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古纪元》 第1章 手镯 “你喝了多少?” “我没有喝酒,没有!” 身穿制服的男子淡淡一笑,望向旁边的同伴,继而又收住笑容,拿起手中的酒精测试仪: “吹一口!” 男子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看似很疲惫的模样,油腻的面孔,稀疏的胡茬子,从车窗透出的一阵阵浓重的烟味让一旁的人难以靠近,尽管如此,两个身着制服的男子依旧表现得从容。男子打开车窗,扑鼻的酒味让男子的谎言不攻自破。 男子拨开测试仪器,问道: “什么东西?测什么?有什么好测的?我说没喝——那就是没喝。” 他打了一个很响亮的嗝,两名制服男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拿起手中电话呼叫同事过来,不多久便又多来了两人,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龄大些,应该是他们的长官。 “在北元市,还有这么不守规矩的?”长官高声道。他的声音中气很足,立刻吸引了前方两名制服男子的注意,而车里的人,也似乎被这浑厚的声音所震慑,忽地睁开双目,强撑着意识迷迷瞪瞪地望向窗外。 “他应该是喝酒了,只是拒绝配合测试酒精,很难办。” “什么?很难办?”带着疑惑长官靠近那辆车,紧接着他就感到从车窗里飘出来的酒味,随即拉开车门,这一下车里的男子险些就倒栽了出来,幸好及时扶住车窗,这才瘫软地倒在地上,好在没摔着。 “这还用测?”长官望向旁边二人。接着又说道“这人都已经神志不清了,配合不了也正常,先拖下来,拖进前面亭子里,灌一点水,随便什么能解酒的饮料之类的也行,等人清醒一点了再给他测。这人可是命大,这个样子居然没出事,上辈子积德啊!” “砰——”随手关上车门。“你俩别傻站着,快点儿,别耽误事儿!”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一边一个,拖起男子朝着前方亮灯的亭子而去,一人负责看守 一人出门从就近饭店要来了一碗汤,又从商店里买了一瓶水。 汤是免费的,水是冰镇的。 “先灌哪个?” “这个吧,要是汤不能醒酒,再来点儿冰水,这冰水一下肚总能清醒一点。” “行吧,试试看。” 男子脸色通红,倚着扶手躺在长椅上,依旧处于半昏迷状态。两名制服男子一个稳住男子双肩,一个开始灌汤,喂完了汤男子胸前的衣服已沾满了菜叶,可人依旧没醒。 忽然,男子站起身来,左右一打量,随即冲出门外,哇地一声吐了一地,两名制服男子随后紧跟出门,见他弓背呕吐,样子十分狼狈。 “水水!” 一名制服男子连忙来到亭子里,递来了水。喝了凉水,男子的确清醒不少,缓缓站起身来,转身四顾,愕然道: “这是哪里?” “看不出来?” 他仔细辨认制服男子穿着,这才醒悟过来,随即皱眉道: “我这是喝酒了?” “行了,既然已经醒了,测一下。给我俩一个交代,我俩也给上面一个交代。” 男子别无选择,随即吹了一口气,测试仪器响个不停,他确实喝酒了,而且不少。 两名制服男子如释重负,询问道: “姓名。” “刘泰山。” “哪个泰哪个山?” “文刀刘,五岳里的那个泰山。” “你这以前也没酒驾过呀,今天是怎么回事?” 男子自知理亏,并无应答。 “幸亏没出事,得了,证件先扣了。另外罚单现在给你。” 男子拍了拍衣兜,拿出证件,又依照罚单交了罚款。 “行了,可以走了。以后多注意!” “谢谢——” 一名制服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瞧出了男子的窘境,只是很多事情无法言说而已,事实上,他也并不想说出来。 制服男子离开后,男子独自走上了回家的路,入冬前的节奏越来越快,风夹杂着寒意,让他清醒的同时,头也更疼了。他一只手扶着脑袋,努力回想白天发生的事,几个朋友聚餐,他喝了很多,断了片,朋友说要送他,被他拒绝了,他下意识不想麻烦别人,只想一个人不声不响的回去。这是他半个多月来第一次出门,本想借着聚餐缓解一下情绪,可没想到换来的是冷嘲热讽,大家关心的是他和姚萱的婚事。姚萱人缘不错,大家都在帮她说话,其中一个她的闺蜜更是直言两人之所以分开,完全是他刘泰山的责任,炫耀他们家那位肯为他花钱买任何她想要的东西,肯为他捏肩揉脚,把财权安心交给她,体贴入微。最后总结了一句,是他刘泰山不够男人。 刘泰山听到这话时,也只是微微一笑,他厌倦了跟人讲道理,尤其像这位,所处境遇不同,便无共情之处,多说无益。 “姚萱,呵呵,真是害苦了我。” 他已经不再信任对方,对方也是如此。 如果没有了信任,世间的任何关系便都经不起推敲。感情何尝不是如此。 所以他们两人的关系最终还是走到了尽头,一拍两散,他没有遗憾,只是有些不甘和些许愤恨。不甘于自己的选择,愤恨一直以来她的所作所为。 冷风不断地吹着他的脸,他脑袋疼痛难忍,随之又是一阵干呕,他连忙到路边垃圾桶旁,呜哇哇地吐了了又吐,直到把他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胃里还是难受。他翻身躺着,冰凉的地面传来阵阵寒意,可他并不想起身,渐渐地就昏睡了过去。 耳边恍惚传来说话声,整个安静的世界渐而又喧闹起来。 他的意识也在此刻渐渐苏醒,肘部传来痛感,像是睡着之后被什么东西硌到了。他用另一只手往底下一摸,像是摸到了什么东西,拿到眼前一看,在早晨的微光中,不难辨认,是一件手镯,金色外表,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站起身,拍干净衣服上的尘土,把这东西套在手腕上试了试,太小了,戴不上,当然 也可能是他的手臂太粗了。 他下意识觉得,这东西肯定是别人丢弃的,不太可能是真货,说不好情侣吵架一气之下就随手丢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 这么想着,刘太山把手镯丢在地上,揉了揉胳膊,往街上走去。 可能是躺在地上受了凉,他这一路上一直在打喷嚏,昨晚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净,现在腹中空空,醉意消除后,就自然而然有了饥饿的感觉。便临时决定找个地方填饱肚子。 等到选好一家早餐店,刘泰山便跨上台阶直奔店里而去,不成想一脚踩在了什么东西上,滑溜溜的一个趔趄歪倒在了台阶上,幸好是没摔倒。 不过脚下的东西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同时也让他心生疑虑。 他捡起台阶上的物件,仔细一打量,竟是一件和刚才一模一样的镯子,心想难不成这东西是量产的? 他带着那镯子来到店里,随便要了点粥饼之类的吃食,安心坐下来端详着那镯子。 “点的粥来咯,呦,哥们,纯金的?”店里小哥问道。 “是啊。” “多少钱?老贵了吧?” “盘下你这个店应该没问题。” “真的?” “不骗你,真的。” 刘泰山手里的镯子成功吸引了小哥注意,他凑了过来,瞟了一眼就发现了异常,缓缓道; “大哥,这上面好像有字。” 这么一提醒,刘太山也反应过来,上面还的确刻着字,说是字倒是很牵强,准确来说,应该是某种字母或者符号,以刘太山见识,实在不认得上面刻的是什么,他望向那小哥求助。对方也是一脸疑惑地摇了摇头。 “一看就是国外货,肯定很值钱。”小哥说着笑笑走开了。 回想刚才的经历,那镯子上面好像也刻着东西,只是纹路不够明显,他当时大概看了一眼,没怎么留心。 三两下吃完东西,刘太山就从店里出来往回走,他想寻到刚才那只镯子。 吃饭的时候他想无意间起之前网上看到的一个帖子,说是举报无良商家查实了可以拿到奖金。 这东西一看就是山寨货,上面的文字像是某种外国文字,要是真进口的东西,哪能遍地扔的都是,肯定是有无良商家卖假货,这只上面没有售方信息,另一只上面兴许有。 这么想着不多时,刘泰山便已返回远处那条巷子,他躺过的地方灰尘被衣服蹭干净了,到现在还能看出印迹,往地上来来回回的找,却并未找到刚才那只手镯,他挠了挠头,心想难不成有过往的路人捡走了?转念一想,不能啊,这条街一直很偏僻,连个店铺都没有,去年因为附近坐落古建筑群的缘故,整条巷子都被圈了起来,说是要筹备建造博物馆。到现在还在规划中,按理说这破地方大清早的,应该没什么人过来啊。 刘泰山定了定神,随之一个让他陡生寒意的想法涌上心头。 难道说他手上的就是刚才那只? 第2章 远古时代 虽然可以确定不是什么值钱物品,可这事情着实是蹊跷,如果真是这手镯自己会挪动地方,那不成超自然现象了? 很显然,没有这种可能。 他还是刚才的想法,举报商家拿到奖励才是他的目的。 这么想着,刘太泰山捡起镯子就直奔他的住处。 来到一处二层楼前,他停止了脚步,这地方在巷子深处,建筑本身也有些年头了,算下来楼龄和他年龄相当,墙面有些暗淡,窗户上蒙着一层油渍,大概是楼下有经营饭店的商铺,不受控制的油烟让本就年老的建筑再次蒙尘,故而变得愈加简陋。 北元市是座新兴的城市,他想不通这些建筑到底是哪儿来的。到处都在扩建翻新,唯独他住的这个小区,似乎被时间给遗忘了。 刘泰山摇了摇头,顺着楼梯往上走,来到二楼,在廊道里找到了自己租的房间。 刘泰山躺在床上,拿出金色的镯子,那镯子让他下意识想起西游记里太上老君收服孙悟空所用的法器金刚镯,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还真是一样。 他把那镯子往床头一放,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准备在网上找一下相关商品,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找到商家。 照片传到网上,搜索了相关商品,跳出的页面显示着各种类似商品,几乎都是大同小异 ,可唯独镯子上的铭文,没有一件商品符合。 他想着可能是软件的问题,于是换了一个平台,一番搜索比对下来,让他一筹莫展。 很显然,这东西最特别之处是上面的铭文,网上找不出一模一样的镯子,也是因为这铭文。 他暂时打消了想要拿奖励的念头,想弄清楚这上面刻着的究竟是什么,那一排细细线条勾勒的字母,很像是一句话,可惜他不认识。 “难不成是真货?” 刘泰山有些狐疑,想了想,决定把照片发到网上,看有没有人见过这种手镯,或者认识上面的字母。 等到照片发上去,他也有些累了,便随手把镯子扔在了旁边的桌上,枕头蒙在脸上就呼呼大睡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眼前朦朦胧胧,睡意袭来,渐渐地意识就像是逐渐熄灭的火苗,慢慢地化为一阵烟云。 忽然 ,眼前一道强光出现,他被强光照得睁不开眼,等到光线稍微暗淡一些,他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往前方一望,顿时心里一惊,此地一片混沌,周围被白色的烟雾笼罩,他整个人像是漂浮在真空当中,这让他很不自在。 忽然他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推动,向前箭射而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雾气逐渐散去,眼前的景物变得清晰起来,一幅幅画面快速闪过,他的记忆告诉他,这些画面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画面里的人,也都是他曾经见过的人。时间仿佛在倒流,而他似乎正在回到过去。 画面闪过的频率变得越来越快,他所熟悉的高楼大厦慢慢消失,转而是古代,大地上,一座座雕梁画栋的古代亭台,以及身着长袍束着长发的男女。 随着场景的转换,在经过了无数个日升日落,无数个春夏秋冬,忽然 日月的轮转毫无征兆的停下,此时,蓝色的天空一轮烈阳普照当空,周围是一片深绿色的丛林,植被稀疏,隐隐约约能嗅到一股动物粪便的呛鼻味道。 他轻轻一拍脸,能够感觉到痛,证明这里并非是梦境,他在想,难道自己是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像是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穿越了虚无缥缈的时空,回到了过去? 他不急着寻找答案,以为眼前的景象足够让他惊奇,触目所及之处,并无现代人类活动的迹象,天空格外明净,像是被水洗过的镜面一样。 可这里的空气并不好闻,除了动物粪便的气温,还有沉积在森林里的瘴气,让他有些难以适应。 他想找到一处开阔的地带,最好离开这片丛林,他也不清楚这些瘴气有没有毒,会不会伤害到他。 这样想着,他便顺着植被倾倒的地面一路往前探索,植被倾倒,必然是动物经过所留下的足迹,现在瘴气带来的威胁胜过了未知的动物,即便遇见了它们,有很大几率是草食动物,不会有危险,如果是肉食类猛兽,那就当是不走运了。 这么想着,踩着松软泥泞的地面,他一路小跑,想要在瘴气使他窒息之前离开这片丛林。 大概一柱香的功夫,他的面前视野开阔起来,绿荫褪去,前方是一条小河,小河蜿蜒流过,在丛林外的原野里,像是一条银白色的丝带。 原野上有无数动物经过,有很多刘太山从未见过,也有些已经在现代社会灭绝,他只在书上见到过。比如猛犸象。 看来这一带并没有食肉类猛兽出没,以这些动物的警觉,附近一旦出现捕食者,它们会在第一时间察觉,继而做出反应。 跑了这么久,他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像是堵着什么东西,难受的紧,便想着上前去喝点水。 原野上的麋鹿、羚羊、象群,以及一些他没见过的飞禽,有点儿像遗失在最末纪元的翼龙家族。 看到这些体型巨大的鸟,使他联想到了恐龙,也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它们的踪迹。 来到河边,洗了把脸,刚缓过神来,一股弥漫在附近的烟雾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火?”他低声说着,站起身来,往远处看去,这烟雾树丛不远处的丛林里冒出来的,周围不见积水,天气晴朗,最近应该没下过雨,雷电触发山火的可能性很小,那么,这火,必然是人为的。 “难道附近有人类出没?” 心里刚有个念头,远处就发出一声嘶鸣,被这阵嘶鸣声波及,周围的动物闻声疾驰四散而去,在那些动物身后,是一群衣着简陋的人类,是真的简陋,编织的草叶遮住下半身,披头散发,手里拿着类似长矛的武器,正在追击前面的象群。 他们分成了三个小队,后面一队负责追击,左右各有两队截住象群去路。惊慌的猛犸象疾驰在原野上,他们虽然体型巨大,但奔跑的速度很是惊人,起码比他这个现代人类要强的多。 猛犸象的脚步使得地面上尘土飞起,隆隆的响声连大地都震颤起来,这阵势让刘泰山不知所措,连忙找到一处低矮的草丛潜伏起来,蹲下身子,默默观察着远处发生的一切。 看来这个时间点,人类已经出现,他们的相貌跟现代人有着很明显的区别,脸上布满毛发,直立行走的模样已与现代人无异,而且已经学会了使用工具。 象群里孱弱的一只猛犸象掉了队,跟在象群的最后边,此时奔跑的速度明显慢了很多,前面的象群正在远离它而去,而身后的人类却正在靠近。 左右两边的小队此时正好切断了猛犸象的去路,身后的另一个小队紧跟而来,将这只可怜的猛犸象围在了中间,紧接着他们手中的长矛齐齐飞出,用石头打磨的锋利长矛刺入猛犸象身体,此时猛犸象别无去处,轰然倒在地上,又是一番长矛攻势,猛犸象没了动静,人类相互之间发出奇怪的声音,像是在交流,交流过后,众多的人类一起高举双手欢呼庆祝。 就在此时,他后背遭受石击,转身一看,一个手持长矛的健壮原始人类正在怒视着他,很显然他暴露了。 嗖地一声,长矛飞了过来,幸亏他反应快,躲到了一边,那长矛才没有刺中他,让他侥幸躲过一劫。 刘太山迅速起身离开,在一阵交流过后,远处围着象群的原始人立刻得知了这边的情况,留下了两个看守猎物,剩下的人都往刘太山这边赶来。 要论奔跑,刘太山并不擅长,同为人类,奔跑是原始人类最基本的生存技能,无论是获取猎物或者躲避大型猛兽,都需要足够快的奔跑速度。他们就是利用这样的长跑,消耗猎物体能并成功完成狩猎,此时刘泰山顶替了刚才的猛犸象,成了原始人类追击的对象。 过了没多久,刘太山就开始气喘吁吁,感觉精疲力尽。 很快,十来个手持长矛的原始人将刘泰山围了起来。 一番简单交流过后,原始人原先脸上的疑惑并未消除,他们从未见过刘泰山这样的生物,这触及到了他们的经验盲区。 “各位祖宗,手下留情!” 刘泰山下意识求救,原始人面面相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于是很快,他就被捆绑起来,套在了一块木头上,前后被两个原始人类挑着去了他们的营地。 第3章 梵文 他被抬到了林子里一处篝火旁,这里有很多老人和小孩儿,以及陆续兜着不知名果子回来的妇女,远处传来喊叫声,他们便把刘太山扔在了地上,转身朝着原路往回走去。 刘泰山摔得不轻,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有很多小孩子围在了他的旁边,又跳又闹,十分欢喜。 不一会儿,孩子被老人带到篝火旁取暖,趁这时候,他四下寻找,碰巧瞧见一块切面锋利的石块,像是被打磨过的,他挪动身体,够着那石块,抓在手里,一点一点地磨绳索,这种绳索由植物纤维制成,不一会儿的功夫,绳索就被磨断了,此时妇女们一声欢呼,不约而同离开营地,他抓住时机,连忙起身解开腿腕上的绳索,准备离开这里,可不想,此时大队人群已经赶来,他怕暴露位置,便躲在灌木丛中,相机行事。 远处一群人用木头架着猛犸象,喊着整齐的口号往篝火这边而来。显然,此时的人类已经学会了分工合作,以提高狩猎的成功率,老人负责看管小孩儿,妇女们在打猎的间隙采摘野果子。 这些从蛮荒走来的原始人,最终站在食物链顶端,成为这颗星球独一无二的强者,正是因为他们一步一步的探索,一次一次的纠错,一遍一遍的尝试,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他们不会想到,此后很多物种都会像那只猛犸象一样,最终因为他们的繁衍而从这颗蓝色的星球上灭绝。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异常,有人捡起了地上断开的绳索,四处张望,其余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提高警惕四下寻找刘泰山的踪影。 他不想坐以待毙,连忙起身离开,这动静引起了原始人的注意,连忙追了过来。 他一路仓惶而逃,身后一群原始人紧追不舍,不巧的是此时下起了雨,刷刷的雨点打在树叶上,轰隆隆的雷鸣响彻天空,刘太山察觉到身后追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又往前跑了一段距离,确定安全才停下脚步。 雨势很大,路面泥泞,无法继续前行,他只能暂时待在树下,衣服已经湿透,雨滴顺着头发滑下来,让他觉得格外难受。 他擦了擦脸,模糊的视野清晰起来,他放松下来,倚靠一棵百年老树的枝干,等待着雨停。 砰然一声,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等他抬起头时,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就在刚刚他脑袋倚靠的地方,一柄长矛刺入枝干,随之不远处再次响起原始人的嚎叫声。 他像是丢了魂儿一样,卯足了劲儿往前跑,根本顾不上倾泻而下的大雨以及湿滑的地面,不久,他跑进了丛林深处,过膝的灌木挡住了去路,身后的原始人大概有七八个,见他踌躇不前便蜂拥上前,别无选择的刘泰山一头扎进灌木丛,踉踉跄跄往前跑。 却不想此时脚下踩空,心猛地一沉,这才看清前方原来是一处山崖。 就在他叫天天不应的时候,他的意识开始不受控制地变得模糊,一阵恍惚过后,他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混沌世界,他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猛地拖回,接着睁开了眼睛,望着天花板,他确定,这就是他的出租房。 他定了定神,心想刚才是做了个梦? 他感到浑身乏力,腿脚酸麻,像是刚刚经历了剧烈运动。 无意间将目光投向床边的桌子,之前捡来的手镯此时闪着微弱的光芒,那光芒像是霓虹灯,越来越暗淡,等到他拿起镯子时,光晕已然消失。 “怎么回事?”他情不自禁问了一句。 刘泰山重新拿起镯子,翻来覆去仔细端详,仍旧没看出个端倪,看来这物件还真不是普通山寨货。 打开手机,他发的帖子有很多网友回复,大多都是在讨论镯子的材质,有的质疑是假货,有的认为是真品,而且很稀有,有的在督促他应该把镯子还给失主,反正各种各样的留言都有,一直翻下去,一条留言吸引了他的注意,一个叫松子的网友留意到了镯子上的铭文,很肯定地说上面的文字是梵文,他连忙跟帖追问这些符号所表达的含义。 等待对方回复的间隙,刘太山点开了一封邮件,点开后他不觉欣喜起来。他之前给一家家具公司投了简历,本来以为没戏,也就没当回事,没想到对方过了整整半个月才回复了他,让他到公司面试。 找工作的事总算有了眉目,自从跟姚萱分手后,他的房子没了,工作也没了,他们的事,已经诉诸了法律,姚萱想要离婚,而他不愿意在离婚协议上签字,至于不同意的原因,说到底三个字,不甘心。 现在是他死乞白赖,想要留住对方,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份感情早该结束,可就是觉得不甘心。 他们高中相识,一直情投意合,结婚前,她性格温婉,虽然偶尔发脾气,可总还是有底线的。 他做好了心理建设,无论发生什么都会不离不弃,他以为结婚后会很幸福,会像人们说的那样白头到老。 可现实终究很残酷,直到他无意间从柜子底下发现了她的病历单,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她堕胎了,而且有两次。 当时他整个人都麻了,五雷轰顶的感觉。他想和姚萱当面对质,本以为她会羞愧难当,会祈求自己的原谅。 可没想到,当他证据摆上桌时,她居然只是愣了愣,甚至都没有正眼看他。 他质问姚萱是不是出轨了,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 等了很久,姚萱终于跟他摊牌: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我们离婚吧。” 女人心是海底针,一直到现在,他都不能理解,为什么姚萱能那么果决地提出离婚,不带一点儿犹豫。 一切都来的过于突然,让他一时间难以缓过神来。她不愿意给出解释,更不屑于得到刘泰山的谅解。 哪怕只要能有个说得过去的借口,他都会选择原谅。 正因为如此,刘太山拒绝在协议上签字,自始至终他都觉得憋屈,有苦无法言说,在心里发酵着,左右他的情绪,影响他的生活。 手机振动了一下,他缓过神来,点开刚才的帖子,松子刚刚回复,他说铭文是梵文他可以确定,他从事考古工作,对梵文有过简单的了解,只是这梵文的意思他并不清楚。并且提醒说,这镯子如果不是赝品,极有可能是祭祀用的礼器,这种材质的东西,民间一般很少见到。 看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弄清楚镯子的材质,他想到楼下出了巷子不远处,就有一家首饰店,到他们那里问一问,应该能有个结果。 这么想着,他随便回复了一句,起身走出屋子,来到了那家首饰店,迎面走来一个女人,三十上下的年纪,穿着工作服,笑意盈盈,对方穿着打扮过于潦草,她也不能确定对方是来消费的,便随口问道: “先生,有什么需要?” 刘泰山迟钝了一下,问道: “请问,回收吗?我这里有旧首饰。” 女子脸上笑容不减,说道: “一般我们这里是不回收旧首饰,可如果是珍贵首饰,也可以破例。” 女子一边说一边往柜台边走去,刘泰山跟随在后,随即将手镯拿出来放在柜台上。 “是这件?” “是的,本来是买来送给老婆的,可现在一拍两散,这首饰留着也没什么用,所以就想着卖掉。” 女人拿起镯子略微一瞧,说道: “先生稍等,我们检测一下。” 说着女子离开柜台,刘太山闲来无事,坐下来打开手机,不想昵称松子的网友又回复了留言,他说梵文发源于古代印度,这种文字因为缺乏有序的传承,即便在如今的印度,也很少有人会这种语言,如果想要搞清楚上面的内容,最好能找到专门研究梵文的专家,帮忙看一下。 “先生你好,刚才把手镯拿给我们的师傅看了,又简单地做了鉴定,是镀金材质,如果您真想出手,我们可以商量一下价格。” “镀金材质?”刘泰山喃喃道,接着他又问道:“那里面是什么材质?” “这个我们这里暂时无法检测出来。” “行,那我再考虑考虑。” “您请便。” 刘泰山从首饰店出来往出租屋方向走去,现在至少是知道这东西不是普通的山寨货。如果上面的文字真是梵文,那他会不会是件古玩之类的东西? 他摩挲手镯,沉思良久,毫无头绪,只能把这事先搁置一边。 第4章 沈浩 往后的几天里,刘泰山一直准备面试的事,他一直在联系他的一个朋友沈浩,这个人博学,读过的书很多,现在在北元市的一个高校里任职,专门教历史,在文物方面应该知道的不少,或许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自从上次为了弄清楚镯子来历,去了一趟首饰店回来,就再也没有做过奇怪的梦。 这让他觉得安心,不过他还是有些疑虑,上次梦到远古人类的场景,会不会真的跟这镯子有关系。 如果真的是这镯子让他梦到了那些古怪的场景,那才是真的可怕。 这一天早上,他把面试用的简历装进一个皮包里,拎着包就出了门,按照邮件里给的地址,打车半个小时的功夫,就来到了一座大楼下。 他想着,这公司还真是财大气粗,这附近靠近市中心,地皮贵的离谱,他网上查过,这家名为舒心家具的公司,连锁店遍及全国,总部就设在北元市,如果真能入职,以后发展前景倒是不用担心。 这么想着,刘泰山往大楼里走去,登上二楼,敲了敲门,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女人打开了门,打量了刘泰山一眼,便知道他是来面试的。那女人三十岁上下年纪,长得丰腴可人,他打开了门,刘泰山往里走去,女子招呼刘泰山在大厅的排椅上坐下等待,他这才发现,周围坐满了和他一样穿着西服的男男女女,少说有二十来个,各个捧着简历等候。 大厅里格外安静,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大厅里侧一道玻璃门推开,刚才那个身着工作服的女子探头往外看了出来,浅笑着念出了一个名字,随即大厅一个男子起身,神情肃穆地往另一个隔间走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走出那道玻璃门的面试者,很多都难掩失落,仅有两个人,似乎是通过了,看起来一脸轻松。 看到这场面,刘泰山不觉也紧张起来,终于,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连忙夹着包推开了那道玻璃门,坐在了一把椅子上。 “你好。很高兴参加我们公司的面试,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选择我们公司吗?”一个中年男子正色道。 “啊?”显然这个问题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我在网上看到招聘信息,所以——” “之前做过家具相关的工作吗?”中年男子继续问道。 刘泰山摇了摇头,接着他又说道: “没有,不过我之前是做服装销售的,我可以推销家具,这方面的工作我熟悉。” “业务能力怎么样?” 刘泰山皱了皱眉头,犹豫很久,憋出来两个字: “还行!” 接着,对方要求查看简历,看完了简历,中年男子便开口让他回家等消息。刘泰山心里没底,可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按照自己的经验,这场面试,应该跟以往一样,没有下文,无疑是黄了。 从大楼里出来,他拿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发现有未接电话,打开手机一看,是沈浩打过来的,他回拨了电话,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一般没有事,二人很少联系,因此沈浩第一句话就问道: “老刘,什么事?” “电话是你打过来的,你问我什么事?” “之前你不是给我发信息嘛,说是什么捡到了文物,让我帮你看看。” 刘泰山这才反应过来,笑道: “是,是这么回事,吃饭了吗?” “没呢。” “刚好到饭点,一起吃个饭,详细跟你说。” 就这样,两人约定好了地点,刘泰山回了一趟出租屋,换了一身行头,带上了那件藏在衣柜里的镯子。 来到约好的饭店,沈浩早就到了,他一进门,就见沈浩朝他这边一个劲儿地招手,怕他找不到位置。 刘泰山看起来很疲惫,满脸愁容,而他对面的沈浩,则洋溢笑容,春风满面。 “哥们儿,工作的事儿解决了?” 刘泰山摇了摇头。 “整个串,心情不好,世上的事儿没有串儿不能解决的, 一串不行那就两串,再整点酒,咱哥俩很长时间不见了,好好聊聊。” 刘泰山连忙摆手,苦笑道: “上次聚会你怎么没来?我可是破例喝了不少的酒,结果开车被拦下了, 罚了钱不说,车到现在还被扣着。” “上次啊,工作忙,没赶上,今天补上一样的。” “算了吧,吃个串儿行了,酒色伤身。” “来,服务员……” 沈浩一手拿着菜单,开始点菜。他也不过问刘泰山的意见,随口点了几个菜,这才放下菜单,跟刘泰山说道: “咱俩交情,你的口味我还是了解的, 这几个菜怎么样?” “挺好,能吃就行。” 两人聊着聊着,话题扯到了那件手镯上,刘泰山便把手镯交给沈浩,沈浩端详许久,确认道: “这是镀金的?” “是镀金材料,我之前去首饰店问过。” 沈浩不觉皱起眉头,说道: “看来还真是件文物,这方面我有研究,一般有年头的东西看起来品相就不一样。怎么样?你想要卖掉?” 刘泰山摇了摇头,说道: “没这个打算,我准备留着,你认识梵文吗?” “没接触过,怎么,这上面刻的文字是梵文?” “应该是,不过具体内容就不知道了。” 沈浩把镯子扔在桌子上,笑道: “你现在既没地方落脚,工作也没有着落,还有闲心纠结这上面的文字?” 刘泰山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也是好奇嘛。” 两人一边吃东西,一边猜测镯子的来历。最后,沈浩决定先带走镯子,交给他认识的几个懂文物的朋友看看。 刘泰山也没有拒绝,他现在想知道的是这镯子的来历,纯粹是因为好奇心的驱使。 沈浩往嘴边送肉串,瞥见他心不在焉,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跟姚萱你们两个人,总得有个结果,你总不能一直拖着,要我说,既然她铁了心要跟你一刀两断,就没必要挽留了,咱又不是那种小气人,是不是?” 刘泰山面无表情,说道: “是她让你来劝我?” “聚是同林鸟,散是天涯人,老话说得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沈浩嘻嘻笑道。 “是她让你来劝我的?”刘泰山重申刚才的话。 “啊,是。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说罢,沈浩收起嬉皮笑脸,神色黯然下来,道:“兄弟,我也不骗你了,姚萱已经找了下家,情投意合,就等着办手续了,你这边拖着,她着急。所以让我有时间了劝劝你。要我说,过去的,该放下还是得放下,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理是这么个理,我话说到这儿,至于你怎么做,我就不管了。” 沈浩顿了顿,说道: “对了,她手机号换了,她想跟你见一面,好好谈谈。号码等会儿给你发过去。” 吃完饭,沈浩说他下午还有事,跟刘泰山告了别,带着手镯离开了。 这里距他的住所有一段距离,可他没有打车,一个人在街上溜达,往回走。 他心里堵,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犹豫要不要跟姚萱见面。 可反过来想想,即便见了面,他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那张病历单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姚萱婚内出轨? 他很想要一个说法,证明自己才是那个受害者。 可从见到那张病历单后,姚萱就一直闪烁其词,这才是他拒绝签字的真正原因,如果见面以后,她还是跟以前一样搪塞,那真就没必要见面了。 字他是不会签的,他不会让姚萱得偿所愿。 大概是因为心里想着事,好几公里的路程,一晃神的功夫就到了。 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不跟姚萱碰面,他总觉得姚萱变了,虽说人会随着年龄及境遇的变化发生改变,可姚萱的改变,让他觉得很离谱。无法用语言形容,就像修仙小说里被夺舍了一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彻底变了一个人。 打定主意后,刘泰山便重新开始查找招聘信息,有时间就联络以前的朋友,想着能不能找点儿事儿做。 这天,他还是跟往常一样,在网站上翻找招聘信息,没想到却收到了沈浩的短信,他只短短发了四个字:“你在哪里?” 沈浩若无其事地回了在家,过了一会儿,沈浩让他发个定位,想要见他。 刘泰山不假思索,把定位发了过去,不到半个小时,房间的敲门声响起。打开门一看,正是沈浩。他看起来神情焦灼,一股脑儿冲进屋子,坐在了沙发上,从怀里拿出镯子,甩在桌子上,说道: “这东西还你,我问过了,这东西的确是文物,产自唐代,我一个同学在敦煌做过文物研究,对梵文有过深入了解,加上这东西的材质,很容易断定它就是唐代的东西,对了,我走的时候,我那个同学顺带给了我一些资料,有关梵文的,我这里也给你带过来了。” 说着, 沈浩从包里拿出两本书,封面破旧,看起来这书也有些年头了。 刘泰山倒了杯水,脸上浮起一抹笑容,道: “至于吗,这么着急忙慌,这才几天,难道怕这镯子吃了你,就这么急着要还给我?” 这话一出,没想到沈浩脸色凝重起来,问他道: “你捡到这镯子之后,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经历?” 刘泰山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 “好像没有。怎么了?你是遇到了什么事?” 沈浩站起身来,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镯子,喃喃道: “古怪,真是古怪。” 第5章 陌生号码 听到这话,刘泰山觉得滑稽,尤其是沈浩煞有其事的神情,更是让他忍俊不禁,而沈浩见他嬉笑,不耐烦地盯着刘泰山,过了好一会儿,这才道出其中缘由: “带走镯子的那天晚上,我见到了我奶奶。他像是以前一样抚摸着我的脸,真实到让人恍惚,就像是我真的回到了小的时候。要知道,我奶奶早在我上初中的时候就去世了。” 此言一出,刘泰山也认真起来,但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说道: “不过是一个梦罢了,我也有时候睹物思人,梦里就会梦到。” 沈浩缓缓坐下来,接着说道: “刚开始我也以为是梦境,可又觉得太真实,你看看。” 说着,他撩起衣袖,露出胳膊,胳膊腕有一道醒目的伤疤,像是被什么东西割破了。 “什么意思?” “在梦里,我不小心弄掉了水果刀,结果划破了胳膊,我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好在有奶奶帮我包扎……” 说着,沈浩欲言又止,他像是从回忆里挣脱出来,望着刘泰山,确信道: “我很肯定,以前我手臂上没有伤口。”接着,他给出自己的判断:“我醒来的时候,屋子里飘荡出金色的光,我以为是窗户外的路灯,可等我再仔细确认过后,才发现是这件镯子。因此,我觉得我做的那个奇怪的梦,跟这件镯子有关系。” 他如释重负一般长舒一口气,说道: “现在物归原主,我也放心了,这东西有点邪乎,你小心着点儿。” 刘泰山故作镇定,笑道: “不就是一个手镯,你至于这么谨慎吗?我捡到它可有大半个月了,什么事也没有,你看!这不好好的。”刘泰山张开臂膀,示意自己安然无恙。 “跟你没法比,反正现在我帮你弄清楚了镯子的来历,是件稀罕文物,唐代的,只是这上面的梵文,恕我能力有限,翻译不出来。” 说着,他拿起带来的两本破旧书,说道: “虽然我无能为力,可这两本书古梵文资料或许能帮到你,这一本厚的,相当于是字典,这本薄的,记载的是跟梵文读法有关的内容,国际音标标注,不太好懂。反正我是搞不懂,你要是真想知道铭文的内容,可以自己试着摸索一下。” 说完,沈浩就起身离开了,刘泰山从他手中接过那两本书,稍微翻了翻,就觉得心烦意乱,梵文这种文字,他从未接触过,就算给足他资料,让他查,他也不知道从何处入手。 没办法,他只能在网络上寻求帮助,他打开手机,在之前发的帖子下面找到了跟松子的聊天记录,他把这两本书发了上去,看从他那里能不能找到头绪。 过了好一会儿,松子回了帖子,说他也不懂梵文,不过他倒是可以帮忙问问别人,或许能有收获。 刘泰山对此并不抱有希望,想着如果实在没办法,就不深究了,他也只是好奇心作祟,上面字符是什么意思,并不那么重要。 与之相比,沈浩刚才的一席话倒是让他觉得头皮发麻,他也有过类似的经历,为了不让沈浩觉得恐慌,当时没有提起,现在想想,那天晚上做的那个梦,自己像是真的回到了远古时代,见到了远古时代的人类。 想想的确有些后怕,他不由得目光移到那镯子上,暗金色的外表,除了上面的两行铭文以外,别无特别之处,也难怪他第一眼会觉得是山寨货。 既然已经确认它产于唐代,加上镀金的外表,那么可以确定它应该有着一定价值,这么想着,他便决定将这手镯收藏下来,到了迫不得已之时,说不定能帮自己度过危机。 要说这东西邪乎,他也不带怕的,想起曾经跟自己同床共枕的女人,他觉得, 要比起人心,什么魑魅魍魉妖魔鬼怪,都是小意思。 不管怎么说,手镯是真货,还是件文物,算是自己人品爆棚,老天爷要拉自己一把,还是值得开心的。 刘泰山松了一口气,躺在沙发上,想着把这东西送到专业鉴定机构,弄一个证书,以后想出手了也有个保障。 就在此时,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起身拿起来一看,电话地址是北元市,陌生号码。 他这个手机,以前注册软件他都会用,有时候超市旁边扫码送礼物,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占这个便宜,因此,会接到很多骚扰电话,什么重金求子,推销商品之类。让他不胜其烦。 看到是陌生号码,他第一反应就是挂掉。 于是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 现在电信诈骗很多,防着点儿总不是坏事。 可没过两分钟,手机又响了起来,他就有些不耐烦,想着如果是广告推销,或者是诈骗之类的,他就问候一下对方的长辈。 “你好,是刘泰山刘先生吗?” “是,有事吗?” “哦,我这里有一张法院邮递的传票,麻烦来领一下。” 刘泰山撇嘴一笑,道: “是不是我的银行卡密码泄露了?让我给你转账?你听好了,老子现在穷的叮当响,卡里一毛钱没有,你都不做功课吗……” 刘泰山发出了一连串的质问,并且搬出了对方的长辈,电话那头出奇的安静,过了很久,电话里才传来微弱的声音: “先生,你没事吧,要是不领,我可退回去了。等会儿地址发给你,领不领自己看着办。” 刘泰山这才后知后觉,觉得可能误会了对方,赶忙道歉: “真的我的传票?” “不可能是假的。” “不好意思,刚才,我以为是诈骗电话来着。” “嗨,哪来的那么多诈骗电话,快点儿着。一会儿我们这儿下班了。” 等到地址信息发到手机上,刘泰山便从楼上下来,循着地址,拿到了快递。拆开来一看,他愣住了,是姚萱发给他的。之前他没有在协议上签字,如今姚萱索性立了案,想要诉讼解决。 这倒是出乎了他意料,他没想到姚萱能这么决绝,一纸诉状直接把他俩送到了公堂上,难道他就这么想跟自己一刀两断? 仅仅是因为那那张病历单? 如果她能给自己一个可以说的过去的理由,这事儿他刘泰山根本就没打算深究,可她根本不屑于做出解释。 他们是夫妻,她不想要孩子,难道自己就不该知道其中内情? 这显然不合理。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以及她的蔑视。 过了很久他才缓过神来,心想她可真是狠绝,明明他什么都没做错,到头来确是自己里外不是人,一边要顶住姚萱这边的压力,一边还要忍受周围人的冷嘲热讽。 到底为什么?又凭什么? 他想不通,当然也没有人能为他解惑。 刘泰山回去的路上,越想越气,眉头皱成了川字,心想这世上,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故事多了去了,自己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冤大头,故事可能丰满,可现实终究骨感。 他想想姚萱此时肯定一副胜券在握的得意表情,正在等着看他怎么出丑,她是个胜负欲很强的人,以前生活里吵架吵不赢她都会冷战十天半个月,既然是笃定了想要跟他分手,那必然会使出所有手段。 想想气不打一处来,回到屋子,他找到沈浩给他的电话号码,随即打了过去。 “嘟——嘟——” “你什么意思?至于这样吗?” 对方显然从声音听出了是他,不紧不慢地回道: “你终于肯跟我聊了,法院的通知你收到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刘泰山没好气地问道。 “这话应该我问你。” “你太过分了,之前的事咱们先不说,你起诉离婚是怎么回事?” “你不愿意签字,我只能这样了,我也是没办法,对不起。” 刘泰山苦笑道: “到现在你还在装可怜?你觉得是我的错?” 此时对方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才继续说道: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你要想清楚,一直拖着不是个事儿,总会有个结果,现在走诉讼,对你很不利,我劝你不要那么固执。” “我多谢你能为我着想。” 两人又是无话,此时气氛剑拔弩张,谁都不想多说一句,同时,谁也不想在争执中落了下风。 刘泰山打破沉默,说道: “你听好了,那张病历单就在我手上,和平分手也好,走诉讼也罢,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短暂的沉默过后,姚萱沉声道: “你太幼稚了!” “我太幼稚了?说我幼稚,是,我幼稚,没有像你一样狠辣决绝,没有像你一样巧弄心机,你了不起,现在他们都在骂我,说我对不起你,说你受了委屈,呵呵,好手段。” 对方毫无征兆挂了电话,终止了刘泰山的歇斯底里,他心里憋着很多话,只是不知道跟谁说,尤其是他俩之间的事,很多苦楚和委屈都是他一个人咽了下去。这对他来说显然不公平。 可又有谁来主持公道呢?那些怀揣理想的先驱,为了使人们信服,画了很多饼,这公平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事实上,这世界没有公平,刘泰山意识到了这点,因此他很快平静下来。目前病历单在自己手上,姚萱想要诉讼解决,不会那么容易,他会据理力争,争取让她能松口,如今他们已是形同水火,最好能从她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就知足了。 第6章 老者 夜色渐浓,他爬上楼梯,推开门连灯都没开,疲惫地躺在了床上,上下眼皮在打架,困意逐渐袭来。 在昏暗的出租屋里,那只手镯此时从表面透出浅淡的光芒,像是放在桌角的台灯,光芒照亮了床边,而此时,刘泰山早已睡了过去,完全没有了知觉。 随着光晕慢慢暗淡,屋子里又重新回归了黑暗的底色。 又是和之前一样的遭遇,在雾气弥漫的混沌里,一幅幅过往的场景迅速切换,他看到自己结婚时的画面,紧接着他又回到了学生时代…… 忽然,画面停止,时间的流逝变得正常。 那是一道耀眼的强光,他连忙用袖子遮住眼睛,可等他低下头挪开袖子时,他才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穿着长袍大袖的古人衣服。 眼前是一片平静的湖水,湖中游走的小舟上,戴着斗笠的渔夫正撒着网。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山歌,不一会儿,湖边山下的小路上,打柴回来的樵夫从树林的掩映里走了出来。 他循着湖边漫步,走了大概不到十分钟,前面出现一座简陋的钓台,钓台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翁正在垂钓,他的身边放着空鱼篓,一动不动,如同一樽塑像。 刘泰山走上钓台,坐在木墩子上,随口问道: “老先生,这是哪个地方?” 说出这句话,他自己都有点儿震惊,因为他的语言系统像是被掉了包,他想说的本该是普通话,可一到嘴边,就成了另一种语言。他确定自己除了中文以外,从未学会过任何一门语言,包括那该死的英语。 “阁下是哪里人,为何到此啊?”老者终于说话了。 “我就是本地人,不小心迷路了,请问一下,街市在哪里?” 老者发出低沉沙哑的笑声,回道: “这附近没有街市,你看这湖水如何?” “前伏沃野,后倚青山,碧波翻涌,山清水秀,妙哉!” 老者发出一连串笑声,而后不紧不慢道: “不错,不过这湖水可并非无根之水,此地是磻溪所在,此湖由山泉所聚,上游泉水名为兹泉。” 刘泰山怯怯道: “那老先生可否告知,现在是何朝何代?” 老者并没有表现出惊讶,依旧平静地望着湖面,手中的钓竿也不见有丝毫动静。 “现如今,殷商天下,不过朝廷奸恶当道,民不聊生。” 刘泰山随之笑而不语,指着远处说道: “老先生言重了,此地民众尚有渔樵糊口,何来什么民不聊生?” 老者望着湖面,沉吟许久,叹道: “此地自然不同,要我说,阁下是在装糊涂,在这里,自然是另一番景象,要是殷商天下,都如我西岐,何来那么多民怨?如今商王征调民夫修建鹿台,,田业荒废,加之连年天灾,以至饥民相食,人伦尽失,一言难尽。” “西岐?”刘泰山心想,西岐好像是商朝时西伯侯姬昌的封地。他看过封神演义,西岐这个地名他不陌生。 “那百姓怎么不反?” 老者不紧不慢道: “反?如何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反即是死。不反还有活路。” “那先生以为,该如何?” 老者沉思片刻,回道: “商王崇尚武道,征战无度,又耗费民力,大兴土木,这么下去,殷商天下要葬送在他手上。” “先生说的对,这天下总有一天要归西岐。武王伐纣,这个我知道。” 此话一出,老者突然转身,看向刘泰山,让刘泰山有些不自在。 “我说错了?” 看清刘泰山的相貌,老者回身继续垂钓,说道: “阁下不像西岐人。” “老先生说对了,我的确不是西岐人,我要说我来自未来世界,那个世界的人们,信仰的东西,不再是王权,而是法度,先生你信吗?”刘泰山笑道。 “另一个世界?那阁下是怎么过来的?” 老者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同时,这关注点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我也不知道,就像是在一条时间的河流里漂啊漂,就漂到了这里。” 老者凝望缓缓流动的湖水,沉声道: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难道阁下能让这湖水倒流?” “老先生说对了,我就是逆流而来的未来人。”刘泰山打趣道。 “阁下莫说笑。” 可能是刘泰山太过冒昧,老者不再说话,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仍旧不见有鱼儿上钩,可老者似乎并不急躁,安坐如常。 刘泰山捏了捏大腿,他有痛的感觉,这不是梦境。而且哪有梦境中还能知道自己在做梦的。他无比坚信自己就是穿越了时空,从二十一世纪来到了这里。 这里是殷商,穿越的够远,这种穿越好像是他自己不能控制的,完全随机。之前沈浩也有类似的经历,那么就可以确定,时空错乱跟那只手镯肯定有关系。 刘泰山有个疑虑,既然穿越了,那相貌会不会发生变化呢? 想到这点,他便起身来到湖边,蹲了下来,凝望着湖水中的自己。 相貌没有变化,他还是之前的自己。 那么他的身份呢?这个世界不可能凭空多出来一个他吧?他总该有名字,总该有来处才对。 见他在思索,老者便开口道: “既然阁下并非西岐人,想来也是因为西岐民生富饶,才选择来到这里的吧?” 刘泰山被老者一句话打断了思路,兴致缺缺,道: “那先生你呢?是这西岐本地人了?怎么,先生是要挤兑我这个外乡人?” “自然不是,实不相瞒,老朽在此,是在等人。说来惭愧,早年做过小贩,当过屠夫,到头来一事无成,忽然有一天,发现老大不小仍旧一事无成,便试着潜心读书,钻研兵法,小有所成,老朽不才,想为天下苍生谋衣食,如今只有西伯侯贤明,他治理封地很有成效,我觉得跟着他必有一番作为。” 刘泰山望向老者,缓缓站起身来,老者这副模样,的确是老大不小了。 他心里莫名生出一丝敬畏,老当益壮,这么大年纪仍旧不忘经世济民,看来他是有真本事的。 “看阁下,年龄尚浅,正是大有一番作为的时候,不如阁下就跟我一起投奔西伯侯,以后也好成一番事业。” 刘泰山长叹一声,回去坐到木墩上,说道: “我也想,谁不想做一番事业,可我有两样不会,这也不会,那也不会,怎么做一番事业?先生你博学多识,能不能给我指条明路。” 老者笑而不语,刘泰山伸了伸懒腰,道: “你看,连先生你都懒得指教,我看我还是得过且过,就这么着吧。” 老者佝偻着腰,望着湖水,笑道: “我已经点拨你了,刚才你可能没听清楚,那我重复一遍,投奔西岐。” “我能做些什么?” “这个你不用操心,我可以教你。” 刘泰山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说道: “那先生是要收我为徒?我很乐意,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说着,刘泰山便起身有模有样地作揖。 “收徒的事,晚点儿再说吧,以后你想学什么我就教你什么,不过我有条件。必须听从我的安排,为西岐效力。” “我倒是有个疑问,先生你为什么那么看好西岐?” 老者挪了挪脚边的鱼篓,站起身来收拾渔具,不经意间,刘泰山瞥见老者的钓线末端的鱼钩居然是笔直的,他觉得匪夷所思,笑问: “师父,你的鱼钩是直的,这怎么可能钓的上来鱼?” 老者收拾好渔具,提着空篓子缓缓坐下,道:“我钓的可不是鱼,钓的是人情世故。” “除非鱼它傻,才咬你的勾,师父你这是瞎浪费功夫。” 老者盯着刘泰山,连忙道: “这话可不敢乱说!”接着,老者又说道:“我也不问你的来历,只要你肯拜我为师,那我就认你这个弟子,不过我这是第一次收徒,没有经验,要是以后什么地方亏欠了你,担待着点。” 刘泰山初来这个时代,听老者刚才一番话,断定他不是一般人,要知道,古代教育可不普及,能读得起书的,那都是大户人家,而且这老者志向不小,跟着他,就算学不到东西,也能混口饭吃。 “师父放心,弟子鞍前马后,绝无怨言。” 对于这番话,老者很满意,他收拾好东西,吩咐刘泰山跟随,刘泰山也知趣地扛起鱼竿,拎上鱼篓,一路来到一座茅草屋前。 放下一身行头,刘泰山来到院外,发现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完全就是荒郊野外,不理解老者为什么要在这里安家,难道老者是世外高人,隐居在此? 没等他想明白,就听到老者呼喊他,他来到屋子里,老者拿着酒葫芦,说道: “徒儿,替我去集市上打点酒回来,一直往东走,三十里开外,就有人家。” 接过酒葫芦,他回身准备出门,可一想,好像哪里不对,再一想,三十里?那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回来的。 “师父,有没有马匹之类,这走的话,会不会有点远?” “以前是我自己去,怎么?你还不如我这把老骨头?” 刘泰山汗颜,道: “不是,弟子这就去。” 刘泰山刚走出门,又被老者喊住: “酒钱给你,你有名字没有?” 刘泰山顺手接过,想了想,露出为难的表情,迟疑许久这才道: “刘泰山。” 第7章 末法系统 老者点了点头,吩咐刘泰山快去快回。 离开茅屋,他就直奔东边而去,顺着一条羊肠小道,走了好几个时辰,终于遇到了人家,顺利找到了集市,沽了酒,出来一看,太阳快要落山,赶回去估计都要天黑了,无意间看向街角,发现人头攒动,他好奇地挤到人群中间,墙上张贴着一张告示,是通缉令。 刘泰山不以为意,想着还是早点回去,可仔细一瞧,觉得不对劲,那通缉令上的画像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画像跟自己神似,刘泰山以为看错了,又瞧了瞧,确定那上面的画像正是自己,体貌特征完全符合。 通缉犯的名字叫做武吉,所犯罪过是行凶杀人。 刘泰山心里一惊,生怕周围有人认出他,连忙用袖子遮住脸,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他也不敢多做停留,加快脚步往回走,老者的茅屋建在郊外,鲜有人迹,要比在闹市安全很多。 拐过一个巷子,刘泰山因为神思恍惚,走的又有点儿急,不小心跟过路的役卒撞了个正着,两人面面相觑,对方一眼就认出了刘泰山就是榜上通缉的人,刘泰山不敢耽搁,转身就跑,役卒反应过来,随即追赶而来。 刘泰山慌不择路,撞向了路边的水果摊,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摔得眼冒金星。 就在此时,一道白光照进了他的视野,他的魂儿像是被拽出了身体,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回到了出租屋。 他吃力地从床上爬起来,抚摸着额头,他拿起旁边的镜子,额头完好无损,可他却觉得受了伤,头痛的厉害。 桌子上的手镯依旧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他起身拿起桌上的镯子,端详许久,此时光芒已经消失。 他心想,沈浩说的没错,这镯子似乎是真的有种魔力,说白了,这种魔力能逆转周围的时空。让镯子的持有者回到过去。 可为什么在他睡着的时候会穿越,醒来的时候却好好的? 想来想去,可能是因为睡着后,意识会变得薄弱,更容易被镯子的魔力波及到。 刘泰山放下手中的镯子,坐下来陷入了沉思。 如果一直这样,难免会影响他的生活,他能感觉到每次时空穿越都会耗费大量体力,不但休息不好,还有可能伤到自己。 他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避免穿越再次发生。 想来想去,这镯子的魔力超出了普通人的认知,说出来怕不会有人相信,附近山上有一座寺庙,寺庙里有一个见多识广的僧人,倒是可以去他那里问问。 他之前还曾去寺庙里当过义工,寺庙香火鼎盛,那僧人免费替香客解答疑惑,为他们祈福,这样的好人在如今世道不多见。 这么想着,等到天亮,刘泰山就出门去了寺庙。 爬了一小个时的山路,进了禅院,僧人还没到,这里就来了很多香客,他们跟刘泰山一个想法,寻求大师的开示。 按照流程,他应该先到正殿去上炷香,不过鉴于刘泰山不信佛,所以也就没去。 他觉得每天都有那么多人烧香拜佛,如果真有用,那这世界上还哪来的那么多意难平。 过了有半个小时,一个身着袈裟的僧人来到了禅院,坐在了一张桌子前。 排好队的香客挤上前,解签的解签,求佛珠的求佛珠,大师忙的不亦乐乎。 排了很久才轮到了刘泰山,他拿出手镯,递给了僧人,僧人一看,说是不祥之物。 刘泰山有点惊讶,忙问道: “大师,我最近总是做噩梦,可能就是因为这个镯子,我想问一下, 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 僧人问他道: “这镯子是从哪里来的?” “我捡的。” 僧人脸色凝重,盯着镯子参详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 “我劝你最好尽快出手,这是佛门之物,祭祀用的器物,你是在哪儿捡到的?” “街上,随手捡到的。我现在就求助大师,就是想问问有没有化解的办法?” 僧人思索片刻,去了禅房,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盒子,递给刘泰山说道: “这是檀木盒子,你把这镯子放到里面,罩住它的煞气,一时半会儿应该会保你没事。” 刘泰山看着手中雕花的盒子,闻上去还有种木料的清香,便说道: “感谢大师,这多不好意思。” 僧人撇嘴一笑,说道: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上面标着价格,你去那边把款结一下。” 顺着大师所指,刘泰山望见远处一个负责收费的小和尚,没了刚才的激动,再一看挂在盒子上的标签,上面的价格让他差点晕倒。 现在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心里祈祷买到的盒子能起到作用。 缴过费,刘泰山转身走出禅院,下山而去。 打开手机一看,之前给松子的留言有了回复,他说梵语是表音文字,所以本质上跟英语这些语言差不多,只要按照字母排序,就能在字典上查到想要查阅的词语。 回到出租房,刘泰山加了松子好友,对方发过来一张表格,表格囊括所有梵文字母。 他把字典上的字母和字母表上的字母一一做了对照,发现除了顺序不一样之外,都能吻合。 只要按首字母查询词语的方法,理论上就能在字典上找出这个词语。 他试着把镯子上的词语抄写下来,然后按照自己的思路在字典里检索。 因为要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对照,所以很麻烦,一下午的功夫,他也只查询到了第一个词语,翻译过来意思就是缘。 第一个词查出来之后,之后就有些轻车熟路,用了两天时间,他把上面的四个字都翻译了过来,意思是缘起性空。 手镯的另一面还有一行小字,他也试着抄写下来,准备在字典上查询,可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他不耐烦地拿起手机,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告诉他面试通过了,让他明天到公司去报到。 刘泰山不明所以,直到女人提到舒心家具时,他才反应过来,原来上次的面试被录用了。 挂断了电话,心里窃喜。 不过现在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弄清楚这手镯的来历。 一直到凌晨一点多,他才把手镯上的四个词语一一查阅出来,四个词语的意思是末法时代。 他拿起镯子,仔细一看,这末法时代四个梵文词语,雕刻的明显要比缘起性空四个词语小。 “缘起性空,末法时代。” 这八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刘泰山也不明所以,他到网上查了查, 好像是佛经里的话,关于它的解释有一大堆,他懒得看完。他想着既然语出佛经,应该是咒语一类的东西。 想来想去,他也不理解这句话到底寓意什么,索性也就不关心了。 拿起桌上的另一本书,回想之前沈浩所说,这本书里,记载的是梵文的读法。 刘泰山一时兴起,他也想知道这句咒语,用梵文是怎么读的。 想要弄清楚这句咒语的梵文读法,主要在于国际音标,这方面他根本从未涉猎,一点儿都不懂。 好在现在网络发达, 想要什么资料网上基本都能找得到。 往后的几天里,他白天上班,晚上一回到家,就打开自己找到的视频资料,学习国际音标的拼读方法。 想想真是惭愧,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热爱过学习,如果当年在学校他能这么废寝忘食的学习,也不至于后来勒令退学。 费了好一番功夫后,刘泰山差不多弄懂了音标的读法,翻开之前沈浩送给他的那本书,从书里找到那几个梵文词,按照上面的音标标注,试着拼读出来,听上去很古怪,他核对了一遍,确定自己的读法没错,这才放心。 听着自己古怪的发音,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破解这句咒语,可是用了他好几天的时间。 没等他欣喜太久,忽然屋子里发出奇怪的响动,好像有声音。 他竖起耳朵仔细倾听,没错,是有声音,而且是个女声。 刘泰山愕然,这屋子里可没有别人,除了他以外,左右连个邻居都没有。大晚上的怪吓人。 刘泰山起身来,在三十平左右的屋子里转悠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便认为是自己最近劳累过度出现了幻觉。 他揉了揉太阳穴,坐下来拿起刚才那本书,试着把镯子上的咒语读了一遍,他想着遇到沈浩,把自己的研究成果分享给他,说不定能让他这个大学老师自愧不如。 可等他读出来后,屋子里再次传来异样的声音。和刚才的响动如出一辙。 刘泰山这次机灵了不少,他循着声音赶忙四处翻找,最后目光落在一个檀木盒子上。 说来也怪,自从僧人给他这个盒子后, 他就再没有遇到时空错乱的情况,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盒子真起到了什么作用。 刘泰山拿起桌上的盒子,打开来一看,他愣住了,那手镯居然流淌着淡淡的光芒,金色的光芒像是水汽,从盒子里流散出来就消失不见。 “难道是刚才咒语的原因?”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念出的那句咒语似乎非同寻常,于是他赶忙把那本拿过来,试着又读了一遍,这一次他听的真切,声音的确是从那镯子里发出的: “末法系统启动,本系统将在四维时空运转,在末法时代现世,系统智能生命体千辰为您服务!” 第8章 病历单 他四处张望,眼中充满质疑的神色。过了好一会儿,缓过神来,扶着额头低声道: “是手镯,手镯里有人?” 随后女人清脆的声音再次出现: “我是智能生命体千辰,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属于人类。” 确定声音就是从镯子里出来的,刘泰山这才勉强相信了眼前发生的事。 “智能生命体?人工智能?” “可以这么说,千辰属于人工智能,不过是高级人工智能,拥有自我意识。” 刘泰山把手镯从盒子里拿出来,将檀木盒子扔在一边,在沙发上坐下来,此时他内心的恐惧慢慢消退,人工智能是他熟悉的东西,现在是2050年,第四次科技革命到来,使工厂完成了机械化,这样做的代价就是无数工人迎来了下岗潮,为了能安置这些工人,政府不得不启动有史以来最盛大的就业培训计划。 所以听到千辰说她是人工智能,刘泰山就没有先前那么大惊小怪了。 只不过现在人工智能受限于人类控制,并没有形成自我意识。 如果机器人拥有人类意识,无疑是很可怕的。所以到现在,各个国家相互达成默契,禁止人工智能完全智能化。 千辰说她拥有自我意识,这让他觉得奇怪。 难道是某个神秘组织在研究人工智能,想要创造出拥有独立意识的智能系统? 想想有点可怕,如果真有人这么做,无疑要犯众怒。 “你知道,是谁创造了你吗?” 过了一会儿, 镯子里传出声音: “不知道!” 刘泰山觉得一个系统而已,虽然她有自我意识,但也无法对自己造成伤害,因此也就放下了心,不再追问她的来历。 他忽然想起之前莫名其妙回到过去的事,便问道: “我之前穿越到过去,是不是你搞得鬼?” “我不记得了,那时候我在睡觉,是你把我唤醒的,可能是手镯附带的系统让时空发生了逆转,不过主人你不必担心,我醒了,就能控制系统,不会再发生之前的事了。” “对了,你刚刚不是说你是四维系统吗?是哪四维?” “千辰是四维系统,不受时空规则的约束。” “能说的仔细点儿吗?” “千辰可以去往世界上任何地方,可以出现在过去的任何时间节点。” 刘泰山cpu疯狂运转,过了许久,问道: “未来不可以吗?” “千辰暂时没有这个权限。” 听着千辰纤细的声音,刘泰山道: “如果我说的没错,你一定是个大美女吧?” 手镯的光芒开始忽闪不定: “此操作为无效操作。” “机器终究还是机器。”刘泰山挠了挠后脑勺。 “那说说看,你都有哪些操作。” “千辰可以帮助人打破时空规则。” 刘泰山一听,好像挺有意思。 “也就是说,我可以去往我想去的任何地方,另外可以回到过去的任何时间点?” “是的。” 刘泰山咧开嘴笑了,说道: “那你带我去美国。” “请说出具体的地址。” 刘泰山想了想还是算了,他长这么大没走出过北元,只知道美国有个旧金山,还有个新西兰。其他的一无所知。 不过,在科技方面,美国是唯一能和中国抗衡的存在,而且很多高端科技诞生于那里,很多国家都只能模仿,而无法超越。 “带我去日本。我知道日本东京,带我去那里。” “地址不够详细,无法完成操作。” 