回舒家啊？难道舒家的人没来接？」 「舒家大爷跟舒大奶奶来接了，只是她不愿回去。我想慢慢来，等她适应了再让她回去不迟。」 封小瑜提醒道：「清舒啊，符景烯现在在合洲剿匪受舒尚书的管辖。这事啊，你还是悠着点。」 清舒摇头说道：「不行，若是侯佳不愿回舒家我就不会让她回去的。小瑜，她是我的学生我有责任保护好她。」 封小瑜故意说道：「那你不怕得罪了他，他给符景烯小鞋穿。」 「我都帮他找回了亲生女儿他不感激我也就罢了，若恩将仇报谁还敢跟他往来。」 封小瑜笑着说道：「跟你开玩笑的。舒伯伯这人脾气暴躁为人也很严肃，但其实人挺好的。对人很仗义，有恩必报。」 「你娘说的？」 封小瑜笑着说道：「不是，是我祖母说的，我上午去公主府陪他们了。也是在那我才知道舒泷升官了。」 清舒问道：「等侯佳的事解决了，我也去探望下长公主。」 封小瑜笑着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清舒，邬正守被除族调到春城这事你知道了吗？」 「知道，易安与我提过。」 封小瑜闻言有些委屈地说道：「我什么事都跟你们说，你们倒好有事总瞒着我。」 清舒解释道：「这是二哥的事，我也不好随便说。」 估计又是易安不让说了，封小瑜撇撇嘴后问道：「符景烯上个月可有写信给你？振起给他写了四封信就回了一封。」 「有，一个月一封信。」 封小瑜不高兴地说道：「他每个月都给你写信，为什么不顺便给振起回一封信呢！」 清舒掩着嘴笑道：「他说振起一封信写了十多张纸，他嫌太啰嗦就不回了。」 第1518页 封小瑜：…… 清舒拍了下她的肩膀道：「这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咱们就不要插手了。像我与你们的往来，景烯也从不多嘴的。」 封小瑜嘟囔着道：「我就随口这么一问。」 太阳落山的时候清舒在陪着福哥儿在院子里玩。福哥儿月初开始时能自个走路了，不过走得还是太稳。 康管家过来说道：「太太，兵部尚书舒泷求见。」 清舒哦了一声道：「请他在客厅等候。」 舒泷是外男不宜在后院见面，所以清舒带了侯佳去前院的正厅。走到正厅门口，侯佳抓着她的手不动了。 「山长，若是他执意要带我回家怎么办」 清舒还是刚才那句话：「放心吧，若是不想回去就留在我这儿，呆多久都行。」 侯佳这才安心。 走进正厅，清舒就看见身穿紫色绣着狻猊的锦袍的舒泷。这人身材高大魁梧，一身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 清舒福了一礼：「见过尚书大人。」 侯佳依葫芦画瓢跟着行一样的礼，也说着见过尚书大人这话。 舒泷目光沉沉地看着侯佳，说道：「难道你大哥没跟你说，你是我的女儿。」 侯佳对他满腔的怒气，听到这话仰着头说道：「当日你既不承认我是你女儿还说我是野种，现在做什么又要来认我？」 「什么野种，谁与你说这些混帐话的？」 他倒没有怀疑清舒，因为清舒受过良好的教育又自己创办了女学，应该不至于像个长舌妇一样胡乱嚼舌头。 事实上，清舒压根不知道两个孩子为什么会被换。 侯佳说道：「这还用别人说吗？你说你伤了身子不可能再有孩子，那我娘怀的可不就是孽种了。为此将我娘赶出去家门，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死了。」 这个信息量有些大了。 舒泷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放缓了声音说道：「那些都是误会。」 侯佳根本不吃这一套，说道：「你少哄我了，什么误会，分明是你不相信我娘怀疑她与人有私情怀的我。所以你才会说我是野种，想要让我胎死腹中。」 舒泷被怼的哑口无言。 侯佳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她非常愤怒地说道：「你回去吧，我不会认你更不会回舒家。」 其实舒家大爷并没将详细过程告诉他，只是避重就轻地将过程简单说了下。刚才那些话，都是侯佳自己拼凑出来的。 舒泷冷着脸说道：「你是我的女儿，你不回舒家你想去哪？」 「我回青山女学。」 舒泷哼了一声说道：「你若再敢回那劳什子的女学，我就将青山女学给拆了。」 清舒不由挑了挑眉。 侯佳气得差点跳起来：「你凭什么拆了青山女学？」 指着清舒，舒泷说道：「不用凭什么，我想拆就拆。」 「你若是不信尽可以问你们的山长，看我有没有能耐拆了青山女学。」 谁不知道青山女学是长公主授意建的，舒泷可没这个胆色拆了女学。这般说，不过是吓唬侯佳。 不过看在他的身份清舒也没拆穿他，只是与侯佳说道：「你不用怕，女学拆了咱们再重新建就是了。」 侯佳听到这话怒气沖沖地说道：「你若是敢拆我们女学，我这辈子都跟你没完。」 舒泷饶有兴趣地问道：「跟我没完，你怎么跟我没完？」 侯佳握着拳头说道：「你若是敢拆了女学，我就拆了你家。」 舒泷愣了三秒钟，转而放声大笑：「不错，是我的种。」 若来之前还有三分怀疑，那现在他是再没疑虑了。不仅眉眼像他，这脾气也是像足了他。 舒泷看着舒泷眼中都带笑，就知道他是认可了侯佳。 「你真不愿意与我回舒家？」 清舒怕他恼羞成怒真做出了什么过激的事来，忙插话道：「尚书大人，佳佳一时之间还不能完全接受这事。我希望你能给她时间，让她适应下。」 「可以，但不能再回青山女学。」 以前不知道那是没办法，现在既然知道哪还捨得让她去青山女学读书。 清舒点头道：「这段时间佳佳就住我这儿。等侯佳接受了你们，到时候你们再将她接回去。」 侯佳忙说道：「山长，我不回舒家去。」 舒泷对于清舒这样的安排很满意：「那行，那她就暂时住在你这儿的，缺什么少什么你派人与你嫂子说。」 清舒说道：「吃穿这些我这儿都有。只是侯佳也不能天天呆在家里，你看是不是该送她去女学念书呢？」 舒泷听了就一口应下，说道：「这事我会尽快安排。」 第1280章 女学扬名 舒泷很干脆地就走了，并没如清舒所预料的那般逼迫侯佳跟他回去。 侯佳皱着眉头说道：「山长，他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清舒笑着说道：「他的意思学堂的事他会安排，估计过两天你就要去学堂念书了。佳佳啊，你这两天好好温书。」 侯佳有些傻眼：「他就这么认我了？」 清舒摸了下她的头，有些爱怜地说道：「我听你嫂子说他一点都不喜欢舒金璇，平日就让她呆在自己院子学规矩不准出来，可对你却喜欢得很。」 第1519页 若不喜欢，也不会放忍她留在家里，不会一口应下安排上学的事。 侯佳不明白了，问道：「山长，为什么他不喜欢舒金璇却喜欢我呢？之前他并不知道舒金璇不是他女儿。」 清舒笑着解释道：「这血缘啊是很神奇的事。他可能感觉到舒金璇不是他女儿，所以本能地排斥。而你是他亲生女儿，他见了本能地就很喜欢。」 「他真的喜欢我吗？」 清舒没回答这话，只是说道：「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你这个要你自己去感受。好了，别想了回书房去温书。」 「好。」 舒泷回到家里就叫了舒大奶奶过去：「你赶紧让人给佳佳买几套新衣裳送到符家去，不，几套少了最少得十多套；另外再送一些小姑娘佩戴的首饰过去，若没有直接去珍宝阁买。」 舒大奶奶愣了下，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公爹，我明早就去给佳佳买衣裳首饰。」 舒泷想了下又道：「还有，我瞧着佳佳气色不大好，你明日多送一些滋补的药材过去给她好好补一补。」 「是。」 「还有，将水仙阁重新收拾布置一番，过几天佳佳回来得住。」 舒大奶奶刚回到自个屋，舒泷的贴身长随就送了两套文房四宝来：「大奶奶，老爷说请你明日送去给大姑娘。」 「好。」 等长随走后，舒大奶奶坐下后说她的乳娘水妈妈道：「没想到老爷对这般大姑娘这般上心。」 她还以为舒泷像对侯佳像与对舒金璇一样，谁想与预期的完全不一样。这，说宝贝疙瘩都不为过了。 水妈妈说道：「当年老爷是怀疑夫人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才闹出后面的事。偏偏那孩子模样与家里的人没半点相似之处，你说老爷看到她能高兴吗？可大姑娘就不一样了，她一看就是咱舒家的人啊！」 其实水妈妈也不喜欢舒金璇，眼皮子浅总哄她家大姐儿的东西。可侯佳不一样，就沖她与舒茵那相像的样貌她就喜欢。 舒大奶奶笑着说道：「是啊，这孩子一看就是咱家的姑娘了。也幸亏佳佳回来了，不然婆婆这辈子的冤屈都没法洗干净了。」 当初罗妈妈抱了孩子回来，在舒泷面前发了毒誓说这个孩子就是他的，也是如此舒金璇才留下。可因为舒金璇样貌与舒家人没一点相似之处，那尤氏又时常吹枕边风说舒金璇不像是舒家的人。 舒泷原本就不喜欢舒金璇，听得多了非常烦躁就让送回老家了。 水妈妈压低声音说道：「大奶奶，咱们还是早些接了大姑娘回来。只要老爷看到大姑娘就会想起霍氏曾经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都不用咱们动手她就没好日子过。」 舒大奶奶点点头。 清舒帮着兵部尚书舒泷找回亲生女儿这事一下就传遍了整个京城，随着这件事的传播青山女学也被众人所熟知。 大户人家的夫人太太都当趣事来听，可家境普通的人家听到青山女学不仅能学到手艺还不要束脩就心动了。 一时之间，许多人都打听青山女学在哪里，知道了确切的地址一些人还找了过去。 玉霞赶紧与清舒回禀了此事：「太太，不少人说想送自家的女儿来我们女学念书。」 清舒觉得这是好事：「想进我们女学可以，不过要经过考试。另外，年龄在六岁到十岁之间，身体健康能料理好自己。」 「考试？」 清舒嗯了一声道：「青山女学现在的学生也都是筛选过来的。他们想进，自是要考试了。」 不考试，笨的傻的都来了还怎么教。 玉霞问道：「那考什么，什么时候开考。」 「八月初考，考上了过完中秋入学堂念书。至于考什么，考的时候就知道了。」 她现在还没想好要出什么题目，所以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了。 「太太，舒大奶奶来了。」 认亲的第二天，舒大奶奶送了一大堆的衣裳首饰以及滋补的药材。知道是舒泷让送的，侯佳也相信清舒说的话。 舒大奶奶这次来倒不是送东西，而是与清舒说一件事：「妹妹啊，京都女学那边已经同意收下佳佳，让她明日就去上学。」 来了几次，舒大奶奶就直接以妹妹称唿清舒了。 两天就将事情办好了，舒尚书的这速度真够快的。清舒说道：「行，那明日我会派人送佳佳去女学。」 舒大奶奶笑着说道：「不用劳烦你。茵茵正好也在京都女学念书，我明日让茵茵来接她一起去上学。」 清舒笑着说道：「这样挺好的。先让茵茵跟佳佳熟悉起来，慢慢的她就会接受你们了。」 舒大奶奶笑着说道：「你是不知道，我公爹这两日总问我佳佳的事情。我啊，真恨不能今日就将她接回去。」 清舒摇头说道：「不着急，慢慢来。」 舒大奶奶笑着说道：「不是我着急，是我公爹着急。以前他对那孩子非常冷淡，现在对佳佳却异常的上上心，就怕她在你这儿吃不好睡不香被欺了。」 不仅如此，舒泷还非常内疚与自责。若不是他当年胡乱猜测，也不会让妻子早逝女儿流落在外受尽苦楚。 清舒说道：「你也知道佳佳对你们很抗拒，这几天我一直劝她，她态度也有所转变。你们再耐心等待一些时日，等她真正接受了就愿意回家了。」 第1520页 舒大奶奶握着清舒的手，真诚地说道：「妹妹啊，真的非常谢谢你。若不是你，我们可能永远不知道孩子被调换了。」 这样一来，她婆婆的污名就永远都洗不掉了。 清舒摇头说道：「不用道谢。不仅是佳佳，青山女学所有的学生我都会保护好。」 哪怕曹姓夫妻是侯佳的亲生父母，她也不会让这两个人将孩子带走。当初能将孩子丢弃，这样的人又岂会真心对孩子好。 第1281章 符景烯剿匪（1） 趁着夜色摸上了山，到了山寨外李家默一个手势跟着上去的人全都待在了原地。 三月初的天山里还凉得很，老八冷得不由搓了搓手，然后压低声音说道：「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攻进去呀？」 这还用说，自然是等到他们睡着了以后了。不过符景烯没跟他解释，只是说道：「你忘记刚才李大人说的那些话了？上山以后不许说话，万一被土匪听到就功亏一篑了。」 他决定下次剿匪不带老八出来了，太啰嗦了，跟关振起有的一比。 老八不敢再说话了。 到半夜的时候，那风吹在谁身上让人忍不住打哆嗦。景烯见状，将身上披着的斗篷递给他。 老八不接，然后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的。 符景烯不愿跟他废话，将披风扔他身上后开始打坐练功。 到下半夜整个山林一片寂静，连虫鸣声都没有了。李家默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与符景烯说道：「大人，可以动手了。」 现在正是众人睡得沉的时候。 符景烯说道：「来之前我就说过，由你指挥我不干涉。」 李家默也没跟他客套，因为现在这个时候也不是客套的时候：「大人，刀剑无眼，你等会要保护好自己。」 「你只需要剿匪就行，我的安全不用你操心。」 李家默先点了二十个身手敏捷的人摸进去。等将站岗的那些土匪抹了脖子，再对着外面的人打了一个手势。 老八见符景烯没动，问道：「我们不跟着进去吗？」 符景烯摇头说道：「等会再进去吧！」 亲兵营的战斗力是很强，但他们没打过夜仗啊！所以还是让李家默带兵打前阵，他们跟在后头支援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尖锐的声音喊了起来：「偷袭、有人偷袭山寨……」 李家默见已经惊动了土匪也就没再迟疑，带着兵马冲进了山寨。 这群土匪虽然兇悍但只有一百多号人，而这次李家默点了五百官兵，再加上符景烯带的一百护卫，结果不言而喻。 天亮之前这场战斗就结束了，不过李家默还是吩咐官兵仔细搜索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结果还真给搜出了三个受了伤的，其中一个还是这个山寨的二当家的。 天亮以后，李家默将战斗成果跟符景烯汇报：「大人，黑岩山寨的大当家跟三当家都被我们杀了，二当家被活抓。另外杀了一百二十五个土匪，活抓了三十四个。」 符景烯说道：「将他们都带下山去。」 这些土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符景烯也不可能放过他们。带下山是准备在城里当着百姓的面执行死刑，这样既安抚了百姓又能震慑到其他土匪。 李家默点头道：「是大人。」 除了这些土匪山上还了六十多个妇孺，除了两三岁没有杀伤力的小孩其他都被绑起来。 符景烯听到一阵阵孩子的哭声，不由朝那地方走去。 到那儿一看，不仅这些妇人被五花大绑，不少孩子也都被绑了手脚。符景烯冷着脸问道：「怎么回事？」 李家默说道：「大人，这些人长年累月跟着土匪生活也变得非常兇残，一个没提防就会遭了她们的毒手。」 李家默刚开始也同情这些妇孺，有次看到她们可怜还让士兵给她们送水送吃的。可谁想里面有几只女人趁众人放松了警惕，杀了三个士兵夺了兵器逃走了。有了那次的教训，他再不敢滥用同情心了。 「哇哇……」 符景烯看着地上一个七八个月的婴儿躺在地上哭，走过去将孩子抱起。 一个被绑住的妇人见状哭得撕心裂肺：「官老爷，我的孩子今年才九个月她还什么都不懂，求求你放过她吧！」 她以为符景烯要伤害孩子。 符景烯让老八给她松绑以后将孩子递给她，然后朝着被绑着的这些人说道：「只要你们没跟着下山打劫杀人，我不仅不会杀你们还会妥善安置你们。」 这些人明显不信。 李家默见状立即补充道：「这位是钦差大人，他说的话就代表了朝廷的意思。只要你们将害过人性命的指出来，我们就带你们下山妥善安置你们。」 其中有个身材高大的妇人呸了一声，恶狠狠地说道：「姐妹们，不要相信这些狗官的话。说什么会安置我们，不过是想将我们骗下山再处置我们。」 符景烯说道：「将她放了。」 来到这妇人面前，符景烯淡淡地说道：「你觉得我骗你们骗下山后会如何处置？杀头，卖入青楼或者卖为奴僕。」 妇人不知道为什么心头有些恐慌，她的手不由摸向了腰间：「你们也不是头次做这样的事了。」 符景烯抽出旁边士兵的佩刀刺入她的胸口，速度之快周边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第1521页 将刀抽出来，符景烯淡淡地说道：「要杀你们直接在这杀就是，何必那么麻烦带下山去杀。」 那妇人喷了一口血倒了下去，倒在地上时身上掉出一把匕首。 李家默脸色微变。也幸亏钦差大人发现这个女人手中藏有兇器，否则让她靠近后果不堪设想。 其他的妇人跟孩子，看着地上的鲜血吓得瑟瑟发抖。 符景烯握着还滴着血的刀说道：「我说过，只要你们将参与打劫杀人的指证出来，我就带你们下山妥善安置。若是不说，她就是你们的下场。」 这些妇人都垂着头不敢说。 符景烯环顾一圈，将刀架在一个穿金戴银皮肤白皙的妇人肩膀上：「说吧，不说她就是你的下场。」 像这种能在土匪窝里还活得如此滋润的女人，一般都贪生怕死。 果然如符景烯所预料的那般，这妇人抖着时说道：「我说，只要你不杀我，我什么都说。」 她一口气点了十八个妇人出来，然后这妇人说道：「官爷，她们都跟着大当家下山杀过人。」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妇人怒骂道：「刘春娇，你这挨千刀的在这儿乱喷什么粪，老娘我什么时候下山杀过人了？」 另外的人也全都诅咒辱骂刘春娇，那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符景烯么朝着抱着孩子的妇人，指着满脸横肉的女子问道：「她有没有杀过人？」 妇人将怀里的孩子搂得更紧，然后颤着声说道：「没有，房嫂子看着兇悍但心底很好，还有她见血就晕。平日里杀鸡杀鸭，都是我们帮忙的。」 被刘春娇点出的这十八个人最终确认只有六个下山杀过人，被冤枉的十二个都是与她有仇。 李家默觉得那刘春娇真是个人才，所有人在场她都敢信口雌黄。符景烯觉得，有个地方挺适合她的。 第1282章 符景烯剿匪（2） 除了那六个女土匪被绑得严严实实以外，其他的妇人都给松了绑。 符景烯将一袋大米给了她们，说道：「吃饱了咱们就下山。」 见她们都不动的，符景烯说道：「你们不吃，孩子们还要吃呢！」 自当了爹以后符景烯的心就变得特别的柔软，以前这些孩子他一眼都不会多瞧。可现在看到他们就想起福哥儿，也就想对他们好点。 官兵没有做饭，都吃了自带的干粮。 等这些妇孺都吃完以后，符景烯与她们说道：「你们现在回去收拾东西，只要用得着的都带上。不用担心拿不动，等会我会让士兵帮你们拿下山。」 得了符景烯这些话，这些妇人将家里能带走的全都带走了。 符景烯也兑现诺言，不仅让士兵帮她们扛东西还安排人帮她们抱小孩。这些举动，让这些妇人安心不少。 之前符景烯露了那一手让这些人知道，这位钦差大人要杀她们易如反掌，所以也没必要骗她们。 李家默问道：「大人，你想将她们安置在哪里？」 符景烯说道：「鬼洞山下不是有四个空了的村庄？如今鬼洞山的土匪都已经剿灭了，就将她们安置在那儿。」 「可她们又不能打猎，安置在那儿怎么生活？」 这些符景烯早就想过了，她说道：「现在开春正是播种的季节，我们给种子让她们种。再艰难，也比住在山上强。」 李家默还是有些犹豫：「可那些田地都荒了，要种的话得重新开荒，另外那些房子大半都住不了人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可愁的，调两百个士兵过去。一百人帮着搭建修缮房子一百个人帮她们开垦荒地，十天半个月就好了。」 李家默有些惊呆了：「大人、这，是不是对她们太好了啊？「 符景烯没有解释，只是说道：「我自有用意。」 闻言，李家默就没有再说话了。 黑岩山的土匪积攒还是很丰富的，搜刮到十多箱的金银财宝。留下两箱东西分给下面的官兵，其他的都充公。 尹典看着这两箱子的珠宝，小声说道：「大人，没想到咱们这位钦差大人年纪虽轻但行事很周全呢！」 李家默摇摇头说道：「我越来越看不懂咱们这位钦差大人了。」 尹典对这个一点都没兴趣，说道：「咱们这位钦差大人来合洲不管是对付贺蒙还是剿匪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立功。所以，咱不需要懂只需要听从他的吩咐就行。」 反正跟着这位钦差大人有肉吃。违法犯科的事他不敢干，但剿匪分得的好处拿得却是心安理得。 黑岩山离鬼洞山走路得五六天时间，等到了离黑岩山最近的镇上符景烯就派人雇了几辆马车来。然后，让这些孩子坐马车上。 这些孩子就算有人抱着着不用走路，日晒雨淋的身体也受不了。自从有了福哥儿，符景烯就变得柔软了许多。 这日吃午饭的时候，尹典笑问老八：「钦差大人不仅惧内，恐怕还是个孩奴吧？」 对别人家孩子都考虑得这般周全，那自个的孩子肯定更加疼爱了。 老八笑着说道：「孩奴不至于，但我家大人确实很疼爱孩子。在家的时候不仅陪他玩，还给他洗澡把尿呢！」 「你家太太呢？」 老八莞尔，说道：「我家太太很贤惠的，家里家外都料理得妥妥噹噹。不过老爷说孩子得自个带才亲，所以只要他在家就将婆子丫鬟哥儿赶出屋，孩子的事他亲力亲为。」 第1522页 尹典压低声音问道：「我听说你家太太貌若天仙，是真是假啊？」 「当然是真的，我家太太跟镇国公府的三奶奶那可是当年的京城双姝啊！当年不知道多少公子哥倾慕我家太太。不过我家太太瞧不上这些货，就相中了我家老爷。」 尹典赞嘆道：「你家太太这眼光真毒辣，挑了个举世无双的夫婿。」 到了鬼洞的地界，符景烯将这些妇孺安置在离镇上最近的那个村落。然后留下二百名官兵留下帮着这些妇人修缮房子开垦荒地，防备官兵欺负这些女人符景烯还特意留下了二十个护卫。 回到合洲符景烯发现布政使还没到，他有叫来了黑面人问道：「按照时间算，数天前布政使大人应该就能到。」 黑面人说道：「裴大人感染了很重的风寒，得养好病了才能继续赶路。合洲内的事务暂时还需要大人你来处理。」 符景烯就是不想处理那些琐碎的事，这才在盛腾飞被押解回京后就上摺子请求朝廷指派新的布政使来。结果一直拖，好不容易定下布政使的人选又给闹这么一出。 见符景烯面露不虞，黑面人说道：「大人，其实这是好事，布政使不在你做任何事都不会被约束。」 「布政使主管一方政务又不管剿匪的事，能约束我什么？」 反倒是裴亦扬没来，他还得处理那些琐碎的事不能一心剿匪。他其实也忙得过来，就是不愿那般累。 可裴亦扬因为身体原因来不了，想偷懒也偷不了。 为了安抚住这些土匪的家眷孩子，符景烯除了让官兵帮她们，每家还按照人口多少给了安家费跟粮种。 将这些工作做好以后，符景烯立即着人将这件事扩散出去。然后，以布政使司的名字下公函到各州县镇，让他们尽量劝服那些土匪放下武器回归家园。 当然，这里的土匪单指活不下去落草为寇且没杀过人的，那些个恶贯满盈杀人无数的土匪并不在其内。 除了李家默说的十二个土匪群必须剿灭，其他的土匪符景烯还是想招安。不过若是他们不愿回乡下种田一门心思要当土匪，那他也不会手软。 李家默看到符景烯一系列的行为后，苦笑道：「我还真以为钦差大人突发善心呢！原来如此。」 尹典说道：「我觉得这样很好啊！只要赋税徭役不那么重，老百姓能过得下去谁还愿意当土匪呢！」 他们当兵的最希望天下太平啊，这样就不用打仗剿匪了。毕竟不管是打仗还是剿匪都会有伤亡，他们可都是家里的顶樑柱，要出事留下孤儿寡母的可怎么过。 李家默点点头：「希望钦差大人的这一举措有效了。」 「肯定有效，这些人也是怕死的。」 等他们再剿灭几个土匪群，除非是不怕死否则都会乖乖地下山。 第1283章 回家 刚吃完早饭，芭蕉就过来说舒家大姐儿来了。 清舒朝着侯佳笑着说道：「去吧。」 等侯佳上了马车，舒茵看着她穿着蓝色的衣裳有些遗憾地说道：「姑姑，早知道我也穿蓝色的衣裳了。」 她前两天跟着舒大奶奶到了符府，一见面她就喜欢上了与自个长得很像的侯佳。 侯佳见她这股亲热劲有些侷促，不过她还是说道：「你这身红色的衣裳很漂亮啊！」 舒茵摇头说道：「不好，我要跟姑姑穿得一样，别人见了就知道我们是一家人。」 她早知道有个与自个同龄的姑姑了，所以接受度很高。当日舒金璇回府后她就很高兴，只是她娘不让她与舒金璇多往来。 看着跟自个长得六七分像的人儿，侯佳的心也软下来了：「若是我们穿得一样，那别人肯定以为咱是双胞胎。」 舒茵乐呵呵地说道：「那更好了。我以前一直都想有个姐姐或者妹妹了，如今算是圆了这个梦想了。」 看着她笑得灿烂的样子，侯佳不由也受了影响笑了起来。 清舒吃完早饭带着福哥儿在花园里散步，红姑说道：「太太，你说侯佳姑娘与舒茵姑娘能相处得好吗？」 清舒嗯了一声道：「舒茵这小姑娘性子活泼开朗，她肯定能得侯佳的喜欢。可能要不了几天，她就会搬回去了。」 只是让清舒没想到的时候，侯佳去学堂的第安天就主动提出要回舒家。 清舒自然乐于她回舒家了，只是她有些疑惑地问道：「昨日还没听你说要回去，怎么就突然改变主意了。」 侯佳说道：「山长，茵茵说若是回舒家我每个月就有二十两银子的月钱了。山长，我想拿了月钱给梦兰与苏培她们买笔墨纸砚，这样她们平常也能练字了。」 因为笔墨特别费钱，所以每天只书法课可以用笔墨纸砚。若是私下自己想练字，只能用树枝在地上写的。 清舒心头一片柔软：「佳佳真是好孩子，不过这不是你操心的事。」 侯佳摇头说道：「山长，我以前跟梦兰与苏培说过，若是将来我赚钱了就送一套文房四宝给她们。」 说过的话，自然要兑现的。 清舒笑着说道：「那行，我明日请舒大奶奶过来一趟，看舒将军什么时候有空来接你回去。」 侯佳有些别扭地说道：「山长，我不用他接。」 清舒摸了下她的头说道：「若是舒将军来接你回去就再没人敢小瞧你，否则那些人可能会嘲笑你甚至欺负你。」 第1523页 有当家人的认同与喜欢，佳佳回到舒家众人绝对是捧着她。 侯佳握着拳头说道：「谁敢欺负我，我就打回去。」 以侯佳现在的身份，完全没必要忍气吞声。别说家里，就是在外面闯祸以舒将军的地位也能轻而易举摆平。 听到侯佳愿意回舒家舒大奶奶暗中松了一口气。愿意回家就好，不然舒家嫡出的大姑娘借住再别人家，哪怕事出有因说出去也不好听。 当晚舒泷听到侯佳愿意回家，高兴得很：「这丫头怎么想通的？」 舒大奶奶将缘由说了下：「这孩子真不错，时刻惦记着女学的学生。」 舒泷心情大好，说道：「她攒钱攒到什么时候，你明日就买五十套的文房四宝送去青山女学。嗯，纸张多买一些。」 女儿一直惦念着青山女学的学生表明是个感恩念旧情的人，这点随他。 舒泷想了下上说道：「佳佳的院子布置好了没有？」 侯佳的院子，是除了主院以外最好的院子。舒泷的贵妾尤氏一直想住，可惜舒泷没同意。 「都布置好了。」 舒泷到那院子一看，觉得多宝阁上摆放的东西太差劲了，他从自个库房挑了二十几样摆在那屋。 舒大奶奶第二日清晨过去的时候，看到摆上去的东西吓了一大跳。这些东西每一样都价值不菲，而其中一件五彩琉璃翡翠更是价值连城。 她的贴身丫鬟流苏看了不由嘟囔着道：「大奶奶，这些年老爷从没给过咱家姐儿这么漂亮贵重的东西。」 舒大奶奶笑着说道：「将军啊是心里愧疚，所以想方设法地弥补她。」 再者亲生女儿跟孙女肯定是有区别的。哪怕两个孩子样貌相似，她公爹肯定更偏颇侯佳了。 侯佳知道舒泷做的事以后心情有些复杂，她与清舒说道：「山长，若不是他心存猜疑，我娘也不会离家出走以致难产而亡。山长，你说我要不要原谅他？」 从理智上她不想接受舒泷，但从感情上又想亲近他，这些天侯佳总再想这事纠结得头髮都快要白了。 清舒笑着说道：「他跟你娘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你别多想。」 「可我一想到若是原谅她，我就觉得特别对不起我娘。」 为了她，她娘可是连命都搭上了，只这点就足以让她敬重与爱戴了。不像舒泷不仅不要他还将那个替身送回老家，这让侯佳对他很反感。 清舒笑着说道：「你个傻孩子。舒泷是你亲爹，你娘肯定是希望你们父女团聚的。」 「真的吗？」 清舒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了。哪一个当娘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过得幸福。只有你过得好了，她在九泉之下才能安歇。相反，你若是跟你爹势不两立跟仇人一样，她在地底下也不能安心的。」 「山长，你是说我认了他，我娘会高兴。」 清舒嗯了一声道：「她拼死生下你，自是希望你这辈子能幸福快乐。」 当日傍晚，舒泷亲自过来接侯佳回去。是上马车之前，侯佳说道：「山长，我会时常来看你的。」 清舒笑着道：「好。」 回到家里舒泷亲自带了侯佳到那院落，领着他进了屋以后说道：「哪里不喜欢你告诉爹或者你大嫂，我们立即给你换。」 侯佳看到屋子里的布置，整个人都是呆的，她做梦都没想过自己能住这么精緻漂亮的屋子。 舒泷小心翼翼地说道：「不喜欢吗？那你喜欢什么，爹立即让人去换。」 侯佳摇头说道：「挺好的，不用换。」 第1284章 相聚 三月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清舒这人与封小瑜约好一起去赏桃花，谁想一大早顾家那边就来了人。 清舒又惊又喜，问了来人：「你说外婆京了，什么时候到的？」 管事婆子恭声说道：「老夫人跟太太昨晚天将黑到的，一回来老夫人就问起大姑奶奶跟哥儿了。」 清舒叫来了芭蕉与她说道：「你去跟县主说一声，改日我再跟她一起去赏花。」 赏花过两日去也行，外婆好不容易回来她得赶紧去探望。 到了裕德巷，顾老夫人看到清舒就叫嚷道：「快、快将福儿给我看看，看看长变样了没有。」 「哎哟，我家福儿长得真漂亮啊，就跟年画里那娃娃似的！「 说完吧唧一口，亲了下他脸颊。 顾娴看到唇红齿白的福哥儿，也喜欢得不行：「这孩子长得很像景烯。」 安安笑着说道：「耳朵像我姐很厚，咱家福哥儿以后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顾娴看了一眼封月华怀里的圆姐儿，说道：「不仅福哥儿，圆姐儿也有福气，咱家的孩子都有福气。」 清舒听到这话抬头看了她一眼，她发现顾娴改变了许多。其他不少，整个人柔和了不少。 「来，福哥儿，叫太姥姥……」 福哥儿没理清舒，只是伸手去抓顾老夫人头上的金簪。 见顾老夫人将金簪拔下来给他玩，清舒赶紧上前将金簪拿走了：「外婆，这金簪那么尖锐哪能给他玩？万一伤着了怎么办。」 顾娴听到这话，立即从手腕上两根细细的金镯撸下来递给福哥儿说道：「这镯是圆的，给他玩不会伤着。」 清舒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头与福哥儿说道：「快谢谢外婆。」 第1524页 顾娴原本以为清舒会生气，心里忐忑着呢！没想到她竟会这般说当下是喜出望外。 「婆、婆……」 叫完这两声，他又低头去玩金镯子了。 顾老夫人年岁大了抱了一小会就有些累了，她将孩子给了顾娴后问道：「我听你舅舅说景烯还没回来。」 「没呢！正在合洲剿匪。」 这些昨日顾霖已经与她说了，顾老夫人叮嘱清舒：「景烯现在在外面博前程你一定要照料好福哥儿照料好家里的事，外面的事做不了就都推了。」 她觉得女人该先顾好家里，有时间跟精力再去管外面的事。 清舒笑了下，转移了话题：「外婆，你上次给我写信不是说二月下旬来吗？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顾老夫人说道：「向笛正好要回京城所以就与他一起了，这次一路上风平浪静半个月就到了。怎么，不想见到外婆怕我来了会管着你啊！」 清舒坐在她旁边，笑着说道：「怎么会呢？我巴不得外婆你早些来京，最好这次来了就别走了。」 顾老夫人说道：「这次来京肯定要住到安安嫁人生子再回去。」 清舒眼睛一亮，说道：「外婆，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要说话算啊！若是食言我跟安安以后就不理你了。」 顾老夫人闻言笑骂道：「外婆什么时候骗过你？」 午饭前顾霖回来了。 看着他眉开眼笑的，顾老夫人不由问道：「什么事这般开心啊？说出来也让我们一起乐呵乐呵。」 顾霖将买的烤鸭放下，说道：「娘，上午合洲传来捷报，说景烯剿灭了两群土匪杀了三百多的土匪。」 顾老夫人不由站了起来说道：「景烯亲自去剿匪了？」 沈少舟道：「岳母，之前不是与你说了吗？景烯去剿匪就是挂了个名，真正剿匪的是下面的官兵。」 「清舒，你沈伯伯说的是真的？」 清舒嗯了一声道：「他现在管着合洲所有的事，只一省的政务就够他忙活哪还有能带兵去剿匪。再者，他也不会带兵。」 「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个清舒没法回答了，她说道：「顺利的话五六月应该能回来，不顺利的话估计要到下半年了。」 顾老夫人有些爱怜地看着福哥儿，说道：「离家这么久，等回来咱家福哥儿都不认识爹了。」 「这个不会，我请人画了景烯的画像挂在书房，每日都会跟他说里面那个是他爹。易安跟县主她们来家故意问她爹在哪，他就指着书房。」 顾老夫人连连点头：「这个法子好。这样景烯回来哥儿也不会与生份了。」 上桌吃饭的时候，顾霖问道：「娘，沈涛与他媳妇呢？怎么没过来一起吃饭啊！」 顾老夫人含煳道：「他们一大早就出去了，不用管他们，我们先吃。」 天一亮温倩就叫了沈涛带她去黄记医馆了，顾老夫人等人也能理解她的心情。 吃过午饭清舒服侍顾老夫人睡下后就准备带福哥儿回去，顾娴有些捨不得福哥儿说道：「就走啊，再呆一会吧？」 清舒摇头说道：「不了，家里还有事要处理。」 顾娴讨好道：「我还没去过你家，我跟你沈伯伯明日过去看看。」 清舒淡淡地说道：「我明日要去女学，不会在家。」 「那后日呢？」 清舒并不想跟她修復什么母女情分，所以也就没给她留情面：「长公主生病了，已经约定好那日去看望她。」 顾娴知道她这是不想自个过去，心里有些难受。 安安送清舒出门，在路上忍不住劝说了她：「姐，娘这次真的改好了，你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清舒反问了一句：「你敢保证她不会故态復萌？」 顾娴现在瞧着确实是变好了但在她心中最重要的还是沈少舟，而沈少舟对她们姐妹的好并不纯粹。当然，若是将来他求助的事合理且在她的能力范围内肯定帮，可超出她能力内的肯定不会同意。而以顾娴的性子，母女两人关系冷淡她也不敢过分。可若是关系缓和了，她保准会逼迫她帮忙。 这个安安可不敢保证，她转变了思路：「姐，外婆跟娘都很喜欢福哥儿，特别是娘刚才眼睛都没离开过福哥儿呢！姐，明日你去青山女学之前将福哥儿送这儿来吧!」 清舒一口回绝：「福哥儿认生，没我带着他会哭的。你放心，大后日我再带了福哥儿过来。」 她才不要将福哥儿给外婆以及她娘带。就这两人的性子绝对会将孩子宠坏了。 安安有些挫败了。 第1285章 借住（1） 这一年又是会试年，所以京城特别的热闹，地段比较好的客栈酒楼到四月时都已经人满为患了。 傅苒与清舒说道：「清舒，月底敬泽会放假，一放假就就让他搬到这儿来住。」 清舒笑着说道：「老师，这事之前我已经答应了啊！」 傅苒笑着道：「我知道你答应了。只是我们族内今年还有一个孩子要考，我想让他们与敬泽在一块温习。」 清舒问道：「老师，这个傅家的孩子品性与能力如何？若是不好我怕会影响敬泽。」 傅苒笑着道：「其实今年我们傅氏宗族内有三个学生参加会试，另外两个我不了解就直接拒绝了，可这个孩子不管是学问还是品性都很好。」 第1525页 清舒说道：「既老师说品性好那就让他住进来，不过要跟他言明下只能在前院不许到后院来。」 傅苒乐呵呵地说道：「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会叮嘱他的。那孩子懂事行事也很有分寸，不会逾越的。」 与此同时，宗氏也与祁向笛说这件事：「清舒那宅子风水好，这考生住进去考中的概率很大，姐姐想让佩佩考前那段时间借住在清舒那儿。」 这里说的姐姐，是宗氏的堂姐。 祁向笛一口拒绝：「你怎么也信外面那些人的胡言乱语。景烯跟关振起几个人能考中是因为他们有真才实学，若是肚子里没墨水住在金銮殿里也考试不上。」 「可姐姐都求到我面前了。」 祁向笛沉着脸说道：「清舒现在一个人在家住那么多外男会招来非议。若是她埋怨你，你就说是我不同意。而且若是没考中也就算了，若是全都考中了更麻烦。」 现在都有拐着弯的亲戚想住进符府，再这次住进去的人也都考中了那宅子还不得被挤爆了。 宗氏点头道：「我回头就跟她说。」 这种事她也不敢大包大揽，毕竟要借住的不是她家。现在祁向笛不愿意，也只能跟她堂姐道声歉了。 祁向笛不放心，说道：「不行，这事我得跟清舒说下，省得这孩子拉不下脸面谁求到面前都答应。」 说完，祁向笛就出去了。 宗氏过去给祁老夫人请安，见她正在修剪花草笑着说道：「娘，老爷去了金鱼胡同。」 祁老夫人拿着剪刀的手一顿，一脸忧心地问道：「去清舒那儿做什么？不会是景烯出什么事了。」 宗氏忙道：「没有，景烯好着呢，杀了好几百的土匪立了大功。老爷这次去是为会试的事。」 「会试？清舒家又没人要下场考试。」 宗氏将这件事解释了下，然后说道：「相公担心清舒脸皮薄来者不拒，特意去叮嘱他一番。」 「瞎操心，清舒又不是几岁的小姑娘这个还能不知道。」 宗氏笑眯眯地道：「娘，你也知道清舒那边一有个什么事他就急得不行。」 祁老夫人撇了她一眼说道：「怎么，吃醋了？谁让你肚子不争气生不出个闺女呢，不然向笛肯定将她当宝贝疙瘩一般疼了。」 宗夫人笑眯眯地说道：「是啊，我肚子不争气没能生个闺女。」 将手里的剪刀放下，祁老夫人说道：「不过现在想想没生闺女也是好事。这闺女长大总要嫁人，要嫁好了也就罢了，若是没嫁好一辈子操不完的心。看看你姨母，这辈子就没过一日安生日子。」 「阿娴表妹现在挺孝顺的。」 祁老夫人说道：「也亏得沈湛的行为刺激到了顾娴让人改变了一些，不然你姨母估计死了都不能放心她。」 「清舒那孩子孝顺，不会不管表妹的。」 祁老夫人笑着道：「这个自然。清舒自小乖巧孝顺，你姨母这些年从没为她操过心。」 当年顾娴做了那么多煳涂事，想让清舒对她嘘寒问暖是不可能的，最多就保证她衣食无愁了。 清舒正在练字，听到祁向笛过来了放下毛笔就迎了出去。 祁向笛将来意说了，说完后道：「清舒，不管谁来说你都不能松口，这事一旦松了口后患无穷。」 清舒点头道：「我知道。除了经业跟师弟，我就答应让老师的一个族侄住进来，其他的我都拒绝了。」 祁向笛嗯了一声说道：「景烯这次在合洲立下大功，我瞧着应该能再升一级。清舒，这种情况下你更要谨慎别落人话柄。」 清舒笑着说道：「人正不怕影子歪，我不怕那些流言蜚语。不过我不会让陌生人住进家里，不仅吵还容易生出事来。」 「你能这般想很好。」 清舒恭声说道：「舅舅，这次合洲的事让你受累了。」 祁向笛摇头说道：「我其实没做什么，这些都是景烯自己解决的了。对了，景烯在合洲已经半年多了该回来了。」 「昨日我收到他的信说十二支土匪已经剿灭了三个，等他将剩下的九群土匪剿灭就回来了。」 祁向笛不由问道：「景烯他不会亲自去杀那些匪盗吧？ 「他跟着上了山不过没动手，那些土匪都是官兵杀的。」 祁向笛嗯了说道：「这样做是对的，虽然景烯有武功在身但君子不立于危墙，而且他是文臣剿匪也不是他该做的事。」 清舒笑了下。 就在这个时候，春桃在外说道：「太太，孝和县主来了。」 祁向笛说道：「你有客我就先回去了。你姨婆这几日一直念叨着福哥儿，有空带孩子到家里玩。」 「好。」 清舒看到封小瑜，笑着说道：「这个时候来不会也是帮人说情想借住在我家吧？」 封小瑜哈哈直笑：「看来你这宅子真成了风水宝地，一个一个挤破脑袋想在考前住进来。」 「你还笑，我都头疼死了。」 封小瑜笑着道：「有什么头疼的直接拒绝就是，你这是居家宅子又不是客栈想住就住啊!」 清舒说道：「我是都拒绝了，只是被拒绝时她们那一脸控诉哀怨的模样看得我心里膈应。」 「要我说这些人你连见都没必要见。」 清舒笑着说道：「都是熟人，哪能因为这点小事不见人。对了，你今日不用上课了。」 第1526页 封小瑜摇头说道：「今日没课，就想过来与你说说话。」 第1286章 借住（2） 万翰采知道了清舒的那宅子非常旺赴考的举子，当日就回了家里找如蝶与她说了此事。 如蝶也没多想，一口应下：「明日我去求下二姐，她应该不会拒绝。」 到底是亲戚，所以她觉得这事清舒应该会同意。 林承志回来后看到万翰采就没个好脸，等吃过晚饭以后就将他赶回去了，美名其曰回去好好温书备考。 等他一走，林承志就问了如蝶：「他回来做什么？」 「爹，你怎么这般说？翰采就是想我跟涵姐儿特意回来看我们。」 林承志闻言立即问道：「他特意回来看你们啊？那给你与涵姐儿买了什么东西？」 如蝶梗了下说道：「爹，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手头没钱。」 林承志道：「这不是有钱没钱的问题，而是有没有心。乐玮跟乐书两人成亲后手头也没什么钱，但他们总是想方设法买礼物哄自个媳妇开心。有了孩子以后乐玮更是隔三差五买吃的玩的回家，可万翰采这些年给你与涵姐儿买过什么？」 以前林承志觉得万翰采对如蝶还不错，有些事虽看不惯也睁只眼闭只眼。可现在却改变了想法，必须让如蝶认清楚万翰采的真面目，这样她才不会傻傻地一味地付出。 如蝶心头堵得慌。 林承志问道：「你跟我说实话，他这次到底为什么回来？」 如蝶垂着头说道：「他、他说二姐家那宅子风水好，上一次姐夫的好多同窗借住在他家结果全都考中了。」 「然后呢？」 如蝶低声说道：「翰采想在二姐家借住一个月，等会试完了就回来。」 林承志说道：「这事就此打住。」 「为什么？爹，翰采纵有千般不是那也是我丈夫是涵姐儿的亲爹。他好了，我跟涵姐儿还有肚子里的孩子才能好。」 林承志看着她泪眼涟涟的模样，嘆了一口气道：「就是我同意，你二姐不会让他住到家里的。」 如蝶有些不服气地说道：「爹，你怎么就知道二姐不会同意？」 林承志就不明白了，不说清舒就是如彤也是个精明厉害的，怎么他生的就这么傻呢：「当日我带了你们去清舒家做客，你知道为何没等吃午饭就回来了吗？」 她怎么可能不记得。当日没在清舒那吃饭，他们又没买菜还是在馆子里吃的呢！为这事，万翰采还与她嘀咕了一通。 「为什么？」 若不是为了点醒如蝶，林承志是真不想说这件事事：「见到清舒时，万翰采那眼睛就直勾勾地看着她，若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清舒当时就将他赶出去了。你觉得就他这德性，清舒会让她住家里。」 「不可能，爹翰采不是这样的人。」 林承志气恼道：「你的意思是我污衊他了？他是我的女婿，我污衊他能得什么好处？当时说了几句话就回来，是因为我臊得慌没脸呆下去了。」 如蝶还是难以置信，她摇头说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爹，你一定是看错了。」 林承志看着她这样子说道：「当时是屋子里那么多人，除了你当时顾着孩子没注意到，其他人都看得清楚。还有，清舒行事向来周全，若不是万翰採行不规矩她怎么可能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就那么让我们走了。林如蝶，你别再执迷不悟下去了。你要一直被他这般蒙蔽下去，不说你自己就是两个孩子将来也会过得不好。」 如蝶想到她去清舒那两次，每次提万翰采清舒都岔开。再对照现在她爹的话，如蝶想不相信都难。 她受不住这个刺激，气得晕了过去。 这个插曲清舒并不知道，她这会正接待着沈少舟与顾娴：「娘、沈伯伯，这次你们是等着外婆一起回去还是会先回去。」 沈少舟笑着说道：「家里已经分家了，我跟你娘也没事就留在京城陪你外婆了。」 「那挺好的。」 进来这么长时间都没看到福哥儿，顾娴有些忍不住了：「清舒，福哥儿呢？」 「香秀跟芭蕉带他去花园里玩，等会就会回来。」 顾娴看到冷漠的神情有些难受地说道：「清舒，娘以前煳涂做了许多的错事。可娘现在已经改过了，你再给娘一次机会。」 清舒笑了笑，与沈少舟说道：「沈伯伯，现在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西山那边种了许多的桃花，美得仿若仙境一般。你们要有时间就过去看看，保证不虚此行。」 见她不接顾娴的话，沈少舟也很无奈：「行，那过两日我们带与你外婆一起去西山赏桃花。」 「那外婆肯定很高兴。上次陪着她去还是五年前，她当时还笑说要收集那些花瓣做桃花酒。」 沈少舟笑着道：「是吗？那等回去就与你外婆商量。清舒，要不你也与我们一起去吧！」 清舒摇头说道：「我最近事情比较多走不开，等以后吧！」 要去游玩她也不会跟顾娴去，没得给自己找不自在。 顾娴有些委屈地说道：「等明年我们都不在京城了。」 「桃花每年都会开，总会有时间的。」 顾娴听到这话心里难受得很，眼泪也刷地落了下来：「清舒，你若是因为娘的原因不去那娘就留在家里，你陪你外婆去。」 第1527页 清舒摇摇头头道：「不是，我是真的忙。家里跟铺子一堆的事，青山女学那边事也多。如今还要张罗小金婚事，我这分身乏术呢！」 顾娴说道：「小金不是有段师傅夫妻他们，他的婚事怎么你来张罗？」 清舒笑了下说道：「景烯想给小金娶个武官的女儿，这事段师傅跟段大娘插不上手。」 所谓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以两人的身份给小金张罗亲事也不算逾越。不过，顾娴就觉得景烯的要求太高了。 「小金也就禁卫军的一名普通士兵，拿什么娶武官之女啊！这结亲啊，还是得讲究门当户对的。」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们也不攀附豪门贵族，只是想给他找个有点底子的人家。」 沈少舟见顾娴还欲说，打断了她的话：「娘，就别瞎操心了。景烯现在是正四品的官员前途无量，小金是他胞弟又在禁卫军中当差，娶个低品阶武官之女并不是难事。」 顾娴这才没吱声了。 第1287章 古家（1） 春桃将穿着大红色衣裳戴着老虎帽的福哥儿抱进了屋。 「娘、娘……」 伸出手想要清舒抱。 清舒看到他脸上跟手上都脏兮兮的，头疼不已：「真是一只小脏猴，赶紧打水来。」 福哥儿见清舒不抱他，将手里拿着的两块石头递给他：「娘、娘……」 清舒给他洗干净以后换了一套外裳，弄妥当了才将福哥儿递给顾娴：「娘你注意点，他力气比较大被打着会很疼。」 之前香秀被福哥儿踹了一脚，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福哥儿一到她怀里，顾娴觉得抱了个秤砣：「福哥儿多少斤了，这般沉。」 清舒笑着说道：「上个月二十四斤，这个月没秤。这孩子身体结实，看起来不大胖但抱起来压手。」 沈少舟笑着说道：「身体结实好，这样就不容易生病了。」 沈涛跟沈湛他没这么管过，但官哥儿却是他一手带大的，知道孩子很容易生病。 清舒笑着说道：「他身体比一般孩子要好一些。从出生到现在就六个月大的时候发过一次烧，不过上个月拉了回肚子。」 孩子生病她也担心，不过却不像封小瑜那般夸张，她是跟香秀几人轮流着照料。 顾娴说道：「怎么会拉肚子？」 清舒说道：「他现在好奇心重，看到什么东西都喜欢放嘴里尝。。」 香秀跟傅苒将孩子照料的很精心，只是福哥儿大了喜欢在外面玩。上个月在花园玩，也不知道抓了什么东西吃，当晚就拉肚子。 看他拉个不停，吓得清舒半夜去请了黄女医过来。 沈少舟关切地说道：「你又要料理里里外外的一堆事还要照料孩子，得当心身体。」 清舒笑着说道：「我每天早晚都会打拳，身体很好。」 虽然事情确实有些多，但清舒安排得当还有许多空余时间，她也是利用这空闲时间来练字的。 就在这个时候，芭蕉在外说道：「太太，亲兵营都司古世新古大人府上送来了一张请帖。」 清舒有些讶异，他们家跟这个古家可没有往来。不过，她还是与顾娴两人道：「娘，沈伯伯，我过去看看等会就回来。」 「去吧……」 顾娴等她走后说道：「这孩子也太忙了，你说我们留下来帮她照料福哥儿怎么样？」 沈少舟摇头说道：「岳母要回老家养老，我们哪能留在京城。」 顾娴苦笑了一声说道：「你就别哄我了，就算我想给她带孩子她也不会同意的。」 就清舒对她那排斥的模样，能让孩子与她亲近已经不错了。 沈少舟婉转地说道：「我们这么大年岁哪还有精力照料孩子？再者，清舒跟景烯学问好，言传身教孩子将来肯定会跟她爹娘一样优秀。」 他都不大会教孩子，顾娴就更别说了。 福哥儿现在这个年岁正是好动的时候，在顾娴怀里呆了一小会就挣扎着要下来。 顾娴抱不住他，只得将他放在地上。 古家的婆子给清舒福了一礼，笑着说道：「我家主子听闻太太你很喜好花草，想请太太你去赏花。」 赏花是假，估计是有事了。 清舒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点头应了：「我平日就喜欢些花花草草，没想到古太太也是同道中人，明日正好跟古太太请教。」 回到小花厅，在门口清舒就听到了福哥儿嚎嚎大哭的声音。 进了屋就看见顾娴抱着福哥儿心肝宝贝地叫着，还安抚他道：「福儿别哭，外婆这就让人将椅子拿出去噼了。」 清舒看着他额头又肿了个大包，拿了药来给他涂。 看着福哥儿哭声大了起来，顾娴不由地说道：「你轻点，孩子皮肤娇嫩你这样揉他会很疼的。」 清舒淡淡地说道：「我知道怎么做。」 涂完药，清舒板着脸与福哥儿说道：「以后不要走得那般急，不然还得摔。再摔的话，娘不给你涂药就让你一直疼着！」 福哥儿哭得越发伤心了。 自上个月发现福哥儿能听懂她的话以后清舒就比较严厉，因为她知道越是聪慧的孩子越要严加管教。 顾娴看不过眼说道：「他还那么小知道什么？清舒，教孩子得慢慢来不能心急。」 第1528页 清舒不愿再听她说，直接说道：「娘，你要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顾娴脸色涨红。 沈少舟拉了她一下说道：「那你忙，我跟你娘先回去了。」 出了门，顾娴难受地说道：「她就这么不待见我，连一顿饭都不留。」 「不留饭也就算了，可她怎么能对福哥儿那样严厉，福哥儿才一岁三个月懂什么。」 沈少舟有些头疼地说道：「阿娴，福哥儿是清舒亲生儿子，她还能虐待了孩子不成？」 顿了下他又道：「阿娴，清舒是福哥儿的亲娘，她怎么教孩子我们无权置啄。下次见面你要再这样，我担心清舒不会在让你见福哥儿了。」 顾娴垂着头不说话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福哥儿就由然生出一股喜欢，恨不能将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给那孩子。 嘆了一口气，顾娴说道：「少舟，我想去珍宝阁给福哥儿打一条长命锁。嗯，我想打一整套金饰给福儿。」 之前送来一整套的礼物，不过平洲那边的匠人手艺比不过珍宝阁。 沈少舟从不是个小气的人，闻言点头说道：「那我们去吧！订好了首饰，我们去福运楼吃饭。」 「那将娘也接了来吧！娘一直都很喜欢吃肘子，等会让厨子将肘子炖得烂烂的，这样她也能吃了。」 年岁大了牙口没以前好。 不得不说顾娴现在确实比以前改变了许多，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她都会惦念着顾老夫人。 沈少舟笑着道：「好啊，我让陆德根去接了岳母跟弟妹她们来。」 顾娴想了下说道：「要不，将安安也叫了来。」 沈少舟笑着说道：「安安在女学呢？她下午估计还有课，我们改日再请去吃。」 全家一起出动去福运楼吃饭，温氏坐在马车内有些担心地与沈涛说道：「我听说福运楼是京城最好的酒楼，这一顿得二三十两银子吧？」 沈涛也去过几次，笑着道：「那看点什么菜了。要点的都是招牌菜再要上两坛酒，七八十两银子是要的。」 「这么贵啊？」 他们一家人每个月的开支也就五六十两银子了，这一顿饭就够一个多月的花销了。 第1288章 古家（2） 温氏觉得沈少舟手面太大了，不过这也轮不到她来管，温氏只是说道：「相公，咱们以后花钱可不能这般大手大脚。」 沈涛笑着道：「我倒是想呢，可没这么多钱供我挥霍啊！」 因为两兄弟小时候零花钱并不多每个月才五两银子，就这点银子还得省下来接济鲁家。所以，纵家财万贯兄弟两人也养成了节约的好习惯。 温氏心头一动，看来公爹留了一大笔养老钱了。这样也好，以后不用他们供养了。倒不是温氏不孝顺，而是沈少舟花钱太厉害让她很担心。 沈涛笑着说道：「对了，福运楼的桃花酒特别好喝。等会你也尝尝，保准你喝了以后还想再喝。」 温氏无奈道：「你忘了黄女医怎么说了？吃药期间不能碰酒饮食也得清淡。」 沈涛拍了下头说道：「你看我这记性，看来等会咱们都不能喝酒了。」 因为沈少舟的提醒夫妻两人都请了黄女医把脉看诊，然后诊出了温氏跟沈涛都有问题。 温氏宫寒厉害会影响子嗣这事夫妻两人早知道，但沈涛精元不足这个还是头次知晓。不过黄女医说他这个情况并不严重，调理下就能好。倒是温氏这个比较麻烦，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才能治好。 相对平洲的那位大夫，黄女医的话让温氏喜极而泣。 第二日清舒吃过早饭，就去了古家。她之所以接了古家的帖子，是因为符景烯从华山回来与她提过古世新，说此人与柯衡都是值得结交的人。 古太太亲自出来迎她，看到福哥儿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她就笑着说道：「妹妹，你这孩子养的可真好。」 白白胖胖的，看着就喜庆。 清舒有些歉意地说道：「这孩子现在很黏我，每次我出门他都好像知道似的，不带着他就要哭。」 另外她跟古太太不熟悉，带着孩子会更有话题聊。 古太太笑着道：「这么点大的时候确实是最黏父母的时候。不过等大了，他们啊就不喜欢在我们跟前了。」 「这是为何？」 古太太笑着解释道：「多说他们几句就嫌烦，所以说还是女儿好跟娘贴心。」 反正她是觉得两个儿子是来讨债的。倒是两个女儿，乖巧又听话。 清舒笑着应道：「对啊，不然为什么说女儿是娘的小棉袄，只是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福气得一件小棉袄。」 古太太乐呵呵地说道：「你跟符大人还年轻，将来肯定能得偿所愿。」 进了屋，古太太让人端了一盘红枣糕过来给福哥儿吃，谁想福哥儿吃了一口就给吐出来了。 再哄他吃，他生气地直接将东西打落在地上。 在别人家清舒也不好教训他，清舒与古太太道歉：「对不起，这孩子脾气有些大。」 古太太哪会跟个一岁的奶娃娃计较，她笑着问道，：「这孩子是不是不喜欢吃甜腻的东西？」 清舒虽然没跟古太太打过交道，但看她说话爽利觉得她应该也是个直脾气的人，所以也就没瞒着她：「不是，这孩子只吃我做的以及满香园的糕点，其他地方的糕点他一般都不吃。」 第1529页 古太太哈哈直笑：「妹妹，看来你儿子的嘴被你养刁了。」 有封小瑜帮着宣扬，很多人都知道清舒厨艺了得。不管是饭菜还是糕点，她做的就特别美味不必大酒楼的差。 两人说了会话，古太太就主动提出道：「妹妹，屋子里闷我们去花园里走走。」 「好。」 古家的花园种了许多的花，现下正是海棠花、杜鹃花以及君子兰盛开的时节。福哥儿最喜欢摘花玩了，看到漂亮的花伸手就要。 清舒不给，他就咧开嘴哭。 古太太摘了一朵杜鹃花递给他，笑眯眯地说道：「来，给你玩。」 等过两年，她也要抱孙子了。 福哥儿接了花以后破涕为笑，然后开始撕花玩了。 清舒将她递给春桃，然后与古太太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话，说的也都是家长里短的。 清舒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与她聊得热络。 一阵风吹来清舒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她笑着问道：「古太太，你家种了兰花吗？」 古太太点头道：「对，就在前面一点。」 等走到兰花的地方，清舒就看见花圃旁边站着一个穿着月牙白衣裙的姑娘。 那姑娘见到古太太，半蹲着身恭声道：「母亲安好。」 清舒眉头一挑：「这是？」 古太太看到她的衣裳脸色微微一变，不过转瞬即逝：「这是我们府上的二姑娘素兰。素兰，这位是符太太。」 素兰福了一礼：「见过符太太。」 清舒隐约知道了古太太请她来的目的，她笑着说道：「二姑娘不用这般客气。」 说完这话她仔细地打量了这位二姑娘。这姑娘生得纤巧削细，长着一张鹅蛋脸，未施粉黛却依然美丽动人。 清舒笑着说道：「古太太，你家二姑娘长得可真漂亮。」 古太太笑着说道：「哪里啊，不及妹妹你一半了。这京城谁不知道妹妹你与邬三奶奶是当年的双姝之一。」 就这份容貌确实当得起双姝之一。可惜两人都不大热衷交际，特别是斓曦都没出去应酬过。 素兰原本一直都低着头，听到古太太这话不由抬起了头。看到清舒呆了呆，不过很快她又垂下了头。 清舒走到花圃旁边，蹲下后看了下笑着道：「古太太，你家这兰花养得真好。」 古太太对花没什么了解，笑着说道：「若是妹妹你喜欢，等会挖两株带回去。」 清舒摇摇头道：「不用了。这花啊还是呆在原先生长的地方才长得好，若是挖出来没两天就会枯萎了。」 「看来妹妹对花是真有一番研究了。」 清舒跟着古太太将花园走完，就随便找了个理由告辞了。 等她一走，古太太问了她的心腹婆子：「你说符太太有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啊？」 沈婆子说道：「符太太是很通透的人，她一看二姑娘就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瞅着，她应该是没瞧上二姑娘。」 古太太道：「若符太太知道我请她来的用意还对二姑娘如此的冷淡，那确实是没瞧上了。」 ps:十点半左右还有一更。 第1289章 古家（3） 想到古素兰穿着那一身月牙白衣裙，古太太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派人告诉她今日会有客人上门，要她打扮得漂亮一点，穿成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刚死了人在守重孝呢！」 沈婆子倒是将古素兰的心思琢磨透了，她说道：「太太，二姑娘心气一向高哪愿意嫁给段家少爷，她今日应该是故意穿成那样的。这样，符太太也瞧不上她了。」 古太太着恼道：「不愿意就直接说，穿成那样存心丢古家的脸。」 沈婆子有些担心地说道：「太太，老爷是看符大人前程大好才想结亲的，现在二姑娘不愿意府里就剩表姑娘了……」 古太太生了两个女儿，长女已经嫁人幼女才十二岁。除了她生的两个，还有庶出的二姑娘以及寄居的表姑娘。 古太太说道：「老爷与我说这个符二少爷能力也不错，有符大人帮衬将来前程不会差，所以才想将那臭丫头许给他。既她不愿意，若是能将婉琪嫁给他也挺好的，就是不知道符太太看不看得上她？」 她侄女到底不是古家的姑娘，另外样貌身段也比古素兰相差甚远。连古素兰都看不上，古太太觉得自己侄女够呛。 古太太对门第并不太看重，她嫁给古世新时对方也只是个七品武官。后来被选进亲兵营又立过大功得了赵统领的眼，这才一步一步做到了都司这个位置。 沈婆子没想到她竟是这个心思，想了下说道：「太太，这事还得徵询下表姑娘的意思。万一她也不同意，再闹出今天的事以后都没法走动了。」 古太太摇头头道：「这事得先问过老爷，老爷同意才能跟婉琪说。」 在回去的路上，红姑一脸不解地问道：「太太，这位古太太好生奇怪，说请你去赏花结果却与你聊些家里长短的闲话。」 养花插花这些，一句都没提。 清舒笑着说道：「她这是想让我见见这位二姑娘。」 「见她家的二姑娘做什么……」顿了下，红姑问道：「她是想将这位二姑娘嫁给段公子？」 清舒点头道：「对，就是这意思。」 第1530页 红姑摇头道：「不行不行，这个二姑娘行事太没分寸了。谁家姑娘会大白天的穿一身白，也不嫌晦气。」 清舒笑着说道：「她那是故意的。应该是得了消息知道我会相看，故意穿那么一身的衣裳给我看呢！」 红姑对古太太母女两人的印象都差了：「古太太怎么都不问过自个女儿的意见就叫你来相看呢？这也幸好没直接说出来，不然您得多尴尬啊！」 「这个二姑娘是庶出。」 红姑摇头道：「那更不行了，宁给段公子娶个小户之女也不能娶庶女。」 庶女一般被嫡母管束得厉害，容易养成怯弱敏感的性子，这样的人是当不了主母。 清舒摇头道：「庶女有许多也很优秀，只是这位古姑娘与小金不合适。那是一朵需要养在温室的娇花，小金需要一个能与他风雨同舟的妻子。」 听到这话红姑顿时放心了。 当日晚上古世新回了家，一见到古太太就问道：「怎么样，符太太可有相中素兰？」 古太太气唿唿地说道：「我都跟她说了今日符太太会来相看。结果那丫头故意穿着一身衣白裙出来，符太太的脸当时就绿了。」 古世新沉着脸说道：「你跟她说清楚了没有？」 古太太叫冤道：「怎么没有？我掰开了揉碎了跟她说，今早还特意与她说要穿戴得漂亮一些。老爷，牛不喝水强按也不行。」 古世新朝着沈婆子说道：「去将二姑娘叫来。」 等古素兰过来，古世新直截了当地问道：「素兰，你真不愿意嫁给段家公子吗？」 古素兰垂着头不说话。那个段小金不仅只是禁卫军的一个小兵还毁了容，除此之外家里穷困上头还有一对难缠的养父养母。嫁给这样的男人，跟跳火坑有什么区别。 古世新忍着气说道：「你给我一个准话？愿意，还是不愿意？」 他之所以想跟符家结亲是想为两个儿子铺路，可若是古素兰不愿意他也不会逼迫。不然嫁过去不安心跟段小金过日子，符景烯肯定不会管他们了。 间古素兰还是不吭声，他说道：「你若是再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古素兰赶紧说道：「爹，我不愿意!」 古世新也没逼迫她，只是说道：「你不愿意就算了，只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 他是很看好段小金的。有符景烯这样的哥哥加上他本身也有能力，将来前程绝对差不了。 古素兰虽长得好但太娇气且又是庶出，这些年婚事一直高不成低不就的，所以拖到十六还没定亲。想找个各方面合乎心意的难上加难。 走到院子古素兰不由转回头，心里道她才不会后悔，这辈子都不会后悔。 嘆了一口气，古世新说道：「可惜了……」 古太太问道：「你就这般看好段小金那孩子啊？」 古世新说道：「符景烯这次在合洲又立了功，回京以后说不准又要升官了。有这样的哥哥，你觉得段小金前程能差了？」 「还有啊，这位符太太与英国公府跟镇国公府关系都极好。若我们两家结亲了，以后段小金碰到个什么事她会不管吗？」 有这样的背景，只要段小金不作死将来前程肯定比他还好。 古太太说道：「老爷，你看婉琪成吗？」 古世新愣了下，转而笑着说道：「若是能成那自然好了，就怕婉琪这孩子不乐意。」 「我会劝说她同意的。」 第二日一大早清舒就收到了古太太的拜帖，她犹豫了下还是接了帖子。虽然不喜欢那位古素兰，但古太太给她的印象不错。 红姑说道：「古太太不会是还要带这位二姑娘来，她就这么想跟咱家结亲啊？」 清舒说道：「古太太不喜欢这位素兰姑娘，除非是古将军逼她，不然不会带她出来。」 第1290章 庄婉琪（1） 天蒙蒙亮清舒就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因为声音稍微大点就会将福哥儿惊醒，这孩子一醒就不愿意再睡要她陪着。 清舒不在院子里练功而是去了花园，一来花园环境好空气清新二来不会被福哥儿给影响到。 练完功回到屋，福哥儿就迈着小短腿小跑了过来：「娘、娘……」 一个没走稳，整个人往前扑去摔了个狗啃屎。不过地上铺着厚地毯，他没哭很快就爬起来。 将他抱起来，清舒笑着颳了下他的鼻子说道：「娘出了一身的汗，你不嫌臭啊！」 福哥儿听不懂，就开心地搂着她。 吃过早饭清舒就在院子里看书，福哥儿由春桃跟香秀陪着玩。没一会，芭蕉就来回禀道：「太太，古太太来了。」 「一个人来的吗？」 芭蕉摇头道说道：「不是，还带了一个年轻的姑娘来。太太，若是不想见她们我这就请她们回去。」 清舒没想到古家竟还没死心，她就不明白了古家那位二姑娘虽是庶出但样貌出众，找个比小金强的夫婿并不难。 她其实知道对方是想与景烯攀上关系，可问题是结亲得男女双方同意才行了。姑娘不同意逼着嫁过来，她能安安心心留在段家过日子。这一刻，清舒对于符景烯的那些评价心生怀疑，这个古都司真是个好的？ 不过在看着古太太带着的姑娘不是古素兰后，清舒知道自己想多了，她热情地招待道：「古太太，快屋里请。」 第1531页 虽然符景烯官阶与古世新一样都是四品，但他们年岁大所以清舒还是将礼数做足了。 坐下来以后，清舒笑着问道：「古太太，不知道这位姑娘是？」 就见这个姑娘梳着小坠马髻，头顶斜插着一支银镀金蜻蜓簪，穿着一身水蓝色的烟水百花裙。双眉弯弯，一双眼睛明亮有神，长得不如古素兰好看，不过身上有一股书卷气一看就知道是念过书的。 古太太介绍道:「这是我娘家侄女婉琪，这孩子啊以前在青苔女学念书。四年前毕业，没回去就一直住在我家。」 庄婉琪给清舒福了一礼。 清舒笑着点了下头，然后说道：「那可真巧了，我妹妹现在就在青苔女学念书。」 青苔女学仅次于京都女学，能考进去证明个人能力不差。 古太太笑着说道：「这事我之前听人说过。不过令妹是在女学当女先生我家婉琪只是在里面念过书，不能比不能比。」 清舒笑着说道：「有什么不能比的。我家安安就是运气好点，当年青苔女学招先生她正好考上了。」 其实当年安安能进青苔女学教书，清舒有找了关系的，不然哪怕她考得再好也进不去的。因为怕伤了安安的自尊，所以她就没说。不过安安也不傻，进了女学没一年就知道了这事。 庄婉琪羡慕地说道：「符太太，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我也想去女学当先生，可惜考了四年都没考过。」 「京都女学跟青苔女学是比较难考。」 说起这事古太太就纳闷了：「不仅是京都女学跟青苔女学，其他女学她都没考上。」 怕清舒误会庄婉琪学问不行，古太太解释道：「每次笔试都过了，可面试的时候都被刷了下来。」 「你考了几个女学？」 庄婉琪其实也很郁闷，她说道：「六个女学我都报名了，可每次都是在比试这一环给刷下来了。今年年初我考天鹅女学比试第一名，可面试的时候还是被刷下来了。」 说到这里她面露苦涩。 清舒笑着说道：「我们青山女学下半年要招收女先生，你若有兴趣的话可以试试。」 庄婉琪有些讶异，不过还是点头道：「我一定去，希望能考上吧！」 香秀将嚎嚎大哭的福哥儿抱了过来，福了一礼后解释道：「太太，哥儿到处走你找不着就哭。」 清舒取了帕子给他擦了眼泪，笑着道：「怎么了，想娘了？」 「娘，亲亲。」 亲完以后，福哥儿就赖在清舒怀里不愿离开了。 清舒摸了下他的头，然后看着庄婉琪腰间的荷包笑着说道：「庄姑娘，你这荷包挺别致的，是你自己做的吗？」 庄婉琪将腰间佩戴的小篮子造型荷包取下，双手递给清舒：「这是我无聊时候做的，做的比较丑。」 清舒接过来看了下，针脚很细密上面的颜色配得也很好：「庄姑娘的手很巧啊！」 古太太抢在庄婉琪开口之前说道：「符太太，不是我自夸，我家婉琪不仅书念得好厨艺女红也样样都拿得出手。」 「嗯，看得出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 庄婉琪红着脸说道：「符太太过誉了。」 说了小半天的话，古太太就起身告辞了：「今日我家伊兰上午只两节课，若是回家没见到我会着急。」 清舒殷切地挽留了，可古太太还是走了。 红姑笑眯眯地与清舒说道：「太太，这姑娘不错。」 清舒笑着道：「确实不错。有主见也有恆信，只是小金没读多少书，也不知道这姑娘看不看得上。」 红姑说道：「她若是嫌段公子也不会跟着古太太来了。」 她相信对方肯定知道是相看了，既没表现出任何的不情愿那自然是愿意的。 清舒笑着道：「若是小金能娶了这位姑娘，那以后可有福了。」 段大娘人很好但性子太软了，而段师傅好面子所以常常吃亏，也是如此清舒就想给段小金找个有主见性子强的媳妇。 红姑笑着道：「我有感觉，这门亲事一定能成。」 「借你吉言了。」 与此同时，古太太也问了庄婉琪：「你觉得符太太怎么样？」 「挺好的。」 古太太说道：「你若是不反对，我就跟符太太递个话，然后咱们约个时间让你们见一面。若你相中了，就将亲事定下来。」 庄婉琪沉默了下说道：「姑姑，我听说这位段公子毁了容，脸上许多道疤狰狞不特别的吓人。」 古太太笑骂道：「你听谁胡说八道的？没有的事。」 第1291章 庄婉琪（2） 段小金是丑八怪这事，是古素兰今日早晨告诉的庄婉琪。因为怕古太太生气，庄婉琪忍着没说。 她心里祈祷清舒没相中她，这样的话她就不需要向古太太询问这些事了。可现在对方很明显相中了她，庄婉琪就觉得有必要问清楚了。 古太太皱着眉头说道：「你别听她胡说八道。禁卫军维护整个京城的治安，他们时常要出来巡逻，若长得如你说的那般恐怖还不得吓坏百姓。这吓坏了人，影响的可是禁卫军的名声。你觉得禁卫军会招个损害他们名声的人进来。」 庄婉琪还是心忐忑：「姑姑，他真没毁容吗？」 「若他真是个丑八怪早就被议论开了，可我从没听人是说起过。」古太太说道：「还有是不是丑八怪见了就知道了，要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吓人咱拒绝就是。」 第1532页 庄婉琪想想也觉得是，她继续问道：「二表姐还说段家穷得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另外他的养父养父脾气古怪很难相处。」 古太太火气一下蹿了上来：「你别听她胡咧咧，她这是撺掇你也拒了这门亲呢！」 「这么说二表姐说的都是假的了？」 古太太说道：「当然是假的了。符老爷早就给段小金准备了个两进的宅子了，只是两位老人想赚钱贴补家用，这才在再外面做工。另外今日符太太不是说了，他养父养母是很好的人。」 庄婉琪轻声说道：「姑姑，她当然说段小金的养父养母好了。」 要说不好，谁家姑娘敢嫁进去啊！她可知道成亲对方说得天花乱坠，成亲后就变了一副面孔。所以嫁人之前，一定得睁大了眼睛看清楚对方。 古太太哭笑不得：「他的养父段师傅当年是江南最大镖局会昌镖局的总镖头，性子豪爽为人仗义交友遍天下，这样的人你觉得会难相处？至于说段小金的养母，能将样子视若亲生肯定也是一个良善的人。」 「你要还不放心，我等会就让人去打听下两人的底细。」 庄婉琪听到这一番解析觉得有道理，说道：「姑姑，你说是谁告诉二表姐这些话的？那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啊？」 古太太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这些事不用去管，管得多了平白又惹得一身的腥。婉琪啊，只要长相过得去你就嫁了吧！」 他弟弟只是个做小本生意的商人，侄女自身条件并不是特别的优秀，想嫁入门第高的人家很难。 也有人相中过庄婉琪，可这些人别说庄婉琪就是古太太都没瞧中。 庄婉琪垂着头道：「姑姑，等见了人再说吧！」 若是看不上眼，她是不会嫁的。 古太太也知道她的脾气，嗯了一声说道：「这事若是古素兰来问，你就说今日随我逛街去了。」 她之所以对古素兰这般忍让，是因为她姨娘是为救古世新而死的。也是这层关系，古素兰在古家的一应待遇与嫡出姑娘一样。 「好。」 清舒先派人去查了下庄婉琪的底细，然后才让人将段小金叫了过来：「亲兵营古都司的太太有意将她娘家侄女许给你。」 段小金一呆：「亲兵营古都司，是古世新大人吗？」 「是啊，你认识他？」 段小金嗯了一声道：「前几日在路上碰到他问了我一些话。」 当时他还奇怪现在明白过来了，原来当时是为了看他啊！这样看来，他对这个外甥女还挺尽心的。 清舒笑着说道：「那姑娘我见过，样貌端正，念了九年的书很有学问，除此之外女红厨艺也非常好。」 段小金有些踌躇，问道：「嫂子，这姑娘条件这般好能相中我吗？」 「她学问好性子也不错，但样貌并不出众。另外他爹只是个小饭馆的老闆，全家人就靠这个饭馆过活。」清舒说道：「你虽然条件一般，但在禁卫军当差，有我跟你哥两人你将来前程肯定不会差的。轮起来，你的条件要比她好的多。」 段小金犹豫了下问道：「嫂子，那姑娘是自愿的吗？」 清舒扑哧一声小道：「当然是自愿的了，难道还能逼婚？不过那姑娘只是答应跟你相看，可没说同意了这门亲事。所以啊等见面那日要好好表现，这样人家姑娘才能看上了你。」 段小金有些侷促地说道：「那、那要怎么表现啊？」 清舒说道：「有道是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先做一身好衣裳，另外再好好捯饬捯饬。」 段小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嫂子，我是个男人要捯饬什么啊？」 清舒懒得跟他解释，只是道：「你若是想娶媳妇呢，就照着我说的做。若不然你的事我以后不管了，由着大娘给你张罗。」 段小金想着段大娘以前给他相看的那些姑娘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嫂子，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当日傍晚清舒就得了古太太的回话，邀她两日后一起去灵山寺上香。 清舒应下以后忍不住与红姑吐槽：「怎么每次相看她们都喜欢选在寺庙里，到底怎么想的啊？」 红姑笑着道：「应该是希望佛主能保佑婚事能顺利。」 第二日红姑去找了段大娘：「太太明日去灵山寺上香，想请你们二老一起前去。」 「我们也去？」 红姑笑着道：「太太这次是去求佛祖保佑老爷早日平安归来。大娘你不是一直忧心段少爷的亲事，这次可以跟着去灵山寺求求菩萨让段少爷早日娶妻生子。」 段大娘苦着脸说道：「我都不知道烧了多少次香，可惜到现在这孩子还没成亲!」 红姑笑眯眯地说道：「大娘，灵山寺的菩萨最灵验了。许多人去拜了以后都心想事成，这次你们上完香肯定得偿所愿呢！」 段大娘点头道：「行，那明日我也跟着清舒一起去上柱香吧！」 回到院里，她就将这事告诉段师傅：「希望灵山寺的菩萨真的灵验，我们明日也一起去上柱香吧！」 段师傅一口回绝：「我不去。要拜菩萨有用，这时间哪还有那么多人饭都吃不饱。」 ps:定时订到27号十二点了，o(╯□╰)o 第1292章 相看（1） 到约定好的日子，段小金与段大娘早早地就过来了。 第1533页 清舒看到段小金的装束，哭笑不得地说道：「也幸亏我让绣娘给你做了衣裳，不然就穿着这么一身衣裳去相看，你让古家人跟庄姑娘怎么想？还以为你不乐意了。」 段大娘惊得不行，问道：「清舒，你在说什么，今日是带小金去相看？」 「大娘，这事我等会跟你解释。」清舒叫了桔梗过来：「你带他下去，好好地给他弄一下。」 桔梗手巧，所以清舒让她学上妆以及梳头，学了一年学得很好。 等段小金出去以后，段大娘就急忙问道：「清舒，这庄家姑娘是谁家的姑娘，她父母做什么的？」 清舒很有耐心地将事情简单地跟她说了，其中二姑娘不乐意这段给隐去了。说完后他道：「古老爷很看好小金，所以古太太就想将娘家侄女说给小金。」 「大娘，庄姑娘很有才学性子也好，我想你见了肯定会喜欢的。」 段大娘问道：「那姑娘今年多大年岁了？可别太小了，太小了还得再等几年才成亲。」 她急着抱孙子呢！ 「今年十七岁了。古太太很疼爱庄姑娘，就想给她找个如意郎君，可惜相看了三年都没相到中意的。」 段大娘听到这话心顿时提了起来：「那么多人家都没相中，我们这样的条件这位古太太看得上吗？」 「若是看不上，古太太也不会同意相看了？现在就看小金跟庄姑娘有没有缘分了，若有缘亲事很快就定下来了。」 段大娘双手合十，说道：「菩萨保佑这次能顺顺利利。」 过了两刻钟左右，段小金回来了。 看到他，段大娘张大着嘴，良久后才颤着声音道：「小、小金……」 不怪段大娘这般惊讶，实在段小金与刚才进来的时候判若两人。刚才段小金穿着一身灰色的衣裳头髮也用同色的丝带绑起来，再有脸上三道淡淡的疤痕，这模样与清舒府上的护卫没什么区别了。可现在换上了洁净而明亮的宝蓝色锦服，头髮也用上等的玉簪束起，腰间佩着一块荷花镂空玉佩。 有道是人靠衣裳马靠鞍，段小金这般一通打扮看起来也亮眼。 段小金有些奇怪地问道：「娘，怎么了？」 清舒是早知道段小金长得好，不过相比小时候现在这模样只能算中偏上了。主要是她看习惯了符景烯，再见其他人都觉得一般：「大娘是看到你现在的模样给惊呆了。」 段小金摸了下自己的脸，问道：「我怎么了？」 桔梗解释道：「刚才我给他梳洗的时候，他让我将镜子拿开。」 所以段小金并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模样。 段大娘走到段小金面前，伸手摸了下他原先疤痕的地方：「这儿的疤你们是怎么弄没的？」 桔梗笑着说道：「大娘，这疤还在，只是我扑了点粉将这疤掩盖住了。等将脸上的妆去了就露出来了。」 段小金很是别扭地说道：「我早说了不要上妆，她偏给我弄，我一个大男人上什么妆呢？」 段大娘却是高兴地说道：「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若在平洲的时候也能捯饬得这般好再去相看，说不准我孙子都能打酱油了。」 段小金到京以后，符景烯求了太孙弄来一瓶祛疤的灵药，用了以后他脸上的疤痕淡了许多，不然一点点粉哪遮得住。 想着过往，段小金打了个激灵：「娘，你快别说了。」 幸好当初他咬死了没答应，不然真听了娘的话娶了媒婆介绍的女子，现在得后悔死。 清舒笑着说道：「既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出发吧！」 段大娘看着清舒穿着半旧的衣裳，不由问道：「你不换一身衣裳吗？」 会这般问，是因为清舒每次出门都穿得光鲜亮丽的。 清舒笑着说道：「不用，我是去上香并不是去做客。」 到了灵山寺，段大娘环顾了一圈问道：「清舒，你说的那位庄姑娘在哪呢？」 段小金说道：「娘，人家肯定是进大殿上香了。娘，你别着急，既约好了肯定会见着的。」 段大娘骂道：「你个混小子，我急得嘴角长燎泡你却跟个没事人一般。我告诉你，明年还不让我抱上孙子，我跟你爹就回平洲去不管你了。」 「娘，你看我这次不都照着你们说的做嘛！连粉我都给抹上了。」 进了大雄宝殿，一行人上完香就被一位师傅领到了个小院。 在小院等了一会，段大娘就忍不住问道：「清舒，这古太太会不会今日没来啊？」 清舒笑着说道：「大娘你放心，约好了肯定会来的。」 又等了两刻钟左右，段大娘焦虑地说道：「清舒，她们会不会改主意不相看了。」 清舒笑着说道：「不会，若是有事不来会提前告知我的。我想应该是有事耽搁了。」 话一落，春桃走进来回禀道：「太太，古太太来了，她还带了两位姑娘。」 段大娘迫不及待地起身道：「清舒，我们去迎下这位古太太吧！」 「好。」 走到园子看到古太太带的两位姑娘，清舒微微眯了下眼。刚才春桃来了两个姑娘清舒以为是带了庄婉琪与古伊兰，却没想到不是古伊兰而是古素兰。 古太太今天都快气死了，本来她今日只准备带庄婉琪来的。谁想古素兰吃错药了一般，早晨吃饭的时候与古世新说她也想上灵山寺给她姨娘上柱香。古世新也没多想一口应下，然后就变成了三人来上香了。 第1534页 见到清舒，古太太就一脸道歉道：「符太太，让你久等了。刚才路上马车出了点问题，所以就来晚了。」 清舒笑着道：「没事，我猜你们应该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说完，她侧身给古太太介绍了段大娘与小金。 古太太看到小金时惊疑不定地问道：「符太太，这位是段公子？你没哄我吧？」 她丈夫只说段小金样貌端正，可没说长得这般俊朗，这一刻她都怀疑清舒找了个替身来。 清舒掩嘴笑了起来：「古太太，不知道你见过我夫君没有？小金与我夫君长得有五六分的像，只是他在军中从不注重仪容。不过只要捯饬捯饬，还是能看的。」 段小金被说得脸有些红。 古太太听到这话整个人一松，笑着说道：「我家老爷与我说符大人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可惜我没见过。」 第1293章 相看（2） 庄婉琪看到段小金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原本以为段小金最多是长得不丑，却没想到竟长得如此俊朗。 想到这里她不由看向了旁边的古素兰，然后发现古素兰目不转睛地盯着段小金看，她当下心头一凉。 若是古素兰相中了段小金那她就没机会了，因为古素兰不管是样貌还是家世都不是她能比的。 心里正沮丧着，她的丫鬟轻轻地推了下她小声提醒道：「姑娘，咱们该进屋了。」 回过神来，庄婉琪赶紧跟上。 进了屋，古太太先与段大娘介绍了古素兰：「这是我的二女儿素兰。」 古素兰给段大娘福了一礼，脆生生地说道：「素兰见过伯母。」 段大娘看着长得美丽动人的古素兰，赞嘆道：「古太太，你这女儿长得真漂亮跟一朵花似的，你可真有福气。」 古太太笑得有些勉强，然后又给段大娘介绍其了庄婉琪。 虽然觉得自己胜算不大，但婉琪还是打起了精神给段大娘行了礼。 古太太又指向了段小金与两人说道：「这是段公子。」 古素兰一听就往前垮了一步，先开口说道：「素兰见过段公子。」 段小金礼貌地回了一礼：「姑娘客气了。」 古素兰一脸的娇羞，看得段小金莫名其妙。 清舒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不过面上却不动声色，她招唿了大家坐下后说道：「今日京都女学放假，古太太你怎么没将伊兰姑娘带了来？」 古太太听到提起小女儿，她神色缓和了许多：「她跟同学约好了今日去踏青，所以就没跟着来。」 清舒笑眯眯地说道：「我念书那会，每到开春都要与孝和县主她们去踏青。有次我们一行人去的西山，大家坐在桃花下一边吃着烧烤喝着喝着桃花酒，现在想想那日子过得真的很惬意。」 在文华堂念书的那几年，可以说是她人生之中最欢快也最为轻松的几年了。毕业以后，就过得没那般自在了。 古太太闻言笑了起来：「我家伊兰也喜欢喝果酒，不过平日我都约束她不许沾酒。」 「果子酒度数不高，喝一两杯还是可以的。」清舒说道：「你也不要管得太严了，只要功课不落下就让她好好玩。这姑娘在闺阁之中最轻松了，等嫁人生子以后整日忙得脚不沾地的。」 古太太乐呵呵地说道：「我家伊兰也是与我这般说的。她若是听到你这话，肯定会引你为知己的。」 两人聊天了几句以后，清舒看向段小金说道：「小金，你去打两桶水来，我等会要带下山。」 听到清舒让他打水，段小金赶紧站起来到：「嫂子，我这就去。」 从进屋古素兰就时不时地看着他，对他对上又一脸的娇羞地别过头，而那位庄姑娘却聚精会神地听清舒与古太太说话并没看他。两人的表现，弄得段小金摸不着头脑。 等他出了门，古素兰就站起来道：「母亲、符太太，我想去后山走一走。」 古太太脸色有些难看。 清舒笑着说道：「灵山寺后山风景如画，难得来一次古姑娘想去观赏美景也是可以理解的。」 古太太看了清舒一眼，然后说道：「你想去就去吧！」 清舒见庄婉琪坐着不动，笑道：「庄姑娘，难得来一趟你也去后山看看。若是看到漂亮的花朵，还请帮我折两朵回来。」 庄婉琪原本不愿去，现在被点名她就起身道：「是，符太太。」 古素兰嫌弃了看了庄婉琪一眼，说道：「符太太，表妹不喜欢也不懂花草，等会还是我给你摘一些花来。」 清舒没接她的话，只是与古太太说道：「后山时常有人走动，我的贴身女是会点腿脚功夫，我想让她陪着两位姑娘去后山！这样有个什么事，她也能保护两位姑娘。」 庄婉琪看她这态度有些意外。这是属意自己，可古素兰的条件比自个强多了呀！ 古素兰听了心里甜滋滋的，她觉得清舒让红姑跟着去是为了保护她。因为庄婉琪长得太一般，不会有人瞎眼去招惹她的。 两人出去以后，古太太就解释道：「符太太，今日我原本是带婉琪一人来的，谁想素兰跟老爷说要给她生母上香。我家老爷对她一向是百依百顺，这次又是为她生母上香所以就让我带了一起来。」 清舒笑着道：「我知道肯定事出有因的。」 第1535页 段大娘插了一句话：「古太太，这位二姑娘不是你生的啊？」 古太太点头道：「不是，我只两个女儿，长女去年嫁了小女儿才十二岁。古兰的生母是我家老爷的远房表妹，不过在素兰两岁时意外去世了。这些年，我也是将她当亲生女儿一般待的。」 段大娘赞嘆道：「古太太你真是厚道人。」 清舒有些囧，这些场面上的话听听就好怎么还当真呢！ 不过段大娘这话，却让古太太听了很舒畅：「也是想着她可怜，小小年岁就失了亲娘所以我当亲女一样待她。」 「我家老爷非常宠她，平日里对她是百依百顺的，也因为这样这孩子有些娇气。」 清舒由着两人聊，并没插话。 过了没多久小金就回来了，古素兰与庄婉琪跟着他一起回来了。 古太太看到庄婉琪的衣裳脏了人也非常狼狈，忙问道：「怎么衣裳这个样子？」 古素兰说道：「表妹刚才没走稳摔了一跤，把衣裳弄脏了。」 清舒关切地问道：「没伤着吧？」 庄婉琪摇头说道：「没有。」 说完，她看向古太太说道：「姨妈，我们回去吧！」 她想早些回去将衣裳换了，这个样子太丢人了。原本她不想过来，是古素兰拽着她来的，还说就这样走了会丢古家的脸。没办法，她只能跟着来了。 送走了古太太一行人，清舒转头问了段小金：「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庄姑娘怎么会摔倒？」 段小金摇头道：「我挑着水走在前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清舒看向红姑问道：「你应该知道吧？」 红姑嗯了一声道：「是古姑娘故意绊倒庄姑娘的，她的目的应该是想让庄姑娘在段公子面前出丑。」 段小金有些煳涂了，这怎么还跟他扯上关系了。 第1294章 波折 送走了古太太她们，清舒与段大娘三个人折返回了屋内。 段大娘说道：「清舒，你跟我说给小金相看的是那位庄姑娘是吧？」 「对啊！」 段大娘皱着眉头说道：「可我看这姑娘从进门到离开，中间一句话都没主动说过。清舒，她是不是不乐意啊？」 清舒笑着道：「没有不乐意，只是这姑娘比较矜持。」 这也跟性子有关系，清舒见了这位庄姑娘就知道对方是个端庄稳重性子的。 段大娘面色有些纠结。 「大娘，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段大娘道：「清舒，我觉得那位古二姑娘也挺好的。不仅长得好性子也开朗，瞧着对小金也很中意。」 清舒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了，不管是模样还是家世古二姑娘甩了庄婉琪一条街了。估计也是如此庄婉琪从进来到离开都不主动开口说话了，怕她自己也认为这次没戏了。 「大娘，其实古大人原先是属意这位古二姑娘的。只是古二姑娘嫌段家穷不愿意，在我去古家时故意穿一身白衣出来。」清舒说道：「另外，古二姑娘是千金大小姐脾气大性子也骄纵。小金娶了她，你们肯定与她们合不来的，到时候家里怕是不会太平了。」 段大娘有些犹豫。 清舒问了段小金：「你的意思呢？」 段小金说道：「嫂子，我不喜欢这个古家姑娘，刚才在山后她一直追着与我说话。」 他这次是来跟那位庄姑娘相看的，可这位古姑娘却样样都要抢在庄姑娘前面，他当时就很反感对方的行为。在听了清舒的话，更是不喜欢她了。 「那庄家姑娘呢？」 段小金上说道：「庄姑娘性子很好，我觉得挺好的。」 说喜欢谈不上毕竟才第一次见面，但他觉得对方性格好修养高。明明是他们两人相看被古二姑娘搅局了也没生气。 清舒笑着说道：「既你满意，那我晚些就给古太太递话了。」 「好。」 段大娘纠结了下还是说道：「清舒，我总觉得这个庄姑娘没瞧中小金。这次相看我觉得她是被逼着来的。若是现在告诉古太太，岂不是还要逼这位姑娘嫁？」 清舒哭笑不得：「大娘，这又不是做生意还能强买强卖。古太太很疼爱她的，不可能逼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另外，他们是觉得景烯前程大好这才想与我们结亲。要逼嫁对方不愿跟小金安心过日子，那也违背了他们的初衷。」 段小金也说道：「娘，庄姑娘没嫌我。只是她性子如嫂子所说比较内敛，不像古二姑娘那般主动积极。」 清舒有些好奇了，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感觉。」 其实在后山他发现庄姑娘看了他好几次，不过等他看过去她又赶紧别过头去，只是那脸红得像红苹果。 段大娘半信半疑：「真的？」 段小金笑着道：「娘，这个哪能骗你啊！娘，那姑娘对我还挺满意的，只是没露在脸上让我们瞧出来。」 回到京城，清舒就让红姑跑了一趟古家。 古太太得了准话后就将庄婉琪叫来：「婉琪，符太太说段公子相中了你。我这就写信给你爹娘，让他们来操持你的婚事。」 庄婉琪行事比较谨慎，说道：「姑姑，现在天色已晚，这信还是等明日再写吧！」 「行，那这信我明日再些。婉琪啊，段公子今年二十岁了段太太急着抱孙子，所以亲事最迟也会定在下半年。」 第1536页 庄婉琪笑了下，只是那笑有些勉强。 古太太看着她这样有些狐疑：「你怎么好像不高兴啊，婉琪，你没相中段公子吗？」 「虽然段家穷但你看他今日的穿戴，符老爷一定会照佛这个胞弟的。所以啊，你嫁过去肯定不会受苦的。」 庄婉琪摇头道：「姑姑，段公子挺好的，我只是担心……」 以前她跟古素兰出去，那些年轻男子都是将目光放在古素兰身上，至于她一直都被这些人无视。她原本以为古素兰表现的那般明显，对方肯定心花怒放了，谁想这位段公子对古素兰态度非常冷淡。虽然还不了解对方，但从这次的事就可看出他并不是个重女色的人。 想着古素兰今日的表现，古太太沉着脸说道：「这个你放心，符太太不喜欢她，哪怕她说通了老爷她也嫁不进段家。」 庄婉琪还是有些忐忑，说道：「可是那位段大娘好像很喜欢二表姐，而她是段公子的养母。」 古太太笑着道：「这个你放心吧，段公子的婚事是符老爷跟符太太两人说了算的。只要他们不同意，那位段太太喜欢古素兰也没用。」 「真的吗？」 古太太笑着道：「当然是真的。段公子进禁卫军是符太太走了英国公府的路子，宅子也是她买的，将来聘礼也得她置办。你说，她能不能决定段公子的婚事吗？」 庄婉琪心头稍安。 而正如庄婉琪所担心的那般，晚上古素兰就去找古世新说她相中了段小金了。见古世新不同意她就哭，一直哭。 第二日早上清舒正在餵福哥儿吃饭，芭蕉过来回禀说古太太来了。 清舒这次热情地招唿了古太太：「我还想着等餵完福哥儿的饭，我就与官媒一起上古家提亲。」 古太太一脸歉意地说道：「符太太，真是不好意思，古素兰她、她也相中了段公子。所以我就想问问……」 清舒在听到她过来就猜测怕这个古素兰闹了什么么蛾子，果然如她所预料的那般：「古太太，我觉得庄姑娘与小金很般配。至于二姑娘，我家小金可高攀不起。当然，你们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古太太忙道：「愿意愿意，婉琪昨日一眼就相中了段公子。不过素兰昨日跟着将军哭闹了半夜，将军逼着我来。」 清舒摇摇头道：「古大人做事也太不讲究了，当是菜市场买菜想换就换？」 古太太连声道歉。 也是真心想结这门亲，不然就沖古世新做的事清舒就不乐意跟古家走动了。这般煳涂，也不知道如何爬到都司这个位置的。 第1295章 小金定亲（1） 古世新为儿子前程着想才千方百计想跟符家结亲，所以清舒没瞧上古素兰而看中了庄婉琪他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得知此事古素兰哭晕在他面前，可就是哭死也没用，符家人没看中难道还能逼人家娶？就是他想，也没这个本事啊！ 古太太却是欢喜地与庄婉琪说道：「我已经给符太太回了话，这两日符太太就会带了媒婆上门提亲。婉琪啊，我已经写信给你爹娘了，他们很快就能赶过来了。」 庄婉琪摇头说道：「他们可能赶不上我定亲的。姑姑，家里事多定亲就别让爹娘跑了，等我成亲前再让他们好吧！」 「也行。」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婆子大声叫嚷道：「二姑娘，你不能进去。」 古素兰将两个丫鬟撞倒在地，然后跑了进来：「母亲，我才是古家的女儿。你竟为了一个外性人这般对我，你也不怕我娘半夜来找你。」 古太太都懒得跟她废话，说道：「来人，将她给我拉回去关进屋子里，没我的吩咐不许放二姑娘出来。」 「你敢……」 沈婆子将她拽了出去。 庄婉琪有些担心地问道：「姑姑，她要向姑父告状怎么办？」 古太太无所谓地说道：「告就告了，这些年告得也够多了。你姑父最多说我一顿，不会将我怎么样的。婉琪，亲事定下来你就得开始时做嫁衣了，考试的事暂时就放下，以后再考吧！」 孰轻孰重庄婉琪还是分得清楚的，当下点头应了。 第二日上午清舒就带着官媒上门提亲，古太太也没扭捏一口地应下了。 很快，两人的亲事就定下来了。 因为段小金年岁大了，清舒在定亲后与与古太太说道：「小金今年也二十了，段师傅他们的意思是希望两人能今年之内完婚。古太太，你看这个婚期定在什么时候好？」 古太太很爽快地说道：「婚期你们定，只要别这两个月就行，日期太短我们准备不过来。」 清舒点点头道：「那就选个中秋后的日期，你看如何？」 现在到中秋还有四五个月了，足以置办好嫁妆了：「可以可以。」 清舒动作很快，三天后就将选的几个黄道吉日送去古家。 古太太拿到红纸就叫了庄婉琪过来，她说道：「这三个日子分别是八月二十六、九月十八、十月十六，你自己觉得哪个好？」 庄婉琪说道：「九月十八吧！这个时间刚刚好，不冷不热。」 到十月以后，天气就开始变凉了。 婚期定下来男方家就要下聘礼了，清舒叫了段小金过来将一张单子递给他：「你看看可有缺什么？缺什么就说，我等会就让人添置。」 第1537页 段小金单子都不接，摇头说道：「嫂子，聘礼我自己置办。嫂子，你跟哥已经给我买宅子了，我哪能还让你们置办聘礼。」 「这也是我们的一份心意。」 段小金态度很坚决，说道：「不行，我已经收了宅子了，聘礼不能再让你们置办吗？」 清舒早知道他会拒绝，说道：「景楠，你知道吗？当年你被拐卖以后，你哥为了找你，将你祖父暗地里留给他的东西卖了。一两次还瞒得过去，可次数多了就露了马脚。被你嫡母发现，剩下的东西都被他们拿走了。就连他身边的人也被你嫡母给打发了，那段时间他过得特别艰难，不仅要人冻挨饿还得时常遭受你两个嫡兄的毒打。」 段小金握紧了拳头道：「嫂子，这些哥都没跟我说过。」 清舒摇头道：「这些是他又岂会告诉你。为了找你，他后来还进了飞鱼卫做了小密探。也是机缘巧合他才从里面出来的。」 段小金眼眶瞬间就红了：「我哥为找竟吃了这么多苦头，可我竟什么都不知道。」 「你哥认为你被拐走是他没看好你，所以在没找着你之前他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一直到我无意之中知道这事，让他知道你还活着且过得很好，他才才放下心结。」 段小金非常内疚。 清舒说道：「告诉你这些是希望让你知道只有你好了，你哥才安心。这两年为你的婚事他也一直在留意，只是一直没找着合心意的。不过他去年就与我说，让我先将你娶妻的聘礼置办出来。」 段小金很感动，但还是摇头道：「嫂子，我知道哥对我好，但这钱是你的哪能总让你破费。」 清舒笑着说道：「这置办聘礼的钱不是我出的，都是你哥赚的。」 段小金明显不信。他哥的俸禄以及其他福利加起来一年也就千八百两银子。他虽没看单子上的东西，但单子那么长东西肯定不少，合起来定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清舒看他表情，轻笑道：「你哥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钱，不止给你买的宅子跟置办这些聘礼，家里的日常花销都是他在管。」 段小金一脸狐疑地问道：「嫂子，我哥哪来那么多钱？」 清舒笑着道：「做生意赚的，不过他没出面都是下面的人再做。」 「什么生意啊？」 清舒也没瞒着他，说道：「就是从福州进一些西洋来的稀罕物件，然后再卖给京城一些店铺。货不多也不会引人注意，但每年利润很可观。」 「这个有赚头吗？」 清舒解释道：「你哥是通过卓家的关系拿的货，成本比其他人少了两成。靠着这中间的差价，一年下来能赚好几千两银子了。」 「小金，这是你哥的一番心意你就别推辞了。等你成亲以后就是大人了，我跟你哥也就不会再管你的事了。」 这意思是他娶了媳妇就得顶门立户，以后得靠自己了。 段小金点头道：「好。不过嫂子，这是最后一次了。」 「这次给你置办聘礼，也是想给女方体面。不然你送两三抬的聘礼过去，人姑娘脸上也过不去啊!」 「多谢嫂子。」 清舒见他接受了聘礼，笑着道：「你啊这两天就将段师傅他们接回去，让他们给宅子重新布置一番，成亲需要准备的东西以及酒宴也得让他们早早准备起来。」 前期的事情她都已经办妥当了，办酒这个还是得交给段师傅与段大娘了。不然，她都怕段大娘有意见了。 段小金笑着道：「我等会就去接他们。」 第1296章 小金定亲（2） 清舒准备了十八抬的聘礼，有金银首饰、绫罗绸缎，干贝、海参、鱼翅等海味，也有三牲茶果点心等东西。最后，还有一对活蹦乱跳哌哌叫的大白鹅。 东西送到古家，古太太看了下聘礼单子很高兴：「婉琪，这聘礼合起来不下两千来银子了。」 就是普通的官宦人家娶妻，也就这个数的聘礼了。从聘礼来看，符太太还算是很看重庄婉琪的。 庄婉琪听了很高兴，不过她很快又发愁了：「姑姑，我们家置办不了这么多的陪嫁啊！」 一般来说，男方给多少的聘礼女方就得陪嫁多少过去。不然，女方会很没面子。可她们家只开着一个饭馆，每年的收入除了供一家人开支并没多少结余。而她还有两个弟弟，不可能拿除家底来给她置办嫁妆。 古太太笑着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姑父已经发了话说从宫中拿一千两银子给你置办聘礼，姑姑再给你添置一些。你爹娘也给你准备了一些，凑一凑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数了。」 庄婉琪感激地说道：「姑姑，谢谢你。」 古太太轻轻拍了下她的后背，笑着说道：「谢什么，都是一家人。」 「婉琪啊，你姑父是非常看好符大人的，你以后嫁过去一定要跟符太太打好关系。这样以后有个什么事，符大人也能搭把手。」 庄婉琪也知道古世新要与符家结亲的原因，她点头道：「姑姑你放心，我肯定会跟符太太交好的。」 古太太嗯了一声说道：「我也派人去打听了，你未来的公爹性子很好与谁都乐呵呵的，就是你未来的婆婆非常的节俭。不过段家家境一向不大好，她过惯了苦日子也就抠抠嗖嗖了。不过她性子不坏，你小心伺候着也不会为难你的。」 第1538页 「那、段公子呢？」 古太太笑着道：「这孩子与他哥一样洁身自好，性情宽厚对父母孝顺，与同僚相处得也很好。」 「他们家还有其他人吗？」 古太太点头道：「他们还有个女儿，不过嫁在平洲。没什么事，他们也不会来京城的。」 庄婉琪心里有数。 说了会话，庄婉琪就回去了。 过来好一会，有婆子来回禀说道：「太太，二姑娘跑到表小姐的院子，对着表小姐一通的冷嘲热讽。」 古太太一脸厌恶地问道：「嘲讽什么？」 「说段家精穷，只送了十八抬的聘礼且送的还都是不值钱的东西。说表姑娘费尽心思攀了这门亲，结果男方不将她当回事。」 古太太冷笑一声道：「十八抬聘礼还嫌人家精穷，我倒要看看她未来的夫婿家会下多少抬聘礼？」 在京城十八抬聘礼真不算少了，而且符家送来的聘礼每一抬都放得满满当当的。想当初她大女婿家也是二十四抬的聘礼。 骂了两句后古太太问道：「婉琪呢？没有被气着吧？」 她原本将古素兰禁足了，可没两日古世新就给解禁了。已放出来，古素兰就不安生又开始挑事。 婆子说道：「表姑娘没有生气，还说能得这么多聘礼她很知足。」 「婉琪这孩子啊就是太好说话了，总被她欺负着。」 沈婆子却不信庄婉琪真的什么都没做：「表姑娘就只说这些？」 来人点头道：「是，说了没两句表姑娘就道她要给段公子衣裳鞋袜，二姑娘怒气沖沖地离开了。」 沈婆子笑了下。二姑娘想嫁给段公子，偏偏符太太跟段公子两人都没相中他。表姑娘故意说这些话，就是在刺激二姑娘。 要沈婆子说古素兰还真是蠢，她这样得罪古太太有什么好处？翻年就是十八岁了婚事还没着落，再下去就成老姑娘。 这些年古素兰仗着古世新的宠爱，从没将古太太放在眼里。以致与古家交好的人都知道她性子骄纵，都不愿娶这么个爱折腾的人回家。而古太太对她的婚事也并不上心，所以就拖到了现在。 之前还有个同龄的庄婉琪不显眼，现在庄婉琪婚期都定下来了，就将她衬出来了。 古世新倒是很着急催促了古太太许多次，可古太太都是敷衍压根不用心帮着相看。 古家的事清舒并不关注，她相中庄婉琪是觉得这个姑娘宠辱不惊能当家一家主母。而婚假的事由段师傅夫妻操持，她是不准备再插手了。 这日京都女学休假侯佳过来看望清舒与福哥儿，她一抱福哥儿就说道：「山长，哥儿又沉了。」 清舒笑着说道：「这小子特别能吃，一天得吃四顿还得喝两三次奶，所以长得也快。」 说到这里，清舒看着侯佳单薄的身体说道：「羊奶特别养人，你回去后跟你嫂子是说让她也给你弄些羊奶喝。」 侯佳赶紧摇头，说道：「弄了，只是那羊奶有一股膻味我喝不惯。不过我每日早晚都有吃奶酪，我觉得现在身体比以前好多了。」 舒大奶奶原本想让黄女医给侯佳做药膳调理身体，但黄女医给侯佳把了脉以后说只需食补就行不用药补。 「那就好。」 侯佳犹豫了下与清舒说道：「山长，我想继续习武。」 「这事好事啊！怎么，难道舒尚书反对吗？」 侯佳摇头道：「我还没跟我爹说，只是与我嫂子聊了这个事。我嫂子说这女子该贞静娴雅，不宜习武。」 清舒笑了下说道：「许多人都觉得女子习武很粗野，这都是误区。像我习武是为强瘦身健体而不是为了打打杀杀。你要想学直接与你爹说，只要他同意就行。」 侯佳有些犹豫：「这样我嫂子怕会不高兴吧？」 清舒看着她，笑了下轻声道：「只要你爹宠着你，舒大奶奶就会一直喜欢你。」 侯佳不知道她还能不清楚，舒家都是舒尚书说了算。只要舒尚书宠着侯佳她就能在舒家横着走。相反舒尚书不喜欢可能下人都能欺负她。 侯佳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听到这话就明白过来了：「山长，我晚上就跟我爹说，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若是你爹不答应，你就说习武能强身健体。你爹那般疼你，听到这话保准会答应的。」 侯佳的身体之所以这般虚弱，是舒泷一手造成的。要侯佳这般说，他肯定会同意的 第1297章 合洲事了 符景烯带着李家默跟尹典，花费两个多月时间端了七个土匪窝。而剩下的五支土匪看见朝廷这次是动了真格，两个土匪头子带着主要人马躲深山老林去了；还有三支土匪干脆解散了，几个土匪头子分了钱财跑了。而其他不成气候的土匪群，在得知官府不追究他们罪责后朝廷也减免了赋税徭役，他们也回了家。而对这群人，朝廷不仅没惩罚还给他们送了粮食发了粮种。 虽然剿匪还没完，但到这里符景烯已经完成了人物。符景烯归心似箭，与布政使裴亦扬交接完后续的事就准备回京了。 裴亦扬因为一场伤寒养了一个多月到四月上旬才到合洲，好在他来了以后将政务接过去让符景烯后面能一心剿匪。 李家默听到符景烯要离开，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大人，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 第1539页 「会有的。」 李家默将一个匣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给符景烯看了下说道：「这玉如意是我给小公子的一点心意，希望大人能收下。」 跟符景烯共事这段时间，他是真正认识到他的可怕与可敬之处。可怕是因为学习能力极强，不过是半年时间竟学会了排兵布阵。可敬是因为符景烯知道将剿匪的事全权交给他，没半点的猜疑与提防。 这玉如意是上等的和田玉，价值不菲。符景烯摇头说道：「这东西很贵重，心意领了但东西你拿回去吧！」 李家默说道：「这玉如意是我母亲传下来的，说能庇护孩子平安健康长大。大人对我恩重如山我无以为报，就想送个小物件给公子保佑他平安健康。大人，你就收下。」 符景烯点点头，示意老八接了东西。 两人正说着话，柯衡在外说道：「老爷，管大人求见。」 管彦磊是听闻符景烯要回京这才过来的，到了驿站看着大家都在收拾东西才确定消息无误。 符景烯看到他，直接问道：「不知道管大人有何事？」 管彦磊说道：「听闻符大人明日要回京，就想过来与符大人喝一杯。」 符景烯摇头说道：「我明日要赶路，不宜喝酒，再者我也想早些休息。」 其实只是找的一个藉口，就算是骑马睡一晚也已经醒酒了。他就是不想跟管彦磊喝酒，又不是多亲近的人也不想寒暄。 管彦磊点点头道：「那行，那本官就不打扰符大人休息了。」 等他走了以后，老八有些纳闷地说道：「老爷，他来做什么？」 「确认我明日是否真要走？」 老八有些不明白了，问道：「老爷，为什么他前后两张脸呢？你也没得罪他啊？」 符景烯面无表情地说道：「他是盯上了布政使的位置，当时我不是执掌着合洲的政务，他觉得是我挡道了。却也不想想三年之内升了两级且他在合洲这么多年，太孙又岂会让他做这个按察使。」 现在看着还好，可谁知道他不会是下一个贺蒙。若他所料不差，管彦磊很快就会被调离合洲的。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柯衡又道一个姓满的人求见符景烯。一听就知道是满先生了，他亲自出去将人迎了进来。 满通这次来也是听闻他要回京，这才过来的：「景烯啊，你舅舅之前说请我去京城。我考虑了下也想再回京城看看，景烯，我能不能与你一起入京？」 符景烯笑着道：「可以啊！只是我们走得会很快，就怕世伯你的身体吃不消。」 「不是坐马车吗？」 符景烯归心似箭哪会坐马车：「我们是骑马回京的。世伯，我也不怕你笑话我都离家一年了想早点到家。」 满通有些失望，说道：「我到时候跟着商队一起走吧!」 现在路上还是有些不太平，不敢单独走。 符景烯说道：「世伯若是不嫌弃，到时候就与柯衡他们一起回京。」 满通讶异：「他们不护送你回京吗？」 符景烯摇头说道：「用不着那么多护卫保护，我就带老八他们回京。」 他带了一百的护卫他们是走路来合洲的，回去自然也是走着回了。 满通没意见，笑着：「可以，那我跟他们一起进京。」 第二日一大早裴亦扬就带着管彦磊以及知府等官员来驿站，准备给符景烯送行。结果到驿站才发现符景烯已经走了。 柯衡说道：「裴大人，钦差大人挂念妻儿想早些回到家，天蒙蒙亮就带着贴身护卫骑马走了。」 也是因为符景烯带的人少动静小，不然布政使早就知道了。 符景烯归心似箭，一直到天黑看不见路才停下歇脚。他们带了帐篷，一停下来老三跟老五等人就将帐篷搭起。 将肉汤煮好以后，老八盛了一碗端再拿了一块大饼子给他。 坐在符景烯旁边，老八说道：「老爷，我特想念太太做的肉酱，那个鲜那个美啊！等回到京城我一定要吃个够。」 符景烯看了他一眼说道：「肉酱十两一坛，想吃花钱买。」 ：「老爷，你怎么还跟我算钱。老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抠了啊？」 符景烯看着他说道：「这一趟你也赚不少，怎么连个肉酱都捨不得掏钱了？」 在扳倒贺蒙以后，下面的那些官员就想巴结讨好他。符景烯很少外出，反倒是老八经常跑出去吃吃喝喝，所以那些人想通过老八巴上符景烯。 徵得符景烯同意，老八将别人送的好处都收下了。至于说想让他说好话或者办什么事那是不可能的，到后面那些人见他只拿钱不办事也不找他了。不过哪怕如此，他也得了上千两银子。 老八赶紧说道：「老爷，这可是我的老婆本不能动的。」 「怎么，准备娶妻了？」 娶妻是不可能娶妻的，不过这话老八可不敢说：「老爷，等回京以后我去买个宅子，这样说亲的时候也有底气。」 这倒不是煳弄符景烯而是真准备买个小宅子，不然这钱放在手里很快会花光。 符景烯看着他笑着说道：「那行，回去就去看宅子，若是少了我给你添点。」 他知道老八现在还不想娶妻，但过个三五年不用催促他自个就会想要娶妻生子了。 第1540页 第1298章 备考 五月初，学堂开始放假。傅敬泽、谭经业以及傅先生的族侄傅有为三个人住进了符家。 住进来的当天中午，傅有为吃着可口的饭菜道：「敬泽，这儿的菜真是太好吃的，这些菜是从酒楼定的吗？」 傅敬泽说道：「不是，是阿蛮姐姐做的，她做的饭菜特别可口。也是看我们要考试了，所以师姐才让她给我们做饭的。」 傅有为说道：「有这样好饭好菜吃着，这次会试我肯定能考好。」 谭经业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也偶尔插一句，都在彼此适应着。 下午他们温习的时候，清舒过来问道：「我给你们请一位老先生，明日会搬过来，若是碰到难题可以问他。」 有个学问高的先生在这儿当然好，只是傅敬泽不想麻烦清舒：「师姐，没事的，我们要有不懂可以去学堂问老师。」 清舒摇头说道：「这一来一回的多浪费时间啊！有个学问好的老先生在家里，不懂就直接问多方便。」 「师姐，这老先生可不好请？」 清舒笑着说道：「不用担心，已经给你们请好了。」 傅有为小心翼翼地问道：「林姐姐，不知道给我们请的哪位先生？」 「黄宣阁黄老先生，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有？」 谭经业张了张嘴巴，说道：「大姐，是白檀书院那位黄老先生吗？」 见清舒点头，傅敬泽急忙问道：「师姐，你是怎么请到他的？」 清舒笑着说道：「我答应借一本字帖给他观摩，不过条件是得在我家住半个月然后指点你们。对了，他孙子今年也要会试，到时候会跟着一起来。」 傅苒知道这事后，埋怨起了清舒：「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呢？若不是敬泽告诉我，我都还不知道呢？」 清舒笑着说道：「我想这他们几个光窝在家里温书也不行，就想找个先生来指点下他们。正好这位黄老先生想借用我的字帖观摩我就提了这个条件，原本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一口应下。我刚开始还疑惑呢？听到他要到孙子住进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也相信那个传闻了。」 傅苒笑着说道：「这位黄宣阁老先生年轻的时候非常有才，是当年状元的热门人选，但他会试的成绩却是六十多名。」 「怎么会差那么多，出什么事了吗？」 傅苒摇头道：「是，出了意外。他在最后一场考试的腹痛不止，题目只答了三分之二就晕过去了。」 「最后一科弄砸了还考六十多名，这也太厉害了。」 傅苒点头道：「是啊，他真的很有才。会试以后外放到了云南，谁想上任的第二个月当地就发生暴乱。那些百姓冲进县衙见人就杀，他在家丁的护卫下保住了性命。可因为亲眼看见县丞跟主簿被打死，落下阴影再不愿当官了。」 清舒：…… 傅苒说道：「后来一心做学问，有了名气以后被请去白檀书院任教，这些年就一直在书院做先生。」 「老师，你怎么知道得这般清楚？」 傅苒笑着说道：「京城那些数得上号的大儒的事我都知道呢！」 张先生与李先生她们自小就生活在京城，对京城的那些名人的底细都很了解。傅苒经常跟她们在一块，也听了不少事。 清舒笑着道：「也幸亏他也信这些，不然还请不到呢！」 傅苒说道：「这次就算了，以后你收藏的那些字帖不要拿出来给人观摩，不然我怕给家里招贼。」 清舒笑着道：「我家可没这么好进，若是贼真那么大胆保准他进得来出不去。」 这位黄老先生第二日上午就带了他孙子来了。清舒将这位黄公子安置在了傅敬泽他们住的院落，而黄老先生则被安置在另外一个院落。这样既能让黄老先生住得清净，几个孩子也没压力。 清舒将字帖给了黄老先生以后就只管他们几人的吃喝了，其他的没再管。 这日清舒正在书房练字，封小瑜过来了：「清舒、清舒你知道吗？符景烯又立功了。」 清舒笑着说道：「又剿了多少土匪？」 「一个月之内灭了四群土匪杀了五百多匪盗，然后还劝服了许多土匪从了良。对了，他还将那些土匪的家眷都妥善安置了。」封小瑜说道：「清舒，符景烯这次回来肯定能再升一级。」 清舒说道：「那长公主可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封小瑜笑嘻嘻地说道：「放心吧，最多半个月符景烯就能到京了。怎么，想他了？」 「换成是关振起外出公干一年，你会不会想？」 封小瑜笑着道：「我巴不得他外出公干呢？可他们衙门外出公干的事每次都没轮到他，都气死我了。」 「别生气了，总有机会的。」 封小瑜说道：「你是不知道，那姓丘的王八蛋总是刁难我家振起。我现在忍着，等抓着机会我要他好看。」 关振起在户部当差，这个姓丘的户部郎中是他的上峰。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先让他耀武扬威一段时间，不过相信他蹦跶不了多久了。」 这个姓丘的是高首辅的门人，也是如此他谁都没放在眼里，看不惯关振起就想方设法刁难他。 封小瑜说道：「我现在真希望太孙殿下早些动手除了那老东西，这样我也能整治这姓丘的。」 第1541页 她很早就想对这个姓丘的动手，可长公主告诫过她不许轻举妄动，所以她只能忍了这口恶气。 「这个就只有太孙殿下知道了。」 封小瑜说道：「你说太孙殿下对付信王的时候多利落，怎么对这个高首辅却迟迟不动手呢！」 清舒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可能是觉得时机没到吧！不管什么原因，反正长公主让你忍着你就得忍着。」 封小瑜点点头，然后摸着肚子说道：「清舒，我怀晨哥儿的时候肚子特别的尖，可这个孩子却圆圆的。我娘说，这胎十有八九是个姑娘。」 「若是个姑娘，那可就得偿所愿了。」 封小瑜笑着道：「我是不敢想了，不然到时候又生个小子多郁闷啊！我现在学你了，不去想这个事顺其自然。」 清舒笑着道：「对，不想最好，是男是女已经定了咱想再多也没有用。」 封小瑜笑眯眯地说道：「我祖母夸赞天天跟你在一起，总算是有长进了。」 第1299章 阴沟里的老鼠（1） 说起长公主，清舒就不由问道：「我听说国公爷又病了，怎么样，严不严重？」 一提这事封小瑜心情就不好：「昏迷了两天，醒了以后人还是恍恍惚惚的。我祖母现在是寸步不离地在身边照顾折。」 「清舒，你是不知道我祖母这段时间有多憔悴。以前啊，我觉得她跟祖父的关系不好。可现在才发现大错特错了，他们的感情比我想得还要深。清舒，我真担心祖父万一走了我祖母会受不住这个打击。」 国公爷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太医已经让他们做好准备了，只是这话她说不出口。 清舒拉着她的手轻轻地拍了下：「你放心，长公主是一个很坚强的人不会那般容易倒下的。你有时间就过去陪陪两位老人家。」 「嗯，我现在有时间就过去，再不去我怕将来没机会了。」 清舒不想让她陷入在负面情绪之中，就转移了话题与她说起了侯佳的事：「这孩子跟舒尚书说要习武，舒尚书就将一个贴身护卫给了她。这样既可以教她武功，也可以保护她。」 封小瑜笑着说道：「我早听说了。舒尚书特别宝贝侯佳，几乎是要什么给什么说百依百顺的。」 原本该是金娇玉贵的大小姐，结果却因为舒尚书的猜疑吃尽了苦头。 清舒点头道：「这个还真是。不管侯佳跟他要什么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也幸亏侯佳这么大了要是个小姑娘真会被宠坏的。」 「这不一定，现在也有可能被宠坏。」 清舒摇头道：「不会，这孩子很有主见的。前几天女学放假，她头天来看我跟福哥儿，第二天跑去青山女学上课了，她还与苏先生说她永远是青山女学的一份子。」 封小瑜点头贊道：「这孩子不错，咱们没白为她操心。咳，你是说若是都像这个孩子一样知道感恩那该多好啊！」 「咱们好端端的发这样的感慨啊？」 封小瑜说道：「我是想起关老三跟姜氏，这两个夫妻真是一丘之貉。」 「这两人干啥了？」 封小瑜不屑道：「我大嫂怀孕了，她要安胎所以将府中的庶务交回给了我婆婆。管家的事情有多繁琐你也清楚，我婆婆哪愿意再受这累所以就将管家权交给他。」 清舒讶异了：「你大嫂怀孕了？」 封小瑜嗯了一声道：「我大嫂生琦哥儿时伤了身体大夫说很难受孕，不过当时我大嫂对我那大伯子还有期待，所以一直在吃药调理身体。可吃了五年的药都没能怀上，她也就放弃了。也是因为觉得坏了身体怀不上就没做措施，谁想就怀上了。」 「这是打算生下来了？」 封小瑜听到这话想也不想道：「怀了当然要生了，难道还能打掉吗？」 清舒解释道：「我以为你大嫂心里会膈应，可能不想要。」 「孩子可是自个身上的肉，哪捨得不要。不过我那大伯子还真是贱，以前大嫂对他巴心巴肺的不放心上，大嫂现在冷冷淡淡的他倒黏煳得不行。大嫂怀孕以后我以为他故态復萌，谁想他竟住书房里了。」 清舒闻言问道：「这是改好了？」 封小瑜说道：「我心里是希望他以后真能守着大嫂过日子。不过我知道狗改不了吃屎，他熬不了多久还是得去找女人的。要找府里的妾氏也就算了，就怕又从外面弄个妾回来。」 「你大嫂都不在乎了，你管他做什么？你啊，管好关振起就行了。」清舒故意道：「你家关振起长得好家世又出众，不会有狐狸精勾引他吗？」 「谁要敢勾起我家振起，我扒了她的皮。」 清舒掩嘴直笑。 封小瑜掐了下她道：「你笑我做什么？要我说你还是多长个心眼比较好，他经常在外面公干谁知道有没有在外面沾花惹草。清舒，你最好还是安排个人在他身边。这样有个风吹草动也能知道。」 清舒摇头道：「夫妻之间若是连这点信任都没有整日猜忌着防备着，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 「你就这么自信他不会在外面沾花惹草？」 清舒还是那句话：「以后不知道，但现在肯定不会。你还没说关老三跟姜氏做了什么事呢？」 封小瑜厌恶地说道：「姜氏贪公中的钱，关老三拿着这钱去做生意。被大嫂抓了把柄还叫嚷着着是关家的钱，他也有份。」 第1542页 聊完了这些琐碎的事，清舒与他道：「小瑜，能不能请关振起过来与这几个孩子说下朝堂上的事。」 封小瑜仰着头傲娇道：「你送我两坛牛肉酱跟两坛甜酱，我就答应你。」 清舒笑了起来：「正好剩下的那些酱被肖掌柜的拿走了。这样我明日就做，等好了以后给你们送过去。」 「没问题。」 话一落，芭蕉在外说道：「太太，三姑奶奶求见。」 清舒眼中闪现过一抹厌恶，不过还是说道：「带她去小花厅。」 如蝶这次还是来求清舒，想让万翰采留在符家：「二姐，我知道翰采之前做了错事，但会试关乎前程的大事。二姐，求你帮帮我们吧！」 清舒没说话。 如蝶见清舒不接她的话，跪在地上了：「二姐，我求求你了，你让翰采借住这些天吧！等考完以后他会立即搬回去的。」 清舒冷着脸说道：「你以为下跪就能逼我就烦了。我告诉你，你就是跪死在这儿我也不可能让他踏进符家半步。」 「二姐，你就不能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帮帮我吗？」 清舒冷笑道：「万翰采不准你来我家你就不来，那时你怎么不想想我们是姐妹？」 如蝶听到这话脸色惨白：「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清舒长出一口气说道：「既之前他不让你来你就不要来，你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如蝶眼泪刷刷地落：「二姐，我也知道是他不对，可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的鬼迷心窍听了他的话……」 清舒不想跟她纠缠，若不是看在她怀孕的份上早骂人了：「红姑，把她送出去。」 说完这话，清舒就转身回了卧房。 第1300章 阴沟里的老鼠（2） 红姑将如蝶送走以后，再着卧房看见清舒已经恢復了平静：「太太，你今儿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就是看着她烦。吩咐门房，以后她再来不用回禀直接拒了。」 红姑觉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不然清舒不会如此生气：「太太，将三姑奶奶拒之门外，到时候外面的人会说你富贵了就看不起穷亲戚。对你、对老爷都不好。」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她再来，就让她在前院等着。」 反正她是再不想见到如蝶了，不，现在听到这个名字就厌烦。 这日林乐文放假，林承志带他去街上买东西。临近晌午父子两人才回来，一到家就听到如蝶回到家就哭了许久。 如蝶原本情绪已经平復了，可看到林承志眼泪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林承志着急得不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爹啊！」 林乐文也说道：「三姐，有什么事你就说，咱们想办法一起解决。」 因为之前林承志说过不许她再去找清舒，如蝶此事心虚得不行哪还敢说实话，所以她只是哭。 林承志无法，只得出去问了老董媳妇。 老董媳妇说道：「老爷跟三少爷出去没一会，姑爷就过来了。两人在屋里说了半天的话，然后他们就出去了。」 「然后呢？」 老董媳妇皱着眉头说道：「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两人回来了，不过回来时姑奶奶双眼通红明显是哭过而姑爷脸色也铁青。将姑奶奶扶进屋后，姑爷叮嘱了我几句话就走了。」 林承志返回屋子，问了如蝶：「是不是万翰采欺负了你？你告诉爹，爹一定给你做主。」 如蝶摇头道：「不是，翰采没有欺负我，是我自己不争气。」 在林承志一再追问之下，如蝶才将她去了符府的事说了：「二姐请了一位大儒在家中，我想求他让翰采借住在二姐家，这样也能得大儒指点下。二姐不答应，还说以后再不许我跟翰采跨进符家大门半步。翰采之前做得确实是不对，但是二姐这样也太无情。」 林乐文一听就觉得有问题了：「二姐性子一直都很好，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惹怒了二姐？」 如蝶听到这话气得不行：「我讨好她还来不及哪还敢惹怒她。我算是明白了，她现在是官夫人了结交的人也非富即贵，哪看得上我们。」 听到这阴阳怪气的话，林乐文不高兴了：「你这是什么话？这些年二姐对我跟爹都很好，你来京的时候二姐对你也不错。弄成这个样子，肯定是你们的问题。」 如蝶气得不行：「明明是她逢高踩低，你竟还指责我？我知道你是想怕得罪他，所以就将亲姐往泥你踩。」 林承志却是一脸失望地看着她。之前说得好好的让她不要去求清舒，可转眼就忘记了。她啊，真的无药可救了。 林乐文可不惯着她，说道：「二姐性情宽厚从不会对人说重话，这次一定是你们干了什么惹怒了她。」 如蝶摸着肚子叫疼。 林乐文被林承志拽出了屋，不过他仍不服气地说道：「爹，等姐夫考完以后你还是让她搬出去吧？不然总这般折腾，我真不想再回来了。」 难得放两天假他只想放松放松，而不是整日为这些狗屁倒灶的事烦心。 林承志说道：「这次的事还没弄清楚，也许只是误会呢？」 林乐文摇头道：「爹，我自小就跟二姐生活在一起，对她也算有一定的了解。若不是他们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二姐绝不会说不许他们上门这话。你若是不信，你可去问二姐。」 第1543页 林承志先请了大夫给如蝶，听到说动了胎气有些担心：「你安心养胎，外面的事就不要管了。」 如蝶苦着脸说道：「翰采马上就要会试了，我哪能安心养胎呢？爹，你让老董过去照料下翰採好不好？」 林承志也有些恼了，说道：「家里一堆的事离不开老董。不过你若是不放心，那你带着涵姐儿过去照顾他吧！」 如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爹……」 林承志非常烦躁地说道：「你若是真的放心不下他，现在就可以搬过去与他住吧！若是不搬，就安心在这儿养胎。」 说完，他就出去了。 等如蝶吃了安胎药睡下后，林承志去了一趟府家。 林承志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到清舒时他还是郑重地道歉：「我之前都与她说了，说万翰采不能住在符家让她不要再来，谁想她还是不死心。」 清舒淡淡地说道：「三叔，你约束好她让她别再来我家了，省得被拒之门外惹人闲话。」 林承志说道：「清舒，你放心我会管束好她，不让她来烦你。」 见她这般说，清舒不由嘆了一口气道：「三叔，不是我不讲情面，而是一看到她就不由想起他那令人作呕的丈夫。」 还真如乐文所说万翰采又作妖了，林承志问道：「清舒，万翰采做了什么？」 清舒一脸厌恶地说道：「万翰采暗中与人说景烯是靠着一张脸得了太孙的喜爱，才能在三年之内升了四级。他这话分明是说我家景烯今日的一切是靠歪门邪道得来的。」 「之前他以为景烯犯事怕被牵连不愿往来这个我可以理解，毕竟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可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他是我的堂妹夫，他说这样的话让其他人怎么想？」 之前只以为万翰采是个势利小人，可现在她却觉得这个人就如阴沟里的老鼠。 林承志惊呆了：「清舒，你说的事真的？」 清舒反问道：「三叔，你觉得我有骗你的必要吗？还有，你以后也别在我面前提这个噁心的人。」 林承志苦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提的。都怪我，怎么就给如蝶找了这么一个人呢？」 他当初就觉得万翰采才名远播，加上万家在太丰县也是数得上号的人家，所以欢欢喜喜地应了这门亲事。现在真是追悔莫及，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第1301章 符景烯回京 傍晚时分，太阳收敛起刺目的光芒变成了一个金灿灿的大盘子。万里无云的天空，蓝蓝的像一个明镜的大湖。 一直到太阳落下看不到影子，清舒才牵着福哥儿的手在花园里散步。 走了不到小半刻钟，福哥儿以及摧残了好几朵牡丹花了，在他身后都是牡丹花瓣。 清舒无奈地摇头道：「也不知道他怎么那么喜欢撕花。」 看到漂亮的花就要把玩撕碎，也不知道他这么强的破坏欲是从哪得来的。 红姑小时候说道：「这个时候孩子最是好动的时候了，想以前我那……真不明白，小时候乖巧又听话怎么长大以后变成那个样子？」 清舒笑了下说道：「他还是个孝顺乖巧的孩子啊，只是他孝顺的对象换成他亲生父母而已。红姑，不管现在如何他小时候确实给你带来许多的快乐，这是磨灭不了的事实。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只能说你们缘分浅薄。」 这么一想心情却是好了一些，红姑笑着说道：「太太，你太会安慰人了。」 「老爷这些天就会回来，到时候你回一趟桐城吧！」 红姑摇头道：「不回了。其实之前说得当面交代清楚其实都是藉口，我就是想回去再见他一面。可仔细一想见了又如何？与其闹得不痛快还不若不见。就如太太你说的，只怪我们缘分浅薄。」 「我已经想好了，等过两天闲了就去慈幼院看看。太太，到时候你给我把把关。」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现在对自己的眼光已经没有自信了。 清舒笑着说道：「我眼光也不行，老爷看人比较准到时候让他帮你挑一个。」 红姑心中最大的遗憾是丈夫断了香火，所以一定要抱养个孩子继承香火。 正说着话芭蕉疾步跑了过来，跑到清舒面前喘着粗气说道：「老、老爷回来了。」 清舒将福哥儿抱起，一边往回走一边与福哥儿说道：「福儿，你爹回来了，你爹回来了。」 福哥儿看她这般开心，也裂开嘴笑。 清舒回到主院时，符景烯正在洗澡。 过了小半刻钟符景烯进了卧房，就看见清舒正在陪着福哥儿玩九连环。 他走过去坐在清舒身边，然后将人搂在怀里说道：「清舒，你跟福儿有没有想我。」 福哥儿见他搂着清舒不乐意了站起来推他，推不开就开始扁嘴大哭。 清舒笑得不行，将他抱在怀里指着符景烯说道：「福儿，你仔细看看这是谁？」 福哥儿看着他面露疑惑之色，怎么那般熟悉了，看了一会还伸手摸了符景烯的脸。 清舒知道他认出来，笑着道：「福儿，快叫爹，叫爹啊！」 可惜福哥儿摇头，指着另外一边：「爹、那……」 符景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见是一面墙不由问道：「他指着墙叫爹是什么意思？」 清舒笑着道：「他指的是书房，那儿挂着你的画像。我以前就是对着那副画教他喊爹，他现在就记得爹在书房了。」 第1544页 符景烯顿时明白为何福哥儿对他不陌生了：「福儿，我是爹啊，来，叫爹。」 哄了福哥儿小半天，才让他开了口。 将福哥儿抱在怀里，符景烯说道：「在合洲啊想你们想得慌，真恨不能赶紧回来。」 「我可听说剿匪是你主动请缨的。」 符景烯点头道：「是，送到手的功劳我不想错过。」 「怎么就如此笃定你能剿灭这些土匪？」 符景烯瞒谁也不会瞒清舒，他说道：「鬼洞山剿匪让我怀疑贺蒙在那些凶名在外的土匪窝里安插了人。后来贺蒙死了我询问了李家默，还真如我所预料的那般。」 「那些土匪都是贺蒙故意养起来的？」 符景烯说道：「合洲一共凶名在外的土匪群有十二个，有五个被他安插了人。这也是为何剿匪那般顺利的原因。」 「除了李家默还有谁知道？」 符景烯摇头道：「没有了。不过这次剿匪能如此顺利，李家默居功至伟，不过他立功再多不会晋升。」 「我们说？」 符景烯说道：「将功折罪。」 他将李家默是加意投靠的事说了，符景烯说道：「说起来贺蒙确实是个人物，在太孙掌权以后他估计就知道自己凶多吉少，所以安排了后路。只可惜他没善待髮妻致使功亏一篑。」 清舒也有些纳闷了：「他对黄氏不好，为何那般信任李家默呢？」 「这事我也觉得奇怪，不过他的两个心腹都死了这事也无从查起。」清舒说道：「不过李家默的亲娘还真是个厉害角色，为给儿子报仇竟给我挖了个坑，幸亏我谨慎否则还真要吃个暗亏。」 「那老太太现在怎么样？」 符景烯笑着说道：「李家默看她重病还是接回家中，不过李家默的媳妇不愿意为此事两人大吵了一架，随后他媳妇带着孩子回娘家了。府里没人主事乱糟糟的一片，然后有人混进黄府掐死了两个黄家的孩子。」 「兇手跟黄家有仇？」 符景烯摇头道：「对，掐死那两个孩子的老妇，他女儿就是死在黄三夫妻两人手中。为报仇她掐死了黄家三房仅剩的两个孩子。黄老太太得知此事，怒气攻心而死。」 其实他也没准备放过黄老太太，不过是准备等剿匪以后再动手。不过死了更好，省了不少事。 清舒嘆了一口气说道：「我听说这次合洲死了很多人？」 符景烯摇头说道：「没有，死的只是少数，大半都是流放了。」 清舒摇摇头道：「有时候觉得还不若做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呢？虽为三餐奔波辛苦了些，但不用担心哪日人头落地牵连家人。」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普通的小老百姓哪里好了？不说吃不好穿不好的，一个小小的衙役就能让你家破人亡。」 无权无势容易被人欺凌，所以他才努力向上爬。 清舒听到这话皱着眉头说道：「你这次立功是不是又要往上升了？」 符景烯摇头道：「这个还不清楚，得见过太孙殿下才知道。」 清舒说道：「你去年连升三级，这次咱千万不要再升了。景烯，过犹不及，咱们还算是悠着点。」 符景烯摇头道：「清舒，这事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第1302章 又升官 夫妻两人分开了一年两人有说不完的话，这不一直说到下半夜才睡，等清舒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老爷呢？」 红姑与她说道：「太太，老爷一大早就进宫了，现在还没回来。」 太孙殿下看到符景烯，颔首道：「瘦了不少，辛苦了。」 「累是累了点，好在圆满完成殿下你交给我的事了。」 太孙殿下笑着说道：「想要什么奖赏？」 「求殿下将那些古籍赏给我就行。」符景烯说道：「若是还可，赏一颗夜明珠给我儿子开开眼也挺好。」 太孙一口应下，说道：「可以，你收的那些古籍字画都赏给你。另外户部右侍郎的位置还空着，也给你了。」 符景烯婉言谢绝，说道：「殿下，去年升三级已经很打眼了，再升两级会惹来非议的。再者我在大理寺也就呆半个多月，都还没审过一个案子呢！」 太孙摇头道：「孤给你十天假期陪老婆孩子，十天以后去户部上任。」 符景烯露出一张苦瓜脸。 太孙好笑道：「你这是做什么？虽然说你升得快级，但这次你立下大功连升两级别人也不敢有异议。」 就是有异议也不怕，符景烯立下这样的大功升两级并不逾越。 符景烯说道：「别人有没有异议我不知道，但我媳妇肯定会愁得睡不着觉。不仅家里的长辈，就是长公主都与她说爬得太快容易摔得很惨。」 「那你再努力争取立更多的功劳，这样她就不再担心了。」 符景烯摇头说道：「两年之内连升五级，别说她了就是我自个心里都不踏实。殿下，你还是先让我在大理寺呆个一年半载，到时候再非议也小些。」 这样清舒也不会担心了。 太孙殿下沉着脸道：「怎么，还要跟我讨价还价？」 符景烯赶紧跪下道：「殿下，微臣不敢。」 还真是六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呢！ 「起来吧！」 太孙殿下问道：「你只剿灭了了七支土匪，另外的五支解散那几个倒不担心，可避到深山老林的那两支还是得找出来。」 第1545页 符景烯点头道：「这事我都交给了李家默，他也一直派人在找这些土匪。另外，解散的那些土匪作恶多端的也不会放过。」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话，一直到玄静在外面说高首辅求见他才与符景烯说道：「你回去吧！」 其实他是真不想给符景烯放假，自个整日忙得跟陀螺没节没假的。可他很清楚，若是不放假符景烯保准装病。 清舒正在吃早饭，看到符景烯回来忙起身问道：「吃早饭没有？」 「吃过了，不过现在又有些饿了。」 坐到清舒旁边，符景烯柔声说道：「太孙准了我十天假，这十天我就在家里陪你跟孩子了。嗯，我先在家里歇息两天，然后就带你跟孩子去庄子上住两天。」 清舒莞尔：「怎么，怕休息两天殿下又抓你的壮丁啊？」 「不是怕，是一定。殿下现在恨不能将朝中这些官员一人当两人用，哪会真让我休息这么长时间。所以等到了庄子上，我就开始装病。」 清舒笑得不行：「装病，亏你想得出来。」 「福哥儿呢？」 清舒说道：「我刚已经餵过他了，吃饱了我让香秀抱出去玩了。这两日你好好陪陪他，不然这孩子真将画像当爹了。」 「好。」 吃过早饭，符景烯拉着清舒的手去花园里散步。 走到长得喜人的睡莲池旁边，符景烯与她说道：「我有个坏消息告诉你，希望你不要担心？」 清舒一听就明白了：「又升官了？」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升了，太孙殿下任我为户部右侍郎。我推脱了，不过太孙殿下没同意，说让我休完假就去上任。」 清舒没说话。 符景烯说道：「清舒，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朝中的老陈不少顽固不化，殿下要培植人手对抗他们。」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二十三岁的侍郎大人，你怕是整个大明朝第一人了。」 将清舒拥在怀中，他说道：「你别为我了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再者升官了也好以后没人敢小瞧你。」 清舒没有说话。 一阵风吹来，花园里的花被吹得左右摇摇欲坠。 符景烯说道：「清舒，我会保护好自己以及你与孩子的。」 清舒还能说什么？这是太孙殿下任命的，他们除了遵从也没其他法子了：「人家都说四品到三品，是一个非常难跨越的台阶。你倒好就用了一年，别说外面的人就是我都心生嫉妒。」 「你嫉妒什么啊？「 清舒说道：「两年之内连升五级太招人眼了。现在殿下信任要重用你自然什么都好说，若是他……」 后面的话她没办法说吃口。 符景烯摇头说道：「清舒，就是按部就班地在衙门内当差熬资歷，一步一步晋升也一样会招人恨。你也不用担心，等将来天下太平了我就辞官，带你回平洲定居。」 「不好，不回平洲就留在京城。」 除了即将要去平洲养老的顾老夫人，她对那儿一点挂念都没有，反倒是京城有许多她捨不得的人。 符景烯笑着说道：「你不是很羡慕夏岚能阅遍天下美景吃遍天下小吃吗？等辞官了，我就带你各处走走。」 这个提议不错，清舒道：「记住你说的话啊？别到时候又说没时间。」 想得很美好，就怕太孙到时候不放人。 两人在花园说了小半天的话，一直到丫鬟来禀说福哥儿哭着找娘两人才回去了。 福哥儿仅仅地抱着清舒，然后不时地瞅着符景烯，那嫌弃的眼神让清舒笑得不行：「你既回来了，那就去给经业、敬泽他们打打气，顺便传授下经验。」 符景烯不愿去，他就想呆在母子两人身边：「晚些再去找他们把！外婆跟岳母既在京城，我们下去过去看望下他们吧！」 清舒点点头说道：「好。外婆若知道你回来了，肯定会很高兴。对了，升官的事暂时不要告诉她，省的让她担心。」 「这事瞒不住，没两天她就会知道了。与其让外婆从其他人嘴中知道此事，还不如我们自己说。」 清舒苦嘆一声，点点头道：「好。」 第1303章 欢喜 吃过早饭清舒就与符景烯两人去了裕德巷。到了街上人也就多了起来，各种的叫卖声与讨价还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符景烯撩开车帘子，抱着福哥儿在窗口指着各种摊位与他说。 等走过这条街，符景烯道：「还是这样好，有烟火气。」 「在合洲没烟火气？」 符景烯摇头道：「在合洲的时候，整日忙着剿匪以及料理琐碎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的，哪还有时间出门啊！」 「这次给你们买的那些东西都是老八去买的，我都没时间。」 当然，这些东西还在柯衡那儿。 清舒看着他说道：「都瘦了成什么样了，这段时间得好补一补。」 「都听你的。」 到了裕德巷顾老夫人见到福哥儿就是心肝宝贝地叫着，顾娴也上去拉着福哥儿的手不放，看得清舒很无语。 大家都关切地询问了符景烯在合洲的事，他也很有耐心地一一答了。 安安给清舒使了个眼色，然后两姐妹先后出去了：「姐，我们去园子里走走吧！」 清舒知道她想问什么，笑着点了下头。 第1546页 到了花园，安安将一个符给她说道：「姐，等会你回去后帮我把这个给经业。」 「哪求的？」 安安小声说道：「文曲庙求的。据说那儿特别灵验，我特意跟外婆一起去求的。」 虽然清舒不相信这些，但这也是讨个吉利：「行，我等会就给他。安安，你要不放心就住我那去。」 安安摇头道：「不去了，还有二十多天就是成亲的日子了，我还有些一些东西没做完呢！」 「真不去？」 安安不好意思地说道：「外婆说婚前三个月不能见面，我想去外婆也不让。姐，你帮我好好照料下他。」 清舒笑着道：「放心，在我那住得很好。住进来才九天就胖了三斤，保准到考的时候再给胖两斤。」 「他之前太瘦了，胖点更好。」 清舒笑得不行：「想让她胖点还不容易，等你们成亲以后多做点好的给他吃就行。」 安安犹豫了下问道：「姐，经业这次真的没希望吗？」 清舒也没瞒着他，说道：「你姐夫说他基础太差了，除非他运气特别好，正好写的文章被考官。不过哪怕如此，他的名次也不会太靠前。」 安安有些失落。 清舒笑着说道：「这次经业下场本就是为积累经验，为下次做准备。所以啊，你就别多想了。」 话是这般说，但心里还是抱有期望啊！ 安安没继续说这事，她转移了话题：「姐，这次娘真的变了很多。她现在每次出门都带着外婆，这段时间外婆将大半个京城都逛完了，等我成亲了她还要带外婆去城外走走。」 说到这里，安安有些愧疚道：「姐，这些年外婆跟我们住在京城，我们都没带她好好逛过。」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跟你都忙，哪有时间整天带着外婆出去玩。娘不一样，她闲人一个。」 他以前在文华堂当差时，只有寒暑假有时间。可寒假太冷暑假太热，这两个时段老夫人都不爱动。 安安闻言笑得不行：「姐，你知道吗？娘经常念叨这福哥儿，总抱怨你带福哥儿过来。以前啊，我都没见她这么念叨我。」 都说隔辈亲，她现在是深有体会了。 说起这事，清舒就叮嘱了安安：「我跟你说，以后你有了孩子千万不要让娘带。她跟外婆一样都不会养孩子，孩子给她带会荒废了。」 安安摇头道：「姐你放心，我的孩子肯定自个带。」 两人说完话回到上院就将所有人都盯着她看，清舒被看得心里毛骨悚然：「出什么事了。」 顾老夫人乐呵呵地说道：「刚景烯说他升官了，升为户部侍郎。清舒啊，你现在可是侍郎夫人了。」 清舒面露无奈。 安安张大着嘴巴，抓着清舒的胳膊急切地问道：「姐、姐，这是不是真的？你快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顾娴也是笑得合不拢嘴，她是真没想到符景烯这般优秀：「当然是真的，这么大的事你姐夫哪会开玩笑。」 因为这么大一件喜事，沈少舟直接大手笔地从福运楼定了一桌席面来，还要了两坛竹叶青。最后符景烯没醉，他自个醉得不省人事了。 沈涛因为还在吃药不能喝酒，所以最后是他将清舒夫妻两人送走了。回到卧房，就看见他媳妇坐在床上沉思。 做到温氏身边，沈涛问道：「在想什么呢？」 温氏说道：「夫君，你说我们搬到京城来怎么样？」 沈涛大为吃惊：「你怎么会这么想？」 「夫君，你看姑爷这般出息咱们住在京城也没人敢欺负。而这儿不仅大夫好，那些先生更是才高八斗。以后我们的孩子上学，有好的先生教导也更容易考取功名。」 沈涛说道：「祁家族学挺好的，他们的先生也是举人。」 温氏笑着道：「祁家族学是很好，但他们只收祁家的子嗣啊！我们的孩子也不可能都去祁家族学念书吧？」 其实她想搬入京城定居，主要还是想拜託娘家。虽然她很想跟娘家断绝关系，可事情哪那么容易啊！到时候亲娘上门，难道还能拒之门外？而就她娘那德性，上了门肯定会跟她要钱要物了。虽她不会给但也厌烦，以前是没办法只能忍了。可在知道符景烯升了侍郎以后，她心思就活泛了。搬到京城，隔了几千里远也不怕她娘再来歪缠了。 沈涛摇头道：「外婆要在太丰县养老，爹跟娘要跟着回去奉养，我们怎么可能搬来京城？」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爹的精神状况与身体状况都大不如前。而沈湛又不是个靠得住的，所以他们不可能搬到京城来了。 温氏说道：「舅舅也在京城，我们可以说服外婆在京城定居。」 沈涛摇头道：「我听爹说过，外婆一直惦念着外公说要落叶归根。不然在京城住得好好的，舅舅跟清舒哪会让她回老家。」 温氏情绪有些低落。 沈涛说道：「你啊也别想那么多，咱先好好调理身体。有了孩子，咱们再从长计较。」 对此温氏倒不担心，她说道：「黄大夫说治疗的效果很好，只要坚持吃半年药就能痊癒。」 沈涛听到这话笑着道：「那等你好了，我们加倍努力争取早日生个大胖小子。」 温氏笑了：「闺女我也喜欢。」 第1304章 摔伤（1） 第1547页 回去的路上，符景烯与清舒说道：「外婆与岳母太宠着福哥儿了，要什么给什么。。」 听到这话清舒笑了起来：「前段时间小瑜也跟我抱怨，说关夫人太宠溺孩子由着他吃糖果点心，弄得孩子都不吃饭了。」 「关家的孩子咱们管不着，但福哥儿不行。」符景烯说道：「你别掉以轻心，外婆要在京城住两年。你平日过去看望带福哥儿过去可以，但不能让福哥儿在那住。」 清舒笑着道：「知道，我有分寸的。」 符景烯想了下说道：「还有岳母那儿你也悠着点。虽然看着改变了许多，但我觉得本性很那改的。」 「与我想法一样。」 听到这话，符景烯就放心了。 回到家里，清舒就叫了春桃道：「你去请了谭二爷来。」 「是。」 过来一会春桃就回来了，不过只她一人回来了：「太太，谭大老爷跟谭大太太今日到京，谭公子得了消息回去了。」 清舒点点头，就让春桃下去了。 符景烯却是皱着眉头问道：「婚期就在这个月底，谭经业的父母为何现在才到？」 正常来说，儿女婚事都是提前两个三月开始准备的。可现在离婚期只有二十多天，很明显这对夫妻不重视这场婚事。 清舒说道：「谭家来信说谭大太太生病了所以耽搁了其实不过是说辞，她耽搁了其他人不能先来操办吗？现在虽然来了，但我估计也不会用心操办。」 符景烯说道：「这个不用担心，等过两天我请谭学士喝茶。」 清舒摇头道：「这样不好吧？谭学士毕竟只是叔叔，而且这样有以势压人的嫌弃。」 「这门亲事是谭学士夫妻出面促成的，若是安安受带怠慢自是先找他们了。而且谭学士出面比我们更好。」 清舒自然知道这个理，说道：「也幸好谭大老爷夫妻跟着大儿子在老家，不然我还真担心。」 符景烯笑着说道：「你完全是瞎担心。安安出嫁以后住的是自己陪嫁宅子，哪还会被欺负。清舒啊，有时候我都觉得安安不是你妹妹倒像你闺女，事事操心。」 清舒撇了他一眼，没理他。 好在这个闺女长大了不用清舒操心了，符景烯又与他说道：「这次合洲之行，向笛舅舅教了我许多东西，我们明日一起上门去给他道谢。」 「好。」 祁向笛回京后清舒就上门道了一次谢，不过再去一次更显诚意。 天黑了谭经业还没回来，清舒就有些纳闷了。虽然说大家包括谭经业自己在内都觉得考中的希望很低，但低也代表有可能啊！所以谭建业并没就此放松，而是与傅敬泽一样从早学到晚非常的刻苦。 清舒说道：「正常来说，这次回去晚饭后应该回来了啊！」 符景烯觉得估计谭家的人又出么蛾子了，但为了不让清舒担心他故意说道：「这么长时间都没见面，肯定有说不完的话了。你别担心了，明天上午就会回来了。」 清舒点点头，也就将这事给放下了。 谁想第二天上午谭经业还没回来，清舒就觉得这事有些不对了，她赶紧派了蒋方飞去谭家询问。 蒋方飞很快就回来了，他与说道说道：「太太，谭公子受伤了。」 清舒惊得站了起来，问道：「受伤了，怎么回事？」 原来这次谭大老爷夫妻这次来京，除了次子跟次子媳妇跟着来，还将大儿子的幼子都带了来。谭经业昨日见过谭大老爷跟谭大太太后准备回来，谁想出来的时候正巧看到那孩子在树上。 谭经业觉得树上很危险，就让这孩子下来。谁想下来的时候踩空了，谭经业冲上去将孩子接他。孩子是接住了，他手受伤了。 蒋方飞说完后道：「谭二爷胳膊脱臼，膝盖磕在地擦伤出了血。」 「怎么院子里会有树啊？」 蒋方飞说道：「院子里有一颗高大的枣树，我问了下谭家的下人。他们说这位谭三少爷平日就特别调皮，偏偏谭大太太特备宠爱这个孙子。」 符景烯对别人家孩子调不调皮不感兴趣：「胳膊脱臼接上就可以了吧？」 「不行，大夫说半个月之内手不能用力，不然会落下后患的。还有膝盖伤得也很重，肿得很厉害不能走路了。」 清舒沉声道：「这么说不能下场了？」 蒋方飞点点头道：「对，不能下场了。」 这临近考试竟然闹出这样的事，清舒心头堵得慌。 符景烯见蒋方飞面有犹豫之色，蹙着眉头说道：「还有什么都说出来，别藏着捏着。」 蒋方飞小声说道：「太太，我本来想见下谭二爷当年询问问他的伤势。谁想谭太太说谭二爷吃了药睡下了，要见我改日。」 谭大老爷跟谭大太太并没住在谭大人的府上，而是住在谭经业租了个宅子里。毕竟是娶亲，在别人家娶不像样子。 符景烯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既如此，那我们就不要再派人去了。」 分明是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清舒想了下还是让春桃去了一趟裕德巷，安安得了消息很快就过来了，她一看到清舒就急忙问道：「姐，我听说经业受伤了，怎么好端端的会受伤呢？」 问春桃是一五三不知，急得不行。 清舒安抚道：「你别担心，就是胳膊脱臼暂时不能用力，还有膝盖也擦伤了。大夫说了，养半个月就能好。」 第1548页 安安坐在椅子上，难受地说道：「再有几天就要下场考试了，怎么就闹出这样的事呢？」 清舒宽慰他道：「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可碰到了也没办法。你也别难过了，等你们成亲以后好好督促他，让他下次考中。」 安安红着眼眶说道：「我就心疼他。姐，虽然大家都说他这次考中的概率很低，但他还是很努力。现在连考的机会都没有了，他心里肯定很难受。」 清舒想了下说道：「安安，乡试的时候他运气好考中了，可排名在末尾。举人在末尾没关系，可若是会试在末尾那就是同进士。二榜进士跟同进士之间的差距，我相信你应该清楚。你姐夫昨日还担心，怕经业考中了个三甲进士。」 安安没吭声了。 清舒笑着说道：「别难过了，现在最难受的是经业，你写信宽慰宽慰他。」 安安点头道：「我这就写。」 第1305章 受伤（2） 安安写好信交给清舒以后，不由抱怨道：「谭太太总说经业克她，要我说是她克经业才差不多。她一来经业就出了事。」 也是大家说谭经业这次考中的概率比较低，不然她非得气死。 清舒说道：「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还有嫁过去以后虽不住一块该有的礼数你一样都不能少，不要被人挑你的理。」 安安点头道：「大姐你放心，面上的功夫我会做好不落人话柄的。」 清舒连同一些药材与信一起送去了谭家，这次她让红姑去送，可惜红姑一样没见到谭经业。 清舒皱着眉头，却没说话。 安安有些着急地问道：「吃了药睡下了？不是说只脱臼跟磕伤了膝盖，难道这些都是哄我们的，其实真实情况比这个还要严重？」 红姑见清舒朝着他微微摇头，当下笑着说道：「没有，只是那药里放了安神的药材吃了就睡着了。」 安安这才放心。 清舒说道：「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等安安回去以后，清舒问道：「是真睡下了还是不让你见。」 红姑说道：「我只见到了阿华，阿华说二爷是真的睡下了……」 这个阿华是谭经业的贴身小厮。 「说吧，到现在没必要藏着捏着了。」 红姑说道：「谭太太虽然见了我，但态度很不好说话也夹枪带棒的。我看不过眼，就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太太，我觉得咱们态度不能太软，不然谭家人会蹬鼻子上脸。」 这门亲事原本就是谭家高攀了，现在竟然还摆架子岂不是可笑。要她们态度再软，二姑娘嫁过去还不得被欺负了。 清舒早知道谭太太态度不会好，不过她以为对方至少能将表面功夫做好。现在想想，也是他高估了对方。 红姑说道：「太太，阿华还与说出了这事以后谭老爷要责罚那孩子，谭太太不仅不同意还说都是二爷的错。说什么若不是二爷让那孩子下树，他也不会踩空了差点摔倒在地上。」 清舒笑了：「他可真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儿子的前程啊！」 红姑也觉得：「太太，这个谭太太太很难缠，二姑娘嫁过去怕是要受苦了。」 「无妨，已经分了家不住一块。再者等三朝回门以后安安就会搬到金鱼胡同来。」 红姑说道：「就怕出什么么蛾子。」 清舒笑着说道：「老爷当初之所以相中谭经业，是觉得他性子坚韧有主见并且通人情世故。只要他坚定不移地按照约定的行事，谭家的人也不能出尔反尔。」 当初谭家大房分家就是他一手促成的，现在也不可能让谭太太插手他的事。 红姑这才没话说。 安安一回到家，顾老夫人就急忙问道：「安安，经业是怎么受伤的？严不严重，会不会影响考试？」 安安虽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下：「今年会试是不能下场了，只能等三年后了。」 顾老夫人跟顾娴他们并不知道谭经业这次考中概率不高，听到这事急得不行：「这还有几天就要考试了，怎么出这样的事呢？」 顾娴更是气恼道：「经业也是的，那孩子摔下来让身边的僕从去接，他逞什么能啊？现在好了，都不能下场了。」 沈少舟听到这话觉得不好：「要经业没去接，这孩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再者经业会去接那孩子，证明他秉性纯良。」 他也跟谭经业接触过，学问如何他不知道但为人处世以及秉性都不错。 顾娴气唿唿地说道：「会试三年一次，这次错过了又要等三年。三年又三年，他有几个三年可以等啊！」 顾老夫人看安安一脸的失落，不由说道：「现在说这个做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抱怨也没有用。这样，阿娴你过去看望下看看到底什么情况。若是特别严重的话，就将婚期延后。」 安安摇头说道：「外婆，只是小伤并不妨碍成亲的。」 「还是去看过稳妥。」 想着顾娴的性子，沈少舟不放心说道：「娘，我陪阿娴一起去吧！」 顾老夫人点点头说道：「你跟着去也好。」 到谭家的时候，由一个婆子领了两人到谭经业的屋子里。 看着他胳膊被吊着膝盖也用纱布包扎了起来，顾娴心惊胆颤地问道：「经业，大夫不是说只是伤到了胳膊跟膝盖，怎么胳膊还吊起来了？」 第1549页 谭经业脸色有些苍白，说道：「岳母，我的胳膊现在不能用力，吊起来好得快。膝盖是上了药，等结疤了就能拆下来。」 确定不是大问题，顾娴不由道：「你说你也真是的，还有几天就要考试了……」 怕她说出不中听的话，沈少舟说道：「你也别多想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早些将身体养好，不然怎么成亲。」 经业心头一惊，忙说道：「岳母，我这胳膊只是暂时不能用力，还有膝盖三五天就能结疤的。等成亲的时候我已经痊癒了，能亲自去迎亲的。」 说完就要下床给两人看。 沈少舟将他按回去，笑着说道：「我们都相信你，你啊也别胡思乱想早些将身体养好。不然这个样子成亲也会落下遗憾的。」 经业点点头道：「我会的。」 叮嘱了几句，两人留下了一些药材两人就回去了。 谁想出了谭经业的院子，就听到一个丫鬟扬声道：「石榴姐姐，你快点，太太的头髮乱了等你梳呢！」 顾娴的脸色瞬间就黑了，她问了前面带路的婆子说道：「你刚不是说你家太太跟着老爷出去採买成亲的东西，怎么在家里呢？」 婆子说道：「太太是刚回来的。」 刚才这婆子说谭老爷跟谭太太都出去了，顾娴心里就不高兴了。谭经业摔成那样竟都出去不留下一人照料，这当父母的也太没将孩子放心上了。 想到这里，顾娴沉着脸问道：「你家太太知道我们夫妻过来了吗？」 婆子脸上闪现过一抹尴尬，说道：「老奴还没来得及回禀。」 顾娴哼了一声道：「是来不及回禀，还是知道了故意不见我们？」 她也管过家，家里来了重要的客人哪怕在外面下人也会赶紧来通禀的，谭太太这举动分明是不将她放在眼里。 沈少舟拉着顾娴的手，压低声音说道：「人家摆明不想见我们又何必送上门去让人羞辱，走，回家后再说。」 第1306章 家族利益（1） 顾娴坐在马车上越想越火：「别人家娶媳妇，对亲家都亲亲热热的。他们呢？竟一点都没将我们放在眼里。」 「之前不在京城就不说了，可来了京城也不递个帖子上门拜访。现在更好，都上门了正眼都不瞧我一眼。少舟，你说安安找的这是什么人家啊？」 「不行，这次谭家要不给我一个说法这门亲事也不要结了。」 沈少舟这次没反对，说道：「婚前都这个态度婚后不得更嚣张，这件事确实应该从长计议。」 顾娴说的其实是气话，听到他这般说反倒有些迟疑：「这个、马上就要成亲了，哪能真翻脸啊？」 沈少舟说道：「回去跟岳母还有清舒商议下这件事。若是谭家不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覆，这门亲事不结为好。」 不管如何阿娴都是安安的亲娘，谭太太不将阿娴放在眼里就是对安安的轻视。他们家安安又不愁嫁，何苦去受这种窝囊气。 回到家，顾娴气唿唿地将这件事跟顾老夫人说了：「娘，太欺负人了。明知道我在她家竟不露面，都这般看不起还结什么亲？」 顾老夫人犹豫了下问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沈少舟说道：「不可能是误会的。岳母，谭家人估计是觉得阿娴是二嫁不配登他们谭家的门。」 这下顾老夫人也发怒了：「这是什么意思？当日结亲的时候咱们也没隐瞒家里的情况，现在弄这么一出给谁看？」 顾娴说道：「娘，那谭家就是一个火坑。咱安安要是嫁过去肯定要被那老妖婆磨搓的，娘，这门亲事不结了八！」 这都快要成亲了说不嫁，顾老夫人摇头说道：「不行，这要退亲了安安还怎么做人。」 沈少舟见状说道：「岳母，这么大的事该请清舒过来商议。」 虽然清舒出嫁了，但家里的大事还是询问下她的意思。再者这门亲事是她定下来，这些事也该让她知道。 顾老夫人点头道：「好，花妈妈，你亲自去请了大姑娘过来。」 听到花妈妈求见清舒也没多想，以为又是老夫人送东西过来了。不过等见了花妈妈看她神色有异，清舒就知道有事了。 将事情详细说了一遍，花妈妈说道：「大姑娘，老夫人请你过去一趟，大家商议下这件事如何处理。」 清舒说道：「你先回去等一会，我换一身衣裳就过去。」 花妈妈福了一礼就下去了。 符景烯带着福哥儿在书房画画，清舒看着父子两人相处得很融洽很欣慰。到底是亲爹就是不一样，不过半天多是时间福哥儿就开始黏他了。 清舒说道：「家里出了点事，我要过去一趟。」 「出什么事了？」 简单说了两句，清舒说道：「被谭家人这样打脸，若我们什么都不表示那位谭太太肯定会得寸进尺。」 符景烯将画笔放到一边，淡淡地说道：「这事不需要商议，直接请媒婆去退亲。」 清舒沉着脸道：「我也是这般打算的，只是退亲咱也得有理有据不能落了下风。」 符景烯笑着说道：「你这般严肃做什么？只是吓唬下谭经业的亲娘，又不是真退亲。」 「谭大人或许不想退亲，但这位谭大太太却一定很想退亲，说不准我们提退亲正好顺了她的意呢！」 第1550页 谭太太气焰这般嚣张，不将她压下来哪怕分家安安也没安宁日子过。所以，退亲是唯一的路子。不过清舒认为谭经业不会同意退亲，想让他自己来解决此事。 符景烯摇摇头与清舒说道：「你知道谭经业这一辈出了几个举人？」 这个清舒还真不知道。 「包括谭经业在内五个，而这五个人有两个已经过了三十，一个今年二十五岁已经成亲了妻子是个土财主的女儿，还有一个今年十七岁未婚配。」符景烯说道：「谭家如今仕途最好的就是谭贤重，可他已经四十多岁了，前程基本就止步在此了。像谭家这样的家族，若是族里不能再出一个有出息的子嗣，很快会沦为普通的耕读之家。再过些年，可能就与普通百姓无异了。」 清舒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谭家将希望放在谭经业身上？」 「谭经业天资一般不过胜在勤快，谭家人知道他的底细以前并没抱有期望所以放任不管。可现在不一样，他娶了安安与我成了连襟。哪怕考不中进士从普通的县令做起，只要我愿意帮衬他前程不会差的。」 一般来说以举人的功名入仕都会止步三品，但能到三品对谭家人来说也是极好的。 清舒说道：「你的意思哪怕谭太太想藉此退亲，她也做不了这个主。」 符景烯点点头道：「对，她做不了主。退亲不仅是断了谭经业的前程，也是损了谭家整个家族的利益。不说其他人，谭贤重首先就不会答应。」 「若是谭太太执意要退亲呢？」 符景烯摇摇头说道：「跟家族的兴衰比起来一个妇人算得了什么。她若执意要退亲，谭贤重能让谭大老爷将她赶出谭家。」 清舒嘆了一口气说道：「你说这世上的事怎么就不能十全十美呢？」 符景烯说道：「其实女子嫁人后过得好与不好，关键在她夫婿身上。夫婿若能为她撑起一片天，就是偶有风雨日子也和和美美；若是夫婿无心无能，纵是锦衣玉食穿金戴银也过得不顺畅。」 清舒笑着道：「你倒是懂了。」 「看得多了，也就懂了。」 小时候混迹在市井中，他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观察各种各样的人，然后分析总结。 等清舒转身出去的时候，符景烯说道：「早些回来，我跟福儿等你一起吃晚饭。」 「好。」 到裕德巷时清舒看着众人都愁眉苦脸，特别是安安眼睛都红了。 看到清舒，安安抱着她大哭了起来：「姐，你终于来了。」 刚才顾娴与她说要跟谭家退亲，她真觉得五雷轰顶。她想反对，可知道事情的缘由后开不了这个口。外祖母跟娘都是为她好，可若就此放弃这门亲事她又不愿意。在等清舒过来的这段时间，她真觉得特别煎熬。 第1307章 家族利益（2） 清舒看着安安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说道：「别哭了，姐姐会给你解决此事的。」 安安一边哭一边说道：「姐，我不想退亲。」 不等清舒开口，顾娴就说道：「必须退亲，不然你嫁过去能有好日子过吗？我生下你可不是给人糟蹋的。」 清舒觉得，顾娴终于有当母亲的样子了。 安安擦了眼泪说道：「当日说好了他们以后跟着大房过的。」 顾娴压根不相信谭家的人，说道：「他们若执意要跟着谭经业生活怎么办？难道你还能将他们赶走？你要不让他们住那你就是恶妇，背负了这样的坏名声你孩子将来婚嫁都要受影响。」 沈少舟说道：「安安，你娘也是为你好。他们没将你娘放在眼里又怎么可能会尊重你。你要嫁过去，日子肯定不好过。」 那位谭老爷是个白身，景烯如今是三品的侍郎，这门亲事原本就算是谭家高攀。可他们不仅不珍惜竟还如此落他们的脸，沈少舟真觉得这门亲事没继续下去的必要。以安安的人品以及才能，加上符景烯水涨船高，哪怕退亲了也不愁找不着好人家。 听到她这般说，安安哭得更大声了。 顾老夫人头疼得不行，问道：「清舒，你的意思呢？是继续这门亲事还是退亲？」 屋子里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清舒神色淡然地说道：「这事不急，我先带安安回屋。」 回到屋内，安安抓着清舒说道：「姐，我不想退亲。姐，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清舒说道：「安安你先别哭，听我慢慢跟你说。」 安安止了哭，哽咽道：「姐，你说。」 清舒说道：「你姐夫如今得太孙倚重，多少人想与我们家攀关系都攀不上。所以，哪怕我们提出退亲他们也不可能答应的。」 安安说道：「万一同意呢？」 「就算万一谭大老爷夫妇同意退亲，经业也不会同意退亲的，这点你应该有信心。」 安安难受地说道：「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他爹娘同意退亲他也没办法啊！」 清舒笑了下说道：「安安，你该对经业有信心。他若是逆来顺受之人他就不可能考中秀才举人，更不可能来京跟你相识了。」 「你嫁妆丰厚，其实要找个官宦人家的子弟并不难。可我跟你姐夫千挑万选最后定了经业，是因为他不是个被愿意规矩束缚的人。经业他有主见，也知道自己要什么。」 第1551页 安安稳了稳神，问道：「姐，谭家真的不会同意退亲吗？」 清舒很肯定地说道：「不会。安安，今日娘上门受辱，我们必须要有所表示不然你嫁过去也会被谭家人看低的。」 安安说道：「姐，你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想结这门亲吗？若是不想，为何之前不说现在弄这么一出。」 清舒在来的路上也想过这个问题，她说道：「第一，娘是二嫁她瞧不上；第二婚期将近哪怕她做了过分的事，也笃定我们只会忍气吞声。」 说到这里，清舒冷笑一声说道：「可惜她忘记一点，这里是京城而不是他们老家。别说还没到日子，成亲当日花嫁到门口毁亲的都有。」 安安握着清舒的手，难受地说道：「姐，我听你的，哪怕真退亲我也认了。」 清舒轻轻地拍了下她的手说道：「傻丫头，你要相信姐。这次的事解决了，以后谭家再没人敢欺负你跟经业了。」 安安点了下头。 清舒说道：「这事你就不要再管了，不过明日你别去女学了就专心在家里绣嫁妆。」 「好。」 刚走出院子，顾娴就跑过来说道：「怎么样，安安答应了吗？」 清舒点头道：「她说都听我的。娘，明日你就带了媒婆去退亲吧！」 顾娴摇头道：「我不去，到时候让花妈妈带了媒婆去就足够了。」 清舒点头同意了。 到了正院就看见顾老夫人在那垂泪：「我的安安怎么这么命苦？眼瞅着都要成亲了竟闹出这样的事来。」 清舒说道：「外婆，你别哭了，你这样安安知道心里也难受。」 顾老夫人难受地说道道：「我当日就不同意这门亲事，谭家远在山东谁知道什么底细。是你说谭经业好，执意要结这门亲。」 「经业是不错啊，你不也经常夸赞他吗？还说他仅次于景烯了。」 顾老夫人也不会昧着良心说谭经业不好，她擦了眼泪说道：「有这么个不省心的娘，他再好也没用啊？我的安安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哪能让她去受这个罪呢！」 清舒宽慰了顾老夫人许久，才让她平復了心情：「外婆，我先回去了，明日我再过来。」 顾老夫人点点头，不过又叮嘱道：「你明日记得将福哥儿带过来。」 「太孙了他十天的假，景烯留在家里陪福哥儿哪都没去。外婆，等他去当差了我再带福哥儿来。」 顾老夫人想也不想说道：「让景烯一起来啊！」 清舒摇头道：「景烯现在在教福哥儿念书跟画画呢，来这儿不方便。」 顾老夫人顿时心疼了，说道：「一岁多的孩子认什么字画什么画啊，你们这完全是拔苗助长。」 清舒笑着说道：「没让福哥儿认字作画，就带着他玩。外婆，景烯回来看到孩子能走路会说话了心里愧疚得很。他现在寸步不离的陪着福哥儿，也是想弥补他。」 顾老夫人虽然很想见福哥儿，但还是说道：「那等他去当差以后，你就带了福哥儿过来啊！」 封月华见清舒要回去，说道：「留下来吃过晚饭再走吧！」 清舒笑着婉拒了：「下次吧，景烯跟福哥儿还在家里等着，我得早些回去了。」 封月华闻言没再挽留了。 回去的路上，红姑说道：「太太，你说这个邓氏是怎么想的？谭二公子能说与咱家二姑娘定亲，那是撞了大运的。她这么一弄将亲事弄没了，就不怕二公子怨恨吗？」 清舒笑了下说道：「她不喜欢经业，也在乎他的死活与前程。」 红姑嘆了一声，有些人想有个孩子却求而不得，有些人有孩子却不好好对待。 第1308章 家族利益（3） 吃过早饭，谭老爷就准备出门。还有二十多天就是次子成亲的日子，许多东西都要置办，所以哪怕谭经业受伤他昨日还是早早地就出去採买东西了。 出门前，谭老爷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你昨日送了拜帖去顾家没有？」 谭大太太摇头道：「没有，这两日事情那么多腾不出时间来。」 「那今日就送，不然顾家还以为我们心不诚呢！」 谭大太太垂下眼帘说道：「我们特意从老家赶到京城办喜事，这还不心诚，那怎样才算心诚呢？」 按照谭太太的意思是要在老家办婚礼的，顾家送嫁家到菏泽，只是谭大老爷坚持来京办喜事。她见改变不了谭大老爷的意见，就想借着生病的由头让大儿媳来操办这次的婚礼。谁想大儿媳正好怀孕了还害喜，没办法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来了。 谭大老爷好声好气地说道：「以前在老家也就算了，现在来了京城不去拜会亲家让人家怎么想？」 谭大太太说道：「亲家，他们算哪门子亲家？咱们未来的儿媳妇不姓顾也不姓沈，她姓林。」 谭大老爷沉着脸说道：「不管是姓顾还是姓沈，那都是儿媳妇的至亲，你就是不喜欢面上也得客客气气的。」 谭大太太没好气地说道：「我知道怎么说不用你教。」 就在这个时候，有婆子过来回禀道：「老爷、太太，顾家来人了，并且还带了个媒婆来。」 夫妻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顾家来个人不稀奇但带个媒婆来就有些古怪了。谭大老爷直觉有事，也不急着出去就在主厅里等。 第1552页 等听到对方的来意，谭大老爷都懵了：「你说什么，退亲？」 谭大太太尖叫道：「退亲？你们是什么意思，还有二十多天就要成亲了，这个时候退亲你们想干什么？」 花妈妈半点不客气地说道：「我家老夫人跟太太说，既谭太太瞧不上我们顾家，这门亲事也没必要结了。」 谭大老爷盯着谭大太太问道：「你做了什么？」 谭大太太有些心虚，说道：「我做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花妈妈嗤笑道：「是啊，谭太太你确实什么都没做。来京城两天了都不稀罕上顾家的门。这也就算了，我家太太听闻谭二公子受伤过来探望你明明在家连个面都不露。我家太太说了，谭家门第太高我们攀不起，亲事就算了。」 「老夫人特命老奴前来告知一声，等下午我们会将庚帖跟聘礼都送回来的。也希望谭大老爷将庚帖准备好，我们下午来取。」 说完这话，花妈妈就准备出去了。 谭大老爷急得冷汗都出来了，他拦着花妈妈的去路说道：「这都是误会，我们绝对没有看不起顾家的意思。」 花妈妈冷冷地说道：「是不是误会谭大太太心里清楚。我家姑娘又不愁嫁，你们不愿结这门亲事早说啊，何必做出这等羞辱人的事。我们顾家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也不是谁都能欺凌的。」 说完这话，花妈妈就走了。 等花妈妈出去以后，谭大老爷满腔的怒火：「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谭大太太心里也有些怕，但嘴上还是说道：「老爷，还有二十多天就要成亲了他们不敢退亲，闹这一出不过是吓唬我们。」 听完这话谭大老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一巴掌扇了下去，打得谭大太太眼冒金星。 打完以后，谭大老爷怒骂道：「吓唬你，你当你是谁？林青鸾可是林清舒的亲妹妹，今日与我们退了亲不用三日就会有媒婆上顾家提亲。可是经业呢？一旦退了亲，就再不可能找到这样好的亲事了。」 林青鸾虽然父母和离又各自成了家，但她本人是京都女学毕业又在青苔女学任教，只这点就足以配他家谭经业了。更不要说她还有丰厚的嫁妆，以及一个人脉极广的姐姐与仕途大好的姐夫。能定到这门亲，那是他儿子撞了大运。 谭大太太呆了呆：「不可能，退亲的女子哪能找到更好的亲事。」 在老家那边，退亲的女子不是出家就是给人做续弦。 谭大老爷真的快要气吐血了：「你以为这是家里？这里是京城，和离再嫁的都比比皆是，退个亲算什么事。」 「青鸾的姐姐是镇国公的义女又得长公主倚重，他姐夫年纪轻轻就是三品的户部侍郎。再加上她有大笔的嫁妆，只要放出风要给她说亲，媒婆能将她家门槛踏破了。」 「我知道你生经业的时候受了大罪，可再如何他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就这么见不得他好要毁了他吗？」 就他儿子的条件一旦退亲运气好还能能娶个小官之女运气不好怕是富家女都娶不上。 沈婆子瞧着不对，赶紧说道：「老爷，现在不是吵的时候，顾家没带了庚帖与聘礼来退亲就表明还有转圜的余地。」 被这么一提醒，谭大老爷回过神来说道：「对，你说得对，还有转圜的余地。」 说完，他朝着谭大太太说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准备厚礼去顾家道歉。」 虽心里恼怒万分，但谭大太太还是去备了礼物。 夫妻两人带着厚礼去了顾家，可惜吃了个闭门羹。谭老太爷气得不行，说道：「都是你闹出的好事。」 回去的路上，谭大太太说道：「要不，咱……」 后面的话，在谭大老爷恶狠狠的眼神之中给咽了回去。 回到家里谭大老爷就去找了谭经业，将这件事告诉了他：「经业，这事是你娘的错，但再如何也不至于退亲啊！经业，爹没跟他们打过交道也不知道什么脾性，你与我说说该如何让他们打消退亲的念头。」 谭经业沉默了下说道：「爹，算了，退亲吧！」 谭大老爷差点跳了起来：「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再有半个多月就要成亲了，这个时候退什么亲啊？」 谭经业没接他的话，而是说道：「爹，前日娘还责怪我不该叫荣哥儿下树，我受伤都是自找的。爹，这条命是她给我的，不管她做什么我都受着。可我不想让青鸾嫁过来也受这样的委屈。」 谭大老爷真不知道这茬，听到这话气得直喘粗气。 第1309章 以退为进（1） 这些年谭经业在家里过得如何，谭大老爷是清楚的。只是他想着谭太太也不容易，所以很多事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谭经业耷拉着脑袋说道：「爹，等退了亲我就跟你们回去。娘不是想让我娶她娘家的甘艷吗？回去以后，我就如了她的愿娶了甘艷。」 这个甘艷是谭大太太胞妹的女儿，样貌普通品性也不怎么样，而且大字不是一个。而甘家已经没落连生计都成问题，要是谭经业娶了她不仅得不到任何的助益还得贴补甘家。 谭大老爷一口回绝：「不行，不能退亲。」 谭经业说道：「爹，结亲是结两家之好，可再这样下去我们跟顾家得成仇人了。这些年顾家对我很照佛不仅给我送吃的穿的，还让我阅读了许多的古籍，符大人也教了我许多的东西。」 第1553页 「还有，爹，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住到符府上备考吗？因为有一个传闻，住进符府的学子一定能考中。爹，顾家人对我真的不薄，我不想两家闹到撕破脸的地步。」 听到儿子的这番话，谭大老爷越不愿退亲了。他以前是想着自己废了妻子里外操劳所以诸多事退让，可这并不代表他不疼爱谭经业。 谭大老爷说道：「经业，你别灰心，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顾家人对儿子好，表明对孩子还是满意的。这次之所以退亲，都是因为妻子的原因。 谭经业摇头道：「爹，顾老夫人跟符太太将青鸾当宝贝一般疼爱。娘做出这样的事，那是触了她们的底线。」 谭大老爷起身说道：「你好好养伤，爹会帮你保住这门亲事。」 谭经业红着眼眶说道：「爹，顾家人之所以要意退亲，是害怕青鸾嫁过来被欺负。」 被是谁欺负不言而喻了。谭经业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若是不能打消顾家人这个疑虑对方一定会退亲。 谭大老爷说道：「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 说完，他就出去了。 经业叫来阿华，说道：「给我研墨，我要写信。」 关于退亲的事阿华也听说了，他说道：「二爷，你的手现在不宜鞋子。有是话跟我说，我转述给二姑娘。」 「右手不能写字，左手还是能用的。」 阿华听到这话，老实地取了笔墨纸砚过来。 半个时辰以后，安安拿到了谭经业的信件。拆开信一看，就见上面硕大的两个字『等我』。 清舒站在旁边笑着问道：「经业写了什么？」 安安将信摊开给清舒看，然后担心地说道：「大夫都说了他的手不能用些，怎么还写信啊！」 清舒笑着说道：「他也不是小孩子了，做事有分寸的。这字写得跟蚯蚓一样，一看就知道用左手写的。」 「姐，你说他写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清舒说道：「经业知道我们之所以要退亲，他写这两个字的意思是说他有办法解决我们的担心。」 她们担心什么？自然是安安嫁过去以后会被谭大太太磨搓了。虽说分家了，可顾家的人还是不放心。 安安有些担心地说道：「姐，你说他会怎么做？」 清舒笑了下说道：「他当年能说动谭大老爷分家，现在肯定也有办法让谭大老爷出面解决后患了。」 安安没说话了。 谭大老爷直接去找了谭侍读，求他拿主意：「贤重啊，若是我们不能让顾家人消气，下午他们就会将聘礼送回来了。」 一旦聘礼送回来，这事就再没有转圜的余地。 谭贤重知道这事，额头上的青筋都起来了：「大哥，你们知不知道这门亲事关系经业的前程？」 谭大老爷点头道：「我知道，可我昨日出门没在家里。」 谭贤重并不是好煳弄的人，问道：「大哥，你给我一句实话，大嫂是不是存心想要搅和这门亲事。」 「没有，这个绝对没有。昨日上午，她还出门採买成亲的东西。」 谭贤重反问道：「既乐意这门亲事，为何到京城的第二日你们不上顾家拜访？人家好心探望经业，你们竟连面都不露？」 不管是谁看到对方这么态度都想要退亲的，换成是他也一样。 谭大老爷嘴角蠕动了下，半响后说道：「这是我的疏忽。贤重，你看现在有什么办法能挽回？」 谭贤重说道：「你疏忽我相信，可大嫂呢难道她也不知道这样是对顾家人的不尊重？大哥，这门亲事大嫂一开始就不乐意，现在又做出这样的事我不得不怀疑她是故意的。」 谭大老爷想反驳，可惜竟无从开口。 谭贤重说道：「大哥，经纶是个白身，经魁虽是个秀才但心性不稳举人都堪忧。原本经业有符大人这样的连襟，将来前程肯定不差。可若这次退了亲，经业的前程也就断了。」 谭大老爷白着脸说道：「二弟，不能退亲，绝对不能退亲。」 「你不想退亲又有什么用？你们做出这样的事来，人家退亲也没人挑得出理来。」 谭大老爷红着眼眶说道：「二弟，你帮我想想办法，这门亲事不能退啊！退了经业这辈子就完了。」 「刚才我与那孩子说这件事，那孩子说退了亲就跟我回老家。然后，他愿意娶你嫂子的外甥女。这要退亲这孩子就废了。」 谭侍读长出了一口气，说道：「现在问题在大嫂身上。顾家要退亲是怕女儿嫁过来被大嫂刁难，只要打消了这个疑虑她们才会退让。」 「大哥，恕我直言顾家人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经业当初来京求学竟连一件好的御寒之物都没有，大嫂对亲生儿子尚且如此，对儿媳妇又岂能好到哪里去。」 其实这事是他妻子嘀咕的，觉得邓氏以后肯定要为难这个二儿媳妇的。听得都了，也就放心里去了。 谭大老爷面露羞愧之色，不过很快他就说道：「可是我们已经分家了，分家时就已说清楚以后我跟你大嫂由经纶养老，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 分家的文书还是他亲自写的，上面还有族长的签名。 第1310章 以退为进（2） 白纸黑字又如何，若是当事人不遵守承诺那就是废纸一张。 第1554页 谭贤重问道：「大哥，若是大嫂将来执意来京且还要住在经业家中，经业能拒绝吗？他可是要走仕途的人，不让亲娘住家中那就是不孝，只这个罪名就能丢官弃职。可就大嫂的脾性，住下了定然要为难小两口。」 谭大老爷沉默了下说道：「二弟，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不是我觉得该如何，而是得想办法打消顾家人的疑虑。」 说到这里，谭大老爷苦着脸说道：「他们都不愿见我，我又哪会知道她们要如何？」 谭侍读嘆了一口气说道：「我与你们走一趟吧！」 看到谭贤重的名帖，顾老夫人就让人将他请到后院的小花厅。至于谭大老爷跟谭大太太两人，则留在前院正厅。 谭大太太还从没如此对待过，心里憋屈得很。 谭大老爷说道：「你当这是老家，由着你胡乱来。顾老夫人是三品的诰命夫人，你见到她还得下跪叩拜。」 谭大太太憋着一口气。 见了面，顾老夫人就直接说道：「既你们不满意这门亲事，就此作罢对双方都好。」 谭贤重俯身说道：「老夫人，所谓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这次的事确实是我大嫂煳涂，我大哥已经狠狠地教训了她一顿。老夫人，经业这孩子踏实稳重对二姑娘痴心一片，看在他的份上还希望老夫人能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这些年顾家对经业如何他都看在眼里的，可以说顾家做得比他大哥大嫂还要好。这么长时间肯定也处出感情出来了，也是如此顾家这才留了余地。 顾老夫人说道：「经业这孩子确实不错，只是他娘……我家安安也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我可捨不得嫁到过去被她磨搓。」 谭贤重就知道她们顾虑这个，他说道：「老夫人，我大哥刚与我说等两个孩子成亲后就回老家，以后他们也不会来京城了。」 顾老夫人冷着脸说道：「空口无凭让我怎么相信？」 谭贤重说道：「当初分家的时候，分家文书上写明以后我大哥大嫂由我大侄子经纶给他们养老。这事，我们族长跟族老都能作证。若是老夫人还不放心，你们可以提出条件来，只要我们能办到的定当遵从。」 他的姿态已经放得很低了。 顾老夫人问道：「他们也是这个意思？」 见她终于松口，谭贤重心头暗暗松了一口气：「是，我大哥大嫂也是这个意思。有什么话，老夫人可当面与他们说。」 顾老夫人说道：「我年岁大了，太医说受不得刺激。这样，让阿娴去见他们吧！」 既这位谭大太太不将他们当回事，那也无需给她脸面了。 顾娴正憋着一肚子的气，看到这位谭大太太就冷嘲热讽。气得谭大太太差点暴走，但在谭大老爷的杀人死的的目光之下硬生生生地忍了。 听到顾娴的要求，谭大太太气得站起来说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顾娴无所谓地说道：「我又没强逼，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她要谭大太太发一个誓，若是以后再为难安安与敬业，那他的小儿子谭经魁这辈子都考不中进士。 在谭大老爷的逼迫之下，最终她还是发了这个誓言。 等她发了誓以后，顾娴说道：「若你不遵守诺言再来为难我女儿，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你若不信，咱们走着瞧。」 听到这匪盗一般的话，谭大太太气得心口疼。她是真不愿意结这门亲，可惜形式比人强只得忍了折扣恶气。 顾老夫人没想到顾娴会弄这么一出，担心地说道：「咱们是结亲，你这样弄得跟结仇似的。」 顾娴冷哼一声说道：「若不是看经业是个好的，这门亲事我一定要退了。娘，你总说我不是个称职的母亲，我看这个女人才真不配当母亲。」 偏心也不带这么的，同是亲生儿子老么是宝老二连草都不如。 顾老夫人是知道顾娴的性子，她问道：「谁告诉你谭大太太偏爱小儿子，发这个誓有用的？」 「清舒说的。」 她就知道是这样，顾娴不管事女婿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查到谭家的事。 顾娴不满地说道：「要我说根本无需那么麻烦，直接退亲好了。咱家安安这般好，何愁找不到好人家。」 顾老夫人说道：「退亲再找是容易，但谁能保证找的就比谭家的好？罗氏确实难缠的，但经业是个好啊！等成亲以后罗氏就要回去了。现在她又发了这个誓，她以后不敢再来京了。」 顾娴还是觉得这样有后患。 顾老夫人说道：「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经业这孩子实心眼以后会对安安好，换成其他人就未必了。」 顾娴说道：「当日就不该定这门亲。」 顾老夫人不满地说道：「你现在倒是说风凉话了，早干什么去了？既不退亲了，就好好准备婚事。」 安安此时也在忐忑地问了清舒：「姐，她真的会遵守诺言吗？」 「这个不知道，但只要谭大老爷还活着她就不可能来为难你们。而且她对经业不好，唯一压制你们的就是生养之恩，可这个也不是免死金牌。」清舒笑着说道：「若将来她出尔反尔，你到时候想个法子治住她就算。安安，我之所以不同意退亲除了因为经业是个好的以外，也是因为这婆媳自古以来就很难和睦相处。这位谭大太太再难相处她将来也住在老家，可要换了一家婆婆仍很刁钻还得同处一个屋檐下那更遭罪。」 第1555页 想着在学堂听那些女先生说的事，她苦着脸说道：「姐，你说干嘛要嫁人啊？在家里多好。」 清舒笑着道：「那你别嫁了就留在家给我带孩子，不过将来可不能怨我。」 安安搂着清舒的胳膊说道：「姐，我就是害怕。」 清舒表示理解：「我知道，当初我也是这么过来的。你也不用害怕，等三朝过门以后你就搬到金鱼胡同。那儿离我就几步路远，随时都可以过来。」 安安听到这话心安了不少，说道：「姐，幸亏有你在，不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ps:我就发了一个公告说要推迟下更新，结果系统自动给我重复了章节，(＃￣～￣＃)，我已经是删除了这个公告，你们刷新下。 第1311章 以退为进（3） 被顾娴逼着发了毒誓，谭大太太心里憋着一肚子的气。回到家以后，她就骂起了谭大老爷。 「谭贤路，谭经业是你儿子，经纶就不是你儿子了？」 清舒之所以要让谭大太太发这个誓言，是因为知道她笃信佛教。而一般信佛的人都相信因果，所以谭大太太发下这个誓言毁诺的可能性比较低。 谭大老爷冷着脸说道：「只要你老老实实呆在老家不来京为难她们，这誓言自不会应验了。而且若不是你态度蛮横也不会有今日之事。」 说来说去，今天这一切都是她闹出来的。 谭大太太捂着胸口说道：「天下的姑娘死绝了就剩他顾家的女儿了？」 谭大老爷面色阴沉道：「事到如今你竟还不知错，你是一定要毁了经业才罢休是吗？」 谭大太太说道：「我早就说过他就是克我。出生就差点要了我的命，如今还要为他忍受这种奇耻大辱。早知道、早知道我当日就该掐死他。」 谭大老爷刚想说话，就看见谭经业站在门口：「经业你怎么来了？」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谭大老爷心里难受得不行。 谭经业走进了屋，站在谭大太太面前说道：「你就这么恨不得我死？」 谭大太太看着他那渗人的目光有些胆怯，不过很快她又鼓足了勇气说道：「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被如此羞辱，谭经业，你就是来讨债的，我当日就不该生你。」 谭经业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双手递给谭大太太：「你一直说我的命是你给的，所以这些年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忍着。可现在我累了不想继续下去了，今日我就把这条命还给你。」 那双黑黝黝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神，吓得谭大太太往后倒退了几步。 谭大老爷大惊失色想冲上去将刀夺下，可谭经业往后退了一步：「经业，你这是做什么啊？快将刀放下，会伤着你自己的。」 谭经业摇头，面露悲凉地说道：「爹，我太累了不想继续下去了，你就让她将我这条命收回去吧！死了，我就能解脱了再不用这般累了。」 谭大老爷心如刀绞：「经业，你别这样，顾家已经说了不退亲了。经业，都是爹的错，爹没保护好你。」 想着刚才在顾家受的凌辱，谭大太太突然尖叫道：「你也来逼我是吧？你要将命还给我是吧，行，那你现在就自我……。」 沈婆子看她被气得失去了理智也顾不上尊卑了，赶紧打断了她的话：「太太、太太，你这是怎么了？脸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 看着谭大老爷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谭大太太这才打了个激灵说道：「我、我，老爷，我是被顾家的人气得失了神智……」 谭大老爷已经不想再看到她了，冷着脸：「扶太太回房去。」 虽然谭大老爷不管事，但他一旦发怒下面的人也不敢逆了他的意。很快，谭大太太就被带回房间了。 「你快将刀放下，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谈。」 谭经业这么走就是为了吓唬谭大太太并不是真的想寻死，他将刀收了以后道：「爹，儿子不孝。」 谭大老爷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不怪你，是爹这些年太纵着你娘，让她连是非都辨不清了。」 谭经业擦了眼泪说道：「爹，娘这般怨恨顾家，她真的会用心操办我的婚事吗？」 谭大老爷神色一顿，说道：「这事我会解决，你不用操心。」 过了几日谭经业的膝盖上的伤已经大好了不过胳膊还是吊着的，他身体一好转就去寻了安安。 原本安安一肚子的怨气，可看着他这憔悴的样子就只剩下心疼了：「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个样子？」 「对不起安安，让你伤心了。」 安安鼻子一酸，说道：「经业，外婆跟娘都想退亲是我自己不同意的。求了她们好久拗不过才是松口，只是也说了若是嫁过去被你们谭家人欺凌也不许跟她们诉苦。」 谭经业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再让她欺负你了。安安，你也不用再担心她闹事了，今日一大早我爹就送她回了老家了。」 「真的？」 谭经业点头道：「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我爹怕她在婚礼上闹起来，干脆就让长随送她回去了。」 要再敢闹这门亲事肯定结不成，为防备这种情况的发生，谭大老爷干脆送她回老家。 谈景烯也很清楚，只有他娘回了老家安安才能专心备嫁。不然那，头顶总笼罩一层乌云。 「真的？」 第1556页 见谭经业点了头，安安长出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真的很担心成亲后她会藉机刁难我。」 两人在花园里，安安随手掐了一朵花后问道：「经业，这次的事还希望你别怪外婆跟娘，她们也是心疼我。」 谭经业摇头道：「我不怪她们，而且我从没想过退亲的。」 想着清舒曾经说过的话，安安不由问道：「若是你爹娘同意退亲，你也没办法啊？」 这个问题谭经业还真想过：「若是他们敢退亲，那我就入赘你们家。安安，这辈子我就认定了你。」 安安又感动又难受，说道：「你说的什么傻话啊？你可是举人老爷，你要入赘了还不得被人笑话死啊！」 谭经业摇头道：「不过是些闲言碎语，我从不放在心上的。安安，这辈子从没人像你对我这般好过。」 因为谭大太太对他不上心，谭大老爷那时候又不管事，照顾她的婆子总偷懒。吃冷饭冷菜也就算了，有次他发烧烧了一天才被个小丫鬟发现，也是他命大这才没烧傻子。 安安红着脸说道：「就知道说好听。」 谭经业举起手来说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若是有半句假话愿天……」 安安既得冲上去捂着他的嘴，急慌慌地说道：「誓言岂能乱发的了，万一应验了呢！」 谭经业将安安搂在怀里，说道：「安安，你知道吗？当我听到岳母要退亲时我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好在是虚惊一场。」 这一刻，安安心中的彷徨与害怕一下就没有了。 第1312章 盛名 符景烯这次实实在在休了十天假，当日晚上他与清舒说道：「真想一直在家里陪你跟孩子。」 清舒笑了下说道：「明日不仅是你去户部报导的日子，也是会试开考的日子。」 「我明日送他们出门。」 第二日天蒙蒙亮，符景烯与清舒送了三位考生出门，到大门口他说道：「考试最忌讳紧张，碰到不会的题目也不用着急，沉下心来慢慢的想。你们根基都很扎实，如往常一样考肯定没问题。」 等三个人走了以后，傅苒说道：「我们不送真的好吗？」 符景烯说道：「不需要送，又送又接的反而会给他们压力。你们平常心对待，他们才能平常心应考。」 傅苒点头道：「好，都听你的。」 用过早饭，符景烯就去礼部。清舒看傅苒心神不宁的，说道：「老师，我们去女学看看吧！」 傅苒也好久没去青山女学了，点头道：「行，我们过去看看。」 当天去了女学，第二天她就带了福哥儿回了一趟裕德巷。安安见到她，就将谭大太太回老家的事说了：「姐，听到她回去我真的松了一口气。」 「我早就跟你说了让你相信经业。」 提到谭经业，安安脸一下红了起来：「姐，他说我是这是世上对他最好的人，他以后一定好好待我的。」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经业是个值得託付终身的人，成亲以后你也要好好待他。」 「姐，成亲他就是我的夫君，我肯定会全心全意待他的。」 听着她言语都透着一股甜蜜，清舒笑着说道：「这次的风波过去了，你可以安心在家备嫁了。」 安安摇头道：「不要，我准备二十号再请假。姐，我现在也就上午上课，下午都在家里绣嫁衣。」 「绣嫁衣？我记得你的嫁衣不是成衣坊买的呢！」 安安笑嘻嘻地说道：「是在成衣坊买的，但有些地方也要改下嘛！还有，我得给经业做衣裳鞋袜呢！」 以后这些可都是她的份内事了！ 清舒说道：「我准备明日去珍品斋，你要不要与我一起去啊？」 「姐，下午去吧，我上午有四节课呢！」 清舒点点头，很欣慰地说道：「行，我到时候去青苔女学接你。」 九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日下午清舒让蒋方飞去接了符景烯他们三个人回来。 傅有为跟黄公子一出考棚就晕了，将他们都抬上马车后蒋方飞与精神尚好的傅敬泽说道：「刚才我看到好多个考生被抬出考场了，所以说要想得功名还得有个好身体。」 虎子说道：「爹，考完被抬出考场我觉得还没什么，考到中途就晕那才叫惨呢！」 傅敬泽说道：「是啊，没考完就被送出来等于三年的努力都功亏一篑了。」 虽然说三年以后还能再考，但随着年龄的增长精力与体力越来越跟不上了，而且压力也越来越大。 虎子听了这话立即说道：「傅公子你不用担心，你这次一定榜上有名的。」 傅敬泽哦了一声笑问道：「你怎么这般肯定？」 「我们这个宅子可是京城有名的风水宝地，只要住进去的考生没有考不中的。所以你就将心放肚子里，这次一定考中。」 傅敬泽不由笑了起来。 蒋方飞说道：「公子，你先休息下，我们很快就到了。」 回到符府清舒忙让大夫给晕过去的两人把了脉，确认只是疲惫过度这才放心。 清舒与傅敬泽说道：「这几天你也累了，洗刷下也去休息。」 「是，师姐。」 三个人睡到第二天早晨才醒，然后立即去找了黄老先生。 下午，清舒陪着傅苒去找了黄老先生：「老先生，三个孩子考中的把握大骂？」 第1557页 黄老先生说道：「子韬跟敬泽两人这次考得不错，应该能中，有为的文章还欠缺一些火候能否中得看运气。」 听到这话，傅苒整个人都放松了。 清舒给她道贺：「老师，若是师弟考中了一定要摆两桌。」 傅苒笑着道：「现在说这个为时尚早，等成绩出来再说。」 等成绩的这几日特别难熬，清舒说道：「老师，要不我们去庄子上住两日。」 「再有两日就出成绩了，这个时候跑去庄子上做什么？」傅苒笑着说道「黄老先生不是说了敬泽考中的概率比较大，我这已经吃了定心丸了。」 她就怕名次太落后了，就希望能在百名之内了。 为了分散她的注意清舒就将福哥儿给她带，还不许香秀跟春桃等人插手。有事做，时间过得就快。 到出皇榜的这日，清舒早早打发了林峰跟虎子两人去看榜单。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傅苒焦虑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清舒宽慰她：「老师，师弟一定能考中，你别担心。」 傅苒说道：「我就怕名次太落后了，可千万别是三甲。」 「不会的，肯定在二甲之内。」 又过了半个时辰，眼见虎子他们还没回来傅苒心里七上八下的：「清舒，你说是不是敬泽没考上啊？」 「不会的，应该是路上堵他们没那么快回来。」 傅苒双手合十说道：「老天保佑，保佑敬泽高中。」 这个时候任何的宽慰都是苍白无力的，清舒扶着她坐下后柔声说道：「老师，你先喝一杯茶。」 傅苒端着茶正准备喝，就听到外面虎子洪亮的声音：「太太，中了，傅公子中了。」 傅苒放下茶杯赶紧冲出屋，到院子看见虎子急切地问道：「虎子，敬泽是多少名？」 虎子笑着道：「回先生，傅少爷考了一百零六名。」 傅苒有些失望，还是在百名之外。 清舒忙宽慰道：「老师，还有殿试呢！殿试的时候说不准能再进前几名。」 傅苒回过神来，点头说道：「你说得很对，得让敬泽好好准备接下来的殿试。」 所以她得尽快调整好自己，不然会影响了敬泽了。虽然这次名次比她预期的差，可只要殿试发挥好还是能挤进前一百名内的。」 平復了心情，傅苒问道：「黄韬跟有为考中来没有，是多少名？」 虎子满脸笑意地说道：「黄公子跟有为公子都中了，黄公子五十六名，有位公子一百九十五名。」 虽然傅有为的名次很落后但到底是考中了，在虎子看来能考中就已经很厉害了。还有，三个公子都考中也不负了他们京城第一风水旺宅的是盛名了。 第1313章 遗憾 符景烯傍晚回来，听到傅敬泽三人都考中以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清舒问道：「笑什么啊？」 符景烯说道：「为他们高兴啊！其实他们四个傅有为跟经业两人我是没抱期望的，敬泽也在五五之数。却没想到有为跟敬泽都考上了，经业阴错阳差错过会试了。」 「我当时还想着，这次经业没考中那传闻不攻自破了。却没想到经业出意外不能下场，而傅有为又好运地考中了。以后啊，想来咱家借宿的更多了。」 说到这里，清舒苦着脸道：「你说，咱们不若将前院都隔出来专门给那些来考试的举子住。嗯，每个月就收五十两的住宿费。」 符景烯知道她在调侃，笑着说道：「真坐实了旺举子的名头，别说五十两，五百两一个月都有抢着住。」 有道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寒窗苦读那么多年不能就毁在这临门一脚上啊！下次会试，清舒很怀疑那些人会托到干娘以及英国公世子面前了。 符景烯没将这个当一回事，他说道：「若是关系亲近的就应了，八竿子打不着一律拒了，你拉不下脸就让我来。」 清舒斜了他一眼说道：「就怕你到时候又不在京城了，这些事还得我来应付。」 「放心，这一年都会在京城，哪怕出公差也不会太长时间了。」 清舒心头一跳，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说一年是什么意思？难道皇上的身体连一年都拖不过了。」 「皇上现在就是在用药吊着命，没多长时间了，等他驾崩太孙登基肯定会有恩试。」 清舒之前也闪现过这个念头，不过宫中与朝廷都风平浪静她也不敢妄加揣测：「我原本还想让经业八月去白檀书院听课，这样的话等安安出嫁后就得去了。」 咦了一声，符景烯笑着问道：「你已经给打点好了？」 清舒点头道：「黄老先生愿意给作保，让经业去白檀书院听课。他在七宝阁学了这几年学问还是比较扎实，先让他去旁听明年再考。」 符景烯笑道：「我原本还想着找谁的路子将他弄进摆摊书院，没想到你都已经安排好了。」 傅敬泽三人全都高中，这消息一传出去又引起了人的热议。 顾娴听到这传闻后，就问了顾老夫人：「娘，你说清舒那宅子真的很旺那些下场考试的举子吗？」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景烯住进去以后确实越来越好。」 顾娴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经业没能下场，不然这次肯定也考中了。」 顾老夫人说道：「经业命中就有这一劫难，多想无益。经业今年也才十九岁，还年轻不着急。」 第1558页 同样懊恼的还有谭大老爷，要不是儿子胳膊受伤了肯定也能考中了。想着自己多年苦读因为意外再不能参加科举，他就与谭经业说道：「等下次考前你就住在符府，哪也别去。」 谭经业宽慰道：「爹，这次下场并没抱期望，主要是熟悉熟悉环境为来下一次做准备。」 话是如此谭大老爷还是很惋惜，他嘆了一口气说道：「这次错过了就不说了，下次一定要注意安全。碰到危险的事情让身边人的去，你不能以身犯险。」 「我知道的。」 谭大老爷说道：「这几日你也别温书了，与我一起去採买成亲所需之物。虽然说府中庶务以后都是你媳妇打理，但这些东西你也得有所了解才成。」 「爹，我知道的。」 谭经业与他说了另外一件事：「爹，顾家为青鸾准备了六十四抬嫁妆，这宅子是租的两个月后就到期了。爹，我想将青鸾的嫁妆直接抬到金鱼胡同那边的宅子去。要是来回抬，不仅费钱还很打眼。」 谭大老爷吓了一大跳：「我们只置办了十二抬的聘礼啊！」 谭经业笑着解释道：「爹不用在意，若是顾外婆与岳母她们看重钱财与家世当日也不会相中我了。当日她们相中我，是觉得我实诚会一辈子对青鸾好。」 跟安安定亲以后他在七宝阁也受了一些冷言冷语，说什么抱了个金娃娃以后再不用为钱发愁等等。这些酸话他从没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这些人是羡慕嫉妒恨。 听到这话再对照下妻子的所作所为，谭大老爷脸火辣辣的：「经业啊，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对青鸾。至于你娘那边也不用担心，我不会让她来打扰你们夫妻的。」 「谢谢爹。」 会试成绩出来后的第三日，封小瑜就带着晨哥儿上门了：「清舒，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将你这儿传得神乎其神啊！说只要住到你家，就一定能考中进士。」 清舒笑着说道：「听了一耳朵。前日我还与景烯说，下次会试肯定有更多的人想来借住了。」 封小瑜笑着说道：「是啊！我家振起昨儿个与我说，要让我多带了晨哥儿过来蹭蹭你们府上的灵气。这样以后晨哥儿念书也不愁了。」 清舒莞尔：「我家不少院子空着，你们一家长住都没问题。」 封小瑜笑呵呵地说道：「等我家孩子以后下场考试，考前我都让他们住你家。」 「想得可真长远，这得多少年后的事。」 封小瑜摇摇头，有些感慨地说道：「我现在经常听我祖母说，当年我出生的时候只有巴掌大，可转眼就都当娘了。所以说一二十年听着好像很久，可过得快一眨眼功夫就到了。」 清舒不由自主地摸了下鼻子说道：「这一眨眼功夫就从二十岁变四十岁，我可不要这么快变老！」 「我这打个比方撒。」 说完，她摸了下自己的脸说道：「我是巴不得年年十八岁，永远不要老了。」 清舒笑了下，看着她隆起的肚子问道：「上次你跟我说要请太医把脉看看是男是女，把了脉没有？」 听到这话，封小瑜的脸瞬间就跨了：「把了，说是个儿子。」 「你才两个儿子，你看干娘生了三个儿子才得了易安，所以啊想要女儿还得继续加油。」 封小瑜听了这话捶了清舒两下：「你不要咒我好不好啊？我下胎肯定是女儿的。」 清舒揶揄道：「不是说太疼了，生完这个不生了吗？」 封小瑜一脸坚定地说道：「不，我一定要生个女儿，然后将我那些漂亮的首饰都给她。」 第1314章 心上人（1） 会试考完接下来就是殿试了，傅敬泽几个人也没回家全都留在符府备战殿试。 虽然说傅敬泽的名次没达到傅苒的预期，但相而言他的成绩还是靠前的，殿试只要不出意外二榜是妥妥的。 既考中了傅苒也开始时张罗起他的婚事了。这几年，傅苒也结交了不少的朋友。傅敬泽考中的消息一传来，就有人主动与她说媒了。 这日张先生过来与傅苒说道：「阿冉，我之前与你说过我有个娘家侄女，她今年十六岁。若是你不嫌年岁太小我可以安排你先见见她，若是觉得好再让两个孩子见一面。」 傅敬泽是傅苒养大的，只要傅苒同意这门亲事就是板上钉钉的。 傅苒问道：「你说的娘家侄女是那位芳姑娘吗？「 「对，就是芳姐儿。」 傅苒笑着说道：「芳姐儿我见过啊，你不记得了，年初的时候我们开了个茶话会那孩子来找你了。」 张先生摇头说道：「年龄大了记性不行了。阿冉，那你觉得芳姐儿怎么样？」 她自个是觉得侄女很好的，只是青菜萝蔔各有所爱。 傅苒婉言拒绝：「姑娘挺好的，就是那性子与敬泽合不来。」 其实傅苒对那姑娘印象还不错，只是她有个很势力的娘。这未来的丈母娘难缠，做女婿的日子也不好过。 张先生有些诧异地道：「敬泽性子稳重，我家芳姐儿活泼可爱，很般配啊!」 傅苒说道：「芳姐儿是活泼可爱我也喜欢，只是我想寻个性子沉稳能持家的儿媳妇，她不大适合。」 张先生神色一顿，转而嘆了一口气说道：「既你觉得不合适那就算了。阿冉，不要因为这些外在的因素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第1559页 她觉得傅苒性子好，若是侄女嫁过来肯定不会被刁难。所以，去年就与她嫂子说了这件事，只可惜她嫂子不同意。 张先生的嫂子现在想与傅家结亲，除了符景烯考中了进士，还有一个主要的因素是傅家与符家的关系很好。 傅苒笑着说道：「不会，我的性子你应该知道的。若是不想与你往来，会与你说得清楚明白。」 见她神色无异，张先生这才放心。 接连参加了几次宴会傅苒都没相到中意的姑娘，她回来与清舒道：「你也帮我留意一下，看谁家有与敬泽适龄的姑娘。」 清舒哭笑不得，说道：「老师，若是有合适的我早就跟你说了，哪还会等到现在！」 邬家跟封家等，那都是武将世家。傅苒想找个对敬泽仕途有帮助的儿媳妇，那只能在文官之中找了。 傅苒有些失望。 清舒笑着说道：「老师，这事不能着急，一急就会出问题。你看我三叔当日万家为万翰才求亲，他想着万翰采成名在外想也不想就应下这门亲事，好像生怕别人跑了。结果现在追悔莫及。」 说起这事，傅苒不由问道：「你堂妹现在怎么样？」 清舒摇头道：「没问，不过万翰采品行不端自私自利，跟这样的人哪有好日子过！」 若是如蝶还跟现在这样煳涂，她的苦日子还在后头。 「可她还怀着身孕呢！」 清舒嗤笑道：「怀孕又如何？若真的心疼她就不会逼着她来跟我求情，动了胎气也不留在身边照顾下，这样的男人哪能靠得住。可惜啊她看不透。」 「也幸亏她现在与我三叔一起住，三叔照料他们母子三人。不然靠万翰采，怕母子三人能不能活着都是问题。」 傅苒说道：「所以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她自小得父母的宠爱，没吃过一点苦头不知道人心险恶，等吃了亏也就老实了。」 清舒摇摇头道：「就是可怜了两个孩子，有爹跟没爹没啥区别。」 「有你三叔照料，几个孩子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清舒摇头道：「亲爹与外祖父哪能不一样呢！不过这是她看不透，也怪不了别人。」 与清舒谈完话傅苒就回了屋，躺在床上绞尽脑汁想哪个朋友家的姑娘正好与敬泽适龄又没退亲的。可惜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什么名堂来。 当日晚饭前傅苒到前院去看望符傅敬泽，谁想这孩子心不在焉的。傅苒关切地问道：「你怎么回事，身体不舒服吗？」 傅敬泽沉吟了下说道：「娘，有些事我想与你说。」 「你说，我听着。」 符景烯不想让更多人听到这个事情，想了下说道：「娘，我们去花园走走吧！」 「好。」 到了花园里傅苒让坠儿等人都离得远远的，然后才问道：「有什么事就说，她们听不到。」 傅敬泽红着脸说道：「娘，我听说你正在帮我相看姑娘。娘，我现在只想好好准备想殿试考出个成绩来，实在是无暇顾及这些。」 傅苒瞅了他一眼，说道：「婚事由我张罗就行，而且就是我相中了那定亲肯定也得在你殿试以后啊！」 傅敬泽半天才憋出一句：「娘，等我殿试完了再议这事吧！」 傅苒一脸狐疑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她先帮着相看，相中了殿试后再安排见面，一点都不影响他啊！可现在傅敬泽却如此的排斥，说这里面没问题都难。 傅敬泽不敢与傅苒对视，心虚地别过头说道：「我还不想那么快成亲。娘，这事以后再说吧！」 福至心灵，傅苒问道：「你是不是有相中的姑娘了？是谁家的，你快告诉娘，娘也好请人上门提亲。」 傅敬泽连连摇头说道：「没有，我没喜欢的的姑娘。」 这个样子简直是不打自招，傅苒笑眯眯地说道：「你这孩子，既有喜欢的姑娘为什么不早说？害得娘还日夜为你亲事担心，现在又到处托人帮着介绍。」 傅敬泽矢口否认：「娘，没有的事。」 虽不是亲生的但十多年相处下来，傅苒对他还是很了解的：「敬泽，虽然娘想给你娶个对你仕途有助益的姑娘，但若你有喜欢的那就另当别论。敬泽，只要这姑娘身家清白品性端正，家世差点娘也没意见的。」 符景烯面露挣扎之色。 傅苒见状脸色微变：「怎么，对方不是清白人家的姑娘？还是说品性不端正？」 傅敬泽忙摇头说道：「不是。娘，是我单方面喜欢她，也不知道她看不看得上我。」 不知道为什么，傅苒听到这话心头有些没底：「你相中的这姑娘到底是谁家的？」 傅敬泽沉默了下说道：「娘，你别问了，暂也不要再给我相看了，等殿试以后我都告诉你。」 傅苒了解他的脾性，知道再问也没用：「行，那等殿试以后你要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不许有任何隐瞒。」 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在乎多等一个月。 ps：上午要带孩子去学校报名，中午的更新可能要推迟到下午。 第1315章 心上人（2） 听到傅敬泽有心上人清舒很高兴，她迫不及待地问道：「老师，师弟相中了谁家的姑娘？」 傅苒摇头道：「不知道，他说等殿试完了再告诉我。」 第1560页 清舒不解释地问道：「会试已经过了，为何要等到殿试以后再说？」 除非犯下大错，否则殿试都会通过的，就是名次有起落。正常来说会试成绩出来后他就应该告诉老师，让老师与女方的父母接触，女方父母要同意就可以将婚事定下来。 傅苒摇头道：「他怎么都不说，只答应殿试后再与我说。清舒，我心头有些不安。」 清舒也觉得这事有蹊跷，不过还是宽慰她道：「老师，师弟行事一向有分寸，相中的姑娘不会差的。」 傅苒苦笑道：「恰恰相反，我担心他喜欢的那姑娘太好我们家高攀不上。」 「老师，你怎么会这般想？」 傅苒说道：「清舒，我跟他说哪怕是贫家女子只要他喜欢我都不介意的，可就是这样他都不松口。」 傅敬泽是他养大的，绝不可能喜欢上那些勾栏花楼等身家不清白的女子。所以答案只有一个，他看上了的姑娘身份很高。 清舒笑着上说道：「就算是这姑娘身份高，可师弟已经考中了进士，况且他年岁也不大。只要对方没定亲，也还是有希望的。」 傅苒说道：「话是这般说，可我这心里很不安。」 清舒宽慰她道：「老师，你也别瞎想了。就算对方不答应师弟也怪不到你头上，只能是说两人没缘分了。」 傅苒摇头说道：「我不是怕他怪罪，我是怕他受伤。」 这口气好像笃定傅敬泽这亲事成不了了，清舒不了解具体情况也不好多说：「老师，你别想太多了，也许师弟就得偿所愿了。」 傅苒嘆了一口气说道：「可能性很小。算了，我还是得暗中帮他相看。若是对方不答应，到时候娶了妻心也定下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春桃过来说道：「太太，玉霞求见。」 清舒眼皮一跳，玉霞每次过来都代表着学堂有事，也不知道这次又出什么事了。 玉霞这次确实是有事回禀：「山长，昨日夜晚有几个贼人想潜入到我们女学，不过他们爬墙的时候被多财发现。山长，这些人是私下处置还是送入官府。」 清舒特意在女学内养了三条猎狗，为的就算是看家护院，多财是其中的一条。 另外考虑到这些孩子要住在里面，所以外墙修得很高，不架那种高的梯子是绝对怕不上去的。 清舒面色有些阴沉：「有几个人，他们是怎么攀爬上墙的？」 竟然打起女学的主意，这些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一共五个人，他们带了铁钩想用铁钩勾住墙头爬上去。不过因为墙很高他们勾不住，然后就被多财给发现了。山长，墨韵姑娘审讯过他们。」 「他们招供了是谁指使吗？」 玉霞摇头道：「没有，他们说只听闻我们女学很有钱，最近手头很紧就想潜入女学偷一些值钱的东西。」 清舒笑了，只是那笑容带着一抹冷意：「京城之中谁不知道我们女学的姑娘是慈幼院挑选出来的，她们能有什么钱？至于说学堂，里面的桌椅跟笔墨能值几个钱？」 玉霞点头道：「墨韵姑娘也不相信他们的话觉得这事有蹊跷，所以天一亮就让我来回禀这件事。」 女学进贼这事必须处理好，不然丢东西事小影响声誉是大，清舒将福哥儿交给傅苒后就带了蒋方飞等人去了女学。 清舒知道老八在审讯方面很有一套，所以就将这几个贼人交给他审。 两个时辰以后，老八将即将结果告诉清舒：「太太，我刚才是分开审讯他们的。这五个人供词都一样，都说是听闻女学内的砚台都是名品随便一块都值几十两银子，所以就想潜入女学偷了这些砚台。」 清舒沉默了下问道：「你觉得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老八说道：「太太，这些人都怕死。其中一个烙铁还没到身上就吓得屁滚尿流，所以我觉得他们说的应该是真的。」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可他们又怎么知道送入女学的砚台很值钱？」 老八解释四道：「他们有一个姓肖的朋友，那人偶尔会跟他们赌钱。这个姓肖就在舒家铺子当差，此人赌瘾不大就偶尔会玩几把。」 「那姓肖的有次跟他们喝酒，酒醉后与他们说舒尚书很宠爱侯佳，花了大几千两银子购买了一批笔墨纸砚送到青山女学，而那些砚台都是名品价值不菲。这个五个人平日里游手好闲，当时又正巧手紧，听到这消息就合计着将这批砚台偷了去卖钱。」 清舒说道：「你去查下这几个人的背景？另外，去找这个姓肖的询问下。」 经过一番查询确认这五个人只是见财起意的毛贼，并不是受人指使。随后，清舒就将五人送去官府。 侯佳放学后得了这消息，就到符家找了清舒：「山长，我听说女学内进了贼，他们想偷我送的墨砚？」 清舒点头道：「这些贼人以为女学住的一群小姑娘不足为据，所以胆大包天想潜入学堂偷东西。」 只能说无知者无畏。除了旺财这三条看家护院的猎狗，住在女学内的墨韵跟墨色等人也都杀过人见过血的。 事情的听过侯佳已经听舒大奶奶说了：「山长，对不起，这次的祸事都是我惹来的。我当日送东西过去时若没那么高调也不会惹得这些人注意，他们也不会盯上女学。」 第1561页 清舒笑着说道：「这说的这是什么话？你送了那么多东西到女学，梦兰跟苏培她们现在每日清晨跟晚上都可去书法房内练半个时辰字了。」 侯佳很内疚地说道：「我若是偷偷地送没引人注意，这些人也不会三更半夜的跑去女学偷东西了。」 清舒摇头道：「这些人心术不正，就是没有这次还有下次。你也不用担心，我们女学有墨韵她们在，这些贼人就算进去也是有去无回。」 ps:今日五点的更新，推迟到晚上十一点。 第1316章 国公爷病逝 青山女学遭贼的事，当日晚上清舒就告诉了符景烯：「我开始还以为是有人暗中指使呢？」 符景烯笑着说道：「谁不知道青山女学的背后是长公主。太孙殿下能坐稳储君之位长公主居功至伟，没人会不长眼的去得罪长公主。」 说完，符景烯握着清舒的手说道：「你啊，别把自己绷得太紧了。女学办得好就一直办下去办不好关了就是，不是什么大事。」 清舒笑着说道：「我要一直办下去，让那些孩子学了一技之长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学了一技之长，虽不能大富大贵但可以衣食不愁。 符景烯说道：「那你用心办就好了。这次遭贼的事你可以跟长公主说，再派几个身手好的女护卫去就行。」 清舒摇头说道：「国公爷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我不能为这点小事去劳烦长公主。不过女学内只墨韵跟墨色四个女护卫也确实少了点，我准备再请上四个女护卫。」 符景烯想了下说道：「国公府那边也有上了年岁的女护卫，可以请她们去女学当差。」 清舒莞尔：「我也是这般想的。若是有家有口，就让他们的丈夫跟孩子留在山庄内干活。」 符景烯点点头，后与清舒说道：「清舒，我想开个西洋杂货铺。」 这个西洋杂货铺卖的是西洋货了，这种店铺在京城有不少。不过从前年开始福州那边乱起来生意就大受影响，而今年情况越发糟糕已经有不少店铺关门了。 清舒抬头看着他，问道：「福州那边的局势稳定下来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太孙已经将湖南总兵广浩帆调往福州，此人治军很有一套，他去了福州那边的局势应该能很快稳定下来。」 「若如此那就好了！」清舒说道：「你是不知道那边局势有多恶劣，不少百姓都拖家带口离开福州。」 符景烯说道：「之前太孙任甄将军为福建总兵时，我就不看好。甄将军虽名声在外但他没去过南方也没坐过船，让他任水军总兵又怎能服众。」 都不能压服下面的将士，又如何能稳定局势。 清舒有些纳闷，问道：「太孙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这也不能怪太孙。太孙自小在山上长大没有名师指导，回京后太子又一直病恹恹的，政务这一块也都是皇上教的。可军务这块皇上并没教他，甄好是图大人与长公主两人举荐的，他没犹豫就用了。当时我虽觉得不大妥当，但也说不出个子丑演卯来。不过若换成现在，我肯定会劝太孙换人。」 清舒好笑道道：「难道你现在能说出子丑寅卯来？」 「剿了大半年的土匪，带兵打仗这一块也有些心得。这次安徽剿匪之所以如此顺利是因为我用了李家默，他不仅对那边的地形了如指掌对那些土匪也很了解。都将对方的底摸透了，剿匪的难度也就大大降低了。」 清舒闻言笑了起来：「听你这口气，你现在也能带兵打仗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也就纸上谈兵，真带兵打仗也没底。」 第二日一大早清舒就收到了英国公府送来的讣告，康大管家俯身说道：「太太，国公爷昨日半夜没了。」 清舒嘆了一口气，这一日终归是来了。 符景烯宽慰道：「国公爷今年六十八，生病了家人也陪伴在身边，也没什么遗憾了。」 清舒摇摇头说道：「我是担心长公主跟小瑜了，也不知道她们能不能承受这个打击。」 「国公爷病了这么长时间，她们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了，所以你不用为他们担心。」 若是突然病逝那身边的人肯定受不住这个打击，国公爷都病了这么多年身边的人早做好了准备。 要符景烯说国公爷去了也是解脱，得了这个病连人都不认识了与一具行尸走肉有何区别，多活一日就是多受一日的罪。不过这话他也就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 吃过早饭，清舒就去了国公府。 因为国公爷病逝国公府挂满了白灯笼，门框树上还扎着白花，府里的丫鬟婆子也都一脸的悲戚。 严氏一见到清舒，就拉着她的手说道：「清舒，小瑜昨晚晕在国公爷的床前。清舒，她还怀着孩子可不能再受刺激了，你帮我好好劝劝她。」 「我现在就去。」 到了水榭阁，清舒就看到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封小瑜。 封小瑜抓着清舒的手哭着说道：「清舒，我祖父没了。清舒，他就在我眼前咽的气，不论我怎么喊他都不睁开眼睛。」 因为太医有说过国公爷就在这几日了，所以封小瑜这些日子就住在国公府没回去了。昨日国公爷病逝时封小瑜正好在，她是看着国公爷走的。 清舒抱着她说道：「我知道你很难受，想哭就大声哭出来。」 第1562页 鸣琴想上前劝阻，被木琴给拉住了：「我们出去吧！」 两人一到外面就听到封小瑜嚎嚎大哭的声音，鸣琴有些担心地说道：「县主怀着身孕，哪能这般哭？要是动了胎气怎么办？」 「县主心里难受哭出来也好，不然憋在心里对身体更不好。」木琴说道：「你也不用担心县主，林姑娘最会宽慰人了。有她在，县主应该能很快平復心情的。」 鸣琴点点头。 清舒等封小瑜哭得声音都沙哑了才说道：「生老病死乃天地的规律，谁也逃不过。现在是国公爷，将来你我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封小瑜不由抬起了头。 「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有说错？」 封小瑜摇摇头道：「没有，只是那一天离我们还很远。我现在更担心的是我祖母，我担心她会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病倒。」 清舒说道：「你既担心长公主就更该振作起来，这样长公主要病倒了你也能照顾她。」 说完，清舒指了下她的肚子说道：「还有孕妇切忌大悲大喜，你也得顾好自己的身子。不然你不仅照顾不了长公主，还得让她为你操心。」 封小瑜摸着肚子不说话了 第1317章 轮迴 大户人家的丧礼规矩很多事情非常繁琐，一场丧礼下来不仅花费巨大的财力还需耗费很大的精力。好在严氏有大儿媳帮着一起料理，若她一人身体肯定吃不消。 京城这边有风俗，亲朋好友家有人过逝是需要设祭棚相送的。清舒也安排人设了一个祭棚，不过封家亲戚多且都是身份贵重的，所以她家的祭棚的位置非常靠后。 国公爷出殡这日清舒没去送，她留在国公府内照料封小瑜。 躺在靠椅上，封小瑜小声骂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规定的破规矩，说孕妇不能送葬啊？」 「这个规矩很早很早之前就有了。你也别抱怨了，我觉得这个规矩还是挺好的，至少你就现在的身体状况就不适宜去送葬。」 虽然封小瑜身体没问题，但送葬出城是要徒步走的，挺着个大肚子走一两个时辰身体哪扛得住。 封小瑜嗯了一声后说道：「祖母今日也去送葬了。」 清舒前两日见到过长公主，她说道：「我问了莫英，她说长公主与往常一样每餐吃半碗饭半碗粥，晚上也能睡着就是觉浅。」 正如符景烯所说的那样，因为早有心里准备所以国公爷确实，长公主虽难过但没有伤心得病倒。 封小瑜嗯了一声道：「昨晚祖母说了与你一样的话，她说生老病死谁都阻止不了，要我放宽心。」 「就是这样的。有句老话不是说得好，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 封小瑜很是伤感地说道：「我就说很担心她怕她也会离我而去，她听到这话笑着与我说这一日总归要来临的。然后与我说她年轻时送走了太后跟太上皇，我也会送走祖父跟她，将来我的孙女也会送走我跟振起。」 「祖母说生命就是一种轮迴，大家都轮换着来到世间体验着人生。没有衰老与死亡，就没有新生与成长。旧的要让与新的，陈腐的要让与朝气蓬勃的，这样世间的事务才能一直往前发展。」 清舒听了这话不由万分敬佩，不愧是长公主通过一次死亡就悟出了这样的人生大道：「长公主都能看透你就别伤心了。孩子还有两个多月就要书生了，你得好好养胎。」 封小瑜说道：「我今天就回家了，回去后会按照你之前养胎的方式少吃多餐多走动，争取也一个时辰内将孩子生下来。」 「你这个是二胎，生的时候不会受什么罪的。」 中午的时候，符景烯来接人。 封小瑜推了下她说道：「你快回去吧！这几日都陪着我连家都顾不上了，符景烯肯定有意见了。」 「他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怕你难受伤身还特意叮嘱我好好宽慰你。」 这几日清舒每天的大清早过来天黑才回去，丈夫孩子都没顾得上。封小瑜感动的同时也有些内疚：「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那我回去了。若是有什么事你派人来告诉我咱们想办法解决，千万别闷在心里。」 封小瑜轻轻地推了下她说道：「有事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今日为给国公爷送行，符景烯特意请了一天的假。 接到了了清舒，在回去的路上符景烯问道：「县主现在的状态如何？」 清舒说道：「国公爷病逝的那前两日状态很糟，白天哭晚上做噩梦惊醒。不过现在好多了，特别是昨日长公主与她深谈了一番就放开了。」 「长公主与她说了什么？」 将刚才听到的话重述了一遍，清舒说道：「还是长公主看问题透彻，人老病死乃是天地的规律，谁也违背了这个规律。」 符景烯也很佩服长公主，听完后不由感慨道：「若是皇上能如长公主这般看得透，也不会去吃什么仙丹将自己折腾得半死不活了。」 清舒有不同的想法，说道：「话不能这般是说。我们现在还年轻，体会不到生命力渐渐失去的那种无力与惶恐。要等到那个年岁还能云淡风轻地面对死亡，那才是真正的看透生死。」 符景烯莞尔：「咱不说这个了。清舒，我说一件让你高兴的事。昨日左侍郎大人与我闲聊的时候说古大人有个孙女今年十七岁，看他意思想保这个媒。」 第1563页 「敬泽吗？」 符景烯点头道：「对，是想为敬泽说媒。敬泽的婚事得傅先生同意才行，你帮我问问我也好回话。」 清舒想了下说道：「古尚书的孙女好像已经出嫁了吧？」 「那姑娘是庶出的，不过那姑娘的生母早逝她是由古大奶奶养大的。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想先问过老师的意思再去打探。」 符景烯说道：「古家是湖北的名门望族，族中有许多的优秀子弟，如今在朝围观的就有八个。若是敬泽能娶古家的姑娘，对他仕途很有助益。」 清舒摇摇头道：「敬泽有心上人，估计这事成不了。」 符景烯有些讶异：「敬泽有心上人，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 说起这件事清舒就头疼：「是敬泽自己说的，可她又不是对方的身份。为这事老师愁得不行，偏偏怕影响他殿试也不敢问。」 「老师很担心他看上的姑娘身份高贵条件好，这门亲事成不他会受到伤害。我跟老师的想法正好相反。我担心他相中的那姑娘身份太低，怕老师不同意他才不敢说。」 「你为何会这般想？」 清舒这般想自是有愿意的：「敬泽除了学堂跟家里，也就偶尔参加诗会或者同乡会等应酬，哪有机会接触到名门贵女啊！」 符景烯不愿费神去猜测这些，说道：「再有十一天就殿试了，等殿试后就知道他喜欢的人的身份了。」 「我就希望那姑娘身份不要太低了，不然老师不答应会影响母子感情。」 符景烯说道：「傅先生都说了只要品性端正平民女子也无妨，你还在担心什么？担心符景烯喜欢的是勾栏女子？娶勾栏女子可是要被夺了功名的，他没那个胆子。」 清舒哭笑不得，说道：「你想哪去了？算了，不在说这事了，等殿试后就知道了。」 第1318章 意想不到（1） 千等万等，终于等到了殿试。 殿试是在皇宫内举行，符景烯经常出入皇宫对那儿很熟悉，所以傅苒特意请他这日送傅敬泽去考试。 坐在马车内，符景烯看着傅敬泽神色有些紧张笑着道：「等会你只要好好答题就行，不用想太多。」 傅敬泽犹豫了下问道：「姐夫，太孙殿下是个怎样的人？」 「太孙殿下是个很温和的人，他也喜欢重用贤能。特别是年轻的才子，能得到许多的机会。」 上一届的前四名包括兰瑾在内，全部都得到重用。不过兰瑾跟郑戴铭他们按部就班晋升，不像符景烯这般妖孽。 一路上符景烯与傅敬泽说了不少太孙的事，让他紧张的心情得以很快平復下来。 考完以后，傅敬泽就回了符府。 傅苒看到他就问道：「考得怎么样？」 傅敬泽笑着说道：「我觉得考得不错，名次应该能往前挪下。」 清舒看着他面露疲惫之色，说道：「老师，师弟看着很累，让他回去休息下吧！」 傅苒本来还想问他相中的姑娘是谁，见状只得先让他回屋休息。 等傅敬泽走后，清舒拉着傅苒的胳膊笑着说道：「老师，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等成绩出来以后咱们再问。」 「行，都听你的。」 这次殿试傅敬泽确实考得不错，排入八十三，名次比会试时往前挪了二十多名。 傅敬泽听到这成绩一脸感激地说道：「师姐，我能考得这么好多亏了姐夫。若不是他鼓励我，还与我说太孙殿下的事，我也发挥不了这么好。」 清舒笑着说道：「都是一家人，这般客气做什么。」 傅苒是一忍再忍，到现在终于再忍不了，她问道：「敬泽，你老实与我说你到底相中了谁家的姑娘？」 傅敬泽面露犹豫。 清舒见状赶紧添了一把火，说道：「师弟，这些日子因为此事老师吃不下睡不着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你要再不说，老师怕会急出病来的。」 傅苒说道：「你快告诉我，别再让我再提心弔胆了。」 傅敬泽面露挣扎之色，过了好一会才与清舒说道：「师姐，你让她们都下去吧！她们在我说不出口。」 清舒心头一跳，难道真如她所担心的那般相中的姑娘身份有问题。让红姑她们下去以后，清舒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傅敬泽红着脸说道：「我、我……」 傅苒看着他这个样子特别的烦躁，语气也不好了：「你一个大男人有是什么直说就是，磨磨唧唧像什么样子？」 傅敬泽以极低的声音说道：「是邬姑娘……」 清舒瞬间呆滞了。 傅苒只是皱着眉头，没像清舒那般震惊。这些日子她将身边未嫁的姑娘都想到了，易安自也在其中。 半响后清舒才问道：「敬泽，你说的是哪个邬姑娘？你可别告诉我你喜欢的是易安？」 被清舒盯着，傅敬泽不由地垂下了头说道：「对，就是邬姑娘。」 这真是太出乎意料了。清舒原本猜测傅敬泽可能喜欢上和离在家的妇人或者身份低的女侍，做梦都没想到是易安。 傅苒深唿吸一口气，说道：「不成，这门亲事我不答应。」 傅敬泽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娘，你之前说哪怕是平民女子只要品性端正身家清白你都不会介意。娘，邬姑娘出生好品性高洁你为什么不答应？」 第1564页 傅苒摇头说道：「我不是说邬姑娘不好，相反，我很喜欢她。只是敬泽，你跟她不合适。」 两人根本不是一路人，就是成亲也不会过得幸福的。 傅敬泽说道：「娘，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不合适呢？娘，也许邬姑娘也相中我呢！」 傅苒克制住骂人的冲动，放低了声音说道：「我告诉你，像邬姑娘那样的人根本就不会看上你。」 这话有些严重了。 清舒看傅敬泽的脸色都变了，赶紧说道：「敬泽，易安曾经与我说过她要嫁个武功比她好的男人，打不过她的她都看不上。」 傅敬泽说道：「也许她现在改变主意了呢！」 清舒：…… 这是真上了心，不然不会说这样的话。 傅苒说道：「敬泽，你跟邬姑娘是不可能的，你早些死了这条心，明日开始你给我老老实实地相看去。」 傅敬泽不愿意，一脸坚定地说道：「不，娘，我就想娶邬姑娘。」 傅苒气得不行，说道：「那你跟我说说你拿什么娶？邬姑娘可是镇国公的嫡长女，她本身也是五品的千户。你呢？就算这次朝廷会授官你最多也就是个七品。」 傅敬泽上说道：「娘，我不在意这些的，这世上没有规定男人一定要比女人强的。娘，你帮我去邬家说亲吧！」 傅苒真的要被气死了：「我告诉你，想也别想。」 真上门说亲，传扬出去还以为他们想攀附权贵呢！若是两情相悦她倒也不怕这些闲言碎语，舔着脸去提亲了。可问题是这是儿子的单相思，她可没脸上邬家的门。 傅敬泽看向清舒，面露哀求地说道：「师姐，我真的喜欢邬姑娘，你就成全我吧！」 傅苒厉声说道：「清舒，这事你不许插手，不然我不认你这个学生。」 清舒想了下说道：「老师、师弟，你们看这样好不好，我先去问下易安的意见。若是她答应咱就让老师去邬家提亲，若是她拒绝了这事就算了。」 傅苒是笃定易安看不上傅敬泽的，所以点头答应了：「可以。」 傅敬泽也道了一声好。 清舒看了下外面说道：「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明日去邬家帮你问问。」 这个傅敬泽没有意见，他轻声说道：「师姐，若是邬姑娘没相中我，你、你能不能帮我说几句好话。」 清舒看着他脸都红到脖子了都有些心软，不过她还是实话实说：「易安自小就有主见，她要想嫁谁天王老子阻拦都没用。可若是她不喜欢，哪怕将她绑起来她也不会就范的。」 「师弟，我跟易安认识十多年了对她的性子也很了解，她相中你的概率几乎为零。」 傅敬泽低下了头。 第1319章 意想不到（2） 清舒想了许久，也没想到傅敬泽什么时候与易安有过交集。 符景烯回来的时候看见她眉头紧锁，问道：「碰到什么难事了？」 清舒摇摇头道：「没什么，咱们吃饭吧！」 吃过晚饭，夫妻两人如往常一般带着福哥儿去花园散步。符景烯发现她总是心不在焉的，就知道这事不小了。 哄睡了福哥儿，符景烯问道：「说吧，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般为难？」 清舒将傅敬泽的事说了，说完后她很是不解地说道：「我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他为何会相中了易安？」 不是说易安不好，而是傅敬泽与易安的性子南辕北辙。这也是为何傅敬泽说有喜欢的人时，清舒完全没往易安身上想。 符景烯笑着说道：「萝蔔青菜各有所爱，有的喜欢柔弱的有的喜欢刚强的，他会喜欢邬易安也没什么奇怪的。」 傅敬泽的性子有些软而邬易安比较强势，他很可能就是被邬易安的性子给吸引了。 清舒苦笑道：「他喜欢易安这个没错，但他想让老师去邬家提亲啊！」 符景烯赞嘆道：「勇气可嘉。只是像邬易安这样的女子，不是一般人能降服得了。」 这话清舒不爱听了，她说道：「娶媳妇是为了降服她吗？你以前是不是想过要降服我？」 符景烯看着她炸毛的样子觉得特别可爱，亲了她一口道：「我早就被你降服了，你让我往东我绝不会往西。」 清舒哼了一声道：「油腔滑调。」 符景烯搂着她说道：「这事成不了，邬易安看不上他，你完全没必要为此事烦闷。」 「我知道这事成不了，我就是担心老师。」 符景烯沉默了下说道：「知道为什么那些大户人家在子嗣满了四岁以后，要将他们挪到前院去吗？」 这个清舒还真知道，她说道：「因为男孩子长于妇人之手大部分性子比较弱。」 并不是对女子待有偏见，而是因为女子天心思细腻性子柔软。孩子跟在身边长大，耳濡目染之下会大受影响。 清舒苦笑一声说道：「老师也知道他的性子有些软，所以就想给他娶个精明能干妻子，只可惜一直没寻到中意的。」 「清舒，这事你别插手，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婚姻的大事。」 清舒点头道：「我明早去问下易安，将结果告诉他也好让阿泽死心。」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傅敬泽又不傻他能不知道易安没相中他了，他之所以说出来就是希望你能劝服邬易安。」 第1565页 清舒摇头说道：「他根本不是易安喜欢的类型，我不可能劝的。」 符景烯说道：「你明日就是将结果告诉他，他也不会就此放弃的。」 清舒不由蹙起了眉头：「喜欢一个人是没错，但若明知对方无意还纠缠不休那就让人生烦了。不过，我相信敬泽不是这样的人。」 符景烯没对此发表意见，只是说道：「你虽然跟他认识十多年，但真正了解他的是傅先生了。」 想着傅苒之前说的话，清舒不吭声了。 符景烯说道：「清舒，如今殿试已经晚了他也该搬回去了。」 清舒点点头。 第二日吃过早饭清舒就去了国公府，一到易安的院子就看见她正舞着一根圆润的短棍。 清舒脸都变了，走到她身边道：「你怎么回事？秦爷爷不是说了你不能做剧烈运动，你怎么还练起棍法了？」 易安将棍子放下，接了墨雪递过来的帕子擦了下汗：「我只是双手挥舞着棍子人站着没动，这不算剧烈运动。」 「问过秦爷爷了？」 易安点头道：「他说可以，但不能太长时间。清舒，我这两年都没动了手软绵绵的没力气。咳，再这样下午我要成为废人了。」 「胡说八道什么啊？你现在这样已经很厉害了，若换成是我现在肯定还躺在床上养伤呢！」 她真的很佩服易安，康復的过程那么艰难她都没喊过一声苦，这份毅力真的没几个人及得上。 易安将帕子丢在棍子上，问道：「你最近忙得脚不沾地，今日怎么有空过来看我？」 「想你了。」 易安撇撇嘴说道：「少哄我了，你真想我了肯定会将福哥儿一起带过来。说吧，找我什么事？」 认识这么多年，谁还不知道谁啊！ 清舒笑着说道：「什么都瞒不过你。易安，找你确实是有事，我们进屋说吧！」 进了屋，易安很没形象地坐下靠在椅子上：「什么事，说吧？」 清舒看着她这个样子，笑了起来：「我还真有些开不了口。」 易安率性又洒脱，而敬泽一直都被各种规矩所束缚。就如老师所说，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过也可能是这种差异让敬泽喜欢上吧！ 咦了一声，易安看着她道：「让你开不了口？让我猜猜会是什么事？嗯，不会是想给我做媒吧？」 「猜对了，真是来给你做媒的。」 易安双手一摊开，说道：「只要对方武功不低于符景烯，我立马去见，若是没有那就别白费功夫了。」 清舒笑着摇头道：「你若不降低要求，这辈子真会嫁不出去了。」 易安很不雅地翻了一个白眼了：「你的意思这世上没人打得过符景烯了，他武功天下第一了？」 清舒笑着说道：「那倒没有，只是武功比他好的都上了年岁的，不少孙辈都有了；至于说年轻的暂时还没发现。」 「那就不嫁呗，反正我已经跟斓曦说好了，若他这胎还是儿子将来就给我养。」 清舒问道：「三哥答应了吗？」 易安一脸嫌弃地说道：「没有。小气吧啦的，说什么抢他儿子算什么本事，自个生个儿子才厉害。我倒想呢，可没男人我怎么生呢？」 说完这话，易安看向清舒：「不扯了，你找我到底什么事，不会真给我说媒吧？」 清舒嗯了一声道：「你也认识的，我师弟敬泽。」 易安一脸诡异地看着她，问道：「你不会想撮合我跟你师弟吧？要这么这么想，那白瞎这么多年姐妹情分了。」 她这个反应完全再清舒的预料之中，清舒说道：「不是我要撮合你们，是我师弟说喜欢你想娶你为妻。」 易安听了哈哈大笑。 第1320章 乌龙 易安大笑过后，问了清舒：「他想娶我，你怎么想的？」 「我说你们不合适可他不愿放弃，说都没问过你的意见怎知知你不同意，没办法我只好跑一趟了。」 说到这里，清舒不由问道：「易安，你什么时候见过他啊？」 虽然易安这两年时常会住在符府，但她跟傅敬泽一个在前院一个在后院很难有交集，反正清舒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见过。 易安想也不想就说道：「去年见过一次，在你家花园里碰到，我没注意到是墨雪提醒我的。不过我当时并没有与他说话，只对着他点了下头。」 两人又不熟没什么好说的，点个头也算是打了招唿了。 顿了下，易安说道：「清舒，你确定他真的喜欢我？」 「什么意思啊？」 易安轻笑一声说道：「虽然很多人暗中说我是男人婆诅咒我嫁不出去，可这些年想娶我的人其实不少。」 那些想娶她的人并不是相中她这个人，都是沖的镇国公府的权势去的。 清舒脸色微变，立即说道：「易安，敬泽不是这样的人。再者他已经考中了进士很快就会授官，文官与武官不是一个体系，他娶了你对仕途不仅没帮助还会成为拖累。」 易安觉得傅苒这样风光霁月的人，教出来的儿子品性应该不至于这般差。 她嗯了一声说道：「是我想岔了，你回去跟你那小师弟说我跟他是不可能的。」 「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吗？」 易安闻言好笑道：「你觉得有可能吗？这样弱不禁风的书生还不够我一拳头的。」 第1566页 说完摆摆手，易安道：「不说这事了，我告诉你啊娘要回来了。」 「你不是说干娘要在边城呆一两年吗？」 易安笑着说道：「斓曦这不是马上就要生了，我娘不放心就准备回来了。原本还想将彬哥儿三兄弟带回来，还是我去信后她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回来我不用再帮着管庶务了，只是……咳，她一回来又要催婚了。我再熬一年，明年我就回桐城去。」 清舒也觉得她回桐城好，只是想着要分开又捨不得。 易安搂着她说道：「咱们好像很久没一起去福运楼吃饭了，等过两天叫上小瑜咱们去吃一顿好的。」 「小瑜在守孝，不宜上酒楼。」 易安一下忘记了这茬：「你哪日有时间，咱们一起去看望下她。」 封小瑜这傢伙脆弱又矫情，还得她去开导开导。 「后天吧，后天我有时间。」 易安嗯了一声道：「那你回去吧，省得福哥儿找不着你。」 等清舒走后，易安与墨雪说道：「等回桐城我就给你找个夫婿，然后跟清舒一样生个大胖小子。」 墨雪红着脸说道：「姑娘，你还是先操心自个的终身大事，奴婢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呀，这小脸红的莫非有心上人了？快告诉我，我给你把把关，要是个好的我给你置办嫁妆。」 墨雪看她又不着调起来，气得转身走了出去。 易安乐得直笑。 清舒出了国公府后去了街上买了东西后才回家，到家的时候福哥儿已经睡着了。 傅苒朝着她嘘了一声：「刚睡着，别惊醒了他。」 清舒将东西放下后跟着傅苒一起出去了，到院子傅苒就问道：「邬姑娘怎么说？」 清舒摇摇头。 这个结果在傅苒的预料之中，她说道：「邬姑娘刚才说了什么你一字不漏地告诉他，让他断了这个妄想。」 清舒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傅敬泽得了消息一脸忐忑地过来，看着清舒神情心都凉了：「师姐，邬姑娘她……」 清舒摇摇头道：「易安得知此事后很惊讶，她说从没见过你不知道你为何会倾心于她？」 说这话，只是为了让傅敬泽死心。 傅敬泽忙说道：「见过啊，去年十月二十五在花园见过的，当时她还对我笑了呢！」 清舒：…… 傅苒又气又恼，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人家对你笑只是一种礼貌，你想哪里去了？」 她不禁反思自己，莫非是管束得太严以致有个姑娘对他笑就误会了。 清舒在旁补充道：「她说没见过你，还与我说像你这样的文弱书生禁不起她一拳的。她要嫁的人，必须打得过他的。」 傅敬泽眼中的神采见见暗淡下去：「师姐，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吗？」 清舒摇头道：「没有。她现在身体恢復得不错，准备再养一段时间就回桐城去，等身体彻底痊癒她还要上战场的。」 傅敬泽鼓足勇气说道：「师姐，我想见邬姑娘一面，亲口听她说。」 清舒摇头道：「她不会见你的。敬泽，你知道我跟她说这件事时，易安第一反应是什么吗？」 傅敬泽心头浮现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清舒故意一脸同情的神色说道：「她怀疑你倾心于她是假，想攀上国公府是真。哪怕我与她解释说你并不是这样的人，她也不信的。」 傅敬泽大受打击，声音都低沉起来：「她怎么会这么想我？」 傅苒没好气地说道：「邬姑娘是镇国公的唯一的女儿，娶了她能平步青云。你突然之间说要娶她，她怀疑你居心不良很正常。」 傅敬泽垂着头说道：「我以为、我以为她也喜欢我。」 清舒都有些不可思议：「师弟，就因为易安对你笑了下你就觉得她对你有意？」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傅敬泽没吭声。 清舒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一直在思索傅敬泽为何会倾心易安，弄了半天原来是一场乌龙。 傅苒说道：「敬泽，你跟邬姑娘不是一路人，这事就此打住以后不要再提了。从明日开始，娘给你相看。」 傅敬泽垂着头说道：「都听娘的。」 看着他这个样子傅苒也有些心疼，她问道：「刚好你师姐也在，你告诉我们，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这样娘跟你师姐也好帮你相看。」 傅敬泽现在真没心情说这个，他轻声说道：「娘你觉得好就成。」 见傅苒还待说，清舒拉着她的胳膊摇摇头：「师弟，我记得你姐夫考中了以后还要参加谢师宴，你们什么时候办谢师宴？」 傅敬泽摇头道：「不知道，我没有问。」 清舒说道：「那你去找黄韬问下，他肯定知道。」 昨日殿试完后，黄韬与他父母携了重礼来给清舒道谢，然后就搬回去了。 傅敬泽这会心情很不好，话都不想说哪还有心情去找黄韬：「我晚些去找他。」 第1321章 安安出嫁（1） 安安的婚期原本定在五月下旬，谁想谭经业意外受伤不能参加会试，然后还差点闹得退亲。 虽然谭大太太回了老家，但顾老夫人还是觉得这月份不吉利想改婚期。她与顾娴一说此事，就得了顾娴的贊同。 第1567页 两人去了灵山寺求了妙真师傅重新算过黄道吉日，然后她就叫了谭大老爷到顾府商议此事。 有了谭大太太的事在前谭大老爷哪敢反对，等这事两家商量好了以后清舒跟安安才知道。 哪怕两人都很生气，可事已成定局也只能妥协了。 在安安出嫁前一天，清舒带着福哥儿回了裕德巷。顾老夫人一看到福哥儿就埋怨道：「清舒，福哥儿怎么比上次瘦了不少。」 清舒嘴角抽了抽，这孩子明显胖了不少竟还说瘦，能说外婆眼睛不好使吗？肯定不能，说了又得被骂：「没有，这小子胃口好着呢！外婆，我去看下安安。」 顾老夫人现在最稀罕福哥儿了，清舒不在她更自在：「去吧去吧！」 安安看到清舒就诉苦：「姐，你看看嫁衣这么厚，我明日穿着它说不准要晕倒在花轿里了。」 清舒宽慰她道：「咱们家跟谭家都不是什么名门大户，婚礼不像小瑜她们那么繁琐。拜完堂就上花轿，等你到了谭家就赶紧换一身衣裳。」 安安有些暴躁地说道：「这么热的天再穿这么厚的嫁衣，到时候肯定会出汗。一出汗，妆就花了。到时候经业盖头一揭，呀，新娘一张花猫脸。」 清舒掩嘴直笑。 安安着恼道：「姐，我都快烦死了你还笑啊？外婆跟娘也真是的，更改婚期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清舒说道：「明天就要出嫁了，你烦躁也没有用啊！你要担心天太热将妆容弄花，明日我着人在花轿放两盆冰块就好。两盆不够，我放四盆。」 「有用吗？」 清舒点头道：「肯定有用。你也别再想这事了，明天都出嫁了再想这事除了让你心烦气躁外没任何益处。」 婚期延后让安安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姐，外婆跟娘现在可以不经我同意更改婚期。你说等我成亲以后，她们会不会插手我跟经业的事。」 清舒说道：「瞎操心，你看外婆跟娘插手我家的事了吗？」 「那不一样啊，外婆跟娘不敢插手你的事。若这次换成是你，外婆跟娘保准不敢背着你更改婚期。」 她其实知道，顾老夫人跟顾娴都有些憷清舒。 清舒笑着说道：「你若是让外婆与娘住到你那去，这个还真说不好。」 安安心头不动，不过很快就嘆了一口气说道：「若是外婆跟娘想住我那去，我拒绝岂不是不孝？」 清舒没给她意见，只是说道：「想过舒坦日子就狠狠心；想做孝女那你就忍着她们插手你的事。该如何选，你自己定。」 嫁了人就是大人了安安的事她不会再管，该如何做由她自己决定。 见她面露纠结，清舒笑着道：「以后拿不定主意的事你就与经业商量下。安安，夫妻一体，有喜事要一起分享有难事一起想办法解决。」 「姐，你什么事都会跟姐夫说吗？」 清舒嗯了一声道：「除了一些隐秘的事，我跟你姐夫有什么事都会跟对方说的。不过你要记住夫妻两人的事不要与外人说，哪怕是我也不行。」 安安抱着清舒胳膊，说道：「姐，你可要多传授我一些经验。」 符景烯对清舒有多好她都是看在眼里的，若是经业也能那般对她，她就心满意足了。 「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我的经验只能给你借鑑不能照搬。不过经业对你一心一意，只要你全心全意待他，他不会辜负你的。」 安安点头道：「姐，今晚你陪我睡吧？」 这女子嫁人不管男方有多好心里还是会忐忑的，清舒能理解她的感受所以一口应下：「晚上让福哥儿跟你姐夫睡，咱们姐妹好好说说话。」 计划得好好的，可姐妹两人没想到的是顾娴会过来：「安安，你明日要出嫁了，娘跟你说一些私房话。」 安安忙道：「不用了，娘，姐姐答应晚上陪我睡的。」 顾娴说道：「福哥儿还那么小正需要你姐陪伴呢！安安，你马上就要嫁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呢？」 安安向清舒求救，可惜这次没得到回应。 清舒是故意不开口的。嫁了人需要面对许多的事，而她不可能事事都帮安安去解决的。 顾娴与清舒说道：「你回去照顾孩子吧，这儿有我呢！」 安安见她开口撵清舒出去，顿时不乐意了：「娘，我今晚就想跟姐睡。而且姐刚也说了，福哥儿晚上由姐夫带。」 顾娴听到这话很难过，问道：「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安安抿了抿嘴，说道：「娘，我不是不待见你，只是我更希望姐陪我。娘，今日是我在家里最后一天，你就给我留个美好的回忆行吗？」 「可你姐夫带不好福哥儿的？」 清舒这才开口：「这个你放心，景烯能照顾好福儿。」 顾娴闻言说道：「那今日咱们一起睡。清舒，你出嫁时我没能来参加，这事我到现在还后悔。趁着安安出嫁，让我弥补下这个遗憾好吗？」 清舒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不需要。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这儿有我就足够了。」 顾娴心头一滞，低声说道：「既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看着她寥落的背影安安有些不忍，她轻声说道：「姐，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清舒看了她一眼，说道：「安安，以后你跟娘的事自己解决不用来找我，我不会插手的。」 第1568页 安安心头一慌，抓着清舒的手道：「姐，你别生气我就这么一说。」 清舒很平静地说道：「我没生气，我只是告诉你这件事。好了不说这事了，你明天就要出嫁了该开开心心的。」 顾娴对她很苛刻，但对安安却还算疼爱，所以安安在知道顾娴真的改变以后很快就原谅她。可她对顾娴只剩下责任与义务，母女之情是没有了 第1322章 安安出嫁（2） 月亮挂在半空，透着窗户能看到皎洁的月光。院子那儿传来了虫叫声，一切都显得那般的美好。 清舒洗漱后上床，见安安还靠在床头道：「你还等什么，躺下睡觉。」 安安一愣：「姐，你没话叮嘱我吗？我听说婚前都要交代许多事呢！」 清舒瞅了她一眼，笑着说道：「你那宅子离我家走路四五分钟就到了，有事不会来家里问我？」 「那些与女儿说一夜话的母亲，都是怕女儿嫁到夫家行事不妥当受公婆小姑子刁难的，这才事无巨细地什么都交代。你又不用担心公婆小姑子刁难，住得离我又近，有什么好说的？」 听着好像是这么一个理。 安安说道：「姐，那就不说了？」 清舒拍了下她的头说道：「有什么不懂的搬到金鱼胡同以后过来问我，现在赶紧睡觉。」 安安摸着头说道：「我还准备跟你秉烛夜谈呢！」 清舒莞尔：「你不困，我还要睡觉呢！赶紧睡，不然天没亮你就会被叫起来梳洗了。」 如清舒所说，天没亮喜娘就来叫安安起床了。 等安安泡好澡以后清舒才起床，这个时候全福太太也来了。原本清舒已经定好了英国公世子夫人来给安安做全福人，可惜国公爷过世她来不了，所以临时换了人。 这个人是封月华请的，清舒并不认识。 全幅太太给安安开脸的时候，她疼得直叫。 「哎哟……」 安安捂着脸红着眼眶说道：「姐，好疼，我能不能不弄这个啊？」 没等清舒开口，顾娴就说道：「这怎么能？出嫁之前必须开脸，而且女人这一生也就这么一次。」 「可是我真的好疼啊！」 顾娴唬着脸说道：「疼就忍着，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安安看向清舒，可怜巴巴地问道：「姐，你当时疼不疼啊？」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练功的时候经常摔得鼻青脸肿的，疼习惯了所以开脸的时候没什么感觉。」 顾娴不假思索地说道：「我早就说过姑娘家家的不要习武，你就是不听我的。」 习武不仅很辛苦，而且容易变成粗鲁的女汉子。事实证明这个说法也没说，清舒虽面上看起来贞静贤淑，但性子很霸道。 这话清舒觉得很刺耳，不过她还是温声说道：「娘，今日安安出嫁外婆心里肯定难受，你去陪外婆吧！这里有我，你就不用担心了。」 安安出嫁的日子她也不想说什么不中听的话，省得给安安留下不好的回忆，毕竟人生也只这么一次。 顾娴神色一顿，说道：「那行，我去陪着你们外婆，有什么事就让人来叫我了。」 上妆的人是清舒花了大价钱请来的，上完妆安安看着镜子里的人不可置信地问道：「姐，这真的是我吗？」 清舒笑着说道：「当然是你了。你没听说这女子啊，出嫁的这一日是一生之中最漂亮的时候。」 安安咧开嘴笑着道：「姐，谢谢你。」 原本顾老夫人跟顾娴是准备让新请的全福太太帮着是上妆的，清舒没同意。老一辈的想法与她们完全不一样，老一辈只想遵从旧俗而她是想怎么漂亮怎么来。 就在这个时候彩蝶端了一碗滷肉面过来，见她端过去就喝了一口汤彩蝶忍不住提醒了一声：「姑娘，你就吃牛肉跟面条不要喝汤，不然在路上想如厕就麻烦了。」 安安有些不好意思，压低声音呵斥道：「就你话多，我还能不知道。」 清舒起身说道：「你慢慢吃，我去看望下你姐夫跟福哥儿。」 走到院子外面清舒就听到了福哥儿嚎嚎大哭的声音，她疾步跑了进去，就看见双瑞正抱着四脚乱蹬的福哥儿。 「娘、娘……」 看到清舒福哥儿哭得越发大声了。 清舒将福哥儿接过来哄，哄了一小会他才止了哭：「双瑞，怎么是你在看孩子，老爷呢？」 「被叫走陪客人去了。」 清舒笑着道：「福儿，是不是饿了？跟娘说想吃什么。」 「肉肉。」 福哥儿的喜好跟符景烯一样喜欢吃肉，不过他有点好处就是给蔬菜也吃，不像有的孩子只吃肉不碰蔬菜。 清舒亲了下他后笑着说道：「好，娘今天给你吃肉肉。」 福哥儿的早饭是青菜牛肉粥，这个是清舒昨晚就吩咐祥婶做的。祥婶的厨艺比阿蛮还要好，所以福哥儿吃得很欢快。 一碗牛肉粥下肚，福哥儿还没吃饱不由说道：「娘，还要。」 清舒戳了下他的额头，笑骂道：「没有了就这一碗，想吃的话明早再给你做。」 小孩子肠胃弱吃得太多容易积食，所以清舒平日都只给他吃一碗粥或者半碗饭。 福哥儿虽然还小，但本能让她知道对着清舒哭也没用，所以哪怕心里不乐意他也耍赖。 第1569页 就在这个时候，花妈妈过来说道：「大姑娘，老太太听说哥儿没人照料，特意叮嘱老奴来抱了哥儿过去。」 现在福哥儿是顾老夫人的心头肉，连顾娴都得往后靠了。 清舒问了福哥儿：「你愿不愿意去太姥姥那？」 福哥儿一听这话就欢喜地叫道：「太姥姥、太姥姥……」 他喜欢太姥姥，不管他要吃什么做什么太姥姥都会答应。 清舒笑骂道：「你爹说你是个小人精还真是半点没说错，知道太外婆什么都顺着你就喜欢粘着太外婆了。」 让春桃将福哥儿抱去给顾老夫人，她则回去继续照料安安了。 看到安安已经穿上嫁衣，清舒顿觉头疼了：「我昨日不是跟你说了，等新郎官到再换嫁衣吗？」 「她们说会来不及，误了吉时夫妻这辈子都不会顺的。」 清舒笑着道：「那等会热得弄花了妆，你可别哭？」 安安苦着脸说道：「那怎么办，这嫁衣不好脱啊！」 清舒捏了下她的脸，笑眯眯地说道：「我让人拿一盆冰放在床边，你不要动坐在床边应该不会热。」 安安噘着嘴道：「姐，你这样会将我的妆弄花的。」 她还想让经业看到她现在美美的模样，可不能弄花了妆。 清舒笑着道：「你也不要紧张。你要喜欢等小瑜守完孝你去跟她学上妆，以后天天都能这么美。」 安安大喜，拉着清舒的手娇声道：「姐，还是你最好了。」 第1323章 安安出嫁（3） 新郎官想接到新娘子，都是需要过三关斩六将的。不过顾家这边只派了林乐文跟沈涛去堵门，至于符景烯众人一致意见让他去招待客人。他要出马，新郎官可能就进不了门了。 听到新郎官进了二门快过来了，安安心头砰砰直跳，她小声说道：「姐，我有些紧张。」 清舒笑着说道：「有什么紧张的，若是经业敢欺负你就回来告诉我，我让你姐夫收拾他。」 可惜这话丝毫安慰不到安安，她紧张地紧紧抓着苹果。 很快谭经业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过来了，看着穿着一身大红色喜服笑得灿烂的新郎官，清舒脸上也不由浮现出笑意。 清舒扶安安起来事，碰到她的手才发现全都是汗。 谭经业站在安安面前，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娘子，我来接你。」 按照规矩新娘子出嫁时是不能说话的，这些顾娴都有跟安安说过。只是她这回太紧张了，那些叮嘱这时候都被抛之脑后了：「那我们走吧！」 这话一落顿时公堂大笑，不知道是谁乐呵呵地说道：「新娘子迫不及待要拜堂了，那咱们赶紧出去吧！」 安安羞得恨不能钻地洞。 清舒握着她的手说道：「没什么的，人之常情。」 说完就将谭经业递过来的红绸塞到她手里，然后扶着她走了出去。 到了正堂，谭经业与安安两人跪在蒲团上朝着坐在上首的顾老夫人与顾娴磕了三个头，这是拜谢她们的养育之恩。 磕完头两人起身，谭经业朝着清舒说道：「大姐，青鸾之前与我说出门时要给你磕三个头，感谢你这些年对她的教导。」 安安心里很清楚，这些年若不是清舒的悉心教导别说成为青苔女学的女先生，怕是学都不会上完。所以婚前她才会特意写信与谭经业说了这事，感动于清舒的付出，谭经业一口就答应。 清舒笑着说道：「我是长姐，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都说长姐如母，亲爹亲娘不给力只能她费心了。 顾老夫人说道：「清舒，安安六岁就被你带到京城。她能成长得这般好都是你的功劳，给你磕三个头也是该的。」 顾娴听到这话有些不自在，不过她也没资格反驳。因为安安成长这些年确实是清舒在教导跟照料，而她那时一心扑在两个继子身上。 等两人磕了三个头，清舒红着眼眶就上前将安安扶起来：「嫁了人要收敛脾气，好好跟妹夫过日子。」 「姐，你放心我会的。」 安安是由乐文背着出门子的。因为乐文年岁太小，背着穿着一身嫁衣的安安有些吃力走路都有些踉跄。好在红姑跟春桃在旁边扶着，最终有惊无险地送上了花轿 看着花轿渐渐地远去，顾老夫人跟顾娴哭得跟泪人似的。清舒宽慰道：「外婆、娘，安安三朝回门后就住到金鱼胡同。你到时候想她了，随时可以过去看她。」 顾老夫人摇头道：「这哪能一样，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只希望她以后别跟你似的一个月回不了两天。」 没出嫁每日都回家能天天见到，可一旦出嫁想见一面就不容易了。虽然安安说她们可以搬到金鱼胡同一起住，可也就听听哪能真住过去。 清舒笑着说道：「外婆，以后安安休沐了，我就跟她一起回来看你。」 她确实很忙隔三差五过来看望顾老夫人是不现实的，但一个月过来几天还是没问题。 顾娴在旁说道：「我知道你忙，可你能不能隔两天让人将福哥儿送到这儿来。」 自见了福哥儿她就疼得不行，跟顾老夫人一样一日没见着就想得慌，可惜清舒很少带他过来。 清舒摇头说道：「娘，老师现在每天都会带他练字画画，晚上景烯回来也会陪他玩。不过等我有闲了，我会带他过来的。」 第1570页 偶尔带过来给两人看看可以，把孩子交给她们那是不可能的事。 顾娴很失望。 新娘子出了门，客人也都告辞回去了。 将客人都送走了以后，封月华问道：「清舒，这么小就让福哥儿认字学画他听得懂吗？」 「听不懂，但景烯说有这个氛围可以培养他的兴趣。」清舒笑着说道：「我是觉得他瞎折腾，孩子以后也许对书法画艺都不感兴趣了。」 符景烯说氛围很重要，会影响孩子将来要走的路。为了让清舒信服他还拿了邬家封家与兰家祁家来做比较，说武将世家的子嗣一般都在军中发展，而书香门第之家的孩子基本都走科举之路。 这话傅苒听了也觉得说得很有道理，所以有空闲就带着福哥儿练字作画玩，兴致来了还会吹笛弹琴给他听。 封月华是很相信符景烯的，她说道：「这哪是瞎折腾，他这般说肯定有其道理的。等圆姐儿大些，我也这样来教她。」 她这辈子可能就圆姐儿一个孩子了，所以就想将最好的都给她。封月华也不求圆姐儿跟清舒一样成为大才女，她就想着孩子能像安安这样成为女学的女先生也挺好的。有一份稳定的差事不仅好说亲，到了夫家也有底气。 不等清舒开口，顾老夫人就说道：「圆姐儿还小不用想这么长远。你啊当下最要紧的是养好身体，尽快给圆姐儿添个弟弟。」 封月华面色一僵。 清舒知道封月华生圆姐儿伤了身体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怀孕，所以她转移了话题：「舅母，这次安安摆酒花了多少钱？」 封月华稳了稳神，笑着说道：「娘给了我三千两银子添置东西跟办酒，还有结余！至于多少，得盘完帐才知道。」 清舒看向顾老夫人说道：「外婆，这结余的钱就放在公中用吧!这么一大家子每个月的嚼用都不少，光靠舅舅的俸禄支撑不了。」 顾老夫人点点头道：「嗯，结余的就放在公中。月华，你忙去吧，这儿有清舒跟你大姐呢！」 封月华暗松了一口气，她现在最怕顾老夫人提子嗣的事了。有时候她都希望顾老夫人能快些回老家，这样也不用提心弔胆了。 第1324章 旧观念 等封月华出去以后，顾老夫人又将屋里的婆子丫鬟支出去：「清舒，你老实与我说，你舅母生圆姐儿的时候是不是伤了身子？」 每次她说给圆姐儿添个弟弟妹妹时封月华的脸色都不对，几次下来顾老夫人也起了疑心。 这事想瞒也瞒不了，现在不说以后也会知道。清舒说道：「舅母生圆姐儿时难产，最后还是稳婆用虎狼之药保住了母女两人的性命。」 也多亏了安安，不然封月华跟孩子只能活一个了。 顾老夫人脸色有些难看：「这么大的事你们竟然都瞒着我。」 清舒说道：「外婆，不是要瞒你而是怕你担心。」 怕她因为对封月华不满，清舒说道：「外婆，当初娘生我的时候也是伤了身养了三年才得了安安。舅母还年轻，你给她三年时间，三年后她一定能让你抱上孙子的。」 顾老夫人跟顾娴特别喜欢福哥儿，对圆姐儿的态度平平。这原因主要在顾娴身上，她觉得没有血缘关系怎么带都不亲。她的想法直接影响了顾老夫人，所以两人将福哥儿当宝。也就封月华心宽想得开，不然就此事都会引起矛盾。 顾老夫人看着她，皱着眉头说道：「你确定她的身体能调理好？」 清舒点点头道：「可以的。」 「没哄我？」 清舒无奈道：「外婆，你若是不相信我可以请黄女医来过来询问。外婆，黄女医的话你该信得过吧？」 顾老夫人嘆了一口气说道：「我跟你娘子嗣不顺，你舅母也这样，怎么我们顾家的子嗣就这么艰难呢？」 清舒直言不讳地说道：「舅母嫁过来之前身体很好的，之所以会难产是因为她孕期吃得太多又不走动，孩子太大不好生才这样的。外婆，我想你跟娘肯定也是怀孕没走动所以才难产。」 顾老夫人怀孕什么情形她不知道，但顾娴怀安安的时候整日窝在房间不动，这个样子生产能顺利才奇怪了。 所以顾家嗣艰难不是身体的原因，而是因为陈旧的观念引起的。 顾老夫人脸都僵了。 顾娴脸色也大变，问道：「你的意思是我难产不是身体的原因，而是因为没有多走动？」 清舒摇头道：「这个我不知道。但那些农妇生产比较顺利，难产得很少。因为是她们怀孕也要下地干活，动得多体力好生孩子自容易得多。我怀福哥儿的时候每日控制饮食每日早中晚走步，平日打拳活动禁锢，所以生产的时候没说什么罪。」 说到这里，顾娴与两人说道：「等安安以后要怀孕，你们别用老一套来要求她，不然就是在害了她。」 两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个时辰以后，符景烯跟沈涛他们都回来了。顾老夫人关切地问道：「一切可都顺利？」 符景烯笑着说道：「很顺利，谭家那边也是谭二太太在张罗。」 吃过最午饭符景烯就与清舒回去了，在回去的路上符景烯问道：「清舒，我瞧着外婆与岳母心事重重的样子，出什么事了？」 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下，清舒道：「我外婆跟娘一直都以为子嗣艰难是顾家风水不好，听到我这番话大受打击。」 第1571页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这话也没错，风水不好确实会影响子嗣的。」 「什么意思？」 符景烯将睡着的福哥儿放下后说道：「我们符家五代单传，一直到我这儿得了四个儿子。结果呢？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了。」 清舒惊得不行：「剩下你一个？符景耀他们两个都死了？」 「符景阳死了，符景耀没死不过做了上门女婿。景楠呢给段家做了儿子，如今符家就剩我一个了。」 说到这里，符景烯笑了下道：「也是你不愿我做上门女婿，不然符家就断子绝孙了。」 他对传承香火这个一点都不感兴趣。 「公公婆婆对你不好，但祖父对你却呵护有加。只看他老人家的面上，咱们也要延续符家的香火。」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若不是看他老人家的面子上，我早就弄死了符景阳跟符景耀这两东西了。」 不过这两个人被甄氏给养废了，哪怕他没出手也将自己带坑里了。 清舒靠着他说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咱们以后好好过。」 符景烯搂着她亲了口，然后说道：「顾家的事你以后不要管，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管得多了她们不仅不会感激你的付出，还会觉得你的手伸太长了。」 清舒笑着道：「安安的事我以后都不会插手，顾家的事更不会管了。」 回到家，马车一停福哥儿就睁开了眼睛。清舒乐得不行：「儿子，你怎么就知道到家了呢？」 符景烯一把将他抱起，笑着说道：「早就说了咱儿子是个小人精，你偏不信。」 回到家里没一会，傅苒就找了过来：「清舒，我马上就要赶回平洲，这些日子不能帮你照看福哥儿了。」 清舒心里咯噔一声问道：「是不是师公出什么事了？」 不然不会这般急切地赶回去京城。 傅苒面露沉痛之色：「刚才收到家里的信，说你师公病重让我赶紧回去一趟。以前有事都不会说，这次怕……」 清舒心头一跳，不过很快她就觉得不对劲了：「老师，你别自己吓唬自己，师公也许就是普通的伤寒。」 见傅苒看着她，清舒说道：「上个月师公来信还说若是师弟考中了就来京城看望你们。这一个月都不到师公就重病在床？这里面会不会有蹊跷。」 不怪她这般想，实在是傅苒的兄嫂真的很极品，这些年两人一直都想占了傅苒留在平洲的宅子跟田庄。这次谁知道会不会借老太爷病重的名义，诓骗傅苒傅苒回去。 傅苒摇头说道：「他们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的。清舒，我已经派人去叫了敬泽，等他回来我们就要回去了。」 她宁愿这事傅荣辉为诓骗她回去而撒的谎，至少这样他爹身体健康。可傅荣辉再如何不堪，也不会撒这样的谎。 清舒想了下回书房写了一封信，她将信交给傅苒说道：「老师，若你真碰到什么难事就去找望明舅舅，他会帮你的。」 傅苒觉得她多心了，但还是接受她的好意. 第1325章 安安的新婚生活 天蒙蒙亮谭经业就醒了，他每天都是这个时候起来背书，所以不用人叫一到点就会醒。 看着安安还睡得香甜，他怕自个起床会惊醒了安安，所以继续躺着。他也没睡，只是闭上眼睛将学的东西又在脑海之中过了一遍。 三兄弟里天资他是最差的，可论勤奋都比不过他。谭经业自懂事以后每天一亮就起来背书，大年三十他都没睡过懒觉。哪怕生病了，他也没间断过。许多人都说他考中举人是运气，可这运气里也饱含着汗水。 杜妈妈在外扬声叫道：「姑娘、姑爷，快辰时了该起床了。」 安安最喜欢睡懒觉了，听到这话将被子掀起盖住了头：「别叫了，让我再睡一会。」 谭经业看着被捲走的被子，笑了起来。 杜妈妈有些汗颜，希望姑爷不要因此觉得自家姑娘是懒婆娘：「姑娘，今日是新婚第一天，你得赶紧起来给老爷敬茶呢！」 安安惊得立即坐起来了，等看到靠在床头的谭经业脸瞬间通红：「经业，我、我以前起得很早的，就昨天太累了想多睡一会。」 怕谭经业不相信，安安又道：「我、我以前真的起得很早的，去年傅先生列了一张长长的书单给我。二十多本书，这里面大部分内容我都背下来了。」 谭经业握着她的手，轻笑道：「晚些起也没关系，睡饱了才有精神。」 安安垂着头说道：「我怕你嫌我。」 顾老夫人跟顾娴前可是一直叮嘱她，说嫁人以后不能睡懒觉要早起，而且做事不能懒散得勤快。说得多了，安安都担心谭经业知道她本性会嫌弃她。 谭经业正色道：「那你嫌我穷嫌我长得丑嫌我嘴笨吗？」 不说外面的人，就是他自己都觉得能跟安安定亲是撞了大运。他自幼不得亲娘喜欢，加上天赋不好长得又一般，所以对自己很不自信。而安安长得好看又聪明可爱，家境也优渥。就如外面的那些人所说，他是配不上安安的。不过既被顾家的人相中，他也不会傻得将老爷给的福气往外推。不过定亲以后他就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会对安安好的，不会让安安后悔嫁了他。 安安听了就炸毛了，说道：「经业，谁说你穷说你长得丑了？你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第1572页 「外人怎么说我都不在意，只要你不嫌弃我就行。」 安安笑着说道：「你是不是傻啊，我若是嫌你怎么还会嫁给你啊？你也别在意那些长舌妇的闲言碎语，这些人吃饱撑着整日说人是非。」 小时候经常被人非议，不过现在她已经不在意了。 谭经业点点头，然后问道：「那你告诉我，谁说你懒啊？」 「外婆跟娘了，她们总说我懒。」安安嘟囔着嘴说道：「其实我觉得自个挺勤奋的。只是我姐很刻苦，每天天没亮就起床背书练功，被她这么一衬就显得我很懒了。」 谭经业笑着问道：「那大姐有嫌你懒督促你吗？」 安安摇头道：「没有，姐姐与说每个人所想所要的都不一样没必要去比，只要自己过得开心就好。」 谭经业点头道：「大姐说得很对，过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以后在家，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有什么顾虑。」 安安咧开嘴笑道：「我就怕你到时候嫌我呢！」 「不会，嫌弃我自己也不会嫌你。」 杜妈妈在外听到两人说话声，扬声说道：「姑娘、姑爷，我端水进来了。」 安安赶紧说道：「等会再进来。」 等杜妈妈跟彩蝶两人进来的时候，安安正色道：「以后你们都要改口，叫二爷跟二奶奶，记住了吗？」 既嫁进了谭家，一切都要以经业为重。若一直称唿姑娘姑爷的，陪嫁过来的人怕心底也会不尊重经业了。 谭经业并不在意这个，说道：「不过一个称唿，不需要特意改口。」 安安摇头道：「不行，必须改。若是不改口，我就罚她们。」 两人洗漱后就去了正厅。 谭大老爷等两人，等得差点睡着了。谭经纶跟谭经魁两人成亲，第二天都是天蒙蒙亮就过来敬茶的。他以为谭经业跟安安也是这样，所以早早就起床过来等候。 进了正厅看着正襟危坐的谭大老爷，安安脸红得不行。新媳妇进门第一天竟让公爹等那么长时间，太没脸了。若是让外婆跟娘知道怕要念叨死她了，想到这里她决定将这事瞒下来。 虽然等了许久但谭大老爷也没生气，他也是从年轻时过来的，知道成亲特别累起晚了也是寻常事。 喝了两人敬的茶，谭大老爷笑呵呵地说道：「以后你们夫妻两人要互相扶持互相敬重，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安安双手捧着红包，笑着道：「公爹，我们会的。」 谭大老爷等这么久饿得不行，他笑着说道：「好了，我们吃饭吧！」 吃过早饭谭大老爷就与他们说道：「经业，你带青鸾去你二叔家给你二叔二婶好好道谢。」 因为谭大太太回家了，谭贤重担心谭大老爷一个大男人操办不好婚礼，所以就让谭二太太跟长媳过来帮着操持。 谭经业点头道：「是，我们这就去给二叔二婶道谢。」 谭二太太看到两人很是欢喜，拉着安安的手就是夸热情得不行。这日中午，两人也留在她家用午饭。 回去的时候安安问了谭经业：「我听姐姐说二婶以前对你不好，她是不是给你摆脸色了？」 谭经业笑了下说道：「也不是不好。只是二叔薪俸并不高，这么大一家子都靠他养家里不大宽裕。我到京住后给他们增添了负担二婶心里有些不大乐意，但她也没短了我的吃喝。」 安安不满地说道：「二婶也太小气了，你住在他们家能费多少钱啊？」 谭经业是真的不记恨谭二太太，他解释道：「安安，我毕竟不是他们的儿子。在他家白吃白喝不说每个月还要耗费不少的笔墨纸砚，二婶不高兴也是人之常情。」 安安觉得还是对方小气，像她姐当初养着文哥儿也没说一个字：「经业，以后肯定要经常打交道的，像今天这样处着就行吧？」 谭二太太也许不是什么恶人但在银钱上如此计较品性好不到哪去，这样的人不可深交。 谭经业笑着说道：「要不失了礼数就行。」 第1326章 三朝回门（1） 女子出嫁的第三天都要回娘家的，谭大老爷将回礼的单子交给安安：「若是觉得少了或者不妥当的，你自己添减。「 说完，谭大老爷给了安安一百两银子。 安安看着谭经业，见他点头才将银子收下：「谢谢公爹。」 夫妻两人回到房间，安安看完礼单后与谭经业说道：「公爹置办的这份回礼挺厚的。」 谭经业笑着说道：「这次我的婚事，将他的私房钱都掏空了。」 怎么说呢？谭大老爷其实挺疼谭经业的，只是他遵循男主外女主内的规矩。平日里只关心谭经业的学问在生活上疏于照顾，偏偏谭经业并不是个愿意诉苦的人，一直到谭经业大了以后才知道他受了许多委屈。后来谭经业执意要来京城念书，也是他同意才成功的。 安安笑着道：「以后我们好好孝顺他。」 「你真这么想？」 安安一听就不高兴了，冷着脸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识？难道因为你娘的事，你就觉得我不讲道理不想孝顺你爹娘了？谭经业，但凡你娘是个讲理的人，事情也不会闹到那个地步。」 谭经业忙道歉：「怪我没将话说清楚。我的意思是，你想孝顺他现在就有个现成的机会？」 第1573页 「什么？」 谭经业解释道：「我爹很喜欢唐大家的画，只可惜一直没机会目睹他的真迹。我听说大姐收藏了许多名家字画，想来她应该收藏了唐大家的画。」 唐老先生在外云游归期不定，不然他肯定会想方设法让他爹见唐老先生一面以圆了他的念想。 安安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明日回门我问下姐姐。若她有的话，我就借过来给公爹观摩几天。」 「好。」 当日晚上，怕自己又睡过头安安特意叮嘱杜妈妈：「明天天亮就叫醒我，记住了吗？」 「好的二奶奶。」 谭经业笑着说道：「多睡一会也没事，外婆跟岳母不会介意的。」 「不要，我要回去晚了外婆跟娘又要念叨我了，你是不知道她们两人念叨起来又多可怕。成亲前一个月我差点搬到姐那去住了。」 两个人一起碎碎念，她都快要炸了。 谭经业闻言笑着说道：「这就受不了了，以后外婆跟我们住在一块还有的念呢！」 定亲前两人见了一面，当时安安说若亲事成了她要接了顾老夫人过来一起生活，谭经业当时答应了。 安安说道：「外婆她自己是想要回老家养老，不过就是留在京城舅舅也不会让她跟我们一起生活，肯定要她住在裕德巷的。」 谭经业对于这个结果也不意外：「我们可以隔三差五接外婆来小住。」 小住可以，哪怕念叨也是可以忍受的。 第二天天蒙蒙亮，杜妈妈就在门外叫两人起床。安安这次没赖床，非常利索地爬了起来。可饶是如此，也是快到辰时末才到裕德巷。 顾老夫人看到安安就数落起来：「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是不是又睡懒觉了？」 要去学堂上课，安安每日早早就会起床。可只要一放假她就睡到日上三竿起来怎么说都不听，为此顾老夫人操碎了心。 谭经业说道：「外婆，不关安安的事，是我起晚了。 顾老夫人责怪的话瞬间给咽回肚子里去了。不过能主动给安安背锅，她还是满意的。 顾霖见顾老夫人给他使眼色，笑着站起来说道：「经业，我们去前院说说话。」 他今日特意请假在家等着安安回门呢！这么做，自是给安安撑腰了。哪怕谭经业表现得很好，娘家人该叮嘱的都不能少。 安安环顾了一圈，问道：「外婆，姐姐呢？」 顾老夫人皱着眉头说道：「你姐刚让人送了口信来说福哥儿有些不舒服，所以她今日不过来了。还说等你们搬到金鱼胡同到时候一起吃顿饭。」 安安着急地问道：「严不严重啊？」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拉肚子了，说不严重。具体什么情况也不清楚，你娘一得了消息就过去了。」 安安站起来说道：「别等下午了，现在就去。」 顾老夫人没同意，说道：「你姐既说了不严重，那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今日是你三朝回门的日子，不能因为这事给搅和了。」 她已经跟顾娴说好了，若是情况严重立即派个人来告诉她，她也过去。若是不严重，那她就不过去了。 安安说道：「既是姐自己照料福哥儿，那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 顾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说道：「你现在嫁人了，也得加把劲早些生个大胖小子。等你有了儿子，外婆就彻底放心了。」 虽然清舒说难产是因为吃得多又不走动，但他跟顾娴两人怀孕都比较艰难。所以她特别担心这个体质遗传到姐妹两人身上。清舒有了福哥儿不用她操心了，如今就剩下安安了。 安安有些囧，上说道：「外婆，我才成亲三天，要小孩也不会那么快啊！还有，我听黄女医说想怀孩子就得放松心情。不然，越急越怀不上。」 她是亲眼看着顾老夫人如何对清舒催生的，所以早有了心理准备。只是回门就开始叮嘱，也不怕她压力太大怀不上。 「还有这种说法，你别是哄我的吧？」 安安笑着说道：「我哄你做什么，这些真的都是黄女医说的。她还说有些人成亲几年想怀怎么都怀不上，可抱个孩子到膝下养很快就怀上了。原因就是养个孩子在身边放宽了心容易怀上。」 顾老夫人有些遗憾地说道：「若是早些年认识黄女医，说不准你娘也能给你添个弟弟或者妹妹。」 安安心道幸亏你们没认识黄女医，真多了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或者妹妹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她不喜欢沈湛跟沈涛，因为没有血缘的羁绊能毫无顾忌地疏远他们。可若是顾娴生的，到时候不想管也得管了。 顾老夫人说道：」等你们搬过去的时候，得摆两桌暖房。」 「好。」 第1327章 三朝回门（2） 顾老夫人拉着安安的手，放低了声音问道：「安安，这两日经业对你可还好？」 安安羞红着脸说道：「相公对我很好，外婆你不用为我担心。」 看着她这模样顾老夫人就放心了，看来小两口很和谐了，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嫁了人以后就不能像在家做姑娘那般懒了，以后要勤勉一些知道了吧！」 「知道了，外婆这话你都说了八百遍了。」 顾老夫人说道：「若是你姐，我一句都不会多说了。还有，若是你顾不过来就将差事辞了吧！」 第1574页 安安不愿意，说道：「现在不辞，等经业将来考中进士外放再考虑。」 她好不容易考进去，这样就辞掉多可惜。她很喜欢这份差事，看着学生在自己身上学到许多的知识她很有成就感。 顾老夫人听到这话也没再说辞职的事了，不过她又叮嘱道：「虽然你婆婆品行不好，但作为儿媳妇该有的孝敬还得有。以后逢年过年都要准备礼品回去，这样也不用担心别人说嘴。」 「外婆放心，这些我会准备好的。」 逢年过节的礼肯定要送回去了，不然会被人说不孝的。只是最多送就是一些特产，贵重或者值钱的就别想了。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丫鬟说顾娴回来了。 顾老夫人担忧地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娴脸色有些难看，说道：「清舒说福哥儿是前日在家里吃错了东西，回去后就拉肚子，不过吃了药现在已经差不多好了。」 她本来想留下照料福哥儿可惜清舒没同意，还说今日是安安回门让她赶紧回家。 顾娴也是要面子的人，话都说到这份上她也不留了。 顾老夫人皱着眉头说道：「我那日也就给福儿吃了两块云片糕，没吃其他的啊！」 安安问道：「福儿真没事吗？」 顾娴点头道：「他精神还不错，我过去没一会他就睡了。可能因为身体不舒服的原因这孩子很黏清舒，睡觉都要她抱着。」 「没事就好。」 顾老夫人叫了花妈妈跟贴身丫鬟进来，问了几个人：「前日福儿除了云片糕还吃了什么东西？」 花妈妈很肯定地说道：「我们都看得牢牢的，除了喝水其他的零食什么都没给哥儿吃。」 安安在旁说道：「福哥儿现在张牙齿的时候，可能因为牙齿痒所以喜欢抓东西往嘴里嚼。在屋里没乱吃，那可能是在外面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顾老夫人也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大：「我明日过去看望下那孩子。」 顾娴摇头道：「娘，过两日等福哥儿好了再去看望。现在清舒要带着孩子也没时间招唿我们。」 「也行，那就过两日去。」 谭经业与安安在顾家吃过午饭以后就回去了，回去的路上安安说道：「福哥儿拉肚子了，我想现在过去看望下。」 「这还犹豫什么，赶紧去啊！」 两人到的时候，清舒正陪着福哥儿玩。不过因为身体不舒服的原因，他就靠在清舒手里抓了个九连环。这东西挺难解的，但福哥儿却很喜欢。 安安张开双手笑着说道：「福哥儿，来给姨姨抱抱。」 福哥儿扭过头不看她。 清舒轻轻地摸了下福哥儿的头髮，然后解释道：「他身体一不舒服就特别黏我，这两天碰都不让你姐夫碰一下。」 安安看着精神不错的福哥儿，笑着说道：「姐，外婆跟娘一听福哥儿生病就急得不行。」 清舒神色很淡然，说道：「她们就喜欢瞎紧张，你以前小时候哪不舒服她们也是整宿整宿不睡的。其实孩子有个头疼脑热的很正常，请大夫给他看过就好了。」 「安安，你以后要有孩子了，他们出现发烧或者腹泻等症状赶紧请擅儿科的大夫给他们诊治。千万不要听信外婆或者身边的人用乱七八糟的法子。」 安安小时候是在顾老夫人身边长大，自也接触不少过许多的东西：「姐你说是那些偏方不可信吗」 清舒说道：「也不是说偏方不可信，而是孩子有些症状得大夫才能分得清楚。不然弄错了，吃得药不对症会成为催命的毒药。」 安安打了个冷颤道：「姐姐，我知道的。」 清舒点点头道：「没什么事就赶紧回去。你这两日就要搬家了事情肯定不少，早些回去料理。』 安安点点头后问道：「姐，你手中有唐大家的画作吗？」 「好端端问这个做什么？」 安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公爹喜欢画画，而他最崇拜的是唐老先生，一直想收藏一副唐老先生的作品。」 清舒听了不由蹙起眉头问道：「安安，你不会是想让我将唐大家的画送给你公爹。」 安安见她误会赶紧解释道：「不是不是，不是送，只是想借几天给他观摩观摩以圆了他的念想。」 清舒眉头这才舒展开来，不是来要画就好：「借过去观摩几天，不过这幅画是唐老先生送我的，我不能转赠给别人的。」 安安笑着说道：「姐姐，我都说了是借，你怎么不信我呢？」 「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你公爹。安安，你不懂，当梦寐以求的东西在手后很难捨得出去的。」 想当年兰瑾与她交换字帖的时候，她都想将兰瑾的字帖留下。不是说要霸占他的东西，而是真心喜欢。不过她有自己的原则，哪怕再喜欢也不会夺人所好。 安安一呆。 清舒直言不讳地问道：「若是你公爹要将这这画留下，到时候怎么办？你还能逼着他拿出来。」 安安犹豫了下说道：「那还是算了。姐，若是经业问起，我就说你手里没唐大画师的画。」 清舒摇头道：「不妥。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而且我手里收有唐大家的画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等将来经业了知道，你更不好解释。」 第1575页 「那怎么办？」 清舒笑了下说道：「安安，这事该怎么办你自己想，不要问我。」 安安想了下说道：「姐，那我先跟经业商量下再决定。」 「可以。」 第1328章 搬家 安安真去找谭经业与他商议了此事。她不敢直接拍板是因为她并了解谭大老爷，万一谭大老爷喜欢那画不捨得还回去那她哪有脸去见清舒。 谭经业笑着说道：「放心吧，爹不是那样的人。」 得了他的保证，安安就跟清舒借画。 清舒很爽快地将画给她，然后问道：「什么时候搬家，要不要我让派些人过去帮你。」 安安摇头道：「不用，那儿也没什么东西，我那儿的人手足够了。」 她听从了清舒的建议将嫁妆都抬到金鱼胡同的宅子内了。现在住的宅子就带了一些日常用的东西，而谭经业生活简朴更没什么东西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现在天色还早，你带经业过去看看那宅子，然后今早搬过来。」 「那宅子下个月就到期了，在此之前我们肯定要搬过来了。」 清舒给安安准备的是个两进的宅子。因为买的时候宅子比较旧所以推倒了重建，不过里面的布置都是安安自己弄的。 到了正院，安安坐在圆椅上问道：「经业，你要哪里不喜欢跟我说，我将它们换了。」 「安安，我怎么样都行，你喜欢就好。」 早知道他会这么回答，安安牵了谭经业的手去了前院的书房，笑眯眯地问道：「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书房，喜不喜欢？」 谭经业对书房的要求只一个宽敞明亮，这样在里面看书不会伤眼睛，不过看着书房的布置他莫名有些熟悉：「我好像在哪见过？」 安安笑着说道：「我是照着姐夫的书房布置的。对了，你的书房跟我的书房都铺了地暖，这样冬天读书练字也不用担心再生冻疮了。」 谭经业抱着安安说道：「也只有你时时都记挂着我了。」 以前不管遇见什么事他都是一个人咬牙挺过去的，可自跟安安定亲以后就有点关心了。 安安笑嘻嘻地说道：「我是你娘子，我不记挂着你记挂谁啊！」 谭经业心暖暖的：「安安，我这辈子定不负你呢！」 哼了一声，安安说道：「你若是敢辜负我，我就跟你和离然后让姐跟姐夫收拾你。」 有句老话说得很对青菜萝蔔各有所爱，安安脾气有些沖性子也直白没什么心眼，而谭经业正好喜欢她这样的。 「放心，不会有那一天的。」 两人回到家时天都快黑了，谭大老爷说道：「以后早些回来，这天色太晚路上不安全。」 他晚饭都没吃，等着两人回来吃呢！ 「爹，京城这儿晚上有官兵巡逻非常安全的。不过你放心，我以后出门会早些回来。」 说完，谭经业将唐大家的画递给他说道：「爹，我跟安安说你喜欢唐大师的画，她知道后今日特意跟大姐借了这画来给你看。」 谭大老爷又惊又喜，小心翼翼地接过画后说道：「你们自己吃饭吧，我回屋了。」 说完，他就转身回了房间。 看着他欢喜的样子，谭经业觉得这个人情欠得值。 因为福哥儿身体不舒服，符景烯一到点就回家了：「清舒，黄大夫今日可有来给福儿复诊？」 「下午来给他复诊了，然后说药吃到今天就行了。不过接下来的几天得给他吃清淡的食物，煎炒辛辣的都不能捧。」 夫妻两人晚上一直陪着福哥儿，一直到他睡下。 摸了下福哥儿柔嫩的小脸，符景烯与清舒说道：「盛京那边闹出了点事，太孙可能会指派我去处理。」 清舒顿时不高兴了，说道：「你不是说最近不会出外差吗？还有，朝中那么多官员怎么就一定要你去呢？」 符景烯解释道：「你别着急，顺利的话一个月就能回来，不顺的话最多两个月也能解决。」 「一定要去？」 符景烯将她拥在怀中，柔声说道：「不是我要去，是太孙可能会指派我去。这些年我的差事都办得都很好，所以有事太孙最先就想到了我。」 清舒能说什么，丈夫太太有能力也让人烦闷。 符景烯宽慰说道：「你若是不喜欢，那到时候我尽力推脱。」 「还是别了，总推脱次数多了太孙该对你有意见了。」清舒说道：「你又不是三头六臂，你以后也悠着点多将差事推给别人不要什么都揽在身上。万一累倒了，我跟福儿都得担心。」 「放心，不会的。」 符景烯转移了话题：「你之前不是说妹夫他们三朝回门后就会搬过来，他们明日搬过来吗？要是明日搬过来，我们后日请他们吃饭。」 「那边杂七杂八的东西也不少，估计要两三天才能搬完。等安安搬过来也好，我要忙不开让她刚我带下福哥儿。」 符景烯摇头说道：「她每日也要去女学任教也没时间管福哥儿，还是我们自己带。」 「怎么你连安安都不放心了？我们在山庄的时候都是她带的福哥儿，带得很好。」 这次福哥儿拉肚子符景烯虽然没说什么，但清舒知道他对顾老夫人与顾娴有意见了。 符景烯笑着道：「她现在新婚燕尔哪能让福哥儿去打扰，等过段时间先生就回来了。」 第1576页 说起傅苒，清舒不由道：「景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师公不是真的病重。」 「直觉吗？」 清舒点点头后。 符景烯以为她担心傅苒，想了下说道：「傅老太爷已经快八十了，就是没了也是喜丧。至于说傅荣辉跟洛氏会对先生不利，这个你更不用担心了。先生又不是小姑娘而且在平洲也有不少学生，哪能由着他们算计。」 清舒摇摇头道：「景烯，我只要一想起这事眼皮就直跳心头髮慌。」 为此，她还特意叮嘱了坠儿姐姐多注意傅苒的安全。 符景烯沉默了下说道：「你若是放心不下那我让老九去一趟平洲。先生是坐船回平洲，老九骑马说不准赶在他们前头。」 他还指望着傅苒给自个带孩子呢，可千万不能出事。 「好，跟老九说若是发现不对赶紧去找望明舅舅。」 符景烯点头道：「放心，这些我都会叮嘱他的。「 第1329章 禁足 隔了一天符景烯就接到任命要去盛京，清舒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给他收拾衣物。 符景烯从后面抱着她说道：「不急，明早才启程晚些再收拾。清舒，你别生气，以后这些外出公干的差事我尽量推了。」 清舒解释说道：「我没生气，只是想着福哥儿刚熟悉了你又要出远门，有些为他心疼。」 符景烯也有些内疚。 清舒看着他问道：「不过你老实跟我说，此去盛京会不会有危险？」 符景烯笑着说道：「没有危险，就那边赋税出了点问题要我去解决。你放心，很快就回来了。」 看他神色轻松，清舒也安心了些：「那你早些回来，我跟福哥儿在家里等你。」 第二天蒙蒙亮符景烯就走了，福哥儿起来时没见着人四处找他。甚至还跑到书房去，见不着人就哇哇哭。 清舒心里有些酸酸的，哄了好一会才哄好他。心情不好就想找人说说话，所以清舒带了福哥儿出了门。 她没去裕德巷而是去了梅花巷看望封小瑜。因为月份大了，封小瑜六月份就没去上课留在家里养胎。 封小瑜看到清舒，笑道：「哪阵风将你这个大忙人给吹来了。」 英国公病逝的时候她伤心欲绝，不过在长公主宽慰下很快就走出来了。 清舒笑着说道：「想你跟晨哥儿了过来看看。怎么样，这个孩子有没有闹你啊？」 封小瑜摸着肚子柔声说道：「没有。这个孩子很乖，不像怀晨哥儿时全身……」 不等她将话说完，清舒就道：「小瑜，有些话最好不要讲，不然应验了你就追悔莫及了。」 今日说肚子里孩子乖巧没浮肿，明日说不准就浮肿了，虽没什么根据但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封小瑜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你看我这记性，幸亏你提醒了不然又得遭罪了。」 她之前有次跟别人聊天，很自豪地说晨哥儿身体好很少生病结果第二天晨哥儿就发烧了。 两人进了屋，封小瑜又问了一遍：「说吧，今日过来干啥？」 「我刚不是说了想你跟晨哥儿，所以就过来看你了。」 封小瑜压根不信她的话，撇撇嘴说道：「我还不知道你？就算有时间也跑书房练字哪还会特意跑来看我，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 清舒哭笑不得地说道：「真没什么事。」 「真的？」 清舒作势起身：「既你不欢迎我，那我就回去了。」 扯着她袖子，封小瑜说道：「你来了，我扫榻相迎啊！咳，我一个人在家里快闷死了巴不得你天天来呢！」 清舒指着她肚子说道：「晨哥儿加上你肚子里的，两个你还闷啊？」 「晨哥儿有丫鬟婆子照料呢，不用我费什么事。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有点时间都花再练字作画上了。」 说到这里封小瑜不由问道：「我听祖母说你的字已经达到大师级水准了。清舒，你什么时候举办书法展啊？」 清舒笑着道：「我老师回平洲景烯也出公差，现在福哥儿就我自己带没时间弄这个，等老师回来再说。」 这个书法展是一定要办的，因为只有得了同行的认可才能证实她的书法确实已经达到大师水准了。 封小瑜有些讶异问道：「符景烯怎么又出公差了？」 「是啊我也很烦躁，回来时还跟我说暂时不会外出公干了，这才多久就食言了。」清舒抱怨道：「我一直让他不要那般拼，可他不听，现在好了太孙将他当老黄牛使了。」 想着符景烯之前接的差事，封小瑜有些担心地问道：「这次外出公干没什么危险吧？」 「这次去的盛京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封小瑜恍然道：「是去的盛京啊！那确实没什么危险，前几日我听振起说盛京那边赋税的不大对。」 听到这话清舒彻底安心了：「没危险就好。这两年搞得我是心惊胆战，再来几次我得短命。」 「呸呸呸，说得什么胡话啊！符景烯不仅心思深沉武功也高，一般人想害他也得掂量掂量。」 清舒没好气地说道：「你这是夸他呢还是损他？我告诉你，损他就是在损我。」 封小瑜奸笑道：「当然是夸他了。二十三岁的侍郎大人啊，我家振起比他还大了几岁现在也只是个六品的小官呢！」 第1577页 清舒白了她一眼，没接话。 封小瑜知道她不喜欢说这个是，遂转移了话题：「清舒，我祖母昨日已经去了避暑山庄估计要到中秋前才会回来。」 「就长公主一个人吗？」 封小瑜笑着道：「不是，祖母带着孝哥儿跟语姐儿去了庄子了。有他们的陪伴祖母也不会太孤寂。」 她原本很担心长公主，怕她因为国公爷病逝而倒下。事实证明长公主比她想得要坚强得多，国公爷病逝她是伤心不过很快就走出来了。按照长公主的说法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更该好好活着。 清舒笑着道：「这次怎么不带着晨哥儿去避暑山庄陪长公主？」 封小瑜努努嘴说道：「我倒是想呢！结果我刚说出口就被我娘一顿骂，说我之前就算了，如今都两个孩子的娘了不能再任性了。」 清舒对严氏也比较了解，说道：「伯母是怕你去了避暑山庄，到时候关振起一个人在京城势必要回侯府住。到时候关振起给你弄个妹妹来，吃亏的还是你。」 「他敢。」 清舒白了他一眼说道：「他有什么不敢的？你都两个孩子了难道还敢和离，真和离了他固然不得讨不到好但你付出代价更大。」 「你到底站在哪边的？」 清舒笑着说道：「我说的这些都是你娘所担忧的。小瑜，你信任关振起你娘不信，再者还有你那搅屎棍一样的婆婆。你要跑去避暑山庄生孩子，她真会给你弄个妹妹来的。」 封小瑜呵呵怪笑两声：「放心，她现在顾不上我了。上个月因嫂子处置了她一个陪房，她一怒之下罚大嫂站走廊。」 「然后呢？」 封小瑜脸上闪现过一抹痛快：「我大嫂站了不到一刻钟就晕了，然后大夫来了说动了胎气。我公爹知道后大发雷霆，将她禁足了三个月。 第1330章 仕途 知道符景烯去了盛京，封小瑜就有些蠢蠢欲动了：「清舒，你现在一个人在家肯定很无聊，要不我带晨哥儿去陪你。」 清舒似笑非笑地说道：「刚才是谁说我都每天忙得跟狗似的？怎么现在又觉得我需要人陪了？」 封小瑜拉着清舒手道：「咱们姐妹之间就不要说这些客气话了。清舒，我在家真的很无聊，去那你也能有个说话的人。」 清舒一口回绝：「再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瞎折腾什么。好好在家养胎，我得空就带了孩子过来。」 封小瑜不由嘟囔着说道：「我真觉得生孩子是在摧残自己。」 怀孕了这不能吃那不能碰，这也就算了最让她难以忍受的是还不能上妆。也是如此怀孕后她都不愿去应酬，她一点都不想让让人看到她黄脸婆的样子。 「少说这些丧气话，不然孩子都要被影响了。」清舒笑着说道：「你要闷了，就让关振起带你出去走走。」 「算了，他现在恨不能我整日关在家里门槛都不要迈出了。清舒，你说他怎么就不领个外差呢？他要外出公干，我就搬你家住去。」 清舒笑骂道：「别等他走了没两天又想得不行。」 「切，谁想他啊！」 话一落，婆子就过来回禀说道：「县主，二爷回来了。」 关振起也是不放心封小瑜，今日没什么事就告假回来了。知道清舒过来，他也来打个招唿了。 清舒上下打量了他，说道：「你比上次见的瘦了不少？」 瘦得太明显，想不注意都难。 关振起笑着说道：「最近一些时日要照料晨哥儿没休息好，不过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清舒点点头，没再多问。 关振起过来将两小只带到前院。清舒原本还以为福哥儿不乐意，结果他欢天喜地地跟着晨哥儿走了。 封小瑜等三人走了后说道：「我说了晨哥儿跟福哥儿要做兄弟的，你看我没说错吧？」 笑了下，清舒说道：「现在每天晚上都是他带晨哥儿睡觉吗？」 「对啊，晨哥儿睡觉不老实总踢被子，估计就是这个原因没睡好。我想让辛嬷嬷陪晨哥儿睡，可他不同意。」 关振起休息不好封小瑜也心疼，只是不管她怎么劝都没用，对于他的顽固封小瑜也有了新的认识。 聊完了家务事，两人又说起了各自学堂的情况。封小瑜说道：「我祖母想让我在文华堂内再兼任个管事，我嫌累给推脱了。」 所以会投胎就有这个好处，女学内多少人想当管事却没机会。而这对封小瑜来说，只要女学内有空缺她就能上。 清舒说道：「在文华堂内当管事有什么累的。除了刚上手有些忙碌，熟悉了流程就很轻松的。」 「不要，我这又要料理庶务又要照料两孩子还要上课，再兼任管事哪还有自己的时间。到时候估计连跟你们吃饭时间都没有了。」 清舒劝道：「孩子不是有辛嬷嬷跟丫鬟吗？小瑜，有这个机会就要抓住，这女人啊不能总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瞎转。」 封小瑜说道：「也许过两天振起就要外放了，到时候我肯定得跟着去，那这个管事也一样做不成。」 「怎么，决定外放了？」 封小瑜点头道：「振起有这个想法，我也想着外放的话这几年最好。再过些年孩子大了要上学，到时就不宜再离开京城了。」 她的孩子以后没有爵位继承都要考自己。而不管是科举入仕还是进入入行伍，京城的教学资源都是最好的。 第1578页 清舒点头说道：「确实，现在长公主身体好，你爹娘公婆他们也还年轻。可等过些年他们年岁大了，你们离京也不安心。」 「我的意思是让他外放到天津或者保定等离京城近的地方，只是他不愿意。咳，也烦。」 清舒倒能理解关振起的想法：「外放到天津保定这些地方也就攒攒资歷，想在仕途更进一步还是得外放到容易出政绩的地方。」 封小瑜苦着脸说道：「太远我就不能跟着去了。」 清舒劝说道：「这只是暂时的，等孩子大些就能跟着去了。」 封小瑜没吭声了。 清舒知道她不愿离开京城不仅是因为孩子，她还捨不得长公主跟她们一干朋友：「不过就三五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你容我考虑考虑吧！」 清舒说道：「景烯经常出公差，一去就好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都回不来。我也不想他去可不能拦，只有他好了我跟孩子才好。同样，关振起好了你跟孩子才能好啊！」 「小瑜，若是关振起很想外放你就依了他，不然他将来仕途不顺会怨你一辈子的。」 最后一句话让封小瑜心头颤了颤，然后轻声道：「清舒，我听你的。」 在关家吃过午饭，清舒就带着福哥儿回去了。 关振起将人送出门后折返回主卧，然后与封小瑜说道：「符景烯去盛京公干了，这事她与你说了没有？」 「说了，清舒还担心又会有危险。」 关振起摇摇头说道：「危险是没有不过却很麻烦，这些都是朝廷的顽疾，许多地方都差不多。」 封小瑜听得云里雾里的，说道：「你要说就说个清楚明白，要是不说那就别开口。」 她最烦关振起的一点，就是说话拐弯抹角一点都不爽快。关振起也想改，只是多年养成的性子想改没那么容易。 关振起不愿再多说了，省得她告诉清舒又惹来麻烦：「今日爹让人给我递了个话说想晨哥儿了，让我抱回去给他看看。」 封小瑜不满地说道：「总是将晨哥儿带回去做什么啊？上次回了侯府晨哥儿就学会骂人了，若是天天去那儿还不知道沾染什么坏习性呢！」 「爹想晨哥儿了，难道还能不送过去？」 封小瑜撇撇嘴，然后说道：「外放的事我考虑好了，你想去哪都成，不过我暂不能跟你去了。」 她是肯定要跟关振起外放的，不然被外面的野花野草迷了眼怎么办。 关振起喜出望外：「晚些更好，我先去将那边都安置妥当了，你跟孩子们来了也不会手忙脚乱。」 看着他这般高兴，封小瑜又有些内疚了：「对不起，我应该多考虑考虑你的感受不该任性的。」 关振起抱着她说道：「我知道你也是捨不得跟我分开，其实我也一样。」 看着同窗都外放，他就不愿再留在京城了，不能跟符景烯比但也不能落后其他人 第1331章 高利贷(1) 傅苒归心似箭，下了码头就直奔家中。 站在门口傅苒有些恍惚：「阿泽，我是不是眼花了？你来看看，这是不是傅府。」 傅府的牌匾，怎么给换成了苗宅。 傅敬泽面色也不好看，说道：「娘，我去问下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敲了好一会门，才从里面走出一个上了年岁的老者来。 傅敬泽问道：「老人家，请问贵府老爷什么时候买下这个宅子的？」 老者看着傅苒跟傅敬泽两人穿着不俗，态度还不错：「你们是什么人，问这个做什么？」 傅苒走上前说道：「这儿原先是我家，老人家，我就想问问原先这儿那一家子去哪儿了？」 老者面色微变，然后恭声问道：「可是傅家大姑奶奶？」 傅敬泽五月考中进士，这个消息传遍了平洲城内的大街小巷，而傅苒的大名也再一次被众人所熟知。 傅苒嗯了一声说道：「我是傅家的大姑奶奶。老人家，我爹跟大哥他们去哪里了？这个宅子为何会到你主子的手中？」 老者态度非常恭敬，说道：「回大姑奶奶，傅大老爷欠了许多债，这个宅子是我家主子上个月买的。」 不等傅苒询问，这位老者就给他们解了惑。原来洛氏与人一起放贷，然后一个多月前被人告发了。 放贷是犯法的，官府将傅荣辉跟洛氏都抓了。然后傅家就开始卖房子卖田产，老者的主子就是那个时候将宅子买下的。 傅苒脸色铁青，她再没想到洛氏竟如此大胆：「老人家，那你知道他们现在住在哪里吗？」 这个老者还真知道，将地址说了下。 傅苒听了心头微安，那宅子就是她当初置办下的。能住到那儿去，表明情况还没抬糟。她跟老者道谢以后，就带了傅敬泽赶了过去。 看着家门口围着一群人，傅苒沉着脸说道：「坠儿，你过去看看那儿发生什么事了？」 坠儿找了住在旁边的一家人询问了，折返回来后问道：「先生，这些人是来要债的。大太太他们放贷的钱大半都是借来的，官府将那些放贷的借条都烧了。这些人知道以后，就跑来要钱了。」 借给洛氏钱的那些人眼见傅家要败落了就天天上门要钱，不给钱就日日堵在门口。 傅苒差点没被气死。他们这一房当初也挺富裕的，傅荣辉跟洛氏只要不挥霍这辈子都不用为银钱发愁。谁想，这才几年就将家业败了个精光。 第1579页 坠儿说道：「先生，我去将这些人轰走。」 傅苒嘆了一口气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轰走他们还会来的。」 说完，她转头看着傅敬泽说道：「你不要下去，就在这儿等着。」 傅敬泽听闻这事心里有些发憷，可他却没退缩：「娘，我跟你一起下去。」 傅苒摇头道：「你不能下去。要是这些人逼你还钱怎么办？你马上就要授官了，可不能落人话柄。」 傅敬泽摇头说道：「不行，娘，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以后我要当官还会碰到许多事，总不能一遇见危险就躲。」 在他求亲失败以后，符景烯就找敬泽深谈一次。那次谈话，让傅敬泽羞愧之余也下定决心要顶起家里的门户了。 见他坚持，傅苒也就答应了。 这些人看到傅苒母子两人一下就将他们围起来了，傅苒跟傅敬泽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傅苒听到这些人话里话外想让她还钱，顿时冷笑起来。别说她没钱，就是有钱也不会做这个冤大头：「只听说过子债父偿，没听说过哥哥欠债要妹妹还的。」 有个男子赤红着眼眶，一脸恨意地看着傅苒说道：「你这是想赖帐？」 傅苒并不惧他，嗤笑道：「什么叫赖帐？是我借你的钱吗？你们若是敢在我门口撒泼，别怪我不客气？」 那男子听到这话大怒，举起手想打傅苒。 坠儿抓着他的手用力一掰，那男子顿时响起杀猪似的惨叫声。其他人听了，顿时惊得往后退了几步。 傅敬泽见状大声说道：「冤有头债有主，谁欠你们的钱你们找谁去。若是你们再将我们堵着不让我们进去，我现在就着人去报官，让官府的人将你们都抓了去。」 就这样，母子两人顺利地进了家门。 一走进去傅苒就看见自己侄子翰明跟侄媳妇许氏，她冷着脸说道：「你们祖父在哪里？」 「姑姑，祖父在正房。」 傅苒进去的时候傅老太爷正靠在床头，她疾步走过去说道：「爹，你怎么起来了，赶紧躺下？」 傅老太爷拉着傅苒的手，老泪纵横：「阿冉，你终于回来了。」 听他说话声，傅苒就知道傅老太爷的身体情况没她所想的那般差：「爹，没事的，有我在天塌不下来。」 为了让他安心，傅苒赶紧叫了敬泽到床边来说道：「爹，敬泽殿试的时候发挥得很好，考了八十多名呢！爹，我已经求了景烯，争取将敬泽安排到六部衙门当差。」 傅老太爷拉着傅敬泽，一脸欣慰地说道：「敬泽，好孩子，你给我们傅家争脸了。」 傅家傅敬泽这一辈，目前只有他跟傅有为两人考中了进士。而傅敬泽有符景烯帮衬，将来前程不会差的。 傅苒见他心情不错，笑着说道：「我正在帮敬泽相看，还想着等相看好了就派人来接你入京参加婚礼。」 「那相看好了吗？」 傅苒笑着说道：「已经有眉目了，等回京城应该能将亲事定下来。」 听到这话，傅老太爷脸上的笑意就隐去了：「家里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吧？那些人围在门口十多天，到现在还不散去？」 「大哥跟大嫂呢？」 傅老太爷摇头道：「他们并没在这儿。我让翰明跟他们说了，可这些人不相信就守在咱们家门口。」 傅荣辉跟洛氏出事以后确实想住到这儿，不过被傅老太爷给赶走了。 傅苒宽慰道：「爹，这事我会处理的，你别担心。」 傅老太爷长出了一口气说道：「阿冉，这事你要管不了就不要管。落到这个地步也是他们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傅苒笑着说道：「爹你放心，我会量力而为的。」 第1332章 高利贷（2） 傅苒带着傅敬泽陪傅老太爷说了好半天的话，一直到他喝完药睡下才走出屋子。 到了正厅，她冷着脸看向傅翰明问道：「你祖父生病直接写信告诉我就是，为何要说病危让我速回？」 自接到信后她就一直提心弔胆，这半个多月来她安稳觉都没睡过一个，就怕见不到傅老太爷最后一面。谁想他爹虽然病着，却远没信上所说那般严重。 傅翰明垂着头说道：「姑姑，祖父知道爹娘被抓后气得晕倒了，当时情况非常严重。」 「有多严重？」 傅翰明神色一顿，说道：「大夫诊完脉说让我们做好最坏的打算。」 傅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你爹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将事情经过详细与我说一边。」 说最坏的打算，怕是知道自己收拾不了这个烂摊子，想让她回来给傅荣辉与洛氏擦屁股了。 说起这事，傅翰明也是满嘴的苦涩：「这几年我们一直都跟祖父住在一块，并不知道爹跟娘在做什么。一个半个月前他们被官府抓了，我们才知道他们竟然放贷了。」 傅苒问道：「那他们是怎么放出来的？」 就不该将洛氏放出来，让她将牢底坐穿才好。 傅翰明说道：「我爹的一个朋友出面将他们给救出来了，谁想出来以后我们才知道爹娘他们放贷的钱大半都是跟人借的。」 傅苒坐在上首没说话。 傅翰明硬着头皮说道：「爹娘跟钱庄借了一万两银子，除此之外还跟亲朋好友以及认识的人借了五千两银子。」 第1580页 傅苒听到这话，对他之前的话产生了怀疑：「你爹娘跟亲朋好友借了那么多钱你竟不知道？」 「我问了，爹娘说借了来做生意，祖父知道后让我不要管。」 傅老爷子当时想着傅荣辉跟洛氏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哪还管得了！再者傅翰明是儿子，哪有儿子管老子的道理。 傅苒继续问道：「老宅子是被钱庄收走发卖的？」 傅翰明点头说道：「对，除了宅子，还有他们名下所有的资产都被钱庄拿走抵债了。」 「还欠多少钱没还？」 傅翰明一脸沉重地说道：「钱庄的钱都还了，可欠亲朋好友的钱却一分未还。」 傅苒看着他问道：「当初分家的时候，你跟翰明翰广也分了不少的财产。你爹娘欠下的债，你们可有帮着还？」 傅翰明苦笑道：「老宅跟爹娘名下资产全都卖了，也只凑了五千多两银子。剩下的那四千多两，是我跟祖父凑的。」 没办法，欠钱庄的钱不还可就不是在赖在门口不走那般简单了。这些人为了追债什么都干得出来。 为了填补这个窟窿傅老爷子将棺材本都拿出来了，而他也卖了名下的大半产业。 「翰广呢？」 傅翰明握着拳头说道：「家里出事的消息一传出去，他就带着老婆孩子去了苏州，对外说赵氏的姨母病重过去探望。」 这些都是藉口，实则就是为了避祸。他跑了，那些债主找不着他也不可能去砸房子铺子了。 「他们现在人呢？」 傅翰明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那日他们被祖父赶走以后就藏起来了，那些人找不着他们就堵了家里的门。」 傅苒嗤笑一声说道：「确实该躲起来，不然那些债主拿不回钱还不得将他们撕碎了。」 傅翰明不敢吭声。 谁也没想到当日半夜傅荣辉跟洛氏回来了，洛氏一见到傅苒就哭着说道：「阿冉，这次你一定要救救我们。」 傅苒眼皮都没抬，淡淡地说道：「我可没钱帮你们还债。」 洛氏想也不想就说道：「林清舒那么有钱，五千两银子对她来说不过是个小数目，只要你开口她一定会借你的。」 傅苒轻笑一声说道：「清舒是有钱，只要我开口别说五千两，就是五万两银子都会给我。」 洛氏大喜过望。 可惜，没等她开口傅苒就冷笑道：「洛氏，你哪来的脸觉得我会为你们还钱？」 若是傅荣辉跟洛氏对她好，她还会想办法帮他们还了这笔债。可这些年洛氏对她非常的刻薄，当初还想将她弄晕塞到花轿里。若不是看在老父老母的面子，她早跟这两人翻脸了。 洛氏面色大变，说道：「阿冉，当初大嫂对你可不薄，你不能这般无情无义。」 傅苒觉得自个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对我好？当日见我嫁妆丰厚，就哄着我娘想将我嫁到你那穷得叮噹响的舅家，后见我执意不嫁又想贪了我的嫁妆。在我过继了敬泽，你又怕敬泽分了家产将我们母子当贼一样防。你说说，你对我好在哪里？」 洛氏不敢说话，扯了下傅荣辉的衣服。 傅荣辉红着眼眶说道：「阿冉，要是你不帮我还了这些债，他们会将我打死的。」 傅苒淡淡地说道：「当日洛氏三翻四次算计我的时候，你又是怎么说的？你说他是我嫂子，让我多多忍让她。那时候我就说，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所以你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傅荣辉以前对她是挺好的，但成亲以后一心听洛氏的，那点情分早就在洛氏数次的算计之中磨没了。 洛氏见傅苒眼油盐不进，顿时破口大骂：「傅苒，你见死不救也太狠毒了。」 「堵上她的嘴扔到门外去。」 那些人怕傅老叶子跟傅翰明跑了，晚上也都在门口守着。之所以没有破门而入，是因为傅翰明说等傅苒回来以后会将欠的钱还了。 自古民不与官斗，傅敬泽考中了进士马上要当官了这些人也不敢太过分。再者万一逼死了傅老太爷，傅苒报復他们可受不起。所以，他们就在这儿等着。 傅翰明听到这话跪在地上红着眼眶说道：「姑姑，爹娘落到那些人手里肯定会没命的。姑姑，你就救救他们吧？」 傅苒说道：「怎么救，让我像你一样卖宅子卖田地帮他们还债？你觉得我有这么傻叉吗？」 傅翰明面色惨白。 坠儿将洛氏扛出去，走到门口将她嘴里的布条扯下后推出门外。然后，又迅速将门给关了。 很快，外面一阵一阵的惨叫声传了进来。傅翰明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跑了出去。 第1333章 高利贷（3） 坠儿听到洛氏的惨叫声越来越小，这才打开门走了出去：「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们要将她打死了，可得给她偿命。」 众人听到这话，停了手没再继续打。 坠儿看向鼻青脸肿的傅翰明，说道：「还杵在那做什么，赶紧进来。」 那些人想拦着傅翰明，坠儿说道：「他就在这个宅子里，跑不了。相反，你们若是将他打坏了我家先生可不答应。」 傅翰明将已经晕过去的洛氏背了进去。 许氏看着傅翰明的脸心疼得不行，赶紧去拿了药给他擦。 傅翰明顾不上身上的伤痛，跪在傅苒面前哀求道：「姑姑，你给我娘请个大夫吧！」 第1581页 傅苒面无表情地说道：「她是你娘，你想怎么做我都不会拦着，但是她的事我不会管。」 傅翰明泪如雨下。 许氏面露挣扎，不过最后他还是咬牙说道：「姑姑，那烦请你去请大夫来，医药费我们出。」 傅苒看了她一眼，这才松口说道：「你们自个派个人请大夫，我叫个护卫跟着去。」 傅翰明闻言立即叫了贴身的随从去请大夫，而傅苒则让常师傅跟着去了。至于坠儿，自然是要留在她身边了。 傅苒打了个哈欠说道：「天色不早了，大家去睡吧！」 只要傅老太爷身体没问题，其他对傅苒来说都不是大事，所以回屋后她躺下就睡着了。而傅家其他人，包括傅敬泽在内这夜都没睡好。 第二天傅苒一起床就被叫到正房。 一进屋她就看见傅荣辉跪在床前，而傅老爷子眯着眼靠在床上，听到傅苒叫爹他才睁开眼睛。 傅荣辉红着眼眶说道：「爹，你让妹妹救救我吧！翰明他娘被外面那些人打得现在还昏迷着，他们也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傅苒没说话。 傅老爷子嘆了一口气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傅荣辉看着全身是伤的洛氏真的吓了个半死，这会只求活命其他都顾不上了：「爹、阿冉，我知道错了，求你们帮我这次吧！」 阿冉坐在床边神色自若，仿若眼前的事与她无关。 傅老爷子特意叫傅苒过来其实也是想让她帮衬傅荣辉一把的意思，可见她一声不吭就知道是不愿的。 嘆了一口气，傅老爷子说道：「阿冉，我们总不能真看着他被那些人打死啊！」 他也厌恶洛氏，所以昨日傅苒将洛氏推出门外时没吭声。但傅荣辉到底是他儿子，他还做不到冷眼旁观。 傅苒说道：「爹，我去年在京城买了宅子手头的钱花了一大半，剩下的那都是留着给敬泽成亲用的。」 傅老爷子问道：「那你能拿出多少的钱？」 「我只能拿出一千两。」 也是看傅老爷子开口的份上，不然这一千两她都不想出。 傅老爷子沉默了许久后朝着傅荣辉说道：「你先出去。」 傅荣辉犹豫了下，还是站起来走了出去。 重重地嘆了一口气，傅老爷子说道：「阿冉，我手里还有你曾祖父传下来的几样老东西，只是这些东西你曾祖父千叮万嘱说要传给儿孙。」 傅苒的曾祖父也是做官的，官至正三品吏部侍郎。当时不仅攒了一份厚厚的家底，也收了几样稀罕的物件。 傅苒想也不想就说道：「你想卖了给他还债我没意见。」 「可是爹捨不得，那些东西都是你曾祖留下来的啊！阿冉，我原本打算死前将这些东西分给你与翰明。」傅老爷子说道：「阿冉，我现在将这些东西都给你，你帮他还了这笔债好不好？」 傅苒摇头说道：「我不要。」 傅老爷子难受地说道：「阿冉，爹知道这么做你心里很难受。但爹也没办法，爹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 傅苒沉默不语。 傅老爷子嘆了一口气说道：「阿冉，你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我等会拿两样给翰明让他拿去卖了。」 再珍贵的东西若是急于出手都卖不到好价。当然，傅老爷子之前没说出来主要是不愿卖。 看着满头白髮的傅老先生，傅苒最终还是心软了：「爹，除了那些东西外你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只要你答应了，我就帮他们还了这笔债。」 「你说，不管什么条件只要爹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 傅苒说道：「这个条件对你来说并不难。爹，你跟我去京城，只要你答应这个条件我就帮他还了这债。」 傅老爷子年岁越来越大她在京城总提着心，这也是傅翰明写信说老爷子病危她半点没怀疑的原因。 傅老爷子有些犹豫， 傅苒见状说道：「爹，我信不过傅荣辉跟洛氏。他们这次敢放利子钱，谁知道下次还会做出什么事来？这次你气得病倒了，下次呢？你这么大年岁可再受不得刺激了。」 傅老爷子说道：「阿冉，爹都这把年岁了去京城也是给你增添负担。再者，爹对那儿不熟悉去了会很无聊。」 「爹，什么叫给我增添负担，奉养你本就是我的职责。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我虽然没再教书了但赚的钱养活一家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傅老爷子大为吃惊，问道：「你靠什么赚钱？」 「这个你就别问了，反正那些钱来路很正。」傅苒说道：「爹，等你病好了就跟我去京城。我给敬泽相看了个姑娘，你去了也好帮着掌掌眼。」 「谁家的姑娘？」 傅苒笑着说道：「浙江台州同知的女儿，老家是河南的。那姑娘性子爽利行事大方，我很喜欢。」 傅老爷子笑着说道：「你的眼光我还是相信的。」 看看翰明的媳妇许氏，就知道傅苒的眼光有多好了。 傅苒为了让他高兴，不由多说了一些：「那姑娘很聪明，凭自己的努力考进了文华堂。」 「还在文华堂念书吗？那年岁比敬泽小太多了。」 傅苒笑着说道：「她今年十七岁了，要与敬泽看对眼的话最晚明年就能成亲。」 傅老爷子有些疑惑，这么大年岁竟还没定亲可别是有什么问题。 第1582页 傅苒解释道：「爹，这姑娘之前定过一门娃娃亲。只是前年她出去游玩时受了伤，伤着了脸，他那未婚夫听说她毁容了闹死闹活就将亲退了。」 傅老爷子吓了一大跳，不过很快反应过来：「那姑娘没毁容吧？」 「没有，其实当时就是被树枝划伤了下，养一养就好了。」 傅老爷子点点头道：「那行，等我这病养好了就回京。」 傅苒嗯了一声说道：「爹，敬泽只有两个月的假期。要是假满还没回京，那原定的差事可能就成别人的了。」 傅老爷子闻言立即说道：「那咱得早些去，可不能耽搁了。」 「所以爹你得赶紧好起来。「 第1334章 谋财害命（1） 得了傅苒的同意，傅老先生就叫了傅荣辉以及傅翰明夫妻进了屋：「荣辉，阿冉已经答应帮你还债了，不过她提了个要求。」 傅荣辉问道：「爹，不管阿冉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他现在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傅老先生对他早就失望了，不然当初也不会分家了。养老的事，老爷子也是指望长孙：「阿冉要我跟她去京城生活，这事我已经答应了。」 傅翰明脸色大变，说道：「姑姑，祖父身体这般差怎么去京城？还有京城那边太冷祖父身体也受不住。」 「这个你放心，家里铺了地暖，冬天烧地暖就好。」 她之所以要傅老爷子去京城，一来是相隔千里老爷子有个什么事她也照顾不上；二来她是不想再给傅荣辉善后了。虽傅荣辉说会改，但狗改不了吃屎，傅苒是不相信他的话。