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桑的大兴安岭》 第1页 [社会文学] 《沧桑的大兴安岭》作者：绿色的山峦 【完结】 内容简介 往事仿佛涌动的云， 飘浮在记忆的天空。 故乡土地上的足迹， 抛洒在林区的汗水， 随着天边阳光流淌， 尽幻化作过眼云烟。 惜原始森林已不在， 兴安岭人背井离乡。 看林区赤子燕纷飞， 演绎人间生离死别。 祈盼家乡又明月夜， 再现昔年满天烟花。 雪中兴安银蛇起舞 林海春风群山沸腾.唯漫山幼小白桦林， 映衬着三月红杜鹃。 展示家乡人新希望， 大兴安岭里可耕田。 美丽富饶的大兴安岭，曾经存在茂密的原始森林，以林海着称天下。因为这里曾经是古黄金之路，故又以金镶边驰名。这里曾经是一片热土，我们曾经在这里播撒过希望的种子。这里曾经是一片沃土，我们在这里曾经流淌过耕耘的汗水，也曾经收穫过秋成的喜悦。但是，由于多年单一的原木生产，过度的资源开发，导致原木资源的匮乏，导致林区经济的危困，使很多林区人远走他乡另谋生路。在这样的歷史进程中，大兴安岭的杜鹃花依旧，绽放在那一片片倔强不屈的桦树林里，向世人展示着林区的前景与未来。我相信：一百年以后，这里还会出现原始森林。现在虽然留守林区更多的是一些老人、妇女和孩子，发展「乳肉鹅草」多种经营已成为林区治危兴林的根本途径，成为林区经济发展的主旋律。感慨林区的沧桑变化,目睹在身边发生的故事及林区百姓二次创业的生活，那些爱恨情仇交织成的平凡而可歌可泣的故事和事迹......促使我提起笔，记录到本文的字里行间，以飨读者。 谨以此文感谢关注林区生态环境和林区人民生活的人们！ 2011年11月10日与赵景冬老弟在一起吃饭聊天，谈起养殖业这些伤心的往事，真是痛定思痛，痛何如哉！ 谨以此文对那些在林区留守并二次创业过程中经歷了这种无可奈何的苦难的人们给予关注！ 思念仿佛 天际的云 飘浮在记忆中 故乡土地上的足迹 抛洒在林海的汗水 随着原始森林的消失 往事已不堪回首 带给自己和家乡人的是 劳雁纷飞的痛苦 什么时候 家乡还会 出现昔年的烟花! 群山还能 他日那样沸腾 这一天 成为了 林区人的期盼 家乡人的梦想...... 美丽富饶的大兴安岭，曾经存在茂密的原始森林资源，以林海着称天下。因为这里曾经是古黄金之路，故又以金镶边驰名。这里曾经是一片充满希望的热土，元宵节烟花的璀璨、端午节踏青的人流、中秋节赏月的团圆，让人怀念那往昔如烟的岁月，这里曾经是：「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进饭锅里」的世外桃园，让人流连往返；现在由于原木资源的匮乏，很多林区人远走他乡另谋生路，留守林区更多的是一些老人、妇女和孩子。感慨林区的沧桑变化,目睹在身边发生的故事及林区百姓火热的生活......促使我提起笔，记录到本文的字里行间，以飨读者。 绿色午餐 司机在积满厚厚的冬雪的山路上艰难的驾驶着小车向前行驶，就像山峦中爬行的一只蜗牛。好在这车是有前后加力的，前后轮都可驱动，是越野的理想车辆。车里的人们心情都很压抑，原因是这个58年建镇的小镇即将面临着撤销，这车上坐着的主管农牧业的副镇长和副书记等人，对撤销这个小镇很不理解。因为第一次提出的要被撤销的六个镇的名单里没有我所在的这个小镇，后来公布的名单里竟然列在了前面。几位刚刚在这一届政府理任职的领导，在想大干一番事业的时候，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他们的心情很不好，每个人都在担心自己的前途。原有的计划都已不復存在，哪里还有这许多的空缺呢？很是耿直的草原站长开始说话了：「上面明文要求不可以市区内设镇，为什么市区内的不撤反倒要撤我们这个老镇？咱们的一把手也不去找一找」！李副镇长说：「看来我得赶紧活动一下到哲镇长那个镇去吧！」 其他的人们都是闷不作声，小车依然顽强的在向前行驶着。 前面出现了一片人家，我知道就要到岩山林场了。于是我就问草原站的王站长：「岩山有几家要审批草场的？」王站长说：「你家的看过了，一会去把老赵家的批一下，顺便还有几家」。 我知道王站长说的老赵家了，那是附近很有名气的地主，家里种了很多的地，是本地的财主之一。小车停在了一个四合大院的门前，看得出这赵家很阔，大粮仓就四个。粮仓旁的院子里停了四台拖拉机和两台收割机。院子还用铁链子拴着两条大狼狗，那两条狗在我们还离得很远时就开始狂吠。一个50多岁的地主摸样的人出来很热情的和我们之中的领导打招唿，让我们一行几人进屋里的客厅。我看得出这些人都很熟悉，只有我是一个生人。听到几位政府的官员都热情的叫他赵二哥。这位赵二哥确实很豪爽，对我也是很热情。王站长和司机拉着赵二哥去看草原了，我和几位政府的领导在客厅里喝茶闲聊。过了有一会，赵二哥等人回来了，这时做好饭菜也就上了桌子。赵二哥对我们说：「我们这个小林场的商品很奇缺，买东西要去离这40十公里的乌镇，但今天有些来不及，各位领导和客人就不要挑二哥的理了！」「不过今天做的十个菜都是家里产的纯绿色的！」我这时看了看桌子上摆着的确实是绿色的菜，就连我们吃的馒头都是自家地里没用过化肥的麦子磨的面。连鸡蛋都是自己家里用瘪麦子养的小本鸡下的。我从不喝酒，看到同来的人们在说笑中进餐，酒席之中，赵二哥对撤镇也很不理解，他说这些年镇领导对他很是支持，如果併到别的镇不知会怎样了。赵二哥的疑虑又勾起了一行几人的忧愁。常言道：「欲破愁城酒为兵，酒入愁肠更醉人。」有人提议派代表去市里找一找或许有希望云云。我有好多年没有吃过这么香甜的馒头了，看到那些很无奈的基层领导们也吃的很香。赵二哥席间对那两位领导反映说：「你侄女在街道工作，政府好久未给开支了，回去跟大领导反映一下！」，同行的几个官员们回答说：「二哥请放心，回去我们就跟书记镇长反映！」。赵二哥告诉我：「今天我们认识了，以后路过家门口到家来吃饭，有什么问题找二哥！」我心里很感动，难怪人家干出这样的事业，确实是礼贤下士，善交朋友，不把人分出三六九等。难怪人家孩子结婚，几千里地之外的朋友都开着车来参加婚礼，心里暗想以后得好好跟人家学习。 第2页 我对赵大财主的印像很深，向他学习的地方也很多。老于世故、善于交际、为人豪爽。对在他家吃的那顿绿色的午餐记忆就更为深刻，因为赵大财主把那些绿色的东西拿出给朋友们吃，这是一番难得的心意和真诚。今天我们构建和谐社会更需要这种情感。 春风吹来 美丽富饶的大兴安岭，存在茂密的原始森林资源，以林海着称天下。因为这里曾是古黄金之路，故又以金镶边驰名。但是，由于林区开发以来，在「日产万米」的跃进思想指导下，大片的原始森林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特别是十年浩劫期间的「乱砍盗伐」，使林区的生态雪上加霜。改革开放以来，很多林区人在市场的调节下远走他乡另谋生路，林区留守的是一些老人、妇女和孩子。在身边发生的一些故事，促使我提起笔，记录到本文的字里行间，以飨读者。 一、春风吹来 经常听我的大学老师讲，在国外，人们是非常羡慕实业家、农场主和牧场主的。但是受儒家文化的影响，我们则更多的是羡慕政府官员。受过高等教育的我，是一个不世俗的人，觉得自己的家族应该有一个产业，这种理念一直在支撑着我往前走。正值2000年的春季，市委提出了发展「乳、肉、鹅、草」的号召，鼓励林区人民多种经营，缓冲林区林木资源匮乏带来的危机。市政府的号召就像是一场天际刮来的春风和润物无声的细雨。提出林区人可以承包林间草原，发展「乳、肉、鹅、草」。我于是就把兄弟几个召集起来，召开家庭会议，协商承包草场发展养殖业的事宜。我考虑家里的条件是具备的：第一、四弟可以提供启动资金100万元；第二、大哥二哥和五叔没有正式工作；以上两点说明发展养殖业的条件人力和资金具备。但是，他山之石是要借鑑的，为了开展好这项事业，我要总结别的人家在承包经营发面的教训。一个地主邻居的故事浮现在我的眼前，那是改革开放的时候，国家的土地承包政策给一部分林区人带来了发展的契机，华家就是这幸运中的一户。华家兄弟六人，个个膀大腰圆，虎背熊腰。特别是老二很有一些头脑和胆量，对土地承包政策理解的到位。兄弟们商量承包了生产队的大片土地。由于林区的气候决定，在大兴安岭的北坡只能种些小麦、大麦、土豆、卜留克、大头菜、大白菜等。这里的黑土地虽然土层很薄，但腐质土很肥沃，土豆长得像大碗那么大。华家在经营的过程中，歷尽艰难，有过丰收的喜悦和欠收的痛苦。后来据说是由于妯娌几个因皇亲国戚的参与，各怀心腹事，内部矛盾激化，老二再也驾驭不了局势，最后只能是忍痛把土地承包权转让给他人。兄弟几个漂泊他乡，老二由赫赫有名的农场主沦为打工族。据说在外地开了一个自行车修理铺，在为人家修理自行车维持生计。其他几个兄弟也在给人家打工，有的在给人家开汽车，有的到处做临时工，听说最小的那个妻子还闹了离婚。但是大多数坚持下来的农场主，由于近几年来的风调雨顺，年收入几百万，很是有一些名气。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我主张大家既然要参加游戏，那就该有一个游戏规则。我的思路是有钱的用资本入股，没钱的用劳动力入股，大家做到一条船上，以免出现华家的悲剧。既然政府号召发展养殖业，那是错不了的。我觉得胆子应该大一点，步子也应该大一点才对，听党的话绝对是正确的。然而四弟是大股东，为人很善良，但是没有什么社会经验。书生意气的四弟说：「都是自己兄弟，就没必要签合同了，大家只要尽力都多负点责任就可以了。」我不能再说什么，但还是负责任的对弟兄们说：「老四离这里远，工作又忙，资金管理方面存在困难。我建议资金由老父亲管理，若需要支出时，收据要由经手人和另一个人签上字入帐。」事情就这么简单的定下来了，承包草场发展养殖业的大政方针就算是敲定了。根据我们的分工我负责办理审批草场的手续事宜，二哥负责计划建设用料。人们很是热情高涨的纷纷行动起来。 残雪犹存 我的主要工作是去政府办理各种手续，带着对未来的憧憬，我来到了政府草原站。政府的建筑还是很阔气的，四合院里坐北的四层楼房，当时是用了120万人民币建设起来的。在这个山区小镇，是仅有的三栋楼之一。尽管学校的老师和学生们还在烧着铁炉子的平房教室里，尽管教室的单层玻璃因为太冷还需要钉上一层塑料布，但是作为一级政府，展示一下形象也是无可厚非的。我还是第一次来到这政府的大楼办事，草原站在一楼。接待我的站长告诉我说：「先填上表格，你们一共有几十家申请，政府要研究后才能审批的。」当时正是假期，我没事就去政府的草原站，但事情一直没有进展。后来，我听说当时大镇长是我同学小胜的姐夫，于是我给十几年没见过面的同学打了个电话，说明了原由，同学说抽时间来我这个小镇。 没过几天，同学的姐姐给我来了电话，告诉我说：「小胜来了，他说不清你家草场的事情，你过来一下。」我当时很高兴，因为我和同学已经十几年没有见面了，彼此很是想念。不管事情能否办成，老同学见见面总是最高兴的事。在路上，我马上告诉饭店的老闆：「赶紧给我炖一条鱼和一只鸡，别的菜客人到后再点。」老闆马上吩咐厨师去做了。因为在北方的边疆小镇，有没鸡没鱼不成席的说法。当我来到同学的姐姐家时，周姐姐正在给我们煮饺子,并对我说：「小胜一会就得回去，我知道你们俩都不喝酒，就吃点儿菜和饺子吧！」我是一个很好客的人，觉得很被动，但我还是固执地说：「姐姐我已经在来时的路上让饭店把菜都做上啦！」在这种情况下，我才请同学匆忙的吃了一顿饭。在吃饭时，周姐姐问我事情的原委，我告诉他们是为了响应市政府的号召，发展养殖业，在审批操场的问题上出现了点麻烦。周姐姐告诉我说：「这件事情我为你办，小胜家里有点事得先回去。」我笑着回答说：「多谢姐姐了，那就听姐姐的安排，请姐姐多费心了！」 第3页 第二天下午，我来到了政府草原站，遇见大镇长，他问我：「地方选好了没有？」我告诉他说「早就选好了。」他说：「去草原站办理吧，党委会研究过了，可以办理了！」于是我去了草原站，草原站长告诉我说：「明天早晨8点来，还有几家一起办理，去现场办公，政府派车！」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很振奋，因为自从大学毕业还很少接触社会，到林间的草原现场办公还是第一次。 第二天，和我们一同去现场办公的有主管副镇长、党委副书记、草原站长、林场的主任一行六人，乘政府的小车出发来到了第一个审批现场。当时的林区，雪还没有化，车在防火公路上疾驰。虽然已经进了三月，天气依然很冷。汽车大约每小时70公里的速度行驶了30十分钟，来到了我选好的草场。这里面四面环山，森林还算茂密，两山之间弯弯曲曲的向前延伸的就是林间草场。草原站长在草原证上註上了东西南北的边界，并画上了一个示意图。林场主任开玩笑说：「还是这个地方好，每年山里的风倒木，烧柴是没有问题的。」我听后很得意，为自己的决定感到成功。为什么选到了这里呢？那是在几年前的事了，我的高中老师很喜欢钓鱼，我的师哥也喜欢钓鱼，他们两个人在一个单位工作。有一次打电话给我，告诉我要到林区玩玩，钓钓鱼。我就找到了当时的电信的一个小兄弟，他是爱好跑山钓鱼的，附近几百里哪里有池塘，池塘里有没有鱼他是很清楚的。那次是他带我们来的这里，在这里玩了一天，钓了很多的鲫鱼。我的老师和师哥高兴的说：「这么多年还是最丰收的一次！」回到小镇，我马上把鱼分成一个个小袋，冻在饭店的冰柜里。第二天，他们高高兴兴的带着几十斤鲫鱼坐上火车回市里了。从那时起我就喜欢上这里了，所以我就选择了这里。 半个小时后，我们乘着小车继续在山间的防火公路上向前行进了，我感觉到了在前面的路上，虽然会遇到难行的路，路上会有厚厚的积雪，但是我看到前面还是光明的。 起步艰难 时间过得飞快，我让和我同办公室的王副主任陪我一起去踏查建牧场厂房的地址。那是四月初的天气，公路上的雪已化净，但森林里的雪还是留恋着尘世的寂静，不愿离开。我们两个人骑着一辆摩托车，我带着他在林间的公路上行驶。尽管我们穿着厚厚的棉衣，但是摩托车还是骑不快，因为一快起来风太大，就冻得厉害。路两边是一望无际的大森林，我们很快就到了我所选定的牧场草原，选了一个近一点的路线向水源方向行走。此时有阳光的地方的雪已化了，被埋在冬雪中的秋草露出雪面，我们在这凸凹不平的草地上行走。前面是一片黑树林，半死不活的带着一半的干枝。树不怎么高，但长着密实的枝丫。我知道那冻得像操场那么大的冰包，应该是这里流出的水。我们猫着腰钻进树丛，这时我看到冰面上的树荫下的雪地上有很多狼跑过的足迹，我下意识的捡起一根粗树枝。我的同时也赶紧的折了一根粗木棍，跟在我的后面。我们顺着泉水向上游走，看到冰层里有股清泉在流着，发出哗哗的响声，泉水很清洁透明。附近的那个小水塘，冰面却高出地面4米高。我真是赞嘆大自然的奇妙和力量的伟大。 走出黑树林，前面是听歌宽广的平地，地势也很高，我们商量一下就把该厂房的地方选在这里吧。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妻子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晚餐，我的同事还是大学毕业后第一次进山，他的老家是松原的，那里是平原。他一边吃饭一边对我说：「今天我很紧张！」我笑着对他说：「怎么紧张了？」他说：「我看见你拿起一根木棍，我以为你发现狼之类的动物了。」我说：「我发现面冰包附近有很多狼的足迹，一定是常到那里喝泉水的，不得不小心，怕你被吓跑了就没直说！」他说：「那个黑桦林阴森森的，我到了那里就害怕了。」我说大白天应该没问题的。虽然这样说，心里想以后的离那里远点了。 没过多久，草开始泛绿了。我又陪着二哥来到山里来寻找进山的路。春天是林区最危险的季节。最近几年也不知为什么有一种叫草爬子的小虫子，人一旦被他咬了，就得一种森林脑炎。当地的林业工人每年有林场组织集体打疫苗的。没有单位的人有防疫站负责去注射。我由于讨厌打针就一直没有注射过这种疫苗。那天，我只能骑着摩托车在公路上，不敢进树林子的。二哥自己去那山沟里寻找那下公路的路。二哥手里拿着一把进山防身的小板斧，消失在野草丛生的山沟里。我们约定在指定的山头会面，时间大约过了两个钟头，二哥很疲惫的回来了。我问他情况怎样？他告诉我说山沟里到处是水，没找到下公路后去建厂房地址的路。我们临时决定，那就换个位置，在公路边上有一块地势很好。附近一片白桦林，长的很是茂盛。桦树已有大盆那样粗，林边是一片花叶子草。绿茸茸的，旁边有一条小溪流过。我知道那树木生长的茂盛的地方一定就是好地方。离公路近交通方便，风雨不误的。于是就到附近的农场联繫大防火隔离带的拖拉机。 第二天，我们来到了附近的农场，这个农场的地主姓杨，是本地很有名气的地主之一，他的土地一片连着一片，也很肥沃。看点的是一对夫妇，男的叫王哥，他家嫂子也很好客。我们进入他们的农场，正是中午。嫂子说你们真是有口福，今天小田挂来的开河鲫鱼，你们尝尝鲜。我想一种普通的鲫鱼，能鲜到哪里去。当我们吃起嫂子做的鲫鱼时，这开河鲫鱼确实不同凡响，吃到嘴里的口感特别好，一个字：「鲜！」我那时感觉到这绿色天然食品确实是名不虚传，难怪杨贵妃不惜一切代价吃那岭南的鲜荔枝。王哥答应第二天去开着拖拉机打隔离带。 第4页 时间过了一个月，建厂房的木料已准备好了。林区是每年的6月15日才解除防火期的。按着预计的时间找人把木料装上了车。但传来的消息是因为今年干旱，防火期延长了。那一车木料好不容易装上车，也不好轻易的卸下来。怎么办呢？我实在是感到了起步的艰难。 破釜沉舟 四弟从远方回来看看自己的事业发展的情况，我亲自陪着四弟前往山点。这时打草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天气也凉了。我曾敦促过二哥：「房子和圈舍要加紧建设，否则老四回来是不会满意的！」二哥在我的敦促下，领着五叔和妹夫开始建房了。那天，我和四地来到了山上，四弟很是气愤：「一个房子建了这么久，圈舍也没着落，买进牛羊满山跑啊！」四弟和我来到那个建了一半的房子里，我说现在抓紧还来得及。这时二哥走了进来对四弟说：「老四，你说给你侄女每年拿出五千上大学的学费，什么时候哪呀？」老四很不高兴的样子回答说：「我不是说从明年开始吗！你要是手里一点钱都没有还怎么供孩子上大学？」哥哥于是又说：「既然这样的话，我适当的得出去打个快锤！（一丝是那里挣钱我得去干点）」老四想也没想就回答说：「去打快锤吧！」二哥转身出去了。我就问老四：「怎么让他可以打快锤？」老四对我说：「三哥，这个点没法办下去了，现在不想着怎样挣钱，就是一个劲的管我要钱。」我很同情老四的说法，因为当初我知道老四的意思是解决一下这几个人的就业，同时转移过来一点资金，以后我父母用钱也方便点。因为四弟一直是很孝顺的，但四弟妹那个农村人很慢，不太通情理。我于是就想，现在这人怎么都这样了？一点风险也不想承担，到处想找便宜。 回到父亲家的一路上，老四很郁闷，没多说话。刚刚进了家门，老四还没坐稳，山上来电话了。我接起电话知道是二哥来的，我问山上有什么事，二哥在电话里说：「五叔要求老四涨工资！」老四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说：「前期投资我也不要了，我也不干了，这么几个月吃掉了那么多的钱，房子房子没盖起来，圈舍圈舍没有影，又让我涨工资！」 过了两天老四真的决定不再投资了，打道回府了。山点的发展处于了困难时期。 我以前在老四徵求我的意见时，我说发展养殖业很有前景，应该没有风险，到了这种时候，我没有选择，只有自己出面收拾这个乱摊子。 我破釜沉舟买了四头牛，为了保住这个不容易批下来的山点，父亲没办法也买了头牛。这个山点就算名副其实了。还是吉人自有天相，当年就生了九个牛犊，全是黑白花。黑白花的牛市很值钱的。 眼看挣不到钱二哥真的去打快锤了，妹夫吃不了苦也跟着跑了，就剩下了五叔。 从老家雇来一个远房叔叔放牛。这个叔叔叫江老四。江老四刚来时工作态度很好，对当时的条件也很满意。后来才知道是因为在老家和人家的女人有一腿，被人家男人知道了，人家要杀了他，他是跑来避难的。后来烟消云散之后，老四变了另一个人，很难伺候的，以后再将他的故事。 我从这时期为这个牧场的运转，付出了很多的心血。后面有很多的故事慢慢讲给各位。 峰迴路转 建厂房的木料已经装好了车，由于防火期延长而不能进山。大哥急得不行了，创业的热情一下子低落下来了，一筹莫展。车不能长期的载着重物在那停着，因为车弓子是受不了的。我提议找我们併入的新镇政府的领导，大哥认为和领导不熟，人家不能轻易帮助协调。 在这时，我想到了自己的同学在那个镇做街道主任工作，和政府的领导应该熟悉的。在给同学的电话里我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同学答应帮助找主管农牧业的领导帮助解决困难。 大哥犹豫的前往了镇政府所在地。镇政府里我们这个村不远，这里的交通方便，坐火车40分钟就可到达。 第二天我在父亲家遇见了大哥，见到他很高兴，正在和我老父亲汇报着什么。