他也没去过东京,听说二三十年代,东京是亚洲最繁荣的城市,后来遭遇战火洗礼,经过数十年的战后重建,那里成为了岛国唯一的净土。而其他地区都遭受到了核污染,已经不适宜人们生活。 因为领土石油等资源的争夺,国家矛盾积重难返,战争悄然而至。 在那场波及世界各个地区的战争中,禁核条约遭到无视,发生了有史以来最惨烈的核战争,而在核战争中遭到破坏的地区,到现在还是一片废墟。 好在北元市深处内陆,得以幸免。 现在大街上有很多身着日本服饰的男女,他们的家园遭到核污染,所以只能流亡海外。听说这些人都是有钱人,至于穷人,只能自生自灭。 刘泰山听老一辈人说起,以前街头看到有人穿和服,一定会引起骚动,可现在,似乎没有那个必要了。 “我想去非洲,那个地方没有核污染,待着一定舒服。” “主人,也需要确切的地址。” 刘泰山扶着额头,就在他思考去什么地方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接起电话一听,是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你想好了吗?是签协议还是走诉讼? 刘泰山来了精神,他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接到姚萱的电话。 “怎么着都行,你决定。” 对方也毫不拖泥带水,说道: “那就周末在法庭见!” 刘泰山还想表个态,没想到对方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一下子就挂断了电话。 “这个疯女人!“ 他一边咒骂着一边拿出之前收到的传票,日期就在周末,他没有理由逃避,何况这种事,他也逃避不了。 他拿起手镯,试探着说了一句: “关闭系统。” “是主人,千辰已关闭系统。” 将手镯放回盒子,刘泰山开始琢磨周末法庭对峙的事,想来想去,他只是想要对方一个解释,这对她来说,并无损失。 他相信法律能给他一个公道。 这么想着,心里平静了不少。 他看了看时间,都已经是凌晨一点,想着明天还得早起上班,便连忙收拾好躺下。 接下来几天,因为刚入职,要办理很多入职手续,加上他得熟悉业务,基本上从早到晚都在忙工作。 一直到周末,他才有缓口气的功夫,可姚萱却又来了电话,要不是姚萱提醒,他差不多都忘了还有这档子事。 从箱子里翻出那张病历单,刘泰山觉得如果姚萱不做出解释,那么就能坐实她婚内出轨,到时候法律一定会向着自己。 “我就不信撬不开你的嘴。” 刘泰山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一看。顿时愣在原地。 “这——这怎么回事?” 他像是一下子坠入了冰冷的深渊,那两张病历单早已被人掉包,他手里拿着的两张,是他前几天交水电费的单子。 刘泰山连忙从兜里摸出手机,拨通了姚萱的电话。 “你好,我是姚萱的男友,有什么事跟我说。” 刘泰山无语了,这婚都还没离,她就有男友了? “你,你让姚萱接电话。” 对方有些不耐烦,道: “有什么事跟我说,她不在。” “跟我玩儿阴的是吧?你个王八蛋,无耻!” 刘泰山怒不可遏,换来的却是对方无情的嘲弄。 “怎么?生气了?你这样显得好像我欺负你似的,看来你都知道了,那我不妨告诉你,你住在哪里,都和谁有过交往,我都一清二楚。别以为躲起来就能一了百了,我手里有资源,找两个侦探不是难事,劝你不要挣扎了,字一签,能省多少事?何况姚萱她也已经不爱你了,你这样一直纠缠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乖,听人劝,吃饱饭。” 刘泰山怒不可遏,一时失语,缓了一会儿又没来由笑了起来。 “好好,跟我说爱是吧?你自己问问她,当初我们有多爱对方,说好的海誓山盟白头到老,说好的不离不弃厮守终身,她现在怎么忘了?她怎么对我,也会怎么对你,我也劝你不要高兴的太早。” 没想到刘泰山这么一说,对方竟语气缓和下来,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太不懂姚萱了,根本不懂她想要什么,我不妨告诉你,就算没有那张病历单,她一样会离你而去,而我,能给她想要的生活,支持她去做她想做的事,不会因为现实的压力,就埋没自己,这么说,你应该能懂吧?” 刘泰山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心里像是乱麻,随口说道: “我不懂,我也不想懂。”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憋着一肚子的火,可好在没有丧失理智。 现在局势对他很不利,他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法庭最后会以感情破裂为由,支持姚萱的申诉。 到时候,他就算是不想离,这段婚姻也会终结。 刘泰山心里唯一的希望没了,回想过往种种,他才醒悟,她心之狠,手段之高,都在自己之上。 从一开始,他就毫无戒备,以前的那些狗屁誓言,只有他自己信了。 他心里郁闷,走出屋子,到楼下商店买了一瓶酒一包烟,回到屋子里,一边喝酒一边流泪。 他在想,私家侦探是不是还在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如果看到他这么狼狈,她会不会高兴得手舞足蹈。 还有她那个什么男友,也一定心满意足。 小时候受了委屈,还有父母的照护,可到了刘泰山这个年纪,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外加一瓶酒和一包烟。 人类的语言能力,使人们沟通便宜的同时,也衍生出了诡辩和欺诈。而在一个人最失落和苦闷时,往往会选择无言。 事实上,隔着窗户,对面更高的一座楼层里,一个身着黑色夹克的男子,手拿望远镜对准了刘泰山出租屋方向。 之前跟刘泰山见面的所有人,包括沈浩,他都拍了视频一一记录,好在他并不知道手镯的具体内情,以为那只是普通的首饰。 看到刘泰山失魂落魄地啼哭,男子吐掉嘴边燃尽的烟头,啐道: “大老爷们儿,来这一出?” 第9章 求救电话 黑衣男子摇了摇头,放下了望远镜。捏了捏酸麻的胳膊,休息片刻,便又开始工作。 等他把望远镜聚焦到出租屋方向时,发现窗帘已经拉上,阻挡了视线。 “难道是被发现了?”男子自言自语。 现在刘泰山丢了病历单,无法对姚萱形成威胁,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这么一想,他放松了警惕。 此时刘泰山喝得微醺,他很清楚,有人在暗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这虽然让他很不舒服,可目前对方在暗处,自己在明处,做好防范很有必要,他拉上了窗帘,打开猫眼往门外望去,确定门外没人,这才安下心来。 他决定缺席出庭,即便去了也于事无补,无法改变最后的结果,也就是说,他和姚萱的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夫妻关系的解除只是时间问题。 虽然理智告诉他这么做是对的,可情感上却无法接受。 那张病历单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她真的婚内出轨? 可即便是出轨,也没必要打掉他们的孩子吧? 难道说她仇恨自己,因此也不希望肚子里的孩子降生?可既然是这样,那当初她又为什么选择嫁给他呢? 整件事都透露着诡异,他的直觉告诉他,姚萱这么做,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依他对姚萱的了解,她不是一个擅弄心机,心狠手辣的人。他努力回想过往的经历,无意间发现一处疑点。 他和姚萱相识于高中,那会儿她任性健谈,性格属于开朗的那一类,可后来有一段时间,她说她很害怕,每次都让刘泰山送她回家,刘泰山问她在害怕什么,她却一言不发,从她的眼神里,能看到那种深邃的恐惧。刘泰山也没有多问。之后不久,姚萱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她开始变得沉默寡言,甚至之前她喜欢的食物,爱的死去活来的男团,都无法再让她提起兴趣。 她像是变了一个人。 后来的他们,顺利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再后来,就发生了刘泰山无意间发现病历单的事。 他在想,当时姚萱到底在害怕什么? 慢慢的,回忆涌上心头,他把当初的整件事串联起来,发现了其中的不寻常。 那时他们已经步入了高三,可以说是学习最紧迫的一段日子,那天中午,刚好是星期天,刘泰山在家里洗衣服,刚把要洗的衣服堆到阳台上,就听到卧室的电话响了起来,他连忙来到卧室,拿起电话一看,是姚萱打过来的,他接起电话,听到的却是姚萱的呼救声,她在刻意压低声音,语气很急,说道: “我在福乐小区后面的厂房里,我被绑架了,快来救我。” 接着,电话里传来姚萱凄惨的喊叫声,电话砰得一声像是摔在了地上,接着任刘泰山怎么呼喊,电话里都没了声音。 当时他急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紧紧握着手里的电话,手心里全是汗水,在屋子里踱步好几个来回,他冲出房间,向路人打听福乐小区的位置,一个小时后赶到那座已经废弃的厂房,这时候他才想起来,似乎绑架已经到了需要报警的程度。 他一边打通了报警电话,一边耐不住性子,直冲向厂房,此时,从厂房门口走出来几个穿着灰色制服的男子,把他结结实实地拦在了大门口。 当时他一心想着救姚萱,和对方几个彪形大汉动起手来,他以一敌五,很快被撂倒在了一边,被打得鼻青脸肿。 那几个大汉显然是低估了刘泰山想要救人的决心,见满脸是血的刘泰山还要往前冲,于是五个人合力将他摁倒在地。 过了没一会儿,警察就到了,上前询问过后,那五个大汉居然恶人先告状,说他们已经买下了这座厂房,准备经营水产生意,没想到突然遇到一个愣头青,不由分说就要往里冲,嘴边还念叨着一个名字,说是要救人。 刘泰山连忙解释,有人被绑架他才来的这里,报警电话也是他打的。 警察盘问过双方,又搜索了整间厂房,根本没找到姚萱,询问了厂房所有人,确定没有人被绑架。 随后刘泰山被带到警局做笔录,将这件事通知了学校,学校以寻衅滋事为由,勒令刘泰山退学。 当时碰了一鼻子灰的刘泰山,打电话问过姚萱,而她起初否认打过电话求救,说肯定是刘泰山学习压力太大,出现了幻听。 当时刘泰山憋着一肚子火,约了姚萱见面,当面给她看通话记录,姚萱赖不过去,一脸委屈地说自己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闹着玩的,没想到刘泰山这么耿直,居然当真了。 毕竟退学的事不是小事,而且又在高三这么关键的时期。 刘泰山后来又问过跟她玩游戏的几个闺蜜,证实当时的确是姚萱输了,按照要求,姚萱跟他打电话谎称自己被绑架,他的闺蜜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有多爱姚萱。 刘泰山得知真相后,快气炸了,有好几个月跟姚萱断了联系。 再后来,姚萱主动找到她,跟他一番温言细语,楚楚可怜地祈求他原谅。 刘泰山禁不住软磨硬泡,两人便复合了。 过去了这么多年,再回想起来,有一点让他觉得蹊跷。 那就是姚萱当时打来的电话。 如果仅仅是做游戏输了,逢场作戏,也没必要那么真实,她求救时语气的急切和慌张,不像是演出来的。 也正是那个时候起,虽然他们重归于好,可姚萱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两人的距离越来越疏远,当年那个周末中午的一通电话,更像是她在地狱里的呼喊,她最终迷失在了地狱了,而另一个她重见天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泰山紧皱眉头,想来想去,始终没有头绪。 他想着,人都是会变的,兴许姚萱是个特例,变得有些仓促。 他也只能这么解释,这样他的心里会好受一些。 他失去了家庭,以及两个未曾面世的孩子。 丢了病历单,他拿不到任何精神方面的补偿。他已经什么都没剩下。 闭上眼睛,多像是一场梦,都说人生如梦,假作真时真亦假,。都说一个人跌落到谷底,沦落到一无所有,他所走的每一步都会是向上的,可人生的修罗场,从没有真正的“谷底”,只有比谷底更深的谷底。 他一败涂地,可他不认输。 “我还有工作,我还有我的生活。” 他相信未来,相信以后会遇到生命里的惊鸿一瞥,他相信自己不是没来由就来到这个世界的,他相信有一天他会变得财富自由,生活美满,让姚萱悔不当初。 那天,他法庭缺席,一个人在出租屋静静坐着,一直到深夜,没人打扰。 姚萱也没有来过电话。 他们之间,还是结束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刘泰山埋头工作,一刻也没闲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的生活平静地像是一碗水。 他在努力克制自己想起姚萱,可他越是刻意遗忘,那记忆就越像潮水一样,汹涌而来。 走在人群里,在欢声笑语和灯红酒绿下, 他只剩下一具丢了魂儿的躯壳。心里空空落落,漠然走过每一个他熟悉的街头,他的世界仿佛停止了运转。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意识到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让生活不至于那么枯燥,他想来想去,以前他很喜欢打篮球,于是下班后他去附近公园里的篮球场,试着玩了一场,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以前他很喜欢画画,于是在周末报名参加培训营,培训营里的同学都是十多岁年纪,他成了大叔。 慢慢的,他发现曾经的爱好,时隔多年,那种热情似乎都已经褪去。 这让他不由得怀疑自己可能抑郁了。 于是他抽空请假看了医生,向医生坦白了自己的症状,他滔滔不绝地向医生讲述自己的凄惨经历。最后医生给出诊断结果,说他是太过孤独,并建议他敞开心扉,不要把自己封闭起来。过去的都已经过去,哪怕再留念,都没有任何意义。就像风中落叶,风带到哪儿就应该在哪儿随遇而安。 “落叶?”刘泰山习惯性皱起眉头,“我不喜欢树叶。” “这只是一个比喻。就想让你不要太封闭自己,你现在的情况,虽然够不上抑郁,但也不容乐观,就像是一扇门上了锁,你刚才说的,你失去了爱人,一时间不能接受,这需要一个过程,你这种症状初步诊断属于习得性无助。是情感创伤所致。“ 刘泰山低头沉吟,医生一边开药方一边说道: “心理上压抑,可能会影响到身体健康,我这里给你开几副药,你按时按量服用,应该没什么大碍。” “好的,医生。” 拿着开好的药方,刘泰山走出诊室,瞅了一眼,像是画的符箓,他也不认识,不过从数量来看,应该有五味药,这药量,牛见了都得瑟瑟发抖。 刘泰山去药房领了药,一路上觉得心里舒服了不少,他觉得自己可能像医生说的,太孤独了,可他以前不这样,他想着,自己真的能回到以前吗? “回到以前?”刘泰山嘴边呢喃。 他想起了那块手镯,以及手镯附带的末法系统,那个神奇的系统没准儿就能带自己回到过去,回到十五年前的那个中午。 这样一来,他或许就能揭开姚萱一直在隐瞒的那个秘密。 第10章 久违了 回去之后,他拿出檀木盒子,打开来,把之前的咒语念了一遍,系统成功启动,还是之前那个熟悉的声音,为了以防万一,拉上窗帘,确保不会被人监视到,这才安心坐下来,从檀木盒子里拿出镯子,犹豫了一会儿,问道: “千辰,你不是说可以带我回到过去吗?” “是的,主人。” 刘泰山顿了顿,问道: “千辰,我还是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创造了你。” “这个我之前就说过了,不知道,千辰是四维时空系统,诞生以来,理论上可以出现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 “那为什么不能去往未来?” “创造我的人设置了权限,千辰无可奉告,不好意思主人。” 刘泰山并不在意,这种系统如果是现代产物,应该是秘密研制出来的,为什么会落到他的手里,这一点他想不通。 如果是未来产物,那就有点细思极恐了。 按照他的认知,任何事物都不可能回到过去,因为时间本身就是一种对运动的度量,运动不具有可逆性,物质速度会影响时间的快慢,速度越快,时间的流速越慢,一旦接近光速,质量会接近无限小,这样一来,让时间倒流显然不可能实现。 刘泰山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千辰却不以为然地回答: “你说的应该是时间和速度的相对性,这样难免会走入误区,光速的不可逾越会彻底封死这个理论,时空规律远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片面。” 刘泰山一愣,又问道: “我记得一二十年代,有个科学家给未来人发出了宴会邀请,避免有人冒充穿越者, 他在宴会结束后才发出的邀请函,可他并没有等到未来人。” “主人,时空穿越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未来的穿越者不可能仅仅因为一份邀请函,就参加一场宴会,这太过儿戏了,事实上,时空规律很复杂,未来的智慧体,为了保证时空的稳定,不会轻易穿越,除非迫不得已。宇宙有很多文明共存,时空的扰动,很可能会引起更高等级文明的注意,从而给自己带来麻烦。” 刘泰山像是魔怔了,嘴边念叨: “宇宙真的存在吗?” “宇宙有无数个星系,地球的位置是银河系猎户臂太阳系第三行星。已有四十五亿年寿龄,经历过五个纪元,孕育了大型陆生动物恐龙以及如今的智慧生物人类。所以,主人,宇宙是存在的。” 刘泰山闻言皱眉,低头沉吟许久,像是很烦躁的样子,问道: “你说有没有可能,只是一种假设,这个宇宙只是我们的幻象。” “没这个可能。可从物质的角度讲,这不可能。” 刘泰山随即问道: “宇宙的本体应该是意识还是物质?” “这个问题千辰也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一点,宇宙既非全然的物质,也非全然的意识。宇宙里存在着相对恒定的规律,规律的运行本身是非物质的。” 刘泰山愣在原地,锁眉思索,问道: “那又是谁让规律运行的?” “你这个问题,几千年前就有人问过,关于第一推动力的问题。普遍能被人们接受的理论便是宇宙源自于奇点大爆炸。” 刘泰山听过大爆炸,不过他不相信,一个大爆炸就能炸出个宇宙,这听着太荒唐了,这宇宙又不是个炮仗。 “千辰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一件事越是合理,他就越会让你觉得蹊跷,地球的形成,生命的诞生,以及生物的进化,都太凑巧了。地球孵化生命的过程,像是被精心安排过的。人类就像是被创造出来的一面镜子。” 千辰不紧不慢地回道: “这是个无稽之谈,主人走入了因果误区,地球生命的诞生完全是偶然,就像人类起初并不知道火能加热食物,调料会使食物更加美味,地球偶然形成了合适的条件,因此生命顺利诞生,前者是因,后者是果。” 刘泰山原本平静的面容,此刻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沮丧,道: “你这样说,显得人类很渺小,只是偶然的产物,并无特殊。” 不想千辰却直言道: “主人说的没错,生命本身就很渺小,而且脆弱。有生即有死,这是生命不可更改的宿命。” 刘泰山沮丧起来,问道: “那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我想要的东西又是什么?” “主人,一切存在的意义都是存在本身。严格来讲,所谓意义二字,属于人类定义词汇范畴,无法作为衡量标准。也就是说生命的存在无法被定义。” 刘泰山想了想,依旧没想通,他喃喃道: “也不知道是谁把人的行为价值跟意义这个词语扯上了关系,这简直就是误导人。” 平复了一下心情,刘泰山终于下定决心,并问道: “那我要是回到过去,这个举动会不会造成时空扰动,从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主人请放心,末法系统属于单向时空系统,并且已经开启了保护机制,安全系数很高。” 刘泰山这才放下心来,缓缓道: “我要回到十五年前。” “末法系统启动——” 随之,镯子流出的金色光芒遍布整间屋子,刘泰山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白色的光芒遮盖住了视野,渐渐的,白光慢慢散去,他像是坐着船行进在时间的河流里,逆流而上。 时间在倒流,出租屋里的场景布置不断变幻,十五个春夏秋冬,转眼之间,就从眼前溜走。 变换的场景停止,时间的流速也变得正常,柔和的风轻轻吹过,耳边传来树叶细碎的响声。 刘泰山低头看着自己另类的着装,来到旁边的水渠,望向水面,水面映出的是一张稚嫩的脸,以及那清澈而又不失愚蠢的双眸,他确定,自己回到了十五年前。 衣兜里金色的光芒缓缓流淌出来,刘泰山伸手一摸,是那只手镯。 “系统传输完成,一切正常。”播报的声音消失后,千辰道:“主人,现在就是十五年前,主人你为什么会突然想穿越到十五年前,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刘泰山走向一处亭子乘凉,他感觉自己脚步轻快了许多,心情也格外愉悦。 “这个说来话长,主要还是因为姚萱的事。” “姚萱?那是谁?” “我的妻子,不对,现在应该称呼她前妻。” “主人是想跟她在这个时空见面?主人你,是不是想念她了?” 刘泰山撇嘴一笑,道: “那倒不至于,只是我们之间有些事,她一直藏着掖着,我想搞清楚这里面藏着什么猫腻。我总不能稀里糊涂的就当了这个冤大头吧?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真想跟她老死不相往来。” 说到这,刘泰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随之问道: “你说如果我跟她不见面,是不是我们就不会互生情愫,也就不会结婚,后面乌七八糟的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他信心满满,没想到千辰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不会,已经发生了的事无法改变。” 刘泰山随之问道: “那我要是避着她,想方设法不跟她见面,会怎样?” “会因此衍生出另一个平行宇宙,在那个宇宙里,你们两人可能根本就不认识。” “那我能去那个宇宙吗?” 千辰迟疑一会儿,给出了否定的结论,说道: “穿梭平行宇宙千辰做不到。” 刘泰山自言自语道: “也是,要真能穿梭平行宇宙,那不乱套了。” 虽然没办法通过改变过去,从而篡改未来。可能回到十五年前,就意味着,他能再次接到那通电话,继而顺藤摸瓜,找到姚萱一系列离奇举动背后隐藏的秘密。 “主人,你在想什么?”千辰见刘泰山神情凝滞,便问道。 “没什么。” 接着他起身走出亭子,穿过林荫小道,来到街头。 眼前的景物都是他记忆里的样子,温暖的风,闲暇的路人,熟悉的杂货店,这些只存在于他记忆里的画面,有一天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眼前,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激动。 他摸了摸裤兜,有些零钱,随即冲到杂货店,一脸坏笑地问老板: “老板,来一包烟。” 那腆着啤酒肚的老板见是他,随即手指头像捣蒜一样,指着他说道: “又是你小子,上次卖给你,第二天你们学校领导就来了电话,你们是不是合起伙在套路我?” “哪能?算了,那给我拿一瓶汽水。” “这没问题。” 说着,老板递给他一瓶汽水。 刘泰山走出杂货店,一饮而尽,隔着好几米,一个“精准投篮”,瓶子随即哐当一声进了桶。 刘泰山踌躇满志,迈着轻松的步伐,穿过街道人群,走向了回家的路。 他想着,凭借自己的穿越者的身份,他可以把发展人工智能的核心原理公之于世,让科技革命提前到来,结识那些还在摸爬滚打,以后必会飞黄腾达的人物,避开自己踩过的所有坑,重新装点自己的人生。 可转念想起千辰的话,他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改变既定事实,只会创造出另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平行宇宙。 而且他没忘此行的目的,如果分心做别的事,可能最后会无功而返。 他心里铭记着,他是未来人,最后也会回到属于他的那个世界,所以,他会尽量避免去更改他原本的人生轨迹。 这样也能更大程度的保护自己,毕竟穿梭时空,会对时空不可避免的产生影响,过大幅度的更改过去,难保不会惹出麻烦。 回到家里,再见到自己那间贴满海报的卧室,翻了翻随意丢在床边的漫画,来到窗户前,他松了一口,露出一丝微笑。 “久违了,我的青春。” 第11章 回到十五年前 刘泰山陶醉在穿越后的惊喜当中,他眼中的一草一木,也像是焕发了勃勃生机,让他觉得可爱。 转身直挺挺地躺倒在床上,感觉来到这个世界有点儿不真实,像是一场梦。 此时,卧室的门被推开了,刘泰山起身一看,是他的母亲,他激动地站起身,拉着母亲的手,愣了许久,说道: “妈,你变年轻了。” 刘母望着魔怔了的儿子,撇嘴笑道: “你这孩子,怎么一天净说胡话,我难不成我已经老的不像样了?” 刘泰山连忙解释道: “没有,你今天突然就年轻了许多。” 刘母沉浸在儿子的赞美声中,道: “那是,要不是嫁给你爸那个倒霉鬼,又穷又丑不说,还挣不了几个钱,自从有了你以后,一年年的熬下来,现在成了黄脸婆,好在你不像你爸,日子还有个奔头。” 刘泰山有些尴尬,但还是陪着母亲呵呵笑。 “过两天可就要开学了,你作业做的怎么样了?别到时候老师又给我打电话,你的事自己解决好,这么大人了,得有责任心才行。” 刘泰山脸上露出难色,说道: “学习上的事,我自己操心,我不会再让老师为难你了。” 刘母一怔,错愕道: “我说儿子,你怎么今天突然这么懂事了?这可不像你啊。” 刘泰山深知自己以前因为厌学,给家里带来了不少麻烦,现在重新回到了这个年纪,他不能再那么任性了。 有父母陪伴的日子,是他最怀念的一段时光,他决定珍惜这段时光,不给自己留下遗憾。 “不像我吗?” “不像!”刘母盯着儿子,摇了摇头。 刘泰山沉吟片刻,道: “不管以前怎样,从现在开始你儿子洗心革面,肯定不负你和老爸的期望,不但学习上的事儿不用你们操心,以后这家里的卫生我也包了,你呢,没事就到楼下跟这那些阿姨们多聊聊天跳跳舞。” 刘母有些不相信眼前此人,就是自己的儿子,扶着额头道: “我怕是没听错吧,这话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你确定不是说说而已。” 刘泰山一脸坚定地说道: “当然不是,男儿不轻许诺,说到必做到。”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说是我强迫你的,以后家里的卫生你包了。对了,别忘了等会儿跟我一起出去买菜,顺带给你准备学习用具,开学的时候用。” 刘泰山说了声好,刘母便抽身出门去了。 他站在镜子前,梳了梳头发,让自己看起来时髦一些,而后换了一件衣服,听到母亲喊话,他这才从卧室里出来,从桌子上拿起一件灰白色的肩包,挎在肩上,便随着母亲一起走出家门。 穿过街道,来到菜市场,刘泰山忽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人群里看去,正是姚萱,她跟几个同伴说说笑笑,两人迎面擦肩而过,刘泰山忽然停下脚步,不禁回头看了看。 “主人,这就是你的前——妻?”千辰忽然说道。 “啊, 是,就是她,不过现在我们不认识。” 刘母见儿子停步不前,便催促起来,他连忙反应过来,快步追了上去。 菜市场摊位密集,摊贩老板手拿蒲扇光膀子听曲儿,行人来来往往,声音嘈杂,处处给人一种与世无争的松弛感。 按照母亲的话说,只有这里买到的菜,才是纯天然有机蔬菜,超市货架上的都是大棚里激素催生的产物,而外卖里,一般会把冷藏很久的烂菜叶搁在里面。 女人天生就是逛街能手,刘泰山已经习惯了,跟在母亲身后,刘母跟他分享挑选蔬菜的技巧,和摊贩有来有回的拉扯价格。 刘泰山愚钝,一直也未能学到母亲挑选蔬菜的心得,他往后买东西还是那随意,挑选的人生伴侣也是同样差劲,母亲讨价还价的看家本领他也未得真传,往往买什么东西都是一口价,觉得行就买。 他有些百无聊赖,看向头顶的大屏幕电视,上面播放的新闻是探索者幽灵号已飞出半人马座星系,正在飞往银河系边缘。试图寻找外星生命的踪迹。 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发现外星生命。 一个美女主持人在做采访,采访者是着名物理学家吴宏治,他说道: “现在人类科技的发展遇到了瓶颈,外星文明或可帮助人类突破瓶颈。” 主持人随即问道: “到目前为止,尚未有明确证据证明外星生命的存在,那么吴先生,您认为外星生命是否存在?” 这时候,吴宏治显然是犹豫了,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宇宙这么大,不可能只有人类。如果整个宇宙就只有地球孕育了生命,那不得不说,很可怕。” “那有没有我说的那种可能?” “不可能,我们的卫星接收到外太空传来的讯息,目前正在破译当中。” “那您觉得,我们能和外星文明和平共处吗?或者说,会爆发冲突。” “我觉得只要我们有一颗和平的心,带着足够的诚意跟外星文明接触,那么就可以避免冲突,这个不用担心。” 刘母拽了一下刘泰山的衣角,他这才醒过神来,至于记者接下来问了什么,刘泰山就不得而知了。 跟在母亲身后,刘泰山拍了拍衣兜,问道: “你说宇宙里有外星人吗?” “有,不过,很多生命的存在,人类无法获知,人类通过听觉嗅觉触觉等五种感觉来感知事物,并理解事物,这种局限很大程度上阻碍了人类对宇宙的探索,就会出现类似盲人摸象的错觉。” 刘泰山忽然突发奇想,问道: “千辰你能不能告诉我,埃及的金字塔是不是外星人建造的?” “不是,是人类,怎么可能会是外星人,主人,你难道没学过历史?埃及金字塔那是法老的陵墓。不过工程浩大,参与建造的工人比较多而已。” “那玛雅文明呢?是不是外星文明?” “也不是。” “跟你说话好无趣,能不能不总是那么正经,说两句我爱听的。” “你爱听什么啊?”千辰道。 “你就随便编一个故事,告诉我玛雅文明它就是外星文明。” “好的主人,玛雅文明的确是外星文明,从前,那里生活着一只丑小鸭,河边的鸭子都嫌它长得难看……” “你能不能不那么敷衍,这是童话,我不听童话。” “哦,那玛雅文明的确是外星文明,从前,那里有一个吉普赛女郎,在街头翩翩起舞,恰好遇见从这里经过的卫队武士……” “停,你又给我扯到哪儿了?我不听了。” 千辰有些无辜地说道: “有玛雅文明,也有故事,怎么主人你不满意?” 刘泰山还想争辩,不想此时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他的身后,小声问道: “儿子,你没事吧?” 刘泰山被母亲吓了一跳,缓过神来: “妈,你这是干什么?你不是在买东西吗?怎么突然就窜到我身后了?” 刘母嘻嘻地笑着,帮他把肩包的背带挪到肩上,拉了拉他的胳膊,说道: “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我没说话啊,一直跟在你后边。” 刘母一脸怜爱的表情,说道: “你要是累了,包我拿着,你去买东西,不用跟着我了。” “不累,这有什么累的,走两步路而已。” 刘母随即道: “那你不是要买学习用具吗,现在去。到时候直接回家吃饭。” 刘泰山哦了一声,母亲从他手中接过肩包,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刘泰山转身走出菜市场,这里距他就读的学校不远,学校周边有很多家文具店,他来到靠近学校的一条街,买了些纸笔之类的用具。 就在他挑东西的时候,发现有一个身影忽闪了一下,他觉得奇怪,转身一看,没有发现异常。 狐疑不定刘泰山不敢过多停留,买了东西就急匆匆地走出文具店。 他没有回家,径直来到学校门口,围着学校绕了一个大圈子,此时,他才发现,身后有人尾随。 一个身着蓝色衬衫的男子,戴着墨镜,一直跟在他身后。 等他再回到学校门口,停下了脚步。 他略微转身往后看了一眼,刚才那人还在,他若无其事地蹲在路边,假装在打电话。 刘泰山慌了,首先那人看起来已经成年,透过衬衫凸显出来的一身腱子肉,让他顿感绝非对手。 刘泰山心想,尾随自己难不成想要非礼?可他妈自己是个男的啊。 如果不是,那他究竟为什么要通过尾随来掌握自己的行踪呢? 想来想去,被人跟踪,肯定不是好事。 好在这一带的街区他比较熟悉,便加快脚步,想要甩掉身后人。 走了大半个钟头,他隐约感觉腿脚酸痛,实在是走不动了,便找了一处隐蔽的巷子口,躲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往巷子外看去,不见了那人踪影,他这才放下心来。 他缓缓站起身,确定那人不在周围,挪开步子一瘸一拐走出了巷子。 此时,刘泰山电话响了,他拿起手机一看,是沈浩打过来的,沈浩让他小心点儿,秦文涛要找他的麻烦。 刘泰山愣了愣,回想了一下,关于这个名字的回忆才慢慢浮现。 这个人,跟他是同学,不过两人有过节,起初是因为在学校不小心走路撞到了他,刘泰山也道了歉,后来一年夏天体育课,有个女同学中暑,他给送到了校医室,结果传言说他跟那女孩儿有暧昧。 恰好秦文涛就喜欢那女孩儿,结果刘泰山就莫名躺枪,后来一直找他的麻烦,这家伙家里有钱,老爹是一家做地产生意公司的老总,秦文涛当初中考名落孙山,也是他老爹使用了钞能力,打通了关系,才以特长生的身份上现在的高中。 刘泰山一拍额头,想着刚才那男子,不会就是这家伙派来的吧? 刘泰山跟他班主任举报过他的早恋行为,结果这家伙纠集几个同伙,把自己堵在了校门口,动起了拳脚,他双拳难敌四手,头上被掼一棍,鼓起了一个包。 这事当时学校里也知道了,通知了家长,他爹见儿子这么不成器,一时间心肌梗塞,进了医院。 于是这家伙变本加厉记恨自己,一直想着找机会报复。 让他觉得无语的是,体育课他给送校医室的那女孩儿,后来因为刘泰山举报她跟秦文涛早恋,一时间想不开,就冲到教室里给他一顿骂,真是狗血淋头酣畅淋漓,她还觉得不够,想办法请他周围的同学喝奶茶,以此拉好关系,说他坏话孤立他。 刘泰山本来是做了好事,没想到惹了自己一身骚,不过后来他也想通了,好人好事不是那么好做的,想要给自己积德,就得提前想好代 第12章 配合计划 沈浩听说秦文涛准备报复他后,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他,让他警惕着点,他跟沈浩报了平安,被人跟踪的事他隐瞒了,没跟沈浩提起。 秦文涛仗着有一个有钱的老爹,早就在学校里为所欲为惯了,可偏偏是这样的人,学校里却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偏袒。 他寻衅滋事直接被退学,而沈浩打架伤人,学校里就只给了一个通报批评,这无意间就助长了秦文涛的气焰,甚至后来几次三番找到自己,有一次直接放狠话,说就算让自己从这世上消失,也不是什么难事,再大的事他老爹都能帮他摆平。警告他离自己心上人远一点。 刘泰山都气笑了,他想不到,都这个年代了,还有这种人,可这口恶气他只能咽下,没办法,谁叫这是个拼爹的时代。 他的父亲一辈子都是老实本分的普通工人,能给他的东西实在有限,他不想添麻烦,遇到了这种刺头,也只能自认倒霉。 刘泰山徒步穿过一片绿化带,跨过围栏的时候他还警觉地四处观察,这里有禁止踩踏的标语,以前路过好几次都被附近的物业拦下来批评教育,不过批评归批评,他还是照走不误,穿过了这片草地,就能抄近路到小区侧门,他确定没人阻拦,就直接跨过围栏,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这时候,他听到身后有人呼喊,连忙转身一看,是一个穿着紫色裙子的小女孩儿,她望着刘泰山,指着那片绿化带说道: “哥,我可听说上次有人横穿栏杆,过马路一不留神被车撞到了,人家都树了牌子,禁止踩踏,你还要硬往过走,不怕来来往往的车吗?” 刘泰山一眼就认出,这是他的妹妹靖容,在父母面前乖巧懂事,刘父刘母生了她以后,自觉儿女双全,已是人生幸事,所有的恩宠,一股脑儿地都给了她,至于他这个便宜儿子,像是充话费送的,在家里的地位一直垫底。 兄妹两人后来分道扬镳,刘靖容从小学习优异,后来考上名牌大学,去了外地发展,长大后两人很少见面,也少有联系。 “靖容,这事别跟爸妈说,算我求你了。” “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往后一个星期,爸妈不在的时候,你都得听我的,玩具不能跟我抢,电视遥控器也不能跟我抢。” “没问题。” 刘泰山来到家,饭菜已经做好了,三人坐下来吃饭,房门推开,进门的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脸上写满疲惫,他往饭桌这边看了一眼,扔下手里的包拧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 刘泰山凝望了父亲一眼,他脸上的皱纹使他显得愈加沧桑,看不出有任何表情,给人一种木讷感。 刘泰山忽然间就鼻子一酸,放下了碗筷,准备回卧室休息。 “泰山,你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在他的记忆里,父亲沉默寡言,他们往往说不上几句话就会争吵,以前他总以为,是父亲的观念太陈旧,思想固化,根本无法与他正常交流。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慢慢明白,是他从没有站在父亲的角度思考过问题,他就像是一只向往天穹的雏鸟,总以为自己学来的花拳绣腿,真能成一番气候。 他时常会想起父亲的那种沉默,往往在他犯错后,两人无言静坐,没有人打搅,阳光从角落移到窗台,父亲突然会让他起身去拿东西,以此缓和紧张氛围。 父亲很少指责他,退学那件事是个例外。 那次他大发雷霆,罕见地抄起角落的扫把,抡向了自己。 他当时赌气似的没挡,脖子上随即起了一道红印,母亲拽着怒不可遏的父亲,他狼狈的夺门而逃。 后来他才听说,父亲为了他能复读的事,低三下四去求人疏通关系,花了不少积蓄,可有人匿名举报他向上行贿,非但没能打通关系,自己也进了派出所。 他太老实了。 刘泰山永远也忘不了他去派出所接父亲的场景,如今想起来记忆犹新。 父亲脸上苦涩的笑容,以及面对无理控告时的谦卑姿态,都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里,戳破了他廉价的自尊。 他时常会想起父亲的一句话,我们穷苦人出身,得守规矩。 后来经历了世事,刘泰山尝试慢慢理解父亲,同时也理解了这几句话。 刘泰山抹了抹眼角,又回来坐下,有一口没一口地扒饭。 “你以为瞒着我就不知道了?我都听说了,你跟人在学校打架。” 他停下手里的筷子,说道: “你放心,不会下次了,我会躲着点儿。” 刘父错愕地看向儿子,刘泰山没有抬杠,这让他有点不习惯。 “躲着也不是个事,有人欺负不能惯着,咱们家是守规矩,可那不代表好惹。” 刘泰山愣了愣,一脸不可思议,他望向父亲,欲言又止。原来父亲并非不通情理。 “我刚才遇到我哥他翻墙。”刘靖容忽然道。 刘泰山连忙看向她,挤眉弄眼示意她注意措辞。 刘靖容得意似地仰了仰头。 “翻墙?哪儿的墙?”刘母问道。 “没有,她在说别人,别人翻墙,那不关我事。”刘泰山道。 刘靖容见目的已经达到,有了逼刘泰山就范的警告,就不怕他不遵守他们的约定。 这次,他跟父亲聊了很久,他也没想到,原来他跟父亲之间的嫌隙,那么容易化解。 等到他一个人回到卧室,回想父亲的一生,过的波澜不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他也曾一度觉得, 自己也会跟父亲一样,那样平淡无奇地过一辈子。 可世事难料,她遇到了姚萱。 开学前的几天,刘泰山去了一趟那间废弃的工厂,他进去后发现连个门卫都没有,通过打听才知道,这里原本是一座化工实验场地,因为建筑老旧,城区重新做了建设规划,实验室就搬走了。 刘泰山细细想过,和自己起冲突的那群家伙,声称买下厂区要做水产生意,如果是城区规划,那他们岂不是在撒谎? 刘泰山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可现在距离事发还有一段时间,他也不清楚那些人是什么来历。 这几天,他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之前跟踪他的男子似乎已经掌握了他家的位置,他只要一出门,就能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 这给刘泰山带来了不小的心理压力,他顾忌到家人安全,一直忍耐,没想到对方没完没了,如果真是秦文涛派人来跟踪,他觉得是时候摊牌了。 这天中午,刘泰山从卧室出来,到窗户边看了一眼。 “哥你在看什么?外面风太大了,能不能把窗户关上。” 刘泰山见她膝上摊着一本书,拿起来一看,是一本推理漫画,刘靖容虽然是女孩儿,可对偶像之类的并不感冒,喜欢摆弄魔方,对未解之谜之类的话题很感兴趣。 刘泰山见他看的入迷,拍了拍她的肩膀,坐在她的旁边,说道: “我们做一个游戏好不好?” 刘靖容缓缓抬起头来,望着刘泰山。 “等会儿我下楼,会有人跟着我,你看清楚是谁。” 她觉得自己也不是三岁小孩儿,而是快要升到初中的“大人”了,这明显是在编排她。 “你是不是又在外面惹事了?” 刘泰山沉默一会儿,举起手发誓道: “没有,你要相信我,你先说老哥对你好不好?” 刘靖容聚精会神地想了想,回道: “好!” “那老哥遇到麻烦,你帮不帮?” “帮!” “很好,以后家里的零食都归你,老哥不跟你抢,不过,你得帮老哥一个忙,我出门以后,有人跟踪,你看清楚那人是谁,想办法拖住他。” 刘靖容眯着眼睛心里盘算许久,觉得这事不简单,直起腰来理直气壮地问道: “你老实说,是不是惹了事了?为什么会有人跟踪?” “我也不知道啊!”刘泰山无奈。 看刘泰山的神情,不像是在骗她,又想了想,觉得这比推理小说有意思的多,便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 “那我用什么办法拖住他呢?我怕——我露陷儿。”刘靖容面露难色。 刘泰山想了想道: “你就假装问路,然后缠住他,别让他跟着我。” “那我会不会有危险?” 刘泰山长舒一口气,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家人受到伤害,思虑再三,他向刘靖容解释道: “应该不会,大白天行人多,出事你就喊,我听到了会立马折返回来。完事之后给我打电话报个平安,我要是一直接不到你的电话,我会立马返回。” 刘靖容听后,觉得这个计划周密妥当,便一口答应下来。 找到了帮手,刘泰山心里踏实不少,他来到小区,到超市买了一袋饼干,一瓶水。 坐在草坪里,过了没多久 果然他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身后。 刘泰山向楼上做了一个手势,刘靖容接到信号后,便下了楼,缓缓靠近草坪,这时候刘泰山依旧不紧不慢地吃着东西,坐在草地上一动不动。 刘靖容接近那人,刘泰山有些紧张,不觉手心里都是汗珠。 他微微转身,见刘靖容正在跟男子攀谈,趁男子不注意,他连忙起身直奔小区门口而去。 刘靖容见他已离开小区,这才跟男子道谢,转身离开。 而此时,男子才反应过来,情急之下四处张望,却早已不见刘泰山的踪影,又往刘靖容离开的方向看去,此时,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男子知道女孩是在吸引他的注意,没做理会,转身离开小区,一直到小区外,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他心中焦灼。刘泰山此时早已不知去向,男子嘴唇颤抖,一副发狠的表情,可也无可奈何,只得悻悻离去。 第13章 购物 躲在一家便利店的刘泰山,见男子离去,这才放下心来。 “躲在这儿干嘛?你不买东西也别耽误我做生意。”店里的老板娘上下打量刘泰山,呵斥道。 他连忙低头道歉,离开了便利店,他一边走一边从兜里取出手机,一看是刘靖容打过来的,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怎么样?” 电话那头俏皮的声音道: “一切顺利。” “那就好,你就在家里待着,先不要出门。” 刘靖容连连应诺,她话锋一转,问道: “哥,你说那人会不会一直待在咱家周围?我们这样做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要不要报警?” 刘泰山想了想,安慰道: “放心好了,老哥我会解决好这件事,你先不要跟爸妈说,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以后我的零花钱你要多少开口就是。” 刘靖容见他这么阔气,心里美滋滋的,不过她还是有顾虑,说道: “我看那个男的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罢休的,你要注意安全,别出什么事。” 刘泰山笑了笑,在他的记忆里,他这个妹妹,在家里可没少挤兑他,一直看不惯他吊儿郎当的作风,对他除了鄙夷,剩下的就是嫌弃。 现在忽然关心起自己来了,倒是有点儿意外。 “你也是,注意一点。” 说着刘泰山挂断了电话,穿过人群,来到附近最大的一家百货市场,从货架上拿起一支电蚊拍,随后结账出门。 离开之前他特地到玩具区看了一眼,可惜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刘泰山接连又去了几家超市,一边闲逛,一边望着货架,仔细斟酌。 自从被男子跟踪后,刘泰山脑子里的弦一直紧绷着,一方面担心家人安全,一方面他不得不想法子面对,对自己的处境他倒是不怎么担忧。 今天终于能甩开那人,感觉是自在了很多。 刘泰山从货架上拿起一瓶辣椒喷雾,翻着瓶身看了说明,属于防身用品。刘泰山欣然买下。 接着他又接连去了几家杂货店,在一家五元店里,他见到一把玩具枪,枪身是铜一类的金属,玩具枪躺在角落里,包装袋被撕开,扔在旁边,积了不少灰尘。 刘泰山不经意间看到,捡起来掂量了一下,挺沉。 他随即看向老板,问了价钱,那老板并不想搭理,欠着身子收拾地上的货物,风轻云淡地问道: “这东西是儿童玩具,不是成人玩具。” 刘泰山乐了,觉得老板是个风趣的人,便道: “老板,你一个做生意的,眼力也太不济吧?我看起来那么成熟?实话说,我可未成年。” 那老板本来低头干活,只留意到了刘泰山的举止,并没有看到正脸。等他抬起头一看,发现对方脸庞稚嫩,双目炯炯有神,才意识到自己唐突了。 “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就这些东西,你挑。” 刘泰山晃了晃那把玩具枪,说道: “多少钱?” 那老板瞥了一眼,随口说出价格,刘泰山也没多想就付钱离开了。 出门检查自己买到的东西,差不多够了,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钟头,他心满意足地往回走,回到了家。 刘靖容见他回来,接过他手中的帆布袋子,打开看了看,问道: “你这都买的什么东西?” 刘泰山逛街有些累了,一言不发坐了下来。 “电蚊拍,一瓶辣椒水,还有枪。” 刘靖容如数家珍,一件一件从袋子里拿出来,等到她拿出玩具枪时,表情凝重起来,慌忙看向刘泰山,问道: “这,不会是真的吧?” 刘泰山从她手中拿过那把枪,问道: “你也觉得是真的?” 刘靖容咽了口吐沫,拧着眉头道: “你不想活了?买枪?我告诉,这事儿我可不帮你兜着,我马上给爸妈打电话。” 刘泰山见她认真了,连忙起身拉住刘靖容,解释道: “别见风就是雨的,我哪有那本事,买到真枪,太看得起我了。” 刘靖容又仔细看了看,按下了扳机,连个响声都没有,她这才平复了心情,坐下来嘟囔道: “是玩具啊,我以为是真的。” 刘泰山扶着额头,没好气地道: “看起来你还失望了?” “哪有?!” 刘靖容抡起电蚊拍,在屋子里赶苍蝇,刘泰山坐着休息,倒了一杯水喝着。 刘靖容喘着大气,提着电蚊拍龇着大牙乐呵呵地过来,把电蚊拍在刘泰山眼前晃了晃,见他归然不动,眼都不眨一下,觉得无趣,便把桌子上一堆苍蝇的尸体用牙签拨了拨,拨到刘泰山眼前。 “哥,你看我厉害不?今天这屋子,不能有一只苍蝇活着离开,我说的。” 瞥了一眼刘靖容,她意气奋发,像是跟苍蝇有着什么不解之仇。 他觉得聒噪,也不理会刘靖容,嘴边说了一句: “最毒妇人心啊!” 恰在此时,电蚊拍一个不留神,不偏不倚抡到了他的脸上,刘泰山直感觉脸皮发麻,甚至连脑部神经都传来痛感。 火花滋滋响着,刘泰山生无可恋,而一旁的刘靖容则瞪大了眼睛,一脸慌张,呆在原地。 刘泰山忍无可忍,道: “刘靖容,你有病吧?你在干什么?” 被这么一骂,她被骂醒了,望了一眼手里的电蚊拍,无辜道: “我没看见,打偏了。不是故意的。哥,你不会生气了吧?” 刘泰山本来是憋着火,可被这么一问,觉得有些难堪,随即道: “生气?生什么气?我像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不像!”刘靖容摇了摇头。 虽然他不打算计较了,可看到刘靖容手持电蚊拍的样子,依旧心有余悸。 “靖容,听话,把电蚊拍给老哥,你电我的事就算过去了。” 刘靖容意犹未尽,磨蹭了一会儿,还是把手里的电蚊拍还给了他。 她又拿起桌上的辣椒水,这次她学机敏了,拿在手里瞧了瞧,没往刘泰山脸上喷,她问道: “买这些东西都干嘛用啊?不会是用来对付……” 刘泰山理解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对方一直跟着我,也不动手,这让我觉得很奇怪,你说他会有什么动机?” “你的仇家。你肯定是惹了不该惹的人,所以被跟踪,想要找出你的把柄,之所以不动手,可能也是图自个干净,不想惹祸上身。” 刘泰山沉思许久,觉得有道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刘靖容: “你怎么懂这么多?” 刘靖容拿起推理漫画,说道: “这上面学来的。” 刘泰山不以为然,一本漫画书而已,不过刘靖容的聪颖,捕捉事态细节的那种敏锐,的确让刘泰山刮目相看,怪不得她以后会比自己混得好,这都是有兆头的。 “哥,你招惹谁了?是不是瞒着家里做了什么坏事?说!”刘靖容一副刑讯逼供的架势。 这一番话打断了刘泰山的思路,他解释道: “我向来与人为善,助人为乐,怎么会做坏事?” “横穿马路的事我可亲眼看见了。” “那又能说明什么?除了这件事以外,其他时间我都是很守规矩的,我可太冤枉了。” 刘靖容笑了笑,说道: “好吧,那我暂时相信你,不过我有一句话送给你,纸是包不住火的,爸妈迟早会知道,还有,你现在想反击,我看未必会赢,你这小身板,跟泥鳅似的,你再看看那戴墨镜的男人,壮得跟牛一样,实力不对等。” 刘泰山脸上青一阵红一阵,道: “有你这么说你哥的吗?你这都什么话,什么破比喻啊,泥鳅,合着在你心里,我就跟泥鳅一样?胡说八道!一边看你的书去吧,别犯神经瞎说话。” “你看你,说着说着怎么还急了!” 刘靖容呵呵地笑,看刘泰山生气,她觉得特别好玩。 “我说的实话,硬碰硬你肯定是要吃亏的,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犯险,连提醒都不提醒你吧?” 刘泰山想了想,梗着脖子道: “这我当然知道,我说了我要硬碰硬吗?我会有那么傻?我看不到他强壮我弱小?” 刘泰山发出灵魂三问。刘靖容知道他气还没消,笑道: “哥啊,我给你倒杯水,消消气。” 说着刘靖容拿起盘子里的水果用袖子擦了擦,递到了刘泰山面前。 “这还差不多。”吃着水果,刘泰山缓缓道:“我不会跟他正面较量,我有我的办法,倒也未必能制服他,先给他一个下马威,要是还不识趣,那就只能走着瞧了。” 刘泰山转头看了一眼刘靖容,道: “你肯定会帮你哥的对吧?” 刘靖容连连点头。 过了一会儿, 刘泰山吃完了水果,刘靖容去了一趟卧室,肩上挑着背包,说自己要去上兴趣课,刘泰山挥了挥手,目送刘靖容出了门。 此时,他站起身特意来到窗户前,不一会儿的功夫,刘靖容就下楼来到了小区里,一直到刘靖容离开小区大门,他这才转身回来坐下。 看来对方只盯着自己,他心里有几分庆幸,至少刘靖容是安全的,她比起自己更需要有人照护,现在他自身难保,也只能在心里为刘靖容祈福。 把桌子上扔着的东西收拾好,又重新装进了包里,刘泰山推开了卧室的门。把包扔到床上,刘泰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拿起桌上的镜子一瞧,嘴边说了一句: “真狠!” 他的脸被电蚊拍烧出了一张网格,发红的线条烙印还在隐隐作痛,刘泰山翻出抽屉里的药膏,涂在了伤口,清凉的舒适感让他放松下来。 随即他在客厅找到螺丝刀,以及常用的拆卸工具。接着回到卧室,关掉了电蚊拍的电源,把电蚊拍的铁丝网拆了下来,扔在一边,把里面的电线跟一段导管连接,接着他用卸下来的螺丝把导管固定到电蚊拍的手柄上。 做完这些,刘泰山试着打开开关,电流穿过电线,在导管上形成电弧,溅起的电火花预示着他大功告成。 刘泰山把改装好的电蚊拍放下,摆弄起了桌上的那把玩具枪。 他做着上膛的动作,接着举起枪指向了门口,这把玩具枪,光从外表看,足以以假乱真。 “嘭——”刘泰山模拟枪声。 过了不多久,他觉得胳膊麻,便把那枪扔在桌上,就在此时,一个周密的计划萌生,他静静地坐着,出神地望着窗外,直到一声响动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 第14章 下马威 那一声响动过后,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刘泰山循着声音打开窗户,往外看去,楼下站着两个人,此时正在抬头向上张望,原来是楼层空调外机掉了下去,零件摔了一地,两人正好经过,幸好两人八字硬,有惊无险,都没有受伤,只是受了一点惊吓。 他这一层楼空调外机都还在,应该是楼上的,而此时,接连有脑袋从窗口探了出来,这场面很像他玩过的打地鼠游戏。 两人观察了很久,发现是意外掉落,并非人为,骂了两句出了气,便离开了。 刘泰山凑完了热闹,准备关上窗户,可他好像看到了一个穿着蓝色衬衫的身影,仔细一看,还真是他,对方似乎并未注意到自己,在路上溜达。因为距离远,刘泰山看不清他的样貌,不过从他的体态,不难确定,就是跟踪他的男子。 他收拾好三样东西,取下挂在墙上的双肩包,把东西装好,确定万无一失,他出门从楼上往下走,来到刚才空调坠落的地方,假装路过放缓了脚步。 果然,他走了一段路回头看去,墨镜男子跟了上来。 刘泰山意识到对方上当了,便加快脚步,一路来到那座废弃的化工厂。他径直穿过大门,来到场地一座建筑前。 这座楼看起来还未完工,可能是接到了城市规划的通知,还没有建成就草草收工,脚手架都还没来得及撤走,刘泰山站在楼前,决定冒险,把墨镜男子引过来。 他头也不回,从侧门窜入楼内,敏捷如野兔一般,消失不见。 来到大楼内部,他找了个房间躲了起来,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太阳悬着半边挂在东边,此时,这间还未装修的房间光线暗淡下来,厂区化工原料刺鼻的臭味,夹杂着房间里的潮气,一下子涌上刘泰山的天灵盖,他连忙捂住了口鼻。 等了一刻钟,终于听到了响动,他探出头看去,门口光照进来的地方,墨镜男子驻足四下打量,他似乎在狐疑刘泰山为什么会来这里,皱着眉头心中满是疑惑。 男子慢慢从门口来到走廊,他每一步的动作都十分谨慎,一边走,一边茫然四顾。 很快,他也闻到了从敞开的窗户飘来的气味,随即掩住口鼻。 眼看着男子距离他越来越近,沉闷的脚步声变得越来越清晰,他小心翼翼地转头看去,两人之间只剩下了十来米的距离,他赶忙起身,来到走廊,顺着廊道去往了走廊的另一侧。 而男子一个不注意,被吓了一跳,等到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就追了上去,不一会儿就来到走廊另一侧的楼梯口。 男子望扶手都没有的楼梯,忽然犹豫了,他觉得刘泰山在耍伎俩,这一路刘泰山鬼鬼祟祟,时不时看向身后,可能就是为了确定他有没有跟随。 如果跟着他上楼,可能会中他诡计。 可转念一想,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他即便再有本事,又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对手,何况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他又能施展出什么手段? 这么一想,墨镜男子来了劲,他连忙登上楼梯,跟着刘泰山的踪影,一路来到三楼。 到这一层后,刘泰山没有再选择继续往上走,而是沿着廊道折返回去,跑向了最初进楼的那一侧。 而墨镜男子紧随其后,刘泰山沿着廊道跑过了大半,回头看了一眼,男子已从三楼楼梯口拐了过来,他一个闪身,跑向左侧的房间。 来到房间后,刘泰山慌了,如果此时男子赶到,两人正面相遇,真动起手来,自己肯定会落下风。 体格在那里摆着,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是花架子。 刘泰山解下背包,来到窗户边,他朝着窗户外看了一眼,又连忙背上了包,翻身从房间里出来,站在了窗户外侧的阳台上,一点一点地往窗台边沿挪动脚步。 而此时,男子来到刘泰山消失的那个房间门口,他提高警惕,一步一步走进昏暗的屋子,却没看到刘泰山的身影。 此时,刘泰山站在阳台边沿,他咽了咽口水,他望了望地面,三层楼的高度,使他有种漂浮在空中的眩晕感。 他忍住不去看下方,往旁边望去,脚手架延伸出来的部分,恰好就在刘泰山的脚边,要是放在平常,一个跳跃足以够得着,可现在他在数米高的阳台上,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饮恨西北。 刘泰山紧张得浑身冒汗,他已经没有了选择,只要墨镜男子靠近窗户,一眼就能发现他。 他闭上眼睛,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他给自己打气,心里把如来佛祖,玉皇大帝,上帝耶稣挨个求了个遍。 一番蓄力过后,刘泰山一个腾跃,稳稳抓住脚手架的支撑杆,结结实实荡了个秋千,好在用脚钩住了脚手架,踩在了支撑杆上。 沿着脚手架上的支撑杆,刘泰山顺利来到旁边房间窗户的阳台,他猫着腰,小心翼翼地穿过窗户,从阳台来到屋子里。 此时,他解开背包,从背包里取出三样东西,辣椒水装进了衣兜里,一手拿着改装过的电蚊拍,一手拿着玩具枪,从光线昏暗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而此时,男子依旧在之前那间屋子里徘徊,他想不通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他在屋子两处套间里转了个遍,没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依旧没找到刘泰山。 这让他有些怀疑人生。 难不成这家伙会什么飞天遁地之术? 不可能,绝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简直是超出了人类范畴。 而就在男子惊疑不定的时候,冰冷的枪口抵在了他的后背。 “别动!”刘泰山厉声道。 男子没料到刘泰山会出现在他身后,此时心一惊,而这一声呵斥,更是让他脑子空白。下意识就举起了双手。 可马上他就觉察出不对,刘泰山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他怎么可能会有枪。买卖枪支那可是犯法的。 想到这里,男子随即笑出了声,笑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刘泰山此时也格外紧张,听到男子毫无征兆地发笑,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已经做好准备,如果男子转身,他会立刻从兜里拿出辣椒水,而后电蚊拍伺候。 电蚊拍的威力自己见识过,够他喝一壶了。 这么想着,刘泰山逐渐平复心情,问道: “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 墨镜男子挑衅似地偏了偏脑袋,就在这个时候,刘泰山下意识一只手已经伸向了衣兜,见男子没有其余动作,他这才把手从衣兜里抽了出来。 “我劝你不要动,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以为拿一把玩具枪就能唬住我?该说你天真呢,还是说你愚蠢?” 刘泰山斜起嘴角,笑道: “你完全可以这么认为,不信,可以试一试。” 男子故作松弛道: “我可以陪你玩玩,可你记住,我不是傻子,你一个不善交际本本分分的穷学生,怎么可能会买到枪,我观察你很久了,你以为能骗得过我?我劝你收手,至少这样,我可以当作今天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让你平安离开这里。” 刘泰山不懂这是在骂他还是在夸他,道: “我知道你跟踪我有一段时间了,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说了你也未必知道。” “那么我换个方式问你,是谁派你来的?”刘泰山道。 “无可奉告。” 刘泰山心想,对方这么嘴硬,怕是很难从他身上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不过,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了一句: “为什么跟踪我?” 男子眼神凌厉,让刘泰山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他却没有含糊,说道: “我是来调查你的,有人让我接近你,掌握你的行踪。” “是谁?”刘泰山顿了顿,说出了一个他猜疑已久一个名字。“是秦文涛?” 墨镜男子没有急着回复,他有些不耐烦,说道: “我本来没打算动手,可你非要逼我,小兔崽子,别以为你能从我手心逃脱,今天不给你一点厉害尝尝……” 话说到一半,男子发出一声惨叫,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刘泰山怕墨镜男子反扑,又拿电蚊拍接连补了两下。直到男子躺在地上没了声音。 刘泰山警惕地走上前,踢了一脚,没有反应,他心一直悬着,生怕有诈,过了好一会儿,男子一动不动。他擦了擦额头上沁出汗珠,此时夜幕降临,天色朦朦黑了下来,刘泰山掏出手机,照着灯走上前,探了探男子的鼻息,虽然他知道电蚊拍不至于致命,可他过于紧张,有些不知所措,不由得就想看看男子是不是还活着。 确定男子只是晕了过去,刘泰山把电蚊拍跟玩具枪收起来,上前在男子身上搜索,从他怀里搜出了一本绿色证件,翻开一看,上面用中英文标注男子的身份是侦查员,刘泰山扔在一边,又从男子身上继续翻找,发现身后藏着一本黑皮封面的笔记本,卡在身后皮带里,刘泰山抽了出来,也顾不上翻看,随手装入背包。 临走前他特意又返回来,蹲下身子,拿掉男子墨镜,照着灯光看清了他的样貌,随即缴获了他的墨镜,自己戴上,说道: “这个下马威,我很满意。” 随后戴着墨镜的刘泰山离开了化工厂,因为天黑,附近又没有像样的居民区,这一带不光没有公交车站,一路上连个出租车也没碰见。 刘泰山走了一路,加上他刚才劳神过度,看起来有些灰头土脸,架在鼻梁上的墨镜也拿了下来,一脸疲惫地往地回了家。 第15章 刘泰山的牢骚 逛街购物,加上往化工厂一去一回,走了不少的路,刘泰山此时腿部失去了知觉。走在马路上,凉风飕飕,刚才紧张得满头大汗,现在又吹了凉风,就有些身体不适,打了个喷嚏。 “是谁在念叨我?”刘泰山揉了揉鼻子。 这一带公路倚靠山体,风不光大,而且凉森森的,远处市区边缘居民区星星点点的灯光,犹如天空中的闪烁的星星。 打喷嚏就说明有人在背后念叨,也没什么道理在里面。 这样想着, 刘泰山长舒了一口气,他有些累了,从刚才就一直眼皮子打颤,脑袋昏昏沉沉的,想要休息。 他打起精神来,他望着远处的灯光,只要能走到那里,就能打到车,然后回家睡觉。 忽然,他站住了脚,拍了拍有些麻木的双腿,又站起身来,抬头了望天空。 漆黑是此时天空的底色,一轮明月当空,一道横贯天空的银河铺开来,占据了天空的半边。 “难怪人家都说众星捧月,月亮看起来那么大,星星那么小!”他嘟囔着。 说着,一颗流星从天边滑落,拖着光尾,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他实在不懂,为什么会有人觉得流星代表了浪漫,还会有人闭上眼许愿。