而想摆脱他们，唯一的法子就是接了傅老爷子去京城。这样傅荣辉再闹出什么事，也找不到她头上来了。 傅老爷子笑着说道：「翰明，你姑姑接我去京城是享福，你哭丧着脸做什么啊？」 傅苒虽然没嫁人但她过继了族中的孩子，等于也是顶立了一家的门户，所以让她养老也没人说闲话。 傅荣辉却是高兴地说道：「阿冉，还是你最孝顺了。」 许氏脸色却很难看。老爷子要去了京城，这两个人肯定要赖在他们家。 傅苒理都没理他，朝着傅翰明说道：「我手里只有两千两银子，剩下的我得去祁家借。」 想着傅老爷子真出了意外办丧礼需要一大笔钱，所以她就将所有的现银都带来了。但她不想让众人觉得她有钱，所以故意说要去祁家借钱。 傅翰明面露羞愧之色。 有清舒的信件，傅苒很快就借到了钱。 半个时辰以后，钱庄的掌柜带着两个护卫帮他们将五千两银子送到家，而在门口等候的人看到钱庄的掌柜时都激动不已。 傅翰明看到那些人蜂拥上来，急忙说道：「你们排好队，一个一个来，我们已经将钱都准备好了不会少了你们任何一个人的。」 在坠儿将三个不愿排队的人打得躺在地上起不来以后，其他人才老老实实排队。 到了第五个人时，那人说道：「洛氏借了我二十两银子。」 傅翰明点头道：「把你的借条拿来，我将银子给你。」 这妇人涨红着脸说道：「当时洛娘子没给我借条，后来我找了她两次都没能补身上。可我真的借了钱给她，若是有半句虚言愿天打五雷轰。」 傅翰明摇头道：「这位大嫂，没有借钱我们是不能给你钱的。」 这妇人不干了，想去抓傅翰明，不过被坠儿给挡了回去。 「不成，你们一定要将钱还给我。若是要不回来这钱，俺家那口子会打死我的。」 傅翰明态度很坚决，有借条立即还钱没借条一个子也不会给。这个口子可不能开，若不然明日保准有一大群没借条的人来要钱。 那妇人见要不到钱嚎嚎大哭。 傅苒听了直皱眉头：「白凡，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都已经说了会还钱，这人还哭得如此伤心肯定是出啥事了。 白凡出去一趟后回来，将事情说了下：「那妇人一直在哀求大少爷，可大少爷没松口。」 傅苒听了以后就没再管这事了。结果还钱的时候又弄出事来了，五千两银子都见底了还有一千多两的债。 坐在上首，傅苒看着傅翰明问道：「你不是说只欠了五千两的债，我已经还了五千两，还有一千二百两是怎么回事？」 就这一千二百两还没包括那几个没借条的人。 傅翰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将傅荣辉请了过来询问此事。 傅荣辉这个时候不敢再隐瞒了，说道：「我们在外面借了六千多两银子，其中有些是没写借条的。」 傅苒哦了一声说道：「翰明，你也知道我身上就剩一千两银子，这些钱是回去的盘缠。」 傅荣辉着急了，说道：「阿冉，祁二老爷出手阔绰，你再跟他借两千两就是啊!」 傅苒呵呵两声说道：「剩下这一千多两的银子你们自己想办法，我是没钱了。为了给你们还债我已经欠下四千两，回京后还得重操旧业才能还清借款。这已经是我的极限，再多的我无力承担了。」 说完，她就回了屋。 傅老爷子得知此事后说道：「这一千多两的饥荒，让翰广去还。」 中午的饭菜很风丰盛有三荤三素，另外还有傅苒最喜欢吃的火腿鸡汤。清舒不喜欢这道汤觉得有些油腻，可不知道为什么傅苒就喜欢喝这道汤。不过她要求也很高，必须是金华火腿与野鸡熬的汤。 第1583页 喝了一口傅苒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好久没喝到这道汤了，味道还是那般鲜美。」 许氏笑着说道：「姑姑喜欢喝，那就多喝一点。」 喝了一碗，傅苒摇头道：「不用了，一碗就足够了。」 傅苒很早就开始保养身体了，所以再美味的食物她都不会吃多，而且每顿饭也只吃七分饱。 这次再返回京城不知道猴年马月才会回来，所以第二日傅苒就带着傅敬泽去见了族长以及几位关系亲近的族老。 拜访完这些人就回去了，回去路上傅敬泽小心翼翼地说道：「娘，我想去看看他们。」 这个他们，指的自然是他亲爹亲娘。 傅苒一直都没要求他断绝与生父生母往来，这次自也不会拒绝他去看望：「让坠儿陪你去一趟，急着，让坠儿贴身跟着别落了单。」 傅敬泽有些犹豫。 傅苒说道：「你可还没娶妻，若是将你灌醉后弄个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你不娶也得娶了。」 只要给了足够的利益，那对夫妻绝对干得出买儿这种事来。当然，真闹出生米煮成熟饭这种事来，她宁愿傅敬泽做不成官也不会让对方进门的。别说做妻，做妾都嫌。 傅敬泽面色一变，轻声说道：「娘，那我不回去了。」 「他们是你亲生爹娘必须回去看望下，不然就落人话柄。你马上就要授官了，行事要周全。」 傅敬泽面色沉重地点了下头 第1335章 谋财害命（2） 傅老根与陈氏现在与大儿子一起住，宅子早就烦心了。不过傅敬泽到的时候，陈氏与傅大郎都不在家中。 傅老根看到傅敬泽高兴得不行，然后询问了他会试的事以及回京后会去哪里当差每个月有多少俸禄。 傅敬泽听了非常反感，含煳地说了几句就寻了个藉口想要离开这儿。 傅老根他这般敷衍也不高兴，不过还是忍着怒火说道：「敬泽，吃过午饭再回去吧！」 傅敬泽婉言拒绝了。 傅老根眼见着她要走了，赶紧说道：「敬泽，你这次回京就能当官了，这次我跟你娘随你一起去京城。」 傅敬泽呆了下后说道：「傅叔，你们跟我去京城做什么？」 刚过继的时候，傅敬泽还是称唿他们爹娘的。不过后来清舒觉得这样不好会滋生傅老根他们的贪念，劝说了傅苒以后才让他改了称唿。 傅老根说道：「什么傅叔，我是你爹，你亲爹。你不会考中进士要当官了就不认亲爹亲娘了吧？」 他日盼夜盼就盼着傅敬泽考中进士，现在这孩子终于考上了他们也熬出头有好日子过。 傅敬泽脸色不好看了，说道：「我若是不认你们，也不会带礼物来看望你们了。」 「我们辛辛苦苦将你养大，现在你出息了就该奉养我们。」 坠儿早知道这人无耻了，所以听到这些话并不意外。 傅敬泽虽知道亲爹爱财，但这话还是重新刷新了他的三观：「傅叔，养大我的不是你们是娘，还有我能考中进士也全是娘的功劳。」 他心里很清楚，若他没有过继给傅苒现在肯定日日在为三餐奔波，很可能连媳妇都娶不上。 傅老根脸色微变：「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愿奉养我们？」 傅敬泽说道：「在你们将我过继以后，从律法上来说我就与你们没有关系了。不过基于道义，等我当差了我每年会给你们十两银子的。」 「十两银子够干什么？」 傅敬泽虽知道他很贪婪，但看到这张丑陋的脸心里还是很难过：「我刚当差能有什么钱？我以后还要养家餬口。」 「一年五十两。」 见傅敬泽不答应，傅老根说道：「我跟你娘每人十两银，一年二十两。每年都要给，不然我就去告你。」 傅敬泽气得脸都青了，冷着脸说道：「就十两，不要就算了。你们若想用这个来威胁我，那还真打错了算盘。你们要敢跑去京城闹让我丢了差事，我一个子都不会给你们。」 若是答应给二十两就觉得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后患无穷，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断了他们这个念想。 见傅敬泽竟敢威胁他，傅老根头脑一热一巴掌扇了过去：「不过二十两银子竟还要跟我讨价还价，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傅老根夫妻知道傅敬泽性子软，所以才敢提这么过分的要求。当然，他们也没真指望跟去京城享福，就想让傅敬泽妥协多给孝敬银。但他们却忘记了，傅敬泽性子是软但行事有底线。儿傅老根今日的行为已经触到了他的底线了。 傅敬泽捂着火辣辣的脸，冷冷地说道：「当年说是过继，实则是将我卖给了娘。现在我得了功名要当差了就想认回我让我奉养你们，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既然十两银子你不稀罕那就算了，你要闹尽管闹大不了我不要这差事了。」 坠儿嗤笑一声：「傅老根，若是敬泽被你们闹腾得当不了官，你猜族长跟族老他们会不会饶过你？」 傅老根面色一僵。 傅敬泽现在看都不想看傅老根，说道：「坠儿姐姐，我们走吧！」 他就不该听娘的话回来，以后哪怕被人诟病也不会再踏足这儿。 回去的路上，傅敬泽与坠儿说道：「坠儿姑姑，这事就不要跟娘说了。娘这几天已经累得不行，我不想她再为我操心。」 第1584页 坠儿说道：「等老太爷病好以后咱们就回京，以后也不会回来，所以这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除非是傅老太爷病逝了不然他们不会再回来的，这儿已经没有任何让先生留念的东西了。 回到家里，坠儿避开众人将傅老根说的那些话一字不漏地告诉了傅苒：「没想到，他竟真打着认回少爷的算盘。」 傅苒对此一点都不意外，笑着说道：「一旦认回儿子，那他们就可以做老太爷老封君了，这样的诱惑有几人能把持得住。」 「为什么很多人不愿意过继。因为养好了亲生父母要来摘桃子；没养好众人又说是你没用心教导。」 坠儿说道：「好在少爷一直挂念着你的养育之恩。」 傅苒点点头说道：「也亏得当初带了他去金陵，不然留在平洲多少会受影响的。」 对于傅敬泽的处理方式她还是很满意的，虽然傅敬泽身上有许多缺点但这孩子一直铭记她的付出对她孝顺，这就足够了。 坠儿点点头说道：「先生，老太爷的身体已经没有大妨了，咱们还是尽快回去吧！」 「不着急，敬泽还有一个半月时间假。我爹年岁大了，身体大不如前得等他好全了再走。」 坠儿是厌烦了这里的糟心事想早些离开这里，但傅苒有她的顾虑与担忧，所以只能耐心等了。 第二天早晨，傅苒与傅翰明说道：「我已经容她在家里住了三天，你今日将她送走。」 傅翰明一呆，说道：「姑姑，我娘现在这个样子不宜挪动。而且姑姑，他们也没地方可去。」 傅苒面无表情地说道：「傅翰广那宅子不是空着，将他们送到那儿去。你若是不放心，就带着妻儿搬过去照料她。」 许氏脸色大变，抢在傅翰明开口之前说道：「姑姑，等会我就跟翰明将公爹跟婆婆送过去。」 傅荣辉不愿意了，说道：「我哪都不去，我就在这儿。」 他很清楚傅翰广靠不住，现在住过去等那孽子回来也会想方设法赶他走的。反倒是傅翰明非常孝顺，肯定不会饿着冻着他的。 傅苒看都没看傅荣辉一眼，她与傅翰明说道：「翰明，你不仅为人子，你还为人夫为人父。」 许氏听到这话眼眶一红，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傅翰明见状非常内疚，也就没再出言反对了。 第1336章 谋财害命（3） 在傅老爷子养病的期间傅苒外出看望过以前的朋友，当然也有学生过来探望她。所以这半个月来，家里还是挺热闹的。 这日上午，有媒婆上门。 许氏有些诧异，她家除了傅敬泽并没适龄婚嫁的人。不过傅敬泽现在是两榜进士马上要当官，一般的人也瞧不上。 虽然猜测到媒婆是来给傅敬泽说亲，不过在知道媒婆是为谁家来说亲时神情还是有些微妙。 这事她无权做决定，所以许氏过来询问傅苒的意思：「姑姑，宁媒婆是来给三弟说亲的，说的是单家的姑娘？」 「单家，哪个单家？ 许氏解释道：「姑姑一直在京城不知道，单家是这几年才起来。他们现在生意做得很大，连雷家都被压了一头。」 傅苒笑了下说道：「不过是几年平洲变化这么大了。」 雷家以前能成为平洲首富靠的是祁家的势，如今祁家人都在守孝暂时沉静下去了。雷家势力大不如前，不过这世上有起就有落很寻常的事。 许氏恭敬地说道：「媒婆是说若是姑姑答应这门亲事，单家愿出给姑娘陪嫁六十四抬嫁妆，另外再送五万两压箱底银子。」 傅家如今正缺钱，这个条件可谓是正中了他们的弱点。 傅苒嗤笑一声道：「竟还敢用钱来砸我，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将她给我哄出去。」 这个结果也在许氏的意料之中，傅苒将傅敬泽当亲子一样待又岂会让他娶商户女：「我这就打发她走。」 单家的手笔太大了，不到一日这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平洲。有人说傅苒傻，送上门的钱不要；还有人说傅苒假清高，为博个好名声就将万贯家财拒之门外苦了傅敬泽。 其他人也就罢了，傅老根得知这消息以后那是抓心饶肝恨不能替傅苒答应了这门寝室是。为此，他还与陈氏去傅家找傅敬泽，可惜傅敬泽根本不愿见他们。 傅敬泽烦透了傅老根跟陈氏，他过去寻傅苒问道：「娘，我们什么时候回京城？」 「想回京城了？」 傅敬泽嗯了一声说道：「想早些返回京城，这里乱糟糟的让人厌烦。娘，你肯定也想福哥儿吧？」 一提福哥儿，傅苒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笑意：「船已经定好了，后日我们就回回京。」 在京城日子清净得不行，不像在这儿破事特别多。 傅敬泽暗暗松了一口气。 傅苒笑着说道：「你生父生母过来找你该是为了单家的事，他们肯定是想让你娶单家的姑娘。阿泽，这事我还没问过你，你怎么想？」 傅敬泽摇头说道：「娘，儿子听你的。你既拒绝单家，肯定是觉得单家姑娘与我不合适。」 傅苒嗯了一声说道：「确实不合适。我问过你大嫂了，那单家姑娘今年十八岁，因为自小在市井长大性格非常泼辣。而且这姑娘审美异于常人，她非常喜欢金饰，每次出门总是珠光宝气的。」 第1585页 不是说单家姑娘不好，而是跟傅敬泽不合适。傅敬泽以后要走仕途，娶这么个媳妇会惹人笑话的。当然，傅苒也不可能同意这门亲事。若不是傅老根夫妻过来，她都不会跟傅敬泽提这事。 傅敬泽打了个冷颤，说道：「娘，我不要娶这样的人为妻。」 傅苒点头说道：「我会给你娶个知书达理的姑娘，不过结亲讲究门当户对，我相中的姑娘家肯定不可能有那么多的陪嫁。」 傅敬泽忙说道：「门当户对就好，不需要这么多嫁妆的。」 女方嫁妆太多，到时候还得被人嘲讽为吃软饭的。他家又不是穷得没钱过日子，何苦担这样的名声。 这日傍晚有个男子上门，说要见傅苒。 门房将这事通禀了傅苒，他说道：「大姑奶奶，对方是说自己是京城来的，有要事与先生说。」 坠儿皱着眉头说道：「先生，我去见见吧，看看对方到底是谁？」 「你去吧！」 坠儿看到老九的时候，一脸疑惑地问道：「你是谁家的僕从？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老九将一个铃铛递给坠儿。 看到这个铃铛坠儿脸色大变，这铃铛是福哥儿的怎么会到此人手中。 老九看她脸色就知道误会了，忙解释道：「这铃铛是我小主子的…」 坠儿看向他，问道：「你是大人的下属？为何我没见过你。」 老九说道：「我一直在外面当差极少回府，你没见过我很正常。坠儿姑姑，希望你能屏退左右，我有极为重要的事要与你说。」 坠儿见对方眼神真挚，点头让门房跟一个婆子出去了：「现在可以说出你的身份吧？」 一刻钟以后老九就离开了傅家，该做的他都做了，剩下的就傅苒自己去解决了。 傅苒看到坠儿进屋，问道：「来人是谁，与你说了什么？」 坠儿将老九的身份告诉了她：「姑娘自听到你说要回平洲以后右眼皮一直跳，她担心你会出事就求了姑爷派了个人来平洲。」 傅苒笑着道：「这孩子就是瞎担心，我能出什么事啊？还眼巴巴地让景烯派了人来。」 坠儿深出一口气说道：「先生，老九说他今日清晨看到洛氏见了尹婶，还给了尹婶一小包东西。」 这个尹婶是傅家的家生子，因为做的饭菜很合傅老太太的口味就被调到小厨房。傅老太爷吃习惯她做的饭菜，搬到这边时也将她带了过来。 傅苒脸色一下就变了：「洛氏找她做什么？」 坠儿摇头说道：「因为当时离得远老九并不听到她们说的什么，不过肯定不是好事。」 与洛氏牵扯上了，那绝对不是好事。傅苒嗤笑道说道：「那包东西很可能是毒药，洛氏这是想让尹婶毒死我。」 这个还真有可能，只是坠儿不能理解：「尹婶为何会听她的？」 傅苒说道：「尹婶应该是有把柄落在她手中，被她一威胁就顺从了。」 「先生，她害死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傅苒轻笑一声说道：「我那日让你将她推出去，她被那些人毒打心里肯定恨死了我，毒死我就可报当日之仇。最重要的是我死了，那我名下的财产就能落到她手里了。」 谋财主要的，报仇是顺带的。 坠儿摇头说道：「先生，你有敬泽少爷，就算你出了意外那些财产也轮不到她。」 傅苒摇摇头说道：「不，就敬泽的性子若是没有人帮他，我名下的财产肯定会落到那毒妇的手中。咳，这次也多亏了清舒，不然我真就丧命在她手里了。」 她也没想到洛氏竟要谋财害命，简直是丧心病狂。 第1337章 谋财害命（4） 傅苒可不会弄什么引蛇出洞，她直接就将尹婶叫了过来：「今日上午你去买菜的时候见了谁？」 尹婶眼中闪现过慌乱，然后强装镇定地说道：「大姑奶奶，我今日就去买菜没见什么人啊!」 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说谎了，傅苒轻笑道：「你去买菜的时候不是见了洛氏吗？这才过了几个时辰就忘记了，尹婶你的记性可真差。」 尹婶面露恐慌，不过想着洛氏要她做的事她还是矢口否认：「大姑奶奶，我买菜的时候是见了几个熟人，但并没见到太太。」 傅苒也懒得跟她多费唇舌直接让坠儿将她绑了起来，然后让白凡带了常师傅搜她的屋子。很快，白凡就在尹婶被褥下面搜到了一个黄色的药包。 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傅翰明跟许氏等人，他们都跟着白凡等人进了傅苒的房间。 傅苒也没赶他们走，只是将许氏的心腹婆子给支出去了。 坠儿将搜到的黄色药包放在尹婶面前，问道：「这个你认识吗？」 尹婶抖着身子说道：「这、这是我在药铺里买的。用这个泡水喝了晚上会睡得很好，我、我最近晚上都睡不着觉。」 哦了一声，傅苒就说道：「既是治失眠的药，那吃了也不会死人了。坠儿，你将这药倒给她吃。」 坠儿面露冷笑：「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完她解开这个小包露出里面的药粉，然后走过去捏着尹婶的下颚说道：「你说是不说，若是不说我就将这里面的药粉倒进你嘴里。到时候你就是想说也已经晚了。」 尹婶抖得跟筛子似的，哆嗦道：「我说、我说……」 第1586页 坠儿将她放开，尹婶痛哭流涕：「这东西是太太给我的，她让我放在大姑奶奶的饭菜里。大姑奶奶，我也是没办法，求你饶了我这次吧！」 「难道你没告诉她，我平日都是跟翰明与仁哥儿他们一起吃饭的？这要放在饭菜里，不仅会毒死我，翰明跟仁哥儿也一样会被毒死。」 傅翰明听到这话，双眼睁得熘圆。 尹婶战战兢兢地说道：「奴婢、奴婢说了，太太就说让我放在大姑奶奶你喜欢吃的菜之中。」 「那你准备放在哪个菜里？」 尹婶赶紧摇头说道：「没有，杀人是犯法的事，老奴不敢做。大姑奶奶，老奴没想过害你。」 傅苒冷冷地说道：「你若是老实交代，我还能让你一条生路。你若是再狡辩我现在就将你送官。」 许氏听到这话面白如纸，她跪在地上哀求道：「姑姑，不能送官，要是送官的话仁哥儿他们这辈子就完了。」 有一个杀人犯的亲祖母不仅孩子科举无缘，将来婚嫁都难了。 傅翰明也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他也跟着跪下：「姑姑，这里面一定有误会。姑姑，我娘虽然刻薄爱财了一些，但她绝对没胆害人性命的。」 「你的意思是我冤枉她了？既如此那就报官让官府来查。」 许氏一边哭一边说道：「不能报官，不能报官啊！姑姑，求你可怜可怜仁哥儿他们吧？」 傅翰明见妻子那般激动，抓着她的胳膊说道：「阿兰，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我相信娘不会做这样的事。」 许氏一把将他推倒在地，怒斥道：「是什么误会，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有什么误会？傅翰明，你娘那恶毒的性子什么干不出来？傅翰明，你要做孝子我不拦着，但仁哥儿跟容姐儿都是你的亲骨肉。为了那么一个毒妇你要毁了他们一辈子，你就不怕孩子们恨你吗？」 傅翰明当初卖掉家产帮着洛氏他们还债，她虽然不乐意但没说反对的话。可现在涉及到几个孩子，她就不能忍了。 最后一句话，让傅翰明整个人僵住了。 傅苒看向傅翰明，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你娘没杀我的理由，对吗？」 傅翰明还真这么想，他说道：「姑姑帮这爹娘还了大半的债，娘没道理害你的。」 傅苒笑了下说道：「我从十八岁开始教书每年都能收到一大笔的束脩，加上你祖父祖母给我的嫁妆，数年下来积累了一笔不小的产业。」 「在你娘心中，我手中的这些产业该是傅家的。以前她手里有钱的时候尚且垂涎我手中的东西，现在你们家败得干干净净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傅翰明摇头道：「姑姑，敬泽才是你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敬泽啊，他只是我的养子。只要我一死，洛氏会想方设法让敬泽回到原来的家中。这样，我的财产自然就会落到她是手中了。」 不过这也是洛氏想当然了。哪怕她得手了，有清舒在她名下的产业洛氏也休想染指半分。 傅翰明白着脸说道：「姑姑，你让人接了我娘过来，我要亲自问她。」 「可以。」 她能理解傅翰明，因为没谁愿意自己的母亲是狠毒之人。当然，她会答应傅翰明的请求也是为了让他死心。像洛氏这样的人，不配有傅翰明这么孝顺的儿子。 洛氏被强行带了过来，看到跪在地上面色如土的尹婶她就知道事情败落了。只是她不仅没承认，还说尹婶污衊她。 傅苒笑着说道：「洛氏，这事其实并不难查，只要找出毒药出自何人之手自知道买它的人是谁。查案的我们不擅长，那就交给擅长的人去做。」 「坠儿，你拿着景烯的名帖将她们送到官府去。我相信知府老爷很快就能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符景烯现在是户部侍郎，拿着他的名帖去报官知府老爷肯定会很快受理此案，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破案。 洛氏面色微变，不过很快她就有恃无恐地说道：「报官啊，你尽管去报，只要你不怕让整个傅家蒙羞。」 听到这话傅翰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娘竟真的要毒死姑姑。 傅苒说道：「你太高估自己了，等这件事查清楚以后我就让傅荣辉跟你和离。最终受到伤害的，不过是翰明跟翰广两兄弟罢了。」 洛氏嗤笑道：「翰明跟翰广毁了，你觉得老爷子还能撑得住……」 没等她将话说完，许氏就扑过去掐着她的脖子：「你这个毒妇，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洛氏死了，傅苒消气了就不会再报官，那他的孩子就不会被牵连了 第1338章 捨弃（1） 傅苒也没想到许氏竟然会对洛氏动手，她忙让坠儿将许氏拉开。 傅翰明抱着许氏：「阿兰，你这是做什么啊？」 许氏一脸恨意地看着她说道：「她让尹婶在饭菜里下毒，不仅会毒死姑姑还会毒死我们。傅翰明，她为了几个钱连你的死活都可以不管，你还要护着这个毒妇吗？ 傅翰明心如刀割，说道：「阿兰，对不起，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不过你放心，以后不会了。」 许氏看着他，直言不讳地说道：「傅翰明，我不相信你。」 夫妻这么多年，她很清楚傅翰明是什么样的人。除非洛氏死了，否则他们永无宁日。 第1587页 就在这个时候，傅老爷子的贴身随从在外敲门说道：「姑奶奶，老太爷请你过去一趟，说有话要与你说。」 这边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想瞒过傅老爷子是不可能的，见到傅苒他就问道：「出什么事了？」 他知道家里出了事，但具体的情况却不清楚。 傅苒犹豫了下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他，说完后问道：「爹，你说我该如何处置她？」 报官是不可能的，就如洛氏所说哪怕不顾忌整个傅家颜面还得为傅翰明跟仁哥儿父子几人考虑。 傅老爷子靠在床头，沉默了许久后说道：「你是怎么知道洛氏要对你下毒手的？」 傅苒没瞒她，说道：「我也没想到她这般丧心病狂，没任何的防备。是清舒觉得你这次重病有蹊跷，不放心特意派了个人暗中保护我。」 「这么说，此事是那人发现的？」 傅苒嗯了一声说道：「对，爹你放心，他是景烯的心腹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的。」 傅老爷子看向她问道：「傅苒，清舒那孩子对你很好吧？」 「以前你们怕我老了无人奉养逼我嫁人时，这孩子就与我说会给我养老送终的。她是这般说的，如今也确实如当初说的那般做。」 也是因为清舒的这片赤诚之心，所以符景烯想让她帮着带下福哥儿的时候才一口应下。 傅老爷子抬头看向傅苒，轻声说道：「阿冉，爹从没求过你，今日爹想求你一件事。」 「爹，你不会是想让我放过洛氏吧？」 傅老爷子面露厌恶之色，说道：「阿冉，你是我的女儿。洛氏想害你性命我怎么可能会为她求情呢？」 之前他提出让傅苒帮着还钱是不想让傅荣辉成为丧家之犬，至于洛氏只是顺带得了好处。 「爹，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傅老爷子说道：「阿冉，我想让翰明这次随我们一起去京城。阿冉，翰明要留在平洲迟早要被你大哥跟洛氏拖死的。」 看在翰明的面上，他们是不可能打杀了洛氏。可只要那毒妇不死，翰明就摆脱不了她的纠缠了 傅苒不愿意，说道：「爹，京城不是那么好呆的。」 傅老爷子嘆了一口气说道：「翰明那孩子孝顺，我活着能帮洛氏挡在门外，可死了就没人钳制得住洛氏了。到那时，她肯定在翰明家作威作福。」 傅苒轻笑一声说道：「这个爹就不用担心了，刚才许兰还想要掐死洛氏。若不是坠儿拦着，此时洛氏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她觉得许氏早该爆发了，不然洛氏哪能这般无所顾忌。 傅老爷子震惊不已：「怎么会？」 傅苒倒不意外，说道：「兔子急了会咬人，这次洛氏想在饭菜里下毒。要是让她得逞不仅我会没命，他们一家子也都会丧命。」 碰到这样的事，换谁都会失控。 傅老爷子听到这话，越发坚定了要让傅翰明他们去京城的决心：「就洛氏这狠毒的性子，我要死了她肯定会巴着翰明不放的。而许兰又对她恨之入骨，到时候这个家肯定要散了。」 「阿冉，翰明是个好孩子，你就帮他一把吧！」 傅苒说道：「爹，京城花销很大的。他带着一大家子去京城靠什么生活？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养着他们。」 傅老爷子说道：「他们手里还有点钱应该能撑一顿时日。等安顿下来后到时候让翰明去找差事，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还能养不活一家老小。」 傅苒没说话。 傅老爷子难受地说道：「阿冉，翰广那孩子被洛氏给养坏了，我也不管他了。但翰明是个好孩子，我不想让洛氏毁了他。」 傅翰明是他头个孙子自小就得他看重，而他也没沾染了洛氏的恶性、他搬出来傅府后，也是傅翰明一直照料他。要是傅翰明毁在洛氏手中，他死不瞑目。 傅苒说道：「当初我就说洛氏不是个好的，你们都不信我，若不然傅家也不会败了。」 傅老爷子惭愧地说道：「你娘说她是个好的加上你哥哥也喜欢，所以就顺了他们的意，我要知道这女人如此恶毒当日说什么都不会让她进门。」 可惜现在后悔也晚了。 傅老爷子见傅苒还是没说话，不由哀求道：「阿冉，就当是爹求了你，你帮帮翰明好不好？」 傅苒眼眶一下就红了，虽然她是个姑娘但自出生起就备受傅老爷子的宠爱。她七岁那年想去金陵念书，傅老爷子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后来她婚事遭遇变故不愿嫁人，傅老爷子也从不勉强她。在她与洛氏起冲突时也一直给她撑腰，为了让她晚年免于孤苦无依更是费尽了心思。她前面三十年若没有傅老爷子护着，日子不可能过得那般舒心。 所以面对老爷子的哀求，傅苒无法拒绝：「爹，这事先问下翰明跟许兰，也许他们不愿去京城呢！」 傅老爷子说道：「只要他不蠢就不会拒绝。」 「还是先问过下他们的意见吧！」 其实仔细想想傅翰明带着妻儿跟着去京城也好，有他们在老爷子留在京城也不会无聊了。 两人进了屋，傅翰明就主动说道：「祖父，不管姑姑要怎么处置她我都不干涉，不过若是可以还是不要报官。」 傅苒闻言笑了起来：「若是我要杀她，你也没意见。」 傅翰明垂下头哽咽道：「杀人偿命，她想谋害姑姑落到这个下场也是咎由自取。姑姑，只求你能给她留个全尸。」 第1588页 傅苒好笑道：「你也知道杀人要偿命，我要私底下弄死她，被官府查出来不还得给她偿命？」 许氏听到这话面露失望之色 第1339章 捨弃（2） 傅老爷子给傅苒使了个眼色，他是希望由傅苒主动提出让傅翰明跟着去京城的，这样翰明也不会拒绝。 傅苒有些无奈，她既答应了肯定不会再反口了：「翰明，你愿不愿意跟我们去京城？」 傅翰明愣住了。 许兰听到这话却是又惊又喜，不过她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姑，是让翰明一人去，还是我跟孩子也一起去？」 傅苒笑了下说道：「自然是一起去了。翰明，你祖父年岁大了跟我去京城到时候肯定会想家。你们跟着一起去京城，他也不会觉得孤寂了。」 许氏抢在傅翰明之前说道：「姑姑，我们去。姑姑，我们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在来这儿之前她还担心洛氏会拖死他们一家。可去了京城就不一样了，他们可以摆脱洛氏了。 许兰不仅恨洛氏也非常忌讳她，这个人为钱财连儿子孙子都能害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傅苒看她这般迫不及待就知道这是被吓着了：「先别急，有些事我得先跟你们说下。等你们听完以后，再决定要不要去京城。」 许氏站直了身体说道：「姑姑，你说。」 傅苒说道：「到京城你们可以暂时住在我那儿，不过等找到合适的房子就要搬出去。以后的生活也得靠你们自己，当然，若遇见困难我也会帮。」 许氏闻言立即说道：「姑姑，我跟翰明有手有脚能养活一家子人。」 其实就是傅苒不说，她也不会一直住在别人家的。他们又不是缺胳膊缺腿，干嘛要寄人篱下。 当然，许氏能应得这般爽利是因为她的嫁妆还在。傅翰明当初卖的都是傅家的产业，并没动她的嫁妆。 傅苒笑着道：「你们能这般想就好，这人啊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好了，你们去收拾下东西，后日咱们就要启程了。」 等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傅苒又道：「这事你们暂时不要对外说，不然你爹知道估计要跟着一起去。京城的东西很贵，你们要养三个孩子，不能再多增添负担了。」 若不是傅老爷子要求她都不愿帮傅荣辉还债，所以想让她养着傅荣辉那是不可能的事。 傅老爷子朝着傅翰明说道：「听你姑姑的，谁都不要说几个孩子面前也别漏了口风。」 许兰说道：「姑姑，我明日想回娘家看望下我爹娘。」 「这个可以，只是别让她们将这事说出去。就是以后到了京城，你们也别将住址泄露出去。不然傅荣辉跟洛氏找上京来，你们仍没安宁日子过。」 两人答应下来了。 等他们离开屋子后，傅老爷子苦笑一声道：「阿冉，他们到了京城找不着翰明，也会直接去找你的。」 傅苒笑了下说道：「爹，这个你不用担心，她不敢来找我的。」 傅老爷子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保住傅翰明，至于傅荣辉以后怎么办他是管不了了。 傅翰明跟着许氏回了屋，他说道：「阿兰，咱们真要去京城吗？我听说那儿喝口水都要钱，那么大的开销我们支撑得住吗？」 许兰看着他说道：「她可以毫无顾忌地让尹嫂在饭菜里下毒，将来我要哪做得没合她心意，她也会一包药药死我。」 傅翰明心口仿若堵了一块石头那般的难受，她娘做下的事别说妻子了就是他都寒心。 握着许兰的手，傅翰明说道：「那咱们去京城，不过会很辛苦。」 许兰笑着摇头说道：「到了京城我就不用再整日提心弔胆，能睡上安稳觉了。」 自欠高利贷的事闹出来以后，她就没睡过一个整觉。 傅翰明内疚得不行。 许兰笑着说道：「我手里的钱应该可以买了小房子，到时候咱们再找个营生。翰明，我相信会越来越好的。」 只要能远离洛氏那个毒妇，再苦再累她都乐意。 坠儿将洛氏打了一顿，这次下手颇狠打断了洛氏四根肋骨，身上也多处受伤。 傅苒将傅荣辉叫了过来，将洛氏做下的事都告诉了他：「看在翰明的份上我没报官只是打了她一顿。不过若是她以后再敢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直接将她的两条腿打断，然后扔到谁都找不着的旮旯角落里。」 人证物证俱全由不得傅荣辉不信：「阿冉你放心，我这就将她带回去看起来。」 他打定主意等傅苒走了以后再与洛氏搬过来，反正老爷子走了以后这个家还是他们做主。 傅苒很不耐烦看到他，说道：「去吧！」 第二日许氏带着三个孩子回了一趟娘家与她娘说了半天的话，回来的时候眼眶都红了。 一直到出发时三个孩子才知道要去京城，仁哥儿要大些他觉得这事不大对：「娘，我们为什么也要去京城啊？」 真实的原因自然不能说，以免给孩子落下了阴影。许氏笑着说道：「你姑祖母怕你曾祖父一个人在京城会孤单，所以让我们跟着一起去。仁哥儿，京城的学堂先生的学问比这儿更好。等进了学堂你要好好念书，将来要跟你三叔一样考中进士做官。」 傅苒已经说了会给仁哥儿找学堂，而且若是傅翰明到时候手头不宽裕三个孩子念书的费用也由她出。也因为有傅苒的承诺，夫妻两人也不担心会影响孩子的前程了。 第1589页 这次回京傅苒是包船的所以多几个人也不影响。这日清晨，他们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出了平洲城。 因为傅苒离京时并没对外说，所以傅荣辉是在他们离开平洲后六天才得了消息。 洛氏阴沉着脸说道：「你说什么，翰明也去了京城？」 虽然受的伤很重但没有性命危险，就是很痛苦，简直是度日如年。 傅荣辉哭丧着脸道：「不仅翰明去了，许氏跟仁哥儿他们也都跟着去了。而且那宅子也卖了，他们这是不准备再回来了。」 洛氏觉得他很没有出息，冷冷地说道：「有什么好怕的，等我的伤好了以后咱们就去京城找他们。」 傅荣辉说道：「阿冉说你再敢出现在她面前，她就打断你的两条腿再将你扔到谁也找不着的旮旯里。」 若是以前他是不怕傅苒威胁的，可几年没见他发现傅苒变得非常冷酷。 洛氏恨声道：「傅苒、傅苒……」 第1340章 压力 月光穿过院子里的梧桐树，漏下了一地闪闪烁烁的碎玉。 清舒站在梧桐树下，仰头看着天空圆圆的月亮后说道：「再过几天就到中秋了，老爷又回不来了。」 去年中秋不在今年又赶不回来。不过不能一起过中秋还是次要的，清舒就担心符景烯会有什么危险。 虽然关振起也说了这趟差事没危险，但要真只是赋税的问题压根没必要让符景烯去的。只是这个猜测她也只是压在心底，没与任何人说。 红姑笑着说道：「太太，今年去裕德巷那边过中秋吧！」 谭大老爷原本是准备在谭经业成亲后就回去，只是谭经业一再恳求他多留些日子，所以谭大老爷就决定过完中秋回去。这样一来，安安就不能来与清舒一起过中秋了。 清舒摇头道：「那我宁愿在这儿与福哥儿一起过中秋。」 她现在看到顾娴就烦，哪还愿意去裕德巷过中秋。 想到这里，清舒不由说道：「以前也没见她多重视我跟安安，也不知道怎么现在这般稀罕福哥儿。」 上次去裕德巷沈少舟抱福哥儿出门时没注意让福哥儿胳膊撞到门框上，顾娴当时气得将沈少舟骂了一顿。 要知道在顾娴心中丈夫那就是天，所以知道她为福哥儿骂沈少舟清舒都觉得稀罕。 红姑笑着说道：「这有什么稀奇的。许多人对子女要求特别严格可对孙子孙女却格外纵容，在我们那儿这叫隔辈亲。』 清舒笑着摇头说道：「我祖母不喜欢姑娘，女儿孙女在她眼中都是赔钱货。」 红姑也不意外：「在乡下这种想法的人很多，就是在桐城也不少。不过我发现京城在这方面要比其他地方好，许多姑娘都能念书。」 清舒笑着点头道：「姑娘念完书就可以帮家里赚钱了，赚得比花出去得多得多，而且念了书也能说到好亲。还有一个就是念了书的姑娘都很孝顺，在京城有许多人家儿子不争气老了靠女儿养的。」 这样的事例一多，大家自然对女儿的态度自然也就转变过来了。 红姑点点头。 正说着话，就听到芭蕉回禀说安安过来了。 安安一见到清舒就抓着她的手，压低声音说道：「姐，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不等清舒开口，安安就一脸高兴奋地说道：「姐，我应该怀孕了。」 清舒一听大喜：「多长时间了？」 「不知道，我还没请大夫看，不过我有感觉是怀上了。 清舒很想扶额，说道：「你又没怀过孩子，怎么就感觉怀上了？还是得让大夫把过脉确诊才成。」 「姐，我小日子一向都很准的，可现在都过去三天都还没。姐，我一定是怀上了。」 清舒也不好打击她，只是笑着说道：「我让人去请黄女医来一趟，等她给你诊完脉就知道是不是怀上了。」 安安点了下头说道：「等确诊以后我告诉经业，让他也高兴高兴。」 成亲休息了十天，谭经业又开始回七宝阁上课了。不过现在不在书院留宿，而是走读了。 黄女医很快就过来了，她给安安诊了脉后说道：「脉像沉稳有力，姑娘的身体很好。」 「还有呢？」 黄女医有些讶异地问道：「二姑娘，你想有什么？」 安安羞红着脸，小声说道：「不是，我小日子三天没来了，就想着是不是怀上了？」 黄女医摇头道：「我没把到滑脉的。二姑娘，你之前成亲搬家比往常要累，小日子可能就往后推了。」 安安面露失望之色。 黄女医笑着说道：「你啊，别太紧张了。你身体养得很好，放宽心孩子很容易就有的。」 可惜这话并没安慰到安安。 送走了黄女医，清舒脸色不好看地说道：「你这才成亲一个多月，着急什么孩子？」 安安也没想到自己闹了个乌龙，解释道：「我小日子一直都很准，这次往后推了就以为怀了。」 清舒想得比较多，说道：「是不是外婆跟娘催生了让你有压力了？我跟你说，她们的话你听听就好别往心里去。」 安安顿了下说道：「姐，外婆成亲好些年才怀娘，娘也是三年后才怀的你，你说我会不会也继承了这种体质？」 清舒没好气地说道：「感情刚才黄女医的那些话都白说了？你只看外婆跟娘，怎么就不看看我呢？我成亲一年多就怀上了，你有什么怕的。」 第1590页 「还有，你的身体养得极好，出嫁前几个月的那些汤汤水水更是帮助你将你身体养到了最好。只要你放宽心很快就能有孩子，你要像现在这样疑神疑鬼的可能过三五年都怀不上。」 安安被训斥一顿后面露羞愧：「姐，我也不知道怎么的，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被外婆与娘一说就紧张起来了。」 说来说去，安安还是太容易被外界给影响了。 清舒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也是闲的，过完中秋回了学堂忙起来就没空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安安苦着脸道：「姐，娘说等我公爹走后她想搬过来与我一起住。」 「你答应了？」 安安摇头道：「我只说要跟经业商议下，没应她。」 顾娴现在也喜欢唠叨，跟顾老夫人都有的一比，安安现在只要一想她就头疼。 安安看向清舒说道：「姐，娘想搬到我这儿住就是能时常看到福哥儿。只是她知道你不喜欢她，就採用这种迂迴的策略。」 清舒很直白地说道：「你姐夫也不愿福哥儿多跟娘接触，说万一孩子被她影响了性子像着她，我们下半辈子就得跟外婆一样有操不完的心了。」 想到她娘的性子，安安说道：「姐，我也不想娘住过来了。」 清舒无所谓地说道：「娘现在又不是一个人，她还有是沈伯伯呢！你不想她住过来就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的。」 安安苦笑一声说道：「姐，我要能像你这般就好了。」 她怕说话太重伤着顾娴然后顾老夫人知道会难过，，可顾虑太多她自个就会很累。 清舒笑了下，没接她这话。 第1341章 晏哥儿（1） 清舒原本以为中秋只她跟福哥儿两个人过，没想到段小金主动提出与她们母子一起过节。 清舒问道：「你哥给你写信，让你来这儿过节的？」 段小金笑着说道：「不是，是爹说的。他听说你跟福哥儿不去裕德巷那儿过去就说两家人一起过，这样也不会冷清。」 知道是段师傅提出来的清舒也就没有拒绝，笑着说道：「我还没跟师傅师娘一起过过节呢！」 说完过节的事，清舒又问道：「再有一个月就要成亲了，婚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喜帖也都发了，厨师喜娘这些也都定好了。」 为办这场婚事段师傅跟段大娘将所有积蓄都拿出来了，务必要将婚礼办得体体面面不在未来亲家面前落了下风。 清舒说道：「也不知道你哥能不能赶回来参加你的婚礼了。」 段小金对这个不强求，说道：「公事要紧，赶不回来也没办法。嫂子，娘说到时候要请福哥儿坐床。」 清舒一口应下了。 中秋前一天下午，段小金带着段师傅两口子过来了。 段大娘一看到福哥儿就喜欢得什么似的：「这孩子长得真好，跟观音坐前的童子似的。」 福哥儿不仅长得白胖额头还被点清舒点了颗红痣，看起来可爱得不行。 清舒与段师傅他们说了一会话，福哥儿就不耐烦了：「娘，骑马、骑马……」 段小金讶异道：「嫂子，福哥儿就骑过马了？」 清舒笑着说道：「你哥给他做的木马，他非常喜欢每天都要坐着玩，不过昨日下面的人拿木马去清洗的时候不小心摔坏了。」 见清舒不应他，福哥儿就扯开嗓子嚎。 清舒沉着脸说道：「你要不听话娘将你关进书房，也不给你吃糕糕。」 看着他哭得这般伤心，段小金不忍心了：「福儿，叔叔带你骑马。」 段小金把福哥儿架在他脖子上，然后举着他的双手带着他在院子里飞奔。福哥儿高兴得咯咯地笑，跟只百灵鸟似的。 段大娘看着叔侄两人，乐呵呵地说道：「家里还是要有孩子，有孩子热闹，不像我们家冷冷清清的。」 「小金下个月就成亲了，过个一两年你也能抱孙子了。」 大娘笑着说道：「孙女我也喜欢。等小金娶妻有了孩子，我跟你师傅也没什么可操心的了。」 「师傅现在的身体怎么样？」 段大娘点头道：「虽然变天还会疼，但没以前那般厉害了。清舒，多亏了你啊!」 清舒笑着道：「大娘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师傅对我倾囊相授，这些也都是我该做的。」 顿了下，清舒问道：「大娘，师姐这次应该会来参加小金的婚事吧？」 「嗯，已经写信来说过完中秋就启程了。」段大娘上说道：「原本是想让他们早些来，只是她家里事也多不能提前来。」 清舒笑了下说道：「这次师姐过来得让她多住一些时日。」 段大娘摇头道：「红姐儿在念书，怕耽搁她课业这次不会带她来。小柔将红姐儿当眼珠子一般疼，等参加完婚礼就会回来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段师傅说道：「你说，你说小金的孩子以后会不会跟福哥儿一样可爱呢？」 嘴上不说，但段师傅心里也想抱孙子了。倒不是为传宗接代，而是家里就老两口太冷清了。 段大娘想也不想就说道：「肯定会比福哥儿更可爱。」 虽然段小金的孩子还没影子，但孩子肯定是自家的好。 第二天段大娘一大早就起来，本来是想帮清舒一起做午饭的。结果到了正院发现她根本插不上手，因为这些事清舒早就安排好了。 第1591页 段大娘与段师傅说道：「儿媳妇好像有陪嫁丫鬟，你说咱家是不是也得买几个下人啊!」 段师傅摇头说道：「买什么下人？这下人虽然能帮忙干活，但也要吃穿跟月钱。清舒身边的那几个大丫鬟每个月月钱一两银子，咱家小金一个月才多少的俸银哪养得起。」 段大娘一下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符府人多也不需要段小金动手，所以上午他就带着福哥儿玩了。 听着福哥儿欢快的笑声，红姑不由说道：「哥儿都不怎么理关二爷跟三舅爷，没想到这般亲近段爷。」 清舒笑了下说道：「那怎么能一样？小金是他亲叔叔。」 血缘这种东西很奇妙的自然而然就会让他们特别亲近，都没办法解释。 饭菜都做好了，清舒与芭蕉说道：「你去请了段师傅跟段大娘过来。」芭蕉刚出门，康管家就过来说道：「太太，县主身边的鸣琴过来了，现在正在院子外。」 清舒一听就知道封小瑜这是要生了，不然不会这个时候派人来。 如她所预料的那般，鸣琴见了她就说道：「太太，我家县主两刻钟前发作了。县主之前叮嘱过她生的时候一定要请了太太你去，这样她才安心。」 这话封小瑜之前也跟清舒说过当时她也答应了，所以清舒叮嘱香秀带好福哥儿后就去了忠勇侯府。 段师傅跟段大娘过来的时候没见着清舒。 桔梗福了一礼解释道：「刚才忠勇侯福派人来说孝和县主发作了，请我家太太赶紧去。」 段大娘有些不解地问道：「孝和县主发作了，清舒又不是稳婆她过去能做什么？」 桔梗笑着说道：「大娘有所不知，县主很信服我家太太，说她生产的时候要我家太太在旁边陪着才安心。」 段大娘还是不能理解，不过她也没多言。 在去忠勇侯的路上，清舒问道：「你家主子的预产期在月底，突然提前是不是关家的人又闹什么么蛾子了？」 鸣琴摇头道：「没有，县主当时正在院子里陪着哥儿玩突然肚子就疼了起来。辛嬷嬷看了以后就与我们说，县主这是要生了。」 清舒顿时放心了，点头说道：「不是意外就好。」 鸣琴闻言说道：「这次到侯府过中秋，我们县主将我们跟辛嬷嬷全都带上了。」 封小瑜之所以带这么多人回侯府，就是防备关夫人跟袁氏又闹什么么蛾子，毕竟现在大着肚子容易吃亏 第1342章 晏哥儿（2） 清舒到忠勇侯府时，只看见关振起与世子夫人程氏两人在院子里。关夫人跟袁氏没见踪影，不过这两人不在也是好事。 关振起急得不行，看到清舒赶紧说道：「刚才小瑜一直在叫着你的名字，烦请快进去看看。」 清舒嗯了一声，朝着程氏点点头就进去了。 封小瑜疼得哇哇大叫，见到清舒就抓着她手道：「清、清舒你终于来了。」 清舒拍拍她的手说道：「别再叫了，现在叫那么大声等会没力气生了。」 封小瑜听到这话顿觉很委屈：「清舒，好疼。」 清舒笑着说道：「生孩子肯定疼了。别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好好攒着力气将孩子生下来，你这孩子胎位正孩子很快就会下来了。」 封小瑜可怜兮兮地说道：「清舒，我都听你的。」 话刚落又一阵疼痛袭来，她忍着不叫出声。可惜，只忍了一小会就忍不下去尖叫起来了。 程氏看着关振起一脸焦虑地在院子里打转转，心里羡慕得不行。她生两个孩子的时候，关振羽虽然在府里可一点都不担心。而她那个好婆婆只关心生的儿子女儿，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 严氏得了消息也很快就赶了过来，进了产房看到清舒顿时放心了。 这一胎生得很顺利，从发作到生下来前后两个时辰不到。孩子生下来以后封小瑜还很精神，问道：「清舒，你教我的那套动作真的很有效果。」 想她生晨哥儿的时候真的感觉自己快要死了，生完以后直接人事不省了。现在虽然下身也很疼，但没了死亡的恐惧。 「那也得你坚持，若是不坚持再好也没用。」 封小瑜说道：「清舒，我觉得可以将这套动作应该推广起来，要大家都照着学可以让那些产妇少受许多的罪。」 清舒笑着说道：「能推广当然是好事，不过这事以后再说你现在得好好休息。」 封小瑜精神好得很，不过她怕清舒骂就点了下头道：「孩子呢？我看过孩子就去睡。」 稳婆将孩子洗干净后抱了过来，欢喜地说道：「县主，是个哥儿。」 封小瑜看着红通通的孩子，一脸嫌弃地说道：「又是个臭小子。咳，看来我还得再受一番罪了。」 不生到女儿她是不罢休的。 严氏笑骂道：「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别人想要儿子还不可得了。好了，将这碗参汤喝完就睡觉。」 喝完参汤封小瑜就眯上了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 严氏很感激地与清舒说道：「清舒，这次多亏了你。」 封小瑜生晨哥儿的时候到后面都力竭了，不像现在还有心情与清舒说话，而且精神跟状态都很好。 清舒笑着道：「伯母不用跟我客气，小瑜的事就是我的事。伯母，家里还有客人我先回去了，等小瑜醒来后你与她说我明日再来看望她。」 第1592页 严氏赶紧让她回去。 段大娘看到清舒，有些讶异地问道：「县主这么快就生了？」 「她这是二胎，所以比较快。」 「是男孩女孩啊？」 孝和县主已经有个儿子，二胎的话男孩女孩都无所谓了。 清舒笑着说道：「是个儿子。小瑜想要个女儿，知道是个儿子后很失望，说要一直生到女儿为止。」 段大娘笑得不行：「许多人都是要生到有儿子为止，孝和县主竟与这些人想法完全相反。」 这也是孝和县主的福气了。 说了两句话清舒一脸疲惫道：「大娘，我想休息下等会咱们再聊。」 等清舒醒来，红姑递给了她一封信说道：「太太，这是老爷刚让人送回来的信。」 清舒赶紧接了打开，这信了写着对她跟福哥儿的思念，信的最后还说最多半个月就会回来。 看完以后，清舒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红姑心头一紧，问道：「太太，可是老爷那边出什么事了？」 清舒摇头道：「没有，老爷说最多半个月就能回来。」 红姑有些诧异地问道：「太太，老爷回来这是好事啊!」 清舒摇摇头道：「不说这个了，福哥儿还没醒吗？」 她回来的时候，福哥儿正好跟段小金在睡觉。 「没有，太太你也知道哥儿每次午觉都要一两个时辰才醒。太太你若是想他了，我去将他抱了来。」 清舒笑着道：「不用，我去书房练会字，等福哥儿醒了叫我。」 「是。」 清舒在书房练了半个多时辰的大字，就听到红姑回禀说福哥儿醒了。 「娘……」 带清舒怀里以后，福哥儿就匍在她怀里不说话也不玩闹。 清舒摸着福哥儿的头，笑着与段小金道：「刚才收到你哥哥的信，他说月底能回来，这样的话就不会错过你的婚礼了。」 「那真是太好了。」 虽然嘴上说符景烯不能来参加也无事，但段小金心里还是期盼符景烯回来的。 虽然心里存了事，但这日晚上清舒在拜完月后还陪着段师傅老两口聊天：「等小金成亲了，师傅你就安心养身体。」 段师傅犹豫了下说道：「清舒，我想等小金成亲后回平洲一趟。」 清舒一怔。 段大娘也非常意外，不高兴地说道：「这事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段师傅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之前跟你说过好几次等小金成亲后回老家一趟，是你自个没放心上。。」 段小金有些着急地说道：「爹，你身体还没好利索回平洲做什么？万一你要旧伤復发，娘这么大年岁也照顾不好你。」 段师傅笑着说道：「我只是回去看望下故人以及给你祖父祖母上上坟，又不是不回来了。」 段小金闻言暗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清舒送走了段师傅他们后，就带着福哥儿去了忠勇侯府，她到的时候封小瑜刚好醒来。 看着她精神不错，清舒问道：「怎么样，感觉好点没有？」 「还是有些疼，不过比生晨哥儿好多了。」封小瑜笑着说道：「我家小二还是很心疼人的。」 清舒抿嘴笑道：「小二，关小二？」 以前易安就叫封小瑜为封小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酒楼跑腿的伙计。 封小瑜赶紧改口了：「我家二小子叫沐晏，你可以叫他晏哥儿。」 ps:小宝昨天发烧然后得抱了在屋里走，不然就哭，抱了半夜胳膊都快断了。这会要带孩子去医院，中午的更新挪到晚上，抱歉了。 第1343章 提醒 中秋过后的第三天，符景烯的摺子就送到了御书房的御案上。 看完摺子，太孙随手将貔貅瑞兽翡翠镇纸砸在了地上。 玄静跟元宝两人见状噤若寒蝉，退让一旁不敢吭声。要知道太孙脾气一向很好，像今日这般大发雷霆的次数极少。 冷静下来以后，太孙立即宣召了都察院左都御史兰奕、刑部尚书郁迅昌以及大理寺卿鲁茂通。 当日晌午后清舒得长公主的传召了，蒋嬷嬷还特意说道：「符太太，公主说让你将哥儿也抱去。」 清舒听到这话有些奇怪，笑着问道：「我换身衣裳就过去。」 在去公主府的路上，红姑看着清舒脸色不好看问道：「太太，你怎么了，莫非这次长公主见你有什么不妥？」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若不是有事长公主不会大中午传召我的，而且还言明带上福哥儿。」 红姑觉得她可能想多了，宽慰道：「太太，咱家福哥儿人见人爱，长公主也许就是想见见哥儿呢！」 清舒摇摇头没说话。长公主自个曾孙都有三个了，哪还会稀罕别人家的孩子。 福哥儿并不知道清舒的担心，他就一个人在那兴高采烈玩着符景烯让人送来的五彩石。 长公主听到她过来了，很快就见了她。 清舒拉着福哥儿就要跪下，长公主摆摆手说道：「在我这儿不用这些虚礼，抱着孩子坐吧！」 坐下后，清舒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是不是景烯出什么事了？」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长公主有什么事特意传召她来。 长公主笑着说道：「你倒是敏锐，这次叫你来确实是为符景烯的，不过你不用担心，他没事。」 第1593页 清舒心头稍安。 长公主看着她的样子不由笑了，说道：「他在合洲都没事，在盛京能出什么事？难道你忘了自个的身份。」 邬家在京城除了嫡长一支外留在京城的族人很少，大半都都在盛京。而族中的子弟，基本都在军中。 清舒很快就反应过来，说道：「我虽是邬家的义女，但邬家从不掺和地方上的事务，他们不可能为我破例的。」 长公主笑着说道：「他们确实不会掺和到地方上的事务，但若是景烯有危险他们也不会坐视不理，邬家人护短的名声可不只是说说。」 清舒脸色微变，说道：「景烯被人刺杀了？」 「辽宁的布政使确实想对他不利，不过没有得逞，那些害他的人也都有去无回。」 不得不说符景烯在飞鱼卫那几年真没白呆，那些阴暗的手段对他半点用都没有。 清舒气得要死，说道：「他去盛京的时候与我说没危险，信里也说事情非常顺利月底就会回来了。」 「对符景烯来说那些不过是小儿科，确实没什么危险。不过这段时间你跟福哥儿得注意安全。」 清舒心头一跳，站起来恭声说道：「多谢殿下提醒。」 长公主嗯了一声说道：「我准备过两日去青山女学看看，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去吧！」 没有时间那也得挤出时间啊。 清舒点头道：「好，到时候殿下派人告知我一声。」 长公主第一次去青山女学可不能马虎，得让玉霞跟费姑姑准备一下。嗯，看来她明日也得去一趟先布置下了。 长公主点点头，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小瑜与我说你自创了一套拳法，孕妇练了这套拳法能缩短生孩子的时间。」 清舒哭笑不得：「没有没有，小瑜胡乱说的，我哪有那个本事自创武功啊！教她的那些东西都是我自己胡乱编造的，主要是为了多活动下筋骨增强体质。长公主也知道这女子怀孕到了后期肚子大了人走动比较艰难，有些人怕出意外就日日呆在房间里连走动都不敢。生孩子是很耗体力的，日日坐着不走动生的时候自然就容易难产。」 长公主自己生了三个孩子，当然也知道生孩子是个体力活：「能在室内活动筋骨也是好的。清舒，你能否将这套拳法教给学堂的女学生。」 清舒摇头道：「殿下，这些学生年岁还小让她们学这个会牴触的。而且只有我跟小瑜两人的经歷没有说服力。就算要教也得过几年等大家都知道这套动作确实对生孩子有益，那时再大力推广才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长公主笑着说道：「你说得也是，不过不教学生，可以教学堂的那些年轻女先生。」 这些年轻女先生学了，等到她们都顺利生下孩子能将名声打出去，到时候再将这套拳法推广起来就容易了。 这次清舒没再反对：「我最近比较忙，等过段时间吧！」 「这个不着急，等你有时间再说。」 两人聊了一会，福哥儿不耐烦了就想下到地面上。长公主看着他烦躁不安的样子笑着说道：「莫琪，你带了孩子出去外面玩。」 等福哥儿出去以后，长公主才说道：「我想让小瑜做文华堂的女管事她不大乐意，你帮我劝劝她。」 清舒摇摇头说道：「殿下，关振起想外放。小瑜的性子你最清楚不过了她是不放心让关振起一个人在外面的，一旦关振起外放她肯定要跟着去。」 长公主笑着说道：「这个我知道，你只要劝说她应下此事就行。」 清舒有些奇怪，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小瑜那孩子看起来大咧咧的，但其实没什么主意容易受环境的影响。这几年也多亏了你陪着她劝着她，让她少受了不少的罪。」 虽然她也很疼爱封小瑜，但她自己有许多事要处理自也顾及不了她了。 清舒笑着道：「殿下，我与小瑜易安她们都跟亲姐妹一样，有事大家都互相帮忙的。」 长公主笑着说道：「也亏得我当年逼她去了文华堂念书，不然她也教不到你们这群朋友。」 当年清舒之所以会被调到六班，其实就是长公主的意思。她觉得清舒性子沉稳，想让她去影响封小瑜跟易安。当时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结果效果奇佳。 清舒笑得很真诚：「我也觉得很幸运。」 不说别人，安安就特别羡慕她与小瑜等人的关系。安安在女学交的那些好朋友翻脸的翻脸疏远的疏远，让她很郁闷。ps:第三更会比较晚，大家明早再看吧！ 第1344章 生气 坐在马车上，清舒想着长公主的话就火冒三丈。之前骗她也就算了，都快要波及到她跟福哥儿身上了还不写封信来告知详情。 清舒觉得自己或许对符景烯太纵容，以致都开始不顾及她的感受了。 红姑跟在清舒身边一年多还是头次看到她这般生气，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太太，出什么事了？」 清舒摇头道：「没什么，以后你与香秀一起照料福哥儿，哪怕在家里也不能让福哥儿离开你们的视线。」 香秀细心而红姑应变能力很快，有她们两人照看福哥儿清舒也能放心。 红姑眼皮直跳，压低声音问道：「太太，老爷出什么事了？」 「具体的还不知道，等回去后再让人打听。」 第1594页 回到家里，清舒还没坐下康管家就过来了：「太太，晌午时分飞鱼卫的人将辽宁布政使王响的家给抄了。」 听完这话再联想长公主刚才的提醒，清舒还有什么不明白。王响被抄家肯定与符景烯脱不了干系了。这么大的事竟半点口风都不漏，也不怕他们母子被牵连得丢了命。 康管家见清舒没说话，小心翼翼地说道：「太太，根据老奴打探到的消息这事与我家老爷有关系。太太，这位王大人可是高首辅的门人。」 符景烯将王响搞下去，等于是直接与高首辅作对了。高首辅可是百官之首，跟他作对肯定讨不好了。所幸自家老爷得太孙信任与倚重，不然家里就要大祸临头了。 清舒说道：「咱们奉公守法无需惧怕他们。」 话是这般说，清舒还是叫了蒋方飞让他将府里的护卫分成三班日夜巡视府里。特别是主院这边，除了里面的婆子丫鬟其他人都不准靠近。而且清舒准备这段时间闭门谢客。 过了两日，长公主府来人说要去青山女学。 这日清舒一大早就带着福哥儿去了长公主府，然后坐着长公主的马车去了女学内。 看着清舒脸上没笑意，长公主笑着说道：「我当日之所以提醒你主要是让你看好孩子，其实只要有了防备那些人不足为惧的。」 清舒说道：「殿下，若是我一人是不怕的，可福哥儿还这么小我真的怕出意外，只要放在身边我才踏实。」 长公主笑着说道：「你若是担心福哥儿的安危，可以带着孩子住到邬家去，那些人的手再长也伸不进邬家去。当然，你若是愿意住长公主飞来我也欢迎。」 清舒摇头道：「殿下，我不能一遇见事就躲起来。而且景烯都没告诉我我这件事，想来应该不严重。」 长公主笑了下，然后转移了话题：「明年你准备招多少学生，想从哪招生？要不要再去慈幼院挑一批来。」 「殿下，这次我还是决定招四十个学生。另外我准备招识字的姑娘，这样就不用从头教起了。」 青山女学内的事她既说了交给清舒就不会插手，最多也就提些建议，长公主说道：「学堂内的孩子们学得怎么样？」 清舒笑着说道：「学堂内的孩子学习非常刻苦。前几日苏先生与我说姚梦兰在算术方便颇有天赋，希望我能加以培养；另外还有个叫狄玟的姑娘在刺绣方面很有天分，我准备明年让她去成衣坊做学徒。」 「我记得你们女学还有个叫苏培的姑娘也非常不错。」 清舒点头道：「苏培性格开朗待人热情真诚，我想让她留在女学内做事。若是不愿留，到时候交给静淑培养她成为女掌柜。」 这世上在某方面有天赋的人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了，青山女学内能发现两个已经很不错了。 长公主点点头说道：「人无全才，人人有才；因材施教才能人人成才。清舒，你做得很好。」 被长公主这般直白地夸赞，清舒有些不好意思：「长公主过誉了。我什么都不懂，就是想尽最大努力让这些孩子学好本事以后能过上好日子。」 福哥儿玩腻了长公主给的红色珊瑚，他拉着清舒的手说道：「娘，回家，骑马。」 清舒都不明白，他为何那般喜欢骑马。 一行人到女学的时候，学生们正在上课。清舒也没让这些孩子出来迎接，而是自己带着长公主在女学内将各个地方的作用与她做了介绍。 来到校练场，长公主问道：「学生每日都要早起跑步吗？」 「对，每日清晨起来跑两刻钟，然后上午跟晚上都要打拳。」清舒说道：「这些孩子刚来的时候身体都比较虚弱，不过这一年日日坚持跑步打拳她们现在的身体都很好。」 长公主沉默了下说道：「清舒，你说文华堂内是不是也要增添这样一个课程？」 清舒摇头道：「若是设置成课程应该没人会选了。而且里面许多学生都被家里人影响觉得姑娘就该笑不露齿贞静贤淑，哪怕逼迫她们学，她们也未必会学。」 文华堂内有习武的课程，不过是选修的课程。学堂内选修这门课程的有单人数极少，而且选它的基本都是像易安那样出生将门的女子。 青山女学并不大，一刻多钟就转完了。长公主笑着说道：「我们去山庄内看看。」 田庄到清舒手中时已经大变样了。除了那些肥地以外其他都被清舒用来种菜跟豆子花生等物了，山上也种满了各种的果树。 走到一块山坡上，长公主就发现山坡四周都是一块块的菜地，地里的菜蔬长势也很喜人，长公主不由笑道：「你倒挺会打理这个庄子的，记得以前这里都是花草的。」 清舒说道：「这儿离京城近，每次早晨都要採摘一批去城内卖，因为新鲜卖得挺不错的。」 这就算是离得近的好处。要是远地方，哪怕半夜起来，因为隔得时间长那菜看起来就会恹恹的。不像他们，哪怕早晨起来拿到菜市场也还是水灵灵的。 长公主颔首：「你有心了。」 之所以这般说，是因为她知道这个田庄的所有产出清舒没动一分全都归入女学内。 ps：想当初大学通宵的第二天还是精精神神的，现在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就废了。 第1345章 贼心不死（1） 第1595页 清舒陪着长公主在女学饭堂内用午饭，吃了一口土豆炒肉长公主点点头道：「味道还不错。」 女学内学生的伙食什么样她早听说了，只是一般大锅饭味道都不大好。能做出这个味，厨娘的厨艺还是很不错。 清舒笑着说道：「我就想着她们胃口好了，读书习武也都有劲，所以特意请了一个饭菜做得不错的大娘。」 这位大娘知道是去青山女学后一口应下，也没要很高的酬劳。不过她提了一个要求，就是希望她孙女长大后能进女学念书。 清舒没同意，说进女学念书必须通过考试。考过了就能进来，考不过就没办法了。 吃过午饭长公主就回去了，清舒还需要处理一些事就没与她一起回。 玉霞将七月的帐本递给清舒后就出去了，到了外面她小声与红姑说道：「刚才长公主看我时，我觉得整个人都被她看透了。」 那摄人的气势，让她心惊胆战的。 红姑笑着说道：「长公主也就看起来吓人，其实她跟太太一样都很有爱心。」 处理了学堂内的事清舒就带着福哥儿回去了，却不想在路上碰到了一对来京寻亲的母子。 这母子两人乘坐的马车坏了，此时站在路边六神无主的。看到清舒的马车，那女子拦着哀求到希望能跟着一起入京。 清舒知道以后淡淡地说道：「让她们跟着进京吧!」 不过没让那对母子上马车，而是让她们自己走路进京。走了一刻钟左右那小男孩就哭了起来：「娘、娘我脚疼。」 那女人一边哭一边说道：「强哥儿乖，咱们很快就到京了。」 蒋方飞因为得了清舒叮嘱对于突然出现的这母子两人很防备，不过这女人哭哭啼啼的要有人看见也不好，还以为他们欺负了人呢！ 想了下，蒋方飞说道：「李钱，你抱下这个孩子。」 那女子听闻这话忙道：「这怎么好意思？」 说完，她看向了清舒乘坐的马车。 蒋方飞觉得这女子伎俩很拙劣，淡淡地说道：「也就举手之劳，再有一刻钟就到京城了。等入了京城你们自己找过一辆马车或者轿子吧！」 到了京城，蒋方飞就让那女子自个找亲戚。 那女子抱着孩子哀求道：「这位大爷，我跟孩子对这京城也不熟悉，虽有姑姑的住址但并不知道如何去。」 蒋方飞看了她一眼，问道：「我刚不是跟你说了，自己找一辆马车或者轿子，他们自会带你去。」 那女子面露羞愧之色：「大爷，我的盘缠已经用尽了。」 小男孩哭喊着说道：「娘，我饿……」 蒋方飞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说道：「这钱足够你们雇个人送你们到亲戚家了，我家主子还有事就先走了。」 那女子拿了银子千恩万谢。 蒋方飞摆摆手说道：「出门在外谁都有个难处，你赶紧去吧！」 因为怀疑这女人心怀不轨，蒋方飞让孙发暗中跟着。不过可惜，孙发将人跟丢了。 孙发回来后脸色难看地与清舒说道：「太太，我照着这女子说的地址找去了，结果那户人家说他们没有亲戚在沧州。」 原本还觉得蒋方飞是多心了，却没想到对方竟真有问题。 清舒嗤笑一声道：「也不知道是谁设的套，用这种拙劣的伎俩。」 蒋方飞说道：「太太，你善名在外，这些人想利用这点来博取你的同情，然后寻机会害你」 那人故意带一个孩子，估计是觉得自家主子看她们悽惨会会心生怜悯然后让她们上了马车。这要上了马车，会发生什么事就不知道了。只可惜这些人太想当然了，他主子是心善没错但又不是烂好人。就算这对母子没问题，主子也不可能让一对陌生人坐自个的马车。 清舒叫了康管家来，问道：「今日京城可有什么事？」 康管家还真与他说一件事：「太太，我打探到高首辅从三日前就被太孙留在宫中，一直到现在都没出来。」 「还有呢？」 康管家摇头道：「没有了。」 清舒皱了下眉头，难道这女子幕后主使之人是高家的。只是用这种拙劣的伎俩是高家人脑子有问题，还是觉得她很蠢好骗。 天将黑时，春桃进来回禀说道：「太太，十二求见。」 十二这次过来是告诉清舒那对母子的事：「太太，你们今日下午碰到的那个女人是安郡王世子云润泽派来的。」 老安郡王去年年初死了，死后他儿子继承了爵位。只是按照惯例继承人要降一级，所以云润泽现在是安郡王府的世子。 清舒听到这话面露诧异：「你怎么知道那对母子的事？」 十二解释道：「老爷写信给我们，让我们暗中保护太太。所以只要太太出门我们都会暗中跟随的。」 清舒心头压在的火气一下就消散了，她笑了着说道：「我竟然一点都没感觉到。」 十二说道：「太太，老爷也是怕有些人趁乱暗害你跟哥儿，只是没想到想害太太的竟是安郡王世子。」 清舒想过许多人就是没想到安郡王世子，不过这事关斓曦的清誉她也不会将缘由说出来：「这事我知道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人盯着我？」 十二也没再瞒着清舒，说道：「暗中盯着我们府邸的有三拨人，一拨是高家的，一拨襄阳侯府，还有一拨我没查到。」 第1596页 蒋方飞只感觉到有人盯着他们却没不知道有三拨人，在这一方面十二他们确实要强很多。 「你先会去吧，有什么事直接赖回禀我就行，也不需要暗中保护京城之内他们也不敢乱来。」 在这件事没彻底解决之前，她是不会再出京了。 第二天一大早清舒就带了福哥儿去了镇国公府，见到斓曦后她就道：「你让她们都下去，我有事与你说。」 屋子就剩下两人，清舒就将安郡王世子想害她的事说了：「你与三哥的亲事是我跟小瑜一手促成的，他应该是因为这个想要报復我。」 除了这件事，她与安郡王府没其他任何的恩怨。只是让清舒奇怪的是，都过了这么多年安郡王世子才来报復她而且还选在这个点上，委实怪异。 祝斓曦很内疚地说道：「清舒，对不起，没想到还是连累了你。」 清舒摇头说道：「斓曦，我特意告诉你这件事是觉得这人还贼心不死，你以后要去安郡王府的话还是小心一些别着了他的算计。」 要是对斓曦死心了，也不可能还来报復她了。 第1346章 贼心不死（2） 祝斓曦听到清舒的分析以后面色一变，然后与清舒说道：「我外祖母病重，半个月前我与我娘一起去了郡王府看望了她。」 「碰见云润泽了？」 祝斓曦点头道：「对，在院子里碰见了他，当时他看我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所以中秋前两日我娘还想让我再去，我给推了。」 这些年祝斓曦去郡王府的次数屈手可数，而且每次去也没碰到过云润泽，那日也是巧合。 清舒看着祝斓曦，虽然现在还怀着身孕但她现在身上多了一股韵味，整个人比数年前更美了。云润泽原本就倾心她，看到这样子怕又起了贼心。 想到这里，清舒提醒道：「云润泽这人行事没底线，要可以你还是别去郡王府了。」 祝斓曦点头说道：「我现在身子笨重就不去了。清舒，真是对不起，我没想到竟会给你惹来麻烦。」 等生完孩子要坐月子带孩子，就更没时间去了。其实月初的时候她就不想去，只是碍于佳德郡主的恳求才去的。可现在既知道了云润泽竟对她还没死心，哪怕她娘来劝说也不愿去了。 清舒笑着说道：「没事，他们害不着我的。你呢好好养胎，别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给影响了。」 祝斓曦点头道：「你放心，只要我不出门他也奈何不了我。」 说到这里，斓曦说道：「我现在特别庆幸听了你们的劝嫁进国公府了。要如我娘说的那般嫁个官宦人家还不知道会怎样。」 嫁进国公府，云润泽有贼心也没这个贼胆。可若是嫁到官宦人家，谁知道云润泽又会出什么阴招。 清舒笑着说道：「这也是你的福气。」 与她正说着话有个管事娘子过来禀事，清舒见状起身道：「你忙去，我去看下易安。」 虽然离预产期没多久，但祝斓曦现在仍管着一部分庶务。邬老夫人其实不想她管的，但祝斓曦不想整日在家里无所事事坚持要做。邬老夫人无奈，只能顺着她了。 到易安的院子里，清舒就看见她拿着一根长枪在那练武。 徵得秦老太爷的同意后她开始恢復训练。因为伤刚好训练的幅度很小，不过易安已经很满足了。 清舒笑着说道：「上次舞棍这次弄枪，下次是不是就开始练剑了。」 「剑肯定是要练的，不过估计还得要很长时间才成。」易安将长枪放回去后说道：「我现在每天只上午跟下午练一刻钟，多了身体吃不消。」 「慢慢来，不着急。」 易安笑着说道：「我知道，能恢復得这般好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还多亏了秦爷爷，不然还不知道到猴年马月能好呢！」 说起这事，清舒不由奇怪地问道：「秦爷爷从哪弄来那么多珍贵稀罕的药材？我可听说这些药材许多有钱都买不着。」 易安摇头道：「我问了，可秦爷爷说这是他的一个老朋友给的。那些药材是对方多年的珍藏，他费了好大劲才求来的。我本想当面感谢他的，只是秦爷爷说对方不想让人知道这事。」 既不愿让人知道易安也就没再盘根问底了，不然就是恩将仇报了， 说完这事，易安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今日怎么来了？而且还先去找斓曦说了那么久的话。」 清舒之前来，每次都是先去见邬老夫人然后来见她的。 清舒也没瞒着她，将云润泽做的事说了：「我原本还以为是景烯的仇敌来害我，却没想到是他弄出来的。」 云润泽大概是听信外面传闻，所以就安排这么一出。嗯，也只有云润泽才想得出这般弱智低能的计划。想也知道，谁家会无缘无故收留两个来路不明在府中，嫌命太长了。嗯，脑子进水的除外。 易安一巴掌拍在柱子上，说道：「畜生，该杀。」 清舒说道：「易安，现在可不比从前，你可别带人打他一顿啊！」 易安转过头看着清舒，脸上的神情一言难尽：「在你心中，我就是这么鲁莽的人吗？」 清舒笑着说道：「不怪我这么想啊，主要是你以前的战绩太辉煌了。」 易安一脸嫌弃地说道：「我那时候小又是姑娘家的，那些人被我打了哪怕告上门也不怕的。现在不一样了，我现在可是五品的千户，要再这么干吃亏的肯定是我了。」 第1597页 清舒笑得不行：「哟，原来你小时候就这么奸诈啊？」 「什么叫奸诈，这是兵法，要利用自身的优势与敌人对抗。不过云润泽虽可恶，但也不该我出手教训他。」 清舒看着她，问道：「你的意思……」 易安笑着说道：「当然是告诉三哥了，让他出面教训那色胆包天的畜生了。」 以前那事他们邬家没追究一来是发生在定亲前，二来也是看在佳德郡主的面子上。现在这畜生竟还敢对斓曦起色心，那就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就她三哥宠老婆的架势，云润泽绝对没好下场的。 清舒也没反对，这事确实应该交给邬正啸处理比较好。只是没想到，邬正啸的报復会来得如此快如此的勐烈。 过了两日，蒋方飞与清舒说道：「太太，安郡王世子被人打了，打得头破血流一条腿都折了。」 清舒忙问道：「被谁打的？」 蒋方飞摇头说道：「不知道，他昨日在春风楼里过夜。今日清晨在回郡王府的路上被人套了麻袋，安郡王责令梅知府三日之内将兇手找出来。」 清舒听完这话，当下就觉得这是邬易安下的黑手了，因为这太像他的行事风格了。 蒋方飞小心翼翼地说道：「太太，这事跟我们没有关系吧？」 主要是这时间太凑巧了，前日才让他这人注意郡王府的动静今日安郡王世子就被打了，不多想都难。 清舒笑了下说道：「这事与我们无关。」 蒋方飞暗暗松了一口气。虽安郡王府势微，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真干起来吃亏得肯定是他们了。 就在这个时候，易安派人送了一封信来。 清舒看完信脸上浮现出笑意。易安在信里说套云润泽麻袋的不是她是邬正啸，而且还说这只是讨要以前的债。这意思是邬正啸还留有大招了 第1347章 女人的作用 邬正啸很聪明，他知道这事梅知府只要用心去查肯定能查到线索的。更何况还留有许多破绽，估计用不了三天就能查到他身上了。所以打完人的当日中午，他就进宫请罪了。 太孙听了有些稀奇，问道：「你与云润泽可是亲戚，为何要打他？」 邬正啸一脸怒意地说道：「这人色胆包天竟觊觎我媳妇，打他一顿都算轻的，没挖了他双眼都已经是看在亲戚份上了。」 「可有证据？」 邬正啸说道：「这事其实是我二妹发现的。这傢伙竟然派人想对我二妹不利，好在我二妹谨慎没着了他的道。」 太孙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说道：「你是说云润泽要对林氏不利？怎么回事。」 十二说的那三拨人，其中一拨打探不到对方的底细，那拨人其实是太孙给安排的。当然，那不是监视而是保护。总不能符景烯在外给他拼命，家里妻儿还出事了。 邬正啸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下，说完后道：「我已经查清楚了，这个畜生买通了我媳妇身边的一个丫鬟，想要寻了机会对她不利。」 好在那丫鬟只是个三等没有近身伺候斓曦，加上斓曦也很少外出，不然真不敢想像会出什么事。 在查出这事后，邬正啸怒火中烧恨不能杀了云润泽。云润泽以前用那般下作的手段算计他媳妇，在定亲后就想揍他一顿出口气，还是被镇国公警告以后他才忍了这口噁心。却没想到这畜生竟贼心不死还想对他妻子不利，士可杀不可辱这次他是再不愿忍了。 太孙说道：「我记得你妻子马上就要生了，就这他还惦记？」 邬正啸心头一凛，日理万机的太孙竟知道他媳妇快要生了，这很不寻常。当然，他不是怀疑太孙对祝斓曦有什么企图，只以为太孙暗中监视着国公府。 「是。」 太孙其实也很不喜欢安王府的一干人，这些人拿着俸禄不干正事还整日惹是生非：「没什么事你下去吧！」 做出这样的事被打一顿也活该，人又没死所以他也不追究这事了。 邬正啸知道这是过关了：「是，殿下。」 说完，恭声退了出去。 清舒并不知道事，她正在书房内练字。顾老夫人派了个丫鬟说她想福哥儿了，让她带了孩子过去。 放下毛笔，清舒说道：「我去换身衣裳就过去。」 看到福哥儿，顾老夫人就抱在怀里不撒手：「来，让太外婆看看我的心肝宝贝。」 「呀，清舒，福哥儿怎么又瘦了？」 对于这个话题清舒已经麻木了：「外婆，他在抽条。虽然瘦了一些，但长高了不少。」 将福哥儿放在腿上，笔划了下点头道：「嗯，确实长高了不少。不过你跟景烯个子都很高，我家福哥儿肯定也不会矮的。」 清舒笑了下，对于孩子的身高她确实不担心。 被顾老夫人抱了一小会，福哥儿就不耐烦了要出去玩。顾娴见状说道：「娘，我带福哥儿去园子里走走吧！」 今天是阴天外面很凉爽，带福哥儿去玩正好。 没等清舒开口，顾老夫人就说道：「让你娘带福哥儿出去玩吧，我有事与你说。」 「阿娴，小心别让他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然又要拉肚子了。」 顾娴笑呵呵地说道：「娘放心，我会看得牢牢的。」 清舒也没再阻拦，由着她抱着福哥儿出去了。 第1598页 让人都出去以后，顾老夫人说道：「清舒，你劝劝安安，让她别再去女学教书了。」 就知道没好事，清舒说道：「不教书做什么？让她日日在家等着经业回来？然后夫妻两人眼对眼没话说。」 顾老夫人其实猜测到清舒不会同意，但该说的还是要说：「安安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怀孕生个孩子，有了孩子才有保障。」 这些话以前也对清舒说过，只是她从没当一回事：「外婆，安安这才成亲两个月你着什么急？还有，女人这辈子不一定要围着男人转，我们也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顾老夫人摇头道：「清舒，女人还是要以丈夫孩子为重。」 对于顾老夫人跟顾娴她们来说，这女人活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作用就是生孩子。这种观念根深蒂固，是不可能三言两语让她们改变想法的，所以清舒也懒得再费唇舌了：「外婆，安安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做，只要有我在没人欺负得了她。还有你跟娘也不要总跟她说生孩子的话，这样她压力很大。」 「你可能不知道，之前她小日子推后了三日就以为自己怀上了。也幸亏先与我说，不然让谭大老爷知道就闹笑话了。」 顾老夫人一怔，说道：「安安都没跟我提这件事？」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我都不明白你们为何总催促她生孩子？安安又没说不生，相反她很喜欢孩子一直都想有自己的孩子。你们总催她做什么，催了她就能立即怀上？要我说，你们这样催促只会起反作用，安安压力大就会紧张，这一紧张就难怀上。」 想到清舒怀上福哥儿是在她离开京城后，顾老夫人忍不住说道：「当初你总是怀不上，是因为我总催促的你让你压力大的原因？」 清舒：…… 这联想力也是丰富，只是清舒也没反驳。 见清舒没吭声，顾老夫人以为自己说对了：「那我下个月月初就跟你娘回老家去。不然因为我们耽搁了安安，那就是一辈子的罪过了。」 清舒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顾老夫人以为清舒捨不得离开她，遂说道：「我原本过完中秋就想回老家，只是捨不得你们。」 「外婆，没那么严重的，你只要不念叨就行。」 顾老夫人摇头道：「我要留在京城，就不可能不管这事的。」 她现在就操心这件事了，见到安安就忍不住唠叨起这件事，这个根本不是她自个能控制得了的。 清舒想了下说道：「外婆，这事你还是先与娘跟沈伯伯商量吧！商量好了再说。」 顾老夫人点点头，然后说道：「你虽然有了福哥儿，但一个孩子太少了，你还是赶紧给福哥儿添个弟弟或者妹妹。」 清舒：…… 心累，什么都不想说了。 第1348章 黑手（1） 福哥儿最近喜欢上了抓迷藏的游戏，在家清舒跟红姑香秀会陪着他玩，所以到了花园他也要顾娴陪他玩这个游戏。 福哥儿躲到石头后面，被顾娴找着时咯咯地笑个不停，然后又重新开始找个地方藏起来让顾娴找。 玩了小半个时辰顾娴想如厕了，可福哥儿不愿回去还想玩，她没办法只能将孩子交回给了檀杏。 等如厕返回花园，远远的顾娴就听到一阵哀嚎声。 顾娴心头一紧赶紧跑了过去，等看到福哥儿被香秀抱着才松了一口气。不过等看到躺在地上呻/吟的婆子，她面露不解地问道：「怎么回事？」 红姑说道：「她刚才想抱走哥儿。」 蜷缩成一团的婆子说道：「姑太太，老奴没有。檀杏姑娘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她要回去换衣裳，就将哥儿交给我照看一会。」 顾娴看了她，说道：「乐妈妈？」 「姑太太，是老奴。」 话没说完，红姑又重重地踢了她一脚：「事到如今还想狡辩？我刚才一直隐在暗处，将你做的事看得清清楚楚。」 刚才顾娴带着孩子们，她跟香秀就没出现隐在暗处。 这婆子疼得大喊了起来。 顾娴看到红姑这般野蛮粗鲁很不高兴，也不明白为何清舒要将这种人收在身边。她冷着脸说道：「够了，你说乐妈妈抱走福哥儿，她肯定是要抱福哥儿去其他地方玩耍。」 乐妈妈赶紧说道：「对对，老奴就是想带了表少爷去池子那边看荷花，顺便摘一个莲蓬给他吃。」 说完，她又哭诉道：「太太，她看到我抱着哥儿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我毒打了一顿。太太，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顾娴皱着眉头说道：「红姑，乐妈妈也是我府上的老人了，就算你觉得她抱着福哥儿有不妥也该来回禀我。你怎么能擅自动手打她呢？」 红姑以看怪物似的眼神看顾娴，这人能安然无恙活到现在也真是奇蹟了。这个时候她也理解了为何清舒提起她时神色那般冷漠了，有这么一个煳涂透顶的亲娘谁受得了。 香秀觉得顾娴跟说不通，继续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红姑姐姐，我们带她去见太太吧！孰是孰非，太太自有论断的。」 见两人没将自个放在眼里顾娴气得不行，但她也奈何不了红姑跟香秀只得跟着两人回去。 她看向福哥儿说道：「福儿，来，外婆抱。」 福哥儿不愿她抱，搂着香秀脖子不放。在家里一直都是香秀带着他的，所以对福哥儿来说香秀更亲。 第1599页 香秀轻轻地拍了下福哥儿的后背，说道：「哥儿，咱们回去找太太。」 回到主院，福哥儿见到清舒就大声叫嚷着：「娘、娘……」 手脚用力想挣脱开香秀的束缚，一直到清舒怀中他才安静下来。 看着被五花大绑的乐妈妈，顾老夫人问道：「这婆子犯了什么事？」 红姑就将事情的经过说了：「这个婆子与檀杏说完话故意蹲下弄鞋子，实趁机将几颗石子放在路上。檀杏没有防备，踩在这几颗石子上就摔了一跤弄脏了衣服。」 「檀杏让她帮着照料下哥儿自己回去换衣裳了，她等檀杏走后抱着哥儿就往假山处跑去，我担心出意外就将她拦住了。」 一开始没现身是想抓住乐妈妈的同伙，不过在发现她抱着福哥儿朝着假山那儿去就顾不上这些了。那假山里面错综复杂出口又多，万一把福哥儿跟丢了她就完了。 乐婆子大叫着自己是冤枉的，将刚才与顾娴说的又重新讲了一遍。 清舒看都不愿看着婆子，冷漠地说道：「将她拖出去交给蒋方飞，看她是受谁的指使？」 顾娴听到这话，很不高兴地说道：「清舒，你这是做什么啊？乐妈妈都说了他是带福儿去摘莲蓬……」 话没说完就被顾老夫人给打断了：「带她下去，让蒋护卫审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 在顾老夫人犀利的目光下，顾娴将到嘴边的话都给吞回去了。 挥了下手，顾老夫人让花妈妈等人都下去后才问道：「清舒，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要对你们不利。」 顾老夫人也就在顾娴的事上煳涂，其他方面都很正常。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对，有人想害我跟福哥儿，所以这段时间我让红姑跟香秀寸步不离福哥儿身边。」 安排其他人太显眼，而香秀跟红姑一直照料福哥儿，让她们跟着也不会引起人的怀疑与注意。 顾老夫人沉着脸问道：「是谁要对你不利？」 清舒也没瞒着她，说道：「我跟景烯这些年结下了不少的仇家，暂时也不知道是谁要害我们。等蒋方飞审过她后，看看能不能追查到幕后主使。」 顾娴白着脸说道：「清舒，你跟景烯做了什么怎么会得罪那么多人？还差点连累到福哥儿。」 清舒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这个不需要娘担心，我跟景烯会保护好福哥儿的。」 顾老夫人也非常担心，说道：「清舒，要不你还是带福哥儿住到国公府去。国公府势大，你住到你们去那些人也害不着你跟福哥儿。」 清舒笑着说道：「外婆不用担心，那些人只会用这种下作伎俩不足为惧。」 怎么说呢？幕后主使可没当初秦王那般嚣张，不敢搞绑架刺杀那一套，最多就用这种阴暗的手段。 对于她这般自大顾娴又气又恼：「你不管自己也得顾及福哥儿，他还这么小可经不起这些事。」 清舒没接她的话。 顾老夫人没好气地说道：「你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蒋方飞跟老八学了一些手段，很快就撬开了这个乐妈妈的话。原来她丈夫有致命把柄在二管家的手中，刚才受二管家的威胁要她将福哥儿抱到假山那儿给他。若不照着二管家说的做，他们一家子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清舒觉得稀奇，问道：「为何你怕送管家却不怕我的怒火？你觉得我将福哥儿偷走，我会绕过你绕过你们一家？」 乐妈妈哭着求饶：「大姑娘，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大姑娘求您就饶过老奴吧！」 其实她是在赌，赌顾老夫人跟顾娴心软不会祸及他们一家，不过在被红姑毒打以及被蒋方飞折磨以后她就知道自己赌输了。 第1349章 黑手（2） 二管家一发现不对劲就想跑出去，却不想大门跟角门都给锁了。守门的门房跟婆子都得了吩咐，不准放任何人出去否则乱棍打死。最后蒋方飞是在后花园的假山下面找着的他。 被押送到主院，封月华看着他恨得不行：「我跟老爷平日待你也不薄，你为何要害福哥儿？」 若是福哥儿在他家里出事，不仅清舒与符景烯会与他们疏远，就是顾老夫人都会怨恨他们夫妻的。 虽然顾老夫人也很疼爱圆姐儿，但封月华很清楚福哥儿才是她的心头肉。不过封月华也没什么气恼的，圆姐儿与顾老夫人没有血缘关系又不能继承香火，顾老夫人相对更喜欢福哥儿也能理解。 二管家还想垂死挣扎，说道：「太太，老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话没说完就被蒋方飞一口踹在心窝上，然后冷声说道：「老实交代，不然我现在就打死你。」 二管家疼得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清舒说道：「说吧，谁指使你的，若是你老实招供我会给你一个痛快。不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顾娴看着凶神恶煞的清舒，仿若看一个陌生人似的。虽然清舒对她很冷漠，但却从没像现在这样吓人。 二管家嘴很硬咬死了不松口，因为他很清楚一旦承认了这事就是死路一条。否认了至少还能给家人留一条生路。 清舒好似看透了他的想法，说道：「将他的媳妇跟孩子都带过来，顺便将他住的地方搜一遍。」 在二管家的床上的一个暗格内，找到了张一千两的银票。 第1600页 捏着这张银票，清舒嗤笑道：「现在人证物证齐全，你还不说？」 二管家吐了一口血水，说道：「大姑娘，我不知道这银票是怎么回事？大姑娘，我是被冤枉的。」 他被蒋方飞打的全身没有哪一处不疼的，也是靠一口气给撑着不然早晕过去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既你如此忠心，那我也就不逼你了。」 二管家心头涌现出浓烈的不安。 果然，清舒下一句话就是让蒋方飞将他妻子跟女儿卖进青楼，至于他的两个儿子则是送去宫里。 二管家没想到清舒竟这般狠。这女子一旦进了青楼这辈子就毁了，而进了宫做了太监那就直接成了废人了。 二管家的妻子听到这话扑上去抓着他哭着说道：「宋丁，你快告诉大姑娘是谁指使你的？宋丁，你不在意我的死活可强哥儿他们是你的骨血啊，你不能这般害他们啊！」 二管家的儿子还不知道进宫意味着什么，他女儿却知道青楼是脏地方：「爹，我不要去青楼，爹你救救我。」 在被妻子儿女哭诉之下，二管家妥协了：「我也不知道对方是谁，他们只是给了我一千两银子，让我寻了机会将哥儿带出去。事成之后再给我一千两银子呢？」 清舒脸上阴晴不定，感情她儿子的命就值两千两啊：「要是带不出去呢？」 二管家头都快低到地上才说道：「若是带不出去就直接弄死。」 顾娴用手捂着嘴巴，红着眼眶说道：「你们怎么能这般恶毒？我家福哥儿还是个孩子，你们怎么下得去这个毒手。」 清舒仿若没听到顾娴的话，说道：「那你要将孩子成功偷出去，该怎么交给对方？」 二管家报了一个地址：「孩子到手以后就让我送去这个地方，不过对方说了必须由我亲自送去。」 「有没有规定时间？」 二管家摇头道：「因为不知道大姑娘你什么时候会带了哥儿过来，所以没有时间限制。」 对方也想在符府动手，只可惜清舒治下极严，而内院服侍的人都是经过层层筛选根本收买不了。对方在符家找不着破绽，就将目光放到了顾家。 清舒写了一封信交给蒋方飞，说道：「你将这封信交给三哥，让他指派人手跟你过去，务必要将这个人活抓了。」 蒋方飞带着二管家出去了。 二管家的妻子拉着儿女跪在地上：「大姑娘，我跟孩子们都不知道他想害哥儿。大姑娘，求你饶过我们吧!」 清舒面无表情地说道：「若是他能协助蒋护卫抓着那个人，我可以轻饶了你们，若是抓不着就如之前那般处置。」 福哥儿是清舒的逆鳞，所有胆敢伤害他的清舒一个都不放过。不过刚才的那些话只是吓唬他们，不可能真送青楼跟宫里的。只是这几人她也不可能让其留在顾府了，至于发卖以后命运如何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宋丁的媳妇抱着三个孩子痛哭。 清舒不耐烦看到这几人：「将他们带下去看起来。」 等这些人都下去，封月华站起来歉意道：「清舒，真是对不起，我也没想到府里竟有这样的恶奴。」 清舒平日很给封月华面子，可现在她却是有些恼了：「舅母，宋丁可是府里的二管家。这次是我早有防备才没让他得手，若他对圆姐儿下手是否还能这般幸运？」 封月华面色一下惨白了起来。圆姐儿可是她的命根子，要有个三长两短她也没法活了。 顾老夫人嘆了一口气说道：「月华，清舒说得很对家里确实该清洗一遍了，品行不端做事敷衍喜欢嚼舌根头的都清出去。」 封月华稳了稳神，说道：「是，娘。」 清舒看着福哥儿面有倦意，说道：「外婆，我跟福哥儿先回去了，幕后主使等我查出来会派人告知你的。」 顾老夫人有些不放心了，说道：「蒋方飞带着宋丁走了，你这回去谁来护送你们？」 清舒笑着上说道：「外婆，这青天白日的，对方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派人在大街上杀我的。」 这些人就会躲藏在暗处算计着谋害他们。 顾老夫人想了下还是说道：「清舒，还是让你沈伯伯送你回去吧！」 沈少舟不仅自个身手好，他身边跟着的两个随从武功也不俗，有他们相送顾老夫人才安心。 清舒觉得没必要，说道：「外婆，算了沈伯伯又不在家。外婆，你不用担心我，红姑跟春桃都会武功的。」 话一落，外面的婆子就回禀道：「老夫人，姑太太，姑老爷回来了。」 这些清舒想推辞也不行了 第1350章 黑手（3） 清舒回到家里，就让香秀将孩子抱去屋子玩。 沈少舟等孩子抱走以后才问道：「刚才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回到顾家就被顾老夫人要求送清舒与福哥儿回来，以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发生啥事了。 清舒解释道：「顾家的二管家宋丁被人收买想要对福哥儿不利，不过被红姑给发现了，现在正在查幕后主使之人。」 沈少舟脸色微变：「是景烯得罪了人吗？」 「暂时还不知道，也许是我的仇人。这些年我跟景烯得罪了许多人，沈伯伯你也多留心一些，我怕这些人也会对外婆跟娘不利。」 第1601页 沈少舟沉默了下说道：「那些人都是权贵吗？」 清舒点点头道：「安王府、襄阳侯府、吏部尚书吴家、太孙的外家张家，这些我都得罪过。景烯得罪的都是官场上的人，具体我也不清楚。」 沈少舟差点给她跪了，得罪这么多有权有势的人家还能如此淡然。也亏得有镇国公府给她做撑腰，不然就这些人的报復就足以让他们一家人活得战战兢兢了。 沈少舟说道：「清舒，要不我还是带你外婆跟你娘回老家去？」 清舒一看沈少舟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你不用为担心，这些人暂时还奈何不来我们。」 安王府跟襄阳侯府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吴尚书的这个尚书之位估计很快就要换人了。唯一麻烦的是张家毕竟是太子妃的外家，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好怕的。 沈少舟摇头道：「我不是怕他们，是你外婆说京城太冷她身体受不了，若是要回老家现在赶路最适宜了。」 清舒说道：「外婆今日也与我说想回老家了，只是她捨不得我们。既你也想回去，那你回去与外婆商量吧！」 其实顾老夫人跟顾娴回老家也好。安安不用再总被催生了，而她也不用忍受顾娴的瞎叨叨。 沈少舟也明白了清舒的言下之意：「那我回去就与你外婆商议回此事，等定下启程的日子就派人告知你。」 清舒有些纳闷地看着他，这般迫不及待地想回去莫不是真被吓着了。清舒不知道的是自沈少舟被福州知府给陷害以后，对权势就有了畏惧。 不过也能理解，当初一个襄阳侯府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现在一下四座大山可不是怕了。 见清舒不说话，沈少舟道：「你放心，我跟你娘会将你外婆照料好的，让她安享晚年。」 这点清舒从没担心过，顾娴且不提沈少舟对顾老夫人一向敬重有加：「沈涛他们来看病，病好了吗？」 沈少舟笑着说道：「黄女医说两人的身体已经没问题了，只要他们放宽心孩子很快就有了。」 沈涛能再给他添几个孙子孙女自然再好不过了，若是不能也没关系，反正已经又了官哥儿。 「那就好。」 她觉得这次沈少舟给沈涛挑的媳妇不错，这个温氏不仅聪明品性也好。有这样一个儿媳妇在，顾娴下半辈子不用她操心了。 沈少舟问道：「景烯什么时候能回来？」 清舒也没瞒着他，笑了下说道：「就这几日，你们要回去也等景烯回来再走吧！」 沈少舟一口应下了，然后问道：「清舒，我听说青山女学的一应开销都是你出的。银钱可还趁手？如是不趁手与我说，沈伯伯别的没有，钱还是有几个的。」 清舒笑着说道：「不用，青山女学也花不了多少钱的，沈伯伯你的的钱还是留着你们自己用。」 「若是要用钱就与我说不要跟我客气，清舒，我是真将你与安安当自己的女儿待的。」 清舒点头道：「我知道，我娘能嫁给你是她的福气。」 也是知道沈少舟对她们姐妹是真心以待，当年她才会同意让符景烯去福州救他。不然的话，她才不愿费这个力呢！不过虽然感激，但她无法改口叫沈少舟爹的。 安安当初有改口叫是沈少舟爹的，只是后来被清舒影响就跟着她一起叫沈伯伯了。而这，是沈少舟最大的遗憾。 送走了沈少舟，清舒就去了书房。每次烦躁苦闷的时候她都喜欢练字，这次也不例外。 大概半个时辰以后，春桃在外说道：「太太，三舅爷来了。」 清舒立即放下毛笔走了出去，到小花厅见到邬正啸就问道：「三哥，人抓着了没有？」 邬正啸点头道：「抓着了，此人是工部郎中段炎妻子的奶兄。我已经查到了，段炎的妻子是吏部尚书吴夫人的娘家堂侄女。」 清舒走着眉头说道：「害福哥儿的是吴家人？」 邬正啸没给出肯定的答案，只是说道：「现在还不能下定论，不过我觉得此事有蹊跷。清舒，你与吴家虽结了怨，但这点恩怨不至于让吴家处心积虑的来谋害福哥儿。」 吴凯行已经成亲生子了，当年与清舒的恩怨真不算什么大事，若是有中人调节下都能握手言和。可若是谋害了福哥儿，那两家结下的就是死仇了。要知道符景烯得太孙倚重如今正在上升期，跟他结下死仇那绝对是给整个家族招祸。吴尚书跟吴夫人都是人老成精的人物，不可能做这种蠢事的。 清舒点点头道：「我也觉得这不大像吴家人的手笔。」 若是她遭了难，吴家人肯定会在背后推波助澜甚至落井下石。但谋害福哥儿吴家人是绝对不会做的，不仅吴家人但凡脑子清醒的人都不会这般做。 见她这般理智邬正啸也就放心了：「清舒，我准备将此人送去应天府，让梅知府来彻查此事。」 「就怕他畏惧吴尚书的权势，最后这个案子不了了之。」 邬正啸笑着说道：「这个你放心，有我盯着他不敢随便结案的。」 这个案子太孙肯定会关注，梅知府哪敢敷衍了事，不过这些话他不会跟清舒说省得让她多想。 清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三哥，这次麻烦你了。」 邬正啸听到这话不高兴了，说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咱们是一家人有事就该互相帮衬。」 第1602页 清舒笑着道：「好，我以后再不说这话了。 第1351章 黑手（4） 吃过晚饭，清舒带着福哥儿在花园里玩。福哥儿玩累了就趴在她怀里，这个时候他就要清舒不让其他人碰。 清舒找了个亭子坐下。 红姑说道：「太太，你说到底是什么人要对哥儿不利啊？」 「左右不过是我跟老爷的仇家，相信很快就有眉目了。」清舒皱着眉头说道：「我原本以为这些人会冲着我来，没想到竟会对福哥儿下毒手。 红姑也是一脸着恼地说道：「是啊，这人也太狠毒了，大人的恩怨为何牵扯到孩子身上。」 听到这话，清舒心头微微一动。 香秀提醒道：「太太，我们回去吧，不然哥儿又要被叮得全身是包。」 小孩子皮肤娇嫩，很受蚊虫的喜欢。 因为白天的事清舒也提着心，哄着福哥儿睡下她就在卧房看书。看到一半她就看不下去，放下书后忍不住嘆了一口气。这还是刚刚开始，以后可能会越来越危险。 躺在床上，清舒亲了下福哥儿的脸颊后说道：「福儿，你放心，娘就是拼上性命也会保护你的。」 不过她也决定让福哥儿以后习武，孩子有武功傍身遇见危险就能多一分活命的希望。 红姑这日守夜。因为白日里的事让她很不安心，眯了会眼就醒来，然后再睡不着了。 清舒看着她眼中都是血丝，问道：「昨晚没睡好？」 红姑点头道：「是，我担心那些人会半夜潜入家中对你跟哥儿不利。」 清舒笑了下说道：「你太高估他们了，那些人只敢行一些下作的伎俩，没那么大胆敢潜入家中杀人。」 再者，家里的那些护卫也不是摆着看的。 看着清舒神色如常，红姑真觉得自个心理素质太低了，主子都不担心她怕个什么劲。 清舒刚打完拳，易安就过来了。 看着易安大包小包地往院子里搬，清舒笑着说道：「你这事干嘛？」 易安瞪了她一眼，怒气沖沖地说道：「你说干嘛？福哥儿被人谋害这么大的事你不都告诉我，你还将我当好姐妹吗？」 「从今天开始我就住你这儿了，直到将幕后那只老鼠抓着为止。竟对一个孩子下手实在恶毒，等将人抓住我定要剥了他的皮。」 清舒笑着说道：「你别生气，我早有防备的。」 易安一愣，问道：「你早知道会有人对福哥儿不利？」 「王响被抓以后，长公主给我提了个醒，所以我就让红姑与香秀两人贴身保护福哥儿。」 当然，两人贴身带着福哥儿这个只限于在家中，到外面她肯定自个带着了。交给别人她可不放心。 易安皱着眉头问道：「清舒，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清舒沉默了下点头道：「吴家跟张家的概率最小，嫌疑最大的是高家，襄阳侯府也有嫌疑。」 易安有些不明白了，问道：「为何嫌疑最大的是高家？高首辅已经被抓起来了，太孙已经着三司会审，还让兰奕为主审官。高家现在自顾不暇，哪还有余力来害福哥儿。」 「我昨日仔细想了这件事。易安你也知道，在京城那些大户人家最忌讳的就是对子嗣动手了。不管是吴家还是张家徐家，应该都不会做这种犯忌讳的事。不然以后谁还敢与他们往来？可高家不同，我跟高首辅的二儿媳楚韵有仇。这个女人心狠手辣睚眦必报，所以我怀疑这次的事就是她策划的。」 易安有些奇怪地问道：「楚韵？这个名字我好想听说过。」 清舒说道：「此人也在金陵女学念书，与我是同一年考入文华堂的。只是我与她天生犯沖，一直合不来。」 易安闻言说道：「与你合不来那这人品性肯定很差。清舒，这个怀疑你有没有告诉三哥？」 「已经写了一封信送去给三哥了。」 易安嗯了一声无奈道：「符景烯什么时候回来？」 「就这两天。」 易安一脸嫌弃地说道：「天天不在家有个事也指靠不上，都不知道嫁他做什么？」 清舒笑着说道：「难道你以后嫁人什么事都指靠夫婿？而且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他有让十二他们在暗中保护我们的。上次云润泽派人想接近我，就是被十二他们给查出来了。」 不管清舒怎么说，易安还是觉得符景烯很不称职。 中午的时候邬正啸过来，他与清舒说道：「小袁氏已经承认这件事就是她做的，不过她说这件事与吴夫人跟吴家都无关。」 「与吴家无关？清舒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害福哥儿。」 邬正啸脸色有些古怪，说道：「小袁氏说她自幼爱慕吴凯行，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嫁给他。只可惜她样貌才学都平平，吴凯行从没注意到她。」 「然后呢？」 邬正啸说道：「她前两年无意之中得知吴凯行喜欢上了清舒，为清舒做了许多事，却不想清舒却嫌弃吴凯行还害得他被外放到旮旯地。她恨得不行，发誓要让清舒后悔这般对吴凯行。」 易安惊呆了：「所以她就想害福哥儿，然后让清舒后悔？」 邬正啸点点头道：「对，她说只要福哥儿死了，清舒这辈子都不可能好过了。」 清舒嗤笑道：「编得不错，但破绽太多。她是怎么知道吴凯喜想娶我而我又不愿嫁的？」 第1603页 邬正啸说道：「破绽确实很多，可她说完这些话就服毒自尽了。梅知府抓了她的两个贴身丫鬟审问，两个丫鬟证实小袁氏很早就痴迷吴凯行。」 他也觉得这个小袁氏后面还有人，只是谁也没想到她会自尽，所以线索也就在这儿断了。 易安有些不解地问道：「她怎敢在大堂上说这些话，让她的孩子如何在段家做人？」 邬正啸摇头道：「她与段炎感情很不好，到现在也没有孩子，倒是段炎的宠妾生了三个孩子。」 清舒问道：「这个小袁氏很有钱吗？」 邬正啸摇头道：「没有。不过她的贴身丫鬟交代说小袁氏将名下的产业都变卖了，这些钱拿来收买顾家的管事。」 易安有些瞠目结舌：「她这是中了吴凯行的毒了。」 第1352章 借刀杀人(1) 邬正啸将整件事都告诉了清舒，结果也一样告诉了她：「小袁氏一死线索断了，幕后主使很难再查出来了。」 清舒想了下说道：「三哥，你让人去问下小袁氏的两个丫鬟，这几年小袁氏是否单独见过与楚韵？」 「你还是怀疑楚韵？」 清舒点头道：「对，楚韵最擅长做的就是借刀杀人，我怀疑小袁氏就是在她的挑拨之下才会用这种阴毒的法子报復我。」 邬正啸说道：「就算证明小袁氏与楚韵私底下接触过，也不能证明此事就是她主使的？」 清舒沉着脸说道：「只要证明两人有过交集就行了。」 邬正啸点头道：「那行，等问清楚我会派人告知你的。清舒，我先回衙门了，有什么事你让人告知我。」 院子里的百灵鸟欢快地叫着，可惜没人有心情去听她美妙的歌声了。 进了屋，易安靠在椅子上问道：「清舒，你既认定幕后主使是楚韵，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清舒说道：「做过的事总会有痕迹的。让我查出来此事是她所为，我会让她付出惨重的代价。」 上辈子崔建柏跟楚韵虽害了她与囡囡，但她最后也报了仇。所以这辈子哪怕心里仍恨着两人，她也只是远离并没想过在做什么。毕竟那都是上辈子的事，这辈子两人并没害过她。可现在清舒却有些后悔，当初不该轻易地放过楚韵。这个女人就是一条毒蛇，躲再暗处寻到机会咬死你。 易安沉默了下说道：「你不是说符景烯快要回来了吗？这件事就交给他处理。」 清舒摇头道：「不要，这件事我自己处理。」 事情是她惹出来的，就该她来解决。而且经过云润泽与宋丁的事，清舒觉得她势必要扭转在众人心中的印象。不然人人都以为她是圣母，害了她还觉她会放过。 易安笑着道：「也行。清舒，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就吱一声，别什么都自己扛着。」 「我要自己扛着就不会找三哥了。」 易安笑着道：「所以说你长进了。明明是我们邬家的姑娘却总被人欺负，丢自个的脸也就算了，外人还以为我们邬家人也好欺负呢！」 清舒不好意思地笑了。 「对了，咱们得赶紧将这件事告诉小瑜。那傢伙是个爱操心的主，要知道这事后肯定得急上火。」 顿了下，易安坐着眉头说道：「还是别等明天了，咱们现在就去吧！她现在在坐月子，不能因为这事影响了她心情。」 清舒笑着说道：「行，咱们现在就去。正好她整日说自己在家中无聊，我，我们过去看望她，她会很高兴的。」 清舒离开不到半个时辰，符景烯就回来了。 他之所以这么久才到京城是因为这次押送了王响，带着囚车赶路速度自然就慢了。到京后，他将王响送到了大理寺后才回来。 老丁头看到他时又惊又喜欢，红着眼眶说道：「老爷你终于回来了。」 双瑞皱着眉头看向老丁头，什么叫老爷终于回来了，听着就不吉利。 符景烯却是心头一跳，问道：「府里是不是出事了？」 老丁头点头道：「事。老爷，有人想要害咱家大少爷，好在太太谨慎没让对方得逞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知道这事以后吓得命都没了半条了。哥儿可是老爷太太的心头肉，若是出事符家的天就塌了。 符景烯听到这话心直往下坠，他担心有人对清舒与福哥儿不利特意让十二他们一行人暗中保护。没想到老九跟十二他们这般没用，竟还让人差点害到福哥儿了。 符景烯面若寒霜地问道：「是谁想害福儿？」 老丁头突然觉得有些冷，打了个冷颤后说道：「老奴不清楚，不过太太应该知道………… 话没说完，就看见符景烯转身疾步进老宅子 「老爷、老爷……」 老丁头想追上去告诉符景烯说清舒带着福哥儿出去，可惜符景烯速度太快眨眼就看不见他人影了。 双瑞赶紧追了上去。 到了主院符景烯就感觉里面静悄悄的，正好看到芭蕉拿了一套衣裳从屋里走出来：「太太呢？」 芭蕉吓了衣服都掉地上了，不过抬头看到是符景烯顿时松了一口气：「奴婢见过老爷。」 「太太跟福哥儿不在家里吗？」 芭蕉赶紧说道：「太太带着哥儿去了忠勇侯府了。老爷，孝和县主中秋节生了，太太刚才带着哥儿去探望他们母子了。」 第1604页 符景烯对封小瑜如何一点都不敢兴趣，他急切地问道：「太太跟哥儿可还好？」 芭蕉闻言笑着说道：「老爷放心，太太跟哥儿挺好的，并没被昨日那事影响到。」 清舒如此淡定，下面的人也就觉得不过是件小事并没惊慌。 「福儿没有吓着吗？」 见芭蕉摇头，符景烯道：「你将昨日的事详细与我说一遍。」 他原本是回来换下衣裳见过母子两人就要进宫觐见太孙殿下的，可现在他哪还顾得上这个。 芭蕉将她从香秀那儿听到的转述了一遍，说完后道：「香秀姑姑说当时那个婆子被打得鬼哭狼嚎，哥儿不仅没吓着还欢快地拍起手来。」 符景烯：…… 感觉自己白担心了，他儿子就是个胆大包天的主。 说完这事，芭蕉又道：「老爷，易安姑娘今早带了衣物过来，说要住下保护太太跟哥儿。」 符景烯仿若没听到这话似的，问道：「太太呢，太太怎么样？」 芭蕉说道：「太太昨日吃得好睡得香，今日早晨也如往常一般起来打拳。反倒是红姑姑担心得一夜没合眼。」 虽清舒跟福哥儿都没吓着，但符景烯还是内疚不已。当初娶清舒的时候说要照顾好她，谁想有事他都不在身边。 确定家里无事，双瑞就开口提醒他了：「老爷，太孙殿下还在宫内等着你呢！」 要让太孙殿下等太久，怕那些个小人在太孙跟前上眼药了。 符景烯按耐住心头的涌动，嗯了一声说道：「备水，我要沐浴。」 洗漱好了符景烯就换上官袍进宫了，见到太孙他立即跪下来告罪，不管什么原因让太孙等就是不敬 第1353章 借刀杀人（2） 木琴看到清舒跟福哥儿时，长出了一口气。她正发愁怎么跟县主说这件事就来，清舒姑娘就带着孩子来了，真是及时雨啊！ 看她这模样易安问道：「福哥儿的事你家县主知道了？」 木琴摇头道：「没有。怕她知道后是着急我们都瞒着，不过我们三奶奶是个大嘴巴这事瞒不了多久了。」 姜倩雯消息稍微滞后了一些，不过再滞后这两日也该听到风声了。就那女人的德性，肯定会跑来告诉自家主子。 清舒笑着说道：「你不用担心，我等会跟她说。」 木琴看到清舒就知道她是为此事二来，心中很是感激。 小瑜正在餵奶，听到两人过来后就将孩子放下了：「你们两个大忙人终于记得来看我了？呀，还将福哥儿也带来了。」 「福哥儿，还记不记得姨姨啊？」 听到她说话的声音福哥儿的眼睛就落在她手腕上，看封小瑜手腕上什么东西都没有面露失望之色。 清舒看他神色就知道在想什么了，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道：「别想着再从你姨姨那顺东西玩了，她今日可什么都没有。」 封小瑜听到这话乐了，说道：「鸣琴，你去取了我那串红珊瑚手串给福哥儿玩。」 「你别将他惯坏了。」 封小瑜不在意地说道：「不过一串珊瑚手串不值当什么的，只要福哥儿玩得高兴就行。」 易安撇撇嘴说道：「珊瑚手窜确实不算什么，可你这个样子晨哥儿跟晏哥儿很容易养成奢靡的性子。」 清舒也贊同易安的话，说道：「小瑜，这方面你确实要注意。万一养出个一掷千金的主，金山银山都不够他败的。」 易安说道：「我们兄妹几人自小就只有十两银子月钱，想买什么贵重东西那都得自己想办法。难道是我家没钱吗？不是，是我爹娘要我们养成自力更生的好习惯。」 清舒不由莞尔：「十两银子很少吗？在乡下一庄户人家一年的开销也不到十两了。」 易安故意气唿唿地说道：「你别拆我台行不？」 清舒笑了下道：「我不是拆你台，我只是实话实说。不够小瑜，易安的担心不无道理，在银钱方面确实要对孩子控制。远的不说，就说你那小叔子本事没有花钱却很厉害。分家以后仅凭他肯定撑不起一个家了。你要是不管束好晨哥儿跟晏哥儿，以后晨哥儿兄弟怕是要步他的后尘了。」 易安就佩服清舒这点，劝人总能劝到点子上。 封小瑜最瞧不上关三了，听到这话忙道：「我以后会管束好他们的。」 说完这事，清舒将福哥儿差点遇险的事告诉了封小瑜。 封小瑜大惊：「你舅舅舅母做什么吃的啊，府里的二管事被人收买了都不知道？」 若是个普通的婆子僕从被收买还说得过去，可家里的二管事这就太可怕了。弄不好，可以整死一家人。 清舒说道：「这事也不能怪他们，我舅舅一直没管过家舅母碍于我外婆并不敢动府里的人，不过经了这次的事她肯定会大力整顿的。」 封小瑜庆幸道：「也幸亏福哥儿身边的人有武功，不然就被对方给得逞了。对了，幕后主使是谁？」 清舒也没瞒着她，说道：「梅知府查出收买指使宋丁的是工部郎中的妻子小袁氏。」 封小瑜一听就知道对方的身份：「段炎的妻子岂不是不是吏部尚书吴夫人的娘家侄女。这吴家的人也太狠毒了，要我说当初就不该给吴凯行留脸面，直接这事暴出来让他们颜面扫地。」 她当时是提议将这事宣扬出去的，可惜清舒怕闹得太大会惹来吴家的报復就忍了这口恶气。却没想到她们没计较，对方却还咬死了清舒不松口。 第1605页 清舒摇头道：「小瑜，这事应该不是吴家人指使的。」 封小瑜想想点头道：「你的怀疑也有道理，吴尚书老奸巨猾吴夫人也八面玲珑，不可能做这样的蠢事。清舒，你觉得幕后主使是谁？」 易安笑着说道：「你为何不觉得是小袁氏所为呢？」 封小瑜解释道：「小袁氏不得段炎喜欢，到现在膝下连个孩子都没有。倒是段炎的宠妾生了两子一女，在后宅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若不是有吴夫人撑腰，她连管家权都拿不住。她要有这份心机，那妾氏早连骨头渣都不剩了还能风风光光活到现在。」 京城内各家的八卦事她可是一清二楚。 清舒闻言不由问道：「那你知道这个小袁氏跟什么人走得比较近吗？」 封小瑜摇头道：「没有，她这人性子孤僻大家都不喜欢她。不过她也很少参加聚会，我也就去吴家参加宴会时见过两次。」 易安问道：「那你可知她与楚韵关系如何？「 封小瑜又不傻，听到这话立即问道：「你们的意思，福哥儿这次的事与楚韵有关？ 清舒没瞒她，说道：「我怀疑幕后主使是楚韵，这个小袁氏不过是被她拿来当枪使了。」 「为何会觉得是楚韵？」 清舒含煳地说道：「直觉。而且后来我仔细思量了下觉得她的嫌疑是最大的。一来此人品行不端睚眦必报，二来她心机深沉最喜欢借刀杀人。」 易安问道：「不是说关系不好吗？怎会对她如此了解？」 清舒说道：「当年小歆姐姐救了高凯，可她知道高凯的身份以后就冒名顶替了，不然高凯是不会娶他的。」 这些事封小瑜是知道的，但易安当时不在家也没告诉她。 易安点点头说道：「这种事都敢做确实是个胆肥的，看来你的怀疑也不无道理。」 冒名顶替的事都敢做，表明这个女人是个赌博，而一个赌博又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封小瑜叫了木琴过来：「我记得去年三月去吴家参加赏花宴，当时楚韵有没有去？她有没有与工部郎中的妻子小袁氏说话？」 主人喜好八卦事，作为贴身丫鬟自然也要对这些事了如指掌。木琴想了下说道：「楚韵当日有去的，不过我没看到她与小袁氏说话。」 封小瑜说道：「清舒，这事我让人查查，最多两天给你答覆。」 清舒摇头道：「不用，你安心坐月子这事我能解决好的。「 第1354章 心心念念 清舒与易安陪着封小瑜说了半天的话，眼见天色渐晚准备回去。就在此时，婆子回禀说夫人与三奶奶过来了。 封小瑜不耐烦见姜倩雯，每次都会让人将她拦在外面。可关夫人再如何不堪都是她婆婆，小瑜不可能拦着不见了。 两人走进屋时就看见了清舒与易安。 关夫人朝着两人点点头，然后就坐待床边看孙子了。 关倩雯故意关切地问道：「符太太，我听说有人要对令公子不利，不知道可查出是什么人？」 清舒淡淡地说道：「正在查，应该很快就能查到了。」 姜倩雯看着被红姑抱着的福哥儿，说道：「明知道有人要害孩子还抱着她四处晃悠，符太太还真心大啊！」 清舒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道：「不过几只见不得人的爬虫，有什么好怕的。关夫人，天色不早我们得回去了。」 姜倩雯原本想奚落清舒两句，可看着易安在一旁虎视眈眈还一副要揍她的样子，让她不敢乱说话。在一旁她心里， 关夫人很好说话的，她和蔼地说道：「你们是小瑜的好朋友，她现在坐月子很无聊，你们要有空多来陪她说说话。」 清舒点了点头。 离开侯府，易安说道：「难怪封家人看走眼了，这关夫人还真挺会装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好婆婆呢！」 「装的始终是装的，若是细心打探肯定能发现蛛丝马迹的。不过当时伯母急于给小瑜说亲，所以许多事给忽略了。」清舒笑着说道：「好在景烯与我说关振起是个值得託付终身的男人，所以我就促成了这门亲事。」 虽然不喜欢关夫人，但易安也不得不承认关振起是个好男人：「关夫人养出关振起来，也算是歹竹出好笋了。」 清舒点点头道：「确实。对了，关振起想外放。如今太孙抓了高首辅，他那些党羽肯定都要清除了，想来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外放了。」 官位都是一个萝蔔一个坑，平日里想谋个好缺还得看机会。现在不一样了，只要好好运作下就能谋到个好的位置了。 易安皱着眉头说道：「小瑜现在还在月子里，他要外放了小瑜跟孩子怎么办？」 「这话说得，景烯外出公干一年多我不也将孩子带得好好的。而且等晏哥儿大些，小瑜肯定会过去照顾他的。」 易安摇头道：「她哪能跟你比呢！她是遇到一点事都觉得天快塌下来了，你是相反天塌下来都准备自个顶。」 这个形容让清舒不由笑起来了：「小瑜听到肯定又要跟你说。」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家里了，没想到一下马车就得了好消息说景烯竟然回来了。 回到主院，清舒问了芭蕉：「老爷回来说了什么？」 芭蕉忙说后道：「老爷当时很你就说没能保护好你们，不过因为要急于入宫就没能等你回来。」 第1606页 易安不满地说道：「怎么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今日回来呢！」 清舒笑着道：「要不你搬到隔壁院子里去吧！」 易安摆摆手说道：「算了，你们一家三口团圆我就不打扰了。我先回家了，有事你派人来叫我。」 「我知道的。」 易安戳了下她的脑袋说道：「别嘴上说说，得付出行动。若是确认了幕后主使是楚韵一定要弄死她，这种人就不能给以她喘息的机会。不然她还会躲在暗处狠狠地咬你一口。」 清舒点头道：「你放心，我会的。」 易安到二门的时候正好看见回家的符景烯，她也没冷嘲热讽。虽她对符景烯万分不满，但也知道这是皇命符景烯违抗不得：「我听说你将王响抓捕回来了？」 「是，已经交到大理寺了。」 易安问道：「太孙殿下这次是下定决心剷除高首辅了？」 符景烯义正言辞地说道：「邬姑娘这话说错了，不是太孙容不下高首辅，而是他贪污赈赈灾款，包庇那些贪官污吏以及作奸犯科的与族人，另外他还勾结其他朝臣买官卖官。那些花钱买官的人为捞回越发严重地钱盘剥百姓，致使一方百姓困苦不堪。」 之所以解释，是他不想让易安误会太孙过河拆桥。当然，别人误会太孙没关系，可邬易安不行啊。以前是碍于婚约太孙才没任何的动作与表示，可等高首辅的罪落实以后这婚事也会解除了。到那时，太孙肯定会有所行动了。 易安一怔，等回过神来后似笑非笑地说道：「高首辅的案子还没开始开审，你就给经定案了？」 符景烯说道：「我不是定案，只是陈述事实。」 易安不愿跟他争辩此事，说道：「算了，你还是赶紧进去吧！清舒跟福哥儿都在等着你。」 说完，易安就转身走了。 符景烯看着她的背影眉头紧皱。现在太孙隐忍着还好，等到时候不愿隐藏让众人知道他的心意，还不知道会引起什么风浪来。到那时，怕清舒会怪他刻意隐瞒。咳，太孙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邬易安，真是喜欢挑战高难度。 双瑞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怎么了？可是邬姑娘有什么不妥当？」 「没有，我在想一些事。算了，先回后院吧！」 见双瑞也跟着，他不由道：「不用跟着，你也回家去吧！」 出了符家大门，墨雪说道：「姑娘，刚才符大人一直盯着你看，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盯着我看，确定没弄错？」 「没弄错，而且脸色还不大好。」墨雪提着心说道：「姑娘，是不是王响的事会牵连到我们国公府？」 易安摇头道：「别胡乱猜测，王响与我们邬家可从没交集。」 墨雪有些怪异地问道：「那他一直盯着你做什么？」 易安笑着说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哪能知道这个。你也别瞎想了，符景烯他不会害我的。」 只要知道这点就足够了，至于他想什么易安真没兴趣知道。 ps:囧，我以为发稿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是定时错误就是记忆出错，这是进入衰老阶段了。 第1355章 小别胜新婚 符景烯一走进院就听到福哥儿欢快的笑声，他冷硬的面庞也不由的柔和了下来。 清舒笑着抱起了福哥儿，说道：「福儿，你爹回来了。」 符景烯走到门口正好听到这话，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听脚步声就知道了。」 福哥儿朝着符景烯伸手：「爹、爹，抱。」 将福哥儿接过去后，符景烯也将清舒搂在怀里上：「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剩下的就由我来处理了。」 清舒摇头道：「景烯，楚韵想害福哥儿是因为我的缘故与你无关，所以这次的事就由我来处理吧！」 符景烯问道：「你准备怎么解决她？」 「我现在还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切的证据。」清舒说道：「一旦确认了这事，我不会饶过她。」 符景烯对清舒的性子再了解不过了，他说道：「若此事真是楚氏所为，必须要置她于死地，她若不死一定会报復回来的。」 这次是清舒早有安排才躲过对方的毒手，可不是每次都这般好运。 易安特意提醒她，现在符景烯又这般说，清舒很无奈地说道：「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觉得我会放过楚韵？她要害的可是福哥儿，我怎么可能饶过她呢？」 她当初揭穿了楚韵冒名顶替让她在高家举步维艰，楚韵要报復她也能理解，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福哥儿下手。 符景烯不跟清舒争辩这事，只是说道：「这样，我先搜集她的罪证。等你这边确认幕后主使是她以后，我就动手。」 他也不会用什么手段去对付楚韵，现在很多人盯着他可不会落人把柄。不过像楚韵这样心思恶毒的人肯定不可能只害福哥儿一人了，只要抓着她害人的证据就能弄死她。 其实符景烯已经确认幕后主使是楚韵了，不仅仅是相信清舒的推测，更重要的是他的仇家不可能那般蠢地去害他儿子。擒贼先擒王，那些人要害也是先害他，他要死了再弄死福哥儿也不会有后顾之忧。 清舒点头道：「都听你的。」 福哥儿见到符景烯就抱着他不撒手，然后吃饭要他餵睡觉也得他来哄。 第1607页 红姑很惊奇地说道：「太太，这么小的孩子一般很健忘的，没想到老爷出去一个多月他竟一点都不生疏。」 清舒笑着说道：「他每日都能看到老爷的画像，怎么可能会忘。再者那是他亲爹，分开多久再见都会觉得很亲切的。」 红姑沉默了下说道：「太太，血缘真的这般重要吗？」 「重要，但也不重要。」 重要，是因为有血缘能多一份信任，也能将一家人紧紧地团结在一起。不重要，是因为人与人是需要真心相待的，若虚情假意哪怕是父母与子女也会反目成仇。 红姑嗯了一声说道：「太太，我准备这几日去慈幼院一趟。」 「你准备收养个多大的孩子？」 也是红姑想要收养个男孩子继承她丈夫的香火，不然清舒会建议在青山女学挑个学生收养。 这个红姑早就想好了，说道：「两岁到四岁，这个年岁既没记事又不需要贴身照料。」 「行，我晚些跟老爷说这件事。」 睡觉的时候，清舒就与符景烯说起了此事：「红姑说你眼光好，希望你能帮着掌掌眼。」 符景烯笑着道：「你眼光也不差啊，由你帮着把关就行了。」 清舒笑着说道：「红姑说你看人时那眼光跟刀子似的，心思不好的你一眼就能看穿。」 符景烯说道：「我这次带了两个孩子回来，你可以让红姑考虑下他们，若两个都没相中再去慈幼院挑个。」 「啊，你带两个孩子回来做什么？」 符景烯笑着说道：「福哥儿渐渐大了我们不可能时时陪在他身边，以后有人陪着他也不会孤单。那两孩子根骨都不错，我准备让人好好教导他们让他们以后贴身保护福哥儿。」 听了这话清舒就明白过来，这两孩子就是符景烯给福哥儿找的玩伴了：「他们家人可还在？」 符景烯说道：「这两孩子是两兄弟，他们的娘三年前病逝了。老话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在那女人的唆使下他爹将大的金根卖给大户人家做僕从，将小的银根卖给个不能生养的狱卒当儿子。那狱卒脾气暴躁喜欢打人，银根被打得狠了偷跑出去找哥哥，然后迷路碰见了我。」 他也是看到银根就想起小时候的经歷，所以动了恻隐之心救了下他。 清舒嘆了一口气说道：「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人父。」 符景烯说道：「银根醒来以后一直哭着找哥哥，老八查到他身份以后就带他去找人。金根跪在地上求老八收留银根，给银根一条生路。」 「老八看到兄弟两人抱头痛哭想起他与弟弟相依为命的日子，一个心软将金根买下带回来了。」 自己兄弟阴阳相隔，所以老八就想让金根与银根两兄弟能有个好的结局。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他们是两兄弟，不好让红姑挑啊！」 「有什么不好的，要是红姑愿意将他们两个都收养了也行啊！」符景烯说道：「两孩子都不错，收养他们不会后悔的。」 清舒笑着说道：「这主意不错，我明日跟红姑说看她什么意思。」 符景烯搂着清舒，低声说道：「很晚了，我们睡吧！」 看着他眼中的炽热，清舒红着脸说道：「福哥儿还在这儿呢……」 符景烯没等她说完就起身将福哥儿抱起放到软塌上，然后拿了一床被子放在外面挡着以防摔下来。 闹腾到下半夜，清舒觉得自个的腰都断了。她忍着倦意说道：「福哥儿晚上睡觉喜欢踢被子，你把他抱回来。」 看到福哥儿躺在身边，清舒才闭上眼睛睡了过去，等醒来太阳已经挂在半空中了。 清舒脸有些红，说道：「给我备水，我要泡澡。」 全身酸痛，得泡个药浴去去乏。 红姑笑着说道：「都准备好了，太太现在就可以泡了。」 她估摸着清舒这个时候该醒了，就着手准备了。 第1356章 证实 清舒泡完澡吃东西的时候，邬正啸的贴身长随大鹏过来了。 清舒听完他回禀的事，皱着眉头说道：「那两个丫鬟说小袁氏没有与楚韵单独接触过？」 大鹏点头道：「对，那两个丫鬟说小袁氏并没与楚韵单独接触过。不过去年五月到上个月小袁氏出去过五次，那五次都没带上她们。」 「另外她们还交代，去年三月尚书府举办赏花宴小袁氏也去了。去时还好好的可回去时脸色阴沉可怕，两个丫鬟一向怕她也不敢多问。」 清舒有些纳闷了：「怕她？」 大鹏点头说道：「，这个小袁氏脾气很不好对丫鬟们轻则骂重则打。两个贴身丫鬟虽然没被打过，但稍又不对就会被她骂得狗头淋血，所以两个丫鬟有什么事也不敢多问。」 莫怪小瑜说这个小袁氏既蠢又无用了，身边的贴身丫鬟都不笼络好还指望谁对你忠心。估计也就看在吴夫人的面子上，不然段炎早就跟她和离了。 不过段炎宠妾灭妻也会遭报应的，吴家人肯定不会放过他的。他这个官，也当到头了。 清舒想了下说道：「小袁氏不可能一个人出门的，肯定会让车夫送的，可有询问车夫她那五次都去了哪里？」 大鹏点头道：「有。根据段家的车夫那位交代，小袁氏那五次去的三个地方，分别是沁香园、绸缎铺、首饰铺。不过车夫说，小袁氏虽然会在铺子里滞留比较久的时间，但他并没看到过高家的马车。」 第1608页 「我昨日也查了，那五天高家二奶奶有三次去参加宴会，还有两次就在府里没有外出。」 所以邬正啸觉得清舒的判断可能出错了，不过他没直白地说只是让大鹏将查到的都告诉清舒。 清舒颔首，说道：「这两天你也辛苦了，下去喝杯茶吧！」 大鹏福了一礼就退下了。 清舒想了下叫来了老八以及十二过来。符景烯回来以后，就让十二也住到府里来。 将这件事详细地告诉了两人，说完后道：「你们去查查楚韵在那五天可有出现在沁香园这几个地方。」 「是，太太。」 太阳落山的时候，老八跟十二回来了。老八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清舒：「太太，小袁氏去沁香园与绸缎铺等几个地方都会经过一家茶馆。我们去询问过段家的那位车夫，他说小袁氏单独出门的五次确实都进去喝茶了，不过每次都是小半刻钟左右就出来了。」 「小袁氏去茶楼的那五次楚氏出现了三次，她的贴身丫鬟霜华出现了两次。那五次她们都是在包间见面，所以小二有印象。」 避开所有人在茶馆的包厢内会面一听就不正常，所，小袁氏干的事绝对跟那位高家二奶奶脱不了干系。 清舒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她的推测果然没有错，这件事真正的幕后主使是楚韵，这个女人还是如上辈子一样恶毒。 「娘、娘……」 陷入深思之中的清舒，被福哥儿的叫声惊醒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春桃疾步走了进来说道：「太太，刚才傅府那边来了人说先生回来了。」 清舒很高兴，傅苒离开的这些天她非常挂念。 春桃也很喜欢傅苒，笑着说道：「太太，先生将傅老太爷接了来，另外他大侄子一家也都来了。」 清舒一听就知道有事了。要知道人老了一般都不愿离乡的，傅老太爷七十多岁的人了还带着长孙来京肯定是傅家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知道了，你跟来人说我明日去看望老太爷。」 现在天色已晚，清舒不愿意走夜路。 这一日符景烯是在天将黑时才回来，一回来他就问道：「今日可有打探到有用的消息？」 清舒将所知道的都说了：「我现在已经肯定这事的幕后主使就是楚韵了。只是小袁氏已经死了，也无人指证她了。」 符景烯说道：「老九不是说其中两次是她的贴身丫鬟去见的小袁氏，将那丫鬟绑了来。」 清舒摇头道：「没用的，楚韵既敢将这种事交给她办，证明她相信此女不会背叛她。「 「没试过又怎么知道没用呢？」 清舒一听就知道他打定了主意不会改，只得问道：「那你想怎么绑了那丫鬟呢？」 「总能想到办法的。」 这事让符景烯没想到的是这个丫鬟无父无母兄弟姐妹也没一个，是个彻彻底底的孤儿，而且她也不愿嫁人就一心服侍楚韵。 清舒说道：「楚韵肯定将这个霜华的丫鬟牢牢地掌控住了，想通过她打开缺口是不可能的。」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无妨，那咱们再等几日。」 见清舒看向自己，符景烯说道：「高不庸的罪一旦落实，高家的人全部都要下狱。就算这个叫霜华的不交代，楚氏做下的恶事也能查出来的。」 楚韵再厉害她做事也都需要帮手，那些僕从以前惧于她的身份会对她做的事守口如瓶。可进了监牢，保准这些人像倒豆子一样将所知道的都倒出来。 清舒点点头道：「晚几日也没关系，只要能将她绳之以法就行。」 符景烯点头说道：「放心，等进了监狱，这辈子她都别想走出来。」 清舒嗯了一声，就告诉他傅苒回来了。 符景烯得知这个消息很高兴：「这么说傅老太爷身体没问题？」 清舒点头道：「傅老太爷已经跟老师一起来京了，另外还将他大孙子一家也一起带来了。」 「看来这次傅老太爷病重不是因为年龄大了。」 都不用猜测肯定是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做了什么气病了傅老太爷，所以说孩子没教好就是来讨债的。嗯，为了能与清舒安享晚年也得教好福哥儿。 清舒问道：「你不是派了老九去平洲吗？怎么老师回来了他还不见人影呢？」 符景烯笑着说道：「他去了福州。」 「那他没写信与你说平洲的事？」 符景烯摇头道：「不知道，也许写了只是信件遗失了，也许是老九觉得只是一些小事不需要特意写信回来。」 清舒无语了，这解释也是没谁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想知道怎么回事明日见了先生不就知道了。好了，我饿了，咱们一起吃饭吧！ 第1357章 大理寺评事 傅苒的这个宅子虽然是个两进的，但因为她早就其中一个院子腾出来作为符景烯的婚房了。准备的婚房是不许其他人住进的否则不吉利，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傅老太爷跟傅翰明一家子就与傅苒住在一个院子了。可几个主子加上丫鬟有二十多个人，住着就显得很拥挤了。 傅敬泽主动说道：「娘，让大哥住我那院子去吧！我现在连未婚妻都没有，成亲的事不着急。」 傅苒没好气地说道：「你不着急我着急啊！你今年都是二十一，一旦相中今年就将婚事办了。」 第1609页 「可是你们这么多人住在一个院子里太挤了。」 傅苒那院子只有八间屋如今却住着二十多个人，他瞧着心里难受：「娘，要不你与我一起住过来吧!」 傅苒看着他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个傻孩子，天底下有几个儿媳妇愿意跟婆婆住一个院落的。 「你是担心他们心里有想法？不会，你大哥大嫂都是通情达理的人。还有你大哥大嫂都是要强的人，最晚明年开春就会搬走的，你要有心就帮他们找个地段好价格实惠的宅子。」 傅敬泽念书的时候也结交了一些朋友，当官了以后人脉会越来越广了。 傅敬泽见傅苒执意不松口只得作罢。 「你现在赶紧去休息，明日清晨就与我去找你师姐，问下你被指派到哪个衙门当差？」 她虽然认识了张先生等人，但在谋官这方面她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这事她就拜託了符景烯，因为回平洲拒就刚开始一封平安新之后就没再联繫了。所以现在连傅敬泽分到哪个部门去了。 「好，娘，那我去休息了。」 许氏安顿好几个孩子以后也回了屋，她说小声说道：「姑姑买的这个宅子太小了一些吧？」 说是两进的宅子，可这面积连平洲两进宅院一半都不到。 傅翰明说道：「小？你知道这宅子多少银子吗？五千六百两，就这个价还是符太太找人拿到最优的价格！」 许氏倒吸了一口气：「这么贵？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一直住在姑姑家啊？现在还好只姑姑跟敬泽，可等弟媳妇进门再下去就不好了。」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让一家子人寄人篱下过着仰人鼻息的日子。做人还是需要自强自立的，只是她手头的钱可买不起这么大的宅子。 傅翰明说道：「两进的买不起那我们就买个一进的宅子，余下的钱咱们做点小生意这样以后生计也有着落了。」 许氏点点头。 第二天清舒还在打拳，就听到傅苒跟傅敬泽过来了。 见到两人，清舒就笑着说道：「老师，我还准备等会过去看望你跟师公呢！没想到你们倒先来了。」 傅苒直言来意，问道：「清舒，敬泽的差事定了吗？」 「定下来了，是大理寺评事。」 大理寺评事是正七品的官，一般都是刚进官场的新科进士所担任。当初定差事的时候傅苒跟傅敬泽不在京城，偏这事又不能等只能先定下这个。 傅敬泽面露失望之色。 傅苒去对此却很满意，说道：「大理寺也很好了，辛苦你跟景烯了。」 说完她问道：「福哥儿呢，还在睡觉吗？」 这一个多月没见福哥儿她真的非常想念，所以她让傅敬泽先回家自个进了卧房。 福哥儿此事已经醒了，正在床上玩。见到傅苒时就定定地看他，等回过神来激动地将手里的小弓箭扔掉噔噔地扑向了她。 傅苒一把搂起她，吧唧就是一口：「我家福哥儿真乖，来，让婆婆看看有没有重了。」 「哎呀我家福哥儿好像瘦了，是不是阿婆不在你就没好好吃饭睡觉啊……」 阿婆这个称唿是傅苒自己要求的。 清舒无奈地摇头了，这些长辈见到福哥儿时都说他瘦了。除了拉肚子的那三天，其他时间这小子都是吃嘛嘛香怎么可能会瘦。 傅苒稀罕了福哥儿小半天，一直到福哥儿烦了被红姑抱出去玩才有时间与清舒说话：「清舒，这次帮敬泽谋官花了多少钱。」 「没花钱，就是景烯请大理寺卿鲁大人他们吃了一顿饭就定下来了。」 傅苒有些歉意地说道：「清舒，让景烯欠了别人人情。」 这点清舒没否认，她笑着说道：「没什么，以后寻机会还回去就是了。老师，师公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在信里说师公只剩一口气了？」 说起这事傅苒就一肚子的火，将洛氏高利贷以及想谋财害命的事说了：「也幸亏你派人暗中保护我，不然可能就被他给得逞了。 清舒沉着脸说道：「真是丧心病狂，为了钱竟连儿孙都能害。老师，可有将她送官？」 傅苒摇头道：「没有，要送官会影响翰明以及他几个孩子的前程。不过他们现在还背负了一千多两的外债，翰广又是个不孝的，他们下半辈子不会好过的。」 她也想置洛氏于死地，只是中间隔着翰明不好下手。倒不是怕傅翰明怨恨，而是担心傅老爷子的身体所以只能作罢。其实傅苒也清楚，洛氏笃定她们为保家族利益跟孩子而不敢将她送去官府。」 「要是她们找到京城来怎么办？」 傅苒笑着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他们来不了京城。「 清舒一听就明白她是另有安排了，所以也就不再追问了：「老师，师弟马上就要去衙门当差了，你也该给他相看起来了。」 「之前我相中了个姑娘，只是因为回平洲耽搁了。晚些我要去找中人说下此事，尽快安排他们两人见一面。」 傅敬泽娶了妻那她的事也都做完了，以后想去哪游山玩水都成。当然，现在还不行，福哥儿太小了还得过几年才成。」 清舒非常感兴趣，问道：「老师，是谁家的姑娘啊！」 傅苒摇头道：「等对方回復我再告诉你。」 不是信不过清舒，而是对方要是不愿与符景烯见面，那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 第1610页 清舒笑了笑，没再追着问了 第1358章 恩赐（1） 符景烯回来的第六天才腾出时间陪着清舒回了一趟裕德巷。 顾老夫人一见到他就说道：「瘦了，也黑了，得让清舒给你好好补一补。」 清舒有些囧，瘦了这话都快成她外婆的口头禅了。 顾娴一见到福哥儿心思就全都在他身上了：「福哥儿，来，外婆抱。」 福哥儿搂着符景烯脖子不撒手。自符景烯回来以后他就特别黏，每次早晨起来不见就到处走。那副不安的模样不仅让清舒难受，也让符景烯愧疚得不行。 顾娴满心的失望。 坐下以后，顾老夫人就关切地问道：「我听阿霖说你将辽东的布政使给抓回来了，现在还被关在大理寺？」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太孙已经着三司共同审理此案了。」 其实王响的案子是与高不庸的案子并在一起审的，随着案情的推进高不庸的问题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 当然，太孙跟他是早知道，现在只是让世人知晓这些事。 顾老夫人热切地问道：「那这次还会升官吗？」 清舒哭笑不得，说道：「外婆，景烯现在已经是三品的侍郎了，这几年都不会再往上升了。」 再升下去她得寝食难安了，上次符景烯晋升侍郎时清舒就担心得一整晚没睡好。 顾老夫人对官场的事不懂，闻言也不再多问：「景烯、清舒，我已经跟你沈伯伯商量好了过几日就回去。」 符景烯闻言立即点头道：「马上就是冬天了外婆你又怕冷，回太丰县也好。不过太丰县的宅子可铺了地暖？要没有，立即写信回去铺上。」 沈少舟笑着说道：「这个你放心，宅子翻新的时候就考虑到这个问题了，主卧都铺了地暖了。」 符景烯点点头，沈少舟做事周全他还是放心的。 顾老夫人想了下说道：「景烯，我这次回老家可能不会再返回京城了。景烯，这宅子是朝廷给的我想交还回去，你看这个要怎么做啊？」 这是恩赐的宅子，按照惯例等她死了以后是要收回去的。她这次回老家就不准备再来京，留着这个宅子总觉得不稳妥。 清舒听了心里有些难受，垂着头不说话。 符景烯神色很淡然，说道：「我等会草拟一份摺子，让舅舅抄一份递到礼部，不过这样一来舅舅他们就得搬家了。」 「这事我已经跟阿霖商量过了，他们已经着手准备搬家了。」 宅子早就准备好了，如今那边都已经收拾出来了。等上了摺子，朝廷一批覆下来后就搬家了。 写份摺子对符景烯来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谈完了正事，顾老夫人又关心起子嗣的事了：「福哥儿已经一岁半了，你们也该给她添置个弟弟妹妹了。」 清舒不由皱起了眉头。 符景烯摇头道：「福哥儿还太小，就是再要孩子也得等两年。外婆，孩子不是多就好，养儿不教不如不养。」 他们现在只福哥儿一个都没很多的时间陪伴，再生一个更无暇顾及福哥儿了。符景烯的想法是既生了就该将最好的给孩子，做不到就不要生。 顾老夫人看着清舒，见她不说话很郁闷，不过有些话可以对清舒说但却不能对符景烯念叨。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婆子来回禀道：「老夫人、太太，二姑娘跟二姑爷来了。」 安安进来给大家打过招唿后就想抱福哥儿，可惜福哥儿不给面子趴在符景烯怀里不动。 顾娴见状说道：「安安，既这般喜欢福哥儿那你自个赶紧生一个……」 安安现在非常反感这话题，皱着眉头说道：「娘，每次回来都是催促我生孩子，除了生孩子就没别的话说吗？」 成亲以后她就不愿再回裕德巷了，顾老夫人跟顾娴总叨叨个没完让她很厌烦。这又不是她不生，怀不上能怎么办？ 谭经业笑着说道：「岳母，孩子的事情也得看缘分。缘分到了，孩子也就来了。」 对此谭经业也想不明白，他们两人身体都没问题孩子是迟早的事。而且他们还是新婚，真不明白为何那般急于子嗣。 顾家女子都子嗣艰难这事安安没告诉谭经业，怕他知道多想。 顾娴说道：「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就想这等安安生了以后帮你们带孩子。」 谭经业神色一顿。虽然他跟顾娴接触不多但对她的性子也有几分了解，让她带孩子他心里是牴触的。 安安没好气地说道：「我的孩子自个带，不用你们操心。」 谭经业有些尴尬，与符景烯说他遇见几个问题希望能帮忙解惑。虽然对顾娴有所不满，但安安这样也不妥，只是他也捨不得责怪安安就想离开这儿。 符景烯也不想再呆在这儿了，站起来到：「走，咱们去前院书房说。」 顾娴地看着福哥儿被抱出去，心里难受得不行。她并不愿意回老家，回了老家就再见不着福哥儿了。只是沈少舟也同意了，她反对也没用。 等符景烯两人一走，安安就发脾气了：「外婆、娘，我说你们有完没完啊？开口生孩子闭口生孩子，难不成我怀不上就是十恶不赦了？」 顾老夫人跟顾娴脸色一下就变了。 清舒拉着她的手说道：「别难受了。」 第1611页 安安红着眼眶说道：「我能不生气吗？当着姐夫跟经业的面提这事，让我的脸往哪放啊？」 这要心思多的还以为她不能生了，想到这里安安委屈的掉眼泪。 顾老夫人看她哭就慌了，说道：「你别哭，是外婆的错，外婆以后再不说了好不好？」 顾娴也道：「你既不喜欢听我以后也不说了。」 安安压根不信她们的话。 清舒将安安带回到她以前的院子里。进了屋安安就擦了眼泪，眼神清亮地说道：「姐，我没事你别担心。」 「真没事？」 安安点头道：「我过来的时候就有了准备，刚才只是实在厌烦了才发脾气的。姐，这次要不是你让我来，我是真不愿意来。」 她娘还想住到她那儿去，打死都不能同意。她每次过裕德巷来就被念叨得不行，要住一块还不得疯掉。 清舒笑着说道：「外婆跟娘很快就回老家了，你再忍几天。」 「真的？」 清舒将刚才顾老夫人说的话转述了一遍，说完后道：「外婆这次回太丰县了，可能真不会再来京城了。」 主要是顾老夫人的年岁越来越大，受不了长途奔波的劳累。 听到这话安安却是松了一口气，走了就再没人念叨了：「无事，等以后放暑假我回去看她。」 清舒笑了下说道：「你现在暑假是可以回去，不过等经业有了差事你又有了孩子以后就走不开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了。」 第1359章 恩赐（2） 姐妹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春桃过来说道：「太太，太孙派人来传召老爷，老爷现在已经进宫了。」 清舒嗯了一声问道：「福哥儿呢？」 春桃恭敬地说道「哥儿在老夫人那儿。」 安安不由说道：「姐，姐夫这也太忙了，连在家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清舒无奈地摇摇头道：「是啊，回来这几天早出晚归的，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说到这里，她小道：「等以后经业当差了，忙起来也会这样。」 「经业以后当差肯定也不会像姐夫这般忙的。」说完她压低声音问道：「姐，我听说皇上病情好转，是不是真的？」 清舒点头道：「听说是有所好转，不知道真假。」 「你没问姐夫？」 清舒笑了起来：「你姐夫回来才几天，哪能知道这事。不过就算有所好转也拖不了多久，毕竟年岁摆在那儿。你也别多想，多两年时间经业的根基扎实了也多几分把握。」 就像顾老夫人，随着年岁的增长身体越来越差了。皇帝身体早就掏空了，能熬到现在都是靠着那些好药与太医帮着延续性命。 安安点头道：「我知道，我就是在考虑是让经业现在就去白檀书院还是等明年开春再去。」 清舒说道：「白檀书院冬天很冷，现在都九月了还是等明年再去。反正有什么问题可以让来问你姐夫，或者去问黄老先生。」 「好。」 姐妹两人在顾家吃过午饭后正准备回去，却不想宫里来人了。刚开始顾家人还很惶恐，等知道是赏赐以后都欢喜得不行。 顾老夫人顾不上身上厚重的诰命服，拉着清舒的手喜笑颜开地说道：「太孙不仅赏赐了金银珠宝跟绫罗绸缎，还将这宅子的房契也送了来。」 这宅子的房契上面写着顾老夫人的名字，也就是说这个宅子已经归顾家所有了。 因为知道这宅子讨会上收回来，所以住在这儿总让顾老夫人没有归属感。可御赐的宅子若是不住，又好像对皇帝不敬。可现在不一样了，这宅子是她的了。 清舒一听就知道肯定是景烯在太孙面前说了什么，她笑着说道：「太孙殿下仁厚，记挂着外婆当初对平洲百姓的帮助，特意将这宅子给了我们。」 「是啊，太孙殿下是仁义之君，天下百姓有福了。」 安安却是说道：「若不是姐夫帮着说好话也没有今日的赏赐了，所以说功劳最大的还是姐夫。」 太孙日理万机的，没人提醒哪还记得她外婆啊！ 顾老夫人笑得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我这刚说要上摺子将宅子交回去，殿下就将宅子的房契给了我，肯定是景烯在太孙面前说了好话。」 清舒笑了下说道：「祖母，这也是你该得的。」 相比当初捐的东西这宅子根本不值一提，不过他们看重的也不是这宅子，而是这宅子所代表的意义。 顾娴小心翼翼地说道：「娘，你看太孙都记挂着你将宅子给了咱们。娘，要不咱们晚些回去吧！ 她是真捨不得福哥儿了，想着回了太丰县看不到孩子就难受。 清舒与安安姐妹两人不吱声了。 顾老夫人是有些摇摆，她既挂念着老爷子又捨不得姐妹两人。可看着她们一言不发，顾老夫人心里暗嘆了一口气说道：「这儿太冷了，我身体受不了，你若是不愿回那我就先回去了。」 顾娴纠结得不行。 沈少舟看清舒神色很冷淡，忙说道：「岳母你年岁这般大没人照料可不行，我们与你一起回去。」 回太丰县也好。在京城这段时间不仅清舒对顾娴态度冷漠，就是安安也不耐烦了。就她这性子再留在京城两个孩子对她会越来越反感，回太丰县见不着面可能还会挂念两分。 第1612页 顾娴红着眼眶说道：「我捨不得福哥儿。」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娘，你要觉得孤寂可以去慈幼院领养个孩子。」 不过顾娴要领养孩子年岁必须六岁以上，到这年龄的孩子性子已经养成不会被她影响，就是有影响也不会太大。 顾娴瞪着清舒，扬声说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慈幼院子能跟福哥儿比吗？福哥儿可是我的亲外孙，他身体里流着我的血。」 清舒慢悠悠道：「我身体里还有你一半的血呢，也没见你这般疼过我。说来说去，还是因为福哥儿是儿子所以才得你看重吧！」 这话仿若一记重锤狠狠地击打在顾娴的心上，让她说不出一句话来。因为她以前确实抱怨过为何清舒不是儿子？要清舒是儿子，她就不用承受那么大的压力了。 清舒不愿再跟她瞎掰扯，与安安说道：「我们回去吧！」 姐妹两人走了以后沈少舟不由发起了脾气，说道：「回去的事咱们商量的好好的，为何又变故？还是说我跟你说的事你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顾娴眼泪扑哧扑哧地落：「我、我就是捨不得福哥儿。」 沈少舟气结，冷着脸说道：「既你这般捨不得福哥儿，那你就留在京城吧！我陪着岳母回去。」 说完，他对着顾老夫人说道：「岳母，我现在就去买船票，买好了票咱就回去。」 不等顾老夫人开口沈少舟就出去了。 顾老夫人看着她还在哭，没好气地说道：「还哭什么？赶紧回去收拾东西，过几日咱们就回去。」 看着清舒板着脸，安安抱着她的胳膊晃：「姐，你别生气了，娘就那性子没必要生气。」 清舒笑了下说道：「她什么人我比你更清楚，没什么好生气的，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悲。许多女人连自己都瞧不起，又如何得到男人的尊敬。」 安安摇摇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姐，我们顾好自己就好，别人咱也管不着。」 清舒没说话。 安安知道她其实是想改变现状，这点从开办青山女学就可看出了：「姐，这不是一蹴而成的事，得慢慢来。」 清舒嗯了一声道：「我知道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可每次看到这样的事就忍不住难过与烦躁。」 说到这里，清舒苦笑了下道：「我现在明白为何长公主这些年不遗余力地想要培养女官，哪怕没一个升上高位也从不放弃。因为坚持下去未必能实现愿望，可不坚持那愿望就真诚空了。」 安安是觉得长公主的愿望不可能实现的，但她很识趣地没泼冷水。 ps:第四更推迟到九点。 第1360章 婚事不顺 天边的光线渐渐地淡下去，好像有人用墨汁在天幕上涂了一层黑色。 清舒站在院中眺望着天空，直到天幕被黑色席捲她才说道：「摆饭吧！」 估计景烯又要很晚才能回来了，却不想清舒饭菜端上桌清舒刚坐下就听到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呢！ 清舒脸上浮现出笑意来，见到他进来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没那么快回来呢？」 符景烯挥手让春桃与芭蕉等人下去，然后才说道：「下午太孙召我进宫，与我议了下赋税的事。」 「赋税？」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赋税一年比一年少，再不想办法解决朝廷就得扶入不敷出了。」 清舒看着他说道：「不是早就入不敷出了？边城军饷都经常推迟发。若不是这两年抄了不少大官的家，朝廷早不堪负荷了。」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所以才要想办法解决啊！不过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得一步一步来。」 清舒明白过来了，皱着眉头说道：「莫怪太孙要让你当这个侍郎呢？原来是打了这个主意啊！」 符景烯沉默了下说道：「清舒，以前就想着爬高一些能庇护你跟孩子。可现在才发现，若是这个天下不安宁你跟孩子也不会过得好。」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天下要乱了谁都不能置身事外，都会随时会面临性命危险。 清舒一怔，转而笑着说道：「我只是怕你累着了，又没说太孙做得不对。景烯，朝廷那么多官员又不是摆设不能什么事都让你去做，你就是三头铁臂也吃不消啊！」 太孙宅心仁厚聪明睿智将来必是个明君，这点清舒深信不疑。不过他将符景烯当牛一样使，这点让清舒腹诽不已。 符景烯笑着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累着的。」 清舒嗯了一声道：「今日你在太孙面前说了什么？让太孙赏赐外婆。」 「我就随口提了一句，说外婆准备将住的宅子还给朝廷。太孙这才知道那宅子没过户到外婆名下，就吩咐下面的人去办这件事。」 说起这事，清舒就不由撇嘴：「皇帝太抠门了，我外婆都捐了那么多粮食竟连个宅子都捨不得给。」 不赏金银还可以说当时国库紧张留着赈灾，但宅子完全可以给他们啊！结果弄那么一出，弄得她外婆很没有归属感。 符景烯笑着说道：「不是皇帝太抠门，而是下面的人故意忽略的。外婆当时捐献整个身家救助灾民，而京城当时只筹了十多万两的善款。外婆的行为让京城那些达官贵人脸上无光，所以这些人就要打压外婆。」 当时顾家无权无势在京城一点根基都没有，吃了很大的亏。 第1613页 清舒说道：「这些我都知道，说来说去还是皇帝太昏庸了。我听小瑜说，先皇驾崩时国库充盈。可现在呢？国库都快成养老鼠的地方了。」 符景烯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因为讨论不出个结果来：「好了，不说这个了咱们赶紧吃饭吧，再不吃饭菜都要凉了。」 吃过饭夫妻两人陪着福哥儿的时候，符景烯突然问到：「老师那边什么时候有时间？」 「你要做什么？」 符景烯想也不想就说道：「让老师帮我们带福哥儿啊！」 香秀是将福哥儿照料得很好，但因为身份的缘故她有些纵容孩子。而傅苒就不会，福哥儿不好的习惯她都会纠正。 「老师现在正给敬泽相看呢，暂时没时间帮我们照料福哥儿了。」 符景烯顿时没话说了。 第二日吃过早饭清舒就去了傅家，看到她脸色不大好赶紧问道：「老师，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傅苒摇头说道：「没有，昨晚没休息好所以没什么精神。我不是说有事跟我说一声就行，不用特意过来？」 清舒说道：「老师你前几日不是说安排敬泽与那姑娘相看吗？我这心里挂念就过来问问。」 没等傅苒开口，许氏就走进来说道：「姑姑，我想带几个孩子出去买一些东西。」 「去吧！」 等许氏出去以后，清舒笑着说道：「师公跟嫂子她们来了以后，家里就热闹了许多。」 傅苒苦笑一声道：「热闹是热闹了，但也有麻烦。」 清舒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老师不是说嫂子通情达理的人吗？能有什么麻烦？」 傅苒嘆了一口气说道：「之前不是说相中了一个姑娘吗？中人还安排他们前日见了一面，谁想见完面那姑娘就不乐意了。」 清舒明白过来了：「那姑娘因为大哥跟嫂子留在家里就不愿意了？」 傅苒点头道：「对，她担心翰明一家人住下不走了。我昨日请了中人与那姑娘说了翰明他们正在找房子，等找好了房子就会搬走。可是那姑娘不相信，婉言拒绝了。」 清舒笑着说道：「老师，说来说去还是那姑娘没相中敬泽，家里人多这个只是藉口而已。老师，敬泽样貌端正如今又领了差事，咱家日子也算富裕，不愁娶不到好媳妇的。」 傅苒无奈地说道：「话是这般说可我已经跟你师公夸下海口了，他还等着看孙媳妇呢！」 「这可不能瞒，直接与师公说这门亲事成不了就好了。」 傅苒说道：「没有瞒，不过他知道后肯定念叨个不停。咳，我现在就希望敬泽的亲事能早些定下来，等成亲了我就自由了。」 说起来这几年她也一直在帮傅敬泽相看，可就是相不到中意的。原本她是为清舒担心，结果反而是敬泽的婚事不顺。 清舒听到这话笑眯眯地说道：「老师，景烯还惦记着让你帮带福哥儿呢！你可自由不了。」 「福哥儿那么大了，我只要照看下就好了。不过可说好了我就帮你们带福哥儿，福哥儿的弟弟妹妹你们自个带。」 清舒笑着不接话。 傅苒见状笑骂道：「怎么，你还想让我后半辈子都给你带孩子啊？是想累死我这般老骨头啊？」 「这个老师放心，景烯说再生一个就不生了。」 傅苒皱着眉头说道：「两个呀，太少了，至少也得三个。」 清舒笑着说道：「两个他都嫌多不想要，还是我坚持才答应的。不过他说得也对，生得多没那么多精力还不如生两个好好教导。教好了，一个胜别人家十个。」 傅苒听了很高兴，说道：「这女人生孩子就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而且带孩子也辛苦，他这般说其实是不想你那般辛苦。」 清舒笑着说道：「我都知道。」 第1361章 尚主的机会（1） 清舒与傅苒说了好一会话就准备回去了，走到园子正巧看见傅老爷子从外面进来。 「师公。」 傅老爷子笑着点了下头，然后与傅苒说道：「阿冉，我想现在去集市上买两只鸟来养。」 傅苒奇怪地问道：「怎么好端端想养鸟啊？」 在家的时候也没见他养鸟，平日就喜欢邀上三五个朋友在一快喝喝茶胡凯一通。 傅老爷子说道：「我刚在胡同看到不少的人养了鸟，我要是不养鸟怎么跟他们打成一片啊？」 说得好像挺有道理的。 清舒笑着说道：「师公想要什么鸟？我那还有一只百灵鸟，我让人送来了。」 其实她很希望顾老夫人与顾娴像傅老爷子似的，晚年只享受生活不管儿孙的事。 傅老爷子摇头道：「不用，我就买两只好养活的鸟儿来。」 他可是知道百灵鸟很娇贵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死，他又没经验可不想糟蹋了好东西。 清舒闻言道：「老师，那你陪师公去买鸟吧，我先回去了。」 傅苒嗯了一声说道：「你要是忙就将福哥儿送过来，我来照料他。」 「好。」 看着清舒消失在门口，傅老爷子说道：「清舒这孩子挺有心的。」 这些年傅苒收了二十多个学生只有清舒一直记挂着阿冉，不过这么一个足以抵过别人一二十个学生了。 傅苒嗯了一声说道：「爹，天气也开始变凉了，咱们去买鸟时也正好给你买几身衣裳。」 第1614页 傅老爷子不在意地说道：「浪费那个钱做什么？穿以前旧的就行。」 傅苒笑着道：「爹，你不用为我担心，家里日常嚼用的钱还是有的。」 说起这个，傅老太爷不由问道：「你上次说你有来钱的营生，到底是什么营生啊？」 这回傅苒也没再瞒着她了，说道：「清舒给了我滷肉馆的一成股，每年大概有一千来两银子的收息。加上我自己开的字画铺的收益，家里的嚼用是足够了。」 滷肉馆的股她原先是不要的，是清舒硬塞给她的。还说这钱就是给她的养老钱，若是不收就不好意思让她帮带福哥儿了。无奈之下，傅苒只得收下了。 「你还开了字画铺？」 傅苒笑着说道：「我那铺子很小，主要是卖我跟几个朋友的字画，另外还接受特定预定的书法或者画作。别看小，一年下来也能赚个千八百两了。」 傅老爷子一下就来了兴趣：「你带我去看看，要可以我的字画也可以挂在你铺子里卖了。」 傅苒一口应下，笑着说道：「可以，不过我们铺子是收抽成的，这些字画放在铺子里寄卖我要抽取两成的费用。」 哪怕是亲爹也不能破了规矩。 「抽什么成啊？卖得的钱你收着就是了，我又不用花什么钱。」 为了帮傅荣辉还债，除了给傅苒的那几样贵重物件其他的东西都卖了，他身上是一个铜板都没有。现在手头的那点银子，还都是傅苒给的零花钱。 傅苒想了下说道：「爹，你看这样行不行，得的润笔费你我各一半。爹，你也别拒绝，不说买东西你跟别人出去吃饭喝茶总要钱的吧！」 傅老爷子笑着道：「行，那你我各一半。」 还是闺女好，什么都给你想着。不想儿子，总是挖空心思谋算他的棺材本。 在傅苒给交了底以后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只能说女儿运道好得了个好学生。 想到这里，傅老爷子说道：「你不是说符景烯希望你能帮着照料下孩子吗？家里没什么事，你就过去照料下孩子了。」 傅苒摇头说道：「现在还不成，那姑娘没相中敬泽我还得帮他相看呢！等敬泽的亲事定下来后，我再去照料福哥儿。」 傅老爷子不高兴地说道：「对方没相中敬泽，那她想嫁什么样的？」 傅苒没将真实的原因告诉傅老爷子，省得他心里不舒服：「不是，就没看对眼，也是这两孩子没缘分。」 哦了一声，傅老爷子说道：「那你赶紧帮他相看起来。敬泽年岁不小了，翰明这般大的时候仁哥儿都两岁多了。」 「这不是想等他考中进士后能说一门好亲吗？再者敬泽今年也不过二十一岁，年龄也不算大。」 傅老爷子笑着说道：「好了，不说了，咱们赶紧去集市吧!要去晚了买不着鸟儿了。」 傅敬泽这次相看虽没成功但清舒也没放在心上，凭藉傅敬泽的条件不愁找不着媳妇，这只是时间的问题。却不想晚上符景烯问起了他的事。 「清舒，上次你与我说先生安排敬泽与一个姑娘见面，成了没有？」 清舒摇头道：「没有，那姑娘听到师公与傅大哥上京后就不乐意了。为这事，老师昨晚都没睡好。」 符景烯问道：「傅翰明来京不是很好吗？以后有个事也有人帮忙？」 「那姑娘怕傅大哥一家住着就不走了，以后矛盾不断所以就婉言拒绝了。」清舒对此也很无语：「老师都请中人说了傅大哥找着房子就会搬走，可那姑娘不信。要是没相中敬泽也就算了，这样的理由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符景烯笑着说道：「可能是她家有这样没脸没皮的亲戚，所以落下了阴影吧！」 清舒摇头道：「若如你猜测的那般，那这门亲事没成倒是好事了。」 这世上有好人跟恶人，同样就有好亲戚与恶亲戚。像他们家，除了三叔林承志以外其他都一言难尽。可这并不表示别家也都这样啊！没与对方相处过就就全盘否定，这性子有些偏激。 「你说得对，这亲事没成说不准还真是件好事。」 清舒听了这话，看向符景烯问道：「好端端问起敬泽的婚事，莫非你有好的人选？有的话快说，我好告诉老师。」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我也是今日才得到消息，皇上要求太孙给欣悦公主挑选驸马。」 清舒惊地不行，等冷静下来后说道：「欣悦公主？她的身体那般差怎么招驸马。」 当初六班的学生名单里有欣悦公主，可因为开学前大病一场就没来，到毕业都没露面。后来听封小瑜是说她身体很差没法到学堂念书，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符景烯好笑道：「若她身体真那么差，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件事了。」 第1362章 尚主的机会（2） 欣悦公主虽然是金枝玉叶，但因为她身体不好一直养病，在众人的印象中存在感比当初不在京城的太孙都要低。 符景烯特意与清舒提欣悦要招驸马，自是有用意的：「欣悦公主今年二十二比敬泽大点，不过这男女相差一岁不是个什么事。」 清舒皱着眉头道：「你的意思是让敬泽尚主？可我们对欣悦公主一无所知，样貌脾性都一无所知，要是不好岂不是害了敬泽。」 符景烯说道：「我问了玄静，他说欣悦公主脾气很好，不过我没见过不好判断。」 第1615页 「至于说样貌，皇家之中没有丑人，欣悦公主样貌肯定不差的。还有，敬泽能喜欢上邬易安表明他对样貌并不看重。」 清舒没好气地说道：「这什么话？易安长得并不比谁差。」 「确实，邬易安确实长得不差就是太彪悍了，一般的人降不住她。」 太孙对上她估计也只能打个平手。因为邬易安最让人佩服的不是武功，而是她的性子，坚定、刚毅什么都打不倒。 见清舒脸色不好，符景烯笑道：「我对邬易安没有偏见啊，相反我很佩服她。只是这世上的男人都是要求女子温柔贤淑，她完全是背道而驰。」 偏偏太孙不走寻常路，喜欢上这般彪悍的女人。可想而知，太孙想娶他得遭多大的阻力了。 清舒不愿跟符景烯讨论这事，她道：「尚主可不是小事，这事我得询问下老师的意见。」 符景烯说道：「这事尽快做决定，不然就没机会了。」 大明朝不比前朝，驸马也是可以参政的而且品级不受限，所以公主还是很受追捧的。欣悦公主要招驸马这事传出去，肯定有不少人意动。不过傅敬泽有两个优势，一是他考中了两榜进士，二是家庭人口简单。当然，前提得傅苒跟傅敬泽两人都同意尚主，不然说再多也白搭。 清舒有些不解了，说道：「你为何想让敬泽尚主？」 符景烯也没瞒着他，说道：「皇帝身体已经撑不了几个月了，太孙殿下跟欣悦公主要成亲也得等守完孝了。要这门亲事定下来傅敬泽这几年都不能成亲，那先生就能安心给我们带福哥儿了。」 清舒还以为他有什么打算，结果弄了半天是为了福哥儿：「你这当爹的可真是殚精竭虑啊！」 符景烯莞尔，说道：「我是他老子，自然是什么都要为他想着了。不过也不全是为了福哥儿，傅敬泽的性子有些软他其实比较适合呆在翰林院或者国子监这些清贵省心的衙门。」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老师其实后来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可惜当时敬泽性子已经养成了改变不了了。」 「好吧，我明日与老师说下这件事，看看他们的意见。」清舒问道：「若是老师跟跟敬泽都愿意尚主，成功率有几成啊？」 符景烯摇头说道：「不知道，以太孙的性子肯定会选几个青年才俊然后供欣悦公主选。」 最终做决定的事欣悦公主，可他对欣悦公主也不了解所以无法判断。 清舒没继续问。 符景烯想了下说道：「清舒，你说要不咱们现在就给福哥儿添个弟弟或者妹妹。」 …… 不过清舒还是能跟得上他的思维，说道：「你是想早些生了老二，然后让老师帮着带。等敬泽的孩子出生，咱家老二也不小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也不全是。我听说年龄越大生孩子越危险，所以想着早些将老二生了也好。」 「谁与你说的？」 符景烯老实地说道：「是巫太医，他说女子十八岁到二十六岁之间生孩子最好，超过这个年龄难产的风险就加大了。另外还说年岁越大，恢復得也越慢。」 清舒将福哥儿生下来后精精神神的，一点都不像传闻说的那般生孩子是非常兇险的事。这与清舒孕期养得好有关系，但年轻也是一个主要的因素。 清舒盯着他说道：「别哄我，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呢？」 符景烯笑着说道：「什么都瞒不过你。太孙不仅要整顿吏治，还想改革税制。一旦实施我肯定要忙得脚不沾地，到那时候就顾不上你跟孩子了。」 「你的意思是这几年不会实施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哪有那么简单？不管是整顿吏治还是改革税制，若是冒进会激增矛盾导致动盪的，所以得徐徐渐进的。」 而且太孙现在还只是储君并不是皇帝，登基以后肯定也要花点时间巩固地位了。所以，这两年他就是能顾及到家庭的。 「你刚说皇帝撑不了几个月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清舒摇头道：「去年就说皇帝撑不了多久，可他现在还好好的，说不准还能拖得过今年呢！」 符景烯点点头道：「你说得也不无可能，不过就是活到明年大婚也没那么快的。」 不管是太孙还算是公主，成亲都需要准备一年半载的。就皇帝那身子骨，怕是熬不了那么长时间。 这日晚上符景烯缠着清舒到半夜，美名其曰是为要老二。气得清舒掐了他好几把，可惜这人皮糙肉厚不管清舒怎么掐都面不改色。 第二日清舒睡到很晚才起来。刚开始还会觉得不好意思，可次数多了她脸皮也厚了。 洗漱后，红姑笑着说道：「太太，先生一大早就过来，现在正带着哥儿看你画的那本画册。」 清舒将各种动植物画下来，再用线缝起来，平日里会拿了来教福哥儿认上面的东西。 清舒脸色微微一红：「老师来了怎么都不叫我。」 「太太睡得那般香，奴婢捨不得叫醒您。」 清舒吃了一笼蟹汤包跟一碗鸡蛋羊奶羹，吃完后正准备去找傅苒，没想到一老一少回来了。 「娘……」 挣脱开傅苒的手，福哥儿蹭蹭地跑过来抱着清舒的大腿。 傅苒笑着说道：「这孩子还是黏你跟景烯。」 第1616页 也是从福哥儿那意识到在孩子心中谁都没有父母重要的。哪怕父母并没太多时间陪伴他们，他们还是最黏父母。 清舒笑着抱了福哥儿坐下，然后将欣悦公主招驸马的事与她说了。 傅苒听完后沉默了半响问道：「清舒，你觉得尚主好吗？」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我并不贊同敬泽尚主，毕竟欣悦公主是什么人我们都不了解。我听说她身体不好，但景烯说她身体没问题。不过景烯之所以与我说这件事，是她觉得敬泽的性子不适合官场。若是敬泽能尚主他这辈子就可专心做学问，将来成为大儒也是极好的。」 傅苒沉默了下说道：「容我考虑考虑。」 ps：今天三更，也祝亲们节日快乐，o(*￣︶￣*)o 第1363章 争取 尚主好处很多，一来公主会有许多的陪嫁，二来能得到许多资源有利于仕途，第三，头个儿子还能得个爵位。哪怕是最低的子爵，那也是极为风光体面的。 可同样尚主也会有许多的弊端，比如公主性子骄纵跋扈，那不仅傅敬泽这辈子被坑他们也跟着不好过了。 傅苒纠结得不行，以致午饭都不想吃。 傅老太爷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由问道：「出什么事了，让你这般为难？」 傅苒想了下就将这事与他说了：「尚主好处显而易见，但风险也很大。」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场赌博，赌赢了不仅他们家整个傅氏宗族都能得利。赌输了，可能要将敬泽这辈子都赔进去。 傅老太爷听完就骂道：「这么好的机会往外推你是不是傻啊？咱们傅家日薄西山，若是能出一位驸马可是利于全族的事。」 傅家到现在官儿做得最大的也就是个五品的知州，另外族中也没出现特别优秀的子嗣，长此以往肯定会衰败下去的。 傅老太爷首先想的是宗族的利益，其次才是傅敬泽。而傅苒主要考虑的是傅敬泽的幸福。 「爹，我们对欣悦公主又不了解，万一品性不好敬泽这辈子可就毁了。」 有些公主张扬跋扈不将驸马放在眼里，明目张胆地养面首。要欣悦公主也是这样的，以后敬泽头都抬不起来。 傅老太爷无奈地说道：「欣悦公主自幼体弱多病一直养在深宫，怎么可能养得出飞扬跋扈的性子？还有，若公主品性很差清舒也不会与你说。」 傅苒摇头道：「清舒说她没见过这位公主更不了解，所以我才犹豫。」 傅老太爷没好气地说道：「有什么好犹豫的？现在只是说有这么一个机会，就是我们愿意太孙与公主也未必看得上。」 傅苒迟疑了下说道：「那等敬泽回来后，我问问他的意见。」 「这个自然是要徵询他的意见。」 若是傅敬泽不愿尚主，逼也没用他。不过傅老太爷下决心一定要说服他同意。 傍晚傅敬泽下差回来，听到这事有些茫然：「欣悦公主？娘，真有这么一位公主，为何我从没听说过？」 「欣悦公主是皇帝的么女，只是她身体弱一直在养病很少出现在人前。不过清舒说欣悦公主病已经好了了，所以皇上想给她招驸马。」 傅敬泽做梦都没想过尚主的，所以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傅苒说道：「你若是不愿意就算了。驸马听着风光，但其中的苦楚谁有知道？」 傅敬泽回过神来问道：「娘，师姐为何想让我尚主？」 「这是你姐夫的意思，你师姐说不了解欣悦公主持反对意见。」 说完，傅苒也将符景烯让他尚主的原因说了一遍：「敬泽，你姐夫也是为你好，你不要多想。」 傅敬泽半响不语。他去大理寺当差这几天，有人巴结讨好他也有人对他冷嘲热讽。这些人他都不喜欢，有种想要逃离的欲望。只是母亲跟族人对他期盼甚高他不能让大家失望，所以哪怕不喜也强忍着。 看他这个样子，傅苒道：「我等会过去跟你师姐说，这事就算了。」 傅敬泽听到这话却是说道：「娘，我想试一试。」 傅苒怔了怔，说道：「敬泽，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尚主，哪怕公主脾气很好你也得屈居她之下。」 「另外你师姐也说了，她对欣悦公主不了解没法给出判断。」 傅敬泽笑着说道：「娘，若是欣悦公主不好，姐夫也不会提这件事的。再者，就是我们愿意殿下跟公主也未必看得上我。」 没看上他就老实在大理寺呆着，看中了当了驸马就可以去国子监当差了。 「确定了？」 「嗯，确定。」 傅苒又再问了一遍：「不后悔？一旦相中了你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娘，我不会后悔的。」 清舒知道傅敬泽愿意尚主以后，立即去了侯府找封小瑜了解情况：「你以前见过欣悦公主没有？」 「见过啊，不过次数极少。你特意跑来问这事做什？」 清舒将原因说了，说完苦着脸道：「我还以为老师会拒绝了，没想到她竟会同意让敬泽去争取这个机会。」 她现在都有些后悔，不该与傅苒说这件事了，不然傅敬泽以后过得不好得影响他们师生的关系了。 封小瑜好笑道：「你这模样做什？欣悦招驸马的事一旦传出来，那些勛贵与官宦人家都会将家中优秀的子弟送上去参选的。怎么也轮不上你师弟的。」 第1617页 「呃……」清舒笑着说道：「感情我是白担心了？」 封小瑜笑着说道：「本来就是白担心啊！就你那师弟从头到脚没半点出彩的地方，我真不觉得太孙跟公主看得上。」 说完，封小瑜还故意调侃道：「若是符景烯去参选，那选中的概率就极大了。」 清舒白了她一眼说道：「你怎么不让关振起去参选？我觉得他选中的概率更大。」 封小瑜哈哈大笑：「我倒想，只是他长得寒掺太孙都看不上更别说欣悦了。」 玩笑了两句后封小瑜就问道：「清舒，害福哥儿的人是不是楚韵？」 「根据查到的东西，我确定就是她怂恿小袁氏谋害福哥儿的。只是这个女人行事谨慎我们找不着证据，而小袁氏又死了了，所以暂时还抓不了她。」 「既确认是她还需要什么证据？高家已经倒了，随便找个法子弄死她就行。」 清舒笑着说道：「景烯已经在搜集她的罪证了，等搜集完了就会动手。」 除非是无计可施了，不然清舒并不喜欢用栽赃陷害这样的手段。 封小瑜知道她的性子，嗯了一声问道：「大概还需要多长时间？」 「就这几天了。」 封小瑜点头道：「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跟我说，敢害咱家的孩子绝对不能放过了她。」 若是清舒心慈手软饶楚韵一命，她就送这个毒妇一程。 「放心，不会的。」 第1364章 同林鸟（1） 高家上空笼罩着一层阴霾。自高首辅被抓以后，高家就被官兵围起来了，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天了。 刚开始众人还抱着期望觉得事情很快就过去了，可这么多天过去都不抱期望了，高家的人也都陷入了绝望中。 这日傍晚，楚韵的贴身丫鬟霜花交给了她一封信：「二奶奶，这是刚才外头送来的。」 高家虽然被围困，但官兵允许外面送了粮食菜蔬进来。之前楚韵一直按兵不动，但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她心头越来越不安，所以想办法传了个信出去。没想到运气不错，这么快对方就得到答覆。 看完信以后，楚韵面色煞白。 霜花觉得不对赶紧问道：「二奶奶，这么了这是？」 其实她原本是叫霜华的，只是因为高府的大奶奶姓华，怕冲撞了就改为花。 楚韵捏着信件咬着牙说道：「相爷被罗列了二十多项罪名，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霜花一听就说道：「二奶奶，这可怎么办啊？要是相爷获罪，你跟少爷还有姑娘可怎么办啊？」 当年因为冒名顶替的事高凯对她厌恶至极，但楚韵手段高超加上运道好，还是生下了一儿一女。 楚韵沉默了下说道：「我去找二爷。」 高远去年下半年外放，妻儿也都跟着走了。而高凯因为性子桀骜不驯虽然考中进士但并没做官，这次高家出事他正好也在京。 刚开始知道楚韵冒名顶替后，高凯是非常厌恶楚韵的。只是楚韵伏低做小加上生了两个孩子，所以态度缓和了许多，但也仅限于此。 高凯看到她问道：「后院又出事了？」 楚韵摇头道：「后院没出事，只是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围困这么多天高府内人心惶惶，刚开始高夫人跟楚韵还镇得住。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人胆子就变得大了起来，不好好当差或者阳奉阴违都是小事，最可怕是晚上摸到丫鬟房间甚至要人性命。高夫人身边的心腹丫鬟翠玉，就是晚上去传话然后被人玷污后掐死的。 高夫人原本就因家中巨变心力交瘁，再遭了心腹丫鬟惨死的打击一下就病倒了，所以现在高府后宅是由楚韵掌管着。 楚韵什么都没说，将刚才收到的信给了他：「二爷，你看看吧！」 看完这封信以后，高凯脸上并没有太多的神情。高首辅是靠什么走到今天他很清楚，他以前还劝说过，可惜他爹根本不听他的。后来泥足深陷，就是有这个心也出不来了。而作为儿子又不能去揭发他，所以他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该来的总会来的，因为造下的孽总要偿还的。 楚韵看他神色很平静，急切地说道：「二爷，我们得想办法救相爷啊？」 高凯了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问道：「救不了，而且我们做得越多就死得越快。」 太孙容不了他爹了，他们做什么都徒劳。而且做得多惹了太孙的厌烦，他们的下场会更悽惨。 楚韵眼泪刷刷地落，一边哭一边说道：「太孙怎么那么狠心，不管如何心儿都是他的未婚妻，竟一点情份都不念。」 「慎言。」 太孙以前身体不好大家都说他活不长，所以皇上赐婚以后高心儿满心不愿，对太孙非常的冷淡。 赐婚时太孙态度很积极时常会让人送些东西来，可知道他妹的心思以后态度就冷淡下来了。等太孙身体无恙的是暴出来后他妹的态度改变了，结果太孙却不搭理她了，婚期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往后推。为此高心儿整日在家里哭闹发脾气打东西，可惜太孙不娶他们也逼迫不得。 楚韵哭着说道：「二爷，那现在怎么办呢？相爷一定罪，我们到时候肯定会被牵连的。我是不怕了，但是旭哥儿跟雅姐儿还那么小我捨不得他们吃受这个罪。」 说完，她捂着胸口说道：「这几日我只要一想到这个事就心如刀绞。」 第1618页 高凯看着她问道：「除非是谋反的重罪，不然不会殃及十岁以下的孩子。旭哥儿跟雅姐儿都没满十岁，不会牵连到他们的。」 楚韵眼泪刷刷地落，说道：「二爷，若到时候我们被流放。旭哥儿跟雅姐儿还那么小，他们留在京城谁照顾？」 「到时候我会求了朋友收留他们。」 这些年他也交了几个有过命的朋友，孩子请他们照料高凯也放心。 楚韵心里暗恨，看来高凯是真的想拖着她一起死了：「二爷，若是以前那些人看在咱家的份上肯定会对两个孩子好。可现在我们获罪了，旭哥儿跟雅姐儿那就是罪官之后，他们又岂会真心实意照料他们？说不准等我们走后，他们就会虐待两个孩子甚至将他们发卖为奴。」 高凯沉默了下问道：「那你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楚韵这次也不再拐弯抹角了，说道：「二爷，我既生了他们就要护好他们。二爷，我们和离吧！」 说着话的时候，眼神异常的坚定：「他们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除了我自个交给给谁我都不放心。」 高凯听到这话并不意外，当初楚韵处心积虑嫁给他就是冲着高家的权势来的。现在高家倒了，她又怎会留下一起吃苦受罪：「我就是写了和离书官府不认可也无用。」 楚韵跪在地上说道：「二爷，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二爷，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抚养他们兄妹长大成人。」 这点高凯倒不怀疑。楚韵非常疼爱两个孩子，孩子交给她肯定比跟着别人好。不过高凯也没立即答应他，而是说道：「这事我得跟娘商议，要她同意了才行。」 高凯交的朋友都是没什么权势的，想将楚韵摘出来还是靠她娘。有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高家现在倒了还有一两个用得着的人。 楚韵擦了眼泪道：「二爷，那我先回去了。旭哥儿跟雅姐儿这两孩子这些日子吓得不轻离不得我半步，没见到我又要哭了。」 其实她也有法子将自己摘出去，只是不到万不得己她不会动用自己的人脉。 高凯神色缓和了一些，说道：「那你快去吧，等我与娘商议好了就去找你。」 哪怕再不喜楚韵，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也要让她平安离去。 第1365章 同林鸟（2） 「咳、咳、咳……」 听到楚氏想要和离，高夫人激动得勐烈地咳嗽了起来。 高凯看着她面色发紫，一边给她拍背一边说道：「娘，我知道你生气，只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小旭跟小雅还小要是我们都被抓，不管是流放还是坐牢，他们还那么小没人照料怎么活下去。」 「楚氏品性不端但却是两孩子的亲娘，且对她们也一直疼爱有加。交给她照料，比交给其他人要放心。」 高夫人还是怒不可遏，冷声说道：「当初用尽心机嫁进来，这些年我跟你对她也不薄，没想到家里一出事她就想走。」 这幅丑恶的嘴脸，当初怎么就没看透呢！不，不是她眼拙而是这个女人太会伪装了。 高凯倒是看得很开，说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楚氏原本就是冲着咱家的权势来的，更不可能与我们同甘共苦了。不过娘，看孩子的面上就放她离开吧！」 高夫人摇头说道：「这些年你爹也结了不少的仇家，就算我们愿意放她离开，对方也不一定会放过她跟两个孩子。」 高凯面色一变，不过为宽她的心还是说道：「他们就算有怨有恨也是冲着我来，应该不会报復楚氏跟两个孩子。」 高夫人听他说话就知道他的意思了：「你真愿意跟她和离？」 高凯点头道：「我早想跟她和离，是你跟爹不同意。趁此机会和离也未尝不是好事是。而有她照料小旭跟小雅才能安然长大，我这个当爹的没本事护不住他只能希望楚氏照料好他们了。」 高夫人嘆了一口气说道：「这事你自己做决定吧，我不会管。至于她能否安然走出高家，就看她自己的本事。」 高凯沉默了下说道：「娘，就看在小旭跟小雅的面上。」 高夫人摇头道：「阿凯，不是娘不帮而是娘没这个能力。自你爹出事以后那些人就对我们避如蛇蝎，我就是求他们帮忙他们也不会理会的。」 虽然她也疼爱孙子孙女但最疼的是高凯，若是有能力她肯定是先救高凯。只可惜，她现在有心无力了。 「楚氏既有本事得到外面的消息，应该能想到办法脱身的。阿凯，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顾好自己。」 高凯点头道：「娘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他没入官场也没掺和到他爹的事里面去，被牵连最多就是坐牢或者流放了，不会有性命危险的。 高夫人嘆了一口气，她儿子太乐观了。就是太孙不斩尽杀绝，他们的仇家怕也不会暗中下毒手了。现在她唯一期盼的就是大儿媳能带着大孙子他们逃过这一劫。 去年信王谋反失败，高首辅就知道太孙会秋后算帐。所以他最先做的就是将长子外放，还特意让长媳跟着去。 又说了一会话，高凯就出去了。 楚韵见到他，按耐住心中的焦虑说道：「二爷，婆婆怎么说？」 「娘同意咱们和离，只是官府是否愿意你脱离高家放你离开，这个就只能靠咱们自己了。」高凯说道：「和离书我现在就可以写，不过得拿去官府备案，这样外面的那些人才会认。」 第1619页 楚韵也没暗骂高夫人，因为现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自身难保，高夫人未必能救得了他。 「屋子里有笔墨，我给你拿来。」 和离书一共写了五份，当日楚韵就想办法送出去三份外加一封信。 符景烯一直派人密切注意着楚韵，所以当日中午就知道高凯已经写了和离书：「还真如清舒所预料的那般，这女人想通过和离脱离高家。」 想得很美好，只可惜註定是不能成的。 晚上回到家里，符景烯就与清舒说了这件事：「处心积虑嫁进高家落得这么一个结局，心里肯定肠子都悔青了。」 清舒有些想不通：「她肯定后悔了，只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说起来奇怪了，她想要一辈子荣华富贵其实嫁入勛贵之家就行，何苦巴着高凯。」 符景烯轻笑一声说道：「勛贵？那些勛贵世家除了继承人，下面的子嗣哪怕是嫡子到时候都要分出去，另外勛贵之中的子嗣大部分都是捐官入仕的，像关振起这种靠自己考中进士的极少。可哪怕关振起，他也做不到封疆大吏或者六部尚书的。」 「楚韵之所以咬着高凯不放甚至冒名顶替嫁给他，一是因为高不庸当年身居高位又得皇上倚重前途大好，二是高凯本身样貌出众才华洋溢。可惜她对高凯并不了解并不知道对方无心官场，不然的话肯定不会嫁给他的。」 清舒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对她倒是了解。」 「这世上像她这样的人很多，为攀附荣华富贵就想走捷径。却不想想，捷径哪有那么好走的。」 走捷径的人基本下场都很凄凉，说起来楚韵也是运气好碰到了高凯。高凯脾气好品性端正，不然就沖楚韵做的是哪能安然活到现在。 清舒笑了下说道：「为了能过上荣华富贵人人羡慕的好日子，哪还会去想那么多。景烯，那信你拦截了吗？」 「没有，先让她高兴两天。等她觉得就要脱离苦海啥时，再将她抓进起来审讯。」 清舒问道：「高首辅的这个案子还要多久能结案？」 「就这两天了。等案子一结，高家的人就会被抓入狱。」符景烯说道：「说起来太孙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然哪能让高不庸的长子带着妻儿外放。」 不管如何，高不庸当初作为太孙的准岳丈也给了他许多的帮助。所以，这次太孙会重惩高不庸，但不会对高家的人斩尽杀绝。不然的话不仅会让文武大臣不安，当初拥戴他的人也会心寒。 清舒嗯了一声问道：「高心儿呢？哪怕解除婚约她也不可能让她关进监牢之中吧？」 符景烯笑着说道：「关在监牢之中肯定不会，不管如何毕竟也顶着准太孙妃这个名头好几年。不过娶她也不可能，至于要如何安置我也不清楚，想来太孙应该已经想好了。」 清舒与高心儿没有交集，刚才也就随口那么一问：「高家倒了高心儿也成不了太孙妃了，想来接下来京城又要热闹起来了，就是不知道谁有这个福气了。」 符景烯心道等太孙想娶邬易安的消息一传出来，清舒是否还会说祝福这个话了 第1366章 定案 楚韵的亲爹楚老爷子在京城，得了她的和离书后就去了衙门。因为找了熟人，虽然当事人没到但还是给办了。 在官府登记造册以后，楚老爷就去高家接人。 带兵围困高府的负责任是一个姓蒙的百户，他听闻楚老爷来接人便面露不悦地说道：「上头已经发话了，案子没结任何人不得离开高府。」 楚老爷子将和离书给他，和离书里面夹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大人，我女儿已经跟高家没有关系了，求大人网开一面放了我女儿吧！」 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犯官家的女眷除非是当家主母年轻的媳妇子是可以和离回娘家的。当然，犯了事的除外。 蒙百户看到银票的数额心里暗骂，他娘的老子累死累活一年就赚个三五百两银子。这高家儿媳妇的亲爹随手就是一千两，肯定杀死仗着高家的势捞了不少的好处了。 收了银票，蒙百户说道：「上头没有发话，我不能放人。等这个案子结了以后要你女儿没有犯事，到时候自可去监牢接她。」 这万一要涉了案且情况严重，他现在放走到时候上头追究起来吃不了兜着走。所以这段时间，整个高府没一个人能出去。 楚老爷有些失望，但还是恭敬地道了谢。 高不庸的案子经过半个多月的审讯终于结案了，最后定的罪名有十八个，主要是贪污受贿，结党营私、打击异己、残害忠良、卖官鬻爵、滥用酷刑、杀良冒功、草菅人命等。 而高不庸的一干党羽，也全都被抓下狱。 案子一结整个高府的人全都被投入监牢，楚韵也在其中。高家人下监老的第二日，楚老爷去监牢接人。他以为这一次能顺利接到人，却不想牢头根本不买帐。 拿了楚老爷给的两百两银子孝敬，狱卒倒收拾好心地说道：「高二奶奶得罪了贵人，她手术室走不出这监牢的。」 楚老爷吓得脸一下就白了，他颤巍巍地问道：「这位大人，不知道小女得罪了什么人？」 牢头摇头道：「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 他确实不知道楚氏得罪的是谁，当然就算知道也不会说。有些话点到为止，说多了会惹祸上身的。 第1620页 楚老爷忍着心头的惊骇，说想见楚韵一面。 牢头说道：「现在还不可探视，你要见她请过两日再来吧！」 楚老爷子满腹心思地离开了监牢。 清舒知道高不庸定下的十八个罪名，不由问了符景烯：「他真的犯下这么多的罪？」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主审管是兰奕，你对结果持怀疑态度就是认为兰奕是审得不公了。」 「贪污受贿跟结党营私这些是没问题的，可杀良冒功跟滥用酷刑这两个从何说起？」 符景烯说道：「他任庆州知府时带官兵围剿了三百多的土匪，凭藉这个功劳升了一级。可事实上那是所谓的三百多土匪，其实只有五十多个是真正的土匪，其他都是无辜的平民百姓。」 「该死……」 符景烯继续说道：「他任云贵总督时因汉人时常与夷族冲突时有伤亡，他立下严苛的规矩，不管是汉人还是夷族胆敢犯事就会被抓进监牢受刑。被抓进监牢的很少能出来，就是出来了人也废了。数次下来冲突就少了许多。他自诩效果好，却不知道这样更加剧了矛盾让夷族人越发的怨恨汉人。前几年云南的夷人与驻军打了两次，驻军每次伤亡上千人。」 清舒说道：「朝廷当时就没管？」 符景烯脸上的神情也是一言难尽：「云贵这些年一直都比较乱，他这个法子虽然血腥暴力但短时间内是有效果的。有人上摺子弹劾他，可皇帝却对他的做法赞赏有加，在云贵呆了六年就被调回京城了。」 清舒说道：「皇帝真是老煳涂了。」 符景烯摇摇头道：「现在朝廷是内忧外患，太孙殿下自掌权以来每日只睡三个多时辰。」 清舒说道：「都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其实像太孙这样的才算是最难的。皇帝弄了这么一个烂摊子，哪怕太孙殚精竭虑，没有数年时间也恢復不过来的。」 「是啊！所以太孙想税制改革我给劝住了，这些事得一步一步来不能操之过急。」 说到这里，符景烯笑着道：「不过我建议太孙先整顿漕运。漕运现在被那些草莽把持了不听朝廷的令，这样下去后患无穷。」 一说起漕运，清舒就不由想起了莫永言：「你说得很对，漕运鱼龙混杂确实该整治了。」 符景烯自然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你放心，莫永言这些年杀了许多人手中沾了很多人命，这次他逃不掉的。」 清舒并不意外，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说完后，清舒看向符景烯说道：「景烯，这个事情不会最后又落到你身上吧？」 符景烯笑了起来：「朝廷又不是只我一个官员，而且漕帮整顿其实就是一次重新洗牌，让接任的人听从朝廷的差遣。」 清舒这才放心。 符景烯与清舒说起另外一件事：「我与太孙说了敬泽的详细情况，太孙已经将他纳为候选人之一。能否成为驸马，就看欣悦公主能否相中他了。」 「你跟太孙殿下说什么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说敬泽性子有些软但脾性好秉性纯良，并且不好女色。另外先生擅带孩子，要公主嫁给他以后孩子不用担心会长歪的。」 清舒有些恍惚，说道：「这也行？」 「要做了驸马不仅自己受益，家族也能得到莫大的利益，所以那些人很踊跃。可参选的那些人虽看起来都很出色，但背地里什么样谁也知道。要选错了人，可就害了欣悦公主一生了。可傅敬泽不一样，我是以人品担保的，太孙信得过的。」 清舒听了以后又气又恼，上说道：「这夫妻两人过日子能否过好还得看他们的脾性，这种事怎么能担保呢？」 符景烯笑着说道：「你想那去了，我只是担保说傅敬泽品性端正不好女色。清舒，其实驸马能力不重要，重要的要与公主踏踏实实过日子别搅风搅雨丢了皇家的脸面。」 其实是就算夫妻两人不和睦，只要别闹出养外室纳小妾或者作出违法乱纪的事也没问题。就傅敬泽的性子，肯定不会乱来的，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清舒没话说了。 第1367章 不舍（1） 沈少舟之前去买船票，可惜近期都没船去平洲。想着这次回去要带不少的东西他干脆包了一艘船，启程的日子就定在九月十六。 这日天气灰濛濛的，正如清舒的心情一样。 符景烯看着她恹恹的，上说道：「若是不想外婆回去，就想办法劝说她留下来了。」 清舒摇头道：「外婆现在年岁越大越喜欢唠叨，再加上我娘，这样下去安安迟早要崩溃的。」 「而且就算劝说外婆留下，她放不下外公过一两年她还是要回去。算了，还是让她回去吧！」 其实顾老夫人还好最多就念叨了几句，要是她或者发个脾气也会收敛。可顾娴就不一样，不管跟她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为了安安着想，还是让她们回去比较好。 符景烯上说道：「等以后我们有时间就回去看望外婆。」 听到这话，清舒抬头看着他问道：「你觉得太孙能放你那么长的假？跟我回去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还想休两三个的假。」 符景烯说道：「现在是比较忙，不过过几年就不会这般忙了。」 「几年后谁知道又是什么样呢？算了，不说这个了咱们赶紧过去吧！」 第1621页 到门口时，就看见安安与谭经业了。 上了马车，安安抱着清舒胳膊难受地说道：「姐，外婆要回去了，以后就不能时时见到她了。」 上次知道顾老夫人回去，因为想着最多一年就会回来就没什么感觉。可这次顾老夫人回去可能再不会回来，只要一想她心里就难受。 清舒笑着说道：「要不我们过去劝说外婆别回去了。」 安安点头道：「好，我们让外婆多留一段时间。」 「不怕念叨了？」 安安面色一僵，不过很快就说道：「我不当回事就好了。上次回去经业与我说不要太在意外婆跟娘说的话，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就行。」 「嗯，经业这话说得很对。不管是外婆跟娘还是你婆婆，他们说的话要有道理你就听，要是不中听就当耳边风。」清舒说道：「其实我觉得经业在这方面就做得很好。你看你婆婆当初不让他来京城念书，可他坚持来了。虽前几年过得不大好，但现在却熬出头来了。你姐夫也说了，经业这两年在学业上大有进益。」 虽然谭经业天分不高，但非常的勤奋，这在一定程度身上也弥补了天分上的不足。只要保持下去，下一届的会试考中的概率很大。 顿了下，清舒说道：「经业是认定对的事就会去做，哪怕身边所有人反对他都会坚持。而你正好相反你很容易受身边人的影响，要身边的人都说不好你就会放弃。所以以后啊有什么事多跟经业商量，多听他的话。」 除此之外谭经业沉稳可靠，安安性子有些急躁，两人性子正好互补。就是清舒也不得不承认，谭经业虽然条件不是很好，但不管是脾气还是为人处世上都弥补了安安的不足。 安安点头说道：「姐，我现在拿不定主意的事就会与他商量。还有，外婆之前不是想让我辞了女学的差事吗？这事我也与他说了，他让我不要听外婆的，还说哪怕以后有了孩子也要坚持。」 谭经业觉得安安好不容易考进青苔女学，就这样放弃太可惜了。另外安安有一份正经差事做，整个人也有活力。 清舒笑着道：「那挺好的。」 安安脸上也浮现出笑意，说道：「是啊，我也觉得他很好。姐你是不知道，我们女学有个先生怀孕了，她丈夫跟婆婆要她辞了差事回家养胎。她不愿意，可最终还是拗不过夫家的人请了假。」 说到这里，安安嘆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女学的先生大部分都是上了年岁的，年轻的那几个也都是家境一般的。也是女学女先生流动太大，所以女学内每年都要招人。」 当然，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也不会进青苔女学了。 清舒摇摇头道：「女子想做好一件事是很难，不过现在已经有很大进步了。像前朝都没有女学堂，大户人家都是请了先生到家里教，平民之家的姑娘根本没有读书识字的机会。」 安安嗯了一声说道：「是啊，这一切都是始贤皇后的功劳。若不是她创建文华堂还鼓励别人办女学堂，我们也不会有来京城的机会了。」 以她家的情况请个女先生到家教没问题，却不可能来京念书了。 「所以啊，你别总觉得我跟长公主做的事没有意义。只要我们一直努力，我相信会越来越好。」 哪怕只改变一点，她也心满意足。 安安摇着清舒的胳膊说道：「姐，我没说了你做的事没有意义，我只是不想你太累了。」 「我没觉得累，相反我觉得有使不完的劲。可惜我能力有限，做不了更多的。」 安安撒娇道：「姐，我觉得你已经很厉害了。姐，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咱们一步一步来。」 清舒笑着点了下头。 到了裕德巷，清舒与安安下了马车就看见下人正在搬东西。看着一个个箱笼搬上马车，两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到了上院，安安看到顾老夫人就冲上去抱着她道：「外婆，你不要走好不好？外婆，你留下来吧！」 说完，眼泪刷刷地落。 顾老夫人也很捨不得安安，拍着她的后背说道：「好了，这么大个人了还哭鼻子，羞是不羞哦。」 福哥儿拍着双手说道：「羞、姨姨羞羞。」 清舒点了下福哥儿的额头笑骂道：「怎么哪儿都少不你啊？」 说完，清舒与顾老夫人解释道：「这孩子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喜欢学我跟景烯说话。」 「景烯、景烯说话。」 这话一落众人都跟着笑了起来，本来很伤感的场面就因为福哥儿鹦鹉学舌的缘故沖淡了不少。 顾老夫人骄傲地说道：「咱家福哥儿真聪明，能该说这么多话了。」 清舒笑着道：「还聪明呢，一岁半了还不能说一句整话。」 第1368章 不舍（2） 顾娴在福哥儿进屋时，眼睛就黏在他身上了。 她走到清舒面前说道：「清舒，把孩子给我抱抱吧！」 想着她马上就要回太丰县了清舒很爽快地就福哥儿递给她抱，谁想顾娴一抱福哥儿眼泪就刷刷地落。 顾老夫人也难受得眼眶红了起来。 福哥儿跟个小大人似的，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脆生生地说道：「外婆不哭，外婆吹吹。」 他平日摔跤或者磕脑袋了，傅苒都是抱着他宽慰说不哭吹吹这些话。他有样学样，现在用来安慰顾娴了。 第1622页 没想到这话让顾娴哭得更大声了。 沈少舟走过去说道：「你这是做什么？要以后想福哥儿了我到时候陪你来京城就是。」 顾娴盯着满脸的泪痕问道：「真的吗？你真会陪我来京城。」 沈少舟笑着头道：「我对你说的话什么时候食言过？明年或者后年我陪你来京城看福哥儿。」 顾娴这才收了眼泪。 符景烯也道：「以后我们有时间也会带福哥儿回太丰县看望你们。」 顾老夫人大喜：「你说的可是真的？」 清舒不等他开口，就说道：「外婆，你放心，等以后夏天的时候我跟安安回去看望你。」 至于符景烯就算了，现在就忙得脚不沾地的，等以后赋税改革的话还不知道忙成什么样了。 顾老夫人心情这才好了不少：「那外婆就在家里等你们。」 清舒与安安将他们送到城外，顾老夫人摆摆手说道：「你们下去吧，要再耽搁我们就赶不上船了。」 「外婆你哄人，明明包了船的怎么会赶不上呢！」说完，清舒搂着顾老夫人说道：「外婆，我捨不得你。外婆，要不你别回去。」 顾老夫人摸了下她的头，柔声说道：「说的什么傻话？我不能让你外公一个人孤零零的。不过你要真惦记外婆就赶紧给我生个大胖曾孙，到时候带来给外婆看那才是真孝顺。」 这一刻安安觉得，顾外婆回去也挺好的不用再被念叨了。 临走之前，顾老夫人对着经业说道：「安安被我宠坏了脾气有些不好，要是乱发脾气你就去找清舒，让清舒好好说她。」 经业摇头道：「外婆，安安不管是性格还是脾气都挺好的。」 安安性子直爽有什么说什么，比他那些表妹堂妹的强多了去。亏得他娘还想将姨家的表妹许给他，不说家世跟样貌，只说要一想到对方那装腔作势的模样就退避三尺。 再多的不舍，也终是要离开了。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安安哭得跟个泪人似的。福哥儿也不调皮了，纳闷地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安安，不明白安安为何哭那么长时间。 清舒说道：「不哭了，你要想外婆等放假就回去好了。」 安安摇头道：「放假就那么点时间都不够来回了，等明年夏天吧！等夏天我一放假就回去。」 谭经业在旁说道：「行，那我明年陪你回去。也正好让我看看你长大的地方是什么样？」 「我是在太丰县出生的，但在那儿只呆了几个月就离开了。然后就住在福州，之后被姐接到京城就一直留在这儿。」 清舒说道：「起风了，有什么话我们上马车再说。」 符景烯将母子两人送到家门口，等两人进了屋就去了衙门。而谭经业与安安也没进符府，直接回家了。 进了家门清舒才知道封小瑜过来了，看到她人时清舒无奈地摇头：「你这是做什么啊？刚出月子就四处乱跑。」 封小瑜笑嘻嘻地说道：「有什么啊？我六天就下床走路半个月洗头洗澡了，现在身体跟没怀孕之前一样好呢！」 她怀孕时按照清舒养胎的方法，所以晏哥儿很快就生下来了。所以产后她也按照清舒那般坐月子，没想到比头次坐月子舒爽多了。 要知道生晨哥儿时她整整一个月没洗头洗澡，痒得她恨不能将头髮都扒光了。 清舒说道：「你还是别太劳累了，得注意多休息。」 「知道了，我是坐马车来的，进你们家后坐着软轿到这儿的。」封小瑜说道：「我原本你今日会来看我，结果左等右等没见你就自个过来了。」 等到了这儿知道清舒去给顾老夫人送行，也就没埋怨了。 「孩子呢？」 封小瑜笑眯眯地说道：「自然抱着来了，他睡着了我给放厢房了。也就还在吃奶，不然我就放家里了。」 怕清舒说她，封小瑜道：「现在天气暖和，带出来走动走动也无妨。」 对此清舒倒没说什么，现在九月中旬正是不冷不热的季节，孩子抱出来也没关系。 封小瑜八卦地说道：「清舒，你知道吗昨日飞鱼卫抄了高家。」 「这么大的事京城谁人不知道，你特意跑来不会就是说这件事吧？」 封小瑜过来也是找清舒唠嗑的，在家里实在是无聊得不行：「我听说从高家的密道里搜出的奇珍异玩堆积如山了，金银玉帛也数不胜数。」 清舒听到这话眼睛不由闪了闪。她之前与景烯谈论过这个话题，景烯一直说时机未到。现在看来，这个时机应该不是为积蓄力量掰倒高不庸，毕竟御林军与禁卫军以及城外的五大军营都被太孙所掌控。所以这个时机，应该是与银钱有关了。国库没钱，太孙想要拉下高不庸将他所贪下的钱财拿来填补朝廷的赤字。只是这种发自，治标不治本。 因为这只是她的猜测，所以清舒也没说出来：「再多的奇珍异玩，也不可能有从信王府搜罗得那般多。」 封小瑜好笑道：「你这说得不是废话吗？信王十八岁封王，到现在七十来岁了，五十多年积累下的财富岂是高不庸能比的。不过我以前还以为高不庸最擅长的是拍马屁，没想到敛财也这般厉害。」 清舒嗯了一声道：「是啊，许多人都没想到，只能说他太会伪装自己了。」 第1623页 「是啊。对了，你知道高心儿去了哪里吗？」 说完摆出一副你快来问我的表情，让清舒哑然失笑：「不可能让让她进监牢这种地方。可太孙摆明不会娶她，所以她下半辈子应该是要与青灯古佛相伴了。」 封小瑜夸赞道：「你真是太厉害了，对的，太孙让人将高心儿送到五台山去修行了。」 「你说要让她修行宋灵山寺或者如意庵或者京城其他地方都可以。送到五台山那么远的地方，太孙得有多不待见她啊！」 清舒摇头道：「她已经被逼出家了，咱就不要再议论她了。「 第1369章 无题 见清舒不愿议论高心儿，封小瑜也就不再说她了。反正高心儿已经彻底成为了过去，再说她也没意思。 主要也是高心儿以前太张扬谁都不放在眼里得罪了许多人，就连封小瑜都被她嘲讽过。所以，哪怕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没人为她说句好话。 封小瑜与清舒说道：「你知道吗？现在众人都在说张家的九姑娘张雯雯最有可能成为太孙妃。」 这个张雯雯是太子妃堂弟张卓纪的嫡长女，今年十六岁。因这姑娘样貌出众且与太子年龄相仿，张家存了送她入东宫的心思。所以虽十六岁，但还是没说亲。之前只想着弄个良娣将来成为贵妃，谁想高家突然倒了，所以张家就有心让她成为正室。 清舒听完后笑着道：「你觉得太孙会娶张家女吗？」 封小瑜摇头道：「我对太孙也不了解。不过张雯雯我见过，虽比不上你跟斓曦但也是个难得的大美人。」 清舒摇摇头道：「长得再漂亮也没有用，她不可能成为太孙妃的。」 封小瑜看着她，有些诧异地问道：「你怎么这般肯定，莫非符景烯知道太孙妃的人选了？」 「你这脑瓜子想的什么啊？太孙想娶谁为妻哪会告诉景烯。我只是觉得以太孙的性子，不会娶张家女为妻了。」清舒说道：「太子妃是张家女，要他娶了张雯雯那后宫就会成为张氏女子的天下。这种事，绝对不是太孙愿意看到的。」 封小瑜很快就明白过来了，说道：「你的意思是太孙不愿意张家坐大，会遏制张家？」 若是没有张漪的事太孙可能还会重用张卓锴他们，毕竟是嫡亲的舅舅肯定比别人忠心可靠。可经了张漪的事，太孙觉得他们私心太重且目光短浅心胸狭小，自也不会用他们了。 清舒说道：「这只是我的推测，你听听就好。」 封小瑜说道：「我虽然相信你的判断，但太子妃是他亲娘。若是太子妃一定要他娶张雯雯，他还能拒绝不成？」 「太孙虽然性子温和，却并不是可被人摆布的，只要他不愿意娶张氏这事就成不了。」 封小瑜贊同这话，说道：「你说得很对，太孙如今大权在握若他不同意太子妃逼迫也无用。清舒，那你也与我说说谁会成为太孙妃？」 「我又不是神仙还能掐会算。不过以太孙的性子，他娶的妻子一定不是那种以夫为天的女子。」 说到这里她脑海浮现出易安的面容，不过很快就甩开了。邬家可有祖训女子不嫁皇子不入后宫，太孙想娶她邬家人跟易安都不会答应。当然，朝臣也不会同意。 「还说不知道太孙妃的人选是谁？你要不知道能了解得这般清楚，快说不许瞒着我。」 清舒无奈道：「我真不知道。不过偶尔会听景烯说些太孙的事，我从中判断出来的。太孙他并不喜欢柔弱入菟丝花一般的女子，相反他喜欢坚毅有主见的姑娘。」 封小瑜点头道：「你要这般说那张雯雯确实没希望了，张雯雯胆小还没主见什么都听她爹娘的。」 「你坐月子消息都比我灵通，实在让我汗颜。」 封小瑜哈哈大笑：「所以说要跟姐混啊，有姐罩着你什么都不用怕。好了，咱也不猜测了。太孙与你同龄，如今与高心儿的婚事作废他的婚事肯定会很快定下来了。」 太孙的婚事可不仅仅是他跟皇家的事，更是整个朝廷与天下的事。 清舒点点头道：「你说得很对，这件事很快就有结果了。好了，不说这事了，你这都出月子了怎么还不搬回梅花巷？」 封小瑜冷哼一声道：「你当我不想搬啊？是关振起不愿搬，说我反正现在不用去上课暂时不搬过去。 「他不怕你再跟关夫人闹矛盾？」 封小瑜轻笑道：「这倒不怕，我婆婆被我公爹禁足了，她现在只能呆在自个的院子哪都不能去。前两日还假惺惺说要给我家晏哥儿办满月宴，当我不知道她说是想藉此解除禁令。可惜，我才不会如她的愿呢！」 「你的意思是晏哥儿不办满月宴？」 封小瑜点头道：「不办。主要原因不在我婆婆身上，是我自己不想办的。晨哥儿没办，晏哥儿的我也不想办。等他周岁，我再办一场热热闹闹的抓周宴。」 「那也行。我家福哥儿满月抓周都没办，想起来就觉得好遗憾。」 正说话晏哥儿醒了，让他吃饱喝足哄睡了就到了午饭时间。吃饭的时候封小瑜问道：「你这儿还有甜酱没有？」 「没有，最近很忙没时间做。」 封小瑜问道：「你不是将铺子与女学都交给下面的人打理吗？这么还会忙得没时间做酱菜。」 「最近在书法上我又有了新的领悟，每天都要花半天时间练字。」清舒说道：「福哥儿我也准备交给老师带了，我专心练字。」 第1624页 封小瑜呀了一声道：「这可是大喜事了，清舒，你的字将来肯定能卖到唐大家的画那样的价格。 「借你吉言。」 吃过午饭，封小瑜就带着晏哥儿回去了。 红姑看着清舒站在院子里许久，不由走上前说道：「太太，你在想什么啊？这儿风大，进屋再想吧！」 清舒回过神来，笑着说道：「没想什么，福哥儿呢，睡下了？」 红姑点点头。 清舒想起收养的事，问了红姑：「那两个孩子你可还中意，要是不中意的话你早些去慈幼院挑个男娃来养。」 红姑有些遗憾地说道：「我是愿意收养他们兄弟，只是金根不愿改姓。所以我准备选个时间去慈幼院一趟。」 「银根呢，银根也不愿意吗？」 红姑摇头道：「这个我没问。他们兄弟一体，金根不愿银根应该也不会同意了。」 清舒笑着道：「这个不一定的。金根毕竟那么大年岁了已经懂事了，可银根还小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你要喜欢他就询问下他的意思，你要是不喜欢就算了。」 金根银根这两孩子还放在前院学规矩。等学好了规矩银根就会过来做福哥儿的玩伴，至于金根准备留在前院做个跑腿的小厮了。 红姑点头道：「好，我瞅个时间去问问。「 ps:下午要带娃出去玩，下午更新挪到晚上。咳，好想有许多存稿，可惜一章都存不到，o(╥﹏╥)o 第1370章 善恶有报（1） 楚韵以为自己进监狱只是走个过场很快就能出去，却不想被关在监牢之中两天她爹都没露面。 监牢的大门打开时楚韵既期盼又害怕，期盼是她爹来接她，害怕的是又一场空。 女狱卒打开监牢大门，朝着里面说道：「霜花，出来。」 霜花心里怕得不行，抓着楚韵的胳膊说道：「二奶奶，她们要我出去做什么？」 楚韵也很惶恐，不过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没事，估计是例行的问话吧！你别着急，很快就回来的。。」 旁边一个年轻媳妇子见状阴阳怪气地说道：「例行的问话？就怕有去无回了。」 这女子姓杨，原先是高夫人的贴身丫鬟后来给了高凯做妾，不过楚韵手段高超将她压得死死的。以前碍于她的地位女子心有怨言也不敢吭声，现在却是不怕了。沦落到这儿，谁也不比谁高贵。 霜花脸都白了。 楚韵怒斥道：「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还有，我与霜花说话你插什么嘴，还有没有一点规矩？」 那妾氏嘲讽道：「哟，你当自己还是威风八面的二奶奶啊？看看你穿的衣裳跟我一样，都是囚犯。」 女狱卒可没功夫听她打嘴仗，见霜花不出来就直接走进来将霜花扣住拖了出去。 霜花一边挣扎一边叫道：「你们要做什么？」 两个女狱卒不说话，将她的嘴捂住后带走了。 杨氏看到狱卒这态度心有戚戚，也就没心思再跟楚韵斗下去了，进了这里她们怕是不能再安然走出去了。 霜花被带到刑房之中，看到那些刑具她吓得瑟瑟发抖：「这是哪里？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两个女狱卒将她吊起来后就走了出去。 没一会就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进来，霜花看到这男子朝着她走来惊惧到了极点：「你想做什么？你要敢欺负我，我家二奶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男子捏着霜花的下颚，桀桀地笑了两声道：「还真是天真，你家二奶奶自身难保你还奢望她来救你。你若是愿意乖乖招供，我可以让你少受一些嘴。你若是嘴硬，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啊、啊……」 一阵悽惨的叫声从刑房传了出去，站在门口的两个女狱卒都忍不住打了两个冷颤。也不知道这个丫鬟到底得罪了谁，对方竟请来了他们刑部最厉害的解主事来审讯。 刑部之中有三位审讯高手，而这位解主事以血腥暴力闻名。每次审完犯人，那些犯人基本都只剩一口气。所以，除非是罪大恶极或者嘴特别硬的罪犯，一般的罪犯也不敢让他审讯。 半个多时辰以后解主事从刑房走了出来，他一边擦着手中的血一边说道：「将她送会监牢之中。」 原本被调过来审这个案子的时候，还以为是嘴多硬的犯人却没想到竟是个丫鬟。看到霜花的时候他觉得最多一刻钟就能让对方开口，结果出乎意料的是这个丫鬟嘴巴还挺硬的。不过相比以前经手的那些罪犯，这丫鬟也不算什么了，最多就是多费一些时间了。 两个女狱卒恭敬地说道：「是。」 进了刑房看着满身没一块好肉的霜花两个女狱卒都打了个冷颤，这下手也太狠了。 高夫人看到跟个血人似的霜花，受不住这个刺激晕过去了。 楚韵看着她这个样子手脚发冷，爬到她身边问道：「霜花、霜花，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 霜花全身疼恨不能立即死去，可偏偏又死不了。听到楚韵的声音，她艰难地睁开眼底一脸愧疚地说道：「二奶奶、二奶奶对不起……」 话还没完就晕了过去。 楚韵打了一个冷颤，对不起、对不起什么。想着以前做的事霜花都知道，她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霜花、霜花你快醒醒，你快告诉我是谁将你害成这样的。」 第1625页 高夫人已经被贴身丫鬟掐了仁中醒了过来，听到这话后问道：「楚氏，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对方竟连霜花都不放过。」 楚韵心头一寒，垂着头说道：「娘，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我一直本本分分地呆在后宅能得罪什么人。」 高夫人冷冷地说道：「你别叫我娘，你已经跟阿凯和离了就不再是我们高家的人。」 楚韵指甲掐在手心。 高夫人说道：「能在这儿让酷吏对霜花施以酷刑，对方绝对是有权有势的人。可她一个丫鬟又能得罪什么有权势的人呢？」 她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对方的目标不是霜花而是楚韵。 楚韵面色一片惨白。 高夫人盯着她说道：「说吧，你到底跟对方结了什么大仇，竟劳动对方请动酷吏对你的丫鬟动手。」 他们高家现在落难，哪怕是那些仇家也只会暗中报復绝不会这般明目张胆地动手，毕竟落井下石的名声不好听。身在官场中，那些官员最爱惜羽毛的。可对方对霜花下这样的重手，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与楚韵结下的是深仇大恨，对方不惜名声也要对楚韵动手。 楚韵听到这话就想起了符景烯与清舒，不过小袁氏已经死了对方不可能知道这事她也有插手的。 抱着这种侥倖的心里，她很快稳住了：「娘，我日日呆在后宅之中，能与什么人结仇啊！」 杨氏冷嗤一声道：「你以为否认就有用？对方既对霜花用酷刑就表明已经掌握了证据，而且刚才这丫鬟还说对不起，她肯定是将你招出去了。」 楚韵吓得面无血色。林清舒还好行事比较温和，可符景烯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高夫人怒喝一声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你是不是想要要拖着我们与你一起死。」 很显然楚韵得罪的这人不仅有权有势而且手段狠辣，京城之中这样的人不超过一个巴掌。她怕此人愤怒之下迁怒高家，那她们可就死路一条。活到这把年龄高夫人也不怕死，就怕连累两个儿子。 楚韵可不敢说，不然不等符景烯跟林清舒报復，她现在就会被这群女人打死了. 第1371章 善恶有报（2） 御书房内，绘着日月山河的三足鼎升起一股裊裊的香味。闻着那股香味，烦躁的心情都能很快平静下来。 元宝轻手轻脚走进去，然后站在旁边静静地候着。等太孙批完一本奏摺，他才回禀道：「殿下，符大人求见。」 太孙点头道：「宣他进来。」 这傢伙平日除非有事，不然从不主动进宫的，这次过来也不知道是为何事了。 符景烯一进御书房就跪在地上请罪。 太孙稀罕了，饶有兴致地问道：「说说，你犯了什么事？」 符景烯将他请了解主事审讯霜花的事说了。这事说起来也不算什么，毕竟霜花只是一个丫鬟，且如今已经证实她也参与到谋害福哥儿的事中。只是他这个程序不合规定，而符景烯行事一向谨慎，为防备落人口舌就主动与太孙请罪了。 太孙放下手中的奏摺，问道：「你说高不庸的二儿媳要谋害小福儿，可有证据？」 符景烯将霜花的供词呈上后说道：「我查出小袁氏死之前与楚氏以及这个叫霜花的丫鬟单独在茶楼的包厢内见过面。可惜小袁氏已经死了，我找不着其他的证据。无奈之下，只能从这个丫鬟身上找突破口了。」 霜花招供的事，可不仅仅谋害福哥儿一件。除此之外，还将楚韵做的其他恶事都招供了。比如她利用高家的权势帮个富商摆平了一场必输的官司，然后得了一大笔的报酬，而结果是那富商的对手家财耗尽家破人亡；另外她一个堂弟打死了同窗，也是她帮着摆平的，因为不能为儿子讨回公道死者的父亲气死了母亲病倒在床。另外楚韵还用不正当手段帮楚家谋取了许多的好处；除此之外她庇护抢娶民女的随从以及谋害高凯的妾氏跟子女。 太孙看完这份供词面色铁青：「好大的胆子。」 相对纵奴行兇以及内宅争斗，前面两个事的罪更大一些，一个内宅妇人竟玩弄权势视律法于无物。而最让太孙生气的不是楚韵的胆大妄为，而是那些官员徇私枉法。 符景烯说道：「殿下，我提议重新审理这几个案子。」 太孙点头说道：「这几个案子我会交给郁迅昌，让他派人彻查。」 换受害者一个清白，也让百姓知道这世上还是有公正的。 晚上回到家里符景烯就将这件事与清舒说了：「接下来不用我们出手，楚氏必死无疑。」 等这几个案子重审以后就会定楚氏的罪，而她做下的事正好犯了太孙的忌讳，所以她的结局已经註定了。 清舒并不意外，说道：「这个女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就算身首异处也是罪有应得。」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不仅楚氏，这次楚家也得付出惨重的代价。」 「那也是咎由自取。」 楚氏是高家儿媳妇时沾的好处，现在楚韵获罪他们自也要付出代价，这世上可没白得的便宜。 霜花是第二天清晨才醒过来，她一见楚韵就哭着道：「二太太，奴婢对不起你，奴婢害了你。」 楚韵从霜花昏迷以后又惊又怕，到现在也没合眼憔悴得不行。之前还抱着侥倖的心理，可现在听到这话心都凉了半截：「霜花，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第1626页 霜花不说，只是一直流眼泪。 高夫人在霜花开口就醒了，只是她没吭声是想听主僕两人的对话，结果等了半天也不见霜花说一句有用的话。 她也不愿再等，直接走到霜花身边蹲下问道：「说吧，对方为何会将你打成这样？」 霜花不吭声。 高夫人突然掐住了楚氏的喉咙，冷冷地说道：「你若是不说，我现在就将她掐死在这儿。」 楚韵想反抗，却被高夫人的贴身丫鬟以及杨氏两人给牵制住了。 「呜呜呜……」 霜花心系楚韵的安危，当下就急切地说道：「夫人，我说，我都说。」 因为说得太急勐烈地咳嗽了起来，吐了一口血才止住了。 「呜呜呜……」 这个蠢货，若是将她做过的事说出来怕是高夫人真会掐死她了。可惜她喉咙被掐住说不出话来。 高夫人冷着脸说道：「那你家主子到底得罪了谁？」 霜花闭上眼睛以蚊子似的声音说道：「户部左侍郎符景烯。」 高夫人脸色大变。符景烯不仅文韬武略最重要的事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这两年被他亲手所杀的人没有一把也有八十了。杀人对他而言就跟吃饭一样容易，这样的人哪怕是老爷都不愿招惹。 虽然心中怒火冲天，但高夫人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你们做了什么事，让他对你下此毒手。」 楚氏怕霜花说出真相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开高夫人的钳制道：「娘，我几次宴会上出言挑衅林氏。符景烯将她当宝贝疙瘩一样疼，他这次特意针对我肯定是为林氏出头的。」 红袖闻言，起身捂着她的嘴巴。」 高夫人问道：「说吧，楚氏究竟做了什么事惹怒了符景烯？」 就林氏的性子绝不可能用酷刑来对付霜花的，所以出手的人除了符景烯外没有第二人。 虽高夫人非常忌讳符景烯，但她也知道符景烯行事有原则。那就算是只要你不招惹他，他也不会来犯你。当然，太孙吩咐处理的不在其内。 霜花也没再隐瞒了，因为这事迟早大家都会知道：「二奶奶无意之中听闻工部郎中段炎的妻子小袁氏一直钟情于吏部尚书长子吴公子。她心有不忍就告诉了小袁氏，说吴公子喜欢林氏还想娶她。可林氏不仅没同意还散播谣言说吴公子有龙阳之好，吴尚书信以为真一怒之下将他贬到旮旯角落去。」 吴凯行现在已经娶妻生子，龙阳之好这事也没几个人信。 「然后呢？」 霜花说了这么多话都喘不过气来，歇了好一会后说道：「小袁氏恨毒了林氏，就想报復她。可林氏出门都带了几个丫鬟，那些丫鬟都会武功。别说弄死她，就是近身都不行。所以小袁氏就将目光放在了林氏的儿子身上。」 高夫人恍然大悟了：「这其中怕是有你主子的手笔吧？」 霜花矢口否认：「没有，我家主子就只是当初好心告诉了小袁氏这件事，其他的都不知道。」 高夫人呵呵两声说道：「她好心，你当所有人都是傻子不成？ 第1372章 善恶有报（3） 杨氏将楚韵压在身下打，一边打一边骂道：「谁不知道那个符景烯心狠手辣，你竟想去害他的儿子。楚韵，你自己想死没人拦着，但你不该将我们拖着一起死。」 她只是一个妾氏又没害过人，因为是奴籍才被抓在这里。不过等事情结束以后，最坏的结果也是被流放了。可现在不一样，那符景烯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阎王。楚韵差点害死他儿子，这个活阎王还不得要她们所有人的命。 越想杨氏越恨，下手也就越狠。 楚韵不想死，她一边躲一边大声叫道：「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 她的哭喊声最后还是招来了一个女狱卒。这个女狱卒并不知道楚韵得罪了符景烯，在楚韵孝敬了她一只宝石戒指后答应给她安排一个单独的病房。不过这事，得请示狱头才行。 走之前她还警告了高夫人与杨氏等人，说道：「你们若是再闹事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杨氏之前也是被气狠了，她还不想死自不会真杀人。 等狱卒走后，楚韵走到霜花身边说道：「你怎么这般蠢？别人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 她知道霜花并不聪明，但这个丫鬟什么都听她的且嘴巴很紧，从不会将她的事说出去半个字。却不想这个丫鬟也背叛她，让她陷入险地。 却不想想，那样的酷刑又有几人能熬住。 霜花气若游丝地说道：「二奶奶，就算我不说夫人她们也很快就知道了。二奶奶，你赶紧想办法离开这儿。他们、他们太兇残了。」 楚韵看着霜花，眼中带着怨毒之色。若是她能走，早就离开了哪还愿意呆在这个鬼地方。 霜花身受重伤而在监牢没医没药，熬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很顽强了。 临死之前，霜花与楚韵上说道：「二奶奶，奴婢在地底下等你，等你百年以后奴婢还如以前那般服侍你。」 楚韵黑着脸说道：「不用，你还是早些投胎去吧！」 真有下辈子她也要用聪明伶俐的丫鬟，绝不用这种蠢东西。 杨氏看着霜花闭上眼睛后，嗤笑道：「这个丫鬟受了这么重的伤都记挂着你，你却恨不能她早死，还真是凉薄啊！」 第1627页 楚韵恨恨地看了她一眼，不过因为刚才被杨氏打了一顿她也不敢口出恶言。 当日晚上高不庸在监牢之中自尽身亡，死之前他写了一份摺子。这份摺子主要是描述他从进入官场一直到成为首辅的心路歷程。刚进入官场，他也想成为名扬千古的清官好官。可进入宦海之中却是身不由己，渐渐被身边的影响腐蚀。一步错步步错，想回头已经不可能了，以致落到了这个地步。写这份摺子也是告诫后来者，千万不要走他的老路。 高不庸可不仅仅擅拍马屁，他文采也是一流。这篇文章写得很深刻，太孙看了都不由动容了。 太孙将摺子给符景烯，说道：「你看一看。」 符景烯恭敬地接过来，看完后脸色不变地说道：「说来说去还是贪念太大，其实只要坚守原则就不会行差踏错。」 「你说得很对，可能坚守原则的又有几人呢！」 符景烯笑着说道：「别人不知道，反正我肯定能坚守原则的。我媳妇经常与我说几个铺子很赚钱，千万别伸手拿不该拿的。」 太孙饶有兴致地问道：「你妻子还会跟你说这些话？」 符景烯点头道：「高首辅的事一出她就很担心了，还说什么大贪都是从一文一两开始的。然后说咱家的银钱赚的钱够我俩这辈子衣食无愁了，千万别拿那些不义之财。」 太孙原本沉重的心情，在听到这话后心情宽松了许多：「有道是家有贤妻夫祸少，老话确实没错。」 许多官员最开始也可能像高首辅一样，进入官场时也想成为好官。可一旦伸手就再停不下来，而若最开始有人劝住也许结局就不一样了。 当日，清舒就收到了太孙的赏赐。这次的赏赐与以往不同，除了绫罗绸缎外里面有一支六尾凤簪，每一尾上都镶着一颗拇指尖般大小的圆润珍珠。用的点翠手艺，所以这支簪子非常的华美。 拿着这支凤簪清舒非常不安，忙问了符景烯：「六尾凤簪只有三品及以上诰命夫人才有资格佩戴，太孙殿下赏赐我这个做什么？别告诉我，你马上又要升官了。」 符景烯虽是三品的侍郎，但因为诰命要比丈夫的官阶小一级，所以清舒现在只是四品恭人。诰命夫人只是一个荣誉，并没有俸禄，而且在丈夫死后就没有了。不过能成为诰命夫人也是许多女子的梦想。 符景烯笑着说道：「太孙觉得你是贤妻，所以特别赏赐了这支凤簪以作鼓励。」 知道缘由后清舒放下心来，不过很快又嗔怪道：「你也真是的，怎么什么话都跟太孙殿下说。」 「不说不行啊，太孙特意让我看高不庸的这摺子其实就是告诫我，要我严于律己不要步高不庸的后尘。」符景烯笑着说道：「我就是再表忠心太孙心里也不会全信。可我将你的话一说，殿下就信了。」 清舒好笑道：「殿下不信你却信我，你哄我呢！」 「因为有你监督我，我就不会走了岔道。」 主要是太孙知道清舒在符景烯心中份量很重，她的话符景烯会听。有她在一旁警醒着符景烯，自也不容易被诱惑从而走了歪路。要换成其他人，太孙也不会信。 清舒闻言说道：「我觉得作为官员的家眷风险也很大，一旦出事妻儿家人都得被牵连。」 符景烯笑着说道：「其实也还好。除非是谋逆或者像高不庸这样罪太大的，一般都不会坐牢流放的。」 清舒扫了他一眼，说道：「不会坐牢流放，也会被发卖为奴。」 高不庸的党羽也都被抓了，这些人也都根据罪名大小被判了刑。而他们的妻儿不是流放就是发卖，下场都很凄凉。 符景烯没再迴避这个问题，而是说道：「这也是朝廷为了震慑官员的一种手段。不然他们想着反正不管犯多大的罪都不会影响到家人与族人，行事就更肆无忌惮了。」 第1373章 善恶有报（4） 清舒吃过早饭想去青山女学，却不想到大门时正巧看见了封小瑜抱着孩子下马车。 将人迎进屋后，清舒责怪道：「怎么来之前都不说一声，你要再晚一小会我就出门了。」 封小瑜笑着说道：「我这不是刚听说了一件事，所以就迫不及待地过来问问你吗？」 「什么事？」 封小瑜说道：「还跟我装傻，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你这个大贤妻了。」 清舒笑了下道：「什么贤妻，不过是为自家着想才说的那么一番话。」 在太孙的默许下，赏赐清舒六尾凤簪的原因很快就从宫中传了出来。也是高不庸的摺子以及符景烯的话提醒了太孙，若是后宅妇人能规劝住那些官员说不准贪官能少一些。 这事一传出来清舒就成为众人热议的对象了，不过这种事清舒早习惯了并没放在心上。 封小瑜笑着说道：「外面的赞赏那都是虚的，太孙的赏赐才是货真价实的。咳，亏得我还是他表妹呢，就没赏过我东西。要我说啊，太孙其他还好就是抠了点。」 想以前皇帝当权的时候，她时常跟着长公主入宫。皇帝有时间高兴了就会赏赐她一些好东西，可惜这样的好事在太孙掌权以后就再没有了。 「别人给的，哪有自己赚的安心。」 清舒也知道她这么一说，并不是真眼馋这点东西。她问了一个自个关心的问题：「外放的事落实下来没有？」 第1628页 这次高不庸落马，他的那些党羽与爪牙也都被抓了，不仅朝堂就是地方上空出了许多的空缺。难得的好机会，运作得当就能谋到个好位置。 封小瑜嗯了一声说道：「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常州了。」 看她不情愿的样子，清舒说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可是繁华之地。且那儿气候宜人景色如画，你在那住上两年保准都捨不得回京城了。」封小瑜皱着眉头说道：「振起原本是想外放到云南，去那儿做得好能很快出政绩。只是公爹不同意，最后才定的常州。」 「你不会也反对吧？」 封小瑜摇头道：「我没反对，不过我说了若是他去云南，我不会带孩子跟着去的。」 清舒也没宽慰她，只是说道：「很多人都说我有福气，嫁了个年轻有为的男人，可这个中的辛苦与煎熬谁又能知道呢！」 「我也不想日日担惊受怕，可没有办法，这是他选的路难道我难道还能拦着？所以只能陪着他一起了。」 封小瑜点头道：「我知道，所以我没反对。只是云南离京城太远了，而且那儿什么都没有非常的穷。物资上差点还能想办法克服，可云南时常动乱很不安全。为两个孩子着想，我也不敢去的。」 而她也不可能将两个孩子放在侯府的，就她婆婆那性子绝对会将两个孩子养歪了。 清舒笑着说道：「好在现在定了常州，那儿不仅富庶治安也极好，最重要的是那里好先生很多。晨哥儿去那儿念书也不用担心找不着好先生。」 「还没定下来，也许会有变数的。」 清舒摇头道：「不会有变数的，只是这样一来你们就要分开了。」 封小瑜浑不在意地说道：「现在都快十月了，明年三月我就去苏州去找他了，不过五个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清舒取笑她道：「也不知道是谁以几日不见就惦记得不行。」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我现在有晨哥儿跟晏哥儿了。有了孩子的陪伴感觉时间过得特别快。」 说完这话，封小瑜问道：「清舒，你看福哥儿都快两岁了，你是不是也该再要一个啊？」 「你竟然也催生？」 封小瑜笑嘻嘻地说道：「我就希望你生个女儿，这样咱俩以后就能做亲家了。」 清舒以前是不接这话的，但现在却是笑着说道：「景烯说了不管男孩女孩都要习武，而且他亲自教。只要你不怕你儿子将来被我闺女欺负，我是不反对的。」 「无妨，男孩子皮糙肉厚多揍几次没关系。」 清舒哈哈大笑：「就怕你到时候心疼跑来跟我抱怨诉苦。」 她也就随口一说，孩子的婚姻大事还得徵求他们的意见才行，毕竟她喜欢的孩子未必喜欢。 清舒的日子还如以前一日每日都忙得不行，不过这样的日子很充实。可对楚韵来说，真的是度日如年了。 原本那女狱卒答应给她安排单独的牢房，结果却没了下文。而她爹这么多天也没露面，让她备受煎熬。 外面脚步声响起楚韵心就提了起来，自霜花死后她现在特别怕听到脚步声，就怕这些狱卒过来将她抓出去用刑。 看到来人时候，楚韵眼中迸射出火光来：「雪柳，你怎么进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一脸期待地看着雪柳。 雪柳恭敬地叫了一声说道：「二奶奶，现在可以探监了，所以我就进来看望夫人。」 杨氏呸了一声后说道：「雪柳，她已经跟二爷和离了不再是高府的人了，你啊也不用再给她脸面。」 女狱卒将门打开以后，朝着雪柳说道：「一刻钟的时间，到点就出来不要让我来催。」 高夫人一见到雪柳，就抓着的她的手急切地问道：「雪柳、雪柳，相爷怎么样了？」 雪柳六岁就到高夫人身边当差，一直到二十二岁才嫁出去。高夫人很喜欢她，对她的婚事特别的上心，精挑细选后将她嫁给了个富户的独子。雪柳很聪明也很会做人，不仅笼络住了丈夫还很得婆婆的喜欢。而且她还特别能生，到现在生了三子一女。所以哪怕高家倒台了也没影响到她。 雪柳的眼泪刷刷地落：「夫人，相爷他、他自尽身亡了。」 高夫人悲从心来，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雪柳擦了眼泪说道：「是前日。太孙已经着人给相爷收敛好了尸身，然后由二爷送回老家安葬。」 高夫人眼中迸射出希望的忙光：「你是说让凯儿送回老家安葬，这么说殿下没治二爷的罪？」 雪柳摇头道：「不是，等二爷将老爷安葬以后还是要前往云南服刑，不过二爷只需在云南呆五年就能回来了。」 「那远儿呢？」 杨氏也急急地问道：「那我们呢？」 雪柳沉默了下说道：「夫人，你与大爷大奶奶被发配到西北，没说什么时候让回来。至于其他人，都是发卖或者充入教坊入宫为婢。」 云南那边气候好，不像西北生存环境比较恶劣。高凯之所以会轻判是因为他不仅没掺和到高不庸的事还屡次劝说，而且这些年他也帮了不少的人。所以太孙就网开了一面。当然，没有高不庸的那份摺子他也不会轻放高凯的。 第1374章 善恶有报（5） 高夫人知道以她的身体根本熬不住到不了西北，所以在雪柳探望的当晚就在监牢之中自尽了。 第1629页 雪柳已经得了高夫人的暗示，第二天带着一副棺木来给她收敛，随后将高夫人的尸身交给高凯。 高凯带着高不庸夫妻的灵枢以及两个孩子回了老家。至于楚韵，早就与他没有关系了。 高夫人死了红袖与杨氏等人随后也都被狱卒带出去了，很快监牢之中只剩下楚韵一个人。 以前高夫人与杨氏等人在的时候，楚韵很担心她们会对自己不利。却不想等这些人都不在监牢只她一个人时，那种孤单与死寂有多可怕。 这日晚上楚韵又做噩梦，梦见自己被打得全身血肉模煳。醒来以后，楚韵双手抱膝轻声说道：「符景烯、林氏，你们要报復就给我一个痛快，这样算怎么本事。」 仿若找到发泄点，她就在那儿一直不停地诅咒清舒与符景烯，诅咒所有她看不顺眼的人。 第二天清晨，她吃着没滋没味的糙米粥跟硬邦邦的馒头。吃完以后坐在地上发呆，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她想早些解脱，可又没高夫人那般的勇气自尽。所以，只能这样一日一日地熬着了。 听到脚步声楚韵冲到了门框处抱着柱子盯着前方，可等看到来人时候她面色却不大好了：「你来做什么。」 谢小歆看着她，笑着说道：「来看看你啊！」 楚韵脸色不善地说道：「来看我的笑话？」 谢小歆面无表情地说道：「对啊，我就是来看你的笑话啊！看看我们昔日的楚大才女现在什么样了。」 楚韵抓着柱子怒骂道：「谢小歆，你到底有没有心，我现在都落到这般田地了你竟还奚落取笑我。」 谢小歆说道：「这话该是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心？我与你那么多年的朋友你竟为了个男人毁我名声，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楚韵握紧拳头说道：「楚韵，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若不是我现在在监牢之中的就是你。」 谢小歆冷笑一声道：「你错了，就算我嫁进高家也不会像你似的丧尽天良恶事做尽。楚韵，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你咎由自取。」 楚韵心头一颤，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谢小歆，你将话给我说清楚，我怎么就丧尽天良？」 谢小歆呵了一声说道：「就因为一点私怨竟连个一岁多的孩子都想害，到现在还在这儿装无辜。楚韵，我当初眼多瞎猜会以为你是个良善之人。」 她也是从清舒那儿得知楚韵竟想害清舒的儿子，还差点得逞了。清舒是因为她才与楚韵结怨的，若福哥儿有个三长两短她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你也是两个孩子的亲娘，你怎么能下得了这样的毒手？楚韵，你的心到底有多黑啊？」 楚韵矢口否认，说道：「这都是符景烯跟林氏污衊我，我没做过，是他们栽赃陷害的。」 谢小歆也不跟她争辩，说道：「有没有做过你心里很清楚。我这次来看你，也是咱们相识多年的份上才来送你一程。」 楚韵吓得浑身发抖，连时声音都打颤：「你说什么？什么送我一程。」 谢小歆一脸怜悯地说道：「你谋财害命、纵奴行兇、包庇族人，利用高家权势收受贿赂以及贩卖私盐，桩桩条条都是死罪。官府已经判了你死刑，三日后午门处斩。」 楚韵吓得不由往后退了几步，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说道：「我没有，我没有做过这些事。小歆，这都是符景烯栽赃陷害的。」 谢小歆觉得好笑，说道：「事到如今你竟还污衊他人？楚韵，你爹已经被抓了，他已经将这些事都招了。」 不仅楚老爷被抓了，牵到这几个案子的人全都被抓了，而这也是为何楚家没人来探望她的原因。 楚韵知道完了，真的完了。 谢小歆将带来的食盒放下就准备离开。她在得知楚韵被判处死刑以后想着以前的情分来看望她，可看着她死不悔改的样子觉得自己不该来。 楚韵看着她的背影，回过神来冲过去抓着她的胳膊道：「小歆，小歆我不想死。小歆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谢小歆推开她说道：「没人能救得了你了。」 这样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谁敢救，别说救了沾都不敢沾。她也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看望她。 楚韵却不放开她，说道：「小歆，我知道你跟林清舒关系好，你帮我求求她求她绕过我。只要她愿意放过我，不管让我做什么都行。」 谢小歆听到这话不要笑了起来，说道：「楚韵，这事与清舒根本没关系。杀人偿命，你害了那么多人没人能救得了你。」 「只要林清舒能饶过我，我就可以活下来。」说完她跪在地上，双手 还死死拽着谢小歆的胳膊道：「小心，看在我们多年的姐妹情分上，求你帮我这次吧！」 谢小歆掰开她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不可能，我是绝不会帮你的。你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这事你该有的下场。」 出了监狱，谢小歆迴转头看着里面：「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小环说道：「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只是以前我们没有发现罢了。二奶奶，不要再管她了，我们回去吧！」 小环回江南嫁人了，嫁给了她喜欢的人。成亲前两年好好的，可到第三年她肚子还没动静她婆婆就做主给丈夫纳了个小妾。她丈夫说不想纳妾，可妾氏到底还是进门了。谁想那妾氏进门没多久她就被查出怀孕了，十月怀胎生了个女儿。可惜公婆都不喜欢她女儿，一心指着那妾氏生个孙子。那妾氏怀孕以后心就大了，想上位就故意摔倒陷害她。她公婆打骂她蛇蝎心肠，而她丈夫不仅不相信她还横加指责。心灰意冷之下她向谢小歆求助，然后就带着孩子重新回到谢小歆身边了。 第1630页 谢小歆说道：「我这次来只是想做个了结。」 说起来也幸亏清舒当初的提醒，让她意识到楚韵不对劲渐渐远离她。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要被她害成什么样。想到这里谢小歆就觉得今日来监牢探望楚韵不仅可笑，还很愚蠢。 第1375章 善恶有报（6） 一般来说，官府判处一个人死刑也不会立即执行。可惜楚韵的所作所为激怒了太孙，所以判决一下来就要执行。 清舒在第一时间知道了此事，她与符景烯说道：「得让人盯着，别出什么岔子。」 符景烯莞尔，说道：「能出什么岔子，难道她还能越狱不成？」 清舒听了也觉得自己说了傻话，当下转移了话题：「怎么这么长时间欣悦公主那边还没答覆呢？若是她没相中，老师要给敬泽重新相看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这种事急不来，想当初我们给安安选夫婿可是花了两年多时间。」 不等清舒开口，符景烯就赶紧说道：「你放心吧，不用那么长时间，我估计最多一个月就会有结果的。」 清舒笑着说道：「师公很关注这件事时常问老师什么时候出结果。」 景烯说道：「这事看缘分吧！我们只是提供了机会，能不能选中就看他的造化了。」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我也是这般与老师说的。其实老师也懂这个道理只是师公期望甚大，老师怕敬泽没选中他难过。」 符景烯笑道：「这倒不是我的不是了，若当日我没提议让敬泽参选也不会有这事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谁能想到师公竟如此在意这件事。」 符景烯却不意外，上说道：「傅家族人二十多年来没出过一个特别出众的人才，继续下去最多二十年就会彻底沉寂下去。傅老爷子心繫家族的未来自也特别在意这件事了，你与先生说一个月内定会有结果。」 「好。」 第二日上午傅苒过来，清舒就将这事与她说了：「老师，最多一个月就出结果，咱们再耐心等待一下。」 既然选择去参选驸马，那暗中相看也不行了，不然让太孙知道了会影响敬泽的仕途了。 傅苒点头道：「我也是这般想的，只是……」 「只是是什么？难道有人相中敬泽主动来说亲了。」 傅苒摇头，说道：「不是，是之前那位姑娘又改变主意了，说同意这门亲事。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復了。」 若是没有欣悦公主这事她肯定答应了，可现在有这事横在中间就不能答应了。 清舒奇怪地说道：「这有什么好纠结的，拒绝就是了。」 傅苒有些犹豫：「那姑娘各方面都很好，我挺喜欢的。」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老师，我虽然没见过她，但只凭之前她拒亲的理由我就觉得这姑娘有问题。她担心翰明哥住在家里增添负担会产生矛盾这个我也能理解，但都跟她说了翰明哥找着房子后一家人会搬出去她还是不信。老师，这个姑娘根本不信任你。」 傅苒笑着说道：「她对我们不了解，会心存疑虑也正常。」 话是这般说，但通过这件事清舒觉得这姑娘不仅对人防备心重而且比较自我：「之前拒绝为什么现在又改变主意了？」 「中人说是她想通了，具体我的也不清楚。」 清舒想了下说道：「老师，你以后要供仁哥儿兄妹三人念书，你觉得那姑娘知道以后会乐意吗？」 一个孩子念书花销就不小了，更不要说还是三个孩子了。清舒不觉得那姑娘会同意。 傅苒奇了，说道：「她有什么不乐意的？我用的是自己的钱，又不用花敬泽的钱。」 清舒笑了下说道：「那翰明哥一家住的宅子也是你买的，她不也一样不乐意吗？」 傅苒神色一顿。 「老师，现在宫中还没结果这事暂时放着。等结果出来敬泽要是没选中你再将这些事告知对方，不然我怕以后会为这些事闹矛盾。」 傅苒听了心里很不舒服，说道：「不需要，我的钱怎么用是我的事，不需要徵询任何人的意见。」 别说未来的儿媳妇，就是敬泽都无权过问。 清舒摇头道：「老师，许多婆婆呢，在儿媳妇进门后觉得不管是人还是嫁妆都是她们家的。同样，有一些儿媳妇进门后也觉得所有财产都是他们夫妻的。所以老师，我觉得有些事还是定亲前说清楚为妥。」 傅苒想了下说道：「这样，等结果出来以后你陪我去见见她。」 「老师，怎么你好像认定敬泽不会成为驸马似的？」 傅苒说道：「这次入选的六个人，另外五个人家世、样貌、能力都非常出众，敬泽比不过他们。」 清舒觉得不抱期望也好，省得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楚韵被处决的那一日清舒没有去刑场观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她罪有应得。 只是不知道为何这日她心情特别的烦躁，练字都不能静下心来。想了下，清舒说道：「备车，我们去国公府。」 到国公府的时候易安正躺在摇摇椅上悠闲地看着太阳了，见她们两人过来易安笑着道：「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楚韵今日判处死刑，我心情有些烦闷过来想找你说说话？」 易安看怪物似地看着她，说道：「你该不会内疚自责吧？」 第1631页 清舒无语，说道：「她是因为犯下诸多罪行被判的死刑，跟我又没关系，我有什么内疚自责的？」 「那你烦躁什么？」 清舒认真地想了下，可惜还是摇了头：「不知道，就很烦躁。」 「我看你是太闲了，闲得蛋疼。」易安好笑道：「既这般闲，那赶紧再生一个吧！最好生个软软糯糯的小姑娘。」 清舒就纳闷了，怎么最近一个一个都催她生啊：「就怕又是个儿子。」 福哥儿越来越调皮了，按照这个趋势下去这孩子以后绝对是上房揭瓦的主了。景烯在京还好他能镇得住，若是他以后不在京清舒都担心自个管不住。所以清舒觉得儿子一个就好了，再来一个真受不了了。 易安想了下说道：「我听说许多人会去求生子的秘方，要不你去求一道生女的秘方，吃了以后就生个女儿了。」 清舒嘴角抽搐了下，说道：「生女的秘方？真亏你想得出来。」 易安哈哈大笑，说道：「可以去问下太医，说不准真有生女秘方呢！」 第1376章 诅咒 楚韵被押送刑场的时候一直怒叫着她是冤枉的，哪怕被臭鸡蛋烂叶子砸中她仍喊她是被清舒污衊的，并且诅咒清舒不得好死死后下十八成地狱。 大部分人不相信，但有些人却心生狐疑觉得她可能是真冤枉。 在楚韵心中若不是这两个人她肯定能顺利脱身，带着两个孩子过着安宁的日子。可这一切都被符景烯与林清舒给毁了，让她如何不怨不恨。 临死之前，楚韵仰天怒吼道：「符景烯、林清舒，你们冤我害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符景烯知道这事以后面色一沉，叫来了老八说道：「着颜家的人将她的尸体扔到乱葬岗身上。」 这个颜家被楚韵害得家破人亡，一大家子二十六口人如今就剩五人了。在知道这一切都是楚韵造成的，他们恨毒了楚韵。 老八气得不行，说道：「这个臭娘们，真是便宜她了。早知道就不该判处她死刑，而是将她送去矿山受尽凌虐才是。」 进矿山的女人都是受尽折磨而死的，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是太孙的决定。」 不过符景烯也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查证，如老八所说暗中将这个女人弄死就好了。他倒不怕被人诅咒，当初从华山回来以及再合洲不知道被多少人诅骂多了多少次。可他不愿请清舒被诅咒，怕影响到他。 老八看着符景烯，说道：「老大，你变了。」 若是以前碰到这种事，符景烯肯定是悄无声息地将楚韵解决了，可现在却是磨磨唧唧的。 虽然心里有些后悔但符景烯并不想让老八知道，所以他义正言辞地说道：「站得越高做事就越要谨慎，我们是暗中是可以处理她，只是再周全的计划也会有纰漏。一旦被人知悉可能会带来大麻烦。可现在不一样，除了请了解主事审讯了个丫鬟其他的我都没插手。」 话是这般说，但符景烯从不是一个愿意吃亏的主，他觉得该让楚家彻底消失才能一劳永逸。 清舒自己没去观刑但却派了蒋方飞去，所以也知道了楚韵诅咒她的事。 易安听了恍然大悟：「莫怪你那般烦躁，原来是被诅咒的缘故啊！」 清舒摇头道：「应该不是吧！若诅咒有用还要朝廷官府做什么，直接咒死对方就完事了。」 易安其实也不相信这个，想了下也没头绪：「不是这个原因那你为何烦躁啊？」 清舒烦躁的原因，是觉得自己上辈子太差劲了。楚韵并没她所想得那般强大，相反这个女人其实不堪一击，可上辈子却因为这个女人她在狮子庵吃足了苦头。要是上辈子她能干一些勇敢一些，也不会落了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了。 不过这个原因不能说，所以清舒随便找了个藉口：「虽然楚韵不是我所杀，但若没有我她也不会死，可能这个原因所以就有些烦躁。」 易安不知道这只是个藉口，听了这话气得敲了下她的脑袋：「按照你所说这世上的恶人都不要管，由着她们逍遥自在好了。我看你真是读书读傻了，脑子装的都是浆煳。」 虽被骂得狗血淋头，但清舒还是好脾气地笑着。 就在这个时候，墨雪在外说道：「大姑娘、二姑娘，县主来了。」 封小瑜如一阵风似的进了屋：「清舒、清舒，那个贱女人临死之前还诅咒你。清舒，咱不能饶过她。」 她一得了这个消息就赶紧过来了，必要为清舒出这口恶气。 清舒笑着说道：「人都死了还能怎样，难道鞭尸不成？」 「可她诅咒你啊？」 清舒说道：「我不信那些东西。而且这件事我问心无愧，她的死是罪有应得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真不忌讳吗？」 清舒是真没有。上辈子她也诅咒过楚氏与崔建柏，可这两个人一点都没受影响活得滋滋润润的，最终还是她自己动手这才让他们得了报应。 封小瑜笑着说道：「看来我是白担心了。」 易安直翻白脸了。 清舒不想让两个人抓着这件事不放，当下转移了话题：「我昨晚听景烯说关振起去常州的调令这两日就会下。」 封小瑜一怔，说道：「振起昨日没跟我说呢！」 第1632页 清舒说道：「可能是不想你难过所以想晚两天说吧！」 易安撇撇嘴说道：「这有什么难过的，不过是分开三五个月就团聚了又不是……」 后面的话自觉不吉利，她及时止住不说了。 封小瑜回想了下昨日晚上关振起的表现，然后笑着上说道：「是我的错，我应该早些将自个的想法告知他的。」 她是觉得分开三五个月时间没什么，可却并没与关振起沟通好。 清舒提醒封小瑜道：「关振起一个人去常州，你婆婆说不准会以无人照料为由塞个妾氏给他了。」 封小瑜脸色微变，以她婆婆对她的厌恶还真干得出这样的事来。哪怕不成功，也能噁心到她。 易安却觉得好笑：「无人照料？关振起身边的随从跟护卫都是死人。」 「她肯定会说，男人嘛哪有女人细心周全。」 易安是非常厌恶关夫人的，说道：「就不明白这个老妖婆想的什么？家和万事兴，一家人的劲往一块使家族才会越来越兴旺。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一把年岁活到狗肚子上了。」 封小瑜苦笑道：「要她能这般想就好了。」 她是不怕跟关夫人翻脸的，只是两人闹起来的话只会让夹在中间的关振起为难。而背负了不孝的名声对关振起的仕途也不利，所以只要关夫人不过分她都会忍让。其实若一家人能和和乐乐的，谁愿意过着鸡飞狗跳争斗不休的日子啊！ 清舒忙宽慰她道：「等关振起去了常州，你可以搬去公主府陪伴长公主，明年开春你就带着孩子们去常州。」 离得远了，关夫人想作妖也鞭长莫及了。 封小瑜一听就难受了，说道：「清舒、小瑜，我捨不得你们。」 易安大觉得她太矫情了，说道：「想我们就写信了。而且你去常州三五年就回来了，到时候咱们还能聚在一块。」 第1377章 记仇的符景烯 楚韵的父亲跟两个兄弟现在还在监牢而她母亲在金陵，其他在京城的楚家人因为被她牵连都恨上了她。所以她被处斩以后楚家人并没给他收殓尸体，而是高夫人以前的丫鬟雪柳帮着收尸的。 雪柳其实也不想给楚韵收尸，一来她已经不是高家的人了，二来楚韵犯了那么多罪得罪了不少的人她可不想惹祸上身。可没办法，有人吩咐她去收尸不去不行。不过雪柳还是没资格去，而是让家里的一个管事去办这事。谁想第二天上午这个管事回禀她说尸体被人盗走了。 听到僕从询问是否派人去找时，雪柳摆摆手说道：「不用了，这事就到此为止不要与任何人提。」 肯定是楚氏的仇家偷走的尸体，其他人哪会对个死人感兴趣。若是对她有大恩的高夫人雪柳还会冒下险，楚氏就算了。不过也该跟那人说一声，不然那人怪罪下来会给家里招祸的。 雪柳写了一封信交给心腹婆子，让她送了出去。 也是在这日下午，老九与符景烯说道：「老爷，是忠勇侯府的二公子崔建柏让万雪柳去给楚氏收尸的。」 「崔建柏，她跟楚氏有什么关系？」 老九特意去查了此事：「这个崔建柏爱慕过楚氏，两人有段时间眉来眼去的。也不知道怎么的，楚氏突然就与高凯定亲了。估计也是顾念旧情，崔建柏这才让人给她收尸了。」 符景烯来了兴趣，问道：「楚氏为何突然与高凯定亲了？」 虽然高家当时日头很盛，但忠勇侯府是世袭罔替的侯爵。嫁进侯府这辈子就能锦衣玉食，而侯府只要不犯下谋逆等大罪就能一直安然无恙。所以符景烯觉得，楚氏突然弃崔建柏而选高凯，这里面肯定有事。 老九挠挠头说道：「这个没查到。」 回到家里，符景烯就与清舒说起了这件事。然后他发现清舒在听到这事后眼中闪现过一抹浓浓的厌恶之色，不过等他再次看去清舒又没任何异样。 有什么疑惑的事符景烯都是直接问清舒的，这次也不例外：「怎么，你很讨厌崔建柏？」 清舒并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说道：「不是讨厌，是厌恶。」 符景烯面色一变，忙问道：「他是不是对你做过什么？」 看他紧张的样子，清舒不由笑了起来：「没有，他虽是侯府之子但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不愿让他多想，清舒就道：「他与楚氏有私情，我觉得噁心。」 符景烯说道：「自己妻有儿的还去惦记别人的老婆确实够噁心的，这种人简直丢我们男人的脸。」 清舒莞尔。 不想因为这事影响心情，清舒转移了话题：「易安说明年开春她要回桐城了。咳，小瑜明年开春也要去常州。等她们两人都走了，就剩下我跟斓曦两人。」 夏岚这些年一直在外游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京。 「不还有我吗？」 清舒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就出公差了，到时候又三五个月不能回家。小瑜跟易安在京城也还好，我也有个说话的人。他们一走斓曦又忙，到时候心里烦闷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邬易安……」 说到这里停顿了下，符景烯说道：「她的伤不是还没好利索吗？怎么这般急着回桐城。那儿天气很冷可不适合调养身体。」 「谁说不是呢？可干娘一直念叨易安的婚事，从回到京城就开始帮她相看。前两日要易安与对方见面，易安不去母女两人大吵了一架。易安说这样的环境不适宜养身体，还是早些回桐城好。」 第1633页 「竟有此事？」 想来太孙肯定知道此事了，就是不知道太孙什么时候将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再磨磨唧唧了，邬易安不是跟人相看定亲就是回桐城了。两个不管哪个都够让太孙头疼了。 清舒摇头笑着说道：「这天底下当父母的都一个样，到了年岁就催婚，成亲了就催生。」 「邬易安今年二十二了，翻年就二十三了。姑娘不同儿子，儿子晚两年成亲也没什么。可姑娘不一样，年岁越大越不好生养，所以国公夫人着急也很正常。」 他觉得该催促下太孙赶紧行动。万一皇帝驾崩还得守孝三年，那时候邬易安都二十五六生孩子就比较危险了。 符景烯觉得自个真是为太孙操碎了心了。 说起生孩子，清舒就不由笑了起来：「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瑜跟易安还有斓曦都让我再生一个，还都说让我生个闺女。」 「那肯定要生个闺女了，儿子咱有福哥儿就够了。」 清舒斜了他一眼说道：「你说生闺女就生闺女，我还想生龙凤胎呢？可这事是想就能成的吗？」 听到这话，符景烯搂着清舒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道：「放心，只要努力下很快就会有的。嗯，龙凤胎也可以期待一下。」 清舒脸一红，将他推开以后道：「该吃饭了。」 福哥儿都快两岁了可一说起夫妻事清舒就脸红，看得符景烯心都痒痒的恨不能现在就办了她。 也是在这日下午崔建柏听到楚韵尸体被偷，当下他就让人去查了此事，然后很快就查到了俞家人身上了。 随从垂着头说道：「二爷，已经查清楚了，俞家的人将高二奶奶的尸首扔然到乱葬岗。可惜我们去得太晚了，什么都没找着。」 崔建柏面色有些阴沉，说道：「俞家人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随从摇头。 崔建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说道：「一定是符景烯跟林氏。真是狠毒，人都死了还不放过。」 其实若楚氏不诅咒他们，符景烯也不会跟她计较，毕竟跟个死人计较太跌份了。可惜楚氏临死前的行为激怒了他，所以不仅她丢到乱葬岗就连楚家的人也再一次遭受到重击。至于崔建柏，符景烯暂时没想过动他。不过他将这事记在心中，等将来寻到了机会一定整死丫的。 随从听了心头一颤，轻声说道：「二爷，符侍郎这人心狠手辣咱还是不要跟他对上为好，不然怕会给侯府带来灾祸。」 看着他一脸的怂样，崔建柏皱着眉头说道：「我自有分寸。「 第1378章 塞妾 调往常州的任命书下来后，关夫人才知道他要外放。对此关夫人心伤得不行，说道：「这么大的事你竟都不跟我说一声，老二，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娘吗？」 关侯爷冷着脸道：「是我不让他跟你说的。这事告诉你又如何？难道你还能帮上什么忙？」 别说帮忙，不扯后腿就不错了。 关夫人现在有些怕关侯爷了，说道：「这马上就要去常州了，可是什么都没准备呢！」 关侯爷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她媳妇自然准备妥当，要你操什么心？」 关夫人神色一顿，然后说道：「阿起，晏哥儿两个月都不到你媳妇肯定不能跟着去了。方钢他们都是大男人粗心哪能照顾好你，我将如玉给你，让她照顾你的起居。」 关振起说道：「不用，我能照顾好自己。」 关侯爷倒是觉得关夫人这个提议不错，说道：「你娘说得也对，方钢他们跑跑腿还成日常起居哪能照料周全。」 见关振起还是不愿，关侯爷冷着脸说道：「不过是照料你起居日常的丫鬟，你推三阻四做什么？」 其实关侯爷对封小瑜也有意见，谁家儿媳妇进门就闹腾的而且还唆使儿子住到外面去。只是他比关夫人更理智，看在长公主与封家人的面上压下了这个不满。而且他觉得这也是为关振起好，所以就强行插手了。 都定义为丫鬟了，关振起也就没再阻拦了。 封小瑜得知这件事后却快要炸了：「关振起，你对得起我吗？为了你，我在这儿忍气吞声的你就算是这般回报我的？」 「爹说了只是照料我日常起居，没别的意思，」 封小瑜讥笑道：「没别的意思为什么不直接让我安排，而是越过我直接指给你一个丫鬟？关振起，你真将我当傻子。什么丫鬟，分明是给你暖床的，然后等肚子大起来就给抬为妾氏。」 「你想纳妾就直说，我保证给你安排得妥妥噹噹的。可现在算怎么回事，打我的脸？」 关振起有些无奈地将小瑜抱住说道：「我跟你说不会纳妾就不会骗你。只是我明日就要启程去常州，不想因为这件事闹得大家不愉快。不过爹说是个伺候人的丫鬟，就将她留在院子内。你呢再给我安排个稳重可靠的婆子与我一起去常州，这样爹知道了也没话说了。」 其实看着封小瑜如此的生气，关振起心里有些喜滋滋的。这表明封小瑜在乎他。这要像大嫂似的，他大哥纳妾还能笑着帮着张罗那他才要哭！ 封小瑜一脸怀疑地说道：「你真是这样想的？」 关振起哭笑不得，直言不讳地说道：「小瑜，我要是有这个心思，你闹又有什么用。」 「你说得很对，你到了常州在那纳个妾我也鞭长莫及。」 第1634页 关振起说道：「你既知道还闹什么？爹娘要赏丫鬟下来，咱们好好接着就算是了。只要我没这心思他们还能逼我成事？」 封小瑜心头稍安，不过还是说道：「你要敢起花花肠子，我到时候就带着孩子跟你析产别居。」 关振起笑着说道：「我要有花花肠子，也不会等到那么大年岁才说亲了。你放心，我答应过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许多男人羡慕那些妻妾成群的，他却无感。女人多是非就多，再者他娘与小瑜的矛盾就弄得他焦头烂额，再来两个女人这日子还怎么过。 「记住你说的话，否则我会让你后悔的。」 关振起熄了封小瑜的火，说道：「小瑜，你这性子太急躁了容易吃亏。以后爹娘要让你办什么为难的事你拖着不回应就是，别跟他们对着干。他们是长辈，你跟他们对着干吃亏的肯定是你。」 他爹还好哪怕不喜欢也能理性对待小瑜，他娘就不行了？年岁越大，行事越由着性子。以前他在京城还好可以在中间调节，他现在要去常州到时候两人再闹就没法收场了。 封小瑜呵呵两声说道：「等你去了常州，我就带着两个孩子去祖母那儿住一段时间。」 关振起也没反对，只是说道：「等我走后你在家住上个三四天，然后让祖母派人来接你。」 这次封小瑜没有异议，说道：「都听你的。」 第二日一大早关振起就启程了。 因为只是分开五六个月，所以封小瑜心情很平静。反倒是关夫人哭得不行，帕子都换了两条。 封小瑜看着他，暗暗嘀咕这又不是生离死别至于嘛！ 因为关侯爷在，关夫人由着关倩雯扶着回了主院，临近中午关夫人派人来说让封小瑜带两个孩子去主院吃午饭。 封小瑜可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当下一口回绝：「不用了，我这儿的饭菜已经做好了。」 ***恭敬地说道：「二奶奶，世子跟世子夫人还有三爷他们都到，只差你一个了。」 虽然她在关夫人面前得脸，但她却不敢对封小瑜有一丝的不敬。之前关夫人的一个贴身丫鬟言语上冒犯了封小瑜，结果被打了二十巴掌。打完以后那脸都成猪头了，事后被侯爷随便配了人一辈子都毁了。 封小瑜上说道：「振起又不在家，我去不去都团圆不了。你去跟夫人说，我这要照顾孩子脱不开身身。」 她才不喜欢去主院吃饭呢！每次过去都吃不饱。 ***也不敢再多说，怕说多了惹小瑜生气从而挨罚。 午饭后姜倩雯过来找封小瑜，可惜连院门都进不了。姜倩雯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回去以后关在房间咒骂封小瑜。 傍晚的时候，关夫人又让另外一个贴身婆子薛婆子过来请封小瑜过来。 可惜封小瑜仍不给面子，一口回绝：「晏哥儿还那么小不能吹风，我不能将他抱去主院。」 「二奶奶，只要包得密不透风就好了。 封小瑜说道：「若是孩子受凉怎么办，你来赔偿？？」 薛婆子不敢吭声了。若是因为他的缘故让晏少爷有个三长两短，县主还不剥了他的皮. 第1379章 生与死（1） 清舒在院子里打拳时，树上的喜鹊叫个不停。 打完拳以后，清舒笑着说道：「早起就有喜鹊叫，看来今天有好事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好事。」 红姑笑着说道：「说不准是太太你又要得什么赏赐了？」 符景烯两年内升了五级，这几年是不可能再升官了。所以红姑才会有此猜测，毕竟宫中赏赐的都是好东西。 却不想刚吃完早饭，国公府就派人过来说斓曦生了，生了个大胖儿子。清舒得了消息不由失笑道：「怎么又是儿子啊？」 红姑闻言笑道：「三舅太太的肚子那么尖，大夫跟稳婆都说是儿子。」 斓曦生儿子，完全在众人的预料之中。 清舒犹豫了下说道：「红姑，你说我是不是真要去求个生女的秘方啊？我可不想再生儿子了。」 实在是福哥儿太调皮了，而根据过来人的经验老二往往比老大还调皮。所以只要一想到家里两个混世魔王，清舒就头皮发麻。 看来易安姑娘的话还是影响了自家的主子，红姑想了下说道：「其实也可以请太医帮着调理身体，至于能不能生女儿这个就看缘分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也就那么一是说。要是秘方真有用，为何那么多想生儿子的结果却往了一堆的闺女。」 所以是儿子还是女儿，那都是命。 换了一身衣裳以后清舒就抱着福哥儿去了国公府，走到门口就听到易安那大嗓门：「哥，嫂子可答应了这个孩子给我养的。哥，你可不能反悔。」 邬正啸嗓门比易安还大：「你嫂子是答应了，可我还没答应呢！你现在才二十出头，着急什么孩子啊！」 倒不是捨不得将孩子给易安，反正给了她孩子也一样叫他与斓曦爹娘。只是易安还这般年轻，完全可以嫁人。这要将孩子给她了，她断了嫁人的心思，爹娘还不得打死他啊！ 清舒见两人吵了起来，小声提醒道：「你们这么大声，小心将斓曦跟孩子给吵醒了。」 易安见到她就说道：「清舒，斓曦是不是答应过再有儿子的话给我养，将来让孩子给我养老送终终。」 第1635页 不过得清舒提醒，她声音轻了很多。 清舒好笑道：「斓曦是这么说过，那你现在想怎样？将孩子抱到自个院去养，可你能餵奶吗？知道怎么换尿布吗？知道怎么照顾孩子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邬易安变脸了，她气唿唿地说道：「清舒，我一直以为你跟我是一头的，没想到你竟叛变。」 清舒笑眯眯地说道：「这事等斓曦醒来再说，你们别吵吵了。」 易安没好气地说道：「我没说要将孩子抱去养，我只是想给孩子取个名，可三哥不同意。」 所以她就拿斓曦当初答应过她的事来逼迫邬正啸退让。 关振起当然不同意，果哥儿的大名是他爹取的，现在二小子的名字权他怎么可能让出去了。 清舒也知道邬正啸心中所想，因为斓曦之前跟她说过：「大名还是让三哥来，你给取个小名吧！」 邬正啸觉得还是清舒善解人意，不像易安蛮横霸道。 易安说道：「小名有什么好想的，他下半夜生的直接叫夜哥儿好了。」 清舒问道：「孩子是什么时候生的？」 「寅时三刻落地。」 易安见清舒陷入了沉思之中说道：「别琢磨了，就叫夜哥儿。反正只是个小名，大名就让三哥好好琢磨琢磨吧！」 小名一般都是孩子时叫的，等长大以后就会叫大名或者字。所以清舒也没跟她争辩：「只要三哥跟斓曦同意，我是没意见。」 邬正啸见易安退让，他也见好就收如：「夜哥儿挺顺口的，可以！」 孩子的小名就这般定下来了。 清舒轻手轻脚走进屋，看着斓曦跟孩子都睡着了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来。到了外面，清舒问道：「这孩子多久才落地，斓曦可有受罪？」 「从发作到生下来两个多时辰，比当初生果哥儿的时候好多了。」易安笑着说道：「我娘说都是你的功劳，不然不会那么快生下来。清舒，我觉得你发明的那套拳法真的很有用，若是能推广能让许多女子受益。」 邬夫人八月回到京城，只是下半夜她一直在产房陪着斓曦，将事情都安排妥当后回去补觉了。 清舒扶额：「我都说了不是拳法，怎么一个一个都改不了口了。」 易安乐呵呵地说道：「看起来真的很像拳法啊！不过你要不喜欢，可以给它取个名字。嗯，就叫孕妇拳，你看怎么样？」 清舒一直都觉得自己取名挺废的，可易安比她还废，不过这名字也贴切她也就没反对：「行，就叫孕妇拳。」 两人回到院子，易安就开始给清舒吐槽：「昨日我娘又要我与卫家那小子见面，我没同意又吵了一架。」 「干娘年龄大了，你平日有话好好与她好好说别惹她生气。怒大伤身，气出病来可就是你的不是了。」 易安双手一摊，说道：「那也没办法。其他事我可以商量着来，婚姻大事是绝对不能妥协的。你是不知道他给我相看的那些人，连墨雪他们都打不过要他们做什么？」 「嗯，我以后说话尽量委婉一些，争取不让她生气。」 总感觉这个难度比较高。咳，呆在家里真比打仗还累啊！ 说起这事，清舒不由道：「墨雪她们年岁也大了，你是不是也该考虑下她们的终身大事呢？」 易安苦着脸说道：「怎么没有啊？我还说第一个嫁的，我给六百两的陪嫁银子，之后的只给三百两。可惜，没一个人愿意嫁。」 她是没遇见中意的才没嫁人，可墨雪她们是不想嫁人啊！每次想到这个事她就发愁。 清舒笑着说道：「还不是都给你带坏了。」 这话易安就不认可了：「我什么时候说了不嫁人？我只是想嫁个比我厉害的，可惜到现在还没遇上。」 倒是遇上了一个可惜对方没相中她，想到这个事易安就觉得造化弄人。要那傢伙答应了，她现在说不准孩子都有了。 这个话题清舒也不愿意继续说下去了，因为说到天亮也不会有结果的。 第1380章 生与死（2） 清舒以前也被顾老夫人催婚过所以知道这其中的痛苦，她给出了一个主意：「要是干娘念叨得太厉害了，你就搬我那住几天。」 避开一下就能缓解矛盾。 「符景烯在家，我去你家住什么啊？」 说到这里，易安问道：「他是不是要出公差了？要他出公差的话，我就搬你那去住几天。」 清舒看了她一眼，好笑道：「那你可要失望了，他今年应该不会再出公差了。」 易安努努嘴说道：「这可说不定，说不准太孙明日就委派他差事，然后等过年才能回来。」 「我说你可别乌鸦嘴啊！要景烯真出公差，我可跟你没完。」 易安哈哈大笑，说道：「又不是我指派他差事，你跟我闹什么？有本身找那个总指派他外出公干的人去啊！」 就在这个时候，春桃走过来说道：「太太，老爷有事让你赶紧回去。」 清舒问道：「可说了什么事？」 「没有，来人只说老爷很急希望你能尽快赶回去。」 易安张了张嘴，说道：「不会真被我说中了要外出公干了。」 要她说得真这样灵，易安觉得可以去摆个摊给人算卦了。 符景烯一回到家里就让芭蕉给他收拾两套换洗的衣裳，然后让阿蛮去贴饼子准备带在路上吃。 第1636页 清舒回到家看见他面色凝重心头直跳：「景烯，哪儿出事了？」 符景烯抓着她的手坐下，说道：「师兄给我写信，是老师病重希望我能去见老师最后一面。」 清舒忙说道：「你别难受，也许只会虚惊一场……」 这几年景烯与聂老先生一直通信，也多次想去洛阳看望他，只是他实在太忙了一次一次往后推。」 符景烯摇头道：「师兄一向都听老师的话，若不是老师病得特别重他不会让我去洛阳的。」 清舒想也不想就说道：「我与你一起去。」 符景烯摇头道：「家里那么多事你哪能走得开？再者我得骑马去，要做马车怕赶不上。」 清舒也没再坚持了。 阿蛮的饼做好以后，符景烯拿上准备的吃食就走了。 他前脚走，易安后脚就过来了：「我刚才门口看到符景烯骑马走了，出什么事了这般着急？」 清舒嘆了一口气说道：「聂老先生病重景烯现在赶去洛阳，只希望能见到最后一面。」 握着清舒的手，易安说道：「别担心，一定能见上的。」 「希望吧！不然景烯会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聂老先生作为老师并不合格，但无形之中教了东西让他受益终生。比如说以前景烯不明白，为何拜师以后聂老先生不在家教他读书而丧失带着他游山玩水看名川古蹟。可随着人生阅歷的增长，符景烯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 因为小时候的那些经歷让他心中充满了怨恨，而在飞鱼卫那几年又见了太多阴暗的东西，让他越发觉得这个事实上的人都是丑陋不堪的。而聂老先生带他游山玩水看名川古蹟不仅让他放宽心胸，还让他明白了人其实很渺小的。人生短短几十年，不该活在怨恨之中，而是应该放下好好地生活。 可以说清舒让他知道了这世上还有许多的美好，而聂老先生则是帮将化解了大半的负面情绪。 易安说道：「聂老先生已经快八十了，就是现在没了也是喜丧。生老病死谁也逃不过，我相信符景烯明白这个道理。」 清舒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了，她说道：「话是如此，但景烯一定会难受的。我这边事多走不开，不然我肯定跟着他一起去了。」 其他做不了，帮着开解下符景烯还是可以的。 易安不想让她陷入担忧之中，所以转移了话题：「小瑜在侯府也住得不开心，要不让她带了两个孩子过来住一段时间。」 清舒摇头道：「不好，还是让她住到公主府去，等过几日我们也去公主府小住几日。」 住到公主府哪怕关家不乐意也不会拦着，可住他这儿以关夫人的性子肯定要闹了。虽然不怕，但总归麻烦。 「也行，我回去收拾东西了，晚些就过来。」 清舒正准备去书房练字，就听下面丫鬟说傅苒过来了。见她脸色不好，清舒问道：「怎么了？」 傅苒也没瞒着她，说道：「之前不是与你说那姑娘同意了这门亲事吗？我与中人说了，若是她愿意就等一个月再议亲。谁想那姑娘知道此事以后，认定敬泽是一边与她相看一边去参选驸马，怒骂我们不道德。」 说到这里，傅苒也有些怒意了：「我都不知道她脑子装的什么？我们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让敬泽一边与她相看一边又去参选驸马啊！这要被太孙或者公主知道那可是灭家的祸。之前她觉得她挺聪明的，咳，我看走眼了。」 清舒宽慰道：「可能是对方笃定你们一定会答应这亲事，却不想敬泽竟然去参选驸马了，恼羞成怒之下说话也就不过脑子了。」 她觉得这是件好事。老师看清楚了这姑娘的真面目，就不会让她进门了。虽然没见过但清舒是真不喜欢这姑娘，也许对方不是个坏人。但这人太多疑，跟这样的相处非常累人。 傅苒苦笑一声说道：「清舒，还是你看得透彻，这个姑娘疑心确实太重了。敬泽没选上驸马也不能娶她，不然以后没安宁日子过了。」 「老师，敬泽现在已经在大理寺当差了，他的婚事其实很好说的。等宫中出了结果，我帮你一起张罗。」 傅苒点了点头，随后师生两人进了书房聊了清舒前些日子画的一幅画。等两人从书房走出来时，易安就过来了。 傅苒看着易安打包小包的东西，有些诧异地问道：「邬姑娘，你这是要搬过来住？」 「对。符景烯不在，我不放心清舒跟福哥儿两人就搬过来陪着他们。」 她也是用这个藉口说服邬夫人的。毕竟前段时间那个楚韵还想害福哥儿，谁知道背地里又有谁想对付她们母子两人。 傅苒看向清舒问道：「景烯去哪了？」 清舒说道：「刚才忘记跟你说景烯去洛阳了，聂老先生病重景烯赶去见他最后一面。」 傅苒有些唏嘘。 第1381章 违约（1） 江水看着像棕色的，但棕色里面又夹杂着红色。落日的余晖落在平静的江面上，仿若点点的碎金。 顾老夫人站在船头，船下浪花跳跃，几只白色的江鸥在浪尖上飞略而过。远处一艘货船装着满满的货物，缓缓地行驰着。 顾娴走了过来将手里的披风给她披上，轻声说道：「娘，江面上风大，咱们下去吧！」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我没那般脆弱。」 第1637页 沈少舟从船舱出来正好听到这话，说道：「娘你老当益壮自是不怕，可阿娴身体弱吹不得风。」 这次回来的路上顾娴就生病了，好在这风寒不严重。她们船上也备了常用的药，吃了三天药就好了。 顾娴横了他一眼，不过没反驳。 顾老夫人笑了下问道：「还有多久能上岸？」 「明天上午就能上岸，傍晚能到平洲城。」 顾老夫人嗯了一声说道：「到平洲后咱歇两天就回太丰县。这一走就是大半年了，也不知道你爹那儿怎么样了？」 顾娴无奈地说道：「娘，和平会将爹的坟打理好的。」 「总的亲眼见到才放心。」 见顾娴还等待说，沈少舟拉了下她的胳膊摇摇头，顾娴无奈之下只得将想说的话给咽回去了。 第二天天将黑才到平洲，顾老夫人直接回了梅花巷的宅子。沈少舟与顾娴两人陪着她去梅花巷，而沈涛与温倩则回了自个家。 洗漱后，顾老夫人靠在床头与花妈妈说道：「以前去京城来回跑一趟都没觉得累，现在不行了坐十几天床船就累得不行。」 花妈妈笑着道：「老夫人，你这再过几年都七十了，哪还能跟二三十年前比啊！」 顾老夫人摆摆手说道：「想比也比不了了，只希望这把老骨头还能再多熬两年能看到安安的孩子。」 这是她最大的挂念了，要安安也有了儿子她闭眼也没遗憾了。 花妈妈笑着说道：「老夫人，赶了这么久的路也累了咱们早些歇息吧！有什么话咱们明日慢慢说。」 顾老夫人拉着她花妈妈的手说道：「这些年啊多亏有你陪着我身边。阿芝啊，你可要好好保重陪我一起。」 年岁越大越害怕身边的人离去，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地离开心里就越来越恐慌。而花妈妈跟在她身边五十多年了，她真的很怕失去她。 花妈妈乐呵呵地说道：「老夫人放心，你会一直陪着你的。」 顾老夫人他们都没什么事，回到平洲就好好在家歇息。沈涛跟温倩却不行，沈涛要去铺子查帐温倩要料理下家中的事情。 花了一天时间将家里的事都理清楚了，温倩靠在椅子上小憩。 小草一边给她捶着腿，一边小声问道：「大奶奶，这次京城之行怎么样？可有效果。」 温倩的伤身体情况她很清楚，不过怕直咧咧地问出来温倩会难受，所以就用了这种委婉的方式。 温倩笑着说道：「我的身体已经没问题，就看缘分什么时候到了。」 不过她与沈涛感情和睦，如今两人伤身体都没问题孩子只是早晚的事。也因为黄女医说这事不能着急，所以她尽量放宽心。 小草眼泪都来了：「那就好，那就好。」 自知道温倩生育艰难以后，小草就伤心得不行。她家姑娘受了那么多的罪眼见着要过上好日子，老天爷又给这么一锤重击。当时是她真怕温倩扛不住，好在她坚强熬住了。 温倩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说道：「这是喜事，你该为我高兴才对怎么还哭上了呢？」 等手头上的事处理完了，也该为小草找个婆家了。 「我是高兴，为大奶奶你高兴。」 等小草情绪平復以后，温倩问道：「温家那边没闹什么么蛾子吧？」 她离开平洲以后将沈家的后宅之事交给了小草，另外还让她着人盯着温家的人。 对温倩来说，她的母亲与兄弟已经不是亲人而是吸血虫。 小草原本不想说，可见她问也就不隐瞒：「太太上了一次门，知道你去了京城后就没来了。不过她去了铺子上每次，每次都想从铺子里拿东西，好在咱铺子的掌柜很兇悍震住了她。」 其实小草不知道的是，铺子里的掌柜以前跟着沈少舟出海杀过海贼。这样的人，又怎会搭理温母。 温倩面露冷笑道：「她还真不在乎我的死活。」 也幸亏沈家的人都通情达理，不然要换成别家有这样扯后腿的娘家人，她如何在夫家立足。 小草看她生气，为转移她的注意力就说了另外一件事：「主子，二奶奶生了，你们走后第九天就生了。」 「是男是女？」 小草说道：「是个哥儿，听说出生的时候有六斤多。」 也是知道温倩身体没问题她才说，不然她都不会主动提孩子的事省得温倩听了难受。 温倩有些奇怪，这么大的事为何沈湛都没写信告诉他们呢？想到这里，温倩问道：「孩子是否身体不好？」 小草点头道：「没有，洗三跟满月的时候我都有见到，那孩子很健康一点问题都没有。」 虽然温倩不在平洲，但沈湛孩子的洗三礼以及满月礼小草都备好了，然后亲自送了过去。 「这就奇怪了，既他身体没问题怎么就不写信告知我们呢？」 沈湛不写还能说心里有气故意不说，可盖春也没在信里提这事就太诡异了。要知道他对老爷嘴最忠心。 小草压低声音说道：「太太，那孩子跟二奶奶姓廖。估计是因为这个原因，盖管家才没写信去京城。」 温倩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你说什么？你说孩子姓什么？」 「姓廖，跟二奶奶的姓以后继承廖家的香火，我当时知道这事也跟主子你一样惊得不行。」 第1638页 廖家儿子死了，求女儿过继个孩子继承香火这个也能理解，可问题是没谁家将嫡长子过继的，要知道嫡长子可是要继承家业给父母养老送终的人。所以别说大户人家，就是平头百姓也从不会过继长子的。 温倩都笑了：「将长子过继给廖家，沈湛这脑子是进水了吧？」 第1382章 违约（2） 在铺子里忙了一天沈涛累得不行，到天黑以后才到家，一进屋就倒在软榻上就不想起来了。 温倩很贤惠，说道：「先去洗漱吧，洗漱后吃点东西再睡。」 沈涛挣扎了下从软榻上爬起来去洗澡，然后随便扒拉了几口饭就回屋了。躺床上没一会，就发出轻轻的打鼾声。 因为他早早就睡了，所以温倩第二日早晨才将沈湛将长子过继到廖家的事说了。 沈涛得知此事后却有些不相信，说道：「这不可能，肯定是听错了。」 过继孩子可是大事肯定要徵询下家中长辈的意见，长辈不同意这事也办不成。 温倩摇头道：「昨日小草与我说时我跟你一样也不相信，特意询问了盖叔，谁想这事竟是真的。」 沈涛气得不行：「竟将长子过继出去，沈湛他是疯了吗？」 见他往外沖，温倩拉着他说道：「你要去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要找沈湛问个清楚。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自作主张，眼里还有没有爹跟他这个哥了。 温倩道：「夫君，这事咱得告诉公爹，让他来管。」 就沈湛那混不吝的性子，丈夫去了非但不会听他劝说可能还会吵架。 沈涛沉默了下说道：「爹知道后怕要气死了。」 虽然沈湛做了许多不可理喻的事，但终归是沈家的儿子。他公爹就是再生气，还能杀了他不成。温倩说道：「咱们现在就去桂花巷找公爹，将这事告诉他，让他来解决这事。」 虽然孩子现在姓了廖但毕竟是沈家的子嗣，只要他公爹不愿意还是能改回沈姓的。不过就如丈夫所说，公爹知道这事肯定会气得不行。 「去吧！」 沈少舟正在院子里练功。他武功很高的，只是不再出海以后就没有坚持练功了。可在京城受了周边人的影响，又将武功捡起来了。 看到两人，沈少舟收了功后问道：「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我跟你外婆明日才回太丰县。」 他以为两人将送行的时间弄错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沈少头上的白髮沈涛突然很难过。爹为他们两兄弟操劳了这大半辈子，结果呢？沈湛那混蛋的不仅日日跟爹对着干总将爹气得半死，现在更是没脑子地将长子捨出去。他就没想过这样做，别人会如何笑话沈家嘲讽他爹。 沈少舟看他情绪不对，板着脸说道：「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听到这话，沈涛眼眶一下就红了。 沈少舟看他这样觉得事情肯定很严重了，急切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跟我说。」 温倩也察觉到沈涛的情绪不对，赶紧在旁说道：「公爹，我跟相公过来是有一件要事告诉你。」 「说。」 温倩垂着头说道：「二弟让孩子姓廖，相公他知道这事后很伤心。」 沈少舟面色铁青。 沈涛哽咽道：「爹，你别生气。我们将二弟叫过来，让他把孩子的姓改过来就是。」 沈少舟沉默了许久，久到沈涛都开始坐立不安了。就在沈涛忍不住想开口时，沈少舟说道：「算了，当初就说过等他成亲以后他的事我再不会管了。他要让长子姓廖，那就姓廖吧!」 沈涛急了：「爹，这怎么行呢？虽然你答应过弟妹将来会过继个孩子去廖家，但这不包括长子啊！」 「怎么不行？那是他儿子，我反对又如何？说不准不仅长子，以后他其他还也都姓廖了。」沈少舟笑了下说道：「算了，我就当他入赘廖家了。」 「爹……」 沈少舟摆摆手说道：「这事以后不要再说了。你要真孝顺，就赶紧跟你媳妇给我生个大胖孙子。以后好好教导，光耀我沈家的门楣。」 就沈湛跟廖氏两人这脑子，生的孩子也出息不了。 沈涛难受得不行。 温倩拉了下他的袖子，然后轻声说道：「爹，我们还没有去给外婆与娘请安。」 「去吧！」 顾娴正在花园里散步，听到婆子回禀这事惊呆了：「此事当真？」 婆子说道：「老奴亲耳听到大爷所说不会有错的。太太，你赶紧回去吧！老爷现在肯定得难受。」 顾娴急匆匆地赶回去。却不想了院子就看见沈少舟正躺在院子里的摇摇椅上，眯着眼睛转动着手里的两个圆石。 听到脚步声，沈少舟睁开眼看着她说道：「你也知道了？」 顾娴嗯了一声说道：「这孩子做事也太不靠谱了，过继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徵询我们的意见。」 「这事以后我们不要再说了。他的事我不会再管了，以后是好是歹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顾娴有些犹豫：「真不管了？」 沈少舟点点头说道：「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这次管了以后就脱不了手了，这与当初将他分出去的初衷背道而驰。不想以后被气死谁，所以他选择了放弃。 在顾娴心中自然是沈少舟排第一位了，她拉着沈少舟的手说道：「不管就不管吧！他都这么大了，咱们想管也管不来。好在阿倩现在身体没问题，以后让他们夫妻俩多生几个。」 第1639页 沈少舟嗯了一声说道：「别只说我，清舒与安安的事你也不要管，她们都是有成算的人不需要你操心。」 顾娴苦笑一声说道：「我就是想管，她们也不让我管。现在隔着十万八千里的，更是管不着了。」 孩子大了翅膀硬了，不需要他们这些长辈了。 吃过早饭陪着顾老夫人聊了一会，沈少舟就准备出去了。他已经约好了几个朋友在茶楼相聚，吃茶只是藉口，分开这么长时间没见大家做一起聊聊促进下感情。 却不想还没出屋就听到沈湛跟廖氏过来了，而且下人还回禀说带着孩子过来了。 顾老夫人不知道过继的事，听了带着孩子来很高兴：「快，快让他们进来，让我也瞧瞧孩子长得什么样。「 这孩子既不姓沈又与她没有血缘关系，所以顾娴对此无感。不过她却不由地想起了福哥儿，咳，也不知道这孩子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又磕着碰着了。 第1383章 违约（3） 沈湛看到沈少舟时眼神有些闪躲。他也知道自己将长子过继不妥，可禁不住廖家二老的苦苦哀求一时心软答应了。廖琴琴原本是不同意的，谁想等沈湛松口以后廖老爹夫妻就对廖琴琴以死相逼。无奈之下，她也只能答应。 廖琴琴是抱着孩子进了屋，看到沈少舟她就跪在地上。 顾老夫人有些诧异地说道：「你这孩子跪着做什么？地上凉，阿娴，你快扶她起来。」 顾娴坐着没动。之前她虽然厌恶沈湛，但对廖氏印象还不错。可经了这件事，让她对廖氏也厌恶起来了。 廖琴琴说道：「公爹、婆婆，对不起，我跟阿湛不该没经你们的同意就将子耀过继到了廖家。」 沈少舟仿若没听到这话似的，端着茶杯慢慢地喝。 顾老夫人呆了呆，半响后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孩子过继给了廖家？这、这，哪有将长子过继给别人家的。」 哪怕对方是廖氏的娘家，也一样不行。 花妈妈皱了下眉头，然后蹲下身贴着顾老夫人的耳朵轻声说道：「老夫人，这事让姑老爷处理，我扶你回房间吧！」 顾老夫人嘆了一口气，这是沈家的事她是不方便插手的，所以避开是最好的：「好，咱们回屋去。」 顾娴现在看到沈湛就厌烦，加上她也不想掺和这破事，闻言也站起来说道：「娘，我陪你一起去吧！」 然后，她扶着顾老夫人出了客厅。 沈湛看廖琴琴抱着跪着有些心疼，说道：「爹，有什么话我们可以慢慢说。就要打要罚，我也绝无怨言。可琴琴抱着孩子，你让她起来吧！」 见沈少舟不说话，沈湛扬声说道：「爹，我知道你很生气。可我岳父岳母当时跪在地上求我，他们那么大年岁我真的于心不忍。爹，我跟琴琴以后还会有许多孩子的。」 沈少舟笑了下，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沈湛，当初分家时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你还记得吗？我说分家以后，你的事我不会再管了。所以，别说这个孩子，就是你将与廖氏所生的孩子都姓廖我也没意见。我将你抚养成人给你娶妻置业，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沈湛没想到他会这般说，一时之间有些懵。 廖琴琴听得心惊胆战，说道：「公爹，对不起，我知道这事是我们不对。若是你不愿意，我们将孩子的姓改回来。」 她很清楚丈夫能力平平，自家的三个店铺能顺顺利利靠的是沈少舟。不仅因为他交友光与祁家二老爷关系好，还因为继女婿是三品侍郎大人。所以，没人敢给他们下绊子使阴招。可若是沈少舟捨弃了自家丈夫，她简直不敢想像这个后果。 沈少舟看着她说道：「定亲之前我们是有过约定的，将来过继哪个孩子得我来决定？却没想到孩子刚落地，你就如此迫不及待的冠以廖姓。」 廖琴琴白着脸说道：「公爹，是我的错，只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沈少舟笑了下说道：「廖氏，你已经违背了当初的诺言，我是不可能相信一个不讲信用的人。」 他当初能答应过继一个孩子已经很厚道了，毕竟以廖家的情况哪怕孩子姓廖也得他们沈家养。可他真没想到廖氏连这点都做不到。 沈湛有些烦躁地说道：「爹，让孩子改回姓你也不愿意，那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沈少舟冷冷地说道：「你既没将我这个爹放在眼里，我也就当从没你这个儿子。」 「爹……」 也是这些年修身养性，要按照以前的脾气他真的会将沈湛打死的。沈少舟眼中闪现过厌恶之色：「不要叫我爹，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再出现我的面前，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来人，将他们送出去。还有，以后也不许他们踏进顾家的大门。」 沈湛跟廖氏被赶了出去。 看着呆愣愣的沈湛，廖氏心理内疚得不行：「阿湛，你也别太难过了，公爹现在在气头上，等他气消了我们好好跟他道歉。」 沈湛垂头丧气地说道：「没用的。他的性子我最了解，决定的事不会改变的。」 廖氏想了下说道：「咱们回去就将孩子的姓改回来，爹一高兴说不准就原谅我们了。再不行，我们求下大哥让她帮着说说情。」 第1640页 沈湛听到这话仿若看到了救星：「现在就去找大哥。」 沈涛看到他时就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等知道他来意忍不住笑了：「现在知道后悔了想求得爹的原谅，过继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爹会生气？」 「大哥，我真不知道爹会此事竟要与我断绝父子关系。大哥，我知道错了，你帮我跟爹好好说说情吧！」 他原本以为沈少舟像以前一样发一顿火，然后过段时间就好了，可现在他心里没底了。 沈涛摇头道：「你这次将爹伤透了，谁说情都没有用。」 廖琴琴眼见说不通沈涛，就向温氏求助：「大嫂，这事确实是我们煳涂。大嫂，你最聪明了，你说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让爹消气。」 温倩笑着说道：「很简单啊，你们赶紧再生个孩子。到时候将孩子往公爹跟前一抱，他肯定就心软了。」 沈湛觉得这法子不靠谱，当下摇头说道：「刚才我们抱着子耀时，爹看都没看一眼。」 温倩说道：「这孩子姓廖，公爹自然不待见了。可沈家的孩子他还是很稀罕的，你看瞧他疼官哥儿那劲。」 也不是她好心，而是怕沈湛以后磨着丈夫想办法，所以就想着不如先给他们支个招。反正怀孕到生孩子最少也得一年时间，一年以后会是什么样子谁又知道。 沈湛跟廖氏走后，沈涛说道：「以前我还觉得她是个好的，现在瞧来是我看走眼了。」 温倩说道：「夫君，上次黄女医给顾老夫人诊平安脉时说上了年岁的人不宜动怒，要是总生气很容易中风丢命。你以后啊，见了公爹还是不要与他提二弟的事，省得惹他老人家生气。」 沈少舟跟顾娴两人虽然不管事，但只要他们在就没人敢招惹他们的。 沈涛嘆了一口气说道：「不说了，以后再不说了。反正说了也没有用，何苦给爹添堵呢！」 他以前觉得沈湛的性子只是有些左，想着多劝劝就好了。可这次的事让他清醒过来，沈湛心里压根就没他们。 想想沈涛就心寒，这些年沈湛不知道犯了多少事，每一次都是他跟爹帮着善后的。可这些好他从不记好，反是将那些枝枝叶叶记得清楚。咳，算了，就如爹所说管好自个小家就行了。 第1384章 贫贱夫妻百事哀（1） 按照之前的计划在平洲歇息了两天顾老夫人就回了太丰县，沈少舟与顾娴两人也跟着回去了。 在路上，顾老夫人宽慰沈少舟道：「你也别难过了，沈湛跟廖氏两人还年轻以后会有许多孩子的。」 沈少舟摇头上说道：「我没难过。这么多年也累了不想管了，他想怎么折腾都随他吧！这些年为生意为他们两兄弟忙忙碌碌的，现在啊我就想过几日舒心的日子。」 要再管沈湛的事他真怕自己会被气死，那样就太不值了。 「你能这样想就好。」 沈少舟笑了下说道：「岳母，明年开春我们去龙虎山走一趟，听说那里山的形状也与其他地方不同。」 顾老夫人其实不想去，只是不想扫了他的雅兴就点头道：「若明年开春我这把老骨头还动得了就与你去。」 顾娴轻轻地推了下她道：「娘，你别总说这种丧气话，你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顾老夫人摇头道：「要是长命百岁的话，就得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去，到时候谁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所以活到八十最好了，不要什么长命百岁。」 儿孙再孝顺，也不如身边一个能与她唠嗑回忆往事的人。 傍晚的时候，一行人抵达了太丰县。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去了山上给顾老太爷上坟，墓碑以及坟前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但周边却是杂草丛生。 从顾老太爷这墓重建以后还是头次出现这种情况，顾老夫人担心顾和平出事了。所以一下山，他就派了人去顾和平家。 听到僕从的会话，顾老夫人问道：「怎么会摔断腿呢？」 僕从纠正道：「老夫人，四老爷不是摔断了腿，他的左腿是被县令太太娘家侄子的马给踢断的。而且大夫说了，这腿很难治好。」 顾老夫人觉得匪夷所思，问道：「他做什么，以致被马踢断了腿呢？」 僕从上说道：「那苗家公子在街上骑马纵行，四老爷躲避不及时就被马踢了一脚。」 顾老夫人立即变了脸：「在大街上骑马纵行，这是完全不将老百姓的命当回事了。」 沈少舟比较谨慎，问道：「这苗家少爷背景是不是很大？」 僕从说道：「这苗少爷是衢州人父母双亡，是跟着当官的叔叔生活在一块。不知道为何两个月前到了我们县城，虽然年岁小脾气却非常坏，不仅对身边的人非打即骂，出门看谁不顺眼他也用鞭子抽。」 「这般胆大妄为，这苗家什么背景？」 僕从说道：「说是衢州当地的望族，至于他叔叔当的什么官这个暂时还没打探到。不过这事一出，苗公子就被刘县令送走了。」 「阿娴，我们去看下和平。」 僕从听到这话忙道：「老夫人、太太，四老爷不在原先的家中，他已经搬到了大爷的宅子里去了。」 这个大爷，指的自然是富贵了。 一行人到富贵家中，还没靠近远远就听到一阵吵闹声，顾娴不放心先让檀杏去打听下。 第1641页 很快檀杏就回来了，说是屠氏跟富贵的妻子洛小荷在吵架。屠氏想接了顾和平回家，可洛小荷不同意。 顾老夫人下了马车，走到门口冷着脸说道：「有什么话不能进屋说，在这儿吵闹不怕街坊邻居笑话？」 屠氏看到顾老夫人面微微一变。 洛小荷眼泪就下来了，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大祖母，你来了。」 「你公爹在哪呢？」 一行人跟着落小荷进了正房。每个宅子的正房都丧事最宽敞明亮的，顾和平过来养病就住这儿，可见顾富贵的孝顺了。 顾和平正躺在床上，左脚裹得严实还用一条带子吊起来。见到顾老夫人想起上身，结果却又倒了回去：「大伯母。」 顾老夫人坐在床边认真打量了下他。气色比想像的要好一些，可见富贵与小荷将他照顾得很好。人老了，最喜欢孝顺听话的孩子了。 「昨晚上回来的。和平，你这腿现在怎么样？」 顾和平摇头道：「挺好的，再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洛小荷听到这话却是说道：「大伯母，爹这般说是宽你的心。他那腿到现在还是疼得不行，富贵在筹钱准备这两日带他去平洲治。」 顾老夫人听了这话对富贵越发满意了，她当下就拍板说道：「别再等了，你着人告诉富贵让他赶紧安排好马车送你公爹去平洲。」 顾和平忙阻止道：「大伯母，不用的……」 顾老夫人宽慰他道：「钱的事情你不要担心，你所有的开销我都会让肇事者出的。那姓苗的走了，县令跟县令太太还在呢！」 听到这话，顾和平没再出言反对了。 屠氏心惊胆颤地说道：「大伯母，县令跟县令太太我们可得罪不起啊！」 她知道符景烯是个大官，但有道是县官不如现管。县令是直接管着他们的官员，得罪了他以后要报復那日子还怎么过。 顾老夫人气得不行，说道：「你的意思为了不得罪那姓苗的就让和平一直这样痛着，然后躺在床上熬完接下来的日子？屠氏，再如何你们也是多年的夫妻，你怎么能这般狠心呢？」 屠氏脸一下白了。 富贵得了消息就租了一辆马车过来，然后请人抬着顾和平上了马车。洛小荷将一个荷包递给他，说道：「这是家里所有的现银，要是不够你稍信来我再去筹。」 顾老夫人不放心，叫了个随从跟着他去：「平洲城内最擅治骨伤的是周大夫，你们直接去找他。要是钱不够可以先记帐，报我名就行。」 这钱她先垫，然后让县令太太到时候出。 富贵擦了眼泪道：「谢谢祖母。」 其实在知道顾老夫人回来时，他就觉得找着了主心骨，果然祖母是支持他的决定。 见富贵都上了马车屠氏还站着不动，顾娴皱着眉头问道：「你不去？」 屠氏回过神来，赶紧说道：「我去，不过我得先回家拿下换洗衣裳。」 顾娴没好气地说道：「那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赶紧回家拿东西。「 第1385章 贫贱夫妻百事哀（2） 等富贵带着顾和平启程离开以后，顾老夫人问了洛小荷：「怎么回事？你爹之前不是跟着屠氏住在东城吗？什么时候住到这儿来的。」 洛小荷苦笑说道：「爹伤了腿以后身边离不得人，可婆婆在外找一份工钱不错的差事。她是捨不得辞了那份差事，就将公爹送过来让我们照料。」 顾娴大怒，说道：「怎么，和平竟还没有她的差事来得重要？」 恢復记忆以后，她当时特别讨厌顾和平。可后来看到他过得那么惨，加上恢復记忆想起姐弟两人相处的日子，也就不再恨了。 洛小荷难受地说道：「爹的腿伤得很重，就算花钱治好了，也不可能再恢復如初了。而他现在年岁也大了，以后可能没有铺子愿意雇他了。」 其实带顾和平去平洲治腿，她心里也有很大的顾虑。谁也不知道治腿要花多少钱，万一将钱都花完了以后一家子日子怎么过。可富贵坚持，她也只能同意。 顾娴听明白了，冷哼一声说道：「屠氏觉得和平是累赘，所以就想扔给你们了？」 洛小荷垂着头没接话。可有时候沉默，就代表了应和。 屠氏一直对富贵继承家里大半的产业非常的不满，总觉得自个两个孩子吃亏了。对此洛小荷也非常气愤，那些铺子田产都是屠氏进门之前就记在丈夫名下的。至于宅子，公爹准备了三套房子每个儿子一套。所以她一直叫嚷着偏心富贵这话根本无从谈起。 当然，洛小荷知道屠氏心里怎么想的。她觉得富春跟富才都是公爹的儿子，那些产业该拿出来平分才是。只是，可能吗？ 顾老夫人等着顾娴，冷着脸说道：「好了，你少说两句。」 顾娴撇撇嘴，没说话了。 顾老夫人起身说道：「你也不用担心富贵，你沈姑父的儿子在平洲，我写信过去请他照料下和平跟富贵。」 「大伯母，谢谢你。」 顾老夫人笑着道：「在家照料好孩子，别让富贵有后顾之忧。」 回到家里顾老夫人就给县令太太下了请帖，邀请她到家里做客。谁想县令接了帖子就过来了，见了老夫人就道歉。 顾老夫人也没跟她客气，直接质问了她：「和平那孩子躺在床上半个月，每天都疼得死去活来的。可刘太太你与令侄像没事人一般，不去探望也就算了，医药费更是一个铜板都没见着。此种行径，还真是让我开了眼界啊！」 第1642页 虽然没见过刘县令，但就沖刘太太的行径对方绝对不是什么好官。不过沈少舟说了现在不宜翻脸，不然吃亏的是他们。 被这样指着鼻子骂对刘太太来说还是头一遭，心里怒火冲天但面上还是陪着笑说道：「我最近身体不好在家养病，所以并不知道这件事。老夫人，你放心，这事我一定会解决好的。」 顾老夫人说道：「和平已经去平洲治腿了，其他的我也就不说了，但医药费以及在平洲所有的花销你们必须全出。」 刘太太陪笑道：「这是应该的，等回去我就让人送了银票去平洲。」 顾老夫人嗯了一声说道：「先送一千两吧！少了，到时候我会派人跟你们说。」 不过是断了一条腿开口就是一千两，这完全是讹诈。不过刘太太也不敢有异议，万一怕惹怒了顾老夫人，她一怒之下写信给林氏。到时候不仅她家老爷官位不保，就是她哥跟娘家都会被牵连。 谈定了这事，顾老夫人起身说道：「我累了得歇息了，阿芝，你送一送刘太太了。」 进了卧房，顾娴就朝着顾老夫人竖起大拇指说道：「娘，你刚才真是太厉害了。」 那刘太太脸都青了与她娘说话陪着笑，看得她太解气了。 顾老夫人说道：「你知道她明明心里不愿却还是一口答应吗？」 不等顾娴开口，顾老夫人就说道：「那是因为景烯是户部尚书。她怕惹恼了我们，到时候我们跟清舒告状他们不得好。」 当初借住祁家的势保住了顾家的产业，现在有景烯在他们一家在太丰县横着走都无人敢惹。而这，就是权势的威力。 「娘，我知道。」 顾老夫人没好气地说道：「你下半辈想要安享晚年就别再惹清舒上生气了。」 温倩是个聪明有成算的人，所以只要有清舒护着顾娴，她就会将顾娴当亲娘一般待。 顾娴觉得很委屈，说道：「娘，我现在哪还敢惹她啊？我巴结讨好都来不及呢！可她从不给我一个好脸。」 「那能怪罪谁？也就清舒孝顺，不然就你以前做的事她与你断绝母女关系也没人说什么。」 顾娴低声说道：「娘，我知道错了，我也想尽力弥补，可惜清舒都不稀罕。」 顾老夫人听了这话也只有嘆气了。可能是以前被顾娴伤得太深了，清舒到现在还对她不假辞色。母女两人到现在，也就比陌生人好些。不过这也怪不了清舒，都是顾娴自己造的孽。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婆子回禀道：「老夫人，富春少爷跟富才少爷过来了，他们说想见老夫人。」 顾老夫人有些疲惫，这会不想见人：「阿娴，你去见见他们吧！」 富春跟富才两人是来送钱给顾和平治腿的，只是他们不知道送哪去就找到这儿来。 若是没有洛小荷说的那些话，顾娴说不准还会觉得两人孝顺，可现在她只有冷笑了：「五天前富贵去找你们娘要钱，你们当时为何不劝着她给？现在知道我们会让县令太太出医药费就送钱来了，还真是好儿子呢！」 富才年纪小哪受得了这样的话，当下就气唿唿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劝我娘？我劝了好久，只是我娘担心钱花光了也治不好我爹的腿，到时候人财两空，一家子生计都成问题。其实我娘也很难受，这些天她一直躲被窝里哭。」 「若是我家跟你们一样有钱，我娘肯定二话不说就带我爹去平洲治病，平洲治不好就去京城。」 说到这里，他眼眶都是红的。 若是顾和平当初没有捨弃她娘这辈子哪里还用为银钱发愁，不过都过去这么多年再说这些也没意义了。顾娴嘆了一口气说道：「医药费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县令太太已经答应先送一千两银子过去。」 两孩子走后顾娴与顾老夫人说了这事，说完后还是一脸不贊成地上说道：「再如何钱也没人重要啊！」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那是你没受过穷。家里没钱别说儿子娶妻了，填饱肚子都难。她这样做也是为了两个孩子，也不能说错，就是对和平来说太无情了些。」 第1386章 贫贱夫妻百事哀（3） 周大夫的医术比县城的那位大夫要告，他先给顾和平清洗了伤口重新上了药，然后开了一道方子。 顾和平吃了药睡了一觉，醒来以后就觉得腿没那么疼了。 富贵高兴地说道：「爹，你要听了我的话早些来平洲，也不用受这么多天的罪了。」 顾和平摇头道：「只今天看诊抓药就花了二十多两银子，这治下来得几百两银子咱家哪治得起啊？」 若不是顾老夫人说要让县令太太支付医药费，他也不会答应来平洲了。至于说得罪了县令会报復这个他倒不怕，反正县令在太丰县也呆不了几年，而这几年有大伯母护着那县令不敢对他们一家怎么样 富贵想也不想就说道：「没钱咱就卖田卖铺。」 顾和平板着脸说道：「以后不许再给我说这些话。田产跟铺子，那都是说要留给儿孙的东西。」 富贵还待反驳，看见曾氏过来就说道：「爹，我刚跟阿全叔在旁边租了两间屋。已经付了定金，我现在跟阿全叔去买一些日常要用的东西。」 阿全对平洲很熟悉省了富贵很多事，而在旁边租房子也是阿全提出来的。因为大夫出诊要额外加钱，顾和平这伤每天都要换药。就住在医馆旁边周大夫去看诊也不会要出诊费的，省下这个钱足以租两间屋了。 第1643页 顾和平心疼地说道：「租什么屋子啊？过几天咱就回去。」 富贵说道：「爹，周大夫说你这腿每天都要换药，最少得一个月才能回去。大祖母虽然说让我们住她那儿去，但那儿离医馆太远了不方便。」 这腿总挪动容易弄到伤口，他觉得还是在旁边租两间屋稳妥。 见顾和平还待说，富贵说道：「爹，定金交了不会退的。好了，爹，我去买些东西，不然太晚了那些店就该关门了。」 等顾和平走后，曾氏将买的红枣粥递给他吃。见他沉默地接了红枣粥过去吃，曾氏红着眼眶说道：「当家的，你怪我？」 顾和平放下勺子，轻声说道：「我不怪你，只怪我自个没本事。若是我赚下了万贯家财也不会让你如此为难。可惜我不仅赚不来万贯家财，我还败了上万两的银子。」 因为自家铺子日进斗金让他天真地以为赚钱很容易。等自己做生意才知道钱太难赚了，而没钱的日子又有多难熬。 曾氏擦了眼泪说道：「你不怪就好。」 顾和平沉默了下说道：「孩子他娘，我这腿哪怕治好了也肯定会落下后患的，等回太丰县我就跟富贵一起住了。」 做了十多年的夫妻，曾氏心中所想他也能猜测到七八分。曾氏将受伤的他送到富贵家中，也是认定富贵小顺顺会请大夫给他治腿的。 曾氏闻言忙说道：「当家的，之前是我煳涂。你放心哪怕你瘸了，下半辈子我都会好好伺候你。」 顾和平摇头说道：「孩子他娘，我腿受伤你就将我送到富贵家中，腿好后又想接我回去。你让富贵与小荷这两孩子怎么想？」 曾氏才不管他们怎么想，但顾虑到他的感受说话还是比较委婉：「当家的，他们哪有我照料你方便。还有富春跟富才都没成亲，你要搬到那边去两个孩子怎么办？」 富春在年初的时候定亲了，定的是曾氏的娘家侄女，不过婚期还没定。 顾和平沉默了下说道：「我询问下富贵的意见，若是他同意我回去住，那我就回去住。」 「若是他不同意呢？」 顾和平说道：「若是富贵不同意，那他就不回去住了。孩子他娘，不能有事就找富贵没事就将他丢一旁，事不是这么办的。」 「还有，这次腿受伤没有两三年是缓不过来了。我回去帮不了家里什么，反而会增加你的负担。」 曾氏忙说道：「富春跟富都能赚钱了，我也能出去做工赚钱，我们娘三养得起你。」 曾氏之所以觉得不平，是因为富贵哪怕什么都不做靠着那些产业每年的收息都能过得很滋润。反观富春则在铺子里当伙计，不仅辛苦赚的钱还少。同样是儿子，这么大的差距让她心态渐渐失衡。 顾和平摇头说道：「富才过两年还要说亲，到时候女方知道家有一个瘸腿的老爹要养不乐意怎么办？」 曾氏知道这些其实都是藉口，丈夫还是因为之前的事对她起了隔阂。只是她也没办法，她手里的钱是给兄弟两人留着的。要都用完了两孩子怎么娶媳妇啊？？可富贵不一样，他手头宽裕还有铺子房产，拿出个一两百也不会伤筋动骨。 傍晚的时候富贵折返回来了，他高兴地说道：「爹，县令太太着人送了一千两银子过来了。爹，治腿的钱你不用再操心了。」 顾和平顿时放心了。 曾氏惊喜不已：「那银子呢？」 当家的看病肯定不用这么多的钱，那剩下的钱也能买个铺子，要还有多再置几亩田。 富贵看着她的神情，就能猜测到她在想什么了：「这钱是给爹治病用的，要到时候没用完，余下的钱要还回去的。」 曾氏一听就不乐意，说道：「还什么还？你爹受了这么大的罪，除了医药费不还得好好补一补啊？另外你爹不能再去当差，这工钱也得算进去。」 富贵没看她，而是朝着顾和平说道：「爹，那屋子我都安置妥当了，我们现在就回去！」 若不是没办法谁愿意日日被疼痛折磨，顾和平脸上也露出了笑意：「好，我们回去。」 反正这些花销都要让姓苗的出，所以也没什么心疼的了。 一到租的房子，曾氏就去了厨房做饭。 顾和平与富贵说道：「置办这些东西花了不少钱吧？」 「大祖母说了，我们在平洲的一应花销都让姓苗的出。」 顾和平嗯了一声说道：「这东西都是心的，等回去都带上不能浪费了。」 说完这事，顾和平就与富贵道：「你娘说等回了太丰县让我搬回去住。富贵，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富贵自然是不答应了：「爹，她想让你搬回去并不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是看到大祖母回来了。」 大祖母对他爹颇为照佛，这些年他们家能过得这般好都是沾了她的光。现在他爹生病了，大伯母肯定不会不管的。 富贵沉默了下道：「不同意就算了。」 富贵说道：「爹，不是我不同意，而是我怕等你生病了她又将你推给我。我是没关系，可小荷会怎么想？」 就他妻子的性子，他爹这次腿好又回那边到去，以后是不会再让顾和平住进来的。 顾和平说道：「富贵，我以后也没法出去做工赚钱了。富贵，我要留在家里就只能吃闲饭。」 第1644页 「爹，我养得起你。」 顾和平笑着说道：「那我就不搬回去了，以后就跟你们一起住了。富贵，你两个弟弟还没成亲我肯定是要帮衬的。不过你放心，等他们成亲了我就不管了。」 他也为人父了，能明白顾和平心中的想法。富贵点头道：「这个应该的。」 第1387章 欣悦公主（1） 院子里的梧桐树跟地面都铺上了一层银白色的霜，要一不小心踩到很容易会被滑倒在地。 清舒站在走廊上，看着在太阳的照顾下银光闪闪的梧桐树不由说道：「打霜了，要不了多久大家就开始猫冬了。」 不说别人，封小瑜一到冬天就恨不能呆在暖房里不出来。 红姑笑着说道：「太太你不是说最喜欢冬天吗？」 清舒身体好，冬天卧房都不烧地暖的。整个院子就书房烧了地暖，也是防备太冷冻着手跟脚。 也因为书房烧了地暖，所以去年冬天福哥儿白天都是在书房过。 清舒笑了下问道：「收养的事怎么说，金根还没松口吗？」 银根是不排斥给红姑当儿子，但他说这事得金根同意才成。这个也能理解，毕竟金根现在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红姑笑着说道：「金根已经松动了，我再使一把劲他肯定会答应。」 原本她想放弃去慈幼院选个孩子，是被香秀给劝住的。香秀跟银根接触过，觉得这孩子很实诚。与其去慈幼院抱个不知品性的孩子来养，还不如收养银根。毕竟银根这孩子接触过知道他的性子，不担心将来变成白眼狼。当然，若是他敢不孝顺红姑在符家也站不住脚跟了。所以香秀她们觉得金根毕竟是个孩子，多花点时间慢慢的磨总让他松口。 因为前头那孩子让红姑落下阴影，所以她最终听了香秀建议话。这段时间对两兄弟嘘寒问暖，所以金根的态度也没开始那么坚决了。 金根之所以不同意银根被收养，也是怕红姑对弟弟不好。可在她拒绝以后，红姑还能如此对待他们兄弟表明对方是真心喜欢银根的。 清舒笑着是说道：「那祝你早日得偿所愿了。」 春桃疾步走了进来，与清舒说道：「太太，宫中来人了。」 「又有赏赐？」 春桃摇头上说道：「不是，说是欣悦公主召见。太太，那传话的公公还在外头等你。」 清舒心头一跳，说道：「我现在就去换衣裳。」 红姑看着她换上了蜜合色的衣裳不由说道：「太太，为何不穿刚做好的那套大红色的衣裳？」 「进宫还是低调一些。」 那大红色的衣裳她穿着是很好看，但太显眼了。皇帝正病着，她穿得那般艷丽很容易落人话柄的。 换好衣裳清舒就跟着传话的太监进了宫，因为皇帝病着宫中一切活动全部都取消了。所以这次是清舒得封浩命来第一次进宫。 欣悦公主是住在静悦宫，因为她身体不好需要静养所以宫殿位置比较偏僻。 清舒跟着那位传话的走了一刻多钟，这才到了静悦宫。 静悦宫的门与墙壁都很旧，大门身上的牌匾都掉色了。清舒心里暗暗忖度，莫非真如外面所说欣悦公主不得皇帝喜欢了。 却不想等走进去后，清舒就发现自己想错了，因为这宫殿内摆满了各色的鲜花。清舒喜欢花草也在这方面下过大功夫，所以一眼就认出其中有许多难得一见的名品。只看这些花，清舒就知道外面的传闻就不可信。这名贵的花草，可比金银首饰绫罗绸缎更难得到了。 宫女站在宫殿门口，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你进去吧，公主在里面等着你。」 清舒走进去以后，就看见一位穿着浅蓝色宫装的女子正倚在软塌上看书。因为垂着头，暂时还看不清楚脸。 跪在地上，清舒扬声说道：「臣妇林氏清舒拜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欣悦公主将书收了，淡淡地说道：「起来吧！」 清舒抬起头，就将欣悦公主的样子看清楚了。 就见欣悦公主穿着一上身蓝色宫装，裙角上绣着溪水的樱花瓣。墨玉般的青丝梳了个同心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右边斜斜地簪了一支碧玉玲珑簪。瓜子脸蛋柳叶眉，眼如点漆唇若樱桃。只是让清舒诧异的是，欣悦公主眉宇之间竟透着一股英气。 不过清舒也不敢一直盯着公主看，看了两秒就垂下了头。 欣悦公主很直接地问道：「林山长，你对本宫这样貌可还满意？」 清舒听到这称唿心头一惊，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称唿，里面却是包含了许多东西。欣悦公主并不是如外界所传的那般，因为在宫内长大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性子也不是所猜测的那般天真无邪不知世事。 不过这样也好，要天真无邪很容易被人坑的。还是聪明强悍一些，这样才能活得更好。 稳了稳神，清舒说道：「臣妇不敢。」 欣悦公主莞尔一笑：「你不用这般紧张。林山长，当年若不是一些意外本宫跟你就是同窗了，会像孝和县主一样与你成为无话可说的好朋友。」 清舒恭声说道：「臣妇不敢。」 欣悦公主眼中闪现过一抹失望，不过很快她就收敛了情绪：「本宫这次召你过来，是有些事要跟你求证。」 第1645页 「公主请问，只要臣妇知道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欣悦公主也没拐弯抹角，直言不讳地问道：「本宫听说傅敬泽一边与人相看，一边报名参选驸马，可有此事？」 清舒听到这话脸就沉了下去：「绝对没有。公主殿下，我师弟在参选驸马之前确实与一个姑娘相看，只是那姑娘没相中他给拒绝了。也是巧了，在这姑娘拒绝的第三天我家老爷听说公主要招驸马了，所以就想让他参选。」 欣悦公主淡淡地说道：「可我听说傅敬泽心悦那姑娘，那姑娘也同意了这门亲事，是你老师以及家人想攀龙附凤所以棒打鸳鸯。」 清舒气得脸都红了：「殿下，这些都是污衊。那姑娘是我老师相中的，还一心想要促成这门婚事。在那姑娘拒绝了这门亲事后，我老师心情很低落，我还宽慰了她半天。」 「殿下，我老师是一个品德高洁之人。我四岁拜她为师，近二十来从没听她说过任何人的坏话，平日总为别人着想。就像这次为了防备影响那姑娘的声誉，她连对方的身份与名字都没告诉我。生怕婚事没成，告诉别人要传扬出去对那姑娘。殿下若是不信，尽可以与太孙说让太孙去查。」 欣悦公主问道：「按照你这么说敬泽不喜欢她了？」 清舒点头道：「不喜欢。我师弟跟那姑娘就见了一面，而且回来也没特别的表现。这门亲事没成老师都难受了好几天，他却跟没事人一样。」 欣悦公主微微颔首，这是没瞧上了。 第1388章 欣悦公主（2） 静悦宫内没有燃香，不过屋子摆着的花散发出的香味闻着更让人舒服。 宫女端上了茶水与糕点果子。 不用打开茶壶，只闻着那股沁人的香味清舒就知道是玫瑰花茶了。 她心头暗惊，欣悦公主竟连她喜欢喝什么茶都知道，那对老师他们的底细肯定也一清二楚了。 喝了一口，清舒赞嘆道：「殿下，你这花茶是何人所制，味道真好。」 「是我宫中的丫鬟所制，你若喜欢等会带一些回去。」 清舒没拒绝，笑着道：「多谢公主。」 等清舒喝完一杯茶，欣悦公主问道：「你了解傅敬泽吗？」 「我跟师弟认识了快十六年了，对他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不等欣悦公主询问，清舒倒豆子似的说道：「他这人呢性子有些弱，不过脾气很好平日很少生气。而且受我老师的影响对女子非常尊敬，这些年也洁身自好不近女色。」 欣悦公主听完这话，深深地看了一眼清舒。她就爱跟聪明人打交道，只说一句对方就听懂你的意思，然后告诉你说知道的。 「林山长，你刚说是符侍郎知道我要招驸马这才与傅家人提了此事。我不明白，他为何想让傅敬泽尚主？」 傅敬泽成为驸马，对符景烯并没好处，至少没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清舒觉得欣悦公主不简单，衡量了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不瞒公主，我家老爷想让敬泽尚主也是存了一点私心。」 「哦，什么私心？」 清舒是说道：「我与他都很忙，可将孩子交给丫鬟婆子带我们又不放心。无奈之下我们只能跟老师求助，我儿子阿福从出生到现在大半时间都是我老师在带的。」 「我家老爷听说敬泽正在相看姑娘，担心老师以后有了自个孙子孙女就没空给我们带孩子，所以就想让她尚主。他说敬泽要是尚了主，那孩子以后会有专门的教养嬷嬷带不用劳烦老师。这样等我们以后再有孩子也能让老师帮着带了。」 欣悦公主呆了呆，她想了许多种可能甚至怀疑符景烯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才怂恿傅敬泽尚主的。却没想，真想竟如此简单。 「就这个原因？」 清舒笑了起来：「是啊！我当时知道原因后是哭笑不得。」 欣悦公主说道：「可我听说你儿子很调皮，这表明傅先生带得并不好啊？」 清舒摇头道：「是很调皮。不过老师说孩子这个年岁正是喜好动，要是不让他玩闹就是在溟灭他的天性。所以孩子玩闹时间她不管，但吃饭、睡觉或者跟她进书房时就有严格的要求。」 欣悦公主饶有兴致地问道：「孩子都按照她的要求来吗？」 