后来我老父亲告诉我说：「你的同学很办事的，和镇长说明了情况，镇政府很支持，领着你大哥去了林业局防火科，周科长知道原由后，给下面两个林场打了电话，让他们放行并随同前往办理防火事宜。」 当天，装满木材的汽车拉着木料和人员及给养想大森林进发了。由于事先已打好了防火隔离带，林业防火人员测量了隔离带的宽度符合要求，并讲解了野外生产用火条例。例如3级风以上的天气不许用火，放牧期间不能带或吸菸，要有扑火用具及风力灭火机等。 我由于在大学时学过管理理论，知道如何去调动人们的工作积极性，如何去提高生产效率，如何去形成凝聚力等。因为房子的建筑是要在一定时间就得完成的，圈舍也要在短期内完成。这些工作之后就要准备牛羊的冬季用草了。我提出承包给他们几个人，那样他们就会贪黑起早的干活了。但是我父亲却说：「你的叔叔、哥哥和你妹夫等都是自家人，计时工也没问题。」父亲不听我的劝告，我也就没有办法，因为我终究不是股东。 关于养殖什么呢？这是一个颇有争议的问题。我认为应该养点羊，羊繁殖的快，冬季所需的草料也少，风险小。但大哥在我父亲的心目中的位置是根深蒂固的，他却反对说：「不能养羊，羊会一片片的死！」那就折中一下养牛吧。我让离草地很近的老弟联繫草原的牛价。 第5页 一天，听说岩山有一家要搬家，家里的7头牛要卖。据说价格很便宜，父亲认为该留下。正逢四弟回来，我陪他上山去看看建筑的进展情况，在回来的路上，他问大哥一头牛过冬需多少草，大哥回答说：「一头牛过冬需300铺。」我们这里一铺草是指干草60公斤。四弟盘算一下说：「那一百头牛需三万铺草？」大哥回答说：「那当然。」四弟听说养一头牛需那么大的代价，心里开始对发展养殖业的信心动摇了。 第二天，父亲要随车去买那7头牛，大哥说人多没地方坐，就没有去成。后来的结果是人们白白的去了一趟岩山，也没有买牛。很久以后，父亲一想起此事就是后悔没有亲自去。 那一年由于天气旱得很，草原的草并没有长出多少，草原人称之为黑灾。牛羊的价格也就很便宜。到草原买牛是一帮一帮的大小老弱一起买，因为草原人要根据草料的多少留下过冬的牛羊头只数，其余的就要卖掉，否则没有办法过冬。了解到大小一起买是300多元一头牛。但是父亲非说要再等一等，等到牛羊价格在低一些。 这一等却失去了商机，没多久牛就涨到了1500一头。本应该3万元买进300头牛的机会就不復存在了。市场就是这样的现实而残酷，这是必然的规律。这一次机会的失去，给未来的发展带来了很多的困难。 顾此失彼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骑着自己的摩托车一有时间就奔忙于山上和山下。与那条连接山点和家乡的山路结下了不解之缘。我的任务是帮助山上送些给养之类的物品。 从家里到山点大约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因为10公里的山路不是很好走.过了育林林场就是进山的沙石路了，尤其是那段大岭从南面上去30多度的角有5公里长的大坡，摩托车爬上去要减几次档。最后一段路程一档才能上去。北坡就短些，但是坡度太陡，大约40度。坡底是一条山泉流过的小桥，已经年久失修，水有时漫上公路。每当到那里得小心翼翼的才能过去。头几次路过时有些害怕，但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住人的房子就要建起来了，那时负责建房子的人们住在帐篷里。帐篷南面是山上铺下的桦树林，这里的桦树长得很大，都有十几长高，郁郁葱葱的。帐篷建在林外的草原上，草原里开满了各色的鲜花，旁边是那条流淌了不知几千年的小溪，溪水里的鱼儿也从大河里来到这里玩耍。家里买的那两匹放牧用的马在悠闲地吃着草。 一天下班后，山上来电话让我去送点东西，我就约了同事魏老师一道前去，因为我知道回来时天黑，一个人还是太孤单。我对同事魏老师说：「想吃鱼吗？我昨天在大泡子里下了网，应该挂着很多的鱼！」魏老师说：「真的！」我说：「那当然了。」于是我和同事一道骑着两台摩托上山了。 魏老师的摩托骑得快，因为他是军人出身，胆子大。我紧随在后面，当我们走到离育林不远的地方，我感觉摩托车有问题了，好像是车身折了似的。摩托车在来回的耍龙，我惊出一身的冷汗急忙的剎闸。当车停下后，我看看车身没问题，再一看发现后胎没气了。魏老师骑着摩托回来问我：「怎么了？」我说：「摩托车的后胎没有气了，好像是扎了！」我问他怎么办，他说用二档坚持骑到育林换一条内胎。我们很艰难的来到了育林，师傅卸下后胎一看，发现后外胎已经赶坏了，没有办法就换了一套内外胎。 我们来到山上时就要天气黑了，我说话是算数的，帮助魏老师起了几斤新鲜鱼。水泡子里还有一张网上的鱼很多，看见网在不停的动，我知道那是鱼在挣扎造成的。可是由于我没有拴住，渔网被鱼带到水泡子的中间去了。（但是第二天来取时，那张渔网却不翼而飞了。） 回到帐篷里，魏老师和大哥他们喝了一些酒。那新鲜鱼就是鲜，这种鲜鱼的味道只有那林区的人们才能偶尔吃到。 回来的路上，天气已经很黑了，大兴安岭的夏天晚上11点时很是漆黑。两台摩托依靠大灯的光亮一前一后的往回慢行。下了刚才说过的那个大坡，看到育林的灯光在远处闪烁着。忽然看到育林的一些牛，都站在公路上头向着育林的方向站着，我就觉得不对劲，为什么这些牛既不吃草又不往回走呢？再往前行，在大灯的光亮中，我看到了路中间有一条狼在路上，大约有一米来高，我看到它不慌不忙的走到公路下了。我们的摩托车没有停，一路的往家里赶。 第二天在单位魏老师笑着问我：「昨天回来时看到什么了吗？」我回答说：「看到了，那只狼很大！」魏老师不信我说的话,问我是在哪看到的，我告诉他是在那群牛的前面。老魏笑了，说：「我怕你害怕没敢在路上告诉你，以后来回走可得小心点！」 时间在流逝，我要去唿和浩特报考研究生了。临行前我还告诉父亲，一部分钱用来建房子和牛的圈舍，另一部分钱用来打草，大部分钱用来买牛。 半个多月后我回来时，才知道房子还没建好，停下来了。原因是大哥雇了两个组的人在打草，二哥和五叔一看打草挣钱多，就也去打草了。 由于厂房和圈舍的进度，对后来的发展埋下了不幸的种子。人心不可以过分自私的，合作是人的一种美德，中国人缺少的就是合作和远见卓识。 出师不利 第6页 大兴安岭的秋天来得很早，有一天大哥告诉我说：「山里的那个组已经没粮了，你星期天去送一袋大米！」 星期天的早晨，我简单的维修一下摩托车，看看前后胎的气都很足，转向灯都很正常。我就去两点买了一袋大米托在摩托车上向山里跑去了。我是一个很热爱生活的人，尤其热爱大自然。记得当年高中毕业时自己的第一个高考志愿就是地质学院，但人生不如意十之**，遗憾的是今生与地质学校无缘。 到了该下防火公路的地方了，我把摩托车藏到路边的树丛里，扛起那袋大米，坚难的行走在林间草原之上。一路上我也不知休息了几次，那十几里的山路在我的脚下很漫长。小道的两边是白桦林，密密麻麻，看不多远。我踩着那跑山的人行走的小路，蹒跚着前行。我很小心的，因为今天我没穿水靴子，我向来进山是穿双水靴子的，因为我很怕蛇，这林区的蛇都是三角形的头。高中的生物老师告诉过我们，三角形头的蛇是有毒的，被它咬了可不是好事。 时间在漫长的流逝，我已经远远的看到了那组打草人住的帐篷，但就是走也走不到。肩上的那袋大米越来越沉了，脚步也没有开始是那样轻了。在离那个帐篷还有200米时，我实在是扛不动了，把大米藏在路边的草丛里，来到了那伙人住的帐篷。 当我走进帐篷时，发现那些人都出去打草了，帐篷里空无一人。只有那些工具如砸刀用的砧子等随便的摆放在地上。米袋子里确实是没有多少粮食了。 我走出帐篷，看到外面的树上挂着一张动物的皮子。我沿着那条打草人上下班走的小道，往前面的山里去寻找那个组的组长和组员。远处出现很多草垛子，越往前走，草垛子越多。我看到那些打草的人了。他们离得很远就在和我打招唿，我感觉很亲切。 那个组的人有认识我的，就问我送来大米没有，我告诉他们扛到里帐篷不远处就扛不动了，藏在哪里了。他们笑着说：「没关系，我们能找到！」我问那个组长：「树上挂了一个什么东西？」那个人说：「昨天捉到一只人脚獾子。」我问他们怎么处理了，他们说吃肉了。我心里想，这些人看来很善良，心里却是狠的。怎么连一个小动物也不放过。我开始讨厌他们了。匆忙的和他们客气一下就往回返了，但是一路上的心情很不好，因为我实在不明白，小动物们惹着谁了？ 因为是秋季，这里的花草里含了很多的胡罗卜素，一经秋霜，层林尽染，霜叶红于二月花。我看着那黄绿斑杂的荒草，忘记了疲劳，独行在那片荒原里。 一个做生意的人，和大哥认识。他让大哥准备10万铺草，说是草一定会很贵的。这三个组共打了2万铺草，满山谷的草垛子。大哥给那些人开支共计5万元。 到了验草的那天，我们一行人先是来到那我第一次到过的大河口，那里的两山之间很是开阔，地势平坦，草质也非常好。远远望过去，在一片苍茫之间那一片片的绿色映进我的眼帘。我在想，是什么植物这个季节还这样的充满活力？人们告诉我说，那是一种叫做柳蒿芽的植物。我知道这是北方的名菜，柳蒿芽炖排骨是一道名菜。就是很难採到，原来这里生长这么多的柳蒿芽，我想来年春暖花开的季节一定要到这里多採点。然而遗憾的是，由于工作单位的变迁，几年了也没机会去那里了，那里成了我梦里的一片河山。 我是第一次验草，规矩是主家挑两个小的草垛子，打草的挑出两个大的草垛子。把这些草垛子的草称一下重量，用平均数去乘以草垛子的总数。然后按事先约定好的每铺的单价计算总钱数就可以了。 转眼到了冬季，北方的冬季是少不了雪的。每年的10月的第一天，雪花就会漫天飞舞。不就那些草垛子都被大雪覆盖了。现在每当回想起那些事，心里又说不出的滋味。那些抛洒在林区的汗水，留在那片荒原的足迹，印刻在脑海心际。 往事如烟 时间像流水一样流淌，转眼之间几个月过去了。这一天山上的五叔用电话通报给山下一个好消息，第一头黑白花牛犊降生了。对于搞养殖的人们来说，这是最大的喜悦，这一天父亲也特别高兴，嘱咐五叔把牛犊抱进住人的屋里，等过几天毛干了再拿到外面。因为这北方的天气寒冷的。从这第一头牛犊的降生，提醒山上的人要格外的关注其它的牛是否也有要生牛犊的迹象，如果发现有这些迹象，那么在牛犊要出生的几个晚上是要经常起来去查看的，怕生了牛犊发现晚了被冻死。有一次假期我放假在山上，那两天晚上我负责值班，根本就睡不踏实。半个小时就要出去一趟，一夜也不知去看了多少趟。发展养殖也是很幸苦的，但农牧业是国民经济的基础。我有时就想，如果政府要是能够对养殖户给予扶持办理小额的贷款，改善一下山点的生产条件该有多好。例如有个暖圈就不会这样担惊受怕的半夜起来了。 这一年冬天的夜晚，山点的人有很多时候都要这样的度过。每天最艰巨的任务是去水源地饮牛，每次得去两个人，一个人从泉水里往外淘水，一个人的负责看住不让先喝完的牛走。这些牛很怪，自己明明渴的不行，但是看到喝饱的牛走了，它就跟着走。牛在冬季喝饱水是最重要的了，如果冬季缺水，那么春季牛就干板，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这些牛也分等级，有的牛很霸道，在喝水时别的牛离它很远，否则它就要用犄角去顶。 第7页 五叔这一冬天为山点没少出力，有五叔在山上我也很放心。有一次五叔的儿子从外地回来了，五叔下山前嘱咐江老四和那个叫东哥的人要按时去饮牛，江老四回答得很痛快，让五叔放心。偏偏这一天我的一个师哥全家人从外地来了，非要去山上看看。我没办法就顾了一台二零越野车拉着师哥全家来到了山点。我问江老四：「四叔牛饮了吗？」他告诉我说饮过了。我带着师哥去看水源的那个大泡子，因为想在这里养鱼，让师哥帮助拿个主意。 我和师哥沿着那铺满晨雪的山路向水源地走去。路上我只看到了一头牛走过的痕迹，看到那头牛一直走到饮水的地方，在那里兜了一圈又回去了。我问师哥：「这么多牛来喝水路上怎么就一头牛的足迹？」师哥是一所铁路中学的副校长，他告诉我说：「看来牛今天根本就没饮！」我心里很是生气，我觉得这是一种对牛的惨忍的虐待。它们也知道渴呀!为什么它们吃了一夜的干草第二天不来饮它们喝水。那雪地上的那头牛的足迹，说明这头牛实在是渴了，自己来寻水喝。看来没有责任心和爱心的人不可能发展好养殖业，没有责任心的人打工也做不好，我们的事业搞不好的原因就是国民的诚信和责任心差。 回到山点我心平气和的问江老四：「四叔今天的牛到底饮了没有？」江老四回答说：「真的饮了！」我问他为什么路上没有牛的足迹，他说：「今天早晨下雪了。」我问他：「那下雪怎么房子的西面没下，只有房子东边下了？」他说：「这不可能！」我说：「那你去外面看看吧！牛从圈里出来就往油菜地走了，可是没有去水源地的足迹。」江老四出去看看，没话说了。 从山上回来后我把情况和五叔讲了，五叔很生气，说回山上去批评他。 后来我了解的真相是这样的，那个陈东在附近捡到一只别人套住的野兔，他们早晨趁着人少就收拾一下，炖上吃了。因为林区对野生动物保护的力度很大，如被举报那是后果严重的。我也为此三令五申的告诫他们，一是不要捕猎野生动物，就是狩猎的也不许留住。二是加强防火。一旦谁不听话出了问题自负责任。 五叔狠狠的批评了江老四，还差一点就解聘了他。他哭着求五叔别让他走并保证以后不在阳奉阴违了，一定负责云云。他不愿意走的根本原因是在农村来时，因为和人家的女人有一腿，人家那女人的丈夫还要跟他算帐，他不敢回去的。再说光棍一人和儿子家住在一起，这件事令他在儿媳妇的面前也确实没面子。对于外出打工的江老四思想的复杂性我实在是不理解。 日子在平静中过去，伤心的事情记忆犹新。 汗洒金秋 大兴安岭的夏季是非常暂短的，时间又把一切都带进了秋色之中。西风颳得又紧了起来，白桦树上的叶子已呈现黄橙色，和往年的落叶一样在留恋枝头的无奈中的飘落到桦树林中。 林间的防火公路上是那些忙碌的跑山人在骑着摩托车往返于森林的内外。年轻人要在夏季和秋季採集野药，他们把上百斤重的野药从远离公路十几公里的山林里大汗淋漓的扛出来，紧紧的捆在摩托车的后面，再骑上摩托车把挖到的山草药运到离山林几十公里的小镇。 快要进入秋季的时候，人们来到森林里的蓝莓场，採集这种蓝色的野果。这种野生的天然野果的场地，一片连着一片，望不到边际。据资料介绍这种野果富含40多种人体需要的胺基酸，营养价值可见之高。大兴安岭酒厂用这种野果酿制出当地的名酒－－－万山利口，来过大兴安岭的人可要品一品这种酒，否则绝对是人生的憾事。当然，採集这种野果危险很大，因为这是黑熊非常喜欢的食物，进山一定要十几个人作伴才可以。记得小时候跟随父亲去採集这种野果，在篮每场看到黑熊的大便还在冒着热气，于是父亲就叫上我们这些人赶紧离开，因为黑熊就在附近。 大兴安岭主要产黄芪、芍药等，山上牧场附近的芍药花开得很旺盛，是林区的一道美丽的风景，把山点装点得很有生机，我也很喜欢这些芍药花，有白色的和紫色的，花期较长。随着刨药人的到来，这些芍药花都消失了，在生长过芍药花的地方只留下挖药人刨药的土坑。这些芍药花就像当年的原始森林一样的消失了，令我感到很惆怅，环境在被人类改变着，亮丽的风景在消失着。 又过了几天，人们在忙碌的奔忙着，看到那满筐满筐的白桦树蘑，我知道今秋又是一个丰收的晚秋，大兴安岭的白桦树蘑营养丰富，口感细腻，特别是对胃病有非凡的疗效。要是有机会来大兴安岭，千万要吃这道鲜桦树蘑顿消笨鸡，这可是纯绿色的名菜。我在没有养牧之前，因为假期有时间，骑上摩托车一天可以去采两趟蘑菇的，每次都是满载而归。只要找到两个蘑菇圈，身上背的大竹篓就装也装不下，拿到家里母亲把她穿成一串一串的，那个季节屋里屋外到处都挂满了蘑菇，屋里屋外飘着蘑菇的芳香。 我现在没办法，只有羡慕这些跑山人的自由，因为每到这个季节正是牧业点最忙的时节。收拾好四轮车和打草机，准备好一个月用的柴油，去收割那冬季牛群过冬的牧草。 伏天的草很不容易晾干，容易变质，当立秋前后这几天，是打草的黄金季节。这时你若是来到大兴安岭，坐在火车上看到铁路两旁那一片连一片的草垛子，那是林区美丽的风景线，可以看到林区人的勤劳和创造力。 第8页 因为打草机适合较平整的草原，大河口的草原的草质好而且草原平整，所以我和弟弟想尽办法，一点一点四轮车开到大河口。由于大兴安岭的湿地较多，一到夏天很多地方根本就没有路，四轮车只好每天放到大河口的树林里。每天我都得和叔叔家的弟弟早早的就起来，背上一天用的柴油走出几十里地去打河口打草。早晨的露水把裤子都打湿了，在凸凹不平的草地上磕磕绊绊的一天往返一趟，汗水打湿了衣服。大兴安岭的夏秋季节，蚊子、瞎蠓、小咬等很多，为在头部来回飞，趁你不注意就咬你一口。刚从外地来林区的人是适应不了的，为此不管多热也要戴上蚊帽，脖子上要维上纱巾，以免蚊子等钻到脖子里。林区的男孩子一般都会吸菸，因为吸菸可以驱赶蚊虫。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学会吸菸的。记得小时候和父亲上山採集野果，遇到阴天那蚊子小咬一层，没办法父亲就告诉我多吸几支烟。我在高中时又一次细根烟被同学举报了，班主任把我批得够呛，班主任要请我父亲到学校来，没办法我只好跟班主任说了实话：「我说自己抽菸是家长允许的，我父亲告诉我要买几盒烟和同学一起吸，不要只吸同学的烟。」班主任气得不行，对我父亲的做法不理解，但是请家长的事就算免了。 我们每天要跟蚊虫斗争，还要和飢饿和劳累挑战。每天只带上来两个馒头和一块大卜留克腌制的咸菜，要坚持一天。太阳出来天气是很热的，但我希望太阳晒着自己，把脸晒得黑黑的也比被蚊子咬出满脸的包要好。渴了就在小溪里喝几口水，每天都在四轮车的马达声中度过，两眼不停的盯住打草机。虽然打草的活很累很苦，但是看到随着时间的推移草原上的草垛子在增多，心里很高兴，因为多一垛子草就多一份牛过冬的口粮。 望着天际飘过的白云和远处开过的火车，我真是羡慕那种自由自在和无忧无虑的游人。看到那高山和天际交结在一起，听到那秋来蝈蝈的叫声，坐在秋天的草地上的片刻休息，感到的是那片刻的幸福和惬意，我喜欢大自然，因为那里的一切都很自然，自然是一种原生态的美，那白桦林映入眼帘，是我最喜欢的画面。昔年抛洒在林区草原的汗水，成为心中永恆的情结。 现在已经很久没去过那大河口了，那里的山河那里的水，还有那天际飘浮的白云和白云下的桦树林，四周的群山及山脚下不知歌唱了多少年的河水，歷歷在目，飘浮在记忆中。 牧场风云 自从家里承包了草原发展养殖业以来，虽然赔了一些钱，但使我歷练了人生。牧场里发生的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一想起这些就黯然神伤。 五叔由于和五婶性格合不来，经常的发生些生活中的磕磕碰碰，后来五婶就残忍的丢下两个孩子和五叔去寻找她所嚮往的幸福生活去了。那一年是刚刚改革开放不久，妹妹已经初中毕业，弟弟在读初一，这样的一个幸福的家庭就解散了。听说五婶到外地又和人结婚了，不久妹妹和弟弟也去了她那里。家里只剩下五叔一个，所以后来在经营这个牧场的时候五叔就来到了山点。从农村聘来的那个江老四，由于爱人在农村积劳成疾，很早就过世了。江老四的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也都成了家，由于和五叔是光腚娃娃，两个人的关系很好，所以五叔就让他来放牛。 江老四很有头脑，唯一的毛病是说话时表达能力差一些，一件事要说几次哪能说清楚。但是心里还是很有数的。他在农村由于养牛挣了钱给儿子娶了媳妇，还盖了大砖房。有时就用自家的牛帮助别人家拉犁种地，挣些租金。 有一次他在替别人种地时，他看中了人家的女人，就在自己的衬衣的上兜里，把一打抽菸纸放到一百元钱的外面，给人的印象是兜里有很多的钱。后来他就和那个女人有了不正常的关系。过了一段时间不知怎么的就被那女人的丈夫知道了，那女人的丈夫非要找他算帐，没办法他来到了林区避难。这些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但是我知道他有这样的前科，不得不对他进行思想教育。 邻近的农场，在不忙时就张哥张嫂两个人，我发现五叔和四叔经常去人家那里，有几次我去山上看到自己的山点没有人，等了很久才知道他们去了人家的点。江老四有时把牛放出去就不管了，长在人家那里。我很是不满，我就告诫他们没事不要总去人家那里，两个光棍长在人家那里影响不好。他们不以为然，江老四还总说：「张嫂蒸的包子好吃，他吃了多少个等等，经常给他包子吃云云。」这样的批评他们是不会满意的。 山点养了一条狗，这条狗生了两条小狗，由于五叔餵的好，再加上在野外长大的，胖儿毛色鲜艷，让人喜爱。但是在我这一次去山上时，这条最胖的黑狗不见了，找了找也没有找到。我以为跑到山里会回来的，直到今天也没有回来。我问今天谁来过山点，五叔说：「林场的那个副主任的小车来过！」我明白了，这只狗不是跑丢了，是被绑架走了。我不明白的是一个副主任好歹也是副科级干部，他怎么会做这下三烂的事？每当我看到街里别人的狗，我就想起我那只失踪了的可爱的狗。我在祈祷它被绑架后只要还活着就好。 又到了打草的季节，五叔从农村雇来一些人。这些人每天8点多吃完饭还要抽一颗烟才出工，中间还要休息休息，中午还要午休，晚上收工也早，每天打不出多少草，即使是计件工他们也是这样的工作。