这难道不是迷信? 他脑子里出现了一个画面,如果一个人正在星星坠落时许愿,而那颗星星恰好就落在他所在的位置,那估计他一辈子都不会再许愿了。 不过,这个想法有些荒唐。 以前的以前,很久以前,人类从地球众多生物里脱颖而出,走上了食物链的顶端,而随之面临的,就是类似天灾瘟疫之类威胁。 一场黑死病,让整个中世纪欧洲人胆寒,一场蝗灾,就足以摧毁古代一个辉煌灿烂的王朝,人类对大自然的敬畏与生俱来,当天空有流星出现,虽然事实上未必会有好事发生,可人们更愿意向积极的一面靠拢,相信他能带来好运。 那些智慧的先哲们,早就告诉人们,天地不仁,可人类似乎从未放弃过自己,得过且过也好,自我安慰也罢,都胜过缴械投降,放弃挣扎。 刘泰山眯着眼,深呼一口气,情不自禁望着天空,呢喃道: “这漫天的星辰,多么美妙,在这美妙宇宙当中,难道只有人类创造了文明?” 过了许久,刘泰山回过神来,继续往回走,此时他想起了千辰,于是拿出手镯,念了咒语。 “主人,有什么吩咐?” 刘泰山一边走路,一边道: “没什么吩咐,就是无聊,把你叫出来说说话。” “这是什么地方?”千辰问道。 刘泰山迟疑了一会儿,说道: “这里,其实,我也不知道,刚才去办了点儿事,耽搁了时间,所以才这么晚回家。” “还习惯吗?”千辰道。 “回到了当年,谈不上有多开心,可心里着实宽慰不少。” 说着,他声音渐渐低沉,思绪里都是这几天发生的事。 书里说,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可见,人生只有那么一次,如果人生是一场戏,那也是未经排练就仓促上场的戏,如果说人生是一场梦,那么会是一场猝不及防就悄然散场的梦。 什么又是真实呢?又何谓虚假? 未经审视的人生不值一过。 可能有时候,真的需要抽出时间,回望过去,思考当下,就像古人三省吾身那样。 而回到过去的他,似乎可以改变过去,弥补生命中不经意犯下的过失,可千辰当初的话,让他有种挫败感。 无论怎样,发生过的就无法改变。 刘泰山回过神来,神情黯然道: “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小题大做了?不管我做什么,都改变不了过去,等我回到我的那个世界,我还不是得承受姚萱的背叛,还不是惶惶不可终日,我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千辰只当是刘泰山在发牢骚,所以一直噤声不语,过了一会儿,刘泰山拍了拍衣兜里的镯子: “怎么?不想说话?” 千辰缓缓说道: “这个,其实之前说过了,主人,很多事情,不能谈意义,不然很容易变成伪命题,如果你非要我回答,就是让我为难。” 千辰的话已经够含蓄了,刘泰山不好得寸进尺,道: “那你觉得我这样做,有没有必要?” “嗯——”千辰犹豫了。 “你是人工智能,怎么也会吞吞吐吐,我问你你回答就行,怎么?处理器运算不过来,卡顿了?” “你这个冷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刘泰山道: “既然这样,还是保持你一贯直言的风格,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就行了。” “其实,主人——”千辰再一次话到嘴边及时刹住。 刘泰山急不可耐,皱了皱眉头,道: “哎呀!你说。你这样让我很烦。” “其实吧,你愿意去做,谁也拦不住你,只要你觉得值得,你觉得有意义,这样做,可以让你心里舒服一些,回过头来又觉得问心无愧,那主人,你就是对得起自己,其实我们非生命智能生物,没有人类那么多思绪,可简单的道理却是懂的,人类的生命,只有几十年而已,在整个岁月长河里,微不足道,可即便如此,人类依旧不曾真正爱惜过自己,仍然被欲望驱使着,在无休止的争斗当中耗尽毕生精力,千辰以为,在这个世界上,自己在意,在意自己的人并不多,有过深交集的可能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对得起自己,对得起他们,就够了。” 刘泰山愣住了,即便千辰说得的确有道理,可他不想认同,被人工智能说教,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千辰你说的不对。” “啊?”千辰有些错愕。 “这样吧,给你讲个故事,有两个人是邻居,一个叫辛苦,一个叫铁锤,两人互相不对付,有一天,铁锤丢了一吊钱,他觉得,是辛苦偷的, 所以就找上门,去问辛苦要,辛苦辛辛苦苦养家,老老实实挣钱,怎么可能会偷铁锤的那一吊钱,可面对铁锤的指认,他没有为自己辩白,而是给了铁锤一吊钱,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千辰想了想,道: “怕得罪铁锤?” 刘泰山笑了笑,道: “不对,再给你一次机会。” 过了一会儿,千辰道: “因为辛苦无法证明自己清白,所以只能给铁锤一吊钱。” 刘泰山一听,立刻反驳道: “辛苦就这么喜欢当冤大头?” 千辰一声不吭,可她又想很知道答案,于是问道: “那到底为什么?” “因为铁失辛偿。” 千辰疑惑不解,道: “铁失辛偿,什么铁石心肠……” 这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刘泰山却呵呵笑道: “没错,就是铁石心肠。” “你又在编排骂我?”千辰后知后觉。 刘泰山却只是叹了口气,一边走一边道: “可能像你说的,很多事都没有为什么,太阳为什么从东边升起,海面为什么会跟天空是一个颜色。千辰,你说我是不是意志不够坚定?明明已经决定了,却又反复质疑自己,你不属于人类,没有人类的情感,可我也只能在你面前畅所欲言了,你不知道,有些话憋在心里有多难受。” 千辰笑道: “所以你就想起我了?有情感就很了不起吗?我说你们人类,就爱瞎琢磨,不像我,只要程序设定完成,就能一直稳定运行。” “情感,就是喜怒哀乐,未必非要做有情感的生物,就像你一样,人们早已知道情感其实很多时候是个累赘,比起接受世事的纷杂,人们更喜欢内心的宁静。” 千辰听后,沉默许久,道: “好吧,被感情束缚的煎熬,大概也只有人类能体会到了。可我也不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铁石心肠,我也不过是想让你心里好受一点,不要总是纠结对错,把精力放在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上面,不管发生任何事,都能看到初衷。” 刘泰山撑开疲惫的眼睛,望向前方,微微一笑。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并不是真的动摇了,只是偶尔心里憋得慌,就想一吐为快。这种时候,我可能就忘了考虑别人的感受。刚才只是开个玩笑,千辰你不用当真。” 刘泰山走着走着,见到了人家,远处林立的高楼也浮现在了眼前,吹过了凛冽的山风,忽然走进城市的怀抱,感觉整个人暖和不少,路面蒸腾的热气,驱走了这一路的寒冷。 刘泰山打了个哈欠,心里轻松不少,再走不了多远就能打到车,也就能回家了。 “幸好你是人工智能,我尽可以吐苦水,也不用担心你会不耐烦。” 说罢,刘泰山意识到了什么,姚萱的背叛,似乎给他留下了后遗症,让他觉得周围的人都不可靠,使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疑神疑鬼的状态,虽然千辰不属于严格意义上的人类,可此时,他心底却滋生了那种熟悉的感觉。 “主人,你在想什么?”千辰道。 刘泰山回过神来,问道: “我问你啊,你会不会欺骗我?” “大概不会,我是人工智能,我的使命是服务人类。” “什么叫大概不会,你别整的这么玄乎,到底会不会,给个准信儿。” “不会!” 刘泰山此时展颜一笑,道: “这就好,我可是相信你的,你也别欺骗我,我这人很单纯的。” 千辰明白了刘泰山的用意,便说道: “只要主人不抛弃千辰,千辰是不会主动背弃主人的。” 刘泰山愣了愣,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刘泰山也不好意思再怀疑了。 此时,两排路灯照耀着的道路出现在眼前,来往的车辆也变多了,他随即拦下一辆车,一坐下来,他就直犯困,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第16章 笔记本 “喂,帅哥,到地方了。” 刘泰山微微睁开眼,脑袋昏昏沉沉,往车窗外看去,看到了小区大门,急急忙忙付了钱,就从车上下来,迈着轻飘飘的脚步往楼上走去。 推开门,客厅里关着灯,空空荡荡,刘泰山开了灯,又来到卧室,把包放下,准备回到客厅准备吃点东西,不想一转身就见刘靖容站在门口,披着头发,他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抚着胸口埋怨道: “你干什么,连个脚步声也没有,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吓人的?” 刘靖容脸上露出笑容,走进屋子,神秘兮兮地问道: “哥,计划顺利吗?你有没有受伤啊?” 说着刘靖容围着刘泰山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见他生龙活虎,这才放下心来,笑道: “看来计划挺成功的嘛!那个戴眼镜的男的怎么样了?” “被我——咔嚓!”说着刘泰山用手刀比划了一下。 刘靖容皱起眉头,脸上的笑容消失,正色道: “哥,你们不会真动手了吧?那你怎么没受伤?” “怎么,盼着我带点伤回来,这样你才满意啊?” 刘靖容摇了摇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会真出人命了吧?”刘靖容眼神中掠过一丝担忧。 “没有,只是晕过去了。差不多这会儿已经醒了吧,你不用那么紧张。” 刘靖容低着脑袋,长舒一口气,说道: “你真吓到我了,我的天,这样就好。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他又来找你,还是阴魂不散,那该怎么办?” 刘靖容的话不无道理,这一次的教训,足够让男子不敢再轻视自己,可不能保证男子不会继续跟踪。 他想了想,风轻云淡道: “无所谓,如果他不长记性,有的是办法对付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好吧,反正得谨慎一点,小心驶得万年船。对了,锅里有饭,你自己热一下,我去睡了。” 见刘靖容要走,他又多问了一句: “咱爸妈知道这事吗?” 刘靖容回过头来说道: “不知道,我没跟他们说,至于他们自己有没有察觉我就不知道了,毕竟你今天回来的晚,平常可不这样。要是爸妈问起来,你自己想办法解释。” 看着刘靖容离开,他想了想,要是父母问起,就说去找了同学,玩过了时间,搪塞过去就行。二老应该不会起疑。 这么想着,刘泰山去厨房吃了饭,又回来把背包里的工具拿出来,找了个装衣服的箱子,把工具放进去藏到了床底下。 他没想到,改装过的电蚊拍居然威力那么大,一下就让男子倒地不起,原本准备好的辣椒喷雾也没用上,不过这样一来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对方的块头不小,如果不能一击制服,后续可能会冒很大风险,而且一旦出现疏漏,今天倒在化工厂里的,可能就是他。 刘泰山忽然想起从男子身上搜到的笔记本,从背包里拿出来,坐在床头翻看。 第一页书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要说是文字,其实很牵强,严格来讲,应该是字符,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字符。 起初他以为只是简单的涂鸦,男子可能在学习某种语言。 可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劲。笔记本上字迹工整,符号书写错落有致,可见,男子知道这些符号代表了什么。 从第二页第三行开始,出现了一组公式,看起来很复杂,公式里的符号刘泰山觉得眼熟,往前翻了一页,发现公式里应用的符号,第一页都有相应记录。 这一下他总算明白了,原来前面罗列符号的用意在这里。 他盯着第一个公式看了很久,一点头绪都没有,这样的公式,他从小到大都没见过。 一头雾水的刘泰山又往后继续翻,后面几页密密麻麻都是各种公式。公式后面,又附带解释了符号代表的具体含义。 虽然解释的部分是用中文书写,可光看那些公式就已经让他昏昏欲睡,根本没兴趣翻看每个符号附带的含义是什么。 刘泰山兴致缺缺,一下子就把笔记本翻到了最后,本来打算扔下去睡觉,可眼角余光瞥见了最后几页居然还有文字,他耐着性子翻到笔记本最后几页,发现上面记着许多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做了相应的介绍,姓名,职业,以及家庭背景。 很快,他翻到了最后一页,在那一页的末尾,他见上面写着,刘泰山,北元市高中生。这几个字让他心里一颤,很明显关于他的介绍,比起名单上其他人要简短,应该是男子还未完全掌握他的个人信息。 他合上笔记本,想着,被男子跟踪调查过的,肯定不止自己一个,值得庆幸的是,男子跟踪自己不久就被发现端倪,露了马脚。 如果放任他一直调查,他的所有信息,也会像名单上其他人一样,被丝毫不差的记录上去。 他觉得男子的身份应该是侦探无疑,他应该是被雇佣负责监视自己的行踪,至于雇主是谁,他能猜到的也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秦文涛。 他们之间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秦文涛心中积怨已深,难免狗急跳墙,找人来监视自己,他也不傻,上次两人直接起了冲突,让他长了记性,所以暗中想找出他的把柄,从而彻底让他心服口服。 这样一来,都能说得通了。 可有一点让他觉得奇怪,那些公式符号又是怎么回事?难道男子喜欢钻研数学? 一个侦探喜欢钻研数学,还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写出密密麻麻的公式,这有些匪夷所思。 不过刘泰山也没有多想,兴许这只是他的爱好,碰巧就写在了笔记本上。有个爱好也不奇怪。 刘泰山把笔记本放进抽屉,转头便睡下了。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往后几天里,他躺在家里,偶尔玩玩游戏,有人问起,他就谎称自己在蓄养精神,日子过得很惬意。 那个身穿蓝色衬衫戴墨镜的男子,从此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应该是吃了上次的教训,心里忌惮,所以暂时消停了,至于以后还会不会遇到他,刘泰山也说不准。 很快,开学的日子到了,刘父刘母除了忙工作,还有生活里的琐事要打理,顾不上管儿女的事,兄妹二人按着学校里的要求,各自准备上学前的事宜。 刘泰山换上校服,照了照镜子,觉得像是那么回事,这衣服假期的时候,一直扔在柜子里吃灰,一直到这两天快开学了,学校群里通知,他这才着着急忙慌翻箱倒柜的找,好不容易才给找了出来,洗过后又补好裂开的线缝,这两天天气有些潮湿,没见有太阳露头,现在衣服穿在身上,还有一股子潮气,感觉很难受。 刘泰山脱下衣服,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天气预报,明天应该会有太阳,到时候再晒一下,也免得穿着难受。 这几天的天气很反常,前半个月还是持续高温,可这两天,气温骤降,一下子从三十多度,降到了零上几度,毫无预兆,随之一场流行性感冒波及而来,刘泰山因为一直没有出门,倒是没受到感染。 关于这些反常气象发生的原因,也是各有猜测,网上都在说,可能是有冤假错案,窦娥的戏码要重新上演了,电视上提醒说,今年的寒潮可能会早一些到来,让人们提前做好准备,虽然属于极端天气,但属于正常范围,不会影响工作生活。 但很多人并不买账,大部分民众觉得,最近几年气象的反常,已经不是局域性的话题了,几乎全世界都开始担心了,两极冰川融化的速度一年更比一年,海洋污染使得洋流的运动开始紊乱,人类活动加速了野生动物的灭绝。海洋资源的过度开发,更使得地球环境雪上加霜。 人类启动探索计划,发射探索者号深空探测器,试图与外星文明取得联系,其实也是想以此寻得救赎之道。 刘泰山偶尔也会在网上跟人争论,他觉得,人类不应该寻找外星生物,这很危险,他相信两个文明相遇,很大可能会因为资源的争夺而陷入战争,与其求助于人,不如自救。 和他对垒的网友,一般都抱有同样的幻想,在宇宙当中,很可能会遇到更高等的文明,从而能让人类突破科学瓶颈,帮助人类发展。 这种论调刘泰山往往嗤之以鼻,他不相信外星人是友善的,更不相信外星人会帮助地球人。 不过有些网上的帖子挺有意思,前些时候,他看到有人说,站在宇宙层面,人类就像尘埃一样渺小,生活在地球上的人们,就像是生物体内的病毒,不断侵蚀着宿主,他们不知道的是,宿主的消亡会连同他体内的病毒一同带走。都认为病毒很愚蠢,可人类又何尝不是如此。 刘泰山觉得这个说法有意思,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你知道结局,却无法改变结局,就目前来看,探索者号就带回了一段电波,到底什么意思,还在破译。飞出了了4光年,仍然没有发现一颗存在生命的星球。可见,想要找到第二个地球,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刘泰山坐在桌前,看着最近的气象报道,他是未来人,知道未来气候会进一步恶化,不光如此,核扩散会使得很大一部分地区不再适宜人类生存。 虽然十五年后,地球尚有人类的一席之地,可三十年甚至一百年后,就不好说了。 他想着,在很久以后,地球不再适合人类居住,仍然会有天真的一群人,苟延残喘期盼着外星人的降临,以此拯救没落的人类。 想想就觉得扯淡。 第17章 开学 刘泰山翻看着最近关于气象异常的各种猜测,看完了视频,就点开评论区,有些评论很不着调,他就回怼几句,并告诉他们,以后地球的环境会恶化,人类的生存空间会急剧缩小。 可无奈,相信他的人很少,都在质疑他危言耸听。 他不想暴露自己未来人的身份,也懒得争辩,每次遇到有人抬杠,他都不做理会。 刘泰山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张牙舞爪的动作像极了《猎魔人》里的树妖。 虽然开学在即,可他一点紧迫感都没有,刘靖容最近头疼作业的事,他们俩都一个调性,从放假那天起,就把学校布置的作业忘的一干二净,一个字也不想写,就指着假期最后几天恶补,刘靖容除了吃饭,没见出过房间,刻苦异常。 相比刘泰山,他是一点儿都不慌,临时抱佛脚的事,他不屑于去做,他有点儿印象,他马上要上高中二年级了,这学期开学因为要分班,所以不会检查作业。 来到现在这个时空,不用为生活奔波,也不用为姚萱的事烦心,过的相当惬意,整天一副懒散样,偶尔打扫一下家里的卫生,也很少出门。 刘靖容上次说他太瘦,他心里一直不服气,想着多吃一点东西,像什么烤肉奶茶之类,多多益善。 回到这个年纪,他的口味也和之前大不相同了,之前他喜欢苦涩的东西,比如茶酒咖啡之类,也就是在这两天,偷偷点了好几回外卖。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刘泰山家里规矩不少,不能点外卖就是其中之一,原因很简单,太贵且不卫生,不够经济,有违刘母勤俭持家的理念。 不过这难不倒刘泰山,正好这两天刘靖容闭关恶补作业,父母时常不在家,所以他点外卖的事神不知鬼不觉。 他肆意舒展着懒腰,听到有敲门声,一看手机,是他定的外卖到了,于是蹑手蹑脚的走出卧室,打开门接了外卖,里面是他用优惠券买的甜食,想着最近吃甜食像是上了瘾,闻到袋子里飘出阵阵香气,胃里不争气的咕噜咕噜起来。 望着手中的外卖,他想着,可能是年龄的问题,以他现在的情况,烟酒这些他买不到,这就使他不得不改换口味。 心里琢磨,一转身看到刘靖容在他身后,气氛有些尴尬,刘靖容却一言不发。 “我——捡到了一份外卖,在家门口。不知道是谁点的,运气真好。” 说着,刘泰山龇牙乐起来。 “是吗?”刘靖容用审视的眼光上下打量着他,让他有些无地自容。 “我说的是真的,你信我。” 刘靖容不怀好意地笑着,气焰有些嚣张,径直走了过来,夺走了他手里的塑料袋,凑上去嗅了嗅,很满意地道: “小女子不才,笑纳了。” “谁乐意给你啊!”刘泰山从嘴边挤出一句话。 刘靖容抬起头,理直气壮,两人眼神交汇,刘泰山败下阵来,说道: “给你,给你!” 刘靖容脸上乐开了花,一蹦一跳地走了。 刘泰山挠了挠头,无奈也只能作罢。 回到卧室,心里觉得憋屈,外卖虽然被劫了,可他想要变得强壮的心依旧不改,望着屋子角落里的哑铃臂力器,又重燃了希望。 这些家伙事,掂量起来不轻,他凭着一腔热血买下了这些东西,试着练了两天,招架不住腿脚酸痛,热血也就慢慢冷却了,心想着,那些练出八块腹肌的准时吃了不少激素,自己这么练,不知何日何时才能出师。一时间心如死灰,动力尽失。 上次刘靖容的一番话,让他又跟自己较上了劲,好在是刘靖容,要是换做其他女生,那他真会无地自容。 他拿起地上的哑铃,做着屈臂的动作,忽然觉得自己的初衷不对,要是因为羞愤才重新锻炼,肯定也是三分钟热度,长此以往,很难坚持下来。 他停下思索了一会儿,锻炼是为了什么,一般情况下可能是为了得到异性的青睐。 毕竟男性拥有强壮的体格,才会显得很有安全感,一个男人,如果有钱长得帅而且身体健壮,肯定会源源不断的异性缘。 刘泰山掰着手指头数着,这三个优秀品质,只有长得帅这一点,他当仁不让,其他两点嘛,就有些拿不出手。 想想就闹心,看着那一堆铁疙瘩,更是让他悲愤不已。 转念一想,如果自己符合这三点,很可能会变成人们口中的渣男,他可不想博这么一个名声给自己。 男人嘛,还是要懂得沉淀,让自己变得更好总不是坏事,强壮自己,好像没必要牵扯到异性,就好像女人打扮的妖娆靓丽,也未必为了取悦男性,也可能仅仅是人家自己喜欢呢? 这样一想,他又拿起哑铃,开始锻炼,一直到筋疲力尽,才停下来休息。 他想着,既然重来一次,就不能再像之前一样,虚掷岁月,他即便不能改变过去,创造一个新的自己,让新的自己,在另一个平行宇宙活得更好,想想也不错。 所以从这一学期开始,他要奋发图强,不光在学习上,生活里也不能懈怠。 这样想着,他一下子来了精神,一扫这几天的怠惰情绪,开始憧憬以后的生活。 翌日早晨,刘泰山从床上艰难爬起来,昨天的振奋早已烟消云散,心里唯一的信念,就是再多躺一会儿,哪怕一分钟也行。 眼睛眯成一条缝,看了一眼时间,他一下子清醒过来,穿好衣服,背起背包就往学校赶。 一路上风驰电掣,脚下的自行车踏板如同装了电动马达,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学校门口。 他锁上自行车,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型,一脸自信,走进了学校。 幸好时间刚好,在他跨进教室门的那一刻,铃声响起。 看了一眼站在讲台上的班主任,还是他记忆里的模样,矮个子的胖老头,戴着一副眼镜,眼神深邃,仿佛一下子能看透他的灵魂。 刘泰山心中不由得发怵,当年他就是这种感觉,记忆犹新,就像是耗子见了猫,属于是血脉上的压制。 可一进教室他就犯了难,背着书包,像是木头人一样站在教室里,四下打量。 这么多年了,他早就忘了自己的座位在哪儿。 回头一看,胖老头的死亡凝视让他脊背发凉。这么站着也不是个事,于是随便找个空位坐下。 见所有人都已到齐,班主任开始点名,并告诉所有人,开学后要分班。 教室里咿咿呀呀,开始讨论起来,这个消息出乎所有人意料,本来按照学校惯例,从升到高中那一年分班后,考虑到学生老师相互适应,就不会再中途分班,可现在突然爆出这么一个消息,让大家一时间无所适从。 刘泰山很平静,果然过去的事情会分毫不差,一件一件接着再次上演。 “停停,分班的事,学校里的决定。”班主任道。 一时间,教室里鸦雀无声。 随着念出名字,被分到其他班级的学生,都陆陆续续走出教室,去了相应班级所在教室。刘泰山也在其中。 他拿起桌上的书包,走出教室门,在楼道里停下脚步,他听到身后有人在骂他,要不是喊了他的名字,他都懒得搭理。 “别以为分了班,咱们的恩怨就能一笔勾销,别忘了,上次你打小报告的事,可是让我吃了不少苦头,先欠着,不过,这账迟早要还,刘泰山,咱们的事总的有个说法。” 刘泰山听见念叨他的声音,转过身一看,是秦文涛,他心里暗暗叫苦,这家伙一整个阴魂不散。 “能怎样?派人跟踪我?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不觉得可耻?” 秦文涛手按住刘泰山的肩膀,恶狠狠地说道: “什么手段不重要,比起你用背后打小报告这种龌龊的手段,我比你体面多了。咱们走着瞧。” 说着,秦文涛就要走,刘泰山无奈问了一句: “你想怎样?” 秦文涛闻言转身走了回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吟片刻,道: “跪下来给爷磕俩头,说声对不起,这事就算过去了。” 刘泰山瞬间炸毛,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那张纨绔的脸,对方勾起嘴角笑着,低了低头,示意他现在就可以兑现。 一怒之下, 刘泰山怒了一下。 他现在拿这家伙还真没办法,可能跟踪他的那个眼镜男子吃瘪的事,秦文涛已经知道了,所以他才会这么气急败坏,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让他难堪。 “你休想,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老子奉陪到底。”刘泰山咬牙切齿道。 “你俩在干什么?” 班主任走出了教室,此时分班的名单已经读完,一出门见两人还待在楼道里,簇拥着一群人,一看就是在闹事。 声音一出,周围同学乌泱散开,刘泰山和秦文涛也不敢停留,混在人群里,各自散去。 见到秦文涛,毁了他的好心情。要说有多憎恨这家伙,倒也不见得,现在的局面,就算他想化解干戈,刘文涛也不会答应,他像着了魔似的,不从自己身上讨到便宜,是不会罢休的。 第18章 爆破演练 聚集的人群散开,刘泰山还在想着刚才的事,心里乱糟糟的,来到刚分好的班级门前,门牌上写着高二一班,他往教室里望了一眼,里面坐满了人。 右侧靠墙的一面,有一张他熟悉的面孔,在他的记忆里,当初他就是选择了右侧靠窗户的座位,坐在了姚萱旁边,两人成了同桌,后来他们两个相识,并且顺利走到了一起。 此时,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他不想重蹈覆辙,如果他不选择右侧靠窗户的那个座位,从一开始就不跟姚萱接触,那么会不会就此改变两人的人生轨迹。 这倒是个很有意思,刘泰山想试一试,于是他走进教室,选了靠近教室门一侧的座位,特意避开了姚萱。 此时,班主任胖老头走了进来,他现在是高二一班的班主任。从他走进教室开始,班里就变得格外安静。 刘泰山发现,只要是教数学的,都是地中海发型,胖老头也不例外,他一走进教室,刘泰山脑子里就冒出来这个想法,所以眼神犀利地盯着他的头发,目不转睛。 大家私下里都叫他胖老头,这个称呼,他自己多少也有点耳闻,可他并不在意,后来慢慢成了他的一个标签,反倒是真名却很少被人提起,其实他叫叶子枫,可没有人愿意接受,一个油腻的中年眼镜男,有着这样一个颇为秀气的名字。 大家觉得,还是叫他胖老头更贴切一些,也更为亲切。 叶子枫从人群当中,一眼就注意到了人群里的刘泰山,从他走进教室,刘泰山就用耐人寻味的目光打量着他,这让他有些别扭,于是,他指着刘泰山说道: “你,坐到那边去,你个子高,挡到后面的同学了。” 刘泰山站起身来,一脸茫然,顺着叶子枫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对,就是那个女生旁边。” 他口中的“那个女生”,刘泰山一瞧,正是姚萱。 刘泰山有些犹豫,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听不见我说话?” 班级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无形中给了他压力,他也只能认栽,慢条斯理地收拾东西。来到靠近窗户的座位坐下。 刘泰山本来想躲开姚萱,可没想到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冷不防被叶子枫横插一杠。 “你看起来,很不情愿?” 趁着叶子枫离开教室的间隙,教室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声音。 刘泰山一副冷冰冰的表情,想起姚萱以后的所作所为,他实在提不起兴趣跟她攀谈,可姚萱并不知晓,她以为刘泰山在因为别的事烦恼,见他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吐了吐舌头,拿起笔心不在焉地在纸上涂鸦。 阳光洒下来,照在她的半边脸上,那乌黑的发丝,经阳光一照,竟显得有些浅黄,细嫩的脸蛋,如同刚破壳的鸟儿,依稀可见纤细的绒毛。 此时,叶子枫拎着一个塑料袋走了进来,塑料袋里装着一件灰白色的衣服,他把打开包装袋,取出衣服来撑开,拉开拉链套在了自己身上。 “这件衣服,可以减少核辐射对人体的伤害。是最新款的辐射防护服,经过了专家的改进,据说能有效过滤百分之八十的高能粒子。看好了,我现在演示该怎么穿。” 叶子枫的这一番说辞,成功引起学生注意,他一边演示一边说道: “你们知道第一次核战争发生在什么时候?” “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美国轰炸广岛长崎。”台下学生道。 叶子枫好不容易套好了衣服,说道: “不对,应该是新世纪战争,你们历史老师没有教吗?”他又解释道:“1945年,严格来讲,是美国单方面核武器轰炸日本,当时,日本并不是拥核国家,而2032年,才是真正发生核战争的年份,战争发生的地点呢?” “月球!”教室里齐声道。 “对了,现在虽然地球幸免于难,可也仅限当下,以后就难说了,所以,我们得未雨绸缪,这套衣服该怎么穿戴,全班所有人必须都要学会。” 叶子枫费了老大劲拉上拉链,想要全方位展示,一个华丽的转身,喘了个大气,一个不小心,衣服上的拉链直接蹦到了第二排。 这一下,叶子枫有些蒙了,教室里有些人开始捂嘴偷笑,他喊来一个笑得最大声的,让他帮自己找回拉链。 “这衣服性能是加强了,可这尺码是不是也太小了一点。” 看到这一幕,姚萱也掩嘴偷笑,她好像不怎么关心防护服的穿法,也从来都不觉得有一天,战火会在烧到她能看得见的地方。 虽然刘泰山假装不在意,可他的目光还是偷偷瞄向了窗户一侧,心也像坚冰,慢慢被融化。 叶子枫又去换了一件大号防护服,重新在班里演示了一遍。 班里的学生,大多都跟姚萱一样,只是图个新鲜,谁也不相信有一天这衣服真能派上用场。 后来两天里,学校组织了军训,军训除了必要的体能训练以外,还有怎么躲炮弹,以及挖掘防空洞。 体能训练结束后,班里分成了三个大组,爆破组,拆弹组,急救组。 刘泰山手持铁锹,撸起袖子,跟在一大队人群里,开始登山,不一会儿就到了半山腰一块平坦的山地里,这里就是学校选好的爆破场地。 和几个其他班的同学一起挖好几个大坑,而后,把事先从化学实验室带来的火药包埋进坑里,一切准备就绪,组长带着组员开始挖掘掩体。 挖掘后的掩体必须经过学校检查,为了保证安全,深度和宽度必须达标,符合标准后才能实施爆破,组长下山跑了两趟,学校派人检查了两遍,均不合格。 这可急坏了在场所有人,刘泰山更是累得满头大汗,手上都磨出了血泡,这一带的山地,一米往下都是石块,冷不防就铁锹掘到石块,手心就是一阵钻心的痛。 “组长,这可怎么办?火药包呢?埋不埋?” 组长由班主任兼任,为了训练的真实,所以都称呼他组长。 组长经验老道,这样的训练,他每年都会经历,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埋,埋了等会儿你去挖出来。”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反驳。 “挖,继续挖,现在沟壕不够深,我们带来的,可是货真价实的火药,不是儿戏,大家都认真点儿,再加把劲。” 众人闻言,手里的铁锹又抡了起来,在太阳的曝晒下,各个表情苦大仇深,掘地的掘地,铲土的铲土,原本衣着整洁的一群人,现在像是刚从土堆里跑出来的地鼠。 又把原来的沟壕挖了一尺有余,到了齐腰的高度,此时都累得够呛,有些扔下工具撂了挑子,不顾有老师在旁边监工,小声嘟囔着骂骂咧咧。 组长也不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罢工”的里面有几个是他的学生,起初他想着早点验收合格,工作也就完成了,可这几个撂挑子的学生躲在山坡下阴凉处,不断用言语教唆干活的同学。 大家都看他几个不用挖沟壕也没事,胆子也就大了起来,一个个消极怠工,有气无力地敷衍,任务半天也不见有进度。 这可是急坏了组长,迫不得已,他撩起衣衫擦了一把脸,转身往山坡上走去,几个乘凉的学生,见老师亲自出马,脸上的神色立马变得慌张起来。 “你们几个,自个不干活也就算了,还在那里动摇军心。临阵脱逃是吧?给你脸了?” 几人慌里慌张,一声不吭,灰溜溜地跑向了沟壕,他自己的学生,还不忘跑的时候用袖子挡着脸,生怕自己的模样被老师瞧见,秋后算账。 此时,沟壕里外笑声一片。组长也来了精神,拄着铁锹回头道: “咱们少年就应该有舍我其谁的朝气和魄力,一点身体上的劳累,你们就怕成这样,畏畏缩缩,不成体统。以后还怎么成家立业?” 沟壕里一众人安静下来,组长又继续说道: “继续挖,我去找学校检查组的过来验收。” 一听说要验收,所有人鼓足了干劲,这一次要是验收还是不合格,又不知道要挖到什么时候。包括刘泰山在内,都希望能早点儿收工,这种累活,谁也不想再干了。 “听说去年爆破组可是整整挖了一天,第二天才实施的爆破,我看今天我们够呛,指不定明天还要继续。”刘泰山旁边的一个男生说道。 他跟刘泰山在一个班,因为刚分班的原因,两人本来也不认识,上山之前,两人觉得面熟,一交流发现是同班,因此就熟络了起来。 “顾金城,闭上你的臭嘴,你也不看看,今年爆破组分了多少人,去年又是多少人,爆破组的任务最难,学校哪能不知道?所以今年才派了这么多人,你还想哇一天,你是上瘾了还是咋的?”旁边有人骂骂咧咧道。 “老子还就爱这么说,怎么着?不服,不服切磋啊,试试你的铲快,还是我的锤快。” 对方的确很不服气,道: “你知道我这铲是何来历?” 顾金城眼中尽显轻蔑,道: “你倒是说说看。” 对方竖起铲来,煞有其事地介绍道: “此乃九天玄铁所铸,能铲天上星辰日月,能铲人间山河大川,当然也能铲你这个小王八蛋。” 顾金城依样画葫芦: “你知道我这锤是何来历?” “别废话,有屁快放!”对方有点儿不按套路出牌。 “此锤由洪荒神铁铸造,人祖伏羲贴身武器,八宝流星锤,专锤你这种宵小。” 第19章 意外 两人各有说法,争执不下,见到这情形,包括刘泰山在内,大家凑上前来,一个劲地助威呐喊。 两人各站一边,摆开架势,就要过两招,毕竟实践出真知,说的再漂亮,没真本事也白搭。 顾金城举起了大锤,这大锤专门用来锤地,挺沉,有二三十斤重,相较之下,对方的铁锨就轻巧的多,可重兵器也有自己的优势,在重兵器面前,一般兵器难以招架,往往势不可挡。 小说里,鲁智深的水磨禅杖有六十斤重,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更是重达八十斤,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就是顾金城的自信,而对面的少年也毫不示弱,他的铁锨比铁锤更长,而且锋利。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铁锤属于钝武器,不够灵活,而且费力,三两下就能给人累趴下。相比之下,他手里的铁锨优势尽显。 两人气势汹汹,展开了对决。 “你俩这是要干啥?比武呢?” 回头一看,组长带着检查组的人回来了。 两人立刻各自放下手里的工具,低头老老实实干起了活,两个武林高手就此陨落。 检查组拿着皮尺低头测量沟壕的尺寸,组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也不敢多问。 几个检查组的老师,测试了沟壕的结实程度,以及爆破距离,指标都合格。于是签字批准爆破。 见检查组签了字,组长心里乐开了花,亲自到沟壕外拿了几瓶水慰劳,嘘寒问暖,一路相送。 验收合格的消息让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工具,坐在地上休息。 “怎么一个个无精打采的,这点活儿就给累倒了?赶快去车上拿防爆衣,爆破马上进行。” 组长回头见爆破组成员一个个丢盔卸甲,在那儿吹凉风,于是催促起来。 “老师,这——这太累了。还没缓过气呢!”有人抱怨道。 一听这话,组长来了脾气,两手掐腰气冲冲道: “谁说的?站出来,谁的气儿还没缓过来,我来瞧瞧。” 有人抱怨,却无人敢承认。 大概是觉得这群少年是真的累了,毕竟整天坐在教室里,风不吹雨不淋,一整个温室里的花朵,细皮嫩肉,这么一折腾,还真是够他们受的。 组长拿起一旁的水,咕咚咕咚喝了,拧上盖子说道: “想当年,我小的时候,在农村里上学,光到学校,来回就要走差不多三公里的山路,秋天还要帮家里收麦子,你们知道麦子怎么收吗?” 学生摇头如拨浪鼓。 “我老家北方的,种的都是旱田,秋麦,一大片的黄土地,麦子成熟的时候,整个山野一大片金黄,我跟家里人一起,赶着牛车,天不亮就上山,收割的麦子一大捆一大捆的,都堆到了牛车上,送到山下的草谷场,乡里乡亲一起碾谷,马拉的碌碡,在草谷场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碾出来的麦草,都堆到了草谷场边,留着冬天烧火喂牲畜,想想还真是怀念啊。” “麦子能吃吗?”有人问了一句。 刘泰山皱了皱眉头,这话让他都觉得惊讶。组长没有跟一群孩子计较,他耐心解释道: “麦子当然不能吃了,因为不好吃,得磨成面粉吃起来口感才好,麦子可不是大大米。别把二者混淆了,你还别说,以前自家种出来的麦子做成的馒头,可比现在市面上买的馒头好吃多了。” “老师,现在面粉里有添加剂。” “也可能是这方面的原因。” 组长抬头看表,催促道: “赶快行动,副组长带人去拿防爆衣,其他人把工具收拾起来,别到处乱扔。” 副组长是个大学刚毕业的新老师,这会儿带着几个班里的学生绕过山坡,到路边卡车上,抱着几个箱子回来,两个人抬一个箱子,里面满满都是装的防爆衣服。 刘泰山和几个防爆组的成员,提着工具来到挖好的土坑前,每个土坑里放一个火药包,留出引线,然后盖上一层土,就算完成。 组长检查完之后,确定火药包已经就位,演练正式开始。 防爆组成员会在场地里集合,这块场地距离火药的掩埋地点差不多有七八米,而距离掩体有差不多二十米多米的距离,从点燃引线到火药爆炸,这期间,所有爆破组成员必须及时回到沟壕,按照事先在学校教过的动作卧倒,躲避火药的爆炸伤害。 这就需要爆破成员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动作必须标准,如果出现意外,很可能因此受伤。 刘泰山以及在场所有成员,都清楚这次爆破演练,事先征得了家长的同意,签过了保证书,如果因为个人原因,在爆破过程中出现意外,学校可不负这个责任。 此时,全场氛围不由得都紧张起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每个负责此次任务的老师,也就是爆破组的组长以及副组长们,轮流上前引爆火药。他们之间用通话装置时刻保持着联系。 “第一轮引爆演练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所有人站成队列,现场寂静无声,组长随之把对讲机装进胸口兜里,挥手示意身后年轻的副组长上前。 副组长因为刚参加工作不久,经验尚浅,即便强装镇定,可他的眼神忽闪着,握着拳头,看起来有些紧张。 组长来到埋好的第一个火药坑,从衣兜里拿出对讲机喊话,副组长接到消息,面向所有成员,朗声道: “准备——三,二,一,行动!” 听到号令,在场所有人,都按着事先排练的顺序,有条不紊地往沟壕里跑去,刘泰山跟在顾金城身后,两人相差一步的距离,一个不小心,顾金城踢到了拦路的石块,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因为惯性,刘泰山根本无法及时停下,可他反应迅速,连忙一个侧闪,躲开了前面的顾金城。 “你怎么样?”刘泰山慌忙弯腰试图扶起跌倒的顾金城。 “我没事,快,躲起来。” 顾金城下意识推了刘泰山一把,让他赶紧走,他知道,火药马上就会爆炸,时间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 可刘泰山是个犟种,推了他一把,往后退了两三步,可他又跑了回来,拉起匍匐在地的顾金城,拽着他的胳膊绕在自己脖子后,搀着他快步往前冲。 很快,他们两人落在后面,组长见两人迟迟没有就位,心急如焚,立刻扔下手里的对讲机,冲出了沟壕,迎接二人,帮着刘泰山,二人一人一边搀扶顾金城,往沟壕方向迅速赶来。 众人见状,也都紧张万分,本来都已掩藏好了身位,可一见这情形,又从沟壕里探出头来,恨不能冲出沟壕,上前帮忙。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爆炸声轰然响起,三人此时扑向沟壕,爆炸引起的冲击,带起一阵刺鼻的烟雾,乱石崩溅,尘土飞扬。 但凡被那飞溅的乱石砸中,就不可能全身而退,起码也要见点儿红。 刘泰山扑向沟壕,先是摔得七荤八素,接着后背一沉,整张脸都埋进了土里,吃了一嘴的泥土。 此时他感觉喘气都有些困难,旁边的同学连忙上前,搀起躺在刘泰山后背的顾金城,他这才有了喘息之机,转过身来,眼前发黑,躺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组长也不遑多让,蹭得半边脸都是土。 刘泰山消耗体力过巨,此时话也说不出来,觉得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便摆了摆手。 组员们上前卷起顾金城的裤腿,发现他膝盖蹭破了皮,可他却捂着胸口,看起来表情很是痛苦,脱掉外层的防爆衣,发现一颗石子嵌在胸口皮肉里,血止不住地流。 组长用袖子擦了擦脸,见这情况,连忙上前来查看顾金城伤势。 “情况不妙,赶快通知医生。” 为了保险起见,山地不远处的公路边,就停着一辆急救车,副组长连忙用对讲机传唤,过了一会儿,就有两个医生抬着一副担架急匆匆赶来,打开急救包,简单包扎了伤口,暂时止住了血。 几个同学合力,一起把顾金城抬上了担架,并送上了救护车。 出了这样的事,组员们神情肃然,很显然这不是闹着玩的,爆破还要不要继续,组长也拿不定主意,他必须请示学校。 此时,有组员已萌生退意,起初都以为只是寻常演练,即便是实地演练,安全应该能得到保障,可现在看来,学校这是来真的,弄不好下一次爆破,中奖的可能就是自己。 组员们内心忐忑,挖战壕最多也就是受点皮肉之苦,可这爆破,弄不好要进医院。 刚上山时的新鲜感和激动心情早已荡然无存,现在组员们只想回家,心里懊悔当初一时鲁莽,签了保证书,上了学校的套。 刘泰山倚靠掩体躺了很久,终于缓了过来,他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走上前,目送着顾金城消失在了视野里。 “没受伤吧?”有组员上前问道。 “没有,刚才跑的有点儿快,跑岔气了,歇会儿就好。” 见大家都没动静,刘泰山问旁边组员: “不继续了?” “刚刚组长说要请示学校,我看悬了,取消训练也不一定,等着看吧。” 正在通过对讲机试图联系学校的组长听到这话,眼神犀利地转向这边来,刘泰山便也不敢多问了。 “谁说的取消?你以为过家家呢?说取消就取消,学校每年都会组织演练爆破,怎么,就因为有人受了伤,这演练就要取消?” 组员们低头不语,不过听组长话外之音,这次的演练应该是不会取消了。 第20章 套路 演练还要进行,有些组员打起了退堂鼓,几个意见相投的组员一合计,就算会遭到组长的严词拒绝,可还是决定冒险建言,没有谁愿意拿自己的人身安全开玩笑。 这几个里面,有刘泰山以前的同学,来撺掇刘泰山一起向组长提出建议。最好能就此取消这次爆破演练。 本来刘泰山觉得无所谓,他也没受伤,就是体力上可能消耗大了点儿,很快就能缓过来,要是接下来不出什么意外,撑到演习结束不是问题。 可听他同学说了几句,仔细思量,觉得很有道理。 毕竟安全第一,如果不能保证爆破演练的安全性,这次演习大可不必进行。 军训的初衷不就是强身健体吗?这些演练也不过是为了增加真实感,模拟出来的场景,军训的内容可以丰富,可不能忘了军训的初衷。 当下几人一拍即合,随即来找组长。 他正在跟学校汇报演练事故的经过,坐在地上拿着对讲机详细叙述着。回头看见他们几个,关掉对讲机,起身问道: “你们几个有什么事?” 刘泰山尽量站在靠后的位置,他是来助阵的, 不是来打先锋的,顺带也想看看组长的反应。 可没想到临走前还都义愤填膺,此时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个个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此时,就刘泰山头仰得最高,有种鹤立鸡群的既视感。 组长一眼瞅准了他,盯着刘泰山问道: “什么事,快说。” 大家也都看向了刘泰山,希望他能仗义执言。 察觉到被出卖了的刘泰山往后又退了两步,环顾几个主使者,指着自己一脸质疑神色。 大家的眼神很坚定,铁了心想让他出头。 这是想拿自己当枪使啊,情知上当的刘泰山咧了咧嘴,一时间哭笑不得。 看到这副情景,组长也笑出了声,问道: “怎么婆婆妈妈的,快点,别耽误我功夫。” 他咬了咬牙,不敢跟组长对视,嗫喏道: “大家想,取,取消演练。”他不情不愿地说道。 “什么?”组长几乎是吼道。 对方只是假装耳聋,并非真的没听见,刘泰山又吐字清晰道: “大家说,想要取消演练。”他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依着刘泰山刚才拼命救人的魄力,应该不会因此害怕想要退出,他一眼就看出,这里面有猫腻,他带出过很多届学生,察言观色的本领可谓炉火纯青。 组长耐人寻味地打量着几人,过了一会儿,笑了笑,说道: “这是谁的主意?老实交代。” 此时,无人敢站出来承认。 刘泰山见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送佛送到西了。 “这次发生意外,难免有人恐慌。我觉得就没必要苛责了,本来演练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可现在非但学不到知识,还得提心吊胆,随时面临被炸伤的风险,我觉得,组长,我们是不是——” 刘泰山话说到一半,就被组长拦下了,说道: “实践出真知,没听过这句话?” 他有点儿恼怒,说话的声音很大,前来建言的组员们顿时心头一震,计划好的说辞一下子忘得一干二净。 “你们以为我愿意演练吗?今时不同往日,以前是不用演练,甚至都不用军训,可那会儿是太平日子,现在呢,全世界很多国家都在打仗,这战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烧到咱们这儿,有可能是明天,也有可能是后天,所以你们以为只是简单的演练?现在学校要教给你们的,是怎么保护自己,这种事还要我多说吗?” 此时也没人敢说话了,就连刘泰山都有些后悔刚才的嘴欠。此时一声不吭,挠了挠后脑勺。 “刘泰山。”组长道。 “我在!” “演练还要不要继续?是撂挑子回家呢,还是去场地站队。” 刘泰山一时语塞,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老师——” 就在他暗暗叫苦时,刚才跟自己合谋的几个终于肯说话了,几个人相继出声,说道: “我们不是害怕了。” “对啊老师,刚刚大家挖完沟壕,还没歇口气,就马不停蹄接着爆破,都累得反应迟钝了。” “现在发生了意外,是不是得慎重考虑一下。” 三人一人一句,把心中所想一一道出。 “合着,我刚才的话白说了?” 包括刘泰山在内,都表现得很坚定,不愿意做出退让。用无声来表达自己的态度。 一时间,组长有些不知所措,愣在原地,过了许久说道: “你们啊,忠言逆耳,我说的是一句都听不进去,都累了那我不累?都想退出演练是吧?” 此时,几人依旧沉默不语。 “如果都想退出演练,那你们去跟学校说,我可开不了这个口,否则,演练正常进行。” 所有人都知道,让学校取消爆破演练是不可能的,这也是组长能理直气壮说出这句话的原因。在他眼里,这几个楞头小子,也就敢在他面前发发牢骚,图个一时痛快,真要跟学校据理力争,他们也没那个底气。 组长神情自若,眼神中略有得意,说道: “需要我请你们几个回去吗?” 几人无所适从,想走不甘心,想争取,又是黔驴技穷,此时,站在后面的刘泰山说道: “组长说的没错,学校不可能同意我们的请求,就此取消爆破演练,可我有个折中的办法,不知道组长想不想听。” “我不想听!” 几人回头看向刘泰山,觉得有戏,连忙换上笑脸,低三下四地请求: “组长听一听吧,或许是个好主意呢?这可是真枪实弹的实地演练,关系到大家的人身安全,可不能一意孤行。” “好,那你说吧,我听着呢。” “刚才我跟顾金城一起往前跑,我在他后面,他身体也没什么不适,上山前还生龙活虎的,跟我聊了一路,我想,他可能跟大家一样,挖掘沟壕消耗了体力,所以才在跑的过程中不慎绊倒。毕竟是关乎我们的安全,都想安然无恙地完成演练。” “对对!“有人附和道。 “学校不取消演练也无妨,像你说的,这场演练学到的知识,或许以后会真的派上用场,那就更没必要取消了,我们也不是真的怕了,给我们一天时间休息,明天接着演练,这样应该能行吧?” 刘泰山言罢,组长觉得这话无懈可击,既属于合理诉求,又能体谅学校的用意,似乎并无不妥。而且历年爆破演练,都是头一天挖沟壕,第二天才实施爆破,今年爆破组分的人多了,可相应的时间也紧了。 事实证明,把挖沟壕和爆破放在同一天,好像真是太仓促了。他也不愿意看到有人在演练过程中发生意外,这些爆破组成员当中,有不少是他的学生,出了事可不好跟家长交代。 组长蹲下来望着几人,细细揣摩过后,语气柔和下来,说道: “我问问学校那边,尽量给你们争取。” 此话一出,几人脸上浮现笑容。 “别站着了,回去吧,等消息。” 几人返回,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在场所有组员,刘泰山倚靠掩体躺着休息,他没想着搅和,无奈觉得挺有道理,加上那么多人撺掇,就想着去试试。 可没想到,这几个家伙,拉自己上去顶包,好在这次演练的组长还算通情达理,不然事情闹僵了,他可没法子收场。 他当初退学的事,历历在目,他答应过父母,不会再惹是生非,今天险些就翻车了。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刘泰山转头一看,一张俊秀的面容,笑容可掬。 “你这家伙,太不讲义气了,把我推到前面,出卖别人你很爽是吧?” “啊——的确很爽。” 刘泰山瞪了他一眼,枕着手臂,望向天空,缓缓说道: “可别有下次了,以后我再相信你,我就是乌龟。” “别生气嘛哥,我是乌龟,我不讲义气,遇到事就缩脑袋,这总行了吧。” 刘泰山一言不发,不知可否。 “不过,你不觉得,咱组长的气场很强大吗?本来想好了要说的,一过去就忘得一干二净。幸好有你在。” 刘泰山趁此道: “好,还知道有我在,这个人情你得记下,以后得还。” 见对方没有反应,刘泰山转过头,见他一脸姨母笑。 “笑得这么瘆人,你听到我说的没有?” “听到了,我又不聋,咱哥俩说这个,就有点儿见外了吧。” 刘泰山恢复了令他舒适的姿势,枕着手臂,凝望天际。 “一点儿也不见外!”刘泰山顿了顿,又说道:“王明,你说你,一脸的人畜无害,怎么肚子里净是坏水?凭良心讲,咱俩初中就认识了,我有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王明想了想,说道: “那倒没有!” “可你这家伙,变着法套路我,这可不是第一次了,两个字,过分。” 王明辩解道: “你又来了,哪一次不是你自己愿意的,我又没强迫。” 刘泰山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记得上次学校运动会,他跟王明都是观众,两人觉得无趣,偷偷潜出学校,到学校门口网吧打游戏,回来迟了,被老师拦在了门口。 刘泰山当时认错态度诚恳极了,等到老师问起王明,他居然谎称自己没有去网吧。 这谎言撒的,刘泰山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可王明谎称自己本来在操场,刘泰山不见了,老师让他去找人,他这才出了校门,并网吧里找到了刘泰山。 刘泰山当时人都傻了,他想,这家伙不会从一开始,就在策划怎么摆他一道吧,可想想两人无冤无仇啊。 第21章 游行 “下次得提防着你,每次咱俩在一起,你都要耍心眼,说实在的,玩不过你,这方面你太行了。”刘泰山缓缓道。 “真不知道你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这次的事,我保证我不是故意的,你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 “你还想着下次啊?” 两人正聊得起劲,组长忽然走了来,看大家七倒八歪,懒散的不成样,就提高嗓门咳嗽,组员们这才惊醒似的,往组长那边看去。 “刚刚学校说了,今天就先到这里,明天继续。” 听到这个消息,组员们喜出望外,跳起来高声庆祝。 “海真有用,学校采纳了咱们的建议,今天可以先休息了。”王明道。 “都一样,我无所谓。”刘泰山云淡风轻地说道。 “得了吧,刚才那一跤摔得不轻,我又不是没看到,要演练继续,我看你也够呛。”王明道。 刘泰山很不服气,嗖地一下坐起来,说道: “小爷我有那么不济,我看你小子在说你自己吧。我绝对能撑到演练结束,我看你才够呛。” 王明见他来了脾气,也不火上浇油,皱眉道: “行,你牛逼,你厉害,成了吧?” 此时,大家收拾刨土挖坑的工具,把防爆衣收拢进了原来的箱子里。一起来到公路边卡车旁,卡车不远处,停着刚才那辆救急救车,看样子,已经把顾金城送到了医院。 副组长跟车上的一名医生打了一声招呼,随即急救车开走了。 因为这次参加爆破演练的组员太多,卡车后车厢虽还有空间,可不能载人。于是,大家又跟上山时候一样,徒步往回走。 下山的路比起上山就好走多了,组员们嬉笑打闹,不知不觉就下了山,一路来到学校。此时还没放学,时间还早,刘泰山看了一眼表,才下午四点半。 “刘哥,下午总不能一直待在学校吧,要不咱们出去玩玩。”王明道。 刘泰山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谁知道王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万一又想着出卖自己,他岂不是又要倒霉。 刘泰山以太累为由,拒绝了王明的邀请。 “刘哥,说实话,今天的事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你就看在咱俩往日的情分上,答应我,我请客。” 王明眼神诚挚,不像憋着坏心思的样子。 刘泰山想知道具体要去做什么,向王明问了一句: “去干嘛?” “先去打游戏,然后一起吃个饭怎么样?就当我为今天的事给你赔不是了。” “可现在还没放学,不合适吧?”刘泰山道。 “哥啊,你咋那么迂呢?你看从下山到回学校的路上,溜了多少人,什么去上厕所去买东西,借故走了那么多人,哪儿见他们回来了?咱俩走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刘泰山想了想,确有道理,就一口答应下来,两人借口买东西,脱离了队伍,一起往热闹繁华的街市走去。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来到一家vr游戏厅,他们是这儿的常客,都有会员。 一进去开了两台电脑,一起组队进入了游戏。 刘泰山一边玩游戏,一边问道: “咱们不回学校,没啥事吧?” “一点事都没有,这一天累的都不成样子了,正好放松一下心情。” 这是一款枪战游戏,模拟真实战场,戴上眼罩,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两人玩的忘乎所以,忽然刘泰山耳边听到有喊叫声,像是从游戏厅外传来的,他摘下耳机,回头望了一眼,隔着游戏厅的玻璃门,街上聚集了很多人,陆陆续续地从门口走过。 王明玩游戏玩的入迷,刘泰山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过头摘下了耳机眼罩,问道: “怎么了?” 刘泰山指了指门外。 王明大概扫了一眼,不以为意地说道: “可能是动物保护组织的吧,话说这些人真是无法无天,网上争论也就罢了,怎么还游街示众呢。” “什么游街示众,人家这是在示威。” “你也是动物保护组织的?”王明问道。 “我不是。”刘泰山摇了摇头。 “那你管他们干嘛?反正跟咱又没关系,继续玩游戏啊。网费挺贵的。” 王明重新戴上耳机眼罩,刘泰山也不理会他,独自离开座位,往街上走去。 推开玻璃门,就听到有人高声呐喊反对停水协议,恢复供水正常。 这也不像是动物保护组织的人,刘泰山又观察了一会儿,此时发现旁边座位空了的王明也从游戏厅出来,寻找刘泰山踪影。 “我靠,你干嘛,不说一声人就走了。” “凑凑热闹,你看这么多人,不得不说壮观啊。” 王明一瞧,前面举着牌子上写着恢复供水正常的字样,若有所思道: “不是动物保护组织的,我以为又是他们。” “怎么?动物保护组织也在游行?”刘泰山问道。 “是啊,你不知道?这些圣母,说要保护野生动物,要给流浪动物一个家,说的好听,那你乐意你去收养呗,谁拦着你了。谁都知道流浪动物可怜,抛弃养宠的饲养者可恨,可又有谁管呢?他们倡议立法保护,简直可笑。” “我觉得不然,你想想看,如果每个饲养者在饲养宠物时,都需要登记,法律强制不能无故弃养宠物,这样的话,是不是流浪狗流浪猫这会少很多?” 王明想了想,说道: “你这样一说,好像有道理。” 两人跟在游行队伍后边,周围充斥着说说笑笑的声音,看来跟他们一样看热闹的有不少。 “停水协议反对者有这么多?”王明不禁问道。 “你看看前后左右,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真正的反对者没几个。” 所谓的停水协议就是一三五停水,二四六以及周末正常供水,为的是保护水资源。 水费这几年来一涨再涨,已经出现了很多不和谐的声音,现在又有了停水协议,实施间歇性供水,有人终于坐不住了,开始公开反对。 水的浪费,一直是个热度很高的话题,这几年淡水污染严重,地下水的水位持续下降,很多淡水湖泊都干涸了,连长江黄河这样的大河都未能幸免。 淡水出现了严重的短缺,很多周边国家为了争夺水源不惜耗费国力,大打出手。 “地球不是有百分之九十都是水吗?”王明道。 “大多数都是海水。” “海水不是能淡化吗!” “代价太大了,淡化效率非常低。” 王明皱了皱眉,说道: “我怎么感觉快到世界末日了,到处在打仗,水也供应不上,太吓人了。” 刘泰山笑道: “没那么严重,淡水还有的是,没见网上说的,有些明星,家里的水龙头二十四小时都开着,人家才不怕水费把自己交穷。古人说的,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无论什么时候,普通底层人最苦,这下你理解为什么游行了吧?” 王明点着头,说道: “我看也就小打小闹,激不起什么浪花。这些人也太不知轻重了,公然就这么闹事。” “闹事有一个好处,就是让所有人都能听到他们的声音,理解他们的诉求。” 很快,游行的声音吸引来了很多穿制服的人,游行队伍乱成了一团,两人挤在人群里,差点儿被撞倒。 刘泰山看到远处举牌子的地方,双方正在争吵,不一会儿的功夫,那牌子被扔到了一边,争吵的声音通过喇叭,在他的耳边回响。 “赶快走啊。”王明道。 两人连忙挤开周围人群,往一旁的街巷跑,费了很大劲儿,终于挤了出去,站在巷子口,两人歇了一口气,王明道: “差点儿被踩死,我说大哥,咱凑这个热闹干嘛。” 刘泰山弓着腰,撑着膝盖大口喘气,看了一眼手表,说道: “回去吧,都散了,没意思了。”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相视而笑。 “我都说了,这些人吃饱了撑着,公然闹事,成不了气候。” “你说的也许对,现在咱还回学校不?”刘泰山道。 王明拿出手机,许久后说道: “不用了,为了明天爆破演练能正常进行,今晚的晚自习取消了。直接回家吧。” 两人击掌,往回走,各自回了家。 回到家里,刘泰山休息了一会儿,回想今天爆破演练,真是玄,当时他要是慢一步,可能就会被炸伤,也就不可能平安回来。 想想还有些后怕。 接着他拿出手机,在联系人里找到顾金城,拨了过去,电话是通的,可没有人接。 他又拨了过去,终于有人接了,是顾金城。他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很虚弱的样子。 “怎么样?没事吧?” “还行,受了点儿皮外伤,没啥大不了的,你呢?在学校吗?” 刘泰山嘿嘿一笑,道: “我回家了,下山那会儿去了游戏厅,现在直接回家。”刘泰山话锋一转,道:“我要不要去医院看你。” “不用,我说了小事,我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用了点儿药,包扎了一下,再回家休息个几天也就没事了。” “那好,学校见。”刘泰山准备挂了电话,顾金城趁着这个当儿,说道: “今天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可能就真得在医院住一段时间了。” 刘泰山笑道: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挂了电话,刘泰山听到门口有响动,转身拉开门一看,是刘靖容,以为家里没人,正拿着钥匙要开门,此时门忽然开了,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道: “哥呀,你要吓死我?你怎么回来的那么早。不会逃课了吧。” 第22章 未完的演练 刘泰山接过书包,来到屋子里。 “今天学校演练,出了点儿意外,暂时取消了,晚上的自习也取消了。” 刘靖容一听,露出笑容,道: “那好啊,今天运气不错。” 刘泰山苦笑道: “演练爆破的时候,有人被炸伤了,你以为?” “伤的怎么样?” 刘泰山放下书包,一板一眼地说道: “还行,现在出院了。” 刘靖容转身从冰箱拿了一瓶水,惊讶道: “实弹演练?” “也不是实弹,就普通做实验用的火药。” “那你得小心,别受伤了。” 刘泰山笑了笑,摆出一个格斗架势,说道: “放心吧,我身手了得,不过就是演练,小意思。” 刘靖容坐了下来,叹了口气说道: “我们今年也军训,不过就一天,也没你们那么真实,就跑步跳远之类的,晒得我都蜕皮了。” “你蛇啊,还蜕皮,我看挺好,要倒霉大家一起倒霉。” 刘靖容笑了笑,弯着腰像是要说什么秘密。 “我听说有人上街抗议游行,听说了吗?” 刘泰山嗯了一声,刘靖容来了兴致,跑去卧室拿了手机,搜索出了视频,翘着二郎腿,一边吃零食,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 忽然她看向刘泰山,皱了皱眉,挪了挪位置,坐到了他旁边,说道: “不得了,你也在里面。” “怎么可能,我说了,今天演练,我哪有那功夫四处跑。” 可等到他接过手机一看,暂停的画面里,模糊的人影,能看清大体相貌,再加上他穿着的衣服,一看就是刘泰山无疑。 “怎么?还想狡辩?” 刘泰山摇了摇头,沉吟许久。 “我就买了个东西,刚好混在人群里,当时人又多,害得我差点儿被踩。” 刘靖容见他死不认账,也就没再追问,随手点开了视频,从刘泰山手里抢过了手机。 可他不经意地一眼,就发现画面里有一张他熟悉的脸。 “给我,我再看看。”刘泰山又拿过手机,拉回视频进度条,暂停一看,果然是他。 之前跟踪他的墨镜男子。 他站在前排,就在那块举起的牌子下边,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什么。 “怎么了?”刘靖容凑过来问道。 刘泰山把手机递给刘靖容,说道: “你看,那个男的,是不是很眼熟。” 刘靖容眯着眼睛瞅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张大嘴巴愣住了。 “我没说错吧,就是他。”刘泰山道。 “还真是他。”刘靖容眼睛睁得溜圆,接着说道:“他怎么会在里面,他参加了游行?” 