清舒点头道：「我儿子不挑食的，给什么都吃半每天还会吃点果子；到点就上床睡觉；进了书房他也规规矩矩不会乱动东西。」 欣悦惊讶不已：「真的吗？」 清舒笑着说道：「是真的，所以我家老爷就想着以后再有孩子也交给老师带。」 「公主，虽然这是我们的一点私心，但要是敬泽不好我们也不敢让他参选驸马的。公主，敬泽除了家世与身世上逊色了点，其他并不比徐家公子他们几个差。」 欣悦公主笑了下说道：「傅敬泽怎么想的？他是自愿尚主，还是没办法只能遵循傅家人意愿。」 清舒笑着说道：「他自己也想尚主。他性子太弱人也比较耿直，并不适合官场。只是家里人寄予厚望，所以哪怕不喜欢他也忍着在衙门当差。」 「你的意思若是尚主了他就不当官了？」 清舒赶紧摇头，说道：「不是，若是尚主他可能就一心做学问了。」 说到这里，清舒道：「以前我问过他这辈子的理想是什么？他说想成为名扬天下的大学者。」 第1646页 欣悦公主觉得清舒很有意思，说道：「你为何会将这些事都告诉本宫，就不怕本宫因此而不选傅敬泽吗？」 清舒摇头说道：「殿下若是因为我说的这些事不选我师弟，只能表明他不符合你的要求两人没缘分。」 「就不怕傅家的人怨你吗？」 清舒笑了下说道：「不会，我与公主说的都是实话，又不是胡编乱造老师跟师弟知道也不会埋怨我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欣悦公主身上隐约看到了长公主的影子，也是如此她才没有美化傅敬泽而是选择实话实说。 欣悦公主有些惋惜道：「可惜了，要是我当年坚持去文华堂念书，也许也能跟你成为好朋友。」 她觉得清舒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与这样的人结交日子也会变得很有趣。 清舒笑着没接话。她对欣悦公主又不了解，哪敢说与她做好朋友这种话。 欣悦公主也没在意，说道：「听说你棋艺不错，我们来下一局。」 清舒自觉自己棋艺还不错，可却没想到小半刻钟就输了，而且是输得一败涂地。 清舒发自内心地赞赏道：「公主殿下棋艺高超，臣妇望尘莫及。」 欣悦公主放下手中的黑子，笑着说道：「你的棋艺很不错，不过可能随时很久没下技艺生疏了。」 清舒确实很少下棋，她主要的精力放在书法与画艺上。 这次欣悦公主召见清舒主要是问话，从清舒那儿得到想要知道的东西也就没再留她了。 出宫以后，清舒还有些恍惚。 红姑问道：「太太，你怎么了，可是公主有什么不妥当？」 清舒摇头头说道：「不是，公主不仅没有不妥，反而非常、非常的出色。」 不仅长得漂亮还精通棋艺，最重要的是那身上与长公主类似的气质，所有的一切都出乎了她的意料。 红姑有些惋惜地说道：「这么说敬泽少爷没有希望了。」 清舒觉得要欣悦公主对敬泽无意就不会特意宣她进宫询问那么多问题了，所以她觉得敬泽尚主的机会很大。 会到家里，清舒就叫来了蒋方飞说道：「你着人去打听下，看看卫国公府与襄阳侯府这四家接下来的几日可有女眷被召入宫？」 她是欣悦公主最先召见的，若是不出意外应该还会召见其他人。 蒋方飞点头道：「我这就去。」 ps:有个朋友过来，这两天要陪她四处逛逛，所以这两天都是三更。 第1389章 欣悦公主（3） 穿着厚衣裳在宫内走了那么多的路，清舒热得出了汗。所以回到家，她沖了澡换了一身衣裳后才去的傅家。 刚靠近主院清舒就听到福哥儿的啼哭声，等进了院子就看见福哥儿眼泪汪汪的。 「娘、娘……」 那哭声里充满了委屈。 清舒摸了下他的头，笑问道：「你爹时常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福儿你可别动不动就哭鼻子。」 福哥儿哪听得懂这话，指着脸上一道血痕儿哭着道：「疼、疼。」 傅苒说道：「小礼想抢福哥儿手中的九连环，福哥儿不给两个人就打了起来。小礼抓破了福哥儿的脸，福哥儿将小礼的手给咬出血来了。」 小礼是傅翰明的小儿子，今年三岁半了。大的两个仁哥儿跟容姐儿都去了学堂念书了，家里就是剩他一个了。 平日里都是许兰或者傅老爷子带着傅谦礼的。只是今日两人都有事，正好傅苒今日在家就把孩子交给她带一下。 清舒让红姑撩开了傅谦礼的右手，然后看到了白皙的手上现出一圈参差不齐的牙印。 见礼哥儿的手红肿了起来，清舒拍了下福哥儿的屁股说道：「福哥儿，以后不许咬人。不然的话娘要打你，知道吗？」 福哥儿转过头不理清舒。 看到他这样清舒有些头疼，也不知道这不吃亏死倔的性子像着谁？她跟景烯可不是这样的。 傅苒笑着说道：「孩子在一块打架很正常的事。也是刚巧香秀如厕去了，我进屋拿个书，谁想这么会功夫他们就打起来了。」 清舒点点头说道：「老师，我有事要与你说。」 让人将孩子抱走以后，师生两人进了屋。傅苒问道：「刚才香秀送福哥儿过来时说你进宫了，可是驸马人选出来了？」 清舒摇头道：「没有。欣悦公主召见我，与我询问下师弟以及傅家的一些事情。我猜测这应该是最后一道考验了，过了就能成为驸马。」 不能过，那就是落选了。 傅苒急忙问道：「公主问了你什么？」 清舒将刚才与欣悦公主的对话，详细地告诉了傅苒：「老师，欣悦公主病不是如传闻那般不知世事的。相反她对宫外的事非常清楚，我也没敢隐瞒将知道都告诉了她。」 说完，她笑着道：「欣悦公主说没见过我这么实诚的人。」 傅苒失笑道：「成亲可是一辈子的大事，自然是要将真实的情况告诉她了。」 现在说得天花乱坠让公主选了敬泽，等成亲以后发现敬泽根本不是清舒所说的那样。公主肯定会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从而怨恨上了清舒，而敬泽不合她意夫妻也不会过得顺心。到时候，谁都不好过。 清舒小声说道：「老师，我觉得师弟被选中的可能性很大。老师，接下来的这些日子你跟师弟行事一定要谨慎。」 第1647页 「你的意思是会有人使怀。」 清舒也不敢肯定，只是说道：「不排除这个可能。万一这些人设计将敬泽师弟灌醉然后给他塞个女人，到时候再将这事宣扬出去，哪怕欣悦公主原先属意他也会放弃的。」 有人为了一点利益就能干出杀人放火的事来，尚主带来的好处巨大心思不好的人肯定会给他们下绊子的。 傅苒脸色一变，说道：「那他们会不会下毒手啊？」 「那倒不会。暗中使绊子哪怕暴出来也不是多大的罪，毕竟连这点算计都避不过只能说当事人无能。可若下毒手那就另当别论了，让太孙与公主知道了肯定会严惩的，说不准还会牵连家族。」 清舒说道：「老师，这段时间让敬泽将应酬都推了，下差后就回去。」 傅苒点头道：「你放心，这几日我亲自去接他。」 要是有人强行拉敬泽去喝酒，她去了也能将人接回家。而护卫或者家丁去接人，对方未必会放他回来。 清舒说道：「老师，这事暂时不要告诉师公了，省得到时候没选中他失望难过。「 傅老爷子年岁大了悲喜交加的身体会受不住。所以清舒觉得，还是暂时是瞒着好。至于傅敬泽，作为当事人不可能瞒他。 傅苒自然没有异议了：「清舒，那你觉得要多久结果会出来？」 「不会很长时间的，我猜测应该就在这几天。」 几日的话还成，要再等一两个月她都等不耐烦了。就这段时间傅老爷子就不知道问了多少遍，问得傅苒头都有些大。 谈完了这些事，傅苒不由问道：「清舒，公主长得什么样啊？」 清舒将欣悦公主的样貌大致描述了下，说完后道：「公主不仅样貌出众，而且还多才多艺，小半刻钟就将我杀得溃不成军一败涂地。老师，若师弟尚主，以后能时常与公主手谈了。」 傅苒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性格呢，不会也跟敬泽一样是软性子吧？」 可千万别是软绵绵的性子啊！不然这两人一起过日子将来挡得住傅老根一家，如何钳制得住下面的人啊！ 对傅苒来说儿媳妇最重要的不是样貌跟家世，而是性子必须强势。 清舒笑着道：「这个老师放心。虽只见了一面，但欣悦公主绝对不是可以欺负的人。至于什么脾性，这个我无法判断。」 从欣悦公主的言行举止，清舒觉得她脾气应该比较大。不过这只是她的直觉没有根据，所以不好说。 傅苒顿时放心了：「那就好，我最怕敬泽娶个性子软的媳妇了。要两个都撑不起来，我这晚年游山玩水的计划就泡汤了。」 清舒说道：「老师，要是敬泽尚主了，那以后就要住到公主府去了。你到时候是跟着去，还是留在这儿呢！」 傅苒想也不想就说道：「我才不要住到公主府去，宫中的规矩不仅多还繁琐。我啊就跟你师公住在这儿养老。」 清舒笑着道：「老师，这可是你说的，说话要是算话。」 傅苒戳了下清舒的额头，笑骂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不过敬泽要真尚主了，我就不让翰明他们搬走了。人老了就喜欢热闹，有他们一下子在这儿你师公也不会觉得孤单了。」 她原本想让傅翰明在这附近买个宅子，可这里价格太贵他们买不起。没办法，最后就去南城那边买了个一进的宅子。可就这样，也差不多将许氏的嫁妆给掏空了。 第1390章 天降馅饼（1） 午觉后，傅苒想着清舒的话不放心早早去接了的傅敬泽。 刚到大理寺门口，她就看见傅敬泽与一个年轻人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说说笑笑，看起来关系不错。 傅敬泽看到傅苒的时候很是惊讶地说道：「娘，你怎么来了？」 「我找你有些事，你与我一起回去吧！」 傅敬泽有些犹豫，问道：「娘，事情急？我答应了松庭一起去外面吃饭，要是事情不急等我回家再说吧！」 听到这话傅苒心头一跳，说道：「很急，现在就跟我回去。」 傅敬泽不疑有他，转身与他同僚道歉：「等过几天我再请你吃饭，到时候咱们好好喝一杯。」 对方笑着说道：「行，那我等你请客啊!」 上了马车，傅敬泽问道：「娘，什么事啊还让你特意跑一趟？」 傅苒没接他的话，反而问道：「昨儿个没听你说要与人出去吃饭？」 以前傅敬泽与同窗或者朋友出去吃饭，都会提前一天跟傅苒说。可昨晚却并没与他说这事。 傅敬泽也没多想，说道：「松庭中午的时候与我说的。他这人很好，这些日子对我颇多照佛，正巧我也准备请他吃饭。」 若是没有清舒的提醒傅苒不会多想，可听了这话她身体却不由的绷紧了：「这几日不管谁请你去吃饭，哪怕是你上峰请都不要去。」 傅敬泽有些奇怪地说道：「娘，要上峰请我去吃饭我不给面子，以后在公事上他说不准会为难我的。」 这些还都是傅苒以前教他的，却没想到她做个反口了。 傅苒想了下说道：「你说得也对，直接拒绝确实不妥。这样，要问起原因你就说你祖父生了大病了要赶紧回家侍疾。」 「娘，好端端诅咒祖父做什？」 傅苒道：「我倒是想说自个生重病了，可刚才露面了说我病了也没人信。」 第1648页 不等他开口询问，傅苒就说道：，今日欣悦公主召了清舒进宫询问你的事。按照我们的猜测你尚主的概率很大。」 傅敬泽又惊又喜。这些日子他也在要是能尚主就好了，这样他就能脱离现在无趣的生活了。可惜这些也就在心里偷偷想想了。 按耐住心中的喜悦，傅敬泽问道：「娘，这与你让我不要参加应酬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有人要害我。」 「对。尚主能带来巨大的好处，心思吧好的人可能会对你出手。敬泽，这几日咱们两人都要小心。」 傅敬泽很快明白过来：「娘，你的意思是松庭请我吃饭其实是想设局害我？」 傅苒也有次怀疑，但她还是说道：「这不一定，也许就凑巧请你吃饭呢！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说。」 傅敬泽想了下说道：「娘，师姐知道什么时候出结果吗？」 听到就在这几天，傅敬泽干脆说道：「娘，那我这几日请假在家吧！不然上峰派我出个公差什么的，想推也推不了。」 傅苒觉得这主意超烂，说道：「你是个大男人呀，怎么能碰到事情就龟缩在家里。这要让公主知道，本来属意你也放弃了。」 「你也不用担心，这几日你小心谨慎一些就不会有事的。」 也是清舒说对方最多只是暗中使绊子，不敢下毒手。不过也就这几日，要选中了敬泽，赐婚的圣旨下了以后就不担心那些人使绊子了。毕竟事情已经定了，要再使些下三滥的手段就是跟太孙与公主过不去了。 傅敬泽点头了。 第二日上午欣悦公主召见了卫国公夫人入宫，两人在静悦宫聊了半个多时辰，留在公中吃过午饭才回去。 清舒得了这个消息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傅苒。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刚进书房封小瑜就过来了。 清舒看着她笑着说道：「这么冷的天你不好好留在公主府带孩子，过来做什么啊？」 封小瑜拉着她的手说道：「我这不是想你跟福哥儿就过来看看。」 「有话就说，别给我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清舒问道：「你是不是想与我说欣悦公主的事啊？」 封小瑜笑着道：「没想到被你猜着了，我也是中午才知道昨日欣悦姑姑竟召你进宫了。」 说起这事，清舒不由笑着说道：「我也很意外呢！昨日她问了我许多问题，我也都如实回答了。不过瞧现在这情况，她很可能会选卫国公的那位公子了，我师弟没戏了。」 「跟我说说，欣悦姑姑问了你什么？你又是怎么回答的？」 清舒摇头道：「算了，都过去的事就不说了。关振起在常州怎么样，可还好啊？」 说起这事，封小瑜呵呵两声说道：「我那好婆婆，在我搬到公主府没几天送了两个如花似玉的丫鬟去了常州。你说她脑子是不是真的坏了啊，振起刚去常州肯定是以公事为主了。可她这般急巴巴地送两个貌美的丫鬟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振起是个离不得女人的色中饿鬼呢！」 清舒也是无语了，摇头道：「算了，关振起会处理好这事的。」 封小瑜嗯了一声说道：「之前我还挺希望生个女儿，现在却有些怕了。要是我闺女以后也碰到像她这么个婆婆，这日子就过得太憋屈了。」 清舒笑着说道：「放心，你要有女儿，以后女婿啊就在福哥儿、果哥儿他们几个里面挑。不管是我还是斓曦，保准会将她当亲闺女一般待。」 封小瑜摇头道：「话是这般说，万一这孩子与福哥儿他们几个没看对眼呢？我这嫁的算是知根底的都这样，嫁个不知道根底的还不知道什么样。」 她是真的被关夫人给整怕了！ 清舒笑着道：「那算了，就你这爱操心的性子还是生儿子吧！」 封小瑜搂着清舒的胳膊说道：「清舒，你生闺女吧！到时候我做她干娘，让我过过女儿的瘾。」 清舒好笑道：「怎么，你就不怕我女儿以后遇见厉害的婆婆。」 封小瑜摇头道：「不会，你跟符景烯眼光好肯定能给孩子挑个各方面都满意的好女婿。我眼光不行，振起的眼神也不咋地，还是算了。」 清舒哈哈大笑。 第1391章 天降馅饼（2） 封小瑜与清舒交流了下育儿经验，说完后拍了下脑袋说道：「看我这记性，说着说着就岔道了。」 清舒笑着说道：「岔道就岔道，不耽搁事就行。」 「不耽搁事，不过你知道了保准会喜欢。」封小瑜说道：「我问了祖母，她说欣悦姑姑肯定会选傅敬泽。」 清舒愕然：「怎么会？欣悦今日还留了卫国公夫人在宫中用饭呢！」 她知道这事后就觉得没希望了。 「不是欣悦姑姑留饭，是杜婕妤留饭的。这个杜婕妤啊是卫国公的庶妹，姑嫂两人说了会话。我跟你说啊，杜婕妤长得其实很美的，只可惜她运气不好与玉贵妃一起进宫的。她能做到婕妤完全靠家族得力，然后从美人一步一步熬上来的。」 说完杜婕妤又说其他的嫔妃，让清舒知道了宫中那些嫔妃为争宠绞尽脑汁无所不用其极。 听了嫔妃为争宠使的各种阴谋诡异，清舒与封小瑜说道：「幸亏你没进宫，不然就你这脑子跟性子进宫绝对成炮灰。」 封小瑜没好气地说道：「皇帝是我舅公，我要入宫还有人伦常理吗？」 第1649页 其实就皇子都跟他们差辈了，可惜封雨薇脑子发抽要嫁皇子，结果将自己给坑了。 「我意思是你不适合皇宫。」 封小瑜切了一声说道：「说我不适合皇宫，你当你适合皇宫啊？就你这喜欢做好人的性子进宫没三天就被人干掉了。」 清舒莞尔，为何一个个都觉得她是个烂好人呢！无解。 封小瑜摆摆手，说道：「怎么说着说着又岔道了呢！知道我祖母为啥说欣悦姑姑会选你师弟吗？」 「不知道。」 她又不是长公主肚子里的蛔虫，哪能知道她心中所想：「你跟我说说，为何长公主认定欣悦公主会选我师弟。」 「我祖母说傅敬泽性子软很好拿捏，而且没有花花肠子。」 若不是当时与欣悦公主谈话时宫殿只她们两人，清舒都怀疑长公主就在旁边听了：「你知道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 她相信长公主的推测，但这事必须以赐婚的圣旨为准。 封小瑜白了她一眼，说道：「明天赐婚的圣旨应该就会下达了。清舒，怎么看你好像不大高兴。」 清舒好笑道：「高兴什么？又不是赐婚圣旨下达，这万一不是阿泽岂不是白欢喜一场啊？」 「我祖母说了是他，基本不会有错的。」 「你也说了是基本而不是绝对了，万一皇上不同意呢？」清舒说道：「所以啊，要高兴也留着明天再高兴。」 封小瑜有时候觉得清舒是烂好人，有时候又觉得她理智得可怕。咳，真是一个矛盾体：「好了，我出来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清舒，得空的时候带福哥儿到公主府来，前两天我家晨哥儿念叨着要找福弟弟玩呢！」 「行，要后日没事我带福哥儿过去。」 送走了封小瑜，清舒犹豫了下还是决定不将这事告诉傅苒，反正结果明日就见分晓。 晚上福哥儿搂着清舒的脖子突然问道：「娘，我要爹。」 清舒笑着说道：「福哥儿乖，你爹去探望师公了，等半个多月后就会回来了。」 福哥儿不干就叫嚷着要爹，清舒哄了半天才将他哄住。等他睡下以后，清舒摇头道：「也不知道这小子为什么这么磨人？」 红姑笑着说道：「也是哥儿聪明，这么小就会记人了。许多小孩子三岁了还不记人呢！」 清舒笑着说道：「天天在书房看到他爹的画像，记住了很正常。」 要是记不住那她就该发愁了。 嘆了一口气清舒说道：「算下时间老爷应该到洛阳了，也不知道聂老先生能不能熬住。只希望能见到最后一面吧，不然老爷会遗憾一辈子的。」 红姑宽慰道：「太太放心，一定能见到最后一面的。」 「希望吧！」 第二天吃过早饭，清舒去了傅府。 傅苒看到她一个人过来，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福哥儿呢？」 「在家呢！我瞧着今天风比较大就留他在家里，老师不用担心他，有香秀跟银根陪着他玩呢！」 傅苒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要没什么事，清舒也不可能一大早就赶过来了。 清舒将带着的画拿出来，说道：「我前些日子画了一幅画，有个地方不知道该着什么色，感觉着什么色都不对。老师，你帮我参考参考。」 傅苒就知道她无事不会过来，当下笑着道：「那你跟我进屋，我帮你看看。」 两人就这个问题讨论了半个来时辰，没讨论出个结果来就听到许兰冲进来一脸激动地说道：「姑姑，宫中来人了。」 这个时候宫中来人，为的什么事不言而喻了。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傅敬泽成了驸马以后他们在京城不管干什么也没人敢搞破坏了。 活了五十多年这还是头次接圣旨，傅苒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清舒特意早早地过来，也是想着万一赐婚圣旨下来了傅家的人都没有经验，她在这儿也能帮着张罗下，。 「红姑，你去帮关家一起招待下宫中来使；坠儿姐姐，你着人立即去请师弟回来，然后在正厅摆上香炉点上香……」 等清舒吩咐完了这些事，傅苒也冷静下来了：「清舒，你是不是知道今日赐婚的圣旨会下来？」 清舒点头说道：「嗯，我有这个猜测。老师，这话等会再说，你重新梳洗下再换身新衣裳去前院接旨。」 许兰赶紧问道：「我呢？我要做什么？」 「你要也想去接圣旨，那也去梳洗下换身新衣裳。」 许兰虽然有些害怕，但觉得可能这辈子就这么一次了，她咬咬牙说道：「我这就去换衣裳。」 等傅苒梳洗好以后，清舒说道：「外面都打点好了，等师弟回来后你就与他一起去接旨。」 傅苒拉着清舒的手说道：「多亏了你，不然我都不知道如何办了。」 清舒笑着说道：「老师，你跟我客气什么啊？」 第1392章 天降馅饼（3） 傅敬泽回来后，就与傅苒一起接了旨。 清舒给了传旨的太监两个大大的封红，然后让红姑送他们出去。 清舒看着傅敬泽捧着圣旨跟个木头似的站在那儿，走过去说道：「师弟、师弟，你怎么了？」 见他不回话，清舒示意红姑掐了他一下。 疼痛让傅敬泽回过神来，他颤着声问道：「师姐，我不是在做梦吧？」 第1650页 虽然说前日清舒说他很有可能会当选驸马，但他心里还是没底气，毕竟另外四个候选人都比他优秀。却没想到公主殿下竟真选了他。这感觉就像是被天上掉的馅饼给砸中，那么的不真实。 清舒失笑道：「要不让我让红姑再掐你两下。」 傅敬泽赶紧摇头道：「不用了，我很确定不是做梦。师姐，那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当然是递牌子进宫谢恩了。」 傅敬泽有些担心地说道：「可我没进过宫，也不知道宫中什么规矩。这要表现不好太孙不中意我怎么办？」 清舒真觉得他高兴傻了，抿着嘴说道：「君无戏言，赐婚的圣旨已经下了这门婚事就不可能再更改了。至于说你不知道宫中的规矩与礼仪这个不用担心，宫中应该会派人来指点你的。」 这男人学的礼仪相对而来比较简单，不像女子要当选皇妃得学半年礼仪规矩。 傅敬泽朝着清舒鞠了个躬说道：「师姐，我能当选驸马都是託了你跟姐夫的福。师姐，谢谢你们。」 「这也是你的造化，不然我跟你姐夫就是有这个心也无用。」 要是傅敬泽没考中进士连入选的资格都没有，而且他要不洁身自好公主也不会瞧中。所以，给了机会也得能抓住才行。 顿了下，清舒说道：「敬泽，你以后跟公主成亲了，一定要好好地跟她过日子千万不能三心二意。」 「师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 在同意尚主时他就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处境。成了驸马得事事以公主先，不能沾花惹草得洁身自好，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丢了皇家脸面。 其实就是不尚主他也从没纳妾的想法，自小到大他都奉公守法做官了更不敢做违法乱纪的事。至于说以公主为先，这更没什么了，这些年他也都以娘为先的。 清舒看他眼中都带着笑知道是发自内心的话，点头道：「你能这样想很好。你放心，欣悦公主不仅长得出众也是个讲理的人。以后啊，你跟公主定能和和美美的。」 之前傅敬泽觉得他不可能成为驸马，所以就没问公主的样貌如何。可现在不同了，婚都赐了公主以后就是他妻子了，所以傅敬泽也就忍不住问了：「师姐，公主长的什么样啊？」 「很漂亮，保证你见了会喜欢。」 见清舒不欲详说，傅敬泽也不好意思再问了。 傅苒说道：「你还杵着做什么，赶紧回衙门当差啊！虽然赐婚了，但你还是需要干好差事。」 傅敬泽听到这话就道：「娘，我想以后转到翰林院或者国子监去。」 大理寺是掌管刑狱案件审理的地方，而傅敬泽对审案查案这些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现在既赐婚了，那他完全可以去做喜欢的事。 傅苒对他的性子再了解不过了，听到他的话也没反对，只是说道：「现在你还在大理寺，你就该将手头上的差事做好。」 「好。」 等傅敬泽走了，清舒就与傅苒说道：「老师，敬泽要尚主的消息传回到平洲，到时候傅老根一家说不准就会上京来的。老师，这个你还是要早做打算。」 傅苒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说道：「你不是说公主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吗？既如此，她肯定是容不下傅老根这一家子烂人的。」 傅老根虽是敬泽的亲爹亲娘，但律法上已经没关系了。所以，是否奉养他们就看傅敬泽与他媳妇了。傅敬泽性子软干不过傅老根一家子，搜索一傅苒就想给他娶个精明能干性子强势的媳妇，这样也能镇住傅老根一家子。不然的话又得她出面解决，傅苒最不耐烦处理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有这时间她还不如写字作画游山玩水。 清舒说道：「公主肯定不会不会养着他们的，只是真要让他们来吗？」 「可就来了，敬泽每个月那点钱也养不起他们一家子。」 清舒想了下摇头说道：「还是写信给族长，在敬泽成亲之前不许他们来京城。不然他们来了京城要闹出什么事来惹怒了欣悦公主，她一怒之下不嫁了，到时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嗯，这封信最好让敬泽写，族长肯定会照办的。」 眼见着敬泽要成为驸马了，要信是傅苒写的，族长可能碍于敬泽的面对傅老根做的事睁只眼闭只眼了。可若是敬泽自个写信过去，他肯定不打折扣地执行。 傅苒摇头道：「没必要，反正我也不会让他们进门。」 清舒说道：「老师，皇帝很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要皇帝驾崩了公主就得守孝，那成亲就得三年以后了。你愿意让他们在你跟前晃悠三年啊？」 说是不管，可要这些年逼迫傅敬泽真能不管？不可能的。 「行，等敬泽回来后我就让他写信。」 傅老根行事没下限，敬泽其实也是避之不及就的。得傅苒提醒，傅敬泽想着万一他们来了京城那他再没安宁日子过了，当下就去书房立即了。 不过他也不傻，在信里与族长说以后每年给傅老根夫妻二十两银子的养老银。然后他说希望族长能劝住傅老根安心留在平洲不要来京，不然闹出什么事来万一公主不嫁了，可就鸡飞蛋打了。 清舒一脸疲惫地回到家里，进屋就靠在椅子上休息。 红姑看她这般累的样子，关切地问道：「太太，我给你揉一揉吧！」 第1651页 她特意跟黄女医学了一套按摩的手法，这样清舒累了的话她也能给捏捏让她松快一些。 清舒摇头道：「不用，我歇会就好。」 「那我扶你去床上休息吧！」 清舒刚想说不用就一阵倦意袭了上来，她也没逞强就上床歇息了。 香秀得知清舒饭都没吃就去睡觉了，不由说道：「红姑姐，太太是不是不舒服啊？」 「没有，刚才帮着傅家张罗了下事有些累着了。」 这话香秀压根不信，她说道：「太太平日身体多好，别说就这么半天了，就算从早忙到晚也不会累得饭都不吃就去睡觉了。」 红姑一想也是，说道：「那我们去请了黄女医来给太太看看。」 想着之前的嬷嬷教导他们说不经主子同意擅作主张乃是大忌，香秀有些犹豫的说啊：「这事咱们还是等太太醒了，得她同意再去请吧！」 红姑看了她一眼说道：「要真生病了哪能等？你放心，要太太怪罪下来我一力承担。」 第1393章 有喜 清舒走出屋，站在门口仰头看着挂着的大光碟笑着道：「我不过眯了一眼，怎么太阳就落山了。」 春桃在旁说道：「太太，红姑刚才请了黄女医过来。只是看你睡得正香一时半会不会醒，黄女医说明日再来。」 清舒点了下头。 春桃关切地问道：「太太，你哪里不舒服？要是不舒服，我现在让人再去请黄女医。」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没哪不舒服，等黄女医明日来吧！」 春桃有些狐疑，既身体没不舒服为何还要请黄女医来！不过她也没问，像长公主与孝和县主她们隔几日就会诊个平安脉。所以，自家太太诊个脉也没啥。 香秀与红姑带着福哥儿去花园玩。福哥儿喜欢玩抓迷藏的游戏，可院子太小了所以玩这个游戏都是去的花园玩。不过防备出意外，清舒规定玩这个游戏的时候一定要有四个人跟着。 清舒见没什么事就进屋练字了，结果练了不到一刻钟福哥儿就回来了。 「娘、娘……」 听到这带着哭腔的叫声，清舒放下毛笔赶紧走了出去，一出屋就看见福哥儿额头有一块青紫。 将他从香秀怀中接过来问道：「怎么摔的？」 香秀说道：「哥儿跑的时候摔倒了，头正好磕在地面的石头上。」 福哥儿刚开始摔伤的时候她还忐忑不安，怕清舒跟符景烯责骂她没照料好孩子。不过虽没责骂她，但每次福哥儿磕着捧着她都难受得不行。 要她说就不该让哥儿去花园里玩，那儿不是树杈就是石头台阶一不小心就会伤着，可惜清舒根本不听她的。 给福哥儿清洗了伤口后再涂上药，清舒掐了下他的脸：「福儿，你要总是乱跑以后还得摔，这要落了疤毁容了以后媳妇都娶不上。」 香秀听到这话忙说道：「太太，以后还是别让哥儿去花园玩吧！」 屋子里铺了厚厚的地毯，摔着也不会受伤。 清舒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你们都出去吧！」 一行人出来，红姑拉着香秀的胳膊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说道：「香秀， 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太太怎么教孩子，哪轮得着你插嘴啊！」 「我就是心疼哥儿？」 红姑没好气地说道：「难道太太就不心疼？可现在怕摔着就不让孩子出去玩，以后长大了难道还能关在家里。」 香秀不敢吭声。 红姑又道：「你平日也要克制住别太宠着哥儿了，不然太太不会再让带哥儿的。」 香秀神色一顿，然后苦笑道：「我、我有时候就控制不住。不过，我以后会尽量改正的。」 清舒哄了福哥儿睡下后，原本想去书房练字却不想一阵困意袭来。她也没逞强，洗漱了下就上床睡觉。 第二日，黄女医按照约好的时间过来给清舒诊脉。 黄女医伸回手后笑着道：「日子尚浅，脉像还不是很明显，得再过十来天才能确诊。」 清舒其实已经有了猜测，毕竟也不是头回怀孕了：「那就请黄大夫过十天再来给我确诊了。」 「好，这些日子你要多休息别操劳。」 她是知道清舒有多忙的所以特意叮嘱她，怕累着伤到肚子的孩子。毕竟刚上身孩子特别脆弱，要是劳累过度的话很容易流产的。 清舒笑着道：「黄大夫放心，我不会逞强的。」 黄女医得了这话才放心。 知道清舒很可能怀孕了，红姑欢喜不已地说道：「恭喜太太，贺喜太太，争取这次再生个姐儿。」 主要是清舒跟符景烯都想要个女儿，所以才会这般说。 清舒笑着道：「不管是哥儿还是姐儿都是我跟老爷的骨肉，我们都疼。好了，你去傅家一趟请老师过来下。」 「是。」 傅苒得了消息就过来，看见清舒就笑容满面地问道：「清舒，我听红姑说你怀孕了？是真的吗？」 「是怀了，从昨天开始就嗜睡。」 虽然还没确诊但小日子还没来，但清舒很肯定自己是怀上了。 不管在哪家添丁都是大喜事，傅苒欢喜不已地说道：「昨日我还想着说你只福哥儿一个太单薄了，想着劝你再给福哥儿添个弟弟或者妹妹。没想到你竟然就怀上了。」 第1652页 清舒笑了下说道：「老师，我怀福哥儿时特别嗜睡，这个孩子估计也差不多。景烯也不在家，其他事情我可以交给管事可福哥儿我却不放心。」 傅苒笑着说道：「我现在就回去跟你师公说一声然后就搬过来，等你满了三个月我再搬回去。」 敬泽是赐婚了但婚期还没定下来，而且按照惯例公主的婚期最少要提前一年准备。所以也不着急，可以先搬过来照料清舒与孩子。 现在特殊时期，清舒也没矫情笑着说道：「又要辛苦老师了。」 「你这傻孩子，跟老师客气什么。」 在她心中清舒就与亲女儿一般，就是傅敬泽都不能比的。因为对傅敬泽她还有三分保留，对清舒却是全心全意。 回到家里傅苒就与傅老太爷说了要搬去符府的事：「景烯不在家里，清舒怀孕就特别嗜睡，这万一要有个纰漏母子两人都危险了。」 傅老太爷也没反对，只是说道：「这赐婚圣旨刚下，婚事也该筹备起来了。你现在住符家去，敬泽的婚事谁来筹办？」 傅苒笑着说道：「清舒刚与我说皇子与公主成亲是有定例的。到时候礼部会来人指点，这事暂时就交给翰明跟阿兰了。等清舒满了三个月后，我再接手。」 傅老太爷点头道：「这样也行。」 「爹，敬泽以后肯定是要住到公主府去的。我的意思翰明就不要搬走了，让他们留下陪你！」 傅老爷也有这个想法，还想着找个时间与傅苒说下这事。结果不等他开口傅苒就先提了，所以说还是姑娘贴心：「你呢？以后搬入公主府住？」 傅苒笑着说道：「公主府规矩肯定多，我可不想这么大年岁还被那些条条框框约束，以后逢年过节咱们去公主府那边过就行。」 傅老太爷很高兴，说道：「这事还得你与翰明跟他媳妇说。」 要他去说，两人可能不愿意留下。 傅苒点点头说道：「我找个时间与他们说，不过爹，这事千万不要告诉阿泽啊！」 若是让傅敬泽知道她跟傅老爷子到时候不搬去公主府住，肯定会很难过了。所以，大婚前是不准备跟他说。 傅老爷子笑着说道：「这还用你说。」 第1394章 有喜（2） 傅苒搬到符家这个情况很不寻常，正常来说傅敬泽刚赐婚傅苒应该在家操办他大婚的事才对。 封小瑜消息灵通，得了消息就赶紧跑过来了，等她到了符家就被告知清舒正在睡觉。 封小瑜有些担心地问道：「红姑，你家太太是不是生病了？」 红姑笑着说道：「不是，太太就是嗜睡。」 「好端端怎么嗜……」封小瑜眼睛一下亮了：「是不是怀了？」 怀福哥儿的时候也特别嗜睡，每天除了吃饭其他时间基本都在睡觉。 红姑笑着说道：「黄大夫说还要等十天左右才能确定，不过太太说是怀上了，为此还特意将傅先生请来照顾哥儿。」 傅府搬过来，不可能真就只是照顾福哥儿，肯定还会帮着她料理下府中的庶务了。 封小瑜笑了起来，说道：「也不知道前两日是谁说不想那么快要老二。结果呢？其实娃已经揣怀里了。」 两刻钟以后清舒醒了过来，看见她就问道：「你怎么又丢下晨哥儿跟晏哥儿一个人过来了？」 「我这不是听说傅先生搬过来，以为你身体不舒服特意过来看你。」封小瑜笑着道：「早知道你是怀孕我就将晨哥儿带过来了，这孩子在家里天天念叨着福弟弟。」 以为清舒生病，所以她不敢将晨哥儿带过来怕过了病气。 清舒嘴角上扬，说道：「他就不怕福哥儿又揍他啊？」 封小瑜无所谓地说道：「没关系，让福哥儿多打两顿。有了经验，以后跟别人打架也不会吃亏。」 自家的孩子打架没关系，但若是外人打她儿子封小瑜就不干了。 清舒正好有事与她说道：「你不过来我也要去找你。小瑜，我想找个经验老道又可靠的嬷嬷，你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的。」 「就让辛嬷嬷过来照料你跟福哥儿一段时间。」 清舒摇头道：「那怎么行？？晨哥儿跟晏哥儿都是辛嬷嬷照料的，你要给两个孩子换个嬷嬷他们不习惯的。再者我请的这个嬷嬷，是想让她长期留在家里的。」 封小瑜想了下说道：「我祖母身边有几个嬷嬷如今都在家闲着没事干，我帮你问问看看她们有谁愿意过来帮你照顾孩子。」 清舒点了下头问道：「长公主现在每日在家中做什么？」 「我祖母现在正在写书。我问她写什么书也不肯告诉我。」封小瑜笑着说道：「既要料理文华堂的事又要写书一天到晚忙得很，我总劝她歇息可祖母说她忙习惯了，怎么都不听我的。」 清舒觉得没必要劝，说道：「长公主忙习惯了，你要骤然让她闲下来说不准会生病的。」 说到这里，清舒不由道：「说起文华堂，之前长公主还让我劝你做文华堂的管事。我想着你要跟着关振起外放就给拒绝了。」 封小瑜说道：「我跟我祖母说了，等将来我回京，到时候再让我做管事我就不推辞了。」 清舒笑了下。封小瑜这个性子也就只能做个管事了，让她接管文华堂那是不可能的事。 第1653页 谈完这事，清舒问道：「关振起在常州怎么样？」 听到这话，封小瑜抿嘴笑着说道：「昨日傍晚我收到他的信，他跟我抱怨说常州那边好冷。我要去的话，一定要多带一些厚衣裳去。」 清舒觉得常州这个时节并不冷，远没有京城冷。不过他也知道南北气候不一样，所以也没争辩这个话题。 封小瑜冷哼一声道：「常州离京城那么远，我还要带着两个孩子去，再带那么多东西猴年马月才能到啊？」 重啊拖慢行程啊这些都是藉口，主要原因是她不愿穿旧衣裳了，等去了定州想要重新做过衣裳。正好听说过江南的绣女出众，到时候衣裳就让她们做些漂亮衣裳来穿了：「清舒，等我去了定州，京城的染坊跟成衣铺就交给你了。」 清舒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觉得我忙得过来吗？」 封小瑜也猜测到清舒不会答应，她笑着上说道：「不愿意也成，但你必须帮我劝说静淑留在成衣坊，不然铺子跟作坊我就只能给你管了。」 清舒没反对，只是说道：「静淑说不脱籍她不嫁人，咱们得像个办法让她脱了这个奴籍。」 封小瑜早有成算了，压低声音说道：「你放心吧，等太孙登基会大赦天下，我到时利用这个时机让她脱离奴籍。」 其实封小瑜之前想让罗静姝改名换姓，这样也算脱离了奴籍，却没想到静淑竟拒绝了。 对静淑来说父母现在唯一给她留下的就是这个名字了，另外改名换姓脱离奴籍还是有后患的，而她已经不愿意冒任何险了。 清舒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怎么知道太孙登基会大赦天下的？」 「歷代皇帝登基都会大赦天下的。」 清舒无奈地看着她，说道：「以前皇帝如何我不评价，但太孙并不是那种墨守成规的迂腐之人，所以是否会大赦天下这事还值得商榷。」 封小瑜一呆：「应该不至于吧！」 「我也就这么说说。不过说真话，要是可以我觉得最好还是取消这一环，那些犯人回到家十之八九还会犯事的。」 好不容易将那些犯人抓进监牢或者流放，然后就因为大赦天下所以就给放了。那劳心劳力抓他们做什么？ 封小瑜摇头说道：「话不能这般说，大赦天下并不会赦免谋反或者大奸大恶之人。再者有一些被流放的人其实很无辜，他们只是被族人所以牵连。碰到大赦天下也能让他们脱离苦海。」 清舒嘆了一口气说道：「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快一些回去吧不然晏哥儿找不着你又要哭了。」 说起晏哥儿，封小瑜就有些无奈：「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回事，怎么就那么粘人呢？」 「孩子要黏其他人，你还不伤心死啊！」 封小瑜说道：「以前听说养孩子辛苦，我当时想着交给嬷嬷跟丫鬟管就不辛苦了。谁想……不过他们也给我带来了许多的欢乐。「 第1395章 聂老先生病逝 符景烯赶到洛阳时正好是晚上，这个时候城门已经关了。符景烯并不愿意等，直接要求守城门的士兵开门。 守城的军官看到他的名帖，亲自去开了城门放他进来。 符景烯看到他问道：「你可知道聂老先生现在怎么样？」 聂老先生在洛阳生名气很大，若是他病逝了这些人应该知道的，所以符景烯才有此一问。 守城军官恭敬地说道：「回符大人，聂老先生重病在床，具体的下官也不清楚。」 听到这话符景烯顿时放心了，他就怕自己赶到也见不到最后一面。 等他们骑马快速离开以后，旁边的一个士兵说道：「头儿，侍郎大人可真年轻。」 这军官不由说道：「今年二十三岁，你说年轻不年轻？」 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不得不说聂老先生有眼光。几年前就有人说聂家后继无人，谁想聂老先生唯一的弟子却震惊天下。只有有符侍郎的帮衬，也无人敢对付聂家了。 看到符景烯，聂老先生激动不已：「景烯、景烯你终于来了。」 他的身体早就不行了，能熬到现在就是为了见符景烯最后一面。 符景烯跪在床前，握着聂老先生枯瘦的手哽咽道：「老师，我来了。老师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一直都想来洛阳看望聂老先生，可惜太忙了腾不出时间来。 聂老先生笑着说道：「没有，没有来晚。景烯，能在死之前见你一面老师已经知足了。」 他虽然自己当官不行，但教出来的学生却名扬天下。二十三岁的是侍郎，说不准还会是大明朝最年轻的宰相，而作为他的老师也是与荣有焉。 符景烯红着眼眶说道：「老师，景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你。」 聂老先生笑了，说道：「有你这句话，老师死而无憾了。」 他心里很清楚，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因为在学业上他并没给符景烯太多的帮助。 符景烯摇头道：「老师你别说这话，你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他现在特别后悔早知道就不该让老师回来了，在京城那么多的好大夫，就算治好他的病也能延长寿命的。 聂老先生摇摇头说道：「我的大限已经到了。景烯，老师现在唯有一件事放心不下。」 说这话的时候，他神色很安享。 第1654页 「老师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替你办好。」 「聂胤……」 这话一落，一个小男孩从外面走了进来：「太祖父，胤儿来了……」 聂胤是聂老先生的胞兄的曾孙，爹娘和离后，他爹做了别人上门女婿亲娘改嫁，独留下他没人管。 聂老先生有次无意之中看到他捡东西吃，怜惜之下将他带回府中，然后发现这孩子很聪明在读书上很有天赋。随后，就将他记在长孙聂茁名下。 聂老先生指着他说道：「景烯，我希望你能教导他成才。」 他很清楚符景烯的性子，他在的时候什么都好说，他走了景烯是不会再管聂家的人。可他很清楚儿孙资质都愚钝，要再不出个人才他这一房就会没落下去。所以临死之前他就将聂胤託付给了符景烯，只要聂胤科举入仕他这一脉数十年内就不会落败的。 符景烯一口应下：「老师放心，我会尽力将他培养成才。」 这种事也不敢大包大揽，他只能说尽力培养了，因为能否成才还得看聂胤自己。 得了这话，聂老先生笑着说道：「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说完，慢慢闭上了眼睛。 「爹……」「太祖父……」 众人见状都嚎嚎大哭了起来，符景烯的眼泪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第二天符景烯就发现，聂老先生的丧事办得非常简陋。他看了很生气，为此质问了聂常斌。 聂常斌难受地说道：「这都是爹生前交代的，他说丧事要一切从简，还说若是我不照办他死不瞑目。」 符景烯默了默说道：「其他可以从简，但必须请和尚来做法事。」 聂常斌犹豫了下说道：「景烯，爹生前信的是道教。」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那就去请洛阳最有名的道士来做法事，钱不是问题，若是不来我亲自去请。」 聂老爷子的丧事办得很顺利，符景烯也跟聂常斌一样披麻戴孝送他上山，一直到头七过了他才准备回京。 回京的前一天聂老太太请了景烯过去。 等他一进屋，聂老太太就说道：「景烯，有件事师娘想要求你。」 看了一眼聂老太太身边的孩子，符景烯心中瞭然：「师娘，有什么话你就说。」 聂老太太说道：「景烯，师娘想求你将阳哥儿也一块带去。阳哥儿虽然念书不如胤哥儿，但他很勤勉。」 符景烯听了立即反问道：「师娘你的意思是聂胤比较懒，平日都没有好好念书。」 聂老太太神色一顿，不过很快就说道：「没有，聂胤也很勤勉。」 符景烯知道她什么意思也不跟她兜圈子，说道：「师娘，我很忙，有时候外出公干三五个月不在家。所以聂胤去了京城我会让他住在学堂，只放假时才接到我府上。师娘想让阳哥儿去京城也行，不过他将与聂胤一样要寄宿在学堂。」 聂老太太听了一下就急了，问道：「你不亲自教导他们吗？」 符景烯摇头道：「师娘，我在家里连陪福哥儿的时间都没有，又哪有时间教导他们。不过你放心，我会给聂胤与聂阳找个好先生的，我以后也会抽出时间指点下他们学问。」 聂老太太沉默了下说道：「你容我考虑考虑。」 与聂老太太谈完以后，符景烯就与聂常斌说道：「我只有一个月的假，所以明日不可能带着聂胤一起走。等老师的七七过了，你们派人将他送到京城来。」 聂阳可是聂老太太的宝贝疙瘩，她哪捨得让宝贝疙瘩去学堂寄宿。所以，聂阳十有八九是不会去京城的。 老八在旁边提醒道：「老爷，等老太爷的七七过了就到腊月了，那么冷的天不适宜赶路。」 符景烯也发现自己疏忽了，说道：「那就等明年开春，师兄你着人送了聂胤来京。」 聂常斌说道：「我到时亲自送他去京城。」 第1396章 平地一声雷（1） 十天时间一到，黄女医就过来给清舒复诊，然后确认了清舒怀孕了。 虽然清舒生过孩子有经验，但黄女医还是叮嘱了她一番：「多休息，饮食要清淡，少吃多餐多走动。」 清舒笑着说道：「我现在一天三分之二的时间在睡觉。」 黄女医笑了下说道：「嗜睡其实还好，最怕的就是孕吐。有些人怀上孩子吃什么吐什么，等满了三个月都折磨得只剩一把骨头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这个毕竟只是少数。」 话刚落，芭蕉就过来回禀道：「太太，二姑娘来了。」 今天休假所以安安过来看望下清舒，见到黄女医也在她忙问道：「姐，你哪不舒服啊？」 清舒摇头道：「没有不舒服。」 「你别骗我。」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骗你做什么。我没哪里不舒服，我只是怀孕了，已经一个月了。」 「真的？」 清舒莞尔：「我骗你做什么。」 黄女医还有事要忙，很快就走了。 屋子就两人的时候安安有些沮丧地说道：「姐，你这又怀孕了，我还没半点动静。姐，你说我是不是跟外祖母与娘一样受孕艰难啊？」 清舒冷着脸说道：「胡说八道什么？忘记黄女医是怎么跟你说的，莫非你还不相信她的医术啊？」 「那我怎么这么久都没怀上啊？」 第1655页 清舒无奈地说道：「你成亲不过半年时间。你想想，我跟你姐夫也是成亲快一年才怀上福哥儿的，我觉得你到现在没怀上主要还是心态不好。」 「可我已经尽量在放宽心了。」 清舒想了下说道：「这样，等你们放假去温泉庄子一段时间。」 不等安安开口，清舒就道：「你小瑜姐成亲后一年多没孩子，当时黄女医就说她心态不好。后来去了温泉庄子，没多久她就怀上了。」 「这么灵？」 清舒笑着说道：「不是灵验，是温泉庄子那边环境好，心情放松了就很容易怀上。」 安安心动了，问道：「姐，那我到时候住哪里？」 「自是住在镇国公府的庄子上了。你对那儿也熟悉，到时候可以跟经业在池子里钓鱼或者摘个花什么的。」 要清舒说，安安之所以不能怀孕完全是顾老夫人与顾娴害的。什么顾家女都不容易怀孕，背负这么大压力哪能怀上。也幸好他们回去了，不然安安心态更糟糕。 说完这事，安安问道：「我前两日听彩蝶说傅先生搬过来了，是不是因为你怀孕的缘故啊？」 前些天学堂有个女先生孩子生病家了又出了点事，她求了安安帮着代课。因为课程量骤增，安安忙得都没时间过来。 清舒点头道：「你姐夫不在家，我这时时刻刻都犯困，所以就请了老师过来照料下福哥儿。」 因为傅苒以前就在符家照料福哥儿，所以对外这么说众人也都信了。 这日谭经业去了黄家所以安安一直到傍晚才回去，走之前她说道：「姐，若有什么事你着人告诉我啊!」 不要像这次一样，最后一个知道。 「我能有什么事？你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送走了安安，红姑说道：「太太，二姑娘一直没怀上也不一定是心情焦虑，也有可能是二姑爷的问题。」 清舒摇头道：「我让黄大夫给他诊过脉，经业的身体没有问题。」 听到这话，红姑才就没继续说了。 第二日封小瑜过来看望清舒，顺便也给她带了个好消息：「我祖母身边的文嬷嬷很喜欢孩子，她听说了此事愿意过府帮你照料孩子。」 「那真是太好了。」 封小瑜笑了下说道：「清舒，她虽喜欢孩子但自个没生养过，也没照顾过孩子，你要愿意她说就先跟辛嬷嬷学一段时间再过来。」 「肯定愿意了。」 长公主身边的那些嬷嬷十八般武艺俱全啊！这老二若是个姑娘，那连教养嬷嬷都不用请了。 清舒说道：「也不用特意去学，孩子我亲自餵养，断奶之前我肯定得亲自照料了，有这么长时间她早学会了。」 封小瑜说道：「反正你这也不着急，让她跟辛嬷嬷学一段时间更好。傅先生家里也许多事，不可能一直帮你带福哥儿啊！她学会了，过来就能帮着照料福哥儿了。」 清舒点了下头说道：「听你的。」 封小瑜乐呵呵地说道：「清舒，文嬷嬷管家理事是一把好手而且很会调教下人，她愿意过来你算是捡到宝了。」 这是在邀功了，清舒笑着说道：「我请你去福运楼搓一顿？」 封小瑜嫌弃地说道：「我帮你这么大忙你一顿饭打发我，你好意思吗？不行，最少得珍品斋一套首饰。」 这话一落，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你帮了清舒什么忙，竟要珍品斋一套首饰？」 珍品斋一套首饰随随便便就得大几百两银子。 封小瑜看着走进来的易安，嘟囔着嘴说道：「你什么毛病啊，怎么进来都不让人通禀啊？这要是符景烯在屋，你这像什么话啊？」 易安鄙视道：「符景烯回没回来我能不知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做事迷迷煳煳啊。」 也是芭蕉说清舒与封小瑜两人在屋，她才直接进来的，不然的话肯定让她通禀的。 封小瑜不服气地说道：「我这都是生了孩子以后才迷迷煳煳的，等你以后生了孩子就知道了。」 易安冷哼一声说道：「清舒也生了孩子啊，也没见她像你这般迷煳。」 清舒在旁笑着说道：「晨哥儿以前比较闹腾，她晚上睡不好记性自然就变差了。」 她却不一样，福哥儿小时候吃饱了就睡跟一只小猪仔似的，只希望肚子里的这个跟福哥儿一样乖巧听话。 封小瑜见清舒站在她这边，仰着头说道：「你听到没有，我这记性不好都是因为孩子给闹得。」 易安仍是不屑道：「斓曦也生了两个孩子，两个孩子也不大好带，她也没像你这样啊！」 封小瑜正待反驳，就听见墨雪掀开帘子疾步走了进来：「姑娘，府里来人说让你赶紧回去。」 易安脸色大变。 第1397章 平地一声雷（2） 易安稳了稳神，然后沉着脸问道：「可有说出什么事了？」 墨雪点头说道：「说是宫里来人，对方指名道姓要姑娘你接旨。」 她其实挺奇怪的，再如何也轮不上姑娘接圣旨啊！只是来人说得清楚明白宫中来使指名要邬易安接旨，这会那些人还在府里等着。 清舒心头一跳，有个很不好的猜测。 易安听了不由骂道：「毛病啊，让我接什么旨？」 刚才可真吓死她了，还以为家里出啥子事了。 第1656页 封小瑜见她不回去还站在那骂，赶紧说道：「你别在这儿叨叨了，赶紧回去接旨。这要耽搁太久传扬出去说你怠慢天使不将太孙放在眼里，到时候那些御史又要弹劾国公爷了。」 那些御史都就喜欢盯着他们，一有什么事就上摺子弹劾。她弟封劷小时候特别顽皮经常在外闯祸，然后弹劾的摺子层出不穷，真讨厌死了。 「嗯，我这就回去。」 清舒突然说道：「易安，我跟你一起去。」 封小瑜奇怪地问道：「她回去去接旨，你过去干嘛？」 清舒笑着说道：「我好久没过去探望祖母跟干娘了，趁此机会跟她一起过去了。」 易安没有多想，说道：「那走吧！嗯，拿上一床锦被。」 这也是怕清舒等会在马车上又想睡觉，而她车上是没放被子毯子的。 封小瑜觉得清舒态度有些奇怪，想了下说道：「那我也去。」 易安嫌弃地说道：「你去干啥？」 「我也好久没去探望老夫人跟伯母了，过去看看她们了。」封小瑜说道：「等见过她们我就回家。」 易安以前出门都是骑马的，哪怕大雪天她都骑马，可现在她虽然痊癒了但骑马太颠簸所以出门都是坐马车。 在去国公府的路上，封小瑜问了清舒：「你真是去探望老夫人跟祖母的？清舒，咱们姐妹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清舒沉默了下，然后看着易安说道：「等会不管圣旨说的什么，你都要接旨，记住了。」 易安听了一脸狐疑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知道这道圣旨说的什么？」 清舒摇头说道：「不知道，不过我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她猜测这很可能是一道赐婚的圣旨，而以易安的性子估计不会老老实实地接旨了。只是这都是她的猜测，不好说出来。 封小瑜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说道：「就算是不好的事那也该由老夫人或者伯母接旨啊，为何指名要易安接旨。」 这事怎么看怎么诡异 易安烦躁地说道：「别猜了，等会就知道了。」 对国公府来说接圣旨那是家常便饭了，不过易安却是头一遭，她先回屋换了一身衣裳然后才去了前院正厅。 清舒不放心易安跟着一起去了，她也算是邬家的二姑娘，跟着去接旨别人也不会拦着。 封小瑜留在院子里等消息。 到正厅门口清舒就看到了玄静，当下她就知道自己猜测很可能是真的。她抓着易安的手说道：「记住我的话，不管圣旨说的什么你都要接旨，千万不要抗旨啊！」 易安白了她一眼，说道：「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抗旨不遵那可是大罪，我有这么傻吗？」 「你要记住自己说的话。」 玄静看到清舒时愣了下，他消息灵通不仅知道清舒怀孕且还晓得她嗜睡，没想到竟会出现在这里。不过现在也不是询问的时候，正事要紧。 收敛了情绪，玄静仰着头说道：「邬大姑娘既来了，那就接旨吧！」 众人听到这话立即跪下了，邬老夫人跟邬夫人跪在前面，易安跟清舒两人跪在第二排。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公国之女邬易安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太孙云尧蓂已过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邬易安待宇闺中，与太孙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给太孙为正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钦此 在场的人，除清舒以外其他人都懵了。清舒见易安还在呆愣之中，赶紧拉了下她的袖子，意思很明显让她赶紧接旨。 易安回过神来，压制住心头的怒意仰头说道：「玄总管，这圣旨是给我与太孙赐婚的？」 玄静作为太孙的心腹，哪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不过他也知道易安的性子，见她不接旨反而质问也没觉得意外：「回大姑娘，这是皇上亲下的赐婚圣旨。」 说起来这也是邬姑娘跟自家主子的缘分。当初皇上将高心儿许给太孙时，太孙是真的收敛了心思想着等高心儿年岁到了就娶她国门。谁想那高心儿不仅飞扬跋扈，还心狠手辣不将人命当回事，太孙知道以后很是厌恶。在知道她接连打死了好几个丫鬟以后，太孙就歇了娶她的心思了。在闺阁之中就如此狠毒，当了皇后还不得将后宫变成炼狱场。所以他就以守孝的名义拖着不成亲，然后一直到高首辅倒台。 谁想这么多年过去了邬姑娘竟也没成亲。玄静对太孙很了解，哪怕他喜欢邬易安，可若她有心上人太孙也不会勉强她。谁想，邬姑娘一心再沙场并没心思放在儿女之情上，所以玄静觉得这就是是两人的缘分。 易安可不想嫁给云尧蓂，哪怕他是太孙都没半点想法：「玄总管，你该知道我们邬家有祖训，邬家女子不入后宫不嫁皇子。皇上这道圣旨莫不是要我背弃祖宗遗训让我做个不肖子孙。」 清舒就知道易安不会那般轻易屈服的。 玄静神色很平静地说道：「据咱家所知，邬家祖训说邬家女子不入后宫是不为妃的意思。大姑娘乃是皇上亲点的太孙妃，将来是要入主后宫的。」 邬老夫人见她还要再说，沉着脸说道：「易安，接旨。」 虽然她也不贊同这个赐婚，但祖训大不过皇权去。再者抗旨不遵乃是大罪，她不能让易安任性。 第1657页 谁不知道皇帝病重话都说不清楚怎么赐婚，这分明就是云尧蓂的意思。这个心思深沉的傢伙让她进宫肯定在酝酿了什么阴谋，说不准是想对邬家动手。不行，不能如了这傢伙的意。 想到这里，邬易安仰着头说道：「我不会接这个旨的。祖母，我死也不会入宫的。」 第1398章 平地一声雷（3） 玄静知道邬易安胆子很大，却没想到她竟然胆子大到抗旨不遵。好在没等他开口，清舒就拉着易安说道：「快接旨。」 易安狠狠地瞪了清舒一眼。两人相识这么多年，清舒还是第一次被如此对待呢！ 清舒也不怕她，回瞪了她一眼说道：「抗旨不遵乃是诛族的大罪，你是想让整个邬家为你陪葬吗？」 说完狠狠地掐了易安一眼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就算不嫁也得从长计议，硬碰硬只会连累整个邬家。 易安明白她的意思，忍着怒气说道：「好，我接。」 听到这话玄静也是暗松了一口气，将圣旨交到邬易安的手中后他说了一声恭喜就赶紧走了。 易安冷哼一声道：「无关的人全都出去。」 等屋子就剩下五个人的时候，易安将圣旨摔在条案上：「我是不会嫁给云尧蓂的，哪怕死也不嫁。」 邬老夫人一脸疲惫地坐到了八仙椅上，嘆了一口气说道：「这么大的事怎么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 若是得了风声她们也不会让这件事发生了。不仅易安不愿入宫她们也不愿意，就易安的性子哪适应得了那勾心斗角的后宫。 清舒闻言苦笑一声道：「事先漏了风声？别说朝中文武大臣，就是太子妃都会拼死阻拦的。」 看到清舒开口，易安盯着她说道：「你是不是早知道赐婚的事？」 「不知道，我是在听到墨雪说宫中来人指名道姓要你接旨时才有了这个猜测。因为除了赐婚，其他的事没必要让你来接旨。」 邬易安气得连都青了，说道：「林清舒，我信任你就像信任自己一样，可你呢？这么大的事竟一点口风都不给我透露。」 这一刻，她对清舒失望透顶。 清舒无奈地说道：「我告诉你又如何？你跑了，这圣旨祖母跟干娘一样得接。」 反正不管这圣旨谁接的，结果都一样。 易安恨恨地看着清舒，说道：「我不是说赐婚的事，我是说之前。你既猜测到这是赐婚的圣旨定知道云尧蓂早就想算计我算计邬家。可你呢？竟什么都不说。」 清舒有些懵：「什么算计邬家？」 易安真的快要气疯了，说道：「事到如今你还要装傻。符景烯是云尧蓂的心腹，他又最会揣测人的心思……。」 不等她的话说完，邬老夫人冷声呵斥道：「邬易安，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这不是你胡说八道的理由。清舒是什么人，她要知道太孙对邬家不利会不告诉我们吗？」 邬夫人也不明白邬易安在想什么，她说道：「赐婚的圣旨确实来得让我们措手不及，你放心，我们会弄明白原因的。只是易安，太孙不可能对付邬家的，以后不知道但现在绝对不会。」 金人越来越强大，桐城还需要他们邬家人镇守。这个时候太孙要对付他们邬家人等于是自掘坟墓，太孙是个心有城府的人不可能做这种蠢事。 易安也是气煳涂了才会口无遮掩的，被两人骂了以后很快清醒过来。不过，她仍看着清舒问道：「那你告诉我，你为何会猜测这是赐婚的圣旨？」 清舒吐了一口浊气，说道：「你不记得了几年前太孙就去求皇上赐婚，当时被皇上给拒绝了。」 易安呵了一声说道：「你不会告诉我他其实一直都钟情于我，只是碍于形势就将这份爱意深藏在心中。现在高首辅倒了再没人拦得住他，所以就假借皇帝之手赐下这婚事。」 清舒苦笑一声说道：「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我就是这样猜测的。」 邬老夫人毕竟年岁大经的事更多一些，她问道：「清舒，你与我说说你为何会有次猜测？是不是景烯与你说了什么？」 清舒摇头道：「景烯什么都没跟我说，是我隐约猜测到的。」 说到这里，她看向易安说道：「如你所猜测的那般，景烯一定知道太孙的心意，只是他从没告诉过我。易安，这点还希望你相信我。」 邬老夫人说道：「清舒，我相信你。不过，既不是景烯告诉你，那你是如何猜测到太孙衷情易安的？」 虽然在邬老夫人眼中易安是千好万好。可时下的男人都喜欢温柔贤淑的女子，说太孙衷情自家孙女她都不相信。 清舒说道：「易安，当日太孙求赐婚的失败以后，我就觉得他是真心的。因为若只是想要得邬家的助力他这样做就太蠢了，可惜你不信，不仅你许多人都不相信。」 在世人眼中男人不会喜欢像易安这般彪悍难以掌控的女子，也是如此没人相信太孙是真心喜欢她的。 清舒会相信是因为她都能跟符景烯相知相恋成为夫妻，那这世上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事。 「就凭这个？」 清舒摇头说道：「不是，最先让我起疑的是你告诉我说秦老太医寻到了能让你伤势尽快痊癒的灵药。易安，你重伤难治就有灵药送上门来，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易安神色一顿：「你的意思是那药是云尧蓂给的？不可能，秦爷爷怎么会骗我呢？」 第1658页 「秦爷爷骗了你什么？那药确实能让你的伤势尽快恢復。你也说了他是看着你长大的，看到你被伤痛折磨他难道就不心痛吗？这个时候有灵药送上手又不用付任何代价，他又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易安捏紧了拳头说道：「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清舒反问了一句：「告诉你，以你的性子你会用这个药吗？而且太孙不让他说，你觉得秦爷爷敢说吗？」 易安却是不相信：「仅凭这些你就认定今日颁的是赐婚的圣旨，你觉得我会相信？」 清舒苦笑道：「易安，高心儿被送去五台山后我问景烯张家女是否有问鼎后位的希望，他当时避而不谈。那时就有不好的预感了，只是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也不好与人说。」 「你不好与别人说，难道不能告诉我？」 清舒道：「我告诉你，你会相信？」 易安无言以对。当年清舒就与她说过太孙对她可能是真心的，她当时嗤之以鼻还说她天真。要今天之前清舒告诉她太孙想娶她，她也一样不会信。 第1399章 平地一声雷（4） 听完清舒的一席话邬老夫人跟邬夫人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她们真没想到太孙竟对易安情根深种。 顾老夫人平静地问道：「你确定你的判断是真的？」 清舒也不敢打包票，想了下说道：「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不过等景烯回来我问问他就能证实我的猜测是不是真的。」 易安对符景烯一万个不满，冷笑着道：「你觉得他会跟你说实话吗？」 「景烯不会骗我的。」 易安冷哼了一声说道：「他若真对你坦诚相对，这事就不该瞒着你。」 清舒却是摇头说道：「易安，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他是太孙的人自是要为其保密了。」 易安此时也平静下来了，冷声问道：「他什么时候到京？」 清舒想了下说道：「算下时间应该在回来的路上，最多十天就能到。」 邬夫人却是苦笑着说道：「易安，赐婚圣旨已下，你再纠结这个其实并没意义了。」 她是一万个不愿易安进宫的。后宫那是吃人的地方而易安又是横冲直撞的性子，进了宫很容易着了人算计。只是太孙铁了心要娶易安，如今又出其不意下了赐婚圣旨，她们就是想反悔也没余地了。 刚才邬老夫人说让太孙收回成命，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事。 邬老夫人摆摆手说道：「易安，你先回去。」 易安嗯了一声说道：「祖母、娘，你们也别太担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事总有解决的办法。」 云尧蓂衷情于她又如何？她可不愿一辈子舒服在后宫之中。想让她进宫然后将她困子啊后宫那一亩三分地上，那她宁愿自刎。 邬夫人陪着邬老夫人回了屋，然后愁眉苦脸地说道：「娘，你看这事整得？咳，都是易安这孩子太倔，若是听我的话成了亲也不会有今日之事。」 只要嫁为他人妇，太孙就不会想着娶易安了。 邬老夫人有些烦躁地说道：「她不愿意嫁，你逼她嫁这日子能过得好吗？说不准没两日就和离了。」 这绝对是易安能干得出来的事。 邬夫人却是说道：「和离也比进宫的强。」 和离了，只要镇国公府不倒就没人能欺负得了易安。可进宫就不一样了，他们邬家势再大也不可能跟皇家对着干。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咱们现在得赶紧想个办法让太孙收回这道圣旨或者让这圣旨作废。」 邬夫人苦笑一声说道：「娘，你没听清舒说太孙数年前就相中易安，哪会放手啊！」 邬老夫人沉默了下说道：「赶紧写信给孟平，让他回京一趟或者想个对策解决此事。」 邬夫人赶紧点头道：「我这就去写。」 封小瑜得知圣旨的内容以后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良久后她才尖叫着说道：「易安，你这是要当太孙妃了？」 「你要稀罕，我可以将这个机会让给你。」 封小瑜笑着说道：「太孙不稀罕我，不然我当初还真会考虑考虑。」 易安看她嬉皮笑脸的样子，不由骂道：「你这女人还有没有心啊？我都快愁死了，你竟还笑得出来啊？」 封小瑜扫了她了一声说道：「怎么，难道我要像你一样哭丧着脸啊？我跟你说，你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想当太孙妃都当不到，这馅饼落你头上你竟还嫌弃。」 易安嫌死她了，语气也就不好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整日不是比吃就是比穿，然后再比嫁的男人与孩子。这样活着累不累啊！」 她觉得这样活着没半点的意义。 清舒推了下封小瑜，骂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你说这话不是火上浇油？你出来这么久晏哥儿肯定饿了，赶紧回去餵孩子！」 听到这话，封小瑜顿觉胸口涨得难受：「那我回去了，有什么事派人告知我一声。」 易安冷哼一声说道：「告诉你干嘛？来劝我嫁给云尧蓂，然后做许多女人求而不得的皇后。」 封小瑜又气又恼，这赐婚圣旨又不是她下的拿她撒什么气。不过看易安暴怒的样子，她不敢跟她对着干：「我不跟你说了，我得回去了。」 屋子就剩下两个人，易安说道：「清舒，你说我现在怎么办？」 第1659页 清舒迟疑了下问道：「你就不能给太孙一个机会吗？」 「给什么机会？嫁给他，然后当太子妃当皇后？后半辈子呆子后宫跟其他女人争夺他的宠爱……」 话没说完，易安自己就打了个冷颤。 清舒犹豫了下说道：「太孙到现在，后院一个女人都没有。也许、也许他愿意只守着你一人过日子。」 呵了一声，易安问道：「林清舒，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天真了？你也熟读史书，歷朝歷代有哪个皇帝只守着一个女人的？」 「咱们太祖皇帝，一辈子就守着始贤皇后啊！」 邬易安默了默，说道：「这个根本不能比。大明朝的江山是始贤皇后与太祖皇帝一起打下来的。而且始贤皇后不仅在朝堂上的威望不逊色太祖皇帝，且几个儿女各个都是人中龙凤。要是太祖敢纳妃，始贤皇后绝对会与他翻脸的。到那时，可能江山都不稳。」 再者她也没想过做始贤皇后，她的梦想是成为大元帅。 清舒正待说话却不想一阵困意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易安，我困了，这事等我醒来后再讨论。」 看着她这个样子，易安忙说道：「你赶紧去休息。我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会解决好的。」 不操心才怪，今天就差点抗旨不遵还有什么事她不敢干的。清舒说道：「这几日你哪都别去，暂时就呆在家里吧！」 看着她一直打着哈洽，邬易安说道：「看你困成什么样子了，别再说了赶紧睡吧!」 「好。」 易安想了下去了书房写了一封信，然后交给了墨雪。 墨雪不敢接，说道：「姑娘，你想做什么？姑娘，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你就是要逃又能逃哪去？」 对于墨雪丰富的想像力，易安已经无力吐槽了：「我逃？我逃了以后就是罪人了，以后还能上战场？」 事到如今还想着上战场，墨雪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第1400章 平地一声雷（5） 封小瑜回到公主府，先给晏哥儿餵了奶，然后去找了长公主将赐婚的事情告诉了她：「祖母，太孙到底是怎么想的？竟自己弄了这么一份赐婚圣旨，他这样做如何让百官信服？」 长公主将西洋眼镜取下，淡淡地说道：「你怎么知道赐婚圣旨是他弄的，而不是徵得了皇上的同意？」 「皇上怎么可能会同意……」 话没说完，封小瑜就发现了不对：「祖母，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啊？莫非你早知道赐婚的事？」 「我不知道赐婚的事，但我知道尧蓂这年一直拖着不肯与高心儿大婚，其实是心里放不下易安。所以，早晚会有这一日。」 当然，也是高首辅不是个好官加上高心儿品性也不配为一国之母，所以她也没插手此事。 封小瑜惊讶得不行，拉着她的胳膊问道：「祖母，你怎么知道太孙殿下心仪易安的？」 先前清舒说的时候她还半信半疑，可长公主说了她就再没怀疑了。 长公主笑了下说道：「不仅我，皇上也知道，所以这次赐婚的事肯定是得皇上首肯的。」 云尧蓂行事向来是谋定思动，在没说服皇帝之前他是不可能下赐婚的圣旨的。 「怎么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呢？」 长公主有些惊讶了，问道：「还有谁知道啊？」 「清舒啊？她一听圣旨要易安去接，就猜测到是赐婚的，为这件事易安还跟她发了一通脾气。」封小瑜嘟囔着说道：「也就清舒好脾气，换成是我就跟她翻脸了。」 长公主笑了起来：「这些年易安可没少跟你发脾气，那你怎么这么多年了都没跟她翻脸呢？」 封小瑜哼了一声说道：「若不是看在清舒的份上我早不搭理她了。脾气臭得要死，也不知道太孙喜欢他什么。」 长公主对她了解甚深，闻言笑道：「怎么，嫉妒了？」 封小瑜怒怒嘴道：「嫉妒什么啊！我都愁死了，她那性子哪适合后宫啊！那些女人手段层出不穷，易安哪斗得过他们。」 长公主笑着道：「你完全是瞎担心。东宫连一只母蚊子都没有，操心妻妾之争还早得很。」 说起这事，封小瑜不由问道：「太孙今年也二十有一了，怎么身边连个美人都没有呢？是真清心寡欲还是不行啊！」 长公主咳得勐烈地咳嗽了起来。 小瑜赶紧给她拍背，一边拍一边说道：「祖母，不会真给我说中了，太孙他不行吧？」 长公主顺了气以后一巴掌拍在小瑜的头上，骂道：「我说你这脑子一天到晚想得什么啊？尧蓂每天除了睡觉其他时间都在干清宫，他哪来的时间去找女人？」 「纳个美人要多少时间？」 长公主知道她是在跟自个套消息，她也乐得让易安知道：「道家讲究修身养性看淡人世。尧蓂在龙虎山上生活了十多年深受影响，所以他对女色并不感兴趣。」 「我就说为何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原来如此。」 嘀咕完了以后，封小瑜问道：「祖母，易安想让太孙收回赐婚的圣旨，你觉得有可能吗？」 长公主反问了她一句：「你觉得有可能吗？」 封小瑜摇头道：「没可能。太孙既心仪易安自不会看着她另嫁他人了，而且要收回圣旨百官如何看待他？」 第1660页 长公主笑了下：「你说得很对，不管从哪方面都不会收回圣旨的。」 哪怕为了自己的威信，太孙也不可能收回成命的。当然，他筹划了那么长的时间也不可能改变主意。 封小瑜有些郁闷：「这么说易安进宫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长公主点头道：「对，除非她遭遇了意外不能嫁给太孙。不过她要不嫁太孙，这辈子就再不能嫁人了。」 跟未来皇帝定过亲的女人，有谁敢娶。当然，胆识过人的除外。可这世上又有几个胆识过人不惧皇权的。 封小瑜还是不死心地说道：「祖母，太子妃肯定不乐意这门亲事，她说不准能劝说太孙收回圣旨的。」 「尧蓂若是听她的，那太孙妃早就是张家女了。」 自尧蓂被册封为太孙后，张家人就份外低调。后来尧蓂掌大权，张家人以为熬出头了，结果太孙根本就没给与特别的优待。为此太子妃非常不满数次与尧蓂说了此事，可惜最后都是不欢而散。 封小瑜都快愁死了：「那太子妃肯定会将怒气洒在易安身上了。这还没嫁过去就得罪了未来的婆婆，以后日子岂不是更难受。」 长公主看着她着急忙慌的样子，笑着说道：「邬易安没你想得那般不堪一击。相反，她很聪明的，进宫了也会让自己活得好好的。」 封小瑜就不明白了，问道：「祖母，易安什么性子你该知道？她哪斗得过经验丰富的太子妃。」 「你们六个人里，邬易安适应能力最强的。别说皇宫，就是将她丢到塞外去，她都能活得好好的。」 封小瑜说道：「祖母，易安能在塞外活下去在宫内却未必。太子妃不喜欢他，以后嫔妃也会对她暗下毒手，她哪斗得过。」 长公主不想再跟她争辩，笑着说道：「顾好你自己就是，邬易安不用你操心。」 与此同时，太子妃也进宫找了太孙：「尧蓂，我听闻你祖父为你与邬易安赐婚，这事是不是真的？」 刚得到这个消息她还以为谁散步的谣言，等确定是真的就坐不住了。谁当太孙妃都行，就这个邬易安不行。 云尧蓂嗯了一声说道：「是，圣旨是一个时辰前下的。」 太子妃气得脸色都青了：「尧蓂，你祖父老煳涂了，你怎么也煳涂。那邬易安行为粗鲁性子彪悍就是个男人婆，这样的人怎么配当太孙妃做未来的国母。」 皇帝如今话都说不利索，儿子要是不同意这事也成不了。 太孙淡淡地说道：「邬易安怎么就不配？邬家世代镇守边城劳苦功高，邬易安自己也保家卫国身先士卒，她不配谁配？」 太子妃说道：「一国之母就该端庄大房贤良淑德，她哪一样符合？」 太孙不想跟她争辩这个问题，只是说道：「母妃，赐婚圣旨已下你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难不成让我收回圣旨?」 他要是收回圣旨等于是打自己的脸，威信扫地。 太子妃一下就被噎住了。 第1401章 平地一声雷（6） 太孙的这一雷，炸得不少人有些懵。特别是寄希望自家姑娘成为太孙妃的人家更是深受打击，这其中就包括张家人。 张雯雯的亲娘去东宫在太子妃跟前哭了一场。然后太子妃给她承诺太孙妃没可能，但将来四妃必定给张雯雯留一个。 不管是东宫还是后宫的事，但凡有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太孙的眼睛。知道这事后太孙轻轻笑了下，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他都还没登基就承诺给张家人留一个妃位，等他登基估计就得插手前朝的事了。 玄静心头颤了颤，然后赶紧垂下了头。 太孙很快平復了心情，说道：「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事吗？」 玄静点头道：「太子妃说邬姑娘行为粗鲁，她正在挑选教养嬷嬷，挑好了就会送去镇国公府教导邬姑娘。」 「还有呢？」 玄静摇头道：「没有了，暂时就这些。」 也不知道太子妃怎么想的？明知道太孙不喜欢她插手后院的事，偏偏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太孙的底线。 「下去吧！」 与此同时，易安请了秦老太医过来问道：「秦爷爷，你当日给治伤的药是谁给的？事到如今，你别再瞒着我了。」 秦老太医恭声说道：「回大姑娘，这些药都是太孙暗中着人给我的。当时怕传出去不好的话，所以殿下就让老臣瞒着不让告诉你。」 「秦爷爷，你这般客气做什么？」 秦老太医仍恭敬地说道：「大姑娘，今时不同往日了。你已经是内定的太孙妃了，老臣不敢放肆。」 易安冷笑一声说道：「内定的太孙妃又如何，上一个内定太孙妃现在正在五台山诵经念佛呢！」 秦老太医心头一跳，然后说道：「大姑娘有所不知，高心儿打死了六个丫鬟，弄死了庄子上的一个佃户家的姑娘，还暗中害死了国子监祭酒麦大人的嫡次女。就她犯下的罪足以判处死刑了。让她代发修行也是因为她曾经是太孙妃，为皇家颜的面才留她一命。「 让她落髮在五台山修行，也是让她赎清自己犯下的罪孽。 易安还真不知道这些事，她只以为高心儿是被高家人连累的：「高心儿飞扬跋扈对丫鬟非打即骂这个我听说过，但她为何要害死庄子上的姑娘以及麦家的姑娘？难道与两人有仇。」 第1661页 秦老太医摇头说道：「这两个姑娘与她无冤无仇，老臣也不明白她为何要害她们。」 「那你怎么知道这两个姑娘是被她所害？」 秦老太医说道：「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仅我知道，我想清舒也知道这些事的。」 听到这话，易安就相信这些话不是太孙授意他说的。 「秦爷爷，太孙不怀好意，我想求你帮帮我。」 秦老太爷那是人老成精，听了这话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了：「大姑娘，你现在还在康復阶段不能弄病自己，不然会落下后患。」 易安说道：「这么说秦爷爷你是不愿帮我了？」 秦老太爷苦笑一声说道：「大姑娘，秦家除我之外还有三十四口人，我是两只脚都进棺材的人死也就死了，可秦家其他人却是无辜的。」 邬易安一脸歉意地说道：「是我思虑不周，秦爷爷您莫怪。」 秦老太医摇头说道：「不怪你。大姑娘，我知道你不想做太孙妃，只是事已至此你就往好的去想。」 邬易安嗤笑道：「有什么好的。」 「太孙对你是真心真意的，就这点就很难得。大姑娘，你受那么重的伤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邬易安知道与他说不来，摇头说道：「不说这事了。秦爷爷，我想增加练功的时间，你看可以不可以？」 给她诊过脉以后，秦老太爷说道：「每天可以再加一刻钟。超过这个时间就不行了，你的身体会受不住。」 邬易安点头道：「我知道，辛苦秦爷爷了。」 她从不拿自己的命来赌气的。之前说宁死不进宫，那都是吓唬那些太监的。受了那么大的罪才捡回一条命，哪会自残。 清舒是被饿醒的，她一睁开眼睛就说道：「红姑，让厨房传饭。」 起身以后她才发现环境不对，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易安的卧房：「我睡了多久了？」 「一个半时辰。」 清舒苦笑道：「一睡就是半天的我这都快成猪了，易安呢？」 「邬姑娘正在院子练剑呢！咳，自接了婚旨以后邬姑娘就臭着一张脸，这事也不知道如何收场。」 清舒摇头道：「赐婚岂是儿戏，更何况太孙对易安志在必得。除了嫁进东宫成为太孙妃，她没有第二条路的。」 太孙隐忍了那么多年是不可能放弃的，而以易安的性子也不可能轻易屈服，所以这事啊还有得磨。 想到这里清舒都有些后悔：「早知道我当日也该劝她找个合适的人嫁了，这样也不会落到这两难的地步。」 看到厨房端了饭菜进屋，易安就知道清舒醒了。 清舒正坐下，就看见易安提着剑走了进来：「你吃了没有？没有的话与我一起吃吧！」 将剑交给墨雪，易安说道：「等你一起吃呢！」 看着她吃了两碗饭，清舒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会没胃口呢！」 易安嗯了一声说道：「是没什么胃口，可我总不能因为这事就不吃饭饿死自己吧！」 清舒笑了下。 吃完饭，易安说道：「清舒，我先住你家吧！等符景烯回来以后，我再搬回来。」 「怎么了？」 易安看着她说道：「不放心你。你这一睡就是一两个时辰的，家里没人照料怎么成。」 「我老师在呢！」 易安撇撇嘴说道：「要有盗贼摸进家里，你老师能保护你跟福哥儿？怕是不仅不能保护你们，还给拖后腿。」 清舒没反对，只是说道：「你想搬去住几日那就搬把！只是易安，逃避是没有用的，你总归是要面对这一切的。」 易安有些烦躁地说道：「你就不能不提这事？」 装病不行也不能剃度出家，她现在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所以就想着先住到符家几日避避风头。 清舒好脾气地说道：「行，你不愿听那我以后不说了。」 第1402章 证实（1） 听到易安说要去符家住一段时间邬夫人当即拒绝，为此母女两人吵了一架。邬老夫人知道以后，开口让易安去符家住几天。 邬夫人说道：「娘，赐婚圣旨刚下她就住到符家，这让外人怎么想？」 「外人怎么想我不管，在没出嫁之前她是我邬家的姑娘别人管不着。」邬老夫人说道：「嫁进东宫她就再没轻快日子过了，所以现在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做吧！」 邬夫人红着眼眶说道：「娘，你说为什么偏偏是太孙看上了易安？」 虽然太孙武功不行但其他样样都顶尖，就是这身份，咳。 邬老夫人却是说道：「都死过一回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你也别总哭哭啼啼的，要说起来也是好事。至少你不用再为她的婚事操心了，接下来专心筹办她的婚事吧！」 「那我宁愿日日为她婚事操心了，也不要她嫁给太孙。」 邬老夫人没好气地说道：「我也不想她嫁给太孙，可现在是不想嫁就能不嫁的吗？」 「娘，我能不操心吗？谁不知道太子妃想让娘家的侄女做太孙妃，现在突然降下这么一道圣旨，太子妃如何想？她以后肯定会为难易安的。」 邬老夫人对此却并不担心：「易安也不是任人欺负的性子。而且只要邬家不倒没谁能动得了他，哪怕是太子妃也一样。」 第1662页 邬夫人哽咽说道：「这个臭丫头就是来讨债的，正阳他们三个加起来都没让我操这么多心。」 在去符家的路上，易安看着清舒眼睛眯上不由问道：「你不会又要睡觉了吧？」 清舒摇头说道：「不是，我在想事情。」 「想什么事啊？」 清舒睁开眼睛看向她说道：「要不了两天宫中应该会派了教养嬷嬷来教你规矩，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是惯例，逃不开的。 易安呵呵两声说道：「做什么心理准备？我直接将她们打出去。」 「打出去是爽了，然后呢？？怎么收场？」 易安臭着脸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跟狗屁的教养嬷嬷学规矩？」 清舒摇头说道：「没有。不过也别对她们动手，晾在一旁就好了。」 易安挑了下眉头，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劝让我对这两个嬷嬷恭敬一些，然后好好跟她们学规矩。」 清舒摇摇头道：「不过是两个教养嬷嬷，对她们恭敬也太抬举他们了。至于说规矩，规矩都是上位者给下面的人制的。你要嫁了太孙那就是太孙妃未来的国母，谁能给你定规矩。」 「规矩可都是老祖宗定下来的。」 清舒莞尔一笑：「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咱们得吸取精华去其糟粕。」 「哈哈……」 易安放声大笑，所以说不怪她稀罕清舒，实在是太会说话了，每一句都说到她心坎里了。 傅苒正陪着福哥儿玩，看到两人进来她赶紧站起来然后与易安福了一礼：「见过姑娘。」 易安看她恭敬的样子问道：「你也知道赐婚的事了？」 半天时间这事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傅苒想不知道都难了：「是，半个时辰前知道了。」 清舒笑着说道：「老师，只是赐婚又没成亲，咱们与以往一样就好。」 易安见清舒态度还跟以前一样心里舒服了不少，不管别人怎么想只要身边亲近的人不变就行。 傅苒可没清舒那般放得开，但她又怕太拘谨惹得易安不高兴：「我带了福儿去花园里玩，你们慢慢聊。」 「那你去吧！」 易安张开双手靠在椅子上，撇着嘴说道：「没劲。」 「确实没劲，但世情就是如此，你以后习惯就好。」清舒说道：「我有些困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睡。」 扫了下她的肚子，易安说道：「我可不敢跟你一起睡，万一踢到你肚子就罪孽深重了。这样，你睡床我睡软塌。」 「那你还是回厢房去睡吧！」 清舒确实犯困了，说完这话倒床上就睡着了。 易安叫了她两声见没应，嘟囔着说道：「怎么怀个孕都变猪了吃了睡睡了吃，这也太可怕了。」 与此同时，元宝与太孙回禀了这事：「殿下，邬姑娘去了符家。」 太孙嗯了一声说道：「你亲自去一趟长公主府，与姑祖母说皇祖父想她了，请她来与皇祖父说说话。」 长公主得了话就进宫，她没去找皇帝而是直接去御书房。此时吏部尚书吴书臣正好在御书房，她说道：「你先出去，我有话与太孙说。」 吴书臣立即退了出去。 等预算书房内只剩下两个人，长公主就冷着脸说道：「你知不知道赐婚的事你做得很鲁莽，万一邬易安不接圣旨你还能真诛了邬家？」 也幸亏易安接下这圣旨，不然云尧蓂就要陷入两难的境地。边城一直就是靠邬家人守着，要治他们的罪边城就会不保，而边城保不住了那京城也会很危险。要是不治他们的罪，云尧蓂的威信大打折扣，下面的人以后很难再信服他。 太孙没辩解，只是说道：「我只能这般做，不然我跟她永远不可能。」 长公主阴沉着脸说道：「你为了娶她不惜拿整个江山来赌，你这样如何配当一国之君。」 太孙并不惧怕她，说道：「姑祖母，我从没想过坐这个位置，可我若坐不到这个位置就得死。」 其实在准备夺储时他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了，不过很幸运的是他没死，那些人死了。 圣旨都已经下了再骂也没有用了，长公主沉默了下说道：「那你知不知道，很多人都认为这道圣旨是你假借皇帝之手下的。」 太孙说道：「知道，这圣旨是我下的，但徵得了皇祖父的同意。」 长公主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哄骗我的？」 太孙神色一顿，说道：「姑祖母，这事确实是皇祖父点头的，你若是不相信尽可以问皇祖父。」 就在此时，元宝在外说道：「殿下，兰奕大人与图太傅求见。」 长公主说道：「他们来得正好。既你说这事皇帝点了头，也让他们两人来做个见证。」 太孙点头同意了。 ps:大宝玩到十点还不睡觉被我抽了一顿，他哭着叫嚷道你又不给我买螃蟹（最近迷上了吃螃蟹，一不如意就喊这句话），妈妈你是小气鬼。然后一边哭一边唱，小气鬼，喝凉水，喝完凉水变魔鬼。o(╯□╰)o 第1403章 证实（2） 走出御书房时长公主看到站在门口的吴书臣，淡淡地说道：「你们都跟我一起去看望皇帝吧！」 太孙都跟着了，吴书臣自然不敢有异议。 皇帝看到长公主很高兴，艰难地叫道：「皇、皇姐……」 第1663页 长公主隔一两天就回过来看望他，然后与他讲朝堂以及地方上的事，偶尔还会跟他讲一些市井趣闻。当然，身边的太监也会跟他讲，只是没长公主讲得好。所以皇帝每日最期望的就是长公主到来。 长公主坐在床边，关切地问道：「这两日可还好？」 皇帝点了下头。 长公主指了下吴书臣跟兰奕几个人，说道：「我这次是为赐婚的事来的。皇上，赐婚的事是你授意的吧？」 皇帝点了下头说道：「配、配。」 声音虽不大，但在场的几个人都听到了。屋子兰奕与图腾两人对望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流露出无奈之色。也不知道皇帝是不是病煳涂了，这太孙与邬家姑娘哪般配了？完全是南辕北辙。 长公主皱着眉头舒展开来，说道：「皇帝你的意思是说，你觉得尧蓂与邬易安很般配所以你才赐婚的？」 皇帝点头道：「是……」 长公主笑了下说道：「原来真是你的意思啊，我还以为是尧蓂假借你的名义赐婚的。」 皇帝忙摇头道：「朕、意。」 清舒看向吴书臣，说道：「你听到了，赐婚的事是皇帝的意思，并不是尧蓂假借皇帝之名做的。」 吴书臣吓得面色发白，跪在地上说道：「殿下，臣不敢。」 兰奕与图腾两人也都跟着跪在地上了。两人确实是为圣旨的事儿来，原本还想拿邬家祖训说是，如今哪还敢开口。 「你们都出去吧，我要跟皇帝说会话。」 见太孙还站在旁边，长公主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赶紧去处理政务。」 太孙给两人福了一礼，就带着兰奕等三个人退了出去。 等其他人都出去后，长公主蹙着眉头说道：「皇上，你怎么能任由尧蓂胡来呢？邬家有祖训邬家女不入后宫，邬易安的志向也是当大元帅。」 「尧、不、娶。」 他不同意也不行啊！尧蓂与他说若是娶不到邬易安，他这辈子就不娶妻也不会纳妃。这不娶妻纳妃就没孩子，一个不小心就会造成天下动盪。这绝不是皇帝愿意看到的。大明朝的江山，不能断送在尧蓂手中了。 长公主呵了两声说道：「竟用此来威胁你，真是出息了。」 皇帝倒没生气，说道：「孝、顺。」 尧蓂虽大权在握，但对皇帝仍很孝顺，许多决定不了的事会来徵求皇帝的意见。其实皇帝这个样子也给不了什么好的意见，但这样的态度让皇帝很欣慰。 长公主嗯了一声说道：「孝顺是孝顺，就是这喜好迥异于人。京城那么多的名门闺秀，偏偏就相中了胆大妄为的邬易安。」 陪着皇帝说了小半天，等他睡下后长公主才出去了。 玄静正在外面等候，见到她出来就恭敬地请她去一趟御书房，说尧蓂有事与她商议。 太孙是有事相求，他想让长公主帮着挑选两个教养嬷嬷送去镇国公府。 长公主听了以后就皱起了眉头，说道：「据我所知，你母妃已经在给易安挑选教养嬷嬷了。」 太孙点头道：「是，我母妃有意向的这两个嬷嬷非常古板，对人也很严厉。就易安的性子肯定是要起冲突的。」 长公主瞅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你知不知道，婆媳很难和睦相处的。而且你母妃原本属意的太孙妃人选是张家女，现在她挑选嬷嬷你又让我横插一槓，你这样做只会让她们两人的关系进一步恶化。」 太孙说道：「就算没有张雯雯，我母妃也不可能喜欢易安的。」 她母妃想要的是个好掌控能被她拿捏住的儿媳妇，而不是一个有主见不听她话的儿媳妇，就易安的性子永远都不可能达到他的要求。 长公主轻笑道：「婆婆要刁难儿媳妇有许多方法。你真心喜欢易安就不该让她进宫。」 「尧蓂，易安原本是翱翔在天上的雄鹰可你却要将她关在笼子里，你觉得她能过得好吗？」 太孙沉默了下说道：「姑祖母，若是在此之前她嫁人了我也会断了这个念想，可她不仅没嫁人连心上人都没有。姑祖母，我觉得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机会。」 长公主问道：「你就这么喜欢她？」 「是。」 长公主听完很是不解地问道：「你喜欢她什么呢？论样貌她长得只能算周正，论才情她是半点都没有，脾气也不好性子更是彪悍得不行。」 太孙摇头道：「不知道，但我只要一想起她我就觉得特别的安心。」 长公主一怔，半响后说道：「是因为她救过你？」 「不是。」 长公主嘆了一口气，这也许就是两个人的缘分吧！而缘分一事最是奇妙，根本无法用常理解释。 摇摇头，长公主说道：「你求我的事我不能答应你。东宫的庶务都是你母妃在料理且她是你亲娘，于情于理我都不该插手。」 不等太孙开口，长公主说道：「不过若是她们两人起了冲突，我到时候会出面处理的。」 邬易安桀骜不驯，而太子妃想要个温顺可人的儿媳妇，这两个人肯定不能和睦相处的。到那个时候，她插手也无人说什么了。 有这话太孙就放心：「多谢姑祖母。」 长公主看向他说道：「易安对于嫁你很牴触，她甚至怀疑你想娶她是为了对付邬家。所以想让她心甘情愿嫁给你，你最好还是去见她一面将话说清楚。不然，谁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第1664页 太孙点头道：「等时机到了我会去见她。」 长公主闻言也就不再多说了，看着他面露疲惫之色说道：「公事是处理不完的，你要注意身体别累着了。」 「我会的。」 回到公主府，长公主就叫来了文嬷嬷说道：「你等会就搬去符家。」 文嬷嬷愣了下，虽不知道为何让她现在就去符家但她还是应道：「老奴这就去收拾东西。」 长公主站在窗户前，抬头望向湛蓝色的天空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希望是福吧！」 ps：变天了，大家要注意保暖。我家俩娃感冒了，我也被传染了，~~oo~~ 第1404章 权利 太子妃的动作很快，赐婚圣旨下达的第三天就将两位教养嬷嬷挑选好了，然后送了两人到镇国公府。 邬老夫人让下人收拾了一个院子给两人住。 这两位教养嬷嬷其中一位姓季，在宫中是出了名的严厉。这次受太子妃所託，她就想着要将差事办好：「老夫人，奴才想拜见下大姑娘。」 邬老夫人淡淡地说道：「清舒怀孕身体不适易安过去照料几天，等她回来你们再去拜见吧！」 季嬷嬷面色微变，说道：「老夫人，大姑娘乃是内定的太孙妃岂能屈尊降贵去伺候别人。」 虽然没成亲但名分已定，她觉得邬易安此举是自降身份。 邬老夫人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冷冷地说道：「怎么，我们邬家还用你来教导如何行事？」 季嬷嬷没想到她竟如此不给面子，不过想着老夫人的身份她语气还是放缓了：「老夫人，我也是为大姑娘着想。」 邬老夫人不耐烦听她那一套说辞，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累了，需要休息，你们也下去休息吧！」 两刻钟以后，易安与清舒就知道了教养嬷嬷上门的事来了。 易安呵了一声说道：「先皇后在世时见到我祖母都客客气气的，不过是个嬷嬷竟敢在我祖母面前大放厥词，太子妃还真是好大的面啊！」 这些早在清舒的预料之中：「太子妃属意娘家侄女为正妃，现在这正妃名头落在你头上她心里不痛快，肯定要为难你。」 易安不屑道：「有本事她让云尧蓂将赐婚圣旨撤回啊，真做成了我还佩服她。自己拿捏不住云尧蓂拿我来撒气，欺软怕硬的东西。」 清舒说道：「她拿捏不住太孙殿下就想拿捏住你，不过显然她这个想法註定是要落空的。」 易安有些烦躁地说道：「也不知道云尧蓂抽的什么风，要见到他非揍他一顿不可。」 清舒原本也有些烦躁，听了这话却是笑了起来：「你揍了他，御史非得喷死你。」 「我都快烦死了，你还笑得出来。」 说完这话易安忍不住抓了下头髮，自小到大她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这次的事却让她头次感觉到无力。 清舒说道：「我昨晚认真想了下，觉得这未必是一件坏事。」 不等易安开口，清舒就道：「你看啊，你说要嫁个能打得过你的男人，太孙虽然武功不行但他却是这世上最强的男人啊！」 武功再高的人，那也得给他卖命啊！ 易安瞪着她说道：「林清舒，你这是劝我接受现实吗？」 清舒说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赐婚圣旨已下你能不嫁吗？除非你死，否则非嫁不可。」 「那我可以出家当尼姑。」 清舒看了她一眼，无奈地说道：「那你去试试，看看有哪一家寺庙庵堂敢收下你。」 易安语塞，半响后说道：「你琢磨了一个晚上，就琢磨出这么说服我？林清舒，我的志向是成为大元帅而不是困在那一亩三分之地上，为了一个男人跟个老女人以及一群莺莺燕燕斗个你死我活。那样活着，我还不如直接给自己一剑来得痛快。」 清舒瞅了她一眼说道：「瞧你那点出息，为是什么要跟那些女人斗，难道你就不能做第二个始贤皇后。」 「啥？」 清舒说道：「长公主能掌管礼部，你以后当了皇后也一样可以执掌政务啊！只要太孙愿意，这事应该没问题。」 易安看着清舒，仿若看怪物一样。 清舒以为她不乐意，说道：「易安，你现在虽然恢復得不错，但我问过秦爷爷他说你是不可能恢復到以前的状态。而且就你现在的情况，干爹也不可能再让你带兵打仗的。」 易安对自己的身体很清楚，她没反驳这话只是说道：「清扫术，你怎么会想着让我执政呢？」 清舒说道：「你之前不是担心太孙娶你是想对邬家不利吗？只要你执掌了一部分政务，我们就能培养了自己的人手。太孙真要对邬家不利，我们也能及早察觉不让他的阴谋得逞。另外只要有了权利，不管是太子妃还是嫔妃她们想害你也害不着。」 易安用力地抱着清舒，轻声说道：「清舒，谢谢你。」 清舒拍了下她的后背说道：「跟我说什么谢谢。易安，你觉得我的建议怎么样？」 易安很快就平静下来，她说道：「我觉得这事很难成。」 清舒摇头道：「只要太孙答应这事就能成。而太孙费尽心思要娶你，我觉得他应该会答应。」 易安其实很清楚赐婚圣旨已下是不可能推脱的，就如清舒所说除非是她死了否则是一定要嫁了。可进宫跟一群女人争个男人，只要一想她就受不了。可清舒那一席话却给她醒悟过来，皇后不一定就要困在后宫跟女人宫斗啊！ 第1665页 「行，他若是不答应那我当着他面将头髮绞了，然后在家吃斋念佛。」 就在此时，春桃在外说道：「太太，大姑娘，县主过来了。」 封小瑜进屋就叫嚷着口渴。 看着她咕咕地将一杯水喝完，清舒问道：「你这是到了哪里啊，怎么渴成这样子啊？」 封小瑜说道：「从家里过来的啊！只是刚进门就口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生了晏哥儿以后就受不了饿忍不了渴。」 这个东西连黄女医都没办法，清舒更帮不上忙了。 易安问道：「这般急慌慌地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今日我祖母与我说了一些事，想了下我觉得还是该来告诉你。」封小瑜说道：「易安，自你救了太孙殿下以后他就喜欢上了你，还去求皇上赐婚。原本他跟高心儿定亲后就死心了，谁想高首辅自掘坟墓而你又没嫁人。他觉得这是老天给的机会，就求了皇上赐婚。」 易安呵呵两声说道：「皇上赐婚，皇上话都说不利索了能赐婚？」 「是太孙求了皇上，皇上怜他一片痴心答应了。易安，这事我祖母亲自与皇上确认过的。当时除了我祖母，兰御史跟吴尚书好几个人在呢，不可能有假的。」 易安心情有些复杂。她以为云尧蓂是假借皇帝之名赐婚，没想到竟是徵得皇帝的同意。 ps:第四更在十点半左右。 第1405章 权利（2） 清舒一直都相信太孙是真心喜欢易安的，所以对封小瑜说的话没什么感触：「太子妃派了两个教养嬷嬷过来这事太孙殿下知道吗？」 封小瑜点头道：「知道，他还想让我祖母选两个教养嬷嬷送过来，只是被我祖母给拒绝了。」 清舒有些意外，没想到太孙还挺细心的。 易安没说话。 封小瑜看着易安说道：「这两个教养嬷嬷特别严厉，特别是那个姓季的在宫中那是出了名的。易安，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易安冷笑一声。敢在她面前横的，现在见到她全都绕道走。 清舒却是心头一动，说道：「我想天下礼仪最好的应该莫长公主莫属了。易安，要学规矩礼仪该跟长公主学才是。」 长公主从政这么多年经验丰富，易安正好借着学礼仪的名头跟她讨教。长公主这些年一直致力提高女子地位，想来会很乐意教易安的。 易安多精的人，当下就知道了清舒的意思：「你说得很对，那些个嬷嬷女官的礼仪规矩哪比得过长公主。」 封小瑜愣住了。 易安问道：「怎么了，你觉得长公主不会答应？」 封小瑜回过神来问道：「易安，你前日不还说宁死不入后宫，怎么这么快就改主意呢？」 「除了死，我还有其他办法不嫁吗？」 「没有。」 易安摊开双手说道：「那不就得了。我不想死，好不容易在战场上捡回一条命咬着牙忍着痛才将伤养好，要因为这事丢了命太窝囊了。」 话是如此，但封小瑜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 「邬易安，你别是哄我开心然后背着我寻短见吧？我跟你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要真寻了短见最伤心的还是国公爷跟国公夫人。白髮人送黑髮人，这样的痛苦有谁能承受得了啊！」 易安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封小瑜，我说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吗？我不愿意嫁呢，你说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好歹。我这同意嫁了，你这又叽叽歪歪地说我想不开寻短见。我说你到底想我怎样啊？」 封小瑜小心翼翼地问道：「想真通了？」 易安很是嫌弃地说道：「自杀？亏你想得出来。」 看着她这神情，封小瑜就知道自己想岔了：「清舒啊，你真是太厉害了。清舒，你是怎么说通的她啊？」 邬易安的性子就跟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她还以为得镇国公回来才能逼她点头答应嫁呢！却没想到只两天时间清舒就将她劝服了，这本事她服。 清舒可不邀功，摇头道：「与我无关，是易安自己想通的。」 两人都不敢将真实的原因告诉封小瑜，就她这大嘴巴保准转头就告诉给了长公主，知道的人越多泄密的概率就越大。 封小瑜有些狐疑地问道：「真是你自己想通？」 邬易安吹了下额前的碎发，说道：「其实想想嫁给云尧蓂也挺好的。京城那些女人不是说我是男人婆这辈子都没人敢娶吗？现在老娘要嫁给天底下最强的男人，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嘴碎？」 封小瑜笑眯眯地说道：「那肯定不敢了。你可是内定的太孙妃将来的皇后，她们哪还敢非议你。万一你记仇将来在太孙跟前吹下枕头风，那可就给家里招祸了。」 易安眼中闪现过一抹幽暗。吹枕头风？这意思是她一生的荣辱与喜怒哀乐都要寄托在云尧蓂身上。不过想到清舒之前与她说的，易安很快将这股怒气压下去了。她才不要倚靠男人，想要报復谁她自己动手。 清舒推了下封小瑜说道：「你去问下长公主，看看她愿不愿意教导下易安规矩？若是不愿我们再想办法。」 封小瑜点头道：「你放心，我祖母肯定愿意的。」 易安想了下说道：「小瑜，这事暂时不要跟长公主说。」 「你又改变主意了？」 易安摇头说道：「不是。只是之前我不是拒绝接圣旨吗？态度改变得这么快别人又该说三道四了。」 第1666页 封小瑜有些疑惑地问道：「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会怕那些三姑六婆说三道四？」 邬易安故作无奈地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了，我现在是内定的太孙妃了自然要注意影响了。反正这事呢你先别跟长公主说，等过几日我亲自去求长公主。」 封小瑜点头道：「可以。」 只要易安想通了愿意嫁，其他都好说。 说了一会话封小瑜就回去了，走之前说道：「下次来我将晏哥儿带上，这样也能跟你们好好聊个天。」 「你只要不怕晏哥儿着凉，你尽管带他来。」 等封小瑜走后，清舒打起了哈欠：「我不行了得去睡觉了。易安，等我醒来咱们再好好筹谋下这事。」 易安有些内疚，清舒怀着孕还为她操心：「这事不着急咱们有的是时间筹划，你现在啊最重要的是好好养胎。」 清舒真熬不住了，点点头就进屋了。 易安随后回了自个屋，然后捧起《孙子兵法》准备看。墨雪却是有些一脸焦虑地问道：「姑娘，你真要嫁给太孙吗？」 「那你觉得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墨雪急了，说道：「姑娘，咱们可以去桐城找国公爷。我相信只要国公爷出面太孙会收回圣旨的。」 易安笑了下说道：「墨雪，你太不了解我爹了。我爹不会逼太孙收回圣旨，他只会劝逼我嫁。」 墨雪摇头说道：「不会的，姑娘，国公爷那般疼爱你怎么会忍心让你去那吃人的地方。」 易安嘆了一口气说道：「这事没你想得那般简单。」 如今朝廷内忧外患，他爹不可能因为她而与太孙起嫌隙的。不然的话就会造成朝堂不稳天下震盪，强敌很可能会趁机来袭。这种结果不仅是她爹，她也不愿看到。 「姑娘，难道真要进宫吗？」 她姑娘多骄傲的一个人啊，这要进宫了就等于是拔了牙的老虎折断翅膀的苍鹰，只要一想墨雪就难受得不行。 易安笑着说道：「进宫也没什么不好啊？至少不用再被催婚了。」 第1406章 揍人 易安不相信封小瑜能保守秘密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明明叮嘱她别将这事说出去，谁想回去就被长公主套了话。 长公主笑着说道：「易安想跟我学规矩礼仪？这是她自个想的，还是清舒给出的主意？」 封小瑜想了下说道：「是清舒出的主意。她说这天底下礼仪最好的非祖母你莫属了，我觉得她这话说得也对。」 长公主却是笑道：「清舒不是怀孕嗜睡，她怎么能帮易安出主意？」 封小瑜说道：「也不是一天到晚睡的啦!祖母，虽然清舒说是易安自己想通的，但我知道一定是清舒说服她的。」 「为何这般肯定？」 封小瑜撇撇嘴说道：「易安最受不得约束了，而皇宫又是规矩最多的地方。不过清舒一向都有办法，她总能戳中易安的软肋让她改变主意。」 其实长公主也没想到易安这么快妥协，她笑着问道：「那你知道清舒是如何说通易安的？」 「不知道，两人都不告诉我。」封小瑜有些丧气地说道：「她们让我保密，要我暂时别将这些事告诉您。」 可惜，她还是没能保守秘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是说了。 长公主莞尔，说道：「我不会说出去的，只要你别再告诉其他人也算是兑现了承诺。」 封小瑜抬头看向她问道：「祖母，你不会告诉太孙吗？」 「告诉他干嘛？仗着身份强娶人家姑娘，我没抽他一顿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帮他。」 她是知道太孙喜欢易安，本来还想他会用什么办法说服易安，却没想到竟用了这样的昏招。 封小瑜抱着长公主，乐呵呵地说道：「祖母，那你就辛苦下教导易安规矩礼仪好不好？」 「这事让邬易安来与我说。」 想着易安之前的话，封小瑜就没再纠缠这事了。 祖孙两人正说着话就有下人来回禀说晏哥儿饿了，封小瑜得了消息就急匆匆地过去了。 靠在美人枕上，长公主笑着说道：「莫英，你觉得清舒用什么办法说服的邬易安？」 莫英摇头说道：「猜不到，若是殿下你想知道我现在就派人去打听。」 「她们连小瑜都不说，你派人去也打听不到的。也幸亏颁圣旨时清舒在场，不然邬易安当时不接圣旨我看他怎么收场。」 一个没有威严的帝王又如何让臣民信服与敬仰，而这也是长公主最生气的地方。作为一个上位者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保持冷静，可太孙此次行事却很鲁莽。 其实就是清舒当时没在场，邬老夫人也会逼着易安接圣旨的，不过最后可能没那么和气了。 莫英有些想不明白，问道：「殿下，为何林清舒想让邬易安跟你学规矩礼仪呢？」 长公主轻笑一声道：「这还不明白？邬易安跟我学规矩礼仪，以后若是有人指责她不懂规矩礼仪不好，就等于是在说我教得不好了。清舒啊，是想借我来压住太子妃。」 她不仅辈分高，太孙坐稳储君之位她居功至伟。只要她愿意给邬易安撑腰，太子妃确实会顾忌三分。 莫英没想到清舒会算计长公主，当下沉着脸说道：「殿下，这事咱万万不答应。」 长公主笑了下说道：「只要她能说动我，答应又何妨？」 第1667页 张氏就算成为太后又如何？前朝那些太后之所以地位尊崇，那是因为得皇帝的尊敬与爱戴。尧蓂不仅与她感情不深，还对她以及张家的行事诸多不满，想凭藉生养之恩为所欲为那是做梦。 莫英闻言就没再劝了。 接连赶了十一天的路符景烯终于到了保定，这日傍晚他们一行人在保定一家客栈歇脚。 吃饭的时候，隔壁一个大胖子吐沫横飞地说道：「我跟你们说了，赐婚还真是皇帝的意思。我表嫂的远房表弟的小舅子在吏部尚书府吴家当差，他与吴夫人心腹婆子的丈夫喝酒时，对方酒后告诉他的。」 对很多人来说，酒后的话可信度更高。 坐在他旁边的一个瘦瘦的男子说道：「哄人的吧？皇上都病得躺在床上说不了话怎么可能给太孙赐婚。要赐个名门贵女也就罢了，偏偏是京城最兇悍、不整个大明朝最兇悍的母老虎，怎么可能。」 胖子反问道：「不是皇帝赐婚难道还是太孙自己想娶？想也知道不可能啊，这天下的美女何其多太孙那么想不开会娶个母老虎。」 这个时候桌子上另外一个人人插了话：「母老虎可是出自镇国公府，说不准太孙殿下娶她是为安抚镇国公呢！」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说得不亦乐乎。 这些人一边说话一边喝酒，酒喝多了那个大胖子就一脸猥琐地说道：「我听说邬家这只母老虎武功特别高，你说将来她会不会将太孙踢下床啊！」 没人接他的话，他还继续说道：「那母老虎与京城双姝是好姐妹……」 「啊……」 胖子挨了重重的一拳发出惨痛的叫声，然后一阵鬼哭狼嚎。 「啊、救命啊……」 可惜求饶也没用，符景烯并没有手下留情。在场的客人看到他这般兇悍胆小的都跑回房间内，胆大的退到边上继续看热闹。 衙差到的时候，大胖子已经被打得话都说不出来。 为首的衙差看着符景烯穿的衣服皱巴巴的但气势不凡，他也不敢托大，非常恭敬地问道：「这位爷，不知道您老尊姓大名？与地上这位有什么仇怨？」 老八将名帖递给衙差。 看了名帖，衙差心头一颤赶紧跪下说道：「拜见侍郎大人。」 幸好刚才没因侍郎大人穿着不好就出言不逊，不然现在就凉凉了。嗯，看来以后行事还是得谨慎一些。 其他人也都惊了下。 符景烯嗯了一声，指着大胖子说道：「这个人非议太孙殿下以及未来的太孙妃，你们将他带回去交由宋昱严惩。」 这个宋昱，现在是保定的知府。 大胖子这个样子走不了衙差几人直接拖走，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非议太孙殿下这种人死有余辜。 第1407章 算帐 符景烯在城门即将关闭之前赶到，然后没能回家被太孙直接召进宫。 玄静看着他一身的灰尘，笑着说道：「符大人，你先去洗漱换一身衣裳，然后与殿下一起用晚膳。」 两刻钟以后，符景烯与太孙殿下两人坐在一张餐桌上。 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吃完饭两人回到御书房，元宝沏了一壶上等的龙井上来。 符景烯抿了一口，放下茶杯说道：「殿下，昨晚吃饭时有个客人嘲笑你说等太孙妃过了门，到时候会将你踹下床去。微臣觉得有损殿下威名，所以就将他揍了一顿。」 他打那个胖子自然并不是为太孙，而是那个大胖子竟八卦到清舒头上，而模样那么猥琐肯定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了。这么嘴欠的人，就该好好揍一顿让他长个教训。 太孙慢悠悠地喝茶，一杯茶喝完以后才道：「你应该不意外才对。」 「微臣知道殿下心仪邬姑娘，但却不知道殿下你竟用这种方法？」 太孙殿下看了他一眼，说道：「除了这个法子，你觉得还有什么法子能让她答应？我这边但凡漏了一点口风，保准她第二天就嫁了。」 「殿下，那你也该知道强扭的瓜不甜。邬姑娘性子刚烈，你逼她嫁给你只会让她痛恨你。」 太孙殿下紧紧地捏着茶杯，然后缓缓地说道：「这就靠你们夫妻了。」 符景烯一口回绝：「殿下，臣可没这个本事劝服得了邬姑娘。殿下，你还是另择贤能吧！」 「你不行，你媳妇可以。」 听到这话符景烯头疼地说道：「殿下，我妻子一向以邬姑娘的意志为先不会劝说她的。」 「这个你放心，当日就是她劝说了易安接了赐婚的圣旨，然后她就住在你们家去了。」 符景烯顿觉头大了，怎么赐婚以后这位祖宗还住到他家。 太孙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你媳妇怀孕了，一天十二个时辰能睡八个时辰，易安不放心就过去照料她们母子。」 符景烯有些内疚，清舒两次发现怀孕他都没在身边。 太孙说道：「你不用担心，孩子一个半月了，你媳妇除了嗜睡以外其他一切都好。」 这个害喜的症状其实挺好的，不折腾，要是以后易安也这样那就好了。 符景烯听到这话笑着说道：「跟怀福哥儿的症状一样，看来十有八九又是个小子了？」 太孙知道他想要个闺女，笑着说道：「想要女儿就继续生呀！反正你们还年轻，想要多少个都成。」 第1668页 符景烯可不愿跟他唠家常，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回家跟妻儿团聚：「殿下，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太孙嗯了一声说道：「你回去吧！」 易安正陪着清舒在屋子里说话，听到大管家说符景烯回京了她就说道：「清舒，我明日回家。」 想着符景烯也就这几日就到家，易安前几日搬去离主院最近的牡丹院里住了。 符景烯回来了，她也不方便继续住在这儿了。也是因为现在天黑了，不然她现在就回家了。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过两天我去看你。」 「你顾好自己就行，不用为我担心。」 清舒笑着说道：「那行，等我精神好一些就去找你。」 她现在确实精力不济，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也不敢逞强。当然，主要这事也不着急，等她满了三个月再好好筹谋也不迟。 符景烯到家时，月亮高高地挂在半空了。 进了主院发现里屋子里没有灯，他小声问了春桃：「太太睡下了？」 春桃点头道：「是，太太刚睡下了。」 符景烯小心翼翼地进了屋，然后将外套脱了轻手轻脚地上了床，一躺下他就发现清舒是在装睡了。 转身将人搂在怀里，符景烯笑着说道：「生气了？」 清舒一把将他推开，然后坐了起来说道：「你说呢？这么大的事竟然敢瞒着我，符景烯，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 符景烯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他压低时声音说道：「太孙不想让别人知道此事，我也不敢告诉你啊！清舒，我是答应过不会骗你隐瞒你，但这不是我们两人的事啊！」 清舒冷哼了一声说道：「太孙心仪易安这事你不告诉我，我不怪你，可赐婚的事你为什么不给我提个醒？」 虽然她劝说易安接受赐婚，但易安喜欢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日子。以后却要被束缚在后宫之中，可想而知以后她的日子有多难熬。 符景烯叫冤：「清舒，这事我真不知道，我要知道肯定不让太孙用这种昏招的。」 清舒冷哼一声说道：「昏招？这世上再没比太孙更会算计的人。赐婚圣旨已下，干爹忠君爱国，他哪怕心里不愿为了大局也会逼易安嫁的。」 符景烯嘆了一口气说道：「强扭的瓜不甜，他可以逼得邬易安嫁，却不可能让邬易安死心塌地与他过日子。不仅如此，就她这性子怕还会闹得后宫鸡飞狗跳。」 清舒冷哼一声说道：「你既知道，为何不劝他放弃。」 「我劝了，劝了许多回。原本当初皇帝赐婚后他就放弃了，可谁想高心儿是那么个样子，更巧的是邬易安到现在还没许人家。」 清舒使劲掐了他一下，掐得符景烯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你给我透个口风啊，这样也不会有现在这事了。」 要知道太孙心里的打算，她肯定劝易安找个看得顺眼的赶紧嫁了，哪怕两人不合拍将来和离也行啊！ 符景烯轻声说道：「我要说了太孙会将我大卸八块的，我要有个三长两短你跟福哥儿怎么办？」 说到这里，符景烯伸手摸了下清舒的肚子：「现在不仅只福哥儿了，还有他呢！」 清舒将他手甩开，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去睡书房。」 见符景烯不动，清舒愤而起身：「你不走是吧，那我去。」 符景烯赶紧扶着她，说道：「你也别生气了，我这就去书房，我这就去还不行嘛！」 咳，这次真是被太孙害惨了。 第1408章 劝说（1） 天蒙蒙亮符景烯就起来了。一推开门冷风就颳了过来，他不以为意地走了出去：「太太醒了没有？」 红姑摇头道：「没有，还在睡。」 符景烯也没去叫清舒，而是取了剑在院子里练了起来。 傅苒一起床就听到符景烯回来了，给福哥儿穿好衣服就抱了过来。看到符景烯，福哥儿挣扎了着说道：「阿婆，下去。」 落了地福哥儿就迈着一双小短腿朝着符景烯飞奔而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叫着：「爹、爹……」 符景烯将剑扔掉将他抱起，然后把他就往上抛。 「飞、飞、飞……」 福哥儿高兴得跟一只小鸡仔似的，咯咯地笑个不停。 易安每日也起得很早，这日洗漱后她就准备过来跟清舒说一声就回家。结果刚跨进大门就看见福哥儿搂着符景烯说话，而清舒正倚靠在门口看着父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一刻，易安觉得他们一家三口特别的温馨。 虽然嘴上总说不嫁，其实她心里也希望能早点找到喜欢的人然后组建一个温馨的家庭。谁想，这一切都被云尧蓂给破坏了。 清舒最先发现站在门口的易安：「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易安笑着说道：「刚到的。清舒，我要回家了。天气越来越冷路也滑你怀着身孕不要再外出了，要有事派个人给我一声，我会过来的。」 清舒也没跟她客气，毕竟特殊四十七：「行，有事我让春桃与你说。」 符景烯插了一句：「等吃过早饭再回去啊!」 易安扫了他一眼，说道：「我不跟没义气的人吃饭。福儿，姨母走了，你要记得想我啊！」 亏得她以为符景烯是个好的，没想到也是内里藏奸的。 第1669页 符景烯摸了下鼻子说道：「那我送你吧！」 易安才不要他送，硬邦邦地说道：「我自己认路，不用你送。」 清舒知道他的意思，这是有话要与易安说了：「易安，让他送送你吧！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 易安是不耐烦与符景烯说话，但清舒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走出主院没多远，符景烯就说道：「邬姑娘，我想与你好好谈谈，不知道可不可以？」 易安似笑非笑地说道：「给云尧蓂当说客？」 「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 易安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冷冷地说道：「还真是云尧蓂忠心的臣子。行，我倒想看看你能说些什么。」 「这儿说话不方便，我希望能找个僻静点的地方。」 主要是这儿离主院太近了，万一引来清舒就不妥了。 易安知道他的顾虑，不过她可不顺着符景烯：「没什么不方便的，将人都清空就行了。」 符景烯早知道想要说服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邬姑娘，我知道太孙心仪你，但我真不知道赐婚的事。」 易安笑了，只是那笑容带着嘲讽：「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现在说这个还有意义吗？」 「我知道没有意义，但我还是要澄清下。」 易安可不给他留脸面，说道：「有什么澄清的？？你就算知道也一样不会说，所以你现在完全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听到这粗话，符景烯额头上的青筋都跳了跳。就邬易安这德性为一国之母，他都能想像后宫将来什么样子。 若是易安与清舒没关系，哪怕她闹翻了天符景烯也不在意。可偏偏清舒与她亲如姐妹，她要有事景烯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想到这里他觉得头有些疼。 符景烯耐着性子说道：「邬姑娘，太孙这次行事是鲁莽了一些，但她对你却是心实意的。」 易安冷笑一声道：「符景烯，你若只是说这些废话，那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符景烯也不再绕弯子了，说道：「邬易安，虽然太孙此次的行为不可取，但他真的是个值得託付终身的人。」 易安觉得自己听到天底下最大的一个笑话：「有道是一入宫门深似海，他都要将我拖进深海之中将我淹死，你竟还说他值得託付终生？符景烯，你是眼瞎还是心盲。」 若不是看在清舒的面子上，易安真会暴揍他一顿：「符景烯，我问你一个问题啊！」 「你问。」 易安问道：「你们男人可以三妻四妾，那女人为什么不行？若是清舒也在外养三五个美男子，你会不会真心实意地与他们称兄道弟啊？」 符景烯神色不变地说道：「清舒她不会做这样的事。」 易安嗤笑一声说道：「我知道清舒不是这样的人。我只是打个比方，若真如此，你会接受？」 不等符景烯开口，易安冷冷地说道：「你不可能接受的，不仅你是所有男人都无法接受。你们不能接受妻子有别的男人，为何要我们女人接受你们的三妻四妾。」 符景烯说道：「这个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纳妾的。」 「你将来会不会纳妾我不知道，但云尧蓂将来肯定会纳妃。就算他自己不想，太子妃跟朝臣也会逼着他纳妃。」 符景烯沉默了。他可以保证自己不纳妾，却没那个本事为太孙做担保。毕竟，他只要管好自己就行，而太孙却要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 易安看着他说道：「你也别再费尽心思来劝说我了，赐婚圣旨已下，我们邬家世代忠良是不可能抗旨的。所以你让他放心，我肯定会嫁的，至于其他就别再白费功夫了。」 符景烯早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邬易安要那么好搞定也不会逼得太孙求得皇帝赐婚了：「我会将你的话转述给殿下的。」 易安嗯了一声后看向符景烯说道：「你若是敢做对不起清舒的事，我会让你这辈子都不好过。」 符景烯笃定地说道：「你放心，不会有这一天的。」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她这辈子不可能得到想要的幸福，所以希望清舒跟小瑜等姐妹都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符景烯本来想送她回国公府，可惜被拒绝了：「福儿天天念叨着你，回去好好陪陪他吧！」 说完，易安上了马车就走了。 看着马车渐渐消失在眼前，符景烯揉了下太阳穴。现在只是开始，将来还有得磨了。 第1409章 劝说（2） 太孙见到符景烯，就询问了易安现在的状态。 符景烯没接他的话，而是先诉苦：「殿下，昨日晚上我睡在书房？」 太孙知道他是被自己连累了，不过夫妻两人感情好别扭也只是一时的：「那你见了易安没有？」 「见了，我还与邬姑娘说殿下对她是真心实意的。可惜，邬姑娘并不相信我说的话。」 太孙也知道单凭两三句话不能取信于人，说道：「是不是真心实意，我会用以后的日子来证实。」 符景烯觉得太孙处理政务是一把好手，许多事也高瞻远瞩，但处理感情的事却是一塌煳涂。若换成是他绝对不会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法子，而是用润物细无声的方式软化对方然后赢得她的喜欢。 「殿下，你若是不能打消邬姑娘心中的疑虑，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证实自己的机会了。」 第1670页 太孙脸色一变，板着脸问道：「你什么意思？」 「邬家家训，除了有女子不入后宫这一条外，还有男子三十无子且问题在女方方可纳妾。可这当皇帝的，纵观史书有几个没三宫六院。」 也是邬家后宅干干净净没有勾心斗角的事，所以清舒才担心邬易安以后会着了其他女人的算计。后宅争斗，那都是杀人不见血的，不像战场上都是真刀真枪地干。 太孙说道：「太祖皇帝就没有。我以后也会像太祖皇帝一样，只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符景烯直言不讳地说道：「殿下，史书上只守着皇后一人的皇帝，歷朝歷代也就太祖一个。所以你这话，并不能取信于人。」 就差说，邬易安不会相信了。 太孙沉默了下问道：「我该怎么做她才会相信？」 符景烯说道：「殿下你尽快拿出行动来，拖得越长邬姑娘越不相信你的诚意与真心。」 太孙对这种事真不擅长，说道：「送东西吗？可她除了兵器，对其他也不感兴趣啊!」 符景烯很想扶额，说道：「殿下，我觉得你有必要去见邬姑娘，然后将话摊开了说。不然，她永远不会打消对你的防备。」 也是因为跟在太孙身边好几年深知他的性子，不然符景烯都不相信他是真的心仪邬易安，毕竟邬易安从头到脚没一点像女人。 想到之前长公主也是这般建议他的，太孙殿下点头说道：「你说得很对，我是该去见下她了。」 原本还想找个合适的机会，现在看来必须尽快见一面了。 听到这话，符景烯心头稍安。 谈完私事，太孙就与他说起来公事：「户部积累了一大堆的事，你赶紧着手处理。」 符景烯有些无语，他只是左侍郎又不是户部尚书，离了他衙门一样运转正常。当然，就算户部尚书不在京城，只要安排得当也不会有什么事。 心里吐槽完了，符景烯问道：「殿下，我在路上就听闻广总兵杀了一群海贼，可是真的？」 太孙殿下脸上并没是什么喜悦，说道：「那群海贼想像以前一样潜上岸抢掠财物，正好碰到广浩帆带兵巡查，所以将他们一举歼灭了。可惜只是一支六十多人的小股海贼。」 「也算是个好消息了。」 太孙听了这话看向他问道：「你觉得是好消息？那些海贼加起来也不过几千，可我们水军却有八万人马。结果呢却屡屡败于这些海贼，就算这次也是靠着多出对方五倍的人手才将他们歼灭，而且还有一百多人受伤了。」 符景烯说道：「前面两任总兵一心捞钱，提拔的也都是那些愿意孝敬他们的人。有本事的官兵不是排挤走了就是自己离开了，另外钱被贪了将士用还是十多年的陈旧军用装备，自打不过那些水贼了。」 太孙非常意外，看着他道：「没想到你竟对水军内的弊端这般了解。」 符景烯笑着说道：「这些都是我那继岳丈说的。他在沿海呆了大半辈子也做了二十多年的海运生意，对这些在了解不过了。」 前些年是因为原先的老底子在，还能震慑住那些海贼。可水军这些年内部腐败不堪战斗力大大削弱，而海贼的装备越发精良人数也增多，所以才被碾压得厉害。 太孙沉着脸说道：「广浩帆虽带兵不错，但如今沿海一带的骚乱并没有减少。」 符景烯说道：「殿下，这也不能全怪广总兵。朝廷不能给钱让他们增兵更换战船以及武器装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广总兵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稳定福州一带的局面，已经很好了。」 太孙心情郁结，想当初太宗皇帝时期国库充盈，水军有二十万。当时那些个海贼连上岸都不敢，因为一旦被官府抓住会被就地斩首。可现在呢？那些个海贼跑到大明朝的国土上烧杀抢掠，偏还总抓不着人。 符景烯看出他心情不好，说道：「殿下，臣相信终有一日我们能重拾太祖时的荣光将这些海贼杀得片甲不留，让他们再不敢靠近我大明朝疆土。」 沿海贸易鼎盛时期每年的赋税占到了整个国家税收的三分之一，可现在因为动乱不安赋税锐减。而国库正需用钱的时候，所以太孙很希望尽快将沿海一带的寇贼清扫干净尽快恢復远洋贸易。 就在这个时候，兵部尚书舒泷求见。 符景烯退出御书房时在门口见到了舒泷。因为清舒救了侯佳，所以舒泷对符景烯的态度一直都很好。只是现在有事也不是闲聊的时候，他点头与符景烯打过招唿后就进了御书房。 这日太孙又忙到月亮挂半空，在玄静一再催促下他才回了休息。 躺在床上想着符景烯之前是说的话，他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相信我呢？」 玄静听到他嘀咕，问道：「殿下，你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吹了灯睡吧！」 在龙湖山上睡觉晚上都是要吹了灯，养成了这个习惯后屋里要有光他就睡不着。 灯吹灭了没一会，云尧蓂就睡下了。 第1410章 王对王（1） 天蒙蒙亮，易安就起床练功。她现在早晨是不练刀法跟枪法的，而是如清舒一样打拳。而且时间不可能太长，一般就一刻钟。 这日她打了一刻半钟，觉得累了才停下来。 墨雪递了毛巾给她擦汗，然后说道：「姑娘，你今日超了小半刻钟了，身体受得住吗？」 第1671页 易安笑着道：「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从最开始打一三分钟就浑身痛到现在能持续一刻多钟，这是个很大的进步。当然，离目标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擦完汗，易安摸了下咕咕叫的肚子说道：「回家也不好，没有可口的饭菜吃。」 他们府里的厨子厨艺也挺不错的，但口味比较重。她现在身体在恢復阶段必须吃清淡，厨子做的就不大合她的口味。 墨雪笑着说道：「那没办法，咱们也不能挖了二姑娘的墙角啊!」 吃过早饭，易安就在院子里踱步。看着光秃秃的院子，易安笑着说道：「在清舒看习惯了红红绿绿，再看咱们这院子还真有些单调。墨雪，你去暖房搬几盆花过来摆在走廊跟屋子里。」 国公府是有花房的，而且还很大。只是邬老夫人婆媳都对花草不大感兴趣，花房就空置下来。后来斓曦过来以后请了个花匠重新弄起来了。 墨雪走到门口就看着迎面走来的几个陌生人，当下心头一紧冷声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人？」 玄静退到一旁，将在他身后的太孙的身影露出来。 墨雪立即跪在地上：「见过殿下。」 虽然六年前见过太孙一面，但如今太孙已经大变样了早不认识了。不过人不认识，但衣服却不会有错。普天之下，也只有皇帝跟储君才能穿着绣着金龙的黄色衣裳。 太孙扫了墨雪一眼，这丫鬟还挺识趣的：「姑娘可在里面。」 墨雪虽然心里腹诽太孙殿下，但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是，姑娘在屋里。殿下，姑娘刚练完功不方便见殿下还请殿下稍等片刻。」 她虽然崇拜易安，但也知道易安样貌普通，真不知道殿下为何执意要娶她家娶易安。 玄静觉得这丫头谱还挺大，竟敢让自家太孙殿下等。 太孙倒是好脾气地应了一声好。 墨雪也不敢让太孙在外面吹冷风，万一着凉了可就算是她的罪过了，所以将他们一行人引到会客的小花厅。 易安正在洗脸，听到太孙来了眉头都不抖一下，淡淡地上说道：「来就来了，慌什么？」 想当初她连皇子都敢揍，哪里会怕云尧蓂。也就云尧蓂是一国储君，若只是皇子子啊赐婚圣旨已下她就已经打上门去了。 泡了个澡，邬易安换了一身玄色的常服。 墨色觉得这颜色太深了，说道：「姑娘，要去见太孙穿这个衣裳不大好吧？姑娘，还是换一身衣裳吧！」 「换？你是想让我穿着裙子去见他吧？我可穿不惯那玩意。」 穿着裙子走路都不自在。不过想着进后宫以后要经常穿裙子，易安就不由的一阵烦躁。 也因为心情不好，见到云尧蓂也是臭着一张脸。 玄静给易安行了礼以后，就招唿了屋里的人都退出去。然后留下欧阳统领以及太孙的贴身护卫，其他人都被他给打发出去了。 易安双手扶着把柄靠在椅子上，淡淡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太孙神色一黯，说道：「易安，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婚赐了，我到时候也会嫁。你若是怕我跑了，可以派两个人过来监视我。」 太孙摇头道：「易安，我没这么想过。」 「你怎么想的我不想知道。你放心，我以后嫁给你一定会帮你料理好后宫的庶务，将你的莺莺燕燕以及子女照料得好好的。」 她是不懂宫务，但有人会啊，让这些人管着就好了。 太孙很认真地说道：「易安，我不会纳妃的。我这辈子除你之外，再不会有别的女人。」 易安抬头这话不由抬起头看向他。 太孙心头一喜，这是态度有所软化了。 易安轻笑了下说道：「怎么，你想学太祖？可你不纳妃，那张家那位九姑娘怎么办？难不成你还想你这位表妹也如高心儿一样，送她去五台山吃斋念佛？你就是想，也得太子妃答应的。」 太孙说道：「我会给张九择一佳婿。」 易安觉得有趣，说道：「你不怕太子妃娘娘跟你一哭二闹三上吊？你若是不答应满朝文武都要指责你不孝，这个罪名你担得起？？」 想成为第二个太祖，那也要有没有这个实力。太祖是开国皇帝，一言九鼎，下面的认可不敢质疑他的任何决定。反观云尧蓂，虽执掌朝政暂时稳定了大局，但其实还有许多人不服他。若他因为纳妃的事忤逆太子妃，这些人肯定会藉机生事的。 太孙面色一僵，不过很快说道：「这些事我会处理好的。」 「你怎么处理？」 太孙说道：「只要有心就一定能处理好，希望你能相信我。」 易安没接这话，而是看着他好奇地问道：「清舒信誓旦旦地说你喜欢我，你真喜欢我？」 太孙是一个内敛的人，虽然心仪易安却不会说出来。现在见易安大大咧咧地说出来，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易安看他脸突然红了不由笑了起来，她是真没想过云尧蓂竟这般纯情。 稳了稳神，太孙点头说道：「是，自那次以后我就喜欢上了你。为此我还求皇祖父赐婚，可惜皇祖父没答应。」 易安问了与长公主一样的问题：「因为我救了你吗？」 早知道当初救人会引出这么一段孽缘来，她当时就该袖手旁观了。当然，她也就现在想想，真碰到这事她不会置之不理的。 第1672页 「不是。」 易安呵呵了两声说道：「不是因为救了你那是什么？总不能因为我人品好，你被我的人品魅力所折服了？」 太孙摇头说道：「不是。易安，只要一想到你我就觉得心安。心安之处既是吾家，所以我想娶你。「 第1411章 王对王（2） 想到她就心安，这是什么鬼。易安上下打量了太孙，问道：「难道你一直活的都不安心？」 太孙点头说道：「对，我经常做噩梦，梦见自己被毒死、被一剑穿心、被宫女捂死、溺水而亡……」 易安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怎么总梦见自己被人害死啊？」 太孙面露无奈，说道：「不是我想做这样的梦，而是这些都是我以前经歷过的，只是命大侥倖没死，虽没死却落下了后患。」 这个后患就是总梦见自己各种的死法。也幸亏他心理很强大，不然的话早就崩溃了。 「你的意思是想起我就不做噩梦了？」 太孙摇头道：「不是，我觉得你在我身边我就心安。」 说不准成亲以后不会做噩梦了。 易安气得不行，说道：「你就因为这个原因赐婚？也幸亏我不相信你是喜欢我才娶我的，果然。」 「云尧蓂，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觉得我呆在你身边心安，大可让我做你的贴身护卫。现在这样算什么？」 太孙呆了呆，然后说道：「不是，我是心仪你啊！」 易安直接暴粗口：「你这是心仪我吗？你这是害我。 「我没害你，我是真的喜欢你想娶你为妻。」 易安鄙视道：「就见过一面就喜欢上我还非我不娶，我信个你鬼哟。算了，不说这些废话了，你这次来想做什么？」 太孙说道：「我就想来看看你。赐婚的事是我鲁莽了，我应该先徵询你意见的。」 呵了一声吼易安问道：「徵询我意见，我不同意你就会放弃了？」 太孙犹豫了下还是实诚地说道：「不会。」 老天都给的机会，要不把握会被雷噼的。 易安怒极反笑，说道：「那你还说个屁啊！赶紧走，不然我真会控制不住抽你一顿。」 太孙站着不动，说道：「我知道你很生气，若是打我一顿能让你气消的话你就打吧！」 顿了下，他又道：「你别打脸啊，不然大家就都知道了。」 易安真的一拳捶在太孙胸口。 见太孙往后退了一步面露痛苦之色，易安鄙视道：「我才使了四五分的力道你就这样，我要使了全力你现在就躺下。」 「咳……」 见他咳上了，易安面色微变赶紧上前扶着他坐下：「胸口是不是很疼，要不要宣太医来？」 太孙抓着他的手说道：「我没事，不用宣太医。」 「放手。」 见太孙不愿放手，易安沉着脸说道：「你放不放？你要不放，我非打得你躺床上不能自理。」 这是什么英明神武的储君，这完全就是一条赖皮狗。 见她真发火了，太孙这才放开她的手：「你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復，不宜动肝火。」 易安怒视着他说道：「看到你我就上火。」 太孙问道：「那你要怎样才愿意原谅我？」 易安冷哼一声道：「你从我眼前消失，我就能平静下来。」 就在此时，玄静在外说道：「殿下，福州有八百加急军报送达。殿下，还请您速速回宫。」 太孙听到这话，立即站起来挺直了腰说道：「易安，我先回宫了，等过两天我再过来看你。」 易安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叽叽歪歪是什么啊，赶紧回宫去处理军务去。」 都这个时候还有闲情在这腻歪，这个储君当得太不称职了。咳，也不知道福州那边又出什么事了。 太孙一走，邬夫人就过来了：「易安，太孙与你说什么了？」 易安冷着脸说道：「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娘，你问这个做什么？」 邬夫人抓着她的双手说道：「易安，我也不愿意你嫁进皇家。可事已至此，我们只能让好的方面去想。」 「能有什么好？」 邬夫人说道：「至少太孙在意你。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殿下既心仪你以后肯定会好好待你。你啊，你别闹别扭了咱就安安心心在家备嫁。」 为了不让邬夫人念叨，易安顺着她说道：「我会安安心心在家的。娘，你不用管我忙去吧！」 看着她态度转变了许多，邬夫人以为是太孙劝说起的效果。又叮嘱了两句，见易安一脸不耐烦她说道：「那两个嬷嬷一直叫嚷着要见你，你看什么时候见见他。」 「再晾两日挫挫她们的锐气再说。」 墨雪有些忧心地问道：「姑娘，咱们真就妥协了？」 「不妥协还能怎样？难道能不嫁？」 易安笑了下说道：「既然一定得嫁，适可而止就行了，闹僵了对我对邬家都没好处。」 而且想要执政朝政必须得到云尧蓂的支持，不然一切都白搭。所以，必须适当得妥协。当然，从今日的见面看云尧蓂没想像得那般难搞。 墨雪说道：「姑娘，我要跟你进宫。」 易安沉默了下说道：「墨雪，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若是跟我进宫这辈子就嫁不了人了。」 第1673页 墨雪笑着说道：「我原本也没想过要嫁人，就想呆在姑娘身边服侍你一辈子。」 易安也捨不得墨雪，不过该说的也还是要说：「你若要进宫就必须先学规矩，学好了宫中的规矩以后才能在里面立足。」 墨雪点头道：「姑娘，我会将规矩学好的。」 易安沉默了下说道：「我听说这次太子妃送来的两个嬷嬷其中那个姓季的是出了名的严苛。过两日你就去季嬷嬷那儿学规矩，只要你能在她手中熬下来，我就同意你跟我入宫。」 墨雪点头应下。 站在门口听着的墨色进来说道：「姑娘，我也要跟您进宫。」 她六岁就跟在易安身边，如今看她进皇家那个龙潭虎穴，自是要跟着去了。进了宫，她们至少能护着姑娘一二了。 「行，你也跟墨雪一样去季嬷嬷那儿学规矩。只要你们都能熬下来，我就带你们去。」 墨雪担忧地问道：「姑娘，我们跟季嬷嬷学规矩，那你呢？」 她们都很清楚易安的性子，最是受不得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了。这要跟了嬷嬷学规矩礼仪，怕不会太太平平了。 易安摇头道：「这事我自有打算。」 第1412章 坦诚 易安行事一向干净利落，当日就下了拜帖去了长公主府。 看到拜帖上鬼画符一样的字，长公主皱着眉头问道：「这上面的字是谁写的？」 礼房的先生写的字，不至于这般难看。 「回长公主，这拜帖是我家姑娘写的。」 还真如她所意料的那般，长公主说道：「让她下午就过来。」 等婆子走后，长公主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字写得这般丑，怎么还好意思拿出去见人。 莫英看着她这个样子忍不住拿起拜帖看了下，看完以后她笑着说道：「公主，我记得邬姑娘在学堂时写的字挺端正的。」 「真的？」 莫英点头道：「她们六个人的课业我都看过，没这么难看的字，这应该是邬姑娘后面练的。」 长公主笑了下说道：「也是我煳涂了。若她在文华堂内也这般的鬼画符，那肯定是毕不了业。」 说起文华堂，莫英就不由道：「长公主，你现在这么大年岁了，也该挑选一位继任的人了。」 「欣悦不愿意接手文华堂，其他的人我也不放心，再看看吧！」 听到长公主下午就要见她，易安有些纳闷地问道：「怎么这般急？」 婆子回禀道：「长公主看了拜帖以后询问是谁写的，听到是姑娘写的后就让你下午过去。」 易安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的字写得太好看了？」 墨雪听到这话不由暴汗。那字叫好看，写的跟鬼画符似的压根看不明白是什么字。也就她家姑娘不知道为什么，谜之自信地认为好看有气势。「 易安不喜欢打没把握的仗，当下就去了符府。 等邬夫人知道这事后易安已经出门了，她是又急又恼，找着邬老夫人就说道：「娘，可不能再这么惯着她了，以后啊不许她再总往外跑了。」 邬老夫人却是很佛系地说道：「她想去哪由着她去，总归只剩下这两年的松快日子，何苦还将她关在家中。」 「娘，以前也就算了。可现在她身份不一样了，再这样下去定会惹来许多人非议的。其他人我倒不怕，要惹得太子妃不满就不妙了。」 邬老夫人默了默，最后还是说道：「易安的事你不要管，她想做什么都由着她去。至于太子妃，她要因为不满取消这门亲事倒好了。」 「娘，就怕婚事不能取消还被太子妃不喜。到时候易安嫁过去，哪还有好日子过？」 邬老夫人摆摆手说道：「就这么决定了，你不要再多说了。」 邬夫人心里难受，跑去跟斓曦诉苦。 听她说了半天，斓曦才道：「娘，不管我们怎么讨好顺从太子妃她都不会喜欢易安的，既如此还不如不管她。娘，我觉得祖母说得很对。易安在家的日子不长了，那剩下的日子就与以前一样不要约束她。不然等进宫就没这么松快了。」 邬夫人还是不踏实，但众人都这么说她也只能点头：「今年就算了，等过完年我是不会再让她出门的。」 祝斓曦知道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遂没再劝说了。 易安运气不错，到符家的时候清舒正好起床。人家一天睡七八个时辰会睡得头昏脑涨的，可清舒起来后却是神清气爽。 见清舒正靠在软塌捧着书看，易安笑着问道：「福哥儿呢？你今儿个怎么没陪他玩啊？」 「傅家有些事，老师带他回去了一趟。」 「什么事？」 清舒笑着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置办聘礼有些地方傅翰明与他媳妇两人拿不定主意。」 说起这事易安不由奇怪地问道：「两人都老大不小了，他们的婚期怎么还没定下来？」 「这个我也不清楚，得问钦天监了。」 虽然符景烯说皇帝可能很难熬过这个冬天，但这种事是做不得准的。毕竟可以用药吊着命，说不准还能熬个三五年。 易安哦了一声后，说了太孙见她的事。 清舒顿是来了精神：「太孙与你说了什么，都告诉我。」 易安兴趣缺缺地说道：「跟个二傻子死的说是真心喜欢我，想娶了我就心安。还说若是能让他消气，不管我怎么打都成。」 第1674页 说到这里，她就忍不住吐槽：「我就轻轻地捶了他一拳，他竟然往后退了一步。他之前安然回到京城我还想着他或许有武功在身，现在知道了完全是我想多了。」 要知道她现在的身体武功连以前一半的水平都没。在这个情况下她也只是使出四五分力，结果云尧蓂连这个都受不住，实在是太菜了。 清舒瞠目结舌舍，说道：「你还真打啊？」 「他都叫我打了，我若是不打岂不是很蠢？」易安说道：「我只是给他一拳算便宜他了，就沖他做的这事打死都不为过。」 当然这个只是心里想想，哪真敢打死啊！ 清舒问道：「还有呢？」 「还有说会护着我不会让他娘欺负我，结果我质问了他两句他就说不出话来。所以啊这男人的嘴是靠不住的，还是得我自己想办法。」 「还有呢？」 易安笑着道：「还能有是什么？没说几句话宫里就来催了。不顾这次见面也不是没有收穫，我发现云尧蓂在男女之事上很腼腆。嗯，应该说比较的纯情。」 「呃……」清舒摇头说道：「说得你好像很懂一样？」 「我当然懂了，男女那点事我比你都懂。」 清舒还能不知道她，嘴炮是很厉害，其他也跟一张白纸似的：「在我面前怎么说都没事，其他人面前悠着点别说这些话。不然，还不知道会如何编排你呢！」 「你还用你提醒啊！清舒，下午我要去见长公主，你陪我一起去吧！」 她担心长公主不会答应教她礼仪规矩，而清舒对长公主熟悉到时候可以想办法说服她。 清舒点头说道：「可以。」 说完看着她谁身上竹青色的衣裳，清舒道：「以前不管这么穿都无妨，但今时不同往日，以后在外可不能再这么穿了。」 易安撇撇嘴说道：「我就这么穿，谁能奈我何。」 清舒笑着说道：「我是奈何不了你，不过长公主肯定有办法收拾你。」 第1413章 担忧 坐在马车上易安别扭地扯了下身上的衣裳，然后嘟囔着上说道：「我是疯了才听你的话穿这么一身的衣裳。」 请舒笑着说道：「你知不知道皇后的礼服里外十二层，你现在不习惯以后怎么穿礼服？」 易安听到这话又忍不住烦躁起来了，不过她也知道抱怨也没用，所以就沉着脸坐在那儿。 清舒也没宽慰她，没办法，这是她必须适应的。 长公主正与封小瑜说话，听到两人过来笑着道：「让她们进来吧！」 看到易安时，封小瑜呆住了：「你、你……」 就见易安穿着一件月牙白色素面短袄，下着靓蓝色湖杭素面综裙，头髮梳成个随云髻，髮髻上斜斜地插着一支凤簪。 邬易安其实长得并不差，就是比较英气，以前着男装看起来与男子无异。可现在换上女装，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不少。 长公主打量下易安，然后笑着说道：「清舒，想来你花费了不少功夫才说服她吧！」 清舒摇头说道：「没有，是易安自己要求的。已经赐婚了将来要嫁进皇家，有些习惯必须改变。」 易安看了一眼清舒，没反驳。 封小瑜笑眯眯地拉着易安坐下，然后说道：「你这样穿其实挺好看的。嗯，若是上妆了就更好看。」 易安瞪了她一眼，不过碍与长公主在这儿也没跟封小瑜斗嘴。 长公主笑着说道：「易安，我听小瑜说你想跟我学规矩？」 「是？」 「太子妃给你挑选的两个教养嬷嬷不好吗？」 易安摇头道：「不是不好，而是我觉得这天底下礼仪最好的非殿下您莫属。既要学，自是要最好的人学。」 长公主莞尔：「我倒不知道你嘴巴竟这般甜。行，你要跟我学礼仪也可以，但我要求很严格。你若是达不到我的要求我会罚你的。」 见长公主答应得这般爽快，易安就知道封小瑜这段时间肯定没少帮她说好话：「殿下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不给殿下您罚我的机会。」 长公主笑得不行：「行，后日你就搬过来。」 有了邬易安在府中，想必会给她增添许多的乐趣。人老了，就喜欢热热闹闹的。 易安一口应下。 说了几句话，长公主就挥挥手说道：「我累了，你们下去说说话吧！」 封小瑜带着两人到了她自个的院子。 进了屋发现只有晏哥儿一个人，易安问道：「晨哥儿呢？这么冷的天还带出去玩啊！」 封小瑜摇头道：「没有，昨日侯爷说想他了派人来接，我让辛嬷嬷带他去侯府住几日。」 「你捨得？」 封小瑜笑着说道：「有什么捨不得的？两三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主要是现在有了晏哥儿转移了一部分的注意力，所以晨哥儿离开两日也没问题。不然的话，她绝对不答应孩子留宿在侯府。 清舒笑着说道：「我想侯爷应该想你搬回去吧！」 「他们是想呢？不过我肯定要等年前再回侯府了。」说到这里，封小瑜撇了下嘴：「若不是怕我娘念叨，过年我都不想回侯府。」 清舒摇摇头说道：「世情如此，这个我们也没办法改变。」 主要是还有长辈在，若不然回娘家过年也无妨。 第1675页 易安等两人说完，她与封小瑜道谢：「这次谢谢你了，若不是你长公主不会那般爽快答应教我规矩的。」 封小瑜呵呵两声说道：「我花了多少工夫才说通我祖母的，你就干巴巴的谢谢两字啊？」 「那你想要我怎么谢啊？事先申明我很穷，珍品斋的首饰是买不起的，最多请你去福运楼吃一顿。」 封小瑜撇撇嘴说道：「都是要做太孙妃的人怎么还这般抠门。」 说完，她又道：「我跟你说在我们面前抠些没关系。但宫中的那些人一惯逢高踩地，你可不能这般小气，不然她们对你的吩咐阳奉阴违。」 易安冷喝一声道：「敢对我的吩咐阳奉阴违，我打折她们的腿。」 封小瑜说道：「你这个暴脾气真得改一改。后宫那是什么地方，你这个脾气会吃大亏的。」 「我就这脾气，想改，下辈子吧!」 封小瑜闻言非常担心，与清舒说道：「你也帮着劝劝啊，她这个样子以后还不得被人算计死。」 她是劝不通这头倔驴的，但清舒可以。 清舒摇头说道：「现在觉得她脾气不好要她改；以后觉得她行为粗鲁要她改；将来再觉得她不够体贴要她改。等她真按照大家的标准改了，你觉得她还是我们认识的易安吗？」 「呃……」 清舒又说道：「我觉得太孙可能就喜欢易安这性情，所以没必要改。当然了，在外面还是要收敛的。」 易安脸色这才好看了，说道：「还是清舒你的话合我意。」 封小瑜也没再劝，只是说道：「那你跟我祖母学规矩的时候可得好好听话，不然我祖母真不会手下留情的。」 「放心，不为我自己为国公府我也得学好。」 封小瑜听到这话放心了一些，说道：「我原本想让你跟我住在一块的。想着若是哪里不对我还可以指点下你，可祖母没同意。」 易安说道：「就是长公主同意，我也不跟你住一块。晏哥儿晚上喜欢哭，要跟你住在一个院子我晚上哪还有安稳觉睡。」 封小瑜不留情地嘲笑道：「可拉倒吧，你睡着了打雷都惊不醒，猪都没你能睡。」 易安正准备反唇相讥，鸣琴疾步走了进来说道：「县主，哥儿受伤了，辛嬷嬷让你赶紧过侯府一趟。」 封小瑜这下哪坐得住，急慌慌地就出去了。 清舒有些忧心。若只是磕着碰着等小伤辛嬷嬷不会特意派人来叫封小瑜的，也不知道伤着哪有多严重。 易安也不放心，说道：「清舒，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清舒摇头说道：「还是不要了。这是关家的家务事我们要去只会添乱，我们回家等消息吧！」 回去的路上，易安都没说话。 清舒看她这个样子，问道：「怎么了，在为晨哥儿担心？没事的，孩子癒合能力快，哪怕伤得有些重用了药很快就能好的。」 易安嗯了一声后说道：「清舒，太子妃肯定会比这位关夫人更难缠。」 当初太子很宠信王良娣也很喜欢她生的那个孩子，可就是如此也没能动摇太子妃的地位。只从这点就可知道，太子妃不是个简单的。 清舒笑着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金人那么兇悍你都不怕，难道还怕太子妃？」 易安不是怕，只是觉得有这样一个婆婆以后不会有安宁日子。 第1414章 受伤（1） 在主院外院封小瑜就听到晨哥儿声嘶力竭的哭声，她一进屋就看见晨哥儿左脸以及脖颈都涂着药膏。 「娘、我疼……」 晨哥儿抱着封小瑜，哭得更大声。 封小瑜听得心都快要碎了，一边哭一边安抚道：「晨儿不哭、不哭，娘在这儿，在这儿呢……」 木琴将药端了来，说道：「县主，这是大夫开的药给哥儿喝下去吧！」 侯爷有自己供奉的大夫，晨哥儿一出事关夫人就请了大夫过来。 晨哥儿一向都不喜欢喝药，这次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他喝下半碗药，又抱着哄了好一会才睡下。 待他睡着了，封小瑜一脸怒意地看向辛嬷嬷说道：「我将晨哥儿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照顾他的？」 辛嬷嬷红着眼眶说道：「都是老奴没照料好哥儿，县主你怎么罚都是老奴该受的。」 鸣琴哽咽道：「县主，这不能怪辛嬷嬷。是夫人不准我们进屋，说要让咱们哥儿跟四少爷一起玩增进兄弟感情。」 他们做奴才的哪怕心里不愿也不敢违背关夫人的意。早知道会让自家哥儿受伤拼着被打一顿也不出来了，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买。 封小瑜沉着脸说道：「晨哥儿的脸是怎么烫伤的？」 原来晨哥儿跟霆哥儿两人在屋子里玩，只是晨哥儿是个不让人的性子，而霆哥儿被关夫人宠得跟个小霸王。两个人起了争执还动起了手，晨哥儿年岁小打不赢就狠狠地咬了关沐霆。 丫鬟将两人拉开后，关夫人怒斥了霆哥儿一顿。这大人嘛，一般都偏着小的。 谁也没想到霆哥儿因为不服气，抓起桌子上的茶杯朝着晨哥儿泼去。因为事出突然当时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一杯茶全泼在了晨哥儿的左脸上。 知道缘由，封小瑜就问道：「关沐霆呢？」 鸣琴说道：「事情一出，夫人就将四少爷送回三房了。」 第1676页 封小瑜站起来与辛嬷嬷说道：「你照顾好晨哥儿，要醒了以后立即来告诉我。」 说完气势汹汹地出了主院，婆子见了赶紧去回禀关夫人。 到了三房的院落，封小瑜就带着两个婆子沖了进去。三房的丫鬟婆子想拦，结果都被打了。 姜倩雯也知道这次是自己儿子理亏，听到外面的响动赶紧让贴身丫鬟将霆哥儿抱出去后罩房去。 孩子刚抱开，封小瑜就进来了。 看着封小瑜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姜倩雯心里发虚：「二嫂，我知道你很生气，但霆哥儿还小什么都不懂……」 封小瑜原本就怒火中烧，听到这话更是气得失去了理智冲上去掐着姜倩雯的喉咙：「既孩子不懂事，那就子债母偿。」 「二、二……」 木琴瞧着不对，赶紧上前将封小瑜拉开：「县主，县主你冷静一下。」 封小瑜看着面色青紫的姜倩雯也恢復了理智，赶紧放开手。不过她又不甘心，所以在姜倩雯脸上狠狠抓了一下。不过姜倩雯此事被掐的面色发青唿吸不上来，也顾不上脸上的疼痛。 得了自由，姜倩雯就大口大口地喘粗气。 关夫人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当下又气又怒：「封小瑜，你这是干什么，你想杀人吗？？」 封小瑜恶狠狠地说道：「若是晨哥儿脸上留疤毁容了，我一定要那兔崽子的命。」 关夫人心头一颤，不过很快又道：「霆哥儿刚才是不对，但他还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封小瑜恨得不行，听到这话怒吼道：「是，他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但当时身边婆子丫鬟都是吃屎的吗？就由着他端着热茶泼晨哥儿。」 「婆婆，是公爹承诺说会照料好晨哥儿我这才将孩子送回侯府呢。结果你们就是这么照料我的晨哥儿？」 「我知道晨哥儿是我的孩子，所以你不待见他。毁容也好被害死也罢，反正你孙子多，少一个晨哥儿也无所谓。不过晨哥儿是我的命根子，谁敢害她，我就要他偿命。」 丢下这句话，封小瑜就走了出去。 关夫人被气得浑身颤抖。 姜倩雯捂着火辣辣的脸，一脸委屈地说道：「娘，二嫂她也太嚣张了，竟连你都敢威胁。她这是一点都没将你放在眼里啊！」 「啪……」 关夫人扇了姜倩雯一巴掌后骂道：「若不是你将霆哥儿宠得不知道天高地厚，能有今日之事吗？」 要是晨哥儿真毁容，封家肯定要发难。这也就算了，怕是振起都要恨 上她了。 想到这里关夫人也后悔得不行，当时要是不让辛嬷嬷跟鸣琴两人出去也不会有这个事了。 封小瑜一刻都不愿意在伙夫多呆，她拿了小毯子将晨哥儿裹好就带着他回了公主府。 长公主知道晨哥儿受伤了，不过她当时也没在意。小孩子嘛，摔摔打打才能长得更好。 不过在听到晨哥儿被烫伤了脸，当下脸色微变。都顾不上文，急匆匆地去了封小瑜的院子。 莫英叫来了蒋嬷嬷让她拿了帖子去宫中将最擅治外伤的薛太医请来，然后去多宝阁上取了一支玉面膏后才过去了。 长公主到的时候，晨哥儿还没醒来。 封小瑜哽咽道：「祖母……」 长公主也很心疼，但她比较冷静。仔细看了下晨哥儿脸上跟脖颈上的伤，她说道：「别担心，只要护理得当不会留疤的。」 「真的吗？」 长公主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不过这个过程会很难熬，特别是结疤的时候瘙痒难忍，到时候得将晨哥儿绑起来不能让他抓伤口。」 封小瑜听了就不由哭了起来：「祖母，都是我的错，我该听你的话不让他去侯府。」 长公主当时不贊同晨哥儿去，是封小瑜自己有顾虑送了晨哥儿去。 给她擦了眼泪说道：「别哭了，事情已经发生你哭死也没有用。晨哥儿跟晏哥儿都要你照料，你得振作起来。」 封小瑜点头道：「祖母，我都听你的。」 长公主嗯了一声说道：「听我的那就赶紧洗刷下，别让晨哥儿醒来看到一个花猫脸的亲娘。」 「好。」 第1415章 受伤（2） 清舒醒来时已经天黑了。 符景烯就坐在旁边看书，看着她摸着头问道：「是不是头疼，我给你按一按。」 清舒摇头说道：「没有，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 前两日她睡下符景烯都没回来，等醒来他又去衙门了，忙得都见不到人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积累的事都处理完了，所以今日下差后就回来了。你睡了这么时间也该饿，起来吃饭吧！」 吃了晚饭，清舒叫了红姑过来问道：「晨哥儿伤在哪，很严重吧？」 红姑点头是说道：「很严重，半张脸都被烫伤了。要没治好留了疤，这孩子这辈子就毁了。」 脸上留疤不仅不能当官，将来娶媳妇都难。 不说清舒，就是符景烯都惊了：「怎么会烫伤了脸？那些服侍的人都是死人不成？」 孩子磕着碰着是很正常的事，可被烫伤那绝对是身边人的失职。 红姑将缘由说了下：「也不知道这关夫人到底怎么想的？竟不让辛嬷嬷与鸣琴贴身照料哥儿。」 符景烯沉着脸道：「那关夫人身边的丫鬟婆子呢？都干什么吃的？」 第1677页 那么小的孩子被烫伤了半张脸，这得受多大罪。虽然不是自个的孩子，但只要一想都心疼得不行。 红姑摇头道：「这个就不知道。县主回侯府闹了一场，然后带着哥儿又回了公主府。」 清舒放心不下，说道：「景烯，我们现在过去看下晨哥儿吧！」 符景烯没答应，说道：「现在太晚了，说不准孩子已经睡下了，等天亮我陪你走一趟。」 因为挂念晨哥儿的伤，这晚上清舒觉都没睡好，等天一亮她起床就去了长公主府脸都没洗。 两人靠近院子就听到晨哥儿悽惨的哭声，还一边哭一边说道：「娘，我疼，我好疼。」 符景烯抓着清舒的胳膊说道：「要不你还是不要进去吧！」 虽然没见着孩子，但只听声音就知道很不好了。清舒正怀着孕，可受不得这个刺激。 清舒摇头道：「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走进屋，清舒就发现晨哥儿不仅脸跟脖子包扎了，就连手都给绑住了：「小瑜，你把孩子的手绑住做什么？」 封小瑜的眼睛已经哭肿了，而且因为哭得多了声音都沙哑了：「他要去抓伤口，没办法只能将他手绑了。」 这是长公主要求的。她也不想绑的，看着晨哥儿哭成这样她心都快碎了。可要是让晨哥儿抓了伤口落下疤这辈子可就真毁了，所以只能狠心了。 符景烯看着也心疼，说道：「县主，先将绳子解下来，要一直这样绑着会勒伤手的。」 「可解开他会抓到伤口。」 符景烯上说道：「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抓着伤口的。」 将绳子解开，符景烯将晨哥儿抱了起来：「沐晨，你不是很喜欢姨夫给弟弟做的木马吗？？等你伤好了，姨夫也给你做个木马。」 「你不是还喜欢弟弟的九连环吗？你要不哭，姨夫也送你一个。」 很快晨哥儿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他想了下道：「我还要飞飞。」 符景烯将他举起架在肩膀上，笑着说道：「行，姨夫带你飞飞。」 清舒看晨哥儿被哄住了就拉着封小瑜出了屋子：「吃东西没有？」 封小瑜摇头说道：「没有。」 「清舒，你是不知道晨哥儿从下半夜醒来就哭还要抓伤口，不管我怎么哄都哄不住。」 清舒嘆了一口气说道：「别说他了，就是大人受这样的伤都受不了。」 小瑜悔恨不已，哽咽地说道：「我当日就不该答应让晨哥儿过去。就是要去，我也该自个带过去的。都是我太粗心了，若不是我晨哥儿也不用受这番大罪了。」 清舒抱着她说道：「事情已经发生，自责也于事无补，咱们现在该做的是好好照料孩子。」 封小瑜眼泪刷刷地来了：「我知道。可是看着晨哥儿痛得一直哭我这心就跟刀割了一样的疼。清舒，我宁愿受伤的是我。」 清舒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说道：「我知道，伤在儿身上痛在娘心上。不过你也得振作起来，两个孩子现在是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可不能倒下啊！」 封小瑜一边哭一边点头。 清舒忙木琴端了早饭过来：「我知道你没胃口，但好歹要将肚子填饱。不然没有力气哪能照料孩子。」 封小瑜食不知味地吃了早饭。 刚吃完饭，鸣琴就过来说道：「县主，哥儿已经睡下了。县主，你也去歇一下吧！」 等哥儿醒来，县主想睡也没的睡了。 清舒说道：「你去睡会吧，晨哥儿有我跟辛嬷嬷照料。」 封小瑜虽不放心，但还是回屋睡觉了。晨哥儿这还只是刚开始，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打，所以她得吃饱睡好保持体力。 符景烯在长公主府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了衙门，却不想在大门口正好碰到关侯爷与关夫人。 给两人打过招唿以后，符景烯说道：「晨哥儿昨日疼得哭了一夜，县主也是一夜没合眼，这会母子两人刚睡下。」 关侯爷听了心疼得不行。 长公主坐在铺着猩红的龙捧蝠坐垫上，看着两人淡淡地说道：「晨哥儿已经睡下了，你们要看他等明日再来吧！」 关侯爷关切地问道：「长公主，晨哥儿的伤怎么样？」 长公主面无表情地问道：「晨哥儿脸上的伤有多重，这个应该没有谁比关夫人更清楚了。」 关夫人哭着说道：「长公主，晨哥儿是我嫡亲的孙子，他被烫伤我也心痛得不行。」 长公主不耐烦看到她这张丑陋的嘴脸，说道：「若不是你是晨哥儿的祖母，你以为自己还能在好好在这儿跟本宫说话？」 关侯爷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殿下，晨哥儿脸上会不会落疤？」 长公主说道：「我已经请了薛太医给他治伤，至于会不会留疤这个谁也不敢保证。」 正常来说小孩子的癒合能力强不会留疤。不过哪怕他们会给用最好的药，这种事也没有百分百的。 关侯爷的心勐地往下沉。 第1416章 受伤（3） 晨哥儿这一觉并没睡很久，大概半个时辰就醒了。正好清舒做得早点好了，就给他端了上来。 看到盘子里摆放着的小猪跟小白兔，晨哥儿欢喜得不行：「姨姨，我要吃小白兔。」 吃完了小猪跟小白兔，清舒又哄着晨哥儿喝了一碗红枣小米粥。 第1678页 晨哥儿问道：「姨姨，姨夫呢？」 清舒一听就知道这是在惦记着符景烯承诺过的玩具了：「木马跟九连环都放在厢房内，不过你想玩得答应姨姨一件事。」 「姨姨，你说。」 清舒说道：「不能抓脸，你要觉得难受跟姨姨或者辛嬷嬷说。」 这么重的伤十天半月都不一定能好，总不可能日日绑着孩子。不过等结疤的时候，伤口痒起来确实得将手绑起来。 晨哥儿这会伤口已经不疼了，所以一口应下：「姨姨，我不抓的。」 陪着孩子玩了一刻钟不到，一阵困意袭来。清舒也不敢逞强，与辛嬷嬷说道：「我有些困了，你跟鸣琴好好看着晨哥儿，别让他抓了脸。」 其实晨哥儿伤口包扎好了，只要不用力去扯纱布或者抠伤口也不担心。 两人都知道清舒最近嗜睡，赶紧让她去休息。 清舒没留在公主府而是回家休息，结果一上马车她就睡着了。好在马车上被褥跟被子枕头一应齐全，因为天冷还点了个小火炉。 到家门口，红姑直接让拆了侧门的门板让马车进去。一直到了二门口，她才将清舒叫醒。 下了马车清舒迷迷煳煳进了屋，倒床上又睡着了。 傅苒听到她醒了就抱着叫嚷着要娘的福哥儿过来，结果进屋就看见她睡得香乎。 「娘……」 为免他叫醒清舒，红姑笑着将带回来的一只糕点取出来给了他：「哥儿，你看这是什么？」 「老虎，给我。」 将一只巴掌大的老虎吃掉以后，福哥儿又高兴地玩起了他的那些玩具不再叫嚷着找清舒了。 傅苒问道：「晨哥儿怎么样？」 「很不好，左边脸烫伤了一半，脖子也烫伤了一些。咳，县主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孩子受这么重的伤，换哪个当娘的不得哭死。傅苒说道：「这下面还有一个小的啊！」 红姑摇头说道：「长公主已经找了个乳娘，好在哥儿不挑嘴乳娘的奶也吃。咳，就是苦了县主了。」 她们这些外人看着都难受，县主这个当娘的就更不要说了，跟挖她心差不多了。 说到这里，红姑不由摇头道：「有孩子在，滚烫的茶水以及尖锐的东西都要放在高处以免孩子拿到。这么简单的道理连我都知道，关夫人竟不当一回事。」 傅苒说道：「这样的意外谁都不希望发生，我相信关夫人也是。不过这事也给我们提醒了，平日带着哥儿时一定得小心不能疏忽大意。」 红姑点头。 这日符景烯天黑后才回家，进屋就听到福哥儿的哭声。他大跨步走进屋，就看见福哥儿坐在离清舒一米远的地方。 「爹……」 窝在符景烯怀里，福哥儿告状了：「爹、娘坏，打屁屁。」 符景烯颳了下他的鼻子笑着道：「那肯定是你不听话，所以娘才要打你屁屁了。」 福哥儿很委屈，觉得没找对同盟。 清舒说道：「很晚了，该睡觉了。」 符景烯将福哥儿哄睡后就将他抱出去了，再折回屋子里后问道：「晨哥儿怎么样了？」 「我陪了下他就回来了。不过长公主请了薛太医给他治伤，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留疤应该不会，只是孩子这次罪受大了。」 嘆了一口气，清舒说道：「那是肯定的。不仅每天要换一次药，还一天要喝三回药。」 那些药特别苦，许多成年人都喝不下去更不要说个孩子了。 想到这里，清舒道：「小瑜自责不已，觉得都是她的错，不管我怎么劝都没有用。」 符景烯说道：「这件事的责任全在关夫人身上，要不是她将晨哥儿贴身服侍的嬷嬷支开哪会发生这样的事。对了，这事写信告诉关振起没有？」 「不知道，我没问。」 符景烯说道：「你还是与县主说一声，让她将这件事告诉关振起。」 清舒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告诉他又有什么用？不说他远在常州，只说关侯爷要留孙子在家住几日也没错啊！」 符景烯上说道：「等着关家人写信过去他们就会避重就轻，到时候关振起可能觉得是小事，那晨哥儿这次的罪可就白受了。」 这件事封小瑜与封家人最多就是指责关夫人照看不利，对于罪魁祸首却不好问罪的。毕竟弄伤晨哥儿的关沐淙也不过是四岁的小孩子，这么点大懂什么。 清舒明白过来，说道：「你的意思是让关振起会给晨哥儿讨要公道？可关沐淙也不过是个孩子，他能做什么？难道还能骂关夫人打关沐淙？」 符景烯解释道：「他是不能骂关夫人，也不能打关沐淙，但他可以要求分家。分家了才能彻底摆脱关夫人跟三房。」 没分家就是一家人，在外面只能是暂住，逢年过节以及生孩子都得回侯府。可分家了就不需要了，分家了愿意就过去吃顿饭不愿意也无人指责。 清舒摇头道：「你看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点了。」 「你现在精神不济，想不到也很正常。其实我也就这么一说，也许县主早就写信过去了。」 清舒说道：「必须分家，再不分家谁知道以后还会出什么事。」 符景烯看她上火了，与她说了另外一件事：「广总兵受伤了，伤得比较重，福建总兵又得换人了。」 第1679页 「怎么受伤的？」 「他为了立威斩杀了一批草菅人命触犯军令的武官。被杀的其中一个武官的妻子怀恨在心，花重金买通了他身边的贴身护卫知道了他的行踪。然后将这个消息卖给了那些海贼，广总兵在巡视的时候受到埋伏受了重伤。」 「贴身的侍卫竟那么容易买通？？」 「怎么收买的我不清楚，不过有道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符景烯说道：「原本福州都被他稳定下来了，谁想他被身边的出卖弄成重伤。广总兵这一受伤，寇贼的气焰更嚣张了。」 「这么说又要再派人去福州了？」 符景烯点头道：「是，人选这两日应该就要定下来了。」 第1417章 学礼仪（1） 易安在搬去长公主府前一天，她让人请来了季嬷嬷与牧嬷嬷两人。 季嬷嬷穿着一身鸦青色的衣裳，头髮梳得整整齐齐没一丝的乱发。髮髻上插着一支碧玉色的玉簪。脸上布满有深深的褶子，一双眼睛冷冰冰的没半点的温度，一看就知道不是好相与。 至于牧嬷嬷看起来也很严肃，不过相比季嬷嬷来说此人识趣得多。她在国公府这些天就安安静静呆在院子里，并不像季嬷嬷似的总说要见易安。 两人见到易安，恭恭敬敬地给她行了礼。 易安岔开腿双手抓着椅子整个人靠在椅子上，显得非常的懒散：「起来吧！」 季嬷嬷起身后看到易安这个样子眉头皱得能夹死几只苍蝇，当下也忍不住说道：「姑娘，不管在任何场合女子坐时都该两脚合拢平放，然后双手交叉放在腹前，双手交叉时一定要右手在外。」 一边说，季嬷嬷还一边做示范。 易安哦了一声说道：「我的礼仪就不用你们操心了，长公主已经答应教我礼仪了。今日叫你们来，是让你们教导下我身边的这几个丫鬟。」 嫁进皇家的女子，不仅嫁妆有定数，就是陪嫁进去的人也都有规定。五品以下品级的嫔妃能带一个丫鬟进宫，五品以上到四妃可以带两个丫鬟，皇后能带六个丫鬟进宫。易安是未来的太孙妃，嫁过去的时候能带四个贴身的丫鬟过去。 季嬷嬷脸色一变，不过很快她就平静下来：「姑娘，我们是太子妃指派来教姑娘规矩礼仪的。现在情况有变，是否教导姑娘贴身丫鬟这事老奴不敢擅作主张，老奴得请示太子妃才能回復姑娘。」 易安摆摆手说道：「那你现在就会东宫问下太子妃娘娘吧!」 只是听说两个人规矩严苛，这才想让她们教导墨雪几人。严师出高徒嘛，学好了规矩以后进宫也能多几个助手。不过两人不愿留也无妨，国公府再请过一个教养嬷嬷就是。 季嬷嬷当下就回了东宫，倒是牧嬷嬷没走还留在国公府内。 易安也没管她们，回屋收拾东西了。不过易安并不喜欢穿衣打扮，所以东西比较简单，除了换洗的衣裳其他加起来一个箱笼都没装完。 邬夫人过来，见屋子里的箱笼说道：「易安，一定要住到公主府上吗？不能早上去晚上回吗？」 其实两家隔得并不远，坐马车一刻多钟的时间了。 易安摇头道：「长公主让我搬过去，我哪还敢讨价还价啊！娘，你是不知道那个季嬷嬷有多难缠。我刚见她第一面就给我下马威，指责我这不对那不行的。要是让她教我规矩，我怕脾气上来暴揍她一顿。」 邬夫人有些不放心地说道：「那长公主教导你礼仪的时候，你可得好好学不能耍性子。」 「娘，我就是想耍性子也没这个胆子啊！」 虽然没像清舒那般对长公主充满了敬畏，但她也不敢惹长公主，要不然吃亏的保准是她。 吃过午饭易安就去了长公主府，邬夫人要陪着她一起去被拒绝了。到了公主府才知道长公主上午进宫，到现在还没回来。 易安去了封小瑜的院子里，看到鸣琴就问道：「晨哥儿呢？」 鸣琴笑着说道：「在厢房内玩呢！今日上午符府就送了一大堆的玩具过来了，哥儿非常欢喜一直呆在屋里玩呢！」 符家备了许多的玩具，如九连环、孔明锁、鲁班球、走马灯，另外还有五子棋、六博、双陆以及蹴鞠球等。许多东西福哥儿还不能玩，都是符景烯在外时看到买回家备着的。这次晨哥儿生病，清舒想着他有玩具玩能转移注意力就全都送了过来。当然，其中一部分玩具晨哥儿是有的，但孩子嘛不会嫌玩具多的。 晨哥儿正在玩走马灯，易安进去都没发现。 易安也没打扰她，退出屋子后问了守在外面的一个小丫鬟：「你家县主呢？」 「正在屋里餵奶。」 这话一落，封小瑜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易安看到她疲惫不堪的样子，压低声音说道：「你看你满眼都是血丝也得注意身体啊！」 封小瑜笑着说道：「我上午睡了一觉。不用为我担心，我心里有分寸的饿。倒是你，不是让你明早过来吗？怎么现在快就过来了。」 易安摇头说道：「不想听我娘唠叨，所以就过来了。你还是去休息下吧，我来陪着晨哥儿。」 见她犹豫，易安笑着说道：「怎么，怕我照顾不好晨哥儿？」 「行，那我去补个觉。」 傍晚的时候长公主回来，听到易安搬过来了就将她叫了过去。等易安坐下，长公主说道：「你见了太子妃送去的那两个教养嬷嬷？」 第1680页 易安也没瞒着她，说道：「见了一面，将我批得一无是处。」 「你自己觉得你的礼仪如何？」 易安坦诚地说道：「很糟糕。」 「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清则身洁，贞则身荣，行莫回头，语莫掀唇……」 易安最怕咬文嚼字了，听完这段话头都大了：「长公主，你还是用大白话跟我说吧！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 长公主笑着说道：「直白地说，就是女子要笑不露齿、行不摆裙、坐姿要端庄、站要挺直，说话要柔声细语。你与我说说，你符合几条。」 易安说道：「殿下，要我笑不露齿行不摆裙吃饭跟小鸡啄米一样，我觉得将我塞回我娘肚子重造会更快一些。」 不说长公主，就是莫英跟莫琪两人都笑了。 「既认定做不到，那你还来做什么？」 以邬易安的性子只要下定决心去做肯定能做到，只是她压根就没想过去改变自己。 易安笑着说道：「学还是要学的，至少以后在大臣与命妇面前还得装一装，不然的话那些人不仅会攻击我还会牵连国公府。」 「你若是这个心态那还是别学了，省得画虎不成反成犬。到那时，我都得被你连累。」 易安站起来说道：「殿下，我是抱着很诚恳的心态来学的。」 「你真是诚心来学，就该先将称唿改过来。」 易安一怔，不过很快从善如流：「是，姑祖母。」 第1418章 学礼仪（2） 长公主看着易安，淡淡一笑：「你跟我学礼仪是清舒提议的吧！」 易安坦然道：「是，是清舒提议的，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就应了。」 「她说了什么？」 易安笑着说道：「清舒说季嬷嬷只是个奴才，她教的礼仪只是让我如何卑躬屈膝地顺从讨好别人。而姑祖母你不一样，你教的礼仪会让我彰显出皇家女子的风范。」 长公主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这丫头倒是会说话。不过有道是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我会认真教你，能学多少就看你愿意费多少心思了。」 她相信只要邬易安认真学，一定能学好。 「姑祖母，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长公主点点头，然后与易安道：「在众人的观念之中大家闺秀就该是笑不露齿、行不摆裙、坐姿要端庄……。其实，这些都是比较狭隘的想法。」 邬易安眼睛一下亮了。 长公主歪靠在抱枕上，淡淡地说道：「你觉得我现在这个行为，是不是很不端庄？」 易安诚恳地说道：「没有，姑祖母刚才靠下去的动作我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 这个真不是拍马屁而是易安的的真实感受，长公主举手投足之间非常的优雅，让人赏心悦目。 长公主笑了一声说道：「李嬷嬷教导众人的礼仪，都是按照公中的规范与标准来的。不能说不好，只是比较古板僵硬。而真正的礼仪应该是融入到骨子里的，它呈现出来时会让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感。」 易安明白过来了：「就像姑祖母你刚才这样？」 长公主嗯了一声说道：「你自小出生在国公府，对宫中的规矩礼仪其实都很熟悉。只是你不屑去学，觉得它是束缚是女人的枷锁。」 易安没有否认，说道：「难道不是吗？笑不露齿行不摆裙，这完全是在抑制人的天性，学这些与提线木偶有什么区别？」 长公主笑了下说道：「你这样说太片面了。有道是无规矩不成方圆，若是后宫之中的人都如你一样，做是随心所欲岂不是乱套。」 「其实你心里很清楚，在一个地方就要遵循一个地方的规矩。就如你在军中你就要遵循军中的军规，入了后宫你就得遵循后宫的规矩。」 易安说道：「所谓规矩其实只是针对普通人，对上位者无用，因为它本就是上位者定的。」 长公主笑了下说道：「你这话对也不对。说对，是因为普通人受到的束缚更多；说不对，是因为哪怕是皇帝都要遵循一些规矩而不能为所欲为。」 …… 等易安从长公主的屋子出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 莫英端了一杯茶给长公主，等她喝完后说道：「殿下，你说的这些邬姑娘听得进去吗？」 「不想受制于人，有些东西就必须妥协。她能求上门来，其实就表明她已经妥协了。」 莫英没明白。 「她刚才说规矩只是针对普通人对上位者无用，这表明她想做那个制定规矩的人。」 莫英勃然变色：「长公主，若如此那她很危险。」 「若是她这么快就认命地嫁给尧蓂从此以后做个贤良淑德的皇后那就不是她了。」 所以长公主很肯定，邬易安之所以这么快拖鞋是心中另有打算。 莫英忍不住问道：「殿下就不怕她将来会危及江山社稷吗？」 长公主一脸淡然地说道：「未来的事如何谁知道。与其操心她将来危及大明江山，还不如担心塞外的金人跟沿海的寇贼，那才是我大明朝的心腹大患呢！」 当然，还有朝廷的各种弊端。 接下来的日子易安一心跟着长公主学习。她拿出当初在文华堂学习的劲头，不仅一丝不苟地按照长公主所要求的做，还将她说的话都记下来。 第1681页 这日傍晚封小瑜中午过来找她，进屋看到她挺直着腰在那写东西笑着问道：「你在写什么？」 易安将笔放下，笑着说道：「没什么。你怎么有空过来，晨哥儿不用你照料啊？」 封小瑜笑着说道：「晨哥儿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疤了，晏哥儿有乳娘照料着我也放心。」 长公主找的这个乳娘非常的细心，将晏哥儿照顾得很好，所以除了餵奶外她现在心思都在晨哥儿身上。 易安说道：「结疤会很痒的，这个时候要特别注意别让他挠。」 封小瑜点头说道：「我知道，我让辛嬷嬷跟鸣琴都注意着呢!若是他扰伤口我就将他的手绑起来。」 易安微微点头。 封小瑜关切地问道：「你的礼仪学得怎么样了？」 「你觉得呢？」 封小瑜仔细打量了下说道：「没感觉到什么变化。」 易安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我这才学三天啊能有什么变化，不过三天没见你变丑了很多。」 摸了下自己的脸，封小瑜说道：「为了孩子变丑也没办法，不过等晨哥儿好了以后我一定要好好补补。」 易安嗯了一声后问道：「晨哥儿这次遭这么大的罪，关家的人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一说关家的人，封小瑜的脸就沉了下来：「我公爹来了三次，我那婆婆就晨哥儿受伤的第二天来了一回，之后就没见踪影了。」 「关老三跟姜氏呢？」 有道是子不教父之过，孩子如此胆大妄为都是父母没教好。哪怕是一家人总要归来赔礼道歉啊！ 封小瑜面色有些阴沉了：「关老三跟着我公爹来一次，给我赔礼道歉。至于姜倩雯，说被我毁了容现在不敢出门了。」 「你毁她容，怎么回事？」 封小瑜说道：「晨哥儿被烫伤，我去找她算帐。她见我说关沐霆还是个孩子不懂事，让我不要跟他计较。我当时气疯了就想掐死她，没掐死就在她脸上挠了几下，好像就那几下将她脸抓破了。」 听到这话，易安说道：「毁容才好，正好替她儿子赎罪。」 挠几下算什么，涂点膏药就好了。哪像晨哥儿烫成那个样子她都不忍直视，而且在疤痕没消散之前孩子都不能带出门。不然别人异样的眼光，会让这个孩子落下阴影的。 第1419章 风寒 易安跟着长公主学礼仪，虽然她与封小瑜一直说在公主府学得挺好的，但清舒不放心还是抽了个空过去看望。 清舒被领进屋时，易安正低头修剪一株茶花。 看着她聚精会神地剪掉多余的枝叶，清舒也没打扰她就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易安将这一株茶花修剪完了，仔细看了下确认没问题这才将剪刀放下然后又细心地浇上了水。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不过半个月没见易安竟变化这般大。要知道易安是六个人中最不喜欢花草的，她觉得修剪花草以及给花草树木除草施肥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的事。 易安浇完水才发现清舒过来了：「你来找长公主的吗？不巧了，一刻钟之前长公主进宫了。」 清舒笑着说道：「我不是来找长公主，我是特意来看你的。」 「那去我房间说话吧！」 进了屋，清舒笑着说道：「不过半个月没见我都快不认识你了。不仅会修剪花草了，行为举止也温柔了许多。」 易安让两个小丫鬟出去以后，靠在床头：「别提了，这半个多月真的是特别的难熬，我是咬着牙才挺下来的。」 刚开始那几日真的很想放弃，可也只是想想并不敢真这么做。 「长公主应该不会为难你才对？」 易安笑着道：「长公主没没为难我，是我自己为难自己。」 清舒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易安说道：「长公主说我性子太急躁了，学规矩礼仪有助于磨鍊我的心性改变我急躁的脾气。」 清舒点头道：「所以你就乖乖学了？」 「我答应过她，只要她愿意教我就会认真学。」 「教了你什么东西？」 易安说道：「除了礼仪，平日还与我讲朝堂上的事。说我作为未来的国母，必须对朝政要有所了解。另外后宫的那些勾心斗角的事也得了解，不然容易中了别人的算计。」 清舒心头一跳，问道：「还有呢？」 不知道我说什么，总觉得长公主知道了她们的意图似的。不过很快清舒就释然了，长公主那般厉害猜测到也很正常。 「还教我沏茶养花，还说这些也有助于磨练心性。其实我不耐烦弄这个东西，但长公主兴致勃勃的教我也不好扫了她的雅兴。再者长公主那么大年岁还辛苦地教导我各种的东西，我若不好好学心理过不去。」 清舒笑着说道：「下棋喝茶听乐曲，这都能修生养性。」 只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上了年岁的老人家呢！不过这样对易安确实有很大好处，可以从中学到了许多宝贵的经验。 因为这里是长公主府，可哪怕关了门两人也不敢在这儿是说什么机密事。所以两人说了几句话，就一起去了封小瑜的院子。 两人还没靠近院子就听到晨哥儿的哭声，易安上说道：「自晨哥儿伤口结疤以后，这儿日日都是鸡飞狗跳了，我都不敢来了。」 第1682页 吵得她头疼还是其次，关键是看着孩子哭得那般悽惨帮不上忙，心里闷闷的。 清舒摇头说道：「晨哥儿这次是真受大罪了。我听木琴说他现在都不大爱说话了，人也没以前活泼了。」 易安觉得这个很正常：「别说那么点大的孩子，就是孩子遭了这么大的罪都会受影响。」 两人进屋才发现晨哥儿的双手被绑着，清舒问道：「怎么还绑着孩子的手啊？难不成还痒？」 封小瑜眼泪汪汪地说道：「是啊，这几天一直叫嚷着痒想挠，我没办法只能一直绑着了。」 清舒蹲下摸着晨哥儿的头，柔声问道：「晨儿乖，你想吃什么姨姨给你去做？」 晨哥儿没吭声。 清舒想了下与封小瑜说道：「你看能不能将他的手包起来，让他没办法抓到脸，这样孩子也能带孩子在外面玩耍了。」 「什么方法都试过了都没有用。薛太医说他的伤口正在长新皮所以会特别痒，这几天必须绑着手不能让他抓，不然就会落疤。」 这几日她哭得眼泪都干了也不敢松绑，就怕晨哥儿抓破伤口破相。 清舒也没办法了，摸着晨哥儿的头说道：「姨姨做小老虎小豹子给你吃好不好？」 晨哥儿没兴趣，恹恹地躺在易安身上。 小瑜哽咽道：「没事，熬过这几日就好了。」 回去的时候，清舒心情特别的沉重。 符景烯晚上回来就发现清舒眼眶红红的，他担心地问道：「怎么了这是？」 知道原因后，符景烯宽慰道：「小孩子癒合能力快，很快就没事的。」 清舒摇头道：「虽然晨哥儿年岁小，但我担心这件事会给他造成深远的影响。以前晨哥儿活泼开朗嘴巴也甜，见到我们就叫个不停。可现在整个人都焉巴了，看见我们垂着头不说话。」 符景烯想了下说道：「那等他脸上的伤好了以后，让让他过来与福哥儿住一段时间。有福哥儿这个调皮鬼带着，应该能很快恢復活力。」 「有用吗？」 符景烯笑着说道：「肯定有用，你不相信福哥儿也该相信我。」 清舒点头道：「那行，我过几日见到小瑜的时候与她说下她应该会答应的。咳，原本小瑜准备明年开春去常州，现在看来得推迟了。」 「为什么要推迟？」 清舒斜了她一眼说道：「晨哥儿脸上这伤没一年半载是不可能好的。不说常州的大夫不行，就说别人看到晨哥儿的脸会不会说闲话？」 若是大人还好，承受能力强一些。可晨哥儿这么点还什么都不懂，要听到别人说他是丑八怪肯定受不了。 这点符景烯倒没想到，点头说道：「那确实不能去，这事得写信告诉关振起。」 听到这话清舒脸色很不好看，冷着脸说道：「告诉他又有什么用？他知道能帮上什么忙？」 「怎么了？」 清舒不想说他，遂转移了话题：「没什么。我听易安说皇上生病了，长公主得了消息就急匆匆进宫了。」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是生病了，感染了风寒。」 ps：最近状态很差，每天只能三更，抱歉了。 第1420章 皇帝驾崩 皇帝以前也生过病，吃十天半个月药病就好了。可谁也没想到这次什么药都不管用，皇帝的病越来越严重。 符景烯摸着清舒还不显怀的肚子，有些担心地说道：「今日薛御医与太孙说皇帝就这几日了，让做好准备。」 「太孙执政这么多年，皇帝没了朝堂也不会因此引起震动。」 不像上辈子皇子逼宫皇帝怒气攻心，匆匆立了端王为太子后就驾崩了。朝中又不少人不服端王，当时那个腥风血雨啊！哪怕清舒没出门都听说正午门前被斩首的尸体堆积如山，地上的石板都被染上红色的。而符景烯作为端王手中的那把刀，也在那个时候臭名远扬。 符景烯嘆气道：「我不是担心朝堂不稳，我是担心你啊！现在这个天，你怀着身孕身体哪受得了。」 这寒冬腊月的，清舒正常情况下都不放心更别说现在了。 清舒笑着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相信到时候朝廷肯定会有恩典的，不然那些上了年岁的夫人还不得都冻坏了。「 她虽然怀孕但身体很健康，可那些上了年岁的老人平日养尊处优哪受得了冻。在这样冰天雪地的天气要按照朝廷的规矩去哭灵，那些上了年岁的老者估计要得挂了。 符景烯记下这话，觉得太孙忙忘了不记得这个事他得提醒下。 说了一会话，清舒打了个哈欠说道：「明早还要早起赶紧睡吧！」 符景烯每天都是蒙蒙亮就起床练功，从没间断过一日，在这点清舒都自愧不如。 「咚……」 两人刚时下没多久，一阵幽远的钟声响起在京城的上空响起。 清舒被这声音给惊醒，他坐起来后问道：「景烯，这是……」 符景烯点点头说道：「这是丧钟，应该是皇身上驾崩了，你继续睡我去安排一下。」 皇帝死了他们不仅要穿孝服，家里还要挂白灯笼白绸，宅子里颜色鲜艷的摆件东西都要收起来。 符景烯刚出去没一会，傅苒就抱了福哥儿过来：「清舒，哥儿被钟声吵醒了就叫嚷着要跟你与景烯睡。」 第1683页 窝在清舒怀里，福哥儿有些好奇地问道：「娘，刚才那是什么？」 她轻轻地拍着福哥儿后背，柔声说道：「那是丧钟，是皇上驾崩了。福儿别怕，娘在这儿呢！」 小孩子睡眠好，说了两句话他就睡下了。 等孩子睡着了傅苒嘆了一口气说道：「原本婚期定在明年十一月，现在皇上驾崩婚期又得往后延三年了。」 「老师，我之前就与你说过皇上这个样子婚期可能不会如期举行的。」 傅苒摇摇头说道：「话是这般说但我当时还是心存侥倖的。咳，你说敬泽都二十有一了，这再等三年都二十四了。」 她也知道形势不允许，可想到傅敬泽的年龄就发愁。 清舒宽慰道：「能娶到公主，多等三年也是好的。」 傅苒点了下头道：「这么想也确实。自敬泽调到翰林院以后啊他每天都忙的很，回家大半时间都在书房。那学习的劲头，比以前念书都强。」 傅敬泽上个月月底就调往翰林院，而且还往上升了一级。在翰林院是很清闲的，但傅敬泽却一头扎进了知识的海洋之中。不懂的，他还可以询问翰林苑的同僚或者上司。因为他的身份众人也尽心为他解答问题，所以傅敬泽在翰林院是如鱼得水了。 清舒想着了下，还是出言提醒道：「老师，你可得好好盯着师弟没让他弄出什么烂桃花出来啊!」 主要是时间太长而傅敬泽又正年轻气盛，清舒可不希望将来听到他在外面有个相好或者外室什么的。 傅苒笑着上说道：「这个你放心，他这男女事上完全不开窍，如今啊更一门心事钻进书本里了。」 「我自然是相信师弟的，只是有些人心理阴暗会想方设法害比他过得好的人。老师，这方面还是要注意下。」 傅敬泽是没有花花肠子，不然她也不会同意让他去参选驸马了，不过有些事该防的还是要防。这事实上见不得人好的，太多了。 傅苒点头道：「你说得也对，是得注意了。」 上次敬泽差点就被他的同僚陷害了，也幸亏清舒提醒让她赶到了，不然这驸马可就是别人了。 清舒说道：「老师，皇上驾崩我要去宫里哭灵，这些日子福哥儿就全权交给你了。」 晨哥儿的是让她心有余悸，所以清舒这些日子反覆叮嘱傅苒与文嬷嬷等人，都变得唠叨起来了。 傅苒笑着上说道：「放心吧，我会照料好孩子的。倒是你外面那么冷你这又怀着身孕可得注意，要吃不消到时候咱就装病不去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老师不用为我担心，我不会逞强的。」 符景烯回来的时候在炭火旁烤了下火，等身上暖和了他才上床。看到清舒身边的福哥儿，问道：「老师怎么将孩子送过来了？」 清舒小声说道：「孩子被钟声吵醒了，然后一直叫嚷着要找我们，老师没办法就将他抱了过来。」 符景烯皱着眉头说道：「福哥儿马上两岁了，以后就让他一个人睡吧!」 说是一个人睡其实屋子里肯定也有婆子守着的，不过就算是他一个人睡一张床。 清舒不乐意了，说道：「太小了，等他启蒙以后再单独睡吧!」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再睡会吧，等天一亮我就得进宫。」 等清舒醒了以后，符景烯早就进宫了。红姑与清舒说道：「太太，昨晚上下雪，现在还没停。」 「下得很大吗？」 红姑点头道：「太太，下的是鹅毛大雪。」 清舒心头一沉，下雪的话这路就不好走很容易滑倒。平日倒无妨摔就摔了，可她现在怀着身孕了。想到这里，清舒嘆了一口气道：「怎么就这么不巧呢？」 晚上几天下雪也好啊偏在这个时候，只希望能太太平平别出事才好。 红姑压低声音说道：「太太，要不咱们还是称病吧？」 「要现在就做这样的是别人会怀疑的，要称病也先去守两天灵。」 第1421章 哭灵（1） 清舒推开门就看到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从天上飘落下来。下了一天一夜还在下，这次前去哭灵的人可有的罪受了。 大路上的积雪已经扫了一遍，但因为雪一直下路还上还有有积雪的。马车走得很慢，清舒掀开帘子看向外面，就见路边只有两三个行人。不过也正常，这么冷的天没事谁愿意出门啊！ 红姑说道：「太太，等会你要身体受不住了就装晕，可千万别死扛着！大家都知道你怀着身孕，你要晕倒了她们就会让你回家。」 清舒摇头说道：「那种场合怎么能装晕，这要被发现可就是大不敬的罪了。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我心里有数。」 她虽怀着身孕但也就嗜睡了一些，身体可没问题。 到宫门口清舒并不急于入宫，而是在在那等着。过了一会蒋方飞在外说道：「太太，国公府的马车到了。」 清舒听到这话才下车。 邬老夫人看着她就责怪道：「你这孩子，怎么穿这么少啊？」 清舒有些囧。平日里她都只是穿一件薄袄外加一件稍厚外套就行了，出门再披上一件大毛衣裳。今日要去哭灵，想着时间比较长她特意在里面加了一件非常保暖的羽毛衣，薄袄也换成了厚厚的棉袄，外套也换上最厚的一件。再加上白色的狐皮大氅，她都觉得自己是个大粽子了，却没想到还被嫌弃穿得少了。 第1684页 邬夫人握着清舒，发现她的双手很暖和：「清舒啊，你等会就跟着我们，哭灵的时候也在我们旁边。」 主要是清舒怀着身孕两人都不放心，不然她们是不管的。 清舒摇头道：「干娘，到时候看宫里怎么安排吧！」 宫里都是按照众人品级来划分位置的，以她的品级肯定是不会跟邬家婆媳分到一块的。 邬夫人摇摇头道：「走，咱们进去吧!」 皇帝驾崩，文武百官跟诰命夫人都要进宫哭灵的。所以此时宫殿内人来人往，而所有人都面露悲戚之色。 房梁、树木、地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而往来的人也全都一身白，清舒看得都有些恍惚起来。 邬夫人拉了下她说道：「清舒，别总看那些雪，会很危险的。」 「看雪会很危险？」 邬夫人压低声音说道：「看多了会得雪盲症，你小心一些。」 清舒还真不知道这回事。 她跟着邬老夫人婆媳两人去了后宫。皇帝的丧事是交给鸿胪寺办的，至于后宫的事则是太子妃与的皇帝的两位嫔妃一起料理。不过这种场合她们也不可能在这儿招待命妇，而是去了前面的大殿哭灵了。 她们一行人到的时候，宫殿内已经有不少的诰命夫人了。邬老夫人不仅身份高辈分也大所以被特殊照顾，一过来就引到上首去坐了。 封小瑜看到清舒就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清舒，你还好吧？」 清舒什么都没说，就抓着她的手。 感觉到清舒手黏煳煳的，封小瑜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听到清舒轻声说热她有些哭笑不得。大家都冷得不行，她竟还说热，也不知道她什么体质。 封小瑜压低声音说道：「哭灵的时间会比较长，你得保持体力。」 清舒点点头道：「有什么话咱们回去说，这儿不要讲了。」 众人都一脸肃穆的或坐或站再那儿，她们两人在这儿说悄悄话，其他人见了会说她们没规矩。 等候的时间是最难熬的，偏偏天气冷宫殿内又没烧地暖只点着几盆炭火。随着是时间的流逝，清舒都看见坐在她不远处的女子脸色有些发白了。 封小瑜原先担心清舒会冻着，结果她自己冻得手脚冰凉，而清舒的手还暖和和的。 等了一个多时辰，才有女官引了她们去前朝的大殿。 哭祭的时候是按照品级来的，品级高的就排在前面。清舒是四品的诰命，而封小瑜的县主品级也是四品，所以两人走在一块。 其实也是封小瑜照料清舒，不然就她的身份完全可以跟着长公主或者她娘的。 一群人跟着女官去了前面的太殿，在大殿的台阶下所有人都停了步，然后最前面的一行人在礼官的指引下走上台阶。 因为来哭灵的是四品以上的官员以及女眷，所以人还是蛮多的，而清舒与封小瑜又排在最后面。 一阵风吹来所有人都打起了冷颤，就连清舒也冷得哆嗦了下。没办法，这风跟刀子似地刮在脸上还真受不住。 轮到清舒去祭拜时已经是两刻多钟以后了，上了台阶清舒就看见大殿前摆放着香案、令牌。 在礼官的指引，清舒先是上了香然后再三叩九拜，祭拜完了又由另外一个礼官引着她进大殿。 皇帝的灵枢陈放在大殿的尽头，在灵枢前跪满了人乌压压的一片。清舒也不敢抬头去看，跪了下就开始哭。 清舒都没见过皇帝哪哭得出来，所以她酝酿下后开始哭，然后用帕子擦了眼睛。那眼泪一下哗哗地往下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伤心呢！ 正哭着突然听到一阵惊唿声，清舒忍不住抬头看了下，不过前方被一群宫女围着。其实不用问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必然是有人受不住晕倒了。 而这个只是刚刚开始，接着又陆陆续续有人晕倒了。这么冷的天在这空旷的宫殿呆那么长时间，身体稍微差点的人都熬不住。 清舒原先觉得衣服穿太多了，可随着跪着的时间越来越长手脚也开始冰凉起来。此事清舒觉得，当时应该多加两件衣服才行。 其实跪着不能动，哪怕加再多的衣裳都没用。 过了两刻钟左右，有女官在前面宣布所有人可以回家了。听到这话清舒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等她想起身时发现跪太久腿麻了。 清舒也不起来，干脆坐在地上了。 封小瑜看到她这个样子，疾步走过来问道：「清舒，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清舒摇头道：「没有。就是腿麻了起不来，你扶我起来。」 「真没事？」 清舒嗯了下说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清楚，真没事。」 第1422章 哭灵（2） 出了宫封小瑜不放心清舒，执意要送她回去。 清舒摇头说道：「不用，我没事，你早些回去照顾两个孩子。对了，晨哥儿现在怎么样还痒得难受吗？」 「已经好多了，再熬两天应该就差不多了。」封小瑜说道：「清舒，要不你晚上装病明日就别去了。」 清舒摇头说道：「我就是病了宫里没有恩典还是要去啊！」 封小瑜说道：「那就去求个恩典来。清舒，你这可是怀着孩子，要有个闪失受罪的还是你自己。你若不好意思开口我去跟太子妃求。」 第1685页 清舒笑着道：「不用，我晚上跟景烯说下让他去跟太孙求个恩典，不过我还是希望宫里能下恩典。」 宫里下了恩典，那与她一样情况的就都不用哭灵。 封小瑜点了下头说道：「若明日还不下恩典，我会与我祖母说的。」 这要闹出人命可就是先皇的罪孽了。 清舒最后还是没让封小瑜送回家，她自个回去了。一到家她就喝了一大碗的红糖姜水出了一身的汗，休息了下又泡了个澡。 红姑有些担心地说道：「太太，要不要去请了黄女医过来看看。」 「今日晕倒了不少的人，京城内的大夫怕是要忙得脚不沾地了，黄女医名气那般大肯定早被人请走了。」 见红姑还要再说，清舒摆摆手说道：「不用紧张，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 红姑说道：「太太，今日没事，那明日后日呢？这么冷的天接连数天去哭灵，就是铁人都熬不住啊！」 等这次哭灵结束保准有许多人得大病一场。 清舒说道：「我晚上会与老爷说这件事的。」 刚才在大殿内到后面她也冷得不行，但她暗暗运转内功后就有一股暖流游遍全身。不过饶是如此，清舒也不敢拿自个与孩子来冒险。 符景烯是入黑时才回来的，他进屋时带着一股的冷气，他吩咐春桃说道：「打了热水到净房去。」 「现在不能洗澡。」 见符景烯看向她，清舒解释道：「你现在手脚冰凉洗澡很伤身，先将身子暖了以后再去洗澡。」 「还有这说法？」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春桃，将外面的那盆炭火来给老爷暖暖。」 主卧没烧地暖，但外间一直点着盆炭火，用的还是上等的银丝炭。倒不是方便符景烯，而是给丫鬟婆子烤火。 符景烯坐在炭火旁边一边烤火一边说道：「清舒，我已经跟太孙求了恩典，明日你不用再去哭灵了。」 清舒笑着说道：「我还想与你说这件事，没想到你已经办好了。」 符景烯上说道：「你都差点晕倒了，我要再不跟太孙求恩典你跟孩子可就有性命危险了。」 「谁跟你说我晕倒的？」 「玄公公。！」 清舒笑着道：「没有的事。我就是跪得太久了腿麻了起不来，所以就干脆坐在地上歇会。也不知道是谁给玄公公传话，忒不靠谱了。」 符景烯着急地问道：「那你的腿现在怎么样，可还疼？」 清舒哭笑不得：「出了皇宫就没事了。倒是你，忙了一天很累吧？」 符景烯没跟其他大臣一样在大殿前哭灵，而是帮着鸿胪寺的官员一起操持丧事。一是积累经验，二是控制开支。也因为他听到清舒差点晕倒放心不下才回来，不然晚上还得陪着太孙守夜。 「我中午跟晚上都喝了红糖姜水，对了，，殿下也喝了。」 提起太孙殿下，清舒不由问道：「景烯，你说殿下能不能下恩典免除年岁大的诰命夫人以及孕妇去哭灵啊？」 符景烯笑着说道：「肯定会下恩典的。就算先前没想到，有我求情这事他也会考虑到的。」 赐下恩典，这其实也是收拢人心的一个手段。 「那就好。」 因为哭灵而流产的极少，一般有身孕都会去求恩典的。也是如此，所以众人都觉得清舒在逞强。清舒有些感嘆：「咳，若是能如我们老家的习俗就好了。」 「太丰县有什么习俗？」 清舒笑着说道：「太丰县习俗就是孕妇不能参加喜事跟丧事，说是怕被冲撞了。以前我觉得这个习俗有些可笑，可现在想想不准孕妇参加丧事也是有道理的。」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等寻个机会我在太孙殿下跟前说两句。好了，我去洗澡了，你先睡吧！」 符景烯洗完澡上床就睡着了。他今天是真累了，从清晨到现在像个陀螺一样忙个不停的。问题是今天还只是开始，这种情况还得持续大半个月。 第二天清舒没去皇宫哭灵。她也是闲不住的人，用过早饭休息了下就去了书房。 等她练完字出来就得了一个大消息，说太孙殿下已经下了恩典六十岁以上年龄以及怀有身孕的诰命夫人都不用去哭灵。另外其他要去哭灵的诰命夫人每日早晨辰时末入宫，末时过半就可回家，这样一来哭灵的时间就缩短了一半，也少遭不少罪。 清舒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 红姑有些感嘆地说道：「太孙殿下真是仁慈宽厚的君主，我们大明朝百姓有福了。」 清舒看了她一眼，笑了下没说话。 傅苒带了福哥儿过来了，见了清舒解释道：「这孩子一直叫嚷着要娘，连我讲的故事都不愿意听了。」 清舒将福哥儿抱在怀里，有些歉意地说道：「老师，这段时间我都没好好陪他，今日我带他一天。」 傅苒闻言有些惊喜地问道：「你现在不嗜睡了？」 清舒点头说道：「前日开始就不再嗜睡了，算下时间到现在孩子已经正好满了三个月了。」 傅苒笑着道：「人家害喜是闻不得油烟味各种肉味什么的，就你喜的症状竟然是嗜睡，也是稀奇。」 「可能是上辈子没睡饱，所以这辈子补回来吧!」 傅苒笑着说道：「好了，既然你自己带福哥儿那我回去一趟，等午饭后我再回来。」 第1686页 这些天她一直都在符家带福哥儿，都没时间回家去。 其实按照傅苒的意思反正两家离得不远，有事就可以带福哥儿回去了。清舒同意了，但符景烯却坚决反对。 「老师，这些天你一直带着福哥儿都没回去探望师公。我相信他肯定很想念你，你今日就在家陪师公明早再回来吧！」 傅苒笑着说道：「你师公在京城结交了许多的朋友，他们每天约着去下棋遛鸟品茶，日子过得别提多潇洒了哪还顾得上我！」 第1423章 序幕（1） 寒风凛冽，清舒也不敢在外面打拳了，所以她就去了西厢房。这里很宽敞，平日都是福哥儿玩耍的地方。 打了小半刻钟就听到福哥儿哇哇的哭声，清舒也没心思继续打拳了赶紧回了屋。 福哥儿抱着她哭着问道：「娘，你去哪了？我找不着你了。」 清舒惊喜不已，捧着福哥儿的脸说道：「福儿，你能说这么多话了？」 之前福哥儿都是两三个字的说，还从没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 福哥儿很是委屈地说道：「娘，你别不要我。」 这段时间清舒嗜睡符景烯早出晚归的，弄得孩子很没有安全感。 清舒听了这话很是心疼，将他抱在怀里后说道：「福儿是娘的心头肉，娘怎么会不要你呢！只是娘前段时间身体不舒服所以没能陪福儿。不过你放心，以后不会再那样了。」 「真的吗？」 见清舒点头，福哥儿说道：「那我要吃水晶虾饺，娘你给我做吗？」 清舒哭笑不得：「行，等会就给你做。」 她也不去打拳了一直陪着福哥儿，结果吃过早饭没多久福哥儿就催促她去做水晶饺了。 东西早就吩咐阿蛮准备了，面和好了可以直接用，虾肉跟猪肉跟红枣等各色食材都准备好了。 正做着，傅苒过来了：「我来帮你打打下手吧！」 难得碰到清舒下厨，今日又有口福了。 清舒一边擀饺子皮，一边与她说道：「老师，今日福哥儿是说了一串很长的话。」 傅苒并不意外，说道：「福儿这两天说的字比以前多了不少，特别是睡觉的时候做梦经常蹦出一句整话来。」 「说的什么？」 傅苒莞尔，说道：「我要吃驴肉火烧、我要跟爹去外面吃好吃的；还有什么要刷羊肉刷狍子肉。」 清舒：…… 还真是生了个吃货了。 清舒这次做了水晶虾饺跟水晶包红枣糕。所有的东西都分了四份，晨哥儿、果哥儿还有圆姐儿各一份，剩下的自家吃了。 中午福哥儿吃得心满意足，歇息了一会都不用人催促就爬上床睡觉了。 清舒一边给他揉肚子，一边说道：「若是以后都能如现在这般乖就好了，我也不愁了。」 傅苒却持不一样的态度，她说道：「男孩子还是需要调皮一些的好，太乖了出门容易被欺负的。」 说了几句话，清舒也打起了哈欠。 半个时辰以后，清舒看着福哥儿还在睡觉就去了书房。 正练着字，红姑轻手轻脚地走过来说道：「姑娘，邬姑娘来了，我瞧着她脸色很不好。」 清舒哪还有心思练字，忙放下笔说道：「请她进来。」 看着面若寒霜的易安，清舒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正常来是说易安这个时候应该在宫中哭灵才对。 易安一脸怒容地说道：「清舒，我中午在宫里喝的茶被人下了药，你知道是什么药吗？」 她是跟着长公主进宫哭灵的，吃食都与长公主一样。不过长公主上了年岁喜欢喝六安瓜片，而她受了清舒与斓曦的影响喜欢喝花茶。却不想，差点就在这上面栽了个大跟头。 不等清舒开口，易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是绝子药。若是下毒药想毒死我也就算了，竟给我下绝子药。」 幕后之人是不想让她生孩子了。虽然易安对孩子也没强烈的愿望，但任谁被这样算计都要大动肝火了。 清舒脸色也大变：「查出主使人没有？」 易安听了这话脸色越发难看：「查出来了，是一个姓盛的宫女下的药。那宫女以前在贤妃宫中当过差，她招供是受贤妃的指使。」 清舒眉头紧皱。 易安恶声恶气地说道：「贤妃早被先帝送去如意庵修行了。再者她就算要报仇也该去找云尧蓂，给我下绝子药有什么用？我不能生，云尧蓂也能找其他女人生啊！」 所以她根本不相信幕后主使是贤妃，而是另有其人。 清舒也有这个怀疑，当下问道：「那你觉得是谁？」 易安摇摇头头道：「我要知道是谁就不是在这儿跟你说话，而是直接去砍了那王八蛋了。」 清舒对宫里的情况也不熟悉，也没办法给出建议。 易安冷着脸说道：「长公主说她会查清楚这件事的，不过我觉得这事不会有结果的。」 清舒握着她的手说道：「也许长公主能查清楚呢！易安，你得对长公主有信心啊！」 「我对长公主有信心，但却对自己没了信心。清舒，我没信心能在皇宫之中安然活到老。」 这次的事严重地打击了易安。赐婚以后，她知道将来可能要面对难缠的婆婆以及一群莺莺燕燕，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努力调整自己。却不想都还没进门就遭到这样算计了，而且还是如此阴损的招数。 第1687页 这些女人的手段比上战场还可怕，至少战场是明刀明枪地干死也能死个明白。可在后宫，你可能死了都不明白是被谁害死的。 清舒故意一轻松地口吻说道：「天不怕地不怕的京城女霸王，竟被后宅的阴私手段给吓住了。你说那些被你打得见了你就绕路走的人，知道以后会不会欢声庆贺。」 易安靠在椅子上，沉默了许久后说道：「清舒，你说那绝子药会不会是太子妃下的？」 清舒惊得不行：「你怎么会这么想？太子妃再不喜欢你也不可能用这种手段对对你的。」 易安却想的更多，说道：「太子妃不喜欢我，甚至可以说是厌恶我了。可碍于邬家明面上她也不敢害我，所以就採用这种迂迴的手段对付我。」 「我不能生就算云尧蓂真的爱我，以后也会册立嫔妃的孩子为储君的。这个嫔妃最大的可能就是张家女。没了孩子，我这个皇后的份量又有多重，到时候直接就成了摆设了。」 当然，对方并不知道她想掌权。 并不排除这个可能，清舒沉默了下说道：「先等结果出来再说。」 易安神色很复杂地说道：「之前小瑜说我斗不过后宫那些人，我还不以为意。现在才知道，她并不是危言耸听。」 清舒说道：「事已至此我们没有退路，只能往前走。易安，你也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这话让易安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第1424章 序幕（2） 杀人易安其实是不怕的，她上战场也杀了许多人。可下药这事却让她后怕了，婚期都没定下就宫争的序幕就拉开了。这进宫了以后还不得时刻绷紧着神经不能有片刻的疏忽，不然就得丢命了。 清舒说道：「易安，你也不用担心，只要身边的人都信得过她们想算计你也算计不着的。」 易安说道：「若是太子妃想算计我呢，我能避得过？」 云尧蓂还没有侧妃，所以目前嫌疑最大的就是太子妃。 清舒想了下还是将心底的话说了：「易安，我认为这次的事不是太子妃做的。你想，一旦查出是她做的肯定会母子离心。就为这事闹得母子离心不划算的，太子妃不会这般蠢。而且嫡长子份量有多重，她比我们更清楚。」 云尧蓂能成为储君就因为他嫡长孙的身份，若是王良娣的儿子连争储的资格都没有。 易安也不排除幕后主使可能是其他人，但这件事却让她心慌：「就算幕后主使不是她，她为了扶持张家将来也会对付我的。还有将来那些莺莺燕燕，那些女人为了上位也会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 明刀明枪的干，再多的敌人她都不怕。可问题是后宫的那些女人就喜欢来阴的，那可是防不胜防啊！ 说到这里，易安道：「清舒，我觉得皇后这个位置就是个活靶子，谁坐在上面谁就成为众矢之的。」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不仅皇后就是嫡长子都是活靶子，而这也是我想让你涉政的原因，只要掌了权就不怕。」 易安沉默了下说道：「执掌朝政真的就能避开这些算计吗？」 清舒说道：「只要手中有了权利，就能避开大半的算计，而且也不怕皇帝将来卸磨杀驴。易安，皇帝的宠爱这些东西都是靠不住的，在皇家权利才是立身的根本。」 易安在清舒面前也没什么隐瞒的：「你觉得云尧蓂会放权吗？而且就算他愿意放权，我也没把握能管好那些事啊！」 让她带兵打仗没问题，可处理政务心理一点底都没有。 这些都在清舒的预料之中，她说道：「所以我才让你去跟长公主学习啊！易安，长公主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提高女子的地位。你是将来的皇后，你若掌权了，将来她的愿望也能实现。」 「你的意思是让长公主教导我处理政务，你觉得她会答应？」 清舒笑了下说道：「长公主是什么人？你之前与我说长公主经常与你说朝堂上的事，其实她就是在教你。」 易安一怔，半响后说道：「小瑜以前与我说长公主从不与她说朝堂上的事。我当时还奇怪，原来如此。」 「易安，你不用怕。你不是一个人，除了干爹干娘他们会护着你，我们也会尽所能地帮你的。」 有这话易安顿时安心了不少，虽然前路艰难险阻但有这么多爱她的人陪着她一起，想想也没什么好怕的。 平静下来以后，易安有些感慨道：「云尧蓂上次见面与我说他想娶我是因为想到我就心安。我当时还嗤之以鼻，现在想想也许他说的是真心话。」 「想到你就心安？」 易安说道：「是啊！你是不知道，他小时候差点被宫女捂死，差点被小太监推进水里淹死，从假山上摔下差点摔死，至于下毒刺杀这些更是家常便饭。这些事给他落下严重的阴影，以致经常做梦自己被人害死了。我当时还觉得他胆小心理承受能力差，可真落到自己身上才知道有多可怕。」 一个绝育药就让她失去了冷静，再对照下云尧蓂从小到大的遭遇，易安觉得她其实就是生活在蜜罐之中了。 清舒有些无语了。太孙这意思她觉得易安很强悍，能与他一起分担所以想娶她为妻。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跟易安说，不然非得炸了。 说完这话，易安摇摇头道：「我以前听我爹说皇家是最骯脏与残酷的地方。当时还不明白，现在算是有了切身的体会了。」 第1688页 清舒想了下说道：「易安，只要你掌权了，别人想害你也得先掂量能否承受得起后果。」 易安点头说道：「你说得很对，只有掌了权才能保证自身的安全。所以进宫以后，我必须要有自己的人手。原先还想着带墨雪几个人进去，现在看来只她们几个远远不够了。」 清舒想了下说道：「墨雪跟墨色是一定要带的，有危险她们能保护你，另外还得带个懂药理的女医以及厨娘进宫。」 身边有个懂药理的人就能避免各种毒物，而入口的东西那更是慎之又慎所以厨娘必须是绝对信得过的人。 易安摇头道：「只墨雪跟墨色哪够，我还得多带些女护卫进宫。」 她可不想睡梦之中，被人抹了脖子。 只要太孙同意这都不是事，不过清舒提醒道：「挑选的这些女护卫最好都是上了年岁的，像红姑这样的最好，太年轻受不住诱惑容易被收买。」 易安听到这话苦笑道：「原本这次的事我不想让他们知道，现在看来不得不说了。」 找寻靠得住的厨娘与女医这事她与清舒是搞不定的，必须求助她娘，所以这事也没法瞒了。 清舒有些无语，说道：「这么大的事你以为你不说干娘就不知道吗？你也太天真了。」 易安有些内疚地说道：「我娘说三个哥哥加起来操的心都没我多。以前就不说了，以后还有得她操心了。」 「千金难买早知道。我要知道云尧蓂对我不怀好意，我就顺了我娘的意识早早嫁人了。」 只要嫁了人，云尧蓂的奸计也不会得逞了，她娘也不会为她的事上火烧心了。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清舒为了鼓舞易安，故意说道：「你不是经常说人要往前看吗？事已至此再说这些也没意义了，咱们以后好好筹谋说不准也能干出一番业绩，将来也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易安听到这话，笑着道：「没想到你还有这雄心壮志啊？」 清舒笑着说道：「这不是你给我的胆嘛！」 第1425章 吃醋 易安与清舒在书房谈了许久，然后在符家吃过晚饭才回去。 福哥儿拉着清舒的手说道：「娘，你说了陪我的。」 听了这话清舒立即收敛了心思陪他去厢房玩。厢房内有各种的玩具，福哥儿最近喜欢上了孔明锁，虽然还解不出来但他玩得乐不思蜀。 清舒就奇怪，这孩子之前拿着九连环不捨得撒手如今又喜欢孔明锁，难度越大他就越喜欢。这性子，很喜欢有挑战性的东西 瞧着天快黑了，清舒给他洗漱后哄着他去睡觉了。 躺在床上，福哥儿拉着她的手说道：「娘，我要听小猴子的故事。」 这个故事清舒已经讲了七八遍了，可他反反覆覆听都不厌烦的。 清舒耐着性子与她说道：「有一天啊，一只小猴子从山上下来。它走到一块玉米地里，看见玉米结得又大又多非常高兴，就掰了一个，扛着往前走。小猴子扛着玉米，走到一棵桃树下……」 故事讲完了，福哥儿也已经睡着了。 清舒让春桃守着福哥儿，她则去了书房。 将易安的话在脑海之中过了一遍，然后她将这些事都写下来。虽说她建议易安掌一部分政务，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不说太孙与朝臣可能都不会答应，只说易安对政务一无所知，从头学学起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而她们也不能全都指望长公主。 符景烯回来时清舒还在书房，他想进去却被红姑给拦住了：「老爷，太太说不让任何人进去？」 符景烯一愣，说道：「我也不能吗？」 红姑摇头道：「老爷，太太说的是不让任何人进去。」 符景烯点点头就转身回主屋了，他进屋看到春桃问道：「今天家里是不是来了什么人？」 「没有，除了邬姑娘没其他人来。」 对春桃来说，易安其实就是自家人。 符景烯就知道有事，他说道：「你出去吧，福哥儿这儿有我。」 到亥时末清舒还没回来符景烯坐不住了。他正准备起身去书房找清舒，谁想刚下床就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然后他又缩回到床上去了。 清舒进屋看见符景烯靠在床头，笑着道：「吵着你了？」 「没有，我一直在等你。」 等清舒上了床，符景烯问道：「今日为何不让我进书房？」 刚才红姑说那句不让任何人进书房，其实就是针对他，因为家里其他人不经通传也不可能进书房的。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易安今日差点出事，这事你知道吗？」 符景烯摇头道：「我只知道长公主抓了几个人，具体发生什么事我并不清楚。」 清舒没想到这事竟瞒下来了，她心头不由往下沉，宫中封锁消息是不是意味着这件事真跟太子妃有关系。 符景烯做起来看着她说道：「到底出什么事了？清舒，莫非你连我也信不过了吗？」 清舒摇头道：「不是信不过你，只是不好与你说。就如太孙的事一样，你不是也不好与我说吗？」 符景烯正色道：「清舒，这不一样的。太孙的事只涉及到他自己，而邬易安的事却涉及到我们两人。」 清舒想了下说道：「这事我得徵询下易安的意见，若是她同意与你说，那我就告诉你。」 第1689页 符景烯觉得很受伤，不由说道：「清舒，是不是在你心中她比我还重要？」 要知道邬易安进宫后患这般大，拼着得罪太孙他也说了。 清舒有些诧异地问道：「易安是我的姐妹，你是我丈夫，你们两个对我来说都很重要啊!」 符景烯刚才那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犯蠢了：「清舒，对不起，可能是因为最近太累了所以说话都不过脑子的。」 清舒没怪他，说道：「之前你为太孙隐瞒易安的事，我开始也很生气。不过后来想想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所以也理解你了。」 符景烯不愿意再谈论这件事了，说道：「已经半夜了，咱们睡吧!」 清舒也确实累着了一躺下就睡着了，倒是符景烯在床上转了好几个来回才睡着。 第二天清舒吃过早饭就带着福哥儿去了公主府，她到的时候易安跟长公主已经进宫了。 福哥儿看到沐晨的脸呆了下，然后伸手去摸他的脸。 沐晨往后退了两步后，捂着结疤的部位神色黯淡地说道：「你别摸，很丑的。」 福哥儿哪知道美丑，他大声说道：「娘，我也要。」 他以为是戴了什么玩具觉得有意思，所以也想要。 清舒：…… 封小瑜却是抱着福哥儿，红着眼眶说道：「福哥儿真乖。」 清舒一瞧就知道不对了，问道：「怎么回事？」 木琴难受地说道：「昨日下午三老爷带了霆少爷过来，谁想他一见到我家哥儿就说他是小怪物。哥儿当时一听就哭了，然后就不说话了。」 封小瑜听到这话气得当下就扇了关沐霆两个大耳光，然后将父子两人都赶走了。 清舒听了这一席话答应了福哥儿的要求，给他脸上画了两块小疤。不过福哥儿用手一擦弄得口脂到处都是，他的脸也跟小花猫似的。 清舒看到他这个样子笑着说道：「红姑，你带了福哥儿去洗手。」 晨哥儿也跟着一起出去了。 封小瑜感激得不行：「清舒，谢谢你。」 清舒摇头道：「谢我做什么，这都是福哥儿做的事。不过小瑜，我觉得你暂时不要带晨哥儿回侯府了，省得他受到更大的伤害。」 「不会回的，我今年就在公主府过年。」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我这几日有些忙，等忙过这段时间你送晨哥儿到我家来住几天。」 封小瑜没答应，说道：「你大着肚子还要照顾福哥儿，符景烯又那么忙，我怎么还能让晨哥儿过去给你添乱了。」 清舒笑着说道：「让晨哥儿去我家小住几日是景烯的意思。我觉得也好，晨哥儿整日关在家也不是个事，到我家与福哥儿一起玩挺好的。」 因为经常见面两孩子很亲近，要隔几天没见着还会念叨着。 封小瑜想着刚才晨哥儿跟着出去的场景，她最终还是点头道：「那你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带他过去。」 清舒笑着道：「等景烯有时间，我就让春桃来告诉你。」 第1426章 同心（1） 清舒让木琴等人出去以后，就与封小瑜说了绝子药的事。 封小瑜沉着脸说道：「这事我已经知道了。我祖母还在查，今日应该会有结果的。」 「易安告诉你的吗？」 封小瑜瞪了她一眼说道：「不是，是莫琪姑姑告诉我的。清舒，我们还是不是好姐妹了，这么大的事你们竟然准备瞒着我？」 「我要瞒你就不会一大早就赶过来了，我昨日想了一晚上越想越不安心。小瑜，你对宫中的事熟悉你与我详细说说。」 之前她嗜睡，没那个精力来管这个事。 封小瑜说道：「其实后宫这两年挺太平的，皇帝病着嫔妃都安分守己。等丧事后这些嫔妃不是送去庵堂就会迁到皇家别院去。」 后宫之中还有不少年轻的嫔妃。太孙正值盛年，这些年轻的嫔妃留在后宫容易招来是非，所以她们肯定是要被迁出宫的。当然，有子女的可以出宫跟着孩子过。 「那你觉得下药的会是谁？」 封小瑜摇头，说道：「这个我没办法猜测。有可能赵王或者厉王等人的死忠，他们害不到太孙就将恨意转嫁到易安身上。也有可能是想入宫的女人觉得易安挡了路，所以就给她下药。」 「觉得易安挡路，直接弄死她不是更好吗？」 封小瑜抬头看了下清舒，笑着说道：「你当邬家是摆设啊？易安要被毒死了，这事必定要彻查到底，到时候幕后主使全家都得死光光。可下绝子药不同，只要当时没发现事后根本追查不到。而只要易安生不出孩子来，到时候太子妃娘娘与朝臣就能逼太孙殿下选秀充盈后宫。」 「说得好像易安能生，他以后就不会纳妃似的。」 封小瑜笑着说道：「你还别说，太孙还真有这个打算。他与我祖母说，女人多了子嗣多了吗吗太03.危险了，他不想自个的孩子重复与他一样的命运，所以不会选秀纳妃的。」 「这话你听听就好，千万不要跟易安说。」 封小瑜一怔，说道：「你不相信？」 清舒很肯定地说道：「我不敢信。他做到了那就是一段千古佳话；可要是他没做到而易安信了，那易安的下场会很悽惨。」 封小瑜摇头说道：「没你说的那般吓人。」 第1690页 「纵观歷朝歷代，原配皇后与嫡长子除了早逝的，其他的能得善终的两个巴掌都数不完。」清舒说道：「哪怕现在海誓山盟情比金坚，可人心易变，过个十年二十年可能就面目全非了。所以皇家的这些甜言蜜语的，最是不可信了。」 封小瑜看着她道：「你的意思，你也不相信符景烯了？」 「景烯又不是太孙。而且他就算变心喜欢上别的女子，我大不了就带着孩子跟他和离了。可易安不一样，她是没有退路的。」 封小瑜苦笑道：「有时候我觉得你善良可欺，有时候又觉得你冷静得让人害怕。」 清舒从没觉得自己善良，都是身边的人这般说的。 封小瑜很快收敛了情绪说道：「我昨日晚上问了易安，她觉得太子妃的嫌疑最大。我跟她说，谁都有可能唯独太子妃不可能。」 「太子妃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如今太孙正稀罕易安她怎么可能会对付易安，而且还是用这样蠢的法子。」 清舒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她还是持怀疑态度。不过我觉得她这样也挺好的。反正她与太子妃是不可能和睦相处，还不如一开始就放在敌对的位置上。」 封小瑜笑着说道：「昨日易安与我说，她对宫中的事完全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宫中无人呢，樱雪那么大个活人竟被你们无视了。」 清楚看向她说道：「樱雪进宫快十年了，这些年我们见她的次数屈手可数，她在宫里什么情形我们也不知道。」 封小瑜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你是说樱雪靠不住？清舒，樱雪可是我们最好的姐妹，她不会害易安……」 后面的话，在清舒注视之下都憋回去了。 清舒说道：「我没说她靠不住，只是她身处那样的环境有时候也会身不由己。当然，我也希望她能成为易安在宫中的得力臂膀，不过这件事咱们得慎重，不然一个不慎可能就要了易安的性命。」 封小瑜也知道这事确实得慎重：「算了，不说她了。清舒，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 「我要有主意还在这里问你？原本还想着你对皇宫的事熟让你帮忙，算了，还是让易安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她觉得封小瑜不仅帮不上忙，很可能还会扯后腿。 封小瑜摇头道：「两个孩子现在弄得我心力交瘁，我暂时没办法帮你们了。等过段时间晨哥儿好了，我到时候再与你们一起谋划。」 清舒也能理解，毕竟晨哥儿这事确实挺让人揪心。 想了下，清舒转移了话题问道：「这事你写信告诉了关振起了没有？」 「写了，他说让我以后不要再送晨哥儿回侯府了。不在公主府住就回桂花巷住。另外，他还说等将来调回京城后就分家。」 现在他都外放了主动提说分家不合时宜，而且关侯爷也不会答应。 刚开始封小瑜还有些怨言的，孩子伤成那样他远在外地什么忙都帮不上。不过看到这封信她心底的怨气就消散了，不管如何在丈夫心中她与孩子才是最重要的，而这就足够了。 清舒微微点头道：「那就好，以后你不用再跟他们住一块了。」 封小瑜冷哼一声说道：「你是不知道，姜倩雯现在日日在家咒我不得好死。也就现在要照料晨哥儿跟晏哥儿我走不开，不然我非得回侯府撕了她的嘴。」 清舒听了面色也有些阴沉，说道：「小瑜，这个女人必须治一治，不然以后还会闹出事来。」 小瑜嗯了一声说道：「不着急，等寻到机会我会连本带利地要回来。」 明明是自己儿子没教好酿出祸事来，她不反省自己教育好孩子竟反过来诅骂她跟晨哥儿。这笔帐，她肯定要讨回来的。 ps:带着两娃观看阅兵，庄严、肃穆、威武，真的非常的自豪与骄傲。 第1427章 同心（2） 唿唿唿，大风发出了呜呜的怒吼声。灰色的阴云布满了天空，低低地压在地面上移动着。 清舒听到声响站在窗外，看到这天气摇头说道：「又要下雪了？」 这雪昨日早晨才停，现在又要下了，哭灵的人可有罪受了。 封小瑜说道：「幸好我们不用去，不然真的要病倒了。」 她是晨哥儿生病走不开，求了恩典也留在家里了。 清舒中午就在长公主府里吃午饭，一上桌福哥儿就指着红烧狮子头叫嚷着道：「娘，我要吃这个。」 因为重孝期间是不能是荤腥的。所以这红烧狮子头其实是用冬瓜、面粉、豆干等食材做的。 清舒也吃了一口，就知道这这道菜用了高汤。百日内不能吃荤的，所以大家也都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毕竟一两天不吃肉还成，一百天不吃肉真就受不了了。而用高汤做菜也是其中一个方法。 福哥儿人小胃口可不小，吃了一碗饭。而晨哥儿受他影响也吃了一碗饭，让封小瑜惊喜不已：「晨哥儿这几日没什么胃口，每次都只小半碗饭。清舒，要不你让福哥儿在我家住几天。」 有福哥儿陪着，晨哥儿不仅心情好了胃口也变好了。 清舒笑着说道：「白天可以放你家，晚上就不行了。前些天我嗜睡没时间带他，这孩子现在黏我黏得紧，晚上要我陪他睡。」 封小瑜立即拍板说道：「那白天让福哥儿在我家玩，傍晚给你送回去。清舒你放心，我肯定会将福哥儿照顾得好好的。」 第1691页 「我要不放心就不会答应你了。不过若是他哭闹的话，你就让人将他送回来。」 封小瑜一口答应。 吃过饭清舒原本准备回去的，却没料到莫英回来了。 清舒得了这个消息，就与小瑜两人一起去找了莫英询问绝子药的事：「莫英姑姑，幕后主使查出来了没有？」 莫英点头，说道：「查出来了，幕后主使是玉贵妃。」 这个结果出乎清舒的预料，她有些不相信地说道：「她与易安并没有利益冲突，为什么要害易安？」 莫英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封小瑜见状立即说道：「莫英姑姑，你现在不说等祖母回来我也会知道的。」 莫英这才说道：「玉贵妃说邬姑娘要才没才要貌貌，性子还粗鲁蛮横根本配不上太孙殿下。她原本想弄死邬姑娘可又怕牵连萧家，所以就用了这种阴损的法子。」 封小瑜忍不住暴了粗口：「易安配不配得上太孙关她屁事。」 清舒比较冷静，说道：「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其他事？」 莫英嗯了一声说道：「玉贵妃将太孙殿下当成了十二皇子，所以她不能容忍邬姑娘嫁给太孙殿下。」 不等两人询问，莫英就说道：「在十二皇子夭折以后，玉贵妃的情绪就有些不稳，只是以前隐藏得很好。可自皇帝病倒以后，她的病情就越来越严重了。有时候还嘟囔着说其实当初死的是太孙殿下，十二皇子是寄在太孙殿下身体里。」 封小瑜听的头皮发麻。 清舒却是冷笑道：「这种鬼话哄谁呢？玉贵妃要将太孙殿下当成她儿子，会让她娶个不会生养的女人？」 莫英说道：「玉贵妃身边的丫鬟已经招供了，说这事只要成了，等寻到合适的机会就将邬姑娘无法生养的事暴出来。到时候，邬姑娘就嫁不成太孙殿下了。」 清舒只想呵呵了，她问道：「殿下与易安相信这个说法吗？」 莫英摇摇头说道：「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玉贵妃确实已经处于半疯癫状态了，而她身边的两个宫女都已经招供了。」 清舒嗤笑道：「既然已经疯癫了又如何能谋划这件事？幕后主使定是另有其人。」 莫英看着清舒，目光非常犀利：「那你觉得幕后主使是谁，太子妃？你们有确切的证据吗？没有确切的证据最好不要胡乱猜测，不然的话那就是污衊，污衊未来的太后娘娘可是重罪。」 云尧蓂即将登基，太子妃也会连升两级成为太后了。后宫之中，最大的是太后其次才是皇后。 清舒没说话。 封小瑜陪笑道：「姑姑，清舒并没这般想她只是为易安着急。姑姑，没什么事我们先回去了。」 说完，她就将清舒拉出去了。 莫英其实并没生气，看着两人的背影反而笑了笑。 回到自个的院子，清舒问道：「你也认为幕后主使是玉贵妃吗？」 封小瑜摇头说道：「也有可能真是玉贵妃下的药，也有可能她是被栽赃。可不管哪一样如今这事宫中已经结案了，我们再纠结这个也没用。」 清舒脸色非常难看。 封小瑜没再对这个案子发表意见，而是说道：「宫中这种阴暗的手段数不胜数，特别是怀孕的时候最危险。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易安带个精通药理的人进宫，这样可以避免许多的算计。」 这个想法与清舒不谋而合，她说道：「这事我也与易安说了，不仅要有个女医，还得带个厨娘。」 封小瑜摇头说道：「外面的女医未必适应得了宫中的那些规矩，另外此人不仅要有心机手段还得谨小慎微，不然也容易遭人算计的。到时候不仅帮不到易安，还会拖她的后腿了。」 想了下，封小瑜说道：「我记得宫中的有位姓杜的嬷嬷不仅精通药理，还会做药膳。不过五年前她出宫回老家养老了。」 「她既离宫了，应该就不愿再回来了。」 封小瑜摇头说道：「不一定的。许多嬷嬷习惯了宫中的生活到外面反而不适应了，派人去接触下也许就愿意回来呢！」 「靠得住吗？」 封小瑜笑着说道：「这个你放心，若是靠不住的我也不会给你推荐了。杜嬷嬷的父亲是个大夫，耳濡目染之下知道不少的药理知识。不过她六岁亲娘病逝，八岁亲爹遭了意外摔断了右手无法行医，当年正好宫中选宫女她就被继母送进宫了。最先她被分到先皇后宫中当差，先皇后病逝她就进了尚食局当差，一直到出宫都在尚食局。」 「我之所以知道此人，是因为我祖母觉得她是个人才想调到身边任用，可惜被婉言拒绝了。清舒，自小到大桂嬷嬷是第一个拒绝我祖母的人。若是她能为易安所用，那肯定能成为易安的臂膀，能帮她挡去很多的算计。」 清舒点头道：「好，我晚些就去与干娘说。」 ps:这个月嘟爸休年假，月中要带孩子去外面玩十天，所以这个月没办法加更了，o(*￣︶￣*)o，等休完假回来恢復四更。 第1428章 同心（3） 从国公府回到家已是傍晚时分了，清舒累得躺在床上歇息。没想到这一躺竟睡过去了，等醒来就看见符景烯坐在旁边。 看了下外面，黑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清舒起身后问道：「福儿呢？」 「先生带着呢！你今天做什么了，怎么累得晚饭都没吃就去睡了？」 第1692页 清舒笑着说道：「去了一趟公主府，然后又去了一趟镇国公府。中午没睡觉，所以刚才有些困。」 「正好我也没吃晚饭，咱们一起吃吧！」 吃过晚饭符景烯与清舒回了屋，然后拉着她走到窗前。 冬日的夜晚寂静，冷清。 「怎么了，宫里出什么事了吗？」 符景烯摇头道：「不是。清舒，昨日的事我已经知道了，邬姑娘喝的茶被人下了绝子药。」 「这个消息不是被宫了的人封锁了，你怎么知道的？」 符景烯苦笑一声道：「我直接问的太孙，他告诉我的，我还知道这件事幕后主使是玉贵妃。」 清舒没说话。 符景烯将清舒拥在怀中，柔声说道：「清舒，之前邬易安的事隐瞒你确实是我不对。但现在的情况与那时不一样，你有什么都要告诉我。不然我怕你会做出错误的判断。」 「什么错误的判断？」 符景烯说道：「以我对邬易安的了解，她一定认为这件事幕后主使是太子妃与张家人。而你，肯定也会受影响。」 「易安确实怀疑是太子妃下的毒手。不过我觉得这件事不会是太子妃做的，只是我说服不了她。」 符景烯并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他只是问道：「那你跟邬易安有什么打算？」 清舒说道：「我与易安说得带个懂药理的医女与厨娘进宫，不然容易遭了算计。」 「除此之外呢？」 清舒没说话。 符景烯见她还是不愿与自己开诚布公地谈，嘆了一口气道：「邬易安不是个被动挨打的人，她肯定已经有什么想法了。」 清舒还是没说话。她不想骗符景烯，但这件事也不好对他说。 符景烯有些挫败，问道：「清舒，你连我也不相信了吗？」 「我没有不相信你，但这事涉及到易安有些事不方便与你说，就像你要帮太孙隐瞒一样。」 符景烯很是后悔，苦笑着说道：「清舒，我当时认为太孙是不可能娶邬易安的，所以就没说。我要知道这个结果肯定会告诉你。」 符景烯见清舒怎么都不吐口，只得自己说道：「邬易安的性子并不适合后宫，勾心斗角她是肯定玩不过后宫的那些女人的。所以她想在后宫立足，必须另寻它路。」 清舒没接他的话，而是问道：「太孙殿下与长公主说他这辈子只易安一个人就足够了，将来不会选秀纳妃的，这话他有没有与你说过？」 符景烯点头道：「太孙确实与我说过这些话，只是将来的事谁也不敢保证所以我就没与你说。不过太孙既说了这话，邬易安过门后三五年之内不会纳妃的。」 清舒瞳孔一缩，说道：「这件事太子妃是不是也知道？」 「不清楚。」 清舒却是摇头道：「小瑜都知道的事，这事能有多机密。我之前还奇怪对方为何会想着给易安下绝子药，现在我有些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清舒说道：「幕后之人很可能是准备入宫为妃的，可得了这消息她觉得自己可能入不了宫，她觉得易安挡了路。可是易安的身份，她又不敢直接下杀手所以就想了这么个阴损的法子。只要易安不能生，大婚后最多三年太孙就得选秀纳妃。」 「不排除这个可能。只是这件事已经定案了，不可能再推翻重查的。」 嗤笑了一声，清舒说道：「看来玉贵妃果然是个背锅的。」 符景烯有些头疼，说道「你还是认定是太子妃？」 「若不是太子妃，为何长公主不查下去了？因为她要顾忌太孙以及皇家的脸面。」 符景烯沉声说道：「清舒，嫡出子女与庶出的不可同日而语。这点太子妃再清楚不过了，所以出手的人绝对不是她。」 「之前我也这般想，可现在却不确定了。」 符景烯也拿不出证据证明此事与太子妃无关，他只能说道：「邬易安没你想得那么弱，我相信她有能力应付好这些事情。」 清舒抬头看着符景烯，说道：「你去合洲的时候，身边的人都与我说你智勇双全武功高强没人害得到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我还是担心。景烯，易安虽强，镇国公府并没妻妾她并不懂后宅的那些阴私。」 符景烯无奈地说道：「她不懂难道你懂？」 清舒摇头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我跟小瑜几个人加起来总能帮上她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符景烯知道他们这辈子都要与邬易安绑在一起了。想通了这点符景烯也不再避讳了，直接问道：「清舒，那你们想怎么做？」 「不知道，我又什么都不懂。」 符景烯苦笑道：「你若什么都不懂就不会建议邬易安去跟长公主学礼仪了？清舒，没人是傻瓜的，我不是太孙更不是。」 「你猜到了？」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长公主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女子能入仕，你让邬易安跟她学礼仪用意不言而喻！」 清舒看着他道：「那太孙是什么态度？」 符景烯摇头道：「太孙既没反对就是默认了。清舒，你知不知道你们走的这是一步险棋？」 「知道，可不走这一步难道让易安以后去跟后宫嫔妃争宠？你觉得就她这性子争得过？」 这一招其实有些剑走偏锋，但符景烯不得不承认这是邬易安唯一的出路。咳，媳妇太厉害也烦恼啊！符景烯说道：「以后你有什么计划与我说，我对朝堂与政务都很熟悉能帮得上你们的忙。」 第1693页 不等清舒开口，符景烯说道：「清舒，我们是夫妻，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可若是我们互相提防，到时候被人钻了空子就追悔莫及了。」 清舒沉默了许久后才点头说道：「以后有事我会与你商议的。」 第1429章 永平帝（1） 屋顶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梧桐树上挂上了晶莹的冰条。太阳一出来，整个大地一下就变得明亮起来。 清舒站在门口仰头看着天空，眼光刺得她眼睛不由眯了起来：「今天是个好天气，钦天监选了个好日子。」 今天太孙登基，碰到这么个大晴天可是个好兆头。 红姑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太太你不能入宫观礼。」 因为怀孕，所有宫中的活动她都不准备参加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有什么可惜的。登基大典在太和殿，我就是进宫也只在后宫又不能去大典观礼。而且今天后宫人来人往的，我这挺着个肚子万一被人撞到了怎么办？」 主要是她现在还不想进宫，怀孕只是一个很好的藉口。 福哥儿冲过来说道：「娘，我要堆雪人。」 福哥儿现在话越来越多了，已经能完整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傅苒说道：「前两天带着他在院子里堆了雪人后一直惦记着。清舒，这地上滑你进屋去我陪他玩。」 清舒摇头道：「没事的，我跟福哥儿一起堆雪人。」 院子里每天都扫好几遍并没什么雪，所以清舒让春桃等人去外面铲雪进来，她与福哥儿两人一起堆了个大大的雪人。 眼睛、鼻子、嘴巴全都有了，清舒觉得这个雪人堆得不错。 福哥儿瞅了瞅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想了下将自己头上的老虎帽给它戴。可惜那雪人头太大，帽子放上去不搭。 清舒哈哈大笑，说道：「福哥儿，你看这个雪人像不像你？」 「好看。」 就在这个时候，芭蕉就走进来说道：「太太，县主带着晨少爷来了。」 福哥儿一看到晨哥儿，甩开傅苒的手小跑了过去。结果录面比较滑，他摔了个大马趴。没人去扶他，福哥儿自己爬起来继续朝着晨哥儿跑过去。 看着两孩子抱在一块，清舒跟封小瑜两人都不由笑了起来。 清舒等她走近，小声问道：「今儿这么大的日子你怎么没进宫啊？」 封小瑜摇头说道：「晨哥儿现在离不得我半步，所以我就推了没去。清舒，我想将晨哥儿放在你家几天。」 「你刚才不是说他离不得你半步，放在我家晚上不会哭吗？」 封小瑜笑着说道：「不会，我已经问过他了，他一听是来你家别提多开心了。还说要让姨夫带他飞飞。」 说到这里，封小瑜有些内疚地说道：「以前我觉得振起在不在身边都一样，现在才知道孩子真不能缺了父亲。」 「那肯定的，有爹有娘那才那才是个完整的家。」清舒笑着说道：「不过你也别难受，你让关振起多写信过来。你啊每次都将信念给他听，这样他也知道爹是挂念他的。」 若是以前封小瑜肯定会说孩子小不懂这些，可经过晨哥儿毁容的事她的想法改变了许多：「嗯，我现在写信也会将两个孩子的事都告诉振起。咳，原本打算明年开春就去常州，现在是去不成了。」 清舒抬头看着一脸笑意的晨哥儿，轻声说道：「孩子恢復得挺好的，按照这个速度不用一年脸上的疤应该就能消散了。」 这点也是唯一让封小瑜感到欣慰的：「是，薛太医说我们照顾得很好，半年左右就能痊癒了。」 说到这里，封小瑜说道：「当初听到晨哥儿可能会落疤，我觉得天都要塌了。孩子结疤脸上痒得不行想抓的时候，看着他哭得那般伤心我数次都想解开他手上的绳子。可为了他的将来，我只能硬生生忍了。」 那段日子真的是度日如年，真的是一分一秒熬过来的。 清舒拉着她的手轻轻地拍了下说道：「别想了，都过去了。」 「清舒，若不是你跟易安还有我爹娘，我可能熬不过来了。」 清舒可不敢居功：「我们也没做什么，是你自己很坚强将两个孩子都照顾得很好。」 封小瑜笑了下说道：「清舒，这次的事让我看明白一件事，女人真的不能拘泥在后宅一亩三分地上。所以我决定明年我销假去文华堂继续授课，等去常州的日期定下来我再请假。」 「请假，不是辞了这差事？ 封小瑜摇头道：「不辞，我就请事假。过个三五年我肯定要回来，到时候我还得回去任教。」 「怎么突然想通了？」 封小瑜说道：「关沐霆之前嘲讽晨哥儿是小怪物被我怒扇了两巴掌，然后孩子就闷闷不乐话也不说了。我祖母知道这事后怒斥了我一顿，说我不该打关沐霆，就是要打也不能当着晨哥儿的面打。后来我认真一想其实我祖母是对的，晨哥儿还那么小哪有什么美丑的观念，他之所以不说话是被我当时兇悍的样子吓住了。」 「这与你任教没有关系吧？」 封小瑜摇头道：「不，关系很大。我去了女学任教可以开阔眼界放宽心胸。而若是一直在内宅，眼里心里就全都是家中拿点鸡毛蒜皮的事。不仅对我自己，对几个孩子也不好。」 不等清舒开口，封小瑜说道：「清舒，等我去了常州我也办个女学。像你的青山女学一样，去慈幼院挑选一些聪明的孩子请人教她们一技之长。也许等我离开常州这女学就散了，但能帮一个是一个。」 第1694页 清舒这些是真惊讶了：「这是你自己想得还是易安给你的建议。」 封小瑜笑着说道：「是我自己想的。清舒，我也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我自个想也想不出来什么好点子来，干脆就学你了。」 清舒笑着道：「那你得做好心理准备，这可得费不少钱。」 封小瑜不在意地说道：「能有多少钱，一年两三千两银子也就到头了，我少买两三套首饰就有了。」 清舒莞尔，说道：「不愧是财大气粗的孝和县主。」 封小瑜摇摇头说道：「说起来都惭愧，我们六个人除了我一事无成以外，你们都各有成就。现在想想，我都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好好念书呢！」 清舒笑着说道：「你今年也才二十二岁，想做什么还来得及。至于说一事无成，这话我就不认同了。你看你夫妻恩爱孩子乖巧可爱自己又在文华堂任教，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 封小瑜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第1430章 永平帝（2） 酸辣土豆丝、东坡豆腐、薇菜干烧茄子、腰果玉米粒、红烧板栗、清蒸白玉佛手，外加一道香菇鸡蛋汤。 这桌菜是清舒亲自下厨做的，味道那是不用说。晨哥儿吃了一碗饭，还喝了一碗的牛奶鸡蛋羹，吃得肚子熘圆。 封小瑜抱着他，一边给他揉肚子一边说道：「清舒，晨哥儿每次跟福哥儿在一起吃饭总比往常吃得多。清舒，我要让晨哥儿住在你这儿可行？」 清舒看向晨哥儿问道：「沐晨，你愿意来姨家住两天吗？」 晨哥儿毫不犹豫地说道：「愿意。」 「你娘不能来，晚上没你娘陪着你会不会害怕吗？」 晨哥儿不愿意了，抱着封小瑜的胳膊不撒手：「不要，我要娘陪。」 看着晨哥儿消瘦的面庞，封小瑜还是狠不下心说道：「那就与上次福哥儿一样，早晨送过来晚上接回去。」 公主府离金鱼胡同其实并不远，坐马车两刻钟左右就到了。 清舒自然没意见。 有趣的是晨哥儿回去的时候福哥儿抱着不放手，一边哭一边说道：「哥哥不走，哥哥不走。」 清舒笑得不行，哄着他说沐晨明日还会过来这才松手的。 这日符景烯天麻麻黑就回家了。福哥儿正在看画识物，见到他高兴地扑过去：「爹，你去哪了？爹，我好想你啊！」 符景烯脱了沾了白雪的大毛衣裳，然后才将他抱起：「今天皇上登基，爹参加登基大典了。」 「登基大典是什么？」 哪怕知道他听完明天就会忘记，符景烯还是非常耐心地给他讲解。然后，还与他描述了登基大殿的场景。 清舒也没打扰她们，吩咐了春桃将饭菜摆上来。 饭菜上来以后，清舒笑着道：「先吃饭，吃完饭再慢慢跟孩子说。」 福哥儿对登基大典可没兴趣，刚才就随口那么一问，等符景烯吃过饭他又缠着他一起玩孔明锁了。 半个时辰以后，福哥儿就开始打瞌睡了。 等他睡下以后，清舒说道：「景烯，福哥儿特别喜欢九连环跟孔明锁这些东西，我准备弄几幅简单的拼图给他玩。」 符景烯笑着说道：「不要给他弄简单的，简单的他玩几次就没兴趣了。给他弄难度大的，这孩子喜欢有挑战性的东西。」 「那行，我弄复杂一些的。」 谈完这事，清舒问道：「今天登基大典还顺利吗？」 因为国库空虚，加上先帝丧事又花销了一大笔，这次新皇登基一切从简。当然，再简单有些流程是必不可少的。 符景烯说道：「非常顺利。清舒，皇帝将年号定为永平。」 「这年号是礼部拟的吗？」 永平这个年号在歷史上很多朝代都有用过，可以说烂大街了。不过它寓意很好，皇帝喜欢用。 符景烯笑着摇头道：「不是，是太孙自己拟定的。」 清舒一听就明白了，可能是太孙的经歷所以他觉得平平安安最可贵了。不过不管什么年号，从今天开始大明朝迎来了一个崭新的年代。 符景烯看她心情不错，笑着说道：「清舒，我们可能很快就要搬家。」 「太、皇上要御赐我们宅子？」 符景烯点头说道：「是。之前太孙就说我们这儿离皇宫太远了。我知道你喜欢住在这儿当时婉言拒绝了，下次就不能拒绝了。」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你只是个三品的侍郎，御赐的宅子最多就两进了，估计还没有花园。」 她这儿院落不仅多还宽敞，花园花房样样俱全，要搬的话又得重新布置。这其实还算小事，最重要的是太小住不习惯。 符景烯无奈地说道：「清舒，现在朝中事务繁多皇上会时常召见我，离得太远确实不方便。」 清舒没好气地说道：「说这些做什么？难道皇帝御赐了宅子我还敢不住吗？」 符景烯听到这话就安心了，笑着说道：「其实你可以从另外一方面去想，住在皇宫旁边你以后进宫探望邬大姑娘也方便。」 清舒白了她一眼。她以后也不可能日日进宫，所以要可以宁愿多走这段路。 说起邬易安，符景烯不由问道：「邬大姑娘的礼仪学得怎么样了？」 「咦，你以前不是连名带姓地称唿易安吗？今儿个怎么这般客气啊？」 第1695页 符景烯失笑道：「今时不同往日了，太孙殿下已经登基为帝了，那邬大姑娘就是未来的皇后了，再连名带姓地叫就是不敬了。」 清舒笑着说道：「你的顾虑也对，不过私底下我还是叫她名字的。」 「其实易安的礼仪并不差，不仅干娘教过她在文华堂我们也都有学过。只是以前她不愿学，这次沉下心来进步很快。」清舒笑着说道：「再者名师出高徒，等三年以后保准焕然一新。」 符景烯摇摇头说道：「三年，没那么长时间给她学的。」 清舒有些奇怪地上说道：「守孝不得三年啊？出孝以后婚期定下来，准备准备怎么也得一年半载了。」 所以时间很宽裕的。 符景烯笑了起来：「难道你不知道皇帝一般只守百日孝吗？就算皇帝孝顺最多九个月就要除孝了。」 这些清舒当然知道，不过她说道：「皇上当初就是因为孝顺才被先皇立为储君，现在先皇病逝他应该要守完三年吧！」 符景烯摇头道：「不会的。皇上今年二十有一了，要守满三年孝再等一年大婚那就二十五了。皇帝不着急，太后跟朝臣也不可能等那么长时间的。」 清舒呵了一声说道：「皇上可不是别人能左右得了的，只要他坚持守三年孝，太后与朝臣也没办法改变主意。」 符景烯对太孙比较了解，所以也没瞒着清舒：「皇上也想早日完婚，所以到时候不会拒绝的。」 清舒脸色一变，说道：「这么说最多两年易安就得进宫了。」 「对。」 想想皇帝也挺悲催的。他心心念念的人儿一点都不想进宫，而且还对他充满戒心。不过这都是皇帝自找的，怪不了谁。 见清舒沉着脸，符景烯说道：「其实我觉得早些大婚也好，不然拖得久了说不准张家女捷足先登了。」 「什么意思？」 符景烯贴着清舒的耳朵说道：「皇上到现在还是童男子呢！这男人啊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总是格外不同的。」 清舒不相信地说道：「你就哄我吧！」 符景烯笑得像一只偷腥的猫：「我骗你做什么啊？这可是玄静透露的。」 「清舒，以后如何我不敢打包票，但现在皇上对邬大姑娘真的是一心一意。」 第1431章 永平帝（3） 皇帝登基后的下的第一道圣旨是追封他亲爹为帝，这圣旨一下众人都交口称赞他是大孝子。 得了这个消息清舒不喜反忧，她问了符景烯：「太后若是让皇上做一些不合理的事，皇上会不会答应？」 虽然还没册封，但作为皇帝的生母这太后之位是板上钉钉的。 符景烯知道他担忧什么，笑着说道：「放心，对于一切不合理的要求太孙都拒绝。你可能不知道，太后前两日说她一个人很孤单想张家那位九姑娘留在身边，皇上说会落人口舌没答应。」 皇帝还没娶妻后宫也没嫔妃，太后留个妙龄少女在后宫确实不妥。更何况皇帝还得早晚去慈宁宫请安，瓜田李下肯定会惹人非议的。当然，并不是真的有人闲得蛋疼去管这些事，主要是皇帝不乐意看到张氏女。 「现在还在守孝期，他能以此为藉口拒绝。等守孝期过了，太后要将张雯雯接进宫他还能拒绝？」 符景烯摇头说道：「皇上没这个意思，太后跟张氏女再多的心思也枉然。清舒，以后我不敢说但大婚之前后宫不会有嫔妃的。」 这话清舒也就过下耳朵，并不会当真。封小瑜受了长公主的影响现在已经开始帮皇帝说好话了，只有清舒从不说。 看她这个样子，符景烯有些头疼。皇帝也知道清舒能影响易安，所以想让清舒帮着打消易安的疑虑。可惜清舒自个都对皇帝万般提防，想让去劝说邬易安简直是痴人说梦。 意识到这点符景烯都不开口，省得清舒跟他吵架：「清舒，今日皇上将西交胡同一栋三进的宅子赐给了我，皇上的意思让我今早搬过去。」 「三进的？」 符景烯笑着说道：「两进怕我们不够住，所以额外开了恩典。」 清舒哦了一声说道：「寒冬腊月的搬什么家？要搬也得天气暖和了再搬。」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我也是这般说的。而且那宅子上一家住了三十多年，我们住进去前肯定要整修一下。」 清舒兴趣缺缺。 符景烯笑着道：「清舒，那宅子带了花园且主院的屋子都铺了地暖。我们只要重新修葺下房屋，再规整下就可以了。」 清舒不乐意搬，但她也不可能让符景烯一个人住过去：「离开春还早，不着急。对了，小瑜想让沐晨这几日住在家里。」 每天接送其实也不方便，毕竟大冷的天孩子跑来跑去的很容易受凉。如今沐晨熟悉了符家的人，小瑜想让他在这儿住一段时间。 符景烯笑着说道：「只要你顾得过来，我没意见的。」 「我有什么顾不过来的，沐晨有辛嬷嬷贴身照顾有老师教导，又不用我费什么事。」 符景烯嗯了一声吼问道：「再有十多天就要过年了，她难道不带孩子回侯府过年？」 清舒将姜倩雯母子做的事都说了：「事后小瑜才知道关沐霆烫伤晨哥儿，只是被骂了一顿罚站一个时辰。」 虽说关沐晨是小孩子但犯下这样的大错就这样轻飘飘罚站一个时辰，换谁都生气。 第1696页 也是如此关沐晨才会嘲讽晨哥儿是个小怪物，要被重罚了哪还有那个胆。 符景烯却是笑着说道：「关夫人这是想将关老三的几个孩子都养废了才罢休吗？」 清舒想了下说道：「关沐洲还好，听说五岁以后就被侯爷接过去管教了。下面两个是关夫人跟姜倩雯带的，两孩子不成样子。」 关侯爷不是不想管关沐淙跟关沐霆，而是他事情太多顾不过来。而关老三只知道吃喝玩乐，孩子是从不管的。 符景烯说道：「其实想想也没什么生气的，两个儿子被教成这个样子姜氏下半辈子不会有安宁日子过了。」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这个我们都知道。只是小瑜说看到他们膈应，所以今年过年就在公主府过了。等出了元宵她就搬回桂花巷，然后还回文华堂任教。」 符景烯有些讶异，说道：「不打算去常州了？」 「晨哥儿脸上的伤还得大半年才能好，肯定要等等脸上的伤彻底好了才能去常州。」清舒说道：「关家的人除了世子夫人不错以外，其他的都不行。」 符景烯笑着说道：「不说他们了，省得影响心情。」 清舒也转移了话题：「今日收到外婆的信，在信里说去了一趟龙虎山。另外，她还说等明年开春后要去衡山。」 「外婆四处走动心情好了，咱们也不用操心了。」 清舒看完信以后心情都变好了：「是啊，我也没想到沈伯伯跟娘竟会带着外婆去各地游玩。其实这样挺好的，有喜欢的事情了外婆也不会时时惦记安安的肚子。」 「他们还年轻，孩子的事情不着急。」 说起孩子，符景烯不由说道：「我当初还巴不得晚两年有孩子呢，谁想福哥儿来得那么快的。」 只夫妻两人别提多舒服自在了，而且媳妇也只属于自己一个人。不像现在，有时候想亲热都不成。 「我也这般劝过安安，可她被外婆与娘影响了总担心自己受孕艰难。我原本还想让她放假后去度假山庄住一个月，现在国孝也去不成了。」 去度假山庄是为了造人，国孝期间是禁止食荤禁止夫妻生活。当然，私底下亲热也没人去管但不能弄出孩子来。谭经业以后可是要走仕途的人，要弄出个孩子来会影响前程的。 符景烯说道：「你劝说下可以多的别管，这些事该自己学会承受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除了孩子的事，其他的安安都能解决不用我操心了。咳，真希望等她出孝后能怀上，这样也不用整日为此事烦心了。」 符景烯说道：「那是她承受能力太差了。就算不能生又如何？反正经业有哥哥弟弟的，没孩子直接过继一个就是了。」 清舒不乐意：「尽瞎说，过继的哪有自己生的亲啊！而且过继的，谁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是白眼狼！」 反正有了顾和平的事例在前，她很排斥过继，特别是父母还在世的那种。 第1432章 纯粹的皇帝 沐晨搬过来过来后，清舒就安排他与福哥儿住一块。没想到福哥儿高兴得不行，之后都不黏着清舒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孩子啊还是需要小伙伴的。」 这点清舒也贊同，说道：「是啊，孩子还是需要同龄的小伙伴。像银根就不行，福哥儿不喜欢他。」 其实福哥儿不喜欢银根，除了年岁相差太大玩不到一块外，主要是银根将他当主子什么都小心翼翼的。 聊完孩子，清舒问了一个自己关心的问题：「今天都腊月二十一了，你们什么时候放假啊？」 「正常来说腊月二十六放假，不过有事皇上还是会召我进宫议事了。」 清舒笑了起来：「我看你们那位尚书大人都没你这般忙。皇上不多给点赏赐，都对不起你的辛劳。」 「其实皇上比我还辛苦，一天十二个时辰他八个时辰都在处理朝务。他前两日还跟我抱怨，说若有人能帮他分担就好了。」 清舒心头一跳，不过还是故作镇定地说道：「什么意思，首辅次辅外加六部尚书都不能帮他分担？」 符景烯轻笑一声道：「他们做的都是自己分内之事，皇上的意思是希望能有人帮他分担一部分政务。」 见清舒看向他，符景烯笑着说道：「对，那么繁重的公务皇上也有些吃不消，所以他想有人与他一起分担。而这个人必须是他能交付后背的人。」 所谓交付后背，就是可以将性命交付给对方的人。 清舒看着他问道：「皇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符景烯笑了起来，说道：「什么意思还不清楚？皇上的意思是希望邬姑娘以后能帮她分担一部分。不过说起来他确实太累了，再这样下午我都担心他身体吃不消。」 主要是朝堂上的事太多了而且还经常有突发事件，皇帝有时候每天只睡两个多时辰。哪怕身体好，这样高强度的工作量也受不了啊! 清舒有些狐疑：「你没哄我？」 「皇上虽没指名道姓的但话里的意思就是这样。你放心，我不会会错意的。现在问题是皇上有心放权，邬姑娘能否担得起这份重担？」符景烯说道：「这朝务可是关系千万百姓的事，半点不能马虎。」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这个你放心，易安若是决定做一件事她定会尽所能去做好的。再者有长公主的指点与引导，只要给她时间一定能担得起这个重担的。」 第1697页 符景烯看她一脸严肃的，忍不住笑道：「这事也不用着急，等大婚后皇上也能教她的。」 清舒听到这话却是有些疑惑地问道：「皇上真愿意放权，会不会是他故意抛出来的鱼饵？」 符景烯原本还想让她在易安面前美言几句，听到这话不由无奈地说道：「清舒，你为何对皇上成见这般深？」 「不是我对他成见这般深，而是我相信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先是爱慕非她不娶；现在又主动说要放权给她，我怎么那么不安心呢？」 符景烯哭笑不得：「那你觉得皇上有什么阴谋？笼络邬易安，然后利用她对付镇国公府。」 「没有，如今边城危机重重皇上笼络邬家来来不及怎么可能动它。只是皇上的行为太反常了，让我不安心。」 符景烯说道：「其实皇上并不是一个权力欲望很重的人。也是接二连三的刺杀让他清楚不当皇帝就会死这才谋夺了储君之位。不然，他可能现在在龙虎山上清修。清舒，皇上是个很纯粹的人，并没你想得那般复杂。」 清舒摇头道道：「你不要再说了，我是不敢信他的，所以你们也别想让我去劝说易安。」 「我不是为他说好话，只是将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不过你的顾虑也对，帝王的爱确实很难让人相信。只是清舒这样僵着也不是办法啊！私底下如何相处没人管，以后成亲在朝臣以及黎明百姓面前可不能这幅样子。」 清舒笑着说道：「这个你放心，易安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等大婚以后在外面她会维护皇帝的面子的。」 「那就可以了。」 符景烯想了下问道：「邬易安既有意朝务就得先制定一个计划，比如先从哪个衙门着手？」 「这事还早着呢！等她跟长公主学完以后再考虑不迟。」 符景烯却是摇头道：「清舒，朝臣是不愿意让女子来执政的。邬姑娘以后要执掌的话，若是做不好哪怕有皇上支持也不行的。所以我觉得她应该早早筹谋起来，做足了准备到时候碰到问题也不会束手无策了。」 清舒想了下问道：「景烯，那你觉得易安先从哪个衙门着手比较好？」 「不是我觉得，而是要看她擅长的。她不是擅长带兵打仗吗？可以从这个着手。」 清舒惊得不行，问道：「你的意思让易安掌兵，可皇帝会放兵权吗？」 「不知道，这就是看邬姑娘的本事了。」 他是觉得皇帝会让邬易安掌兵的，只是怕说多了清舒又疑心上了。两人相识这么多年，符景烯还是最近一段时间发现清舒是个多疑的人。值得庆幸的是清舒的多疑只针对皇帝，不是针对他。 清舒说道：「说起来也好长时间没见易安了，我这两日去公主府走一趟。」 符景烯心里酸酸的，不由道：「哪有好久，五天前你还去了公主府见了她一面呢！清舒，我不在京城的时候你有没有这般想过我啊？」 清舒哭笑不得，说道：「你怎么连易安的醋也吃啊？人家是醋罈子，你是醋缸了。」 「她天天想撬我的墙角，还不兴我吃个醋。也就你看重她，不然我都不想让她上门。」 他与邬易安见面的次数很少，但每次见面他都有种错觉觉得邬易安其实就是个男人。所以在听到易安总嚷嚷着要将清舒娶回家时，他特别的不爽。 最重要的是背地里说说就算了，还当着他的面说，真是一点都没将他放在眼里啊！ 清舒笑得不行。不过还别说，符景烯吃醋的样子蛮可爱的。 第1433章 长公主的苦心（1） 太后的册封大典，易安跟着长公主进宫观礼。自跟着长公主学礼仪，宫中有什么事她都是跟着长公主的。 因为现在是重孝期，加上皇帝缩减宫内开支，所以这次的册封大典也是一切从简。 易安这次进宫穿的是一身青色的长裙，内衬月白色小袄。梳着坠云髻，头上戴着一支珍珠髮簪。除此之外全身上下一样首饰都没戴，可以说着装非常的简单了。不过现在是特殊时期，她这样着装也不突兀。 太后见到两人进来，先恭敬地给长公主行了礼。现在皇室之中，辈分最大的就是长公主了。 长公主坐下后，慈眉善目地说道：「这些年你也不容易，现在终于熬出来了。以后啊，就只管享福了。」 心思多的人听到这话，总觉得话里有话。 张氏笑着说道：「也是託了姑祖母的福才有的今日。」 她都不敢回想以前的事，担心丈夫又忧心儿子，真的是备受煎熬！好在熬了二十多年终于熬出来了。 易安福了一礼，笑着说道：「恭喜太后娘娘，也祝愿太后娘娘万福金安，福寿绵绵，长命百岁。」 这不伦不类的祝福，让张氏脸上的笑一下僵住了。原本儿子坐稳储君之位后，她想着好日子就来了，还筹谋着让侄女做太孙妃，却不想儿子竟要娶邬易安。 自赐婚的圣旨下达以后，她就没过一日安生日子。每次只要一想有这么一个粗俗不堪的儿媳妇，她就烦躁得吃不下饭。 长公主将她这反应收入眼底，笑了下说道：「这孩子不大会说话，不过她是真心实意地祝你好的。」 张氏压下心头的不悦，笑吟吟地朝着眼招了招手说道：「好孩子，快坐到哀家身边来。」 第1698页 易安忍着噁心走到太后身边。 太后拉着她的手，关切地说道：「怎么有黑眼圈，昨晚没休息好吗？」 易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想着今日要来参加太后娘娘的册封大典就激动得不行，因为太兴奋导致一晚上没合眼。」 在军中粗话狠话甚至荤话她张口就来，不然也不会那么快在军中站稳脚跟了。所以只有她想不想做，而没有做不到的。 上次来参加丧事的时候，她被长公主要求对太后嘘寒问暖。当时真是硬着头皮照做，不过有了头次接下来就顺畅多了。 张氏面色一顿，轻轻地拍了下她的手道：「你有心了。」 册封大典开始了，张氏进屋换了衣裳。因为一切从简，所以册封仪式很快就完了。 长公主等册封仪式一完，午饭都没吃就带着易安回去了。 坐在宽敞温暖舒适的马车内，长公主靠在六福捧寿靠枕上说道：「刚才你与太后说话时语气太生硬了，应该更柔和一些才行。」 「我会注意的。」 长公主看她恹恹的神情，笑着问道：「很难受？」 「比上次好多了。」 长公主笑了下说道：「以她的性子是不可能喜欢你的。所以你将来与她相处大面上过得去就行，其他的顺其自然。」 易安说道：「京城之中那些夫人太太，喜欢我的没几个。」 她可没忽略几个妇人看她时，那眼底之中流露出的不屑。 长公主莞尔：「确实，谁都不喜欢自己儿子娶个这么兇悍的媳妇。不过她们不喜欢无所谓，尧蓂喜欢你就足够了。」 易安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长公主笑了起来：「在我面前无需演戏。我知道你对赐婚的事心有芥蒂，我也不帮他说好话。不过这个度你要把握好，不要让人钻了空子。」 易安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摇头说道：「他要没这个心别人哪能钻得了空子，他要有这个心我也拦不住。」 当然，她也不想拦。 在赐婚之前，她就想嫁个自己喜欢且对方也喜欢她的人。等成亲以后再生两个胖娃娃，能上战场上就再拼一把，不能就好好教导孩子再开个武官什么的。可赐婚以后，这种憧憬再没有了。 长公主说道：「尧蓂与我说他以后不会选秀纳妃，我想他将来肯定也会与你说这句话的。易安，这话你听一半就好。」 易安听到这话惊讶不已。 长公主笑着说道：「你是个好孩子，我不想你将来陷入万劫不復的境地。所以将来进宫一定要守好自己的心。」 易安忍不住问道：「长公主，你不是很疼皇上吗？为何与我说这样的话。」 长公主说道：「尧蓂现在是皇帝，他将来肯定会有三宫六院的。哪怕他不愿意，张氏也会逼着他添人的。」 易安笑了下说道：「是啊！若皇上不纳妃，那张雯雯怎么办？总不能让她青灯古佛相伴一生，太后娘娘可捨不得呢！」 「你明白就好。」 易安真心实意地说道：「长公主，谢谢你。」 不仅谢她的提醒，更谢她的教导。 长公主看着她，说道：「道谢就不必了。我既答应教导你自要尽心尽力了。」 她也希望尧蓂跟易安两人能一辈子恩恩爱爱的，只是她知道难如登天。男人都喜欢新鲜感，尧蓂现在稀罕易安不假。可过个十年八年，他会不会就腻了？一旦腻了，那各色的美女就任他挑了。到那时，真正伤心的就是那个全心全意付出的女人了。 回到公主府，长公主就与易安说道：「我有些累了今日就不教你了，你可回去探望下家人。」 易安想着自己也有十来天没回去，点头道：「是，姑祖母。」 退出屋子，易安就去找封小瑜了。 封小瑜此时正在陪着晏哥儿，看到她不由笑问道：「今日去参加太后的册封大典可还顺利？」 「册封仪式很简单，我们呆了一个时辰不到就回来了。」 封小瑜也不意外，毕竟现在守孝期间且皇帝要求一切从简。就是皇宫的吃穿用度，也都减了两等。 易安说道：「我过来是要跟你说一声我现在要回去了，明早再过来。」 封小瑜笑着问道：「你吃饭了没有？」 「没有，准备回去吃。」 封小瑜笑了下说道：「要不我们去清舒那儿吃，等吃过午饭你再回去，说起来我们三人好久没在一块说话了。」 易安倒没意见，只是看着她抱着晏哥儿说道：「外面那么冷，孩子带着不方便。」 「没事，让乳娘带一会。」 第1434章 长公主的苦心（2） 长公主端着参茶，小口小口地抿着，那姿态说不出的优雅美丽。 莫英等她将参茶喝完以后说道：「殿下，你让邬姑娘不要对皇上交心，这事要让皇上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其实只要她们不说皇帝也不可能知道，她这般说只是觉得长公主此事欠妥当的。 将茶杯放下，长公主淡淡地笑了下说道：「他赢不得易安的心，只能怪自己没用与我何干。」 「但你这样会误导邬姑娘，她可能会因为更加防备皇上。」 长公主看了她一眼，说道：「我没误导她。爱上皇帝的女人不是抑郁而终就是变得疯魔，能善终的没几个，我不希望她将来也走上这条路。」 第1699页 她的母后，刚嫁给还是皇子的父亲时两人是何等的恩爱。那时候，谁不说两人是神仙眷侣。可最后呢？她父皇当了皇帝以后各色的美人进入后宫，而她母后自此以后落落寡欢最后抑郁而终。 在她母后死后她父皇后悔了，经常对她诉说年轻时夫妻两人的事。可那又如何，前脚说思念她母后，后脚又宠幸那些嫔妃。 莫英说道：「长公主，要是邬姑娘不能对皇上付出真心，皇上总有一日会厌倦的。」 长公主笑了下说道：「男人啊都一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她其实是希望云尧蓂能用真诚打动易安，而不是让身边的劝说易安去接受她。当然，她添加点难度也是对两人的磨鍊。 当然，没能打动邬易安也只能表明他不够诚心。不过就算不能得邬易安全心以待，但至少她会永远陪伴在身边。帝王之路孤寂，有个人陪着挺好。 莫英没说话了。 长公主想了下说道：「那件事都处理好了，没留下什么痕迹吧？」 「都处理干净了。皇上也暗中查了，不过查到宋虹与太后的贴身宫女暗中往来后就没查下去了。」 这个宋虹，就是玉贵妃两个贴身宫女之一。玉贵妃儿子病逝以后情绪就不稳定身边的人更换很快，宋虹就是那段时间上位的。这个女人，后来暗中投靠了张氏。 长公主笑了下说道：「这样也好。有这事在前，张氏想用孝道压尧蓂，也得看尧蓂吃不吃这套了。」 给易安下绝子药其实是长公主着人做的。当然，这只是她导的一场戏并不会真的让易安喝这药。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易安认识到后宫的残酷。想要在后宫好好活着就不能抱着侥倖的心理，必须严阵以待。 莫英垂下头，过了半响后说道：「长公主，后宫之事咱们不应该插手的。长公主，这次咱们逾越了。」 若是以前长公主绝对不会这般意气用事，不过随着年岁的增长她发现长公主越来越感情用事了。 长公主没否认这话，她说道：「你与她说不会再有下次的。」 莫英想了下还是说道：「长公主，你为邬姑娘做了那么多的事，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是觉得这样的付出没有意义，做得太多当事人都不知情。 长公主淡淡地说道：「我没想过要她的感激与回报，我只希望她能像老祖宗一样能给天下女子带来福音。而她只有活着好好地活着才能成事，要死了什么都是枉然。」 她自己就在后宫长大对内里的事再清楚不过了。这次的绝子药只是给邬易安提个醒，让她做出改变。结果也让她很满意，这事以后邬易安不再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了，开始认真学习礼仪以及各种内宅知识，另外还收敛本性学会伪装。 莫英知道她的心事，说道：「希望邬姑娘能对得起你的一分苦心。」 长公主说道：「我也希望她能做到我没做到的事。」 许多年前她就明白了，想真正提高女子的地位还是需要执掌大权才行，她的力量还是太小了。 清舒正想着要去长公主府找易安，却没想到两个人都过来了：「今日是太后册封大典，你怎么没去？」 易安笑着说道：「去了，刚回来不久。你吃饭没有？我都快饿扁了赶紧上饭来。」 清舒说道：「我早吃过了。正好上午做了饺子，我给你们下两碗饺子吧！」 「你再让阿蛮给我们摊个鸡蛋饼吧！好久没吃，想吃了。」 吃了一大碗素饺跟一块鸡蛋饼，易安长出了一口气：「好久没吃得这般饱了。」 清舒莞尔：「不知道的还以为长公主虐待你呢？」 「不仅没有虐待还日日燕窝花胶虫草的吃着，整日汤汤水水的弄得我一点胃口都没有。」 只是再不喜欢，在人家的地盘她也不敢有异议给什么吃什么了。 说完这话，易安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脸说道：「你们没发现，我最近胖了不少吗？再这样吃下去我脸都要变圆了。」 清舒笑着说道：「你现在这样正好，之前瘦了一些。」 易安摇头说道：「反正不能再瘦了。我现在啊早中晚都要练功，争取一个月内减回到以前。」 她不是因为爱美而严苛保持苗条的身段，而是因为要胖了伸手就会变得迟钝没以前那般灵敏了。而这，是她绝不能忍受的。 封小瑜捏了捏身上的赘肉，幽怨地说道：「你这都说胖，那我成什么了？猪了。」 易安白了她一眼说道：「你现在还在餵奶，跟我比什么？不过等断奶以后你还是得减肥争取恢復到以前的身段，太胖了对身体不好了。」 这话太扎心了，封小瑜这一刻恨不能跟她绝交。 说了一小会闲话，封小瑜突然问道：「易安，你这几次进宫见到樱雪了吗？」 易安摇头道：「没有。她现在是司制房的女吏忙得很，而我进宫都是跟着长公主也没时间去找她。不过以后会有机会的。」 清舒听了不由皱起了眉头。 封小瑜很不高兴地问道：「那这段时间她都没让人给你传话吗？」 易安摇头道：「没有。」 封小瑜在两人面前从不伪装：「再忙，也不可能让人传个话的时间都没有。她是不是不想跟你扯上关系？」 第1700页 刚进宫的时候，有重要的事公孙樱雪还会想办法出来与她们相聚。后来，随着地位的提升她就不出宫了。从去年到现在，已经两年都没再主动与她们联繫了。 第1435章 适者生存 易安想着三个人难得聚在一块聊天，不想说这些烦心事。现在的日子已经很操/蛋了，聊天也想说一些开心的事。 「清舒，你可不知道长公主有多严厉。我刚去公主府时候不小心说了一句他娘的，长公主就让我站在院子里对着天空喊了一整天他娘的。到最后，我喉咙疼得说不出来。嗓子疼其实还是小事，关键是反覆叫着他娘的，到后面说得我都想吐了。」 至于当时院子里的人看她像看猴子一样就省略不告诉她们了，省得被笑话了。 清舒笑得差点断气。 封小瑜笑哈哈地说道：「竟然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那时候一门心思扑在晨哥儿身上，哪还有精力去管其他的。」易安说道：「不仅如此，只要我学得不到位长公主就让我重做一百遍。要做完一百遍还没过关，就让我做一千遍。」 「当时我真想撂挑子不干了，咳，可惜形式比人强最后还是忍下来。熬过了最开始的半个月，到后面也习惯了。」 她知道长公主是为她好，所以忍了。 清舒却是笑着说道：「长公主这个方法很有成效啊！你看你现在不仅吃饭变得斯文了，走路的姿势也慢了不少，不像以前总跟有狗在后面追似的。」 她走的算很快了，可仍跟不上易安。当然这也能理解，毕竟易安在军中那么长时间走得快很正常。 易安咦了一声后说道：「我都没察觉到，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呢？」 清舒笑说道：「还有说话温柔了许多啊，不再像以前那般大嗓门。」 易安轻轻地撩了下额前的碎发，笑着道：「我怎么没发现？」 封小瑜感嘆道：「像以前你哪会用手去撩额前的碎发，肯定直接用嘴吹了。你啊，现在不仅变得漂亮了还有女人味了。」 易安摇头道：「女人味？这玩意这辈子跟我无缘。对了，我现在开始学说鬼话了。」 「什么鬼话？」 易安乐呵呵地将今日在慈宁宫的事说了：「我哪有什么黑眼圈，都是她胡扯蛋，她既胡扯那我也跟着瞎掰了。」 虽然她现在每晚学东西都要学到很晚，但亥时末就睡卯时过半才起，睡那么长时间哪有什么黑眼圈。 封小瑜很不喜太后，她点头道：「易安啊，以后就用这招对付她，反正只要大面上让人挑不出理来就可以了。」 清舒好笑道：「我原本还担心你硬邦邦得会跟太子妃闹得很僵，现在看来是我白担心了。」 易安说道：「我以前是想着以后她不犯我，我就不犯她；她若犯我，我也不会手软。不过长公主与我说若我抱着这样的心态将来必定会吃大亏，因为我跟她关系不好万一她有个什么事就会栽到我身边。到那时候，我十张嘴都说不清。」 清舒难受地说道：「难为你了。」 易安摆摆手说道：「刚开始的时候确实觉得很难，那真的是皮笑肉不笑啊！不过啊，迈出这个脚步以后觉得也没什么。再难也没之前躺在床上动不了那般难。」 封小瑜本来还想打趣，听到她说的话堵在喉间说不出来。 清舒说道：「你能想通就好。你以后要处在那个环境有些事情必须妥协，不然吃亏的是你自己。」 易安嗯了一声说道：「清舒，长公主对我真的很好。从礼仪到朝堂上的事还有后宫的那些勾心斗角什么都教我。」 特别是后宫的那些争斗，了解透彻了她以后就不会再吃暗亏了。 封小瑜骄傲地仰着头说道：「那还不是我在祖母面前为你说好话。易安，你可欠了我一份大人情。没有一套珍品斋的首饰我可不答应。」 「行，我等会就去给你定一套银首饰，正好现在守孝你用得上。」 封小瑜鄙视道：「都快成国母了还这般小气了。」 「国母还不如你这个小县主呢！朝廷的银库放的银子说不准还没你的小金库多呢!」 易安说道：「不过皇上还不错，知道国库没钱就借着守孝的名头缩减了一半的开支。听长公主的意思，开春以后还会放一批人出宫。」 自太孙登基以后，她的称唿也改变了不再直唿其名了。 封小瑜呀了一声道：「这事祖母倒没与我说。」 易安笑着说道：「你现在一门心思在两个孩子身上，长公主也不想去打扰你。再者这事我知道就行，你知不道都没关系。」 清舒想得更多一些：「只说放人出来，没说要选宫女吗？」 「没有。主要是宫中那些嫔妃都被迁出宫，这样一来就有大量闲置人员了。皇上不愿意养着他们就给放出去了。」 清舒说道：「这些人能回家团聚也算是一家积德行善的事。」 封小瑜却是摇摇头说道：「哪有你说得那般简单啊！这些人习惯了宫中的生活，再回到乡下可能适应不了。」 易安不贊同这话：「人只要想活着什么环境都能适应，你看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封小瑜想着她那性子，又无话可说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好了，天也不早了，易安你该回家看望祖母与干娘了。」 第1701页 小瑜起身说道：「我带晨哥儿一起回去吧！等明日再送过来。」 清舒点点头道：「行，晨哥儿在老师的院子你，我跟你一起去。」 易安没与封小瑜同行，他先走了。 两人到了傅苒的院子，就听到晨哥儿琅琅的读书声：「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背了八句，后面的不记得背不下去了。 不过饶是如此，封小瑜也惊喜不已：「晨哥儿竟然会背书了？」 「上午给他们讲故事以及看图书，下午让他们玩。《三字经》跟《古诗》这些都是玩耍的时候教两三句，不要求他们背的。」 封小瑜听了越发欢喜了，说道：「没要求背晨哥儿都背下来，那表明他很喜欢读书了。」 清舒笑着说道：「现在还小平日就随便教教，别硬性要求他学，不然以后可能会厌学了。」 封小瑜笑眯眯地说道：「我不逼他学，反正以后啊我就将晨哥儿交给傅先生了。」 「你这是赖上我老师了。」 封小瑜心情极好，说道：「你要这般理解也行。」 第1436章 无题 封小瑜是想着晨哥儿在符家呆了五天都没回去就想接他回去，谁想着孩子玩得乐不思蜀不愿回去了。 封小瑜装成一脸受伤的模样：「沐晨，你不要娘了？」 晨哥儿犹豫了下说道：「娘，你可以带着弟弟一起住在姨姨家啊！娘，姨姨家好玩。」 在这里不仅有各种各样的玩具跟各种好吃的点心，还有好听的故事以及许多有趣的游戏，在家里可没这么有意思。 清舒逗着他说道：「沐晨啊，你娘跟弟弟不会住到姨姨家了。要不这样，你给姨姨做儿子你就能一直住在姨姨家。」 晨哥儿摇头，抱着封小瑜的大腿说道：「不要，我要娘。」 封小瑜点了下沐晨的额头，笑骂道：「臭小子，算你还有良心。好了，今日跟娘回去明早再送你过来。」 听到明早能回来，晨哥儿这才欢喜地答应跟她回去。 封小瑜与傅苒说道：「先生，我能不能让晨哥儿一直跟着你啊!这孩子自到符府以后身上的陋习改正了不少，现在还会背三字经了。让我自己教，我是绝对教不了这么好。」 傅苒没拒绝，只是说道：「我也不是日日都带着福哥儿的，有事的时候都是清舒自己带。」 她其实只是带着晨哥儿玩以及给做游戏，然后给讲讲背背诗，其他的并不用她管，所以多一个孩子也不费什么劲。 封小瑜大喜：「这个没问题，你有事就将他送回来。先生，真是谢谢你了，你可帮了我一大忙。」 清舒在旁幽幽地说道：「福哥儿原本就调皮，再加上你家晨哥儿，我家的房梁以后肯定要被这两小子给掀了。」 封小瑜拍着胸口霸气地说道：「掀了我出钱给你们修。」 傅苒抿着嘴笑。 又说了两句话，封小瑜就带着晨哥儿回去了。 清舒让红姑带着福哥儿去玩，她则与傅苒说了搬家的事：「老师，明年开春我们就要搬到西交胡同去了。」 傅苒笑着说道：「搬到那儿去好，去衙门几步路就到了。就是宫里有事召见他，也能很快。」 「可这样一来，你回家就不方便了。」 傅苒笑着说道：「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到时候跟你们一起住在西交胡同。你师公虽然年岁大但身子骨硬朗，而且有翰明与许兰照顾，不用我操心。」 老爷子会自己找乐子，加上家里的事都顺心所以过得很好。 清舒咧开嘴笑着道：「老师，谢谢你。」 「傻丫头，跟我还客气啊！」 再过几个月又要来个小的，符景烯整日忙得脚不沾地的。要她不帮着照料福哥儿，两个孩子清舒哪顾得来。 晚上符景烯回来，清舒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符景烯：「老师已经答应等明年与我们一起搬去西交胡同住。」 这完全在符景烯的预料之中，他说道：「老师心疼你，肯定会搬去跟我们住的。」 清舒当然也知道原因，她有些内疚地说道：「老师一直都想去游歷天下的名胜古蹟，可因为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将计划延迟。她现在年岁越来越大，以后想去也去不成了。」 符景烯说道：「怎么就去不成了。你看外婆都七十多岁了，沈伯父跟岳母不也带着她去游山玩水吗？等福哥儿跟老二去了学堂念书，你就可以带她去各地走走了。」 清舒白了他一眼道：「说得容易，两个孩子去学堂就不要管了吗？」 她以前还想多生三个，不过现在想法也改变了。两个就足够了，再多要一个怕是顾不来了。 符景烯不以为然地说道：「等到他们去学堂念书已经五六岁了，可以料理好自己的事了，我在旁边看顾着就行。」 清舒笑了下说道：「你看顾？你确定你那时候在京城，就是在京城你能保证到时候不外出公干？」 「那也可以託付给孝和县主或者三嫂她们啊！反正就两三个月的时间，正好也趁机锻鍊他们的独立能力。」 清舒：…… 这当爹的心不是一般的大啊！ 符景烯看她神情就知道她所想了，说道：「我六岁就开始自谋生计了。不求他们跟我比，但男孩子就该早早锻鍊他们独立能力，这样长大了才不总依赖家里。而且早些独立了以后也能少走一些弯路。」 第1702页 「实在不行，到时候也能将他们寄宿在学堂。」 清舒笑着说道：「你怎么确定老二就是个儿子，也许是个闺女呢？要是个闺女你也这般严苛？？」 「若是闺女，必须更严苛才行。这世道对女子来说更危险，得让她学好本事，这样将来才不会被人欺负被人骗。」 清舒好笑道：「人家有了闺女都是含在嘴里怕被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你倒狠得下心来。」 现在这般说，说不准到时候一根手指头都捨不得动。 符景烯沉默了下说道：「将女儿养得娇憨天真，那不是爱是害。我娘就是被养得太过单纯，成亲两年竟连枕边人的真面目都看不清。」 清舒摇头说道：「他要有心隐瞒，你娘不会发现也正常。」 「不，破绽很多。其他不说，只说他在男女之事上，我娘要有警惕之心也该发现的。若是早发现他的真面目然后断绝关系，外公外婆也不会惨死，她自己也不会被送到狮子庵那吃人的地方。」 听到狮子庵这三个字清舒心头颤了颤，不过很快她就平静下来：「都过去的事了，说这些做什么？」 符景烯说道：「以前我不仅恨符郝朝，也恨她。后来想想她也是被我外公外婆养蠢了，不能怪她。」 清舒嗔怪道：「怎么能这么说婆婆呢？」 「她要不蠢，就不会被符郝朝害得家破人亡。她要不蠢，就不会发现符郝朝的真面目后还生下景楠。她要不蠢，也不会因为报復不了符郝朝就将仇恨倾泻在我身上了。」 清舒听了心疼不已，抱着他说道：「都过去了，别想了。」 符景烯摸着她乌黑髮亮的头髮，柔声说道：「没事，我早就释怀了。不过我要有女儿绝对不能这样养，不然就是害了她。」 清舒听到他的话也被吓住了，忙点头道：「你说得很对，孩子确实不应该养的太天真了，不然碰到心思叵测的人会被吞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第1437章 恩科（1） 屋子外面寒风唿唿地刮着，屋子里开了地暖，温软如春日。 「爹，我要晨哥哥。」 听到福哥儿的呓语，清舒笑着走过去将他踢掉的毯子给重新盖上。 清舒与符景烯都是怕热不怕冷的人，所以之前冬天主卧没烧地暖。不过福哥儿现在晚上总踢被子，怕他受凉所以前些日子将地暖烧了起来。 符景烯听了笑着说道：「看来沐晨在家这几日，与他培养出深厚的感情出来了。」 清舒莞尔，说道：「小瑜今日与老师说请她帮着教下沐晨，老师已经答应了。」 符景烯嘴角一扬，说道：「那她可占便宜了。」 他早就觉得傅苒会照顾孩子，果然如他所预料的那般。 清舒笑着说道：「怎么是占便宜呢？小瑜不会让老师做白工的，肯定会给束脩的。」 符景烯故意说道：「若是按照先生的收费那一年得一千六百两银子，她捨得啊？」 傅苒最后收的那位学生，每年的束脩就是一千六百两银子。 清舒好笑道：「那你可有付老师束脩？」 符景烯搂着清舒，亲了一口后笑道：「我们跟先生谈钱那可就生份了，真给了先生不仅不会要还会发脾气呢！」 虽然没给钱，但他们也没占傅苒的便宜。不说这些年送去给傅家的各色东西，只说他一手促成傅敬泽成为准驸马那就无法用金钱衡量。当然，两家的关系也不用说这些。 清舒也就这么一说，哪还真会给钱啊！ 符景烯想了下，还是与清舒说道：「皇上有意开恩科只是时间还没定下来，这件事你跟青鸾透个气。」 这件事也在预料之中，毕竟不管哪个皇帝登基基本都会开恩科的。 清舒问道：「没有一个确切的时间吗？」 符景烯摇头道：「具体时间还没确定，得皇帝跟朝臣协商。。」 清舒听到这话不要想起了林承钰当年那次的恩科：「当年十二皇子出生，皇帝开恩科。我记得当年就是腊月下的圣旨，然后时间定在五月份。这样一来，偏远地方的学子就特别吃亏。比如辽东一带，那地方四五月才刚刚化雪，学子哪能赶得来考试。」 当然，当年的恩科与现在不一样。当年有许多人明知有机会去考，可一些才华洋溢满是傲骨的人就没去。 「那你的意思是？」 清舒说道：「要我说最好定在八九月，这个时节不冷不热考试也不用遭罪。，另外时间充裕所有的举子都能赶到京城。」 符景烯摇摇头道：「清舒，虽然你说得有道理，但其实能否考中进士其中也有一部分运气在里面。皇帝病重那么长时间，有心的话早就该赶到京城等待机会的。可他们没有？只能怪他们自己没把握好机会了。」 「而且明年九月又是乡试时间，要两个考试一起举行会忙中出错。」 清舒只是发表自己的想法，听他说得头头是道：「我也就那么一说，你还当真了。」 符景烯笑了下，然后说道：「我听说今日邬易安过来，她现在可还好？」 清舒摇头说道：「不好，一点都不好。」 「怎么了？」 将易安在宫中的事说了，说完后清舒难受得不行：「我真不愿意看到她变成那样，我宁愿她还是以前那个敢说敢做对什么都不畏惧的易安。而不是现在这样，说话都言不由衷了。」 第1703页 「她不过是在演戏，骨子里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怕的邬易安。」 清舒说道：「我知道，但就是心里难受。你们都与我说皇上是真心喜欢易安的，可我却从不相信这个鬼话，你知道原因吗？」 不等符景烯开口，清舒就说道：「他若真心喜欢易安，就不会折了易安的翅膀要将她困在后宫了。所以他所谓的喜欢，不过是一个冠冕荒唐满足自己私慾的藉口。」 符景烯苦笑一声说道：「你说得很对，在这一方面皇帝确实自私了，其实我也没想到他竟会那般执着。」 清舒哽咽道：「看着她那样我很心疼，可为了鼓励她，我还得满脸笑意地夸赞她进步很大。」 原本是翱翔在蓝天的苍鹰，现在却要折断翅膀关进笼子里。不仅失去了辽阔的蓝天，还得压抑本性去适应那个环境。这个过程有多难，清舒不用想都知道。 符景烯宽慰她道：「你就当这是对她的一个磨鍊。只要她过关了，仍然可以做回那个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邬易安。」 「可若是没过关，那她就会丢命。」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那打仗一样会死人啊！上次她不是差点就丢了命，若不是皇上送来那么多珍稀的药材给她用，到现在她估计还躺在床上了。」 「想得到就必须付出。这条路不是她选的，可已经到了这步再说这些也没意义，咱们只能往前走。」 清舒苦笑道：「道理都懂，可真落到自己身上才知道有多难。」 「其实你不用太难受了。邬易安的身体已经不适合上战场了，入后宫对她来说也许是另外一条出路呢！」 想着符景烯之前的提议，她说道：「若是皇帝能让易安执掌兵权，那我才相信他是真心的。」 符景烯笑了，说道：「就算皇帝愿意放兵权，也得要邬易安有这个本事接啊！就她现在可掌控不了那些心思各异的将领！」 清舒直接问道：「你觉得他放权的概率有多大？」 「皇上一直希望有人能与他分担一部分朝务，若是邬易安想执掌一部分朝务那肯定没问题。但兵权她现在不够资格，并且名不正言不顺。」 「若是以后易安有这个能力呢？」 为了宽她的心，符景烯说道：「有七成的概率。其实你不用为邬易安担心，太孙是个宽厚的君王，他将来会好好待邬易安以及她生的孩子好的。」 「至于说将来，你操心也没用。说句不吉利的话，一二十年后谁知道会是什么情况？说不准那时候我们跟她都已经不在呢！」 清舒不高兴地说道：「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符景烯摸着清舒的肚子说道：「你别再胡思乱想了。不然要孩子受影响变得多愁善感，到时候后悔都没药吃。」 话一说完，符景烯就意识到自己的疏忽了。清舒突然变得这般多疑肯定是因为怀孕的缘故了。 第1438章 恩科（2） 安安因为帮人代课课业紧张，放假后又留在学堂处理一些事情。这日终于得闲了，她就过来看望清舒。 将外面的大氅取下，她还跺跺脚将头上的雪花抖落下来：「姐，今年的雪真多，这次已经是第五回 了。」 「瑞雪兆丰年，下大雪是好事。」 安安摇摇头道：「话是这般说，但天天下雪也太冷了。经业现在我都不去他学堂了，太冷了手脚都要冻坏。」 「可是在家温习，他一个人闭门造车的也不好。」 这个安安也知道，她笑着说道：「也不会天天在家温习，等明年出了正月他还是要回学堂的。」 清舒示意红姑跟彩蝶她们下去，等屋子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她说道：「前日我听你姐夫说，朝廷要开恩科……」 开恩科在安安的预料之中，不过一直都没消息让她有些着急：「姐，那恩试定在什么时候？」 「这个还没定下来，不过肯定是明年了。安安，这事你回去告诉经业就行，暂时不要与其他人说。」 宫中还没消息传出去，要大咧咧地说出去会让人觉得谭经业不稳重。 安安笑着说道：「姐，你放心，我们不会往外说一个字的。姐，姐夫可有说大概什么时候考？」 清舒摇头说道：「没有，这种事不好预测的。反正左右就在明年，你让经业好好温习就是。」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恩科这事定下来就安心了。 虽说皇帝登基一般会开恩科，但这也不是绝对的。万一皇帝不开恩科那又得再等三年了，三年又三年等得人都心烦气躁了。 安安想了下说道：「姐，等恩科的时间定下来我想跟经业搬过来住，你看行不行？」 清舒失笑道：「当然行了。不过明年开春我就要搬家了，到时候你们住过来所有的事都得自己料理了。」 安安一怔，问道：「搬家，搬去哪？」 因为这些天安安没过来，清舒也不会特意跑去告诉她搬家的事了：「皇上御赐了一栋宅子给你姐夫，在西交胡同。那儿离皇城近，以后你姐夫去衙门或者入宫都方便。」 安安眼中露出羡慕之色，西交胡同啊？谁不知道那是重臣与权贵居住的地方啊：「姐，恭喜你啊！」 清舒摇摇头道：「恭喜什么啊？我都习惯这儿了一点都不想搬，只是御赐的宅子又不能不住。」 第1704页 安安笑着道：「姐，这话你可别在外说，不然别人该说你炫耀了。」 入了仕途的人谁不想搬那儿去，因为那象徵着地位与权力。 「你姐我又不傻，怎么会跟别人说这样的话。倒是你在外面要注意一些别什么都跟人说，省得又吃亏了。」 安安笑着说道：「姐，我都吃了一次亏哪还能不记教训。其实许多人对我们家的事没兴趣，倒是有人经常拐弯抹角地跟我打探你跟姐夫的事。不过姐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这些打探消息的人有的是想攀附符家，有的是不怀好意。安安也不管她们什么目的，对于符景烯与清舒的事都三缄其口。说多错多，那不说总不会出错。 清舒笑了下说道：「这个你自己看情况去！对了，你姐夫的意思是我们两家一年过年，人多热闹。」 安安说道：「我是没问题，不过这事得问过经业。」 虽然她觉得经业肯定会同意，但还是得先徵询下他的意见再做决定。 清舒笑着说道：「这个应该的。安安，你收到外婆的信没有？外婆说明年她要去衡山。」 听到这话，安安的脸就垮了：「收到了。信里外婆跟娘又问了孩子的事。咳，姐，你说我怎么就怀不上呢!」 清舒有些无奈地说道：「马上过年了，想这个干嘛。」 安安犹豫了下说道：「姐姐，于晴与我说让我领养个孩子。这样的话，说不准就能很快怀上。」 清舒知道，既跟她开口表明安安也动了心：「这事你与经业说过吗？」 「没有，我怕他不会同意。」 清舒骂道：「总算没蠢到家。你今年才多大，翻年才十九岁着急什么孩子啊？还领养个孩子，你怎么不干脆给经业纳个妾让妾给他生呢！」 孩子哪有那么好领养的。就算领养个姑娘那以后也是长女，而这养女跟亲女能一碗水端平吗？端不平不仅对养女不好，对亲女也一样不公，真的是想一出是一出。 安安不吭声了。 清舒这次是真生气了，说道：「那个于晴亏得还是你好朋友，给你出的什么馊主意？这样的朋友趁早别往来了。」 安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于晴也是看我着急这才跟我说这件事。不过她没说让我领养，只是说抱个亲戚家的孩子在身边养，等以后怀孕后再将孩子送回去。我们家又没亲戚，去哪抱个孩子养啊!所以我就想着，不如去慈幼院领养个。」 清舒神色这才好了一些，不过还是冷着脸说道：「你别给我想一出是一出的，你们成亲不过才半年着什么急？」 安安垂着头说道：「姐，我就害怕，害怕生不出孩子来！」 清舒看她这个样子也有些心软，但还是没好气地说道：「生不出孩子来又如何，按照你这么说那些生不出孩子来的女人都不活了？」 「不说你现在还年轻，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真不能生，你也可以从经业大哥家里过继个来啊！只要养好了，将来一样孝顺你。」 安安摇头说道：「过继的哪有亲生的好啊!而且过继的，都与亲生父母亲。」 清舒真得有些头疼，她感觉安安在孩子这个问题上已经钻了牛角尖。 安安想了下还是说道：「姐，我想明年要是还没怀上，我后年就去抱个小姑娘在身边养。」 清舒嘆了一口气说道：「人家成亲三四年开怀的也有。等满了三年你还没怀上，到时候再考虑抱养个孩子不迟。」 安安笑着道：「好，都听姐的。」 清舒瞪了她一眼说道：「你要真听我的，就放宽心别胡思乱想。」 「我就奇怪了，你也是念了那么多书的人怎么满脑子的都是生孩子生孩子。按照你这么说，没孩子能死？老师没嫁人没孩子，她现在过得不比任何人差啊！」 这话安安不大认同，说道：「姐，傅先生能过得这般好是她运气好，碰到了你这个学生。要没你护着她，你看她能否有现在这安逸的日子。」 清舒摇摇头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别胡思乱想了，放宽心就好。」 「对了，这段时间要注意，可别觉得这个怀不上就马虎大意了。要是国孝期弄出孩子，哭不死你。」 安安红着脸说道：「放心，不会的。」 第1439章 快刀斩乱麻（1） 朝廷是腊月二十六放假，符景烯是腊月二十九才休息。 清舒拿出做好的新衣裳让他试穿，看了下说道：「腰身宽了一些，得改一下了。」 这个尺寸是按照一个月前的做，不过这段时间符景烯忙得脚不沾地又瘦了几斤了。 看清舒给他准备了八套的衣裳，符景烯说道：「太多了，做两套就足够了，你跟福儿多做几套吧！」 清舒嗔怪道：「两套衣服，你去衙门得带一套换洗的衣裳。要两身衣裳都弄脏了你穿什么？」 「家里不是还有许多衣裳，那些衣裳都还七八成新呢！」 清舒横了他一眼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不会过日子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没这个意思。皇上现在不是提倡节俭吗？？我要天天穿新衣裳，岂不是与皇帝的意思背道而驰。」 想着以前在太丰县的经歷，清舒不由说道：「皇上提倡节俭是好事，就怕下面的人歪曲圣意胡作非为。」 第1705页 「这个不用担心。皇上一直想要整顿吏治，之前因为身份缘故这事进展缓慢。明年开始会加大力度的，那些人要藉机敢胡作非为正好全端了。」 清舒点点头，然后与他说了另外一件事：「经业已经同意与我们一起过年，他们明天上午过来。」 这个在符景烯的预料之中。 清舒有些感嘆道：「也不知道外婆现在在老家怎么样了？」 「有沈伯伯跟岳母照料，外婆肯定过得很开心的。」 被清舒惦记的顾老夫人，此时正头疼地在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曾氏：「和平不愿意跟你回去，你找我哭也没用啊!」 顾和平从平洲回来以后就住到富贵家了，不管曾氏怎么求他都不松口。 曾氏泪流满面地说道：「大伯母，当家的最听你的话。大伯母，求你帮我劝劝当家的吧？我知道当日我做得不对他生我气，可我已经知道错了。而且富春跟富才还没成亲，他不能撒手不管了啊！」 顾老夫人说道：「这个你放心，和平不会不管两个孩子的。曾氏啊，和平现在只是没缓过这个劲来，等过段时间想通了他就会搬回去的。」 花妈妈很不贊同地看了一眼顾老夫人，这话完全是在和稀泥。要他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他们就不要管。 曾氏是想现在就接了顾和平回去：「大伯母，我跟和平是夫妻，夫妻就该在一块过日子的。现在这样，以后富才可怎么说亲啊！」 顾娴进屋时正好听到这话，当下嗤笑道：「和平脚受伤疼得要死的时候，你将他往富贵家中一扔不管了，那时候怎么就不想富才以后怎么说亲？」 曾氏擦了眼泪说道：「大姐，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是不管而是有心无力里。我当时真的是手里没钱，若不然我一定请大夫给他治的。」 「是真没钱还是捨不得花这个钱，你心里再清楚不过。」 顾娴犀利地说道：「你费尽心思想让和平跟你一起回去过日子，不仅仅是因为他现在腿好了以后还能挣钱，还因为他手里好有大几百两银子吧!」 那大夫医术不错且用的也是最好的药，所以顾和平的腿治好了。当然，重活是干不了，但轻便的活计还是能做的。另外一千两的医药费也只花了六百多两，还剩下四百多两银子。这钱顾老夫人让顾和平留着补身体，并没还给县令太太。 曾氏当时可是跟在顾和平身边照料，对这些事自知道得一清二楚。当时她还盘算着得了这四百两银子，一半拿出来置办田地，剩下的不仅可以将富春的婚事办得体体面面，还能在给富才说一门好亲事了。当然，还有结余的话就暗中再接济下大儿子跟大女儿。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不管怎么求顾和平都不愿再回去住了。不仅如此，那钱她也没摸着一分。 被戳穿了心思的曾氏面色都不变，仍哭着说道：「大姐，我跟当家的夫妻这么多年样样都以他为先，对富贵也仿若亲儿子一般待。」 顾娴还待说，却被沈少舟给制止了。他板着脸说道：「我岳母没精力管你们的家务事，以后也希望你们别来叨唠她。」 顾老夫人顺着沈少舟的话说道：「你回去吧！以后啊，也别来了。」 当初将受伤的和平当包袱一样扔给富贵，现在他好了手里有钱了又想将人接回去，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哪怕是顾老夫人这般宽厚的人，也看不惯曾氏的所作所为。 等曾氏被请出去以后，顾娴皱着眉头说道：「娘，你以后别再见她了。门房那边我也会叮嘱，以后不会放她进来的。」 沈少舟也很不喜欢曾氏，这种不能共患难的妻子不管谁都不会喜欢：「娘，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家的事咱们不宜插手。」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我知道，我只是心疼和平。娶的这两个媳妇全都奔着他的钱去，根本就不是真心对他。」 顾娴说道：「我早说她内里藏奸，你还总说她是个好的，事实证明我说的是对的吧！」 顾老夫人是个厚道人，闻言摇摇头说道：「也不能这般说，她要真是个狠毒的那富贵跟珍珠也不能平平安安长大。」 沈少舟说道：「娘说得对，曾氏并不是狠毒的人只是私心太重了。在她心中最重要的是她所生的几个孩子，为了几个孩子可以捨弃和平。」 若是和平对她不好，她捨弃不管还可以理解，可事实上和平这些年对她以及前头的两个孩子都很好。 顾老夫人点点头说道：「你说得很对。只希望和平别犯煳涂，被她说动搬回去。」 沈少舟笑着道：「不会的，要搬回去早就搬回去了，曾氏是见无法说动他这才求上门的。」 要是在这种情况下顾和平还跟着曾氏回去，那就真是蠢了。这样的人，以后还是少往来了。 顾老夫人听到这话心头微松，不过转而又嘆了一口气：「眼见着孩子大了要享福又闹出这样的事。咳，你说他的命怎么这么不好呢？」 沈少舟却不这么看，说道：「富贵那孩子至纯至孝，他跟着富贵以后定能享福。」 当然，要跟着曾氏生活那晚景肯定凄凉了。 第1440章 快刀斩乱麻（2） 顾和平知道曾氏去找顾老夫人以后，重重地嘆了一口气。 富贵很生气，说道：「爹，我们一家能有现在的好日子全赖于大祖母的照佛。可现在却因为我们的家务事让大祖母不得安生，这也太对不起她老人家了。」 第1706页 顾和平摇头说道：「就是要道歉也不是现在，咱们得先将你娘这边解决了再上门道歉那才显得有诚意。 富贵闻言脸色很不好看，说道：「爹，除非你跟她回去住，不然她不会罢休的。」 想让他爹回去，这事万万不可能的。 顾和平说道：「你去将她与富春跟富才都请叫来，我有话与他们说。」 「爹……」 顾和平摇摇头说道：「去吧！要这样闹着，不仅还会惊扰你大祖母，你们也不得安生。」 富贵见他坚持，到底还是让贴身随从走了一趟。 曾氏得了话，立即带着富春跟富才过来。 伤筋动骨一百天，顾和平现在还不能下床仍躺在床上养伤。曾氏母子三人进来，就看见他靠在床头。不过面色红润，人也比以前胖了一些。 顾老夫人怜惜他，从自己吃的滋补拼里扒拉了一下送过来。富贵的媳妇虽然性子比较泼辣，但品性很好，这些东西她碰都没碰都给顾和平吃了。 富才一看到顾和平就扑上去，抱着他的手就哭了起来：「爹，爹你别不要我！」 顾和平拍了下他的手，笑着说道：「翻年你就十三岁了，怎么还跟个三岁孩子似的。快起来，爹有话与你们说。」 富才见他不为所动，眼泪刷刷地落。原本一家人多好，他不明白为什么闹到这个地步。 顾和平看向曾氏，说道：「你以后别再去骚扰大伯母了。不管是谁来劝说，我都不会搬回去住的。」 曾氏看着他淡然的神情，心如刀割：「当家的，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么能这般狠心不要我们母子三人？」 明明当初是不管公爹的死活，现在却说狠心不要他们母子三人？洛小荷气得差点冲上去，不过被富贵死死地拉住。 顾和平问了曾氏，说道：「当时家里明明还有两百多两银子，怎么就没办法了？是你觉得我这腿治不了会变成残废，你不仅不愿花钱给我治伤还怕我拖累你，所以就将我送到富贵这儿来。我知道你想将这些钱留着给富春与富才娶媳妇用的，所以我不怪你，也没与富贵跟外人说。」 曾氏的脸瞬间僵住了。 顾和平继续说道：「孩子他娘，我知道因为富贵名下的田产跟铺子让你气不平……」 富春听到这话立即说道：「爹，同样是你的儿子他有两个铺子几十亩良田而我跟富才什么都没有，难道娘不该愤怒吗？爹，你太偏心了。」 富才觉得这话很刺耳，板着脸说道：「哥，这些产业都是爹赚的，他想给谁就给谁，我们有手有脚完全可以靠自己赚一份家业。」 听到这话顾和平很欣慰，不过看着富春又觉得很糟心了：「你知道两个铺子跟那些良田为何当初记在富贵名下吗？」 富春想也不想说道：「当然是你防着娘，怕她到时候将这些产业都给大哥。爹，大哥不是你儿子你防着很正常，但我跟富才却是你亲生儿子。」 他说的大哥，是曾氏与头个丈夫生的儿子齐磊。 顾和平说道：「你这话只说对了一半。我当初没防着你娘，我既娶了她就想一心一意跟她过日子……」 富春又打断了他的话：「爹，你说这些不觉得很可笑吗？你既没防着娘，为何将田产铺子全都记在大哥名下？」 富贵气得要死，说道：「顾富春，爹话没说完你插什么嘴？你这哪学来的规矩？」 「我就这规矩，你看不惯可以走。」 富贵的媳妇洛小荷怒极反笑，大声说道：「这儿是我们的家，要走也是你走。」 富春这才不甘地闭上嘴巴。 顾和平说道：「富贵名下的铺子跟田产的由来，我今日就告诉你们。铺子是当初你们大伯给的，他担心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直接将铺子记在富贵名下。那六十亩良田是你大祖母给的钱买的，当时她也要求将田产记在富贵名下。她当时的担忧也你们大伯一样，怕我跟你们娘对他不好。」 富春呆住了：「这怎么可能？」 「爹没必要骗你们，若是不信你可以去问你大祖母跟大伯。这些产业是你大祖母跟大伯给富贵的，所以你们说要平分这是不合理的。富春，你总觉得自己吃亏，其实要说吃亏也是富贵吃亏。在他成亲之前，铺子跟田产的收息都贴补了家用。」 说到这里，顾和平看想富贵说道：「也是爹没本事靠那点工钱养不活这么大家子人。富贵，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富贵摇头道：「爹，我不委屈。」 他说这话是发自肺腑的。都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但他爹没有。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先紧着他跟妹妹。哪怕后来有了两个弟弟，他爹也是一碗水端平并不会偏颇谁。 顾和平鼻子有些酸酸的，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春他娘，我们夫妻十六年，你扪心自问我可有亏待过你。」 曾氏听到眼泪又落了下来：「顾和平，你有真心将我当媳妇看待吗？没有，你娶我只是因为他们兄妹没人照顾。这也就算了，只是我真没想到我生了富春跟富才你还是处处提防我。」 顾和平定定地看着她，半响后说道：「我承认当初娶你是为了照顾富贵，可你当初嫁给我不也是因为无力养大磊子跟娟子吗？」 「我当初与你说会帮你将磊子兄妹他们养大成人。我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可你呢？你答应过会将富贵与宝珠当亲生儿女一样看待，你做到了吗？」 第1707页 在富春跟富才没出生之前，曾氏对两个孩子确实不错。可随着富春兄弟两人的出生以后，她的态度就开始变了。不过他发现以后及时压制了曾氏，不过宝珠很敏锐察觉到她的改变所以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差。 顾和平说道：「你总觉得我偏心富贵，可除了宅子跟铺子以外，富贵有的他们兄弟两人哪样没有？」 要说他对磊子兄妹两人没对富贵好这个他承认，但对三兄弟那绝对是一视同仁。 第1441章 快刀斩乱麻（3） 富春听了顾和平的这一通话，问道：「你说除了宅子跟铺子，他有的我们都有。那你出钱给他娶媳妇，我跟富才呢？」 顾和平早对他失望透顶了，说道：「你娘那儿还有两百多两银子。这银子当初说好了二十两给你办酒席，另外等分家的时候再给你六十两银子做安家费。剩下的钱留给富才娶媳妇的。」 曾氏听到这话，盯着他问道：「当家的，那我呢？两个孩子成亲把钱都花光了，我以后怎么办？」 顾和平将以往的事都说出来，这是不准备再留余地了。既撕破了脸，她只能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了。 洛小荷嗤笑道：「你可是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若是他们敢不养你去衙门告他们。」 富贵没说话，反正他是绝对不会养曾氏的。自曾氏当初想算计他的亲事以后，他就对曾氏没有感情了。而且就曾氏这性子，要真到他家肯定会想办法掏空他然后贴补自个的四个孩子。 顾和平对曾氏知之甚深，说道：「你既有想法就说出来，只要合理且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可以答应你。」 曾氏想也不想就说道：「你手里的银子全都给我，另外以后每年再给我十两银子供我花销。」 顾和平怔住了。 洛小荷气炸了，怒骂道：「你还要不要脸啊？剩下的那些银子是爹补身子用的，你怎么有脸拿呢！」 没这钱他们夫妻也会好好奉养公爹，但她就是气不过。而且要这次满足她，以后还是寻着理由闹的。 曾氏说道：「你们当我不知道大伯母送了燕窝人参过来？有这些东西还要买什么东西补身子。」 这钱她要不拿着，也得给顾富贵夫妻得了去。 富贵说道：「爹伤了腿年岁又大，他出去也找不到差事做，哪来的钱给你花销？」 说是让爹出，其实还不是想让他出嘛！ 洛小荷也说道：「你有手有脚的完全养得活自己，凭什么让公爹给你钱用？」 曾氏不跟他们吵，她看向顾和平问道：「我就这两个条件，当家的，你答不答应？」 「我要不答应呢？」 曾氏握紧拳头道：「我是你媳妇，你养活我是天经地义的。」 顾和平哦了一声后，神色平静地说道：「只要我们和离了，你就不是我媳妇了。」 当年他就是觉得大伯母很厉害没他也一样能过得好，所以偏向了亲娘跟袁氏伤了大伯母的心。最后证明大伯母是真心疼他，而亲娘跟袁氏只为钱。所以，同样的错误他不会再犯第二次。 曾氏听到这话脸色瞬间惨白。她之所以敢闹是因为笃定顾和平会看在两个儿子的份上会退让，却没想到他竟起了和离的心思。 洛小荷看到她这个样子说不出的痛快。 富春也没想到顾和平会说出这样的话：「爹，娘跟你十多年的夫妻，你就因为这点事竟想休了他？爹，你还有没有良心？」 顾和平心寒不一，他受了那么多的折磨在顾富春眼中竟只是一点小事。这一刻顾和平对他是彻底死心了：「曾氏，钱我是不会给你的。不过只要你答应富才的亲事由我做主，他娶妻的一应花销都我出。」 顾富春他是不愿再管了，但小儿子富才却很孝顺，他不能让曾氏毁了这个孩子。 曾氏说道：「只要你将钱给我，这事可以让你做主。」 顾和平面无表情地说道：「钱是不可能给你的，你要再闹我现在就写了和离书。」 「钱至少得分我一半，你要连这点钱都不给那谁都别想过安生日子。」 反正已经撕破脸了，这次她一定得要到好处。再没有比她更清楚没钱的日子有多难熬。所以没男人没关系，但没钱万万不行。 顾和平一直都知道曾氏看重钱，却没想到她为了钱竟做到了这地步。 富贵说道：「爹，你给她吧！」 洛小荷急了，推了下他说道：「孩子他爹，你煳涂了啊！」 富贵就让这般说，自有他的考量：「银子可以给你，不过你以后不许再上门了，不然拼着名声不要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曾氏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然后又说道：「富才以后的亲事由你做主，我不会插手。」 洛小荷差点暴起。分走了一半的钱，然后还将小叔子这个包袱扔给公爹，这与她将所有的钱拿走有什么区别。 顾和平听到这话却是笑了，只是这个笑容透着无尽的悲凉：「你觉得到现在我还会相信你吗？」 曾氏没想到她会这般说：「我说了不会来打扰，自会说到做到。」 顾和平说道：「除非你在和离书上签字画押，我才相信你。」 「你放心，只要你以后不再上门呢欧腾这和离书只有我们在场的人知道。若你不遵守约定，我就将它公之于众。」 第1708页 夫妻情分在曾氏诸多的算计之下已经消耗殆尽了。他之所以不和离也是顾及富才。要和离了他肯定会受到嘲讽与排挤的，另外以后亲事也不好说。 曾氏捏着拳头，颤声说道：「当家的，我们好歹做了十六年的夫妻，你一定要做的这般绝吗？」 顾和平说道：「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可惜不能如你所愿了。还是那句话，想要钱就在和离书上签字画押，不然就给我滚出去。」 曾氏上蹿下跳其实就是想将那笔钱拿到手，并不是真的与顾和平决裂的。可惜闹到这地步已经不可挽回了。 「我签。」 和离书上顾和平不仅让曾氏签字画押，还要求让富贵三兄弟也在上面签字画押当做是见证。 将银子给了曾氏，顾和平说道：「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走出这个房子曾氏迴转头，眼泪不由地落了下来。一步错，步步错。若是当初没将丈夫送去富贵那，夫妻之间也不会闹到这般地步。 顾和平也是心力交瘁，他将和离书交给富贵：「有这个东西在，她以后不敢再来闹。」 富贵说道：「爹，我不怕她的。」 顾和平沉默了下说道：「将来的事谁说得准呢？这东西好好收着，等她百年后烧掉就是了。」 「好了，你们出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小夫妻回到屋里，洛小荷拿着和离书如释重负地说道：「有了这个，以后咱不用怕她来讹我们了。」 「爹心里还不知道怎么难过呢！」 洛小荷避开这个话题说道：「刚才公爹说那女人手里有两百多两银子，他完全是高估了那女人。」 「什么意思？」 洛小荷说道：「她这几年暗中贴补了前头那两个不少钱，能留下一半就不错了。」 「不可能，她一向将钱看得很重的。」 想当初他爹一个月有四五两的工钱，这足以让他们隔三差五吃上一顿肉了。可这女人为了省钱天天给他们吃红薯粥红薯饭，再配上一个咸菜疙瘩，弄得他现在看到红薯跟咸疙瘩就反胃，实在是吃伤了。 洛小荷笑了下说道：「有什么不可能的。那两个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如今在乡下受苦她心疼着呢！」 富贵嘆了口气说道：「她以前对我跟宝珠也不错，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洛小荷说道：「你想想，她是什么时候变脸的？」 「仔细想想。」 富贵想了想后说道：「当初她想让爹给齐磊买个小房子让他就能在县城立足，可爹没同意。最后齐磊回了乡下，好像从那以后她对我态度就不好了。」 有些事是经不起推敲的，越想富贵头脑越清醒：「她后来想将齐娟子嫁在县城，可齐娟子长得不好看没人看得上。后来有户人家倒是松口了，但对方要求丰厚的陪嫁，这事爹?没答应。后来她自己相中了乡下小子，没多久就嫁过去了。之后曾氏明理暗里唆使爹将我名下的铺子田产拿出来平分。爹没同意，之后两人经常吵架，后来更想算计我的亲事。」 洛小荷说道：「好在公爹不煳涂从不听她的话，这次也快刀斩乱麻将这事解决了。」 公爹脑子清醒，为他们省了不少事。 富贵冷声说道：「真当我没办法，我之前是怕爹伤心才一而再而三地退让。若是她再敢闹我就收拾顾富春跟齐磊兄妹，我倒要看看是她儿女重要还是钱重要。」 洛小荷笑了。 富贵得了顾和平的吩咐去了顾府道歉了，他也没为曾氏遮掩，将这事详细地告诉给顾老夫人。 顾娴觉得被刷新了三观，不可思议地说道：「为了两百来两银子就同意跟你爹和离？」 换成是她，就是给两百万两银子都不会和离。当然，她也干不出丢下受伤的丈夫不管的事来。 富贵解释道：「爹不准备拿去衙门登记，所以还不算和离。」 顾老夫人却是说道：「你爹年轻的时候煳涂，为了那两个东西弄得差点流落街头。好在现在脑子清醒了，知道谁好谁怀了。」 不仅曾氏靠不住，她生的两个儿子也未来靠得住。而富贵贴心又孝顺，跟着他晚年不愁了。 那两个东西有一个可是他亲娘，富贵强笑道：「这事让爹大受打击，话都不说了。」 碰到这种事，没几个人能扛得住。 顾老夫人说道：「富贵啊，你爹这般做都是为了你，你以后可要好好孝顺他啊！若对他不好，我都饶不过你。」 富贵忙道：「大祖母，我一定会让爹安享晚年的。」 第1442章 心病（1） 以前到过年都是热热闹闹的，今年因为要守国孝整个京城都冷冷清清的。别说鞭炮锣鼓了，灯笼都是白的。 安安过来时，看着福哥儿就搂在怀里一顿亲：「福儿，可想死姨姨了。」 福哥儿嫌弃地想挣脱她的怀抱，偏偏安安紧抱着不放手。 谭经业笑着说道：「你悠着点，别扭着福哥儿。」 安安不乐意了，扬声说道：「我是这么不知道轻重的人吗？」 谭经业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不是自家的孩子得小心一些，要是磕着碰着了符景烯与清舒会心疼了。 清舒想着安安之前说的话，笑着说道：「经业，你姐夫今日有空，有什么问题今日尽可以问他。」 第1709页 谭经业确实有许多的问题想问符景烯，当下也没客气。 两人是连襟，加上符景烯也有意栽培他所以也没有客气：「你随我去书房吧！」 两人走后，安安嘟囔着说道：「姐，自我跟他说了恩科的事后他每天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天刚亮就起来看书，然后到半夜才睡。我担心这样下去他身体熬不住，可我怎么劝他都不听。姐，你与姐夫帮我劝下他吧！」 她心里清楚，她说的话没清舒与谭经业的管用。 清舒摇头道：「经业又不是三岁孩子，这些他心里有数的。你要实在不放心就盯着多走动，特别是饭后三餐都要走动走动。」 「嗯，我们每日饭后都有散步消食的。」 清舒打趣道：「怎么，现在不怕冷了？」 想以前一到冬天她就恨不能跟着顾老夫人一起窝在暖房里，那时候每天去学堂就跟受刑一样。 「不怕，我现在觉得也没那么冷了。」 说完，安安道：「姐，等明年考试恐怕又有许多人想来借住了。」 去年就有不少人说情说到她跟前了，不过她全都婉言拒绝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除非是特别亲近的或者无法推脱的，其他人我跟你姐夫都不会答应的。」 安安笑着说道：「姐，你们这宅子这般漂亮，就这样放着太可惜了。」 「你有什么好的提议吗？」 安安说道：「姐，你可以将这个宅子租出去，咱们这宅子名声在外肯定会有人捨得而花大钱租的。」 特别是那些有钱的富户，为了孩子能考中进士入仕什么代价都肯定付出的。 清舒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又不缺那点钱，将宅子租出去做什么？而且万一租户不爱惜这个宅子，将里面弄得乱七八糟还补得心疼死我。」 租出去，开什么玩笑啊？要万一酒窖被人发现，就算对方不将这些酒偷走，传出去家里的美酒也保不住了。 安安摇头：「姐，我知道你不缺这点钱，但宅子没人住很容易破败的。」 清舒摇头说道：「不会。西交胡同那边比较小，所以以后夏天我可能会带了两个孩子在这儿住。」 虽然西交胡同的那宅子也是三进带花园的，但面积却只有这儿的五分之三那般大。而且花园没水池，主院以及周围都光秃秃的，不像这儿主院以及旁边有树能帮着遮挡一部分太阳。 安安也是觉得宅子荒着会坏，见清舒这般说也就不在劝了。 看着清舒突然捂着肚子，安安问道：「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清舒笑了下说道：「没有，就是有些饿，吃块点心就好了。」 等清舒吃了一块桂花糕，安安看着她肚子说道：「姐，你这肚子三个多月了怎么一点都不显怀？」 「现在穿得比较厚，若是夏天的话就看得很清楚了。」 怕安安又说孩子的事，清舒赶紧转移了话题：「今年你送了什么礼回去？」 虽然分了家，但作为子女一年三节还是要置办东西给父母的。 安安轻笑了一下说道：「我没姐你这般财大气粗，我比较穷，所以就送了京城一些的特产。」 清舒听了不由问道：「不出染坊的分红，你名下的铺子跟田产的收息一年下来怎么样也有两三千两银子，怎么总说穷呢？你的钱都拿去做什么了？」 安安有些感慨地说道：「姐，以前虽然管着家，但却不知道开销那般大。家里只我跟经业，但家里每个月我们两人要花七八十两银子。」 「那一年下来也就花用千八百两银子，你还能剩余一大半呢！」 安安摇头说道：「姐，这还不包括经业的笔墨纸砚的钱以及出门应酬的费用。