一天大哥来到山点对他们说：「我回去跟我父亲说一铺草给你们长两毛钱！」但是我父亲认为这是不小的开支，既然已经讲好就不可以再变，没有同意大哥的意见。但是大哥这句的作用很大，造成了劳资双方的矛盾，我不知大哥为什么总是在关键是出现，又为什么总是在关键是造成问题。这些人的工作，即使你再提高价格他们也不会打出草来的。我看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没有办法只好买了一台四轮车和打草机，另起炉灶，双管齐下。没有过冬的草那是很危险的，上百头牛没有过冬的草怎么办？我看出那些人的想法是，草打不够你的牛就得饿死，你就得涨价，那样就可以不出多少力还可以挣到钱。这些农民工的心态我很了解，因为我的一个叔家的弟弟就当过农民工。他经常给我讲如何去跟老闆斗的事情。他告诉我说：「在外地的建筑工地打工，由于吃的饭菜质量不好，他们就盛满一大碗大米饭，真老闆不注意就到倒掉在盛。」还跟我说：「有一天他们的天花板由于墙垒偏了，有一端只搭上两公分，趁着监理人员不注意就抹上了水泥。」「还有一次，工头让他们把小推车运到楼下，他们怕累，看看老闆不在他们就从四楼扔下去了，摔零碎了。」「最要命的是，工程到了关键时刻，是停不得的，让老闆拿钱开支，否则就罢工。」「晚上在建筑的楼里如何的窥探近处楼房里夫妻的夜生活等等。」我对这样做的农民工的做法是接受不了的，当然免不了要批平他的。现在看来，他们也在对付我了。我后悔让五叔从农村僱人来打草了。 第9页 果然不出所料，这一冬天很艰难的度过的，那些可怜的牛白天只有放到农场的油菜地里去啃荒，晚间回来餵一点草。这些养殖人的心酸，又有谁能体会得到？生活是现实的，现实是残酷的，留给人心灵的创伤也是难愈的。每每想起这些伤心的往事，痛定思痛，痛何如哉？ 林海风波 随着太阳的东升西落，牧场在在向前运行着。随着生产的经营，一些不快乐的事接踵而至。 一天五叔从山上打来了电话，说林场的副主任和护林队长来到了山点，通知三天之内就的把山点搬走，不然就给拆掉，还要罚款。 我五叔从小没上过几天学，性格也暴躁。我问他：「你是怎么跟他们说的？」五叔告诉我说：「我告诉他们不搬，因为原林镇政府给我们批的手续是草原使用权三十年，别说是三年，就是三十年我们也不一定搬，你们看看墙上挂的是什么？」那个副主任让护林队长去看看墙上挂的什么，护林队长看了看说：「是生产经营的营业执照，市工商局发的。」两个人就匆忙的走了。那时刚刚建点的时候，我就觉得应该把手续健全，虽然是镇政府批的，但是领导也在不停的调动，时间久了会出麻烦的。但是办手续的材料送到工商局2个多月，仍不见动静，没有办法，我只有找到我高中时的老师，因为该行调到市工商局任副局长。电话里她问我差什么条件不给办，我告诉老师说：「工商所的所长说打字的不在家，所以办不了。」我的老师说：「你跟那个所长说，让他把材料审核好，然后拿到市局来打字！」我把老师的话跟工商所长学了，工商所的所长对我说：「你明天再跑来一趟，就别拿到市局里去了。」我说：「那时最好了，谢谢所长！」第二天，我来到了工商所，很顺利地把执照拿了回来，闪电从那一天起就是合法经营。现在想起来这时候怕，现在二十几万元的投入，还没产出就被拆掉了可就惨了。我感觉到事情很是蹊跷，不会这么简单，以后的麻烦就要一点点地出现了。 我于是对大哥说：「办理的手续上体现的你是法人，你出面去找政府！」大哥问我找那个领导，我告诉他说：「去找镇党委的大书记和镇政府的大镇长，他们是我们的父母官，别人代表不了镇政府。」于是大哥又再一次的去了那个他最不愿意去的镇政府。大哥回来说政府很重视，把主管草原的草原站长叫来，问草原站长为什么在林业的事业去里批手续，那个草原站长说他家的手续不是我办的，是原林镇党委政府为了招商引资党委立会研究决定的。正道那个委的领导于是就叫档案员从档案室里找到了原林镇党委的会议记录，看到那里记录的确实是党委例会研究的。就决定明天就派主管镇长去岩山林场，看看是怎么个问题。过了几天，镇政府与林业局的主管局长进行了协调，镇长说：「市政府号召发展养殖业，前原林镇党委和镇政府理会审批的手续，你们要是让他们搬走，他们的100来头牛就地感到我们镇政府大院来，饿死这么多牛，二十几万元的投入我们镇政府也没这笔钱赔偿！」林业局的领导与市电话告诉下属的林场：「不管是地方批的还是林业批的，都是在**党的领导下，都是在发展社会主义经济，要有个先来后到，既然人家在那里发展了，那么有谁想发展养殖业再另寻地方，森林草原有的是！」事情就这样的告一段落了。后来才听说，那个副主任家也养牧，看中我家的场地了，就想利用职权把我家赶走。 从那以后，每当到防火期，是最艰难的时候。林场的三个护林员，经常去找点各样的麻烦，例如你的烟筒帽偏了，隔离带里还有几棵草等等。有一次我刚刚从山上回到镇里，一进村口五叔就把电话打到了我的手机上，说那个护林员小青在我家承包的水面里下了几十片的鱼网，我说等我明天草晨去解决这个问题，因为当时天已经很黑了，路上还有狼。五叔也用电话把这事告诉了我父亲，我一进家门，老父亲正在生气发脾气，我劝父亲别生气。心里想着林业的工人员怎么会这样的素质。 第二天我一早就来到了山上，那个防火站立我家的牧点很近，能够听到彼此狗的叫声。我找到那个叫小青的人，我问他：「这个水面我家承包了，里面放了很多鱼苗，你怎么非要在里面下网？说是不让你下网你硬是要下！」那个护林员对我说：「我只下二十集片网。」我问他：「我领着一群人到你家的菜地里收菜，你同意吗？」他说：「那不行！」我又问他：「我领一群人到你家把你家的小鸡仔都杀了吃肉行吗？」他说：「那不是祸害人吗？」我于是就对他说：「你挂几条大鱼吃也无可厚非，你把插一和插二五的小眼渔网下里了，把小鱼都抓走了这不也是祸害人吗？」他无语了，后来把渔网取走了。渔网山上几百条的小鲫鱼被他害死了，他带回去喝酒了。 我问五叔是怎么发现小青偷鱼的？五叔告诉我：他和那些人打草收工往回走，突然想起砸刀的砧子忘记带回来了，五叔回去找砧子时抄近路去草场，发现草地里有一条小路被踩得熘光熘光的。五叔就觉得奇怪，顺小道往前走，竟然来到咱们撒鱼苗的大泡子。五叔仔细看看方向，发现这条小道是通向堵卡站方向的，就断定是堵卡站的人晚上来偷鱼踩的，五叔于是就藏在附近的桦树林里，过了一会他就听到有人走来的脚步声，等到那个人走到近处，五叔看清是那个叫小青的护林员。只见那个小青肩上扛了一个大丝袋子，往泡子沿上一扔，四处看了看就掉头走进了东面的黑树林。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只见那个小青从黑树林里扛出一只打满气的汽车内胎。那个小青把轮胎往水里一扔，拿出丝袋子里的鱼网坐上汽车轮胎就划到水中央下渔网了。五叔于是从树林里出来就开始制止小青下渔网，但是小青就像没听见五叔说话似的，一连串下了几十片鱼网。 第10页 由于时间的关系后来就和那个小青熟悉了，那个护林员小青说我说话讲理，他没办法和我发火，我走后把他气哆嗦了。原因是他当护林员这么多年没有哪个农点牧点敢训他。他对我说：「三哥，只要是防火期，我到哪个点去张一回嘴他们不得给几百元前，我的摩托车自己从不买油，都是人家会给的。」我说为什么人家的给你东西和钱，他说得罪了他防火期就去找麻烦。防火期哪个领导也不敢说情，因为责任大。 我实在是为林业局能够出现这样的护林人员感到悲哀和无奈，山点捡到的那只野兔，看来也是他们护林人员干的。 寒冬无情 大兴安岭的冬季，到处是皑皑的白雪，整个林区被妆点得银装素裹。在这银色的世界里，一切都是那么宁静，只有那漫山的桦树林，站立在雪地里，一片片、一层层。那绿色的世界被覆盖在雪的下面。 冬季是林区生产的大好好季节，在林区可谓大雪兆丰年。大兴安岭林区到处都是水湿地，一到夏天，除了人工修成的几条防火公路，其余的地方是走不了车的。到了冬季，大地被冻得很结实，那厚厚的积雪，覆盖在凸凹不平的草地上，林场的拖拉机后面拖着几根20多米的原条（把树锯倒后带着枝丫叫原条）在雪地里走几趟，在解放牌的汽车上装满一车湿木头，跟在拖拉机后面压几趟，这样一条条简易的运木材道路就成了。那些原始森林的树木，都是从这样的路上运到了储木场。再从储木场用吊车把木头吊到火车上，一列列的火车把木材运到全国各地。记得那时还是蒸汽机头，由于天气寒冷那个小烧拼命地往锅炉里添煤，否则火车就走不动了。 草原上的牧民是不希望冬季下很大的雪，因为雪大就会把天然的冬季牧场的草覆盖住，牛羊没地方吃草，牧民把这样的年头叫做白灾，闹白灾会饿死很多的牛羊。 这一年，山上牧场的草并没有储存多少。那是在秋季打草的时候，二哥从俄罗斯回来了，他知道打草可以挣到钱就来山点打草了。我的意见使用打草机打草，但大哥和二哥不同意，二哥说自己的心脏不好，一听见四轮车的马达声就难受。两个人用人工的方式打草，那么多的牛，我们三个人是怎么也打不够的，没有办法我就只好又买了两台割灌机，因为一台割灌机相当于三个人，这样我们三个轮班用两台割灌机打草就相当于七八个人。可是大哥、二哥就是不用割灌机，后来我才明白，他们怕用了割灌机我会少给他们开打草的钱。我没办法只有自己用割灌机打草，割灌机是快，一个半天我就打了十五垛草。我专门找那林间质量较好的地方打那些花叶草，这里的花树林里有很多花叶草场。每天我去打草时，我家山点的那只叫做「贝贝」的黑狗都陪伴着我，因为大森林里狗是灵敏的，它能够善于发现情况。贝贝对我很忠诚，我在打草时它一直趴在旁边的草地里等我，每天我收工时它才跟在我的后面一起回来。我知道它一定很饿，当我吃饭时就把自己带的干粮分给它一半吃。 有一天，我们刚收工往回走，就听到远处山点提前回去做饭的大哥在唿喊着什么，由于离得远听不清楚。我和二哥拼命的往回跑，到了山点大哥告诉我们说：「农场那来人捎信说，咱们的牛倌把牛放丢了，牛群差点进麦地。农场派出了很多人才把牛群拦住，牛倌骑马找牛还没回来，不知怎么回事？」我也很着急，心里想那么大的一群牛如果进了农场的麦地，那就麻烦了，现在就要到了收割的季节了，麦子都被牛蹚倒了，收割机收不起来，损失就大了。我顾不得劳累，沿着山根去大河口找牛群。林区夜里的野外，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一个人还非常害怕，因为很多跑山的人都说这里有狼。我手里拿着一把小板斧，但心里还是怕得很，头髮直往起竖，浑身冒汗。脑海中总是出现那双放着蓝光的贪婪的眼睛，好像就在附近不知道哪个地方窥视着我。正在害怕的时候，忽然听到有大鸟飞向头顶的声音，我知道是勐禽偷袭来了，一头冷汗就冒出来了，我急忙的拿起手中的小斧子向头顶一顿狂舞乱砍，那只黑形反覆几次偷袭没能成功才匆忙的飞向森林里，我定了定神，猜测刚才偷袭我的一定是只大猫头鹰。我心里骂道：「这畜生夜里也敢搞偷袭！」在紧张的气氛中，我跌跌幢幢的来到了到河口。黑暗中只听到大河的水在哗哗的流淌着，根本就不见牛群的踪影。我只好原路返回，当我艰难的回到山点时已是深夜，牛倌已经骑马回来了，他说明天一早再去找牛群。 第二天起来，出现了一些情况，牛群在牛群自己回来了，可是我的黑狗贝贝不见了。我一直在离开山点的十几天里到处寻找，至今也不见贝贝的踪影，到底贝贝为什么失踪？一直是一个悬案。但是我清楚的记得，那晚那个副主任的小车又来过山点。 下山前，我深知到今年过冬的牧草是不可能够用的。后来听说农场的割晒麦秆可以餵牛，我就找到那位农场主杨哥，杨哥对我说：「你组织好人员往地外面拉，别影响拖拉机翻地就可以，随便拉，用多少就弄多少！」我告诉大哥和二哥雇了一些人，用自己的四轮车拉麦秸。 我不知道大哥他们拉了多少，工钱是没少花。只是知道刚到春节时，山上的牛就没有草吃了，据说是牛见到草垛都像疯了一样。 第11页 我由于工作单位的撤併，远离家乡，对牧场鞭长莫及，我深知到对山点的无能为力，决定把牛全部卖掉，再把牧场租给别人。但是大哥说他能够管理，大哥最喜欢打麻将了，据说是动不动就把牛倌自己留在山上，自己下山打一个礼拜的麻将。后来他就说去老家办事了，丢下牧场头也不回的走了。 父亲已经80来岁了，听说山上没草了，大哥这个时候又跑了，他老人家很上火。据后来母亲跟我说我才知道，一次父亲去联繫买草回来的路上由于冬季路滑摔了几个跟头。我听说后很是后怕，更感到自己的不孝。当初就不该发展牧业，要不是这个山点父亲也不会跟着着急上火的。我感动的是父母对儿女那份真情，是人世间最珍贵的情感，是任何情感都无法代替的。以前人家问过我一个问题，我现在找到了答案。那个问题是秦桧有三个好朋友，都是那三个？我现在猜想「这三个人一定是她的父母和他自己，因为到任何时候这三个人都不会背叛他自己的。」天下的儿女们，请一定要赡养好自己的父母！ 无论是酷暑严寒，我是风雨不误的来往于山点和家之间。不管下多大雪的天气，只要山上有事情我就要骑上自己的摩托车，艰难的来到几十里地的山点。一次是大雪过后，简易道上前面提到过的那个大山坡，雪有一尺厚，我只能用一档往前走，爬上那个山坡，不知摔了多少跤？第二天父亲坐20来山上时，发现摩托车在雪地上摔倒的痕迹共计40多个，司机刘哥告后来诉我说：「你小子这一路到处摔跤，你老父亲心疼的都落泪了！」 我在山上度过了三个春节，在那里没有爆竹声，只有那周而復始的餵牛、饮牛和清理牛舍的工作。 这一冬过后，由于缺草料，我的牛死了将近一半，是损失最大的一次。这个冬天是我觉得最寒冷的一个冬天，每当我见到那漫天的飞雪，心即为之颤抖。冬天对牧民来说是残酷的，是无情的。我记录这些是让我们每天享受着幸福生活的人们，在我们品尝着牛肉的芳香的时候，不要忘记那些在严冬里与大自然斗争着的牧民。 蓝莓飘香 秋季的兴安岭，正是丰收的季节，这正是跑山的人最忙碌的时候。山上的防火公路上，不停的传来摩托的马达声，过一会就会看到三五个人骑着摩托结伴进山採集野果。大兴安岭生产的野果有北国红豆、蓝莓果、野山丁子、稠李子、水葡萄等，那种叫北国红豆的小野果生长在松树林中，蓝莓果生长在桦树林的边缘，一片连着一片。稠李子和山丁子树长在河的两岸，山丁子树也有长在山头上的，最有经济价值的是蓝莓果。 这一年镇医院分配来了一对大学生夫妇，男的叫李大夫，女的是朱大夫，医术和医德水平都非常高。不管是认识还是不认识，不管是领导家还是百姓家，一旦需要夜间往诊，两个人绝对没说的前去帮助病人解除疾病带来的痛苦。由于工作努力，业绩突出，组织上安排李大夫担任镇卫生院长职务，李院长把这个小医院进行一番改革，使医院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经过朋友介绍，我和李院长的个人兄弟关系处的非常好。 有一次李院长对我说：「医院前任领导欠下20万元的药钱，要帐的人络绎不绝，很是心烦！」我说：「明天是周末我领你去山上採集野果，放松放松！」李院长欣然同意前往。第二天我们两个骑上摩托车来到了山点。在山点负责做饭大哥告诉我们说：「不要走得太远，採点野果就赶紧回来吃饭！」 我知道李院长是第一次进山，他老家是黑龙江省依安县的，那里是没有山的平原地区，所以我不能带他到很远的山里，我自己也怕迷路，原始森林里迷了路可不好玩。最主要的原因是山里的野兽时常出没，前几天我家一头牛的尾巴都被狼咬掉了一段，从那以后牛群再不敢去经常吃草的那片山沟吃草，放牛人把他们赶到那里去它们就自己回来。还有我的邻居是一个善于跑山的人，他在山里下了一些套狍子的套，还带了一颗口径枪，有一次进山失踪了三天。亲戚朋友满山的找，后来总算回来了。原因是他遛狍套时遇见了黑熊。由于林区的树丛杂草丛生非常密实，看不多远。他听到前面有声响还以为是套到了狍子，当他兴奋地跑过去看时，一下子就傻眼了，发现套到了一只黑熊。那只黑熊一见到他就挣开了铁丝绳套开始追赶他，他扔了背在身上的那只破枪，飞也似的跑。看来这只熊是一只没有伤过人的熊，否则他就跑不掉了。他被吓得也不知跑到了哪里，当他镇定下来时已经迷了山，还算幸运遇到一个过去採伐人居住的破木屋。他在哪胆战心惊的度过一夜后在山里转了两天才出来了，从那以后他在也不敢去跑山了。还有临近一个牧场由于选错了位置，无意间和一对黑熊成了邻居，70多只羊一夜之间就被黑熊用巴掌打死一半，听到羊的惨叫声主人吓的不敢出去，第二天赶紧搬家撤点。还有一次白天我去大河口骑马找牛，看到一只一米来高的狼，叼着一只狍子从山下一流烟沿着70多度的山坡跑到了山上的树林里。总之，夏季跑山是非常危险的。 我领着李院长出来后，从山点屋里把自己的渔网拿了几片，我们来到那个虽然不大但水很深的小泡子，下好了渔网后，开始去山里的那片蓝莓场。蓝莓正是已熟的季节，满枝丫的蓝莓果惹人喜爱。我们一边品尝着新鲜的蓝莓果一边採集装进手里的小竹筐。李院长非常高兴的说：「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山，还是第一次採集野果和用网捉鱼，很有趣！大自然的环境太美了，空气新鲜，没有镇里的喧闹声。」我对李院长说：「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再带你来！」 第12页 今天还是很丰收的，我们两个人採集了很多的蓝莓果后走出那片桦树林，来到下渔网的地方。当我们把鱼网拽上来时，渔网上的二十几条大鲫鱼在挣扎着，李院长非常兴奋，因为是第一次捉鱼，而且是捉了这很多的大鱼。 回到山点，我们把刚才捉到的鲫鱼拿出两条做了一道菜。在这野外的深山里，品尝着新鲜的鲫鱼，再喝上几口那本地人酿制的纯梁小烧，真是神仙般的快活。 吃饭的时候，大哥和李院长我们一边喝酒一边闲聊着，当然免不不了涉及海阔天空的天南地北的人土风情，疲劳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谈话间大哥对李院长说：「院长老弟，你看看医院以前的那个老院长欠你侄女的两千元药钱什么时候帮助处理一下？」我听到大哥的话，心里很不高兴，心里想也不跟我吱一声，突然间提出这个问题，人家李院长是因为要帐的人闹的心烦才来这山里放松的。同时心里想以前那个院长到底欠了多少的药钱，我这李老弟当个领导也很不容易。李院长对大哥说：「以前医院欠的药钱实在是太多了，老院长又过世了，这些帐我们医院得一点一点的还！大哥也不必着急，我们认这些帐！」 吃过饭，由于天气已晚，我和李院长骑上摩托车沿着那崎岖不平的山路往小镇里赶。路上我对李院长说：「李老弟呀！实在是对不起，我不知道医院和大哥家侄女的这笔帐的问题。」李院长笑着回答说：「本想到山上躲一躲要帐的，没想到到了山上仍然有人要帐！」我心里想，李院长和我家那个李校长接的都是烂摊子。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在教育局和镇政府召开的**推荐校长的大会上，我家那位***被教师们推选为学校的校长，我那时才知道学校前领导班子欠了很多的钱，要帐的老百姓也很多，学校也是勉强度日。 我在回来的路上，感慨万千，发展个体经济很难，在基层的文教、卫生事业单位当个领导工作更难。 家庭林场 随着原始森林的消失，大兴安岭的木材资源已经枯竭，林区人民的生活水平受到了严重的影响。由于原来的生产任务现在几乎没有了，很多单位都放了长假。除了一部分年轻人跑山挖点药材或採集一些野果和食用菌维持生活，大部分人已经走出了林区，到全国各地打工。林区人口也在骤减。留守林区的都是一些老人、妇女和小孩子。 在这一年林业局的领导推广小兴安岭的经验，搞家庭林场。就是工人可以承包荒山草原，可以利用林间的一切资源，对承包的林班里的森林负责管护，主要职责是防火和看护林木。林业局每年给补贴2500元管护费。一时间很多工人就办理了家庭林场手续，林场给提供一些盖牧场厂房的木料。不到两个月在林间草原上出现的家庭林场像雨后春笋一样遍布山谷。给早已沉寂的大兴安岭带来了勃勃的生机，也成为了大兴安岭的一道美丽的风景。 这些家庭林场的出现，有选择养羊的，有选择养牛的，还有养殖大鹅的。一时间热火朝天，给迷茫的林区人带来了无尽的希望。 政府的小车司机也想审批一块草场发展牧业，但这时很多草原已经都名花有主了。他有一天问我：「哪里还有比较好一点的草原？」我告诉他说：「小羊鼻子沟很好，那里过去是生产队的打草场！」他说：「那里是很好，就是没有路。」我告诉他说：「我知道那条路，是通过北山顶上过去的，有一年夏天我采蘑菇看到有车从哪里回来，道还很好走。」他就对我说：「那天你抽时间陪我去看看，我找不到路。」没过几天，他开着政府的越野车二零，带着草原站的王站长我们一行三人向那个小羊鼻子沟出发了。 在我的带领下，汽车在雪地上那条山上的小路进入了一望无际桦树林。由于有几年没有走车了，越往前走树林子越密，在以前走车的路上长出了一些小树。汽车因为是越野车带前后加力的，我们不担心会误车，可是那些小树会把车的漆划掉。我们只好把车停在雪地里，往前艰难的行走。林区的冬季的雪层很厚，我们踩着那几尺深的雪地往前走。这里看来是很少有人来过，路上的雪地里只有动物的足迹，越往前走，动物的足迹就越密。我问王站长：「这是谁家的狗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王站长告诉我说：「那不是狗的足迹，是狼跑过留下的！」