刘泰山沉思半晌,说道: “应该是,他是私家侦探,我记得当时从他身上搜出了一个身份证件,上面写的侦查员。” “这个人,还挺有意思,是侦探,又参加了今天的游行,不对,哥,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在调查什么。”刘靖容皱眉道。 “不清楚,有这种可能。” “反正他现在也不敢再跟踪你了,他干什么跟咱也没关系,我看就此作罢。免得又招惹上他。” 刘泰山想了想,说的有道理,于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对了,之前常来咱家的那个沈浩呢?怎么没见你跟他联系?”刘靖容问道。 “人家上的那是重点高中,跟我不在一个学校,况且这刚开学,大家都挺忙,就不怎么联系了呗。” “你说你们俩个,从小玩到大,怎么一个学习那么好,一个就吊儿郎当,不做正事。” 刘泰山脸一下黑了,说道: “别跟我说什么吊儿郎当,我不想听到那个词,人家学习好关我什么事?我也很努力啊,学习那玩意儿讲究天分。你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学习不好未必就不优秀。” 刘靖容笑道: “那不然呢?学习不好就优秀了?人家不光学习好,交际也广,而且又挺开朗的,我看你不如人家。” 刘泰山憋红了脸,说道: “得了吧,各安其命,我反正不强求自己,随缘结交朋友,成绩好也行,成绩不好也罢,我可不想成为做题工具,那多无趣。” “我们老师说知识改变命运。”刘靖容深信不疑道。 “你们老师当然这么说,因为他是老师,这话不对,命运无法更改,从某种意义上说,你一生要经历的事,会遇到什么人,都是注定好的。” 刘靖容有些不解,说道: “我觉得未来有无限可能。” 刘泰山解释道: “那我换种说法,生活没有逻辑,可人生它有轨迹。” 刘靖容愣住了,她理解不了。于是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在刘泰山面前晃了晃,说道: “咱们说好的,别跟我抢。” 说着,他跑去打开了电视,看起了她喜欢的动画片。 他有些累了,打了一声招呼,就回到了卧室,刚躺倒在床上,打开手机,准备看看最近的新闻,一看有未回信息,点开来一看,是姚萱发过来的。只有两个字,“在吗?” 他被这个问法难住了,回复“在”觉得不妥,回复“不在”好像也不对。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不回了。 刘泰山刷了一会儿新闻,刷到一条“美国月球基地疑似出现外星生物”的新闻,点开一看,画面模糊,不过从大体轮廓看,那生物头颅硕大身体纤细,典型的电影里的外星人形象。 他瞬间没了兴致,千辰曾说过,人的五感之外,很有可能会有“生命”,这种生命形式,是人类无法理解的。 外星人或许有,但跟人长得相似的几率很小。 这么想着,刘泰山又翻起了其他新闻。 刷来刷去,要不就是子虚乌有的假新闻,要不就是在夸大其词博人眼球,实在有些无趣,他重新点开聊天窗口,给姚萱回了两个字——不在。 过了一会儿,姚萱回了信息: “在干嘛?” 刘泰山眉头一皱,想着,这话怎么听着是想要掌握自己的行踪,他们认识也没几天,又不熟,这多冒昧啊。于是他回道: “没干嘛。” 过了好一会儿,姚萱回了信息: “你加我的时候,备注是故人,我们之前见过吗?” “我的昵称就是故人,不是我和你是故人,你眼神不怎么好!”刘泰山回了一句。 回完信息,刘泰山抬眼瞧见桌子上的墨镜,于是起身来戴上,照着镜子欣赏起了自己的“容颜”,发现脸上冒出了一颗青春痘,于是对着镜子开始挤。 桌上的手机又响了,拿起来一看,对方回了一句: “往后我们就是同桌了,要是有什么误会,还请谅解,我叫姚萱,以后还请多多照顾。” 因为穿越前的事,这几天他一直对姚萱爱搭不理,姚萱应该有所察觉,所以才这么问。 他想了想,回道: “别多心,没什么误会,既然是同桌了,我这人话少,担待。” 两人又聊了一些今天发生的事,各自都很客气,一直到晚些时候,姚萱借故要洗漱睡觉,再没有回信息,刘泰山玩了一会儿手机,觉得困了,便倒头睡下。 第二天一早来到学校,所有小组都在操场集合,最后由组长带领,各自前去演练。 很多小组头一天就做完了任务,今天只做常规的训练,不用离开学校。 而刘泰山所在的小组,因为发生了意外,所以把爆破任务推迟到了第二天,所有爆破组的成员,由组长带领,离开学校回到了他们的“阵地”。 学校只给了一上午的时间,如果还完不成任务,组长要受到处罚,所以他心弦紧绷,一路上没个好脸色,刘泰山等人跟在后边,也都噤声不语。 来到爆破场地,站好了队列,还是由副组长主持爆破,组长亲自负责引爆火药。 副组长手里攥着对讲机,一刻也不敢出神,神情严肃。队列当中,所有组员严阵以待,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耳边听到的,只有远处林子里的鸟叫声,以及呼呼而过的风声。 “准备,三二一,行动!” 一声令下,所有队员都朝着沟壕方向撤走,刘泰山脚步如乘风踏浪,转瞬之间,已到掩体边,顺势一跳,回身趴下,低头俯身。 随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尘沙飞扬,他感到后背稀里哗啦落了一身的土石。 随着落下的尘沙逐渐平息,刘泰山扑掉头发上的尘土,微微抬头向前看了一眼,此时,爆炸已经结束,所有组员都不由自主抬起头,观察着远处的情形。 同样在沟壕里的组长说了一声: “结束了,大家集合。” 组员们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慢慢站起身来,扑打着衣服上的尘土。 队员在场地集合,一一报出自己的情况,确定没有人在爆破中受伤,组长这才喊话休息十五分钟。 第二场爆破的顺利,让组员们紧张的心情缓和不少,就像突然越过一道之前怎么也无法越过的障碍,感觉爆破演练其实也就那样,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在场地里休息,组员们也都挺放松,如往常在学校里一样嬉笑打闹,时间一晃,就到了第三场爆破开始的时候。 和之前一样,组员集合后,轮番换副组长上前引爆火药,组长主持爆破现场,接连三场下来,就差不多到了中午,火热的阳光照着大地,休息时往远处看,地面蒸腾的水汽,丝丝升起,大家都觉得热,有些组员就拉开防爆衣的拉链,摘下了护目镜,从树上剥下枯萎的树皮扇风乘凉。 第23章 保护机制 最后一场爆破开始了,组员们无不饥肠辘辘,这一上午的演练,甚至比昨天挖沟壕都要累,主要是心理压力大,过于紧张,不光费力,而且劳神。 再一次集合后,组长罕见地露出笑容,这一上午,他都绷着脸,汗珠子顺着脸颊流出了汗渍,能看出来,他比任何人都要紧张。 到了最后一场,他听到队伍前排一阵咕咕声,听起来饿得不轻,好在马上就能结束演练,下山就能饱餐一顿。 “是谁在肚子里养鸟?” 笑声此起彼伏,组长道: “这是最后一场,顺利结束,咱们就下山,可别出什么幺蛾子,听到没有啊?” “听到了!”众人齐声答应。 队长回头给了一个眼色,最后一个上场的副组长点头,转身往远处的土坑走去。等到了土坑前,两人对讲机里确认完,组长的目光便转向了前方队伍。 “准备,一二三,行动!” 这次大家明显松弛了很多,撤走的队列相当齐整,各自前后左右的距离都把控的恰到好处,从上方看,队伍在听到行动指令后,忽然变换阵型,分三排往沟壕方向撤走,每排的队员几乎保持着一致的步调,等到了沟壕边,三个横队铺展开来,各自找到位置,回到了沟壕里,因为事先在学校训练过,所以每个人在沟壕的位置都是固定的,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引爆火药的副组长在点着引线后,第一时间跟其余组长会合,回到了沟壕里,一切都很顺利。 所有人都匍匐在沟壕前,有些组员因怕爆炸声带来的冲击会伤到耳膜,事先双手捂住耳朵,闭着眼睛,神情“狰狞”。 场地里格外安静,都在等着这份安静被接下来的剧烈爆炸声打破,所有人都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嘀嘀嘀——”手表秒针在有规律的跳动。 不知不觉,一分多钟过去了,那原本应该响彻山野的爆声迟迟未来。 有些急躁的组员已经探起了头,四处张望着,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一炷香的功夫后,组长站上了沟壕前侧阵高坡,眯着眼睛探查前方情况,那个坑里的掩土完好无损,很显然,火药包并没有按照流程爆炸。 他从胸口衣兜取出对讲机: “喂,是学校实验室吗?我是爆破组的,火药包没有在规定时间内爆炸,这是怎么回事?” 对讲机里很久都没有回应,一头雾水的他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同样一头雾水的还有匍匐在沟壕里,一动也不敢动的组员们,像是刚从田地里探出头的鼹鼠,时不时看向组长这边,急切地等待消息。 对讲机那边终于有了声音,慵懒地回道: “爆破组还没完成任务啊?这都两天了。我们都在等你们呢。” 组长被阳光烘烤得有些烦躁,道: “少废话,现在怎么办?” “爆破演练一年一次,那些火药包平常放在实验室里,平常也用不上,都是好几年前的了, 可能是受潮了,你等等吧,我跟学校反应一下,待会儿再联系你。” 说着,对讲机那边就没了声音。 组长咬着后槽牙,蹲下身子,只能一分一秒地等待。 过了一会儿,组长想着催促一下,便在对讲机里喊话,可试了好几回,都无人回应。 他站起身来,和身边副组长一合计,便准备上前查看情况,有人不同意,组长也犹豫了,可想了想,这几年来,这样的情况也发生过,要不就是引爆火药时过于紧张,引线没能烧完,有些是火药过期太久,受潮严重。 基于这些经验,组长力排众议,决定亲自上前探明情况。 商议已定,几人走出沟壕,组长转身往沟壕看了一眼,找了几个他们班的学生,刚好刘泰山他熟悉,就顺带叫上了。 “你们几个,去拿工具。完了在火药坑那边汇合。” 加上刘泰山,有三个组员,到场地外取来几把铁锹,回来时,组长们已经围在了火药坑周围,神情肃然地望向坑内。 组长接过一把铁锹,跟三个组员一同走入坑内。一人一边,四人合力,一起往下刨土。 随着掩土被慢慢清理出来,火药包也露了出来,一个组员上前准备检查,用脚踩了踩沾着泥土的火药包。 此时,组长脸色大变,大喊道: “走,快走!” 话音刚落,随后便听到窸窸簌簌的细微响声,在场众人这才看清,被土掩埋着的引线快要燃尽了。 几人立刻扔下工具,往坑外撤去,坑外众人及时接应,拉的拉扶的扶,等到都出了土坑,这才一起往沟壕边疾速撤走。 跑了大概十几秒,忽然“轰”地一声巨响,震彻山野。几人连忙趴向地面。因为土坑内壁湿滑的缘故,起初刘泰山跌了一跤,弄得膝盖上都是湿土,出来后一直跟在后面,此时爆炸声响起,他也趴在地上,可他所处的位置,是一块高突起来的坡地,掘掉了掩土的火药包,威力更是提高了数倍,那一声响动,甚至都能感觉到大地的震颤,瞬间土石飞崩向四处而去。 “啊——”刘泰山大呼一声,痛苦不已。 他下意识把头埋进土里,双手抱头,蜷缩起来,他的双手手背,像是被针头刺中,一块碎石溅在手背上,穿破了防爆衣,刺入皮肤,瞬间露出白森森的手骨。甚至连贯穿在双手的毛细血管都没能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那血液才缓缓流出伤口。 不光是双手,后背以及大腿都传来痛感,刘泰山一时间痛不欲生,连喊叫的声音都变得微弱。 巨响过后,身边几人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此时,看清除了刘泰山以外,还有一个副组长,也落在后面,就在距离刘泰山不足两三米的侧面,同样也处于一片陡坡上。 刘泰山还有知觉,举着双手在挣扎,嘴边发出痛苦的呻吟,而旁边那位,此时已不省人事。 组长脸上的表情,几乎要哭出来了,连忙上前把刘泰山扶起,搂在怀里,另一个组员帮忙拉开防爆衣,防爆衣内的衣服,早已被鲜血濡湿,双手手背血肉模糊。 情急之下,组长连忙颤抖着拿出对讲机,冲着里面喊话: “医务人员,医务人员,马上过来,有人受伤,有人受伤!快点!” 刘泰山紧咬牙关,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反应,任由组长怎么呼喊,他都闭上了眼睛,像是入睡一般,平静下来。 随后医务人员赶到,简单止血后,用担架把昏过去的两人抬上了急救车。 此时,送走了两人,组长望着那狼藉一片的火药坑,忍不住胸中积压的情绪,吼出声来,一直等到心情稍微好转,这才趔趄地往沟壕走去。 他的腿上也受了伤,找来了急救箱,自己忍痛缠上了绷带,这才站起身来看向了沟壕里外,怔怔站在原地的组员们。 刘泰山听到一阵像是呼喊,又像是咆哮的声音,那声音他熟悉,来自于爆破组的组长。 此时他已无暇关心这些,他眼前雾蒙蒙一片,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周围安静异常。 从刚才突如其来的爆炸,到这死一般的宁静,刘泰山一时间适应不来,心突突地跳着,便转身四顾,又喊了一句: “千辰,千辰!” “是,主人!” 听到了回应,刘泰山这才松了一口气,此时,惊魂甫定,便问道: “怎么回事?我这在哪儿?” 千辰再次回应道: “因为主人遇到了危险,所以末法系统启动了保护机制,自动带主人脱离当前时空束缚,回到了四维时空。不过主人不会在这里待的太久,马上主人会回到三维世界。” 忽然,刘泰山眼前出现一道光芒,他像是搭在弓上的箭矢,触目所及的场景迅速变幻,随着场景的变化,他的着装以及相貌,都一点点成熟起来,直到画面定格,他又回到了出租屋里。 他倏忽抬头,望向窗外,灯火通明,公路驶过的车声,楼下货铺收拾杂物的嘈杂声,清晰入耳。 他缓缓靠近窗户,试着捕捉路灯隔着窗帘缝隙洒下的一道光芒,那光芒流过他的指尖,刘泰山恍惚了,他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过了好久,缓过神来,看向窗外,一轮月牙高悬,煞白的月光里,映衬出对面高楼上一个活动的身影。 他下意识在想,那东西会是什么?等到凑近窗户眯眼打量,这才看清楚,那是一个人影,手里攥着个什么东西,观察许久,对面那人调整了角度,月光反射着明晃晃的光线,顺着那光线看去,是一块镜面。 他立刻反应过来,嘴边呢喃道: “还在监视我。” 说着,刘泰山回身从抽屉里拿出手电筒,在对方猝不及防之时,对准窗户,打开了手电筒,强光一下子让男子无所遁形。 慌忙之下, 男子俯身靠着墙壁蹲下,嘴边骂了一句,转身开始收拾东西,把家当装进了一个黑色的包里,掮着包离开了房间。 刘泰山站在窗前,见对面楼上半晌没有动静,长舒一口气,回来坐下,从兜里一摸,发现镯子还在。便拿出手镯来,呼喊了一声千辰,良久没等到回应。 “难道需要念咒语才行?”他喃喃道。 细细回想刚才千辰的一番话,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应该是他在那个时空遇到了危险,末法系统自动开启,所以他才能听到千辰的声音,而现在,系统显然已经关闭,想要开启就得念咒语了。 之前两次时空错乱,一次穿越到了殷商,最开始一次甚至穿越到了远古时代,他仔细回想了两次穿越历程,发现都如千辰所言,当他遇到危险时,系统会自动带他回到原来的时空。 他随即看了看手机里的时间,好像才过去了不到半个小时。 刘泰山托着腮帮,坐在漆黑的屋子里,任由窗外街上如何喧闹,他这里,却静地出奇。 第24章 心中疑惑 思来想去,有些疑问他还是想不通,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觉,于是掀开被子,翻身坐起来,拿出手镯,念出咒语,千辰的声音再次出现。 刘泰山问道: “千辰打扰一下, 我有不懂的地方,想跟你问清楚。” “不用那么客气,主人请问。” “在我穿越后,为什么每次遇到危险,末法系统都会自动启动,把我送回原来的时空?” “这个,是因为主人在过去的时间线,不能出现任何意外,如果主人无法回到原来的时空,那么就会违背因果律,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刘泰山冥思苦想,许久之后,终于领悟了其中的缘由,说道: “就像是祖父悖论那样,一个人如果回到过去,杀死自己的祖父,那他就不可能出现,那既然他不可能出现,又是谁杀了他的祖父?如果我在过去的时间点遇到意外,无法回到原来的时空,那么同样是违背因果律。因为我本质上是属于这个时空的人,是这样吗?” “是的,主人。” 刘泰山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继续问道: “如果我改变了过去,衍生出的平行宇宙,时间上会不会相对于我现在这个时空有所滞后?” “不会,平行时空是同时进行的,如果主人改变了过去,那么相应的未来会在另一个平行宇宙出现。” 刘泰山想了想,忽然问道: “那我这次穿越呢?有没有创造一个新的平行宇宙?” “有。” “我已经穿越回来了,新的平行宇宙里接替我的人又是谁?” 想到这里,他忽然后背发凉,他现在已经回到了原来的时空,这次穿越,他或多或少改变了过去,新的平行宇宙里的那个人,会是谁呢? “还是你自己。”说完后,刘泰山依然一头雾水,她又解释道:“这个属于时空替补,你改变了过去,现在又回到了原来的时空,新衍生的平行宇宙会因为你的突然消失,而出现一个跟你一样的人,除了记忆不同,其他毫无差别。” 听到这里,刘泰山想起了他第二次穿越,因为末法系统干扰时空,他一下子穿越到了商末周初,当时他特意照着水面看了一眼他的相貌,和穿越前没有差别。 “那我如果穿越到更早之前,比如古代,我的相貌身份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在主人出生之后的时间点,会穿越成过去的自己,而在主人出生之前的时间点,相貌不会发生改变,不过因为时空替补的原因,穿越后会有新的身份。” 刘泰山沉思片刻,道: “我记得上次穿越后,我的名字叫武吉,真有这么个人吗?” 刘泰山脑袋灵光一闪,立刻查找了关于武吉的资料,发现古代还真有这么一个人,他是西周开国丞相姜尚的徒弟,他想起穿越后遇到的那个老者,一下子醍醐灌顶。 原来他就是姜尚,而自己穿越后的身份就是他弟子,那个叫武吉的通缉犯。 他翻看着网上关于武吉的介绍,惊诧不已,问道: “千辰,我穿越后成了武吉,那之前的武吉呢?” “之前的武吉还是你,即便之前是另一个人,在主人穿越之后,时空替补规律会立刻生效,武吉会变成主人的模样。” “两个人前后不一样,就没有人发现异常?” “不会,所有认识他的人,记忆会被篡改,由你接替。” 刘泰山眉头紧皱,越想越觉得离谱,他不经意间问道: “什么是时空替补?” “简单来说,就是宇宙为了弥补自身漏洞的修复功能,是宇宙的固有属性,就像太阳落山后,月亮会升起,替补太阳为地球照明。”千辰解释道。 刘泰山突发奇想,问道: “有没有这种可能,宇宙会出现自身无法弥补的漏洞?” “不会,宇宙规律不允许这样的漏洞出现,其实不管哪一类文明,对宇宙的探索,都像是在走迷宫,只能在迷宫内部活动,而宇宙规律就是一座设计精巧的迷宫。” 刘泰山似懂非懂,千辰的这些话,够他消化一阵子了。 “也就是说,时空替补规律,是我能穿越到过去的关键?”刘泰山喃喃道。 “是的,正如我之前所说,宇宙的迷宫里,恰好就存在这样一条神奇的通途,被发现之后,才诞生了现在的千辰。” 千辰这么一说,激起了刘泰山的好奇心,他便问道: “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创造了你?” 一直对答如流的千辰,此时却像是死机了一样,沉默不语。 刘泰山不便勉强,道: “不说也罢,创造你的,才是你真正的主人,我不过是运气好,捡到了一个手镯而已。” 此时,千辰忍不住开口道: “不是的,不要误会,如果主人非要问我,那我只能如实回答,千辰不知。” “你没撒谎?” “千辰是人工智能,怎么可能撒谎?” 刘泰山长舒一口气 ,他觉得,末法系统的创造者,定然知晓宇宙更深层次的奥秘,难以想象,在21世纪中叶的当下,会有这么超前的科技产物。 在过去的认知里,普遍认为,穿越到过去绝无可能,因为时间是单向且不可逆的,而千辰的一番话,彻底刷新了他的认知。 解答了心中的疑惑,刘泰山心里也终于踏实了,便问千辰: “我能再穿越回去吗?因为出现了意外,系统强制把我送了回来,可我的事还没办完。” “现在还不能,因为主人遭遇危险,系统自动启动,现在出现了一点小故障,需要一定的时间修复。” 刘泰山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 “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不确定,至少需要半个月。不过主人不必忧虑,系统修复后,我会把主人送到发生意外时的时间节点,如果主人不幸在意外中丧生,那就回到更早之前,到时候,不要靠近那个火药坑,就可以避开危险。” 刘泰山点了点头,道: “那就先这样,我等半个月,半个月再见!” “好的,主人。” 刘泰山把手镯放回盒子,躺倒在床上,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刘泰山猛然发现到了工作日,赶忙从衣柜里拿出一团褶皱的衣服,三两下穿在身上,潦草地洗漱完,就推开门往外冲,好在赶上了公交,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不算太晚。 刘泰山看到屏幕上照出了自己的脸,胡子拉碴,看起来精神面貌不佳,于是伸手从包里取出刮胡刀,开始修理胡茬。 瞥了一眼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刘泰山把刮胡刀重新装进包里,靠边找到一个空位坐了下来,望了一眼车外,两边的路灯杆和绿植,从眼前飞速倒退而过,他定了定神,开始回忆起之前没做完的工作内容。 一不留神,广播里响起站点播报的声音,不知不觉就到站了。 刘泰山从公交车上下来,直奔远处大楼而去,来到他办公室,他的工位,从抽屉里熟练地拿出工牌戴上,打开公文包,取出了里面家具营销策划文件,这些文件都需要修改,修改完之后还得上交等着领导查阅。 刘泰山打开文件一看,几乎每一页都需有错漏,厚厚的一叠,光看着就让他抓狂。 刘泰山打开电脑,翻出电子版,对照纸质文件,一丝不苟地开始工作。 从到工位坐下,他就连一口水都没顾上喝,此时他正蒙头盯着稿子看,眼角余光瞥见旁边站着一个人,他习惯性回头看了一眼,和他一样穿着黑色工作服。 “乔姐,你好,有什么事?” 女人长发及肩,身材丰腴,皮肤白皙,当初,他面试那会儿,给他开门的,就是这位乔姐,两人也只是在同一个办公室,平常偶尔交流几句,不算熟络。 “跟你说了,别这么叫,我本来也比你小,你这么叫,把我叫老了,叫我小乔就行” 刘泰山抹了一把脸,笑道: “怎么都行。” 女人手捧着瓷杯,一边喝着杯子里的咖啡,一边问刘泰山: “听说你离婚了?” 刘泰山愣了一下,脸色又阴转晴,说道: “这,你也听说了?谁跟你说的?” 女人微微一笑,抬起手臂,在房间里划了一圈,最后指向自己,道: “我道听途说。”接着,女人像是在有心试探:“其实吧,你也没必要太伤心,以后准能遇到一个更好的,那个,恕我直言,其实,这办公室里,好像没有人不知道这事的,所以我就知道了。” 刘泰山半边脸似哭,半边脸似笑,道: “这么八卦?” 女人嘿嘿一笑,小声道: “都这样,以后习惯就好了。” 刘泰山此时也不装了,直言不讳道: “是啊,离婚了,不过你有一点说错了,我可没有多伤心,反倒觉得挺轻松。” 女人转到刘泰山身后,望了一眼电脑上的文件,又看了看他,说道: “挺好,现在离婚是潮流,觉得不合适就再找找看嘛,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是吧?” 说完这句话,女人弯腰笑出了声,连杯子里的水都洒了出来。刘泰山支着脑袋,有些无语。 “你的意思是我要多找几棵树试试?” 女人一边擦拭袖口,一边说道: “我开玩笑的,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只要你觉得好那就好。” 此时,旁边依次有同事发出咯咯的笑声,他转头四顾,这才发现很多隔壁同事都歪头往他这边看。 第25章 聚会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大家笑得那么开心,脸上的表情僵住,转头环顾四周,他神情肃然,周围同事立刻收起笑容,假装工作。 女人捧着杯子跟着刘泰山四处张望,看他神色不悦,便抿嘴微笑,小心解释道: “你不要多心,大家没有恶意,关心你而已,知道你没事,那我们就放心了。” 刘泰山无奈一笑。 女人踌躇一会儿,开口说道: “晚上我们准备聚个餐,你有没有时间?一起?” 刘泰山低眉略微一思索,感觉每次穿越过后,都会消耗很大的体力,昨天也不例外,以至于到现在他还觉着脑袋昏昏沉沉,提不起精神,再加上他刚入职不久,业务上还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目前工作进展很慢,所以他就打算拒绝,晚上回去加班,专心把积累下来的工作做完。 “我就不去了,手头活太多,抽不出时间,要不下次,下次一定去。” 女人长舒一口气,静想片刻,往耳后撩了撩头发,笑道: “工作上你已经很努力了,大家都是看得见的,业务又不熟悉的很正常,我在公司都两年多了,不也是摸着石头过河,每天遇到的情况都不一样,有各种不同需求的客户,没办法,时代在变嘛 人家都说活到老学到老,我还真就是这样。” 她说出来的话可能连她自己都无法信服,尴尬地笑了笑,眨巴着眼睛,黑色的睫毛扑闪着,那样子看起来心虚至极,同时周围也传来了嘘声。刘泰山回望女人 看到他那一副表情,咧嘴一笑。 女子连忙转移话题,道: “呃—我的意思是,工作其实可以先放一放,你整天埋头工作,现在怕是办公室的同事都没认下几个,还都是生面孔,所以,今晚的聚会你必须参加,增进互相的了解,你放心,这里不会有人因为你工作完不成而为难你,我是主管,我的话你得听吧?你得听,当然,他们也得听。” 见对方拿职位压自己,刘泰山一时哭笑不得 转眼看向周围同事,他们也都一个个低着脑袋交头接耳,他沉吟片刻,心里很抗拒,奈何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又偷瞄了一眼女人,见她眼神坚定,作为他的上级,如果就这么拒绝了,以后找他的茬,那他可没处说理。 “如果大家都要去,这是公司的安排,那我没什么好说的。” 女人见目的达成,浮现一丝笑意: “很好。” 看着女子妖娆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刘泰山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不祥之感,在这一段时间的工作当中,他发现大家都在看她脸色行事,似乎每个人都很怕她,可她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很有亲和力的样子,刘泰山虽然觉得她不那么符合自己心中领导的形象,可他也不敢怠慢,说话做事都很小心翼翼,他现在,生活上一地鸡毛,他不想把生活里的霉运带到工作当中,因此,上面派发的每个差事,他都会思量再三,谋定而后动。 这次,女人咄咄逼人,不给他考虑的时间,而且又是工作以外的事,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在女人离开后,一直想着答应的是不是有些太仓促。 他略微抬起头,伸了伸腰,一转眼,又看到女人的身影,她抱着胳膊,俯视着自己,居高临下。 “你那个策划书改的怎么样了?” 刘泰山有点儿没反应过来,迟疑了一会儿,这才缓缓说道: “刚改了一半,我正在快马加鞭地赶,现在就要吗?” 女人歪着脑袋,看向刘泰山桌上那厚厚一沓文件资料,想着可能是自己着急了,忘了这差事对于业务尚不熟练的刘泰山来说,难度不小,她明显有些局促,不自觉捏了捏长裙裙摆,说道: “好吧,那我知道了,你快点儿,可别耽误工作进度,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跟老同事请教。” 刘泰山郑重地点了点头,想着女人是不是记性有点儿差,刚说了工作上的事可以先放一放,怎么这么快就忘了,等他抬头看向门口时,就明白了,原来检查组的人过来了,正在办公室巡查,刘泰山也立刻警觉起来,转头继续修改文件。 一直到下午,刘泰山终于完成了工作,伸了个懒腰,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此时他看了一眼表,已经下班快半个小时了,办公室里空了大半,只剩下几个像刘泰山这样的新人,还坚守在岗位上,有老员工带着学的,也有自个儿琢磨,伏案抓耳挠腮的。 刘泰山长舒一口气,把重新打印好的文件资料抱起来,走向办公室门口,可往门口一瞧,主管好像不在。 他想着对方可能是下班走了,这个时间公司里,除了几个给分配了徒弟的倒霉蛋,其余老员工基本上都下班走了。 他想了想,决定明天交接,刚要转身,就看到主管黑着脸推门走进了办公室,看起来很烦躁,她没走,刘泰山倒是挺欣慰,提前交接了任务,他就可以早点卸下担子了。 “乔姐,工作做完了,策划稿都已经修改完毕,您审核一下。” 刘太山笑意盈盈走上前,女人坐了下来,看了一眼文件,敲了敲桌子,示意刘泰山把文件放下。 “别忘了,晚上的聚会,大家都会去,你可不能搞特殊。” “知道了,乔姐放心。” 女人像是被蜜蜂蛰了,咧嘴呲牙,道喜一口气,道: “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乔姐。” 说完这句话,女人觉得有些失态,便冷下脸来,瞥了一眼刘泰山,轻声道: “叫我心语。” 女人喜欢别人称赞她年轻漂亮,可这么亲昵的称呼顶头上司,有伤风化。刘泰山对此一笑置之。 交完差后,他并没有直接回去,按照群里发的聚会时间,距离现在不到一个小时,按照他电动车的马力,可能刚好赶上,他来到旁边一家煎饼摊前,要了一份煎饼,简单地垫了点儿,就骑着电动车,按着定位路线一路去了聚会地点。 电动车停在一家餐厅门口,看着餐厅招牌下站着好几个熟悉的面孔,他确认没来错地方,停下了电动车来到餐厅门口,和几个面熟的同事寒暄起来,聚会前的氛围让刘泰山觉得轻松,没有人聊工作,聊的更多是最近爆火的影视剧或者风靡一时的科技新产品,还有些在讨论时事,讨论家庭,即便刘泰山这样一个沉闷的人,此时也敞开了心门,融入其中。 第26章 毒瘤 眼前这个,跟刘泰山侃侃而谈的人,叫韩青,他来公司快一年了,年轻有为,颇得公司器重,他跟刘泰山介绍公司里的人和事,如数家珍,似乎对公司同事和领导都很熟悉,说到乔心语,韩青竖起大拇指嘿嘿笑着,道: “这娘们,你看他那个事业线,过不了多久怕是要当经理。” 刘泰山马马虎虎地听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可一说起乔心语,他就来了兴趣,这个女人给他留下了比较深的印象,头一次来公司,那时候他还是面试者的身份,乔心语就在公司的安排下负责组织招聘面试,足见得公司上层肯定他的能力。 可他听这话有点不对劲,便问道: “什么,你说事业线,怎么,你是相士,给他看过手相?” 韩青笑而不语,拍了拍胸脯,眼神腻腻歪歪,刘泰山听着这话另有所指,又经过联想,突然间恍然大悟。 “你——,韩青啊,看你平常一副斯文模样,原来是个闷骚家伙,今天算是对你刮目相看了。” 刘泰山左右看看,确定安全后,凑近韩青道: “怎么?你对乔主管有意思?要不要我帮忙啊?” 韩青赶忙挥手解释道: “不不,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看着主管是挺好,可人家未必瞧得上我呀,何况,乔主管现在以事业为重,我呢,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所以就敬谢不敏了,不过,刘哥,我觉得你可以试一试。” 刘泰山露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道: “去你的吧,我才来公司多久,这玩笑不能开,别给我惹麻烦。” 两人相谈甚欢,见此情形,又有几个同事也凑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笑声不断,看得出来大家都很放松,没有像平时工作那样,紧绷着神经,这样的氛围很难得,刘泰山也觉得同事们都很好相处,在工作上难免会有磕磕碰碰,一下了班,都回归了生活,就像现在这样,和睦且融洽。 韩青看了看时间,说道: “我看时候不早了,人也来的差不多了,我们到餐厅里坐着等,站的我腿都快麻了。” 公司里的一个小姑娘,跟刘太山同一时间入的职,这时候蹲在地上,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圆,听到这话后抬起了头,笑道: “韩青说的有道理,咱们这都等了多久了,这些人跟大爷大妈似的,咋就来的那么慢。” 刘泰山俯下身子,从她手里拿过树枝,也在地上画了一个圈,说道: “我画的圆,还是你画的圆?” 女孩儿瞅了一眼两个圈,摸着后脑勺说道: “都挺圆的,我上学那会儿跟着老师学画圆,拿着粉笔,抡起胳膊,一笔就能画出一个比圆规画出的都要圆的圆。所以,论画圆,刘哥你比不了我,这可是我的特长。” 刘泰山来了兴致,便问道: “哪有特长是画圆的,你倒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这个还有什么讲究吗?” 女孩儿想了想,说道: “没有,纯靠手感吧!” 此时,韩青和几个同事已经走在了前面,挥手示意两人跟上,刘泰山便起身来,一行人来到餐厅里,找到包厢,坐在了包厢里。韩青像是在找人,回头四顾,接着一拍大腿,看起来有些惋惜,刘泰山笑道: “怎么?没看到乔心语,你失望了?” 韩青脸一下子红了,尴尬地笑着,说道: “这叫什么话,我是那样的人吗?” 接着他拉着刘泰山坐到自己身旁,说道: “我跟你说一个旧事,以前包厢里侧的墙上挂着一个巨型屏幕,公司来聚会,有才艺的还能即兴唱个歌跳个舞之类的,现在那面屏幕被卸下来了,你看看钉子都在,应该是刚卸下来没多久。 刘泰山沉下心来,叹道: “时代不一样了,以前大家都喜欢热闹,都欣赏艺术,现在社会风气变了,像很多上层人,他们都提倡清心寡欲,媒体上也宣传这些,很多专家站出来应声附和,说娱乐是社会的毒瘤,只有割掉这块毒瘤,社会才能发展,人类才能进步。” 韩青听着听着,就有些愤慨,说道: “这都是些无稽之谈,让那些专家去清心寡欲,把他们都赶到寺庙里,一天三餐顿顿斋饭,让他们好好感受一下。要我说,是个人那就有七情六欲,哪能真像是机器一样,我看现在有些人使惯了机器人,就想着把人也当机器使,刘哥,你不觉得这违背人性吗?” 刘泰山见他义愤填膺,自己反倒笑了起来,给韩青倒了一杯水,让他消消气,说道: “那机器人不过就是一堆程序,毕竟不是人,不存在自我意识,要是拿管理机器人的手段,来管人,我看是行不通的。”刘泰山缓缓道。 两人闲聊着,不知不觉同事们都来了,负责上菜的机器人端着盘子,把一道道菜送上了餐桌。 “客人慢用!” 韩青指向机器人,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说这玩意,要是有了自我意识,怕是取缔人类不难,模拟人脑思维的技术,现在已经被攻克了,可就是不敢真的应用,那些专家肯定比我们更清楚,一旦让机器人有了自我意识,人类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一队出门而去的机器人当中,最后一个此时转过头来,直直地望向韩青,像是在思索,接着回身走向韩青,歉声问道: “你好,有什么服务不周到的地方吗?” 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韩青一时失语,刘泰山见他一言不发,便说道: “服务周到,谢谢!” 机器人接到指令,转身而去,韩青喘了一口大气,摸了摸额头,憋了半晌,这才说道: “你看看,这架势,害得我那个什么谷效应都犯了,真是吓人。”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起劲,忽然旁边有人拉了拉他的袖子,刘泰山反应过来,发现乔心语正在盯着他。 原来乔心语刚提到了刘泰山,顺便夸了他一句,说他工作上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可刘泰山一直没反应,气氛就有些尴尬。 好在旁边有人提醒,刘泰山连忙道谢,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场面话,并当面自罚了一杯酒,才算搪塞过去。 “一杯怎么够?挨个敬才有诚意嘛!” 周围齐声附和,刘泰山勉勉强强又喝了一杯,接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把自己酒驾被罚的经过讲了一遍,这才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 第27章 科技突破 他一坐下来,就轮到了韩青,韩青跟人自来熟,比刘泰山会来事,在公司里很有人缘,此时站起身来,说了一些豪言壮语,预祝公司步步高升之类的话,连喝了好几杯酒,戏做足了,这才坐下来,脸不红心不跳的,仍旧和刘泰山谈笑风生。 刚来公司的小姑娘左右一看,发现就剩自己没发言,怯生生地站起来,笑得很敷衍,说道: “各位同事——” 刚开了个头,她像是说错了话一般,掩住了嘴,一副惊恐的模样,接着她又说道: “各位领导——” 她觉得哪里不妥,又毫无征兆地停下,在人群中望了望,发现大家表情都很和善,可她还是紧张,咬着嘴唇憋红了脸。 “别紧张,有什么话直接说就行。”韩青小声提醒道。 女孩儿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磕磕巴巴地说道: “我是新来的,我叫关墨凌,还要多多学习,大家海涵!” 刘泰山率先鼓起掌,随之包厢里响起一阵掌声,关墨灵有些尴尬地坐下来,一直鞠躬不停。 “刘哥,我老早以前,差不多初中吧,那会儿学历史,我就发现了一个规律,每一次战争过后,下一个阶段,准是科技飞速发展,新世纪战争似乎也不例外,你看看,现在咱都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中叶了,大街上各种机器人,各种肤色的人类,这可是世纪初根本无法预料到的,你说说看,这又是为什么?” 刘泰山有点饿,手里的筷子一直没停,心里琢磨着这个问题,开口道: “这还的确是个规律,不过,你不觉得,这几年科技发展的有点儿太快了吗?很多以前一直无法攻克的技术难题,在这短短的几年里,都有了奇迹般的突破。” “这不好吗?”韩青睁圆眼睛问道。 “好,肯定好啊,实际上,不是战争加快了科技发展,是很多原本保密的尖端技术,战争过后,走向了民用领域,至于你说的街上各种肤色的人都有,那是因为战争过后,核扩散加剧,适宜人类生活的地儿少了,不得已,很多人只能背井离乡,拖家带口地搬迁。” 韩青竖起大拇指道: “说的有道理。” “过奖了。”刘泰山道。 韩青像是发现了宝藏,拿出请教的架势,问道: “那刘哥,现在不管是网上,还是社会上,都在倡导去娱乐化,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按理来说,咱们的科技都发展到现在这程度了,连那火星上,都有人造的实验室,而且科学家提出了改变火星环境的一系列方案,听说有的已经在施行了。” 刘泰山喝着饮料,打了个饱嗝,问道: “什么计划?” “我靠,刘哥,现在国家科技频道可火得不行,而且公司每个月都订购科学杂志,你都没看?” “没有,我哪儿有那个心情。”刘泰山道。 “科学家通过模拟地球,准备重构火星大气层,从而改变火星环境,如果这事儿要是成了,那过不了多久,人类就能搬到火星去生活了。” “火星生活?这个想法不错。”刘泰山缓缓道。 他神情凝滞,举杯喝了一口饮料,仿佛在想象未来人类移居火星的画面。 “韩青,你怎么那么能说会道,你这些都是从哪儿听来的?”关墨凌沾着一嘴的油,清澈的眸子泛着粼粼波光。 “偶尔看看杂志,刷刷新闻,现在出版社倒闭了一大半,我最喜欢的漫画断更了快一年了,听说作者都被约谈了。” 关墨凌抽纸擦了擦嘴角油渍,问道: “你看的是违规漫画?涉黄?” 韩青有点儿恼羞成怒,梗着脖子反驳道: “你才涉黄呢,瞎说什么,那只是一部很普通的漫画,冒险类的,很热血很健康的好吧!” “哦,那我知道了,肯定是作者懒得再画了,那个叫什么江郎才尽。可也没必要被约谈啊,不更漫画不犯法吧?” 韩青不紧不慢道: “作者倒也没犯法,具体的情况咱也不清楚,不过停更的原因是有违反公序良俗。” “现在不光是漫画,很多歌曲也都下架了,理由也是千奇百怪,市面上的书店也倒闭了一大片,听说是进不到货了。” 韩青郑重点头,转身跟关墨凌说道: “听见了吧,不光是漫画,供人娱乐类的商品全都遭了殃,而且是全球性的,几乎全世界顶尖专家都是一个论调,那就是必须剔除娱乐这颗毒瘤,人类才能有未来。声色犬马都是浮云,消耗人类精力的同时,还在侵蚀人类已有的文明。” 韩青摇头晃脑,看起来有些失望,刘泰山不动声色,他虽然不怎么关注科技一类的杂志,可街头巷尾,以及他的生活里,这些娱乐类的事物,正在消失,这一点他早有察觉。他只当是一股新兴起来的风尚,也没有多在意,书他很少看,因为枯燥乏味,电影电视也可以不看,反正现在的影视也都没什么新意,音乐也可以不听,换种解闷的方式即可。 总而言之,对他的生活影响不大,既然人类各个领域顶尖专家都说了,娱乐无用,那他也无话可说,对他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可韩青就不一样了,他年轻有朝气,想要寻找工作以外的乐趣,一旦所有娱乐活动都被禁止了,那像他这样的年轻人,估计要急疯。 事实上,现在的韩青就已经满腹怨气,叹了一口气,说道: “科技是进步了,可房价还是居高不下,现在又要取消各类娱乐项目,这人他总能有个人样吧,又不是机器,牛耕地还要吃草呢,生产队的驴也不带这么折腾的,以后的日子,咋过呢?” 刘泰山一言不发,关墨凌一直在背后偷笑,不想笑得太大声被韩青听到了,他冷着脸问道: “怎么,你就不担心?你们女生不是最喜欢刷剧追星的吗?” 关墨凌无辜地眨着眼,迟疑半晌,说道: “大哥,你误会了,我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女生,我不喜欢刷剧,也不喜欢追星,我喜欢看书,而且我早就珍藏了我喜欢的书目,我不担心你说的这些。” 韩青一转头,发现旁边的位置空了出来,他四下寻找刘泰山,视线落在远处乔心语旁边,刘泰山正在跟她攀谈,看起来聊得挺开心。 第28章 象牙 “你看看,这两人多有意思。”韩青端起杯子喃喃道。 “什么啊,他们两个怎么了?” 韩青似笑非笑瞥了一眼旁边的关墨凌,淡然道: “这还看不出来?你上学的时候就没谈过恋爱?” 关墨凌摇了摇头,说道: “我这不刚工作嘛,上学那会儿家里可不让谈对象。”她像恍然大悟似地喊出了声:“你的意思是,他们两个……”接着她连连摇头道:“不会吧,乔主管可是出了名的工作狂,而且她对所有异性都是敬而远之,而且刘哥刚来公司不久,他们两个怎么可能嘛,我看你是想多了。” “傻丫头!”韩青道。 坐在另一侧的乔心语望着对面的两人,尤其韩青看她的眼神别有意味,便问道: “他们俩在那偷偷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刘泰山喝着杯中红酒,说道: “不知道,可能是在聊工作吧。” “你觉得可能吗?上班时候都无精打采的,尤其是新来的那个女职员,让他做个接线的客服,都有客户投诉,还能干点儿什么,就他们这样还聊工作?” 刘泰山笑了笑,道: “你不都说了,是新来的,万事开头难,慢慢会好的。而且我觉得这姑娘挺伶俐,我看好她。” 乔心语长舒一口气,倚靠椅子靠背躺了下来,看起来有些劳累,缓缓道: “那也不能原谅,这是职场,不是在家里,哪能那么随意,是她的担子就该她来挑,总不能让别人代劳,她在一边歇着吧?我看别说她了,你也是,工作卖力没得说,可就是业务生疏,不过这也能理解,毕竟刚接触这份工作,还需要熟悉,可那姑娘,我看试用期能不能过都悬。” 这话有点儿敲打他的意思,刘泰山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毕竟他也是刚入职的新人,属于是泥菩萨过河,腹中酝酿好的一番说辞也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此时包厢里同事之间聊得热火朝天,乔心语和刘泰山两人都保持各自沉默,刘泰山喝酒,乔心语不善饮酒,喝着杯中饮料,此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看向刘泰山,见他冷着一张脸,有些拒人于千里的意思,便笑道: “刘哥,不会是生气了吧?我承认我刚才说错话了,我认个错,给你道个歉。” 刘泰山当然知道,以乔心语性子,想要让她低头认错,是不太可能的事,她也就是想自己找个台阶,刘泰山懂她的意思,连忙道: “不用不用,你是我的上级,给我的工作提出建议,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道的什么歉。” 乔心语粲然一笑,说道: “你看看,还来劲了。” “什么意思,我没有,我说的都是我心里话,我真没生气。” “那你看看我这个人怎么样?”乔心语猝不及防道。 刘泰山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 “挺——好的啊,有什么问题吗?” 乔心语撩起头发上肩,斜眼看着刘泰山,道: “你说真心话,别含含糊糊的,整的我都不自信了。” 刘泰山望了一眼乔心语,问道: “你是不是喝醉了?” 乔心语拿起桌子上的杯子,说道: “我这是饮料,可不是酒,你说我醉了没?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就行了,有那么难?” 刘泰山喝酒压惊,半晌后问道: “你是想听真话?” “说真话,我就喜欢听真话。”乔心语神采奕奕,肤色如冰雪一般白净,脸庞圆润,细看之下,却有另一番风情。 “还行!” 刘泰山回望乔心语,刚好乔心语也一直盯着他,两人一时间四目相对,两两无言,刘泰山一脸漠然,乔心语听他说出这两个字,瞬间呆若木鸡,气氛有些凝滞,刘泰山感觉一股凉气一下子从后背蹿上了后脑勺,如果得罪了她,以后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两人相视许久,乔心语却倏地撇嘴一笑,转头手握着杯子,欲言又止,想着刘泰山故意在糊弄她,欲要发作,鼓足了劲,五指捏着杯子,要她是个练家子,估计杯子会立刻爆掉。 可能是觉得这副模样有损自己形象,便转头冷着脸问刘泰山道: “什么叫还行?你这话让人听着忒不舒服,你这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想好了再说。” 刘泰山如她所言,斟酌许久,这才说道: “还好就是有好的地方,也有不好的地方,人无完人嘛,我这个评价挺中肯,也比较科学。” “你给我讲科学?你有没有听懂我刚才问你什么了?”乔心语故意压低声线,声音有些嘶哑,像是要活啃了眼前之人。 “听我把话说完,要说长相身材,挑不出什么硬伤,可要说性格嘛,就差强人意了。” 乔心语忽地皱起眉头,道: “你别总整些谚语啊成语啊什么的吗?是不是显得你很有文化?把话说完。” 刘泰山蓦然笑出声,道: “你能不能有点儿耐心,听我娓娓道来?你要是着急,那我不说了,你去问别人。” 乔心语连忙道: “别别,你说,我不会再打断你了,你说你的,我听着呢。” “你相貌身材都挺好,就是性格太不招人喜欢,我觉得女人就应该有女人味儿,你在公司的时候颐指气使,因为你是主管,得镇的住场子,可在生活中呢,得学着温文尔雅一点,不能那么——跋扈。” “所以,你觉得我不像女人,还觉得我嚣张跋扈?我还河东狮吼呢我。” “你看看,又急眼了。”刘泰山无奈道。 “你说的是人话吗?我听着怎么那么膈应,刘哥,你还真是人才,我让你说实话,没让你变着法儿骂我,把我说的一无是处。” 刘泰山气定神闲,不忘举杯抿一口红酒,接着纠正她道: “也不是一无是处,我刚说了,你长相还可以,至于性格嘛,不用我多说了吧?!” “你——”乔心语一时失语。 她有些气昏了头,双手刨头,头发弄得乱七八糟,心里舒坦了一些,端起杯子把杯中水饮尽,哐地一声重重放下杯子,缓了好一会儿,心情平复下来,说道: “算了,你这人,真没意思,跟你说话太吃力了,而且从你嘴里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就像别人说的狗嘴里吐不出,吐不出什么来着?” “象牙。” “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的就是你!” 第29章 作陪 嘈杂的人群中,两三个人拉起一个中年男子站起身来,男子体态臃肿,一脸福相,脸上挂着谦和的笑容,不得已只能站起身,酝酿了很久,这才缓缓道: “大家工作也都累,本来不应该占用大家休息时间,可公司上头的命令,要搞团建,实在对不住各位了……” 刘泰山安静地听着,这位经理看着面善,待人亲和,可听同事说,他轻易不会动怒,动怒必然有人遭殃,轻则扣工资,再严重点儿那就炒鱿鱼,直接扫地出门。 所以整个部门,没有那个下属不怕他,因为地位上的差距,两人没有过深交集,当然也不了解他的为人,只知道员工给他起了个绰号,笑面虎,能站上那个位置,必然有过人本领,刘泰山新来不久,还没站稳脚跟,按照他的想法,他只想默默工作,最好不要吸引太多别人的注意。 现在大环境不怎么景气,工业化和智能化淘汰了太多岗位,想要找一份心仪的工作,就需要有真才实学,刘泰山知道自己的斤两,他还要靠着这份工作来养活自己,所以安分守己就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 “你听听,咱经理的思想多有深度,放弃享乐,追逐真理,刘哥,你见多识广,给我讲讲,啥叫真理?” 刘泰山愣了愣,这女的胆子不小,都不给经理一点面子,她说话的声音,估计全包厢同事都能听见,害得刘泰山遮住半边脸,低头不语,剩下乔心语一人在风中凌乱。 乔心语连忙双手合十,向左右小声表达歉意,并狠狠瞪了刘泰山一眼。 一柱香后,全场掌声雷动,乔心语这才长舒一口气,转向刘泰山,问道: “你刚才躲什么?我问你呢,啥叫真理?” 刘泰山摇了摇头,说道: “我也不知道,大概科学就是真理吧,经理的意思大概就是,现在科技发展太快了,有时候人可能意识一下子跟不上,所以就需要先放下娱乐,努力学习知识,可能就是这个意思吧。” 乔心语眯着眼睛,抿嘴笑道: “没想到啊,刘泰山,你这么会拍马屁,原来你是这种人,以后我得跟你保持距离,免得被你影响。” 这句话让刘泰山有点儿无所适从,连忙问道: “有什么问题?” “算了,跟你也说不明白,就给你说一件小事吧,像女人呢,就是爱美,我也不例外,实话跟你说,我以前经常去做美甲,光顾的也是一家我熟悉的店铺,前一段时间我特意抽空过去,关门了,打电话问了才知道,店铺被砸了,现在正在休业整顿。” 刘泰山略微沉吟,道: “我在新闻上也看到了类似的新闻,不光是在国内,我在想一件事,这股风气到底是从哪儿刮来的?” 乔心语眉头微蹙,刘泰山想不通,她自然更是想不通,他看向刘泰山,小声说道: “你说会不会有一些人,他们在排斥娱乐,而且目前这样的人群不在少数,极有可能就隐藏在我们身边?” “什么意思?”刘泰山道。 “比如咱们的经理。” 刘泰山猛呷一口,说道: “这话可不敢乱说。” “我可没乱说。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在图什么?他们就没个兴趣爱好?就不喜欢看个电影蹦个迪之类的?他们到底想干嘛?” 刘泰山无言以对,他绷着脸,沉声道: “或许,只是个假设,这些人可能真不需要娱乐,他们会像机器一样,永无休止地工作,不知疲倦。” “真有这种可能?那他们还是人吗?” “那可能就不是人了,我开个玩笑,不要当真。” 两人有说有笑,气氛很是融洽,乔心语问道: “聚会散了准备去哪儿?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给我推荐一下,我来这边工作后,大多数时间都宅在家里,也不想出门,有时候就特别闷,加上现在好多娱乐活动都取消了,有时候真是觉得无聊。” 他生长在北元,很多名胜景点他闭着眼睛都能找得到,如数家珍一般跟乔心语一下子说了很多,乔心语挥手示意道: “够了够了,我想去,但是没人陪着,你知道的,我做这个主管,表面上风光,可实际上却是逼不得已。” “不见得吧?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可能会累一点,担的责任大一点,慢慢也就习惯了。” 乔心语摇了摇头,笑道: “我干这个工作,当这个主管,很败人缘的,人家都有个什么闺蜜之类的,可我没有,一直都是我一个人,说实在的,时间长了就有点儿孤独。” 刘泰山听着这话不对劲,也可能是他自作多情了,他有点儿怕乔心语让自己作陪,对乔心语,他还不怎么了解,也不好走的太近。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既然她“众叛亲离”,他觉得自己最好也能对其敬而远之。加上姚萱的事情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现在见着有女的套近乎,他心里就发慌。 “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搭档。” 说着刘泰山指了指对面不远处的关墨凌,说道: “那女孩儿活力四射,而且心思单纯,你们可以一块儿去。” 乔心语歪头闭眼,很不情愿的样子: “她就算了吧,万一出门把她丢了,我怎么给她家属交代?我说刘哥,能不能推荐个靠谱的。” 刘泰山沉默半晌,缓缓道: “这姑娘就挺靠谱的,不要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工作里衡量人的眼光,放到生活里可不一定适用,你得试着把工作和生活分开。” 乔心语赌气似地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没好气地说道: “我就不,我喜欢工作,没有工作哪来的生活?喝西北风吗?” 刘泰山淡然道: “你要这样想,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乔心语挺开心,笑个不停,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道: “你下班了去哪儿?” “回家啊,还能去哪儿?”刘泰山面无表情。 “你现在自己一个人住?” “是啊,租了一间房子,就先住着。” “那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喝醉了没有?” “无碍,一点儿红酒而已,我还拿得住,反正也不开车,骑着小电驴。”刘泰山一边喝着红酒一边说道。 “你没有车子?” “有,被扣下了,过两天去领。” 乔心语眼神中掠过一丝失落,连忙笑着举杯,两人做了一个碰杯的动作,各自喝了一口,乔心语撩起耳边头发,抿一抿朱唇,目光炯炯,望向了远处,此时关墨凌正在眉飞色舞地讲述着她的见闻,忽觉后背发凉,转头一看,那目光把她吓得不轻,便立刻像小猫一样蜷缩起来,低头躲避。 第30章 没有尽头的路 韩青脸上写满疑问,回头一看,也连忙扭过身子,背对远处那个凶悍的女人。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包厢里闪烁的灯光下,有的同事喝的七荤八素,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有的将醉未醉,跟着音响的节奏跳起了舞,音响是自带的,舞姿也是一言难尽。 刘泰山跟旁边乔心语打了一声招呼,转身出门去了一趟卫生间,推开卫生间的门,一股刺鼻的难闻气味扑面而来,马桶盖及周围都是呕吐物,吓得刘泰山提着裤子无奈又回到了包厢。 刘泰山回来的时候,乔心语正在接电话,过了好一阵子,她放下手机,掩面躺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道: “不行了,我得回去。” 刘泰山拿起盘中一颗樱桃塞进嘴里,不解道: “怎么回事?这么急。” “我家水管漏水了,都渗到了楼下,刚才物业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去开门。” 说着,她收拾东西,拎起挂在椅子上的包,跟刘泰山打了一声招呼,转而又跟经理解释了几句,随即着急忙慌地推门而去。 刘泰山也想走,有同事想拉着他去跳舞,都被他婉拒了,倒不是怕献丑,实在是刚来不久,都还面生,有些放不开。 他本来就社恐,四肢又不协调,一跳舞估计要当场社死。 过了一会儿,躺在桌上醉倒的同事,被人搀扶着上了车,自动驾驶的汽车,在规划好路线后,按下启动按钮,轻轻松松就能把乘客送回家。不过有些同事醉得不省人事,为了保险起见,公司特地派人一路护送。一转眼,包厢里的人走了一大半,刘泰山也起身来,跟相熟的同事道了别,出门来骑上了小电驴,往出租屋方向而去。 一路上,微风吹拂,不觉得冷,反倒有些惬意,驶过一个个熟悉的路口,眼前的画面把他的思绪拉回到了过去,十年前,这里是一片荒地,更早的二十年前,这里曾是一座大山,山下不远处,有一所高中,那是他的母校,现在那所学校在原来旧址上进行扩建,已经不再是回忆中的样子了。 刘泰山依稀记得,那年的秋天,距离他退学过去了两年零六个月,他和姚萱走到了一起,两人做了成年男女都会做的事,那天晚上,姚萱抱紧了他,问他后悔吗,并用一种很凄婉的眼神望着他,当时他以为是在开玩笑,随口说了一句不后悔,姚萱死死地咬住了他的耳朵,疼得刘泰山哇哇地叫,连连道饶。 姚萱气呼呼地背过身去,双手捂着脸,气氛降到了冰点,刘泰山意识到不对劲,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姚萱,她很漂亮,也很聪明,家境优渥,追她的人有不少,他有些自责,又不知该怎么去安慰她。 “你为什么不后悔?就因为你喜欢我?” 刘泰山点了点头,默不作声。他不太懂姚萱为什么会问这样的话,有资格后悔的,不应该是她吗? 两人沉默了很久,她捂着脸,看不到她的表情,是绝望或者是伤心。 总而言之,她不那么好过,她心里应该很难受。 “你为什么咬我?很疼的!”刘泰山道。 …… “对不起!” 刘泰山温和一笑,他完全没有要怪罪的意思,听说有些昆虫,例如螳螂,在交合过后,雄性会自愿奉献自己,任由雌性蚕食掉躯体,从而保证物种的繁衍。 有时候刘泰山就在想,人们很多时候把自己跟自然界其他生物刻意地区分开来,比如禽兽一词,原指飞禽走兽,动物的统称,并无贬义,可在语境当中,大多时候,都是骂人的话,比如衣冠禽兽,人面兽心。 可即便如此,人类就能彻底跟动物撇清关系吗? 显然不能,在人类社会里,为了抚育后代,男性必须拥有一定的物质基础,给予女性安心且舒适的环境,从而保障繁衍工作的顺利进行。成婚后,男性不得不节省开支,精简社交,并付出终身劳动力,这何尝不是一种“献身”呢? 在刘泰山看来,很多方面,其实人和动物别无二致。而且很多时候,人可能比动物更凶残,更狡诈。 他摸了摸耳朵,有点儿疼,照着手机一看,赫然看到印在耳朵上的一排牙印。他不敢喊疼,也不好意思喊疼。 穿过一道道街区,他有些恍惚,于是捏住刹车停下,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忽然模糊了,目中的景色也糊了一片,像是被雨淋过的油画。 可能是自己太过感性了,以前他不这样,现在,随着年龄的累加,让他有一种很深的无力感,很多弥足珍贵的人或者事,就手里握住的流沙,握得越紧流失的越快,那一桩桩一件件的过往,有时候还真能让他破防。 他低着头,繁华的夜市里,不断有来来往往的行人,各种的肤色,各式的着装。还有迈着机械的步伐穿行在街头巷尾的智能机器人。如今,家政行业差不多都快被人工智能垄断了,仿生机器人更新迭代迅速,并且用途还在不断扩展。 渐觉心境转好,刘泰山压制住回忆的冲动,听人说,过去的一切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他现在对这句话深信不疑,他不想陷入到无休止的反刍当中,内耗掉自己本就不富足的精神。 来到出租屋,刘泰山觉得头晕乎乎的,什么也不想,倒头睡在床上,不知不觉进入了梦境。 后来的一段时间,刘泰山故意躲着乔心语,和韩青却是走的很近,两人偶尔一起吃饭,聊一些工作上的趣事,韩青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工作上如此,生活里也是如此。 两人一起打网球,刘泰山累得大喘气,韩青却是刚热完身,周末一起爬山,刘泰山刚爬到半山腰,韩青就已一骑绝尘不见了踪影。 刘泰山比较沉闷,大多数时候不怎么说话,喜欢安静地坐着,而韩青则不同,他喜欢没事做做俯卧撑,或者跑跑步之类的,并且一直声称自己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第31章 本性 这天,刘泰山照常工作,对着电脑抓耳挠腮,表格里的内容写了又改,改了又删,感觉头昏眼花,揉了揉脖子,转身去接了一杯水,恰好遇到乔心语从门口急匆匆走来,两人差点儿撞在了一起,刘泰山杯子里的水撒了出来,手臂上一阵刺痛。 “对不起,对不起,没看到,你没事吧?” 说着乔心语拉起刘泰山的袖子,热水烫过的皮肤红了一片,她满怀歉意,又连连作揖道歉。 “没事,我也正烦着呢,没看路。” 乔心语摊开报纸,递到刘泰山面前,说道: “你看,这里有个新闻,是关于反娱运动组织的。” 刘泰山盯着报纸上的文字,仔细阅读了一遍,还真是,上面的内容是组织内部的声明和倡议,并且还解释了他们反娱的原因和动机。 他把杯子放在旁边的桌上,接过报纸,仔细读了一遍,转头问乔心语: “这是什么时候的报纸?” “昨天的,咱们公司订购的周报,每天都送到门卫那边,今天早上刚好路过,就看到了。” 刘泰山有意无意地点了点头,这份报纸还真是来的及时,他正好对反娱感兴趣,很多问题都想不通,现在起码知道他们是有组织的,并且现在从暗处走向了明处,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想来也是因为得到了支持。 “你在发什么呆?” 刘泰山半晌无话,表情凝重,此时乔心语的一句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于是转头道: “以前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个组织?” “没有,他们在报纸上声称反娱组织叫什么舟行者,听起来很奇怪,是吧?” “舟行者——舟行者——”刘泰山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这个名字。 “反娱的气焰甚嚣尘上,现在连他们背后的组织都浮出水面了,他们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又怎么肯露出庐山真面目,你说是吧?” 刘泰山思索片刻,把手里的报纸还给了乔心语,拿起杯子回到工位,乔心语跟在他后面,刚好他旁边还有座椅,便一屁股坐了下来,笑道: “你这个人,真是有点儿木人石心,这么劲爆的消息你都无动于衷,你说还有什么能让你感兴趣的?这个新闻已经传到了网上,现在论坛里讨论得热火朝天,各个恨不得把舟行者组织消灭掉。” 刘泰山嘴角浮起一丝笑意,道: “我现在问你,反娱的风气是从哪儿吹来的?” 乔心语一怔,挠了挠头,眼神中流露出疑惑的神色,半晌后才缓缓道: “你还别说,你还真别说,等等,我查查看。” 刘泰山笑道: “别太依赖网络,网上信息有真有假,这样迷信盲从没什么好处。” 过了一会儿,乔心语拿起手机,屏幕对着刘泰山,说道: “你看,上面写着呢,起初最先由南美洲一些小国发起反娱运动,后来逐渐受到很多人的支持,其中有些还是成名已久的科学界人物。” 刘泰山大致瞧了一眼,没有太在意,网上的信息他很多时候只信一半。比如说这条资料。 “不管发端于哪里,可以看到的是,他目前已经风靡全球,没有哪个国家独善其身。这就很怪,很离谱。” 乔心语不解其意,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管舟行者背后的势力有多庞大,单论反娱运动,怎么能有那么多人拥护支持,并且参与其中,摇旗呐喊,像你之前说的,他们就没有兴趣爱好?这还不怪?而且按照报纸上他们的说法,发起反娱运动,是为了拯救人类,制止人类的堕落行径,保证文明的延续,娱乐就是堕落?谁没一点儿兴趣爱好?何况,娱乐也并不影响文明的延续啊,上学那会儿,提倡寓教于乐,可见,一个人,从小到大,都需要娱乐来缓解生活压力,可以说,娱乐是人的天性,那么试问,这反对天性的理论是由谁提出来的?那些支持者又是出于何种目的?我这么说,你总该明白了吧?”刘泰山侃侃而谈,语气沉着,他想试着理解那些人,可却总是觉得哪里不对。