我呢，也要置办一些衣物跟首饰，杂七杂八下来都存不到钱。」 「现在还没孩子，等孩子开销更大了，所以染坊跟滷肉店的分红我都准备存起来。」 也是看清舒养福哥儿的方式，安安才知道想将孩子养好真的很费钱。所以，她就想为孩子多攒点钱。 「钱是要存的，但也别苛待自己。要以后碰到什么难事就与我说。」 安安摇头说道：「姐，我都成家的人有事也得自己解决。」 当然，若是碰到解决不了的事她也不会强撑着肯定会跟清舒求助的。 清舒笑着点点头。 安安犹豫了下，小声地问道：「姐，易安姐姐现在还好吗？」 「挺好的。」 安安有些不相信地问道：「真的？可我听说太后不喜欢她。还说等出完孝张家的九姑娘就要进宫，一进宫就是妃位。」 清舒有些讶异地问道：「这事你从哪听说的？」 「我听于晴说的。姐，于晴的小姑子的婆家与张家沾亲带故。年前她小姑子回来，与她们说的。」 清舒将这事记在心中，不过面上却不显：「太后早有意让皇上纳了张家女，只是皇上给拒绝了。出完孝，估计他们也不能如愿了。」 安安摇摇头说道：「皇上不纳张家女为妃，太后肯定会将这笔帐记在易安姐姐头上了。等以后嫁过去，她还能给易安姐好脸色啊！咳，易安姐姐也真倒霉，怎么就被赐婚呢！」 没有任何人看好皇帝与邬易安这一对，这里面包括安安在内。 清舒笑着说道：「易安现在跟长公主学礼仪。有长公主的教导我相信等嫁进皇宫，她也能很快适应里面的生活。」 第1710页 安安犹豫了下，还是压低声音问道：「姐，易安姐姐身体受过重创，你说她的身体以后能承受住生养的痛处吗？」 清舒心头一沉，她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已经痊癒了，生孩子没问题的。」 「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第1443章 心病（2） 谭经业不仅学业上请教符景烯，也询问了一些朝堂上的事，符景烯是知无物不尽尽无不言。 小丫鬟在书房外说道：「老爷、姑爷，饭菜已经好了，太太请你们过去吃饭。」 谭经业有些意犹未尽地说道：「就吃午饭了。」 感觉都没说两句话。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明后两日都在家，你有什么问题尽可过来。」 「多谢姐夫。」 有道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虽这话有些夸张，但每次跟符景烯谈完谭经业都受益匪浅。 虽然没有肉菜，但一整桌的菜也是色香味俱全。当然，除夕夜的年夜饭才是重头戏。 吃过午饭，谭经业就与安安去了傅苒住的那个院落。主要是那个院子的书房铺了地暖，方便谭经业温书。 符景烯等两人走后主动说道：「经业的学问大有长进，这次恩试考中的概率很大。」 听到这话，清舒笑道：「刚才安安与我说等我们搬走以后，这个宅子以后可以出租，以它的盛名每年租个两三千两不在话下。」 「你说，我们将宅子租出去怎么样？」 符景烯好笑道：「你要捨得，我没意见。」 就清舒宝贝这个宅子的程度哪捨得租给别人住，说这话纯粹是逗他。 夫妻两人正说着话，芭蕉在外说道：「太太，国公府送东西来了。」 清舒听到这话欢喜不已：「看来是干爹回来了。」 她之前就听易安说镇国公今年会回来过年，只是昨日都没听到响动。现在看来，怕是上午回来的。 镇国公虽然身份贵重但本人并没有架子，之前更是教导他武功，所以符景烯也非常尊重他：「我们明日过去拜见下他。」 清舒摇头道：「明日就算了，还是后日去吧！他老人家最好美酒，我们去酒窖取两坛竹叶青送他。」 符景烯也没不乐意，只是说道：「之前我们都说了美酒已经卖完了，现在再拿出来怕又会被他们惦记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以前千方百计瞒着是担心有人觊觎这些美酒，利用权势强占了去，现在还怕什么。」 现在想抢他们的东西，也得看他们有没有自个本事。 符景烯说道：「可问题是三月咱们就要搬去西交胡同啊？到时候酒窖的被有心人知道，我怕会给家里招贼。」 并不是挖个洞就是酒窖的，能存放百年的酒窖都大有讲究的。他们搬去西交胡同，可那些酒却不好带去。一来都拿出来会显露在人前，二来要短时间内喝不完他怕会影响口感。 清舒点头道：「我们也不大张旗鼓地送，只偷偷的送过去，相信干爹也不想更多人的知道。」 但凡好酒的人，都希望都好酒据为己有。这要传扬出去讨酒的人多了，他将来能喝到的就少了。 符景烯莞尔。 很快，镇国公府送的东西抬上来了。看着四个箱子，清舒有些愕然：「怎么这般多？」 来人福了一礼后，指了其中一个箱子说道：「这是国公爷送给哥儿的，另外三箱都是皮子跟药材。」 清舒关切地问道：「干爹是什么时候到京的？」 来人恭敬地回道：「今日辰时末到家的。二姑娘，国公爷请你与姑爷明日回府吃一顿团圆饭。」 「好，明早我们就过去。」 符景烯最先打开送给福哥儿的那个箱子，然后就看见里面放着的弓箭以及刀剑：「怎么送这些东西啊？」 清舒并不意外，笑着说道：「干爹送孙辈的第一件礼物都是兵器，他是希望邬家的后辈子孙都能成为保家卫国的好男儿。」 只看这份礼物就知道，镇国公将福哥儿当成自家的孩子来看待。 符景烯笑着道：「那就给他收起来，等福哥儿大了再给他。」 另外的三个箱子一箱子是皮毛，另外两箱都是药材。皮毛自己留着做大毛衣裳穿，药材分成三份。一份自个留着，另外两份分别给顾老夫人跟祁老夫人。 福哥儿玩了一会眼皮在打架，清舒瞅见后道：「我要午觉了，你呢？」 「我也睡啊！」 睡了两刻钟以后清舒就醒了，然后转过头就看见福哥儿屁股正对着符景烯的脸。 清舒笑着将他给挪开了，然后就惊醒了符景烯。 看着他样子没睡饱，清舒说道：「你再睡会吧，我去书房练字。」 符景烯起身后，晃了晃头说道：「不睡了，我陪你一起吧！」 两人进了书房，清舒练字符景烯则选了一本书看。看了一小会，他就放下书走到清舒身边看。 符景烯看她写完一幅字后夸赞道：「笔力苍劲有力，线条流畅如行云流水。清舒，以后啊让福哥儿照着你的字临摹。」 女子因为力道没男子那般大，所以她们写的字都比较婉约柔美。清舒因为常年打拳的缘故，克服了这个问题。加上她的字很大气，不知道的绝对以为是男子写的。 清舒将笔放下，摇摇头说道：「我的字虽好，但还不适合福哥儿学。等再过一年让他临摹颜公的《颜勤礼碑》或者欧阳大人的《九成宫醴泉铭》。至于将来学哪种字体，到时候看福哥儿的具体情况。」 第1711页 符景烯说道：「这是你决定就是。」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显然书法方面清舒比他擅长。 就在此时，春桃在外说道：「太太，二姑爷求见。」 符景烯笑着说道：「看来还是有许多问题问我。清舒，你练字吧，我与他去前院的书房说话。」 清舒想了下说道：「景烯，我想与经业谈一谈。」 符景烯一听就知道她的意思：「你想与他谈孩子的事？清舒，问题在青鸾身上，你找经业谈也没用。」 清舒摇摇头说道：之前我也觉得问题在安安身上。不过这几日我琢磨了下，主要问题是在安安身上，但经业也有问题。」 「你放心吧我不是要指责他，只是想与他谈谈这个问题。不然再这样下去，我怕安安又钻了牛角尖。」 见符景烯一脸不解，清舒苦笑道：「安安前几日与我说她想去抱养个孩子在膝下养，说这样能招了孩子来。虽然被我劝住了，但我觉得这样下去迟早出问题。」 符景烯说道：「要不我来与经业谈。」 「不，这事必须我来说才有用。」 第1444章 心病（3） 谭经业听到清舒有事要与他谈，心头一紧。外头都说符景烯冷酷兇悍，可他觉得真正厉害的是这位大姨姐。 进了书房，谭经业恭敬地给清舒行了一礼：「大姐。」 看出他很拘束，清舒不由笑了起来：「你不用紧张。安安与我说这些天你每天天没亮就起床到半夜才睡，担心你身体吃不消，所以让我与你姐夫劝你一下。」 谭经业神色一松，他还以为什么事呢：「大姐，我每日睡三个半时辰，早晚打拳饭后会出去走走。大姐，我知道得保重好身体的，若身体不好会试九日也熬不过去。」 清舒很欣慰，她就知道谭经业心里有成算：「刚才你姐夫与我说你学业大有长进，这次恩科考中的概率很大。」 这些话符景烯也对他说过，所以谭经业并不意外：「这也是託了姐姐的福。若不是姐姐介绍了黄老先生给我，我也不会进步这般大。」 这就是为何许多学子想娶高门女或者官宦女的原因。不仅是嫁妆很丰厚，还有着他们无法企及的资源。像黄老先生这样的人，单靠他自己是接触不到的。 清舒也没说什么客气话，因为这其中她确实出了不少的力：「我就希望你以后能好好待安安，让她这辈子幸福快乐。」 谭经业立即说道：「大姐放心，我会竭尽所能地对青鸾好的。」 就在这个时候，春桃在外说道：「太太，茶水跟糕点好了。」 将茶水跟糕点放下，春桃就出去了。 见谭经业不动，清舒笑着说道：「喝茶啊！经业，咱们是一家人，你不要这般拘束。」 经业这才端起茶喝，喝了一口就知道是他最喜欢的碧螺春。不得不说，他这位大姨姐真的很细心。 清舒喝了一口梨子汁，放下杯子轻轻地道：「经业，你家里人可有问起子嗣的事？」 谭经业也没瞒着清舒，点头说道：「我爹在信里问了，不过他也就随口问的。我跟安安才成亲半年不多，子嗣的事不着急。」 「你不着急，但安安却很急躁。」 谭经业听到这话，就知道清舒找他谈的是什么事了：「大姐，我跟青鸾还年轻，没必要就担心子嗣的事。现在还没孩子，只是说缘分还没到。。」 清舒点头道：「你能这般想我很高兴，只是安安却并不这么想。」 谭经业也有些苦恼地说道：「我也劝过她许多次，可她总是听不进去。大姐，你帮我多劝劝她。」 清舒没接他的话，而是与她聊起以前的事：「不知道安安跟你说过没有，在她出生没多久我爹就与我娘就和离了。」 「这事我听青鸾说过，而且岳父对你们姐妹并不好。」 清舒笑了下说道：「不是不好，而是不在乎。在我考进文华堂之前，我爹都应忘记我姐妹两人的存在了。」 谭经业自己也是自幼不得亲娘喜欢，所以能感同身受。 「六岁之前，安安一直都与我娘与外婆生活的。外婆跟娘都很疼爱她，她那时候也可说无忧无虑了。不过这一切在她六岁那年戛然而止了」 谭经业心头一紧，急问道：「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清舒淡淡地说道：「那一年，我娘遇见了沈伯父，然后嫁进了沈家。当时她是将安安一起带过去的。谁想沈湛对安安说沈家是他的家，要安安以后乖巧听话，不然就将她赶走。」 「这话对大人来说可能是一句玩笑话。可当时安安刚到沈家正是彷徨无措的时候，偏我娘又一心扑在沈伯父身上。所以被沈湛这么一恐吓她就给吓住了。」 谭经业皱着眉头说道：「这些安安没与我说过。」 清舒也能理解，说道：「这事她有阴影，平日并不愿提及。也是多亏那年我去福州发现她不对劲，这才知道沈湛日日总是欺负她，而她怕被赶走一直忍气吞声。后来我就将她接到京城来了。」 「我一直以为这件事过去了，可最近发现这事其实一直横在安安的心中给她留下了严重的阴影。」 「安安一直紧张孩子的事，我之前觉得她是受了外婆与我娘的影响，可我仔细想了想发现并不是的。」 第1712页 谭经业有些不解地问道：「大姐的意思，这与沈涛欺负她的事有关？」 虽说沈涛的行为很可恶，但他却想不通这事跟生孩子有什么关系。 清舒点头道：「是。六岁以前在她心中有外婆与娘的地方就是家。可在我娘改嫁以后一切就变了，娘的家不是她的家，外婆的家也不是她的家。」 说到这里清舒有些难受地说道：「她曾经与我说过，桂花巷的宅子就是我们的家。可我后来也嫁了，而在她心中符家也不是她的家。」 「这般执着于孩子，应该觉得有了孩子才算是真正的家。还有她害怕自己不能生，你就不要她了。」 安安也是念了那么多书的人，清舒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她会钻进生孩子这个死胡同里。 之前有些怒其不争，只是后来在陪福哥儿的时候突然想起安安以前说过的一句话，她说有夫有子才算是一个完整的家。然后她细细思量了下，认为应该是小时候的经歷影响了她。所以在她内心唯有孩子才不会真正离开她。简单来说就是她没有安全感，总害怕失去。 谭经业怔住了，半响后苦笑道：「她怎么这么傻呢？」 清舒说道：「经业，能让她打开心结的只有你了。所以，这件事还需要你多费些心。」 听到这话谭经业非常的惭愧，身为丈夫的他应该最早早察到安安的不对劲才对，结果这事还得大姨姐告诉她：「大姐放心，我以后会加倍对她好，让她打消这个疑虑。」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会试自然要紧，但你也得劳逸结合。你每个月腾出个两三天时间带着安安出去走走散散心，我想对你对她都好。」 要说安安这般紧张兮兮的，谭经业也有一部分责任。不过现在再指责也没意义，所以清舒提都没提。 谭经业点头说道：「我会的大姐。」 谈完这件事，清舒就说道：「我这儿没事了，你去找你姐夫吧！」 第1445章 交心 往年的年夜饭，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应有尽有。可今年特殊时期不能食用荤腥，所以今年清舒下厨，与阿蛮两人一起做了满满的一桌子的。 安安吃了一口素鱼，吃完以后赞不绝口：「姐，你的厨艺咋这么好呢？你这到底是遗传谁的？」 印象之中，她外婆跟娘厨艺都不咋地。 清舒笑着说道：「我听外婆说外公的厨艺特别好，我应该是遗传到他老人家吧！」 安安听了这话不由嘟囔着嘴：「姐，为啥你就捡好的遗传，我却专捡差的继承了。」 别的不说，就说长相吧！不管像爹还是像娘她都不会差的，结果却像大饼脸的外公。而清舒呢却专挑父母好的长。也幸亏她心大，不然就看着清舒那张脸都要扎心了。 清舒笑了起来：「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符景烯却是说道：「样貌这个是父母给的，这个谁也没办法改变，但你姐的才学及厨艺女红都是后天学的。」 听到这话安安就有些心虚了，清舒有多努力她可都看在眼里。换成是她，是绝对吃不了那个苦的。 吃过晚饭，四个人进了小花厅。 福哥儿穿着一身红通通的衣裳跪在清舒与符景烯面前：「爹、娘，新年好。」 清舒将她搂在怀中亲了一口，然后将准备好的红包放贷她兜里。 安安也给了福哥儿一个大红包，然后夫妻两人就回了院子里。 回到屋里安安就找了一本书，正准备看见谭经业还坐在屋子里不由道：「你怎么还不去书房温书？」 「今天是大年三十，也该放松下了。」谭经业笑着说道：「而且我们也好久没好好说话了。」 这次清舒与他的谈话，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失职。过去的就不提了，以后他决不允许自己再犯同样的错误。 安安推了下他，疑惑地问道：「经业，你今天是怎么了？」 她对谭经业再了解不过了，那是争分夺秒地学习啊！也是如此，明明天赋不出众的他却能脱颖而出。真正应了那句老话，勤能补拙。 谭经业想了下还是决定将话摊开了说：「今日下午我去找姐夫请教一些问题，然后大姐找我谈话了」 「姐找你谈了什么？学业上的还是孩子的事？」 谭经业见她面色有些紧张，不由笑着说道：「怎么，你还怕姐在我面前说你的坏话啊？」 安安其实是怕清舒与谭经业谈孩子的事：「那肯定不会。别人要说我坏话，被我姐听到她会当场翻脸。」 谭经业看着那一脸笃定的模样，不由笑着说道：「你猜得很对，大姐今日找我谈的就是孩子的事。」 安安脸色一僵，然后小心地瞅了他一眼问道：「姐说了什么？」 谭经业说道：「大姐说你担心自己生不出孩子来以后我会不要你。青鸾，你不会真的这般想过吗？」 安安呆住了，回过神来摇头道：「没有，我没这么想过？」 看她急于否认的样子谭经业心直往下沉，看来还是大姨姐了解她了：「青鸾，你怎么这般想我呢？」 安安没回他的话，反而问道：「除此之外，我姐还与你说了什么？」 「说你六岁的时候因为沈湛的那些话落下了阴影，觉得不管是沈家、顾家还是符家都不是你的家。」谭经业握着安安的手说道：「我们是夫妻，你有什么不能说的？」 第1713页 安安鼓足了勇气问道：「经业，若我真不能生怎么办？」 她真的很害怕，怕自己不能生孩子谭经业要与她和离。 若是以前他肯定说还年轻不愁没孩子，可现在谭经业知道那些话太空安安根本听不进去：「我们可以从大哥那儿过继个孩子来。若是你不过继，那我们抱养个来。」 安安摇头道：「不，我不要过继也不要去慈幼院抱养。」 那些孩子与她没有血缘关系是养不熟的，也是顾和平的事给她落下了心理阴影。 「那你想要怎么样？」 安安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我不要过继也不要抱养。」 谭经业想了下说道：「实在不行，我们就从林家或者顾家那儿过继个孩子来，孩子与你有血缘关系将来肯定跟你亲。」 与安安关系最亲近的当时是清舒了。不过谭经业很清楚符景烯是不可能将自个的孩子过继出来。当然，他也不可能提。 安安惊呆了：「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只要你喜欢我这边没问题的，至于家里人他们现在也管不着我。」 安安抱着他，哭着说道：「相公，你真是太好了。」 谭经业擦了下她眼角的泪，柔声说道：「安安，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没人会不要自个的福气，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不要你啊！相反，该担心害怕的是我。」 安安很不自信地问道：「经业，你真觉得我是你的福气吗？」 谭经业想也不想就说道：「当然了。不仅我娘，就是大哥跟小弟都不喜欢我，亲戚朋友也都将我无视。小时候受了欺负自己咬牙忍，冷了饿了自己想办法解决。可自与你定亲以后，终于有人心疼我了。」 「有些事我没好意思告诉你，头次收到你做的衣裳后我激动得落下了眼泪了。每次收到你送来的东西我都能雀跃一天。我晚上有时候睡不着就捧着你给我的信，然后我很快就睡着了。」 安安鼻子酸酸的，说道：「这些你都没跟我说。」 她一直都觉得谭经业娶她，是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他好也是看在符景烯的份上。却没想到，他竟也如此喜欢她。 谭经业抱着她说道：「是我的疏忽。不过青鸾，你以后有什么事都与我说别闷在心里。你什么都不说，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靠在他肩膀上，安安此时觉得无比的安心：「好。」 谭经业亲了下她的额头与脸颊，亲着亲着就有些意动。 安安察觉到不对，赶紧将他推开说道：「你快去温书吧！不过一个时辰以后就得回来睡觉，不然我可不依。」 主要是安安听说避子药对身体不好，所以她不敢冒险，这段时间都不敢与谭经业亲热。 谭经业有些捨不得，但还是忍着躁意点头道：「好。」 等谭经业去了书房，安安当即就想去主院找清舒。不过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了，这么晚了不宜再去打扰。 第1446章 危机（1） 这日吃过早饭，符景烯就与清舒带着福哥儿去了国公府。 福哥儿跪在地上磕头说着拜年，那可爱的模样让邬老夫人喜欢得不行：「清舒，还是你会养孩子，果儿两兄弟就没福哥儿这般讨人喜欢。」 「我平日也没管她，都是我老师的功劳。」 闻言邬夫人想着易安与斓曦的话，不由说道：「我听易安说小瑜要将沐晨送到你家给傅先生教导，这事可是真的？」 清舒点头道：「是真的，两个孩子她顾不过来就想请老师帮着带。」 邬夫人颇是动，说道：「清舒，你看能不能请傅先生也顺道教导下果儿啊！」 清舒有些诧异，问道：「果儿都三岁了，应该要请先生启蒙吧？」 说起这个时候，邬夫人就头疼：「这孩子是个坐不住的，请了先生他也不会静下心来学的。」 这事清舒听斓曦提过，她笑着说道：「干娘，等我过两天问下老师的意见，到时候再给你们答覆。」 「要辛苦你了。」 主要是听易安说傅苒很会教小孩子，而果哥儿又是那么个好动的，一般的先生真的教不来。 一直没说话的符景烯突然开口：「我听说邬家的子嗣三岁开始习武，他要长住我们府上怎么学武呢？」 邬夫人莞尔，说道：「你们不是过两个月要搬到西交胡同吗？等你们搬过去后，我再将果哥儿送过去。也不住你们那，我们派人早晚接送。」 清舒点点头，然后问道：「祖母、干娘，易安与斓曦呢？」 「易安一大早就去了公主府，斓曦在照顾晏哥儿。那孩子不大舒服，也不敢将孩子抱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不用通禀众人都知道这是镇国公过来了。 清舒抬头看着走进来的人。几年不见人苍老了许多，最明显的是脸上的皱纹多了不少，不过气势还是那般威武。 符景烯与清舒两人赶紧站起来行了礼。 镇国公摆摆手说道：「一家人不用行这些虚礼。这就是福哥儿吧？来，到外祖父这边来。」 清舒见他有些迟疑，摸了下他的头说道：「这是外祖父，福哥儿快给外祖父拜年。」 福哥儿对拜年这事已经很熟稔了，听到这话就跪下磕头，然后脆生生地说道：「外祖新年好。」 第1714页 镇国公笑着道：「这孩子养得好，精神气十足。」 福哥儿磕完头后见镇国公没动作，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镇国公看他这可爱的模样，冷硬的面庞都柔和了不少：「有什么直接与外祖父说。」 「外祖，红包……」 在他认知里，只要给人磕头说新年好就会有红包拿的。 这话一落，哄堂大笑。 邬老夫人笑完后与镇国公说道：「孩子给你拜年竟不给红包，看看你这个外祖父当得有多失职。」 一向不苟言笑的镇国公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从邬夫人手里接了个大红包递给福哥儿：「拿好了。」 「谢谢外祖父。」 等福哥儿得了大红包以后，就被红姑带出去找果哥儿玩了。 将丫鬟婆子都支出去以后，镇国公说道：「清舒，易安的事我都听你祖母说了，这次多亏了你。」 清舒摇头道：「我也没帮上易安什么。」 镇国公沉声说道：「不，你说通她接受这门婚事就是立了大功。」 以易安的性子是不会接受这门亲事的。若是众人逼迫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却没想到只跟清舒住了几天，她就改变主意了。 镇国公不知道清舒有什么办法说服易安，不过从这件事可以看出她对易安的影响有多大。 清舒不愿居功，说道：「我真没做什么，都是易安自己想通的。」 镇国公知道她是谦虚，不过也没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清舒，易安的性子很急躁，还希望你能多劝劝她。不然就这个性子入宫将来必定要吃大亏的。」 那桀骜不驯的性子像足了年轻时候的他。以前有他护着，没人敢欺负易安。可以后入宫了，对于后宫的争斗他就有心无力了。 清舒知道他是为易安担忧了，宽慰道：「干爹放心，我会竭尽所能地帮易安的。」 得了这话，镇国公就放心了：「清舒，以后有什么事你就与你祖母干娘说，若是还解决不了就写信告诉我。」 「好。」 说完这些话镇国公与清舒也没什么话谈了，遂道：「景烯，你随我去书房。」 符景烯起身跟着出去了。 就剩下三个人，邬夫人就与清舒唠起了家常：「孩子预产期再什么时候啊？」 提到这个清舒就郁闷了，说道：「在六月底七月初，我最怕热了。偏偏这个孩子出生在最热的时节，一想我就发愁。」 邬夫人宽慰道：「做女人都这样，只能咬牙熬着了。」 清舒可不愿意熬。到时候实在不行，就在在屋里放上两盆冰或者挪个屋住。 又说了会话，邬老夫人很体贴地说道：「斓曦最近一直念叨着你，可孩子太小又不敢出门，你过去陪她说说话吧！」 过去以后清舒才知道，夜哥儿不舒服。 斓曦说道：「这孩子昨日打喷嚏流鼻涕，按照黄大夫的吩咐给他泡了两次澡，现在好多了。」 也是夜哥儿生病了，所以果哥儿都挪到邬夫人院子里去了。 「很快就会好的。」 说完这事清舒问道：「斓曦，干娘想将果哥儿送到我那儿去，这事你知道吗？」 斓曦点头道：「这事是我提议的。果哥儿学东西不专心且脾气也急躁，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所以只能拜託傅先生了。」 在听到封小瑜说晨哥儿竟然会背三字经了，斓曦当时就心动。要知道她教果哥儿学三字经小半年，他也就只会背那么几句。 清舒听到这话好笑道：「小瑜一直说晨哥儿是个调皮的，可相比果哥儿跟福哥儿，那孩子算很乖了。」 「是啊，果哥儿要能像沐晨那样，我就不这么发愁了。」 清舒看她苦着脸的样子，宽慰道：「邬家的子嗣都入行伍，果哥儿只要学基本的东西就不行，不用为他发愁。」 「我不想让他去军中，太危险了。」 清舒闻言看了斓曦一眼，然后说道：「斓曦，果哥儿要是当文官，那他的仕途是走不长的。」 镇国公府在军中威望那么高，皇帝是绝不允许邬家子嗣在官场再有说作为。要果哥儿进官场，最多到知府了。 斓曦点头道：「我知道。只是我希望他多念一些书，将来能多一个选择。」 清舒点点头。 第1447章 危机（2） 马车驶出国公府所在的长安街，积雪在车轮下发出「吱呀呀」的声音。 清舒靠在软枕上，半眯着眼睛。 符景烯不愿意让她在马车上睡，怕她受凉：「刚才国公爷与我谈及边城的情况。她说金人去年金秋征服了最后一个部落，现在已经统一了草原。」 清舒的瞌睡一下就没了，忧心忡忡地说道：「这么说今年很可能会有一场大战了？」 符景烯点头道：「对。金人现在兵强马壮，牛羊肥壮，等雪化了以后他们很可能就会出兵。」 「金人现在精锐有五十万，要是他们倾攘而出边城就危险了。」 清舒心头一跳，坐直了后问道：「我们有多少的兵力？」 符景烯对这些很清楚，沉声说道：「辽东有二十万兵马，盛京有二十万后备人马。」 为了不让清舒担心，他又说道：「不过金人这五十万兵马也不可能倾攘而出的，他们肯定要留人守备后方。不过出兵二十万也是一场大战。」 第1715页 清舒沉着脸说道：「咳，太太平平日子不好，为何要打仗呢？」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草原不像中原地带，他们资源有限。部落人数增长到一定数量，若是不从中原地带掠夺资源是养不活那么多人的。」 「中原物产丰富粮食堆积如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地方。」 清舒嘆了一口气，没再说话了。 符景烯看她这个样子，宽慰道：「不用担心。皇上会全力支持镇国公的，金人是打不进来的。」 「我知道，只是一旦开战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 符景烯摇摇头说道：「这个是无法避免的。好了，打起精神来，不然等会姨婆见到你这模样该担心了。」 「我知道。」 到了祁家，祁老夫人看到清舒就责怪道：「这么冷的天你带着孩子跑过来做什么？让景烯一人过来就行了。」 清舒坐在祁老夫人旁边，抱着她的胳膊道：「姨婆，我想你了。」 也只有在特别亲近的长辈面前，清舒才会露出这么一副小女儿样。 祁老夫人拍了下她的手说道：「我也想你了，只是现在外面路不好走，你这还怀着身孕可不能再乱跑了。」 「知道，回去后我哪也不去就留在家里养胎。」 祁老夫人笑眯眯地说道：「这才对嘛！挺着个大肚子四处跑，这要有个什么可怎么得了。」 清舒赶紧岔开了话题，说道：「姨婆，外婆说等开春就去衡山看看。姨婆，可惜你不在平洲，不然也能一起去衡山了。」 祁老夫人乐呵呵地说道：「以前我说带她去各地走走看看你外婆死活不肯挪窝，没想到这么大把年岁倒开始四处跑了。」 「你舅舅啊也答应等开春带我去香山住一段时间。其实我啊更想去泰山跟华山看看，可惜他不答应。」 主要是她年岁大了，祁向笛担心她身体吃不消就没应。虽然生气，但祁老夫人也拗不过他去。 清舒笑着说道：「香山也挺好的，那边风景秀丽景致宜人，我都想去住一段时间。」 「那你与我一起去。」 清舒倒是想去，只是她不能丢下符景烯就带着福哥儿去吧！另外还有学堂跟铺子要管呢！ 两人拉了一会家常，符景烯主动提到：「姨婆，算下时间舅舅今年是应该除孝吧！」 祁老夫人点点头说道：「没那么快，要到年底才除孝。」 「舅舅可有什么打算？」 祁老夫人说道：「他是想起復的，只是这事谈何容易。按照我的意思就别折腾了，这么大把年岁该在家养老了。」 清舒笑着道：「姨婆，舅舅五十都不到正是年富力强的年龄段，现在就在家养老可就损失了一个好官。」 符景烯也说道：「如今朝廷正缺人，舅舅这个时候起復正是时候。我会帮着注意下，看看有什么缺适合舅舅。」 祁老夫人摆摆手说道：「不用不用，这事你们别管让他自己谋划去。」 清舒不高兴了，说道：「姨婆，你说这话就太外道了，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了。」 听到这话祁老夫人很高兴，说道：「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至于起復的事真不用你们管，你舅舅自己会想办法的。」 宗氏在旁边听有些着急，这景烯可是皇帝眼前的红人，只要他帮忙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丈夫起復的事就容易了。可再急她也不敢插话，不然祁老夫人会骂死她。 清舒知道祁老夫人的性子，遂转移了话题：「姨婆，我听说望明舅舅成了祁家的族长了？」 「什么族长，就他那性子哪胜任得了，已经让给别人了。」 说着话的时候，言语之中带着不满。 清舒一愣，正待说话就听到外面婆子回禀说祁向笛回来了。 随后，符景烯就被他叫出去了。 等符景烯出去以后，宗氏说道：「清舒，景烯年轻有为又长得出众你可得多个心眼防着外面那些狐狸精。」 清舒笑着说道：「舅母，景烯不是这样的人。」 祁老夫人也说道：「清舒啊，这外面不要脸想攀高枝的女人多得是。你听你舅母的，多个心眼别让人钻了空子。」 清舒听了觉得不对，问道：「姨婆、舅母，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毕竟他与景烯感情一向都很好，好端端的姨婆不会与她说这话的。 祁老夫人没说话了。 宗氏瞅了她一眼，见她没反对遂说道：「望明去年被个女人算计，那女人还怀了胎，为了名声着想只能抬了她进门了。」 父母过世，做子女的要守三年孝。祖父祖母过世，嫡长孙作为继承人要守三年孝，其他孙辈只需要守一年孝。所以，祁家如今也只有祁向笛还在服孝其他都已经除孝了。 清舒听到这事有些瞠目结舌，若是算计祁熠祺几兄弟还说得过去。可望明舅舅都四十多岁的人，那女人还真下得去嘴啊！ 宗氏说道：「清舒，那些贪慕虚荣的女子可都想来摘桃子，你可得多防着些。」 清舒笑着摇头道：「舅母，景烯要没这个心别人算计不到他，他要有这个心我再防也没用。」 祁老夫人说道：「你这话也对，男人要偷腥栓裤腰带上也没用。」 第1448章 不爱 清舒想着祁老夫人刚才与他说的事，想得太入神连福哥儿叫她没听到。 第1716页 符景烯进屋看着她，有些纳闷地问道：「清舒，在想什么想得这般入神？」 「在想易安的事。」 他有些纳闷，祁家的人应该不至于跟清舒说邬易安的事啊：「邬姑娘怎么了？」 清舒摇头道：「不是，是昨日安安与我说太后承诺等皇上守完孝就让张雯雯进宫，而且进宫就是妃位。」 符景烯一怔：「青鸾从哪得来的消息，我怎么没听说过？」 将消息来源说了，清舒沉着脸说道：「张家不可能无的放矢的，所以这事应该是真的。景烯，我想让人去查下这件事，若是真的我得告诉易安。」 符景烯嗯了一声道：「我会派人去查的。清舒，刚才舅舅与我说他想在京城谋个缺，哪怕职位品阶低也没关系。」 祁向笛之所以想在京城谋个位置，是因为祁老夫人年岁大了不适宜再四处奔波了。哪怕他知道谋个与守孝前位置相当的外职给你更容易一下也还是放弃了。当年祁夫人中毒差点丧命这事让他后怕不已，所以现在一切都是以她为先。 清舒是巴不得祁老夫人一家留在京城，这样就能经常见到了：「景烯，这事咱们量力而行吧！」 再希望他们留下，清舒也不能让符景烯为难。 符景烯摇头道：「不难，只是暂时没合适的位置，所以想起復应该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向笛舅舅要到年底才出孝，不着急的。」 就是出孝后再等几个月也无妨了，左右六年都等了也不差再等一段时间。 说完起復的事，符景烯又道：「今日舅舅突然与我说要好好与你过日子，要是后院起火于仕途孩子都不利。清舒，可是祁家发生什么事了？」 清舒莞尔，说道：「确实发生了一件事。有个姑娘给望明舅舅下药然后怀有身孕，为名声着想望明舅舅只得纳她为妾了。虽然姨婆他们没说具体的，但我想这个女子定已经弄得祁家二房家宅不宁了。」 当然，抬进门这事是在国孝之前。不过这件事祁家没对外说，所以清舒也不知道。 符景烯神色淡然道：「有些女子为荣华富贵六七十的糟老头都愿意嫁。祁望明虽已四十多岁了，但保养得宜看起来也就三十多，有些女人想攀附他也很正常。」 清舒看着她说道：「景烯，姨婆跟舅母今日都说你是香饽饽，觊觎你的人不少让我小心防范。」 「那你怎么说的？」 清舒嘴角划过一抹笑意，说道：「我说我相信你。」 符景烯觉得心都被填满了，抱着她说道：「你放心吧，这辈子我有你足够了。」 为避嫌出门在外，他都要离那些年轻女子三步之远。 福哥儿见了将手里的九连环扔掉爬过来道：「爹，我也要抱。」 符景烯将他也搂在怀里，然后说道：「至于刚才你说的事，完全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祁望明身边肯定带了小厮长随，若他没这个心思那女人也算计不到。」 这话清舒认同：「要望明舅舅没这个心思，哪怕被算计了事后灌一碗避子药也能绝了后患。」 不过是顺水推舟，然后纳个美娇娘了。最痛苦的莫过于二舅母了，夫妻这么多年没个妾氏。这都当祖母了丈夫却给她迎头一棒，想来心里憋屈得不行了。 听到蒋方飞说到家了，夫妻两人才终止了这个话题。 过了两日，符景烯就与清舒说了一件事：「青鸾说的那件事是真的。」 清舒的脸立即拉了下来。 符景烯看着她这模样，握着她的手说道：「你也别生气了，我想这事镇国公府的人应该早就知道了。」 「祖母跟干娘她们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易安的，不过我得去将这件事告诉她。」 符景烯说道：「若老夫人她们没说也是为邬姑娘好，太后若真有这个意思谁也改变不了，告诉她也只是徒增烦恼。」 清舒却不这么想，她说道：「易安没那么脆弱，而且在她接受这门婚事时就知道要面对什么，告诉她只是让她做好准备。」 符景烯没再阻拦了，只是说道：「你不许过去，我派人请她过来。」 昨日他听说有一辆马车因为路面太滑失控，虽然没闹出人命来但车上的人受了伤。清舒现在可怀着身孕，不能冒这个风险。 易安正院子里在练功，听到清舒请她过去当下就走了。 邬夫人着丫鬟去叫易安过来吃饭时候才知道她出去了：「这孩子也真是的，去符府也不知道知一声。」 镇国公拿了个香菇包子，咬了一口说道：「清舒那孩子有分寸，一大早就让人来请她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邬夫人点点头。 清舒正与符景烯吃早饭，看到她时笑着道：「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还没吃早饭？」 见她点头，清舒赶紧让人加了碗筷来。 符景烯三下五除二就将一大碗面条吃光了，然后放下碗筷说道：「你们慢慢吃，去看下福哥儿。」 易安看着他的背影面露狐疑之色，符景烯这是将自己当成洪水勐兽了。 不过没等她开口询问，她就看到红姑就端了一碗的小米红枣粥过来：「清舒，我也要吃面条。」 「面没有了，将就着吧！」 易安不喜欢吃甜的食物，拿了个馒头咬了一口后问道：「什么是啊，这般急巴巴地叫我过来。」 第1717页 「我哪有急巴巴的，是你自己性子急等不住。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我听说太后许诺了张雯雯一个妃位。」 易安笑了下说道：「还当什么大事，这事我早知道了。」 清舒一怔，皱着眉头问道：「你早知道，怎么没听你提过？」 最主要的是易安的态度很平静，这就让她有些吃不准。要知道易安以前与她们说过，要是她的丈夫敢纳妾就废了对方第三条腿。 易安不在意地说道：「有什么好提的，没有张雯雯也有李雯雯花雯雯，总归将来后宫会热闹非凡。」 「你不难过吗？」 易安又咬了一口馒头，漫不经心地说道：「有什么好难过的？他可是皇帝是天下之主，拥有三宫六院很正常啊！我呢，以后帮着他处理朝政料理后宫就好了。」 清舒明白过来，易安不爱皇帝所以他纳多少女人都不在意。 第1449章 父爱如山 吃饱喝足了，易安看着清舒眉头紧蹙笑着道：「你不用为我难过，其实没什么难过的。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男人那是凤毛麟角，我可没这么好的运气碰到。」 清舒嘆了一口气说道：「可以前总归还有期待啊！」 现在是连期待都没有，直接心如死灰了。 易安摇头道：「没有期待也不是坏事，至少不会被伤害到。就怕男人信誓旦旦地说不会纳妾会与你白头偕老，结果没多久就给了纳了个美娇娘进门。」 清舒摇头道：「你也不用这般悲观，这世上还是有好男人的。就如景烯，我相信他能做到。」 「嗯，我也相信符景烯能做到，但是关振起却未必了。」 她之所以相信符景烯，是因为这些年来他对清舒真的是掏心掏肺的好，甚至因为清舒都不避讳与邬家往来。可关振起，她却不看好。 清舒说道：「关振起对小瑜挺好的，咱们也不能太苛责了。」 「他顾忌太多，所以导致小瑜才会受这么多委屈。可若是你们与他们调换了，我相信符景烯绝不会让你被这么欺负的。」 关振起是不错，但跟符景烯比差远了。 清舒并不否认这点，不过还是说道：「这话你与我说说就好，千万别小瑜面前说。」 「错，偶尔还是得提一提，这样万一关振起在常州纳妾了她也不至于太过伤心了。」 清舒摇头道：「关振起并不是好女色的人，一年半载应该能守住。」 若是分开三五年清舒也不敢保证，但不过分开一年半载清舒觉得应该没问题的。 易安笑了起来：「正常不会啊，可谁让他有那么一个好娘呢！你可能不知道她娘已经精心给他挑了个美人。那美人不仅长得好还精通琴与棋艺，已经准备等国孝期一过就送去常州。」 清舒心头一跳，说道：「精通琴棋，她从哪里寻到的？」 「不是脏地方出来的。她还没那么蠢，那姑娘以前是官家女，还在青苔女学念过书呢！不过前几年她爹卷进争储的漩涡之中死了，他们也不回老家就在京城熬着。」 清舒脸色非常难看，说道：「对方既是良家女那就得正儿八经抬进门了，毕氏到底想干什么？」 「若不是小瑜，她大儿媳也不会变得忤逆不孝了，儿子也不会跟她离心。所以她恨透了小瑜，想让他们夫妻反目成仇啊!」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易安笑了下说道：「你甭管我怎么知道的，只需知道这事是真的。之前没说是想让你们过个太平年，等出了正月我就告诉她。」 清舒都不想再说关夫人，因为她觉得噁心：「出了元宵就告诉她，让她早做准备。」 易安笑着说道：「能怎么准备？当娘的心疼儿子送个女人去照顾他，说到天边去也没错啊!」 不过那笑容，带着三分冷意。 易安摆摆手说道：「不说这个了，我初六又要去学规矩了，还有两天自在日子。清舒，中午能不能让我喝两杯。」 清舒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秦爷爷可说了你不能喝酒，素酒也不行。」 易安收敛了笑意，轻声问道：「清舒，你手里还有没有美酒啊？我爹自喝了你送的酒，再喝其他的酒都说没味。」 「是你惦记吧？」 「一句话，有没有？你要说没有我以后再不问了。」 清舒笑了下道：「有是有，不过不多，这些原本是景烯留着他自个喝的。」 易安一听立即打起精神来，说道：「我可告诉你千万别让他喝酒，酒后容易乱性。多少男人就是因为喝多酒被人算计的。符景烯现在可是个香饽饽，不少女人都想吃上这香饽饽呢！所以啊，咱得多防备点不让人钻了这个空子。」 清舒好笑道：「所以呢？」 易安压制住心中的喜悦，轻声说道：「所以就让我给你解决这麻烦啊。清舒，你手里还有多少坛啊？」 清舒扫了她一眼说道：「没多少，不过我已经说通景烯匀出一半来送给干爹了。」 易安心痒难耐：「清舒，咱们还是不是好姐妹了啊？我跟你说，你若不给我留一坛我跟你绝交。」 「哦，为了一坛酒跟我绝交？这姐妹不要也罢。」 易安拉着她，谄媚地说道：「清舒啊，好妹妹，刚才是我的错，我给你赔不是了。清舒啊，咱认识十多年了不能一点情分都不顾吧!」 第1718页 「为了这么一坛酒你脸都不要了。」 易安故作纯真地说道：「脸有什么用，能喝吗？」 清舒被她打败了，说道：「行，我给你留一坛女儿红。不过我先给你保存着，等什么时候秦爷爷说你能喝酒了我再给你。」 易安顿觉人生灰暗。 在清舒这儿嫣儿吧唧的，可回到国公府见到镇国公她又神采飞扬了：「爹、爹，我跟清舒要了五坛百年美酒来孝敬你。」 「爹，你是不知道符景烯那奸诈的傢伙留了不少。这次我好说歹说才让清舒松口拿出五坛来孝敬你。」 镇国公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说道：「怕是这些酒原本就是清舒准备孝敬我的，你知道后就拿回来邀功。我告诉你，一滴酒你都别想喝。」 这百年美酒如此珍贵，就该一小口一小口慢慢的品。可易安这丫头却是一杯一杯地喝，完全是暴殄天物。 「爹，你别这么抠门啊！我也不要一坛，就你喝的时候分我一小杯。」 镇国公怎么可能答应她：「你就别在这儿浪费时间，赶紧回去练功。」 见易安不挪步的，镇国公板着脸说道：「你要再不去，就绕着校练场跑二十圈。」 这对以前的易安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可现在却办不到了。 易安气唿唿地坐在椅子上不说话：「我被赐婚你都不吭一声，现在让你匀一小杯酒给我喝都不答应。爹，我还是不是你女儿了？」 国公爷听到这话沉默了下说道：「丫头，你别怪爹。」 看着镇国公眼中的愧疚，易安笑着说道：「爹，我刚才就想哄你让我喝两杯呢！爹，我没怪你。我们邬家世代忠良，不可能因为我而毁了邬家满门忠烈的名声。」 镇国公摇头说道：「丫头，若现在是太平时期爹拼着这条命不要也会拒亲。可不行，如今边城不太平，我们不能与皇帝起嫌隙。万一被人钻了空子导致天下大乱，那爹跟整个邬家将成为千古罪人。」 易安笑着道：「爹，我知道你也捨不得我入宫。你放心，哪怕进宫我也能过得很好。」 镇国公说道：「等到边城太平了，你在皇宫过得不开心爹就接你回家。」 听到这话易安鼻子酸酸的，有这句话就足够了：「不会，爹，不管在哪里我都能活得很好。」 第1450章 林承钰求助（1） 每年的元宵节京城都会举办灯会，这些花灯上面都有谜语，猜中了都不用钱店家会直接送给你。可惜今年国孝取消一切娱乐，所以今年花灯会也不办了。 吃过晚饭，安安有些抱怨地说道：「姐，今年这个年太冷情了。」 清舒莞尔，说道：「是，过年是很冷情，但朝廷会开恩科呢？」 安安一听就乐了，说道：「姐，你知道吗？自圣旨下了以后经业好几个同窗求上门想考前来你家借住，不过我们都拒绝了。」 正月初六皇帝下了圣旨，五月开恩科。 哪怕关系好的同窗经业都没答应，又不是他自个的宅子。自个借住就算了，再带人去也太拎不清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这几天还没人求到我跟前来。」 「姐，逃不脱的。」 而这可是关系前程的大事，到时候有门路的肯定会拐弯抹角找亲戚朋友到她姐这儿说情。 清舒笑了下说道：「你姐夫说了，以后不再给人借住了，省得每到考试都要应付各类的人。」 安安摇头说道：「姐，这么一块风水宝地的封起来也太可惜了。」 清舒莞尔，说道：「有什么可惜的，以后还是自家人住。」 就在此时，芭蕉在外说道：「太太，钦州那边来了人。」 听到钦州两字安安的脸色就不好看了。自林承钰去了钦州以后，每年除了两三封信就是送一些特产，其他什么都没有。去年她成亲林承钰也送了一车的特产回来，把安安气得七窍生烟。 别人家女儿出嫁，当爹的怎么都会置办一些嫁妆的。她这个爹倒好，铺子田产压箱底的银子一样没有，就给送了不值钱的特产。 清舒脸上没什么神情，只是淡然地说道：「就我说现在很忙，没空见他，让他明日再过来。」 芭蕉闻言下去了。 安安皱着眉头问道：「姐，突然写信过来怕是没好事。」 清舒笑了下说道：「林家人一向奉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所以好事坏事都与我们无关。」 这些年林承钰给安安写信的次数屈手可数，单给她写的信却不少。特别是符景烯当了大理寺少卿以后每个月都有一封信，不过这些信她没拆封就烧掉了。 没一会，芭蕉过来说道：「太太，那人说太太若是不见他，他就跪在院子里。」 安安怒了：「什么意思？跪着不走他吓唬得了谁。」 「让他进来吧！」 安安不乐意了：「姐，他一威胁咱们就见，这也太给他脸面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若猜测得不错，钦州那边应该是出事了。」 若不然来人不可能这个态度，肯定是林承钰早料到了她这个态度所以才叮嘱来人一定要见到她。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来的这个人是林承钰的心腹了。 安安脸色微变，什么话都没说了坐到旁边等候。 很快，来人就被芭蕉领进屋了。 第1719页 此人看起来四十左右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衫，面白无须，一进来就跪在地上：「老奴裴武见过大姑奶奶。」 他没见过安安不认识她，所以也没对坐在一旁的安安行礼。 安安此时也不在意这些，她急于验证清舒刚才说的话：「你说，我爹是不是出事了？」 裴武看着安安，有些迟疑。 清舒说道：「她是二姑奶奶，有什么事无需避着他。」 裴武赶紧给安安行了礼。他在钦州的时候就听说大姑娘才貌似双全，而二姑娘各方面平平。不过听闻的没直接面对两人来得强烈。 安安道：「不用这些虚礼，你就说我爹出什么事了？」 「还请大姑奶奶屏退左右。」 此时屋子里也就红姑。虽裴武也知道这人既能在这儿一定是清舒的心腹，但兹事体大他必须谨慎。 清舒却没给他这个脸面：「说吧，现在不说要不了多久也能知道。」 裴武心头一震，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奉上：「这是老爷写给大姑奶奶您的信，还请您过目。」 红姑得了清舒的示意走上去接了信，拆开信检查一番发现没问题后才递给清舒。 裴武被她这么一番操作弄得忐忑不安。 看完信，清舒神色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裴武没想到她竟是这个态度，心惊不已。不过想着林承钰的嘱託，他红着眼眶说道：「大姑奶奶，老爷被人冤枉，能救他的人只有您了。若你不救老爷会被那些人害死了。」 清舒脸上的申请还是没什么变化：「下去吧，这事我会处理的。」 红姑见他不动，沉着脸说道：「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太太让你出去，你还赖在这儿做什么。」 裴武抬头看着清舒，见她神色还是淡淡的心都凉了：「大姑奶奶，不管如何老爷终归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拖下去。」 裴武闻言赶紧爬起来走出去了。大姑奶奶这儿是指靠不上了，那只能再想办法了。 可惜想得很好，在事情没弄清楚前清舒又岂能让他走。 安安当时懵了下，反应过来后立即说道：「姐，爹被谁冤枉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清舒将信递给她，淡淡地说道：「你自己看吧！」 林承钰在信中说，他的上峰这些年在钦州利用权势巧取豪夺，压榨富户盘剥百姓以及草菅人命。如今按察使在查他，眼见事情要败落他上峰就想将这个屎盆子扣他头上。 安安看完信手忙说道：「姐，那个人也太可恶，咱们可千万不能让她得逞了。」 「你信他的话？」 安安惊得不行，说道：「姐，你的意思信上写的都是假的？不可能，若是假的他干嘛要派人来跟你求助。」 清舒嗤笑一声说道：「他上面说的都没错，他上峰这些年在钦州捞了不少的钱，不过呢他这些年也在任上也捞了不少。」 所以说扣屎盆子这事根本子虚乌有，真正的原因是林承钰与此人同流合污。只是现在事发了，他那上峰想将罪名都扣他头上。 安安惊呆了，半响说不出话来。 第1451章 林承钰求助（2） 清舒当年安插了人在林家，所以对于林承钰在钦州的事也有所了解。刚开始林承钰很谨慎只是收一些下面人的孝敬，其他并不敢伸手。可官场就是一个大染缸，并不是你想洁身自好就行的。没一年他就被那位上峰拉下水，与这些人勾搭起来一起敛财。 安安回过神来后，看向清舒问道：「姐，这些事你早就知道？」 见清舒点头，安安有些接受不了：「姐，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若今天我不是正好在这儿你是不是还准备瞒着我？」 清舒反问道：「告诉你，除了让你担惊受怕还有什么用？」 安安说道：「我们可以劝说他啊？让他不要走了歧路。」 清舒笑了，说道：「他又不是三岁孩子，不知道这么做查出来会有什么后果吗？他知道，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一脚踏进去。」 她当初听景烯说皇帝要整顿吏治时，她就知道林承钰迟早要翻船。原本还以为景烯出晋升为户部侍郎的时候会有人利用林承钰做文章，却没想到一直到现在才暴出来。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追究以前的事也没意义了。 安安说道：「姐，这事咱们不能不管啊!」 清舒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想管就管，我不会管的。」 安安一下卡壳了。她管，她想管也没这个能耐啊：「姐，不管如何他都是我们的爹，总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他遭受牢狱之灾。」 清舒面无表情地说道：「牢狱之灾还算轻的，就怕犯下砍头的大罪。」 上辈子她落到那般悽惨的田地都是林承钰一手造成的。她没有报復已经是最大的退让，怎么还可能去救他呢！ 安安面色发白，说道：「姐，你……」 清舒打断她的话，说道：「这些年你一提他就暴跳如雷，那是因为你心里还是将他当亲爹看待，可在我心中他早就是个死人安安，你不忍心看着他获罪想帮他这个我不拦着，但我不会管的。」 这对安安来说或许有些残忍，但她绝不会去救林承钰的。 自小到大清舒还是头次以如此严厉的口吻与她说话，一时之间安安都接受不了。 第1720页 等她回过神来清舒已经不在屋里了，她走出去看到站在门口的芭蕉立即问道：「我姐呢？」 芭蕉恭敬地说道：「回二姑娘，太太正在厢房陪哥儿玩。」 安安站在厢房门口，看着清舒正笑吟吟地陪着与福哥儿一起拼图。不知道为什么她胸口像被一块石头堵着，沉甸甸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芭蕉觉得她状态不对，关切地问道：「二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安安摇头说道：「没是，我先回屋了。」 彩蝶跟着她进了屋，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奶奶，你怎么了？」 安安一边将钗环木梳等物件放在匣子里，一边说道：「没什么，我们回家。」 她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刚才就有些失控，现在必须先回家让自己冷静下来。 清舒知道她回去以后，与芭蕉说道：「你去前院与二姑爷说一声，让他也回去。」 谭经业吃过晚饭就与符景烯去了前院的书房谈事，所以也不知道安安回去了。 「是。」 听到安安回了家谭经业有些纳闷，因为他已经与安安说好了今晚住在符家的。 芭蕉说道：「姑爷，太太请你回去看望下二姑娘，别让她做了傻事。」 谭经业心里一个咯噔，然后赶紧回去了。 符景烯皱着眉头问道：「二姑娘跟太太吵架了吗？」 芭蕉说道：「回老爷，钦州来了人。太太见了来人后就与二姑娘两人吵了起来，然后二姑娘红着眼眶回去了。」 符景烯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了，对林承钰的事他知道得比清舒还要多：。 谭经业回到家里就看见双眼通红的安安，这模样很明显是哭过了。他吓了一大跳，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安安摇摇头道：「没什么。」 说她爹贪赃枉法会很快会被抓，这种事她没脸说出来。不过想到清舒的态度，她心里又难受得不行。 虽然她怨恨林承钰，但从没想过他坐牢或者死。可是让她再去求清舒，她也开不了口。姐妹这么多年她对清舒的性子很了解，既说了不会管就绝对不会插手。 小时候不懂事，她在姐姐的庇护下过得无忧无虑，可现在她却很清楚外来的人想在京城立足有多难。特别是她姐姐当初也才一个八岁的孩子，她能在京城开铺子买宅子都是靠着邬家跟封家。而他爹？不仅不护着姐姐，反而由着崔氏欺负姐姐。 所以，姐姐不愿管事也说不出错来。只是那到底是她的亲爹，想着他要坐牢甚至被砍头安安心就揪了起来。 谭经业沉着脸说道：「青鸾，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不能与我说的？你告诉我是不是大姐欺负你了？」 安安摇头道：「不是，这事与大姐无关。」 谭经业刚才故意那般说，并不相信清舒会欺负安安。毕竟清舒对安安这个妹妹真的好得没话说：「既与大姐无关，那就是岳母又做了什么事？」 安安仍摇头。 谭经业明白了，说道：「这么说与岳父有关系了，岳父做什么了让你这般伤心？」 见安安不吭声，他站起来说道：「你若是不告诉我，那我现在就去问大姐。」 安安一听眼眶眼泪就来了：「我说，我都说。爹写信给大姐说他上峰在任上大肆敛财，如今事发却要将这事栽赃他头上。爹那上峰有些背景，他担心自己会成为替罪羊就想让大姐夫帮他一把。」 「然后呢？」 安安擦了眼泪说道：「大姐说这事她不会管。还说我要管她不拦着，但不许打着她跟姐夫的旗号去帮他走关系。」 谭经业是知道父女两人关系不好但却没想到糟到这地步，不过很快谭经业就觉得不对：「若岳父真是冤枉的，大姐不可能不管的，若不然不仅对大姐对姐夫名声都不好。」 安安垂着头不说话。 谭经业明白过来了，问道：「岳父是不是也参与其中？」 安安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希望他是被栽赃的。」 第1452章 林承钰求助（3） 符景烯先去了见了裴武，谈了许久后才回了院子。 走到厢房门口，正巧看到清舒夸赞福哥儿：「我家福儿真棒，竟然自己把兔子拼出来了。」 福哥儿拼的是一只兔子。这副拼图是由十六块木板组成，每一块的图片都是清舒自己画上去的。原本清舒觉得十六块木板很难了，却没想到陪着孩子玩了几次他就会了。 其实福哥儿的玩具每一样价格都不低。就像这么一副兔子拼图，这要放到外面去得好几两银子了。而这也是安安觉得养个孩子很费钱的原因。 福哥儿抬头看到符景烯，双手指着地上拼好的兔子：「爹、爹，兔兔。」 符景烯笑着夸赞道：「嗯，福儿好棒。」 「爹，要飞飞。」 符景烯一把将他抱起放到肩膀上，然后走出去在院子里跑了起来，福哥儿咯咯地笑个不停。 玩到天黑了一家三口才进了屋。 福哥儿趴在符景烯身上，嘟囔着说道：「爹，蛇的故事。」 符景烯将杯弓蛇影的故事复述了一遍，然后说道：「爹再给你讲叶公好龙的故事。」 等孩子睡下以后，符景烯才说道：「刚才你跟青鸾吵架了？」 「没有。」 第1721页 符景烯见她死鸭子嘴硬，笑着说道：「她听到岳父出事想要你救，你不愿意就吵了起来，对不对？」 清舒并不意外他会知道此事，毕竟裴武那么大个人在家里也瞒得住：「我不仅不救，还不许她动用我们的关系。」 符景烯说道：「我刚去问了裴武，他说岳父在任上就三节两寿收了些孝敬但绝对没有贪污受贿，更没与那些人同流合污。」 「你信？」 符景烯说道：「我不信，但我相信他肯定不是主犯。所以，那些人现在是想将他推出来当替罪羊了。」 「这事你不要插手，不然惹得一身腥。」 符景烯正色道：「清舒，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我们不插手那些人会将罪名全都推到他身上，他很可能会死的。」 清舒神色不变地说道：「在他与那些人同流合污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个结果。平日里当我们不存在，出事了就想到我，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符景烯看她神色很淡然，沉默了下说道：「清舒，要他真死了，我怕你会后悔。」 清舒想也不想就说道：「不会，在我心中他早就是个死人了。」 符景烯的眼神一下变得锐利起来，沉着脸说道：「清舒，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什么？」 符景烯说道：「清舒，岳父这些年对你不闻不问，但岳母与他并无区别。可你对岳母却一而再地忍让，甚至被气得连脱离母女关系这话都说出口了，可她有事你都不会袖手旁观。可现在岳父出事，你却见死不救。清舒，这不像你的性子。」 所以，林承钰肯定暗中做了让清舒特别憎恨的事。 清舒说道：「我娘做的那些事确实让我很厌烦，但她不会做出卖女儿的勾当来。可林承钰不一样，他为了利益什么都做出来。」 符景烯就知道这中间定然有事，当下冷着脸：「他做了什么？」 清舒说道：「当初秦王相中我想纳我进府，我不同意。他就找人寻了林承钰许诺了诸多的好处，林承钰为了升官答应了。」 其实当初面对秦王开出的条件林承钰很心动，不过当时他并没答应。不是他疼爱女儿而是他知道答应了也没用，清舒根本不听他的。而有邬家跟封家撑腰，他也逼迫不了清舒。要答应了，不仅会得罪秦王，清舒也会与他反目。 清舒故意这般说是为了打消符景烯的疑虑。 符景烯脸色大变：「这事你怎么之前从没与我提过？」 「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也什么好提的。不过在那件事以后，我就当他已经死了。」 符景烯原本想着不管如何他终究是清舒的亲爹，血溶于水。所以刚才还在想着怎么帮林承钰脱罪，现在还是算了。当然，他也不干涉，是死是活端看林承钰自个的造化。 符景烯说道：「这件事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回京城。要有人来求情，你就将这事往我身上推。」 「不用。」 符景烯就知道她不会答应，说道：「他是你亲爹，你要真的袖手旁观别人会藉此来攻击你的。可推到我身上就不一样了，到时就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为由不插手此案。这样你不用被人非议，我也能得了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清舒想了下说道：「那到时候你运作一下，请个清正廉洁名声在外的官员审理他这个案子。」 这样做他们占据了大义，别人也不敢非议指责他们。当然，至于私底下那些人怎么说她是不放在心上的。 符景烯笑着说道：「好。」 清舒嗯了一声，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遂摸着肚子说道：「孩子四个月了，咱们该给想个名字了。」 「才四个月大，还早得很呢！」 眼见清舒脸色不对，符景烯赶紧改口道：「大名得好好想，至于小名直接叫禄哥儿。」 老大福哥儿老二禄哥儿，福禄双全了。 这小名也不差，只是清舒说道：「若是个儿子叫禄哥儿还成，要是个姑娘叫禄哥儿就不妥当了。等孩子长大以后，说不准会埋怨我们呢！」 符景烯伸手放在清舒的肚子，半响没动静：「这孩子跟你怀福哥儿一样的症状，百分百是个儿子了。」 「这种事没有绝对的，万一是姑娘呢？到时候再想名字，急慌慌的能想出什么好名字来？」 符景烯笑着说道：「要是姑娘小名就叫宝珠，如宝似珠的意思。」 清舒一脸嫌弃地说道：「这名字不仅俗气而且重名的多。对了，和平舅舅的小女儿就叫宝珠。」 「那我再好好想想。」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咱们得好好想，一定要在孩子出生之前将名字想好了。」 「干嘛一定要在出生之前想好？可是有什么说法。」 清舒将易安当初给夜哥儿取名的事说了，然后道：「若是儿子还好，易安也没兴趣取名，可若是个闺女她保准叫嚷着她来取名了。」 要取的名好听也就算了，可她取的那些名字一言难尽。清舒可不想等孩子长大以后与她诉苦说名字难听被人耻笑。 符景烯闻言赶紧说道：「你放心，我肯定在你生之前将孩子的大名与小名都敲定下来。」 第1453章 林承钰求助（4） 一大早易安就着人送了两盆开得正盛的茶花。这两盆花多余的枝叶都剪掉了，看起来还不错。 第1722页 墨雪笑着说道：「这盆茶花是姑娘修剪的，得了长公主的夸奖就让奴婢送了来。」 清舒笑着说道：「等天气变好了我去公主府看望她。」 易安并没有固定的假期看长公主的心情，所以想见面的话只有她过公主府了。 「二姑娘，姑娘想吃辣椒酱跟甜酱，不知道你这儿还有没有？」 其实易安最喜欢的是各种的肉酱，可惜现在还不能吃肉。至少不能明目张胆的吃，最多就偷偷的吃。 墨雪前脚走，安安后脚就过来了。 看着她浓重的黑眼圈，清舒与红姑说道：「去泡一壶茶来。」 屋子剩下两个人后，安安说道：「姐，我昨晚想了一夜，想来想去这事咱们都不能不管。」 清舒没说话。 安安道：「姐，我知道你恨爹，但他要被杀头了不仅对我们不好将来对福哥儿也不好。姐，咱们不能让孩子有个犯罪砍头的外祖父。」 清舒抬头看着她，问道：「这是你想出来的？」 安安也没瞒着，说道：「不是，是经业与我分析的。姐，我们不能让孩子背负这样一个污点。」 清舒仍摇头，说道：「福哥儿姓符，他犯事影响不到福哥儿。而且犯了事就要惩罚，孩子长大以后知道也会引以为戒。」 安安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清舒竟还不松口。 清舒却继续说道：「至于你说的他被砍头会于我们不利，别说他只是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了，就算是谋逆也罪不及出嫁女。」 安安沉默了下说道：「姐，可爹要是被砍头我们就成了犯官之女。姐，我不想背负这样的名声。」 清舒看向安安，那锐利的眼神让她心跳都差点停止了：「林青鸾，不是我让她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所以不管是被砍头还是流放那都是他应得的。你不想背负犯官之女的名声想帮他，我不会拦着，但你不能将你的意愿与想法强加在我身上。」 「怎么，我不救他就是十恶不赦，就是不管你的死活了？」 安安嘴角蠕动了下，半响后说道：「姐，我不是这个意……」 清舒不想在听她说下去了：「林青鸾，他的事我不会管，同样的话不要再让我说第三遍。」 安安看着她冷漠的样子非常畏惧，说话的声音都不由低了：「姐，我、我回去了。」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在没想清楚这件事以前不要过来了，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他的事。」 安安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好字。 红姑泡好茶刚端到门口，就看见安安走了出来。看着她满脸的眼泪，红姑惊得不行：「二姑娘……」 安安没理她，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端了茶进屋，红姑就看见清舒一脸凝重地站在窗户。放下茶水，红姑走过去问道：「太太，怎么了？」 很明显姐妹两人又吵架了。 清舒说道：「她要我救林承钰，我不愿意说话的语气有些重了。」 其实安安说的也没错，若是林承钰被砍头对福哥儿肯定有影响。不过他只是外祖父并不是祖父，影响有限。 红姑说道：「太太，人言可畏。要他真出事你有能力却不搭救，外面的人肯定会说你冷血无情狼心狗肺。到那时，说不准还会连累老爷。」 跟在清舒身边一年多她知道清舒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不然也不会将傅苒当亲娘一般对待。所以，她这般对林承钰肯定是有内情的。 「你也觉得我该救他？」 红姑摇头道：「不是，太太可以不救但必须摆出一个态度来。让众人知道你想救，只是无能为力。」 这样的话众人也无法指责她。 清舒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不用为我操心，我有分寸的。」 安安回到家里，看到谭经业扑在他怀里痛哭起来。自小到大清舒还没对她说过这样的重话，一时之间她有些受不了。 谭经业安抚了半天，等她情绪稳定下来后问道：「刚才是怎么了，你与我详细说下。」 安安将刚才的事简单说了下：「我又没说错什么，爹要被治罪不仅我跟她脸上无光，就是我们的孩子将来也会被影响的。谁晓得姐姐突然大发脾气，还说若是我再提此事就让我别再上门了。」 说完这话，她的眼泪又来了。 谭经业有些疑惑地问道：「除此之外，你还有没有说其他的话？」 「没有啊！我就说了那么几句话，我也不知道她为何突然那么生气。」安安哽咽道：「爹这些年对我们不闻不问，我也恨她。但不管如何他到底是我们的亲爹，难道还真能看着他去死吗？」 谭经业低头思索。 安安擦了眼泪说道：「经业，我得想法子帮下爹。」 谭经业摇摇头说道：「这么大的事，我们想帮也帮补了，只有姐夫出面才有用。」 安安苦笑道：「姐夫什么都听姐的，姐说了不管他不会逆了姐的意。」 谭经业犹豫了下问道：「青鸾，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是我们不知道的？比如爹对大姐做了非常过分的事，让大姐对他寒了心。不然正常情况下，哪怕会自己的名声着想大姐也不会置之不理的。」 安安一怔：「非常过分的事，没有啊！」 「真没有？会不会大姐没告诉你，你并不知情。」 第1723页 安安认真想了下说道：「真没有，大姐当初是怕爹插手我们的婚事这才将他弄到钦州去的。不过自爹去了钦州以后大姐就没再没理他了，连信都没回过。」 她之所以知道这事是因为林承钰在给她的信里抱怨，然后信里还透着让她劝说清舒的意思。不过安安没理会，之后林承钰的信里也没提这事。 谭经业说道：「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你不知道的事。青鸾，既大姐说不管这事，咱们就不要再去勉强她了。」 不然的话，怕是会伤了姐妹情分。 安安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我也没想过为他脱罪，只是不想他死。经业，哪怕流放也比砍头强啊！」 谭经业宽慰道：「也许事情没我们想得那般严重。这事啊，咱们还是再看看吧!」 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想帮也有心无力。 第1454章 钦差王子崧 出了正月广西按察使就送了一份摺子到御前，这摺子讲述的就是钦州同知林承钰贪污受贿的案子。 皇帝看完这摺子，与元宝说道：「去叫了符侍郎来。」 符景烯其实早得了消息，只是为避嫌他并不主动插手此事。 皇帝看到他，就将广西按察使的摺子递给他说道：「简玮查实你岳父徇私舞弊收受贿赂，强抢民女草菅人命，还利用职权压榨盘剥百姓。」 符景烯看完摺子后心头一紧，这些罪要往重的判那就是死罪。 「怎么不说话？」 符景烯说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为由。臣的岳丈既犯了法，按律惩治就是了。」 皇帝对于他的回答很满意，点头说道：「若是所有的官员都能与你一样就好了。」 符景烯说道：「皇上，元宵那日臣岳丈写了一封信给臣妻子。他说钦州知府不仅巧取豪夺盘剥百姓，还官官相卫枉顾百姓性命，可是简按察使这道摺子里缺并没提及此人。再有，我岳父在钦州这么多年，他若真的强抢民女草菅人命，为何等到今日才揭发他。」 他不会帮林承钰脱罪，但也绝不会让他去给人顶罪。 皇帝哦了一声，故意问道：「他既向你们求助，你媳妇就没让你帮他走关系？」 符景烯并没瞒着皇帝，说道：「臣妻子接了信很难过，接连几日吃不下睡不着，但却没开口让臣帮他找关系脱罪。臣知道她是不想我为难。皇上下决心整顿吏治，臣若是帮他脱罪其他朝臣有样学样，到时皇上这政令可能成文一纸空文。」 顿了下，符景烯又说道：「皇上，臣的岳丈信上说的也不可能空穴来风。皇上，臣提议派王少卿去钦州彻查此事。」 这个王少卿姓王名子崧，是皇帝去年提拔上来接替符景烯大理寺少卿职位的人。此人不畏强权，当初在任上就杀了知府那作恶多端的儿子的罪。 去年刚任大理寺少卿没多久，他在街上碰到闹事的卫国公幼子将其给逮了，谁说清都没用，虽没死但在牢里吃了好一顿排头。这事一出，众人都知道他是一块硬骨头。由他去处理广西的贪污案也能堵悠悠众口。 皇上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看来你早就想好了。」 符景烯没有否认，只是说道：「臣不能知法犯法，但也不能任由污衊陷害臣岳丈。」 皇上点点头说道：「那就如你所冤，朕会王子崧去广西彻查此事。」 能这般痛快同意，是广西那边的问题比较严重他原本就想动了。林承钰的案子，正好给了一个现成的理由。 符景烯想了下与皇帝说道：「皇上，臣听闻太后娘娘许诺张家，等皇上除孝就册封张家九姑娘为妃。原本臣以为只是市有人散布的谣言，可据查实这传闻确实是从张家传出来的。」 因为镇国公说等到雪化以后金人会大举攻打桐城。所以，这段时间皇帝都忙于调集兵马武器以及粮草去桐城。 镇国公这次回京并不仅仅是因为易安的事，主要还是为即将来临的战事做准备。得了皇帝的支持，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皇上点点头道：「朕知道了。」 这件事他去年年底就知道了，为此还特意与太后说了成婚五年内不会纳妃。不过太后不将他的话当回事，他也不可能巴巴地跟张家以及外面的人解释。 太后要给他纳妃，他不同意还能将女人送到他床上不成。 这日符景烯早早就回了家，结果到家才知道清舒去了女学还没回来。至于福哥儿，此事正跟着傅苒在玩具房里玩。 天将黑清舒才回来。 符景烯说道：「你现在身子不便，以后女学的事交给下面的人。」 清舒笑着说道：「女学内有几个孩子天赋不错，我安排她们做了大师傅的徒弟。你今日怎么这般早就回来了？」 「今日广西按察使上了摺子，将岳父的案子陈述到御前了，皇上还特意叫我过去询问我的意见。」 清舒急忙问道：「皇上询问你的意见？他违法乱纪按律处置问你做什么。」 符景烯笑着说道：「若是问都不问一声就重惩了岳丈，皇上也担心我们会有什么想法。你放心，我已经表态按照律法来判，真犯法了，犯到条治哪条。」 「犯了什么罪？」 听到符景烯说的那些罪以后，清舒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其他我不敢肯定，但强抢民女这个绝不可能。我爹那人只重仕途并不好女色，另外有崔氏那母老虎也不可能让他纳妾的。」 第1724页 就她所知，林承钰到现在为止也没纳妾身边只有崔氏。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所以我提议派遣王子崧为钦差去广西彻查此事，若是他被冤枉的王子崧一定能查明的。」 王子崧的志向是成为兰奕那样的青天大老爷，所以他定会将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的。 清舒点头道：「那就好。」 林承钰知法犯法被惩处那是他咎由自取，她站在大义上别人也无可指责。但若是林承钰被栽赃陷害了她就不能不管了。 符景烯道：「我今日与皇上说了张家的事，皇上听了以后神色很淡然只说知道了。」 清舒对此并不意外，说道：「张家行事如此高调，皇上不可能不知道。只是我就不明白张家为何这般做。现在闹得沸沸扬扬，到时候皇上不纳张雯雯为妃，她们张家人的面子往哪放。」 符景烯嗤笑一声说道：「若张家的人聪明就不会养出张漪这样的女儿来了。你也不要将他们放在心上，张家不足为虑。」 「张家是不足为虑，但他们有太后撑腰啊！就加上太后的做派，她将来肯定与易安水火不相容。」 符景烯神色一顿，说道：「这种事你就别操心了，我相信在长公主的教导下邬易安能对付得了太后。」 清舒点点头道：「说得也是，有长公主撑腰太后也不敢太过为难她。」 符景烯笑着说道：「好了，我都饿了，咱吃饭吧！」 福哥儿跟沐晨每天到点就吃饭的，并不会等他们。这也是傅苒要求的，目的是养成好习惯。 第1455章 人心不足（1） 一大早安安就觉得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在芭蕉过府请她时候，她想也没想就过来了。 见到清舒，她就急急地问道：「姐，是不是爹出事了？」 看着她慌乱的样子，清舒嗯了一声说道：「爹已经被广西按察使受监关押了，罪名是强抢民女、盘剥百姓、草菅人命。」 安安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红姑见了赶紧给她掐了仁中，很快就醒了过来。 安安拉着清舒的手说道：「姐，这一定是栽赃陷害。崔氏将爹吃得死死的，他怎么可能强抢民女。还有他那么胆小，怎么可能会草菅人命。」 说他贪污受贿安安相信，但弄出人命这种事他爹没那个胆子。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你姐夫已经求了皇上派遣钦差彻查此事，是否有罪钦差会查清楚的。」 安安忙问道：「姐，姐夫提议谁任这个钦差？」 听到王子崧，安安脸色一白：「怎么会是他？」 「王大人刚正不阿，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不然的话，若是爹到时候无罪释放就会有御史弹劾你姐夫徇私枉法包庇爹了。」 安安不敢再说话了。 清舒说道：「你也不用担心，若只是贪污受贿最多就是被夺了功名不会有性命危险。有什么事我会派人告诉你的，你今日还有课我就不留你了。」 安安犹豫了下说道：「姐，爹是不是对你做了特别过分的事？」 清舒没有否认，说道：「都过去的事不必再提。好了你快些回去吧，迟到就不好了。」 安安带着满腹的心思走了。 吃过早饭，清舒开始看铺子上来的帐册。在几个铺子除了逢年过节其他月份每个月的盈利差不多，所以看这些帐本并不需要费什么功夫。 正看着铺子，红姑在外说道：「太太，三老太爷求见。」 林承志不放心文哥儿所以就留在京城，他原本还想将张巧巧也接了来。可乐玮的儿子离不得她，张巧巧自己也捨不得大孙子，所以这事就耽搁下来了。 清舒看到他时就知道有事了，因为林承志的脸色非常的难看：「三叔，怎么了？」 林承志说道：「清舒，老族长与几个族老挪用了女学的钱办了族学。」 清舒眉头都没蹙了一下，只是淡淡地问道：「钱不是交给乐玮管着吗？他们怎么挪用的钱。」 在林承志说要在京长住，她就预测到林氏族人会对女学动歪脑筋，果不其然。 「乐玮到底年轻，你祖父与老族长他们仗着长辈的身份逼迫他，他也只能将手里的钱都交到族里来了。」 他来京的时候千交代万叮嘱这些钱必须用在林氏女学上，却没想到他才离开一年就出了纰漏。这也就算了，竟敢不写信告知自己。 清舒抬头看了一眼林承志，问道：「钱都拿走了那女学呢？女学没办了。」 林承志看着神色平静的清舒心里越发没底，说话的声音都不由小了：「女学还办着呢，只是他们将我请的五位先生都辞了，然后又另外请过了一位先生。对了，女学也不再免费提供的午饭了，得学生自己解决。」 他请的那五位先生其中苏先生学问好，而且品性端正对学生很尽职，另外那四位技能都很好。可他爹跟老族长请的那个人每个月只二两银子，比苏先生便宜了一大半。 一分钱一分货，想也知道此人肯定不如苏先生了。 「这事三叔你觉得该怎么办？」 林承志说道：「清舒，我将家里的事安排好就回去。」 「三叔，你之前不是说要留在京城照顾文哥儿吗？你若不能一直留在太丰县管这件事，这次回去也是治标不治本。」 第1725页 林承志是不可能丢下文哥儿不管的，特别是现在他到了重要的阶段：「清舒，那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沉默了下，清舒说道：「我以后不会再送钱回去了，女学办不办由老族长跟族长他们决定吧！」 若是没有一个足够威望的人钳制住那些族人，她送回去的那些钱最终也是进了某些人的口袋。她辛辛苦苦赚的那些钱，可不是便宜那些人。 林承志心头一颤，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不过他还是想为族中的姑娘争取一把：「清舒，我这次回去定找一个稳妥靠得住的人来管理女学。」 「你有可靠的人选？」 林承志说道：「我们可以将女学託付给苏先生管。林氏女学从创办开始到现在都是苏先生在管，她对女学很有感情。这次女学的变故也是她写信告诉我的。」 清舒呵了一声说道：「这么说林家没一个人告诉你这件事？」 林承志面露羞愧之色。他爹跟族长等人瞒着也就算了，可连乐玮与乐书都不写信告诉他这问题就大了。 清舒说道：「三叔，你先回去吧！这事我还得考虑下。」 林承志还想再争取一下：「清舒，这几年因为那些孩子到了女学念书学技能的缘故，我们林家的姑娘门槛都踏破了。」 要是女学没有了，那林家的姑娘也没有读书识字学习技能了机会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林家的姑娘再出息也是为别人做嫁衣。所以，他们才会想方设法截了女学的钱办族学。」 清舒露出嘲讽的笑意，说道：「族学？我爹倒是出息了，可也没见他为族中做过什么事啊？他们怎么就那般笃定，林家的子嗣出息了就一定能回报家族呢？」 林承志说道：「族中供养出来的，为名声着想他们也得回报家族。而且你爹也不是不想回报家族，只是家里有胭脂虎，他做不得主。」 「没想到三叔竟还会为他说好话？」 林承志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你爹是有太多的不对，但他小时候对你还是很疼爱的。」 「他要真疼爱我，就不会娶了崔氏以后将我跟安安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他那时所得的疼爱不过是做给我外婆看的。」 林承志嘆了一口气。景烯这般出息可他大哥却得不到一点助力，想必他大哥早就将肠子悔青了。 第1456章 人心不足（2） 知道林氏族人干的事，清舒心情很糟糕。她话都不想说直接去了花园散步，这几天都出了太阳地上不滑，所以红姑也没拦着。 二月初天气还很寒冷冰雪也未消融，所以花园里一片寂静。清舒静静地在路上走，一边走一边看着路边的光秃秃的树木。 红姑小声地问道：「太太，你怎么了？」 刚才林承志与清舒谈话时红姑并不在屋内，所以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清舒摇摇头道：「没什么了。」 又走了小半刻钟，清舒突然闻到一股香味。循着香味找过去，然后发现种的六株梅花有一株开花了。 这几株梅花是清舒从长公主的别院那儿移栽过来的，已经种了四年了。之前一直都没动静，没想到现在开花了。 红姑笑着说道：「昨儿个晚上我听说香秀说有一株梅树打了花苞，没想到今日就开了。」 清舒走到开花的那一株梅花下，看了一会说道：「折一枝回去插在花瓶里。嗯，去库房找出那只霁蓝釉梅瓶来用。」 红姑发现清舒神情缓和了许多，点头道：「是。」 在花园散完步，清舒又进书房练字去了。 对此红姑真的很佩服。只要一有时间自家太太就去练字，就凭这股韧劲与毅力不成为大书法家都没天理了。 林承志回家的路上看到有人卖鸡，当下买了两只鸡回去。结果一到家门口，他就听到涵姐儿的大哭声。 疾步进了家里，就看见如蝶正拿着鸡毛掸子打涵姐儿。林承志大怒，说道：「林如蝶，你做什么？」 「爹，你不能再护着她，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我就去门口买东西，那么点的功夫她就将轶哥儿打得哇哇哭。」 林承志蹲下身问了涵姐儿：「你有没有弄哭弟弟？」 涵姐儿哭着说道：「我没打弟弟，我就想让弟弟陪我玩。」 「你没打他，那轶哥儿脸上的红印是怎么来的？万梓涵，你不仅打弟弟还学会说谎了。」 涵姐儿哇地大哭了起来：「弟弟不跟我玩，我就捏了下他的脸。外公，我没有，我真没有打弟弟。」 林承志将涵姐儿抱起，然后看着如蝶怒斥道：「涵姐儿还小，她知道什么？倒是你，怎么能留涵姐儿跟轶哥儿两人在屋子里？」 如蝶气得差点跺脚，说道：「爹，你不能再护着她了，不然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孩子还这么小，她能做出什么来？倒是你，别一门心思都在轶哥儿身上。你有三个弟弟，我也没忽视过你。」 如蝶以前将涵姐儿当宝贝疙瘩一般的疼，可自轶哥儿出生以后一门心思都在儿子身上。别说涵姐儿心里难受，就是他都看不过眼。 如蝶有些心虚，不过很快她就说道：「爹，轶哥儿还小，我自然要多护着他一些。」 类似的话林承志说过许多次，可如蝶都没听进去。所以林承志这回也没再多说，只将涵姐儿抱到自个的屋里。 第1726页 过了一会，如蝶就过来了：「爹，你刚才去了二姐那儿了。」 林承志嗯了一声，又取了一块桂花糕给涵姐儿吃。 如蝶看他这样，犹豫了下还是问道：「爹，你找二姐什么事啊？是不是为文哥儿下场的事？」 林承志看向她，说道：「文哥儿的户籍在太丰县，他要下场也得回太丰县去。」 科考都是要回祖籍所在地考的，所以文哥儿童试跟乡试将来都要回老家考。 如蝶道：「爹，文哥儿今年也十三岁了，这么大年龄也该下场了。」 林承志摇头说道：「你二姐说太早下场对并不是好事，我也问过文哥儿的先生，他的意思是让文哥儿明年或者后年再下场。」 如蝶有些不明白我，问道：「为什么，早些考中秀才不好吗？ 林承志以前也觉得越早得功名越好，可清舒与他谈过才知道孩子过早得了功名弊大于利。 因为年岁小心智不成熟，考中了被人一吹捧容易骄傲自满，这样很难再静下心好好学习了。等乡试不顺受不住这个打击很可能会一蹶不振，所以京城那些官宦人家都不会让孩子过早下场考试。 「还有这个说法？」 林承志点头道：「京城那些私塾的学生一般都是十三岁以后才下场的，个别特别优秀的十二岁左右下场。」 如蝶半响后说道：「这么说翰采当初不该那么早下场了？」 林承志说道：「都过去那么长的时间还提这个做什么？以后啊，你好好培养涵姐儿与轶哥儿。」 万翰采品德败坏，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有出息的。 不等如蝶说话，林承志说道：「女儿培养好了并不儿子差。若不是你二姐，我们家也不会衣食无愁，文哥儿也不会坐在宽敞明亮的学堂念书。」 如蝶沉默了下说道：「爹，段小金能在禁军当差是二姐走了英国公府的路子；傅苒的养子能被赐婚也全赖于二姐。可我们林家除了文哥儿得了点关照，其他人二姐可从没照佛过。」 林承志脸一下沉了下去：「那你想让清舒要怎么照佛？给万翰采找好的先生帮他考中进士，那才算是照佛了。」 「翰采是外人，她不愿意帮忙我无话可说说，但是乐玮跟乐书呢？她要有心就该帮乐玮跟乐书也安排个差事。」如蝶说道：「爹，你总说她对我们有大恩，我们家的好日子都是靠的他。可当初她不过是借了你二十两银子，我们能过上好日子都是你跟娘辛苦操持来的。」 林承志盯着她看，看得如蝶心里发虚：「林如蝶，这些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万翰采与你说的？」 「爹，你别有什么事就往翰采头上扣。我已经半个月没见翰采了，这些都是我自己想的。」 林承志听了这话，定定地看着她说道：「林如蝶，你心里是不是也在怨恨我，怨恨我只看重文哥儿不管万翰采。」 「爹，我没有。」 林承志冷着脸说道：「你敢发誓吗？若是你对我心存怨恨，那万翰采这辈子都不能考中进士。」 如蝶气色要死：「爹，你为什么动不动就让我拿翰采的前程来发誓。」 林承志不想骂他，说道：「你出去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第1457章 人心不足（3） 当日晚饭如蝶没出来吃，是董嫂给她送进屋的。 吃过饭，文哥儿冷着脸问了林承志：「爹，姐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 知道文哥儿不喜欢如蝶，林承志就为她遮掩：「没有的事，家里的事你不要管安心念书就行。」 文哥儿见他不愿说，也没追问只是道：「爹，每日都这样我晚上没法安心温书。爹，我还是回学堂住吧!」 在学堂虽然伙食没家里的好但清净，不像这儿天天吵吵闹闹的。 林承志嘆了一口气说道：「你姐手头又没什么钱，让她带着两个孩子去外面住怎么过啊？」 「别人能过她怎么就不能过了。爹，就是因为你这般纵容她才越来越肆无忌惮。爹，你要再这样不是帮而是害。」 文哥儿说道：「爹，我也并不是真让你不管她。只有让她尝到苦头她才会知道真正对她好的人是谁？像现在这样你掏心掏肺对她，她心里仍有怨。」 林承志沉默了下说道：「文哥儿，爹过两日要回一趟太丰县，这事等我从太丰县回来后再说不迟。」 「爹，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林承志也没瞒着他，将林家人干的事说了：「你哥不顶事，我得回去处理下这件事。」 文哥儿摇头说道：「爹，这事你还是不要管了，你管了林家人还得埋怨你。」 林承志摇头道：「不行，我不能让你二姐放弃女学的。要是女学没了，林家的姑娘就又回到以前了。」 「爹，二姐为族人做了那么多的事，可族人感激她了吗？没有，他们不仅没感激还对二姐心存怨恨。怨她为何出钱教导族中的姑娘，而是不是让租里的哥儿学得一技之长。爹，族里的那些人根本不值得相帮。」 林承志说道：「文哥儿，没有的事，族中许多人对你二姐心存感激。」 文哥儿也不跟他争辩，反正他对林氏族人的印象一向都不好。当然，这主要归功于安安。 「爹，你也别急着回太丰县，这事还是先看二姐的意思吧！」 第1727页 别看文哥儿今年只有十三岁，但因为自小一个人在京所以非常独立。 林承志点点头。 与此同时，清舒也在与符景烯说这件事：「我知道族人对于我不在族中创办族学心存不满，我以为他们会想方设法游说我出钱办族学，却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截了女学的钱去办族学。」 「不患寡而患不均，对于林氏族人来说自然族中的男子更重要。只是我很奇怪的是谁出的这个主意。」 要知道这事一旦暴出来清舒很可能就撒手不管了，到时候林氏的人可就两头空了。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我若猜得不错的话出这主意的人应该是我祖父，也只有他才能逼迫乐玮妥协了。」 符景烯对林家的人并没好感，除了清舒林氏宗族的人都非常的自私，这其中也包括林承志跟安安。 说起来他都很奇怪，清舒胸怀宽广经常不求回报地帮助其他人，而林家其他人心里却只有自己为私利甚至算计至亲之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 清舒说道：「林氏女学没必要再办下去了，这次敢将钱挪了办族学下次就敢将这钱私吞了。所以，我以后不会再投钱去了。」 「你要这么做，他们会更怨你。」 清舒无所谓地说道：「怨恨就怨恨，我也没指望过他们感激。当日办这个女学也是希望能帮下族中姑娘让她们改变下自身的处境。不过林氏女学不办了，改在太丰县办个女子学堂。」 符景烯说道：「办学堂没问题，必须找个靠得住的人管理。不然的话，类似的事还会发生。」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原先在林氏女学教书的那位苏先生很不错，认真负责品性也端正。到时候，我再另外派一个人过去管理。两人互相监督，有问题我也能及时知道。」 「打算招收多少学生？」 清舒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她说道：「招收二十到三十个吧！不过必须考核，只有通过了考核才会收且还得收取束脩。」 符景烯打趣道：「没钱先欠着？清舒，两个女学没问题，可若是办二三十个这样的学堂咱家可扛不住了。」 「我没那么大野心，就做能力范围之内的事。」 符景烯轻笑道：「我刚跟你开玩笑的。你要想的话就尽管去做，钱的事到时候再想办法。实在不行，咱就到各地卖酱菜去。」 清舒笑了起来：「我会量力而行不会逞强的。」 开二三十所这样的学堂，就是有这个钱她也没这么多的时间跟精力。难道为了创办这学堂丈夫跟孩子不管了。 符景烯点点头，与清舒说起了文哥儿的事：「文哥儿今年也十三岁了，明年可以下场了。」 清舒问道：「他明年下场有把握吗？要是没有还是再等一年吧！」 「以他的才学考中没问题。明年要下场今年年底就得回去了，将来乡试又要回去，来来回回的也麻烦。」 「朝廷是这样规定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说这事了，我让你请假，你请到假没有啊？」 明日二月初二是福哥儿的两岁生辰，符景烯出门的时候她就叮嘱其请一天的假。 符景烯摇头道：「尚书大人没批假，不过你放心我明天会提前回来。」 他其实根本就没去请假，因为去了尚书大人也不会批假的。老子过大寿儿子请假基本都会批，反过来就不行了。 清舒知道他事多，听了再一次叮嘱道：「你明日一定要早些回来啊!去年孩子周岁就没在家，今日要再不陪他过小心以后儿子并不理你。」 「你放心，我明日一定早早就回来。」 清舒有些抑郁地说道：「去年你不在家我也没心情给儿子办周岁宴，今年我想摆着两桌又碰到国孝。」 「那你明天没请人？」 清舒说道：「想请易安斓曦她们过来，可长公主那边不放人；斓曦与佳德郡主约好去灵山寺上香；至于小瑜则要照顾生病的晏哥儿。」 三个人都不来到时候冷冷清清的，所以清舒就希望符景烯能早些回来陪着孩子。 第1458章 福哥儿生辰 二月初二，这日一大早清舒就开始忙活了。一个上午做了芙蓉糕、水晶糕、酥饼以及小麻花等吃食。 走出厨房的时候，清舒额头都起了汗。 红姑递了帕子给她擦汗，然后笑着说道：「太太，今儿个没什么人过来，做这么多的糕点也吃不完。」 「自家肯定是吃不完，等好了后就送到各家去。」 话刚落，春桃就一脸欢喜地说道：「太太，邬老夫人跟夫人过来了。」 清舒赶紧走出去，看到邬老夫人赶紧上前想扶她，却被老夫人轻轻地推开了：「你身子笨重，顾好自己。」 「祖母，你怎么过来了？」 邬老夫人故意板着脸说道：「今儿个是福儿的生辰，我这个当太外婆的人能不来吗？你也真是的，若不是斓曦说我都不知道。」 「小孩子过生辰哪能劳动祖母呢！」 邬夫人说道：「去年孩子生辰我说让办个抓周宴你不乐意，今年怎么还请我们吃饭都不乐意了。」 「哪有不乐意啊！只是这不是正好碰到国孝嘛！祖母、干娘，外面冷咱们进屋说。」 邬老夫人笑骂道：「知道冷你还站在外面，走，赶紧进去。」 第1728页 清舒有些无奈。不过怀个孕，怎么众人都将她当易碎的瓷娃娃了。 进屋后，邬老夫人就问道：「福儿呢？」 「在我老师那儿呢！我让人去将他抱了来。」 邬老夫人指着斓曦牵着的果哥儿说道：「不用了，让人将这泼猴带去福哥儿那儿吧！咱们娘几个坐在这好好说说话。」 果哥儿不走，拉着清舒的裙摆说道：「姑姑，我要吃桂花糕。」 「没有桂花糕不过福哥儿那儿有水晶糕，你要吃的话就去福哥儿那儿拿。」 果哥儿欢欢喜喜地去了。 斓曦问道：「清舒，你们什么时候搬到西交胡同去？」 清舒说道：「我原本准备等开春以后就搬，可考虑到在六月底生孩子。那儿肯定比较热，所以我准备中秋以后再搬。」 邬夫人问道：「你六月底月就要生了，这个阶段确实不宜搬家。不说孩子需要一段时间适应，就是大人都不习惯。」 斓曦闻言说道：「清舒，那我这两日就将果哥儿送过来吧！」 果哥儿特别调皮，教他认字转眼书本都成碎片；让他描红不仅弄得到桌椅上是墨汁，伺候的两个丫鬟还得逞大花脸。而最让她头疼的是她要罚果哥儿，邬夫人又捨不得护着。 清舒笑着说道：「这两日老师有事，三日后送过来吧！」 邬夫人关切地问道：「什么事啊？若是为难的可要告诉我们。」 她其实也知道自己总是护着果哥儿对孩子不好，可看着孩子哭得可怜巴巴的又忍不住，放到清舒这儿来被打骂她也看不到。 「没什么事，就是老师的一个朋友办了个聚会。」 正说着话，芭蕉在外说道：「太太，县主跟大姑娘过来了。」 清舒看着两人笑骂道：「你们不是说没时间吗？怎么也过来了。」 感情之前的说辞都是哄着她呢！ 易安笑着说道：「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怎么样，惊不惊喜？」 走到清舒面前，她摸了下清舒微微隆起来的肚子说道：「我闺女怎么样，这两天乖不乖啊？」 「什么你闺女啊，我可没答应啊!」 邬老夫人说道：「易安，清舒肚子尖尖的瞧着应该又是个小子了。」 易安坐到老夫人身边，笑着说道：「世事无绝对，也许就是个姑娘呢！清舒，要是个姑娘的话可得给我做干女儿啊！」 「景烯说你本来就是孩子的姨妈，没必要再认干女儿。」 这要给了易安做干女儿，岂不是皇帝成了孩子的干爹，这事符景烯万万不能答应。 邬夫人也笑骂道：「喜欢女儿到时候自己生去，总想着要别人的孩子算怎么回事。」 易安撇撇嘴。 邬老夫人跟邬夫人两人在符府吃过午饭就回去了。等她们一走，易安就很没形象地双手摊开躺在软塌上。 封小瑜笑骂道：「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我祖母看见了肯定要罚你了。」 易安不在意地说道：「在外面装得已经很辛苦了，要私底下还装那真是一点乐趣都没有了。说起来咱们四个人好久没聚在一块了，今日晚上咱们喝一杯。」 屋子里的三个人，全都对她投去鄙视的眼神。 封小瑜说道：「我跟斓曦都要餵奶，清舒怀着身孕，怎么喝酒？」 易安坐起来说道：「怀个孕这不能做那不能吃，生孩子还容易难产一不小心就一尸两命。咳，你们说要是男人能生孩子都好啊！」 想着刚才邬夫人的话，清舒笑着说道：「怎么，干娘就开始催生了。」 「没催生，但已经开始操心了。说我太瘦将来不好怀孩子，所以现在每次回家都做一大堆好吃的。」 清舒看着她皮肤越来越好，说道：「你现在气色很好，不需要再额外进补了。」 说到这个易安就郁闷了：「不仅气色好了，皮肤也变好了，你们没发现我现在油光水滑的啊？」 清舒笑得肚子都疼了：「哎哟、哎哟……」 易安吓得半条命都没有了：「怎么了这是，来人，快去叫太医。」 清舒忙拦住她，笑着说道：「不是，是他踢我了。这孩子也是个调皮的，之前一直都不懂现在懂得倒频繁。」 易安觉得有趣，乐此不彼地摸了摸。 下午的时候安安也过来了，不过她插不上话。 回去的时候，她就有些闷闷不乐了。 谭经业不由问道：「怎么了这事，大姐又训你了？」 安安摇头道：「没有。只是刚才姐姐与易安姐姐她们说话，我都搭不上话了。」 谭经业觉得这个很正常：「她们是相交十几年的朋友，聚在一起肯定有说不完的话你插不进去很正常。」 安安摇头道：「不是的，小时候她们对我很亲切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跟她们没话说了。」 见谭经业一副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的表情，安安笑道：「我知道，我与她们不是一路人。她们是豪门贵女，我只是一个小官之女。若不是姐姐，我当初连与她们坐在一张桌子吃饭的资格都没有。」 「既知道为何还难受了。」 安安苦笑一声说道：「我就觉得我与姐姐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谭经业说道：「青鸾，人与人是不一样的。像姐姐跟姐夫他们都是万中无一之人，属于真正的人尖子。这事呢我们也不差，许多人还羡慕我们呢！」 第1729页 其他不说，他大哥与弟弟就羡慕他娶了个好媳妇。 安安点点头道：「你说得对，我不能妄自菲薄。」 第1459章 凶地 将易安几个人送走以后，因为说话太多清舒喉咙已经痛得说不出来了，喝了一碗冰糖雪梨汤才舒服一些。 将福哥儿哄睡了，清舒就去书房练字了。练完字出书房，正好看见符景烯推门而入。 怕清舒生气，符景烯赶紧解释道：「福州那边出事了，新调去的总兵出意外没了，皇上与众人商议此事到现在。」 清舒愕然，说道：「怎么这新任的总兵又出事了？」 听到她声音沙哑，符景烯赶紧问道：「你喉咙怎么了？」 「易安小瑜她们都来了，说了一下午的话弄得嗓子疼。」 符景烯不知道笑该是气，说道：「那你别说话了。」 清舒哪忍得住，哑着嗓子说道：「现在怎么办？」 符景烯无奈地了，知道不说她还会问值得道：「福州那边新的总兵人选刚才已经确定下来了，只希望别再出意外了。」 「卢总兵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说起这事，符景烯都有些唏嘘：「不是，他练兵的时候胳膊受了伤。因为只是轻伤他就没在意，谁想伤口化脓引起旧疾，再治已经来不及了。」 清舒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记得符景烯曾经与她说过这个卢总兵身体强壮，武功也很高。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因为一点小伤就丢了命。 想到这里，清舒说道：「会不会是被人害死的？」 之前那位广总兵就是被人谋害的，清舒觉得位卢总兵很可能也是遭了被人的算计。 符景烯摇头说道：「不会，这次就是一次意外。」 至于为何笃定卢总兵是意外而不是遭人谋害他没有解释，因为这里面涉及到一些东西不宜让清舒知道。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要这样的话那福州都成凶地了，这谁还愿意去？」 符景烯不愿她再说话，说道：「圣旨下达了不去也得去。清舒，这事自有皇上跟首辅去操心，你不要再说话了赶紧上床休息。」 第二天早上醒来，清舒就觉得喉咙舒服了许多：「老爷呢？」 红姑笑着说道：「老爷正在教哥儿与晨少爷打拳呢！」 小瑜以前总说沐晨调皮捣蛋，可住过来以后清舒发现这孩子不仅乖巧听话还会照顾福哥儿。 傅苒说应该是那次受伤让这个孩子改了性子。也幸亏在是往好的改变，不然封小瑜真会生吞了姜倩雯与关沐霆了。 因为傅苒不在家，这日清舒自个带两个孩子。 红姑走进屋，在清舒耳边小声说着林承志过来了。 林承志这次过来是与清舒说回乡的事：「我明日就会太丰县了。清舒，你可有什么东西要我带给顾老夫人的？」 清舒说道：「三叔，林氏女学我不准备再办了。」 这个答案在林承志的预料之中，他说道：「我知道，只是做事要有始有终的，我得将后续的事情料理妥当了。」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虽然不办林氏女学了的，但我准备在太丰县创办个女学。不过那个女学要通过考核才能进，就跟青山女学一样。林家的姑娘只要能通过考核，一样可以进去继续念书。」 林承志愣了下，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清舒，这事你交给我，我一定将这个女学办好。」 清舒摇头说道：「这事就不劳烦三叔了，我会另外挑人去办。三叔，这些年许多事都劳烦你了。如今你年岁也大不要总两边跑，以后就留在京城好好照顾文哥儿就是。」 「没事，你三叔我现在还年轻有使不完的劲。」 清舒还是没同意，说道：「三叔，文哥儿以后的开支会越来越大，不仅笔墨纸砚跟束脩需要钱，交际往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你还是做个营生比较好，不能坐吃山空啊！」 林承志苦笑一声说道：「我之前想开个早点铺，可这京城早点铺多得很而且花样百出。我要开早点铺，怕是得亏本。」 清舒笑了下说道：「三叔，你对自己也太没信心了。你做这个已经是十多年了，只要铺子开起来供应家里的开支应该没问题。」 林承志不是没动过这个念头，只是后来还是放弃了：「还是不了，我要开个早点铺对文哥儿不好。」 清舒一怔，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三叔是担心开了早点铺，到时候文哥儿的同窗知道会瞧不起他？」 「是。」 清舒摇头道：「三叔，我觉得你想太多了。就算他那些同窗为此瞧不起文哥儿又如何，难道文哥儿还能为此事埋怨你？若如此，这书他也没必要继续念下去了。」 「这事文哥儿不知道。」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但我觉得你完全不需要顾虑这个。我相信文哥儿知道后，会支持你的。」 林承志顿时心动了，说道：「我回去问下乐文，若是他同意我就试一试。」 开早点铺虽然辛苦了一些，但做得好了一年下来也能赚个三四百两银子。这些钱足够供养文哥儿了。 清舒说道：「三叔要在这里开铺子就得先将家里的事分割清楚，不然以后三兄弟可能会为钱财反目。」 「我知道，这次回去我就会与乐玮他们说清楚。」 第1730页 清舒笑了下说道：「若是为女学的事，三叔没必要跑这一趟。那些请的先生已经被辞退了，女学办不好下去孩子也都会回家的不会有啥事。」 林承志说道：「这些我是不担心，我担心的是到时候你祖父被人一怂恿跑来京城找你。」 有道是朝中有人好做官。以后文哥儿得了功名做了官，有符景烯照佛以后仕途会很顺的。而要是林老太爷闹事惹怒了符景烯，到时候他与林家彻底断绝往来，到时候文哥儿怎么办？他还指望文哥儿给他争光呢，所以他决不允许这事发生的。 清舒是不怕林老太爷来京，说道：「他要来就来了，就怕他知道爹出事，想来也来不了了。」 一直以来林承钰都是老太爷的骄傲，若他知道了林承钰犯事被抓肯定受不住这个刺激的，轻则病倒重则丢命。 第1460章 暴脾气的乐文（1） 林承志听到林承钰犯事被抓，头脑瞬间一片空白。虽然兄弟两人早有嫌隙，但也没想过他出事啊！ 半响后林承志回过神来，问道：「清舒，你爹出什么事？为什么会被抓。」 「广西按察使查出爹贪污受贿、盘剥百姓以及草菅人命，摺子都到御前了。皇上诶此事特意叫了景烯询问。」 听到这些罪名林承志嗡嗡地响：「犯下这么多事岂不是死罪？」 不等清舒开口，林承志说道：「清舒，你可一定要救救你爹，不管如何他都是你亲爹啊！」 清舒就不明白了为何每个人都这么一副口吻。就因为亲爹，所以哪怕从小没养过有事也得管，凭什么呢？ 清舒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景烯求了皇上彻查此事，皇上答应了，点了王子崧大人为钦差彻查此事。」 「若是他是清白的，王大人自会给他洗清冤屈。若是他真做了这些多伤天害理的事，就是被判死罪那也是他咎由自取，谁都救不了他。」 林承志嘴唇蠕动了下，到底没说求情的话。他大哥要犯下死罪，让清舒跟景烯为他洗脱罪名岂不是给两人招祸。 沉默了下，林承志说道：「清舒，我明日清早就启程，你若是有什么要带的等会送到家里去。」 「好。」 红姑等林承志出去以后问道：「太太，你为何要将这事告诉三老太爷啊？他明日就要回太丰县了，这一说林家的人岂不是很快也知道了。」 「你觉得这事瞒得住吗？」清舒摇摇头道：「瞒不住的。而且我若是猜得不凑，崔氏应该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红姑脸色一变。她没见过崔氏，但在府里这么长时间也知道这个女人是个难缠的。 清舒笑了下说道：「不用担心，她不过是一只纸老虎。」 十三前她就不怕崔氏，现在更不怕她了。 林承志回到家里就开始收拾东西，如蝶听到动静过来一看说道：「爹，你还真要回太丰县啊？」 「定好的事情怎会改变。好了，我这儿收拾东西乱糟糟的一片，你快回屋去带轶哥儿吧！」 如蝶说道：「爹，我帮你收拾吧！」 「不用，你回屋去吧！」 林承钰这事他没打算告诉如蝶，怕告诉她又惹起不必要的风波来。 午饭后没多久文哥儿就回来了，他是知道明早符景烯要回太丰县特意请了半天的假来陪他。 看到屋子里打包好的一个箱子跟两个包袱，林乐文说道：「爹，二姐是不是不准备管林家女学的事了？」 林承志点头道：「对，你二姐说不会再送钱回去了。」 文哥儿说道：「爹，既然二姐不准备办女学了你回去也无济于事啊！爹，这事咱就不管了。」 办族学是好事，但用这样方法就太卑劣了，他在听到此事后就知道这林家的女学是办不下去了。 林承志摇头道：「当初女学是我一手办起来的，现在哪能说丢手就丢手啊!再者，我现在回去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 林承志说道：「你大伯出事了，我得赶紧回去，不然还不知道你祖父会闹出什么事来呢！」 「他能闹出什么事来？」 林承志解释道：「他要知道这事说不准会来京城找你二姐。若是你二姐二姐夫不救你大伯，到时候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想倚老卖老？也得看二姐夫吃不吃这一套。」乐文说道：「还有爹，你不是总说他并得快要死了吗？怎么还能来京城。」 清舒并不会在乐文面前说林家人的不是，但安安会。所以乐文知道了林老太爷与林老太太两人当初的那些丰功伟绩。 林承志摇摇头说道：「我知道你二姐跟你二姐夫都不怕他闹事，但你祖父要来了京豁出脸面去闹，他们作为晚辈肯定不得好的。我这次回去，定要阻止他来京城。」 乐文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就没再反对了：「爹，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林承志看着他眼中的不舍，拍了下他肩膀说道：「要顺利，我将家里的事情处理妥当就回京。」 要是他爹受不住刺激没了，乐文也要回去奔丧了。不过这话到底有诅咒林老太爷的意思，所以他就没说。 乐文闻言脸上也露出了笑意：「爹，那我等你回来。」 想着清舒说的话，林承志试探性地问道：「乐文，等回来后我想在这条街上开个早点铺，你觉得如何？」 第1731页 乐文一怔，说道：「爹，是你手头比较紧吗？」 林承志说道：「我手里头还有点钱，只是咱不能坐吃山空。不说你念书要花钱，以后说亲也得要钱。爹手里这点钱不够。」 乐文倒不反对家里做生意，但他不愿开早点铺：「爹，开早点铺太累了，每天大半夜就要起床干活。爹，再做过其他营生吧！」 「其他生意爹也不会做啊？你也不用担心，铺子开起来肯定要请人。你看家里开了几个铺子，我要都亲力亲为不得累死。这次回去，我带两个人过来，到手这摊子也就支起来了。」 「真的？」 林承志笑着说道：「当然是真的了，爹什么时候骗过你。」 儿子孝顺，哪怕累点心里也甜滋滋的。 乐文嗯了一声说道：「爹，铺子能开就开，不能开也没关系。我抄书也能赚钱，虽然不多但够我买笔墨纸砚了。」 林承志唬了一跳，问道：「你抄书赚钱，什么时候的事啊？」 「去年了。爹，我当时抄书也不是为了赚钱，只是为了加深对书本知识的理解以及写字的速度。」 「你没骗我？」 乐文笑着说道：「爹，我不会本末倒置的。不过因为我字写得好，所以书局给的润笔费也要高一些。说起来这也多亏了二姐，自小她让我练字一日都不许我懈怠。而且她让我临摹的还是名家字帖，不然我也写不出一笔好字。」 至于清舒说以后念书不成，字写好了也能靠它谋生这话他就没说了。 这时林承志再一次庆幸文哥儿小时候是跟着清舒，要换成是他是不可能将文哥儿教得这般好。嗯，他大哥也一样。 第1461章 暴脾气的乐文（2） 乐文为了让林承志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将自己的一个小秘密告诉了林承志：「爹，这些年你跟二姐给的钱我都攒着，有三百六十多两呢！爹，这些钱够我用好几年了，所以你不用怕我没钱用。」 他进了私塾以后清舒每个月给他二两银子的零花钱。另外过年清舒也会给他压岁钱，而林承志每次来京城也都会塞钱给他。他花销很少，这些钱基本都存起来了。 林承志眼眶一下就红了，抱着文哥儿说道：「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四个孩子中他对文哥儿付出最小，所以对他也最愧疚。结果呢？文哥儿却是所有孩子里最贴心懂事的。 就在这个时候，文哥儿的贴身小厮阿江的声音在外响起：「三姑奶奶，少爷跟老爷在里面说话，你不能进去。」 「啪……」 如蝶怒火中烧，说道：「狗奴才，快给我滚开，不然我不客气了。」 阿江并不因为她的威胁而放她进去，如蝶气得不行一巴掌扇了过去。 文哥儿走出来的时候正巧看到他扇阿江，那脸瞬间沉下去了：「三姐好威风了。只可惜你也就敢在林家横，若是你能在万翰采面前也这般威风那我才佩服你。」 如蝶现在最讨厌的人就是乐文了，清舒都要往后靠了：「林乐文，翰采是你姐夫你怎可直唿其名，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林乐文嗤笑一声，姐夫？凭万翰采那下流东西也配。在知道万翰採在外诽谤清舒以后，他就不将其当姐夫看。 林承志头疼不已，说道：「你们别吵了。我明日就要回去了，你们要总这样吵吵我哪放心。」 乐文说道：「爹你不用担心，等你回去以后我就住到学堂里去。」 林承志听到这话心头一堵。这房子是买给儿子的，可现在却逼得儿子没办法住，这算怎么回事。」 他不止一次想让如蝶搬出去，只是想着涵姐儿与轶哥儿两个孩子可怜他一次又一次地心软。可现在他却觉得这样做，太委屈文哥儿了。 晚上，乐文端了热水来给林承志泡脚。 林承志心里熨帖得不行，但嘴上却说道：「你这孩子，这粗活交给你董叔做就是了。」 乐文说道：「爹，不过是端盆水，这点力气儿子还是有的。」 父子两人是一起睡的，躺下以后林承志说道：「文哥儿，爹知道你受委屈了。我也想让她搬出去，只是她带着两个孩子去外面住。她受罪都是她该，可两个孩子可怜。」 乐文沉默了下说道：「爹，三姐刚来京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是你一而再地退让才让她越来越过分。至于说两个孩子，三姐手里有钱饿不着冻不着他们的。」 原本家里有阿芬跟董嫂两个佣人，如蝶只要带好轶哥儿就行。可谁想胡同有个瘸腿的男人相中了阿芬，想娶她为妻。如蝶最开始不愿意，可那男人愿意出一百两的彩礼她就心动了。一百两银子，都够她再买好几个下人了。 阿芬已经二十六岁了，所以哪怕是个瘸腿男人她也嫁了。婚后阿芬过得不好不坏，但这事让乐文觉得如蝶太凉薄了。 林承志看了文哥儿一眼，嘆了一口气道：「等我回来以后，我就让你姐搬出去。」 乐文知道他心里难受，却没有劝：「爹，很晚了，你明日还要赶路咱们睡吧！」 第二日一大早，林承志就带着董叔启程回太丰县了。 将林承志送到城门口，林乐文折返回家。 回到家里，刚准备推开门进去就听到林如蝶怒斥董嫂的声音：「我让你做饺子，你煮什么面？」 第1732页 董嫂辩解道：「姑奶奶，这做饺子需要很长的时间。我怕涵姐儿会饿着就先煮了面，姑奶奶你要吃饺子我晚些做。」 「你怕涵姐儿饿着，那为什么不早些做。」 董嫂忍着气说道：「我刚才一直在烙饼，烙完饼已经赶不来了。」 她烙的那些饼是给林承志与董大带在路上吃的。 以前阿芬还在的时候，有两个人她只需洗衣做饭就好，可现在洗衣做饭还要带涵姐儿真的很累。 林如蝶根本不吃她这一套，说道：「什么干不来，分明是你偷懒。你要知道赶不来为什么不早些起来做，或者昨晚上做好。」 林乐文推开门，然后又将门关上。 如蝶看到乐文，眼中闪现过一抹厌恶。乐玮跟乐书对她一直都挺尊敬的，唯独乐文从没将她放在眼里，而且一而再再三地想赶她走。 「董嫂，你带着涵姐儿回屋去！」 得了这话，董嫂如释重负赶紧回了自个的屋。」 如蝶冷着脸说道：「林乐文，你这是什么意思？」 乐文之前是看在林承志的面上才会一而再地仍然，现在林承志回老家了他可不愿再忍了：「这里是林家的宅子，你要逞威风回万家去。」 「林乐文，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趁着爹回老家赶我出去吗？」 文哥儿笑了下说道：「你说对了，半个月之内搬出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如蝶恶狠狠地说道：「林乐文，要让你的老师跟同窗知道你赶亲姐外甥出门，你说你还能在学堂呆下去吗？」 乐文呵了一声说道：「想让我在学堂呆不下去？林如蝶，真正恶毒的人是你吧？」 真该让他爹看看林如蝶这面目，这样也不会心软容忍她了。 如蝶怒极反笑，说道：「我恶毒？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若不是你这宅子就是我的，真正该滚出去的是你。」 林乐文一呆：「你说什么？」 以前她还嫌这个宅子太小，可住下以后才知道京城的房子有多贵。像这个地段的宅子，要两千五六百两才能买着。像他爹说的那个价完全是占大便宜了。而她手里也就两千多两银子，要供着万翰采还要养着两个孩子，哪买得起这样的宅子。 如蝶越想越愤怒，说道：「这宅子原本是爹买给我的，都是因为你。你不是已经过继给大房了吗？为什么又要跑回来。」 若是文哥儿没有回三房，这个宅子肯定是给她的。 乐文明白过来了：「你每次看到我横眉竖眼的原来是这个原因。不过林如蝶，你哪里来的脸让爹给你买宅子？你已经嫁出去不再是林家的姑娘了。就算没有我这宅子也该是大哥跟二哥的，怎么也轮不到你。」 如蝶红着眼眶说道：「爹答应过我的，会给我在京城买个宅子的。若不是你，这个宅子就是我的。」 第1462章 暴脾气的乐文（3） 林乐文觉得如蝶很可笑：「爹说给你买个宅子是心疼你。可你呢？你是怎么对爹的。你从来到京城就住这儿，吃的穿的用的一分钱不掏。爹养着你们母子三人，你还怨恨他偏心不求二姐帮衬万翰采，怨他不将宅子给你。林如蝶，你就是一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若是林如蝶对林承志孝顺，乐文觉得这个宅子给她也无妨，男子大丈夫可以凭藉自己挣一份家业。可她住在这儿整日吵闹不休还经常将林承志气得不行，乐文怎么可能将宅子给她。而且就是给了，也是便宜万翰采。 如蝶一脸怨气地说道：「说我白眼狼，你又为爹做过什么？啊，打了洗脚水给爹泡脚就是孝顺了？你别当我不知道，你这么做不过是演戏罢了。说什么四个孩子里最疼我，碰到事他还是不偏袒你。若不然，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对我大唿小叫。」 要是这个宅子记在她名下林乐文不仅不敢给她摆脸色，还得对她笑脸相迎，就像他爹总巴着林清舒一样。 乐文觉得她真的是无药可救了，所以也不愿再废话：「半个月之内搬出去，不然我真不客气了。」 如蝶说道：「那我等着，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 看着她这么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文哥儿忍不住笑了：「你以为耍赖皮我就拿你没办法吗？」 如蝶呵呵冷笑两声说道：「林乐文，我等着看你如何将我们母子三人扫地出门。」 文哥儿笑了，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将你们扫地出门。不过呢？这人总有三灾六难的，你说要是万翰采摔断个胳膊腿什么的会怎样？」 朝廷上个月就下了圣旨，五月开恩科。万翰采现在正在为考试做准备，要现在伤着胳膊腿的可就参加不了考试。 如蝶看着文哥儿，仿若看到恶鬼一般：「林乐文，他是你姐夫，你怎么能想出这般恶毒的法子来？」 林乐文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冷漠地说道：「只要你老老实实搬出去我自什么都不会做。不然，只希望你到时候别后悔。」 如蝶看着他这个模样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林乐文，你就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狼。」 「随便你怎么说，记住，半个月之内给我滚蛋。不然的话，你就等着万翰采恨你一辈子吧！」 他早看万翰采那货不顺眼了。若是如蝶不搬走他真会花钱请人揍万翰采一顿的，就那怂货知道真相也不敢对付他只会拿林如蝶撒气。 第1733页 进屋收拾好东西，林乐文将董嫂叫出来：「守好门户，若是少了什么东西就派人告知我一声。」 刚才两人的对话董婶都听到了。他也没想到乐文竟下了狠心赶走如蝶，甚至不惜出言威胁。 虽然她也看不惯如蝶但对于乐文表现出来的狠厉也有些心惊，这会面对他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地小了：「是，三少爷。」 林乐文出门以后想了下没回书院，而是先去找了蒋方飞。 听说他想找两个混混教训一个人，蒋方飞有些诧异地问道：「你要教训谁啊？」 听到万翰采，蒋方飞一脸惊奇地说道：「文少爷，万翰采可是你姐夫，你确定要找人教训他吗？」 乐文一脸怒意地说道：「他挑唆我姐来抢我的宅子，闹得一家子不得安宁，不教训他一顿我气难平。」 「想抢你宅子，你没弄错吧？」 乐文摇头说道：「我姐亲口说，若我没回到三房那宅子就是她的。」 蒋方飞早看万翰采不顺眼了，这么个东西就是欠教训：「那你想要怎么教训他？」 「打一顿就行，别打狠了，让他受些皮外伤即可。」说完，乐文递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给蒋方飞：「这钱应该够吧？」 蒋方飞接了银票说道：「够了。放心，这事我会给你办妥当的。」 见他应下了林乐文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去外面找些地痞流氓只有二三两银子就能办妥这事，不过那样的话容易被查到。他以后要走仕途，要找人打姐夫这事爆出来对名声不利。 其实文哥儿很清楚告诉了蒋方飞等于清舒也知道了。不过知道也不怕，因为万翰采这厮该揍。 如文哥儿所预料的那般，转头蒋方飞就将这事告诉了清舒：「太太，你看要不要真请人揍他一顿。」 清舒听了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说道：「没想到乐文还是个暴脾气。」 对乐文这行为她并不反感。怎么说呢？有时候忍气吞声并不是好事，因为你一而再的忍让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就像林如蝶，三叔心疼她以致让她越来越没分寸，连宅子都想抢了。 蒋方飞却是说道：「太太，我觉得乐文少爷很有心思，他请我帮忙是认定这事查出来外人也意味是我们要教训万翰采。」 清舒摇摇头道：「你想多了，他找你帮忙应该是觉得你人面广找的人靠得住。」 「太太，那我们要不要打那傢伙一顿？」 清舒笑了下说道：「按照他说的去做吧！」 闻言蒋方飞说道：「请个地痞流氓打他一顿，三五两银子足够了。剩下的，我下次还给他了。」 清舒摇摇头说道：「多出来的银子拿去买米面肉送去慈幼院，给那些孩子加餐。」 不管做什么都要付出代价，而乐文这次的代价就是五十两银子。只有这样，他做事才会考虑后果。 第二日傍晚万翰采出门买东西被街上的混混揍了一顿。 衙差来了询问他为何大人，那混混就说看万翰采倨傲瞧不起的模样不爽。 如蝶得了消息就赶过去看望，见到鼻青脸肿的万翰采她是又惊又怕。虽然乐文说要教训万翰采不过如蝶以为是吓唬她的，没想到这个王八蛋竟真下毒手。 这次只是皮外伤，若是再不搬真让万翰采断胳膊断腿不能参加会试，那可是影响丈夫的前程。所以如蝶不敢再迟疑，当下就提出搬过来与万翰采一起住。当然，不是住在现在的屋子，而是另外再租过房子。 万翰采不乐意，觉得有房子住何苦再花这个钱。要知道，京城稍微好点的房子就得四五两一个月。可惜这次如蝶不顾他的反对，执意要租房子。 钱在如蝶手中，万翰采不乐意也没用。最后如蝶咬牙花了五两银子租了个的小院，然后在最快的时间内搬出来了。 第1463章 调皮的果哥儿（1） 斓曦按照约定的时间将果哥儿送过来，因为不放心她就准备多留看看情况。 坐了不到两刻钟，她就安耐不住问道：「清舒，我们过去看看吧！」 清舒笑着道：「看什么？难道你担心老师会打果哥儿？」 「我不是担心傅先生打他，我是担心他打沐晨跟福哥儿。」斓曦说道：「你是不知道这孩子有多调皮，我是真没辙了。」 也是无计可施了，这才将果哥儿送过来期望傅苒能教好他。 清舒早知道果哥儿的情况了，说道：「你放心吧，我已经跟老师说了果哥儿要不听话不要打他也不要骂他。」 邬正啸打果哥儿下手很重的，所以这孩子才怕他。可清舒自问她与傅苒都不可能下得了这个重手，可若是打得不厉害这孩子又不怕。所以，清舒直接摒弃这条不用。至于骂，这么小的孩子骂他也不会听，而且骂多了脸皮会越来越厚。 斓曦一怔，说道：「不打不骂？那他孩子更不会听话了。」 「斓曦，果哥儿最大的喜好是什么？」不用斓曦开口，清舒就说道：「果哥儿最大的喜好跟易安一样喜欢吃，喜欢吃肉吃各种的糕点。他若是不听话除了白米饭我什么都不给他吃，他若是能抗住那也是他厉害。」 斓曦摇头说道：「没用的。他不听话我还饿了他几次，可他仍然不愿妥协。」 「你那叫饿啊？前脚不让吃饭，后脚干娘就送了好吃的来。你就是天天饿他也不管用了。」清舒说道：「你要想他好就将他留在我这儿一个月，等将这些坏习惯掰正后再每日接他回家。」 第1734页 斓曦有些捨不得，但想着果哥儿的顽皮咬咬牙说道：「好，就让他在你这儿住一个月。」 清舒道：「咱们先说好了，这一个月你们不能见他。特别是跟干娘，你一定要阻止她过来。要她没忍住舍跑过来看望果哥儿，那我跟老师也没办法了。」 小孩子其实都很精的，知道有人宠着惯着就会肆无忌惮，一旦没人惯着也就老实下来了。 斓曦说道：「行，我回去就与娘说让她一个月内不许过来。」 哪怕不捨得，为着孩子好也得忍着。 上午傅苒带着三个孩子主要是讲成语故事、看图识字，然后再让他们玩拼图。 讲成语故事的时候，因为傅苒讲得绘声绘色果哥儿刚开始也听得聚精会神，可惜听了一半就开始东张西望了。待到看图识字这课，他就玩自个的去了。拼图这课，因为拼的是一幅山水画他没兴趣就跑出去玩。 因为清舒事先与她通过气，所以果哥儿跑出去玩也不管等。不过午饭的时候晨哥儿跟福哥儿两人吃虾饺，他却只有大米饭。 「我也要吃饺子。」 傅苒说道：「你刚才上课不专心听讲，玩游戏的时候还跑出去，作为惩罚中午只能吃白米饭。你若是下午还这样，晚上也只能吃白米饭。」 果哥儿不干了：「我就要吃饺子，你们若不给我吃我就告诉祖母去。」 傅苒没理他，这孩子其实什么都懂聪明得很，就是被宠坏了所以养成这幅无法无天的性子了。 清舒正与斓曦两人在吃中饭，春桃就过来说道：「太太，果少爷哭着要回家。先生不让他踢开先生要回去。被守门的妈妈拦着，他就对那妈妈拳打脚踢还狠狠地咬了一口，咬出血来了。」 斓曦立即站了起来说道：「清舒，我得过去看看。」 「老师会处理好的。」 斓曦说道：「我过去看看。」 清舒摇摇头说道：「斓曦，你现在要过去干涉这事老师是不会再教他的。」 说完，她解释道：「老师以前带学生事先都会与其父母约法三章，那就是她怎么教孩子父母长辈都不准插手，一旦插手给再多的钱都不教的。」 若不是她出面说傅苒都不会同意教沐晨与果哥儿，这次斓曦要坏了规矩她的面子也不管用了。 斓曦苦笑一声说道：「那我还是回去吧！」 清舒也没勉强，送她出了门后就去找了傅苒：「老师，这孩子现在怎么样？」 傅苒说道：「被我关屋里反省呢！你不用担心，只要知道没人护着他就会老实的。」 清舒笑着说道：「我不担心，就是过来看看。」 不打不骂也没饿着有什么好担心的，现在主要是磨一磨他的性子。要说果哥儿的脾气确实不好，福哥儿再调皮也不会咬人呢！ 傅苒问道：「你跟邬家的人打好招唿没有？她们可不能干涉，不然的话我也管不住他的。」 「老师您放心，我跟斓曦说了要留果哥儿在这住一个月。这个月内她们不准来探望，若是来了就让她们领了果哥儿回去。」 傅苒点点头：「那就好。这孩子被惯坏了，不下狠手整治以后脾气会越来越坏。」 现在年岁小还能整治过来，要再过两三年性子养成了想掰正过来就难了。当然，肯下苦功夫也能教导好，只是她不愿费这个劲。 邬夫人听到果哥儿要在符家住一个月，说道：「之前不是说得好好的吗？每天早晚接送，怎么就变卦了。」 斓曦解释道：「之前是这般说的，可傅先生说果哥儿脾气太坏了必须留在那儿严加管教。而且言明不许我们去探望，不然就不教了。」 邬夫人道：「留在那儿也就算了，为什么还不许探望啊？」 邬老夫人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怕你看孩子受苦，到时候捨不得就将人带回来，要这样的话傅先生的辛苦就白费了。」 「那一个月就能教好？」 斓曦摇头说道：「清舒说一个月应该将这个坏习惯改正的，若一个月还不行那就再将时间拉长一些。」 邬夫人很捨不得。 邬老夫人说道：「我跟你说这个月不许去符家，不然孩子以后要成不了才都是你害的。」 这么大的罪名邬夫人可担不起。 想了下，邬老夫人说道：「最近我的老寒腿又发作了，易安她娘，你陪我去温泉庄子住些日子吧！」 留在京城，怕是儿媳妇一个没忍住就跑去符家了。清舒到底是晚辈，她上门难道还真能拦着不见。 邬夫人明白她的意思，苦着脸说道：「那我陪娘去吧！」 第1464章 调皮的果哥儿（2） 被关起来不是最可怕的，看着美味的糕点吃不到这才是最痛苦的。而果哥儿现在，就在经受这个痛苦。 果哥儿到第二天清舒做了八宝山药糕，第三天做了马蹄糕，第四天在了红豆糕。 各色没完的糕点再配上好喝的果汁，福哥儿跟沐晨每次都吃得很很快。而果哥儿，只能在旁边看着。不仅如此早中晚他只能吃白米饭，其他都没有。 这日果哥儿实在忍不住了，说道：「先生，我也要吃红豆糕。」 傅苒说道：「你若是答应老实上课认真听讲，我就给你吃。」 其实果哥儿身上也有优点，比如说很有韧性。换成普通的孩子一天都扛不住，他却熬了三天。 第1735页 「好。」 为了能跟福哥儿他们一样吃上糕点以及肉，果哥儿上课努力控制住自己。哪怕不喜欢学认字跟临摹，他也克制着去学。 傅苒讲课非常有趣的，而且每节课她也只讲两刻钟。果哥儿开始是忍着烦躁去听，可听着听着就入迷了。 正好这天长公主有事就给易安放了一天假，然后他就与封小瑜两人来找清舒了。 一进院子，易安就闻到一股香味：「看来我们有口福了。」 清舒听到她的叫声从厨房走出来，笑着说道：「你们进屋，我洗个手就来。」 易安没走，而是往前凑：「你在做什么好吃的？」 「做的咸蛋黄豆瓣糕，马上就做好了。」 封小瑜笑了起来，说道：「我若是没记错，这咸蛋黄豆瓣糕应该是沁香园前不久推出的新品。」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在福州的时候吃过一次，然后跟大师傅学过了，只是做起来有些麻烦所以不愿做。」 「今日为何有兴致做了？」 清舒说道：「果哥儿来的那日做了给福哥儿吃，当时果哥儿没吃上。今日叫嚷着要吃，我就给他做了。」 「我吃过，味道一般。」 主要是封小瑜吃刁了嘴，能让她夸赞的东西并不多。 易安说道：「清舒，我想去看看果哥儿。我娘去温泉庄子之前千叮万嘱让我有空就来看望果哥儿，好像生怕你会虐待他似的。」 清舒莞尔，说道：「还真虐了他。从来到昨天每天都只吃米饭，其他都不给吃。」 易安好笑道：「这算什么虐待啊？我小时候那才交虐待呢！上课不认真听讲被我爹吊起来打，然后还不给饭吃。咳，我能长大成人挺不容易的。」 清舒一头黑线。 封小瑜唬了一跳：「你爹真将你吊起来打啊？」 「骗你做什么？不仅我，二哥三哥都是这么过来的。说起来我爹真下得去手啊！大人的鞭子有拇指头那么粗，抽上一鞭子就是深深的红印。想起来真是心酸，人家女儿都是宠在手心里，我就可怜了跟三个哥哥一样的待遇。」 清舒却不持这样的看法，说道：「虽然干爹下手狠了一些，但他这样的教导却让你受益终生。」 风小瑜却是说道：「你不觉得他太暴力了吗？易安可是姑娘啊被这样打要是落疤了怎么办？」 自个吐槽亲爹可以但别人说就不行了，易安撇撇嘴道：「落疤又怎么样？我们邬家哪怕是姑娘也一样能顶天立地。」 封小瑜：…… 这么一个总将自己当男人的傢伙，皇上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清舒说道：「我以后要有女儿也这样教，这样以后碰到什么事她都能坚强去面对。」 当然，肯定不会像镇国公似的下那么重的手了。 封小瑜说道：「不怕教出来一个跟易安似的男人婆啊？」 话一落，她就感觉一道危险的目光射过来。封小瑜心里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我说的也没错啊，你看你以前与男人有什么不同意？」 清舒抢易安之前说道：「男人婆也好过比在夫家忍气吞声被人欺负强啊？我宁愿她欺负别人，也不要她被别人欺负。」 就像易安一样，邬家的人在外从不担心她会被人欺负了去。 封小瑜顶着易安那不善的眼神问道：「那你就不担心她将来嫁不出去了？」 易安呵呵两声说道：「嫁不出去？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可是心心念念地想早些娶我过门呢！」 封小瑜很想说那是皇帝眼瞎，不过她没这个胆说出来。 清舒笑了下说道：「若是没碰到喜欢的她不嫁，我也不勉强，只要她过得开心快乐就好。」 要是嫁错了痛苦煎熬一辈子，那还不如不嫁呢！ 她觉得清舒的思想太超前了，封小瑜表示跟不上。 易安看了她一眼说道：「其实女人彪悍一些是好事。就像你就是太软弱了，所以才总被关家的人欺负。也亏得你命好有长公主与国公爷护着，不然肯定成为受气包了。」 这话封小瑜就不爱听了，说道：「我怎么软弱了？我那婆婆都说我是泼妇了。」 易安说道：「当日沐晨被烫伤成那样，若换成是我，不仅要将姜倩雯打得在床上躺两三个月，你婆婆身边的丫鬟婆子我也要打个半死。」 打姜倩雯打，是因为关沐霆年岁小不好动手，所以就让她替子受罚了。打关夫人身边的丫鬟婆子，一来是护主不力二来也是为主受过。 说到这里，易安一脸嫌弃地说道：「可你是怎么做的？就不痛不痒地挠了姜倩雯几下，那些护主不利的丫鬟婆子半点事都没有。而你呢，最后还背负着泼妇的恶名。」 封小瑜听完后嗫嗫地说道：「她们到底是伺候我婆婆的。」 「护主不力当场打死都该。就是传扬出去最多也就说你是个不敬婆母的泼妇，与现在有什么区别？」 封小瑜怔怔的，她真没想过还能这么操作啊！ 清舒之前也觉得沐晨这事处理得太轻了，所以没出言打断。 易安说道：「封小瑜，你态度要再不强硬起来你那好婆婆还有的折腾，并且还会越来越厉害。」 若是她就利用沐晨的事将关夫人压下去让她蹦跶不起来，结果封小瑜这个怂货除了在家骂人其他什么都没干。 第1736页 封小瑜苦笑一声说道：「她到底是振起的亲娘。我要跟她针尖对麦芒地对着干，最终为难的还是振起。」 邬易安嗤笑一声说道：「关振起？你为着沐晨的伤担惊受怕眼睛都哭肿了，那时候他在哪里？这也就算了，沐晨伤成那样他除了轻飘飘的一句等回京后就分家外还做了什么？」 「你信不信，若换成是符景烯他保准告假回来要求分家，然后再带了清舒与孩子去常州。什么将来调回京再分家，在他心中还是仕途最重要。」 封小瑜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第1465章 小瑜的改变（1） 清舒看着封小瑜一脸颓废，笑着宽慰她说道：「易安前面那那些话很有道理你得好好思量下，不过最后那几句你别往心里去。」 「关振起重仕途没错，但他同样也很爱你跟孩子。你看谁家男人会下差回来就带孩子，休假就陪媳妇逛街买东西的。满京城像关振起这样的男人两个巴掌都数不过来。」 关振起是有许多的不足，但对小瑜是全心全意的。 封小瑜神色稍好一些。 易安原本还想再打击她，只是看着她这个样子到底没再说了。 封小瑜想了下说道：「有时候我也想翻脸的，只是振起走仕途不能坏了名声，若不然被御史弹劾说振起不孝会影响他前程。」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你的顾虑我理解。就如我早就想跟我无情无义的爹断绝关系，可碍于名声一直忍着。现在他出事，我还得出面帮他。」 封小瑜听到这话呀了一声说道：「你爹出什么事了？」 易安早知道这事了，说道：「他爹被广西按察使抓了说是贪污受贿强抢民女草菅人命，皇帝已经点了王子崧去彻查此事了。」 「清舒，要我说这事压根就别管了，他死了更好以后不会再麻烦你。」 封小瑜不贊同了，说道：「说的什么胡话啊？那可是清舒亲爹，当女儿的看着亲爹去死会被骂死的。」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倒不怕被骂死，只是不想他被人栽赃陷害。其他不说，以后福儿长大被人说他有个砍头的外祖也不好。」 「你就这么肯定他不会被砍头？」 清舒点头说道：「他这个人一向想往上爬，所以非常爱惜自己的羽毛。暗中贪点钱我相信，但强抢民女草菅人命却不会。」 强抢民女这个不会但草菅人命却未必，要是有足够的利益林承钰肯定也会冒险了。 「要只是贪污受贿与民争利，最多也就革职剥夺功名不会有性命危险了。」易安说道：「他这次要真能逃过一死，你还是让他回老家去吧！留在京城也是碍眼。」 清舒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封小瑜小心翼翼地问道：「若他真犯了杀头的罪呢？」 清舒说道：「他犯了杀头的罪，那我也无能为力了。不过作为女儿我会打点下，不让他在监狱遭太多的罪。」 易安白了她一眼说道：「林承钰犯了杀头的罪，难道还要让符景烯冒险去为他洗脱罪名了？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去救那个无情无义的东西，这是脑子进水了？」 「我不会让景烯管这件事的。」 封小瑜有些担心地说道：「要是你爹真被判处死刑，到时候那些长舌妇肯定会说你狠心的。」 易安没好气地说道：「清舒没那么脆弱，不用你操心。你啊，还是夺操心下自己吧！」 「我有什么操心的？沐晨在清舒这儿呆得很好，晏哥儿也很乖的，我现在没什么烦心事。」 反应这般太迟钝，易安很是无语。 清舒见易安看向她，知道这是要让她说了：「小瑜，你婆婆找到了个姑娘，那姑娘以前在青苔女学念书颇有才名。她已经答应给关振起做二房了，你婆婆准备等国孝后就送她去常州。」 封小瑜笑了起来，说道：「你们开什么玩笑？」 若说她婆婆挑了个貌美的丫鬟送去常州，那她肯定信。可清舒说的这个姑娘很明显是良家女，那进门就是良妾了。这良妾可是要记上族谱的，与通房丫鬟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清舒有些无奈地说道：「小瑜，我们怎么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不过因为是孝期，她也只是偷偷摸摸的。这事我们也是无意之中知道的，一直想挑个合适的机会与你说。」 封小瑜还是不愿相信：「她不可能干出这么离谱的事。」 她生了两个儿子又有娘家可倚仗，毕氏要是背着他给关振起纳良妾那就是与封家交恶。 易安说道：「她为什么不敢这么做？你儿子被烫成那样了你屁都不放一个，给关振起纳个良妾相对沐晨的事算什么。」 清舒很心疼，但现在不说怕是将来更有一场大闹了：「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去问长公主，让她派人去查。」 长公主肯定不知道此事，不然不会这般风平浪静。 封小瑜听了这话就回去了。 易安看着门口晃荡得厉害的珠帘，说道：「你说我刚才要是扇她一巴掌，她会不会醒悟呢？」 也不知道说她傻呢还是天真，竟不相信自己跟清舒的话。这么多年姐妹情分，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清舒看得透底，说道：「不是不相信，而是觉得毕氏不敢跟封家翻脸。却不想毕氏要这么理智，也不可能做那么多荒唐事了。」 第1737页 「毕氏其实很精的。小瑜生了两个孩子与关振起感情又好，哪怕这件事闹出来伯父伯母也不会同意她和离的。「 易安加了一句：「别说伯父伯母，就是封小二自己都没想过和离的。」 「所以啊，她才这般有恃无恐。」 易安说道：「若是这次封小二还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后她的事咱们就不要管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沐晨的事因为是意外，哪怕长公主心里不舒服也没说什么。但这次不一样，长公主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长公主年龄那么大了，不可能护她一辈子的。」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小瑜其实并不是任人欺负的。她之所以一而再地忍让，不过是毕氏没触碰到她的底线。可这次不一样，她不会再忍了。」 「希望真如你所说这次她能雄起。」 正说着话，红姑将做好的咸蛋黄豆糕端了上来。见易安伸手就要拿，红姑忙说道：「刚出锅的还有些烫，姑娘等会吃。」 连吃了三块，易安不由笑着说道：「我小时候要有这样好吃的糕点吊着，我也会乖乖在课堂听讲的。」 听到这话清舒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我就说果哥儿喜欢吃这点是像着你，」 易安摇头道：「不，我三哥也很喜欢吃。」 「那就是一脉相承了。」 第1466章 小瑜的改变（2） 易安吃饱喝足了，然后与清舒带着糕点去看望三个小不点。 过去的时候，三个小不点正在上画画的课。易安站在窗口，就看见果哥儿正聚精会神地画着。 她压低声音说道：「傅先生真是了不起，果哥儿在家时根本坐不住，在这儿却能乖乖地作画。」 清舒笑着说道：「不好好听讲完成课业，就没糕点跟肉吃。」 其实这个画画傅苒并没做硬性要求，就是让他们画着玩。三个孩子福哥儿就在纸上乱涂乱画，沐晨跟果哥儿两人很认真的画。 沐晨画的是一只鸭子，不过只有他自个认得出来。倒是果哥儿画的是一把剑，瞧着挺像那么一回事。 等他们画好以后，易安走进去夸赞了果哥儿：「果儿好厉害，画得很像。」 听到夸赞果哥儿嘴角都不由扬起来了，说道：「姑姑，我这是照着爹的佩剑画的。」 摸了下果哥儿的头，易安笑着说道：「好好学，长大以后要像二姑丈一样能文能武。」 果哥儿看着红姑手里的食盒，不由说道：「姑姑，我饿了。」 等三个孩子吃了糕点跟水果后，傅苒就带他们去了另外一个房间玩玩具。这里面的玩具种类很多，是三个孩子最喜欢的地方。 易安跟清舒回了主院，压低声音说道：「清舒，以后我有了孩子也请傅先生来教。」 清舒笑了起来：「你的孩子那可是皇子皇女，请谁来教这个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吧！」 「我的孩子自然我说了算。至于别的女人生的，那我就管不着了。」易安说道：「清舒，说真的，傅先生太厉害了。你是不知道斓曦想尽办法也不能让他静下心来读书识字。」 清舒笑着说道：「干娘护着，斓曦自己也不是个狠得下心来的，果哥儿自然有恃无恐了。老师跟我都不惯着他，他知道不认真上课不仅没好吃的还得被关起来自然就老实了。」 易安笑着说道：「那也是傅先生讲的课生动有趣啊，像是那些老夫子一堂课都是之乎者也，就是给他吃龙肝凤胆他也不可能好好听课的。」 「当年我的启蒙老师要是傅先生，那我也肯定会学得很好。嗯，文采说不准不逊色于你。」 「你就一个人自吹自擂吧！」 说完这话，清舒道：「小瑜现在应该已经到家了，不知道长公主知道这事会不会气着。」 「瞎操心什么，这么点事还不值得长公主大动肝火。不过，我倒是想看看这事曝出来以后关家怎么处理。」 封小瑜回到公主府就去了主院找长公主，不巧的是长公主睡着了。 莫英看着她问道：「县主你不是去看望清舒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眼睛还通红的，出什么事了？」 封小瑜说道：「莫英姑姑，我那婆婆暗中找了个美人准备送去常州，你帮我去查下看看这事是不是真的？」 莫英惊了下，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县主，这女子什么来路？」 封小瑜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说道：「是良家女，而且还念过书，听说不仅文采出众而且还精通琴艺棋艺。」 找的这个女子与她是完全不一样的类型，关振起要得了她以后就可以红袖添香了。 「这消息是谁告诉你的？」 封小瑜说道：「是清舒与易安，她们既说了肯定不会有错的。」 莫英点头道：「我这就去查。」 其他人孩得衡量一下，邬易安跟清舒两人说的那肯定没错。 她的动作很快，傍晚的时候就得了确切的消息：「公主、县主，那女子姓瞿名含露，是原工部员外郎的女儿。这姑娘长得很漂亮性子也温柔可人，去年十月外出被通政司参议黄世杰相中想纳其为妾。那黄世杰今年都五十三岁了，瞿含露不愿意对方就算计她弟弟欠下一大笔钱。也不知道毕氏从哪得的消息，找着瞿含露说只要她愿意给姑爷做妾，就出面帮她们摆平了这事。」 第1738页 同样都是做妾一边是五十多岁的老头，一边是年轻有为的侯府贵公子，怎么选择傻子都知道了。 封小瑜听完后起身要出去。 莫英却是说道：「县主，你现在不能去关家。现在可是国孝，你要去闹侯府丢脸不要紧，怕还会牵连到姑爷。」 听到这话，封小瑜的脸青了又红，红了又紫。 长公主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靠在抱枕上，她都七十多岁的人，也庇护不了封小瑜多久，所以除非封小瑜开口不然她不插手。像沐晨被烫伤这事，因为封小瑜没追究她也什么都没说。 莫英见长公主不说话，只得开口道：「县主，等出了国孝再去找她们要个说法。」 封小瑜不由的想起易安说的那些话，她恨声说道，：「不，我现在就要去问他们，若是不给我一个解释我绝不罢休。」 说完，她就走了出去。 莫英看着她离开，赶紧说道：「殿下，你怎么不叫住县主啊？」 长公主笑了下说道：「闹出来就闹出来。是毕氏想给振起纳二房，又不是振起自己想要纳妾。」 这两者可有本质的区别。若是关振起自个在国孝期想纳妾那是色令智昏，闹出来他的前程也就到头了。可现在是毕氏在国孝期想给他纳妾，而关振起又不在京城，这事再如何也牵连不到他的头上。 莫英摇头说道：「这个时候闹出来，县主也一样不得好。」 「那又如何？之前她倒是忍气吞声了，可结果呢？她的名声也被毕氏败得一干二净了。」 她不仅自己冷眼看着，还不许儿子儿媳插手，目的就是要小瑜自己出手对付毕氏。靠娘家靠得了一时靠不了一世，好在这个孩子没让她失望。 长公主说道：「小瑜这孩子行事横冲直撞的，空口白牙的临安侯也不会相信的。你啊，将拿到的东西给她。」 既已出手就不会再留余手了，这一次她要让毕氏知道封家的姑娘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是，殿下。」 莫英也是看着封小瑜长大的，见她被毕氏欺负早窝了一肚子的气。看到长公主终于不再沉默，她心头很高兴。 第1467章 小瑜大闹侯府（1） 天麻麻黑，关家的人吃过饭都回了自个的院子里。 关夫人由着丫鬟卸钗环，然后朝着了贴身丫鬟碧玉：「派个人去前院询问下侯爷什么时候回来，我有事要与他说。」 「是。「 见她皱着眉头，心腹董妈妈问道：「夫人，你怎么了？」 关夫人说道：「我在想振起。这孩子在常州白日要料理政务，忙活一日回到家里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 娶了这么个妒妇，害了他儿子。 董妈妈心头一跳，压低声音说道：「夫人，现在还在国孝，瞿姑娘的事万万不能让人知道。」 不然必定是一场大的风波。 关夫人有些怒意地说道：「若是她安排人跟着振起去常州，还用得着我这般费心吗？当初真是看走眼了，娶了这么个丧门星回来。」 当初也是看重封家的权势这才巴巴地凑上去，只是这些年关振起仕途并没借住封家的势加上封小瑜数次忤逆她，所以关夫人心里恨小瑜恨得不行。 董妈妈说道：「夫人，含露姑娘不仅长得漂亮还善解人意，相信二爷见了肯定会很喜欢的。只要二爷顺着你，二奶奶自然对你恭恭敬敬的。」 在关夫人心中也是因为关振起袒护这才让封小瑜肆无忌惮。没了儿子的偏袒，封小瑜还是得老老实实。 话一落，就听到外面婆子说道：「二奶奶，你不能进去。」 给关夫人梳头的丫鬟听到这话吓了一大跳，手不由用了下力扯着头髮。关夫人疼得骂道：「作死呢？」 丫鬟赶紧跪在地上，白着脸说道：「夫人息怒，奴婢不是有意的。」 「滚下去。」 梳头的丫鬟还没出去，封小瑜就已经闯了进来。 关夫人看着气势汹汹的封小瑜，大怒：「封氏，直闯公爹跟婆婆的卧房，你家就是这样的规矩？」 封小瑜此时也是双眼喷火，说道：「我们封家再没规矩，也没过当娘的在孝期给儿子找女人的。」 关夫人骇得不行：「封氏，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倒是要问下你，振起真是你亲生的吗？肯定不是，亲娘怎么可能会如此迫不及待想要毁了他。」 这话就是个故意气关夫人的。因为关夫人对她不怎么样，对振起确是没的说。不过这种好，一般人害真消受不起。 董妈妈忙出来打圆场，赔笑道：「县主，这肯定是有人造谣。县主，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不会让那些人得逞。」 说完，她走过去想扶封小瑜。 「啪……」 封小瑜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她的脸上：「狗东西，晨哥儿被烫伤我没跟你算帐。你不思悔改也就算了，竟还敢怂恿夫人让她在国孝给二爷在外找女人。」 关夫人气得冲过来想打封小瑜，不过被莫英给拉开了。惯性使然，她往前冲去栽在椅子上。 起身后，关夫人扬声说道：「封小瑜，连我都敢打，你这泼妇我们关家要不起。」 哈的一声，封小瑜说道：「好啊，你有本事现在就替你儿子写和离书，你写好了我立马签字画押。」 第1739页 易安说得对她太窝囊了，她越是顾虑对方就越得寸进尺。 关夫人笃定封小瑜是吓唬她，说道：「来人，取了笔墨纸砚来。」 她被气得失了理智，屋里的婆子丫鬟可没这个胆。要真让她写了和离书，侯爷知道后肯定会将她们都打死。 封小瑜见屋子的人不动，她朝着木琴说道：「去拿笔墨纸砚。」 「好。」 莫英跟着她出去，很快就取了笔墨纸砚过来。 封小瑜将东西放在桌子上，看着一脸怒意的关夫人说道：「写啊，只要写了这和离书你想给关振起娶谁就娶谁。」 董妈妈见关夫人接了笔，下得冲过去抱着她说道：「夫人，这和离书千万不能写啊！」 这和离书要是写了侯爷肯定会饶不过夫人的，二爷怕也会恨死她的。 就在这个时候临安侯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他看着封小瑜说道：「写什么和离书？」 封小瑜冷着脸不说话。 临安侯对封小瑜的态度也不满，只是他一个做公公的也不好骂儿媳妇，她看向董妈妈说道：「你说。」 董妈妈避重就轻地说道：「二奶奶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谣言说夫人要给二爷纳妾，她冲进来就与夫人大喊大叫。」 封小瑜呵了一声说道：「呵，谣言？是不是我将瞿含露带到侯府，你们才会认。」 听到这话董妈妈全身冰凉，完了，竟然都知道了。 关夫人面色有些难看，这事她们做得很隐秘封小瑜是怎么知道的。不过很快她就冷静下来，说道：「我不知道你听信谁的谣言，但我可以告诉你，含露姑娘是董妈妈给阿祥相的媳妇。」 临安侯闻言立即说道：「县主，这只是一场误会。」 封小瑜冷笑道：「敢做就要敢当，你这样让我很瞧不起。」 临安侯很是不悦，但他也没有训斥小瑜，只是说道：「既然是一场误会那这事就到此为止。」 封小瑜将一张收条扔在地上说道：「瞿含露还没过门，董妈妈就帮着她家还了两千多两的欠债。董妈妈，这位瞿姑娘还真得你看重啊！」 董妈妈不过是一个奴才，哪怕手里有点钱也不可能花两千两银子去娶个儿媳妇。 临安侯哪能不知道这里面的意思，他看着关夫人时的眼神都快喷出火来了。不过最终他还是克制住自己，与封小瑜说道：「这事我会处理好的。」 封小瑜冷笑道：「晨哥儿受伤时你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可最后呢？不仅这些护主不力的丫鬟婆子没得到一点惩罚，就连罪魁祸首关沐霆也都没受到重罚。不然，他岂有胆子骂我的沐晨是丑八怪。」 临安侯忍着怒火说道：「那你想要怎么样？」 封小瑜说道：「不想怎么样。明日我会派人将我的嫁妆搬走，至于你们是给关振起纳妾还是娶过一房媳妇都随你们，本县主不奉陪了。」 见她转身要走，临安侯大声叫道：「县主还请三思。」 见封小瑜不搭理他，临安侯连忙说道：「这件事闹出去，振起会前程尽毁的。」 封小瑜冷冷地说道：「那又如何？毁他前程又不是我，他要恨也该恨我。」 关夫人说道：「怎么不是你？我家振起自幼孝顺听话，都是因为娶了你这个丧门星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话没说完，就挨了临安侯重重的一巴掌。 第1468章 小瑜大闹侯府（2） 封小瑜不想再看到关夫人丑陋的嘴脸，想离开这里。 临安侯说道：「县主，你与振起几年夫妻，振起样样以你为先，你真忍心让他前程尽毁吗？」 见封小瑜脚步都不停直往门口走去，他又说道：「要是振起没了前程，沐晨跟沐晏以后怎么办？这个你可有想过。虽然能借住封家的势，那他们兄弟两人姓关不姓封。」 封小瑜冷冰冰地说道：「你们还好意思与我提沐晨与沐晏。若不是当日你说想沐晨了，我岂会将孩子送过来。可孩子送来后却不管。你知不知道我的沐晨受了多大罪？为了不让他脸上留疤我将他手绑起来，他哭着喊着求我给他解开绳子。而你们呢？你们有谁在意过。」 临安侯不是不心疼沐晨，只是他一来很忙，二来长公主府只长公主与小瑜两个女主人他也不好日日跑。而让关夫人去，她又不愿意去。 看着她这个样子，临安侯知道这次要不给她一个满意的答覆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做主将你跟振起分出去。」 封小瑜脸上并没什么笑意，冷冷地说道：「分不分都随你们。不过若是她若敢背着我给振起娶个二房，我就将她做的好事告知整个京城的人。反正她都不嫌丢人也不怕毁了儿子的前程，我也没必要为她隐瞒了。」 丢下这话，封小瑜就转身出去了。 临安侯坐下后，朝着董妈妈等人说道：「你们都出去吧！」 屋子里就剩下夫妻两人时，临安侯很平静地问道：「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其实也不喜欢任性的封小瑜，但他很理智，不喜欢也不会去插手夫妻之间的事。 关夫人坐在床上，捂着红肿的脸说道：「你都已经答应将振起分出去了，我怎么想有用吗？」 「照你的意思让他们和离？」 关夫人说道：「我没想过让她们和离，我刚才只是吓唬她。我挑选瞿含露，只是心疼真振起在常州没人照料。我知道现在是孝期，所以只是帮他们将欠债还了，其他的都是口头约定。」 第1740页 那张收条也是董妈妈的丈夫写的，她之前就算计好了，要是有人说闲话就道是董妈妈为小儿子说的媳妇。 临安侯说道：「我知道。只是县主的态度很明显，这次若不满足她的要求她不会罢休的。」 「上次沐晨的事是意外，但这次却是你蓄意为之。要是孝和县主跟振起和离以长公主的性子必要断了他的仕途，英国公也不会善罢甘休，振起这辈子就只能是个六品的小官了。」 关夫人想着封小瑜一副豁出去的架势，她也不敢赌，要是赌输了不仅她自个名声扫地还会影响儿子前程：「将他们分出去吧!」 临安侯嗯了一声说道：「要只是将振起分出去外面肯定会有猜疑的，我的意思将老三也一起分出去吧！」 关夫人一下激动了，说道：「不行，不能将阿行分出去。振起能撑起门户，阿行什么都不会将他分出去一家子喝西北风吗？」 临安侯说道：「分产不分府，与振羽跟大儿媳说明白等我们死了再让他搬出去。不过就他的性子产业到他手里怕也会很快败光，所以分给他的财产我先帮他拿着。」 关夫人摇头道：「不行，沐洲三兄弟还小，现在不宜将他们分出去。至于外面说什么由着她们去说，自封氏过门后咱家没少被人非议。」 临安侯见她死活不松口，也就放弃了：「等分家以后，你就去庄子上住一段时间吧！等冷静下来再回来。」 关夫人不想去，但看着临安侯冷漠的神情最终点头答应了。 临安侯当日就吩咐府里的帐房，将他们将侯府内的财产列一张清单。第二日一大早，又将关振羽与关老三叫到主院说了这事。 关振羽早知道封小瑜想分家。前两年还好，虽然关系不和睦但逢年过节也回来了。可去年沐晨受伤以后，封小瑜就再没踏进侯府大门，过年、元宵全都在公主府。所以，他觉得分家也好，至少面上好看一些。 关老三说道：「爹，父母在不分家，我不分家。」 在侯府他们三房的一应开支都是公中出，就是他平日去福运楼吃饭或者瓷器铺买个东西都能记侯府的帐。这要分家了就得养家餬口而且买什么都得自己花钱，以后再别想有舒心日子过了。 临安侯厌烦地说道：「只分你二哥出去，你还留在家里。」 他无数次后悔当初不该因为公务繁忙而没管老三，以致让毕氏将孩子给养废了。 当日下午，临安侯就将分给二房的产业交给封小瑜：「除了祖产，侯府的产业振羽五成，振起与阿行两人两成半。」 不管是谁家祖产都是嫡长子继承的，这个无可争议的。封小瑜没接匣子，只是问道：「这样分大哥大嫂很吃亏，他们同意了吗？」 她并不在意侯府的这份财产，不过该是丈夫的她也不会往外推。不然，最终便宜的还是三房。 临安侯笑着说道：「这是你大哥提议的，你大嫂也同意了。」 关振羽在女色有些煳涂，但对两个弟弟挺好的。当然，这几年在女色上面他也开始收敛了。 封小瑜让木琴接了匣子，说道：「这些产业我会交给振起的。」 临安侯说道：「交给振起做什么，振起的还不是你的。县主，你放心，振兴娘以后再不会管你们的事了。」 封小瑜脸上也没多余的神情，说道：「希望吧！」 有道是狗改不了吃屎，哪怕分家了毕氏也不可能真的放手不管。不过，她也不怕就是。 临安侯说道：「县主，振兴娘确实做了许多煳涂事，但这些年振起对你却没有一丝的对不起。县主，以后好好跟振起过日子吧！」 封小瑜嗯了一声说道：「等沐晨的脸上的疤消了以后，我就带两个孩子去常州。」 有这话临安侯就放心了。 木琴却是有些担心地说道：「县主，姑爷知道这事后会不会怪你？」 「怪我？他要怪我，那我就不去常州了。他是想纳妾还是想和离另娶，都随他去。」 沐晨与瞿含露的事全都是他那好娘搞出来的，关振起哪里来的脸怪她？真敢怪她，那就一拍两散。 木琴笑着说道：「县主，我发现你变了很多？」 封小瑜说道：「再像以前那样，将来还不得欺负死。」 易安说得很对，她那婆婆就是一只纸老虎。只要比她更豁得出去，她自然也就不敢作妖了。 第1469章 临安侯府分家 关家分家连族老跟封家的长辈都没请，只关振羽与关老三在场。可饶是如此，这事还是很快传了出去。 符景烯消息很灵通，第二日上午就知道了此事。回来后他问了清舒：「关家将关振起分出来，这事你知道吗？」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知道。若不是今日正巧下雨，小瑜都要去侯府将嫁妆搬出来。」 符景烯也没为何关家突然分家，只是说道：「分了也好，分了以后就没再那么多事了。」 「她再作妖也不怕，反正小瑜也不再是以前的小瑜了。」 按照易安说的，封小瑜终于醒悟了。所以，以后别说关夫人就是临安侯都钳制不住她了。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那就好，以后你也不用再跟着操心了。」 「只是想着她要去常州又捨不得。我们六个人，樱雪在宫中夏岚又四处云游不回京，她再走了又剩下我们三了。」 第1741页 符景烯将她拥在怀中，笑着说道：「这辈子一直陪伴着你的只有我。不管是孝和县主还是孩子们，以后都会有自己的生活。」 「你？就怕你又外放了，到时候我要不能跟着去还得分开。」 符景烯也不排斥这个可能性，笑着说道：「就算分开也只是一段时间，过个一年半载就能团聚了。」 正说着话，春桃在外说道：「老爷、太太，有洛阳的信。」 看完信符景烯与清舒说道：「聂胤已经启程了，下个月月初应该就能到，你将客房打扫一下让他住。」 清舒嗯了一声后说道：「现在家里大住得下，这要搬到西交胡同这么多人挤得慌。」 「让他住在客房就行。等他通过书院的考试就住到那儿去，以后也就假期或者逢年过节会过来。」 这事符景烯早就与她说道，只是清舒有些疑惑地说道：「你之前不是说除了聂胤，聂阳也会来吗？」 符景烯摇摇头道：「不说聂阳自小娇生惯养受得了这个苦，就说他那学问也通不过学堂的考试。」 「才六岁，换成我也捨不得了。」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若换成是你捨不得也会送去的，毕竟这儿的学堂可不是洛阳那儿能比的。」 毕竟不是自家的孩子，聊了两句两人就没再说了。 第二日上午坠儿过来，说傅老爷子摔了一跤让傅苒赶紧回去。不说傅苒，就是清舒也吓了一大跳。 坠儿说道：「太太不用担心，只是摔伤了腿没性命危险。」 清舒也没跟过去看，却被傅苒给阻止了：「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呢？你要也过去谁照料他们。」 想着既没性命危险清舒也就没坚持了，留下来照料三个孩子。只是真等她上手以后才知道果哥儿有多难搞，玩个拼图也有许多个问题。 比如说他拼的是一副小猴子的图，一边拼一边问道：「姑姑，猴子的尾巴为什么有尾巴？他的尾巴还那么长啊？」 「猴子为什么他只吃香蕉果子，而不是吃肉……」 「姑姑，为什么他长得跟小贵很像呢？」 他说的小贵是府中的一个小厮，样貌与猴有些像。 清舒到最后疲于应付，与红姑说道：「备车，我送他回去。」 分开半个月了斓曦肯定也很想儿子了，反正老师下午也不会过来就让他回家好了。 红姑笑着应下了。 斓曦看到果哥儿时又惊又喜，一把将他抱起来：「呀，重了不少。清舒，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虽然是傅苒教导几个孩子，但清舒这些天也是挖空心思给孩子们做好吃的，不然果哥儿也不可能静得下心来了。 清舒笑着道：「辛苦的不是我，是老师。我师公上午摔了一跤，摔伤了腿，老师回家了。我一个人照顾不了他们三个就先送回来了。」 主要是果哥儿太难搞了，若是跟沐晨一样乖还是没问题的。 斓曦听了急忙问道：「，摔伤了腿啊？严不严重，要不要我去请个太医看看。」 「不严重。也不用请太医，请和春堂的大夫就足够了。」 话是这般说，斓曦还是赶紧叫了春兰道：「去库房挑一些人参鹿茸给傅家送去。」 封小瑜与斓曦都给束脩，傅苒没收。她说主要是教福哥儿，沐晨跟果哥儿只是顺带着一起教。当然，虽然没交束脩但两人也不会让傅苒白辛苦。 果哥儿不耐烦呆在屋子里，说道：「娘，我的弹弓呢？」 等他拿了弹弓带着小厮去了花园，斓曦笑着说道：「花园里的鸟儿又要遭殃了。」 清舒摇摇头说道：「我今日就教了他拼图，巴拉巴拉地问个不听。在回国公府的路上，看到街上的那些摊贩也问个不停一点都不累。这孩子啊，精力太旺盛了。」 斓曦听了却非常的高兴，说道：「在家他没问过这些，整日就拿着弹弓与他的小弓箭出去玩。追鸡撵狗的，闹腾死人了。」 「看来啊还是傅先生有办法，不过半个月就让果哥儿脱胎换骨了。」 清舒说道：「主要是老师讲课生动有趣，不像其他人那般枯燥死板，所以孩子也听得进去。」 果哥儿在家不会问现在却这么多问题，不用想也知道是傅苒引导的。 听到这话，斓曦迟疑了下问道：「清舒，傅先生还愿不愿意收学生啊？要是还愿意收的话，我想将玎哥儿也送去请她教。」 她说的这个玎哥儿是她哥哥祝嵘的次子，那孩子也是调皮好动，不过他没果哥儿那般旺盛的精力。 清舒摇头道：「老师以前都是教一个的学生的。也是知道你跟小瑜都是我的好姐妹她这才松口的，不然沐晨跟果哥儿她都不会教。」 这个结果也在斓曦的预料之中，她解释道：「是我嫂子知道了果哥儿被送去傅先生那儿就求了我这件事。」 既她嫂子开了口自也要问一问了，能答应自然好拒绝了也能交差。 说到这里，斓曦提醒了清舒道：「我嫂子只是头一个，以后啊肯定还会有人求到你跟前的。」 「不管谁来求都没用。老师年岁大精力有限，教导三个孩子已经很勉强了再多的她也教不来。」 斓曦点点头说道：「确实，就果哥儿一个都让我疲于应付。傅先生还要教他们三个，确实很辛苦。」 第1742页 第1470章 桂嬷嬷（1） 一年春色摧残尽，更觅姚黄魏紫看。 清舒看着捧上来的姚黄喜欢得不行。姚黄，顾名思义就是花是黄色的，因其美丽的花色被尊称为花王。 「斓曦，你真捨得将这花送给我啊？」 听到这话斓曦不由笑了起来，说道：「我连果哥儿都捨得给你，一盆花有什么捨不得的。」 「那我只要花，不要过果哥儿。」 斓曦莞尔，说道：「那可不行，花送给你果哥儿你也得收。」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冬至在外回禀道：「太太，唐妈妈回来了。」 斓曦站起来惊喜地问道：「接到人了？」 「嗯，接到人了，桂嬷嬷说要先洗漱再来见奶奶。」 清舒听到这名字也站起来，轻声问道：「桂嬷嬷？是我当日与干娘说的那位桂嬷嬷吗？」 「对，就是你与娘提的这位桂嬷嬷。清舒，等会你与我一起见见吧！」 一般的嬷嬷并不难找，但精通药理又熟悉宫中规矩礼仪的嬷嬷就不好找了。所以得了清舒的话，邬夫人立即派人查这个桂嬷嬷的底细。花了一段时间，确认了桂嬷嬷没问题邬夫人就派了自己的心腹唐妈妈亲自去找这位桂嬷嬷，并且交代一定要请了桂嬷嬷来京。 清舒高兴得不行，说道：「这么快就将桂嬷嬷请了来，唐妈妈真不亏是干娘倚重的人。」 她原本还以为要费一番周折呢！毕竟桂嬷嬷连长公主的邀请都拒绝，清舒觉得想要说服她跟着易安进宫怕会很难，却没想到竟这般顺利。 斓曦说道：「还是别太乐观了，也许她并不是心甘情愿，而是怕得罪我们才跟着唐妈妈来京！」 清舒摇头道：「不会。咱们邬家从不仗势欺人，桂嬷嬷若不愿来唐妈妈也不会勉强她的。」 逼迫人家来，心不甘情不愿也不会真心为你卖命的。 「希望如此了。」 等了一刻钟左右，桂嬷嬷就由着春兰领了进来。 就见桂嬷嬷穿着一身雪青色的短袄，下着棕色的马面裙。头髮梳得光光的，身上就佩戴着一对银耳钉跟一只光面的银手镯。皮肤比较白，脸圆圆的看起来很和气。 看着她走进来，斓曦与清舒都不由挺直了腰。没办法，这位嬷嬷走路时那步子好像用尺子量出来似的，导致两人都怕失了礼数。 走到两个人面前，桂嬷嬷福了一礼后缓缓地说道：「见过三奶奶、二姑奶奶。」 斓曦请她坐下后说道：「路途遥远，嬷嬷辛苦了。」 看着她的坐姿，真的好像都量过一样了。这礼仪，怕是跟之前那位季嬷嬷不相上下了。 桂嬷嬷摇头道，说道：「不辛苦。因为这次来京短时间内不能回去，所以花了一些时间安顿好家里的事。」 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含着笑，那笑容也好像用尺子量过一样。 清舒此时却有些担心，要是这位桂嬷嬷性子与那位季嬷嬷一样，怕是与易安合不来。 斓曦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嬷嬷，你答应留下来了？」 清舒也觉得事情太顺了。只是刚才唐妈妈没过来透露点，也不知道是如何说服她的。 桂嬷嬷看出清舒脸上的疑惑，主动说道：「三奶奶、二姑娘，贵府的老夫人跟夫人救过我的命。这次国公府用得着我，我自义不容辞。」 听过她的解释清舒与斓曦才知道，原来她刚入宫时还不大懂规矩，冲撞了当时受宠的丽妃。 丽妃大发雷霆要当场将她打死。正巧邬老夫人路过，看着被被得血肉模煳的她委婉地表示这样有伤天和。然后，邬老夫人不仅着人将她送到住所还送了伤药给她。那一年，她八岁岁。 后来她被调到坤宁宫当差，有次奉皇后的命去给当时的太子送东西。为早些将东西送到她抄了近路从御花园走。谁想三皇子那日正好溺死在御花园的水池中，而那水池与她走的那条路离得很近，后来就有人说看见是她将三皇子推下水的。因为两条路隔得太近而且当时周围也没人，无人给他作证。 当时她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却没想到邬夫人出面作证说她在假山上看见是一个穿着粉色宫装的人将三皇子推下水。而她当时穿的是水蓝色的衣裳，里面的袷衣也是白色的，也是邬夫人的证词让她洗脱了嫌疑。那一年，她十九岁。 清舒听完桂嬷嬷的解释，再没半点迟疑了。只能说祖母跟干娘当初种了善因，如今得了善果。 解释完后，桂嬷嬷问道：「也是老夫人跟夫人都去了庄子上，不然我定要给她们磕个头谢谢她们的救命之恩。」 其实邬老夫人跟邬夫人两人进宫看到一些宫女太监被欺负她们都会说上两句的，不像其他人都抱着一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 斓曦这会心情很好，说道：「祖母与娘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到时候你能见到她们的。」 桂嬷嬷点点头，与斓曦说了另外一件事：「这次我将两个侄孙都带来了，希望三奶奶能让他们跟着府上的人学些功夫，以后也有个谋生技能。」 学了武功，哪怕给人做护卫也能养家餬口了。 斓曦一口应下，笑着说道：「先让他们歇息两日，等养足了精神就跟府里小子们一起习武。」 桂嬷嬷福了一礼：「我替两个小子谢谢三奶奶了。」 第1743页 斓曦笑了下说道：「这一路上车马劳顿的，嬷嬷你也下去休息。」 桂嬷嬷这会一点都不累精神得很，只是她要服侍的也不是斓曦，所以也没多说就下去了。 招了唐妈妈过来，斓曦问道：「桂嬷嬷家里可还有其他人？」 「桂嬷嬷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不过他们都是后房生的。桂嬷嬷当初被后娘卖进宫，回到老家也没与他们走动，而是住到堂侄家里。」唐妈妈说道：「她那堂侄妻子早逝自身的身体也不大好，带着两个孩子过得很艰辛。去年她那堂侄病逝了，之后桂嬷嬷就带着两个孩子一起生活。」 清舒听完以后暗暗点了头。两个孩子以后放在国公府，桂嬷嬷跟着易安进宫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第1471章 桂嬷嬷（2） 这日下午长公主正好有些累了，下午让易安自己在屋子里练习礼仪。听到桂嬷嬷过来，她就去找了长公主说要回家一趟。 长公主有些讶异：「桂嬷嬷来京了？」 她是知道邬家派人去河北找桂嬷嬷的，只是她觉得邬家肯定白跑一趟了。当年她盛情挽留对方都不愿留京，现在又怎愿意回来。 易安嗯了一声说道：「我三嫂送了信来，应该不会有错。」 「她要愿意留在你身边，必能成为你的一大助力。不过有本事的人都有脾气，你要是没有足够的魄力让她信服，她不会跟你进宫的。」 毕竟当年桂嬷嬷是自己要求出宫的，这表明她已经厌倦了皇宫的生活。所以，易安想要劝服她怕是没那么容易。 回去的路上，易安问了春兰：「唐妈妈是怎么说服桂嬷嬷的？」 「姑娘，桂嬷嬷愿意来京与唐妈妈无关，这都是老夫人跟夫人当年种下的善因。」 将缘由说了下，春兰道：「桂嬷嬷一听是我们府请她，确定唐妈妈的身份后就答应来京了。她啊，这是来报恩了。」 易安笑着说道：「果然是善有善报了。」 清舒因为不放心也在府中等候易安回来，见到她就提醒道：「桂嬷嬷看起来有些严肃，你可不许嫌人家啊！」 易安好笑道：「我又不是傻子。她可是长公主都夸赞的人，她就是跟季嬷嬷一样的性子我都能忍。」 对于真正有本事的人，她一向都很尊敬的，哪怕脾气古怪一些也无妨。 只是让两人都意外的是，桂嬷嬷见到易安是只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跟着一起去公主府。至于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易安自然一口应下，说道：「好啊，等会你就跟我去长公主府。」 桂嬷嬷脸上露出了那标准的笑意：「那我先去交代下那两个孩子，姑娘走的时候派人再叫我。」 易安看向清舒，说道：「我瞧着她挺和善的，不像季嬷嬷总板着一张死人脸，应该不难相处。」 斓曦压低声音说道：「我已经派人去了温泉庄子，跟祖母与娘核实她说的话。若她说的事没错，那基本是可信的。」 易安嗯了一声后说道：「这事确定以后就不要再去查了。」 斓曦有些犹豫，说道：「万一她以前暗中投靠了人我们却没查到，等你进宫了那就太危险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清舒想了下说道：「易安，虽然桂嬷嬷是小瑜跟我说的可信度很高，但必要的审查还是要。」 「之前娘已经查过，没问题。」 清舒说道：「毕竟是宫中的事，干娘查的可能不够深入彻底。我的意思这件事请皇上帮忙查下，要没问题那咱也能放心用她。」 「找皇帝帮忙？」 清舒笑着说道：「对啊，找皇上帮忙时最快也是最安全的方法。还是说，你心中有合适的人选？」 「行吧，那就找他帮忙，这事你让符景烯跟他说。」 谈完桂嬷嬷的事，易安说道：「小瑜准备明日去关家将嫁妆搬到桂花巷去。我的意思这些嫁妆先放在侯府，等她们以后回京再搬，可惜这傢伙不听我的。」 主要是封小瑜的嫁妆很丰厚，好东西很多。现在搬过去太打眼了，等她带着孩子去了常州到时候容易招贼。 清舒很能理解小瑜的行为，说道：「就是放在关家，也还有姜倩雯那只大硕鼠呢！至于说怕招贼，到时将值钱的古董字画以及珠宝首饰藏到密室里，普通的贼子也偷不到。」 「你确定他们那宅子有密室吗？」 清舒好笑道：「多大点事，没有不会弄一个吗？那宅子她肯定会留一些人手守着的。小毛贼不敢进去偷，大贼敢去官府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主要是她好东西太多了，有些东西哪怕是权贵人家都心动。」 金银不算什么，那些珍惜的字画与古董会让很多人疯狂。 清舒摇头道：「从安全角度来说东西放在侯府自然最安全，只是小瑜厌透了关家的人不愿再与他们有瓜葛。」 易安嗯了一声说道：「桂花巷离这儿太远了，以后想见一面得绕半个京城了。」 「哪有那么夸张，坐马车也就三四刻钟左右。」 易安摇摇头道：「不说这个了，反正她去常州之前都会住公主府。至于其他，以后再说了。」 眼见天色不早，清舒就回了家。 当日晚上，清舒就与符景烯说了桂嬷嬷的事：「宫中的事咱们也插不上手，只能求皇上了。」 第1744页 符景烯笑着说道：「皇上若是知道肯定会很高兴的。」 清舒有些不解。 符景烯悄声说道：「自邬姑娘去了长公主府学礼仪，皇上隔两三日就写一封信给她。可惜邬姑娘很硬气，一封都没回过。」 「活该。」 符景烯暗中也幸灾乐祸：「我之前还想着皇上想赢得邬姑娘的芳心可没容易。不过这次她主动找皇上帮忙，可见是软化了。」 「不是，是我提议的。虽然之前干娘找人查了桂嬷嬷的底细，但斓曦与我都怕有遗漏，所以就想再彻查一次。」 毕竟是贴身之人，稳妥起见还是需要将她的底摸透才放心。 符景烯笑了起来：「我就说邬姑娘怎么突然就变了主意，原来问题出在你身上啊!不过我明日还是会跟皇上说这是邬姑娘的意思，不然你以后有的烦了。」 「烦什么？」 符景烯抿着嘴笑道：「比如他惹得邬姑娘不高兴啊或者两人吵架啊，他就让你进宫帮着调解了。」 「不会吧？」 符景烯揭了皇帝的底，说道：「有些事我没好意思跟你说，皇上不止一次向我如何能讨得邬姑娘的欢喜？我跟邬姑娘又不熟，我哪知道她喜欢什么啊！他每次问我，我都说得用诚心才能打动邬姑娘。」 这话他也没错，像邬易安这样刚毅的人不会被花言巧语所迷惑，必须拿出实际行动她才会信。 清舒对于他的回答很满意：「对，以后再问你就这么回答他。」 第1472章 崔雪莹回京（1） 马车驰入京城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一直到林宅门口马车才停下。 远哥儿见崔雪莹还在发愣，小声提醒道：「娘，已经到家了，咱们下马车吧！」 崔雪莹回过神来，点点头道：「好，我们回家。」 离开京城七年了，再走进这个宅子她都有些熟悉。不过因为留了人在这儿，所以屋子屋外都很干净。 进屋洗漱一番后，崔雪莹说道：「暮夕，吩咐下去备好马车。」 暮夕知道她是要去找清舒了，说道：「太太，你刚回京还是休息一天，明日再去找大姑娘吧!」 崔雪莹说道：「老爷现在被关在监牢，我一刻都等不得。」 若不是不愿蓬头垢面的去见林清舒，她都不回家而是直接去找清舒了。这些日子，只要一想到在监狱之中的林承钰她就心急如焚。豁出性命去，她也要救出老爷。 清舒正在做酱菜，听到崔雪莹来了她哦了一声说道：「让她在小花厅等着吧！」 换了两盏茶还没见到人，邓婆子气恼地说道：「太太，咱们回去吧！」 活了这么大把年岁，她就没见过比林清舒这么嚣张的继女。不，确切地说没见过这般冷血无情的人，亲爹出事她都无动于衷。 崔雪莹摇头说道：「不能回去，如今能救老爷的只有她了。」 邓婆子倒是想劝，可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咽下去。太太说得也对，如今有能力救老爷的就只有林清舒了。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清舒才过来。 看到挺着肚子的清舒时，崔雪莹有一瞬间的恍惚。 虽然清舒上身穿着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色锦衣，下着水蓝色裙子。一头青丝梳了个坠云髻，髮髻上插着一支青翠欲滴的翡翠簪子。虽然怀着身孕，但皮肤晶莹如玉仿若能发光。 清舒都没给她行礼，直接坐到软塌上：「你来做什么？」 邓婆子见她都不给自家太太行礼，脸色一沉。若是以前她定要呵斥清舒一顿，可现在自家太太有求于她只能忍了这口恶气。 崔雪莹说道：「清舒，你爹被人栽赃陷害，两个月前被按察使给抓了。清舒，现在能救他的就是你。」 清舒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崔雪莹难受地说道：「情书，他纵有千般不是，也生养了你。」 清舒闻言不由笑了起来：「养了我？小时候他每日埋头苦读，都是我娘拿嫁妆养活林家一家老小，等他考中进士能赚钱就跟我娘和离娶了你。这些年，我跟安安都是外婆养大成人。没养过我一日还算了，竟还想抢我的铺子。看在父女的情份上，我花钱找人给他谋了外任。当时说好手头一松就把银子还我，结果到现在也没见一个铜板。」 崔雪莹神色一顿，说道：「我们刚到任上确实手头紧，你爹他俸禄不多开支又大，实在是不凑手……」 清舒没打断她，由着她说。 说了半天见清舒也没接话，崔雪莹也没再说下去了：「清舒，他是你亲爹，你不能见死不救。」 清舒淡淡地说道：「说完了，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崔雪莹站起来说道：「林清舒，不管如何他都是你亲爹。若不是他又哪来的你，你怎么能这么无情无义？」 清舒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神情：「你也别一口一句他是我亲爹，我知道他是我亲爹。」 「你放心，他抛弃妻女无情无义，我却不能跟他一样做个畜生。你放心，我们知道此事后景烯就求了皇上指派王子崧为钱财去广西彻查此事。王子崧公正廉洁定能将这个案子查清楚，只要他是清白的就不会有事。」 崔雪莹自知道皇帝指派王子崧去广西查这个事，但她却没想到这人竟然是符景烯举荐的。 清舒扫了她一眼，说道：「你以后别再来了，来了我也不会见你，既相看两厌就不用再见面了。」 第1745页 崔雪莹摇头说道：「不行，清舒，这事你不能不管。清舒，你要是不管老爷他会没命的。」 清舒眯着眼睛说道：「红姑，送客。」 崔雪莹想冲上前来抓清舒，不过被红姑一把推倒在地：「清舒，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清舒淡淡地说道：「我刚才说了，只要他没犯事是清白的，王大人定能给他洗刷冤屈。」 崔雪莹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最终说道：「你爹他、你爹他这些年收了别人的一些好处。」 清舒哦了一声说道：「若是收受贿赂只要金额不巨大，也只是罢官免职不会有性命危险。」 崔雪莹摇头说道：「事情没你想得那般简单。他们设了套将罪名全都栽在你爹身上，你爹十张嘴都说不清。」 清舒笑了下，说道：「崔雪莹，你当我三岁小孩子。将罪名都推到我爹身上？若是他没参与其中，钦州知府能将所有的罪都推到他身上？」 崔雪莹吼道：「没有，你爹什么都没做，他是被陷害的。」 「既是被陷害的，王大人就一定能查清楚。除非……」 顿了下，清舒说道：「除非简按察使的摺子里说的那些是真的，他不仅贪污受贿与民争利，还强抢民女草菅人命。」 「没有，你爹没做过这样的事。」 清舒冷笑道：「没有你这般激动做什么？还有，王子崧不仅清正廉洁而且也是破案高手。若他真的事被栽赃陷害，王大人一定能还他清白。」 也正因为王子崧刚正不阿能力出众，皇帝才破格提拔他，从五品的通判一跃成为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 清舒不愿在她身上浪费时间，起身准备离开。 崔雪莹却是说道：「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吗？」 清舒看了她一眼，冷笑道：「看你的样子，简按察使应该是没冤枉他了，他还真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啊「」 崔雪莹激动地说道：「他是被逼的，他也是没办法。清舒，你救救他吧！若你不救他，他会死的。」 清舒笑了，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我救他？让我枉顾律法为他洗脱罪名，然后让景烯前程尽毁甚至被抓流放？崔雪莹，你可真敢想啊！」 「我知道，我知道你跟符景烯有办法的。林清舒，只要你能救老爷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哪怕要我这条命都可以。」 清舒听到这话转过头看向崔雪莹，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意：「为了救林承钰，你可以不要命？」 崔雪莹想也不想说道：「是。」 清舒重新坐下，看着她说道：「看来他会贪污受贿草菅人命与你脱不了干系了。」 她对林承钰很了解，绝对不会为了钱而断了自己的仕途。所以，他要真的犯下那些罪只可能后面有推手。而这个推手，现在看来是崔雪莹无疑了。 她之前就有这个担心，没想到这个担心最终还是变成了现实。 「林清舒，你不要血口喷人。」 清舒却是说道：「是不是血口喷人，你心里最清楚。崔雪莹，你怂恿林承钰贪污受贿与他的上峰狼狈为奸犯下大罪，现在却要我冒着家破人亡的风险去救他，你还真是好继母啊！」 第1473章 崔雪莹回京（2） 崔雪莹自然不认了，要认了她自己都会有牢狱之灾：「林清舒，你不想救老爷就算了，竟还污衊我。」 清舒看着她，突然说道：「前段时间诗雅给我来信，说她又怀上了，算下时间孩子也有四个多月了。」 杜诗雅的肚子还是很争气的，已经生了一儿一女。所以她现在肚子的男女都无所谓。 崔雪莹目露警惕地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清舒说道：「当初你想让杜诗雅攀高枝要她嫁给皇子，哪怕为侧室都无妨。若是她听你的话真给皇子做了妾，你觉得她现在怎么样了？」 秦王赵王端王没一个善终的。而他的儿孙遭了当今皇帝的厌弃也没好日子过，，而他们的女人下场更不要说了。 「你说我心狠手辣无情无义？要不是我当初劝她嫁给黎正，她能有现在舒心自在的日子。她要听了你的话，现在就是活着也生不如死。」 在这件事上，崔雪莹确实无法反驳她。若不是清舒，杜诗雅不可能过得如此幸福。崔雪莹哀求道：「清舒，你当初能帮诗雅，为何现在不能帮帮你爹。」 清舒淡淡地说道：「我帮杜诗雅，是因为她虽然脾气不好嘴巴毒，但本性并不坏。若是她跟杜家二姑娘那般恶毒，我是绝不会搭理她。同样，若是他是被人栽赃陷害的，哪怕我怨他恨他也会帮他洗刷冤屈。」 「可现在他是冤枉的吗？不，他是真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哪怕被判处死罪也是他咎由自取。」 清舒盯着她说道：「你若是聪明的话，就该知道该怎么说。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与他一起蹲大牢。到那时，你那好哥哥也救不了你。」 崔雪莹脸白得跟鬼一样，最后还是邓婆子扶着她离开了符家。 邓婆子宽慰道：「太太，她就是吓唬您的，咱不怕她。她要真敢害你，我就去敲登天鼓，让天底下的人看清楚她这恶毒女人的真面目。」 崔雪莹抓着她的胳膊说道：「不行，咱们不能惹怒了她。这个女人心狠着呢，她是说做出做得来。我要被抓进监狱，诗雅跟博远怎么办？」 第1746页 特别是博远，要没她的照顾这孩子长大成人都难。 邓婆子说道：「太太，那现在怎么办？」 「我去求大哥，求大哥救救老爷。」 邓婆子不看好，说道：「老爷已经赋闲在家了，他就是想帮忙也有心无力了。」 皇上自掌权以来就开始提拔年轻的官员与将领，上了年岁的只要犯错都被撤了职。忠勇侯去年被御史弹劾，被查实以后他就被革职了。 其实像侯府这种百年世家想要抓小辫子随便一抓就一大把，就看当权者追不追究了。 崔雪莹眼泪刷刷地落。 邓婆子忍不住骂道：「哪怕老爷以前忽视了他，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她竟能见死不救太绝情了。」 崔雪莹心里也恨清舒冷血，只是想着清舒的警告她说道：「以后不要再说这话，不然她肯定不会放过我的。符景烯如今是皇帝眼前的红人，她要真对付我，我连还手的余力都没有。」 邓婆子说道：「太太，早知道当初就该毁了她。」 崔雪莹当初何尝不想毁了清舒。可林承钰看重那丫头，还有镇国公府与英国公为那丫头撑腰，她不敢下手。 符府内，红姑说道：「太太，要是她们在外说你的坏话怎么办？」 「她若是敢在外败坏我的名声，我会让她后悔莫及。」 林承钰是她亲爹她不能下狠手，崔雪莹却没这个顾虑。之前是不想手中沾血，可这不代表她怕杀人。 红姑心头一颤，说道：「太太，这事咱们还得从长计议。」 「怕了？」 红姑摇头说道：「不是，只是动手的话难免会落下痕迹。到时候查到太太身上会有大麻烦。太太，为这样一个人将自己搭进去不划算。」 「我没那么蠢。要她命有许多种方法，自己动手那是最蠢的一种。」清舒起身说道：「好了，我们去做酱菜吧！」 等她做完了酱菜，蒋方飞就过来与她回禀道：「太太，崔氏并没回府，而是去了忠勇侯府。」 「知道了。」 到傍晚的时候安安过来了：「姐，那女人回来了。」 「崔氏上午到了我这儿来求我救爹。」 安安轻声说道：「姐，你现在怀着身孕还是不要见她为妥。不然她要有坏心伤着你跟孩子，千刀万剐都挽回不了损失。」 清舒讶异于她的转变，问道：「不怨我不救他了？」 安安摇头道：「姐，之前是我不对。姐夫年纪轻轻坐上高位，朝中许多人都盯着他一言一行。若是他为爹脱罪御史肯定弹劾他，哪怕皇上信任他也可能再重用他。」 再听到谭经业的这一通分析，她哪还敢让清舒救林承钰。要是符景希前程不好，对他们也影响深远。； 清舒点点头说道「皇上正在整顿吏治，若是你姐夫这个时候包庇他，皇上不仅不会用他还会治他的罪。」 安安面露羞愧之色：「姐，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 「你这急躁的性子必须改一改，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必须冷静下来想清楚再说。不然等经业入了仕途，你这横冲直撞的迟早要为他招祸。」 安安忙点头。 清舒说道：「他的情况很不好，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安安一呆，说道：「怎么会？姐，你之前不是说那些罪名大半都是栽赃陷害的？」 清舒冷笑一声道：「我之前想着他想往上爬行事必定会很谨慎，但我忘记了还有一个崔氏。这个女人可不知道什么是怕。」 安安明白过来，问道：「姐，你的意思是爹之所以犯事都是这个女人怂恿的。」 清舒点头一声说道：「她至少出了一半的力。」 若是崔雪莹在这儿，安安肯定会撕了她：「姐，那现在怎么办啊？」 「等你姐夫回来后，我问问他。」 安安听了忙说道：「姐，这事可千万不能连累到姐夫。」 「这个你放心，我们不会引火上身的。」 第1474章 娶妻当娶贤（1） 安安与清舒谈完话后就带着满腹的心思回了家。 谭经业的先生不舒服，今日放了一日的假。看到安安一脸怒意地走进门，他问道：「你不会又跟姐姐吵架了？」 他觉得安安为了林承钰跟清舒吵太煳涂了。那样一个爹，帮衬下面上过得去就行了，真豁出去救那就是蠢了。 「没有。我是气崔氏，都是那个女人才害得爹被抓。」 谭经业有些疑惑，问道：「她怎么害得岳父坐牢的？」 安安摇头道：「具体的不清楚，但爹会被抓都是她一手造成的，我刚才真的很去林家打死她。」 她没去，是怕闹得太难看影响到谭经业。她已经不是小孩子，得为身边的人着想。 谭经业嗯了一声说道：「算了，这事咱们也插不上手，等结果吧！」 除了在家等结果，也没其他的法子了。 符景烯回到家里就听门房说崔氏过来了，眼中闪现过一抹冷光。以前欺负清舒的帐他还没算，竟还敢跑到他家来耀武扬威，当他是死人吗？ 清舒看到他，满脸笑意地说道：「景烯，福哥儿今日背了一首诗。为了奖励他，我给他做了虾饺。」 「哦，背什么诗啊？」 「骆宾王的《鹅》，这孩子竟一字不差地背下来了。老师今日与我说福哥儿的天赋很好。」 第1747页 符景烯笑着说道：「那是，也不看他爹娘是谁。」 他与清舒的天资都很好，孩子只要不孬肯定差不到哪去了。 见他得意洋洋的样子，清舒说道：「福哥儿的天资虽然好，但后天的努力更重要，咱还是得严格要求他。」 嗯了一声，符景烯说道：「等我休沐，我带着你跟福哥儿去外面玩，也当是奖励他了。」 清舒摇头说道：「崔雪莹今日过来了，我要还有闲情逸緻去玩还不知道怎么被人非议呢！所以，我决定从明日开始装病。」 「没必要。」 清舒摇摇头道：「我不怕人非议，但名声不好将来可能会连累到孩子。所以，适当的示弱还是有必要的。」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他的案子四月底就会有结果。按照我们所了解的，他虽参与其中但不是主犯，最多就是流放。」 清舒嗯了一声道：「落到这个地步都是他的报应。」 「什么？」 清舒与她说了上午的事，说完后道：「崔氏是个心大的，他会与那些人狼狈为奸崔氏从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符景烯并不意外，说道：「伸伸手就能获得巨大的财富，不仅崔氏意志力不强的人都容易被腐蚀。清舒，这世上像你这样能谨守本心的极少的。」 虽然清舒总说自己有钱，可她所有的钱财加起来也就二三十万两了。而江南总督只要抬抬手，每年得的孝敬银都不止这个数。 「你这是变相在夸我？」 符景希莞尔，说道：「是啊，在夸你。有你这么好的妻子，我是绝不会犯错的。」 虽然崔雪莹不敢跟清舒对着干，但邓婆子回忠勇侯走亲时，还是与崔家的那些下人说清舒狼心狗肺冷血无情。 这日傍晚，崔雪莹与博远两人在吃晚饭。 看着她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博远说道：「娘，你多吃点啊!」 崔雪莹摇摇头说道：「你慢慢吃，娘已经吃饱了。」 自林承钰出事以来，她就吃不下睡不着，而且还总做噩梦梦见林承钰被判处了死罪。所以这两个月她瘦了一大圈，整个人苍老了十岁不止。 博远闻言，低头继续吃饭了。 她走出去想透一口气，谁想刚到院子就看见暮夕疾步跑了进来：「太太不好了，邓妈妈出事了。」 邓妈妈在回来的路上与另外一辆马车相撞，她所乘坐的马车被撞翻在地。邓妈妈被甩出马车，现在人事不省。 看到浑身是血的邓妈妈，崔雪莹直接晕了过去。等大夫来了给她扎了两针，她这才醒来。 大夫过来给邓妈妈把了脉，起身与崔雪莹说道：「准备后事吧！」 从出生一直到现在邓妈妈都陪在她身边，可以说邓妈妈已经成为她生命之中必不可少的人之一了。听到她要没了，崔雪莹又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了。崔雪莹一睁开眼睛就问道：「邓妈妈呢？邓妈妈怎么样了？」 她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全身软绵绵的根本起不来。 林承钰一出事崔雪莹四处奔走想救他。可惜没一个人愿意伸把手，无奈之下她只能回京求人。结果不仅清舒不管，她哥以及以前与她交好的几家没一个愿意帮忙。原本已经是强弩之末，如今再受刺激自然受不了了。 暮夕哭着说道：「太太，邓妈妈已经走了。 她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摇着头说道：「怎么会？出门的时候邓妈妈也还是好好的，怎么就没了。」 暮夕说道：「太太，这事是意外，谁也预料不到的。」 崔雪莹大声叫道：「不，不是意外，是人为。一定是林清舒，是她害死等妈妈的。备车，我要去符府。」 暮夕听到这话心头一沉，不过很快她就抱着崔雪莹说道：「太太，我们先找证据，有了证据咱们再去找大姑奶奶不迟。」 证据是没有的。官府查明撞邓妈妈们的那辆马车的车夫喝了酒，不仅撞死了邓妈妈，他还伤了好几个路人。 崔雪莹不相信是巧合，认定是清舒下的毒手。 暮夕却不敢让她去找清舒，说道：「太太，咱们无凭无据上门找大姑奶奶。惹怒了大姑娘，她要对你下手怎么办？」 「我不怕，我拼死也要为邓妈妈讨个公道。」 她真的没想到，不过几年林清舒竟变得如此心狠手辣。不仅出言威胁她，还害死了她最信赖的邓妈妈。 暮夕说道：「太太，你要去找她不仅不能为邓妈妈讨公道反而会将自己搭进去。你要有个三长两短，远哥儿怎么办啊？」 崔雪莹没吭声了。 第二天清舒才知道此事：「邓妈妈遭意外死了？」 康管家说道：「是，与另外一辆马车相撞，被甩出马车时撞到头流了许多的血。」 「我知道，你下去吧！」 第1475章 娶妻当娶贤（2） 看着清舒眉头紧锁，红姑有些不解地问道：「太太，邓婆子是死是活与咱们又不相干的，你在担心什么？」 「不，崔氏一定会将这笔债算在我的头上，说是我害死的邓婆子。」 红姑说道：「就算她说也得有人信啊！」 她家太太为什么要害一个老婆子？没道理的事。 「老爷平步青云，一直有人在找他的错。若是崔氏放出风声说是我害死的邓婆子，自有人将这事放大。」 第1748页 红姑摇头说道：「他们想找茬也不怕，这事又不是太太您做的。」 清舒沉吟片刻后说道：「虽然这事不是咱做的，但还是要防范于未然，你去叫了蒋方飞来。」 见过清舒后蒋方飞就出去了。 没两人外面就有传闻说清舒想还是崔雪莹，只是当时马车内只一个老婆子，崔雪莹兵不在车内。也是如此，她才逃过一劫。 看戏的不怕台高，加上后面有人做推手，只一天时间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封小瑜听到消息就过来了，说道：「清舒，现在外面都在传你想弄死崔氏，结果却还是了崔氏的心腹婆子。」 「你信？」 「不信。」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要弄死她还那么费劲地招惹撞死她，一包药就能药死她了。」 封小瑜说道：「清舒，虽然崔雪莹这人品性不好，但你来京以后并不与她住在一块。按理来说你与她没这么大的深仇大恨啊！」 都想毒死崔雪莹，可见这怨恨有多大。 抛去上辈子的事，这辈子两人确实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不过，理由清舒早就想好了理由：「你知道我爹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吗？都是她。」 「什么？」 「我爹惧内，这事你该知道吧？」 「知道啊！就因为怕崔氏，他都没钱养你们姐妹了。」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她开始瞒着我爹收别人的孝敬，然后打着我爹的旗号给别人充当保护伞。我爹的上峰就抓了把柄，让我爹为他做事。」 封小瑜惊疑不定，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我爹的心腹说的。他说当初有个姓詹的犯事找到我爹，希望我爹能网开一面放了他。我爹没同意，但崔雪莹说只要对方愿意出两千两银子，她就帮对方摆平这件事。」 这些都是审问裴武才知道的。 「然后呢？」 清舒冷笑了一声说道：「对方给了她两千两银子，她就帮对方摆平了这件事。然后，他又收了姓詹的大笔孝敬帮他弄到更多的盐引。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那你爹被抓岂不是是她一手造成的？」 清舒摇头道：「将责任全都怪在她头上就有些过了，我爹自己也有很大的问题。不过我爹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她要付一半的责任。」 封小瑜呵呵两声说道：「她都把你爹害得被抓进监狱了，如今还有脸污衊你害了她的心腹婆子，她怎么那么能呢？」 在封小瑜的大力宣扬之下，崔雪莹一跃成为京城的名人。 清舒谋害崔雪莹的婆子，哪怕有人添油加醋信的人也不多，大家也就凑个热闹。可崔雪莹收受贿赂这事，前因后果都很清楚而且有名有姓的。就算编，也不可能编得这般详细。 崔夫人听到这个消息急匆匆地跑去找崔雪莹：「你在钦州是不是收过一个叫詹岱的银子？」 崔雪莹因为病着整个人昏沉沉的，听到这话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大嫂，你说什么？」 崔夫人沉着脸说道：「那个叫詹岱不仅抢人家家传宝还将对方打死，你收了此人两千两银子让他免于吃官司。」 「崔雪莹，这事你有没有做？」 崔雪莹反应过来后眼中闪现过一抹惊慌，不过很快她就矢口否认：「没有的事，我不认识什么詹岱李岱的。」 看着她的神情崔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崔夫人一巴掌狠狠地扇了崔雪莹脸上，打得崔雪莹倒在床上起不来。 「崔雪莹，崔家到底作了什么孽出了你这么个祸害。害了你哥不够，如今还要害了整个崔家的姑娘。」 屋子里的丫鬟看着崔夫人一副要吃人的模样都不敢靠近。 崔雪莹艰难地爬起来，一脸虚弱地说道：「大嫂，出什么事了？」 崔夫人厌恶道：「你背着林承钰收取钱财如今这件事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你还在问我出什么事？」 「崔雪莹，你怎么不去死呢？」 原本他们家就不受皇帝待见，因为几件小事老爷被皇帝革了职。如今崔雪莹的事再出丈夫想起復就更难了，不仅如此名声坏里她孙女以后很难再嫁到门当户对的人家了。 越想，崔夫人越恨。只是崔雪莹现在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她也不敢再动手，万一打死了自己也得惹一身腥。 忍着心中的怒火，崔夫人冷声说道：「崔雪莹，以后在不许登崔家的门。」 丢下这句话，崔夫人就带着丫鬟走了。 崔雪莹强撑着问了暮夕：「外面到底出什么事了？」 暮夕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 「去将管事叫来。」 管事的在外走动自然听说了这事，只是他不敢将这事告诉崔雪莹，如今问起他不说也不行了：「现在外面都在传太太你背着老爷收受贿赂，老爷之所以会被抓都是太太给害的。」 崔雪莹又晕了过去。 当日晚上符景烯与清舒说道：「今日皇上问起崔氏的事。」 「皇上问你？那你怎么回答的？」 符景烯笑着说道：「岳丈在钦州当官与京城隔了几千里远，而你又不与他往来。他是不是崔氏拖下水的，我又不是神仙哪能知道。」 「我爹的性子，若没有崔氏不可能陷得这般深的。」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所以说妻贤夫祸少。有崔氏这样的妻子，他想不翻船都难。不过这也是岳丈的报应，当初他若没抛弃妻女也不会落到今日的下场。」 第1749页 岳母当日对他死心塌地的，林承钰若不是急功近利。有顾家的钱财做后盾，爬到四五品是绝对没问题的。 第1476章 狭隘的思想（1） 天亮了，乐玮躺在床上不想起来。 陆氏推了下他说道：「该去铺子了。」 乐玮嘟囔着道：「昨日你不是答应你去铺子让我休息一天，怎么就忘记了？」 如今正好是不冷不热的季节，最好睡懒觉了。 陆氏想了下发现昨晚好像是答应了他这事，看着他卷了被子滚打里面去也就没再叫他了。 出去以后，她就看见张氏正在厨房忙活。陆氏进厨房说道：「娘，不是说了这些活让岑妈做吗？」 张巧巧不愿意了，说道：「岑妈做的面条包子宝儿不喜欢吃，这孩子还是喜欢我做的吃食。」 陆氏笑着说道：「娘，这孩子的嘴都被你养刁了。」 为大孙子太累她都高兴，当然她也不累：「乐玮呢？」 陆氏说道：「他这些天太累了，今日休息下。娘你别给我留饭了，我要去铺子里看看等会就在铺子吃早饭，」 三个早点铺由陆氏与乐玮两人一起管理的。两人好好经营每个月也能赚百八十两银子，在小县城这个数目已经很不错了。 「好，那你早些回来。」 张巧巧的性子软弱，与性格强势的陆氏相处得还挺不错的。 做好早饭，张巧巧见乐玮还没起来就在门口叫道：「乐玮，该起床了，再不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了。」 宝哥儿有样学样，大声叫道：「屁、屁。」 乐玮睁开惺忪的眼见从里面走出来：「娘，饭做好了没有，我饿了。」 张氏笑着说道：「做了鸡汤面，我还给你放了两个鸡蛋。快去洗漱，不然时间久了面条就煳了。」 乐玮吃面条的时候，乐书跑了过来。 他大咧咧地坐下来说道：「娘，还有没有面条，给我来一碗。」 张氏是个惯孩子的，闻言说道：「我现在给你下去。」 乐玮看不惯他那样子，不过他也不会小气地连一碗面条都捨不得：「不去铺子，你到我这儿做什么？」 乐书的那几个铺子生意很差，再这样下去怕要关门大吉了。 「大哥，有人邀我一起开布庄不知道你有没有意向？」 乐玮一口拒绝，说道：「算命先生说我没挣大钱的命，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守着这三个铺子吧！」 「大哥，既你不做那能不能借我点钱，我本钱不够。」 乐伟也没拒绝，只是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管钱，你想借钱找你大嫂去，若是她同意我是没意见的。」 借钱？呵呵，钱是不可能借的，给多少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乐书脸瞬间黑了，要跟他大嫂借钱怕是会被大扫把扫出去了：「大哥，不是我说你，你是个男人怎么让个女人管得死死的？」 「有本事当你嫂子的面说？」 虽然陆氏脾气有些大，但她不仅将家里的事料理妥当还能帮着他管铺子，这样能干的媳妇哪找去。像今天他累了想休息妻子就去巡店，若换成是他娘绝对干不来这个事。 被个女人拿捏得死死的，乐书觉得林乐玮窝囊到家了。可惜他不知道，林乐玮一样嫌弃他，觉得他太蠢娶了个成天作天作地的尤氏。有这样一个婆娘，以后有的他苦头吃。 只是劝也劝了骂也骂了乐书就是不听，作为兄弟他已经仁至义尽了。后来见林承志不愿管，乐玮也就撒手了。 张巧巧将做好的面条端上来：「饿着了吧，赶紧吃。」 乐书一边说，一边将想开布庄的事说了：「娘，我手里有钱不够，你有没有钱啊？」 乐玮都懒得看他。 张巧巧笑着说道：「你也知道我每个月就二两银子的零花钱，每个月还得给你外婆五百文钱。」 她每个月二两银子的零花钱这些年从没变过。除了给亲爹亲娘钱她也没什么花销，所以也没任何意见。 乐书真是怒其不争。不过有乐玮在一旁盯着他也不敢说过分的话。将面条吃完，他一抹嘴说道：「娘，我回去了。」 乐玮见他起身，说道：「你对布又不懂，最好还是别做这生意了，不然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乐书不高兴了，说道：「哥，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啊！」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张巧巧的惊唿声：「当家的，你回来了。」 看着走进家门的林承志，林乐玮心里一个疙瘩。他爹怎么突然回来了？莫不是女学的事被知道了。 林乐书也很怕林承志，早知道他爹今日回来就不过来了。 林承志看着两人，将包裹放在地上后就道：「正好你们两人都在，告诉我为何族中创办族学这么大的事都不写信告诉我？」 林乐书看着一脸心虚的乐玮，讶异地问道：「爹，大哥没写信告诉你这事吗？大哥，你这也太不该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瞒着爹呢？」 「那你呢？你正月不也给我写信了，你为什么没说？」 乐书大叫冤枉：「我以为大哥会跟你说，我又何必再说一遍。爹，你不会就为这件事回来的吧？」 「你说呢？」 林乐玮小心翼翼地问道：「爹，这事二姐不知道吧？」 林承志都快要气死了：「这么大的事你觉得瞒得住？就是林家的人不说，还有顾家的人在呢？」 第1750页 顾家的人现在或许没关注这事所以不知道，但纸包不住火，时间长了肯定会知道。 林乐玮这些真担心了：「爹，那二姐知道后说了什么？」 林承志没接他的话，而是骂道：「我当初走的时候千叮万嘱说这笔钱只能用在女学上。你当初是怎么答应的？我这才离开一年，你竟然就将钱交给族里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啊！」 乐玮哭丧着脸说道：「爹，我没办法啊！祖父跟伯祖父两人跪在我跟前，还说若是我不将钱拿出来就跪死在家中。爹，我真的扛不住啊!」 还真如清舒所预料的那般，是林老太爷出面逼迫的乐玮。 林承志都快气死了：「你扛不住压力将钱给了你祖父，你也该写信告诉我。也幸亏有人写信告诉我这件事，不然你二姐从顾家那边得知消息，到时候还以为是我伙同族中的人骗她钱呢！」 大哥已经被抓了清舒要再跟他们翻了脸，等他们没了靠山到时候别说在京城做生意，怕是县城的生意都保不住。 第1477章 狭隘的思想（2） 乐书看着林承志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由说道：「爹，那钱也是拿来办族学，二姐知道也没什么啊！」 林承志骂道：「你知道个屁啊？」 张巧巧怕他继续骂两个儿子，忙打岔说道：「当家的，你饿不饿？厨房还有面条，我给你下一碗面条去。」 「赶紧去下，吃完了我得去桃花村。」 见乐书想走，林承志唬着脸说道：「你等会与我一起去桃花村。」 乐书谄笑道：「爹，我去了也没什么用，就不去了！」 林承志此时也没心情骂他了，说道：「你要再敢废话就给我滚出去，以后也别踏进这个家门。」 乐书不敢再吭声了。 林承志打了水胡乱洗漱了下，吃过面条换了一身衣裳就急慌慌地赶往桃花村了。 乐书虽然懒但却很会察言观色，他与乐玮说道：「哥，我瞧着爹的情况不大对啊！哥，不过是拿了女学的钱创办族学，二姐应该不会做什么吧？」 乐玮苦笑道：「二姐一向都比较怜惜族中的女子，并不在意族中的男丁，知道我们干出这事想必会非常生气。」 乐书说道：「二姐也真奇怪，培养族中的姑娘有什么用？培养好了也只是便宜别家。可若是族中出了人才，像大伯那样做了官，那我们林家就能很快兴旺起来。」 「二姐也是嫁出去的姑娘。而且这是她的钱她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咳，可惜我没抗住压力。」 当时他真不愿将那钱拿出去，可没办法啊！被这样跪着会折寿的，他不想死只能妥协了。怕被林承志骂，他都不敢写信告知。 很快到了桃花村，林承志并没回老宅而是先去了族长林承安的家中。他到的时候，林承安去了菜地干活并不在家中。 林承安的妻子彭氏看着他怒气沖沖的，知道他应该是为了族学的事：「他叔啊，你快坐下喝口水，我这就去将当家的叫回来。」 「快去叫他回来吧！」 彭氏吩咐自个的大孙子去叫人，然后说道：「他叔，我知道你生气。可你看咱们村里女学办得好好的，族学也创办起来了，这是两全其美皆大欢喜的事。」 林承志压着火没发。 林承安很快就回来了，见到他有些讪讪的：「承志，你回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都低了几分。 林承志看着他说道：「我去京城的时候是怎么跟你说的？我让你一定要顾好女学不要让人使怀？结果呢，你是怎么做的？」 林承安一脸无奈地说道：「我也没办法啊！我爹说要是我不同意他就打断我的腿。而且这事我爹跟二叔已经徵得全族人的同意，我也不好反对。」 「你们徵得我的同意了，徵得了清舒的同意吗？你们问都不问我与清舒就擅自挪用女学的钱办女学，你们可有考虑过后果？」 林承安有些心虚，说道：「你们这不是在京城，我也问不着了。」 彭氏比较敏锐，听到最后那句话问道：「怎么了，清舒生气了？」 「没有生气……」 彭氏听了这半句松了一口气：「我就说清舒不会生气。这创办族学是利于全族的事，清舒高兴还来不及哪会生气。」 林承志听到这话，说道：「清舒没有生气，不过她说以后不会再送钱回来了，所以林氏女学也不用办了。至于族学，要办就你们自个掏钱。」 这话一落，屋里的人就呆在原地。 彭氏最先反应过来，说道：「为什么啊？她为什么就不同意办族学呢？」 林承志没回答她的话，而是继续说道：「不仅如此，她还说了以后林家不管任何事她都不会管。」 彭氏真的不能理解，说道：「为什么让族中女娃念书，就不能让族中男娃也念书呢？」 林承志其实也搞不懂清舒的想法，可不懂并妨碍照着清舒的话去做：「不管你们出发点是什么，你们都逆了她的意了。」 林承安也不能理解清舒的做法，他说道：「可是女学也在啊！我们又没有将女学撤了，两个学堂一起办了不是更好吗？」 林承志说道：「可以撤了。清舒准备在县城创办一个女学，不过想进去里面念书必须考试。等学堂办好了，到时候也能让林家的姑娘去考。」 第1751页 彭氏难受地说道：「不管族中的娃却免费供其他人家的娃念书，她这么到底图什么啊？」 「她办的这个学堂不是免费的，是要收钱的。不过若是没钱可以先赊帐，等念完书再慢慢将这个束脩还上。」 听到要收费彭氏的心情好了一些，不过很快她又道：「咱们村里的姑娘去念书，是不是可以免费？」 「与其他人一样都要收费。」林承志说道：「我刚说了以后林家的任何事她都不会管，所以你们别再心存妄想了。还有，这次她连我都恼上了。」 林承安闻言忙道：「那会不会连累到文哥儿？」 文哥儿可是他们下一辈的希望。 林承志摇头道：「没有。算了，不说了，我得去一趟老宅。」 林承安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万一父子两人吵起来，他在的话也能帮着劝说两句。 在去老宅的路上，林承安说道：「承志，二叔年岁大了不能再受气了。不然的话，怕又要病倒了。」 林承志摇头说道：「这事已经弄成这样了怪他也没用。」 林承安不相信道：「你若不跟二叔说这件事，那你急慌慌地赶去老宅做什么？」 走得那般快，瞧着就知道是有事了。 林承志说道：「不是学堂的事，我是要告诉他另外一件事。」 林承安闻言心头涌现出一个不安，问道：「什么事啊？」 「不是好事。」 这事也瞒不住，哪怕他现在不说要不了多久全族的人都会知道的。就是不知道族人知道后会什么反应，这些年族中因为林承钰可是受益良多。不像他从起家到现在没指靠过林承钰，也是如此林承钰凡犯事抓对他影响并不大。不过这事对族中的影响却很大，甚至可以说会引起震盪。 「什么事这般神秘的？」 林承志不想重复说一件事：「很快你就知道了。」 犯官的子孙三代之内是不能参加科举。知道林承钰被抓以后他特别庆幸，庆幸将乐文重新记回了自己名下。不然的话乐文寒窗苦读十余载就全都白费了。 林承安闻言便没再问了。 一行人赶去老宅的时候，林老太爷正在院子喝着茶吃着薄酥饼惬意得不行了。自办了族学，他出门走路都带着风。 芹姐儿看到他吃了两块薄酥饼，忙上前说道：「爹，你别吃太多了，不然等会又要说肚子不舒服了。」 她去年就开始说亲了，可来说亲的都是庄户人家，她想嫁到县城所以全都拒绝了。正月的时候清舒同意了创办族学，这事一传出去上门来提亲差点将门槛给踏破了。 心情好了，她也就更奉承林老太爷了。 林老太爷笑眯眯地说道：「吃完了这块就不吃了。」 话一落，林承志父子三人就进来了。 林老太爷见到林承志时神色僵住了，不过很快他就就问道：「你不是要年底带文哥儿一起回来吗？」 看了下只有乐玮跟乐书，他眯着眼睛说道：「文哥儿呢？」 林承志很沉得住气，说道：「文哥儿要到年底回来，我这次回来是有另外一件事告诉你。」 林老太爷一听脸就沉下来了，说道：「那些钱我都用来办族学了，已经都花光了。你要的话，就将我这把老骨头拿去啊!」 林承志早知道他的秉性也没生气，说道：「不是为这事。」 见他不是为这事回来林老太爷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其实怕林承志的，要真跟他翻脸就没人给他养老了。 「那你回来做什么？」 林承志说道：「爹，大哥出事了。」 林老太爷听到这话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落下去，芹姐儿见了疾步冲上前扶着他。 盯着林承志，他白着脸问道：「你大哥出什么事了？」 将他所知道都说了，说完后林承志道：「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大哥已经被按察使收监在狱了，只等皇上判决。 哪怕这些年林承钰没管过他，但他仍是林老太爷挺起腰杆与人说话的底气。现在听到他出事哪受得了这个刺激，直挺挺地往后倒了去。 「快，快去叫郎中。」 乐玮说道：「叫什么郎中？乐书，你快去县城请了大夫来。」 这郎中只能治一些头疼脑热的，他祖父这情况哪是郎中能治得了的。所以，还是去县城请大夫比较稳妥。 乐书说道：「为什么就该我去？你不能去吗？」 乐玮不想跟他争吵，说道：「那你陪爹守着祖父，我去县城请大夫。」 珍姨娘跟芹姐儿看着他这个样子，两人都哭了起来。林承志被吵得心烦意乱，忍不住呵斥道：「哭什么哭，要哭出去哭去。」 两人不敢再哭出声，只眼泪刷刷地落。 林承安比较稳得住，将林老太爷放在床上后问道：「阿志，大堂哥真盘剥百姓草菅人命吗？」 「他说自己是冤枉的。景烯已经求了皇上派遣钦差去扯扯这件事，若他是冤枉的钦差必会还他清白的。」 林承安闻言立即说道：「承钰哥肯定是被冤枉的，那按察使肯定是收了别人的好处冤枉他。」 「不，空穴不来风，这件事很可能是真的。」 林承安一呆：「你为何这般说？」 林承志将自己的分析说了：「景烯深得当今圣上的宠信，那按察使怎么可能凭白去污衊大哥与景烯结仇。」 第1752页 清舒与大哥的关系再差，这事他们也不可能袖手旁观的。这不那位按察使的摺子一到御前，景烯就求了皇帝派遣钦差去查清楚这件事。 「这、这……」 林承安顿时不知道怎么办材好了。 大夫来了以后给林老太爷扎了针他就醒来，一睁开眼林老太爷就问道：「你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被关在监牢之中，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 林老太爷问道：「清舒呢？她不是侍郎夫人吗，她爹出这么大的事她就不管？」 林承志好脾气地说道：「景烯已经求了皇上派了钦差，只要大哥是清白的钦差会帮他洗清冤屈的。」 林老太爷的脑子很清醒，听到这话问道：「你的意思要是你大哥真的犯了这些事清舒与景烯就不管了？」 「要大哥真的犯了杀头的罪，你让清舒与景烯怎么管？」 这话又让林老太爷急上头了：「当然是帮你大哥洗清罪责了。那可是他亲爹，她要敢不管我就去告她。」 林承志说道：「你要告那就去告好了，我不拦着。」 清舒是他们林家的姑娘没错，但符景烯又不是林家的人，他不愿意管这事难道还能将刀架在他脖子上。更何况景烯与清舒两人已经求了皇上派遣钦差去，该做的已经做了。 说完这话，林承志就准备回去了。 「不许走。」 林承志理都没理他，径直走了出去。有这样的父母，真是做子女的悲哀。 林老太爷气得喘不过气来。 大夫开好了药方，与珍姨娘说道：「一共二两银子。」 珍姨娘哪会出这个银子，说道：「我们没钱，你去找乐玮要吧！」 大夫看着珍姨娘佩戴的金耳环跟金手镯什么都没说，盖上药箱道：「病人年岁大了不宜再受刺激了，不然会没命的。」 要是一命呜唿了还好，就怕气得瘫痪在床，这样病人受折磨家人也跟着遭殃。不过林家有钱又有这么年轻的妾室，倒是不愁人伺候。 回去的路上，乐玮问道：「爹，大伯出事对文哥儿有没有影响？」 乐玮对林承钰的印象很不好，加上三房也没沾过他的光，所以是好是歹对他们都没什么影响。可文哥儿就不一样了，不仅是他亲弟弟以后也会是三房的门脸。 林承志说道：「没有。文哥儿已经记回到我名下，你大伯出事影响不到他的。」 「爹，文哥儿明年下场吗？」 见林承志点头，乐玮问道：「这次下场有把握吗？」 听到这话林承志笑了下道：「他的先生说文哥儿下场肯定能考中，我已经与他说好了十月份回来。」 乐玮忙道：「爹，那我去接他。」 「不用，他那么大个人了还用接什么，自个回来。」 乐书说道：「爹，等文哥儿明年考中了秀才，到时候咱们回桃花村摆上个十七八桌的。」 林承志心情极好：「还没考，说这话为时尚早。」 第1478章 林老太爷病逝（1） 听到林承钰被抓，张巧巧想不明白了：「大哥他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有吃有喝的还去贪那钱做什么啊？」 林承志不想再说这些事，他进屋去找带回来的箱子，结果打开箱子一看发现少了两个匣子：「巧娘，那两个匣子呢？」 张巧巧笑着说道：「我给搁在柜子里了。这匣子里的三颗人参都不小，最大的那颗瞧着得有百八十年。当家的，你从哪淘到这么多的好药材？」 就这三颗人参就值是上千两银子了。 林承志说道：「我哪弄的到这么好的人参，这是清舒让我带回来给顾老夫人的。」 张巧巧神色一顿，然后又问道：「那鹿茸呢？」 林承志将两个匣子打开看了下，然后说道：「这一箱子的东西都是清舒给顾老夫人的。乐玮，你快过来帮我将这箱子抬到马车上。」 张巧巧犹豫了下说道：「当家的，我娘最近身体不好，我正巧想买一些鹿茸给她补补身体。」 林承志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想买人参鹿茸孝敬岳母我不拦着，但这是清舒的东西你别想打主意。」 张巧巧解释道：「我不是白要，我可以花钱买。」 林承志沉着脸说道：「买？顾老夫人又不缺钱花，要是她听了你这么说肯定就送我们了，这让清舒知道会怎么想？」 这样品质的人参跟鹿茸，别说县城就是平洲都寻不到。 张氏不敢吭声了。 顾老夫人正在收拾东西准备过两日去衡山。老胳膊老腿的爬是肯定爬不上去的，但在山下转转也不错。 听到林承志来了，顾老夫人忙说道：「请他进来吧！」 让乐玮将箱子放下，林承志说道：「老夫人，这些是清舒让我带的东西给你老你补身体的。」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这孩子老给我送东西，那东西放着都吃不完。」 嘴上埋怨，但眉宇之间却满是笑意。 东西抬下去后，顾老夫人问道：「你不是要留在京城照料乐文，怎么突然回来了呢？」 林承志也没瞒着他，将女学与林承钰的事说了。 顾老夫人听了并不意外，说道：「崔氏连一个铜板都捨不得给清舒与安安，那般看重银钱到了任上又怎么会不伸手。」 第1753页 「所以说啊，娶妻当娶贤。娶了个毒妇祸三代，林承钰算是被她给祸害完了。」 这话林承志不好接，他从怀里掏出两封信道：「老夫人，这是清舒给你们的信。」 将信奉上以后，林承志说道：「老夫人，家里还有事改日再来看望你老人家。」 顾老夫人也没留他，一来林承钰出事林家肯定会有一场风波，二来顾娴不喜欢看到林家的人。 拿了信，顾老夫人并没急着看而是与花妈妈说道：「林承钰这一出事，又要让清舒受累了。」 说完，她很不满地说道：「这些年他没养过也没管过清舒，可以有事就去找她。」 花妈妈宽慰道：「可能是姑娘上辈子欠了他的，这辈子来还债。」 顾老夫人说道：「不仅是清舒欠他的，阿娴与安安也都欠他的。好在清舒跟安安都已经嫁了，他把自己弄进监狱也不会牵连两个孩子。不然的话，我饶不了他。」 「老夫人，他已经受到报应了。」 「你说得很对，要是当初他没抛妻弃女不娶那毒妇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老话说得很对，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时候到了，他的报应也来了。」 花妈妈转移了话题：「老夫人，明日让厨房杀只鸡，炖了人参鸡汤给你与太太喝。」 顾老夫人点点头。 乐玮一出顾府就与林承志说道：「爹，我记得顾老夫人好像比祖父年岁还大吧？」 「嗯，顾老夫人今年六十八了，比你祖父大五岁。」 乐玮摇摇头说道：「顾老夫人看着也就五十多出头，与祖父走在一起的话瞧着像是两辈人。」 「这有什么奇怪的。顾老夫人日日吃着上等的滋补品，而且有女儿女婿侍奉生活顺心看着自然年轻了。」 至于他爹要不是他养着，三餐都成问题了。 听到这话，乐玮不由笑着说道：「祖母以前总是念叨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顾老夫人膝下没儿子只一个女儿，她却活得谁都好。」 反倒是他祖父膝下有三个儿子，最倚重大伯跟二伯最不喜欢他爹，结果老了还得靠他爹养着，想想还真听讽刺的。 林承志说道：「你这话只对了一半，想要晚年过得好不仅要儿女孝顺还得他们成才有出息。你道为什么沈少舟愿意带着顾娴留在太丰县奉养顾老夫人？那是因为他的命是清舒救的，而且他还想要清舒庇护沈家人。不然的话，他一个女婿只需将丈母娘接到家中奉养就是尽孝了。」 听完这话，乐玮与他说了顾和平的事：「顾和平的腿伤了，刚开始县令夫妇仿若不知道这件事。等顾老夫人回来知道这事找了县令太太，县令太太就拿了一千两银子给他治腿。」 顾老夫人的话为何这般有用？那是因为她背后有清舒撑腰。 林承志嗯了一声说道：「现在知道你二姐的能量有多大了吧？咱们家只有紧靠着你二姐才能一直兴旺下去。」 「可你不是说二姐跟你有了隔阂吗？」 林承志说道：「无妨。当初爹在京城，这事我也不知情，你二姐虽恼但也没怪到我头上。」 「那就好。」 乐玮想了下说道：「爹，有人邀请二弟开个布庄。我觉得不靠谱劝了他，他不听。爹，这事你好好与他说说吧！」 林承志说道：「是你弟媳妇怂恿的吗？」 「这个我不清楚。不过二弟什么品性你也知道，他要跟人合伙要开布庄绝对要亏本了。」 绸缎布匹这生意水深着呢！不仅要有人脉银钱还得懂这一行，若是不懂行怎么被坑死都不知道。 林承志嗯了一声说道：「我会跟他好好谈的。」 回到家里林承志吃过午饭就去休息了，至于林乐书的事缓两天再处理不行，反正他也没那么快回京。赶了这么多天路实在是太累了，吃不消了。 傍晚的时候一家人上桌正准备吃饭，就看见承允穿着一身白地跑了进来说道：「三哥、三哥，爹没了……」 哐当，张氏手里的碗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第1479章 林老太爷病逝（2） 听到林老太爷没了，林承志都有些不相信：「上午他还中气十足地骂我们，怎么现在就没了？」 林承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哥犯事被抓的消息一传出来，老族长与几位族老就上门来询问此事。爹当时很难堪，说了几句就让他们走了。谁想下午老族长与几位族老又来了说准备再请两位先生，让爹拿五十两银子出来。爹同意了，谁想老族长得了银子后又说爹现在生病了不好在管钱，将爹将剩下的钱交给他或者族长保管。」 「然后呢？」 林成允哭着说道：「爹不给，阿胜叔就说爹犯了事他没资格再管族学的事。然后，阿胜叔又说清舒以后不会送钱回来也不会再管林家的事。」 其实后面那句话没什么威胁力，因为这些年清舒并没管过林家族中的事，反倒是林承志管了不少。 「除了这些还有吗？」 林成允说道：「爹当时很生气骂了阿胜叔，阿胜叔当下就与爹吵了起来。」 「阿胜叔说大哥现在是罪臣会连累到整个宗族，说他当初跟祖母虐待了清舒薄待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他自首自首。爹他气得晕倒了，郎中来了才发现没气息了。」 第1754页 林承志对林老太爷早没了感情，不过老爹被人气死他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不然还以为他们这一支真的好欺负了。 换上孝服，他带着乐玮兄弟以及两个家丁去了阿胜叔家砸了个稀巴烂，还将他两孩子打了个半死。 林承安怕闹出了人命，赶紧上前劝说：「阿志，二叔没了，咱们得赶紧去张罗丧事。」 林承志这才带着乐玮他们回去。 此时的珍姨娘与芹姐儿两人，在床前哭得死去活来。 见林老太爷身上衣裳都没还，林承志烦躁地说道：「哭、哭什么？还不赶紧给老爷子换上孝衣孝鞋。」 给林老太爷收敛好了，林承志又着人去给亲朋好友下送讣告，然后还着人购置丧事所需之物。 等这些事都办好天已经大黑了，林承志也坐在屋内歇口气。乐玮端了一碗清汤面过来说道：「爹，你吃点东西吧!」 等他吃完面条，乐玮问道：「爹，这事咱们就这么算了？」 林承志沉着脸说道：「不这么算了你还想怎么样，让他赔命？他都那么大年岁了死也就死了，可要是我们沾了就脱不得身。」 乐玮有些不甘心：「爹，不说村里修建的路以及女学都是二姐出钱，就说现在的钱也都是二姐的。现在大伯出事，他们怎么一下就翻脸呢？」 他对林老太爷也没什么深厚的感情，特别是上次逼他将那银子拿出来时更是骂他老而不死。可一码归一码，这些人竟上门竟逼迫他祖父，这事压根没将他们三房放在眼里。 林承志说道：「你想多了。你伯出事也还有我们呢？他们还要卖菜到咱们家，哪会跟我们翻脸。你阿胜叔与你祖父向来不合见面就吵，这次的事只是意外。」 「但他们这嘴脸也太难看呢！祖父正病着，他们就上门要钱。」 林承志沉默了下说道：「乐玮，上门来的那几家的东西咱以后都不收了。」 乐玮点点头。 林承志说道：「阿玮，这次回来之前我还想着在京城开个早点铺。我年岁大了身体吃不消，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京城？」 乐玮一愣，半响后说道：「爹，你的意思我跟你一起开早点铺？」 林承志点点头说道：「清舒与我说了乐文天资不错又很刻苦，只要努力将来进士有望。考中进士将来就能做官，咱们三房也就能改换门庭了。』 乐玮摇头说道：「爹，京城人生地不熟生意哪那么好做。」 林承志说道：「阿伟，付出了才有收穫。为何清舒对你祖父与对顾老夫人的态度天差地别。那是因为你祖父没为清舒做过任何事，虽是祖孙却没半点情分。可顾老夫人不仅养大了她还花费巨资供她念书，祖孙两人感情深厚。阿伟，我知道让你跟我一起供养乐文是你吃亏。但是，你若什么都没做乐文以后出息了也不会管你的。」 乐玮面露犹豫。 林承志说道：「其实你大伯犯的事并不算十恶不赦，以你二姐夫的能耐不说帮他脱罪，但肯定能减轻刑法。不过你二姐厌他恨他，是不会真心帮他的。」 乐玮松了口：「等我跟宝他娘商量过了再给你回復。」 「嗯，这事确实得你媳妇同意才行。」 他大儿媳是个聪明的，肯定会同意的。 到半夜的时候乐玮才回屋，他将陆氏给推醒后说了去京城开早点铺的事：「孩子他娘，这事你怎么看？」 陆氏想也不想就说道：「家里的三个铺子有我照料你不用操心，你啊就跟着爹去京帮忙吧！」 「可是爹说了那铺子赚的钱要先供文哥儿，你不生气啊？」 陆氏瞅了他一眼说道：「生什么气？我们现在供他念书，等将来他也会提携宝儿的。」 乐玮听到这话笑着说道：「还是你看得明白。」 听到这话陆氏嘆了一口气说道：「若祖父祖母跟大伯当初能善待二姐，林家现在肯定已经是太丰县数一数二的人家了。」 清舒明显是顾念旧情的人，有她撑腰林家还愁发展不起来吗？可惜林家上一辈的人除了他公爹，其他人都看不明白总觉得女娃是赔钱货。 乐玮忍不住感嘆道：「是啊，二姐夫可是三品侍郎大人呢？将来说不准能成为首辅呢！」 陆氏说道：「亲戚也得多走动关系才亲近！你去了太丰县以后逢年过节或者平日有事就去符府走一趟，也让二姐知道我们记挂着她。」 「我会的。」 乐玮搂着她，轻声说道：「等赚了钱我就接你们娘俩一起去京城。」 现在是没办法，店铺还没开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万一亏本，家里的生意再收了一家人生计就没着落了。所以只有京城开的铺子赚了钱才有底气将家小接了过去。 陆氏笑着说道：「好，我等宝儿在家等你。相公，你要早些来接我们。」 第1480章 林老太爷病逝（3） 林老太爷病逝这事很快就传出来了，顾老夫人与顾娴两人也知道了。不过这事与她们没关系，两人都没提起。 顾娴说道：「娘，你东西都收拾好了，要不要再检查一遍？」 原本前两日就要启程去衡山的，只是因为清舒的信件推迟了三日。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已经检查了好几遍，不会落东西的。其实就是落了也没关系，到时候路上买就是了。」 第1755页 「也是。」 瞧着她心情不错，顾老夫人想了下说道：「林承钰犯事被揭发了，已经被收监了。」 顾娴一怔，不过很快就问道：「那清舒跟景烯岂不是有麻烦了？这个王八蛋，好事从没想着两个孩子，糟心事却从没落下过姐妹两人。」 林承钰犯事被抓，两个女儿肯定会被牵连的。 顾老夫人看她这态度就放心了：「清舒与安安都出嫁了，这事对她们没什么影响。而且清舒在信里也特别说了，林承钰的事她会量力而为让我们不要担心。」 顾娴点头道：「那就好。」 母女两人正说着话，沈少舟从外面走了进来。 顾娴端了一杯茶给他，然后问道：「地方选定了吗？」 沈少舟点头道：「已经选好了，那地方苏先生也很满意，接下来的事就交给苏先生跟焦管家了。」 不过是一个建小小的学堂，还用不着他亲力亲为。 这事落定以后，顾娴道：「招收的学生要严格把关，千万不能收一些品性有瑕疵的学生。」 顾老夫人没好气地瞅了她一眼说道：「品性这东西有不是三五天就能看出来的，得要时间去观察。而且清舒办学有经验，这些事她会考虑到的。」 顾娴嘟囔道：「要我说她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办什么女学？而且还是免费的，你看看林家的人什么态度？要我说还不如给乞丐，至少乞丐还能磕个头道个谢。」 这话顾老夫人就不爱听了，她说道：「清舒做这些事是在帮人，同时也在积福德。」 虽然林家人做的事她也看不过眼，担清舒确实帮了那批孩子。 沈少舟见母女两人又吵起来顿时有些头疼，说道：「岳母、阿娴，你们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别像上次那样到路上突然想起许多东西没带？」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都带好了。」 这话一落，母女两人都笑了起来。 相比顾家这边欢声笑语，林家那边就很不痛快了。林老太爷没了，除了远在京城的清舒与乐文等人外，在太丰县的林乐祖跟林如彤等人都回来奔丧了。 丧礼办得倒是很顺，因为一应花销都是林承志出，其他人没出钱对于丧礼的流程也不敢有异议。不过等林老太爷一下葬，这些人就坐不住了。 送走了来帮忙的族人，林承仲就宣布要搬回来住，不过这事遭到了珍姨娘强烈反对。甚至到最后，她还将林承仲骂得狗血淋头。 乐玮看着珍姨娘像个泼妇似的在那骂林承仲，压低声音与妻子说道：「以前看她说话温温柔柔的，怎么祖父一过世就化身为母老虎了？」 陆氏撇撇嘴说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要是二伯跟那寡妇搬过来住他们母子几人住哪儿，搬回山上的窝棚住？」 林承志虽然对珍姨娘没什么好印象，但更讨厌林承仲。 等两人要林承志裁决的时候，他说道：：「当初分家的时候已经议定好了将这宅子留给大哥。你们住在里面可以，但谁都没资格分这宅子。」 半个时辰以后乐玮就与他说道：「爹，那宅子他们一分为二了，珍姨娘跟二伯他们一人一半。」 刚才他爹说的那些话这两个人好似没听到一般。不过乐玮心里虽不舒服，但也没傻得去掺和这事。 林承志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自己挣家业才算本事，总是盯着祖辈传下来的那三瓜两枣的那是窝囊废。」 乐玮跟乐书听到这话都不敢吭声了，因为他们两人现在得家产都是林承志给的。 林承志也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他坐下后喝了一杯雨前茶后看向乐书问道：「我听乐玮说有人邀请你合伙开布庄？」 「是。爹，那人是我大舅子的至交好友非常可靠。」 林承志没在这上面发表意见，只是问道：「那你知道布匹有多少种的材质吗？」 乐书想了下说道：「棉、麻、丝三种吧！」 「布匹以制造方式来分有几种？」 「什么？」 林承志说道：「从加工工艺上来分又有多少种？」 「布的花色有什么种？」 乐书说道：「爹，我又没去买过布，我哪知道这些布有多少种的花色啊？」 林承志没生气，只是说道：「顾和平这人你们兄弟应该听说过吧？」 乐书点头说道：「知道，去年年底被县令太太的侄子弄伤了腿，他后娶的媳妇觉得他是个包裹将他扔个前头生的儿子。」 这事当初整个县城都传遍了，乐书想不知道都难。 林承志嗯了一声说道：「那你也该知道他原本过继给顾老夫人做儿子的吧？若是当初他不是对媳妇言听计从，与顾老夫人对着干也不会被除继。这也就算了，顾老夫人仁厚将他除继的时候还分了大几千两银子跟一栋宅子。这么大笔钱若是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也能衣食无忧。结果他又被那媳妇怂恿做生丝生意，不仅将自个家底拿出来还借了不少钱，结果亏得连裤衩都没有了。」 顿了下，林承志看向乐书说道：「等他成了穷光蛋以后，他那媳妇就一脚踹了他又去找了个有钱的男人。」 乐书听着脸色不大对了：「爹，你与我说这个做什么？」 「我给你的三个早点铺都打理不好还妄想开布庄做大富商。林乐书，你若不听我劝执意要跟人开布庄，将来会落得跟顾和平一样的下场。 第1756页 乐书急赤白脸地说道：「爹，佳惠不是这样的人？」 林承志说道：「住在乡下这几日她一直抱怨蚊虫多叫嚷着要回县城住，等你成了穷光蛋的时候你看看她会不会跟你一起回乡下种地过苦日子。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听不听到随你。」 乐玮说道：「阿书，爹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你就听他的劝吧！」 要是林承志逼迫不许他不许做这事，林乐书反而会梗着脖子往前沖了，可林承志这态度反而让他七上八下了。 想了下乐书说道：「爹，要不你给我把把关，要你觉得不行那就算了。」 林承志摇头说道：「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不要问我。不过你以后要做生意失败成了穷光蛋也别来找我，来了我也不会管你的。」 第1481章 奔丧（1） 这日天气晴朗，清舒在花园里散步。 阳光洒落在身上有种暖洋洋的感觉。看着园子里郁郁葱葱的树木以及含苞待放的花朵，心情都不由好了起来。 红姑看了不由感慨道：「太太，京城的四月已是经春光明媚，可桐城那边四月冰雪都还没化。」 清舒笑了下说道：「这儿的四月也没有江南的景致那般好。」 「我听说江南那边四五月经常下雨。」 清舒点点头道：「对，四五月经常下雨，而且下的是朦朦胧胧的细雨。撑着一把伞在园子里走，那就是一副赏心悦目的水墨画。」 对太丰县她没什么感觉，但在金陵的那几年过得还是很幸福的，有机会她都想再回去金陵女学看看。 红姑皱着眉头说道：「下着雨要没事在外面走什么？弄湿了衣裳会着凉的。」 清舒觉得自个鸡同鸭讲。 走了三刻钟，清舒也有些累了：「我们回去吧！」 刚到主院没多久，春桃就来回禀道：「太太，乐文少爷求见。」 正常来说这个时候乐文应该在学堂，这会过来怕是有事了。等见到乐文一身的白衣，清舒就明白过来了。 乐文红着眼眶说道：「二姐，祖父过世了。」 林老太爷病逝他并不难过，这个模样也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 清舒早有预料，这会也不觉得意外：「我现在怀着身孕，是不方便回去奔丧的，可你是一定要回去的。」 乐文点点头问道：「我知道，二姐，四姐回不回去？」 清舒也不可能替安安拿主意，他说道：「这事我得问下你四姐才能给你答覆，你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明日就走。」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我问过你四姐的意思再告诉你。你回去也不要懈怠了，要好好温书等明年就下场。」 孙子只需要服九个月的孝。林老太爷这个月病逝到明年一月就能除孝了，正好参加明年的童试。 乐文一怔，不过很快点头道：「二姐放心，我不会放松的。」 清舒点点头说道：「你姐夫说你基础很扎实，只要保持好的心态去考肯定能考中。」 乐文对自己也很有信心，说道：「二姐，我一定考进前十不丢你跟二姐夫的脸。」 主要是他身边的同窗都很优秀，而他又听说江南是出才子的地方所以他也就只敢说前十而不是前三。 清舒点点头道：「回去收拾东西吧！」 乐文将一片金锁出来说道：「二姐，你再过几个月就要生了，我到时候也不在京城。这金锁是我给孩子出生的礼物。」 接了金锁，清舒说道：「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要再这么破费了。你现在还在念书，手里头的那点钱留着自己用。」 乐文摇头道：「二姐，这金锁也就看起来大，其实是空心的所以没花多少钱。」 相对清舒这些年对他的照拂，一片金锁真不算什么。也是他手里没什么钱，不然就打一整套了。 等乐文走了以后，清舒就将金锁给红姑：「登记造册。」 红姑看着这黄橙橙的金锁片心情很好，笑着说道：「太太，文少爷还是很有心的。」 「也没白养了他一场。」清舒说道：「派人去与安安说让她中午过来一趟。」 乐文离开符府以后并没回家，而是去找了如蝶。 他是知道如蝶的住处，想着涵姐儿喜欢吃沁香园的糕点特意去买了一提。 找着了房子敲了好一会门如蝶才来开门，等看到如蝶后乐文愣住了：「你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 衣服皱巴巴头髮乱糟糟，硕大的黑眼圈，不过一个多月没见仿若老了几岁。 如蝶看到他仿若看到仇人一般，冷着脸问道：「你来做什么？」 正待说话屋子里传来孩子的啼哭声，如蝶也顾不上她赶紧跑进屋哄轶哥儿了。 乐文进屋以后就看见巴掌大的天井晒满了尿布与小衣服，衣服下面还放着一个装着衣裳的大盆。 如蝶哄住了轶哥儿，然后抱着孩子出来问道：「林乐文，那是你姐夫，你怎么下得去这个毒手？」 乐文当然不认了，不然岂不是落了把柄再如蝶手中：「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这次来是要告诉你祖父过世。我明日要回去奔丧了，你要不要与我一起回去？」 就林如蝶稀罕万翰采那劲，怎么可能跟他回去。不过若是不来通知，到时候就成了他的错。 林如蝶脸色一变，说道：「祖父过世了？那我们岂不是要守孝。」 第1757页 乐文一听就明白他在担忧什么：「祖父过世你确实要守百日孝，不过他不用。」 林如蝶又怒了：「什么他，那是你姐夫，你亲姐夫。」 乐文不接她的话，而是说道：「你在家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搬过来才多久就成这幅样子，他这个丈夫是怎么当的？」 不等如蝶开口，乐文又道：「你手里头明明有钱，为何不买个婆子或者丫鬟回来洗衣做饭。弄得自己这幅邋遢的模样。就你现在这德性要是万翰采真考中了进士，十有八九也会将你踹了另娶他人。」 如蝶尖叫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乐文的嘴巴还是比较毒的，说道：「你租这个宅子不就是想让他安心温书吗？可他呢，住了一日就嫌孩子太吵搬出去了。轶哥儿出生夜晚总哭，我可有说过一句？我一个当舅舅的都不嫌孩子吵闹影响学业，他当爹的一日都忍不了。就这样的男人，你还奢望他什么？」 他后来想搬出去并不是嫌两个孩子吵闹，而是如蝶总是说些阴阳怪气的话惹得他心烦。 如蝶说道：「你还有脸骂你姐夫？若不是你赶我出来，我用得着这般辛苦吗？」 乐文呵了两声说道：「算了，我懒得跟你废话。看在涵姐儿跟轶哥儿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拽紧手里的钱。不然等你手里的钱花光了他又不要你跟孩子了，你就带着两个孩子去讨饭吧！」 「林乐文，你怎么这般恶毒，竟诅咒我带着孩子讨饭。」 乐文一句话顶了回去：「你若不是我亲姐，我管你去死。」 说完这话乐文就走了，他就不明白为何二姐四姐都那么聪明，就他亲姐怎么脑子装的都是豆腐渣。 第1482章 奔丧（2） 安安得了消息就过来了。 见到清舒，她就急忙问道：「姐，是不是爹那边有消息了？」 「不是，是咱们祖父病逝了。」 安安愣了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祖父病逝了，那咱们是不是要回去奔丧？可经业马上就要下场考试了，我走不开。」 清舒摸了下自己的肚子，说道：「我怀着身孕不宜长途奔波。再者家里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孕妇不能参加丧礼。可你没怀孕身体也好好的，要愿意还是走一趟。」 安安沉默了下说道：「姐，送信到京城要半个多月，我回去也得半个多月，等到太丰县祖父早就下葬了。」 若是谭经业下个月不参加会试她也愿意走这一趟，可现在却是不想回了。 清舒说道：「回不回去你自己考虑。不过不管你去不去，天黑之前你派人送个口信给文哥儿。」 听到这话安安想起一件事，她问道：「姐，文哥儿要回去奔丧，那林博远是不是也要回去？」 「乐文会去告知远哥儿，至于他会不会回去奔丧这得看崔氏了。」 因为钦州那边还没有确切消息传来，加之崔氏又还病着，所以官府并没有将她收监。 安安嗯了一声后问道：「姐，你说崔氏这次会不会被一同惩治？」 「那就得看爹以及崔家了。」 崔夫人想要将崔雪莹除族，但崔雪莹是忠勇侯的姑娘这点永远没办法改变，所以要想家中的姑娘不受影响就得让崔雪莹清清白白的。而能做到这是的只有林承钰，只要他将所有的事情都担下来自然就影响不到崔氏了。 听完她的分析，安安不由问道：「姐，那你说爹会帮她隐瞒吧？」 清舒好笑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哪知道。」 正说着话，就听到春桃进来回禀道：「太太，黄女医来了。」 清舒看着她笑着说道：「你安心在屋里绣嫁妆就好，院子里的事交给交给桔梗跟堇色她们就好。」 春桃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未婚夫是李钱的外甥费庚。费庚以前跟着李钱跑过船，福建那边乱了以后就进京投奔李钱了。也不知怎么的就看上了春桃，只是春桃觉得自个比他大三岁不靠谱，而且怕嫁出去过不好。实在是没办法，费庚就求到清舒面前。 清舒询问了春桃的意见，知道她的顾虑以后要求费庚签卖身契。只要是成为符府的人，就不敢对春桃不好了。 费庚很爽快就答应了，签了卖身契以后两人就定了亲。婚期定下在年底，清舒最近让她安心绣嫁妆。 春桃笑着道：「太太，总在屋里绣嫁妆也闷得慌。」 黄女医这次过来是给清舒诊脉的，自怀孕后符景烯就要求她十天诊一次脉。其实清舒觉得没必要，但符景烯不放心只得同意，不过将时间改为半个月一次了。 把完脉，黄女医说了与以前一样的话：「孩子很健康，你只需好好休息就行。」 安安突然说道：「黄大夫，我这两天总觉得头晕晕的，你能不能帮我诊下脉？」 清舒听了很是担心地说道：「怎么会头晕？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这两天。」 黄女医将手搭在她的脉了，过了会收回了手问道：「你上次的小日子是什么时候？」 安安想也不想就说道：「上个月七号。我小日子一向很准，这次往后推迟了三天。」 她心里心里有些期盼，但又怕像上次那样闹出个乌龙来，所以就藉口头疼让黄女医给诊脉。 黄女医点头道道：「你这个是滑脉，只是时日比较短所以脉相比较微弱。这段时间你要好好休息，头疼应该是你累着了。」 第1758页 安安惊喜不已：「滑脉，是真的吗？」 黄女医笑着说道：「当然是真的，滑脉很容易把出来的。」 安安欢喜地与清舒说道：「姐，我怀孕了，我怀孕了。」 清舒心头微松，笑着说道：「我早就说过你跟经业身体没问题不用操心孩子的事。你看吧？放宽了心，这不就怀上了。」 安安立即叫来彩蝶，让他将这个好消息送去给谭经业。不过，她这举动被清舒给阻止了。 「孩子还没满三个月不宜让太多人知道，等经业从学堂回来你再告诉他不迟。」 「姐，我都听你的。」 安安将手放在肚子说，急切地问道：「黄大夫，这怀孕要注意些什么啊？怀孕有许多东西不能吃，我也不知道哪些不能吃。」 黄女医笑着说道：「我给你列一张清单，只要不吃这上面的食物就可以。还有不懂的可以问你姐姐，照着她说的做准没错。」 安安有些不好意思，一时着急竟然忘记了这个。 等黄女医走后，清舒就道：「现在也不用纠结了，你现在怀孕不用再回太丰县了。」 安安点头道：「姐，我听说前面三个月得特别当心，不然孩子容易出问题。姐，我想请假在家养胎。」 「要卧床养胎的都是胎不稳或者身体不好的，你身体好孩子也健康养什么胎。」 「可是马车很颠簸，万一伤着孩子怎么办？」 这可是她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的孩子，容不得半点的闪失。 清舒摇摇头说道：「这事你跟经业商量就行。不过你得吸取舅母的教训，哪怕在家养胎也得少吃多餐多走动。」 「姐，将你孕期的食谱给我一份，我照着上面的吃就行了。」 清舒笑着说道：「哪有什么孕期的食谱，平日吃上面怀孕也吃上面。你也不用太紧张，只要不吃山楂、薏米、螃蟹这些带寒的东西就行。」 然后，清舒又给她讲了怀孕时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项。 其实安安也懂不少，只是刚怀上孩子有些紧张：「姐，我记不住，你写下来给我吧！」 「行，我等会将注意事项写下来，要有什么疑惑或者不安心的就过来问我。」清舒说道：「怀孕时也要保持愉悦的心情，别紧张兮兮的。不然的话，孩子生下来肯定是个小老头。」 安安乐呵呵地说道：「不管是小老头还算是小老太太，我都喜欢。」 第1483章 纠结 这日符景烯比往日早半个时辰回来，听到清舒在厨房后进去一看，就见她一边做糕点一边哼着小曲。 符景烯进了厨房，笑着问道：「今儿个怎么这么高兴啊？」 「安安怀孕了。她喜欢吃玫瑰红豆糕我做点给她吃，吃得好了心情也就好了。」 符景烯蹙着眉头说道：「她不是一直都盼着有孩子，怎么如今怀孕了心情反而不好了？莫不是在国孝内怀上的。」 清舒杏眼一瞪，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啊？孩子都没满一个月怎么可能是国孝内怀的。她啊就是紧张，刚被诊出怀孕还问了我许多问题。」 安安怀没怀孕，符景烯真没兴趣知道：「不是国孝期内怀上就好了。」 听了这话，清舒却是说道：「国孝守完了，我们又得守家孝了。上午乐文过来与我说祖父过世了，我原想让安安回去一趟现在看来她去不成了。」 符景烯不在意地说道：「这事派来喜走一趟就好了。」 「我也是这般打算的，明日正好让他与乐文一起回太丰县，说起来我已经十三年没回太丰县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我陪你回一趟。」 清舒可不指望，撇了下说道：「你现在整日忙的脚不沾地的，等你完成手头上上的事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了。」 「有机会的。」 符景烯与清舒说了桂嬷嬷的事：「清舒，皇上着人了查这位桂嬷嬷。这位桂嬷嬷没有问题，在宫中没投靠任何人一直独善其身。」 清舒顿时放心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皇上还让我问问你，邬大姑娘喜欢什么？他以前送的东西邬姑娘都不喜欢。」 想着皇帝之前送的东西，清舒莞尔：「让他别费心思，易安就喜欢两样东西，一是武器二是钱。她养着一群女兵很耗钱的。」 听到这话，符景烯说道：「那群女兵是她培养出来对她忠诚度很高，她为何不带这些人进宫却让国公爷另找呢？」 清舒瞅了他一眼说道：「你当易安不想带她们进宫？可她们自小在桐城长大，宫中规矩那么多多她们哪受得了那个束缚。到时候闹出什么事来还得易安来收拾烂摊子。」 上了一定年岁心性都比较沉稳，比如红姑这样的就很靠得住。另外她们都还没成亲带进宫短时间内不可能嫁人的，到时候耽误了她们的终身大事心生怨恨反而不美了。 第二日符家来了个特殊的特任，临安侯世子夫人过来了。 她见了清舒就道：「清舒，后日是我公爹生辰，他们想接了沐晨回去吃顿饭。」 说的是他们而不是我们，这就表明了她的立场。 「你该知道我不会答应的。」 程氏点头说道：「我知道你不会答应的。换我也不答应，若是沐晨再出事你怎么跟小瑜交代。」 第1759页 清舒说道：「想接沐晨回去吃午饭，这事直接与小瑜说就是。我想只是吃一顿饭，她应该会答应的。」 程氏摇头道：「小瑜没答应。她说上次沐霆说晨哥儿是小怪物时，晨哥儿难过得不敢出门。好不容易将孩子安抚住，万一这次再被骂给晨哥儿落下阴影谁负责？她说得也对，疼在孩身上痛在娘心里。」 沐晨的事一出来，她就装病。不然的话，关夫人肯定将这事扔给她解决了。可将心比心，若换成是她自个的孩子受了这样的伤她也恨不得杀人。 说了一些话程氏就回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清舒摇摇头。碰到这样的婆婆，做儿媳妇都没好日子过。好在程氏已经想开了，不然像以前那般真会抑郁而终的。 不想下午小瑜就过来了，见了清舒就问道：「清舒，我大嫂过来找你了？」 看着她急切的样子，清舒笑着道：「你大嫂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她行事有分寸，过来找我也就走个过场。」 「我知道，但还是担心。」 清舒没好气地说道：「担心什么？担心我将孩子交给她，我是这么没分寸的人？」 除非是长公主或者英国公夫妇，其他人来接沐晨她都不可能答应的。既收了孩子在家就得负责任。 封小瑜搂着她的胳膊说道：「我知道你不会将孩子交给关家的人，我是担心我那婆婆来寻你麻烦。你也知道我那婆婆是个不可理喻的，这次硬是逼我大嫂过来要我带了两个孩子回去。真是可笑，想我跟孩子回去不会自个来吗？到现在还端着婆母的臭架子。」 「不回去就不回去，家也分了她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封小瑜嗯了一声后，又与清舒说了另外一件事：「我刚才收到振起的信，他的意思让我下个月去常州。」 「这个得你自己拿主意。」 封小瑜苦恼道：「我不想去。一来沐晨脸上的疤还没完全消掉，二来我也捨不得祖母跟你们。」 「捨不得也得去啊，难道你还能一直呆在京城？分开一两年还好，这要三五年的你能保证没狐狸精勾搭关振起啊？这男人有几个坐怀不乱柳下惠。」 封小瑜苦着脸说道：「就是担心这个我才纠结，不然的话我才不去常州。话说符景烯以后要外放你怎么办？你这又是铺子又是女学的，能都丢下跟着符景烯去任上。」 清舒想也不想就说道：「我肯定要跟着去的。铺子可以交给管事；女学我也会找人管理的，然后再请老师帮我照看下。」 对她来说，再没有比丈夫与孩子更重要的了。 封小瑜迟疑了下说道：「可是沐晨脸上的疤还没完全消，我这心还是不踏实。」 清舒笑着说道：「那就等过完中秋再去。现在离中秋还有四个多月，这么长时间沐晨脸上的疤印应该消得差不多了。」 封小瑜点点头道：「行，那我等中秋以后再去。」 清舒提醒道：「江南那边冬天很冷，你最好写信给关振起让他将你们住的宅子铺上地暖。」 「江南没这儿冷吧？」 清舒笑着说道：「南方是没这儿那么大的雪，但那儿的冷与北方的冷是不一样的，你去了那儿就知道了。」 「说得我都不敢去了。」 清舒莞尔，说道：「刚去反差大是有些难受，等你在江南呆了几年习惯了就觉得没什么了。」 第1484章 送钱（1） 到四月底，又有不少人通过各种关系来求清舒想让家里下场的孩子借住在符家。 这日傍晚，清舒与符景烯说道：「今日古家大奶奶给我送了拜帖，我猜是因为她想让娘家侄子借住在我家？」 符景烯皱着眉头说道：「你回绝了就是。你现在身子笨重，让他们住进来岂不是还得分神照料他们。」 「对你有没有影响？」 符景烯笑着说道：「没有。除了至亲其他人全都拒绝了，不然以后没完没了了。」 清舒也不想答应，说道：「那就拒绝了，不然开了这个口以后会有更多的人求上门来。」 符景烯点点头，与清舒说了另外一件事:「算下行程，聂胤这两日应该就会到，房间收拾好了吗？」 清舒嗔怪道：「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吧？」 说完这话，清舒问道：「真让他住学堂吗？那孩子才七岁，刚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就这样放到学堂他心里会不会害怕？」 符景烯笑着说道：「那么大个孩子有什么好害怕的，我七岁的时候都已经出任务赚钱了。」 清舒横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是你啊？我当年跟着几位先生来京心里都忐忑不安的，更不要说聂胤还是独身来京的。」 原本聂茁打算送来京，可临出发的时候他染上风寒病倒了。聂茁是打算等病好以后再送了聂胤这孩子来京，可是聂老太太说启程的日期是请高僧算好了改时间不吉利，就让府里的管事送他来京城。 什么改时间不吉利，无非是不满聂老先生临终之前的安排。清舒原先没想过掺和这事让符景烯去安排的，可知道这事后有些怜惜那孩子。 符景烯看着她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清舒说道：「我想让他先在家里住一段时间，等他适应了学堂里的生活再说。」 符景烯蹙着眉头说道：「这样一来你岂不是又要受累了？」 第1760页 清舒笑着说道：「受什么累啊？他住在家里只需安排好他的吃穿住行，这些管事娘子都能安排好。不过你要有时间，在学问上多指点下他。」 这事不用清舒说符景烯也是要做的：「老师对这孩子期望很高，我肯定尽力培养他的。」 若不是聂老先生，他没那么容易脱离飞鱼卫，也不可能一帆风顺地科考入仕。 「那你多费些心，也不枉老先生的一片苦心。」 老师之所以捨弃聂阳培养聂胤是因为他很清楚靠别人不是长久之计，一个家族想要兴旺不衰还得族中人才辈出才行。可惜，聂老太太看不透这点。 符景烯摇摇头说道：「若是聂家子孙有聪慧过人的，老师又怎么会越过自个孙子曾孙抬举聂胤。连你都能看明白的事，师母与老师五十多年的夫妻竟连这点都看不明白。」 清舒笑着说道：「不是看不明白，而是聂胤与她没有关系。将家中的资源倾注在他身上，心里不舒坦很正常。」 聂老太太不是看不明白，只是她更希望将这个资源用在自己儿孙身上。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你既想让他在家里住一段时间那就让他住下吧!等他适应了学堂的环境就让他去学堂寄宿，男孩子还是要早些独立的好。」 清舒点点头。 第二天上午清舒正准备去青山女学，没想到小瑜就过来了。一见到清舒，她就扬声道：「清舒，我给你送钱来了。」 清舒满脑袋问号。 小瑜一说原因，清舒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文华堂一个管事的堂弟今年准备下场考，她堂弟学问很好只是运道不行。从二十二岁开始参加会试，一共考了四次全都落榜了。 清舒闻言摇摇头说道：「四次落榜有什么好奇怪的，有的人考了一辈子都考不中！」 封小瑜笑着说道：「关键是这人真的特别倒霉。他十八岁考中举人二十岁参加会试，当时所有人都寄予厚望谁想刚开考就拉肚子；第二次被分到粪棚旁边，考到一半给臭晕过去了；第三次考了两场受了风寒，影响发挥也落榜了；去年那次倒是考完了，可最后一场交卷时将墨洒在了答卷上考卷作废也落榜了。」 清舒听完以后不由笑了起来：「这还真是倒霉透顶。」 「是啊，太倒霉了。对方这不听说咱们这儿是风水宝地，所以就想借住在这儿去掉身上的晦气。」 清舒摇头道：「对于他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但若是开了这个口子我们以后就不能再拒绝其他人了。」 封小瑜笑着说道：「你先别着急拒绝。只要你同意让他在这儿备考，他们家愿意给五千两的借住费；若是考中了愿意再给五千两银子。」 清舒仰头看着她，说道：「五千两的住宿费，他家有金山啊？」 她这个宅子市价也就七八千两银子，因为名气在外被炒得还很高。可饶是如此，借住半个多月给五千两住宿费也让人匪夷所思。 封小瑜掩嘴直笑：「金山没有但他舅舅是江南的大盐商，据说有百万家资。因为对方只一个独女，所以对这个外甥期望甚深。清舒，五千两银子住半个多月，这么划算的生意你也要往外推啊？」 清舒确实有些心动，要知道她开的六个滷肉铺一年也就赚七八千两银子了。只要让对方住半个多月就赚五千多两，还真如小瑜所说是送钱了。 见她没答应，小瑜笑着说道：「反正你又不准备卖宅子，也不愿意不相干的人来借住，他要没考中以后也省事了。」 「你要是考中了呢？」 封小瑜笑得不行：「要连他也考中了，不仅赚了一万两的住宿费，你这宅子也彻底扬名了。到时候你天价将这宅子卖了再换过一栋更好的。」 「不管他考中没考中你都能从中获益，这么好的事你要拒绝我可要怀疑你是傻子了？」 清舒摇头道：「这事我得问过景烯才成。」 「放心，符景烯可比你聪明多了这事他肯定答应。」 又不是做违法乱纪的事，来路正当的钱为什么不要？若换成是她早就一口就应下了，可惜她没这样的运道。 清舒笑着说道：「我明日给你回復。」 封小瑜知道她的性子也没再劝，很干脆地说道：「行，我等会还有课就先回去了。」 第1485章 送钱（2） 当日晚上符景烯回来，听说了这事后问道：「确定对方没问题？」 清舒笑着说道：「若是有问题小瑜也不会跟我说这事了，不过我知道你不会放心所以特意派了蒋方飞去查了此人。」 这个倒霉鬼姓梅名熠航，十八岁考中举人到现在三十岁了还没考中进士，原因就是之前小瑜说的那些。 清舒说道：「他在白檀书院念过六年书经常得先生的夸赞，可惜每次会试下场都遭遇各种意外。曾经有为先生建议他改名，可惜他没听。」 「他舅舅姓什名什？」 这个清舒自然也打听清楚了，说道：「他舅舅姓郝名三朝，十年前是江南排名前三的大富商。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之间将生意都收了还全家搬来京城，梅熠航这些年就住在他家。」 符景烯将这人记在心中，然后问道：「可知道什么原因？」 清舒摇头道：「这么短的时间可打探不出来。」 「想赚这五千两银子？」 第1761页 清舒摇头道：「银子在其次主要是烦，到现在已经有十八个人托人求到我跟前了。」 「他住到我家就不烦了？」 清舒摇头说道：「若是梅熠航没考中就破了那个传闻，以后大家也不会绞尽脑汁想借住到我家。」 「若是考中岂不是更多的人来烦你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若是考中了我就将这个宅子卖了，有梅熠航这事加持应该能卖个高价。」 「你不是说捨不得吗？」 清舒莞尔，说道：「那只是相对而言，若是别人能出个五六万的话还是可以考虑的。」 就如封小瑜所说，有这么大笔钱什么样的宅子买不着非得死磕这里呢！再者以后搬到西交胡同以后再回来住的机会太少了，与其花钱养着它还不若卖了。 只要是清舒压根不相信什么风水宝地，之前那些都是运气。 符景烯想了下道：「若是对方愿意将价格翻倍咱们就答应了，若不答应那就算了。」 清舒笑了起来：「可你这也太狠了吧！」 「既他们想用钱来砸我们，咱们不趁机宰他一刀就太对不起自个了。要是他们不愿意更好，省得咱们卖宅子了。」 清舒闻言乐得不行，说道：「说得这般玄乎，梅举人住进来也未必能祛除他那一身的霉运。」 符景烯说道：「不来他这次肯定考不过，住进来还有机会。」 一个人要相信自己运道不佳就会影响情绪，然后这种情绪会带进所写的文章或者所做的事之中，那成功的概率也很低。 「你不是一直都不信那些神叨的事吗，这次是这么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是不信什么运气的，考不中只能证明他心态不好。住进来后他觉得自己沾了好运，应该能正常发挥了。」 清舒还是不抱期望「「行，既你没意见那我明日就回话了。」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得妖气他一人住进来不许带下人，而且住进来后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做，要是对方不答应那就算了。」 清舒第二日清早递话过去，中午的时候小瑜过来了。 封小瑜眉开眼笑地说道：「梅家答应了你提的这些条件。说起来清舒你真够狠的，我觉得五千两已经很多了，没想到你竟直接翻倍。」 这可真是坐地起价了，不过这是独家生意别人模仿不来的。 「这是景烯的意思。其实我们都不希望陌生人住进来，不过景烯说让他住进来也好，等他落榜以后也不用有人再来烦我们了。」 封小瑜笑着说道：「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啊？我觉得对方住进来有七成的概率可以考中。清舒，若是梅熠航考中了这宅子你打算多少钱出手？」 「我是觉得不趁着这么一把火将宅子卖了，那就太亏了。你要喜欢，等将来再低嫁卖掉。」 清舒：…… 封小瑜解释道：「我觉得之前大半都是运气再里面，可这运气总有一日会用完的。在此之前，我们趁机赚一笔不是很好吗？」 不等清舒开口，春桃就在外说道：「太太，洛阳的聂胤少爷来了，你要不要见他？」 「带这孩子进来吧！」 聂胤很快就过来了，见到清舒就跪在地上说道：「阿胤见过叔婆，祝叔婆身体健康事事顺心。」 封小瑜觉得这孩子挺有趣的。 清舒看着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起来吧！」 聂胤看着清舒面色不虞心里有些紧张。哪怕绷着一张小脸假装很成熟，但到底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 「你到我身边来。」 等聂胤走到跟前清舒先是摸了下他的后背又撩起了他的袖子，然后清舒然后沉着脸问道：「你是不是没吃饱过饭？」 聂胤一怔，转而说道：「太祖父病逝，这半年多我一直在守孝不沾荤腥所以就比较瘦。」 「说实话？」 聂胤垂下头道：「叔婆，我说的就是实话。」 只要吃饱了饭哪怕不沾荤腥也不可能这般瘦，不过这孩子不愿说清舒也没逼他：「春桃，你去黄记医馆请了何大夫过来给他看下。」 这个何大夫是黄大夫的女徒弟，得了黄大夫的七八分真传，所以一般小毛病都是请她来的。当然，也是黄大夫去了天津不然清舒肯定请她了。 聂胤闻言忙说道：「叔婆，我身体很好不用看大夫。」 清舒解释道：「何大夫给你检查身体，若是你身体没问题我就让他开一张食补的单子。不然你这么瘦，去了学堂还以为我跟你叔公不给你犯吃虐待了你。」 聂胤这才没反对。 清舒看着他身上的衣裳也皱巴巴的，说道：「你下去洗刷下再休息，顺道再换一身的衣裳。」 「是，叔婆。」 等孩子下去以后，封小瑜皱着眉头说道：「聂家在洛阳也是有名的富户了，他们为什么要这般苛待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瘦骨嶙峋的，不用问也知道在聂家肯定是吃不饱穿不暖的，只是做出这样的事也太没品了。 清舒摇摇头说道：「聂老太太不喜欢这孩子，当初也不同意将他记在聂茁的名下，可惜聂老先生坚持她反对也没用。只是我没想到，她对这个孩子恶意竟这般大。」 封小瑜讶异：「原来他不是聂老先生的曾孙啊？」 第1762页 知道聂胤的身世以后，封小瑜不惜以最大恶意揣度聂老太太：「她估计是想弄坏了这孩子的身体，这样他就不能来京城也成不了才了。以后他们求你们夫妻给聂阳谋个好前程，到时你们也不好拒绝。」 清舒不想说聂老太太的是非：「你下午不是还有课吗？赶紧回去准备讲义。」 封小瑜苦着脸回去了。 第1486章 流放（1） 何大夫给聂胤检查完身体后告诉清舒说这孩子营养严重不良。 见清舒皱着眉头，何大夫笑着说道：「符太太也不用担心，孩子年岁小只要以后吃方面注意就好了。」 孩子只要吃得好睡得好，还是能很快养好的。而清舒在京城是出了名的菩萨心肠，这孩子住到符家肯定能吃好穿好。 听到这话清舒心头稍松了下：「那你开个食补的方子，我让照着食谱做给他吃。」 她也学过药理，知道这么小的孩子不能药补只能食补。 何大夫正好擅长这一块，当下就写了一份食谱的单子：「他现在肠胃弱，得吃清淡好克化的食物。等养一段时间后，再多吃荤菜。」 聂胤闻言忙说道：「我还在守孝期不能食荤。」 清舒一愣，不过这也是孩子的一片孝心也没佛了他的意：「不吃荤菜，我们就吃鸡蛋跟牛奶羊奶这些食物。」 因为清舒说的这些并不算荤菜，所以聂胤也就没再反对。 等何大夫走了以后，聂胤恭声说道：「叔婆，谢谢你对阿胤的照料。不过不用那般麻烦，我身体没问题。」 清舒笑着说道：「你刚没听到何大夫说，你身体很差肠胃也很弱得需要好好养。不然的话，不仅长不高以后身体也不会好。」 聂胤垂下了头。 傍晚符景烯回来，清舒将聂胤的情况与他说了。说完后，清舒一脸不悦地说道：「那孩子瘦得就剩皮包骨了，也不知道聂家的人是怎么照顾的？哪怕不喜欢可既已过继了那也是自家的孩子，怎么能这般苛待他呢？」 符景烯却是摇头说道：「师母有些左性但大哥跟大嫂却都是宽厚之人。而且老师临终之前交代过他们，他们不可能去为难聂胤的，我想这里面应该有什么事。」 聂家确实没谁故意为难聂胤，只是他以前没人管飢一顿饱一顿的肠胃变得很弱。而聂家的人也没那么细心，所以这孩子不管怎么吃都那么瘦。 清舒没兴趣去追究怎么回事：「误会不误会我不知道但这孩子得需要好好养，要不然别说科考入仕了，做个正常人都难。」 符景烯笑着说道：「咱们不是决定让他留在家里住吗？既住在家里，那就照着大夫开的食谱来。」 「他这个样子以后中午也要送饭去了。」 符景烯也没反对，反正饭菜都是阿蛮做的又不用清舒受累。他当下与清舒说了另外一件事：「清舒，昨晚王子崧的密折送到皇上手中。」 清舒一听就知道不对了：「密折，怎么回事？」 林承钰只是一个小官，没那自个让王子崧动用密折。 符景烯直接将结果告诉了清舒，说道：「广西整个官场腐败不堪，岳丈只是其实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卒子。」 「一省的官员都要惩治，那广西还不得乱成一锅粥。」 符景烯扶着她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皇上早有应对的。」 清舒对此早有猜测，说道：「王子崧面上去彻查我爹的案子，实际上是身负整肃广西官场的任务吧？」 区区一个林承钰哪有那么大份量竟劳动皇上派遣钦差去，所以当时她就猜测到查林承钰只是一个幌子。 「对，皇上一直想要整顿吏治，这次岳丈的案子给了他一个契机。这个案子牵连甚广而且问题比较复杂，一两句也说不清楚。」符景烯说道：「你只要知道相对整个案子来说岳丈犯的那点事并不严重，所以也不会治太重的罪的。」 清舒说道：「他应该会被流放吧？只是不知道会流放多少年。」 符景烯没想到清舒想得这般通透，说道：「五年到十年，而且崔氏牵连其中所以家产全都要充公。」 「嫁妆也都要充公吗？」 符景烯看着清舒说道：「那就要看怎么操作了。若是我们出面肯定能留一些，不过你确定要出手相帮？」 「我只是问一问，这种事咱们不插手。」 符景烯与清舒说道：「若是崔氏的嫁妆也充公，那等他们流放回来就得你跟青鸾养着了。」 「我知道。」 「你要养着他们？」 清舒笑了下说道：「有钱办学堂救济慈幼院的孩子没钱奉养亲爹，到时候还不知道外人如何戳我的嵴梁骨呢！」 「那你甘心养着他跟崔氏？」 他可是知道清舒有多厌恶林承钰与崔氏这两个人，出钱养着他们心里肯定膈应得慌。 其实他有许多办法让林承钰消失，不过清舒没这个想法他也不会动。 「崔氏我不管的，但林承钰我跟安安肯定要养的。等期满以后就让他回老家，在乡下一个月也费了不了多少钱。」 符景烯点点头道：「那咱们就不插手，等着结果。」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对了，梅熠航明日就要住进来，我想着明日让经业他们也一起搬进来住吧！」 「这事你安排就好。」 第1763页 因为安安早就说了要跟着过来住，所以清舒就让他们住在之前只住的那院子，这样也省得倒腾。 因为隔得近，安安也就带一些洗漱的物件以及换洗的衣裳过来。 安顿好了以后，安安就问道：「姐，你不是说不让陌生人进来，那姓梅的什么来头啊？」 等知道梅熠航的情况，安安急了：「姐，这霉运就传染的。经业跟他在一块温习，要沾了他的霉运怎么办？」 「那些都是无稽之谈。这宅子以前还传闻是凶宅呢？可我跟你姐夫住了这么多年，你看出过什么事吗？」 安安摇头道：「姐，这种事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清舒笑了下说道：「你若是心有顾虑，那就让经业留在你院中温习别与他接触就是了。」 不等安安开口，清舒就说道：「住半个多月我就赚一万两银子，若是他考中我还能拿一万两。安安，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哪怕拿一万两银子也够青山女学一年的开销了，而且太丰县女学明年也要招生了。虽两个女学供得起，但钱又不咬手多多益善了。 安安到嘴边的话全都给咽回去了，轻声说道：「姐，我听你的让经业留在院中温习。」 「那你去忙吧！」 第1487章 流放（2） 梅熠航花天价借住在符家这事很快传出了京城，得了消息的人纷纷咂舌。一万两住半个多月，住金屋也不过如此了。 清舒有些奇怪，这事知道的人极少怎么会传出去。 符景烯知道清舒着人去打探这事，主动与她解释道：「这消息是我放出去的。若是再有不相干的人提借住的事，你就直接说借住可以，交一万两的住宿费。」 清舒：…… 「你这样弄别人会以为我们掉钱眼里去了。」 符景烯不屑道：「我家又不是客栈，岂是他们想住就住的。」 饶是如此在白檀书院的严先生找上符景烯时，他也不得不同意让严先生的孙子跟侄孙两人住进来。除此之外，祁家还有一个才学品性都很出众的举子也借住在符府。 这事是祁向笛亲自开口的，清舒自然不会拒绝。 住进来的这五个举子学问最差的是经业，对此安安非常苦恼：「姐，我让经业不要接触梅熠航，可他说那都是无稽之谈怎么都不听。」 谭经业每天天一亮就去与严家兄弟他们温习，晚上回来睡觉。 清舒笑了下说道：「要按照你所说接触他就会传染霉运，那与梅熠航交好的人以及他的同窗岂不是全都会落榜。可据我所知，他的那些好友基本都考中了进士。」 「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再者严公子他们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论学问他们可比经业的好。」 安安有些扭捏地说道：「姐，经业现在的学问很好了，姐夫都说了他这次考中的概率很大。」 清舒觉得安安的得失心太重，想了下还是说道：「凡事都有万一，你也要做好他落榜的准备。」 见她脸色一下就变了，清舒说道：「左右经业还年轻哪怕这次不中，两年以后再努力就是了。」 安安皱了下眉头，犹豫了下还是问道：「姐，我记得当初姐夫下场的时候你也是这般说的。姐，你当时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 其实她当初这般说是为了缓解顾老夫人的焦虑，清舒对符景烯很有信心的认定他不会落榜，只是这话她自不会对安安说的。 「自然是担心的，只是担心也没用啊，毕竟下场的不是我。」清舒说道：「你照料好他的吃穿住行，其他的顺其自然。」 安安摸了下一点都不显怀的肚子，轻声说道：「姐，我没有你这般豁达。我很希望他能考中，这样也能给孩子一个好的将来。」 谭经业考中了进士就能当官，那他们的孩子以后就是官家子女了，这样将来婚嫁都能升几个台阶。 清舒笑了下说道：「只要孩子优秀前程一样光明似锦。你也别东想西想了，安心养胎。」 为了养胎，安安已经向学堂请假了。 安安犹豫了下说道：「姐，我想将学堂的差事辞了，这样也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孩子了。」 清舒看着她有些无奈，感情以前说的全都白费了，她也没再劝只是问道：「这事你跟经业说了没有？」 当初安安能进青苔女学，除了她考得不错以外她也暗中找了人，不然她肯定要被刷下来的。 安安有些苦闷地说道：「说了，经业不同意，他还说等他考完以后就搬去青苔女学住。」 学堂分了一间房给安安作为中午休息的地方，但她隔壁住着一家子太吵了，所以安安就在女学旁边买了个小院。 清舒没给她任何意见，只是说道：「这事你自己好好跟经业商量，别因为这事与经业生份了。」 回到自个院子，安安坐在床上独自抹泪。 彩蝶急得不行，问道：「二奶奶，你怎么了？」 安安难受地说道：「以前我有什么事姐都会给我提建议，可现在什么事她都不管我了，你说是不是因为爹的事她对我有意见了？」 她现在想起清舒发脾气时的神情还有些害怕。 彩蝶想了下说道：「二奶奶，大姑娘不是对你有意见，应该是觉得这事你跟姑爷有歧义她不好多管。」 第1764页 「她要说了，经业肯定会听的。」 彩蝶有些头疼地说道：「二奶奶，要大姑娘真按照你说的去做岂不是有逼迫姑爷的嫌疑？」 她觉得清舒不管这事是对的，毕竟夫妻之间的矛盾外人插手只会激化矛盾。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次数多了肯定会影响夫妻感情。 安安没吭声了。 五月中旬，也就是在会试开考前一日王子崧的摺子递到御前。皇上看完摺子大怒，当即下了圣旨让王子崧将广西布政使与钦州支付等人押解回京。 这事震惊朝野，很快就传了出来，清舒消息还算灵通当日下午就得了消息。不过因为符景烯事先跟她通了气所以她也没着人去打探此事，准备等符景烯回来问下具体的情况。 谁想符景烯当日晚上没回来。 第二日天还没亮，清舒与安安两人将五位举子送出门了。以前来借住的人考前都回去的，可这次因为梅熠航是要住到会试完，其他几人见状也就与他一样准备考完搬回去。 等五个人离开符府后，安安就与清舒说道：「姐，我听说许多学子考完后会累得晕过去，咱们得先请好大夫在家候着。」 清舒笑了下说道：「放心，我早就请好了何大夫，到时候我会让何大夫跟着去考场接人的。」 安安有些羞愧，她姐行事比她周全多了。 折返回屋后安安跟着清舒回了主院，坐下后说道：「姐，那日我的态度不好你别生气。」 清舒笑了下说道：「你是什么性子我还不清楚。不过安安，你现在都是要当娘的人凡事得自己拿主意不能什么总依赖我，若不然以后孩子可能会受影响变得没有主见。」 安安吓了一大跳：「不会吧？」 「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不过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父母对孩子响很大。我平日喜欢看书写字，福哥儿现在也喜欢看各种的小人书，还经常拿笔涂涂画画。」 「这就是古人所说的，言传身教。」 安安点头说道：「姐，我以后有是会自己解决的。」 清舒点点头，没再多说。反正以后除非是安安碰到难事，不然的话她都不会插手。 第1488章 流放（3） 夜很深了，符景烯踩着细碎的星光回到了家中。进了主院见屋子里灯全都灭了心头微松，他就怕清舒一直等他归家。 随便洗刷了下小心翼翼地爬上床，却不想刚躺下清舒就转过身来说道：「怎么这两日这般忙？」 「吵醒你了？」 清舒笑着说道：「没有，我下午睡太多了现在没什么睡意。」 说完，起身靠在床头。 符景烯见状去将灯给点亮了，说道：「是不是惦记林承钰的事？你放心，他判得不重。」 「判得不重？」 符景烯将他搂在怀中，笑着说道：「抄没家产剥夺功名，再流放西北五年，你说这重不重？」 相对其他犯事的官员来说，这个惩罚并不重。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怎么这般轻？难道你跟皇上求情了。」 在她的猜测之中，林承钰怎么也应该流放个十年八年的。却没想到，竟只流放五年。 符景烯解释道：「没得你的准许，我怎么可能为他求情。他之所以判得这般轻是因为犯下的事，其中有一半是崔氏做的。」 清舒闻言问道：「那崔氏会受到什么惩罚？」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所有财产充公，与岳丈一起流放西北五年。她昨日已经收监了，过两日就会被押解去西北。」 清舒有些不解，问道：「为何是西北啊？那边虽然环境恶劣，但相对而言比较太平。」 沿海一带有寇贼辽东有金人，而西北却是风平浪静的。 符景烯好笑道：「镇国公在辽东，怎么可能让林承钰去那儿呢！不然看在你的面子上邬家的人多多少少会照佛他。」 清舒点点头说道：「有了结果也好，不然总归心里不踏实。」 每次接到林承钰的信，虽然没看过但清舒总会想起以前那些不好的事。流放西北以后林承钰也不可能再给她写信了，也算少了一件烦心事了。 「要不要让人照佛下他？」 清舒脸上闪现过一抹厌恶，说道：「不用，能活着算他命大，死了也是他的报应。」 符景烯听了这话，直接问道：「清舒，除了秦王的事，林承钰是不是还做了其他很过分的事？」 其实顾娴做下的那些事并不差于林承钰，但清舒对她却诸多忍让，可对林承钰却是恨不得其死，这不得不让他多想。 清舒也知道她的态度不大对，毕竟这辈子的林承钰除了没养她并没其他伤害过她的事。 见她不吭声，符景烯说道：「不想说就算了。既你这般厌恶他那等他刑期结束以后就让他直接回桃花村，这辈子也不准他再返京。」 这一刻他甚至动了杀意。要知道清舒一向与人为善，能让清舒恨不得其死肯定是林承钰做了不可饶恕的事。 清舒点点头道：「若是没有我外婆他这辈子到头就是个秀才，让他下半辈子一直呆在太丰县也挺好的。」 「好。」 清舒看着外面黑蒙蒙的一片，说道：「走吧，很晚了咱们睡吧！」 等清舒醒来，身边又没人了。 红姑听到叫声端了水走了进来，轻声说道：「老爷天刚亮就起来了，走的时候说这两天晚上都不会回来。」 第1765页 清舒点点头道：「去请了二姑娘过来。」 安安从谭经业进场后就惴惴不安的，正想有人陪着说说话，听到清舒叫她赶紧过来了。 等她坐下后，清舒就直接将林承钰的事说了：「剥夺功名抄没家产，流放西北五年。」 安安长长出了一口气：「不是死刑就好。」 一般家世好的人家说亲都会查祖上三代，要有个死刑犯的外祖父以后孩子们想说到一门好亲都难了。 要清舒说她纯粹是想多了。只要他们家风好，孩子品行好有出息何愁娶不到好人家的姑娘。 「姐，那崔氏呢？」 清舒道：「财产全部充公，另外也跟爹一样流放西北五年，我估计到时候她应该会跟爹在一起的。」 安安面上闪现过一抹厌恶：「五年，真是太便宜她了。」 他爹落到这个地步都是崔氏害的，要她说就该流放个一二十年。 想到这里，安安问道：「姐，是不是忠勇侯府的人打点了不然怎么会判得跟爹一样。」 清舒摇头道：「与忠勇侯府无关。爹作为主犯都只判五年，崔氏不可能判得给他还重的。其实以爹犯下的罪最少应该判个十年，是皇上看在我跟你姐夫的面子上才才改判五年的。」 见安安面露疑惑，清舒笑着解释道：「皇上衷情易安，想要讨她欢心，偏易安油盐不进。我与易安关系好，皇上就希望我能在易安面前能多为他说好话。」 说好话是不可能的，最多就是不再讲他的坏话了。 听到这话安安有些羡慕地说道：「易安姐姐真是好命。」 清舒对此不作评价，只是说道：「我听春桃说你昨日晚饭都没吃多少，不是说了让你放宽心吗？」 安安点点头说道：「我也想，可做不到。昨晚还做噩梦梦见经业落榜了，吓得我下半夜都睡不着了。」 清舒觉得可能是昨日的话让她有了压力，笑着说道：「梦都是相反的。你做梦梦见他落榜表明他考中了。」 「真的？」 「老话是这么说的。安安，放宽心，不然九天下来你都这个样子身体哪里受得了。」 安安苦笑道：「我也想，只是怎么都做不到姐你这般豁达。」 当初符景烯下场的时候，清舒是该吃吃该睡睡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不想像她只要一想到这事吃不下睡不着的。 清舒没再劝，而是转移了话题：「你怀孕的事写信回太丰县了没有？」 「没有，外婆现在应该在衡山，所以我准备等满了三个月再写信回去。姐，外婆一直为我担心，她知道后肯定会很高兴。」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不仅外婆，娘也会很高兴。」 听到这话安安面色一僵，说道：「姐，娘曾经说等我有了孩子就来帮我照料孩子。你说她知道我怀孕会不会真就来京啊？」 清舒莞尔：「你说呢？」 「我不知道啊！姐，我不想她来。」 顾娴念叨的功夫并不逊色顾老夫人。因为她自幼是顾老夫人带大的，不管她怎么念叨安安都忍得了，可面对顾娴的唠叨她就特别的厌烦。 清舒笑了下说道：「不想她来直说就好，没什么纠结的。」 第1489章 慈母心（1） 会试是三天考一次，考完后可以回家休息一晚，然后回去继续考。 在蒋方飞去接人时，清舒叮嘱了安安：「等会经业回来后你一定不要问他考得怎么样也不许他看书，吃完饭就让他去休息。」 「好。」 这方面清舒经验丰富，安安自都听她的。 傍晚的时候五个考生回来先洗了个热水澡去乏，然后吃了美味的食物后全就回屋睡觉了。第二天蒙蒙亮五个人又出发去了考场，这次清舒就没再去送了。 安安在自个的院中吃过早饭才到主院来，见了清舒她就笑吟吟地说道：「姐，经业说他第一场考得很不错。」 怕被清舒责骂，安安解释道：「姐，我没有问是经业自己说的。」 有了这话，她安心了不少。 清舒对此不干涉，她与安安说了另外一件事：「今日是崔氏押解出京的日子，你要不要去送她一程。」 安安摸了下肚子说道：「姐，咱还是别去了，万一那女人发疯伤着我们就不好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没准备去，只是问下你的意思。」 也是知道安安很注重自己的名声，所以她才有此一问。 若是没怀孕安安肯定会去送她一程顺便再奚落两句，只是现在怀着身孕这种危险的人还是避免接触。 两人聊着天，就看到春桃拿着一张请帖进来。 安安讶异，问道：「我的？」 打开帖子看了才知道是于晴的拜帖，安安有些不解。 「怎么了？」 安安将拜帖给了清舒，说道：「于晴知道我跟经业两人现在在你家住，这个时候递拜帖过来怕是有事了。」 而且这事还不小，不然不会这个时候要来见她。 清舒没有接拜帖，而是问道：「她家里是不是有亲戚在广西任职？」 安安有些惊讶：「姐，你怎么这般问？」 「这么说没有了？」 安安忙说道：「有的，她舅舅就在广西玉林任职。姐，你该不会认为她是为她舅舅来的吧？」 第1766页 若这样于晴就不是来探望她，而是奔着她姐来的了。 果然如她所猜测的那般，清舒说道：「广西的官员官官相卫互相包庇，犯下累累罪行，王子崧已经将他们的罪行查实了。皇上已经下了圣旨，将布政使以及绿城知府等犯下重罪的官员押解回京。」 安安惊得不行。整个广西的官员被一锅端，这得多大的手笔啊！ 清舒笑着说道：「这事如今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你整日操心经业会试的事没注意。」 「我原本以为只是爹一个案子，却没想到竟牵连到整个广西的官场。」她见清舒神色如常，不由问道：「姐，莫非你早知道这个案子不简单？」 清舒点点头说道：「爹不过是个六品的小官，哪能劳动钦差去彻查他的案子，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事不简单。」 安安脱口而出：「姐，你当时为何不告诉我？」 这话一出她就知道自己犯傻了，这么机密的事怎么可能告诉她。 上午清舒与安安正准备午饭，孔管家过来与清舒回禀道：「太太，有个自称紫钗的女子说想求见您。」 安安觉得有些奇怪，问道：「紫钗？只说了名字没说是哪家吗？」 孔管家说道：「回太太，这个紫钗是崔氏身边的一个二等丫鬟，她说有一样重要的东西交给太太。」 安安听到这话一下就变了脸：「将她给我打出去。」 清舒摇摇头道：「让她进来吧！」 安安一听就急了，说道：「姐，你见那女人的丫鬟做什么？还送东西给你，她肯定不怀好意。」 清舒却是说道：「见了我们也好知道崔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若是不见谁知道崔氏还有什么后着。」 毕竟崔氏身边的丫鬟婆子，也还有几个忠心的。 安安是一万个不愿意见崔氏的人，但清舒坚持她也没办法。 紫钗很快就进来了，她很乖觉跨过台阶就跪下了，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奴婢见过大姑娘、二姑娘。」 安安沉着脸说道：「那女人让你送什么东西给我姐？」 紫钗从怀中掏出一卷东西，那东西还用油纸给包着：「大姑娘、二姑娘，这里是五千两的银票……」 安安不等她说完就铁青着脸说道：「姐，崔氏果然不怀好意，竟想将赃款送给你。这要让姐夫的政敌知道了，等于是直接对对方送上把柄了。」 清舒扶额，说道：「你让她将话说完再做判断。」 崔氏又不是得了失心疯，怎么可能将赃款给她。 紫钗得了清舒的话赶紧说道：「这不是赃款，是我家太太将东正大街那个铺子卖了得的银钱。大姑娘若是不相信尽可以派人去查。」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东正大街的那个铺子至少值两万两银子，怎么就只卖五千两银子？」 崔氏在东正大街有两个铺子。这两个铺子是说是过世的忠勇侯老夫人给崔氏的陪嫁，后来崔氏将其中一个给了杜诗雅，另外是留给林博远的。这事还是杜诗雅告诉她的。 听到这话紫钗眼眶瞬间就红了，她哽咽道：「那铺子确实值两万多两银子，谁想对方知道我家太太急于出手就狠命压价，我家太太只能贱卖了。」 安安一怔，不由问道：「谁买的？」 紫钗摇头道：「不知道，这事是管事去办的。管事肯定也贪墨了不少，只是当时太太身体不好崔家人也不管没办法追究。」 安安听了不由问道：「为何只卖了这个铺子，其他的产业没卖？」 紫钗也不敢瞒着两人，说道：「太太说若是将嫁妆全都充公了说不准能减轻惩罚，另外钱太多远少爷也守不住。」 林博远反应比较迟钝，接受外界的事务非常慢。就他这个样子若是没有人看护别说五千两，五两银子都守不住。 清舒由着紫钗双手举着银票，淡淡地问道：「为何不将这钱送去给崔家的人保管？」 说起崔家的人，紫钗脸上露出痛恨之色：「在太太将铺子卖了以后，世子夫人得了消息过来劝太太说可以将田产铺子交给她们暂为保管。等事落以后再将这些产业再交还给太太。」 崔雪莹只是脾气不好又不脑子不好，怎么可能会将东西交给崔夫人，真给了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第1490章 慈母心（2） 紫钗见清舒坐在上首不说话，心里很是不安。 良久，清舒才说道：「为何她要将钱给我？」 紫钗恭声说道：「太太说，太太说这世上唯一不会贪墨这些钱财的人就是大姑娘您了。大姑娘，太太放心不下是远少爷了，她希望大姑娘能照顾远少爷。」 清舒嗤笑了一声说道：「林家的人又没死光，再如何也轮不到我一个外嫁女来照料她。」 要是她与林博远是亲姐弟感情好，照佛下也不是不可以。可问题是她与崔氏势如水火，加上林博远反应迟钝他可不接这烫手山芋。 紫钗心头一沉，太太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大姑娘，求你帮帮远少爷吧！不管如何他都是你亲弟弟。」 「我就奇怪了，崔氏怎么有脸让我照料他的儿子？她不记得当初是如何对我了吗？让林博远跟着我，就不怕我对他下毒手。」 紫钗摇头道：「不会，太太说大姑娘品性高洁一定会对三少爷好的。」 第1767页 清舒轻笑了一声就问道：「你现在是自由之身？」 「是，太太已经放了我的籍。」 崔氏不仅放了她的奴籍，还给她置办了一笔丰厚的陪嫁。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这样，这银票你收着，我让人送你回太丰县。你既这般不放心他，以后就跟着他身边贴身照料。」 紫钗一愣，转而摇头道：「太太，奴婢已经成亲了，夫家虽不富裕但却是清清白白的人家。」 既已脱离了贱籍自不可能再回去当丫鬟了，重获自由之身才知其多可贵。而且她已经成亲了，就算想夫家的人也不可能同意。 清舒轻笑一声道：「崔氏对你不薄，可你都不愿为她的儿子付出凭什么觉得我会不计前嫌照料林博远呢？」 紫钗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 清舒看了一眼红姑，让她将银票接了过来：「你放心，林博远毕竟是我弟弟我不会放手不管的。等我查明这笔钱来路正当，我会将它交给三叔由他代为保管。」 紫钗急了：「大姑娘，不可以……」 三老爷自己有三个儿子，这钱到了他手里以后落到自家少爷头上又能有多少呢！ 紫钗也是看着林博远长大的，对他感情也很深厚。当然，这个感情还不值当她将自己下半辈子搭进去。 安安看到她有些厌烦，说道：「拉出去。」 紫钗看了一眼清舒见她神色还是如刚才那般淡淡的知道再说无益，给两人磕了三个头后就出去了。 等她出去以后，安安说道：「姐，你不该接这钱的。这要让外面的人知道，还以为你拿了赃款呢！」 「我不接这钱，外面的人也会这般认为的。」 安安非常生气，说道：「可恶，姐，咱们就不该让这个丫鬟进门。」 清舒笑了下说道：「人正不怕影子歪。他们要如何编排那是他们的事，我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 就林承钰的品级以及位置也分不到多少的脏款，有崔氏的嫁妆应该足以填补那个漏洞了。而她又不差钱，哪怕真有人故意放出这样的传闻，相信的人也不会很多。当然，最重要的是符景烯如日中天想藉此事拖她下水，也得掂量掂量能否承受与之带来的后果。 安安觉得人言可畏，可清舒不在意她也就不多说了：「姐，这钱真的交给三叔吗？」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如今林家靠谱的人也就三叔了，而且有我看着他也不会贪墨了这笔钱。」 安安点点头说道：「林博远这个样子确实要有些钱财傍身，不然以后媳妇都娶不到。以后他穷得没饭吃了，到时候我们也不能不管了。」 不管如何林博远都是她们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加上天生愚笨，若是她们姐妹弃之不管肯定会被人指责凉薄的。经业是要走官场的人，可不能背负这样的名声。 清舒闻言笑道：「林博远娶媳妇这事轮不着我们来操心，有爹呢！」 安安听了顿觉舌头髮苦，说道：「也是，爹只是流放西北五年。咳，五年时间转眼就过去了，等他回来咱们又不得安宁了。」 清舒说道：「只要经业这次考中，五年以后说不准会外放。到时候，他烦不到你头上。」 「可姐你在京城。」 清舒不在意地说道：「他不敢来烦我的。」 以前她很顾忌林承钰，不过现在不会了。若是林承不愿在太丰县呆着要回京，她也有的是办法让其就范。 吃过午饭，安安就回院子歇息了。 红姑犹豫了下说道：「太太，刚才那紫钗的话，奴婢听着觉得崔氏像是在託孤。」 「就是你想的那般。」清舒说道：「从京城去西北路途上千里远，就她那身体哪能徒步到西北。」 被流放的犯人，全都要徒步去目的地的。当然，若是有人上下打点那官差路上也会放水。只是崔家与崔雪莹撕破脸不可能为她打点的，所以崔氏的结局已经註定了。 红姑有些疑惑地说道：「太太，她为何不将陪嫁全都交给崔家保管呢？要崔家得了那些产业说不准会帮她打点。」 清舒摇摇头道：「崔家的那群人自私又凉薄，拿了她的陪嫁巴不得她提前去见阎王又怎会帮她打点。」 忠勇侯与崔雪莹年岁相差很大，以前是将女儿一般疼，只是当她的行为危机到侯府的利益自要捨弃的。 红姑有些唏嘘。 清舒淡淡地说道：「林博远虽不是她所生，但为他这般殚精竭虑也是一片慈母心了。」 红姑惊得不行，问道：「太太，远少爷不是她亲生的？」 「不是。她自己生不了，过继了文哥儿后又觉得不是亲生的亲近不来，所以就想了个借腹生子的馊主意来。」 红姑问道：「那远少爷的亲娘呢，被她弄死了？」 清舒摇摇头说道：「要将林博远的生母弄死了，长大以后林博远知道肯定会跟她生疏的，崔氏没那么蠢。在那丫鬟生了孩子后被她发嫁了，听说嫁得还不错。」 至于现在过得好不好她就不清楚了。不过清舒希望对方过得好，不然的话以后很可能会找上门来。不过，那也与她无关了。 红姑有些感嘆：「不是亲生的还想方设法为他安排将来的事，可见是将元少爷当亲生的来养了。」 清舒并不意外：「养一只猫狗十多年也有感情，更何况人呢！」 第1768页 第1491章 皇帝的小心思 过了两日符景烯才回来。 清舒等他歇息了一会，就将崔氏送钱的事说了：「那钱我就算不收，崔家知道紫钗到我家也会将这事算在我头上。」 既都要背负这个名声，还不若将这钱给收了。 顿了一下，清舒又道：「我已经查了，那铺子是在我放出消息没几天卖的。两万多两的铺子才卖到八千两，估计就是这个原因崔氏就没再动其他的产业。」 说什么拿嫁妆抵债减轻罪责，这话不过是哄无知小儿了。最大的可能应该是崔氏抱有侥倖心理，结果没想到她竟会跟着林承钰一起流放。 符景烯笑着说道：「其实你不用担心了。我看了王子崧送回来的卷宗，林承钰在任上那几年总共贪墨了二十万左右的银子。从他府邸抄没的东西加上崔氏的嫁妆，早就超过了这个数额了。所以，没人能污衊你拿了那些赃款。你若是还不放心，我寻个机会在皇上面前提一句。」 担着贪墨的名声却没将这些钱花出去，没享受到一日还被判了五年的流放，蠢不蠢呢！ 清舒笑着摇头道：「不用，我是怕影响到你才说的。」 「不过是一件小事哪就影响到你呢！不过你为何收下这个钱？」符景烯确实有些意外，以清舒的性子该不会要这钱才对。毕竟这钱是崔氏的，而清舒与她势如水火。 清舒笑了下说道：「有了这钱，我以后就不用再养着他了。」 虽然之前做好了奉养林承的准备，但真的很噁心。有这钱她宁愿拿去给慈幼院的孩子添一道好菜。只是世情如此，不愿意也得做。 符景烯看着她眼中闪现过的厌恶之色，不由说道：「这钱交给三叔，有他帮着保管吧！」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他享受惯了，要这钱全都给他到时候肯定会被他霍霍光的。所以我想让三叔在太丰县置办一些良田桑地跟宅子，这些产业也全都记在林博远的名下。」 林承钰是个要脸面的人，应该做不出来变卖儿子产业的事。当然，就算他真这么做清舒也不会管。真等他成了穷光蛋，她与安安两人每个月分别给十两银子的赡养费就到顶了。多的，想也别想。 符景烯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啊，就是太心软了。」 要换成是他虽不会迁怒林博远但也绝对当陌生人待，至于林承钰那绝对是不会放过的。可清舒……太良善了。 聊完这事清舒问道：「这些天你是为广西的事忙吗？？」 只要不是机密的事，符景烯是不会瞒着她的：「不仅仅是广西的事，金人正在集结兵马准备攻打桐城。所以现在不仅要调配兵马过去，还要押送粮草过去。」 清舒心头一下就沉了。 符景烯握着她的手说道：「你不用担心，镇国公骁勇善战肯定能抵挡得了金人的。」 清舒点点头：「那肯定的。」 符景烯为转移她的注意力，特意与他说了一件事：「皇上今日问我什么时候搬去西交胡同，知道要中秋后他很失望。」 「失望，你用错词了吧？」 符景烯轻笑道：「邬姑娘不是时常来我家吗？我们要搬去西交胡同她以后肯定也会来我家了。皇上哪里得闲了来我家窜个门，说不准能巧遇上。」 清舒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了，说道：「易安现在在长公主府，他想见随时都可以去啊？」 符景烯不厚道地笑道：「他倒是想，可长公主不给他这个机会啊！还说没大婚总见邬姑娘，对邬姑娘名声不好。」 都定亲的人了，只要不做逾越的事私底下见几面谁能说什么？长公主这般做分明是不想顺了皇上的意。 清舒也笑了起来：「等下次见了易安，我定要与她说。」 这话一落，清舒就反应过来了：「不，我不跟易安说，不然就中了他的奸计了。」 皇帝说来符家串门巧遇易安是假，想让她给易安转达思念之情是真。 符景烯哈哈大笑，说道：「没想到被你看穿了。之前不是说脑子不够用吗？我看你现在很好啊！」 清舒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既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是说你已经与皇上狼狈为奸沉壑一气了？」 符景烯立马讨饶，说道：「没有的事。我这刚说完你就看穿了，都没留着给我表现的机会。」 「你表现？你还不如福哥儿贴心，至少这孩子没人都在家里。」 听到这话，符景烯就有些内疚了：「对不起，没那么多时间陪你。『 以前就想着爬到高位护着清舒与孩子，谁想到虽到了高位可在家的时间却大大缩减了。 清舒笑着道：「我知道你这般努力也是为我跟孩子，不过你千万得当心身体，比跟皇上似的每天只睡两三个时辰。」 就皇帝的拼命的架势清舒还真担心他英年早逝，不过这么不吉利的话她也不会傻得说出口。 「放心吧，我在宫里也跟在家一样到点就歇息的。」 正说着话，红姑在外说道：「太太，哥儿听说老爷回来了囔囔着要过来，先生问要不要抱过来。」 自沐晨与果哥儿两人住进来后，福哥儿就搬去与他们住在一起了。 三天没见着儿子，符景烯也很想他了：「我去将他抱过来。」 清舒摇头说道：「你这几天也累得不行还是早些休息，等你有空的话就带他出门逛街。」 第1769页 符景烯也确实累了，这几日高强度的工作量让他都有些吃不消：「那行，我泡个澡就睡。」 结果泡澡的时候，符景烯直接在浴桶里睡着了。 清舒将他推醒，然后冷着脸说道：「就你这个样子还好意思说在宫中到点就休息，真当我怀孕后就好骗啊？」 符景烯笑着道：「你这般明察秋毫我哪能骗得到你。清舒，我每日都有睡满四个时辰，所以真不用为我担心。」 清舒没好气地说道：「你将眼中的血丝隐藏了再来与我说这话我或许会相信了。」 符景烯忍不住捏了下鼻子。 第1492章 运道 会试九天，这九天对安安来说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看着她焦虑的样子，清舒不由笑着说道：「你现在就这个样子，那接下来的三天你岂不是要彻夜难眠。」 安安也没瞒着清舒，苦笑着说道：「我昨晚一夜没睡。」 清舒有些无奈，安安的承受能力太差了。 在两人等待的时候接到了顾老夫人的信件。清舒看玩以后，让红姑将信件递给安安看。 看完信，安安有些诧异地问道：「姐，外婆竟知道我怀孕了。姐，是你说的吗？」 清舒摇头道：「不是。」 安安有些不解，说道：「不是你那外婆怎么知道的啊？我叮嘱过经业没满三个月不要对外说的。」 所以，谭家那边也不知道她怀孕了。 清舒好笑道：「就你这紧张的样子还需要对外说，见过的人就知道了。我猜这事应该是姨婆告诉外婆的，别人就算知道也不可能速度没那么快。」 安安被确定怀孕后没两天，清舒去探望祁老夫人时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这样做，也是为了让老人家高兴下。 「若是姨婆那就不奇怪了。」 两位老人家通信很频繁，而且什么事都说。这种好事，祁老夫人更不可能瞒着她了。 说起祁家，安安不由说道：「我记得跃哥儿乡试也过了是举人了，为何他今年没下场？」 跃哥儿是祁望明的小儿子，虽是老来子但没有娇生惯养，在先生的督促下自小学习就非常的刻苦。 清舒笑着说道：「向笛舅舅说他还太小再过两年下场比较好。」 顾老夫人的信除了说安安怀孕的事，还提了太丰县女学的事。说女学已经建了一半预计再有一个月就能全部完工，另外她还提了个要求说希望这个女学能让顾娴来管。 安安皱着眉头说道：「姐，外婆说想让娘管理女学，你怎么看？」 怎么看？这事压根不用考虑。别说让顾娴当女学的山长，就是她去女学教书清舒都不可能同意。就她那性子万一女堂的学生被影响，等于是害了人家一辈子。并不是谁都有顾娴这般的好运，能嫁到沈少舟这样的丈夫。 说了一会话安安就开始看向外面，天已经暗下来了可谭经业等人还没有回来。 「姐，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清舒有些头疼，说道：「要有事蒋方飞早派人来回禀了，没到家应该是被堵了。」 每次会试完那条街都要堵一阵子，若是不绕道走耽搁半个来时辰是很寻常的事。 安安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姐，我也是太紧张了。」 清舒说道：「你要是担心就去二门口等，我饿了要吃饭了。」 随着月份的增大清舒不仅吃得要比往日多且还不经饿，一饿心里发慌。 安安点头道：「好，我去二门等。」 等她离开以后，清舒摇头道：「在女学也有好几年了，也不知道怎么这般沉不住气。」 她之前想着让安安在女学任教对她也是一种磨鍊，谁想却没啥用。 红姑笑着说道：「二姑娘还年轻没经过什么事，等以后当了娘经的事多了也就好了。」 「希望吧！」 天入黑谭经业与梅熠航五个人才回来。看着被人抬着双眼又紧闭的谭经业，安安身体晃了晃。 蒋方飞见她这样赶紧说道：「二姑娘不用担心，二姑爷只是太累了睡过去了。不仅二姑爷，其他人也都是这样的？」 「真的？」 蒋方飞笑着说道：「他们下场的时候何大夫已经给他们把过脉了，说他们只是劳累过度，没其他问题。你放心，只要睡一觉就没事了。」 安安冷静下来后，才想起这些事清舒之前都与她说过。 将谭经业抬到床上，安安不由问道：「今日怎么回来得这般晚，可是被什么给耽搁了？」 蒋方飞解释道：「梅公子是最后出来的，然后我们正好碰到堵车所以就给耽搁了。」 安安有些惊讶：「梅公子这次都顺利考完了？」 对于梅熠航的事蒋方飞比安安了解的更多，他真觉得对方运气很不好：「嗯，这次梅公子三场考试顺利考完看。」 不仅梅熠航就是他都提着一颗心，生怕梅熠航又出了什么岔子，好在有惊无险地过了。 第二日清晨，清舒起床打拳。一套拳没打完孔管家就急慌慌地过来说到哦：「太太，梅举人下发烧了，烧得比较厉害都开始说胡话了。」 会试考完后发烧呕吐甚至昏迷的都有，见得多了也就没什么着急的。清舒非常淡然地说道：「只有梅举人生病吗？」 「是，祁公子与严公子他们都没事。」 第1770页 清舒点了下头说道：「去和春堂请李大夫给他诊治下，另外通知梅家的人让他们将人接回去。」 孔管家得了话就下去了。 红姑有些奇怪地问道：「昨日何大夫不是给他们把脉说没事，怎么这位梅公子还生病呢？」 清舒摇摇头道：「这与何大夫无关。应该是以前他绷得太紧了，如今考完整个人松懈下来就生病了。他身体没大问题，这次也是累病的，吃两贴药应该就会好。」 红姑点点头，笑着说道：「太太，他以前每次下场都会遇见各种意外事件，可这次却是考完才生病。他啊，肯定是沾了我们的光。」 「这算沾什么光？考完又是考中了。不过我是希望他能考中，这样我又有一笔钱进帐了。」 红姑笑呵呵地说道：「咱们府里住的那些举子除了二姑爷去年出意外没下场，这几年住进来的举子哪个没考中。所以啊，他肯定能中。」 别人都说梅熠航运道不好，但她却觉得对方运道还是不错的，不然也住不进符家了。 清舒并不相信这个，不过还是道：「希望吧！」 梅家的人比李大夫还先到一步，等李大夫给梅熠航诊过脉说只是累病了，他们就将人接走了。 走之前梅熠航的妻子还想来道谢，只是清舒婉拒了。当初约定好考完后就搬回去，如今已经完成约定也没见面的必要了。 谭经业睡到当天下午才醒，醒来以后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找了严老先生。因为要将三场考卷都誊写出来给严老先生看，所以当日晚上他直接宿在了严家。 第1493章 运道（2） 安安过来的时候，清舒正准备去花园里走步。 瞧着她眉眼都带着喜意，清舒心里就有谱了：「我刚听下面的人说经业回来了，是不是有了好消息？」 安安高兴地点头道：「严老先生看了经业誊写的答案说肯定能中。」 「严家两位公子呢？」 「这个经业没说，不过他们两人文采比经业好肯定没问题的。」安安说道：「五个人就梅公子运气最差，不知道他考得怎么样。」 清舒笑了起来：「他能顺利考完就是一大进步了。至于能否考中，就看他的才学了。」 安安觉得梅熠航运气那么差很难考中，就算考中名次也会很差。 清舒看她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也没点破，只是说道：「梅公子跟严家两位公子都搬回去住了，你跟经业也搬回去住两天。等皇榜出来以后，你们再过来住。」 安安想着家里也一堆事，当下点头道：「我这就去跟经业说。」 谭经业却有些奇怪，又离得不远没必要现在搬回去隔几日又过来。只是这话是清舒说的，他也不敢有异议。 等小两口回去以后，清舒就去了祁家。 祁老夫人见了他就埋怨道：「你这大着肚子的还出来做什么？若是想我的话派个人赖，我过去看你就是。」 清舒坐在她旁边笑着说道：「姨婆，你这么大年岁了哪能让你受累。你也不用为我担心，孩子在我肚子里好着呢！」 「我知道，但万事还是小心为上。这次就算了，要再有下次我就不让你进门。」 清舒莞尔：「行，都听您老的。」 祁老夫人拍了下她的手，问道：「我听说你收了个姓梅的举子一万两的住宿费，这事是真的吗？」 这事原本宗氏是瞒着她的省得他担心，谁想熠涛媳妇说漏了嘴让她知道了。得知此事，祁老夫人很是担心。 「是真的。」 祁老夫人蹙着眉头说道：「你是不是办女学手头紧？我这还有一些银钱都给你，也不用还都用在那些孩子身上也算是给我积福德了。」 清舒见她误会了，将事情解释了一遍：「我着人打听过，这位梅举人不仅才学好品性也端正。要是个品行不好的，给再多的钱我也不会让他住到家里来的。」 「这事景烯知道吗？」 清舒笑着说道：「知道的。其实这事也是景烯点头的，他说寒窗苦读二十多年不容易。既人家求上门来就迎了，一来可以接个善缘，二来也能赚一笔钱，两全其美。」 祁老夫人原本是怕清舒被银钱迷花眼，听到这话顿时就放心了：「你心里有数就好。清舒，按照景烯的势头将来最差也能成为六部主官之一。清舒，你可千万要守住别伸手拿不该拿的。」 清舒娇笑道：「姨婆你放心，不干净的钱我一分都不会要的。」 「我知道你不是个看重银钱的人。只是外面那些人为了谋取更大的利益会想方设法拖你们下水，所以还是得当心。」 「也有人想贿赂向笛舅舅吗？」 「怎么能没有？向笛任福州知府的时候，就有许多人海商想攀附关系，钻石珍珠各种名贵的香料以及古玩字画跟不要钱似的送到家里。这方面你舅母就做得很好，从不沾这些东西。」 清舒笑着说道：「这样说来，我得多跟舅母取取经。」 「嗯，你确实应该要多跟她请教。」 拒绝别人也是一门学问。身处官场不是万不得已还是不要随便得罪人，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能永远一帆风顺。 说起这事，顾老夫人问道：「景烯有没有外放的打算？他起步太高了，可根基不牢固，若是可以还是外放几年。」 第1771页 在地方上，才能真正磨鍊一个人。 清舒笑着摇头道：「我倒是想让他外放，可他现在忙得脚不沾地了。不过如今朝堂事多皇上倚重他，三五年内是不可能外放的。」 顾老夫人点点头道：「你们心里有成算就好。」 正说着话婆子再外回禀说祁向笛过来了，清舒看到他进来立即起身福了一礼：「舅舅。」 祁向笛是听闻清舒在这儿特意过来的，他笑着说道：「自家人这般多礼做什么？快坐下。」 看着他脸上带着笑意，祁老夫人问道：「什么事这般高兴？」 「熠鑫的先生说他这次肯定能中，而且名次不会差。」 也不敢奢望一榜，但有这话二榜是稳了。得了这个祁向笛很高兴，这表明家族又要出一个人才了。 清舒笑着说道：「恭喜舅舅了。」 祁向笛今日心情也好，抚摸着长鬍子说道：「熠鑫也沾了你的光，若不是住到你家里熠鑫不可能考的这般好。」 他这般说是因为严老先生考前半个月也住在符家，虽主要辅导自家两个孩子，但另外三个人有问题他也会帮着解答。另外符景烯也腾出了一个时辰来与五个人传授了自己的经验与心得。 别说谭经业与严家四个人没任何经验的，就是梅熠航这个考过四次的人也受益匪浅。 祁老夫人好奇地问道：「清舒，另外四位考生考得怎么样？」 清舒摇头说道：「经业考得还不错，严先生说应该能考中，其他三个人我没问。」 又不是自家的孩子，她也没那么上心。 祁老夫人闻言笑着道：「若是他们五个人又都考中了，下次你家门槛怕得踩破了。」 这次跟以往不一样，因为梅熠航四次都因各种意外没考完所有人都说他没进士的命。若他也考中了，符家宅子旺考生的名声会更响亮了。 清舒轻笑道：「我与景烯商议好了，若是这次他们五人全都考中了我就将这宅子高价卖了，省得每次考前大家一窝蜂地求上门来。」 祁向笛闻言立即反对，说道：「清舒，景烯以前过得很差，可自搬进这宅子以后运道就好了。不仅科举顺畅仕途也一帆风顺，若是将这宅子卖了很可能会影响他的前程。」 「再者福哥儿跟他的弟弟将来也要参加科考的，为了孩子也不能将这宅子给卖了。」 清舒一愣，说道：「舅舅，你也信这个啊？」 祁向笛并不迷信，但他知道运道好的人就是比别人过得顺畅。像他当年原本可以调往京城钱成一片大好，却因为接连守孝耽搁了。 第1494章 出彩（1） 回去的路上清舒靠在抱枕上陷入沉思，一直听到街边的叫卖声她才回过神来。 红姑小声地问道：「太太，你是否在想舅老爷刚才说的话？」 清舒点了点头。 红姑对此早有想法只是碍于身份一直忍着没说，今日时机正好她也就将心底的话说了：「我觉得舅老爷的想法是对的。这宅子既是风水旺地哪怕别人出天价也不能卖。」 同样，一旦自家太太放出风声说要卖了这宅子，那肯定会有人抢破脑袋买的。 清舒笑了笑，没接这话。 红姑跟在她身边虽然时间不长，但对清舒也有一定的了解。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舅老爷与自己的话她根本就没听进去。 犹豫了下，红姑说道：「太太，这事你还是再慎重考虑下吧！若是影响了老爷的前程，到时候再想把这宅子买回来也不能了。」 而且到时候就算想买，对方也不一定捨得卖的。 清舒没应她的话，而是闭上眼睛休息。 红姑有些无奈。 与此同时，祁老夫人也与祁向笛说了这件事：「我看清舒的样子好像并没有打消这个念头。」 祁向笛摇头道：「这孩子到底还是太年轻了。钱财再多，也没有景烯与福哥儿的前程重要。」 祁老夫人其实也觉得卖宅子的这个想法有些草率，不过她还是摇头道：「这孩子自小就有主意，想劝服她很难。」 祁向笛犹豫了下说道：「娘，若是她执意要卖，我们就将她那宅子买下来吧！」 祁老夫人看了他一眼，说道：「若是清舒知道我们想买她的宅子，肯定是按照市价卖给我们的。」 祁向笛听出她言下之意，哭笑不得地说道：「娘，我不会占清舒的便宜。按照市价她那宅子一万两到顶了，可现在那宅子已经叫价到三万两银子。若是梅熠航这次考中只怕价格更高，我的意思是到时候我们按照别人叫的最高价买下那宅子。」 祁老夫人有些纳闷地说道：「你以前不是说打铁还得自身硬，若是才学不好跪死在文曲公面前也考不中。你现在这是做什么？」 祁向笛笑着说道：「我也是为祁家的后辈子孙着想。那地方确实不错，再者咱家人口越来越多我正好也想换个大的宅子。」 清舒那宅子非常大，住下他们一大家子是绰绰有余了。 祁老夫人知道祁向笛想要让祁家一直繁荣昌盛下去，知道劝说无用：「我这儿还有些钱，若是不够与我说。」 何止是还有一些钱，祁老夫人的私房钱可是非常的丰厚。 祁向笛摇头道：「不用，这钱我们拿得出来的。」 到出成绩这日，清舒吃过早饭就去了青山女学。因为女学之中最优秀的三个女学生都拜了师做了学徒，所以学堂内的其他女学生更是卯足劲学了。 第1772页 玉霞看到清舒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恭敬地说道：「奴婢见过太太。」 私底下她是称唿清舒为太太的，若是有女学的人在她就改口叫山长，两种称唿她切换自由。 清舒点头道：「我这次过来是有件事想徵询你的意见。」 「太太你请说。」 清舒说道：「我准备在太丰县办一个女学。只是你也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法回去，所以我想让你走一趟。」 玉霞神色一紧。在这儿她已经做得很熟悉了，可到太丰县就要重新开始。最重要的是她对那儿很陌生，连个熟人的都没有。要是以后留在那儿，想想就心里发慌。 清舒见状解释道：「太丰县女学的负责人已经选好了，也是一位姓苏的女先生。你这次过去主要是将学堂的规章制度落实下去，等学堂走上正轨你就回来。」 玉霞暗暗松了一口气，点头道：「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发？」 清舒说道：「我是准备中秋以后招生的，所以你将学堂这边的事情交接给费姑姑以后就要去了。」 「不知道那边会招多少个人？」 清舒说道：「暂时定下三十个。不过这些孩子一定要经过考核，通不过考核的一律不录取。」 「奴婢知道了。」 清舒又叫了费姑姑过来询问了一些学堂的事，谈完以后取了怀表看了下就道：「红姑，我们回去。」 上了马车，红姑说道：「太太，你现在身子笨重，以后有事还是让费姑姑与玉霞到府里来谈吧！」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我歇会。」 她去青山女学目的是避开安安。下场那九天这丫头每日吃不下睡不着的紧张兮兮的，这也就算了还总在她耳边念叨弄得她心情都不好。今日会试的结果出来，以这丫头的性子肯定会来找她了。 主要是这事她也帮不上忙，总跟她念叨也没用啊！为了避免耳朵再被安安涂毒，她就想着避一避了。算下时辰，等到家结果也出来了。 见她不吱声，红姑也就没再问了。 回到家清舒就听到安安过来了，而且还是她走没多久过来的。清舒听了无奈地摇摇头：「红姑，你说我是不是以前将这丫头护得太过了？」 红姑犹豫了下说道：「二姑娘虽然嫁了人快要当娘了，但本质上还跟个孩子一样。」 说来说去还是她以前将安安保护得太好了，以致这丫头不仅承受能力差还担不起一点事。也幸好给她找了谭经业，不然的话清舒真要头疼了。 想到这里清舒心头一惊，景烯寻摸了两年才定下谭经业。现在看来，怕是他早就看出了安安的这些问题。 见了清舒，安安就拉着她的袖子说道：「姐，你这都快要生了怎么还总往外跑呢？」 外面多危险，这要出个什么意外可怎么办啊!只是这种不吉利的话她也就心里想想，并不会傻得说出来。 「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呢，怕什么？」清舒笑着说道：「算下时间结果应该快要出来了，你再耐心等一下。」 安安听了这话就道：「姐，你说若是经业没考中怎么办啊？」 清舒有些头疼，说道：「什么怎么办，没考中过两年再下场考啊？」 这话一落，就听到虎子那洪亮的声音：「太太，二姑爷考中了。」 第1495章 出彩（2） 虽然严先生说丈夫这次应该能考中，但她心里还不踏实，如今确定下来安安的心也落到了实处。 清舒笑着问道：「考了多少名？」 虎子笑容满面地说道：「二姑爷考了一百零六名。」 清舒心里打了个突。会试一共分三甲，一甲就是前三名，分别是状元、榜眼、探花；二甲是从第四名开始，到第几名截止这个一般是皇帝跟首辅等人定。若是这次到一百名截止，那谭经业可就是三甲了。三甲也叫同进士，有人戏言说三甲是如夫人也就是二房。 这也就算了，三甲进士的前程有限。官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考中三甲的官员很难爬到三品以上的位置。而如今朝堂六部尚书以及各衙门的主官，没一个是三甲出生的。 安安对这些规矩也很清楚，听完后脸色有些白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是一百零六名呢？」 清舒看她这个样子嘆了一口气说道：「你别着急，还有殿试呢！只要经业殿试考得好，名次往前进十名就不会掉落到三甲。」 安安抓着清舒的手说道：「姐，求你一定要帮帮经业。」 清舒没有拒绝，只是说道：「你姐夫若有时间，不用我说他也帮经业的，可你也知道他最近一段时间忙得家都不能回。不过你放心，只要他在家，我就让他过去指点经业。」 虎子看她这个样子，余下的话都不敢说。 宽慰了半天，安安心情平復了就回去了。 等她走后，清舒问道：「梅熠航跟严公子他们几人可有考中？」 虎子咧开嘴笑着说道：「太太，五个人都考中了。其中梅公子考了第三名，严家的二公子考了第五名。」 这个严家的二公子也就是严老先生的亲孙子，而严先生的侄孙也考了四十九名。至于祁熠鑫则考了八十一名，五个人之中谭经业考得最差。不过这也在的意料之中，因为五人之中谭经业的学问本就是垫底的。 红姑有些不可思议：「梅公子考了第三名？」 第1773页 虎子乐呵呵地说道：「是啊，我反覆看了三遍，籍贯姓名年龄都对得上不回有错的。」 清舒也很高兴。梅熠航不仅考中了且还考得这般好，那她家这个宅子就能卖更高的价了。 一个时辰以后，梅熠航的妻子相氏过来求见清舒。她这次过来不仅是将承诺的一万两银子送来，另外还想让梅熠航再住一段时间。 不管是郝三朝还是相氏，他们都只是希望能借住符家的风水宝地去了梅熠航身上的晦气顺利考完，也没奢望多好的成绩，只要考中就行，哪怕三甲都高兴。谁也没想到竟考了第三，进了一甲，得了这个结果以后全家人都喜疯了。 兴奋过后，郝三朝越发觉得符府是风水宝地了。所以他想要让梅熠航继续住在符家，一直住到殿试完再回家。 相氏对此非常贊同。虽然丈夫会试考了第三名，可就他那运气谁知道能否顺利参加殿试，还是住到符家保险。 清舒笑着说道：「其实梅进士能考得这般好是他自己才学过人，我们并没帮上什么。」 相氏将带来的一样东西呈上，说道：「听闻符太太您喜欢收集字帖，这本字帖是我舅舅当年无意之中淘换到的，希望符太太能喜欢。」 看着她一脸肉疼的样子，清舒来了兴趣。等红姑将东西放到她手里，清舒就明白为何相氏这般不舍了。这本字帖是王献之的《洛神赋》，不是拓本是真迹。 清舒翻开看了下，说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想让梅进士住到殿试后也行，按照之前的规矩来就行。」 之前住半个月收了一万两银子，这次清舒给了个优惠，梅熠航住到殿试后也只收一万两银子。不过她也提了一个请求，就是希望能将这字帖借给她观摩一个月。 这字帖都可以当传家宝了，对方是碍于形势并不是心甘情愿送她，清舒自不会要。 相氏舍原先不得将这字帖送给清舒，听到清舒不要只借观摩一个月哪会拒绝。 「符太太，我夫君明日可以搬过来吗？」 清舒摇头说道：「还是等梅进士病好以后再过来住吧！」 相氏真诚地跟清舒道谢，然后欢天喜地地回去了。 符景烯这日太阳还没落山就回来了，他进屋的时候正好看到福哥儿在院子里嬉戏。 福哥儿已经好些天没见着他了，冲过来抱着他的大腿说道：「爹、爹，你去那儿了，福哥儿好想你。」 听得符景烯内疚不已。 等父子两人进屋，芭蕉说道：「老爷，太太从上午到现在除了吃饭以及午觉的时间一直呆在书房内。」 因为清舒说了不许打扰她，所以红姑也只在门外守着不敢进去。 福哥儿瘪着嘴说道：「我一直在门外叫娘，可她就是不理我。」 符景烯有些奇怪，叫了红姑过来问道：「太太为何呆在书房这么长时间不出来，可是有什么事？」 红姑笑着将原因说了：「太太得了那本字帖以后如获至宝，进了书房就捨不得出来了。我猜测太太刚才应该是看入神了，没听到少爷叫她。」 这意思是符景烯现在去可能会打扰到清舒，让他晚些再去。 符景烯点点头，然后叫来了大管家：「你亲自去祁家跟严家走一趟，说若是他们愿意可来府中住到殿试。」 大管家应声而去了。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清舒才从书房出来。 看着福哥儿委屈巴巴的样子，清舒摸着他的头笑道：「娘明日做黄金虾球跟藕粉糕给你吃。」 福哥儿听到这话，脸上立即绽放出了笑意。 符景烯皱着眉头说道：「字帖什么时候都可以看，你现在快要生了得注意身体别累着了。」 