我听了后心里一惊，这里原来有这么多的狼。我忘记了劳累紧紧的跟在他们的身后往前走。我听到王站长告诉司机说：「这里像是有一窝狐狼！」我心里想什么样的狼是狐狼呢？但又不便多问，只是跟在他们后面快速的往前走。前面突然发现了狐狼刚刚留下的足迹，而且还可以看出不止一只，大概有四五只的样子。我们知道这些狐狼就该在附近，王站长这时也沉不住气了，告诉我们赶紧每人找一根结实的木棍。我看到王站长说着就和司机各掘折一棵小杨树，去掉枝丫后扛在肩上。我也赶紧的和他们一样找了根木棍拿在手里。又听王站长说：「建点后从这里过要小心点，多带点爆竹之类的。狼怕爆竹声。一会要是来袭击我们的话，专门打那看起来毛色不太好的，那一定是雌狼，打了雌狼雄狼就会跑掉，要是打了雄狼，那雌狼会和我们拼命的！」我心里想：「那只来要自己就打那只吧！」我们可能是由于害怕着急，就走错了方向，在山里转了很久才来到那片早已嚮往的林间草原。 第13页 这里很开阔，两山之间在坡度较小的地方树林的边缘的一大片草原，前面是大河在弯曲的流过，如果山点建在这里背靠青山前有河水环绕是很理想的地方。我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以前在火车上经常从很远的地方看到这里，真正的来到这片草原还是第一次，心里想总算是弥补了以前那种渴望不可及的遗憾了。 王站长指着这片草原告诉司机说：「这里能出100头牛的草，把山点建在离水源近的地方，那里是山的尾巴，应该下大雨也没问题。」 我们都很累了，于是坐在雪地里吃了点带来的点心，吃几口山里的雪解解渴。回来时找我们放在山里的车，费了不少时间。由于不敢掉队，就忘记了疲劳。那次去小羊鼻子沟的事至今记忆犹新。 我抽时间来到了岩山林场，因为这个林场刚刚调整了领导班子，我要去拜访一下山头。接待我的是那位主管主任，他把我家的牧场也纳入了家庭林场，对我家的事业还是很支持的。由于这届领导的素质非常高，对手下的工作人员的工作作风进行了一些整顿，有很多事情办起来就少了很多的关卡。 有一次他们的一个防火堵卡站的护林员，管过往的拉羊的车主要一只羊吃，人家不给，护林员就硬是从人家车上拽下一只羊，那拉羊的人找到了林场。林场差点开除了那个护林员的公职，责令包赔损失并给人家赔礼道歉才算了事。在林场的防火会议上，林场主任明确的要求护林员：「如果再有人到农场要瘪麦子，再到牧点要羊吃，再有到人家承包水面偷鱼，被反映上来就严肃处理！」在这样的领导的要求下，有些人以前的那种土匪作风有了一些收敛。但是，我们每个人都知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提高林政人员的素质是一项任重而道远的工作。最近听说，家庭林场又不承认了，因为领导换了，怕出现火情，真是一个和尚一个令。政策的连续性是发展各项事业的保证，而领导决策的随意性不利于经济的发展。 有一次我的那位忘年交，那是唿盟地区的一位德高望重的张叔，他老人家一直要去看看承包的水面，说是可以找一个懂行的合作养鱼。那一天我们是6个人乘坐一辆面包车来到了山点，我吩咐放羊的杀了一只羊，中午在钓鱼期间吃了一顿手把肉。当我们正要往回走的时候，看到有人乘着小船到水面里下鱼网，我一问是林业局防火科的人。说是到这里玩一玩，他们科长就在点上。后来张叔对我说：「到你们这养鱼还不够他们卡的呢？看来没有人敢来！」这件事令我感到很是不平，心想你难道手里有一点人民赋予你的权利你就可以不遵守游戏规则吗？你就可以到处吃拿卡要吗？否则你就会在防火期报復吗？ 发展经济，搞活市场，需要一个好的社会环境。吃拿卡要是制约个体经济重要因素。职能部门需要转变观念，提供服务，这样才利于地区经济的发展。 背井离乡 自从13岁随家搬迁到这个兴安岭的林区小镇，经歷了太多的背井离乡的痛苦。这些往事每每回想起来，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这滋味可能有相同经歷的人都深深的体会得到。 那是70年代的第一次背井离乡，由于母亲的亲属都在林区，所以我的家就在奶奶去世后搬到这个叫做原始森林的小镇。那是我读初一，在这里多了一批同学。 我家祖辈生长在农村，爷爷和父亲都是善良的农民，用三国时的诸葛亮的话讲本是布衣的后代。由于社会的进步和人类社会生产的分工，人世间很早就出现了等级，贫富贵贱的词彙很早就出现在我们的词典里，由于歷史上封建文化的影响，农民虽然通过自己勤劳耕作五谷，保障了各行各业人们的衣食，但是中国的农民阶级仍然是社会的底层。就连明太祖朱元璋为了自己的帝位得到臣民的认同也要宁肯牺牲自己父亲的名誉，编造出自己的母亲在湖边和蛟龙的荒唐事，给自己罩上真龙太子那种高贵的光环。陈涉在起义前也要心腹之人半夜扮作狐狸叫：「大楚兴，陈胜王！」还要写好丹书放到市场的鱼腹里。其实向前追溯几百年我们的老祖宗都是农民。林区的人成分很复杂，当时计划经济的供给制在生产力水平还不是很高的时候，那时的商业和粮食部门的工作人员的子女还是非常有地位的一等人，政府官员的子女是二等人，林业由于森林资源开发时期工资待遇很高，他们的子女是三等人，像我们这后来到林区的农民子女就是最后的一等了。在这样的一个群体里学习生活，体会到的是酸甜苦辣，就是老师对我们的态度也明显的不同。我深刻的记得那一年又一次老师抽了一批人刻钢板印复习题，抽了那么多的人也没有抽到我们这些农民的子女。我对被老师抽取干活的同学很羡慕。命运也是很令人捉摸不透的，我们这些没有出路的农民子弟后来赶上国家恢復高考的政策，很多都考上了中专和大学。我大学毕业后分回家乡那所学校工作，刻了十几年的钢板，为学生印了很多的题，（后来有了计算机刻钢板的事情才成了歷史）。我的同学已步入不惑之年，一有机会提起学生时代的往事，对老师当时给予的不平等待遇愤愤不平。老师把座位作为奖惩学生的一种工具，把问题学生放在后排，这都是不可取的。 第二次背井离乡，那是因为撤乡并镇。学校在镇政府撤销后，也随之撤销了。我很被动的来到所在旗县的学校。到了新的单位的感觉是：「过去的一切都成为了零，在基层学校干了20来年的工作，一切都得从零开始。」我实在是感到痛苦，都是一个教育局所属的学校的老师，为什么那些在基层条件艰苦的学校为国家的教育事业工作的老师反而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基层的学校很苦，教学环境不是很好，我所在的学校一直是冬季教室里用火炉子取暖，特别是炉子不好烧时教室里浓烟滚滚，学生老师都很受罪。每当到了冬季，老师的办公室也冷得厉害，那么大块的木头柈子很不容易的添到炉子里，根本就不起火。有一次一位老教师对年轻教师说：「我可靠不起你们了，我冻得受不了了，我去找柈子了！」我所在的学校是2004年撤校的，那时全校也没有一台电脑，工作那么多年不知道什么是福利。新到的单位在团购住房打分时就有一项叫做校龄的分数，这一项就可以把分数拉开档次。所以现在城里的老师说什么也不愿去那城外乡下的学校工作。普及九年义务教育和保证教育资源共享的理念的践行任重而道远。 第14页 我深深感受到不平等对人的伤害，所以我在工作中要求自己不把学生分出等级，平等的对待每一个学生，我认为这是一位老师的起码的道德水准。从林业的堵卡站的护林员，到我们人类心灵的工程师，都要提高自身的素质，这是社会进步的需要。 我常常安慰自己，要入乡随俗。多年的媳妇熬成婆，随着时间的推移，痛苦的日子会越来越少的。让我们以平和的心态迎彩霞，送黄昏，微笑的对待夕阳也是人生的一种境界。 艰难岁月 由于林场主管主任的帮助，牧场挂靠在家庭林场的名下。山上挣不到钱，大哥二哥都跑了，五叔也不愿在山上了，因为那里很寂寞。山上由江老四和新招聘的一个农村来的年轻人叫小李子的在山上，那个小李子在山上做点饭，给放牛的江老四做个伴。 山上有两匹骑马，因为那江老四一整天的骑在马的身上，所以一匹马是受不了的。因为马儿经常骑掉膘特别快。有一天，江老四骑在那匹小马的身上，那匹马一个马失前蹄就把江老四从马上摔了下来。将老四的一只胳膊错环了，动弹不得，痛得直叫。堵卡站那个叫小青的人骑着摩托车把他送回镇里。 我当时正在单位上班，忽然间手机响了，我看到那号码是父亲家的电话。电话里父亲很着急 的告诉我说：「你江四叔骑马把胳膊摔了，护林员用摩托把他送回来了，你赶紧回来送你四叔去医院！」我马上跟单位的领导请了假，打个车送江四叔去医院。我看到江四叔疼得很厉害，头上直冒汗，咬着牙。医院的李院长给拍了个片，发现骨头没出问题，只是脱臼了。我们那个小镇，有一个姓李的**湖医生，专门治疗跌打损伤。他老人家帮助四叔把胳膊还了原位，又给拿了一些药，并说：「吃点药，再把他的药上到外面过几天就会好的！」我的心才放了下来。一场虚惊，才知道干点事业很难。过了几天江四叔的胳膊就好了，我嘱咐他以后骑马时要小心，千万不要出现意外。 一天，我带了一些酒来到堵卡站，感谢那三个护林员兄弟对江老四的帮助。小青他们正在吃饭，我问他们：「盘子里那种有绿色的菜是什么菜？」小青告诉我说：「蛰麻子！」我对小青说怎么吃这个，他告诉我说很好吃，并让我也尝一尝，我是没敢吃。因为那是一年前的事了，我有一次在野外的小河边碰到一个叫姚哥的人，他坐在摩托上好像在等人。我就上前打个招唿：「姚哥您在忙什么呀？」姚哥对我说：「你嫂子她们在树林子里采蛰麻子，我在等她！」我问姚哥：「采那东西做什么？别蛰着手！」姚哥告诉我说：「用水炒了包包子可好吃了！」我跟姚哥告别后的第二天，我对单位的魏老师说：「我昨天碰到你的老朋友姚哥了！」他问我在哪里遇到的，我告诉他说：「姚哥再等嫂子，说是采蛰麻子包包子。」魏老师一听就来了精神，问我哪里有蛰麻子，我说就是那小河边的树林里有的是，魏老师就非让我下班后带他去采点蛰麻子。下班后，我和魏老师一起来到我父亲家，因为我要换一双上山穿的鞋，我的东西一般都放到父亲家。父亲问：「你和魏老师干什么去？」我对父亲说：「魏老师要吃蛰麻子！」父亲就笑着对魏老师说：「那东西上经常有大黑虫子，一定有毒，不能吃吧！」魏老师说以前吃过，没有问题。我陪同魏老师采了很多的蛰麻子，我们两个人都带上线手套，这样蛰麻子就蛰不到我们了。第二天我问魏老师：「怎么样？蛰麻子包包子好吃吗？」魏老师苦笑着回答说：「别提了，吃的我直吐，那东西确实不能吃！」这件事我一直记在心里，所以小青让我尝尝他们做的蛰麻子菜，我就是没敢尝。我心里想，这林业防火堵卡站的工作人员的生活也是太艰苦了。他们告诉我天色晚了，去买菜的的明天才能回了，就对付一顿。我告诉他们以后要是这种情况可到我们的山点取点菜。这使我想起有一次我到东山的瞭望台去玩，因为东山是方圆百里最高的山，那里建了一个防火瞭望台，每年进入防火期后，山上要24小时负责瞭望。他们手里有一个军用的80倍的望远镜，不停的对附近几百公里的森林进行瞭望。因为曹哥在哪里工作，我在他值班时就来到了这里，看到他从那几十米高的瞭望台上爬上那个爬下如履平地，可我只爬到一半就两腿发抖，说什么也不敢再往上去了。我感觉那铁塔在风中摇晃，心里害怕得不行。那天我问曹哥中午吃什么菜，他就告诉我去附近树林里菜点四叶菜。我不一会就采了一大把四野菜，曹哥把它做成了一道我在镇里吃不到的菜。那种山野菜的味道和我们人工培植的菜就是味道不同。曹哥在吃饭时告诉我说：「防火期他们不从家里带菜，因为市场上的菜太贵，那样工资就吃没了！」我这时才了解到这些朴实的工人的身上，有一种可贵的精神。尽管我并没有挣到钱，就是自己捨不得经常吃肉，我也要给我家山点上的两个工作人员每星期都要送去足够的青菜和猪肉，保证工作人员的福利待遇，这样有利于工作人员的身体健康。那天晚上临下山前，曹哥和同事用望远镜看到西南方的森林里出现了一片似烟似雾的东西，由于太远又是傍晚，我也用望远镜帮助看了看，拿不准。是上报还是不报呢？有一次有一个护林员就把育林烤窖的烟雾，当成火情上报给了防火科，快速扑火队兴师动众的来到现场，一看是林场的烤窖，一场虚惊，领导说他工作认真。后来研究决定，让育林林场的护林员到西南山的电视塔看看情况，后来育林方向反馈的信息是在两个林业局的交界处出现了火情，林业局及时派出快速扑火队，由于在火势尙小时及时扑灭了，否则国家财产就要出现巨大的损失。我那时发现了这些瞭望塔的必要性和护林人员工作的重要性。曹哥还告诉我，火情必须及时发现，在国家卫星监测到火情时，就会派飞机来现场拍照，如果现场没有组织人员扑火，那就是失职，将受到严惩。那次的火情是晚上发现的，当飞机来到时，火场上的扑火队员正在扑救。 第15页 林业工人的这种生活俭朴的精神，我很受感动。他们这种行为和那些朱门酒肉臭的人们相比，是很伟大的。有时我一想起这些往事，心中就有一种感动，提醒我艰苦奋斗，勤俭节约。 桃花消失 大兴安林的春天，满山谷的桃花水，滋润着这里的林间草原。当桃花水撤去时，山谷间的草原就换上了绿色的春装。从某种意义上讲，桃花水给大兴安岭带来了无限的生机。 记得读高中时，每次周末从县城的高中到家乡往返的旅途中，坐在火车上会看到铁路两旁的满山谷的桃花水，使火车上旅客的感觉就像坐在船里一样。 在家乡的远山里，可以看到满山的两个人都楼不过来的落叶松的树根，我于是就问那些带我们来山里的大人：「这些树都是谁据掉的？」大人们告诉我说：「当年日本占领中国东北时让劳工们採伐的！」我看到那一颗颗的巨大的松树根留在那里，那上面明显留有铁锯锯过的痕迹，心中疼痛而惋惜。我于是问那时这里还没有铁路，这么多的木材是怎么运走的呢？大人们告诉我说是走木排，是在春天桃花水下来的时候，以木排的形式运到牙克石装上货车的。现在想想，日本当时从中国掠夺了多少的资源？那满山的松树墩仿佛在向后人诉说着往昔的血泪史。 我们从这件事可以联想到当时的桃花水之大。 1987年的春晚，飞翔的一曲高歌《冬天里的一把火》，让他自己火起来了，带动了我国的第一批「追星族」的出现。无独有偶，这一年，在我国大兴安岭的森林发生了一场大火，足足有1.7万平方公里森林过火。 我当时正在读大学，那个5.1由于父亲眼睛做手术我请假回到林区.火车上可以看到那山火就像万里长城，所过之处，树木都被烧掉了。林区的天空看不到太阳的光辉，只能在烟雾中看到太阳的轮廓。那场火着的时间很长，当时山上的火势很大，林业的灭火器材也没有现在的先进。在这以前林区每年都要大小的着几把山火，由于山里杂草丛生，有时两颗死了的树站立着风干，一旦两颗挨在一起，在春风的摆动下，不停的摩擦就会出现火情。那时林区有一句话：「火上山吃饼干」森林里一旦起火，当地政府要发动千军万马进山打火。人们跟在火的后面奔波，扑打余火，否则风向一变，就会四处蔓延。商业局的饼干从库里取出来发给扑火队员，因为携带方便。这里是不缺水的，大兴安岭的每一条山沟里，都有一条小溪，因为没有污染随时可以饮用。大伙的人要穿上厚厚的棉衣，带上棉帽子。每个人兜里还得装上几盒火材，一旦发现火烧过来，跑是跑不掉的，只有赶紧的用火材把附近的杂草烧掉，趴在那小片烧过的地方，用手在地下扣个小坑，把鼻子插入地下的小坑里。因为这时附近的空气里根本就没有氧气了，山火燃烧的太剧烈了。当火从身上过去，那是一瞬间的事，你就不会出现生命危险。如果你爬下的地方有草，那就保不住性命了。这些常识林区的人都知道。有时饼干没有了，就用飞机投蒸好的馒头，一大竹筐一大竹筐的投给扑火的人员。山里的公路不多，有很多地方车辆到不了地方，给养只有空投。那一场火着了很久。一些初中刚毕业的学生，接了父辈的班，就兴高采烈的去火场打火了。据说是那次那个带队的正在根据上级命令把扑火队员从一个山头带到另一个山头执行任务，走到沟堂子里的小叶障（一种像芦苇似的草，有芦苇那么高那么密）里时，风向突然发生了变化，那一天正是5月20日，大火扑过来了，一部分扑火队员牺牲了。林区为了纪念那些牺牲的烈士，每当到这一天，学校的学生们要组织起来去为那些烈士扫墓。在林区我们到处都可以看得护林防火的标语：「护林防火，人人有责」、「深入林区，防火第一」、「出门不带火，在外不吸菸」等口号，护林防火的宣传工作深入人心。 从那一年的那场大火以后，那在大兴安岭的春天歌唱了不知多少年的桃花水不见了。林区近些年来呈现干旱的迹象，可能是山火破坏了这里的生态平衡。 现在林业的防火设备都是现在化的了，各林业局和林场都组建了快速扑火队，没人都配备了风力灭火机。平时经常进行演练，快速的反应能力有效的抑制了林区的山火的出现。保证了人民生命财产和国家财产安全。 林海桑田 我随家搬迁到林区小镇的时侯，那是70年代，我们经常听到的口号是：「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大兴安岭的林区于是就出现了农业生产。政府支持开荒种地，大片的耕地出现了。那时生产队种了很多的小麦和土豆，还有大头菜和卜留克等。一片片的麦田，在秋季的林海中的暖风中飘来阵阵的麦香。 由于大兴安岭林区这里的气温较低，农作物的生长期较短，麦子好像不十分成熟。我们农业人口都是由生产队供给那不成的麦子磨成的黑面。那种面很黏，只能烙些单饼吃。我的同龄人都是吃这种粮食长大的。 那时我正在读初中，在秋季的周末就和别的同学去收割过的麦地里去挖老鼠洞，从几个老鼠洞里就可以挖到很多的麦穗。有一次我们很多人都去挖老鼠洞，麦地里的老鼠洞是有数的。有个姓刘的同学和其他胆大的同学没有挖到麦穗，就去附近没有收割的麦地里掐生产队的麦穗。他们正在忙着偷生产队的麦穗，一个负责看麦地的知青就骑着马追过来了，那些同学就开始四散的跑。他们跑不过那四个蹄子的快马，有的就被抓到了，把那姓刘的同学（由于年龄小）吓得直哭。想起童年的事情，真是感到很有趣。 第16页 改革开放后，由于生产队的土地都被个人承包了，那些农场主种麦子挣了好多的钱。最近这几年，由于国家的惠农政策，三农问题越来越受重视，农民的集体土地承包的收费，每年可以给那些老社员带来一定的经济利益。但是前些年的土地承包费收入都被镇政府给拿去花掉了。 大兴安岭地区出现了很多的耕地，产生了巨大的经济效益。但是，也给大兴安岭地区的生态带来了巨大的不良影响。大片的植被一旦被开垦成耕地，就会有大量的水分蒸发掉。现在大兴安岭的湿地越来越少了，气候干旱。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大兴安岭的原始森林宏观上影响着我国黄河以北的气候。 农场的小麦种子，为了防虫害，在耕种前要拌入一些叫3911的农药，这种药的药性很厉害，小苗长出很高时只要天气还没下透雨，那麦苗被牛羊吃了会被毒死的。最残酷的是那些露天的种子（机器播种时没有埋入土中的种子），每年要药死很多的候鸟。那些可怜的小鸟，它们的命运不知谁能够来拯救？鸟类是森林的朋友，它们可以抑制虫害的发生。 当你来到大兴安岭时，你会看到夏季耕地里的绿油油的麦苗和油菜。当那油菜花开的季节，满山谷的一片片金黄，蜜蜂忙碌于油菜花之间，嗡嗡的鸣叫着。人类征服自然的成果，带给大兴安岭一片生机。 这里的农场主都很潇洒，因为都是机械化的大规模生产。每当春耕和秋收的季节，是农场最忙的时候，拖拉机的马达声响彻山谷。周二哥告诉我的那些地只有他一个人就可以耕种，他还说今年大麦销路不是太好，他的仓库里存了不少的大麦。周二哥的山点离镇里不远，他还承包了一个大水泡子，那里有很多的鱼。我在读中学时经常去那里钓鱼，有一种叫做老头鱼的鱼，头大大的，很兇勐，它经常以比它小的鱼类为食。周二哥自己精通农业与机械修理，当年是名声显赫的林场主任之一，但周二哥的意识超前，自己辞掉林场主任的职务，发展养殖业和种植业，他这一举动当时在林区引起强烈的反响。周二哥也确实了得，能上能下，那一年自己养了500多只羊由于找不到羊倌，于是就自己放那些羊。现在绝大多数人就是缺少周二哥身上的这种精神。尤其是很多人都摆不正自身的位置，不愿意为社会服务，一心想让别人为他自己服务。没事时就打麻将，打完麻将喝大酒。到处喊什么三缺一。邻近的农场的杨老闆兄弟两个，能够团结合作，把一个大农场经营的井井有条。 大兴安岭林区，那大片大片的耕地，造就了一批批的农场主，这些农场主是林区经济转型的领头羊。 牧场花絮 大兴安岭的山峦，由白色变成黄色，再由黄色变成绿色，随着三种颜色的变化，时光在不断的流逝。满山的红杜鹃，点缀着兴安岭的春天。自从家里经营牧场以来，那林间的草原，一直牵动着我的心。这几年间发生的故事，萦绕在脑际，怀念在心间。 在周末的一天，我来到了山上。但是，牧场的房间里看不到人，我就到圈牛的圈舍那里来看看。刚刚走出不远，就听到那个小李子在打骂马的声音。我急忙过来看个究竟，远远地看到江老四站在树林的外面向树林里看着什么，那小李子的声音就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我来到跟前看了看，原来是他们两个人看到一颗桦树被风颳倒后，有很高的一根树根立在那里，那个小李子就把马拉车的绳套拴在那树根上，拼命地打马，想让马把那根树根拉下来，用它做烧火柴。我非常生气的训斥了那个小李子，因为那棵树跟非常结实，一点也没腐朽，那马怎么会把它拉倒。马拉不动就拼命地打，我实在不理解这些人的做法，他们对动物太残酷。