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从表面上看,他们的那一套理论无懈可击,可仔细一想,会发现它有悖于人性,或者可以说是反人性的,一套反人性的理论,还能得到广泛的支持,的确匪夷所思。”乔心语皱起眉头道。 办公室里有人呼喊乔心语,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刘泰山长舒一口气,喝一口水,没注意是刚接的热水,烫得舌头发麻,连忙吐出来,嘴里一个劲儿地吸气。 乔心语起身,循声看去,是她最不待见的那个新人关墨凌,什么也不懂,又怕做错了挨训,所以逮着她一天问东问西,实在烦的要命。 此时,她拿着客户资料,想着问一问主管什么地方需要完善,乔心语不耐烦地夺过她手里的资料,一页一页翻了起来,翻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来,问道: “韩青呢,怎么一早上都没见到他人?” 关关墨凌提醒道: “昨天经理不是开了个会么,有个什么新品发售活动,韩青被调走了,估计得两三天。” “对对,怎么把这个事给忘了,我这记性!”说着她拍了拍额头,随即又翻起手里的资料,直到看完,这才说道:“大体上没什么问题,客户反馈那一栏还需要再详实一点,完了核实一下,看看客户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不能偷懒,要做仔细一点。” 关墨凌连连点头应和。转身离去,乔心语站在原地,扶着额头,想起最近的新品发售活动,从销售部抽走了不少人,他手底下的韩青就是其中之一,公司运转遇到困难,弄不好晚上又要加班,她现在心里挺慌,也不知到时候该怎么跟大伙儿解释。在公司里一提起加班,他们一个个像是被要了老命一样,想到这里,她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果然,因为很多职员的缺位,刘泰山所在的部门不得不加班到晚上,回到出租屋时,不觉已月上梢头,从电瓶车上下来,感觉腰酸背痛,两眼昏花,拧开出租屋房门的钥匙,刘泰山带着一身疲惫走进房间,重重地躺在沙发上,像是一下子卸掉了一身劳累。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起身打开柜子,取出那个檀木盒子,打开来拿出放在里面的镯子,念了咒语开启了系统,系统里响起了千辰的声音: “主人,有什么吩咐?” “千辰,问你一个事,系统修复得怎么样了?现在能不能穿越?” “这个——可能要让主人失望了,现在系统还在修复中,不过主人也不用太过着急,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修复好,这个任务就交给千辰,主人耐心等待就是!” “还有一个事,最近在我这个时空发生了一件事,有个叫舟行者的组织,在倡导反娱活动,这个事闹得挺大的,波及到了很多国家,你是四维智能生物,知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千辰虽然是四维生物,可也不是无所不知的。” 刘泰山一手掩面,说道: “是我冒昧了,忘了你还有权限约束,没办法知道未来的事,那你觉得他们想干嘛?” “我觉得他们可能是讨厌娱乐活动,所以才会这样做!” “你说了,又好像没说。” “主人不好意思,系统还在修复中,我先去忙了,要是没别的事的话。” 刘泰山还要继续问,可系统已经关闭,不得已他只能叹一口气,转身躺倒在床上,虽然很疲惫,可合上眼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心里始终觉得不踏实。 这几天楼下的几家店铺相继关了门,包括他之前光顾过的首饰店,还有像夜总会之类的,更是被贴上了封条,这件事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如果没有相关部门的许可,光靠舟行者组织个体的力量,是没办法做到这种程度的。 如果所有的娱乐场所都关停了,真不知道这座城市还会有什么生机可言。 他严重怀疑,舟行者组织内部的头目,是不是机器人,虽说现在各国禁止机器人拥有自我意识,可要是有人偷偷违反了规定,创造出了这样的人工智能呢? 这个人为创造出来人工智能会不会复制跟他一样的产品出来?到时候整个世界,岂不是要被机器人统治? 细思极恐! 机器人相对于人类来说,拥有无尽的寿命,同时机械制造的他们,显然要比肉体凡胎的人类强壮不少,可以说,在机器人面前,人类毫无优势可言。 躺在床上过去了大概一个小时,刘泰山还没有入睡,甚至比之前更加清醒,他翻身起来,离开了出租屋,沿着楼梯下楼,听到沉重的脚步声,过了一会儿楼梯的拐角处,露出一个银白的头颅,机械地转向了他,对方眨眼微笑的面部表情像极了人类,使他忽然间汗毛倒竖。 它的旁边是一位花甲老人,步履蹒跚,由机器人搀扶着,缓缓登上楼梯,似乎是看出了刘泰山的不自然,她站住脚问道: “小伙子怎么了?” 刘泰山笑了笑,努力放松自己,道: “没事,您先走。” 这位老人,是她楼上的住户,据说是房东的远房亲戚,儿女都去了国外,无人照料,只能搬来亲戚这边,生活上也好有个照应。 搀扶她上楼的,是时下比较常见的一类家政服务类机器人,他之前见过几次,可能是这会儿天黑,加上他刚才的胡思乱想,就有点儿草木皆兵了。 来到楼下,刘泰山走出巷子,走在街上,路过首饰店,他特意凑到玻璃门旁往里边瞧了一眼,玻璃门的门把手上挂着锁链,透过布满尘土的玻璃门往里看去,里面的货柜都还在,地面上打扫得干干净净,甚至,他还看到了一个黑影,就站在柜台后的木门前。 他擦了擦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再一看这才确定,那的确是个人影。那人影向前走了几步,路灯的光芒刚好照亮她所处的位置,女人嘴唇鲜红,披着头发,乍一看挺吓人,搞得他以为自己见鬼了。 可很快,女人就走了几步,来到了门口,敲了敲玻璃门,她好像在说什么,因为隔着门,刘泰山也没能听清。 他喘了口大气,抚着胸口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了心情。 此时,女人从巷子侧门拐了出来,问刘泰山有什么事,两人搭上话,从女人口中得知,他们这家店铺的确已经关门好几天了,早在一年前,就有人光顾这里,提到了反娱这个话题,后来又来过几次,跟他们讲了很多反娱的知识,他们并没有在意。 可随着事态发展,很多娱乐场所都被强制关停,他们也开始有所顾忌了,想着这场运动不会那么快结束,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因此便开始未雨绸缪,准备找渠道一次性转手所有商品。 这几天老板在找下家,没有老板的吩咐,他们也不敢开张。 “原来如此,首饰属于金属一类,应该不存在娱乐性质吧?”刘泰山道。 这家店关了之后,女人可能要面临失业,她显得有些郁郁寡欢,眼神如一潭死水,空洞落寞。 “还真是那样就好了,可谁也料不准他们下一步的动作,这个行业本来就难做,加上反娱风气兴起,就算是不关门,以后的生意也不会好做,所以——,你懂得!” 刘泰山愣了愣神,说起了他白天在报纸上看到的新闻,女人听了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光芒,问道: “舟行组织?他们是干什么的?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刘泰山摇了摇头,良久后道: “他们里面有科学界知名人士,有德高望重的大学教授,也有像你像我一样的平凡百姓,总而言之,什么样的人都有。” “你觉不觉得这有点儿荒唐,一群知名人士,打着保护人类文明的幌子,想要根除人类娱乐的本性,这,真的对吗?他们真的能做到吗?” 第32章 舟行者 “先不说能不能做到,单这个想法就能让人惊掉下巴,只怕这事背后还藏着阴谋,这样大规模的,全球性的反娱活动,不是那么容易组织的,虽说现在舟行者组织已经浮出了水面,可他们给公众的信息,都是他们想让大家知道的,可见他们之前潜伏了多久。” 女人缓缓点头,若有所思,她站在灯光照不到的昏暗角落里,忽然转过身去,看着像是要离开的样子。 “再见!”刘泰山道。 过了好一会儿,女人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刘泰山也没有多想,转身准备离开,可就在此时,女人毫无征兆地转过身来,眼神中透出犹豫之色,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怀疑,我们老板就是舟行者组织的人。” 刘泰山愣在原地,女人看起来情绪有些激动,捏着衣角,连喘气都是断断续续: “也可能是我产生了错觉,总之,这是我的猜测,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证据。” 能说出这句话,意味着对方很相信自己,刘泰山下意识觉得不能辜负了她的信任,道: “你的意思是,首饰店之所以关门,是因为你们老板是舟行者组织成员,为了响应反娱运动?” 见刘泰山对此事上了心,女人有些如释重负,轻声道: “是的,按理来说,首饰店铺目前不在娱乐场所之列,没必要急于关门,可那天老板在网上看到反娱运动的新闻后,便立刻决定停业,开始计划转手店铺里的商品。” 刘泰山面无表情,抱着胳膊思索半晌,他还是觉得光靠这点就指认对方是舟行者组织成员,这太武断了。 “如果你们的老板只是单纯不看好首饰行业的前景,想要转行投资其他行业呢?毕竟反娱运动极有可能会波及首饰行业,这是你之前说的,不是吗?” 女人低头沉吟,可能是因为信不过刘泰山,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她鼓足了勇气,说道: “我之前也以为是这个原因,可后来又仔细想过,回忆起了一些细节,舟行者组织之前好几次来店里,都是等到老板回来,和老板聊了很久,之后才离开店铺,至于他们聊了些什么,老板吩咐不许任何人进屋,他们谈话的内容,也就无从得知了。” 刘泰山细细斟酌,目光犀利,望向女人,女人明显有些慌乱,故意躲开刘泰山的眼神。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女人往一侧灯光下走去,随之地面上印出了她的影子,影子渐渐拉长,随后响起了锁链声。 她打开了锁,手中提着链锁,示意刘泰山道: “要不要进去说?” 刘泰山左右环顾,又看了看手表,道: “没事,不用,这个时间点,这条街很少有路人,有什么话尽可以说出来。” 女人走进店铺,把链锁放在柜台上,转身回来,坐在门口台阶上,拍了拍旁边,视线转向刘泰山。刘泰山会意,坐在了她身旁。 “我见过你,而且不止一次,我想你住的地方应该离这儿不远,看你不像坏人,而且上次你来过我们店,我就在店里,不过招待你的不是我,当时你带着一只手镯,想要脱手,可我看你的样子,不像是真的要卖掉,果不其然,最后你找了个借口走了。也是那次,你给我留下了一点儿印象,觉得你这个人挺有意思。” 刘泰山觉得有些诧异,他不喜欢受到注视,而且又是关于那只手镯的事,他连忙岔开话题,道: “这就认为我是好人?不怀疑我也是舟行者组织的人?” “怎么会?”女人似乎很相信她的判断。 “怎么不会?” 女人哑口无言,刘泰山笑着解释道: “现在这个组织只怕已经渗透到了社会各层,包括你我身边,都有可能出现舟行者组织的成员,就像你的老板。我有一种预感,这次的风浪,只怕会掀翻我们所有人同舟共济的这条船。” 女人听后,露出一抹笑意,道: “你也太悲观了,既然是船,行在海上难免有风浪,可人们从来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遇到什么危机,最终总能找到化解危机的办法,所以才有了现在的人类社会,风浪会有,大一点的风浪也会有,不代表这条船未必会翻!” 刘泰山转头望了一眼她,这一番话很有道理,可能真是自己太悲观了,人类每个时期都要面临不同的挑战,这太正常了,眼下的风波总有一天会过去,就像她说的,这条船不会那么容易翻。 “贵姓?”刘泰山道。 “免贵姓郭,单名一个琪。你呢?虽然面熟,经常碰到,可我不知道你叫什么。” 刘泰山说出自己的姓名,女人像是对他的名字不满意,道: “这个名字好奇怪,为什么叫泰山?” 刘泰山笑了笑,说道: “是这样,我出生的时候,我爸一个懂命理的朋友,照着我的生辰算出我命格五行缺土,我爸一想,就给我起了这样一个名字。” 郭琪抿嘴一笑,说道: “你爸还在乎这个?这不是迷信吗?” “老一辈的人,没事就爱钻研这个。”刘泰山话锋一转,道:“不如我们还是谈谈你们老板的事吧,你的怀疑很有道理,他很有可能跟舟行者组织有牵扯。” 郭琪神色黯然,缓缓道: “过两天我就要被解雇了,这个事我本来打算谁都不说,烂在肚子里,本来也跟我没关系,可又一想,觉得这个组织背后势力庞大,来者不善,如果就这么坐视不管,很可能有一天连我也会卷入其中,说实在话,我也有点怕,这几天整宿整宿睡不着觉,一想到那群人来店里的场景,以及他们坚决又冷酷的眼神,心里就不由得发寒。反正过两天我也要走,今晚刚巧遇到了你,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个秘密分享出来。” 刘泰山摸着下巴,沉思许久,说道: “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能不能配合。” “说来听听,力所能及的话没问题。” “你能不能留下来,尽可能争取多待一段时间。多留意你们老板的动向,如果再有舟行者组织的人找他,你马上通知我,到时候我会见机行事。” 郭琪不置可否,刘泰山这一席话,打乱了他原本的节奏,让她一时间有点措手不及。缓过神来,问道: “你让我监视我们老板?等他下一次跟舟行者组织的人会面?” “是这个意思。” “为什么?我可不可以知道,你想要做什么?这样的话,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万一你被他们组织盯上了,到时候惹了麻烦,我会不会很危险?” 刘泰山听后,琢磨来琢磨去,最后拿定主意,说道: “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到时候任务完成,你直接走就行了,你在店里的一些损失我来偿付。” 见郭琪还在犹豫,刘泰山心里便不抱希望了,说道: “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毕竟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也是人之常情,我可以理解……” “可以,我同意!”话音未落,郭琪就一口答应下来。这让刘泰山感到意外,不过既然无异议,他也就没多问。 “你为什么对舟行者组织那么感兴趣?”周琦问道。 刘泰山随口道: “大概是好奇心使然吧,我很想知道这些人究竟想做什么,另外我想知道这潭水到底有多深。” “好奇心害死猫,深水淹死浅水的鳖,你真的决定这么做?” 刘泰山竖起耳朵,皱着眉头,表情有些不自然,问道: “你这话我怎么听着怪怪的?” 郭琪连忙文过饰非道: “我不是说你是猫或者鳖,我想告诉你的是这句话的道理,这个组织能搞出这么大动作,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要是失手了,后果不堪设想。” 刘泰山无动于衷,他不想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无论舟行者组织有多大势力,事态会如何发展,他都准备冒一次险。 现在大多数人不明真相,无论是现实中还是网上,其实都是被舆论牵着鼻子走,从今天报纸里的那则新闻不难看出,舟行者组织部署周密,而且想要通过这样的手段,执行他们的计划。 这显然不是一个好的征兆,同时他心里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反娱风波迟早会影响到你我,知道的多一点总不是坏事,至少能提前有个防范,迟一步不如早一步,你觉得呢?”刘泰山掷地有声。 这些话也彻底让郭琪打定了主意,随即相互留了联系方式。 刘泰山起身来,看了一眼表,时间不早了,便跟郭琪道了别。 看着郭琪重新给店门挂上锁链上了锁,刘泰山挥手致意,转身往回走去。 回去的路上,他就在想,既然这场风波闹得这么大,为什么他就从来没见过其组织内部的人,他们就隐藏的这么好?选在现在这样一个时间点跳了出来,而且在报纸上公开宣扬他们的理论,这是想要笼络更多的人?以此扩大影响,壮大他们的组织? 总而言之,还是得小心为上,一方面得防着被这些人渗透,另一方面要能在风波当中明哲保身。 生活按部就班,因为部门缺人的原因,又接连加了两天的班,晚上,刘泰山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公司食堂里随便吃了点饭,骑上小电驴准备回家,天已经朦胧黑了下来,他打开灯光,一路上脑袋昏昏沉沉,他怕自己睡过去,掐了一下大腿,结果车把手没捉稳,车翻倒了,人也滚到了路边,这一下,他算是彻底清醒了。 站起身来,把小电驴推到路边,拉起裤子一看,腿部受了点小伤,并无大碍。 站在街头看去,一整个街区的铺面有一半关了门,刘泰山叹了一口气,扶起小电驴准备回去。 可忽然远处传来呼喊声,呼喊声离他不远,他下意识转头看去,这才看到一个男子正在往他所在的方向跑来,后面前前后后跟着三个人,紧追男子而来。 男子大概而立之年,右边的脸颊有一道伤口,血从嘴边流下,满眼惊慌之色,恨不能多长两条腿,他一边喊着救命,一边冲向刘泰山,拉着刘泰山的袖子,哭丧着脸道: “大哥救命,大哥!” 刘泰山不明所以,没等他问清楚发生了什么,后面的三个男子便已追了上来,三人合力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男子摁倒在地。 “我们是警察,无关人员请远离。”三人当中,一个中等身材,蓄着胡子的男子说道。 同时他拿出证件来,刘泰山见对方异常强壮,同时瞄了一眼证件,觉得没什么问题,便推着小电驴躲到一边。 “不是啊,他们不是警察。” 说着男子挣脱开来,往前跑去,跑了没多远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重重地倒在地上。 两人上前,将男子制服,男子喘着粗气,没了逃跑的气力,只能束手就擒。 等四人离开后,刘泰山伸开手掌,手里是一张纸条。原来男子第二次逃跑经过他的身旁,悄无声息地把这张纸条塞到了他的手中。 刘泰山好奇地打开纸条一看,上面的几个字瞬间让他汗毛倒竖,上面写着:舟行者?船夫。 他马上意识到,这些人极有可能就是传说中舟行者组织的成员。 可暂时他也没有明确的证据,单靠一张纸条难以确定他们的身份。 可假如他们真是舟行者成员呢?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已经渗透到了各个行业,任何一种职业里,都存在他们的成员。 刘泰山心里有些乱,便骑着小电驴离开了是非地,一路上,他特意留意了一下周围,发现他必经之路的一条商业街平常都是人满为患,有很多流动摊贩在这里聚集,有做美食的,也有贩卖物品的,这两天摊位明显少了,而且街上稀稀疏疏没什么人,给人一种凋敝清冷的感觉。 早上出门时,气象预警短信通知,晚上会有特大沙尘暴,此时凉风习习,身后远处灰蒙蒙一片,刘泰山不想自己被吹得灰头土脸,便一刻也不敢多留,速度调到了最高,和沙尘暴开始赛跑,好在他的速度更胜一筹,赶在沙尘刮到之前,把小电驴推进了楼下的车棚,回到了出租屋里。 第33章 迷雾 此时,窗外传来呼呼风声,沙尘裹挟着干枯的植被呼啸而过,像是一头咆哮的猛兽,从窗户往外看,天空是一片灰白,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压抑感。 沙尘暴这几年越来越频繁,持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气象显示,这样的天气可能要维持一周左右。 在他幼时的记忆里,沙尘暴只出现在课本上,北元市虽然地处内陆,可自然环境出奇地优越,后来新世纪战争爆发,秋冬里一场大火蔓延开来,未能及时扑灭的火焰,像是横行山野的魔鬼,吞噬掉了整片整片的绿地和山林。 就这样,城市失去了自然屏障,和北方寸草不生的戈壁滩直接接壤,虽然这几年利用高新科技催生出了许多植被,可因为寻找外星文明的呼声越来越高,在保护环境上存在着很多意见分歧,没办法拧成一股绳,加上核扩散的影响,城市的绿化工作一直收效甚微。 外面的能见度越来越低,风还在肆虐,他连忙关上了窗户,阻止沙尘吹进屋子。 他听见楼下传来响动,像是敲打铁皮发出的闷响,可能是风刮坏了门窗,他也没有太在意,凝望着天色许久,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他肩头微微耸动,心里滋生出一种莫名的不祥之感。 来到门旁,透过猫眼望了一眼外面,是几个穿着灰色工作服的男子,戴着鸭舌帽,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有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也没有多想,顺手打开门,脸上露出疑惑之色,为首男子道: “你好,是刘泰山,刘先生吗?” 刘泰山点了点头,招手示意进屋,为首那人一笑,迈进了屋子,左右打量着,最后目光落在刘泰山身上,问道: “你一个人住吗?” “平常都是我一个人住,屋子里杂乱,让各位见笑,请坐。” 男子从包里取出一个环状仪器,上面镶着一块玻璃屏,男子随即解释道: “现在风沙大,环境也不怎么好,社区计划做一个健康评估。” “你们是社区的医生?”刘泰山问道。 “我们是工作人员,带了设备过来的,你放心,不会打扰你太久。” 说着,他旁边的工作人员从包里又拿出了许多医疗器械,包括核辐射检测仪。 “只是简单的做一个评估,现在的年轻人,平常的工作量大,运动量又小,饮食作息不怎么规律,时间久了,就容易得一些不易察觉的小疾病,我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防微杜渐,如果真的查出一些毛病,也好早一点根治,免得影响工作生活。” “好的,我能理解,也会配合你们的工作。” 一个工作人员带着测重仪器走了来,弯腰把仪器放在地上,抬头望了一眼刘泰山,示意他站上去。 刘泰山这才发现,原来她是女的,剪了短发,又穿着跟其他人一致的工作服,不细看之下,很难分辨。 女子手里拿着纸笔,登记了刘泰山的基本信息后,就开始逐项进行身体测评。 “体重正常,体脂率正常……” 刘泰山弱弱问道: “你们真的是社区里的?不会是什么想卖我保健品吧?” 为首男子温和一笑,从兜里拿出证件来,说道: “这个你放心,我们的确是社区工作人员,如假包换,这是我们的工作证。” 刘泰山拿过证件,扫了一眼,打消了顾虑,随之,男子从桌上拿起那个环状仪器,缓缓走向刘泰山,望着他,一本正经道: “这个呢,市面上最新研发出来,测量脑部血压的仪器。” 说着,他把仪器递给了刘泰山。 “戴在头上就可以了。”男子提示道。 刘泰山将信将疑地戴上仪器,男子走上前来,按下按钮,随之,刘泰山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脑袋像是肿胀一般,袭来阵阵痛感。他下意识摘下仪器,揉着太阳穴。 “不要怕,最开始可能会有排斥反应,过一会儿就没事了,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你放心。”身旁的女子说道。 刘泰山只能又戴上那个仪器,打开仪器后,那种剧烈的疼痛又一次让他差点儿晕倒,好在他忍了过去,等他睁开眼睛时,看到额头上方的那块屏幕投射出一排醒目的蓝色数据,横在他和男子中间的屏幕上,一排排数据闪过,最后,屏幕上出现了两排字符,上面一排两个字,船夫,下面一排只有一个字,否。 随之,整块屏幕都变成了红色,并发出刺耳的滴滴声,投影里的内容也停在了这一页。 男子略皱眉头,身后几人,有的掩面,有的咳嗽。 而刘泰山心里也狐疑起来,他有些不明白所谓船夫,到底指什么?跟他健康测评又有什么关系。 忽然,他想起了那张字条,上面就提到了这两个字,不由得眼神僵直起来。 “怎么了?”男子问道。 “没什么,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一点小意外。现在想想,有点不对劲,不过,并不影响接下来的测评。” 男子走上前来,按下按钮,画面跳转,刘泰山集中精神,目视蓝色屏幕,他发现这上面居然显示出了他目前的就业状况,以及他婚姻状态等等,很多私密的信息。 此时,他有些紧张地看向男子,见他不为所动,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刘泰山终于忍不了了,问道: “这些关于我个人的信息,这个仪器都能检测出来?” 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样做有点侵犯他的隐私,让他很不自在。 男子置若罔闻,保持着沉默。 忽然,那种刺耳的滴滴声再一次响起,红色屏幕上跳动的两排字符,上一排只有四个字,受体资质,底下有有数据出现0% 男子眉头紧皱,一言不发,刘泰山身旁几人,都不约而同地面面相觑,女子眼神示意,男子上前来,难掩失落之色,刘泰山会意,摘下仪器,问道: “这个仪器,为什么能显示我的个人隐私?你们难道不担心隐私泄露,给住户造成损失?” 男子将仪器重新装好,一边说道: “其实这些信息早就泄露了,现在不是几十年前,利用技术破解个人社交账号,你的手机,以及这家里的摄像头,其实都是摆设,黑客能轻而易举获取你手机权限,如果有必要,他可以利用手机摄像头监视你的一举一动,通过提取整个大数据系统里你的网络活动,就能判断出你的个人爱好,性格,以及不为人知的癖好,听说过信息交易网站吗?有个网站,专门做这个生意,客户只要下单,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任何个人信息,你以为的个人隐私,可能早就是挂在网上的商品了。” 这一席话,让刘泰山不寒而栗,幸好他平时上网也就刷刷新闻,没别的网络活动,不然要是被有心之人盯上,恐怕底裤都得扒掉。 女子眼波静如止水,从她脸上看不到表情变化,像是经受过特殊训练一般。 这让他很难不怀疑女子的身份,便问道: “这个测试真的准确吗?” “一般来说,准确。”说着女子瞅着记录册,道:“目前来看,刘先生你的状态一切正常,可以放心该吃吃该喝喝。”说着女子淡然一笑。 刘泰山点头笑道: “我发现你跟他们不太一样。” 女子左顾右盼,指着自己道: “因为我是个女的?” “并不全是,我的意思是,你好像不是社区工作人员。”刘泰山试探道。 女子略微有些吃惊,很快回过神来,语气平淡道: “刘先生说的对,我是随行的医务工作者,所以可能让你误会了。” 此时,收拾好东西的男子转身向刘泰山打了一声招呼,随同几人带着设备,转身出门而去。 刘泰山送出门后,站在门口许久,抬头向上方楼梯看去,凝望着楼梯拐角处。 刚才透过门上猫眼,发现他们当中最后一个是从楼下上来的,可现在他们就这样走了,要知道楼上还有住户,还包括一位独居的老人,他们不用健康测评? 他思忖良久,听到楼上的脚步声,便收回视线,等了一会儿,一个少年从楼上走了下来,这少年在附近中学读书,刘泰山经常见到。 “同学!” 那少年看向刘泰山,目光锋利如刀,他不觉向后退却半步,到嘴边的话也憋了回去。 “有事吗?” 看清刘泰山后,他眼光柔和下来,刘泰山便笑道: “社区在做健康测试,你知道吗?” 少年怔了怔,随即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没有听说过。” 刘泰山还想多问几句,可少年加快了步伐,看起来有些紧张。 少年下楼后,刘泰山回到了屋子里。 这几天发生的事,使他有种身处迷雾中的感觉,报纸上忽然浮出水面的神秘组织,首饰店里的女店员,那个被抓捕的男子,以及今天突然就找上门来的社区工作者。 前面三个似乎都跟那个神秘的组织有关联,他注意到男子塞给他的纸条上,提到了舟行者组织,也提到了船夫。 而在今天的测评中,屏幕上也出现了船夫这个关键信息。 刘泰山马上意识到,看似毫不相关的几件事之间,可能存在着某种关联。 只是现在信息有限,因为反娱运动声势渐起,网上铺天盖地的相关讨论,搞得人心惶惶,想要打听着点什么都不方便,只能坐等事态发展,静观其变。 刘泰山刚坐下来,困意袭来,眯了一会儿,准备吃点儿东西,倒了一杯水,啃起了面包。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刘泰山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接,因为广告推销电话太多,让他觉得没有接的必要。 可想了想,最近在公司接待过几个客户,也有可能是他们。 刘泰山按下免提,继续啃面包。 “是刘哥吗?”那声音有点儿谨小慎微。 刘泰山愣了愣,这声音他有点熟悉,好像是关墨凌。 “关墨凌?是小凌?” “嗯,是我。” 刘泰山又开始咀嚼面包,仰头喝了一口水。 “有什么事?先说好,要是工作上的事,咱明天再说。” “不是,是——”关墨凌淡淡地说了一句,又踌躇起来。 “你说,什么事?” 过了几秒,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声音,关墨凌道: “我这边来了几个人,说是社区工作人员,做了健康测评,可我觉得哪里怪怪的,心里忐忑得不行。” 刘泰山放下面包,皱起眉头。 “刘哥,你那边有人在拉锯吗?好吵。我有点儿害怕。” 估计是联想到了恐怖电影的情节,关墨凌声音都有些颤抖,刘泰山哭笑不得,道: “什么鬼玩意儿,我在吃东西,哪有拉锯的声音。” “那你能不能先别吃了,我有点儿害怕!” 刘泰山依言咽下最后一口面包,拿起手机问道: “韩青呢?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找他吗?怎么想起我来了?”刘泰山笑道。 “我打过电话了,他一直都不接,所以我就想着先找你问问。” 听同事说,新品发售工作很难做,韩青一直是公司着力培养的目标,他的任务不轻,估计整天都在忙,顾不上接电话也正常。 “你担待着点,他是大忙人,估计忙完了会给你回电话的。” 刘泰山把自己这边的情况也说了一遍,让关墨凌不要紧张,只是社区的一个活动,随即上门到住户家里做健康测评。 他把能用想到的托词都说了出来,尽力安抚着关墨凌的情绪,好在她也不较真,听了就相信,两人说到了白天的工作,谈到白天发生过的趣事,气氛变得那么压抑了,刘泰山这才说道: “小凌,你刚来北元市,可能不太了解这边的情况,要是有什么疑问,你尽可以找我,现在反娱风气比较重,咱们也都是普通打工人,有些麻烦能躲则躲,现在这种情况,遇事得先退让三分,不管在哪里,遇到情况不对,要立刻离开。” 关墨凌随声附和,说话的语气也轻快起来。 “那就先这样,早点休息刘哥!” 挂了电话,刘泰山长舒一口气,她没必要知道太多,身边少一个人担惊受怕,他就能多一份定力。 这么想着,刘泰山拿起剩下的半块面包,啃了一口,嚼了起来。 第34章 网罗计划 他吃下最后一块面包,一边嚼着,一边躺下来翻看网上的新闻,网上流传着很多反娱一类的视频,有国内的,也有国外的,反娱组织有自己的账号,时常会发布一些反娱言论,总而言之,他们否定文娱的价值,只推崇科学技术。 奇怪的是,这样离谱的言论下边,有很多拥护者,都在喊着要停止一切娱乐活动,剔除根植在人心里的毒瘤。 刘泰山对此不感兴趣,继续翻找其他视频,渐渐地,他感到头皮发麻,后面的视频里,提到当红明星意外身亡,有遭遇突发事故的,也有自杀的,而且都在近半年内,细数之下,超过了十个,很多爆红的影星或者歌星,刚上热门不久,就离奇地发生了意外。 网上很多人都觉得这里面有蹊跷,矛头直指反娱活动组织,就是之前出现在报纸上的舟行者组织。 反娱组织并未回应,账号里照常发着一些无关痛痒的内容,现在到处都是声讨他们的声音,有反对的,当然也有支持的,两股力量几乎席卷了整个网络,有情绪激动的,直接在网上骂了起来。 刘泰山又看了几条相关的视频,有一条评论引起了他的注意,发评论的应该是反娱组织的支持者,他提到国际航天局正在筹备“网罗”计划,人们应该抬头仰望星空,而不是一味沉溺在娱乐当中。 刘泰山专门搜了一下这个“网罗”计划,一搜还真有这么回事。 他们准备利用特殊材料打造一张巨网,每张网都安装足够多的储能装置,利用遥控技术,使收缩的网在动力的驱使下接近太阳,为了不影响到地球,这张网会在太阳的另一侧铺开,从而收集太阳能量。 其目的在于缓解人类目前的能源危机,像木材,石油这些资源一旦耗尽,很难再生,加上目前海洋天然气的开采,影响到了海洋地质活动,海底火山近几年来频繁爆发,时常会引发海啸,加上海平面因为两极冰川融化的缘故,一直在缓慢地攀升,很多沿海城市以及孤悬海上的岛国,都成为了海下的遗迹,就像是历史书里的亚特兰蒂斯那样。 考虑到火星开发,以及人类所处的资源困境,能源的短缺已经是悬在各国头上的一把剑,现代社会,如果缺少了能源作为依仗,这把剑就会落下,把人类赶回到茹毛饮血的原始社会。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网罗”计划在两年后会正式启动,到时候,在太阳的另一侧,将会被一张大网所笼罩,与此同时,这张大网会收集太阳核聚变所释放的巨大能量,之后通过储能装置,将收集的能量带回地球。 刘泰山嚼完了面包,嘴唇有些发干,喝了点水,他想着,在这几十年里,科技的发展似乎超乎了人们的想象,尤其在新世纪战争后的几年里,各种新科技产品让人目不暇接,可让人担忧的是,自然环境也在一步步的恶化,现在有一种很悲观的论调,在不久的将来,这颗养育了人类,以及成千上万个生物物种的星球,将不再适宜人类居住。 目前看来,这个观点有一定的道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人类将不得不背井离乡,移居到其他星球。 刘泰山倒不是很担心这些,毕竟地球毁灭也不会在这一朝一夕,至于是否移居其他星球,这个刘泰山就更不在乎了,之前他也只是在电视上看过类似的桥段,这种事,即便发生了,他一个平头百姓,也帮不上什么忙。 何况从古至今,最先遭殃的,肯定他们这些底层人,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如果真的发生了灾难,估计很大一部分人都是垫背的,真正能逃出生天的也就那么一小撮,那些社会地位高,又积累了大量财富的人类,才是其中的首选。 说白了,这个世道,就是那一少部人的游戏,剩下包括他在内的普通人,都在这场游戏的规则里疲于奔命,庸庸碌碌且浑浑噩噩地走完一生。 可能是因为白天工作太累,刘泰山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等到一觉醒来,已经是半夜了,他爬上了床,准备睡觉,却发现桌上的盒子透出了一丝淡淡的银白色光芒,他起身来揉了揉眼睛,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镯子,启动了系统。 “主人,系统已经修复完毕。” 刘泰山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你什么时候发光不好,偏偏在我想睡觉的时候,系统修复好了,你的意思是让我现在穿越?” 听到刘泰山略带抱怨的话,千辰道: “那主人的意思是,不穿越回过去了?” 刘泰山愣了一会儿,想着这时候穿越,回来的话一时半会儿很难缓过来,每一次穿越,不光劳神,而且很费体力,现在三更半夜,一个来回,难免影响明天工作,还是得慎重。 再加上他在这边还有很多事,暂时脱不开身。 刘泰山凝神沉思许久,说道: “先这样吧,现在大晚上的,你回去睡觉,我也睡觉,穿越的事往后再说。” 千辰“哦”了一声,她无法理解刘泰山此刻的慵懒,明明先前刘泰山急着想要修复系统,可现在系统修复完成,他又迟疑不决,这和他想象中的画面不一样,本以为刘泰山会喜出望外。 系统关闭后,刘泰山把镯子放归檀木,重新爬上了床,窗外沙尘还在刮,风沙打在窗户玻璃上,发出聒噪的声音,一阵又一阵吹来的风,像是大地的呼吸一般,时徐时缓。 他闭上眼,集中精神摒弃掉心中杂念,不一会儿,意识像是掉入了泥淖,昏睡了过去,鼾声也随之越来越大,和窗外嘈杂的声音融为了一体。 第二天醒来,刘泰山伸了个懒腰,起床后随便收拾了一下,就赶去了公司,整个人都是一种紧绷的状态,今天风沙太大,他没有像往常那样骑他的小电驴,下了楼就直奔附近的公交站点,路过公园,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一只鸟,一下子撞在了他身上,在地上扑腾了几下,又飞走了。 刘泰山喜提一根黑色羽毛,就粘在他的领口下方,心想着,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鸟儿真不走运。起的跟自己一样早,结果虫子没吃到,还差点撞得起不来。 手里捏着羽毛来到公交站,跟着大部队等了一会儿,车一停下,大伙便前呼后拥,往车上挤,刘泰山比较社恐,站在人群后方见机行事,大部队走的差不多了,他才迈上了车。 此时,一阵风沙呼地吹了来,剩下几个还没上车的,吃了一嘴的沙土,男的在那里骂骂咧咧,女的连忙低头弯腰捂裙。 刘泰山刚踏上车梯,风沙吹过,下意识闭上眼睛,抬腿往上走去,手里捏着的羽毛也一下子被风吹了去,等他上车坐下,才发现手里的羽毛不见了,只剩下黏在手心的几粒沙子。 他望向窗外,路上很少有行人,即便有,也都戴着口罩,穿着社区配发的辐射衣,把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 刘泰山长舒一口气,看了一眼车上的气象报道,空气质量一直在降,现在都已经提示谨慎出行了。 他想着,这样的天气要多久才能过去,整天呼吸着糟糕的空气,还要预防核辐射,心情也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尘,低沉着活跃不起来。 刘泰山环顾周围乘客,也都和他一样的情况,整个车厢都显得死气沉沉。 车开到了公司楼下,刘泰山走了几步就到了,他看了看表,好像时间还早,于是想着吃点东西,往一侧的人行道走了一段距离,来到一家早餐店,一进去就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关墨凌也在其中。 刘泰山拍掉肩上灰尘,往里走去,关墨凌一见到刘泰山,就热情地打招呼: “刘哥,你也来了,快坐!” 刘泰山见她碗里豆浆泡着油条,脸上洋溢笑容,看起来心情不错。 “怎么样,还好吧?” 要了一份早点,来到关墨凌对面坐下,他随口问了一句。 “我问过他们了,昨天晚上好像就我们两个遇到了那种情况,太奇怪了。” 说着,关墨凌露出凄惨的神色,哭着扑进旁边一个女同事的怀里,对方只能尽力安抚,说道: “也可能是你想多了,或许他们真是社区的工作人员呢?没关系,要是你害怕,下次他们来了, 你把门反锁了,别让他们进来就是了。” 关墨凌擦了擦眼泪,夹起泡好的油条吃着,转头对女同事道: “不如,你晚上陪我。” 对方脸上不自然起来,拒绝道: “那不行,我晚上,还有事!” 关墨凌完全没有意识到,拒绝她,是因为不想趟浑水,有些可惜地说道: “真是不凑巧,不过没关系,你们几位,有没有谁愿意……” 话音未落,其余几个女同事也连连摇头,刘泰山一边喝粥,一边道: “我不行,男女授受不亲嘛,我觉得韩青可以!” 关墨凌投来狠厉的眼神,刘泰山低头一笑,不再言语。 “对嘛,我们陪你,权宜之计,你该找个男朋友了,这样的话,嘿嘿,就能一劳永逸不是?”有不怀好意的同事道。 刘泰山差点喷饭,努力控制着表情,其他几个同事也都笑了起来。 关墨凌臊红了脸,拿手背贴着脸,望着那个口无遮拦的女同事,伸出另一只手,指着她,说道: “你闭嘴,显得你!” 第35章 求你个事 “我说的实话,求人不如求己,你这么年轻,身材相貌都没得说,条件这么好,追你的人肯定很多吧?就没有你称心的?”被关墨凌指着的女同事解释道。 她一副生气的模样,嘴角挂着一丝笑意,说道: “我没那本事,从来也没人追过我,你可不要乱说,要是有的话,还至于我现在一个人这么孤苦伶仃?” “可以在公司里找一个。”一个年龄稍长的男同事笑道。 “这个太难了,俗话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一个公司里的同事,谈起对象多别扭,万一谈崩了,那还能在一块儿工作吗?”关墨凌道。 “无妨,谈崩了,在公司里另找一个,要抓住机会,别挑肥拣瘦,最后好的都被别人抢走了,把自己熬成剩女,就等着一辈子孤苦伶仃吧!”刘泰山好言相劝。 关墨凌叼着油条,望着刘泰山道: “剩女?” 说着她微微一怔,想着有一天别人都成家有了孩子,就自己一个人过日子,就提前开始惆怅起来。 “别听他瞎说,什么剩女,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科技这么发达,找个机器人陪着那不一样?听说最近研发了一款伴侣机器人,设计得跟真人一模一样,功能齐全,聊天做家务样样拿手,这种产品以后肯定很有市场。”年龄稍长的男同事道。 关墨凌嘴里不得空,等到降伏了泡得软糯的油条后,喝了点豆浆,说道: “算了吧,这种高科技产品还是留给你吧,我怕我福份浅,消受不了,找男朋友的事就不劳大家费心了,现在找工作就挺难,找对象更是难上加难,我这人平时内向,又有点自卑,不喜欢主动,就只能苦等了,说不定哪天缘分到了,哪个冤种霸总看上了我,到那时我就只能跟各位说拜拜了——” 刘泰山笑而不语,心想着,就这样还内向,还自卑,怕是对这两个词有什么误解。 一行人吃了点东西,从早餐店出来,正好到规定的上班时间,便不紧不慢地掐着点往楼上走去。 回到部门办公室,各自找到工位,开始了一天的繁重工作。 刘泰山从早上忙到中午,一口水都没顾上喝,跑东跑西,既要完成公司下发的任务,整理文件做表格,又要跟客户沟通,遇到和气的,还能聊的下去,要是碰到胡搅蛮缠的,一般他都会被骂得狗血淋头,即便这样,他还是得忍着,顶多也就挂掉电话,不予理睬。 钱难挣,屎难吃,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中午这会儿,办公室的同事都走的差不多了,他终于有坐下来歇口气儿的功夫了,冲了一杯咖啡,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中午在公司没地方休息,不过,他也没打算休息,因为手头的活儿还没干完。 乔心语那里倒好说,他们部门新调来了一个副总监,也姓刘,像是看他不顺眼,动不动就找他的麻烦,说话阴阳怪气的,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只能委曲求全,牺牲休息时间,把交代的任务按时做完,尽量让他抓不住把柄。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刘泰山起身来,往楼下食堂走去,顺手接了电话。 “你好?”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至于是谁,他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还记得我吗?” 刘泰山停下脚步,略微皱眉,过了半晌,他才缓缓道: “你是,查酒驾的那个警察?” 对方告知他扣押证件的期限满了,下午去他被查的那个地方,领他的证件,另外还提醒他带上扫帚和抹布,他的车现在被沙尘掩埋了,就像是一座小土丘。 刘泰山差点把这事给忘了,道了声谢就挂了电话。 来到楼下食堂,盛好饭到大堂找了个位置坐下,本来他不觉得饿,可见了饭菜,食欲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便猛地往嘴里送了两筷子饭菜。 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道白影擦着他的肩膀一闪而过,刘泰山一愣,鼓着嘴,见关墨凌笑嘻嘻地端着餐盘走了过来,坐在了他的对面,说道: “没事,你吃你的。” 说着,她也扒拉着菜,夹起一筷子喂进了嘴里,有滋有味地吃着。 “今天的菜真好吃,很合我的胃口。” 刘泰山吃饭都很粗糙,也不管是什么菜,什么味道,狼吞虎咽,几下子餐盘就空了,他打了个饱嗝,问道: “不好意思,刚说什么来着?” 关墨凌扒拉着饭菜,说道: “没说什么,就想求你个事,有点突然,不过你要是觉得为难,我也不勉强。” “放心,力所能及就绝不推辞,说说看。” “昨天晚上的事,你都知道了。”说着,关墨凌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凑近刘泰山,说道:“我的确害怕,那些人突然就敲门,然后进来问我这问我那,最后还给我戴了一顶项圈一样的仪器,那东西很怪,戴上去响个不停,我看那些人一下子就黑脸了,看我的眼神,那就像是要活刮了我。” 说到这,她眼神中露出恐惧的神色,坐正了身姿,扒拉了两口饭,继续说道: “刘哥,能不能送送我,把我送回家就行,改天我请你吃饭。” 刘泰山短暂思索,道: “不用改天,就现在,帮我再买一份饭,等我吃饱了,晚上送你回去,不过……”刘泰山记起刚才的那一通电话。 “不过什么?” 关墨凌怯生生地看着刘泰山,生怕他反悔,在部门里,和他走得近的,也就那么几个,这种冒险的事,肯定不能让女同事来做,韩青跟她关系最好,可现在抽调走了,想来想去,刘泰山便成了他心目中的最佳人选。 “我下班有点事,可能要耽误一点时间,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送你回去。” 关墨凌长舒一口气,道: “我以为啥呢,当然没问题,我陪你一起去。”不过她还是担心不方便,道:“不会是什么隐秘的事吧?约会或者去什么私密的地方,我要不要避嫌?” “你在说什么,约什么会,去什么私密的地方,我的证被扣了,去开我的车,你别乱想。” 关墨凌喂了一口饭,低头笑眯眯的,也不说话。 吃完饭,二人回到办公室,回到工位,又开始忙起了自己的事。 刘泰山刚打开电脑,椅子都没坐热乎,就见乔心语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来,敲了敲他办公桌,抱着胳膊,像是兴师问罪一般,道: “你跟她说什么了,从进门就笑嘻嘻的,平日里,一进办公室,她就耷拉个脑袋,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今天这是遇到了什么喜事了。” 刘泰山略微直起身子,道: “我刚给她讲了个笑话,可能是因为这个,她才那样,不过,这不打紧吧?” “没关系,把你给她讲的笑话,也给我讲讲,我听听,看有没有那么好笑。” 刘泰山束手无策,有些难为情,笑道: “你,这是怎么了?平常你可不这样。” 乔心语这才意识到她似乎有些过激了,松开抱着胳膊的手,左右一瞧,都在焦头烂额忙工作,松了一口气,道: “行吧,别讲其他的就好,讲个笑话倒也无伤大雅,随便你了。” 刘泰山心想,他跟关墨凌还能讲什么,讲人生哲理,普世大道吗?现在工作是越来越难做了,乔心语实在有点莫名其妙,可他也毫无办法,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 乔心语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刘泰山开始手头工作,一转眼就到了下午。 环视周围,同事一个个都离开了办公室,关墨凌低头盘算了一会儿,准备起身,可刚一转身,就跟乔心语打了个照面,两人四目相对,气氛尴尬至极。 “怎么,想走?活干完了?” 关墨凌怯怯地摇头,乔心语很看不惯像她这样矫揉造作的小女生,活干不好,心思倒有一大堆,整的自己像是童话里的公主一样,实在惹人厌烦。 “还,没有。” “那就加班,你别看他们都走了,人家都是老员工,活都干完了,当然能走,至于你,没门。” 关墨凌只得转身坐下,偷偷瞄了一眼刘泰山,他也还没走,正在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于是定了定神,收拾起了桌上的材料。 不知道什么时候,等她再一抬头,刘泰山早已站在了她旁边,歪头示意,关墨凌左顾右盼,生怕瞧见乔心语那个活阎王,刘泰山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小声说道: “她已经走了,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等你把工作做完吧?收拾东西,撤!” 关墨凌立刻笑成了一朵花,拿起身后的包,激动地说道: “我已经收拾好了,就等你这句话,赶紧走。” 两人一起走出办公室,打了一辆车,来到之前那个路口,车还停在那儿,车身盖了一层土,他有些懊恼地一拍脑袋,说道: “我得去窗口拿证,这车得打扫一下,挡风玻璃上全是土,看不清路,容易开进沟里,烦——” 关墨凌领会了刘泰山得用意,笑道: “没事,你去吧,我帮你打扫,完了你顺带送我回去,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 刘泰山勾起嘴角一笑,道: “你还别说,你这个主意不错,不过,来的太急,忘了带工具。” 关墨凌笑意盈盈,道: “没关系,我去旁边商店借,你快去吧。” 刘泰山欣慰一笑,转身离开了。 第36章 共撑一把伞 关墨凌回身去了旁边一家餐馆,借了扫帚和水桶过来,扫掉了车上的灰尘,用浸湿得抹布来回擦了好几遍。 傍晚时分,沙尘不约而至,吹得她连连咳嗽,从树上挂着的包里取出防尘口罩戴上,到附近的水龙头旁换了一桶水,跌跌撞撞地把水提到路边,把抹布浸湿后,又把挡风玻璃重新擦了一遍,她怕刘泰山真看不清楚,把车开到沟里去,到时候他们两个人都得遭殃。 擦到一半,刘泰山从远处走了来,拿着两罐饮料,递给关墨凌一罐,关墨凌把手里的抹布扔进了桶里,接过饮料。 “去了这么久,怎么?出了岔子了?”关墨凌道。 刘泰山拉开罐子,喝着饮料,说道: “没有,能出什么岔子,该罚的款也交了,车也扣了这么久,我是接到通知,按照章程来办事,只是人有点儿多,排了一会儿队,这不就来了!” “行吧。”说着,关墨凌弯腰提桶,刘泰山抢先一步,替她代劳,提着桶里的污水到水沟里倒了,又冲洗了水桶,远远地问道: “桶和扫帚哪里来的?” 关墨凌指了指对面的餐馆,刘泰山拎着空水桶回来拿上扫帚,往餐馆方向慢悠悠地走了去。 关墨凌挎上了包,把刘泰山送她的饮料装进了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手,抬头看着漫天飞舞的尘埃,倒像是冬天里飞絮一般的雪。 刘泰山从餐馆回来,关墨凌乖巧地站在马路边,戴着口罩,披着一件透明的辐射衣,两手揣在兜里,像是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 走上人行道,刘泰山有些不好意思,四下一打量,说道: “这鬼天气,我看要不了多久,这城市就会被土给埋了,到时候咱们也就不用上班了。” 关墨凌往上拉了拉口罩,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明媚澄澈的眼眸,眸光微闪,满含笑意,道: “你看这路上还哪有人,都是被这天气给吓怕了,不敢出门。” 此时刘泰山绅士地拉开了车门,关墨凌赶忙小步快跑,钻了进去。 刘泰山顺利打着火,问道: “你一个人来北元,无依无靠的,家里人不担心吗?” 关墨凌摘下口罩,长舒一口气,说道: “我爸妈才不会,上学的时候我的事,他们从来不过问,现在毕业出来工作,还是一样,偶尔通个电话,聊些家常,知道我在这边过的不错,也就放心了。” 刘泰山把控着方向盘,说道: “我看不是不担心,只是你长大了,他们不得不这么做,毕竟没有人能永远活在父母的呵护里,他们也是想让你早点适应一个人的生活,学会独当一面,这是好事。” 关墨凌觉得挺有道理,本来还有点儿埋怨父母,听了刘泰山的一席话,便也释然了。 “你的车里没有自动驾驶功能吗?”关墨凌问道。 刘泰山哦了一声,随即解释: “有啊,不过我平常都是自己开,这样比较有乐趣,除了特别累的时候,可能会开自动驾驶模式,不过最近天气多变,还是自个开着安心一点,你说是吧?” “嗯——不过,我听说你最近离婚了,是真的吗?” 刘泰山头皮一紧,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沉吟了半晌,沉声道: “是啊,离婚了,当然,也自由了不是?”说着,刘泰山回想起了往事,道:“以前一下班我就回家,平时工资都要上交,家里的苦活累活都是我来干,现在不一样了,我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甚至夜不归宿也没人管,自己能够养活自己,还能做一些感兴趣的事,多好!” 刘泰山不敢再往下说了,因为这些话有些自欺欺人,他假装很轻松,可实际上,这大半年,他学会用酒精麻醉自己,用离群索居来逃避现实,过得一塌糊涂。 这些话也只是为了短暂地维持他的体面而已,关墨凌见他沉默,缓缓道: “婚姻就是个牢笼,所以我有恐婚症,而且害怕生孩子,万一遇人不淑,然后再给他生个孩子,到最后,可能就是作茧自缚,想想我就怕,刘哥,你说,那结婚到底是为啥,像你一样,最后还不是离了?” 关墨凌话一出口,连忙捂住了嘴,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刘泰山要是一气之下,把自己扔在半路,那就倒了大霉了。 好在,她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刘泰山只是轻叹一口气,道: “谁说不是啊,你说结婚是为了什么,我给你做个比喻,就像上帝给男人女人一把伞,让他们冒雨前行,如果男人打着伞,女人就要被雨淋,如果女人打着伞,男人就要被雨淋,说到底,还是得合作,双方撑一把伞,同舟共济。其实,就是为了生活。” “那不是有人说,如果结婚是为了维持生计,那婚姻就是长期——” 说到这,关墨凌讳言了,刘泰山懂她的意思,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说到底,走到一块儿,两情相悦,感情是基础,没有感情,单纯只为了生活,就像古代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能就要违背自己的初衷,到最后难免酿成悲剧,还是看缘分,听命运的安排,遇到感觉合适的,心里也过得去的,能成就成呗,你说要想来一段轰轰烈烈的,我觉得长不了,感情上的事,还是得细水长流。”刘泰山一边注视着前方,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刘哥,你也信命?”关墨凌道。 刘泰山不知可否,忽然停下了车,问起了关墨凌住址,得到地址后,索性就开了自动驾驶,伸了个懒腰,说道: “你不相信吗?说明你悟性没到。” 关墨凌瞥向车窗外,想了想,说道: “可能是吧,我这个人不容易开窍,和我关系好的,都说我没心没肺。” 刘泰山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你有没有谈过男朋友?” 关墨凌转头看向刘泰山,说道: “有,不过分了,不合适,他背着我跟其他女的不清不楚,一气之下, 我就提出了分手,他不答应,找到我闹,被我扇了一巴掌。” 刘泰山听着听着就笑出了声,说道: “你别误会,我不是笑你,我是笑你那个男朋友,为什么非要找你扇他一巴掌才肯分手,这不是自讨苦吃?” 关墨凌也露出一丝笑容,继续说道: “本来我以为他是来跟我赔罪的,我就骂了他两句,说他是舔狗,是下头男,结果他恼羞成怒,说他跟别的女的上了床,而且那女的长得比我好看多了,我就奇了怪了,她既然那么好,为啥又来找我呢?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至于他嘛——” 一时间,关墨凌不知如何形容。 刘泰山躺在座椅上,歪着脑袋,说道: “嗯,他应该是下等马。” “那件事之后,我们就再没联系过,算是彻底分手了。” 刘泰山听完后,有点肃然起敬,毕竟眼前这个看起来娇小玲珑的女孩儿,可是扇过她前男友的勇武之士,万一自己不小心惹怒了她,说不好也给自己来一耳光。 刘泰山下意识摸了摸脸,说道: “后来呢,就再没碰见一个中意的?” “嗯——倒是有,不过,我一个女孩家,不好意思开口,我中意,也不代表人家也中意我,所以,就一直单身到了现在。” 刘泰山蓦地点头,问道: “那你现在呢,来到这样一个新的城市,有没有想过找个中意的人,然后在这里安个家……” 关墨凌想了想,说道: “其实吧,有时候想,有时候又不想,总之,很矛盾,就像你说的,随缘,这样可能更好。” 汽车驶进一条巷道,附近一整片都是居民区,关墨凌的神色也紧张起来,忽然,她指着外面说道: “你看到没有,那儿好像有两个人。” 刘泰山顺着关墨凌所指的方向看去,有两个男子身穿蓝色短袖,戴着和衣服一样颜色的鸭舌帽,手里拿着短棍,先后跑在草坪里,好像在追什么人。 刘泰山立刻警觉起来,想起前日在街头看到的一幕,那张纸条到现在他还揣在兜里,在气象预警提醒人们谨慎出行的情况下,这两人不穿辐射衣,也没有戴口罩,就这么持械追逐,实在有些奇怪。 他立刻停下了车,并嘱咐关墨凌待在车里,把车门反锁后,跟着那两人往来时的方向紧追而去。 关墨凌手足无措地扒着车窗,眼看着刘泰山的身影消失,抚着胸口,瞑目定神。 此时,天色暗沉,月光又被沙尘所笼罩,好在每隔一段距离都有路灯照明,使他不至于跟丢了那两人。 借着路灯的灯光,他看清两人后背衣服上都有一个船形的标志,看起来像是他们的工作服。 这一带的街区刘泰山熟悉,看到两人跑进了一条巷子,便抄近路,来到一座废弃的楼前,穿过一道窄门,步入一片民俗街,这里巷道错综复杂,刘泰山心中盘算,来到不远处一个十字路口,紧贴着墙壁躲在一侧。 两人跑进那条巷道,这十字路口是必经之路,他有些紧张,尽力控制着呼吸,过了不多一会儿,巷子里响起了一连串脚步声。刘泰山已经想好了,先扑倒一人做要挟,另一个定然有所顾忌,这样一来,或许能从他们口中套出点关于那张纸条的信息。 他靠着墙壁,有些紧张,额头汗珠滚落,他连忙擦拭掉,听着那脚步声约莫已到路口时,刘泰山准备扑上去,可一看却傻眼了,情急之下问了一句: “怎么会是你?” 第37章 受伤的女子 眼前是一个长发女子,身材苗条,脸型似海棠叶,一双凤眼眼角斜飞,她咬着牙,神情痛苦,刘泰山见她一只胳膊耷拉着,想着应该是受了伤。 巷子里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一个蓝衣男子已拐过巷口,看见了巷子另一头的两人,随即回身喊上同伙,迅速往刘泰山这边跑来。 无奈之下,刘泰山扶着女人,躲进一侧的巷子,一路疾行。 “快走,别管我!” 女人此时累得够呛,全靠刘泰山拖着前行,她知道自己是个累赘,就嘱咐刘泰山先走。 刘泰山尽管满头大汗,可见死不救的事他做不出来,何况他们俩还是熟人,肯定是不能抛下不管的。 刘泰山蹲下身子,示意女人靠上来,情急之下, 女人也顾不上许多,趴上刘泰山后背,刘泰山背起女人,踏着沉重的步伐,一边在脑子里复盘周围地形,一边想计策怎么甩掉后面两人。 这一带地形复杂,不过他以前在这里干过一段时间的导游,他记得当时初上岗时,为了熟记这里的地形,他每天怀里都揣着地图册,有时候带着旅行团找不着路,就偷偷拿出来翻翻。 他之所以往这个方向跑,是因为穿过这条巷子,就能到一座庭院,庭院是仿古式设计,到那儿应该比较好躲藏。 来到巷子尽头,迎面就是一道弧形的墙体,沿着弧形墙体是一条宽约五尺的铺石小道。 刘泰山走在上面,咧着嘴表情如同便秘一般。路面上的鹅卵石硌得他脚底一阵阵地疼,而且背上还背着人,这就更使他寸步难行了。 女人一条胳膊屈在胸前,一只胳膊搭在刘泰山肩头摇晃着,因为跑得急,刘泰山一只手扶在了她的臀部,让她有一些难为情,可情势紧急,容不得她多想。 沿着鹅卵石道跑了不多远,弧形的墙体于此处洞开一扇大门,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刘泰山推了推门,发现两只门环都只是用铁丝拢着,伸手一推,那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迎面赫然出现一排靠墙的房屋,大概有四五间,都上了锁。他来到窗户前,猛推一下,只听哐当一声,窗户开了,刘泰山扶起女人艰难地越过窗户,屋子里砰然一声,女人一个没站稳,蹲在了地上,那条受伤的胳膊撞向墙壁,不由得发出一声惨叫。 刚踏上那条鹅卵石道,人就忽然消失了,两名男子正在狐疑,听到远处传来的声音,随即循声而来。 听到巷子里不断靠近的脚步声,刘泰山连忙跑到门口,左右慌忙一顿乱找,在旁边草丛里摸出一块木板,刚好能塞进门闩的闩槽里, 闩好了门后,刘泰山一个箭步越过了窗户,关上了窗。 屋子里光线暗淡,他连忙拿出手机照明,抬头看去,原来这几间房屋内部都是联通一体的,堆着一些杂物,成捆的扫把,以及破旧的桌椅之类。 刘泰山扶着女子,来到墙角,扒开铺在地上的一层地毯,露出一道暗门。他顺着连接上下的扶梯,先行步入暗道里,招了招手,示意女子下来,女子有些犹豫,听着院落大门响了,没得选择,只能伸出一只脚下去,来回试探,等踩实了阶梯,这才扶着扶手往下缓缓挪动。 等女子整个身子都藏进了暗道,刘泰山一拉地毯,又重新把道口给堵上了。 顺着扶梯一路向下,就来到了一处地下室,一落地就感觉浑身袭来一阵寒意,女人一只手扶着另一条受伤的胳膊,弯腰打着寒战。 等她在抬起头时,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面前赫然横躺着一座佛像,佛像那张脸恰好就正对着她,尤其那双白森森的眼睛,最是令人心底发寒。 刘泰山见他又有要喊的迹象,随即上前,一下捂住了她的嘴,让女子好一阵子憋气。 等冷静下来,女子有些虚弱地坐在了地上,闭目养神,耳边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原来是刘泰山从佛像背后的杂物翻找出了一柄长矛,应该是景区排演节目用的道具,他掰着试了一下,结果矛头脱落下来,他捡起矛头一看,是那种硬塑料材质的,随即扔在一边,提着一根木棍来到扶梯旁,双手举着木棍,一副蓄势待发的架势。 对方如果不熟悉地形,准会从这条暗道摔下来,到时候他再当头一棍,定能让他瞬间安睡。 “你拿一根棍子能挡得住他们两个吗?”女人喘息着,小声道。 刘泰山看起来有些紧张,说道: “棍是百兵之王,别小瞧了去。” 女子一只手撑地,缓慢地爬起身,走到佛像跟前,拿起刘泰山支在那边的手机。 “我帮你打着光,盯紧些,别走神了。” 刘泰山点了点头,道: “多谢!” 此时,屋门轰然响了一声,如雷鸣一般震耳。应该是上方屋子的门被两人强行撞开了。 刘泰山聚精会神,心砰砰地,仿佛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 过了有一炷香的功夫,他预想中的一幕并没有发生,两人搜寻了屋子,无果后就离开了,并没有发现那道藏在屋角的暗门。 听着外面半天没有动静,刘泰山和女子面面相觑,他随即放下棍子,甩了甩有些发酸的胳膊,长舒了一口气。 “你至于这么紧张吗?”女子道。 刘泰山也懒得跟女子争辩,说道: “你叫什么来着?郭——” “郭琪。” 刘泰山走过去,从女子手中拿过手机,靠着佛像半躺着,说道: “对,是郭琪,咱们不是事先说好的,电话联系吗,你怎么就被两个人当街追着跑,你欠他们钱了?” 郭琪站在原地,嘴唇发白,脸上也没了血色,活像是盘踞在这地下室里的女鬼。 “这都是你害的,你说的轻巧,你是曹操啊?说到就到。” 刘泰山见她置气,也不一般见识,噤声不语,等着她自己气消。 静默许久,郭琪忽然毫无征兆地颓然倒地。 他这下慌了,连忙上前,摇了摇她,仍旧没有反应。 “他们是舟行者成员。” 刘泰山耳朵凑到她嘴边,听到这么一句话,连忙应声道: “我知道了,你醒醒。” 郭琪闭上了眼睛,不省人事。 刘泰山还一个劲儿地嘟囔: “你再撑一会儿啊,你这让我怎么办,你吃秤砣了还是咋的?跟猪一样,我根本就扛不动你。” 郭琪那一丝游离的意识被刘泰山成功唤醒,气息微弱地问道: “你说什么?谁是猪?我有那么重?” 刘泰山趁着她又醒了过来,一边安抚,一边把他拉到了背上,起身步履蹒跚地爬上了扶梯。 屋子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刘泰山踩着倒落在门口的两块门板,走出屋子,顺着偏僻巷道,找到那座废弃的大楼,不一会儿,就看到远处路灯照亮的道路旁,停着一辆外观漆黑的车。 他赶忙背着昏睡过去的郭琪,来到车旁,打开了车门。 关墨凌探头往外一看,想要说什么,见他背上趴着一个人,便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等刘泰山一靠近,连忙接住郭琪,扶着她到车里坐下。 他四处巡视,确认安全后,也回到了车里,自动驾驶系统在原定的路线上开始行驶。关墨凌这才问道: “刚刚怎么回事?她——是?怎么还受了伤?” 刘泰山瞑目养神,轻声道: “一下子问这么多,我该回答哪个?” 