「我只有一个月时间，等下个月这个时候就得将字帖还回去。」 符景烯没反对清舒继续观摩这份字帖，但给她提了一个要求：「每天合起来不得超过三个时辰，不然我就将字帖还回去。」 清舒好脾气地说道：「好，都听你的。」 第1496章 无题 将福哥儿哄睡下后，清舒就与符景烯说道：「上午我去祁家看望了姨婆。」 「姨婆的身体怎么样，还好吧？」 上次他去祁家找祁向笛，那时祁老夫人正巧生病了。 清舒笑着说道：「挺好的。她老人家想得开诸事不管，每日就打拳戏听书享受美食，兴致来了还会唱几句。」 说到这里，清舒忍不住说道：「我以后老了也要跟姨婆一样，晚年尽情享受生活不管晚辈的事。」 符景烯调侃道：「就怕你到时候不放心孩子们什么都要管。」 清舒摇头道：「不管。我可不想像聂老太太那样这么大年岁还抓着家里的权不放，自个累得个半死还被儿孙埋怨。」 像姨婆这样就挺好，不仅儿子孝顺就是儿媳也将她当亲娘一般待。而且有句老话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也不可能管他们一辈子。 说到这里，清舒有些懊恼地说道：「我以前就是将安安保护得太好了，以致这丫头碰到一点事就慌张。」 所以，该放手的时候还是得放手。 「无妨，谭经业能撑得起事，等将来她经的事多了也就好了。」 清舒苦笑一声道：「我说白檀书院那么多学生为何你一个都没看中？原来你早知道安安的缺点。唉，我这个做姐姐的反倒不如你。」 第1774页 符景烯摇头道：「当局者迷，旁观者亲。再者你将安安教导得已经很好了，不然谭经业也不会那么喜欢她了。」 「至于你说的缺点这也不算什么，她是个女子管好内宅的事就行，外面的事有经业呢！」 他早看出安安被顾老夫人与顾娴影响了，不过好在不严重。选的谭经业，一来谭经业才学虽稍欠缺，但品性端方性子沉稳经得起事；二是谭家只是个小家族，若是谭经业胆敢对安安不好他跟清舒能弹压得住。 清舒有些感激地说道：「多亏了你。」 符景烯将她搂在怀里，柔声说道：「跟我说这话就生份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靠在他肩膀上，清舒就与他说了卖宅子的事：「今日在祁家向笛舅舅听到我说要卖宅子强烈反对。」 「反对什么？」 「说这宅子是风水宝地，卖了不仅对孩子们不好还会影响你的运势。我猜舅舅心里肯定觉得我年轻想事不周全了。」 符景烯笑着问道：「舅舅都反对了你还要卖这宅子。」 清舒摇头说道：「我并不相信这个。当年若是我没买下这宅子，到现在它也还是个凶宅。」 顿了下，清舒说道：「所以我一直都觉得不是这个宅子旺了我们，而是我们将这个宅子带旺的。」 符景烯大笑：「原来你是这般想的？莫怪你捨得卖这个宅子。」 清舒确实这般认为的，上辈子没有她的帮衬符景烯也一样二十出头做到正三品的大员，只是那是他九死一生换来的。这辈子走的路，比上辈子要顺畅了许多。 符景烯笑完以后说道：「咱们就算要卖宅子也该等殿试以后再卖，这样能卖到一个更好的价格。」 「你对梅熠航这般有信心？」 符景烯解释道：「虽然我只见过梅熠航一面，但这人不仅才学好心性也不错。许多人接连四次都不能顺利考完心态早就崩溃了，但是他却很淡然，与我交谈的时候也没刻意讨好攀附。」 清舒咦了一声说道：「我还以为他是心态不好，所以第四次考试才会将墨洒在答卷上呢！」 符景烯摇头道：「不是，他就是运气不好。他还曾经对严宽他们说若是这次再不过，他就以举人的身份出仕，言语之中没一点怨憎之意。他这样的心态只要不出意外殿试一定是入前三的。」 一般来说会试考了前三，正常来说不会变动太大。当然，若是你长得丑或者让皇帝看得不顺眼那就另当别论了。 谈完梅熠航，清舒又说起了谭经业：「考了一百零六，这名次很危险。你要有时间就指点下他，让他能在殿试上表现优异一些。」 符景烯早知道五人的排名，说道：「我到时候会与他们说殿试时需要注意的事，其他的就靠他们自己了。」 这些人既都住进来那自然是一视同仁了，而且他们要从中受益也算是结下了善缘。 清舒点点头，然后笑着说道：「这次咱们靠着会试赚了好大一笔。」 因为梅熠航交了昂贵的住宿费，严老先生跟祁熠鑫也都有表示。当然，他们没给钱而是送了东西。 符景烯打趣道：「那这宅子别卖了咱们就租出去，这世上不差钱的人还是很多的。」 清舒摇摇头说道：「这三次完全是运气，不可能每次住进来的考生都能考中的。而且以后也不可能碰到郝三朝这样有钱的人家，所以租出去未必有卖出去那般划算。」 「确定要卖了？」 清舒笑着说道：「我若是不准备卖跟你说这么多做什么，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那酒窖的酒怎么办？」 酒窖还有一百多坛的酒，这么多的酒哪怕分批运出去也会落入有心人眼中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好为难的。反正咱们又不靠它发财，拿出一半送人就是。」 清舒不愿意让人知道这事：「还是尽量不要让人知道此事，不然的话大家会以为咱们宅子运势这般旺都是这些酒的功劳。」 「那你想怎么样？」 清舒说道：「一半送去国公府，另外一半咱们搬到西交胡同的宅子里。我记得你说那儿有酒窖，这些酒先放酒窖去。」 符景烯嘴角勾了下说道：「这要让邬大姑娘知道了，剩下的一半咱还能留得住吗啊？」 「不会，只要我不给她不会强要的。」 符景烯对此很不好看，但她知道清舒一向护着邬易安：「那你明日开始让人收拾箱笼，那些酒也放在箱子里，到时候一起运过去。」 箱子都上了锁，别人也不可能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东西。等寻个机会，他再将这些酒放到酒窖。 既说起邬易安起，符景烯就告诉了清舒一件她特别关心的事：「皇上今日召见了钦天监的监正让他算黄道吉日，等孝期一满婚期就会公布的。」 清舒问道：「你觉得婚期大概会定在什么时候？」 符景烯也没瞒着清舒，说道：「我猜测应该在明年三四月。」 不仅皇帝急着想娶老婆，朝臣也希望皇帝能尽快大婚生下继承人。 第1497章 一家团聚 文哥儿回到太丰县的时候正好碰上下雨。这雨跟在京城完全不一样，细细的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而斜斜似烟似雾，似幻似梦。 文哥儿看着眼前的景致不由念了一句：「江南五月朝暮雨，雨脚才收水流础。」 第1775页 远哥儿听完一脸懵。 文哥儿也没在意。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知道远哥儿虽然反应慢但性子单纯，不管说什么他都信，而且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文哥儿很喜欢他的性子，所以待他也很好。 两人撑着伞，跟着清舒排除的护卫贾沣到了林家三房的门口。 「咚、咚、咚……」 张巧巧正在纳鞋底，听到急促的敲门声有些奇怪地问道：「这下雨天谁会来啊？」 僕妇打开门，看到文哥儿与远哥儿两张陌生的面孔不由问道：「请问两位小公子找谁？」 文哥儿觉得这僕妇眼神不行，他明明长得跟爹很像竟没认出来：「我是林乐文，这是堂弟博远。」 僕妇问道：「不知道贵公子的父母是……」 文哥儿的脸都黑了：「你竟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在家当的差？」 家里怎么请了这么个愚笨的僕妇，看来这事得跟老爹好好说说了。 走过来的陆氏看了文哥儿又惊又喜，问道：「是文哥儿吗？」 看着她的装扮，文哥儿说道：「我是乐文，你是大嫂吧？」 陆氏欢喜地说道：「是，我是你大嫂。快，外面下着雨赶紧进来，淋雨会受凉的。」 张氏看到文哥儿的时候，欢喜得话都说不出来。 乐文跪在地上，给张氏磕了三个头：「娘，儿子回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哽咽了。虽然清舒对他很好，但这种好与爹娘是不一样的。 张氏扑过去抱着他，哭着说道：「我的儿啊，你受苦了。」 当年她就不同意过继，可是大伯子执意要文哥儿他们夫妻没办法拒绝。谁知道崔氏那杀千刀的把孩子要过去却不好好待，知道这事时她那段时间整宿整宿睡不着。好在儿子又回来了，不然她下半辈子都不能安心。 母子两人抱着哭。 陆氏好说歹说才将张巧巧劝住：「娘，我听爹说文哥儿最喜欢虾饺。我着人去集市上买几斤虾来，你等会包虾饺给他吃。」 张巧巧的饺子做得很好吃，时常做给家人吃。林乐书虽然被分出去了，但经常回来吃饭：「我的儿，你还喜欢吃什么都告诉娘，娘做给你吃。」 文哥儿摇头说道：「娘，我们现在在重孝期不能食荤，你给我与博远做一碗素饺就好了。」 因为自小跟在清舒身边长大饮食也受了她的影响，不仅喜欢吃虾还喜欢吃鱼跟各种海味，而且口味偏淡。 张氏忙应道：「娘这就给你去做。」 一般都是官宦人家才遵循守孝的规矩，普通门户并不特别讲究这些。试想普通百姓要三年不食一点荤腥，哪来的力气干农活。 文哥儿摇头道：「娘，哪能让你受累，让厨娘去做就好了。」 「不累，娘就喜欢做饭。阿文你喜欢吃就告诉娘，娘都做给你吃。」 说完，就兴沖冲去了厨房。 陆氏见状有些头疼，她婆婆竟完全将另外一个人忽略掉了：「乐文，这位就是大伯的儿子博远吧？」 因为已经收到了信，知道林博远会跟着林乐文一起过来。 林乐文点头，然后与林博远说道：「这是大嫂，你快叫人。」 博远行了了一礼，有些拘束地说道：「博远见过大嫂。」 「都是一家人，不用这般客气。」 「乐文，饺子没那么快好，你先跟博远去休息下吧！」 这个宅子当初买的时候没考虑那么多，随着孩子们长大娶亲就显得有些拥挤了。不过饶是如此陆氏还是腾出了两间房，不过乐文的房间宽敞明亮，而博远那屋不仅小而且光线不好。 乐文见了很不满意，不过他也没说不好的话，只是道：「大嫂，远哥儿跟我住在一个屋。」 陆氏早发现文哥儿对博远态度很好，听了这话笑着跟林博远解释道：「家里房间实在不够，博远你可别怪罪。」 林博远摇头道：「不怪罪，不怪罪……」 文哥儿已经那么大了，她一个当大嫂的也不好多呆：「文哥儿，若是缺什么或者想吃什么你与娘说就行。」 其实家里的事都是她在管，这般说不过是为了让林乐文有归属感。毕竟跟亲娘说与跟大嫂管家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等陆氏出去以后，文哥儿就与林博远说道：「以后出门的话你一定就跟在我身边。」 就林博远这样子，要没人护着肯定要被欺负的。 林博远笑着道：「好的，哥哥。」 看着他笑得灿烂的面庞，林乐文心里暗嘆了一口气。蠢是蠢了点但乖巧听话，以后多护着点就是了。 刚将东西整理完外头就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很快就有两个人推门走了进来。 文哥儿满脸笑意地迎了上去：「爹、大哥，你们回来了。」 林承志跟乐玮两人得了消息就急匆匆地赶回来了。因为没长辈跟着就两个半大小子回来，这段时间两人都悬着心，就怕他们遇见什么事。 乐玮看到文哥儿不由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道：「你小子长得可真快，再过两年就要超过我了。」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长的？同一个爹妈，瞧着这架势怕以后要比他高出许多了。 林承志看着博远，问道：「你是远哥儿？」 「是，我是博远。」说完停顿了下，他才说道：「三叔、大哥。」 第1776页 林承志早知道他的情况，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回来就好，等会跟着乐文一起去给你祖父上坟。」 「我都听三叔的。」 见他这般乖巧，林承志心里满是可惜。这孩子唇红齿白的，是他们林家下一辈之中长得最好的。可惜却是个傻的，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他大哥的报应。 林乐文见他嘆气，大致猜到他所想了：「爹，娘在做饺子，我跟博远吃完饺子再去给祖父上坟吧？」 「嗯，不急这一时半会。」 第1498章 文哥儿怒怼族人(1) 林乐文与林博远两人洗漱一番，再吃过饺子后就准备回桃花村。 张巧巧不想他那么辛苦，有些不忍心地说道：「当家的，现在外面还下着雨，让孩子休息一晚明早再给给公爹上坟吧！」 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她真觉得文哥儿应该好好休息下。 文哥儿摇头道：「娘，我不累的。你放心，等我给祖父上完坟后就回来休息。」 张巧巧听到这话觉得很欣慰，还是幼子贴心，若换成乐玮跟乐书保准会说她瞎操心。 上坟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乐文回来了。拿了祭品，父子三人加上博远就去了桃花村。 等人都走后，陆氏犹豫了下说道：「娘，刚才阿文说要让博远与他住在一块。阿文要温书，与博远住一个屋我担心会影响他。」 刚才宝哥儿哭了，她忙着哄孩子也就没时间将这事告诉张氏。 张巧巧很不高兴地头说道：「不是收拾了一间屋给博远住吗，为什么他还要跟文哥儿住在一块？」 张氏恨死了崔氏，自然也不喜欢林博远，借腹生子的事知道的人极少。不过她也不会去为难一个孩子，只是若影响了儿子的前程那就另当别论了。 陆氏小心翼翼地说道：「是阿文自己要求的。娘，我瞧着阿文对博远很亲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兄弟呢！」 听到这话，张巧巧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坐在船上，林承志看着林博远犹豫了下还是提醒道：「远哥儿，等会若是有人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林博远说道：「我又不认识他们，他们说什么随他们去了，反正又不会掉一块肉。」 以前有人奚落远哥儿是傻子，崔氏就说那些都是不相干的人，不用将他们的话往心里去。次数多了，林博远就自动屏蔽掉那些难听的话。 文哥儿却觉得不对了，问道：「爹，族人为什么会对博远说难听的话？是因为大伯犯了事？」 林承志解释道：「是。以前你大伯当官的时候，族人打着他的名头占了隔壁几个村一些田产山山林。你大伯的犯事被抓一传出去，那几个村就打上门来将族中以前侵占他们的田地山林都要回去。不仅如此，还被讹了一笔钱。」 文哥儿冷笑道：「仗着大伯的势欺负人没找他们算帐，现在竟还敢怨恨大伯。呵，他们哪里来的脸呢？」 乐玮看着他这个样子赶紧说道：「文哥儿，等会你别开口说话，有我跟爹在呢！」 就文哥儿这态度，他要开口绝对会得罪族中的人。以后还要在族中呆下去，得罪族人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乐文有些奇怪地看着他问道：「大哥，你怕他们做什么？」 乐玮脸上有些怪不住了，没好气地说道：「什么叫我怕他们。那是我们的族人，闹得难看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文哥儿不屑道：「大哥，看你这态度怕是族人也在你跟爹面前埋怨过大伯吧？可据我所知，大伯科考以及选官族中可没出过一分力。他们哪里来的脸埋怨大伯连累他们了？」 林承志其实也很不满族人的态度，但林承钰犯事后确实连累了族人。他说道：「因为你大伯的事，大家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弄得整个林家的人都抬不起头来。 乐玮加了一句：「这几年族中的姑娘到了婚龄门槛都被媒婆踏破了，可自大伯的事出来以后媒婆都不上桃花村了。」 这段时间，他也受了不少的气。 文哥儿还待说，就听船夫喊着到了。 上了岸听着树上鸟儿清脆的叫声，再看着四周的景致文哥儿不由说道：「这儿环境真好，莫怪以前二姐说桃花村景致宜人。」 山清水秀，绿草成荫，连绵起伏的稻田以及一眼望不到边的桑田。这些景致，好似一副水墨画了。 乐玮笑着说道：「这里哪有京城好？」 京城那般繁华的地方，才是众多人嚮往的。只是那儿普通人很难生存下去，物价太贵了。 林老太爷的坟是葬得后山，要去那儿必须穿过桃花村。刚进村没一会，一行人就听到嚎嚎大哭的声音。 乐玮说道：「爹，这是丁寡妇的声音。」 文哥儿奇了，问道：「大哥，你怎么一听就知道是个寡妇的声音？莫非你们有什么过节？」 乐玮有些诧异地看了文哥儿一眼，这个弟弟真是厉害只一句话就猜测到他与丁寡妇有过节：「她女儿上次不小心撞到我，结果她骂我占她女儿便宜，叫嚷着要我赔偿二十两银子。」 见文哥儿一脸怀疑的样子，乐玮没好气地说道：「你这是什么眼神。她女儿一张大饼脸还满是麻子，看着就倒胃口怎么我可能会占她便宜。」 他媳妇虽不是什么美人，但长得端端正正的。而且他媳妇家里家外一把抓，要还做对不起她的事，那他还是人吗？ 第1777页 文哥儿看着他急慌慌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 山路不好走，特别是下了雨的山路更是难走，一不小心就会摔倒。好在林家村当初在安安的捐助下修了一条青砖路，直接从村里通到祖坟。 林老太爷的坟与林老太太是并排在一起的，而且两人的坟用的都是青砖砌的，若不是看名字都分不出。 将祭品一一拜访在两座坟，然后文哥儿带着林博远跪在林老太爷坟前磕头上香，之后又转到了林老太太坟前了。 因为下着雨，那香插上去没一会就灭了。 林承志也没管，与两人说道：「咱们先回去，等天气变好以后咱们再来。」 上山的时候只听到哭声并没碰见人，可他们刚下山就看到迎面走来的林承安。 林承志问道：「承安哥，这下雨天你上山做什么？」 「我是来找你的。阿志，这是文哥儿与博远吧？」 林乐文知道他的身份，行了一个晚辈礼道：「见过伯父。」 林博远也依葫芦画瓢跟着行礼后说道：「见过伯父。」 林承安点点头，然后朝着林承志道：「难得来一趟去我那喝一杯茶。」 林承志却是摇头道：「有什么事下次再说吧！乐文跟博远回到家屁股都没坐热就过来上香，现在累得很需要回去休息。」 林承安看着两个少年一脸倦意也有些心疼，当下点头说道：「行，那我明日去县城找你。」 「好。」 第1499章 文哥儿怒怼族人（2） 从桃花村回县城是要坐船的，不过他们到码头时并没船，所以一行人就占那等。 林承安看着文哥儿说道：「阿志，这孩子长的像你。」 林承志笑着说道：「是像我多一些。」 他长相併不出众，不过男孩子只要最重要的是本事，样貌过得去就行。 林承志四个孩子长得最好的其实是林乐书，他继承了父母两人的优点，可惜他也是最懒的白瞎了一张好脸。 见乐文跟博远两人紧挨着在一块说话，林承安笑着说道：「这两孩子感情真好。」 林承志说道：「他们是兄弟，感情自然好了。」 他对林承钰也诸多不满，但孩子是无辜的。如今林承钰已经被流放了，他这个亲叔叔肯定要照顾好这孩子。 林承安被噎了一下。自当初他跟着老族长违逆他的意办了族学以后，林承志对他的态度就大不如前了。 林博远此时正小声地问道：「哥，这儿就是我爹长大的地方吗？」 「对。」 林博远说道：「这儿很漂亮，莫怪我爹长得那般好。」 文哥儿：…… 地方好与长相有什么关系？不过他知道跟博远说了他一时半会也不懂，所以笑着说道：「远哥儿，相比之下二姐才长得好看，我就没见过比她更漂亮的人了。」 听到这话林博远神色一黯，轻声说道：「二姐不喜欢我。」 「谁说的？」 「我娘。」 林乐文撇撇嘴说道：「你娘跟二姐关系不好，她当然这么说了。其实二姐人很好的，而且你这么听话二姐见了肯定会喜欢的。」 「真的吗？」 乐文笑着说道：「当然是真的。出京之前二姐特意让贾沣与我说，让我路上好好照顾你呢！若是不喜欢你，她也不会特意叮嘱这些话了。」 林博远高兴得不行。 谁想船还没来，老族长跟四位族老却过来了。因为年岁都比较大，他们都是由自家晚辈搀扶着过来的。乌压压的一大片，看起来气势很大。 老族长一过来就道：「承志，怎么孩子回来了也不带来给我们看看？」 那语气带着质问之意，文哥儿听了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林承志神色淡淡地说道：「不敢带孩子叨唠你们。」 自林承钰犯事被抓以后，族人的态度大不如前了。 老族长笑着说道：「说的这是什么话，自家的孩子说什么叨唠的。」 说完，他一脸和蔼地看向文哥儿说道：「你就是乐文吧？说起来你当年离开桃花村时才两岁，当时小小的一团，没想到一转眼长这么大了。」 这亲近的口吻让文哥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见他要开口，林乐玮赶紧抢在他前头先说道：「文哥儿，这是老族长、这是你二叔公、五叔公……」 他是真怕文哥儿顶撞这些长辈。 文哥儿听完以后并没有行礼拜见，而是看着一行人问道：「我祖父是被谁气死的？」 老族长脸色一僵，很不自在地说道：「你这孩子，都过去的事还提他做什么？」 乐文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祖父百日都还没过，尸骨都没寒你竟说已经是过去的事。也是，反正死的又不是您的祖父，说得自然轻松了。」 老族长的儿子见乐文如此下他爹的面子，冷着脸说道：「亏得你还饱读诗书，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原本族长之位由他继承，结果却被林承志横插一槓让林承安得了族长之位。所以他早对林承志一家心怀不满了，只是被老族长压制着他并不敢如何。 文哥儿可不惧怕老族长他们，在他眼中这些人全都是纸老虎：「我就奇怪，你们有什么资格嘲讽我祖父？我大伯当官这些年，你们没少仗着他的势捞好处吧？「 第1778页 说完，他有指了下地上平坦的青砖路说道：「村中铺的所有青砖与石子路，也是我二姐跟四姐花钱修建的，另外林家女学跟族学的钱也都是我二姐出的。我就纳闷了，得了我们家这么大的好处不感激也就算了，在我大伯出事后还落井下石一起围攻我祖父将他老人家活活气死。如今更是要让我们将祖父的债一笔勾销，如此的厚颜无耻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这话可是将在场的人都骂了。 老族长的儿子气得冲上去想要打文哥儿，不过没等靠近他就被贾沣一把推在地上。 老族长气得全身发抖，厉声道：「林承志，这就是你说的知礼懂事的好儿子？」 其他几位族老也以谴责的目光看着林承志，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 文哥儿说道：「那也得看对什么人？对品性高洁的长辈，我自然尊敬有加。可像你们这种立身不正为老不尊的，不配得到我的尊重。」 其中一个族老抖着手指道：「岂有此理。林承志，你就这样由着他口出恶言？」 林承志犹豫了下说道：「阿文……」 不等他说完，文哥儿说道：「爹，族人应该是互相守望与帮助的。可我们的族人呢？有好处就一窝蜂地想要攀附占便宜，没好处就弃之敝履，这样的族人不要也罢。」 乐玮吓得脸都变了：「乐文，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宗族就是他们的根，怎么能不要呢！若是脱离了宗族，他们就是无根的浮萍了。 老族长见状说道：「承志，这孩子狂妄自大目无尊长，你若是不严加管教将来必定为祸宗族……」 没等他说完，乐文就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道：「爹，这些年你为族中也做了不少的事。其他不说，就我们家每年从族中购的菜蔬与山珍就让他们获益匪浅。可他们有念你一声的好吗？没有，不仅没念你的好反而怨恨我们这一房牵连了他们，让他们被人奚落；连累族中的姑娘说不到亲。」 说到这里，他越发鄙视面前的一行人了：「真是可笑。若不是我二姐开设了女学，让族中的姑娘识字学到手艺，林家的姑娘又怎么可能让媒人踏破门槛呢？」 对于族人的所作所为林承志其实也有些寒心，之前一忍再忍是想着宗族是根，而一个人不能没有根。可现在看到文哥儿怒怼老族长跟几位族老，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退让是错的，因为这些人并不值得。 第1500章 文哥儿怒怼族人（3） 被文哥儿这样嘲讽，其中一个族老的孙子怒气沖沖地说道：「林乐文，仗着在京城念过几年书就敢在这大放厥词。你要真有本事就别回桃花村不做林家的人啊！」 林承志的脸瞬间阴沉无比。 这话正中文哥儿的下怀，他呵了一声说道：「爹，他们分明是容不下我们这一支了。既如此，咱们又何必死皮赖脸地留在桃花村受这些人奚落与嘲讽。」 林承志看着他说道：「阿文，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出来。」 「爹，咱们与他们分宗。」 所谓的分宗，就是他们这一支从桃花村脱离出去。一旦分了宗那他们以后就与面前的这些人，律法上就再无干系了。 乐玮脸都白了，他没想到自己的幼弟胆子这么大竟想要分宗。不过林承志没发话，他也不敢吭声。 林承安呵斥道：「文哥儿，你在胡说什么？一大家子有矛盾坐下来好好谈，说什么分宗？」 完全是瞎胡闹。 文哥儿自小在京城长大，对族人原本就没感情。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那是一万个瞧不上的：「有什么好谈的？我祖父被气死族人没给半分的交代，更可恨的是族中但凡有不好的事就栽在我们头上。这些年你们占了我们这一支多少的便宜，怎么？便宜没占够还想继续占，是不是要吃完我们的肉喝完我们的血你们才罢休？可惜我不是我爹跟祖父，没这么好的性子。」 族中这些人都是能共享富贵却不能共患难的，所以早些摆脱了也好。 这些话仿若一巴掌，拍在在场所有人脸上。其中一个族老差点气晕过去：「林承志，你就由着你儿子指着我们骂？」 另外一个族老哼哼道：「老朽活了这么大年岁，还是头次见这般目中无人的狂徒。这次必须严惩，不然以后真要祸害族人了。」 看了那位族老一眼，林承志很平静地说道：「分宗挺好的。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不像现在这样将我们这一支当仇人。」 这话仿若一个惊雷，将林承安炸得头昏脑涨。林乐文说分宗大家可以不当一回事，因为他年岁太话没份量。可林承志这一开口就不一样了，他要真想分宗其他人想拦也拦不住。 林承安慌了，说道：「承志，你怎么也跟着乐文瞎胡闹啊！」 林承志摇摇头，面无表情地说道：「承安哥，我觉得了乐文并没瞎胡闹，相反他说得很对。这些年，我们这一支并没有对不起宗族半点，是族人对不起我们。」 这话一落，在场的人全都变了脸。 乐文远远看见一条船，大声叫道：「船家，这儿……」 老族长盯着林承志说道：「承志，难不成你真要分宗？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分宗以后再想回来我们不会答应的。」 林承志说道：「你放心，分宗以后我们不会再回来了。今日天色不早了，明日再来办分宗的事。」 第1779页 「这么说你是铁了心要分宗？」 乐文看不得他这副嘴脸，说道：「明明是你们想要压榨我们，现在反倒将罪名怪在我们头上，你们还要不要脸？」 老族长真的很想将乐文打死，可惜有贾沣在他也不敢上前。他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这么一推，要摔倒再地上得半个月才能起床。 看着他们坐着船走了，林承安看向老族长说道：「将承志逼走，对你有什么好处？」 老族长冷哼一声道：「你放心，他只是在气头上，等气消了就会打消这个念头。」 林承安问道：「若是承志真分宗呢？」 老族长的儿子不高兴地地大声叫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莫怪林乐文那小兔崽子如此嚣张，原来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林承安气得要死。 离了桃花村，乐玮就说道：「爹，你不会真想分宗吧？」 林承志嗯了一声道：「我刚说了，分宗其实挺好的。」 原本以为他是一时气话，没想到竟真有了分宗的念头。林乐玮说道：「爹，大伯流放二伯与我们不是一条心，就算分宗也只是我们这一房分出去的。」 乐文闻言立即说道：「大伯不在，但博远能代表大房。」 说完这话，他看向林博远问道：「博远，你要不要与我们一起与宗族脱离关系。」 林博远非常乖巧地说道：「哥，我都听你的。」 来这儿之前，她娘叮嘱过要听乐文哥以及二姐的。 林乐文非常的欣慰。 林乐玮还是觉得他太胡闹了：「阿文，你要知道宗族是我们的根。我们要分了宗，以后很容易被人欺负的。」 文哥儿有些无语，说道：「大哥，爹这些年能在县城开那么多的铺子倚仗的是大伯跟二姐。大伯虽然出事了但二姐还好好的，只要二姐愿意护着我们太丰县就没人敢对我们不利。」 他姐夫可是户部侍郎，整个太丰县再没有品阶比他姐夫更高的官员了。 乐玮皱着眉头说道：「二姐要不管我们怎么办？」 「不会的。二姐若是不管我跟博远，就不会派护卫送我们回来了。大哥，二姐一直将我当亲弟弟一般待的。」 乐玮听了这话不禁犹豫起来了。与文哥儿不一样，他是在桃花村长大对这儿有感情。让他脱离桃花村不仅为未来担忧，还有一些不舍。 林乐文看他这个样子说道：「分宗与否我说了不算，得爹来定夺。」 林承志嗯了一声说道：「分宗也好，以后不用再受他们的气了。明年文哥儿得了功名我们就举家搬迁去京城。」 林乐玮愣了下说道：「爹，不是说只我跟你去京城开铺子吧！」 「你娘手艺好，铺子开张时少不了她。可你娘放心不下宝儿，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一起去为妥。」 「那我们在县城的生意呢？」 林承志说道：「将铺子盘出去，每年也能收到上百两的租金。要京城的生意不行咱们出去做工，总能养活一家老小的。」 林乐玮犹豫了下说道：「爹，这事我得跟宝儿她娘商议。」 林承志没反对，只是说道：「若是你媳妇不同意我也不勉强，但你娘是一定要跟我们去京城的。」 林乐玮点点头，又说了另外一件事：「爹，咱们在桃花村的良田与桑地怎么处理？」 林承志说道：「我先问下你承安伯，看他要不要。要的话就以市价卖给他，若他不要再卖给其他人。」 看他将这些事都想到了，乐玮知道他这次是下定决心分宗了。 第1501章 分宗（1） 回到家里，张巧巧与陆氏两人看着一行人面色凝重心头都有些不安。 林乐玮直接将陆氏叫进屋，然后与她说了分宗的事。 陆氏愣了下，不过很快她就说道：「我看爹之前并没分宗这个想法啊？怎么突然之间就提了要分宗？」 乐玮也没瞒着她，说道：「是乐文的意思。他说族人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不要也罢。」 其实文哥儿说林氏宗族的没有族风族人大部分品性败坏，不分宗将来可能会被这些人拖累。 「宝儿他娘，虽然文哥儿有些冲动但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这些年族人占了我们多少便宜，可大伯一出事他们就变了一副嘴脸。这些日子，我们受了多少的气。所以我觉得分宗也挺好的。」 看他一脸紧张的样子，陆氏笑着说道：「我也觉得分宗挺好的。」 呀了一声，乐玮问道：「你不担心啊？」 陆氏知道他的意思，说道：「我们有手有脚还有产业，担心什么？我觉得该担心的是宗族的人。没我们的帮衬，桃花村不可能再成为十里八乡的富裕村了。」 她早对宗族的人不满了。从村里收到菜以及各种山珍并不达她的要求，可这些人竟还要按照市价给钱。要不收他们的东西就各种的歪缠，甚至还说丈夫数典忘祖。 乐玮犹豫了下说道：「爹的意思是等文哥儿考中秀才以后，咱们一家举家搬迁到京城。家里铺子都盘出去，到时候让你娘家帮着收下租金。」 陆氏点头道：「这样挺好的。」 见乐玮一脸的诧异，陆氏笑着道：「我们在京城有宅子，现在手里又有钱，哪怕那儿物价贵咱们也能过得下去。」 能一起去京城自然好了，一家人还是要在一起的。再者夫妻分开时间长了不仅影响感情，说不准还会惹来狐狸精。 第1780页 其实去京城最怕的不是物价贵，而是人生地不熟会被欺负，这也是许多人不敢背井离乡的原因。不过他们家有靠山，不担心这个。所以，陆氏并不担心生计。 听了这话林乐玮不由说道：「当初说好了那宅子是给文哥儿的，所以那宅子也记在了他的名下。」 他可不想因为这个宅子弄得兄弟不睦，那就得不偿失了。 陆氏不由笑了起来：「我是这么眼皮子浅的人吗？那宅子当初说好了给乐文自然是他的。我们过去先住着，这几年好好寻摸下房子，等文哥儿成亲后咱们就搬出去。」 文哥儿没成亲一家人住在一块也热闹，成亲了那宅子就有些挤了。 乐玮抱着她说道：「我真是有福气，娶了这么好的媳妇。」 陆氏听了这话，嘴角不由翘了起来。 林乐玮夫妻支持分宗，可林乐书夫妻强烈反对。林乐书说道：「爹，这要分宗了，要被人欺负了都没人为我们出头。」 乐玮没好气地说道：「你以前被欺负哪次不是我为你出头，族人什么时候管过你。」 尤氏也不愿分宗，说道：「公爹，这要分宗以后碰到什么事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 林承志说道：「乐书他有哥哥有弟弟，碰到事自有兄弟帮衬，再不济还有清舒跟安安她们。」 真碰到难事求上门去，清舒不会不管的。当然，一般的事都自己解决不会去麻烦清舒。 林乐书道：「我知道二姐对我们很好。可她在京城有事她也鞭长莫及。爹，这事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一家人就该共进退可这孩子却只考虑自己，当下林承志很不高兴地说道：「那随你，反正我跟你大房是肯定要分出去的。」 乐书呃了一声说道：「大伯不是被流放了，你还能不经他的同意就带着他一起分出去？等大伯回来估计要跟你拼命。」 「这事博远同意了。博远是大房唯一的子嗣，他完全可以代表大房。」 林乐书知道再说无益，没精打采地说道：「爹，你这不是在徵询我的意见，而是在通知我。」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林乐书被噎了下。 这日一家人早早就休息了，第二天三房所有的男丁加上林博远一起去了桃花村。 见他真要分宗，林承安心慌得不行：「承志，这怎么行？咱们祖辈都在桃花村，你怎么能分出去？」 林承志笑了下说道：「承安，我跟孩子们都已经商量好了。而且你看族人的态度，我跟大房还是分出去的好。」 林大伯掀开帘子走进来，气势汹汹地问道：「你要分宗？」 林承志说道：「不是我要分宗，而是族人现在已经将我们这一支当罪人一般看待。既如此还不若分出去的好，这样也能平息众人的怒气。」 林大伯被堵了下，不过很快说道：「那些人目光短浅，你又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呢！」 林承志摇头道：「我不是计较，我只是觉得寒心。这些年我尽所能地帮衬族人，可结果呢？大伯，你别再劝了，我意已决。」 步入官场的人，谁也不敢保证就一帆风顺。这些人现在可以这般对他大哥，将来文哥儿遭了事也会这样对他的。所以，这次他一定要分宗。 林大伯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不可能改变主意了，他的嵴樑瞬间弯了下去。 林承志说道：「大伯、承安哥，你们也知道我在村里除了宅子，还有二十亩良田跟二十亩桑地。这些东西我都准备卖掉，不知道你们想不想买？」 林大伯不愿意，说道：「这可是你的根怎么能卖呢？你放心，就算你分宗了，有我跟承安在没人敢动它们的。」 林承志摇头道：「不用了，既分宗就分得彻底一些。大伯，你若是不想买，那我就找其他的买家。」 「承志，你怎么这般倔呢！」 林承志没有解释。现在断干净了，以后文哥儿有了好前程这些人也甭想再沾他们的光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林承志执意要分宗林大伯跟林承安也阻止不了。所以，只能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现实。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老族长竟然厚颜无耻地说林承志名下的田产桑地都是祖产，他既要分宗这些产业就该归还族中。 林承安还没开口，林大伯抡起拐杖打在老族长的身上，打完边骂：「林垒，你在这儿放什么狗屁。这些产业都是我爹置办下的，什么时候成了祖产了？这些年你身为族长不为族人谋福利，反而是千方百计捞钱。族人日子越过越差，你倒是越来越有钱了。林垒，你也不怕百年以后到了地底下老祖宗将你撕成碎片。」 第1502章 分宗（2） 林老伯大发神威将老族长打得抱头鼠窜，跟过来的几位族老再不敢说什么过分的要求了。所以分宗也出奇的顺利。 事情办妥以后，林老伯难受地说道：「承志，哪怕分宗了你们也还是林氏宗族的人。」 林承志点头说道：「大伯，祖父祖父以及太祖父他们都埋在这儿的，以后清明我会带着乐玮他们回来上香的。」 林大伯很欣慰地说道：「那就好。」 彭氏犹豫了下与林承志说道：「阿志，我们想要那二十亩桑地，可我们手头只有一百八十两银子，你看剩下的钱可以不可以赊帐。你放心，等我们手头宽裕了就给你。」 第1781页 这桑地相当于能下蛋的母鸡，哪怕她知道这要求有些过分但彭氏还是不想放弃。 林大伯拉着脸说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自古都是钱货两清，你有多少钱就买多少的地，哪还有欠债一说。」 林承志也没同意，摇头说道：「嫂子，我还要再买过山林将爹娘的坟迁走，手头正紧没办法给你赊帐。」 彭氏咬咬牙说道：「那你能否给我一些时间去筹下钱。」 不等林承志开口，林大伯就道：「我这儿还有一些钱，咱们凑够两百两买十亩的桑地，其他的卖给别家吧！ 蚕丝值钱，所以桑地也比良田贵很多。而林承志的那片桑地很肥沃桑叶长势很好，所以价格也比较贵要二十两一亩。 林承志也不愿赊帐。两百两银子没个三五年是不可能凑齐的，等去了京城到时候这些银子可能都收不回来了。 林承安一锤定音：「那咱们就买十亩。」 彭氏有些气苦，她这为的谁？还不是为这个家。 事情处理好了一行人就回去了，回到家里乐玮不由问道：「爹，咱们真要将祖父祖母的坟迁出来吗？可是祖父才下葬，现在就迁坟会不会不吉利啊？」 林承志笑了下说道：「我也就这么一说，你祖父祖母的坟暂时是不可能迁的。」 听了这话，乐玮皱着眉头说道：「我们之前都已经放了话，若是不迁岂不是要被他们看不起。」 林承志说道：「你放心，你二伯不会让我们迁坟的。」 乐玮皱着眉头道：「他都已经做了别人家上门女婿，哪有资格阻拦我们迁坟。」 文哥儿摇摇头说道：「二伯虽然做了别人上门女婿，但他可以让大堂哥出面阻拦我们迁坟。」 林承仲之前已经入赘了寡妇家，哪怕住回到老宅也不可能改变这个事实。所以他没立场反对，可是林乐祖是他们这一支的长孙，若是他不同意还真迁不了坟。不过他跟爹分宗的目的是为了摆脱贪得无厌的族人，并不是为迁坟。 乐玮问道：「那山地我们不买了？」 林承志摇头道：「山地还算是要买的，而且还要买在县城旁边。这样等我跟你娘死后，你们回去上坟也方便。」 林乐玮的脸顿时黑了：「爹，你还壮年说这些也太不吉利了。」 林承志并不在意，说道：「有什么不吉利的，不管谁都有这一日。」 下午的时候，文哥儿带着林博远找了林承志：「爹，远哥儿说他有话要对你说。」 林承志有些诧异地问道：「博远，你有什么话直接与三叔说就是。」 林博远将一张银票递给了林承志，说道：「三叔，我有钱，给你买山林跟地。」 林承志接过银票一看，竟是五百两的面额：「远哥儿，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我娘说出门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给了我不少的银票。不过我其实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如今拿来置产最好。」 林承志额头有些突突，问道：「你娘给了你多少这样银票？」 林博远想也不想就说道：「我娘给了我一万两银票。大伯，我娘与我说这些钱是她变卖嫁妆得来的干干净净的。」 说完，他很是困惑地问道：「三叔，我娘为何说这钱是干干净净的？难道钱还有脏的吗？」 林承志听了这话后暗松了一口气，不是赃款就好，不然真担心会被牵连。 将银票还给远哥儿，林承志说道：「你将这些银票收好以后谁都不要给。」 林博远有些困惑地说道：「三叔你不是缺钱吗？干嘛不要？」 文哥儿插话道：「爹，既这钱来路正当你就拿去置办一些产业。如今大伯流放正在风尖浪口，山林也好良田也罢都记在你或者我的名下。等到风波过了，我们就将这些产业过户给他。」 要是记在文哥儿名下弊大于利，林承志想着林博远的情况最终还是点头道：「还是记在我名下吧！」 这事还得跟长子说清楚，省得将来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那也行。」 林承志有些头疼地说道：「博远，这些银票你好好收着以后切莫再告诉其他人了。」 揣着这么多钱在身上，这要让心存歹意的人知道会有性命危险的。这世上，谋财害命的事数不胜数。 良田桑地不好买，但山林却很好买的，林承志很快就在离太丰县三里外买了五十亩山林以及十亩薄田。然后，他就着人在那儿盖了个宅子。 宅子刚盖，林承安就带了两个族人过来了。一个买二十亩水田，另外一个买剩下的那十亩的桑地。 立下契约得了钱，林承志就与他们去衙门进行户名变更。 这事办好以后，林承志就说道：「原本准备事情料理妥当后就将爹娘的坟迁出来，只是乐祖没同意，所以暂时迁不了坟了。」 林承安说道：「这个无妨，分宗了你也是我们林家的一份子随时都可去上坟。」 林承志点了下头。 林乐玮知道这事后惊得不行，说道：「黑伯跟鹤叔平日看着不显，没想到竟攒了这么厚的家底啊！」 文哥儿摇摇头说道：「他们未必就是真正的买家。」 林乐玮也接管生意那么久，一听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他们两人其实是受人指使来买我家的田地，可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1782页 「因为若他自己来买，我们不会卖。」 林乐玮一听脸色就变了，说道：「你说的是林垒一家？」 在桃花村能一口气拿出三百来两银子的可不多，而与他们有嫌隙的就是林垒一家。 见文哥儿点头，林乐玮气得不行：「竟然是他？这人太阴险了。爹，那日在码头他们父子肯定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让我们离开桃花村这样好占了咱们的田地。」 林承志之前也没想到这个，当下脸色也黑了。 乐文却是气定神闲地说道：「爹，不用生气。咱们暂且忍耐一二，等过段时间事情咱们再好好跟他们算这笔帐。」 他们家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只希望那一家子到时不要后悔。 第1503章 分宗（3） 分宗没几天就到了林老太爷的百日，林承志又带着林乐玮三兄弟与林博远一起去上坟。 入村后碰到一个族人，他看到一行人先是一愣转而热情地说道：「承志哥，你回来给阿叔上坟啊？」 林承志对他态度也挺好的，点点头：「嗯，今日是我爹的百日。」 走开以后，乐书有些摸不透头脑地嗯道：「大哥，之前咱们回来这些人都板着一张脸好似咱们欠他们百八十两银子似的，怎么咱们分宗了他们态度反而变了？」 文哥儿一针见血地说道：「他们要卖菜蔬跟肉等东西到咱们铺子里。以前是一个宗族的总要照顾他们几分，现在分宗了就看我们的心情了。」 乐书觉得这些人太现实了。 文哥儿嗤笑一声说道：「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后悔的。」 老族长跟几个族老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包括承安伯在内的林氏族人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没了他们这一支的扶持，桃花村要不了几年就会回到当初的情形。 刚将祭品摆放在坟前，林承仲与林乐祖以及珍姨娘他们过来了。跟着一起来的，还有林承安一家。 林承仲看着一行人，阴阳怪气地说道：「背典忘祖的东西，竟还有脸来给爹娘上坟。」 林承志盯着他，冷冷地说道：「我就是分了宗，也还是林家的子孙。你呢？你可是连姓都改了。所以，背典忘祖的东西到底是谁在场的人心中都有数。」 在这里，最没资格说他的就是林承仲了。 林乐文说道：「爹，这是在祖父祖母的坟前，有什么话咱们下山以后再说吧！」 林承仲恶狠狠地说道：「你别当我不知道，就是你唆使你爹分宗的。」 他再煳涂，也知道林承志分宗以后对他很不利。可惜，林承志并没询问过他的意思直接提出分宗。当然，就算问了他也不可能跟着走的。林承志有钱有铺子离了宗族一样过得很好，可他只有桃花村的这些产业。要没了这些产业，将来可能吃饭都成问题，更别说还有人伺候他了。 林乐玮可不想让乐文背负这么一个名头，毕竟他以后要考功名声誉不能有瑕疵：「分宗是我跟爹的意思，原本我们是打算等出孝后再提。只是文哥儿年岁小沉不住气，先我们一步说出口。」 乐书立即同仇敌忾地说道：「对啊，族人就知道占我们便宜，我们早想分宗了。」 哪怕他之前不贊同分宗，可现在既已成事实，自是要护着自家人了。 乐文一愣，不过很快他就明白过来乐玮跟乐书是在维护他，当下心里暖暖的。 林承仲见两人都在反驳她，不由看向林乐祖说道：「你是死人吗？看到他们欺负我也不说话？」 林乐祖一声不吭，将带的祭品摆放上去后就上香磕头。 林承志看他这个样子，倒是有些意外。前几年林乐祖像个废人一样，整日呆在老宅混日子，后来惹怒了林老太爷被他赶出去了。林乐祖无处可去，只能去投奔了韦氏。自此之后他就没再见过林乐祖了，不过倒是听张巧巧提过他被韦氏逼着去做工，现在也在一家当铺里当差。 虽然韦氏这人秉性不敢恭维，但她是真心疼爱两个孩子。林乐祖跟着她，比跟着林承仲要强许多。 林承仲气得要死，但可惜的是林乐祖并不搭理他，上完坟他就怒气沖沖地走了。 下山的时候，林乐祖突然问道：「三叔，我听说你的宅子也准备卖？」 林承志点点头说道：「是。」 「三叔，你这宅子要卖多少钱？」 林承志说道：「我这宅子用的都是最好的料，当初盖它时花费了八十多两银子。」 林乐祖一怔：「这么贵？」 「你是替别人问，还是想自己买。」 林乐祖也没瞒着他，说道：「我想自己买，不过我没想到这么贵。」 乐书讥笑道：「我家宅子盖的时候用的什么料二伯母可是都知道的。宅子大概什么价她能不清楚？」 林乐祖垂下头没吭声。 林承志也没生气，问道：「你在县城不是有宅子吗？为什么还想要买我的宅子？」 林乐祖也没瞒着他，说道：「是我娘想买的。她说在桃花村生活了这么多年，将来想回来养老。不过我觉得在村里有个宅子也好，以后回来做什么事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老宅一分为二。而他爹是个混不吝的，良田桑地都不给他，另外那一半房子更不会有他的份了。所以他得自己做打算。 林承志嘆了一口气说道：「既你想买，那就给五十两银子吧！」 第1783页 林乐祖一听只要五十两银子当下大喜，给林承志鞠了一躬：「多谢三叔，回县城我就去筹钱。」 林承志说道：「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么多了。你也老大不小了，等守完孝就赶紧说一房媳妇。」 林乐祖赶紧点头。 回到家后，林乐书不高兴地说道：「爹，干嘛要便宜林乐祖啊？」 林乐玮说道：「他再不好也是我们的大堂哥，那宅子给他总比落入林垒那一家子手中要好。」 他们那宅子木料跟砖瓦都用得最好的，这样的宅子住个五六十年都不成问题的。 林承志点点头道：「咱家虽手头有些紧，但也不差这一二十两银子。」 乐书抱怨道：「爹，你这么大方也给我二十两银子用用啊！」 林承志很干脆地点头说道：「可以，你将三个铺子以及五十亩良田还给我，我给你二十两银子。」 林乐书苦着脸说道：「爹，我觉得我是你捡来的。」 「谁家捡来的孩子能分一半的家产？」 林乐书又被噎得说不出来了。 文哥儿暗暗偷笑，他觉得爹跟二哥相处的场景还挺有趣。 林承志倒是想起之前说他想跟人合伙开布庄的事，只是这段时间事情太多都给忘了：「布庄你有没有入伙？」 乐书恹恹地说道：「我都没钱，怎么跟人合伙。」 尤氏倒是提议将三个铺子全都卖掉筹钱入股布庄，可惜乐书没同意。只要这三个铺子在，每年的租金就可以养活他们夫妻。这要卖掉了布庄再蚀本，到时候真得要钱饭去了。为此尤氏与他吵了好几次，甚至说若不听她的就和离。尤氏越是如此，林乐书越不肯卖铺子了。不过这些事他不敢跟林承志说，不然非得被骂死。媳妇是他执意要娶的，如今这恶果也自己受了。 林承志说道：「你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以后还是脚踏实地做些实事。赚得少没关系，重要的是安稳。」 以前不是没人邀他做生丝瓷器茶叶这些生意，可他知道自己的斤两不敢掺和。 乐书难得应和他的话：「爹，我知道了。」 第1504章 崔雪莹病逝（1） 虽然不是盛夏，但正午时太阳走在路上也一样热得全身是汗。 崔雪莹额头上的汗珠不断往下落，擦了下汗后她仰头看了下上空。就见天空一碧如洗，蓝得像一块漂亮的绸缎。 衙差不耐烦地推了一下她，说道：「磨磨蹭蹭做什么？赶紧走，再不走我抽你。」 崔雪莹想走，可她的脚仿若千斤重怎么都迈不动。 衙差见她不动以为故意跟自己对着干，气得一鞭子抽了过去。 轻哼一声后崔雪莹重重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这次押送两个衙差都没捞到油水，而且崔雪莹因为身体原因走得很慢。半个月才走五百里路，惹得两个人很是上火。见她晕过去，两个衙差不仅怜惜还觉得她拖累了行程。 打崔雪莹的那衙差走过去一脚踢在崔雪莹身上，见她睁开眼睛怒喝道：「赶紧起来，若是再装死我打死你。」 崔雪莹艰难地爬起来，可是还没等她站起来又重重地倒下去了：「我起不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那衙差举起鞭子又想抽，不过被另外一人拦住了：「别打了，你要再打她真就要死在这里。」 「死就死了，反正也没人管。」 那衙差摇头道：「若是病死了，那也怪不到我们头上。可若是满身的伤痕到时候要让忠勇侯知道，咱们可能要给她陪葬。」 虽然说忠勇侯不管她，可谁知道人死了以后会不会又念以前的好呢！这种事他以前可是经歷过。 「那现在怎么办？」 出言相劝的衙差看着崔雪莹，一脸嫌弃地说道：「先找个地方落脚。」 至于找大夫那是不可能的，他们可没那个闲钱给崔氏治病。 正巧旁边有一个庙，两个衙差就带着崔雪莹在庙歇息。 躺在阴冷潮湿的地上，崔雪莹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这庙早就破败不堪，屋顶好多个洞。也幸亏没下雨，不然这儿都没法呆。 她就静静地看着屋顶，回想着自己的一生。前半身，确切地说在嫁人之前她都过得极为顺心的，不管要什么想做什么她娘都会尽所能地满足她。而这也导致了她受不得一点气，行事也全凭喜好根本不会去考虑后果。不然，也不会不顾所有人反对和离，然后跟中了邪一样执意嫁给林承钰。 想当初她娘是不贊同这门亲事，还说她将来会后悔，她当时是怎么说的？她斩钉截铁地说不会后悔。可现在她后悔了，若是当初不跟杜三和离或者和离后不再嫁就守着诗雅过，她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月亮慢慢地爬上来，月光也透过那些漏洞洒落在她的身上。迷煳之间，崔雪莹好似看见了母亲，那慈爱的笑容让她眼泪忍不住直往下掉：「娘，莹莹好想你。「 五日以后，符景烯下衙回来与清舒说了一件事：「崔氏病死在一个叫明月镇的地方。」 崔雪莹会病逝在流放的路上，这个她早预料到了。只是真听到她的死讯，清舒还是沉默了。 平復了心情，清舒说道：「崔家派了人去收尸吗？」 符景烯摇头道：「我派人将这事告诉忠勇侯，不过忠勇侯说崔氏已经不是他们家的人，要我们安置她。」 第1784页 清舒嘆了一口气说道：「以前听说忠勇侯将崔氏当亲女儿一般待的。」 符景烯笑了一声说道：「哪怕是亲生女儿，损害了侯府的利益一样会被放弃。更何况崔家想要崔雪莹的陪嫁却没得到，更不可能管她了。」 清舒摇了摇头，说道：「崔家不管我却不能不管了。景烯，我要派人去给她收敛尸身再送回太丰县安葬。」 崔雪莹也是她的继母。哪怕生前他们关系再差，可人死灯灭，再揪着那些恩怨不放就是她的不是了。 符景烯点头说道：「这事你决定就好。」 也顾不得天色已晚，清舒让红姑去将安安请了过来。 听到崔雪莹病逝，安安脸上没什么神情：「死就死了，她这样的祸害早就应该死了。」 清舒将自己的意思说了，说完后道：「安安，从明月镇到太丰县上千里的路程所需费用不少，我的意思咱们各出一半。」 这钱她其实完全可以自个出，但她现在觉得有事还是需要安安一起分担，而不是全都揽在身上。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对安安并不是好事。 安安一愣，不过很快就问道：「姐，崔家不派人去给她收尸吗？」 「崔家不管，还说她是我们林家人。」 这话也不算错，毕竟崔雪莹没与林承钰和离那她就是林家的人。 安安知道这事他们姐妹必须要管了。哪怕再讨厌崔氏也不可能让她暴尸荒野了，不然她们姐妹两人要被人戳嵴梁骨呢！不过这个钱她还是不想出。 安安说道：「姐，崔氏不是送来了五千两银票吗？直接从里面拿来钱来就好了。」 给崔氏花钱，她一万个不愿意。 「那个钱我已经让人送回太丰县了。」 根她猜测，崔氏应该也给了博远一笔钱。毕竟钱都给她，万一这钱被她扣下不给林博远怎么办。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安安哦了一声说道：「姐，那要多少钱？」 「三百两银子应该够了，你给我一百五十两银子就行！」 安安很干脆地应道：「可以，我等会就让人送了钱来。」 犹豫了下，安安还是说道：「姐，你知道爹现在什么情形吗？崔氏病死在路上，你说爹会不会也出意外？」 清舒摇头说道：「这事我不清楚，也没问你姐夫，不过他一向惜命应该没那么容易死的。」 要死了才好，这样以后也不会再出来膈应她了。不过有句老话说得好，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林承钰怕没那么容易死。 看她一脸厌烦的样子，安安也不敢求清舒去帮衬林承钰，她怕说了又跟上次一样挨一顿骂。 清舒看她脸上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咳，心里都写在脸上了，这模样以后肯定要吃亏了。不过，不吃亏也不可能成熟所以清舒什么都没说。 第1505章 崔雪莹病逝（2） 与清舒谈完这件事安安就回去了，没多久谭经业也回来了。 安安将崔雪莹病逝的消息与他说了，说完后道：「经业，姐说送她棺木回去大概要三百两的盘缠，让我出一百五十两。」 谭经业嗯了一声说道：「这钱你确实该出的。」 安安摇摇头，苦着脸说道：「一百五十两银子是小事，只是我觉得姐姐她、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谭经业没明白，问道：「怎么了？」 安安想了下说道：「之前说救爹的事，她很生气地说让我自己去救；考完以后，她就让我们回家住；这次送崔氏回去的盘缠也要我出一半。姐现在好像什么都要跟我算清楚，感觉她对我生份了很多。」 谭经业说道：「亲兄弟明算帐，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而且，大姐对我们已经很好了，让我们夫妻在家里住这么长时间。你看梅公子，住了一个多月出了三万两银子。」 「不说梅公子，就是祁公子与严家两位公子也送了很贵重的礼品。可咱们呢？什么都没送。」 安安神色一顿，然后笑着说道：「这哪能一样？而且我要给钱，姐姐也不会收。」 谭经业说道：「送钱当然不一样，但可以送礼物啊！大姐收不收是一回事，我们送不送又是另外一件事。」 他现在要准备殿试也没时间与精力去想这事，所以准备殿试以后再备一份厚礼。 安安犹豫了下说道：「我跟姐姐是一家人不用这么见外吧？」 谭经业听完这话有些无奈地说道：「青鸾，你与大姐是亲姐妹不假，但既嫁了人就代表是两家人了。亲兄弟尚且明算帐，更何况我跟姐夫只是连襟。」 「就如刚才所说的送礼的事，你若是没成亲在这儿住多久都没关系。可你已经嫁人了，且我是为了会试才搬过来住，若是什么表示都没有你让姐夫怎么想我？肯定会觉得我不懂礼数啊！」 而且他要跟安安一样不懂事，次数多了姐夫肯定撒手不管的。 安安被说得一愣一愣的。 谭经业握着她的手说道：「等我授官以后，你出门应酬代表的就是我就是整个谭家。青鸾，你得尽快适应过来。」 安安回过神来说道：「我知道的。」 顿了下，她说道：「你说姐姐是不是故意的？」 谭经业笑着说道：「这个我不清楚，但姐姐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你好。所以啊，以后别胡思乱想了。」 第1785页 第二日中午封小瑜过来了，她看到清舒先是摸了她的肚子：「你这都快要生了才这么点大？」 「要那么大做什么，生的时候遭罪。」 封小瑜笑着说道：「放心不会遭太大罪的。你生福哥儿的时候一个时辰就下来，她肯定比福哥儿更快的。」 说完，她有忍不住摸了下清舒光洁如玉的脸说道：「你说同样都是怀孕，吃的也差不多，怎么我怀孕丑得不敢照镜子你却越发美了。看你这皮肤，白得都快发光了。」 清舒嘴角一扬，笑着说道：「这个是个人的体质，你羡慕不来。」 封小瑜笑着道：「清舒，我这次过来是想求你一件事。」 「哟，劳动孝和县主说求，那我可得坐下来好好听听。」 封小瑜白了她一眼，然后也跟着坐在她旁边道：「清舒，我听说你手里还有不少的百年美酒，是不是真的？」 清舒吓了一大跳。他与景烯商议先将一半的酒运到西交胡同的宅子里，然后再让易安将剩下的一半运走。只是现在只运了四份之一所以也就没跟易安说，省得这傢伙知道将酒全都打劫了。 哪怕现在不打劫，落了她的眼将来也会想方设法要去的。 心里诧异，清舒面上却是不显：「你听谁说的？」 封小瑜高兴得不行，说道：「这么说是真的？」 清舒一下就明白了，故意板着一张脸说道：「原来你在诈我的啊？」 亏得她还以为是走漏消息了。不过景烯行事一向严谨，不可能那般轻易将消息泄露出去的。 封小瑜搂着清舒的手说道：「下个月是我爹的生辰，他这人就喜欢美酒，我想弄两罈子美酒当寿礼送给他。」 「我若说没有你会信吗？」 「你说呢？」 清舒笑着说道：「行，我给你四坛，两坛女儿红两坛竹叶青。不过说好了，这事万不可让易安知道。」 封小瑜一口应下，然后奇怪地问道：「清舒，你到底从哪儿弄来这么多的百年美酒？」 清舒还是那句话：「景烯不准我说。」 封小瑜也就没再勉强，笑着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我听闻你那继母死在了流放的路上，崔家都不愿派人去收尸。」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我昨日已经派人去明月镇收尸了，然后直接送回老家安葬。」 「你啊就是太良善了，若换成是我就让她暴尸荒野，哪儿还会花钱给她收敛。」 清舒摇摇头说道：「我爹没跟她和离，她就是我们林家的主母，若是不管任由她暴尸荒野也难看。再者还有博远呢？他要得了消息肯定会找去的。」 「不是说你那弟弟是个傻子，他能知道去找崔氏的尸骸？」 清舒有些无语，说道：「谁跟你说博远是傻子的？那孩子就是反应比较慢，只要耐心教导都听得懂。崔氏这些年悉心教导他，该懂的这孩子都懂。」 「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你也知道她跟我们姐妹势如水火，可她竟从没在博远面前说我与安安的坏话。」 封小瑜一听就明白了崔氏的用心：「哪怕再耐心教导就林博远也不可能前程，最多就是做一个富家翁了。可就他那样要是没人护着家财都守不住，崔氏这般做不过是希望你们姐妹以后能照佛他。」 清舒点点头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不可否认，她对林博远确实是一片慈母心，早早就为他打算起来。」 崔雪莹恨她入骨，可为了林博远将来能有个倚靠硬生生忍着不说她半点不好。只这点，就很难得了。 封小瑜点头道：「说得也是。我记得祖母以前与我说过，这世上没有十恶不赦的坏人，那些坏人都有柔软良善的一面。」 清舒笑着说道：「长公主的话总是那般精闢。可惜啊，你没继承到长公主的睿智与精明。」 封小瑜一脸兇悍地说道：「你找打不成？」 清舒哈哈大笑。 第1506章 押注 说了一小会闲话，封小瑜问道：「清舒，你这宅子确定要卖吗？」 清舒有些诧异地问道：「不是你怂恿我卖的？怎么现在又一副迟疑的样子。」 封小瑜解释道：「我这不是怕你后悔，所以想跟你确认一下嘛！」 「怎么突然会觉得我后悔呢？」 封小瑜说道：「前两天与我娘闲聊，她说你这宅子运势这般好不能卖。要是卖了影响运势，到时候后悔都没地找去。」 说完，她有些苦恼地说道：「我觉得我娘说得有道理。万一卖了这宅子影响了符景烯的前程，那我岂不成了罪人。」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不相信这些。再者就算这宅子运势好，那也是我跟景烯带旺的。你也知道这宅子以前可是凶宅，不然我当初也不可能以那么低的价格买到它。」 这儿地段好，住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以她当初的情形，想买到这宅子根本不可能。也是因为这宅子带着凶名，这才让她占了个大便宜。 封小瑜一怔，不过回想以前的事却发现自跟清舒成为同窗以后她真的受益良多。 先是跟大魔王邬易安成为朋友，后来清舒又无意之中知道韩晖昱的贴身丫鬟有孕在身，不然她一过门就得当便宜娘了。再后来生了孩子以后患上了焦虑症也是清舒及时发现没让病情恶化，不然她都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第1786页 想到这里，封小瑜抱着清舒乐呵呵地说道：「清舒，我以后一定要多抱抱你多蹭蹭你的好运。」 「你还当真了？」 封小瑜摇头，很正经地说道：「别人不知道，但你这些年确实帮衬了我许多。不然的话，我不可能有现在的舒心日子。」 一旦嫁到韩国公府，不管是留在国公府还是和离都不得好。 清舒嗔怪道：「那种糟心事你还提它做什么？」 封小瑜笑着说道：「我早不介意了。而且你不知道现在韩国公府不知道有多热闹呢？每天都跟唱大戏似的，一茬接一茬。」 说到这里，封小瑜面露厌恶：「他当初想方设法要那丫鬟生下孩子，我原本以为他是真爱那个丫鬟。现在才知道，狗屁的真爱。」 没成亲之前韩晖昱除了这个丫鬟倒没其他风流债，所以封小瑜当时以为他对那丫鬟是真心的。谁想这丫的趁着妻子怀孕一口气纳了三个妾，这也就算了他还处处偏袒三个妾氏。偏她妻子是个眼里容不得是沙子的，所以夫妻关系急剧恶化，到现在势如水火。 知道韩晖昱的真面目，封小瑜真的噁心透了。真的，幸亏没嫁，不然哪怕成亲在和离她都觉得噁心。 清舒不想再提韩晖昱，提这个人败了聊天的兴致：「你有没有写信给关振起，让他给宅子铺上地暖啊？」 封小瑜笑着说道：「已经在弄了，算下时间应该差不多弄好了，等我过去直接入住就行。可惜你现在这个样子不能去常州，不然我真想让你跟我一起走呢？」 清舒摇摇头道：「就算没要生孩子，我也不可能去常州。这么一大摊子的事我哪走得开。」 封小瑜哼了一声说道：「之前说符景烯要是外放你就放下这儿的事跟她一起。我不过是让你去常州故地重游一番就没时间，说来说起还是我没符景烯重要。」 清舒笑眯眯地说道：「这么说，我在你心中比关振起重要了？」 「那是肯定的。」 清舒好笑道：「你要说我跟关振起一样重要，我可能还会相信。竟说我比关振起还重要，我要信了就是傻子。」 封小瑜噘着嘴说道：「我说的是真心话，这男人哪有闺蜜重要。」 「那是闺蜜重要，还是儿女重要？」 这个问题都不用回答，肯定儿女重要了。封小瑜笑着说道：「我要说你比沐晨重要，你更不会信了。」 说到这里，封小瑜有些郁闷地说道：「沐晨在你这儿这几个月学了很多东西，清舒，我好想将傅先生拐去常州啊！」 「去常州后再给他请个好的先生就是。」 封小瑜摇头说道：「不可能再找到比傅先生更好了，我甚至都担心给他换一个先生他能否适应。」 清舒说道：「你可别想着将孩子留给我，我可不敢担这个责任。而且关家来要孩子，我也没法拦着。」 封小瑜还真有这个想法，不过清舒一说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算了，我带他去常州吧！若是适应得好那就留在常州，若是他不能适应那我明年再带他回来。」 清舒摇头说道：「适应不了也得适应。他以后是要科举的，老师最多教他到四岁，四岁以后还是要去学堂或者请个先生专门教导的。」 傅苒虽教了许多年，但她教的都是小姑娘。而女子所学的东西，与男子需要学的完全不一样。 封小瑜嗯了一声说道：「这个我知道。咳，我是一点都不想去常州。」 清舒笑着道：「分开这么长时间你不想一家团聚吗？」 「想是想，但我更习惯这里的生活。到常州人生地不熟的，在那儿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说到这里，她自己摆摆手道：「算了不说这个了。清舒，如今外面都在押谁能得中状元，咱们也来押一把。」 不为赚钱，纯属凑热闹。 清舒笑着说道：「我要押的话肯定压梅熠航了，若是他能考中状元那我这宅子就能卖个更好的价了。」 封小瑜想也不想说道：「那行，我就押梅熠航一千两银子。清舒，你准备押多少？」 「我押一百两。」 封小瑜觉得她太抠门了，说道：「你都从梅家赚了三万两银子了，就只押一百两这也太少了。就跟我一样，押一千两！」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就押一百两。」 红姑在旁听了凑趣道：「那我也押十两。」 她每个月虽只有二两银子的月钱，但逢年过节能得不少的赏赐，所以这几年下来也攒了一笔。 封小瑜乐呵呵地说道：「行，给你记上二十两。不过梅熠航已经是第三名了，赔率不会太高，最多一赔三。」 十两银子对红姑来说虽然有点多，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所以清舒也没出言阻止。 红姑笑道：「县主就这般肯定能押中？」 「当初清舒说陆家二爷能得状元当时谁都不信，谁想最后竟真是陆家二爷得中状元。所以我觉得赢面很大。」 毕竟这次梅熠航已经考中第三名，只要殿试表现出色皇上看他顺眼就能成为状元。 第1507章 出差江南（1） 这日晚上，符景烯回来时面色有些凝重。 清舒一瞧他的模样就知道是为辽东的事了，问道：「桐城那边的战事不顺？」 符景烯点头道：「是，这次带兵的是金人最善战的乌古。这才交战五天，我们就折损了两万多兵马。」 第1787页 清舒心头也沉了下去看，说道：「我们之前预计他们出二十万大兵，没想到他们竟出动三十万大军。」 三十万大军，那可是金人五分之三的精锐了。 「是啊，超出我们的预料。」 清舒听了心里难受得很，说道：「景烯，我很想为他们做些事情。」 符景烯沉默了下说道：「只要有心也可以出力的，就看我们愿不愿意了。」 看着他的样子，清舒心头一跳忙问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景烯，你不会是要去桐城吗？」 符景烯抬头看着她问道：「如果我说是，你会让我去吗？」 清舒心都提起来了，只是让她拦着符景烯她又做不出来这种事。邬家的人能上战场，千千万万的男儿镇守边城流血牺牲，凭什么符景烯就不能去呢！ 半响后，清舒说道：「你自己决定吧！你若是想去或者皇上要你去，那你就去吧！」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哄你的，我又不会带兵打仗去桐城做什么？」 他身份是高，但没上过战场更没带过兵。而就他的身份，到了桐城也不可能做普通的士兵。真去了桐城，那等于是杀鸡用了牛刀。 清舒盯着他说道：「不去桐城带兵打仗，那你要去哪里？」 相识这么多年，符景烯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他要去的地方也很危险。 符景烯嘆了一口气说道：「皇上有意让我去江南，只是你这个月要临盆了我不想去，让皇上另选他人。」 清舒敏锐地抓住了重点词：「为何这次江南之行会很危险？」 「你也知道江南的赋税以及沿海的关税，这两者都是朝廷收入的大头。可这几年沿海一带骚乱不断，海商现在都不敢出海了，所以关税基本没有了。这是外在原因造成的，我们也没办法改变。可是江南赋税严重下降，都不到鼎盛时期的五分之一。」 清舒心头一颤，说道：「皇上是准备整顿江南的官场了？」 符景烯苦笑道：「不仅如此，皇上还想要将朝廷之前流失的赋税都收缴回来。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更不要说将落到他们口袋的钱要回来了，所以不仅官员就连那些大富商都会对钦差不利。」 清舒想让符景烯不要去，可这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嘆了一口气，清舒问道：「你自己怎么想？」 符景烯说道：「清舒，你也知道我有武功傍身，就算追缴不回那些赋税也能安然回到京城。」 虽然没有直接说，但这意思是他想去了。 清舒说道：「朝中那么多的官员，除了你就没一个人能胜任这个差事？那个王子崧也很厉害，可以让他去啊!」 符景烯摇头说道：「他不行。你忘记了他是江南人士，他父母以及兄弟姐妹俱在江南。若是那些人抓了他的父母兄弟来威胁，你让王子崧会怎么选？选择大义，就得失去所有的至亲；选择至亲，就等于是被这些人拉下水到时候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这万一王子崧选择至亲，皇帝不仅要失去一个能臣，赋税也一分都收回来了。而符景烯不一样，除了妻儿再无软肋。而清舒在京城行事谨慎出门就带护卫，到时他再派人暗中保护，江南那些人想动他也不能得手。当然，符景烯武功高能自保，所以他是最佳人选。 「偌大一个朝廷，难道除了王子崧就找不出一个能人吗？」 符景烯说道：「有，但事关重大不是皇上信得过的人都不敢用。」 清舒还是那句话：「那你想不想去？」 话说道这里，符景烯也没再瞒着清舒了：「清舒，打仗打得其实就是银钱。只要我们粮草充足装备精良，就能抵挡得了金人的铁蹄。相反，若是没有足够的粮草装备，大军吃不饱没趁手的武器，哪怕他们愿意拼命仅凭血肉之躯也抵挡不了兇悍的金人。」 清舒嘆了一口气说道：「你想去，那就去吧！」 符景烯将清舒拥在怀中说道：「清舒，我其实并不想去的，你这马上就要临盆我放心不下。」 只是正如清舒所说，他也想为前方的将是尽一份力，所以这两日他心里纠结得厉害。 见他声音都变的很轻，清舒说道：「我也不想你去，只是事关边城的将士以及千百万的黎明百姓，我不能拦着你。」 符景烯有些内疚地说道：「清舒，对不起。」 清舒摇头说道：「以后不要与我说对不起了。你不用担心，哪怕你不在家我也能将孩子平安生下来，然后照顾好他们。」 「不过此去江南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拿命去赌了。你得知道，你现在不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跟孩子要照顾的。」 符景烯点头道：「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既同意了那我明日就去与皇上说，可能这两日就要启程去江南了。」 既做了决定，清舒也不会再黏煳煳了：「你也不用担心我，有老师在呢！等过两天我请小瑜过来住一段时间。」 上次生福哥儿的时候也是封小瑜身边的人照顾她月子，所以符景烯也没反对。 第二天符景烯就进宫，见了皇帝就说道：「皇上，微臣愿前往江南查缴盐税茶税。」 当然，不仅盐税跟茶税，还有其他许多的税收。不过这两个是大头，是重点追查的对象。 第1788页 皇帝很高兴，只是他还是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之前不是说不愿去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符景烯说道：「昨日回去我媳妇听闻了桐城的事说她想尽一份微薄之力力，询问我能不能号召众人捐款。我没答应，就将江南的事与她说了。」 「然后她就同意了？」 符景烯点头说道：「是。她说让我安心去江南，她会好好生下孩子照料好他们。」 皇帝很是不满地说道：「你媳妇心怀天下，可你呢心中只有自个的小家。你得多跟你媳妇学学。」 符景烯摇头道：「我媳妇境界高，舍那么多钱就想给那些女子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还总想着帮助全天下受苦受难的女子。我跟她比不了，我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 皇帝现在心情不错，闻言不由笑骂道：「你一个三品的户部侍郎总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丢不丢脸啊！」 符景烯很陈恳地说道：「不丢人，我就是这么胸无大志。」 皇帝都无语了。 第1508章 出差江南（2） 当日符景烯很晚才回来，到家中后他就与清舒说道：「皇上让我后日启程去江南。」 说完，将面圣说的话转述了一遍。 清舒听完后问道：「那捐款的事，皇上可有答应？」 符景烯摇头说道：「还没到那一步。不过你可以劝说邬易安，等过段时间边城的战事到了热白热的地步，你让她号召众人为前方的战士捐钱捐物。」 「捐物？」 符景烯笑着说道：「打完仗他们还是要生活的。棉袄啊大氅啊，这些他们都很喜欢的。」 见清舒若有所思，符景烯说道：「我跟你开玩笑你还当真了。」 「我不是在想这个。算了，不说了，我去给你收拾东西吧！」 符景烯说道：「那个肉酱记得多带一些……」 不等他说完，清舒就道：「肉酱就算了，你忘记了咱们现在还在守孝期呢不能食荤！」 符景烯还真忘记了这件事。主要是他压根没将崔雪莹当岳母看待，自也不会想到为其守孝了。 第二天符景烯一大早就出门了，然后半夜才回来。 看着清舒还靠在床上看书，他不由心疼地说道：「都说了让你不要等我早些睡，怎么就不听呢！」 清舒没接他的话，而是靠在他身上说道：「景烯，你明日就要去江南咱们又得好几个月见不到了。」 符景烯很内疚，说道：「江南的事完了以后，我以后尽量不再出公差了。」 清舒好笑道：「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这才多久你又要外出公干了。其实外出公干我不反对，但你别总接这么危险的差事。 符景烯说道：「江南的事解决了，也没什么危险的事让我去了。」 清舒皱了下眉头问道：「国库没钱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为何这次如此仓促？」 这次符景烯没再瞒着她，说道：「皇帝三年就在布局了，准备时机成熟就动手。可这次为桐城的战事不仅将国库好不容易攒下的那点钱都给花了个精光，还将皇帝的私库都掏光了。」 「就算我们打赢了这场仗，可战后也要给那些牺牲的将士发放抚恤金，不然岂不是要寒了那些将士的心。另外，国库现在没钱一旦出现大的天灾人祸朝廷都无法去救助。有灾情朝廷不去赈灾很容易引起民变，边城不稳要再出现内乱，到时候皇帝都掌控不了朝局了。所以只能提前动手了。」 虽然易安的事让清舒对皇帝很不满，但作为皇帝他很称职。 清舒说道：「你答应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能再去冒险。」 符景烯将他抱在怀中，说道：「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到下半夜清舒才醒来，然后睁开眼睛就看见床边已经没人了。 红姑端了水进来，不等清舒询问就主动说道：「太太，老爷天没亮就走了。」 清舒心里有些难受。 红姑忍不住说道：「太太，你这要临盆了怎么老爷还要外出公干啊？」 清舒苦笑道：「皇上要他去，我们做臣民的哪有资格拒绝。」 吃过早饭，清舒与红姑道：「你去一趟公主府与易安说我有事要与她商议，让她得空过来一趟。」 没想到，易安竟跟着红姑一起回来了。 将屋子里的人都挥退以后，易安问道：「我听说符景烯去了江南，你都快要临盆了他怎么能走呢？」 清舒将缘由解释了下，说完后道：「这事是我自己同意的。」 邬易安压根不信这个说辞，说道：「国库没钱又不是今日才有的事，皇帝应该早做了打算，他这次去江南应该没那么简单。」 清舒笑了下说道：「如今也是形势所逼。不然等做足准备就能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顿了下，清舒又道：「而且就算真有其他原因，那也是机密不能说。」 易安笑着说道：「你怎么这般沉得住气啊？若换成是我早就问了。」 清舒轻笑道：「那你去问啊，我相信皇上会很乐意告诉你的。」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行，我回去就着人去问下他，看看到底是什么非得让符景烯去江南。」 清舒笑着道：「跟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我这次找你过来，是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第1789页 「去哪？」 跟着清舒到了花园，然后看见她在一块大石前停下。易安忍不住笑着说道：「你不会带我来看这块石头吧？」 「对啊，就给你看石头。」 易安认真端详了下这石头，疑惑地说道：「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没什么特别的。」 清舒朝着墨雪说道：「你们几个人将这块大石推开。」 等石头推开以后露出里面的洞口，易安有些讶异：「清舒，这里面藏了什么东西？宝藏吗？」 清舒笑着说道：「你不是一直都很奇怪景烯哪儿弄到那么多的百年美酒吗？这儿就是答案了。」 听到这话易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脱口而出：「酒窖？」 见清舒点头，易安笑了起来：「我爹说你跟景烯肯定找到了一个百年的酒窖，得了一酒窖的美酒。我当时还不信，没想到竟真被我爹猜中了。」 其实不仅镇国公有此猜测，还有不少人也觉得他们肯定运气好找到了的个百年酒窖，不然怎么可能拿得出那么多的美酒。 易安看着清舒说道：「你不会将这酒窖的酒搬空了吧？」 「你自己进去看不就知道了吗？」 易安得了这话迫不及待地下去了，清舒没跟着只在入口等。虽然酒窖的入口已经打开这里通了气，但因为密封太久味道古怪，清舒受不了那个味。 小半刻钟以后，易安捧着两罈子酒走了出来：「清舒，这两坛酒我等会带回去。」 「可以。」 见她这般好说话，易安道：「清舒，你这酒窖还有好几十坛，能不能分我一半。」 清舒摇头笑着说道：「我跟景烯商量好了，拿出一半来孝敬干爹。你想喝的话，可以找干爹要。」 易安一张脸顿时垮下来，说道:「我爹那铁公鸡怎么可能捨得给我喝。清舒，反正你又不喝酒再分我十坛吧！。」 清舒没吭声，这个时候沉默就代表着拒绝了。 易安抓着清舒胳膊说道：「只要你应了我这次以后你但凡有事我都给你解决，我说话算话。」 清舒笑着点头道：「行，再另外送你十坛。十坛酒换未来皇后娘娘的一个承诺，值。」 易安白了她一眼。 第1509章 陪伴的重要性（1） 符景烯在京城的时候，虽然非常忙碌但晚上基本都会回家。他走了以后，清舒觉得屋子里空荡荡的。 这日傍晚，傅苒抱着福哥儿过来了。 福哥儿过来看到清舒，就抱着她说道：「娘，爹呢？」 清舒爱怜地摸着他的头说道：「你爹外出公干了，要两三个月才能回来，这段是时间福哥儿要乖乖的。」 福哥儿有些闷闷不乐地说道：「那我岂不是又要好几个月看不到爹了？娘，爹为什么不能像你一样总呆在家里呢？」 清舒莞尔，说道：「你爹要赚钱养我跟你啊!若是他跟娘一样日日呆在家里，你就没可口的饭菜跟糕点吃了。嗯，也没有好好看的小人书与玩具玩了。」 他想要爹在家中陪他，同样也想让吃各种好吃的。福哥儿摸了下小脑袋，一时之间陷入两难之中。 看着他这发愁的模样清舒笑得不行，说道：「福儿，等你爹回来，到时候让他带你出去玩。」 「好。」 清舒与福哥儿说了几句话，就让红姑带他下去玩了。 傅苒说道：「你这再有半个月就到预产期了，稳婆是不是该请到家中，这样万一提前生产也不会手忙脚乱。」 「不用，我已经跟小瑜请她过来陪我，到时候辛嬷嬷也会跟过来。」 辛嬷嬷不仅会照顾孩子还会接生，有她在哪怕稳婆不能及时赶过来也不怕。 「凡事还是稳妥一些好。」 清舒点点头道：「预产期前三天我会请稳婆到府里入住的，现在就算了。这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产妇要生产，让稳婆早早进来候着说不准耽搁了别人生产。」 「你啊，总想那么多做什么？先要顾好自己才行。」 清舒笑了下说道：「老师不用担心，我心中有数。」 主要是她身体好孩子胎位又正，身边经验丰富的人也多，提前生也不怕。 傅苒闻言就不再说这事了：「清舒，我听闻之前有朝臣让皇上守孝百日，是皇上自己不愿说至少守满九个月孝？」 「是有这么回事。」 傅苒其实也知道这个传闻应该是真的了：「这么说等皇上出完孝后，他与邬姑娘的婚期就要定下来了？」 「是。老师，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傅苒说道：「我是想着皇上守九个月孝，那欣悦公主呢？」 清舒摇头道：「老师，皇上是天子，自与其他人不一样。欣悦公主作为女儿，肯定是要守满三年孝了。」 作为皇家女，更要为天下女子做好表率。 说到这里清舒笑着道：「怎么，老师想着抱孙子了？」 傅苒摇头到：「不是，是你师公，自那次摔倒以后他身体就大不如前了，我们就一直让他在家里休养。这些日子一直在念叨着说若是他死了敬泽的婚期又得往后推了。」 「既担心那就更该保养好身体啊！」 傅苒说道：「我也是这么对他说的。只是他身体越来越差，我也有这个担心了。敬泽与你年岁一般大，你马上就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可敬泽还没成亲。这要再耽搁三五年的，不仅敬泽就是欣悦公主年岁也很大了。」 第1790页 「别说皇家，就是普通人家也不可能让守孝的孙女出嫁的。」 傅苒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只是你师公一直念叨让我有些烦躁。」 清舒想得不由多了，说道：「那师公这般念叨的意思是什么呢？难不成师公是想让老师给师弟安排个贴心人。」 这个所谓的贴心人，其实就是指暖床的丫鬟。傅敬泽是准驸马，不可能纳妾的，但若是弄个暖床的丫鬟却是没问题。 傅苒一愣，转而摇头道：「不可能，你师公不可能这般煳涂。」 哪怕是通房丫鬟，要让公主知道心里也膈应。都是女人，谁都不愿与人一起分享丈夫的。 清舒说道：「师公年岁大了，有时候难免会被身边的人影响了。」 傅苒皱着眉头道：「翰明与许氏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敬泽要与公主不睦对他们也没好处。」 清舒笑着道：「老师，翰明哥跟嫂子都是明白人，不可能是他们的。但是与师公交好的人呢？」 傅苒明白过来了：「你的意思是有人唆使你师公？」 「也不是唆使，可能对方只是言语之中带出来一点，觉得敬泽这么大年岁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挺可怜的。师公现在在家养病，没事做可就不瞎琢磨这些嘛！老师，只要你将其中利害关系讲明，我相信师公就不会再提这事的。」 傅苒想了下说道：「你师公来京城那段时间也结实了不少人。其中有一个姓熊的这些日子经常过来探望，说不准你师公就受了他的影响。」 清舒说道：「那户人家门风怎么样？是不是自己以及儿孙都有纳妾的习惯啊？」 「这个我也不清楚。」傅苒解释道：你师公交什么朋友我没干涉过，所以他那些朋友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这个也能理解，清舒说道：「老师，以后你傍晚就回家陪陪他老人家吧！」 「人老了就想亲人多陪在身边，不然会觉得孤单。老人家一旦觉得孤单了，就容易被人钻了空子。」 以前师公经常外出与朋友相聚，自不会觉得孤单寂寞了。可是现在不一样，在家养病很闷的。 听了清舒的分析，傅苒觉得她可能说道点上了：「翰明去了我的书法铺子当差，家里的三个孩子也都去了学堂，许氏一个孙媳妇也不好总往她跟前凑。」 清舒说道：「你可以与师公说等他病好后就去铺子里帮忙，有翰明哥看着也不会有事的。」 「那我现在就回去跟你师公说。」 傅老爷子看到她又惊又喜：「你今日怎么会来了？」 看他这个样子傅苒有些内疚，说道：「爹，我以后每日晚上都回来。」 「不用这般麻烦，隔一两天回来就行。」 傅苒笑着说道：「反正又不远，坐马车小半刻钟就到了，等以后搬到西交胡同我隔两天回来一次。」 说完，傅苒道：「爹，你不是总说整日呆在家里无聊吗？等你养好了身体，你就跟敬泽一起去守着字画铺子。」 傅老爷子眼睛一亮：「真的？」 傅苒笑着说道：「爹放心，我说话算话。」 第1510章 陪伴的重要性（2） 傅苒承诺傅老爷子病好以后就让他去铺子里帮忙，然后没两天他老人家病就好了，之后就欢欢喜喜跟着傅翰明去铺子帮忙。 傅苒将这事与清舒说了，说完后有些感慨地说道：「我要知道他是闷在家里身体迟迟不好，早让他去铺子里帮忙了。」 「清舒，我这个当女儿的还不若你细心。」 清舒笑着说道：「不是我细心，是有经验。当年我外婆在京城，因为我与安安太忙没时间多陪伴她以致差点被人骗婚了。幸亏我有言在先，我的婚事以及安安的婚事都要我点头同意才行，不然麻烦就大了。」 傅苒笑着说道：「看来以后还是得让你师公多出去走走，总呆在家里容易生病。」 「师公的那个朋友呢？」 傅苒不屑道：「那个熊老头以前纳过三房妾，到现在身边还有两个貌美的丫鬟服侍着。他还想将其中一个丫鬟送给你师公，被你师公婉拒了。不过受他影响，你师公就操心起敬泽来了。」 清舒觉得自己真开了眼界，不由说道：「师公都七十多了，那熊老头的年岁应该跟师公差不多聊多少吧？」 傅苒一脸鄙视地说道：「他比你师公还大两岁呢！就是个老不修。」 傅老爷子身边有一个丫鬟一个小厮照料着。当然，这丫鬟就是服侍他的起居饮食的，并不用做其他。 清舒笑得不行：「也没什么生气的，这世上什么人都有。不过老师，有句老话说得好，老小孩老小孩。年岁越大性子越执拗，越得咱们做晚辈的去哄。以后啊你让翰明哥带着孩子多哄下师公，让他天天高高兴兴的。」 心情好了身体自然就好了，而且日子过得舒心也不捨得死的。所以，也不用担心突然倒下耽搁傅敬泽的婚事。 傅苒点点头道：「我会的。」 就在这个时候，桔梗在外回禀道：「太太，孝和县主来了。」 封小瑜这次带了晏哥儿过来。 傅苒看到晏哥儿，不由笑着说道：「这孩子怎么看起来比上次见到的又要胖了？」 可能是奶水太足了，晏哥儿养得特别的好，白胖胖的。是真的胖，那脸上的肉都快垂下来。 第1791页 封小瑜也无奈地说道：「没办法，这孩子胃口特别的好。不仅一天要吃五顿奶，还要吃辅食。特别喜欢吃肉糜，一次能吃一碗。」 「你就给他吃啊？」 封小瑜摇头道：「没有，他就这么点大要吃一碗还不得撑着了。其实不说你们，就是我看他像个球一样长起来也发愁。偏我娘总说能吃是福，还说什么等断奶以后就会瘦下来。」 清舒笑着说道：「这么小你也不能控制他的食量。不过辅食少给他吃肉多吃菜蔬果泥，以后断奶也这样。」 封小瑜笑着说道：「你跟黄女医一样的说辞。黄女医也说现在胖些没事，只要少吃肉就会瘦的。」 「等他会走的时候，就多带他在外面玩。孩子动得多了，自然就瘦下来了。」 封小瑜连连点头：「都听你的。说起来你还有半个月就要生了，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清舒摸了下隆起来的肚子，说道：「没有，与往常一样。孩子放在这儿，你先去将东西归置下。」 封小瑜讲究得很，要过来住一段时间东西肯定带了一大堆。 等封小瑜出去后，傅苒笑着说道：「你打算让她照顾你月子啊？」 「有辛嬷嬷跟红姑她们在，哪需要她照顾。她住在这儿，我坐月子就不会那么闷了。」 傅苒莞尔，说道：「她确实是个聊天的好对象。」 不京城各家的八卦事就没她不知道的，跟她聊天能给你聊个三天三夜。 清舒闻言道：「她中秋以后就要去常州了，我还真捨不得她。」 毕业以后她与封小瑜走动得最频繁，而且有什么事都会与对方说。等她去了常州，自个就少了个能说心里话的人了。 「过个三五年就回来了。」 清舒笑着点了下头道：「其实不仅我，她也不想出京。还有，她与我说好想将你拐带去常州。」 「我是不可能离开京城的。」 她爹跟敬泽都在这儿，暂时哪儿都去不成了。 当日傍晚，福哥儿跟果哥儿三个孩子就过来主院这儿吃饭。吃完饭又玩闹了一通，吵得清舒头都大了。 等将三个孩子送回傅苒的院子后，清舒说道：「幸亏我只准备生两个，要生三四个估计会吵死。」 封小瑜讶异道：「清舒，你真准备生两个啊？」 清舒笑着道：「当然是真的，你以为我是你就随口说说啊！生完这个我就不生了。」 「你就不想要个闺女？」 清舒摇头道：「没闺女就没闺女吧！养孩子太累人了，两个就足够了多的带不来。」 封小瑜却是说道：「我一定要生个女儿。儿子不贴心，还是女儿贴心能跟娘唠嗑。」 「你不是说生三个？这要老三还是儿子，你还要生？」 「要老三还是儿子，我还要再生。有道是事不过三，第四胎肯定是个闺女的。」 「你不怕累就生吧！我反正就生两个的。」 封小瑜白了她一眼说道：「你累什么啊？福哥儿从出生到现在大半时间都是傅先生在带。你就是再生两个也累不着你。」 「我怎么就不累了？十月怀胎不说，福哥儿一岁之前都是我带的，而且每次头疼脑热的都是我在照顾。」 说完，清舒瞅了她一眼道：「再者等我师弟成亲有了孩子，老师肯定要带自个的孙子孙女了，哪还能一直给我带。」 封小瑜赶紧讨饶：「我的错，我的错。」 两人说了一番话，封小瑜就问道：「再有三天就殿试了，到时候梅熠航考中了状元，怕是来问价的人能踩破你家门槛了。」 「梅熠航考中状元的概率只有三分之一，不过不管是榜眼还是探花，我这房子的价格都能提上去。」 封小瑜双眼亮晶晶地问道：「那这宅子你准备卖多少钱？」 清舒摇头道：「价高者得了。」 第1511章 殿试 到殿试这一日，梅熠航跟谭经业等人天蒙蒙亮就起床了。吃过丰盛的早饭，一行人就出发了。 坐在马车上，严家大公子严宽说道：「师兄家的饭菜不仅精緻还好吃，我都有些捨不得离开了。」 可惜，殿试完了就要回家了。 梅熠航笑着说道：「确实，这段时间住在符家我都胖了一圈了。」 不仅有美味可口的饭菜，还有精緻的糕点以及各种花样的夜宵。吃得这么好，想不胖都难。 也可能是吃得好气氛也好，让他考试都超长发挥了。 严宽看向谭经业，一脸羡慕地说道：「经业啊，还是你有福气，可以时不时地去符家蹭饭吃。」 谭经业笑得说道：「我平日都在学院，也就逢年过节或者有事才会过来住几天，不过我妻子时常过来小住。」 梅熠航习惯性地摸了下巴，然后想起来他蓄起来的美须前些日子已经刮掉了。也是符景烯说，皇上喜欢用有干劲的年轻人，所以梅熠航就将鬍子给刮掉了。别说，鬍子一刮瞬间年轻了五六岁。 梅熠航看想谭经业，问道：「侍郎府的厨娘是从哪聘请的啊？厨艺竟然不逊色福运酒楼的大厨。」 谭经业微微摇头：「其实是我大姨姐精通厨艺，那厨娘是在她的指点下厨艺才日渐精益的。」 「有次吃了她做的腌笃笋，鲜得我恨不能将舌头都吞下去。可惜她下厨的机会很少，我就吃过那么一次。」 第1792页 梅熠航赞嘆道：「侍郎大人太有福了。」 他们一群大男人也不好一直议论女眷，所以严宽转移了话题：「也不知道这次殿试皇上会出什么题。」 五个人之中梅熠航年岁最大，心性也最是沉稳：「不管什么题，咱们一定要保持冷静不能紧张。」 人在紧张下最容易出错。平常也就罢了，要在皇上面前出丑那仕途可能都要受影响。千辛万苦走到这步，万不能在这一环节掉链子了。 与此同时，安安也到了主院找清舒。 看着她焦虑不安的样子，清舒笑了下说道：「我今日请欧阳先生过来讲书，等会你与我们一起听。」 安安听了心里很不舒服，说道：「姐，我现在没心情听书。」 封小瑜看着她这个样子有些不解地问道：「你相公已经考中了进士，殿试又不会刷人，你紧张什么？」 安安苦着脸说道：「经业他名字在一百名外，我担心他会落入三甲。」 封小瑜点头表示理解，不过还是说道：「原来是这样，不过考的又不是你，你担心也没用。等会就跟我们好好听欧阳先生说书，听完以后吃过饭再好好睡一觉。醒了以后，结果也就出来了。」 当年关振起下场的时候，她也担心得不行生怕他落榜。等知道考中了，殿试她就完全不担心了。左右再如何也不可能掉出二榜内，所以殿试时她是一点都不操心。 清舒也说道：「人已经请来了，等会你就与我们一起听当是打发时间了。」 也没说太多劝慰的话，因为说了也没用。 欧阳先生说书的水平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她也会上门说书，不过价格比较高，也就一些高门大户会请。 安安心情很烦躁一点都不想听书，但清舒与封小瑜这般说她也没再拒绝。 芭蕉在外说道：「太太，欧阳先生来了。」 进来给三个人行了礼以后，欧阳先生将书单拿给清舒，恭敬地说道：「请县主、符太太点书。」 清舒看了下书单，笑着说道：「这上面的书都不错，我都喜欢，你们来来点吧！」 封小瑜认真看了下，然后点了《牡丹记》。这牡丹记讲述的是一名叫牡丹的富家女嫁给寒门出生的丈夫，嫁过去里外一把，而丈夫只一心念书。谁想丈夫考中进士后就嫌弃她商家女的身份，想要与她和离另娶官宦人家的姑娘。牡丹也硬气，同意了和离，只是要求她丈夫将嫁妆全部补给他。 拿到嫁妆后她就与丈夫和离了，然后回家乡开了一家香粉铺。她做生意很有天分，不仅铺子越开越多，后来还嫁了个志趣相投的丈夫生了一双儿女，幸福美满地过完一生。反倒是他那当官的丈夫，因为贪污受贿沦为阶下囚，他一出事后面娶的妻子就与他和离几个妾氏也都跑了。 欧阳先生说书水平很高，抑扬顿挫很能吊起众人的胃口。哪怕清舒跟封小瑜哪怕早知道这个故事的内容，也听得津津有味。 若是平时安安也喜欢听的，但现在却是频繁地看怀表。可惜这日的怀表走得特别的慢，好像乌龟爬行一般。 安安看着清舒一点都没注意到她心里有些难受，站起来说道：「姐，我先回去了。」 清舒点点头，又继续听书了。 回到自个的屋，安安与彩蝶说道：「姐夫当年殿试的时候我一直提着心，可现在轮到经业了，姐姐却好似一点都不担心。」 彩蝶说道：「奶奶，大姑娘不是不担心。只是像孝和县主说得那般，担心也没用还不若放宽心。」 安安摇头说道：「话是如此，可这事关经业的前程，在结果没出来之前我都不能安心。」 欧阳先生说书，一般是说半个时辰休息两刻钟。 趁着她休息的空档，封小瑜问道：「清舒，我觉得安安刚才脸色不大对。」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她心里不痛快，觉得我不该请欧阳先生来。」 封小瑜沉默了下说道：「毕竟今日是殿试事关你妹夫的前程，你这样她心里不舒坦很正常。」 「若换成是你，你会不舒坦吗？」 封小瑜想也不想就说道：「不会啊！你请欧阳先生来讲书也是为了让我放宽心。」 可能听不进去欧阳先生的书，但绝对不会不高兴的。 清舒没接这话，而是说道：「我请说书先生来家中她心里不舒服，可我与她说让你过来照料我生产坐月子她却没半点异议。」 封小瑜一怔，然后笑着说道：「她没提出照顾你月子你生气了？清舒，这可不像你的做派啊！」 清舒摇摇头道：「哪至于为这点事就生气了。我只是发现在她心中觉得我什么都该顺着她，而她却从不管我的心情与想法，这样下去对她对我都不好。」 意识到这一点，清舒就不愿意再顺着她。 封小瑜笑着说道：「你做得这般委婉她不会明白的，我觉得你应该开诚布公地跟她谈一次。」 清舒说道：「等出月子以后再说吧！」 第1512章 轰动京城（1） 清舒对安安如何，封小瑜可都是看在眼里。说句夸张的话，那不像再养妹妹倒像在养女儿。 封小瑜说道：「也是难为你了。」 清舒摇头道：「我以前太顺着她，什么都为她考虑好。我还总说外婆太惯着她了，其实我自己也一样。」 第1793页 封小瑜不贊同她的话，说道：「这原本是你外婆与你娘的责任，结果却嫁接到您头上。清舒，我觉得你已经做得很棒了，当初将安安接到京城来时你也不过是个孩子呢！ 说到这里，封小瑜说道：「其实要说惯孩子，我婶娘才真的是什么都惯着封雨薇。以致将封雨薇养得自私自利恶毒狠辣。所以我觉得安安的问题，并不算什么。」 清舒摇头说道：「她现在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再过几个月就要当娘了。若再不改变，孩子都会受影响的。」 封小瑜点点头道：「这个倒也是。咳，说起来养孩子真难啊!娇惯嘛容易宠坏，严厉嘛孩子又不跟你亲。也幸亏沐晨在你这儿，不然让我自己教真怕教不好他。」 「男孩子三岁以后都得父亲教，到了常州让关振起教就是了。」 封小瑜摇头说道：「他白日要去衙门没那么多时间，所以最要紧的是给他找个好的启蒙先生。」 清舒笑着说道：「再忙也没符景烯那般忙，关振起怎么也能将晚上的时间腾出时间教导孩子的。不像符景烯以前还说福哥儿都由他来教，结果忙得脚不沾地，现在更好又几个月见不到人影了。」 说完，她摸着肚子说道：「福哥儿出生的时候不在身边，现在肚子里的这个出生又不在身边。」 言语之中有一些失落。 封小瑜不以为意地说道：「我生晏哥儿的时候他倒是在外面守着，可他又帮不上忙，在不在有什么区别？」 「你这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呢！」 封小瑜笑骂道：「是你自己同意他去的，现在又来嘲讽我？哪有你这样的，是不是就觉得我好欺负啊！」 芭蕉进来说道：「太太、县主，欧阳先生说可以开始了。」 两人又继续听书了。 听完书后就到午饭时间了。清舒见安安没过来让芭蕉过去叫她，结果安安说不舒服没胃口。 清舒皱了下眉头说道：「既她没胃口，那我们吃吧!」 封小瑜没说话，不过心里却觉得安安确实不太懂事。只是她也不会傻得在清舒面前说，哪怕关系好也不宜说人家亲妹妹的坏话。 吃过饭，清舒与封小瑜聊了一会有些累准备睡觉。谁想，安安怒气沖沖地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封小瑜瞧着不对，笑着说道：「你们慢慢聊，我去看下晏哥儿。」 等她一出去，安安就一脸恼意地说道：「姐，厨娘也太过分了，竟让我吃剩饭剩菜。」 清舒并不知道这件事，将阿蛮叫了过来。 阿蛮解释道：「我刚才在厨房忙，并不知道二姑娘没过来吃饭。等太太你跟县主吃完以后才知道的，就在这个时候彩蝶姑娘就过来要饭菜。我想这二姑娘怀着身孕，怕她饿着就将太太你刚才没动的两个菜热了下送过去。都是奴婢考虑不周，还请太太责罚。」 清舒让阿蛮下去后看着安安没说话。 安安有些心虚，说道：「姐，我刚才是真的不舒服。」 清舒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不舒服是觉得我不重视经业的前程，在他这么关键的时候竟还有闲情逸緻请说书先生来讲书。」 安安强辩道：「姐，我没有。」 清舒脸上带着三分的冷意，说道：「我若是不重视他的前程，就不会找了关系让他去七宝阁念书，不会让你姐夫花费时间去教导他，更不可能让他两次住到家里来备考。可你呢？就因为我请了欧阳先生到家来，你就心生埋怨。你也不想想，我为何要请欧阳先生来家中？」 「经业殿试，我们也帮不上忙干着急也没用。所以我才特意请了欧阳先生过来，想让你听听书打发下时间。你呢？倒是埋怨上我来了。 被她这么一怒斥，安安心里发慌忙说道：「姐，我、我一时煳涂，你别生气。」 「不，你不是煳涂，你是觉得我就该事事以你为先。而且不管我为你做什么，你心里都觉得都是应当应分的。林青鸾，别说我只是你姐姐，就算是父母等你长大成人以后也得放手。」 安安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姐，我没有，我从没这么想过。」 「可你就是这么做的。」 感觉到肚子有些疼，清舒深唿吸一口气努力平復心情：「你回家好好想想吧！想明白了再过来，想不明白就别过来。」 安安不愿走，红着眼眶说道：「姐，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 红姑忍不住说道：「二姑娘，我家太太快要预产期受不得刺激。你还是快出去吧，不然太太再生气说不准会早产的。」 安安抬头看了下清舒，发现她脸色确实很难看赶紧说道：「好，我走，我现在就走。」 红姑扶着清舒说道：「太太，你肚子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请黄女医来啊？」 清舒摇摇头，有些疲惫地说道：「没事，歇一会就好了。」 红姑知道清舒心情很不好忙去找了封小瑜，让她来开导清舒。 看着她脸色正常，封小瑜松了一口气：「你说你，不过是一件小事至于生这么大气吗？」 清舒摇摇头说道：「刚才也就一时没控制住，现在没事了。你回去吧，我有些困了要睡下。」 「真没事了？」 清舒摇头道：「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 第1794页 封小瑜点头说道：「那你睡吧！有什么事就叫我，心里烦闷也可以给我倾诉，千万不要闷在心里。」 「放心，我会的。」 躺在床上没一会清舒就睡着了。 这一次睡得比较久，睡了半个多时辰。等她醒来殿试也出了结果，梅熠航与孙严宽两人取得了极好的成绩，以致轰动了整个京城。 第1513章 轰动京城（2） 梅熠航被皇帝点为榜眼，严宽被点为探花，至于状元郎则是会试第一名何清凌。 清舒笑了下，确实表现得很出色。不过很快，她又问了红姑：「经业是多少名次？」 红姑就知道她最关心二姑爷的成绩，笑着说道：「二姑爷这次是九十六名，比会试往前挪了十名。」 「二榜到多少名截止？」 红姑莞尔，说道：「到九十八名截止。」 清舒非常意外，她以为会到一百名截止，笑着说道：「看来经业的运气还不错，殿试是在二榜内。」 「是啊，我们都说二姑爷的运气极好呢！」 不说别人，就是清舒都觉得他的运气真的很不错：「他乡试的时候是正榜倒数第二名，现在会试又是二榜倒数第三，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哪怕是倒数第三，总归是在二榜内。」 清舒点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封小瑜从外面走了进来，哭丧着脸说道：「清舒，梅熠航不是状元郎，我的一千两银子没了。」 「我不是跟你说了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你若是跟我一样押一百两银子，也不会这般肉疼了。」 清舒笑着道：「红姑也押了十两银子呢？她每个月月钱才十两，她都没难过你这个大富婆在这嚎什么啊？」 封小瑜说道：「若不是你说，我还想压两千两呢！」 清舒好笑道：「当年的陆二爷那完全是碰巧。你还当我是神仙，说谁是状元就是状元啊！」 一千两银子也就够她买几样首饰，要说多心疼也没有。就是觉得板上钉钉的事结果却输了，这感觉不爽。 清舒看着她的样子，笑着说道：「等我将这宅子卖了个高价，到时候我送你一样珍品斋的首饰。」 「真的？」 清舒好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不过价格必须在两百两之内，多的我买不起。」 「在我面前哭穷，你好意思吗？」 清舒说道：「太丰县的女学中秋就要招生了，加上这儿的女学得有近百人了。要养着近百号的女学生，不省着点不行啊！」 封小瑜笑着说道：「省能省多少钱呀！最好的办法还是要开源。」 清舒还真有这个打算，说道：「我准备将染坊扩大，京城消耗不了就将布销往天津保定等地。」 「等时机成熟了，我还想再去其他州府办染坊。」 要有可能，她还准备将染坊开遍整个天下。不过，短时间是做不到的。 封小瑜讶异道：「我之前说要扩大染坊你死活不同意，怎么现在突然改变主意了？」 虽说两个女学有近百个学生，可一年开支也就几千两银子，还不至于让清舒有这么大的压力。 清舒说道：「易安明年就要进宫了，在宫里用钱的地方肯定也很多。所以我想扩大后的染坊给她四成的股，你我各三成。」 封小瑜一怔，转而笑着说道：「我去了常州就不可能再帮着管铺子了，而静淑又是你的人，我哪能拿三成。这样，给我两成就好了。」 「你确定？」 封小瑜点头道：「我们什么关系啊怎么会跟你客气。不过这染方是顾外婆的，那一成的股给你妹妹或者顾家吧！」 清舒摇头道：「这个方子其实也是我外公从别人手里得来的，后来经过改良达到了现在这个效果。有些东西，若是没能力保住是祸不是福。」 有了这次的事，她是不可能再将铺子的股给安安的。 「你给我与易安股却不给她，她知道心里会不舒服的。」 清舒摇摇头说道：「不可能我开什么铺子都要分她股吧？」 就滷肉铺跟染坊，安安也没出一分力。 封小瑜笑了下说道：「清舒，我觉得你变了很多。」 随着时间的推移，清舒许多想法确实改变了许多，她笑着说道：「难道你没变。」 封小瑜莞尔。她也变了，以前是端庄优雅高贵大气的孝和县主，结果却被生活硬生生磨成了京城有名的泼妇。 谭经业回到家中，看着安安眼睛都红肿了不由问道：「怎么了？我考得太差让你难受了？」 安安摇头道：「没有，你这次比会试时进了十名，我高兴还来不及哪还会难过。」 得知结果后安安觉得很庆幸，哪怕名次在末尾但也是二榜。 谭经业有些不解地问道：「那是怎么了？不会又跟大姐吵架了吧？」 安安垂着头不说话。 谭经业见状冷着脸说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大姐都要快临盆了，就算她说什么不中听的，你就不能顺着她一点吗？」 再者，大姨姐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安安见谭经业不宽慰她，反而指责她眼泪哗哗地落。 谭经业忍着躁意叫了彩蝶进来，冷着脸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给我说清楚。」 彩蝶不敢隐瞒，将事情详细说了一遍，说完后她还为安安辩解了一句：「二奶奶当时以为欧阳先生是为孝和县主请的，误会了大姑娘。」 第1795页 「你出去。」 彩蝶虽然不放心，但还是出去了。 谭经业非常生气，说道：「就算欧阳先生是大姐给孝和县主请来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发脾气？ 「那是大姐自个的家，她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别说只是请个欧阳先生来说书，就是给孝和县主请个戏班来唱戏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认为她要做什么还得看你的心情徵询你的意见？」 妻子的做法，简直是不知所谓。 安安听到这话哭声一顿，然后垂着头继续哭。 谭经业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怒意涌上心头：「别哭了。」 安安吓得打了个哆嗦，然后抬头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你凶我？你竟然凶我？我这为的谁，我还不都是为了你。」 谭经业沉着脸说道：「林青鸾，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又多伤大姐的心。这段时间你一直都说大姐对你态度大不如前了，你也不看看你干的都是什么事？」 「也幸亏姐夫出去公干了，若是他在家知道这事怕会直接将你扫地出门，以后也不会让你再上门了。」 安安面色一下僵住了。就她姐夫宠姐姐的架势，知道她惹得姐姐这般生气还真会将她赶出门的。 想着他怀着身孕，谭经业压住心头的火气说道：「现在你随我去给大姐道歉。」 安安犹豫了下说道：「大姐说让我在家好好想想自己到底错在那儿？现在就过去，大姐会认为我认错态度不端正。」 谭经业说道：「那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我陪你一起去给大姐道歉。」 有些东西得自己想明白，别人怎么说都没用的。 第1514章 担忧 殿试的当天一甲是要跨马游街的，而在第二天严宽与他堂弟两人一大早就上门与清舒道谢了。 见两人给自己鞠了半躬，清舒笑着说道：「我也就让厨娘给你们提供了饭菜，并没有帮上你们什么。」 严宽兄弟异口同声说道：「若是没有师嫂的照顾以及师兄的教导，我们也取不到这么好的成绩。」 殿试之前符景烯与五个人透露了一点皇上的喜好，至于其他并没多说。不过饶是如此，对五人来说也弥足珍贵了。 清舒也很高兴，说道：「那也是你们自己学问好，不然你师兄再如何教导也无用。不过你这次考得这般好，你们师兄知道以后肯定会跟高兴。」 道了谢，严宽兄弟将礼放下后就回去了。 他们两人前脚刚走后脚梅熠航与郝三朝就过来了，两人这次也是来道谢的。 清舒笑着说道：「郝老爷，你们的道谢我受之有愧。」 郝三朝说道：「我曾经说过只要能让熠航考中进士，哪怕砸锅卖铁倾尽家财我都没二话。」 清舒看他说得真切，笑道：「梅榜眼有你这样的舅舅是他的福气。」 这世上能这般为外甥的舅舅委实不多。不过就梅家的家底，若是没有郝三朝的帮衬他也不可能心无旁骛地念书了。 郝三朝这次过来，除了道谢还说了字帖的事：「熠航她媳妇不懂事，那本字帖是我送给符太太的。」 说完，他将清舒前日送回去的那本字帖又拿了出来。 清舒摇头道：「你们能借我观摩一个月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哪还能夺你们的传家之宝。这要传样出去，还以为我仗势夺你们宝物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郝三朝只能作罢了。 等他们走后，封小瑜就过来问道：「清舒啊，你刚才有没有与那位郝大官人说卖宅子的事？」 清舒摇摇头。 「为什么不说啊？这可是个不差钱的主顾，为让外甥科举顺利给了你三万两银子的住宿费，要知道你卖宅子肯定眼睛不眨的就买下来。 清舒笑了下说道：「这太刻意了。而且他想买我也不会卖。物以稀为贵，许多人抢的东西才值钱呢！」 就连向笛舅舅都觉得这里是利于读书人的风水宝地，所以只要她要卖宅子的消息传出去定有许多人想买了。而这世上，不差钱的主很多。 封小瑜拍了下头说道：「你看我，竟变傻了。行，等我下次参加宴会就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 清舒笑了下说道：「不着急，我这马上就要临盆了也没精力弄这事，等出完月子以后再说吧！」 「消息可以帮我先放出去，宅子什么时候卖再说吧！」 两人正说着话，桔梗在外说道：「太太，二姑爷过来了。」 谭经业这次过来，一是道谢，二是道歉。 「大姐，青鸾自怀孕以后就变得敏感多疑。昨天的事也是她多想了，我已经说了她。」 清舒摇摇头说道：「也不能全怪她，我也有责任。若不是我太顺着她，也不会养成她这个性子。」 谭经业连连摇头说道：「大姐，这事就是青鸾做错了。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会教导好她的。」 「那就劳你多费心了。」 谭经业诚恳地说道：「这是我应当做的。」 「大姐，我原本是想让青鸾跟我一起过去给你道歉，只是她说要先抄十遍的《金刚经》再来给你赔罪。」 清舒嘆了一口气说道：「我不用她赔罪。 经业，这些年我将她保护得太好了以致她的性子有些天真。可这外面的人心思各异，你要多提心她一二别被人算计了去。」 第1796页 谭经业连连点头说道：「大姐放心，我会看好她的。」 清舒点点头道：「这段时间为你考试，她没少受累，你现在既有了假期就在家好好陪陪她。」 等谭经业出去以后，清舒嘆了一口气。 红姑宽慰道：「太太你别难受，有二姑爷在旁边提点二姑娘会想明白的。」 清舒苦笑一声说道：「安安的性子有点像我娘。」 红姑心头一跳，不过很快就说道：「没有，二姑娘不管是模样还是性子与老太太一点都不像。」 清舒摇摇头没说话。 当日下午邬易安过来了，见到清舒她就说道：「怎么一个月没见，你的肚子好像没大？」 清舒摸着肚子笑着说道：「大了许多，只是现在天气热我将厚衣裳换了，你看着觉得没什么变化。」 「对了，你不在公主府好好学规矩跑过来做什么，躲懒来了？」 邬易安没好气地说道：「你可真是个没良心的，我特意请了半天假过来陪你竟说我躲懒。算了，下次再不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清舒抿着嘴笑道：「我觉得你的规矩已经学得很好了，不用再学了。」 邬易安让红姑跟墨雪都下去，然后一脸嘚瑟地说道：「规矩已经学得差不多了，我现在啊主要是学习各种生存的技能。」 「生存的技能？」 邬易安笑着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比如说不小心吃了有毒的食物，在太医来之前应该怎么自救。比如在被人污衊或者算计的时候，如何自证清白或者反击。」 清舒一听就道：「易安，长公主最大的愿望就是提高女子的地位，咱们以后努力帮助长公主没完成的心愿。」 邬易安也知道长公主为何对她这般尽心尽力的目的，她说道：「就算没有长公主，这事我也要做的。」 「对了，我听小瑜说你想将染坊开到天津去？」 清舒有些想扶额，小瑜这嘴巴可真够快的：「我是说扩大染坊增加产量，京城消耗不了那么多布就卖到天津保定等去。等到时机成熟了，我也会让人去其他繁荣的州府开办染坊。」 「那利润岂不是要翻倍？」 「利润肯定比以前要多，但多多少这个就不好判断的。不过你放心，绝对不会让我们未来的皇后娘娘吃亏。」 邬易安仰着头，然后一脸傲慢地说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般跟本宫说话？来人，掌嘴。」 清舒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说道：「不错，到底是长公主，不过大半年时间就将你调教得连戏都会演了。」 第1515章 姐妹隔阂（1） 在家里反省了三日安安才过来找清舒，谭经业不放心跟着一起过来。 清舒听到两人过来后，蹙着眉头说道：「红姑，让经业去前院歇息，带青鸾一人进来。」 「是，太太。」 安安进了屋子，走到清舒面前说道：「姐，对不起，那天是我的错。」 「你真的知道错了？那你告诉我，你错在哪里？」 安安垂着头说道：「我误会姐姐了，另外我们已经长大成人了，再不能像小的时候那样了。」 以前有什么高兴的或者不开心的事她都会跟清舒说，可现在显然她姐并不愿意再听她讲了。 「还有呢？」 安安说道：「还有，我们虽是姐妹但已经嫁人了再上门就是客人，我之前的行为有失分寸？」 「就这些？」 安安以蚊子似的声音说道：「我不该一有事就想着找姐姐，而是要自己想办法解决。解决不了，再向姐姐或者其他人求助。」 听到这话，清舒看着她问道：「这是你自己想清楚的，还是经业与你说的？」 安安轻声说道：「是我自己想的。」 清舒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你能认识到这点，证明我这些年的教导还不算失败。」 安安垂着头没说话。 清舒这次下重锤也是希望她能醒悟过来，而不是永远这幅长不大的样子：「你知道我最担心什么吗？我最担心你像娘那样，嫁人以后不仅事事以丈夫为先，还将至亲朋友甚至儿女都抛之脑后。」 以前在闺阁之中只是觉得有点小任性，可嫁人以后就露出端倪了，而等有了孩子就彻底显露出来了。 安安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姐，你为何会这般想我？」 「不是我这般想你，是你就是这般做的。你那日为何心生不满？」 安安无法反驳。 清舒说道：「该说的我也都说了，剩下的你自己好好想吧！我只希望你记得，千万不要变成像娘那样的人。不然不仅至亲朋友疏远你，就连你的孩子也不会喜欢你。」 安安忙摇头道：「姐，我永远不会像娘那般的。」 清舒点点头说道：「若是如此我也不担心了。好了我累了需要休息，你回去吧！」 「姐，那你好好休息，若是有什么事你派人来告诉我。」 见清舒神色淡淡的，她又忍不住自嘲道：「不过有县主以及她身边的辛嬷嬷在，姐姐应该也用不上我了。」 清舒听了这话，眼神一下变得特别锐利：「你是不是觉得我对小瑜易安比对你好了。」 见她不吭声，清舒道：「这次你可以畅所欲言，要不说以后你想说我也不会听。」 第1797页 安安狠了狠心地说道：「姐，难道不是吗？明明我才是你的亲妹妹，可不管什么事你都跟她们说却从不肯告诉我。」 「你以前总说我小不懂，可现在我都大了，而且你不说又怎么我不懂呢？姐，在你心中分明她们比我重要……」 清舒眼中闪现过一抹寒芒，冷声说道：「林青鸾，这种话你竟也说得出来？为了让你去兰先生的私塾念书，我不仅舍下脸面求兰诺先生帮忙还送了重礼过去。你去京都女学念书，我暗中给你先生送礼让她好好照顾你。后来又帮你打通关系让去青苔女学教学，为了你的亲事你姐夫更是尽心尽力寻摸了三年才给你定下经业。」 安安刚才那句话说出去就后悔。 清舒之前不愿多说，觉得她那么大个人总说教不好，可现在却觉得有些话不得不说：「你说我对易安跟小瑜好？对，我是对她们很好，可同样她们也对我很好。我开铺子被人砸场，是易安带人给我找回场子……」 安安听到这话说道：「可她也有滷肉铺的股啊，她自然应该出力。」 清舒听到这话突然问道：「你觉得我对易安跟小瑜比对你好，怕不是有什么事都不告诉你，而是因为我给她们的股比你的多？」 被说中了心事安安有些心虚，不过很快她就说道：「我没有。」 清舒定定的看着她，那眼中的失望让安安心慌。 良久后，清舒说道：「你刚说我有什么事都不告诉你，那行，我现在都告诉你。当年崔氏三翻四次刁难我找我麻烦，易安知道以后找上崔氏说她要再敢为难我，为难我一次她就去揍杜诗雅一次。并且放了话若是她胆敢对我下黑手，我有个三长两短杜诗雅也别想活。」 「当年我入京的时候，忠勇侯还是手握兵权的重臣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而那时我与崔氏对着干，你当她没想过要除掉我？是易安的话让她心生忌惮不敢动我。」 易安是镇国公府的姑娘，她就算真的弄死杜诗雅，到时候也能以误杀脱罪。毕竟，她当年十岁未到。崔氏就杜诗雅这么一个女儿，她又怎么敢赌。 安安愣住了，这些事她当真不知道。 清舒又说道：「还有，当年秦王相中我要让做他的侍妾，爹怕得罪他不敢拒绝。我告诉了易安与小瑜，然后干祖母与长公主找了秦王妃说这事逼得秦王打消了这个念头。」 至于她躲到邬家庄子上避难这事就没必要说了，因为安安知道。 安安嗫嗫地说道：「姐，这些是你为何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不说你，外婆我都没说，她们帮了我那么多我只能用一点银钱来回报她们。」 「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因此对我心生不满。林青鸾，既如此那咱们就好好算下这帐。外婆当初给了我二十四万八千两银子，这些钱是留着给我们置办嫁妆的。我给你的置办嫁妆花了差不多十八万两银子，另外滷肉铺跟染坊这些年的分红合起来也有两三万两银子。林青鸾，在银钱这块我从没有亏待过你。」 安安被骂得眼泪刷刷地落，说道：「姐，我没有，我知道你对我好。我只是、只是因为怀孕所以想得有些多。」 这个样子似曾熟悉。清舒真没想到，安安在外婆与顾娴身边生活了六年，影响竟这般深。 清舒没给她留情面，直接说道：「你若是没这个想法，又为什么会去想这些事？」 「算了，以前的帐我也不算了，不过滷肉铺跟染坊的股我现在就收回。」 「卤方是我的，这个我不会给你。不过染料方子是外婆给的，你可以去找外婆要。」 安安吓得抓着清舒的胳膊说道：「姐，我知道错了，你不要这样。」 清舒将她的手佛开，冷着脸说道：「红姑，将二姑娘送出去。」 第1516章 姐妹隔阂（2） 红姑走进屋就看见安安抓着清舒的手不放。 安安哭着说道：「姐，我不走。姐，你别这样对我。」 红姑看着清舒红着眼眶吓得不行，走过去扶着安安说道：「二姑娘，太太现在受不得刺激，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安安不想出去，可耐不住红姑半托半拽将她弄了出去。 谭经业看到安安满脸的泪痕惊怒不已，但他还是忍着说道：「别哭了，有话咱们回家慢慢说。」 他以为姐妹两人能和好，没想到事态好像比之前更严重了。 红姑回去的时候，看见清舒闭着眼睛靠在软塌上，她小心翼翼地上前说道：「太太，二姑娘回去了。」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小瑜从外面回来就听到姐妹两人又起争执了，她问了红姑：「之前的事不是都过去了，怎么又吵啊？」 红姑摇头道：「当时奴婢不在里面，不知道太太跟二姑娘说了什么。只是二姑娘走的时候哭得厉害，就是我们太太也落了泪。」 封小瑜大吃一惊，然后急慌慌地进了堂屋找清舒。 此时清舒已经平復了心情，看到她说道：「你不是去吃喜酒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呢？」 英国公夫人的娘家侄子娶妻，封小瑜作为表姐也去参加了婚礼。 封小瑜撇撇嘴说道：「抬轿的轿夫没走稳崴了脚，新娘子从喜轿摔了出来撞破了头流了血。原本只是一个意外，但我舅母非说大婚之日见血不吉利不让新娘子入门。」 第1798页 「那女方家能乐意？」 封小瑜说道：「当然不乐意了。喜轿的轿夫是严家请的，出事自然也是严家的责任。可我舅母就说新娘子不吉，为此两人吵起来还差点动了手。」 「然后呢？」 封小瑜摇摇头说道：「在我娘以及其他亲戚的劝说下新娘子还是进了门，不过我觉得没意思没等他们拜堂就回来。」 「你舅母可真是……」 封小瑜摇摇头说道：「怎么说呢？明知道我舅母不贊同还要嫁过来，这不是自找罪受嘛！」 清舒不止一次听封小瑜吐槽她小舅母嫌贫爱富势利眼：「有这样一个婆婆，你这个弟妹以后有的苦头吃。」 封小瑜无所谓地说道：「我听说她爹娘不同意这门亲事，是她自己相中我表弟执意要嫁的。以后就算被刁难，也是她自找的。」 顿了下，封小瑜问道：「不说他们家了。你怎么回事，怎么又跟安安吵起来了？你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情况，干嘛总动怒？」 清舒嘆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想的，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她做了什么让你这般大动肝火？」 清舒苦笑道：「她说我对你们比对她好，还觉得我给你们那么多的股却只给她那么点。」 说到这里，清舒心头一痛：「我给她准备了那么多的嫁妆，靠着嫁妆的出产这辈子她也不愁钱用了。却没想到有一日她竟会因为银钱而对我心生不满。」 封小瑜一愣，转而说道：「这事我觉得是你做得不对，当初你就该多给她一些股。」 清舒反问了一句：「她什么力都没出凭什么分那么多的股？再者当初我怕她多想与她解释了原因。」 「那她当时怎么说的？」 清舒说道：「说铺子是我的，我想怎么处置都成不用问她。」 封小瑜皱着眉头说道：「那怎么她现在突然改变态度？清舒，应该是有人在她跟前嚼了舌根头。」 清舒说道：「肯定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只是她又不是三岁孩子，别人说什么就听什么吗？难道我这些年对她如何，她心里没数吗？」 封小瑜不愿清舒难受，宽慰她道：「她现在怀着身孕，这个时候最喜欢胡思乱想了。」 清舒摇摇头道：「她是我带大的，什么性子我最清楚。她本性是好的，但意志不坚定容易被身边的人影响。」 顾娴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当初才被林承钰掌控住。 「我这次不会再纵着她了。我这次若不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她就不会真正的悔改，以后我们姐妹说不准真要走向陌路。」 封小瑜说道：「就怕你这一锤子打得太重让她起了隔阂，以后与你生疏了。」 「隔阂就隔阂吧，只希望她以后不要再那般轻易被人影响了。不然，总有一日要吃大亏。」 封小瑜嘆了一口气说道：「你这番苦心她未必知道。」 清舒摇摇头说道：「我不需要她知道，只希望她以后的路能顺畅一些。我娘是命好，可不是谁都能像我娘那般的。」 更多的女人，因为以夫为天结果受尽煎熬与折磨。 谭经业与青鸾回了家，进了屋屏退丫鬟后问道：「怎么回事？你跟大姐怎么又吵起来了？」 安安不敢说。 谭经业看她的样子，就知道问题出再她的身上：「你还不说？你是不是真要大姐跟你断绝关系你才肯罢休。」 这话将安安吓住了，她忙说道：「我没说什么，我就说了她对易安与小瑜姐姐比对我好。」 「你又不是三岁孩子，怎么还吃起这种醋了……」 不等说完，谭经业就道：「就这么点事大姐不至于生气，你还是不是还说了什么？」 在谭经业的一再逼迫之下，安安以极小的声音说道：「我刚才一怒之下，说姐给易安小瑜姐那么多股却不给我……」 谭经业一怔，然后说道：「给邬姑娘跟孝和县主铺子股，是为了借住他们两家的势让铺子能安稳地开下去。可你既没出钱又没出力，凭什么要分股给你？」 说到这里，谭经业很快就冷静下说道：「不对，滷肉铺跟染坊你都有股的，每年还能分到不少的红利。」 安安都不敢抬头看谭经业。 谭经业气得不行，但他知道安安并不是个坏心的人，忍着气说道：「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没有。」 谭经业根本不信，想了下这段时间安安就跟于晴接触过，遂说道：「是不是于晴？她跟你说了什么？」 安安摇头道：「没有，于晴没说什么。」 「都这个时候你竟还护着她，莫非在你心中于晴你大姐更重要？」 「她到底说了什么？」 安安看着他脸色阴沉有些害怕，垂着头说道：「于晴看我日子过得节俭，就说大姐每年给易安小瑜姐送那么多钱，让我也跟大姐多要点股。其实不怪她，是我自己脑子迷煳说错了话。」 「以后你不准再与她往来了。」 安安有些不捨得，毕竟十多年的朋友，可看谭经业脸色非常难看她只能答应了。 第1517章 大价钱（1） 清舒想将现在居住的宅子出售，这消息一传出去就引人热议。要知道这宅子出过两个榜眼、一个探花，十多个进士。一些自诩书香门第的家族都没出过这么多的才子。 第1799页 梅熠航在外得了这个消息，就赶紧回家告诉郝三朝：「舅舅，符太太想出售现在居住的宅子？」 听到这话，郝三朝看向他问道：「怎么，你想买？」 梅熠航点头道：「是，那宅子住着很舒服，反正咱们要置换宅子就买它好了。」 郝三朝没反对，只是说道：「奇货可居，这个宅子肯定不便宜。」 梅熠航真的很喜欢那宅子，想了下说道：「舅舅，若是在三万之内咱就买了，超过这个价格咱就不买了。」 郝三朝笑着说道：「你借住他们家就花了三万两银子，出售的价格至少得翻两番甚至更多。」 梅熠航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那还是不要了，太贵了。」 郝三朝说道：「若是你没考中，七八万甚至十万两我都咬牙买了。可现在既已经考中而且马上也进翰林院当差，这个宅子就没必要买了。」 梅熠航主要是喜欢金鱼胡同宅子的格局，而且花园也非常的好。但十万两银子的话，他就捨不得了。有这么多的钱做什么不行，就买个宅子感觉太亏了。 这个消息一放出去，就有人递了帖子到符家表示想买这个宅子。 清舒没接帖子，她快要临盆了哪还有精力弄这件事。倒是封小瑜在出门应酬的时候，开玩笑地说这么一块风水宝地怎么样也要卖十万两银子。 这话一出，那些起了心思的人都打了退堂鼓。 祁老夫人是不外出走动，但她大孙媳妇却时常会出门走亲戚，很快就得了这个消息。 饶是见识多广的祁老夫人，听到这事后也惊讶不已：「那宅子竟要卖十万两银子？你没弄错。」 大孙媳笑着说道：「我是听闻那宅子要十万两银子才卖的，至于真假这就要询问下清舒了。」 听到这话，祁老夫人摆摆手说道：「那肯定是谣传。清舒再有几天就要临盆了，哪还会有精神去想卖房子的事！」 宗氏却是笑着说道：「梅进士借住一个多月就给了三万两的借住费，这么一算十万两银子也不多了。」 她是知道丈夫想买清舒那宅子的。说实话，她也很喜欢那宅子的，不仅布置得漂亮风水还好。不过听到这个价格，她就歇了这个心思。再是风水宝地，这个宅子他们也不会买。也不是买不起，而是不划算，而且太出风头了。 祁老夫人笑着说道：「说得也对，要这么说十万两银子都算少了。」 荣氏并不知道祁向笛的打算，她也就当一个八卦事来听了：「这么高的价，哪会有人买呢！」 这宅子肯定要砸手里了。 祁老夫人笑着说道：「这世上有钱人多得很，也许有人就看中他风水好就买下呢！」 十万两银子的价是封小瑜开的，清舒是事后才知道的。其实就她自己都觉得花十万两银子买这个宅子绝对是当冤大头。 封小瑜说道：「什么叫冤大头？咱这宅子风水好，十万两我都觉得说少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难不成你还想卖二十万啊？你觉得有人买吗？」 「肯定有，这世上不差钱的人多得很。」 世上不差钱的人是很多，但不会有人当这个冤大头。只是让清舒没想到的，这个冤大头那么快就出现了。 这日封小瑜从外面回来就与兴高采烈地与清舒说道：「有个姓胡的商人愿意出十万两银子买你这宅子。」 清舒闻言摇摇头道：「为了孩子的前程，这些人可真捨得。」 封小瑜脸色有些古怪，说道：「不是为孩子，是为子嗣。」 听了他的解释清舒才知道原委。原来这个姓胡的是个大富商，不仅在老家开了钱庄与当铺，在京城也有不少的产业。此人靠着自己的经商才能赚下了巨额财富，美中不足的是今年四十二了膝下空虚。 清舒听完后说道：「是不是他身体有毛病啊？」 「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知道他纳了六房妾氏，没一个肚子有动静。」封小瑜说道：「这次是他妻子求到我跟前了，还承诺事成之后必有重谢。我想着反正你这宅子要卖，就觉得这买卖可以做。」 清舒笑了下说道：「这事等我出月子后再说吧！」 封小瑜掩嘴笑着说道：「我也是这么对胡太太说。可胡太太连声说着宅子晚些卖给他们也无妨，只希望能让她们一家人这段时间能借住在这儿。」 清舒：…… 封小瑜说道：「这些人精得很。他们可能也知道这宅子运势这般好，是你跟符景烯带来的。加上你现在就要生了所以就想提前住进来沾下你的喜气。」 「清舒，那胡家有的是钱现在就缺儿子了。我觉得你可以让他们住进来，不过要按照梅熠航的来，一个月一万两银子住宿费。」 见清舒没吭声，封小瑜说道：「你不是准备中秋后搬家吗？两个月也能赚两万两银子了。清舒，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啊！」 「容我再考虑考虑吧！」 「还考虑什么啊！你若是不想他们打扰到你，就直接将他们安置在靠街边的那院子，然后在那儿开个门让他们从那儿出入。」 「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我告诉你，为了生儿子让他们做什么都愿意的。」 清舒还是摇头说道：「就算我同意，胡太太那么大年龄也怀不上啊！」 第1800页 都四十来岁的人，哪还能生得出来。 封小瑜一下就听明白了，笑着问道：「你的意思借住可以，但只能是他们夫妻。」 清舒想也不想说道：「那当然了，我可不想自家出现什么二房姨娘的。」 她对妾氏特别的膈应，若是那位胡大官人要带了妾氏住进来那这钱她宁愿不赚。 封小瑜笑着说道：「放心，胡大官人肯定会答应的。」 见清舒看向她，封小瑜解释道：「现在的胡太太是继室，胡大官人的原配九年前就病逝了。胡大官人给她守了三孝然后才娶了这位继室商氏，这位商氏啊今年才二十四岁，正是生养的最佳年龄。」 「你提的这个要求正合了商氏的意，她会很感激你呢！」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不用她的感激，只是不想家中出现那些莺莺燕燕。再者，我这儿不是送子庙，他们的心愿不会达成的。」 「对胡大官人来说，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第1518章 大价钱（2） 胡大官人想儿子都快想疯了，而清舒的条件并不算过分，所以他想也不想就答应了。第三日，他们夫妻就搬到符府住了。 清扫术将院子对内的门给封了，胡大官人夫妻想要见清舒得走正门再通报。所以，虽同住一个宅子但算起来是两家人。 封小瑜将两万两银子递给清舒，说道：「这钱好赚吧？咳，要是多来几个这样的冤大头就好了。」 清舒笑着说道：「若是他们没能得偿所愿，也不会再有这样的冤大头了。再者若是住两个月胡太太不能怀上，他们也许不会买宅子的。」 封小瑜摇头说道：「不会，胡大官人不差钱。十万两银子虽然多但对他来说不会伤筋动骨，不管这两月怀没怀上他都会买的。」 清舒笑着说道：「我也就这么一说。他不买也没关系，反正我这宅子特别旺举子也不愁卖。」 封小瑜点点头说道：「清舒，那位胡太太想见见你，不知道你要不要见她一面。」 清舒问了她一句：「小瑜，你觉得有见的必要吗？」 「你不是想将生意做大吗？我觉得多认识一些生意上的人也好。那胡大官人是白手起家，做生意很厉害的。」 清舒笑了下说道：「胡大官人做生意厉害，我又不能与他接触，不过既她要见那就见一面吧！」 「行。」 当日，清舒就见了这位胡太太。 原本清舒以为这位胡太太会是个大美人，结果看到人时发现自己错了。就见这位胡太太的脸很圆润，身材丰腴。 商氏给清舒行了礼后，见她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心里不由嘀咕着，难不成今日的妆容有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她顿时不自在了。 封小瑜也发现清舒的异样，笑着说道：「清舒，你怎么回事？是不是因为胡太太长得太漂亮了所以看入迷了。」 商氏有些囧。见过她的人都说她长得有福气，却从没有人说过她漂亮，胡大官人会娶她也是因为觉得她好生养。 清舒回过神来，笑着说道：「我只是觉得商氏像我一个故人。」 哪里是故人，商氏这样貌与她上辈子有五六分像，所以刚才她恍惚了一下。 商氏也是跟健谈的人，与清舒跟小瑜说了晋地那儿的风土人情，然后还说自己准备在京城开一家香粉铺子：「以后县主与符太太若是有空就到我铺子了坐坐，要有看中的东西给你们最优惠的价格。」 女人的钱最好赚了，不管是衣裳首饰还是胭脂水粉以及香料，只要东西好就不愁没钱赚。 封小瑜有些讶异，问道：「你送我的那些香粉都是你家铺子制的？」 「对，不知道县主用得还习惯吗？」 封小瑜摇头道：「我还在餵奶没用香料，不过我娘说挺好用的。我还想问你这些香粉哪来的？现在好了，让我娘自己去挑。」 聊了会香料，商氏就主动说起子嗣的事：「这些年为了要个孩子，我跟我家老爷不知道喝了多少的药，那药渣子堆起来怕是一个房间都装不下。」 其实不仅他们夫妻吃，就是那几房妾氏也在吃。只是她知道清舒不喜欢妾，所以就将几个人忽略了。 看她说得伤感，清舒问道：「你们有去找黄大夫看看？」 商氏苦笑了一声说道：「去过，只是黄女医说我身体没有问题。」 清舒明白过来，说道：「生孩子又不是一个人的事，你得跟胡大官人一起去看。」 商氏愣了下说道：「黄大夫不是只看女人病吗？」 清舒摇头说道：「黄大夫医术精湛，并不局限男女。只是找她看病的基本都是女子，所以才给人错觉以为她只会看女人病。」 「之前我继兄他们夫妻成年两年都没孩子。黄大夫给他们两人调理了半年，药断了没两个月我那嫂子就怀了。」 商氏两眼放光：「黄大夫真这么厉害？」 「在这一块哪怕宫中的太医都比不过她。你们与其东一榔头西一锄的，还不若专门请她给胡大官人调理身体。」 顿了下，清舒又道：「若是连她也没办法，那可能你们真没子女缘。」 商氏得了这么一个消息哪还坐得住当下就告辞回去了，然后一边派人去叫胡大官人回家，一边着人去请黄女医到家来。 第1801页 没谁会跟钱过得去，加上知道他们现在住在符府所以黄女医很快就过来了。 黄女医给两人诊完脉后就给胡大官人开了一道方子让到他到自个药铺抓药，另外还叮嘱他许多注意事项。随后，就到符府给清舒诊了平安脉。 黄女医将手收回来，与清舒说道：「就在这几日了，你要做好准备。」 封小瑜听了这话就决定这几日哪都不去就守着清舒：「黄大夫，那位胡大官人是不是不能生啊？」 黄女医摇头道：「他精元不足，身体又亏损得厉害，所以很难有孩子。不过若是他按照我的叮嘱增强身体体质，然后不沾菸酒不厮混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我再给他调理一年半载或许还有可能。」 至于商氏身体很好，女医不仅没开方子还叮嘱她别再胡乱吃药，毕竟是药三分毒。 封小瑜笑着说道：「这位胡大官人可是个不差钱的主，黄大夫，这次一定要狠狠地宰他一笔。」 黄女医笑着说道：「我开的是最好的药。」 药越好赚得也最多。当然，药好效果也好，所以也不能说宰胡大官人。 当日傍晚胡太太又过来了，她对清舒是千恩万谢。自家丈夫看了这么多大夫从没谁像黄女医那般提这么多的要求，越是如此夫妻两人就越觉得有希望。 清舒笑着说道：「希望你们能早日得偿所愿。」 胡太太很是欢喜，满脸笑意地说道：「希望能承符太太吉言早日得个孩子。」 不管男女只要有个孩子就行，没孩子不仅偌大的产业无人继承，她心里也没着没落的。 有了这事，更加坚定了夫妻两人买这个宅子的决心了。 第1519章 生产（1） 深邃微白的天空中，散布着几颗星星。地上漆黑，天上全白，院子里的花草在微微颤动，四处都笼罩在神秘的薄明中。 清舒被一阵疼痛给惊醒了，她忍着痛叫道：「辛嬷嬷、红姑……」 临近预产期每晚都由两个人守夜，辛嬷嬷跟红姑一起，稳婆跟香秀一起。 红姑这两日一直提着心也不敢睡死，所以在听到清舒唿叫的声音一下就醒了：「太太、太太你是不是要生了？」 清舒忍着痛说道：「嗯，要生了。」 辛嬷嬷也醒来了，看着清舒的样子说道：「你将太太抱去产房，我去叫其他人。」 说完，她疾步走了出去叫稳婆过来。 红姑想抱着清舒去产房，不过被清舒给拒绝了，她说道：「我自己走过去，你扶着我就行。」 现在多走几步有利于生产。 封小瑜听到动静就让鸣琴照料晏哥儿，她则换上衣服去了产房。预产期在后天，没想到清舒这次竟提前了两天。看来，是个小子无疑了。 进了产房，就见清舒躺在床上，那脸上满是痛苦。 封小瑜走到床边，握着清舒的手说道：「痛得受不了就叫出来，别忍着。」 清舒摇头道：「我得留着力气生孩子。」 没一会阿蛮就端了一碗鸡汤面来，上面不仅放了两个荷包蛋还铺着一层牛肉。 看着清舒吃了一半的东西，封小瑜忙说道：「别吃了，吃这么多会撑的。」 这一大碗面，平日清舒得两次才能吃完。 清舒忍着痛说道：「吃饱了才有力气生。」 吃完以后是有些撑，不过很快就疼痛取代了。清舒很能忍，哪怕再疼都没吱声。 稳婆就喜欢清舒这样配合的孕妇，因为这样孩子下来的快。产妇少受罪，她也轻松。 黎明的霞光却渐渐显出了紫蓝青绿诸色，初升的太阳透露出第 一道光芒。 「哇……」 听到这洪亮的哭声清舒脸上露出了笑意，听声音就知道是个小子了。 封小瑜给清舒擦了汗，取出怀表看了下后说道：「从我进产房到现在，正好半个时辰。你这生的可真够快的，若是生孩子的人都像你一样也没人害怕生产了。」 因为生产的时间不长，所以清舒精神还很好，这会还有心情开玩笑：「若你像我一样，会不会想要生七八个。」 封小瑜没好气地说道：「生七八个，你当我是母猪啊？最多生四个，要四个都是儿子那只能证明我命中无女了。」 说到这里，她不仅有些担心地说道：「清舒，你说咱们怎么回事啊？斓曦生了两个儿子，我生了两个儿子，你这又生了两个儿子？咱们这群人会不会就只有生儿子的命啊？」 辛嬷嬷听到这话后笑呵呵地说道：「县主，太太生的是个姑娘，不是哥儿。」 「什么？」 封小瑜不信，赶紧走过去看。此时辛嬷嬷正在给孩子擦掉身上的污血，是男是女一望便知。 看过以后封小瑜就惊呆了「还真是个姑娘啊？」 清舒刚才也惊了下，众人都说她这胎是儿子，她也以为是儿子呢！再听到封小瑜的话，她赶紧说道：「将孩子抱来给我看看。」 等孩子洗干净以后后抱给她，小瑜扯下尿布说道：「看吧，真是个姑娘没哄你。」 清舒此时已经没有功夫搭理她了，目光全都在孩子身上。就见这孩子全身红通通的跟一只煮熟的虾似的，眼睛也是闭着的。 「给我抱抱。」 封小瑜没同意：「你刚生完得好好休息，等醒来了以后再给你抱。」 第1802页 清舒摇头道：「我不累，就给我抱抱。」 拗不过她，封小瑜只得将孩子递过去：「就抱一小会啊！要抱久了你以后老了胳膊会很疼的。」 清舒接过孩子在孩子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就将孩子交还给小瑜了。 「你放心睡吧，孩子有我呢！」 清舒其实精神还可以，但被封小瑜催促着休息她也躺下了。没想到闭上眼睛没一会，她就睡过去了。 封小瑜问了辛嬷嬷与稳婆：「我听说刚出生的孩子皮肤越红，表明将来的皮肤越好，是不是真的？」 稳婆笑着道：「是这样的。侍郎大人一表人才，符太太样貌也出众，姑娘长大以后肯定是个大美人。」 封小瑜说道：「嗯，姑娘长得漂亮一些还是更占优势。」 不过不管是像爹还是像娘，孩子将来都不会差的。 清舒睡了大概半个时辰就醒了，她睁开眼睛习惯性地摸肚子，摸了个空后才想起孩子已经生下来了：「孩子呢？」 红姑说道：「辛嬷嬷正在餵姑娘喝水，等会就抱回来了。」 「孩子乖不乖？」 红姑笑眯眯地说道：「姑娘跟哥儿一样都乖得很，从生下来到现在一直都在睡觉，哼都没哼一声。」 乖就好，乖的孩子好带不磨人。 清舒笑着说道：「都说是儿子，我跟她爹两人娶的也是男孩子的名字吗，现在得重新想过了。」 红姑说道：「太太，姑娘出生时正好太阳升起来。」 「真的？」 红姑点头道：「当时满天的霞光，我端着水进来看得真真的。若是太太不信，可以问当时在院子干活的人。」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没有不信……」 话没落，就响起一道洪亮有力的声音：「我闺女呢？我闺女在哪呀，快抱过来给我看看。」 清舒听了很是无语。 很快封小瑜就抱着孩子进来，然后邬易安在后面屁颠屁颠地跟着：「清舒，我就说了你这胎是个姑娘。你看，我没说错吧？」 「托你的福，真生了个姑娘。」 「那你要怎么感谢我？ 清舒笑着说道：「除了取名外，只要我能做得到的都答应你。」 邬易安撇撇嘴说道：「看你小气劲。好了，大名我不跟你与符景烯抢，但小名得让我来取。而且小名我已经想好了，就叫窈窈。」 「遥遥？这名字太普通了，不好。」 邬易安没好气地看着封小瑜，说道：「不是王字旁的瑶，是窈窕淑女的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等将来我闺女长大以后求娶她的人定是从家门口排到城门外。」 封小瑜觉得这小名不错，说道：「清舒，窈窈这小名挺好听的且寓意很好。」 清舒哭笑不得，说道：「孩子刚出生就想着将来嫁人的事，你们是不是想得太长远了？」 封小瑜觉得一点都不远，说道：「想当初我们还只是女学的学生了，你看一转眼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这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功夫孩子可能就长大了。」 清舒好笑道：「你怎么不说转眼咱们就是白髮苍苍的饿老妪呢？」 ps:现在每天三更，不过十四号会爆更。 第1520章 生产（2） 邬易安看清舒对这个名字不大满意的样子，赶紧说道：「这事咱们当初可说好了，你不许反悔啊！你若是反悔，我可就翻脸了。」 清舒见她着急上火的样子，笑着道：「行，窈窈就窈窈吧！大名等她爹回来以后再取。」 「我觉得符景烯取名不大行，还是你来取比较稳当。」 清舒点点头道：「我也会想，到时候看谁取的名字好听就用谁的。」 「把孩子抱过来，我给她餵奶。」 等孩子吃饱以后，易安闹着要抱孩子。清舒也没拦着，只是说道：「孩子现在骨头是软的经不起太大的力，你轻点别用力啊！」 在封小瑜的指点下，易安将孩子抱在了怀里。过了一会，她将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清舒身边道：「等她长大了，我要给她做最漂亮的衣裳穿。」 封小瑜乐呵呵地道：「我还以为你会说，给她配上最锋利的宝剑与最坚硬的盔甲呢！」 「若是她将来的志愿是成为大将军大元帅，我自会为她准备最好的武器了。若是她想成为这世上最漂亮的姑娘，那我就将最美的衣裳最亮眼的首饰送给她。」 清舒莞尔，不过还是说道：「想要闺女自己生去，我的女儿她想要什么我会给的。」 「我倒是想，只是我们邬家想要女儿太难了。」 三个人说了小半天的话，易安说道：「你怎么还不睡啊？」 「我又不困，干什么要睡？」 「斓曦生完孩子，一睡就是大半天的。」 封小瑜解释道：「那是因为斓曦生孩子得大半天，生完孩子累得不行就睡过去了。清舒生孩子就跟玩似的半个时辰就生下来，所以她精神好。」 「这次半个时辰就下来啊？清舒，等我怀孕的时候你得来指点我啊！到时候我也争取半个时辰就将孩子生下来。」 说起这件事，清舒有些担心地问道：「你的身体能承受生育之苦吗？」 易安的身体受过重创，虽然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她非常担心怀孕了会受影响。毕竟她当初受伤的是嵴柱以及颈椎，而怀孕会给整个身体增加沉重的负担。 第1803页 封小瑜以前都没想过这个问题，闻言脸色一变，不过很快故作乐观地说道：「不会的，易安都已经好了。」 易安也没瞒着两人，说道：「这事我问过秦爷爷，他说怀孕时影响有限，主要是生产的时候会比较难熬。不过只要孕期注意不要让孩子太大了，生的时候就能少受很多罪。所以啊。清舒，我要怀孕就全靠你了。」 清舒听到这话心头微松，说道：「只要怀孕的时候不暴饮暴食再多运动，孩子就不会大的。孩子小些也不用担心，只要奶水足长得很快。」 「我没担心，反正到时候我都听你的。」 在这方面，清舒最有发言权了。 吃了一碗小米红枣粥以及两个鸡蛋，清舒就睡下了。 易安就坐在床边盯着窈窈看，觉得怎么都看不够：「你说，我将她抱回去养怎么样？」 「可以啊，只要你不怕符景烯跟清舒与你拼命。」 封小瑜说道：「你刚才是没看到，清舒知道生了个姑娘叫嚷着给她抱，抱上手后就亲，那眼眶当时还含着泪。这孩子啊，清舒以后肯定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怕化了。」 「这么激动？」 封小瑜笑着说道：「是啊！生福哥儿的时候很淡定，没想到得了个女儿反而激动得落眼泪。我看啊，以后福哥儿是草窈窈是宝了。」 她其实就是说着玩的，不管男女清舒都会疼爱的。 正说着话，两人就听到青鸾过来了。封小瑜想了下说道：「你在这儿看着她们母女两人，我去与青鸾聊会。」 「你与她有什么聊的？」 「这事可不能告诉你。」 邬易安正嫌封小瑜在这儿碍手碍脚，她要出去正好呢！ 出去以后，封小瑜看着安安说道：「清舒睡着了。青鸾，去我屋子里坐坐，咱们聊一聊。」 安安听了心里有些忐忑，但她还是点头道：「好。」 进了屋，封小瑜让瑶琴将晏哥儿抱出去外面玩。等屋子剩下两个人，封小瑜说道：「青鸾，知道我想与你谈什么吗？」 安安点头说道：「知道，我不该惹我姐生气。小瑜姐姐，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些日子就想一些有的没的，说话也不过脑子。」 封小瑜说道：「你现在怀孕了，怀孕的人都喜欢胡思乱想，而且特别没有安全感。」 听了这话，安安眼眶都红了：「姐姐以前很疼我，只要我遇见不好的事她就会开解我安慰我。可现在，我现在跟她多说几句就不耐烦。」 封小瑜听了这话不由说道：「你只是多说几句吗？谭经业会试九天，你就在清舒跟前念叨了九天，你觉得哪个正常人受得了。」 「你焦心谭经业的前程，这个我们都可以理解。但是你有为清舒考虑过？没有，你只想着谭经业的前程只想着你心情焦虑，然后需要清舒来开解宽慰你。可你却一点都没想过她是一个快要临盆的孕妇，她才是真正需要照顾的人。」 「她没如你的愿开解你宽慰你，你就心头不满。可你有什么立场不满？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清舒给的，不是清舒你进不了兰家私塾考不进京都女学成不了青苔女学的女先生，也嫁不了谭经业。」 谭经业学问稍欠缺，但其他方面却都很优秀。 安安面色涨得通红。 封小瑜说道：「这些年清舒为你做了多少事，你心里清楚。可你呢？这些年你为她做过什么？」 想着清舒之前说怕她变成跟顾和平一样，安安的脸瞬间就白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怕她受刺激过度伤及肚子里的孩子，封小瑜遂放缓了口气：「林青鸾，做人要知道感恩。就你做的这些事，换成是我早跟你翻脸了。有这样的好姐姐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好好珍惜这福分吧，不然再多的情份也会被你折腾光的。」 安安垂着头说道：「小瑜姐放心，我以后不会了。」 第1521章 窈窈洗三 安安过来见清舒时候，眼睛红肿。 清舒看着她问道：「怎么了？跟经业吵架了？」 安安摇头说道：「没有，刚才小瑜姐骂了我一顿，说我不懂感恩。姐，我没有，我只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姐，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是怎么了，姐，你相信我，我真的没埋怨过你。我那日也不知道租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说过什么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安安眼泪刷刷地落：「姐，我没有不懂感恩。姐，我不是白眼狼。」 清舒嘆了一口气说道：「我没这么想过你。只是你行事没有原则，意志力又差，太容易被人左右了。娘这个人就是意志力薄弱容易被人左右，所以在爹的算计下她才会对爹百依百顺什么都听他的。为了他，娘可以连亲娘跟女儿都不要。」 想着清舒之前说的话，安安说道：「姐，经业不是那样的人。」 清舒了一声说道：「我知道经业不是这样的人，可外面的人呢……」 说到这里，窈窈突然哭了起来。 清舒摸了下，笑着说道：「是拉了，青鸾，你叫辛嬷嬷或者香秀来换下尿布。」 「姐，我来吧！」 等青鸾给孩子换完尿布后，清舒不想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只是说道：「青鸾，你现在也是个大人了该怎么做我相信你自己衡量。上次是我不对不该发脾气骂你，你放心以后不会了。」 第1804页 她越是这么说，安安越是难受：「姐，你别这么说，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姐，是我对不起你。」 清舒笑了下，说道：「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以前操心太过了。你放心，以后你的事我都不会再干涉了。」 同样，也不会再管了。 见她还要再说，清舒转移了话题：「你觉得窈窈长得像谁？小瑜说长得像我，易安说长得像你姐夫。」 见她不欲再说，安安只能将到嘴边的话给咽回去了：「姐，窈窈现在皮肤都还是红的，我看不出长得像谁？」 清舒笑着说道：「眼睛像我，鼻子像你姐夫又高又挺。至于其他的地方，现在确实看不出来。」 聊了一会孩子，清舒打了个哈洽说道：「我得睡一觉了，你留下来吃饭再回去吧！」 看她说得随意，青鸾心头稍宽：「经业还在家中，我得回去吃。姐，明天是窈窈的洗三礼，我要不要早些过来帮着招唿客人。」 清舒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咱们现在还在重孝期，洗三礼哪能大办啊！就请了关系好的那几家，都是至亲好友不用招唿。」 青鸾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姐，我又忘记这事了。」 谭经业见到青鸾，看她神色还好顿时松了一口气，姐妹两人没有再吵就好了：「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在那多陪姐姐。」 青鸾说道：「姐姐留饭了，只是我想着你一个人在家就回来了。」 谭经业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陪的？反倒是大姐，她刚生了孩子身体正虚弱才最需要人陪呢！」 「有孝和县主呢!而且他们有话说，我跟姐姐没什么话聊。」 谭经业闻言也不再说这事了，而是问道：「那明日洗三，咱们送什么礼？」 听到打了一整套的金首饰，谭经业觉得有些少：「家里不是还有一块暖玉吗？拿出来给孩子戴。」 青鸾有些犹豫，说道：「这暖玉是公爹给的，送给窈窈不好吧？」 最主要的是暖玉难得，她有些捨不得。她姐好东西那么多，不差这件的。 看着她这个样子谭经业直嘆气。莫怪大姐这段时间态度大变，怕是早就看出青鸾的转变了。 不过怕她再多想，谭经业也没多说；「有什么不好的？等以后遇见合适的我们再给孩子买就是。青鸾，去年跟今年我都在姐姐家备考，承了这么大的情份若是一点表示都没有也说不过去了。」 青鸾点头说道：「好，那我明日送去。」 洗三礼这一日，邬老夫人也过来了。 看到窈窈，邬老夫人赞嘆道：「呀，这孩子长得真好，大眼睛高鼻樑瓜子脸，长大以后肯定跟她娘一样是个大美人。」 易安凑趣道：「祖母，你说让窈窈跟夜哥儿定个娃娃亲怎么样？这两孩子都长得好看，以后看着他们心情都能变好。」 封小瑜不乐意了，说道：「夜哥儿长得是好，但男孩子长得太好容易招蜂引蝶。所以要定亲也该跟我家晏哥儿定，我家晏哥儿长得安全。」 晏哥儿长得不差，只是不能跟夜哥儿比。 这话斓曦不爱听了，说道：「我邬家的规矩是男子无子年满四十方可纳妾。而且我们邬家的男人都十分宠媳妇的。清舒，只要你将窈窈定给夜哥儿，我保证夜哥儿将来将窈窈当宝贝疙瘩一样地疼着。」 看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执开了，不仅清舒就连邬老夫人都笑得不行：「你们别再吵了，再吵就将孩子闹醒了。」 封小瑜刚才落入下风，也就不再与两人争执而是看向清舒：「清舒，你来选，沐晨跟晏哥儿不管谁都可以。」 清舒笑着说道：「孩子长大以后喜欢什么我们现在又不知道？这事啊，还是看他们以后看有没有缘分吧！」 得了这话三个人也不再争了，洗三礼一结束众人都回去了。 傍晚的时候，福哥儿过来看妹妹。他趴在床前跟窈窈说话，可惜窈窈并不理他。 福哥儿有些伤心地问道：「娘，妹妹为什么一直睡觉不跟我说话呢？」 清舒笑着说道：「妹妹还小，等她长大了就可以陪你说话陪你玩了。」 「娘，那我到时候将木马跟如意都给妹妹玩。」 清舒亲了下福哥儿的额头，夸赞道：「我家福哥儿真是个好哥哥。」 福哥儿笑得眉眼都是弯的，然后突然说道：「娘，我想晚上跟你与妹妹一起睡？」 清舒一口应下。 红姑觉得不好，所以在福哥儿出去吃饭时说道：「太太，你现在在坐月子让哥儿与你一起睡不安全。」 福哥儿睡觉喜欢踢被子，清舒正在坐月子得休息好不然会落下病根。 清舒笑了下说道：「有什么不好的。等他睡着了抱到软塌上去睡，待天亮时再抱回来就是。」 闻言，红姑就不再说什么了。 第1522章 募捐（1） 谭经业因为排名比较后没能进翰林院，而是去了太僕寺任主簿，从七品的官职。 青鸾觉得太僕寺不好，说道：「可惜姐夫去了江南，不然你就可以去户部了。」 所有的衙门之中吏部最好户部次之，当然都察院跟六科也都听不错的。 谭经业笑着说道：「太僕寺也挺好的。」 青鸾不满意，说道：「有什么好的？就管着一些马跟车。」 第1805页 谭经业解释道：「现在朝廷正在用兵，这马跟车属于重要的军用物资，如今太僕寺的缺也很抢手。」 哪怕现在这个衙门不错，但等打完仗又凉了下来。不过已经进去了只能先干着，以后再想办法去好的衙门。 过了两日，她又去看了清舒。 清舒靠在床头，看到她笑着说道：「你若不来我也要派人去叫你过来。三叔来信说我们大房与三方从林家分出来了。」 「分出来了，什么意思？」 「就是分宗。」 青鸾呆住了。 这件事不说安安，就是清舒看到时都非常的惊讶。她没想到林承志竟还有这个魄力，与林氏宗族断了关系。 青鸾回过神来说道：「好端端的三叔为什么要分宗？」 清舒解释道：「爹当官这些年，族内仗着爹的势欺压旁边几个村子。如今爹犯事流放，这些村里逼着林氏族人将以前占的好处还回去。加上我没再送钱回去，所以族人就一肚子的怨气。而他们将这股怨气发泄在二房跟三房身上。」 原来如此，青鸾皱着眉头说道：「可分宗这么大的事，三叔怎么能不跟爹商议就擅作决定呢！」 清舒笑了下说道：「爹在流放，怎么商量。而且族人短视，分出去也好。」 见青鸾还待要说，清舒说道：「分宗就分宗，与我们干系不大。」 她们两人是嫁出去的姑娘，家里分宗也影响不到她们。所以，她也不愿多问。 青鸾点点头说道：「大姐，我听说你已经给这个宅子找到买家了？是真的吗？」 「嗯，已经与买家达成口头协定，等我出完月子就搬走。」 青鸾说道：「姐，你还真准备卖宅子啊？」 见清舒点头，安安难受地说道：「可是当初咱们说好了一起住在金鱼胡同，这样有事也能照应一二。」 「宅子是皇上赐的，我们不能不住。而且对方出的价格足够我再买好十来栋这样的宅子，那干嘛不卖？」 青鸾张了张嘴，良久后道：「姐，可是你最怕热啊！下个月正是最热的时候，你搬到西交胡同怎么受得了。」 清舒笑着说道：「我准备坐双月子。出完月子就到八月底，正好天气变凉了。再者经业不是说等他考完后你们就搬入青苔女学那儿住吗？」 青鸾有些闷闷地说道：「是，他说等开学后就搬到那边去，如今已经吩咐了人去打扫了。」 清舒点了下头。 青鸾犹豫了下说道：「姐，我不想搬到那边去住，太小了住着不舒服。」 清舒笑了下说道：「这事你跟经业商量就好，不用与我说。」 青鸾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说了一会话，青鸾就回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清舒嘆了一口气，不过听到女儿哼哼的声音她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 过了两日，易安过来了。 看着她面色有些凝重，清舒的心都提起了：「前方的战事很不顺吗？」 易安点点头道：「我们与他们交战三次，输了两次。他们攻势太勐，我们根本无法正面抗战只能被动地防御。」 主动出击才能让战事尽早结束，可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利用天险防御。好在他们之前也做足了充足的准备，不然真的危险了。 说完后，易安一脸歉意地说道：「清舒，对不起啊！你在坐月子，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烦心事。」 清舒摇摇头道：「没事，你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易安还真有事与清舒商议：「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想号召大家捐款，你心里有没有什么章程？」 清舒摇头道：「没有。这事我没做过，之前就想着为边城的将士奉献一份力量。不过这事你可以询问长公主，我觉得她应该有经验。」 「要是让长公主出面，那动静就大了。」 清舒看着她说道：「你是未来的皇后，这事你牵头动静就小不了。而且你现在是准皇后，这事你做的话也能从中获益。」 邬易安没拒绝，只是苦着脸说道：「我牵头倒可以，但让我办怕办不好。你别看京城那么多的豪门大户，看着好像都很有钱似的。但其实这些人抠门的要死，让他们掏钱就跟要他们命似的。 清舒笑着说道：「这事要说难它也不难，要说容易它也容易。」 「你有什么好主意？快说来给我听听。」 清舒笑着说道：「那些豪门显贵都好面子。你若是捐款十万，他们要捐个三五百两脸上也过不去。」 邬易安笑了起来：「我倒是想捐十万，可哪来的钱呢？我家给我准备的嫁妆合起来也就两三万两。」 「你没有，我有啊！」 邬易安一听就摇头，说道：「不行，我怎么能拿你的钱来捐，那我成什么人了。」 「你先听我说。这个宅子我已经与胡大官人约好了，这宅子十万两银子卖给他，等中秋后就给他腾地。你也清楚，我这宅子当初是三千多两银子买下的。得了一酒窖的百年好酒已经大赚了。」 当初买宅子的价钱易安是知道的，她说道：「那也是你的本事，别人想卖这样的高价也卖不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这钱又不是给你花的，而是用它去引其他人捐更多的饿钱。你若是过意不去，那就当是我借你的，以后从你的分红扣。」 第1806页 不等易安开口，清舒就道：「卖宅子的钱，加上梅家以及胡家的借宿费我都准备捐出来的。」 易安笑着说道：「这么大笔钱说捐就捐，你可真捨得。」 换成是她，都得考虑一二。 「按照小瑜的说法，这钱啊就是捡来的。我又没费一点力气，有什么捨不得的。」 第1523章 募捐（2） 邬易安行事有原则，不过她也不是顽固的人。在清舒的一再劝说下，她最终还是听取了清舒的建议。不过，她也有自己的坚持。 易安说道：「若对外说家里给我准备十万两银的陪嫁，怕会热来非议。这样，我到时候就捐五万两银子，这银子等我筹到钱就还你。」 清舒知道她的性子也没说不用还这类话，只是笑着说道：「好。你捐五万，那我也捐五万两银子。」 易安只是准皇后又不是皇后，所以也不存在抢她风头的事。 邬易安说道：「希望在我跟你做了典范以后，那些所谓的高门大户每家能捐个几千两银子吧！」 清舒笑着说道：「有你的高风亮节在前，他们要捐少了在皇上面前也不好看啊！而且不仅要号召那些豪门勛贵跟官宦人家捐钱，那些大商户也不能少了。」 邬易安点点头道：「我会弄出个具体的章程出来。」 清舒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我在做月子，不然就能跟一起操持这事了。咳，也太不凑巧了。」 「好好坐月子，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聊了一会，易安就回去找长公主商议这件事了。 易安与长公主说道：「长公主，我希望通过这件事让前方的将士知道，我们一直挂念他们的安危，这样他们哪怕流血牺牲也会觉得值得。」 长公主一直都是个深明大义的人，闻言说道：「你有这个想法自然好。你家如今刚没了人不好办宴会，这个募捐的宴会就在我府里办。小瑜也没什么事，让她帮衬下你。」 与长公主谈完以后，易安就找了封小瑜说了此事。 窈窈洗三礼后，清舒就让封小瑜搬回公主府了。中秋后她就要去常州了，清舒觉得她该在家多陪陪长公主跟父母。 女子生产是一道难关，坐月子只要身边的人照顾好了就行。所以，封小瑜就搬回公主府住了。 封小瑜知道这是做好事，二话不说一口就应下了。 易安说道：「你也知道我没办过宴会，这事我想你帮着操持下。」 这方面是封小瑜最擅长的，她笑着说道：「这事你交给我，我保准给安排得妥妥噹噹。对了，你既要号召大家募捐，捐得肯定不能少了。易安啊，你打算捐多少。」 「五万两银子。」 封小瑜嘴巴张得有鸡蛋那么大，然后问道：「你哪来那么多钱啊？」 易安笑着说道：「我先筹一部分，少的清舒答应借给我。而且清舒说了，她也捐五万两银子。」 封小瑜哀嚎不已，说道：「你们都捐五万两，那我怎么办啊？我可没那么多钱。」 「你有多少就捐多少，这个是自愿强求。」 封小瑜没好气地说道：「你们两人都捐五万两，我若是捐两三千两这脸往哪放啊？到时候出门那些人背后还不定怎么笑话我呢！」 易安想着清舒的话不禁心头一动，问道：「那你准备捐多少？」 封小瑜恨恨地看了易安一眼，说道：「五万两银子你是甭想了。不过看在你是号召的份上，我就捐一万两银子吧！」 见易安看着她没说话，封小瑜咬咬牙说道：「两万两，不能再多了。」 说完她就有些一丝丝的后悔。 邬易安看着她心痛得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若是捨不得，那就一万两吧！」 其实一万两银子也很多了。 封小瑜很想说好，但最终没接这话：「我要不给你将场子撑起来，那些人更捨不得掏钱了。」 说完，封小瑜红着眼眶说道：「我怎么就交了你们这两个损友呢！两万两银子啊，我能买多少漂亮衣裳首饰啊！」 邬易安笑着宽慰她道：「你放心，等将来我都补给你。」 「真的？」 「比黄金还真。」 得了易安的承诺，封小瑜觉得稍微好一些了：「银票我等会就给你。」 「不用，等捐款的时候你拿出来就行。」 封小瑜没好气地说道：「给你就拿着，不然我怕自己一个没忍住明早就带着两孩子去常州了。」 邬易安一边笑一边说道：「你这境界不行啊！清舒还说要将梅胡两家的住宿费以及卖宅子的钱都捐了，还是怕抢了我的风头这才改为五万两银子。」 封小瑜气得不行，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我都放了这么多的血你竟还没一句好话。算了，这钱我不捐了。」 易安也不恼，笑眯眯地说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去的。钱呢，赶紧拿来。」 将两万两银票交给邬易安后，封小瑜就赶人了：「走、走、走，赶紧走，别留在这儿碍我的眼。」 拿了银票，易安收了脸上的笑：「小瑜，谢谢你。」 看着她这严肃的而杨紫，封小瑜还有些不习惯：「这么客气做什么？我也没做什么。」 「有这份心就足够了。」易安说道：「只要咱们拧成一股绳，金人的铁蹄再厉害也踏不进桐城半步。」 第1807页 封小瑜重重地点头。 封小瑜忙着募捐的事，就没时间过去看望清舒了。而没她的陪伴，清舒都觉得有些孤单了。 听桔梗念了两刻钟的书，清舒摆摆手道：「别念了，你下去吧！」 「是，太太。」 清舒下了床到窗前，眺望着江南的方向说道：「也不知道景烯现在怎么样了？差事办得顺不顺？」 红姑笑着说道：「肯定顺利。而且奴婢相信等老爷知道得了个姑娘，肯定恨不得飞回来了。」 她以前也跟许多人一样认为多子多孙好，不能理解清舒与符景烯为何不愿多要孩子。可看到符景烯与清舒是如何教导福哥儿的，她才知道培养一个孩子成才需要花费那么多的精力与时间。这要生四五个哪教得过来，所以如今想法也转变过来了。 清舒笑着说道：「差事不办完，他想回来也回不来。」 说到这里，清舒都有些感慨：「所有人都说这胎是儿子，偏怀孕时的反应与怀福哥儿是一样以致我自个都觉得是个儿子。」 红姑笑着说道：「这也是太太你的福气。如今有儿有女，外面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呢！」 清舒不以为意地说道：「有儿有女的多得很，有什么好羡慕的。」 虽然斓曦与小瑜现在都是两个儿子，但她们还年轻总能生到姑娘的。当然，小瑜生女的概率更大点。没办法邬家阳盛阴衰，总生儿子很难有姑娘。 红姑说道：「胡太太就很羡慕啊！」 清舒心头一动，不过面上却不显：「当初她嫁给胡大官人的时候她应该知道胡大官人身体有问题，如今没孩子也怪不了谁。」 红姑点点头说道：「太太说得很是。」 第1524章 抵达江南 符景烯以前出公差都是骑马的，这次去江南却是坐的官船。 船刚靠岸，就有护卫过来回禀道：「钦差大人、柯大人，金陵知府带着十多个官员在下面等候。」 「咱们下去吧！」 金陵知府杜尹水了符景烯，立即上前行礼：「下官拜见钦差大人。」 跟着来的同知通判等人也跟着一起行了大礼。 此时太阳高照，站在码头就仿若放在蒸笼烤。符景烯皱着眉头说道：「起来吧！」 等几人起身以后，就看见符景烯的脸色有些通红，一瞧就知道是热的。 柯衡皱着眉头与杜尹水说道：「杜大人，这儿太热了。钦差身体有些不适，有什么话等到了驿站再说。」 知府小心翼翼地说道：「钦差大人，驿站不仅位置偏还比较热，下官已经为钦差大人准备了一个小院。」 符景烯没拒绝，只是蹙着眉头说道：「皇上崇尚节俭，不可铺张浪费。」 杜知府闻言就觉得有戏，赶紧说道：「下官不敢违背皇上的圣意，给大人准备的宅子并不大，只一个院子跟一个花园。」 其实这话也没说错，确实是一个院子跟花园。只是那院子有十八间屋子，花园占地三亩，而是这宅坐落在金陵最繁华的街道上。 走进这个宅子，就看见里面的树木郁郁葱葱。有高大挺拔的梧桐树，亭亭玉立的白杨树，还有青翠碧绿的榆树。这些树枝繁叶茂就像撑开的绿色大伞，将炎热的阳光给挡在了外面。 因为阳光被挡住了，一走到大树下面就感觉特别的凉爽。 走过了一条鹅卵石铺的路，再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然后才进了院中。 院中除两棵梧桐树跟一些花草，并没什么特别的。屋子布置得也很简单，不过家具是一水的沉香木。 落座以后，杜知府立即送了冰镇的荔枝以及西瓜等物。那些荔枝，都是剥了皮去了核的。 冰镇过的荔枝冰凉清甜，符景烯吃了小半碗才停手。 身体舒服了，符景烯脸上冷漠的神情也缓和了不少。 杜知府是个很有眼色的，见状说道：「这是下官今早着人去市场上买的。大人喜欢，我等会着人再去买一些来。」 「多少一斤？」 杜知府忙说道：「现在正是荔枝上市的时，所以比较便宜，一斤也才两百文钱。」 福建离金陵有上千里的路程。像这么新鲜的荔枝快马加鞭两到三天内送到，所以市面上绝对要卖到二十两一斤。这位杜知府将价格说差了一百倍。 柯衡乐呵呵地说道：「没想到金陵这儿的荔枝如此便宜，大人，看来咱们这次江南之行有口福了。」 符景烯没说话。 他不说话，柯衡就当他是同意了：「杜大人，既这般便宜，那明日多买一些让我的士兵们也都能吃上。」 见杜知府点头，符景烯问道：「杜大人应该也知道，皇上这次派本官下来是为追查江南的盐税。」 杜知府心头一凛，但面上却不显：「大人，盐税这一块不归下官管，所以下官也不清楚这些事。」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你不知道盐运使饶禹肯定清楚，柯衡，你着人叫他过来。」 杜知府忙说道：「饶大人今日去了下面的塘县，可能要傍晚才能回来。大人车马劳顿先歇息会，等饶大人回来下官请陪他过来拜见大人。」 「好。」 杜知府说道：「是，大人。」 符景烯冷冷地说道：「我不习惯用生人，你将这个宅子里的人都带走。」 第1808页 「大人，这、若是他们都走了那谁来给大人以及你的护卫洗衣做饭端茶倒水？」 符景烯面露不悦地说道：「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 「是，下官逾越了。」 等杜知府将这个宅子的人全都带走以后，柯衡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将这些人都赶走啊？」 符景烯与柯衡之前合作过两次，契合度很高。所以这次来江南，他又点名让柯衡来保护他。 「这些人里谁知道插了多少钉子。」 「还有，小心隔墙有耳。」 柯衡有些纳闷地说道：「这儿的人不是已经被人带走了吗？」 「这些人是被带走了，但你能保证这儿没有密道，也许此时就有人正躲在暗道之中偷听我们说话。」 柯衡脸都青了，不过很快就说道：「你就唬我吧！若是有人躲在暗道偷听，你耳朵那么好使能不知道？」 他可知道符景烯五官敏锐，观察力也极强，要有人暗中偷听他们话肯定能察觉。 符景烯说道：「我也不是万能的，也会有失手的时候。」 柯衡吓了一大跳：「这个宅子真有问题？既如此，那你为何不带着我们住驿站而要住在这儿。」 符景烯说道：「住这儿与住驿站没什么分别。」 柯衡摇头说道：「你的意思驿站很可能也会有暗道？怎么可能，除非他们将驿站的人全都买通了。」 符景烯说道：「你知道弘德初年，江南每年上交的赋税是多少吗？一千六百多万两白银。可去年，江南上交朝廷的税银五百万两不到。」 柯衡惊得整个人差点跳起来：「怎么会少了这么多？」 也就前面四位皇帝积攒了巨额的财富。不然这个天下早就被先帝折腾得分崩离析了，他哪还能在位四十年。 「这些银子都被这些官员以及盐商帮派给贪了。」 柯衡心里有些发寒，他知道江南的盐税有问题，却没想到这些人竟如此胆大妄为。 「怕了？」 柯衡没否认，说道：「怕。不过就是怕也要将这群蛀虫给挖出来，不然的话江南的情况只会更严重。」 符景烯说道：「我只是奉命来追缴盐税的，整肃江南官场却不是我的分内之事。」 柯衡问道：「追缴盐税后就将那些贪官绳之以法，这两者是一回事啊！」 符景烯摇摇头道：「不是一回事，如今国库空虚最要紧的是追缴回税金。」 江南不同广西，江南是赋税重地之一，所以不可能乱。所以皇上不可能将所有人的官员都杀了换掉。要那样做江南就得乱成一锅粥，那绝对不是皇上想要的。 所以从大局出发，皇上只会除了特别恶劣的一批人，其他的会酌情处理。当然，就皇上的性子饶过他们也只是权宜之计，事后还是会算帐的。 柯衡哦了一声道：「我都听大人的。」 他的任务是保护符景烯的安全，所以其他复杂难懂的事也懒得去想。 第1525章 噩耗 七月是一年之中最炎热的时候。清舒又是怕热的体质，所以这个月子真的很遭罪。 感觉到身上黏煳煳的，清舒难受得不行吩咐了红姑道：「给我打一盆热水来，我要擦擦身。」 红姑打了很热的水来，然后用毛巾放在热水里浸泡拧干。 清舒也不敢洗澡，就用毛巾水擦了下身体。虽然没洗澡舒服，但擦过以后身体总归没那么黏煳了。 躺回到床上，清舒有些后悔地说道：「双月子的这个真不是什么好的决定。」 红姑闻言忙说道：「太太，可千万要坐好月子，不然老了一身的病。」 防备清舒改变主意，红姑说道：「在桐城时，我们住的那地方有个妇人与婆婆不合。她生孩子的时候婆婆并不管，就自己洗衣做饭带孩子。她跟你一样是在夏天生的，当时许多人让她用热水洗衣服尿布，她嫌麻烦又捨不得浪费柴火就没听。」 「后天呢？」 红姑怜惜地说道：「后来一到冬天她就全身疼，特别是一双手更是疼得厉害，我们那儿的老人都说是月子受了寒。」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可没碰冷水。」 还冷水呢？热水都不让她多碰。一天最多给擦三次身，多了红姑也不给打水了。 红姑劝说道：「太太，你忍一忍吧！忍过这两个月就好了。」 能怎么办？只能忍了。 这日傍晚孔管家过来了，他先是找了红姑说道：「出大事了。」 红姑魂都快吓没了，颤声问道：「老爷出什么事了？」 老爷可千万不能有事，不然太太可怎么受得了。 孔管家见她误会赶紧说道：「不是老爷出事了，是世子爷出事了，我刚得到消息世子爷战死了。」 红姑悬着的心落回到原处，不是老爷出事就好：「世子爷怎么会战死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这不一得了消息就找你来商量。」孔管家问道：「你看这事要不要告诉太太？还是先瞒着。」 红姑摇头说道：「这么大的事不能瞒，得告诉太太。」 孔管家发愁了，说道：「可太太这不是坐月子吗？这要让她受了影响没坐好月子，老爷回来了非得重罚我们。」 红姑也有些犹豫了。以自家太太的性子，要知道了这事说不准会去邬家看望邬老夫人她们。可不说的话太太知道后也会生气。 第1809页 想了下，红姑说道：「今天先别告诉太太，明日请孝和县主过来与太太说。万一太太要去镇国公府，有她在也能劝住太太。」 两人商议好了以后，孔管家就回前院找了蒋方飞等人，让他们不要将这消息对内院的人说。一直瞒着是不可能，但瞒一天是没问题的。 主院之中只有红姑知道这事，其他人都不知情。不过清舒非常敏锐，她很快就察觉到红姑不大对劲。 餵完奶，清舒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敢看我。」 红姑强笑道：「太太，没有的事。」 看她这个样子，清舒心头一突：「是不是老爷出事了？」 见她也跟一样误会了，红姑赶紧说道：「不是，不是老爷出事了。」 「那是谁出事了？邬家？」 说到这里，清舒直接起身道：「是不是干爹出事了？」 红姑赶紧摇头道：「不是国公爷出事，是世子、世子他战死了。」 清舒脸色一白，然后急切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这事是孔管家下午告诉我的，他怕太太担心影响坐月子就与我商量怎么办？我说明日请了孝和县主来，让县主告诉你。」 这意思自己没想过瞒，只打算晚些让她知道。 清舒红着眼眶说道：「白髮人送黑髮人，也不知道祖母跟干娘现在怎么样了。」 「你着人去被马车，我明早过去看望她老人家。」 红姑就怕这点，这才想瞒着她：「太太，我知道你忧心老夫人。可你现在坐月子哪能往外跑啊！太太，老夫人见了你也不会不高兴的。」 「你照着我说的去做。」 红姑没办法只能先答应了，不过她不仅吩咐马房那边，还着人去公主府请封小瑜明早就过来。 清舒半夜被噩梦惊醒了，因为说梦话将孩子也给吓得哇哇哭。 清舒将被她惊醒的窈窈抱在怀里餵奶，吃完奶孩子又睡过去了，可是清舒却没了睡意。 红姑端了一杯水给她，等她喝完水问道：「太太，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是，梦见老爷出事了。」 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趟江南之行很危险所以清舒都很担心，不过她努力压制着。可邬正阳的战死，让她不由多想。 红姑宽慰道：「太太别担心，老爷是去江南公干。江南那边又不打仗，不会有危险。」 清舒苦笑一声说道：「江南跟桐城一样兇险。只是桐城是与金人明刀明枪地打，而江南那边是隐藏在暗处的争斗。」 红姑心头一跳，不过很快就说道：「太太，老爷不是鲁莽的人。只要不跟那些人对着干，他们也不敢对老爷怎么样，毕竟老爷是钦差。」 清舒摇摇头，不过却没再说什么了。 第二天清舒在吃早饭，封小瑜就过来了。 「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封小瑜横了她一眼说道：「我若是不来，你是不是吃过饭就要去镇国公府了？」 清舒看了一眼红姑，然后嘆了一口气道：「昨日知道这事后是想去看望下祖母跟干娘，可冷静下来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祖母跟干娘现在肯定伤心，但她现在这个样子过去也只是添乱。而且要是没坐好月子将来落下什么毛病，到时候她们知道说不准还会自责。 封小瑜松了一口气说道：「你知道就好，其实我大哥也被调去了桐城了。」 「怎么没听你说呢？」 封小瑜苦笑了一声说道：「三天前的事，为这事我跟我娘愁得吃不好谁不香。昨日镇国公世子战亡的消息一传出来，我娘饭都没吃。」 这个时候，正是他们武将需要出力的时候。所以，不仅不能退缩还得主动请战。 「别担心，封大哥会没事的。」 封小瑜说道：「我也是这般宽慰我娘的，但没什么用。只有等战事结束了，我娘才能放下心来。」 第1526章 远见 易安与三个哥哥的感情非常好，这次邬正阳战死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也很伤心了。 清舒不放心她，让封小瑜去镇国公府看望易安。 封小瑜嘆了一口气说道：「镇国公世子战亡的消息一传回来，国公夫人就晕过去了，易安现在在家照料她呢！」 反倒是老夫人承受能力更强，不仅没晕过去还吩咐众人立即在门口挂上白灯笼。也是如此，消息才迅速传出去，满京城的人都知道镇国公世子展望了。 清舒红着眼眶说道：「白髮人送黑髮人，这个谁受得呢！」 看着清舒哭起来，封小瑜都后悔跟她说这件事。 封小瑜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说道：「你别哭，这月子里要哭以后眼睛会疼的。」 清舒将眼泪逼了回去，说道：「你去看看易安吧！不用担心我，我会安心坐月子的。」 封小瑜也不放心易安，点头说道：「我现在就去。你也别多想，好好坐月子。」 看着清舒眉头紧锁，红姑宽慰道：「太太，你昨晚都没睡好，好好补个觉吧！」 主要是清舒不准备再生，若这次月子没坐好落下后患这辈子都甩不脱了。 「好。」 让清舒没想到，易安下午过来了：「易安，你怎么来了？干娘现在好点了吗？」 易安神色有些憔悴，她说道：「我娘昨天滴米未进，今早被我祖母骂了一顿。现在已经好多了，吃了东西就开始张罗我大哥的后事了。」 第1810页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难受就哭吧！」 易安摇头道：「昨日已经哭了，现在不想哭了。在他们上战场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不过哪怕做了最坏的打算，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她也心如刀割。 看着她眼眶噙着的泪水，清舒摇头道：「你别逞强，难受就哭出来别憋在心中。」 易安擦了下眼睛，说道：「不哭，哭死大哥也回不来了。不过终有一日，我要灭了金人为大哥报仇。」 清舒虽然不想打击她，但还是说道：「你这身体可上不了战场。」 而且就算易安的身体好了，就她现在的身份也不可能再上阵了。 易安自然知道这点，她说道：「我不能上战场杀敌，但我能做他们最强大的后援。」 不等清舒开口，易安就道：「还记得那燧发枪吗？若是这枪能改进能连续射击，哪怕他们的骑兵再厉害，我们也一样能杀得他们一个不留。」 清舒都快将这一茬忘记了，不过她很快说道：「想要将这燧发枪改进，这个得需要朝廷的支持。」 邬易安说道：「等家里的事安顿好边城的仗打完了，我就去见皇帝，让他将兵部的制造部交给我掌管。」 清舒觉得她掌管武器制造部也不错，只是她很担心地说道：「就怕到时候朝臣反对。」 「我这又不是要管着整个兵部，只是管着武器制造部而已。只要皇帝同意，他们不会反对的。实在不行我们自己创办一个部门专门改良或者研制新式的武器。」 清舒提醒道：「你这主意是很好，只是改良或者研制武器都是烧钱的事。国库如今空虚，想全靠朝廷拨款估计比较难。」 邬易安自然知道这点，说道：「是啊，没钱什么都办不成。」 清舒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易安见状，摇了下她说道：「你现在还在坐月子可不能费神，你就算想帮我也得等出完月子再说。」 清舒说道：「若我们真研制出新式的武器，那不仅不用再担心金人，就连沿海那些海贼也能一网打尽。」 易安嗯了一声说道：「别想了，这事不着急，等出了月子咱们好好再商议这件事。」 「我这儿没事，你快回去吧！干娘现在这个样子，你还是让她多休息别操劳了。」 易安的想法正好与她相反，说道：「有事做她才不会东想西想。其实，我现在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清舒心头一跳：「什么事？」 「我三哥可能不日就要奔赴桐城了，我娘要知道怕是会受不了。」 「为何要三哥去桐城？」 易安苦笑道：「以防万一。我大哥战亡了，而我二哥已经被逐出家门不再是邬家人了。而我爹年事已高，万一我爹有个不测会军心大乱的。」 邬正啸去了，就算镇国公有个万一也能很快稳定军心。毕竟邬家世代镇守边城，这影响力不是其他人能替代的。 「这事斓曦知道吗？ 易安摇摇头说道：「我没告诉她，这事还是由小哥自己跟她说吧！」 见清舒沉默不语，易安苦笑道：「这就是为什么我邬家家风清正家里的男儿也都很优秀，而京城这些名门世家都不愿将女儿嫁过来的原因。」 嫁到邬家守寡的概率太高了，选择那么多自然摒弃邬家了。 「我相信斓曦会理解的。」 易安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清舒，若是三哥也有个意外，我都不知道如何面对斓曦了。」 清舒摇头道：「易安，这事你想太多了。我相信斓曦会支持三哥的决定，而且就算真有个万一她也不会怨我们的，因为这几年她过得很幸福。而且，我相信干爹跟三哥一定能平安归来的。」 清舒抱着她说道：「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易安，你不是一个人，只要我们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度过这个难关的。」 易安抽了下鼻子，带着重重的鼻音说道：「清舒，你之前说借我十万两银子这事还算不算数？」 「自然算数了。」 易安说道：「我筹了两万两银子，你再借我八万两。」 「你准备捐十万两银子？」 易安一脸坚定地说道：「对，我捐十万。清舒，你别捐那么多，跟小瑜一样捐两万两银子就行。」 捐太多太打眼了，跟着大家走稳妥。 清舒点头道：「行，那另外的三万两银子我暗中交给你。」 易安摇头说道：「不用，这三万两银子你留着，等将来我接管兵器库没钱时你再支援我。」 这钱她并不是自己用，所以也没觉得不好意思的。而且她与清舒之间，也不需要客气什么。 「好。」 第1527章 坚韧（1） 易安说让邬夫人操持她大哥的丧事，可尸体还没送回来现在只是做前期的准备。不过饶是如此，也让邬夫人忙碌了一天。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院中，邬夫人与易安说道：「易安，你也累了一天赶紧回去休息下吧！」 棺木没送回来，也没有守灵一说了。 「娘，我不累。」 邬夫人说道：「你身体又不好怎么会不累，听话赶紧去休息。若是你再有个好歹可让娘怎么活？」 失去了长子已经将她的心挖走了，要是女儿再出事她真的不想活了。 第1811页 易安也做了让步，说道：「娘，等你睡下我就回去休息。」 拗不过她，邬夫人只能让她留下了：「我听闻丫鬟说你下午去看望清舒了？这孩子怎么了？」 易安说道：「她听闻大哥出事担心你跟祖母，准备过来。好在小瑜知道后将她骂了一顿打消了她的念头，不然她真跑了来。」 邬夫人还真不知道这事，当下摇摇头说道：「她还在坐月子哪能出门，这不是瞎胡闹吗？」 「她也是放心不下你跟祖母。我去探望她的时候，她还很自责说不能过来看望你们，被我骂了一顿才好。」 邬夫人擦了眼泪说道：「这孩子有心了。」 易安说道：「娘，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要召集众人募捐吗？娘，我准备捐十万两银子。」 邬夫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说多少？」 「十万两银子？」 邬夫人说道：「你之前不是说捐五万两银子吗？怎么又改为十万两银子了，家里哪拿得出这么多的钱？」 易安说道：「娘，你只要将之前说好的两万两银子给我就行，其他我自己想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 说到这里，她神色一顿：「你跟清舒要？你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八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你怎么能跟清舒要呢？」 邬易安解释道：「不是我伸手要，是清舒主动说借我的。而且这钱她原本也是要捐的，只是觉得以我的名义捐效果更好。」 邬夫人板着脸说道：「清舒哪来那么多的钱？」 「她那宅子不是风水宝地吗？那个借住在他家的大富商愿意出十万两银子买这个宅子，清舒已经答应了。」 邬夫人一愣，问道：「不是说只是租给他们住两个月吗？要是怀不上孩子，到时候就不租了。」 她当时参加宴会听人说起此事，不过知道大富商是为求子所以众人也都理解。毕竟钱财再多，没有孩子继承香火万贯家财最终也是便宜别人。 「那不过是对外的说法。娘，这事你知道就好不要对外说。」 邬夫人还是不愿意，说道：「易安，钱是清舒出，名却是我们国公府得，这种亏心的事咱们不能干。而且你爹知道了，肯定会重罚你的。」 「娘，只要我捐的钱多下面的人才会捨得掏腰包。娘，我们这也是不得已为之。而且这钱是我借的，不是无偿给的的。」 想到现在前方的状况，邬夫人嘆了一口气说道：「这孩子心思好，你别亏了她。」 镇国公内有许多值钱的宝物，但现银却拿不出多少。所以，只能厚颜得清舒这个馈赠了。 在易安的劝说下邬夫人吃了一碗粳米粥就躺下了，确认她睡着了易安才出去。 她没回去睡，而是去看了邬老夫人。 看到邬老夫人正在念经，易安也没去打扰她就坐在旁边的蒲团上等。过了大概一刻钟，邬老夫人才将佛尘跟木鱼放下。 「这么晚了不睡觉跑来这儿做什么？」 易安说道：「祖母，我放心不下你。」 邬老夫人一脸坚毅地说道：「放心，我不会倒下的，这个家还得靠我撑着。」 易安说道：「祖母，虽然大哥去了这个家还有我跟三哥呢！祖母，我跟三哥能撑起邬家的。」 邬老夫人摇头说道：「你三哥马上就要去桐城了，打完仗短时间也不会回来的。就斓曦的性子，她到时候肯定要去桐城了。而你，最多一年就要嫁到皇家了。」 易安心头一惊：「祖母……」 「你爹年岁大了精神不济，要有个头疼脑热的有你三哥在他也能歇息下，不然我怕他撑不住。」 五十多岁的人了，不可能再像二十多岁那般拥有健硕的身体以及无限的精力了。 易安说道：「就怕娘捨不得。」 「捨不得也得捨得。而且如今边疆战事激烈，你爹不能有任何的闪失，不然边城就危险了。」邬老夫人说道：「今日给她缓缓，明日我与她说。」 易安有些担心地说道：「祖母，若是三哥以后长住桐城，我又嫁进皇宫谁来照顾你跟娘呢？」 对此邬老夫人早想好了：「让你大嫂带着鸿旬回来，鸿昀跟鸿旫两人留在桐城由你爹亲自教导。」 易安有些内疚地说道：「祖母，原本该让你安享晚年，可因为我们这些不肖子孙又要你受累了。」 这些事其实该她娘来说的。可意她娘的性子遭受这样的打击没倒下已经很不错了，让她做这些事根本做不来。 邬老夫人爱怜地拍了下她的手说道：「你们都是好孩子。」 祖孙两人谈过话，易安才回了自己的院子，见她要去书房墨雪拦着说道：「姑娘，已经半夜了你该去睡觉了。」 「姑娘，你身体本就刚恢復不能受累。姑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终有一日我们会为世子爷报仇的。」 易安一脸恨意地说道：「你说得很对，终有一日我会为大哥、为我们的祖辈报仇，将那些金蛮子杀得片甲不留。」 随便洗漱了下易安躺在床上，墨雪不放心她跟着她一起睡。 看着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谁不着，墨雪说道：「姑娘，你别难受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了。」 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下去。 第1812页 易安嗯了一声闭上眼睛，也不再强迫自己去睡了，而是回想起清舒今日说的那些话：「墨雪，你说我能当好一个官吗？」 「什么？」 易安摇头说道：「没什么，咱们睡吧！」 第1528章 坚韧（2） 邬老夫人这日傍晚去找了邬夫人，说了让邬正啸去桐城的事。 易安站在旁边，紧张地看着邬夫人。 见她不说话，邬老夫人说道：「百合，我知道你难受但是正啸必须去桐城，至于原因我相信你心里很清楚。」 邬夫人沉默了许久后才说道：「正啸什么时候走？」 邬老夫人嘆了一口声道：「我准备让他明日清晨启程，你若是捨不得就让他多留两天吧！」 当初次子战亡，她也经歷过这种锥心之痛。而现在再一次白髮人送黑髮人，可再痛也得撑着。 邬夫人摇头说道：「不了，就让他明日启程吧！」 易安红着眼眶，抱着她说道：「娘，你要难受就哭出来。」 邬夫人这次没有哭，说道：「你哥好好的我哭什么，多不吉利。正啸人呢？他明日就要去桐城，今晚让她好好陪陪他媳妇。」 易安面色沉重地点了下头。 第二日送邬正啸走的时候，邬夫人跟斓曦两人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易安搂着她柔声说道：「别哭了，三哥会平安归来的。」 斓曦重重地点头道：「你三哥一定能平安回来，他一定会没事的。」 邬夫人说道：「斓曦，等会你与我去灵山寺上香，祈求你爹跟正啸他们平安无事。」 同时，也希望这场战事能尽快结束。 可惜从邬正啸离开这日开始斓曦就开始做噩梦，每次都是梦见邬正啸被金人杀死。而她每次被噩梦惊醒之后就再谁不着了。 这日又看到她浓浓的黑眼圈，邬易安有些心疼地说道：「斓曦，你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斓曦，你得放宽心。」 斓曦也想放宽心，可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 易安看她这样也不是个事，想了下说道：「我们去看望下清舒吧！」 「她在坐月子，我们过去会影响到她的。」 易安摇摇头说道：「不会，她没你想得那般脆弱。」 她们这一群人里，只有清舒最会开解人。每次有什么烦闷的事与她一说，很快就好了。 清舒已经知道邬正啸去桐城的事了，也猜测到斓曦肯定不好过，所以在看到憔悴不堪的斓曦时并不意外。 易安小心翼翼地将睡得香甜的窈窈抱起来，说道：「长大了很多，都抱不动了。」 「奶水好，加上吃了睡睡了吃，长得自然就好了。」 斓曦有些感慨地说道：「不管是福哥儿还是窈窈，这两孩子都很好带。清舒，你真是有福气。」 清舒说道：「什么福气啊！生福哥儿的时候他爹正好跟着太孙殿下去华山祭天，如今生窈窈他又去了江南。这一去估计又要好几个月才能回来了。都说我嫁了个好男人，可实际上有事都指靠不上。也幸亏老师这段时间帮我操持家里的事以及带着福哥儿，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斓曦嘆了一口气说道：「都不容易。」 易安可不想两人都在诉苦，她推了下清舒说道：「我特意带斓曦过来，是希望你能开解下她。」 「斓曦，你怎么了？」 邬易安说道：「她啊，自三哥去了桐城以后整日做噩梦，总是梦见三哥出意外。我跟祖母都与她说梦是相反的，她怎么都听你进去。」 斓曦不想让清舒担心，所以赶紧说道：「清舒，我没事。我就是不习惯，等过两天就好了。」 「斓曦，当初景烯跟着太孙去华山祭天的时候我也日日做噩梦，梦见他被人杀了。」 易安忙问道：「那你是怎么克服的？」 清舒苦笑一声说道：「我就想着我得保重好自己，不然他真出事我再有个三长两短的孩子谁照顾？」 易安愣住了，她没想到清舒竟也有这般悲观的时候。 清舒看向斓曦，说道：「你还有果哥儿跟夜哥儿，特别是夜哥儿现在还小更需要的你照顾。你要病倒了孩子怎么办？而且三哥现在去了桐城，你更得照顾好家里，这样他才能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地杀敌。」 说完，她握着斓曦的手说道：「我知道这很难，但为了孩子跟三哥再难你也得克服。还有，你将家里安顿好了三哥在前方打战才没有后顾之忧。」 听到这话，斓曦目光一下变得坚定起来：「我不会拖阿潇的后腿，我会照料好孩子管好这个家的。」 看着她的改变易安很欣慰，同时也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论宽慰人再没有比清舒更合适的。 清舒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斓曦，你肯定能做到的。」 说了一会话，斓曦就起身道：「易安，再陪清舒说会话我先回去了，阿夜要长时间没见到我会哭的。」 将她送出门，易安又折返回了屋里。 清舒摇头道：「家里现在那么多事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你赶紧回去。」 易安摇头说道：「家里的事祖母跟娘都不让我插手，我准备明日回公主府后就号召大家来捐款。」 「可以。」 虽然易安看起来没什么事，但清舒知道她将悲伤以及仇恨都压在心底。现在可以为前方的将士做些事，她心头也能松快一些。 第1813页 「好。」 说完，清舒就将准备好的八万两银票递给了她。 易安没接银票，而是问道：「宅子卖了？」 清舒摇头道：「宅子没卖，按照约定是搬走后再签合约的。这钱是我存下来的，先拿来给你用。」 这些年除了笔墨纸砚外，其他没什么大的开销。 易安有些羞愧地说道：「这些年你也分了我不少钱，可惜我一分银子都没存下来。就是拿出来的两万两，也是从娘那儿要来到嫁妆银。」 清舒说道：「你的钱都是用在正途，又不是胡乱花掉的。你看我现在养着一百多号的女学生，哪怕将钱都花光我也不后悔。」 易安点头道：「我也不后悔。」 聊了一会，易安问道：「符景烯去江南一个多月了，你有没有收到他的信件？」 清舒摇头道：「还没有，不过我相信他的信已经在来京的路上了。」 「那就好。你也不用为他担心，他武功那么高肯定能护好自己的。」 清舒笑了下说道：「你就别为我操心的，这么多大风大浪都来了这点事我扛得住。反倒是你，这几天瘦了不少。」 摸了下脸，易安说道：「是吗？那回到公主府又要给我吃那些汤汤水水了。」 在长公主的精心调理之下，易安现在皮肤不仅水嫩了还白了很多。如今这样貌跟以前比相差很大。 清舒闻言说道：「长公主不会害你的，她让人做的肯定都是好东西，你别嫌没味就倒掉。」 邬易安说道：「我哪敢啊！要让长公主知道我倒掉那些汤水，她保准餐餐让我喝汤汤水水了，那我可真没法活了。」 第1529章 筹到巨款(1) 京城三品以上的官员以及各勛贵皇亲国戚之家，都收到了邬易安的请帖。因为送帖子的人透了话，收到帖子的人家都知道这次宴会的目的是募捐。 张家也同样收到了请帖，当日傍晚张大奶奶就将这事告诉了丈夫跟张大老爷。 知道缘由后张大老爷面色很难看，说道：「朝廷拨了那么多钱去前方现在还弄什么捐款，他们邬家这吃相也太难看了。」 他觉得邬家肯定从中捞了许多的钱。至于邬家过得简朴，他觉得这全都是伪装的。 「不捐，谁爱捐谁捐，反正咱不能便宜了邬家。」 张大奶奶有些着急示意丈夫去说，可惜张大爷仿若没见着一般。没办法，她只能自己说了：「公爹，这次宴会虽说名义上是邬家姑娘办的，但场地设在长公主府。」 所以，这其实也有长公主的意思在里面。 提到长公主，张大老爷面色越发难看了。她妹妹是太后，本该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结果呢还是被被长公主压在下面。 张大老爷再不喜，最后也还是说道：「那到时候捐个三五百两银子就是了。」 张大奶奶觉得有点少，不过她很聪明地没有直接说，而是道：「公爹，这事你看要不要问下太后娘娘？」 张大老爷觉得这个儿媳妇委实不行，说道：「这种小事问太后娘娘做什么？就照我说的，最多捐五百两了。」 等于是说张大奶奶捐得数额比这个多，那府里是不认的。 这一幕在不少与邬家交恶的人家上演，而与邬家关系不错的人家都准备多捐一些。 这事其实惊动了不少人，而其中有些官员也认同易安的举动。 图大学士就与皇帝说了此事：「皇上，邬姑娘想要让众人捐款，说辞是为前方的将士尽一份力。」 皇帝说道：「这事姑祖母与我提过，她说前方的将士为保家卫国浴血奋战，所以邬大姑娘跟孝和县主想为他们做些事情。」 「有这份心是好，但不该募捐。现在外面的人已经在揣测是不是国库没钱供不起战事的消耗了，所以才要众人募捐。」 皇帝之前也是由此担心，这才拒绝了的。但长公主与他说了这件事利大于弊，皇帝衡量了下就同意了。 皇上神色平静地说道：「图大人想多了。不过是两个女子的一片爱国之心。」 图大人知道邬易安的出发点是好，但该提醒的还是提醒：「皇上，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还是谨慎一些」 皇帝笑了下说道：「不用担心，他们也筹不到多少钱的，能筹个三五万两就不错了。这么点钱就只能给前方的将士多添几顿肉菜罢了。」 不过易安想为他分担一些，这点还是让他很高兴。 图大学士虽然还是觉得不妥，但皇帝都这么说了也没再驳他的面子。这邬大姑娘不仅是镇国公府的姑娘，还是未来的皇后皇帝的心上人。 只是谁都没想到，这次宴会竟筹到了六十多万两银子。不说其他人，就是清舒都非常的惊讶。 「竟筹到这么多钱？」 封小瑜兴奋地说道：「是啊，我当初想着能筹个三十万就不错了，没想到竟比预期的翻了一番。」 说到这里，封小瑜道：「不过能筹到这么多的钱也多亏了易安。她站在台上跟我们说为让我们过上安宁太平的日子，桐城的将士用血肉之躯去抵挡金人的铁蹄，哪怕血肉模煳尸骨无存也无怨无悔。然后还与我们讲了战亡的将士的妻儿过得特别艰难，吃饭都成问题。」 女人都是感性的，在易安极富感染力的演说之下这些人都热泪盈眶。之后易安又表示镇国公府捐四万，而她将嫁妆合计六万两银子也都捐了。 第1814页 长公主用最华美的辞藻赞扬了易安的高风亮节，然后当场表示要捐五万，随后英国公夫人也表态捐四万。 镇国公府跟英国公府捐了四万，卫国公府跟韩国公府两家也只能咬牙表示捐三万。没办法，捐的太少没脸啊！ 国公府下面就是侯府了，程氏最先表态临安侯府捐两万，东平侯府紧跟其后。襄阳侯府跟忠勇侯府见状，也只能咬牙认捐两万。 有勛贵世家在前面做表率，那些官夫人也都不好意思捐三五百了。所以这次宴会，最少的都捐了两千两银子。 清舒笑着说道：「你别高兴得太早，钱没到手就不算数。」 封小瑜呵了一声说道：「我祖母说了让他们三天之内将银钱交上来。除非她们不要脸了，不然一定会在三天之内将钱筹齐送来的。不过啊，这些人现在肯定在骂我跟易安。」 其实封小瑜心里清舒，这些人是被长公主逼迫着捐那么多钱的。 看着她眉眼都弯了，清舒忍不住笑着说道：「骂你还这么高兴啊？」 封小瑜无所谓地说道：「骂就骂呗，反正又少不了一块肉。而有了这么多的钱就能帮助边城的那些将士了。」 清舒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笑着问道：「这些钱你们准备怎么用？」 封小瑜说道：「易安说了，五十万两银子拿出来购置药品以及棉纱等物，剩下的用来购买布匹跟米面送人。」 这些布匹跟米面是送给那些军士以及他们的家属。 清舒说道：「小瑜，这些钱用的开支一分一毫都要记下来，以后我们要将这个帐册给所有人捐款的人看。」 封小瑜一呆，转而摇头说道：「那工作量太大了，没那么多的精力跟人员，让他们知道大概的开支就好了。」 清舒摇头说道：「不行，这后续的工作一定要做好，而且必须全部都是真实的经得起所有人来查的。」 封小瑜觉得太麻烦了。 清舒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捐款吗？」 「这还要问，当然是捨不得啊。」 就是她，这次也是看在易安与清舒的面上才割肉的。 「不捨得的也有，但大部分人不愿捐钱是觉得这钱都被经手的人贪了。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钱却给别人花，换谁都不会捐的。相反，若是你捐的钱真正帮助了那些遇见困难的人，哪怕心疼你也会捐，因为值得。」 这世上恶人有，但好心人更多。 清舒说道：「只要我们将后面的事做好，以后易安若再号召大家捐款献爱心，大家会心甘情愿地捐。」 这次众人全都是被赶鸭子上架，被逼着捐款的。但下次清舒希望她们能真心捐，当然，下次捐多少全凭自愿。 第1530章 筹到巨款（2） 封小瑜回去将清舒提的建议与长公主说了下，她本来想抱怨这个工作量太大了，结果没想到此事得到长公主的大力称赞：「清舒说得很对，后面的事情你们一定要做好。将口碑打出去了，以后你们再号召大家捐款大家多少都会捐的。」 封小瑜苦着脸说道：「这次让她们大出血心里都恨死我们了，下次我们再办宴会怕都不会再来了。」 长公主笑了下，说道：「这次是特殊情况，而且她们也是被我所压逼不得已才捐这么多。以后再号召她们捐款，捐多少肯定是随她们自己的意。捨不得钱，捐物也行。」 也是知道国库空虚，所以长公主就想让这些人出血。这次筹的钱能购买不少的好药，送到前线能多救一些将士。 封小瑜觉得在理，不过她还是说道：「祖母，我这中秋就要去常州了，后续的事想帮忙也有心无力了。」 长公主嗯了一声说道：「你找个人接替你就行。这次你就带了晏哥儿去，沐晨就不要跟着去了。」 封小瑜有些迟疑。 长公主说道：「沐晨脸上还有一点印子没消散，虽不大明显但不好彻底我不放心。再者傅苒是个难得一寻的好先生，你去了江南也寻不到比她更好的了启蒙先生了。」 封小瑜说道：「祖母，清舒不同意我将沐晨留在京城，说留下她也不敢接手的。」 长公主笑着说道：「她要不答应，我去跟她说。」 「清舒不是怕负责任，她说孩子还是要跟父母生活在一块比较好。不然不仅对孩子不好，我们也会留下遗憾的。」 长公主神色一顿。三个儿子长子是她教导大的所以与她亲近，而次子跟幼子没怎么管，一个被媳妇带歪了一个与她不亲近。 沉默了下长公主说道：「沐晨现在不能跟你去江南，不过等他脸上的疤印全部消了以后我就派人送他去常州。」 虽然太医说了只要坚持抹药膏不会留印子，但封小瑜也不敢大意了：「祖母，我都听你的。」 长公主点点头，然后嘆了一口气说道：「雨薇没了。」 封小瑜不相信地说道：「怎么会，她还那么年轻？」 封雨薇比她还小一岁，今年才二十有二，封小瑜再不喜她也从没想过她死。 长公主长长地嘆了一口气说道：「落了三胎，唯一剩下的孩子又没保住，这些都极大伤害了她的身体。从年初她就病了，拖到了现在。」 人一死，回忆的都是以前的好了。 封小瑜红着眼眶说道：「祖母，雨薇是被殷霜霜跟曾楚楚那两个贱人害死的，咱们不能绕过她们。」 第1815页 长公主摇头道：「当初我就与她说过，湘王性子懦弱耳根子软不是良人，她不听我的话执意要嫁给湘王。嫁过去后若安安分分的，有我跟国公府她这个正室也能坐得稳稳噹噹的。偏偏作死的跟两个妾氏争宠，而且为争宠什么阴暗狠毒的手段都用，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她咎由自取。」 「可若是没有殷霜霜跟曾楚楚，她也不会受那么多的苦。」 长公主觉得封小瑜太天真了，说道：「没有她们两个也会有其他女人。」 封小瑜有些不甘心地说道：「祖母，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吗？ 「等湘王守满一年妻孝，到时候给他挑个手段高的继妃。」 封小瑜一愣，不过很快就明白了长公主话里的意思。给湘王挑个聪明厉害的妻子，殷霜霜跟曾楚楚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了。加上本朝律法都是嫡子继承爵位的，而继室的儿子也是嫡子。所以只要继王妃生下儿子，殷霜霜与曾楚楚两人儿子将永远无法继承爵位。 长公主看着她说道：「小瑜，虽然振起对你是不错，但你不能就围着他转。你得像清舒或者易安那样去做一些觉得对的或者有意义事情，哪怕最后失败了也没关系。等将来你老了再回想自己的一生，你会觉得不虚此生。」 封小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祖母，我已经跟清舒说了等到常州就办个青山女学的分院。」 长公主很欣慰：「那你好好做。」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懒散只图享受的小瑜被清舒易安影响也终于开始改变了。 夏日里的清晨是最凉快的，清舒也就这个时候睡得最好了。不然一到中午，不动都要出汗。 太阳出来没一会，清舒才醒。 红姑端了田七水给她漱口，刚准备吃早饭就听到青鸾过来了。 「让她进来吧！」 青鸾见到清舒就笑着问道：「姐，你怎么咸菜才吃早饭？」 「刚刚醒。」 青鸾哦了一声，坐在床边说道：「姐，那你先吃早饭。」 吃完饭，清舒取了接白色的帕子擦了下嘴巴后道：「可是有什么事？」 青鸾面色一僵，然后故意笑着道：「姐，难道没什么事就不能过来看你吗？」 她们姐妹之间竟生疏到这个地步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是看你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才这么问的。」 原本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她却总觉得自己话里带着另外一层意思，对此清舒也有些无奈。 青鸾有些不自在地说道：「姐，有个湖北的大富商人想买你的宅子。」 「这个宅子我准备卖给胡大官人，这事我记得好像跟你说过。」 青鸾点头道：「是说过，不过对方愿意出十二万两银子，而且对方说若是价钱不满意还可以再谈。」 清舒有些讶异，问道：「对方是什么人竟这般阔绰。」 青鸾说道：「那人姓乔是做药材生意的，家里开了许多的药铺。姐，你再抬抬价对方也会答应的。」 清舒摇头道：「开再高的价我也不会卖给她。我已经与胡大官人口头约定好了，我不能出尔反尔。」 青鸾说道：「姐，价高者得啊！只要胡家愿意出更高的价那就卖给他们，若不然就卖给那姓乔的。」 清舒摇头说道：「已经承诺过的事岂可反悔。青鸾，这事不要再说了。」 别说卖十万已经大赚了，就是亏了她也不会出尔反尔。人无信则不立，没有诚信的人是得不到别人的信任与尊重的，以后想做什么事都做不成。 第1531章 原则（1） 清舒不愿再跟青鸾谈论宅子的事，当下转移了话题：「马上就中秋了，你中秋后可要返回学堂继续教书？」 青鸾苦着脸说道：「经业一定要我继续去任教，说让我教完这个学期明年再休假。」 清舒笑了下说道：「其实去教书也挺好的，整日呆在家里也挺无聊的。」 这话其实她说过不止一次，可惜青鸾听不进去。 青鸾摇头道：「我在家也没闲着，我给孩子做衣服鞋袜搭理他的三餐每天都忙得不行，等去了学堂任教就没时间做衣裳了。」 说完，她一脸苦恼地说道：「经业的意思等出完月子就让我返回学堂继续任教，反正我们就住在旁边也照顾得了孩子。」 「你答应了？」 「答应了。」 她是被逼着答应的，只是不好在清舒面前说经业的坏话。 清舒笑了下又转移了话题：「孩子想好了取什么名吗？」 「没有，姐，要不你给孩子取个名吧？」 清舒摇摇头说道：「这是你们头个孩子自己取名为好，反正你现在也才四个月，不着急可以慢慢想。」 青鸾面露失望之色。 聊了一会，青鸾起身说道：「姐，我先回去了，等过两天再来看你。」 「行，路上小心一些。」 出了屋，青鸾看见站在门口的红姑：「你送我出去吧！」 红姑不明所以，但还是答应了。 走出主院，青鸾压低声音说道：「昨日有个姓乔的找我说愿意出十二万两银子买这个宅子，可我不管怎么劝大姐她都不改变主意。红姑，大姐最信任你了，你帮我劝劝她吧！」 多出来的两万两银子不知道能买多少东西啊！ 第1816页 说完，她还加了一句：「这宅子卖谁不是卖呢？自然价高者得了。」 红姑很是认同地点头道：「二姑娘想说得是，我等会好好劝太太的。」 送走了青鸾，红姑回屋将这件事与红姑说了：「太太，我觉得二姑娘这话说得也对。反正又没签订合约，胡家人要出不起这个价咱们就卖给那位乔大官人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红姑，口头约定那也是约定。做人呢，不能言而无信。好了，这事不要再提了。」 谁想那位乔姓大官人特别执着这个宅子，知道清舒不愿卖后将价格提高到十三万两银子。 青鸾劝道：「姐，我看他那个样子咱们将宅子报价十五万两他也会买的。」 清舒听了这话觉得不大对，问道：「胡大官人花巨款买这个宅子是为求子，那这位乔大官人求的什么？也求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许多人为了子嗣连命都可以不要。所以胡大官人愿意出十万两银子买这个宅子，清舒也觉得正常，毕竟钱再多也没孩子重要。可这位乔大官人如此执着要这栋宅子，就让清舒起了疑心。 青鸾既来做说客，一些事还是问过的：「不是。他有两个儿子，乔大官人想让他们科举入仕，在听闻这宅子有利于科举所以就想买了。」 「原来是这样啊！」 青鸾迫不及待地问道：「姐，咱们就卖给乔家吧！他们可是多出了一半的钱，有这个钱咱们做什么不行。」 清舒摇摇头道：「我说了，不管他们出多少钱我都不会改变主意的。」 原则是不能打破的。因为破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许多人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让自己变得面目全非。 见怎么都说不通清舒，青鸾非常失望地站起来道：「姐，那我回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芭蕉过来说道：「太太，太丰县来信了。」 跟着信来的还有两箱子小衣裳跟金手镯金脚镯等配饰。这次送的配饰中，有一个璎珞项圈特别的显眼。 青鸾看着璎珞项圈中间那颗宝石不由说道：「姐，上次我在珍品斋看到一颗比这颗还小些的红宝石要一千二百多两银子呢！」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如今沿海一呆寇贼横行，海船无法出航，所以这些宝石的价格都上涨了。」 不仅各色宝石，就连许多香料都涨价了。 青鸾皱着眉头道：「姐，你说沿海一带的混乱什么时候能停止啊？」 「应该很快了。」 青鸾压低声音说道：「姐，很多人都说福建很邪门，谁去谁栽。现在都在暗中猜测这次新任的总兵什么时候出事呢！」 清舒早听说此事，甚至还有人无聊地下起了赌註：「你别听这种闲言碎语，什么邪门，不过是巧合罢了。」 「姐，你跟我说的，一次两次是巧合但不可能次次都巧合吧！这都换了三个总兵了，这要再出事都无人可派了。」 不等清舒开口，青鸾又道：「姐，我听闻已经有官员正上书请求皇上禁海，这事是不是真的？」 「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些天。」 清舒摇头道：「这事我没听说过。不过那些目光短浅的官员上书让皇上海禁，皇上也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那些蛮夷之国的人都粗俗野蛮，不跟他们往来才好呢！」 清舒看了她，说道：「那是你对他们有偏见。其实这些人很聪明，不仅研究出燧发枪，还制作出许多新颖的东西。」 「那不过是一些奇淫技巧的东西算什么聪明才智。」 清舒对青鸾很失望，作为一个老师就该努力吸取新知识教导学生。可惜，青鸾没有。 清舒也不想跟她争辩这些，因为争辩不出个结果：「是否禁海自有皇上与众位大臣商议决定，我们在这儿说也没用。」 青鸾点点头。 等她回去以后，清舒叫来了蒋方飞。她将这位乔姓富商的事说了下，然后吩咐道：「去查下这个人的底细。」 蒋方飞问道：「太太，你觉得这个人有问题？」 清舒摇摇头说道：「也不是说有问题，只是觉得有些奇怪。青鸾说此人有两个儿子，想让他们能得功名所以就想买下我们这个宅子。可那两个孩子年岁多大，是否已经取得了功名这些她都没说。」 这就是青鸾与封小瑜的差别了。青鸾就觉得这位姓乔既愿意出高价买宅子，到时候钱货两讫就好，所以对于乔家的情况问得并不详细。而封小瑜则将胡家的底细打探得清清楚楚后，才与清舒说这件事的。 蒋方飞点头说道：「太太，我这就去。」 「嗯，别让对方察觉到。」 第1532章 原则（2） 蒋方飞的速度很快，只花了一天时间就将这位姓乔的情况打探清楚了：「太太，这位姓乔的富商全名乔励豪，是湖北省最大的药材商。他膝下有两子四女，大儿子今年十五岁小儿子十二岁。两个孩子现在都在湖北没跟来京城。不过据我打探到的消息，他长子已经进铺子当差了，次子非常顽劣并不喜欢念书。」 所以买这个宅子是为了让两个儿子在科举上有建树这个理由是站不住脚的。 「此人做生意的口碑怎么样？」 蒋方飞说道：「乔励豪对外的口碑不错，但他曾经坑过好几个外地的商人，让人家血本无归。」 第1817页 也是花了一番功夫才撬开乔家一个下人的嘴，所以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你说他买宅子的目的是什么？」 蒋方飞说道：「肯定是为了想要攀附咱家了。太太，老爷可是户部侍郎且深得皇上信任，在户部有很大的话语权。他们与我们打好了关系以后若是朝廷要採购药材，到时候就能直接从他家购了。」 「另外，太太你与镇国公府与邬大姑娘关系好。能搭上你这条线，以后还愁赚不回来这个钱吗？」 清舒说道：「可能不仅如此。易安这次筹到的六十多万两银子，其中五十万要拿来购置各种药品以及药材，这个人应该也盯上了这笔生意。」 不然，不可能这般巧地找上门来。 蒋方飞也觉得清舒说得在理，他说道：「这样的人多得很，太太打发了就是。」 清舒点点头，说道：「老爷这次江南之行会触动许多人的利益，这段时间得看好门户，你也让府里的护卫日夜巡逻别让人钻了空子。」 蒋方飞心头一紧，赶紧说道：「太太放心，我一定会守好宅院。」 清舒不仅叮嘱了蒋方飞，还特意叫了孔管家过来说了此事。也是从这一日开始府里的下人都被约束不能随便出门，也不能在府中乱窜。 乔太太又一次上门了，不过这次正巧谭经业在家。 以前他是不干涉青鸾的交际的，可自处了上次的事后他就开始注意了：「乔家？我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 青鸾将原因说了，说完后有些惋惜地说道：「乔家愿意出十五万两银子，整整比胡家多处五万两，也不知道姐姐为何不答应？」 谭经业却是皱着眉头问道：「你知道这乔家的底细吗？还有，他们买这个宅子的目的是什么？」 「知道啊，乔家是湖北省最大的药材商。他这次想买姐姐家的宅子也是为了两个孩子科举。」 「还有呢？」 青鸾有些奇怪地问道：「还有什么呀？」 「这个乔大官人的品性如何？做生意的口碑如何？」 见她摇头，谭经业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人买宅子是假，想要攀附上符家是真。」 「青鸾，你都没打听清楚这个乔家的底细怎么敢与大姐说？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青鸾笑了下说道：「你想得太多了，只是卖宅子而已。买个宅子就能攀上关系，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你知道？」 青鸾看着她说道：「我又不傻，对方这点意图都看不明白。不过我姐行事最是小心谨慎，他攀不上的。」 谭经业不高兴了，皱着眉头：「以后这样的事不要再做了，若是让大姐知道会影响两家的关系。」 青鸾觉得这事没什么，但谭经业不愿她只能作罢：「好，都听你的。」 第二日清晨青鸾正与谭经业正在吃早饭，就听到清舒着人请她过去一趟。 谭经业放下碗筷说道：「我陪你去吧！」 将青鸾送到符家门口，谭经业就去了衙门了。 青鸾进屋时正巧清舒正在餵奶，她坐在床边看着吃得香甜的窈窈忍不住说道：「姐，你说我女儿出生后能跟窈窈一样好看吗？」 男孩子无所谓，只要样貌端正就行，但姑娘家长得漂亮就有优势。其他不说，婚事上就能上两个台阶。 见清舒看向她，青鸾解释道：「我请了和春堂的大夫摸了脉，他说我这胎女儿的概率大。」 为知道男女，她花了五十两银子了。 清舒知道样貌是她心中的刺，当下笑着说道：「肯定会很好看的。不过你好端端的去问男女做什么，难道经业想要个儿子？」 青鸾摇头说道：「不是，我想知道是男是女这样也好准备衣裳。你看外婆，以为你怀的是个儿子，结果这次送来的衣裳全都是男孩子的款式。」 听到这话清舒就笑了：「不仅外婆，姨婆她们准备的也都是男娃的衣裳。不过孩子还小什么都可以穿。」 青鸾笑呵呵地说道：「姐，咱窈窈长得好看，穿什么都漂亮。」 清舒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笑意：「这次请你过来，是想与你说那位乔大官人的事。」 青鸾心头一跳，忙问道：「姐，难道乔家有什么问题吗？」 清舒说道：「你应该知道易安募捐到一笔钱，这些钱大头要拿来购置药材的。这位姓乔的买我家宅子目的，是为了让易安购买他们家的药材。可是这个人做生意不诚实经常以次充好，青鸾，这样的人以后不要再与之往来了。」 青鸾羞愧地说道：「对不起姐，我不知道。我想着他们能将生意那么大，信誉肯定是好的。」 清舒也相信她不知道，当下语重心长道：「经业也是要走仕途的人。现在他刚入官场还好，等以后外放掌了实权许多人都想攀附上来，到时候你可得多长几个心眼。」 青鸾忙说道：「姐，我不会给那些人机会的。」 刚谈完话，就听到桔梗在外说道：「太太，邬大姑娘来了。」 话一落，易安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青鸾看到她，赶紧站起来打招唿。 易安点点头，看着她的肚子笑问道：「几个月了？」 「四个多月了。」 易安摇摇头道：「清舒四个多月时肚子比你小多了。在这方面你姐可是行家，平日多跟她取取经这样生的时候就不用遭罪，。」 第1818页 看着她态度还跟以前一样，青鸾心神一下放松了：「我会的。易安姐，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易安点点头道：「你这大着肚子的，路上可要小心了。」 「谢谢易安姐。」 第1533章 无题 易安也是一个很敏锐的人，等青鸾出去以后就问道：「你们姐妹是不是闹别扭了？」 「没有。」 易安瞥了她一眼说道：「还没有，你当我眼瞎啊！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舒摇摇头笑着道：「在一些事情上她与我的看法不一样，吵过两次了，不过都已经过去了。」 之前她是情绪不稳定想找个人倾诉下，这才都跟小瑜说的，现在事情都过去了就没必要再提了。 易安也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见状摆摆手道：「不说就算了。」 说完，她将窈窈抱起来亲了一口说道：「窈窈啊，姨姨这些天太忙了所以没能来看你，你可别生气啊！」 窈窈就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喜得易安又亲了好几口。 等她将孩子放下以后，清舒说道：「这些天累着了吧？」 易安嗯了一声说道：「以前觉得买东西简单，这次才知道真不是一般的累，这几日我的嘴皮子都差点磨破了。」 这次易安可不仅仅是想购置药材，她还要购买一批成药。熬药太麻烦，若是有现成的退烧药以及止血等药就能直接用。只是麻烦是省了，但价钱却高了很多。为了能让对方降价，易安真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 清舒问道：「药材都採买好了吗？」 易安说道：「成品药的事已经敲定了，其他的还在谈。对了，布匹的採购我第一交给了小瑜。」 「你之前与小瑜题的建议我觉得很好，我会做好后续的事」 虽然繁琐但却能赢得众人的信任。 说到这里，易安看着她道：「你这月子的时间选得可真不是时候，不然有你帮忙我跟小瑜就不用那般累了。」 清舒笑了下道：「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啊？而且你们要忙不过来可以找几个帮手，什么都亲力亲为觉都没的睡。」 说起这个，易安就头疼：「你当我没想过啊！可我在京城逗留的时间又不多，回京后一直养病然后学规矩，压根就没结识过什么人。本想着封小二交友广能找了人来，结果这傢伙也寻不到一个。」 她非常鄙视封小瑜：「亏的自诩自己交友广呢？结果关键时刻一个靠得住的都找不到。」 清舒好笑道：「那你们为什么不去文华堂借几个女先生来帮忙，或者借几个表现优异品性端正的女学生也可以。」 这些人品性都不会 易安拍了下脑袋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咳，这段时间忙疯了脑子都不够用。行，那我这就去找兰先生帮忙。」 也是因为现在放假，所以她与小瑜都没往这上面想。 清舒说道：「等下，我还有事要与你说。」 重新坐回到床边，易安问道：「这般严肃，什么事啊？」 将乔励豪的事说了下，清舒道：「易安，交货的时候一定要找几个行家来验货，提防那些人以次充好。」 以次充好滥竽充数的事比比皆是，并不止乔励豪这般干。 易安哼了一声说道：「敢在我跟前弄虚作假，我弄死他们。」 清舒说道：「一般来说他们不敢弄虚作假的，但万一有人故意给你使绊子呢？所以，咱们得小心防范。」 易安冷笑一声说道：「你说得很对。那些人可巴不得我出大错然后好取而代之呢！虽然我不稀罕那位置，但若是想用下作手段从我手里抢走，也得看他们有没那个本事。」 「再有几天我就出月子了，到时候我也能给你搭把手。」 易安没同意，说道：「不行，你必须做足双月子。这可是事关后半辈子的事，万不能马虎。」 清舒点点头问道：「干娘现在怎么样，还好吧？」 「前些天总是睡不着，只有吃了安神的药才能睡着。斓曦担心得不行就将晏哥儿抱给她带，晚上也留在她那儿。这几日，她的情绪缓和了许多晚上也能睡着了。」 清舒觉得这法子好，点头说道：「有个孩子让她操心，也不会去总想那些事。」 易安却是有另外一层担忧：「话是如此，可若是大嫂带了旬哥儿回来，我怕娘见了又要睹物思人。」 「可这事已经决定了不好更改吧？不然大嫂该会多想了。」 易安摇头道：「大嫂不是那般小心眼的人，而且她习惯了桐城的生活未必愿意回京。可若是斓曦去了桐城，大嫂要再不回来祖母跟娘谁来照顾？」 可若是让斓曦留下来照顾老人让他们夫妻分离，那就太自私了。 清舒听到这话觉得有些不对了，问道：「你的意思大哥的灵枢暂时不会送回来？」 「嗯，爹说等战后再送回来。其实晚些送回来也好，不然我真怕娘受不住，现在至少还有一个时间让她缓冲下。」 说到这里，易安看向清舒道：「你说人为什么要长大呢？长大了烦恼太多了。」 若是她没被赐婚，可以带着夫婿住在国公府照料祖母跟母亲。可她要嫁进皇宫，以后一个月也就只能见两三次面，照顾那是无从谈起了。 第1819页 清舒好笑道：「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总念叨着希望快些长大，长大以后就能上阵杀敌建功立业。」 「是啊，那时候就想着上阵杀敌建功立业，活得简简单单的。」 清舒推了下她说道：「你赶紧忙去吧！家里的事也不要多想总会解决的，再者还有我呢！」 易安笑了下说道：「行，我去忙了，得空我就过来看你跟窈窈。」 中午的时候清舒收到了符景烯的信，离家一个多月了终于收到了他的信件。 信里写了他一路上的见闻以及在金陵看到的景致，然后说在那一切安好，让她保重好身体不要挂念。 红姑看她皱起了眉头，问道：「太太，怎么了？难道老爷有什么事？」 「不是，就是老爷的这封信怪怪的。」 这封信写得非常的公式化，好像在完成一件任务似的。要知道以前符景烯写信，那信都情意绵绵的。可这笔迹她又确定是符景烯的，所以弄得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第1534章 瞿公子（1） 骄阳似火，园子里的树叶都捲成了细条。知了都被捕捉干净了，所以院子扰人清净的蝉叫声，但池子里的青蛙却是叫个不停。 符景烯站在屋子的窗前一动不动，好似在那静静地聆听者青蛙哌哌地叫声。 老八站在旁边，一声都不敢坑。 过了许久，仿若木雕一样的符景烯转过头问道：「老五还没回来吗？」 老八面色凝重地说道：「没有。老爷，已经三天了都没五哥的消息，你说五哥会不会出事了。」 符景烯眼中闪现过一抹杀意，冷声说道；「老五不会出事的。」 话一落就听到外面脚步声靠近，老八见到柯衡走进来面露希翼地问道：「是不是段护卫回来了？」 柯衡摇头说道：「不是，是京城来信了。」 老八看信上的字迹有些陌生，接过来拆开扫了下。 原本只是检验下这信是否有问题，结果看到闺女两个字后不由认真看了下，然后他兴奋地说道：「老爷、太太生了，生了个大胖闺女。」 其实窈窈生下来很小，体重比福哥儿轻了二两。 这话一扫刚才的沉闷压抑。 符景烯闻言立即接了信过去，看完后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意。 原本以为是个儿子，想着以后不生了两个儿子还有点遗憾，没想到竟是个闺女。 柯衡也忙道喜：「大人恭喜啊，如今你可是儿女双全。」 老八也笑着说道：「老爷，原本还以为太太这胎又是个哥儿，没想到是个姑娘。老爷，这些你可得偿所愿了。」 他是知道符景烯更喜欢女儿的。不过他觉得还是儿子好，不仅可以延续香火而且儿子好管教。当然，女儿也没有不好，就是养大了要嫁到别人家，想想就肉疼。 符景烯放下信，有些内疚地说道：「福哥儿出生我不在身边，如今窈窈出生又不在身边。」 他亏欠清舒太多了。 咦了一声，老八笑呵呵地说道：「老爷，姑娘名字就取好了呀！窈窈，哪个窈啊，窈窕淑女的窈吗？」 见符景烯点头，老八赞扬道：「这名字取得好，还是太太有学问。」 符景烯一脸不悦地说道：「这是小名，名字不是太太取的，是邬家大姑娘取的。」 老八却是说道：「哥儿的名字是皇上取的，咱家的姑娘名字又是未来皇后娘娘取的。咱家两个小主子可真有福气。」 符景烯却不大喜欢这个名字，说道：「这名字太普通了。好在只是小名，若是大名决不能叫这名。」 嗯，一定要取个又好听寓意又好的大名，然后让众人都叫孩子大名。 只是高兴没过几分钟，外面就响起了双瑞的声音：「老爷，瞿公子派人送了请帖来。」 符景烯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了。 老八接了请帖后冷哼一声说道：「老爷，姓瞿的邀你晚上到秦淮河一游。」 他们来金陵虽只有半个多月，但因为皇上三年前就已经布局，所以符景烯已经将金陵这边的情况都掌握了。只要找出这些人贩卖私盐的帐本，就能将这些人抓了追缴回流失的盐税。 柯衡却是皱着眉头说道：「秦淮河？大人，这肯定是一场鸿门宴，咱可不能去。」 符景烯没说话。 双瑞又将一块腰牌呈上，说道：「这是刚才送信的人给我的，让我交给大人。」 看着腰牌上那泛着冷光的『飞鱼卫』三个字，老八脸色大变：「老爷，这腰牌是段护卫的。」 飞鱼卫的腰牌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这块腰牌就是老五的。对方送上这块腰牌的意思很明显，老五在他手里，让符景烯去赴宴。 符景烯捏着大红色的请帖，面露腾腾杀意地说道：「告诉来人，我会准时赴约的。」 虽然心里难受，但老八还是说道：「老大，不能去，太危险了。」 符景烯摇头道：「就算这次不去，他还要其他法子逼迫我去的。无妨，会一会也好。」 走私盐税的帐本他已经有了眉目，只是现在不能让对方察觉到，不然功亏一篑。 「可这也太危险了。」 符景烯摇摇头道：「他们要杀我也只会下暗中下黑手，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害我。」 「万一这些人狗急跳墙呢？」 第1820页 符景烯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要是怕了就别去了。」 老八急眼了，说道：「老爷，我是贪生怕死之人吗？我只是担心你有危险。老爷，若是在平地哪怕他们想要对我们下杀手，凭藉你的武功也能顺利脱身。可要上了船，那咱们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他们宰割了。」 他们一群人全都是旱鸭子，万一他们砸船落入水中必死无疑。 见符景烯没说话，老八道：「老爷，要不咱们叫上布政使与按察使以及金陵知府他们一起去。那姓瞿的总不能将一船的官员都沉入淮河中吧！」 「杀钦差是诛九族之罪，姓瞿的不会做这样的蠢事。他这次邀我夜游秦淮河，目的应该是想让我罢手别继续查下去。」 对方并不知道他掌握了多少，这次请他其实也有试探之意。而他，同样也想探探对方的底细。 劝说不了符景烯，老八只能苦哈哈地去做准备。 柯衡知道他要去赴宴，也非常担心：「大人，若是这位姓瞿的真对你下黑手怎么办？」 「想我死，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柯衡知道劝说无用，也就没有多说。 傍晚的时候，符景烯就带着柯衡与老八赴宴。走到一座绘着山水画的画舫前一个彪形大汉拦下众人，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家公子说了，只请钦差大人上船。」 老八气得脸都青了：「你家公子好大的架子。」 柯衡没生气，只是看向符景烯说道：「大人，咱们回去吧！」 「无妨。」 说完，他一脚跨上了画舫。 老八想上去被那彪形大汉给拦着，刚想跟这人动手就被柯衡给拦住了：「等以后再跟他们算帐。」 他还从没见过如此嚣张的人，不过这些人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的。 画舫很快离开了岸边，朝着河中驰去。 老八看着见见远去的画舫，朝着那彪形大汉恶狠狠地说道：「若是我家老爷少了一根头髮丝，我必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彪形大汉连一个眼神都欠奉上。 柯衡抓着他说道：「不用生气，我们在这儿等大人回来。」 第1535章 瞿公子（2） 符景烯上了画舫，就被一个壮汉引了他到船头的甲板上。 一个穿着月牙白色锦服的男子正坐在琴桌前，骨指分明的手正轻轻地抚着古琴。 「符大人，想听什么曲。」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不懂音律，随便什么曲都行。」 「咚、咚……」 一阵悠扬的琴声飘荡在秦淮河的上空。秦淮河这会有许多船只，听到这美妙的琴声有不少人出来看。不过看到船上的标志这些人就都缩回去了，然后赶紧离开。 一曲毕，弹琴的人起身看向符景烯。见他正眺望着京城的方向，瞿公子笑着说道：「符大人，可是我的琴声入不了你耳。」 这位赫赫有名的瞿公子姓瞿名山辉，他父亲是江南有名的富商。而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二十五岁就成了江南商会的会长。 此人很怪异，他不喜欢别人叫他会长或者老爷，而喜欢叫他公子。所以外面的人说起他，都是以瞿公子称唿。 符景烯摇头说道：「我虽不懂音律，但瞿公子这曲子弹得却很好听，让我不由想起在家的妻儿。」 「我听闻邬家三奶奶的琴声，语音绕樑三日不绝，不知道符大人可有听过？」 符景烯看着他一眼，点头说道：「听过一次，没瞿公子说得那般夸张，不过听她弹琴确实是一种享受。」 瞿公子很是惋惜：「可惜无缘听上一曲。」 说完他拍了两下巴掌。很快就有两个婀娜多姿的美人走了进来将琴跟琴桌抬下去，然后又换上一张金丝楠木的长案。 瞿山辉坐下后，看向符景烯笑着说道：「符大人来金陵半个月了，一直忙着查案不得片刻歇息。我请符大人来，也是想让你放松放松。」 符景烯神态淡然：「有心了。」 瞿山辉脸上笑意不减，说道：「符大人，还没恭喜你喜得爱女呢！」 符景烯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你消息既如此灵通自该知道皇上决心要整顿两江盐税，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 这意思很明显哪怕杀了他也无用，皇帝也会再派人来。 两位美人端了茶水糕点过来，放下后又退回了船舱并没多停留。 见符景烯打开茶杯却并不端起喝，瞿山辉莞尔：「怎么，符大人怕我下毒。」 符景烯端起抿了一口，说道：「这样顶尖的碧螺春，我也只在皇上那儿喝过。」 瞿山辉笑着说道：「若是符大人喜欢，我送您半斤。」 符景烯看了他一眼，说道：「那就多谢瞿公子馈赠了。」 喝完一杯茶，符景烯说道：「瞿公子，我也只是奉命行事。所以，你不用在我这儿浪费时间。」 瞿山辉脸上还是淡淡的笑意，说道：「小小、苏苏，将我新得的一幅画送给符大人。」 很快，两位美人捧着一幅画进来，走到符景烯面前两人将画摊开。 符景烯看了这幅画脸色一变。并不是这幅画有多名贵，而是这幅画是出自清舒之手。 符景烯不好财不好色也没什么特别的嗜好，不过是人都有弱点。而这个弱点，他现在找到了。 第1821页 瞿山辉眼中划过一抹玩味的笑意，说道：「符大人，符太太的画作真是人间佳品，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买到的。」 符景烯没接他的话，而是说道：「弘德初年，两江的赋税就有一千六百万两银子，而现在两江的赋税合起来都不到五百万两。如今边城正在作战国库空虚，皇上是必须要追缴盐税的。瞿公子，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 瞿山辉笑着说道：「瞿某只是一介闲人，不懂朝堂之事。今日请符大人来只是听听曲赏赏画，再欣赏下这良辰美景。」 刚才用画威胁他，现在又说自己是一介闲人。符景烯也懒得与他做戏了，说道：「瞿公子，若是你愿意配合，我定在皇上面前为你求情。若是你们冥顽不灵，那你们就是在自取灭亡。」 被威胁了，瞿山辉脸上的笑意一丝未减：「我刚说了，我只是一介闲人，这些话我觉得跟骆总督与莫巡抚说更妥当。」 符景烯也懒得再跟他废话了，说道：「既你执迷不悟，那也别再浪费我的时间，将船开回去。」 瞿山辉摇头道，一脸惋惜地说道：「我还以为能跟符大人交个朋友。」 「是很可惜。」 在船快要靠岸时，瞿山辉递给他一个匣子：「小小礼物，希望符大人会喜欢。」 见符景烯不动，瞿山辉将匣子打开：「放心，并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只是一本普通的诗集。」 符景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避免节外生枝他点头说道：「诗集我收了，匣子就请拿回去吧！」 老八看到符景烯完好无损的，悬着的心才落回到了实处：「老爷，我们回去。」 看着一行人的背影，两个美人走到瞿山辉的身边：「公子，要不要将他解决了。」 声音婉转动听，但这话却委实兇狠。 瞿山辉笑了下说道：「你们不觉得他很有意思吗？」 两人没觉得符景烯有意思，只觉得他分外地讨厌。竟然威胁他家公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老八问道：「老爷，今日那姓瞿的与你说了什么？」 「说恭喜我得了女儿，还拿了一副太太画的牡丹画像说要与我一起欣赏。」符景烯冷声说道：「他这么做不过是在警告我，让我罢手不要再继续追查下去。」 老八说道：「那咱们怎么办？要再查下去他们肯定会下黑手的。骆总督又态度不明，跟他对上我们没有胜算。」 符景烯没说话。只要拿到帐本，我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老八问道：「老爷，那姓瞿的有没有提到五哥？」 「老五不过是我的一个长随，他送那腰牌来不过是警告我，我们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所以瞿山辉没有特意与他提老五，而符景烯更不可能主动问了。不然暴露了他与老五的真正关系，反而会让他更危险。 老八心头一跳，说道：「这么说五哥凶多吉少了？」 符景烯没有说话。 老八有些急了，说道：「老爷，我们想个法子救下五哥吧？」 符景烯看了他一眼，说道：「一步不慎满盘皆输，输了，我们这一行人就全都要搭在这里了。」 瞿山辉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动手，是因为不确定他已经掌握多了这么多的证据。否则的话，为了利益这些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老八难受的眼眶都红了。 符景烯朝着瞿家的方向看去，说道：「你也不用担心，老五心思灵巧说不准能逃过这一劫。」 老八沉默了许久后说道：「老爷，以后咱们不要再接这样危险的差事了。」 华山、合洲哪一次都是险象环生。这次江南之行更是，案子还只查到一半就将老五搭进去了。 符景烯只回了他八个字：「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不过你放心，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不会再有这般兇险的差事了。」 老八却不好看，但他还是说道：「希望真如老爷所说这是最后一次。」 第1536章 文哥儿的报復（1） 清舒写给林承志的信因为路上被耽搁了，到七月底他才才收到。 看完信以后林承志嘆了一口气。他是月初才得了消息知道崔雪莹也被流放了，却没想到这个女人那时就已经死了。 张巧巧奇怪地问道：「怎么了？清舒信上说什么了让你直嘆气。」 「那女人死了。」 「怎么就死了呢？」 林承志摇摇头道：「从京城到西北，路途遥远她一个养尊处优的人哪受得了。」 那个崔氏当年回来奔丧在桃花村就嫌这嫌那，又怎么吃得了流放的苦。 张巧巧恨死了崔雪莹，而且落到这个地步都是她咎由自取：「清舒特意与你说这件事做什么？」 「大哥没跟她和离，她还算是我们林家的长房长媳，清舒的意思让她葬到祖坟去。」 张氏说道：「葬什么祖坟啊？我们都已经分宗了，这事我们已经写信告诉她了啊！」 林承志道：「清舒写信的时候还没收到我的信不知道分宗的事。不过我们不是买了一块山林作为祖坟之地吗？就将她葬在那儿就是。」 张氏不同意，说道：「我不要与她葬在一个地方。若不是她，我的文哥儿不会与我母子分离十多年；若不是她，大哥不会犯事被抓，我们也不会被分宗出来。」 第1822页 她其实并不愿意分宗，毕竟分出来后就只他们这一房容易被欺负，可这事她做不了主。所以，她就将这笔帐算在了崔氏的头上。 「她毕竟生了博远，大哥又没休了她，不葬在林家族地葬哪去？」 张巧巧一脸厌恶地说道：「老爷，她可是罪妇，咱们将他安葬了已经仁至义尽。」 林承志也不喜欢崔雪莹，想了下说道：「这样做咱们怎么跟博远交代？崔氏那毕竟是她亲娘。」 张巧巧说道：「那让他自己处理去。」 乐文对林博远比对乐玮两兄弟都要好，这也让张巧巧心里很不舒服。 林承志看着她说道：「博远这个样子怎么处理崔氏的丧事？我知道你不喜欢她，我也不喜欢。但人死如灯灭，以前的事就让她过去吧！你要实在不喜欢，到时候就将她葬得偏一些。」 「清舒为什么会着人将她的尸身送回来，那都是看在博远的面子上。不看僧面看佛面，看清舒的面上也该将她好好安葬了。」 张氏却是说道：「我不信清舒不恨她？她这么做，不过是给外人看的，内心怕是巴不得她死无葬身之地。」 林承志说道：「要清舒是做给外人看的，那我们更要将崔氏好好安葬。」 「反正我不跟她葬在一个地方。」 林承志好言好语说了半天见还说不通，当下也有些着恼了：「你不愿意那我们再买过一块山林，到时候大房跟二房分开葬。」 张氏也火了：「那是我们花钱买的地，凭什么还得给她让位置？」 林承志解释道：「那山林跟田地是记在我的名下，但钱是博远拿的。现在风尖浪口的不好记在他名下，等过个五六年这些东西都要还回去。」 张氏吓得打了个冷颤：「你怎么能用他的钱，你想害死这一家子吗？」 林承志一听就知道她误会了，说道：「博远回来身上带了一千两银子，这孩子实诚钱全都给我了。你也别瞎想，这些钱都是崔氏的嫁妆银子，不是大哥跟他贪污的。」 「你说嫁妆银子就是嫁妆银子吗？这事能说得清吗？」 林承志冷着脸说道：「统共就一千两银子，能出什么事？好了，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清舒送来的五千两银子他没告诉张氏，没办法，张氏守不住秘密。这要让人知道了博远手里有一万多两银子，肯定会惹来祸端。所以，这事除了乐文其他人都不知道。 张氏气得眼泪都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乐玮掀开帘子兴沖沖地说道：「爹，我刚得了一个好消息……」 见张氏在哭，他立即收脸上的笑意问道：「爹、娘，你们怎么了？」 林承志没回答他的话，而是问道：「什么好消息？？」 乐玮瞧着张氏没继续哭，就知道不是什么大事了，要不然她娘铁定哭个不停：「爹，林乐枕被抓了。」 老族长林垒有两个孙子，长孙已经娶妻生子，幼孙林乐枕今年考中了童生然后进了县学念书。两个孙子，老族长最疼这个小孙子也对他寄予厚望。 「他不是应该在县学念书吗？怎么会被抓。」 乐玮笑着说道：「今日在县学，他与卢家三公子起了冲突，他还特别神勇地将卢三公子给打了。」 神勇这词用在林乐枕身上，那绝对是贬义词。 「将人打死了吗？」 林乐玮撇撇嘴说道：「就林乐枕那弱鸡样哪有本事将人打死，不过倒是将卢三公子的头打破了还流了点血。」 但这已经不是小事了。卢家可是太丰县最大的家族，而卢三公子又是卢大太太最喜欢的孙子。林乐枕脑袋被人开了瓢，这事不可能善了。 林承志明白了：「与我们无关。」 乐玮呵呵地说道：「是与我们无关，但可以看热闹啊!」 在文哥儿的分析下林乐玮才发现原来他们都中了林垒的算计。林垒前些年一直被他爹压制着，加上他爹握林垒的罪证，所以此人一直想都扳倒他爹。后来大伯出事了，此人就趁机打压排挤他们。 他爹受不了这种气要分宗，林垒也就顺势让他们离开了桃花村。这样，这傢伙既不怕他爹的威胁在桃花村也还是一言九鼎。 林承志没好气地说道：「铺子不好好看，整日就跟个妇人一样喜欢东家长李家短的像什么样子。」 林乐玮也不怕他，笑呵呵地说道：「爹，我刚听董叔说京城来信了。爹，是谁写的信，三姐吗？」 「你二姐。」 林承志将崔氏病逝然后葬回到林家的事说：「你二姐的信路上耽搁了一个月左右，算下时间这两日应该就要到了。」 林乐玮一怔，不过很快就道：「那我现在就去安排。」 听到这话，林承志很欣慰：「嗯，你去吧！」 虽然乐玮身上毛病不少，但他与陆氏两人互补能撑起这个家来。等文哥儿念完书，他就留在家里享受含饴弄孙的乐趣了。 第1537章 文哥儿的报復（2） 林老太爷的七七一过，文哥儿就去了县学念书，而林博远则被送去了一家私塾。这私塾是文哥儿选的，先生学问不是最好但脾气好有耐心最适合林博远了。 文哥儿放学后，就去接私塾接了林博远一起回家。 坐在马车上，林博远很兴奋地说道：「四哥，我今天学了《弟子规》。四哥，我念给你听好不好？」 第1823页 《弟子规》文哥儿都能倒背如流了，不过他还是好脾气地说道：「好，你背一遍给我听听。」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弟，次谨信……」 背了十多句，背不下去了。林博远摸了下后脑勺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四哥，后面的我不记得了。」 文哥儿好脾气地提醒了他，然后博远继续背。 县城就巴掌大的地方，两人说话间就到家了。林博远高兴地从马车上跳下，见文哥儿不跳说道：「四哥，我扶你下来。」 文哥儿笑着道：「不用，我自己下来。」 两人一到家就被林承志叫进了屋，他看向林博远说道：「远哥儿，我们刚得到消息，你娘没了。」 林博远反应一向慢，闻言一脸疑惑地问道：「三叔，你说什么没了？」 林承志一脸怜惜地说道：「我说你娘没了，她死了，死在流放的路上。」 崔雪莹再不好，也是远哥儿的亲娘。再者，这些年对她还很好。 等林博远明白死是什么意思后，当下就急得往外沖。 文哥儿反应很快，抱着他不让动。 林博远一边挣扎一边大哭：「四哥，我要去找娘。三叔，你带我去找我娘好不好？」 看着他哭得伤心欲绝，林承志也有些心疼：「你娘过段时间就会被送回来的，我们就在这儿等。」 文哥儿也劝说道：「阿远，我们也不知道护卫带着你娘棺木走到哪里了？若是我们现在去找，走岔了路反而会错过的。」 最终博远还是被父子两人给劝住，留在家里等，不过他换上了一身孝衣服。 张氏看着那一身白觉得很扎眼，虽然没说什么但脸色难看。 林博远反应慢，而且又沉浸再悲痛之中并没发现，但文哥儿却敏锐地发现了。 衡量了一下，文哥儿就找了张氏问道：「娘，你是不是不喜欢博远？」 张氏想也不想就说道：「对，我不喜欢他。若不是崔氏你就不会吃那么多的苦。不仅如此她还害得我们被族里赶了出来。」 文哥儿嗯了一声说道：「我也讨厌那个女人，可远哥儿跟她不一样。娘，远哥儿是个很单纯的人，那女人做的事也与他无关。」 张氏很生气地说道：「那是他亲娘，怎么能与他无关呢？」 文哥儿反问了一句：「娘的意思，我们以后不管博远了？」 张氏确实不想管林博远了，说道：「文哥儿，等崔氏百日后就让人送他回京去。」 「博远回京谁照顾？」 张氏想也不想说道：「这个不用你操心，清舒跟安安都在京城呢！她们可是林博远的亲姐姐，自会照料好他的。」 文哥儿听了这话，说不出的失望。 张氏不知道文哥儿所想，还说道：「这事我跟你爹提过，但你爹不听。文哥儿，你爹最看重你，你去跟他说肯定会同意的。」 「娘，要是二姐生气怎么办？」 张氏想也不想就说道：「她有什么好生气的，她那么有钱也不缺博远一口吃的。」 文哥儿没在跟张氏讲道理，只是说道：「等寻到个合适的机会我回跟爹说的。」 张氏很欣慰，莫怪丈夫总说文哥儿懂事，确实很听话。 晚饭前，乐玮见到文哥儿就问了：「你知道林乐枕被抓这事吗？」 文哥儿点头道：「知道，他就在学堂门口将卢剑给打的。」 这事还是他在背后筹谋的，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那你知道他为何要打卢三公子吗？」 文哥儿摇头说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林乐枕跟卢剑两人是死对头，两个人会打架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让意外的是林乐枕竟将卢三那小霸王开瓢。 乐玮兴致勃勃地问道：「那你说林乐枕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林乐枕也只是失手打伤了他，只要他们家请个有份量的人出面说和赔有些医药费就可以了。若是找不到，林乐枕这辈子肯定要废了。」 丢了那么大的脸面，卢家肯定是要找回场子的。老族长林垒在族里威风八面，可说到底只是一个农户哪干得过卢家。再者林乐枕立身不正把柄一抓一个准，卢家要对付他轻而易举。 林承志走进来正巧听到这话，当下冷着脸说道：「废什么废，以后在家不许再提那一家子东西。」 只是让林承志没想到的是，林垒一家子竟会求到他跟前。 林乐枕被关气候后，林垒带儿子去卢家道歉结果连大门都进不去。他们也找了不少人疏通关系，可惜银子花了大把却一点用都没有。最后没办法他们就想到了林承志。 林承志一口回绝：「我跟卢家没往来，帮不上你们。」 林乐枕的亲娘叶氏哭着说道：「承志兄弟，求你看在往昔两家的情分上救救我儿吧！承志兄弟，嫂子求求你了。」 说完，她就要跪下来磕头。 她去探监看到林乐枕鼻青脸肿说话都不利索心都碎了。所以她现在就一个念头，一定要将儿子给救出来，哪怕豁出这条命。 林承志往后退了两步，冷着脸说道：「我跟你们可没情分。算计我们逼着我们分宗出来，然后还霸占我们的良田跟桑地。现在还想让我救你们的儿子，真是痴心妄想。识趣地赶紧滚，不然我不介意让林乐枕一辈子呆在监狱之中。」 第1824页 将这一家子赶出去以后，张氏呸了一声骂道：「当初将我们赶出林家，现在又求我们办事，这些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林承志也一脸怒气地说道：「以后要再上门直接用棍子打走。」 门房赶紧应了。 谁想当日下午，林承安上门了。 林承志见到他，不等开口就道：「若是承安哥你为林乐枕那事来那就不要开口，我是不可能去救他的。」 林承安说道：「只要你愿意救林乐枕，他们家愿意将二十亩良田跟十亩桑地给你。」 「老子不稀罕。没什么事你就回去，我这还忙着呢！」 林承安嘆了一口气说道：「承安，乐枕读书上很有天分，以后要是能出息也是兴旺我们林家。」 林承志笑了下，那笑容带着冷意道：「承安哥，你是不是忘记我已经分宗出来了，林氏宗族以后兴旺还是衰败与我都没有关系。」 第1538章 文哥儿的善心 不仅林乐枕的事林承志不会再管，以后桃花村的事他也全都不会再管了。不过他好歹留了一线，继续收桃花村的东西。不过现在比以前严格了，不达他们的要求都拒收，达到要求的也会压价。 林承志看向林承安，说道：「承安哥，这是最后一次，若是以后再为桃花村的事来别怪我不见你。」 话是这般说，四十多年的情分哪能真为这些事就断了关系。 林承安摇摇头道：「以后不说了，再不说了。承志，我不想再任这族长之位了。」 林承志不耐烦与他说桃花村的事：「这个你跟大伯两人商量就好。」 就在这个时候，门房就进来回禀道：「老爷，二姑娘的人带着大太太的棺木到了，现在就停在外面。」 因为林承志早就有吩咐了门房，所以他在听到对方的名字就赶紧回禀了。 因为门房的声音很大在里屋的张氏也听到了，她走出来说道：「让那人将棺木拉到庄子上去，别放在家门口，晦气。」 林承志朝着林承安说道：「家里有事，改变咱们再叙。」 林承安却是奇怪地问道：「承钰哥没将崔氏给休掉吗？」 不然为什么还能将棺木送回来？承钰哥落到这个地步都是崔氏给害的。咳，若是当年没与顾氏和离现在肯定好好的。 「没有。好了，我要将她的棺木送到庄上去，就不留你了。」 张氏见他出去，拉着他道：「这事有乐玮就足够了。」 林承志摇头说道：「乐玮又没办过丧事怎么能办好这后事，还是得我去。」 张氏心里很不痛快，这个女人生前害人死后还不消停：「当家的，你不会还想要给她办丧礼吧？」 林承志摇头说道：「她是罪妇，办什么丧礼？等找阴阳先生算个适宜的时辰就将她埋了。」 得了这话张氏心里才舒坦一些。 找阴阳先生选了个好时辰，等时辰到了就就将崔氏葬了。 下葬的时候，林博远哭得晕了过去。 等醒来林博远已经看不到棺木了，他抓着文哥儿的手：「四哥，我娘呢？四哥，我娘去哪了？」 乐文指着新出炉的一块墓说道：「大伯母就在这下面。远哥儿，你别难过了，大伯母肯定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跪在坟前，林博远哭得声嘶力竭：「娘、娘你别丢下我不管啊！」 哭得太厉害，到最后脱力晕过去了。 林承志想将远哥儿带回家去，却被乐文给拦住了：「爹，让远哥儿住在这儿，等他心情平復了再回去吧！」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做在这儿？」 文哥儿摇摇头说道：「不是一个人，爹，我陪他在这儿住几天。」 林承志自不会拒绝：「县城离这儿又不远，坐马车也就一刻多钟。他要想过来，到时候让贾护卫跟车护卫送来就是。」 文哥儿苦笑道：「爹，娘不喜欢远哥儿。他现在这个样子要跟我们回去，娘肯定越不待见他了。爹，我不想让博远受委屈。」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娘虽然对远哥儿没像对你那般好，但吃的穿的用的可没半点亏待他。」 文哥儿沉默了下说道：「爹，娘之前与我说让我劝你将博远送回京城去。」 这事张氏之前确实与他说过，不过被他给拒绝了：「你别听你娘瞎咧咧，京城又没人了让博远回京谁照顾他？」 文哥儿说道：「娘说要将博远送去二姐家，让二姐照顾。娘还说，二姐有钱不缺博远的饭吃。」 林承志脸色有些不好看地说道：「这事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文哥儿摇头道：「爹，娘不喜欢，这点就连博远都感觉到了我不相信你不知道。」 林承志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不管他怎么说张氏都不改变态度，对此他也很头疼：「因为你的事你娘一直痛恨你大伯母，所以对博远态度才不好。」 文哥儿点头道：「这些我都知道。只是我们既然不能改变娘对博远的态度，就只能将他们分开了。不然硬要他们住在一块，对娘对博远都不好。」 「分开？怎么分开。」 文哥儿说道：「就在县学旁边租个小院子，我跟博远两人搬过去住，等放假了我们就回家住两天。」 所谓远香近臭。哪怕她娘再不喜，只要不住一块矛盾就少。 第1825页 林承志想也不想就拒绝，说道：「不行，你们两个孩子住外面太不安全了。而且县学离家又不远，你娘也不会同意的。」 文哥儿说道：「爹，其实没有博远我也想住县学旁边。每天来回要两三刻钟，下雨的话时间更长而且不安全。而且宝哥儿晚上有时候哭闹让我睡不好觉。住县学旁边不仅清净还能省下来回的时间温书。」 林承志没再反对，只是说道：「只要你娘同意，我不拦着。」 文哥儿摇头道：「爹，这事得你去说，我要说了娘肯定不同意的。」 林承志笑骂道：「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就等着现在跟我说吧？」 文哥儿笑了笑。 为文哥儿的前程着想林承志也不能拒绝这事，不过他还是说道：「你跟博远也不可能一直住外面，等回到京城博远还是要与我们住一块的。」 文哥儿摇头道：「这事我已经想好了，等到京城就在甜水胡同给博远买个宅子。」 「那你到时候又跟他住一块？」 文哥儿点头道：「爹，家里有孩子比较吵，我还是跟博远住一块比较好。」 林承志嘆了一口气说道：「行，等回京后就去找寻房子。最好就买在旁边，这样以后也方便照顾他。」 妻子不喜欢博远，既如此分开住最好了。 文哥儿摇摇头说道：「爹，甜水胡同的宅子不好买，咱们还是麻烦下二姐吧！这样既能以最优惠的价钱买到宅子，也不会让娘多想。」 林承志有些迟疑。 「爹，可是有什么问题？」 林承志说道：「你二姐将博远託付给我照顾，就是不想管他的事。我们要麻烦他给博远买宅子，她会不会不高兴。」 文哥儿笑了下道：「不会的。爹，二姐是个明事理的人，她并没因大伯母的事迁怒博远，不然也不会派护卫送他回来了。」 第1539章 积福德 到了八月天气开始变得凉快了，清舒的日子也好过了一些。 清舒给窈窈餵完奶后，亲了下她的小脸后放下。这孩子跟福哥儿一样吃饱了就睡乖得很，为此将小瑜羡慕得不行。 红姑轻手轻脚走进来，与清舒小声说道：「太太，胡太太过来了。」 坐月子不能外出，反正清舒会让芭蕉她们念书，可整日窝在房间内也挺无聊的。这位胡太太能说会道而且说话也很有分寸，所以这段时间隔几天就过来与清舒说话聊天。 进屋坐下后，胡太太有些忐忑地问道：「符太太，我听闻有人愿意出十五万两银子买你的这个宅子。」 天知道昨晚得了这个消息夫妻两人有多着急。胡大官人自住进符家以后就觉得身体比以前轻盈了许多，他觉得继续下去生儿子有望了。所以，在得了这消息后急得不行，恨不能赶紧与清舒签下合约。 清舒笑着点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我给拒了。既答应卖给你们，就不会再卖给其他人。」 胡太太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就道：「符太太，我们也不能让你吃亏。来之前我家老爷说了，这宅子我们十五万两银子买了。」 清舒摇头道：「不用，就十万两银子吧！」 胡太太很感激，说道：「符太太，你愿意将这宅子卖给我们，我们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能让你吃这么大亏呢！」 这还是第一次碰到有钱不要的，符太太不亏是京城最有名的善心人。 清舒想了下说道：「这样，多出来的五万两银子你们就捐了，给前方的将士多购置一些药品或者其他物资。」 胡太太愣了下，回过神来忙摇头道：「这不成。」 「怎么不成啊？」 清舒笑着说道：「自小我外婆就与我说，这人啊要多做好事积福德，所以自小我就尽所能地帮助别人。」 「好人有好报这话虽有些老套，但多做好事多积福德总归不会错。你看我这些年是不是过得很顺。」 何止顺，简直是运气好得逆天。结交的闺蜜非富即贵，嫁的丈夫不仅才貌双全前程大好还对她一心一意，如今又儿女双全。这样的福气，就没几个不羡慕的。反正胡太太是羡慕得不行。 第二日易安就过来找清舒，笑着问道：「住在你这儿的胡润德昨日下午给我送了五万两银子，还承诺会购置一批药材交给我。清舒，你是不是与他说了什么？」 清舒将昨日的事说了下，说完后笑道：「胡大官人这些年也一直在做善事，帮助了不少人。」 不过胡大官人做好事主要是修桥铺路，然后捐钱给寺庙，偶尔也会送一些米粮到慈幼院。也是他的这些行为，让他在老家得了个胡大善人的称号。 易安呵了两声说道：「这个人白手起家二十多年挣下这么大的家业，谁知道中间用了多少手段坑了多少人。这个所谓的胡大善人的名号，不过是沽名钓誉。」 清舒摇头道：「你没查过，怎么能这般武断地就说人家伪善呢？」 易安不歧视商人，但她有自己的一番理解：「咱们募捐的动静可不小。他要真有心就该主动捐款，而不是等你说了再送钱来。」 清舒也没反驳她这话，只是说道：「真善也好假善也罢，总归人家真金白银地拿出来了，而且还答应购置一批药材。」 「这五万两银子说起来是你的，不能归在他头上。不过希望他能将生意做得这般大人脉肯定广，希望能购置到我要的药材。」 第1826页 清舒看着她说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易安摆摆手说道：「一点都不辛苦，相反我还有使不完的劲。」 虽然不能上战场，但她也为大家出了一份力。这些药品以及药材送到桐城，能救助不少伤兵。 想到这里，易安说道：「只可惜钱太少了，不然我将他们从头武装到脚，面对金人的铁骑也不怕了。」 听到这话，清舒不由问道：「现在前方的战况怎么样？我都没听到什么消息。」 「打得很艰难，到现在我们已经折算了近十万的人马，也是怕百姓知道这些消息引起恐慌所以封锁了消息。」 说这话的时候，易安的声音都低沉了不少。 不过没等清舒出言宽慰她，易安就说道：「不过只要我将燧发枪改进，再研制出新式武器，到时候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清舒点点头。 易安说道：「清舒，我想进兵器制造部，你觉得怎样？」 清舒摇头道：「不好。兵器制造部都是一群男人，你一个人进去让外人怎么想？不过你可以请退下来的兵器制造部的老师傅学习。这样，等你掌管兵器制造部的时候他们也不会排斥你了。」 易安觉得这主意不错，点点头后道：「清舒，我记得你以前很想进刑部的，为此有一段时间还在看破案的书。」 说起这事，清舒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那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东一锄头西一榔的，结果什么都没做好。」 易安摇头道：「不是没做好而是那些臭男人不允许。清舒，若是有机会让你重返官场你愿意吗？」 清舒一怔，转而笑着道：「那也得看做什么事？若是让我带兵打仗，我愿意也干不来啊！」 「这么说，只要你干得来你就愿意了？」 清舒摇摇头说道：「不能去外地任职，不能经常出公差，不然孩子就没人管了。」 易安笑着说道：「让符景烯不要出公差就好了。」 「这事你得跟皇上说，与我说没用啊!」 说到这里，清舒有些惆怅地说道：「这次的差事也不知道什么能办完。」 这事易安并不清楚，所以也没办法回答她了。 清舒转移了话题，说道：「皇上这个月中旬就除孝了，你的婚期应该就快定下来了。」 婚期定下来，就该回国公府待嫁了，哪怕她不会在家绣嫁衣也不能总往外跑了。 易安也没瞒着清舒，说道：「其实他已经私底下选定了几个日子，最早的日子是明年二月，最晚的是明年五月十六。」 「这么说婚期在明年五月十六了。」 易安撇撇嘴说道：「其实我更想定在明年九十月的，可惜他不答应。咳，嫁人有什么好呢？」 清舒笑着说道：「别多想了，只要夫妻一条心就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希望他能一直与我一条心吧！」 第1540章 顾霖得子 中秋节，青鸾过来送节礼。 清舒看着她的肚子说道：「不过是半个月没见，怎么肚子大那么多？」 青鸾苦着脸说道：「姐，我这段时间老觉得饿，不吃心里就发慌手脚也无力。可是吃得多这肚子就跟吹气似的长了起来。」 「请黄大夫看了没有？ 青鸾点头道：「看了。黄大夫说每个人体质不一样饿了想吃就吃，但别吃肉多吃果蔬，还要多走动。」 「还是需要控制一下，舅母的事你可要引以为鑑啊！」 「我会尽力控制的。」 青鸾一脸羡慕地看着清舒说道：「姐，为什么你的体质那么好呢？」 同一个爹妈生的，不仅样貌差那么多就连体质都不一样。 清舒笑着解释道：「我体质好，是因为我常年习武。你看段师傅，这些年是不是从没胖过？」 说起段师傅，青鸾就不由提到了段小金：「姐，我上次见到小金哥差点不敢认了。」 段小金已经瘦下来了。不过因为整日风吹雨淋的人比较糙没小时候精緻了，饶是如此还是很俊朗的。 清舒莞尔：「他跟你姐夫长得还是很像的。对了，经业在衙门做得怎么样，可顺利。」 「挺好的，他很喜欢这份差事。」 谭经业是跟认真负责的人，不管进哪个衙门他都会尽量将事做好的。 说完这话，青鸾忍不住跟清舒诉苦：「等中秋后就要搬去那边住了。我不愿意，与他是说学堂人来人往的万一撞到我怎么办？可不管我怎么说他都不改变主意，一定要搬去那边住。」 清舒笑了下说道：「其实我觉得挺好的，有事做了你就不会胡思乱想。而且在这样的氛围之下，说不准小傢伙受了薰陶以后会特别爱读书。」 青鸾闻言脸色好看了一些：「要是这样就好了。等她长大以后啊，就让她考文华堂了了我的遗憾。」 虽然众人都说她肚子里的是个姑娘，但清舒觉得没生出来谁也不能确定。就像她怀窈窈那样，不过这话也就心里想想没说出来。 清舒摇摇头说道：「这还得看孩子以后喜不喜欢念书，而不是将你的意愿强加在孩子的身上了。」 「我也就这么一说。姐，你中秋后就要搬到西交胡同吗？不等姐夫回来再搬吗？」 清舒摇摇头道：「不了，已经跟他们约定了月底将房子给腾出来。再者你姐夫在不在都一样，他那么忙也帮不了什么忙。」 第1827页 青鸾听到这话，犹豫了下说道：「姐，你府里这么多人，西交胡同的宅子那么小住得下吗？」 符家包括护卫再内，有五十多口人。 清舒说道：「我将旁边的宅子买下来，能住得下。」 「西交胡同的宅子不是说买不到吗？」 「其他宅子自然买不到了，不过正巧我家旁边那宅子是个一进的。不仅小要价也高，别人不会买不划算。我这是没办法，只能多花点买下来了。」 青鸾正想说话，红姑走进来说道：「太太、二姑奶奶，舅老爷府上派人送了一篮子的红鸡蛋来。」 清舒有些诧异地问道：「送了红鸡蛋？」 一般只有添丁了才会送红鸡蛋。 红姑解释道：「来人说舅老爷府上添了一子，舅太太着人送了红鸡蛋来，另外顾府后日办洗三礼。」 姐妹两人对望了一眼，清舒说道：「让来人进来。」 这孩子肯定不是舅母封月华生，窈窈满月礼时候她过来。当时肚子还平平，怎么可能半个多月就生了儿子。 因为清舒要坐双月子加上符景烯没在，所以窈窈满月酒没办。不过周岁礼，清舒是准备大办的。 封月华知道清舒肯定会问起这事，所以特意让心腹邓婆子过来。 清舒直截了当地说道：「孩子是谁生的？」 邓妈妈说道：「是杏姨娘生的，今日辰时初落地。」 果然如她所料这个孩子是妾氏所生。 青鸾奇怪地问道：「舅舅什么时候纳妾的，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呢？」 听完邓婆子的解释，两人也知道了原委。原来舅母封月华生圆姐儿时伤了身这辈子很难再怀孕了，所以她就从外面买了个叫杏儿的丫鬟。 买回来封月华并没让她直接服侍顾霖，而是先让府黎的妈妈调教了半年然后才开了脸给了顾霖。 服侍了顾霖几回，她就怀上了。因为不知道男女，所以封月华就瞒着没告诉清舒与安安。姐妹两人知道了肯定会告诉顾老夫人，万一老夫人得了消息跑回京城，结果生了个女儿又要失望了。 其实这个杏儿一之前只是个通房丫鬟，今日生了儿子才晋升为姨娘的。 清舒笑着说道：「你与舅母说，洗三礼我去不了，不过孩子的满月礼我一定去的。」 邓婆子应声去了。 青鸾有些感慨地说道：「这么大的事舅母竟一点口风都没透，瞒得可真深啊!」 清舒笑着说道：「应该说是我们回去得太了少，不然早知道了。」 顾老夫人在京城时两个人每个月要过去几次，可现在却是几个月难得去一次了。 青鸾说道：「舅母还那么年轻，她急什么呢？也许以后就怀上了。」 「黄大夫说很难怀上，那怀上的概率几乎为零了。而外婆又催促得厉害，所以只能走这一步了。」 说到这里，清舒感嘆道：「也是难为她了。」 主动找别的女人为丈夫生孩子，那跟挖心挖肺差不多了，换成是她哪怕和离也做不来这事。 听到这话青鸾不由摸了下肚子说道：「姐，你说我要跟舅母一样可怎么办啊？我不想跟舅母一样给经业纳妾。」 清舒笑着说道：「不用担心。你只要注意饮食然后多走动，再每日坚持做我教你的那些动作，肯定不会难产的。」 青鸾点头说道：「我回去就做。」 清舒做的那些动作，她自己做起来很容易。可青鸾做了才知道有多难。做完以后全身酸痛，青鸾做了两次就放弃了，可有封月华的是在前她不敢再懈怠了。 青鸾什么性子清舒再清楚不过了，她提醒道：「想要以后过得好，就不要怕吃苦。不然的话，将来追悔莫及。」 若是当初舅母听了她的劝少吃多走动，也不会弄坏了身子逼得给舅舅纳妾了。 第1541章 每逢佳节倍思亲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院子中，与院中桌子上的红烛交相映辉。 符景烯看着一闪一闪的红烛，突然与旁边的老八说道：「在京城的时候，拜完月太太总要我与福哥儿一起守着红烛一刻钟。说这样，来年还能一起拜月。」 老八有些讶异地说道：「我没听说过这个风俗。」 「这不是风俗，是太太的一个愿望，可惜总是让她失望。」 老八笑着说道：「老爷你不是说这是最后一次出公差吗？以后啊，你年年陪太太过端午中秋。」 符景烯点了点头。 守了一会夜，符景烯就伸手拿了个柚子吃。这柚子水份很足，味道清甜，是难得的佳品。 老八也吃了半个，吃完后抹了下嘴道：「老爷，自住到这个小院以后我觉得以前吃的都是猪食。」 饭菜是自己做的不论，但送过来的水果以及点心味道真的没话说。反正他每次都吃会撑，一个多月胖了好几斤。 符景烯却是摇头说道：「这点心没太太做得好吃。」 老八取了一块白玉糕，一边吃一边说道：「太太做的糕点味道却是不错，但跟我们现在吃的稍微差一点。」 符景烯看他狼吞虎咽的，说道：「既你觉得太太做的糕点不好吃，那回去以后就不要吃了。」 老八一个激灵，他怎么忘记自家主子最听不得太太不好的话，赶紧描补回来：「老爷，小的刚才说错了，太太做的饭菜跟糕点是天底下最好吃的。」 第1828页 「真的，若是有半句虚言就让我以后每日都吃猪食。」 看他这活宝的样子，符景烯无奈地摇了摇头。 夜幕渐渐降临，院中的瓜果以及各色吃食都收了起来。符景烯躺在床上没睡意，忍不住爬起来看月亮。 老八听到动静披着衣服从外面走进来，见他坐在窗前看月：「老爷，天色晚上了改日再看月吧!」 符景烯没睡意，说道：「你说窈窈会长得像谁？」 老八哭笑不得，说道：「老爷，我又没见过姑娘哪知道他长得什么样？不过这孩子不是像爹就是像娘了。哥儿长得像你，姑娘可能就像太太一些。」 符景烯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女儿还是像清舒一些好，要像他就太英气了一些。女孩子还是柔美一些好，至少外表看起来要温柔无害别太刚强了。像邬易安这样的，就容易吃亏。 老八坐在他旁边说道：「老爷，你想太太跟姑娘他们了？」 符景烯点点头道：「是，想太太跟福儿他们了。」 他相信，清舒今晚肯定也很想念他了。 老八说道：「老爷，等这儿的事了了咱们就可以回京了。到时候你跟皇上请一个月假，天天在家陪哥儿跟姑娘。」 符景烯倒是想呢，可惜皇帝是不会同意的。能放个三五日假就不错了，一个月想都不要想。 老八困得不行，一边与符景烯说话一边打着哈欠。 符景烯看他这样道：「你不要陪我了，赶紧去睡吧!明天咱们还得去见盐帮老帮主。」 官员跟盐商这边找不到破绽，所以就将目标放在盐帮。当然，他知道盐帮那边也找不到什么问题，不过还是要走一趟。 第二日两人就去了盐帮。盐帮的老帮主倒是见了他，不过也是打太极，不管符景烯如何利诱都说自己已经不管事了。 符景烯空手而归了。 盐帮的老帮主看着他的背景，与站在他旁边的义子说道：「去跟瞿公子说，这个人很危险，咱们必须小心防范。」 他的义子有些不明白，说道：「义父，他怎么就很危险呢？」 这些年朝廷不知道派了多少钦差来查盐税，最后不是被他们收买了就是灰熘熘地空手回去了。 「你去告诉瞿公子即可。」 虽然符景烯看起来无害，但老帮主直觉他很危险。这些年他都是靠着直觉躲避了许多的危险，所以他不敢掉以轻心。 回到小院，符景烯累得靠在藤椅上。官商盐帮，这三者没一个是好对付的，查了一个多月都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也幸亏皇上三年前就开始布局，不然单靠他这次肯定无功而返了。 柯衡进来以后，压低声音与符景烯说道：「大人，我们离开没多久何苑就收到了一封信。」 说完，他将信给奉上。 老八接过来颠了下，发现轻飘飘的这才拆开了信。检查一番确定信没问题，这才交给符景烯。 将信展开，就见这上面画着一只手。 老八摸不着头脑，问道：「老爷，这什么意思？」 符景烯却是一笑，说道：「没什么意思。」 老八跟柯衡不知道他却看懂了，这意思是东西已经到手了，这东西自然指的是他们走私的帐本了。 其实符景烯这次来江南查其实就是个耙子，吸引所有人注意的耙子，真正搜集证据的事另外一拨人。 过了两日，骆总督突然派人去请金陵数得上号的富商。而且不许停留，必须跟着来人去总督府。 这些富商想推辞不去，却被总督府的府兵强行带走了。 到了总督府才知道原来是山西旱灾，皇帝要骆总督在江南筹两百万的善款购置粮食救济灾民。这善款，自要要他们捐了。 得知原因这些人心里就不怕，要钱不怕，要命才可怕。 瞿公子正在院中的荷花亭里与友人手谈，听到下属说钦差大人带兵闯进来他放下棋子说道：「淳于兄，今日就到这儿，过两日我去找你咱们继续。」 这位姓淳于的男子起身，拱手笑着说道：「那我就在家里等候瞿弟的到来。」 等对方走到两步，瞿公子突然说道：「淳于兄，稍等一下。」 淳于转过身来问道：「瞿弟可还有事？」 瞿公子指了下桌子上的棋盘以及棋子，说道：「莫兄之前与我说喜欢这棋盘，今日我就将它送给淳于兄。」 见他推辞，瞿公子说道：「有道是美酒赠英雄红粉赠佳人，淳于兄，若是你当我是朋友就不要拒绝。」 淳于笑着说道：「你上次不是说最喜欢这棋盘吗？为何今日捨得将它送给我呢？」 「想送就送，哪那么多为什么呢？」 淳于听到这话大笑，双手拱了下说道：「那就多谢瞿弟了。」 没等淳于离开，符景烯就带着一队官兵进来了。他看向瞿山辉说道：「瞿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瞿山辉看到这架势就知道符景烯是找到了证据，不过他并不慌乱，反而很平静地说道：「钦差大人，这是我朋友淳于公子。今日过来与我切磋棋艺，还请钦差大人能放他回去。」 淳于棋艺高超在金陵非常有名，符景烯也无意为难他：「淳于先生，将东西放下你可以离开。」 淳于说道：「这棋盘是瞿公子送我的，你无权要我放下。」 第1829页 符景烯说道：「这宅子内所有的东西都是赃款，你说我有没有权利让你将这棋盘跟棋子放下？」 ps:今天带孩子出去玩，大宝跟我们走散了，命都被吓得丢了半条。 第1542章 古怪的人 淳于看了下符景烯以及他身后的那几十个官兵，最后还是将棋盘与棋子放下了：「瞿弟，这棋盘应该是跟我没缘分了。」 符景烯说道：「瞿府内所有的东西都会拿去拍卖，你若喜欢到时候可去拍卖场上拍下这件物件。」 他才不要将这些东西带回京城去。许多东西昂贵却易碎，这路途遥远的万一磕碎了可就不值钱了。还有，东西多了拖累行程。 淳于见他这般好说话，不由问道：「不知道瞿公子犯了什么事？」 符景烯以一种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不过同时也明白为何瞿山辉会与他做朋友了。这么简单的人，结交起来放心。 淳于走后，符景烯看向瞿山辉说道：「只要你愿意将赃款以及名册交出来，我可以求皇上饶你一命。」 这个名册自然是所有参与贩私盐的人员名单。他们将私盐贩卖到湖南湖北等地牟取暴利，这些年下来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产业链。这些人遍布好几个省份，没有名单可不好抓。 瞿公子笑了下，重新坐下后说道：「然后呢？下半辈子都在监牢之中度过，或者流放西北桐城那种苦寒之地过下半辈子？可惜，两者我都不会选。」 这个在符景烯的预料之中，他问道：「那你想要怎样？」 「什么怎么样？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啊！」 柯衡脸色微变，都到这个时候竟一点都不慌乱此人确实是个人物。 符景烯看向他，突然说道：「可惜了，若是你走了正途，以你的聪明才智取得的成就一定不会差于我。更或者，我们还能成为朋友。」 这般年轻就能成为商会的会长，聪明才智以及手段一样都不差。只可惜走了歪路，不然朝廷一定会多一位栋樑之才。 瞿公子自己倒了一杯茶，看向符景烯：「要不要喝一杯。」 符景烯摇头。 瞿公子自个倒了一杯，喝完后笑道：「骆总督强行请众人前去总督府，名为筹款实则是想一网打尽。」 他在得了这个消息时就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他也不愿逃窜就在家与淳于下起了棋。只是没想到，前来抓他的竟会是符景烯。 符景烯笑着说道：「瞿公子多想了，确实是筹款。」 当然，牵扯进私盐案的都要抓，而没牵连其中的商人就得捐款了。国库没钱，自要从这些富得流油的人身上刮下一层来。 瞿公子看着符景烯，嘲讽道：「朝廷每次没钱就想方设法从我们身上弄钱，钱要走了还得给我们扣上一顶为富不仁的帽子。钦差大人，你说这样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符景烯眼中闪着冷意，说道：「其他人我不知道，但你没资格说这话。你的钱原本就是偷了朝廷，现在只不过物归原主。」 符景烯不愿再与他说废话了：「我再重复一遍，只要你愿意将赃款跟名单交出来我会求皇上饶你一命的。不然的话，神仙难救。」 瞿山辉所犯的事足以处斩了，当然，还有许多与他一样的人多该死。 瞿公子神色淡然地看了一眼符景烯，说道：「你有何必浪费唇舌，你我都是一类人，应该知道我的选择。」 在画舫见到时，他就知道符景烯与他是同一类人。不将世俗的规矩礼仪所放在眼里，只想肆意地一场。 符景烯看向他，微微摇头说道：「这世上还有许多美好的东西，你又何必非走这条绝路呢？」 瞿公子将棋盘放好，说道：「手谈一局。」 符景烯没有拒绝，坐下来后说道：「我手艺糙还希望你别嫌弃。」 「无妨。」 柯衡看见两人竟坐下来下棋，有些傻眼。不是应该刀光剑影你死我活吗？怎么两人还有说有笑一起下棋了。 虽觉得诡异，但他没说话只是站在符景烯旁边。万一瞿山辉有个异动，他就一举将对方杀死。 符景烯的棋艺远逊于瞿山辉，两人下了一刻钟不到就败了。 将棋子放下，瞿山辉有些惋惜地说道：「若是符大人多花一些时间在棋艺上，必与我不分伯仲。」 符景烯说道：「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贪官污吏动摇国本，符谋可没瞿公子这般悠闲还有时间研究棋艺。」 「可惜了。」 符景烯摇头道：「对你来说可惜对我来说却是分内之事，若不然等金人打进来咱们就要做亡国奴了。」 「到时候不仅我自己，就连我的妻儿都要被金人所凌虐。」 瞿山辉抬头看了一眼符景烯，笑道：「符大人何必危言耸听。」 「瞿公子消息灵通，符某是不是危言耸听我相信你心里清楚。我知道你不怕死，而且你也不准备活着走出这个园子，但你的朋友呢？像淳于先生他们这些人，你就一点都不在乎他们的死活吗？」 瞿山辉很古怪，不娶妻纳妾也没个子嗣，与他父亲的关系也不好。不过，他结交了许多像淳于先生这样的朋友。 将手里的黑子放下，瞿山辉说道：「既享了这无边的富贵，自也要付出代价了。」 符景烯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将这些年贪污的赃款与名册交出来，我会求皇上宽大处理。」 第1830页 瞿山辉说道：「等我死后，希望你能将我火化，然后将灰洒在钱塘江里。」 说完，他看向钱塘江的方向。 符景烯想也不想就道：「我答应你。」 从袖子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放到石桌上，瞿山辉淡淡地说道：「希望你能说话算话。」 符景烯将册子拿起，翻开来看里面全都是数字：「这个怎么译？」 「《寿翁诗集》。」 符景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放心，我答应你的都会做到。也希望你别骗我。」 瞿山辉没接他的话，而是仰头看着碧蓝色的天空淡淡地说道：「我这一生，不悔。」 等瞿山辉倒在地上，柯衡看着他嘴角溢出来的黑血说道：「他刚才没有任何动作是怎么中毒的？」 符景烯说道：「应该是我们进来时服了毒。走，我们去瞿府。」 这儿是瞿山辉的别院，他常年住在这儿。听说这儿冬暖夏凉，是个居住的好地方。可惜他们不住金陵，不然就买下居住了。 老八有些恍惚，说道：「这就完了？」 不是应该像在合洲那样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恶斗，然后将瞿山辉拿下，再严刑逼宫对方让他交代出赃款以及名册。结果，与想的完全不一样。 符景烯看着躺在地上的瞿山辉，一脸惋惜地说道：「他与一般人不一样。」 第1543章 搬家（1） 中秋一过，清舒就开始着人将暂时不用的东西搬去西交胡同去。其他院子的东西无所谓，但正院的东西都是她与景烯两人置办的都要带走。 小瑜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正院的人都在收拾：「不是月底搬吗？怎么现在就动手了。」 「那些都是用不着的，先搬过去，等再过几日我出月子直接带着孩子过去就行。」清舒笑着问道：「你行礼都收拾好了？」 封小瑜点头道：「都收拾好了，只是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带沐晨去。」 长公主想让沐晨留下但封小瑜捨不得，这次可不是分开三五日而是半年多，只要一想半年见不着儿子她心里就难受。 清舒笑着问道：「这有什么好纠结的，问沐晨就是了。他若是想跟你一起去常州，你就带他一起走，他若是想留下那就明年开春再着人送去。」 「他一个孩子懂什么？」 清舒摇摇头道：「沐晨已经三岁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而且若是他要跟你去常州，长公主也不好反对呀！」 封小瑜还是有些犹豫：「沐晨脸上还有一点点的印子。」 「沐晨脸上的印子，若是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什么了。只要坚持涂药膏，很快就能好了。」 封小瑜还是有些担心：「要是孩子水土不服怎么办？」 「沐晨都满三岁了，他要都水土不服晏哥儿岂不是更适应不了。」 封小瑜犹豫了下还是说道：「那我等会去问沐晨，看看他的意思。咳，你跟易安斓曦都在京城，我是真不想去常州。」 「不想去也得去啊，总不能就丢他一个人在那不管吧？而且你们夫妻要一直这样分开，你就永远没闺女了。」 封小瑜气唿唿地说道：「我当初让他外放到保定或者天津，他死活不愿，不然的话我哪用这么纠结啊!」 不管是保定还是天津都离京城近，来回也就几天能时常回来。偏偏去了常州，来回得两个月时间，一年都回不来一次。 清舒莞尔，说道：「常州还算好，若是去了云南或者西北那才叫远了。而且他外放也是为了锻鍊自己，过几年就回来了。」 封小瑜何尝不知道这点，不然她反对到底了：「就怕振起回京符景烯又得外放了，你要跟着他去任上，到时候咱们还是不能在一块。」 「你怎么知道景烯会外放？？」 封小瑜解释道：「祖母说的。她说符景烯爬得太快根基不稳，最好还是外放磨鍊几年。这样既了解了民生经济，又积攒了资歷。」 祁老夫人这般说，长公主也这般想，看来是得与景烯说说这事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 清舒回过神来说道：「要是过几年他外放，我可能不会跟着去任上了。」 「为什么？」 清舒解释道：「一来孩子大了，到时候都要进学堂念书，地方上的学堂肯定没京城好；二来易安到时候可能不会让我出京。」 易安想让她重新入官场这话她隐去没说。主要这事还没谱，不好对封小瑜说。这傢伙是个守不住秘密的，告诉她转头长公主就知道了。 想着易安那霸道的性子，封小瑜觉得还真有可能。 正说着话窈窈在旁哭了，清舒摸了下尿布发现湿了。 换了尿布以后，清舒抱起她餵奶。 封小瑜坐在旁边突然说道：「清舒啊，你拿一套窈窈的小衣裳给我啊!」 清舒看向她。 封小瑜说道：「等我去了常州，我就将她的小衣裳放在枕头下枕着睡。这样，下一胎我就能生个闺女。」 民间是有个说法，想生儿子的话去别家讨个小男孩的衣裳放在枕头下面枕着睡；反之就放小女孩的衣裳。 清舒笑着道：「不灵的。」 这要灵验，那些想要儿子的干嘛还去求神拜佛看大夫，直接去别家求一套小男孩子的衣裳就好了。 第1831页 封小瑜的脸瞬间就垮了：「你都说不灵，那枕了也没用。」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清舒说的话特别准。哪怕上次梅熠航没考中状元，也没让她改变这个想法。 说了小半个时辰，封小瑜就去找沐晨了。 沐晨想也不想就说道：「娘，你跟弟弟去哪，我就跟着去哪。」 听到这话，封小瑜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你若是跟娘去常州，那就不能跟傅先生上课也不能再跟果哥哥跟福弟弟一起玩。」 沐晨是有些捨不得，但他更不愿跟封小瑜分开。 封小瑜爱怜地摸着沐晨的头说道：「好，回去后娘就让他们收拾你的东西，等过几天咱们去常州。」 沐晨高兴地抱着她：「娘最好了。」 看到她这样，封小瑜反而有些内疚了。也幸亏听了清舒的建议，不然将孩子丢下他得多难受了。 人多力量大，只五天的时间大部分的东西都搬过去了。 这日易安过来，看见清舒笑着说道：「怎么院子里的藤椅与鞦韆也不见了？你不会将它们也拆下来搬去西交胡同去了？」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那藤椅与鞦韆都是景烯做的哪能留下来，特别是那鞦韆以后可是要留给窈窈玩。」 在翰林院的时候符景烯时间比较宽松，他那段时间做了不少的东西。不过自调离翰林院后他整日忙得脚不沾地，想做点东西也没时间了。 易安就说清舒不至于那般抠门了，连个鞦韆都要拆下来带走：「你这搬进新居怎么样也要办上两桌吧？」 乔迁一般要办酒的，一来是给新宅子聚集人气二来也让大家认个路。现在这个时候大办不好，但请至亲好友吃顿饭还是可以的。 清舒点头道：「嗯，我准备办四桌。」 易安问道：「到时候我来给你帮忙吧？」 清舒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笑着说道：「你确定要给我帮忙？」 她可是知道易安以前最不耐烦这些琐碎的事了，上次筹善款的宴会还是小瑜一手张罗的。 易安知道她话里的意思，笑了下说道：「以后宫中举办宴会，难道还能假手于人。」 不喜欢也得学，而且还必须学好。 第1544章 搬家（2） 这日一大早，清舒起来到院子里打拳。 一套拳打完清舒满头是汗，接了毛巾一边擦汗一边说道：「几个月没打拳，现在一动全身疼。」 感觉身体都僵硬了，所以说平日里不动不行啊！ 红姑说道：「打几次习惯就好了。」 早餐比较简单，粳米粥跟小笼包以及肉饼，还有鸡蛋跟羊奶。 福哥儿啃了一个小笼包后道：「娘，咱们真要搬吗？」 「怎么，福哥儿捨不得了？」 福哥儿倒没有不捨得，只是有些担心：「娘，咱们还是等爹回来后再搬吧！不然咱们搬走了爹找不着我们怎么办啊？」 清舒笑得不行，说道：「放心，那地方你爹去过好多次知道在哪。」 「真的？」 清舒点了下他的鼻子，笑道：「娘什么时候骗过你？放心，你爹一定能找到我们的。好了，赶紧吃饭，吃完饭去收拾你的东西。」 吃过早饭，福哥儿就回自个的屋收拾东西了。他的衣服跟玩具都打包送到西交胡同去了，就剩笔墨跟画具了。 清舒心情很低落，与红姑说道：「咱们去院子里走走吧！」 走在花园里，清舒看着这熟悉的景致突然有些后悔了：「你说我是不是不该卖这个宅子啊？」 红姑笑着说道：「太太，你要不想卖咱们可以把钱还给胡家。」 清舒摇摇头道：「算了，反正这儿以后也不能住了。西交胡同那儿夏天热，那咱就去避暑山庄那儿买个宅子，以后夏天就去那避暑。」 人家胡大官人已经捐出去五万两银子，另外还送了一批药品给易安。若是现在说这宅子不卖了，怕是胡大官人要疯了。当然，不是为钱，而是为子嗣。 走到几株梅花树前，清舒说道：「栽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这梅花开了竟又要搬走了，早知道当年就不移了。」 「咱们可以将他们移到那边的宅子啊!」 清舒一边轻轻地摸着梅树，一边摇头道：「那边宅子太小种不下。只希望他们能爱护好这个院子，别糟践了。」 花园里许多花草都是她与符景烯两人种的，一想到这她越发不舍了。 再不舍卖了就是别人家了，在花园转了一圈清舒就回了主院，进屋就看见封小瑜正抱着窈窈呢！ 清舒笑着走到两人旁边，轻声说道：「怎么这么早就过来啊？」 「想我干闺女啊！」 看着窈窈睁着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看向她，封小瑜觉得自个的心都要化了：「清舒啊，要不将窈窈给我，你再生一个吧！」 清舒不由白了她一眼说道：「想要女儿都自个生去。」 一个一个的都想抢她女儿，美得呢！ 封小瑜乐呵呵地说道：「行，等到了常州我就跟振起加倍努力争取早些给窈窈添个妹妹，到时候姐妹两人可以一起玩了。」 红姑过来说道：「太太，东西都收拾好了，可以走了。」 「那走吧！」 封小瑜可是知道她对这个宅子非常有感情的，见状说道：「不进去再看看吗？」 第1832页 清舒摇摇头道：「有什么看的，里面都搬空了就剩个屋子了。」 卧房里的家具都是她的陪嫁，全部搬去西交胡同了。而且清舒虽不认床，但她也不会留自己的床给别人睡。 上了马车，封小瑜看着清舒神色很平静揶揄道：「我还以为你会难受得掉眼泪呢！」 「是捨不得，但还不至于掉眼泪。只是那宅子的景致都是自己一点一点地布置好的，真的很捨不得。」 封小瑜笑着说道：「那边的宅子也得你自个布置，等过两年也与这儿一样了。」 清舒不愿再讨论这个话题，遂问道：「启程的日子定下来了吗？」 「定下来了，九月初一走。」 清舒心里那点失落很快就消散了，她笑吟吟地说道：「到时候我去送你。」 她的乔迁酒定在了八月二十八。小瑜特意定在九月初一启程，这是要吃了她的乔迁酒才去常州的。 封小瑜不愿意，说道：「不要，你们都不许来送，不然我肯定会哭。」 「行，那我不送了。」 封小瑜又不依了，嘟囔道：「我都要离开好几年你竟都不送一下了，你也太狠心了？清舒，亏得我将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清舒哈哈直笑，说道：「那你说，我们到底是送还是不送啊？」 封小瑜斩钉截铁地说道：「送，哪怕哭死你们也得送。」 西交胡同靠近皇宫，路不仅平坦还很宽敞，所以这一路上畅通无阻。 两刻多钟以后马车停下，建木在外说道：「太太，到了。」 来京时清舒让建木去管滷肉生意，当初是想着让他歷练歷练以后当掌柜。谁想苗叔去年腰疼不能再赶马车了，建木竟主动来找清舒说他要接了苗叔的差事。 清舒没同意还叫了许妈妈过来询问此事，这一问才知道原来建木并不喜欢看铺子。怎么说呢？虽然工钱高又体面，但一天到晚的都在铺子里，不仅累还不自由。他两孩子出生都没什么时间陪孩子。可要接了他爹的差事以后，除了跟清舒出门其他时候都在家里，有的是时间陪孩子了。 许妈妈跟苗叔都拗不过他，最后清舒就让他给自己赶马车了。 下了马车，封小瑜看着门口两个石雕说道：「这两貔貅雕得不做，以后肯定能为你们守财。」 「你不是说我是散财童子，你觉得它们能为守财？」 进了宅子，封小瑜说道：「莫怪你不愿搬，这儿可比那边小多了，换我也不想搬了。」 「我还将旁边的那个一进宅子买下来打通，不然更小。不过也没办法，这儿的宅子真不好买。」 封小瑜笑着说道：「你能将旁边那一进的宅子买下来已经很不错了。你去打听打听，这儿的宅子是出了名的难买。」 别说买，租都不容易。 清舒笑着说道：「为买这宅子景烯送了卫国公两罈子百年美酒，不然对方也不会卖的。」 「那你还有多少，再送我两坛呗。」 清舒摇头道：「你又不喝酒送你干嘛！我这儿也没多少了，景烯说了要留着他喝。」 第1545章 乔迁之喜 西交胡同这儿的宅子主院的布置与在金鱼胡同是一样的，所以走进去感觉会非常的熟悉。 封小瑜笑着说道：「除了这院中的树不一样，其他完全一样。」 说起这个清舒就有些惋惜：「我着人移栽了梧桐树与桂花树，结果只有桂花树活了。」 封小瑜看了下院子里的桂花树，说道：「这桂花树瞧着树龄不短吧？」 「六年。」 封小瑜觉得有这棵桂花树能活下来已经很不错，要知道这些大树移栽很容易死的。 带过来的东西都要归置好，所以清舒就与封小瑜两人在院子里喝茶，而窈窈就放在旁边的婴儿床内。 喝了一杯苹果汁，清舒笑着说道：「其实江南那边好东西很多，物产很丰富，水果比京城这儿要多得多。」 看向封小瑜手里的花茶，她又道：「就是茶叶，种类也非常多。」 封小瑜笑着道：「我听说这茶园就是下蛋的母鸡，你说我们要不要弄茶园。」 清舒看着她没说话。 封小瑜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脸，然后说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还是说你觉得弄茶园不好？」 「商船不能出海，许多茶叶都卖不出去。」 封小瑜觉得清舒消息有误，说道：「你是不是弄错了？京城的茗香阁的茶，那都供不应求。」 清舒忍不住扶额，说道：「茗香阁的茶那都是上等茶叶，那些茶叶一向都是供不应求的。可江南的茶园大半都只是中等的茶叶，以前这些茶叶大半都卖到海外去。可自沿海一带贼寇横行，这茶叶就滞销了。卖的价钱，还不够支付的工工钱。」 封小瑜虽然经常出门交际，这些事她自然也知道：「要买，自然是出茶最好的茶园了。清舒，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合股？」 「清舒，茶叶、绸缎、瓷器，是那些蛮夷最喜欢的。上等的绸缎被织造府给垄断了；精美的瓷器大半也都是官窑烧纸出来；只有茶叶咱们还能插一脚。」 其他的生意要插一脚，朝廷追究下来吃不了兜着走。主要是现在这皇帝是个爱较真的喜欢搂钱的，她觉得还是悠着点。 清舒笑着道：「你这个想法很好。沿海一带的寇贼迟早是要肃清的，趁着茶园价格低咱们多收购一些。」 第1833页 封小瑜说道：「我手里没多少的现银买不了多少，不过你手里有钱可以多买一些。」 她可是知道清舒手里捏着胡大官人给的十万两卖宅子的银钱，这笔钱够买几千亩的茶园了。 清舒说道：「小瑜，到了江南不管是茶园还是上等的瓷器，咱都买。」 「你想囤货？清舒，你不怕都压在手里卖不出去？」 清舒笑了下说道：「怕什么？上等的瓷器放在手里，将来拉来京城卖都能赚一笔。不过这绸缎不好保存咱就不碰了。」 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封小瑜有些恍惚：「原来你早就打好主意了？今日我不提茶园你也会与我说？」 清舒说道：「原本我想写信给景烯让他帮着购置一些茶园，只是怕影响到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封小瑜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不是总说钱够用就好，怎么这次这么大的手笔？而且你这班大张旗鼓地买茶园，不怕影响到符景烯吗？」 清舒笑着摇头道：「这些茶园到时候全都记在易安名下，再如何也弹劾不到景烯的身上。」 封小瑜想也不想就说道：「易安不会要的，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不、她会要。」 清舒将易安想做的事告诉了他：「改变或者研制出新式的武器那是需要许多的银钱，所以咱们得努力赚钱。」 封小瑜都服了清舒，说道：「这种花销得朝廷负责啊！我们自己弄钱算怎么回事。」 「你又不是不知道国库现在都成养耗子的地方。而研制武器这是个烧钱的行当，就算朝廷会给钱也没多少，供不上的。」 「那就找皇帝要啊!」 「桐城这一战皇帝连自己的私库都掏空了，找他要钱要不到的。小瑜，易安是我们的朋友，我们要帮她。」 封小瑜摇头说道：「我没说不帮，只是要这个茶园砸手里怎么办，到那时不仅赚不到钱还得蚀本！」 「做什么生意都要有风险的。不过我觉得以皇帝的英明神武，这些匪贼迟早又一日会肃清还沿海的百姓太平日子。」 清舒轻笑道：「等易安熬过了难关，这些产业她以后都会给我们的。这些可是能下金蛋的母鸡，儿孙都不愁没钱花了。。」 封小瑜被这话给打动了：「等我到了江南就购置茶园以及搜集精美的瓷器，不过要将来东西砸手里别怪我啊！」 清舒笑着摇了摇头。 两日后是清舒办乔迁宴。原本是准备办四桌的，后来算了下四桌远远不够，所以他就将宴会分成两日。头日请的各家亲戚来吃酒，第二日请的朋友以及以前的同僚。 易安过来的时候与清舒说道：「斓曦今日本来也想来可娘不让，说她身上带着孝来喝喜酒会冲撞到的。」 「她也不让我来，只是我没听她的。清舒，你应该不会在意这些吧！」 清舒轻笑道：「你知道的，我从不相信这些东西。」 易安知道她不相信，只是还是要确认一下，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了两人的关系。 清舒点点头，问了另外一件事：「为什么皇上都除孝了还没对外宣布婚期呢？」 封小瑜在旁竖着耳朵听。 易安说道：「是我不让的。我大哥上个月才战死，我爹跟三哥如今都在奋勇杀敌，现在就宣布婚礼让别人怎么想？不仅会非议我，就连皇上也会被人诟病的。」 就在这个时候，芭蕉在外说道：「太太，皇宫来人了。」 皇帝知道今日符家办乔迁宴所以赏了东西下来，除了绫罗绸缎以及玉如意等吉祥物件外，还送了有一幅字。 易安看着就一个福字有些无语。有心的话直接帮着写一副长对联，这样也好挂到大门前显摆下。结果却独独写个福字，不管贴哪都不对称啊! 第1546章 小瑜离京 天空不作美，封小瑜启程这日天上下起了毛毛细雨。清舒瞧着天色不好，带上福哥儿跟窈窈就一个人去送行。 进院子的时候，就看见邬夫人跟封小瑜两人泪眼涟涟的。 长公主有些烦躁，说道：「哭什么哭，过两年就回来了。你要到时候实在想得厉害就去常州看她，或者让她回来。」 她其实也捨不得封小瑜，年岁越大越希望孩子陪伴在身边。可关振起在常州，总不能让两孩子一直这样分居两地。这女人守个十年八年都没问题，可这男人却没几个守得住的。就小瑜这性子，要关振起纳了个心机深沉的妾氏回来夫妻两人肯定反目成仇。 封小瑜擦了眼泪说道：「娘，等易安大婚的时候我会回来的。」 虽然来回一趟不容易但成亲一辈子只一次，这样的大事她哪能错过。所以，等婚期确定下来她就定好返程的日期。 长公主消息灵通，听到这话：「易安大婚定在明年五月，到时候你真的要回来。」 「我肯定回来的。」 长公主嗯了一声说道：「若决定回来，那去常州以后做好防范措施，不然怀上了你想回也回不了。」 封小瑜闹了个大红脸。 长公主这么大年岁了，加上这儿也没小孩在说话也没什么顾忌：「晏哥儿两岁之前别再要孩子了，频繁的生孩子很伤身的。」 封小瑜笑着说道：「祖母，我准备等晏哥儿三岁以后再要。」 长公主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 第1834页 再多的不舍也终归要走，封小瑜抱着长公主说道：「祖母，你一定要保重好身体。」 长公主眼眶也红了，摸着她的脑袋说道：「到了常州，行事要多思多想有不懂的就问辛嬷嬷，可别让人哄了去。」 封小瑜连连点头。 世子夫人小声提醒道：「祖母、小瑜，天色不早了该启程了。」 再多的不舍也终归是要走的，封小瑜一边哭一边抱着晏哥儿上了马车。她这个样子，惹得沐晨也哭了起来。 清舒帮着沐晨擦了眼泪，笑着说道：「不哭，咱可是小男子汉可不能掉金豆子。」 沐晨重重地点头。 说完，清舒看向封小瑜道：「你也别哭了。捨不得明年就回来住两个月，虽然路程远点但坐海船也就半个月时间的路程。」 封小瑜哽咽道：「我、我忍不住。」 清舒有些无奈。 走到一半，就听到外面车夫说道：「县主，邬大姑娘来了。」 清舒掀开帘子，就看见易安骑着一头棕色的大马朝着她笑：「大清早的骑什么马，赶紧下来。」 易安走进车厢，也带进来一股凉意。 清舒握了下她的手，说道：「这女子不能受凉，受凉了引起宫寒很难怀上孩子。易安，以后早晨跟冬天不能骑马。」 将马鞭随手放下，易安靠在车厢内说道：「不能有孩子更好，我还不想生呢！只要一想起斓曦生孩子时的惨叫声她心里就发憷。」 封小瑜脸色微变，说道：「你怎么能这么想，这女人要没自己的孩子下半辈子靠谁去啊？」 易安笑了下说道：「我爹说了，我若是在皇宫内过的不开心就接我回家。我要没孩子，等皇帝嫌弃我了我就和离回家养老。」 封小瑜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清舒觉得要是没孩子，到时候离宫养老也不错，不过和离这事只能想想是不可能实现的。 封小瑜回过神来骂道：「和离？你想得没了，皇帝嫌弃你了只会将你打入冷宫!到时候吃不饱穿不暖还被宫女太监欺负，病了也没人照顾，柯比斯了。。」 易安看傻子一样看她，说道：「吃不饱穿不暖被宫女太监欺负？你当我们邬家是摆设，当我是包子啊？」 封小瑜不说话了。 清舒抿嘴笑。 城门外有一座亭子，一般大家送别都到这儿的。 下了马车，众人就看见临安侯府的车子。很快，世子夫人程氏就从马车内下来。 封小瑜见了她不由道：「大嫂，你这身体不爽利怎么还出来啊？赶紧回去，别吹风了让病情加重。」 程氏朝着她眨巴了眼睛，说道：「我没事，就累了想歇两天。」 关夫人太难缠了，而且有什么不好的事总让她去做，程氏不想做或者想避开她时就称病。因为她以前身体确实不好时不时就生病，所以哪怕关夫人有所怀疑也不敢再像以前那般随意责骂苛待，不然关世子可不依。 封小瑜秒懂，笑着说道：「大嫂，辛苦你了。」 程氏无所谓地说道：「已经习惯了，反正她再闹腾也就那几样我就当看戏了。」 以前觉得没有靠山怕被婆母丈夫厌弃，所以累死累活得力求做得完美，可哪怕她一天十二个时辰不睡觉也得不来一句夸赞。反倒是现在，抛开了那些枷锁过得舒心自在。 送君千里终需一别，说了一会话清舒就催促小瑜上路。 小瑜哭着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是不是巴不得我走啊？这样以后就没人再烦你了。」 清舒哭笑不得：「那你别走跟我回京。」 小瑜擦了眼泪道：「好了，不跟你们说了，我走了。」 说完这话，飞也似地窜进了马车内。其实坐船去常州会更快，可小瑜跟两个孩子没坐过船要晕船就危险了，所以她最终还是选择走陆路。 沐晨掀开帘子，朝着众人挥手道：「大伯母再见、清姨安姨再见。」 马车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内，程氏转过头看向清舒说道：「清舒，你这铺子断货一个多月了什么时候上货啊？」 自吃了清舒制的甜酱以后就爱上了酱菜，现在不拘什么酱她都喜欢吃，所以她也成了酱菜铺的主顾之一。 清舒笑着说道：「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就做一些。」 程氏摇头道：「清舒，我知道你忙但你可以带徒弟啊！只要捏了她们的死契也不怕她们生异心。」 易安说道：「你当她没教啊？香秀就跟着她学了半年，可做出的酱菜味道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程氏心生惋惜：「我还希望你们扩大产量，然后买了送人呢！」 这么好吃的东西，完全可以添进礼单内。可惜现在量太少了，她自个都囤起来怕不够吃。 第1547章 感动 回去的路上，清舒陷入了沉思之中。易安知道她在想事也不敢打扰她，就靠在马车上候着。 一直到建木说到家了，清舒才回过神来「易安，我有一个想法你帮我参考参考。」 「行。」 两人进了屋，清舒就让红姑跟芭蕉等人支开：「易安，我刚才想到了一个点子，若是做好了肯定能赚很多钱。」 易安现在最缺的就是钱了：「什么点子。」 「卖香料。」 易安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香料？京城有许多卖香料的，我们的香料能卖到大价钱吗？」 第1835页 主要是她没见过清舒调过香，这种情况说卖香料她觉得不靠谱。 清舒见她误会了，忙说道：「我说的香料不是熏衣服屋的那种，而是能吃的那种。」 「香料能吃？」 清舒笑着点头道：「能啊！我的酱菜之所以那般好吃，也是因为里面放了我配置的香料在里面，我可以将这种香料改进然后拿出去卖。」 易安明白了，说道：「你的意思你将这种香料改进，大家买了回去放在菜里，那菜的味道就会变好。」 「对。」 易安说道：「想法是好，但你确定这香料放在菜里味道就会变好？」 清舒笑着说道：「不仅酱菜，滷肉用的也我配置的香料，当然可以吃啊！你要是不相信等我弄出来以后，你可以找人试吃。」 「每个人口味不一样，有的喜欢淡一点有的喜欢浓一点，到时候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放多放少。」 越说，清舒越觉得这生意大有前景：「易安，民以食为天。这天底下谁不要吃饭，谁不希望自家的饭菜能好吃一些。也许一包香料赚得少，但只要量大利润还是非常可观。」 听了这话，易安有些狐疑：「真有那么赚？咱们的滷肉做得那么好吃，一年也就一万多两的利润。」 清舒笑了起来：「这两者根本没法比啊！易安，滷肉保存时间太短了。夏天当天没卖完第二天就坏了，可这香料不一样啊，只要保存得当一年都不会坏。所以，咱们可以将香料卖到其他地方去。」 听她这么一说易安也觉得这点子不错，她点头说道：「那行，咱们就试一试，你说要我做什么？」 清舒说道：「配方我出，人手你来找。」 易安皱了下眉头。 清舒其实已经有了主意：「这次打完仗肯定又有很多的伤兵，到时候从里面筛选出一批信得过的人来干。」 易安摇摇头说道：「这种轻巧的活计还是得让女子来做更好。」 清舒笑着说道：「将各种的药材磨成粉，女子没那么大的力气。所以这事，还得力气打的男人做才行。」 易安这才问道：「大概要多少人？」 这个清舒暂时也没法确定：「先五十人吧！若销路好咱们就扩大生产。」 一口吃不成胖子，做生意自然得一步一步来，稳打稳扎。 「五十人会不会有些多？」 清舒笑了下说道：「放心吧，不会多的。我手里有几个香料方子，只要加以改进都能拿出来卖的。」 易安虽然没做顾哦生意，但该懂的也都懂：「要我们生意做出来许多人肯定会模仿的，到时候他们也卖香料怎么办？」 这点清舒并不担心，说道：「这个也不用担心，要一个配方那么容易钻研出来福运楼也不可能屹立百年不倒了？只要我们做出了口碑再不断地将配方改进，别人就抢不走我们的生意。 邬易安笑着说道：「我对做生意不在行，都听你的。这铺子我也出不了什么力，你给我一成的股就好。」 「这次我没准备给你股的。」 易安闻言是说道：「滷肉铺跟染坊的铺子我都还给你吧！这些年我也没出什么力。」 清舒见她误会了，赶紧解释道：「这兵器制造部是个烧钱的行当，没钱可不行。也不知道这个作坊到底能赚多少钱，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 她觉得这个生意只要做好了肯定能赚很多钱，不过毕竟还没开始做不敢说大话。 易安一听既?了「你的意思，这个作坊的利润以后都给我？」 「对。」 易安感动得抱着清舒说道：「我就随口一说，你就开始打算起来了。」 「不仅仅是因为你。之前景烯也与我说过这个事，他说我们的武器落于蛮夷之人，要再不引起重视将来怕是要吃大亏。」 易安心头一动，说道：「那他有没有跟皇帝说？」 「不用他说，皇上那般睿智又岂能不知道这个隐患，只是现在内忧外患他腾不出手来做这事。」 清舒双眼亮晶晶地说道：「易安，若是我们将这件事办好了，你是说我们会不会青史留名呢？」 她一直都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只是女子能做的事太少了，而且束缚还很大。可现在易安有这个志向，她就想尽所能地帮她。 易安被她的情绪感染了，笑着说道：「你放心，这事我一定争取过来，论对武器的了解皇上都不如我。」 「对了，你那燧发枪用过没有？没有的话借我用几天，这武器啊不用会生锈的。」 这玩意清舒还真没用过，当然，主要是没用它的机会。 清舒让红姑将燧发枪拿来。 打开盒子看了完好无损的燧发枪，易安又重新将盒子盖上：「清舒，要说起来你这继父还真是个人才。可惜他老了，不能再出海了。」 清舒心头一动，轻声问道：「你想做海运生意？」 易安笑了下说道：「想是想，只是我不会做生意。而这海运生意虽然是暴力但风险也大，一个不慎可能就要倾家荡产。」 清舒对这个也不懂，不过她觉得这也是一个路子。以前几个铺子的利润除了供日常开支还能存下一大笔，所以她对赚钱兴趣缺缺。可现在不一样了，必须努力赚钱。 「这事也不着急，等景烯回来我跟他好好商量。你呢，也寻个机会跟皇帝说下这件事。有了皇帝的支持，以后我们行事也便利了许多。」 第1836页 易安点头道：「行，那我回去写封信问下他的意思。若是敢不答应，哼哼……」 清舒抿嘴笑道：「放心，皇上会答应的。」 皇帝既是因为喜欢而要娶易安，这事肯定会答应她的。反之，她们就得提防起来了。 第1548章 撬墙角（1） 清舒行动力很强，送走了易安后就进了书房。 将一张长长的单子交给许妈妈，她说道：「两日之内将这上面的东西都置办齐全。」 採买处的管事原先另有其人，后来建木不去铺子里她就将採买的差事交给了许妈妈与描述。採买管事是个肥缺，而且非信任的人不能胜任。 清舒这是想要额外贴补下两人，毕竟回府当差没有铺子里那多钱。只是许妈妈跟苗叔对清舒忠心，并未从中谋取好处。 接了单子看了下，许妈妈问道：「太太，怎么都是药材啊？」 清舒笑着说道：「我要做香料。」 许妈妈说道：「太太，邬大姑娘前段时间购置了许多药材，现在的药材都涨价了。」 其实开战以后药材就涨价了，只是幅度没有这次大。 正说着话，芭蕉一脸喜意地走进来说道：「太太，江南来信了。」 上次去合洲一个月有两封信，可这次出门两个多月才写两封信。弄得清舒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过她善于隐忍众人并没看出来。 看过信，清舒长出了一口气。 看她的样子红姑心头一松，笑着说道：「太太，老爷的差事是不是已经办好了？」 清舒摇头说道：「没那么快，不过已经拿到名册跟帐本，接下来不会有危险了。」 虽然符景烯在信里说这次的差事非常顺利，因为惜才所以保存了瞿山辉送的诗集，从而翻译出所有参与走私盐的人员。可对方为何会送诗词给他却没说，可想而知也很兇险的，好在结果是好的。 红姑问道：「那老爷什么时候回来？」 清舒摇头说道：「没那么快。」 这次查抄了那些官员与盐商，除了金银首饰与古董字画等物，还有铺子茶园以及桑地等产业。这些东西以往都是交给地方官员操办的，可过手的人越多到时候上缴的钱就越少。如今朝廷正缺钱，哪能还让下面的官员刮油，所以皇帝让符景烯卖掉这些产业带了银子回京。 「那能赶回来过年吧？」 清舒笑着说道：「离过年还有三个多月，应该能将事办完。」 说完，清舒轻轻地抚摸了下窈窈的小脸：「窈窈都两个多月了老爷还没见过，肯定归心似箭了。」 所以，符景烯肯定会赶在年前回京的。 当天下午皇帝就收到了易安的信，看完信以后他立即回了信，然后着人送了一些滋补的药材去长公主府。 太后很快得了消息，当下有些气不顺。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后又送其去龙虎山保住性命。结果自己辛苦培养出来的孩子一点都不念生恩，对长公主竟比她对这个亲娘还要好。 越想越烦，晚饭都不想吃。 张雯雯端了一杯参茶给她，温言道：「姑母，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要病了皇上该担心了。」 太后恼怒道：「他担心，他巴不得我死了才好。生儿子有什么用？还不若雯雯你贴心。」 张雯雯轻轻摇头：「姑母，您不要这么想。前些年皇上表哥处境艰难，都是长公主暗中相处他才能得继大位。皇上孝敬她，也是感念她的恩情。」 「也没见她对我这般殷勤孝顺？」 张雯雯轻声细语说道：「姑母，你看但凡宫中进了什么好东西皇上都先送来给你挑。皇上都是从你挑剩的再选些送去给长公主。姑母，您说在皇上心中孰轻孰重。」 太后心头稍微舒服一些，接了参茶喝了一口后道：「皇上已经除孝了，等寻个机会我就跟他说这事。」 张雯雯羞红了脸，不过很快她还是摇头说道：「姑母，这事还是算了，皇上表哥她不喜欢我。」 一除孝太后就将张雯雯接进宫，虽然皇帝忙但每日早上还是会过来请安的。可皇上对她冷冷的这么长时间连句话都没主动跟她说过过，什么态度大家心知肚明。 太后不乐意听这话，说道：「胡说。你这般善解人意，蓂儿怎么会不喜欢呢！」 张雯雯难受地说道：「皇上表哥喜欢邬姑娘。」 其实她真的不明白，那邬易安要样貌没样貌又粗鲁又粗略皇上表哥到底看上她什么呢！ 太后说道：「什么喜欢不喜欢，他娶邬易安是因为当初的救命之恩。不过那女人粗鲁不堪，这男人啊谁不喜欢温柔可人的。你放心，等她进宫以后皇上就会厌烦她。」 其实太后心中清楚，皇帝是真心喜欢易安。不过对此她不以为然，这男人哪个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现在没娶回家自然珍宝一般，可等娶过门过一段时间就没那热乎劲了。到时候其他的嫔妃温柔小意，皇帝自然而然就会冷落了邬易安。不过这些话她不会跟张雯雯说，要她自己去体会。 长公主将信交给邬易安，笑着说道：「皇上给你的。」 易安急忙接了过来，拆开看了见皇上答应让她做海运生意并且还会给她指派人手，当下欢喜得不行。 长公主笑着道：「什么喜事，说来我听听。」 易安也没瞒着她，就与她说了想做海运生意的事：「等那些寇贼剿灭以后，这海运生意又可以重新开始了。到时候我就组建一支商队，这样以后也不怕再没钱用了。」 第1837页 长公主给她泼了一盆冷水，说道：「沿海一带的贼寇到现在还没剿灭，你这商队上三五年内怕是建不起来了。再者海运生意利润是高，但风险也大，若是出了事你承担得起这个后果吗？」 易安也知道短时间内沿海一带不可能回復贸易，她说道：「我跟清舒已经商议了，趁着这几年的时间多攒一些本钱。等将来沿海一带太平了，咱们就做海运生意。」 到时候有钱了，就多分清舒一些不能让她吃亏了。 「你又将清舒拉下水了？」 易安笑着道：「没有，是她主动提的。」 「她主动提的？这可不是她的性子。」 易安解释道：「她是担心我，觉得我多些钱财傍身这样以后的路也能顺畅一些。」 听到这话，长公主笑了下说道：「易安，有这样的朋友要好好珍惜，要是弄丢了一辈子的遗憾。」 「我会的。」 第1549章 撬墙角（2） 长公主看着易安不论何时都精神抖擞的样子，不由笑了下。还是年轻好，精力无穷无尽，不像她多看会书眼睛都受不住。 易安见她看向自己笑，不由问道：「殿下，可是我哪里有不对？」 哪怕婚期已经约定好易安还是没改口，她觉得必须大婚后才改口，不然总感觉是上赶着。这女子嘛，还是要矜持。 长公主靠在成人那么大的抱枕，笑着说道：「有人要撬你的墙角，这事你怎么想？」 易安一听就知道她指的是张雯雯，她无所谓地说道：「这墙角若是能撬得动，只能证明根基没打牢固。不顾这事嘛，她不会是第一个的，若是我每个都要着急会累死的。」 「你要一直这样的态度，尧蓂迟早有一日会厌倦的。」 易安无所谓地说道：「厌倦就厌倦吧！厌倦了就让我回家也挺好的。」 和离是不可能的，不过住回到家里去。反正他们邬家人不守规矩是出了名的，那些人要说就说吧！ 长公主摇头道：「不管是感情还是婚姻都是需要经营的，在这方面我觉得清舒做得很好，你要跟他好好取取经。」 邬易安不由看向他。 长公主轻笑了下道：「我跟国公爷年轻的时候，其实是互相看对眼才成亲的，但因为年轻气盛谁也不退让为此不知道吵了多少回。不过，不管我们吵得怎么凶他都没背着我找其他女人。也是如此，等上了年纪我们收敛了脾气也能相处得很好了。」 「殿下，你我情况不一样。」 她是嫌命太长了才会跟帝王谈情说爱，她自己死不要紧很可能会将邬家拖下水。这样危险的事事她是绝对不会干的。 长公主知道她的意思，说道：「他不是承诺五年之内不纳妃吗？若是他表现好，你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易安，你们还年轻未来有无限可能。歷史上的帝王许多都有三宫六院的很多，但也有守着妻子过一辈子的。远的有隋文帝，近的有太祖皇帝。」 易安笑着说道：「殿下说得很是，我会看他表现的。」 看她神情，长公主就知道她没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不过这般理智是好事，不容易被感情给左右。 长公主有些累了，说道：「你下去吧，我得休息一会。」 