那个江老四也被我批评了：「马被打坏了你就跟在牛群后面跑吧！你怎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的骑马？」江老四这个人很怪，他在农村非常爱惜自己家的牲畜，现在山上他就不同了。 刚从老家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很瘦，因为有病又捨不得吃药，脸色很不好看。来到山上工作这几年来，我免费的给他供应消炎效果好的先锋片剂，病好的很快。他连大泡子里挂的天然鱼都不愿意吃了。他亲自跟我说过：「来大兴安岭之前，他儿媳妇煳窗户缝做的浆煳做多了，他觉得这白面做的浪费了可惜，就又加里点水和白面，烙了几张饼，来时的路上坐火车时吃！」现在，他变了，他就愿意吃农场杨嫂给他的肉包子。他经常说起杨嫂蒸的包子好吃，杨嫂做的鱼好吃等等。一次在山上王哥跟他开玩笑时说：「你这几年吃得好，活又不累，养得肥胖，看你刚来时的脸色铁青像从棺材里捞出来的似的！」他不好意思的笑了，无语。 我多次嘱咐他多负点责，也亏不着他。 江老四有时愿意喝点白酒，抽点菸。白酒我倒是供得起，给他免费的供应白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一年的冬天就要来了，我要用四轮车拉草了，那一桶360时公斤的油桶里，我备用的高号柴油没有了。我想把油放在镇里居民区不安全，于是就放到了山上。我问他油哪里去了，他告诉我说：「那个叫老绿的人天天开四轮车去大河口钓鱼，用没有了！」他还告诉我说：「你看看那草地里压了流光的一条道！」那大河口离山点很远。那个叫老绿的人是我的一个亲属，他负责这一冬天的牛要用的草，他就带了一些人来山上打草。打草结束后，他说牛群要是迁到大河口，那里有饮用水，牛冬天过冬有利。我没有同意他的方案，因为大河口远离公路，冬季大雪封山后山上和山下联繫不便，那里的山高，把联通和移动的手机信号档的严严实实的，手机在那里就是盲区。另外那里没有过冬的房子，人蓄在哪里过冬都很危险。我心里想：「如果在那里把放牛的冻坏了，我可就有事忙了。」老绿见我不同意就不再来山上了。但是，那一桶高号油没了，低号油在兴安岭地区的深秋就用不了了，因为温度低油就凝结，堵住油路四轮车就运动不了。我急忙的到处联繫高号柴油，心里想：「江老四你是怎么看的家呀？你自己家的一根绳子被邻居的孩子偷去了，你和邻居打了一架，你那种维权的精神哪去了？」那个老绿更是令我气愤，后来牛的草不够喂，我问他是怎么回事？开打草工资是按草的铺数付钱的，那些草是足够牛吃的？他告诉我说：「实在是对不起，验草那天我喝酒喝多了，他们把一跺草按两跺草的重量算的帐！」我心里想，像你这样的酒鬼就是耽误事，我们不能亏了打草的，那也不该让大草的给坑了啊！ 第17页 每每想起这些不开心的往事，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人世间到底有多少真情？又有多少亲情？谁又会为谁负责？诚信到底多少钱一斤？我们怎样才会交会后代讲诚信？构建一个诚信的社会任重而道远！ 黄金美梦 牧场附近的山上，我很熟悉那里的环境，因为我很喜欢在大自然里逗留，那里没有尘世的喧闹和烦恼。不管大兴安岭的山峦是山清水秀的季节，还是黑水白山的时候，这里的一切永远是那么的干净而清洁，空气是新鲜的，草木是自然的。就是山谷间的小溪，也是干净的让你放心的去品尝，沁人心扉。 我知道那附近的山上，哪里的野草莓香甜，哪里有飘香的蓝莓，哪里有我喜爱的红白芍药花，我哪里有野生的黄芪，这些我心里非常清楚。一天，我到堵卡站的张哥那里借了一把刨药材的镐。那镐和平常用的搞不同，有一面带三个齿。张哥问我干什么用，我说去刨几棵黄芪给母亲补养身体用。张哥和我的关系一向很合得来，他就说要陪同我一起去山里。那天我们刨到十几棵黄芪，期间他刨几镐就让我用手把土扒一扒。我无意中看到自己的手上都是金色的了，我吓了一跳，问张哥：「我的手怎么这个样子了？这是怎么回事？」张哥说：「是不是金子呀？」我说这么软，不该是金子！」张哥没再说什么。我们刨到一棵自己长成两半的黄芪，那缝隙间仿佛有一层紫色的绒毛。费了很大的劲，我们走回了山点。回到山点我当然要请张哥喝酒。几杯酒进肚，张哥告诉我说：「那棵带毛的可别送人，那是一颗上百年的黄芪！用它炖乌鸡给你家大娘吃，对不身体特别好！」我也不知到他说的是否是真的，只是惋惜当时由于石头太多，不小心把那棵黄芪刨折了。回到镇里后，我把那颗黄芪给母亲了，又求人弄到了一只乌鸡。后来，母亲说那黄芪炖乌鸡的效果确实很好，我心里想这个张哥真是不简单。 过了几天，二哥（二哥一到夏天就从俄罗斯回来了，父亲就把他赶到山上帮忙）非让我陪他去刨几棵黄芪。当我和二哥来到那里时，发现张哥把那里剩余的黄芪都刨走了，山坡上留下一个个刨药的坑。我心里想这张哥也太黑了，知道这里有几棵黄芪就自己来都刨走了。我后悔让张哥知道这里了，因为我看到附近的芍药花也不存在了，他是黄芪、芍药一起刨，不留根啊！可惜了那片芍药花带给那片荒山的美丽风景。 一天我从张哥他们赌卡站路过，看到他和他小舅子在弄渔网，我知道一定是他们哥俩又到我的鱼塘里偷鱼了。心里想着：「这两个人看起来很憨厚而朴实，骨子里是真不老实，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们连邻居的鱼也偷！」我和他们礼貌地打了个招唿，张哥对我说的话令我更为吃惊：「老三，咱们那天看到的那黄色的东西好像不是金子，它们漂在水面上，要是金子应该沉下去的！」我心里想，这张怎么比闯关东里的朱开山还能装？人长的像水浒传里的时迁似的，小小的瘦瘦的，表面上看不出来呀！心想以后对这位说话磕磕巴巴的张哥得刮目相看了，这人是藏而不漏。据说这位张哥家是世代跑山的，他的父亲比他还厉害，简直就是山上的野生动物和水里鱼的克星。 原来这位张哥那天并不漏什么声色，心里却是打定了注意了，如果是黄金他就要守口如瓶的独吞。我心里想：「好在不是黄金，要真是黄金他怕要封我的口，因为只有我知道那黄色金子的秘密。」想到这些，心里后怕，以后还是自己跑山吧！ 现在，我也搞不清张哥的黄金梦做得怎样了，总之，我发现我们刨黄芪的地方出现了很多很深很大的坑，那根本不像是刨药材留下的，看来张哥和他的小舅子还在那里继续寻找着金子？因为我们这个小镇国家地质队来了多次，在附近的山里寻找过金子。并在那离这不是很远的山坡上雇当地人挖了很深很长的两条大沟，据说是为了採样。那一年，镇政府的通信员还在市政府的晨报上发了一篇关于地质部门发现金子矿藏的通讯。地方电视台还不失时机的放了一部《黄金缉私队》电视剧。一时间，闹得真箇小镇就像古黄金之路一样，人人对金子都很敏感。 搬家到黑龙江古莲的陈叔，在一年后的夏天，不知从哪里得到的信息。他赶回来非让我骑上摩托车陪他一道去那地质队採矿石的地方，取了一些石头带走了。那次去找矿石，我们两个人把摩托骑到离那两条大沟还有十来里路的农业点，因为没有路可走了，摩托车只好放在农业点了，陈叔告诉我说他的脚前不久受了伤，还没有彻底好。我那天只好自己徒步前去取矿石，由于自己害怕走错了路，背回半丝袋子石头，回到农业点已经黑天了。又累又怕，林区的山里既有野兽又有毒蛇，很不容易。 但愿张哥的黄金美梦能够做得圆满，那样林区的资源枯竭的情况就会得到好转，林区的群山会像往昔一样的沸腾。 梦圆兴安 时间你抓住它就是黄金，抓不住就是流水。对于我的牧场来说，时间像流水一样的过去了。几年的辛苦经营，得到的不是金钱而是失败的经验和教训，反思过去，感想颇多。 牛群的数量一直在徘徊，原因是经营管理不善，每一年生十几个牛犊，到春天却死掉十几头大牛，加上两个人的长期开资与吃喝，牛吃掉的草料和药费钱，生意赔了很多的钱。我有时经常想，把草从山上收回来，把牛餵好放好，哪能挣不到钱？但是没有团结合作和认真负责的人来管理，那就干不成事业。那其他人家又怎么样呢？ 第18页 在海拉尔附近有一家姓田的，夫妇两个很能吃苦。我就把他叫做小田吧，小田从小就从兴安盟闯到了唿盟，年龄不大，却是一个**湖了。我是通过张叔的介绍认识他们的。这小田虽然年轻，但是他对牧业养殖很精通。张叔让我帮助他联繫租一块草场，他要发展养殖。 这小田还把他的哥哥老田也从兴安盟打电话叫了过来。这老田比他弟弟更江湖，而且唯一的特点是抠门，据他自己说他在兴安盟老家靠三只羊起家，现在有存栏羊600多只，但是他们家那里由于草原生态被破坏的严重，政府实行禁牧，他没地方放羊，只能早晨晚上偷偷摸摸的放羊。 我受朋友张叔委託，在林区帮助他联繫了一片草原。第一次是我陪小田夫妇打车去那林区的山里去考察那片草原，两个人相中了所看到的林间草原。 过了一段时间，我在海拉尔见到了这田氏兄弟两个，那天是在学府路的一个饭店，张叔、李哥还有田氏兄弟及我帮助他们联繫的牧场主正式的协商租草场的协议。当时双方的意见有所不同，主要是租金的多少和付款方式。我由于想帮助做成这两家的合作，就从中缓冲矛盾，帮助调节。最后，两家的协议算是签订了。甲方把草原租给乙方使用5年，乙方每年付给甲方5000元租金，乙方并承诺在生产经营时期负责防火和保护野生动物的相关事宜，当羊从兴安盟来过来时付款。 我还要陪那田氏哥俩再去那家的草原，因为他们要知道边界线。那天我们来到山上，就去了草原南半部。那时的山雪已经化了大部分，还有少些地方被雪覆盖着。那牧场的主人我们一共四个人，一边踏察草原，一边闲聊。来到那一座高山前，老田就问了：「我在那山的哇兜处建个羊圈行不？」牧场的主人回答说：「只要打好隔离带，林场同意没有问题！」那老田说：「我懂一点风水学，那里面背靠青山，左有青龙，右有白虎，并且明堂开阔。」并告诉我们说：「你们没看见前面那远山像只朱雀在起舞吗？」我心里想，我哪里懂得这些玄了又玄的东西。他也可能是走累了，说前面已经能看个大概，不用再往前走了。于是我们在那荒原里往回艰难地走，由于人多，一边走一边说着话，就不感觉怎么累。那天我们在山上的牧点住了一个晚上，现在想来是那个田**湖是想体验一下住房是否保温，因为他们养羊要在这里过冬的。 回到牧点，老田又告诉主家说：「这牛圈怎么比住房还高，这是不好的风水，我的羊群迁过来我得把它往低弄一弄！羊圈不用那么高，冬天会很冷的，只要人猫着腰能进去就可以了！」那主人说可以。老田又说话了：「这牛槽的方向不对，应该放在东西两面，让牛羊吃东西吗？怎么能吃南北？」我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但是，他的理论的真假很难像数学中的定理那样进行严格的证明。随行的几个人都觉得这**湖很有一些套路，没有人否定他的观点，因为和气生财吗？有时抬槓也会伤感情的。 三月末的时候，老田的羊群运过来了。我看了看才知道，主要是一些绒山羊。我问他为什么养这些绒山羊，他告诉我说着绒山羊的适应能力强，让这些羊在这里吃一夏天的草适应适应。如果明年春天没问题，再把家里的绵羊运过来。 他还说绒山羊三月末可以搂一次绒，羊绒很贵的。把绒山羊和绵羊放到一起，那绒山羊就一直活拢着羊群，否则羊群天气冷就会一个压一个地压死很多。他还说养羊很省事，一冬天不用起羊圈里的羊粪，他说羊粪铺在地上可以保暖。 他问我们这里的山上有没有叫狼毒的野草，我们说不认识，他就告诉我们说：「那种草有毒，如果羊一旦吃了，羊就会药吐白沫！不及时医治就完了。」我们就问他：「那吃了狼毒怎么办？」他很得意的告诉我们说：「很简单，把羊的舌头拽出来，抹上咸盐水就可以了！」我对这位**湖还真是很佩服，心里想怪不得林区那么多的牧业点都挣不到钱，原因是缺少经验。如果市政府要是进行一些这方面的培训该有多好，那样养殖业就会减少很多的损失。 过了一段时间，我由于想跟这位**湖学点经验，顺便看看他的事业的情况，就在假期来到了他的羊点。这**湖真能吃苦，他早晨5点钟就出去放羊了，我们9点来钟到山上时，看到他的羊群吃的饱饱的正在往回来。羊群走过的地方，是公路的两旁。我问他为什么那么早去放羊，他告诉我说这时放羊瞎矇蚊子少，羊吃那带露水的草长膘快，还不上火。太阳升起后，天气热，羊就吃不动草了，那样羊就胖不起来！」看到这位**湖，他身上那种勤劳的精神令我对他刮目相看。 他在放羊回来休息时对我说：「老三，你别看那草长得高高的，今年一夏天，这些羊这么不停地吃，明年长出的草就会非常好！」对他的观点我当时半信半疑。第二年我再来这里的时候，发现那草质果然变得好了，草长得也高了，只是有些硷草的性质了。 那一年，老田哥两个养羊收入了不少的钱。林区人的确要转变观念，要走多种经营的路子，那种一心盯着山上的木材的思想要改变了。那山上的木头拉回来就卖出去是很省事，但老祖宗留下的森林已经不多了，我们还要为子孙后代留下一点生存的空间！ 人各有志 大兴安岭林区，从牙克石到伊图里河之间这段铁路沿线，世称牙林线。铁路沿线大约30公里远就有一个小站，现在由于铁路的内部整合，不少较小的车站也撤了。火车到了那些小站已不在停车了。 第19页 这一路上的小站，我发现只有牧原、岩山和育林这三个地方虽然不大，但是这里的人们给我的印象是养殖业和种植业搞得好。每次路过这三个地方，会发现那原野上有牛群出现。那村外的山坡上，会看到麦子的波浪。这三个地方的老百姓很富裕，得益于养殖业和种植业的发展，虽然还处于那种小农经济状态，但是收入稳定。 牧原相对育林和岩山来说，规模要大很多，我只和大家讲一讲育林和岩山的故事吧！ 关于岩山，我在《绿色午餐》里提到的赵大财主赵二哥就是一个典型的代表。育林有一家刘姓兄弟，我和刘哥刘嫂很熟，因为有一年他家的草原被水淹了，家里养了40多头牛的草没有着落，还是在我的草原打的草。所以我从那时起就认识并了解了这个家族。 刘哥四轮车开的好，他在秋季自己一个人开着四轮车后面带着悬挂式的打草机，一个人就可以把40多头牛的草打出来。他家里有两台四轮车，另一台四轮车拉着搂草的大耙，一条龙的作业，效率非常高。兄弟两家人忙时同时出动，两台四轮车一起工作。一天就会看到他家的草垛起来几十个，用不多久，他家的草垛就遍布草场。那妯娌两个也相处的和睦，干起活来就像男的一样。我实在是佩服人家那种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人家女人都不怕那野外的蚊虫的叮咬，为此，我非常看不起大哥二哥怕蚊虫叮咬的样子，我记忆最深刻的是那一次由于阴天，傍晚蚊子很多，大哥一边拿着围在脖子上的纱巾打着蚊子，一边生气地骂：「非养他妈什么牛，遭他妈这种破罪！」扛着大草的刀一边骂一边往山点走，我当时知道他这是冲着我发的牢骚，因为他一直没出过什么好主意，总想搞黄了好去静下心打他的麻将。每当我看到刘嫂妯娌两个在那里热火朝天的垛草的时候，我心里想一个大男人都不如人家女人，也难怪干不成事业！可能是家庭的薰陶加上遗传的缘故，他家读高中的那个侄子也非常能干活，不怕蚊虫叮咬和劳累。 刘哥的老父亲更是勤劳，已经70多岁的人了，还在打草忙时看护自家的牛群。这一年，刘哥对我说：他老父亲年龄太大，跟着牛群满山跑实在不安全，就让我帮助他一下，让我的牛倌顺便把他的牛群帮助放一下，等到打完草他就把牛群赶回去！我于是就跟放牛的进行了一下协调，他的牛群在我那里放了一个秋天。因为刘哥却是一个实干家，所以我觉得应该帮助他才对。 育林像刘哥家这样养几十头牛的人家太多了。育林林场护林队张哥家里也养了不少的牛，一次我去山点办事，大清早看到张哥在放牛。我心里想：一个护林队的队长在林场里也算一个人物了，人家还养了这么多的牛。我感觉到像岩山和育林这样的小地方的百姓很富裕，原因是国家的政策好，自己又勤劳。在当今这样好的政策下还不会通过自己的劳动发家致富那纯粹是自己的素质问题。 相比之下，比这两个林场大一点的地方，很多人自以为是城里人，每天不想着如何去发展经济，只想着到那麻将馆里打麻将。一次我在火车站看到这样的一个人，他穿着拖鞋在站台上熘达，对面一个和他熟悉的人跟他打招唿，问他最近在忙什么？他回答说：「到外地干活给钱太少，就没去，没事打几把麻将！」我听见他们的对话，心想打麻将可不是什么正业，没听说谁打麻将发展了经济。 这两类人，我们可以看到他们的理想和追求是不同的，对人生的理解也是不同的，表现出他们不同的人生观和世界观。也决定这两种人的命运是截然不同的。务实和务虚一直是一种钟摆现象。 林海管窥 自从林区开发以来，才有了铁路和铁路沿线那些美丽的小站。大兴安岭的文化就开始的形成了，由于林区人都是从关内闯到关外，人人都体会到了黑土地到黄土地的那种艰难。所以人们之间的相互帮助、合作和吃苦耐劳的精神就呈现在日常的生活中。这里的人们非常认老乡，很多时候都是这种人不亲土亲的感情纽带把人们的力量凝聚在一起，这种文化的力量一直推动着大兴安岭林区开发的歷史车轮运动到新世纪的今天。 林区人的性格很粗犷，也许是大兴安岭那凌烈的罡风铸造了这些北方的男子汉特有的性格。 如果你若是在大兴安岭的大森林里迷了路，你在绝望之中幸运的遇到了一个山段的帐篷，尽管那些工人已经去山里工作去了，可能帐篷里没有一个人，那也无所谓，你尽管自己烧火做饭吃。但你无论如何不要拿人家的东西，这里的风俗就是这样的。 有一年的夏天，我爱人的嫂子来到我家，说让我去山里帮助他的儿子把一同抓蚂蚁的同学找回来。我问是怎么回事？嫂子说：「柱子和同学小刘昨天去山里抓蚂蚁，由于走迷了山，两个人好久才找到了一条公路，他们顺着公路往回走，又走了很远，遇到修路的汽车，柱子就做汽车回来了，他那个同学的摩托还在山里，就独自一人回去找摩託了！」我心里想，那大森林里有蚂蚁堆的地方一定有黑瞎子（林区人称黑熊为黑瞎子），那是很危险的，那孩子怎么为了一台摩托就一个人回大森林了，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我急忙的骑上摩托带着柱子沿着大森林的防火公路往山里走。大约走了100公里的地方，路已经很窄，路两面的树林里由于树太密阳光照不进去黑咕隆咚的，我觉得这地方没有什么安全感，告诉柱子以后不要再来抓什么蚂蚁。 第20页 我问柱子：「是不是这条道啊？可别记差了！」因为我们已经遇到几个岔路口了。柱子一直观察着路两边，努力的回忆着。摩托车又往前走了几公里，柱子兴奋的对我说：「三姑夫，我记起来了，就在前面不远的那片大松树处！」我顺着它指引的方向看到那里确实有一片大松树，很是茂密。柱子开始唿喊同学的名字，不一会前面传来了同学的回答声，柱子对他的同学开玩笑说：「你还没死啊？我以为你死了呢！」我们来到声音传出的地方，发现他那个同学正在那里烤火。由于昨晚下了一场雨，树枝也不太爱起火，丝丝拉拉的有一些火苗。我看到火堆旁边有一个用塑料布支起来的仅够两个人钻进去休息的小窝棚，窝棚底下铺了一层树枝，树枝上又铺了一层从家里带来的毡子。我看到柱子的同学小刘正在那里发愁，因为他自己一个人不敢去取抓蚂蚁的工具，扔了又觉得可惜。看到我们的到来他高兴起来了。我问他昨晚是在哪里住的？他告诉我们说：「昨天大柱坐人家的汽车跑回村里了，我的摩托还在山里，就自己往回来，遇到前面有个农业点，就在那里过了一夜，看点的老两口很好，给我做了很多好吃的饭菜，我一大早就起来找摩托车，怕油被别人个偷了！」我问他：「为什么找到摩托还不赶紧往回走？」他说：「放到山里的抓蚂蚁的工具值不少钱，我得取回来！」我于是就问他为什么不去取还在这里烤火，他说柱子把那把防身用的小斧子带走了，又只剩下他一个人就不敢进森林了，正在那里发愁。 后来我们三个商议，他们两个带着那把小板斧去取抓蚂蚁的工具了。我负责看这两台摩托车和保证火不灭，我一边往火堆里添烧柴一边想，据说是野兽很怕火的，有火堆在就不该有什么大的危险。担惊受怕的大约过了两个小时，他们两个才艰难地从大森林里出来了。我心里想，这两个孩子初中还没毕业，不在学校里读书，就到这深山老林里冒着危险来抓什么蚂蚁，这家长的家庭教育可真的有问题了。在林区，像这两个孩子一样跑山的有很多。 林区的红蚂蚁，据说是对风湿等很多病都有良好的疗效，我看到林区一到夏季就有很多的人都在抓蚂蚁，那种蚂蚁的价格很贵。运到大城市100多元钱一斤。林区很多人家都用这种蚂蚁泡酒喝。我有时也尝几个，那蚂蚁放到嘴里的味道是酸的，据说是每天少量服用可以补一些人体需要的微量元素。不过我确实吃过几十个，没有什么副作用，确实可以吃。跑山的人告诉我，说那蚂蚁窝是一群一群的，就和动物世界节目里见过的那样大，一个蚂蚁堆能抓到一丝袋子的蚂蚁。说是一旦发现一个蚂蚁堆，你细看附近，会在一条线上找到很多。蚂蚁的洞穴的存在可能像我们的城市规划一样。 二姐夫那人实在，说话慢声拉语的。每当吃排骨时侯就艰难而滑稽，因为有一次汽车不着火，他就用摇把子摇，结果汽车反电被摇把子打掉了唯有的两颗门牙，给人的感觉像位慈祥的老人似的。家里养了两台汽车，每年进入冬季，他的汽车就活了起来，他雇一个司机开一台，自己开一台，专门给各林场的山段运採伐的木材。他日常的生活很仔细，一年吃的菜基本都是自己的园地产的。只是在要开始开车运木材时，他才捨得改善一下生活。有一次他让我到他家吃好吃的，我问他是什么好吃的，他告诉我说吃狗肉。我是不吃狗肉的，因为我觉得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我不会去吃人类朋友的肉的。