关墨凌见女子衣襟渗出了血,神情有些慌乱,道: “好吧,她怎么受伤了?” “我也不知道,得问她。” 关墨凌眼睛四处瞟着,又道: “刚才那两个人?” “那两个人应该是一个叫舟行者组织的人,在追杀她,刚好被你看到,我之前也对这个组织有所耳闻,一时好奇,就追了出去。” “你们认识?”关墨凌道。 刘泰山迟疑了一会儿,道: “算是吧。” 就在两人说话间,车忽然停下了,刘泰山起身睁眼一看,预定的路线已经走完,随即说道: “应该到你家了,你先回家,我送她去医院。” 刘泰山正准备自己动手开车,从后视镜看到她还滞留在车里,便问道: “要不,我送你上楼?” 关墨凌摇了摇头,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你还是先送她去医院吧,万一迟了,就麻烦了。” 刘泰山低头沉吟,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关墨凌刚下车,见他迟疑不定,心里就有些着急,要是因为她的原因,导致眼前的女孩得不到及时救治,那她肯定会因此而内疚,于是又重新坐回了车里,砰地一下关上了车门,说道: “走吧,我们俩一起送她去医院,然后你再送我回来,这样不就好了?” 刘泰山蓦地点头,随即手动开着车,往离这里最近的医院赶去。 一路无话。 很快,一行三人来到附近一家医院,关墨凌帮忙,刘泰山欠身将昏迷不醒的郭琪拖上了后背,一路小跑冲进了医院,送进了急诊室。 在医院走廊里等了好一阵子,跟出来的医生一打听,得知郭琪只是暂时昏迷,目前已无大碍,两人遂放下心,刘泰山心里一合计,便想着先送关墨凌回去。免得她也被卷进这风波里来。 从医院里出来,关墨凌一直跟在刘泰山身后,她走的很慢,刘泰山时不时都要回顾一眼,生怕她跟丢了。 第38章 你了解道吗 两人不知不觉拉开了一段距离,刘泰山停下脚步,回头望去,见关墨凌步伐不急不徐,不时转头打量,好像很有兴趣。 刘泰山看了一眼表,等到关墨凌走上前,问道: “怎么?不想回去?想在这里留宿?如果是这样,那你留下来陪着郭琪,她一个人在医院,真叫人有些不放心。” 郭琪连忙拒绝,说道: “你别打这主意,要留你留,人是你救的,我帮个忙而已,再说了,明天我还上班呢。”说着,她望着刘泰山,问道:“说实话,她是你什么人?” 刘泰山扶着额头,解释道: “其实,我们也刚认识不久,她是我楼下一家首饰店的女工,最近那家首饰店关门了,好像跟舟行者组织有关,我就让他暗地里盯着点,其实,也就萍水相逢,交情不深。” 关墨凌低头思索,刘泰山这一席话她是不相信的,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甘愿冒险跟两名歹徒搏斗,听着就不合理。 “你说的是网上那个反娱组织?” “对,就是那个反娱组织,这个组织遍布全世界,国外媒体也有过报道,而且他们的爪牙已经伸向了北元市,我猜测,我们身边,可能就有他们的组织成员,他们在刻意隐藏身份,现在他们专门在媒体和报刊上鼓噪声势,想来应该要有大的动作。” 关墨凌马马虎虎地听着,她不关心这些琐事,媒体上的传闻,未必都是真事,也不太可能照进现实,虽然很多娱乐场所都停业了,网上很多书籍音乐影视也遭到了下架,可她又能改变什么呢?像她这样普通且弱小的人,只能在时代的洪流里随波逐流。 她打了个哈欠,岔开话题,缓缓道: “明天抽调走的人要是还不回来,晚上又要加班,这两天积攒了不少活,压在我心里,感觉都快喘不过来气儿了,每天工作我都没办法按时完成,就只能今天推到明天,天呐,叫人怎么活。” 刘泰山静静地听着,两人又乘车回到关墨凌的住所附近。刘泰山把关墨凌送到了楼下,周围并无异常,只有清凉的夜风吹着。 楼上的窗口闪出光芒,关墨凌手臂伸出窗外,向刘泰山招手,便知道她已安全到家,转身缓缓离开。 回到出租屋里,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他一身疲惫,倒头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来到公司,一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几个消失了好几天的同事,又出现在了办公室,这使他内心喜悦,终于能准点下班了。 韩青一见刘泰山,就笑盈盈地走了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怎么样?这两天没累着吧,听乔主管说,我们几个不在,全靠驻守在公司的同僚撑着,每天都加班到很晚。” 刘泰山拨开韩青的手,来到工位上坐下来,说道: “回来了就好,免得你们的活,又分给我们来做,不加班哪里做得完,做不完部门不得停摆?” 刘泰山之所以说“停摆”,是因为他们的经理,常常在开会的时候,把部门工作比喻成钟摆。 韩青此时凑上前来,坐在了刘泰山旁边,提起这次新品发售会的一些趣事,说道: “我知道你们的不容易,可我们抽调去做发售,也很难,尤其这次发售活动出了好些岔子,被叫停了好几次,遇到了市场监察部的审查,最开始的时候,审查不通过,被叫停了,说我们的发售活动掺杂娱乐性质的内容,其实就是雇了一个舞蹈团,在我们租用的场地里跳了几段舞蹈,穿的有些清凉,所以被误会了。” 刘泰山耐心听着,问道: “那后来呢?” “后来,没办法,就只能把节目取消了,你说我们就是做家具的,跳舞也不过就是为了营造气氛,这算不上是娱乐吧?再说了,那舞蹈团穿的也不暴露啊,就平常的穿着,要放在两三年前,完全没什么毛病。” 说着,韩青一脸疑虑,道: “怕不是这世道的风气要变了?你看看啊,19世纪以前,古代时候,大家都是长布衫大马褂,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男女之间,那更是要谨守分寸,但凡有一点肌肤之亲那都得闹出流言蜚语,后来民国了,咱们学外国人,思想也开放了,各种新鲜事物一下子就涌入咱们国家,再后来连年打仗,民国没了,成立了新中国,又开始变得束手束脚,一直到后来改革开放,跟外国人又搭上了同一条船,从那时候起到现在,可有半个世纪多了,你说,这是不是一个轮回?” 刘泰山听着有那么一点道理,同时成功引起了他的兴趣。 “你了解道吗?” 韩青翻了翻白眼,说道: “物极必反吗?我当然了解。” 刘泰山又缓缓道: “嗯,一个事物发展到一定程度,就会往它相反的方向过渡,这个就是物极必反,新世纪战争后这几年,科学发展这么快,表面上欣欣向荣,可细想一下,又会发现这其中藏有很多隐患。” 韩青凝神静思,道: “比如?” “比如,人工智能,比如,核威胁,比如,地球的环境,就拿地球环境来说,这是不是影响着人类的存亡?拿人工智能来说,它是不是有颠覆人类社会的可能?这个就是道,物极必反,这可是祖宗几千年摸索出来的规律,可以不信,但不能不防。” 刘泰山见韩青面色凝重,紧皱眉头,便言归正传道: “对了,最后怎么样?发售活动顺利吗?” 韩青“哦”了一声,道: “顺利,只是有些憋屈,改变了原定的章程,取消了一些节目,有一个组织派了他们的人,全程监管,我们举办活动,来了不下五次,几乎每天中午都要来巡查,好在最后活动圆满完成了。” 刘泰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过了好一会儿, 才转头问道: “什么组织?” 韩青努力回想,好像整个活动过程中,这些人都没有提过他们的身份,于是道: “不清楚,不过他们都穿着蓝色衣服,胸口和后背还绣着奇怪的图案,像是一条在水上行驶的船。” 刘泰山一下子想到了昨天遇到的那两个人,按照郭琪所说,这两人就是舟行者成员,那么,负责全程监管发售活动的组织,应该也是舟行者无疑了。 果然,他所料不错,这个组织,无处不在,他想起了那个满脸是血,在街头被逮捕的男子,递给他的那张纸条上,也提到了舟行者,这样看来,逮捕他的人,也有可能是舟行者成员。 那么,他,韩青,以及他身边的人,有没有可能,有一天,走在街上,也会被莫名其妙地追捕? 刘泰山不寒而栗,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他又该怎么应对呢? 还有,舟行者组织,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神秘的组织,似乎是突然间出现在了大众的视野,又利用各种手段,取缔各种娱乐活动。 可以肯定,他们背后隐藏着庞大的势力,他所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他试着推演,如果这场风波继续蔓延,波及整个人类社会,禁止了所有娱乐活动,也就意味着要消除所有人类排遣情感的途经,莫非,他们是想把活生生的人,改造成机器不成? 这样一来,人会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生产中,短期来看,的确有利于生产活动,也有利于科技的进步,可有一个相当大的弊端,在于这样的作法,违背人性。 所有违背人性的人类活动,必然功亏一篑。这是最基本的常识,难道他们不明白吗? 可事实上,这个组织发展迅速,组织成员恐怕已经到了相当大的体量。 一个违背人性的组织,有那么多人支持,刘泰山不由得感慨,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他忽然有个可怕的想法,在他的周围,甚至就在他所处的这间办公室里,会不会就有舟行者组织的成员? 刘泰山暗下决心,一定要找出一个舟行者内部人员,然后逼问他,加入这个组织到底图什么。 此刻,这个组织,让刘泰山内心蒙上了一层阴影,让他没有理由相信身边任何人,包括他身边坐着的韩青。 “刘哥,你怎么了?” 见刘泰山沉默半晌,韩青忽然问了一句。 刘泰山长舒一口气,缓过神来,道: “没事,昨晚睡得太迟,没休息好。” 此时,乔心语来到两人身旁,拉着韩青起身,应该是有工作上的事,跟刘泰山打了一声招呼就走了。 刘泰山定了定神,虽然眼下可能要变天,可在变天之前,他得保证自己温饱,他不过微末之人,世道要变,他也左右不了,能独善其身就不错了。 这样想着,刘泰山打开了电脑,整理起了桌子上的文件。 时间来到下午,透过侵染了一层灰尘的窗户,一束阳光斜照而下,刚好落在乔心语的桌子上,她抬头望向窗外,心情大好,看来沙尘天气很快要过去了,有谁不喜欢风和日丽的艳阳天呢?不用再穿着辐射衣出门,也不担心会吸入灰尘,她心里一直憧憬着,有一天能跟刘泰山一起逛一次街,最好能一起再看一场电影,她之所以看上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因为他长得有多帅,有多强壮,而是因为一种气质,让她一见如故。 她觉得刘泰山不解风情,始终跟她保持着距离,她虽然想早点说明心意,可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那点情愫,积压在她心底,甚至影响到了她的生活,走在路上,吃着饭甚至是睡觉时,都会一下子蹦出来,让她想起刘泰山。 她觉得应该找个合适的时机,跟刘泰山摊牌,不管会换来什么样的结果,只要不留下遗憾,哪怕她最后成了小丑又有什么关系? 乔心语见窗外放晴,不由得看向了刘泰山,她正低头翻着文件,拿笔在上面记录,神情专注,硬朗的五官像青松一般挺拔,真不知道他的前妻哪根筋搭错了,要跟他离婚,这样俊朗又专注的男子,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乔心语这么想着,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下班后直接跟刘泰山坦白,可想法是有了,就是没有勇气,她还是怕刘泰山拒绝,那样一来就太伤脸面了,毕竟她也是这儿的一个小领导,她有很大一部分心血都倾注到了里面。 棋错一招,满盘皆输。 想想,来日方长,他已经观察刘泰山很久了,也旁敲侧击地打听了许多,得知他有长期留在这里任职的想法,所以,还是得从长计议,这样稳妥一些。 第39章 命令 下午,刘泰山准备跟韩青一块儿回去,顺便跟他详细了解一下他外出这几天的经历,眼下社会风气要变,他得有个心理准备。 结果韩青被刘副总监叫走了,说是要签个什么协议,刘泰山等了一会儿,拿着手机打发时间,忽然听到旁边座椅吱呀一声响,斜眼一瞧,发现是乔心语,笑眯眯地搓着手,低垂着眼眸,两人大眼瞪小眼。 “怎么还不回去?在等韩青吗?他被叫去开会了,完了要签个什么协议,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你就打算一直这么等着?” 听她这么一说,刘泰山便有了要走的意思,迟疑片刻,开始收拾东西。 乔心语有些欢喜,从座椅上嗖地一下起身,一蹦一跳地跑去拿她挂在桌角的包,边跑边说道: “正好,我也要走,咱们一块儿,也好有个伴。” 刘泰山愣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昨天发生的事,尤其那个首饰店的女工,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她应该知道些什么,如果事关舟行者组织,那他很有兴趣了解一下。 刘泰山收拾好了东西,拿起包一转身,就看到乔心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咧着嘴笑着,冷不防吓了他一跳。 “喂,脚底抹了油了?走路不带声音,你这样会吓死人的!” 乔心语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没了,嗫喏道: “我也是想等你,早点走的嘛,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不解风情,别动不动就冷着一张脸,横眉竖目的,你比我更吓人好吧!” 刘泰山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心不在焉,所以也就没注意到乔心语在身边,便试着呲牙一笑,意味深长地望着乔心语,问道: “我这样好看吗?” 乔心语摇头似拨浪鼓,道: “不好看,太敷衍了。” 刘泰山提着包,继续冷着脸,说道: “那我们走吧,不等韩青了,反正你也要回去,一起!” 此话正中乔心语下怀,两人便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从楼上下来。 “坐我的车吧,你那辆车款式太老了,跑起来不但费油,而且慢的很,我可不想跟着你半路抛锚,怎么样?” 这种话虽然很伤颜面,她以为刘泰山肯定会难为情,这样一来,她就会占据主动。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刘泰山不以为然,已经走到车门边的他又折返了回来,依旧冷着脸道: “怎么不早说?” 说着就走过去,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乔心语感觉内心有数头羊驼奔腾而过,欲言又止。 来到车里,乔心语先是打着了火,接着设置了自动驾驶,按下一个按钮,前排座椅随即旋转了半圈,乔心语盯着刘泰山,见他在闭目养神,想着可能是太劳累了,也就没打搅,望着窗外,欣赏着路上的风景。 这几天的沙尘暴,给街道两旁的大楼和树木盖上了一层白色的灰土,一路上都能见到拿着水龙头冲洗灰尘的清洁机器人。路上偶尔也能见到有行人经过,购物或者散步之类的。 “你说有没有可能,有一天,沙尘一来,就再也停不下来了,咱们整天都要呼吸雾霾,穿着辐射衣出门?”乔心语喃喃道。 “有可能,万一到了那一天,咱们还能移居火星,不是报道里说了,正在改造火星环境,实在不行,移居到太阳系外,探索者不是已经找到类地行星了吗?” 乔心语以为刘泰山睡着了,见他依旧在瞑目养神,便道: “火星环境没那么容易改变,至于探索者带回来的消息,反正你我都没见着,说不定是那些科学家在胡诌呢?依我看,老老实实在地球待着,别想着什么移民星外,太阳系找不出第二个地球,放到银河系,宇宙,也是一样,费那么大劲干什么,是吧?” 刘泰山不知可否,神情淡定,见他不动声色,乔心语望着窗外,街道两旁的行人多了起来,有放风筝的孩子,也有坐在公园座椅上打盹的老人,乔心语露出笑容,心儿插上了翅膀,飞到了窗外,随即看向刘泰山,说道: “你看外面好热闹,不如咱俩也去转转,顺便吃个饭。” 刘泰山嘴边挤出两个字: “不饿!” 乔心语便有些扫兴,伸手拉住刘泰山的衣角扯了扯,刘泰山缓缓睁开眼睛,见她眼神中有幽怨的神色,便问道: “你饿了?如果是饿了的话,我陪你下车去吃饭,反正,我不饿,中午吃了不少。” 说着,刘泰山话锋一转,道: “无论做什么事,都得适度,吃饭也一样,吃的太饱,就会像你一样。” 乔心语没能理解他的意思,随即问道: “像我一样怎么了?” “长赘肉,发胖,然后行动不便,被人嫌弃,男的见了远离,女的见了鄙夷。那种长腿蜂腰,前凸后翘的,女的见了眼馋,男的见了他也眼——馋,你就不顺应潮流,想着使劲吃是吧?” 乔心语原本预想的浪漫场景,此时在脑海中烟消云散,不过她也不准备计较,想着由着刘泰山怎么说,胖又如何,那种精瘦到只剩一副排骨的,未必就好看,何况她也没那么胖,所有她见过的人,对她的评价都很一致,婴儿肥。 不但不难看,而且很可爱。 就凭刘泰山一席话,还不至于使她丧失自信。 “所以呢,我该减肥?” 他没想到,乔心语居然这么沉得住气,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道: “你这样吧,其实还好,不用刻意减肥,像你说的,太瘦了反而不好,健康为美嘛!” 刘泰山还在想着怎么措辞弥补一下,忽然一个急刹车,刘泰山一下扑到了前面,脑门磕在了座椅上,他捂住额头,往前一看,乔心语早已站在了外面,招手示意道: “快走,别愣着,你饿了也好,不饿也罢,陪着出去逛逛。” “你在命令我?” 乔心语撩着被风吹乱的头发,说道: “那就当是命令吧。” 刘泰山顿了顿,这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想着出去走走透透气并无坏处,便答应了。 她见刘泰山跟了上来,有些得意,笑容可掬地回眸,道: “看来我说话还是有些分量,让你不得不顾忌,是吧?我以为你会拒绝我,一个人躲在车里。” 刘泰山心知被眼前这个女人给耍了,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就无所谓了,说道: “官大一级压死人,你刚才那种口吻,我要是还坐着不动,那你指不定以后给我使什么绊子,我老实巴交,哪像你一样,套路那么深。” 乔心语拿着包,仰头迈着随性的步伐,忽然伸展双臂站定。 刘泰山抱着胳膊,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目光冷峻。 “你不高兴?是不是生我的气?” 刘泰山苦笑一声,道: “我像那种人吗?” 乔心语眼珠子滴溜一转,道: “不像,你应该不是那种人,那种心眼小,像是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爆的人我见过不少,说实话,我很讨厌。” 刘泰山蓦地点头,道: “还好,我不是你讨厌的那一类人。” 乔心语脑中灵光一闪,道: “我觉得你像一个人,很早以前有个小说,叫《盗墓笔记》的,你看过吗?” 刘泰山想了想,道: “看过,上学的时候看过,怎么,我像谁?难不成是那个张起灵?” “不,你像里面的粽子。” 刘泰山似笑非笑,道: “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我怎么能像粽子?我好歹也是个活人啊!” “我能跟死人一块儿溜达吗?”乔心语道。 “那不能!” 实际上,刘泰山是猜对了,那的确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可她却不想就这么承认。起码应该给刘泰山留个悬念,让他自己猜。 刘泰山自然猜不出她的心思,单纯以为她是在戏弄自己,问道: “咱们都已经到街上了,你决定,吃什么?” 乔心语手指按在唇边,想了想,便指向远处一家面馆,说道: “那有家面馆,去吃担担面。” 刘泰山看了一眼远处面店的招牌上,的确有担担面的字样。 “我想回味一下家乡的味道。” “担担面,那是哪个地方的?”刘泰山喃喃道。 乔心语咳嗽一声,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介绍一下我自己哈,我呢,老家是甘肃的,所以,你说呢。” 刘泰山有所耳闻,知道那个地方盛产沙漠,思忖半晌,问道: “你有没有骑过骆驼?” 乔心语点头道: “当然骑过,小时候经常骑着它上学。” 刘泰山又问道: “你们那儿,是不是缺水,一年到头不洗澡?” 乔心语有些不耐烦,低着头缓缓走着,道: “是的,我们那儿洗澡的水都会拿来煮饭,不浪费嘛!” 刘泰山没想到,他对这个地方的一些印象,居然得到了验证。不由得窃喜。 “三国有个叫姜维的,经常自称天水姜伯约。他应该也是你们甘肃的。” 两人已来到饭店门口,刘泰山还在侃侃而谈,他原本以为自己地理知识乏善可陈,没想到初露锋芒就震住了乔心语,这成功勾起了他的表达欲。 此时,乔心语在身后,猛推他一下,他脚下没注意,差点被门槛绊倒。 里面的老板因为天气缘故,下午刚开张,见到这情形,也有点儿摸不着头脑,瞪着眼睛望着刘泰山。 他反应过来,茫然四顾,拿起桌上的菜单,旁若无人地看了起来。 第40章 病人丢了 乔心语也漫不经心地走入饭店,两人要了两碗面,坐下来一边聊天,一边吃面。 热腾腾地面,散发诱人的香味,见上面飘着肥肠,刘泰山拿筷子拨弄了一下,他也不确定这东西能不能吃,于是问乔心语道: “这是猪大肠吗?” 乔心语夹起面,吃的津津有味,见刘泰山一副嫌弃的表情,便说道: “你光看着就能饱吗?还不快吃,等会儿凉了。” 刘泰山见乔心语可劲儿地嗦面,心里也放下了戒备,试着夹了一筷子,送到了嘴里,一股浓郁的香气直冲天灵盖,刘泰山“嗯”了一声,又吃了一块肥肠,q弹有嚼劲,美味十足。 刘泰山吃着面,道: “北方人就喜欢吃面,什么新疆拌面,兰州拉面,陕西biangbiang面,臊子面,油泼面,炸酱面,刀削面,各种风味的面食都有,不过这个担担面,我倒是第一次吃,味道不错,下次一定还光顾。” 刘泰山回头,见老板投来赞许的目光,刘泰山也连忙点头示意。 “到南方就吃菜,到北方就吃面,这是常识啊,北方种麦,南方种水稻,生产方式决定饮食习惯,不过,说实话,我就喜欢吃面,偶尔去川菜馆吃点辣的,其他的菜就不了解了。” 这话激起了刘泰山的表达欲,道: “北元这个地方,其实是个新兴的城市,哪里人都有,近些年,移民了好些外国人,不过,在北元咱们中国菜依旧是主流,中国有八大菜系。”说着刘泰山手势比划了一个“八”,接着又开始自顾自地介绍八大菜系都有哪些。听的乔心语一愣一愣的。 “你都是从哪儿知道的这些?” 刘泰山捞起碗底的面,端起碗喝了一口汤,道: “我以前在饭店当过学徒,没学成,做菜太难了,我当时想着换个轻松一点儿的工作,找来找去,发现就饭店那个活儿其实最轻松,而且学成了就是大厨,靠手艺一辈子衣食无忧。” 乔心语蓦地点头,长舒一口气,像是在蓄谋着什么,道: “我冒昧问一下,你什么时候出来工作的?” 刘泰山想了想,回道: “很早了,那时候我不到十八岁,当时去很多地方应聘,看了我身份证,都不愿意要我,来回换了好多份工作,当时有女朋友嘛,有时候也会接济一下她。” 刘泰山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乔心语虽然平时大大咧咧,可她有时候心思却很细腻,比如现在。 “你说的,是你的前妻?” 刘泰山脸色黯然,停顿了一会儿,才点头道: “是她。” “你对她,很不错,看来你真是很喜欢她。” 刘泰山似笑非笑,道: “过去的事儿了,不说它。” 乔心语见他脸色很差,就知趣地跳过了这个话题,心想着,看来他还是放不下这段感情,不觉有些好奇,他的前妻,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值得他这么深情留恋。 “我看新闻了,网上一片反娱的声音,真是让人头疼,这以后的日子,你说该怎么过?我这几天都快闷死了,网上有人说,舟行者组织在到处抓那些反对他们的人,然后关起来,有放回来的,也有处决了的,我现在真是怕,想着出去玩,又不敢一个人,你说,他们不会把我抓起来吧?” 刘泰山略微凝神,听乔心语所言,加上他最近的一些见闻,不难猜出,舟行者组织已经开始行动,可能要搞大动作。 如果只是制造一些舆论,在网络和报刊上倡导反娱之风,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可现在他们已经无所顾忌,到街头乱窜,明目张胆地抓人,想要置身事外,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若无其事地道: “静观其变吧,我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喜欢娱乐风气,平常一个人待着,不听音乐,也不看电影,更不可能去看书了,所以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 乔心语也吃完了面,两人从饭店里出来,刘泰山忽然站定,说道: “我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我自己步行回去,消化消化,就不用送我了。” 乔心语哦了一声: “那你自己小心点儿。” 两人分道,刘泰山看着乔心语上了车,那车缓缓消失在了马路上,心里盘算了一阵,这个地方,距离他的出租屋,起码还有十多公里,不过,这附近有家医院,他昨天来过。 刘泰山往前走了几步,拐进了一侧的居民巷,巷子里有摆摊卖水果的,他特意停下脚步买了一些。 径直穿过巷子,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就到了那家医院。 来到医院里,刘泰山到前台护士那儿打听了一下郭琪的病房,郭琪这个名字,他费了好大劲儿才想起来,逗得那护士笑个不停。 来到病房门口,刘泰山整理了一下心情,两边嘴角往下一拉,一副精神气十足的模样,准备就绪,刘泰山推开了门,里面有三张床,靠门边有一个床位住着一个老人,另外两个床铺都空着。刘泰山以为自己走错了,出门看了一下门牌号,确定没走错,想着郭琪可能出去了,就先走进了屋子。 刘泰山坐在靠窗边的凳子上,有些不自在,老人时不时瞅他一眼,他也偶尔瞥一眼老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 “小伙子,你走错病房了?”老人率先打破沉默。 “我——”刘泰山显得有些拘谨。他缓缓站起身,道:“大爷,有个女的,二十多岁年龄,脸有点儿长,还有点瘦,她是不是也在这个病房?” “是有个女娃,中午那会儿就走了。” 刘泰山有些惊讶,道: “她,不是伤的挺重的,都晕过去了,这才过了一天,就出院了?” 老人头发花白,耳朵也不灵光,没听清刘泰山说了些什么,不过,看他表情挺着急,就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那个女娃,打了石膏,吊着胳膊,本来在你旁边的病床上躺着,来了一个男的,说是她的老板,就坐在你坐的那个板凳上,两个人说了好些话,最后把人带走了,到现在没回来。” 刘泰山神情焦灼,嘴边喃喃道: “可,她还没出院,这就走了?这到底什么情况!” “倒壶里磨豆浆?小伙子,你要找那女娃卖豆浆,还是咋的了,慢慢说。” 刘泰山这才注意到老人在旁边,连忙道了一声谢,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刘泰山步履匆匆,左右打量着,前台护士见他神情慌乱,便站起身来,目送着刘泰山。 “先生,刚拖的地,慢些走。” 此时,已经走到了门口,听着耳边有人提醒,可为时已晚,脚底一滑,向后要倒,他连忙躬身弯腰,这么一来,又控制不住地向前倾倒而去,刘泰山摇晃胳膊,努力使自己保持身体的平衡。 经过大堂的路人,都不觉驻足观看,以为刘泰山是哪个公益团体的,想即兴表演舞蹈。 一顿前摇后摆,刘泰山像是踩着滑轮,好在及时握住了门把手,这才稳住了身形。 刘泰山回头,见很多穿着花格子衣服的病人,都在向他这边张望,尤其那个护士,笑得前仰后合。 他有点儿无语,喊道: “你们病房,有个病人丢了!” 女护士收敛笑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刘泰山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他一边走,一边心里琢磨,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郭琪说过,她的老板,可能跟舟行者组织的人有来往,而她之所以受伤,很大可能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约定。 当时她说过,她会探听消息,如果首饰店的老板,真是舟行者组织的成员,她会第一时间通知他。 想到这些,他就有些自责,想要了解舟行者组织的人是他,如果当时,他拒绝跟郭琪合作,那么她就不会被追杀。 刘泰山心乱如麻,那个首饰店的老板,他是怎么知道郭琪在医院里的?又为什么到医院把人带走,这一个个疑问萦绕在他的心头,使他更加焦急。 可以肯定的是,郭琪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必须马上找到她,这样才能确保她的安全。 可问题又来了,郭琪会在哪里呢? 刘泰山驻足凝思,很快就有了主意,他决定先去一趟首饰店,如果店里还有人,一定能打听出来点消息。 这样想着,他拦下一辆车,直奔首饰店而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出租车停了下来,刘泰山连忙下车,来到首饰店门口,发现门是锁着的,他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刘泰山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往一侧的巷子里走了几步,发现有一扇红色的小门,门虚掩着并没有锁。 他推门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狭小的院落,正对面方向,院子的另一头,是一座二层的楼房,楼梯拐角处,有两名黑衣男子负手而立,二楼除了后面两间小屋子,剩余的部分都是阳台,阳台上摆着两张桌子,有坐着的,也有站着的。 那站着的人里面,有一大半都穿着蓝色外衣,胸口处的船形标志格外醒目。 第41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见有人进门,楼梯拐角处站着的两名黑衣人相互给了个眼神,立刻警觉起来。 刘泰山救人心切,也顾不上许多,缓步往前走着,他抬头往楼上看去,加上穿蓝衣服的,阳台上总共有十来个人,好像在商量着什么。 “你好,请留步!” 他没注意到,楼下还站着两个通体银白的机器人,声音有种金属质感,听起来含糊不清。他停下脚步,往楼上了望,两名黑衣人正紧盯着他,气氛开始变得紧张,充满了火药味。 “我要见一个人,麻烦让开!”刘泰山道。 “要见谁?我们可以通报,但请不要硬闯。”机器人道。 刘泰山也不知道这家首饰店的老板姓什么叫什么,迟疑片刻,摸着后脑勺道: “你们这有一个女店员,她叫郭琪,他昨天受了伤,是我送她去的医院,被这首饰店的老板今天从医院里带走了,不管什么原因,她现在必须回到医院养伤,我再说一遍,让开!” 六泰山见两个机器人没有退让的意思,便推搡着往楼上跑,两个机器人没反应过来,刘泰山早已到了楼梯拐角处。 两名黑衣人见状,立刻冲了过来,费了一番气力把刘泰山摁倒在地上。 他的双手被两名黑衣人反扣在身后,脸贴着地面,这两人力气很大,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 一袋子水果落在地上,四处乱滚,他的包也被黑衣人踩在了脚下。 他本来就因为郭琪的事气恼,现在又无缘无故被人像摁猪一样地摁在地上,无法动弹,心里顿时火冒三丈,双腿屈膝,从地上起来,一头就往一个黑衣人怀里撞了去。 那黑衣人一下子被刘泰山一记铁头功逼到了墙角,接着,他又此番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那黑衣人送到了楼梯护栏上,如果再往前,那黑衣人就可能要从楼上摔下去。 情急之下,两人只得松开手,刘泰山不管不顾,拿起地上的包,起身就往楼上跑。 直到此刻,楼上一群人才注意到了刘泰山,靠近楼梯口的两个蓝衣人,扑了过来,刘泰山先拿包一甩,一个虚晃,顺手拿起了旁边晾晒的拖把,那拖把还是湿的,刘泰山抡圆了甩过去,拖把布不偏不倚盖在了一人脸上,那人擦了一把脸,吐掉吃进嘴里的土,气急败坏地冲上前来,伸展胳膊,准备制服刘泰山。 不想刘泰山眼疾手快,弯腰躲过,此时另一人也随后紧跟而来,刘泰山忙将手中拖把拿起,扫向对方下三路,因为用力太猛,拖把也脱手飞了出去。 飞来的拖把打中了蓝衣人,恰好卡在蓝衣人两腿之间,他抬脚欲往前走,一只脚不小心勾住了拖把,随即向前摔倒而去,等爬起来,那鼻血刷刷往下流,他连忙揩掉鼻血,握紧了拳头,照着刘泰山的脸就是一记直拳。 刘泰山顺势往一侧躲开,本来想着回敬对方一拳,可此时,另外一个蓝衣人瞅准了时机,伸出胳膊挽住了他的脖颈,用力向后拖去,刘泰山蹬着两条腿,奋力地挣扎,可那人势大力沉,双手并用,臂肘锁得死死的。一路拉到了楼梯边沿。 另一个蓝衣人见状,连忙上前,两人合力,又把刘泰山像摁猪一样地摁在了地上。 此时,一个穿着白色衬衫打着领带的男子缓缓走上前,刘泰山无法看清他的正脸,只能瞅见那双擦得锃亮的皮鞋。 “怎么回事?”男子有些生气,质问旁边的人,楼梯拐角处值守的两名黑衣人惭愧地低下了头。 “肖老先生,不好意思,这两个是新来的,本来我除了教书,就做点小生意,也没想着有一天能成为船夫,新雇的两个帮手,业务都不怎么熟练,见笑了。” 此时,一个穿着白色短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男子瓮声瓮气地道: “没关系,你先处理一下,完了我们接着聊。” “好嘞!” 说着,短袖男子缓缓转身走了回去,到椅子上翘腿坐下,倒了一杯茶水,抬头漫无目的地望着。 “放了。” 男子说罢,两名蓝衣人随即松手,刘泰山蹭了一脸土,胳膊也有些疼,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灰头土脸地望了一眼男子,随即愕然,纠结了许久,嘴边挤出两个字: “沈浩——?” 男子见刘泰山缓缓站起身,也认清了他的模样,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在这儿?”说着,刘泰山环顾一周,目光再次锁定沈浩,道:“你不会跟他们一伙儿的吧?” 情急之下,沈浩上前来,抓住了刘泰山的手,他注意到沈浩抬头间,眼神犀利,像是在跟他暗示什么。 他也摸不着头脑,只能任由沈浩拉着他,往阳台另一侧走去,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 “常言道,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 说罢,刘泰山被拉到了人群里,他见那位肖老先生表情和蔼,像是一个饱读诗书的学者,他顿时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心想着,难道这位就是首饰店的老板? 沈浩拉着灰头土脸的刘泰山,介绍道: “这位,是我朋友,穿开裆裤的时候,我们俩就一起玩,也是很久没见了,这次来也是专程看望我的,闹出了点儿误会,您不要介意。” 刘泰山扑打着身上的灰尘,沈浩顺着楼梯口望去,见水果散落一地,皱起眉头,不耐烦地吩咐道: “去,把水果给我捡回来。” 两个黑衣人应声而去,蹲在地上,又把水果一个个捡了起来。 沈浩接住送来的一袋子水果,拣出一个梨,咬了一口,称赞道: “哎呀,又脆又甜,肖老先生,您也来一个?” 对方笑着接下,搁在了桌上,说道: “既然是朋友,那就没事了,不过以后得长点心,提前通个电话,不然闹出误会来就不好看了。” 沈浩连连点头,拉着刚清理完灰尘的刘泰山坐了下来。 “这位朋友贵姓?”肖姓男子问道。 “姓刘,叫刘泰山,你是?” “我是城区卫生所的,我姓肖,都叫我老肖。” 刘泰山也不在乎他姓什么,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是来找这儿老板的,你应该就是这首饰店的老板了?” 肖姓男子有些不解,看向沈浩。 “什么老板,这里哪有老板,别胡说八道,我这发小,人是不错,就是莽撞,有时候喜欢胡说八道,其实就是开玩笑,闹着玩儿。您先坐一会儿,我跟他说点儿私事。” 沈浩实在编不下去了,就把刘泰山拉到了楼下,确定身后没人,才小声说道: “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你先回去,等会我联系你。” 刘泰山义正言辞,道: “我胡说八道!?这首饰店有个女店员,昨天被人追杀,刚进医院,今天又被这儿的老板带走了。” 沈浩扶着额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道: “我他妈真是服了你了,这家店的老板是我,怎么着吧?” 刘泰山蒙了,脑子一片空白,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拉着沈浩,指着他的脑门道: “好你个王八蛋,原来是你干的好事,那么,你也是舟行者成员了?” 沈浩欲哭无泪,道: “你先回去,有事完了再说行不?” 刘泰山依旧不依不饶,道: “郭琪呢?你把她带到哪儿去了?别把我逼急了,不然——” “不然怎样?” 刘泰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咬着牙松开了手,他确实不能把沈浩怎么样,事已至此,他只能接受,这个他最亲近的朋友,居然是舟行者成员,想来,追杀郭琪的人,就是他了。 因为天气热,加上两人都血脉偾张,因此,额头上都滚滚地冒汗。 “郭琪,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刘泰山恨恨道。 “你是她什么人,在这儿跟我吆五喝六的?”沈浩叉着腰道。 刘泰山横眉竖眼,冷着脸道: “滚一边儿去,别他妈跟我扯东扯西,我把话撂在这儿,你要是动她一根毫毛,我这辈子跟你没完,咱俩走着瞧!” 刘泰山转身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门口走去。 “喂——”沈浩伸手道。 刘泰山转身望去,沈浩拍了拍脸,提醒道: “脸上有土!” 刘泰山拿手蹭了蹭,穿过门往大街上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拿纸巾擦脸,又整理了一下发型,心想着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这么个事,都说好奇心害死猫,他当初要是不调查舟行者组织,或者,拒绝跟郭琪合作,郭琪就不会以身犯险,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 说到底,还是自己考虑的不够周全。 刘泰山一边走着,一边想着,沈浩迟早要联系他,毕竟他俩互相都知根知底,即便他想躲,那也是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 刚好接下来两天是周末,公司也没通知要加班。他可以等,可郭琪呢? 一想到这,他心里就堵得慌,天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出租屋的巷口,刘泰山心焦难耐,却又无可奈何,他真想回去逼着沈浩,问出郭琪的下落。 可他双拳难敌四手,回去又能怎样?即便他叶问附体,一个打十个,可打赢了又有什么用?沈浩就能保证郭琪的安全吗? “这个王八蛋!”刘泰山紧皱眉头,愤然道。 第42章 两人的交谈 回到出租屋,刘泰山冷静了下来,拿出手机,给沈浩发了一条短信,问他多久能见面。过了大概十多分钟,沈浩终于回了他一句,说晚上会来找他,并让他把自己的住址定位发一下。 刘泰山把定位发了过去,躺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可能是白天太累了,他刚闭上眼,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睡了过去。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他从睡梦中拉了回来,刘泰山掀开盖在身上的衣服,一看手机,有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沈浩打过来的。 他连忙起来,打开了门,看到沈浩就站在门口,顺便还给他打包了一份盒饭。 “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带了一份米饭,街上很多家饭店都打烊了,我可是跑了老远才买来的,鱼香肉丝,你最喜欢吃的。” 刘泰山早先就跟乔心语吃了面,现在也还不饿,可为了不辜负对方一片心意,刘泰山顺手接住。 “你别绷着一张脸,好像不欢迎我似的。”沈浩一边进屋,一边笑道。 刘泰山把盒饭扔在桌子上,冷着脸道: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还有,如果郭琪有个三长两短,我决然不会放过你!” 沈浩笑意盈盈,坐了下来,扫了一眼桌子,问道: “有烟吗?” 刘泰山拉开抽屉,取出一包玉溪,连同火机一起啪地扔在了桌子上。 “我上次没抽完的,你随便。” 沈浩抽出一支烟来,用随身带的火机点着,贪婪地吮吸了一口,顿时屋子里烟雾缭绕起来。 “坐,你杵在那儿,我感觉我都不自然了,你坐下,咱俩慢慢聊。” 刘泰山便绕了一大圈,坐在了沙发的另一侧。 “生活不错,有玉溪抽,看来一个人的生活的确潇洒自由,无拘无束,真是羡慕你呐。” “少废话,我现在问你,你是舟行者成员吗?” 沈浩四下打量着,找到刘泰山放在桌底的烟灰缸,随即摆上了桌子,弹了弹烟灰,淡然道: “我不是,不过,我想加入这个组织,所以我才会跟老肖见面,他可以引荐,他目前就是这个组织的内部人员,他跟我是同事,一个院系任教,学校的外聘教师,又在卫生所挂职,他去年在国外医学杂志上发表了好几篇论文,都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声名显赫。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有现在的成就吗?” 刘泰山面无表情,略微皱眉,道: “跟他成为舟行者组织成员有关?” 沈浩把烟头揉进烟灰缸,看向刘泰山,道: “你猜对了,就是因为他加入了这个组织,才有了现在的成就,我对这个组织了解有限,不过,可以肯定,这个组织包揽了不少当今顶尖的科学人士,只要能加入这个组织,就能无偿拿到任何你想要的研究成果,代价就是甘愿作为受体,接受他们的‘洗礼’,可那又如何,能在自己研究的领域里有所成就,那是多少做研究的人渴求的,当然,我也不例外。” 刘泰山面若冰霜,道: “那么,郭琪她现在怎么样了?” “你放心,她现在很安全,在我家,跟我老婆在一块儿。” 刘泰山目光狠厉,沈浩怕他不相信,就拨通了电话,按下了免提,电话响了一会儿,一个女人接了电话,问道: “都几点了,怎么还不回家?死哪儿去了?” 沈浩摸着鼻子,咳嗽一声,道: “你让那个,郭什么,那个女孩儿接电话。” 接着,电话那头就传来了郭琪的声音。 “喂——喂——” 沈浩看向刘泰山,在听到郭琪的声音后,他紧绷的表情也和缓下来,道: “我是刘泰山。” 郭琪哦了一声,道: “你在哪儿?还好吗?” 刘泰山一时不知怎么回话,对方抢了他的词。 “我去了医院,你不在,现在你得先回医院,其他的事完了再说。” “我新转了一家医院,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谢谢你这么关心!”郭琪道。 刘泰山望了一眼沈浩,想着郭琪有伤在身,自己不太可能去转院,应该是沈浩帮的忙。 大概是猜出了刘泰山的心思,沈浩道: “是我帮她办的手续。” “我们老板,他——他也在旁边?”一提到沈浩,她似乎有些忌惮。 “那先这样吧,完了再聊。” 沈浩在电话里,跟妻子招呼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这下你该相信了吧?”沈浩道。 刘泰山半躺着,表情温和,算是跟沈浩和解了。 “我姑且相信你,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给郭琪换一家医院?” 沈浩淡然一笑,他跟刘泰山之间的误会总算是解开了。 “店里每个工作人员身上都装着电子追踪器,肖铭竹也是首饰店的投资人,要不是我打马虎眼拖延时间,电脑上一查记录,郭琪的行踪很快就会暴露,事实上,她当时走得急,没来得及摘掉追踪器,记录里,她的行踪路线的终点就在那家医院,我怕肖铭竹有所察觉,就早早地找到了郭琪,把她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原来如此,我错怪你了,这件事是我的不对,我跟你赔不是。” 刘泰山双手合十,坐着给沈浩鞠了一躬,沈浩不以为然,道: “别来这一套,你要是早这么通情达理,咱俩还用吵一架?” 为了表达歉意,刘泰山连忙起身,拿出一筒铁观音,给沈浩泡了一杯。 “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加入舟行者组织?” 刘泰山缓缓坐下。 “我刚才说了,为了能突破瓶颈。” “什么瓶颈?”刘泰山问道。 “我是学物理的,研究的也是相关的物理课题,新世纪以来,物理这一门学问,像是进入了死胡同,现在除了拾前人牙惠,就是做一些边边角角的修缮工作,再也没有出现像伽利略牛顿那样的伟大人物,你知道有多少人期待物理学的突破吗?我也想给这座大厦添砖加瓦,也想有一番作为,恰恰,舟行者组织能帮我实现这个心愿。” 听了这番话,刘泰山皱起眉头,他咂摸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一个屌丝,确实很难理解像沈浩这样,立志想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开拓出一片新天地的人。 他一直都很优异,从小就是父母眼中别人家的孩子,而且家庭条件很好,不仅有钱,又有学历在身,发展前景不必多说。 “你这个,其实没必要着急,就算是牛顿,那也是偶然间被苹果砸了一下,才悟出了一个宇宙定律,所以很多时候,有心栽花,它未必成,无心插柳,它就成了。你加入舟行者组织的话,要接受‘洗礼’,对了,我很好奇,那个‘洗礼’是什么?”刘泰山道。 沈浩眯着眼睛,缓缓道: “我也不知道,我跟肖铭竹共事也有些年了,他成为舟行者成员这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说明什么?” 刘泰山抱着胳膊,接话道: “他们在有意隐瞒什么,这个组织也是最近才浮出了水面,我想他暴露身份,可能得到了这个组织的授意。” 沈浩蓦地点头,道: “所以,那‘洗礼’是什么,他在有意隐瞒,应该涉及到他们组织的一些规定,不过,他能成为舟行者组织成员,肯定是接受过‘洗礼’的,他既然没事,那我想,应该也就是一个简单的仪式吧。” 听沈浩的意思,他是铁了心想要加入这个组织,恰好刘泰山对这个组织也有些好奇,便问道: “对了,船夫是什么意思?” 沈浩哦了一声,道: “他们这个组织,有专门执行任务的,都统一叫艄公,在某一领域有一定威望和成就的,都被称作船夫。肖铭竹目前就是船夫。每个城区都有一个像肖铭竹这样的船夫,负责部署执行上级命令,据小道消息,你现在所在的这个城区,有数百个艄公,隐藏在各行各业,分布在不同区域。除了艄公和船夫以外,还有其余舟行者成员,他们不负责执行任务,与普通人并无差异,他们统一被称为乘客,在我们周围,可能有很多这样的乘客。” “难以置信!按照你的说法,光是北元市,恐怕就有数十个像肖铭竹这样的船夫。这些人究竟想要干嘛?”刘泰山觉得此事细思极恐。 这些话,沈浩一直从未对别人说过,而现在他又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道: “我想,他们可能要打破当前的格局,创造出一个新的世界,他们组织反娱活动,为此提出了一套反娱理论,就是想改变风气,按照他们的想法塑造一个全新的人类社会。” 二人面面相觑,刘泰山心中骇然,他早就察觉到头顶的天要变,没想到,他的预感会成现实。 “加入舟行者组织,只是为了你的前途?”刘泰山问道。 沈浩苦笑,接着又无奈似地叹了口气,道: “依咱俩的关系,我也没什么欺骗你的,我的确是为了前途,可也不单单是因为这个,现在舟行者组织势力遍及全世界,加入他们是大势所趋,哪怕当乘客,那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得顺应大潮不是?不能泥古不化。我劝你也早做打算,要不就坐等事态发展,不过我可得提醒你,这样一来,到最后你可能会失去成为乘客的资格,现在起码有我在,我可以把你引荐给肖铭竹,到时候说不定能成为他手下的艄公,或者,等我成为船夫以后,你来我手底下做事,咱俩一起干一番事业,怎么样?” 刘泰山迟疑不决,低头不语,默默点上了一支烟,烟雾在他周围缭绕,他目光忽然变得深邃,仿佛一湾潭水。 第43章 三条禁令 “郭琪为什么会被他们组织的人追杀呢?”刘泰山避开了沈浩的提议,轻声问道。 沈浩正转头望着窗外,有些失神,道: “什么?” 刘泰山笑道: “怎么?怕太晚回去,被你老婆骂?” 沈浩是出了名的妻管严,他的那位老婆,长得如花似玉,可性格却十分泼辣,嗓门又洪亮,很有河东狮吼的那种气势,以前,刘泰山去他家,两人有时候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每次到这种时候,刘泰山就选择溜之大吉,毕竟他两口子的事,自己一个外人,也不好掺和。 大多数时候,都是沈浩先低头,实在吵得凶,拗不过了,就赌气不回家,在刘泰山家里凑和一晚。 “我家那个,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整个母老虎,不过刚才已经跟她打了电话,他也知道我在你这儿,应该没事。对了,你刚才说,舟行者组织为什么追杀郭琪是吧?” 刘泰山点头,道: “郭琪,是不是探听到了什么秘密?” 沈浩站起身来,走到窗口,望着对面楼上忽然闪过的一道红光,说道: “你这里,怕不是被监视了,我怎么老感觉对面楼上有人。” 刘泰山笑了笑,道: “习惯就好了,我现在的处境你又不是不了解,被监视又有什么奇怪的。” “是姚萱找人监视你?” 刘泰山不知可否,熄灭了烟,道: “不用管,只是监视我而已。” 沈浩左思右想,觉得姚萱此举做的过了,两人现在都已离婚,她还纠缠不休,这是要把刘泰山逼上绝路吗? 他又走回来,拿出手机来,道: “不行,我得给她打个电话,不能让你这么受这样的委屈。” 刘泰山上前来,一下夺走了他的手机,扔在了桌子上,说道: “这事你别管,我自有斟酌,她想做什么,那是她的事,你别搅和进来。” 沈浩知道,刘泰山是怕他也被牵连进去,毕竟姚萱针对的,是他刘泰山,跟沈浩毫无关系。 “行吧,那就随你,不过,你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别自个顶着,我能帮你,我会尽量帮。” “我心领了,以后要是遇到麻烦事,我第一个找你。” 两人相视一笑。 “咱们言归正传,郭琪的事,说到底,涉及到了舟行者组织内部的保密禁令,是这样的,据我所知,这个组织有三条禁令,第一条,无论是最下层的艄公,还是他们的上级船夫,都不得摆明自己的身份,同时也不能泄露其他成员的身份,无特殊任务,不得相互往来,第二条,内部一切计划部署,不得向非组织成员透露,还有第三条,一旦触犯上述两条禁令,组织成员要接受上级处罚,非组织成员,则需要永久禁闭。” 刘泰山若有所思,沉吟半晌。 “所以,郭琪得知了他们的身份,所以才被追杀?” “舟行者组织,只会让你知道,他们想让你知道的,包括他们最近制造的舆论,以及把艄公推到明处,前者是为了掌控话语权,用润物无声的方式,改变人们的固有观念,后者起到震慑作用,杀鸡儆猴,让摇摆不定的普通人产生畏惧,这样软硬兼施两种手段,我想应该是他们酝酿的整个计划里的第一步。” 刘泰山想到了那天在街上遇到的那个男子,他应该有跟郭琪一样,撞破了某个舟行者成员的身份。 “追杀郭琪,是肖铭竹的意思,说到底,是违反禁令所致,他也是按照规矩办事,毕竟,普通艄公的身份,即便暴露了,也没多大事,可他这个船夫,一旦身份暴露了,可能会引来很多麻烦。” 这些话,让刘泰山心里的疑惑一下子解开了,同时,他又觉得似乎自己也触犯了这个组织的禁令,便问道: “那你我,不也触犯了禁令?” “我是要加入舟行者组织的人,知道自然无妨,何况,如果我后面反悔了,禁令依然有效,至于你,的确违反了他们的禁令,可大哥,你没事难道要自己送上门,公开自己是触犯了他们禁令的人吗?” 刘泰山思虑良久,道: “你还是违反了禁令,你不能透露其他组织成员的身份,可你告诉我,肖铭竹就是船夫。” 沈浩笑得肩膀抖动,道: “我现在还不是他们的成员啊!” 沈浩的狡猾,为刘泰山所不齿,他意味深长地笑着,有意无意地嘲讽沈浩。 “你别那样笑,或许用不了多久,等我成为了舟行者组织成员,拿到研究成果,就能成为当今物理学界的最杰出的那一批人,到时候你小子再来找我,那可就是高攀了。” 刘泰山默不作声,这话说的太冒昧了,他跟沈浩,那不一直都是他在高攀嘛,自己现在可谓一无所有,反观他沈浩,家庭美满,事业有成,现在又想加入舟行者组织,事业上更上一层楼,活脱脱就是爽文小说里的男主啊! “别他妈跟我扯这个,等你功成名就再说,到时候我给你买一挂鞭炮,提到你被窝里响给你听。” 两人相视而笑,沈浩拍着刘泰山的肩膀,道: “就你小子馊主意多,还买一挂鞭炮,你咋不扔个手榴弹给我呢?!” “滚一边儿去!” 沈浩笑得前俯后仰,又是拍手,又是拍刘泰山,刘泰山笑得含蓄,歪着嘴,手搭在沈浩肩膀上。 笑了一会儿,沈浩喝了一口茶水,涨红着脸道: “行了,咱俩聊得够多了,我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跟你说了,说实话,就我要加入舟行者这事儿,我跟我老婆我没提起过。咱俩不一样,有事我不会瞒着你,当然了,你有事儿,也别总藏着掖着,别拿我当外人!” 刘泰山知道轻重,离婚是他和姚萱两个人的事,自然没道理让沈浩替他出面,便说道: “你的好意我心领,可有些事,就得自己做,有句话说得好,打铁还需自身硬,有急事我会找你,可有难事,我会自己先去试着做。” 沈浩略微定了定神,道: “这样也好,咱俩以后见面的机会很多,不过,我有一种预感,一旦我加入了舟行者,可能会因此失去一些东西,毕竟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们能给我我想要的东西,我自然要付出一些代价,到那时候,你要切记一点,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要三思而后行,不能不顾自身安危以身犯险。就像今天一样。” 刘泰山笑了笑,道: “当然了,今天是个例外,以后我不可能这样,你就放心吧。” 沈浩自顾自点头,又沉声问道: “你想加入这个组织吗?” 这一次,刘泰山没有再犹豫,直截了当地说道: “我不会,光他们的禁令我就受不了,他们的反娱做派也不合我的脾性,我就想做个普通人,简简单单的生活,平平淡淡过一辈子,我不像你,有要追求的理想,我觉得我他妈现在就像是一条咸鱼一样,在人生这场旅程中漫无目的地游荡,找不到一个可以拼尽全力的理由,也没有目标,说来有些可笑。” 沈浩呲着牙笑着,道: “都开始谈人生了,你这是要悟道还是咋的,以前你可不这样啊。你说你,当时我就跟你提过一嘴,姚萱那娘们,她就不是个好娘们,可你不听啊,非要拉着她去结婚,这下子好了,悔之晚矣咯!” 刘泰山被沈浩酸不溜秋的一句话膈应地整个人难受,便道: “滚蛋,你说过吗?我咋就不记得了?” 沈浩似有所悟,道: “女人呐,能叫男人洞悉真理!” 一听这话,刘泰山忍俊不禁,随即道: “你他妈的,哪儿学来的这一套一套的,书里写的,还是谁的名言?” 沈浩却绷着脸,睁大了双目,强行一番解释: “以前有个哲学家,叫苏格拉底。” “听过一点,不多,你继续说。” “他的老婆异常凶悍,经常为鸡毛蒜皮地小事大发雷霆,骂得苏格拉底只能借哲学聊以慰藉,他也不回家,就在城邦里转悠,看见有人路过就上前搭话,跟人争辩,辩着辩着,哎,就成了哲学家。”说完后,沈浩又把矛头对准了刘泰山,道:“我看你啊,也被姚萱折腾的够呛,说不定哪天悟着悟着就得道飞升了。到时候,我去哪儿找你!啊?” 被沈浩摆了一道的刘泰山摸了摸后脑勺,也不笑了。 “你说的什么屁话,我很坦诚,想让你了解我的处境,你转着弯儿骂人,你说你。” 刘泰山望着沈浩。 “好好,我知道了,反正啊,你也不让我帮忙,那你自己的事,你就自己看着办吧,既然你不想加入舟行者组织,那你可得小心了,千万不要触犯他们的禁令。” 一提到禁令,刘泰山便有些好奇,道: “你刚说的,对非组织成员,会惩罚他们永久禁闭,什么是永久禁闭?” “不知道,顾名思义,我猜应该会被他们的人控制起来,就跟监牢差不多,永远也不得自由了,到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杀要剐,那还不是得看人家的心情。” 刘泰山不觉长吸一口气,看来以后的日子,少不了提心吊胆,想到这,他就心里难受,生活已经够艰难了,一边要搬砖,一边还要提防有狼来,想想就让人喘不过气。 第44章 火星计划 缓了一会儿,刘泰山接受了现实,如果世道要变,那他会尽力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离婚的事给了他沉重的打击,生活好不容易回到了正轨,他可不想再陷入到另一个泥淖里。 “对了,最近最火的一个新闻,就是国际航空航天局,计划改造火星环境,你说这事靠谱吗?”刘泰山问道。 “按理来说,火星比地球小得多,而且一片荒芜,都是红色的岩石,改造火星环境的目的,就是为了适应人类生存,可能很多国家都有要移居火星的打算,毕竟地球环境现在堪忧,每次战争结束后,都会迎来人口大爆发,新世纪战争后这些年,人们同样也面临这样的问题,国际航空航天局,这些年在解决能源问题上的贡献良多,比如他们正在筹划的“网罗”计划,改造火星环境也是他们在紧锣密鼓筹备的计划之一,可行性有,不过需要时间,你想想看,火星大气层稀薄,没有氧气,更没有水,人要想长期在火星生存,就必须解决这些问题。” 刘泰山来了兴致,问道: “那怎么解决呢?” “首先,你要知道,在咱们整个太阳系八大行星里边,水星昼夜温差太大,金星,大气层都是二氧化碳,而且大气压太高,普通的航天探测器根本无法在那里着陆,这两颗行星,距离太阳近,表面温度都很高,木星跟土星都是气态行星,剩下两个天王星和海王星,距离太阳太远,所以,我们就把目标放在了火星上,这颗行星,自转周期跟地球差不多,而且也有四季交替,从新世纪开始,很多国家都相继发射了火星探测器,后来又建造了火星基地,现在火星基地已经初具规模,有十几个国家,近一百个火星基地,当然,火星基地只允许航天员短暂居住,要改变火星环境,火星基地会发挥很大作用,首先,在火星高纬度地区建造反光镜,将太阳的光反射到火星两极,融化凝聚在火星两极的干冰和固态水,长此以往,使得火星形成温室效应,而后大面积种植藻类植物,利用光合作用,源源不断地产出氧气。” 刘泰山手支着下巴,认真聆听,他忽然有一个疑问,便道: “听说火星是一颗沉睡的行星,它没有磁场,是这样吗?” “对,火星没有磁场,不过火星和木星之间有一颗行星,谷神星,我们会利用航空动力装置,将谷神星周围最大的一颗卫星,搬运到火星轨道上,这样一来,就能顺利激活火星周围的磁场,让火星免于太阳风的干扰。” 刘泰山听着渐渐入了神,他只是听说有这么个计划,可具体实施的细节,他一点儿也不清楚,一方面,是他知识有限,再一个,就是他对此并不感兴趣。 “这必然是一个浩大的工程,的确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沈浩抱着胳膊,凝神静思,好像在幻想某一天移居火星的场景。 “我们现在有人工智能,机器人可以帮我们做很多事,机器人又不怕缺氧,也不用一日三餐,晒晒太阳就能获取动力,顶多零件损坏,可能需要在火星基地驻守的科研人员更换,其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刘泰山递了一支烟给沈浩。 “我身边好几个做研究的同学和同事,都签了协议出国了,具体执行什么任务,都是保密的,可我觉得吧,现在国际航空航天局有好几个干系人类未来生存的项目,必然需要很多科研人员协助,尤其像“网罗”计划和火星改造计划,都是非常系统和庞大的工程,非一日之功所能成啊!” 说着,沈浩深沉起来,眼神似古井一般。他接着又说道: “其实咱们之所以这样大动干戈,说到底,是无法找到一颗跟地球相似的行星,宇宙那么大,也那么空旷,努力了几十年,外星人没找到,类地行星也没找到,到头来一场空!” 刘泰山若有所思,忽而问道: “你说在宇宙里,有外星人吗?” 沈浩长舒一口气,道: “有啊,不是新世纪开始的时候,就有很多科学家说有外星人吗?能没有吗?” 刘泰山一听他这说话语气不对,便笑道: “我看,没有,地球独一无二,有的话,那外星人在哪里呢?人类有文字记载的历史,有数千年之久,这其中,从未有过外星人造访地球的记录,而且地球上,也未曾发现过外星人留下过的遗迹,没有证据,那就是没有了。” 沈浩蓦地摇头,道: “不知道,我也觉得没有,以前我们总是希望能在宇宙里找到外星人,接触到更高等的文明,跟着他们学习,从而突破技术的瓶颈,这个想法后来落空了,要我说啊,还得靠自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说着,沈浩手机忽然响了,他拿起手机来一看,顿时有些慌神,随后胆战心惊地拿起电话,听到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沈浩,这都几点了还不知道回家,要我去请你吗?” 刘泰山摸着额头静默无声。 “我这就回,马上回。” 说着,女人啪地一下挂了电话,沈浩苦哈哈地望着刘泰山,道: “一天天,催命似的,真羡慕你小子,我现在是骑虎难下,栽到这娘们手里了,真是悔不当初。” 刘泰山笑道: “你难道是有什么把柄,被她拿在了手里?” 沈浩起身来,顿了一会儿,又拿起刘泰山放在桌上的烟,道: “我能有什么把柄,你别看她使唤我像使唤牛马一样,在我爸妈面前,那可是殷勤地不得了,再加上又有了孩子,我这一辈也就这样了,对了,我再拿两支烟,解闷的时候抽。” 刘泰山倒是阔绰,直接一整包扔了过去,沈浩接在手中。 “你拿着吧,我平常也不抽,下次再抽的时候自己再去买。” 刘泰山了解他在家庭里的地位,他媳妇养的那只白猫泰迪都比他要金贵,平时收入都过个手就上交了,财权被他老婆把持,别看他又是做生意,又是做研究的,其实生活费用很有限。 “好兄弟!”沈浩眉开眼笑。 刘泰山把沈浩送出了门,来到出租屋楼下, 挥手同他告别。 沈浩走后,他一个人在巷口站了很久,想了很多事,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他跟沈浩不一样,沈浩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他有退路,可自己呢,无路可退啊!除了单枪匹马地跟生活过招,别无选择,如果他倒下了,那大概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刘泰山抬头望着天空,沙尘褪去后,天空如水洗过的镜子,那闪耀着的星光,像是跳动的乐符一般美妙。 他想着,是啊,人类多么伟大,从开辟蛮荒开始,原始时代的人类就开始踏足了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用几万年的时间创造出辉煌的人类文明,可人类真的知足过吗?真的认真的回望过以前的路吗? 似乎每一段血泪史,都会使人类的科技有长足的进步,或者说,人类的成长道路,就是一段凝聚着血与泪的征途,对自然界其他生物是如此,对同类也是如此。 刘泰山转身往回走,他想着,这大概就是宿命吧,有些事,是无法改变的,少年时,意气风发,银鞍白马,飒沓流星,自信满满地觉得能改变一些事,可慢慢地,真正地走过了一段路,看过了一些风景,就会发现,这个世界如此平淡,一切都像是提前写好的程序,人们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刘泰山为自己有这个奇怪的想法而笑着,回到出租屋里,有些困了,便想着休息,刚坐到床边,就来了一个电话,是郭琪打过来的。 刘泰山接了电话,那边传来了郭琪的声音: “你现在还没睡啊?” 