等易安出去以后，长公主与莫英说道：「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老了？话都变得比以前多了。」 莫英笑着说道：「殿下不是老了，是心肠变软了。殿下，你以后别再劝邬姑娘了。这事啊，在皇上不在邬姑娘。」 「太后娘娘现在就蠢蠢欲动的想让皇上纳张氏为妃，这以后肯定还会想方设法让皇帝纳妃的。等大婚以后朝臣也会让皇上选秀的，身边环绕着那么多花一样的美人，有几个男人抵挡得住。」 抵挡得住才配得到邬易安真心以待，做不到像现在这样挺好的。 长公主眯着眼睛没说话，过了半响后问道：「阿英啊，若是让你跟着易安进宫，你可愿意？」 莫英想也不想就摇头说道：「不愿意，我这辈子都要追随随在殿下你的身边。」 长公主笑了下说道：「我这把年岁了已经没几年好活了，死之前总要为你们找个好去处。」 虽然众人都叫莫英姑姑，但她其实今年也才四十多岁。 「等殿下百年以后，我去给你守墓。」 怕长公主真要将她塞给易安，莫英说道：「我是殿下的人，邬家的人不会放心我的。」 长公主笑着说道：「守着一座冰凉的石屋多孤寂啊！你若是怕去易安那儿不得看重，就去小瑜那儿。」 不等莫英拒绝，长公主就说道：「我跟你说，你现在年岁不大觉得一个人没什么。可等你到了我这把年龄再一个人，到时你就会觉得孤寂的。小瑜孩子多，以后她那儿肯定会热热闹闹的。」 「两个孩子算什么多？」 长公主笑了下说道：「应该会有三四个，两个儿子以后再每人再生四五个，到时候家里热闹得不行了。」 莫英说道：「殿下，县主心心念念想要个姑娘，你得好好保重看到县主的闺女。」 听到这话，长公主不由笑骂道：「你每日将我当犯人一般地监督着，我不想长命百岁都难。」 打拳、吃饭、走步、睡觉，到点莫英就会提醒。若是长公主没做，她就在旁边念叨个不停直到长公主妥协。 第1838页 花了三天时间，清舒研制出十几包的香料出来。她将其中的一包交给易安说道：「你闻一闻。」 闻了下易安就说着很香：「这东西真能放在菜里？吃了不会拉肚子或者死人。」 清舒笑着说道：「这些香料我是用砂仁、肉蔻、丁香、花椒、小茴香、木香、白芷、三奈、良姜、干姜等十多种调料研磨而成的。炒菜的时候放上一点，菜的味道就特别好。」 「有毒没有？」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易安说道「毕竟是入口的东西，咱们还算是小心一些吧！这样，做好了牵两条狗过来，让它先吃两天。若是没问题再请人试吃。」 清舒有些无奈地说说道：「这东西说起来其实就是一种调料，与酱油醋的作用差不多，只是我习惯叫它香料而已。」 「酱油跟醋可没这么香。清舒，小心驰吃得万年船，咱这可是入口的东西还是谨慎些的好。」 这若出事连累到清舒，她心里过意不去。 清舒拗不过她，说道：「行，那我等会让红姑做一碗菜给狗吃。」 「为什么让红姑做？」 清舒笑呵呵地说道：「阿蛮的手艺那么好，做得菜不放这配料也色香味俱全。红姑手艺一般，让她做才能显出这香料的与众不同来。」 易安明白过来了，说道：「你这香料是为厨艺一般的人准备的。」 「当然了。我跟你说，越是厨艺好的厨师越不喜欢用太多的配料，因为配料太多就会盖过菜本身的味道，且这样也显不出水平出来。不过普通人家做饭菜没那么多讲究，只要菜好吃就行。」 易安有些感嘆道：「莫怪说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不过是做个饭竟还有这么多门道在里面。 第1550章 铁公鸡 九月正是吃大闸蟹的时候。餐桌上端来了一大盆的阳澄湖大闸蟹，老八一见就伸手拿了一只，然后被烫得嗷嗷叫。 符景烯看了直摇头。 柯衡笑着说道：「你急什么啊？这么多足够我们吃了。」 这些大闸蟹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一只都是半斤以上重且还都是母蟹。剥开蟹壳，就露出里面满满的蟹黄与蟹膏来。 一口咬下去老八就一个字，鲜。 吃完一只大闸蟹，老八说道：「感觉以前在京城吃的都是假蟹，这儿的才是真的。」 柯衡笑骂道：「你也不看看这个头，这么大的螃蟹在京城一篓得卖到四五十两银子，你捨得买吗？」 这么贵别说老八了，就是他都捨不得买。他家买的蟹，个头只这些一半大。当然，价格要少三分之二。 符景烯吃了一个螃蟹以后，与老八说道：「现在正是蟹最肥的时候，你去商铺多定些蟹黄膏，到时候送回京去。」 蟹汤包是他最爱吃的早餐之一，只可惜京城的蟹黄比较贵所以吃的次数比较少。这次机会难得，一定要多买一些。 「好。」 吃过饭没多久，引泉进来说道：「老爷，陆大官人在外想见老爷。」 这个陆大官人是总督骆夫人表侄，借着骆总督的势在江南做生意，有总督府做后盾这两年赚了不少。因为来得晚加上骆总督的警告，所以他并没掺和进私盐中。 符景烯知道他的来意，笑着说道：「请他进来吧！」 陆大官人进来后，符景烯就交给了他一本册子：「你看看，这是下面人刚做好的。」 翻开册子一看，陆大官人脸色微变，这册子上列的都是要拍卖的田产、铺子以及茶庄桑地等。 这册子上详细地列明了每一项产业的大小、位置以及价值，然后标註了拍卖的价格。这价格比市面上要低两到三成，不过这是底价，具体卖多少到时候还得看拍卖的情况。 符景烯笑着说道：「除这个外还有许多的古董字画，这些还在弄，册子得过几天才能出来。」 东西那么多不可能全部都拿出来卖的。不说买家没兴趣，就是他也没那么大精力去弄。能拿出来拍卖的，都是有收藏价值且价格昂贵的。 虽说江南富庶，但因为这私盐案将江南三分之一的商人都卷进去了。为了避免东西卖不出去，符景烯不仅写了摺子给皇帝，还着人将消息带往江西、湖北、福建、晋州等地。然后，他将拍卖的时间定在两个半月后。这样一来他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而那些得了消息的富商也能在拍卖之前赶到金陵。 之前每次朝廷清洗江南官场都会有一批人得利。可这次因为符景烯的操作，想低价买这些产业是不可能的。不过还是有人想走捷径，这位陆大官人就是其中之一。可惜，符景烯没能让他如意。 陆大官人问道：「符大人，这个册子我可以带走吗？」 符景烯摇头说道：「我现在手里也只有这一份。不过等几天就会有一批放到铺子里售卖，你可以去铺子里买。」 陆大官人嘴角一抽。这么一份册子才几个钱竟都不捨得送要他们买，这钦差大人真跟铁公鸡似的。 这日傍晚柯衡以前的一个同僚找到他，两人说了半天后那人失望而归。 柯衡找了符景烯，说道：「大人，你能不能将那册子也给我一份？这样若是他们找上来，我也不用那么费劲地跟他们说了。」 「再等三天就有，不过一两银子一份。」 第1839页 柯衡惊呆了，问道：：「我也要拿钱买？」 「不然呢？我给你掏钱？」 柯衡忍不住摸了下鼻子，说道：「行，那大人你给我留十份吧！」 符景烯笑着说道：「你也别这幅神情，不是不愿送你而是咱们得以身作则，如今国库空虚一个铜板都不能放过。」 「等售卖的时候你也可以买一些小物件，那些东西没人会抢，价格应该会很实惠。」 柯衡与符景烯合作这么多次，两人关系很亲近了：「大人，没想到你还精通经济。」 符景烯莞尔，说道：「精通算不上，只是以前太穷所以过日子比较精细。其实不仅是小家过日子要精细，朝廷也一样。像朝廷很多开支其实完全可以节省下来，省下的这些钱能做很多事。」 柯衡莞尔，说道：「也幸亏你只是侍郎，若是户部尚书的话下面的官员就该哭了。」 符景烯笑了笑，没接他的话。确实，如今户部一切都是按照旧例来执行。不过等他站稳了脚跟，就要大刀阔斧削减那些不必要的开支。然后，将每一分钱花在刀刃上。 就在这个时候，老八拿了两封信进来：「老爷，皇上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信件。」 「怎么皇上还送两封信来呢？」 老八好脾气地说道：「还有一封是太太的，随着皇上的信一起送来。」 柯衡听到这话就退出去了。 等符景烯看完两封信，老八就问道：「老爷，太太说了什么啊？」 「太太说已经搬家了，现在已经住在西郊胡同的宅子里。另外还与我说，若可以就购置两三个茶庄。」 老八笑着说道：「太太消息可真灵通。」 符景烯摇摇头道：「不是太太消息灵通，而是皇上告诉她的。」 老八有些不明白了，问道：「皇上特意将这件事告诉太太做什么？还算是说，皇上知道太太想做茶叶生意？」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皇上还在信与我说，让我留两个大些的茶庄，他要送给咱们未来的皇后。」 「那咱们印好的册子岂不是不能用？」 符景烯说道：「无妨，到时候对外直说就好。」 皇帝要留着给未来的皇后做聘礼，其他人也不敢有念头了。 老八有些希翼地说道：「老爷，那我们怎么弄？」 「什么怎么弄？你到时候参与竞拍就是了。只要价格合适就买，价格高了就放弃。」 说到这里，符景烯觉得应该找两个托。当然，这主要针对那些抢手的东西。 老八知道符景烯的性子知道劝说无用，所以也懒得再说这个了：「老爷，咱们现在手头有这么多钱吗？」 符景烯笑着说道：「这个不用你操心，我自会解决。」 「老爷，找人借钱多不好意思，要不咱们先欠着等回京再给。」 符景烯瞅了他一眼说道：「册子上写得明明白白，先交保证金再入场参与拍卖，拍卖后交钱办过户手续。难道你想让我打自己的脸。」 老八不敢与他对视。 第1551章 傅敬泽被算计（1） 早晨，傅家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 吃完早饭，傅敬泽与傅老爷子说道：「祖父，今晚我朋友请我吃饭，晚上就不要留我的饭了。」 傅老爷子笑着问道：「谁请你吃饭？」 他是希望傅敬泽多交一些朋友，可惜这孩子去了翰林院就天天泡在书里面。还是傅老爷子数次提醒下，他才邀请同僚吃了几次饭。不过效果也很好，翰林院的同僚对他亲切了不少。 傅敬泽笑着说道：「是我以前的同僚左兄，在大理寺的时候他对我挺照顾的。」 「人家以前对你那般照顾，你怎么没主动请人家吃饭啊？」 这交际能力真是不行，傅老爷子都后悔当初没跟着傅苒一起住了。以致这孩子跟傅苒一样都不爱交际，可这男人不交际怎么行？闭门造车能做出什么学问来。 傅敬泽说道：「我请过两次的，只是没与你说。」 傅老爷子这才点头，然后又老调重弹：「这朋友啊，要多走动关系才能维繫。你呢也不要天天就泡在书里面。平日放假就跟朋友出去走走，玩一玩。」 傅敬泽笑着说道：「我知道的。祖父，时间不走了我得去衙门了。」 看着他的背影，傅老爷子一脸发愁。 傅翰明知道他担心什么，笑着说道：「祖父，敬泽这性子挺好的，我相信公主会喜欢。」 「他这呆呆傻傻的样子想让公主喜欢，难啊！」 傅翰明好笑道：「祖父，敬泽是公主自己选的。要是不喜欢，她怎么会选敬泽呢？」 「她要喜欢景烯为何从定亲到现在只见一面呢？我这心里总不踏实，等你姑姑回来我再问问。」 傅翰明说道：「祖父，上次都问过了就别再问了。你若是不放心，可以让姑姑想想办法让两人见一面。」 要他说欣悦公主不见敬泽很正常的事，毕竟人家现在在守孝。让人知道总是与未婚夫见面，传扬出去对名声不好。欣悦公主是皇室中人，名声不好会带累整个皇室。 傅老爷子点点头道：「你说得很是。」 到傍晚的时候天突然暗了下来，黑压压的一片让人心慌。 傅老爷子瞅着外头有些担心地说道：「要是敬泽回来正巧就碰到这大雨了，淋着了怎么办？」 第1840页 傅翰明笑着说道：「祖父，翰明又不是小孩子，看到这个天气还能不知道找个地方躲雨？再者说不准他现在还在酒楼吃饭呢！」 很快就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珠落在地上溅起了一片片的水花，屋顶上的水汇成一条条线『哗哗』地往下流。 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停了。不过院子里的花草树木的叶子上，凝聚着一颗颗晶莹的水珠。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傅老爷子皱着眉头说道：「怎么这么晚了敬泽还没有回来？」 说着，他就要往外走。 傅翰明见了赶紧扶着他说道：「祖父，这刚下雨路滑，你还是在屋子里等吧！」 年岁大了最怕摔倒。上次傅老爷子摔倒在床上养了一个多月，然后身体一直都不大好。所以现在，傅家的人都特别小心。 傅老爷子也没再往外走了，说道：「你着人去看看敬泽回来没？」 小厮出去看了下很快就回来了：「回老太爷，没看到三爷。」 天渐渐暗了，傅老爷子也越来越不安了：「翰明，要不你着人去找下敬泽吧！」 傅翰明问道：「祖父，你知道敬泽今晚在哪里吃酒吗？」 傅老爷子一怔，忘记问了。 不知道地点，京城这么大想去找也无从找起啊！等到亥时初，傅翰明打了个哈洽说道：「祖父，敬泽今晚是不会回来了。祖父，咱们睡吧！」 「你说敬泽会不会出事啊？」 傅翰明笑着说道：「祖父，你胡思乱想什么。敬泽可能是因为刚才下雨不好回来就在朋友家借宿一晚上。」 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在外过一晚有什么好担心的。想当初他这个年龄，为做生意四处跑呢！有时候还睡在野外。 傅老爷子摇头道：「若是他在朋友家住一晚，也该让阿蒙回来说一声，这闷声不响的岂不是让人担心。」 傅翰明真觉得他担心太过了，不过面上却不显：「这样，等明早他没回来我去衙门找他。要是衙门再找不到人，我就去找他那同僚。」 「他那同僚我们也不知道，去哪找啊？」 傅翰明笑着说道：「祖父你忘记了，早上敬泽说了是以前的同僚。大理寺，姓左，有这两个线索很容易找到人了。」 若是家里以前有这个资源，他就不去做生意而是进衙门当差了。不过现在年岁大了，只能将希望寄于两个儿子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傅敬泽醒来后觉得头昏沉沉的。他摸着头准备下床，就在这个时候一条雪白色的胳膊落在他胸口。 傅敬泽低头往下一看，就看见他旁边躺着一个只着葱绿色肚兜闭着眼睛的女子。 「噗通……」 傅敬泽吓得从床上滚了下来。 那女子被这声音给惊醒了，看着傅敬泽躺在床上娇笑：「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说完，就要下床扶他。 傅敬泽一边往后退一边说道：「你、你别过来，别过去，不然我不客气了啊！」 手忙脚乱地将衣服套在身上，符景烯逃命似地跑了出去。 那女子咯咯地笑，笑够了说道：「真是个呆子。」 傅敬泽跑出院子，正巧看见迎面走来的左松庭。他抓着做松庭的胳膊问道：「左兄，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与个女人躺在床上。」 他记得昨晚酒吃多了醉了，然后就歇在左松庭家中，再之后的事他都不记得了。 左松庭看他这狼狈的样子，眼中闪现过一抹快意，不过面上却是一脸关切地问道：「傅老弟，怎么了，是不是不满意方姑娘啊？」 明明这个傢伙各方面都不如自己，却因为得了公主的青睐儿将自己踩到脚下，这让他如蚁噬心。 赐婚以后，傅苒千叮万嘱要他洁身自好。这一年来，傅敬泽也确实做到了。可现在却莫名其妙跟个女人谁在一块，让他怎能不恼。 第1552章 傅敬泽被算计（2） 指着左松庭，傅敬泽沉着脸说道：「什么叫我满意？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松庭笑着说道：「傅老弟你不记得了，方姑娘昨儿来给我们弹曲你与我说她长得很漂亮，所以我就让她服侍你了。」 傅敬泽虽然对后面的事没印象了，但他是绝对不会说这样孟浪的话：「你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说她长得漂亮了？」 昨日喝酒的时候左松庭确实说要请个人来弹曲。喝酒请个人来弹曲是一件很风雅的事，所以他也同意了。只是后面的事，他却记不大清楚。只是人还没来，他就喝醉了。 左松庭看他着急慌忙的样子，笑着说道：「符老弟你担心什么？这男人嘛谁不逢场作戏，不过是个卖曲的花娘，给两个银子打发了就是。」 若是别的男子寻花问柳没关系。但他可是准驸马，若是让公主知道不知道会怎样。傅敬泽这回很想冲上去打对方一顿，只是看到他旁边牛高马大的随从，他冷冷地说道：「今日的事我记下了。」 因为自觉握有傅敬泽的把柄，左松庭一点都不怕他威胁：「那傅老弟慢走了。」 出了左家的大门，傅敬泽朝着随从阿蒙骂道：「之前不是说了出门应酬得时候要贴身跟着，你昨晚死哪去了？」 阿蒙吓得不行，说道：「三爷，昨晚我喝了一碗米酒醉过去了。三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第1841页 傅敬泽黑着脸说道：「我能出什么事？走，咱们回家。」 坐上马车就回家了。他这个样子肯定不能直接去衙门，要先回家换一身衣裳才好。 老人觉浅，傅老爷子一大早就起来了。他一醒就叫醒了傅翰明，与他说道：「你赶紧去衙门找敬泽？找不着就去大理寺找那个姓左的。」 傅翰明打着哈欠说道：「祖父，敬泽那么大个人难道还能丢？等吃过早饭再去找敬泽不迟。」 「吃什么早饭，现在就去。」 许氏笑着说道：「祖父，衙门现在还没开门，翰明去了也没用。再者敬泽是去做客，在朋友家住一晚也没什么。」 这要是个姑娘在外留宿怕吃亏，这男人怕什么？ 见夫妻两人都不贊同现在去找人，傅老爷子只得说道：「那要吃完早饭敬泽还没回来，你赶紧去衙门找人呢！」 早餐很简单，包子油条与小米粥，还有两样小菜配着。 傅老爷子吃完后擦了下嘴：「也被整日包子稀饭的，腻人，明日早上咱们吃饺子吧！嗯，上次清舒送来的那虾饺不错。」 因为之前两家隔得近，走路快的话也只有五六分钟。所以每次做了什么好吃的清舒都会让人送一份过来，可现在搬到西交胡同来一趟得得两三刻钟，这还是不堵车的情况下。因为不方便，也就没再送东西过来了。 许氏笑着说道：「祖父，让厨娘做饺子没问题，只是想跟清舒府上那味道一样是不可能的。」 符家的饭菜，在京城都是出了名的好。 傅老爷子摆摆手说道：「好了，不说了，翰明你赶紧去找敬泽。今日就不去铺子，我在这儿等你。」 这话一落，就有婆子来回禀了：「老太爷，三爷回来了。」 「人呢？」 婆子笑着解释道：「三爷直接回院了。他身上满是酒味，刚才还叫厨房的送水去。」 受傅苒影响，傅敬泽很爱洁。 傅老爷子不放心地问道：「三爷没事吧？」 婆子摇头说道：「老太爷放心，三爷没什么事。」 傅翰明道：「祖父，肯定是如我所猜测的那般敬泽昨晚喝醉了，然后就直接宿在朋友家了。」 傅敬泽沖了个澡确认身上没味了，这才来主院见傅老爷子。 傅老爷子不由埋怨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要住朋友家也该送个口信回来。这不声不响的，急死人了知道吗？」 傅敬泽很是愧疚，说道：「祖父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原本想着在他家吃完饭就回来的，哪想那酒的后劲太足让我直接醉倒在餐桌上。」 听到这话，傅老爷子乐呵呵地说道：「那是你酒量太差了。我早说你平日要喝点酒，这样应酬的时候也不会沾酒就倒。」 傅翰明问道：「敬泽你吃了早饭没有？没有的话，厨房还备着有包子跟粥。」 傅敬泽现在心情也不好，并没什么胃口：「不用了，时辰不早了我得去衙门了。」 这日上午傅敬泽就捧着一本古籍，可惜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虽左松庭说这不过是个逢场作戏。可傅苒之前警告过他万不可在外寻花问柳，若是被发现到时候公主可能会毁亲。 傅敬泽在赐婚后见过公主一面，见了以后一颗心就系在公主身上了。他还期待婚后的生活哪能让公主毁亲。所以被傅苒警告以后，他比以前还主意。除非是女性长辈，其他年轻的女子他从不往前靠的，省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跟麻烦。可他没想到，平日里小心谨慎的今日却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 他的同僚见状关切地问道：「傅老弟，你怎么了脸色那般难看，是不是生病了？」 傅敬泽回过神来，点头说道：「我头有些疼。」 「身体要紧，你赶紧找谭大人告个假去看下大夫吧！」 「我在歇会，也许马上就好了。」 坐在位置上，傅敬泽不由又回想昨天的事。左松庭说他夸赞那花娘长得漂亮，他不可能说这样孟浪的话。所以昨日的事肯定有蹊跷。 想起这里，傅敬泽将阿蒙叫来了：「你平日不喝酒，昨日怎么突然喝起了米酒呢？」 阿蒙解释道：「三爷，都是他们说这米酒喝多少都不醉人我这才试了试。谁想那米酒是甜的，我这一个没控制住就喝了一碗。」 这一碗米酒下去，顿时天旋地转什么都不知道了。 傅敬泽脸色有些不好看地问道：「你的意思刚开始你不喝，是他们哄着你喝的？」 阿蒙说道：「也不能说哄，当时大家都喝了。只是我平日没喝过酒酒量差，所以一下就醉了。」 「就你一个人喝醉了？」 阿蒙说道：「当时是我一个人喝醉，至于其他人我就不清楚了。三爷，怎么好端端问这个了？」 傅敬泽没解释，而是去找上峰请假。 请完假傅敬泽就直奔西交胡同。虽然有些丢脸，但他觉得还是得将这件事告诉傅苒稳妥。不然，他怕自己无法承受其后果。 第1553章 傅敬泽被算计（3） 清舒吃过早饭，正在院子里踱步就听到易安过来了。 易安进了院子见到她就问道：「那狗狗怎么样，没出啥子事吧？」 清舒笑着说道：「这几日那狗每餐不是鱼就是肉，身上的皮毛都水光油滑的。」 第1842页 易安乐呵呵地说道：「我这不是以防万一吗？既安全的，那今日中午就用这调料做一桌子菜。」 清舒道：「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大荤的菜放香料才好吃，蔬菜放这个东西反而浪费了。」 「今日採买处买了一只羊腿，我让红姑给你做一锅羊肉汤吧！」 易安笑着说道：「羊肉汤我会做。这些年没少吃你做的饭菜糕点，今日我就做个羊肉汤给你喝。」 清舒看着她说道：「行，也让我尝尝你的手艺。」 易安也没假手于人，自己去厨房处理羊腿。弄干净以后她就将一条羊腿剁成一块一块。她手艺比较糙，剁的肉每一块都有孩子拳头那么大。 一大盆的肉全都倒在锅里煮，很快一阵香味就传了出去。 易安瞅着差不多了，问了清舒：「现在可以将这香料倒下去吧？」 清舒笑着说道：「你先盛一碗羊肉汤出来，再将香料倒进去。」 易安一下就明白了：「你不吃放香料的菜啊？」 清舒摇头道：「不是不吃，而是现在不能吃。这香料味太重了，我要吃了窈窈会拉肚子的。」 她饮食比较清淡，味太重的食物她不大吃。就像这滷菜，虽然是她弄出来的但她自己却极少碰。 易安盛出来两碗，一碗给清舒一碗留着给自己喝。 清舒抿了一小口后就嫌弃了，说道：「不好喝，一股子膻味。」 易安也喝了一口，皱着眉头道：「确实有一股子的膻味。这京城的羊肉就是不行味太重了，不像桐城那边的羊肉鲜嫩可口还没味道。」 将碗放下去，易安就将香料倒进去了。 这香料放进去没一会整个院子就瀰漫着一股沁人的香味。 桔梗闻着这香味不由摸了下肚子说道：「桔梗姐姐，我有些饿了。」 芭蕉笑着说道：「等会咱们去跟邬姑娘讨一碗羊肉汤喝。」 「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邬姑娘煮了一大锅呢，她自己哪吃得了那么多。等她吃完后，肯定还剩很多。」 倒进香料又熬了大概一刻钟，易安又盛了一碗。 先是狠狠闻了下，真的香到心坎上了，喝上一口易安赞嘆道：「鲜、太鲜了。」 喝完一碗羊肉汤，易安说道：「清舒，咱们的香料肯定不愁卖。」 清舒本就不担心销路，说道：「我准备让人在滷肉铺跟酱菜铺里搭着卖，只是价钱跟名字还没定。」 「这也要取名字啊？」 「肯定要的，不然别人卖问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说，就说香料？」 「你不是说这用了许多的药材做的，用了多少种药材啊？」 清舒说道：「用了十二种材料。」 易安一听就说道：「那就叫十二香，到时候顾客来买时就与他们说这香料是我们用十二种材料配置而成的，所以就取这名。」 清舒摇摇头说道：「这么一说，别人就知道咱们的秘密了。要是舌头灵敏的，多尝几次说不定就配出来了。」 「就算不说，人家舌头灵敏的也一样能尝的出来吧？」 这个东西是没办法放置的，清舒想了下说道：「就叫十八香吧！反正他们也不知道具体用了多少种药材配置，我们对外就说用了十八种材料配置而知。」 易安听了笑着说道：「这个名字好，到时候也可以说这香料放到菜里十里八乡都闻得到。清舒，这是一个很好的卖点。」 清舒笑得不行。 两人正说着话，芭蕉走进来说道：「太太，傅三爷来了，说有事要与太太说。」 不用说也知道有事了，不然当差的时间哪会到她这儿来呢！清舒说道：「请他进来吧！」 「桔梗，你去请老师过来。」 傅先生带着两个孩子在另外一个院子里。那院子的布置与之前他们呆的院子一样，所以搬过来后福哥儿跟果哥儿适应良好。 易安笑着说道：「清舒，那我先回去了。」 傅敬泽那儿有事，清舒也就没留她了：「你路上小心一些。」 出去的时候，易安就看见了一脸焦虑的傅敬泽。也没询问什么事，朝着傅敬泽点点头就离开了。 如今已经不是小时候了，所以清舒就在小花厅见了他。 傅敬泽朝着清舒福了一礼后就道：「师姐，我昨晚被人算计了。」 清舒一惊，问道：「怎么回事？」 傅敬泽红着脸说道：「还是等娘过来后一起说吧！」 这么丢人的事他不想说二遍。要不是怕对方藉此事要挟他，这事他都想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说。 等傅苒过来以后，傅敬泽红着脸将昨晚的事说了下。 傅苒听完这事后气得要死，说道：「我去年就跟你说这个人是想算计你，你怎么还跟他往来？」 傅敬泽苦着脸说道：「娘，他后来找我特意说起那日的事，所以我觉得是巧合。」 虽然他不知道左松庭的目的是什么，但驸马是不能纳妾的。对方明知道这点还弄了个花娘到他床上，并且大言不惭地说什么逢场作戏，这分明就是想害他。 想到这里，傅敬泽难受地说道：「其实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我与他无冤无仇的为何要害我？」 他是真的将左松庭当朋友的，没想到却被他算计。 傅苒着恼道：「他为何要害你我是不知道。但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交友要慎重应酬也不要跟别的女人走得太近，你怎么不听呢？」 第1843页 傅敬泽觉得自己很冤，说道：「他说请我去家里吃饭喝酒我这才答应的，谁想会设局害我。」 清舒说道：「老师，这事不能怪师弟。对方有心算计，避了这次也逃不开下一次。现在咱们得弄清楚到底是这个左松庭嫉妒师弟从而设这么一个局，还是受人指使。」 傅苒点点头说道：「这个咱们肯定要查清楚的，另外这事咱们还得跟公主通个气。」 傅敬泽脸色一变，赶紧说道：「娘，这事还是别告诉公主了吧？」 傅苒没好气地说道：「现在知道怕了？可这事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现在咱们主动告诉公主她最多怪你识人不清。这要别人告诉她，到时候她就不会信任你了。就算这门亲事最后成了，可这夫妻要没了信任以后还怎么过日子。」 傅敬泽垂着头不敢说话了。 第1554章 傅敬泽被算计（4） 清舒看着傅敬泽的样子委实可怜，不由问道：「你说你昨晚喝醉了酒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傅敬泽点点头道：「是啊，我喝了几杯酒就醉了，然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之后的事就都不记得了。」 清舒心头一松，说道：「那早上起来可有什么症状？」 傅敬泽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傅苒瞧着他这个样子有点来气：「做都做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赶紧与清舒说，早晨起来有什么症状。」 「就、就看见床上多了个女人，我当时差点吓死以致都滚下床。对了，那女人当时身上穿着一件葱绿色的肚兜。」 傅苒的脸一下黑了。 清舒倒没生气，而是继续心平气和地问道：「我的意思是你醒来以后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傅敬泽连连点头：「有、有，我醒来以后头疼得要死感觉都要炸了一样，到现在还有些疼。我估计是因为喝酒太多的原因。」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喝醉的人第二天起来都会头痛欲裂的。」 说完这话，清舒就与傅敬泽说道：「你不用担心，你跟那女子什么都没发生。」 这话一落，母子两人都看向清舒。 傅苒回过神来问道：「清舒，你怎么知道什么都没发生？」 清舒笑着说道：「一般只有醉得人事不省的人第二天起床才会头痛欲恶劣的。老师，他都醉得不省人事能干什么？」 「师姐，真的吗？」 清舒很想扶额，在男女之事上太过单纯也不是什么好事：「这又不是多复杂的事，找人询问下那花娘就知道了。」 傅敬泽道：「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左松庭可能也不会说。」 「这个无妨，找人打听下就知道了。不过师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次你要接受教训，下次别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傅敬泽忙道：「我以后会小心的。」 清舒一边派了蒋方飞去查这件事，另外一边递了牌子进宫求见欣悦公主。她觉得这件事应该给欣悦公主吱一声，不管什么结果都是傅敬泽该受的。 傅苒见状犹豫了下说道：「清舒，既然敬泽与那女子什么都没发生，那这事还是不要告诉公主了。」 清舒摇头道：「我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老师你想，左松庭与师弟无冤无仇的为何要算计他？」 见傅苒还在犹豫，清舒说道：「老师，若是敬泽这次没将这事告诉我们，那十个月后那女子很有可能会抱个孩子来认爹。这事一传扬出去，你说会是什么后果。」 「老师，以欣悦公主的性子这事一出她一定要退婚的。到时候师弟不仅会失去这门好姻缘，前程也会毁的。」 傅敬泽忙说道：「可是我没有碰她啊，就算她抱了孩子来我们解释清楚就好了。」 清舒听到这话，突然明白为何那左松庭有这样拙劣的伎俩了，因为傅敬泽太单纯了。 清舒无奈地说道：「解释，怎么解释？而且就算最后证明那孩子不是你的，你怎么证明与那花娘是清清白白的？现在去说，公主也许会相信你，可到那时不会有任何人会相信你这番说辞。」 傅敬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傅苒也觉得自己想事情简单了，说道：「清舒，你赶紧递牌子进宫，见了公主一定要跟她解释清楚的。」 「左松庭肯定是受人指使，幕后之人还需要公主查出来。」 傅苒一愣，说道：「公主深居皇宫，她怎么查这幕后之人？」 清舒笑了下说道：「公主没人手可用，难道还不能求助皇上吗？这又不是多复杂的事，只要有人追究就能查出来。」 后宫如今是太后掌事，清舒递牌子想求见欣悦公主这事她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太后不在意地说道：「让她明早进宫吧！」 太监很快就下去了。 吃了一粒剥了籽的葡萄，太后说道：「雯雯，林氏你见过没有？」 张雯雯点头道：「在英国公府的宴会上见过一面。符太太样貌出众谈吐不俗，走到哪都是焦点。」 太后淡淡地说道：「你说得很不错，林氏确实长得却是很不错，不然符侍郎也不会非她不娶。」 张家没一个拿得出手的，正巧知道侄女张漪喜欢符景烯。而符景烯能力出众，她觉得这门亲事成了也挺不错的。 太后还想着符景烯娶了张漪，就与皇帝说多提拔下他。等符景烯以后登上高位，各方面也能帮衬下张家人，谁想符景烯不识趣竟拒绝了张漪。 第1844页 后来见到林清舒，她就知道为何符景烯宁愿得罪张家也要娶林氏。这样一个样貌出众的女子，没有哪个男人会捨得放手。 张雯雯笑着说道：「姑母，刚开始我以为符太太这样的大才女会比较高傲。结果她一点架子都没有，在宴会上与谁说话都和颜悦色的。可惜我当年没能考进文华堂，不然说不准也与她做了朋友。」 看着她欢快的样子，太后说道：「她与邬易安是好朋友。」 张雯雯神色一黯，转而笑着道：「做朋友也是需要缘分的，我与她没这个缘分。」 太后不喜欢看到她这个样子，说道：「你既喜欢她，明日她进宫你可与她好好聊聊。」 张雯雯转忧为喜，笑着说道：「那真是太好了，谢谢姑母。」 当日下午清舒就得到回覆，让她第二天进宫。 傅苒说道：「清舒，我可否一同前行。」 清舒摇头说道：「不行，你没诰命在身进宫需要额外恩典。老师也不用担心，只要我们坦诚相告公主不会生气的。」 傅苒摇头道：「我不是担心公主生气，我是怕太后刁难你。」 「不会的。」 傅苒却是说道：「怎么不会。谁不知道太后不喜欢邬姑娘，偏你与邬姑娘是姐妹。张家人都小心眼，太后一定会藉此为难你。」 清舒莞尔，说道：「老师真不用担心。不满时僧面看佛面。景烯如今在江南为皇上办差，若是太后为难我皇上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臣子豁出性命为皇帝办差，太后不照佛反而刁难家眷，这要传出去让朝臣会怎么想？她觉得太后是个聪明人，不会做这种招人话柄的事。 傅苒觉得清舒的话有道理，但还是说道：「咱们还是要防备一些稳妥。」 「我会小心的。」 第1555章 继任者（1） 清舒进过几次宫，所以这次去她心情比较平静。不像第一次进宫时忐忑不安。 只是走着走着清舒就觉得不对了，她站在原地看向领路的宫女问道：「这不是去公主殿下的宫殿的路，你想做什么？」 那宫女福了一礼，不慌不忙地说道：「符太太，这是去慈宁宫的路。符太太，太后娘娘想要见你。」 清舒沉着脸说道：「那你刚才为何不与我说明？」 宫女恭声说道：「是奴婢的错，奴婢刚才忘记提醒符太太的。」 清舒才不信她这番鬼话，只是这儿是皇宫不是她能发脾气的地方：「下次别再这般大意了。」 因为太后不喜欢易安，加上她与张漪的恩怨。清舒觉得太后这次单独召见她，估计没什么好话。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太后见到她和颜悦色，还与她拉起了家常：「两个孩子可听话？」 说起两个孩子，清舒神色柔和：「两个孩子都很乖，就是老大总问老爷什么时候回来？问得多了，我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小的吃了睡睡了吃，跟小猪仔一样。」 太后说道：「符大人这些年一直为皇上办差经常不在家，辛苦你了。」 清舒笑得很得体：「这是我分内之事。」 太后很是欣慰地点点头：「符大人能娶到你，是她的福分。」 清舒笑了下说道：「能嫁给相公也是我的福气。」 张雯雯一脸好奇地问道：「我听闻只要住在你家宅子的举子就能考中进士，这样的风水宝地你为何要卖呢？」 清舒看她天真无邪的样子，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对方出价十万两银子，这么高的价够我在其他地方买一二十几栋宅子了。」 太后微微摇头说道：「银子可以想办法多赚，但这样好风水的宅子却不容易得。」 这件事可以看出林清舒并不如传闻那般聪明睿智，相反此女目标短浅为了多得几个钱连好风水的宅子都卖掉。不过这样也好，目光短浅的女人容易拉拢。 其实说这话的也不止张太后姑侄两人，其他人也说，像祁老夫人与因为此事训斥了她一顿。 太后提起了符景烯在江南搞的拍卖会：「拍卖会定在下个月月底，歷时六天，卖得都是良田桑地与茶园以及一些难得的好物件。」 清舒笑着说道：「是啊，听说有许多的名人字画以及珍贵的书籍。」 张雯雯有些好奇地问道：「不知道符太太喜欢什么呢？」 「我喜欢收集字帖，不过古人那些名家的字画我也都喜欢。」 张雯雯闻言心头一动，笑着问道：「我也很喜欢字画啊，特别是唐朝张萱的画。特别是他画的那副《唐宫仕女图》，13位仕女执扇慵坐、解囊抽琴、对镜理妆、绣案做工、挥扇闲憩……好似将我们的生活搬到了画中，真的太厉害了。」 清舒笑着补充道：「《唐宫仕女图》是张萱与周昉两位画家所画。」 张雯雯神色一顿，转而就笑道：「忘记说了，让符太太见笑了。」 这个时候偶，一个宫女走进来说道：「太后，东平侯夫人在外等候。」 东平侯夫人与太后娘娘年轻时是闺中密友，后来太后进了东宫也一直保持了联繫。虽然东平侯府一直都保持中立从不站队，可病没影响两人的关系。 太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她朝着清舒说道：「欣悦上个月生病了，一直都不见好。你去见她，若是她说话不好听你也别生气。」 第1845页 「多谢太后提醒。」 太后看了一眼张雯雯，说道：「反正雯雯闲着也无事，就让送你去澜悦宫吧！」 云尧蓂登基为帝以后就让欣悦搬了宫殿，这宫殿的名字是欣悦公主自个取的。 出了慈宁宫，清舒故意长出了一口气。 张雯雯掩嘴笑道：「是不是被我姑母吓着了？我跟你说其实姑母非常慈祥的，不过她是太后在外人面前必须保持威严，所以总板着一张脸。」 清舒不知道张雯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还是顺着她的话说道：「太后娘娘刚才对我很和善，是我自己怕说错话有些紧张。」 「以后你多进宫就不怕了。」 清舒婉转地说道：「家里两个孩子，还有中馈以及女学的事要处理，整日忙得脚不沾地出趟门不容易。」 张雯雯侧着头说道：「我可以叫你林姐姐吗？」 见清舒看向她，张雯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当初在英国公府时见到林姐姐就觉得特别亲切，当时我很想上前与林姐姐说话，可惜没好意思去打扰。」 清舒点点头道：「不过一个称唿，你想怎么叫都成。」 张雯雯很高兴，笑得眉眼都弯了：「林姐姐，你跟符大人长得都那么好，两个孩子肯定也很漂亮吧？」 清舒并不愿在张雯雯面前谈及两个孩子，笑着道：「还过得去。」 看她不乐意说这个话，张雯雯就转移了话题：「林姐姐，我娘很喜欢吃你做的甜酱跟蘑菇酱。」 「林姐姐，我真的特别佩服你。你不仅能写会画厨艺也好，不像我什么都不会。」 清舒没兴趣当知心姐姐，她笑着说道：「会这些没什么用，这些都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做。只要太后娘娘喜欢你就好。」 张雯雯听到这话，神色有些黯然。 清舒见了，也仿若没看到。张雯雯若是进宫为妃，那她就会与易安站在对立面。而她，是不可能与易安的对手走得近的。 见清舒没宽慰自己张雯雯心头一滞，所谓的善解人意都是哄人的。不过张雯雯很快收拾了心情，指了下前面说道：「拐过那道弯就到了。」 等拐了弯，张雯雯就不再往前走了：「林姐姐，你去见欣悦公主吧，我就在这儿等你。」 清舒说道：「张姑娘，你不与我一起进去吗？」 张雯雯摇头道：「不了，欣悦公主不喜欢我，看见我会不高兴的。林姐姐，我就在这儿等你。」 清舒没想到她竟会这般直白说与欣悦公主关系不好，她笑着说道：「张姑娘，你回去吧！等我见过欣悦公主就直接出宫。」 第1556章 继任者（2） 清舒一走进澜悦宫就觉得怪异，怎么说呢？这里面空荡荡的，别说精美绝伦的摆件，就连盆栽都没有。 走到寝宫外，清舒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 引路的宫女说道：「符太太在这儿等一下，奴婢去回禀公主。」 清舒也没有东张西望，只是站在寝宫外静静地候着。过了一会，那引路的宫女去而復返：「符太太，公主请你进去。」 进了寝宫，那股药味更浓了。 在离床十来步的地方清舒站定，然后朝着公主行礼：「臣妇林氏拜见公主殿下。」 「起吧！」 听到略带沙哑的声音，清舒垂下了头。因为习武的原因所以她的听力很敏锐，她听这声音一点都不像是欣悦公主。 欣悦公主的贴身宫女扶了她起来，然后在她背后塞了一个靠枕，因为有幔帐遮挡清舒看不清她的脸。 欣悦公主问道：「符太太，你进宫求见本宫可是有什么事？」 清舒恭声说道：「臣妇有事与公主回禀，还希望公主能屏退左右。」 欣悦公主朝着身边的宫女说道：「丽敏，你带着她们下去吧！」 「是，殿下。」 众人都下去后，欣悦公主道：「现在可以说了。」 清舒将傅敬泽被左松庭算计的事详详细细地说了。 欣悦公主听完轻笑一声后说道：「符太太，他自己都不敢确定的事，你何以敢这般确定？」 清舒说道：「殿下，我师弟秉性单纯又不通男女之事，所以才会被骗了。我昨日得知这消息就派人去找那花娘，谁想那花娘竟不见了。殿下，一定是有人算计了我师弟。」 「那你觉得是谁算计了他？」 清舒听到言语之中带着淡淡的怒气，谨慎地说道：「这个臣妇正在查。不过我师弟来京这些年一直都与人为善，没与人结过仇。所以臣妇猜测，这幕后主使应该是想毁了他的名声让她无法尚主。」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幕后之人是她与景烯的仇人，这些人不想欣悦嫁给傅敬泽让符家再添一助力。不过在欣悦公主面前，她自不会说这个猜测。 欣悦公主轻笑一声说道：「符太太的意思，幕后之人是冲着本宫来的？」 清舒没否认，只是说道：「臣妇是这样猜测的。不过现在那花娘找不着，臣妇一时也陷入为难之中。」 欣悦公主淡淡地说道：「你特意进宫与我说这件事寓意何为？「 「臣妇觉得这事应该告诉公主，不然等别有用心的人将这事告诉公主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只是这样？」 清舒恭声道：「公主，我师弟心悦公主。自赐婚后他对年轻女子都避让三尺，他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公主的事。」 第1846页 欣悦轻轻一笑，说道：「这事我会着人查清楚的。还有，希望下次别再让我听到这乌七八糟的事。」 清舒赶紧说道：「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你回去吧！」 等清舒出了澜悦宫，躺在床上的女子下了床对着进来的丽敏说道：「你立即着人去查下，看看昨晚算计驸马的人到底是谁？」 清舒出了澜悦宫就看见不远处的张雯雯，她走过去后道：「张姑娘，你怎么还没回慈宁宫？」 「我在这儿等林姐姐呢！」 说完，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林姐姐，公主没有骂你吧？」 清舒非常奇怪，问道：「为何这般说？难道公主骂过你。」 张雯雯说道：「公主得了一种怪病，没发病的时候看着跟正常人一样，可只要一发病脾气就变得特别坏。不管是谁她都骂，有次还将我姑母跟皇帝表哥都骂了。」 清舒非常惊讶地问道：「连皇上跟太后都骂，公主殿下怎么这么大胆啊？」 张雯雯努努嘴说道：「是啊！也亏得皇上表哥跟太后姑母脾气好，不然的话早将她挪出宫了。」 清舒笑了下，没接话。 两人走了一段路，张雯雯突然叫住了清舒。她指向不远处的亭子，一脸期盼地说道：「林姐姐，我们去那亭子坐下吧！」 清舒一口回绝，说道：「张姑娘，不好意思，我得赶紧回去餵奶了。」 不仅怕窈窈饿，还因为她已经有些涨奶了。所以她得赶紧回去，不然再待下去会出糗的。 也是她失算了，以为见了欣悦公主就能回去，没想到太后娘娘竟召见她。虽然太后与她没说太久的话，但去慈宁宫再换到澜悦宫，绕了这么远的道花费不少时间。 张雯雯听到这话一怔，不过很快说道：「是我的错，那林姐姐你赶紧回去，可不能饿着孩子。」 清舒也没跟她客套，疾步离开了。 张雯雯看着她的背影，笑了下也回了慈宁宫。一直到进屋，她才问了贴身丫鬟：「兰香，你觉得林清舒是个什么样的人？」 兰香沉默了下说道：「不大好接近。姑娘刚才与她说了那么多话，可她脸上始终是得体的笑意。」 张雯雯自然知道。 兰香犹豫了下说道：「姑娘，林清舒与邬易安两人亲如姐妹，她是不可能与你结交的。」 张雯雯笑着说道：「世事无绝对。你看我今日与她不就相谈甚欢吗？多走动了，关系也就亲近了。」 兰香没劝，因为劝也没用。虽然她觉得希望很小，但那位符太太是有名的良善之人，也许真能与姑娘交好呢！ 张雯雯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取了绣萝继续绣宝葫芦荷包。 傅苒跟傅敬泽两人都在家里等清舒，见到她就赶紧问道：「清舒，公主怎么说？」 清舒急着进屋，所以语气有些急促：「公主说她会查清楚这件事。」 傅苒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 见她要回卧房，傅敬泽赶紧道：「公主她可还好？」 「公主就不用你操心了，你现在赶紧回衙门去。」 甩下这句话，清舒就进屋了。 傅敬泽想追进去，可惜被红姑给拦住了。 看着他这举动，傅苒沉着脸说道：「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赶紧回衙门当差去，总是请假像什么样子。」 傅敬泽只得走了。 傅苒进屋，朝着正在餵奶的清舒问道：「清舒，公主是不是对你发脾气了？你别瞒着我。」 清舒笑着说道：「没有。是我有些不舒服，不过现在好了。」 傅苒当下就知道原因了，她有些内疚地说道：「清舒，都是敬泽不懂事让你受累了。」 第1557章 继任者（3） 欣悦公主的动作很快，只一天时间就有了结果。 第二天下午欣悦公主身边得贴身宫女丽敏来见了清舒，她与清舒说道：「指使左松庭陷害傅三爷的人，是光禄寺卿盛凯的幼子盛元。」 清舒一听这名字就道：「我记得盛元当初也是驸马人选之一。」 丽敏点头说道：「正如符太太所猜测的那般，这人是确实是冲着公主来的。不过那左松庭之所以会答应陷害，一是盛元许以重利，二是他自己嫉恨傅三爷。」 嫉妒使人变得丑陋，这话说得真是一点都不假。 清舒说道：「辛苦姑娘了。」 丽敏摇摇头说道：「这是公主的吩咐。符太太，也请你转告傅三爷，让他谨慎交友。」 「另外，公主会送个人保护他的，过两天就会去傅府。」 清舒点头道：「好，我等会派人告诉他。」 傅苒过来的时候，丽敏已经回宫了。 得知有结果，傅苒非常惊讶：「公主这么快就查出来了？」 「应该是求了皇上帮忙。」 傅苒一听就信了，因为只有皇上出手才这么有效率。她有些想不通地问道：「盛元为什么要陷害敬泽，他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因为清舒怀疑这几个候选人，所以就派人去查了下。然后发现另外四个候选人，除了盛元外另外三个人两个成亲了，一个婚期就在年底。 清舒说道：「他还没成亲，这一年盛家给他相看的姑娘他都瞧不上。我猜测他应该还是想尚主，所以就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陷害敬泽。」 第1847页 傅苒气得要死，说道：「难不成以为陷害敬泽他就能上位？」 「要是敬泽闹出私生子的丑闻，欣悦公主肯定要退亲的。欣悦公主比我还大一岁，等守完孝就二十五岁了。这个年岁可不好嫁人，到时候盛元求了他表姑进宫说和，尚主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盛元的表姑是韩国公夫人，而韩夫人如今搭上了太后经常入宫陪伴太后。当然，清舒暗自猜测太后是故意亲近韩夫人，以噁心长公主跟封家的人。 傅苒又气又恨，说道：「这人也太恶毒了，幸好被发现了不然敬泽就被他害了。」 若是傅敬泽闹出丑闻，不仅会退亲很可能功名都会被剥夺。到时候京城再无他的立足之地了，就是族里都可能容不了他了。 清舒宽慰道：「老师也别生气，这事既查出来他们就得不了好。」 欣悦公主都没自己动手，直接将这事丢给顺天府尹。查实了此事以后顺天府知府就将此事回禀了皇上，然后两人被罢了官职剥夺了功名。不仅如此，光禄寺卿盛凯也被牵连降了两级。 至于左松庭，因为他家除了他无人在朝为官倒没被连累。只是他妻子知道这件事的始末以后当机立断与他和离，然后带着嫁妆回了娘家。反正也没孩子，趁着年轻再找过一个，而不是吊死再左松庭这可歪脖子树上。 傅苒知道这些事后找了清舒问道：「皇上是不是很看重欣悦公主？」 不然的话不会那么快查出盛元，也不会重罚他。毕竟皇帝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理会这些小事。 清舒笑着点头道：「是啊，皇上很看重欣悦公主这位姑姑的。」 傅苒很是欢喜，皇上看重欣悦公主对他们傅家来说是大好事了：「清舒，我今日回去住一天，明早再过来。」 「可以。」 傍晚的时候清舒正在给福哥儿与果哥儿讲故事，易安过来了。 两个孩子见了她都扑过去，两人一人抱易安一条腿。 「姑姑，你怎么来了。」「姨母，福儿好想你啊！」 易安强笑道：「姑姑也想你们了，所以特意过来看你们。」 清舒瞧着她神色不对，笑着与两个孩子说道：「天色不早了，让嬷嬷给你们两人洗澡，然后去睡觉。」 两孩子不想去，可清舒板着脸他们垂头丧气地跟着嬷嬷出去了。 清舒握着易安的手问道：「怎么了？」 易安压低声音说道：「三哥受伤了。」 清舒的心都快跳出来，压低声音说道：「是不是伤得很重？」 「是，伤得很重，到现在还昏迷不醒。」易安抱着清舒哽咽道：「清舒，我很害怕，害怕三哥会跟大哥一样。」 清舒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说道：「别担心，三哥一定不会有事的。」 易安挣脱开清舒的怀抱，看着她说道：「清舒，小瑜一直都说说的话非常灵验。清舒，你去求求菩萨，求求菩萨保佑三哥能度过这个难关。」 她不信鬼神，可现在却希望真有鬼神。 清舒什么都没说，拉着她去了耳房。 看着耳房里供奉的观音菩萨，易安愣了一秒后就跟着清舒跪了下去。她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求你一定要保佑我三哥平安无事。我三哥要度过这次难关，我一定给你塑金身。」 大哥已经死了，若是三哥再出事祖母跟娘肯定会受不住这个打击的。要祖母跟娘出事，她爹哪怕是铁打的也撑不住。 出了耳房，易安声音都沙哑了：「清舒，你什么时候设了个佛堂？」 清舒说道：「搬过来的时候特意设的，也就求个心安。」 「易安啊，你对着菩萨许了愿，三哥平安以后一定要去给菩萨塑金身。」 故意说这话是为了宽慰易安，清舒认识她这么多年还是头次见她这般脆弱。 易安点头道：「只要三哥能醒过来，哪怕吃糠咽菜我也会给菩萨塑金身的。」 清舒看她情绪平復了下来，柔声说道：「你别担心，三哥肯定不会有事，他舍不下斓曦跟两个孩子的。」 人有了牵挂求生欲就会很强，而且邬家也少不了他。所以清舒觉得，邬正啸肯定能熬过这个坎。 「易安，这事是皇上告诉你的吗？」 「是皇上。他只是着人告诉我说三哥受伤了，虽没说得具体可若伤势不严重也不会特意跟我说的。我当时慌得不行，回家又被娘看出端倪只能过来找你。」 她现在只能祈求清舒说话灵验，这样三哥就能平安无事了。 清舒握着她的手说道：「那这两日你就住在我这儿，对干娘她们就说我身体不舒服，你过来照料我两日。」 易安道：「万一斓曦过来看望你发现端倪怎么办？」 清舒看着她说道：「只要你别露馅就好。易安，这两天你千万要稳住，等过两天传来了好消息咱们就告诉祖母跟干娘。」 「好。清舒，幸亏有你。」 幸好有清舒陪在她身边，不然这些痛苦她都得独自承受。 第1558章 继任者（4） 夜很深了，月亮都挂在半空之中，易安睡不着在床上放翻来覆去仿若在烙饼。 清舒被她弄得也睡不着，干脆起身披了一件衣服到软塌与她睡在一块：「既然睡不着，那咱们就聊会天吧！」 第1848页 因为窈窈还在睡，所以说话的声音比较笑。 易安压低声音问道：「聊什么呢？」 「聊什么都可以啊！嗯，比如皇上对你是不是真心的，张雯雯什么时候成为妃子，欣悦公主到底有什么秘密……」 易安压低声音说道：「皇上是不是真心我不知道，但张雯雯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四妃之一。」 「皇上说过五年之内不纳妃的。」 易安笑了下说道：「我相信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真心的。只是太后是他亲娘，他还能拗得过自己的亲娘。」 「这女人啊有三大法宝，一哭二闹三上吊，太后只要祭出一样皇帝就得乖乖妥协。」 没办法，歷朝歷代都是以孝治天下。本朝虽没那么严重，可皇帝不孝也会被笔诛墨伐的。 易安不想聊这个糟心的话题，遂换了话题：「清舒，你刚说欣悦公主秘密。你知道欣悦公主什么秘密啊？」 清舒犹豫了下说道：「我觉得欣悦公主并不是真病，而是装的。」 因为即将入主后宫，所以她对后宫里的事也有所了解。 易安听了清舒的话一下来了兴趣，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见过欣悦公主两次，她看起来非常的健康，不仅说话中气十足走路也很沉稳。她的样子一点都不像经常卧病在床的人。之前我就有些疑惑，但前几日进宫见她确定了我的猜测。」 「你进宫做什么？」 清舒将傅敬泽的事说了下，说完后道：「她的声音听着很沙哑，但一点都不像欣悦公主的声音。」 易安明白了，说道「你的意思宫里你前几日见的那个公主是个西北货。」 「对。」 易安若有所思。 清舒又道：「更让人奇怪的她只花了一天时间就查出了幕后主使，这效率可不是一般的快，而没两天皇上就重罚了盛元跟左松庭两人。」 易安也是皱着眉头说道：「没听说皇帝跟欣悦公主关系很好啊？」 若是关系不好不可能这般上心；要说好她们也都该听到风声才对。特别是小瑜消息灵通，可这几年从没听她提起过此事。 清舒点头道：「这就是怪异之处啊！另外欣悦公主还挑了个人给我师弟，据蒋方飞说对方是个练家子。」 易安点点头：「听你这么一说，这事确实不同寻常。」 清舒说道：「是啊，她让人假扮造成她还在宫里的假象。可她本人去了哪里，又去做什么？」 这些都是清舒想不通的。 易安闻言说道：「公主不在宫里，这么大的事不可能瞒得过皇帝。所以云尧蓂是一定知道此事。」 清舒点头，说道：「皇帝知道她离宫不仅没反对，反而暗中默许。那现在问题来了，她到底去做什么了？」 易安陷入了沉思之中。 清舒特意与易安说这件事，也是有原因的：「这宫里的人没一个是简单的，你进宫后要多几个心眼别被人算计了。」 易安犹豫了下说道：「我记得小时候听爹说过皇室之中有暗卫。这暗卫的主要职责是保护皇帝，不过也兼了监视百官的职能。」 「你的意思是欣悦公主进了暗卫？」 易安点头道：「应该是。而且我怀疑暗卫分了两部分，一部分男人掌控一部分由女子掌控。」 说到这里，易安不由道：「之前你不是与我说过，为什么礼部明明没什么事长公主却那般忙？而且她消息还非常灵通手底下能人辈出。不过若她是暗卫的首领之一，那就说得通了。」 清舒听完认真想了下，然后说道：「要你的推测是对的，那欣悦公主很可能就接替了长公主的位置了。」 「很有可能。」 要是这样的话也能解释为何欣悦公主总要对外称病了。因为她要出去外面办差，也就不能时刻出现在众人面前，称病是最好的法子。 易安笑着说道：「清舒，若我们的猜测是对的，那傅敬泽娶了欣悦公主那可真是撞大运了。他啊，该给你磕头道谢。」 清舒摇摇头道：「这事还是不要让老师跟傅家人知道，省得吓着她们。」 易安却是摇头道：「现在能瞒住，以后生活在一起迟早会被发现的，你啊还是先给他们透个气。」 清舒笑了下说道：「老师以后不会与他们住一块，只要公主与敬泽不说她就永远不会知道。」 易安莞尔，说道：「你还想让傅先生给你看一辈子孩子啊？」 「不是，是老师说公主府规矩多她不习惯，所以打算以后跟傅翰明一起生活。不过到时我会努力说服她在我家养老。」 易安道：「她将你当亲女儿一般待，你给她养老也是该的。」 清舒看她还是没睡意，不由聊起了将来的事：「你以后准备生几个？」 「两个，生太多养不来。最好跟你一样，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清舒故意说起儿女的事，就是想让易安放宽心：「虽然孩子还没影子，但你可以开始想名字了。不然临到头来取名字感觉哪个名字都不好听。」 「何必那么麻烦。到时候让几位大学士想几个好听的名字，我们从里面挑个好听又顺口的就是。」 清舒没好气地说道：「那你干嘛急巴巴地给窈窈取名字？」 「那不一样，我要生个女儿我肯定要给她想个又好听寓意又好的名字。不过我们邬家的人都生儿子，我生女儿的概率太小了。」 第1849页 所以她对此基本不抱期望。省得期望越高，失望越重。 清舒看了下外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已经下半夜了，你赶紧睡吧！明天没精神怎么带窈窈。」 易安终于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洽问道：「你不睡吗？」 「餵完奶我就睡。」 聊了这么久，易安心头的烦躁消散了不少：「行，那我睡了，要是有什么事叫我！」 清舒不由笑了下。她又不是真病了，有事也能自己解决。 第1559章 好消息 斓曦听到清舒生病，赶紧过来探望。结果一到主院，就看见易安抱着窈窈在院子里晒太阳。 「易安，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将窈窈放回到摇篮里，易安解释道：「清舒病了，这家里也没个主事的人。所以这两日我住在这儿，等清舒病好了再回公主府。」 清舒等斓曦走进来就开始咳，咳得还特别费劲。 易安看着清舒，面露诡异之色。好傢伙，装得也太像了。若不是她早知道清舒是装病，还真以为她病了。 朝着走过来的斓曦摆摆手，清舒艰难地说道：「别、别过来……」 声音沙哑而低沉。 「没事，我身体好不会过病气的。」 红姑将她拦住，说道：「三奶奶，这凡事就怕万一。你现在也还奶着孩子呢？要被过了病气孩子怎么办？」 听到这话，斓曦着急地问道：「清舒，你现在生病孩子怎么办？」 这么小又吃不了辅食，只能去找你乳娘，可一时半会去哪找得到合适的乳娘啊! 红姑此时充当了清舒的代言人，她说道：「三奶奶不用担心，黄大夫说太太可餵奶，不过不能带着身边睡。」 「清舒，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 摇摇头，清舒道：「回、回去。」 红姑说道：「三奶奶，太太主要是喉咙疼，所以不宜说太多的话。三奶奶，要不你过两日再来吧!」 「真的不要紧？」 红姑代为回答：「黄大夫说可能是晚间吹了凉风引起的。不过也不严重，只要一直含着她熬制的糖丸，过几天就会好。」 确定清舒没大问题，斓曦被红姑与易安劝回去了。 等她一走易安就道：「清舒，你真是太厉害了，刚才演得跟真的一样。看来我得多跟你学学。」 清舒横了她一眼，说道：「这有什么好学的，有这个时间你还不如多看看书。」 「看书，我看到书就头疼。」 清舒劝说道：「易安，你以后可是皇后。咱们大明朝的皇后可不能是个肚子里没墨水的睁眼瞎啊！」 以前她从不说这话，可此一时彼一时。 易安不服气了，扬声说道：「我可是文华堂毕业的，哪个不长眼的敢说我是睁眼瞎？」 清舒笑着说道：「你这成绩掺了多少水分你心里没个数？易安，以后要不想被人嘲笑是个不学无术的皇后就得多看书。」 见她不吭声，清舒使出杀手锏：「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干爹跟干娘他们想下啊！」 易安撇撇嘴说道：「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我又不是为他们活，不过若是能用得着的倒是应该多看。」 对易安来说，要是用得着再难都得学。反之，若是没用哪怕看一眼她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清舒想了下说道：「那你多读读史书，这个你将来肯定用得着。」 「这个有什么用？」 清舒说道：「以史为鑑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鑑可以明得失。多读史书，对你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有用的哪怕再讨厌易安都会学的，当下她苦着脸说道：「那从哪一本开始读起啊？」 清舒嘴角噙着笑，说道：「肯定是从《秦史》开始读啊!这次可别像在文华堂那般应付了事，你必须认真读，读到随口说一个典故就知道了什么事才行。」 「其他的书可以不读，但你将来想要掌权就必须多读史书。」 易安知道清舒也是为自己好，苦哈哈地说道：「好，回去我就开始看」 清舒说道：「这个刚开始读的时候会觉得枯燥，不过只要你耐下性子读，到后面你会越来越喜欢。」 「你怎么知道？你将这些书都看完了。」 清舒摇头说道：「不是，经验之谈。」 当日下午清舒得了个好消息，放在滷肉铺跟酱菜铺那些香料全部都卖完了。肖掌柜还说道：「太太，许多人用过以后都说好，可惜铺子里没有货了。太太，不知道还有多少存货？」 为了打开销路，这些香料刚开始三天都是当做搭头的。不过肖掌柜很精明，说他们太太做的酱菜就是放了某种配方所以味道才那么好。这个香料也是他家太太研制出来的，只要用了保准不会后悔。 喜欢吃各种酱菜的，口味一般都偏重。这些顾客得了这香料回去用在菜里，吃了以后都会回来买。不过很快尴尬的问题又出现了，铺子很快就没货了。 「这次只是试水，所以没做很多。 这个在肖掌柜的预料之中，他说道：「太太，那大概多久能上新货。」 清舒笑着说道：「最近一段时间的药材都涨价了，现在大量制香料不划算。」 肖掌柜的热切地说道：「太太，这个香料不比其他酱菜或者滷菜，他保存的时间比较长前景非常好。太太，我觉得咱们可以大批量生产。」 第1850页 整日守着个铺子没东西卖，虽然没少了他的工钱但无聊啊，而且还没干劲。 清舒笑了下说道：「是准备大批量地生产，到时候还要销往全国的各个州县。」 肖掌柜的心头一跳，然后迫不及待地问道：「太太这话可当真？」 清舒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虚话？不过我最近比较忙，腾不出手，等过些日子就会筹建作坊招募人手。」 肖掌柜听到这话热泪盈眶，熬了这么多年终于快要熬出头了。 其实符景烯与清舒给他的待遇并不高，一年的工钱也就抵商行一个月了。不过大树底下好乘凉，他就想着钱赚不多没关系，但有这么硬的靠山也不会随便被人欺负了。 平復了心情以后，肖掌柜主动请缨：「太太，不知道作坊的大掌柜选好了没有？若是没有，希望太太能将这差事交给我。」 他们这铺子卖的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的，没什么含金量，找个稳重品性好的就能胜任任掌柜一职。 「那差事会比较辛苦，你吃得消吗？」 肖掌柜挺直了腰杆说道：「太太，我身体很好，一年到头连个喷嚏都没有的。只要你将作坊交给我，我一定帮太太打理得妥妥噹噹。」 既能主动请缨也表情有信心掌管好作坊的事，清舒点头道：「可以。不过酱菜铺不能没人料理，你得尽快选好人接手。也不一定是府里的人，只要对方品性端正到时候签僱佣书就好。」 只要她跟景烯两人屹立不倒，这些人也不敢闹么蛾子。相反，若是失势就算是签了死契这些人一样弄鬼。 肖掌柜的点头道：「太太放心，在走之前我肯定会安排好的。」 第1560章 好消息（2） 最先发现清舒装病的是傅苒。她对清舒非常了解，要真生病了不可能硬撑着不喝药还坚持给孩子餵奶。 傅苒唬着脸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对外说生病了？」 清舒眼见瞒不过去了，只得将邬正啸的事说了：「易安当日被这个消息吓得六神不宁，所以我就让她留在这儿住两天。为避免祖母跟干娘他们怀疑，就对外说我生病了。」 傅苒板着脸骂道：「你这也太胡来了，好端端咒自己生病。这要万一真生病了我看你怎么办？」 「我这也是没办法。要是让干娘知道三哥昏迷不醒有性命危险她肯定会受不了这个打击的。」 失了长子已经给了邬夫人重创，要是知道幼子也可能会没命那还能扛得住。 傅苒闻言也有些难受，嘆了口气说道：「算了，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 清舒赶紧点头。 「可这种事瞒得过初一瞒不了十五，要不了多久他们就知道的。」 清舒说道：「等三哥醒来就告诉祖母跟干娘。』 这上战场的哪有不受伤，只要没有性命危险就行。 傅苒说道：「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邬三爷醒不过来怎么办？」 清舒不接受万一，她坚定地说道：「三哥一定会没事。」 傅苒嘴唇蠕动了下，到底没再说不吉利的话。 清舒转移了话题，问道：「老师，之前欣悦公主身边的大宫女丽敏说公主会送一个随从给师弟，人送去了吗？」 傅苒点头道：「这事结束后的第二天人就到傅府了。是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只是有两根手指断了。」 这样身有残疾的人，一般不会做随从的。只是这是公主给的人，加上他一直带着手套别人也看不出来。 「那人是不是会武功？」 傅苒点点头头：「是个练家子。对了那人叫一念，你说这名字是不是有什么寓意在里面啊？」 清舒笑着说道：「一心一意念着师弟，若是这个寓意那再好不过了。师公经常担心公主对师弟没感情，要知道了会很高兴。」 傅苒却是说道：「我觉得，公主的意思应该是让敬泽一心一意念着她。」 「师弟是公主未来的夫婿，她要师弟念着她也很正常啊!」 傅苒犹豫了下，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虑：「清舒，我这几天将敬泽的事想了，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对。」 清舒神色不动地说道：「老师，哪不对？」 「欣悦公主可能没表面那般温和，相反，我觉得她的性子有些霸道。」 清舒也不好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傅苒，一来是没证据，二是傅苒知道也没什么好处：「她是公主，性子霸道点我觉得很正常。」 傅苒摇摇头说道：「不仅如此，我总觉得她、怎么说呢，她与皇帝的关系没那么简单。」 清舒吓了一大跳，说道：「老师，欣悦公主可是皇上的亲姑姑，你别胡思乱想。」 傅苒瞪了清舒一眼，笑骂道：「一天到晚不知道脑子里装的什么。我的意思是两人可能不仅是姑侄那般简单的关系。」 「那你觉得是什么？」 傅苒想了下还是摇头：「说不上来，就觉得这事透着诡异。」 「老师，想不通就别想了，总归她念着敬泽好就行。」 傅苒觉得也是。 第二天清晨清舒正在院子里打拳，芭蕉急促地走了进来说道：「太太、邬姑娘，元宝公公来了。」 易安一听就紧张起来，赶紧说道：「快请元宝进来。」 看她紧张不安的样子，清舒握着她的手宽慰道：「你别担心，我相信三哥一定会没事的。」 第1851页 元宝也知道清舒担忧邬正啸，所以见面后也没客套直接说道：「邬姑娘，邬三爷已经醒了，没性命危险了。」 「那就好，那就好。」 说完这话她整个人往前栽去，清舒反应极快赶紧抱住了她没让她摔倒在地上。 元宝看着她双眼紧闭，唬得脸都白了：「邬姑娘、邬姑娘……」 清舒叫了红姑过来帮忙，然后与元宝说道：「宝公公别担心，她是太累了。」 虽然这两日她一直宽慰易安，但作用并不大，易安还是崩得紧紧的。如今确定邬正啸没事，她这根弦松了身体也就受不住了。 元宝还是不放心，说道：「符太太，你照料好邬姑娘，咱家现在就回宫叫太医来。」 红姑与清舒将易安扶身上床后想掐她仁中，不过被清舒给制止了。 听着她平稳的唿吸声，清舒轻生说道：「这几天她没睡好，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是太太。」 御医很快就过来了，他给易安把完脉后说道：「邬姑娘是焦虑过度才晕过去的，需要好好休息。」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引起易安的焦虑，所以御医看向清舒说道：「符太太，希望你能多宽慰邬姑娘，遇事要放宽心。不然像现在这样非常伤身。」 清舒摇头道：「我知道了。」 符府请了御医，这下想瞒都瞒不住了。不过邬家的人包括斓曦在内以为是清舒出事了，等过来后斓曦才知道是易安晕倒了。 斓曦想着上次见面清舒的反常，她急切地抓着清舒的手腕问道：「清舒，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正啸出事了？」 这个时候清舒也不再瞒着她，说道：「三哥受了重伤，昏迷了三天三夜，不过你放心他现在已经没事醒了。」 斓曦惊得往后倒退了两步，不可思议地说道：「正啸他、他昏迷了三天三夜。」 清舒赶紧抓着她的胳膊说道：「你别担心，三哥前天清晨醒了。斓曦，三哥没有性命危险军医说三五个月就会好。」 后面这句话是她加上去的，目的是不让斓曦太过担心。 斓曦回了神后问道：「清舒，你没骗我，正啸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这事是刚才皇上着人告诉我们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一边说，斓曦一边落泪。这段时间，她日日悬着心就怕接到前方传来的噩耗说邬正啸也战死。虽然现在受伤了但她反而踏实了，因为受伤就不用再上战场了。 等她平静下来后，清舒说道：「等易安醒来，你陪她回去将这事告诉祖母与干娘。」 邬正啸既没性命危险，也该将这件事告诉她们了。 斓曦点点头道：「清舒，我想去桐城照顾他。」 「你去桐城，两个孩子怎么办？」 斓曦说道：「果哥儿就拜託你帮着照顾下，晏哥儿有娘照顾着我也不担心。清舒，不见到三哥我不安心。」 清舒没反对，只是说道：「你能说服得了祖母跟干娘还有郡主？」 斓曦迟疑了下说道：「我会说服他们。」 第1561章 道歉（1） 老族长林垒一家为救林乐枕不惜变卖家产，在他们一家被榨干以后林乐枕终于被放出来了。 谁想被寄予厚望的林乐枕放出来后，县学就以他品行有瑕开除了他。林垒受不住这个打击一口气没提上来，死了。 林承志消息比较灵通，很快就知道了这事。他嗤笑一声说道：「处心积虑地将我们赶走这么快报应就来了，所以说老天还是长了眼的。」 儿媳妇陆氏说道：「爹，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林承志这会心情极好，他笑着说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陆氏直接说道：「咱们这些年已经很照拂以前的族人了。可现在既已经分宗，以后他们的菜跟山珍还是不要再收了。」 林承志摇头道：「收着吧!也就剩几个月了，等铺子盘出去要不要再收他们的菜，那就是新东家的事了。」 说起这事，陆氏道：「爹，我觉得应该让乐玮先进京，毕竟合适的铺子不是那么好找的。」 这边有她跟林承志两人在，压根用不上林乐玮的。 听到这话，林乐玮一脸哀怨地说道：「你就就这么巴不得我走啊？」 陆氏看着他笑道：「等文哥儿童试完我们都会进京，到时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林乐玮却不想一个人进京，不然过年就一个人冷清清的多可怜。 想到这里，林乐玮说道：「家里有爹在也用不上你，我觉得要走的话你与我一起进京，现在启程的话十一月就能到京。」 陆氏听着有些心动。 林承志也没反对，只是说道：「你们到京时正好是冬天，我怕你们身体受不了。」 林乐玮：「爹，你都守得住我们年轻更扛得住了。实在不行，我们就呆在炕上不出门就好了。」 陆氏笑着说道：「既决定去京城生活，迟早是要适应那边的天气。爹，那就让我跟乐玮先去京城。」 张巧巧赶紧说道：「你们去可以，但宝儿不跟着去，那么冷的天会将宝儿冻坏的。」 宝儿从出生开始就是她带的，张巧巧可捨不得跟孙子分开。 陆氏顿时有些为难。 林承志说道：「宝儿就先不去了，等明年乐文童试完我们会带宝哥儿进京的，左右也就几个月时间。」 第1852页 陆氏虽然捨不得，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京城什么东西都贵，这么大一家子嚼用那么很。早些定下铺子早点赚钱，不然坐吃山空她心里发慌。 事情定下来以后，夫妻两人就开始收拾东西。乐玮去过许多次京城有经验，所以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在夫妻启程去京城前一天，乐书才知道此事。当下他就不乐意了，说道：「大哥，你跟大嫂去京城了爹娘怎么办？你们就这么丢下不管了。」 文哥儿是不可能留在太丰县的，这样一来爹娘养老的重任就落在他身上了，这事乐书可不干。 乐玮没好气地说道：「什么叫丢下爹娘不管了？宝儿我都没带，难不成我们会连儿子都不要了。」 乐书心头稍安，问道：「那你们去京城做什么？」 乐玮道：「你嫂子看到文哥儿念书那般好认为还是京城的学堂好，就想让宝儿也去京城念书。可她又不想一家人分开，所以就准备去京城盘个铺子继续卖早点。」 乐书听了不由乐了，说道：「哥，你当京城的生意那么好做啊？到时候赔了个精光怎么办？」 乐玮笑着说道：「家里的铺子又不卖，要赚不到钱到时候再回来。」 乐书危险地看着他说道：「铺子不卖，你们哪来的钱在京城开店铺？」 乐玮并不乐呵呵地说道：「你嫂子说用她的嫁妆当本，所以哪怕亏了家里还有铺子饿不死的。」 这话半真半假，陆氏确实说过这话。不过林承志没答应，说开铺子的钱他都准备了不用陆氏拿钱。 乐书愣了下，然后由衷地说道：「大嫂真好，大哥你又福气了。」 不像他媳妇在家一个铜板都不愿掏，还总说那是她的嫁妆不许自己打主意。天地良心，他可从没想过这事。 乐玮咧着嘴说道：「那当然，你嫂子是世上最好的女人。」 说亲的时候有人跟他嚼舌根头说她媳妇是个厉害的，将来肯定是个母老虎。好在他相信自个老爹，不然哪有现在的幸福日子。 乐书羡慕嫉妒恨了，可惜尤氏是他坚持要娶的：「这事爹跟娘同意吗？」 乐玮笑着说道：「同意啊！等明年乐文童试完了，到时候他们会跟着文哥儿一起去京城啊！」 「什么？爹娘也去京城，那你们都去京城我怎么办？」 乐玮看了乐书一眼，然后鄙视道：「什么你怎么办啊？你又不是没断奶的孩子，爹娘不在你还不能活了啊！」 「你们都走了，丢下我一人要有个什么事怎么办？」 说到这里，乐书说道：「不行，你们去京城，我也要去。」 乐玮无所谓地说道：「你要去就去，我还能拦着。不过话说在前头，咱们可是分了家的，你去京城所有花销自己出。」 他跟媳妇两人要养着一大家子还得供乐文念书担已经很重，可不能再养两个吃白食的了。 乐书去找张巧巧，表示要跟着他们一起去京城。 张巧巧也希望一家人能在一块，可惜这事她做不了主：「你去问你爹，他要同意了到时候你就与我们一起进京。」 林承志也没反对，只是问道：「你自己也去过两次京城，那边的东西又多贵你都知道，去了京城你拿什么生活？」 在太丰县有铺子跟几十亩田产跟桑地，哪怕乐书什么都不做也能顿顿吃上肉，可去了京城这点钱也就混个肚饱。 乐书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又道：「你们去可以但娘不能去，要是娘去了京城到时候谁给我带孩子？」 听到这话张巧巧大喜：「你媳妇怀了？」 在农家守孝没那么多的限定，不然都守三年不能生孩子会影响人口增长了。 林承志也一脸喜意地看着他。林乐书跟尤氏成亲快三年了可到现在还没怀上，不说张氏就连他都惦记这事。 乐书顿觉压力山大，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有，可总会怀上的。」 林承志一巴掌打在林乐书后脑勺，骂道：「都没怀说什么带孩子？我看你就是想你娘留下给你当老妈子，我告诉你，想也别想。」 哪怕尤氏真怀了也不可能让张氏留下，去京城开早点铺可缺不了她，有她在才能保证早点铺不会蚀本。 第1562章 道歉（2） 这日一大早，乐玮与陆氏两人就收拾了东西要走。 张巧巧看着僕从搬东西，眼泪忍不住哗哗地落。 林承志看得有些烦躁，说道：「等明年乐文童试过后咱们就去京城，不过几个月时间有什么好哭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生离死别了。 张巧巧被骂得不敢再哭了。 将两人送到门口，林承志就说道：「到了京城碰到难事自己想办法处理，只有到无法解决才能去找清舒。」 陆氏笑着说道：「公爹，我知道的。」 就算是亲戚也不可能有事就找上门，一两次还好次数多了也会惹人厌烦。这点人情世故她还是知道的。 林承志觉得自己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两件事，一是不顾林老太爷的威胁进县城讨生活然后站稳了脚跟，二是定下了大儿媳。 等夫妻走后，张巧巧就觉得家里有些冷静了。所以她觉得还是得一家子在一块好，热闹。 乐玮夫妻去京城并不是什么秘密，很快亲朋好友就知道了。别人询问原因林承志都含煳应付过去。可惜林乐书可不给他们遮掩，直接与别人说林乐玮要去京城讨生活以后不回来了。 第1853页 太丰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事很快传到桃花村。 林承安得了消息就过来找林承志，问道：「阿志，我听说你们要举家搬去京城，是真的吗？」 林承志已经知道这是林乐书办的好事，当下也没否认：「是，准备等文哥儿童试以后就一起进京。」 林承安脸色一变，急切地问道：「那你们以后还回不回来？」 「肯定回来的。这儿可是我的根，等年岁大了我就回来养老。」 林承安很是不舍地说道：「那也要许多年后才回来了。」 以前林承志去京城，他知道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所以没感觉。可这次若去了京城以后见一面都难。一时之间他都有些伤感了。 林承志却没什么伤感的，他问道「承安哥，你过来找我不是为了这事吧？」 林承安苦笑道：「林垒伯五天前病逝了，这事你知道吗？」 林承志嗯了一声到：「知道。死了也好你再不用受他的掣肘了，你这个族长以后就当得稳噹噹的。」 林承安苦笑一声道：「我现在都后悔当这个族长了。」 「你若是不想当就找个人接替，这般为难做什么！」 林承安倒是想将族长之位让出去，可问题是他爹跟媳妇都不同意，逼着他继续任这个族长。 林大伯与他媳妇不同意也很正常，毕竟林承安做族长他们家能得许多实惠。 林承志对此没发表意见，有得有失。想得到一些东必然就要失去另外一些东西，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 想了下，林承志对他说道：「承安哥，我家这铺子过完年就要盘出去了，以后不会再收你们的东西了。」 林承安一惊，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阿志，你要将铺子盘给谁啊？能不能给我引荐一下。」 「买家还没定下来，再者就算定下来我也不好与对方说。毕竟店盘给人家了，怎么弄都是人家的事。」 林承安一脸的失望。 两人谈完话，林承志就回家了。一到家还没进去就听到吵闹声，站在门口听了下才发现是张巧巧正跟人争吵。 听到对方的声音林承志就知道是她那好岳母了。这些年林承志并没帮扶张家的人，而张巧巧并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只每个月送点钱给父母，再多的就没有了。 林承志走进去后问道：「怎么回事？」 张母看到他时，眼神有些闪烁不定。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巧这个时候回来。 张氏打着圆场：「没什么的。当家的，我跟娘有些事谈不拢吵了几句。」 林承志知道她一向护着娘家人，所以就转过头问了打杂的婆子：「到底怎么回事？」 一问才知道原来张母听说林承志一家都要去京城可能以后都不会回来。她一听就急了过来找张巧巧要养老钱，而且一次性给满二十年。 张巧巧非常孝顺，这些年每个月的二两银子月钱一大半都搭进娘家了，可惜张家人并不满足。可惜林承志不理他们，有再多的想法也白搭。 林承志似笑非笑地说道：「给足二十年的养老钱？岳母，我爹我娘都没让我这么养这么多年！」 张母面露悽苦之色，说道：「女婿，你大哥他们不孝顺，我这辈子唯一能指靠的就是巧巧了。现在巧巧要去京城，你让我以后可怎么活？」 林承志早看透了张家人的嘴脸，说道：「当初聘礼的事我就不说。只说这些年她贴补你们，合起来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岳母，这些钱可都是我们林家的。」 张巧巧拿林家的钱贴补娘家，他要追究的话完全可以将这些钱要回来。当然，真这么做哪怕钱要回来名声也臭大街了。但拿来威胁张母却绰绰有余了。 张母怕林承志真跟她算以前的帐，强笑道：「女婿，家里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提起地上装得满满当当的篮子飞也似地跑出去了。那速度，林承志看了都自愧不如。 张巧娘怯怯地说道：「当家的……」 其实若是她手里有钱并不介意给她亲娘留个百八十两银子养老，可问题是她这些年一分钱都没存到。 林承志不想听她说话，而是叫来了门房说道：「以后不许张家的人进门，要是他们想强闯直接打出去。」 张巧巧没敢吭声。 没两天林承安又找上门来了。原来有个族人跟邻村的一个人起了口角，然后引起两个村的斗殴。 这种群架非常危险，这次斗殴两方都有人受伤。中邻桃花村的一个村民，一条腿被对方给打断了。而因为这事影响非常恶劣惊动了县令，然后打架的这群人都被抓了。 林承安说道：「承志，你能不能找找人将大伙给放出来。」 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那次是因为干旱没水，两个村为抢水也发生过殴斗。上次死了两个人，情况比现在还严重。不过后来林承志找了人，赔了点钱将众人给捞出来了。 林承志瞅了他一眼道：「承安哥，我已经分宗出来了，桃花村的事都与我无关。」 以前会帮忙是看在同宗的份上，可现在他都分宗出来了他怎么可能还去管那些破事。更不要说林承钰出事以后，这些人给了他们那么多的白眼与嘲讽。 第1563章 道歉（3） 林承志不愿帮忙，林承安没办法只能自己去找人疏通关系了，最后花费了一大笔钱找了县丞的路子才将族人赎回来了。 第1854页 也是这件事让林氏族人意识到林承志的重要性，所以没两天林承安与林大伯带着三位族老都上门道歉。 林承志虽然厌恶他们，但毕竟祖辈的坟还葬在桃花村，所以还是留了情面的。他笑着说道：「大伯、九叔公，这事都过去那么久了我早不记得了。」 九叔公很欣慰地与几个人说道：「我早就说了承志不会嫉恨以前的事，你们还不信，现在知道我没说错吧！」 这么两句话就想将以前做的揭过去，太可笑了。林承志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问道：「九叔公、大伯，我铺子事多得去照看，你们若是没事就请回吧！」 九叔公给林大伯跟林承安使了个眼颜色，可惜两人就不开口。无奈之下，九叔公自己说了：「承志啊，我跟你大伯河叔叔都希望你们能回来。」 「回来，回哪？」 九叔公道：「当然是回宗族啊！之前我们都是被林垒给蒙蔽让你们受委屈了。如今我们都知道这一切都是他捣的鬼，所以希望你能回宗族。」 林承志气笑了，他不客气地说道：「九叔公，好马不吃回头草，既分宗了就不可能再回去了。要没什么事你们就请回吧!」 林大伯嘆了一口气问道：「承志，你真不愿意回吗？」 「大伯，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以前族内但凡出点什么事都叫他帮忙，因为一个宗族内不帮还不行了。可分宗以后就再不用管这些破事了，他觉得挺清净的。 见他们还要说，林承志不耐烦了：「没什么事你们回去了，以后呢也不要再来了。」 「老董，送客。」 几个人难堪地离开了。 张氏等几个人离开后，她从屋子出来后说道：「当家的，咱们要不还是回去吧！」 林承志摆摆手说道：「这些年我与清舒为族里做了多少事，可大哥出事他们就只有埋怨半点不顾念之前的帮扶之情。这次他们想让我们回去也不是顾念什么旧情，而是觉得我们有用。」 「可是不回去，就我们这一支的我心里总不踏实。」 林承志笑了下说道：「有什么不踏实的。我们家可不是没有根基的，想欺负我们也得掂量掂量。」 见她还要再说，林承志有些不耐烦了：「我是不可能再回桃花村给他们当牛做马的，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张巧巧不敢再吭声了。 过了几日，乐书乐颠颠地跑了过来说道：「爹、娘，莉莉怀孕了。」 张巧巧喜得不行，手再围裙上擦了下问道：「怀孕了，那可太好了。」 林承志也很高兴，不过他还稳得住不像张巧巧那般喜形于色：「多久了？」 乐书摇头道：「不知道，还没请大夫看。不过肯定怀了，今早起来丽丽就呕吐不止。娘，丽丽最喜欢你做的汤面，你去给她做一碗汤面吧!」 林承志听到这话就不高兴了，但他也说不让张巧巧去的话：「既怀了，那我跟你娘过去看看。」 不过出门的时候，他还让老董去请大夫。 乐书不愿意了：「爹，丽丽真怀了。」 林承志怒瞪了他一眼说道：「不是真怀了，难道还能假怀？请大夫看是确定你媳妇跟孩子身体是否都康健，缺什么的话早些补上对大人孩子好。」 也就他现在心情好，不然非得给这个小子一顿排头吃。 原本只是乐书随口这么一说，结果大夫一把脉说尤氏没怀孕。 乐书听了差点疯了：「不可能，她早上起来时吐得特别厉害，怎么可能没怀。」 大夫摸着一把长长的山羊须说道：「她呕吐不是因为怀孕，而是脾胃不好导致的。」 这位大夫在太丰县颇有名气，所以他的话众人都没怀疑。 林承志看着乐书，骂道：「林乐书，我说你能不能干一件靠谱的事啊？这种事也能弄错，你脑子装的都是什么啊！」 害得他白欢喜一场。 乐书嗫嗫的不说话。 尤氏听了却很不舒服，沉着脸说道：「我们又不是故意的。再者现在是没怀，但迟早会有孩子的。」 林承志一个当人公爹的也不好跟儿媳妇吵嘴，他甩了下袖子往外走。 走到门口，见张巧巧还站在原地不由大声道：「你还杵在那做什么，还不赶紧回去照料宝儿。」 尤氏听了气了个半死，等他们走后不由骂了乐书：「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窝囊废。」 嫁过去没多久就分家了，便宜没沾着还整日受气。 乐书也是一肚子的气：「你还有脸骂我，大嫂进门第二年就生了宝儿，你呢？进门都三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说起来林承志跟张氏都算开明的，尤氏进门这么长时间没怀孕他们从没说难听的话，反倒是尤氏一直都说他们偏心。好在乐书虽然懒了一些，却并没听她的话。 回到家里，张氏一脸忧心地说道：「老爷，乐书这般不靠谱留他一人在这儿成吗？」 「他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还能被人吃了？」 张氏还是不放心，说道：「当家的，要不咱们让乐书也一起去京城。」 「说得容易，他们两个懒备货去了京城谁养？难不成你还想让乐玮跟大儿媳养？你有脸说吗？」 别说长子夫妻，就是他也不乐意。好不容易分家清净了，他才不要再跟以前似的家了一天三小吵三天一大吵。 第1855页 张氏垂头抹泪，一边哭一边说道：「乐书你不让跟去京城，如蝶在京城你也不好好照顾。这么长时间一封信都没有，她肯定是怨上我们了。」 乐文回来就与她们说如蝶想要他那宅子，他不愿两人大吵一架后如蝶就搬出去了。 林承志说道：「如蝶跟乐书是靠不住的，以后老了咱们还得靠乐玮跟阿文。你若是脑子拎不清惹恼了乐玮跟乐文，他们要不管你到时候别后悔。」 他这般说也是希望以后张氏不要管如蝶。他自问对如蝶已经尽力了，可这孩子仍怨恨他甚至还打起文哥儿宅子的主意。如蝶的这些行为，让林承志彻底寒了心。 第1564章 退兵 清舒早起到院子打拳，一到外面就看见院子里白皑皑地一片，仿若铺上了一层银子。桂花树上的叶子上也布满了一层毛茸茸、亮晶晶的东西。风吹来，叶子上的霜花就窸窸窣窣地落在了地上。 伸了伸腰，清舒笑着说道：「这天气变得可真快，一下又到冬天了。」 红姑说道：「现在都打霜了，要不了多久就得下雪了。太太，这样的天气以后还是不要抱姑娘出来了。」 「无妨，只要早晚别抱出来就好。」 她打完拳没多久傅苒就带着两个孩子过来吃早饭了，符景烯在的时候傅苒就不在这边用膳的。 吃完早餐，傅苒说道：「清舒，天气变冷了我下午回去看下你师公，明早再过来。」 清舒点点头问道：「师弟最近怎么样？」 「他被上次的事吓破了胆最近门都不敢出，我都劝了好几次他都不听。我啊现在就希望他赶紧成亲，有媳妇管着我也不用再操心了。」 她都这么大把年龄还得操心傅敬泽的事，累人得很。 清舒笑着说道：「再熬上一年多就好了。」 傅苒嗯了一声说道：「清舒，为何邬姑娘的婚期还没定下来？难道是太后从中作梗了。」 她知道云尧蓂喜欢易安，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清舒也没瞒着她，说道：「其实婚期早就选好了只是没对外公布。世子不是刚阵亡吗？现在这个时间点对外公布婚期不大好。」 傅苒摇头道：「到底老了，竟将这事给忘记了。」 中午的时候，易安过来了。 清舒看她神色轻松，笑着问道：「什么好事这般开心？」 「金人退兵了。」 清舒不由站了起来：「退兵了？」 易安连连点头，说道：「是，退兵了。等将战后的事安排好了爹就会回京的。」 她都好几年没见着父亲了。 清舒忙问说道：「这个好消息有没有告诉祖母跟干娘？」 「说了，一得了消息我就回家了，祖母当时就哭了。」 说到这里易安声音都轻了：「祖母这段时间很难受，但她一直在撑着。现在哭出来也好，不然我真担心她会憋坏的。」 清舒点点头道：「伤亡大不大？」 「很大，这一场仗十五万的伤亡，不过金人也没好到哪去。其实我不明白，我们有天险倚仗他们并没胜算，为何一定要发动这场战争呢？」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这次我们是做足了准备，不然凭藉金人这样的攻势桐城未必守得住。」 若是没早做准备桐城被金人攻破，辽东又要尸横遍野了。 顿了下，清舒又道：「还有一点，草原这些年风调雨顺没什么大的灾祸。他们人口迅速大增可粮食又不够吃，抢不到足够的粮食就得饿死。」 「不打仗会饿死，打仗还能抢到粮食活下去。嗯，就算抢不到粮食也能消耗了一部分人员。」 易安木呆呆地看着清舒。 清舒笑着说道：「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易安很是震惊地问道：「这些结论是你自己想的，还是符景烯与你说的？」 清舒笑了下说道：「当然是我自己想得啊，不可能什么事都问他。」 就在这个时候，红姑就在外说道：「太太，县主着人送东西来了。」 她在金陵住了那么久，那儿有什么好东西再清楚不过了。 清舒笑着说道：「信呢？快拿来给我看。」 看到红姑奉上来的信，易安笑了起来：「写了什么啊，这信厚得像砖似的？」 说完，就挪到清舒旁边与她一起看。 封小瑜在信里，将她一路上的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先是晏哥儿走到半路上发了烧，好在他们请了个大夫跟着，晏哥儿吃了药就退烧了。 好不容易到了常州，然后就发现家里有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封小瑜当时都快气炸了，她累死累活地在京城带两孩子，关振起竟背着她风流快活。为此夫妻大吵了一架，封小瑜差点带着两孩子回京了。 易安看完这信后说道：「她这刚到常州什么都不了解，就凭那姑娘住在家中就判断人家对关振起有意，这也太武断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小瑜是什么人我们都很清楚，她并不是那种疑心重的人。若是没什么依据断不会为此事跟关振起吵架。还有，身为妻子对这种事最为敏锐，分分钟能化为神探。」 关振起不仅长的一表人才，还是六品的官儿前程似锦，会有女子倾心也很正常。 易安虽然不明白封小瑜怎么就能化身为神探，但她相信清舒的判断，当下一脸不屑地说道：「亏得以前信誓旦旦说这辈子不纳妾，这才分开多久府中就想添人。所以啊，男人的话要能信母猪也能爬上树。」 第1856页 清舒说道：「也不能这么说，男人一般都比较粗心，加上江南最近事多忙起来就没在意家里的事了。」 易安笑问道：「若是换成符景烯也留个美人在家，你会不会多想？」 「我又不是圣人，若是像小瑜这种情况我肯定会多想了。不过景烯很在意我的感受，不会出现这种事。」 关振起这事做得确实不妥当。妻儿没在身边论理得避嫌了，可他倒好竟还让对方住在家里。瓜田李下的想不让人多想都难。 易安说道：「所以说关振起是个靠不住。真的在乎小瑜就该像符景烯这样的。咳，算了，不说这个了糟心。」 清舒顺了她的意转移了话题：「之前制的那些香料卖得很好，不过药材有限暂时不能大批量生产了。」 「药材不够可以去外地买了，反正我们需要的量很大。」 清舒摇头道：「不仅仅是药材的原因，现在天气也不行。购置的药材必须晒得干干的，这样磨出来的粉也能保存得很久。反之，这香料要潮了就没效果了。」 易安闻言笑了摇头说道：「原来这么麻烦啊，我还以为买了来研磨成粉就行呢！」 「这只是初步工序，后面还有许多需要注意的事项。」 等清舒说完，易安不由感嘆道：「赚个钱真不容易。」 第1565章 纳妃风波（1） 慈宁宫内，太后与张雯雯正在下棋。 她的心腹余嬷嬷轻手轻脚走进来说道：「娘娘，皇上来了。」 皇帝一进来，张雯雯的心神就全都落在他的身上。那副小女儿的娇俏模样，看得太后暗笑不已。 皇帝进来后给太后福了一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张雯雯也起身给皇帝行了礼。 将白色的棋子放下，太后笑吟吟地说道：「皇儿，今日怎么得空过来，政务都处理完了吗？」 皇帝摇头道：「没有。母后，金人已经退兵了。」 太后大喜，说道：「蛮金退兵了就好，看看你这段时间都累成什么样了。皇儿，你也要好好休息，别仗着年轻就不爱惜身体。」 皇帝点头应了，然后与太后说道：「母后，金人退兵前方战事也了了，我与邬姑娘的婚期也该公布了。」 虽然知道太后不喜欢易安，但这事不能越过她去，不然她将来对易安的意见会更大。 虽知道张氏不喜易安，但皇帝还是希望婆媳两人能和睦共处。 太后听到这话，好心情瞬间就没有了。 张雯雯也垂下了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皇帝看着她这个样子，说道：「母后，今日衡相又在询问儿臣大婚之事。若我们再不颁布婚期，朝臣会上摺子议此事。」 他是希望太后能出面公布婚期，不过若她不愿皇帝只能自己下圣旨公布婚期，不过这样一来就扫了太后的面子。毕竟儿女的婚事，一般都是亲娘来操持的。 「雯雯，你下去吧！」 张雯雯与余嬷嬷等人都下去，很快殿内就剩下母子两人了。 屋子没其他人太后也就没顾忌，太后直接问道：「婚期确实该定下，不过你什么时候纳雯雯为妃。」 皇帝这次没再迴避这个话题，她直接说道：「母后，儿臣曾经与姑祖母承诺过大婚五年内不纳妃。母后，你不能让儿臣做个言而无信的人。」 他不说是与易安承诺，是为了减轻太后对易安的敌意。因为符景烯曾与他说婆媳是天敌，若是他什么都向这邬易安婆媳两人关系会更糟糕。 一听这话太后越发生气了，说道：「邬易安又不是她的是孙女，你跟她承诺这个做什么？」 要是儿子娶的是孝和县主，她也不至于这般生气。偏偏娶了邬家那个母老虎，每次一想到这个事她就糟心得不行。 皇帝解释道：「姑祖母当时并不好看我与邬姑娘，也不贊成这门亲事，所以我才这般说的。」 「母后，天子一诺重千金。我既已承诺过姑祖母五年内不纳妃，现在纳妃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太后板着脸说道：「可我也答应你舅舅，等你孝满以后就让你纳了雯雯。你现在不愿，让娘怎么面对你舅舅跟舅母。」 皇帝婉转地说道：「母后，我们可以为表妹择选良婿，等她成亲啥时我们再赐一份丰厚的嫁妆。」 太后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行，我既答应你舅舅舅母，就不能出尔反尔。」 皇帝直接道：「母后的意思是要让儿臣做个言而无信的皇帝。」 太后自不会让皇帝名誉受损，她说道：「这事其实也很好办。虽然你与长公主承诺过五年内不纳妃，但只要邬姑娘同意，长公主也不会多管闲事的。」 皇帝面色微微一变，不过他还是忍着怒气说道：「母后，邬姑娘还没过门，你这般做将她置于何地？」 太后咳嗽了几下，语气也放缓了：「娘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皇儿，你今年已经二十二岁，那些与你同龄的人孩子都已经入学启蒙了。」 皇上说道：「母后，等我大婚以后你很快就能抱上孙子的。」 太后摇头道：「你别哄我了，邬姑娘身体遭受重创很难孕育子嗣。皇儿啊，子嗣何其重要不用我说你也该明白。」 皇帝脸色很不好地说道：「母后，我已经请了谢御医跟乐太医看过了，他们都与我说邬姑娘身体没问题。」 第1857页 太后冷哼一声说道：「你不要哄我了，他们与我说邬易安身体受创就算怀上也很难生得下来，为子嗣着想你必须纳了雯雯。」 皇帝说道：「若是五年之内邬姑娘生不出皇子来，到时候儿臣定会纳妃，可现在不行。母后，儿臣不能做一个言而无信的君王。」 「你……」 皇帝不想为此事跟太后吵，所以说道：「母后，儿臣还有许多公务需要处理就先回御书房了，等明早再来给母后请安。」 说完，就回去了。 说不通皇帝，太后就着宫人去请易安进宫。当时长公主正好在府内，这事被她给挡回去了。 长公主与易安说道：「她召你进宫，十有八九是为纳妃的事，你还没过门不要去趟这浑水。」 易安奇了，问道：「皇帝纳不纳妃他们自己决定就是，找我做什么？」 长公主笑了下道：「皇帝不愿纳妃，张氏奈何不了他。不过柿子捡软的捏，她就将主意打到你身上了，只要你同意了张雯雯一样能进宫为妃。」 易安听到这话仿若吞了一只苍蝇，噁心得不行：「只听说过妻子给丈夫纳妾的，没听说未婚妻给未婚夫纳妾的。」 说到这里，易安有些困惑：「以前清舒与我说太后是个聪明有手腕的女人，可怎么我瞧着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啊！」 长公主莞尔：「清舒太高估张氏了，她最多也就有些小聪明。之所以能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是因为太医说尧蓂活不过十六，所以没人将她当回事。」 易安奇了，问道：「不是说当年是她求皇帝送尧蓂去龙虎山吗？有这样的远见与毅力应该不是泛泛之辈。」 长公主轻笑一声，说道：「送尧蓂去龙虎山是朝晖的意思，只是他隐在后面让张氏办这事。」 「尧蓂去了龙虎山后传回来的都是坏消息，可实际上在张天师以及他夫人的医治下尧蓂的身体大有起色的。那些消息都是朝晖故意放出来的，目的是不让这些人将注意力放在尧蓂身上。」 易安对先太子云朝晖了解得不多，只知道他常年卧病在床离不得药：「这么说，先太子是个很睿智的人？」 长公主却是一嘆，说道：「对，先皇的子嗣之中属朝晖最聪明，可惜他小小年龄就坏了身子。后来更是为了保全尧蓂殚精竭虑，不然不会那么早就死的。」 易安却持不一样的想法，说道：「若太子不是身体喘弱，他那么聪明定会遭来先皇的猜疑，结局也不会好。」 长公主看着她，点点头道：「看来这些天的史书没白读。」 第1566章 纳妃风波（2） 易安觉得太后若要她同意张雯雯进宫为妃，避得过这次避不开下次。 长公主靠在椅子上，胆笑道：「无妨，明日我要去温泉庄子，你到时与我一起去，等年前再回来。」 易安摇头道：「前方战事已了，我爹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而我大哥的灵枢也会一起被送回来的。」 说到后面，声音都不由小了。 长公主嗯了一声说道：「等你爹回来，你再返京就是。而且你爹在京，太后也不敢再提纳妃这事的。」 易安不喜反而难受起来，说道：「是我不孝，让爹娘这么大年岁还为我操心。」 长公主摇摇头说道：「这事不能怪你，是尧蓂的错。」 第二日天蒙蒙亮，易安就跟着长公主去了温泉庄子。太后得知这个消息气得砸了一个玉雕摆件，邬易安这是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还有长公主，一个老而不死的东西。 余嬷嬷说道：「太后，长公主行事霸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也许根本没将这事告诉邬姑娘。」 听到这话，太后一脸的怒意：「你说她为何事事都要跟哀家作对？偏偏尧蓂还次次都护着她。」 「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的他，这么多年战战兢兢没过一日安宁日子。好不容易熬出头来还要看她的脸色，你说我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余嬷嬷宽慰道：「太后，长公主那么大年岁又还有几年好活的。咱们又何必跟她计较呢！」 「不是我要跟她计较，而是她的手伸太长。她故意让邬易安跟她学规矩，还不是想借邬易安的手掌控后宫。」 余嬷嬷觉得太后想得太多了，邬易安岂是那种能被掌控的人。只是这话她也不敢说出来，不然太后肯定更火了。 劝了半天，才让太后怒气稍减。 每日饭后太后都会去御花园走一走，这日也不例外。 张雯雯陪着太后在御花园走着，突然说道：「姑母，上次林姐姐进宫我与她相谈甚欢。可惜她急于回去看望孩子聊得不尽兴。」 太后心头一动，说道：「既你喜欢她，我宣她进宫来。」 「多谢姑母。」 清舒听到太后宣召心情就不好了。上次进宫涨奶，这次进宫也不知道又会出什么么蛾子。 防备上次的事发生，清舒特意餵完奶才进宫。 太后看着清舒，打量了她一番后说道：「上次你来哀家都没注意到，你生完孩子身段竟还如此纤细。想哀家当初生完尧蓂整个人胖了一圈，花了两年多才瘦下来。」 她还不是自然瘦下来的，而是云尧蓂被人毒害以后担惊受怕瘦下来的。 清舒脸上挂着让人挑不出错的微笑说道：「我怀孕时遵循黄大夫的话，少吃多餐多运动，所以怀孕时只胖肚子。」 第1858页 「这也是你体质好。」然后她话锋一转：「邬姑娘之前受过重伤差点没命。哀家问了秦老太医，他说邬姑娘伤了嵴柱以及嵴樑，另外肋骨也断了四根。」 清舒顿生警惕，不过面上却不显露半分，婉转地说道：「易安是受过伤，不过现在已经养好了。」 太后看着清舒说道：「哀家问了御医以及乐太医，她们都说邬姑娘的身体不宜受孕，要是受孕生子会有性命危险。』 清舒大惊失色，这与易安说的完全不一样，莫非是易安骗了她。 太后看她这神情很满意，面色却很严肃：「我想邬姑娘应该没将这事告诉你吧？」 清舒很快就冷静下来，易安并不是个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人。所以太后这话是在骗她，就是不知道是什么目的。 稳了稳神，清舒说道：「太后，这事易安肯定不知情，不然当初她当初是不会接下赐婚的圣旨。」 若真的不能生孩子，拒婚也就有了充分的理由。也怪她当时反应不快，没往这方面去想。 太后嗯了一声，幽幽一嘆：「邬易安不能生，可皇上是一国之君他不能没有子嗣，不然的话定会引起朝廷乃至天下动盪。」 清舒听完后就点头说道：「太后娘娘，这些话臣妇定当转述给易安。」 对于她的回答太后非常满意：「你见了她也要多劝劝。皇后乃一国之母，为天下女子的表率，既不能生该早些规劝皇上纳妃为皇家开枝散叶。」 清舒听到这话很愤怒，不过脸上却没显露出来，而是柔柔地说道：「太后娘娘，若御医跟乐太医确诊了易安不能生，臣妇以为应当解除婚约。」 太后当然巴不得解除婚约了，只是这事她又做不了主：「哀家也是这般劝说皇帝的。邬姑娘既不能生让她进宫也是害了她，可惜皇上眼里心里只有邬姑娘，怎么都不愿听哀家的劝。」 清舒垂着头没接话。 该说的也都说了，太后摆摆手说道：「你还在餵养孩子，早些回家省得饿着孩子。」 清舒知道刚才那番话让太后满意了，不然不会这般好说话。 走出宫殿，就见张雯雯迎上来笑吟吟地说道：「林姐姐，我送你吧！」 别说，这姑娘什么时候都笑吟吟的看着让人很舒服。可惜身份的原因，清舒并不愿与她多往来。 「那就劳烦张姑娘了。」 走了几步，张雯雯就道：「林姐姐，自我姑母知道邬姐姐身体有恙后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我看了很是焦虑。」 清舒神色淡淡地说道：「张姑娘，这些话你该与皇上说去，请皇上去宽慰太后。」 张雯雯苦着脸道：「姑母与皇帝表哥说了这事，但皇帝表哥不相信还说邬姑娘的身体没问题。」 清舒面对太后还能忍着，可面对张雯雯她却不愿再忍了：「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劝易安找皇上让皇上纳你为妃吗？张姑娘，易安都还没嫁进皇宫，她有什么立场去劝说皇上？」 只能说，张家人做事太不讲究了。 张雯雯脸色涨得通红：「不是的，林姐姐，你误会我了。」 清舒不耐烦跟她说下去，说道：「不是最好了。我家里还有事得赶紧回去，就不陪张姑娘了。」 说完这话，清舒就转身走了。 第1567章 纳妃风波（3） 清舒沉着脸出了宫，这事很快就传到皇帝的耳中。 皇帝是个很沉得住气的人，一直到第二天清晨去请安的时候才问了太后：「母后，听闻昨日林氏昨日怒气沖沖地出宫。母后，怎么回事，你是否训斥她了？」 太后很不高兴地说道：「哀家可没训斥她，倒是她昨日将你表妹给气哭了。」 看向张雯雯，皇帝不悦地问道：「符太太是出了名好性子，不知道你与她起了什么冲突？」 太后闻言很不高兴，说道：「雯雯仰慕她的才学，谁想这个女人恃才傲物不将雯雯放在眼里，亏得我还以为她是个好的。」 没想到看走眼了，还以为是个乖顺的。没想到与邬易安一样，都是乖张跋扈的。 皇帝看向垂手站在一旁的张雯雯，面无表情地问道：「真是这样？」 张雯雯能怎么办，自然是顺着太后的意思了：「是这样。」 皇帝笑着道：「那可真稀奇了。符太太都亲自教导那些无父无母的孤儿，又怎会恃才傲物看不起你？」 林清舒连那些孤女都能善待怎么可能看不起张雯雯，一定是这个女人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不过不说实话也没关系，他一样能查得出来的。 皇帝回到御书房，就听玄静回禀说清舒带着女儿去了避暑山庄。 皇帝脸色不善地说道：「去查下，昨日太后召见符太太到底是为何事？」 中午的时候皇帝就知道原因了，他有些愠怒：「让易安来劝我纳妃，这想法还真是别出心裁啊！」 易安原本就不信任他，这两年他费尽心思才让易安软化了一些。谁想又出了这样的事，怕是易安越发不待见他了。 玄静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要不让老奴去给你解释。」 这种事压根没办法解释，而且干出这事的还他亲娘更不好解释了。 当日中午邬家收到了圣旨，圣旨的内容就是说大婚的日期定在了明年五月十六。 太后知道这事以后大发雷霆，跑到御书房怒斥了皇帝一顿。 第1859页 皇帝当时没吭声，不过第二日以公务繁忙为由早晨不到慈宁宫请安了。 他原本想着用怀柔的策略，可惜这一招对他亲娘没用。既如此，那就按照他自个的意思来。 清舒带着窈窈坐了一天半的马车到了温泉庄子，易安刚听到这消息以后都不相信：「清舒来了，怎么可能？」 莫英笑着：「是真的，清舒还将窈窈姑娘带来了。」 见到清舒，易安赶紧跑过去问道：「清舒，出什么事了？」 若是没出事，清舒不可能来温泉山庄的。 清舒笑着说道：「你这么大声做什么，会吵醒窈窈的。」 等嬷嬷将窈窈抱进屋以后，她就连声问道：「怎么回事？是不是被谁欺负了？」 「你觉得谁能欺负你？」 易安恨铁不成钢地道：「能欺负你的人多得是，一天一夜我都说不完。好了不开玩笑了，快说别让我着急。」 清舒摇头道：「没人欺负我，只是有件事我心头不安特意过来问问你。」 易安没好气地说道：「有事你不会送信来啊，这么冷的天带着窈窈在外面跑，万一孩子受凉我看你怎么办？」 清舒看着她问道：「易安，你与我说实话，你身体真没问题？真的能承受得住生育之苦吗？」 易安有些莫名其妙，说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身体没问题，就是怀孕可能会比普通人辛苦一些。」 一直以来，易安都不排斥嫁人生子。不过，她就想嫁个自己喜欢的。 「你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骗我？」 易安听到这话就觉得不对了，瞪了她一眼说道：「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在你跟前说了什么？」 清舒点点头，将太后的话转述了一遍：「其实我也不相信，只是她一口咬定你生孩子会有性命危险，弄得我心里惴惴不安的。」 说到这里清舒看着她说道：「易安，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这事你可千万别骗我。」 易安笑了下道：「她不过是藉此想让我同意张雯雯入宫为妃了。清舒，亏得你那么聪明这么几句话就被哄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长公主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她不是被哄住了，只是太在意你怕你出事。」 清舒见到长公主，赶紧福了一礼。 长公主摆摆手说道：「坐下，将这事详细地与我说下。」 清舒将事情详细地与长公主讲述了一遍：「我看太后的样子，是铁了心要张雯雯入宫为妃了。」 易安无所谓地说道：「她要让张雯雯给皇帝做妾氏这个我管不着，但想让我劝云尧蓂那是痴心妄想。」 哪怕她不喜欢云尧蓂，也绝不会给他纳小妾的。不过经此一事，清舒对太后的智商有了一个新的认识：「我都还没过门就想让我去劝云尧蓂纳妾，她怎么想的啊？」 这智商堪忧啊！ 想到这里易安对进宫的日子充满了担忧。她不怕跟聪明人争斗，却怕跟蠢货交手。 长公主笑了下说道：「不用去管她们，好好调理身体就行。」 清舒摇摇头说道：「易安，太后与张雯雯都认定你不能生，我担心这事很快就传遍京城了。」 邬易安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这事传开了也有好处，这样我嫁过去就不用被催生了。」 都认定她不能生了众人自然没了期待，她也没压力了。 长公主笑了起来，笑完后感嘆道：「若是人人都能如你这般想得开，这世上能少了多少纷争啊！」 清舒见她自个都不在意，也就不再继续说这事了。 就如她所预料的那般，易安不能生养这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然后一个官员上书希望皇上取消这门婚约，一个不能生养的女子是不配为一国之母的。 皇帝不仅没有接受这个建议，反而将这位上书的这位官员打了二十大板，再罢了他的官职。 这些人眼见说不动皇帝就将主意打到邬家人身上，结果，上门劝说的官员被老夫人打得满头包。此事，再一次让京城百姓见识了邬家人的彪悍作风。 第1568章 纳妃风波（4） 邬老夫人前脚将御史给打了，后脚就与邬夫人穿上诰命服进宫找太后退亲了。 将赐婚的圣旨呈上，邬老夫人说道：「太后娘娘，我家易安身体还没养好暂不宜嫁人生子，还希望太后娘娘为皇上另择名门闺秀。」 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硬邦邦的。 张雯雯在旁边听到这话眼睛闪烁着一抹不知名的光芒。若是真与邬家取消了婚约，说不准她能成为皇后，可惜太后的话很快就打破了这一幻想。 太后亲自将两人扶了起来，说道：「老夫人，这都是别有用心的人放出来的谣言。你们放心，皇上已经在彻查此事，查出幕后主使必定严惩。」 太后温声细语地宽慰了邬老夫人婆媳半天，一直等到皇帝过来才暗松了一口气。 从感情上来说她是巴不得儿子不要娶邬易安，可惜，门亲事根本不可能取消的。邬家世代为朝廷尽忠，前不久世子还为国捐躯了，要是他们敢退亲必定寒了满朝文武的心。不得文武百官拥戴的皇帝，这把龙椅皇帝又岂能坐得稳。 皇帝过来与邬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此事我已经这人查清楚了，谣言的起源是张家三房。」 第1860页 这个张家三房，是太后亲叔叔一家。 不等太后开口，皇帝就说道：「老夫人放心，我一定会严惩他们的。」 邬老夫人也没多问，只是道：「那老妇就在家里等皇上的好消息。」 等婆媳两人离开以后，太后就说道：「做错事是要惩戒，但到底是一家人。皇儿，看在你三外祖父面上，绕过你三舅母这回了。」 闹出这么大的风波若是不惩罚张家，国公府那边就没法交代。所以，太后的意思是大惩小戒。 皇帝沉着脸说道：「母后，他们竟敢胆敢污衊造谣未来的皇后，其心可诛。」 张家数次惹事，这次更好连未来皇后的谣都敢编排造谣。 皇帝朝着元宝说道：「传朕口谕，掌张苗氏五十耳光，流放辽东。」 张雯雯没想到后果这般严重，顿觉双脚发软。 太后吃红着眼说道：「尧蓂，你三舅母那么大年岁哪能守得住流放之苦。尧蓂，你三舅母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 皇帝看向太后，神色冷淡地说道：「污衊诽谤未来的皇后，要真追究就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了。」 太后说道：「她现在还不是皇后。」 皇帝眼神有些冷，说道：「母后，之前想让我出尔反尔，现在又想让我朝夕令改。母后，你到底想做什么？」 太后气的浑身发抖，指着皇帝说道：「你真这么做了那张家的脸面放在哪里？云尧蓂，你、你是想逼死我吗？」 皇帝淡淡地说道：「母后，既敢造谣就要承担造谣所带来的恶果。真只惩罚她一人已经给母后留了脸面，不然这些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张家三房的人是怎么知道易安的身体受创不宜生养？想也知道是宫中传出去的。 皇帝其实怀疑这事跟张雯雯有关，只是他没找到证据。既没有证据皇帝也不会去动她的，不然他娘肯定要闹一番的。 张家三太太受到严惩，之后再无人敢在公共场合非议易安了。 虽然易安与清舒在温泉庄子上，但京城的事她们也在最快的时间内知晓。 听到张家三太太流放辽东，清舒笑着说道：「她污衊你，偏皇帝又将她流放到辽东，怕是吓都要吓死了。」 易安压根没将这位张三太太放在眼里，她说道：「不过是一只替罪羊，始作俑者还安然无恙地呆在慈宁宫。」 清舒听到这话，脸上的笑一下就收了：「太后对你成见极深，有了这次的事你们再无缓和的可能了。」 易安以前也想跟太后和平共处，不过这次的事一出她就知道那是奢望了。不顾，她也不怕就是。 两人正说着话，莫英过来与他们说了一件事：「太后病了，张雯雯主动提出去灵山寺吃斋三个月为太后祈福。」 易安不屑道：「不过是一些装乖卖巧的小伎俩。」 清舒却是摇头道：「易安，不要小瞧了她。这姑娘心眼很多，之前还想与我做朋友。」 易安笑着说道：「放心，我不小瞧任何一个人。我爹以前常与我们说可以在战略上藐视敌人，但战术上必须重视每一个敌人。」 清舒不由奇怪地问道：「你自小在京城成大，国公爷什么时候教了你兵法啊？」 「我小时候一半时间在京城一半时间在桐城啊！那个时候，我爹经常会跟我们讲祖宗的英勇战绩以及兵法谋略。」 清舒顿时明白了，为何易安心理素质这般好，原来这一切都是国公爷的功劳了。 聊了几句，清舒说道：「我在这儿也呆了这么长时间，得回京了。」 易安有些捨不得，但她也说不出留下这话。京城不仅有许多事等着她处理，还有福哥儿呢！ 「我祖母跟娘过两日也要到庄子上，不然我就跟你一起回去了。」 清舒忙摆手说道：「你还是别跟我回京，在这儿还能过几日清静日子，回京的话太后肯定要召你进宫了。」 易安笑道：「见就见，怕她做什？再者逃得过十一逃不过十五，等大婚以后住进皇宫天天得见。」 清舒笑着说道：「怕是不怕，就觉得影响心情。」 「易安，长公主给你准备那些汤汤水水一定要喝，别再暗中给倒了。」 易安赶紧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倒掉了那些东西。」 清舒不跟她争辩，只是说道：「现在身体养好了，以后有孩子以后才能少受苦。」 说起孩子，易安不由道：「其实啊我觉得要不能生也挺好的，在宫里从怀孕到生子步步艰险，说句拿命在博都不为过了。」 所以，做现成的娘挺好的。至于说将来，只要大权在握还担心什么老无所依啊！到那时就只有庶子讨好巴结她的份了。 清舒嘴角抽了抽：「那你大婚后也可以选择不生啊！」 易安笑骂道：「我倒是想是，可我娘会哭死在我跟前啊！」 第1569章 夏岚回京（1） 呆在温泉庄子的这些日子，除了照料孩子就是跟易安聊天泡温泉再看看书，这日子别提多惬意了。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太短暂了，转眼就得回京了。 易安将清舒送到大门口，说道：「京城有什么好玩的事情，一定要记得写信告诉我啊！」 清舒取笑她说道：「以前一直觉得你不会被人影响，却没想到这么快跟小瑜一样拿命喜欢八卦了。」 第1861页 易安哈哈大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被她带坏了也没办法。好了，外面太冷你赶紧上马车。」 等清舒关了车门，易安就转身回了庄子。 清舒轻轻地摸了下窈窈的小脸蛋，说道：「以后这样松快的日子会越来越少了。」 她让易安在庄子上多住一些时日，并不是真的让她避开太后，而是想让她趁着没成亲好好地放松下。等大婚进了宫，再不可能有这么松快的日子了。 清舒前脚回到京城，后脚青鸾就过来了。 「姐，你终于回来了。」 说完她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月份越大身体就越发的笨重了，多走一些路她就觉得累得慌。 清舒看着她气色不错，笑着问道：「怎么了这是，急慌慌的。」 青鸾说道：「姐，我这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你不在我心里发慌。」 清舒将手中的帐册放下，笑着说道：「你胎位很正，生的时候听从稳婆的吩咐肯定能顺利生产的。」 「要万一难产怎么办？」 清舒说道：「没养好胎才容易难产，你这养得很好怎么会难产。」 看她焦躁不安的样子，清舒问道：「不会是你身边有人难产吧？」 青鸾点头道：「与我共用一间屋办公的燕先生难产没了，她今年也才二十六岁啊!」 「怎么没的？」 「难产没的？」 清舒看了她一眼说道：「我知道是难产没的，但是怎么引起难产的？是胎位不正还是胎儿太大生不出来，或者母体身体虚弱吃不消了，还是产后雪崩。」 「这个我没问。」青鸾看着情书说道：「姐，经业什么都不懂，加上他白天要去当差家里就我一个人。姐，我害怕。」 清舒有些不耐烦，说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要这般拐弯抹角。」 青鸾有些委屈，以前清舒不是这个态度的：「姐，我想搬到你这儿来住，这样我就不怕了。」 清舒说道：「等你到了预产期，我带着窈窈去你家住。」 青鸾是想住到清舒这儿，而且现在就想搬过来，可看清舒的神情她将这话咽回去了。 清舒哪能不知道她的想法，可问题是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要听她念叨上一个月，清舒觉得自己会疯的。 青鸾恹恹地回去了。 清舒嘆了一口气，就忙她的事了。有些事情必须自己去承受，别人替不了的。 傍晚的时候清舒正与傅苒两人在吃饭，春桃走进来笑着说道：「太太、太太，夏姑娘来了。」 春桃十月嫁了人，嫁过去一个月后就闹着要回来当差。她丈夫拗不过她只得同意了，不过白天在这儿当差晚上就回自个家。 傅苒有些诧异地问道：「夏姑娘，哪个夏姑娘。」 春桃笑呵呵地说道：「就是夏岚姑娘啊！ 清舒豁地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人呢？人在哪里呢？」 等她出了屋，果哥儿不解地问了傅苒：「阿婆，这个夏姑娘是什么人啊，为什么姑姑这么激动？」 傅苒夹了一块黄瓜到他碗里后笑着说道：「夏岚姑娘是你姑姑在文华堂的同窗，她毕业后就出门游歷去了，已经好多年没回京了。」 因为清舒经常收到夏岚的画，偶尔也会在福哥儿面前说起夏岚。所以福哥儿记得比较深：「阿婆，是那位画画很厉害的夏姨吗？」 傅苒点头道：「对，就是你说的画画特别厉害的夏姨。」 福哥儿有些蠢蠢欲动了：「阿婆，我也想去看看夏姨。」 「吃完饭可以去看，现在不行。」 清舒疾步去了小花厅，走到门口就看见客厅中间站着一位穿着青布衣裳的女子。 听到脚步声夏岚迴转头，看到清舒盈盈一笑：「清舒，我回来了。」 清舒走过去将她抱住，哽咽道：「你终于回来了，可想死我们了。」 两人坐下以后，夏岚柔声说道：「这些年在外面我也很想你们。不止一次地想回来，可怕给你们带来麻烦只得作罢了。」 「哪有什么麻烦，你家那事早就过去了。」 夏家除了夏岚就剩下她两个侄子了，皇帝要清算也不可能再找他们了，不过是夏岚心存顾虑不敢来京了。 春桃端了花茶跟两碟点心进来。 夏岚接了她的茶，看着她梳了妇人的头髻笑道：「想当初我离京的时候，咱们聚在一起还畅想着未来夫婿长得什么样？可这一转眼你跟斓曦小瑜都已经当娘了。」 「易安明年就出嫁了，你跟樱雪可还没有着落呢！」 夏岚莞尔，说道：「这次回来一是看望你们，而也是为参加易安的婚礼。你跟小瑜斓曦三人的婚礼我都错过了，她的不能再错过了。」 说起这事，清舒就关切地问道：「你呢？可有意中人。」 夏岚轻笑了一声，说道：「以前你从不问这些的，现在才一见面就想催婚啊？都说嫁了人当了娘就会变，现在看来老话还真没错。」 因为经常通信，所以哪怕这么多年没见也丝毫不显生疏。 清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跟易安同年。易安明年就要出嫁了，我自要问你了。」 夏岚笑了下说道：「我已经成亲了。」 清舒大吃一惊，说道:「你已经成亲了？什么时候的事。」 第1862页 主要是夏岚并没梳妇人的髮髻，所以她也就往这边面想。 「就上个月。」 清舒伪装不悦地说道：「怎么上个月给我的信你都没提呢？夏岚啊，对方是哪里人，做什么的。」 夏岚也没扭捏，轻笑道：「他是浙江丽水人，他祖父与我老师是挚交好友，六年前我们就认识的。」 清舒一听就知道这里面有故事了。 第1570章 夏岚回京（2） 夏岚的丈夫叫上官铭城，他祖父是丽水有名的画师，以画各种小动物得名。唐老先生年轻时四处云游，在丽水结识了上官老先生，两人因性情相投成为知交好友。 在文华堂毕业以后夏岚就随着唐老先生去了江南，也拜见了上官老先生，也是那一年认识了上官铭城。 上官铭城第一眼见到夏岚就喜欢上了她。只是因为当时夏岚是尚书之女，而他只是一个普通乡绅之子身上又没功名，地位的悬殊让他只将爱慕放在心中。后夏家出事，他知道夏岚在外云游就去找她。 夏岚笑着说道：「他找了我三年才找着的我，不过当时我不想嫁人就拒绝了他。」 清舒非常感兴趣，笑着问道：「那为什么现在又愿意嫁给他呢？」 夏岚轻笑了一声说道：「他说并不奢望我能嫁给他，只要能让他跟在我身边他就心满意足了。」 「当时就想着有个同伴也挺好的，一个人有时候会觉得孤单就答应了他跟着我。这几年，他一直与我在各处云游。」 清舒揶揄道：「然后就日久生情了？」 夏岚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他其实很厉害的。不仅画艺出众还能上山打猎下水捉鱼，做的饭比我还好吃，马车坏了也能修……」 清舒笑得很欢快，说道：「我刚说错了，这不是日久生情，而是被他的优秀给吸引住了。」 夏岚语气温柔地说道：「相处久了我渐渐的也喜欢上了他，来京之前我就与他说愿嫁他为妻的。」 游歷了这么多地方，夏岚心境也放宽了，早不是当初那个说两句玩笑话就羞红脸的小姑娘了。 提起自己主动说要嫁给公孙铭城时，只觉得很幸福却没半点的羞怯。 清舒听了这话不由问道：「那你们怎么成的亲啊？」 「就在两个护卫的见证下拜了天地，不过他已经写信回去了。等明年易安出嫁以后，我会与他回一趟丽水拜见各位长辈。」 清舒想了下说道：「夏岚，我知道你不在意世俗的这些繁文缛节。不过最好还是在丽水办一场婚礼，不为你自己，为你们的孩子这一环也不能少。」 夏岚沉默了下说道：「我这辈子不可能有孩子了。」 清舒吓了一大跳，急问道：「怎么回事？」 夏岚淡淡一笑，说道：「在安徽游歷的时候碰到一群土匪，当时受了重伤，虽捡回一条命但伤了身体再不能有孩子了。」 其实这些年在外她遇见过许多的危险，只是怕清舒她们担心都瞒着没说。 清舒心头髮紧，问道：「这事公孙铭城知道吗？」 「知道，我都告诉他了，他并不介意。」 说完夏岚笑道：「他并不是那种在意香火传承之人，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了。」 确认公孙铭城是真不在意子嗣传承，她才会嫁给他的。 听到这话，清舒问道：「那他的父母还在世吗？」 夏岚说道：「她爹娘还在世，不过公孙老先生已经去了。」 清舒有些担忧，女子不能生养面对的压力是常人不能想像的：「那以后你们准备定居丽水吗？」 夏岚摇头道：「不会定居丽水的，我已经习惯外面的生活了。等拜见过长辈，我跟铭城会去云南云游。」 呀了一声，清舒说道「」「我记得你去过云南啊？」 「是去过，只是呆的时间太短并没完全领略到它的美。这次去，我们准备在那住几年。」 说到这里，夏岚道：「有机会你也去那儿住上一段时间，真的非常的美。」 「等以后有时间，我还想再去青海住一段时间，那儿也非常的美。」 每一次清舒看夏岚的信，都恨不能插手翅膀飞到她身边与她一起云游。 夏岚看着她一脸的嚮往，笑着说道：「你现在有夫有子，去那儿是不可能的。等过些年孩子大了就可以四处走走了。」 清舒倒是看得开，笑着说道：「那得二十年以后的事了。虽不能像你一样云游四房，但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也很幸福。」 夏岚微微颔首：「我们六个人你一向都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所以我们六个人也属你过得最好。」 清舒失笑，说道：「这话就太片面了，斓曦跟小瑜也过得很好啊！」 夏岚摇摇头说道：「桐城这次战事虽了但边城战事不断，斓曦以后少不了提心弔胆的日子。至于小瑜……」 见她犹豫不决的样子，清舒说道：「小瑜怎么了？有事告诉我，别瞒着。」 夏岚沉默了下说道：「前几天我去见斓曦，他告诉我关振起聘请了一位姓欧阳的幕僚，那欧阳还将女儿带进府里住。为这事，小瑜还与他大吵了一架。」 清舒点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小瑜到常州以后那姑娘就搬出去了。难不成你还认识这位姑娘？」 第1863页 夏岚点点头说道：「事有凑巧，这位欧阳先生是铭城的远房表叔。我回去问了铭城他说那位欧阳表妹温柔可亲，能写会画还泡得一手好茶。」 清舒觉得不大对，说道「这么好的姑娘应该不愁嫁才是？」 夏岚摇摇头说道：「她是七月十五出生的，这日出生的人都被视为不吉。所以婚嫁不大顺，好在她各方面都很出色很吸引那些年轻男子，所以及笄没多久就定亲了。只是谁想定亲没多久对方就生了一场大病去了；后来又定了一门亲，然后男方出了意外摔断了腿，随后男方就退了亲。」 清舒有些纳闷，问道：「你夫婿不是一直与你在外云游，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夏岚嘆了一口气说道：「中秋他回去了一趟，所以知道了此事。」 见清舒面露疑惑的样子，夏岚解释道：「铭城的胞弟非常喜欢欧阳姣，当初还想要娶她。我婆婆怕他被欧阳姣克了，以死相逼这门婚事才没成。」 可能公孙家就出情种，铭城的弟弟这些年为了等欧阳姣执意不娶妻。谁想今年端午突然听闻欧阳姣给一位姓关的官员做了妾，他得知这个消息大受打击，心灰意冷之下听从家里的安排娶了妻。 清舒觉得传闻有误：「可是这姑娘并没有给关振起做妾啊？」 夏岚点头道：「这话是铭城与我说的，现在看来只是传闻。不过空穴不来风，而且这谣言都传到丽水了我不相信关振起会一点都不知情。」 清舒的心直往下沉。她之前以为关振起只是粗心大意想事不周全，现在看来可能是她想得太乐观了。 第1571章 宠妻（1） 看着清舒面色难看，夏岚轻声说道：「其实这事我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说。」 关振起并没纳欧阳姣为妾，这事其实不说为好。但这男女之事最是没道理可讲的，万一两人将来有什么牵扯，让小瑜蒙在鼓里也不妥当。 清舒很快冷静下来。就如夏岚所说空穴不来风，小瑜肯定是察觉到关振起动了心思夫妻两人才会大吵的。不过现在既和好了，证明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想到这里，清舒笑着书上说道：「小瑜既在常州，这欧阳姑娘也翻不起什么浪来。这事啊你别告诉斓曦跟易安她们，省得她们担心。」 夏岚点点头后问道：「清舒，易安什么时候会回来？」 「她要到腊月中旬左右才会回来，你要想她可以去庄子上看望她。」 夏岚笑着说道：「我跟铭城已经约定好后日去盛京，等我回来再去看望她吧！」 正说着话话，窈窈哭了。 清舒起身进屋，闻了下就叫道：「红姑，打盆热水来。」 等窈窈擦了下身换了一身衣裳后，夏岚说道：「清舒，可以让我抱抱孩子吗！」 「当然可以了。」 夏岚小心翼翼地接过去，然后看着孩子说道：「这孩子的眉眼跟脸型都像你，就鼻子跟耳朵不像。」 「鼻子跟耳朵像她爹。」 夏岚点了下窈窈挺翘的鼻子，笑着道：「这孩子长大以后怕样貌比你还要出众。对了，斓曦的小儿子也长得很漂亮。你们可真会生，孩子净挑好的继承。」 清舒笑得不行，说道：「夜哥儿长得太好了，抱出去别人都说是女娃娃。还说斓曦有福气，儿女双全。」 两人好久没见这会有说不完的话，然后一眨眼就到了午饭时间。 吃饭的时候清舒问道：「怎么这次欧阳先生没与你一起过来。」 夏岚闻言轻笑一声说道：「他前日早起不知道想什么想得太入迷了，不小心头撞在院子里的大树上额头起了个大包。」 公孙铭城也是要脸面的，顶着这么一副模样哪好意思去别人家做客。 清舒也笑了起来。虽然没见过公孙铭城，但听了夏岚苗叔就知道对方是个极为有趣的人。 吃过饭，夏岚就要回去了。 清舒有些捨不得，拉着夏岚的双手说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年底或者明年年初会回来的。我答应过易安，到时候要画一幅我们六个人的画。」 承诺过的事，她肯定要做到的。 到了二门口，夏岚突然想起一件事：「这些年在外面我最怀念的就是你做的肉酱跟甜酱了。家里还有没有？有的话给我两罐。」 「肉酱家里有半罐甜酱没有。等下次做了我给你留着，你从盛京回来就能吃上了。」 夏岚抱着清舒道：「咱们一言为定。」 等夏岚走后，红姑不由说道：「太太，这位夏姑娘看起来好年轻！」 「她活得舒心自在，看起来自然年轻了。」 红姑笑着道：「太太，我听闻夏姑娘的画已经卖到上百两一副了，真是太厉害了。」 顿了下，她又道：「不过太太也很厉害，并不逊色夏姑娘。」 要她说清舒其实更厉害一些。不仅书法厉害，还事业有成家庭圆满。 听她这么一说，清舒不由陷入了回忆之中：「以前念书的时候，易安说要成为大元帅；我的志向是成为书法家；斓曦是成为大琴师；至于夏岚则想成为名扬天下的大画师……」 他们四个人，只有易安因为受伤中断了梦想。她与斓曦夏岚，都事先了自己的愿望。 不过，清舒的思绪很快就被打断了。 第1864页 春桃疾步走了进来说道：「太太，老爷送了五大车的东西回来了。」 清舒回过神来问道：「五大车的东西，这里面都装的什么？」 这个春桃就不知道了，不过她说道：「送东西回来的士兵说箱子都很重，得两个人才抬得动。」 清舒心头一跳，不过想着符景烯行事一向周全应该不会做这种落人话柄的事，所以箱子里的东西肯定不值钱。 冷静下来以后，清舒问道：「送东西回来的是谁？」 听到是双瑞，清舒立即着人去叫他过来。结果她话一落，芭蕉就在外说着双瑞求见。 双瑞给清舒行了礼，然后满脸是笑地说道：「太太，老爷知道你喜欢金陵的文石，所以着小的寻了十六箱的文石回来。」 这个文石其实就是金陵所特有的雨花石。这些石头会呈现出人物、动物、风景、花木以及文字等。 清舒之前收藏过一匣子，而且还经常拿出来把玩。 箱子都抬进院子后，清舒当着众人的面将箱子全都打开了。 二十一个箱子，其中十六个箱子装的是各色的彩色石头。另外五个箱子两箱是蟹膏，还有三箱是给福哥儿跟窈窈两人买的各色的玩具以及金陵的一些特产。 清舒看着这些石头，不由问道：「老爷送这么多石头回来做什么？」 双瑞笑呵呵地说道：「太太，老爷说他曾答应过会将院子铺满文石。这次正好去金陵，他就让我搜寻了带回来。」 清舒心里很高兴，但嘴上还是说道：「纯粹是浪费钱。」 双瑞忙解释道：「太太，这石头不值钱的，就运费花了些钱。」 符景烯送了五大车的东西回京，这事落入了许多人的眼中。有御史都暗戳戳地准备些摺子，弹劾符景烯一本。 太后消息也灵通，第二天皇帝去慈宁宫请安时就说了这事：「哀家听闻符景烯从江南送了五大车的东西回来，皇儿可知道他送的是什么？」 皇帝笑着道：「知道，箱子里装的是金陵所特产的一种石头，这些石头有美丽的彩色跟花纹。」 太后蹙着眉头：「哀家怎么没听说过什么这种石头？」 皇帝笑着说道：「穿了其实就是石头，只是因为外表漂亮被那些文人墨客所追捧。我听符景烯说过，林氏很喜欢这些文石家里还珍藏了不少。」 太后明白了，说来说去这五大车的东西压根不值钱。 既不是值钱的东西，太后也就转移了话题：「符侍郎追缴回盐税这次又立下大功，皇上准备怎么赏他呢？」 「有功就赏，有过就罚。符景烯这次立下大功，自是要重赏的。」 太后没反对这话，只是说道：「是要赏，不过可以赏金银珠宝或者美人，不能再让他往上升了。」 皇帝笑着说道：「母后，这是儿臣心中已经有了章程了。」 太后没再提意见了。上次母子闹矛盾皇帝小半个月没来请安，让她心存顾忌。 第1572章 宠妻（2） 文石的事也不知道被谁传出去，然后京城清舒成了许多夫人太太羡慕的对象了。 斓曦上门做客还打趣了清舒：「现在谁都知道符大人宠妻如命了。」 清舒一脸的无奈。 斓曦笑着道：「我今日是特意过来看文石的，清舒，可不能藏着捏着不给我看。」 清舒笑着道：「别说只是几块不值钱的石头，就是稀世珍宝你要看我也没二话了。不过这次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次带回来的文石都很普通，并没有特别亮眼的。」 「不过双瑞说还有一些在景烯那里，那些文石才有观赏的价值。」 「那家里的这些呢？」 清舒莞尔，说道：「自然是铺在院子里了，总不能浪费了他这一番心意了。不过现在天气冷地都冻住了，等明年开春后再铺。」 斓曦笑呵呵地说道：「等铺好以后，我也得走一走。」 说完文石的事，斓曦又与清舒说起了夏岚的事：「那位公孙先生你见过没有？」 清舒摇头，然后将缘由告诉她。 斓曦掩嘴轻笑，说道：「夏岚来我家时候，当时公孙先生陪着来的。样貌不是特别出众但看起来很稳重，而且幽默风趣能文能武，与夏岚在一起特别的般配。」 说起这事清舒也特别高兴，说道：「公孙铭城愿意妇唱夫随，以后我们也不用再为夏岚担心了。」 这些年夏岚在外东奔西跑的，清舒特别的担心。虽然夏岚报喜不报忧，但清舒很清楚她在外面会很兇险的。毕竟这世上好人有，但坏人也同样多。夏岚一个漂亮的姑娘在外哪怕有护卫保护，也肯定会遇见各种危险。 斓曦说道：「我现在就希望她能安定下来别再四处跑了，不然啊见一面都难。」 清舒摇头道：「她说还有许多地方没去，暂时是不可能安定下来的。」 「那也不一定，等有孩子肯定就不会再一直往外跑。」 清舒笑了下，顺着斓曦的话说道：「你说得也对，等有了孩子她肯定就会改变现在的想法。」 既然夏岚没将自己不育的事告诉斓曦，那她也不会说。 斓曦说道：「以前我还想着若是孩子对作画有兴趣就让孩子跟她学画，结果两个孩子对琴画都不感兴趣。」 清舒笑着道：「夜哥儿还小，你怎么就知道他不喜琴棋书画呢？」 第1865页 果哥儿对琴棋书画不感兴趣，不过好在不像易安那般厌学。因为他将来不走科举之路，所以斓曦就求了傅苒给他启蒙。 斓曦无奈地说道：「我给他弹琴他特别烦躁嚎啕大哭，画画给他看也不耐烦。你说，长大能喜欢吗？」 清舒一边笑，一边摇头道：「夜哥儿才多大，他知道什么啊？还有，你这完全是拔苗助长。」 斓曦已经放弃，说道：「我也不期望他们以后精通琴棋书画了，只要将来愿意好好念书就行。」 没办法，邬家的基因太强大了不是她能改变的。 清舒笑着与斓曦说道：「中午就在家里吃饭吧！景烯这次送了十多坛的蟹膏，中午我让阿蛮做蟹汤包。」 「你餵奶可吃不了这个东西。」 清舒笑眯眯地说道：「没那么娇贵，吃两三个不影响的。」 听到这话，斓曦就羡慕了：「我餵奶的时候是不敢乱吃东西的，一不小心孩子就拉肚子。清舒，还是你好两个孩子都省心。」 清舒摇头道：「也不省心，福哥儿现在大了有些不听话了，正等着他爹回来好好治治呢！」 斓曦不由推了他一把说道：「我说你就知足吧！」 中午斓曦没留下吃午饭，不过带走了一坛蟹黄糕。剩下的清舒都让人送到地窖里去，符景烯喜欢吃蟹汤包得留着。 与此同时符景烯举办的拍卖场已经到了最后一场，也是最后的压轴。 老八原本以为现在行情不好，拍下两个茶园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谁想他相中的两个茶园很抢手，最后以高出预期四成的价格拿下，老八差点肉疼四。 拍卖完以后，老八说道：「老爷，咱这笔买卖亏大了。」 符景烯淡淡地说道：「这茶园打理好了那就是会生金蛋的母鸡，有什么亏不亏的。」 老八是觉得很亏的，这事钱不出他出也没发言权。 六天的拍卖会今天是最后一天。这日拍卖会结束以后，这些人就觉浅办了过户手续。 当然符景烯就开始带着人盘帐，一直忙到半夜这帐才算好。 「三百六十八万七千五百八十两……」 符景烯不由皱起了眉头，他预期最少五百万，结果所得了的款项远差于预期了。。 柯衡觉得能卖到这个金额已经很不错了，要知道私盐一案以及捐款让金陵的那些富商元气大伤。也亏得来了许多外地的商人，不然还卖不到这么多的钱。 符景烯不由感慨道：「这钱啊，还是抄家来得快。」 这次抄没了那些犯事的盐商跟官员，只金银合起来就有上千万的银子。得了这笔钱，皇帝两三年内不用再为银钱发愁。 柯衡暴汗，不过想着符景烯这两年抄了许多家的光辉事迹也觉得正常。 老八却是说道：「大人，抄家是好只是这名声不好听，以后这样的差事咱能推还是推了吧！」 柯衡觉得老八这个建议很中肯，说道：「大人，我觉得老八兄弟说得很对，这种事咱们以后还是交给地方官去做吧!」 合洲与金陵这两个地方，都是他们带着驻扎军去抄家的，并没让地方官员插手。因为挡了不少的人财路，已经惹来很大的怨念。 符景烯说道：「任其职，尽其责任；在其位，谋其政。当官怕得罪人，不如回家陪老婆孩子。」 柯衡不敢吭声了。 符景烯这次来主要是追缴流失的税银，如今拍卖会的事完了钱也归拢了就准备回京了。 在回京之前，符景烯带着老八去街上买东西。好不容易来金陵一趟，自要给妻子儿女带礼物了。嗯，他已经将文石给忽略了。 到街上，老八不由说道：「老爷，这儿比我们刚来的时候萧条了不少。」 符景烯说道：「正常。枪打出头鸟，现在大家也不知道官府什么态度，全都持观望态度慎。不过也不用担心，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恢復如初的。」 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这次倒下去一批，很快就有新的补上的。金陵城内，也只有那条秦淮河歷经千年依然繁华，至于人早不知道换了多少茬了。 第1573章 归家（1） 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青鸾整个人陷入了焦虑之中。白天总是胡思乱想，晚上噩梦连连。 眼见着她日渐消瘦憔悴，谭经业只得上门与清舒求助：「大姐，青鸾现在晚上总是做噩梦梦见她难产，然后一尸两命。大姐，能否让青鸾再这儿住几日。她最信赖你，有你陪着她会安心一些。」 清舒点头说道：「先让她在这儿住几日，等我忙完了手头上的事就陪她回家待产。」 谭经业又是感激又是羞愧，说道：「大姐，劳烦你了。」 当日晚上青鸾就住了进来，见到清舒后她就哀求道：「姐，我害怕，你能不能让我跟你一起睡。」 清舒看着她双眼通红也心软了，点头后说道：「红姑，着人将西厢房内收拾下，另外在屋里加一张床。」 青鸾问道：「姐，为何咱们要住西厢房？」 清舒解释道：「你姐夫再过几天就要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家。」 万一半夜回到家，岂不是很尴尬。 青鸾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姐，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个。」 清舒摆摆手说道：「不过是一点小事不用说对不起。不过我最近很忙，没有时间陪你。你要有事可以叫芭蕉或者春桃她们，也或者去找老师说说话。」 第1866页 青鸾现在也不敢给清舒多添麻烦，她忙道：「姐，有事你就忙不用管我。」 清舒道：「青鸾，产前会紧张害怕很正常，但你得学会自己去排解这些负面情绪。」 这次她能陪着，但下次呢？要是景烯或者经业两人外放，姐妹两人不在一个地方，到时候总不能让她再过去照顾了。 青鸾低头说道：「姐，我这是头胎所以心里害怕，以后有经验了就不会了。「 嗯了一声，清舒说道：「你胎位正，孩子也不大，完全不用担心。」 之前反覆的叮嘱还是有用的，青鸾肚子比一般的孕妇小。黄大夫说了孩子很健康，所以小些也无妨。 清舒说忙并不是推托之词，而是真的忙。既要照料孩子准备年货，几个铺子又要盘帐，女学的事也要管，她真恨不能有三头六臂。 这日她亥时过半才回屋，进屋看着青鸾靠在床头不由道：「怎么还不睡。」 青鸾揉了下眼睛说道：「姐，你没回来我睡不着。姐，你这一天到晚的忙个不停也要注意身体啊！」 「不用担心，我已经习惯了。倒是你该找些事做，有事做不会胡思乱想了。」 青鸾点头道：「姐，我这两天都在看书。」 说起来也很神奇，住到这儿后她整个人一下就平静下来，也能看得进去书了。 清舒点了下头道：「你要觉得看书无趣，也可以请个说书先生来讲书或者叫个女伶弹曲给你听。」 青鸾有些捨不得，摇头说道：「那得不少钱呢！」 清舒知道她的性子，也没再多说：「天晚了，睡吧！」 躺下以后，青鸾问道：「姐，等孩子生下来以后我也想做生意。姐，你觉得做什么生意好呢？」 清舒没给意见，只是说道：「我也没什么好的点子，这事你跟经业好好商量下。」 说完，她打了个哈欠道：「我困了，睡吧！」 青鸾有些失望，不过听到清舒均匀的唿吸声后她很快也睡着了。 不过她觉比较浅，睡着没多久就被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给惊醒了。她吓得坐了起来，正想开口叫人突然想起之前清舒说符景烯这几日会到家。 将到嘴边的话咽回去，然后束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符景烯半夜到城门外，一般情况是不开城门的。不过他身边有飞鱼卫的人，等飞鱼卫的人出示了腰牌守城的士兵就打开城门放行了。 到主院想着清舒跟孩子睡着了符景烯还刻意放轻了脚步，谁想进屋后发现屋子空荡荡的。 守门的红姑慢了他一步，大半夜的又不敢大声叫怕惊醒了清舒她们。小跑着进了屋子后，她压低声音与符景烯说道：「老爷，太太陪着二姑奶奶在西厢房睡呢！」 听到这话符景烯抬出去的脚收了回来，皱着眉头说道：「清舒为何要与她睡到西厢房去？」 红姑轻声解释道：「二姑奶奶再有半个月就要生了，心里害怕就搬过来住。因为日日做噩梦不安心，就求了太太陪着她睡。」 符景烯有些不大高兴，但青鸾现在是个孕妇也不好过多计较：「既如此那就别惊动太太了。你让阿蛮给我做一碗牛肉面，洗完澡我要吃。」 急着回家晚饭都没吃就在马上随便啃了两个饼，这会饿得不行。 听到厨房有响动青鸾就知道确实是符景烯回京了，当下又躺回被窝去了。 清舒到第二天早晨才知道符景烯回来了，看到符景烯嗔怪倒：「怎么回来都不叫醒我呢？」 符景烯拉着她的手说道：「进屋说话。」 一走进主卧，符景烯就抱着她狠狠地亲了一口：「想死我了。」 清舒满脸笑意地说道：「就只想我，不想福儿跟窈窈了。」 符景烯忙道：「想，都想，日思夜想啊，都快想出病来了。」 清舒推开他说道：「你还没见过窈窈呢，我抱过来给你看。对了，福哥儿这些天一直念叨着你，知道你回来肯定会很高兴。」 符景烯不愿放开清舒，朝着门外说道：「红姑，将窈窈抱来给我看。」 孩子抱过来以后，符景烯一看就喜得不行：「清舒，咱闺女像你。」 「人家都说女儿像爹好，像爹有福气。」 符景烯不认同这种说法：「像我有什么好的，像你才有福气。」 清舒嗔怪道：「咱们的孩子，不管是像你还是像我都是有福气。」 符景烯连连点头：「是，你说得都对。闺女啊，我是你爹，叫爹好不好？」 这傻呵呵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头次当爹呢！ 傅苒听闻符景烯回来，洗漱后就带了两个孩子过来。福哥儿一见到符景烯，就飞奔过来了。 被符景烯抱起后，他搂着符景烯的脖子说道：「爹，你怎么出去那么久啊，都想死我了。」 想着符景烯刚才说的话，清舒脸上不由笑出了声。不愧是父子，说的话都一样。 符景烯捏了下福哥儿的脖子，笑着问道：「那你告诉爹，你在家有没有乖乖听话？」 「我很听话的。不仅好好跟着阿婆读书识字还帮娘带妹妹。」 符景烯赞赏道：「嗯，表现很不错，想要什么讲理跟爹说。」 福哥儿兴奋不已：「爹，我想去外面玩。」 说完，他还加了一句：「爹，我好久没出门了，你带我跟果哥哥出去玩一次吧！」 第1867页 符景烯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第1574章 归家（2） 符景烯在家吃过早饭就进宫去了。 青鸾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姐，姐夫既然回来了，我回家住吧！」 清舒笑着说道：「你要觉得住在这儿不方便搬去跟老师住吧，她那儿还有两间屋子空着。」 这儿不同金鱼胡同，没那么多空宅子。 青鸾犹豫了下还是摇头道：「不了，我还是回去吧！」 「那行，等你到预产期我过去陪你。」清舒宽慰她道：「你要实在不放心过几日就请了稳婆在家候着。等你发作就着人来送信，我过去陪你。」 青鸾听到这话又有些紧张了。 清舒真觉得她抗压能力太弱了，说道：「不用紧张，黄大夫不是说了只要保持愉悦的心情孩子会顺利生下来的。」 顿了下，清舒说道：「要不这样，我让阿蛮跟你回家。」 青鸾心头一喜，不过很快摇头道：「姐夫跟福儿习惯吃阿蛮做的菜，她要跟我回家他们怎么办？姐，我会调整好自己的。」 清舒道：「那就好，等你生了以后我再让阿蛮去照顾你。」 「不用不用，彭婶的厨艺也可以的。」 清舒解释道：「我生福哥儿跟窈窈都是她伺候的月子，她有经验。到时候给你做的饭菜既好吃有营养，还不会让你长肉。」 后面那句话深深地打动了青鸾，不过她还是说道：「姐，那你们到时候怎么办啊？」 「香秀的厨艺也不错，不行的话还有我。也就一个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青鸾没再反对了。主要是她现在已经胖了不少，要月子期间再胖都没法见人了。 清舒说道：「你也让彭婶跟着阿蛮好好学，等下次你坐月子她也就有经验了。」 「好。」 符景烯一入皇宫，皇帝就召见了他。 皇帝打量了下他说道：「都说江南养人，这话怕是有水分，你在金陵呆了几个月怎么不仅没长肉反而瘦了。」 符景烯唬着脸说道：「皇上，臣去办差的，不是去游山玩水修养身体的。」 其实他们一行人除了符景烯其他都胖了，特别是老八这个吃货，脸都成圆的了。 皇帝点头笑着说道：「景烯，这一趟收穫颇丰。」 抄家得了一千五百多万两银子，这次拍卖会也卖得三百多万的银子，另外还有不少的珍品被送回来。 当然也有不和谐的声音，有御史弹劾符景烯利用钦差的身份中饱私囊，要求皇帝彻查。然后被皇帝打了二十大板，朝堂再没人敢非议此事了。 符景烯摇头说道：「只是追缴回了一年的税银。」 皇帝说道：「比我预期的多了近一倍。」 之前他预期追回一千万就不错了，现在得了一千八百多万已经很满意了。有了这笔钱许多事可以施展开了。 符景烯沉默了下说道：「皇上，微臣得了个抄家钦差的名头。以后还是别再委派臣外出公干了，不然我怕得遗臭千年了。」 皇帝哈哈大笑：「抄家钦差？那你是抄家钦差，我岂不成了抄家皇帝？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符景烯还能说什么。 皇帝说道：「古长岭上摺子说要致仕，我准备批了。」 符景烯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摇头说道：「皇上，凭藉着之前立下的功劳我做这个侍郎是够，但任一部尚书还差了些格。」 「怎么了，怕了？」 符景烯摇头道：「不是怕了，而是觉得步子不能迈得太急得缓一缓大人。皇上，古尚书也不管事，微臣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他的能力足够胜任这尚书之位的，但官场喜欢将排资论辈，他到底还是太年轻资歷浅根基薄。所以缓几年也无妨，省得清舒整日担心。 皇帝见状道：「既你不愿那就算了，这次给你放假到正月初六。」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符景烯诚心诚意地说道：「谢皇上恩典。」 不能升官，自然要在其他地方补偿了。皇帝不仅赐了内务府新制的精美首饰跟上贡的绫罗绸缎，还赐了一株红珊瑚，另外还有一大箱子的孤本。 符景烯看着那近两尺高的红珊瑚，说道：「这东西漂亮，咱们就摆放在卧房内吧！」 「这东西太显眼了还是收起来稳妥。」 符景烯笑着道：「这是皇上赏赐的，又不是我们自个买的，怕什么。对练，我记得你就有一株红珊瑚正好凑成一对。」 清舒笑着说道：「那红珊瑚我是准备以后给窈窈作嫁妆呢！」 符景烯闻言却是说道：「清舒，有好东西你自个用。女儿以后想要好东西，凭自个本事赚去。还有，以后也不要给闺女准备太多的嫁妆，省得她生了惰性。」 清舒：…… 「你不怕以后你闺女怨你啊？」 符景烯想也不想就说道：「她要为此事怨我，表明她既不孝还愚笨无能，那我一文钱都不想给她。要有本事，也不会要着我们的东西。」 听到这话，清舒不由感嘆道：「你说得也对，嫁妆给太多未必是好事，容易让孩子心生依赖心理。」 符景烯多敏锐的人，听到这话不由问道：「青鸾又让你做什么了？」 「没什么。」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你不说，我等会问红姑也知道。」 第1868页 清舒摇头道：「真没什么。她与我说生完孩子后想做生意，问我做什么生意好，我也不知道怎么应她。」 符景烯不解地问道：「她每年都有大几千两的入帐，夫妻两人又没什么大的开销怎么会手头紧？」 清舒不想将之前的事告诉他，于是含煳地说道：「这不是有孩子了吗？她看我们在福哥儿身上花费那么大有了危机感，所以想多存点钱。」 「这有什么可比的？我家福哥儿吃穿用度相对普通人家而言是很好，但跟皇子王孙比就很寒酸了。」 清舒打着哈哈道：「怀孕的人喜欢东想西想，咱们多理解一下。」 符景烯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清舒，这次皇上给我放了大假，让我休假到正月初六。」 清舒笑着说道：「说是放假到初六，可若有事还不一样要召你进宫。」 「不会，没什么大事不会召我去的。」 清舒对此不抱期望，省得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既皇上给你放下，那你带福哥儿出去玩几天，孩子总拘在家也不行。」 不管男孩女孩都不能一年到头拘在家里不出去，不然容易养成胆小怯弱的性子。 第1575章 英烈（1） 一大早清舒与符景烯两人就起来了，厂商两孩子还睡得香乎。 走到外间，符景烯与清舒说道：「上午国公爷应该能归京。等吃过早饭我们去镇国公府，这次将福哥儿也带去。」 窈窈太小了，如今外面天寒地冻的不宜带出去。 清舒面露沉痛之色：「干娘看到大哥的灵枢不知道得多伤心呢！」 「那也没办法，而且有这么长时间她应该也缓过来了。」 清舒摇摇头没说话，丧子之痛哪怕再长的时间都缓不过来的。也亏得邬家有四个孩子，若是独子的话天都得塌。 想到这里，清舒不由道：「景烯，你说咱们就两个孩子会不会太少了？」 符景烯哪能不知道她想什么：「福哥儿跟窈窈以后可以互相帮衬。你别胡思乱想，福儿跟窈窈肯定能平平安安活到老的。」 清舒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也就随口一说，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符景烯道：「我不想你再受这个苦了，我们有福哥儿跟窈窈足够了。」 吃过饭一家人就去了镇国公府。因为今日镇国公世子的灵枢回来，所以一家三口穿得以身白色色。 见清舒一声不吭的，符景烯搂着她说道：「别难受了，都会过去的。」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景烯，易安想要掌管兵器制造部，你觉得皇上会答应吗？」 符景烯挑挑眉，问道：「为何邬姑娘突然想要执掌兵器制造部？」 清舒将易安当日的话重述了一遍，说完后道：「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要是燧发枪改进了能连续发射，那咱们就再不怕金人跟寇贼了。」 这样，也能少死很多人了。 符景烯不由笑了，笑完后轻声说道：「清舒，皇上已经着人在研制了，只是这武器改进不是纳闷容易的事。这都一年多了，到现在都没什么突破。」 「这么说皇上不会将答应了？」 符景烯摇头说道：「相反，皇上一定会答应。邬姑娘这般有远见，咱们大明朝有这样一位皇后娘娘是天下之福。」 清舒暗暗松了一口气，说道：「会答应就好。不过我听说研制武器需要很多钱，我想多弄一些配料出来，赚得的钱也能帮衬她一把。」 符景烯看了她一眼，好笑道：「你这香料能卖多少钱？」 清舒也不会瞒着她，说道：「别小看了这生意，做好了一年赚个二三十万没问题。」 符景烯这回是真惊讶了，问道：「竟这么高的利润？」 清舒笑着说道：「其实最赚钱的是组建商队开办商行还有做海运生意，只是我没经验手下也没得力的助手。」 符景烯心头一跳，说道：「这话你可千万别跟人说，不然被皇帝知道了得拉你去做壮丁了。」 清舒笑着道：「皇上也想做生意啊？」 「怎么不想？这次战事将他的私库都掏空了，口袋光秃秃的。若不是江南的那笔钱到帐，明年媳妇都娶不上了。」 当然，这话有些夸张，不过也表明皇帝现在真的很穷。 清舒轻笑了一声道：「皇上这次得了一千多万银子，暂时不缺钱了。」 符景烯摇头说道：「桐城伤亡那么大，只抚恤金就是一大笔开支；沿海一带重新造过战船以及添置武器也需要一笔巨款，还有地方上的官员也都伸手来要钱。」 清舒说道：「要我说，你还不若回大理寺，至少没那么忙了。」 符景烯笑了下转移了话题：「清舒，年后我与皇上说邬姑娘也想做生意赚钱，说不准皇上将海运的生意也交给邬姑娘去做!」 清舒一口回绝：「易安没做过生意。」 「没人生来就会做生意的，再者只要找着会经营的人就行。不过我倒希望她别做，不然又要抓你这个壮丁了。」 清舒摇头着说道：「她之前与我说过这件事，我给拒绝了。窈窈还太小了离不开我，等她四五岁能入学堂念书还成。」 说起孩子，符景烯正色道：「邬姑娘的身体到底有没有问题？若是不能生养，那得早做打算。」 第1869页 清舒摇头道：「她身体没问题，秦爷爷说能生只是会比一般人辛苦。」 这个也正常，毕竟之前受过那么重的伤。符景烯说道：「她的毅力远非常人能比，只是辛苦一些没问题。」 正说着话，两人就到了镇国公府。 一下马车就看见门口挂满了白灯笼，门房跟护卫也都穿着白色的衣裳。 清舒的心情，顿时又沉重起来。 到了主院清舒就看见邬夫人两眼通红，明显是哭过了。邬老夫人神色倒还好，其他人也是一脸的哀荣。 易安说道：「不是说了让你不要过来吗？窈窈还小离不得你。」 清舒摇头说道：「我要是不来这辈子都难安心。」 易安问道：「那窈窈谁照顾？」 「嬷嬷跟香秀她们在照顾。」 邬夫人沙哑着声音说道：「你有心了。」 清舒刚坐下，就有一个婆子跑进来说道：「老夫人、夫人，国公爷带着世子爷的灵枢入城了。」 一行人立即出去，到大门口迎接。 等了大概两刻钟，从远处传来一阵齐整的脚步声。都不用通禀就知道是镇国公回来了，很快一队人马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看着扎着白绸的棺木，邬夫人挣脱开易安的手扑了上去，抱着棺木嚎啕大哭：「阳儿、阳儿，娘的阳儿啊。你怎么就丢下娘走了，你让娘怎么活啊……」 听着这撕心裂肺的哭声，清舒的眼泪忍不住刷刷地往下掉。 在场的人，包括符景烯在内眼眶都噙着泪水。 镇国公从马上下来，走到棺木前搀扶着邬夫人：「先让孩子进门。」 邬夫人撕打着镇国公，一边打一边喊道：「你当初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说一定会护好咱们的孩子，不会让他们出事。为什么现在阳儿会躺在里面。」 镇国公面露愧疚：「是我对不起你。百合，孩子到了家门口你先让他进去。」 易安也走过开扶着邬夫人，柔声说道：「娘，你让大哥回家好不好？」 见邬夫人没再反对，站在马车旁边的几个军士立即将邬正阳的棺木抬了进去。 等棺木安置在灵堂后，众人依次上前叩拜上香。 清舒上完香，易安就与她说道：「清舒，你赶紧回家吧！这儿有我，你不用操心。」 清舒心里也记挂着孩子，握着易安的手说道：「你要照顾好自己，别累着了。」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清舒因为要餵养窈窈不得不回去，不过她让符景烯留下来了。至于福哥儿，这回正与果哥儿呆在一块。 第1576章 英烈（2） 急匆匆地赶到家，结果进了院子发现里面静悄悄的。 香秀看到她，轻声说道：「刚才姑娘饿了，我们给她蒸了一个鸡蛋羹，姑娘特别爱吃很快就吃完了。」 小姑娘的胃口没男孩子大，福哥儿这么大的时候奶水不够早就添上辅食。不过窈窈吃得不多，奶水够所以清舒想晚些再给她吃辅食。 清舒点点头，在外间脱了披风才进屋。她刚坐下窈窈就就醒来了，然后伸手要抱。 一到怀里，就朝着她的胸前拱。 清舒餵完奶，将他交给了香秀。 芭蕉进来说道：「太太，刚才肖掌柜着伙计来说铺子里的香料已经卖完了。」 这香料并不便宜，一小包五十文钱。不过现在过年，哪怕家境贫寒的都会买一些肉。这香料适合放在荤菜，特别是炖羊肉或者牛肉汤放一点香得不行。所以，这香料年前卖得特别好。只是因为人手不足产量很少，又导致供不应求。 清舒哦了一声说道：「卖完了也没有了，已经是最后一批货了，让他盘帐吧！」 听到这话芭蕉轻笑道：「太太，肖掌柜说现在是年底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关门太可惜了。肖掌柜提议进一些年货卖，半个月时间也能赚不少。」 清舒也不会打击下属的积极性，说道：「你让虎子去与他说一声，想卖什么他做主即可，别蚀本就行。」 天快黑了符景烯才带着昏昏欲睡的福哥儿回来，见到清舒就道：「这孩子在马车上想睡，被我哄住了。」 福哥儿每天都要睡午觉，今日没有午睡所以乘马车的时候困意就来了。符景烯担心他睡着会着凉，没敢让他睡。 福哥儿一上床就睡着了。 清舒给他盖好被子后问道：「干爹跟干娘怎么样？」 符景烯摇摇头道：「邬夫人哭得晕厥过去，被邬姑娘扶着回屋休息了。镇国公虽然没哭，但我觉得他比邬夫人更伤心。」 男人流血不流泪，邬夫人还可以通过哭闹的方式将心中的悲痛宣洩出来。而镇国公，只能默默地承受这种痛苦。 清舒难受地说道：「那是自然。白髮人送黑髮人，谁受得了。更何况大哥还是国公府的继承人自小就由他教导，大哥出事他比谁都伤心。」 虽然她跟镇国公只见过寥寥几面，话也没说多少，但这些年她能过得一帆风顺都得益于镇国公。 清舒哭着说道：「上次见到他还满头的黑髮，现在头髮白了一大半。」 符景烯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清舒给安抚住。 清舒平静下来后问道：「三哥怎么样？刚才回来的太急都忘记问了。」 「听说还没好全，所以不宜长途奔波就留在了桐城。」 第1870页 「不会落下后患吧？」 符景烯摇头道：「我问了国公爷，他说再养半年应该就能痊癒。」 「那就好。」 符景烯沉默了下后问道：「清舒，你跟邬家的人熟，你觉得国公爷会立邬正啸为世子还是立邬鸿昀为世孙？」 清舒一怔，不过很快就说道：「你怎么会问这个？」 「邬正阳已经战死了，国公府肯定要重新立一个继承人的。以眼下的局势，立邬正啸是最好的选择。」 为大局着想就该立邬正啸为世子，因为他有军功在身能压住下面的人。可从感情来说该立昀哥儿为继承人，毕竟邬正阳是为国捐躯，要连他孩子的继承权都剥夺太残忍了。 清舒有些头疼，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该如何选择这个由干爹干娘决定。」 符景烯看她这个样子都有些后悔说这个事了：「也是我多想了，现在说这个为时尚早。」 清舒恹恹的。 邬正阳的丧事，京城数得上号的人家都去弔唁了。窈窈因为能吃辅食，清舒也就过去帮忙。 其实国公府这么多人也不需要她帮忙，清舒主要的职责就是宽慰邬夫人。 易安说道：「娘，你不要再哭了，再这样哭下去你身体受不住的。娘，大哥最是孝顺看你这样他九泉之下都不能安息了。」 清舒接着说道：「干娘，大哥虽然去了但还有昀哥儿他们三兄弟。大嫂病倒了，你要也病倒了谁照顾他们。」 邬夫人哭声一顿，抬头看向易安问道：「你大嫂跟昀哥儿他们有没有吃早饭？」 易安刚想说吃了，见清舒朝着她微微摇头话到嘴边就变了：「大嫂吃什么吐什么，昀哥儿他们三兄弟早晨就喝了一碗白米粥。」 邬夫人说道：「这怎么成，他们三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碗白米粥哪够？赶紧让厨房做三碗面。」 清舒说道：「干娘，做好了他们估计没胃口吃。不过若是你做的，他们肯定会吃。」 长辈特意做的面条，吃不下也会吃。 邬夫人擦了眼泪说道：「好，我去做。」 说完，就去小厨房。 清舒说道：「大嫂既然病了，那就让干娘照顾昀哥儿兄弟三人。有事做了她就不会一直陷入在悲痛之中了。」 「我知道的。」 就在这个时候，墨绿过来回禀道：「姑娘，皇上来了。」 易安神色淡然地说道：「知道了。」 镇国公世子是为国捐躯，皇上会来弔唁也在清舒与易安两人的预料之中。 皇上给邬正阳上完香以后，就与镇国公说道：「爱卿，还请节哀。」 镇国公说道：「皇上，臣有些话想与皇上说。」 皇帝跟着国公爷进了里间，站定后问道：「国公爷，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讲不要有顾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应。」 镇国公却是跪在地上，双手抱拳：「皇上，易安自小顽劣不堪长大以后行事张扬。皇上，她的性子并不适合成为一国之母。」 皇帝神色不明地说道：「国公爷，难道你想要毁亲吗？」 镇国公摇头道：「不是，我只是想求皇上一件事。」 皇帝心头一松，只要不是毁亲其他都好说：「国公爷请讲。」 「若是有一日易安惹了皇上的厌，希望皇上能看在我们邬家世代忠烈的份上放她归家养老。」 皇帝说道：「国公爷尽管放心，永远不会有那一日的。」 镇国公定定地看着皇帝，说道：「臣只求你这一件事，希望皇上能成全。」 皇帝有些烦躁，谁都不相信他是真心易安，只觉得他是一时贪鲜。最让让心头髮苦的，是易安自己也这般认为。 看着镇国公半百的头髮，皇帝最终心软了：「好，我答应你，真到了那一日我会让易安回邬家养老。」 第1577章 继承人风波（1） 邬正阳停灵七天，这七天满朝文武百官全都来弔唁了。在邬夫人打起精神以后，清舒就与易安帮着一起招唿客人。 出殡这一日来送行的有数百人，出门以后还有百姓自发相送。 清舒看着这一幕，眼泪不由又落了下来。 大户人家一般停灵七天，然后会将棺木停放在寺庙之中，放上两三年再下葬。不过邬家没这个习惯，丧礼后就要下葬。 邬家的祖坟离京城比较远，坐马车得要两个多时辰才能到。 出了城门，易安就与清舒说道：「你还有窈窈要照顾，你就不要去了。」 清舒轻声说道：「我想送大哥最后一程。」 虽然没见过邬正阳，但清舒佩服与敬仰所有像邬正阳这样为国捐躯的英烈。 邬夫人摇头道：「清舒，现在天色不早了，你若是跟着去晚上就回来了。孩子还这么小离不得你。我知道你一片赤诚之心，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总不能因为这事就不管孩子了八！」 易安说道：「清舒，符景烯留下足以代表你了，你快回去吧！」 在两人的劝说下清舒最终还是回家了。 一到家清舒就听到窈窈在哭，那声音不同以非常的沙哑。不 清舒抱着哄了好久窈窈才愿意吃奶，吃饱了就睡下了。 香秀小声与清舒说道：「姑娘上午还好好的，谁想中午睡了一觉醒来找不着太太就一直哭，不管我跟嬷嬷用什么方法都哄不住她。」 第1871页 清舒爱怜地摸着窈窈的头，轻声说道：「是我的错，不该离开她这么长时间。」 香秀说道：「太太，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您还是将姑娘带上吧！奴婢真担心下次再这样，姑娘会将嗓子哭坏的。」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这次也是因为外面太冷带他出去不方便。」 因为外面下大雪福哥儿都没敢带出门，至于窈窈更不要说了。 虽然窈窈睡得香甜，但清舒也不敢离开屋子。不然这孩子醒来见不到自己又要哭。 她让红姑去书房将女子学堂的帐拿过来，就在屋子里盘帐。 都还没上手窈窈就醒了，见到清舒又哭了起来，哭太久声音都沙哑了。 被清舒抱了以后，就黏在身上不下来了。清舒看她这个样子心生愧疚，哪怕手疼也没捨得交给红姑她们抱。 傍晚时傅苒带着福哥儿过来吃晚饭，见她抱着窈窈说道：「这要吃饭还抱着她做什么？赶紧放下。」 「这孩子白日没见着我，估计是吓着了一直黏着我，一放手她就哭。」 傅苒摇头道：「哭也要放到椅子上或者交给其他人抱，不然的话你的胳膊会废掉的。」 说完，她又加了一句：「不要怕孩子哭，不然以后有的你累。」 清舒虽捨不得，但还是将窈窈交给了红姑。 离开清舒的怀抱，窈窈又哭了。不过很快就被香香的鸡汤面吸引了注意力，然后愉快地吃起了面条。 吃过饭，红姑跟香秀将两个孩子带进玩具房玩。傅苒问道：「邬世子出殡了，这事也该告一段落了。」 「这些伤痛需要时间去抚平的。」 傅苒点点头说道：「清舒，现在也腊月二十一了，我想明日就回家。你要是放心的话，我将福哥儿带回家去。」 「不用，景烯放假到正月初六，这段时间就让他好好教导福哥儿。」 傅苒还不知道这事，当下很是欢喜地说道：「若如此那再好不过了。」 符景烯第二天中午才回家，知道清舒顾念不等他问就道：「世子昨日吉时下葬，一路上非常顺利。」 「那就好。」 符景烯将清舒拥在怀中，说道：「别难过了。」 清舒说道：「我不仅仅是为大哥难过，还为那些牺牲的将士难过。你说，这天下若是没有战争该多好了。」 符景烯打破了清舒的妄想，说道：「战争是不可避免的，因为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就像镇国公府，哪怕平日再和谐也会有利益纷争。」 清舒很坚定地说道：「别家我不知道，但邬家绝对不会出现为争夺世子之位而自相残杀的事。」 「我也希望这样。」 邬家要闹出什么事，到时候清舒也要跟着担心。 过了两日易安过来看望清舒，问道：「那日窈窈没有哭吧？」 「哭了半天，声音都沙哑了。以前我出门都没那么长时间，这次是头次将孩子给吓着了。」 易安责怪道：「我当时就让你早些回来你不愿意，要真跟着去了祖坟孩子还不得哭坏了。」 「是我的错，她以前一直都很乖我以为不会有事的。」 易安摇头说道：「你这个当娘的心也太大了。以后啊，还是别再像上次那样将孩子丢家里了。」 「知道了。」 看着易安眼眶满是血丝，清舒有些心疼地说道：「你这么累该好好休息。」 易安摇头道:「我也想好好休息，只是家里的事让人烦心，就到你这儿来透透气。」 清舒一愣，说道：「不会是为世子之位闹起了矛盾吧？」 易安讶异了，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清舒苦笑道：「除了此事，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让你愁成这个样子。」 外头的事易安向来是不怕也从不放在心上的，只有家人是她的软肋。 说起这事，易安真的特别的烦闷：「昨日傍晚大嫂找到爹，与爹说大哥既没了国公府应该早日将继承人定下来。」 「大哥才刚入土，她就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让鸿昀做世孙啊？」 一直都邬夫人跟易安夸赞习氏，说她热情开朗待人宽和。可现在清舒，却对此说法表示深深的怀疑。 见易安看向自己，清舒摸着脸不自然地说道：「怎么了？」 苦笑了一声，易安说道：「我刚还纳闷，大嫂昨日傍晚才提的事你怎么知道了？原来你都是乱猜的啊！」 不过胡乱猜也猜到了一半还是很厉害的。 清舒听了易安的话，就知道自己弄错了：「大嫂不是让鸿昀做世孙？那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易安苦笑道：「她希望爹能立三哥为世子。」 第1578章 继承人风波（2） 清舒听到大嫂习鹂主动提出让邬正啸做世子惊讶不已，不过很快就道：「大嫂她是真心的，还是以退为进。」 「她是真心想让三哥为世子。其实我明白她为何这么做。边城不太平，而作为镇国公的世子必须沖在最前面。所以这世子之位看似尊贵，实际上却非常的危险。」 「后来呢？」 易安苦笑道：「斓曦当时也在，她听了一口驳了大嫂的提议，还说鸿钧是大哥的嫡长子是国公府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若是让三哥为世子，外人少不得非议爹娘以及妄加揣测三哥。」 第1872页 斓曦不愿邬正啸任这世子的原因也很简单，若是鸿昀被立为世子，那等过几年他能独挡一面邬正啸就能回京了。可若是被立为世子那必须等到果哥儿长大成人接替他的位置，他才能回京。 桐城环境恶劣斓曦并不愿意去那里生活，而且她也不想像邬夫人那样与丈夫一直分隔两地。 清舒没想到竟是这个结果，半响后问道：「干爹干娘怎么说？」 易安摇头：「爹娘没表态，祖母当时也没吭声。」 说到这里易安无奈道：「别人家为继承权打得头破血流，我们家反其道而行，都不愿意接任国公这个位置。可惜我受伤不能再上战场，不然我倒愿意接了这世子之位。」 清舒心头宽松，不是为争夺世子之位就好：「你就是想做世子成不了，皇帝跟礼部那边是不可能通过的。」 皇帝既想娶易安，自不会让她成为镇国公世子了，所以不会批覆国公府的请封摺子。而礼部的官员更不可能让一个女子袭爵，因为一旦有了这个先例以后会出现很多变数。而这些官员最怕的就是变数。 易安问道：「清舒，你主意多，你帮我想个法子。」 「我也没什么好的法子。让谁当世子这个得由干爹干娘决定，我们说的都没用。」 易安面露苦涩：「清舒，爹跟娘其实也在犹豫。其实从大局看，应该立三哥为世子。可这事一旦定下来了将来就不可能再更改。」 「你觉得大嫂会后悔？」 「我们邬家的儿郎都要上战场，哪怕鸿昀没能立为世孙他也一样要上战场的，而上了战场就会遭遇危险。既都危险，为何不要这继承人位置。」 作为国公府的继承人风险很大，可同样权柄很重。执掌二十万大军位高权重，连皇帝见了都要礼让三分。而邬家普通的族人也不过维繫温饱而已。两者之间是天与地的差距。所以易安觉得要是让邬正啸袭爵了，她大嫂习鹂将来十有八九会后悔。 清舒想了下说道：「那你觉得谁为继承人好？」 易安想也不想说道：「我觉得三哥为继承人最好，因为要大哥平安那这个世子之位将来非他莫属。」 看她这般纠结，清舒不由说道：「你们为何不问下鸿昀的意见？若是他想当世孙，那大嫂反对也没用。」 易安听到这话，一扫刚才的沉闷：「你说得很对，鸿昀今年都十四岁了足以让他自己拿主意了。」 只要鸿昀说想任这个世孙之位，那他大嫂也无话可说了。反之，将来大嫂后悔也怪不了任何人。 清舒心里却有些难受：「斓曦准备什么时候去桐城？」 「祖母跟娘都不同意她去桐城，说那儿天气恶劣她那身子骨受不住。可她犯了倔，说一定要去桐城看望三哥。请了佳德郡主过来帮忙劝说在，这才同意等开春后去。」 清舒有些惆怅地说道：「小瑜去了常州斓曦马上要去桐城，以后就我跟你两人留在京城了。「 而易安嫁进皇宫见一面都不容易，清舒想想都觉得孤单。 「也不知道你惆怅什么？你这忙得脚不沾地的，平日里若不是我跟小瑜主动找你一个月都难得见到一面。再者小瑜过个两三年就回来了，到时候大家又都在一起了。」 清舒笑了：「你准备假公济私啊？」 易安给清舒挠了下痒痒，一直到清舒告饶才停下。 易安笑骂道：「什么叫假公济私，许多官员就是外放两三任回京的，然后熬着资歷一步一步上去。」 关振起虽有些才，但他却不像符景烯那般惊才绝艷。所以他将来的仕途肯定是按部就班的，既如此在地上放与在京城熬资歷也都是一样。 「话是这般说，但还得徵询关振起的意见。他要不愿意回京，你不顾他的意愿将其调回来会引起不必要的矛盾。」 说到这里，清舒不由想起夏岚说的那些话：「你觉得好可对方不领情，最后你费了精力还不得好，何苦呢？」 易安笑着说道：「清舒，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顾忌太多，这样活着很累的。我以后可是皇后，愿意出面将他调回京那是给他脸面，难不成他还敢打我的脸。他要真敢这么做，我倒佩服他了。」 清舒摇头说道：「你说我顾忌太多我承认，但是你这样处事方式也一样不行。那些官员弯弯绕绕的很多，你要这样简单粗暴对待他们会吃大亏的。」 易安听到这话哈哈大笑：「我简单粗暴，你手段温和再加上符景烯心机深沉，我觉得正好互补了对方的补足。」 清舒提醒道：「景烯可是皇上的人。」 易安摆摆手说道：「若让他在你跟皇帝之中选，他会毫不犹豫地选你的。所以啊，只要你向着我，他也会帮着我出谋划策。」 清舒笑着说道：「只要你不怕他将你的事泄密给皇上，让他帮你也无妨。」 易安不在意地说道：「事无不敢对人言，他要跟皇帝说就说呗！只要机密的事不让他知道就好了。」 至于说机密事，暂时还没有。 两人聊了小半天，眼见要吃饭了易安才回去。 符景烯奇怪地问道：「怎么就回去了？」 清舒笑着说道：「还不是因为你在家。她觉得不方便，不然的话她肯定吃完饭才会回去了。」 符景烯嗯了一声问道：「说什么了说了这么半天。」 第1873页 清舒将国公府的这个纷争说了下，说完后道：「易安为这事头疼呢！」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这样挺好的。」 互相推诿不愿要这继承权，总比为世子之位自相残杀的好。 第1579章 造化弄人 青鸾的预产期是腊月十二月二十八，清舒原本打算到预产期过去陪他，谁想符景烯没同意。 「就算是亲娘，女儿生产也只是得了消息过去陪产。这眼看着要过年了，家里的事一大堆还有两孩子要照顾，你怎么能都丢下不管呢！」 清舒也是与他商议：「你看让经业与青鸾与我们一起过年怎么样？？」 符景烯也不愿意，说道：「若是正好在我们家生怎么办？难不成还得让你伺候她坐月子。」 清舒看着他，蹙着眉头问道：「你怎么回事？」 符景烯直接道：「我质问了红姑，她都与我说了。」 上次谈话他就察觉到不对，私底下问了红姑。原先红姑还想瞒着，结果被符景烯一威胁就倒豆子似的将知道的都告诉了他。 清舒当下知道他对青鸾心怀不满了，她说道：「她怀着身孕孕呢！这孕妇情绪不稳定，那时候说的话当不得真。」 「是吗？若不当真，你怎么将滷肉铺子跟染坊的股都收回来。」 清舒是神色一顿。 符景烯说道：「清舒，我早就与你说过等她成亲后就放手，不然她永远都长不大。」 「我这不是已经放手了吗？」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那是因为你终于意识到她的问题逼着放手。可实际上，你并彻底地放手。就像这次，你又不能帮她生孩子你过去有什么用？哦，就因为她需要安慰，就得让你丢下丈夫孩子不管。」 清舒摇头道：「是我自己不放心。」 符景烯说道：「清舒，林青鸾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也要负一部分责任。你事无巨细地为她考虑，所以她有事就找你要你帮她解决，哪怕嫁人了也还是依赖你。」 清舒苦笑道：「我已经发现了。」 符景烯看她这个样子，摇摇头说道：「其实有件事我一直都没跟你说，青鸾身上有着林家人的劣根性，自私利己。而她又受了外婆与岳母的影响，觉得夫婿儿女是最重要的。清舒，你这个姐姐以后在她心中的份量会越来越轻。」 清舒仰头看着他道：「这些事你以前为什么不与我说？」 「这种事得你自己去发现才行，我说再多都没用。」符景烯道：「清舒，我还是那句话，他们以后要遇见难事咱们能帮肯定帮，可若是不合理的要求则一概拒绝。」 「可我已经答应了。」 符景烯不在意地说道：「你就说我不同意你住过去。她知道了也不会说你什么，还有以后若硬不心肠拒绝就将我抬出来。」 清舒摇头道：「不用，我自己的是我自己解决。」 夫妻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婆子回禀说邬三奶奶来了。 清舒看到她双眼泛红，拉着她进了卧房的外间问道：「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就心里烦闷想找人说说话。」 清舒想了下问道：「是为世子之位吗？」 「易安跟你说了？」 清舒没将易安抬出来，而是说道：「没有，只是大哥已经没了，国公府肯定要立新的继承人。二哥已经被除族了，所以这继承人定在三哥跟鸿昀之中选择。」 斓曦点头道：「大嫂不想让鸿昀做世孙，爹的意思也是想立正啸为世子。」 「三哥怎么说？」 斓曦说道：「我之前给他写了信让他拒绝这事，可今日清晨收到他的信说这是他身为邬家儿郎不能推卸的责任。」 「斓曦，三哥也难做你也多体谅下他。」 斓曦眼眶一下就红了，说道：「我知道，只是我不想他一辈子呆在桐城，以后夫妻一年都见不到一面。」 镇国公手握二十万大兵，朝廷跟朝臣颇为忌惮，所以他的妻儿必须留守在京城。名为照顾，实则是质子。 「鸿昀是什么意思？」 斓曦道：「易安问过他，可鸿昀说都听大嫂的。因为大哥战亡，大嫂现在对世子之位非常忌讳。」 习氏也是担心儿子成为世孙，下一次战争也会成为刀下亡魂。 清舒想了下说道：「今年这一仗不仅我们元气大伤，金人也一样折损惨重。两三年内，他们应该不会再发动大规模的战争了。」 「清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清舒道：「我觉得大嫂这次是伤心过度才死活不愿让鸿昀接任国公府的，等她平静下来我担心她会后悔。」 斓曦点头道：「你说得对，我也担心她将来会后悔。国公府的爵位是世袭罔替的，鸿昀要接了以后就能传给他儿子。可若是给了我们，他们这一支以后再无缘爵位了。」 「清舒，这些我都跟大嫂讲过，可她就是不愿意。偏偏鸿昀这孩子又孝顺，什么都听大嫂的。」 清舒心头一个咯噔，问道：「你说鸿昀什么都听大嫂的？」 「是啊，鸿昀这孩子自小就孝顺，特别是对大嫂百依百顺。」 清舒沉默了下又问道：「祖母跟干娘的意思是什么？」 「他们都说听公爹的。」 清舒觉得鸿钧并不适合成为继承人，所以也不敢给她出主意，只是说道：「我相信干爹肯定会从大局考虑这件事的。」 第1874页 斓曦苦笑一声说道：「除了你，这事我都不敢跟别人提。就是我娘知道了，也要骂我是傻子了。」 镇国公府的三奶奶与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这两者完全不可相提并论，可她对世子夫人这名头没半点兴趣。 清舒还是刚才那句话：「这事让干爹做决定吧！我想，再没有比他更清楚谁最适合接任他了。」 不管是邬正啸还是邬鸿昀两人都是在他跟前长大的，脾性能力他都非常清楚。 斓曦有些失望地说道：「连你都这么说，看来这事不会改变了。」 清舒有些歉疚地说道：「斓曦，对不起，若当初不是我跟小瑜劝你你也不会受这种煎熬了。」 斓曦哭笑不得，说道：「我只是心里难受想找你说说话，你怎么扯到这上面去了。清舒，我不后悔嫁给三哥。」 哪怕将来要担惊受怕，她也不后悔。 清舒握着她的手说道：「你别多想，我相信你与三哥定能白头到老的。」 斓曦脸上露出笑意：「小瑜总说你的话很灵，希望你的话真的灵验，我能与他白头到老携手一生。」 清舒点点头问道：「你明年开春就要去桐城吗？」 「嗯，无论正啸是否成为世子，我都要去桐城看望她。说起来也是造化弄人，正啸是幼子哪怕大哥出意外这爵位本该也轮不到他身上。」 谁也没想到邬正形违背祖训被逐出家门，不然这爵位鸿昀不愿要就该给他了。 第1580章 青鸾生女（1） 青鸾的预产期在腊月二十八，可到大年三十都没动静。 吃过年夜饭，青鸾烦躁地说道：「经业，你说这孩子到底什么时候出来啊？」 因为生产延后，她这几日担心得吃不好睡不着。让彩蝶去符府请清舒过来，也没能如愿。 谭经业知道她很紧张，说道：「稳婆不是说了女姑娘一般都会延后几天。你放心，孩子肯定会平安生下来的。」 青鸾难受地说道：「经业，你说姐姐是不是真的不管我了？她明明之前答应到预产期过来陪我的。」 谭经业说道：「青鸾，现在正是过年的时候。难不成你要大姐丢下姐夫跟两个孩子过来陪你？」 青鸾想也不想就说道：「姐夫跟姐姐可以带着孩子与我们一起过年。」 谭经业摇摇头说道：「姐夫不会带着孩子来我家过年的。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所以你就别乱想了。」 听到符这话，青鸾没说话。有些事她没告诉谭经业，她觉得符景烯不喜欢她，看她时的眼神冷冰冰的。 谭经业道：「你不用担心，这几日我哪都不去就在家里陪着你。至于姐姐，等你发作的时候咱们立即派人去叫她。」 「经业，咱们出去走走吧！」 谭经业可不敢让她出去，说道：「外面下着大雪，咱们就在屋子里走走吧！」 「好。」 结果走了几分钟青鸾突然感觉到一抽一抽的疼：「痛、好痛……」 谭经业吓得不行，赶紧问道：「哪里痛……」 青鸾摸着肚子说道：「肚子痛……」 谭经业大声叫道：「彩蝶、彩蝶，快去叫稳婆，太太要生了。」 此时清舒也正与符景烯说这件事：「也不知道青鸾那边怎么样了？原本她就紧张得不行这还推迟了两天，估计这两天是愁得吃不下睡不着。」 「明早你过去看看吧！」 清舒点点头，与福哥儿：「天色不早了，你该去洗澡睡觉了。」 福哥儿不愿意，搂着符景烯说道：「不要，我要跟爹一起守岁。」 清舒笑着说道：「你还小，等大些就跟你爹一起守岁。」 「不，我就要跟爹一起守岁。」 符景烯拍了下他的肩膀，赞赏道：「嗯，我家福哥儿长大了是男子汉了，得跟爹一起守岁了。」 说完，转过头看向清舒说道：「既孩子想与我守岁就顺了他的意，要是睡着了我就抱他回来的。」 福哥儿鼓着脸说道：「我不会睡着的。」 这分明是小瞧他了。福哥儿决定一定要撑到跟爹守完岁再睡，结果一到睡觉的点他就忍不住会周公去了。 清舒给他盖好被子后问了符景烯：「咱窈窈已经半岁了，你要再不将孩子的大名定下来，那我按照我的来取了。」 符景烯脸上闪现过一抹窘迫，他这段时间一直在琢磨着孩子的名字，可那些名字总觉得配不上他家姑娘。 「清舒，孩子一岁之前我肯定会将名字想好的。」 清舒都无语了。 符景烯迅速转移了话题，说道：「等出了正月福哥儿也三岁了，咱们是不是该请个先生来给他启蒙了。」 清舒摇头道：「这事我仔细考虑过了，还是让老师给他启蒙吧！白日让老师教，晚上你或者我来教，等到了五岁咱再送他去学堂念书。」 「怎么又改主意了，当初不是说好了福哥儿满三岁给他请个启蒙先生。」 清舒说道：「那些先生授课呆板又沉闷。这么小的孩子最是坐不住的时候，那么枯燥无味的东西他们哪听得进去。时间长了，孩子也就容易厌学了。」 「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邬姑娘？」 清舒看了他一眼说道：「是受他们的启发。易安跟三哥小时候就是因为先生教得东西沉闷又无趣，所以死活不愿上学。」 第1875页 「我觉得孩子太小，给太大的压力会让他不堪重负。以后愿意考取功名做官咱们就给他提供最好的条件，不愿意的话咱也不要勉强，让他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符景烯很干脆地说道：「听你的。」 清舒很意外，说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答应了，我还以为要费一番功夫呢！」 「我十岁开始读书，也一样在二十岁之前考中进士。所以能否成功不在什么时候起步，而在于天资以及后天的努力。福哥儿天资虽然不如我，但也比许多人强。只要他以后愿意努力一样能成功。」 不等清舒开口，红姑就在外说道：「老爷、太太，谭家那边传来话说二姑奶奶发作了，请你赶紧过去。」 清舒听了就道：「我现在就去。」 符景烯却时时拉着她的手，说道：「你让窈窈吃饱了再去吧！」 这生孩子的时间没个准，有像清舒这样一两个时辰就生下来的，也有三天三天才将孩子生出来。所以，先让女儿吃饱对付了今晚再说。 餵完奶，清舒就与符景烯说道：「窈窈现在能吃很多东西了，要是孩子饿了你让阿蛮给她弄点土豆泥或者蔬菜汤都行。」 符景烯将雪白色的虎皮大氅给她系上：「我送你过去。」 「不用，你照顾好福哥儿跟窈窈就行。你不用担心，我会让蒋方飞跟李钱他们护我过去的。」 两孩子万一醒了，没看见大人在身边肯定又要哭。 符景烯虽然不放心，但还是拗不过清舒最终没去送。 冬天的路本来就不好走，加上又正巧下了雨，所以马车走得特别慢。平日两刻多钟的路程，愣是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到了谭家还没靠近主院，清舒就听到一阵阵的惨叫声，吓得她差点摔倒。 谭经业在门外等候，见到清舒仿若遇见了救星：「大姐，你终于来了，青鸾进去都一个时辰了，嗓子都喊哑了可稳婆是说还没那么快。」 清舒说道：「你别着急，我进去看看。」 说完她就掀开厚厚的毡帘子就走了进去。进了屋她将手里的南瓜暖炉以及虎皮大氅交给红姑，然后才走到青鸾身边。 此时的青鸾满头是汗头髮乱糟糟的，面色也很苍白。没等清舒开口，一阵疼痛袭让青鸾又忍不住叫了起来。 那尖锐的声音吓了清舒一大跳，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下来坐到青鸾旁边说道：「别喊，你这样一直喊等生的孩子就没力气了。」 青鸾一边哭一边说道：「姐，好痛。」 清舒握着她的手宽慰道：「我知道很痛，但你得忍着，尽力忍着。」 第1581章 青鸾生女（2） 「啊……」 因为喊得太多了，到最后青鸾都喊不出声音来了。 青鸾哑着声音问道：「姐，孩子什么时候能下来啊？姐，我受不了了。」 清舒宽慰道：「你别着急，孩子很快就会下来的。青鸾，我让厨娘给你煮了两个鸡蛋，你吃了它吧！」 青鸾摇头说道：「不用，我吃不下。」 清舒道：「吃不下也得吃，不然等会哪有力气生。」 彩蝶餵她吃鸡蛋，吃了两口一阵疼痛袭过来她一扫，碗被打落在地上。 她将鸡蛋都给吐了，然后抓着清舒的手哭着说道：「姐，好痛，真的好痛。」 清舒也顾不得打翻在地上的面了，宽慰她道：「生孩子都是这样的，你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 「姐，我忍不了了，太痛了。姐，你说我会不会死在这儿啊？」 清舒也不敢骂她，只是柔声说道：「不会的，孩子胎位正个头也不大，肯定能顺利地生下来。」 见她还要再说，清舒沉声说道：「只要你照着我说的做，你跟孩子就一定不会有事。你要再这样胡思乱想，那谁也不能保证。」 青鸾虚弱地说道：「姐，我都听你的，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清舒说道：「第一，再疼也要忍着别再喊了，等稳婆说用力的时候你再使劲；第二吃东西补充体力。」 说完转头看向红姑，说道：「你再去厨房端一碗鸡蛋来，对了，在里面加一点肉酱。」 青鸾留着眼泪说道：「姐，我吃不下。」 清舒不愿再好声好气地说了，因为那样对青鸾没用，她冷着脸：「吃不下也要吃，塞也得给我塞进肚子里。」 吃了两口因为疼痛她又想吐了，清舒道：「你若是敢吐，我现在就回去不管你了。」 在清舒的逼迫下，青鸾忍着痛吃了两个鸡蛋，而此时天已经泛白了。 清舒问了稳婆：「开了几指了？」 「六指。」 见清舒脸色不好看，稳婆说道：「太太不要着急，一般前期比较慢，到了七指以后就很快了。」 也正如稳婆所说，小半个时辰后就开到了十指。 真到孩子要生下来的时候青鸾才知道前面的痛都不算什么，现在才是生不如死。 清舒说道：「你照着我的话做，来，深唿吸，用力。」 「姐，我没力气了。」 很快炖好的参汤端上来，清舒说道：「喝了这个就有力气了。」 逼着她将一碗参汤喝完，清舒说道：「青鸾，你必须好好配合，不然孩子憋在肚子里太久会憋死的。」 青鸾脸色一变，说道：「姐，我会好好配合的。」 第1876页 可惜，答应得好好的，真等用力的时候又不配合了。 青鸾摇头道：「姐，我没力气了。姐，我是不是跟孩子都要死了。」 清舒这个时候已经没脾气了。 稳婆听到这话与青鸾说道：「谭太太，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孩子很快就了下来的。」 「那要多久？」 「孩子的头已经露出来，只要你好好配合最多一刻钟就能出来。」 清舒赶紧说道：「就一刻钟了，只要咬牙忍住这一刻钟孩子就能下来。青鸾，为了你跟孩子一定要听她的话。」 「好。」 可惜青鸾并不能好好地配合稳婆。好在孩子已经露出大半头，稳婆凭藉着丰富的经验帮她将孩子给摁出来了。 「哇哇……」 这一道哭声，对谭经业仿若天籁之音。他冲到产房外大声喊道：「青鸾、青鸾，你还好吗？」 青鸾此时已经力竭晕过去了，自不可能再应他了。 清舒听到他的喊声笑了起来，擦了下额头的汗与红姑说道：「你去给他报个喜吧!」 看到红姑出来，谭经业问道：「青鸾怎么样，没事吧？」 「恭喜二姑爷，母女平安。」 谭经业腿一软就坐到地上了。 上半夜还能听到青鸾的嚎哭声，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他的心也跟着揪起来了。现在知道母女平安，他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确认青鸾没事，清舒就准备回去了。 谭经业知道后赶紧说道：「大姐，你陪着青鸾辛苦了一晚上，歇息下再回去吧！」 「不了，窈窈一晚上没见着我肯定会哭，我得赶紧回去。。」 谭经业闻言也不好再劝了。 上了马车，清舒很不舒服地扭动了下身体。这一晚上她出了很多，哪怕换了衣裳这会身上还是黏煳煳的。 见她靠在马车上眼睛眯起来，红姑赶紧说道：「太太，可不能在这儿睡着会着凉的。」 「我知道。」 清舒摇摇头，笑着说道：「我自个生两个孩子都没像今天这么累。」 从昨晚到现在六个多时辰，加上青鸾又不配合弄得她精疲力尽。 红姑说道：「主要也是二姑娘不配合，不然不用这么长时间。」 清舒摇头道：「不能这么说，生孩子确实很痛，痛到让人想死。再者从发作到孩子生下来，七个时辰也不算长。」 她是属于特殊的例子，像她这么快的产妇很少的。 红姑没生过孩子，无法体会到这种痛。 清舒回到家就让阿蛮赶紧熬一碗红糖姜水，喝完姜汤她又去泡了热水澡，因为太累泡澡时差点睡着了。 等她睡下以后，符景烯问道：「太太怎么这般疲惫？」 红姑将过程简单说了下：「二姑娘到后面一点力气都没有过程非常兇险，太太当时急得满头大汗，好在最后母女平安。」 符景烯皱了下眉头问道：「生孩子这么疼吗？」 红姑摇头道：「奴婢没生过孩子，不过刚才太太在马车上与我说孩子确实很，痛到想死的心都有了。」 也是因为有切身体会才会说出这话了。 清舒睡到下午才醒，起身后就看见一脸愧疚的符景烯：「怎么这么一副神情？」 符景烯抱着清舒，轻声说道：「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什么？」 「你生福哥儿跟窈窈我都不能陪伴在身边，我是一个不称职的丈夫。清舒，我以前说你嫁了我，我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对不起，我食言了。」 说这话，声音特别低沉。 清舒笑着搂着他说道：「那你以后要加倍对我好才行。」 第1582章 青鸾生女（1） 青鸾是被一阵哭声给惊醒的，睁开眼睛就看见谭经业抱着孩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愣了下青鸾才反应过来这是她的孩子：「经业，孩子怎么了？」 谭经业说道：「应该是饿了吧！」 因为青鸾说要自己餵养，所以他们就没有请乳娘。 「给我。」 见青鸾要餵奶，谭经业红着脸出去了。走到院中，想了下去厨房找阿蛮：「太太醒了，你给她做点吃的吧！」 阿蛮将放在锅里温着的红枣小米粥端出来递给他，说道：「老爷，你端去给太太吃吧！」 谭经业一愣，然后摇头说道：「太太正在餵奶，你端进去吧！」 阿蛮将红枣粥放回到锅里，笑了说道：「那我等会再端去吧，不然等二姑奶奶餵完奶这粥就凉了。」 青鸾餵完奶，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说道：「姐姐之前说生孩子只是第一步，餵奶起夜才是煎熬，看来还没说错。」 阿蛮笑着说道：「女人都要经过这一遭的。不过二姑奶奶你还算好的，孩子七个时辰就出来了。大部人都要生一两天孩子才会下来。」 想起遭的罪青鸾就一阵后怕：「我以后再不要生，太痛了。」 阿蛮也成亲了，生了两个孩子其中大的已经四岁了。她笑着说道：「现在说不生了，等过段时间不疼了就不会这么说了。」 「二姑奶奶，粥是温的你快喝了吧！喝完以后躺下好好休息，这女人啊月子可一定要坐好，不然落下病根下半辈子不得安生。」 第1877页 喝完粥青鸾也没什么睡意，就问了阿蛮：「姐姐是什么时候走的？」 「给你收拾好了才回去的。太太这次真是累着了，走的时候都是红姑扶着出去的。」 想着昨晚自己的表现，青鸾有些羞愧：「昨晚让姐姐受累了。」 阿蛮笑了下道：「二姑奶奶，前面两日吃一些好克化的食物，我会给你做包子馒头汤面，到第三日我再杀鸡炖汤给你吃。」 青鸾有些奇怪地问道：「不是生完就该吃鸡补身体吗？」 阿蛮摇头道：「刚生完孩子身体太虚，缓两天吃比较好。再者，吃多了揉不好如厕。」 她也是怕青鸾误会，所以特意将这些需要事告诉她。 见她说得头头是道，青鸾就道：「你照着姐姐那时候来就行。」 第二天上午清舒又过来了。 抱起孩子亲了下额头，清舒笑着说道：「你现在也是当娘的人了，以后行事可得稳重给孩子做个好榜样。」 青鸾应下后问道：「姐，我听说孩子生下来越红以后皮肤越白。一一生下来的时候挺红的，你说她的皮肤以后会不会像你一样好啊？」 清舒笑着道：「放心，咱家依依肯定是个美人。」 说到这里，她问道：「依依是大名还是小名？」 说起这个，青鸾又好气又好笑：「小名，昨天不是正月初一吗？经业就说小名干脆叫初一，我拒绝以后他就说叫初初或者一一。没办法，我只能选了一一。」 这取名的能力也是让人一言难尽了。 「大名呢？」 「大名还没定。」 清舒笑着说道：「窈窈的大名也没定，你姐夫说要取一个好听寓意也好且不能与人重了的名字，想了几个月也没想好。」 青鸾听就觉得自家姑娘的大名怕也有的磨了。 正说着话，就听到丫鬟说舅太太过来了。听到这话，清舒立即起身将她迎了进来。 看到孩子，封月华笑着道：「这孩子五官长得像经业，都说女儿像爹有福气，青鸾你以后不用发愁了。」 清舒觉得她气色不是很好，只是当着青鸾的面也不好问。 青鸾笑着道：「借舅母的吉言了。」 封月华坐下后说道：「原本昨日上午就该过来看望你，只是圆圆不舒服黏着我走不开半步。」 青鸾笑着道：「舅母不要这般说，孩子为重。」 封月华关切地问了前日生产的事，听到青鸾后来力竭孩子生不出来，她不由感嘆道：「生孩子对女人来说真就是一道鬼门关。闯不过去就没命，闯过去了就跟歷了一次劫似的。」 青鸾道：「是啊！我当时痛得都想死了，这样就感觉不到痛了。生了一一以后，我不想再生了。」 封月华不由骂道：「说的这是什么傻话，身体没问题哪能不生了。再者一一是个姑娘，怎么样也得再生个儿子。」 她想生，可惜生不出来了。 清舒笑着说道：「舅母，她也就这么一说你别当真！」 青鸾是真的不想生，真太痛了。不过看封月华的样子她也不敢再讲了，省得挨训。 清舒转移了话题：「明日的洗三你准备宴请哪些人？」 青鸾笑着说道：「我跟经业已经商量好了，洗三只请亲戚。等孩子满月将亲戚好友以及同僚同窗都请来好好热闹热闹。」 清舒点点头说道：「你跟经业商量好了就行，明日我早些来帮你操持洗三宴。」 青鸾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又要辛苦姐姐了。」 「也就招唿下客人，不辛苦的。」 看着她面露疲色，清舒与封月华让她休息两人一起出了门。 在路上，封月华突然看向清舒说道：「若是当初我听了你的劝，也许现在膝下就不止圆姐儿一人了。」 清舒笑着道：「舅母，你不是已经将裕森抱在膝下养吗？生恩不如养恩，你将他养大也与亲生的一样。」 封月华摇头说道：「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可现在却觉得太天真了。」 「舅母为何这般说，可是出什么事了？」 看她一脸担心的样子，封月华有笑着说道：「没什么事，我也就随口这么一是说。」 见她不说，清舒也不好在继续问下去了。 走到门口，两人就分开了。 清舒上了马车，皱着眉头问了红姑：「你可有听府里的人说起过顾家的事？」 「没有。」 回到家里清舒叫了许妈妈过来，问道：「妈妈，顾家那边是不是闹了什么事？」 不然解释不了为何舅母态度大变，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伤了她的心。 之所以问许妈妈，也是因为她会与顾府那边的人经常走动，所以定知道那边的一些事了。 也正如清舒所想的那般，许妈妈确实知道不少：「太太有所不知，森少爷抱在主院养后杏姨娘总跑过去看望。舅太太不许，杏姨娘就跑去老爷跟前哭诉，老爷怜惜她准许她每日跟孩子呆上半个时辰。」 「上个月森哥儿病了，杏姨娘求舅太太让她照顾，舅太太没答应。然后杏姨娘又去找老爷，老爷同意了。」 清舒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第1583章 夫妻是什么（1） 洗三礼这日封月华早早就过来了，比清舒还先一步。 第1878页 清舒过来以后，将一块青翠欲滴的玉佛给一一戴在脖子上。 封月华也是见过好东西的，但看到这玉佛还是非常惊讶：「清舒，你这玉佛东西哪里买来的？」 清舒笑着说道：「玉是从朋友手里买的，请了珍品斋的师傅雕琢。雕了三块，三个孩子每人一块。」 至于是哪个朋友，她没说两人也没问。 谭家跟林家都不是京城人，所以在这儿亲戚很少，合起来也就八家。 洗三礼一完，清舒就道：「我出来这么长时间得回去了。青鸾，怀孕时就不说了，坐月子的时候可不能再东想西想了。」 青鸾笑着说道：「姐你放心，我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现在眼里心里都是孩子，哪还空功夫去瞎想。 生了孩子以后青鸾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这个是清舒乐于见到的，她也希望青鸾能一直这样维持下去。 出了主院，封月华就与清舒说道：「清舒，不知道你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去茶馆喝杯茶。」 这是有话要与她说了，符景烯在家里去家里也不方便说。 清舒点头道：「可以。」 到了茶馆，进了包厢后封月华就直截了当地说道：「清舒，杏姨娘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清舒点点头：「听许妈妈说了。」 封月华道：「清舒，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我看走眼了以为杏姨娘是个乖顺听话的，没想到却是个内里藏奸的。下奶她哄得你舅舅相信她，不管她求什么你舅舅都答应。」 与其说顾霖向着杏姨娘，不如说是向着孩子。顾霖这么大把年纪才得了个大胖儿子，自然比较稀罕。 见清舒不说话，封月华道：「清舒，你舅舅最听你的话。你若与他说，他肯定会听的。」 清舒犯问道：「舅母，若是顾家碰到难事能帮的我肯定帮。可现在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这个你让我怎么管。」 「你让我去与舅舅说什么呢？说杏姨娘是个工于心计的女人，可我见都没见过她，你觉得舅舅会相信我的话？」 封月华脸一下僵住了，半响后她才苦笑道：「清舒，对不起，我脑子煳涂你别跟我计较。」 清舒摇头说道：「不会。」 顾霖这事说穿了其实就是妻妾相争，这种事她怎么能插手？这要插手了，到时里外不是人。 清舒起身说道：「舅母，要没有其他事我就回去了。窈窈这么长时间没见到我，怕是又要哭了。」 「那你赶紧回去吧！」 说完，封月华一脸歉疚地说道：「清舒，我也是急眼了这才胡言乱语的，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不会。」 封月华看着她走出去心里不是滋味。她原本以为清舒会帮她，毕竟当初她嫁到顾家清舒没少帮她。谁想这次竟袖手旁观。 红姑不由感嘆道：「那杏姨娘看起来老老老实实，没想到竟这般厉害逼得舅太太跟太太您求助。」 清舒摇摇头说道：「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老实未必就老实了。不过这个女人确实厉害，这才多久时间就让舅母乱了阵脚了。」 杏姨娘可是封月华着人买来的，且还让身边的人调教了半年。结果这才多久就成这个样子，就是清舒都不由唏嘘。 红姑说道：「不是杏姨娘厉害是她肚子争气，若是生了个女儿你看舅老爷会不会什么都顺着她。」 清舒靠在水墨画的背枕上，淡淡地说道：「这女人其实很蠢。」 红姑没明白什么意思：「舅太太都被她逼成这个样子了，太太怎么还说她蠢呢？」 「舅母可不是什么软弱可欺之人，之所以乱了阵脚是被舅舅行为扰乱了心神。不过舅母可不是个会被感情左右的人，等她冷静下来以后杏姨娘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红姑说道：「奴婢觉得给舅太太这样做还不如崔氏，孩子生下来以后就将人卖得远远的或者嫁出去。这样孩子长大以后也能跟自己一条心。」 清舒摇摇头说道：「那也得舅舅同意才行。就舅舅的性子，他是绝不同意将杏姨娘发卖或者改嫁他人的。」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啊！那杏姨娘明显不是个安分的，再这样闹下去一家子都不得安宁。」 清舒嘆了一口气，说道：「只希望舅母能早些想明白。」 要清舒说今日的局面都是封月华一手造成的。顾霖开始并不愿意纳妾，还说了没儿子就去慈幼院抱养一个可惜封月华没同意。要当时同意了，也不会有现在这些事了。 红姑说道：「想明白也没用。这女人啊还是得有亲儿子傍身才行。不然累死累活一辈子，到时候全是为别人作嫁衣裳。」 这事到底影响了清舒的心情，回到家她就去了书房练字。一直到符景烯带着福哥儿拜完年回来，她都没从书房出来。 红姑将封月华找清舒的事说了，说完后她道：「太太回来以后就闷闷不乐的，除了餵了姑娘吃了奶，其他时间都在书房。」 符景烯进了书房就看见清舒正在在画画，他走过去认真看了一遍后问道：「清舒，你这画的是什么？」 他一进屋清舒就知道了：「我想画一副山水画，画的时候总觉得不对就一直在修改，然后就成这个样子了。」 「心情不好就别作画了，来，我们出去外面走走。」 第1879页 说完，不由分说地将清舒拉到花园去散步。此时的花园已经被一层白雪覆盖了，只有几颗青松还傲然挺立。 吹着冷风，清舒很快就平静下来了。 符景烯有些不解地问道：「不过是妻妾相争的戏码，这种事咱们难道见得还少了？何至于让你这般难受。」 也是清舒与封月华交集并不深，所以他就不大明白了。 清舒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景烯，你说夫妻到底是什么？」 符景烯说道：「在我心中，夫妻就是携手一生白头偕老的人。」 第1584章 夫妻是什么（2） 顾霖当初娶封月华的时候夫妻也是恩恩爱爱的，甚至知道封月华身体有问题不能再生他也不嫌弃。可纳妾了有了儿子态度却就变了，而且变得这般大。 清舒说道：「在我心中夫妻应该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相互尊敬，互相体谅，然后相依相守一辈子。」 符景烯点头道：「我也是这般想的。所以你放心，我这辈子一定会对你好的，直到闭眼。」 清舒难受地说道「舅舅当如娶舅母的时候，也说一辈子对她好，可这才几年就变了个样。」 「不仅舅舅，就是关振起也一个德行。之前说得多好听，这辈子绝不纳妾只守着小瑜一人。结果呢？不过离京一年就想要红袖添香。」 顾霖的事没什么可辩的，确实错都在他身上。若不是他处事失当，也不可能闹得夫妻矛盾重重家宅不宁。可关振起这事，符景烯却不相信。 「清舒，你是不是弄错了？关振起并不是好美色的人。」 嗤笑了一声，清舒说道：「是不好美色，人家好才貌双全的女子。也就小瑜过去了，不然的话就得多了个妹妹了。」 「不对，哪怕小瑜过去了，这个妹妹说不准也甩不掉了。」 符景烯知道清舒不是那种胡思乱想的人，且这也不是他的事：「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清舒说道：「夏岚的丈夫公孙先生就是那女子的远房表哥。很巧的夏岚的小叔子衷情那女子，知道她给关振起做妾后才心灰意冷之下娶了妻。」 「这些都是夏岚告诉你的？」 「对，所以说这世界真的很小。之前小瑜写信与我说关振起与一个女子牵扯不清，我还骂她喜欢胡思乱想，结果却被打脸了。」 关振起说道：「但最后还是没有纳那女子为妾啊！」 清舒眼中一点笑意都没有，说道：「那女子名声已毁，你觉得关振起真的放得下？我现在还在犹豫，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小瑜。」 口口声声都这辈子不纳妾，结果分开不到一年就与别的女子勾勾搭搭的，让她噁心得不行。偏偏她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这也是她心情不好的真正原因。 符景烯说道：「你别说，我写信问下振起。你放心，若他真的纳那个女子为妾我就跟他断交。」 「你没哄我？」 符景烯笑了起来：「我什么时候哄过你啊？既你不喜欢他，那我就跟他断交。」 清舒因为欧阳姣的事对关振起不满，但也不会去干涉符景烯：「我是我，你是你，你们往来我不干涉。不过他将来要真纳了欧阳姣伤了小瑜的心，以后再不准他上门来。」 「都听你的。」 清舒一脸困惑地问道：「景烯，外面的野花真就那么好吗？好到可以不顾妻子的感受。」 符景烯想了下还是说道：「大部分的男子还算想跟妻子白头偕老共度一生的。但就像吃习惯了家常饭，天天吃会腻的，这个时候他们就想下馆子换个口味。」 清舒一脸兇相地看着她问道：「那你什么时候下馆子换个口味呢？」 符景烯笑着说道：「家里时不时就弄出几个新菜式，那馆子里的菜都没家里的好我下什么馆子。」 清舒怒瞪他。 符景烯哈哈大笑，笑玩了以后将她抱在怀里柔声说道：「清舒，你跟孩子就是我的命。若失去了你们，我就是活着也是一具行尸走肉。」 「知道就好，你要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就带着孩子离开你。」 符景烯笑着说道：「放心吧，永远不会有这一天的。」 「好了，不生气了，关振起那儿我会好好与他说。」 清舒刚才确实是想让符景烯去劝说关振起，可现在她却改变了想法：「不用说。他要起来这个心思谁说都没用，要没有这个心思你这么一说倒显得我们小人了。」 「真不要我管？」 清舒摇头道：「我虽然跟小瑜是好朋友，但他们夫妻的事咱们还是不要插手了。」 这种事别说朋友，父母都不好多管。 符景烯闻言笑着道：「你终于想明白了。」 听到这话，清舒就明白他心里是不愿管这事的：「以后啊你若是有什么想法直接与我说，咱们是夫妻应该坦诚相待。」 「你现在正在气头上，我想晚些等你气顺了再说。」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小瑜明年三四月会回来参加易安的婚礼，到时候就让夏岚与她说吧！」 「这样挺好的。」 正月初六符景烯去衙门当差了，家里也恢復了以前的平静。不过到元宵这一日符景烯兑现承诺，一大早就带了福哥儿出去玩，到很晚才回来。 第二天，福哥儿与清舒说道：「娘，昨晚好多漂亮的花灯。娘，咱们明年还去看。」 第1880页 清舒摸着他的头，笑着道：「不用等明年，中秋节的时候也会有许多的花灯，到时候娘陪你去。」 福哥儿欢喜得差点拍巴掌了。 这人傍晚，清舒就听许妈妈说道：「舅太太跟舅老爷吵架了，带着姑娘去了庄子上住。「 「为什么吵架？」 许妈妈也是下午去买东西碰到顾府的一个僕从才知道这事的：「前几日哥儿拉肚子，老爷指责舅太太没照料好孩子，为这事两人吵起来了。」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这孩子不是足月生的，怎么才这点大不是病就是拉肚子？」 这个许妈妈也不知道了。 清舒虽觉得这个杏姨娘太有心机，但她并不准备管这些事。管得多了容易讨人嫌，就算不嫌她像青鸾这样也发愁。 谁想过了几日，顾霖找上门来了。 清舒听完他的话哭笑不得：「舅舅，是你将舅母气走的，现在让我去劝她回家算怎么回事？」 顾霖颇为头疼地说道：「我去接了，可她不见我更不愿意回家。」 封月华撒手不管以后家里都乱套了，他回家吃饭得等小半天，晚上洗澡也还要等许久。 清舒心道看来舅母已经忍耐到极限不愿再忍了，这样也好，就得让他吃吃苦头才好。 第1585章 夫妻是什么（3） 清舒一口拒绝了顾霖，表示自己绝不会去劝封月华的。 顾霖一怔，说道：「清舒，你与你舅母关系好，你劝她的话她比较听得进去。」 也不是找不到别人，只是那些人与封月华关系一般，请她们去劝说顾霖担心弄巧成拙。 清舒就问了一句话：「舅舅，在你心中夫妻是什么？」 顾霖想也不想说道：「夫妻就是两人一起过日子啊，还能有什么。」 「那日子过得不舒心，那还要不要过下去呢？」 顾霖听了这话有些慌，一脸焦虑地说道：「你的意思是你舅母不想与我过下去了？」 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了，摇头说道：「不可能，你舅母不会跟我分开的。」 「舅舅何以这般笃定？是觉得她没娘家可依，又不能生养连改嫁都不能，所以才这般对她。」 这话就有些犀利了，只是到这会清舒也不愿再给他面子了。 顾霖摇头道：「我没想过这些。我跟你舅母是结髮夫妻是要过一辈子的人，怎么能分开？」 清舒也不愿费唇舌与他讲道理，只是说道：「舅舅，这世上没谁离不开谁的，舅母离开你一样能过得很好。」 「舅舅，这几年舅母开铺子做生意料理中馈，家里的事没让你操一份的心。要是舅母与你和离，你以后的日子不可能再这般舒坦了。」 顾霖脸色一变，说道：「我跟你舅母只是一点小矛盾，何以就到和离的地步了？」 「现在是不会，因为舅母还顾念往昔的情分。可你若再这样没原则地袒护杏姨娘，和离只是早晚的事，到那时舅舅后悔都无用了。」 「家里的事你都知道了？」 见清舒没吭声，顾霖忙说道：「我没有袒护杏姨娘，只是她毕竟是森儿的亲娘，不应该不让母子两人见面。」 清舒说道：「舅舅，森儿放到舅母身边养那就是她的儿子，不然你将孩子交回给杏姨娘养。」 「这怎么成，她一个妾氏怎么能养森哥儿，再者就她那性子也养不好森哥儿的。」 见清舒又不说话，顾霖道：「清舒，杏姨娘是她硬要我纳的，森哥儿是她要抱在身边养的，结果孩子生了她又经常为这事与我置气。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她到底怎么想的。」 清舒无奈地说道：「原因很简单，她容不下杏姨娘。」 顾霖一怔：「怎么会？杏姨娘是她给我纳的，我当时还不同意。」 「那她是为了子嗣，可这世上哪有女人愿意将自己的丈夫分出去。舅舅，原因我已经告诉你了，要如何选择你自己决定吧！」 顾霖面色凝重地回家了。 清舒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摇头道：「舅舅一向怜惜弱小的，偏舅母给他纳的杏姨娘是个孤苦无依性子又弱的。」 红姑闻言说道：「她哪里弱啊？只几个月时间就闹得舅老爷跟舅太太夫妻失和，本事大得很呢！」 「可在舅舅眼中，她就是柔弱无依的啊！」 红姑有些忧心地说道：「舅老爷会不会选杏姨娘，而不管舅太太了。」 「不知道。不管什么结果，都是舅母自己引来的，怪的了谁。」 红姑却是说道：「舅太太也是没办法，老夫人催得急她要不找人生，万一老夫人自己给老爷纳妾那就更被动了。太太是不知道，这女人不能生孩子要承受多大的压力。」 清舒摇摇头道：「我外婆会催促她，但绝不会给舅舅纳妾的。而舅母的情况与你不一样，她生了圆姐儿，没儿子完全可以让圆姐儿将来招赘。」 「太太，有条件的男人哪会愿意入赘？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哪捨得让她招个没用的男人。」 清舒苦笑了一声说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所以说别人家的家务事不能掺和。」 这个红姑认同：「清官难断家务事，别人家的家务事确实不能掺和。」 说起这个，清舒都纳闷了：「为什么她们有事都找我呢？难不成我就专门解决家庭纠纷的。」 第1881页 「可能是因为太太你过得幸福，大家就觉得你善于处理夫妻关系，所以碰到问题就来跟你请教。」 清舒笑着道：「希望真如你所说的这样了。」 下午的时候，罗静姝送了染坊与成衣坊的帐过来。清舒看到除了年帐，还有一年的月帐跟季帐：「怎么县主之前每个月没有盘帐吗？」 「没有，县主都是年底一起盘帐的。」 清舒顿觉头疼，这么多的帐她速度快也得半个月才能审核完了。 将帐的事先放下，清舒让罗静姝坐下：「静姝，有件事我考虑了许久觉得你是最适合的人选，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罗静姝笑着道：「让我去打理香料铺子吗？」 清舒摇头道：「不是，我在江南买了两个茶庄，易安在那也有四个茶庄。我记得你以前名下有过一个茶园，若是你能帮着打理我也放心。」 静淑沉默了下问道：「六个茶庄合起来有多少亩？」 她爹非常喜欢喝茶，小时候每到採茶的季节都会带她去茶园摘茶玩。耳濡目染之下，她对茶叶的种植採摘晾晒有一定的了解。她父亲意外去世后，那个茶园也都记在她名下，而那个茶园，都是她自己打理没假手罗大太太。 「我名下是一千六百亩，易安的四个茶庄加起来是一万二千亩。」 说到这里，清舒解释道：「因为如今海运生意停滞茶叶滞销，所以几个大的茶园的茶都没卖出去。我买了两个，另外四个皇上给易安做嫁妆。」 罗静姝笑着说道：「皇上对邬姑娘一片真心。」 清舒笑了下说道：「易安已经答应我了，等她寻到合适的机会就消了你的奴籍。她这人一言九鼎，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顿了下，清舒道：「你啊若是有心仪的人就不要再有顾虑了，最多半年定让你恢復自由之身。」 罗静姝很是感动地说道：「清舒，谢谢你。」 清舒笑着说道：「我们之间的关系说谢就太客套了。不过你若是你不愿意回江南，我再另外寻过人。」 罗静姝笑着说道：「江南是我的故土，我岂有不愿意回去的道理，只是回了江南，以后再见面就难了。」 清舒也捨不得，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罗静姝有才，不能让屈居在一个染坊内的。 第1586章 香料作坊（1） 清舒将香料作坊定在自己的小庄子上。庄子虽只有一百亩地，但因为有几十亩山林，山脚下正好开闢出来做香料作坊。 肖掌柜以前在霍记商行的时候也接触过香料，虽然一个是外用一个是吃进肚子里，但殊途同归，对这一行有所了解，再学起来很快就掌握了。 出了元宵肖掌柜就将酱菜铺子交给铺子里的一个姓宫的学徒管理，他自己带着儿子去了庄子上一心弄香料了。 出了正月，肖掌柜就与清舒说道：「太太，山脚下的地全都清出来了，只等天气一暖就开始修建宅子与铺路了。」 建宅子是给那些帮工的人住的，而铺路主要是为了以后运送药材方面。现在只是开始，后面还要修晒药材的场地，所以工程比较大。 清舒认真地听他讲完，然后说道：「现在天已经不冷了，可以让大家上山伐木，到时候盖房子用。」 「怕是来不及了吧？」 清舒解释道：「我们不仅要建房子，还要建几个仓库。因为香料是不能受潮的，所以这个仓库地势要高。」 这一次，清舒将自己的规划详细与他说了一遍。 肖掌柜听完后越发放心了，主子心里有谱，这生意就肯定不会差。 两人谈完事肖掌柜就回去了，红姑进屋小声说道：「太太，舅太太来了，已经等了好一会。」 也是封月华说没什么事等下无妨，不然哪怕清舒与掌柜的两人在谈事她也会回禀的。 清舒看到封月华时见她面色红润有光泽，之前眉宇之间带着的那股愁绪也烟消云散了。不用问，清舒就知道原因了。 封月华很是感激地说道：「清舒，这次多亏你劝服了你舅舅。」 清舒摇头说道：「我没劝舅舅，只是与他说这世上没女人愿意将丈夫分出去。」 封月华说道：「也是得你点拨，他才将杏姨娘送到庄子上去，然后将我接回来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那也是舅舅想明白是，知道这个他跟这个家不能没了舅母。舅母，这事已经过去了咱们就不用再提了。」 不是什么好事，赶紧揭过去不谈为好。封月华见她不愿谈论此事，聪明地聊起了顾老夫人：「前两日你舅舅收到你外婆的信，说开春以后她与顾娴会来京城的。」 去年清舒与安安两人先后产女，顾家有添了个男丁，顾老夫人说什么都要来京一趟了。至于顾娴，自去年回去后就一直念叨福哥儿更巴不得来了。 「来了也挺好的，我跟安安都很想念她老人家。」 可惜两人事情也多，再不可能脱开身回老家了。 封月华点点头，问道：「清舒，我听说你准备制一种滷料，买了可以自己在家做滷肉吃，那味道不逊色店铺的？」 清舒笑着道：「只是让滷肉铺这般宣传，实际上跟店铺滷肉肯定是有差距的。」 「味道要差吗？」 清舒点头道：「店铺的卤有十多年了，用这种老卤滷的菜味道更纯正。可我准备制的那些滷料都是新的，味道要差很多。「 第1882页 封月华知道这卤汤时间越长味道越醇厚，卖的肯定不可能与它比了：「清舒，若是可以我想从你那进货在自家店铺卖。」 「当然可以了，舅母要的话我给你打八折。」 清舒虽然有店铺，但相对整个京城来说那十来家店铺范围就小了。对于这个问题清舒也想到了解决的办法，那就是在其他地方找商户与其合作，争取让京城的人在任何地方都能买到他们家的香料。 「清舒，大概什么时候能出货？」 清舒想了下说道：「没那么快，作坊得四五月才能建好，出货的话估计要到七八月份吧！」 其实现在也有，只是量不多自家铺子就能卖完所以她不愿假手于人。 封月华觉得时间太长了，只是这毕竟不是自家生意也不好多话，她知道清舒忙也没多做停留：「出来这么长时间我得回去了。」 清舒笑着说道：「等天气暖和了，舅母可以带了森哥儿到家来。」 她现在忙的不得了，真没时间去串门。 送走了封月华，清舒又去了书房盘帐。自家的铺子，每个月以及季度都要对一次帐，谁想封小瑜这般坑，竟一年盘一次。 又核了两本帐清舒看得眼睛都花了，起身与桔梗说道：「与我去花园里走一走。」 桔梗不仅识字还会算帐，所以清舒盘帐的时候就带着她一起。这样其实也是为了培养她，等培养出来也能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走出屋，强烈的阳光让清舒不由眯起了眼睛。 红姑见状赶紧说道：「太太，以后还是不要在书房呆那么长时间，适当出来走一走。」 「这太阳太大刺眼，与我呆在房间时间长短有什么关系？」清舒说道：「还有，你当我愿意呆在里面啊？还不是封小瑜那坑货，坑死我了。」 要是封小瑜在京城，她是绝对的不揽这个差事的。 在花园走了一圈清舒就回书房准备继续奋斗，只是一坐下来看着纸张上满满当当的数字不由头疼了。 又合算了一本月帐，清舒就看不下去了，太繁琐了。 将帐本放回去后，清舒以后与红姑说道：「你说要是能有人帮我核帐该多好啊！」 铺子每年的月帐、季帐以及年帐，就占据了她大部分时间。清舒觉得，得想个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红姑说道：「这个找谁帮忙？万一核帐的人与做帐的人一起弄虚作假，损失可就大了。」 「可以找与铺子里做帐不搭边的人来核查啊！而且可以让他们不定期去查帐，这样下面的掌柜也不敢弄虚作假了。」 红姑说道：「那得咱们自己养几个帐房先生了。只是就为查帐多养几个帐房先生，奴婢觉得划不来呢！」 「不仅自己用，也可以借给别人用啊！」 红姑笑了，说道：「太太，谁愿意借别家的帐房先生来用啊？这不是将自家铺子的情况都泄露出去了嘛！」 关系好的可以相互信任的，像邬家或者祁家没问题，可其他人那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府里的人碰自家的帐。万一帐有什么不对被发现，岂不是被捏了把柄。 清舒若有所思。 第1587章 香料作坊（2） 青鸾也是坐的双月子，等她出月子已经是二月底了。在阿蛮的照顾下，她坐月子不仅没胖反而瘦了十斤。 谭经业最开始有些担心，后见孩子的奶够吃也就放开了。 于晴过来看望她时羡慕得不行，问道：「青鸾，你现在跟怀孕前差不多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快与我说说。」 她生完孩子以后怎么都瘦不下来，到现在还比孕前胖了二十斤。虽然老人说圆润是福，但于晴可不想要这个福气。 青鸾说道：「都是我姐身边厨娘的功劳，她做的那些饭菜既好吃又不会长肉。」 当然，她月子坐了二十天后就开始活动四肢，动作并不难就是做的时间比较长，所以做完以后会很累。她不知道多少次想撂挑子不干了，可为了不变丑咬牙坚持了。 「人呢？我跟她学学。」 开始谭经业认为是于晴挑拨离间让清舒与青鸾起了隔阂，所以不愿她到家里来。到后面他发现问题其实在青鸾身上，与于晴没太大的关系，这才准许两人继续往来。 也是青鸾不愿意放弃于晴这个朋友，毕竟两人认识了十来年，为这点事就不往来她捨不得。 「人前两天就回去了。不过我这儿有一份她给的食谱，你看要不要？」 「要，你抄录一份给我吧！或者给我，我自己抄录。」 青鸾笑着说道：「我这也没时间，你还是拿回去抄吧！」 反正就算弄丢了再向阿蛮姐要一份就好，不过她怕清舒念叨说她又不懂事，想想就头大。 当日傍晚，谭经业与青鸾说道：「你现在已经出月子了，是不是该继续去学堂授课。」 「那一一怎么办？」 谭经业想也不想就说道：「自然是带去女学了。她在这样的氛围之下生活，以后肯定会很爱学习的。」 「你要这么说那咱们还不如去梅花巷住，那旁边就是文华堂。要能被环境所影响，那一一以后绝对能考进文华堂了。」 谭经业点点头说道：「等她长大以后，我们是可以住到梅花巷去……」 说到这里，谭经业问道：「可是我记得那宅子是大姐的，而且已经租出去了，租金好像还不便宜。」 第1883页 清舒将那个宅子隔成五个小院子，每个小院月租四十两银子，一年下来租金就有两千多两银子了。 主要是文华堂的女学生大部分都是富贵人家的姑娘，这些姑娘不耐烦住在学堂受约束，捨得花钱到旁边租房子住，要在其他地方，不可能这么好的收息的。也是如此，文华堂旁边的这些宅子才会供不应求。 青鸾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是大姐的，不过我们要住的话她肯定不会拒绝的。」 谭经业说道：「怎么能占大姐那么大的便宜。你若执意要去住的话咱们就得付租金，而且要按照现在的价给租金。」 一年两千多两的租金去租那宅子，她又不是疯了。不过青鸾也不敢说，怕说了谭经业会生气。 想了下，青鸾转移了话题说道：「经业，现在天气还太冷总带孩子出门她容易受凉的，而且我现在才出月子还没完全恢復，所以就是要回去任教，也得等孩子大些。」 不等谭经业开口，青鸾就道：「就不去学堂授课了，要去就等中秋以后再去。到时候也不两边跑，直接住到那边去，等逢年过节再回来。」 见她已经有了打算，谭经业就没反驳：「行，那就下半年再回学堂。现在啊，你就好好养身体照料好一一。」 青鸾出了月子，谭经业就带着她去了符府与清舒道谢。一一的洗三与满月，全都是清舒帮着张罗。 见两人道谢，清舒笑着说道：「两家的长辈都不在，我这个当姐姐不帮着谁帮。」 像这种事确实该帮，符景烯虽心疼她受累却也没说什么。 与清舒道过谢后谭经业就去了衙门。 青鸾抱着窈窈，看着她的样貌很是遗憾地说道：「姐，我是希望一一像你或者像娘，可惜这孩子像他爹。」 「像我还成，像娘就算了。」 青鸾忙道：「我只是说样貌像着娘。」 「要模样像着娘，到时她见了捨不得留下给你带孩子，长大以后性子像着她……」 后面的她就不说了，让青鸾自己想像。 青鸾打了个冷颤说道：「我接到外婆的信，她说三四月份会来京。姐，你说娘到时候不会真留下吧？」 清舒笑了起来：「留下就留下，只要不住一块也影响不到孩子，你要是开不了口就让经业去说。」 顾娴只会欺负她跟青鸾，对符景烯跟谭经业却不敢造次。 青鸾点了下头，又说了另外一件事事：「姐，我想开个书铺，卖一些书籍以及笔墨纸砚，也不用租铺子，直接将我那宅子重新弄过一下。」 清舒颔首，说道：「将书铺开在女学这个想法好，只要经营得好也非常赚钱。」 「姐也觉得这个生意有前景啊？」 「嗯，学生肯定要笔墨纸砚跟书籍的。只要你铺子里的书种类齐全，东西也比别家的好，她们肯定来你铺子里来买。」 对读书人来说笔墨纸这三样消耗很大，像她日日练字每年得大几百两银子支出，书籍更是上千两银子，所以只要做得好，不愁赚不到钱。 青鸾原先心里还有些忐忑，见清舒都这般说顿时安心了。清舒将滷菜铺子以及染坊的股收回去后每年少了很多收入，让她很不踏实。 「姐，我听说你要弄一个香料作坊，是真的吗？」 清舒点头道：「是真的，已经在做准备了。」 青鸾笑着说道：「于晴说她说有次她买了一包你制的香料回去，炖羊肉时放了半小包进去，然后一锅的羊肉都被吃得干干净净。姐，你这制的香料肯定会大卖的。」 「我也觉得能赚钱。」 青鸾有些感慨地说道：「姐，一一以后哪怕像你五分我都不操心了。」 清舒说道：「只要你好好培养，将来孩子肯定会很优秀。不过，就怕你是捨不得她吃苦受罪。」 没有谁的成功是随随便便就有的。像她在书法上有所成就，右手结了一层厚厚的茧子，这是涂多少药膏都消散不了的。 第1588章 坑儿（1） 艰难地熬过了冬天，眼见着天气转暖，封小瑜又开始着人打包行李了。 沐晨拉着封小瑜的手说道：「娘，我能不能与你一起回京。」 封小瑜摸着他的头笑着说道：「沐晨要念书不能跟娘一起回京的，不过娘答应你尽快回来。」 沐晨有些闷闷不乐：「娘，我想果哥哥跟福弟弟了。娘，你让我跟着你一起回京吧！」 来常州一点都不好玩，每天都要跟着先生念书。偏这先生教得东西都没趣，他每天都不想上学。 封小瑜磨不过儿子，只能将球踢给了关振起：「你去问你爹，只要你爹答应娘就带你回京。」 沐晨虽然有些惧关振起，但晚上还是鼓足勇气与他说了这事。可惜，遭到了无情地拒绝。 看着他难过得眼眶都红了封小瑜心疼得不行，只是她没有开口求情，只是宽慰道：「晨儿别难受，娘很快就回来了。」 关振起板着脸说道：「今天练字了没有？」 沐晨耷拉着脑袋去练字了。 屋子就剩夫妻两人，封小瑜不由说道：「你跟孩子说话时别总板着一张脸好不好？看孩子都怕你了。」 「我若跟你一样，以后就管不到这孩子了。你想让他成为纨绔子或者败家子吗？」 这教导孩子这方面两人已经达成了协议，那就是关振起教导孩子的时候封小瑜不能插手。所以上次沐晨因为没完成功课被关振起抽了一顿后，哪怕封小瑜心疼得掉眼泪，也没吭一声。 第1884页 小瑜犹豫了下说道：「要不咱们给他换一个先生吧？这个羊先生不行，我也去听了两次，听得我都打瞌睡了。」 之乎者也的，听得她昏昏欲睡，她都这样，孩子更听不进去了。 关振起不贊同，说道：「羊先生是举人功名才学也不错，要换过一个未必有他好。」 「可我看沐晨学得很吃力。」 「刚开始都是这样的，过段时间就好了。」 封小瑜说道：「沐晨跟着傅先生学了一年多，不仅学到很多东西还整日开开心心的。可你看沐晨现在整日苦着一张脸，瞧着都快成小老头了。」 「傅先生确实教得很好，只是沐晨以后要走科举之路不可能一直让傅先生教的。我知道你心疼，但他要走这条路这是必备的过程。你看看那些官员，谁不是十年寒窗苦读出来的。」 话是这般说，但封小瑜还是很心疼。她都有些后悔带沐晨过来，不然也不用受这番罪了。 关振起看她这样，立即转移了话题：「你这次回京主要是参加邬姑娘的婚礼，五月就回来了。也就三四个月的时间，晏哥儿也别带去吧！」 封小瑜正纠结这事呢！带去吧都是在路上跑，对孩子不好；不带吧，想着好几个月两个孩子都见不着心里有发慌。 封小瑜犹豫了下说道：「他还小离不开我，还是带回去吧！」 「那就坐船回去吧！坐船比较快。」关振起笑着说道：「上次带你去游湖的时候，你坐了那么久也没晕船。」 「我不晕船，但晏哥儿呢？」 关振起说道：「所以我让你将晏哥儿留下，有辛嬷嬷跟木琴她们照料你又什么可担心的。」 「我捨不得呢！」 关振起笑着说道：「那你别那么早回去，等到下个月月初再走，来回也就三个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你容我再想想吧！」 见她一脸的纠结，辛嬷嬷问道：「县主，你这是怎么了？」 封小瑜将关振起提议的事说了：「相公说晏哥儿太小不宜带着来回奔波，我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的。只是几个月见到两个孩子，我又不放心。」 辛嬷嬷笑着说道：「县主，我觉得老爷说得对。二少爷毕竟还小，带着奔波那么远确实不安全，还是留下吧！」 「县主你也不用担心，我定会将两个主子照顾得好好的。」 纠结了几天最后封小瑜还是妥协决定将两个孩子留下，等参加完易安的婚礼就立即回来。 因为决定坐船，所以她就将行程定在四月初三了。 封小瑜正将买给清舒的一块砚台收起，木琴就从外面走来说道：「县主，林姑娘跟邬姑娘的信。」 见她看完信后笑，木琴问道：「林姑娘跟邬姑娘是不是在催你回去？」 封小瑜抿嘴笑道：「不是，是清舒说易安不想穿嫁衣，想在大婚时穿上盔甲。出嫁不穿嫁衣穿盔甲，真亏她想得出。」 木琴掩嘴直笑：「也就邬姑娘敢这么想了。」 「不过分开半年多感觉好像分开许久一般。」 跟关振起分开一年多，也没这般想念。所以封小瑜觉得，还是闺蜜比丈夫更重要。 「县主，最多一个月你们就能见到了。」 封小瑜嗯了一声说道：「希望老爷明年或者后年可以回京，这样我什么时候想见就能见着了。」 木琴沉默了下说道：「县主，我想留下来照料大少爷跟二少爷。」 封小瑜笑了下说道：「不用，有辛嬷嬷跟鸣琴她们照料呢！难不成你觉得自个比她们还会照料孩子。」 主要是木琴一直跟在她身边当差，平日里得闲才会带两个孩子玩。不过木琴作为她心腹丫鬟管着院内的事，平日里也比较忙。 木琴无奈将自个留下的真实原因说了：「县主，其实我是怕那个女人会来纠缠咱家老爷。你不在了，我得给县主守着。」 封小瑜笑着说道：「他要有这个心，就是栓裤腰带子上都没用。若是没这个心，天仙勾搭都不会动摇。」 「县主，你别听信邬姑娘的那一套，这男人啊还是得看牢些。」 之前封小瑜给木琴定过一门亲，对方是国公夫人严氏心腹陪房的次子。严氏见他颇有能力，就与小瑜说让她将木琴许给他。这样可以作为心腹培养，以后帮着小瑜打理铺子。 小瑜徵询过木琴的意见，得她同意才定亲的。谁想定亲一年以后这傢伙喜欢上浆洗房的一个丫鬟，甚至还求他爹娘去木琴家退亲。他爹娘不同意，这傢伙竟找上了木琴。 当然，最后他如愿退了亲，只是也被革了差事发配到旮旯角落去了，就连他爹都被牵连，大掌柜的差事都被人顶了。 这事以后木琴就不愿再嫁人了，说要守着小瑜一辈子，不管小瑜怎么劝都没用。 第1589章 坑儿（2） 木琴执意要留下，清舒拗不过也答应了。 到启程回京这一日小瑜一大早就出发了，这个时候沐晨跟晏哥儿都还没起来。 关振起将他送出城门：「路上小心一些，到京就给我写信。」 小瑜点头道：「好。沐晨要是没完成好课业你慢慢与他说别总板着一张脸更别打他，他毕竟还小。」 「好。」 「晏哥儿晚上要起夜两次，你别睡死了孩子哭都不知道。」 第1885页 「不会，我会让辛嬷嬷跟刘妈妈两人轮着守夜的。」 当然，这只是宽慰小瑜。睡得再死，孩子哭了哪能不知道呢！事实证明，他还是对自己过于乐观了。 小瑜道：「沐晨脸上的印子还没消散，别给他吃发物，要吃清淡的。晏哥儿人也一样，别给他吃油腻的……」 听她碎碎念了半天，关振起不由打断道：「天色不早了，赶紧上车不然赶不上船了。」 小瑜白了他一眼说道：「那船咱家包了，我就是晚一些它也不会走。好了不跟你说了，一定要照顾好两个孩子，要是我回来两孩子瘦了，我告诉你我跟你没完。」 看着马车渐渐远去，关振起也折身去了衙门。 当日傍晚关振起正在考校沐晨，就听随从方钢在外说道：「老爷，侯府派人送了信了。」 接了信，发现信封上面写着的是『小瑜亲启』。这笔记他很熟悉，是大嫂程氏写的。 若是清舒或者易安写的信，关振起不会动这封信的。可程氏是关家的人，所以他就直接将信给拆了。 看完信，关振起不由皱起了眉头。 程氏在信里说关夫人毕氏在半个多月前突然说要去温泉庄子住一段时间，谁想前几日她才知道关夫人没去温泉庄，而是去了常州。虽不知道她为何去常州，但程氏觉得不是好事，所以在信里叮嘱小瑜让她千万别回京。 关振起虽然不认同关夫人的一些做法，但看到程氏信里言语之间好像将关夫人当成洪水勐兽心里也很不舒服。 木琴见他将信折好放回去，犹豫了下还是问道：「二爷，世子夫人信里说了什么？」 关振起自不会将信的内容告诉她，只是含煳地说道：「说了侯府以及大哥的一些事。」 木琴本能地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她很清楚程氏与世子关振羽只是面上恩爱，所以信里不可能提起世子的。只是关振起不说，她再问也没用。 退出去以后木琴将这事告诉辛嬷嬷，说完有些忧心地说道：「刚才二爷看信的时候脸色很难看，我询问他又不说。嬷嬷，你说会是什么事呢？」 辛嬷嬷又不是神仙，哪能知道程氏信里写的什么：「咱们替县主照顾好两位小主子，守好后宅就行。」 木琴点了点头。 五日后的傍晚，辛嬷嬷正在餵晏哥儿吃鸡蛋羹，木琴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嬷嬷，不好了。」 辛嬷嬷看了她一眼，训斥道：「跟在县主这么多年还咋咋唿唿的，小心吓着二少爷。 一边说，一边继续餵晏哥儿。 木琴急得脸都白了：「嬷嬷，夫人来了。」 辛嬷嬷拿着银勺的手一顿，问道：「你说谁来了，毕氏来了？」 自沐晨被烫伤以后，辛嬷嬷私底下就以毕氏称唿。不过她都是私底下的，在外面还是恭恭敬敬地称唿着夫人。 木琴很是着急地说道：「是她来了。嬷嬷，你说现在改怎么办啊？」 辛嬷嬷没回答她的话，而是继续餵晏哥儿吃鸡蛋羹。虽然晏哥儿还没断奶，但现在每天只中午跟晚上吃奶了。 餵完了鸡蛋羹，辛嬷嬷让找妈妈抱着晏哥儿进了里间：「两位少爷在的时候，不要说这些乌七八糟的事。」 「我知道。」 也是顾忌晏哥儿在，她刚才什么都没说。 「是她一个人来，还是与姜氏一起来的。」 木琴说道：「姜氏没有来，只她一人。不过跟着的人，除了***跟水芹以外，还多了两个眼生的丫鬟。」 「嬷嬷，那两个丫鬟长得很漂亮，特意带这么两个丫鬟在身边肯定是不怀好意思。」 辛嬷嬷说道：「郡主要回去参加邬姑娘的婚礼，这事并不是秘密，怕是她早就知道，所以特意选了这个时间过来。」 所以说，毕氏这次者不善了。 木琴有些着急：「嬷嬷，现在怎么办？县主又不在，她要做什么咱们拦都拦不住。」 辛嬷嬷看着她着急上火的样子，不由好笑道道：「来就来了，有什么好着急的。咱们的职责是照顾好两位少爷，其他的不用我们管。」 「可是……」 辛嬷嬷自然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若是二爷想纳妾，就是县主在这儿也拦不住。若属实二爷无意心这事，她将女人送到二爷床上也没用。」 所以纳妾这事，决定权在关振起身上。而根据关振起的表现，辛嬷嬷不觉得他会听从毕氏的。 「话事实如此，咱们还是要防范一二。」 辛嬷嬷说道：「不管县主与她的关系如何糟糕，她都是二爷的亲娘。你我只是奴才，难道还能跟她对上？」 再如何毕氏也是二爷的亲娘。若是她们与毕氏起了冲突，二爷会维护谁都不需要想了。 木琴忍不住跺了下跺说道：「嬷嬷，世子夫人的信一定说了这事。咳，也太不凑巧了，要早一天送到就好啊！」 辛嬷嬷说道：「这信早一天送到，县主答应过邬姑娘她成亲会回去参加婚礼，不可能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猜测就违背承诺。」 看着她镇定的样子，木琴不由道：「嬷嬷，你为什么不着急呢？这万一二爷真纳了妾，县主还不得伤心死啊！」 辛嬷嬷脸上没什么神情，说道：「着急有什么用？再者，就算二爷真纳妾又如何？」 第1886页 「县主有长公主跟英国公府做靠山，如今又有两个少爷傍身，就算二爷纳了妾，她还能越过咱家县主去？」 木琴一怔，她没想到辛嬷嬷竟是这般想的：「二爷要是纳了妾，县主肯定会很伤心的。」 「伤心也只是一时的，有两个少爷陪着县主很快就能走出来。木琴，你别信什么一世一双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这些鬼话，那都是哄着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有权又有钱的男人，不纳妾的两个巴掌都数不过来。」 第1590章 坑儿（3） 当初关振起与小瑜承诺说这辈子不会纳妾，辛嬷嬷却并不相信他话。承诺很容易，可做到的却没几个。不过她没对封小瑜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年轻的时候哪个小姑娘不憧憬一世一双人啊！ 这次来了常州见到了那位欧阳姣的存在，小瑜气得将人轰出去又跟关振起大吵了一架。木琴等人都对那位欧阳姣心存忌惮，只有辛嬷嬷没将这位欧阳姣放在眼里。 她承认欧阳姣长得漂亮又有才，这样的女人很得男人的喜欢，只是那又如何？这事实上漂亮又有才的女人多得是，说句难听的那楼子里的女人不仅漂亮有才还会哄男人以及床笫之间取悦男人。进门不过就是个妾，而妾是什么，那就是男人的玩意，高兴了宠上两日，不高兴了扔到一边去。 沐晨放学以后听到关夫人来了，当下小脸就板得紧紧的。听到辛嬷嬷说要带他与晏哥儿去拜见关夫人，直说不去。 辛嬷嬷解释道：「大哥儿，嬷嬷知道你不喜欢她，同样她也不喜欢你。可她是你祖母，你必须去拜见她，不然受指责的是你娘。」 沐晨还是不愿去，说道：「等爹回来，我与爹一起去。」 关振起早得了消息知道关夫人过来了，不过他还是如往常一般下差的时候才回家。 因为辛嬷嬷派了人在门口等候，所以关振起先去了主院。 沐晨见了他就道：「爹，祖母来了，她还将关沐霆带来了。爹，关沐霆见到我就说我是小怪物，我不想见到他。」 关振起想着他受的罪，有些心疼地说道：「有爹在，他不敢骂你的。」 沐晨仰着头说道：「他要骂了我，爹会像娘一样为保护我打他吗？」 关振起一噎，也不知道这孩子像着谁，话一套一套的。若是将这份机灵劲用在读书上，他也不用那般发愁了：「若是他敢骂你，爹肯定罚他。」 「是罚他抄《论语》一百遍吗？」 「抄十遍就行了。」 沐晨觉得十遍太少了，不过他看着关振起的神色知道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遂不再说了。 关夫人看到关振起，很是不满地说道：「振起，你看看这孩子教成什么样了？放学快一个时辰了都不过来拜见我，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祖母。」 一上来就指责孩子，关振起脸色不大好看。不过他还是忍着气，与沐晨说道：「来，拜见你祖母。」 沐晨站地原地不动。 关夫人越发来气了，说道：「你看看这像什么样子？再被她这么教下去，这孩子得废了。」 关振起朝着跟来的辛嬷嬷与木琴道：「你将两个孩子带回去。」 有了沐晨被烫这一事在前，她们哪放心让沐晨跟晏哥儿两个孩子这样来见关夫人。 孩子出去以后，关振起冷着脸说道：「娘，你为何瞒着爹跟大哥一个人跑来常州。」 关夫人被他这么质问，眼眶一下就红了：「贾太医说我郁结于心，让我不要总呆在侯府适当出去走走。你爹让我去温泉庄子，温泉庄子那儿环境是好？但在那儿一个人都没有，我一个孤老婆子去那儿做什么？说不准死在那儿都没人知道。」 若是她咄咄逼人关振起必会驳斥她，可她现在这个样子也无法在指责了：「娘，你既来这儿散心，那这几日我让阿昆陪你去各处看看，等我休沐的时候，我带你去杭州游玩。」 关夫人闻言赶紧道：「我听说金陵那儿繁华不逊京城，等你有时间陪我去金陵玩几天，或者不忙的时候，请几天假也行。」 关振起答应了，不过他也有条件：「晨哥儿与沐霆两人合不来，这几日就别让他跟晏哥儿过来了。」 小瑜将沐晨烫伤时受的罪事无巨细地告诉了关振起。虽然没见到，但只听小瑜描述他就心痛得不行。现在看沐晨这般排斥关夫人与沐霆，他也不勉强。毕竟孩子还小，要落下阴影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虽然关振起对沐晨很严格，但心里还是很疼爱他的。 关夫人神色一顿，不过最终还是点头道：「行， 接下来半个月关夫人都跟着阿昆出去玩，有两次还在外面过夜。因为忙于游玩并没找辛嬷嬷跟木琴的茬，更没为难沐晨。 这让严阵以待的木琴暗暗松了一口气，她说道：「嬷嬷，莫非夫人这次来真是来散心的？」 她们在东院也安排了人，知道关夫人说是来这儿看望儿子，顺便散心。当然，这其实也是关夫人让身边的人故意透露出来的。 辛嬷嬷笑着说道：「咱们只要护好两位哥儿，至于她要做什么，管这个做什么。」 木琴说道：「嬷嬷，咱们还是写信给县主让县主早些回来，不然我这心总七上八下的。」 辛嬷嬷笑了下说道：「有什么好怕的，她难道还能翻过天去不成。别胡思乱想，咱们照料好大少爷跟二少爷，其他的不是我们能管的。」 第1887页 哪怕长公主跟英国公府势再大，可她们是奴才。只在身份上，毕氏就碾压了她们，跟她对上，吃亏的是自己一行人。 想到这里，辛嬷嬷说道：「你最近跟鸣琴不要再出门了，就在院子里照顾二少爷。那边有什么事，我去应付。」 又过了两日，关振起与沐晨说道：「明日我要陪你祖母去杭州，你与我一起去吧！」 沐晨虽然也想出去玩，但跟关夫人去他就不愿意了：「爹，我还要上课，不能因为要去游玩就耽搁了课业。」 关振起竟无言以对。 晏哥儿太小了他更不会带去了，所以第二日他陪着关夫人去了杭州。在江南出行坐船更方便，所以他们是乘船去的。 等船开了一段路，关振起才知道船上多了一位不该出现的人：「欧阳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关夫人说道：「是我请欧阳姑娘与我们一起去杭州的。振起，她对杭州比你熟悉，让她给我们当导游再合适不过了。」 关振起有些头疼地说道：「娘，这不合适。」 说完，关振起对着欧阳姣说道：「欧阳姑娘，还请你先出去，我有话要与家母说。」 欧阳姣红着眼眶退了出去。 第1591章 坑儿（4） 关夫人既特意请了欧阳姣来又岂会让她下船，要欧阳姣走了那她的计划可就不能实现了。 其实关夫人之前并不知道欧阳姣的事，是到常州以后才知道的，然后她避开辛嬷嬷等人，借着游玩的由头在外见了欧阳姣。 一见到欧阳姣，她就喜欢上了。因为她不仅长得漂亮，说话还温温柔柔的，与飞扬跋扈的封小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她知道关振起并不会对她言听计从，所以借着去杭州游玩将欧阳姣请来，给两人制造机会。 关振起说道：「娘，欧阳姑娘是清白人家的大姑娘。你这样让她与我们去杭州，传扬出去她以后还怎么嫁人。」 关夫人板着脸说道：「你也知道欧阳姑娘是清白人家的姑娘？那之前坏了人家的名声为何不负责。」 关振起很是头疼地说道：「娘，我与欧阳姑娘什么都没有，那些都是别人造谣的。」 「你是我肠子你爬出来的，你什么心思我还能不知道？若你对欧阳姑娘无意，为何留她在家里住？」 关振起确实很欣赏欧阳姣，也同情她多舛的命运，但真没想过纳她为妾。只是当初行为不周全落人口舌，弄得他有十张嘴都说不清：「娘，之前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正因为如此更要避嫌了。」 关夫人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什么叫考虑不周？明明是你喜欢欧阳姑娘才留在家里，却碍于封家那母老虎而不敢纳了人家。关振起，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不然怎么被个女人爬到头上作威作福而不敢反抗呢？他们封家势大可我家也不弱，你完全不用怕他们。」 关振起说道：「娘，我没有怕小瑜，我只是不想家里整日鸡飞狗跳没个清净。」 两个女人他都搞不定，再来一个岂不是要他命，所以为了能过清净日子他真没想过纳妾。 关振起朝着关夫人说道：「娘，你若是真心疼我，等到前面的码头就让欧阳姑娘下船。你若是不愿意，那就让欧阳姑娘陪你去，我到前面下船回常州了。」 关夫人气得不行，但她又怕关振起真的回去：「好吧，等到前面的码头就让欧阳姑娘下船。」 关振起脸色这才好一些。 关夫人又道：「那你自己去跟欧阳姑娘去说，我是不管了。」 说完，转过头不看他。 关振起无奈只得去找欧阳姣，然后被下人告知欧阳姣去了甲板上。 上了甲板他就看见欧阳姣背对着他眺望着远方。虽只是一个背影，但仍显露出婀娜多姿的身段。 关振起稳了稳神叫了一声：「欧阳姑娘。」 欧阳姣转过身，那脸上满是泪珠：「关大人，我就这么惹你讨厌，让你连与我同坐一座船都不愿吗？」 看到她这哀泣的模样，关振起声音都放轻了：「欧阳姑娘，我也是为你好。我是男子无妨，可你一个姑娘家要毁了声誉以后如何婚嫁？」 欧阳姣没接他的话只是站在那儿哭，也没哭出声，就是眼泪沿着光洁如玉的脸颊落了下来。这模样不仅未损她半分容貌，反而更显娇艷了。 虽然不忍心，为了下半辈子的清净关振起还是说道：「欧阳姑娘，到前面的码头我着人送你回去。」 欧阳姣眼泪落得越发兇勐了，一边哭一边说道：「关大人，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到前面的码头我会下船的。」 关振起看到她这个样子，有些内疚：「欧阳姑娘，对不起了。」 他到常州那日，正巧看到一个纨绔子纠缠着欧阳姣。他看不过眼上前怒斥了那纨绔子，然后还将欧阳姣送回家。不过当时他并不知道欧阳姣的身份，一直到欧阳姣的父亲成了他的师爷才知道。 然后他知道欧阳姣因为出生再七月十五备受人嫌弃，然后那纨绔子还在纠缠欧阳姣。他既然同情又怜惜对方，就让她暂住在家中。后来发现欧阳姣既会弹琴作画，还泡得一手好茶，就让他一直住在府中。 两人在甲板上的对话很快传到关夫人耳中，她有些着恼地与***说道：「他明明也喜欢欧阳姑娘，就因为惧怕那泼妇连喜欢的姑娘都不敢纳，你说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怂货？」 第1888页 ***也觉得欧阳姣除了身份差一些，其他方面都完胜封小瑜：「夫人，算了，既然二爷没这个心咱们就不要管了。」 关夫人哪能善罢甘休，这次好的机会错过了以后再难寻了。 几分钟以后，***端了一碗茶到关振起的屋子，见他蹙着眉头，***说道：「二爷，夫人最近一段时间总说胸口堵得慌，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头髮大把大把地掉。」 见关振起身上色微动，***道：「二爷，你没发现夫人这两年老了很多吗？」 以前大儿媳跟小儿子都乖巧听话，可封小瑜进门以后总是跟她对着干，然后大儿媳也有样学样。封小瑜是搬出去了，可现在程氏总气得她心头疼。日子不顺，脾气越发的暴躁了。 关振起说道：「妈妈，娘最信任你了，你平日也多劝着她一些。」 「祁家老夫人你该知道吧？她在家经常请了人到家弹曲讲书，还时常去梨园看戏，天气好还时常出城游玩。妈妈，我觉得她这样挺好的，年岁大了就该好好享受生活。」 要是她娘也如祁老夫人一样，哪这么多的事呢！ ***嘆了一口气说道：「我也经常劝夫人，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还与她说世子爷跟二爷你们都是当爹的人了，不用她操心了，可夫人放不下，生怕你们过得不好。」 「二爷，我知道夫人其实就是太孤单了。侯爷跟世子爷他们都很忙几天都难得见到一次，世子夫人与夫人关系又不好。在府里，夫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关振起端起茶，将茶喝完后道：「你放心，我以后会腾出手时间多陪陪她的。你也多劝劝她，让她不要再为我们的事操心了。」 ***点头道：「二爷放心，我会的。」 第1592章 坑儿（5） 在船上也没什么事，关振起取了一本书看。可看着看着，突然身体一阵燥热。刚开始以为是天气的原因，可越来越热好像着火了一般。 「方钢、方钢……」 关振起看到方钢赶紧说道：「你去问船家还有多久到岸，让他开快一点，工钱翻倍。」 看着他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方钢也吓了一大跳，赶紧跑出去找船家。 不等方钢回来欧阳姣就端了一壶茶过来，看到他这个样子欧阳姣赶紧将手中的茶放下后上前搀扶他。 一碰到欧阳姣，关振起越发觉得口舌干燥热得不行。他可是两个孩子的爹并不是毛头小子，到这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关振起一把推开欧阳姣，冷声说道：「赶紧出去。」 欧阳姣没防备摔倒在地上，她都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关切地问道：「二爷，你怎么了？」 「滚……」 「若还不滚，我让方钢将你拖到甲板上去。」 欧阳姣受不了这个羞辱，用手帕遮着脸跑出去了。 关振起此时是哪还顾得上他，又大声叫道：「阿昆、阿昆……」 阿昆很快就过来了，他都不敢抬头看关振起：「二爷，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关振起此时也没心思去管他的想法，沉声说道：「去将夫人身边的海棠叫来。」 这个海棠是关夫人新收的丫鬟，这次出门也跟着。 阿昆愣住了。 关振起怒斥道：「发什么呆，还不赶紧去。」 海棠被叫过去以后，***忧心忡忡地说道：「夫人，这事、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二爷宁愿要海棠那丫鬟也不愿意碰欧阳姣，看来是真没想过纳这个女子为妾了。咳，她们都给弄错了。 关夫人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她沉着脸说道：「他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怕什么？难道还能将我杀了不成。」 「再者，我也是为他好。封氏就是一只母老虎，我不能让再让被封氏牵着鼻子走了。」 ***都不知道如何劝了。咳，刚才就不该送茶去，哪怕夫人逼着也不能去，不知道二爷会不会迁怒与她。 一个时辰以后，关振起怒气沖冲起出现在关夫人的船舱之中。 ***心头一跳，说道：「二爷……」 「滚出去。」 关夫人却是不准***出去，说道：「你摆脸色给谁看呢？啊，我是你亲娘，难道我还会害你吗？」 关振起其实也对关夫人一肚子的怨气。封小瑜刚嫁进来的啥时候，对关夫人也是尊敬有加的。是关夫人自己一直闹腾，闹得封小瑜翻脸的。 这两年他说也说了劝也劝了可关夫人就是不听，说不动她只能尽力安抚小瑜了。却没想到，如今竟然连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关振起双眼都快要喷火了：「你是我亲娘不会害我，那你为什么要给我下药，难道你不会不知道这种药很伤身吗？」 「娘，大哥跟大嫂当初那么恩爱，结果因为你闹得她们夫妻差点形同陌路；阿正与姜氏因为你弄得仿若仇人一般；现在又想让我跟小瑜失和。别人家的亲娘都希望儿子能与儿媳和和睦睦恩恩爱爱，你却巴不得我们三兄弟亲近妾氏冷落正妻。娘，我就不明白，你到底想做什么？」 被这样质问关夫人脸也拉下来了：「封氏飞扬跋扈目中无人，不仅不将我放在眼里还照顾不好你，我给你选个贴心人怎么了？」 关振起怒声道：「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不需要什么贴心人，我只想跟小瑜孩子一家人过清净安宁的日子。」 第1889页 「你总说为我好，可你是真为我好吗？不，你是为你自己。你厌恶小瑜所以就想方设法让我纳妾，然后让我宠爱妾氏冷落她。娘，你在利用我报復小瑜。」 关夫人心头一慌，但嘴上还是不饶人：「什么利用你报復封小瑜，只是让你纳个妾又不是要你的命。」 关振起这会怒火中烧，说话自然也不再留情面了：「娘，我不纳妾不是小瑜不同意，是我自己不愿意。因为我不希望将来像你与爹那样，夫妻面上恩爱实则怨偶。」 关夫人脸色大变，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关振起冷着脸说道：「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爹当初的宠妾甘姨娘、明姨娘、常姨娘，她们哪一个不是死在你手里。还有她们的孩子不是落胎就是夭折，什么原因你跟爹都很清楚。」 「娘，我知道这些事主要责任在爹身上，你这么做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以及我们三兄弟的利益。可是我害怕，我怕将来的妻子会像你一样是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所以我当初不愿娶妻。」 关夫人的狠辣手段，加上兄弟姐妹婚姻的不幸福让他有了阴影以致都不敢成亲。还是跟小瑜接触过发现她与其他女子不一样，这才改变想法想娶她，若不然他说不准到现在还未娶妻。 关夫人嘴巴蠕动了好久才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想纳妾，不想妻妾相争弄得后宅不宁夫妻成怨偶。」 他之所以摒弃欧阳姣而选择海棠，是因为碰了欧阳姣是良家女。碰了欧阳姣就一定要负责，而且她进门就是良妾，良妾是正经的妾氏要摆酒入族谱的。而海棠只是一个丫鬟，就算怀孕了要不要抬为妾由他跟小瑜说了算，所以小瑜知道这事后会生气，但不会跟他翻脸，而换成欧阳姣就不一定了。 关夫人根本就不信他这一套，厉声说道：「你就是怕那个女人。我就不明白，我们关家也不差，你怕他做什么？」 关振起见她到现在还执迷不悟，也懒得再费唇舌了：「你要这般想我也没办法。不过，你不再适合留在常州了，我明日让人送你回去。」 「你为了那个女人竟连娘都不要，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孝子。」 关振起没再理她，而是去找船家让他返航。 第1593章 坑儿（6） 一靠岸关振起就带着方钢与阿昆走了，至于关夫人要如何回家他就不管了。 辛嬷嬷听到关夫人回来还愣了下，说好的去杭州玩三天竟回来了，这里面肯定有事。 木琴说道：「嬷嬷，我着人去打听下。」 辛嬷嬷没拒绝，点头说道：「小心一些，别让二爷知道了。若是打听不到也没关系，别被夫人给盯上了。」 「我知道的。」 这次出门带了丫鬟婆子以及护卫，所以木琴没费什么力就打听到了船上发生的事。 回到主院，木琴与辛嬷嬷说道：「嬷嬷，二爷在船上将海棠给收了房。嬷嬷，我觉得这事不对。二爷就算想收了海棠，也不可能大白天的在船上做这事啊？」 「对了，这次夫人将那欧阳姣也叫上了。」 关夫人带欧阳姣带上船，用脚指头都知道她的目的了。自家县主碰到这样的婆婆，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辛嬷嬷皱着眉头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将打听到的都告诉我，一个细节都不要漏掉。」 关夫人跟关振起两人在二层，而因为关夫人防备被人打扰到她的计划就将无关人员都支到三层去。而木琴询问的这个人，正好在第三层所以并不知道详细的过程。 见没问道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辛嬷嬷说道：「不着急，等方钢回来你让鸣琴去问下他。」 方钢一早就相中了鸣琴，可惜鸣琴觉得他长得太普通看不上。不过好女怕男缠，方钢花了三年时间终于得鸣琴同意，年初的时候定下婚约，只等年底成亲。 木琴笑着说道：「我去跟鸣琴说。」 天黑以后关振起才从外面回来，他到家时沐晨与晏哥儿都已经睡着了。他问了辛嬷嬷：「两个孩子今日可乖？」 辛嬷嬷笑吟吟地说道：「大少爷下学后就进屋做功课了，晚饭后休息了下进屋练了两刻钟的字，然后陪着二少爷玩。二少爷早晨吃了青菜粥跟一个鸡蛋；中午吃了一碗鸡汤面条，晚上吃了八个荠菜饺子。」 关振起对沐晨最满意的一点，就是这个孩子特别自律。每天下学就做功课，然后晚上练两刻钟的字，做完这些他才会去玩。这一点，他觉得傅先生真的教导得很好。 看过两个孩子以后，关振起就与辛嬷嬷说道：「我今晚去书房睡，你照料好他们。」 「是，二爷。」 确认关振起洗漱后就歇下了，辛嬷嬷也就吹灯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鸣琴就带着厨房做好的发糕去找方钢，名为送糕点，实为打探消息。 方钢原本不欲说的，可敌不过鸣琴的歪缠最后和盘托出。 回到主院鸣琴还一脸的恍惚，还是被木琴拍了下才回神：「你这是想什么呢想得这般入神？」 「嬷嬷呢？」 木琴压低声音说道：「嬷嬷在屋里，刚才二爷过来了一直陪着大少爷跟二少爷。」 关振起非常疼爱两个孩子，只要没应酬下差后就回家，考校完沐晨的功课后就陪着两兄弟玩。作为父亲是非常称职的，就连辛嬷嬷都夸赞。 第1890页 用过早饭，关振起带着沐晨出去了。他本来是休沐又请了一天假，现在去不成杭州就带孩子出去玩。 等他出去以后，辛嬷嬷才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 鸣琴将从方钢那儿打探到的消息都说了，说完后道：「为了让那位欧阳姣给二爷做妾，竟不惜用这种下作手段。嬷嬷，你说她是怎么想的啊？」 世子有个妾氏为争宠用了药助兴，被英国公夫人知道打了个半死后发卖出去了。因为这药很伤身，用多了身体就废了，为了杀鸡儆猴国公夫人这才下狠手的。 辛嬷嬷嗤笑道：「怎么想的，疯了呗。」 为了让欧阳姣来对付县主竟连二爷的身体都不顾了，可不是疯了嘛！不过疯了好，有了这次的事母子彻底离心了。以后，毕氏再不可能利用二爷来伤害她家县主了。 木琴说道：「嬷嬷，这事咱们得写信告诉县主，让县主早些回来。」 辛嬷嬷说道：「告诉县主做什么？除了让她添堵还有什么用，这事等县主回来再告诉她。」 木琴不贊同：「嬷嬷，现在告诉与县主回来再说有什么区别？而且我们这样瞒着，县主知道后肯定会很生气的。」 「这是我的意思，县主知道要是怪罪我一力承担。」 怕木琴私底下写信告诉封小瑜，辛嬷嬷解释道：「以县主的脾气，知道这事后很可能不来常州了。县主回来知道这事，与二爷吵几架就能和好了。要是呆在京城不过来，夫妻的隔阂会越来越大，说不准将来成为陌路人了。这样的话，岂不是如了毕氏的意。」 木琴听了这一番解释，赶紧点头说道：「那还是暂时不告诉县主。」 这日关振起回来就去了东院，随后辛嬷嬷就知道母子两人吵了一起。 「为的什么吵知道吗？」 木琴点头道：「二爷要夫人回去，夫人不愿意两人就吵了一起。」 她是巴不得关夫人回去的，这就是一个搅屎棍，不然等自家县主回来，又没安宁日子过了。 关振起铁了心要送她回常州，关夫人再不愿也只能走了。 等一行人走后，鸣琴高兴地与辛嬷嬷说道：「二爷让海棠也跟着夫人回京了。」 这表明哪怕海棠被收了房二爷也不看重她，不然也不会让她跟着关夫人回京了。 辛嬷嬷对于关振起的做法非常满意：「县主没嫁错人。」 睡个丫鬟对辛嬷嬷来说不算什么，她更在意关振起的态度。关振起逼着关夫人回去还将海棠送走，表明他不满于关夫人的行为又在意小瑜的感受。 木琴笑着说道：「是啊，县主没嫁错人。嬷嬷，我觉得咱们应该将这件事告诉县主。二爷让她们回京了，县主知道也不会太生气。」 辛嬷嬷没拒绝，只是说道：「晚两天再写。」 「为什么？」 辛嬷嬷笑了下说道：「万一她又半途折返呢？还是等这事确定下来以后，再写信给县主不迟。」 几个人并不知道关振起昨晚就写信给了小瑜，将这次的事告诉了她。也是符景烯曾经与他说夫妻之间一定要坦诚，特别做错事更坦诚相告。主动告知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要隐瞒不说小事也成大事了，所以，他选择了主动说。 第1594章 凤冠 用过早饭，清舒就与符景烯说道：「今日内务府会送凤冠到国公府，易安让我过去帮着参详下。」 上次的嫁衣清舒就指正了几个地方，然后让内务府的人帮着修改了。 符景烯点头说道：「早些回来，不然福哥儿有意见了。」 有意见的不是福哥儿，而是他。自月初开始清舒差不多每天都要去国公府一趟，有时候还不回来，留他们父子两人在家可怜巴巴的。 清舒莞尔：「下午就回来。」 符景烯点点头说道：「你也悠着点别累着了，国公府那么多人有事让她们去做。」 「我也就动动嘴，其他都不用我做。说起来还多亏了小瑜举荐了桂嬷嬷，有她在干娘跟斓曦都轻松了许多。」 她过去主要是陪易安说说话聊聊天，虽然易安嘴上说不过是成个亲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清舒知道她也就嘴硬其实心里紧张得很。 说起封小瑜，符景烯不由问道：「她现在与振起怎么样了？没有再为那女子的事吵了吧？」 「你这说的什么话？明明是关振起做错了事，怎么到你嘴边好像是小瑜无理取闹一般。」 符景烯笑着道：「我没这个意思，是你自己太护短了。清舒，我是你夫婿是要与你共度一生的人，你可不能本末倒置。」 见他又醋上了，清舒暗笑不已：「丈夫重要，但闺中密友一样重要，不然以后有话都没人说了。」 符景烯蹙着眉头说道：「你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啊!咱们是夫妻，有什么不能说的。」 清舒白了他一眼说道：「你那么忙，哪有时间跟我聊天，再者有些女人家的私房话也不方便与你说。」 两人闲话了几句符景烯就去衙门了。他想将户部的规章以及办事流程做大的变动，所以最近也是忙得脚不沾地的。 清舒餵饱了窈窈就带着她出门了。 到了邬家，熟门熟路地去了易安的院子里，之前她的院子比较安静，可现在却是人来人往热闹得不行。 第1891页 易安看到她，拉着她的手道：「怎么比昨日晚了一刻钟啊!」 「路上堵车了，多等了一会。」 说完这话，清舒将窈窈放到地上让她自己去玩。 易安摸了下窈窈柔软的头髮，笑着道：「要我说，你也别每天跑来跑去的，就带着窈窈在这儿住下。」 清舒好笑道：「我跟窈窈住在这儿，那景烯跟福哥儿怎么办？总不能丢下他们不管了。」 易安撇撇嘴说道：「福哥儿不有傅先生吗？至于说符景烯，那么大个人了还能冻着饿着。」 「若是让景烯听到这话，他保准不让我过来了。」 易安很是嫌弃地说道：「什么都要管，跟个娘们似的。说起来都是你的不是，清舒，你太惯着他了，」 清舒笑而不语。 就在这个时候，墨雪进来说道：「姑娘，皇宫送来了凤冠。」 「让她们进来吧！」 清舒看着最前面那女官手中捧着的托盘，就见这托盘上面盖着一块红色的绸缎。 易安很随意地说道：「放在桌子上。」 等女官将托盘放下，易安走过去掀开上面盖着的红缎子。清舒看着托盘上的凤冠，一下被惊艷到了。 这凤冠六龙三凤：冠顶饰有三龙，正中一龙口衔珠宝滴，三龙之前中层为三只翠凤，其余三龙则装饰在冠后中层位置，也均作飞腾姿态。冠的下层装饰大小珠花，珠花的中间镶嵌红蓝色宝石，周围衬以翠云、翠叶。冠的背后有左右方向的博鬓，左右各为三扇。每扇除各一金龙外，也分别饰有翠云、翠叶和珠花，并在周围缀左右相连的珠串。 清舒赞嘆道：「真漂亮。」 易安却是皱着眉头说道：「这凤冠上镶嵌了多少宝石？」 送凤冠的这位女官姓薄，她恭敬地回到了易安的这个问题。 听到用了两百多块宝石，五千多颗珍珠，易安黑着脸说道：「皇上不是说婚礼一切从简吗，怎么还花费巨大制这么一顶凤冠？」 她的嫁衣绣的是凤凰呈祥图案，用的是白金线、黄金线，上面也镶了细碎的宝石珍珠，端的灿烂锦绣光彩夺目。再配上这凤冠，还从简个屁啊!」 薄女官面色一顿，不过素质还是很高的，说道：「邬姑娘，这是皇上吩咐的，我们也都是奉命行事。」 上次嫁衣被嫌了一次，这次凤冠又被嫌了一次。别的女子成婚恨不能越盛大越好，偏这位邬姑娘迥异于人总嫌太奢华了。 易安摆摆手说道：「你下去吧！」 除了清舒其他人易安都给支出去了，然后她吐槽道：「太后的册封一切从简，这次大婚也说一切从简。你看看这嫁衣跟凤冠，这不是打他自己的嘴巴吗？再者太后看到这凤冠，还不得气红了眼。」 「怎么，怕太后觉得他娶了媳妇忘了娘，然后给你穿小鞋穿。」 易安呵了一声道：「怕她做什么？纸老虎一个，我只是觉得太浪费了，国库这么多钱何苦费在这上头。」 清舒笑着说道：「这凤冠精美绝伦，没有两到三年的时间是做不好的，算下应该是赐婚以后，他就让人开始做了。」 「至于这凤冠，其实主要是需要耗费很多心血跟时间。这上面的宝石珍珠，皇上私库都有并不需要花钱去购置。」 「但也太显眼了。」 清舒拍了下她的后背：「人这一辈子也就成一次亲，皇上是不想给你一个难忘的婚礼。这份心意你收下就好，别再抱怨了。」 易安嘴角上扬，但嘴上却不满道：「不啊，就知道帮他说好话。」 「我这事实话实说。若是不上心，直接交给内务府跟太后就是。可这婚事要全有太后操办，你觉得会是什么样？」 「肯定会很寒酸了。」 清舒摇摇头道：「寒酸是不会毕竟是皇上大婚，就算太后有这个意思礼部也不答应了。不过，肯定不会这般用心了。」 「不说这个了，你试戴一下。」 清舒叫了桂嬷嬷与墨雪等进来帮忙，将这个凤冠给易安戴上。 第1595章 闲聊 墨雪看到易安戴着凤冠的样子，不由赞嘆道：「姑娘，你戴上这凤冠特别漂亮。」 易安笑骂道：「我又没上妆，还跟刚才一个样能漂亮到哪里去。好了，这个东西很重赶紧给我取下来。」 将凤冠取下放回到桌子上，易安嘟囔道：「重死了，比我以前戴的头盔都重。当这个皇后，也不容易啊！」 墨雪笑着说道：「姑娘，凤冠可没有头盔重。」 易安嫌她，将她赶出屋子里。 屋子就只有清舒，易安也没顾忌了双手摊开倒在床上。 清舒坐在旁边摸了下易安的腰，笑眯眯地说道：「感觉你又瘦了，你可别再瘦了，不然那嫁衣又要改了。」 嫁衣已经改了一次，前两日才送来。 易安可怜巴巴地说道：「昨晚又没睡好。清舒，你跟窈窈今儿个晚上跟我一起住吧？有你们在，我就不会失眠了。」 「怎么又失眠了？」 易安点头道：「不知道啊！以前倒床上就睡着了，现在想睡怎么都睡不着，也是愁人。」 「行吧，我晚上不回去，就在这儿住一晚。」 午饭的时候易安叫嚷着要餵窈窈吃饭，可惜窈窈不给她面子不吃她餵的东西，换成了清舒就吃得很愉快。 第1892页 易安点了下她的额头，笑着说道：「这孩子还挺认人的，这样好，不用担心被人哄了去。」 午饭后，窈窈就睡下了。 清舒与易安两人躺在床上，她问道：「你是不是在担心宫里的生活？」 易安摇头道：「宫里的事我不担心，就担心家里。大嫂说她不习惯这儿的生活等我大婚以后她就带着旬哥儿回桐城去，祖母跟娘已经答应了。」 「那斓曦呢？」 易安摇头道：「不知道，我没问。不过等三哥的世子名分定下来以后他就不会经常回来了，所以到时候肯定要她去桐城住几年。可到那时家里就剩祖母跟娘两个人了。」 「世子的事定下来了？」 易安点头道：「爹已经上了摺子，皇帝与我说等大婚以后再批覆，三哥成为世子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在这件事上，清舒起是很不解：「大嫂伤心我能理解，但因为这个就不让鸿昀继任世孙之位，她就不怕将来鸿昀怨她？」 易安轻声说道：「爹之所以要立三哥为世子并不是因为大嫂，而是他觉得鸿昀担不起这个重任。所以，就算他将来后悔也没资格怪任何人。」 「其实我是想让大嫂留在京城照顾祖母跟娘的，只是大嫂不愿留执意要回桐城。没办法，只能依了她。可我们也不可能要斓曦留在京城让他们夫妻一直分隔两地，这对斓曦来说也不公平。」 这事确实难办。 易安忍不住有些埋怨道：「都是二哥，若不是他当初闹那么一出哪有现在的事。」 二哥继世子之位三哥留在京城尽孝，这样她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清舒说道：「你别这么说，我相信二哥心里也不好受的。」 易安冷哼一声说道：「那是他自作自受，为了个女人沖昏头脑连爹娘都不要。算了，不说他了，一说就上火。」 清舒笑着说道：「你别多想了，这事总会解决的。你现在就好好地养好身体安心待嫁，做个美美的新娘子。」 易安嘟囔道：「只要一想到进宫了以后不能随便出门，我就觉得一点都不美了。」 清舒莞尔，说道：「我还以为你真的什么都不怕，原来都是假装的。」 「怕是没有，就是有些烦闷，进了那牢笼这辈子可能都出不来了。」 每次一想到这些事，她就特别厌烦云尧蓂，很多人说云尧蓂钟情于她，屁个钟情哟。喜欢她就是将她圈在牢笼里，这种喜欢她还真消受不起。 清舒宽慰她道：「以前的事不要想了，咱们往前看。你不是要执掌兵器制造部吗？等管了这差事，也还是要出宫的。」 易安点了下头说道：「皇帝已经答应让我执掌兵器制造部了，不过他说每年只拨款二十万款项给我们。二十万两银子，塞牙缝都不够。」 清舒笑着说道：「那也没办法，国库没钱，等你大婚以后户部也会改革了，在各项开支上会把控得更严。」 「把控严些好，不然都进了那些蛀虫口袋里了。对了，作坊的香料销路怎么样？」 清舒笑着说道：「销路很好，出来的这一批已经卖得差不多了。」 易安忍不住搓了搓手：「那就好，清舒，到时候制造部的费用可都得靠你了。」 清舒笑着说道：「这事光我可不行，得靠众人一起努力。不过我相信，只要我们用心去做一定能做好。」 有事者事竟成，这并不是一句空话。 易安点点头问道：「清舒，封小二说三月下旬启程回京，现在都四月中旬了怎么还没到？你说这傢伙是不是改变主意不来了？」 清舒摇头道：「不会的，小瑜既答应要参加你的婚礼就一定好，可能是有事耽搁了。」 「希望能在我婚前干回京。」 清舒好笑道：「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小瑜就是走都到了。不过啊，若是她看到你的嫁衣跟凤冠肯定会哇哇大叫了。」 易安笑着说道：「她自小就喜欢这种奢华绚丽的东西。」 「正好夏岚过两天也回京，等小瑜到了咱们五个人聚一聚。」 「你就没跟樱雪接触过吗？」 易安摇头道：「没有。上次进宫在路上碰到了，本想与她聊两句没想到话没说到两句她就离开了，上赶着不是买卖，既不愿与我亲近就算了。」 「清舒，她已经不再是我们所认识的那个公孙樱雪了，所以以后咱们都不要再提她了。」 清舒有些失望。 原本清舒答应留下陪易安的，谁想傍晚的时候符景烯来接人。清舒笑着说道：「我明日再来陪你。」 易安哼哼两声说道：「小心眼的男人。我这下个月就要进宫了，就不能让你留下多陪陪我啊!」 「那你自己去跟他说。」 要说得通她还在这儿瞎费工夫，易安说道：「要回就赶紧回，省得天黑路上不安全。」 「我明日还有事，过两日再来看你。你也不用想太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家里的事总会安排好的。」 易安摆摆手道：「赶紧走，不然某个人等不及了。」 等清舒抱着孩子走后，易安忍不住嘀咕道：「你说他跟清舒也成亲四年多了怎么还这么腻歪啊？」 墨雪笑着说道：「这证明二姑娘跟二姑爷两人感情好啊！」 这点易安也不能否认了。 第1893页 第1596章 在回家的路上，符景烯抱着窈窈笑问道：「清舒，那凤冠漂亮吗？」 清舒赞嘆道：「美轮美奂巧夺天工，就是有些重。不过这次皇上真是用了心，不管是嫁衣还是凤冠都做得很漂亮。」 符景烯说道：「赐婚圣旨下了以后皇上就开始考虑嫁衣与凤冠的事了。也是现在国库空虚只能从简，不然皇上定会举办盛大的婚礼。」 清舒听了忙说道：「那还是简单一些好，不然穿着那么厚的衣裳在顶着凤冠一天下来整个人都要累瘫了。」 符景烯闻言说道：「若是按照前朝的规矩遵循古礼成亲，得办个三天三夜。我朝的婚礼已经简化了许多，这次皇上又发了话说一切从简，我相信邬姑娘应该支撑得住。」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你说这是谁整这么多的规矩，我看啊纯粹就是折腾人。」 符景烯笑了下，与清舒说了一件事：「国公爷上了请封世子的摺子，这事你知道吗？」 清舒点了下头，说话的声音都不由低了：「知道，易安上午就与我说了，因为这事她昨晚都没睡好。」 符景烯有些奇怪地问道：「虽然皇上还没批覆，但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她还有什么可愁的？」 清舒将易安的担忧说了，说完后道：「她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祖母跟干娘年岁大了，身边没人照顾确实让人不放心。」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为难的事，这事很好处理。习氏的心愿是希望儿子能平安过一生，那就让他回京任职。他今年也十五岁了，在普通农户家里这个年岁已经能顶起门户了，他留在家里照顾两位老人肯定没问题。」 清舒有些不放心：「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让他留下，怕还得祖母跟干娘照顾他。」 符景烯却是说道：「照顾他也行啊，反正只要留个小辈在身边能照应着就行。还有邬鸿昀今年十五岁了，等出孝就要娶妻了。到时候老夫人跟夫人两人也有事可干了。」 清舒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说道：「行，那我过两日跟易安提下。」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你们不要总觉得孩子们年岁小不扛事，其实他们远比你们想像的要能干与坚强。」 一到家，芭蕉就过来与清舒回禀了一件事：「太太，刚才玮大爷跟玮大奶奶过来了。」 「说了什么事没有？」 芭蕉摇头说道：「没有，他们就是过来看望太太与姑娘的。」 「下去吧！」 符景烯将窈窈放在地上让她自己爬，然后与清舒说道：「三叔眼光还不错，娶了个好儿媳。」 乐玮跟陆氏去年十一月到的京城。这半年多也来过几次符府，有次符景烯正好休沐在家也见了他们夫妻。 清舒点头道：「是，炜哥媳妇确实不错，行事有章法人也大气。」 符景烯有些奇了，说道：「挑儿媳妇的眼光这么好，怎么选的女婿那般不堪呢？」 那个万翰采，真的没眼看。 清舒摇摇头道：「乐玮媳妇是很好，但乐书的媳妇却不怎么样，所以乐玮能娶到陆氏也有运气在里面。」 符景烯却觉得无所谓，说道：「林乐书跟他媳妇不好也无所谓，他们这一支以后主要还得靠乐玮跟乐文两兄弟。不过文哥儿有主见有想法倒不用你操心。」 「我操什么心，他有父有母的哪轮得这我操心。」 符景烯笑着问道：「不管了，连林博远也不管了？」 清舒摇摇头说道：「不管了，福哥儿跟窈窈我都管不过来哪还有精力去管他。而且三叔性情宽厚，乐玮妻子也是明事理好说话的人，他与三房的人一起生活更好的。」 第二天清舒没去国公府，而是去了青山女学。按照当初的约定，这些学生在女学学满四年就得出去找工。不过有一些表现特别优秀的，很快就会被挑选出来。到现在为止，第一批已经被挑出走了九个。 清舒到青山女学正是上课时间，所以整个学堂很安静。她叫来了费姑姑问道：「你说有人来咱们女学招工，具体怎么回事与我详细说来。」 其实过程并不复杂。就是有个姓黎的女子到青山女学找费姑姑说她准备在京城开一家茶馆，想在青山女学招些孩子去做工。 费嬷嬷说道：「我已经着人打听过了，此人姓黎名曼菲，娘家在沂洲后嫁到阳城。成亲三年丈夫就去世了，留下一个儿子。」 「她在京城有什么亲戚？」 在京城开铺子，特别是开茶馆没有大的靠山可罩不住。 费姑姑迟疑了下变说道：「搭上了卫国公夫人的路子，不过她会来我们女学招工是舒家大奶奶帮着牵的线。」 清舒点点头说道：「等我确定她的身份没问题，到时可将这事告诉甲班的学生，是去做工还是留下继续学习由她们自己决定。」 对于来招工的人，清舒都要将对方的底细查得清清楚楚，然后还要有人作保。之所以这般严格也防备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借着招工的名义将学生骗走卖掉。 「是，山长。」 清舒笑了下问道：「侯佳现在还会时常过来吗？」 「她一个月都会来一次，而且每次来都不空手的。我说了好几次，可她就不听。」 侯佳对女学的事也特别上心。黎娘子想开茶楼准备招工的事就是她无意之中听舒大奶奶提的，然后她就央求舒大奶奶帮忙。 第1894页 清舒笑着说道：「这孩子也是有心了。无妨，想做什么都随她吧！」 费姑姑犹豫了下问道：「山长，不知道苏先生什么时候能回来？」 「没那么快，最早也得明年了。怎么，想她了？」 费姑姑笑着说道：「是啊，说起来苏先生离京已经半年多了。」 原先她与苏先生两人，她管着后勤跟一些杂事，苏先生管教学，两人分工明确合作得很好。结果接替苏先生的那位卓先生很喜欢管事，什么都要插一手。次数多了费姑姑特别烦她，也迫切地希望苏先生能早些回来。 第1597章 小瑜回京 四月底封小瑜回到京城，她没回自个家是直接起了长公主府。 见到长公主，小瑜冲过去抱着她说道：「祖母，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看着她还想小时候那般，长公主轻轻地摸了下她的后脑勺，笑着：「祖母也很想你。」 「对了，这次怎么一个人回来，没有晏哥儿带上呢？」 她还以为晏哥儿也会跟着回来了。 说起这个小瑜嘟囔着嘴，一脸不高兴地说道：「振起不让我将晏哥儿带回来，说路途遥远孩子身体吃不消。」 长公主微微点头，说道：「振起的担心也并无道理。去年你去常州晏哥儿就在路上发起了高烧，所幸我们做了周全的准备，不然孩子就会很危险。」 小瑜常州时不仅请了大夫贴身跟随，而且常用药也都备齐了。不然在路途寻不到好的大夫耽搁了病情，很容易出事。 祖孙两人说了一会话，长公主拍了下她的后背笑盈盈地说道：「赶紧过去看你娘，不然你娘又该吃味了。」 「对了，记得跟你娘说晚上都过来这儿吃饭。」 长公主就住在公主府黎，也就逢年过节才会与严氏他们一起吃饭。 「好。」 小瑜带着买的礼物，欢欢喜喜地过国公府去了。 长公主看着她的背影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笑意。虽然这样子不够稳重，但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能如在家时活泼表明日子过得很舒心。 莫英犹豫了下还是问道：「殿下，毕氏去了常州，这事咱们要不要告诉县主？」 长公主眼中闪现过一抹厌恶，说道：「不用。毕氏是振起的亲娘，她要去看儿子谁还能拦得住。」 莫英担忧道：「就怕她趁着县主不在常州，又闹出什么么蛾子。」 长公主不在意地说道：「能闹什么么蛾子？除了给关振起纳妾膈应小瑜，她还能有什么花样？」 「要真纳妾了怎么办？」 长公主无所谓地说道：「纳就纳了呗。这世上真的洁身自好的男人又有几个。小瑜有我跟国公府撑腰，如今膝下又有两个儿子，难不成关振起还敢宠妾灭妻。」 「县主会伤心的。」 长公主沉默了下说道：「就算伤心也只是一时，我们开导开导下就好了。」 莫英有些想不明白，说道：「公主，自县主嫁过去后桩桩件件哪一样都不是她挑起来的。如今县主都跟着姑爷去了常州她还不放过，她怎么就那么恨县主呢？」 长公主淡淡地说道：「小瑜没嫁过去之前，她将程氏跟姜氏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侯府后宅就是她的一言堂。可小瑜并不吃她那一套，屡次三番逆了她的意。毕氏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冒犯，所以对小瑜的态度也就越来越恶劣。」 最重要的是关振起一直站在小瑜这边，所以毕氏就越发痛恨她。觉得是小瑜带坏了关振起，让他与自己离了心。 「殿下，县主毕竟年轻对上毕氏总是要吃亏的。」 小瑜是她看着长得的，哪容得了被毕氏这般欺负。 长公主笑了下说道：「吃亏好，吃亏了才会长进，护得太周全了反而是害了她。」 半个时辰后，清舒就收到了封小瑜送来的礼物。 清舒看着箱子里琳琅满目的玩具，笑着说道：「昨日易安还在担心说这么长时间没到会不会出什么事了，现在安心了。」 封小瑜送来的这些玩具都是小姑娘的，有穿着漂亮衣裳的小娃娃，还有精美的梳妆盒跟梳妆镜等。 清舒从中挑了一个雕花的拨浪鼓递给窈窈：「来，你瑜姨买给你的。」 窈窈有一个拨浪鼓，只是做工没这个精细。窈窈接过来晃了一下就扔掉了。 清舒将拨浪鼓捡起来，又拿了个巴掌大的梳妆盒给她玩。没想到这小傢伙很是感兴趣，玩了半天不捨得撒手。 符景烯回来想帮她拿开都不愿意，用强硬手段她就哇哇哭。 清舒笑着道：「这么点大就知道扒拉着梳妆盒不放，长大以后怕得跟小瑜一样了。」 小瑜那时候就特别臭美，出门之前必须上妆，而且一弄就得半个来时辰。 符景烯不爱听这话，说道：「像孝和县主做什么，咱家窈窈以后要像你。这样咱们以后就不用操心了。」 清舒嗔怪道：「孩子才这么点大就整日惦记让他们独立，你这爹真够狠心的。」 符景烯嘴角上扬，说道：「自小培养孩子的独立能力怎么能是狠心，那是为他们好。」 清舒别过头不想跟他说话。 符景烯笑了下，看着桌子上摆放的玩具说道：「是孝和县主回来了？」 他给福哥儿买了许多的东西，没给窈窈买。不是捨不得，而是不知道买啥好。 第1895页 「嗯，小瑜下午到京了，刚才着瑶琴过来与我说明日镇国公府见。」 说到这里，清舒欢喜地说道：「我已经派人告诉夏岚让她明日也去镇国公府，明日我们可以聚了。」 符景烯看她笑得眉眼都弯，知道她现在心情极好：「算一下你们已经认识十多年了，对吧？」 清舒想也不想就说道：「十三年了。」 刚到京城时还很忐忑不安，谁想到一转眼就过去十三年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们也认识十三年了。记得当时你给我银子让我去买件厚实的衣裳，我就想这是谁家养出来的傻姑娘，见人就撒钱。」 说起这事清舒不由问道：「你当时跟我要了一千两银子，这银子你拿去做什么了？」 「拿来找景楠的。要知道景楠就在段师傅那，也不用花这冤枉钱了。」 说起段小金，清舒不由蹙着眉头道：「小金成亲两年多了，他与弟妹的感情也很好，也不知道怎么就要不上孩子。」 黄大夫看了说两人身体都没问题。然后两人还去拜了送子观音庙，可惜依然没用。 符景烯不在意这事，说道：「孩子的事也看缘分，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他们还年轻，没必要担心这个。」 清舒摇摇头说道：「小金倒还好，就是师娘总念叨个不停。也幸亏我没婆婆，不然还不知道现在什么样。」 符景烯笑着说道：「你这么好，娘要在世肯定会很喜欢你。」 第1598章 多年后的重聚（1） 清舒打完拳进屋，春桃拿了一套衣裳过来问道：「太太，是这套衣裳吗？」 清舒看了下点头道：「就是这套，拿去熨下我等会要穿。」 符景烯看着这衣裳很眼生，说道：「我怎么没见你穿过这身衣裳呢？」 清舒好笑道：「这几年我穿了那么多衣裳，你能都记得？」 「记得，在家时你穿的每一件衣裳我都记得很清楚。」 清舒脸上笑意不由深了，说道：「放了好几年都没穿，昨晚想起来让春桃找找看，没想到竟真找着呢！」 用过早饭，清舒漱过下就进屋了。 坐在梳妆檯前，清舒与桔梗说道：「今天给我梳个弯月髻。」 头髮梳好以后，清舒取了一支赤金红宝石凤钗戴上。穿戴好了以后走出屋，就看见符景烯正朕起来。 认真打量了下清舒，符景烯笑着说道：「我就说没见你穿过这身衣裳，是在我们婚前穿的吧！」 「是，好看吗？」 符景烯点头道：「好看。清舒，不管穿什么你都好看。 这话大大取悦了清舒，她娇嗔道：「好了赶紧去衙门，不然就迟到了。你一个做上官的总迟到，下面的官员还不得有样学样。」 「我送你到镇国公府再去衙门。」 清舒才不愿意，摆手道：「赶紧去衙门，等下午来接我跟孩子就行。」 符景烯没办法，只能去了衙门。 到了镇国公府，刚走进院子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清舒脸上不由浮现出一股笑容，只要有小瑜的地方就特别热闹。 封小瑜看到清舒先是一愣，转而失笑：「清舒，若是不认识你的保准以为你是个十七八岁的黄花大闺女。」 清舒今日上身着香色杭绸恋花纹的夏衫，下着百褶裙，脚上穿着香色的绣鞋。穿着这身衣裳，让清舒一下年轻了五岁不止。 易安也点头说道：「清舒，这样穿不仅好看还显年轻。你以前的那些衣裳颜色太深的，显老。」 清舒看向封小瑜，笑着说道：「你忘了，这是我十八岁生辰你送的衣裳，还说让我年年十八。」 封小瑜有些茫然，问道：「是我送的吗？」 「嗯，当时你送了四套衣裳给我，还劝我别那么节俭趁着年轻要好好装扮自己。」 封小瑜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记得了，自生了孩子以后记性就不好了。」 易安补刀，说道：「什么叫生了孩子以后记性不好了，你记性一直都不好才是。当初在女学的时候，你也是我们垫底的。」 这事封小瑜可不认，她扬声说道：「每次垫底的是你好不好？若不是清舒跟斓曦每次考前帮你，你都不能过关。」 「我那是不愿学，你看我就考前几天突击下就过关了。你呢？天天埋头苦读，最终也还得靠清舒与斓曦她们帮忙才过关。」 清舒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水后坐在，一边喝着水一边看两人斗嘴。 与以往一样，最后还是封小瑜败下阵来。她看着悠然地喝着水的清舒不满地说道：「清舒，你就坐在这儿看着她欺负我啊？」 放下水杯，清舒笑着说道：「我以前就说过我两不相帮的。嗯，不过若是你们打起来我会帮你。」 封小瑜怎么可能跟易安打起来，她那小身板还不够易安一拳呢！所以也就没有给清舒上场帮忙的机会。 清舒问道：「我进来的时候听到你们笑得欢快，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封小瑜笑着说道：「在是说常州的一些风俗民情，不过这些你都知道就不说了。」 清舒在金陵念了三年书，同窗来自江南各地，对于那儿的了解确实比封小瑜多一些。但具体一些州县的风俗却并不全都知道。 她正待开口，就听到墨雪在外说道：「姑娘，夏姑娘来了。」 第1896页 夏岚看到清舒时也一愣了下，然后笑着说道：「看你穿这样恍惚回到念书的失手。」 封小瑜拉了下清舒，埋怨道：「你也真是的，干嘛不早点提醒我，这样我跟易安她们也穿以前的衣裳啊！」 易安捏了下她胳膊上的软肉，凉凉地说道：「就算告诉你，那些衣服你穿得了吗？」 怀晨哥儿时，封小瑜体重蹭蹭地往上涨。生完后她也在努力减肥，可没等体重恢復到孕前又怀了晏哥儿。虽然怀晏哥儿各方面都非常注意，但生完以后还是比以前胖了。 封小瑜顿时泄气了。她现在体重比生晨哥儿重了十六斤，然后怎么都减不下来。以前的衣服，现在都穿不下了。 清舒笑着说道：「小瑜，你别听她的，我觉得你现在这样更漂亮。以前啊，太瘦了一些。」 夏岚也在旁说道：「小瑜，我也觉得你现在比以前更漂亮。」 这还真不是恭维封小瑜。以前的封小瑜争强好胜让人看着就觉得不好惹，可现在整个人都平和下来。 小瑜一脸哀怨地说道：「我知道自己变丑了，你们不用安慰我。」 她是为生孩子变丑的，虽然心酸但并不后悔。 易安笑着说道：「她们没哄你，你现在这模样确实比以前好看。不过不能再胖下去了，再胖你就没法见人了。」 「不，我还要再减十斤、哪怕五斤也成。」 易安笑眯眯地说道：「你想减十斤还不容易，今天搬过来与我住。然后从明天开始练功，保准一个月内给你瘦十斤。」 封小瑜宁愿这十多斤肉在身上挂着也绝不去练鬼劳子的武功。想当初跟着她们两人练了一天，全身疼了半个月。 看她脸上的神情就知道在想什么了，易安说道：「都没开始练就怕了，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怂。」 记得当初第一次见面时，封小瑜一听到她的名字就往世子夫人严氏身后躲。而她呢？也不屑于与这样胆小如鼠的人玩。谁知道后来竟在一个班念书，还成为了好朋友。 清舒怕两人又吵起来，赶紧问了夏岚：「今日公孙先生来了吗？」 「没有。今日我们姐妹几个聚会，我不让他来。等符大人休沐时，我再带他去你家拜访。」 清舒闻言笑着说道：「他后日休沐了，你跟公孙先生后日来吧！」 「好。」 第1599章 多年后的重聚（2） 清舒与小瑜四个人正说着话，斓曦就过来了。 夏岚看到斓曦，打量下笑着说道：「斓曦，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美。」 走了这么多地方，她是没见过比祝斓曦更漂亮的姑娘。 易安也道：「我发现岁月好像特别偏爱美人，我们五个忍就只有清舒跟斓曦模样好像一点都没变。」 听到这话斓曦不由摸了下自己的脸笑着道：「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已经老了。」 清舒立马道：「这话我不认同啊！虽然是两个孩子的娘，但我觉得自己还很年轻。嗯，跟在学校时没差别。」 封小瑜哈哈大笑，说道：「莫怪你今日特意穿得这么嫩。我觉得我也该去做几件显嫩的衣裳，偶尔穿下换换心情。」 四个人坐下以后，封小瑜说道：「斓曦，你作为主家竟然最后到，等会要罚一杯。」 说完这话，封小瑜与清舒几人说道：「我已经着人去福运楼定了一桌席面，还要了一坛的桃花酒。等会啊，咱们好好喝一杯。」 易安说道：「我们四个可以喝，清舒现在喝不得酒。」 小瑜拍了下小脑袋，她一高兴忘记了清舒还在餵奶。 夏岚看着斓曦好气地问道：「她要罚你一杯，你怎么不说话？」 斓曦笑着说道：「不管什么原因我确实来晚了，罚一杯也是该的。」 以前她虽然打理中馈但那是抱着帮忙的态度。可现在不行了，邬正啸成为了世子，那她就是世子夫人，这国公府里的事以后都得她操持。这次易安的大婚，邬夫人就将她带在身边手把手地教。 夏岚轻笑道：「我记得你以前喝半杯就醉了，这一杯下去不得睡到晚上。」 以前她们聚在一起吃饭斓曦都是滴酒不沾，还是被封小瑜逼迫才会喝半小杯。可现在听说罚一杯都见不改色，夏岚觉得不在京城的这些年错过了许多。 不等斓曦开口，易安抢先说道：「三哥也不知道听谁说女人喝葡萄酒对身体好，他就去买了很多葡萄酒回家时常哄着她喝。现在啊，斓曦喝两三杯都没问题的。」 清舒扫了一眼易安心里偷笑。喝葡萄酒不仅对身体好，还能给夫妻之间增添不少的趣味，不过这些得等易安嫁人后才会懂。 斓曦问道：「夏岚，这些年你在外面过得好吗？」 「挺好的。这些年在外云游领略了不同的风景，见识了各色的人，品尝了别样的美食，感受不同的风俗民情。」 「而且还完成了自己的梦想，我觉得自己不虚此生。」 封小瑜一脸嚮往地说道：「夏岚，每次看你给清舒写的信我就恨不能丢下所有的一切去找你，与你一起浪迹天涯。」 夏岚不可能将同样的事复述几遍，所以信都是寄给清舒，然后清舒把信给其他人看。 易安好笑道：「封小二，这话怎么听着好像你要私奔似的。」 第1897页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见两人又打起嘴仗来，夏岚笑了起来：「这么多年你们一点都没变，真好。」 离开数年这次回来她是有些害怕的，害怕曾经的好朋友变得陌生。好在时光流逝，她们的友情依旧。 易安问道：「阿岚，游歷天下听起来很美好，但实际上很危险。」 她将夏岚写给清舒的信都看了，上面写的全都是好的。可她与清舒又不是天真不知事的，自然明白夏岚是报喜不报忧。 夏岚不由看向清舒。 易安道：「别看她，她什么都没跟我说。云南跟蜀地有许多的夷族，你就带着一个护卫，那些人见了能不起歹念？」 话说到这份上夏岚也没再瞒了，说道：是遇见过三次，一次在云南，两次在蜀地，不过最后都化险为夷了。」 见三个人面色凝重，夏岚笑着道：「其实这些对我来说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我还将其中一次遇险的最惊险的片段画了下来，那画得到我老师的夸赞。后来那副画卖给一个富商，卖了一千六百两银子。」 封小瑜张大嘴巴：「这也行？」 清舒笑骂道：「行什么行啊？许多人遇到这种事哪怕最后逃脱了也会落下阴影。也就只有夏岚你这个奇葩，遇险了还敢将过程画下来。」 画下来也就算了，竟还得到人赏识卖得高价。 想到这里，清舒问了她一个很俗的问题：「夏岚，你现在一幅画大概卖多少钱？」 夏岚笑着道：「我的画都是老师帮着卖的，一副大概三百两左右。有道是道物以稀为贵，要是我的画卖多了就不值钱了，所以我每年最多卖两幅画。」 封小瑜问道：「你四处云游得花销都是靠着卖画得来的啊？」 「是。」 封小瑜有些心疼地说道：「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给你两成铺子里的股了，这样你就不用为银钱发愁了。」 夏岚摇头道:「不用，我不缺钱用的。」 清舒岔开了这个话题，与夏岚说道：「上次咱们见面你说参加完易安的婚礼后就去云南，日子定下来了？」 既夏岚没向她们求助就不要主动谈钱的事，不然哪怕再好的朋友也会渐行渐远。 夏岚笑着说道：「我们得先回一趟丽水拜见下公婆，然后才去云南。」 封小瑜有些迷煳了，说道：「什么叫要去丽水拜见公婆，你们不是成亲了吗？」 夏岚摇摇头道：「我们是自己拜的天地，事后写信回去告诉他们的。」 封小瑜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进去：「你们自己拜的天地？你们、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说完，她看向清舒：「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信里不告诉我？」 清舒解释道：「我原本想着反正你三月会回来，回来再与你细说，谁想你这么晚回京。不过你也不用为阿岚担心，公孙先生的父母都很喜欢阿兰，知道她嫁给了公孙先生后欢喜得不行。」 「真的？」 夏岚心头暖暖的，笑着道：「是真的。不过我公婆说婚礼一定要办不能让我受委屈，所以这次回丽水顺道将婚礼也办了。」 看她说成亲说得像吃饭那般随意，封小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第1600章 多年后的重聚（3） 不仅封小瑜，就是易安跟斓曦也不认同她的这个想法。只有清舒因为自身特殊的经歷觉得只要不伤害别人，怎么做外人都无权置啄。 夏岚看小瑜几人的样子笑着说道：「我觉得婚礼就是一个形式，有没有都一样。不过老人家执意要办，也就顺了他们的意。」 封小瑜看向清舒，见她没什么反应治好自己说了：「夏岚，没有三媒六聘就与他拜了天地，你们这就是私定终身。也幸亏公孙先生的父母认可，要是不认你连妻都不算。」 这些话说得太过直白，不过夏岚也不在意。她既决定这么做，就不怕被人质疑。 夏岚说道：「我与铭城拿了婚书，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这婚书也是到了京城才去办的，还是公孙铭城执意要办的说为的安两位老人的心。 其实在游歷了那么多的名川古蹟，她自己又几经生死，夏岚的想法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她觉得人在大自然面对特别的渺小，生命也非常的短暂。想想，人生在世几十年转眼就过去了，又何必在意别人的想法，活得舒心最重要。 见小瑜还想说，清舒抢在她的前头道：「你要去丽水办婚事，那我们可就吃不上你的喜酒了。」 易安也震惊与夏岚的大胆与前卫，不过她没有对此作出评价。每个人有自己的活法，她们哪怕是好朋友也无权干涉。 听到清舒的话，她笑着说道：「是啊!你特意来参加我的婚礼，可你的喜酒却不让我喝，怎么都说不过去。」 夏岚笑着道：「我在京城除了你们也没其他的亲人了。这样，过两日我在福运楼定上一桌，这就算喝过喜酒了。」 清舒点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小瑜瞪了清舒一眼，见她不回应自己只好将满肚子的话都咽回去了。 清舒主动聊起了画艺，还将自己碰到的一些问题向夏岚讨教。斓曦对画也颇有了解，三个人就这个话题聊了起来。 封小瑜跟易安两人对画不了解也不感兴趣，她问了易安：「我听说皇帝一出孝太后就将张雯雯接进宫，然后那女人一直住在宫里。」 第1898页 易安点点头说道：「是，太后说她一个人在宫里很寂寞想找个说话的人，所以就接了张雯雯进宫陪她。」 这个理由，连皇帝都没办法拒绝。 封小瑜不屑道：「哄鬼呢！她在东宫那么多年，怎么就不说自己寂寞要接了侄女到东宫陪她呢！易安，她这是想给张雯雯创造与皇帝相处的机会，你可要小心了。」 易安无所谓地说道：「小心什么，不就是想让张雯雯做皇帝的妾吗？没有马雯雯也有牛雯雯的，随他去吧！」 「你怎么一点都不在意呢？」 易安笑着说道：「在意什么？以后后宫还会进许多美人，我要在意干脆不要活了。」 顿了下，易安道：「若是关振起纳妾了你也别跟他闹，没什么意思。」 封小瑜瞬间就炸了，说道：「邬易安，我好心好意跟你说张雯雯的事，你诅咒我做什么？」 易安没被她炸毛的样子吓着，反而笑着说道：「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只是说假如。」 「没有假如。」 易安拉着她到身边，说道：「我自然希望他这辈子不纳妾只守着你一人了，你幸福我看着也高兴。但他要违背诺言，你得记住除了他，你还有父母儿女跟我们这些好朋友。」 封小瑜气唿唿地说道：「振起答应过我这辈子都不会纳妾，我相信他。」 她越是这个样子易安越是担心，这表明关振起在她心中的位置越来越重要。只是如今封小瑜正在火头上，易安也不敢再多说了，不然这傢伙真会翻脸的。 临近晌午，福运酒楼的席面送了过来。五个人坐下以后，易安说道：「墨雪，给我们倒酒。」 墨雪一脸为难地说道：「太太，福运酒楼没有送酒过来。」 小瑜说道：「怎么会？我跟尧蓂交代得清清楚楚的，一定要一坛桃花酒。」 不等她叫瑶琴询问，墨雪就解释道：「县主，夫人说我家姑娘不能喝酒。」 顿了下，她又加了一句：「一滴酒都不能沾。」 小瑜一下卡壳了。若是在英国公府或者长公主府，她可以直接吩咐下人再去买。可这儿是镇国公府，自然要遵循主人的意思。 清舒看着桌子上果汁，她笑着打圆场：「喝果汁对皮肤好。」 这顿饭大家吃得不尽兴，吃完后封小瑜说道：「夏岚，等你请客的时候咱们要一醉方休。」 易安幽幽地说道：「我娘说出嫁前不许出门。就算求得她同意让我去吃夏岚的喜宴，她也会派人盯着不许我喝酒。」 封小瑜觉得这样的话，吃饭也没意思了。 吃完饭，夏岚就起身说要回去。众人挽留，她笑着说道：「铭城还在家里，也不知道他吃饭了没有？」 易安问道：「你不是说要作一幅画，将我们都画在里面。」 封小瑜解释道：「是《仕女图》，画我们五个人的。」 夏岚说道：「我回去就画。易安，需要这画需要比较长的时间，婚前完成不了。」 主要是小瑜回来得太晚了，若是她月初到京的话就能完成。现在只有半个月时间，赶不来。」 易安笑着说道：「没事，多久我都能等。对了，到时候让清舒在上面题上一首诗，到时候就将这幅画挂在我的房间里。」 夏岚一听顿觉压力大了。 清舒却是笑着说道：「这样好，你的房间挂着这幅画，到时候我跟夏岚的作品就能卖得更高的价钱了。」 封小瑜笑骂道：「你怎么眼里就知道钱，俗不俗啊？」 「我就是这么一个俗人啊，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的。而且我觉得既做了喜欢的事又赚到钱，两全其美的事不更好。」 易安很贊同清舒的观点。 斓曦想了下说道：「要不，我作几首诗到时候你们来选一首，再将其提到画上去。」 封小瑜一拍手说道：「好，人人都出一份力，这个主意好。」 易安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出力？」 封小瑜想了下，说道：「我到时候负责将这个故事宣扬出去，不仅让京城的人知道，还要让整个江南的人都知道她们三个的才名。这样不仅能让她们的作品之前，说不准还能流传千古。」 第1601章 多年后的重聚（3） 夏岚离开以后，斓曦也回自个院子看望孩子了，然后再没没时间过来了。 虽然皇帝说大婚一切从简，但邬家百年世家亲朋好友很多，光宴席就要摆八十桌。这还是精简后的结果，不然更多。 屋子剩下三个人了，封小瑜也就没顾虑了：「清舒，你为什么不劝夏岚呢？她这样以后会被婆家人看轻的。」 她跟夏岚因为没有共同话题，到后面几年都不通信了。可清舒不一样，每年都与她通好几回信。相对而言，清舒的劝说更有用。 清舒摇头说道：「我知道你是为夏岚好，但她不需要。」 封小瑜急了：「什么叫不需要？只有给人做妾才不需要婚礼。你现在不劝她，等她将来被婆家人冷嘲热讽的时候，到时候后悔都没地找去。」 聘者为妻奔者为妾，这个道理在场的所有人都懂。碍于她的名气众人面上不会说什么，但私底下肯定是瞧不上的。 易安笑着说道：「你完全是多虑了。夏岚是唐老先生的关门弟子，且她自己在画坛也颇有名气。公孙家的人笼络她还来不及哪还会冷嘲热讽。」 第1899页 「还有夏岚以后不会在丽水定居，看不到听不见她们爱说什么说什么。你啊，以后不要在夏岚面前说这些话了。」 就算是朋友也不能去触碰对方的底线。不然再好的朋友也会翻脸。 封小瑜说道：「你想得简单。若是以后有孩子，到时候孩子被那些心怀恶意的嘲讽是无媒苟合生下来的，孩子怎么想？」 易安哭笑不得：「谁会吃饱了没事说这个。再者她这次回丽水不是要办婚礼吗？还有谁会嚼这个舌根头。」 可问题是两人没办婚礼就住在一起了啊！虽然夏岚说她们有婚书，可那也不过是一块遮羞布。 清舒说道：「小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与生活方式。夏岚的这种想法你可以不认同，但你没有权利要她依照你的想法来活。」 「可是她这样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清舒想也不想就说道：「就算后悔，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怪不了任何人。再者，我也不觉得她会后悔。」 夏岚早不是六年前那个娇俏羞怯的小姑娘了，如今的她自信又强大。至于小瑜担心以后孩子会被连累，这个也不存在。 也可能因为知道自己不能生养了，所以夏岚行事才没有顾忌。 易安看了一眼小瑜，说道：「她都将自己濒临生死的那一瞬间画下来，你觉得还有什么是她怕的？」 看到两人都站在夏岚那边，小瑜嘆了一口气道：「行吧，既然你们这么说那我下次见到她不提这事了。」 清舒点点头后问道：「你不是四月初就启程了吗？怎么走了这么长时间。」 说起这个小瑜就心有余悸：「我晕船了，所以耽搁了好些天。」 「在常州我坐过好几次船都没事，所以才选择坐船回来。谁想走了四五天后开始晕船。清舒，晕船真是太难受了。」 「肚子疼得不行，还噁心总想吐，头也昏沉沉的。我两次怀孕都没受过这个罪。以后啊，打死我都不坐船了。」 清舒笑着说道：「头次坐这么久的船都会晕，坐得多了就不会了，等你回去就不会再晕船了。」 「你没哄我？」 清舒笑道：「我哄你做什么？放心，回去绝对不会再晕船了。」 本来小瑜决定回去走陆路，可听了清舒的话她又忍不住动摇了。毕竟走水路能节省一半的时间，而且不用忍受车马的颠簸。 封小瑜点头道：「那行，我就坐船回去。对了，我听我娘说正啸哥要被封为世子了，是真的？」 清舒说道：「请封的摺子递上去了，只等易安大婚后就会批覆。」 封小瑜有些感慨。想当初她跟韩晖昱定亲时，以为自己是板上钉钉的韩国公世子夫人了，谁想最后出现变故退了亲。而斓曦呢？当初她爹娘想给她择选一位博学多才的夫婿，结果却嫁给了正啸哥，转眼就要成为镇国公的世子夫人。 清舒嘆了一口气说道：「易安大婚以后斓曦就要去桐城。」 「什么？斓曦去桐城，她那小身板受得了桐城恶劣的天气。」 易安说道：「斓曦自生了孩子以后身体越来越好了，她现在身体素质比你还要强。」 封小瑜也不跟她争辩这事，只是问道：「斓曦跟孩子们去了桐城，那老夫人跟伯母怎么办？她们那么大年岁了，家里不能没有人啦！」 易安笑着说道：「大嫂说她愿意留下来。有大嫂在，祖母与娘也不用担心了。」 原本是想让鸿昀留在京城的，谁想这孩子怎么都不愿意，还说身为邬家子弟不能当逃兵。为这事易安大动肝火，将鸿昀怒斥了一顿。 怕挑镇国公府的重担不愿任世孙之位也就算了，如今留在京城照顾长辈也不愿意，不仅没有担当还自私。可惜不管她怎么骂鸿钧这破孩子就是不松口，一气之下易安将他抽了一顿。 事后习氏找到易安说她愿意留在京城三年，不过她也有条件，那就是让鸿昀去盛京的军营当差。 易安虽恼怒但也答应了她的要求，不过将三年改为五年。五年以后她会想办法劝她爹让爵，然后回京养老。不过这些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易安也不愿与她们两人说。清舒还好，嘴巴一向严密不会往外说，可封小瑜这个大嘴巴却是靠不住。 清舒听了知道里面肯定有缘故，只是易安不说她也不会问。 易安也怕封小瑜追问，故意转移了话题：「之前你在信里说的那个欧阳姑娘，她没有再与关振起往来了吧？」 「送她走的时候我警告过她，若是再敢勾引我夫君我一定扒了她的皮。」 清舒摊了下手说道：「完了，整个常州的人都知道孝和县主是个河东狮吼了。」 小瑜耸耸肩说道：「无所谓。反正我已经是京城有名的泼妇了，再多个河东狮吼名头也无所谓了。」 清舒点点头：「你能这般想就好。日子是自己过的不是给别人看的，自己过得舒心才最重要。」 小瑜嗯了一声说道：「放心吧，我不会为了名声跟面子让自己打落牙齿含血吞的。」 第1602章 提醒 看了眼外面，易安与清舒说道：「你赶紧回去吧，不然等会符景烯又要巴巴地过来接你了。」 说完还给清舒使了个眼色。 封小瑜纳闷了，说道：「这天好早呢，离符景烯下差还有一段时间呢！」 第1900页 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说了，可不想这么快回去。 清舒笑着找了个理由，说道：「因为临近大婚，这些天易安经常晚上紧张得睡不着，咱们回去让她补补觉。」 封小瑜仿若发现新大陆一般，哇的叫道：「你也会紧张害怕吗？我还以为这世上没有你怕的事呢！」 易安非常嫌弃地跟她挥手道：「赶紧回去，我要休息了。」 西交胡同与长公主府是在一个方向，所以两人坐的同一辆车。 封小瑜上了马车就道：「易安是不是害怕被太后刁难，所以才害怕得睡不着。」 所以说不能说话，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来圆。 清舒笑着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易安不承认。」 「她那是死鸭子嘴硬。不过也确实挺愁人的，张雯雯进宫后有太后撑腰，肯定要跟她打擂台了。」 清舒故意面露烦躁地说道：「咱们担心也没用，不说这个了。」 封小瑜点点头，捏了捏窈窈那像莲藕一样白嫩的手说道：「这孩子长得真快，走的时候才那么点，现在都能站了。」 「你家晏哥儿不也是迎风就长。对了，你婆婆去了常州这事你知道吗？」 「你说什么？」 那尖锐的声音将睡着的窈窈给惊醒了，然后这孩子扯开嗓子哭。 封小瑜有些不好意，轻声哄着窈窈说道：「窈窈乖，瑜姨不是故意吓你的，只是刚才一下没控制住。」 清舒哄了好一会，然后拿出了她喜欢的梳妆盒才让这小祖宗止了哭。 等窈窈自顾自地玩梳妆盒，封小瑜这才问道：「我婆婆去了常州，什么时候的事？」 「你大嫂说她是三月中旬离的京。」 封小瑜皱着眉头说道：「那你为什么不在信告诉我？」 程氏是以过来要甜酱为藉口，让心腹丫鬟过来告诉她这件事。 清舒说道：「我得了消息就着人送信去了常州，应该是错过了。」 封小瑜有些烦躁地说道：「她没事跑去常州做什么？」 若是以前清舒可能还会往好的说，可现在清舒却没有，而是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你三月要回京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们几家都知道。你婆婆故意选在你回京的时候去，定是有目的的。」 小瑜很是担忧道：「这可怎么办，沐晨跟晏哥儿还在那儿呢！」 见她还没领悟到自己的意思，清舒说道：「沐晨跟晏哥儿是她的嫡亲孙子，哪怕不喜也不会害他们的。至于上次的事，那完全是意外。」 听到这话，封小瑜说道：「只要她不害了我的沐晨跟晏哥儿没事，其他的随便她怎么闹腾。」 不过若是再伤了沐晨或者晏哥儿，她就跟那老太婆拼命。 「关振起纳妾你也不在意了？」 想到刚才易安提起欧阳姣的事，封小瑜闻言脸色大变：「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还是说关振起已经纳了欧阳姣为妾了。」 没等清舒开口，封小瑜自己就否定了：「不可能，振起与我说他只是喜欢喝欧阳姣泡的茶，我这次回京还想寻摸一个擅长泡茶的人带回常州。」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景烯曾经与我说过，关振起是个很理智的人。」 封小瑜说道：「你看，连符景烯都说了他是个很理智的人，怎么可能背着我纳欧阳姣为妾。」 当初可是信誓旦旦地说不会纳欧阳姣为妾的，要背着她做这事岂不是自打嘴巴。 「问题是你婆婆现在在常州啊！她一直都想让关振起纳妾，这个你最清楚不过了。」 封小瑜点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啊，但振起没答应。」 「这些我都跟你说过的。」 清舒嘆了一口气说道：「正常情况下关振起是不会，但不是有你婆婆这个搅屎棍在吗？要是她给关振起下个药什么的再将那女人送到他床上将生米煮成熟饭。关振起不想断了仕途，就只能纳了她为妾。」 不等小瑜开口，清舒继续说道：「不过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也许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呢！」 封小瑜将拳头捏得死死的，半响后说道：「清舒，咱们认识这么多年，若是没有依据你不会说这话的。」 清舒说道：「你婆婆想法偏激，我不得不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她。」 原本她并不愿跟封小瑜说这件事，但易安觉得还是给她提个醒，不然这事成真了封小瑜肯定受不了的。现在跟她说，好歹有了心理准备。 封小瑜摇头道：「不，肯定还有其他原因？清舒，你别瞒着我。」 清舒将夏岚与她的话转述给了小瑜：「欧阳姣对关振起有意，到时候肯定会想方设法结识你婆婆。而这对你婆婆来说，正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还有一点她没说，那就是关振起很欣赏欧阳姣。理智的情况下他能克制，但丧失了理智呢？美人在前，有几个男人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能把持得住。 别说关振起，就是符景烯她都没信心。当然，符景烯行事谨慎想下药算计他可不容易。 封小瑜怒骂道：「不要脸的贱人。」 这些谣言十有八九是欧阳姣放出去的，上赶着做妾不是贱是什么。这个女人既然存了这样的心思，若搭上她婆婆，还真可能会如清舒所猜测的那般两个人联合起来算计振起。 第1901页 想到这里，封小瑜说道：「清舒，我明日就回常州。」 清舒点点说道：「易安那边我会给你解释的。」 平静下来后封小瑜问道：「清舒，这事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清舒苦笑道：「之所以没告诉你，是想着欧阳姣已经搬走了告诉你也是给你添堵。我要知道你婆婆会趁你回京跑去常州，我年前就写信告诉你了。」 她怕耽搁都没走驿站，而是直接派人送信去常州。就是希望小瑜接到信后不要回京，谁想还是晚了。 第1603章 残酷（1） 封小瑜一回到长公主府就让瑶琴她们收拾东西，而她自己则去见了长公主说要回常州。 长公主本来是靠着的，听到这话不由坐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封小瑜急切地说道：「清舒说我婆婆去了常州，到时候她很可能会与那个贱人一起算计振起。祖母，我得回常州去不能让振起被算计了。」 长公主重新靠回去，说道：「你回去有什么用？她们要存了心地算计，你回去也阻止不了。」 封小瑜一呆：「祖母，你也知道我婆婆去了常州？」 「我也是三月下旬才知道的。」 自退下来以后，她不管事消息也没以前灵通了。 封小瑜听了不由问道：「祖母，既你知道为什么不派人送信给我？祖母，我们府里的护卫快马加鞭十天足以将信送到。」 「然后呢？」 封小瑜想也不想就说道：「那我肯定不会回京的。」 长公主说道：「我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才没特意派人送信给你。」 封小瑜红着眼眶说道：「祖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着她这个样子长公主也不好受，但只有经歷了疼痛才会成长：「因为毕氏是你婆婆。她去常州是去看望儿子，你说振起听了会不会很高兴。而你这个时候对他说毕氏跑去常州是为了给他纳妾，目的还是膈应你。你觉得关振起会怎么想？ 小瑜说道：「有瞿含露的事在前，他肯定会相信我的。」 长公主摇摇头道：「毕氏生他养他二十多年，你觉得在他心中毕氏跟你谁更重要？」 说完，她讲了一个很残酷的现实：「在很多男人心中媳妇没了可以再娶，亲娘却只有一个。哪怕她儿媳妇再如何狠辣，最终他都会选择原谅的，因为痛不在他身上。就像沐晨的事，他就轻拿轻放。」 毕氏说是孩子太调皮发生的意外。可若不是她不准辛嬷嬷与木琴跟在沐晨身边，哪会有这样的意外发生。归根究底，还是毕氏将对小瑜的不满发泄到孙子的身上，以致连他的安全都不在意。 这事是她心底的一根刺，一提就心痛。但是封小瑜还是说道：「祖母，振起当时在常州，他也鞭长莫及。」 「假设他在京城，你觉得他会怎么处理这件事。」长公主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他就是在京城也不会跟毕氏吵的，最多就是埋怨毕氏太不小心了。」 「不会的，振起他也很疼沐晨。」 长公主轻笑一声，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我知道他很疼沐晨，那是他的嫡长子岂有不疼的道理，但毕氏是他亲娘。不过是一个意外，难道要因为这个意外让他们母子翻脸吗？可要翻了脸那他就是不孝子，背负着这样的名头会影响仕途的。」 封小瑜嘴巴张了几次，却最后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长公主看着她的神色，嘆了一口气说道：「你与振起成亲也有五年多了，该知道在他心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封小瑜沉默了许久，然后说道：「振起心中最重要的是仕途，其次是我跟孩子，然后是他爹娘。」 长公主点点头道：「男人看重仕途是好事，证明他努力上进，可同样也能成为弱点。」 封小瑜一下就明白了，说道：「祖母你的意思，我婆婆就是利用这个弱点拿捏振起。」 