我问他怎么把狗吃了，他告诉我是买别人家的，我说没事吃狗肉干什么？他说：「要运材了，加点营养！」我知道运材很辛苦，不分白天黑夜，有时车要是误在半路上，那就更遭罪了。我就和他开玩笑说：「人家养的马在干活时开始加点料，你这也是再给自己加料啊！」有一次他自己一个独车运材，在上大岭时车轮打滑，上不去，冰天雪地里车要是没油了就得冻死，他就把身上穿的新买的棉大衣扔到了后驱动轮子底下，汽车才开上了山坡，养汽车运木材也是很危险的。还有一次载了一车木头的汽车刚刚爬到半山坡就倒下去了，下得脸都白了，旁边的助手被吓得再也不敢开车了，白白的考了一张汽车票。现在林区没有木头可以运了，二姐夫就在不是防火期的时候到街里蹦爆米花。有好信的人还把他蹦爆米花的相片传到了网站上，成为了百度里关于这个小站的一道靓丽的风景。 林区的工种很艰苦也很危险，但是由于原始森林的消失，这些危险艰苦的工作也找不到了，背井离乡的人太多了，全国各地到处都有林区人的加盟。 沧桑兴安 我所居住的这个小站，是林区沧海桑田的一个缩影。在哪里留下了我童年的足迹，在我的记忆深处印刻着那些难以忘怀的往事。 在读初中时，每当星期天就和小伙伴们去那东山脚下的木材堆积如山的储木场。每一年的冬天那里堆积的木材就像那山一样的高。我们来到这里扒点桦树的皮，因为桦树的皮里有油性，特别易燃，林区人都用它来生火。那堆积如山的木材，再用绞盘机装到火车上，火车像一条巨龙一样满载着粗大的桦木和松木，开出林区，奔驰在祖国的大地上。 木材要经过几道工序才能装到火车上，林区的六大工种是：采、集、运、装、卸、归，离不开大小肩前后槓，把门压绞子。 第21页 当林业局的调查队确定了採伐场地后，确定林班（林业局的规划院把森林根据山的走势划分为各区域，那每个区域称为一个林班，看林班图发现按照山的走势和运输方便的原则划分，非常有道理）的范围，然后林场的拖拉机马上就拖着几根圆条，在那厚厚的积雪的沟堂子里来回的走几趟，后面的解放牌汽车装满木材紧跟在后面压几趟，一条标准的运材简易道路就修成了。到这里工作的採伐组、集材组和装车组就都到位了。很快就会在那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搭起住人用的棉帐篷。帐篷里的陈设很简单，几个装饮用水的大油桶，一面一个大铁炉子，在帐篷的一头间壁出一个厨房。那油锯工马上就会到森林里放倒几颗松树站干（有的松树立在那里自己就死了，被秋风吹得干干的，非常易燃。桦树的站干不行，因为桦树易腐两年就烂得不起火了），拖拉机或五零把它拖到帐篷附近，在油锯的马达声中一会就被结成一段一段的。那烧炉工用把大斧把它噼成一小半一小半的，落成垛用来生火取暖。大兴安岭的冬天是非常寒冷的，冬天温度经常零下40左右度。没有足够的烧材是不可以的。烧炉工专门负责生火烧炉子，特别是工人休息时的温度必须高。帐篷里就像夏天一样，工人们的衣服已经被汗水和雪水湿透了，但是挂在帐篷里一会就会干的。厨师就要在休息前把饭做好，厨师不仅要有好手艺，还要有气力。那40到50人吃的馒头加工起来是很辛苦的，和一次面 要消耗不少的体能。特别是要有经验，不能把硷放多或放少。放多或放少蒸出的馒头就不能吃了，一定要掌握好酸和硷的平衡。记得在读高中时，由于食堂的师傅请假办事去了，学校就让门卫姓齐的老头给我们做饭，我看到那老人家用铁锹弄了满满的一铁锹的面硷进了厨房，过了一会看到那老人家在和面蒸馒头，我看到他揉的面案上的面是黄色的，我还以为这老人家一定是在给我们学生蒸花卷吃，用油在和面。心想今天的花卷一定会好吃的，用油和的面能不好吃吗？晚上吃饭时，我们远远就闻到厨房那面过来的面硷的气味，等我们看到我们想吃的花卷时，全傻了眼，那面蒸出来的是馒头，而且馒头比放进去时还小了，黑色的，硬硬的，根本就咬不动，我们那晚上只好挨饿了，那次后有人说馒头蒸不好可以用它打人，我是相信了。直到现在，20多年过去了，我每当见到馒头时，就想起那位老人家和他那次蒸出的馒头。据说是林区开发时很苦，有位同学的父亲人们都叫他绰号「大饼子」，直到前几年那些健在的林业的老工人告诉我说，那位叔叔在山段当厨师时玉米面大饼子烙的是好吃有特色，由此而得名。油锯工在採伐组，每当油锯的马达声响起，2至3分钟一颗100多年才长成的大树就被锯倒了，林区的採伐现场，随着油锯的马达声，那一棵棵参天的大树在不停地倒下，你会听到那树倒地和砸折小树发出的咔嚓咔嚓的声音，那声音让你心痛，那声音仿佛就是大森林发出的抗议之音。由于生存的需要，林区人的这种生活和工作持续了几十年，最终随着原始森林的消失而结束（参见我的那篇短篇小说：原始森林的消失）。 拖拉机和五零集材，那横躺竖卧的被锯倒的大树，集材组的工人把五零后面的几十跟油丝绳的套索栓到那些大树的根部，五零的马达声响起，这些大树就被绞到五零后面背走了，那接地的一端，把那些幼树也都弄断了。当一个山坡採伐完毕时，大小树木所剩无几。木材被五零拖到那宽广的雪地上，被绞盘机装上汽车，然后拉到林场的储木场。再归成楞装上火车。 现在储木场的木头堆成的山早已不见了，那里的工人也都放了长假。名字在厂子的名单上，但人已分布全国各地。林区的人为了生存，涌进发达地区，这种现象被称作「大军的第二次进关」。 林区的变化真的沧海桑田，那些当初来林区开发的老人们，有很多已经被苍天抛入秋风，被大地揽入怀中。偶尔置身家乡的那片土地，让我感觉最深刻的是那种物是人非和人去楼空的悲凉。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不同。映入我们眼帘的是：兴安岭多情的杜鹃花，依然绽放在三月的春风里；兴安岭的群山依旧守望着在那片黑土地；家乡的溪水在日夜不停地呜咽着，仿佛在向后人讲述着那往昔的故事……。 愿家乡这个林区美丽的小站永恆！ 雨夜独行 我在工作之余，来往于山上山下，那如烟的往事，总是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 2002年的金秋8月来临了，我接到了一所师范大学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高兴之余，心中惆怅，自己心里明白，要是上学这一走，家里牧场这一个乱摊子谁来收拾？ 这段时间由于要远行，为此很多事情都要做妥善的安排。这天山上的江老四来了电话：「说是这段时间让他去帮助垛草，让那个老家来的小孩子放牛，那个孩子只顾自己听收音机，牛群进了邻居的麦地，更要命的是那两匹放牧用的骑马晚上没拴好，挣脱了缰绳在麦地里撒欢，派了很多人也赶不出来，杨老闆很生气！指名让你来!」我知道这次放牛的是真的惹了祸了。前几次大哥在山上时牛群就进了人家地里几次，那杨老闆对我说给我个面子,既往不咎，我也保证过牛群以后绝对不会再进人家的地，现在牛群又进去了，这可怎么和人家说？在街里我遇到了三弟王三，他问我去做什么，我告诉他说牛群已经进了人家农场的地里，他说去参加婚礼，让我等他下午陪我去见杨老闆，因为他们是老邻居，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我说等不及了，现在那两匹马还在人家杨老闆的麦地里跑。三弟嘱咐我可以提他，杨会给个面子。我和三弟告别后，心不在焉的骑着摩托车往山上走，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我实在不好意思去见人家，但又不能不去。在上大岭时，我遇见了骑着摩托下山的杨二老板，我问他：「你哥在山上吗？」他说：「在山上等你呢！气得不行！」我说：「实在是对不起！这放牛的也太不争气，我可怎么和你哥去说呀？」杨二老板又生气地说：「你们那个放牛的好像有点傻？我刚才想揍他了！」我问杨二老板：「他又怎么了？」杨二老板对我说：「刚才我遇见他了，就在前面，手里还拿着一个半导体收音机，在听歌曲，我告诉他牛群又快要进地了，他看看我没什么反应，还是一心在听收音机，好像没他什么事？」我为了缓冲杨二老板的情绪笑着对他说：「二老板不要生气，那个孩子确实是和正常孩子有所不同，我一会训他！」匆忙地与二老板别过，一会就来到了农场。看到这时我那两匹进了人家地里玩耍的马已经被人家好不容易的抓到拴在那里，在冲着我打喷，我心想都是你们两个傢伙惹得祸。 第22页 进了办公室，杨老闆说：「终于把你请来了！你的牛群和马都进了地了，马上该收割了，麦子都被蹚倒了！你说怎么办吧！上次你可是保证过的。」我心里知道自己理亏，只好和人家说好话。我看这次杨老闆真是生气了，心想换成自己也会生气的，辛辛苦苦的种麦子快收了，被马在那里撒欢的跑，蹚倒了那么多，自己也会心疼的。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好对杨老闆说：「杨老闆，真是对不起！以前已经给了我面子了，但这次你一定得给王三个面子，刚才我遇见他，他去参加婚礼，否则就和我一起来了，他让我跟你这样说的！」杨老闆是个很讲义气的人，他马上说：「那好！你既然提到了王三，这两匹马你牵走，保证以后不能再进麦地！」我说：「明天我和王三一起来你这里道谢！」事情就这样的解决了。 我心里想，林区人都不是小心眼的，都很讲究，特别是杨老闆这样的农场主。他心里要的是个面子，让我在他那里雇来准备收割的几十个工人的面前给足个面子。我决意第二天和三弟王三一同来，带些酒菜，大家吃点喝点高兴高兴，沖淡那些心中的不快。 那天，我回来得很晚。因为自己心里清楚这次远行，大约得几个月才能回来，这个牧点尽管没挣到钱，但是我对这里倾注的太多心血，那里是我心里的一片热土，由于我的执着使我在那里留下了太多的足迹。 由于前面提到的刘哥的牛群曾在这里一起放牧，刘哥和刘嫂感激牛倌的辛苦经营，骑着摩托送来两个大西瓜。在大兴安岭林区这早穿棉袄午穿纱的地方，特别是在这远离村寨的大森林里能吃到西瓜，那是很甜美的事，看出刘哥和刘嫂为了表达心意也是下了番功夫的。 下山前，我再一次的嘱咐江老四，一定保证牛群不要再进人家的地，给人家造成经济损失。 天黑下来了，我就和刘哥和刘嫂一起骑着摩托往回赶路。到了育林一带，天上就滴下几点雨滴。刘哥和刘嫂劝我在育林住下，我说穿着雨衣，就不留下了。又往前走了一会，雨就大起来了，雨水挡住了视线，由于看不多远，摩托车就骑不快。雨越下越大，我尽管穿着雨衣，身上也基本上是浇透了。我摸摸上衣兜里的手机，手机没有沾湿，心里想就不怕了，有什么情况可以打手机求救。我觉得那雨好像在和我同行，一路上不停的下，我脚上穿着的那双水靴子里已经灌满了水，我不得不停下车把靴子里的水倒掉。 摩托车继续前行，忽然间电闪雷鸣，雨夜里漆黑一片，有时又被闪电照得通明，但那只是一瞬间的光明，之后是更加黑暗的夜色。我自己一个人在这种夜里已不止一次行走了，那辆摩托车的灯光带给我前行的光明。忽然间又是一个闪电，我看到前面的路上一只野兔在大灯的光亮中向前飞跑，我吓了一跳，因为我怕压到那只野兔，如果一旦压着，摩托车就会摔倒，不仅野兔性命不保，我自己也得受伤。我急中生智的踩了一脚剎车，那只野兔跑进黑暗的路下，消失在树丛里了。又继续往前行驶，忽然看到一只小孩那么高的银白色的狐狸直立着从公路上跑到了路下，由于车速大约是4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闪电的光亮消失得又快，我也没看十分清楚，心想这深山老林里原来真的有千年的白狐！后来我跟常跑山的魏老师说起这事，他说很多人都在那里遇见过这只得道的千年白狐。这原始森林里有千年白狐的命题应该是真的，因为这片原始森林就应该是动物们的王国和乐园！ 那一路上，我很艰难的回到了家里，那时已经午夜了。那一夜雨也没停过。 第二天，省城的同学来电话，让我抓紧去唿市。原因是我爱人在当地的一所学校里任校长职务，她没时间照顾孩子，我就要带着小孩一起去上学。同学说省城那所重点中学入学十分困难，费了很大的劲跟人家校领导说好了，不及时报到但座位根本就留不住，让我马上坐火车赶过去。于是，我让在县城工作的妹妹赶紧联繫火车卧铺票，妹妹来电话说正是开学高峰期，卧铺票十分难买，好不容易弄到两张当天的卧铺，是人家买了票后有急事走不了，临时转让的。我只好简单收拾一下就得启程了。 临行前告诉父亲让大哥去杨老闆那里，说明一下情况，礼节上要过得去，以后那杨老闆也不会再计较此事。 后来据说是大哥第二天带了酒菜去了杨老闆那里，杨老闆问我怎么不来山上，他告诉杨老闆说是不知道我干什么去了。杨老闆听后很生气，说我这个人太能忽悠，说话不算数，以后决不和我打交道了。我不知道大哥为什么不说明我的情况？为什么要说不知道我哪里去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那夜的雨中独行，如今已成为了过去。但那些在牧场经营中发生的事，一直铭刻在我的心里，成为了一种永恆。 奇特景点 26、原始森林 随着林业的生产，大兴安岭的原始森林已经基本消失。但是在乌尔旗汗林业局的版图里一直保留一块原始森林，那里还有一个林业森林科研所，我也是有幸随单位那次野游去过一次，那原始森林给我的震撼和感觉一直记忆犹新。 那是2004年的教师节，我们校长的家是乌尔其汗的，他带领单位的职工来到那块离城市较近而且很方便到达的原始森林。 第23页 乌尔旗汗隶属内蒙古牙克石市，地处大兴安岭主脉西侧，以林业为主，动植物资源丰富，年均气温2.6度，最高气温34.5度，最低气温－47.6度，冬天非常寒冷漫长，夏季温和短促，是避暑的好地方，我们去的时候是7月中旬，正值夏季，日照时间长，早晨3点多天光已经大亮，晚上要9点多太阳才落山，早晚凉爽，要穿长袖衬衫，中午较热，天空常常飘着大朵大朵的白云，十分美丽壮观，由于空气纯净，日照光线强，人很容易晒黑，只要躲进树荫，又十分凉爽，没有一丝闷热的感觉，最吸引我的是野花和野果很多，路边到处都是一丛丛一簇簇的野花，品种非常多，据当地人讲，现在的野花少很多，为我们介绍起这些当地人如数家珍，只是我们去的时候有些偏早，据说8月初来最好，各种山珍和野果都已成熟，即便这样我们吃到的野草莓和马乃子以及喝的当地人自产的天然饮品，至今难以忘怀，更让我难忘的是这里东北人的热情豪爽！最主要的是这里都是天然景观，不用花门票钱。 那一天我们单位的所有职工乘单位的两台大客车一早晨就出发了。大客车大约跑了一个小时，我们在欣赏车外的自然景观的气氛中，我们到达了乌尔旗汗南郊，汽车并没有进街，就掉头向山里行驶，那一段路是进山的砂石路，路面还是很平整，时间又过了一个小时，我们来到了期望已久的原始森林。这里有林业科研所的工作人员的住房，小屋外面拴着一条狗，由于和外界隔绝，那条狗已经不会狂吠，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下。我和同事都下了车，见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山泉，泉水在汩汩的涌出，流向远方。同事们都把带来的矿泉水倒掉，从那山泉中灌满水不停地品尝着那真正兴安矿泉水。我也学大家的样子喝了几口山泉水，感觉这泉水很凉，但沁人心田。 在山泉边逗留了一会，大家又开始往山里走，去看那原始森林。一会原始森林就展现在我们的眼前，那原始森林和我看到採伐过的森林确实不同。只见那里落叶松特别多，挺拔屹立，树木修直且很密，只有那被雨天雷击倒的几棵树外，看不到人为破坏的痕迹。山势也很陡。同事们忙着在那里合影留念。负责摄影的同事要为我照几张，我对她说：「不用给我照了，帮助我把几个地方的风景为我摄下吧！」那位同事就按我的意见帮助我照了几张。第二天回单位才知道，那个负责摄影的年轻人业务不熟，胶捲根本就没上好，过不了卷，我所要的几张相片就没留下来，其他同事的感情也白浪费了。现在一想起来就觉得很遗憾，因为那原始森林的风景确实很美。我心里才明白为什么领导没有组织我们去满洲里看国门，没去**湖去划船吃鱼宴，没去牙克石着名的景点凤凰山庄，也没去那巴林的喇嘛山，没有去那一望无际绿油油的大草原，原来是这些地方的景观不会给人们带来那原始森林的震撼和感受！ 中午之前我们告别了那片原始森林，来到了乌尔旗汗北山下的野生动物博物馆，我是第一次知道这里有全国少有人知的大兴安岭林区野生动物博物馆。那里有很多野生动物标本，飞禽走兽鳞潜羽翔这里样样都有。心想要是带孩子去那里看看一定会受益匪浅。我心里想，这乌尔旗汗林业局的这些位领导还真是有远见卓识，为后人保留了这么多的野生动物资料，只是宣传的不够，应该让国内外的游客知道。 中午，过了北河的大桥，我们顺着乌尔旗汉的北山下的公路，向河的上游走，那里有个旅游景点。我和几个年轻的同事爬上了陡峭的山坡，眺望远方的山峦和林海居民区的景色，吹了一会风，就和大部队汇合到那个旅游景点。 景点有十几个蒙古包，我们在蒙古包里打着扑克，一边等着那大碗的美酒和手把肉。那天同事们一边吃着手把肉，一边畅谈狂饮。欣赏着景点的演艺人员为我们表演的节目。 这景点依山傍水，来到这绿色的大自然里尽情的放松，我们忘记了工作中的疲劳，年轻人尽情的跳起了舞蹈，放声高歌。我和关系比较密切的张硕老弟走到河边的山路上，欣赏着那里的山水和草木。就在我们静听大自然的天籁之音的时候，忽然听到咕咚的一声，我们心想一定有人掉进河里了，那几天刚刚下过雨，河水已经平槽，浑浊而且流急。当我两个弄清楚时，发现是单位那位最老的李高教跳到大河里游泳，看到他一会就游出了几百米，爬上了对面的河岸。我心里想：「这老人家快六十的人了，也太勇敢了，这么深而且凉的河水就跳进去了，可别折腾感冒了。」不一会，我又听见咕咚的一声，那老人家又跳进去了。第三次，老人家的脚被树根子扎了一个大口子，到医院缝了四针，给老人家带来了遗憾。我也受老人家的影响，要下去游一会，那张老弟说：「别下去了，这河的情况我们不清楚，我们来这野游，可千万别把自己仍在这里！」我觉得张老弟的话有道理，就没有下水，那次野游美中不足的遗憾就是没有到河里去游两趟。后来听说李老高教的脚受伤了，自己心里后怕，暗想真是听人劝吃饱饭。 我们回到牙克石市街里，已经是傍晚了。那次野游我第一次见到了原始森林，心想我经常在林区的山里跑山，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原始森林，那些没来过林区的人要是来到这片原始森林看看，再到那北山下的野生动物博物馆看看，品尝一下林区的大碗酒和手把肉，在那绿色世界里的高山下放声高歌几曲，蹦蹦迪一定会给自己留下难忘的记忆和美好的回忆。 第24页 我每每在梦里回到那片绿色的河山，感受那原始森林的震撼。 白色金矿 陈叔从很远的黑龙江赶过来了，就是前面提到过的陈叔。我高高兴兴的把牧场的事放下，找几位好朋友陪着陈叔，我和陈叔是忘年交，除此外关系还有很多层。陈叔家的马老师是我的老师，曾教过我歷史课，工作认真敬业，对我很关心，是我心中特别尊敬的老师之一。陈叔的大公子和我是最好的朋友，我们也是校友。在县城的中学读书时比我低两级，但是兄弟关系处的很好。这陈叔就是当年闯关东来林区开发的技术工人之一，他在汽车队做车工工作，手艺好，德高望重，人气极佳，很有头脑。据说是当年来林区时条件很艰苦，竟然有一次没有棉鞋穿就在脚上裹上毡子到那雪地里工作，有一种闯关东的精神。受他的影响，家里的几个兄弟也非常有头脑。 记得不久前，陈叔家的最小的老弟给我来了几次电话，了解原林地区的金矿情况。我其实对这方面的情况也不是很清楚，就简单的了解一下给他回了一个电话。这次陈叔回来我一想就是为了这事，心想这做父亲的可真是支持儿子。他家老弟电话里告诉我说，他的亲属有两艘採金船在漠河地区採金，如果可以看能不能办理个手续把那两艘採金船调过来。我想只要是政府允许来这里採金也是发展林区经济，这应该是件好事。果然在喝酒时陈叔跟我说让我抽时间陪他到金矿採样的地方去看看，我知道地质队已经来过几次了，为了採样本在原林雇了很多的人，听说是在山坡上挖了两条大沟。还有人说是金矿储量很大，是卫星遥感出来的。我心想这陈叔的信息真灵通，这么远的千里之外都关註上了採金的事，心里佩服，意识超前。 第二天我就把自家牧点的事先放下，抽时间陪陈叔闯一次那据说是有大量白金的地方。一大早我们就出发了，前面已经跟各位讲过其艰难的歷程。那金矿地质队採样的地方位于原林的南面的深山里，那里面的防火公路通向大森林的深处，里面15公里处有个林场，当地人称其为十五林场或河源林场。现在由于林区已不再採伐，林场也撤销了，那里只留下了一个千窗百孔的办公楼，那座办公楼是四层的，依山傍水，以前那里还有一所学校。现在只剩下几户人家居住在那里。偶尔置身那片土地，会感受到强烈的林区沧桑巨变带给你的那种凄凉和无奈，那座破旧的四层楼房仿佛在向你讲诉这里过去发生的故事……。 陈叔家的小老弟在电话里告诉我说：「有岩金的地方一定有粒金，有粒金的地方不一定有岩金。」还问我听说是黄金还是铂金，我就对他说不懂什么白金和铂金，他电话里对我说：「金子分黄金和白金，白金就是金属铂，比黄金还贵！」那时我才知道，铂就是白金，记得化学书的元素周期表里有这种元素。