刘泰山一边解着鞋带一边道: “这才准备睡呢,沈浩刚从我这里走了,对了,你不要紧吧?” “我没事,我现在回了医院,我给你打电话, 就是想谢谢你。” “啊?什么意思?” “是你救了我。” 刘泰山躺在了床上,拿起手机,缓缓道: “这事因我而起,我也有责任,你就安心养伤吧。” 两人短暂沉默后,郭琪问道: “你还打算继续调查舟行者组织吗?还是说——” 没等郭琪说完,刘泰山便打断了她的话,道: “我不准备调查了,我想你也有所察觉,这个组织势力盘根错节,早已在北元市扎了根,以你我个人力量去抗衡,那就是螳臂挡车,像你这次遇险,要不是我刚好经过那条街,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放弃追查了,静观其变吧。” 郭琪那边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你就在你的安乐窝里待着,或许哪天,你的窝就会被人掀了顶。” 刘泰山哭笑不得,道: “什么意思?听你的口气,你是要孤军奋战?” “我想,不会就我一个人反对这个组织的所作所为,所以,孤军奋战这话说的有些早了。” 刘泰山无奈道: “行吧,一切等你把伤养好了再说。” 第45章 承蒙关照 “多谢你的关心!”郭琪道。 两人话不投机,都没了声音,郭琪想要继续调查这个组织,可能跟她这次遭遇追杀有关,差点就命丧对方之手,放在谁身上,都是过不去的坎,刘泰山理解她的心情,可她这种不看实际情况,就贸然死磕的行径,刘泰山不敢苟同,说到底,力量悬殊,即便有反对舟行者组织的其他势力在,可目前不成气候,他觉得,郭琪在意气用事,太冒险了。 “那——就这样吧,你注意安全。” 电话那头经久沉默。 刘泰山有些心虚,在他们两人之间,显然,自己成了那个临阵脱逃的人。 “我,其实,并不是怕了,我们得首先保证自己安全,而后再另作计议,不能以卵击石,我佩服你的勇气,可,你做这个决定是不是有些欠妥?” 忽然,电话那头传来郭琪的一声叹息,她淡然道: “那就这样吧,你说得很对,再见!” 郭琪挂了电话,刘泰山握着手机,躺在床上,思来想去,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这个女孩儿,真有种拼命三郎的劲头,他该怎么去劝她呢? 他又想了想,觉得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是徒劳,她正在气头上,等她养好了伤,慢慢地,她会意识到局势的复杂和危险,她会冷静下来,只是需要时间。 刘泰山躺下,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心里像是压着一块石头,脑袋昏昏沉沉,眼皮像是被针扎一般,可就是睡不着。 这一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让他难以消化。最让他挂心的,依旧是和姚萱之间的纠葛,她还在监视自己,虽然离婚了,可她似乎并没打算就见好就收。 早上的阳光照进屋子的时候,刘泰山已经从睡梦中苏醒,他揉了揉眼睛,坐在了床边,使劲摇晃着脑袋,拉开窗帘朝对面楼上看去,窗台上放着一个单筒望远镜。 “这也太明显了吧,这么不敬业?”刘泰山慵懒地道。 他回身坐下,吃了点东西,又躺在沙发上补了一觉,睁开眼一看,日头已经西斜,便走到窗户边,拉上了窗帘,从柜子里拿出了檀木盒子。 取出镯子,念过咒语,成功唤出了千辰,刘泰山道: “带我回到上次的时间点。” “现在吗?”千辰道。 “是,就现在。” “好嘞,主人。” 收到指令后,末法系统启动,片刻功夫,刘泰山感觉像是坠入了深渊一般,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窗外传来汽车驶过的轰隆声,以及轻微的脚步声。 他浑身酸痛,试着挪动了身体,腿部和背部便传来一阵刺痛。 “啊!”刘泰山闷哼了一声。 见刘泰山手在动,本来拉开门要出去的护士立刻转身来,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立刻跑到门外呼喊起来。 此时,他才注意到头顶上方挂着吊瓶,两条腿也缠着绷带,他无力地躺下来,回忆了上次穿越的情景,在爆破演练中,他被炸伤了,后来晕了过去,就不省人事了。 经那护士一喊,在门外等待的一群人瞬间涌入了病房。 刘泰山的父母率先跑向儿子,刘母上前来抱紧了儿子,低着头啜泣,嘴里边念叨着: “我的泰山,你醒了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刘泰山忽然就眼睛模糊了。刘母摸着她的脸,喜笑颜开,一旁的他的父亲参不上,就只能在后边疼惜地望着他。 刘泰山挣扎着坐起来,苦笑道: “爸,我——好像又惹麻烦了。” 刘父挤出满脸的皱纹,笑道: “没事,没事!” 说着,他又低下头,他像是笑着,却又像是在哭泣,生活的重担压弯了他的腰,使他整个人看起来瘦骨嶙峋。 刘父转身看着身后前来探望刘泰山的众人,道: “多谢大家关心,耽误大家时间了。” 包括学校老师,以及刘泰山的同学们,在见到刘泰山醒后,都露出来欣喜的神色。 “这是我们学校的过失,住院费从我们学校经费里出,耽误时间这样的话就不要说了,爆破演练出了意外,学校有很大责任,其实,是我们应该跟您道歉。”组长道。 说着,组长又跟刘父说了一些爆破细节,把刘泰山如何受伤的过程详细描述了一遍,刚才在病房外,气氛紧张,大家都静默无言,此时,刘泰山已无大碍,所有人悬着的心也都平复下来,互相之间也都开始有说有笑起来。 此时,一个身影窜上前来,拉着刘泰山的手,扯了一下,扯得刘泰山一下子神情紧绷。他意识到自己手里没轻没重,摸着鬓角笑道: “不好意思,出手重了,我听说你被炸伤了,一放学就赶了过来,一路上自行车踏板都踩得冒火星了。” 见刘泰山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他就有些慌了,以为自己出手太重,一下子把刘泰山扯昏了过去。 “我说泰山,你还记得我吗?不会炸失忆了吧?” 刘泰山一脸平静道: “沈浩,化成灰我也认得你。” 说着,刘泰山睁开眼,两人相视而笑。笑着笑着,沈浩忽然伸出双手,刘泰山也缓缓展开臂膀,两人拥抱在一起,沈浩拍了拍他的背,说道: “别整出事啊!你这是闹哪出?” 刘泰山笑道: “放心吧,活得好好的,你小子,跟个娘们似的,这么矫情干什么?” 这次,沈浩却没有还嘴,而是从旁边果盘里拿过来一个苹果,哈了气在衣裳上一擦,递给了刘泰山,道: “吃一个苹果压压惊,我看你准是被爆破场面给吓傻了,你看看你,脸白的跟纸一样。” 刘泰山接下了苹果,就准备咬上一口,此时,一张脸却凑了上来,盯着刘泰山打量着,道: “嗯,是没之前那么精神了,之前的刘泰山犹如虎狼,现在嘛,简直就是书里走出来的林黛玉。”说着, 他便得意地笑了起来。 刘泰山一看,是王明,略微皱了皱眉,道: “你真是那狗嘴里吐不出个象牙,趁我躺在病床上,收拾不了你是吧?惹急了我立马从床上跳下来,给你一套军体拳,信不?” “你来啊!” 王明后退两步,保持着和刘泰山的安全距离,虽然知道他受伤了,可刘泰山那震慑力十足的眼神,仿佛下一刻真能奋起给他两拳。 “我开玩笑的,别当真,刚才还是我把你抬上急救车的,不信,你问他们。” 说着,王明指了指房间里其他同学,此时,他们都为王明作了证,刘泰山得到及时救助,的确有王明的功劳。 刘泰山咬了一口苹果,道: “谢谢。” “这还像个话!”见刘泰山服了软,王明才敢靠近,道:“我们呢,都希望你能尽快好起来,好好养伤。” 刘泰山望了一眼看望他的同学,除了沈浩和王明,还有一些是他家的亲戚,以及平常在学校里关系要好的玩伴。 “谢谢大家,承蒙关照,我一定会好起来的。”刘泰山吃着苹果道。 此时,有不知情的,便上前来,拣了板凳坐下,想让刘泰山讲述一下他的“事迹”,刚才在门口,他们的组长,看起来焦急万分,似乎很关心刘泰山,而且据说在演练当中,他不顾个人安危,救助其他组员,组长出门的时候,跟刘父一个劲儿地提说,想把刘泰山推荐给学校,作为此次演练的模范,在全校范围内通报嘉奖。 刘泰山见这么多同学都簇拥了上来,一时间成就感爆棚,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 “当时,最后一个火药坑里一直没动静,咱们组长提议上前查看,顺带叫上了我,我们几个拿了铁锹,就往火药坑里去了……” 刘泰山把当时的情景还原出来,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遍,大家都听得入迷,像是在听说书先生的故事一般。 刘泰山讲述完,忽然想起,当时距他不远处,还有一个学校的老师,因为是副组长,也跟着一起到火药坑里检查情况,爆炸时,他俩都趴在坡地上,因为那一片地势较高,想来他应该也受了伤,于是问王明道: “副组长怎么样了?” 王明露出为难之色,纠结了一会儿,道: “在隔壁病房里,还没醒,医生说,需要疗养一段时间,当时有一块石头,刚好击中了后脑,医生说,幸亏送来的及时,不然可能就休克了,现在组长跟学校的几位领导都在那边,我听说,学校领导很生气,估计,组长和另外几位副组长都会受到学校处分……” 沈浩胳膊肘捅了一下王明,转脸笑道: “你自己都躺在这儿了,还操别人的心,你好好养你的伤,副组长好歹是学校的老师,学校一定会给他申请工伤补助,肯定是不会亏待了的。” “不是,合着,就推荐我做什么模范,给我嘉奖,其他人都要受罚了?”刘泰山道。 沈浩有些错愕,道: “这,这有什么不好吗?” “对啊,我还想领个奖呢,可这学校他不颁给我啊!”王明道。 刘泰山略微定神,道: “我咋感觉,这个嘉奖我受之有愧呢?不行,我得跟组长说一声,让他别去跟学校建言。” 说着刘泰山就要起身来,可他忘了自己有伤在身,刚掀开被子,挪了挪腿,就又是一阵疼痛袭遍全身,痛得他是咬牙切齿。 旁边同学连忙上前,把他摁住了,沈浩道: “你那腿上都是绷带,咋的,你还想健步如飞?” 沈浩和王明一人一边,摁着他的肩膀,刘泰山悔之不及,道: “啊呀,我忘了!” “忘什么了?”周围同学一脸疑惑小声道。 “我忘了,我现在行动不便!” 因为突然穿越而来的缘故,刘泰山还有些不太适应,此时,迫于无奈,也只能又躺下,跟同学闲扯起来。 第46章 黑暗的浪花 时间来到了傍晚,王明他们因为第二天还要上课,嘱咐刘泰山安心养伤,而后就同刘泰山告了别。 刘父刘母怕她担心,而且她年龄又小,所以就把刘泰山炸伤的消息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她放学后,才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刘泰山的几个叔叔舅舅,听说他住院了,就赶到了他家里,刘母在家里招待,一时脱不开身,就让刘靖容先到医院去,替她照顾刘泰山。 初听到这个消息,刘靖容脑子空白,头一天还跟自己说说笑笑,忽然就被炸伤住了院,刘靖容蹲在街头树下,心事重重地望着街上来往的车辆,缓了一会儿,才接受了这个事实,便站起身来,推着自行车,走上了人行道。 来到医院门口,她先是按着母亲发来的定位,仔细核对医院位置,确定没有走错,这才停下了车,走进了医院。 她走到病房门前,听到里面的说话声,推开一看,包括沈浩在内,有好多人。围在刘泰山的病床前,在听刘泰山讲述上午事故发生的经过,她也没有打搅,就拉过来一个板凳坐了下来。一直到大家都相继离开,她才站起身来,把刘泰山的同学一个个都送出了门。 刘靖容到外面的饭店里,买了三份盒饭,回到了病房里,刘泰山和沈浩正在闲聊。他俩不在一个学校,中考时沈浩考进了市重点高中,而刘泰山因为分数不够,只能随便选了一所离家近的学校,他俩聊的也都是关于学校生活的话题。 沈浩讲述着他们班里的趣闻轶事,刘泰山多少有点羡慕,他虽然嘴上说着,重点高中是高中,普通高中那也是高中,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两者含金量完全不同,市里首先会把最好的资源留给那些重点学校,普通学校最后分到的就只剩下些残羹剩饭。 刘靖容提着盒饭来到病房里,这时候,沈浩忽然提到了秦文涛,他说道: “我前一段时间,跟几个同学一起打篮球,有一个同学,和秦文涛关系比较好,从他那里打听到消息,说秦文涛的老爹,因为儿子在学校打架闹事,犯了心梗,这小子一直记恨在心,想要找你报复,当时我就比较担心你,给你打了个电话,后来怎么样了?” 刘靖容把盒饭从袋子里取出来,递给了两人,两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 “我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记仇,跟个狗屁膏药一样,非缠着我不可,也是怪我太喜欢多管闲事,才惹来的麻烦,以前隔壁班有个女生,秦文涛一直爱慕她,隔三岔五送吃送喝,追着那女孩儿屁股后面跑,有一次,那女孩儿中暑晕倒了,因为她就在我旁边,我也没想那么多,就把她送到了医务室,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传出我跟那女孩儿的一些闲言碎语,传到了秦文涛的耳朵里,从那之后他就看我不顺眼了,那女孩儿也怪我污了她的名声,跑来把我一顿臭骂,我莫名其妙,一下子就得罪了两个人。我越想越觉得憋屈,把他俩暗恋的事情告诉了班主任,秦文涛被学校点名批评,他纠集了几个人,把我堵在了学校门口,我又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揍。”说着,刘泰山叹了口气。 “这就是典型的好人没好报!”刘靖容气愤道。 “看来,是秦文涛成心要找你的麻烦,以为你不讲武德,横刀夺了他的爱。”沈浩道。 刘泰山一脸无奈之色,放下手中盒饭,道: “我横什么刀,夺的什么爱,我真是哑巴吃了黄连,有苦难言。” “那你试着跟秦文涛解释清楚,这样一来,或许能化解你们之间的矛盾。” 刘泰山继续道: “你以为我不想啊,他要是能听我解释,还用在学校门口堵我?” “那倒也是。” “还有一件事,他没提说,这个秦文涛,还花钱雇了一个什么人,开学前一段时间一直跟踪我哥。”刘靖容道。 沈浩转头看向刘泰山: “还有这事?” 刘泰山重新拿起桌上的餐盒,开始扒起了饭,道: “这个人很奇怪,一直跟踪我,经常在我家附近活动,被我引到了一个偏僻的工厂,拿电蚊拍给电晕了,后来可能怕了,就再没见过他。” 说着,刘泰山露出深沉之色,似乎这个人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电蚊拍?我没听错吧,你是怎么用电蚊拍把人给电晕的?”沈浩带着笑容问道。 刘泰山一板一眼地道: “我改装了一下,那个电蚊拍,实际上类似一根电棍,电死一头牛我觉得都问题不大。” “行啊你,你还有这手艺。”沈浩拍着刘泰山的肩膀,笑道。 刘泰山一边跟着笑,一边扒饭。 “不过,我总是觉得跟踪我的那个男的,身份不简单。”刘泰山道。 “为什么?”沈浩停下手中筷子,直直地望着刘泰山。 “不知道,纯粹就是感觉。” 此时,刘靖容也补充道: “那个男的长得高大,我跟他照过面,说话举止都挺和善,我一直觉得,他跟踪我哥,可能就是拿钱办事,秦文涛,想找到我哥的把柄,然后拿捏他。” 刘泰山不声不响地吃着饭,他想来想去,自己也没什么把柄,一个穷学生而已,也没做过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想要抓他的把柄,估计对方会很失望吧。 不过,狗急跳墙嘛,人通常都会用自己的眼界和认知来衡量他人,换一句话说,其实自己眼中的别人,也是自己的另一副面孔。 这个秦文涛,大概就是把别人当成了他,他可以在学校横行无忌,做很多违反校规的事,他下意识觉得,别人也会。 所以才会找人来跟踪他,想要从他身上挖到一些秘闻。 想到这里,刘泰山笑了笑。 吃过饭后,沈浩又跑下楼去,到超市里买了一些零食,特地挑了一些刘泰山喜欢的,拎了一大包,送到了病房里。 刘泰山见他慌里慌张,跑得满头是汗,就有些不好意思,道: “你这是做什么?想撑死我不成?” 沈浩笑道: “一个人在病房里待着,肯定会无聊的,再一个,往后几天我可能来不了,作业太多了,我们化学老师还准备着,课后带我们去实验室做实验,各种麻烦事情。我先给你买一点零食,你要是觉得无聊了,就吃吃零食,刷刷手机,实在要是觉得无趣,给我电话或者视频。” 刘泰山却之不恭,道了一声谢。 做完了这些,沈浩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坐下来跟刘泰山扯东扯西,直到天色暗了下来,他母亲打电话过来催,他才不得不同刘泰山道别,临走时依依不舍,跟刘泰山道: “有事别傻不拉几,一个劲儿地往前冲。” 刘泰山挥了挥手,沈浩也缓缓转身,出门而去。 刘靖容正坐在窗户前,支着下巴望着窗外,接连打着盹,脑门差点就磕在了窗户玻璃上,听到门响了一声,醒过神来,转头一看,屋子里空空落落,就只剩下了自己跟刘泰山。 她起身来到床边坐下,见桌子上堆着一个大袋子,起身来翻了翻里面的零食,下意识望了望房门,问道: “这是,沈浩送给你的?” 刘泰山屈臂翘着胳膊,斜躺在床上,嗯了一声。 刘靖容笑嘻嘻地道: “你这哥们对你真不错,我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刘靖容拿出一些饼干和辣条,坐在床前津津有味地吃着。 她拿起一片饼干递到刘泰山嘴边,说道: “哥,你尝尝,挺甜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刘泰山穿越到这个时空,心里莫名就有一种要吃甜食的冲动,他转过脸,叼进了嘴里,有滋有味地嚼着。 “我们说好的,零食归我,你可别赖账!” 刘泰山微笑道: “自然,我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 刘靖容很满意地点点头,又从袋子里翻出些小零食,享用着。 “家里来人了?”刘泰山问了一声。 “嗯,叔叔舅舅他们,听说你出事了,就想来看你,咱妈怕来医院的人多了,打搅你休息,就都集中到了家里,现在他和老爸都在忙着照应呢。” 刘泰山觉得自己又给家里添了麻烦,他的父亲一年到头的劳碌,都很少见他休息,做的也是一些力气活,在北元市还是个小县城的时候,父母都是地道的庄稼人,以种地务工为生,后来赶上了北元撤县设市,本来不大的县城,在涌入一大群外地迁移人口后,城区迅速扩展起来,政府将本地人重新做了安置,分配了住房。 那时候,刘泰山尚在襁褓中,他是没有任何记忆的,这些往事,都是母亲唠叨的时候,从她那里听来的。 他这次出了意外,父亲估计也请了假,之前就听说他跟厂里的领导意见上不合,闹过一些矛盾,现在因为自己的事请了假,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他的工作。 他的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目前自己未成年,还帮不上什么忙,这次他给家里添了麻烦,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 “哥,你在想什么呢?”刘靖容问道。 “咱妈为什么让你过来?你不明天还要去学校吗?现在还不回去?” 刘靖容摇了摇头,道: “我没事,等会儿老爸会来接我回去,再说了,在医院随便找个地方,凑合一晚,明天不照样去学校。” 刘泰山皱了皱眉,道: “你就别想着在医院待了,我在网上找一辆车,你去楼下等着,坐上车马上回家去。” 刘靖容一脸的不情愿,道: “你这就让我回去,我答应了在医院照料你,让我怎么跟爸妈交差?” 见她有些为难,零食也扔进了袋子里,刘泰山犹豫片刻,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望了望窗外,夜幕笼罩着大地,已经漆黑一片。 “那你,学校布置作业了没有?”刘泰山又问道。 刘靖容见刘泰山没有要赶他走的意思,心里的包袱就放下了,赶忙点头道: “有啊,不过,明天我说明情况,就算我不写作业,老师应该也不会追究。” 刘靖容的算盘珠子都蹦到了他脸上,他可不想因为自己,耽搁了刘靖容的学业,他的这个妹妹,跟他不一样,以后是要考大学的,有非常广阔的发展前景,他立刻正色道: “你糊弄鬼呢?你糊弄我没事,你糊弄你老师也没事,你别把自己糊弄了。” 他竭力挪动身子,把刘靖容放在床边的书包拿了过来,道: “现在就写,我监督你,别开小差,写完了我检查。” 刘靖容没精打采地哦了一声,接过书包,有气无力地从里面掏出书本来,摆在了桌子上,在刘泰山的监督下,开始写起了作业。 不知道什么原因,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也可能是爆炸物伤到了他的神经,他睁大了眼睛,监督着监督着,意识就迷离起来,后来昏睡了过去,期间除了医院大夫进门换吊瓶,他有一丝感知以外,其余时间,他都昏昏沉沉的,即便想醒来,问刘靖容一声,她做作业的情况,可意志力却始终无法使他的意识变得清晰,那种感觉,就像是人们常说的鬼压床一般。 一直到第二天凌晨,他看到刘靖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就想着,应该时间不早了,喊她起来去学校,可虽然有这个想法,意识却没有完全苏醒,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根本无法动弹,到嘴边的话,也传达不出声音。 无奈之下,他只能放弃挣扎,心里长舒一口气,那无尽的黑暗的浪花,再一次吞没了他那单薄的意识。 睡得迷迷糊糊的刘靖容,抬起头来,见窗外大亮了,赶忙把书本装进书包,跟刘泰山打了一声招呼,就匆匆离去了。 刘泰山此时也有了那么一丝知觉,本想着回应刘靖容,可还是跟之前一样,嘴边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心里想着,可能爆炸给他带来了内伤,昨天跟大家一番互动,一下子心情激动,耗费了太多神力,后来心情平静下来,就显现出了颓势,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刘泰山心里猛地一惊,想着,自己这该不会是回光返照吧?如果是这样,那岂不是要玩完了? 可他转念一想,他现在这是穿越到了过去,如果真遇到了危险,末法系统肯定会跟上次一样,启动保护机制,也就是说,他不可能死在这个时空里。 想到这里,刘泰山心里安定下来,就一直保持着那种迷离状态,期间医生护士在病房里走进走出,他都有察觉,只不过身体不能动,也无法说话。 此时,他见两个护士上前来,床左右各站一人,一人直起身子,取下了挂在他头顶上方的吊瓶,另一人则掀开了他的被子,在刘泰山模糊的视野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上前来,他表情凝重,望着刘泰山,似乎和旁边的护士聊着什么,接着,他戴上了口罩,示意旁边的护士端来了一个盘子,就在此时,床头另一边的护士拿着一支针管走上前来,她凝视着针管内的液体,并试着推动针管,针尖便有药水挤出。 她上前来,拉起刘泰山的胳膊,将针头对准了他的臂膀,他在没有任何知觉的情况下, 被注入了一针不知道是什么的药水。 注射完药水后,那护士随后来到床头另一侧,跟看起来像是主治医生的男子眼神示意。男子随即上前来,戴上了手套,而此时,门口处几个身穿蓝色衣服的工人搬着仪器走了进来。 他们把仪器安放在刘泰山床头两侧,随后转身出门而去。 意识尚处于游离状态的刘泰山,瞳孔接收到强烈光线的照射,整个世界变得煞白如雪,随后等他清醒过来,看到那个男医生,一只手拿着手术刀,而他的衣衫已被解开,胸膛和腹部袒露在外。 男子走上前来,在他的腹部用手比划着,一边比划,一边转身跟旁边的人说着闲话。 刘泰山像骑着车走在一片坑洼不平的小路上,周围朦朦胧胧,像是笼罩着一层雾气,使他难以看清前面的路。 他蹬着车向前走着,渐渐地,雾气像是被风吹散了一般,他的眼前开始变得清晰起来,等到雾气散尽,他忽然看到头顶两边的仪器固定着一面镜子。 刘泰山从镜子里看到了那个医生,他拿着手术刀,忽然抬起头来,望向了镜子,而随之,他身边的护士也相继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镜子,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忽然,那医生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笑意,随后,他身后的几个人,也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样的笑容,面部肌肉的幅度几乎一致。 刘泰山心里一惊,他如同要接受审判,内心升起一丝恐惧,下意识就想逃走,可任他如何用力,躺在床上的自己始终纹丝不动。 等他再抬头看时,那面镜子里,他们的笑容又奇迹般地消失了。只是还保持着仰头的动作,神情肃然地望着,像是在举行某种诡异的仪式。 几乎是瞬间,他们回归了刚开始的状态,此时,男医生走上前来,一只手握着手术刀,另一只手按在了刘泰山的胸口。 从镜子里看去,他们都低着头,围在自己的周围。 他看到那手术刀刺入了自己的胸口,随之,刀口向下拉去,皮肉组织也分开两边,血液沿着他的皮肉从伤口处缓缓流下,那张床也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随着手术刀往下划去,那朵牡丹也变得愈加娇艳。 刘泰山使尽浑身解数,想要起身来,可无论他怎么用力,镜子里的自己,就像是被钉在了床上。 医生拨开了刀口,往里看去,那是一颗红色的,正在砰砰跳动的心脏,随着心脏的跳动,刘泰山目光下移,他看到了自己蠕动的累叠在一起的肠道。 医生用手术刀的背面,翻开了他腹部的刀口,用刀背挑起了一段指肠,把它从他的腹部拉到了外边,就那么搁着。 那指肠居然如同心脏一般地,也在徐徐跳动着,医生转头笑着跟身后一个护士说了几句,接着又转过头来,神色凝重地将手中的手术刀竖直地插入到他胸口的另一侧,随着刀刃往下移去,在刘泰山的上身形成了一个血红的“v”字形。 男医生把沾满血迹的手术刀放进了盘子,一只手抓住了床的边沿,另一只手从刀口处伸了进去,像是在寻找着什么,过了许久,他忽然停下了搜寻,从“v”字形的下方,伸出手来。 他缓缓松开握紧的手,正当此时,刘泰山嗅到一股腥臭味,接着,他看到那医生手中有黑色的,类似灰烬一般的物质,飘向了空中,沿着敞开的窗户,飞了出去。 那是,那居然是飞蛾! 此时,他惊讶地在内心里呼喊着,心想,在他的身体里,怎么会栖息着这种东西呢? 成群的飞蛾,有的飞出了屋子,而有的,则在屋子里乱撞,甚至有一只停在了他鼻尖上,就那么扑闪着翅膀,翅膀上黑色的粉末抖落在了他的脸庞,像是落了一层黑色的霜。 那飞蛾从他的鼻尖,爬上了他的额头,接着,又振翅往窗户外飞了去。 第47章 冥冥中 众人都举头望着,有些飞蛾扑到了女护士的脸上,她们两只手慌忙驱赶,蹲下来拉起衣领,把脑袋藏进了衣服里。 等到那嗡嗡的声响停止,所有人都站起身来,穿着白色大褂的男子走向了窗口,站在窗户前,望着外面结成一队飞向天穹的飞蛾,那仿佛就像是一张渔网,撒向了天空,飞入了云层,星星点点地消失了。 刘泰山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旁边一个护士察觉到了异样,马上惊呼起来,引得所有人都转身回顾,此时,刘泰山缓缓抬起胳膊,窗户边的医生连忙跑了过来,一只手扶着刘泰山缓缓伸起的手,靠到刘泰山的耳边,悄悄地说了一些话。 那医生面色凝重地抬起头,回头望了望身后众人。 “他醒了。” 刘泰山恢复了听觉,他真真切切地听到了这一番简短的话语,可奇怪的是,那医生凑到他的耳边,像是念了一段咒语似的,他也没听懂对方说了些什么。 他动了动嘴唇,一股气息忽然从他的腹部,直冲咽喉,他难受极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咽喉里,呛得他想要咳嗽,可不管他怎么用力,都无法咳出声来,他连忙用一只手握紧了脖颈,吃力地扭动,而那堵在他脖颈处的东西缓缓地向上蠕动,直到他的嘴边。 他立刻张大了嘴巴,颌骨几乎要裂开了。 瞬间的功夫,一种黑色的,类似石油的液体,从他的七窍涌出,这使他几乎丧失了意识。 大褂男子连忙向后撤走一步,即便如此,那黑色的液体依旧溅落到了他的手背上。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双手,在惊愕与慌乱中,落在他手上的黑点忽然从皮肤表层迅速陷落下去,他慌忙在胸口的衣服上蹭着,想要擦掉粘在手背上的黑点 。 然而为时已晚,他的手背顿时燃起了一道蓝色的火焰,火焰蔓到了他的手臂以及肩膀,接着,整个身躯都燃起了熊熊大火。 不多时,他就被火焰彻底吞没,从一个人,变成了一具骷髅,紧接着那骷髅也倒了下来,在烈火的焚烧下,化成了一抔白色的灰尘。 很多沾染到黑色液体的护士,也都不自觉神情慌乱,挣扎着想要逃出病房,有的在屋子里落得和男子一样的下场,而有些则倒在了门外走廊里。 只有一个女护士,神情慌乱地躲在墙角,她躲避得及时,并没有沾染上黑色液体,可她眼睁睁地看着周围同事都遭遇了不测,心里凄怆不已,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低声地哭泣着。 “救——我!” 刘泰山下意识起身来,捂住胸膛的刀口,一边呕吐着,一边艰难爬向了女子,一步一步,他拖着身体,留下了一道黑红的印记,直到他伸出了手,摸到了女子的衣角。 “救——我!” 女子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满身是血呕吐异物的男人,连忙闭上了眼睛,并用四肢猛力地拍打着,嘴边发出刺耳的喊叫。 刘泰山见她这副惊恐模样,再不敢往前爬行,而那女子,在扑腾过后,莫名地感觉脸上灼热,用手摸了摸,那张脸燃烧起了火焰,不一会儿的功夫,喊叫的声音渐渐微弱,并慢慢消失。 那一具委顿在地的骷髅,也在火焰持续的燃烧下,化作灰尘,窗外的风吹了进来,迎着风便散去了。 刘泰山绝望地翻身躺着,可那黑色的液体还在不断喷涌,他没了力气,放弃了抵抗,同时,意识也模糊了起来。 “啊——!” 刘泰山叫了一声,声音微弱,猛地一睁开眼睛,他见病房内一切如常,他连忙掀起被子,看到身上穿着的格子衬衫完好无损,旁边窗户开着,清凉的风不时吹进屋子,让刘泰山清醒了不少,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可能是做了一个梦,或者是鬼压床了。 他大松一口气,又躺下来,却见门口似乎站着个人,一头乌发披肩,刘泰山心里猛地一惊。 等他看清楚那人模样,不觉就有些尴尬,那不是别人,正是姚萱。 姚萱站在门口,局促地捏着手指,见刘泰山被她吓得一个激灵,就睁大了眼睛,上前来,问刘泰山有没有事。 刘泰山脑袋磕在了墙上,捂着脑袋揉着,说道: “我没事,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打一声招呼。” “要不要去叫医生过来?”姚萱道。 刘泰山连忙说不用,他稍微挪动身子,靠在了墙上,招呼姚萱坐了下来,姚萱有些不自然,可还是依着刘泰山的意思,搬过来凳子,坐在了床边。 “我刚进门,看你睡着了,就想着是把你叫醒呢,还是我离开。” “你等一会儿不就好了。”刘泰山有些不耐烦道。 姚萱眉眼低垂着,似乎是难过了,咬着嘴唇 沉默了一会儿。 刘泰山回过神来,调整了一下状态,道: “你等了多久了?” “我听医生说你身体虚弱,已经昏睡了整整两天了,我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想着你可能不会醒了,可推门进来一看,你正好从梦中惊醒,脖子额头这里都爆着青筋,我也被吓了一跳,以为你怎么了。” 姚萱一边轻声说着,一边用手比划,有泰山见到这一幕被莫名戳中笑点。 “是你吓到我了,你就那么站在门口,跟电影里的鬼魂似的,加上我刚刚又做了个噩梦,所以就有点失态。” “什么噩梦?”姚萱偏过脑袋来,一副很八卦的表情。 刘泰山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梦境,可能是醒来后现实把梦境记忆冲淡了,他回想起来就有些吃力。 他一贯如此,无论姚萱提出任何要求,他都不忍心拒绝,于是费劲地回想起了一部分梦境,有选择性地讲述了出来。 刘泰山言罢,姚萱皱起了眉头,问道: “你梦到你身体里藏着——飞蛾?” 刘泰山嗯了一声。又说道: “我觉得,可能跟地方有关系。” “什么地方?”姚萱道。 “就是你有没有听过一些传说故事,尤其像医院这种地方,阴气很重,再加上我身体虚弱,可能就容易被一些脏东西缠上,然后就会遇到什么做噩梦鬼压床这些。” 刘泰山说的神乎其神,姚萱差点儿就信了,她瞬间感觉身后凉飕飕的,便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可别吓我,我胆儿小,而且心脏不好,万一吓出个好歹,你要负责。” 刘泰山知道她在撒谎,心脏不好只是她的托辞。 “我没开玩笑,像你这种长得弱不禁风又肤白貌美的,鬼魂最爱拿来当替身。” 恐惧感瞬间袭上心头,她摇了摇头,捂住了耳朵,道: “别再说了,我不听!” “你爱听不听,反正你是怕了!”刘泰山抱起胳膊,一副和他无关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她松开双手,见刘泰山倚靠着墙面打着呼噜,于是动手摇了摇他,把睡了过去的刘泰山成功给摇醒了。 “谢天谢地,我以为你又那什么鬼压床了。” 见刘泰山睁开眼,姚萱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 他试着坐起身来,腿脚因为长时间没有活动的缘故,有些麻木,这使他起身的动作相当艰难。 见刘泰山咬牙撑着想要起身,姚萱立刻上前搀扶,使他终于靠着身后的墙体成功坐起身来。 “谢谢,我刚才不是故意想吓你,我可能真像你说的,现在身体还很虚弱,所以才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不过不要紧,我相信我很快就能恢复。” 姚萱扶起刘泰山,回身坐下,手肘顶着膝盖,手掌托着下巴,眸光如一汪泉水,清澈而又灵动,她抿嘴一笑,道: “你做的那个梦挺有意思,你说这医院阴气重,的确是有点儿瘆人,不过我也不那么怕了,毕竟这屋子又不止我一个人,你可以再讲一个恐怖一点的故事,我想练练我的胆。” 刘泰山回头看着姚萱,道: “你认真的?” 姚萱点了点头。 恐怖故事刘泰山听过不少,记得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对这一类的故事特别痴迷,搜罗了很多恐怖电影恐怖小说,一有空就看,到现在还能想起一些记忆深刻的故事桥段,于是在姚萱的要求下,讲了起来。 讲到特别恐怖的地方,姚萱还是会下意识地捂住耳朵,可她似乎又很想知道接下来发生的故事,就又缓缓松开手来。 就这样,姚萱时而揪心害怕,又时而开怀大笑,她的一颦一笑,在刘泰山眼里,还是那么楚楚动人,犹如山野里自由绽放的花儿。 刘泰山下意识觉得,或许世事,真像是很多人说的那样,冥冥之中就已注定。 第48章 寻人启事 姚萱总给他一种感觉,她像是海水那样的深沉,总是喜欢一个人坐着,对于别人的打扰,不欢迎也不拒绝。可有时候,刘泰山又觉得,她心思单纯,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 “对了,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刘泰山问道。 “我是从别人那里打听的,听说你爆破演练时受了伤,我心里也挺担心的,再加上你是我的同桌,以后可能要一起相处很久,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所以就不请自来了,你别介意。” 刘泰山笑道: “倒也没什么误会。” “那你怎么一直不理我呢?在学校的时候,我跟你说话,你一直假装听不见,而且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我就想着可能哪里惹到你了,可我们之前也不认识啊!”姚萱道。 刘泰山嗫喏道: “能不认识? 都睡一个被窝!” “什么?” 刘泰山摇了摇头,道: “没什么,我就是这样的性格,不怎么爱搭理人,倒也不是你的原因,可能是我当时走神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姚萱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 “那既然是这样,可能是我多心了,不过以后咱们就是同桌了,我这个人,笨手笨脚的,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一定要海涵。” 刘泰山撇嘴一笑,脑袋靠在墙上,道: “那是当然,我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你放心好了。” 姚萱笑了笑,说道: “我发现你挺有意思的,我本来以为你比较高冷,不是那么好接触,可跟你聊了一会儿,觉得你挺好相处。” “是吗?”刘泰山像是在自言自语。 “嗯——” 忽然,门响了一声,刘靖容背着背包一下推开了门,看起来风风火火,不过,在她看到屋里还有别人的时候,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她关上门,望着姚萱,又看了看刘泰山,把书包放在桌上,问刘泰山道: “这位是?” “我的同桌,以后就是同桌了。” “你好!”姚萱道。 刘靖容心里惦记着那袋子零食,翻出了两包辣条,拿一包递给姚萱,说道: “尝尝,这有一大包呢!” 姚萱下意识就接住了。 刘靖容搬过来凳子,两人并排坐下,她又特意转头看了一眼姚萱,满眼羡慕地说道: “啊呀,姐姐,你长的太好看了,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用一个词来形容,叫什么标记。” “是标致,你好歹学全乎了再用。”刘泰山眼睛眯成一条缝,看起来要睡着的样子。 “是,标致,这不今天刚学的嘛,学以致用。” 刘靖容有些不好意思,绯红着脸,道: “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别别,再坐一会儿,我才刚来,咱们俩聊聊。” “那,聊什么?” 刘靖容吃着辣条,想了想,指着刘泰山说道: “就聊他吧,他在学校表现怎么样?有没有被老师批评啊,有没有到处惹是生非的,他这个人,鬼心眼多得很,一天天就没个正形。” 刘泰山有点儿生无可恋,索性就躺了下来,任由刘靖容说他的是非。 “我们,也是刚认识不久,因为是刚开学分的班,所以我们相互可能还不怎么了解。” 刘靖容点了点头,道: “那也没关系,以后你小心点儿就是,监督着他点儿。” 说着,刘靖容嘿嘿一笑,又起身来拿盘子装了些水果,到走廊一侧的水龙头池子里洗了洗,转身回到房间,发现刘泰山赖在床上,姚萱似乎有些坐立难安,她拿起水果递给姚萱,说道: “这一段时间天气反常,我们老师说吃水果能增强免疫力,给你一个。” 姚萱这次没有接住,而是委婉地拒绝了。刘靖容便把果盘放在了桌上,让姚萱如果想吃就自己拿。 刘靖容和姚萱两人坐下来,探讨着学习上的事,听到姚萱说她最喜欢的科目是英语后,刘靖容赶忙拿出英语课本向她请教,姚萱也不推辞,知无不言,耐心地解答着刘靖容提出的疑问。 过了一会儿,姚萱觉得时间不早了,就跟刘泰山告别,此时刘泰山正半躺着,有些无聊地望着窗外,心里还在琢磨之前那个奇怪的梦。 “那,路上注意安全。” 姚萱突然间的告别,让刘泰山猝不及防,也没来得及挽留。 刘泰山想要起身,刘靖容看出他的意思,压了压手掌,示意他不要动,自己则代替刘泰山,把姚萱送出门去了。 刘靖容下楼后,接到了母亲发来的信息,她又不得不骑着车,回了家。 刘母把精心做好的饭菜,装进了饭盒里,让刘靖容吃了饭再走,可刘靖容却从卧室里拿出她的那个粉红色饭盒,让母亲给她盛饭,刘母知道她这个女儿性子有些古怪,也就顺着她的意思,把两个饭盒装得满满当当。 把两个饭盒装进布袋,束紧了布袋,固定在了自行车后座,她就马不停蹄地骑车去了医院,一路上她骑得很慢,时不时会回头看看。 距离医院大门口不远处,刘靖容一回头,发现装着饭盒的布袋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戴着帆布帽子的年轻男子,刚好穿过绿化带,走上了人行道。 此时,那人距离刘靖容只有不到两三米的距离,她车骑得又快,本来要是紧急捏住刹车,应该可以避免碰撞,可她一时间慌了神,忘了捏刹车,那自行车就径直冲了过去,把男子撞得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情急之下,刘靖容连忙上前,扶起男子,问他有没有事。 对方见她是个小孩儿,本来怒气冲冲,此时也不好发作,只能教育道: “怎么骑车的,眼睛呢?学校里没教你们怎么遵守交通规则吗?” 刘靖容刚才吓得不轻,现在有些手手足无措,任由男子数落了两句,也只能不断地道歉。 男子见她一直说着对不起,态度又很谦和,也就不再追究了。 男子离开后,刘靖容又回头看了一眼自行车后座,心想着明明是你不看路,要横穿人行道,还一个劲儿地怪我。 她叹了一口气,想起母亲经常说的,不是所有人都会讲理,遇到不讲理的,就让他三分,你吃讲理的亏,他会吃他不讲理的亏。 一阵风吹过,脚下风刮来了两张纸,她有些好奇,蹲下身捡起来一看,原来是寻人启事,上面有一个五十多岁男子的画像,看起来文质彬彬,她也没多想,卷起来装进了布袋里,转身回来推着自行车停到了路边,因为饭盒比较烫手,她就用那张纸蹭在底下,端着饭盒来到了病房里。 刘泰山手里攥着一个苹果,刚咬了一口,见刘靖容进来,就含混不清地道: “怎么去了这么久?你把人家扛着送了回去?” 刘靖容瞪了他一眼,把布袋放下,道: “你就乐吧,没我给你送饭,饿个两三天,我看你还能笑得出来。” 刘泰山便知道那布袋里装的是饭菜,俗话说,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短,刘泰山连忙改口道: “是我不识好歹,没有你,我还真得挨饿。” 刘泰山放下苹果,刘靖容从布袋里取出饭盒,递给了刘泰山,又拿出了自己那一份,坐下来就要打开饭盒。 “这是什么?” 刘泰山注意到了那张寻人启事,从布袋下抽走,展开来看可以眼,他嘴边念叨着: “研究所专员,李永宁,五十六岁,失踪。” 刘靖容一边吃饭,一边投来疑惑的目光,道: “那是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得了阿尔摩斯症,走丢了。” 刘靖容顿了顿,道: “笨蛋,人家那是阿尔兹海默症。” “阿尔兹摩斯症?”刘泰山更正道。 刘靖容也被刘泰山给绕晕了,在心里捋了几遍,捋顺了说道: “跟我读,阿尔兹海默症。” 刘泰山跟着读了两遍,心里又默念了几遍,这才算是纠正过来了。 “听说这个阿尔兹海默症到现在还是个医学难题。”刘靖容道。 刘泰山一边打开了饭盒,一边道: “现在医学是发达了,可病症也多了,时不时又会冒出一些新的病毒,这应该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电视上说,南极的冰川在融化,有古老的病毒要从冰山的封印里出来,加上有的国家往海里排核废水,闹得大家现在海鲜都不敢吃了,网上好多人都在骂!” “骂谁?”刘泰山问道。 “骂渔民啊!谁让他们这时候去打渔呢?” 刘泰山有些惊讶,随即又扒起了饭,他缓缓道: “你知道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吗?” “刚学了。”刘靖容道。 “你知道为什么圆明园被烧了?” “老师说封建统治腐朽无能,让外国人有机可乘。” 刘泰山淡然一笑道: “因为内耗。” 刘靖容有些不解,道: “难道不是因为封建王朝的腐朽吗?” 刘泰山瞥了一眼刘靖容,笑道: “那你知道封建王朝为什么腐朽?” 刘靖容摇了摇头,刘泰山凝神片刻,道: “我给你做个比喻,现在有一辆车,两匹马从一侧拉,车会怎么样?” “车会跑起来!”刘靖容不假思索道。 “那如果车的两侧各有一匹马,车会怎么样?” 刘靖容稍加思索,接着道: “那车就不动了。” 她像是明白了什么,睁大眼睛道: “你别说,我懂了,好像还真是!” 第49章 反光子 刘靖容开始抱怨起学校的生活,说英语难学,并问刘泰山为什么要学习英语,她觉得应该取消这门课程。 刘泰山缓缓道: “你最好别有这个心思,你这样的想法很消极,你就死心塌地学,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要学不好这门课程,以后工作都难找。” 刘靖容不以为然,道: “我觉得历史有意思,我就喜欢数学和历史,像语文英语这些,无聊透顶,我们最近刚学了中国近现代史,像你说的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还有八国联军劫掠北京城这些,我觉得洋人太可恨了,为什么还要学英语呢?” 刘泰山笑了笑,解释道: “以前洋人是可恨,可你要是只看到这一点,那说明你的想法还不够成熟,主要的原因还是我们太弱了,内耗耗尽了元气,别人随便架两尊大炮,就把我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所以,不管什么时候都得自强。” 刘靖容想了想,觉得刘泰山说的有道理,又问道: “最近咱们北元市来了好些外国人,新世纪战争打了有几年了,为了躲避战火,可能还会有很多外国人移民过来,以后咱们北元会跟历史上的外国租界一样,到处都能见到外国人,哥啊,你说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刘靖容大概也看新闻了,自从32年以来,新世纪战争从月球打到了地球,以后会从常规武器,打到核武器,很多欧洲、美洲以及中东地区的外国人,在国家燃起战火后,不得不背井离乡,移民到其他国家。 这场战争由发达国家挑起,逐渐蔓延到了全世界,是新世纪以来,发动的规模最大,破坏力最强且维持时间最久的一场战争。 刘泰山沉吟片刻,道: “没有什么好不好,大势所趋而已,不过,外国人移民跟以前的租界那是两码事。” 刘靖容眼珠子一转,道: “怎么是两码事了?” “主要还是主权,以前的外国租界,是外国人占领咱们国家的土地,要我们按照他们规矩行事,可移民不一样,他们得遵守我们国家的法律法规,这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刘靖容思索再三,觉得是这么回事,便说道: “你说这场战争要打多久?” 刘泰山道: “七年。” “你怎么知道?”刘靖容惊讶道。 刘泰山不动声色,道: “我猜的。” 刘靖容也没追问,笑道: “我觉得你猜的不对,这场战争不会打那么久,可能很快就会结束。” “为什么”刘泰山问道。 “嗯——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感觉不会打太久。” 刘泰山想着,可能以后的事会让刘靖容失望,刘泰山道: “你太乐观了,这样不好。” “难道应该悲观吗?”刘靖容不解道。 “要是太理想化了,现实带来的落差感会使人挫败,与其这样,我觉得不如悲观一点。”刘泰山解释道。 刘靖容似有所悟,点了点头。 两人吃了饭,刘靖容把饭盒又收入布袋里,嘱咐刘泰山好好休息,就转身出了门。 刘泰山闲来无事,重新拿起那张寻人启事,看着上面的内容,觉得哪里怪怪的,于是在网上搜索起了李永宁,发现网上有关于此人的资料,资料显示,李永宁是粒子物理方面的研究专家,几十年来一直潜心于基本粒子的研究,两年前他做了一个光子对撞实验,即将两个高能光子相互对撞,继而产生一个电子和一个正电子。在这个过程中,他意外发现有轻微的能量损失。 刘泰山知道在物理学领域,有个能量守恒的概念,如果能量不守恒,必然是有未被观测到的物质或者能量损失。 当时李永宁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接连又做了多次的对撞实验,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观察,实验过后产生的物质能量总和都和计算结果有出入。 后来,李永宁放弃了用常规显微镜观测的方法,转而用热成像仪来拍摄实验过程,这一观测方式的转变,使他有了惊人的发现。 在电子碰撞过程中,居然产生了一个跟光子外形一致的微观粒子,这种粒子无法被肉眼直接观测到,在热成像仪的拍摄下,它们就像是肥皂泡一般,四处地游荡着。 李永宁把实验结果发布在了北元市科学杂志上,很快引起了国内科学界的震动,一年后,这种微观粒子被命名为“反光子”。 之所以被称为反光子,是因为它具有跟光子相反的一些性质,诸如光子本身就是传播电磁相互作用的基本粒子,可反光子却不参与电磁力的传播过程,也不受电磁力的约束。 “反光子,反光子……” 刘泰山嘴边一直念叨着这个陌生的词汇,他对物理一窍不通,只知道光的波粒二象性,它的粒子形态被称为是光量子,也就是光子,而这个反光子似乎就有点玄之又玄。 光起码是现实世界存在的现象,眼睛之所以能见物,就是因为光的反射造成的,而这个反光子,很显然,在现实生活里,根本没法被直接观测。 刘泰山又搜索了一些关于反光子的描述,得知已经有人把反光子跟暗物质联系在了一起,他们觉得,反光子应该是构成暗物质的基本粒子之一。 刘泰山还没搞清楚反光子是什么,又见到一个新的名词暗物质,脑子一时间有点转不过来。 他闭上眼,吹着窗口的微风,觉得思绪不那么乱了,他又找了一些暗物质相关的资料。 原来这个暗物质,是科学家推导出来的假想物质,它跟普通物质之间会发生引力作用,这样一来,就能被间接测算出来。 刘泰山大概明白了暗物质是什么,可一转眼反光子是什么他又不记得了。 最后,他得出总结,就是这个李永宁是个牛逼人物,在实验当中发现了新的基本粒子,一年后神秘失踪了,被印在了寻人启事上,就是他手里的这张。 他意识到,这里面是有猫腻的,在有了重大科研成果后神秘消失,很有可能是有人眼红他的科研成就,想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又或者是有某个神秘团体,想让李永宁为他们服务,所以就使他被迫失踪了。 刘泰山想了各种的可能性,李永宁的失踪,可以说太蹊跷了,他没得什么特殊的疾病,也没有证据证明他遭遇了绑架,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奇迹般失踪了,而且是在他做出重大科研成果后的一年,这未免会引人遐想。 第50章 打赌 刘泰山在网上查阅了关于李永宁失踪案件的详细过程,可以说相当诡异,本来李永宁是“反光子”粒子的最初发现者,发现至今两年来,他获得了大大小小的奖项无数,可以说功成名就了,可他没有闲着,又研究反光子粒子跟暗物质之间的联系,在研究所组成了一个专门的研究小组,一直试图利用现有的理论知识,推导出一个可靠的公式,以此来证明反光子是暗物质的组成粒子。 这个任务当然是非常艰巨的,因为暗能量根本无法被直接测量,它虽然充斥在宇宙当中,无处不在,可却像是跟人类绝缘一般,无论利用任何科技手段,人类都无法观察到它的踪迹。 失踪的前一天晚上,李永宁在研究所的实验室里一直待到了晚上十点,跟他一起的,一名是他的助理,一名是他的学生。 按照网上的信息,李永宁十点多离开了研究所实验室,按照他以往的习惯,应该会直接回家,可调查人员通过查阅监控发现,那天晚上,他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一个电话,接着就掉头往另一个方向去了,最后消失在了监控范围内。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失踪了,而且还是像李永宁这样的物理专家,于是很快警力部门就成立了调查组,他的家属也通过各种方式,寻找李永宁的下落。 刘泰山把寻人启事放在了桌上,尽管他觉得这件事蹊跷,可毕竟跟他没有直接关系,不过李永宁的失踪,的确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很想知道这个活生生的人,是怎么失踪的。 这时候,刘靖容推门进来了,她背着书包,说今晚还是要在医院里陪着刘泰山,并说这是母亲的意思,见于他现在伤势不曾痊愈,时而又有昏厥过去的风险,母亲不放心,就招呼她晚上看着点。 刘泰山笑道: “不如让医院给你加上一张床,免得你晚上又要趴在桌子上睡,休息不好,影响明天上课。” 刘靖容不以为意,道: “那不如你下来,我在你床上睡。” 刘泰山摇了摇头,道: “那不行,我下不来。” 刘靖容笑着从书包里取出一个塑料包裹,说道: “嘿嘿,我准备了充气床垫。” 说着, 刘靖容把充气床垫在门口处铺开,充好了气,坐上去试了一下,说道: “过两天等你伤养好了出院了,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现在先凑合着。” 刘泰山于心不忍,道: “你不如就回去,这两天打了吊瓶,又吃了你送来的饭,体力恢复了不少。” 刘靖容却道: “现在天又热,家里窗户一打开,都是蚊子往屋子里飞,你这里倒清净,又凉快又不招蚊子,再说了,我又不是娇气的公主,这算得了什么。” 她的坚持,让刘泰山没了话,算是默许了。 刘靖容见他抱着胳膊望着窗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道: “哥,你思考人生呢?” 刘泰山转头瞪了一眼刘靖容,拿起桌上的寻人启事,说道: “这上面有一个物理学家,叫李永宁,莫名奇妙地失踪了,现在到处找不到人,你说怪不怪?” 这一下子引起了她这个侦探迷的兴趣,她沉思许久,给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道: “你说,会不会是自杀了?” 刘泰山平静地问道: “何以见得?” 刘靖容倒吸一口气,开始娓娓道来: “你说他是不是遇到了物理难题,解不出来,或者说,发现了某个物理问题,比如说第一推动力的问题,思考无果,抑郁了,然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自杀了。” 刘泰山凝神静思着,许久后,说道: “不太可能,这个李永宁,刚刚做出了重大科研成果,名誉加身,没有理由抑郁,再说了,我听说过诗人自杀的,还没听说过科学家自杀的,但凡是研究自然科学的,都比较理性,物理学家更是。” 刘靖容觉得她的推断站不住脚,便又道: “你说会不会是被绑架了?” 刘泰山缓缓道: “这种可能性很大,网上说,他失踪之前,曾接到过一通电话,本来他要回家,接了电话后,就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刘靖容立刻道: “他应该是遭到了威胁。” 刘泰山却摇了摇头,道: “不,我觉得应该是引诱,对方手里,可能有他想要的东西。” 刘靖容拍了拍床垫,说道: “我觉得是威胁,他那样身份的人,还缺什么呢?她想要什么都能有,还有什么能引诱得了他的?” 刘泰山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不过还是决定坚持自己的观点,道: “我觉得是被引诱的。” “是威胁!”刘靖容毫不退让。 “是引诱——”刘泰山道。 刘靖容起身来,到桌旁拿起两个梨,自己一个,给刘泰山一个,她坐回到床垫上,把梨在两手间传递着,道: “那你倒是说说看,一个成就卓着物理学家,什么能让他动心呢?” 刘泰山咬了一口梨,道: “他的物质生活应该不会差,寻常的东西,自然不能引起他的兴趣,可如果是某种学术上的答案呢?” 说着,刘泰山看向刘靖容,见她在认真聆听,随即又道: “我觉得,学术研究对于像李永宁这样的人来说,可能比什么都重要,所以,如果有人拿出他想要的学术研究成果,我觉得他不会不动心。” 说到这里,刘泰山想到了一个人,沈浩,他之所有这个推断,也是沈浩给他的启示。 刘靖容闻听后,直摇头,道: “不敢苟同!” 刘泰山无奈道: “那随你吧。” 可刘靖容却是个倔性子,不服输,问道: “那个研究专家找到没有?” “目前没有,已经有调查组在侦察了,我想用不了多久就能水落石出。” “既然这样,那我们俩打个赌怎么样?半个月生活费,我觉得他是被威胁的。” 刘泰山没有犹豫,直接就答应了,刘靖容乐开了花,她觉得自己胜算很大,刘泰山的观点主观性太强了,绑匪从来都是胁迫受害者,对方又不是三岁小孩,随便就被引诱上钩了,显然,她的观点相对来说,更加切合实际。 “哥,你输定了,不信咱们走着瞧。” 刘泰山不以为然道: “花落谁家未可知,别得意太早。” 刘靖容来到桌前,拿过板凳坐下,从书包里掏出书本来,说道: “我就得意了,我赢定了!”说着她冲刘泰山笑了笑,转而开始写起了作业。 刘泰山心里清楚,刘靖容的说法更靠谱一些,可他还是决定验证一下,至于那半个月的生活费,也就无足轻重了。 刘靖容一边抱怨着作业太多,一边又不得不奋笔疾书,刘靖容英语学的太差,有不懂的就跟旁边的刘泰山请教,刘泰山其实也学不懂这东西,两人常常是大眼瞪小眼。 她每写完一门,都会拿到刘泰山这里检查一遍,夜深了,刘泰山本来闭着眼想小憩一会儿,可却意外地睡了过去。 刘靖容不忍打搅他,就自己写完自己检查,一直写到了很晚。 她松了一口气,转头看了一眼刘泰山,呼噜打得震天响,睡得如同死猪一般。 翌日早晨,刘泰山醒来时,刘靖容已经去了学校,他无聊之时,就吃沈浩送给他的那一袋子零食,然后刷刷剧,听听歌。 他发现,科技在不断进步,可电视剧却越拍越烂,五毛钱的特效,加上几个蹩脚演员的狗血情爱,就能轻而易举地凑出一部不下于三十集的电视剧,他实在搞不懂,这些电视剧的受众到底是哪一些人。 耐着性子看了两三部热门剧,脑子里嗡嗡的,觉得自己可怜的三观正在瑟瑟发抖,霸道总裁喜欢上了灰姑娘,难道是给他种了什么蛊吗?穿越到古代混的风生水起,平步青云,咱就说宋代往上,语言沟通可能都是个问题,再加上生活习惯的差异,可能穿越过去用不了几天就嗝屁了。像什么宫斗剧,就更是扯淡了。 于是,刘泰山就破天荒地看起了书,至于看什么书,他想着,既然穿越到了高中,那就读一些能增长知识的书籍,像什么古代的四大名着之类的。 他想着,《红楼梦》肯定不行,脂粉气太重,莺莺燕燕的,读着不合适,《三国演义》又都是文言文,读起来费劲,《西游记》倒是不错,可电视剧给他的印象太深了,一读起来,情节简直了如指掌,《水浒传》打打杀杀,过于草莽,读起来影响心性。 这么看来,四大名着是没必要读了。 刘泰山想着,或许可以读一读外国的,比如什么《战争与和平》啊,或者《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之类的,在手机上翻了两页,那人名简直如同老太太的裹脚布,刘泰山实在记不住,只能作罢。 想提高文化修养的计划算是落空了,他觉得,文化修养这东西,可有可无,反正他以后也是打工的命,太有涵养,反倒会让人觉得做作,不如一个大老粗来的实在。 人家都说,知识改变命运,他的命运,他已全然洞悉,所以,也就不再白费那个劲儿了。 这么想着,刘泰山翻出了他最为珍爱的两部剧,一个是《猫和老鼠》,还有一个《海绵宝宝》。 第51章 出院 就这样,刘泰山在病床上躺了有半个月,这天,医生在检查了他的状况后,通知他可以出院了。 “耶!”刘泰山举起拳头,从床上下来,立刻就换上了刘靖容提前送来的衣服,他连忙打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父母,刚打完电话,准备办理出院手续,就见爆破组的组长推门走了进来,他看起来一脸轻松,说道: “恭喜啊,终于可以出院了。不过,既然出院了,那就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到学校报到,别偷懒耽误了学习。” 爆破组的组长也是高二年级的班主任,同时,又兼任年级化学组组长,有十几年的教龄,姓陶,叫陶光明,刘泰山还是比较尊重他的,一来是他口碑不错,他教过的学生,对他的评价都很高,常年都被学校评为优秀班主任,二来是陶光明为人和善,让人觉得很好相处。 陶光明见刘泰山正在忙着收拾东西,便提醒道: “你住院的费用学校已经交过了,下楼去办个出院手续就行了。” 刘泰山道了一声谢,他想起隔壁病房里还住着一个副组长,便问道: “我记得当时爆破组一个副组长也被炸伤了,后来听说差点休克,现在他怎么样了?” 陶光明坐在床边,笑道: “醒过来了,医生说已经没有大碍了,说实话,这次爆破演练,可真是惊险,这样的意外,以前可从未发生过。” 刘泰山把桌子上的东西装进了背包里,跟陶光明两人并排坐下来,问道: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火药会在我们刨土的时候爆炸?” 陶光明略微沉吟,道: “这次爆破任务,是我的失职,我没有提前检查火药包受潮情况,当时引线也因为受潮的原因,燃烧的比较慢,再加上火药包被湿土掩埋着,在引线燃尽后,受潮的火药阻止了进一步燃烧,使得火药包无法迅速被引爆,就像是哑弹一般,刨土过程中,可能无意间触碰到了火药包,使得里面的干火药燃烧起来,后来,我们没来得及跑进沟壕里,火药包就爆炸了。” “这是学校调查的?”刘泰山问道。 陶光明继续解释道: “发生意外后,学校就马上组织我们这些化学老师,开始到实验室里排查剩下的火药包,加上爆破过程当中,我们在远处架设了机位,进行了拍摄,在排查过程当中,我们发现了同样受潮的火药包,经过视频里火药燃烧的时间分析,很容易就得出了结论。” 刘泰山缓缓道: “我听说你要受到处分,这是真的吗?” 陶光明惊讶地看着刘泰山,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刘泰山含糊其辞道: “毕竟这次的失误,导致了有人员受伤,我想,学校不会不追究责任,爆破组的组长又是你,所以,这个锅,肯定是由你来背了。” 陶光明淡然一笑,道: “很聪明,以后肯定会有出息。”说着,陶光明神色黯然下来。“无所谓,责任肯定是由我来负,毕竟我就是爆破演练的主要负责人,出了事,当然责无旁贷,我已经听到了消息,可能要记一次大过,无非就是扣个绩效,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刘泰山并不知道这个记大过,到底是什么程度的处罚,不过,他觉得,这件事,主要责任还是学校,实验室负责人没有发现火药受潮,负责监督演练的巡察组,也没及时排查相关事项,很明显,他们的责任更大。 “那还有什么人也受到了处罚?”刘泰山随口问了一句。 陶光明明白刘泰山话中的意思,他站起身来,走向了窗户,抱着胳膊望着窗外,说道: “没有了,爆破演练在所有演练小组里,是最晚结束的一个,演练结束后,巡察组解散了,他们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而实验室的负责人,是我们年级另一个年轻的化学老师,他现在就躺在隔壁的病房里。” 见陶光明起身,刘泰山也背起了包,拎上一个大的塑料袋,把桌上床上,整间屋子,来来回回打量了个遍,确定没有遗留下什么物品,驻足望向陶光明,而对方也正在看着他。 “回去好好休息,准备明天到学校来,演练已经结束了,这次演练,你表现不错,为了你,誓师大会都推迟举行了,你明天去,就正好赶上。” 说着,陶光明走上前来,拍了拍刘泰山的肩膀,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病房。 “你就先走,拿着必要的证件,到楼下窗口办理出院手续就行了。” 刘泰山点了点头,随即往楼下而来,而陶光明,目送着刘泰山下楼后,随即去了旁边的一个房间。 就这样,刘泰山背着沉重的背包,拎着一大袋子鲜花水果笔记本之类,同学亲戚看望他时送的礼品,出门打了一辆车,回了家。 刘母特意请假回来,给儿子准备了一桌子他喜欢吃的饭菜,一等刘泰山进门,就赶忙接过他手里的袋子,解下背上的包,一个劲儿的问儿子有没有累着。 刘泰山如今已年满十六,也还不到十七。 一个包,加上一个袋子,不到十公斤,这点体力他还是有的。 他闻着饭菜香味,很快锁定了那一桌子菜,来到桌前坐下来,搓了搓手,拿起筷子就准备吃个饱,刘母此时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坐了下来,说道: “你们班主任给我也打了电话,说你今天就要出院,让我安抚你的情绪,明天能去学校报到。” 刘泰山陡然一笑,道: “没什么好安抚的,既然就都出院了,那当然要去学校,不然,还能去哪儿?” 刘母听了这一番话,笑了起来,感叹道: “人家都说,人在事上练,刀在石上磨,经过这一次突然事故,你应该也成长了一些,你说得对,躲是躲不开的,迟早要去,不过,你要是觉得身上还不利落,那我就给你们班主任多请几天假,让你多休息两天。” “这样,也行啊!” 上学对于刘泰山来说,简直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了,可又忽然想起陶光明给他说过的话,军训誓师大会在明天举行,而且是因为他的原因,誓师大会才破例推迟举行的。 就这么放鸽子了,显然不地道。 “不,我还是得去!” 