长公主反问道：「是不是你心中不是最清楚吗？」 封小瑜被问得哑口无言。不说关振起，就是她也是怕影响了振起的仕途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最后忍无可忍才翻脸的。 长公主说道：「你婆婆就是悬在你头上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下砍在你头上了。为了你下半辈子的安宁，祖母才决定不将这事告诉你。」 沐晨在侯府受伤导致小瑜不敢让他回去，可这事拦得住一次却不可能次次都拦住。所以，要不按兵不动，要动就让对方再无翻身的机会。 封小瑜摇摇头说道：「祖母，她只是给振起纳妾，振起就算一时恼了他，等她一求又会心软的。」 长公主笑了下说道：「没那么简单的。毕氏想要得偿所愿，就只能像清舒猜测的那般用一些下作的手段。」 「你也觉得她会下药？」 长公主点头道：「这是最快也最有效的办法。为影响仕途，哪怕不愿关振起也得捏着鼻子认了这事。可被这样逼着纳妾，他心里能不心存怨气？还有下药伤身这个谁都知道，而毕氏缺是利用了他的信任做这件事，你说他会不会寒心？」 「这事以后他还会对毕氏起防备之心。这样她以后再不会对你造成威胁了。」 封小瑜沙哑着声音说道：「可是、可是这代价太大了。」 长公主有些怜惜地说道:「痴儿啊，祖母到现在还信了那劳什子的一世一双人？」 第1902页 听到这话，封小瑜难受地眼泪都落下来了：「祖母，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振起呢？」 长公主有些心疼她，但还是说道：「有些事得靠做而不是靠说。小瑜，一世一双人是很美好但能做到的男人却没几个。因为什么？因为对女人来说韶华易逝容颜易老。」 说完，她指向屋子里的一盆玫瑰花：「它现在开得娇艷欲滴得你喜欢，可等枯萎凋谢了，你就会想换新的。男人也一样，女人年轻貌美自然一心繫在你身上，等你年老珠黄了就想去寻觅漂亮鲜嫩的姑娘。」 封小瑜说道：「祖母，也许振起就是那万中之一的人呢！」 若不是自己年岁大了，长公主真不愿打破她的这份美好：「你自己都说也许，连你自己都坚信又怎么能指望我去相信。」 小瑜垂着头说道：「未来的变数太多，谁也无法预料到将来。」 长公主点头说道：「你说得很对，未来谁也无法预料。只要他能闯过这一关，祖母就选择相信他。」 「祖母……」 长公主摆摆手，然后说道：「那种药也有强弱之分，只要不是药性最强的哪怕喝了也可以凭藉意志力熬过去，不过药性越强后遗症越大。毕氏到底是他亲娘，肯定不会用药性最强的。」 「他要是能扛过去，祖母就信他。」 其实长公主也希望关振起能做到，这样她就不用担心小瑜以后受情伤了。只可惜，这个可能性太小了。 第1604章 残酷（2） 这个世道男尊女卑。有钱有势的男人守着一个妻子，其他的男人不会说他深情而是笑话他惧内。所以想要一世一双人不仅得忍受美色的诱惑，得忍受别人的嘲讽。 一日两日还成，可日子久了要没有足够的意志力就容易动摇从而违背誓言。而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女子的愿望是一世一双人，因为太稀少了。 封小瑜头昏脑涨，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屋躺下的。 莫英说道：「殿下，这一锤子会不会打得太重了？」 长公主也捨不得啊，可想让她从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之中醒悟过来，就必须下重锤。 莫英有些纠结地说道：「万一姑爷没中招呢？也或者中招以后他能熬得过去，那县主岂不是白白伤心吗？」 「你觉得概率有多大？」 莫英没吱声了。 长公主摇摇头道：「就凭他之前做的事，一成的概率都没有。」 「那也等得事发以后再说啊!」 刚才看到小瑜跟游魂一样出去，她心疼得不行。 长公主扫了她一眼，说道：「你怎么比我还健忘，这件事是清舒捅破的并不是我告诉她的。」 就算关振起纳了欧阳姣，她也准备在易安大婚以后再告诉小瑜。 莫英皱了下眉头：「清舒想事一向周全，怎么这次如此鲁莽？万一最后事情并不如她说猜测的那般，县主跟她起了隔阂以后都没法相处了。」 长公主刚才还真没想这个问题，她点头到：「你说得很是，清舒不是这般急躁的人，这做派倒有点像邬易安。」 主僕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就确定清舒被怂恿了。 莫英说道：「长公主，你说是不是邬姑娘得了消息，不然怎么说服得了清舒？」 「只要她讲得有道理清舒就会听。不过毕氏到常州已经一个多月了，若她真存了那样的心思怕是已经动手了。」 莫英没吱声了。她现在很矛盾，理智来说她是希望毕氏动手了，这样母子两人离心对小瑜好；可要是毕氏不动手她始终是个隐患，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给县主带去灾祸。 晚上失眠的除了小瑜，清舒也躺在床上转辗反侧。 符景烯坐起来后问道：「什么事让你这般不安心连觉都睡不着了。」 清舒也坐了起来，犹豫了下是将下午的事说了：「我当时想着，若是小瑜现在回常州说不住能防止这事的发生，可说完我就后悔了。」 符景烯问道：「为什么会后悔？」 清舒声音都小了：「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万一我的猜测是错的呢？那不是白白让小瑜伤心吗？」 「那你觉得你的猜测几成会成真？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八成。」 不过很快她又加了一句：「只是哪怕有八成我也不该说。」 符景烯反问道：「要是万一你说了，孝和县主回去以后正好阻止了这事的发生，那你还会后悔吗？」 「我就是抱着这个想法才说的。只是关夫人未免夜长梦多，肯定会想方设法在最快时间促成此事。」 「那你也尽力提醒啊！」 见清舒又不说话，符景烯搂着她道：「其实你是怕你的猜测是错的，这样孝和县主就会跟你起隔阂。可实际上你觉得这个猜测百分百会成为现实，不然你不会说的。」 论揣测人心，她远逊色符景烯：「万一呢，万一我的猜测是错的呢？」 符景烯摇头说道：「归根结底是你压根就不信关振起对孝和县主的承诺，你觉得哪怕他现在不纳妾将来也会纳妾。所以你想借着这件事打破她的幻想，以免她将来受到更大的伤害。」 「对。可我却犯了一个错，我觉得对小瑜好但她未必会觉得好。」 符景烯闻言笑了下，说道：「人无完人，是人都会犯错，只要以后不再犯就可以了。」 第1903页 「你都不安慰我一下？」 符景烯亲了她一口，说道：「这样安慰好不好？」 清舒推了下他，有些生气地说道：「我正生气呢？你还闹。」 符景烯将她重新楼回到怀里说道：「其实你没必要自责。这事关键在于孝和县主身上，她要是坚定不移地相信关振起，那你怎么说都没有用。可你一说她就相信了，这表明关振起没给她足够的信心。」 「打个比方。若是我外出公干，然后孝和县主与邬姑娘两人跑到你面前信誓旦旦地说我看上了个美人要纳对方为妾，你会信这话吗？」 清舒摇头道：「不会。除非你亲自与我说，不然谁说我都不会信的。」 「若是意外呢？」 清舒一怔，说道：「你是说下药吗？可凭你的武功，就算是被人下药应该也能扛过去吧？除非你想顺水推舟纳一房美妾。」 「那要是受伤失忆，什么都不记得的情况与别的女子有了牵扯呢？」 清舒想也不想说道：「也不会。就算受伤失忆，以你的性子在没有确定自己是否婚配的情况下不会与别的女子牵扯不清的。」 符景烯狠狠地亲了清舒一口，说道：「没想到媳妇你这般信任我，太让我感动了。」 清舒道：「不过，若是你失忆后娶了别的女子我也要跟你和离的。」 符景烯笑着道：「放心，你跟孩子们就是我的命，我忘记自己也不会忘记你们。」 这话，比任何的甜言蜜语都让人动心。 见清舒神色缓和了下来，符景烯说道：「你放心吧？孝和县主是个知好歹的人，她知道你是为她好不会因此事疏远你的。」 「你不为关振起辩白两句吗？」 符景烯摇头道：「关振起不纳妾是觉得有了妾氏容易闹得家宅不宁夫妻失和，甚至会祸害到子嗣，所以他本能地排斥。但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也会纳，不过有一点你放心，他绝不会让妾氏威胁到正妻的地位。」 「做不到就别承诺啊！」 符景烯苦笑道：「关振起并不是个好美色的人，而且以他的身份地位也不会有人逼他纳妾。只是是谁能想到关夫人被孝和县主刺激得性情大变，千方百计想让他们夫妻失和呢！」 所以说，人算不如天算。 第1605章 开导 封小瑜考虑了一晚上，第二天天蒙蒙亮她就找了长公主：「祖母，我等会就回常州。」 长公主心中一嘆，果然与她所预料的那般：「确定了？」 封小瑜点头说道：「若是振起自己想纳妾我不拦着，但我不能让她跟那贱人算计了去。」 长公主也不再劝，只是说道：「去跟你爹娘说一声，然后回来用早膳。用过早膳，我让莫英送你去。」 「祖母，不用，我能应付得来。」 长公主点头道：「我相信你应付得来，只是有莫英跟着我更放心。」 既准备让莫英跟着小瑜她自然想让两人多相处下，这样以后也好开口。 「好。」 小瑜梳洗后就去了国公府。 她到的时候丫鬟正在给严氏梳头髮。她看到封小瑜满眼是血丝，吓着起身拉着她的手道：「瑜儿，你这是怎么了？」 小瑜忍着泪意说道：「娘，我刚收到信说振起病了。娘，我等会要赶回常州去。」 她也不好将真正的原因说，不然严氏肯定不让她回去。因为在严氏眼中妾只是个玩意，只要关振起尊重髮妻不宠妾灭妻就不用在意。她也不捨得拿沐晨跟晏哥儿来做藉口，万一清舒与祖母说的应验了，到时候她可没地找哭去。而关振起一个大男人，生个病受点苦也没啥。 严氏吓了一大跳，赶紧说道：「怎么会呢？你回来还好好的，怎么就病得很严重。」 看封小瑜这般伤心难过，严氏就以为关振起得了什么重病。 封小瑜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娘，我用过早膳就走。」 严氏的心都快揪起来了，这要振起有个万一女儿可就要守寡了。她的小瑜还这么年轻，可不能受这个罪啊！ 可看着小瑜的模样，她没敢表露出来：「你不用担心，振起还那么年轻肯定不会有事的。对了，让丰太医跟着去吧！常州的大夫医术肯定不怎么好，有丰太医也能以防万一。」 封小瑜抱着严氏，哽咽道：「娘，对不起，让你操心了。」 严氏觉得事态可能比她想得还要严重，但她还是忍着忧心宽慰道：「没事的，肯定没事的，你别怕。」 「你先回你祖母那去收拾东西，娘等会就过来。」 小瑜红着眼眶走了。 等她一走，严氏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说道：「怎么会这样？振起还那么年轻，怎么就得了重病呢？」 叶嬷嬷犹豫了下说道：「夫人，也许是送信的人言语不清将县主吓着了。」 见严氏看向她，叶嬷嬷说道：「夫人你想姑爷可是自小习武身体底子极好，他又正值当年怎么能就突然得重病了。」 关振起习武主要是强身健体，所以也就一副花架子。可哪怕是花架子身体素质也比一般人强。若遭了什么意外有性命危险她相信，但突染病重性命垂危却本能地怀疑。 严氏刚才也是太着急没想到这一点：「你去见下来人，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904页 若是敢乱传话，直接打死。 结果去公主府那儿一问，常州那儿压根没有人来。 严氏有些不相信地问道：「你确定常州那儿没来人？」 叶嬷嬷也是一头雾水，说道：「我连门房都问过了，都说常州没来人。不过门房说县主昨晚下午回来脸色就不好看。」 严氏有些煳涂了，她想了道：「算了，我还是过去问问小瑜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公主看着她眼眶有些红，以为她是捨不得小瑜离开，于是宽慰道：「你也别太难过，不过是三四年就回来了。」 严氏看长公主半点不伤心心里的疑惑越发大了，问道：「娘，小瑜说振起病重。」 她心里很清楚，儿孙之中婆婆就喜欢小瑜，若振起真的病重她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长公主无奈地摇摇头。 严氏都快急死了：「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长公主不急不缓地说道：「振起没病，是她听说毕氏去了常州放心不下，所以想赶紧回去。」 严氏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又道：「娘，刚才小瑜眼眶满是血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可能就这点事。」 「我昨晚说毕氏可能会给振起纳个妾，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她心里难受，昨晚上一夜没睡。」 严氏都不知道怎么说了：「这孩子……」 长公主叮嘱说道：「你别怪她，她应该是怕你不让她回去所以就编了这么个谎。」 当初小瑜与她说振起承诺这辈子不纳妾，那眼睛亮得能发光。振起要真纳妾了，这孩子肯定会伤心死了。想到这里，她什么气都没有了。 长公主说道：「你去宽慰她一下吧！」 她知道儿媳妇是从不将妾当一回事的，所以这个时候由她出面安抚小瑜最好了。 小瑜看到她，强笑道：「娘……」 严氏忍不住捶了她一下说道：「你这破孩子，你想吓死娘啊？难不成在你心中，振起纳妾比他没命还严重？」 「妾不过是个玩意，高兴了就赏匹缎子衣裳给她们，不高兴将让她扔到庄子上自生自灭。可若是振起有个三长两短你跟两个孩子怎么办？你这下半辈子该怎么熬？」 对严氏来说关振起纳个妾不算什么，可若是有性命危险那就严重了。他要没了小瑜连改嫁都不能，毕竟有两个儿子哪捨得丢下不管。而这么年轻就守寡，哪怕有娘家帮衬这日子也非常的难熬。 封小瑜被骂的头都不敢抬。 见她不敢吭声了，严氏说道：「你要回去娘不拦着，但你要记住，就算振起纳妾你也不能跟他闹。你越闹，他就越跟你离心。」 封小瑜倒是想答应，可只要一想到关振起会纳欧阳姣她就心如刀绞，眼泪也扑哧扑哧地落。 严氏看她这般难过，与挖她心一般疼。她抱着小瑜，轻声说道：「难受就哭吧，哭完了就收拾东西。你还有沐晨跟晏哥儿，为了孩子你也要打起精神来。」 这女人啊，谁不是这么熬过来的。不过，她心里却不禁埋怨起关振起。若不是他承诺不纳妾，也不会让女儿这般伤心了。 封小瑜自小在严氏身边长大，受她影响其实也没将妾氏当回事，毕竟身边的男人都纳妾她习以为常了。当初韩晖昱也是因为想要让丫鬟生下庶长子这才触怒了她，觉得他不守规矩以后会宠妾灭妻这才退亲。可后来关振起的承诺与这些年的袒护，让她也想要一世一双人。 在严氏的一通宽慰之下，封小瑜心里好受了不少。 也就在这个时候，常州的信到了。 第1606章 蜕变（1） 关振起派了方钢送信。因为方钢与鸣琴定了亲，他的话更能得到长公主与小瑜的信任。 长公主看到他就觉得有问题了，问道：「振起怎么让你送信来？」 方钢并不敢抬头与长公主对视，说道：「殿下，夫人去了常州闹出了一点事，二爷怕引起误会特意派小的送信来。」 莫英问道：「你家夫人该不会为了噁心我家县主，用了一些下作手段让二爷跟那个欧阳姣生米煮成熟饭吧？」 方钢震惊了，抬头看着莫英问道：「莫英姑姑，你怎么知道的？」 他是在事发第二天中午拿了主子的信就出发，这一路除了坐船其他时候都骑马，速度算是非常快了。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人比他更快了。除非是安插了人，然后事发就回京。 长公主不由笑了，只是那笑容满是嘲讽。 莫英看他那副凝重的神情，说道：「你不用胡思乱想，这些都是我们猜的。你家夫人一直想要给二爷纳妾，为此都不惜在孝期内找美人，所以一知道她去了常州我们就猜测她会利用那个欧阳姣做文章。」 方钢垂着头不敢再说话了。 「去将小瑜叫来。」 封小瑜一听常州来人心头髮紧，看到方钢更是觉得不好：「你不留在二爷身边伺候，怎么来京城了？」 那声音很是尖锐的。 长公主很平静地说道：「看过她手里的信，你就知道她为何来了。」 既派方钢过来就表明也没打算瞒着这件事了。对此长公主还是满意的，出事了没瞒着而是主动坦白，态度还是很可取。 这也是当初她会同意这门亲事的原因。临安侯府跟毕氏虽然有问题，但关振起有主见并不会被她所钳制。 第1905页 封小瑜其实心里是奢望清舒以及长公主的判断是错的，或者她希望自己能回常州阻止毕氏。 小小的一封信，对她来说仿若千斤重。 长公主看着她这个样子，直接说道：「你也别想了，刚才方钢已经证实你婆婆确实用了下作手段让振起与那欧阳姣是生米煮成了熟饭。」 方钢听到这话勐地抬头，大声说道：「没有、没有，县主，二爷并没碰那欧阳姣。」 小瑜的脸色骤然放出光彩：「真的？」 严氏也面露惊喜之色。 长公主却是很冷静地问道：「那你二爷是怎么熬过来的？那药可不是一般人能抵抗得了的。」 面对长公主的质问，方钢又忍不住垂下头了：「二爷、二爷没碰那欧阳姣，但收了夫人身边的海棠。」 封小瑜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关振起没碰欧阳姣而只是收了一个丫鬟，照理来说她应该松一口气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空落落的。 长公主见封小瑜不拆信，说道：「你若是不敢看，我给你看。」 左右也是说的这件事，所以看下这信也没什么。 封小瑜摇摇头，沙哑着声音说道：「祖母，我自己看。」 就像易安所说她不可能什么事都指靠祖母与爹娘，有些事该自己去面对以及承担。 看完信以后，封小瑜没有说话。 严氏却有些着急地说道：「振起在信里说什么了？小瑜，你快说话了，你这样是想急死娘吗？」 封小瑜轻声说道：「振起说我婆婆提出要他陪着去杭州游玩，他答应了。谁想上船半个时辰后才知道欧阳姣也在船上。」 「他当时很生气说到了前面的码头就将欧阳姣送回去，然后我婆婆就给他喝了下了药的茶。」 严氏气得脸都青了：「亏得我当初以为毕氏是个好的，没想到竟是个容不下儿媳妇的，既容不下当初就不要给她三个儿子娶媳妇啊！」 她只听说寡母守着独子生活，所以不愿儿子与儿媳妇恩爱亲蜜。却没想过，毕氏有丈夫且与丈夫感情融洽也这么变态。 长公主看着严氏道：「你先回去吧！」 看着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的小瑜，严氏红着眼眶说道：「娘，小瑜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 毕氏那个杀千刀的，当初上门求亲的时候说得比花还好听，没想到内里竟如此的骯脏龌龊。 长公主淡淡地说道：「有我呢，小瑜不会有事的。」 严氏虽不放心，但碍于长公主的威严也只能回去了。 走出屋，她站在院子里不想走。 叶嬷嬷小声说道：「夫人，你放心吧，长公主肯定能宽慰好县主的。」 走出院子，严氏说道：「你说我家小瑜这是什么命啊？韩夫人是个温柔好性的，韩晖昱却是个混帐。振起是个知道疼媳妇的，偏偏那毕氏又是恶毒的。」 叶嬷嬷说道：「夫人别想了，我相信县主应该很快就能想通。」 「这孩子容易钻牛角尖，这次伤得比上次还深想走出来哪那么容易。」严氏很是自责道：「也怪我，跟她接触那么多次都没发现她的真面目。」 叶嬷嬷说道：「不说夫人，就是老奴也没发现她一点的端倪。这京城之中，看透她本质的又有几人呢？」 屋子里，长公主看着小瑜道：「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别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 真等事情落实以后，封小瑜反倒是哭不出来了。她看向方刚问道：「时候二爷是怎么处理的？」 方钢说道：「二爷给夫人一天时间收拾东西，要她回京城。」 「回了吗？」 方钢摇头道「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奴才事发第二天中午就带着二爷的信来京了。」 「还有呢？」 方钢说道：「欧阳先生被二爷辞退了，我来京城之前听说他已经带着欧阳姣离开了常州。」 长公主突然问道：「给那丫鬟灌了避子汤没有？」 方钢一愣，他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这个奴才不清楚。」 长公主挥挥手说道：「下去吧！」 「还要回常州吗？」 「不回了。」 长公主点点头说道：「那就等易安大婚以后再回常州。」 封小瑜却是摇头说道：「大婚以后也不回了。祖母，以后我就在京城陪着你跟娘，哪儿也不去了。」 「那沐晨跟晏哥儿怎么办？」 封小瑜想也不想就说道：「我写信给辛嬷嬷，让她将两个孩子带回来。以后，我就守着孩子一起过。」 「你去常州之前与我说，孩子还是要与爹娘在一起，这样以后才不会有遗憾。你现在这样做，是想让两个孩子留下遗憾吗？？」 小瑜没垂着头不吭声了。 第1607章 蜕变（2） 人越老心就越软，看着小瑜这个样子长公主心里也难受。 莫英劝说道：「县主，事情已经发生了多想无益，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将海棠这事处理好。」 「什么？」 因为太过伤心，反应都慢了半拍。 莫英提醒道：「海棠没喝避子汤，这要怀上了也弄掉吧！」 小瑜摇头道：「若她怀上也是天意，我不想因此手上沾血。」 长公主问道：「若是没怀上呢？你准备处置她。」 第1906页 一次就怀，哪那么好的命。 小瑜张了张嘴，半响后违心地说道：「看振起怎么处置她，若是愿意收房那就收吧！」 她不怨关振起，毕竟他也是被是算计的。只是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什么滋味。 「坐到祖母身边来。」 长公主拉着小瑜的手说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看着满京城有几个男人不纳妾的。远的不说，就说你祖父跟你爹身边也都有人的。」 封小瑜一呆，问道：「祖母，祖父什么时候有妾氏？我怎么不知道。」 「赐婚之前，他就收了两个通房丫鬟。不过赐婚以后，这两丫鬟被你太祖母发嫁了。」长公主笑了下说道：「这事我也知道，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咱们这样的人家，婚前不都是放两个房里人吗？」 不过她没做这事，儿子愿意收她不拦着，但不会主动去做。 「这些我都明白，只是……」 长公主嗯了一声说道：「我知道，因为振起给你承诺过所以你就心生期盼。可结果他没兑现自己的诺言，他让你失望了。」 哪怕是被算计的，他也是违背诺言的。 封小瑜听到这话眼泪一下来了，一边哭一边说道：「祖母，我当初就不该相信他。」 若是不信，也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长公主却是摇头道：「他当初说这话是发自内心，而且哪个女人不希望丈夫只自己一个女人。这次也不是他主动纳妾的，不用这般难受。」 小瑜就不明白了，问道：「祖母，我只想跟振起过清静地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长公主嘆了一口气说道：「因为你过得太幸福了，别人看了嫉妒想要抢走或者破坏掉。欧阳姣是这样，你婆婆也是这样。」 「小瑜，人心险恶，你是被我跟你爹娘保护得太好所以不知道这世道的险恶。在这方面，清舒感受最深。」 封小瑜沉默了下说道：「我是很佩服她，经了那么多事也不存一点怨恨之心。」 长公主说道：「她所经歷的事比你所知道的要多得多，不仅你这天下九成的女子都做不到。」 封小瑜一愣，问道：「除了父母不慈，她还经歷了什么？」 「除了父母不慈，她有两次差点被秦王掳走，未婚夫三次被人觊觎其中一次连累得她差点没命。这桩桩件件，换成是你能扛得下来。」长公主摇摇头道：「就算扛得住也会性情大变，可她心性并没受到一点影响，仍然以一颗仁爱之心对待那些孩子。」 封小瑜点头道：「是啊，她心却是很宽。像崔氏那般对她，可她仍能帮助杜诗雅，换成是我是做不到的。」 长公主话头一转，说道；「你看着清舒跟符景烯恩爱甜蜜时，是不是很羡慕？」 封小瑜点了下头。 长公主说道：「那清舒为符景烯担惊受怕，甚至挺着个大肚子管着家里家外一大摊事甚至生孩子也都得自己安排，那时你有羡慕吗？」 「没有，那时很为她心酸。」 长公主说道：「夫妻之间不可能只有甜蜜，也会遇见各种的问题与矛盾。但只要夫妻一条心，就能将日子过好。」 「这次的事对你来说其实就是一道坎。跨过去了，你跟振起仍然能和和美美；可跨不过去你与振起夫妻失和，那你跟振起这辈子都不会过得幸福，另外也如了毕氏的意。」 封小瑜沉默了下说道：「这次是意外，那他将来还要纳妾呢？」 长公主笑着说道：「纳就纳了，就如你娘所说妾就是个玩意，只要他与你一条心这日子就能过。你看你爹跟你娘，现在不也过得挺好的。」 「你啊，就是对振起期望太高所以才会这般难受。若是像你娘这样诸事看得开，就不会有这事了。」 小瑜过高的期望是关振起给的，结果也是他亲手打破的。只是长公主对他意见再大现在也不能责骂，不然小瑜会更难过。 就在这个时候，莫英说道：「殿下、县主，清舒姑娘来了。」 小瑜听到面露犹豫之色。 长公主看她这个样子，说道：「怎么了，为之前的事不想见她？」 小瑜摇头道：「不是，我知道清舒是为我好。我就在想若是符景烯将来也纳妾，清舒肯定会比我更难受。」 毕竟他们相识这么多年，感情比她与关振起深多了。 长公主笑了。儿孙这么多她只喜欢小瑜一人，是因为她知道只要你对她好，这孩子也会掏心掏肺的对你好。 「符景烯不会纳妾的。」 封小瑜面露不解：「祖母，为何你这般肯定？你们总说人心易变，将来几十年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长公主说道：「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他与清舒之间的渊源。清舒对他来说不仅是妻子、爱人、恩人，更是他的救赎。」 前面几个她知道，后面的她就不明白了：「是他的救赎，什么意思？」 长公主笑了下说道：「符景烯曾经入过飞鱼卫，是清舒帮他脱离飞鱼卫拜入聂君豪名下的。不然他现在还是人憎人厌的飞鱼卫中的一员，而不是前程似锦人人羡慕的符侍郎了。」 可以说，是清舒改变了他的一生。 「因为小时候的遭遇让他戾气非常重。若不是清舒无私地帮助他，让他觉得这世间还有好人从而化解了他身上的戾气。按照他当时那个趋势下去，将来必定会噬父杀兄。」 第1907页 封小瑜吓得打了个冷颤，问道：「祖母，符景烯以前这么可怕吗？」 「他六岁就杀了人，四年之间死在他手中的有五个，其中三个还是成年人，你说他可不可怕。」 若是在飞鱼卫，符景烯定然会成为上位者一把最锋利的刀。可现在入了官场他却成了朝廷的栋樑，这两者天壤之别。 封小瑜简直不敢想像。她记得初次见到符景烯时觉得他温润如玉是个谦谦君子，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兇残。 「这些清舒知道吗？」 长公主摇头道：「不知道，这种事哪会告诉清舒，你也不要说啊省得吓着她。」 封小瑜赶紧说道：「不说，一个字我都不会说漏的。」 万一告诉清舒让她落下心理阴影不敢让符景烯近身，那她的罪过就大了。所以，这事她会烂在肚子里。 看着她这个样子，长公主就放心了。 第1608章 蜕变（3） 长公主的一番开导，让封小瑜的的心情平復了许多。 「去吧，与清舒好好谈谈。」 清舒在小瑜的屋子里的等，这时候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煎熬。要知道以前她过来除非是特别要紧的事，不然小瑜马上就会来见她。也不知道这次是不是生气了。 瑶琴端了茶水跟点心进来，看着她焦虑不安的样子说道：「姑娘不要着急，长公主正与县主谈话，谈完了就出来。」 她们还是用以前的称唿，一来是习惯了二来觉得这样很亲切。 「你家县主昨日下午回来后怎么样，有没有哭？」 瑶琴也没瞒着清舒，说道：「昨日从镇国公府回来县主就说要回常州，殿下与她谈过以后晚饭都没吃就上床睡觉了。今早一起来就让我们收拾东西，没想到早膳还没吃方钢就来了。」 清舒惊了下，忙问道：「方钢怎么回来，可是常州出什么事了？」 她知道方钢是关振起的心腹，特意派他回来肯定是发生了重要的事。清舒心头一跳，莫非她的猜测已经应验了。 想到这里，清舒越发担心了。 瑶琴宽慰道：「姑娘不要担心，有殿下在县主不会有事的。」 想着睿智的长公主，清舒心头稍安。 正说着话，就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看到小瑜出现，清舒不由走上前道：「小瑜，对不起。」 瑶琴识趣地退下了，然后还体贴地将门给关上了。 封小瑜看着她一脸内疚的样子，不由问道：「好端端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啊？」 「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说那样的话很不该，对不起。」 小瑜摇头道：「清舒，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而且你的猜测并没有错，我那婆婆真就这么干了。」 「方钢回京就是特意与你说这事的？」 封小瑜将信放到桌子上，说道：「这是振起派他送回来的信。」 清舒闻言心头一松，说道：「他既派了方钢回来将这事告诉你也是怕你多想。小瑜，在关振起心里你还是很重要的。」 也是关振起的坦白，小瑜才没那么伤心。若是等回常州在发现这事她肯定会闹得天翻地覆，然后带了孩子回京。 封小瑜说道：「清舒，他没碰欧阳姣，而是收了我婆婆身边的丫鬟。」 都不用细问清舒就知道怎么回事，她点头说道：「丫鬟好。若是你觉得她碍眼，将她发嫁就是。」 若是欧阳姣就很麻烦，不仅一定要进门而且还是良妾。 封小瑜摇头道：「不，这事我让他处置。若是她要抬那丫鬟为妾，我不会拦着的。」 清舒脸色微变：「小瑜，说起来关振起也是受害者，你若是跟关振起置气可就如了你婆婆的意。」 「我没有置气，反正已经碰了她放在后院当个摆设也可以，我爹后院就有两个摆设。不过振起若是要将她发嫁，我也不拦着。」 清舒不贊同，说道：「你婆婆身边的丫鬟都是年轻貌美的，放在后宅有太多的隐患。这要添个庶子庶女，看着多碍眼。」 「也许她肚子已经揣上了。」 清舒脸色大变：「什么，那丫鬟没吃避子汤？这怎么可以。」 封小瑜将过程简单说了下：「振起一个大男人想事没难周全，我那婆婆巴不得她肚子里揣上噁心我肯定不会让辛嬷嬷给她灌避子汤了。」 清舒气得不行，骂道：「既那么喜欢庶出的孩子，当初干嘛不让侯爷的妾氏多生几个？自己不想当便宜娘却要让儿媳妇去当，怎么那么噁心呢？」 封小瑜说道：「我那大伯子小叔子后院的妾氏大部分都是她给的。以前我只以为她就想逞婆婆的威风，可我现在算是看清楚了，她就是看不得儿子儿媳妇恩爱和睦。巴不得儿子儿媳夫妻失和，这样儿媳妇没人撑腰后宅就她一人说了算。」 「以前看她觉得慈眉善目，没想到竟如此噁心。」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封小瑜也觉得噁心，冷着脸说道：「沐晨的事可以狡辩为意外，这事绝不能再放过了。我祖母已经派人去找公爹，让他到公主府来了。」 知道长公主会出面，清舒也就不担心了：「那你今天要不要回去？」 封小瑜摇头道：「不了，等易安大婚以后再回去。」 事情已经发生回去也于事无补了，所以还是按照原计划等半个月再回去。 第1908页 清舒说道：「其实凡事都有两面性。你婆婆手段下作让人生厌，但关振起却表现得很好。回去以后好好跟她过日子，别因为这事生份了。」 听到这话小瑜勉强笑了下说道：「我祖母跟我说，不要去相信男人的什么一世一双人这些话，那都是哄人的。只要他与我夫妻一条心就足够了，不用在意有没有妾。不然背负了悍妇的名声最终他还是纳了几房妾氏，那活得就跟个笑话一样。」 这话要是说也没错，只是看着她的模样这话清舒无法说出贊同的话：「小瑜，人也就几十年的光阴很快就过去，所以没必要勉强自己。若你无法忍受就与他分开住，眼不见为净。然后自己找乐子，像我姨婆那样我觉得就挺好的。我以后老也要学她，这样既活得舒心，晚辈也会真心孝顺。」 和离是不可能的，若和离关振起肯定会再娶。这要后娶的媳妇是个恶毒的害了沐晨两兄弟，小瑜将永远活在自责之中。 这话说道封小瑜的心坎里去了，她的眼泪不由地落了下来：「这次的事我不怪他，以后也会跟他好好过日子的。但若是他主动纳妾我不想再与他一起生活下去了。」 「我知道祖母跟娘说的话很有道理，按照她们说的做能安顺一辈子。可凭什么他毁诺了还要让我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与他好好过日子，清舒，我不愿意。」 清舒点头说道：「嗯，咱们没必要那么憋屈地活着。等回常州你就将这些话与关振起说，让他也有顾忌。」 「我不跟他说，但我会这么做。」 清舒点了下她的头说道：「你傻啊，你要跟他说。这样他就会有顾忌，以后也不敢不对你好了。」 「这样有用？」 清舒点头道：「当然有用了。许多男人觉得妻子离了自己活不了，所以就不会将妻子当一回事行事就无所顾忌；若是让他意识到妻子没了自己一样过得更好就会珍惜。」 第1609章 蜕变（4） 封小瑜听了清舒的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瑶琴在外说道：「县主、林姑娘，早膳好了，有什么话等早膳好了再说吧！」 封小瑜摸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说道：「我还真饿了，清舒，你吃了没有？没有与我一起吃吧！」 「我过来的时候吃了个包子垫了下肚子，现在也饿了。」 早膳非常丰盛，四荤四素，分别是鱼翅螃蟹羹、蘑菇煨鸡、五香羊肉、清蒸鳜鱼、籽冬笋、樱桃肉、拔丝山药。另外还有六碟糕点以及老鸭汤。 封小瑜说道：「不知道你过来，所以厨房做的都是我爱吃的，你将就下吧！」 清舒笑着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不挑食的，而且许师傅的厨艺不逊色皇宫里的几位御厨。他做每个菜都很好吃。」 这些年，她从许师傅这儿学到不少的菜品。 食不言寝不语，不过封小瑜跟清舒两人单独吃饭遵循这个规矩。封小瑜问道：「清舒，你与符景烯说过刚才那番话吗？」 「说过啊！他还总是吃你们的醋，说我对你们比对他好。」 封小瑜非常感兴趣，问道：「这话怎么说讲呢？」 「因为若是你们有事，我就来找你们不管他了。这次易安大婚，因为她比较紧张有次我就住在那儿。为此他意见很大，然后每日下差以后都会到国公府来接我。」 封小瑜笑了下说道：「那是他在意你。」 清舒点头说道：「他是很在意我，但我对他也很好啊！这些年，我也付出了很多。」 封小瑜点头说道：「这些年里外一把抓确实很辛苦。清舒，其实你不用这般辛苦的。像青山女学，你就可以交给其他人办。」 清舒摇头道：「不，我宁愿不开铺子也要管着青山女学。小瑜，这是我喜欢做的事。看着那些孩子学到技能然后用此改变自己的命运，我就特别的欢喜，而这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说到这里，清舒看向小瑜道：「你也不要只围着后宅的一亩三分之地转。你后宅有辛嬷嬷跟木琴那么多能干的人，完全可以将琐碎的事交给她们处理，然后做你喜欢的事。」 封小瑜说道：「我没有特别喜欢的事。本来想开几个铺子，但晏哥儿还小我要总往外跑就照顾不到他了。」 「晏哥儿也一岁多了，天气暖和的话完全可以带着他出门。其实多带孩子出门对他们有好处，他们就不会认生。」 封小瑜有些犹豫：「这齣门有许多不可控的事情，万一吹风或者受伤怎么办呢？而且万一不错眼丢了怎么办？ 清舒哭笑不得，说道：「你若是不放心，就挑两个护卫专门看着他。嫌男人不细心，那就找女护卫。我就不相信有三四个人照顾，晏哥儿还能丢了。等他大些，你就可以请个先生给他启蒙。」 听到这话，封小瑜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不在京城，不然的话就能放到你这边让傅先生教了。」 清舒不由笑了起来：「你这是想赖上我老师了？」 封小瑜倒是想赖，可惜条件不允许。 清舒又将话题转回来，说道：「小瑜，一定要做些自己喜欢的事，不要总围着孩子跟丈夫转。孩子会长大，关振起以后也会越来越忙，到时候你心里就会空落落的。可有了自己喜欢的事，哪怕孩子长大关振起忙得不着家你也都会过得很充实。 第1909页 封小瑜摇头道：「染坊已经建好了，现在已经已经开始染布了。不过染坊上了正轨我就会交给掌柜料理，不用费太多的精神。」 清舒想了下说道：「你之前不是答应我要在常州开个青山女学分院，你可要说话算话。」 「我说话算话。只是我没办过女学，这个得靠我了，我最多帮忙跑跑腿处理一些杂事。」 清舒说道：「我最多指派两个又经验的先生过去协助你，具体的事情都得靠你。不过你是县主，又是官太太，应该会得到许多支持。」 封小瑜问道：「那学生怎么招呢？」 「这个你决定，可以从慈幼院挑也可通过考核从民间招收。对了，若是有特长的孩子可以破格录取。」 「特长？像文华堂那样的。」 清舒点头道：「对，算数特别厉害的或者力气大的记性特别好的。这样的孩子，只要一培养就能成才。」 还有一点，这样的孩子培养好了将来有大用。不过这只是她的一个初步想法，谁都没说。 封小瑜有些迟疑道：「我就怕办不好，到时候挺没面子的。」 「咱们招收的学生不多，规章制度制定了再请到靠谱的女先生以及管事就一定能办起来。而且将来会越来越好。」 说到这里，清舒就道：「现在已经有好几个人到青山女学挑学生了。第一批四十多个孩子，如今近一半有着落了。」 「她们还不大，这么快就找着差事了？」 清舒点头道：「一部分做了学徒，剩下的去铺子里当差。」 「铺子里当差，做跑堂的吗？」 见清舒点头，封小瑜不解地说道：「她们不是学了一技之长，为什么还要去做小二那样的事？那在学堂的不是白学。」 清舒解释道：「跑堂虽然辛苦但特别能锻鍊人，得到了磨鍊以后何愁做不成事。我三叔就是从跑堂做起的，后来自己开铺子做生意，几年下来在太丰县也排得上名号了。」 普通人只能一步一个脚印，通过自己的努力慢慢地改变。不过小瑜自小就是天之娇女，从不为生计发愁不知道这些也很正常。 封小瑜笑着说道：「我还以为她们念完书就能出来做帐房先生呢！」 「不管是各府上还是铺子里，这帐房先生都尤其重要。不仅要业务能力好，还得嘴巴严。像她们以后哪怕念完书，最多也就进铺子里给帐房先生打下手了。学到了经验有单独做帐的能力，也还得有人担保人家才敢用你。」 封小瑜说道：「原来想成为帐房先生这么麻烦。」 像国公府的帐房先生都是从家生子里挑，所以她并不知道这个流程。 「不仅是帐房先生，像厨娘都不可能学了就让你上灶的。像阿蛮，她跟祥婶学了七年才独自掌勺的。」 第1610章 蜕变（5） 封小瑜以前整日只想着怎么将自己打扮得美美的，不可能去在意帐房先生与厨娘这些小人物。哪怕成亲了，也有辛嬷嬷跟管事婆子帮着打理没怎么管事。 「行，等我回了常州就开始筹办女学。」 清舒说道：「小瑜，我希望你能亲力亲为，而不是假手于人。」 「我尽量。」 清舒想了下说道：「小瑜，你不是最崇拜始贤皇后吗？等你办了这个学堂给了那些小姑娘改变命运的机会，她们也会崇拜感激你的。」 封小瑜摇摇头说道：「清舒，我不需要她们的感激与崇拜，我只是在兑现对你的诺言。」 有些事不能强求，所以清舒也不再多说：「那也很好了。」 封小瑜犹豫了下说道：「清舒，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符景烯将来也纳妾，你会怎样？」 按照她祖母的话，符景烯这辈子是不可能纳妾的。不过凡事都有万一，万一他也背叛了清舒呢！ 清舒笑了下说道：「这个事情我也想过。若他真纳妾，孩子小我就跟他分开住；孩子大了我就我跟他和离的，并且将两个孩子都带走。」 本来她就不想嫁人，也是放心符景烯才答应婚事的。不管和不和离都不会再嫁，所以为孩子拖着也能忍受。 「他会让你将孩子带走吗？」 清舒想也不想说道：「若是孩子要跟我，他不让我就跟他拼命；若是孩子要跟他，那我也不会拦着。」 符景烯很疼爱孩子，所以孩子大了以后跟他也不担心。 封小瑜吓了一大跳，她没想过清舒竟然想过和离的事：「清舒你放心，他不会跟你和离的。」 清舒有些诧异，笑问道：「你怎么这般肯定？」 封小瑜也没瞒着她，说道：「我祖母跟我符景烯以前进了飞鱼卫，都是靠你帮助他才挣脱泥潭走上了光明大道。你对他有这样的大恩，他要还负了你那就是畜生。」 这些告诉清舒无妨，但符景烯杀人的事绝不能说。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也相信他不会辜负我的。其实我觉得若不是这件事，关振起也不会辜负你的。」 景烯看人最准，他都说的话基本上没跑了。 封小瑜摆摆手道：「算了不说这事了，省得烦心。清舒，你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不然窈窈要吃奶找不着你又该哭了。」 清舒看着她已经冷静下来也放心，说道：「那我回去了。若是有什么事派人来叫我，我得了消息就会过来。」 第1910页 「不用，我没事，等这事处理了我过去看望下傅先生。」 清舒走了以后，封小瑜又去主院见了长公主：「祖母，我公爹什么时候会过来？」 「他今早去了天津要过几天再回来。小瑜你放心，这次我不会再让她有翻身的机会了。」 封小瑜是知道长公主的手段，闻言忙说道：「祖母，可不能弄死了她，她要死了振起会怪我的。」 毕氏做了这下作事振起会怨她，但绝对不会让她去死，不管如何那都是怀他十月生他养他的亲娘。毕氏要因她而死，夫妻两人的缘分也到尽头了。 长公主好笑又好气，怒瞪了她一眼说道：「在你心中祖母就是这么不靠谱的人。你放心，我不会让毕氏死的。」 其实有时候死了反倒解脱了，死不了又日日被磨搓才是煎熬。 封小瑜连忙告饶。 长公主哪真会跟她计较，她问道：「刚才清舒与你说什么了？」 小瑜现在的心情完全平復下来，所以长公主很好奇清舒到底是如何说通她的。 小瑜将两人的谈话详细说了下，说完后道：「清舒与符景烯那般恩爱，我真没想到她竟连和离这事都想过。」 「她那是居安思危。小瑜，我觉得清舒有一点说得很对，你不能围着孩子跟振起转。你也要去做一些有趣且有意义的事。」 封小瑜道：「我准备在常州开办青山女学的分院啊！头次就仿照当年的青山女学招收慈幼院的孩子。」 长公主笑着说道：「若是你将这个学堂办好了，祖母送你一份礼物。」 「是你礼物？」 「保准是你喜欢的。」 知道她不会说，封小瑜只能安耐住好奇心了：「祖母，我没办过女学没任何经验，你派两个经验老到的人帮衬我一下吧！」 长公主看向莫英说道：「那就让莫英跟你去常州吧！她常年跟在我身边，对文华堂的事情了如指掌。有她帮衬你，学堂肯定能办得有声有色。」 封小瑜忙说道：「不行。祖母，莫英姑姑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行事最周全了，要是没了她在身边照顾我跟爹娘都不放心。」 莫英也说道：「殿下，我不会走的。」 长公主笑着说道：「既不愿就算了。这先生的事也不着急，等我考虑下再给你答覆。」 一时半会想不起谁合适，而且就算合适也得遵循下对方的意见。要不同意，那就得再寻摸了。 封小瑜笑着说道：「我就知道祖母对我最好了。」 「你今日不是有安排吗？去忙吧，我得去园子里走走步。」 封小瑜答应了易安要去陪她，承诺的事也不好食言。她笑着说道：「祖母，我吃过午饭就回来陪你。」 长公主提醒道：「你先去跟你娘说一声，省的她担心。」 「我知道的。」 等她走后长公主不由笑着说道：「还是清舒会安慰人。你看她与小瑜谈过后这孩子就放宽了心。」 「那是因为她们年龄相仿想法相近。不过清舒说的话也很对，既不乐意就不要勉强自己，不然心里也不畅快。」 长公主说道：「能看得开自然最好了，我当时那样说也是怕她又钻了牛角尖。」 莫英笑着说道：「这个殿下放心。有清舒跟邬姑娘两人在她没那么机会。」 长公主笑着点点头。 严氏看到小瑜神色顿时安心了，还是婆婆厉害一下就开导好了小瑜：「今日不回常州吧？」 封小瑜摇头道：「不回去。我回京是为参加易安的婚礼，肯定得等她大婚以后再回去了。」 严氏很欢喜地说道：「不回去就好。不然急忙忙的东西都准备不齐。」 封小瑜一听就头大了，上次去常州她娘就为两孩子准备了两车的东西：「娘，常州那儿什么都有不用你准备。「 「那儿的东西哪有京城的好……」 没等她将话说完，外面的婆子就道：「夫人，大管家求见。」 封小瑜一听就起身道：「娘，你有事就先忙，我得去易安那一趟。」 「那你快去吧！」 第1611章 蜕变（5） 易安苦着脸吃完了药膳，吃完后她问了桂嬷嬷：「嬷嬷，这药膳要吃到什么时候啊？」 自桂嬷嬷跟在身边，易安才知道自己真是真捡宝了。桂嬷嬷跟太后派来的那两个嬷嬷完全不一样，不会要求她怎么做，而是如长公主那般让她怎么舒服怎么来。然后在这过程之中会纠正一些不对的地方。 桂嬷嬷的想法与长公主是一样的，易安是做皇后又不是妃子，在宫中除了太后就她最大。所以只要大面上不出错就没人敢指责她。当然，太后怎么想的不需要管。太后不喜欢她，所以哪怕做出花来她也一样会鸡蛋里挑骨头。 「这是最后一顿了。」 易安的眼见一下亮了：「嬷嬷，你说的是真的啊？」 桂嬷嬷笑着很温和，说道：「姑娘，是真的，不过那些汤还是要喝的。」 易安欢快地说道：「我喝我喝，只要不吃药膳吃什么都行。」 其他人不能理解皇上为什么执意要娶易安，但桂嬷嬷却有些明白。皇宫那种地方，缺少的就是像姑娘这种活力十足的女子。跟在她身边，你自己也觉得活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墨色走进来说道：「姑娘，县主来了。」 第1911页 易安看到封小瑜眼中的黑眼圈，挥手让众人下去了：「昨晚上一夜没睡吧？其实不是什么大事。」 封小瑜抬头看向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夜没睡的？什么时候你消息这般灵通了。」 易安道：「清舒昨日不是与你说了你婆婆跟欧阳姣的那事吗？以你的性子，你昨晚肯定转辗难眠了。」 「你们是不是都知道啊？」 易安摇头道：「就我跟清舒知道，也是我劝清舒与你说的。她那性子你清楚最谨慎不过了，没有十足的证据不可能跟你说的。」 「是清舒告诉你的？」 易安摇头道：「不是，是我知道你婆婆去了常州怕出事想让你回常州。只是我怕跟你说这事，到时候你有要咱我吵起来。」 封小瑜真心实意地道：「易安，谢谢你。」 易安摆摆手说道：「咱们是姐妹，说谢谢太客套了。对了，你要回常州吗？要回去的话今明两天就回去，说不准赶得及阻止你那爱作妖的婆婆。」 「赶不及了，已经发生了。」 易安哦了一声道：「差了一步。不过也无所谓，接受不了你就去常州将两孩子接回京。接受得了，就将那女人处置了。」 她最噁心欧阳姣这种女人了。面上清高傲气，做的事却连勾栏女子都不如。至少勾栏女子陪男人是要收钱的，可这些女人却是上赶着让男人睡。 封小瑜说道：「振起没碰那女人，她收了我婆婆身边的一个丫鬟。」 易安咦了一声说道：「收了个丫鬟啊？那关振起脑子还算清楚，处置个丫鬟可就容易多了。」 小瑜将与清舒说的话转述了一遍。 易安骂道：「万一关振起那厮将那丫鬟放在后宅呢？为个不知所谓的女人让自己不舒坦，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啊!」 封小瑜说道：「我就想将她当一个摆设，省得别人说我是悍妇。」 易安嗤笑道：「说你脑子进水还真没说错。名声能当饭吃啊？她们爱放屁让她们放好了，关键是自己要过得舒心。」 「就说清舒好了，符景烯连应酬都不乐意去参加下差就回家陪老婆孩子。那些女人嘴巴上骂清舒是悍妇醋缸子，实际上各个羡慕得要死恨不能取而代之。」 符景烯这傢伙不仅不喜欢应酬对年轻的女子也退避三尺，所以清舒如今已经成为京城第一悍妇了。 要易安说清舒这悍妇之名背得真是冤枉，可谁让那些女人嫉妒恨呢！ 小瑜沉默了下说道：「那皇上以后要选秀纳妃，你怎么办？」 「他要选秀纳妃我不拦着，但我肯定不管这事。嗯，太后肯定很喜欢做这事，就交给她管了。」 欢天喜地给自己丈夫找小老婆，她脑子又没坏掉！ 易安说的话与清舒的差不多，让她不禁犹豫起来了。 拍了下她的脑袋，易安说道：「这还有什么好想的，就按照我说的做，保准你不会后悔。」 「行，那我就听你跟清舒的。」 说完这话，封小瑜说道：「我答应过清舒回常州后要办个青山女学的分院。我没办过，心里没底。」 易安摆摆手说道：「你要不放心多找几个帮手就是了。对了，我记得你曾经说过长公主有意让你接任文华堂的山长。」 长公主原本属意欣悦公主接掌文华堂，可惜欣悦公主对这个不感兴趣死活不应。想从宗氏里选，可也没一个让她满意的。 封小瑜点头说道：「是，只是我做不来给推了。」 「推了干什么啊？你不是要去常州办女学吗？正好趁机机会积攒经验。等在常州打出了名头回京就继任这个山长之位了。我跟你说，你可不许推了啊！」 封小瑜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你要我接掌文华堂山长做什么？」 「当然是培养自己的人手啊！我跟你说，皇帝已经答应大婚以后就让我接管兵器制造部了。」 「这只是第一步，以后我肯定还要管其他的衙门。那些个官员最不喜我们女人掌权管事了，用起来肯定不称手。」 没人手的时候只能将就着用，但还是要培养自己的人手。因为只有自己的人手才会听从她的安排，不会推三阻四 封小瑜惊讶不已：「皇帝让你掌权管事，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这是我嫁给他的条件之一。封小二啊，你不是一直都羡慕清舒跟夏岚她们啊！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只要把握好了将来也能像她们一样名扬天下。」 封小瑜心头一动：「什么机会？」 「成为文华堂的山长，然后帮我挑选人才。等这些女子将来入了仕途当了官，你还怕不能扬名吗？」 其实最合适的人选是清舒，可惜文华堂的山长历届都是皇室中人担任，清舒的身份过不了关。 第1612章 蜕变（6） 因为身边的人都太出色了，衬得封小瑜一无是处以致让她都有些自卑。现在有个机会能让她与清舒夏岚匹肩她自然心动，可又怕做不好贻笑大方。一时之间，她陷入纠结之中。 易安最看不得她这个样子，说道：「愿意就答应，不愿意就拒绝，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封小瑜犹豫了下说道：「我是想做，但这事能成吗？我祖母这些年一直致力培养女官，可都失败了。」 易安没好气地说道：「没做怎么就知道不能成？长公主失败，不代表我们就不会成功啊？而且你要什么都不做，那这辈子都不可能成功。」 第1912页 「封小二啊，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能干成啥事啊？还有，到时候我们各个都有出息了就你什么都不会。你就不会后悔？」 若是封小瑜实在不愿意，她将来只能自己担任文华堂的山长一职了。当然，只是挂名，然后让清舒任副山长。只是她对清舒另有打算，而且也不想封小瑜与她们隔得太远。 不说将来，这个阶段封小瑜就有些后悔了。后悔在学堂的时候没好好学，以致跟清舒夏岚她们的差距越来越大。 再想到清舒跟她说的话，小瑜咬咬牙说道：「行，我做，不过要是做不好你别嫌弃我啊？」 易安笑着说道：「放心吧，只要你愿意用心做肯定能做好。」 封小瑜抬头看向她，笑着说道：「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啊？」 易安说道我不是对你又信心，我是对长公主有信心。不过这话她不会说，说了打击封小瑜的自信：「凡事都怕认真，只要你用心去做肯定能做好的。再者，还有我跟清舒帮你，实在不行你就跟长公主求助。」 封小瑜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一定做好的。」 见她答应易安暗松了一口气，终于将这女人拉到自己的船上来了。以后啊，又多了一位盟友。 陪着易安吃过午饭，小瑜就回去了。她也是个急性子，回去以后就找了长公主问她自己能否胜任文华堂山长一职。 长公主挑了挑眉，要知道她一直都希望小瑜接自己的位置。只可惜这丫头不感兴趣，让她不得不从宗氏里挑人培养：「为什么觉得自己做不好呢？」 封小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祖母，我文采不好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也样样不精，我怕做了山长别人会瞧不上我。」 长公主笑着说道：「我对这些也不精通，但你看有人敢小瞧我吗？」 小瑜摇头道：「祖母，你跟我不一样。」 其他不说，两人身份上就差了很多。 「傻丫头，成为文华堂山长得满足两点，第一身份必须高其二是得平衡各方面的关系。至于琴棋书画以及诗词歌赋这些东西，那都是虚的。」 小瑜身份足够，交际往来又是她所擅长的，这些年她在这方面就没吃过亏。 封小瑜不相信地问道：「祖母，就这么简单吗？」 长公主笑骂道：「哪里简单了？文华堂这么多年屹立不倒，是因为她的高要求，学生考不过以及品行不端都不能进。若是山长身份不够高顶不住外面的压力，或者不能平衡各方面的关系，学堂就会走下坡路。」 封小瑜有些犹豫了，说道：「祖母，我这身份怕是不够吗？」 她上头还有皇后公主郡主呢，县主这个头衔就有点低了。 长公主莞尔，说道：「你这爵位是低了一点，不过没关系，等寻个机会将你这爵位提一提就好了。」 小瑜又惊又喜，问道：「真的可以吗？」 这要往上提一等，那就是郡主了。虽然郡主没有封地但可以独立开府了。到时候要跟关振起翻脸，她就可以住自个的郡主府了。 长公主点点头说道：「等你胜任了文华堂山长一职，这事就不难。」 「祖母，这事你以前怎么不跟我说呢？」 长公主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好笑道：「换成以前的你，你会为了郡主之位接我的位置？」 封小瑜摇头道：「不会。」 「这不就得了。」 长公主说道：「好了，我有些困了得休息，你忙你的去吧！」 封小瑜欢欢喜喜地出去了。 莫英等她出去后问道：「公主，真要让县主接任山长一职吗？」 「怎么，担心她做不好吗？」 还真有这个担心，倒不是怀疑封小瑜的能力而是怕她三分钟热度。 莫英说道：「这次的事很明显是邬姑娘鼓动的，县主一向不爱操心，我担心到时候她会撂挑子。」 长公主笑了下说道：「放心吧，不会的。再者她既答应了，是想撂挑子易安跟清舒也不会答应的。」 莫英点头道：「还别说，她们两人对县主影响确实很大。」 「不仅仅如此，她们六个人除了小瑜其他五人都各有所成。这种情况下，小瑜心里不可能没有想法的。」 话是这般说，但长公主却知道还是这次的事刺激了小瑜。不然的话，她也不会松口答应接任文华堂山长之职。 莫英说道：「这提爵的事，咱们还是得早准备起来。」 「这次毕氏的事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等这事闹出来，我进宫与太后唠嗑唠嗑。」 皇帝是个感恩的，这事只要她一提就会答应的。不过长公主可不会自己开口说，那样就落了下乘，她准备让皇帝或者张太后主动提。 莫英笑着说道：「这样也好。」 谈完这话，长公主就上床睡觉去了。 当日傍晚符景烯回到家中，看着清舒正在浇花从身后抱着她说道：「县主没有怪罪你吧！」 「没有。」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就说了她怪罪你，凭白急得一晚上没睡。」 还一晚上没睡呢？昨日被他折腾了一场后累得怎么睡过去都知道。不过一想到昨晚的场景，清舒脸不由红了。 「县主回常州了吗？」 「没有，正巧今早关振起送信来了。然后，也没必要回去了。」 第1913页 符景烯顿时明白了，毕氏已经将事办了。 第1613章 狠毒的关夫人（1） 想起这次的事清舒就满心的不舒服，她与符景烯说道：「我就不明白了，毕氏到底是怎么想的？作的三个儿子夫妻失和有什么好处？她就不怕作得太过，将这个爵位给作没了。」 临安侯这个爵位是世袭罔替的，只要不是犯下大逆不道的罪过皇帝是不能夺爵的。不过要闹出什么大丑闻皇帝可以换人，这种事高宗皇帝时发生过。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她若是会这般想，也不可能在侯府后宅兴风作浪害了那么多条人命了。」 清舒面露惊骇之色：「许多条人命？是临安侯的那些妾氏。」 「除了妾氏，还有孩子。临安侯前后有八个妾氏，这些妾氏大半都有坐过胎，可后院却没一个庶出子女。」 清舒打了个冷颤：「这、这也太狠毒了。」 「所以，她给关振起下药我觉得不算什么事。」符景烯说道：「也是孝和县主背后靠山太硬让她不敢有所动作，不然的话我相信她更愿意让关振起做鳏夫。」 塞个妾没啥意思，直接换个合心意的儿媳妇才能真正顺心。 清舒这下是真被吓死了，她道：「这事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符景烯宽慰道：「放心，她没这个胆的。要是她敢将孝和县主毒死，临安侯府必会遭遇灭顶之灾。」 不说国公爷，只长公主一人就可要了整个侯府的人的命。 清舒心有余悸地说道：「当初说亲的时候你若是将这事告诉我，我肯定不让小瑜嫁给关振起。」 符景烯说道：「我当时只知道她不好相与，并不知道她这般狠毒。这些事我也是去年无意之中得知的。不过，她再丧心病狂也不敢拿三个儿子的性命来赌的。」 说到这里，符景烯道：「孝和性子这人看起来厉害，其实就是一只纸老虎。关夫人就是看透了这点这才上门求亲的，只是她没想到关振起会那般护着孝和县主，并且孝和县主这只纸老虎身后站着几只真老虎。」 清舒一脸兇悍地看向他问道：「你说的那几只真老虎是谁，我？」 看着她这神情，符景烯忙道：「我说的是邬姑娘跟长公主。「 「哼，你当我不知道京城人都非议我跟易安是母老虎，只是她们不敢当着我们的面说罢了。」 母老虎又如何，只要过得舒心管她们说什么。 符景烯哈哈直笑，笑完后亲了下清舒的脸颊道：「没有没有，在我心中你是天底下最温柔贤惠的妻子，跟母老虎半点不搭边。」 清舒哼了一声道：「口不对心。」 符景烯赶紧转移了话题：「以长公主的性子这次的事不可能善了。我猜测数年之内，孝和县主不用再忧心婆媳关系了。」 「你又知道？」 「你若不相信可以等着看，这次毕氏肯定会受到重惩的。」 清舒自然相信，不过她另有担心：「惩罚手段太重了关振起要怨上小瑜，肯定会影响夫妻关系。」 「关振起又不是无知小儿。做错事就要受罚这点还能不知道。只要不是要了她的命，关振起就不会有异议。」 「你怎么知道，万一他为毕氏求情呢？」 符景烯说道：「我之前与振起写过一封信与他阐述了夫妻同心的重要性。所以，他不会为关夫人求情的，除非他想夫妻失和。」 最重要的是这次的事关振起也不可能半点怨言也没有。而且这次敢下药谋算他，若是不受到惩罚以后谁知道会不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来。 清舒问道：「你确定他会听你的。」 符景烯笑着说道：「当然了。他在事发以后就送信回来与县主交代这事，就说明他将我的话听进去了。」 「你不是答应不与他说欧阳姣的事？」 符景烯放开她，说道：「一个欧阳姣还不值当我特意写信与他说。我只是与他说过夫妻之间要坦诚。犯错不要紧但千万不能瞒着，越瞒越不能对方的信任。」 「这样啊！我还奇怪关振起什么时候想事这般周全了，原来是你的原因。景烯，多亏了你的提醒。若不然他要隐瞒不说，等小瑜回了常州知道此事肯定会跟他翻脸的。」 符景烯嗯了一声道：「所以说夫妻之间坦诚很重要，你以后有事可不能瞒着我啊！」 清舒失笑：「我就是有事也瞒不了你。反倒是你心思跟海一样深，怕是卖了我还蒙在鼓里。」 「放心，卖了我自己也不会卖了你。」 这日晚饭，餐桌上又新增了鱼翅螃蟹羹跟拔丝山药这两道新菜。符景烯吃了一口就问道：「清舒，这两道菜你从哪学的？」 清舒做的菜，他一吃就知道。 清舒笑着说道：「今早在公主府吃了这两道菜，我觉得味道不错就跟许师傅请教了下。这回是头次做没许师傅做的好吃，你将就着吃吧！」 因为清舒是长公主府看重的人，所以许师傅对清舒很客气，只要她想学就会认真的教半点不藏私。 主要是清舒学会了也不会跟他抢饭碗。 「你每天那么多事，这做菜的事还是交给阿蛮。」 他是宁愿吃差一点也不希望清舒劳累。 清舒笑了下，说道：「碰到新菜式，忍不住。」 对她来说做东西吃是一件很有趣的事。若不是太忙没什么时间，家里的一日三餐她都想包了。 第1914页 对此符景烯很是无奈。练字下厨办女学都是清舒喜欢的，爱好太多导致夫妻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都很少。 想到这里，符景烯说道：「过两日我休沐，到时候我们一家四口踏青。」 清舒原本想拒绝，可看着他期盼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头。 吃过晚饭，两人在去花园散步的时候清舒说道：「小瑜这次回常州，会在那儿办青山女学的分院。」 「咦，就她那懒散的性子会办女学？」 「她已经答应了。」 看着她眉开眼笑的，符景烯说道：「哪怕她办了这个女学，也只是帮助几十个孩子杯水车薪。」 清舒说道：「一年招收四十个，十年就是四百个。这些学生以后再帮助其他的女子，将来这个范围就会越来越大。」 符景烯不得不给她泼冷水了：「这世上像你这般无私帮人的毕竟是极少数，很多人还是只顾自己的。」 清舒笑了下道：「我也没指望所有的学生都会帮其他人，但只要有一部分学生愿意伸出援助之手，我就觉得有意义。」 像侯佳，她现在就开始帮助青山女学的学生。 第1614章 狠毒的关夫人（2） 临安侯一回到家中，大管家就拿了长公主送来的帖子给他。 接了帖子看了下，临安侯皱着眉头说道：「二奶奶可有回侯府？」 大管家摇头道：「没有，不过世子夫人去了长公主府一趟。据下面的人说，世子夫人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看。」 临安侯听了也不高兴。哪怕身份再贵重，嫁到关家那就关家的儿媳妇。结果这个次子媳妇倒好，回京不住侯府就不说了竟连门都不入。 这几年因为关夫人与封小瑜闹得很僵，候临安侯也后悔这门亲了。孝和县主进门前家里一团和气，可孝和县主进门以后闹得鸡飞狗跳。这也就算了，竟还逼得他将次子分出去。 大管家站在那儿，看着他的样子并不敢说话。 哪怕再不喜欢小瑜，临安侯还是说道：「着个可靠的人去长公主府，与长公主说我明早就拜会。」 皇家的大公主一向长寿且受尊崇，所以哪怕长公主今年七十多了也没人敢怠慢她。 「是，侯爷。」 临安侯又问道：「世子回来了？」 「没有，世子已经一个月没回来了。」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见程氏时，外头小厮扬声说道：「侯爷，世子夫人求见。」 「让她进来吧！」 程氏进了书房就发现管家也在，行了礼以后她就道：「公爹，有件事儿媳想向你回禀。」 「有什么事你说吧!」 大管家是他的玩伴，六岁就跟了他，等他袭爵成了临安侯后就重用自己人。大管家因为各方面出色，所以就胜任了这个差事。 程氏也就没再有顾忌了：「前日我去长公主府见了县主，她与我说婆婆去了常州……」 临安侯不等她说完，就冷着脸说道：「这事我知道，你娘说她想振起了搜易去常州看看他。」 程氏闻言面露犹豫。 临安侯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有什么话就说，不用这般吞吞吐吐的。」 「孝和县主与我说，婆婆要二爷纳一个叫欧阳姣的女子为妾，只是二爷没同意。婆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在二爷喝的茶里下药想让他与欧阳姣生米煮成熟饭。」 临安侯面色铁青。当娘的给儿子安排个妾氏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上升到下药就大问题了：「你确定这事是真的？」 他很怀疑这是小瑜胡编乱造的，只是又觉得不可能，因为这事只要写信给振起就知道真假了。 程氏说道：「是二爷亲自写信与孝和县主说的这事，另外信也是方钢送来的。」 她跟关夫人做了十年的婆媳对她的性子再清楚不过了，给儿子下药这种事她还真干得出来。 临安侯皱着眉头说道：「就算如此，也不至于闹到长公主那儿去。」 自娶了孝和县主，次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什么都顺着她，弄得母子失和。 程氏就知道他是这个态度，所以垂着头没吭声。 「还有什么事？」 程氏还真有事，她说道：「昨晚有个自称叫郁香的妇人见到了，叫嚷着说米姨娘是冤枉的。儿媳不知道怎么回事，着人将她赶走了。」 临安侯呵斥道：「你是怎么管家的？这种人怎么也能进府黎。」 程氏很镇定地说道：「回公爹，那人是在大门口见到我喊的。当时有人观望我也不敢对她怎么样，只将人赶走了了事。」 「下去吧！以后这样的小事不用回禀。」 程氏恭顺地应了一声，然后就回去了。 回到自个院中，程氏坐在罗汉床上揉了下太阳穴。 风儿小声问道：「主子，侯爷有没有着人去找郁香啊？」 程氏冷笑一声道：「找什么郁香？他连郁香这个名字都不记得了。亏得府里的老人说侯爷当初将那米姨娘当宝贝疙瘩宠爱。结果呢？连她贴身丫鬟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原本还以为利用郁香可以给毕氏添上两个罪名，趁机将她弄垮。结果他那风流成性的公爹，早将米姨娘忘得一干二净了。 「主子，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程氏摇头道：「现在只能看长公主会不会追究此事了。」 第1915页 风儿对此并不乐观，她说道：「夫人是给二爷下药，又不是给县主下药。就算长公主出面，最多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她们主僕几个人也是巴不得毕氏受到重罚，这样也不用日日忍受关夫人的刁难与苛责了。 程氏说道：「不会。长公主不是寻常人，既召见了侯爷就不可能让这事不了了之。」 「希望吧！」 封小瑜在清舒家呆到太阳快落山才回家，见了长公主就知道她公爹明日要过来了。 长公主问道：「你明日要不要见他？」 这次她回京没去侯府他那公爹肯定有意见。不过也无所谓了，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反正又不靠他们过活 「见吧！」 第二日临安侯到公主府来，祖孙两人正在用早膳。长公主说道：「请他到小花厅坐坐吧！」 长公主因为年岁大吃饭细嚼慢咽，所以等祖孙两人吃完饭已经是一刻多钟以后了。 两人到了小花厅，小瑜看到临安侯就俯身行礼：「儿媳见过公爹。」 临安侯笑容满面地说道：「都是一家人，不用如此客气。」 说完，他也给长公主行了礼。 长公主可没说一见人这话，而是直截了当地说道：「特意下帖子请侯爷过来，是有事要与你说。」 临安侯听到这话立即表态：「这事确实是振起他娘做得不对，等她回京后我一定罚她。」 长公主哦了一声问道：「那你准备怎么罚她？」 临安侯沉默了下说道：「让她在佛堂吃斋念佛一年。」 「一年太少了。」 临安侯没接这话，将妻子关在佛堂已经是她最大的退让了。再延长时间，他是坚决不答应的。 长公主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临安侯知道长公主不满，但还是说道：「殿下，不过是纳个妾而已。若是县主容不下那女子，写封信将振起让他将那女人送走就是。 在他眼中，这真不是什么大事。 小瑜看他说得这般云淡风轻的特别生气，不过她还是强忍着没说难听的话，不然的话怕是也要跟关侯爷翻脸了。已经与关夫人翻脸了，不宜再与他也闹翻了，不然名声更难听了。 第1615章 狠毒的关夫人（3） 长公主如何不知道关侯爷怎么想的，她淡淡地说道：「让振起纳个妾是不算什么，但下药这事呢？」 关侯爷重复了刚才说的话：「殿下，等她回京我就让她在家中的佛堂吃斋念佛一年。」 长公主轻笑了一声，说道：「是不是觉得我的手伸太长了？都管到你们关家的家事上了。」 「臣不敢。」 嘴上说不敢，但脸上却不是那么一回事。虽然关家不如封家，但也不是泥捏的由着他们搓圆捏扁。若是这次退让了让长公主插手他的家事，以后还不得变本加厉做他们关家的主。 长公主嗤笑道：「我今年七十有四了，没那么多的精力与功夫去管你们关家的那些破事。若不是这次涉及到小瑜，我听都懒得听。」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了。 关侯爷脸色一变：「殿下，这次的事确实是我夫人煳涂，但这次的事只与振起有关并没涉及到县主。」 长公主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不屑：「没涉及到小瑜？毕氏为什么会给振起下药你不清楚不知道原因？因为她不喜小瑜，就想让振起纳个妾氏跟小瑜打擂台。可惜振起没纳妾的心思，以致她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关侯爷脸色很难看，但还是为毕氏辩驳：「她这段时间精神很差，整夜整夜睡不着觉，脑子不庆幸所以才坐下这错事。」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振起是她儿子哪怕下药坏了身子也是你们的家事我无权干涉。你的想法也没错，不管如何那都是他亲娘，被弄坏了身体也只能怪自个倒霉碰到这么一个亲娘。」 「只可惜，哪怕她下药也没能如意，振起宁愿要个丫鬟也不愿意碰她挑选的欧阳姣。」 这事临安侯还真不知道，不过他还是那句话：「公主，不过一个丫鬟若是县主容不下直接打发了就是。」 长公主说道：「现在因为厌恶小瑜能对振起用这种下作的手段，你能保证她不会因为厌恶痛恨小瑜而丧心病狂地在她的饮食里下毒药死她。」 关侯爷脸色难看地说道：「殿下，说话也要有根据？」 长公主嗤笑道：「你的那些个爱妾为何进侯府之前都好端端的，进侯府没几年不是染上重病就是难缠死了。一个两个也可能说巧合，八个都不得善终你就从没怀疑过。」 临安侯的爱好几十年从没变过，就喜欢貌美如花富有才气又娇滴滴的女子。先后从外头纳了这八个妾氏，都符合这两个条件。 小瑜听到这话却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幸好后来跟毕氏闹翻以后她没住在侯府，不然现在怕是已经没命了。 关侯爷说道：「殿下，你可以不相信，但这就是巧合。」 从外头纳的这八个妾氏，其中有六个是良妾。若是关夫人谋害她们的事暴出来，那侯府就要处于风尖浪口上了。要是御史弹劾引起公愤，皇帝严惩的话爵位都可能保不住了。所以，这事他是坚决不会认的。 长公主可不跟他打嘴仗，说道：「但凡做过的事都会留下痕迹的。只要交由王少卿来查，必然能查个清舒明白。」 第1916页 关侯爷惊出了一身冷汗。那王少卿最擅查案，悬疑的案件他都能轻易破了。若真让他查毕氏，那还不得查个底朝天。 想到这里，关侯爷道：「殿下放心，这是我一定会严惩不贷的。」 见长公主没接他的话，关侯爷狠了狠心说道：「我会让她在佛堂吃斋念佛十年。」 长公主没接这话，而是说道：「这是临安侯的家事，侯爷自己处理即可无需与本宫说。」 关侯爷都要吐血了，逼得他将毕氏关佛堂十年这会又说是他家事。只是形势比人强，这口恶气只能忍了。 长公主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 关侯爷见了抬手道：「殿下，微臣家中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长公主轻轻点了下头：「小瑜，送你公爹出去。」 小瑜将关侯爷送到了二门口，她诚恳地说道：「公爹，振起在常州很挂念你，沐晨也时常问起你。」 关侯爷脸上的神情缓和了许多，说道：「孝顺长公主说该的，但回京了也该往家走一趟。」 封小瑜点头道：「我明日就回侯府。」 关侯爷点了下头，然后走了。 疾步回到主院封小瑜就进了卧房，她看向长公主问道：「祖母，我公爹那的些妾氏真的都是被毕氏给毒死的？ 长公主说道：「八个妾氏，五个重病而亡一个难产一尸两命一个落胎大出血死的，还有一个是因偷人被临安侯活活打死。」 妻妾相争的这种事她听多了，只是接连八个都不得好下场还是让她心惊胆战。封小瑜问道：「都是她的手笔吗？」 「肯定与她脱不了干系。不过这事咱们不宜查，不然暴出来侯府名声扫地皇上不追究，御史也会揪着不放。到时候整个侯府都会牵连进去，也会影响振起的前程。 打鼠怕伤了玉瓶，所以暂时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封小瑜问道：「祖母，你说她会不会真给我饮食里下毒？」 长公主笑了下说道：「我刚是吓唬临安侯的。临安侯的那些妾氏都是出身低微的，死了家人也不敢追究。可你是谁？你不仅是朝廷册封的县主更是你爹娘的嫡长女。你若是出了意外她是遮掩不过去的，而关家也承受不起我跟你爹娘的怒火。」 「祖母的意思，她是真的起了歹心想要我死了。」 长公主嗯了一声道：「她恨你入骨，想你死很正常。不过你身边服侍的人都是从国公府带过去的对你忠心耿耿，特别是瑶琴还通医理，想神不知鬼不觉害死你那是天方夜谭。」 饶是如此，小瑜还是觉得全身发抖：「不过是闹了些许矛盾，竟想要害我性命。祖母，她也太可怕了。」 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她是再不敢见毕氏了。 长公主嗯了一声说道：「她确实狠毒，不过你也不用怕，她以后再不能兴风作浪了。」 「可十年以后她还是会被放出来的，到时候她肯定来害我的。」 长公主笑了下，云淡风轻地说道：「不用担心，你那两个妯娌也不希望她出来的。」 第1616章 狠毒的关夫人（4） 临安侯从长公主府出去后什么地方都没去，直接回家。 快到家门口时，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拦着他的马大声叫道：「侯爷、侯爷，我家姨娘是冤枉的。侯爷，我家姨娘心里只侯爷一人从未与人有私情，还求侯爷彻查真相还我家姨娘一个清白。」 临安侯的脸就跟染了料一样，青了又紫，紫了又黑。他这个时候恨不能将这个妇人打死，但大庭广众之下且这妇人又不是侯府之人他也不敢这么做说。 临安侯黑着脸说道：「进府说话。」 那妇人没片刻犹豫跟上了临安侯，没一会就进了侯府。 进了侯府，临安侯就冷着脸问道：「你是何人？」 妇人擦了眼泪说道：「小妇人名叫郁香，是米姨娘的贴身丫鬟，因姨娘怜惜放我出府嫁人了。」 米姨娘是临安侯从外面纳的最后一个妾，她原本是一个官员的庶女。后她爹犯事被卖入教坊，因为长得娇艷如花会撒娇床上功夫也了得，所以非常得临安侯的宠爱。最得宠的时候，米姨娘甚至连关夫人都敢顶撞。不过后来与人私情被临安侯抓姦在床，被临安侯让人活活打死。也因为木姨娘给他戴了绿帽子，死了以后也被扔到乱遭岗。这些年来，米姨娘是临安侯不能触碰的禁忌。 也是如此临安侯再不从外面纳妾了，而是直接将两个貌美的家生子收了房。不过这家生子比米姨娘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所以临安侯开始冷淡后院的姨娘。 临安侯冷着脸说道：「当初是我亲自抓到她与姦夫苟且，你倒是说说，我是怎么冤枉她的。」 郁香哭着说道：「侯爷，姨娘当时是中了媚/药已经失去了神智。那个荣六是外头的人，姨娘平日门都不怎么出怎么可能跟那个荣六有私情。侯爷，姨娘真的没有背叛你，若是你不信奴婢可以发毒誓。」 说完，她右手举起说道：「若是奴婢有半字虚言，愿天打雷噼死无葬身之地，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受油煎火烤酷刑。」 临安侯问道：「证据呢？」 郁香说道：「侯爷，荣六赌博欠了不少外债，家里穷得哐当响连他老子娘跟媳妇孩子都养不活。可他死后一家就回了老家，在那儿又是买宅子又是置办田产。侯爷若是不信，尽可以派人去查。」 第1917页 「还有呢？」 郁香说道：「侯爷，这事是夫人一手操纵的，所有的事都是薛妈妈经手的。侯爷只提审薛妈妈就知道真相了。」 临安侯突然问道：「这些事你是哪里知道呢？」 郁香心头一跳。 「说，是谁指使你的？」 郁香咬着牙说道：「没、没谁指使奴婢，奴婢这么做只是想为主子要一个公道。」 临安侯才不信她的鬼话，说道：「若真是如此为何当初不出面而是现在来说。你若是交代了幕后主使我会网开一面放过你，若你还这么执迷不悟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郁香牙齿在打颤。 临安侯继续问道：「说吧，是谁指使你的？长公主还是英国公，或者是孝和县主。」 其实他更趋向于长公主。毕竟小瑜还太嫩而国公爷一个男人也不会用这种内宅的小把戏。 郁香忙说道：「没有，奴婢没有被任何人指使。奴婢只希望姨娘能沉冤昭雪，不要再被侯爷误会。侯爷若是不信，奴婢愿以死自证。」 说完，站起来撞向旁边的墙。撞得头破血流，然后人软趴趴地瘫软再地。 其实找了郁香来的人是世子夫人程氏，她想趁着这事让临安侯厌了毕氏，从而能严惩她。 小瑜有长公主跟国公府撑腰，并不惧怕毕氏。但程氏不一样，娘家不仅不能给她撑腰还拖后腿。所以只有让侯爷彻底厌了毕氏，她才能真正过上清静安宁的日子。 临安侯的长随上前探了郁香的鼻息，然后朝着他说道：「侯爷，还有气。」 临安侯见她为证米姨娘的清白竟不惜寻死，当下对这件事也起了疑心「抬下去，找个大夫给他治下。」 程氏一直密切关注这件事，得知临安侯将毕氏身边的心腹婆子薛妈妈叫了去心头也起了期盼。 风儿也很高兴，说道：「主子，若是侯爷查清楚米姨娘是冤枉的，肯定会严惩夫人的。」 程氏说道：「希望他能追究到底，不然郁香可就白死了。」 之所以选择米姨娘作为突破口，是因为男人对绿帽子都深恶痛绝。让临安侯知道这一切都是毕氏设计的，他肯定会很愤怒。 若是以往临安侯哪怕知道米姨娘是被毕氏陷害的也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现在却是未必了。 可惜主僕两人都失望了，薛妈妈咬死了这件事与毕氏无关，哪怕被临安侯打得皮开肉绽她仍然叫着毕氏是冤枉的。另外，还说了毕氏对米姨娘如何如何好。 临安侯原本就怀疑这件事是长公主与小瑜指使的，也是看郁香撞墙才审问薛妈妈。如今见薛妈妈剩半条命还叫冤枉，他也就不愿意查下去了。不然，他就被长公主牵着鼻子走了。 很快程氏就知道临安侯给薛妈妈请了大夫治伤，当下不由嘆了一口气。她这公爹啊真是让人一言难尽，不过也正是这性子才由着他婆婆在后院作威作福这么多年。 风儿说道：「主子，这次的事长公主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明日再去公主府一趟。」 风儿不贊同，摇头说道：「主子，侯爷对孝和县主很不满，咱们要再去侯爷会不高兴的。」 「无妨。」 临安侯很大男人主义，认为内宅都是女子的事，所以从不管内宅的事。而她又是儿媳妇，哪怕这事惹得他不高兴最多也就跟关振羽提两句。 风儿知道程氏心里有气，也就不再劝了。 这个时候，雨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说道：「主子，刚才孝和县主打发人过来说明日会回府。」 程氏正本就要去找小瑜，如今她自个上门那再好不过了。 ps:第四更推迟到九点。 第1617章 妯娌结盟（1） 小瑜今日穿了一件大红色遍地金的长裙，梳了牡丹髻，头上插着一支点翠嵌珠凤凰步摇。 程氏看着她头上的步摇不由赞嘆道：「县主，你这步摇真漂亮，瞧着做工应该是内务府的手艺。」 这凤凰步摇的凤身用翠鸟的羽毛拼成，两面缀着红珊瑚珠，凤眼用的黑珍珠镶嵌，鸟嘴用的红宝石。这精湛的手艺，哪怕是珍品斋也没有。 小瑜伸手摸了下这支步摇，笑着说道：「对，是内务府新出的首饰。皇上很是敬重我祖母，每次宫里有新首饰或者下面上了贡品都会送一些到公府。」 「不过我祖母说她年岁大了戴不得这些鲜艷的首饰，得的这些东西都赏给我与大嫂弟妹。」 当然，最好的都给她留着。 封家的两个儿媳妇都是严氏精挑细选然后由长公主把关，各方面都很出色。既是聪明人，加上小瑜也是个好说话的，所以姑嫂相处得很融洽。 程氏笑着道：「这京城之中谁不知道长公主最疼的就是你。」 当初太孙回京时因为与长公主走得近，许多人在暗中揣测长公主定是想将孝和县主许给他。结果出乎所有人预料，长公主压根没这个意思。 要程氏说，不结这门亲才表明长公主是真心疼爱小瑜了。这后宫乃是是非之地，进了宫就再没有安宁日子过，能活到寿终正寝都算是大福气了。 封小瑜笑着说道：「是，连我爹都吃味了。有次满是怨念地与我说，我祖母以前对他不假辞色连个笑容都没有。」 这话不假，长公主对三个儿子比较严格。也是她当年太忙了没顾得上两个小的，不然绝不会让他成为耙耳朵。 第1918页 两人闲聊了几句，封小瑜看了下风儿没说话了。 程氏一下就领略到她的意思，朝着风儿说道：「你下去准备几个下酒菜，今日我跟县主好好喝一杯。」 封小瑜莞尔：「好，今日好好喝两杯。」 小瑜被易安给影响，现在也特别喜欢喝酒，不过她喝的是果酒。其中喝得最多的是葡萄酒，至于原因当然是因为能美容养颜了。 屋子就剩下两个人时，小瑜说道：「我听说昨日有人拦着公爹的车说什么米姨娘是被冤枉的没与人有姦情，大嫂，这事你知道吗？」 程氏点头道：「知道。那人名叫郁香，是当初公爹一个宠妾米姨娘的贴身丫鬟。她自小跟着米姨娘，后来得恩典放出去了。」 将郁香与米姨娘的渊源详细说了下，说完后程氏道：「具体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公爹将婆婆身边的薛妈妈叫了过去。然后薛妈妈被打了二十大板，现在已经挪出去养伤了。」 其中过程小瑜大致已经清楚了，这次是故意问的程氏：「那大嫂觉得米姨娘是真与人有姦情还是被算计的。」 程氏沉默了下说道：「米姨娘那时候仗着公爹的宠爱时常挑衅婆婆。而婆婆只要罚她，公爹就会护着不让罚，为此两人吵了很多次架。」 可以说临安侯的所有妾氏之中，最让毕氏恨之入骨的非米姨娘莫属。所以，用这种法子置她于死地也很正常。 「大嫂，那另外的七位姨娘你觉得真的都是意外死的吗？」 程氏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除了米姨娘有过接触，其他人的我都没有打过交道。」 哪怕当初关家与程家交好，她也没与那几位妾氏说过话。毕竟身份有别，她也不可能与妾氏去打交道。 封小瑜笑了下后说道：「大嫂，你觉得我与那位米姨娘比起来婆婆她更恨谁？」 程氏脸色一变，压低声音道：「县主，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封小瑜问道：「你跟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婆媳对她的性子应该很清楚。所以，我想听下你的判断。」 见她不说话，封小瑜说道：「大嫂，我是觉得咱们有幸做妯娌就该互敬互助。这也是你当初你心灰意冷一心求死，我会帮你的原因。」 程氏当初与她关系不咸不淡的，她完全可以袖手旁观。毕竟程氏是死是活都影响不到她，也是怜惜她的处境这才会出言相劝。 听到这话，程氏苦笑道：「这个我不好判断。不过婆婆确实很厌恶你，甚至因为你连沐晨跟沐晏都不喜欢。」 婆媳关系再差沐晨也是她亲孙子，可她就能恨屋及乌差点害得沐晨毁容。也是这件事让她心惊不已，对毕氏越发的防备了。 「那你觉得，若是有机会她会不会也想弄死我？」 程氏神色一顿，不过很快说道：「县主，婆婆再不喜欢你也不敢对你动手的。」 封小瑜笑了下说道：「昨日我祖母也与我说有她跟爹娘在，她是不敢动我一根手指头的。」 别说对她动手就是骂都不敢骂一句，最多指桑骂槐了。 程氏笑了下。所以说有个强大的娘家就是好，哪怕婆婆刁钻狠毒也不怕。不像她没娘家撑腰，只能苦苦地熬着。都说十年媳妇熬成婆，她还不知道要熬多少年才能将对方熬死。 封小瑜看了她一眼，问道：「大嫂，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为什么这个郁香突然冒出来了呢？」 程氏心头一跳，然后强笑道：「这个我也不清楚。」 封小瑜说道：「在她心里儿媳妇跟奴才没什么两样都必须臣服顺从她。若是郁香的事被她知道了，大嫂觉得她会怎样？」 郁香的事，她都没问长公主就猜测到是程氏干的，因为就长公主的性子压根不会用这种小伎俩。除了她祖母，最有嫌疑的就是程氏了。事实也如她所猜测的那般，真是程氏的手笔。 封小瑜说道：「大嫂，虽说她现在不敢对我怎么样，但老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这次能为了膈应我给振起下药，谁知道下次会不会丧心病狂地在我饮食里下毒。」 说完，她看向程氏不说话。 程氏与毕氏十年的婆媳，对她的性子再了解不过。若知道郁香的事是出自她之手，肯定会想方设法折腾她甚至让她与关振羽和离。 她对关振羽已经没感情了，可问题是她还有三个孩子。若是她跟关振羽和离了，三个孩子怎么办。这后娘有几个好相与的，特别是这里面还牵扯到爵位继承。 第1618章 妯娌结盟（2） 封小瑜看着程氏陷入沉思之中也不着急，就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程氏想了将近一刻钟才问了小瑜：「县主，你想怎么做？」 「不是我想怎么做，而是你要怎么做？」 说完这话，封小瑜嗤笑了一声说道：「公爹已经答应让她在家中的佛堂吃斋念佛十年。原本公爹只想关他一年，是被我祖母说让王少卿彻查几位姨娘的死之后才改口成十年的。」 在家中吃斋念佛十年也就限制了自由，其他可不会差。而这个惩罚对双手沾染鲜血的毕氏来说，太轻了。 程氏苦笑一声道：「小瑜，你改知道世子非常孝顺，对她的话基本没有违逆过。所以，这事我无能为力。」 也是因为丈夫的不作为让她吃足了苦头，所以她就特别羡慕小瑜。既有强大的娘家撑腰，丈夫也护着她。 第1919页 封小瑜说道：「以她的性子等回京以后知道你暗中算计她，轻则刁难让你有苦说不出，重的话让你重走那七位姨娘的老路。」 程氏瞳孔一缩。 封小瑜继续说道：「大嫂，就大哥的那性子续娶以后保准将你抛到九霄云外去，到那时沐琦跟君姐儿姐弟三人怎么办？」 「老话说得好，有娘的孩子是块宝没娘的孩子是根草。再者沐琦是嫡长子将来要继承爵位，你觉得继出那位容得下沐琦？」 并不是说所有的后娘就恶毒。而是人性本自私，几亩地尚且要争更何况世袭罔替的爵位。得了爵位就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有几个能抵挡得了这种诱惑。 程氏摇头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但她行事谨慎身边的人也都忠心我就是想对她下手也没机会。」 封小瑜笑了下道：「大嫂想哪里去了，违法乱纪的事我可不敢干，再者她可是振起的亲娘。」 虽然封小瑜觉得毕氏死了才能永绝后患，但她不会这么做。因为她要弄死了毕氏，等关振起知道以后夫妻就算不反目成仇也会走向陌路。为毕氏，不值当的。 程氏有些煳涂了，问道：「县主，那我该怎么做？」 封小瑜没说，只是道：「大嫂执掌中馈这么多年，对后宅的事应该比对我更清楚。」 对妻妾以及婆媳争斗，程氏比她有经验。 程氏也不再转弯抹角了，直接问道：「县主，希望你能跟我交个底。」 封小瑜很公式化地说道：「就让她安心呆在佛堂吃斋念佛了，也算是为她这些年所犯下的罪孽赎罪了」 程氏觉得很难，但还是点头道：「我尽力吧！」 不仅丈夫特别孝顺，就连她公爹对婆婆特别宽容。所以想要让对方再佛堂等过下半辈子很难，不过她现在要被关佛堂十年这也给了她机会。 想到这里，程氏不由道：「若是能送去家庙那就好了。」 送去家庙，她就能将毕氏安插在府黎的人手慢慢拔掉。可现在她在家里的佛堂，这就有些难办了。 对此封小瑜也很无奈，说道：「我祖母说要严惩她，但公爹说只能在家庙中吃斋念佛，怎么都不肯退让。」 程氏想了下说道：「那只能慢慢来了。」 总归是管在佛堂不能出来，还有许多可操作空间。 小瑜说道：「进佛堂就不可能亲自料理外面的事，我猜测她肯定会将外头的事交付给***与薛妈妈。」 程氏听到这话就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她摇头道：「县主，两位妈妈对婆婆忠心耿耿，想让收服她们难于登天。」 「何必花费力气去收服这连个贼婆子。薛婆子我会料理了，彭婆子你解决吧！」 毕氏要掌控不了内宅受益最大的就是程氏，既得利最大自然也要出最多的力了。 程氏听到这话犹豫了下点头道：「其他的事你都交给我吧！」 封小瑜嗯了一声说道：「等她进了佛堂吃斋念佛，你也吹吹枕头风让关老三搬出侯府了。」 让关世子忤逆毕氏比较难，但将关老三分出去他绝对乐见其成。毕竟关老三整日就知道败家，哪怕心胸再宽广这么多年下来也有意见了。 等搬出去，看袁氏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蹦跶得欢。 关老三一家十几口让公中养着也就算了，每个月在外也要花费千八百两银子，再有袁氏也总膈应她。若是这一家子能搬走，程氏求之不得：「我倒是想，可公爹不会同意的。」 封小瑜笑了下，说道：「大嫂是聪明人，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 说完，她起身道：「大嫂，我还有事下次再回来看望你。那酒你保存好，等下次我再来喝。」 程氏心里乱糟糟的，也没挽留她。 风儿进屋后，就看见程氏皱着眉头好似遇见巨大的难题：「主子，可是孝和县主说了什么让你难做的事？」 程氏也没瞒着她，将小瑜刚才的话简单说了一遍：「既想将婆婆永远困在佛堂，又要将关老三与袁氏分出去，这两者哪一样都不好办。」 哪怕关侯爷不喜欢关老三那也是他儿子，哪放心他搬出去住，毕竟就关老三那德性根本撑不起门户。 风儿想了下说道：「主子，这事要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你说说看。」 风儿说道：「米姨娘一个小小的贱妾为何敢挑衅夫人？那是仗着侯爷的势。若是我们寻到一个比米姨娘更会讨男人欢心的美人，那让侯爷将夫人关困在佛堂也不是难事了。」 枕头风的杀伤力自古以来就很大，而临安侯本就不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要是得了新宠，在新宠的挑唆下很可能因为忌惮毕氏而让她一直呆在佛堂。 程氏皱着眉头说道：「这样的美人哪容易找？而且还不能让人知道是我们弄来的。」 这事她肯定不能出面的，不然让人知道她给公爹找妾氏传出去还要不要做人了。 风儿笑着说道：「主子，我觉得这事最好还是交给县主。她人脉广且又在江南，由她办这事再合适不过了。」 毕氏倒了妯娌两人都得益，所以也该出点力了。 程氏点点头道：「你说得很对，等过两日我去公主府一趟，拜託小瑜帮着找下人。」 风儿看她想通了心头也松快。这些年夫人如何刁难折磨她家主子，风儿一清二楚，如今这个恶妇终于要遭到报应了。 第1920页 第1619章 妯娌结盟（3） 清舒在易安大婚前的第六日，与符景烯出门踏春了。 这日小瑜过去陪她，易安不由骂道：「符景烯这个小气的男人，我这还有几天就要成亲了竟还将清舒拐走。」 踏春？这都快进入六月到夏天踏个球春啊！分明是这傢伙不想让清舒整日陪着自己，找的藉口带清舒出去玩。 对此易安很是怨念，也暗暗记了符景烯一笔。 小瑜莞尔，说道：「符景烯一直都很忙，难得有个假期一家四口出去庄子上走走也挺好的。你也不用愁，他也就三天假后日晚上就回来了。」 易安说道：「到后日就添妆了。」 「正好赶回来添妆嘛！你若是晚上睡不着，我留下来陪你。」 易安鄙视道：「你当我像你这般没出息啊，成个亲激动得睡不着还得喝安神的药。」 这事是从清舒那儿知道的。 封小瑜佯装不高兴地说道：「是，你厉害，那现在也不用我陪我回去了。」 说完起身作势要走。 易安扫了她一眼道：「你也就这点出息了。赶紧坐下，与我说说你那奇葩婆婆现在怎么样了？」 这两日她娘每日上午都过来，与她说了许多的夫妻相处之道以及进宫要收敛性子等等，听得她很想拿棉花塞耳朵。不想让她伤心，只能硬生生忍了。 易安笑着说道：「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到底回没回京城，不过我那公爹已经承诺将她关家里佛堂十年。」 「关家里佛堂十年一样的锦衣玉食算什么悔过，这也算悔过？你公爹这是在搞笑吗？我说封小二，长公主怎么不让临安侯将她送去庙里？」 小瑜摇头道：「说起来这是关家的家事，我祖母也不好逼迫得太过。不然的话，怕振起对我有意见影响夫妻感情。」 易安皱了下眉头。这事说起来确实难办，因为毕氏算计的是自个的儿子而不是小瑜，这外人还真不好插手。能逼得临安侯答应将她关佛堂，已经非常难了。 「那就这么算了？」 小瑜笑着说道：「没有，我前两天去找了我大嫂，与她说了这件事的危害。我想，大嫂应该不会让她安然走出佛堂的。」 「你那大嫂不行，太面了。」 小瑜笑了下说道：「这次你想错了。这些年她私底下做了不少事，这次又找了我公爹以前的宠妾来告发我那婆婆。要被我那婆婆知道非扒了她的皮不可，所以最不想我婆婆安然无恙的就她了。」 「意思是这事你准备丢开不管，就交给你大嫂去弄了？」 小瑜点头道：「对，不过若是她有什么难处我也会搭把手的。」 易安对此很满意，说道：「你做得很对。这事最好还是不要沾手，让关振起知道就不好了。封小二，你终于长进了。」 封小瑜苦笑道：「经了这么多事再不动脑子想事，怕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被动地挨打了。」 这些年她都是被动地与毕氏对上，然后莫名其妙地成了京城有名的泼妇。 听到她言语之中的苦涩，易安心里也说不出的滋味。以前看封小瑜傻呵呵的，总担心她以后万一被关振起背叛会痛不欲生钻入牛角尖。可现在，她又希望小瑜一直傻呵呵的，这样活得开心。 「你也别多想了，以后碰到难事就与我跟清舒说。一人计短三人计长，有事咱们一起商量着解决。」 封小瑜也没矫情，点了下头道：「张太后不好相与，但她毕竟是皇上的亲娘，你进宫后悠着点别将人气出个好歹人。」 她是不担心易安吃亏的，这傢伙从小到大就只有欺负别人的份。别人敢欺负她，最后下场都很悽惨。最惨的一个，在床上躺了一年。 易安不高兴了，嘟囔着说道：「你怎么就不怕她刁难我呢？」 「她要刁难你直接顶回去就好了，只要不将她气着就没事。」 就如清舒所说，人活几十年何必委屈自己，所以没必要去忍让。想骂就骂，想打就打了。 易安哈哈大笑。没想到这次的让小瑜真的变了许多，以前的她可是立志做个贤妻良母呢！ 两人正说着话，瑶琴进来说道：「县主，府里来人说世子夫人找你了，好像有急事。」 易安说道：「怕还是为你婆婆的事。封小瑜，记住你刚才的话，帮忙可以但不要陷入太深。」 「好。」 回到家里，清舒看到程氏那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不由道：「大嫂，你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啊？」 程氏摇头道：「没有，我这次过来是有事想拜託你一下。」 「大嫂你说。」 听到程氏求她在江南搜寻个美人，封小瑜一口回绝：「这美人要是江南人士，那振起肯定会怀疑我了。」 虽然这次让她很生气，但夫妻感情没受影响，她并不想因为这么点小事儿蒙上阴影。 程氏苦笑道：「可京城这儿想要寻米姨娘那样的美人很难，而且花费也会非常大。」 这事是她暗中办的，所以那钱肯定走私帐。她掌家想法设法节省下的钱都拿去救济家人，所以囊中羞涩。 封小瑜闻言就道：「大嫂手中的银钱不趁手我可以先借你，你看五千两够不够？」 程氏听这话就知道小瑜是真不沾手了，她点头道：「要是去教坊内挑选，加上你给的五千两肯定够了？」 第1921页 顿了下，她道：「不要找绝色只中上之姿就行，关键是要会哄人。」 若是精通琴棋书画这些的美人，那对老鸨来说就是摇钱树。除非能出天价，否则对方不会让你赎身的。 程氏说道：「我还是想去江南找，那儿的女子不仅温柔如水还很娇媚，而公爹也最喜欢这样的。」 在京城，要有这样的早被人看中赎走了或者包下来了。可江南那儿美人多，青楼或者教坊应该会有许多。 「大嫂你做主就行。」 程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县主，这钱我可能要一两年后才能还你。」 「你想什么时候还都行，我不急用钱。」 她嫁妆本就丰厚，又有几个铺子的进益以及长公主的贴补，银钱方面非常的宽裕。 程氏笑着说道：「还是早些还了好，不然我吃不香睡不好的。」 第1620章 休闲时光（1） 田野里的麦苗已经抽了穗，一畦畦，一垄垄，看着让人心情愉悦。河两旁的杨柳垂下，在微风的吹佛下轻轻地飘荡。 符景烯找到一个干净的地方将渔具放下，然后与福哥儿说道：「福儿，你今日若是钓上一条鱼来，爹下次休沐的时候再带你去杜家棋社玩。」 杜家棋社原本只是供人下棋打发时间的，靠卖茶水糕点赚钱。后来换了一个掌柜，这人脑子灵活看一些大人会带了孩子来就特意增添了一些小孩子的游戏。谁想名声打出去以后生意越来越好，所以增添的儿童游戏也越来越多。到现在里面的游戏种类非常多，有棋牌类、拼摆类、球类、投射、语言类等等。 也因为种类繁多深受小孩子的喜欢。上次符景烯带了福哥儿去玩，开始他还不乐意呢！谁想到后面玩得都不想回家了。 福哥儿眼睛一下亮了，问道：「爹，真的可以去玩一天吗？」 「爹什么时候算话不算话了？」 福哥儿握着小拳头说道：「那我今天一定要钓到鱼。」 钓鱼是一件需要耐心的事，而小孩子一般都没耐心。不过因为符景烯的允诺，福哥儿竟也安静地坐在岸边守着鱼竿。 浮标动了下福哥儿并没提起鱼竿，而是等了几秒钟后才动手，然后一条两根拇指大的鱼就被钓上来了。 清舒上前帮着将鱼取下，笑着摸了下她的头说道：「福儿好棒，头次就钓到了鱼。」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主要是河里的鱼儿比较多，平日里也没人来垂钓，不然哪那么容易。」 要他说，福哥儿就是运气好。 清舒闻言好笑道：「说得简单，那你钓几条来给我看看。」 符景烯摇摇头道：「钓鱼太费时间，直接下去捉更快。」 福哥儿眼睛一下亮了，扬声说道：「爹，我也要跟你一起下河抓鱼。」 清舒一口回绝了，说道：「你不能下河。现在河水还有些凉，你要下去肯定会冻着。」 「福儿，要冻着了就会生病，生病了得喝药。你想喝那苦苦的药？」 那药苦得很多大人都不愿意喝，更何况小孩子了。去年年底福哥儿受凉吃了两天药，可折腾死清舒了。 福哥儿面露失望。 符景烯聊起长袍，然后左手拿着木桶右手举着一个鱼叉，雄赳赳气昂昂地下了河。 福哥儿看着他不由说道：「娘，爹难道就不怕冷吗？」 清舒笑着说道：「你爹三岁开始习武，这些年日日清晨起来练功，身体强壮不怕河水的。你要想像你爹一样，那就得日认真练功不能懈怠。」 满了三岁以后，福哥儿也开始跟果哥儿一起站桩了。因为年岁小，现在都是站一刻钟休息下然后继续。这方面清舒没管，都是邬家的武师傅在教。不过据傅苒说，福哥儿在习武方面没有果哥儿用心。 福哥儿苦着一张脸。 等水没到大腿处符景烯没再继续往下走而是站在原地，然后从木桶里抓了一点鱼食扔到水里。 就如符景烯所说，这条河的鱼很多。鱼食洒下去没多久就有一群小鱼游了过来，他站着仍没有动。等了一小会，一条大鱼慢悠悠地游了过来。 符景烯鱼叉往水里一戳，鱼就被叉中了。 福哥儿在岸上看到他举起来的鱼，拍着手大声说道：「娘，爹叉到一条大鱼。娘，爹好厉害，我长大以后也要像爹一样。」 清舒笑着说道：「那你可要好好习武，不然可比不过你爹。」 这次出来不仅带了点心水果，还带了锅碗瓢盆。也是两孩子太小不合适吃烧烤，不然清舒都想来这儿烤肉吃了。 符景烯抓了小半个时辰就上岸了，将木桶交给双瑞后他就去换衣裳了。 福哥儿看着半桶多的鱼大声叫道：「娘，我要吃红烧鱼跟清蒸鱼。」 清舒笑眯眯地说道：「放心，今日让你们父子两吃个够。」 中午就吃了一顿全鱼宴，红烧鱼、清蒸鱼、酸菜鱼、糖醋鱼、茄汁焖鱼，另外还有其他四个蔬菜。 这顿饭是清舒掌勺，味道那是不用说了。 福哥儿吃完后摸着肚子说道：「娘，这些鱼太好吃了，下次我们还来这儿钓鱼吧!」 「等你爹下次休沐的时候天已经很热了不适合再出门玩了，不过等到九月份天气转凉爹跟娘再带你们出来玩。」 「好。」 第1922页 符景烯笑着说道：「先休息一刻钟，然后爹带你去放风筝。」 说是出门踏春，其实主要还是带孩子出来玩。福哥儿平日总关在家里，他就想多让这孩子出门 放完风筝，福哥儿累得坐在直喘粗气。 清舒摸了下他的后背发现黏煳煳的，就将他给抱到马车上给他换了衣服。 换好了衣服，清舒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看你爹刚才又是抓鱼又是帮娘做饭，现在还陪着你一起放风筝，可他一点都不累。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福哥儿点头道：「知道，爹他日日练功身体强壮。」 清舒颔首，说道：「对呀，他日日练功所以身体好。你要跟你爹一样，以后也做个强壮的男子汉好不好？」 福哥儿嗯了一声道：「我回去后也会好好练功的。」 他不认真练功并不是怕苦，就是对这个不感兴趣。如今符景烯调动起他的兴趣，他就愿意去学了。 福哥儿抱着清舒道：「娘，我想睡觉。」 「那你躺下睡吧！」 清舒给他盖好被子后就发现这孩子已经睡着了。 下了马车，符景烯指了下旁边铺着垫子道：「福哥儿都睡着了，窈窈还精精神神的。」 看着坐在垫子上吃山药糕的窈窈，清舒无奈地摇头：「福哥儿十个月能自己站，十一个能走。这丫头懒，到现在都不愿意站。」 「每个孩子不一样，这个不要比。」 其实要符景烯说，他见过这么多小孩就没发现有比窈窈更聪明的。才十一个月大就知道看人眼色。要他板着脸，这孩子就乖的不行。要他笑呵呵的，这丫头又是拽头髮又是扯鬍子的没片刻安静。 清舒笑着说道：「我没要跟谁比，就是觉得这丫头太懒了。都十一个月了还不愿站，而且已经会叫爹娘了哄她不开口非得她高兴了愿意喊。而且只要没顺她的意就耍赖皮，打骂都没用。这丫头啊，以后肯定是个脾气大的。」 「脾气大些好，不会被欺负。」 清舒都不想跟他说话了。在符景烯眼中他闺女样样都是好的，就是放个屁都是香的。 第1621章 休闲时光（2） 中午吃了全鱼宴晚饭就非常简单，烤红薯配玉米粥。 福哥儿看到这两样食物很是嫌弃。他跟符景烯一样属于无肉不欢的主，而且这两样食物看着就不好吃。 「娘，我要吃肉。」 符景烯说道：「今日晚上就吃这两样，想吃肉明早再吃。」 「我不要吃这些，我就要吃肉。」 符景烯板着脸说道：「愿意吃就吃，不吃就回屋去。不过你若不吃，晚上除了喝水不许再吃任何东西。」 福哥儿看了一眼清舒，见她正专心致志地餵窈窈吃红薯，当下气唿唿地回屋去了。 等他进屋，清舒问道：「这孩子要真不吃怎么办？」 「不吃就让他饿着，饿一顿不会饿坏的。」符景烯说道：「现在半点苦吃不得，长大后能干什么？」 清舒不由说道：「福哥儿还那么小哪知道这些道理，别太苛求了。」 「你不许给他送吃的。」 清舒虽然心疼，但并不会干涉符景烯教导孩子：「今晚上你带着福哥儿睡吧，不然半夜他喊饿我怕会狠不下心来。」 符景烯点了下头，然后准备等福哥儿饿了好好教训他一顿。结果这孩子一觉睡到他起床都没睁眼，完全没给他发挥的余地。 福哥儿在他出去没一会就醒了，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出了屋。一出去，就看见符景烯正在院子里练功。 符景烯收了剑，看向他说道：「过来跟爹一起练功。」 傅苒不许孩子起得太早了，说小孩子得多睡不然长不高。所以，符景烯与清舒不会早早叫醒他。 福哥儿磨磨蹭蹭地走过去，苦着脸说道：「爹，我饿了。」 「还没到早饭的时候。」 福哥儿跟着符景烯练了不到一刻钟就受不了了，眼泪汪汪地说道：「爹，我好饿我要吃饭。」 「昨晚让你吃饭你不是不吃吗？怎么现在知道饿了。」 福哥儿捂着肚子垂着头，那模样别提多可怜了。 「怎么不说话？」 福哥儿饿得眼泪汪汪。 符景烯看他这个样子沉着脸，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饿一顿就哭哭啼啼的，那让你饿两天还不得要死要活了。」 福哥儿被骂得眼泪落得更兇勐了。 红姑看着福哥儿哭得稀里哗啦的于心不忍，但她也不敢去干涉符景烯，所以她进屋跟清舒求助了：「太太，哥儿还小，老爷这样也太严厉了。太太，你去劝劝老爷吧！」 要她说自家少爷已经非常乖巧了，果少爷就远差于自家少爷，可惜老爷要求太高了。 清舒也觉得太过严厉了，但她还是摇头道：「现在不能去，不然会损了老爷的威信以后就不好再教福哥儿了。」 「少爷太可怜了。」 清舒说道：「等晚些避开福哥儿我会好好跟他说的。」 符景烯觉得清舒心肠太软，所以他就与清舒约定好两个孩子三岁后都由他来教导。 清舒觉得男孩子还是得父亲教，因为女子一般心肠都比较柔软。由母亲教导长大的男子或多或少都会受影响，身边最显赫的例子就是傅敬泽了。 第1923页 符景烯只是想藉此教导福哥儿，并不是真要让他饿着。在福哥儿道歉以后，就拿了一个婴儿拳头大的生红薯给他吃。 等他吃完以后，符景烯问道：「烤红薯好吃吗？」 福哥儿点头道：「好吃，比娘昨日做的鱼还好吃。」 饿肚子的那种痛苦符景烯最清楚了。在饿得眼冒金花的时候，咬一口生白菜都觉得是人间美味。 符景烯问道：「以后再让你吃玉米煳红薯，你还吃不吃？」 福哥儿点头道：「吃，都吃。爹，以后你跟娘准备什么我都吃。」 符景烯嗯了一声，指了不远处的一个地方说道：「去那儿站桩，等你练完功后就可以吃早饭了。」 这么点大的红薯并不能填饱肚子，只能垫垫肚子了。 这日的早饭很简单，饺子跟小米粥以及鸡蛋。福哥儿没挑，就吃了一碗素饺跟一个鸡蛋。吃完以后他擦了嘴后道：「娘，你做的饺子真好吃。」 听了这话，清舒顿时决定不找符景烯谈论今日这事了。 上午的时候，清舒接到了林承志的信。 看完信以后，清舒一脸喜意地与符景烯说道：「乐文考得不错，童试跟府试都考了第一名。」 「是不错。」 清舒一脸期望地说道：「你说他会不会也跟你一样，考个小三元啊？」 说到这里，清舒都忍不住惋惜：「你童试乡试都是第一，就会试的时候考了个第二。」 符景烯笑着说道：「没什么可惜的。梅熠航的才学比我强多了，他的状元实至名归。」 他相信自己的实力，但也不会否认别人的优秀。在翰林院发现梅熠航品性端正脾气好他就主动结交，现在两人还时常书信往来。 清舒点点头道：「梅状元确实很出色。不说他了，你觉得文哥儿能不能考个小三元回来？」 若文哥儿也是小三元，那后年的乡试也不愁了。 符景烯摇头道：「比较难，今年赣省内有几才学特别好的学子，文哥儿应该考不过他们。不过以他的水准，前十应该没问题。」 清舒有些意外：「你还打听过啊？」 「上个月去祁家向笛舅舅与我说的。」 祁家族内今年也有几个人要下场，所以祁向笛特意关注了。然后，就将所知道的都告诉了符景烯说。 清舒还真不知道此事，她笑问道：「怎么之前没与我说？」 「你没问，我跟你说这个做什么？再者能考中就行，只要不是会试，第一跟最末一名都一样。」 好吧，这话很有道理。 清舒说道：「乐玮跟他媳妇上个月盘了个店，现在正在筹备之中，等三叔三婶来了以后就开张。」 「那种香料如今都对外出售了，不会对他们有影响吗？」 林承志家的包子铺生意之所以那么好，就是因为那些馅放了清舒所卖的那种香料。 清舒笑着说道：「有香料手艺不行也一样没用。再者她们早点铺又不仅仅只卖肉包子，还卖饺子跟汤面鸡蛋饼等呢！只要东西做得好吃，就不愁赚不到钱。」 符景烯点点头，整个林家也就三房还看得过眼。 第1622章 添妆（1） 在庄子上玩了两天，第三天吃过午饭他们就回京了。 符景烯靠在车厢上说道：「清舒，等我四十岁就致仕，然后带你游山玩水去。」 他是知道清舒很羡慕夏岚，所以准备帮着皇帝再卖十八年的命就不干了。 清舒笑着说道：「你四十岁的时候窈窈还只有十八岁，嫁人了还好，若是没嫁人难道还让她自己张罗婚事？」 符景烯一听立即说道：「嫁什么人，窈窈以后跟我们一起去游玩。」 「不嫁人了？」 符景烯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嫁，我养她一辈子。」 「你没听过一句老话吗？？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你若是不让她嫁人不能享受完整的人生，以后不得恨死你。」 符景烯神色一顿，说道：「嫁人可以，但必须是我选的人。」 他肯定要将对方十八代祖宗都查清楚了，这样才放心。当然才学样貌人品都必须让他满意，否则免谈。 清舒看他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选的人要是女儿不喜欢怎么办？」 「不喜欢那就不要嫁了。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要嫁了个品不端的人岂不是掉入火坑了了。」 清舒笑着说道：「若是她执意要嫁我们不认可的人怎么办？」 说到这里，清舒不由道：「像我娘当初外婆就不同意她嫁给我爹，想让她嫁给望明舅舅。但她不乐意，还绝食相逼，我外婆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了她。」 符景烯说道：「那是外婆太惯着岳母了。若换成是我，明知道对方品行不端哪怕让她饿死也不会让她嫁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咱们的女儿肯定不会像岳母那般的。」 清舒点头道：「这个自然。不过你以后不要太惯着她，我怕再这样惯下去她脾气越来越大。」 符景烯笑着说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平日里宠下没关系，但涉及到正事肯定要严肃了。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吃过早饭就带了兄妹两人去了镇国公府。易安看到她笑着道：「这三日舒服吧？」 清舒笑着道：「不舒服，累惨了。头一天带着福哥儿去爬山，到后面我累得都快走不动了；第二天带着福哥儿又是钓鱼又是下河抓鱼放风筝，景烯累得不行。」 第1924页 易安笑着说道：「我还以为这三日你们夫妻快活似神仙呢！」 「带着两个孩子出去游玩哪还能舒服。不过福哥儿玩得很高兴，还说下次要带了果哥儿一起去。」 听到这话，易安摇摇头说道：「斓曦去桐城的日期已经定下来了，等我回门以后她就要带着果哥儿跟晏哥儿去桐城了。」 清舒一惊，说道：「之前不是说让果哥儿留在京城，五岁以后再去桐城吗？」 易安摇头说道：「爹来信说不能将果哥儿留下。三哥一旦被册封为世子，他就是我们我们国公府第六代继承人了。所以我祖父说，果哥儿必须由他跟三哥一起教导。」 清舒有些不舍：「若是福哥儿知道肯定会难受的。上次沐晨去常州他就难过得差点掉眼泪，这次果哥儿再走他没玩伴更伤心。」 易安说道：「我跟我娘也捨不得果哥儿走，可没办法。若以前还可以让他留下，现在却不成了。」 他爹是为国公府的长远考虑，所以她们捨不得也不能反对。 清舒问道：「斓曦的身体受得了桐城那恶劣的天气吗？我真怕她一过去就病倒。」 易安笑着说道：「现在那儿暖和得很，等到冬天对身体虚弱的人来说确实难熬。不过你放心，府里有地暖的。」 问题是也不可能一天到晚都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啊！不过哪怕仍不放心清舒也什么都没说，因为说了也不会改变这一结果。 易安看她难受的样子笑着道：「好了，不说这个了。今日可是我添妆的日子，你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忘了。」 易安看向她说道：「你若是真忘了，我现在就将你赶出去。」 清舒好笑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至于这么狠心吗？」 易安冷哼了一声说道：「就算你忘记了，符景烯以及你身边的人不会提醒你吗？」 清舒笑得不行，说道：「放心，忘了我自己也不敢忘了你的添妆礼。」 看到红姑拿了一副捲轴过来，易安说道：「快打开给我看看画的什么。我跟你说，千万别是我的画像啊!」 画的不是易安的画像而是十二花卉，一种花卉对应一个月份。这画笔只普通画作的两倍多点大，所以这些花卉画得比较小。不过哪怕小，花草树木鸟石一样不缺。而且这画用笔老练苍秀，颜色设置大胆。 易安喜欢看这种妍丽的画作，清舒这画是完全按照她的喜好画的。 易安观赏完了以后笑着道：「这么一幅画你费了多少时间？」 这画比例小了耗费的精力就更大，需要的时间也就越长。这样一幅画保守估计要三四个月年以上才能画完。这还是很顺利的情况下，若不顺利一两年都有可能。 清舒笑着说道：「赐婚以后我就在琢磨这事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会喜欢我亲手做的礼物。」 「这个当然了。这首饰啊衣服的有钱哪都能买到。可你这幅画就不一样了，世间就只此一件。等以后我让人装裱了就挂在我宴客的地方。」 清舒笑着说道：「好。」 易安看着这幅画，夸赞道：「清舒，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只会画牡丹，没想到梅兰竹菊这些你都会画且还画得这般好。」 清舒摇摇头道：「比不过夏岚。」 「你这目标定得也太高了。夏岚在画艺上有极好的天赋，不然唐老先生也不会收她为关门弟子还倾尽所有地培养她。」 清舒笑着说道：「所以说人与人真不能比。像我们这种资质一般的，再如何努力都赶超不了那些天赋出众的人。」 「有天赋，也得肯努力能抓住机遇才行，不然再好的天赋也枉然。相反，哪怕天赋一般只要持之以恆地坚持总能有收穫。」 易安指着这幅十二花卉图说道：「你这画已经有了画师的水准了。 特别是着色很大胆，深得她的喜欢。易安可欣赏不来水墨画，当然也不是说不好看，就黑白相间的她天然排斥。 清舒笑着说道：「画师与大画师虽只差一个字，但却天壤之别。我没有这方面的天赋，这辈子也就止步于此了。」 易安赞嘆道：「已经很厉害了。」 其实她觉得清舒不是没有天赋，不然怎么能画出这么漂亮的画来。当然，跟夏岚比肯定要差一些了。 第1623章 添妆（2） 清舒与易安聊了一小会，就有人来添妆。易安嫁过去就是皇后，而皇后管着所有命妇的。所以不仅沾亲带故的，就是平日没往来像那些文官的家眷都会来添妆。 封小瑜辰时过半才来，她给易安的添妆是一套红宝石首饰。 易安看了一眼，很是嫌弃地说道：「给谁添妆都是首饰，你就没一点新意吗？」 封小瑜看她这模样都快炸了，说道：「这可是我所有首饰里最贵最漂亮的，若不是咱们的关系，我本是要当传家宝传给长媳的。」 将最好的首饰给她，没想到这丫的竟然还嫌弃，可不让人生气？ 易安瞄了她一眼，云淡风轻地说道：「你觉得我会少了这玩意？」 她以后可是皇后，什么漂亮的首饰弄不到。再者她老祖宗可是始贤皇后的亲女开国的大长公主，留下的珠宝首饰那是以箱论。而百年来她们长房一脉只出过三个姑娘，所以添置的首饰比送出去的还多。 第1925页 这次易安大婚镇国公就让邬夫人从中挑选了两箱子给他做陪嫁。邬夫人疼爱她，都是捡好的拿。 封小瑜一梗，然后伪装生气地说道：「你不要就算了，我拿回去了。」 易安哈哈直笑，说道：「送都送来了，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小瑜气结，骂道：「得了便宜还卖乖。」 清舒瞧着两人又要斗嘴，不由笑道：「别生气了，她那嘴你还不知道，不刺你两句她就不舒服。」 小瑜冷哼一声道：「是我的错，我送什么宝石头面了，应该缝两个荷包给他添妆。」 易安点头道：「你送荷包我更喜欢。」 小瑜都不想跟她说话了。 正说着话，外头丫鬟回禀道：「兵部尚书贺府的大奶奶来给姑娘添妆。」 像贺家等文官与邬家都不怎么打交道，但人家来添妆肯定要说两句客套话了。易安最不耐烦这些了，哪怕跟着长公主学了许多东西但骨子里的东西不会改变。所以清舒与小瑜就被抓了壮丁，两人帮着招唿那些客人活跃气氛。 傍晚符景烯来接的时候，清舒的喉咙有些沙哑。 看到她这个样子，符景烯皱着眉头说道：「明日不要去了。」 「没事，也就这两日功夫。」 符景烯不高兴了，说道：「你现在是可以帮她，那以后呢？难道你还能帮着她招待那些命妇。」 清舒莞尔，说道：「你觉得以易安的性子，除了逢年过节她会召那些命妇进宫吗？」 其实不召见命妇也无妨，当年始贤皇后就不喜欢举办宴会。除了逢年过节或者皇帝寿诞等特殊日子，她都不会召命妇进宫的。易安已经决定仿效始贤皇后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她不喜欢没用，太后喜欢。」 「太后喜欢就让她自己办，易安是不会迁就她的。」清舒说道：「为了大局她会委屈自己，但太后想拿捏她那是不可能的。」 符景烯有些讶异，问道：「听你的口气，你是贊成她这么做了？」 「当然，难不成还得为讨太后的喜欢而让易安忍气吞声？别说太后了，就皇帝都不值当。」 符景烯问道：「不得太后与皇上喜欢的皇后，你觉得她在宫中能过得好吗？」 清舒反问道：「她讨好皇帝跟太后就能过得幸福吗？不，哪怕现在皇帝表现得对易安一往情深，但你能保证他以后能不变？关振起成亲时还对小瑜说一世一双人，结果怎样呢？」 虽然说关振起是被亲娘算计的，但违背了诺言这个是不争的事实。关振起还只是他亲娘一个阻力，而皇帝不仅要面对太后的阻力，还得面对朝臣的阻扰以及各色美人的诱惑。一年两年或许能抵挡得住，可时间长了谁能保证。 最重要的是普通的夫妻翻脸最多夫妻失和了。可皇后要被皇帝厌弃被打入冷宫，可能过得连个宫女都不如。当然，这个前提得邬家败了，否则皇帝也不敢这般对易安。 其实之前清舒已经被符景烯说得有所动摇，可关振起的事一出她就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当然，她不会跟易安说皇帝靠不住这种话，但也绝不会帮皇帝说好话。 符景烯闻言笑了起来：「若是皇帝知道他这么长的努力因为关振起这事又回到原地，怕是生吞他的心都有了。」 看他这个样子，清舒问道：「你不帮他说好话了？」 「我当初觉得关振起不会纳妾的，可现在呢？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我现在笃定皇帝会对邬姑娘一心一意好，可将来呢？就如你所说，将来的事谁都无法保证。所以，这事我还是不沾手的好。」 这些年他与皇帝的相处不像君臣，更像是朋友。也是如此看皇帝为邬易安茶不思饭不香的，也想帮帮他。可关振起的事却给了他当头一棒，瞬间让他清醒过来。 想到这里符景烯道：「你放心，我以后再不会在你面前帮他说话了。」 「你说也没用，我不会在易安面前为他说好话。」 符景烯搂着她亲了一口，说道：「还好你一直都清醒。」 皇帝现在对他确实好得没话说，可将来却不好说了。皇帝要将来厌弃了邬易安，因为清舒的关系怕是连他也会猜忌上。所以，他也得早做准备。 清舒不知道符景烯在想那么长远的事，她说道：「我明日带着福儿跟窈窈过去，这两日就住在国公府，等她出嫁后再回来。」 符景烯点头道：「可以，但你喉咙这子得休息半天，下午再过去。」 大后日邬易安就要出嫁了，以后清舒最多就白日进宫陪她说说话，再想让清舒留宿是不可能了。所以，还不若大方一些。 「好。」 第二日吃过午饭，清舒就带着带着两孩子去了国公府。 易安看着她哼了一声说道：「我还以为符景烯今日不准你过来呢？」 清舒笑着说道：「他见我声音沙哑要我休息半天再过来，不然就不准我晚上住这儿。」 她昨晚跟今日都喝了润喉的汤汁，如今喉咙已经好多了。 易安嗯了一声道：「希望未来几十年他也能如现在这样。」 「会的。」 ps:抱歉，今明两天我一个人带俩娃，没办法加更了。 第1624章 特殊的礼物 很不巧的是这日长公主有些咳嗽，所以小瑜就没过来。 第1926页 易安与清舒说了这件事，说完后很是忧心。 镇国公府势大，但等她进宫给与的帮助很有限。可长公主不一样，长公主不仅对皇帝影响很大还能压制得住太后。而长公主态度鲜明地支持她，加上两人理念是一样的所以只要长公主活着就是她强有力的后盾。相反，若长公主没了，她在后宫就失去了最大的助力。 清舒笑着宽慰她道：「放心吧，长公主身体硬朗得很，她也一直保养有方，再活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的。」 易安说道：「我是希望她能长命百岁。」 清舒嗯了一声道：「不仅你，我也希望她能长命百岁。」 她这些年多亏了长公主的照佛，不然还不知道会遭遇多少算计与觊觎。所以，她是打心底希望长公主能健康长寿。 易安觉得刚才不该提这个话题，太影响心情了。所以，她故意调侃道：「窈下个月就周岁了，大名定下了没有？」 清舒笑着道：「还没有。他爹取了两个名字都觉得很好，正在纠结呢！我提议让窈窈自己抓阄他又不愿意，让他纠结去吧！」 易安哈哈大笑：「平日里杀伐果断的，没想到给孩子取名这般婆妈。」 若不是清舒说，她都想像不到符景烯还有这么一面。 清舒笑着说道：「那两个名字我也觉得挺好，取哪一个都行。」 「两个名字分明是什么跟我说说，我帮你们参考参考。」 清舒摇头道：「没用，我的意见都不听你的就更不要说了。」 易安闻言也就不再刨根问底了，转而问道：「窈窈办周岁宴吗？」 「办的，不过不会大办，就请亲朋好友吃顿饭。」 易安笑眯眯地说道：「这样看来，我得给窈窈准备礼物了。」 两人正说着话，窈窈哭了。 清舒抱着她去了里间餵奶，餵完以后就让嬷嬷抱出去玩。易安笑着问道：「窈窈马上就满一岁了，你不断奶吗？」 清舒断奶了，就可以给她安排差事了。 「我准备等过完夏天再给她断。」 易安扫了她一眼说道：「我记得你苦夏，每年以到夏天就吃不下东西，你觉得这个情况到时候还有奶水？要我说还不如现在就断掉了，现在不冷不热断奶正好。等到七八月断奶，大人孩子都遭罪。」 清舒想了下还是摇头：「让她吃着吧，没奶了再说。你呢？有孩子以后是自己餵养还是请乳娘？」 「看情况，身体吃得消就自己喂，不行的话就找乳娘了。」 不仅外人不好看她，就是易安心里也有顾虑，但她并不因为害怕就不要孩子了。 晚饭后没一会，邬夫人过来了。 一般女子出嫁前几天亲娘都都过来与他一起睡，一来是想多相处一些时间，二来也教一些妻子该尽的义务与责任以及如何与夫家的人相处。 可这些事邬夫人已经与她讲了不下三遍，易安都听烦了。所以这日晚上她直接与邬夫人说不要她陪睡，而是准备跟清舒讨教夫妻相处之道。 符景烯与清舒两人如今可是京城最有名的恩爱夫妻，所以易安这般说邬夫人非常爽快地回去了。 晚上，清舒哄了窈窈睡下后跟易安聊天：「你是想早些怀孕，还是准备养一养身体再要孩子。」 易安一听就知道话里有话了，她笑眯眯地问道：「这话怎么说？难道还有什么法子能早些怀孕。」 「有。」 易安咦了一声道：「还真有啊，说下！」 清舒将带的一本册子递给她，忍着羞怯说道：「这是我从黄大夫那儿买来的，等你大婚以后按照这上面的来就很容易受孕。」 易安一把将册子抢过来，然后迫不及待地打开看。 见易安看得津津有味，清舒站起来说道：「我去看下窈窈。」 说完疾步走进里间，那模样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狼狈。咳，为了易安她这次牺牲太大了。 小半个时辰后，易安走进来拉着清舒问道：「按照上面那样做真容易怀孕吗？」 清舒有些囧，说道：「黄大夫说的应该没问题。」 「你什么时候问的黄大夫啊？」 清舒说道：「就上次外面传你不能生养，传得沸沸扬扬的。我从庄子上回来就这事特意问了黄大夫，她与我说了许多。还说其实有许多助孕的方式，一是吃药助孕，二就是这个了。」 「对了，另外还能根据你小日子的时间算出什么时候同房最易受孕。」 易安抱着清舒，感动地说道：「清舒，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跟你成了好朋友。」 清舒是什么性子她最清楚不过了。若不是为她，哪会去问黄大夫这些事还特意买了册子来。 笑了下，清舒故意说道：「要是干娘听到这话该多伤心啊？」 易安知道她转移话题，但她还是说道：「清舒，谢谢你。」 清舒笑着道：「咱们之间说谢谢太客气了。这些年你帮了我那么多，你看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谢谢。」 易安对她的好，她都记在心里。 「好，以后我不跟你说谢谢了。清舒，等我嫁过去以后，你让黄大夫帮我算下最佳受孕时间。」 「好。」 就在这个时候墨雪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大姑娘、二姑娘，天色已晚上该睡了。」 第1927页 这要睡得太晚明天怕会有黑眼圈，这后日就要出嫁了可容不得一点点瑕疵呢！ 易安才不管这些还想与清舒继续聊，可清舒却不乐意了，站起来说道：「确实很晚了，咱们早些睡吧！」 第二天清晨清舒起床打拳，而易安屋里还没动静。等她打完拳，易安打着哈欠从屋了走出来。 清舒有些奇怪，问道：「你怎么回事，太激动睡不着吗？」 窈窈每天晚上都要换一次尿布，防备打扰到易安两人没睡一个屋，所以睡下后易安什么情况她也不知道。 易安一脸怨念地看向清舒说道：「还不是因为你，看了那册子以后我做了一整晚夜乱七八糟的梦。 清舒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易安看了忍不住哈哈大笑，然后压低声音说道：「你这都两个孩子的娘了，怎么还不如我啊？」 第1625章 特殊的礼物（2） 易安在进军营前，也只是个有些嚣张的小姑娘。进了军营整日跟着那些老兵油子打交道，那是什么都会了。荤段子戏嚯美人这些她都学得贼熘，到十六岁时自己偷偷买了一本册子来看。 不过买的那册子太粗糙了就两个光熘熘的人半点美感都没有，她瞄了两眼就放弃了。却不想清舒这次送的册子非常精美，比她当初看的好看了十倍不止。 清舒被易安调侃又好气又好笑：「这也就在我面前，若是在外人面前说这话还不知道如何编排呢！」 易安撇撇嘴说道：「我又不傻，怎么可能会在外人面前说这些话。别说外人了，就是在封小瑜面前都不会说。」 没办法封小瑜是大嘴巴，藏不住秘密，一些比较机密的事就不告诉她了。 清舒压低声音说道：「这事你知道就好，千万别与人说。」 买了这这册子过来送给易安，已经是豁出去所有的勇气了，若是还让人知道她会不好意思出门了。 易安知道她脸皮薄，不由打趣道：「放心，我谁都不会说，这事啊就我们三个人知道了。」 这第三个人，自然是黄大夫了。不过黄大夫的医德与她的医术一样，都让人放心。 下午的时候，封小瑜过来了。易安问了她就关切地问道：「长公主不严重吧？」 小瑜笑着说道：「不严重，就是有些许咳嗽，太医已经开了药。易安对不起，我也是不放心祖母昨日才没过来。 这次易安难得没呛她，而是说道：「这有什么对不起的，难不成你丢下长公主不管过来陪我我就高兴了？」 「昨日我还与清舒说希望长公主能长命百岁，这样我要在宫中被太后欺负长公主还能为我撑腰呢！」 小瑜笑着说道：」不用担心，祖母没事。是因为天气不好的原因，吃了一副药就已经大好了。」 出嫁时新娘子只要好好休息其他事是不用管的，易安嫌无聊帮着清舒带了大半天的孩子。 封小瑜看着她逗弄着窈窈，不由感慨道：「我以前一直以为你不喜欢孩子？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我喜欢你乖巧听话的孩子。」 清舒笑着说道：「这孩子哪有那么多乖巧听话的，基本都是调皮捣蛋让人头疼的主。」 「福哥儿跟窈窈都很乖巧啊！」 清舒莞尔，说道：「你看到时是很乖，可平日也有闹腾的时候。有次窈窈白日睡得多了，晚上就不睡了玩到四更天才上床。」 易安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说道：「交给身边的人带就是，要事事亲力亲为还不得累死。」 以后她的孩子要不乖就丢给嬷嬷或者女官带，大了启蒙了就交给先生去教导。 有时候想像是很美好的，可惜现实往往不如人意。 封小瑜突然问道：「易安，邬伯父不回来参加你的婚礼吗？」 易安笑着说道：「回的。他返回京城的时候就说一定会回来参加我的婚礼的。我估计啊，他现在应该在路上。」 「明天你就出嫁了。」 「不还有一个晚上，今晚应该可以到的。」 听着她言语之中的勉强，封小瑜后知后觉自己问了个很蠢的问题。咳，她怎么就这么没脑子呢！看来生孩子真能让人变傻了。 傍晚的时候符景烯过来了，而且邬夫人还给他安排了一个独立的小院落。所以天黑以后，清舒就带着两孩子过去了。 易安等她跟孩子离开以后骂道：「符景烯这厮就是故意的，故意住在家中让清舒去陪他。」 「最后一晚都不让清舒陪我，就再没见过这么小气的男人。」 小瑜闻言笑道：「若是让符景烯知道你总骂他，以后不让清舒进宫看你怎么办？」 「他敢。」 小瑜反问道：「你觉得他还有什么不敢的？」 符景烯这傢伙从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不然这些年也不会哪里有危险就往哪里沖了。虽然升得快但这过程太过惊险了。 易安笑眯眯地说道：「他当然有怕的，怕清舒生气不搭理他啊!」 小瑜觉得自己简直没办法给易安正常聊天了。 瞧着天色不早了，小瑜说道：「明天天蒙蒙亮就要起床，早些睡吧！」 易安摇头道：「我下午睡太多现在睡不着了，要不你陪我聊聊天。 封小瑜看着她的样子，嗤笑道：「还以为你真不紧张呢！都是哄我玩的。」 第1928页 易安觉得没办法跟小瑜聊下去了。就不明白为什么就觉得她紧张呢？不过是嫁个人有什么好紧张的，而且嫁了以后就能实践册子上那些东西了。 想到这里，易安顿觉嫁人也挺好的。 就在两人说着话时邬夫人过来了，她与小瑜说道：「明日易安就要大婚了，我有些话要与她说。」 小瑜也是这么过来的，猜测到她要说什么，朝着易安眨眨眼一脸坏笑地出去了。 易安：…… 她很想告诉小瑜她不适合做这些动作，好丑。 邬夫人酝酿了下说道：「易安，娘有些事要告诉你，很重要你得记在心中。」 易安看她严阵以待的模样，立即挺直了身体道：「娘，你说，我仔细听着呢！」 邬夫人咳嗽了下说道：「易安，明日洞房的时候皇上若要做什么，你依着他就是。」 易安一下没反应过来，摸不着头脑地问道：「娘，你说的这是什么啊？若是皇上要打我，难道我也得依着他？」 邬夫人板着脸说道：「什么要打你？嫁了人，就要与丈夫行周公之礼。不过这事娘也不用详细跟你说，皇上懂的你顺着他就好了。」 易安哭笑不得原来说的这个事啊，不过她不想听邬夫人的唠叨，也就顺着她的话道：「娘，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邬夫人吓得脸色大变了，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如何行周公之礼的？」 易安笑着说道：「当然是从图册上看到的。娘，你放心，明晚的洞房花烛夜肯定会很圆满的。」 皇帝身体也不错不像传闻那般弱鸡，所以她还挺期盼明日的洞房花烛枝叶。她相信，肯定是一场难忘的回忆。 邬夫人连忙问道：「你从哪找到的这东西。」 易安自然不会出卖清舒，她含煳地说道：「以前在桐城时买的，那时候就好奇。」 第1626章 出嫁 天蒙蒙亮，易安就被叫起来去沐浴了。沐浴后她吃了一碗面条只吃面不喝汤，吃完以后开始上妆。 清舒对妆容没什么研究，不过封小瑜却自小喜欢这东西而且还是箇中高手。所以，她亲自给易安上妆。 在易安上妆的时候，墨雪一脸笑意地走过来说道：「姑娘，国公爷回府了，刚刚到。」 易安脸上露出了笑容，不过嘴上还是说道：「我知道爹肯定会赶得上我的婚礼。」 她爹就从没让她失望过。 小瑜说道：「上妆的时候不能总说话，嗯，最好眯上眼睛。」 生的影响到她。 易安看了她一眼说道：「行，你现在最大都听你的。」 说完，还真眯上了眼睛。 上完妆易安就穿上嫁衣，然后戴上凤冠。小瑜看了以后不由赞嘆道：「太漂亮了。易安，认识你这么多年还是头次看到你如此漂亮。」 易安头往上一扬，笑着说道：「我一直都很漂亮好不好，是你眼光太差发现不了我的美。」 面对脸皮厚如城墙的易安，小瑜从来都是手下败将，这次自也不例外了。 清舒笑着说道：「好了，不说了，迎亲的轿子马上就到了国公府。」 今日大婚，所有的流程都是严格按照计划表来的。什么时候进门，什么时候出门，那都是写得清清楚楚。 清舒觉得这样挺好的，不浪费时间皇帝跟易安都不用多受罪。当然，普通人也没那么多的规矩。 就在这个时候，墨色一脸喜意地跑了过来说道：「姑娘，皇上亲自来迎亲了。」 一般来说，皇帝因为身份尊贵是不可能上门迎亲的，一般都是钦点亲信的大臣领着礼部的人来迎亲。 易安非常压抑：「你说得是真的，皇帝来迎亲了？」 「是真的，皇上坐着四匹马的金龙轿撵来的。姑娘，皇上对你真重视，以后再没人敢嘲讽酸你了。」 易安不屑地说道：「皇上对我再好，那些人仍会在暗中挑我的毛病。不过无所谓了，安正她们也没胆子在我面前说。」 清舒说道：「不聊了，易安，你该将凤冠跟盖头戴上了。」 那个凤冠有七八斤重，这还是精简后的重量。可饶是如此易安也觉得难受，戴上试了下效果又取下来了。 易安不急不慢地说道：「着什么急呢？等进二门我再将这玩意戴上。」 真的是重死了，她的脖子都要压断了。都说皇帝一片痴心，真的一片痴心不知道给她弄一顶轻的凤冠。 喜婆眼观鼻鼻观心，将自己为空气。 带着这凤冠一整天的话，易安都怀孕明天脖子能不能抬起来。 皇帝亲自来迎亲没任何人拦着，很顺利地到了易安的闺房之中：「易安，我来了。」 易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次皇帝没搞特殊，在易安的闺房之中都按照普通人娶妻的流程来。不过等他给易安鞠了一躬后，不用红绸而是直接牵易安的手。 若换成那些大家闺秀可能会觉得于理不合而拒绝，可易安自小就是个无法无天不将那些规矩放在眼里，所以就由着他牵着手去了正厅。 邬老夫人看着两人手牵手走进来，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易安跪拜的时候，皇帝只是鞠了半个躬并没下跪。他是天子，天子只跪天地跟父母。就算他愿意跪邬家的人也不敢受，再者皇帝也不是那么无脑的人，他要这样做只会给邬家招来弹劾。 第1929页 等易安磕了三个头，镇国公红着眼眶说道：「易安，家门永远为你敞开着，不管你什么时候都成。」 易安忍着泪意说道：「我知道的，爹。」 邬夫人就不能克制自己，眼中噙着泪水：「到了皇宫，要孝顺太后娘娘打理好宫务。」 皇帝很想说，岳母你怎么将我忘了。 等易安跟着皇帝上了金龙轿撵，邬夫人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了。没定下亲事她日日发愁，可亲事有了着落也是日日悬着心。 镇国公宽慰道：「别难过了，后日易安就会回来的。」 后日易安要回门。以皇帝对原地的重视，那日肯定会跟着过来的。之前他也觉得皇帝是为报恩才想娶女儿，可今日他明白皇帝是真心喜欢易安才求娶的。 虽然心里还有担忧，但现在这个情况已经比他预期的要好了。 易安出门了，府里的宾客也都回家了。小瑜与清舒说道：「我明日过来找你啊!」 这段时间她不是陪长公主与父母，就是过来跟易安唠嗑，忙得都没时间跟清舒好好聊了。 清舒笑着说道：「好啊，明日我做个腌笋鲜。」 这道菜是清舒喜欢的菜式执意，而阿蛮总做不出她要的那个味道，所以想吃了都是她自个下厨的。 封小瑜笑着说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喜欢。」 两人聊了几句就分开各自回家了。回家的路上，清舒说道：「皇帝会亲自来迎亲，这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他这是要给邬姑娘惊喜哪会告诉我。」 顿了下，符景烯说道：「今日皇上的表现你可还满意？」 清舒反问道：「你觉得我该满意？」 满意个屁啊！若不是他的私心易安现在说不准已经回了桐城，而不是嫁进皇宫跟张太后斗智斗勇。 符景烯笑着说道：「他是真心喜欢邬姑娘，为了邬姑娘这些年他还守身如玉。」 「守身如玉，你骗谁呢？」 符景烯哭笑不得，说道：「我真没骗你，皇帝这些年洁身自好身边并没有女人。」 「你怎么知道他没骗你？」 符景烯贴着清舒耳朵，以只有自己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因为皇帝没碰过女人，到现在还是一只童子鸡。」 清舒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回过神来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龙虎山清净没有纷争，在他下山的时候候单纯得就跟一张白纸似的。后来回京了，身边有没有收丫鬟只要一打听就知道了。」 清舒却是疑惑地问道：「该不会不行吧？宫中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他就一个没看上？」 符景烯笑着说道：「皇上说那些都是庸脂俗粉没意思。」 清舒：…… ps:累得我眼皮在打架，等晚些再来修文。 第1627章 天下最美 皇帝大婚，哪怕精简了一大半的流程，等易安回坤宁宫时也累得不行。进坤宁宫时，她还得靠墨雪扶着。 她这身体算是不错了，这要身体较弱的还真撑不下来。其他不说，一般身体娇弱的女子真戴不起这七八斤重的凤冠。还有身上这厚厚的衣裳，她活了二十多年都没穿这么多层的衣裳。 皇帝将她送到喜房内又出去了。 清舒让几个喜娘都下去，然后易安就将盖头扯下准备将凤冠也给拿下了。 桂嬷嬷见了压低声音说道：「皇后娘娘，万万使不得，盖头得皇上给你掀开才成。」 已经拜了天地，身份已经稳噹噹了，所以她也就改口了。 易安说道：「不过一个形式，等他来了我再戴上就了。嬷嬷，我的脖子真的好痛都快要断掉了。」 桂嬷嬷知道她受过重伤，闻言也没再勉强：「凤冠戴上需要一些时间，要不你将盖头盖上。」 「你将他拦着一会就好。」 桂嬷嬷在宫中这么多年看得很透，一个男人喜欢你时哪怕有些任性妄为他都觉得你可爱；若是不喜欢你时，你就是天下第一温柔贤惠他也会觉得你呆板无趣。加上她知道易安并不是个特别讲规矩的，所以也就没阻拦：「行，我在门口守着。」 等桂嬷嬷出去后易安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来，将里面放着的饼干都吃完后躺床上眯了会。 过了好一会，桂嬷嬷再外说道：「娘娘，皇上马上要过来了。」 易安一听赶紧将凤冠戴上再将盖头盖住，然后坐得端端正正。 皇帝进来时，四位喜娘也跟着进来。 四个喜娘说了一通吉利话，为首的喜娘满脸笑意地将一桿金秤递给皇帝：「皇上，该揭娘娘的盖头了。」 皇帝接了金秤稳稳噹噹地将盖头撩起来，露出了一张英气的脸庞。 看着易安望向她，皇帝赞嘆道：「皇后，你好美。」 虽然说新娘子是人一生之中最美的，但喜娘真没发现皇后娘娘美在哪里。不过各花入各眼，皇帝喜欢自觉得千好万好了。 桂嬷嬷却在旁边露出一个欢喜的笑容。所谓眼里出西施，皇帝能说这话表明是真的将自家主子放心坎里了。 易安觉得皇帝很识趣，露出灿烂的一笑。 桂嬷嬷给四个喜娘使了个眼色，然后五个人一起退下去了。 屋子就剩下两人，易安也就放开了：「皇上，你真觉得我美吗？」 第1930页 「当然是真的了，朕没有必要骗你。」 易安莞尔，说道：「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自小到大有人说我不坠祖宗威名又说我英气风姿飒飒，就是没人夸过我漂亮。」 皇帝眼睛都不眨地说道：「那是他们不会欣赏，我觉得这天下再没有比你更美的女子了。」 易安眨巴下眼睛。理智告诉她皇帝是在哄她，但心头却跟喝了蜜一样的甜：「你这甜言蜜语是跟符景烯学的吗？」 她听说符景烯特别会哄清舒，那情话一套一套的。可惜她问清舒这女人矢口否认，还让她不要听信乱七八糟的传闻。 皇帝笑着说道：「不是，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他并没哄易安，可能是因为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总是吃药的缘故，皇帝很不喜那些柔弱无骨或者我见犹怜的女子。相反，他喜欢那些活力四射朝气蓬勃的姑娘。而易安，恰恰符合他的要求。所以当初他在街上被易安所救，他一下就被吸引了，也很想娶她为妻。 可惜，当初他去求皇祖父赐婚被人怀疑别有所图，最后不得不忍痛放弃。好在老天终于厚爱他一回，这次让他得偿所愿。 真话假话易安还是听得出来的：「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个想法，而不是将来改变想法觉得我粗鄙不堪以娶我为耻。」 她并不自卑只是世人就是这样的肤浅，也是如此她与长公主一样想尽力改变这个世道提高女子的地位。至于能不能成功她也没去想，反正尽最大的努力去做就好。 说完这话，易安将凤冠取下交给他：「这东西重死了，我脖子差点没被压断。」 戴头盔十多斤都没觉得重，可戴这玩意却难受得不行。 皇帝接了凤冠后，说道：「以后不用再戴了。」 因为要镶嵌这么多珍珠与宝石，凤身也用的赤金，这个重量已经是工匠绞尽脑汁的结果了。当然，这些话他没跟易安说。 说了一会话，易安摸了下肚子说道：「我饿了，你饿不饿？」 皇帝看她一点都不羞涩，笑着说道：「我已经吩咐御膳房传了膳食过来，应该马上就到了。」 「那我还是沐浴后再吃饭吧！」 虽然现在不太热，但穿这么多衣裳再顶着个七八斤重的凤冠，这一天出了不少汗这会身上黏煳煳的。 洗澡的时候碰到难题，衣服太多扣子而且很不好解。解了两个易安就不愿意解了，问了皇帝：「这里有没有刀？」 「新房内哪会放兇器。」 「剪刀呢？」 皇帝摇摇头，见易安脸色不善地说道：「要不我帮你解吧！」 「你会？」 解个扣子又不难，这个主要得有耐心。在这方面皇帝比易安强多了，不过在解扣子的时候他也有些心猿意马。还是想着易安一天没吃东西，他硬生生克制住了自己。 易安正好洗完澡晚膳就送了过来。御厨的厨艺那是不用说的，易安吃得很欢快。她在心里想着嫁进皇宫有各种的不好，但这三餐水准却大幅度提升了。 吃饱喝足，易安打了个哈欠说道：「折腾一天了，咱们早点睡。」 皇帝很是期待地说道：「好。」 今晚可是他们的洞房花烛之夜，想到这里皇帝心头一阵火热。结果他刚伸手碰到易安，就被易安扫开了：「明天还要起起敬茶，早些睡吧!」 皇帝神色一顿，转而轻声说道：「易安，今晚可是我们大婚之日，怎么能这么快就睡着呢！」 易安没回他。 皇帝以为易安还有怨气，不由说道：「易安，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不过你放心我会用余生来弥补你的。」 回应他的，是一阵均匀的唿吸声。 皇帝没想到她竟真睡着了，当下是哭笑不得。弄醒她吧捨不得，这么快就睡着可见是真累狠了；不叫醒今天又是洞房花烛夜，什么都不做肯定要落下遗憾。 最后皇帝还是没捨得叫醒她，只是握着易安的手与她十指紧扣，然后闭上眼睛准备睡。 却没想到易安突然一个翻身压在他身上，目光炯炯地说道：「今日可是我们的洞房之夜，你真就捨得这么睡了？」 那当然是捨不得了。 第1628章 新婚 在要第二回 水时，桂嬷嬷想进寝宫劝易安别顺着皇帝，贪欢可是比较伤身的。可惜易安只是让墨雪与墨色端水进去，并没叫她进寝宫。 两个姑娘出了寝宫，桂嬷嬷走到她们身边压低声音问道：「皇后娘娘的精神怎么样，可还好？」 若是让桂嬷嬷知道一直都是她的皇后娘娘占据主导位置，大概就不会这么担忧了。 墨雪强装镇定地说道：「嬷嬷不用担心，姑娘精神很好。」 等两人说完话就发现寝宫里的灯吹灭了，然后里面也没传出声音出来，桂嬷嬷顿时安心了。别看她家主子在许多人眼中不着调，其实行事很有分寸。 一夜好觉。 第二天天刚亮易安就醒了，然后转过头看着躺在旁边的人。皮肤看着白皙娇嫩，她不由伸手去摸了下。 皇帝睁开眼看向她，一起来就调戏她，胆子可真大。不过，他很喜欢就是。 易安也没有被抓包的羞怯，反而笑吟吟地说道：「手感不错。」 皇帝不由笑了起来。 易安心情很不错，起身说道：「得去给太后娘娘敬茶了。」 第1931页 皇帝看她说这话的时候神色不大好，笑着说道：「放心，母后不会刁难你的。」 易安点点头。 两人穿好里衣就叫了桂嬷嬷与墨雪进来服侍。这一年多，易安已经会穿那繁复的宫装了。不过，头髮就不会梳了。 等易安上好妆已经是两刻钟以后了。而从坤宁宫到慈宁宫又有一段距离，偏易安又要走路不愿做轿撵，所以等两人到慈宁宫时天已经大亮了。 张太后天蒙蒙亮就在等她们，等了半个来时辰早等得一肚子的气。再看到两人进来时脸上都带着惬意的笑容，心情越发差了。 皇帝看着她的脸色不好，不由关切地问道：「母后，你脸色这般差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传御医看看。」 张太后听了这话差点气死，不过看着皇帝眉宇之间流露出的喜意，她也不敢发脾气。不然这讨债的东西又要半个月不来慈宁宫，以前无所谓了但现在邬易安进宫，被她知道了里子面子都没了。 想到这里张太后不由气苦。别人家儿子都孝顺什么都依着亲娘，她呢？却是生了个祖宗，得自己顺着哄着。 虽然不敢发脾气，但张太后还是硬邦邦地说道：「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等会敬茶后还得去奉先殿拜见列祖列宗。」 奉先殿是云家的家庙，挂着各位老祖宗的遗像。而皇帝有规矩，不管是迎娶进门的还是册封的皇后，都要跟皇帝去奉先殿拜见各位祖宗。 皇帝点点头道：「是。」 以前他也想让易安与太后好好相处，后来发现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所以，在张太后面前变得强势起来。而效果，显然很不错。 易安就站在旁边没说话。 敬茶的时候太后也没刁难易安，接了茶作势抿了一口就放下了。然后将准备的一对绿得仿若要滴水似的镯子当见面礼。 易安接了镯子，笑着说道：「多谢太后娘娘恩裳。」 嗯了一声，张太后说道：「去奉先殿拜列祖列宗吧！」 出宫殿的时候易安都有些恍惚，这就完了啊？她都做好了被张太后刁难的准备，还想着只要不过分看在皇帝的面上忍了。却没想到她竟半点没刁难。 想到这里她看向走在前方的皇帝，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皇帝的表现，比她所期望得要好得多。 等两人出去了，张雯雯才从后面走了出来。刚才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张太后看到她，说道：「雯雯，你的事还得缓一缓。」 皇帝如今对邬易安正热乎着，这个时候提出让他纳张雯雯为妃不是明智之举。等过个一年半载的，必须等这股热乎劲下去后再提。不然，这讨债的又要跟她闹脾气。 张雯雯强笑道：「姑母，你还是送我回去吧！皇帝表哥不喜欢我，我留在这儿也是让你为难。」 张太后哪捨得送她回去，说道：「你别着急，那女人粗鄙不堪连你的头髮丝都比不了。皇上现在只是一时被她迷了眼，要不了多久就会醒悟的。」 余嬷嬷在旁边听到这些话不由嘆了一口气。要说模样张雯雯肯定是比皇后娘娘好，但其他方面可就差远了，而且这姑娘小心思太多了。咳，迷了眼的不是皇上，而是太后您啊！可惜，这话她不敢说。 皇帝带着易安进了奉先殿内。 奉先殿内一共挂着七位皇帝的遗像，分别是太祖皇帝（云擎）、太宗皇帝（云启浩）、仁宗皇帝（云昇，死后由儿子云鸿琅追封）、高宗皇帝（云鸿琅）、宣宗皇帝（云檀）、成宗皇帝（云瞻）、英宗皇帝（云朝辉，死后由儿子云尧蓂追封）。而皇后的遗像有十二副，没办法，其中宣宗皇帝克妻先后册封了三位皇后。 易安最佩服的就是太祖皇帝，最尊崇的就是始贤皇后了，给两人磕头以后她仔细端详了下两位先祖的遗容。 太祖如她所想的那般威武霸气，反倒是始贤皇后出乎她意料的美丽。因为民间都流传着始贤皇后的贤惠与仁爱，至于样貌一般都是以端庄大气来描述，导致易安以为她样貌普通。 祭拜完这些祖宗，夫妻两人才出了奉先殿。在里面易安是不好说话怕惊扰了这些祖宗，可出了宫殿就没顾忌了：「皇上，太祖与始贤皇后的画像都是谁画的啊？画得太好了，不仅样貌，就连神韵都出来了。」 特别是始贤皇后嘴角噙着的那一抹温柔的笑意，让她见了顿觉亲切。 皇帝笑着说道：「给他们作画的是我们的老祖宗轩王，据说这两幅画耗费了他一年多的时间，而他给别人作画最多三个月。」 耗费的时间与精力越大，画出的画自然也最好了。 「哦，原来是画圣轩王殿下啊，莫怪画得这般传神呢！」 易安小声问道：「皇上，皇宫之中有没有始贤皇后的小像？」 「你想要？」 一点点头道：「想要。另外清舒也非常尊崇始贤皇后，若是能送她一副始贤皇后的小像她肯定会很欢喜的。」 按理说他们的老祖宗也是始贤皇后的长女，也该有她的画像的。可惜府里有不少始贤皇后用过的东西，就是没她的画像。跟她祖母说，那些画像都被她家老祖宗带到棺木里去了。 皇帝不由醋了，说道：「你怎么什么时候都不忘她？」 「她时时都惦记着我，我自然也要记着她了。」 第1932页 清舒对易安如何，皇帝也是知道的：「宫中有不少始贤皇后的画像，等过两日我给你一副。不过，至此一次。」 「好。」 第1629章 回门（1） 两只百灵鸟在笼子里欢快地跳跃，不时发出清脆悦耳的鸣声。 清舒在院子里打拳，而符景烯则带了福哥儿去花园练功。原本福哥儿是跟镇国公府的师傅习武，果哥儿回去后那师傅也跟着回了。这几日符景烯有空，所以就他自己教导。 打完拳，清舒一边擦汗一边说道：「也不知道易安今日敬茶太后会不会刁难他。」 「太太不用担心，就算太后刁难邬姑娘也有办法应对她的。」 清舒摇摇头说道：「新婚第一日就与婆婆闹矛盾，这以后还能有安宁日子过吗？」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符景烯过来的时候，发现清舒面带忧愁：「为皇后担心了？」 清舒点头道：「是啊!太后娘娘肯定会趁机刁难易安。就易安那性子，若是对方太过分她不会退让。」 不退让好，若总是退让吃亏的是自个。 「放心吧，你所担心的不会发生。」 看她这般笃定，清舒不由问道：「你是不是跟皇上说了什么？」 符景烯点头道：「前些天我与皇上聊了关振起的事，皇上肯定会接受教训的。」 「你与皇上说这事做什么？」 符景烯说道：「关夫人为何会落到被关佛堂的地步？她自己有问题不假，但关振起也一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若是他当初对关夫人态度能强硬起来，或者沐晨的脸烫伤以后回京亲自处理这事，关夫人都会心存顾忌。有了顾忌，她这次就不敢对其下药。然而他没有，造成的结果就是亲娘被关佛堂，而孝和县主以后再不会却全心全意信任他。」 「清舒，关家这次的事所有人都是输家。」 清舒很认同这话，说道：「我跟易安之所以不相信关振起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就是因为他对他娘的态度太软了。」 有些事不是靠说而是靠做的。她为什么那般信任符景烯，是因为符景烯用实际行动让清舒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比什么都重要。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太后跟皇后娘娘两个人是不可能和平相处的。我特意将关振起的事告诉皇上，就是让他知道想要得到皇后的心就必须让皇后看到他的诚意。」 「他将人拖进皇宫，若是连太后都不摆平他又凭什么说自己是真心的。皇上是聪明人，他知道怎么做的。」 清舒心头浮现出一丝的希翼，问道：「你觉得皇上会怎么做？」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将来如何我不敢说，但现在皇上对皇后娘娘确实是一心一意。所以，他一定会想办法钳制住太后。」 「太后之所以地位尊崇，那是因为她是皇帝的亲娘。可若是皇帝不做她的倚仗，那她不过只是一个深宫老人。」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可是这样一来，怕是官员与御史会有话说了。」 「不过是母子之间的一点矛盾，说不准转眼就和好了。官场那些老臣比狐狸还狡猾，只要太后不闹起来他们是不会凑这个热闹。当然，这世上也有许多自以为是的人，他们上赶着找死谁也拦不住。」 清舒说道：「希望你这次的猜测是对的。对了，明早我带福哥儿跟窈窈去国公府，后日再回来。」 符景烯不解地问道:「为何后日回来？」 新嫁女回门，按照规矩只在娘家吃完午饭就回去的，所以清舒留宿国公府肯定是其他的原因。 清舒面露不舍，说道：「后日斓曦要带着果哥儿跟晏哥儿去桐城，我明日想与她好好说说话，也让福儿与果哥儿再玩一天。」 说完，她一脸惆怅地说道：「这次分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咳，小瑜跟夏岚过两天也要离京了。」 符景烯宽慰道：「皇后还在京中，你想见她递个牌子进去就行。」 虽然嘴上嫌弃，但清舒的这几个好朋友里他最欣赏邬易安。自强自立，毅力顽强，行事果断，心性也刚硬。而清舒心肠太软，与易安正好互补。 「嗯，咱们这儿离皇宫近倒是方便。」 符景烯笑着说道：「皇上就是知道你与皇后娘娘关系好，这才特意赐我们这个宅子的，目的是方便你出入皇宫。」 清舒咦了一声，说道：「不是说为方便召见你吗？」 符景烯笑得不行，说道：「你还真信啊？？那不过是对外的说辞。皇帝要这么怕累着我，就不会总将危险的差事丢给我了。「 清舒摇头道：「我竟然没想到。小瑜总说怀孕会让人变笨，看来这话也有一定的道理。」 皇帝与易安用过早膳，就带着她在后宫转悠。将后宫主要的几个宫殿介绍了下，易安点点头并没走进去。不过等到了章华宫时，易安就进去看了。 将整个章华宫转完，易安有些感嘆地说道：「一直都听说章华宫美轮美奂，还真是名不虚传。」 说完，易安看向桂嬷嬷说道：「让人将这宫殿从里到外打扫一边，等过几日我再过来重新布置下。」 皇帝心头一惊，问道：「你布置这里做什么？」 「要是心情不好了就过来住两天，住在这么漂亮的东西心情容易变好。」说完，易安看向皇帝问道：「还是说你捨不得想要留给谁住？」 第1933页 这么漂亮的宫殿不留着自个住给宠妃住，想得美呢！ 皇帝笑着说道：「我就你一人，还能给谁住？你想住可以，不过得将这宫殿名称改了！」 世人都知道章华宫是宠妃住的，要是不改名就让易安住在这儿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易安主要是觉得这宫殿漂亮看着赏心悦目，至于说什么名这个她倒不在意：「可以，名字你来取吧！」 张太后知道皇帝陪着易安在公中转悠，心头堵得慌。上次让他陪自己回一趟张家都不愿说政务繁忙，现在倒是有时间陪那女人在宫中晃悠，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了。 易安有午觉的习惯，以前只是小眯下，不过受伤以后习惯中午睡半个时辰。她睡着的时候，皇帝回御书房处理政务。 等易安醒过来后，元宝递给她一张礼单：「这是皇上准备的回门之礼，还请皇后娘娘过目。」 易安认真看了下，看完后很满意。送给家人的礼物，每一样都是他们喜欢的。只这份礼单就看出皇帝的用心了。 第1630章 回门（2） 符景烯将清舒与两个孩子送到国公府门口就转道去了衙门。 斓曦看到她将两孩子都带来，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今日不会带福哥儿过来呢！」 「那怎么成，要是福哥儿不来岂不是收不到礼物了。」 斓曦抿嘴笑着道：「放心，福哥儿没来易安也不会少了他的那一份礼。」 福哥儿大声说道：「舅母，果哥哥呢？我想果哥哥了。」 斓曦让春兰带她去找果哥儿玩。 「清舒，你说皇帝今日会不会陪易安回门？」 清舒摇头说道：「这个说不准，不过按照前日的表现应该会。」 斓曦也觉得会。 只是让两人都没猜测到的是，皇帝没陪易安回门。倒不是他不愿意而是刚准备出发，云南总督送了八百里急件来。 邬家所有人包括来的清舒，全都到大门口迎接易安。等她的凤撵到了家门口，所有人都跪下行大礼。 易安心里有些酸酸的，下了轿撵立即将邬老夫人跟镇国公三个人扶起。 进了正厅，易安与众人解释道：「云南那儿发生暴乱急需处理，所以皇上来不了。」 这是十万火急的事，就算皇帝要来她也不准的。再者她原本就不希望皇帝来，有他在大家都不敢说话。 镇国公点头道：「正事要紧。」 邬老夫人与邬夫人觉得皇帝有这份心就很好，人没来也没关系。 看着易安面色红润双眼也有神，邬老夫人问道：「易安，太后昨日可有刁难于你？」 易安摇头道：「没有，我昨日奉茶时她就说让我不要起得太晚，其他倒好。对了，还送了一对碧玉色的镯子，非常漂亮。」 漂亮得让她都觉得是假的，为此还特意问了桂嬷嬷，才知道这是上等的祖母绿。 邬夫人不由嗔怪道：「你一个新嫁娘怎么能睡太晚呢？」 易安撇撇嘴说道：「我卯时就起床了，分明是她鸡蛋里挑骨头。她一心想让娘家侄女入宫非妃，所以不管我做什么她都能挑出毛病。既如此，我又何必讨好她。」 镇国公说道：「你可以不讨好她，但也不要做下落人话柄的事。」 「爹放心，我心里有数。」 镇国公是知道她的性子，别看大咧咧的但其实粗中有细：「易安，皇上待你可还？」 「皇上现在待我挺好的，至于将来就说不准了。」 邬夫人觉得这话不吉利，嗔怪道：「你这孩子，这大好的日子你说这种晦气话做什么？皇上会一直对你好的。」 易安不想让她担心，笑着顺着她的话道：「是，皇上会一直对我好的。」 说了一小会话，邬夫人拉着易安进了屋里说私房话：「皇上、皇上对你可还好。」 「娘，我刚才不是说了他对我挺好的。」 邬夫人觉得自个说太委婉了她没听懂，不由直接问道：「不是，我是说、就是那方面可还和谐。」 易安笑着说道：「很和谐。」 邬夫人顿时放心了，连说了两回好。 说完，邬夫人拉着她的手说道：「你年岁也不小了，争取早些怀孕，只要生下皇子娘也就不担心了。」 易安笑着说道：「娘，都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哪怕我生下皇子你还是有操不完的心。」 说到这里，易安道：「娘，你不用总为我操心，我会过得很好的。」 邬夫人笑骂道：「你也知道我总为你操心啊！你自小就不省心，你三个哥哥加起来都没你这么让我操心过。」 说起三个哥哥，易安不由沉默了。这次她大婚，试探性地提出让二哥回来参加婚礼，结果却被镇国公一口回绝。按照镇国公的话既已除族就不再是邬家的人，也就没有资格回来参加婚礼。 「易安，你在想什么呢？」 回过神来，易安说道：「我在想斓曦明日就要带果哥儿去桐城了，到时候你跟祖母两人会很寂寞的。」 邬夫人苦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你爹不让果哥儿留下来，旬哥儿他们几个孩子都不愿意留在京城。」 易安却是摇头道：「我会写信给爹，让他将几个孩子里挑选出一个送回京城的，只你们三个人在京可不行。」 第1934页 邬夫人摇头道：「孩子若不乐意回来不要勉强他们。」 易安点摇头说道：「不行，必须送一个孩子回来。也不用很久最多三年，三年后让爹回来。」 她大哥这人太过刚正，有道是刚过易折，所以镇国公一直都不放心退下。可她三哥不一样，自小就聪明伶俐又在京城歷练这几年，早就能独挡一面了。三年时间，足以让他钳制住下面的人。 邬夫人面露惊喜之色，不过很快就摇头：「你爹他不放心边城的事，不会回来的。」 易安笑着道：「放心吧，我有法子让他回来。不过娘，这事你可以跟祖母说但不许告诉给爹，不然我这法子就没用。」 易安是她女儿，性子她再了解不过了。既说有法子让丈夫卸下重任回京，那成功的概率起码八成以上。 邬夫人欢喜地说道：「放心，我一个字都不跟他说。」 「娘，我去找清舒与斓曦。」 邬夫人这会心情正好，也不在意易安不愿跟她聊了：「去吧去吧!」 清舒看到她时就准备行大礼，却被易安给拦住了：「外头也就算了，私底下见面就别整这些虚的了。」 斓曦笑着说道：「什么虚的，这些都是该有的礼仪。」 易安故意仰了下头道：「行，那你行跪拜大礼，本宫受着。」 斓曦笑了起来。 三人坐下后，清舒说道：「我还以为干娘要与你说好久呢！」 「她一见我就说让我赶紧怀孕生子，我这才成亲两天就催生。再者孩子得看缘分，有新婚之期就怀上的也有三四年没开怀的。」 斓曦说得比较直白：「你今年已经二十四了，确实得抓紧。」 易安白了她一眼，说道：「二十四怎么了？二十四正是女子一生之中最好的年华好不好。」 斓曦没跟她争辩只是看向清舒，他们六个人之中除了清舒谁都不是易安的对手。 清舒笑着说道：「我早请了黄大夫给她看过了，易安身体没问题。不过你们不要给她施压，压力越大越怀不上，小瑜就是最好的例子。」 第1631章 回门（3） 封小瑜今日陪封夫人去灵山寺上香所以没来，不过她已经让人传了话回常州之前会进宫去见易安的。 三个人正说着话，就有婆子来禀说晏哥儿摔跤哭着要娘，斓曦不放心过去了。 屋子就剩下两个人，易安笑着说道：「我原本还担心太后会刁难我，没想到她不仅没刁难还让我初一十五去请安就行。」 张太后看到易安就特别糟心，她不想让易安影响到自己心情就不准她去请安，对此易安是巴不得的。 清舒笑着说道：「看来景烯跟皇上的那一番话很有效果。」 易安一怔：「这话怎么说？」 清舒将符景烯之前说的话转述了一遍，说完后道：「我也没想到他会跟皇上说关振起的事。」 虽然不怕太后的刁难但有清静日子自然最好了，不过她之前还以为是皇帝细心，没想到是符景烯的功劳。易安抓着她的手，笑着道：「清舒，我这是託了你的福。」 就符景烯那性子，若不是看清舒的面子才不会管她的死活。那男人心硬着，除了清舒跟福哥儿兄妹，其他人的死活他是完全不在意的。 「关振起会在事发以后就写信给小瑜，也是受他的影响。」 她将符景烯劝说关振起的事也一併说了，说完后清舒笑道：「若不是看我担心，这些事他都不会告诉我。」 易安笑着说道：「他这是爱屋及乌。清舒，我们是沾了你的光。」 她以前觉得清舒过得太辛苦了，不仅要应付无良的父母还得教导幼妹，然后还开铺子赚钱养活姐妹。这一桩桩一件件让她非常佩服，同时也分外心疼她。好在清舒幸运地遇见了符景烯，如今过得比谁都幸福。 清舒也笑得很开怀，因为符景烯做的这一切确实都是为了她。她很清楚符景烯的性子，对于无关的人他一向不放在心上的。 说完闲话，两人说起了正事。易安道：「皇上已经答应我，一个月后就让我掌管兵器制造部。」 她自小就喜欢兵器，也对所有的兵器都了如指掌，就连燧发枪她也非常了解了。 清舒笑着说道：「恭喜你了。」 她之前最怕的是易安被困在后宫成为笼中鸟，然后如没了水份的花那般会很快凋零。好在皇帝说话算话，真让易安去掌管兵器部了。 易安笑眯眯地说道：「不仅如此皇上还答应我，等我将兵器部管好了就让我接管兵部的事。」 清舒心头一跳：「你说的是真的？」 「不说你就是我都吓一跳，不过这话确实出自他之口。」 清舒笑着说道：「这样看来，皇上对你确实是真心。」 易安点头道：「嗯，他现在对我确实很好。不仅兑现了承诺，还答应让我住到章华宫去。」 「你说什么？」 那声音大得外面的人都听得见。 不怪清舒这般失态，主要是章华宫一向都是宠妃住的。易安身为正妻住到那儿去，换谁都会多想了。 易安看她这个样子，不由哈哈大笑：「你别着急，是我自己要求的。我就看那宫殿太漂亮，就想着若是心情不好可以去住两日。」 清舒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原来如此。不过你要住那儿去也行，但必须将宫殿名字改了，不然的话别人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第1935页 心情不好，换个地方住两天很寻常的事。像她之前在金鱼胡同，每到夏天心情烦躁都会会去竹林小屋小住两月。 「你这话跟皇上说的一模一样。放心，已经准备改了。」 「住进去之前就得改了。」 「瑶池殿，我觉得这名字不错，你觉得怎么样？」 清舒笑了起来说道：「瑶池仙境，难不成章华宫有王母娘娘的瑶池那般漂亮？」 「等下次进宫我带你去看，你见了后就知道了，王母娘娘的瑶池也不外如此了。」 清舒听了都有些蠢蠢欲动了，说道：「行，过几日我进宫看看。」 说到这里，清舒问道：「太后娘娘将宫务交给你没有？」 易安摇头道：「没有。这宫务最琐碎了，她愿意管着就让她管好了。」 正好她也不耐烦处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特别是逢年过节更是忙得团团转。太后愿意受这个累，她巴不得了。 清舒摇头道：「不行，你一定要掌管宫务，只要掌控住了后宫才不容易着人算计。」 易安有些犹豫：「这样一来我以后可能就没法管兵部的事。」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管着公务另外的事可能就做不了了。 「其实也就开始有些累，等你在重要的位置安插上了自己的人，大部分的事就可以交给温妈妈处理。」 温妈妈是邬老夫人陪房的女儿，对国公府忠心耿耿。她很擅长打理庶务，邬老夫人知道易安的弱点特别选的她跟进宫。 见易安还是没点头，清舒说道：「易安，兵部的事晚上一年半载也没关系。可若被人钻了空子到时候被人算计了，到时候后悔就晚了。」 易安听到这话才点头道：「那行，我回去就跟皇上说。」 清舒叮嘱道：「你别大咧咧地说要管宫务，就以太后年岁大不宜受累为由将宫务接管过来。以太后的性子怕是不乐意将宫务交出来，这个你得想个法子了。」 她对张太后并不了解，所以也不敢乱出主意。 易安点点头道：「回去后我与桂嬷嬷商议下，等你与小瑜过两天进宫咱们再议。」 这些事她不想跟邬夫人说怕她担心，所以只能与清舒跟小瑜商议了。可惜小瑜要去常州，不然的话也是一大助力。 想到这里，易安道：「你说让小瑜回京怎么样？」 清舒一听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她摇头道：「她要去常州办女学，这对她来说也是一次很好的歷练。」 易安点点头道：「你说得也对。」 就在这个时候，墨雪在外说道：「皇后娘娘，午膳已经备好了，请娘娘用膳。」 吃了两天皇宫的膳食易安越发觉得自家的厨子水平惨不忍睹，她心里寻思着得给家里换个厨子。 第1632章 担忧（1） 午膳过后，易安就回宫了。虽然易安这次出宫要求一切从简，但护卫加上宫女太监乌压压的也有八十多号人。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离开了国公府，邬家顿时冷清下来了。 邬夫人送走了易安又难受眼泪汪汪的，镇国公带着她回去了。而清舒，则是跟着斓曦回了她的院落。 斓曦小声问道：「清舒，易安走了以后我就看你紧蹙眉头的。清舒，是不是易安碰到什么难事了？」 虽然她与易安是姑嫂，但易安有事也只会与清舒商议而不会告诉她。当然，不是特意要瞒着她，而是告诉她也无用。 「太后不愿意放权，我觉得易安没管着宫务会不安全，可暂时又没什么法子说服太后。」 斓曦宽慰她道：「清舒，这事急不得，总能想到法子的。」 清舒点了下头。 斓曦看清舒如此忧心易安，很是愧疚地说道：「清舒，我明日就要去桐城了，易安以后就只能拜託你了。」 清舒嗔怪倒：「说这些话做什么？易安的事就是我的事。」 说完，清舒打了个哈欠说道：「我得去睡了，不然下午就会没精神。」 习惯午觉的人，不睡的话特别难受。 斓曦给安排的院落就是之前符景烯来住的那个。回到院里，进了屋清舒就靠在床上想事。 红姑见状宽慰道：「太太，都说婆媳是天敌，所以很难和睦相处。不过皇后娘娘也不是忍忍搓圆捏扁的性子，不会吃亏的。」 看着旁边睡得香甜的窈窈，清舒说道：「你下午吧，我要睡了。」 红姑心头咯噔了一下，不过她还是退出去了。 傍晚的时候符景烯过来了，他来的时候就听到清舒正在书房练字。 符景烯也没多想，抱起窈窈笑问道：「福哥儿呢？」 红姑恭敬地说道：「哥儿还在三奶奶的院子内跟果少爷一起玩，太太说今日让他玩个尽兴。」 福哥儿这次与果哥儿分开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着，所以这次清舒就没再拘着他了。 符景烯也不会拆清舒的台，笑着道：「那等天黑以后再去接了他回来。」 红姑点头应下了，然后犹豫了下说道：「老爷，今日皇后娘娘走后太太一副忧心不已的样子。」 「刚才皇后与太太谈话的时候，你在不在旁边？」 红姑摇头道：「没有，当时就皇后娘娘跟太太两人在屋里说话。不过两人从屋里出来到皇后娘娘走，太太看起来都很开心。」 第1936页 符景烯听完后有些不明白，今日他进宫面圣时皇帝可是一脸的喜意。就连云南那边出了事，也没影响他的心情。 皇帝心情这般好，显然大婚这两日过得很开心了。这个情况下，邬易安应该不会与清舒说什么不好的事。 他也没急着去书房找清舒，而是哄了窈窈叫爹。可惜这孩子惜字如金，不开口时怎么哄都不叫。 就在这个时候，春兰来请他们过去吃饭。 因为明日镇国公与斓曦他们都要去桐城，所以这日晚上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饭。邬家没太多规矩，吃饭时就男女全坐一块吃，然后孩子就另外安置一桌。 镇国公府的人都喜欢吃鸡鸭鱼肉，而且喜欢多油多盐，口味偏重。清舒很不习惯，为此都不喜欢再国公府吃饭了。 吃过饭，符景烯就被镇国公叫去谈话了。 斓曦拉着清舒去了她的院子里：「下午就想叫你过来聊一会，没想到你在练字，我也不好打扰你。」 清舒笑着道：「我也是觉得无聊就进书房练字了。」 反正在家里有空闲时间她就会练字看书，以致符景烯笑话练字看书成了她打发时间的利器。 斓曦犹豫了下说道：「清舒，你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祖母跟娘这么大年岁了，我却要抛下她们去桐城。」 「你不是去享福而是去桐城照顾干爹跟三哥的，完全没必要内疚。」清舒说道：「而且就算你不提祖母跟干娘也会要你去桐城的，年轻夫妻一直都分隔两地也不行。」 邬夫人也是在怀了易安后回的京城，之前也都是呆在桐城。 斓曦说道：「可是我心里很不安，总觉得对不起她们。」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现在只能先以丈夫与孩子为重。等过几年孩子大了再回京吧！」清舒笑着说道：「我相信祖母跟干娘肯定希望你能再为夜哥儿添上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斓曦苦着脸说道：「我也想生个女儿，就怕再生又是儿子。」 说起来也是奇怪，邬正阳跟邬正形三个都是儿子。而斓曦自个也生了两个儿子了，导致她现在非常担心第三胎又是儿子。 清舒问道：「难道是儿子就不要吗？」 斓曦点头说道：「两个儿子足够了，这男孩子不好管我觉得两个足够了。」 「那就不要生了。」 斓曦摇头说道：「这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等到了桐城我跟他商议再决定。」 「这么大的事确实应该跟三哥商议。」 斓曦闻言很是讶异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劝我再生一个呢！」 清舒笑了下，说道：「这事自己拿主意就好，不用在意别人的意见。斓曦，桐城那儿很冷你若是适应不了就回京不要强撑。」 「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 两人说了一会话，斓曦看她打了个哈欠不由说道：「看你这累的，赶紧回去休息。」 清舒也没推辞，打着哈欠回了院子。 回去后发现符景烯还没回来，清舒沐浴后又去了书房练字。写了两刻多钟，感觉手有些酸才将笔放下。 符景烯见状笑着赞嘆道：「清舒，你的字写得越发的好看了。」 清舒吓了一大跳，看到是他忍不住说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都不叫你。」 「刚进来没一会。清舒，天色不早了，咱们该回屋睡觉了。」 将东西都收拾好，两人就回了卧房。 福哥儿看到两个人回来，可怜巴巴地说道：「爹、娘，你们去哪里了？」 清舒好脾气地说道：「你爹刚才去跟你干爷爷谈事了，娘跟你三舅母在聊天。」 福哥儿这才没接着往下问。 第1633章 担忧（2） 清舒眯上了眼睛，平日里躺床上没一会就能睡着。可她现在脑子乱糟糟的，怎么都睡不着。 符景烯感受到她的烦躁，不由问道：「清舒，怎么了？皇后是不是要你做根本无法做到的事？」 清舒失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睡着啊？」 她觉得自己装得还不错，却没想到一下就被景烯给看穿了。所以说，枕边人太了解你有时候也挺头疼的。 「真正睡着的人唿吸应该很均匀，可你刚才唿吸一会重一会轻的，明显是没睡着了。清舒，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我帮你琢磨琢磨。」 清舒笑着问道：「你觉得以易安的性子，她会让我去做那些无法解决的难事吗？」 想着红姑说的话，符景烯问道：「肯定是有什么事，不然你不会焦心的睡不着觉。清舒，咱们是夫妻，有什么事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真没什么事。」 符景烯沉默了下说道：「清舒，我与你相识十四年，成为夫妻四年多。你心里有没有事我能不知道？若如此，那我这个丈夫就太失职了。」 主要是他想来想去也猜不到清舒在忧心什么。根据红姑说的邬易安离开时清舒心情还不错，照理来说应该跟邬易安无关了，但符景烯却断定此事与她脱不了干系。 清舒想了下说道：「今日易安与我说，皇上承诺只要她管好了兵器制造部，到时候就将兵部交给她管。」 「这是好事啊！」 清舒点点头道：「除此之外还答应将章华宫给她，让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过去小住几日。」 第1937页 符景烯说道：「我听说章华宫非常的漂亮，皇后会喜欢也很寻常。」 清舒反问了一句：「你不觉得皇上这样有些过了吗？」 「什么？」 清舒说道：「让易安掌管兵器制造部也就算了，这事易安主动求的，可皇上主动承诺她去兵部任职，你不觉得皇上太好说话了吗？」 符景烯解释道：「皇上一直嫌军政要务太多想找人分担，现在给皇后娘娘做既得了她欢心自己又减轻了负担，这是双赢。」 清舒说道：「易安肯定还要掌管宫务，这样事情会不会太多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宫务有太后，不用她管。」 说到这里，符景烯神色一顿：「你的意思是想让皇后执掌宫务，可皇后不是最厌烦这些琐碎的事。」 「要宫务全都由太后执掌，她若起了心思害易安会很危险。」 易安的性子，大部分的人是接受不了的。而太后更是传统的女人，易安不仅抢走了她儿子还阻了她娘家青云之路，以致现在就已经恨上了她。等事情继续发酵下去，谁知道她会不会起歹心。 符景烯也不否认这点：「太后确实不喜皇后，可这与皇上无干。」 清舒没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说起了自己：「当日我怀着身孕去衙门上差，你都担心我太累不想我去衙门任职。易安身体可是受过重创，给她那么多事就不担心易安身体受不了吗？」 符景烯听明白了，他轻嘆一声道：「你还是不相信皇上对皇后是真心。」 清舒摇摇头头道：「不，我只是觉得皇上对皇后太好了，好得让我听了不安心。」 符景烯笑道：「那我对你也很好，你也不安心？」 「不说我们自小就认识且经了很多事，只说成亲以后你怕我累着很多事都不让我干，这就与皇上的行为完全不一样。」 不过符景烯很尊重她，见她坚持要做也没再反对。 符景烯听清舒这么一说也觉得是有些不对，不过他还是问道：「你怀疑皇上别有用心想利用皇后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可是没道理啊！皇上是在放权，而皇后掌的事越多权越大，到时候再想除掉她就很难。」 「这就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原因。」 清舒苦笑道：「直觉告诉我这里有问题，而我的直觉从没出过错。可偏偏皇上所做的事，除了会让易安受点累，从其他方面来看都对易安有利。」 「这就是你不想告诉我的原因？」 清舒点头道：「我怕你听了，会觉得我想太多了。」 符景烯将她搂在怀里，笑着说道：「你刚都说了你的直觉从没出过错，我又怎么会觉得你想太多了。而且经你这么一分析，我也觉得有问题。」 「你觉得会是什么问题？」 符景烯摇头道：「一时半会想不出来。不过若是皇上真的别有用心迟早会露出痕迹出来，到时候我们想办法应付就是。」 「你也不用担心，如今边城时有战事，朝廷还得靠邬家抵御外敌。而只要国公府安然无恙，皇后的地位就没人能动摇。」 清舒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嘆道：「我真希望是我多想了。」 符景烯柔声说道：「清舒，皇上虽是天子但他也是人，不管什么事都得靠下面的人去办。只要由人去办总会露出蛛丝马迹出来，我们总能查到的。」 再者兵来水挡土来水淹，没什么好怕的。 清舒亲了他一口，柔柔地说道：「景烯，有你真好。」 有他在，哪怕滔天巨浪她也不怕。 符景烯狠狠亲了她一口，然后贴着她的耳朵说道：「我将窈窈抱到耳罩防去好不好？」 既睡不着，还不如做一些有益身心健康的事。 清舒赶紧推开他，说道：「好晚了，赶紧睡觉。」 见她不乐意，符景烯也不勉强。 清舒想了下又问道：「景烯，你说我要不要跟易安提个醒？」 说吧没凭没据的，而且万一易安相信她的话那就永远不可能与皇帝交心；不说吧清舒又怕她陷进去，皇帝要真别有用心以后她到时候肯定会非常痛苦。 符景烯沉吟片刻后道：「暂时不要告诉她，我们再多观察下。」 「行，那我暂时不与她说。」 符景烯嗯了一声道：「清舒，以后有什么事都与我说别闷在心中，会憋出病来的。」 「没凭没据的我不知道如何开口。」 符景烯笑着道：「这又不是断案子，还得有凭有据才能说。这次就算了，以后万不可再这样了。」 「嗯，以后有什么事我都会与你说。」 第1634章 送别 天蒙蒙亮清舒就起床了，此时深白色的天空还散布着几颗星星。 清舒到斓曦的院子时里面已经很热闹了，进了屋就看见斓曦正在给晏哥儿穿衣服。 「果哥儿呢？」 斓曦笑着说道：「昨天晚上被娘抱过去了。今日就要走了，娘就想多看看果哥儿。」 她怕老夫人跟邬夫人两人在京太寂寞，她还准备忍痛将果哥儿留下。谁想公爹不同意，如今两个孩子都跟她去桐城也没什么挂念的了。 清舒握着她的手，有些不舍地说道：「真不想你去桐城。」 「我也不想去，可不得不去。」 邬正啸身体还没痊癒她放心不下，而且就如长辈所言夫妻之间确实不宜分开太久。看下小瑜，这才离开多久就出事了。当然，她是相信邬正啸，但有太多女人不知廉耻倒贴上来。 第1938页 清舒看她眼眶一下红了，赶紧宽慰道：「其实去桐城也好，见识不一样的风景也许能得到更多的灵感，说不准你能创造就流传千古的名曲。」 斓曦闻言忙道：「小瑜说你的话一向灵验，希望这次真能应验了。」 作为一个琴师，最大的梦想就能谱出一首传世的曲子了。 吃过早饭一行人就要上路了，到门口邬夫人抱着果哥儿哭得不行：「乖孙，到了桐城一定要好好听你爹跟娘的话，知道吗？」 果哥儿跟个小大人似的，说道：「祖母，我会的。」 说完，还帮她擦眼泪：「祖母，你别哭，祖父说等我学好了武功就让我回来看望你。」 「乖孙最孝顺了。」 这孩子是她一手带大的，真的很捨不得。可果哥儿是邬正啸大嫡长子，将来国公府的继承人不能留下。不然的话，她是真捨不得让这孩子走。 镇国公看着她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说道：「你别哭了，等过两年我带了孩子回来看望你们。」 清舒抱着邬夫人说道：「娘，天色不早了，让干爹跟斓曦他们走吧！」 邬夫人眼泪涟涟地说道：「你们走吧！记得常回来看看。」 回去的路上，清舒与符景烯说道：「原先易安与我说，京城许多人家不愿将姑娘嫁给邬家的儿郎。我当时还不能理解，邬家家风正儿郎又各个有出息，现在我却明白了。」 邬夫人这么大年岁还要与丈夫跟儿孙分离，这是多煎熬的事。 符景烯说道：「分别其实还好，主要是一不小心就得守寡，疼爱孩子的父母哪里捨得。所以啊，咱们家姑娘万不可嫁到邬家去。」 清舒暗嘆了一口气。易安成亲，大嫂习鹂因为新寡的缘故避让面都没露。而这次斓曦去桐城她也没出来，清舒都担心她有疙瘩。不过继承人之位是她极力推脱的，心里有疙瘩也没办法了。 回到家里，清舒就打发红姑去长公主一趟。原本说好了今早她会来送斓曦的可今早却没出现，清舒担心她有什么事。 大半个时辰后红姑回来，与清舒说道：「太太，孝和县主昨晚发了高烧，我到的时候她还在睡。」 「怎么会生病呢？」 红姑办事很周全，将事情也问清楚了：「瑶琴姑娘说是昨日在灵山寺上吹了冷风，回来就有些不舒服，晚上发起了高烧。」 清舒坐不住了，将窈窈交给嬷嬷与香秀后就去了公主府。 她到公主府时小瑜正好醒来，清舒看着她寡白的脸：「好点没有啊？」 小瑜摇头道：「头还是昏沉沉的。你怎么来了？我都与瑶琴说不能告诉你，省得过了病气给你。」 清舒宽慰道：「我身体好，没那么容易就过了病气。你怎么回事，这么大个人怎么还吹了冷风呢？」 就在这个时候，瑶琴端了药来。 封小瑜自小就不喜欢药，哪怕现在当了两个孩子的娘也特别厌恶这药。看着这一碗药，她眉头都挤成一团了：「这么大一碗怎么喝？」 清舒接过来尝了下，点头道：「温度刚刚好，赶紧喝了。」 被清舒盯着，小瑜只得闭上眼睛将一碗的药灌到肚子里。瑶琴接了空碗，走出屋时脚步都显轻松。 小瑜催清舒回去：「我没事，你赶紧回去照料窈窈，不然孩子没见着你又要哭了。」 清舒摇头道：「不会的，她到晚上没见着我会哭，你跟我说怎么好端端的会吹了冷风呢？」 小瑜见躲不过去只得说了实话：「想着常州的事有些烦心，就掀开了帘子吹了下风，没想到只吹了那么一小会就生病了。」 「还是你身体太差了。你要愿意听我的回常州以后每日早晚要在花园里走半个时辰，坚持三个月你身体肯定会比以前好。」 让她打拳练功是不可能，走路还成。 封小瑜嘟囔着道：「每天走一个时辰会磨出脚泡来的，而且容易起茧子，到时候难看死了。」 清舒笑骂道：「磨出茧子就磨出茧子，反正是脚别人又看不到。小瑜，身体可是自己的一定要多爱惜。」 顿了下，她又道：「生病的滋味不好受吧？而且身体好了，以后孩子也会健健康康，你看福哥儿跟窈窈就知道了。」 她的两个孩子身体都很好，福哥儿到现在就生过两次病拉过两次肚子，拉肚子还是自己偷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至于窈窈，一直都好好的。 小瑜沉默了下说道：「清舒，我不想再生了。」 清舒知道这次的事还是让她受了影响：「不想要闺女了？」 小瑜摇头苦笑道：「不要了。这些天我想了许多，这世道对女子确实太苛刻了。这次的事发生在振起身上众人都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可若是换成是我，那绝对只有和离一条路了。」 要发生在她身上捂住了然后和离还好，要被传扬出去不仅她再没名声可言，还会牵连国公府以及两个孩子。 说到这里，小瑜道：「清舒，我不敢再生了。若生了女儿像我一样碰到个恶婆婆，我这心怕整日得在油锅里煎了。」 清舒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好愁的。福哥儿、果哥儿、晏哥儿他们几个以后随便你挑啊!我或者斓曦保准将她当亲闺女一样疼。」 「福哥儿跟晏哥儿还行，果哥儿就算了。」 第1939页 果哥儿可是国公府未来的继承人，做他的媳妇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斓曦那般娇弱的人都被迫去了桐城那恶劣的环境，等过些年会还得夫妻母子分隔两地。 ps:还有一更，大概在九点半左右。 第1635章 孝和郡主（1） 小瑜病了一场养了五天才好，然后跟着长公主进宫。因为皇帝感念长公主相护之恩，所以她可以自由出入皇宫。 两人进宫后就去了慈宁宫。 虽然太后说让易安初一十五过去请安，但她得了消息很快就去了慈宁宫。另外，还让宫女通知了皇帝。 当日中午符景烯派人送了消息回来，说小瑜爵位提升成了郡主。 清舒一呆，问了双瑞：「小瑜怎么会晋升为郡主的？」 回来送信的双瑞摇头道：「这个奴才也不清楚，是老爷告诉我的。」 清舒一肚子的疑问，不过她没有去公主府询问，小瑜升为郡主现在肯定很忙了。 晚上符景烯回来，清舒见到他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景烯，好端端小瑜怎么被升为郡主的。」 符景烯笑着说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今日上午长公主带了他进宫，然后晌午之前就得消息说她升为郡主了。」 说到这里，符景烯道：「我猜测关夫人闹出的事让长公主不安心，所以就想将提升她的爵位。清舒，郡主可是能独立开府的。」 孝和郡主有了自己的府邸，以后要跟关振起翻脸她也不用回娘家了。 清舒点头道：「你这个推断很在理。长公主一向疼她，这次没能将关夫人摁死她不放心，所以就用了这一劳永逸的方法了。」 长公主活着肯定能护得住小瑜，可她年岁那么大也得考虑身后事了。其实要说小瑜有亲爹亲娘护着也不会被欺负，但英国公夫人与小瑜说做儿媳妇都这样还总劝小瑜忍耐一二，让人很无奈。 符景烯笑着说道：「她现在晋升为郡主，你以后也不用再为她伤心了。」 清舒笑着道：「我以后确实不用再为她操心了。不过不是因为她晋升郡主，而是她已经想开了。」 「想开了什么？」 「她知道这世道靠什么都不能靠男人，不然的只会让自己遍体鳞伤。」 符景烯一怔，说道：「我还以为她不会在意这次的事呢！」 清舒幽幽一嘆，说道：「她以前没将妾氏通房放在心上，跟韩晖昱定亲时还与我说妾只是玩意，只要不动摇她正妻的位置她都懒得管。是关振起承诺了她一世一双人，让她心生希翼。也是如此，她就格外受不了。」 符景烯可不会为关振起说好话，要说了肯定会惹清舒不高兴。朋友跟老婆相比，自然是老婆更重要了。符景烯说道：「所以一世一双人这个承诺不要轻易许下，若是做不到害人害己。」 清舒对此不作评价。 符景烯看她样子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说道：「清舒，升爵这可是大喜事，你想想咱们送什么礼吧！」 清舒想了下说道：「她喜欢衣裳首饰，我就送一套漂亮首饰给她。」 原本清舒准备第二日去找封小瑜，没想到她还没出门小瑜就过来了。 看到她，清舒笑着说道：「郡主娘娘驾到，让我这寒舍蓬荜生辉啊！」 小瑜啐了她一口。 清舒哈哈直笑，走上前挽着她的胳膊进了屋。坐下以后清舒直接问道：「小瑜，怎么突然就升爵了？」 小瑜喝了一口水说道：「升爵这事并不是突然，而是我祖母一早就打算好的。」 清舒有些讶异了，这事她都没听小瑜提起过：「长公主什么时候有这个打算的？」 「皇上登基后就有这个打算的，只是一直没寻到个合适的机会。这次，她觉得时机到了就与我通了气。」 说这话的时候，小瑜神情有些低落。 清舒问道：「升爵是好事，你怎么还这么一副神情？若是让外人看到，非打你一顿不可。」 小瑜苦笑道：「没什么好高兴的。我祖母拿自己的功劳换我升爵，是因为她不放心我。清舒，我祖母其实也不看好振起，只是她怕我多想一直忍着没说。」 「祖母那么大年岁还要为我操心，我真的很羞愧。」 清舒拉着她的手说道：「只要你过得好，长公主就会高兴的。」 小瑜非常的内疚，说道：「祖母一直都想让我接手文华堂，可我没兴趣一直拒绝她，这些年我也没为她分担过任何事。清舒，我真的很不孝。」 「又在乱说，你对长公主如何我们都看在眼里。过去的事你不要再想，只要你好好办女学，得了经验再回来接管文华堂。」清舒说道：「你将文华堂管理好了，长公主就很欣慰的。」 小瑜重重地点了下头：「这次回常州我一定要将女学办好，最多三年我就回来接管文华堂。」 清舒说道：「想管好文华堂可不是容易的事，你得需要学很多东西。」 小瑜嗯了一声说道：「我知道，现在已经在跟莫英姑姑学了，这次去常州莫英姑姑也会跟着我去的。」 「我其实想让莫英姑姑留下来照顾祖母，可祖母执意如此我只有顺了她的意。」 清舒笑着说道：「长公主身边这么多能人，再者还有国公爷跟国公夫人在身边，你不用担心。」 第1940页 「祖母那么大年岁怎么可能不担心。也是祖母希望我将女学办好，不然我都不准备回常州了。」 经过这次的事她才发现这世上最疼爱她的是祖母，也是如此她想留在京城尽孝。 清舒点点头道：「那你好好干，争取多培养出一些人才。对了，你晋升郡主办不办酒席？」 「不办了，三日后我就回常州了。」 说到这里，封小瑜眼中带着冷意：「她还死皮赖脸地呆在常州没回来呢!这次去常州我会让她老老实实回京城的。」 「临安侯没派人去接她回来？」 封小瑜嗤笑一声说道：「派了，不过派的那两个家丁都是她的人。我看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要我回常州与我那好婆婆对上。」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临安侯觉得她让侯府丢了脸面想给她一个教训。要封小瑜说她这公婆其实是一丘之貉，只不过以前有她婆婆沖在前头没将他显露出来。 「难为你了。」 封小瑜摇头道：「没有，这样挺好的，以后我也不用再有心理负担了。」 第1636章 孝和郡主（2） 封小瑜与清舒说了昨日获封郡主的经过。长公主与皇帝早就通了气，昨日主要是争取太后的同意。说是争取，其实与通知也没差了。 「皇上主动提出升我的爵位册封我为郡主时，你是不知道太后的脸当时就变了。」 清舒自然知道原因，说道：「她一向都不喜欢长公主，皇帝赏你这么大一个恩典她心里肯定不高兴。」 封小瑜哼了一声，然后压低时声音说道：「她凭什么不高兴呢？若不是我祖母皇上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哪还有她今日的风光。」 其实当初长公主支持云尧蓂是一件很冒险的事，英国公与世子父子两人都反对。因为以长公主的身份再加上国公府的影响力，只要他们保持中立，不管谁当皇帝都不会动摇他们的地位。可捲入夺嫡之中，一不小心就是灭门之祸。可惜长公主不听他们的，一直暗中保护云尧蓂。 清舒好奇道：「长公主救过皇上很多次吗？与我说说。」 「你还记得当年皇上去赈灾落水失踪这事吗？其实他没有落水失踪，是我祖母提前得了消息让替身换下他；另外宫中数次遭暗算也是我祖母暗中保护的她。当初皇上之所以会立他为太孙，也是我祖母劝说的。」 这些事，越发印证了清舒之前的猜测。 清舒笑着说道：「长公主慧眼如炬，给天下选定了一个好君王。」 只看皇帝这几年做的事，就足以证明是个明君了，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大明朝再过一二十年必能再次兴盛起来。 封小瑜说道：「皇上确实有明君的风范，但这太后……算了，不提也罢，省得影响我的心情。」 听到这话，清舒说道：「我也与景烯料过太后这个人。他与我说太后这人就比较偏向娘家想提携他们，性子固迂腐，但并不是恶人。」 「并不是多恶的人？这话倒是稀奇了。」 清舒解释道：「景烯说她在东宫这么多年手上没沾过血，只这点我就觉得难能可贵了。」 除此之外她听了符景烯说的一些事就发现太后胆子并不大，皇帝只不过几次没去请安她就怂了。另外哪怕不喜欢易安也没故意刁难，只是不见她。 「你确定？」 清舒也不敢肯定，只是说道：「也许会有疏漏，但这足以证明她并不是狠毒的人。所以，她与你婆婆还是有本质的区别。」 关夫人那是个不将人命放在眼中的人，她只看重自己的地位与权势。 小瑜想了下点头说道：「我祖母说过她蠢命好，倒是没骂过她毒。」 顿了下，小瑜道：「她想提携娘家没错，但也得张家的人立得起来啊！张家的男人但凡有一个顶用的皇上也会重用，这也就算了，张家养出女儿也没一个聪明的。有道是宁做鸡头不做凤尾，顶着太后娘家侄女这个名头何愁嫁不到好人家。结果那个张雯雯倒好，死赖在皇宫不出来。她就不想想皇帝执意不纳她为妃，她以后怎么嫁人？」 清舒说道：「这个姑娘被荣华富贵迷花了眼，现在就想留在皇宫死磕了。」 「所以说很蠢啊，将来落了个荒凉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见清舒看向她，封小瑜不由摸了脸说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刚说的话有错？」 清舒笑着说道：「话是没说错，就是这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让我有些难以置信。」 封小瑜故意笑着说道：「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你们在一起久了肯定受影响了。」 长公主一直想让女子入仕从而提高女子的地位，封小瑜以前并不大认同她这一想法。她受严氏的影响，觉得女人只要嫁个好人家然后继续过着锦衣玉食忧的日子就行。与男人在官场上厮杀，完全是自找罪受，而且要失败了可能就粉身碎骨了。 但是这次的事她突然发现，哪怕她身份高贵，可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只要行差踏错一个不慎一样会万劫不復。 清舒知道她是言不由衷，也没拆穿她：「我想着两日进宫看望下易安，你要不要与我一起去。」 「那就明日吧，我后日要回常州。这么长时间没见着两个孩子，特别想他们。以后啊，再不跟他们分开这么久了。」 第1941页 「都一样，我一天没见着两个孩子心理就想得慌。」清舒顿了下问道：「你刚说最多三年就回京，关振起已经答应你了吗？」 「没有，他说想在地方上多呆几年做出功绩再调回京城。不过无所谓，他不回到时候我带了两个孩子回京城。」 他们又没爵位继承，孩子将来的前程得他们去拼，而京城的师资力量是常州这小地方不可比拟的。作为母亲，自然是要将最好的留给孩子了。 清舒也没劝，小瑜已经变了有了自己的主意她也就不干涉了：「既你答应了，那我现在就让人递牌子进宫。」 「可以。」 封小瑜这次过来还有事相求：「清舒，你能不能给我几本看图识字的画册？我想带回去给晏哥儿看。」 清舒带了封小瑜去厢房，拖出一个樟木箱子让她自个挑。 封小瑜翻开看，这本捨不得放下那本也爱不释手。纠结了下，她光棍地说道：「清舒，这箱子的书都都给我，礼物就免了。」 清舒故意问道：「礼物，什么礼物？你的生辰可还没到。」 「我升爵了，这么大的喜事你总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我也不用你送什么贵重物件，就送这箱子的书吧！」 清舒笑骂道：「你知不知道这箱子的书费了我多少的精力？而且，你要都带走了窈窈看什么？」 「那我拿一半。」 清舒这才勉强答应。 小瑜道：「清舒，傅先生不是擅画吗？可以画这样的册子拿去卖，生意肯定很好。」 「我与老师说过她嫌太累没答应，而且一本册子也就二三两银子也不划不来。」 「什么二三两？这么好的画册怎么样也得定个十两二十两。」 清舒闻言笑着说道：「若是一本能卖到十两银子，老师应该会画。」 「而且就算老师不画也可以找其他画师来画，就怕这么高的价格没人要。」 封小瑜笑眯眯地说道：「放心，我大嫂她绝对捨得的，等她将这股风带起来不愁没生意的。」 清舒点头道：「那行，我晚些与老师说。」 第1637章 入宫（1） 天一亮清舒就起床了，这日没打拳而是洗漱后就用早饭，然后开始上妆。 穿上诰命服，清舒忍不住与符景烯吐槽道：「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设计的诰命服，那么厚的，我这不用走都要出汗了。」 衣服厚首饰重憋得她难受，可进宫不穿诰命服又不行。见易安还好，若是太后突然召见就不好看了。 符景烯莞尔，说道：「前朝的诰命服不仅非常繁复还又重又难看，还是安平大长公主看不过眼求始贤皇后改了。你若是嫌太后了，以后寻了机会让皇后娘娘也改下。」 清舒可不想给易安找事，她说道：「这个以后再说吧！」 将清舒送到宫门口，看到封小瑜的马车符景烯就转道去了衙门。 两人到了慈宁宫，见到易安两人就跪下行了大礼。 易安等两人起身以后说道：「以后没人的时候不要行礼，你们不在意我看着都别扭。这话，不要再让我说第三遍啊！」 清舒与小瑜给她下跪还好，最难受的是她爹娘见了她也得跪下行礼，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没人的时候能免了礼，有外人在的时候却不行。 清舒笑着说道：「礼不可废，不然别人该说我们狂妄自大了。」 「那些人恨不能将我们按在格子里，就让我们在格子里活着不要别越雷池半步。可要完全按照他们的做那活着有什么意义。」 小瑜笑了下，说道：「你今日的衣裳很漂亮，与你很相配。」 易安今日穿的是绣着凤凰的宫装，她身上也没佩戴什么首饰。但她身段高挑气场强大，穿上也挺亮眼的。 「我别扭着呢！可不穿又不行。」 在赐婚前她都没穿过裙子，结果赐婚以后不得已逼着适应穿裙子。咳，不想这些事，一想就糟心。 「对了，你什么时候办酒宴？」 清舒说道：「小瑜明日就要回常州了，所以酒宴不办了。」 易安非常惊讶：「你这刚提升为郡主怎么就要回常州了？你这郡主府都没定下来。」 小瑜笑着说道：「我都快两个月没见着沐晨跟晏哥儿了，想早些回去看他们。」 听到说是想念孩子，易安也就没劝她多留一些时日，只是感嘆道：「斓曦去了桐城，你跟夏岚也都要离开，以后就只剩我跟清舒相依为命了。」 小瑜乐得不行：「这话要让皇上听到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说起皇帝，易安很是嫌弃地说道：「大婚当日晚上与我说会有三天假期，结果就第二天休息了下，而且他还趁着我午觉时去处理公务。」 清舒笑着道：「皇上这是勤政爱民，你该高兴才对。」 「是勤政爱民，就是不怎么爱惜身体。每天只睡三个来时辰，然后其他时间都扑在政务上，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这样的累。」 小瑜并不意外，说道：「我祖母说如今内忧外患政务繁多，皇上这也是没办法。」 「政务繁多是不假，但许多事其实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去办的。不然的话，那么多的事哪怕三头六臂也处理不过来了。」 而且花钱养着那些朝臣，不让他们办事养着他们做什么。 第1942页 清舒解释道：「如今朝中那些重要的位置全都是老臣，这些人皇上大半都不放心。」 易安点头道：「原来如此。算了，反正我现在跟他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会看着他不让他熬坏身体的。」 封小瑜无语了：「连个话都不会说，我真不知道皇上喜欢你哪点？」 说夫妻一体就好了，偏说什么一条船上的蚂蚱，不知道的还以为夫妻两人一起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易安冷哼了一声道：「不爱听就别听啊！」 其实她也就在清舒与小瑜这些亲近的人面前口无遮挡，对外面的人她的架子端得很大。对不喜欢的人，话她都不屑与对方说。 清舒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忙说道：「现在可不同以往，进宫一趟可不容易，别将时间浪费在斗嘴上面。」 进宫之前要递牌子然后要等宫里回復，不像以前想见就随时能见到。 封小瑜决定退让一步：「你宫务学得怎么样？」 易安回宫与皇帝说想管宫务，皇帝想也不想就允诺了。然后第二天皇帝就主动与张太后提这事，张太后开始不同意，然后被张雯雯一劝就同意了。 当然，张雯雯也没安好心。她觉得易安性子暴躁又没学过中馈肯定是料理不好宫务的，到时候她再弄些事出来，保准让邬易安灰头土脸。而一个连宫务都处理不好的皇后，必定会让皇帝表哥以及朝臣失望。 易安说道：「还成。对了，宫里吃闲饭的太多了我决定放一批人出去。」 封小瑜有些讶异：「皇上登基就放了一批人出去，现在又要放人？再放宫中的人手怕是不够了。」 易安笑了下说道：「不够的话另选一批补上就是。那些女官与上了年岁的宫人心思比较多，还不若选一批年岁小的进来好好调教，以后用着也趁手。」 清舒关切地问道：「这事你与皇上说了没有？」 易安点头说道：「皇上已经答应了，不过太后没同意。我也不管她，反正她宫里的人以及吃穿用度不减。」 清舒听完后就问道：「你的意思，你还要削减自己的吃穿用度？」 易安点头道：「我一顿饭十六个菜，就是跟皇帝两人也吃了不这么多。我现在每餐改为两荤两素一汤，不浪费。」 若是以前国库充裕浪费一些也没关系。如今国库都成养耗子的地方了，自然是要缩减开支了。不然的话，到最后还得他们夫妻两人绞尽脑汁去搞钱。 封小瑜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太后肯定会后悔将宫务交给你。」 易安嘴角翘了起来，说道：「后悔也没用了，除非是我不想要了，否则谁也别想从我手里抢走东西。」 若是以前小瑜可能会劝易安不要跟太后针尖对麦芒，可经了这么多事后她的想法也随之改变。其实没必要为讨婆婆喜欢而委屈自己，不值当的。 封小瑜说道：「以后太后若是要求你做些不乐意做的事，你就推给皇上，让他去解决。」 易安呀了一声道：「封小二，你终于长进了。」 听到这话，封小瑜脸上的笑就挂不住了：「以后不许再叫我封小二了，不然我跟你翻脸。」 易安吃吃地笑了起来。 第1638章 入宫（2） 封小瑜自小出入后宫想得也比较多，她问了易安：「那个张雯雯留在后宫也不是长久之计，皇上有没有说了对她的处置？」 一个黄花大闺女留在宫中，而且皇后已经放出风声要让她为妃。可现在这样留着，不清不楚的时间长了难免会惹人非议。 张雯雯名声坏了她是可见其成，可她也担心要这个女人留在宫中赖上皇帝，那可就给易安添堵了。 易安知道她的想法哭笑不得：「她想赖也要赖得着才成。我刚不是说了皇上一心扑在政务上，除了去给太后请安与晚上过来露宿，其他时间都在御书房。」 小瑜担心地问道：「只晚上过来吗？你们现在还在新婚期，这样不好吧？」 易安笑着道：「没什么不好的。我现在忙于学习宫务每天也不得闲，他过来也没时间陪他说话。」 清舒觉得两人这样的相处很好：「你们都有事做，挺好的。不过若是碰到什么为难的事你要跟皇上说，别只想着自己去解决。」 易安纳闷了，说道：「我能解决的事为何要麻烦他？」 而且皇帝那么繁忙，易安也不想为一些琐碎的事占用他的时间跟精力。 清舒笑着说道：「不是麻烦他，是要让他知道你的不易。」 易安蹙着眉头没接话。 封小瑜说道：「夫妻之间的相处这个你真得跟清舒学学，会让你受益匪浅的。」 她就从清舒身上学到了许多。 易安犹豫了下说道：「我见谅了。」 她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解决不愿倚靠别人。不过清舒的话也有道理，若真碰到棘手的事还是与他说一声。 墨雪走进来说道：「皇后娘娘，午膳已经备好了，可以用了。」 午膳是三荤三素一汤，其中汤是珍珠翡翠白玉汤。这道汤名字好听，但食材看着却比较简单，就是鸡蛋、白菜与豆腐。 等清舒喝完一碗汤，易安就笑问道：「好喝吧？」 见清舒点头，易安说道：「这是御书房的穆御厨做的，我头次吃喝了三碗。可惜我向他要菜谱，他不愿给。」 第1943页 清舒并不在意：「这是人家安身立命的东西，不愿给也正常。」 封小瑜无所谓地问道：「无妨，你让清舒多吃几回她就会就会做了？」 清舒摇头道：「这个汤好喝，诀窍主要在汤底。而这汤底大有讲究，吃两三回想做出一样的味道很难。」 封小瑜说道：「不求一样，有七八成的味道就可以了，寻常人家哪有皇上跟皇后吃得那般精緻讲究。」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小瑜道：「你的意思是这汤底放了许多珍贵的食材在里面？」 清舒笑着道：「你不会连这个也想精简吧？易安，虽然说帝后勤俭是好事，但也不能苛待自己。」 顿了下，清舒说道：「周朝的雍和皇帝推崇节俭，为给百官做好表率上朝特意穿着打补丁的龙袍。下面的官员见了，回去后都在自己的官服上打上补丁……」 不等清舒说完，封小瑜就笑了：「真的假的？要按照你说的，那朝会岂不成了丐帮大会了？」 易安瞪了小瑜一眼，说道：「让清舒将话说完。」 清舒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道：「这些史书都有记载，你自己看就知道了。易安，你跟皇上节俭是好事，但不要矫枉过正。」 易安点点头。 吃过午饭，清舒与小瑜就出宫了。 易安有些捨不得，走到宫门口她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最多三年我就会回来。」 「要说话算话，你要违背诺言我可要翻脸了。」 封小瑜忙提醒道：「在外面的时候要自称本宫。」 易安撇了她一眼，说道：「不用你提醒，这儿没外人。说好了三年，我跟清舒在京城等你回来。」 封小瑜说道：「放心，我祖母年岁大了，最多三年我就要回来。」 也是太医说长公主身体健康，只要不出意外再活个五六年没问题。也是如此小瑜才会去常州，不然的话她不会离京的。 出了宫，两人坐上马车后小瑜压低声音说道：「清舒，你有没有发现易安变了许多？」 「你不觉得自己也变了很多吗？」 小瑜沉默了下说道：「是啊，我也变了很多，我们都在变。」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们都是朝着好的方向变。小瑜，你不用担心，易安这边有我呢！」 封小瑜确实有些愧疚。易安现在最需要她的帮助，可她却要在这个时候离开。可这是她祖母的期盼，她必须去。 「清舒，你以后若是得闲也去看看我祖母。她老人家嘴上不说，但我知道她现在也喜欢热闹。」 清舒也没推脱，点头说道：「你放心，我有时间就带了窈窈过去拜见长公主。」 「清舒，谢谢你了。」 清舒笑骂道：「跟我还说什么谢谢。对了，这次去常州别为你婆母的事跟关振起生份了。」 封小瑜笑了下说道：「他若是不让我那好婆母回京，我就带着沐晨他们搬出去住。」 理由都是现成的，要是毕氏给她下毒怎么办？她的命金贵着呢，可不敢冒这个险。至于到时候别人会有非议，那她可不管。 清舒沉默了下问道：「小瑜，若因为此时坏了关振起的名声，他怪罪你怎么办？」 封小瑜说道：「他不想仕途受影响那就将我那好婆婆送回京城啊！不然的话，他哪来的脸怪我？」 说完，封小瑜冷嘲一声道：「哦，他的名声与仕途重要，我的命就不重要了。」 见清舒面露担忧，小瑜笑着说道：「清舒，以前我就是顾忌太多才会吃了那么大亏，现在我可再不犯傻了。」 清舒笑着说道：「你想明白就好。其实关夫人就是笃定你会为关振起忍气吞声这才得寸进尺。你若是敢豁出去她自然就怕了。这个当娘的都不会去毁了儿子的前程。」 封小瑜笑了下说道：「之前你与易安都与我说过这些话，可惜当初我没听进去，现在才知道还是你们看得透。」 ps:还有一更，会比较晚。 第1639章 作画(1) 小瑜离京这日清舒没去送，不是她不去而是小瑜不让。按照小瑜的说法，送别太让人伤感了她不想再哭一次了。 在小瑜离京的第四日，夏岚就将画送了过来。 清舒看着这幅画愣了下，因为这幅画的背景不是易安的闺房，而是在一个花园内。画中的她正捧着一本书坐在藤椅上，身后是一片开得正盛的芍药花；而封小瑜嘟囔着嘴，手里掐着一朵牡丹花；易安则挥舞着一柄长枪虎虎生风；斓曦端坐在琴桌前，正聚精会神地弹着古琴；至于夏岚自己，手里则拿着一支画笔蹙着眉好似不知道如何下笔。 就画而言，这幅画非常好，但清舒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夏岚看到她神情问道：「不好吗？」 清舒笑着是说道：「很好，就是与我所想的不一样。」 夏岚说道：「我考虑了许久，还是觉得这样画更好。毕竟皇后娘娘的闺房的模样，还是不宜让外人看到。」 清舒点了下头说道：「你考虑得很是。等会我就着人递牌子入宫，到时候你将画亲自呈请给皇后娘娘看。」 夏岚摇头道：「不了，我明日就要去丽水了，这画你代为转交吧！」 清舒惊讶地问道：「怎么这么快？」 「公孙家写信来催了，若不是为这幅画我们早就启程回去了。」夏岚不好意思地说道：「清舒，你代我向皇后娘娘道一声抱歉。」 第1944页 其实是她不愿意进宫。怎么说呢？宫中规矩繁琐，进宫之前还得学下规矩礼仪。 她自在惯了，不愿受这个约束。 清舒很是不舍。 晚上符景烯回来，就听到清舒一整天都在书房：「太太心情不好吗？」 按照以往的惯例清舒就算练字也不可能一整天呆在书房的，除非是心情不好。 「今日太太见了什么人？」 红姑说道：「今日夏岚姑娘来了，她回去以后太太就进了书房，这一天也就餵奶跟吃午饭时出来了。」 符景烯不放心，赶紧去了书房。 结果到书房发现清舒没在练字，而是在作画。他也没打扰就站在旁边看，这画已经有了雏形，就是一个房间。 见她放下画笔，符景烯将手搭在她肩膀上说道：「清舒，天色已晚，我们该吃晚饭了。」 清舒看了一眼外面，笑着说道：「这么快就到晚上。走吧，再不过去福哥儿跟窈窈该饿哭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符景烯就知道刚才的担心是多余的。 吃过晚饭，符景烯拉着清舒到花园散步。至于福哥儿跟窈窈，则让红姑跟嬷嬷她们照料了。 一边走，符景烯一边问道：「今日夏岚过来说什么了？」 听到这话，清舒面色低沉：「夏岚是来跟我道别的。她明日就要去丽水了，这次离开也不知道何时能再聚。」 朋友一个一个离开京城，让清舒很难受。特别是斓曦跟夏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符景烯笑着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也就夏岚情况特殊，不然她早嫁人生子了。若是嫁给一个读书人，说不准早就跟着丈夫赴外任去了。」 清舒笑着说道：「你说得也是。其实她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活得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不像我们，还被尘世间的俗事所牵绊。」 符景烯莞尔，说道：「我们都只是凡人，自有被尘世的事与人绊住。你羡慕她，说不准她也羡慕你呢！」 清舒想到夏岚的情况，沉默了起来。夏岚当时的语气很平静，可在知道自己不能孕育子嗣时肯定非常痛苦了。 符景烯笑着问道：「今日怎么有雅兴作画呢？」 清舒也没瞒着他，说道：「之前我们五个人相聚，我与易安请夏岚画一张我们相聚的画。今日她将画送了过来，我看了不满意，想自己画一幅。」 符景烯有些讶异，问道：「夏姑娘的画艺可是得了唐老先生的真传，年轻一辈没几个人比得上她的。」 清舒摇摇头说道：「不是说她的画不好，相反，她的画画得极好。」 「但我是想让她将我们相聚在一起时的场景画下来。可夏岚却考虑易安的身份就将易安的闺房改为花园，而且画的也不是说笑嬉戏，而是我们看书弹琴习武的画面。」 这就好比你想买细布，对方却给你一匹绸缎一样。不是不好，而是不是自个想要的。 「那等我回去看看。」 散完步回去，符景烯看了夏岚的画赞嘆道：「不愧是年青一代画坛之中的翘楚。这幅画，不仅将你们五人的样貌神态画出来，连你们的性格也都透过画展现出来了。」 说完后，符景烯点头道：「不过也确如你所说，少了朋友相聚时欢快的氛围。」 清舒说道：「嗯，所以我想自己画一幅。」 符景烯没反对，只是说道：「你想自己画一幅当然没问题，不过别累着自己了。」 「这个自然。」 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清舒突然说道：「我们当时说得很清楚将相聚时的场景画出来，为何她会画这么一幅画呢？」 她们五个人没有半点的交流，看起来像是毫不相干的五个人。这样一个常识性的错误，夏岚不应该犯啊！ 符景烯沉默了下说道：「或许她不是故意的，而是不得已为之。 「她这些年一直在外云游，与你们这么多年没见感情或许没有你们所想得那般浓烈。」 「你还好与她经常有联繫，可夏岚与皇后郡主几年都没联繫了，见面可能话都说不出到一块又怎么能有那种激动欢喜的心情。她缺乏喜悦之情，自然也画出你们想要的画，既如此还不如另闢蹊跷。」 清舒摇头说道：「她见到我们时还是很高兴的，这点我不会感觉错了。可能是因为经歷了太多的事让她看淡了许多的事。」 说到这里，清舒不由嘆道：「她这些年肯定吃了许多苦受了许多罪，可惜我们都在京城帮不到她。」 符景烯却是摇头道：「若不是你们相帮她又哪能有今日的成就，怕是已经死在流放的路上了。」 清舒轻声说道：「我有时候想，若是当初夏家没有发生变故她不用受那么多苦了。可转念一想，若是夏家没有出现变故也成就不了现在的她。」 就夏夫人的性子，不可能让夏岚一直在外云游的。肯定会想方设法逼她嫁人。而女子一旦嫁人生儿育女，再好的天赋再高的才华也会被平淡的日子给磨灭的。所以这一切对夏岚来说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第1640章 作画（2） 清舒的画工也不错，不过她擅花草树木很少画人物，好在她只需将团聚时的场景画出来倒也不算太难。 半个月后易安再一次着女官来请她入宫时，清舒放下画笔进宫了。 第1945页 清舒将夏岚的画带进宫，交给了易安后说道：「这副画得非常好，我都想留下捨不得给你了。」 易安打开一看，看完后有了清舒一样的疑问：「画得确实很好，只是不是我们相聚时的场景。」 清舒将缘由与她说了下。 易安却是蹙着眉头说道：「我房间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有什么不能画的？要顾忌的画，不画床就好了。」 「斓曦还为此作了一首诗，这幅画提上斓曦的诗也不对景啊！」 清舒笑着说道：「你现在身份不同以往，夏岚有顾虑也正常。」 将画放下，易安摇头说道：「她不是有顾虑，而是与我们有了隔阂。这次回京只到这儿一次，你那儿也没去两次。」 清舒觉得这也能理解，说道：「她一直在外云游，该说的信里都与我们说了，见面反倒没什么话说了。」 上次五人聚会，夏岚基本上没怎么说话。 易安点点头说道：「其实不管是亲戚还是朋友，关系都是需要走动来维繫的。」 说完，她摆摆手道：「不说这事了，这段时间怎么那么忙请你进宫都没时间？」 清舒解释道：「我想将咱们当时相聚时的情形画下来，也算是做个留念。」 「画好了吗？」 清舒笑着说道：「我画得比较慢，还得要半个月才能完成，不过我画的肯定没夏岚的好。」 易安摇头道：「不要妄自菲薄，我觉得你的画也很厉害了。」 不能说谁好，只能说各有所长。 谈完画的事清舒就关切地问道：「宫务怎么样上手了吗？」 「现在已经上手啊！就前面那半个月，我真的想将那些帐本都撕了算了。」 不过防备将来着了暗算，哪怕不喜欢也得咬牙学好了。等将宫务彻底掌控，到时候再将大部分权放给下面的人。」 清舒笑着道：「我们不着急，慢慢来。」 「我后日就要去兵器制造部了。皇上答应带我去，所以这次不能让你一同去了。」 皇帝跟着臣媳一起，哪怕有她这个皇后同行也会惹来流言蜚语的。 清舒对兵器都不了解，对制造兵器的过程感兴趣：「暂时不去了，等过些日子我带了福哥儿去开开眼界。」 易安点头应了，然后提起清舒上次说的事：「周朝皇帝龙袍打补丁这事我查了，还真有其事，真是不可思议！我还特意与皇上说了这件事。」 出门做客尚且要穿干净得体的衣裳，上朝特意将龙袍补上补丁，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刚开始易安觉得很好笑，可笑完了却陷入沉思。那位皇帝出发点是好，可却因为矫枉过正成了千古笑柄。所以做事还是得慎重考虑，不然一不小心就遗臭千年了。 「皇上熟读史书早知道这个故事了，哪还用你说啊！」 易安撇了他一眼，很是鄙视道：「要我跟他什么都不说，我们夫妻两人就在家里大瞪小眼？」 她跟云尧蓂现在还处于熟悉的阶段，许多的生活习性以及喜好一无所知，而这些都是需要时间去了解的。 清舒提醒道：「兵部制造部很多人脾气他们只认能力，所以去之前一定要做好功课。」 「放心吧，我知道的。」 易安聊了一些她与皇帝的趣事，甚至还说起夫妻敦伦之事：「以前在军营那些男人热衷于这档子我还很不理解，没想到箇中滋味确实美妙。」 清舒黑着脸作势要起身：「你若是没什么我就回家了。」 易安哈哈大笑，抓着她胳膊说道：「都两个孩子的娘了还这般羞怯的，都不若我这个刚嫁人的。」 清舒嘴角一抽，说道：「这世上比得胆子更大的女子我还真没见过。」 易安笑得很开怀，笑完后说道：「算下时间小瑜现在应该差不多到常州了了，希望她真能做到不与毕氏大动干戈。」 说来说去，还是对封小瑜不放心。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她说了要是毕氏不回京，就搬出去不与他们住一块。易安，你有没有觉得临安侯这个人很奇怪啊！明明答应长公主要将毕氏关在家庙，如今却由着她在常州装病。」 易安不屑道：「他觉得这是家务事，他觉得长公主插手落了他的面子，所以故意敷衍着不落实。其实他这个反应很正常，要不是这般煳涂临安侯府后院哪那么多的冤魂。」 清舒嘆了一口气说道：「你说道也是，她与关夫人同床共枕孩子都生了五个，又怎么可能真的不知道她的秉性。」 说了小半天的话清舒就要回家，上次在宫内用过午膳回去窈窈哭得不行，这次她得早些回去。 听到提起窈窈，小瑜不由问道：「窈窈的大名定下来没有？」 说起这事清舒就笑了起来：「没有。上次与你说的那两个名字他又觉得不好，嫌弃不要了，如今还在琢磨。」 「我给孩子想了个名叫无忧，寓意一声无忧之意。谁想他又不乐意了，说这世上哪有人能一辈子无忧无虑，还说什么经歷了酸甜苦辣这一生才算完整。」 易安笑着说道：「我觉得无忧挺好的，既朗朗上口又寓意好。」 清舒点头道：「那就叫无忧。从出生折腾到现在都没定下来，再让他磨叽下去孩子抓周宴大名都没定下来了。」 第1946页 易安抿着嘴笑道：「符大人在公务上行事果断不拖泥带水，家事上却这般优柔寡断，这要说出去都没人信了。」 清舒笑了下，起身道：「我得回去了，下次再进宫来看你。」 易安点头道：「前两日宫中得了一批料子，其中有几匹绵绸。等会我送一匹到你府上，你拿去给孩子衣裳。」 这绵绸做的衣裳不仅透气还很吸汗，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子穿都极好。而他们不仅两个孩子夏天容易出汗她夏天汗也特别多，这绵绸拿来做夏衫再好不过了。 清舒舔着脸说道：「一匹不够，两匹吧！」 「一共也才六匹，你就要走两匹。行，这次给你了下次可没有了。」 清舒福了一礼笑道：「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易安笑骂道：「都说了没人不用多礼，你这是讨打呢！ 等清舒走了以后，易安面露惆怅之色：「咳，进了这笼子里聊个天都不能尽兴了。」 ps:对着电脑半天一个字都写不出来，烦躁得差点把电脑砸了。晚上还有两更，时间不定。 第1641章 作画（3） 清舒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将这幅画画好，放下画笔清舒长出了一口气：「这画画可比写字累多了。」 幸好她专攻的是书法，若是画画都担心坚持不下去。 红姑看着清舒这幅画，赞嘆道：「太太，你这画得可真好。」 清舒的这幅画是以易安的闺房为背景的，然后五个人围绕着一张桌子坐。坐在正中间是穿着青莲色夏衫什么配饰都没戴的易安，一脸戏虐地看着对面的封小瑜；而封小瑜穿着一身繁复华丽的长裙，正怒瞪着易安；清舒靠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两人；斓曦却是一脸的无奈，从她的表情可看出这样的场景经常发生；夏岚脸上噙着一抹笑意，手里还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那模样说不出的惬意。 晚上符景烯回来，看到这幅画笑着说道：「很温馨，不过夏姑娘当时是在喝茶吗？」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 清舒问道：「这幅画与夏岚的相比如何？」 符景烯在考虑怎么说才不会太过打击清舒。 看他这个样子，清舒笑了下说道：「我志不在此，只是想通过这两幅画的对比找出自己薄弱的地方加以更正，这样将来也能有所进步。」 符景烯笑着：「论画功以及技巧你是远比不上夏姑娘的。不过你这幅画充满了感情，这方面比她的要好。」 清舒笑了下，这完全就是安慰了。 符景烯沉默了下问道：「清舒，你以后与夏姑娘通信时不要询问她家庭上的事。」 其实这几年，她与夏岚通信也只是聊画以及各地风俗民情这些，不问私事的。不过符景烯这般问，她不解道：「这话是何意？」 符景烯说道：「这个公孙铭城不仅瘦小还矮，才华也一般，夏姑娘与他并不般配。」 「哪里不般配了。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公孙先生能找了夏岚三年然后又跟她在外她游歷三年，这份情谊就值得嫁了了。」 符景烯说道：「清舒，你会为了感动嫁给我吗？」 「不会。」 当初会嫁给符景烯，一来是放心他，而也是感恩以及有了情意。 符景烯说道：「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以后不管是皇后还是郡主夏岚，她们夫妻之间的事咱们不要管。」 清舒失笑道：「放心，自家的事都应付不过来哪还有空去管别家的事。再者，小瑜已经想通了以后也不用我们管了。」 至于易安，就是她想帮忙也不敢将手伸那么长。 夫妻两人正说着话，突然香秀跑进来激动地说道：「老爷、太太，姑娘会叫人了。」 「什么？」 香秀欢喜地上说道：「姑娘刚才叫了爹……」 她的话一落，屋子就看不见符景烯的人影了。清舒比较淡定，不急不慢地去了西厢房。 符景烯抱着窈窈说道：「闺女，叫爹，叫一声爹来听下。」 「爹。」 「再叫一声来听。」 窈窈很配合，脆生生道：「爹、爹……」 看着他激动的模样清舒哭笑不得，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头回当爹，不然哪会这么激动。 符景烯转过头看向清舒，欢天喜地地说道：「清舒，窈窈她开口叫的第一声是爹。」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孩子开口头个叫的不是爹就是娘了。」 大部分是这样，当然也有少部分爹娘不在身边或者由长辈带的。 话是如此，符景烯还是很高兴。 芭蕉小声提醒道：「老爷、太太，傅先生带着哥儿过来了。」 福哥儿一看到他们就挣脱开傅苒的手，欢天喜地地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叫着爹娘，然后扑在符景烯身上。 符景烯一把将福哥儿捞起来，这样他左手窈窈右手福哥儿。 清舒看着他心满意足的模样，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景烯，你带着两孩子在这儿玩，我与老师说一会话。」 两人进了屋，清舒问道：「老师，那图册卖得怎么样？没有积压在手里吧！」 上次她与小瑜聊过后她就提议让傅苒画图册卖，一套五本的图册三十六两银子。以前带三个孩子比较累，如今只福哥儿很轻松。所以傅苒现在时间还挺多的，她也就试着画了几本。 第1947页 易安笑着说道：「英国公世子夫人一个人就要买三套，另外两位与世子夫人交好的太太也各预定了一套。」 「有人买就好就好。」 傅苒笑着说道：「若是没人要，到时候可以给你拿去送人，这图册送人也体面。」 清舒才不会白要她的东西：「这个铺子现在每个月收益还不错吧？？」 傅苒点点头道：「这个铺子每个月有三四十两的收益，家里每个月家里的开销大概在二十两左右，剩下的钱都可以省下来。」 傅翰明在字画铺当差，每个月都有工钱拿的。而傅老太爷纯粹凑热闹的所以没有工钱；不过他字画不错经常有人找他写字作画，铺子里得手续费其他都是他自个的。 顿了下，傅苒道：「你师弟原本说要将俸禄交到公中去，我没要要让他存着供日常交际使用。可这孩子实诚，这些钱愣是一分没动都攒起来说办酒席。」 之所以不愿让傅敬泽将钱交到公中，是因为傅翰明一家人住在家中。侄子一家人吃她的用她的没关系，但要敬泽供着就不妥了。 清舒笑着说道：「老师，咱们可不能让师弟成为书呆子啊!」 符景烯现在就有书呆子的这个倾向了。 傅苒无所谓地说道：「书呆子就书呆子，反正这辈子也没指靠他在仕途上有所成就。」 只要他好好跟公主过日子，哪怕是书呆子也没人敢欺负他。 想到这里，她蹙着眉头说道：「上个月傅老根托人写信给敬泽，说敬泽娘摔断腿没钱治腿，让他寄一些银子回去。」 「真摔还是装的？」 傅苒嗤笑道：「腿是真受伤了，不过不是摔的而是被傅老根打得，目的就是要敬泽寄钱回去好让他能过着持久和肉的好日子。」 清舒不由说道：「我记得老师你曾经说过，傅老根跟他媳妇都是老实本分的孩子过继后不会闹什么事！」 「当初是真的老实本分，只是人是变的。很多人得了一百两就想要一千两，得了一千两就想要一万两。」 人的欲望是填不满的。所以只有压制欲望，而没有说能消除欲望。 ps:第三更会比较晚，大家明天再看吧！ 第1642章 没水花的宫斗 这日清晨，张雯雯趁着太后礼佛带着贴身婢女茴香去御花园。最近心情烦闷，她时常到御花园透透气。 如今的皇宫只有三位主人，皇帝政务繁忙太后都见不着她了皇后忙着掌管宫务，而太后大半时间都在慈宁宫不出门。所以御花园内只有洒扫的宫人太监，来这儿走步也不担心碰到什么人。 看到路旁边盛开的芍药花，她上前掐了一朵戴在髮髻上。 茴香看她烦躁不安，不由宽慰道：「姑娘，你可不能着急。太后答应了一定让你成为四妃之一的，只是咱们还需要耐心等候。」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今年都十八岁了，再等就成老姑娘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是极力压低声音的。皇帝那般宠信皇后，按照这个架势短时间内是不可会腻的，可她这个年岁委实等不得了。 说到这里，张雯雯眼中闪现过一抹怨恨。当初信誓旦旦地说能让她成为四妃之一，结果这都两年过去了还没成。而她因为被盖棺定论要入宫伺候皇帝，如今连寻亲都不可能。 茴香不敢接这个话题。 见她不敢吭声知道又怂了，张雯雯一时之间气恼得不行。只是碍于脸面她也不愿再与茴香说话，一时之间主僕两人就只埋头往前走了。 到一个拐角的地方，突然前方传来一道细微的声音：「皇上真的特别宠皇后，听说知道皇后喜欢吃荔枝立即着人快马加鞭送回京城。」 若是易安听到这话保准会很高兴，何德何能竟能与杨大美人相提并论。 另外一道微弱的声音也道：「不仅呢，但凡有什么好东西皇上都第一时间送到坤宁宫。另外，皇上以前那般勤政可现在只天一黑就去慈宁宫。」 言语之中，满满的羡慕。 这些话是张雯雯最受不了的，她怒斥道：「贱婢，竟敢躲在这儿编排我太后姑母。」 两个小宫女看到她吓死了，跪在地上求饶：「姑娘明鑑，奴婢们没有编排太后。」 给她们十个胆子也不敢编排太后，只是躲在这儿暗暗羡慕下皇后了。其实宫中羡慕皇后的多了去，谁让皇后独得圣宠呢！ 可惜不管怎么求张雯雯都无动于衷，她只是来做客了也不好出言惩罚或者施恩给两个宫女。 易安正琢磨着明日去兵器制造部穿什么衣裳时，就听到太后身边的余嬷嬷过来了。虽然余嬷嬷只是一个奴才，但她却是太后最信赖倚重的人。 皇后娘娘皱了下眉头说道：「让她进来。」 余嬷嬷说道：「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请你过去一趟。」 有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太后不知道憋了什么招，不过她也不怕就是了。 进了慈宁宫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张雯雯，易安就知道张太后找她来是为了什么了。 太后冷着脸说道：「今日两个小宫女在御花园内非议哀家跟皇后你，这事还希望皇后能严惩。」 「不知道非议了太后娘娘与本宫什么？」 至于张雯雯则直接被略了，一个为荣华富贵连名声都不要的女人不值得她尊敬。 第1948页 张太后没说话。 张雯雯带着哭腔说道：「说皇上是昏君，为了皇后娘娘竟不惜劳民伤财去闽南买啊」 「除此之外，她们还嘲讽皇后不能生却偏占着后位。」 「你的意思这两个小宫女就在御花园大咧咧地非议陛下是，还让你给抓了个现着？」 「是。」 「两个小宫女呢？带上来。」 张雯雯垂着头说道：「她们对你与皇帝表哥不敬，我一气之下让家僕打了二十大板，谁想这两人太娇弱了一死一个还在中毒昏迷之中。」 想借她的手赚钱，这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易安没接他的话，只是问道：「张姑娘，你觉得是你傻还是我们傻？那两宫女正是花一样的年龄怎么可能自杀，活的不耐烦了。」 其中宫中不仅非议她与皇上，也一样非议太后与小瑜。所以说还是太闲了，得增加负重量每天累得跟狗一样。 易安看向张雯雯问道：「还有皇上正是血气方刚的年岁，你这么一个黄花大闺秀总留在宫中别人会怎么想？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正在虐待童养媳。」 「你是想赶雯雯出宫？我告诉你，想也别想。」 易安云淡风轻地说道：「太后娘娘想多了，虽然皇宫嫔妃的的份例大幅度缩减，但再困难多添两双筷子的银钱还是有的。」 太后都不愿跟她绕圈子，说道：「身为皇后要大度贤良不可善妒，皇上今年都二十三了膝下还空虚都是因为你。你若是个懂事的，就该为皇上广纳嫔妃开枝散叶。」 易安云淡风轻地说道：「太后娘娘，我之前就与你说过皇上要纳妾我拦不住，他纳妾我也不会逼他。」 顿了下，易安道：「儿媳人言微轻，还希望太后娘娘能劝导皇上。」 若不是条件不允她绝对会暴粗话的。她就奇了怪了，这些个婆婆为何一个个都喜欢给儿子后院塞女人？这儿子多了是非就多，更不要说还不是同一个娘生出来的。 太后心头堵得慌，说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真就打算让皇上一直这样膝下慌乱，而且皇上要一直没有子嗣也会引起朝堂动盪不安。」 易安说道：「太后娘娘，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话也对。只是皇上不愿纳妾，你们逼我也没用。」 「太后娘娘，你还有没有其他事？没有的话我得回去了，今儿个事比较多，等我晚些再过来陪你说说话！」 张太后看着她冷着脸说道：「你身子骨不行无法孕育子嗣，现在竟还不让皇上纳妃，这是想让皇上断子绝孙吗？」 虽然被骂，但这对易安来说就跟挠痒痒一样无足轻重。 易安说道：「太后娘娘，儿媳再重申一遍，不是我不愿皇上纳妃而是她自己不乐意。太后娘娘，皇上什么性子你最清楚不过了，逼急了他那可是什么事都敢做了。」 张太后气得不行，忙说道：「那你就好好规劝皇上啊!」 易安摇头道：「劝了，可惜皇上根本不听我的，所以只希望太后能说通皇上了。」 张太后堵得说不出来，摆摆手说道：「你出去吧！」 再不出去，她非得被这个女人气死。 走出慈宁宫，易安觉得天也蓝了唿吸也顺畅了。 ps:明天早上八点的更新推迟到十二点。争取明日将状态调整过来。 第1643章 大喜事（1） 易安正与温妈妈商议宫务，就听到宫女回禀说皇帝过来了。温妈妈不愧是老夫人精挑细选出来的，只一个月时间就协助易安让她熟悉了宫务。 易安放下手中的册子，起身看向走进宫殿的皇帝问道：「怎么这个时辰过来？」 皇上拉着她的手说道：「我听闻母后刁难你了，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他是听到易安怒气沖沖地从慈宁宫出来，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易安笑着说道：「没有刁难，只是又老调重弹说我不能生养要我给你纳妃为皇家开枝散叶。」 说到这里，易安故作不解地问：「御医跟乐太医都只是说我身体受过伤，要是怀孕会比较辛苦，为什么到她嘴里就成了不能生养呢！」 其实她知道太后是不希望她怀孕生子的，不过面上装不懂罢了。对此易安真的不能理解，她要生了儿子那可是嫡长子是皇朝未来的继承人。身为太后，不是应该盼望嫡长孙。难不成为了娘家，还想要张家女生的孩子继位。若如此，那她要重新估量太后的智商了。 关振起的事让皇帝明白婆媳有矛盾，站在中间的他是绝不能和稀泥的，不然婆媳关系只会越弄越糟。 皇帝说道：「御医说你身体受创很难受孕，而且怀孕后也会很艰难可能熬不过生产这一关，所以母后不希望你怀孕生子的。」 咦了一声，易安问道：「你的意思是她不想我冒性命危险生孩子？」 皇帝点头道：「是。母后就是耳根子有些软，其实本性很良善的。当年我父皇就是知道她这性子，所以特意安排了余嬷嬷等人在身边服侍。」 余嬷嬷这些人都是耳聪目明的人，时常能劝导住太后。加上当时他爹还在世张家的人也都安分守己，所以她娘表现得很不错。可惜在他掌权以后张家的人抖了起来，连带着他娘也受了影响。 顿了下，皇帝又说道：「而且母后也知道我很在乎你，你要出事后我肯定会很伤心。她捨不得我伤心难过，自也希望你好好的。」 第1949页 因为这一番话让易安对太后的恶感消散了不少，但她还是皱着眉头道：「那她这般执着地想要你纳妃日日跟我念叨也烦呢！」 皇帝笑着说道：「想要彻底解决只有一个办法……」 易安扫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想纳了张雯雯我没意见啊，不过纳妃这事让母后去操持吧！」 皇帝失笑，说道：「你想哪去了。母后其实也是抱孙心切，只要我们早日给她生个大胖孙子她就不会再念叨纳妃这事了。」 要是易安怀孕了，他也有足够的理由将张雯雯放出宫去。 易安说道：「我娘前天过来也念叨这事呢！可孩子是天定的缘分，急不来的。」 想着这几日都没亲热了，皇帝压低声音说道：「只要咱们再努力努力，孩子很快就会有的。」 易安仿若没听到他这话，推了下他说道：「赶紧去处理政务，早些回来用晚膳。」 想着御书房内垒得高高的摺子，皇帝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送走了皇帝，易安就折回了屋里。 桂嬷嬷小声说道：「娘娘，你的小日子已经推后了五日了，咱们是否该请太医来诊下脉？」 易安沉默了下说道：「明日让易安带了黄大夫进宫来给我诊脉。」 桂嬷嬷有些不理解。 易安道：「若是一场乌龙还好，若是真如我们猜测的那般，我暂时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 她以前的月事都不大准，而且每次来还会痛。不过这两年一直在调理身体，现在小日子每个月都准时来的。这次往后推迟了她疑心自己有孕了，只是没确定不好跟皇帝说，省得他白高兴一场。 清舒与斓曦从怀孕到生子的过程她都看在眼里，自然也知道怀孕没满三个月孩子非常脆弱。所以，在肚子大起来之前她不想让外界知道。当然，肯定不会瞒着皇帝，等明日黄大夫过来确定怀了就告诉他。 桂嬷嬷知道她的顾虑，现在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她的肚子。而女子从怀孕到生产得十个月，若是有心人想还她还是很容易找到破绽的。 「要真怀了确实该瞒着。」 清舒正准备这两日递牌子入宫，就听到宫中来人了。得知对方来意，清舒有些不解：「明日带黄大夫入宫？」 皇宫之中的乐太医就是妇科圣手，他的名气远在黄大夫之上，易安却是捨近求远端是奇怪。 墨色点头道：「是，皇后娘娘叮嘱一定要带了黄大夫来。」 清舒虽心存疑惑，但还是点头道：「好，我明早带了黄大夫进宫。」 当日晚上，清舒就将这件事告诉了符景烯：「我明日要带了画去给易安看看，若是她觉得好我再将斓曦写的诗提上去。」 虽然她的画远逊于夏岚，但这已经是她最高的水准了。 说到这里，清舒有些惋惜地说道：「你愿意提当然好了。可惜当日说好了由夏岚作画斓曦作诗，我来提上去的。」 「你可以让皇后娘娘题诗，这也算是你们三个人完成的作品了。」 清舒觉得这主意不错，笑眯眯地说道：「到时候我们将印鑑都盖上，说不准将来也能传为佳话呢！」 吃过晚饭，两人在花园散步的时候符景烯与清舒说道：「今日我收到了关振起的信。」 「家里没收道他的信。」 说到这里，清舒冷笑一声道：「他这是怕我将他的信烧毁了不给你看？哼，他也太小瞧我了。」 符景烯笑着解释道：「不是，礼部晏郎中去浙江出公差，关振起与他是朋友就托他带了信回来。「 「说了什么？」 符景烯说道：「就与我探讨一些公事上的事，然后说等他娘病好了送会送回京城。我猜测，他写这封信的时候应该还不知道孝和郡主回常州了。」 特意在信里说这件事，无非是想借清舒的口让封小瑜知道。从这里也可看出，那事之后封小瑜怕是没再回信给他。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算下时间现在应该差不多到了。」 看她神色轻松，符景烯笑问道：「你不担心？」 清舒笑了下道：「她已经想宽了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ps:第二更估计在十二点半左右，手残没办法。 第1644章 大喜（2） 清舒这次准备带了带窈窈进宫，省得回来得太晚这孩子又哭。 符景烯不放心，但也没出演反对：「若有事你让皇后娘娘身边的人给我送个信。」 清舒笑道：「我带着她能有什么事？」 如今宫中就太后跟易安两个女主人，太平得很，而且窈窈又不会走路也不担心会跑丢闯祸。 符景烯也就不放心特意叮嘱这么一句。 清舒先去接了黄大夫，然后才一起进宫。 黄大夫昨日得了信，这会有些不安地问道：「清舒，皇后娘娘特意召我进宫可是哪里不舒服？」 清舒其实也不知道什么事，但这话不好说：「太后天天说皇后娘娘不能生养逼她给皇上纳妃，这次请你入宫也是想让你帮着把把脉再开两幅助孕的药。」 黄大夫摇头道：「那助孕的药，其实也是补气血调理身体的。皇后娘娘身体没问题，不用吃药。」 是药三分毒，能不吃最好。 皇后身体养得极好，至于皇上身体如何她不清楚。而皇帝小时候中过毒身体也不好，也不知道落没落下病根。当然，这些只在心里想万不能说出来的。 第1950页 到了宫门口两人就下了马车，然后换乘了轿子进宫。也是考虑到黄大夫年岁大了受不得累，像清舒之前都是自个走进去的。 下了轿子，两人又走了小半刻钟才到坤宁宫。 没等清舒跪下行礼，易安就过来将窈窈抱了过去。 亲了孩子一口，易安笑着道：「窈窈，有没有想姨母啊？」 「姨、姨……」 易安又惊又喜，问道：「窈窈会叫人了？」 「嗯，前日才开口的，最先开口叫的爹。当时景烯正好在家，将他激动得语无伦次。」 易安摇头道：「你十月怀胎辛苦养大的孩子，结果最先开口叫的不是你太亏了。」 清舒却不这么想，说道：「他每日下差回来就陪两个孩子，是个极称职的父亲。」 易安点了下头，朝着墨雪等人道：「你们都出去吧！」 清舒也让红姑将窈窈抱下去。 屋子就剩下三人，黄大夫这才开口询问道：「皇后娘娘，不知道你哪里不舒服？」 易安笑着说道：「没有不舒服，只是小日子晚来了五天，就想让你把把脉确诊下是不是怀孕了。」 清舒喜得差点站起来。 黄大夫听了不仅没欢喜，反而面色凝重地说道：「皇后娘娘，这事请宫中的御医把脉就可知道的。」 易安说道：「要是怀孕了我暂时不想让外界知道，所以，要真怀了还希望黄大夫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黄大夫觉得这事有些棘手，不过当务之下还是先确定是否怀孕了：「请皇后娘娘将右手伸出来。」 易安看到清舒紧张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说道：「你不用这般紧张，没怀上再努力就是。」 清舒惊得差点被呛住。 黄大夫将手搭在易安的手腕上，没一会就收回了手起身：「恭喜皇后娘娘，您怀孕了，已经有一个月了。」 听到这话易安不由低头抚摸了下平坦的肚子，神色也不由柔和下来。她怀孕了，肚子里了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了。这种感觉，真的特别的奇妙。 清舒呀了一声笑道：「易安，你成亲才一个月，算下孩子是在大婚那几日怀上的。」 易安很快就稳住了，笑着说道：「这还得多亏了你跟黄大夫，若不是你们给的册子以及帮忙推算的日子可能也没那么快怀上。」 黄大夫可不敢居功。若不是清舒找她，她也不会将册子拿出来，更不会帮皇后算适孕的日子了。 清舒关切地问道：「黄大夫，易安现在需要注意些什么？」 「大人健康孩子也很好，皇后娘娘只要好好休息别累着就行。」 清舒想了下说道：「能吃燕窝吗？怀孕吃燕窝对孩子好。」 「燕窝是温性的可以吃，但其他滋补品不要吃。」黄大夫与易安说道：「皇后娘娘，你身体以前受过重创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这次怀孕一定要少吃多走动。不然孩子太大生产时会非常兇险。」 易安点点头说道：「到时候还要辛苦黄大夫了。」 以前她不懂也以为孩子越大越好，可自看了清舒的两个孩子后知道孩子在正常范围内最好。这样孩子健健康康，当娘的也不用受什么罪。 黄大夫说道：「皇后娘娘，老妇下去写一张单子，上面会列明怀孕时需忌口的东西。只要不吃单子上列的东西，其他如往常一样就好。」 易安说道：「黄大夫，我还想拜託你一件事。」 黄大夫恭敬地说道：「皇后娘娘请讲。」 「你给我开一个方子，能助女子怀孕的那种方子。」 黄大夫有些犹豫。 清舒问道：「易安，怀孕这么大的事瞒不住的。」 「就瞒前面三个月，等孩子稳了就对外宣布。」清舒看向黄大夫说道：「你放心，这事我会告诉皇上的，只是瞒外面的人。」 黄大夫听到这话就没再犹豫了，说道：「好，我这就去开方子。」 她刚才犹豫也是怕易安连皇帝都不想瞒，到时候皇上要生气迁怒于她那真是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了。 黄大夫出去开方子了。 清舒笑着问道：「让黄大夫开方子，那这药是去黄记药铺抓还是就在皇宫抓呢？」 易安说道：「宫中有药房，何苦花钱去外面抓。」 她就要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在调理身体，这样怀孕的事就很好瞒了。 「我看你是抠出精来了，小心抠习惯了以后变成铁公鸡。」 易安听了这话哈哈大笑，在清舒疑惑下解释道：「符景烯在江南得了个绰号，你可知道是什么？」 「不会就是铁公**？」 易安拍手道：「对，就是铁公鸡。他办拍卖会拍卖物件的图册一本都不捨得送，全要大家自己买。」 清舒笑了，这事符景烯没跟她说。 黄大夫将孕妇需忌口以及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项都写下来，然后连同药方都交给了易安：「皇后娘娘，老妇七日后再来复诊。」 清舒上前接了东西。 易安说道：「黄大夫，只要你帮我将孩子平安生下来，我定会求皇上给你恩赏让你成为正七品的医师。」 黄大夫惊呆了。 第1645章 大喜（3） 虽然黄大夫在京城名声很大，但她还是被许多人嘲讽为野路子，不被正统的杏林界所接受。要成为正七品的医师，那就得了官方的认证再没人敢说她是野路子了。 第1951页 黄大夫非常心动，但考虑下最后还是拒绝了：「老妇年岁已高，进不了太医院任职。」 太医院的事也比较多，她现在这个身体吃不消的。 易安自然考虑到了这点，笑着说道：「不用进太医院任职，你只需为我一人看诊。」 这是天降馅饼的好事，黄大夫自不可能拒绝。 她出去以后，清舒说道：「你想让黄大夫成为正七品的医师并不仅仅是为肚子里的孩子吧！」 易安嗯了一声说道：「有第一个，以后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清舒顿时明白过来了，不得不说易安想得长远。 易安说道：「我刚怀孕很多东西都不懂。清舒，你有时间的话就进宫来与我好好说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清舒笑吟吟地说道：「我昨日还在担心，你今年要是没怀上怕明年朝臣会上摺子要求选秀。」 易安笑道：「你自个没怀孕半点不着急，我这才成亲一个月你就为我担心上了。」 「我就是六年没怀，只要景烯不着急别人最多也就暗中嘀咕两句，可你不一样……」 皇帝这么大年岁膝下还没子嗣，不仅太后那些大臣也都已经着急了。若是易安成亲不能很快怀孕，下面的大臣肯定会要求选秀充盈后宫的。毕竟皇帝是否有子嗣关系社稷的稳定，到那时皇帝也不可能顶住压力的。 易安自然知道这点，说道：「早些生下皇子也好，省得整天说我不能生，听着烦人。」 清舒笑着道：「你怎么知道这胎一定是皇子，也许是个公主呢？」 易安郁闷道：「公主当然最好了，可惜我们邬家就生儿子的命。」 清舒说道：「你生的孩子姓云不姓邬，应该不会只生儿子吧？」 易安失笑，说道：「你大概不知道，我们长房出嫁的两位姑娘都生的儿子，没有生女儿。」 清舒立即改了口风，说道：「抬头是儿子自然更好了，这样你也没有压力了。」 「我反正就准备生两个，要一儿一女就是我的福气，两个儿子的话也认命了，若是两个女儿那就让他的嫔妃给他生儿子去。」 清舒笑了下，转移了话题：「画已经好了，你看看可还行。」 「快拿来给我看看。」 看了清舒的画，易安哈哈哈大笑：「你怎么将我跟封小二吵架的场景给画了下来啊？封小二若是看到保准会气得打你哦。」 清舒笑着道：「我觉得这个画面很温馨，就画了下来。」 「你还别说，这个场景确实很有意思。等过几十年我们老了再回首看这幅画，那时候会很有感触。」 清舒说道：「之前不是说让我题诗吗？现在这画是我画的，所以就想让你题诗。」 易安一口应下，笑眯眯地说道：「等我将诗提上去，装裱后就挂在这儿。」 清舒听了忙说道：「这幅画我是准备自己留的。」 「不是说了送我吗？」 清舒见她要抢自个的画，当下不答应了：「当初说夏岚的画送你，可没说我的画送你。我还准备等你题了诗词后将这画挂在书房内呢！」 易安笑眯眯地说道：「那不行，这幅画既到了我手里就是我的。」 见清舒不愿意，易安说道：「这样，夏岚的画给你，你这幅画留给我。反正是你画的，你若真喜欢就再画一幅了。」 清舒没好气地说道：「你当这是大白菜，想画就画得出来啊!为画这幅画，我这一个多月连孩子都没管了。」 铺子以及学堂的事也都没过问了。 易安握着画说道：「下次不用这么赶，利用空闲时间慢慢画。」 清舒笑骂道：「你当这么容易呢？这思绪一旦被打算就很难找到感觉了，所以要一鼓作气画完。」 就在这个时候桂嬷嬷在外说道：「皇后娘娘，老奴有事回禀。」 「进来吧!」 桂嬷嬷进来给易安福了礼以后，一脸忧心说道：「皇后娘娘，黄大夫被太后娘娘请了过去。」 这个在易安的预料之中，说道：「无妨。正好黄大夫给我开了一道药方，你让墨色去太医院抓药。」 桂嬷嬷脸色微变，说道：「娘娘，你哪里不舒服了？」 易安摸了下肚子，笑着说道：「嬷嬷不用着急，就如我们所预料的那般，这般做不过是遮人耳目。」 桂嬷嬷狂喜，不过她很快就压制住这种喜悦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黄大夫可有说孩子多大了。」 正常的话需满了一个月才能确定的，不然还得过几日确诊。 易安笑道：「黄大夫说已经一个月了，应该是成亲那几日怀上的。」 桂嬷嬷跪在地上，小声说道：「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 她没想到易安的肚子这么争气。在后宫宠爱并不牢靠，要靠还是得靠子嗣。而身为皇后，只要有了儿子那基本就立于不败之地。 易安说道：「黄大夫那边我已经说了，她知道如何回太后的。」 桂嬷嬷起身说道：「皇后娘娘，这事不能瞒皇上。」 邬家的人都能瞒，但皇上是绝不能瞒的。 易安笑着道：「这么大的事我就是想瞒也瞒不住，等晚上他回来我就告诉他。另外温妈妈跟墨雪她们都要说，其他人别说了。」 第1952页 「好。」 清舒蹙着眉头道：「后宫都是人精，你要小日子一直不来她们也会怀疑。」 「我以前小日子不准，加上现在要日日吃药，没来也不会让人起疑。」 正说着话，墨雪进来回禀说内务府送来了两盆兰花。 清舒闻言奇了，问道：「你不是不爱在屋子里摆花，什么时候改了风格。」 不爱摆花不用香，也不梳妆打扮，可以说非常好养了。 「一盆是蝴蝶兰，一盆是墨兰，都是给你准备的。」 她是知道清舒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特意要了两盆来。 清舒午饭都没留下吃，带着两盆花欢欢喜喜地回家了。 易安有些无语，与桂嬷嬷说道：「在在她心中花花草草比我这个姐妹重要了。」 桂嬷嬷抿着嘴笑。 第1646章 大喜（4） 天渐渐暗了下来，符景烯还没回家。 福哥儿苦着脸说道：「娘，爹怎么还没回来啊？」 清舒摸着他的头说道：「今天肯定是公务很多所以你爹才不能赶早回来，你先回屋自个描字吧！」 晚上都是由符景烯教导福哥儿，傅苒现在隔一天回家一趟。傅老爷子到底上了年岁，傅苒想多回去陪陪他。 一直到福哥儿跟窈窈都睡下了，符景烯才回来。 清舒问道：「吃过了没有？」 「在宫里吃过了。」符景烯面色不好地说道：「庆县发生暴乱，有一群夷人沖入衙门打死了县令与数位衙差。」 「打死了县令，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符景烯说道：「那儿的民风彪悍且仇视汉人，时常发生暴乱，朝廷官员也不是第一次被打死了。」 虽然县令官职不高但也是朝廷命官，这事肯定要严惩的。清舒问道：「这次派谁去处理这个事吧？」 符景烯说道：「皇上已经点了刑部贺郎中去，明早就启程。」 「我还以为又点你去呢？」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又不是什么惊天要案，还没到我去处理此事。」 清舒摇摇头说道：「福州那儿好不容易太平了一些云南又出乱子，就没个消停。」 现在这位总兵在福州呆了大半年了已经将局面彻底稳了下来，不过想要将那些寇贼想剿灭任到重远。 符景烯感嘆道：「都是上一任总督留下的烂摊子。」 上一任总督不喜欢夷族所以各方面打压，还徵收比汉人重三成的赋税。而且每次夷族与汉人冲突总是偏袒这汉人。原本夷族与汉人是井水不犯河水，可因为他这一番的骚操作导致蛮夷与汉人之间摩擦越来越大，积怨也越来越深，到现在俨然成了死仇。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云南若不从根子上解决这个问题，以后还会发生类似的事。」 「你说得很对。只是二十多年的积怨想一下化解没那么容易，得寻个契机。」 清舒说道：「若是现在的总督对夷族用怀柔的策略，再给他一些优惠的政令，赋税与其他方面也享受着汉人同等的待遇，慢慢的矛盾自然就没有了。」 符景烯摇头说道：「没那么简单。这些人一直都想脱离朝廷的掌控，若是放得太宽松他们就回无视朝廷的政令。」 清舒没说话了。 符景烯也不想与她说这些糟心事，遂转移了话题：「屋子里的两盆兰花是从宫里带回来的吧？」 「是，易安送我的。」 虽然经常吃邬易安的醋，但也必须承认邬易安对清舒确实很好，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她。 清舒压低声音说道：「易安昨日特意叮嘱我带了黄大夫进宫，我开始还以为她哪不舒服呢！」 符景烯听了就道：「然后是什么？」 「亏得你平日那么精明，这次怎么就才不着呢？」 符景烯一听就明白了：「怀孕了，可怀孕了不是该请太医把脉吗？为何要请黄大夫给她确诊？还是说她想瞒着怀孕的消息。」 清舒笑着道：「你说对了，易安就是想将怀孕的消息瞒下来。她说应该有许多人不想她生下皇子，搜索一前三个月不对外宣布比较好。」 「确诊了？」 清舒轻笑道：「确诊了，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符景烯不由笑着说道：「外面都说皇后娘娘不能生，谁想结果恰好相反，皇后娘娘是极易受孕的体质。」 「这事你知道就好，不要告诉别人啊！」 符景烯伪装生气地说道：「我是嘴巴这么不牢靠的人吗？而且帝后不对外说，我瞎凑什么热闹。」 「这么说，你觉得皇上也会同意了？」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皇后娘娘也是为皇嗣着想，他没有有拒绝的道理。而且你可能不知道，皇上特别喜欢孩子。」 不仅喜欢孩子，还特别想有自己的孩子。如今邬易安怀孕，那就是要天上的月亮都会想办法给她摘了，这点小小要求肯定会答应。 与此同时，皇帝正好回到坤宁宫内。 易安听到脚步声，将手中的图纸放下后迎了上去：「怎么今天回来得这么晚？」 「云南那边又出事，庆县的县令被杀了。」 说到这里皇帝有些头疼。他皇祖父耽于享乐沉迷女色给他留下的这么个烂摊子，哪怕经过几年的整治也还有许多大问题。 第1953页 易安问道：「这些人为何要杀县令？」 皇帝摇头说道：「当地官府说这些人不满朝廷政令，所以杀县令出气。不过这事怕是另有隐情，我已经让刑部的贺郎中去彻查此事。」 这位贺郎中今年三十岁，心思缜密行事谨慎，派他去处理此事再适合不过了。 虽然符景烯跟王少卿都能干，但他们毕竟不是三头六臂不可能什么事都指着两人。 易安宽慰道：「你也别多想了，云南的事总会解决的。」 皇帝点点头。 看他这愁闷的样子，易安说道：「我跟你说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我怀孕了。」 皇帝不由坐直了身体，然后抓着易安的手道：「易安，你刚说什么？你怀孕了，多久了？」 「刚满一个月。」 皇帝狂喜，不过很快就觉得不对了问道：「谁诊的脉？」 太医院的太医诊的脉，那早应该给他报喜而不是等现在，所以这事透露出一丝的不寻常。 清舒说了是黄大夫诊的脉，然后将原因也说了：「怀孕前三个月不稳当，所以我不想让外人知道。」 皇帝没反对，只是说道：「其他人能瞒着，母后不能瞒着。」 易安都想笑了：「你觉得告诉了母后这事还能瞒得住吗？怕不出一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此事」 「那要有孕期反应怎么办？」 易安说道：「要有孕吐就对外说旧疾发作了，反正前面三个月内我是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此事。」 主要是听了太多后宫残害子嗣的案例，那些个手段真的是五花八门听害得她都有心理阴影了。 皇帝犹豫了下还是点头，天大地大，孕妇最大。 第1647章 窈窈周岁宴（1） 到窈窈周岁，清舒将至亲好友都请了。刚吃过早饭没多久，婆子就道「太太，祁老夫人过来了。」 清舒赶紧迎了出去，见到祁老夫人就扶上去了「姨婆，你身体不舒服就不要过来了。」 上了年岁容易头疼脑热，祁老夫人前几日胸口疼。她年轻的时候就有心悸痛，这次突然说胸口疼将祁家人吓得不行。清舒得了消息都赶紧过去探望，好在吃了几副药情况有所好转。 祁老夫人笑着说道「就一些小毛病，都是他们大惊小怪的。窈窈呢快抱来给我看看。」 清舒笑着说道「老师带去花园玩了，马上就会回来。」 说完，将祁老夫人一行人请进了屋。 落座以后，桔梗端了放在井水里湃过的西瓜来。这个天，清舒只要一走动就一身汗。 祁老夫人认真地端详了下清舒，然后一脸心疼地说道「又瘦了，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是上次不是让你好好爱惜身体。」 清舒笑着说道「姨婆，你不记得了我苦夏，每到夏天就吃不下东西都要瘦几斤。」 祁老夫人还真将这事忘记「年岁大了，记性不好了。」 宗氏笑着问道「清舒，我听说姨母会来京过中秋，可是真的。」 顾老夫人原本三月的时候就准备来京，他们都已经去了平洲。谁想到平洲顾娴突然生病了，这一病就算是半个月。后来找高僧算了下说三个月内不宜出门，所以他们就没来京。 清舒是不相信这些东西，但顾老夫人她们相信「外婆来信是这般说。」 至于会不会来京，现在说不准。 祁老夫人说道「来了好，来了还能再见一面。不然的话，真怕临死之前老姐妹两人都再见不到一面了。」 清舒不依了，说道「姨婆，我相信你肯定能活到一百岁了。」 「一百岁是不想了但还是得多活两年，不然你舅舅又要丁忧起復是再没希望了。」 说起祁向笛的起復，清舒说道「姨婆，京城三品以上的缺都是一个萝蔔一个坑，很难谋到，但谋个外任相对还是容易的。」 到祁向笛这个年岁谋外任，除非是立下大功不然的话基本就是在任上干到致仕，不然是不可能再调回京城了。 祁老夫人说道「你舅舅已经松口了说愿意赴外任，不过只能去南方，北方他不考虑。」 祁向笛的意思很明确，赴外任也要带着祁老夫人一起。以老夫人的身体，北方的天气如此寒冷肯定受不了。 他不是不放心妻儿照顾祁老夫人，而是想多陪陪她。 清舒笑着说道「向笛舅舅松口就好了。」 正说着话傅苒带了兄妹两人回来了，迈过门槛傅苒将窈窈放下。 清舒一看就明白过来，面露惊喜。如她所预料的那般窈窈朝着她走来，不过刚开始自己走不大平稳。看着她摇摇晃晃真担心摔倒，好在担心的事没发生最终走到清舒面前。 张开手，窈窈叫道「娘，抱。」 这孩子叫人的时候总带着一股甜甜的味道。不说符景烯爱得什么似的，就是清舒听了心都软得一塌煳涂。 清舒将她抱起，笑着说道「来，叫太姨姥姥。」 窈窈现在只能说两个一样的字，而且还不会转弯「姨、姨」 福哥儿给祁老夫人行了礼「福儿见过太姨姥姥。」 祁老夫人看了福哥儿行礼这般规范很是欢喜，将他招唿到身边说道「这孩子真是乖巧。清舒，你可真会教孩子。」 「不是我教的，福哥儿一直都是我老师在教。」 第1954页 祁老夫人问道「傅先生会教孩子这个我们都知道，只是福哥儿以后要走仕途不能一直让傅先生教导吧」 这点夫妻两人都考虑，清舒笑着说道「等年后我们就送他去兰家族学。」 兰大老爷已经退下来如今不管事了，如今兰家是由他的长子兰循掌管。兰循欣赏符景烯，所以两家早就恢復了走动。 兰家族学在京城那是赫赫有名，符景烯跟清舒斟酌一番觉得送他去族学比单独请先生教要好。兰家天资出众的子嗣众多，福哥儿跟他们一起学习不仅能看到自身的不足还能交到朋友。 兰循也很好说话，景烯一去求他就答应了。 宗氏点头说道「去兰氏族学习啊，那真是太好了。」 别人家宗族的先生一般都是一位，但兰家启蒙先生有两位，一位教读书识字一位教六艺。当然，读书识字是必须学的，六艺可自选两项。 就在这个时候，春桃回禀道「夫人，镇国公夫人来了。」 也是斓曦去了桐城，而邬大奶奶现在重孝期不宜出门应酬，所以这次邬夫人自己来了。当然，也是窈窈周岁宴比较重要她才来了，一般的帖子她都不会接。 福哥儿一看到他，就欢喜地跑过去抱着她道「外祖母。」 窈窈也跟着叫「祖、祖」 邬夫人将福哥儿抱起来，笑着说道「呀，我家福哥儿又沉了。」 两孩子胃口极好，特别是福哥儿可能是因为练功的缘故饭量比普通孩子要大得多。 福哥儿赶紧解释道「外祖母，我不是胖了，我是长高了。」 清舒笑着与众人解释道「这孩子也不知道像着谁特别臭美，不喜欢别人说他胖，说胖了难看了。」 这话一楼，屋内顿时哄堂大笑。 福哥儿不乐意了，争辩说道「娘，我没有」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邬夫人关切地问道「大名定下来了没有」 孩子快一岁了大名都没定下来，为此她还与邬老夫人吐槽说亏得景烯是榜眼，一年了也没想出个好名字来。 清舒笑着说道「定下来，大名就叫无忧，我取的。他爹不大满意，我由着他去。」 祁老夫人闻言乐呵呵地说道「就该你定，等他爹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定得下来。」 邬夫人点头说道「无忧、一世无忧，这名字很好。」 s:抱歉，这几天要去打针，所以这几天不能准时更新。咳，隔三差五看到有人猝死，很为自己担忧，┭┮┭┮ 第1648章 窈窈周岁宴（2） 桌子上放了胭脂水粉、笔墨纸砚、算盘、金银、玉佩、书籍、九连环、刀枪弓箭等物，零零总总的合起来又二十多样。 清舒将窈窈放在桌子上，哄着她说道：「窈窈，你从这里取一样东西给妈妈好不好？」 福哥儿拉着符景烯的手问道：「爹，我小时候有像妹妹这样吗？」 符景烯摸了下他的头说道：「抓周宴谁都有的，你自然也有了。不过你抓周宴的时候爹不在家，你娘就没有大办。」 福哥儿哦了一声，好气地问道：「爹，那我抓了什么？」 别看年岁不大，却人小鬼大什么都知道。 符景烯笑着说道：「你左手抓了一本书，右手抓了一支笔，你娘当时笑得合不拢嘴。」 其实他并不信这些，一般来说孩子都喜欢颜色鲜艷的东西。所以男孩子抓周宴上是不会放胭脂水粉的，不然被孩子抓了岂不是要被有心之人评击为好色之徒。 福哥儿说道：「爹，我以后会好好念书，将来考上状元光耀门楣。」 符景烯其实并不需要他光耀门楣，不过也没说出来，而是鼓励道：「那爹等会就在家里的桂花树下埋上两坛酒，等你考中状元咱喝一坛。」 福哥儿点点头，然后注意力就放在窈窈身上了。 窈窈最先拿了胭脂，这胭脂盒上面雕刻着精美的牡丹花团。 主持抓周宴的方妈妈见了立即说道：「姑娘将来必定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窈窈看了两眼又放下，然后抓了巴掌大的小算盘。 方妈妈赶紧道：「抓了小算盘意味着将来财源广进，姑娘这辈子必能锦衣玉食富贵一生。」 谁想话一落，窈窈又将算盘放下拿了一本书。 妈妈又道：「姑娘长大以后定是位精通琴棋书画的大才女……」 然后没等这位妈妈将话说完，窈窈又放下了。 清舒看着她拿一样看下又换一样，前后换了十样东西。抓周其实也是对孩子的一种美好的期盼，其实并不能代表什么。 只是可怜了请来的这位妈妈，嘴巴都快说干了。 清舒摸了下窈窈柔软的头髮，笑着说道：「好了不许再玩了，赶紧抓一样东西给娘，不然的话娘打你屁屁了。」 窈窈很是委屈地看了清舒一眼然后低头找东西，站在旁边看的人都暗暗称其。 祝大奶奶与站在她旁边的梅熠航妻子小声说道：「梅太太，你说这孩子是不是听得懂她娘的话啊？」 梅太太心里也有这个怀疑，但嘴上却说道：「她那么小的孩子哪能听得懂她娘的话，不过是凑巧罢了。」 她与符府走动得比较勤，可这一年来她只听清舒说窈窈很乖并且喜欢黏着福哥儿，其他的都没说。所以，若孩子真的特别聪明他们是想瞒着了。既符家人准备瞒着，她自不会多嘴。 第1955页 祝大奶奶点头道：「也是，应该是凑巧。」 两人说话的空档窈窈抓起了一个绣着葫芦的靛青色荷包，然后献宝似地递给清舒：「娘、娘……」 清舒接过来捏了下，硬硬的而且还是个方方正正的东西，她不由问道：「这东西谁放上去的？」 福哥儿举起手来说道：「娘，这是我放上去的。」 清舒闻言将东西倒入掌中，然后发现是一枚印章：「福哥儿，你怎么将印章放在桌子上了？」 这枚小小的印章是符景烯特意给福哥儿刻的，福哥儿当其宝贝一样都带在身边，平日描字画画后都喜欢在上面按个印。 福哥儿脆生生地说道：「妹妹没有印章，我就将这个送给她。「 反正没了，他再求爹做一个就是。 清舒点头道：「我家福哥儿真是个好哥哥，娘很高兴。」 福哥儿咧开嘴笑，露出了一口白牙。 抓完周大家都回了客厅坐下聊天，至于窈窈抓到印章这事众人都没提。 将人都送走以后，清舒笑着说道：「你说这孩子，那么多东西结果就抓了福哥儿的印章给我。」 「怎么，你觉得不好吗？」 清舒笑着道：「我不信这个。要是抓了印章就能当官，那这天底下都是官儿了哪还有小老百姓。不过这事确实巧了，福哥儿就放了个印章，谁想窈窈就抓着了。」 符景烯笑着打趣道：「清舒，以后福哥儿跟窈窈的生辰宴咱们每年都办上几桌。」 「整岁就办上十桌，请亲朋好友热闹下，其他就算了。」 这次请的都是关系比较亲近的人，像符景烯的同僚都没有娶，不然就不只是十桌了。 符景烯故意笑道：「还是年年办吧，这样福哥儿的聘礼跟窈窈的彩礼就不愁了。」 清舒哈哈大笑，说道：「今年是窈窈的周岁比较特殊，所以大家送的礼都比较重。以后可就不会送这么重的礼，而且年年都办也是给人增添负担。」 邬家跟英国公府她们家大业大，不在意多这么一份礼，可像梅家的话就是一个不小的负担了。 想到这里，清舒问道：「梅大人都外放这么久了，这么也没派人来接了嫂子去呢？」 符景烯说道：「梅兄派人来了两次，可嫂子不乐意去，说京城这儿老师好想与孩子一起留下在京城。」 特意跟清舒说这事也是有用意的，符景烯说道：「梅兄想请你帮着劝说下嫂子，让她带着孩子过去。」 清舒笑着说道：「行，我过两天请她过来与她说下这件事。不过听不听的，我可不敢保证。」 「咱们尽心就可以了。」 此时屋子也没其他人连福哥儿都在玩具房内，符景烯小声道：「清舒，皇后娘娘昨日去了兵器制造部，在那儿呆了一天。」 清舒哦了一声，没下文了。 符景烯看她这个样子不由问道：「清舒，你不担心啊？」 清舒哭笑不得，说道：「易安去兵器制造部也只是跟里面的官员与匠人交流与探讨，又不是去打架，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呃了一声，符景烯说道：「我还以为你会担心呢？」 清舒笑着说道：「我怀孕也时常去铺子或者女学查看的，而且易安又不是三岁孩子她行事有分寸的。」 符景烯确定自己想多了。 ps：给大家推荐一部电视剧《奔腾年代》，没有狗血剧情看起来有些平淡，可看完以后却满满的感动。 第1649章 十八香坊 一大早染料作坊的吴掌柜就来求见清舒，然后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染料的一位高师傅改进过的配方染出的布更加的均匀透亮。 清舒问道：「会褪色吗？」 吴掌柜点头说道：「有一点褪色，不过我们还会努力改进。」 若是能研制出不褪色的染料，那他们的布匹就能销往整个天下了，到时候姐妹布坊就能开遍全天下了。 清舒笑着说道：「给吴师傅一百两银子的奖励，若是改进的布匹卖得好以后再赏两百两银子。」 「是，太太。」 吴掌柜放下作坊的帐本就回去了。 清舒也没看，而是与红姑说道：「让马房备车，我等会要去香坊看一下。」 因为卖的香料取名叫十八香，所以香料作坊的名字就叫十八香坊，可为简单粗暴了。卖了大半年，如今十八香坊在京城已经小有名气了。 知道清舒要去十八香坊，福哥儿说道：「娘，我也想去。」 「你要上课，不许去。」 符景烯却是说道：「清舒，我现在比较忙过几日也不能休息，你今日就带他去庄子上玩一下了。」 他每次休沐都会带福哥儿出去玩一天，这次不放假也没办法带他出去了。 福哥儿眼巴巴地看着清舒，让她不由心软了起来：「行，今日休息一天，吃过饭你去跟婆婆说下。」 「好。」 傅苒不放心，说道：「你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哪顾得来，我与你一起去吧！」 清舒自然没有异议。 十八香坊坐落的地方就是当初罗家卖给她的那个庄子上。 一入庄上傅苒就发现这儿大变样了，不仅道路宽敞了，还起了许多的新屋子。 下了马车，傅苒看着地上干净又宽敞的青砖路：「要是都走这样的路，不仅省事还不颠簸。」 第1956页 清舒笑着道：「每天车辆往来比较多，所以我就肖掌柜将路重新修过了。」 也是因为这些路两边都是田地，所以只扩宽了一点点，不然扩宽一倍更便利。 肖掌柜得了消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太太、傅先生，外面太热，快请屋里面喝杯茶。」 一行人先去去了落脚院落。 吃了放在井水里捞出来的小半个香瓜，清舒觉得舒服了许多：「老师，你要不要随我一起去作坊里看看。」 「去瞅瞅。」 清舒的香料不仅在京城卖得好，更是销往全国各地。虽然不知道赚了多少钱，可这利润肯定很可观。 清舒将两孩子也带过去。她就希望孩子能多看看多听听，增长见识。 走到作坊外面，就看见铺得平整的地上晒着八角、小茴香、花椒等配料。 这些香料都是晒干后切碎研磨，磨成粉后再根据配方制成一包包的香料。不过最后的程序都是挑选出最信得任的人做的。 因为各种香料都有，这些东西味道混杂在一起闻起来就不那么美妙了。 福哥儿捂着鼻子说道：「娘，这儿味道好难闻，我不想进去了。」 清舒看窈窈脸色也不大好，点头说道：「红姑，你带了哥儿跟姑娘出去吧！老师，我们再进去看看吧！」 清舒走到一堆切碎的白芷前，拿起来闻了下，然后点点头与肖掌柜的说道：「我们进的材料一定要选最好的，稍差一点香料的味道就会差些。」 肖掌柜忙说道：「太太放心，每次进的货我都亲自检查过的。」 做生意最重要的是口碑，口碑坏了生意也做不下去了。而且这是入口的东西，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差池，不然的话就会给主家带来了麻烦。 香料的制作过程清舒比谁都清楚，这次过来主要是检查下材料以及制作过程，看看肖掌柜的是否按照她所说的做。 一圈转下来，清舒还是很满意的。 出了香料坊，傅苒感慨地说道：「我以为你会将滷肉铺开到各个地方，却没想到你竟会卖香料。」 其实配方许多人都有，但每个人都捂得严严实实的就怕被人偷学了去。哪里像清舒，竟用配方研制出香料卖。 清舒笑了下说道：「反正我以后也不靠这些配方来谋生，还不若制香料来卖赚得更多一些。」 「这些配方？」 清舒笑着点头道：「现在我们作坊只制三种口味的香料，太单调了，以后还要卖更多口味的。」 顿了下，清舒说道：「滷肉的香料以及做火锅底的料都是可以拿来卖了。 傅苒笑着说道：「若是能扩大生产你这儿也能招收更多的伤兵，这也算是积福德了。不过你有时间去研制这些吗？」 这香料坊用的全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兵。本来清舒是想请几个女子来做，可男人太多考虑到名声就没请女子。不过配制香料最重要的是细心，只要符合这个条件男子也可以做的。 清舒笑着说道：「我有想法就写下来，然后让香秀她们去试验。」 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还不得将她累死。 傅苒摇头说道：「清舒，咱家每年铺子收益很好又不愁没钱用，你何苦那么累呢!」 「染料作坊的收益是要拿来资助易安的。她那兵器制造部就是在烧钱，这才刚接手就花了大几千两银子。」 傅苒一愣：「那是朝廷的衙门，用钱也该向朝廷要啊!」 「官员的俸禄是朝廷发的，只是拿点银子只能保证饿不死，而想做出功绩这样肯定不行。另外想要制造出新式的武器就得做各种的实验，那玩意就是在烧钱。」 也就景烯去年追缴回了一部分的盐税，不然这会国库还在养耗子呢！不过这钱都不禁用，这一年下来估计已经花了近一半。」 当然各地的赋税也都有交上来，国库好歹现在有点钱了。可到处都要用钱，全部都指望朝廷拨款也不可能。 傅苒明白了，问道：「你们想造新式的兵器？」 见清舒点头，她说道：「那还真是烧钱的事，就你这香料作坊也是杯水车薪。」 清舒笑着说道：「积少成多哦嘛！而且现在花销也不大，等到后期我们在江南的生意起来了收入会更大。」 「这些收益全都都给皇后娘娘？」 清舒点说道：「老师，众人拾柴火焰高，有我们帮衬皇后娘娘才能更快做出政绩来。以后我们女子的路，说不准会越来越宽。」 傅苒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沉默了下说道：「等福哥儿送去兰家，你将窈窈给我带吧！」 其他的她也帮不了，只能帮带孩子了。 清舒很高兴，有老师帮带窈窈她明年就可以放开手脚干了。 第1650章 招募人才（1） 易安怀孕两个月，皇宫内一点消息都没透露出来。一来是知道的都守口如瓶，二来是易安的行为让其他人没往这方面想。 一般女子怀孕后都会安心在家养胎，特别是皇宫那些女人更是恨不能躺在床上，然后一直躺到孩子生下来。可易安不一样，不仅料理宫务还隔三差五去兵器制造部，这模样半点不像怀孕的人。 清舒这日进宫看她，看到她手里放下的东西一惊：「你看的是什么？」 易安将摺子拿起来笑着问道：「你别告诉我，你没见过这个？」 第1957页 清舒自然知道这东西了，她在礼部的时候不知道见过多少这玩意了：「皇上为什么给你看这个？」 易安笑着说道：「无聊的话我就跑兵器制造部，皇上不想我总往哪儿跑就拿了这些东西给我打发时间。」 清舒心头一跳，面上还装成一副已疑惑样子：「这个怎么打发时间？」 易安笑着说道：「你以为只是看啊？看完后我得写上解决的办法，晚上皇帝回来就会解析我这处理方法的利弊。」 清舒一惊，不过很快想起符景烯之前与说过皇上想找帮手，所以她很快平静下来：「那你学得怎么样？」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清舒笑着说道：「没什么惊讶的。景烯之前与我说过皇上想让人帮他分担政务，你可不就是最好的人选了。」 易安让墨雪下去，屋内剩下两人后说道：「你信他这个说辞啊？」 「信啊！之前皇上说让你掌管兵部，我还担心你没经验真接手了也会管不住下面的人。皇帝现在就教导你如何处理政务，那我就不担心了。」 易安笑了说道：「我当时吓了一跳，没想到你竟比我接受得还快。」 清舒笑了下说道：「皇上既给了你机会你就好好把握，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 易安摇头道：「我在这儿样样都好，没什么需要的？」 清舒从袖子里掏出一卷银票出来，递给她说道：「这个也不需要？」 易安摇头道：「暂时不需要。」 清舒将银票放到她手里说道：「当初我可是承诺过，卖宅子的钱给你办正事的，我说话算话的。」 提起这事，易安有些烦躁地说道：「清舒，这事我可能太乐观了。他们研制燧发枪两年多了，这么长时间一点进展都没有。」 清舒点头道：「我已经听景烯说了，这次进宫我也是想与你说此事的。」 易安眼睛一亮，问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清舒摇摇头说道：「好主意算不上，只是有个笨法子。兵器制造部的那群人不行那我们就从天下招募英才，只要通过我们的考核不管什么身份咱都用。」 易安拍了下手说道：「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呢？」 清舒莞尔，说道：「因为你现在怀孕变傻了呗！若是小瑜在肯定能掰回一局的。」 易安摇头道：「不是怀孕变傻，是我真没想到这个法子。」 清舒笑了下，主要是接管的时间太短所以一时没想到从外面招人，时间长了肯定就会了：「咱们可以设下重重关卡，只要过关的人就得到重赏。」 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为了高额的赏金那些人也会动心。 易安问道：「这是你的主意还是符景烯的建议？」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自己的意思。不过我与景烯说过这事，他说从天下招募人才想法是好但后患很大。」 「有什么后患？」 清舒说道：「兵器制造部的官员与匠人会认为招募的这些人是野路子，不会与他们和睦共处的。所以我觉得，到时候我们将招募进来的人另外安置在一个地方。让两边的竞争，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你觉得招募的人会比兵器制造部的人强？」 清舒没接她的话，而是说起她擅厨艺的事：「为何别人做的菜我吃两三回就能自己做出来？」 「天赋？」 清舒点头说道：「不管是厨艺还是造兵器，有天赋的人才能攀登到顶峰。有些东西若没有天赋，再努力也徒劳。」 就像画艺，她在这上面缺少灵气这辈子也就止步画师了。 「就怕找不到这样的人。」 「没去找怎么就找不着呢？但凡有天赋又愿意钻研的的人，得了这个消息就一定会来考的。」说完这话，清舒看向易安故意说道：「看来怀孕真能影响一个人。若是以前，你是二话不说就干的，哪里像现在这样瞻前顾后的。」 易安笑骂道：「你怎么跟封小二一个调调的，我不过就随口一说那就瞻前顾后了。」 清舒说道：「左右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易安点了下头。 清舒看着她的肚子笑道：「孩子已经有两个月了竟一点都不显怀。」 易安笑着说道：「主要是这裙子宽看不出来，若是像在家时穿的长袍早被发现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等怀孕的事暴出来，我怕干娘会骂死你。」 易安怀孕这事不仅瞒着太后，连邬夫人都瞒着。至于原因也很简单，若是邬夫人知道后肯定会被人发现端倪的。 「是皇上要瞒又不是我要瞒，娘要怪也怪不到我头上。」 清舒哈哈直笑，说道：「也只有你才敢让皇上背锅了。」 「反正娘知道了也不敢责怪他，说不准还会夸赞他想事周全呢！」易安说道后问道：「为什么没将窈窈带进宫来？」 清舒摇头道：「你现在又不能抱她，带她进来做什么？你要想她的话，等你瞒了三个月我再带她进宫。」 「好。」 回去的路上，红姑看到清舒又陷入了深思之中。她心道，自家太太怕又要呆在书房内练字或者画画了。 谁想她回去并没进书房而是陪窈窈玩，一直到午觉后才进的书房。而且出来的时候清舒神色很平和，并没任何的一场。 第1958页 红姑觉得自己想多了。 晚上的时候，清舒就将自己拿了十万两银子给易安的事说了：「我既答应了，就不能食言。」 符景烯笑着说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有顾虑，养家的事有我。」 第1651章 招募人才（2） 易安是个利落果断的人，当晚她就与皇帝说了这事：「我觉得清舒的提议很好，就该广纳英才。不然就靠兵器制造部的那些人，猴年马月才能将燧发枪研制出来并且加以改进？」 她与清舒说这事太过乐观，是因为他们现在连燧发枪都不能仿造出来。当然，出燧发枪肯定能仿造出来。但有现成的东西在前三年都没仿造出来，想改进以及制出新式的武器那就需要更多的时间。 易安不想等，她想早些研制出新式的武器灭了金人为她大哥报仇。 皇帝闻言特意解释道：「易安，兵器制造部的这些官员与巧匠是我从各地官府精选上来的。」 原先兵器制造的官员，有一半都是被打发到里面混日子的。 易安管着兵器制造部，哪连这这事都不知道：「你是从各地的官府挑选的人来，我是想从民间选拔一些人才来用。」 皇帝对此不抱期望，摇头说道：「普通百姓哪会懂造兵器？」 「不试又怎么知道没有呢？而且有句老话不是说得好，高手在人间，也许我们就能找着这样的人才呢！」 皇帝沉思片刻后道：「这事不能以官府的名义来办，不然会遭到朝臣的强烈反对。」 易安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她说道：「我准备以个人的名义来办，而且选拔出的这些人另组一个部门。」 清舒说安置在外面，这点她觉得不妥。很多人觉得入衙门得了官职能光宗耀祖，若是可劲衙门有本事的人大半会来参加。当然，通过考核进来肯定不会给官职的，可只要研制出有用的东西就能得到奖励升官发财。 易安解释道：「民间招募来的人肯定性子比较散漫不喜受约束，让他们进兵器制造部怕不会适应。」 皇帝觉得这样不好，说道：「你这样做刘藕生他们会认为你不信任他们从而会心生牴触，到时候你怎么管他们？」 易安不屑地说道：「都快三年了，连燧发枪都没研制出来。要牴触随他去，本事没有脾气倒是大。」 对此皇帝也很无奈，说道：「已经仿造出来了，只能材料没别人打得好性能要差一些，再给他们一些时间定能造出来的。」 「这个我也相信，但仿造就用了这么多年，改进又要几年？」 燧发枪不仅造价高且它打一枪后得换火药才能用，所以现在无法给军队配备。 皇帝知道她注意定了是劝不住，当然，他也没想劝：「我不拦着，但得先拿出一个章程出来。」 见易安点头，皇帝又道：「你现在身体可受不得累，要选个人来操办具体的事宜。」 「就让杨海来协助我操办此事吧！」 这个杨海是兵器制造部的一位主事，这人经歷很丰富。年轻时靠近亲兵营，后调到西北。不过在一次平叛时脚受了暗伤了，用不得力。在他岳父的帮助下进了兵器部当差，这一干就是五年。 也因为有从军的经歷，所以他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易安。 皇帝点头道：「可以。」 易安的速度很快十天后官府就贴出告示，说皇后娘娘要举办一场招募会，招募天下的能工巧匠。而只要通过考核能得重赏头名五千两银子，第二名三千两，第三名一千两…… 这告示一出顿时炸了锅，许多的大臣上摺子强烈反对。结果皇帝就一句话，皇帝这次办的招募回所有花费都是她自个掏腰包，所以他也不好干涉。 因为始贤皇后从成为平西王就开始执政，所以大明朝皇室并没有皇后不得涉政这一说法。而这，也是易安能顺利执掌兵器制造部的主要原因。 皇帝明确表示支持，朝臣反对也没用。 太后知道这事气得不行，当下就派人将易安叫了过去：「哀家听闻你要办什么招募会，从民间招人？」 易安点头道：「是，兵器制造部那些人造不出我想要的武器来，所以我想从民间找些能人来。」 太后冷着脸说道：「这些事自有朝臣去操心，你以后就在宫中好好调理身体，早些给哀家添个孙子。」 易安很淡定地说道：「母后，我听黄大夫说女子需保持愉悦的心情，这样怀上的概率就大。反之若日日愁眉苦脸情绪不稳压力大，那就很难怀上孩子。」 张雯雯听到这话不由道：「皇后娘娘，你这是在指责姑母给你太大的压力所以你才怀不上孩子？」 易安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跟母后说话你插什么嘴，还是说这就是你们张家的家教？」 不等张雯雯开口，太后就怒了：「邬易安，你身为皇后不想着如何为皇家开枝散叶整日想着如何弄权，我倒是想要问问邬家是怎么教女儿的？」 「我们邬家老祖宗谨遵始贤皇后教导，给后辈子孙留下了八个字，无愧天地、无愧百姓。」 太后被噎了下，不过很快就说道：「不许办劳什子招募会，好好调理身体尽快给皇上生下子嗣。」 说完，她又放轻了声音：「皇后，子嗣可是关乎社稷啊！你不为皇帝着想，也该为这天下黎民百姓想啊！」 第1959页 易安还是那句话：「黄大夫早就说了我的身体没问题，所以孩子的事只看缘份什么时候到。」 太后很不满她的回答：「那黄红云不过是个野路子，她的话不可信。从今天开始让乐太医给你调理身体。」 易安一口回绝：「不用，我觉得黄大夫医术很好。母后，我还有许多事要处理，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太后气得恨不能让她跪到院子里，不过她也就想想可不敢真这么干。不然皇帝知道了又不愿来给她请安，到时候想见一面都难。 「走、走、走，赶紧走。」 易安走后，张雯雯很为张太后委屈：「祖母，这谁家的儿媳妇像她这般嚣张的？」 太后听到这话觉得刺耳，若是可以她也不想要这个儿媳妇。可儿大不由娘，她能怎么办，只能忍着了。只是这些话，自不可能跟张雯雯说，她摆摆手说道：「你下去吧!」 第1652章 招募人才（2） 易安气唿唿地出了慈宁红，不过回到寝宫后就收了脸上的怒意。她执掌兵器制造部的时候太后就骂了她一顿，这次会被骂也在预料之中。 桂嬷嬷看她面色不虞，问道：「皇后娘娘，可是太后又刁难你了？」 「她不许我办这个招募会，我没应就骂了我一顿。」易安有些烦躁地说道：「想做点事情怎么就那么费劲呢？不是这个不同意就是那个反对。」 桂嬷嬷笑了下说道：「因为皇后娘娘是女子，并且做的还是这种坏规矩的事。」 那些官员都是寒窗苦读苦熬出来的，可现在只要参加招募会通过了考核就可进衙门当差，可不就犯了这些人的忌讳。 易安哼了一声说道：「若是他们有能耐，我何须这般麻烦？」 本事没多少倒养得一个个都跟大爷似的，可惜她不会惯着这些人，有本事就得赏晋升没本事就滚蛋。 桂嬷嬷宽慰道：「皇后娘娘，这女子想做出些事来本就是很艰难的事，当初始贤皇后创办女学也遇了很多的阻力。」 易安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就是烦那些人。」 「皇后娘娘，这还只是开始，以后少不了要跟他们较劲的。所以啊，皇后娘娘您得放宽了心。」 易安看向桂嬷嬷，笑着说道：「嬷嬷你为何不阻止？」 她掌管兵器制造部时，她娘就不乐意还劝她放手。而她娘的想法与太后是一样的，让她好好养身体早日怀孕。 桂嬷嬷笑着说道：「皇后娘娘做的这些事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为何我要阻止？」 易安有些感慨地说道：「那些个饱读诗书的大臣还不若你呢！」 「他们不是不如我，只是私心作祟。这些人啊们希望永远维持现状不要有任何的改变，因为一旦有改变，就意味着会触动他们的利益。」 易安嗤笑道：「永远维持现状？不管是做什么都不能闭门造车，不然番人造出了比燧发枪更厉害的武器，到时候我们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桂嬷嬷吓了一大跳，不过很快说道：「不至于吧？番人离我们那么远，他们怎么会打到我们这儿？」 「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为什么说要居安思危？因为在安逸的环境里容易让人堕落；只有时刻警惕不断进步，危险降临时我们才能有足够的能力应对。」 桂嬷嬷点点头。 易安摸着肚子说道：「我现在担心她们知道我怀孕会勒令我留在宫中养胎。」 太后是一个，她娘也是一个。要被关在后宫一年，想想她就崩溃。 桂嬷嬷摇头道：「最多只能再瞒两个月，到了四个月显怀了不说大家也知道了。」 「要是能瞒到九月就好了，到时候穿上厚衣裳对外说胖了别人也猜测不出来。」 桂嬷嬷觉得她异想天开，说道：「你骗骗那些没经验的人还可以，可皇宫的这些都是人精骗不过的。」 除非皇后不在人前露面，不然的话分分钟给你拆穿了。 易安有些挫败。 官府的告知贴出去的第三天，肖掌柜求见了清舒。这次不是来说香料的事，而是问了招募人才的事：「太太，若是通过考核真能进官府当官吗？」 清舒摇头说道：「刚进去是没有官职的，不过若是做出功绩出来就能破格擢升。皇上跟皇后求贤若渴，只要有才能当官是迟早的事。」 见肖掌柜面露惊喜之色，清舒问道：「怎么，你家有此贤才？」 肖掌柜跟了他们这么多年，清舒对他也有所了解。若不是事出有因绝不会上门询问此事的。 肖掌柜摇头道：「我哪有这个命。不过我有个老友，他孙子沉迷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可自拔。有一次还将住的房间给炸了，我老友没办法将他赶到乡下去了。」 清舒腾地站起来说道：「你说他差点将房子给炸了？？」 「是啊，也不知道他怎么捣鼓的？太太，若告示是真的我就写信给我老友，让那孩子到京来试一试。」 「他叫什么名字？」 「小名叫海子，大名叫仁宇。」 「肖掌柜的，你赶紧写信给你朋友。」 「我回去就写信。」 清舒摇头道：「不，就在这儿写，我着人给你老友送去。」 能在没有人指导下将屋子炸掉，可见这人不仅有天赋还是个爱钻研的，所以这人必须找来。而通过驿站送信很不保险，万一信件遗失他们没有得到消息？或者叶家的人不重视，没将这个消息告诉叶仁宇呢？要排除这些不确定的因素，只能她派人去将叶仁宇带回来，这样才保险。 第1960页 肖掌柜的没想到清舒这般重视叶仁宇：「太太考虑的周全。」 晚上的时候，清舒将这事告诉了符景烯：「这事我想先瞒着易安，等人来了确定有真才实学再与易安说。」 省得燃起了希望，到时候又失望了。 顿了下，清舒与他说道：「景烯，我有一种直觉叶仁宇就是皇上与易安要找的人。」 符景烯笑了下，与她说道：「当初兵器制造部也有一个擅制兵器的人，只是后来杀了人被流放到岭南去了，我已经与皇上说可将此人召回。」 清舒皱了下眉头问道：「他杀了什么人？」 若是个滥杀无辜的，再有才也不能用了。 符景烯说道：「他妻子与人有私情被他发现了，他一怒之下将两人都砍了，然后去衙门自首。」 要符景烯说此人太过冲动了，砍死这姦夫**做什么？直接捆了送到衙门去，让众人瞻仰下两人丑陋的面容。然后让官府判，折磨几年再弄死才解气。 清舒嘴角抽动了下，人生真是处处都是狗血。 「皇上会将此人召回来吗？」 符景烯点头说道：「他当初被判流放十年，现在已经过了六年，召他回京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 清舒点了下头说道：「真能立功就好了。」 符景烯摇摇头说道：「不仅兵器制造，造船的技术也远落后于番人。要是差距拉得太大，后患极大。」 那些海盗的船比朝廷的战船还好，这事让不仅他，就是皇帝都充满了紧迫感。 第1653章 第十名 清舒正在屋内算帐，傅苒过来递给她一张画。 这张画画的是一条小鱼，就见这条鱼的头呈三角形，黑不熘秋的一双眼睛往外翻。 接了画，清舒笑着说道：「老师，这画睡画的，福哥儿？」 「是福哥儿画的，你觉得怎么样？」 清舒很满意地点头说道：「老师，这画很不错，辛苦你了。」 傅苒摇头说道：「这幅画我没指导他，是他自己画的。我问他，他说上次你们带他去钓鱼，他钓到那条鱼就是这个样子。」 清舒怔住了，半响后说道：「当时福哥儿确实钓到了一条小鱼，我记得两指宽那么大，但什么样我不记得了。」 傅苒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说道：「这幅画是他独立完成，我没指点他。」 清舒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说道：「老师，你的意思是福哥儿在绘画上很有天赋？」 「你看这幅画，像是个三岁半的孩子画出来的吗？」傅苒说道：「你三岁就开窍了，可那时你也画不出这么灵动的画来。」 见清舒没说话，傅苒说道：「福哥儿既有这样的天赋我们该加以好好培养，不然就荒废了他的天赋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他现在还好不着急。」 傅苒说道：「清舒，福哥儿自小就喜欢画画。他既有这个天赋，我们该早些为让寻拜得名师。」 清舒摇头说道：「他现在还小谈拜师为时尚早。而且兰家的两位老师也都很出色，福哥儿去那儿也一样能学到画艺。」 「而且就算要拜名师，也得等六岁再定。那个时候他已经懂事了，想要走什么路让他自己选择。」 清舒对福哥儿跟窈窈的未来并没什么高的要求，只要孩子品性端正平安健康就好。其他的，她觉得顺其自然就好。 傅苒见她并没为此事激动很快也冷静下来，她说道：「你说得也对，孩子现在还小，要是过早让他学画说不准适得其反。」 谈完这件事傅苒就回去了，她刚出门林乐玮就过来了。 乐玮看到清舒，欢喜地说道：「二姐，乐文考中了，院试第十名。」 清舒忍不住皱了下眉头：「第十名？」 因为符景烯说林乐文考中解元的希望很渺小，所以清舒就觉得前三应该没问题。谁想到她还是期望过高。 乐玮听到这个成绩是很高兴的，可看清舒这模样他就知道怕没达到清舒的预期：「二姐，乐文已经尽力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考中了就好，乐文应该很快就会来京吧？」 乐玮点头道：「我们之前就约定好了，文哥儿院试完了就来京。」 「那你家的铺子应该也要开张了？」 说起这事，乐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二姐，其实我家铺子已经开张了，铺子的厨娘是请的。」 这个铺子是四月份盘下来的。原本铺子盘下来后他们就写信回去想让张氏早些过来。谁想林承志没答应，至于原因也很简单，文哥儿喜欢吃张氏做的饭。 店铺空着也要付租金，所以他们将铺子粉刷了一遍后就开张了。乐玮跟陆氏两人手艺都不行，所以就花高价请了个厨娘来帮厨。 清舒有些讶异，问道：「开张了怎么不告诉我？」 乐玮笑着说道：「小本生意，也不好意思叨唠二姐。二姐，爹在信里说回来后要摆上两桌，希望二姐跟二姐夫到时能来家里吃顿饭。」 清舒笑着说道：「我到时候一定去，至于你姐夫到时候看情况。」 乐玮连连点头。清舒能来就行，符景烯这个大忙人他是不敢奢望了。 清舒笑着说道：「若是有人敢刁难你们，尽管过来找我。」 想在京城安稳地做生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年她也是靠上了易安跟小瑜才敢开铺子。不然的话，别说赚钱配方都要被这些人抢走。 第1961页 乐玮笑着道：「托姐姐跟姐夫的福，没人敢来刁难我们。」 他们又不傻，哪能不知道在京城立足不容易。所以他们不仅没藏着捏着，反而主动提及与清舒符景烯的关系。 清舒与符景烯是京城的名人，甜水胡同的那些帮派混混确定乐玮与清舒是堂姐弟且走动得频繁就不敢刁难他们了。 也是如此，虽请来的厨娘厨艺并不精湛，但每个月也都有赚头。只是因为做的东西并不出色，赚得并不多。 只要不是做违法乱纪的事，清舒并不介意乐玮借她的势：「京城的早点铺子那么多，你们想要生意兴隆得有一两样别人没有的东西。」 乐玮说道：「我们也只是做普通人的生意，只要东西做得好吃生意就不愁。」 现在每个月都有二三十两银子的盈利，等她娘来了利润肯定要翻倍的。有这些钱，一家子的开销是有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阿蛮做的灌汤包与生煎包味道很好，若是二婶想学我可以让她教的。」 乐玮一愣。 「要是你觉得不好，那就算了。」 乐玮赶紧说道：「二姐，这事我们求之不得哪有不乐意的。」 说完，他红着脸说道：「二姐，这些年我们一直都沾你的光却从没帮你做过什么。」 清舒笑了下说道：「你们帮我照顾好博远就行。」 听到这话乐玮面色一僵。 清舒看着他的神色，皱着眉头说道：「怎么了？可是你们不喜欢博远留在家里，若如此等他回京我会接过来。」 因为文哥儿在信里不止一次说林博远心性单纯，所以清舒很怜惜他。后来接到林承志的信后，她就吩咐管家若甜水巷那边有合适的房子就买下。可惜，到现在也没找到合适的。 乐玮摇头道：「不是，博远性子单纯对人赤诚我跟爹都很喜欢他，只是我娘因为文哥儿过继的事不喜欢博远。不过二姐放心，文哥儿之前带着博远住在县学并没受委屈。」 清舒笑了下，说道：「回京以后，文哥儿要去学堂念书，你跟三叔要忙生计到时候谁照料他？」 乐玮一时语塞。 第1654章 第十名（2） 乐玮并不想让博远住到符府去，这样的话会让清舒觉得他们三房很没有情义。 「二姐，宝儿比较吵闹，爹是觉得文哥儿跟博远住到县学旁边不仅省时还清静，有利于文哥儿的学业。」 「那你们可有跟过去照顾？」 乐玮赶紧说道：「有，有派婆子去照顾的，另外还有你送去的两个护卫。」 说完又道：「二姐，我跟你保证，我们会好照顾好博远不让她受委屈。」 清舒笑了下说道：「你能代表你娘？」 乐玮倒是想说能，但面对清舒冷冽的目光这哈他说不出口。。 清舒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说道：「我知道你也忙，就不留你了。」 乐玮狼狈地离开了符府。 红姑看到清舒蹙蹙着眉头话，宽慰道：「太太你别难受了，到时候我们将博远少爷接回来好好待就是。」 清舒摇摇头道：「哪那么容易。我跟景烯都忙没法教导他？而且他也未必愿意跟我们住一块。」 「他不愿意也不勉强，反正姑娘你尽了心就好。」 清舒嗯了一声，又去书房作画了。易安送的两盆兰花，到现在开得也很好。 回到家里，陆氏看乐玮苦着脸问道：「怎么了？」 乐玮将刚才的事说了：「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的，被二姐注视着不敢说假话。」 可说了真话，就让二姐对他们三房的印象大打折扣甚至生出隔阂来。想到这里，乐玮后悔不已。早知道二姐会生气，在太丰县的时候就多劝劝他娘了。 陆氏脸色微变，不过很快就说道：「你也不用着急，乐文将博远照顾得很好。我相信二姐见了肯定会放弃这个想法。」 也是铺子太忙她走不开，不然的话哪会让乐玮去。不过就一次没跟着去就闹出是来，陆氏觉得后还是自个去稳妥。， 乐玮点点头道：「希望吧!」 「对了，二姐承诺等娘来了就让她的厨娘教娘做灌汤包煎饺等。只要娘都学会了，咱们的铺子生意肯定兴隆。」 煎饺她娘会做，但灌汤包不会。而灌汤包在京城非常受欢迎，做得好吃销路肯定会很好。 陆氏点点头说道：「等娘来了，咱们好好劝劝她。」 张氏并不是个刻薄的性子，不待见博远最多就给个冷脸，并不会辱骂或者可以刁难。也是如此，陆氏也就没多管。 乐玮点头道：「是要好好劝劝娘，文哥儿的学堂还指望清舒。若是将她得罪了，可就影响文哥儿的前程了。」 张氏点了下头。 当日傍晚符景烯回到家，就与清舒说了文哥儿的事：「我看到邸报，文哥儿考中第十名了。」 「我知道，乐玮有来报喜讯。」 「怎么感觉你兴致不高啊？」 清舒冷着脸说道：「三婶不待见博远，逼得文哥儿不得不带了博远搬出去住。两个都是半大的孩子，也亏得我三婶放心。」 「身边有我们的护卫，没什么不放心的。」 「若换成是福哥儿，你放心？」清舒说道：「三婶之所以这般待博远除了我爹跟崔氏的原因，还认为博远没靠山怎么搓圆捏扁都行。」 第1962页 符景烯拍了下她的后背说道：「你不就是靠山？」 清舒呵了一声说道：「在三婶眼中我对博远好，肯定是为了博取好名声并不是真心的。」 「你也不用难过，等他们到京你冷一冷他们自然就知道分寸了。」 清舒摇摇头道：「没意思。原本我还想让阿蛮教三婶灌汤包跟煎饼果子等早点。现在，还是算了。」 那孩子今年只有十岁且智力不全，他三叔跟三婶就能舍下不管。若是他们将来遭了难，又能指靠什么。 「你以前与我说林家的人都比较自私，现在想想还是你看得透彻。」 符景烯看不得她难过，说道：「文哥儿还是不错的。」 「他是不错，可能是因为自小没跟林家的人生活在一起没被影响了！」 符景烯并不贊同这话，他说道：「青鸾自小到大跟林家的人几乎没有交集。」 清舒沉默以对。 符景烯笑着道：「其实没什么好难过的，大半的人都是自私的。」 清舒摇摇头道：「这些年我对三房那般照佛，看在这份上也该好好善待博远的。结果呢？三叔也任由两孩子搬出去住。」 符景烯一针见血地说道：「我相信这次的事并非出自三叔的本意，可她老了已经管不住妻女了。特别是你三婶有手艺在身，以后铺子靠她支撑众人更不敢忽视她的意见。」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该做的我已经做了，以后就看三房的造化了。」 三房的事，她以后再不会管了。 符景烯早不希望清舒为三房的事劳神，对此乐见其成：「福建的按察使递了致仕的摺子，你明早去祁家问问笛舅舅可有意向。」 「福州？」 符景烯点头说道：「福州现在已经稳定下来，去那儿任职不会有危险。不过你若是觉得不好，那咱们再等等。」 清舒也不愿意等明日了，说道：「你现在就去找向笛舅舅，询问下他的意思。若他不愿意那就算了，若是愿意咱们帮着好好打点下。」 「这事还没传开，不着急的。」 清舒没同意，说道：「这要传开了到时候想谋这个差就更难了，你还是赶紧去问问吧！」 见她态度很坚决，符景烯无奈只得吃了两块糕点垫垫肚子就出门了。 半个多时辰以后，清舒道：「舅舅愿意去福州啊？」 「她说福建那儿冬天也很暖和，对姨婆的身体有好处。」 符景烯非常敬重祁向笛的，品性高洁为人豁达行事也光明磊落。所以符景烯觉得真正的男人就该像祁向笛那样，对外为家人撑起一片天，对内与家人相亲相爱。那些摆大家长威严的，最让他看不上的。 清舒笑着说道：「舅舅一直都很孝顺，我外祖母羡慕得不行。」 「有什么好羡慕的，你并不比向笛舅舅差啊！」 清舒摇摇头道：「差远了，我对外婆可不会百依百顺，更不会经常陪她逛街出去游玩。」 倒不是不愿意，而是当时她真的很忙脱不开身。 ps:今天会有四更。 第1655章 硬气（1） 小瑜上午回到常州。 辛嬷嬷跟木琴看到她时，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前两日关夫人要她们抱了晏哥儿过去，被辛嬷嬷以怕过了病气为由拒绝了。然后她跟关振起哭诉，所幸关振起也没同意这事也就不了了之。只是辛嬷嬷很担心她又会闹什么么蛾子，所以这些天是严防死守。 封小瑜抱起晏哥儿，见他睁大着眼睛望向自己不由笑着说道：「怎么了？晏哥儿不认识娘了。」 晏哥儿听到这话搂着封小瑜的脖子，奶声奶气地叫道：「娘、娘……」 虽然快两岁了，但晏哥儿说话还是不大利索。不过这也没什么，有的孩子说话早，有些说话晚。 亲了晏哥儿一口，小瑜笑眯眯地说道：「想没想娘啊？」 「想、天天想。」 小瑜也很想沐晨了，与瑶琴说道：「你去与先生说，下午上课时间往后延两刻钟。」 「是，郡主。」 辛嬷嬷眼睛瞪得熘圆：「县、郡主，这是怎么回事？」 封小瑜解释道：「祖母怕她百年以后我会被关家人刁难，就求了皇上赏了恩典晋升了我的爵位。内务府会给我安置一座府邸，以后我们回京就住郡主府。」 也是因为恩赏的圣旨刚下没多久，小瑜就启程回京了。而京城的信件因为耽搁到现在还没到常州，所以众人才不知道。 辛嬷嬷喜极而泣：「郡主，长公主身体可还好？」 「祖母现在身体还算硬朗，等过两三年我就回京陪她老人家。」 辛嬷嬷听到这话一惊，问道：「郡主，你回京二爷怎么办？」 封小瑜也没瞒着辛嬷嬷，直接将自己的打算说了：「他要回京我求了祖母跟爹娘帮忙，若是要外放就随他去。」 「可是……」 封小瑜打断她的话，说道：「没什么可是的，若他真心爱我就该尊重我的决定。若不然，天天守在身边也没用。」 祖母这么大年岁都为她考虑，若是关振起真的爱重就该调回京城让她在祖母跟前尽孝。若不然，也没什么可说的。 说起这是，封小瑜问道：「那个海棠事后有没有灌绝子药？」 辛嬷嬷摇头道：「我当时想给她灌药，可惜被夫人拦住了。不过郡主放心，她没怀孕。」 第1963页 小瑜听到后面那句话说道：「现在没怀不代表将来不会怀，这鲜嫩漂亮的美女谁又捨得呢！」 看着仿若变了一个人似的小瑜辛嬷嬷心痛安分，同时也在心中将临安侯与关夫人骂了祖宗十八代。 小瑜又叫来了自个的心腹，让他去置办个宅子。 辛嬷嬷大惊，问答：「郡主，你置办宅子做什么？」 封小瑜冷笑一声说道：「宅子找好了咱们搬走，不搬走谁知道哪日就被那毒妇推给毒死了。」 辛嬷嬷沉默了下说道：「你要搬出去，这事得跟二爷商量了。」 「有什么好商量的，让他好好留下陪他娘做个孝顺儿子。」 辛嬷嬷也不知道如何劝了，夫妻之间产生这么大的裂痕关键在关夫人。想到这里，辛嬷嬷问道：「这事侯府就没给一个说法吗？」 封小瑜嗤笑道：「有啊，我那公爹说关在家中修建的佛堂十年。可你看她现在就赖在常州不走了。」 因为封小瑜没特意派人将这事告知辛嬷嬷，所以她之前并不知情：「是侯爷亲口所说吗？」 「当着祖母的面说的，可他不施行有什么用？二爷为人子更不可能做出逼迫亲娘的事了。而我呢？我这个儿媳妇难道还能绑她回京不成。若在路上出有个万一，那我可就要千夫所指了。」 「这样的蠢事是万不可做的，所以我只能搬出去了。别人问起，我也只能实话实说了。」 辛嬷嬷犹豫了下还是说道：「郡主，这事要传扬出去让二爷成为众人的谈资。」 「那也没办法，谁让他碰上这么好的一个娘呢！」小瑜说道：「你也不用担心会影响他的前程。这事是我那好婆婆做下的，与他无关，传扬出去影响有限。」 有儿女的夫人太太努力经营好自己的形象，是为了将来儿女能说到好亲。可她两儿子还小，而且男子只要有出息不怕娶不到好老婆。所以，封小瑜并不怕闹出去。 辛嬷嬷说道：「别人说几句倒不怕，就怕因为这事影响了你与二爷的夫妻感情。」 封小瑜说道：「嬷嬷，若是让二爷在仕途与我之间选择，你觉得他会选哪一样？」 辛嬷嬷赶紧说道：「郡主，你可别钻了牛角尖。你与二爷是一体，他仕途大好对你跟两位哥儿都是好事。」 「这都是数年后的事，而且我不想再因为那张大饼而委屈自己了。」 之前数番的容忍，不也是为关振起着想嘛！结果呢？换来了毕氏的变本加厉，所以她是再不可能退让的。 见辛嬷嬷还待说，小瑜道：「祖母为何要向皇上为我求郡主之位，那是因为她觉得我不能保护好自己跟沐晨兄弟。嬷嬷，祖母年岁那么大我不能再让她为我操心了。」 辛嬷嬷到嘴边的话全都给咽回去了。 小瑜拿着清舒那儿顺来的画册教晏哥儿识上面的东西：「阿晏，知道这是什么吗？」 晏哥儿摇头说道：「不知道。」 他没见过这东西。 小瑜心头一梗，随后摸了下他的头笑着说道：「这是牛，过两天娘带你去集市上看看。」 不仅要看牛，羊、狗跟鸡鸭都给他看活物。 关夫人听到小瑜过来了，朝着海棠说道：「既县主回来，你帮我送一对如意耳环过去。」 虽然在船上关振起收了海棠，但回来以后正眼都不瞧她一下。也是如此，海棠知道关振起成不了她的倚靠。 海棠身体抖了下，不过还是低眉顺眼地应了。 正教着孩子关夫人的贴身丫鬟海棠求见，小瑜仿若没听到一般继续教晏哥儿识别图上面的动物。 鸣琴站在原地等了小半刻钟，见小瑜还是没吱声悄悄地腿出去了。出去以后，她与海棠说道：「郡主正教二少爷识字，你在这儿等着一会。」 海棠呆住了：「郡主？」 鸣琴很得意地仰了下头说道：「对，就是县主，我家主子被皇上擢升为郡主了。以后啊，还有自己的府邸。」 这郡主府可不是关家人想来就能来的地方了。 ps:先传上来，晚些修。 第1656章 硬气（2） 海棠在院子里站了小半刻钟那汗就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流，一刻钟左右脸色发白嘴唇发干，两刻钟不到人开始晃。 鸣琴疾步走进屋说道：「县、郡主，海棠晕倒了。」 封小瑜露出嘲讽的笑意，面无表情地说道：「倒就送回到那边去。对了，焗盐鸡好了没有？」 这个焗盐鸡是沐晨喜欢的菜式之一。这孩子因为当年受伤只能吃清淡的，后来又在符府呆了两年所以口味偏淡。 鸣琴说道：「没那么快，还要再等一会才能好，不过等大少爷下学可以吃的。」 沐晨一放学就飞也似地跑回了后院，看到封小瑜就抱着她：「娘，你终于回来了。」 封小瑜蹲下来，笑着说道：「我家沐晨长高了很多。」 现在沐晨脸上的印子已经彻底消除了，这也让小瑜暗松了一口气。 封小瑜将一匣子的小人书拿出来，笑着说道：「这是你林姨送你的礼物，喜不喜欢？」 沐晨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喜欢，很喜欢。」 母子三人吃过了午饭，沐晨倚靠在小瑜的身上轻声说道：「娘，你以后要回京将我跟弟弟带上吧！」 第1964页 这段时间家里氛围特别紧张沐晨哪能感受不到，他还让小厮去打探了下。这事并不隐秘，很快就知道了。 沐晨气得要死但他人小言轻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只能假装不知道了，但心里却是特别期盼母亲的归来。 小瑜摸了下他的头，笑着说道：「放心，若是下次回京我一定带你跟晏哥儿回去。」 沐晨听出她言语之中的淡然，不由说道：「娘，这事不能怪爹，都是祖母做的。娘，爹这段时间也不好过。」 关振起在事发以后就送信回了京可一个多月都没收到回信，而方钢也没回常州，他也闹不明白小瑜是什么态度。 封小瑜笑了起来：「怎么，你爹让你帮他说好话？」 沐晨摇头道：「没有，爹什么都没与我说，是我自己看出来的。娘，我希望你跟爹能好好的，咱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 别看沐晨只有五岁，但因为那些经歷让他过早地成熟了起来。 封小瑜笑着说道：「放心，我跟你爹会好好的。」 她也想跟关振起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只是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再三地退让了。 听到这话沐晨就放心了。 封小瑜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柔声说道：「沐晨，我跟你爹的事会处理好的，你啊好好地念书就行。」 「好。」 想着符景烯一休沐就带福哥儿出去玩，封小瑜问道：「沐晨，等你休沐时娘带你跟晏哥儿出去玩。」 沐晨面露喜意，不过很快摇头说道：「不了，休沐我也要做功课的。」 「傻孩子，你每次休息都有两天，功课一天还做不完啊？」 沐晨每个月休息两次，一次两天。 沐晨摇头说道：「娘，先生说四天休沐时间太多了改为两天。」 不管是学堂还是私塾每个月就两天休息，教沐橙的那位先生这也是随大流。所以也将休沐时间改为两天，而且是分两次休息。 小瑜听了很是不满，念书固然要紧但也不可能一年到头都泡在书海里。别说孩子，就是大人都受不了：「这事我会跟你爹说的。沐晨，念书的时候咱好好念，玩的时候咱们也放开了玩。」 沐晨笑得嘴都咧开了：「我知道的，阿婆以前也经常说这话的。」 他其实很不喜欢现在的先生，不仅讲的东西晦涩难懂还特别的清高自傲。上上个月午间时他看小人书被发现，先生就怒斥了他玩物丧志还告到他爹那儿去。 他看的小人书讲的都是歷史上那些有趣的典故，怎么就玩物丧志呢！可惜，跟那位先生说不通。 小瑜拍了下他的后背，小瑜说道：「快去午觉，不然下午没精神。」 等沐晨去午觉后，小瑜才招了辛嬷嬷问道：「这段时间沐晨的先生是不是对他的功课抓得很紧？」 连四天休息时间都砍掉了一半，平日里肯定也抓得紧了。 辛嬷嬷点头说道：「是，你走后没多久先生就将四天休沐改为两天。除此之外每天上课提前两刻钟，下午推迟两刻钟放学。而且功课布置得也很多，大少爷每天都要做到很晚才睡。」 「这事二爷没管？」 辛嬷嬷苦笑道：「二爷说先生也是为大少爷好。」 封小瑜面色不虞。什么好？沐晨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这么重的学业也不怕累坏了那孩子。而且长此以往，孩子很可能会变成书呆子。 太阳落山时，辛聪就过来与小瑜回禀道：「郡主，九塘街那儿有一栋两进的宅子，那宅子亭楼阁宇有山有水布置得非常好。」 这个辛聪是辛嬷嬷的娘家侄子，已经过继到她名下，也是如此很得小瑜的器重。 「多少钱？」 辛聪说道：「对方说这宅子是他家老爷将来养老的地方，不过对方说可以租给我们。郡主，那宅子真的很漂亮了，奴才相信郡主见了一定会喜欢。」 小瑜皱起了眉头，她自小到大还没住过租的宅子呢！ 辛聪看她这样子，轻声说道：「对方听说是奴才是郡主的人，说房租可打个折扣，一年六百两银子。」 听到这话小瑜笑了下说道：「你既说那宅子布置得极好，可见修建这宅子花费巨大，一年六百两银子怕只够这个宅子的维护了。」 不说花草树木需要精心伺弄，就是亭台阁宇也是要维护的，而这些都离不开钱。 辛聪闻言说道：「郡主，你明日去看下那宅子，若是喜欢我再去找主家谈一谈。」 小瑜摇头说道：「不用，再去找过宅子吧！也不要多漂亮，只要宽敞地段好就行。」 她是不可能去租房子住，丢不起这个脸。 辛聪闻言忙道：「西秀街也有个二进的宅子，与九塘街那宅子差不多大。不过那宅子有些旧布置得也不好，要买的话得全部翻新过。若如此，至少得半年后才能入住了。」 也是知道小瑜对吃穿住行要求很高，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极力推荐九塘街那宅子了。 小瑜想了下说道：「这两个宅子我明日都去看看。」 ps:第四更在十点半左右。 第1657章 硬气（3） 太阳快落山时关振起回来了，刚到家门口就被关夫人的人给拉走了。 辛嬷嬷急忙将这事告诉了封小瑜：「郡主，这段时间她尽所能地抹黑你，这次也不知道又要嚼什么舌根头。」 第1965页 封小瑜无所谓地说道：「她爱说什么说什么，我们吃饭。」 两刻钟后关振起回来了。此时小瑜与沐晨已经吃完饭，只剩下晏哥儿还在吃。 关振起面有愧色，不过因为两个孩子在场也不好说什么：「小瑜，你什么时候到的？」 「上午到的，怎么府里没人给你送信？」 关振起解释道：「可能是没找着人，我今日去进县办差了。」 小瑜哦了一声没下文了，她回来嘱咐了辛嬷嬷不要派人送信给关振起的，所以也不知道她去了下面公干。 晏哥儿朝着两人大声说道：「爹、娘，我吃饱了不用再吃了。」 看着碗里还剩下的半碗饭，小瑜冷着脸道：「今天不吃完饭哪都不许去，就坐上面。」 晏哥儿咧嘴就要哭。 封小瑜说道：「你若是敢哭就带哥哥回京不管你了。」 晏哥儿不敢哭了。 「吃饭。」 被封小瑜这么一吓，晏哥儿老老实实地吃饭了，连平日不吃的黄瓜都吃了好几片。 两个孩子沐晨口味偏淡喜欢吃肉，而晏哥儿却非常挑食，除了鱼，鸡鸭猪肉跟牛羊等荤都不吃。就是鱼也得做得好吃才碰，稍微有点点腥他就不碰。有次关振起看不过眼抽了他一顿，鬼哭狼嚎了半天，气得关振起想打死他。 吃完饭，小瑜就与沐晨说道：「晨哥儿，你带了弟弟去玩具房玩。」 沐晨很难受地说道：「娘，爹将厢房里的玩具都搬走了。」 「什么？」 关振起看她生气，赶紧解释道：「沐晨大了该以学业为重，不能整日想着玩。」 小瑜冷嗤一声说道：「是不是那个姓孔的说这是玩物丧志？」 「符景烯还特意请匠人做各种的拼图给福哥儿玩，说这样不仅让他活跃脑子还培养了动手能力。怎么，你觉得那姓孔的比符景烯还能？」 关振起并不贊同符景烯养儿经验，他说道：「福哥儿今年已经三岁多了，竟还不请先生启蒙而是让傅先生继续教他，他这样会荒废了孩子。」 呵了一声，小瑜说道：「荒废了孩子？那你是否知道，福哥儿已经将《三字经》跟《千字文》这些启蒙书倒背如流。我回常州的时候，这孩子已经开始学《论语》。」 关振起却是摇头说道：「孩子既有这样的天赋更该给他宴请名师，加以教导。」 若是以前封小瑜肯定会附和他的想法，可现在她觉得这是在摧残孩子：「按照你说的，除了念书做什么都是浪费时间了？」 「你让沐晨从早到晚念书没个停歇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孩子受不受得了，难不难受？关振起，孩子是人不是木偶。」 关振起说道：「每个月不是有两天休息时间吗？」 不说还好，一提这个小瑜就来气：「你还好意思说两天休息时间。我刚才说等他休沐的时候带他出去玩，你猜沐晨怎么说？他说每到休息的时候那姓孔的就要布置很多课业，他得从早做到晚才能完成。」 「以前易安就与我说过，她小时候不愿意念书就是因为先生不会教还整日布置许多的功课。你是想让沐晨重蹈易安的覆辙，让他也厌学？」 关振起说道：「我们之前说好了，孩子的学业由我负责你不能插手。」 「我是说过这样的话，但那时我以为你能教好孩子。可你看看孩子现在什么样？不过三个月就瘦了一大圈，精神也没以前好。」 「你等会就去跟那姓孔的说，上课以及休沐时间都照着以前的来。若是不愿意，哪来的回哪去。」 关振起有些头疼地说道：「孔先生也是为沐晨好。」 封小瑜冷着脸说道：「这样的好我家沐晨消受不起。你若是不去说，我就直接将他辞退了。」 关振起知道她的性子，要不答应明日真会将人辞了：「我等会就去与他说。」 见他答应，封小瑜就叫了木琴将带回来的那些玩具拼图等放到厢房内。另外，之前挪走的玩具也都叫人搬了回来。 关振起见小瑜不理他陪儿子去，不由嘆了一口气。他以为封小瑜回来后会为海棠的事闹一场，却没想到这事她提都没提反而因儿子的事争执起来。 辛嬷嬷关切地问道：「二爷可用了晚饭？」 符景烯摇头说道：「没有，你直接拿一副碗筷我随便吃点就好了。」 晚上小瑜让做了六菜一汤，母子三人吃不了多少还剩大半。 吃过饭他去了玩具房，此时封小瑜正耐心地教导晏哥儿拼一副老虎的图案。 走到两人身边蹲下，关振起问道：「这是你从京城带来的吗？做得还很精緻呢！」 封小瑜说道：「这是福哥儿玩过的，清舒让我拿回来给晏哥儿玩。」 小孩子对各种颜色鲜艷的东西都很感兴趣，晏哥儿也不例外。当然，他现在还不会拼就觉得新鲜有趣。 「我来帮你们。」 封小瑜很嫌弃，说道：「不用，你去陪沐晨吧！」 她已经问过辛嬷嬷了，这几个月关振起除了公务其他时间都扑在她那好婆婆的身上。两个孩子都是辛嬷嬷与木琴几人在照料，他基本没管过。 沐晨玩的是跳棋，他玩了两个钟左后后问了封小瑜：「娘，我现在去练字了。等练完字后，我还能回来玩吗？」 第1966页 「可以，跟以前一样每天晚上可以玩半个时辰。」 沐晨欢欢喜喜地去练字了。 封小瑜看了一眼关振起，鄙视道：「我家晨哥儿这般自律了，你还想要他怎么样？」 关振起无奈地说道：「他不是自律，是怕被我罚。闹出那档子事后娘就生病了，我白日要去衙门当差晚上回来伺疾就没顾得上他。谁想辛嬷嬷什么都顺着他，导致这孩子字不练功课也不做整日我再房间玩。也是如此，我才将这些东西都挪走的。」 「那也是你们逼得太过了。我在的时候，这孩子每日到点就练字看书，从不偷懒。」 说到这里封小瑜冷哼一声说道：「学习要张弛有度，这么浅显的道理连我都懂你这个两榜进士竟会不知道。也不知道你这进士是怎么蒙上的。」 关振起看她这个样子倒放心了，当下笑着说道：「运气好给蒙上的。」 第1658章 看宅子 看着沐晨睡下了，小瑜才回了自个的屋。 关振起皱着眉头说道：「沐晨今年都五岁已经是大孩子了，以后不要再哄他睡了。」 「什么五岁，他到九月才满四岁。」 丢下这句话封小瑜就去净房了，出来后就上床睡觉。 关振起上床时她就背过脸去，这姿态很明显是不想与他说话。 「我知道你很生气，是我没照顾好沐晨跟晏哥儿。」关振起苦笑一声说道：「实在是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了，我一时顾不上他们。」 封小瑜没说话。 关振起伸手拉着她的手也被甩开了：「小瑜，娘这次确实做得很过分，但她毕竟生了我养了我。」 小瑜仍没说话。 关振起有些挫败，说道：「小瑜，我知道你不想与娘住在一起，只是她现在还病着我没办法。你放心，等她病好了我立即送她回京城。」 小瑜说道：「明日我会去看房子，若是看好了我就搬出去住。」 关振起听到这话立即坐了起来：「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与我商量就私自决定了。」 小瑜转过身来笑问道：「我为何要与你商量？」 看着她眼中的冷漠，关振起一阵心慌：「小瑜，我是你丈夫。」 「然后呢？」