可我也没有时间多研究过这种物质，看来人真是活到老就得学到老，学习是人类生活的一部分。那次陈叔脚因为受了伤没好，我只能一个人向前走了十几里路，草草的带回一些石头回来。后来陈叔就带着石头回黑龙江了，我那小老弟电话里说我给陈叔带回去的石头鑑定结果是五大连池的，这里远离五大连池，而且我还是亲自去采的大兴安岭的石头，怎么会变成五大连池的了？我实在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许这是一个应该让你知道的标准答案！ 现在，地质队的人每到夏季就来这里勘探，不知这里的白金矿什么时候才能开发？我想如果开发的晚些，那不一定是坏事，因为那样就可以给子孙后代留下多一些的生存的空间！ 原天宝玉 大兴安岭林区的森林资源由于过度的开发，现在处于生态恢復时期。但是，这里蕴藏着丰富的林间和林下资源。 林间那绿色的草原，可以发展养殖业，那绿色草原上的牛羊，几乎和野生的动物没有多大的区别，因为这里的草原上是原生态的，各种花草没有被污染和人为的改造过。那林间的草原每到夏秋季节，开满各种顔色的花卉，多得你数也数不清。你若是在夏秋季节来到大兴安岭林区，坐在火车上看到铁路两旁的世界，看到是花的海洋。有一种金黄色的小花，当地人称之为「金莲花」，在2003年的非典时期，金莲花曾经托销，他的消炎效果非常好。一次前面提到的周二哥（当时还任一个大林场的主任）到外地考察回来感慨说：「在大城市的饭店里，一碗白开水里漂着一朵金莲花竟然5角钱一碗，若是漂着两朵金莲花就是一元钱一碗。我们这满山的金莲花，老百姓为什么富不起来？」那满草原的金莲花把大兴安岭的整个林间草原装点成了金色的世界，夏季的林间草原就是天然的花园。夏初的兴安岭，那满山峦的野生黄花菜，给这里的山峦装点成金色的山。这时你漫步在大兴安岭的山峦上，你会感觉到了我们艺术作品中追求的仙境。你若来到大兴安岭，一定要尝一尝这里的野生新鲜的黄花菜！在山谷的森林边缘，到处都是野生的芍药花，白的似雪，紫色的像霞。你还可以到处看到那可以替代人参的补品野生黄芪，倔强的生长在那绿色的海洋中。你看那林间草原之上的野韭菜，简直就像置身于农民的韭菜地，满草原的草地上，到处都是，到那野韭菜密集的地方，你都弄不清到底是草原还是韭菜地。这样的草原上生长的牛羊，你想它的乳汁该有多么的珍贵，它的肉质该有多么的鲜嫩？食用这样的肉食品一定会对人的体质有很大的好处。 第25页 那每一条山谷，由于造物者的奇蹟，都有一条山泉在奔流。那没有污染的地层下涌出的矿泉水，哺育着一代代的大兴安岭人。 由于山谷里的泉水，汇集成小溪，再汇集成奔流的大河，那河水中的细鳞鱼就非常的珍贵，因为它是纯绿色原生态的冷水鱼，它的鲜美是因为它喝着矿泉水加中草药长大的。若是你有机会来到这美丽的大兴安岭，可一定要品尝这里的天然鱼。 大兴安岭的原始森林里，蕴藏着大量的蕨类植物，每到夏初季节，正是採集蕨菜的好季节。每年都有大量的蕨菜被运到其他省市的市场销售，正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原生态的，绿色天然食品的市场就非常大，市场的变大可以看到这是人民生活水平在提高，人民的需求在增强。 林区的山峦之上，每到春天到来后，那火一样的杜鹃花，燃烧着大兴安岭的春天。杜鹃花中草药书上记载着它的叶具有治疗气管炎的特殊疗效；那满山谷的蓝莓果，大兴安岭酒厂用它酿成的名酒「万山利口」和天然饮料，具有丰富的营养价值，来到大兴安岭，一定要品尝品尝我的推荐！其实，最重要的秘密是：大兴安岭的蓝莓（一种蓝色的小果）具有治疗肾病的极佳效果，肾不太好的人只要多食用大兴安岭蓝莓果或者弄一点它的叶子沏水喝一段时间就会好的。很多林区患肾病的人都已经受益匪浅。我觉得那么多的读者，看了我的小说，消耗了时间，也该给读者点实在的回报，以利于身体的保健，出于此种想法才把本章的内容单独列出，献给读者。 别是家乡原始森林的矿泉水「原天玉」，是我国的一等弱硷矿泉水。那眼矿泉水不知喷发了多少年？它和伊图里河的「伊霸锶」一样，在大兴安岭默默地流淌着。每当我想起那不停的流失的矿泉水，就有红楼梦里的神话「补天石」一样的感觉，这一等的矿泉水流不到全国各地，不能为人民造福，我觉得它就像那块第「366」补天石。她现在缺少的是包装和舞台，不知哪位有缘的实业家在哪一天来和她相见？把她包装成为矿泉水世界里的明星！我再告诉本书的读者一个秘密，那原天玉最大的特点是具有极强减肥效果，因为我每当胖的弯不下腰时，就多喝几杯「原天玉」，那种弯不下腰的感觉就没有了。给我的感觉是饮用「原天玉」后，身体内那些多余的细胞之间的游离态的水被滤去了。 林区的森林里，满山坡的鹿蹄草，长的像北国红豆的样子似的。具有强烈的消炎效果，我看到很多外地的老客商，在这里收购，然后运到外地去发财。 大兴安岭地区，有多种资源保证林区人的多种经营，但是，也存在着矛盾，那就是採集林间资源的同时，受春秋两季防火期的限制。林业局的领导不会冒着着火的风险让你进山的，提到防火地方政府也没辙，那就要等，等到体制改革成林地合一时，那时很多工作都会提高效率，那种政企之间以防火为名的扯皮现象就不会存在了。其实，只要严格的审批防火证，进山的人员经过培训，採集人员进山不允许带火，我想就不会出现火情。 由于经营自家的牧场，给自己带来了人世间太多的经歷，有过欢乐，也品尝过痛苦；有过激情，也感到过郁闷；有过狂热的理想，也看到了残酷的现实。在一本书中我看到了有人提出这样的观点，认为人生要经过三种境界：「第一种境界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种境界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第三种境界是：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我现在不知道了那种境界？ 在小学时老师就教我不只一遍地读：「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到了大学语文的课本里，我又读到了这两句诗：「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经过自己的创业歷程，我深刻的认识到了这两句诗的深刻含义。我在看到牙克石市政府关于发展的「乳、肉、鹅、草」号召时，真是心潮澎湃，满腔热忱。但是，在实际的操作过程中，成为了政、企意见不一和政令变化的受罪羊和牺牲品。每每想起受到那些个别护林人员和工作人员的刁难和欺凌，往事歷歷在目。 我相信：春风就要来了，因为春风欲绿大兴安岭！ 春雷阵阵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这是王勃在《滕王阁序》中名句，转眼之间经歷了若干个秋水共长的季节。 自从家里办了牧场以来，承包的水面里放入了很多的鱼苗。为此，市水产局给办理了捕捞证。每年及时的去市水产局缴费，从不耽误。我有一次和主管的领导探讨办理养殖证事宜，但水产局的答覆是：「捕捞证和水产证并没有区别，有个手续就可以！」在这几年之中，不知那堵卡站的人偷走了多少鱼？我实在是不明白，堵卡站的工作人员不好好的坚守岗位，去人家承包的鱼塘里偷鱼，送给他的领导们吃，这就是林区特色。 2009年的春天，市渔政部门说捕捞证要全部换成养殖证，我只好请假前去办理。那一天我坐着于正部门的车，去到我家的鱼塘进行现场拍照，路上一共办了四家的手续。其中一位女性工作人员，表现的不怕苦不怕累。我对他们说：「你们没打预防针，林区这个季节，是草爬子最多的季节，被他咬了咬的森林脑炎的！」但是，那三个工作人员并没有退缩，亲自到每一要办手续的池塘前现场办公，他们这种认真工作的精神，是我看到了春天的希望，让我为之感动。 第26页 那天中午，我们在乌尔旗汉的农场主黄老闆家的农场吃的饭，因为给他家的池塘现场拍照后，已经是中午，再加上黄老闆为人豪爽热情，准备了一座绿色的午餐，实在是盛情难却。那天还在黄老闆家有幸遇见了乌尔旗汗镇政府的党委书记，原因是这段时间风比较大，书记要亲自到农场去检查一下个农场防火工作的准备情况。在吃饭的时候，赵书记嘱咐接待陪同市渔政工作人员的副镇长：「黄老闆这个农场镇政府要重点扶持！要把最好的鱼塘批给他！其他方面什么种子化肥等方面也要倾斜！」那位书记还说：「这鱼塘就像是姑娘出嫁，要找个像样的人家才行！」看来基层领导非常重视那些中产阶级，底层百姓在创业方面并不受重视，为此，老百姓想干成点事业太难。 我们来到我家的农场已经是下午了，到了牧场，我叫那放羊的看住狗，不许伤着人。我由于熟悉那里的环境，我就劝那位女干部在牧场等我们，让放羊的给我们俩个找了两双水靴子，由于靴子里面很脏，我们老个人每人脚上套一个塑胶袋，然后穿上水靴子来到了那片池塘。在半路上，由于那渔政干部走不惯山路，到了那难走的有水的地方，我就把他背了过去。那一天，我就近到父亲家里休息。他们就直接去了库都尔政府，那里也有办理养殖证手续的。 水产局的干部还让我准备好育苗钱，说是全唿伦贝尔市统一订购鱼苗。 直到现在，我的养殖手续还没有换成养殖证，原因是怕养鱼时引起火情。所以市政府就一个养殖证也没批。这样，全市养鱼的宏伟蓝图就像肥皂泡一样的破没了。仿佛我们只盼来了阵阵的春雷的响声，却没有盼来那润物无声的春雨。 原始森林的消失 一、森林之路 大兴安岭的腹地，有一个小镇－－－－原林，我们的祖先在这里为后代留下了丰富的森林资源。那是80年代末的一个冬天，由于父亲身体生病，我放寒假就加入了林区生产工作的行列，那时起对林区的一些工种有了接触。父母同意我去深山的山上去干活，我很兴奋，因为这之前一直在学校读书，大学毕业后刚刚分配到家乡的一个中小学工作，从小至今一直在校园里。对进入深山老林工作我一直很嚮往。 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母亲就让我赶紧起床，我紧张的收拾一下行李等，急忙的吃了一口饭，赶上自家的那匹老马拉着的车出发了。我看了看那匹老马，心里想「马儿啊，我们今天就要启程去那100多公里的大森林了，山路崎岖，中间还要翻过陈旗的大岭，你可要撑住」。这匹马为我家干了很多的活，功劳是非常大的。马在歷史上不仅是驰骋疆场的战斗力，更是农牧业生产中的主角。可是很少有人知道，马一直是林区的重要生产力之一。那一颗颗粗大的木头都是靠这马从陡峭的山林里拉出来的。我的内心深深的知道一匹尽管是经歷沧桑的老马，对一个普通林区家庭生活的重要性。所以我对自己家这匹老马很关心。我一有时间就替父亲餵马，饮马喝水。动物也是通人性的，这匹马对我很友好。我的哥哥弟弟们都离他很远，不敢驾驭它拉的车。我对老马也产生了感情，特别是很多传说中的马和主人的故事，令我对此产生很多的遐想。 虽然林区的天气很冷，但今天还很好，零下三十几度，这和前几天的零下四十多度冒着白烟的天气比起，要好得多。车上载着老马在山上一个月期间需要的草料，我唱着歌和老马上路了。山路在大兴安岭的山沟里延伸，和自己一同来的伙伴由于人家的马年轻走得快，到中午时，我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踪影。只能循着他们的车轮和马蹄在山路上雪地里留下的痕迹，在后面象蜗牛般的慢行。随着阳光的流淌，我发现路两旁的树木越来越高大，森林越来越密实，山沟也越来越狭窄。林区的空气很清新，清晨每天都会下1－－2厘米厚的清雪。路旁的树枝上挂满了树挂，路旁的森林很寂静，看不多远，只能见到路旁雪地里的动物足迹很多，动物的种类也很多。新的足迹和旧的交织在一起，越往前走动物的足迹越密集，给这神秘的大森林带来了生命的气息。但是，我在感觉生命气息的同时，心里一惊，其中一种动物的足迹引起我的紧张。我在想这远离人烟的森林里不可能有狗出没活动，但我确实看到了很多像狗跑过的足迹。仔细观察发现，这种足迹很特别，都是单印，直直的跑出一条线。我听很多人说过远离人烟的森林里狼很多，虽然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可心里还是暗自提高了警惕。大森林带给我的感觉很恐怖，也很无奈。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到了4公里那个地方，在不远处的路旁，有一股暖泉在从大地里流出，流到远处的已经结成冰，远处看上去就像冰湖，白亮亮的一大片。我在这里要和我的老马休息一下了。因为它的身上已经被汗湿透了。在这么冷的天气里，我觉得老马太可怜了。我知道老马渴了，但还不能立即让马儿喝水，它必须要休息一下才行，不然会被呛到肺子的。我从车上拿下一些夏秋季节储存的林区山谷里长出来的花叶草，给老马吃。我看见老马的牙口虽然不好，但吃的还是很认真，吃得很香甜。我自己拿出母亲为我做的白面大饼，掰一半餵给老马，自己吃起了另一半，在那个年代，能吃上白面大饼也是很不错的了。我喝了几口山泉水，然后我用水桶去泉边提来一桶水，开始给老马饮水，老马喝了很多。待老马喝饱了之后，我们又开始上路了。 第27页 在漫长的寂静的山路上前行中，只听到车轮碾过雪地的声音，吱吱的响声，很有节奏，这种声音消失在路旁的森林里。在不知不觉之中，天气突然暗下来了，路上伙伴们的车走过的痕迹已经很难辨认。我心里开始着急了，因为这进山的路总是在不断的分叉，心想要是走错了路就惨了。这荒芜人烟的森林里，迷了路是很可怕的。林区的天气很有性格，即使夏天和小朋友晚上去河边过夜钓鲶鱼，要穿上厚厚的棉衣服，早早的去。在白天选好沙滩和鱼窝子下好鱼钩后之后，就赶紧收拾干柴，要准备足够一夜的燃料，否则就要被冻坏的。因为着林区的地下一米深就是永冻层，冬夏不化，太阳一落山温度就下去了。另外，听林区人常说，冬天的狼由于食物短缺，就经常道路上寻找马的粪便吃。由于野生动物缺少无机盐，也经常到路上找些人和家畜的尿冰吃，因为尿冰里有无机盐。我越想越慌，于是催促着老马快些走。可怜的老马，就是感觉不出我的焦急，也许是年龄太大了，它实在是走不动，走不快了。 正在我面对黑夜的来临很焦急也非常害怕的时候，在前方的路上飞快的跑来几匹马，骑马的人还在唿喊着，这下我的心一下子就轻松了。在原始森林里独行的人，最期望的是遇见跑山的人，因为这预示着安全。走近后发现，来的人认识。原来是山点里的哥哥听早到的伙伴说我落在了后面，怕我走错了路或遇到危险，就急忙的约几个人做伴前来接我了。 哥哥对我一向很严厉，我也是没有叛逆心的人。不管哥哥批评的对错，我从来都是敬听的。哥哥训斥我说：「你赶的是牛车还是马车？怎么被人家给丢的这么远，你不怕走错了路吗？要是遇见狼可怎么办？」我对哥哥说：「哥哥，对不起！不是我不想快，是咱家的老马实在走不动，翻大岭时是勉强才上来的，车上装了这么多的草，一匹老马实在拉不动，临来时，父亲嘱咐我，钱挣多挣少都可以，千万要在下山时把老马给平安的赶回家来！」哥哥没再说什么。两个小时后，我终于来到了我憧憬很久的山点（林区人把伐木头的工作场地称为山点）。早晨4点钟从家里出发，直到晚上8点多才到。100多公里的路程，时间像凝固了一样，我的老马硬是一步一步的度量了17个小时。这匹老马和那段时间及其我一路上的感受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之中。在山点工作期间，我认识了很多勤劳勇敢的林区人，他们对我很热情，在那里我经歷了永生难忘的工作歷程，特别是和我一起劳动的这些普普通通的人的身上，我看到了林区人的品质，这些一直在影响着我的人生。 二、进入森林 我在夜色中来到了我憧憬已久的山点，山点位于临近旗县的辖区内。由于这里的木材只有从原林运到铁路沿线的车站是最近的，所以这里的採伐任务都由该县的林业局审批给原林的一些山把头。仔细观察山点的住处，是由两个帐篷拼在一起的大帐篷，南北两面是木头搭建的大铺。上面已铺满了行李，床头摆满了一些伐木用的工具，凌乱的摆放在那里。正中间是由两个大油桶焊接在一起的大铁炉子。炉子里燃烧着的很湿桦木柈子在滋滋的冒着气，并发出噼啪的响声。火炉子旁边还有了个大铁桶，里面装的满满的冰，上面没有盖子，我知道那是日常饮用、做饭的水。帐篷里温度很高，跟外面相比简直是地球南方和北方两个世界。帐篷里很明亮，我在想这帐篷里没有窗户怎么会这样亮堂，抬起头四周看看发现两个帐篷之间没有直接对接，而是压在下面一张很大的塑料布，塑料布是透明的，起到了窗户的作用。我不禁想到，这些工人虽然看起来很粗，没有什么文化，但是都很聪明而且有创造力。 由于我是最后一个到的，所以我只能把行李铺放在那块塑料布的正下方。晚间睡觉时，自己和帐篷外面的世界只隔了一张薄薄的塑料布。我不觉有些担心，这晚间要是来了狼的话可怎么办呢？虽然心里这样想，但自尊心迫使自己没有把想法说出来，勉强的睡在那个位置上。夜里有时在远处传来几声狼的嚎叫，使我感觉到大森林很恐怖。我隔着那层塑料布数天上的星星，我知道狼怎么也不会夜里进入住这么多人的帐篷，可是我的那匹老马还在外面的夜色里，考虑老马的安全实在睡不踏实，数了不知多久的星星，才在疲惫困顿之中睡去了。 「各组人员该起床吃饭上工了！」山把头的喊声把我从梦里惊醒。睁开没有睡醒的双眼，看看塑料布的外面还不是很亮，心里想这才几点钟就都起来了。我无奈的穿上衣服，出去看看自己的老马，发现老马很安全，和别人的马一样，满身的霜，一边打喷一边吃草。还好，昨晚二哥告诉我夜间的马由他负责替我餵。我现在的任务是骑上马和其他套子组的人员去一里地外的一个大山泉去饮马。我很兴奋，这里对我来说很新奇，好奇心令我忘记了劳累。我饮马回来后，一边吃饭一边了解我的工作任务。这期间我才知道山上生产的分工和合作。这个小小的山点，竟然有採伐组，由三人组成，其中一个人负责用油锯伐树，把树锯倒后，其中一个量杆的人按规定和树木的长短确定木材的锯口。量杆的人在木材上做好标记，採伐工在那个记号处再锯一个锯口。一般是分为4米或6米。这要根据树的长短和质量决定。能锯出两根4米的绝不会只锯一根6米的，因为那样会浪费木材和费用。三个人之中还有一个是负责支杆的，遇到大树时要帮助採伐工想办法使树木按着预定的方向倒。这项工作危险性很大，需要工作经验的。第二组就是我所在的组－－－套子组。套子组的任务是用马把採伐组放倒的横七竖八的树木，一根根的拉到指定的场地，就是汽车能到达的地方。第三组是装车组，这一组是要把马拉出森林的木头归成大堆，方便装上汽车和少占地方。一般由四个人组成。他们之中分为大小肩和前后槓。小肩就是用左肩抬木头的那个人。那些经常抬木头的人的肩上，时间久了都有一个大肉包，他们四个人在长长的跳板上行走，前槓是非常重要的，要有力气。这四个人是由个人感情非同一般的人组成，要有责任心。大的木头他们要唱着号子艰难的从跳板上一步步走到汽车上。每一步都要流出很多的汗水，喊号子的声音很悲壮，比我在电影或电视剧里听到演员喊的声音更悲壮。每当我听到远处传来的号子声，我都在为他们担心和紧张，更多的是为他们祈福。我深深地知道他们抬着木头走跳板的危险。如果有一个人坚持不住，不仅自己会危及生命，其余的三个人也难免于难。在后来的时间里，我不期望听到号子声。 第28页 吃完饭后，我和另外两个人所在的套子组来到採伐区。首先要进行的就是採伐区的小班抓号。因为山整体是圆锥形的，从上到下是扇形的。採伐区的山坡的陡度也不一样，有的地方是凹陷的，木头从这样的地方拉出来马是很累的。于是把头把它们分为三个区域1、2、3个小班，我抓到的是2小班，正中间的。自己负责的小班里的木头是在一定时间要一个不留的用马拉出来，要赶到汽车装车前完成。树木以桦树为主，偶尔也有些杨树。这里的树木很高大，我在家附近的山上很少看到过。数的背着阳光的一面长满了青苔。我心里想，这些树长达很不容易，过不了几天这些树木随着油锯的马达声就要不復存在了。 第二天来到场地，发现那些参天大树伴着油锯的马达声，一颗接一颗的倒下。可怜的林间小树都被唿啸倒下的大树砸折了。咔嚓咔嚓的树木倒下的声音此起彼伏，那一颗颗巨大的树冠砸在雪地上溅起的雪雾，在微风之中飘得很远才散去。雪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被锯倒的树木，我所在的套子组的工作是把每一根木头要拴在马拉的绳套上，把马赶出森林，解下木头再把马牵回来，拴好木头再把马牵出森林。这样不停的在半米深的雪地里不停的跑。我牵着老马走了几趟，不一会我和我的老马都是大汗淋漓。身上穿的母亲给我做棉袄和棉裤都被汗水湿透了。头上戴着妻子为我用毛线织的帽子上结满了冰。我此时不感觉这零下三十多度天气的寒冷，我感觉到的是劳动人民的生活就是这样的火热，他们敢于充满豪情的不停地与大自然抗争着，获取生活资料和生存空间。我深深的感受到了劳动人民的伟大，但那些原始森林的消失，我更为之心痛，乱砍盗伐式的林区生产，给我们今天的林区人带来了资源的匮乏和人民生活的贫困，对自然界的生态平衡的影响也在凸显。 和我一组的那两个人比我的年龄大很多，看到他们踏着厚厚的积雪，满头是汗，牵着马的身影，忙碌的出没在森林里。