小瑜嘴角划过一抹讥诮，说道：「关振起，我也是家里人的掌中宝，凭什么要在你家受这样的委屈与羞辱？」 关振起抓着她的手道：「小瑜，等娘病好了我立即送她回京。」 「我不会跟她同处一个屋檐之下的。她连亲儿子都能下药，谁知道哪日在我饮食下毒药毒死我。我死了一了百了，但我祖母跟爹娘怎么办，沐晨跟晏哥儿怎么办？」 关振起面露惊骇之色，问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呵了一声，封小瑜说道：「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娘这些年沾了沾了多少人的血。这样的人，你觉得我敢跟他同处一个屋檐之下吗？」 若说这些姬妾要害毕氏或者对她产生了威胁，要弄死她们无可厚非。可这几人只有两个嚣张跋扈其他性情都很好对毕氏也毕恭毕敬，可她仍容不下将对方弄死了。对毕氏来说，看不顺眼的或者厌恶的她都会想办法除掉。 封小瑜很清楚关夫人对她厌恶透顶，要给她寻到机会绝对会动手。 关振起神色一凛，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有心什么查不到。」 关振起一下就明白了，长公主肯定是抓了这个把柄逼得他爹同意关他娘在佛堂十年。 沉默了半天，关振起沙哑着声音说道：「小瑜，你要搬出去住必会惹人非议的。」 「然后呢？」 关振起说道：「一个月之内，我一定将娘送回京城。」 封小瑜这次可不妥协，冷着脸说道：「若是这个月我不小心着了道被她毒死呢？」 关振起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保证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你当初还保证不会有其他女人呢，今日那女人可跑到我这儿耀武扬威来了。关振起，你觉得我能相信你的保证。」 听到这话关振起眼中闪现过一抹厉芒，不过很快就恢復如初了，他沉着脸问道：「你准备搬到哪里去？」 「不知道，明日去看宅子。」封小瑜说道：「这宅子地段格局都不好，我原本就不喜欢想要换掉。」 关振起沉默了下说道：「你若是真不愿意住这儿，那就搬吧！」 嗯了一声，封小瑜就转过头继续睡了。 没一会就传来封小瑜均匀的唿吸声，关振起确定她真睡着了一阵苦笑。原本以为他好好解释小瑜就会体谅他，是他太想当然了。 辗转半夜他才睡下，等他醒来以后已经不见了封小瑜：「郡主呢？」 鸣琴笑着说道：「郡主去花园里走步呢！对了，大少爷被郡主叫起来练功了。」 「沐晨也被叫起来了？」 鸣琴点头说道：「是，郡主说果少爷跟符少爷每天都要早起练功，咱家大少爷不能让他们比下去。」 关振起洗漱后就去花园里，找到小瑜时她已经一身的汗了。额头的头髮全都黏在一起，后背也湿了不少。 小瑜平日最注重仪容，成亲几年还从没看到过她这狼狈的样子。 关振起说道：「赶紧回去换一身衣裳，不然吹了冷风容易着凉。」 第1967页 回到院中休息了小半刻钟，小瑜就去沐浴了。 看着穿着得体妆容精緻的小瑜，关振起才觉得踏实：「我先会去衙门请假，然后跟你一起去看宅子。」 「带沐晨一起去，这孩子已经两个多月没休假了，这就是个铁人都受不了了。」 沐晨的眼见一下就亮了。 关振起沉默了下说道：「好，吃过饭我去跟孔先生说。」 孔先生不大乐意沐晨请假，但关振起决定了他也没办法。不过等他走后，孔先生说道：「真是慈母多败儿。」 一家四口先去了西秀街，那宅子很宽敞格局也不错就是看起来有些旧。封小瑜有些不大满意，与辛聪说道：「去九塘街。」 马车直接到九塘街宅子门口，下了马车就有一位年轻的男子引他们进去。这年轻男子，就是这宅子主人的幼子。 跨过大门，就看见整洁素雅的庭院。东侧种了几颗海棠，海棠下是花圃，不过里面的花儿被太阳晒得有些恹巴巴。 先去了正院，就见院子里有一颗高大的柏树，那树像一把伞似的笼罩了整个庭院。 小瑜笑着说道：「为何庭院之中种着柏树？」 年轻男子解释道：「回郡主娘娘，我爹最喜欢柏树，所以整个宅子种的大半都是柏树。」 屋子除了一个博古架其他都搬空了，也没什么好看的。 小瑜去了花园那儿看。花园除了高大的树木与花草，还有一座假山。这假山的形状高耸奇异，假山由一个水池环绕着，里面的鱼儿此时摆动着尾巴悠闲地游着。 这个宅子可比西秀街那儿高出了几个档次，不说小瑜就是关振起都很喜欢。 小瑜说道：「你们这宅子卖的话，多少钱？」 年轻摇头道：「郡主娘娘，这宅子是我爹准备养老的，不卖。」 封小瑜说道：「你们可以先将宅子卖给我，等我走的时候再卖回给你们。你放心，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男子有些踌躇。 封小瑜笑了下说道：「你可以回去询问下家中长辈的意见，若是长辈不同意那就算了。」 若是对方不答应卖，就只能买西秀街的宅子了。也不弄了，直接搬过去住。 第1659章 摊牌 九塘街那宅子的主人最后还是将宅子卖给了小瑜，要价六千两银子。相比宅子内部的布置，这个价格算低了。 关振起觉得这个价格要得太少了，他说道：「小瑜，这宅子咱们不要了。」 这要传扬出去，还以为他们仗势欺人对名声不好。 封小瑜确实很喜欢那宅子，说道：「我已经与他们约定好，一年算一千两银子。」 住三年就是三千两银子了，到时候对方只要拿三千两银子就能将宅子买回去。主要是她急于搬出去，不然的话再等等也一样能寻到合心意的宅子。 关振起没想到她是这般打算的。 封小瑜说道：「我明日就搬过去，你呢？」 关振起神色一顿：「娘还病着，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封小瑜没反对，反正接下来她也会很忙关振起不住过去也无妨。不过再忙，她也不会忽略两个孩子的。 第二天小瑜就准备带着两个孩子搬过去了。那位孔先生知道小瑜只带两个孩子搬过去丢下生病的毕氏不管，觉得她是大不孝。 他想找封小瑜说这件事可惜连面都见不上，一怒之下辞了这差事。 封小瑜正想将他辞退了，得知此事一句挽留都没有就让他离开了。 毕氏听闻她们搬走以后，气得连都青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娶了这么个恶妇进门。」 生病不来看望是小事，关键是这个毒妇竟逼得侯爷关她十年。 ***劝说道：「夫人，二奶奶现在已经是郡主了，郡主是可以有独立的府邸。」 毕氏不甘愿，与***嘀咕了一番。 没两天孝和郡主丢下生病的婆母自个搬出去的事，就传遍了真箇常州城。她这么做，就是想要毁了小瑜的名声。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事是传扬出去了，结果却与她想像的完全相反。 毕氏目眦欲裂，手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边？」 秋棠垂着头说道：「现在外面都在说夫人为逼二爷纳妾给他下药，目的没达成装病不回京。」 毕氏将玉枕给扔到地上了，摔得一地的碎玉，然后倒在床上起不来了。 一个时辰以后，辛嬷嬷与小瑜说道：「郡主，那位气晕过去了，二爷得了消息就赶回去了。」 封小瑜嗤笑一声说道：「气晕过去了啊，那我这个儿媳妇得回去看看。」 ***看到小瑜不喜反惊，她面露哀求道：「郡主，夫人是真的生病了，这两个月吃了许多药都不见好。」 封小瑜笑着说道：「不来说我不孝顺，来又不让我见，你们到底想让我怎么样呢？」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封小瑜变了个样。容貌没变，但整个人的气势变了。 ***还想拦，然后被赵妈妈给扯到了一一边。 进屋就闻到一股呛人的药味，封小瑜忍着噁心走到床边。 此时关振起正在餵毕氏吃药。 毕氏看到小瑜，药也不喝了沉着脸说道：「你来做什么？」 「现在整个常州都在非议我弃生病的婆母于不顾，这不如你所愿过来尽孝了啊！」 第1968页 毕氏气得捂着胸口直喘粗气。 关振起放下药拉着小瑜的手说道：「娘这儿我会照顾，你先回去。」 看着他眼中的冷然，封小瑜心里一片悲凉。这些年她退让了那么多受了那么多的委屈，结果还是抵不过毕氏的装腔作势。 封小瑜笑了下说道：「关振起，其实你想做孝子很容易的。你现在写了和离书，我保证他今天就能痊癒。」 关振起面色大变，说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小瑜看向毕氏，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没有胡说啊！她心里对我恨之入骨，只要我一日是你妻子她就寝食难安。」 不等关振起开口，小瑜说道：「你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心里很清楚，她容不下我，而我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逆来顺受了。所以，想要过太平日子只有这条路。」 毕氏差点吐血了。她逆来顺受？从进门到现在任意妄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半点没将她与整个关家人放在眼里。得了这么个儿媳妇，是他们关家的不幸。 关振起沉声说道：「小瑜，我不会与你和离的。」 封小瑜知道他不可能与自己和离，她看向毕氏说道：「你整日这般闹腾，是不是要将他官职闹腾没了你才甘心？其实我觉得，他官职没了也挺好的，反正我现在是郡主能护得住一家人了。他要没了官职就可以在家教导沐晨跟晏哥儿了，给我省了不少的事。」 毕氏颤巍巍地指着封小瑜骂道：「你这个毒妇，当初我是瞎了眼才将你娶进门。」 找个小门小户的，也不会将整个侯府弄得乌烟瘴气。 封小瑜并不愿与她争执，这次过来她就想问一件事：「你为何就这么见不得你三个儿子好呢？是不是他们三个并不是你生的，而是那些妾氏所生然后抱到你膝下的。」 毕氏抓着桌子上的药碗朝着小瑜砸了过去，可惜没砸着。 小瑜似笑非笑地说道：「刚才一副快要紧棺材的样，现在却还有这么大力气砸人。关振起，我都说了她是装的你偏不信。」 关振起拉着她的胳膊说道：「你出去，有什么话咱们晚些好好说。」 封小瑜甩开关振起的手，冷着脸说道：「之前我是顾着你，这才没将事情闹大。不过她若是再敢败坏我的名声，我不介意让王少卿查下她做下的那些勾当，就怕你们侯府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说完这话，封小瑜就走了出去。 毕氏却是嘴唇在打颤，半响后惨白着脸说道：「振起，她这是在污衊，她污衊我。」 关振起神色冷漠地说道：「娘，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的那些事，只要有心就能查出来。」 这些年没人翻出来不是毕氏手段有多高超，而是有侯府给她保驾护航。不然的话，这事都不用劳动王少卿刑部的官员就能查清楚了。 毕氏盯着他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宁愿相信那恶妇也不相信我？关振起，我生你养你，你就是对我的？」 这句话关振起已经听腻了，他神色冷淡地说道：「当年，我亲耳听到你吩咐***，说不许单姨娘平安生下孩子。然后第二天，单姨娘死了，一尸两命。」 毕氏全身瘫软。 第1660章 大变样（2） 小瑜威胁了毕氏一通以后，就将她丢开了。她还有一大堆的事要做，可没时间跟这个恶婆婆纠缠不休。 这日听闻小瑜买了一块地准备盖房子，关振起去九塘街找了小瑜：「你买地盖房子做什么？」 身为丈夫竟连这些都不知道还得别人告诉，关振起觉得很没面子。另外，他心里还有些慌乱。 封小瑜笑着说道：「我准备办女学，名字就取好了叫青山女学常州分院。至于学生，头一批从就慈幼院招。」 她也不限定人员，只要聪明品性端正的就行。当然，只常州肯定招不到很多人，所以她准备扩大到周边的几个州县。 而这个时候她的身份就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有这个身份，官府那边会给与很多方便那些慈幼院也不会觉得她心怀不轨。 关振起一愣，说道：「你真准备办女学？」 这事小瑜之前与他说过，但他没当回事。主要是小瑜喜欢漂亮的衣裳首饰并且热衷各种的宴会，就她这样哪会静下心来办女学。 封小瑜不高兴地说道：「不是真的难道我还骗你？我已经请了两位很有经验的女先生来协助我，不过帐房先生以及绣娘这些得在常州请了。」 帐房先生跟绣娘必须找品性端正的，不然影响带坏了孩子可就违背了办女学的初衷了。 关振起没想到小瑜竟然动真格的了，沉默了下说道：「是你自己想办，还是皇后跟符太太的意思？」 「是我自己想办的。我们六个人，她们五人在各自的领域都有所成就只我一事无成。振起，我不想再这么蹉跎下去了。 关振起闻言没再反对，说道：「若是碰到什么难以解决的跟我说，我帮你办法。」 封小瑜也没拒绝，笑着说道：「有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不过实在解决不了，到时候我再跟你说。」 吃过晚饭，眼见天黑了关振起还没有要走的意向小瑜不由问道：「太晚赶路不安全，你赶紧回去吧！」 听到回去这两个字关振起心头一跳，他说道：「小瑜，这儿是我的家，我回哪去？」 第1969页 见他脸色不好，封小瑜立即改口道：「我说错了，是过那边去。」 「你就这么希望我走？」 小瑜笑着说道：「你是我丈夫，我怎么会希望你走？我是怕你留下，那边说不准又高烧昏迷什么的要你半夜三更赶过去。与其折腾的睡不好，还不若就过去伺弄。」 关振起摇头说道：「她这两天情况很好，不会有事的。」 小瑜点点头，然后去看望沐晨了。 两个孩子都睡下后，关振起问道：「你想给沐晨找个什么样的先生？」 先生被辞退了，肯定要重新再找一个了。 封小瑜也想过这个问题，她沉默了下说道：「不能像姓孔的那般迂腐的老古板，必须是开通豁达之人。也不用一定寻举人功名的，沐晨现在还在起步秀才就可以了。」 能凭自己考中秀才的，才学都差不到哪里去。 想到这，封小瑜说道：「你也学学符景烯，没必要的应酬都推了，每日早些回家教导孩子。」 「景烯亲自教导孩子？」 封小瑜白了他一眼，说道：「亲自教导谈不上，白日里傅苒授课晚上他帮着解析。也可能他指点的好，福哥儿学得特别快。」 关振起苦笑道：「这事景烯没跟我说。」 封小瑜哼了一声说道：「跟你说有什么用？我都跟你说了孩子不能逼得太紧，可你听了吗？」 嘴上说听了，结果被姓孔的挑唆了几句就改变了主意。 关振起无言以对。 夫妻两人上床以后，关振起轻声说道：「小瑜，以后再生气也不要说和离这两个字，我难受。」 当时听到这两个字，他心仿若被揪起来痛得不行。 封小瑜说道：「这次是有心算计无心，我原谅你。可若是再有下一次，哪怕是意外我也不跟你过了。」 关振起将小瑜紧紧搂在怀里，说道：「不会的，再不会有下次了。」 这次就让他提心弔胆了几个月，再来一次命都要没了。而且，哪怕他现在每日下差就去伺疾，但他却再不吃毕氏屋里的东西了。 「我再信你一次。振起，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不会的。」 小瑜嗯了一声，打了个哈欠说道：「困了，睡吧！」 夫妻两人很快就睡下了。 睡到半夜，砰砰的敲门声将两人惊醒。瑶琴在外大声说道：「二爷、郡主，那边来人说夫人发高烧烧得人事不省。」 封小瑜推了下关振起：「你过去看看吧！」 关振起一点都不想去，所以就坐在那没动。 封小瑜说道：「我不去没关系，最多名声难听了一些。可你不行，你不能背负着不孝的名头。」 关振起就是怕坏了自个名声，这段时间才克制住自己在床前做孝子：「小瑜，你别生气。」 封小瑜笑了下说道：「我不生气啊，反正她折腾的又不是我。」 关振起心头一哽。 等关振起走后，辛嬷嬷过来道：「郡主，你应该跟着过去的，不然二爷心里会有隔阂的。」 封小瑜嗤笑一声说道：「若是来报说她死了我肯定去，想让我去做孝顺儿媳妇，做梦呢！」 「嬷嬷，要她还跟以前那般忍气吞声那就辜负了祖母的一片苦心。」 辛嬷嬷也恨死了毕氏，但该劝还是得劝：「殿下更希望你与二爷能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放心吧，振起对那老妖婆也一肚子的不满，只是碍于孝道这才忍着的。不过我相信，他已经快忍不下去了。」 「郡主，你确定？」 封小瑜笑着道：「当然确定，刚才二爷就不想过去还是被我劝去的。我倒希望她能继续作，作得振起想办法送她回京城就好了。」 辛嬷嬷说道：「郡主，就算被送回京城怕临安侯也不会按照承诺将她关进佛堂的。」 要是临安侯真的想严惩毕氏，也不会任由她赖在常州不回去了。 封小瑜听完以后皱着眉头说道：「我到现在还没弄明白，你说他为何如此纵容这个毒妇呢？」 这个问题辛嬷嬷也猜不出来。 ps:星期二开始恢復正常更新。 第1661章 孝子 关振起急匆匆地赶了回去，不过等他到的时候毕氏已经吃了药睡下了。 ***解释道：「二爷，刚才夫人烧得满脸通红一直说胡话，老奴唯恐出事不得已才派人去叫你的。」 关振起叫了给关夫人看诊的大夫过来询问情况。 这位大夫姓井，关夫人的病一直都是她在治的。 井大夫说道：「夫人是邪风入体引起的高烧，需要好好养着。」 关振起沉着脸问道：「两个半月前就说是邪风入体，治了这么长的时间竟一点好转都没有。井大夫，本官不得不怀疑你的医术。」 井大夫恭声说道：「老朽医术不精，还请老爷另寻医术高超之人。不过走之前老朽要多说几句，夫人之所以久病不愈不在药而在心。心病不好，药石枉然。」 关振起拱手说道：「是我错怪井大夫了。」 井大夫也是真不愿意再给关夫人治病了。明明这病好得差不多，突然之间又恶化。他活了这么大年岁哪能不知道这里面有蹊跷，只是不愿往深了去想。这大户人家的阴私可不是他能掺和的。 第1970页 关振起进屋守着毕氏。看着睡得安详的毕氏，眼中露出疲惫之色。 毕氏昨晚喝的药放了安神的药材，所以一觉睡到天亮。 等她醒来就看见守在床边的关振起，她挣扎着起身道：「起儿，你怎么在这里？」 关振起扶着她起来，柔声说道：「娘，你昨日高烧说胡话儿子不放心就守在这儿了。娘，你身体可好些？」 毕氏摸了下头，一脸难受地说道：「头还是昏沉沉的。」 关振起安抚了两句后起身道：「娘，我先去衙门请个假再回来陪你。」 毕氏一脸虚弱地点头道：「你去吧!」 关振起很快就出去了。 ***说道：「夫人，二爷一听你昏迷就急匆匆地赶过来了。夫人，二爷还是很孝顺你的。」 毕氏满意地点了头，满意地说道：「起儿一直都很孝顺。」 儿子一直都很孝顺，可惜自娶了封家那丧门星就变了。 想起封小瑜之前说的那番话，毕氏说道：「若是起儿能跟那丧门星和离就好了。」 ***吓了一大跳，说道：「夫人，那位是皇上亲封的郡主，若是和离会毁了二爷的仕途。」 「若是她主动提起，而起儿被逼无奈才答应呢？」 若是封小瑜要和离，长公主与封家的人也没脸责怪他儿子了。封家的人不追究，振起的仕途自然也就不受影响了。 关振起去衙门找了上峰请了两个月的假，里有是要送母回京治病。这么光明正大的理由上峰自不会拒绝，只是他请假时间太长知府也做不了主，得呈请了主管他们的布政使大人批覆才行。 关振起背后可是临安侯府与英国公府，且请假的原因也是尽孝，所以布政使很爽快地答应了。 这事确定下来后关振起就去找了小瑜：「我明日要送娘回京城了。」 「明日？」 关振起说道：「是。娘病了两个多月，总说邪风入体可就是不见好。我担心娘还又其他病症只是常州的大夫看不出来，所以决定带她回京看病。」 封小瑜很爽快地说道：「你去吧，沐晨跟晏哥儿有我呢！」 看她这样关振起不由的难受了：「你就没一点捨不得？」 封小瑜笑了起来，说道：「你不过是离开两个月，又不是留在京城不回来了，有什么捨不得的。路上小心一点，我跟孩子们等你回来。」 得了这话，关振起心里才舒坦了一些。 等他走后，封小瑜与辛嬷嬷说道：「终于受不了了要送她回去了。也难为他了，忍了两个多月了。」 辛嬷嬷说道：「郡主，二爷对夫人心里有怨还能这般孝顺，以后肯定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了。」 她是真觉得关振起好，不仅对小瑜一心一意还不愚孝。若是没有毕氏的掺和，二爷跟自家郡主小日子会很甜蜜的。 封小瑜说道：「现在就弄了个丫鬟来膈应我，将来的事谁知道了。算了，不说这事了，我等会还得去看下那宅子。」 她准备开个染坊，也懒得得再买地重新盖了，所以就准备买个现成的宅子用。 辛嬷嬷看她没将自己的劝放在心上不免有些担心，但到底没再劝了。 趁着小瑜换衣裳的空档，木琴与辛嬷嬷说道：「嬷嬷，你以后别再劝郡主了，我觉得郡主现在这样挺好的。」 以前自家郡主总惦记着二爷，二爷晚些回来就担心。就是对两位少爷也紧张得不行，咳嗽一声就怀疑是生病了。 辛嬷嬷说道：「你不懂，这夫妻不能总这样冷冷淡淡，这日子长了心冷了再想暖回来就难了。」 木琴笑着说道：「嬷嬷，你没发现二爷越来越在乎郡主了吗？嬷嬷，你放心等那位不在了郡主跟二爷肯定能像以前一样的。」 辛嬷嬷决定先观望下，要是二爷回来后两人还这样她再劝不迟。 关夫人不愿意回京，可惜关振起不是徵询她的意见而是通知她。 关夫人气急败坏地叫嚷道：「关振起，我这个样子回去你是想让我死在路上吗？」 关振起好声好气地说道：「娘，你放心我已经请了常州最好的康大夫随行，另外要用到的药材我也都带齐了。」 不管关夫人如何闹，关振起打定主意送她回去就不会改变。 母子两人离开常州以后，封小瑜不由唏嘘起来：「都说养儿防老，可这儿子要是不孝怎么办？这手里有钱还好，没钱怎么过？」 辛嬷嬷闻言吓了一大跳，说道：「郡主，这常州城内谁不说二爷至纯至孝呢？」 封小瑜笑了下说道：「我没说二爷不孝，只是突然之间有些感慨。孝顺的儿女很多，但不孝的也很多，要万一生的儿女都不孝晚年可就凄凉了。」 辛嬷嬷赶紧说道：「郡主放心，大少爷跟二少爷都是孝顺儿子呢！」 再者还有律法在那摆着呢，若是敢不孝让官府惩治他们。 封小瑜笑了下，没再说话了。 ps:打针到今天。咳，有什么也别有病，不仅花钱还遭罪，人也特别烦躁。以后还是得多锻鍊身体不熬夜。 第1662章 奇蹟 清舒一大早就去了女学，头一批招收的学生明年就要毕业了。虽说毕业后让她们自己找差事，可这一批孩子都是慈幼院出来的在外面没有亲戚朋友帮衬。所以这事还得靠学堂操持，好在这些孩子如今只剩下十二个没着落。 第1971页 费嬷嬷见到清舒就与她说了一件事：「山长，苏培想留在学堂。她还说只要能留在学堂可以不要工钱，只要给吃给喝就行。」 清舒问道：「你的意思呢？」 费嬷嬷笑着说道：「苏培这孩子勤快细心，对学生也很热情，若是留下的话加以培养将来能接替我。」 这话里的意思是她想培养好苏培，以便将来接替她了。 清舒没接这话，而是问道：「其他人呢？也有想留下的吗？」 「夏萍也想留下，只是……」 「有话直说就是。」 费嬷嬷说道：「苏培这些年协助我做了许多事，而且课业也很优秀，她要留在学堂几位老师也都会很高兴。可夏萍怕苦又怕累，有时候还让苏培给她洗衣服，另外她与其他的学生相处得也不是很融洽。」 清舒说道：「这十二个人只有苏培跟夏萍想留下吗？」 「考试有这个想法，听到我说没有不发工钱就没人吱声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哪能让人做白工。只要通过考核前面三个月每个月二两银子的花费，学堂管吃住。满了三个月表现良好，每个月五两银子。」 「夏萍也能考吗？」 清舒摇头说道：「品学兼优的学生才有这个机会，夏萍没达到标准。以后也这样，没达到标准就不许参加考试。」 费嬷嬷点点头后问道：「山长，那这考试的题目？」 「这事我会安排的。」 随后清舒又处理了学堂内的一些琐事，然后她才回家。 刚回到家没多久，就听说胡大官人送了两大车的都弄西来了。 清舒原本还以为他是有事相才会送了重礼来，结果孔管家与她和道：「太太，这辆车的东西是胡大官人送给太太的谢礼。」 清舒心思一转，面露惊讶之色说道：「胡太太不会是怀了吧？」 孔管家躬身说道：「是的，胡太太怀孕了且已经满三个月了。太太，他这都是託了老爷跟您的福。」 若没买他们家的宅子，这胡大官人哪可能有自己的血脉。所以两大车的礼物，真不算啥。 清舒笑着说道：「我可不敢居功。」 既是谢礼清舒就将这礼收下了，不收的话别人也不能安心。 胡大官人为子嗣的事看了二十多年大夫吃了不知道多少药，可惜都没用。结果就住在金鱼胡同的宅子不到一年媳妇就怀孕，惊得不少人眼珠子都差点掉了，都说是奇蹟。 祁老夫人也听到这奇闻，在清舒过来看望她时笑道：「买你家那宅子的富商的媳妇真怀孕了？」 「是，孩子已经满三个月了。」 三个月也稳了，也没必要再藏着捏着了。 祁老夫人笑着道：「那么好的一个风水宝地就十万两银子卖了，你现在可后悔？」 清舒笑着道：「胡大官人近一年来一直在调理身体，另外还跟着武师傅习武，不沾菸酒不仅女色。所以胡太太能怀孕，功劳最大的是黄大夫。」 其实清舒知道胡大官人是精元不足才没有子嗣的。当时黄大夫就说他能否有子嗣端看天意，现在看来胡大官人的运气不错。 祁老夫人点点头说道：「你不后悔就好。」 清舒失笑，说道：「姨婆，你以前不是不信这些？」 祁老夫人还真不信这些：「小时候我娘找灵泉寺的高僧给我算命，说我夫妻恩爱儿孙满堂，结果呢？」 结果嫁了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也是如此她并不信这些东西，不过对菩萨她还是敬畏的。 清舒也不信，神佛真有灵为何这么多人受苦受难。不过她这次来是有事与祁老夫人说，所以没继续说这个事：「姨婆，景烯昨晚与我说皇上已经答应让舅舅任福州按察使一职了，这两天吏部就会下调令。」 祁老夫人欢喜得不行，他握着清舒的手说道：「这事全仗着你跟景烯才能成。」 像祁向笛这么大年岁起復很难的，特别还是这种实缺。也是符景烯消息灵通下手又快，不然也轮不到祁向笛的。 清舒也没谦让，只是说道：「舅舅对我跟景烯那般好，我们帮衬下也是该的。」 祁向笛将符景烯当自家子侄，对他是倾囊相授。他的经验以及教导让符景烯少走了许多的弯路。 这些恩情符景烯一直都记在心中的。所以这次，他为帮祁向笛谋取福州的按察使一职直接求上了皇帝。 祁老夫人很欣慰地说道：「你跟景烯都是好孩子。」 清舒笑了下。 祁老夫人问道：「上次收到你外婆的信件时说中秋前会到，算下时间还有半个月就能见面了。」 清舒摇头说道：「我没收到他们启程来京的信，怕是又有事耽搁了。」 「有事耽搁倒无妨，只是希望别是你外婆生病了。」祁老夫人感嘆道：「这上了年岁身体就不行，一个小小的风寒都得拖个把月才能好。」 清舒说道：「福州那儿暖和，姨婆去了那儿冬天不用愁了。」 说起福州祁老夫人倒是有些怀念：「那儿确实暖和，冬天都不用烧热炕只需起个炭盆就好，不像这儿一入冬就不敢出门。」 清舒笑着说道：「去了福州，姨婆你以后再不用愁吃不到新鲜的海鲜了。」 祁老夫人笑了下说道：「我记得你外婆最喜欢吃虾酱，你说要让她去福州住段时间怎么样？」 第1972页 「只要外婆愿意我没意见的。」 如今福州太太平平的，外婆去那儿过冬挺好的。 祁老夫人笑眯眯地说道：「既你不反对，我等会就让人送信给你外婆。我跟她也几年没见了，这次去福州好好唠嗑唠嗑。」 这日祁老夫人谈兴很浓，拉着清舒说李小半天的话，然后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清舒给她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到外面与祁老夫人贴身丫鬟说道：「姨婆睡着了，你进去小点声。」 丫鬟忙应了。 回去的路上，红姑看清舒情绪有些低落不由问道：「太太，你怎么了？」 清舒有些不舍地说道：「向笛舅舅的调令马上就要下来了，姨婆要跟着去福州了。」 姨婆都这么大年岁，清舒都担心这一分开可能再见不到了。 第1663章 短视（1） 院试成绩出来的第二天，林承志就与文哥儿带着张氏他们返京了。 到家看到挺着肚子的陆氏，林承志与张氏两人欢喜不已。 张氏埋怨道：「怎么怀孕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们呢？」 林乐玮笑着说道：「这不就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吗？所以就没在信里说。」 一家人团聚自然和乐融融了，林承志还很难得地让林乐玮与他喝了两杯了。一高兴喝过头，醉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林承志头都有些疼。 吃早饭的时候，林承志与文哥儿说道：「你能考中秀才都是靠的你二姐跟二姐夫，等会你们随我与你娘去一趟符府。」 不用他说文哥儿都准备去符府道谢。 听到两人的对话，林乐玮犹豫了下还是说道：「爹、娘，我之前接到你的信后就去了一趟符府，将文哥儿考中禀生的事告诉了二姐。」 看他神色不大对，林承志问道：「怎么了？难道你二姐觉得文哥儿考得太差不高兴了？」 「没有，二姐很高兴。」 「那怎么这幅神情？」 林乐玮苦笑一声说道：「二姐说等博远回京后她就接过去她自己照顾。」 张氏一听非常高兴，说道：「当家的，我就说清舒不会丢下远哥儿不管的。正好东西都没整理，等会直接送去符府。」 她是越来越不喜欢林博远了。以前是因为林承钰与崔氏，后来却是不满他总霸占文哥儿的时间。 林博远反应迟钝记性也很差，学东西前脚学过后脚就忘记了。四岁开始启蒙，到现在也就学完了三字经跟千字文，而且全篇还背不下来。文哥儿倒是很有耐心，经常指点他功课。 其实文哥儿也只是利用闲暇时间教导下博远，可张氏就觉得他受累了。 这话一落，林承志跟文哥儿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博远反应慢了两拍，不过最终还是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二姐要接我过去住吗？」 文哥儿笑着说道：「是啊，你想不想去？」 远哥儿有些犹豫。 林承志夹了一块鱼肚子上的肉到博远碗里，笑着说道：「你二姐比较忙，你过去住他也顾不上你。远哥儿，你还是留在家中。」 博远垂着头没接他的话。他只是反应慢不是傻子，哪能不知道张氏越来越不待见他。 也吃过饭，乐文就将博远带回了房间。 两人一俩开，乐玮就拉着脸说道：「娘，远哥儿虽然住在家里但每个月交了钱，你为什么就这么容不下他。」 张氏自然不承认：「我什么时候容不下他了？自他到咱家以后，我好吃好喝地供着怎么还成我的错了？」 林承志板着脸问道：「你二姐好端端的为何说要接了博远过去，你可知道缘由？」 乐玮也没瞒着，说道：「二姐问我博远在家里可还好，我就与她说娘不喜欢博远，所以乐文带了博远住在县学。」 张氏气得差点跳起来了，说道：「林乐玮，我什么时候不喜欢博远了？你为何要在清舒面前这样编排我？」 乐玮非常耿直地说道：「娘，远哥儿到家你可给过他一个笑脸？我在家的时候，你还无端训斥过他几回，但凡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你不喜欢他。」 张氏脸色一僵，态度也不由软了下来：「我是不喜欢他，谁让他是崔氏的儿子。可就算不喜我也没苛待他，你在你二姐面前这般说置我与何地？」 乐玮说道：「娘，就算我不说二姐也会知道的。」 「你们不说，她怎么会知道？」 「娘，你当那位车护卫是摆着看的吗？他可是符府的护卫，回去以后肯定会将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告诉二姐的。」乐玮说道：「你因为大伯母不喜欢远哥儿，二姐知道了也不会怪罪。可我若是隐瞒真相，那就是在欺骗她。」 张氏沉默了下说道：「我确实不喜欢他，每次看到他我就不由想起跟阿文母子分离十多年。」 这话一落，文哥儿就走进来说道：「娘，大伯跟大伯母确实让我们母子分离了十多年。可若不是他们，我也不可能考中禀生。」 「文哥儿，他们可从没管过你，你能考中禀生都是靠自己的努力， 听到这话，文哥儿眼中露出失望之色：「娘，私塾与学堂都是二姐给我找的，若我没有过继大姐不可能这般为我操劳的。」 这个张氏没办法否认，儿子有今天清舒居功至伟。 第1973页 林承志说道：「巧娘，你等会与我们一起去符府与清舒道歉。」 张氏不愿去但她又不敢逆了林承志的意，所以就低着头不说话。 乐玮说道：「娘，二姐说让她家的厨娘教你做灌汤包煎包等各式的早点。你若是不去道歉，这些早点你也学不到了。 文哥儿听到这话，蹙紧了眉头。 乐玮看着默不作声的张巧娘说道：「二姐家的灌汤包，皇后娘娘与孝和郡主吃了都赞不绝口。若是娘您学会了我们定能像在太丰县一样开几家铺子了。到时候不仅文哥儿科考娶媳妇的钱有了，就是宝哥儿念书也不愁了。」 只要这个名声放出去，还愁不赚钱嘛！当然，前提是二姐还愿意让厨娘教她娘了。 张巧娘心动之极，说道：「好，我等会跟你们一起去看望清舒。」 文哥儿却是说道：「大哥，不要让娘去二姐家。」 因为声音太大，以致众人听了都不由看向他。 林承志见他脸色难看，说道：「文哥儿，你二姐将博远託付给我们，可我跟你娘没照顾好他理应道歉。」 文哥儿沉默了下说道：「爹，娘并不觉得有错，她这样去只会适得其反。」 二姐那是什么人，一眼就能看穿她娘的想法了。没有诚心的道歉，还不如不去呢！ 张氏却是心动那灌汤包的做法，闻言摇头说道：「我也许多年没见你二姐了，既来了自是要去看下她。」 文哥儿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张氏，只能将希望放在林承志：「爹，你的意思呢？」 林承志犹豫了下说道：「你娘已经十多年没见你二姐，也该去见见她跟两个孩子了。」 文哥儿心中暗嘆一声，说道：「去看望二姐跟福哥儿可以，但别提什么道歉的。既娘觉得没错，那就没必要道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就如他娘所说虽喜但也没苛责博远，也就态度冷淡了一些。 张氏本就觉得自己没错，文哥儿的话正合她心意。 第1664章 短视（2） 清舒指着图册上的一头牛，教窈窈说道：「这是牛，来，跟着娘念『牛』。」 「牛……」 福哥儿在旁边哞了一声，然后与窈窈说道：「妹妹，牛是这样叫的，你跟我学。」 清舒有些讶异，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上次我们在庄子上，我听到那些牛就是这么叫的。」 清舒笑着说道：「对，牛就是这样叫的。福哥儿，牛力气很大的，一牛能代七人力……」 正与两个孩子说着话，桔梗过来回禀道：「太太，三老爷跟三老太太他们来了。」 清舒昨日就知道林承志与文哥儿回来了，点了下头笑着说道：「请他们进来吧！」 林乐文跟陆氏要去铺子帮忙，所以林承志夫妻与带了文哥儿博远过来。 清舒一眼就看到跟在后头的博远。 就见这孩子穿着一身竹叶青色的棉布圆领直缀，用同色的丝带束了发。皮肤白皙，五官与她有四五分像。 这个倒是出乎清舒的预料，因为之前没人与她说过林博远长得像她。 林博远被文哥儿推了出来，看向清舒有些紧张，以致说话都不利索：「二、二姐。」 这一年多他听文哥儿说了许多清舒的事，对清舒也很崇拜，只是见到真人还是有些紧张。 清舒笑了下说道：「过来给我看看。」 不等清舒开口，福哥儿看到他就一脸好气地问道：「你是谁啊？为何跟我娘长的这般像？」 清舒莞尔，说道：「这是你小舅舅，快就舅舅。」 福哥儿仰着头一脸问道：「舅舅？是表舅还是堂舅。」 博远不知道如何回答。 清舒笑着说道：「是你亲舅舅，他是娘的亲弟弟。」 福哥儿非常诧异，因为之前清舒没跟她提起过林博远。不过他也没问，而是走到林博远面前脆生生地说道：「舅舅，我是福儿。」 林博远双手交握，不知道如何回答。 文哥儿拉着他的手，轻声说道：「远哥儿，这是咱们的外甥福儿，你跟他打个招唿。」 林博远这擦应了福哥儿的话：「你好，福儿，我是你舅舅林博远。」 对于他的介绍，福哥儿觉得很有趣。 清舒倒是很满意文哥儿的态度，看来还真如车护卫所说的那般对博远很有耐心。 「福儿、窈窈，这是你三外公跟三外婆。」 福哥儿一点都不怯场，满脸笑容地叫道：「三外公、三外婆……」 窈窈话说得不利索：「公、公、婆、婆、」 看着两个像福娃一样的孩子，张氏不由赞嘆道：「清舒，这两孩子养得可真好。」 清舒笑了下，与福哥儿说道：「你到了博远舅舅出去玩。」 林博远又看向乐文。 乐文点点头，轻声说道：「去吧，等会我去找你们。」 等林博远出去以后，清舒才招唿林承志夫妻两人坐下：「三叔、三婶，你们这一路上车马劳顿，歇息两天再来也不迟。」 丫鬟端了茶水糕点上来。 文哥儿有些愧疚地说道：「二姐，我这次考好让你失望了。」 张氏听不这话，她板着脸道：「什么叫没考好，第十名已经很厉害了。」 说完她看向清舒说道：「这一年多文哥儿起早贪黑地读书，下地都没这么辛苦。」 第1974页 清舒笑了下。 林承志看她的神情心头打了个突，赶紧转移了话题：「清舒，我听乐玮说你要接了博远过来？你跟景烯那般忙哪有时间照料博远，还是让他留在我家吧!」 张氏不由抬头看了林承志一眼，不过没说反对的话。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想，等你们去铺子帮忙肯定也不得闲的。三叔，你不用担心我照料不好博远，我这儿有婆子丫鬟的不会让他冻着饿着的。」 听到这话，林承志就知道清舒不会改变主意了：「清舒，是我们没照顾好博远。」 之前林乐玮只是笼统地说了张氏不喜博远，可昨日车护卫回来后她知道了详细的情况。张氏虽没苛待过博远，但态度并不好，所以清舒不可能让博远留在林家的。在一个不友好的氛围生活，这么可能过得好。 清舒摇摇头说道：「三叔你已经做了很多了，不能再让你受累了。」 林承志面有愧疚之色，而张氏听到这话不由松了一口气。 文哥儿的脸色越发往下沉了，抿着嘴不说话。 清舒看了三个人的反应，笑着说道：「博远与我们不熟悉，突然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肯定会很害怕。文哥儿，你与博远一起住过来，等他熟悉了环境再去学堂吧！」 张氏听到这话忙道：「清舒，这可不行，文哥儿要去学堂念书的。」 林承志怒瞪了她一眼，然后与清舒道：「晚十天半月去也不耽搁什么。文哥儿，你就跟博远先在这儿住下。」 文哥儿点了下头。 张氏很不乐意，但林承志发了话她也没胆子反驳。 就在这个时候芭蕉进来福了一礼，说道：「太太，吴掌柜过来了。」 「让他下午再来。」 林承志正觉得没脸呆下去，听到这话赶紧站起来说道：「清舒，你忙你的。我跟你三婶也要去铺子里看下，就先回去了。」 清舒笑着说道：「无妨，晚些处理也不耽搁什么。三叔，你跟三婶难得来一趟吃过午饭再回去了。」 林承志摇头道：「不了，昨日乐玮还说铺子厨子手艺不行生意不好，我想早日去看看原因。」 清舒没同意，说道：「做生意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三叔，你跟三婶吃过午饭再回去，难得上门一趟一顿饭都不留下吃外人还以为我们关系不和睦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林承志也不好再说回去的事了。 清舒主动提及了分宗的事：「三叔，之前你在信里说我们分宗出来了，怎么回事？」 信里只是说不想让族人被牵连，所以就分宗了，但清舒知道真实情况不是这样。 林承志将亲因后果说了，说完后道：「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这样的族人不要也罢。」 清舒对林氏族人无感，她点头说道：「分宗也好，以后他们再有事也牵扯不上了。」 林承志由与清舒说了新买的田地与山林：「那田跟山地以后就作为我们这一支的祭田与祖坟。清舒你以后要回太丰县，我带你去看看。」 清舒点点头道：「好。」 顾老夫人在太丰县养老，她将来肯定是要回去的。 第1665章 短视（3） 午饭做了十二个菜一个汤，桌子摆得满满当当的。 张氏吃了以后赞嘆道：「清舒，你家厨娘的手艺真好。」 她在心里忖度若是能学到这手艺就不开早点铺直接开饭馆了，哪怕不怎么出门张氏都知道饭馆比早点铺更赚钱。 清舒笑了下说道：「好吃婶娘就多吃点。」 说完她见林博远就埋头吃米饭，朝着芭蕉示意给他夹菜：「博远，只吃米饭不吃菜长不高的。」 博远睁大着眼睛问道：「真的吗？」 福哥儿点头道：「舅舅，是真的，我爹娘小时候不挑食所以长得比别人都高。」 这是夫妻两人哄福哥儿的话，结果这孩子当成至理名言了。 清舒莞尔。 吃过饭以后，林承志就准备带着几个人回去。 清舒笑这说道：「博远就不要回去了，东西我让人跟你们回去拿。」 林承志心头髮苦，他说道：「不用了，等会文哥儿也要过来，我一同送过来就好。」 文哥儿是全程一句话都没说。 眼见着都快要出门清舒也没说灌汤包的事，张氏忍不住了：「清舒，你什么时候让你家厨娘教我做灌汤包啊？」 清舒轻笑道：「明日我让阿蛮过去教你。」 林承志脸烧得慌，忙说道：「清舒，不用麻烦了，灌汤包我们自己也会做的。」 自知道家里铺子生意一般张氏就很忧心，听到这话她也顾不上看林承志的脸色：「清舒，你别听你三叔的。我是会做灌汤包，但做得不好吃。」 「清舒，这早点铺关系我们一家的生计，还希望你能帮帮我们。」 若是有地洞，文哥儿真想钻进去。 清舒表示理解，笑着说道：「等明日阿蛮做完早点就过去。阿蛮其他做得都一般，就灌汤包跟煎饺做得还不错。」 其实这是谦虚之词，阿蛮做的早点跟饭菜那是色香味俱全。 林承志唯恐张氏再说什么话，赶紧告辞。 出了符府，林承志就骂道：「刚来的时候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不要说话，你呢？将我的话都当耳边风吗？」 第1975页 张氏并不觉得自己有错，说道：「我知道你要面子，可面子顶什么用？若是铺子不赚钱倒闭了咱们一家人喝西北风啊？」 林承志怒道：「一家人有手有脚，没这个铺子也饿不死。」 文哥儿说道：「爹、娘，不要吵了，咱们回去吧！」 看他神色不对，张氏有些忐忑地说道：「文哥儿，你别生气，娘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 文哥儿苦笑一声道：「娘，我没生气，只是觉得自己很无能让爹娘为我受累。」 若不是为了让他念书，爹娘完全没必要来京城从头开始。所以，他没资格怪父母。 张氏摇头道：「不累不累，娘一点都不觉得累。」 只要儿子有出息她就是累死都值。」 林承志嘆了一口气说道：「好了，别再说了，咱们回去吧！」 回到家里文哥儿避开张氏，与林承志说道：「爹，以后不要再让娘去二姐家了。」 林承志点头说道：「以后不会再让她去你二姐家了，有什么事我会让你大嫂去的。」 老婆子头髮长见识短，不能再过去惹得清舒不快了。 文哥儿嗯了一声道：「爹，博远的钱你都给我，我等会交给二姐。」 林承志说道：「我等会送你过去，这钱我亲手交给清舒。」 「不用了爹，由我交给二姐就行了。」 顿了下，文哥儿说道：「爹，咱们成不了二姐的助力但也不能拖她的后腿。以后家里有事自己解决，不要去劳烦二姐了。」 「放心吧，除非是关系生死的大事，不然我不会去劳烦你二姐的。」 文哥儿说道：「爹，我知道你不会去劳烦二姐，但娘跟三姐却未必。爹，二姐是咱们唯一的倚靠。若是惹得她不快，咱们无法在京城立足。」 「你放心，我会看着你娘的。」 文哥儿若是放心也不会说这番话了：「爹，二姐好说话，但二姐夫却是个眼睛容不得沙子的。若是娘为三姐的事求上门，咱家的人以后也别想再进符家的大门了。」 有博远这件事在，二姐夫现在肯定对他们有所不满了。若是再弄出什么事来，二姐夫肯定会与他们断绝往来的。 林承志脸色一变，然后沉着脸与文哥儿保证道：「你放心，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远哥儿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下，然后就带着博远的行李去了符府。 将人送走以后，张氏红着眼眶说道：「我原本还想趁着这几日给他好好补一补呢！」 「当家的，这次就算了，以后可不能再让文哥儿这般浪费时间了。」 林承志关了门后看向她说道：「今日咱们到符府，你就没发现清舒神色很冷淡吗？」 张氏一怔，说道：「哪里冷淡了，她不是一直都笑吟吟的。」 林承志突然明白文哥儿为何叮嘱他说不准张氏去符府了，因为跟她说不通所以隔绝见面是最稳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文哥儿这么大了行事有分寸。以后咱们好好赚钱供他念书就行，其他的不用管。」 文哥儿到了符府就与清舒道歉：「二姐，对不起，我没能劝住我娘。」 「不用道歉，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清舒笑了下说道：「你娘不喜欢博远没什么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 见他还要再说，清舒摆摆手说道：「福儿正带着博远在花园里玩，你过去看下他们吧!」 文哥儿也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将一个匣子奉上：「二姐，这里面放着一万五千八百两银票，另外还有一百亩良田跟两百亩山林的地契。」 清舒示意红姑接了。 他出去以后，红姑不由说道：「文少爷一点都不像三老太太生的。」 她很看不上张氏，有好处就舔着脸要麻烦事却半点不想沾，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脸。 清舒轻笑了一声说道：「环境影响一个人，我那三堂妹的性子就像着她。文哥儿自小在我们家长大所以没被影响。」 博远的事让清舒看去清楚博远是指靠不上三房的，哪怕文哥儿也不行.不是说文哥儿不好，而是有张氏在他是不可能帮扶博远的。所以，她得另做打算了。 第1666章 短视（4） 这日符景烯一下差就回家了，所以晚饭就全家人一起吃。 清舒看林博远非常的拘谨，笑着说道：「博远，这儿以后就是你的家了，不要紧张。」 文哥儿心中有些失落。他住在顾家那么多年清舒从与他没说过这话。咳，这就是堂弟与亲弟的差别了。 林博远鼓足勇气说道：「二姐，我想跟四哥住在一起。」 清舒摇头道：「你四哥要去学堂念书，你不能跟着去。不过他每个月有两天假期，休假的时候会过来看你。」 林博远很难受，头都不由垂下去了。 文哥儿看不得他这样，忙说道：「二姐，我可以与博远在学堂旁边租个宅子，就像在太丰县一样。」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让你住在这儿陪博远熟悉下环境你娘都不乐意，你觉得你娘会答应让博远跟你住在学堂旁边？」 文哥儿想也不想就说道：「会的。」 清舒摇头道：「文哥儿，你娘本就不喜欢博远，若是他再占用你的时间，你觉得娘还会给他好脸色吗？」 文哥儿不由看向符景烯，见他神色冷淡不敢再说话了。 第1976页 用过晚饭，清舒叫了兄弟两人进屋：「博远，车护卫说你到现在只学了《三字经》跟《千字文》，可是真的？」 林博远有些羞愧地说道：「二姐，对不起，我太笨了学过就忘记了。」 文哥儿说道：「二姐，你别怪怪他，他真的已经很努力了。每天天刚亮就起来念书，晚上也看书到很晚。」 只是记性太差学过就忘，这是老天决定的事人力不能改。 清舒笑了说道：「这有什么对不起的。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这只能证明你不是读书的料，既学不好那我们就换一种学。」 林博远愣住了，问道：「换一种学，学什么？ 「学武。不过学武会很辛苦，你要做好准备。」 四岁启蒙到十岁六年时间还只学会了三本书，这条路早就该弃了。习武的话至少还能保证有个强健的身体，以后也不容易被人欺负。 林博远赶紧摇头说道：「二姐，只要能学好我不怕辛苦。」 「只要你不怕苦不怕累，肯定能学好。」 这事三言两语就定下了。 两兄弟出去以后，符景烯问道：「张氏对博远不好？」 「她将博远当包袱，听到我要将博远接回来后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其实不仅她不喜博远，就连三叔对这孩子也是面子情。」 这完全在符景烯的预料之中，他笑了下说道：「林博远若是脑子正常还好，偏是个脑子不好使的。照顾得好是分内之事，要没照顾好你会责怪他，再者他还耽搁文哥儿的学业，他们自然是想要甩开这个包袱了。」 「接回家来也好，以后也不用再与那边有什么牵扯了。」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他这个样子得寻个特别有耐心的武师傅教导，府里的这些护卫都不行。」 她已经想好了，就去邬家庄寻摸一个没家眷的老兵来教他。年岁大的人不仅有耐心见识也多，让他贴身教导照顾博远也放心。 知道他的打算，符景烯笑着道：「可以。」 林博远虽然傻了点但能料理好自己，他们安排好了人照顾就行，其他不用费什么神。不然的话，他是不会让其住到家里来的。 「景烯，聂胤在学堂表现很好，他的先生对他赞赏有加。你看是不是该让这孩子拜个老师？」 在聂胤来了京城以后，清舒才知道符景烯说的这孩子天赋好是怎么一回事。这孩子与符景烯很像，学东西非常快且能举一反三。有这样的天赋只要稍微培养就能成才，可惜聂老太太太短视了辜负了聂老先生一片苦心。 符景烯摇头说道：「不着急，等他明年下场得了秀才功名，那拜师就容易多了。」 清舒一怔，说道：「这孩子明年才九岁，这么小就下场合适吗？」 「不让孩子太早下场是怕考中被人捧得太高下不来，可聂胤经了那么多事不会受影响的。」 清舒听了后问道：「你心中是不是有了人选？」 不然的话，也不用大费周折地让孩子先考再拜师。 符景烯点头道：「我想让他拜谢崇谢老先生为师。」 清舒听了不由笑了起来，说道：「谢老先生名满天下，这些年不知道多少人想拜入他的名下，可他也只收两个学生。你想让聂胤拜他为师，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符景烯自笑着他说道：「这孩子天赋出众，要是能拜了谢崇为师将来能走得更远。」 清舒不由说道：「聂胤天赋好，你可以自己收下他啊！」 符景烯摇头道：「我不适合教他。」 这孩子小时候的经歷与他相似，小时候都在生活与精神上都受过摧残，所以心性有缺。所以必须得给他找个风光霁月的老师，不然很容易走上歧路。 清舒一听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说道：「要是能拜谢崇为师，那这孩子将来就不用我们操心了。」 青鸾听闻她将博远接到府中养，特意请假过来询问此事：「姐，当日不是说好了三叔养着他吗？」 清舒说道：「三婶不喜博远，所以我就将他接了回来。」 青鸾面露不虞，说道：「姐，他们也太没情义了。你养了乐文那么多年，不仅好吃好喝还给他找学堂指点他学业，现在让养下博远都不乐意。」 清舒笑了下说道：「他们不愿就算了，左右家里也不差这一双筷子。」 青鸾皱着眉头说道：「姐，你就是太好说话了，你不将他接过来难道他们还敢将人送来吗？」 若是如此，以后也不用再走动了。 清舒摇摇头道：「若是他们薄待了博远，这事传扬出去你觉得外人会怎么想我？」 「我能帮助那些无父无母以及生活艰苦的孩子，却不管脑子又问题的亲弟弟死活？这事传开外面的人定会认为我办女学只会博名声，是假善。」 她并不在意外面的流言蜚语。但作为女学的负责人名声却不能有瑕，不然的话那些父母如何放心将孩子送到青山女学来。 青鸾还真没想这么多。 第1667章 养老 既将人接了过来也不可能再送走，青鸾说道：「姐，博远现在在哪里，我想见见他。」 清舒笑着说道：「你见到他会很意外。」 站在远处看到正在玩耍的博远，青鸾顿时明白这话的意思了：「姐，他怎么跟你那么像啊？」 第1977页 也是因为博远跟清舒长得比较像，所以福哥儿很快就接受了他，一般的人他可不搭理。 清舒笑着说道：「他长得像爹，所以与我也有几分像了。」 青鸾为此很郁闷，说道：「你跟他都像爹，就我没遗传到他的样貌。 「像他是有什么好？而且人活着能否过得好靠的是品性与能力，样貌并不重要。」清舒说道：「经业待你那般好，就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青鸾笑着道：「我也就随口一说，都当娘的人哪还会去纠结这些。」 她之前很担心女儿，不过一一皮肤很白，而且五官还挑她与谭经业的优点长。不敢跟窈窈比，但长大以后样貌绝对不差。 「这次过来怎么没将一一带过来？」 青鸾摇头道：「上次我与经业带她出去买东西，她在马车内呆了两刻钟就要出去，不让出去嚎嚎大哭，最后闹得经业跟家丁抱着。」 清舒莞尔，说道：「那你以后有的累了。」 青鸾犹豫了下说道：「姐，等一一满了两岁能否请傅先生教下她？」 清舒摇头说道：「前不久斓曦的大嫂也与我说过这件事，老师一口回绝了。她说年岁大了精力不行，不再帮人带孩子了。」 「姐，傅先生反正也要教窈窈，顺道教下一一。」 清舒笑着道：「你以为这是放羊呢？你自己带了一一，应该知道带孩子需要很多精力。再者我师公身体不好也要她照料，她现在隔一天就要回去一趟。福哥儿现在晚上都是由你姐夫自己教。」 「姐夫不是很忙吗？」 清舒点头道：「是很忙，所以他给福哥儿布置课业，然后我来考校。」 青鸾面露失望之色。 清舒越过这个话题，问道：「一一也半岁多了，大名取了没有。」 「取了，就叫千惠。」 清舒点头道：「名字很好听。」 「这是我取的。」 青鸾给了博远见面礼，然后又说了两句宽慰的话就回去了。 傅苒有些奇怪地说道：「她不是特意过来看望博远那孩子吗？怎么话没说两句就回去？」 林博远虽然脑子不行，但心思纯净所以傅苒还是很喜欢他的。 清舒笑了下说道：「家里还有孩子要照顾，不能离开得太久。」 傅苒却是摇摇头道道：「清舒，你与我说实话，她是不是又有事求你帮忙？清舒，你可别答应，不然以后她的事就成你的事了。」 「她又不是三岁孩子，自己的事自然自己解决。」 傅苒嗯了一声说道：「你心里有数就好。」 正说着话突然婆子说傅府来人了，而且对方一副很急切的样子。清舒心头打了个突，忙道：「快让人进来。」 可千万别是老爷子有事。 傅苒疾步往外走，清舒也赶紧跟上。 来的是许氏的心腹婆子，傅苒见了她就急忙问道：「老太爷怎么了？是不是又犯病了？」 婆子见他误会了，忙解释道：「太太放心，老太爷没事，是三爷的亲生父母回来了。大奶奶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派老奴过来询问太太的意见。」 听到不是傅老爷子生病傅苒就安心了，不过很快就皱着眉头问道：「你是说傅老根跟陈氏他们来京了？」 「是，已经确认过就是他们。」 傅老根来京族长竟没写信告知自己，不知道是不知情还是故意瞒着她。不过，不管哪种情况这两人来京就表明有麻烦了：「你回去告诉大奶奶，不许让他们入门，不过可以让人带他们去找三爷。」 婆子呆住了。 白凡沉着脸说道：「还愣着做什么，太太的话没听到吗？」 那婆子回过神来就出去了。 清舒脸色不善地说道：「老师，傅老根夫妻来京怕是想要摘桃子了。」 许多过继的孩子长大后出息了亲生父母就会冒出来，要些脸面的只是让儿子，不要脸的则要将儿子认回去。 傅苒无所谓地说道：「他们是敬泽的亲生父母，赡养他们也是该的。」 「老师，若只是让敬泽赡养他们也不可能来京的，怕是还有更大的图谋。」清舒说道：「老师，敬泽性子有些弱，咱们还是得提防一二。」 傅苒笑了下说道：「放心吧！敬泽性子是有些弱，但傅老根他们钳制不了他的。」 智子莫若母，她很清楚敬泽是个特别怕麻烦的人。而这次要是妥协后就会有无数的麻烦，傅敬泽又不傻所以她压根不担心。 见清舒还是蹙着眉头，傅苒道：「不用担心，反正我也没指望敬泽给我养老，傅老根夫妻想怎么折腾随他们去吧！」 那些养母紧抓着继子不放，是怕继子被亲爹亲娘哄了去不管自己。她又没这方面的担心，哪会去管这烂事。 清舒有些担忧地问道：「老师，你还真让翰明哥给你养老啊？」 傅苒闻言不由瞪了她一眼，说道：「感情你之前说要给我养老送终的话都是哄我的啊？」 清舒转忧为喜。 傅苒看她这样正色道：「清舒，这次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是真有这个打算。」 清舒立即收了脸上的笑意，说道：「老有道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师，你愿意留在府中与我们一起生活我跟景烯求之不得。」 傅苒点头道：「有你这话我也就安心了。」 第1978页 年轻的时候觉得不嫁人老了有钱傍身一样过得很好，可上了年岁以后才知道当初的想法是多幼稚。 清舒犹豫了下还是说道：「老师，是不是翰明哥跟嫂子怠慢了你？」 傅苒笑骂道：「胡思乱想什么呢？翰明跟他媳妇对我很恭敬，只是我捨不得福哥儿跟窈窈。」 侄子跟侄媳妇对她恭敬，可恭敬过了就显得太客气了，而在符家她与清舒跟孩子非常亲近。所以，她觉得在这儿养老更舒坦。 第1668章 叶晓宇（1） 易安办的这个招募会很不顺，告示贴出去两月就只有二十八个报名。而这二十八个人中只有九个人对火器有所了解，其他的都是浑水摸鱼来的。 清舒看着她气唿唿的样子，说道：「别生气了，你这还怀着孩子，要总生气以后孩子也会是暴脾气的。」 易安努力平復了心情，然后一脸恼意地说道：「清舒，那些人实在是太可恨了。他们一面散播谣言说这个招募会是皇上哄我开心办的，一面又让这些胸无点墨的人来报名煳弄我。」 若不是得了消息他派人询问了下，真让这些人去考到时候才闹笑话了。 清舒并不意外，说道：「这些人就看不得女人掌权。不过他们越是想让咱们打退堂鼓，咱们就越要将此事做好。」 易安有些着恼地说道：「他们这么一搅和，这次招募会怕也招收不到我们想要的人才了。」 清舒说道：「我听景烯说，之前制造部有个官员对燧发枪以及火炮有所研究，等他回来说不定就有突破了。」 易安说道：「这事皇上与我说过，此人名叫闻长东是兵器制造部的官员，因妻子与人有私情被他撞见一怒之下将两人都杀了。杀了人以后，到衙门自首了。」 也是因为事出有因，所以官府没判死刑而只是夺了他的功名流然后放到岭南服劳役。 听着她说话带着遗憾之色，清舒不由问道：「怎么，他死了吗？」 易安摇头说道：「没有，还活着，只是在服劳役的时候伤了左手。另外，传回来的消息说此人很颓废。」 简单来说，易安对此人不抱期望。 清舒想了下说道：「也许等他回到制造部后就会振作起来。」 「身有残疾的人是不能当官的，而且兵器制造部的那些人还会使绊子搞破坏。想要在里面做出一番成绩非常难，就他现在这个状态成不了事。」 清舒有些诧异，问道：「之前不是说了募到的人与制造部的官员匠人分开，怎么你又改变主意了？」 易安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就是想让他们在外面单独干，两三个人也干不出什么事来了。」 「只要领头的人能力强，让他们单独干未必出不了成绩。」 「闻长东颓废了，另外那几个人对火器的了解也很浅薄，这些人怎么可能做得出成绩来……」 说到这里话一顿，易安看向清舒说道：「莫非你有了人选？」 这样敏锐的直觉，清舒也是佩服了。原本她还想等叶晓宇到京再告诉易安，可现在看到易安这般沮丧也就提前与她说了：「知道一个，是我家一位掌柜的推荐的。」 易安有些狐疑，问道：「掌柜的推荐？靠谱吗？」 清舒笑着说道：「我这位掌柜的可不是一般人，他以前是霍记商行的管事。霍记商行，你应该知道是干什么的？」 易安当然知道了，问道：「他推荐的那位有什么过人之处？」 清舒解释道：「他推荐的那人叫叶晓宇，今年二十二岁。这个人自小痴迷各种的火器，十四岁将他爹的燧发枪拆成一堆废铁然后又重新装好，十六岁了炸了自个住的屋子。」 易安不由挺直了身体。 清舒与她解释道：「他爹是霍大当家最倚重的人，年轻的时候跟着霍大当家跑船赚下万贯家财，所以里有钱给他霍霍。这几年生意做不成叶家大不如前，他就被父母赶回老家。」 易安急切地问道：「你是说，他是被自个捣鼓出的东西炸了屋子的？」「是。」 易安又惊又喜：「没有人教自个捣鼓出火药，这绝对天才啊！清舒啊，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呢？不行，我得派人将他接了来。」 清舒按住她说道：「我已经派了蒋方飞跟李钱去福州接他了。顺利的话，最多半个月就能到京了。之所以不告诉你，也是怕肖掌柜言过其实让你失望。」 「肖掌柜在你手底下做事哪敢哄你，应该都是真的。」 清舒提醒道：「这事你知道就好，别说出去省得又起波折。」 「你说得很对，若是走漏了消息说不准这些人又使怀。朝中有些官员正事不干整日就知道盯着我跟皇上，有些事没合他们的心意又是上摺子弹劾又是直谏的，听着都烦。」 清舒故意笑着说道：「话不能这么说，朝中大部分的官员都还是很忙碌的只少部分浑水摸鱼。」 易安冷哼了一声说道：「等将来寻了机会一定要将这些混日子的清出去，没得几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清舒笑了下，看向她的肚子说道：「你这孩子就快满三个月了，也该告诉干娘了吧！」 易安眼神闪了下，说道：「不着急，等寻到合适的机会再说不迟。」 「你还不准备告诉干娘跟祖母啊？我跟你说没满三个月还可以推给皇上，可你要再瞒下去祖母跟干娘肯定会生气的。」 第1979页 易安不是不想说，而是怕说了她娘会念叨：「要是娘知道我怀孕，她保准会逼着我在宫里养胎。」 到时候别说管着兵器制造部了，就是坤宁宫的大门都不容易出了，所以易安想着能瞒一日是一日了。 清舒笑着说道：「你要瞒着我不拦着，但事发以后祖母跟干娘生气我可不帮你去灭火。」 易安拉着清舒的手说道：「咱们可是好姐妹，好姐妹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清舒这次可不松口，说道：「易安，你要再瞒着，等这事暴出来以后干娘不仅会难过还很没脸。」 「你怀孕三个多月都不告诉她，外面那些人会怎么想？她们会认为你是不信任干娘娘才瞒着的。连亲女都不信她，你说她这个做娘的有多失败。」 易安一怔，转而笑着说道：「哪有你说得那般严重，我怀孕是喜事，她知道我瞒着会生气但肯定不会伤心的。」 「若将来窈窈这么做，我会很难受的。」清舒说道：「做父母的总是为儿女着想，可我们做子女的也该多想想他们。」 易安一怔，半响后一脸歉意地说道：「你说得也对，我不能这么自私，过两日就与娘说。」 清舒点了点头。 第1669章 叶晓宇（2） 过了中秋天气就凉了下来，清舒的胃口也恢復过来。红姑跟香秀等人差点念阿弥陀佛了，没办法，清舒整个夏天瘦了五六斤愁得她们不行。 清舒看窈窈吃苹果吃得全身都是，帮她擦干净以后笑着道：「话不愿说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又懒又贪吃长大以后可怎么办呢？」 符景烯看着窈窈说道：「长大以后要再这么懒我天天用鞭子抽他。」 清舒好笑道：「你捨得？」 符景烯笑着说道：「捨不得也得打，不过我不自己动手，让别人代劳了。」 若是窈窈在他面前哭，他也不敢保证自己忍得住。 窈窈嘟囔道：「爹坏。」 清舒笑得不行。 让红姑将孩子抱下去后，符景烯问了清舒：「算下时间皇后娘娘已经满了三个月，为何还不对外公开喜讯？」 清舒解释道：「易安怕这事一公开到时候干娘跟太后都不准她再管着制造营了，所以就想多瞒一些时日。说起来也是这孩子贴心，这三个月易安不仅没孕吐肚子也不显，不然的话哪能瞒得住。」 也是多亏了张家的人，她们宣扬易安不能怀孕所以大部分都没往这方面去想。 「这么大月份了她瞒不了多久的。」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我前几日她说了这事，她已经答应满三个月就与干娘说。」 说完这话，她看向符景烯问道：「为何突然问这事？莫非前朝有大臣上摺子想要举办选秀。」 符景烯笑了，说道：「我什么都没说你就猜到了。」 清舒面露不屑道：「我上次去英国公参加宴会，无意之中听到几位夫人提到选秀的事。若是易安没怀孕，哪怕皇上不愿意选秀也不行了。」 符景烯笑道：「皇后肚子这么争气，只要皇帝不起这个心思就不会选秀的。」 只要皇帝有儿子，大部分的朝臣不会再去管皇帝是否纳妃了。当然，少部分想投机的有这个想法也蹦跶不起来。 清舒说道：「等易安月份大了我肯定要经常进宫，到时福哥儿跟窈窈就只能託付给老师了。」 「无妨，我到时争气下差就回家。」 清舒刚要开口，外头想起红姑的声音：「老爷、太太，蒋护卫跟李护卫回来了。」 夫妻两人同时站了起来：「快、快将人请进来。」 蒋方飞带着一位年轻人进来了，见到两人问了安后说道：「老爷、太太，这就是叶七爷。」 清舒仔细看了下叶晓宇，发现他左眼竟是蓝色的，眼神很深邃，还有皮肤白得有些不自然。 「你就是叶晓宇？」 叶晓宇点头道：「对，我是叶晓宇。我爹说兵部的兵器制造部招人，只要通过你们的考核就能入里面当差？符太太，这事是真的吗？」 「是真的。」 叶晓宇得到肯定的答覆后就将背着的包裹放下打开，然后从里面取出了两张图纸递给符景烯跟清舒。 蒋方飞接了图纸递给符景烯，然后解释道：「老爷、太太，叶七爷是个很直率的人，他有什么说什么。」 符景烯笑着说道：「我就喜欢跟直率坦诚的人打交道。」 什么性子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才。 等符景烯摊开第一张图纸，叶晓宇就说道：「我爹有两只燧发枪我都拆开看了。符大人、符太太，其实这燧发枪与鸟铳并没太大的差异，它主要区别在于发火的装置。」 说完，他解释道：「鸟铳主要用火绳点火，可一旦遇见恶劣的天气就不能发射，而且精准度不够经常会打空。不过若是用火石的话就恶劣的天气也影响不到，而且准确度比较高。」 符景烯也花时间去了解过燧发枪的，他点头说道：「你说得很对，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改进发火装置呢？」 叶晓宇抽出第二张图纸，说道：「这是我改装的，只要扣动扳机，龙头下压，弹簧就回与火石摩擦出火花来。」 饶是符景烯经了那么多事，听到他的话手也不由抖了下。很快，他一脸凝重地问道：「有几分的把握？」 第1980页 「九成的把握。也是我没钱，不然我早就弄出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言语之间满是惋惜。 符景烯压住心头的喜悦，说道：「叶先生，赶了这么久的路你肯定也累了，还请先去休息。」 叶晓宇心心念念将自己的设想变成现实，这会一点都不觉得累：「符大人、符太太，我什么时候能见到皇后娘娘？」 不等清舒开口，符景烯就道：「我现在就进宫将这两张图纸呈给皇上，只要你的设想是正确的皇上很快会召见你。」 叶晓宇喜出望外，忙催促道：「符大人，那你赶紧进宫与皇上说。」 清舒觉得叶晓宇直率得有些可爱，她笑着说道：「叶先生先去休息，养足了精神才好进宫与皇上解析你的设想。」 叶晓宇这才愿意跟蒋方飞下去了。 皇帝陪着易安用过晚膳后在院子里踱步，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因为服侍的人都被支到外面去了说话也没那么多避讳，易安道：「明日我娘会进宫，我准备将怀孕的事告诉她。」 皇上有些意外，说道：「不怕她们知道后不准你出宫了？」 易安说道：「前三个月瞒着还说得过去，要再瞒下去娘肯定会难受的，我想母后应该也一样。」 说到这里，易安苦着脸道：「一顿骂是免不了的。」 皇上笑着说道：「放心吧，母后要骂也是骂我不会骂你的。你现在可怀着身孕，要骂你动了胎气怎么办。」 易安莞尔，说道：「你这是在暗示我，要母后骂我就装肚子疼？」 皇帝一点都不觉得尴尬，说道：「为了避免矛盾激化，咱们适当用一些小手段也是可以的。」 易安笑着说道：「耍这些小聪明除了让母后越发厌恶我没半点好处。再者瞒着她们确实是我不对，被骂也是该的。」 皇帝觉得易安现在越来越善解人意了。 玄静走进来说道：「陛下，符大人求见。」 皇帝与易安说道：「符景烯这么晚了还入宫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 「去吧，我等你回来。」 皇帝笑着说道：「有可能要忙到很晚，要亥时初我还没回来你就别等了。」 「好。」 第1670章 叶晓宇（3） 皇帝到御书房的时候符景烯正在吃糕点，他笑着问道：「没吃晚饭？」 符景烯摇头道：「正准备吃，叶晓宇就来了。」 皇帝有些奇怪地问道：「叶晓宇是谁？」 「皇后娘娘没跟你说吗？」 皇帝摇头说道：「没有，他是谁？」 符景烯笑着说道：「是我媳妇给皇后娘娘举荐的人，此人在火器制造上很有天赋。」 说完符景烯将带来的两张图纸呈上，然后将叶晓宇的话转述了一遍：「陛下，我对燧发枪只是粗浅地了解，不过我觉得说得很在理。」 他只知道一些皮毛并没深入了解，不过听了叶晓宇的解析他觉得希望很大。 皇帝看了图纸以后，立即宣了刘藕生与杨海进宫。 等回到坤宁宫时已是亥时末了，见屋子里的灯还两者皇帝疾步走进去。见易安还靠在床上看书，他走过去将书收起来说道：「不是说了不许晚上看书，伤眼睛。」 易安笑着说道：「没事可做只能看书打发时间，符景烯找你有什么要紧事啊这般火急火燎的。」 皇帝笑着说道：「好事，那位叶晓宇傍晚到京了。」 不等易安问，皇帝说道：「他改进了发火的装置，还将图纸呈请上来了。易安，若是他的改装成功了，那我们也能制出燧发枪了。」 易安也很高兴，说道：「人家敢送了图纸到你面前，可见是有绝对的把握了。清舒说高手在民间，这话还真没错。」 皇帝这会心情极好，他说道：「若是研制出燧发枪，当记她首功。」 他之前都是从官府招募的人手，倒没想到民间还隐藏了这么个人才。 易安嗯了一声后道：「皇上，像叶晓宇这样的人自由散漫惯了，要由刘藕生那老古董管着我怕他不乐意。」 皇帝点头说道：「刚才符景烯也与我说叶晓宇不通人情世故眼中只有火器，这样的性子进了兵器制造部也呆不长久的。」 在官场上，下属必须听从上官的吩咐。可叶晓宇很明显并不是个愿意遵守这个规则的人，不然的话也不会催促符景烯进宫见皇帝了。 「那你的意思？」 皇帝笑着说道：「只要证明他确实有大才，就按照你之前说的将兵器制造部分成一部跟二部。刘藕生管着一部；杨海管着二部，以后二部有什么事直接回禀你就是。」 刘藕生是个很重规矩的人，而杨海正相反他觉得只要能达成目的不拘什么方法都成，所以让杨海管着叶晓宇正合适。 易安满意地点了下头。 第二天天刚亮叶晓宇就找了过来，而此时清舒与符景烯刚起床。 听到他过来，符景烯笑着说道：「我昨日跟皇上说，他这性子不适合进兵器制造部，也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听进去。」 清舒摇摇头说道：「我昨日问了蒋方飞，他说叶老爷子很希望叶晓宇能进衙门。也是他旧疾发作，不然的话就跟着一起来京了。」 叶老爷子的想法也能理解，哪怕叶家再有钱也终究只是商户。更不要说现在的叶家已经有些没落了。若是叶晓宇能做官那叶家可就改换门庭了，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 第1981页 叶晓宇进来后就急忙问了符景烯：「符大人，皇上看了我的图纸可有说什么？」 符景烯也不在意他的失礼，笑着说道：「等用过早饭我带你去兵器制造部，指导他们进行改装。」 「不用吃饭，现在就可以去。」 清舒看他这急切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边笑一边说道：「叶先生，吃饱了也好干活，饿着肚子哪能做好事。」 符景烯加了一句：「你不用吃饭，我还要吃饭呢！」 他还要跟清舒白头偕老呢，所以平日不仅吃食上很注意，非特殊原因也不再熬夜了。 叶晓宇哦了一声又说道：「那符大人你快点，咱们吃完就去。」 符景烯无语了。 等他出去以后，清舒笑着说道：「肖掌柜还真没说错，他还真是一心一意扑在这上面连媳妇都不愿意娶。」 符景烯颔首，说道：「清舒，这次多亏了你。」 叶晓宇不仅有天赋更是心无旁骛钻研火器，在这方面兵器制造部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如他。 清舒却是皱着眉头说道：「你说会不会还有许多像叶晓宇这样的人才被埋没了？」 若是能早些招募到叶晓宇朝廷早就研制出燧发枪了，说不准还研制出其他的新式武器呢！ 符景烯笑着道：「也是叶家有钱有途径，叶晓宇才能接触到火铳跟燧发枪然后加以研究。可普通人别说拆开来研究，听都没听过这两样东西。」 清舒摇头道：「樱雪擅算学喜建筑，可惜家族要她入宫当女官，不然的话说不准能在建筑这一块有所成就。」 「这个不是你我能改变的。」 当日傍晚回来，符景烯就与清舒说道：「今日叶晓宇骂了刘藕生一顿，刘藕生差点气晕过去。」 「为何骂刘大人？」 符景烯笑着说道：「刘藕生老是打官腔还总说要回禀皇上让皇上做主，惹得叶晓宇上了火就骂他，还放了话说若让刘藕生与他共事他宁愿不进兵器部。」 清舒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在他眼里只有研究，其他都没被放在眼里。刘大人这人有比较古板，与他合不来很正常。」 「我知道她们会合不来，只是没想到头天就闹翻。」符景烯说道：「皇上已经下了圣旨将制造部分为一二部，一部还是制造部的原班人马；二部就是叶晓宇跟闻长东他们几个人，杨海负责对外事务。」 这意思是杨海是负责与其他部门沟通，制造二部内里的事务由叶晓宇说了算。 「皇上这么好说话？」 符景烯笑着说道：「那是因为叶晓宇在这方面确实天赋异禀。你不知道，他还在研制一种新式火器。」 想着易安总念叨要研制出新式武器，清舒不由问道：「有什么性能？」 符景烯说道：「射程远，威力大。」 其实他与皇帝看重的是以后，叶晓宇再没任何助力的情况下靠自己改装了燧发枪还研制新式武器，以后有朝廷做后盾他肯定能研制出更多的新式武器。 第1671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1） 在叶晓宇的指导下兵器制造部很快制造出了一支燧发枪来，经过检测确定它的功能并不比番人的差。 皇帝非常高兴，不仅赏赐了叶晓宇不少的东西，还下圣旨任命他为正六品的主事。而清舒举荐有功，也得了不少的赏赐。 看着一箱子的古籍，清舒欢喜不已。当然，除了古籍外还有一箱子的贡缎跟一整套内务府的首饰。 清舒想着这事多亏了肖掌柜，就赏了四匹绸缎跟两百两银子给他。不是捨不得将贡缎给他，而是肖掌柜跟儿子都只是普通人穿贡缎的衣裳太显眼，对他们并不是什么好事。 前朝规矩特别多，其中一条就是规定只有官家人能穿绫罗绸缎，普通百姓跟商人只能穿普通布料的衣裳。太祖跟始贤皇后觉得这个不仁道，所以废除了这个规定。 肖掌柜高兴地受了这份礼，然后问道：「太太，我去了兵器部三次都没见到晓宇，一直都说很忙。」 清舒笑着解释道：「叶大人确实很忙，连我家老爷过去看他都说不上一句话。」 肖掌柜的忙摇头道：「我不是责怪他不见我，我只是担心他的身体。他爹跟我说，这孩子忙起来饭都不吃觉也不睡，就跟着了魔一样。」 清舒还真不知道这事，不过想着叶晓宇对火器的狂热倒也能理解：「你放心，我会建议皇后娘娘安排两个人贴身照顾他。」 肖掌柜恭声道：「劳太太费心了」。 而此时的易安一个头两个大。她将怀孕的事告诉了邬夫人，被邬夫人指着鼻子骂。 邬夫人红着眼眶说道了：「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东西啊？为了让你早些怀孕，我隔三差五就去灵山寺跟送子观音庙求菩萨保佑你早些怀孕生下皇子，然后还想方设法给你弄各种生子的偏方。结果你倒好怀孕这么大的事竟然瞒着我，还一瞒就是两个多月。」 也是邬夫人又是求菩萨又是搜罗生子的偏方，所以外人压根就没想过易安已经怀孕了。 越说，邬夫人越伤心：「邬易安，你还有没有将我这个亲娘放在眼里啊？」 看她这般愤怒易安觉得自己幸亏听了清舒的建议，不然晚些告诉她怕都不理自己了：「娘，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是皇上说没满三个月不能对外说。」 第1982页 邬夫人冷着脸说道：「三个月不能对外说是不能告诉外人，你的意思在你心中我是外人了？」 易安拉着她的胳膊说道：「娘，我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这世上与我最亲的就是你的。只是皇上没告诉太后，所以我也不好告诉你了。」 邬夫人这才回过神来，她皱着眉头说道：「你怀孕是喜事，皇上为何不告诉太后？要是太后知道，你也不会总骂你还想让张雯雯进宫为妃。」 「娘，太后听信谗言认定我身体不好不宜生养。在她心中，哪怕我怀孕也不能平安将孩子生下来。所以告诉她，她也一样会让张雯雯进宫为妃的。」易安说道：「皇上还说皇宫内虽清洗了几次，但也不敢保证就没有秦王他们的残余势力了。稳妥起见，这事还是瞒着的好。」 说完，易安摇了下邬夫人的胳膊说道：「娘，我也是看你为我求神拜佛心里难受这才告诉你的，太后那边我们还准备继续瞒着。」 邬夫人皱着眉头说道：「你这都三个月了，孩子会越来越大你觉得能瞒多久？」 易安说道：「现在天气不是变冷了吗？穿那么厚别人也看不出来。而且太后料定我怀不上，就算腰身粗些也只会以为我发胖」 她每个月初一十五都要去慈宁宫请安，哪怕只是行个礼就走只要太后以及她身边的人有心还是能发现，可惜都两个月了她们还一无所知。 说起这事邬夫人也悬着心，她忧心道：「秦大夫说你身体受创，怀孕到后期会很艰难的。」 易安笑着宽慰道：「娘，你不用担心这个孩子乖得很，别人怀孕初期不是吐就是嗜睡可我却什么反应都没有。所以啊，我相信到后期也不会受什么罪的，生的时候肯定也会如清舒那般顺利。」 闻言邬夫人说道：「若是你能像清舒那般，那我就阿弥陀佛了。」 清舒生孩子跟玩似的，要像着她就不用受罪了。只是邬夫人心里很清楚这种概率非常低。 易安叮嘱道：「娘，皇上与我都不希望让太多的人知道我怀孕，所以这事除了祖母其他人都不能说。」 「连你爹也不能说？」 易安摇头道：「不要告诉爹，这万一信件落在别人手里就暴露了。娘，有道是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我们还是谨慎一些为妥。」 「那行，先不告诉你爹。」 顿了下，邬夫人说道：「这次就算了，若再有下一次我可不饶你。」 易安笑着说道：「娘，等我生了儿子，再怀孕别人也不会太过关注了。」 邬夫人板着脸说道：「你怎么就知道是儿子，也许是女儿呢？」 「女儿更好啊，不过概率比较低。」 邬夫人觉得还是儿子更好，有了皇子朝臣也不会催促得那么急了。不过这事也不是人力所改变的，所以她也没多说：「这事清舒知道吗？」 易安点头说道：「知道，还是她带了黄大夫进宫给我确诊的。」 说完，她赶紧加了一句：「娘，我之所以告诉清舒也是需要她帮忙，不然也不会告诉她的。」 邬夫人说道：「那你平日也多跟她取取经，我记得她怀孕的时候日日打拳做操。你虽然月份还小，但也要开始做起来。」 易安一愣，说道：「娘，我打拳你不怕有危险啊？」 「自然怕了，但你这样做生产的时候能少遭许多罪，怕娘也忍着。」 主要是易安身体遭受过重创，谁也不知道怀孕后期以及生产的时候会不会出事。所以，她就希望易安能像清舒那般多动孩子小点，这样顺利生产的概率也就大。 易安很感动，抱着她轻声说道：「娘，对不起，让你一直为我操心。」 邬夫人戳了下她的额头，笑骂道：「我是上辈子欠你的，所以这辈子来还债了。」 易安咧开嘴笑。 邬夫人并没多呆，用过午饭就回去了。她得赶回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老夫人，让她也高兴高兴。 第1672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2） 每个月初一易安都要去慈宁宫与太后请安。皇帝有些不放心怕太后又刁难她，想与她一起去慈宁宫。 易安笑着说道：「母后说来说去也就那么两件事，听她念叨完我就回来了。可你若跟着去，怕念叨的时间更长了，说不准还会逼着我当场同意让你纳了张雯雯呢！」 说起张雯雯，皇帝脸色就不好看：「原本让她进宫是为了陪母后解闷，却没想到是个不安分的。」 易安笑着说道：「你不是说想给张雯雯找个好人家吗？你寻个机会与她说，说不准她就同意了呢!」 她是觉得脑子清醒的人都该知道，做正头娘子比当妾要好。哪怕是皇帝的妃子，那也是妾。 皇帝与太后提过这事，倒没与张雯雯直接说过：「等下次去请安的时候，我当着母后的面问问他。」 他私底下从没跟张雯雯接触过，这也是为了避免他母后藉此做文章。母子两人提防到这个地步，也是让人无奈。 易安对于这个回答很满意。 到慈宁宫的时候没见到太后，张雯雯裊裊娜娜地走了出来说道：「表嫂，姑母正在梳头。」 易安点点头径直坐下。 张雯雯坐到她面前，笑着说道：「表嫂，厨房做了枣泥糕跟椰汁马豆糕，要不要给你拿点。」 第1983页 「我不饿。」 出门的时候，她已经吃了一碟的糕点。 「那要不要喝一杯羊奶暖暖身子。」 易安点了下头说道：「还真有点渴望了，就劳烦表妹你去给我端一杯温开水来就好。」 这话一落，太后面色不虞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说道：「皇后好大的架子，竟指派雯雯干活了。」 易安起身福了一礼后说道：「是表妹先问我渴不渴，我这也是不辜负了表妹的一番心意呢!」 太后坐下后说道：「你三表嫂昨天生了个大胖小子。」 易安脸上露出得体的笑容：「添丁是大喜事。明日洗三的时候，我会派人送一份礼去。」 太后沉着脸说道：「庆哥儿今年二十有二，比皇上还小一岁，如今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爹了。」 这三个孩子，前头两个都是妾氏生的，这次生的才是嫡子。 每次来都要说一次子嗣的事，易安耳朵都起了茧子。 见她不说话，太后冷着脸问道：「皇后，你说到底什么时候让哀家抱上孙子？」 易安老神在在地说道：「母后，这事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太后又老调重谈了：「若是你愿意让皇上纳妃，皇上何以到现在还膝下空虚？皇后，皇上今年都二十有三了可耽搁不起了。」 易安说道：「母后，这可你可冤了儿媳。昨儿个我还劝他纳妃让母后早日抱上孙子，可皇上没同意说我们成亲才三个月不着急。而且皇上还说断没有嫡长子未出就先有庶长子的，这是乱了祖宗家法。」 太后心道我也想要嫡长孙，可问题是你生不出来。不过鑑于上次说这话皇帝跟她五天没来请安，太后也不敢再说了：「那你跟我说，你们什么时候让哀家抱上孙子？」 易安沉默了下说道：「母后，你给我一年时间，若是一年我没能怀孕我一定劝服皇上纳妃。」 太后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说道：「一年时间太长了，就给你半年时间。若是半年内你再没怀孕，就算皇上不同意也必须纳妃。」 易安没吱声了。 「怎么，不同意了？」 易安面露挣扎，半响后咬牙说道：「好，就半年时间，若是半年内没怀上我一定劝服皇上纳妃。不过，若是半年内我怀上了母后也不要再提让我劝皇上纳妃这话。」 太后不知道易安给她挖坑，她点头说道：「若是你半年之内怀孕了，哀家以后再不说纳妃选秀之事。」 易安恍然大悟，原来大臣上摺子要皇帝选秀也是你的手笔啊！ 谈完这事，太后摆摆手说道：「你回去吧！」 等易安走后，张雯雯犹豫了下说道：「姑母，我发现表嫂腰身比以前粗壮了不少。」 太后还真没注意，她看向了余嬷嬷问道：「是这样的吗？」 余嬷嬷点头道：「皇后娘娘现在是比嫁进宫时胖了不少……」 不等她说完，张雯雯轻声说道：「姑母，表嫂脸没胖就胖了腰身，你说她是不是怀孕了？」 太后心笑了下说道：「她要怀孕了能不跟我说？应该只是发胖了。」 「可是没有不胖脸就胖腰的道理啊！而且表嫂以前走路风风火火的，现在走路也比以前慢了很多。」 说得太后都心生狐疑了，她看向余嬷嬷问道：「皇后上个月来了小日子没有？」 虽说将宫务都交出去但太后还是有许多人听令于她，所以皇后宫中也有她安插的人。 余嬷嬷点头道：「有，皇后娘娘上个月十八来了红，前后三天时间。」 顿了下，余嬷嬷说道：「太后娘娘，老奴听说皇后娘娘非常喜欢几位御厨做的饭菜，自进宫后每顿饭都吃两碗饭，另外每日早晚还要吃甜点。」 太后没与易安起吃过饭并不知道她胃口这般好，冷嗤道：「一顿饭吃两碗，皇儿都没吃这么多。」 余嬷嬷轻声说道：「皇后每日早中晚要练剑，一练就是小半个时辰，应该是消耗比较大所以吃得多一些。」 听到这话，太后就与张雯雯说道：「我就说她没怀孕，以后你也别再疑神疑鬼了。」 真怀孕哪可能还早中晚练剑的。 张雯雯听到这话垂着头说道：「姑母，是我想多了。」 她连坤宁宫的大门都进不去，哪知道坤宁宫里的事。到这里她不由看向余嬷嬷，她入宫后就想拉拢余嬷嬷惜这么长时间都没成功。 太后拉着她的手说道：「姑母知道你受委屈了，不过只需再等半年，半年后哀家定兑现当初的诺言。」 余嬷嬷垂下眼帘，没让人看到她眼中的嘲意。皇后娘娘这不过是缓兵之计，等半年后皇子差不多要落地了。 易安以为慈宁宫的人都不知道她怀孕，实际上像余嬷嬷这样精明的人在她怀孕初就看出端倪了。只是皇上让她帮着遮掩下，所以她就当不知道了还约束住下面的人。 不仅张雯雯就连太后都不知道，余嬷嬷以前效忠的人是先太子，现在效忠的是皇帝。所以不管张雯雯如何拉拢，都不可能得到她的帮助。 第1673章 不顺（1） 外面突然乌压压的一片，很快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顾老夫人靠在床头，面露郁色：「这病得也太不凑巧了，不然的话现在就快到京城了。」 船都定好了结果出发前几天头突然头疼了起来，一直到现在还没好全。 第1984页 顾娴吹了下药，试了下温度后说道：「娘，你将药喝了。」 顾老夫人将药喝下后，垂着头说道：「今年怎么这般不顺，先是你不小心崴脚然后我病了。」 现在她这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再过些天天气变冷就去不成京城了。 顾娴说道：「娘，身体为重。今年去不成明年开春再去，清舒跟安安都在京城，跑不了的。」 顾老夫人笑着说道：「家里一下添了这么多人，我就想他们。特别是裕森，这可是我们顾家第一个孙辈。」 提起裕森，顾娴不由皱着眉头说道：「娘，杏姨娘孩子都生了，弟妹怎么能将人赶到庄子上。娘，这次入京你好好跟她说道这事。」 顾老夫人瞪了她一眼，说道：「说什么，若是少舟纳妾你乐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既不乐意就别将这个想法强加在你弟妹身上。」 顾娴说道：「娘，我也是为顾家子嗣着想。弟妹明显不能再生的，家里就裕森一个儿子太少了。这万一……还是得多生几个才保险。」 这话倒是说到顾老夫人的心坎上，婴儿夭折率那么高。万一这孩子出了什么意外，他们顾家又没子嗣继承香火了。 顾老夫人嗯了一声说道：「这事我会跟你弟弟说，但你不许插手。你是出嫁的姑奶奶，娘家兄弟的事不要插手省得遭人嫌。」 顾娴努努嘴说道：「知道了，我不会管他们的事了。」 她还想着多跟外孙跟外孙女相处，哪有空去管顾霖后宅的事。 想到这里，顾娴说道：「娘，安安在信里说窈窈长得很像我，还真想早日见到那孩子。 顾老夫人笑了下说道：「刚还说让我不着急，现在自己就急上了。」 顾娴苦着脸说道：「娘，我就怕清舒到时候又不让窈窈跟我亲近。娘，你帮我好好说说。」 顾老夫人神色一顿，说道：「清舒不让你跟孩子亲近不是因为以前的那些事，而是怕孩子跟你相处久了被你影响了。」 顾娴面色一下僵住了。 顾老夫人也知道这话有些伤人，但现在不说透等到京城顾娴又使性子清舒怕是连门都不让她进了。 顾娴一声不吭地端着药碗出去了。 下午的时候，沈少舟将官哥儿领了回来。 顾娴听到官哥儿脸上挂了彩，赶紧去找了沈少舟：「老爷，我听说官哥儿受伤了，怎么回事？」 「在私塾跟人打架，先生让我将他领回来。」 顾娴一怔，问道：「官哥儿怎么会跟人打架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沈少舟有些烦躁地说道：「他说有人辱骂他娘，他没忍住就跟那人打起来了，听先生的意思是不想他再过去了。」 这就意味着他得给官哥儿重新找过学堂了。平洲城内比祁家族学好的学堂只有一家，可这家学堂是出了名的难进。 顾娴犹豫了下说道：「平洲学堂不好找，那咱们去京城给他找。少舟，你说我们举家搬迁去京城怎么样？」 沈少舟反问了一句：「你觉得清舒会同意？」 京城有一个段子，说在京城一块牌匾砸下来四个人，三个人是官儿还有一个是皇亲国戚。所以没有靠山想在京城立足，不是一般的难。他们不顾清舒的意见去京城定居，想给官哥儿找个好的学堂都难。 顾娴一下卡壳了，半响后说道：「那怎么办？」 「我再给他找过学堂吧!」沈少舟有些烦闷地说道：「这孩子以前很乖，也不知道现在怎么回事脾气越来越暴躁。」 顾娴说道：「他还那么小，别人拿亲娘的事攻击他忍不住也正常。要我说，都是学堂那些孩子不行嘴太毒了。」 沈少舟听到这话，不由嘆了一口气。 顾娴道：「我的意思咱们还是给官哥儿换一个地方，到了新环境就对外说官哥儿的母亲病逝，这样别人也不会嘲讽他了。」 沈少舟看了她一眼，说来说去还是想留在京城了：「等这次去京城询问下清舒的意见，若是她答应咱们就住在京城。」 顾娴很高兴。 沈少舟说道：「最近家里什么都不顺，明日我准备甘泉寺里拜一拜菩萨去一去晦气。」 以前他是不信命的，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开始信佛了。 顾娴对甘泉寺有阴影，她不自然地道：「你去吧，我没时间，娘病着离不开的人。」 沈少舟说道：「我叫上阿涛一起。」 第二日一大早父子两人就去了甘泉寺上香。 顾老夫人知道后有些奇怪，问道：「少舟怎么跟阿涛去甘泉寺上香了，可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顾娴将官哥儿的事说了，说完后道：「我觉得换个环境对官哥儿更好，不然这样下去孩子可能书都念不下去了。」 虽然官哥儿现在比不上福哥儿，但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孩子，也有几分感情的。 顾老夫人说道：「问题不在祁家私塾，而在于沈家人。官哥儿是在温氏生了儿子以后脾气才越来越坏。」 顾娴一怔，说道：「你是说官哥儿变成这样是温氏的手笔？」 顾老夫人摇头说道：「温氏是聪明人，不会做这样的蠢事，不过保不住别有用心的人在他面前挑拨离间。」 顾娴想着温氏的表现，也觉得她不会做这样的事：「这事我也不好多管，等晚上提醒下少舟。」 第1985页 自绑架事件以后她对沈涛沈湛的事都不上心，连带着官哥儿也只是面上情了。又不是亲的，待他再好也没用。 顾老夫人有些无奈。顾娴总是钻牛角尖，以前对沈湛兄弟掏心掏肺为此还委屈清舒与安安，现在冷了心又诸事不管好像不是沈家的一份子。只是不管她如何劝顾娴都不听，次数多了她也懒得劝了。左右有清舒跟安安撑腰，沈涛跟温氏将来也不敢怠慢了她。 ps:孩子咳了一晚，我腰也痛得直不起来。正烦着呢有个尼姑敲门送了一张请帖，说她们寺里下个月举办一个法会邀请我们一家去参加，想着最近诸事不顺就接了请帖。然后捐六十嫌少，她给我看捐赠册子说最少五百。我刚才肯定是脑抽了，六十干啥不好给骗子。 第1674章 不顺（2） 沈少舟跟沈涛两人去甘泉寺原本说好晚上回来，可天都快黑了还是没见到两人。 顾娴有些担心，说道：「娘，你说少舟会不会出事了？」 顾老夫人瞪着她说道：「你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就知道胡思乱想。少舟跟沈涛两个大男人能遇见什么事？应该是碰到什么事才没能回来。」 「那说不准，我当初就差点被绑架。」 顾老夫人很是无奈，这件事顾娴怕是要念叨到死了。也亏得少舟性子好，若换成其他男人怕早厌烦了：「你那次是出了内贼，这次少舟出门别人有不知道。再者他自己会功夫又带了护卫，能出什么事？」 话是这么说，眼见着天大黑两人还没回来顾娴仍急得不行。 顾娴说道：「娘，不能这样干等着我让大管家派人去找下老爷。」 顾老夫人没同意。家里护卫家丁合起来也就十个人，沈少舟已经带走了四个，剩下的护卫家丁再去找人万一有贼人摸进来这老弱妇孺的怎么办。 「万一出事呢？」 顾老夫人说道：「哪有那么多万一。现在沈家也就比普通人强那么一点，谁会处心积虑地来绑架他们。肯定是路上耽搁，若是明晚还没回来咱们就去报官。」 顾娴忧心得不行，但也不敢违逆顾老夫人的意思。 等到亥时，顾老夫人说道：「别等了，今晚少舟他们不会回来了，你回屋睡觉去吧！」 顾娴不愿回去，因为回去也睡不着，她就留下来陪着顾老夫人。 说是陪，其实就她一个人叨叨着要出事怎么办。害得顾老夫人晚上也是一夜没睡。 天一亮，顾娴就让管家派人去找沈少舟。 顾娴担心沈少舟早饭也不吃，顾老夫人不由说道：「少舟跟沈涛肯定没事，你就别瞎操心了。」 要有事早送消息回来还能这般风平浪静的，可不管她怎么说顾娴就是不能放宽心。 沈少舟跟沈涛两人午时初才回来，一问才知道原来昨天下山的时候走了一段路马车坏了，所以父子两人又返回寺庙借宿。 顾娴埋怨道：「你就不能派人送了口信回来呢？我从昨晚到现在眼睛都没闭，担心得饭也吃不下。」 沈少舟知道当初的绑架案让顾娴落下了阴影，他解释道：「是我不对，只是昨晚下着雨不方便让人回来。」 「昨晚没有下雨啊？」 沈少舟笑着说道：「这儿没下雨，山上那儿下雨了，下了有小半个时辰呢！」 父子两人是没事，但顾老夫人被顾娴闹得一宿没睡傍晚发起高烧来了，吃了三服药这烧才退下来。 顾娴很是愧疚地说道：「娘，对不起。」 若前天晚上她愿意回房而不是留在顾老夫人屋里念叨一晚上，也许她娘就不会生病了。 顾老夫人看着她硕大的黑眼圈，有些疼惜地说道：「你都两天两夜没合眼了赶紧去休息，不然身体扛不住。」 顾娴身体确实受不住，眼皮一直在打架：「娘，我就在软塌上睡会，你有事就叫我。」 「睡吧！」 有事身边也有婆子丫鬟哪需叫醒着她，不过顾娴这份心意还是让她很受用的。 顾老夫人原本就病着，如今病上加病全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她问了来给复诊的大夫：「我什么时候能好？」 大夫摸了下长长的鬍鬚说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老夫人您年岁大了可得好好将养，不然会有性命危险。」 这绝不是在危言耸听，一个小小的风寒都能夺走成年男子的性命，顾老夫人这种体弱得更不要说了。 顾娴吓得脸都白了。 有了大夫这话顾老夫人是彻底歇了去京城的心思，要去的话也只能等明年了。 等顾老夫人吃完药，顾娴就说道：「娘，京城那儿的大夫比这儿强，不会连个小小的头疾跟风寒都需要治这么长时间。」 顾老夫人哪能不知道她的想法，直言不讳地说道：「这事等到京城再从长计议，你现在说再多也没用。」 顾娴说道：「娘，我不会去打扰清舒跟安安的，你相信我。」 顾老夫人幽幽地说道：「我是相信你，可清舒与安安不会信。顾娴，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个结果是一手造成的怪不了谁。」 顾娴眼泪刷刷地落：「娘，我就想偶尔能看看孩子。娘，我现在也就这点小小的愿望了。」 顾老夫人一嘆，说道：「就你这想法，我都不敢跟清舒开口。」 偶尔看看孩子？真在京城定居怕是隔三差五就要去看望孩子了。就母女两人的关系清舒能乐意她总登门，想也知道不可能。 第1986页 两人正说着话，丫鬟檀慧轻手轻脚走了进来说道：「老夫人，太太，二爷过来了。」 顾娴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二爷指的是沈湛：「还真是稀客？」 顾老夫人看不得她这阴阳怪调的样子，说道：「你不喜他不见就是，他们父子的事不要掺和。」 顾娴说道：「娘，他上门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咱们还是得提防一些。」 说完，她吩咐檀慧：「去打听下，看看他上门来做什么？」 顾老夫人只有嘆气了份了。同时也打定主意不让顾娴留在京城，不然惹怒清舒撒手不管老了可怎么办。 檀慧很快就打听到了消息，主要也是沈湛没有遮掩：「太太，柳家的人想要收购二爷的铺子，二爷不乐意就来找老爷。」 顾娴觉得喜稀奇了，问道：「他既不乐意，难道柳家的人还能强买了去不成。」 檀杏点头说道：「听闻柳家大爷放了话，若是三日之内不将铺子卖给他就不要怪他不留面子了。」 若是出价高卖也就卖了，可这位柳大爷是按照市价给的，不仅沈湛周边的店家都不乐意卖。他这铺子开了几年贸然换地方会损失不少的客源，可柳家态度强横他没办法只能来找沈少舟了。 顾娴呵了一声说道：「这两年人影都见不到一个，现在有事就知道找上门来了，这样的儿子有还不如没有呢！」 顾老夫人看着她说道：「你当初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也就因为我只你这么一个，不然的话我定也像沈少舟这样丢开不管了。」 顾娴脸一下涨得通红。 第1675章 沾光（1） 沈湛这次过来，是想向沈少舟求助的。柳家虽然势大，但沈少舟与祁家二老爷交好，只要沈少舟愿意出面柳家人也不敢欺负他。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沈少舟压根不见他。 「哥，柳家人欺人太甚了。补偿都没有就给那么点钱，不卖还威胁我。若是我们就怂了还当我们沈家好欺负呢！」 沈涛冷冷地问道：「当初孩子你招唿不打一声就让他姓廖，分家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从不上门看望爹，现在有事就找上来？怎么，真当爹欠你的？」 「是他说不许我上门的。」 沈涛是个脾气温和的，可这两年也被沈湛冷了心：「你既这么听话现在又过来做什么？」 「哥，我承认这两年我是有不对，可爹难道就没错。他这些年一味地偏袒那女人，若不然也不会闹成这个样子。」 沈涛怒极反笑，问道：「那你告诉我，爹什么时候因为偏袒了母亲而让你受委屈了？」 沈湛哼了一声说道：「若不是为了那女人，爹怎么会打得我几天下不了床？也就她不能生，不然的话沈家哪还有我们兄弟的立足之地。」 一直以来沈湛对顾娴都极深的成见。事实证明他的防备是对的，这个女人就是表里不一。 沈涛沉着脸说道：「当初爹为什么会打你，那是你欺负了青鸾，做错事能到不该罚？还有，爹是因为知道母亲不能生才娶她的，这样也不会让我们受委屈。」 「这话你也信？」 沈涛说道：「为什么不信？若是爹想续娶在娘没了以后他就能娶了，以爹当时的名声以及家财什么样的姑娘娶不上。」 他爹当时可是福州有名的富商，只要他放话要续娶沈家的门槛都能被媒婆踏破了。 沈湛想也不想就说道：「他当时是没续娶，但那几年也没少了女人。」 那段时间沈少舟包了个清倌人，他觉得这样不麻烦。 沈涛冷笑一声说道：「难不成你还指望爹为那女人守身如玉？」 自从知道鲁氏是家里偷人自尽身亡，他就一直以那女人称唿鲁氏。 见沈湛还待说沈涛非常烦躁，沉着脸说道：「你回去吧！你的事我跟爹都不会再管了。」 「哥，你真这么狠心？」 沈涛真的很想一巴掌唿过去，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以后你也不要再上门了。你心里既没爹，那我也当没你这个弟弟。」 沈湛面色灰败地离开了。 等他走后，沈涛过去找沈少舟：「爹，我跟阿湛说让他好自为之，以后他的事我们都不会管的。」 沈少舟看他神情抑郁，笑着说道：「不是早知道他什么德性，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是为爹不值。」 为了不让流言蜚语影响到他们兄弟两人，他爹那么傲气的人硬生生忍下了那份欺辱，后防备后娘欺负他们就多年不娶。可沈湛不仅不记爹的好，反而还怨上了他。 沈少舟并不在意这些，说道：「有什么不值的，这世上不孝的数不胜数又不止他一个。我将他养大给他娶了媳妇已经尽了我的责任跟义务，将来如何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就沈湛那胆子也干不出什么出格的大事，又有廖氏在旁边看着下半辈子也不会挨饿受穷。 顿了下，沈少舟说道：「沈湛你不要管。官哥儿最近情绪不对你想办法解开他的心结，不然的话父子将来也会有隔阂的。」 沈涛苦笑道：「爹，我跟他说了哪怕有了哲哥儿他也是我最为倚重的孩子。可这孩子听不进去我的话。」 「那是因为你陪伴他的时间太少了。正好我准备给他重新找过学堂，在之前你带着他出去玩。等以后去了学堂，你每日也要陪着他做功课。」 第1987页 沈涛有些迟疑。 沈少舟板着脸：「你这个态度我看了都上火更不要说官哥儿了，你要不想失去这个儿子就要平衡好这个关系。」 沈涛点头说道：「我以后尽量腾出时间多陪陪他。」 沈少舟懒得再说：「你下去吧！」 等他出去以后，沈少舟与盖春说道：「难怪官哥儿脾气变得那般暴躁，他这心已经偏了。」 孩子都比较敏感，怕是官哥儿已经感觉到他的变化了。 盖春沉默了下说道：「老爷，京城的学堂比平洲要好，不若送了大少爷去京城念书。」 说起来大少爷也怪可怜的，先是亲娘做出那样的事让他丢尽脸面，而一直看重疼爱自己的亲爹现在又一心扑在继母所生的弟弟上。受此打击性情肯定会受影响，不过他觉得只要官哥儿迈过了这个坎以后会变得很坚强。 沈少舟摇头说道：「太太跟大姑娘的关系势如水火，我们不宜留在京城，不然总有一日大姑娘要跟太太闹翻的。」 顿了下，沈少舟说道：「不过京城去不了金陵却是可以去的，那儿的好学堂并不逊色京城。」 盖春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不过有一个问题：「老夫人肯定不会长留金陵的，到时候可怎么办？」 沈少舟笑着说道：「我也不会长留金陵，最多陪他一年。等到后年他就十年了，这么大了也该独立了。」 顿了下，沈少舟说道：「盖春，我希望你到时候能带了你婆娘留在金陵照顾他。」 盖春想也不想就点头：「老爷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大少爷。」 就在这个时候，有小厮过来回禀说祁望明夫妻过来了。沈少舟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出去迎了人。 见了人才知道祁望明夫妻为何过来，原来是祁向笛起復了，如今任了福州的按察使。 沈少舟道谢后说道：「大表兄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如今任了福州按察使以后肯定能更进一步。」 祁望明也很欢喜，说道：「这都是託了清舒的福。若不是景烯在皇上力荐大哥，大哥也不能得了这个好差事。」 当今天下谁不知道皇帝喜欢重用年轻的官员，若不是景烯出了大力他哥定无法起復的，所以这次祁家欠了清舒一个大人情。接了祁向笛的信后，他就赶紧过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顾老夫人。 这些年顾老夫人住在太丰县，祁望明隔三差五会送东西到太丰县去，逢年过节他还带了儿孙去探望顾老夫人。这次顾老夫人生病祁望明与祁二太太来探望了好几次，每次上门都是大包小包的。 沈少舟笑着说道：「亲戚之间就该互相帮衬。再者姨母跟大表兄这些年对这两孩子颇为照佛，他们现在也是投桃报李。「 第1676章 沾光（2） 顾老夫人知道祁向笛起復以后也非常高兴，与祁望明说道：「向笛有大才，可惜被守孝给耽搁了，不然早就更进一步了。」 以祁向笛的才能，若不是被守孝给耽搁了尚书都有可能。 祁望明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在现在起復了。」 其实他爹没了更好，不然的话这些事暴出来祁家名声扫地。 顾老夫人点了下头问道：「向笛起復了，你有什么打算？」 祁望明笑着说道：「我这么大年岁起復也没意思，如今就想着管好宗祠多为族里培养人才也。」 他一个七品官儿起復有什么意思？还不若留在家里打理族内的事让他哥没有后顾之忧呢！ 顾娴忍不住插嘴说道：「二哥，前两日官哥儿与学内的孩子打架，先生说让他不要再去。孩子是有些冲动，但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 顾老夫人有些无奈了地看了一眼顾娴，只是她也没出言打断。 祁望明惊讶地说道：「这事我并不知道，下面的人没回禀我。不过孩子嘛正是爱闹的年岁，这事我会跟七叔说的。」 「那就拜託二哥了。」 祁望明点了下头道：「不是什么大事，让官哥儿明日去上学就是。」 承了清舒这么大一个人情，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哪能不答应。 祁望明与顾老夫人说完正事就出去了，留下闵氏陪着顾老夫人说话。 出去以后，祁望明与沈少舟说道：「官哥儿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若不是表妹与我说，我都不知道。」 沈少舟解释道：「我是准备送官哥儿去金陵念书，所以就没与你说。」 主要是金陵离平洲并不远几天就到了，不管是去他探望官哥儿还是孩子回来都比较方便。可若去了京城，一来一回得两个来月太不方便了。 祁望明有些诧异，问道：「官哥儿还那么小怎么就送去金陵呢？」 沈少舟也没瞒着他，说道：「都是那孽子，自得了幼子以后就疏忽了官哥儿。这孩子比较敏感，被他爹疏忽以后脾气就变得有些暴躁起来，我想他去了金陵应该会好些。」 去了金陵眼不见为净，受的影响也有限。也幸亏他当初没那么快后娶，不然也是一地鸡毛了。 祁望明恍然大悟，他就说官哥儿那孩子以前很乖巧何以会跟人打架。想着小时候的遭遇，祁望明也忍不住怜惜起了官哥儿，当下问道：「可有想好去哪个学堂？」 沈少舟摇头说道：「没有，还得去打听。」 祁望明想了下说道：「我有个朋友在金陵的明儒学堂任教，若是你们确定要去金陵念书我可写信给他。」 第1988页 周朝有个大学者叫李明儒，金陵人士，他晚年致仕后闲不住就创办了这个学堂。后人为了纪念他，就将这个学堂改为他的名字。 沈少舟大喜，说道：「多谢望明兄。」 祁望明笑着说道：「明儒学堂要求很高，想进去里面念书必须通过考核，若是通不过谁的面子都不顶用。」 「总得试一试。」 官哥儿学得还不错，沈少舟觉得希望还是很大的。 祁望明笑着点头道：「那我回去就写信送去给我朋友，等他回復后再与你说。这些日子，还是让官哥儿回私塾念书吧！」 「多谢望明兄。」 祁望明笑着说道：「都是一家人，这般客套做什么。」 当日晚上沈少舟与官哥儿说了这件事，谁想官哥儿却是拒绝：「祖父，我不想去金陵念书。」 沈少舟一愣，问道：「为何？」 官哥儿难受地说道：「祖父，我不想离开你，要去了金陵我以后就很难在见到你。」 摸了下他的头，沈少舟爱怜地说道：「祖父陪你一起去金陵。」 「不，我要一直跟祖父在一起。」 沈少舟心揪了下，然后轻声说道：「好，那祖父就陪你住在金陵。」 官哥儿仰头看着沈少舟，一脸惊喜地问道：「真的吗？」 沈少舟将他搂在怀里，柔声说道：「我知道你最近一段时间不好受，但你弟弟还小你爹更关心他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官哥儿沉默了下说道：「我上次去看望阿哲，摸了下阿哲的脸那乳娘赶紧寻了藉口将他抱开。我与跟爹说，他还说我多想了。」 还有温氏以及下面的人对他的态度，明显大不如前了。 沈少舟眼中闪现过一抹冷然，说道：「这事你怎么没跟我说？」 「祖父，我不想你操心。」 官哥儿说道：「祖父，我不是故意要跟皮冬他们打架的，是他们嘴太臭不仅骂我娘还嘲讽我们家的钱来路不正。」 「咱家的钱都是祖父拿命换来的，每一个铜板都干干净净。」 是可忍孰不可忍，以前欺负他也就忍了，可这次他真的忍不住了拼着被赶出祁家族学他也要出了这口恶气。 说起钱，沈少舟说道：「官哥儿，你读书以后以及娶媳妇的钱祖父都给你备好了。所以你爹手里的那些东西，你不要去想。」 就沈涛这偏心的劲头，他手里的东西十有八九是要留给温氏生的孩子了，为避免官哥儿难受他觉得早些让这孩子放弃为好。 官哥儿垂着头，半响后说道：「祖父，你能赤手空拳挣下偌大的家业，我也一样可以。」 沈少舟笑着说道：「傻孩子，你与祖父可不一样。祖父当初是走投无路才拿命去拼，可现在咱家不缺钱，缺的是地位名望。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念书，将来考中进士当官改换家门庭。」 官哥儿摇头说道：「祖父，我不能要你的钱。我听爹说你手里也没多少钱了，都给我了你跟祖母怎么办？」 沈少舟心头暖暖的，说道：「你爹一直以为爹吃老本，其实爹在海外还有生意的，每年也有大几千两的收益。」 现在官哥儿还小不好告诉他家还有巨款，所以就寻了这么个藉口。 官哥儿瞪大眼睛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产业祖父是特意给你留着的，你爹他们都不知道。这事你知道就好不要告诉他。」 官哥儿眼泪一下来了，他紧紧地抱着沈少舟：「祖父……」 还有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的人。为了祖父，他也该更加努力才行。 沈少舟拍了下他的肩膀。能哭出来是好事，不然憋在心里迟早会憋出病来。 ps:昨晚哄娃睡觉，自己也跟着睡着了，o(╯□╰)o 第1677章 狠毒（1） 秋风凉爽，吹在身上让易安舒服得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墨雪赶紧扶着她。 易安睁开眼睛，推开她的手后继续在御花园慢慢走着。 听着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易安笑着说道：「马上就要入冬，这些小傢伙很快就不出来了。」 自叶晓宇入了兵器制造部后，易安心情就一直都很好。 「娘娘要喜欢，我们养几只。」 易安摇头说道：「我才没那精神养这些娇贵的小傢伙。不过若是可以，我倒是想养两条猎犬。」 墨雪：…… 墨色说道：「娘娘，皇宫内不好养这样大型犬物，不过若是娘娘可以养只猫。」 之所以提这个建议，是因为易安以前也很喜欢安安的那只小猫。 易安笑了下说道：「我也就说说，现在这个情况不适合养小动物。」 她才不耐烦养这些小东西。偶尔逗逗玩还行，花费精神去养它们是不可能的。再者等孩子出身以后，万一这些小傢伙抓伤了孩子可不是开玩笑的。 叶子随着风飘落下来，一片叶子正好落在易安的衣服上，易安拿起这片树叶看。 墨雪见她看了半响不由问道：「娘娘，这叶子有何特别」 易安故作深沉地说道：「这片叶子写着春夏秋冬，有着大自然的神奇与美丽。」 墨色夸张地打了个冷颤。 几个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气氛极好。却不想旁边的树丛里突然窜出一个黑影，朝着易安冲去。 第1989页 墨雪反应极快，一拳朝在黑影上。 咚的一声，那黑影落在地上。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竟是一只雪白色的猫，那猫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永远闭上了眼睛。 张雯雯看到一身是血的小美，悽厉地叫道：「美美、美美……」 易安眼中涌现出无限的杀意。 在知道小美死了，张雯雯眼泪哗哗地落：「皇后娘娘，小美冲撞你是不对，可你们也不能下这样的狠手。」 墨雪冷声说道：「若是冲撞到了皇后娘娘，十条命都不够你赔的。」 张雯雯心头一凛。 易安面无表情地说道：「咱们回去。」 等他们走后张雯雯抱着猫回了慈宁宫。这只猫并不是她的，而是太后娘娘的。 这只猫是三年前皇帝送给太后娘娘解闷的，极得太后的喜爱，慈宁宫的人将它当祖宗一般伺候。 太后看到浑身是血的猫，受刺激过渡晕过去了。好在慈宁宫内有女医，很快就将她救醒了。 「来人，去将那贱婢给我抓了来。」 小半个时辰后，易安带着墨雪过来了。 太后原本怒火中烧，准备让墨雪给她的爱猫偿命。可看到易安隆起的肚子却是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 易安福了一礼后，面无表情地说道：「如母后所看到的，我怀孕了。」 过了许久太后才平静下来，她紧盯着易安的肚子问道：「多久了？」 「四个多月了。」 太后面色非常难看，说话的声音都不由大了起来：「怀孕这么久为何一直瞒着？」 易安脸上带着一抹笑，这抹笑让太后觉得非常刺眼：「母后说我怀孕也生不下来，为了不让母后白欢喜一场就瞒着了。」 太后脸色铁青。这话她确实说过，现在也不好训斥邬易安了。 易安却是看向张雯雯，冷冷地说道：「猫没将我扑倒在地，你是不是很失望？」 张雯雯跪在吓得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说道：「表嫂，我不知道你怀孕了，若不然我今日绝不会抱着美美去御花园的。」 太后也呵斥了易安，说道：「连我都不知道你怀孕了雯雯又哪里会知道，今日之事完全都是意外。」 虽然美美是她的心肝宝贝，但还是不能跟皇孙比的。 易安却不认同这话，说道：「美美平日那般温顺今日为何突然发狂？而且还正好我在御花园的时候发狂。母后，我可不相信这些都是巧合。」 太后心头一凛，不过面上还是那番说辞：「就是一场意外，雯雯还没那么大本事指挥得了美美去冲撞你。」 这明显是偏向了张雯雯，易安也不愿再与她争执，因为没用：「母后，我还有事要处理，就先回去了。」 太后皱着眉头说道：「你瞒着怀孕的事哀家就不追究了，但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你改将事情都放下安心养胎。」 「不用，我应付得来。」 太后很不满地说道：「以前你胡闹我不管，但你现在怀着皇子，一切当以皇子为重。」 易安觉得这话很刺耳，不由摸着肚子说道：「母后，也有一半的可能是皇女。」 太后被噎了下，不过很快说道：「不管是皇子还是皇女都是皇家子嗣，你必须好好地养着。宫务我先替你管着，你手头的差事也都交回去。」 还真如她猜测的那般，知道她怀孕就要将关在坤宁宫内。 易安也不想跟她吵，她退让了一步：「这事我会跟皇上商量的。」 说完打了个哈欠，易安说道：「母后，我有些困了得回去休息了。」 太后本有一肚子的话想与她说，可看到易安这个样子忍着躁意道：「那你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晚些再说。」 易安福了一礼后就回去了。 等她走后太后只留下余嬷嬷跟张雯雯，其他人全都挥退了：「余嬷嬷，你不是说她上个月还换洗了？」 余嬷嬷跪在地上说道：「老皇后娘娘上个月确实换洗了。另外每日早中晚都练剑，从进宫到现在从没间断过。」 顿了下，余嬷嬷又道：「太后，昨日韩国公还与您说，镇国公夫人前两日去了送子观音庙为皇后娘娘求子。」 想着邬易安连亲娘都瞒着，太后心里稍微舒服一些：「这样看来，坤宁宫内传出来的消息都是假的。」 余嬷嬷说道：「是老奴无能，轻信了这些消息。」 太后摇摇头说道：「不怪你。谁能想到她怀孕了竟会瞒着的，而且皇儿还帮着她一起隐瞒。」 这事要是皇帝没帮着她遮掩，不可能瞒那么久的。 余嬷嬷说道：「娘娘也别生气，皇上这么做也是为子嗣着想。」 太后嘆了一口气说道：「我不生气，但我怕会白欢喜一场。」 余嬷嬷心头一颤，说道：「娘娘，皇后身体已经养好了，我相信她一定能平安诞下皇子的。」 「我也希望她能平安诞下皇子。」 嫡长子自然是要比庶子要金贵了，而且嫡长子继位以后能少了许多纷争，只是她对易安没信心。 第1678章 狠毒（2） 太后与余嬷嬷谈完话，就与站在一旁的张雯雯说道：「你现在家去。」 张雯雯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哽咽道：「姑母，我真的不知道美美为何会发狂，而且我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怀有身孕且正好在花园里。姑母，我真的没想过害皇后娘娘，请你相信我。」 第1990页 「我相信你是无心之失，但皇后不信，皇上也不会信的。所以，你不适合留在这儿。」 太后说道：「你现在回宫呆在家中哪都不要去，有什么事我为你挡着。可你若是不回家再留在宫中皇后不会饶过你的，你该知道皇后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张雯雯擦了眼泪，一脸坚定地说道：「姑母，我不怕她报復我。」 太后摇摇头道：「但我不能让你出事，不然我怎么跟你爹娘交代。好了，你赶紧去收拾东西，我让余嬷嬷送你回家。」 余嬷嬷是她倚重的人，由余嬷嬷送回家也代表了她并不是厌弃张雯雯。 哪怕张雯雯不乐意，可太后下了决心他也没办法，所以最后她还是被送出了宫。 半个时辰后，墨雪与易安说道：「娘娘，张雯雯出宫去了。」 「太后还真是宠着她呢！」 言语之中充满了嘲讽之意。张雯雯意图谋害皇帝竟这般轻飘飘地放过，太后还真是一点都不在意她肚子里的孩子。 墨雪说道：「娘娘，咱们想治她有的是办法。」 易安摇头道：「这笔帐咱们先记着，等将来连本带利讨要回来。」 现在对付张雯雯，惹得张太后不高兴藉此刁难她就不划算了。毕竟现在怀着身孕有许多事需要特别注意，所以不宜跟太后正面槓。 皇帝用午膳的时候，玄静就将这事告诉了她：「张姑娘一口咬定说是无心之过，不过太后娘娘还是送她出宫了。」 将筷子放下，皇帝问道：「你觉得她是无心之失吗？」 玄静恭声说道：「陛下，奴才当时并不在场不敢妄加揣测。」 皇帝正想回后宫看望易安，不想话没说出口外头太监就回禀说吏部尚书求见。皇帝什么话都没说，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一直到天黑，皇帝才回了后宫。 易安正好沐浴完，她看到皇帝问道：「用过晚膳没有？」 「没有，刚忙完。你呢，吃过了吗？」 易安点头道：「吃过了，饭菜都备着我让她们端上来。」 皇帝点了下头问道：「今日张雯雯差点冲撞到你了？」 「她应该猜测到我怀孕了，所以就利用母后的猫来害我，端得狠毒。可惜，她太低估了我身边的人了。」 其实就算没有墨雪，她也不会被一只猫给吓着扑倒。 皇帝冷着脸说道：「这事我会处理好的，不会让你白受惊吓。」 易安沉默了下说道：「上午我跟母后说了这事后，半个时辰后张雯雯被送回家，然后母后那儿一点声息都没有。」 顿了下，易安说道：「皇上，太后这是认定我生不出孩子来了。」 正常情况下儿媳妇怀孕婆婆的都会有所表示的。当初斓曦怀孕，她祖母跟娘不仅送了滋补品跟绸缎过去了，还与她说了诸多的注意事项。可太后呢，仿若她肚子里的不是皇嗣一般。 皇帝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他说道：「我们的孩子一定能平安降生的。对了，你觉得孩子取什么名好？」 易安知道皇帝是故意转移话题，她也不想在这上面纠结当下顺着皇帝的意：「孩子名咱们两人好好想下。不过得取两个名字，一个男孩子的一个女孩子。」 「不过皇上，咱可别像符景烯一样等孩子周岁了名字都没想好。」 皇帝笑着说道：「这肯定不会的。」 吃过晚饭，皇帝与易安说了下这两日朝堂发生的事，而易安在一旁听得聚精会神。 瞅着时间到了，墨雪就来催促他们两人去睡觉。 夫妻两人上了床，在易安准备闭眼睡觉时皇帝拉着她的手突然说道：「易安，对不起。」 易安听到这话转过身问道：「怎么，你想纳妃了？」 皇帝哭笑不得，说道：「当然不是了，我说了不会纳妃就不会食言。易安，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若不是我你也不用受这样的委屈。」 见他主动提起此事，易安就道：「若不是顾念家人以及天下百姓，赐婚圣旨下来我就跑进皇宫一剑戳死你。 这完全在皇帝的预料之中：「易安，我知道自己将你捆绑在身边很自私，可我就想自私一次。不然我都不知道这辈子活着是为了什么。」 易安哼了一声说道：「什么叫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让黎民百姓安居乐业，让大明江山更加繁荣昌盛。」 皇帝嗯了一声说道：「这是每一个皇帝的责任与义务。」 「但是处理完政务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我就会觉得很孤单，可惜那时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都找不着。」 易安觉得他很矫情，说道：「你想找人说话还不容易，随便找个信得过的臣子就好了。」 「我是皇帝，哪能让他们看到我软弱的一面。」 而且所谓的信得过也只是相对而言。那些大臣包括符景烯在内，皇帝都有所保留而不是百分百信任。 易安倒也能理解，就好比她不能在下属面前露怯一样。一旦露怯了下面的人就不会再畏惧于你，到时候就不服管教了。 「云尧蓂，你怎么会对我一见倾心呢？」 「你救了我啊！」 易安笑出了声，笑完以后说道：「不说以前，就是现在我都不相信。」 皇帝有些无奈，他说道：「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但我见到你以后是真的想娶你为妻。」 第1991页 「然后你娶了我，晚上睡觉就再也不用睁着一只眼睛了。」 「对。」 易安好笑道：「你就不怕我一怒之下趁着你睡着了砍了你的脑袋。」 皇帝很笃定地说道：「你不会的，我相信若是有危险你绝对会第一个挡在我面前。」 易安看着他说道：「你说的没错，若是皇帝有危险我会以命相护。」 皇帝知道他这话的意思，笑着说道：「所以啊，我相信你永远不会做伤害我的事。」 易安却是说道：「这世上愿意以命保护你的大有人在，不独我一个。」 皇帝说道：「可只有你入了我的心。」 易安心里甜滋滋的，但面上最是一副嫌弃的样子：「你这些甜言蜜语是不是都跟符景烯学的？」 「不是，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易安打了个哈欠说道：「很晚了，我们去睡吧！」 虽然易安还是不相信他但皇帝并不气馁，他轻声说道：「易安，总有一日你会相信我的。」 「我等着。「 第1679章 狠毒（3） 自易安怀孕以后清舒隔两三日就要进宫一趟。这日傍晚听到符景烯说皇后怀孕的事已经爆出来了，她第二天就进宫了。 易安见到她就问道：「上次不是说好了带窈窈来吗？」 清舒笑着说道：「窈窈现在喜欢黏着福哥儿，每日早晨都要跟着福哥儿去老师那儿。」 「福哥儿要上课，窈窈跟着会影响他的。」 「上课的时候就将她哄走了。那孩子嘴馋，一块糕点就能哄住的。」 说起福哥儿念书，易安不由问道：「你们准备让傅先生教福哥儿到什么时候啊？福哥儿以后若是要走科举之路，不能一直让傅先生教的。」 清舒笑着说道：「我跟你说过，明年出了正月就送他去兰家私塾的。」 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易安笑骂道：「现在记性越来越差了，前脚刚说完的事转头就忘了。现在看来封小二说得对，生孩子真会让人变傻的。」 「因人而异吧，我就没觉得自个变傻。」 易安笑了下问道：「一定送去兰家私塾吗？我觉得让福哥儿拜个老师会更好。」 清舒摇头说道：「孩子现在还没定性，拜师为时尚早。等他满了六岁性子喜好都定下来了，到时候再给他寻个合适的老师。」 并不是说拜了大儒就好，而是得看与孩子合不合适。 易安觉得清舒考虑的很周全，她不由摸了下自个的肚子说道：「清舒，我想请傅先生以后教导我的孩子，你觉得如何？」 「这事我得回去问下老师才能答覆你。不过若是公主的话老师应该会教，皇子就不好教了。」 易安摇头道：「不，不管是儿子还是姑娘我都想请傅先生教导。不过儿子的话满三岁让皇帝请了大儒来教；女儿的话想请先生一直教到她去文华堂念书为止。」 作为公主，哪怕考不中也能进特长班。 「孩子都没出生你就想这么长远了？」 「我记得你说过一句话，父母之爱子女必为之计长远。孩子虽然还在肚子里，但我得为他们早早打算起来。」 「行，我回去问下老师。」 说完这事，清舒看向易安隆起来的肚子问道：「你怀孕了的事已经被人知道了，怎么回事？」 易安将昨日发生的事告诉了清舒，说完后她一脸的冷意：「我之前以为张雯雯想为妃有一半也是被嫁人逼迫的，本性并不算坏。谁想她猜测到我怀孕后竟想用这样狠辣的方式让我落胎。」 巧合？巧合个屁。 清舒蹙着眉头说道：「你怀孕这事是谁告诉她的？」 「不知道，我本想送她去慎戒司审问的，可惜太后护住将她送回了家。张家的人都是大嘴巴，我怀孕这事今日肯定会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 清舒说道：「外人如何议论不用管，太后是什么态度？她一直盼望孙子，如今你怀孕了她是不是很高兴？」 易安不屑道：「没有，她还免了我初一十五的请安。」 看她样子清舒就知道有事了：「你怀孕她不高兴？」 易安摇摇头道：「没有不高兴，不过我猜测她应该已经在考虑继后的人选了。」 「她还是认定你生不出来？」 易安点头说道：「对，她就认定我生不了孩子，哪怕怀了孩子也不能安全降生。所以知道我怀孕后除了说让我交出宫务外什么表示都没有。」 说这话的时候，言语之中有些烦躁。 清舒脸色一下有些不好看了。 「怎么了？」 清舒问道：「你真觉得她只是认定你生不出孩子来吗？」 「什么意思？」 清舒看向易安问道：「她这般笃定你生产时会一尸两命，你知道后害不害怕？」 易安想说不怕，可看着清舒认真的神情最终还是点头说道：「说一点都不害怕是假的，但那么难我都熬过来了，不可能倒在生孩子上面。」 从易安刚才的表现清舒就知道这事对她有很大影响了，她说道：「你现在只是有一点害怕，但随着孩子越来越大，你就会越来越害怕。而孕妇最忌讳多思多想，没养好胎生产时就会更兇险。」 易安明白过来：「你的意思她这么做其实是在给我施压，我要是扛不住必死无疑，然后就能给皇上再娶了。」 第1992页 「小瑜怀孕时也就关夫人找了几次茬，她生产后就得了焦虑症；斓曦怀孕时家里只是跟三哥吵了一架就茶不思饭不香差点冻了胎气。你觉得一般的女子在知道自己生产时很可能会一尸两命她能安心养胎吗？胎没养好，生产的时候能熬过去？而你到时候就算出事，也与她不沾边的。」 易安拳头紧握：「我还奇怪，哪怕做给皇上看也不该什么表示都没有，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我之前还觉得张雯雯狠毒，现在看来大错特错了，那位才是真正的能人。差一点，差一点我就着了她的算计。」 还是爹说得，对不能疏忽任何一个细节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不然的话可能就是这个小细节这个被疏忽的人要了你的命。 清舒说道：「景烯与我说太后是个良善之人，但能在波诡云涌的皇宫中之中活下来哪有什么良善的人。」 她之前没往这方面想，只以为太后是想早些抱孙子才逼了易安给皇帝纳妃。可她什么表示都没有惹得易安烦躁不安，清舒就知道不对了。若只是想早日抱孙子的话，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都会倾尽全力帮助易安，而不是给她施加压力。 易安笑着道：「太后隐藏得还真够深的。不过说起来最厉害的是你，这么快就看透了她的目的。」 清舒丫头说道：「我当初得罪过东宫的王良娣，所以对东宫的事也了解过。若她真的是良善心软的女人，早被那些女人吞得连骨头渣都没有了，哪还有今日的荣光。」 易安有些赞嘆道：「兵不血刃，这手段高。我们现在发现了她的意图也不能跟皇上说，只能忍了这口恶气。」 「不能忍，必须让她知道你已经看穿了她的目的，不然的话她还会对你下手的。」 易安点头道：「这事我会考虑的。」 第1680章 无题 清舒这日留在皇宫用午膳，还与擅做糕点的沙师傅交流了一下。然后，带着两盒藕糕回家了。 到家时窈窈还没睡觉，看到这糕点伸手就要：「娘，给我，给我。」 清舒拿了一块糕点给她，小丫头抓起来就啃。清舒好笑道：「也不知道这孩子像着谁，这么贪吃。」 傅苒笑着说道：「孩子喜欢吃是很正常的事，等大些就好了。」 清舒觉得比较难，要知道福哥儿小时候可没这般贪吃。不过她也没讨论这事，孩子再喜欢吃大人控制住就好：「老师，今日易安与我说希望你以后能帮着教下她的孩子。」 傅苒一听欢喜道：「皇后娘娘怀孕了？」 她现在就在符府与傅家来回，所以消息比较滞后。而易安怀孕这事，清舒除了符景烯谁也没告诉。 「刚成亲就怀上了，只是因为一些原因隐瞒没说。」 傅苒很是高兴：「一成亲就怀上这可是莫大的福分。这事传出来，再不会有人说皇后娘娘不能生养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下，问道：「皇后娘娘的身体应该没问题吧？」 清舒笑着说道：「没有，前三个月一点反应都没有，若不然也瞒不了这么长时间。她现在每日早中晚还都在练剑，然后三餐后要去花园散步。」 傅苒顿时放心了。 清舒想了下说道：「老师，你若是不想去我帮你回绝了。」 傅苒笑着说道：「能教导皇子皇女那是莫大的荣耀，我怎会拒绝。只是我若进宫带皇子皇女，窈窈怎么办？」 这点清舒也早就考虑过了，她笑着说道：「离她生产还有半年，不着急。而且说不准到时候易安会让窈窈跟着你进宫。」 「若是如此那再好不过了。」 她知道清舒的志向，这一方面她也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就是帮着照料好两个孩子。 清舒听到这话有些愧疚了，说道：「老师，对不起，你这么大年岁还要你受累。」 傅苒笑着道：「说的什么傻话，这可是无上的荣光别人求都求不来。你师公知道了，怕会欢喜得晚上都睡不着觉。」 「不过清舒，教导皇女是没问题，皇子的话我怕是教不来。」 易安这胎若是儿子那就是皇帝的嫡长子，那可是未来的储君。储君的老师，应该是那些学富五车的肱股之臣。 清舒笑着说道：「易安说了，皇子的话满三岁会另外给他请老师。皇女的话，希望你能教到孩子去文华堂念书。」 傅苒一口应下。 见她眉眼都带着笑，清舒这才放心。 傅苒下去休息了，清舒又将丁老头叫了来。原本清舒是想去外面为博远请个年岁大的武师傅，谁想老丁头知道以后毛遂自荐。 丁老头来符家也有十多年，对他的底细再清楚不过了。他既愿意教博远，清舒自然求之不得了。 清舒先请丁老头坐下，然后问道：「博远学得怎么样？」 丁老头笑着说道：「这孩子虽然反应慢，但很能吃苦，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打马虎眼。」 「这么说学得还成？」 丁老头点头道：「现在我让他站桩，打好基础再教他棍法跟拳法。」 他所会的棍法跟拳法都是在军中学的，学会了自保是完全没问题。 清舒点头说道：「丁叔，那博远我就交给你了。」 「太太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导表少爷的。不过太太，表少爷光习武也不成，还是得让他认字。」 第1993页 清舒摇头道：「《千字文》跟《三字经》上的字都认识，只要记住这两本书上的字就好。」 见老丁头面露犹豫之色，清舒说道：「不是我不给他请先生，而是他前脚学完后脚就忘记了。这两本书学了六年都没背下来，你说哪个先生愿意教他？还不若专攻这两本书，将这些字都记下也差不多够用了。 老丁头还真不知道此事，他说道：「他既这般善忘，那还得请人帮着他温习这两本书了。」 清舒点头道：「我已经跟高先生了说了，让他每天晚上过去帮博远温习功课。」 这个高先生是符府内的帐房先生。之所以请他，是因为他性格温和很有耐心。就林博远这个情况没有足够的耐心是教不了的，不说被人就清舒自己都不敢教，怕会被气死。 见她将事情都安排好了，老丁头放心地回去了。 符景烯很晚才回到家，他进了院子就看见书房的灯亮着：「怎么太太还没睡？」 红姑说道：「太太在书房作画，画得太投入我不敢打扰。」 她刚才去叫了清舒结果叫了几句都没反应，红姑担心打断清舒的灵感，所以不敢再叫了。 符景烯本打算沐浴去找清舒，结果等他洗完澡后清舒已经在床上了：「我刚听红姑说你在作画，画的什么。」 清舒笑了下说道：「今天看到福哥儿跟窈窈在玩耍突然就想给他们作才做一幅画，等画好了我给你看。」 符景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张家女昨日出宫，然后皇后怀孕的事就暴出来，这两者是否有什么关系？」 清舒将知道的都说了，说完后她道：「张雯雯在宫中全倚仗太后，她想做什么肯定逃不脱太后的眼睛。」 符景烯一下就明白过来了：「你的意思是幕后主使是太后？不应该啊，谁不知道太后想孙子都想魔怔了。」 清舒说道：「只要皇帝好好的，孙子什么时候都能有。」 符景烯面色有些凝重。 清舒又将太后的反应说了，说完后道：「易安可是经歷生死的人，她的承受能力极强，可就是如此都被影响了。若是心理素质差的人，被她这样对待肯定惶恐不安。孕妇最忌多思多虑，不然很容易一尸两命。」 「若真如你推测的那般，那太后分明是容不下皇后。」符景烯皱着眉头说道：「可没道理啊，太后不喜欢皇后也不至于连孩子都能捨弃。」 清舒说道：「有爱屋及乌，也有恨屋及乌。皇上为了易安屡次违背太后的意思，她容不下也正常。」 符景烯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只是这些都只是我们的推测并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这事只能跟皇后娘娘说，其他人不能透露半个字。」 清舒笑着说道：「这还用你说啊！这么大的事，我哪敢对外乱说。」 告诉易安也是为了让她提防太后，不然被算计都不知道。 第1681章 丑闻（1） 易安正在看书，就听到墨雪回禀说太后身边的余嬷嬷过来了。 余嬷嬷躬身道：「皇后娘娘，太后请你过去一趟。」 易安听到这话心头一沉，不过面上却不显：「嬷嬷先回去，待本宫换了一身衣裳就去。」 余嬷嬷福了一礼就退下了。 换衣裳的时候，桂嬷嬷瞧她脸色不对问道：「娘娘，若是不想去就随便找个藉口推脱了吧！」 易安摇头道：「不，我想去看看她又想弄什么么蛾子。」 这话很不对味了，但桂嬷嬷聪明地没有问：「娘娘，要不要我给你重新梳过一个髮髻。」 「不用，这样就很好。」 这次太后找易安也不是为其他事，就是让她将宫务交回去：「你现在怀着孩子，怀孕的人受不得累。宫务先交回给我，等你生完孩子再接回去。」 易安很爽快地答应了。 回到坤宁宫桂嬷嬷看易安神色不虞，不由说道：「娘娘，若是不愿交回宫务直接与皇上说，让皇上帮你推脱了。」 「她可是为让我安心养胎这才将宫务要回，我怎么能辜负她的一片慈爱之心。」 桂嬷嬷皱着眉头说道：「若是太后娘娘真的看重皇嗣，就不会对你不闻不问了。」 易安转头看向桂嬷嬷，问道：「嬷嬷也觉得不对吗？」 桂嬷嬷谨慎地说道：「太后的行为有些不符合常理，但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老奴一时也想不出来。」 易安冷笑了一声说道：「她一面笃定我生不出孩子来，一面又将宫务要过去还提议让皇上收回兵器制造部不让我管着。一个无所事事的孕妇，你觉得会怎么样？」 桂嬷嬷一怔。 易安呵了一声说道：「我这吃饱饭了没事可干，整日闷在宫中可不就要胡思乱想。天天想着自己生孩子会死，到生的时候不死就算奇蹟了。」 桂嬷嬷面色微变，说道：「没想到太后竟抱着这样歹毒的心思。」 主要是皇帝这么大年岁没子嗣，从太后到朝臣都很着急。所以一时之间桂嬷嬷也没往这方面想。 易安看向她不由问道：「嬷嬷，你不觉得我想多了？」 桂嬷嬷摇头道：「不，皇后娘娘，在宫中不怕想多怕的是不想。娘娘既猜测到太后对您别有雄心，那咱们得早日做好打算。」 「她不是想让我多思多想吗？那就如了她的意。」 第1994页 桂嬷嬷当下明白，点头说道：「老奴知道怎么做了。」 中午易安正在练剑皇帝过来了。看着她矫健的身姿，皇帝的心都提了起来。等她收了剑，皇帝就说道：「易安，你现在挺着肚子练剑太危险了，以后还是别练了。我听符景烯说林氏创了一套拳法，那拳法打着不危险，你学了可以天天练。」 易安笑着说道：「现在身子还不算笨重，等过两个月我再学清舒的拳法。今日怎么过来了，朝中没什么事吗？」 「嗯，没什么重要的事就过来看看你。」 夫妻两人进了屋，易安说道：「今日母后要我将宫务交回给她，我已经同意了。」 这事太后与皇帝打过招唿，皇帝说道：「母后是想你安心养胎，不过你若是不愿就别交回去了。」 「母后没与你说让我别管着兵器制造部呢！」 皇帝笑了下说道：「母后是有提，不过我给拒了。 「为何？」 皇帝轻笑一声说道：「你是个闲不住的，要将你整日关在坤宁宫内你反而不能安心养胎。」 像现在这样有事做，易安整日精神抖擞的。 听到这话，易安鼻子有些酸酸的：「皇上，你对我真好。」 「你是我妻子是要与我共度一生的人，我不对你好对谁好？」皇帝笑着说道：「你要真觉得我好，以后就别叫我皇上了，太生疏了。」 易安笑着说道：「叫云尧蓂？」 「叫尧蓂或者子诚都行。」 易安笑着说道：「子诚是谁给你取的？」 「皇祖父在我及冠的时候给我取的，不好听吗？」 易安没发表意见，只是笑着说道：「没有，很好听。不过你们男人都有字，而女人却没有。」 「那我给你取一个如何？」 易安不愿意，说道：「我觉得我的名字挺好的，不想换个称唿。」 皇帝也不勉强，她说道：「你若是不愿将宫务交回去就不交，母后那儿由我去说。」 易安正噁心着太后呢，所以没推辞：「那你与母后说吧！我这宫务刚上手，要交回去等生完孩子又得重新开始弄，麻烦。再者母后年岁大正是颐养天年的时候我也不想她受累。」 这话皇帝很受用：「辛苦你了。」 傍晚的时候皇帝去了一趟慈宁宫，然后晚上回来就与易安说道：「我已经与母后说了，她很高兴说不能辜负了你这片孝心。」 事实上太后当时气得脸都绿了，将皇帝怒骂了一顿。 易安才不相信这话，不过皇帝的表现让她很受用，当日晚上夫妻两人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第二日皇帝上朝的时候，神清气爽。 清舒进宫见到易安就发现她心情极好：「何事这般欢喜？」 易安将昨日的事说了，说完后笑道：「我没想到皇上会这般说，心里还挺感动的。不过，她肯定气了个半死。」 清舒说道：「她顾忌着皇上最多就会用这种迂迴的方式对付你，并不敢有什么动作。你只要放宽心好好养胎，并不需要怕她。」 易安笑了，说道：「我本来就没有怕她。好了不说她了，没的影响心情。清舒，最近宫外可有什么有趣的事？」 她还没有组建自己的消息渠道，所以不能及时知道外面的消息。 清舒说道：「有趣的事没有，倒是昨日襄阳侯府办宴会，结果她们的三奶奶与人私会，被发现的时候两人不着寸缕。」 「这可是大丑闻。」 清舒摇摇头说道：「我参加宴会的时候见过这位三奶奶，是个很规矩的人，不像能干出这种事的。再者就算真与人有私情，那日可是徐家举办宴会的日子。那么多客人的，她就是再耐不住也不可能选在那日私会。」 易安皱着眉头说道：「你的意思是她被人陷害？」 清舒点头道：「应该是被算计了。咳，也不知道幕后之人跟她有什么仇怨，竟使这种阴狠的法子。」 闹出这样的事不仅徐三奶奶没法活了，她娘家也要被牵连。 易安摇摇头说道：「那些大户人家鸡鸣狗盗的事多了，好在我们家没这种事。」 第1682章 丑闻（2） 信王世子的孩子当初被养在襄阳侯府的宅子上，信王暗中给了襄阳侯府许多的好处与方便。但徐家的人能力平平，所以信王想要谋反的事并没让襄阳侯府参与。当今皇帝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虽然厌恶襄阳侯府，但并没藉此机会收拾他们。 易安问道：「这位徐三奶奶长的漂亮吗？」 清舒摇头道：「样貌不出众，不过性子看着比较温和。你也知道我跟襄阳侯府关系不好，所以没与她攀谈过。」 若是她跟这位徐三奶奶相谈甚欢，对那位徐三奶奶来说并不是好事。 易安摇头道：「我听说那位徐三是庶子，这位徐三奶奶家世也不出众，就算是被冤枉的家人也不可能给她出头了。」 清舒有些讶异，问道：「你怎么知道徐三是庶子？」 易安白了她一眼，说道：「不止徐家，整个京城数得上好得人家他们多少人口嫡庶我都知道。」 当然，一些比较重要的人性情爱好都要记。不重要的人如徐三这样的，只知道大概的情况。 清舒笑着说道：「你以前不是最不耐烦记这些。」 易安说道：「不耐烦也得记啊！这次中秋是怀孕才躲过了，以后肯定是要办宴会的，总不能见到那些人我一个人都不认识。」 第1995页 「辛苦你了。」 易安摆摆手说道：「既坐在这个位置就要做好。不过，皇上也很喜欢我跟他唠这些八卦事。」 「啊……」 易安掩嘴直笑，说道：「看不出吧？我刚发现这点时也惊讶得不行。」 女人爱聊一些八卦事寻常，但男人却很少。易安在男人堆里混迹过，知道男人都喜欢哪些香艷的事。所以在知道皇帝竟也是个八卦爱好者，那个震惊啊，没法用言语形容。 清舒确实很惊讶，不过很快就释然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有的爱钱有的爱美人，皇帝爱听各家的八卦事也没什么奇特的：「我以后可得将京城有趣的事都搜罗了来跟你说。「 易安笑着点了头，然后问道：「你问过傅先生没有？」 「问了，老师说能教皇子皇女是无上的荣光。不过易安，老师那么大年岁还要受这个累，你可不能吝啬了。」 易安好笑道：「有什么话直说，别跟我拐弯抹角。」 清舒厚着脸皮说道：「易安，希望你能给老师一个诰命。我是觉得诰命是个虚名，但老师以及师公很看重这个。」 教导皇子或者皇女，教好了封个诰命还是可以的。也不求多高的品阶，只要有这个名头就好。 易安笑着道：「我当是什么难事。只要她将孩子照顾好了，到时候我肯定封她个诰命，不过不会太高最多就是一个安人。」 安人是六品的诰命，清舒听了立即代傅苒道谢了。 易安笑着道：「傅先生那么大年岁还让她受累，我也有些过意不去。」 主要是傅苒太会教孩子了，果哥儿在家里皮的要命而且还不爱读书，可跟着傅先生学了一年多就变得爱学习了。 聊完了傅苒的事，易安又问了清舒：「窈窈也大了，你有没有想过出来做事？」 「出来做什么事？」 「回礼部或者刑部任职啊？你当初是为生孩子告假的，想要回去还是很容易的。」易安说道：「不过我希望你回礼部，等我生完孩子以后就接手礼部一部分的事务。」 清舒摇头道：「景烯那么忙，我若是再去礼部当差福哥儿跟窈窈怎么办？两孩子太小，不能没有人照顾。」 易安觉得那根本不是问题，说道：「福哥儿不是明年要去兰家私塾吗？既去私塾你也不用操心。至于窈窈，不是有傅先生吗？」 说完她摸着肚子说道：「我肯定要等孩子满了一岁再请傅先生进宫，那时窈窈也三岁了，可以带进宫了。」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这事你容我考虑考虑。」 「好。」 回去以后，清舒陷入了沉思。 红姑小心翼翼地问道：「太太，你怎么了？」 清舒摇摇头道：「没什么。」 回到家里清舒就进了书房，她有一个习惯那就是考虑事情的时候别人不能打扰。所以中午吃饭的时候，红姑也没去叫她。 等她出来，傅苒遭带了福哥儿兄妹回了院子里。清舒吃过饭正准备睡觉，谁想玉霞过来了。 「太太，玉霞脸色有些慌张，怕是女学那儿出什么事了。」 「让她进来吧！」 青山女学已经办了好几年，制度规章也在不断完善之中。而清舒对学生的要求非常严格，那就是一旦违反规章制度就开除，没有通融的余地。这几年也开除了几个学生，所以学校的风气非常好。 玉霞疾步走了进来，虽然着急但还是先行了礼：「太太，不好了。襄阳侯府的人围在我们女学门口，说要我们交出他们的三奶奶。」 清舒诧异，问道：「徐府的三奶奶在青山女学？」 玉霞点头说道：「今日上午确实有个妇人来学堂找池先生，池先生说是她的远房表妹。谁想着女人进学堂不到半个时辰，襄阳侯府的人就来了。我们问了池先生，她承认这妇人就是襄阳侯府的三奶奶。」 「山长，那徐三奶奶说她要是被襄阳侯府的人抓回去必死无疑，求我们救救她。山长，人命关天我们也不敢将人交给侯府。」 清舒之前就觉得这徐三奶奶可怜，只是这事也不是她能管的。可现在不一样了，既撞到她手上就该管一管了。 她先去找傅苒说了这事，然后又着人给符景烯送了信。交代完这些事，她才带着蒋方飞跟李钱等人去了青山女学。 出城门没多久，他们就被候着的襄阳侯世子夫人给拦住了。 襄阳侯世子夫人说道：「符太太，我弟妹跑到你的女学内去，还希望符太太能通融一下让她随我回府。」 清舒看了她一眼，故意说道：「弟妹？这倒是稀奇了，发生那样的事徐三爷竟还跟没与翟氏和离？」 襄阳侯世子夫人强笑道：「符太太，昨日的事是一场误会。」 清舒不想在这儿跟她磨叽，说道：「你们侯府的事我没兴趣。不过现是在你们侯府的人在我的青山女学闹事，这就与我有关了。」 襄阳侯世子忙说道：「符太太，这确实是我们的不是，等改日我一定登门道歉。」 因为沈湛的事清舒这些年一直都没与徐家往来，所以她也没必要给襄阳侯世子夫人面子：「你们侯府的道歉我可不敢受。」 第1683章 丑闻（3） 清舒到了青山女学，就看见女学大门口乌压压的一片人。 第1996页 看着门口有村民拿着锄头木棍，清舒看向玉霞问道：「怎么回事？」 玉霞摇头说道：「奴婢也不知道。」 看到马车上的标记，襄阳侯府的管事立即叫道：「符太太，我们府上的三奶奶逃到你们女学，还希望符太太能将她交给我们。」 清舒气得笑了，朝着红姑看了一眼。 红姑掀开帘子走了出去，看向刚才说话的人道：「赶紧让路，不然的话别怪姑奶奶不客气了。」 那管事哪会愿意，朝着马车大声叫道：「符太太，青山女学可都是年轻的姑娘，你包庇翟氏就不怕京城认为你们青山女学……」 话没说完就被红姑踹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蒋方飞见红姑动手了，当下朝着远处的庄头大声叫道：「还傻愣着做什么？将这些人给我们打走。」 也是要保护清舒安全他们几个人不敢走开，不然的话他们就能将这些人撂倒在地上。 襄阳侯府的僕从大半都是贪生怕死之辈。见庄头真的对他们动手都撒开脚丫子跑了，就连那管事都不顾了。 进了马车，红姑说道：「太太，这些人太没用了，挨了几下就跑了。」 若换成是蒋方飞他们，哪怕打不过对方也得咬掉对方几块肉才成。这徐家还百年的将门世家，端得没用。 清舒并不意外，说道：「襄阳侯府也就表面光鲜亮丽，内里早就不堪了。若不是攀上了衡相，谁认识他们？」 襄阳侯世子的嫡长女，嫁的是衡相的幼子。不得不说，徐家还挺会钻营的。可惜这些人只懂钻营取巧，却忘记一个徐家立足的根本。 马车进了女学，大门很快又关上了。 清舒去了自己落脚的院子，坐下后与玉霞说道：「将那位徐三奶奶请到这儿来说话。」 听到她用请字，玉霞有些意外。 等她出去以后，红姑问道：「太太，咱们要管这事吗？管了可就彻底得罪襄阳侯府了。」 「我跟襄阳侯府本就有仇。」清舒说道：「你来得晚不知道，当初徐家的九姑娘与人有私情，他们为遮丑将将那九姑娘许给沈湛。后来徐九不知道怎么的跟信王世子有了首尾怀了身孕，他们什么解释都没有就直接以两人八字相冲退亲。」 这些事红姑还真不知道：「徐家欺人太甚了。太太，沈家就这么吃了哑巴亏吗？」 清舒摇头道：「这事被我查出来了，沈伯伯跟襄阳侯府要了赔偿。只是襄阳侯府气不过，指使福州知府陷害沈伯伯。若不是那知府贪财想要沈家所有的财产，沈伯伯已经被他们害死了。因为沈伯伯被关键监狱，我娘差点没了命。而那沈湛也跟得了失心疯一样认为我拆散了他的姻缘，每次见到我都跟仇人似的。」 「襄阳侯府的人并不知道徐九的事是被我查出来的，但因为沈家的关系这些年他们暗地里没少做噁心我的事。」 也就是她有镇国公府撑腰，所以襄阳侯府的人只是败坏她的名声不敢做其他。不然的话，这些人定会将他生吞活剥了。所以，得罪襄阳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玉霞很快将徐家三奶奶带了过来，费嬷嬷跟那位池先生都跟着来。 清舒是见过徐三奶奶的，所以也不需要再验证身份了：「我刚才在来的路上遇见了襄阳侯世子夫人，她要我将你送回侯府。」 翟氏跪在地上说道：「符太太，我知道不该跑到这儿来麻烦你，但我真的是没地方可去。」 清舒说道：「这儿是女学，我得为学堂的所有学生负责。所以，我不能让你留在这儿。」 翟氏如今名声尽毁，她是绝对不能在青山女学这儿过夜。没办法，她这样的名声要住在女学会惹来流言蜚语。青山女学都是小姑娘将来都要嫁人的，不可能让翟氏拖累。不然的话，就是对这些孩子不负责任。 翟氏点头道：「我知道，我只是想求符太太让送我去刑部。」 「你要去告状？」 翟氏说道：「她们想要我的命，若不是我昨晚偷跑出来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他们不让我活，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说这话的时候，翟氏眼中带着强烈的恨意。 在听到这件事时，清舒就知道翟氏所谓的姦情是假的。如今看她这这样，清舒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清舒朝着玉霞跟费嬷嬷等人说道：「你们下去吧！」 翟氏已经决定豁出去了，她说道：「符太太，不用迴避，等到了刑部我也要将这些事说出来的。」 清舒沉默了下问道：「你说徐府的人想要杀你，证据呢？没有证据官府不会受理的。」 翟氏摇头道：「我知道，但我去刑部并不仅仅只为这件事。」 清舒有些讶异，说道：「那你与我说说到底是什么事？」 翟氏先说了昨天的事：「符太太，我昨日是被算计的。我本在前院招待客人，是我的贴身丫鬟说徐舟找我，所以我就回去了。谁想我走到半路被人打晕了，等醒来的时候就有一个男人压在我的身上。我挣扎不开，就拔了头上的金簪刺向他，刺了他好几下流了很多血。」 清舒有些讶异，说道：「我只听闻你们被发现的时候不着寸缕，并没听说受伤流了血。」 翟氏冷笑道：「若是传出那人被我刺伤，又怎么能坐实我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罪名呢！」 第1997页 池先生听了眉头紧蹙，问道：「小寒，你的意思是徐家人算计你的？可你是徐家的儿媳妇，你名声臭了对他们并没有好处。」 翟氏说道：「表姐，那贱人的目的不仅是搞臭我的名声还想要我的命。当昨日那贱人是算计好了让我那好婆婆来抓姦的，只是出了意外多了兵部侍郎以及步兵营副统领的家眷。我那好婆婆碍于名声不敢弄死我，就准备今早送我去狮子庵。」 听到狮子庵三个字清舒的心不由跳了下，不过很快她就平静下来：「你说的贱人是谁？」 「自然是我那好大嫂叶梓月。」 第1684章 丑闻（4） 襄阳侯世子夫人叶梓月的父亲曾任西北总督，位高权重。当初徐家也是花费了很大力气才结到了这门亲。可惜新皇上位后没多久，爷父就被查了。叶家男丁被发配流放，女眷倒没被牵连。 像这种娘家遭事败落后，出嫁的女儿或多或少都帮扶些的。只是叶梓月从没有管过叶家，也是如此叶梓月在京城的名声并不好。 清舒问道：「叶梓月是世子夫人，而你只是大房的庶媳，你们怎么会结下这样的死仇？」 翟氏提起叶梓月，眼中带着鄙视：「三年前我不小心撞见了那女人在与人私会。」 又是私会。徐清芷是这样，如今这襄阳侯世子夫人也这样，这襄阳侯可真够乱的。 清舒疑惑地问道：「三年前就被发现，怎么现在才来报復你？」 翟氏嘆了一口气说道：「当时我跟贴身发现不对就悄悄地离开了，他们并没有发现。原本这件事我是要烂在肚子里的，可我那丫鬟有说梦话的习惯，这事后我就让她单独住一屋。因为这件事我也不敢让她出嫁，可府府里花匠的儿子看上了她。而那丫鬟经不起对方的歪缠，也想嫁了。」 「然后你就答应了婚事？」 翟氏摇头说道：「我哪敢答应啊，当时就想将她送回娘家去。谁想那花匠寻了个机会求了侯夫人，侯夫人发了话说一个月之内完婚。」 「然后你就让她嫁了？」 翟氏点头说道：「夫人发我没办法。被逼无奈之下我寻了药给她吃，吃完那药后她的嗓子就坏了再说不出话来。那丫鬟不认字，又说不了话，我以为万无一失了。」 这样也算周全了，清舒问道：「然后呢？」 翟氏苦笑一声说道：「谁想没几天我的丫鬟就死了，失足落入井中溺死了。在知道她死了以后，我就知道被发现了。我想回娘家避一避，可夫人不答应。」 「其实这三年来我一直想让我夫婿谋个外差，可这事他在家中不受宠我娘家也不给力，所以这事最后都不成。」 清舒有些奇怪，问道：「你为何不跟侯夫人告发此事？哪怕无凭无据可这事闹出来她也不敢再对你下手了。」 翟氏面露惨澹的笑容：「我哪敢说啊？我要说了会立即没了命。」 清舒眼皮一跳，说道：「与叶氏私会的人是谁？」 「是我公爹。」 清舒无奈地摇摇头，还真如她所想。 其他人听到这话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池先生张了张口，半响后结结巴巴地说道：「表、表妹，你会不会看错了？可能是侯府的哪位爷，只是样貌与你公爹长得相像？」 翟氏说道：「若是府里的哪位爷们，我也不用心惊胆战这么长时间，怕得连丫鬟都不敢嫁了。」 叔嫂私通虽然会让襄阳侯府名声扫地，但将涉事的人发配或者处置了就好。可襄阳侯与儿媳妇私通，这事爆出来侯府的爵位都到头了。 清舒有些怀疑地问道：「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翟氏说道：「昨晚的饭菜下了药，我吃完以后全都抠出来了，然后被人放了出来。」 「谁放你出来？」 翟氏摇头道：「我不能说。」 清舒面色有些冷，问道：「为何不直接去刑部而是跑到青山女学？」 「我要去刑部，肯定还没摸到刑部大门就被横死街头了。太太，我也不瞒你，之所以选择青山女学也是知道太太与侯府有仇。」 跟襄阳侯府有仇的人很多，可敢插手此事的却没几个。而清舒，却是这少数人之一，毕竟以清舒的背景可不用怕徐家。 清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没再继续问了：「你要清楚，去了刑部你也不会什么好下场的。」 「我知道，左右一死，可我不能背负这样的恶名死。」 想她死，可以，不过她要这些人给她陪葬。 翟氏跪在地上：「谢太太成全。太太的恩德，我来世衔草结环。」 等翟氏被带下去后，红姑说道：「太太，若是她没有足够的证据，咱们可就被拖下水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无妨，襄阳侯府不足为虑。」 襄阳侯府以前虽不处于权利中心，但好歹府中不少人在朝中为官。可现在呢？全家上下没一个当差的，也多亏的家里姑娘长得漂亮又有心机手段才结了几门好姻亲。可一个家族的男丁不是好女色就是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又有什么未来。 红姑说道：「太太，我就担心他们狗急跳墙。」 「不用担心，官府的人很快就会来的。」 红姑一愣，说道：「官府的人，我们没报官啊！」 「我们是没报官，但老爷会报官的。」 第1998页 这话一落，外面就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清舒笑着站起来说道：「老爷来了。」 看到推门而入的符景烯，红姑立即退了出去。 符景烯走到清舒面前，从上看到下：「你没事吧？」 清舒笑着说道：「青天白日的襄阳侯府难道还能在大街上杀人。对了，你带了顺天府的官差来没有？」 符景烯说道：「我让双瑞去大理寺报官了。清舒，你也太冒险了，万一徐家的那些人狗急跳墙你就危险了。」 「襄阳侯府的人要有这样的勇气也不会堕落带这个地步了。」清舒笑着说道：「你放心，府里的护卫我都带上了。事发突然，襄阳侯府就算是买兇杀人也赶不及的。」 襄阳侯府就算要对她不利，也不敢让府中的人出手。可买兇杀人不仅需要钱更得要有时间。再者那些帮派杀手组织也未必敢接这个活，镇国公府跟侍郎府可不是摆着看的。 「那也不行，下次再碰到这样的事一定要等我来处理。」 清舒反问了一句：「你在身边能指着你解决，若是你外出公干呢？」 符景烯神色一顿，说道：「那也不能这般鲁莽，你可以交给其他人处理。清舒，君子不立于危墙。」 清舒不愿与他争执，转移了话题：「翟氏说她是撞见了襄阳侯与世子夫人叶氏两人有私情，被发现对方想要杀人灭口。这事我也不知道真假。」 符景烯说道：「是真是假王子崧一查就知道。」 第1685章 后手 清舒与徐家之间的仇符景烯早就知道了，现在能藉此机会将徐家踩下去也好。省得总是背地里做一些小动作，虽不能伤筋动骨但也挺让人噁心的。 「怎么劳动王子崧了？」 符景烯解释道：「徐家姻亲遍布整个京城，要是顺天府跟刑部接手这个案子最后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且我们与徐家不和，到时候会有人认为我们藉此报復徐家。朝野上下都知道王子崧一根筋，这案子交给他不管什么结果都能让人信服。」 「你对王大人评价这般高？」 符景烯笑着说道：「这傢伙确实有才就是性子不讨喜，上次请他吃饭都不赏脸。」 「性子不讨喜没关系，只要有才能得替皇上排忧解难就行。」 符景烯点头道：「也就碰到了皇上，若是先皇时期哪怕他再有才华这样的性子也不会得到重用。」 「所以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两人正聊着，大理寺的人就来了。主要报案的是符景烯，所以大理寺的人还挺重视的。 防备出意外，符景烯让蒋方飞带了几个护卫一起送了翟氏去了大理寺。徐家有僕从在暗中盯着，见大理寺的人出现就知道不好赶紧回去禀报。 符景烯说道：「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再晚天就黑了。」 「我还想带你在这四周转转呢!」 符景烯对此还真没兴趣，说道：「以后有机会，现在咱们赶紧回去，不然福哥儿跟窈窈又要找我们了。」 清舒也挂念两个孩子，点头应下了。 在回去的路上，清舒说道：「易安今日与我说，等她的孩子满了一岁以后让傅先生进宫帮着教导。」 「老师答应了吗？」 「老师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还说师公知道会很高兴。」 符景烯也不意外，毕竟教导皇子皇女除了有面子还会带来莫大的好处：「到时候窈窈也三岁了，我们可以自己教了。」 清舒笑着道：「易安说可以带了窈窈进宫，我说到时候再看。景烯，我是想着若我们不忙就自个教导，若是忙的话交给老师。老师并不是溺爱孩子的人，肯定能带好窈窈的。」 符景烯没有异议，点头又问起另外一件事：「敬泽的父母来京也一段时间了，他们没闹什么么蛾子吧？」 「老师说她以后不跟敬泽一起生活，敬泽想怎么安顿傅老根夫妻都随他。为此老师还特意劝了师公让他不要插手此事。」 「这样挺好的，母子两人不会为此起矛盾。要像其他的养父母那般不准养子与亲生父母过多接触，说不准敬泽反而会怜惜他们与他们亲近了。」 闻言清舒忍不住笑了，说道：「这个不会。敬泽除了尊敬她大姐以外，并不喜他亲生父母以及兄弟。这次也是没办法，陈氏确实病了，就这几天敬泽两年攒的钱就给掏光了。」 「有没有找先生要？」 清舒摇头道：「这个没有，不过为给陈氏看病他已经当了好几样东西了，现在也开始作画写字赚钱了。我觉得这样挺好，让他知道想让亲生父母过好就得自己努力，而不是指望着老师。」 傅敬泽除了性子有些弱不擅交际，其他方面都没问题。 回到家时已经天黑了，窈窈看到两人哽咽道：「爹、娘……」 傅苒笑着解释道：「吃饭的时候这孩子到处找你们，没找着就哭，最后还是福哥儿给哄住了。」 清舒抱着福哥儿夸赞道：「我们家福哥儿真是个好哥哥。」 福哥儿腼腆地笑了 等饭菜上桌的空档，傅苒问道：「我听说徐家的三奶奶躲到我们女学里去了，这是怎么回事？」 清舒将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下，说完后道：「大理寺的人已经将她带走了，这个案子明日会审了。」 第1999页 符景烯笑了下没插话。以王子崧的性子不可能等到明日的，这个时候肯定去见翟氏了。 傅苒惊了下，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她皱着眉头：「这翟氏又没证据，而且就算她说的是真的徐家人也能将知情的人都灭了口，这个案子到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可能到最后你们还要担上挟私报復的恶名。」 清舒说道：「老师不用担心。这些年我跟景烯搜集了徐家许多作奸犯科的证据，此次机会将这事捅出来不死也得让他们脱一层皮。」 听到清舒早有准备，傅苒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清舒笑着说道：「老师，今日皇后娘娘说了，只要你将孩子教导好了将来赏你个诰命夫人。」 傅苒惊了下，不过很快就摇头说道：「不用了，我这么大年岁要这诰命夫人也没什么用。」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事肯定是清舒提的，毕竟孩子都还没出世皇后娘娘哪会想这些。 符景烯笑着说道：「只要你将孩子教导好了那就是对皇室有功，皇上跟皇后娘娘赏你一个诰命夫人也是该的。」 傅苒听了立即说道：「清舒，我不要这诰命夫人的尊荣。这事你一定要帮我推了，不然我就不进宫了。」 她可不想因为一个诰命夫人而让清舒招人非议。 「为何？」 傅苒还是那句话：「我这把年岁了，要这些虚名也没用。只要你们夫妻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只要清舒好好的她就能安享晚年，反之就是成了一品的诰命夫人也没什么意义。 见她态度坚决，清舒说道：「反正还早，这事将来再说。」 吃过晚饭符景烯就带着福哥儿去了书房，一直到亥时过半父子两人才从书房出来了。 清舒看到他就问道：「怎么今日学到这般晚？」 符景烯每日晚上正常教导的时间是半个时辰，今日晚上比往日足足多了一半的时间。 「福哥儿说想拜师学画，我与他说了半响以后才打消了他这个念头。」 清舒说道：「这孩子怎么突然起了拜师的念头？」 以傅苒的性子，上次她说了等福哥儿满六岁以后再定此事就不会在福哥儿面前提的。 符景烯笑着说道：「上次我与聂胤说拜师的事他正好在旁边听到了，可能就此有了想法。」 清舒笑着说道：「这么点大怎么这么多想法。「 符景烯却很赞赏地说道：「有想法好，将来也能知道自己的路怎么走不用我们操心。」 第1686章 没眼色 符景烯一大早就去找了王子崧询问这个案子。 王子崧冷着脸说道：「符大人，你也在我这个位置呆过，该知道这个案子你没参与是不能过问详情的。」 所以案子在没判决之前，这个案子的详情除了上官跟皇帝，其他人他一个字都不可能透露的。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规矩我自然知道，但我担心我妻子的一片好心最后被人践踏。」 王子崧皱了下眉头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她们污衊林先生的。」 虽然看不上符景烯的一些做派，但他很尊敬清舒。不是谁都捨得拿那么多的钱来办女学，而且不为名不为利只为给那些孩子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也是如此王子崧并没称唿清舒为符太太，而是尊称为林先生， 符景烯点点头道：「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王子崧说道：「若是可以，我想求林先生一幅字。」 清舒的字不仅得长公主的夸赞，就是皇帝跟皇后都夸赞过。所以许多人都想求她一幅字，可惜都不可得。 符景烯自己做不到大公无私的，他的人生经歷也不可能成为这样的人。不过，这不妨碍他佩服王子崧这样的人。 「可以，你想让我妻子写什么字？」 王子崧说道：「只求林先生的一副手稿。」 意思是不管写什么他都喜欢。 符景烯点点头道：「等这个案子完了以后我着人送到你府上。」 「多谢。」 等符景烯出去以后，王子崧忍不住揉了下太阳穴。倒不是符景烯的要求让他为难，而是翟氏昨日说的那些事让他头疼。 翟氏在徐家五年，虽然属于边缘人物，但住在府里总归知道一些事。而她将听知道的事，倒豆子似的都告诉了王子崧。 将她所说的事一共记了二十多张纸。王子崧办了这么多年案子见过龌龊的事不少，但从没碰到过像徐府这么乱的。 正想着事派去襄阳侯府的寺正回来了，他说道：「大人，襄阳侯世子夫人病了不能来，不过打发了她心腹婆子过来。」 主要是叶氏是超品级的贵妇，没有确凿证据也不能绑了来。 叶氏不会过来这完全在王子崧的意料之中，他板着脸说道：「将翟氏提上来。」 叶氏身边的心腹婆子赖妈妈见了王子崧就喊冤，说翟氏自己水性杨花还污衊她主子。 中午的时候清舒就得了消息，知道叶梓月不仅否认了翟氏的指控，还说翟氏是污衊陷害他。 孔管家说道：「太太，叶氏说徐府三爷徐淮爱慕她。翟氏为这事日日跟徐淮吵闹，为此夫妻感情很不好。她又因为闺中寂寞，就与襄阳侯府的管事万武有了私情。」 「徐淮怎么说？」 第2000页 孔管家点头说道：「徐淮承认她确实爱慕叶氏，不过自知身份低微只是将这份爱意深藏在心中。只是她没想到这份心思被翟氏发现从而导致夫妻失和，因为经常吵架他时常宿在书房，以致成亲五年都没个孩子。」 襄阳侯府的意思，没有孩子翟氏也就没了后顾之忧胡乱攀咬。 顿了下，孔管家继续说道：「徐淮说因为他心系叶氏也无心纳妾，所以到现在膝下空虚。」 「还有呢？」 「翟氏说三年前襄阳侯与叶氏在后宅私会，可那日襄阳侯并不在家中晚上也与朋友喝酒到很晚才回家。他说的那位友人也证实了这件事。」 清舒没对这事不发表意见。她是认为翟氏没必要撒这种谎，只要这事影响极为恶劣顾虑影响王子崧不会深查下去的。 「翟氏不仅仅说这件事吧？」 孔关家点头说道：「翟氏还说了襄阳侯世子**了一位姓申的小贩的妻子，那妇人不甘受辱上吊自尽了；徐二爷看中了一幅古画，对方不愿卖他使计害得对方家破人亡。另外，徐家大姑娘是未婚先孕才得以嫁进衡府。」 清舒嗤笑了一声说道：「襄阳侯与叶氏的事他们能洗清，但这些事要是真的他们可摘不干净。」 原本还想将徐家做下的那些事抖落出去，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 孔管家又回禀了府里的事，然后才下去。 清舒正准备进书房，就听到芭蕉进来说道：「太太，三老太太来了，正在外面等候。」 听到这话，清舒蹙了下眉头说道：「就说我正在练字受不得打扰，让她改日再来吧！」 因为博远的事，清舒很不待见张巧娘。是，因为林承钰跟崔氏的私心让他们母子分离许多年。但博远是她託付给三房的，看在她照拂三房多年以及教导文哥儿多年的份上也该好好待博远。可张氏却嫌博远是累赘包袱，甚至还对她有了不满。 老话说得很对，升米恩斗米仇。这些年她对三房太好了，以致让她这位三婶觉得理所当然了。 芭蕉点头道：「是。」 听到清舒在练字不能见她，张巧娘愣了下说道：「你们可有回禀说是我来了。」 芭蕉自不会说清舒不愿见她，而是一脸歉意地说道：「三老太太，我家太太练字的时候不说奴婢们，就是老爷都不敢打扰的。「 张巧娘说道：「练字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吗？怎么还不能打扰了。」 芭蕉恭声说道：「若是太太在练字的时候有了感悟，我们贸然进去让她失了灵感会被打死的。」 「三老太太，我家太太的字可值钱了，一幅字再市面上能卖上百两银子。」 张氏眼睛瞪得熘圆。 「三老太太，你若有什么事可以告诉奴婢，等太太出来时我回禀她。」 张巧娘说道：「不用了，我就在这儿等她出来。」 话都说到这份上还不回去，也太没眼色了。 芭蕉心中吐槽，面上却不显：「三老太太，我家太太练字的时间不定。有时候一两时辰，有时候太投入一整天就呆在书房不出来。」 「难道不吃饭吗？」 芭蕉摇摇头道：「书房内有糕点，太太会吃糕点垫肚子。」 张巧娘皱起了眉头。 芭蕉柔声说道：「三老太太，你放心，等我家太太出来我就回禀她。」 张巧娘想着铺子一堆的事，也不可能等一整天，她起身：「那你告诉清舒说我明日下午再来。」 芭蕉笑着点头说道：「好。」 第1687章 后悔莫及（1） 张氏回到店铺就忙开了，一直到天黑回家后才与林承志说起了此事。倒没埋怨清舒，而是很惊奇地问道：「当家的，清舒的一副字能卖上百两银子，这是真的吗？」 林承志点头道：「是真的，我听闻有人出价四百两银子想请她写一幅字，可惜她没同意。」 张氏闻言不由说道：「我们全家累死累活忙一天也就赚四五两银子，清舒随便一幅字都抵得过我们三个多月的收入了。」 一个月有一百多两银子的收入，在京城之中其实也算不错了。当然，这个只是相对普通平民百姓来说。 林承志摇头道：「帐不是这么算的。清舒三岁开始练字这二十年来没停一日，而且耗费的笔墨纸砚也是不计其数。我听乐文说过，清舒用的都是上等的笔墨纸砚，那就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张氏说道：「那她的字这么值钱，也能赚回来了。」 林承志笑了下说道：「并不是练字的人就能将字写得那么好的。而且物以稀为贵，正因为市面上没她的字所以价格才高，若是多得跟白菜一样那也不值钱了。」 说到这里，他有些奇怪地问道：「这事谁与你提的？」 张巧娘是知道林承志不愿她去符府麻烦清舒的，所以就瞒下不说：「我也是听乐玮提的，一时之间有些感慨。」 「这有什么感慨的。她办的那两个女学每年得投进好几千两银子，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呢！」 不过林承志也没什么想的。那些钱都是清舒自个赚的，她想怎么用除了侄女婿其他人无权置啄。 张巧娘不由说道：「当家的，你说她到底怎么想的？宁愿将钱花在那些不相干的人身上也不愿帮助下至亲之人。」 第2001页 林承志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让她帮谁。」 夫妻二十多年，张巧娘将他的性子摸透了：「我说的当然是大哥了，大哥被流放西北她都没帮着打点下。」 林承志的神色这才松缓了下来，说道：「清舒跟大哥的事没你想得那般简单，以后你见了清舒也千万别提这事。不然的话，以后不好走动。」 张巧娘点了下头。 第二天清舒进了宫，想着易安的碎碎念她将窈窈也带上了。 易安逗了下窈窈就让墨雪带她下去玩了：「翟氏的事我昨日听皇上说了，皇上的意思违法乱纪作奸犯科的会彻查，那些阴私就点到为止。」 清舒点头道：「是该点到为止，不然的话贫头百姓还以为大户人家都像徐家这样污秽不堪呢！」 「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呢？」 清舒笑着说道：「有什么生气的？在我的预料之中。易安，等这些事查实以后襄阳侯是降爵还是换人吗？」 夺爵是不可能的。唇亡齿寒，其他勛贵世家肯定会出面求情。不过若是削爵或者换人，那些人就不会多管了。 易安摇头道：「这个没问，总归不会轻饶了他们。」 说到这里，易安不由感嘆道：「很多人都说我们家规矩严苛，可若不是严苛怕也像徐家跟卫家这样了。」 不管什么结果，徐家没落已成定局了。而卫家虽然还是公爵，但后辈子孙也不争气。要再不好好培养，怕也要步徐家后尘了。 清舒看着她的独子，笑着说道：「我怀福哥儿的时候，差不多就是你这个月份就会动了。你呢？可有感觉。」 易安摇头道：「没有。我问了黄大夫，她说孩子一般都是五个多月后才会动，我这个啊性子估计像他爹不急不躁的。」 「不急不躁的才好，要像窈窈那样得愁死。」 「窈窈怎么了？」 清舒苦着脸说道：「这孩子不仅性子急躁脾气也坏。前两天要吃糕点老师不让她就打人，打完了还想咬。」 「小孩子家家的，打得有多疼？」 「不是疼不疼的问题，而是这脾气，以后有的磨了。」 易安好笑道：「之前说福哥儿调皮现在又嫌窈窈脾气不好，你这要求也太高了。要我说，福哥儿跟窈窈都是好孩子。」 聊完了家常，清舒问了叶晓宇的事：「他在兵器制造部怎么样，做得可还好？」 「挺好的，我跟杨海说了尽所能地满足他的要求。你是不知道，他一直都想研制出水上用的火器。」 清舒眼睛一下亮了：「若是能研制出来那就太好了。」 「可惜因为之前他没条件，有想法也不能付诸行动。我已经跟他说了，尽管放开手地做不要有顾虑。」 若是研制出这种火器，沿海一带的寇贼就能彻底清缴了。 两人聊的东西很广泛，有朝堂的纷争内院的争斗，也有市井的趣闻以及游山玩水的乐趣。每次聊天都觉得时间过得飞快，这不一下就到午饭时间。 吃过午饭，清舒就要回去了。 易安笑着说道：「清舒，下次你就在我着人住一天。」 清舒也没说不合体统这话，而是笑着说道：「我要在慈宁宫住下，皇上跟景烯都有意见了。」 她要留宿坤宁宫皇帝肯定不能过来，而景烯也不乐意，所以易安也就只能说说了。 出了皇宫清舒并没回家，而是去了几个铺子。滷肉铺都是上午生意好，到下午铺子门口几乎没什么人。 清舒主要去看下滷汁的。几个滷肉铺的滷汁都是用了数年的，每天都要添进新的药材进去熬煮。留存的时间越长，滷的东西就越香。 将六个铺子转完回到家太阳都已经落山了。 芭蕉见了清舒就回禀道：「太太，今日三老太太又来了，听到你进宫后就回去了。」 顿了下，她难为情地说道：「三老太太说她明日再来。」 清舒朝着她道：「你现在去一趟甜水巷，问下三老太爷是否家里出了什么事」 「是，太太。」 红姑蹙着眉头说道：「太太，三老太太肯定是有事相求。她要铁了心的找你帮忙，避而不见也不是个事？」 「她来我这儿肯定是瞒着三叔的，让三叔解决就好。」 「这么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好事也想不到我。」 红姑暗嘆了一口气。太太娘家这些人除了老夫人外，其他的人包括姨太太都一言难尽。 第1688章 后悔莫及（2） 芭蕉到甜水巷的时候林承志正巧在家中，不过张氏此时还在铺子里没回来。虽然说开的是早点铺子，但房租那么贵下午不可能不做生意，所以铺子营业到天黑后。 芭蕉见到林承志，福了一礼后说道：「三老太爷，我家太太想问下家中可是出了什么事？」 林承志有些莫名其妙，说道：「家里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啊！」 芭蕉故作纳闷地说道：「三老太太昨日跟今日下午都过来找我家太太，奴婢问她有什么事又不说。太太今日从外面回来知道此事后很不安，就想询问可是家中出事了？」 林承志面色一变，说道：「没有，家里好好的。」 芭蕉哦了一声说道：「没事就好，三老太太说明日再去找我家太太，以致我家太太很是担心。」 第2002页 林承志强笑着将芭蕉送走了。 陆氏看她脸色不对，问道：「公爹，二姐派人来说什么了？」 林承志摇摇头没说。 天大黑以后张巧娘才回来，看到她林承志就忍不住质问道：「你这两日去符府做什么？」 陆氏听到这话就知道不好了。 张巧娘脸色一白，说道：「当家的，你都知道了？」 「你说，你去符府做什么？」 他之前千叮嘱万交代说无事不要去符府。结果呢？张氏竟然将他的话当耳边风。 张巧娘看他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心里露了三分的怯意：「我就想着那阿蛮做的八宝鸭跟酒糟鹅都很好吃，就想跟她学一下。那一桌菜我要都学会了，咱家中午跟晚上就不卖包子馒头直接卖饭菜了。」 上次去清舒家吃饭，那一桌子的菜真是色香味俱全，以致她一直都念念不忘。这次也是鼓足勇气上门。 林承志气得心口疼：「那清舒家还有万贯家财，难不成你也想要？」 陆氏瞧着不对，赶紧给乐玮使了个眼色。 乐玮虽觉得张巧娘瞒着他们去找清舒不好，但还是打了个圆场：「爹，娘这么做也都是为了我们为看这个家。要说起来也怪我没本事，我要能赚很多钱也不用爹娘跟着受累了。」 听到这话，张巧娘眼眶一下就红了。 林承志却是说道：「你还有脸哭？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让你不要去找清舒。这才几天你就忘记了？」 张氏难受地说道：「当家的，家里开销这么大，早点铺的收入也就够一家人用的。可文哥儿要科考娶妻，乐玮以后要买宅子阿宝以后也要进学，样样都要用钱。每每想到这些我就寝食难安。」 林承志说道：「有什么不安的？人家一个月赚十多两银子都能养活一家五六口人，咱们一个月一百多两银子怎么就不够用了？」 张氏有些不安，说道：「我就想为孩子们多攒点钱。」 林承志气得要死，说道：「你想多攒钱没人拦着，但为何要去找清舒呢？」 张巧娘也没瞒着林承志，将心里话说出来了：「那阿蛮姑娘做的菜色那么好吃，我若是学会了就能将早点铺改成饭馆了。」 饭馆可比早点铺赚钱。 林承志一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乐玮说道：「娘，你当饭馆那么容易开的？」 陆氏因为月份大了上个月开始在家养胎，所以也不知道张氏有此想法：「娘，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跟我们商量下就去找二姐呢？ 张巧娘硬着头皮说道：「我也是怕你们不同意，这才想着先办好这事再告诉你们。」 简单来说就是先斩后奏了。 林承志听了不由问道：「那你办好了吗？」 张氏有些遗憾，说道：「也是不凑巧。昨日清舒在练字那些丫鬟不敢去打扰，今日一早就入宫到我回家还没回家。不过我相信，明日肯定能见到清舒的。」 乐玮没好气地说道：「娘，你就别在这瞎想了。别说明日，你以后也见不着二姐的。」 张巧娘怔住了：「你的意思清舒不是没时间见我而是不愿见我，为什么？」 乐玮都不知道怎么说她了：「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容不下博远了。」 张氏也有些头疼，在太丰县的时候她就经常劝说张氏。说博远吃用不花他们的钱，只是帮着照佛一二就好。当时婆婆答应得好好的，没想到她离开京城以后会变本加厉。 说起这事张巧娘还真有些心虚，不过很快她又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不是容不下他，我只是不能让她影响了文哥儿。」 乐玮都想骂人了，但最后还是忍住了：「爹，我们先回屋了。」 他怕再待下去会说些不中听的话会伤了张巧娘的心。 乐玮夫妻带着孩子走后，张巧娘红着眼眶说道：「当家的，我知道你怪我，可为了文哥儿跟咱们孙子的前程我必须这么做。」 林承志面色难看地说道：「因为博远的事，清舒原本就对我们不满。你再弄这么一出，清舒定会认为我们贪得无厌越发厌恶了。」 原本乐玮说他们来京会办两桌庆贺，清舒还答应会过来。结果到现在清舒都没登门过，其中的原因林承志很清楚。 张氏忙说道：「可是博远跟着她比跟着我们好啊！」 林承志苦笑一声，说道：「可清舒不这么想，她认为我们嫌弃博远是包袱累赘不愿照顾。」 「我没有，我就觉得他耽搁了文哥儿。」 林承志看着她说道：「你摸着胸口说，你真没觉得他是累赘包袱吗？」 这事说起来也怪他，觉得孩子吃饱穿暖再有书念就尽到了责任。至于张氏不待见博远，他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又不是亲生的，不可能像待文哥儿那般的，不说张氏就他自己也做不到。 只是他真没想到清舒因为怪上了他们，早知如此他就该压着妻子不让她总冷着博远了。可惜，现在后悔也晚了。 想到这里，他有些沮丧地说道：「算了，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 张氏有些慌，说道：「那、那清舒是不是不想与我们往来了？」 林承志摇头道：「那倒不至于，不过肯定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待我们，最多就当一般亲戚来往了。」 张氏欲哭无泪。 第2003页 第1689章 后悔莫及（3） 林承志一大早就去了符家，他到的时候清舒跟符景烯刚用完早饭。 因为清舒没说张氏过来的事，符景烯道：「三叔一大早就过来应该是有什么事了，我去见下他吧！」 清舒摇头道：「不用，这事我自己来解决。」 「你知道三叔为什么而来？」 清舒嗯了一声道：「知道，一点小事我能处理好的，你快去衙门吧！」 符景烯也没再多问了，林承志上门最多也就是求清舒办事，还真没什么可担心的。 林承志见到清舒就赶紧道歉：「清舒，对不住，我不知道你三婶来找你了。若我知道我一定拦着他的。」 清舒问道：「三叔，三婶找我什么事？」 林承志也不敢瞒着她，说道：「上次吃过你家的饭菜，她就想着若是学会了将早点铺改为饭馆。这事我都不知道，是她自己瞎琢磨。」 清舒她之前猜测张氏来是想跟阿蛮多学几样早点的做法，却没想到是想学做菜开反观。 笑了下，清舒说道：「三婶这想法挺好的，这饭馆做好了可比早点铺赚钱。不过阿蛮做菜的手艺是祥婶传给她的，要传也是传给她的子女跟弟子。我虽是她的主子，但也不能强人所难。」 谁家有配方不都是捏在手心的，这可都是能下金蛋的母鸡，儿孙靠着这些东西就能生计不愁。 林承志也知道那些有手艺的人是不会将技能传给外人的，他忙点头道：「我知道，若不是你要求，段娘子也不会教我们做灌汤包与煎饺。」 能学到这两样，他已经很知足了。 清舒说道：「灌汤包跟煎饺是我教她的，所以我能让她去指点三婶。」 林承志神色一滞，他最终还是主动提起林博远的事：「清舒，博远的事是我思虑不周。我当时就想着文哥儿要童试，住在县学旁边也能节省时间，而博远喜欢跟文哥儿呆在一起。也是如此，我才同意他们住外面去。」 清舒听他这么说，笑了下说道：「三叔，那你能否告诉我，为何你们给博远准备的房间不仅狭小昏暗，还有味道。」 不仅如此，在平洲以及府城的时候博远都是跟护卫住一个房间。衣服鞋袜这些也都是给文哥儿置时，顺便给这孩子买。 知道得越多，清舒就越火大。 林承志一怔，说道：「清舒，家里人多屋子又少只能腾出两个房间来。大的光线是要好些，我想着文哥儿要读书就私心让他住了大的。但小的那屋子除了面积小点，其他都不差的。」 清舒笑了下，说道：「说房间有味道的不是贾护卫，而是文哥儿。他觉得那房间太差住不了人，这才让博远与他一起住。」 林承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若是别人说他还能解释一番，可文哥儿的话他怎么辩解？说文哥儿撒谎，这不是毁了孩子的名声嘛！ 清舒很失望地看着他说道：「三叔，又不用你们养着，只是让你们照顾下怎么就不行呢？」 若是林博远让三房养着，张氏不待见她还说得过去。毕竟谁家的银子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可林博远不仅不用他们养，还有护卫跟在身边照顾并不用他们费什么神，可就这样三房的人还是容不下。 「清舒，三叔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博远。」 可惜对于他的道歉清舒不接受，她淡淡地说道：「三叔，若没什么事我要去练字了。」 林承志说道：「我想去看下博远。」 清舒一口回绝了，说：「博远现在不方便见你。」 林承志出了符府，转过头看着牌匾忍不住嘆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张氏中午的时候回了家，看到他就问：「清舒没有生气了吧？」 林承志冷着脸说道：「她质问我为何要将博远安置在狭小昏暗又有味道的屋子里？巧娘，那屋子真有味？」 张巧娘说道：「我都用艾草熏了好几遍哪还有味？」 林承志顿时什么都不想说了。 正巧这日文哥儿放假回来，他回到家里就感觉家里气氛很凝重：「爹、娘，家里出什么事了？」 林承志看着他，板着脸问道：「你为何要与你二姐说我们给博远准备的房间潮湿还有霉味？」 文哥儿想也不想就说道：「是二姐问我的，我也不能骗她了。」 张氏声音都大了起来：「从里面洗到外面还熏了香洒了香水，怎么可能有味。文哥儿，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之前还想着开饭馆，现在别说饭馆了，若是清舒与他们断了往来怕是连早点铺都保不住了。也是因为太着急，所以说话都不中听了。 文哥儿不由看向一行人，说道：「爹、娘，那么大的味你们闻不到吗？我当时噁心得差点吐了。」 林承志一下明白过来，他与清舒两人的认知出了问题，所以也导致了完全不同的想法。 林家如何想清舒没心情去管，她现在很关注襄阳侯府的案子。 清舒说道：「这都三天了，怎么大理寺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大理寺主要是管着官员，不像衙门那般是管着平头百姓的，所以大理寺审案是不准无关人去旁听的。 符景烯说道：「徐家这次的事比较多，调查取证需要一些时间。」 「大概要多长时间？」 第2004页 「具体不知道，但半个月应该能结案。」 「徐家会怎么样」 符景烯摇头说道：「十有八九是降爵了。皇上早不耐烦养着这些勛贵了，整日事不干就闹一堆破事来。」 清舒听到这话不由说道：「咱们以后要像邬家一样制定严格的家规，不然的话说不准没三代就没落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哪怕家规再严，也不过是让家族繁盛的时间长一点，可是古往今来多少名门世家淹没在歷史的长河之中。」 邬家规矩再严终有没落的那一日，毕竟没有哪一个王朝哪一个家族能长盛不衰的。 清舒说道：「将来管不着，但我闭眼之前绝对不行。」 第1690章 反咬（1） 王子崧的速度很快，只六天时间查实了翟氏所说的事大半都属实，随后襄阳侯世子与徐二爷都被抓了。 与此同时兰御史弹劾襄阳侯勾结官员为非作歹草菅人命等诸多罪名，皇帝这次没再心慈手软而是让王子崧继续查。 这日傍晚符景烯回来后与清舒说道：「襄阳侯已经被大理寺带走了。」 清舒问道：「你知道他犯了什么事吗？」 符景烯笑着说道：「当年沈伯父的事就是他的手笔，而这只是他做的诸多事情当中的一件。」 清舒讶异，问道：「这都查出来了？」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不止，他还害过不少人命，其中已故刘御史的长子就是被他害死的。」 「官宦子都敢下毒手，这胆儿挺大的。」清舒问道：「这位刘大公子是怎么得罪他了？」 符景烯摇头道：「刘大公子很有才学其擅作诗词，只是身上有着读书人的通病，那就是清高又自傲。他一直都瞧不起勛贵家的子弟，偏襄阳侯府年轻时喜欢附庸风雅，诗会时刘大公子冷嘲热讽过他几次。襄阳侯气不过就设了一个局害死了对方，刘家那位二公子与哥哥感情好一直没放弃报仇。」 清舒愕然，说道：「就因为这位刘公子嘲讽了他，他就要了人家的命？这也太不将人命当回事。」 符景烯倒是没什么意外，淡淡地说道：「对这些人来说只有他们的命金贵，其他人的命就是草芥。」 襄阳侯府的案子没审定，京城倒是有个传闻说徐家的事都是清舒一手操纵的。而清舒之所以出手对付徐家，是因为两家有雠隙。 符景烯消息灵通，传闻一出他就知道了。回到家里，他就将这件事告诉了清舒：「散播这个谣言明显是为了败坏你的名声。」 清舒不屑道：「散播传闻的这个人也太高估我了。我要能谈笑之间扳倒徐家还用整日龟缩在后宅，早去朝堂上指点江山了。」 徐家人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落到这个地步是他们咎由自取，与她半点关系都没有。没有她引出这个事也会有其他人的。 「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呢？」 「有什么好生气的，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此事与我没什么干系。」 只是让清舒没料到的是翟氏竟然也恩将仇报了，说这一切都是清舒指使她的。并且还说襄阳侯跟叶氏两人清清白白，是清舒要她污衊两人有染。 之前那个传闻符景烯没放在眼里，他当时只是怕清舒生气。清舒没放在欣赏，他也就丢开了。可现在翟氏的反咬却让他上了火。他叫了老九过来，说道：「去查下，这两日有谁见了翟氏。」 老九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很快就就查出让翟氏反口的人了：「三日之前翟氏的大哥进京了，当日就见了翟氏。」 「谁找的他来？」 老九说道：「翟雄安这几日没跟其外人接触，想查出谁让他指使翟氏反咬太太还得费一番功夫。 「一定要将这人查出来。」 回到家里，清舒看他脸色不对问道：「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 符景烯也没瞒着她，说道：「翟氏说襄阳侯与叶氏清清白白，是你指使她污衊两人有染的。」 清舒一怔，转而笑着说道：「查出是谁的手笔了吗？」 「得需要一些时间。清舒，你别生气。」 清舒笑了下说道：「我没生气，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当，就是不知道幕后之人为何处心积虑地抹黑我。」 符景烯面露冷意，说道：「放心，我一定找出来的。还有，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交给我处理。」 清舒摇头道：「不，我不能有事就指望你。不过这次的事我确实处理不当，我该直接让费嬷嬷将她送去顺天府或者刑部，而不是亲自去青山女学处理此事。」 符景烯点头道：「你能反省很好。像这种不知根底的人帮一把可以，但不能亲力亲为，不然的话无端惹得一身骚。「 「我知道了。」 让清舒没想到的是，翟氏的反口竟让她进不了宫，愿原因是太后说她品行不端不配入宫。 被这样的原因拒在宫门之外，饶是好脾气的清舒脸都黑了。 在回家的路上，红姑忍不住揣测道：「太太，您说会不会让翟氏改口的是太后？」 清舒说道：「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太后行事很谨慎，就算真是她指使的也只会採用迂迴的策略。」 清舒到家没多久，易安就过来了。 她见到清舒就满脸歉意地说道：「清舒，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这事我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第2005页 清舒拉着她坐下后说道：「这事又不是你做的，你道什么歉。还有，你别因为这事跟太后起冲突。不管如何她都是长辈，皇上对你好你也不要让他为难，等这件事查清楚就好了。」 易安面露不屑，说道：「不是我想为难皇上，是他娘一直找事。这次的事明显是翟氏恩将仇报，可她却不分青红皂白往你身上扣屎盆子。究其原因，还不是想给我添堵。」 所以这事说事她连累了清舒。 清舒笑着说道：「既知道她的目的你就更不该生气了。怀孕的人要保持好心情，不然孩子生下来会是个小老头。」 见她不愿继续谈这件事，易安也就顺着她的话说道：「要长得太丑到时候就丢给他爹带。」 「你就不怕是个女儿？」 易安乐呵呵地说道：「封小二不是一直都说，这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吗？再者我跟皇上样貌也不差，孩子也丑不到那儿去。」 「也是，皇家的公主不愁嫁。」 易安笑着说道：「就别跟我提公主了，我没这个命。说起来欣悦明年正月就出孝了，婚期也该定下来了。」 说起这个事，清舒笑着道：「早些定下来为妥，你是不知道我师公与老师是望眼欲穿。」 「傅敬泽的父母这些日子没闹什么么蛾子吧？」 清舒笑着道：「反正他们折腾的也是我师弟，我老师是不管的。」 傅敬泽也是要脸的人，哪怕手头拮据也没跟傅苒开口。所以傅老根跟陈氏的日子也紧巴巴的，不过两人憧憬着等傅敬泽尚主后住到公主府享受荣华富贵，所以也没抱怨。 第1691章 反咬（2） 翟氏的反咬让易安不齿，本是好心帮她却没想到这个女人恩将仇报，而太后借题发挥让是让她恼火。 不过也是清舒的事，让易安觉得自己还是太弱了：「清舒，上次我与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什么事？」 易安笑骂道：「别跟我装傻，你是想去礼部还是刑部？」 去这两个地方比较好安排，毕竟清舒之前是调往过刑部的。而礼部她呆了几年，再进去当差也不难。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两个地方我都不想去。 易安不愿放弃，说道：「清舒，难道你真愿意下半辈子都呆在后宅这一亩三分地上？那这一辈子也太没意义了。」 清舒笑着说道：「我觉得不管进礼部还是刑部都会受到极大的约束，想要做出成绩很难。」 那些人不仅会排挤他，还会暗中使绊子。 听到这话易安很高兴，忙问道：「清舒，莫非你有什么主意？」 清舒摇头说道：「暂时没有。不过这事我在考虑，若是有了具体的章程我会与你说的。」 这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易安笑着说道：「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你出宫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 话一落，易安突然哎呦了一声。 不等清舒开口询问易安就一脸兴奋地说道：「清舒，他动了他动了！」 清舒见是胎动这才放心：「孩子已经五个月了，正是开始动的时候。我跟你说，这以后动得会越来越频繁，有时候是挥一拳头有时候是踢一脚。」 「这么好玩啊？」 清舒笑着说道：「前面是好玩，后面就会很累了。不过这孩子很乖应该不会太折腾人。」 摸了下肚子，易安笑着道：「你说得很对，这孩子特别乖，以后肯定是个孝顺听话的。」 清舒笑着问道：「孩子这么大了，可以请乐太医把脉诊下是男是女。」 「乐太医也不能百分百的准确。」 「至今为止还没把错过脉。」 当然，一般情况乐太医知道孩子的性别也不会说。说得多了出错的概率也就大，这些人都精得很。 易安没兴趣，说道：「反正把不把都是儿子。」 清舒说道：「我也希望你这胎是皇子，这样你就没那么大的压力了。不然的话太后还是不消停，天天念叨要你给皇上纳妾。」 易安拿了桌子旁边的一个苹果就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道：「她要说就让她说，我就当她在放屁了。」 「文雅，文雅……」 易安哈哈大笑：「这两个字跟我不沾边。」 啃完一个苹果，易安将果核丢掉后说道：「话说封小二已经一个月没给我们写信了，你说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清舒摇头道：「她身边带了那么多护卫能有什么事？可能是路上给耽搁了，也可能是太忙没时间写。」 以前通信那般频繁，完全就是闲的。 易安很没形象地靠在椅子上，懒懒地说道：「她不在京城，感觉冷清了不少。」 这点清舒也有同感：「我都希望她能早点回来，可这次她下定决心要将女学办好，不然就不回来。」 「难道她干一件正事，咱们得全力支持！」 清舒点点头。 易安又问道：「那毕氏怎么样，现在没再什么么蛾子了吧！」 关振起将毕氏送回京城后就折返回常州了。也是他品阶不高，所以只要布政使同意就行。要是四品及以上的官员，离开任职之地太长时间需要皇帝批准的。 清舒说道：「程氏趁着她不在京城的时候，将她的人手都换了。回京以后就病了，这次是真病了。如今中馈被世子夫人捏在手里，想蹦跶也蹦跶不起来了。」 第2006页 易安笑着说道：「这就好，以后再不能给封小二添堵了。」 又说了几句易安就回宫了。 第二天早上清舒就得了个消息说翟氏自尽了。不过在大理寺将她带走那一刻翟氏的结局就已经註定了，所以清舒也不意外：「怎么死的？」 双瑞说道：「割脉自尽，听说血流了一地。」 「割脉，怎么割的？」 双瑞也是打听清楚才回禀的：「用刀片割的。小的打听到昨日下午翟雄安探了监，这刀片应该是他给的。」 等双瑞下去以后，红姑苦着脸说道：「太太，翟氏死了，那泼在你身上的脏水就没办法洗清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不是还有个翟雄安吗？有他在，也能将泼在我身上的脏水洗干净的。」 因为办女学的缘故，清舒现在也很爱惜名声。， 红姑说道：「若是如此，那就好了。」 因为翟雄安有重大嫌疑，所以也被大理寺抓了。开始翟雄安大叫冤枉，不过等上了刑很快就招供说是有人指使他让翟氏翻供的。 翟雄安哭着说道：「我也没办法，他们抓了我的把柄，我若是不按照他们说的做我会没命的。但刀片真不是我送的，她毕竟是我嫡亲的妹纸，我哪能下这样的毒手。」 中午的时候，符景烯回到家中将审讯的结果告诉了清舒：「那刀片是翟雄安给翟氏的，因为藏在食盒之中所以没被发现。清舒，他已经招供是受人指使才逼翟氏反口的。」 「是谁指使的？」 符景烯摇头说道：「他也不知道。对方抓了他的把柄，他不得不按照对方的指示行事。而对方每次都是送信给他，本人并没现身。那些信件都已经拿到了，可仅凭这个是抓不着人的。」 「也不知道是谁这般处心积虑想毁我的名声？」 符景烯将她轻拥在怀中，柔声说道：「你放心，这个幕后主使我迟早会揪出来。」 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现过一抹狠厉。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这次咱们也不能轻易放手，只要做过总会留下痕迹的。」 符景烯点点头说道：「对了，翟氏能从襄阳侯府逃出来是徐邴的妻子暗中帮助的。」 也是清舒之前提过，所以他就放在了心上。 清舒有些不解地问道：「徐邴的妻子为何要这么做？难不成她与大房有什么仇？」 这个徐邴，是襄阳侯的弟媳妇。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自然是为了爵位了，她以为襄阳侯做的丑事曝光后爵位会落到他们二房头上。」 清舒摇摇头没说话了。 第1692章 天才（1） 如清舒所说，封小瑜是下定决心办好学堂的。地皮买好以后她就立即找人建宅子，格局都都不用费神全部参照青山女学的样子来造。 另外学生也紧锣密鼓地开始挑选，符合要求的全都送了过来。因为学堂还没造好，小瑜就已经送过来的孩子安置在自己先前住的宅子内。 除了清舒派遣的一位姓古的女先生，文华堂的甘先生与连先生也过来了。不过这些人主要是负责学堂的筹建工作，具体的教学任务还是请的人。 封小瑜知道常州的风气比较保守没京城那般开放，原本以为女先生比较难招到。却没想到，告示一贴出去就有十多位女子来应聘。 封小瑜跟着甘连两位先生一起参加考核。这考核的不仅是才学，品性以及脾气等都要符合要求。教导孩子是需要很大耐心的，脾气暴躁的人可做不来。 为了不出丑封小瑜事先做足了准备，可结果还是发现自己有许多的不足，而最大的缺点就是她的知识储备不够。 捧着一本书看，看了几页封小瑜放下苦着脸与木琴说道：「当初清舒要求皇后娘娘多看书，我还幸灾乐祸，没想到很快就遭了报应。」 木琴呸呸了两声说道：「郡主说的这是什么胡话？多看书增长见识是好事，而且你懂得多了以后教导两位少爷也容易。」 晏哥儿现在化身好奇宝宝，什么都要问个为什么？为什么母鸡会下蛋，为什么人要吃饭，为什么要念书。弄得封小瑜一个头两个大。 封小瑜能说什么，只能苦逼地埋头看书。不仅在家休闲的时候看，外出在车上偶尔也会看。 在去临时学堂时，小瑜将书放下说道：「莫怪清舒总说学海无涯，总是捧着书看。」 咳，不学还好，越学越觉得自己是学渣。都觉得前面二十多年是虚度光影。若是以前她肯定会放弃的，可这次为了不让长公主失望她咬牙坚持着。 刻着关府两字的牌匾早就被摘下来了，如今已经换上『青山女学（常州分部）』八个硕大的字了。 每次来封小瑜都要在门口下面看两眼然后再走进去，一到里面就听到琅琅的读书声。 按照小瑜的设想，这次招收一百个人。当然，前提条件得符合要求。而她提的要求是不仅要聪明品性好，年龄也得在六岁到十岁之间。昨日又有一批孩子到，到现在已经四十五个孩子了。 小瑜先是去了课堂转了转，发现这些孩子都在认真地念书她很满意。回到给她留的屋子里，古先生就过来了。 古先生没有任教，她现在主要负责学堂的课程以及孩子的吃喝拉撒。别小看这个位置，一旦有哪个环节没安排妥当整个学堂都要乱套。 第2007页 见到小瑜，古先生说道：「郡主，昨日有四个学生打架了。」 小瑜一听脸就沉了下去，说道：「没有与她们说不许打架斗殴吗？一旦打架斗殴就要被送回去。」 这些规章制度都是按照清舒所制定的来。相对清舒当初创办女学的时候小瑜这次要轻松许多，毕竟有了经验不要再摸着石头过河。 「说了。」 见古先生面露不忍，小瑜说道：「既制定了这些条例自然是要严格遵行，不然就成了一纸空文。你在青山女学也呆了三年，这些不可能不知道吧？」 古先生说道：「她们刚来，在慈幼院的一些习性还没改正过来。郡主，就再给她们一次机会吧！」 小瑜看着她问道：「等以后她们出去当差，在外面做错事毁了女学的名声时，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古先生没话说了。 就在这个时候甘先生在外求见，然后小瑜就看见她拖着一个孩子进来。 看到这孩子时候小瑜愣了下，因为这个孩子不仅骨瘦如柴面色蜡黄头髮跟枯草一般，看到小瑜还露出了兇勐的目光。 甘先生推了下她说道：「郁欢，快给郡主行礼。」 郁欢杵着不动。 封小瑜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孩子，当下笑着说道：「你可知道就凭你对我不敬，我现在就能打死你。」 郁欢仰着头说道：「那你打死我吧!」 小瑜讶异道：「你竟不怕死？」 郁欢冷哼了一声说道：「反正现在不死，等我们长大以后也会被你卖了照样生不如死。」 「什么？」 郁欢不屑道：「别装了，你骗得了别人休想骗过我。」 甘先生在旁解释道：「这孩子昨晚钻狗洞想跑出去，正好我巡逻撞见了。我问她为什么要跑，她竟说我们不怀好意她不能坐以待毙。」 小瑜觉得很稀奇，问道：「那你说说，我们怎么就不怀好意了？」 郁欢说道：「这还用想。你让人教我们读书识字琴棋书画，等我们学好了你就能将我们卖个大价钱了。」 甘先生面色大变。 小瑜哭笑不得，没想到这孩子竟将他当成了妓院老鸨。不过她也没生气，而是让木琴拿一面铜镜给她：「你自己瞅瞅就你这幅鬼样子谁会买你？就是送给青楼人家妈妈都不要。」 郁欢立即说道：「既你看不上我，那你现在将我送回慈幼院。」 小瑜笑着说道：「这些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别人告诉你的？」 郁欢想也不想就说道：「这还用想吗？这世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有那也是裹了毒的。」 这话清舒以前经常说，封小瑜对她越发有了兴趣：「你今年几岁了？」 「七岁。」 这么点大的孩子就能想这么多，还真是不简单。小瑜笑着说道：「我是当朝的郡主，我要卖掉你们会人发现，不仅会被夺了爵位性命都会不保。」 觉得说这些太笼统了，小瑜就说得比较具体：「这么说吧，我就是什么都不做也能日日山珍海味绫罗绸缎。你觉得我有必要卖你们吗？」 郁欢还是一脸怀疑地问道：「既你不愁钱，为何要将我们都弄到这儿来？」 「这话说来就长。」 郁欢想也不想就说道：「我不着急，你可以从头说起。」 小瑜哈哈大笑。 第1693章 天才（2） 封小瑜将青山女学从创办到现在的情况都说了，说完后道：「第一批学生已经全部都找着活儿干了，其中有六个人拜了师。只要她们踏实肯干，将来就能过得很好。」 女学的学生可不仅仅是培养技能，清舒还想要鼓励她们自强自立不要依附男人。 长公主一直致力提高女子的地位。可她最后却发现折腾了一辈子还不若清舒所做的好。因为她一辈子也只培养十二位女官，而这些女官有七个嫁人后就辞官回归家庭了，还的的四位到现在还在礼部。干了那么多年，也没干出什么名堂。而清舒不仅教导那些小姑娘谋生的技能，还潜移默化地改变她们的思想。 清舒之所以选择培养教导小姑娘，是因为她们跟成年女子不一样。这些小姑娘就是一张白纸，会成为什么样的就看人怎么去教导了。 郁欢一脸怀疑地问道：「她为什么愿意拿那么多钱出来帮助那些人？她想得到什么。」 无利不起早。来慈幼院的那些女人，很多眼中都露出嫌弃与厌恶之色。而她们之所以会来，就是想博个好名声。 封小瑜摇头说道：「她没想得到什么，就希望能给像你这样的小姑娘能有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我不信。」 封小瑜沉默了下说道：「她九岁那年梦见江南洪灾，然后竭尽所能说动了她外祖母拿出所有身家购置了十几万石粮食以及布匹药材等物资。后来江南发生了百年难遇的洪灾，祖孙两人就将这些物资全都捐给了灾民帮她们渡过难关。」 说完小瑜解释道：「洪灾过后的粮食物资都翻了许多倍，要将那些东西卖出去能卖几百万两银子，可她们都捐了。」 郁欢听完却是扬声说道：「就因为梦见江南洪灾她就鼓动外祖母拿出所有身家置办粮食，她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还有，她外祖母老煳涂了，她外家其他人也不能贊成吧？还有是说她外祖一家都中了她的邪。」 第2008页 甘先生觉得头都大了，怎么会有这么人小鬼大的孩子。 封小瑜好脾气地说道：「她外祖母家没人了只有她们姐妹两个后辈。而且她也不是老煳涂了，她是心怀悲悯之心。还有她们只是将现银拿来购置各种物资，食家里还有宅子铺子不用担心吃不起饭。」 「原来还有宅子铺子，我还以为真的将身家都捐了。」 若捐得一文不剩，那她真要怀疑对方脑子有问题了。 封小瑜觉得这孩子特别有意思，笑着问道：「现在你还相信她办女学是别有所图吗？」 「相信，不过还是傻。」 封小瑜很贊同地点头说道：「对，我也觉得她很傻，可我现在也在做这样的傻事。你知道为什么吗？」 郁欢也很奇怪地问道：「为什么？」 封小瑜看向她说道：「你自己也在慈幼院，知道里面的姑娘最后都会怎样吗？」 郁欢沉默了下说道：「知道。大部分被领养的，都是去做做童养媳，过得好的极少，没被领养的在慈幼院吃不饱穿不暖而且还要做许多活。到了一定年岁就被介绍去做各种活，能去大户人家做丫鬟或者找到轻松的差事都算是运气好的，大部分人做的活不仅累脏还没拿不到钱。长大以后嫁人，可嫁得好的却没多少。」 甘先生有些恍惚，觉得站在面前的不是个七岁的孩子而是个成年人。 封小瑜嗯了一声说道：「不仅仅是慈幼院的姑娘嫁人过得好的很少，这天下许多女人嫁了后都过得不好，知道什么原因吗？」 「因为女子的地位太低了，不能做官不能出去做工只能依附男人生存。自己的命运都被人主宰，又怎么可能过得好？」 郁欢问道：「那你们办这个女学又能改变什么？「 甘先生听到这话不可置信地看着郁欢。她只知道这孩子很倔强，却没想到竟这般聪慧，聪慧得压根不像一个孩子。 小瑜就觉得这孩子与众不同，不然也不会跟她说这么多：「她说若是这些孩子将来能再去帮助其他的小姑娘，总会越来越好，可若是什么都不做就永远不可能改变。」 郁欢听闻后不由道：「她能活到现在真是得老天青睐了。」 小瑜很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郁欢没回答这话，而是说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她要真像你说的这般善良，能安然活到现在可不就好运。」 说完，她面露苦涩道：「姚姨就没这样的好运了。」 「姚姨是谁？」 「姚姨是去年嫁到我们那儿的，然后她经常会来慈幼院探望我们，每次来我们就能吃到米饭跟肉。不仅如此，她还会温柔地与我们说话教我们识字。可前两个月她死了，被人害死的。」 说这话的时候郁欢声音都小了下去。没人知道，在听到姚姨死的时候她躲在被子里哭了一晚上。 「被谁害死的？」 郁欢摇头说道：「听说是被她丈夫跟小妾害死的。可惜我没本事，不然的话我一定杀了那狗东西跟贱人。」 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狠厉。 从这话就可看出这孩子是个知道感恩的。小瑜沉默了下说道：「那你可想错了，她不仅学识渊博还会武功。这些年有不少人想害她，不过这些人都没好下场。」 郁欢眼睛一下就亮了，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为什么要骗你？」 郁欢说道：「郡主，我想拜她为师。」 「为何？」 郁欢想也不想就说道：「若是我学好了武功以后就再没人能欺负我了。要敢欺负我，我打不死他们。」 还有的话她没说，学好了本事将来就能为姚姨报仇了。 小瑜笑着说道：「拜师可以，但她要求很高一般人看不上眼。」 郁欢说道：「什么要求？」 「聪明，脑瓜子好使，还得不怕吃苦。」 郁欢说道：「这些我都有。」 小瑜看着她没说话。 郁欢一下就明白了，说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 背完了《学而篇》，见小瑜还是没吱声她又继续背了《为政篇》。 小瑜听得整个人都恍惚起来了。 第1694章 天才（3） 将《学而篇》跟《为政篇》都背完以后，郁欢见小瑜还没反应后不由说道：「郡主，我就学了这两篇，其他的还没学。不过若是让我学，我很快就能学会的。」 小瑜回过神来后问道：「这些你都是跟谁学的？」 郁欢沉默了下说道：「我以前的管事喜欢带她儿子到学堂，我听他念过两遍。」 「怎么他儿子还能去慈幼院？」 郁欢说道：「他去年只有六岁，不过很聪明。」 「你听他念了两遍就记下来了？」 郁欢点了头说道：「对。另外我还学了《百家姓》，是姚姨教我们的，那些字我都认识也会写。」 封小瑜闻言立即让人取了笔墨过来。 郁欢紧紧地捏着笔，蘸满了墨汁就准备写，结果刚提起来墨汁就滴落在纸上。 郁欢看着雪白的纸上那么大的墨汁，她怕再浪费纸张不由说道：「我都是用树枝在地上写的，没用过这么金贵的东西。」 小瑜有些心酸，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下来：「不用了，就在这上面写。」 第2009页 等郁欢写了十多个字后就让她停手了，小瑜问道：「除了这些，你还会些什么？」 「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这些算不算？」 小瑜摇头说道：「这些不算，你得会别人不会的东西。」 郁欢想了下说道：「那会开锁算不算？」 「开锁？」 「就是用一根铁丝将锁打开。」 她觉得这也算是一门技能，而且其他人包括再外面的小伙伴都不知道。 不过说完以后郁欢又赶紧解释道：「我没做过坏事就自己弄着玩，除了昨晚开了一个锁想出去，没开过其他锁。」 省得以为她会开锁就行鸡鸣狗盗的事，她可从不干那下做事。 甘先生恍然大悟：「原来你会开锁啊，莫怪能偷跑到前院去呢！」 封小瑜饶有兴趣地说道：「是谁教你的？」 郁欢摇头说道：「没人教我，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其实懂了其中的诀窍后就很简单。」 小瑜越发觉得这孩子不是一般人了，这锁岂是那么好开的：「除此之外你还会什么？要跟别人不一样的。」 郁欢摇头表示没有了。 不过就是这样已经让小瑜很惊喜了，说道：「你先回去吧！」 郁欢说道：「郡主，我真的很想拜你的朋友为师，你帮我问问或者我自己去京城求她。」 虽惊讶于这孩子的聪慧，但她不知道郁欢的底细所以暂时不能答应她：「安心在这儿呆着不要跑出去，不然的话被坏人抓住了就找不回来。」 虽然说郁欢现在的模样有些惨不忍睹，但那都是缺吃少穿导致的。瞧着她的五官，养好了应该不会差。 正好送郁欢过来的那人还没回去，小瑜让木琴过去了解情况。 没多久木琴就回来了，她说道：「太太，这个郁欢刚出生父亲就病逝了，母亲带着她改嫁。只是她娘后来的丈夫嫌她是累赘，就将她丢到慈幼院门口了。」 慈幼院的孩子不是父母抛弃不要就是父母双亡，所以很多人都认为她们命不好，所以很少有人收养慈幼院的小姑娘。 「她在慈幼院表现怎么样？」 木琴摇头说道：「不大好。根据那位时管事说的郁欢五岁就知事了，然后总是偷奸耍滑。不过他们慈幼院另外一位姓习的管事很喜欢她，这次也是习管事力排众议送她来的。」 顿了下，木琴说道：「时管事说去年她犯错被罚然后就跑了出去。在外面呆了半个多月，最后还是习管事将她带回来的。时管事说她后来才知道，那半个多月她跟着一群乞丐呆在一块。」 想着郁欢会开锁，封小瑜不由问道：「这孩子手脚干不干净或者欺负慈幼院其他孩子？」 木琴摇头说道：「这个倒没说，只说她很懒指派的活都不干。」 「那么小的孩子能干什么活？那是这姓时的不喜欢这孩子所以故意给她排头吃了。」 许多人还是喜欢温柔可爱的小姑娘，像郁欢这个性子确实不讨喜。不过，不讨喜没欢喜，天赋好品性端正就行。 木琴摇头道：「那倒不是，时管事说她年初才到的慈幼院当差。」 那就是前面那位管事不仁道了。 木琴犹豫了下还是问道：「郡主，我好像没听符太太要收徒啊？」 「这么好的苗子她肯定会收的。也是我文不成武不就的，不然的话我都想收下这孩子了。」 木琴听到这话不由说道：「郡主若喜欢可以将她留在身边。」 封小瑜笑了下说道：「这么好的天赋留在我身边做丫鬟太浪费了，而且就算我想这孩子也不会同意的。」 「能留在郡主身边也是她的造化。」 小瑜笑着摇摇头道：「话不能这般说。这孩子信奉有本事的人，人各有志，咱们也不能强求。」 她是想让郁欢拜在清舒门下，自然是要将郁欢的情况打听得清清楚楚了。所以当日小瑜就派了鸣琴去了郁欢所在的县城了解情况。然后还特意叮嘱鸣琴去打听那位姓姚的女子，这样也能更全面地了解郁欢了。 第二天傍晚鸣琴就回来了，她说道：「郡主，那位习管事说郁欢非常聪明教的东西一学就会，就是性子太倔不讨之前那得管事的喜欢。」 「偷奸耍滑是怎么回事？」 鸣琴摇头道：「已经卸职的那位管事不喜欢郁欢，给她安排的事根本做不完。另外总找她的错惩罚她，导致郁欢脾气越来越坏性子也偏激起来。」 「在慈幼院郁欢有没有欺负过比她小的人？」 鸣琴摇头道：「这个没有。不过这孩子自去年跑出去后隔三差五就会熘出去，每次都是习管事找回来。」 顿了下，鸣琴说道：「习管事说郁欢很聪明，若是有人能正面引导将来肯定会有出息。」 还有的话习管事没说，就这聪明劲要走了歪路将来绝对是个大祸害。也是如此，这次习管事力排众议将她添在送来的名单内。却不想她将青山女学说得那般好反而惹得郁欢起了怀疑。只是来的路上看得很严她没寻到机会逃跑，到的晚上想跑又被抓了。 第1695章 认可 一大早，小瑜就将郁欢叫了过来说道：「今日我们府要送东西回京，你正好与他们一起去京城吧!」 郁欢呆住了，说道：「怎么这么快？」 「回京的日子是定好的，不过对你来说却是太急了一些。你若是捨不得想跟大家道别，那就半个月后去。」 第2010页 她半个月送一次信回去，小瑜的信件都是直接派人去送而不是放到驿站去。因为驿站的信件很容易丢，清舒就丢过好多次信件。 郁欢沉默了下说道：「我没有朋友，不过我想想回去看下我娘。」 封小瑜愕然，看着她不由问道：「你娘任由她丈夫将你丢到慈幼院，你不恨她吗？」 郁欢摇头说道：「其实送我到慈幼院的并不是那男人，而是我娘。她后嫁的那个男人喜欢打人，我刚过去不到两个月他借着酒意将我踢晕了。我娘怕他将我打死就将我送到慈幼院，还与我说到慈幼院好歹能活下去。虽然在慈幼院也会挨打挨骂，但相对那个男人来说已经好很多了。」 所以她不恨她娘，就是有些怒其不争。 封小瑜：「你那么小怎么会记得这些事？」 「我不到三岁就记事了。」 得，碰到一个与清舒一样早慧的孩子，。 「郡主，我就回去看一眼，看一眼就走。」 小瑜摇摇头，说道：「你是见不到她的。」 郁欢的脸色刷的白了，没一点血色：「郡主，我娘是不是出事了？」 这事想瞒也瞒不住的，她说道：「你娘上个月没了。」 「你说什么？」 那声音尖得能刺破众人的耳膜。 郁欢激动地大声叫道：「不可能、不可能，前两个月我偷跑回去看她，她当时还好端端的怎么会死呢！」 小瑜嘆了一口气说道：「你娘失足落到水里，溺水而亡。」 听到这话郁欢越发不相信这事了，说道：「不可能，我娘她会游水的，她不可能溺水而亡的。」 小瑜一怔，她没想到郁欢的娘会游水，当下她就将鸣琴叫了来问道：「郁欢的娘是怎么没的？」 鸣琴看了一旁的郁欢后轻声说道：「她去洗衣服，不知怎么的跌落到水中。当时除她河边并没其他人，等岸边的人发现不对跑下来去救已经晚。」 「一般河边的水都不深啊！」 作为小瑜身边的丫鬟行事都很周全的，鸣琴嘆了一口气说道：「她生完孩子没养好身体很虚弱，又经常被毒打，应该是力竭爬不上来。」 小瑜都不知道怎么宽慰郁欢了。从刚才的谈话很明显这孩子是挂念她亲娘的，结果转眼亲娘却被继父给害死了。 看着死死咬着下颚的郁欢，小瑜柔声说道：「郁欢，别忍着，难受就哭出来。」 郁欢摇头道：「我不哭，我不会哭的。」 说完，郁欢跪在地上说道：「郡主，我不想等半个月后再走，我想今日就跟着他们一起去京城。」 「你不去祭拜你娘了吗？」 郁欢摇头道：「不去了。」 吃过早饭，郁欢就跟着点叔上了路。出了城后她迴转头看向了常州城，以只有自己的声音说道：「总有一日我会回来的。」 小瑜这日又去了女学，听着他们琅琅的读书声突然说道：「祖母跟清舒是对的。」 「郡主，你说什么？」 小瑜看着课堂内念书的那些孩子，轻轻地说道：「只有提高女子的地位自强自立了，才会减少像姚氏跟郁欢娘那样的悲剧。」 若是姚氏多一些心眼就不会被丈夫跟小妾害死；而像郁欢娘但凡硬气也不至于被丈夫打死。 木琴说道：「郡主，你现在也在帮助这些孩子。」 小瑜没说话。办女学的初衷是为了不让祖母失望，可她现在却知道了清舒办这个女学的深意。 「若是有可能，我希望每个州都有青山女学。」 当日晚上，小瑜突然与符景烯提议说道：「振起，沐晨明日休息，我想带他去慈幼院呆一天。」 关振起一口就拒绝了：「那种地方又脏又乱，要是沐晨去了那地方被传上什么病怎么办？」 「不会的，我会小心的。」小瑜解释道：「我想让他知道这世上还有许多孩子饭吃不饱衣服穿不暖。」 「不仅慈幼院的孩子吃不饱穿不暖，许多家境贫寒的百姓也一样。若是想让沐晨体会到生活的不易，可以安排他去乡下农家住一段时间。」 那些慈幼院的环境都很差，不仅吃得差住的地方卫生状况也堪忧，关振起才不捨得让自个孩子去那种地方呆一天。 封小瑜不想跟他整治，点头说道：「那也行。」 「对了，郁欢已经去了京城。」 关振起惊了下，说道：「你怎么这般鲁莽？你都没写信回去问一声怎么就能将她送去京城呢？万一符太太不收下她呢？」 这种先斩后奏的方式很容易心生反驳的。 封小瑜说道：「不用担心。我返回常州前清舒就与我说，若是收到了天赋出众的孩子就送去京城。你看我这运气是不是很好啊？学堂都还整治好就碰到这么一个天赋惊人的孩子。」 「有安排就好。」 封小瑜点点头说道：「你请冷先生不错，沐晨说对方讲解得很详细他都能听得懂。」 「是啊，我也去听了两堂课确实不错，早知道当日直接请了冷先生。」 这个冷先生是他的一个朋友推荐的。可这位冷先生只是秀才功名连禀生都不是，所以最后他就选了之前的那位。谁想那人功名倒是比冷先生高，这教学水准却是堪忧。」 说起清舒，封小瑜不由地感慨了起来：「福哥儿明年出了元宵就去兰家私塾，若是咱沐晨也能进去我都不用愁了。」 第2011页 关振起摇头说道：「兰家有祖训，只能自家的子弟能入私塾念书。」 「福哥儿也不算是兰家的人啊，为什么他可以进啊？」 关振起解释道：「景烯是已病逝的兰老爷子叔侄，算起来也是家里的弟子了。不过只有关系也进不去里面念书，还得聪慧才学好。，」 「我听清舒说窈窈比福哥儿更精。都不知道她们怎么生的，子一个赛一个的聪明，就我家这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傻。」 站在门口的沐晨听到这话差点吐血了。他哪里傻了？先生都夸他聪明好不好。结果她娘呢，总觉得福儿乖巧听话窈窈聪明可人。而自家两兄弟就可怜地沦落为陪衬。 封小瑜嘆了一口气说道：「算了，已经这样也没办法改了。不过咱们以后一定要给他们兄弟选聪慧的媳妇。」 第1696章 不吉之地（1） 外面灰濛濛的，眼见着又要下雨了。 福哥儿苦着脸说道：「娘，怎么这些天总下雨啊？」 因为每天都下雨弄得他都不能去花园玩，整日都龟缩在屋子里。这也就算了，明日休沐天气好他爹会带他出门，可要下雨就去不成了。 清舒笑着说道：「老天爷要下雨，爹跟娘也没办法啊！好了，你带窈窈去屋里玩吧！」 见福哥儿站在那儿不动，清舒笑着说道：「等你爹回来，若是他明日没事我让他带你去棋社玩。」 福哥儿立即转忧为喜。 可惜晚饭的时候符景烯没有来，福哥儿当下就知道明日棋社之行怕是要泡汤了：「爹，能不能明日让蒋伯伯送我去棋社。」 「这么想出去玩？」 福哥儿说道：「我这都一个月没出门了，就想出去玩玩。」 「那行吧，明日让引泉跟蒋方飞陪你去棋社玩。记住，不许乱跑不然以后再不许出门了。」 「好。」 一直到两个孩子都睡下以后符景烯才回来，看着他凝重的神色就知道又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甄锦涛被人暗杀，中了两枪。」 这个甄锦涛就是去年上任的福建总兵，之前连折了三位总兵才选的他。据闻这个甄锦涛全家十六口人最后就活了他一个，八字极硬。这一年多都没事以为他镇得住，没想到也出事了。 清舒大惊失色：「怎么会中枪，他身边的护卫是干什么吃的？」 符景烯摇头说道：「甄锦涛很喜欢看戏，那刺客是混迹在戏班子里。他中的两枪分别在胸口跟胳膊上，如今陷入昏迷之中。」 「那岂不是很危险？」 符景烯说道：「他之前剿匪有两次受伤，最后都化险为夷，希望这次也能有惊无险。」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哪怕他不死，短时间内也不能掌兵了。之前折了三位总兵许多人都说那儿是不不吉之地，这次甄总兵一出事越发坐实了这个传闻。」 「传闻是小事，现在问题甄总兵这一倒下，沿海一带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又要陷入混乱之中了。」 清舒说道：「之前就有大臣上摺子希望朝廷能海禁，这样也不怕那些海盗寇贼了。甄总兵的事一出，这些大臣又要上摺子要禁海了。」 「这个你放心，皇上是不可能海禁的。如今最麻烦的是新任总兵人选，今日商议了许久也没将人定下来。」 一个国家若是紧锁国门不与外界交流沟通，迟早是要走向灭亡的。这点不仅他知道，皇帝也清舒。 清舒想起了祁向笛，她忧心忡忡地说道：「向笛舅舅才刚上任，现在岂不是也很危险？」 她看沿海一带局面稳定下来这才让景烯帮着谋这个职位，却没想到甄总兵这么快就出事了。 说到这里，清舒不由道：「景烯，接连折了四位总兵我不相信是巧合，沿海一带会不会有什么隐秘的组织？」 符景烯也有这个怀疑，说道：「皇上去年就派了罗勇毅去调查此事，可惜到现在也查出什么来。」 罗勇毅在皇帝继位的第二年生了一场大病，然后就从飞鱼卫统领的位置上退下来了。不过面上在养病，暗地里还在为皇帝做事。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那对方隐藏得也太深了？」 符景烯说道：「隐藏得再深总有一日要将他们挖出来，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接连算计了四位总兵。」 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森森的冷意。 因为心里装着事两人当晚都没睡好。一直到天蒙蒙亮清舒才眯了眼，等她醒来早没了符景烯的人影。 清舒洗漱后说道：「让建木备马车，我等会要去女学。」 每个月她要去女学两到三次，时间不定。 就在她准备出门时候，易安派了墨色来请她明日入宫一叙。 清舒与墨色说道：「我几日有一些事要处理，你与皇后娘娘说等我忙完了就进宫看望她。」 墨色点了下头说道：「二姑娘，皇后娘娘这几日一直挂念你，为此胃口都没以前好了。」 清舒笑了下说道：「这话你该跟皇上说，而不是告诉我。」 墨色一愣。 回宫以后，墨色就将清舒的话转述给了易安：「娘娘，二姑娘是不是因为太后的事生气了，所以不愿入宫了。」 「她不是生气，只是不愿我因为这事与太后起龌龊。」 辛嬷嬷却是摇头说道：「二姑娘这话的意思，是要让皇上知道她还在为当日的生气。」 第2012页 说完，她提醒一声说道：「娘娘，那日二姑娘被拒宫门之外时许多人都看到了，什么体面都没有了。她生气不愿入宫也是人之常情。」 易安一下就明白过来，问道：「嬷嬷的意思是清舒要皇上下圣旨让她入宫，她才愿意入宫。」 辛嬷嬷嗯了一声说道：「这是自然。若二姑娘就这么进宫了，那些夫人太太还不得暗中笑话她。」 易安想了下点头道：「这事是我思虑不周。」 晚上皇帝回宫后，就看见易安靠在软塌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皇帝看了很是担心地问道：「这么了这是？」 易安嘆了一口气说道：「以前清舒隔三差五会进宫陪我说话，可现在她不能进宫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召她进宫就是。」 易安苦笑道：「上次母后以她品行不端将她拒之宫门外，虽然时候证明她是被污衊的。可她受了这么大委屈却连个说法都没有，我哪还有这个脸再让她进宫。」 皇帝点头说道：「上次的事确实让她受委屈了，晚些我赐些东西到符府以作补偿，等她进宫谢恩这事也就过去了。」 易安点点头，随后又说道：「皇上，清舒这次真是无妄之灾。本是好心好意帮人，结果却被人反咬一口。最可恨的是幕后之人，可惜对方藏得太深道现在都没查出来。」 皇帝说道：「这些事自有符景烯去操心。你现在要做的是是好好养胎，不要胡思乱想。」 易安点点头说道：「我还没吃完饭，皇上你吃过没有。」 「怎么还没吃完饭？」 易安理直气壮地说道：「心情不好吃不下，不过现在有点饿了。」 ps：大宝咳嗽刚好，二宝又拉又吐，我……真的是养儿方知父母恩。 第1697章 不吉之地（2） 皇帝是个行动派，第二天一大早赏赐就到了符家。 清舒看到里面有一幅画不由取了打开看，看完后眼睛都直了。半响后她与符景烯说道：「皇上这次竟如此大的手笔。」 赏赐的这幅画是吴道子的《十指钟馗图》，吴道子可是有着画圣之称，在画坛有着极高的地位。而《十指钟馗图》也是他的代表作之一，价值连城，非常受人追捧。 符景烯面有冷意地说道：「张太后让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给这么点补偿算什么？」 这笔帐记着，总有一日要让张家的人偿还。 清舒笑着说道：「能得这么多东西也值了。」 吃过饭符景烯就去了衙门，而福哥儿则被送去棋社玩耍。至于清舒，带着窈窈进宫谢恩了。 易安看到她就说道：「总算进宫了，可想死我了，你再不来我又要出宫找你去了。」 这么些天没见到清舒，怪想念的。 清舒不由笑了起来，说道：「我不过半个月没进宫，怎么整得好像很多年没见着一样。」 易安度嚷道：「你是不知道，我都快闷死了。兵器制造部那边如今也不需要我操心，杨海都能处理好了，我只要知道一下进度。宫务有辛嬷嬷与温妈妈帮着，我也不用费什么神。」 清舒莞尔，说道：「那你可以看看书，或者让人弹曲说书啊！」 「不可能从早到晚就看书吧？」 至于让人弹琴说书她是一点都没兴趣，因为听着听着就睡着了。白日里睡得太多晚上就睡不着。 易安有些惆怅，说道：「若是封小二在就好了，她能从早上说到晚上不停歇的。」 要是封小瑜在，她也不用这般无聊了。 清舒说道：「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你跟她见面就跟两只斗鸡一样吵个不停，如今不在了你又天天念叨，还真的是远香近臭。」 易安笑着道：「最近京城有什么好玩的？」 清舒摇头道：「好玩的没有，不过现在大家都在议论甄总兵的事。接连折了四位总兵，从开国到现在都没发生过的事。」 「这肯定是有人在做鬼，只是藏得太深暂时还没查到。不过也是甄锦涛自己作死，喜欢看戏就弄了个戏班进府？那戏班人来人往云龙混杂，可不就危险了。」 若换成是她，绝对不会做这种危险的事。 清舒说道：「估计是这段时间沿海一点没什么事就失了警惕心了。」 「所以才说他作死啊！这些年那些金蛮子恨透了我爹，千方百计想要除掉他老人家，可你看我爹现在还好好的。」说完后易安小声说道：「我爹最好酒了，而且还能千杯不醉。可他从不敢多喝每次就喝一小杯，那杯子就一口的量。」 相对于镇国公的酒量，这点酒跟喝水没区别了。 清舒问道：「干爹除了喜欢喝酒，还有其他的爱好吗？」 「有啊，跟我一样喜欢收集各种好的兵器。」 清舒哭笑不得，说道：「应该是你像他，而不是他像你。」 易安笑眯眯地转移了话题，说道：「谁指使翟雄安的查出来了没有？」 「没有，除了那三封信什么线索都没有。不过幕后之人不是与我跟景烯有仇，就是藏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了。」 易安不由骂道：「这翟氏也是恩将仇报，也是她自尽身亡，不然我饶不了她。」 好心帮助她却恩将仇报污衊清舒，这种忘恩负义的人直接绞死更好。 看她愤愤然的模样，清舒赶紧说道：「人死如灯灭，人已经死了咱就不要再说她了。」 第2013页 「你倒是好心。」 清舒摇头说道：「我不是好心，我只是觉得不值当。而且我也不后悔，哪怕再来一次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当然，再来一次直接让管事处理她自个是不出面的。 吃午饭的时候墨雪从外面走进来，走在易安的耳朵边上轻声嘀咕了两句就离开了。 「可是出了什么事？」 易安将银勺放下，笑着说道：「皇上定下千牛卫的周副统领为福建总督，谁想去颁圣旨的时候才知道他昨晚跟朋友去喝酒，喝醉了从马上摔下来伤着了。不仅摔折了腿，脸也刮伤了。」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为了不当这个福建总督也是下了血本。」 不得不说这些人的反应速度真是贼快了。瞧，昨日的消息他们晚上就有了应对之法。 易安问道：「除了他，京城其他的几位高级将领呢？」 这个墨雪就不清楚了。 清舒想了下说道：「京郊外的五大军营除了这位周统领，其他几位统领都不适合。」 易安不由骂道：「这个贪生怕死的东西，若是让他上战场还不得临阵逃脱了。」 清舒说道：「骂也没用，既他跌断腿肯定要再找过人了，京城这儿找不到合适的只能从下面调人了。」 易安摇摇头说道：「哪那么容易呢！就这姓周的也是矮子堆里拔高个，不咋地的。」 「那怎么办？」 易安沉默了下说道：「可惜我现在怀着身孕，不然的话就我去了。」 清舒没想到她还没放弃自己大将军的梦，当下笑着说道：「你还是好好安胎吧！这事皇上跟朝臣会处理好的。」 宽慰半天清舒不仅没让易安放宽心，连她自己都被影响。 看她心情低落，红姑笑着说道：「太太，军中人才辈出肯定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清舒摇头说道：「现在问题众人都觉得福建是不吉之地不愿去，你看那位周副统领宁愿冒着被皇帝厌弃的风险也要自残。为什么？还不是怕丢了性命。」 「太太，这事你发愁也没有用。」 清舒说道：「要是福州乱了，不知道向笛舅舅跟姨婆会不会有危险。」 红姑说道：「太太，祁老夫人跟舅老爷那么好的人，佛主肯定会保佑他们平安无事的。」 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家中，然后就听到常州有信送到。 看到清舒手里的两封信，红姑笑着说道：「夫妻之间有什么话不能在一起说，还要各写各的。」 清舒笑着说道：「自然不能放一起写了，一些私房话可不能让男人知道。」 第1698章 不吉之地（3） 以往沿海一带有实缺，哪怕六七品的位置都很抢手。可现在福建边变成了不吉之地，下面的官员都成鹌鹑谁都不愿冒头。 皇帝非常恼火，一气之下竟麒麟镇纸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元宝将轻手轻脚地将地上的碎片清扫干净，然后站在一旁不动。 就在这个时候坤宁宫送了宵夜过来，皇帝脸色稍缓了一些。 吃了半碗的汤圆，皇帝放下勺子随后问了下元宝：「你觉得如今朝中谁能担此重任？」 元宝面露犹豫之色。 皇帝看他这模样靠在软塌上说道：「有什么就说，朕恕你无罪。」 元宝恭声说道：「陛下，奴才觉得符侍郎能担此重任。」 皇帝听了心头一动，但面上还是摇头说道：「他没带过兵打过仗，哪能担任总兵一职。」 元宝说道：「陛下忘记了，符大人以前可是剿过匪的。再者他不仅文采斐然武功也高，这军中向来都是武力高强者为尊。」 顿了下，元宝说道：「而且奴才觉得符大人运气极好，每次遇见危险也能逢凶化吉。之前的几次差事，哪一次不是危险重重，可符大人最终都能化险为夷圆满地完成了人物。」 皇帝陷入了沉思之中。 批阅完皱着回到坤宁宫，皇帝见易安还没睡不由说道：「不是说了让你早些睡，怎么又不听了？」 易安往里挪了诺，笑着说道：「下午睡太多了，现在睡不着了。」 如今五个多月，不管是走路还是睡觉就没以前那般轻便了。 等皇帝上了床以后，易安挨着他给他暖身子。像皇帝这个年岁的男子都是血气旺盛的，可皇帝却是手脚冰凉。反倒易安，跟个火炉似的。 「福建总兵的人选还没有定下来吗？」 「没有。」 易安说道：「甄总兵虽然醒了但他这次伤得太重了，哪怕熬过这一关也得很长时间才能恢復，而现在福州不能群龙无首。」 皇帝又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可一时半会真找不着合适的人选。 易安嘆了一口气说道：「若是大哥没出事，我倒可以举荐三哥去福建，可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好的人选。」 皇帝笑了下说道：「这事我会处理好，你别担心。」 哪怕邬正羽还活着他也不可能让邬正啸去人福建总兵。不仅邬家人不行，封家的人以及与他们亲近的人都不可以。 「哪能不担心呢？我还想着早些将寇贼剿灭，早日将海运生意做起来了。叶晓宇那厮就是个烧钱的主，不赚钱咱们可能都供不起了。」 叶晓宇这厮你兵器制造部所有人加起来都能折腾。自他进了制造部以后，那钱更是跟水一样趟出去了。 第2014页 皇帝突然说道：「你说让符景烯任福州总兵怎么样？」 易安听到这话，刚起的瞌睡一下就飞走了。她坐做起来后说道：「你开什么玩笑？符景烯又没带过兵，你让他任福建总兵不仅朝臣会反对，就是水军的将士也不会服他。」 皇帝说道：「朝廷这边不担心，现在这些人都觉得那是火坑都退避三尺，让符景烯任福建总兵他们不会有异议的。至于说水军，以符景烯的能力应该能镇住他们。」 易安还是不贊同，说道：「我们现在还没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使鬼，符景烯这一去非常的兇险。」 符景烯要去了福州，清舒又得提心弔胆了。 「你说得很对，这次去福州确实很兇险。不过等他解决了福州的事，再回京我任他户部尚书也无人能反对。」 易安不说话了。理智还说，这次对符景烯来说是一次机遇他不该拦着；但从感情讲她并不想符景烯去，万一出事清舒跟两个孩子怎么办。 皇帝搂着易安说道：「我知道你与林清舒感情好，但是易安，我们当以大局为重。」 沉默了良久易安说道：「明日你询问下符景烯的意思，若是他愿意就让他去，若是不愿咱们再找其他人吧！总能找到合适的。」 皇帝点头说道：「听你的。」 因为这事让易安没法睡，在床上翻来覆去。 皇帝都有些后悔与他说这件事了。 第二天符景烯刚到衙门，就被皇帝召进宫了。 听完皇帝的话，符景烯呆了一秒后说道：「皇上，我没在军中呆过一日没立下过半寸军功，任这个福建总兵何以服众？」 皇帝说道：「你当初在合洲的时候，不也带兵剿匪了吗？而且我相信你能让那些人信服。」 符景烯：…… 他真的不想让皇帝如此信任他。 皇帝继续说道：「景烯，以你的才能足以胜任尚书一职，可你却心存顾虑只能屈居在侍郎之位。可若是你这次胜任总兵一职，待回来就能顺理成章地任户部尚书一职。」 「可我也有可能将命丢在那儿。」 皇帝笑着说道：「我所认识的符景烯是不畏惧任何艰难险阻的。」 符景烯说道：「以前是，现在不一样了，有家有口得惜命。」 皇帝可不愿放弃，说道：「卢健跟甄锦涛他们都是疏忽大意才遭了他们的暗算，你行事一向谨慎肯定不会有事。」 符景烯不得已说道：「我听闻江西的强永参治军严厉。」 皇帝摇头说道：「不行，他治军确实不错但却好女色。这样致命的缺点，让他去福建也是送死。而且这次除了稳定沿海一带的局面，还想你将幕后的组织挖出来。」 这些人不除，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摸到京城来了。到时候，他又没有踏实觉睡了。 符景烯问道：「还是一点眉目都没有吗？」 皇帝也没瞒着他，说道：「应该是前朝的余孽，他们借乱生事。」 「前朝的余孽？」 说起这事，皇帝就有些唏嘘：「是燕氏一族。他们这个组织极为严密，暂时我们就查到这些。」 所以说斩草不除根春风春又生。若是当初老祖宗没有心慈软手软放走燕无双的后人，也不会有今日之祸了。 符景烯再没想到竟是燕氏后人，想了下说道：「我得回去跟清舒商量下。我之前承诺过，再不接危险的差事。」 皇帝有些无奈地说道：「那你现在就去问吧！」 ps:第三更在十点半左右。 第1699章 长远 清舒一大早就收到了太丰县苏先生的来信以及帐本。 苏先生真的非常的尽职，每个月都会将女学的情况以及各项开支寄到京城来。虽驿站会丢信件，但大部分的都能收到。 看完信件跟帐本，清舒就出了书房。 谁想刚出房门就看见符景烯，她走上前问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可是要出公差？」 不是出公差的话，不可能上午就回来的。 符景烯牵着她的手，语气轻柔地说道：「我们进屋说。」 清舒听他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不是好事了。 两人进了书房，符景烯这才开口说道：「清舒，皇上想让我去福建？」 清舒皱着眉头说道：「让你去查那神秘的组织？连罗勇毅都查不出什么来，你去又什么用？」 「皇上想任我为福建总兵。」 说完这话，他紧紧盯着清舒。 清舒不由笑了，说道：「景烯，你在说什么傻话，皇上怎么可能任你为福建总兵啊！」 符景烯很认真地说道：「不开玩笑，是真的。」 清舒收了脸上的笑容，冷着脸说道：「让你一个拿笔桿子的去统领五万水军，皇上这是想做昏君吗？」 完全是乱弹琴。 符景烯说道：「我过去主要是稳定局势，打仗的事自有两位副将。」 「别人卖命你得军功？」 「清舒，你觉得我是那种会抢别人功劳的人？」 见她不说话，符景烯说道：「我过去主要两个任务，一是稳定局面，二是将那神秘组织查出来。等这两个任务完成后我就回京。」 简单来说他就是个过渡，并不是要扎根在福州。 清舒听完这话就明白过来，问道：「你这是想去？」 第2015页 符景烯点头说道：「是，这是个难得的机会。等我从福建回来，就可以直接任户部尚书了。」 「可是很危险。」 符景烯说道：「他们在暗我们在明，确实很危险。但我既知道他们的底细就不会着了算计。」 清舒觉得这话不对了，问道：「你知道那些人的底细？」 符景烯没瞒着她，说道：「皇上今日与我说那些人是前朝的余孽。不过现在只知道这些，那个组织非常的严密，不好查。」 「前朝的余孽，燕王的后人？」 周氏皇族的后人听说都被燕王杀光了没留下后代，倒是燕王的几个儿子得以避居海外了。 符景烯点头。 清舒沉着脸说道：「他们想做什么，想光復燕国？这都过去一百多年了还不死心？」 再者当初燕王并没有统一天下，反而因为他的叛乱天下四分五裂，导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当然，就算没有燕王，周皇昏庸无能也会亡国。 符景烯说道：「等抓到他们自知道他们的目的了。」 清舒沉默了下说道：「你答应过我再不涉险了，这才多久？」 「对不起，我要食言了。」 清舒问道：「我若是不让你去呢，你也要去吗？」 「你若是不让我去那我就不去。」符景烯说道：「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皇上也不会逼迫我去的。」 清舒沉默了好久后问道：「若是皇上不开口，你会主动请缨吗？」 「不会。若不是刚才皇上与我说，我从没想过这个事。」 他没带过兵没任何的经验哪敢毛遂自荐，这要出了差池后果得全由他来承担。到时候他获罪不要紧，还得连累清舒跟两个孩子。可现在不一样，是皇帝要他去的，就是没做好责任也在皇帝。 清舒问道：「你就这么想当这个尚书？」 符景烯想也不想说道：「我不仅想户部尚书，我还想当首辅，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护好你跟孩子们。」 「我能保护好自己跟孩子们。」 符景烯沉默了下说道：「我们已经与邬家绑在一起了，他们这艘船要沉了我们一家人也逃不过。」 清舒心头一凛，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一直都担心皇帝将来会变心会对皇后不利。若是我当了首辅，皇上要对皇后跟邬家动手，我就可以联合邬家扶持她的儿子上位。」 当然，前提得邬易安生出儿子来，没儿子他可不去冒险。 「你、你……」 清舒感动得眼眶一下红了。 符景烯将她抱在怀里，说道：「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若将来失败了，咱们也学燕家避居海外。」 话都说到这份上清舒哪还会拦着他去，若没娶她以景烯的性子是绝不会跟邬家有任何牵扯的。 符景烯柔声说道：「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最多三年我就回来。」 清舒擦了下眼泪说道：「等三年后回来窈窈都不认识你。」 「那你可以像当初那样多画一些我的画像给窈窈看，这样她就不会不认得我了。」 清舒嗯了一声说道：「什么时候走？」 「等我进宫回復了皇上圣旨就会下达，最晚后日早晨启程。」 清舒很捨不得。 符景烯笑着说道：「等我将那些人找出来后，你可带了孩子来与福州与我团聚。」 「明年福哥儿就要上学了，哪有时间去福州。」 「可以让福儿去那儿念书。」 符景烯说道：「到时候你也可在福州办一个分院。至于京城的女学可以交给信得过的人，有皇后娘娘盯着她们也不敢做鬼。」 清舒没同意但也没拒绝，只是说道：「等你将那些人找出来再说，在他们没被抓之前我是不会带了两个孩子去福州的。」 「这个自然，我怎么能让你跟两个孩子冒险。」 红姑在外说道：「老爷、太太，午饭已经好了。」 上桌以后，符景烯看着桌子上的菜道：「清舒，家里还有多少肉酱啊？这次去福州我得多带一些肉酱去，那儿的饭菜我是真不习惯。」 清舒闻言说道：「以往三五个月就回来了，这次要在那呆几年你可以找个会做京菜或者江南菜的厨子。」 符景烯以前是吃饱就行，可这些年被清舒养刁了嘴：「不去福州找，不安全，要找的话就在京城找好了带去。」 「只两天时间，我去哪寻摸到合适的厨子。」清舒说道：「等我找好了派人送去福州。」 「好。」 第1700章 琐碎 皇帝听到符景烯说愿意任福建总兵一之后，很欣慰地说道：「你媳妇知大义，我早知道她会同意的。」 符景烯说道：「臣跟她说最多三年就回京。」 皇帝也不可能让他长久呆在福州，点头说道：「你将局面稳住以及将隐藏的那些人全部抓了，就可回京。」 能胜任这个位置的人，单论能力的话能找到不少，但想要避开隐藏在暗处的那些人的暗害却非常难。因为这些人各有各的弱点，而其中有些人可能连自己都没意识到那些是弱点。要让他们去了福州，保准又是下一个甄锦涛了。而符景烯不一样，除了太看重家人并没其他弱点。所以，哪怕捨不得符景烯也得让他去。 第2016页 符景烯点头说道：「臣会尽快将他们抓着的。」 「那你下去准备，明早就出发。」 符景烯出了宫就去了衙门找尚书说了此事，然后将手头上的差事都移交给了右侍郎后就回家了。 到家就发现清舒正在给他整理行礼。 符景烯声音有些低沉说道：「清舒，皇上让我明早就出发。」 清舒神色一顿，垂着头说道：「福州那边冬天也不大冷，那些大毛衣裳都不用带了。」 去过几次，对那儿的气候还是有些了解。 「我要骑马去，这些东西到时候再另外让人送去了。」 这个清舒自然知道：「正好我准备了一些东西要送去福州，到时候就一起送去吧！」 符景烯将她抱着，轻声说道：「难受你就说出来。」 「说出来又有什么用？不说这些了，孩子得几年见不到你，趁着还在家赶紧去陪下福哥儿跟窈窈。」 符景烯拉着清舒的手不放，说道：「你跟我一起去看孩子。行礼你明日再收拾也不迟，我只需带几身换洗的衣裳就好。」 清舒点头答应了。 傅苒正在上课，看见清舒跟符景烯两人走进来：「可是有什么事？」 清舒解释道：「老师，今日的课就上到这里吧！景烯今日难得这么早回来，我想让他多陪陪福哥儿。」 傅苒面露狐疑，但看清舒神色点头道：「好。」 福哥儿高兴的不行，抱着符景烯的腰说道：「爹，我现在飞镖扔得很准，你要不要看看。」 「好，让爹看看。」 说完，一把捞起福哥儿放在肩膀上走了出去。 父子两人出去以后，傅苒问道：「清舒，是不是景烯又要外出公干？」 清舒苦笑道：「皇上任了他为福建总兵，明早就要启程去福州了。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算符景烯说最多三年，但这不过是一个乐观的想法。毕竟那个组织隐匿得那么深，三年之内未必挖得出来。所以，清舒也没当真。 傅苒惊得手中的书都掉地上了，说道：「景烯又不会带兵打仗，怎么能任他为福建总兵。这不是拿国家大事沿海百姓的性命开玩笑？」 清舒不好说有个神秘组织，只是道：「皇上说他上次剿匪就办得不错，殊途同归，剿灭那些寇贼应该也不在话下。」 「这怎么能一样？上次在合洲剿匪是以钦差的身份，那些人哪怕瞧不起也不敢造次。可这次不一样，景烯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若是降服不了他的处境会很艰难。 清舒说道：「我相信他能做到。」 见傅苒还待说，清舒说道：「皇上寻不到合适的人选，这才找的景烯。老师，这事不是我们能拒绝得了的。」 傅苒有些难受地说道：「福哥儿跟窈窈出生他不在身边，他这次去福州没几年是回不来的。那家里家外以及孩子这些事全都要落在身上了。」 清舒笑着说道：「这不是还有老师您吗？」 为了不让傅苒担心，她主动提了欣悦公主的事：「我与皇后娘娘提了敬泽的婚事，她说等欣悦出孝就准备婚事，婚期尽量定在上半年，」 说到这里，清舒不由问道：「老师，宅子规整好了没？」 傅苒说道：「宅子都已经弄好了，就等着公主嫁过来了。」 赐婚的圣旨下达以后，傅苒就与隔壁两家协商买宅子的事，耗时一年半才将那两个宅子都买下来。然后三个宅子都打通了，再重新布置过。 宅子大了傅苒也就没再与傅老爷子他们一个院落了，而是自己搬到的旁边的院落去。 说了几句话，傅苒就推了下清舒道：「有什么话咱们改日再说，你去花园将窈窈带回去。」 「好。」 带着窈窈回到主院，站在门口就听到福哥儿雀跃的声音：「爹，你好厉害，飞镖全中靶心。爹，我将来也要跟你一样厉害。」 「只要你好好练功，迟早有一日能超过爹。」 福哥儿各方面都逊色于符景烯，清舒觉得要想让孩子超过他估计有些难。不过福哥儿不仅擅画对音律也很感兴趣，也许将来在这些方面能有所成就。 「爹，我每日都有好好练功的。」 两人正说着话，芭蕉在外回禀道：「老爷、太太，柯将军在外求见。」 清舒听了看向符景烯，问道：「你这次又要带柯衡去福州吗？」 以前外出公干，符景烯都是带了柯衡去的。 符景烯点头说道：「嗯，福州那边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还是用自己人安全。所以这次皇帝还与以前那样，调了柯衡保护以及一百亲兵给我。」 有这一百护卫贴身保护，清舒也放心了一些：「那你赶紧去吧！」 等符景烯出去以后，福哥儿才问道：「娘，爹又要出去吗？这次出去要多长时间才能回来。」 清舒爱怜地摸了下他的头说道：「你爹这次要去福州，可能要两三年才能回来。」 福哥儿难受地说道说道：「那我岂不是要两三年见不到爹？」 清舒笑着说道：「你爹不能回来，我们可以去看他啊！不过你得好好念书，得了先生夸奖娘才带你去。」 「娘，我一定会好好念书的。」 哄好了福哥儿，清舒又去给符景烯收拾东西了。虽然他说拿几件换洗的衣物，可这次跟以往不一样，还是要讲究一些。 第2017页 第1701章 夫妻夜话 符景烯这一出去，到天黑没回来。 清舒哄窈窈睡觉，哄着哄着自己跟着也睡着了，一直到屋里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她才醒过来。 「我吵醒你了？」 清舒笑着说道：「没有，都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明早启程。」 「吃晚饭没有？没有的话我给你做。」 若是以前符景烯肯定捨不得清舒劳累，但这次他没拒绝：「你做个炒面给我吃吧！」 见符景烯要跟着起来，清舒将他按回去：「你明早要赶路，先休息下，等好了我叫你。」 符景烯不愿意，说道：「你炒面我烧火。」 「不用，我让阿蛮帮我，很快就好的。」 拗不过清舒，符景烯只得让她一人去了书房。不过符景烯也没闲着，他去了书房挑了几本书跟两幅画。 两刻钟不到炒面就做好了。 吃完夜宵后再一番洗漱夫妻两人就上了床，清舒靠在他怀里轻声说道：「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符景烯说道：「肯定是最后一次。也是福州那儿情况特殊，不然的话我肯定带你跟孩子一起去了。」 他是真的不想一家人分开。 清舒说道：「等明年端午我带了孩子去看望你。」 「端午就不要了，还是中秋过来吧！京城冬天冷，那儿却很舒服。」 清舒笑着说道：「我不怕冷，我怕热。」 聊了几句家常，符景烯说道：「我傍晚的时候去找了小金，说让他跟我一起去福州，他已经答应了。」 清舒一怔，说道：「这事跟段师傅说了没有？」 「这个小金会解决。」 见清舒蹙着眉头，符景烯说道：「福州虽然危险，但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机会，若是能立功能很快得到晋升。要他一直呆在禁卫军到老怕也就是个小官了。」 京城太太平平的，在禁卫军内想立功很难。可这次跟着去了福州就不一样了。那儿现在很乱，乱就代表立功的机会多。只要小金立功了，有他在谁也别想抢走小金的功劳。 「想法是好，但段师傅跟段大娘只希望他平平安安的。」 符景烯却是说道：「作为一个男人，若是连养活妻儿父母都做不到那就是个窝囊废。」 段小金现在的收入也就勉强养活一家老小，这还是现在没孩子。这以后添上两三个孩子，不说孩子将来孩子婚嫁的花费，只孩子读书的钱都没有。 孩子念书，笔墨纸砚书籍束脩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更不要说一年四季的衣裳以及其他各项的开支。而要再想让孩子学琴棋书画，那就更费钱了。 在段小金娶妻以后他就没再管过了，也不许清舒帮衬。作为哥嫂，给他买了房子置办聘礼符景烯觉得已经尽职了，日子能否过好还得靠自己。当然，钱不可，但有机会他肯定也会拉拔的。 清舒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师傅跟师娘两人经常要吃药，对小金来说也是很重的负担。」 符景烯嗯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他不容易，但这世上谁又容易了？我跟你当初也过得很艰难，走到今天都是靠我们自己，他至少还有我们帮衬。」 「这次跟我去了福州，只要立功我就可以让他升上去。等将来我回京，到时候给他谋个好的外任。」 在禁卫军那点收入，根本养不了这一家大子。可去富庶之地任职，只得一些孝敬就能过得很好。再脑子活泛一些做些生意，就能挣个好家底。 清舒说道：「小金现在还没子嗣，师傅跟师娘不会同意他去的。」 说起这个符景烯都不由皱了眉头：「两个人身体都没问题，怎么就怀不上呢？」 黄大夫给他们两人都看了，而且还开了补气血的方子，可惜到现在庄氏都没怀上。 「这事也要看缘分，可能是缘分还没到吧！」 顿了下，清舒说道：「因为弟妹迟迟怀不上，段大娘现在对她越来越不满了。前不久还与我说想给小金纳妾，被我劝住了。」 「这事你不要管。」 清舒苦笑道：「这媒是我做的，弟妹过得不好我心里也不好受。」 符景烯说道：「这事我会跟小金说，还年轻着什么急，等过几年生不出就去抱养一个。」 清舒摇头说道：「抱养这事不成。弟妹上次过来与我说，她想去慈幼院抱个姑娘养在膝下，我觉得可以。可谁想大娘知道后死活不同意，为此婆媳两人闹了好大的矛盾。」 符景烯听完后对小金很是不满，家务事都一团乱麻能成什么事呢！不过想着小金不在他跟前长大，他也有些无奈：「他们有困难咱们可以帮衬，但他们的家务事咱不要沾。」 「放心，我不会管的。」 这种事没法管，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管了两边都不得好。 符景烯又说起了福哥儿读书的事，他说道：「兰循已经答应我，福哥儿的功课他盯着的。」 等于说清舒只要照顾福哥儿吃喝拉撒就好，学习的事不用她操心。 「兰大人那么忙，不好打扰他吧！」 兰循现在是国子监祭酒，也比较忙的。 符景烯说道：「兰循不仅文采出众，书法跟音律都有很高的造诣，福哥儿跟着他能学到很多东西。」 清舒犹豫了下说道：「景烯，福哥儿在绘画上有灵性。」 第2018页 符景烯笑着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若是福哥儿真在绘画上有天赋，兰循会让兰瑾教他的。」 「兰瑾不是不收徒吗？」 兰瑾三年前调回京城，然后就呆在鸿胪寺。他喜欢琴棋书画对仕途没什么兴趣，所以在鸿胪寺就是一条咸鱼。也因为他名气大许多人都想让孩子拜他为师，可惜他对收徒不感兴趣，哪怕天赋再高他都不收。 符景烯说道：「是不收徒，但兰循开口让他指点福哥儿还是可以的。」 「要这样的话，我还真就不操心了。」 符景烯叮嘱道：「兰家家风严谨对弟子要求高，福哥儿去了兰家私塾学业方面你不用担心。但有点不好，那就是他们思想都比较古板。这点你要注意，别让咱家福哥儿成为个迂腐的书呆子。」 清舒莞尔，说道：「这个我会注意的。」 第1702章 私心 天没亮清舒就起来与阿蛮给符景烯烙饼。她做的烙饼再配上所制的酱料味道一绝，是符景烯喜欢的食物之一。 清舒刚烙了一锅饼，大管家就过来回禀说段大娘过来了。 符景烯想也知道她是为何事过来的，拦着清舒说道：「这事你别出面，我去见她就好。」 他一到宴客厅，段大娘就盯着一双又红又肿的眼见说道：「景烯，小金说要跟你去福建。现在谁不知道福州危险重重，你怎么能让他去那儿呢！」 符景烯面无表情地说道：「福建是危险，但也是容易立功的地方。再者，我自己也要去。」 段大娘想也不想说道：「我不想小金出人头地，我就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景烯，你不要让小金去福州行不行？」 听到这话，符景烯脸色有些难看：「小金自己愿意去的，并不是我逼迫他去的。」 段大娘说道：「小金自己不想去的，是因为你要他去，他才去的。」 符景烯并不为所动，淡淡地说道：「若他不想去让他自己来与我说，我不会逼他做不愿做的事。」 段大娘说道：「他一向敬仰你这个大哥，你让他去他哪敢拒绝。景烯，算大娘求你了，你别让他去福州好不好？」 符景烯还是那句话：「我说了，若是他不想去福州让他自己与我说，若是连拒绝都不敢算什么男人。」 段大娘听到这话，哀求道：「景烯，就算我求你了，求你放过小金好不好？他要去了福建会死的。」 符景烯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放过小金，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对自个弟弟怎么了呢！ 符景烯的脾气一直都不好，也是因为清舒才收敛起来了。可现在段大娘的话，却触怒了他：「你不想让他去福州，是真的怕他有危险还是担心他出意外没人给你们养老送终不能继承你们段家的香火。」 段大娘脸色有些白。 就在这个时候，引泉在外面说道：「老爷，段师傅跟段爷来了。」 「让他们进来。」 两人一进来，符景烯看向小金说道：「他说你不想去福州，是不敢拒绝我才无奈答应的，真是这样的？」 段小金赶紧摇头：「不是，哥，是我自己想去福州。」 段大娘闻言立即说道：「小金，你最不愿打打杀杀怎么可能想去福州。你分明是怕他去福州有危险，想为他出一份力才想跟着去的。小金，你不要犯傻，那儿危险重重一不小心就会没命。」 说完，她扯了段小金的胳膊说道：「小金，我跟你爹就你一个孩子。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爹怎么活啊？还有你媳妇，她还那么年轻，你不能让她守寡了啊！」 段小金面露挣扎，不过很快他就坚定地说道：「娘，你别说了，我已经下定了决心。」 段大娘却是说道：「你若执意要去福州，我今天就撞死在这里。」 段师傅急了，说道：「老婆子，你这是做什么？」 段大娘一边哭一边说道：「当家的，以前什么事我都顺着你，但这次不行。我们辛辛苦苦养大他，不是让他去送死，与其白髮人送黑髮人还不如我先走一步。」 符景烯听到这话不由觉得好笑，说道：「你养大了小金？说这话你也不觉得亏心。」 段大娘脸色微变，说道：「符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我养大的，难道是你养大的？」 符景烯面无表情地说道：「当初小金毁容你嫌他样貌丑陋死活不准他住在你们家，是清舒治好他的伤。另外清舒每年送你们的东西，若不是你们生病要吃药，那些东西换了钱足以养活你们一家人了。」 这话的意思养大小金的不是段师傅一家，而是清舒。 段师傅脸烧得慌。 这话挑动了段大娘敏感的神经，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将小金要回去？」 符景烯没接他的话，而是说道：「小金到你们家，洗衣做饭什么家务都做，你们生病了还要他照顾。而就我所知你女儿自小什么都不用做，是个十指不沾羊水的千金大小姐。不仅如此你还时常骂他，不想让他去学堂念书。也是看小金早早出来做工赚钱供养你们，你才对他有了几分真心。」 段大娘气得唿吸都不顺了，她说道：「按照你的意思，我这养大他还养错了？」 符景烯问道：「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你在小金身上花了几分心思？怕是连你女儿的三分心思都没有吧！」 第2019页 段师傅是真心将小金当自个孩子来疼，可段大娘的心思全都在自己女儿身上，对小金并不怎么关心。也是看小金心思纯良真心愿意奉养他们，想着晚年有倚靠这才给了她好脸色。 段小金看着段大娘面色发白，上前扶了她。 段大娘拽着他的胳膊说道：「小金，你若是还认我这个娘现在就跟我回去，再不要说去福州这话。」 段师傅呵斥道：「老婆子，你是不是老煳涂了？孩子也是奔前程去的，咱们怎么能阻了孩子的前程？」 段大娘吼道：「我不管，若是他要去福州我就不活了。」 看着段小金纠结的样子，符景烯懒得再说了：「你带他们回去吧！」 「哥……」 符景烯说道：「你的人生你自己负责。」 段小金垂着头说道：「哥，对不起。」 他知道段大娘只是用寻死威胁他，可他要真去了福建段大娘肯定会气病在床的。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对不起的是自己。」 说完，符景烯又道：「景楠，他们养了一场你是该好好孝顺奉养他们，但你不能让他们操控你的人生。」 他是可以用强硬手段逼迫段小金去福州，但他不愿意这么做。段小金又不是三岁孩子，该怎么做他自己选择，同样他也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丢下这句话，符景烯就回了主院。 清舒看到他神色没什么异样，问道：「大娘是不是不让小金去福州？」 符景烯神色淡淡地说道：「她威胁小金，说若他执意去福州就撞死在我家里，小金妥协了。」 段大娘不同意小金去福州在清舒的预料之中：「现在京城几乎到了谈福州色变的地步，她哪敢让小金去。」 「在军中靠军功擢升最快。机会给他却不懂把握，以后就让他慢慢熬着吧！」 第1703章 机会（1） 吃过早饭，清舒带着两个孩子送他出门。 福哥儿搂着他的脖子，眼泪汪汪地说道：「爹，你要早点回来。」 符景烯给他擦了眼泪后，板着脸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今天就算了，若是下次再看到你哭爹得罚你。」 福哥儿点点头。 将福哥儿交给红姑，符景烯朝着清舒说道：「你放心，我会平平安安地回来的。」 「我跟孩子等你回来。」 符景烯朝着母子三人挥了挥手，然后双腿夹了下马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福哥儿哇地哭了起来：「娘，我想爹了。」 窈窈不懂分别的意思，但看到福哥儿哭她也跟着哇哇大哭。两个孩子的哭声，让清舒都顾不得伤感了。 许诺给许多的好处才将福哥儿哄住。窈窈这个跟屁虫，见她哥没哭也就不哭了。 此时傅苒正好从家中赶过来，她摸着福哥儿的头说道：「福儿，咱们该去上课了。」 福哥儿摇头道：「阿婆，我今天不想念书，我想陪着娘跟妹妹。」 傅苒的心一下软了：「好，今天咱们不上课。」 清舒准备号材料要做桂花糕，就听到丫鬟回禀说庄婉琪过来了。她与阿蛮说道：「你先将这些准备好，我等会来做。」 庄婉琪穿着一身银红色的长裙，神色憔悴眼睛红肿。 进了屋，她就与清舒道歉：「大嫂，婆婆她思虑不周，还希望你跟大哥不要生气。」 清舒嘆了一口气说道：「婉琪，景烯让小金去福州也是想让他更进一步，这样以后才好给他安排差事。」 庄婉琪点头说道：「大嫂，我知道大哥是给夫君机会让他出人头地，是我们辜负了他一片好心。」 她其实也很纠结，为前程自然是要去福州的，可去了福州就会有性命危险。而不去福州不仅不能升官，还得罪了大伯子。 清舒笑了下说道：「你大哥没有生气，只是觉得错失这样好的机会以后小金往上走会比较难。」 符景烯是文官，与段小金不在一个体系。在段小金没有任何功劳的情况，符景烯就是想提拔也有心无力。可这次不一样，作为总兵对低品阶的军官是有决定权的。段小金跟着去福州，只要立了功升个一两级是没问题的。而只要升到七品以后就好安排，可惜段小金不知道符景烯这一番苦心。错了这次的机会，以后是再不可能有了。 庄婉琪神色一顿，她苦笑着说道：「我昨晚与夫君解释了大哥的用意，他答应得好好的，可早上婆婆一闹又顺从了。」 清舒说道：「问题不在段大娘身上而在小金身上，若他立场坚定大娘也没办法，可惜他心太软顾虑也多。」 庄婉琪垂着头没说话。 清舒见状忙宽慰道：「你也别多想了。小金留在京城也好，至少不用提心弔胆。」 庄婉琪沉默了下说道：「大嫂，婆婆刚才与我说要给夫君纳妾。」 也是这次的事让段大娘催生了危机感。这次她以死相逼打消了段小金去福建的念头，再来一次她就没把握了，所以她就想让小金赶紧生下子嗣。有了孩子，段家也不会断了根。 清舒皱了下眉头，上次劝说段大娘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才多久又旧话重提：「这事小金怎么说？」 庄婉琪说道：「夫君他不同意，不过我想他最终还是拗不过婆婆的。」 第2020页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些手段她婆婆用得很娴熟了。 清舒微微嘆了一口气。她以前真不知道段小金竟然事事顺从段大娘，知道的话就让段大娘自己挑儿媳妇，她是绝不会给小金做媒的。 庄婉琪抬头看着清舒，咬咬牙说道：「大嫂，若是小金真遵了我婆婆的意纳了妾，我就不跟他过了。」 段大娘一辈子节省惯了，所以很是看不惯庄婉琪的大手大脚，为这件事明里暗里指责了她。等成亲半年后肚子没打起来就开始嫌弃她，到现在更是没个好脸。 她这两年一直忍着也是觉得段小金对她好，可若是他要纳妾那这点好她也不稀罕了。 清舒说道：「这事你得跟小金说，让他知道你的态度。」 庄婉琪苦笑着说道：「大嫂，我跟他说了，他也说不会纳妾。不过，等婆婆以死相逼他又妥协了。」 清舒说道：「若你表明了态度，他还是听从段大娘的话要纳妾，那我尊重你的选择。」 「多谢大嫂。」 清舒有些内疚，说道：「谢什么？这媒是我做的，如今你过得不好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 庄婉琪之所以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清舒，也是怕她到时候不同意自己和离。大伯子位高权重，若是他们不同意和离，那她姨母跟娘家人也不同意。不过看清舒如此开明，她心里也挺感激的。 又寒暄了几句，庄婉琪就回去了。 傅苒看清舒的神色不大好，问道：「庄氏与你说什么了？让你脸色这般难看。」 清舒将段大娘的打算说了下，说完后道：「她当初没生儿子，不也没让师傅纳妾吗？如今婉琪不过是暂时没开怀就闹着要给小金纳妾，这也太让人寒心了。」 有道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而且庄婉琪身体又没问题，只是缘分还没到，她就闹着要让小金纳妾。段家又不是什么富贵人家，闹出个妾氏也不怕人笑话。 傅苒摇摇头说道：「人都是自私的，不是自己的孩子自然就不心疼。这事你也别多想，想多了也只是徒增烦恼。」 你也别想了，想多了也只是徒增烦恼。」 「这媒是我做的，如今弟妹过程这样我都不好面对她。」 傅苒说道：「你也没想到她是那样的人……」 没等她将话说完，芭蕉就道：「太太，段师傅来了。」 「请师傅进来。」 段师傅过来是道歉的：「我昨晚跟她说了一晚上，她嘴上答应得好好的，谁想趁着我睡着了就跑了过来。」 清舒笑着说道：「福州那边不安稳，她不愿小金去也是人之常情。其实就我自己也不想景烯去福州，只是皇命不可违。」 听到这话段师傅安心了不少。 第1704章 机会（2） 清舒说道：「师傅，刚才婉琪过来了，她与我说大娘想要小金纳妾。」 段师傅也没瞒着清舒，点头说道：「是有这么回事。她为子嗣的事着急上火，所以才起了这个歪心思，不过你放心这事不会发生的。」 「师傅若是能劝住最好，不然的话好好的一个家就要散了。」 段师傅一怔：「清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婉琪刚才与我说若是小金真的要纳妾，她就不跟小金过了。」 在平洲和离的极少，但在京城和离并不算稀罕事。而且在京城，许多妇人和离再嫁也过得挺好的。当然，崔雪莹是个例外，就她这性子哪怕没嫁给林承钰也不可能将日子过好的。 段师傅有些傻眼，半响后他回过神来问道：「你说小金媳妇说要跟小金和离？」 「若是小金纳妾，她就要跟小金和离。」清舒说道：「师傅，弟妹进门除了没怀孩子其他哪一样差了？若小金真要纳妾，她要和离我也没脸去劝的。」 不仅不会劝说，她还会帮庄婉琪。 段师傅结结巴巴地说道：「何至于就到和离这地步呢！」 清舒直接说道：「没有哪个女子与其他女人共享丈夫的。师傅，若是景烯敢纳妾我也不会跟他过的。」 「我不会让小金纳妾的。」 「大娘这次能以死相逼拦住小金去福州，她也能用同样的方法逼小金纳妾的。」 顿了下清舒又道：「若是弟妹真跟小金和离，以后小金不管是再娶还是纳妾我都不会再管的。」 就段大娘这性子哪个儿媳妇都与她合不来。而且已经害了一个姑娘，她怎么可能再去坑另外一个姑娘。 段师傅赶紧说道：「不会的，我不会让小金纳妾的。」 「我也希望如此。」 段小金成亲以后除了逢年过节送一些东西给段师傅，符景烯平日不准清舒再送东西过去。按照符景烯的说法，既成家立业就该让段小金自己撑起这个家来。也是如此段小金成亲以后她就丢开手没管了，然后两家走动得也没以前那般频繁了。 段师傅回到家中，就听到段大娘很不满地说道：「早饭后儿媳妇就出门，到现在还没回来。出门也不跟我打个招唿的，一点都没将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庄婉琪自不愿意跟她说了，因为要说了段大娘也不准她出门。至于原因也很简单，这女人家家的抛头露面不好。 段师傅脑海之中不由响起清舒说的话，他看向段大娘说道：「你真要给小金纳妾？」 第2021页 「当家的，过完年小金都二十四岁了，再等下去我怕闭眼之前都抱不上孙子了。」 段师傅沉着脸说道：「可儿媳妇不同意小金纳妾。」 「她自己生不出来能怪谁。」 段师傅问道：「若是小金纳妾，儿媳妇不跟小金过了怎么办？」 段大娘压根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冷笑一声说道：「她不跟小金过了还能去哪里？」 段师傅知道跟她说不通了，也就不愿再浪费口舌了。 符景烯被皇帝任为福建总兵，许多人都觉得皇帝被蛊惑了。其中有一个姓蔡的官员上摺子，说符景烯不配任总兵一职。结果摺子上去的第二天吏部一道调令下来，调他去了福建漳州下面的东县任职。这东县就在大海旁边，经常有海盗出没。 这姓蔡的官员接到调令就吓晕过去了。这事之后再没人敢质疑了，福州那地方如此兇险，他们可不想给海贼送脑袋。 易安将这事与清舒说了，说完后不屑道：「这些软骨头，要我说直接打死就好。」 清舒摇头说道：「不能打死。皇上要打死了他就成了死谏的忠臣了，死得光荣。而发配到东县被倭寇杀死，那是懦弱无能。」 有些脑子有坑的谏臣巴不得皇帝杀了他们，好千古留名呢！ 易安还真没往这方面去想，说道：「还是你想得透彻。」 「皇帝也是看透了这点才调他去东县的。易安，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问皇上就好。」 易安摇头说道：「他现在每天都要天黑以后才过去，上床没说两句话就睡着了。」 皇帝都那么累，易安就不捨得再耽搁他休息时间了。 清舒说道：「有句话说得好，读书百遍其义自见。你多看史书，看多了有些事就会懂了。」 易安很自得地说道：「我现在都手不离书了。」 刚开始看史书，她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后来让墨雪在旁边盯着这才开始好转。坚持了两个月，然后她发现这史书确实有趣。 清舒点头让她坚持。 说完这件事，易安突然倒：「清舒，对不起啊!」 「好端端的说这话做什么？」 易安有些内疚地道：「皇帝有问我的意见，我当时是反对的。可皇上说我们不能被感情左右得以大局为重。」 清舒摇头说道：「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景烯自己也想去，所以哪怕你没同意他也会去的。」 「他为什么想去？」 真实的原因清舒自不会说出来，只是找了个藉口：「他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福州现在成了皇帝的心病朝廷的后患，他必须为君解忧。」 「你为什么不拦着？」 清舒笑着说道：「拦得住他的人，拦不住他的心。而且要真能稳住福州的局面将幕后操控的人抓起来，也是挽救沿海一带百姓与水火之中。这是积德的好事，我没办法拦。」 「你啊你，为何总是为别人着想却将自己给忘记了。他这一去福州，你又要整日提心弔胆了。」 清舒摇头说道：「我相信他一定能平安回来的。」 「那是肯定的。」 易安又与清舒说了另外一件事：「清舒，之前不是与你说过叶晓宇一直都在研制水上作战的火器，现在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清舒摇摇头说道：「虽然有了进展，可想研制出来却不是容易的事。」 易安说道：「别人不行，叶晓宇可以。我相信最多一年他就能将这火器研制出来，到那时符景烯就能利用这火器将寇贼都剿灭了。等他回京任户部尚书，其他人也不敢有异议了。」 清舒摇头说道：「就算火器研制成功了，他又不会带兵打仗，将寇贼剿灭了也不算他的功劳。」 「你怎么就知道他不会打仗呢？爹可是说他有将帅之才，说不准这次去福州正好展现他的军事才能。」 清舒哭笑不得：「他没带过兵更没上过战场哪知道怎么打仗。我啊也不多求，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归来就行。」 第1705章 机会（3） 清舒回到家里，就听到桔梗说封月华派人来说明日会过来。自将杏姨娘送走以后，顾霖与封月华两人之间的关系也缓和了。 当日傍晚段小金突然过来了。 清舒还以为他是为昨日的事，却没想到并不是。 段小金是有事相求的：「大嫂，爹今日早晨突然说昨晚梦见祖父跟祖母，然后与我们说想回乡一趟，我们劝了许久他都不改变主意。」 清舒一听就明白，估计是昨日的话才让师傅起了离开京城的想法。就大娘的性子想让她改变想法是不可能的，而想想保住段小金的婚姻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京城。 清舒说道：「师傅离家多年，想回去给父母扫墓也是人之常情。」 回老家祭拜先人段小金自然不会拦着，他说道：「大嫂，天气这么冷，就爹娘的身体不宜赶远路。我劝他明年开春再回他也不愿意。大嫂，我爹最听你的话了，你帮着劝劝吧！」 清舒摇头说道：「师傅的性子你应该比我清楚，他决定的事谁劝都没用，我也一样。」 段小金解释道：「大嫂，我不是不让爹回太丰县，只是想让他开春以后再回去。而且等开春以后事情也不多，我可以请假送他们回老家。」 清舒还是拒绝。她觉得段大娘离开京城一段时间也挺好的，不然的话有她在中间傢伙段小金跟庄婉琪铁定要劳燕分飞。真和离了，段小金是绝对再娶不到像庄婉琪这样的好媳妇。 第2022页 段小金没想到他会拒绝，失望地走了。 红姑很是费解地说道：「太太，段爷跟我家老爷同一个爹妈，怎么就相差这么大呢？」 他家老爷聪明睿智行事果断，而这位二老爷优柔寡断还愚孝被个养母牵着鼻子走，二太太嫁给他真是可惜了。 清舒微微摇头说道：「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不说他跟老爷，就说福哥儿跟窈窈就是截然不同的性子。」 段小金小时候被抛弃然后被许多人转手，最后更是落在罗家那位变态手中差点丢了命，这就造成他极度的缺乏安全感。段师傅跟段大娘给了他一个家，特别是段师傅将他当亲生儿子那般疼，他自想倾尽全力地对他们好。可惜这点是她跟景烯后来才意识到的，想帮他纠正也已经来不及了。 段师傅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既决定要回太丰县谁都拦不住。段大娘哭了一天都没让他改变主意。 虽然段大娘不愿回太丰县，但段师傅一人回去她也不放心，最后只得决定跟着他一起走了。 段小金不放心，可他又不能自己将人护送回家。而家里只有三个僕从，这三个人还是庄婉琪陪嫁过来的，一个做粗活，一个做浆洗的活计，还有一个是庄婉琪的贴身丫鬟。 当日晚上，段小金与庄婉琪说道：「婉琪，我想去请两个表示护送爹跟娘回太丰县，你觉得如何？」 庄婉琪自然没异议，轻声细语地说道：「夫君决定就好。」 段小金犹豫了下说道：「我手里的钱都给了娘，媳妇你能不能给我五十两银子。」 庄婉琪面露难色，小声说道：「我手里只有十多两银子，这些银子还得撑到你下个月发俸禄呢！」 这话都是託词。当初清舒给小金置办了十六抬的聘礼，而清舒购置的都是好东西。这些东西，庄婉琪后来也都陪嫁过来的。加上古太太与她父母置办的嫁妆，她手头其实很宽裕。只是段大娘的行为让她很寒心，所以钱都捏在手里并不愿拿出来。 段小金苦笑了一声说道：「没有就算，我再想想办法。」 庄婉琪见他这个样子，说道：「要不我明日拿大嫂送我的那只玉镯去当了，应该能当个百八十两银子。」 段小金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说道：「不用，哪能当你的嫁妆。爹也要后日离京，我明日找找朋友应个急。」 一文钱难道英雄汉。若只是一家人的吃喝拉撒，他赚的也基本够了。可段师傅跟段大娘时常生病要吃药，这是一笔极大的开支。以前清舒会贴补，但自他成亲后清舒就没有再管了，所以他压力很大。有时候他想没孩子也是好事，不然的话他都觉得自己些扛不住。 庄婉琪犹豫了下说道：「夫君，昨日我去了符府跟大嫂道歉。大嫂与我说这次机会难得，错失了以后再没有了。」 她也觉得这次机会极好，就这样放弃不仅辜负了大伯子的一份苦心，而且以后丈夫可能很难在更进一步。 段小金见着她，认真地问道：「你想我去福州？」 庄婉琪嗯了一声说道：「夫君，我觉得大哥应该不会让你涉险的。夫君，我觉得可以去。」 段小金闷闷地说道：「可是娘不会答应的。」 若是之前庄婉琪也不会起这个念头，因为有段大娘再哪怕说服了段小金，最后也是去不成。可现在不一样，段大娘离开京城以后就管不着他们了：「爹娘不是明日要回太丰县吗？等他们走了咱们再去福州。「 段小金心头一惊，说道：「你要跟我去福州？」 庄婉琪说道：「自然是要跟着你去福州。娘一直念叨着孙子，我觉得去了福州换了个环境也许很快就能怀上了。」 「福州很危险，你不能去。」 庄婉琪自然是思量过这件事：「不会，我住在福州城内，那些贼寇胆子再大也摸不进城内。」 顿了下，他又道：「夫君，大哥这些年待你不薄，你去了福州帮他也算是为他尽一份力了。」 段小金摇头说道：「大哥身边那多能人，用不上我的。」 庄婉琪见这个说不通，又换了一种说法：「夫君，爹娘身体不好经常吃药，咱们这日子捉襟见肘的，等有了孩子日子更艰难了。」 段小金沉默了。 庄婉琪道：「夫君，大哥现在是福建总兵，只要你立功就能升上去。到时候俸禄多了，咱们也不用再过得这般紧巴巴的。」 「你容我考虑考虑。」 庄婉琪闻言就不再说了。只要没有婆婆从中搅和，她有信心说服得了段小金。 第1706章 机会（4） 一张口就有白气吹出来，走出屋天空也是白茫茫的一片。隔了两米远就看不见前方的景致了。 清舒觉得今日的雾太大了，有些反常。 红姑说道:「太太，瞧着这天可能是要下雪了。」 清舒摇头说道：「现在才十月下旬，不会那么快下雪，不起这么大的雾出门可不方便。」 虽然这样的天气出门有危险，但清舒吃过早饭没多久封月华就来了。 跟之前相比封月华现在神采奕奕，不见半私颓废。没了时常给她添堵的杏姨娘，顾霖现在又事事以她为先，所以这日子又过得跟以前那般顺心了。 清舒招唿她走下以后，笑着问道：「怎么没将圆圆跟森哥儿带过来？好久没见这两孩子挺想他们的。」 第2023页 她太忙了，不像以前隔三差五会过去裕德巷了。 「本来是打算带来的，只是今儿个这么大的雾就不敢带。刚才来的路上，我听说有两辆马车相撞了还伤了人。」 也是如此，她让车夫走慢一些。 清舒不由好气地问道：「可知道是谁家的？」 封月华摇头说道：「这个就不清楚了。」 她丈夫只是个从六品的小千总哪敢留下来看热闹，这万一对方起冲突卷进去可是要给家里招祸的。 清舒见状就没继续追问了。 封月华喝了一口玫瑰花茶，喝完后说道：「还是你这儿的花茶好喝，我自己弄了几回都不好喝。」 「等会舅母带一些回去。」 封月华笑着点了下头，然后说道：「景烯这次去福建怕是要很长时间才会回来，清舒你有什么打算？」 清舒笑着说道：「等他站稳脚跟，我就带着孩子去探望他。」 封月华蹙了下眉头说道：「这么说你是不准备带着孩子去福州了？」 清舒点了下头说道：「这儿一堆事走不开，而且福哥儿明年也要去私塾念书，没办法去。」 封月华很不贊成，说道：「铺子跟学堂可以交给其他人管，至于福哥儿请个好先生带去福州就是。」 见清舒摇头，封月华语重心长地说道：「清舒，景烯年轻有为长得又好，外面那些想攀高枝的女人肯定想方设法贴上来。你要是不去福州，到时候怕会被那些狐狸精得逞。」 清舒笑了下说道：「不会的，我相信他。」 封月华沉默了下说道：「清舒，男人的话听听就好别当真，不然吃亏的还是你。」 她知道清舒性子，三言两语很难说通她。想了下，封月华说道：「清舒，男人的承诺是最靠不住的东西。像你舅舅之前对我也挺好的，所以我就想着为子嗣给他纳了一房妾氏。防备妾氏心大，特意挑了看起来老实忠厚的杏姨娘。可结果你也知道，你舅舅纳了杏姨娘以后对我的态度就淡了下来，孩子生下来后更是怜惜那个贱人屡屡落我的面子。」 也是因为清舒对她好，她才会说这些话的。 清舒也不说相信符景烯，在一个受过伤的女人面前说这话她也不会相信：「皇后娘娘现在怀着身孕，我要时常进宫探望她，就是想去福州暂时也不成的。」 说起这事，封月华关切地问道：「外面都说皇后娘娘身体受过重伤不易生产，这事可是真的。」 「都是一些无稽之谈，孩子自怀孕到现在怀相都很好。只要她照着我的方法养胎，孩子肯定能平安生下来。」 封月华点点头后说了自己的来意。符景烯任福州的总兵，这让顾霖也有了想法。 自家人面前，封月华也没藏着捏着直截了当地说道：「你舅舅说要呆在京城晋升太难，若是能调去福州就好了。福州虽然危险，但危险也意味着更容易立功。」 清舒收了脸上的笑，问道：「舅母，那些寇贼穷凶极恶，去年一年福建折损了一千多的兵马。舅舅身上有旧伤去那儿会很危险。」 封月华说道：「你舅舅的伤早就好了，不影响的。」 清舒问道：「舅母，舅舅要去福州你不担心吗？」 「哪能不担心，只是你舅舅执意要去我也不好拦着，不然的话他将来仕途不顺可能会埋怨我。这夫妻之间一旦起了隔阂，日子很难顺心。」 清舒没再拒绝，而是说道：「舅母，这事你让舅舅亲口跟我说，然后我才好写信给景烯。」 顾霖想去福州并不是难事。毕竟他品阶不高，加上那儿又缺人还是很容易调过去的。只是这事清舒觉得还是得他亲口所说过妥当。 封月华答应下来，然后疑惑地问道：「怎么我来这么久也没见着窈窈呢？这孩子去哪了？」 「她现在黏福哥儿黏得很紧，每天早上都要跟福哥儿一起上课，不让跟去就嚎嚎大哭。」 「她跟着去福哥儿还怎么上课。」 「她每天跟着在课堂呆一两刻钟就不耐烦了，然后嬷嬷跟香秀就会带她出去玩。」 「那也会影响福哥儿的。」 清舒摇头说道：「不妨碍的。也就这两个多月了，等明年出完元宵福哥儿就要去兰家私塾。兰家对族中子弟要求甚严，所以我就想这两个月再让他松快一些。」 「能进兰家私塾，福哥儿将来前程不愁了。」 兰家私塾那可是号称进士摇篮之地，福哥儿能进里面读书将来肯定能考中进士。考中了进士又有个位高权重的爹，前程一片光明。 清舒笑了下说道：「孩子还小，说这事为时尚早了。对了，舅母，外婆 说沈伯父说想送了官哥儿去金陵念书且还要留在金陵陪他。舅母，我娘的性子你也知道，沈伯父去哪她都会跟着的。」 封月华立即说道：「清舒，你舅舅也时常念叨说你外祖母年岁大了不能总让她两地奔波，昨日还与我说想过两年调回平洲也能好好照顾她。在没回平洲之前，只能让她老人家留在京城了。」 顾霖的意思是在福建立功，往上升一升再调回平洲，这样调去平洲也有话语权。 清舒摇头说道：「外婆应该捨不得跟娘分开，十有八九会跟着去金陵的。」 封月华笑着说道：「一切以她老人家的意愿为主。」 第2024页 对顾老夫人，她还是很尊敬的。至于顾娴，虽有些厌烦但她现在膝下有儿有女的也不惧她。 第1707章 抵达福州 符景烯马不停蹄地赶路，到福州的时候正好是城内。他们也没去水军内，而是直接去了总兵府。 门房的人得了话赶紧去回禀，半响后来了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他出来后看着穿着一身玄色衣裳面色严肃的符景烯说道：「大人，请进。」 进了府里，这男子说道：「大人，小的是我家老爷的贴身护卫，我家老爷听到大人来了很高兴。」 符景烯面无表情地说哦道：「带我去见甄总兵。」 听到他的称唿，男子愣了下就点头道：「大人，请这边请。」 按理来说自家主子已经卸了总兵一职，该直接称大人比较合适，也不知道这位新任总兵这话是有心还是无意。 进了屋，符景烯就看着还躺在床上面色有些苍白的甄锦涛。他一拱手说道：「甄总兵，我是符景烯，是皇上指派接替你的人。」 甄锦涛听到这话忍不住勐烈地咳嗽起来，咳了好一会才停下：「皇上为何会指派你来？」 他是听说过符景烯有武功且武功极高，可武功高不代表会带兵打仗。不过想着皇帝这几年杀贪官除污吏减免赋税，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请总兵大人屏退左右，我会与你细说。」 「吏部的调令？」 符景烯不仅拿出了吏部的调令，还拿出了一道圣旨。有这两样东西，符景烯的身份是做不了假的。 确认他身份没问题，甄锦涛朝着屋子其他人说道：「你们都出去，我与符侍郎说两句话。」 符景烯也让柯衡跟双瑞老八都出去，屋子就留下两个人。 屋里没人，甄锦涛也就不客气了，直言不讳地说道：「符大人，我花了近一年时间才将福州的局面稳定下来，如今那些寇贼也不敢擅自上岸。可若是符大人任总兵的消息传出去，我怕那些寇贼又要生事。」 也是知道符景烯个有真本事且是镇国公的女婿，若换成其他的文官甄锦涛早就将他打出去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甄总兵，我确实不会打仗，但我想有甄总兵在福州不会乱的。」 甄锦涛冷嗤一声说道：「你想让老子给你卖命？」 符景烯看着他，笑了下说道：「甄总兵这话严重了，你我不都是为朝廷卖命吗？而且，你就甘心让那些刺杀你的人逍遥法外。」 听到这话甄锦涛瞳孔一缩，不过很快就说道：「符大人，我现在这个样子连动弹都不能帮不了你什么。」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福州内隐藏了前朝的余孽，甄总兵您以及前面三位总兵都是遭了他们的算计。」 两人谈了两刻多钟，然后符景烯才从里屋走了出来。 甄锦涛的随从见到他出来，疾步走了进去。见自家只是只是有些疲惫这才放心。 甄锦涛说道：「我现在身体还不宜挪动，符总兵也已经答应让我再留在这儿住一个月。」 他的护卫靳航说道：「大人，这位符大人不是户部左侍郎吗？皇上怎么会派他任总兵？这不是裹乱嘛！」 连升两级不算什么，可让个文官来领兵就有些荒唐。 甄锦涛说道：「能否收服下面的人，就看他的本事。不过皇上既敢派他来，应该是对他有信心。」 「皇上对他有信心，六万的水军以及福建百姓没信心啊！」 甄锦涛目光沉沉地说道：「就看他怎么收服下面的人了。」 他还想将害他的人揪出来，自希望符景烯能收服下面的人。只要他展现出自己的能力，他助其一把也算是结个善缘了。 符景烯将主院让出去，所以就带着柯衡以及一百的亲兵暂时住到偏院了。这里面的屋子收拾得干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符景烯对此还算满意。 等符景烯坐下，柯衡就道：「大人，我瞧着甄将军气色还好，不像是快要死了。」 最主要的是甄锦涛还与符景烯两人谈了那么长时间，怎么看都不像是命不久矣的样子。 「他运气好，胸口那一木仓没打到心脏上。不然的话，十条命现在也没有了。」 柯衡忍不住赞嘆道：「这运气可真好，我当初还以为他中了两木仓是熬不过的。」 「他身体素质很好，所以恢復得也比较快，瞧着他这个样子估计一年内就能痊癒。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没有好奇心也不会去追查甄锦涛的秘密。 柯衡却是摇头说道：「我觉得不是他身体素质好，而是他命太硬，所以连阎王都不愿意收了」 「你要觉得这样心里能好受一些也挺不错的。」 她从不相信 柯衡：…… 为什么符大人的话我听不懂呢！ 符景烯说道：「你派人送一张请帖到祁府，说我晚上过去。」 赶了这么多的天，他想先歇息下养足了精神，然后再来应付军中的那些将领。 京城许多人都觉得行伍之人都四肢简单行为粗鲁不堪，可真正爬到高位的将领又岂会是傻白甜。」 祁夫人总是听到符景烯来了福建，且还任的福建总兵整个人都傻了，回过神来忙让小厮去找祁向笛。 然后，宗氏去了上院找祁老夫人。 第2025页 因为年岁大，祁老夫人一入冬就窝在家中不敢外出。可福建这儿天气暖和，现在不仅天气也只是有些凉意。也因为天气好，祁老夫人每日饭后走步，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叫上宗氏出去逛街。 到上院的时候，祁老夫人正在给海龟换水。这次海龟是她们婆媳逛街的时候看到的，当时这海龟受了伤。祁老夫人看到它悽惨的模样动了恻隐之心就将他给买下来了，准备等他伤好了再放回大海去。 宗氏扬着声说道：「娘，你知道是谁来福州了吗？」 将瓢放下，祁老夫人笑着问道：「谁啊，不会是你姨母来了福州吧？」 她与顾老夫人也有几年没见了，也挺想念的。也是上次坐的海船来福州，不然的话她肯定要回平洲见下顾老夫人。 「娘，不是姨母是景烯，景烯被调来了福州。」 顾老夫人再没有种花的心情，说道：「他怎么会调来福州？清舒跟两个孩子跟来了没有？」 「我已经问过了，清舒跟孩子没来指他一个人过来的。」 「没有就好，这儿如今乱糟糟的，怕她他们来了也要陷入危险之中。 第1708章 副将 符景烯被任命为福建总兵的第二天就来了福州，而且他是日夜兼程过来的，所以福州这边还没得到消息。 祁向笛从家里人知道这消息还有些恍惚，再听到景烯晚上会过来立即将手里的事放下回家了。 祁老夫人不由担忧地说道：「谁不知道这总兵的位置就是个活耙子，坐上去就会有性命危险。这孩子也是实诚，就不会找个理由推了啊！」 这几年其他官员跟将领都没事只总兵总是出意外，以致就连水军中的两位副将都没争夺总兵一职的想法。 祁向笛也是一头雾水，说道：「娘，等景烯来了咱们好好问下。」 这军中不像官场，在官场除哪怕心里瞧不上面上也会客客气气的。可军中不行，若是你不能压制住下面的人那些将领压根不搭理你。在官场与军营是不往来的，所以他想帮忙也有心无力。 傍晚的时候，符景烯带着护卫过来了。 祁向笛亲自迎他入府，也没去后院而是先去了书房：「景烯，皇上为什么会任你为福建总督？」 想也知道，这是皇帝的命令。 符景烯将皇帝的两个要求说了下：「若是让我带兵剿灭寇贼，那我肯定不行，但稳定福建的局面以及抓捕前朝余孽倒是问题不大。」 祁向笛皱着眉头说道：「前朝余孽？可确定。」 屋子就剩两个人符景烯也没隐瞒，说道：「是飞鱼卫前统领罗勇毅亲自查探出来的，应该不会有错。只是对方组织极为严密，到现在也只是抓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 在情报方面能跟罗勇毅相提并论的没几个，他花了一年时间查出来的消息错的概率很低。 罗勇毅在家养病这事他是知道，只是没想到竟是障眼法。不得不说，皇帝还是人尽其才。 祁向笛说道：「若是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开口。」 符景烯笑着说道：「舅舅，若是有事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祁向笛点点头，然后与他说了官场以及军中的情况。他虽来福州只有几个月，但这段时间已经将官场以及军中的情况大致都了解了。当然，这个只限于基本情况，再详细的就要符景烯自己去打探了。 祁向笛着重说了水军之中两位副将的情况：「左副将邢九明为人仗义性情豪爽，在军中人缘极好。右副将元铁脾气暴躁且睚眦必报，御下也极厉，在军中口碑比较差。」 「两人有什么喜好？」 祁向笛说道：「元铁喜欢大鱼大肉，倒没其他不良嗜好；邢九明喜欢收集各种兵器，不过许多将领都有这个喜好。」 「后宅的情况呢？」 祁向笛没想到他会这般问，笑着说道：「邢九明有一妻四妾，不过他妻子跟妾氏相处很和睦没闹出过事来，如今有一嫡女五庶子跟两个庶女。至于元铁，他没纳妾只原配妻子，有两子两女。」 符景烯点头说道：「那元铁还不错。」 有权有势的男人，能经得住诱惑不纳妾只守着妻子一人能做到的寥寥无几。只这点，符景烯就对元铁有了好感。 听到他的凭藉，祁向笛也不由多说了一些：「元铁的父亲是屠户，也是因为家中遭了难这才入了军营，他妻子楚氏是在他投军之前娶的。后来他立了功升了官，就回家将妻儿接了过来。」 顿了下，他又道：「邢九明的父亲原本就是水军的千户，他的妻子是世交家的姑娘，夫妻关系也挺融洽的。」 符景烯点了下头问道：「如今军务谁在处理？」 说到这里，祁向笛说道：「甄总兵重伤以后，军中的事务都是由两位副将一起代为处理。」 两人共同处理军务也是互相钳制，这样朝廷派来的总兵不会被他们给压制住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小厮扬声说道：「老爷、姑爷，老夫人那边来人说饭菜已经，请你们过去用饭。」 祁向笛看了下外头，天已经很黑了：「咱们吃完饭再说。」 祁老夫人见了符景烯不由说道：「怎么又瘦了。」 符景烯听笑着说道：「这些天一直在赶路，没吃好所以瘦了，过很快就能胖回来了。」 第2026页 他记得清舒与他说祁老夫人每次见到她，都要念叨她瘦了要她保重好身体。夫妻两人都知道，这只是老人家关心你的一种方法。 吃过饭一家人都移步到小花厅，祁老夫人有些担心地说道：「景烯啊，清舒跟孩子们没跟过来你这三餐也没着落的，要不搬过来与我们一起住。」 祁向笛跟宗氏两人面露无奈。堂堂一个总兵随从护卫一大堆的，怎么可能三餐没着落。 符景烯笑着说道：「姨婆，我那府邸离军营近去军营更方便，不过等有空我就来看你。」 当然，这只是一个藉口。他有自己的府邸住，怎么可能跑到按察使府黎来住呢！再者，他还有那么多的随从护卫这儿也住不开。 祁老夫人也没强求，只是说道：「你这来了福建，家里就剩清舒一个人了。她不仅要料理中馈打理生意还要教导孩子，身边也没个帮衬的人。」 符景烯说道：「姨婆不用担心，我都安排好了。福哥儿去兰家私塾念书还请了兰循考校他的功课，至于窈窈则让老师帮着带。」 听到这话，祁老夫人说道：「福哥儿都是傅先生带大的，你们夫妻啊以后可一定要好好孝顺她啊！」 符景烯笑着说道：「老师已经答应，以后都跟我们住一块。」 「那就好了。」 祁老夫人又突然问道：「你外婆到京了没有？」 宗氏在旁边好脾气地说道：「娘，姨母因为生病没能去成京城，她们准备明年开春再去京城。」 祁老夫人笑着说道：「瞧我这记性，人老了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说了两句话，祁老夫人说道：「你们有事就下去说吧！不过景烯，有空就过来吃饭，这儿就跟你家是一样的。」 「好。」 等两人出去以后，祁老夫人朝着宗氏说道：「你着人密切注意下总兵府已经景烯身边的人，若是有女人出现就赶紧告诉我，我得与清舒说。」 宗氏说道：「娘，咱们还是写信让清舒来福州吧！这男人在外久了，很难不出问题的。」 三五个月还守得住，三五年就难说了。 祁老夫人摇头说道：「皇后怀着身孕，清舒暂时是不可能来福州的，而且京城那一摊子的事她也丢不下。」 第1709章 借势 抵达福州的第二天符景烯让带着柯衡一干人去了军营，而并不是如其他四位总兵那般召了这些将领来见。 水军一共有五万人，不过驻扎在福建沿海的只有三万五千人，还有一千五前在雷州。这三万五千人分为两个军营，分别是元铁负责跟邢九明管辖。 符景烯先去了岳铁所辖的军营。因为有靳航带着他们很顺利地地进了军营里，结果到里面才知道元铁一大早就带着军中精锐训练了。 柯衡不由问道：「为何去外面训练？」 符景烯给他解惑，说道：「海军不如陆军，他们不仅要训练武功，还得去海里训练。」 之所以知道，是上次来福州在海边散步的时候见过。 柯衡还真不知道这事，主要军中对水军评价不高，所以也没用心去了解过：「海中训练？在海里怎么训练？」 「你到了就知道。」 一行人跟着宁千户到了海边，远远的柯衡就看见一水的光着膀子只着里裤的人。这些人一部分站在水中，还有一部分在水里游泳。 符景烯看向柯衡，说道：「你们都会游泳，要不要下去试一试。」 挑选的这一百亲兵全都是会水的，到这儿来的不会水的派不上用场。 柯衡一口回绝：「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试吧！」 这哪里是游泳，看着倒是在下饺子。 元铁长得非常魁梧，光着的上半身露出了八块胸肌胳膊也是粗壮有力，而且一副兇悍的样子看着就不好惹。 将符景烯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元铁面露不屑地说道：「你就是新来的总兵？你这胳膊腿都还没我小儿子那般粗。」 说完，他加了一句：「我小儿子今年十二岁。」 他小儿子还能在他手中过两招，可总兵大人的弱鸡样他一拳能能将其打死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能力强不强，不在胳膊腿是否粗壮。」 元铁哈哈大笑，说道：「这样说符总兵也是练家子了？要不总兵给我们露两手，也让我们开开眼界。」 他昨日已经知道符景烯的底细了，现在就扫了符景烯的脸面，让他不敢胡乱自己自己。 元铁不看轻书生，相反，他很敬重读书人。但是符景烯未杀一个寇贼未建半寸功竟被任命为他们的顶头上司，这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符景烯没有拒绝，现在要拒绝这些人以后不可能听他的：「听闻元将军的刀法不俗，今日符某想要领教一下。」 元铁抖抖眉头说道：「你确定要跟我打？」 柯衡并不想符景烯出手，站出来说道：「大人，如何劳动你出手，还是让我来替代吧！」 符景烯摇摇头道：「不用。」 柯衡闻言没再多说，只是朝着元铁说道：「希望你能在我家大人手底下撑过二十招。」 元铁心头一惊，他只知道新任的总兵是弘德三十八年的榜眼，然后深得皇帝宠幸。五年时间从六品升到三品，这晋升速度堪称奇蹟。 不过转念一想元铁就觉得柯衡是在虚张声势。眼前这人看着也就二十多头，既考中榜眼可见精力都在读书上，又哪有时间练功。而这功夫也是勤学苦练的，不练自不可能好的。 第2027页 握着一对四十多斤的斧头，元铁说道：「总兵大人，承让了。」 「请。」 元铁率先出招。柯衡的话让他心生警惕，所以决定先发制人。 符景烯见他先出招还挺满意的，这证明他并狂妄自大，行事还算谨慎。 比柯衡预期的要好，元铁在符景烯的手中过了三十多招。饶是如此，在被揣进海水之中他还是有些恍惚 不是文臣吗？为什么武功会这么高。 元铁很快被贴身护卫给扶了起来。 符景烯扫了站在元铁身边的人，面无表情地说道：「还有谁想与本官笔划的，有的话尽管来。」 正好今天手痒，活动下筋骨也不错。 这话一落，一个满脸络腮鬍子的男子站起来说道：「聂绍愿领教下总兵大人的功夫。」 这个聂绍，是他们军营之中除了元铁外功夫最好的。 符景烯扫了他一下，说道：「你再叫上两个人一起上。」 聂绍也没谦虚，立即叫上两个关系好且功夫不错的同僚一起上。 符景烯与元铁交手，除了最后踢了的那一脚其他都算温和。可对上聂绍三个人他就没再客气了，出手就是杀招。 三个人没撑过二十招，全都一身是伤地地倒在沙滩上。 元铁看着他们身上的剑伤，赶紧喊道：「快，快叫军医。」 「不用着急，都是皮外伤要不了命。」 听到这话元铁顿时放心了，他抬手说道：「没想到总兵大人武功这般高，元铁小瞧了你。」 虽然聂绍他们几个是皮肉伤，但还是要受一番苦。 在军中武力至尊，符景烯的武功以及不留情的打法让元铁有了好感。不过这还不足以让他信服。 符景烯知道他的想法，笑着说道：「我虽是文臣但三岁起习武，得祖父的悉心教导，后又得镇国公指点学了邬家枪法以及一些用兵之道。」 特意说这话，是告诉众人他对带兵打仗并不是一窍不通。 军中很多人崇拜敬重镇国公的，而聂绍就是其中之一，他忍着疼痛问道：「镇国公一直在桐城，你莫非还去了桐城。」 符景烯笑了下说道：「那倒没有，是国公爷回京教导我的。」 柯衡见聂绍面露怀疑之色，不由地在旁解释道：「聂参将，我家夫人是国公爷的义女。」 元铁心里暗骂靳航，这么重要的消息那厮竟然隐瞒不告诉他们。 符景烯摇头说道：「你们训练的力度太轻了。哪怕训练时双方也该全力以赴，而不是摆花架子。你们这样训练真跟寇贼交手会很容易丢命的。」 那些寇贼可都是亡命之徒，你得比他们更强才能赢，不然的话就会丢了性命。 听到这话元铁不由苦笑道：「大人，不是我们不用真格，而是军中缺医少药，受伤的不大医治。」 说完他一脸希翼地看向符景烯，这可是前户部左侍郎管着钱袋子的人，只要他愿意想办法就能改变他们的待遇。 符景烯问道：「全军上下都这样吗」 元铁觉得有希望，赶紧道：「是，全军都这样。我们的预算都是定死的，超过了预算就得自己解决。」 符景烯将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第1710章 惊人的学习能力 符景烯打败了元铁以及聂绍等人后，就叫了柯衡等人下水训练。既入了军营，自不能搞特殊了。 能进亲兵营的都是百里挑一的，所以这些人平日里都傲气十足。现在面对这些水军脸上不由也带出来几分，结果被水军折腾得够呛。 柯衡一脸狼狈地走到沙滩上，坐下后一直吐，差点连胆汁都吐出来：「大人，这水太又咸又腥，太他么的难喝了。」 符景烯笑着说道：「海水就是这个味。」 元铁听到这话不由问道：「总兵大人来过福州吗？」 符景烯点头说道：「会试前一年来过这儿办事，呆了小半个月。」 他不欲多讲这个话题，家里的事他不从不跟同僚以及下属说的。他笑着与元铁说道：「说起来当时也下水游了一圈，只是没游多远。」 「大人若是有兴趣，我愿陪大人游上一圈。」 「好。」 为了找回面子，元铁一下水就游得飞快。会游泳跟游得好是两个概念，而且在大海之中与河中又是不一样的。 很快，符景烯就被元铁远远地甩在了后面。等元铁游了一圈回来，符景烯还在不紧不慢地游着。 回到岸边，符景烯虚心地向他求教：「元将军，我刚才看见你游得又快又稳，可是什么诀窍？」 元铁一愣，不过很快摇头说道：「没什么诀窍，就是要多练。」 符景烯想了下，换了个方法问：「那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这个元铁倒是清楚，因为他也是从新兵爬到这个位置的：「因为海是看不到底的，所以游泳的时候眼睛要看向前方不能看着海里，不然容易产生恐慌。另外唿吸的时候要避开海浪，不然吸进去的就是海水会呛着的。」 符景烯趁机又问道：「我听说你们在水中能憋气很久，不知道元将军能在水中憋多久？」 「最长的一次憋了五分钟，现在不行了只能憋两分钟了。」 「不知道可有什么讲究？」 元铁真觉得符景烯好奇心太重，什么都要问。不过虚心求教总比驰气高昂要好，再者他觉得符景烯是个有本事的人，也耐着性子与他说了。 第2028页 符景烯按照他给的方法训练自己。刚开始只能憋气半分钟，到收兵回军营时能憋三分钟了。而且游泳的速度也比刚下水的时候快了许多，到训练完准备回去的时候，符景烯都快要赶上他了。 元铁有些怀疑地问：「符大人，你以前是不是练过？」 「没有，上次来看海没下水。」 元铁有些恍惚，说道：「符大人，这才进步也太快了。」 柯衡看他的样子，得意地仰着头说道：「我家大人学东西神速，要不了多久就能破了你的记录了。」 元铁回过神来，笑着说道：「那我等着。」 回到军营符景烯与元铁说道：「天色不早了，今晚就不回去。」 「我这就去安排。」 符景烯点点头后又叮嘱道：「晚饭不用特意安排，将士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好。」 因为训练了一天，所以晚上的饭菜还算丰盛，有一荤一素一汤，分别是红烧鱼跟清炒白菜以及紫菜蛋花汤。 柯衡吃了一口，面露嫌弃地说道：「这手艺可真够呛了。」 嫌弃归嫌弃却没吐掉，在军中浪费粮食可是要受罚的。 元铁倒没生气，只是笑着说道：「我们这还算好的，虎鲸营那的饭菜更难吃。」 元铁所辖的军营名叫海豹营，邢九明所辖军营的名字更有气势叫虎鲸营。对此，元铁总觉得自己比邢九明矮了他们一头。 符景烯没发表意见，只是低头将属于他那一份都吃干净了。 吃完以后他说了一句：「元将军，跟厨师说一声，下次饭菜不要放那么多盐。」 「是，大人。」 当日晚上，符景烯又询问了元铁军中的情况。 经过这一天的相处，元铁早就收起了轻视之心。对于他的询问能说的全都说了，然后藉机该给邢九明上了许多的眼药。 符景烯笑了下。还真如舅舅所说是个小心眼的，不过他觉得原因挺不错的，什么都摆在明面上相处起来不用那么累。 第二天一大早，符景烯就去了虎鲸营。 邢九明带着心腹以及护卫热切地将他迎进了军营，然后还召将军中五品以上的武将都叫来见符景烯。 其中有一个对符景烯出言不逊，然后被一拳打得倒在地上。屋内的其他人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不仅是符景烯武功高，还因他出手时的狠辣。 邢九明回过神来后疑惑地问道：「总兵大人，我曾经见过漕帮的莫副帮主出拳，与大人你刚才出的招式很像。」 符景烯说道：「我刚才使的就是段家拳，莫永言叛出师门时就是拜在段师傅的门下。」 他并不欲多说这些恩怨，当下转移了话题：「今日军中可要去海边训练？」 邢九明点头说道：「只要不出兵，平日都要去海边训练的。」 「那我们也去看看。」 接下来符景烯就留在军中了，一副以军营为家了的态势。 符景烯住在军中不仅与将士们同吃同住，还会指导他们武功，所以很快与将士们打成了一片。 转眼就十天过去了，祁老夫人这日晚上与祁向笛说道：「你派人给景烯送个口信，让他过来家吃个晚饭。」 祁向笛没同意，说道：「娘，景烯现在在军营之中忙得不可开交脱不了身。你要想他了，也只能等他忙完这阵子我。」 「他不会打仗又不会排兵布阵，他这整日里忙什么呢？」 祁向笛笑着说道：「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什么都会的，不会可以学。就景烯的天赋跟悟性，很快就能学会了。」 祁老夫人没好气地说道：「你说得容易。那可是带兵打仗，学得再多没经验也是纸上谈兵。」 「娘，皇上让景烯过来的主要目的是稳定局面，并没有要求他带兵剿灭寇贼。只是维持沿海一带的治安，这点景烯是可以做到的。」 说起这事，祁老夫人不由说道：「那寇贼什么时候能剿灭？以前这儿多繁华，每次去街上都是人山人海的。现在晚上连门都不能出，海边更是不敢去了。」 福州城内现在还是安全的，只是天黑就宵禁大家不再外出。 祁向笛宽慰道：「皇上是明君，这些寇贼迟早是要被剿灭的。」 「希望能在离开福州之前看到这一幕。」 因为这儿局势不大好，除了祁熠祺的长子以外其小辈都没带，弄得祁老夫人很是怨念。 第1711章 巧妙的心思（1） 清舒现在是隔两天就会入宫看望易安。 这天下来的大雪，傅苒说道：「今儿这个大的雪还是不要去了。」 符景烯离京以后，为方便照顾窈窈傅苒就搬到主院来住了。也没挑，就住在西厢房内。 「下雪易安不能出门，更想我进宫陪她说说话了。」 傅苒这才没再反对。 易安一见到她就赶紧说道：「清舒，我昨晚半夜突然抽筋了，难受得我半宿没睡。」 清舒点头说道：「我怀福哥儿六个多月的时候也偶尔会抽筋，这是正常现象不用着急。」 易安说道：「乐太医也说是正常现象，让我每日都喝两碗骨头汤。只是我还是头次抽筋，还挺难受的。」 乐太医每天都过来给她诊一次平安脉，而黄大夫是隔几天入宫一次。 易安起身说道：「我们去院子里，一边走一边说吧！」 第2029页 因为昨日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这个时候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易安也没出去，就与清舒在走廊散步。 易安习惯性地摸了下隆起来的肚子，然后笑着说道：「清舒，我听皇上说符景烯一到福州就跟副将元铁打了一架，然后三十招之内将元铁打败了。另外他还将几个将领给打伤了，其中一个被打吐血了。」 清舒闻言说道：「他这般做是想让那些将领知道，他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问题是符景烯不仅出手了，而且出手还很重，这让军中的那些将领他不好惹。 易安点头说道：「如今水军的大部分将领都信服他。」 不说全部，至少这些人面上不敢将他的话当耳边风。至于能否将这些人全都收復，就看符景烯接下来怎么做了。 清舒笑着说道：「打仗的事我也不懂，咱不说这个了。孩子六个多月大了，乳娘也要着手准备起来了。」 虽然易安说要自己餵养但奶娘还是要备着，这样没奶也不用着急忙慌。 听到这话易安沉默了下说道：「我娘的意思让我不要自己餵养，这样能安心坐月子。」 「干娘也是为你考虑。孩子乖巧还好，若是不好带影响睡眠很难坐好月子的。」 见易安没吭声，清舒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奶娘先备好，若是孩子乖巧就自己餵养，若是孩子比较闹腾晚上就交给奶娘带。」 「虽然孩子自己餵养更好，但一切以身体为重。易安，你好了孩子才能好，不要本末倒置。」 易安点头道：「只能这样了。」 「哎哟……」 清舒看她这个样子，笑着说道：「又踢你了？」 易安点头道：「是啊，而且踢得越来越厉害，有时候晚上闹得我都睡不好啊！这以后啊绝对是个皮小子。」 清舒看了下周边，好在除了易安的心腹没其他人：「易安，以后这话还是不要再说了。」 易安知道她顾忌什么，笑眯眯地说道：「乐太医跟黄大夫都说这胎是个儿子，这在宫中已经不是秘密了。」 清舒说道：「我相信两位大夫的诊断，但凡事都有万一，在孩子出生之前还是不要对外说这话了。」 「你啊，现在还这般谨慎？」 「小心无大错。」 易安不跟她争辩，说道：「中午留下来与我一起吃饭，我一个人吃饭没滋没味的。」 清舒笑着点头，叮嘱道：「我最近有些上火，你放出事给我做两个清淡的菜。」 「好。」 中午的饭菜是六菜一汤，八宝鸭、牛肉炖土豆、蒜蓉蒸鲍鱼、红烧狮子头、油淋山药、清炒柳菜，以及小蘑菇炖鸡汤。 清舒看着这些菜不由与易安说道：「你以后还是多吃一些清淡的菜，另外还要多吃蔬菜跟水果。」 易安摇头说道：「太清淡我吃不下，不过我每天有吃三次水果。」 清舒闻言没再劝了，她先吃了一块山药然后夹了一筷子柳菜。吃了一口顿了下，然后慢慢地嚼。 嚼完以后清舒将残渣吐出来，然后喝了一口水涑了口。 易安问道：「怎么了，这菜不好吃吗？」 说完，她将筷子伸过去准备夹了来吃。 「不要吃……」 易安惊得手都抖了下，问道：「怎么了，这菜很难吃？」 清舒摇摇头，又夹了一根柳菜放在嘴里慢慢嚼。 易安见状忙说道：「不好吃就别吃了，让他们再炒过一盘来。」 墨雪却是全身绷紧了。 清舒起身说道：「我去小厨房看看。」 易安嫁过来后就有小厨房，不过御厨的手艺更好以大部分她都是吃御厨做的菜。不过自怀孕暴露以后，皇帝就将那位御厨调过来专给易安做饭。 墨雪脸色一变：「二姑娘，莫非是这菜有问题？」 她们都知道清舒舌头非常敏锐，这菜里放什么配料一吃就吃得出来，今日这般反常肯定是这菜有问题。 清舒没回答，而是直接去了厨房。 易安脸色也沉了下去：「过去看看。」 御厨看到清舒笑着说道：「二姑娘，你若时候想吃什么让人来告知下官一声……」 话说到一半，看到易安也过来他赶紧上前行礼。 清舒看到簸箕里还有柳菜直接取了一把放嘴里，只咬了一口就吐出来了，然后赶紧喝水涑口。 易安黑着脸说道：「清舒，这菜有问题？」 清舒点头说道：「对，有一股药味。」 御厨吓得跪在地上颤着声说道：「皇后娘娘、二姑娘，这菜下官试过了并没任何问题。」 不仅御厨试过了这菜，在她们吃之前还有试菜太监吃过了，然后易安用得还是银筷。 墨雪听完清舒的话将银针戳到柳菜之中，等了一小会银针也没变色。 清舒摇头说道：「银针只有碰到毒药才会变色，这菜里的那股药味并不是毒药。」 「那是什么？」 「不知道。」 易安沉着脸说道：「墨色，你现在就去找了谢御医跟乐太医以及秦太医他们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般处心积虑害我。」 御厨听到这话抖着身子说道：「皇后娘娘，给下官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害娘娘啊！」 皇后娘娘肚子里还揣着皇子，要害他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第2030页 易安看着他说道：「你放心，只要你没做过本宫绝不会冤枉你的。」 听到这话，御厨顿时安心了。 第1712章 巧妙的心思（2） 谢御医跟乐太医得到诏令立即赶了过来。听到这些柳菜有毒，两人赶紧拿起来闻了闻。 清舒说道：「味道极淡，闻出来的，我也是生吃了才确定有问题。」 至于是什么问题她不清楚，得谢御医他们查。不过是药三分毒，这东西肯定对易安不好。 易安说道：「你刚才知道有问题后怎么还吃，若是有剧毒怎么办？」 清舒笑着说道：「不会的，这蔬菜要是碰到剧毒就会枯萎干枯，哪还会像现在这般鲜嫩。」 也是如此，她才敢试的。 谢御医跟乐太医还有秦太医三个人各自取了一根柳菜，都放到嘴里细细地嚼了起来。 乐太医跟秦太医两人摇头，表示没发现这菜里有什么异味。 易安看向了谢御医。 谢御医连嚼了两根后说道：「确实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只是这味道极轻稍不注意就感觉不出来的。」 清炒的柳菜清舒只是觉得味道有些不对，并没发现不同。只是她一向谨慎惯了，所以才去厨房查看。 易安问道：「可知道是什么东西？」 谢御医摇头说道：「暂时还不清楚，不过下官会查出来的。」 易安有些担心地说道：「那我跟孩子有没有问题？」 「娘娘，微臣早晨给你把了脉，你与孩子身体都很健康。」 清舒看她一脸忧心，不由宽慰道：「你不用担心，五天前我来你这儿吃饭也没发现这菜有异常。这菜味极淡，如此也表明药性非常的微弱，只五天时间伤害不到你跟孩子。」 易安这才安心了一些。 谢御医将小厨房内的瓜果蔬菜全都带去太医院了。 易安抓着清舒的手，心有余悸地说道：「清舒，幸亏你舌头灵敏，不然我被人害了都不知道。」 清舒也觉得对方的心思很细，她说道：「易安，以后还是要谨慎一些。稍不注意就被人钻了空子。」 「对了，像你屋里摆放的花每次送来得让太医仔细检查下，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我让谢御医跟黄大夫都检查了，没有问题。」 也是因为冬天外面的花草树木都枯萎了，她觉得屋子里太单调了这才让摆上两盆茶花。不过她在长公主那儿知道后宫嫔妃用的一些鬼魅伎俩，所以请谢御医跟黄大夫验证过后她才用的。 清舒点头说道：「那就好。」 易安有些烦躁地说道：「咳，外面的人都觉得我能当上这一国之母是走了狗屎运，可我真不想走这狗屎运。想我以前想做什么做什么，现在倒好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吃个东西还得先让人试过等一刻钟才能食用。」 她有时候真的想丢下这一切跑了，跑到天涯海角或者海外去让皇帝再找不到。可惜，她不能丢下邬家不管。 清舒知道她面上爽朗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可实际上一直在压抑先着自己。而这，也是清舒时常进宫陪伴她的原因：「难受就哭一场，这儿只我一人没谁笑话你。」 易安摇头说道：「哭也解决不了问题，还不如勇敢去面对。」 「有时候负面情绪也是需要宣洩出来的。易安，难受就哭出来，或者说出来也可以。」 易安故作轻松地说道：「我现在啊，最想吃的就是陈阿狗的羊肉汤。大冬天的喝一碗羊肉汤，真的是人间美味。」 清舒说道：「那我改日给你带过来。」 易安摇头说道：「不用了，带进宫的羊肉汤不好吃了，得去他现做的才美味。」 「那宣他入宫给你做。」 「真让他进宫又得被慈宁宫那位念叨了，我可不想听她念经。」 她是不怕那些御史，但也不耐烦被他们指着鼻子骂，甚至还有可能牵连到她父母。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觉得只有呆在陈阿狗的铺子里吃羊肉汤才美味。因为那个氛围，就让人食慾大开。不像再京城，吃个饭都心惊胆颤的。 清舒暗嘆了一口气。 易安皱着眉头问道：「清舒，你说那些菜里的药味哪来的？」 「很简单将这些菜泡在药水一些时间就可以，捞出来再沖洗干净除非是碰到鼻子特别灵敏或者像我这样舌头敏锐的人，否则根本察觉不到的。而她又不是毒，试吃太监以及银针都没有用。」 易安嗤笑一声说道：「这心思倒是巧，可惜没用在征途上。」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人，竟这般处心积虑地想要害你肚子里的孩子？」 见易安看向她，清舒说道：「我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那点份量应该伤害不了成年人。」 但对于还在母胎的孩子哪怕一点点，几个月积累下来也会造成很大的伤害。重则丢命，轻则落下后患。只是这话她没告诉易安，省得她更烦闷。 「清舒，这次真的多谢你了。」 「咱们姐妹之间说这个做什么？好了，这是发现及时并没伤及你跟孩子，你也不要多想了。」 易安眼中闪现过狠厉，说道：「不管是谁，只要被我抓住我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清舒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正说着话，外头墨雪扬声说道：「陛下，你来了。」 第2031页 很快，皇帝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易安，你没事吧？」 易安露出虚弱的一个笑容，摇头说道：「没事，幸亏被清舒发现了，不然我跟孩子都会没命了。」 皇帝沉着脸说道：「你放心，这事我已经派了贺光跟王少卿彻查，一定要将这幕后之人楸出来。」 「不管是谁，抓着了绝不姑息。」 清舒觉得自己留在这儿也是多余，起身说道：「陛下、皇后娘娘，天色不早了臣妇先告退。」 皇帝不放心易安，于是便说道：「你今日就不要回去了，留在宫中陪伴下皇后吧！」 易安板着脸说道：「陛下，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但这不符合规矩，而且会给清舒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要真让清舒留下，怕明日满京城都是流言蜚语了。 「清舒，你回去吧！」 等清舒走后，皇帝解释道：「我是想着有二妹在身边陪着你能安心一些，至于我晚上不宿在御书房内。」 易安就四个字回答他：「人言可畏。」 之前她也会搬去符府住但那都是符景烯外出公干时，每次得知符景烯快要回京她都搬回家住。虽然她并不畏惧那些流言蜚语，但总归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能避则避。 皇帝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