没几天，林间的空地里出现了一大堆木材。我想没有多久这些截面上画着各种数字的木材，就会被运到全国各地急需的地方。当年在山点的情况，至今我仍印象深刻，就像那一幅幅动画浮现在眼前，尽管岁月在流逝，但我却挥之不去。 三、伐木生活 自从赶着自家的老马来到这憧憬已久的大森林，每天都被山把头的唿喊声惊醒，重复着昨天的故事。早晨起来第一件要事就是牵着我的那匹老马去那股不知流了多少年的清泉边。每当我来到这清泉边，都感悟到大自然的奇妙，为什么这么高的山上会有泉水流出？在这样的泉水边要格外小心的，因为泉水被附近的雪覆盖着，不小心踩到水里是很危险的，零下三十几度的冬天，水灌入鞋里可不会是什么好事。我的老马由于有经验，每次我看到它都是用前踢刨几下厚厚的积雪，一会在它刨过的雪坑里就积满了泉水。看到老马喝的很香，它喝水的时候就像水往肚里流，听见咕咚咕咚的声音。这马在喝水方面比人幸福，在这里干活的人由于用水量大只能吃冰化成的水了。我问那年龄大的同事：「咱们的饮用水为什么不从这里拉点？」那个叫刘哥的人对我说：「这泉水是好，但是这里有化到里面的雪水，人们吃了雪化的水会头晕眼花的！」我这才明白，原来雪化的水是不卫生的，里面有细菌，这些老工人真是有经验，我心里很是佩服。心想，怪不得为人告诉我们说：「青年人来到中国农村的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山点里的工作也不是风平浪静的，有时是很热闹的。林业局的资源监察人员经常来山点检查工作，是坐着运木材的车上来的。林区人对待生活很豪放，很慷慨。一天的中午收工我赶着马回来吃饭，在帐篷外很远的地方就听见帐篷里有喝酒猜拳的声音，我知道一定是有客人前来了。进了帐篷看到山把头正在陪着管理人员吃饭喝酒。山里条件简陋，每个人都是大碗喝酒的，咸菜和大葱卷干豆腐在这里都是很难得的佳肴。我看见他们喝的很高兴，由于想让客人喝好，就要猜拳的。我感觉山点的人就像小说中水波梁山的那些好汉一样，憨憨的很义气，他们的生活的线条很粗。据说是跟这些管理人员处好关系，就会合伙下几车黑木材。（这些木材只需支付给工人开支和运材的费用），那些经营山点的人就会有很多的利润，管理人员也得到了好处。据说是很多林区人包山点都是这样发起来的，我心想这样国家就吃亏了。 这里干活的人，每天晚间都要喝点散白酒，因为散白酒的度数高些，价格便宜些。有时他们就捉弄一个叫刘疙瘩的。刘老疙瘩大约30多岁，他光棍一个人，他很喜欢喝酒。一次晚饭前，我看到一同工作的人背着刘老疙瘩，在刘老疙瘩的酒壶里参入白水，白酒里参入白开水是看不出什么变化的，但是一旦参入凉水就会出现混浊，这山里冰化出的水里由于有草根子等，本身就是黄色的，参到酒里立即就会使酒变混浊。但是刘老疙瘩也没注意酒的颜色，就到出一碗一边吃饭一边喝。等吃完饭后，有人问他今天酒的味道如何？有没有劲等。刘老疙瘩拿出酒倒在碗里细看，发现酒变浑浊了，知道这次是栽了。喝了这么多年的酒没喝出来是假酒，很生气的寻找做手脚的人。有人就和他开玩笑说：「刘老疙瘩以后戒酒吧，都喝不出假酒那算什么会喝酒的！」刘老疙瘩虽然很生气，骂了几句后无奈的去休息了。在他的身上，我仿佛看到了孔乙己的影子。他比孔乙己善于生活，虽然不知道茴香豆的「茴」字有四种写法，但具有热爱劳动的品质，有生活的能力。还有一次中午，我收工回来的晚，听见帐篷里有打架的吵骂声。我从帐篷的门往里偷偷的看了一眼，看见人们在拉仗，刘老疙瘩手里拿着一把锯木头的铁锯，叫骂着要砍人，我不知道他要砍谁。我是最怕这种场面的，吓的没敢进去。后来才知道是因为有人在山上套了一只雪兔，做饭的师傅就用它顿了一锅土豆块，吃饭时刘老疙瘩先盛了半碗，有人说他想多吃多占，他就发起了脾气。于是两个人就打到了一起。好在拉架的人多没出什么事。后来我问他们：「为什么先盛半碗就说人家想多吃多占？」有个人笑着对我说：「你真是个书呆子，先盛半碗先吃完，先吃完还可以再盛满满的一碗！等你先盛一满碗的吃完再想盛时，锅里就没了！」。我这才明白，原来先盛半碗还有这样的文章。我问那个人是怎么知道的，那个人说：「我父母说大锅饭时的人都知道的」。我没再说什么。自己的心里不禁想到，吃饭是中国人的最大问题，中国人非常重视吃饭问题。每当好朋友见面时最关心的一句话就是问对方吃饭了吗？这种吃饭的文化也在遗传，中国的歷朝歷代都没有解决温饱这个问题，只有中国**党领导的新中国才解决了人民的温饱问题。这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啊！自古就有「国以谷为宝，民以食为天」。 第29页 每一天，我都在牵着我的那匹老马在森林的雪地里来回跑，每天我和我的老马都在不停的流汗。在这个过程中原始森林在减少，一颗颗的大桦树在倒下，我的心也在为之颤抖，为之疼痛。我的那匹老马一趟木头拉下去，身上就都是汗，我觉得这项工作在折么着我，我是在觉得老马太可怜了。我不忍心让它每次多拉几根木头，因为那样太累。别人的马每次拉直径40厘米的大木头三四根，我的老马每次我只让它拉一根，这样下去，我每天去掉人马的消费就不会挣到钱了。我实在矛盾，心情开始不好起来了。一天晚饭，师傅做的红烧肘子。採伐组的生活水平是最高的，原因是採伐组挣得钱多，山上是每个人都在干计件工的。那天只有我没吃红烧猪肘子，在山上十几天了，我肚里的油水早就被刮光啦。但是，我知道我吃的不是红烧猪肘子，那是在吃我自己和老马的血汗啊！因为只有我不吃红烧猪肘子，哥哥当着大家的面把我训斥了，说我没出息，干不成大事业云云。但是，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以及在下山后在我的老父亲面前还是肯定了我没吃红烧猪肘子的做法。 山上的工作天辛苦而且危险。那时各个单位包括政府也养大汽车，派人运木材挣点外快，好为单位职工搞些年终的福利。记得二哥所在的装车组一个晚间装了三车。一些没有计划的车叫野车，那天晚间来了三个野车。当刚装完一车后，人们的汗水就把衣服湿透了。躺下刚刚要睡着，就又来了一个。这样的夜晚经常有的。我深深感到山上的工作天辛苦而且危险。那时各个单位包括政府也养大汽车，派人运木材挣点外快，好为单位职工搞些年终的福利。记得二哥所在的装车组一个晚间装了三车。一些没有计划的车叫野车，那天晚间来了三个野车。当刚装完一车后，人们的汗水就把衣服湿透了。躺下刚刚要睡着，就又来了一个。这样的夜晚经常有的。我深深感到了人生的艰难。二哥不像大哥，大哥是给人家把头管理山点的，大哥是不需要流汗的。记得有一次，一车木头快要装完的时候，由于车上捆木材的铁链的销子没有插好，一车木头滚下半车来，幸亏刘老疙瘩跳到了相反的方向，否则就没命了。人们跑进帐篷气喘吁吁的报告说出事了，大哥焦急的问：「这是怎么回事？」二哥说：「政府的司机飞龙不会弄，销子没插好！」大哥气愤的说：「用槓子消他！」意思是用抬木头的槓子打的意思。我在一旁惊得说不出话来。幸亏二哥没有听从大哥的命令，否则就会出事的。这就是大兴安岭人的文化，他有自己的性格和特色，这种原始森林里孕育出的略带野蛮的文化规则，在规范着那些野蛮的工作流程。 林区人的汗水在流逝，林区的原始森林在消失。回忆那些山点生活的片段，我记忆犹新。20多年过去了，原始森林不復存在了，一起工作的人们都已年迈了，林区人早已不再重复昨天的这种故事。林区人在探索多种经营的发展经济的新路子，振兴林区经济成为林区工作的重点。 林间的各种资源的开发和利用，以缓解林木资源的紧缺造成的矛盾。只有这样才能解决林区人的生活以及提高林区人民生活水平。如何保证林区人民的吃饭问题，这是林区政府工作的大事，这就要解决好政企之间的矛盾，解决好林间资源的开发和林区防火工作的矛盾。这就需要进行深入的体制改革，实行政企合一的体制，实行人民政府对林区经济工作的绝对领导，保证政令畅通，改变过去森工是林业部或省、地市级政府的金库的局面，加强地方基层政府（旗县和镇政府）对林区工作的统一领导和全盘工作部署，推动林区经济的繁荣发展。 神奇的原天玉矿泉水 重游故乡 时间在忙碌中流失，自从当年撤乡并镇，学校不復存在了。离开故乡已经6个年头的前几天，由于一位老朋友、老领导、德高望重且桃李满天下的玉山教授要去考察林区，问我哪里有代表性，我毫不犹豫的建议到：去我的家乡原林，原林就是原始森林的意思，这样的地方才最能够代表林区。对这样的小镇的考察，这里的人文、自然等景观的发展变化，一定会是林区沧桑变化的缩影。 踏上去家乡的火车，心情很激动。因为对家乡的那片黑土地有着不可割捨的情节。我和玉教授很顺利，因为去车站晚了一点，没有买上车票，我们只好到车上补了票。虽然车票没有座位号，但是车上的旅客并不多，我们一路上坐在那里没人打扰。 我在上车前，让妻子特意准备了一个干炸牛肉条，还有一个就是黄瓜和豆瓣酱，带了一瓶黄马褂白酒，同行的老大哥是位蒙古族教授，我想车上喝上一点酒，一定会解除旅途的疲劳。到了车上才知道，我们想到了一起，大哥带来了猪头肉和花生米还有小咸菜，另加四瓶易拉罐海拉尔啤酒。遗憾的是丰盛的菜饶但我不会喝酒，老大哥自己也没情绪喝。我想这该怎么办呢？ 于是，我给分别多年的老弟张景全打了个电话，让他准备在前面的站点上车同行。列车驰骋了一个小时，终于在前方的被誉为林海明珠的牙克石站停下来了。张老弟上车来了，和玉山老大哥一见如故，我们三个人谈得很愉快，他们两人喝的也很尽兴。现在列车上的工作人员的服务态度非常好，我这么多年在列车上被感动的几次中的一次，那一次是当年读大学时回乡的列车上，记得列车在白城车站停车，车站的工作人员为车上旅客免费供应开水。因为那时列车上的开水只有你买了他买的康师傅才会给你倒上一点。今天的列车上，在我们还有20分钟就要下车的时候，餐车为旅客准备了热乎乎的盒饭。我赶紧买了三份，在列车上吃饭别有一番情趣，玉教授和长老地吃得也很香。 第30页 一路上看到车窗外的绿色，心旷神怡，几年来的工作和生活带来的疲惫，被这种好心情冲到九天云外。 下车后，方哥和方嫂、柴主任夫妇来接站。以前我也偶尔回到家乡，因为老父亲住在原林哥哥家里，我每次都很低调，从不给朋友添麻烦。这一次老大哥来到了家乡，我就要惊动他们了。 看过了老父亲，我们就来到了饭店，出席接风晚宴的有李继华院长、柴主任夫妇、潘主任、学校校长陈庆华。由于我知道玉教授就是要尝一下山野菜，我们来得正是时候。蕨菜和明叶菜柳蒿芽刚下来，新鲜的山野菜吃到口里很有特色。 最高兴的事是与大哥去参观了原天玉矿泉水厂，了解了整个生产过程。领略了大自然的风光。 玉教授把这里称为：山好水好人更好！ 在与「原天玉」矿泉水的李笑发总经理的交谈中知道，原天玉的市场很看好，因为水质好，前面说过。但是由于吹瓶机只有一台，每天只能吹出400个瓶。金短缺没办法扩大再生产，正在寻求引入资金的渠道，招商引资是今后发展的道路。另外，还有一个矛盾实现在山野菜正是採摘的好季节，工人们都去进山采山野菜了，因为才山野菜挣钱多。与李笑发的接触发现，其素质非常优秀，有事业心。从他的身上看到了林区人发展经济的身影和前景，林区经济发展唿唤更多的像医院院长李继华、李笑发、柴绍东、潘中国、尹丽丽、陈庆华等这样的基层领导。 这次回到故乡，心灵受到震撼、感动和鼓舞！ 刻骨铭心 那是2001年的深秋，我和单位关系非常密切的同时张老师骑摩托车去岩山学校为学生去取课本。由于岩山地方小，家长带孩子外出打工，所以学校定的教材就有空余。这一年学校二年级突然转来几名学生，教材就不够用了。经电话联繫，岩山学校杨继勇校长说他们学校还余下几本。岩山学校里我们这个小镇80公里，如果坐火车去取，当天就回不来，没有办法我们两个人起了一台摩托车去取，为了学生没有办法。 当时已是深秋，大兴安岭的秋天是很凉爽的。树上的叶子已经开始飘落，风里透着已秋意。我们两个人下午上了一节课后，三点多钟就出发了。到岩山的大坡时，我还特意看看摩托车的劲头怎样。一边说着话一边欣赏着林区的风景伴着摩托车的马达声飞驰在大兴安岭的山路上。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就来到了岩山学校。 杨校长家就住在学校的院里，当时学校还没有放学。岩山学校的孩子们看到我们骑着摩托来到，非常热闹的围了上来，很热情地把我们引导杨校长的办公室。 杨校长我们已经好久未见面了，杨校长这个人是标准的林区汉子。不仅豪爽好客酒量大得惊人，而且办事讲义气，是典型的梁山好汉模仿秀。杨校长吩咐教导处主任为我们找到课本后，说什么也不让我们走，非要喝上一顿酒不可。因为这么远来到了岩山，杨校长觉得不请客人喝酒是说不过去的，我们怎么也走不成，我心里想：主人这样好客就既来之则安之吧！反正两个大男人天黑骑摩托也不会怕到哪里去，尽管林区的山路是在大森林里穿梭。 杨校长让嫂子很快就准备好了饭菜，还把文教卫生支部书记请来陪我们。在酒桌上张老师和杨校长还有那个支部书记都是中文专业毕业的，他们一边天南海北的看着大山，一边喝着酒。有时争论得还很激烈，例如某一节课文的教学设计等等，作者的某某观点，因可是如何切入云云…。我由于是学数学的，又不会喝酒，在酒桌上从不敢张扬，一向低调。会令听别人的高谈阔论是我的优点，我一向是一位好听众，听别人讲话我就想再听刘兰芳在讲评书。 时间在不知不觉之间过去了，当我们致谢告辞是天气已经暗下来了。 和杨校长及他们的书记握手告别后我骑上摩托车，几次都没有发动起马达。杨校长于是就骑上摩托等了几次，着摩托车就是不听话。后来才发现是在我们吃饭的时候，有的小学生对摩托车感兴趣，这里按按，那里摸摸，竟然把电源开关给关闭了。 我们几个人一阵笑后，杨校长挽留我们说：「天黑不安全，你们还是休息一个晚上明晨趁亮往回赶路，也不会影响工作。」我们还是没有留下，毅然决然的启程了。 刚出街里，就什么也看不清了。我按一下大灯的开关，才发现大灯没有光亮。我觉得是进退维谷，往前走摩托车没大灯，往回去还不好意思，人家那么盛情自己不留，怎么好回去。 我就对张景权老师说：「老弟！车没有大灯，我们只有2当慢慢往回骑吧！远处来汽车我们就早早的下摩托躲到路边，别让打车碰到我们，出了事可不好玩的。」于是我就带上张老师上路了。我小心翼翼地在路的右侧行驶。可能是张老师喝了不少酒的原因，他一会突然动一动，摩托这就左右摇摆一下。我就对张老师说：「老弟你坐稳了，要动时告诉我一声，我没准备咱们要是吓到掉进沟里就惨了。」张老师好像记不住我的话，还是偶尔突然就动一次，我没办法只好沿着路的中间向前跑。 摩托车载着我们在黑暗中向前艰难的移动着。突然间我觉得眼前好像出现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我眨眨眼觉得眼前却是有个黑色的东西，当时我一来不及多思考，右手一加油门车把向外一拧。就听见耳边「嗖」的一声，我心里一惊，心想这真是过去一个物体，好危险。自己正在庆幸，耳边传来张老师的惨叫声，我知道是出事了。张老师也够狠，从摩托车上掉下去后竟然没有撒手，拽着我的衣服领子把我也从摩托车上拖了下去。我只见张老师一边嚎叫一边滚进了路边的沟里，我把张老师好不容易从沟里弄到了公路上，我问他怎么了？他告诉我说不知什么车过去是颳了他的腿了。我说：「你坚持一下，我拦一两过路的车拉你去原林医院」。张老师也听不清我对他讲什么，可能是太疼痛的原因。我这时才听见好像是一辆四轮子车，开车的已经意识到出事故了，竟然品评的开车逃跑了，我只听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的马达声。我心里想，我的摩托没大灯，这岩山的四轮车怎么也没大灯？ 第31页 在这非常之际，前面的灯光告诉我来了一辆车，我心想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但是那辆车我怎么招手也不听，飞也似的开过去了。我对张老师说：「老弟你坚持一下，我看看咱们的摩托还能不能骑了，咱们无论如何也得回去！」 没有办法了，天气这么冷，我们是会被冻坏的。我只好把到底的摩托立起来。我发现摩托车的大灯、仪表盒子等都摔没了，黑暗中摸到钥匙还在要是门里插着，钥匙也摔弯了。我用手动动离合器，由于脚蹬干摔完了，挂不了档。我于是在地上摸索到一块石头，在黑暗中向脚蹬干砸了几下，这下可以挂档了。 我试着启动了几下摩托车，马达还真的给面子着火了。我扶起张老师，告诉他用右边没事的腿吃劲，身体重心向右移，紧紧地抱住我，一点一点的往镇里移动。 我一会问问张老师是什么感觉，张老师回答说左腿全是木的，没有感觉。我们在黑暗中这样向前移动着。 过了一会，我一边骑车一边问张老师：「你的腿有感觉吗？」张老师说：「还是发木！」我心里想，若是碰到膝盖关节就麻烦了。我驾驶着摩托车在向前行驶，心情很是沉重。过了一会，张老师告诉我说：「我的膝盖能动了！」我心里一阵高兴，最担心的危险不会出现了。又过了一会，张老师说：「我的踝关节也能动了！」我于是就问他：「你觉得哪里疼得厉害？」他告诉我说：「脚面子疼得厉害，不能动。」我心里想：「脚面子碰了就不会造成多大的后遗症了！」又过了一会，张老师非要我停车，我没办法把摩托车停下来，扶张老师坐在地上。我突然发现张老师把那只脚上的鞋脱下来了。我生气地说，怎么把鞋脱下来了，天气凉，血液循环不畅会冻着的。我于是就帮他把鞋穿上，当我拿起那双鞋时，我的手才感觉到黑暗中的那只鞋的前一半鞋底子掉了下来，张老师的脚肿涨的很厉害，鞋子穿不上了。我费了很大的劲才帮助张老师把鞋穿上，张老师疼得直叫，没办法，我怕他的脚冻了。 当我们回到那个今天已被撤销的小镇里，天漆黑的厉害，街里没有行人，医院已下班了。我只好把张老师驮到李哥家的小诊所诊治。 一进门，李嫂问我缘由后，因为他和张老师不熟，就对里面喊，你们快别喝酒了，江老师骑摩托和四轮车撞上了。这是我听见医院的李院长一边往外走一边问：「江老师怎么了？」我当时心里很感动，没想到这位院长大哥在关键时刻对我还很关心。我于是对李院长说：「李哥，我没事，不知四轮车上的什么东西把坐在后面的张老师的脚撞到了，快给张老师看看脚伤！」李院长那这张老师的脚说：「这脚错环很厉害，我帮你復位！」我只见李院长把张老师的脚一使劲就只听「喀嚓」一声响就復位了。张老师在惨叫声中疼出一身冷汗。李大夫从药房里拿出一瓶喷剂，对张老师的脚上喷了几下，告诉我们说：「这是最速效的药，运动员专用的，一会就不疼了！明天来医院拍片，看看骨头受伤没有！」 我向这些医生致了谢，把张老师送回家里。 第二天我上完课，跟校长请个假，来看望张老师的情况，张老师告诉我说片子拍了，医生说有一节小骨头撞裂了。 张老师很严肃的对我说：「江哥，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告诉我！」我说：「你就问吧！」张老师问我：「江哥！你到底是离多远发现对面的四轮车的？」我告诉他说：「我觉得眼前好像出现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我眨眨眼觉得眼前却是有个黑色的东西，当时我一来不及多思考，右手一加油门车把向外一拧！」他又问我：「那你在前面没事，我在后面怎么被撞到了？」我说：「我也不知道啊！」 后来我们反覆的分析，认为可能是张老师在我突然加速往外拐的时候，他的左脚踢出去了，对面来车上的东西把他的鞋底刮掉了。但是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也不能最终确定。 张老师的脚伤在3个月后好了，所幸没留下任何后遗症。 从那以后，我再去那里他也不陪我去了，他妻子说若在撞到就不再管他了。 现在想来后怕，那次为学生去找课本，是那么的危险。但这件事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那一路上的经歷，印刻在我的记忆之中。 学校后来在撤乡并镇后也撤销了，我们被调到市里的学校工作。一次，我们的教育局长兼我们学校的校长在给我们开校会时说：「外校整合来的老师，是新老师，要比其他老师多听20节课。多向原学校的教师学习，因为你们是新老师！你们原来的学校都搞黄了，你们要好好的学习进步！」我听到了领导的讲话，心里想：「随着原始森林的消失，过去抛洒在林区的汗水和心血，都付之东流了。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大学毕业时回到家乡，回到那大森林里去工作，为今天的工作和生活带来这么多的不便。」那些公务员们在撤镇时每人涨几级工资回家等着退休和开工资去了，可我们这些老师都到新的单位工作了。 后来李院长因病英年早逝，我为了报答他对我的的关键时刻的关心，我非常悲痛的为他守灵、选墓地、送葬，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偶尔回到林区家乡的那片土地，感觉到的事物是人非，人去楼空的悲凉。我铭记林区的特色，岩山的四轮车没有大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