刘母也犯糊涂了,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那,我是跟你们班主任说一声,请假呢,还是——” 刘泰山想了想,说道: “我现在的心思,全在学习上,课本上不是写着呢,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这一段时间,功课落下不少,所以现在压力比较大,还是早点去学校的好。” 刘母一听,真是乐开了花,她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刘泰山开窍,年初的时候,她跟刘父一同到老家祭祖,听乡民说他家祖坟常有青云缭绕,看来,是要应验在她儿子身上了。 刘母欣慰着,忙不迭给儿子夹菜,一桌子菜,挨个不留,都给刘泰山夹了一遍,一转眼,刘泰山的碗里就堆叠如山了。 “多吃点,多吃点儿长身体,你看看你,现在瘦的,跟猴一样,得多长点儿肉才行。” 刘泰山笑道: “你不知道,现在就流行瘦的,瘦了好看。” 刘母不以为然,驳斥道: “别听别人胡说,女孩儿瘦了显得苗条,苗条淑女,君子好逑不是?男孩儿就要壮实,要能吃饭。” 刘泰山停下筷子,纠正道: “是窈窕淑女。” 刘母笑道: “一个意思,那苗条就是窈窕。” 刘泰山顿了顿,点了点头,随即又开始大快朵颐。 第52章 一如当年 吃完了饭,刘泰山有些醉饭,脑袋昏昏沉沉的,就跟母亲打了个招呼,回到了房间里躺了一会儿。 闲来无事,他打开手机一看,有顾金城给他回的信息,在他住院的这段时间,顾金城因为同样受伤的缘故,一直在家里休息,尽管如此,他还是托付他的哥哥,到医院里来看望了刘泰山一次,象征性地带了点礼物。 不过,他俩经常网上聊天,相互排遣无聊的时光。 得知刘泰山要去学校,他也有点儿坐不住了,发了一条信息,问刘泰山什么时候去学校。 刘泰山回了一句,说自己明天到学校报到。 过了一会儿,顾金城回了信息,说他也想早点到学校,一个人待着太无聊了。可家里不放心,想让他多静养一段时间。 顾金城跟他的情况不同,刘泰山在医院里,每天都按照医院的安排,打吊瓶用药,所以恢复的就快一点,而顾金城虽说伤势不严重,可他一直在家里,估计家人怕留下后遗症,就想着多照顾他一段时间。 刘泰山让他不要心急,在家里多待一段时间也不是坏事,想请这样的长假,以后恐怕就没这个机会了。 顾金城此时也只得作罢。 可能是因为他伤势未愈,住院这一段时间以来,刘泰山格外嗜睡,和顾金城聊完天,他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傍晚时分,他隐隐约约听到有推门的声音,喊了他两声,听声音,不难辨认是刘靖容,在半睡半醒之际,他回应了一句,接着,就又睡过去了。 第二天起床,想要出门洗把脸,刘靖容已经收拾好了书包,准备要出门了,问刘泰山道: “以前也没见你学习这么积极的,你这是怎么了?” 她走上前来,拉着刘泰山转了一圈,故作惊讶地审视着,接着,她怔在原地,摸着下巴说道: “你不是我哥,我哥最不喜欢的地方是学校,最不喜欢的人,是老师,他恨不得把书全部烧掉,你现在却迫不及待要去学校。实在匪夷所思。” 刘泰山洗了一把脸,还没来的擦脸,一转身就见刘靖容神神叨叨,便笑道: “你别管我,我怎么就不是你哥了,快,给我毛巾。” 刘靖容把毛巾拿过来递给刘泰山,刘泰山擦了脸。说道: “你要是再这么多话,我带来的那一袋子零食,可就没你的份了,还有你屋子里那一堆玩具,我可都拿走了。” 刘靖容一想,没有零食,没有玩具,那她生活里的乐趣就都没了。于是连连道: “别别,我开玩笑的,你能这么勤勉,爸妈都高兴,我也高兴。” 说着,她朝刘泰山挥了挥手,转身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刘泰山歪嘴一笑,想着,小样儿,小辫子被自己捏住了,还想跟我斗。 刘泰山又骑上了自行车,今天,他比往常更有精神气,校服是刚洗过的,头发也洗得格外柔顺,骑着自行车,一转眼就到了学校。 来到教室里,往窗户边看去,姚萱已经在背书了,刘泰山走进教室里一坐下来,和他相熟的几个同学就涌了上来,围在了刘泰山周围,一个劲儿地打听他最近的情况,聊得不亦乐乎。 过了一会儿,班级里的座位就几乎坐满了人,负责早读的老师走了进来,是个二十多岁的女老师,教语文,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有点青涩。 见有老师进来,围在刘泰山周围的一群人乌央散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这位女老师,据刘泰山所知,她刚参加工作不久,关于她,刘泰山还听说过一个有趣的事。 在学校里,除了她,几乎所有老师都不会佩戴工牌,她是个例外,曾被门卫拦在门口为难了好几次,怀疑她是学生,就问她为什么不穿校服。她每次都要解释很久,所以后来索性就戴上了工牌,这样就能有效地避免误会。 她走上了讲台,巡视了一圈,目光落在刘泰山身上,她明显有些错愕,那个空了半个月的座位,今天忽然就坐了个人。 刘泰山眼睛盯着书,可心思却并不在书上,眼角余光打量了一眼讲台,随即就有点紧张。 她走下了讲台,刚好路过刘泰山旁边,就停下了脚步,问道: “你就是刘泰山?” 刘泰山立刻站起身来,结结巴巴地说道: “老师,我,这书上课文我一篇都不会背,我这一段时间请假来着。” 刘泰山下意识觉得,她可能要检查背诵情况,所以就有些紧张。 随即,他身后就有人低声偷笑,刘泰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知道你请假了,如果你不是走错了教室,那你一定就是六泰山了!” 刘泰山松了一口气,道: “我就是。” 她略微颔首,随即道: “这一段时间,你落下了不少课程,去借你同桌的笔记,把该补的都补上,要是还有不懂的,可以问我,也可以问班里的同学。” 刘泰山有些感动得几乎要哭了。 “我看过你以前的成绩单,你的语文,实在差的要命,要是再不加把劲,期中考试怕是要名落孙山,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要慢慢积累,不能怠惰,我听说了你的事,对你也很有信心,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刘泰山纠结起来,迟迟不做回答,可转眼一看,那老师眼神犀利,简直有鹰视狼顾之相,一下子就让他气势委顿,便说道: “我应该不会让你失望,老师。” “什么叫——应该?” 刘泰山长舒一口气,这么多年了,再回到当年,他还是这么的提心吊胆。 “应该不会,意思就是不会。” “很好,坐吧。” 刘泰山坐下来,翻开书看了一会儿,还没等他开口,姚萱就贴心地主动把笔记本送了过来,让刘泰山不要客气,她一直都是这么乐于助人的。 刘泰山苦哈哈地翻开了笔记本,照着姚萱的笔迹,开始誊抄。 这一抄,就抄到了早读结束。 第53章 誓师大会 课间刘泰山都在忙着赶笔记,上午几节课,听的也是马马虎虎,一直抄到了中午,教室里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姚萱挥手示意,他便起身来。 “怎么,不去吃饭?” 刘泰山看起来有些心烦意乱,道: “你这笔迹也太多了些,这才开学几天,你就弄了半个笔记本,有这么多知识点吗?” 姚萱见他脸色不那么好看,笑道: “我没有在书上做笔记的习惯,都整理在了笔记本上,所以看起来就有点多,不过,你要是嫌多的话,可以简单点写,没必要都往上抄。” “可你这写的字,有的我也不认识,你要走了,有不认识的,我问谁去?” 教室门口站着另一个女生,大概是其他班的,正在跟姚萱招手,她也顾不上跟刘泰山说闲话,一边往外跑一边说道: “你自己看,随便抄一点行了。” 说着,姚萱就已经出门去了,他摇了摇头,坐下来又对照着抄了起来。 渐渐地,教室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刘泰山起身舒了舒腰,随即合上了笔记本,走出了教室,去了教学楼对面的食堂。 要了一份菜,坐下来正吃着,忽然听到门外有动静,转头一看,一群人排着整齐的队伍,经过食堂,刘泰山忽然想起今天好像要举行军训誓师大会,于是狼吞虎咽起来。 吃完饭,刚走出食堂大门,就看到他们班在胖老头的组织下,已经在往操场走了,刘泰山赶忙上前,也跟在了人群后,就这样,不多时就来到了操场。 按照学校的规定,不同的班级,都有固定的坐席位置,每个位置也都编了号,编号在军训前就已经定下了,刘泰山站在过道里,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编号,按着编号找到了座位。 还有班级正在陆陆续续往操场里走来。 大会还没开始,操场里显得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看得出,这次誓师大会,的确很热闹,因为下午不用上课的缘故,大家都觉得轻松且愉快。 刘泰山吃的饭菜有些咸,此时感觉有些口渴,便顺着过道,从一侧的后门出去,找了一家商店,买了一瓶水,缓缓从外面往回走。 “泰山,在这儿碰到了你,你什么时候出院的?” 刘泰山抬头一看,是王明,随同几个同学,也从后门走了来。 “大会要开始了,你们这是要去干嘛?”刘泰山随口问了一句。 王明走上前来,从衣服兜里抽出两张看起来像是票据的东西,说道: “演唱会啊,打折票,刚好今天下午有个什么女团要举办演唱会,就在这附近,有没有兴趣?” 刘泰山略皱眉头,想着,看来是想拉着自己逃课。 “不了,有什么看头?不就是跳跳唱唱的,何况你上次出卖了我,到现在我都信不过你,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王明翻过那票据,递过来一张,让刘泰山好好看看,并说道: “仙女级别,咱们是去听歌的吗,是去看腿的,要是再邂逅个美女,那就是美事一桩了,怎么样,心动不心动?” 刘泰山见那票据上,的确印着几个打扮得清凉,身材又姣好的女的,穿着也很时髦。 刘泰山有点心动了,笑道: “这,好像真比誓师大会有意思啊。” 见刘泰山动摇了,王明便一个劲儿地拉着刘泰山,说道: “走走,不去你就等着后悔吧,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刘泰山站稳了脚跟,王明拉了两步,感觉刘泰山像是扎了根的树,拖不动了,便转身道: “泰山,不能这么不合群,我可是盛情邀请你的。” 刘泰山道出心中顾忌: “就这么穿着校服去,生怕人家不知道你们是学生啊?!” 王明看了看自己的上衣,随即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的短袖。 “来来,快点儿的!”说着,旁边一个背着包的小弟跑了上来,王明把外套塞进了包里,随后,其他几个也都如法炮制。 刘泰山拉开拉链,露出里面的短袖,这也是学校定制的,上面还有绣着校徽。 “我这不行,算了,你们去吧。” 不想王明仍旧想拉刘泰山入伙,道: “没事,脱了外套,里面短袖跟平常短袖差不多,没人在意的。” 刘泰山斟酌了一会儿,觉得还是不妥,便掰开王明的手,道: “算了,我这校服太容易暴露了,还是不去了,下次吧,下次!” 刘泰山怕王明继续蛊惑自己,就跑的远远的,跟他挥了挥手,转身往操场里去了。 王明一看就是早有准备的,他这人,一遇到学校有大型活动,就想着趁乱往外跑,也常鼓动刘泰山,不过今天他是不会上当了。 刘泰山回到操场,走上过道,找到了座位。 此时,几乎所有年级班级都已经就位了,可场地里还是闹哄哄的。 只见操场正中,一排办公桌一端坐着的一个学校工作人员站起身来,吹了吹话筒,架在操场四周的喇叭随即发出嗡嗡的声响。 “同学们,同学们,安静了!” 场地里依旧人声扰攘。 “各班级老师,组织学生保持安静!” 过了一炷香功夫,场地里终于慢慢安静了下来。 “今天组织我校2035届军训誓师大会……” 此时,刘泰山身后的两个女生还在相互耳语,聊得不亦乐乎。 “你知道吗,指导军训的总教官也来了。”一个道。 “啊?真的吗?是不是来视察我们卫生组的那个?”另一个道。 “是,听说他是少校军衔。”一个道。 “啊,少校吗?那么年轻就是少校了?”另一个道。 “对啊,那么帅!”说着,一个女生嘿嘿笑着,另一个女生也跟着笑起来。 刘泰山头皮发麻,他俩这话估计全班都听见了,他俩还沉浸在欢喜当中,自认为这一番话只有天地知道。 果不其然,胖老头很快就从座椅上起来,绕过后方,穿过过道,站在了刘泰山身后,一过来就再也没挪过步。 刘泰山往操场看去,扩音喇叭里传来声音: “有请校领导发言。” 刘泰山一听到这几个字,瞬间就睡意袭来,打了个哈欠,胖老头随即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了刘泰山前面,刘泰山此时虽有困意,可也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往下听。 “这几年的军训,越来越有强度,可能有个别的老师,以及个别的同学会抱怨,觉得没有必要这么认真,可大家不要忘了,新世纪战争已经打了三年了,战火波及了大多数国家,这个我想大家在新闻上也看了,总而言之,形势不容乐观,我们必须未雨绸缪,严阵以待,大家生在和平年代,总以为战争离我们很远,可我今天要告诉大家的是,在这个世上,不可能有永远和平,战争是和平的另一面,尽管这听起来很残酷,可毫无疑问,这就是事实,我们为什么要军训,这就是原因,举行誓师大会,就是想告诉各位同学,如果在你们这一代人身上,不幸发生了战事,请各位务必要坚守住心里的防线,在保证自身安危的同时,也能为民族尽一份力,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刘泰山静静地听着,此时,居然觉得这话有那么几分道理。 第54章 奖章 几乎所有普通人,都不会想到,新世纪战争会在未来几年,波及整个星球,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以为然,估计像刘泰山这样,真正听进去的也没几个。 作为这场战争的亲历者,他不得不佩服,这番话的确很有前瞻性,而这种严苛的军训,事实上,也是很有必要的。 接下来,台上的领导逐个发言,掌声一次又一次回荡在操场里。 讲话的人,从席位左侧推移到了右侧,最后话筒又传递到了最左侧的工作人员。 这位工作人员,应该是学校纪检主任,他经常会来检查教室纪律情况,学校活动也大多都由他来组织。 此时,他拿起话筒,说道: “各位同学,在这次军训当中,涌现了很多教师代表,以及学生代表,他们以身作则,在军训以及后续的演练当中,表现优异,现做出表彰。” 按着名单上的名字,喇叭里传出了清晰的声音,刘泰山忽然听到,喇叭里传出了他的声音,他先是愣了愣,虽然心里提前有预期,可听到自己的名字后,还是有些错愕。 此时,胖老头站起身来,望了刘泰山一眼,他这才反应过来,站起身来,沿着过道往操场里走了去。 随着念出名字的人都来到了操场中间,刘泰山也跟着一队人,来到了操场里。 他们站成了一队,接着,工作人员上前颁发了奖章,并逐个戴上。 刘泰山拿起胸前的奖章看了一眼,金灿灿的耀眼。 他抬头望了一圈,四周都坐满了人,掌声雷动。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面,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同时,又有些局促,毕竟是第一回,这让他有点不自然。 工作人员组织所有人停下了掌声,场地里顿时安静下来。 “好,接下来请各位代表发言。” 说着,他把话筒递了过来,恰好左边第一个,就是刘泰山,他有些茫然地接住了话筒,下意识吹了吹,听到远处喇叭里响起了嗡嗡的声音,随即结结巴巴地说道: “各位老学——” 说出这句话后,他顿感不妙,连忙道: “不,各,各,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大家好!” 此时,全场哄笑起来,这使得刘泰山更加紧张了,这会儿是阴天,可刘泰山的额头上却呼呼往出冒汗,他用袖口擦了擦汗,道: “我很荣幸拿到这个奖章,这次军训,展示了我们的风采,同时也训练了我们的体魄,我想说的是,在这次的演练中,还有付出了很大心血的老师,以及表现突出的同学们,他们当中,有很多人,都比我更适合站在这里,领取这枚奖章,在这里,我对他们表示敬意。” 说着,刘泰山鞠了一躬。 顿时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其中还夹杂着欢呼声。 听到有人支持,他也不那么紧张了,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接着,所有代表都一一做了发言,他因为太过激动,剩下代表的发言,他也只听了个大概。 表彰仪式结束后,刘泰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深呼吸过后,心情终于平复了一些。 这是他人生中的头一次,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那种感觉既欣喜又紧张,他的心还在砰砰地跳,他低下头,拿起那枚奖章,上面用金色的字体,刻着他的名字,他盯着那字体看了许久,有种说不上来的成就感。 他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拿到了这枚奖章,固然是值得高兴的,可一想起陶光明,他又不由得惋惜起来。 爆破失误,不是他一个人的错,可他还是背下了黑锅,甚至都没有怨言。 刘泰山不懂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道理,他这个人,有时候就是一根筋,觉得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学校处罚陶光明的决定欠妥,这件事恐怕也不是他一个人心里明白。 他抬起头,往四周看去,远处另一个班级后方,站着一个身影,看起来有些落寞。 刘泰山有些担心,学校会不会借着这次的誓师大会,通报陶光明。 好在他想的这些,并没有发生,誓师大会按照预定的流程进行着,一直到了最后,按照流程,所有的学生都要起立,并做出宣誓。 很快,这场大会结束了。 所有年级班级,按照队列,整齐地走出了操场,刘泰山也站起身来,此时,身后那两个女生似乎对刘泰山产生了兴趣,一个女生问道: “原来你就是刘泰山啊!” 刘泰山心想,这不废话,大家都是一个班的,这么些天,就他一个人请假,他不是刘泰山,还谁能是刘泰山。 此时,没等刘泰山开口,另一个女生已跑了过来,看着他胸口的奖章,羡慕道: “哇,你这奖章真是好看,哎,上面还有名字呢!我可以看看吗?” 刘泰山面无表情,他已经知道这两个女生有些花痴,大概率是外貌协会的,像他这样的普通长相,定然是入不了她们法眼的,也就只是对这枚奖章感兴趣罢了。 刘泰山取下奖章来,递给了她。 两人拿着奖章翻来覆去地看了很久,似乎很喜欢。 此时,他们班前面的同学,已经跟着队伍,往操场大门口方向走去。 刘泰山也起身来,准备离开,两个女生追上刘泰山,把奖章塞进了他的手里,道: “真是了不起,你是我们的代表啊,我们班受表彰的可就你一个。” 刘泰山笑道: “侥幸而已,何况这奖章也没什么,就是个铁片而已,你喜欢的话,就给你好了。” 两个女生随即有些为难,一个女生道: “这不行!这是学校给你的,我们可不能要!” 她将奖章塞给了刘泰山,两人挽着胳膊就往前去了。 刘泰山咧嘴一笑,随即也跟上了队列,走出了操场,回到了教室里。 刘泰山一坐下,就听到姚萱阴阳怪气地说道: “吆!刘大代表,怎么样?有没有很激动啊?” 刘泰山表情有些不自然,坐下来一边抄笔记,一边道: “不激动,有什么可激动的。” 第55章 损招 姚萱沉吟许久,道: “你在演练当中负了伤,这个奖励是应该拿的。” 刘泰山照旧雷打不动地抄笔记,道: “应该不应该,这奖章都到我手里了,我还回去不成?” 姚萱随意翻动课本,忽然掩嘴一笑,道: “你这话,说的好像你不想要似的,你要要是不想要,给我也行。” 说着,她伸出手,做出像刘泰山讨要的样子来。 刘泰山毫不犹豫地从兜里掏出了奖章,眼都不眨一下,给了姚萱。 她望了一眼手里的奖章,随即又放回了刘泰山的座位,道: “这是给你的,上面是你的名字,我拿着也没什么用,还是留给你吧,好意我心领了。” 刘泰山抄笔记抄得心烦,心里乱糟糟的,便皱着眉头,转眼看向了姚萱,道: “你真是勤奋好学啊,笔记抄了这么多,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不好?” 姚萱不以为意,继续翻着书,随口问道: “怎么就不好了,记得很详尽,方便我以后复习,你要是不乐意,就别抄了,反正也没人逼着你抄,老师也不一定检查。” 刘泰山愣住了,他想了想,他抄了,不一定会检查,可如果他不抄,那肯定是会检查的,在他的记忆里,所有老师几乎都是这样。 抱有侥幸心理,就需要冒险,他觉得,实在没必要。 “你别管我,我乐意,不就多写几个字而已。” 姚萱见他又老老实实地对照着抄写起来,忽然想到了一个损招。 因为誓师大会的举行,占用了下午的上课时间,学校索性就让学生自习,这样一来,刘泰山有了大把时间,心里轻松不少。 姚萱的笔记,记无遗漏,按照她说的,所有知识点都在笔记本上。而他跟姚萱不同的是,他一直有在书上做笔记的习惯。 所以,他就想着,既然有足够的时间,在抄完笔记后,兴许可以对照课本,再把需要记忆的重点,在书上标记出来。 公司那么多文件的修改工作,他都能应付,何况这些笔记。 他是信心满满,到了下课时间,出教室准备撒泡尿,回来继续埋头苦干。 经过走廊的时候,他遇到了王明,可能是逃课被发现了,在教室门口罚站。刘泰山下意识庆幸自己没有受他蛊惑,不然这走廊里,站在教室门口的,估计会多一个人。 他短袖胸口染着绿色的颜料,脖子上也是,刘泰山有些好奇,他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 他往教室门口张望,确定教室里没老师,走上前,摸了摸他胸口的绿色,手指搓了搓,发现的确是颜料。 “别招惹我,我现在烦得很!”王明昂首挺胸,脸上竟毫无愧色。 这种惩罚,对于王明来说,小菜一碟,甚至,有时候会享受。 “你可真是死鸭子嘴硬,我想知道,你这衣服上是怎么回事?” 王明转眼看向刘泰山,没好气地道: “你是老师啊?这种口吻跟我说话,没看到我生气呢?” 刘泰山憋着笑,差不多都憋出内伤了。 “你是去看画展了,还是去看演唱会了?” 见刘泰山幸灾乐祸,他有些急了,随即道: “好好的演唱会,也不知道哪个黑粉,往台上泼油漆,正好泼到我身上,我真服了,这些狗东西,眉毛下那两窟窿真就白长了!” 刘泰山一听,一时忍俊不禁,那种庆幸感又多了几分。 “你笑什么?”王明直愣愣地问刘泰山。 “我想到了高兴的事情,我不是在笑你。” 王明有种抓心的焦躁感,他拂着头发,道: “刘泰山,你也太不仗义了吧,兄弟我当时可是盛情邀请了你的,你不去,现在反过来嘲笑我是吧?” 刘泰山笑声渐止,道: “我知道,不过,你听个演唱会把自己搞成这样,除了你,我再没见过有第二个人。” 刘泰山拍了拍王明的肩膀,以示安抚,上了个厕所,就回了教室。 一坐下来,他还想着刚才遇到王明的场景,觉得好笑,低头一看,桌子上自己的笔记本不翼而飞了。 他低头在桌仓里一顿翻找,一无所获,拿起姚萱的笔记本,底下也没有。 他看了看旁边正低头钻研课本的姚萱,四周望了望,嘀咕道: “真是怪事!” 姚萱被他这一通风急火燎地翻找惊扰到了,问道: “怎么了,找什么呢?” 刘泰山苦着脸,他心里已经有了底,道: “肯定是你,不要再装了。” 姚萱不明所以,左顾右盼,指着自己道: “我?我怎么了?” 刘泰山依旧一脸苦相,道: “别开玩笑了,把笔记本还我,我抄起来很不容易的。” 姚萱眯着眼,缓缓道: “什么笔记本?我不知道,我一直在看书。” 刘泰山略微一想,道: “我的笔记本不见了,被人拿走了,你有没有看见谁拿走了我的笔记本?” 姚萱摇了摇头,道: “没看见,不过刚才隔壁班的一个女生来过,高高瘦瘦的,戴着一个蝴蝶发卡,穿着牛仔裤,你这么一问,我才想起来,她刚才经过你座位的时候,特意停留了一会儿。” 刘泰山起身来,走出教室来到隔壁班,迎面走来一个高个子女生,跟姚萱描述的样貌很符合,便礼貌地问了一句,结果对方很茫然,摇了摇头,道: “什么笔记本?我不知道。” 刘泰山立刻反应过来,又问道: “那你认不认识一个人,她叫姚萱。” “认识,不过,你跟我提她干什么?有什么事吗?” 刘泰山摇了摇头,陪笑道: “没事,我就打听一下。” 见那女生走了,刘泰山便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回到教室,坐下来就开始质问姚萱: “我问过了,她根本就没拿,肯定是你,快点儿,别逗我玩,我忙着呢!” 姚萱见事情败露,从她的课桌里拿出笔记本来,笑道: “开个玩笑,别当真。” 刘泰山从她手里接过了笔记本,知道姚萱是想耍他,不过毕竟笔记本是借的人家的,有求于人,他也不好说什么。 他向姚萱课桌瞟了一眼,发现她桌上的是课外书,便道: “原来你是在看课外书啊,挺有闲心的嘛!” 姚萱明眸一闪,道: “我又不用补笔记,我看课外书怎么了?” “看的什么?是《尚书》还是《左传》?” 听到刘泰山这句略带揶揄的话,姚萱一时来了劲,反问他道: “你读书,就读这些啊?还《尚书》,《左传》,你咋不说《春秋》呢?你当你是关羽吗?” 刘泰山淡然一笑。 “好好,是我说的不对,那你到底看的什么吗?给我看看。” 说着,刘泰山拿起姚萱桌上的那本课外书,照着封面上的字读了出来: “八骏图?” 刘泰山疑惑不解,又道: “八骏图不是一幅画吗?一幅画能给印成一本书?” 姚萱一下把书给抢走了,她觉得刘泰山不识货,便不耐烦地解释道: “这是一本小说集,其中有一篇是《八骏图》,不懂就不要乱说。” 刘泰山悻悻然,挠了挠鬓角,笑道: “小说集啊,我以为是一幅画,不过有一幅画,也叫八骏图,估计那小说就是在写这个,八匹骏马在奔腾,画面可壮观了!” 姚萱淡然一笑,道: “可是啊,这篇小说,不是在讲马,而是在讲人。” 刘泰山顿感不妙,自己文化的浅薄,算是展露无疑了。 “行吧,八骏图还能讲人,难道那小说里,不是八匹马在奔腾,是八个人在奔腾?” 姚萱咯咯一笑,道: “是这样的,这次你说对了!” 刘泰山哦了一声,意识到这属于他知识的盲区,就跟黑夜里行路一样,指不定要踩进坑里去,也就老老实实抄自己的笔记去了。 第56章 一道难题 接下来的几天里,刘泰山按部就班地到学校,听课,做作业,生活一波不起,风平浪静。 这样的日子,是刘泰山渴望的,当初步早早步入社会,见识了太多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校园生活反倒显得轻松惬意起来。 他以前上学那会儿,最擅长的就是数学了,他一直没有放弃过对于这门学科的热爱,在走入社会以后,他还是会偶尔研究一些数学难题,以此聊以给枯燥的生活添一些乐趣。 刘泰山在上数学课时,肉眼可见的投入,神思像是走入了另一个天地,在他看来,高二的数学题,都很简单,那些让其他人费解的题目,刘泰山只要一过目,心里就能有个基本的思路。 这天,正好是一节数学课,讲到了立体几何,前半节课胖老头费尽口舌,讲解了课本上的重点知识,同时,又穿插了几道习题。 可效果并不好,他随即提问了几个人,没有一个能准确回答他的问题,看起来听的一知半解。 讲完习题后,胖老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 “天气很热,你们是不是也很热?脑袋也热,热的冒烟了?cpu烧了是吧?” 教室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随之,他重新把课本往前翻了两页,重新又把知识点捋了一遍,这一次,他讲的很细致,在确认起码有一半人听懂了之后,他才会继续往下讲。 “听懂了没有?” 捋完了最后一道习题,胖老头自信满满地看着讲台下边。很快,他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很好!” 接着,他拿起讲台上的直尺,画了一个立体图形,写着证明其中一条线,跟一个平面平行。 胖老头一笑,他想要验证一下自己的教学成果,说道: “大家现在动动手,在练习本上证明一下,谁先证明出来,我给你特权,可以给你调换座位,已经有家长投诉,说坐在后面的同学看不清黑板,你要是真有本事,这个班,随便哪个位置,任你选!” 随心调换座位,在班里那可是一种殊荣,胖老头很少会这么做,今天显然是个例外。 听到这话,很多人都鼓足了劲,教室里便响起了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过了一会儿,胖老头看了看表,随即道: “时间差不多了,要是再解不出来,那轮到上场考试就更没戏了,谁解出来了,举手。” 此话一出,全班沉默,一个个都低垂着脑袋,生怕被点名。 “既然这样,那我就点名了。” 此话一出,低着脑袋的脑袋更低了,恨不能藏进桌底去,以逃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无妄之灾。 此时,人群中有一少年,正襟危坐,聚精会神地在练习本上写着什么。 胖老头手指一指,道: “你——” 姚萱胳膊肘推了一下刘泰山,他如如梦方醒,左右一瞧,发觉老师正在凝望着他。 “刘泰山,上来试一下,我知道你前一段时间缺课,基础可能还比较薄弱,你要是觉得为难,我就找其他人了。” 刘泰山摇了摇头,站起身来,道: “这道题,很简单。” 胖老头来了兴致,倏忽一笑,道: “简单?这可是你说的,上来做一做。” 了解刘泰山的,哪个不清楚他整天无所事事,对课本上的知识,那从来都是不屑一顾。不了解刘泰山的,都知道他前一段时间请了长假,功课落下不少。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刘泰山不可能解出这道题,有些人甚至都不掩饰轻蔑的笑声,本来严肃的课堂,既有咳嗽声,也有低笑声,凝滞的气氛一下子涣散如沙。 刘泰山环顾四周,一声不响地径直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前站定,一边用粉笔在黑板上吱吱地写着,间或回头看一眼题目,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刘泰山就写完了最后一个字,转身望向胖老头,并回顾讲台下边。 此时,教室里又奇迹般安静下来,目光不约而同注视着黑板。 胖老头一言不发,他想着,此时无声胜有声。 虽然教室里同学解不出这道题目,可答案看起来还是毫不费力的。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没有人找出刘泰山证明步骤有什么错漏,这个证明过程,可以说是无懈可击。 “怎么样?还有谁笑吗?”胖老头道。 这下,确实是没人再笑了,相反,都向刘泰山投来了赞叹的目光,很多人都一脸不可思议,有以前相熟的同学,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中,这个人,让他们觉得陌生。 刘泰山却没有要走下讲台的意思,他开口道: “这道题,还有其他证法。” 这下,连胖老头都有些震惊了,就目前来说,以他们的知识水平,不太可能有其他的证法,他有些期待地看着刘泰山,问道: “你确定?” 刘泰山淡然自若,略微颔首。 说完,他走向黑板,在另一半空白的黑板上写了起来。 第二种—— 第三种—— 刘泰山又接连写下了其他两种证明方法,此时,教室里的同学,惊讶得不能再惊讶了。 这个以前浑浑噩噩的少年,忽然像是开了窍一般,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前面一种证法,最为基础,还都能看得懂,可后面两种,就有点超纲了。 教室里开始低声耳语,都在讨论刘泰山写在黑板上的另外两种证法,有抓耳挠腮试图理解证明过程的,也有略过题目,讨论刘泰山的,不一而足。 此时,胖老头正在仔细推敲刘泰山的证明过程,也就顾不上教室里的吵嚷声了。 等到他看完了整个过程,确定没什么问题,推了推眼镜,不觉得狐疑起来。 另外两种证法,他可以肯定,要到以后才能学到。他搞不懂刘泰山是怎么证明出来的,难道他提前就学完了高中的课程? 这显然不可能,他带的这个班,甚至都不是重点班,分班后,他对全班整体水平做过详细的摸排,他特意留意过数学成绩靠前的几个人,其中也没有刘泰山啊! “你是何方神圣?”胖老头憋了半天,说道。 教室里响起一阵笑声,刘泰山也笑了,他本来就有些社恐,见大家笑起来,便有些局促,他也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解了一道数学题,就让包括胖老头在内的所有人,都惊讶不已。 “不要紧张,你做的很好,出乎我的意料。” 那个身体笨重的地中海男子,走上前来,如得珍宝一般,轻拍刘泰山。 他随即走下讲台,回到了座位,甚至都没注意到,教室里响起了掌声。 掌声渐止,胖老头缓缓道: “看来咱们班,还是卧虎藏龙的,这道题,即便放在重点班,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也没几个人能解出来,这后两种证法,更是不可能想得到。” 这话一出,很多人都不觉对刘泰山心生钦慕,在他们心里,重点班里那可都是拔尖的学子,不是学霸,那就是学神,刘泰山居然可以和他们相提并论,而且还胜过一筹,太不容易了。 刘泰山却风轻云淡,照旧低头看着书,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下课后,刘泰山被胖老头叫去了办公室。 他想跟这个少年了解一下,究竟他是怎么解出这道题的。 而而他失望的是,刘泰山支支吾吾,半天都不说话。 “我,前几天住院的时候,没事做,所以就提前学了后面的内容。”接着,刘泰山看向胖老头,问他道:“这个,不是坏事吧?” 胖老头道: “不不,当然不是,很好,值得表扬。” 他低头像是在酝酿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望着刘泰山道: “我有个想法,送你去重点班,我觉得你待在我这儿是屈才了,你去其他班,我作为班主任,当然觉得可惜,可我不能因此耽误你,你考虑考虑,完了给我答复。” 第57章 流言 刘泰山没有多想,说道: “不用了,我待的挺好,而且这几天也习惯了,换到其他班,可能一下子适应不过来。” 胖老头露出惊异之色,这样的机会,几乎没有人会拒绝,可刘泰山出乎了他的预料。 “你确定?” 刘泰山低头一笑,道: “我确定,其实,我觉得都差不多。” 胖老头沉吟片刻,道: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为难你了,不过,在数学上,你的确有着一定的天赋,我之所以叫你过来,就是跟你商量一下换班的事,也是为了你的天赋不至于被埋没。” 他心里清楚,所谓的“天赋”,完全得益于他是一个未来人,他如今有着十多年后自己的阅历和见识,也难怪胖老头会吃惊。 课间马上就要结束了,刘泰山也回到了班,继续上课,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可刘泰山没想到的是,因为自己一时出了风头,班里开始流传他的一些离奇故事。 因为他跟以前的反差太大,所以就有很多人把这件事,跟开学时的那次爆破演练联系在了一起。 大概就是说,今年的爆破演练发生了意外,刘泰山被炸伤了,可他因祸得福,打通了任督二脉,激发了他数学方面的天赋。 这个故事,可以说有鼻子有眼,刘泰山听到都差点信以为真了。 流言如同瘟疫,很快就在班里传播开了,弄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都传到了其他班。就连陶光明都知道了这件事,有一次见了刘泰山,拉住他两手撑在刘泰山的肩上,打量了他很久,说他有奇人之相。 刘泰山也纳闷,这一个教化学的,怎么就好端端地学会了给人看相。 当然,这件事也传到了另一个人的耳朵里,这个人就是秦文涛。 有一次,下午大课间,刘泰山闲来无事,到操场里去晒太阳,坐在塑料草坪里,跟几个班里的几个女生吹牛逼。 自从他的事迹传开后,很多女生对他产生了兴趣,甚至有人偷偷给他桌仓里放一些礼物,加他的联系方式。 不过送来的礼物,都被刘泰山摆在了窗台上,他以这种方式,婉拒了对方的好意,时间一久,也就没人再送了。 “高二的数学,对我来说小菜一碟,太简单了。”刘泰山道。 “你真的是爆破演练后,才有了这种能力吗?”一女生道。 刘泰山支支吾吾地道: “也是,也不是,跟爆破演练是有一定的关系,在我受伤住院的那一段时间,我得空提前把高中阶段的内容都学了一遍,没想到一学就懂。可能是某种机缘吧!” 这些女生跟刘泰山一样,抱着膝盖,坐在草坪里晒太阳,看起来很是悠闲,此时另一个女生笑道: “听说班主任要给你换班,把你调到重点班去,你为什么没答应呢?” 刘泰山迟疑了一下,说道: “我不想去,我数学还可以,可英语却很差,像我这种偏科生,在重点班很难立足,重点班里,那都是大神,我去了,要被秒成渣,所以就安心待在咱们班,这样我心里也踏实。” “哦——”几个女生一起惊叹起来。 “哦什么呀,我说的真话,谁不想进步?可我英语实在太差了。” 几个女生面面相觑,然后就别有意味地笑了起来。刘泰山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摸了摸后脑勺。 “不是这个原因吧?!” “什么意思?”刘泰山一脸疑问。 “只怕因为某个人吧。你这个说法太牵强了,我们都不信。” 刘泰山便理解了她们的意思,随即道: “这个,当然不是,不是因为哪个人,而是我偏科严重。” 此时,坐在一起的三四个女生,相互指了起来,都在说是因为你。 这样一来,就整的刘泰山有些尴尬了。 “周生晴,你掐我干什么,有病啊!”一个女生埋怨道。 “我掐你怎么了,谁叫你胡说八道的,是因为你,你那天放学时候,给他课桌里放了一支钢笔,当我没看见吗?这一段时间,你脸上都多了一层粉,当我是瞎吗?” 那女生随即脸都红到了耳根,狡辩道: “你管我,你少说我,我没有!” 恰好在此时,刘泰山忽然感觉脑袋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他回头一看,一个足球正在滚向操场边缘,太阳的倒影映出一个黑影,缓缓正在向他靠近。 刘泰山抬起头来,一看是秦文涛,就有些败兴,另一边的女生,见来者不善,便也都噤声不语。 秦文涛走向操场边,一只手托起足球,来到刘泰山面前,袖子擦了擦汗,说道: “小兔崽子,几天不见,混得人模狗样的,怎么,真当你是个人物了?” 刘泰山沉默不语,遇到他,不会有什么好事,一看这架势,就是来找茬的。 “喂!哑巴了?会踢足球不?咱俩比比,要是不会,那当我没说。” 刘泰山起身来,缓缓道: “你是吃错药了吧?有完没完了?” 秦文涛缓步走向刘泰山,将足球扔了过来,刘泰山单手接住。 “咱俩之间总得有个说法,这样,你现在给我鞠躬道歉,还有,足球上有泥,帮我去洗干净了,咱俩的事就算过去了。” 刘泰山一听,把足球扔到了一边,他可不想忍气吞声,助长这家伙的气焰,他的盛气凌人,的确让自己心里很不舒服。 “滚远点儿,去找你心上人撒气去,别在我这儿撒野!” 这话一出,便隐隐听到身后传来笑声,秦文涛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可他又不能因此而失去风度,便装作若无其事,笑了笑,道: “早就分了,她哪儿配。” 听画外音,刘泰山想着,两人大概闹了矛盾,一想起那女生之前孤立他的事,到现在他都觉得冤枉。 她跟秦文涛,一丘之貉,也就难怪两人王八看绿豆,能对上眼了,如今又闹掰了,真是自食其果。 刘泰山笑了笑,道: “好家伙,当初你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就觉得我们之间有事,咋的,不会是因为这个,你就不要她了吧?你可别这么个,流言是不能当真的。” 秦文涛便道: “别唧唧歪歪,我跟她是一回事,跟你又是另一回事,哪像你,背后打我小报告,可耻!” 说着,秦文涛就朝地上啐了一口。 两人此时剑拔弩张,此时正有一较高低之势。 学校门口那次的冲突,刘泰山还有印象,当时只有他一个人,对方可是纠集了一帮人,现在就他两个,单打独斗,胜负可就不好说了。 此时,忽然一个女生站起身来,道: “你们两个的过节,我们都听说了,这儿可不是角斗场,别动不动就舞枪弄棒,要是动起手来,不光不好看,往后学校还要追究,我看武斗就不用了,改成文斗吧。” 两人往一旁看去,那是一个圆脸的姑娘,看起来神采奕奕,五官秀丽如画,正是周生晴。 秦文涛很好奇,这文斗到底是什么,便问道: “什么文斗?” 周生晴却走向了秦文涛,盯着他道: “你说是吧?” 刚才那一话确实戳中了他的痛处,虽然他家底殷实,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闯了祸他老爹也能帮他摆平,怎奈他老爹就一点不好,容易上火,只要听说他在外面惹是生非,就恨铁不成钢,回到家,往往要施以家法,还劈头盖脸,给他一顿训斥。 可以说,他还是很怕他老爹的,非不得已,他也不想在学校闹出事端。 “可以,不过,我想知道,怎么文斗?”秦文涛道。 第58章 二人比拼 周生晴笑了笑,说着让二人等等,随即就跑向了操场大门,两人也不解其意,相互瞅了瞅,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两三分钟,周生晴气喘吁吁地又跑了回来,怀里抱着个平板。她笑道: “久等了哈,幸好操场这边是有网络的,可以召唤出我的电子老师。” 见两人直愣愣地站着,周生晴连忙解释道: “比拼规则是这样,由平板提一组问题,你们两个抢答,谁答对的题目多,就算是赢,怎么样,公平不公平?” 秦文涛习惯性地捋了捋头发,操场里有不少晒太阳的同学,而且又有很多女生看着,发型肯定是不能乱的。 当他初听到这个提议时,下意识就觉得周生晴偏袒刘泰山。 “喂,你要是问什么数学问题,那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谁不知道这家伙上次被炸了,血脉觉醒,你还是换种方式吧!” 周生晴一听,片刻凝思后,唇角轻微上扬,道: “这个我早就想到了,公平起见,这一组题目当中,不会出现数学问题,都是些常识类型的题目,怎么样,这下你放心了吧?” 秦文涛这下是没话可说了。 “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意见?”周生晴问刘泰山道。 他摇了摇头,要说常识的话,他的阅历,起码是要比秦文涛丰富的,因此,他也有胜过对方的把握。 见两人都没意见,周生晴露出一抹笑意,把平板放在地上,连上网后,从屏幕里投影出一个数字影像,是一个短头发的女子。 周生晴把比拼的规则跟女子讲了一遍,准备就绪后,二人间的比拼便开始了。 “第一道题,秦始皇是谁?哪里人?” 秦文涛跃跃欲试,率先道: “我来,秦始皇叫嬴政,哪里人,哪里人——” 他有些糊涂,虽然学过,可他早就忘了。 “二十秒时间到,回答不正确。” 刘泰山想了想,便道: “秦始皇,嬴姓,赵氏,名政,出生于邯郸,祖籍西犬丘。” “回答正确。” 秦文涛见刘泰山回答的这么顺利,有些乱了阵脚。 “第二道题,屎壳郎为什么要滚粪球?” 秦文涛往刘泰山那边一瞧,怕对方抢了去,又率先开口: “这个我知道——”他摸了摸脸。“因为屎壳郎也喜欢踢球。” 这一下,把旁边看热闹的同学都给逗笑了,他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真是笨呐,这很简单,屎壳郎推粪球,是为了吸引雌性屎壳郎,雌性屎壳郎会在粪球里产卵,来繁衍下一代。” “回答正确。” “吃屎的玩意儿,有什么可得意的!”秦文涛有些恼怒。 “第三道题,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出自哪里,作者是谁?” 刘泰山有些错愕,刚好被秦文涛给看着了,他笑道: “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看来啊,跟我也差不了多少。” 当然,秦文涛他也不知道。 只听人群中,一齐传来声音: “《项脊轩志》归有光啊!” “第四道题,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上一句是什么?” 刘泰山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糟了,还没学到,以前背下的,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没成想,此时,秦文涛却道: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 说完后,还不忘嘲讽刘泰山一句: “过两天要学的,这你都不知道,蠢!” 原来,为了儿子学习考虑,秦母煞费苦心,找了家教,提前把书上的古文都预习了一遍。 “第五道题,汉高祖刘邦有几个儿子?” 两人一听,都愣在了原地,刘泰山想着占个先机,随口懵了一个答案: “八个!” “回答正确。” “这都知道,还有没有人性了?!”秦文涛道。 …… 一番抢答下来,最后的结果是,总共十道题,刘泰山答对了五道,而秦文涛只答对了两道。 作为裁判的周生晴此时站了出来,对二人道: “这次的比拼已经很公平了,事先也是经过你们两个同意的,怎么样,愿赌服输。” 秦文涛捡起操场里的足球,扔出去在脚尖踢了两个来回,那足球便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小子,这些小儿科,赢了算什么?有本事来跟我比踢球啊,你能吗你?” 周生晴也有些愤然,眼前这个男生,实在是有些嚣张过了头,她笑了笑道: “怎的,姓秦的,你以后是要拯救国足吗?这么盛气凌人的!” 没想到秦文涛脸皮出人意料的厚,道: “未尝不可啊。” “这么说,你是不服了?”刘泰山道。 “服?我服个屁啊!” 刘泰山见他态度格外嚣张,便道: “那行,你定规则,我奉陪到底,如果我胜了,以后咱俩恩怨一笔勾销,怎么样?” 秦文涛一听,便来了兴致,他缓缓靠近刘泰山,翘起嘴角笑着,道: “行啊,小子你有种,我也不为难你,不比踢球,咱就比体能,那边有双杠,去做引体向上,谁做的多,谁就算赢,怎么样?” 刘泰山也是爽快,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于是两人来到操场门口的双杠边站定,同样也是周生晴当裁判。 两人站在双杠两侧,眼神凌厉,尤其秦文涛,有种要把刘泰山活吞了的气势。 随着周生晴一声令下,正在蓄力的两人快步跑上前去,跃起身抓住横杆。 起初秦文涛气势汹汹,刘泰山刚拉完第二个,秦文涛都已经第三个上去了,局势对刘泰山很不利。 很多同学都被这场面吸引了来,秦文涛被学校通报过,他俩之间的过节很多人都知道,如今两人又较上了劲,谁也不愿意错过这样一出好戏。 所以就有人自发地做了监督员,给二人报数,甚至有些人相互之间开始打赌,都觉得他们选定的人会胜出。 此时,大多数人都觉得秦文涛赢定了,他可是足球场上的健将,长年累月地奔跑在宽阔的场地里,体能自不必说。 秦文涛已经拉了十个,而刘泰山却只有八个。 “刘泰山,放弃吧,你不是我的对手,免得等会儿难看。” 秦文涛尚有余力,嘲讽起了刘泰山,而刘泰山,却只是瞪着对方,起身时,双臂止不住地颤抖着。 见到这场景,秦文涛便觉胜券在握,更肆无忌惮起来,道: “跟我道个歉,请求我的原谅,咱俩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刘泰山心想,他又没错,他凭什么道歉,该道歉的应该是他秦文涛才对。 “十二个,十三个,十四个……”这是秦文涛一侧围观者的报数。 而刘泰山这边,就显得缓慢很多,此刻,他每一次拉伸,都像是要了他的老命,苦得他是咬牙切齿。他这一侧,报数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九个,十个,十一个……” 站在双杠前的周生晴不觉为刘泰山捏了一把汗,她当然希望赢的一方是刘泰山,毕竟他俩是一个班的,而且这个男生,上次在班里崭露头角后,就在她心里占据了一个特殊的位置。 她很想接近刘泰山,可却苦于没有机会,如果这是一个少女对异性最懵懂的爱慕,那么,她的理解是,这种爱慕,源于好奇。 她想了解这个人,因为他好像生活在另一个她所陌生的维度,求知的欲望,让她很想去了解,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片天地,因此,这个少年,也就很容易出现在她的幻想里。 她望着挥汗如雨,奋力比拼的两人,不觉倒吸一口气,心砰砰地跳了起来。 她又改主意了。 如果刘泰山败下阵来,也未尝不是好事,她觉得,一个人在失意的时候,最需要的必然是安慰,这或许会是一个绝佳的能接近他的机会。 第59章 难堪 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刘泰山显得尤为吃力,每一次拉伸都像是拼尽了全力,可即便是这样,刘泰山依旧没想着放弃。 “二十,二十一……二十二!” 秦文涛缺乏刘泰山的那种韧性,他属于一鼓作气,再而衰的那种,现在已经是筋疲力尽,胳膊都麻了,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样。 “二十二个,太棒了!”秦文涛这边的“监督员”们鼓起掌来。 反观刘泰山这边,他才做了十六个,看他吃力的样子,顶多再做个两三个,胜负已分了! 然而,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在秦文涛落地后,刘泰山奇迹般的胳膊不抖了,气也不喘了,动作轻松自如,似乎刚才那十六个不过是热了个身。 秦文涛一下傻了眼,心想着,这家伙原来是装的,就是想让自己掉以轻心,所谓骄兵必败,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就上了当,一时间越想越气。 只见刘泰山一连又拉了七个,他这一侧的“监督员”们,数到二十三的时候,刘泰山知道自己赢了,于是最后做了一个腹部绕杠,以十分潇洒的姿态落了地。 他拍了拍手,走向秦文涛,笑道: “怎么样?你输了吧?” 秦文涛瞪着刘泰山,眼神似火,他觉得自己难堪极了,今天可以说又是他的蒙受耻辱的一天,他现在只想着怎么雪耻。 “你有种,跟我耍心眼是吧?好,你等着,咱们走着瞧!” 说着,秦文涛愤然离去。 刘泰山转身看了看围观众人,摇了摇头。 “秦文涛,不要脸,输了就跑路。”有人道。 秦文涛暗自咬牙切齿,心中怒火中烧,可他不能回头,这些人见证了自己的无赖行径,自然不会偏向自己。 “就是,什么玩意儿,不就有几个臭钱嘛!” 此时,人群里此起彼伏,都是对秦文涛的讨伐之声。这个有点输不起的少年,从未像今天这样的狼狈,以至于他像是过街老鼠,到了人人喊打的境地。 他把这一切的缘由都归结到了刘泰山身上,是刘泰山让他输的这么难堪,是刘泰山夺走了本属于他的荣耀,他一定要讨个说法,从他这儿失去的,总有一天,要让对方加倍偿还。 这么想着,秦文涛缓缓地消失在了同学们的视野。 看热闹的众人慢慢散去,只有刘泰山还待在双杠前,抬头望着那两条横杆。 “别跟他计较,这样的人,没必要为他生气。” 刘泰山淡然道: “我不是生气,我在想,这家伙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可能要有麻烦事了。” 周生晴不解道: “什么麻烦事?难不成他还想找人跟你动手?你放心,不会的,除非他不想在学校待了。” 刘泰山跟周生晴道了声谢,就往操场门口走去。周生晴只是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望着刘泰山,这跟她预想的结果完全不同,刘泰山非但没输,还赢得那么轻松,不管是智力的较量,还是体力的较量,刘泰山都赢了,可从他脸上看不出喜悦,相反,他忧心忡忡。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去安慰他,她觉得这个时候,语言是无力的,或许只有用行动帮到他,才能真的解除他内心的烦忧。 “快上课了,在想什么呢?” 同学喊了她一声,她这才醒过神来,两人嬉笑着,往教学楼方向而去。 下午放学后,刘泰山照旧走的比较晚,从楼上下来,他心里还在琢磨课间发生的事,就体力而言,他觉得跟秦文涛相差无几,秦文涛求胜心切,体力在短时间就消耗尽了,而自己从未想过要胜过对方,动作就很慢,如此细水长流,便是能胜过他的关键。 这么想着,他走出校门,推着自行车走出人群,冷不防被行人撞了一下,刘泰山停下脚步,一看对方一脸横肉,年纪虽不大,可气势着实吓人。 “你就叫刘泰山?”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刘泰山惊讶道。 “我是谁?”说着对方嘿嘿一笑,往身后看去,那儿还蹲着一个,看背影和身形,是秦文涛无疑了。 秦文涛站起身来,走向刘泰山,一脚踢翻了刘泰山的自行车,提着刘泰山的衣领,咄咄逼人道: “别以为玩个游戏赢了,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刘泰山心里叫苦不迭,他想着自己也没觉着自己哪儿了不起了,对方这明显就是欲加之罪了。加上秦文涛,他们有四个人,要真动起手来,肯定要吃亏啊。 于是他苦口婆心地开始劝导: “你干嘛?你要是敢动我一下,我就去找你们班主任,你老爹要是知道你又为非作歹,有你好日子过!” 这一番话,非但没能让秦文涛迷途知返,反而意外地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秦文涛一下松开了刘泰山的衣领,使刘泰山倒跌了数步,自行车也倒在了一旁。 “上!” 这次,刘泰山准备溜了,至于能不能化险为夷,就只能看自己脚力如何了。 这种脏事,他秦文涛不想染指,他非但不染指,还往后撤了一段距离,这样一来,学校就要惩处他,就无根无据了。 此刻,终于能出一口恶气了,秦文涛嘴角一斜,得意一笑,又立刻冷下脸来,他要好好看看,刘泰山倒在自己眼前,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那样,才能一解他心头之恨。 结果是,刘泰山脚力不怎么样,他跑出了十几步,就被一个胖乎乎的少年追上了,对方出手狠辣,一下就锁了喉,差点就把刘泰山掀得倒栽了葱。 好在刘泰山站得稳,只是向后摆了摆,接着就一个转身,双手一用力,将对方推开了。此时,另外二人早已逼近刘泰山,试图从侧面和后面控制住他。 “干什么?放手!” 不远处的绿化带草坪里,一个少年正举着手机,此时喊了一声。 三人被喊声吸引,向人行道对面的绿化带看去,是个个子不高长得敦实的少年,看起来应该也是学生,不过他并没有穿校服。 “我拍着呢,打架,好!我都拍下来了。” 三人的动作明显迟疑了。 此时,始作俑者,躲在远处准备看好戏的秦文涛脸色大变,失落之情溢于言表。他捶了一拳旁边那可怜的小树,随后只得向三人摆头,示意撤走。 三人见状,放弃行动,转而往秦文涛方向跑了去,秦文涛没好气地朝着其中一人踢了一脚,又指了指刘泰山,好像在说,他们两个的事还没完。 接着,秦文涛带着他的“手下”,拐过巷子消失了。 刘泰山长舒一口气,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个秦文涛,他就没见过这么虎的人,行动如果不中止,自己被揍了,他秦文涛还能在学校待吗?就算家里有钱,给他摆平了麻烦,一次两次能摆平,那往后呢?他准备一直这么虎下去吗? 他叹了口气,回去又把自己倒在地上的车扶了起来。 此时,那个长相敦实的少年走了过来,帮刘泰山扶起了自行车。刘泰山打量了一眼,这才注意到,帮他解围的,不是别人,正是顾金城。 “你没事吧?” 刘泰山摇了摇头,显得有些灰头土脸。 “这家伙,真有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架势。” 刘泰山一笑,道: “你怎么来了,不是还在养伤吗?” 他见刘泰山遇到了这么糟心的事,居然还这么淡定,心里就有点儿钦佩。 “嗨,我那点儿小伤,早就痊愈了。” 刘泰山推着自行车,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 “我明天就要去学校了,这么久在家里疗养,我都快忘了我是哪个班的了,所以就提前来踏踏路。” 说着,顾金城硬拉着刘泰山去吃饭,说是要请客,刘泰山嘴上说不去,可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 刘泰山只得顺了对方意愿,两人走进一家饭馆,一边吃一边颇有兴致地聊着。 第60章 症候群与超能力 两人走进饭店里,刚坐下,就见门口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望着顾金城,惊讶道: “你不是请假了吗?天啊,我是不是看错了。” 顾金城笑了笑,道: “你没有看错,就是我,我明天就到学校报到。” 刘泰山转头一看,原来是周生晴,她有些狐疑,最近这几天是哪哪都能碰见周生晴,这姑娘,样貌倒是清纯,可她的一颦一笑,却又让人觉得有几分狐媚。 “刘泰山,你也在啊!” 刘泰山一向比较冷淡,就随便点了点头。 周生晴跟另一个女生,坐在了二人对面。 顾金城一边吃饭,一边把刚才的事复述了一遍,有意无意地贬斥秦文涛不是个东西。 虽然当事人是刘泰山,可他却显得义愤填膺,甚至比刘泰山还要激动。 “啊?他居然找人想要堵你,怎么样,没出事吧?”周生晴睁圆了眼。 “小事,无所谓的。”刘泰山淡然道。 顾金城却大声道: “别听他胡说,小事?要不是我到的及时,泰山现在估计早就鼻青脸肿了。” 刘泰山被他这一句话逗笑了,道: “是,这个确实是你的功劳,我得感谢你,这顿饭,就我请了吧!” 一听刘泰山要跟他抢着请客,顾金城拉下脸来,道: “别,事先说好的,别反悔。” 他怕刘泰山抢了先机,就起身来提前把账给结了,刘泰山都没注意到他离开了饭桌,等到发现时,顾金城已经回来了。 周生晴见状,笑道: “你们两个,请客还争来争去,像我们一样aa不就行了。” 顾金城一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一边道: “那不一样,这个客肯定是要我请的,本来是要请泰山去家里做客,可我家离学校太远了,而且泰山晚上还要上自习,所以就只能改日了。” 周生晴一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旁边的另一个女生道: “我听说咱们军训演练的时候,爆破组出了意外,有人因此负了伤……” 她似乎在顾忌着什么,而刘泰山和顾金城却异口同声道: “不错,就是我们两个。” 女生愕然咬着筷子,用笑容来掩饰尴尬,过了许久,她才解释道: “我也是听说的,因为我不在你们班,所以,这个情况我也不了解,见谅啊!” 二人都表现得很大度,顾金城道: “这是事实,我二人难兄难弟,好在都没事,也是一种幸运了。” 女生随即借坡下驴,道: “是啊,人家都说福祸相依嘛,我看你们两个也是很有福气的那一类人。” 女生的机敏,引起了刘泰山的兴趣,便问道: “你们两个,是老同学?” 周生晴一边吃饭一边道: “是老同学,也是闺蜜,高一的时候,在班里我就跟她关系最好,不凑巧的是,分班了,我们两个没分到一起。” 女生也附和道: “我还找你们班的林老师,想着能不能调换一下班,把我也分到你们班,可他硬是没答应。” 刘泰山想着,能答应才怪,胖老头那可太铁面无私了,听学长们说,他女儿当时就因为两分差距,没能进重点班,校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让年级主任出面,随便找个由头,把他女儿塞进重点班,可胖老头却毫不犹豫一口给回绝了。 他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天胖老头的提议,他想推荐自己去重点班。 这个当然是好事,学校里重点班和普通班实行分层教学制度,资源统一向重点班倾斜。 本来吧,重点班学生就歧视普通班学子,这样一来,就更加助长了他们的气焰,重点班的学生,见了他们这些土鸡瓦犬,往往不屑一顾,头仰得只剩下了下巴,一副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姿态。 普通班的学生甚至都习惯了他们的高傲,他们就是父母眼里别人家的孩子,更是学校比拼实力的根本依仗。 所以,能进重点班,是很多学生梦寐以求的。 然而,刘泰山却放弃了这个机会。 下午在操场那会儿,虽然是开玩笑,可却一语中的,他就是因为一个人,姚萱。 可以说,他这趟穿越,目的就是为了弄清楚他俩关系的来龙去脉,不然,他觉得自己太憋屈了。 刘泰山怔怔出神,周生晴却打趣道: “你刚才那句话说的一点儿没错,的确是福祸相依,上次炸伤后,意外激活了刘泰山的数学能力,我听人家说那个叫什么后天学者症候群,国外有好多这样的例子呢。” 刘泰山一听,不觉翘起嘴角一笑,想着这都是哪儿跟哪儿,一套一套的。 “叫什么?”他问道。 “后天学者症候群,很符合你现在的状态。” 他压根儿就没听说过有这么个奇怪的症候群,下意识以为是周生晴瞎编出来的。便笑道: “我是穿越过来的,学数学本来就是我的兴趣爱好,什么后天症候群,我都没听过。” 三人瞪大了眼睛,相互看了看,随后笑得前仰后合,只剩下刘泰山一脸的无奈。 “敢问这位公子,是从哪个修仙世界穿越过来的?”周生晴有模地翘起兰花指,随后被自己逗破防了。 刘泰山欲言又止。 “我听说,穿越的话,只能穿越到未来。”周生晴的闺蜜道。 “其实也不一定,按照现有的理论的确是这样,毕竟物理理论还在完善嘛,我是从十多年后穿越来的,也就是未来人。” 顾金城笑岔了气,红着脸听完了刘泰山这一席话,随后道: “我是相信泰山的,他这个人比较实诚,而且幽默,那个穿越——” 刚说着相信刘泰山,一提到穿越,他又忍不住击节大笑起来。 刘泰山往嘴里夹了两口饭,道: “得了,我就是那个什么后天症候群,这总该行了吧?我说你们三个有完没完,别再笑了。” 三人陆续平复心情,刘泰山也不再提自己穿越的事了,他想着,有些事真是怪,他明明说的是实话,可却惹得哄堂大笑,一时让他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此时,顾金城叹息道: “泰山你真是幸运,因祸得福,有了超能力,我就逊色多了。” “什么超能力,别听他们瞎说。”刘泰山道。 周生晴却饶有兴致地道: “放心吧,你也会有的,如果让你选,你选什么超能力?” 顾金城眯眼想了想,自顾自一笑,道: “如果选的话,我就选让女生第一眼就能喜欢上我的超能力。” “切!”周生晴闺蜜不觉露出鄙夷之色。 周生晴也向后倒了倒,似是要远离这个内心龌龊的家伙。 “不要脸,这你藏在心里就行了,还好意思说出来。”周生晴道。 顾金城见两人对他都有不同程度的嫌弃,正色道: “开玩笑的,如果真让我选一个超能力,我会选飞行,单体飞行一直是人类的梦想,我也不例外。”随后,他问周生晴道:“如果是你,你选什么超能力?” 周生晴略微思索,胳膊撑在桌上,伸手虚空一抓,而后握紧了拳头,目光炯炯有神,道: “power!我需要绝对的力量,像古代项羽那样,力能扛鼎,实不相瞒,我以后想做一名警察。” 顾金城投来赞许的目光,道: “我这人嘴巴开过光,说话奇准,你以后一定能得偿所愿。” “谢谢——”周生晴道。 “你呢,如果让你选一种超能力,选什么?”顾金城又问对面女生。 女生微笑着沉吟片刻,道: “如果是我的话,我就选长生不老吧,一想到以后脸上要长皱纹,就觉得烦,要是能长生不老,我就能永远年轻了。” “到时候你的老伴儿没了,你还活着,你的儿女没了,你还活着, 你想当天山童姥啊你!” 女生胳膊推了一下周生晴,三人便一起笑起来。 刘泰山备受冷落,此时也耐不住了,问道: “喂,你们怎么不问问我,我还没选呢,让我也选一下行不行?” 周生晴笑道: “哇——你好贪心,你都有了,你还选,你现在是尊真佛,我们三个,是喽啰,好吧?” “是啊,你都那什么症候群了,还不知足,一个症候群不够还是咋的?”顾金城道。 刘泰山无力辩驳: “行,我算看出来了,你们三个成心挤兑我,一个什么症候群,搞得我现在都当不成正常人了,成你们眼里的超能力者了,不是,我说能不能信我一回,我真是未来人啊!” 仨人望着刘泰山,顾金城啧啧道: “说的太有道理了,我信了,你们随意!” 周生晴抽纸巾擦嘴,道: “别这么邪乎行吗?你这话让牛顿老爷子情何以堪呢?” “这个,好像不是很科学。”就连周生晴的闺蜜都连连摇头。 刘泰山悻悻然,道: “行吧,超能力就超能力吧。” 第61章 习惯 四人从饭店里出来,周生晴和她的闺蜜二人,挥手向刘泰山和顾金城告别。 “要不一起溜达一会儿?”刘泰山道。 “不了,我们去找同学,去她那儿玩一会儿,就不去溜达了。” 看着二人远去,刘泰山和顾金城便往学校方向走。 “你说秦文涛那家伙不会还猫在哪个角落里吧?就等咱俩过去,在背后敲闷棍。” 刘泰山一笑置之,道: “没事,他不敢来了,你随身带着手机,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有视频有证据,我不信他不怕。” 顾金城笑道: “也是!” 刘泰山聊起了最近在学校的生活,顾金城也分享着自己养伤的经历。 “最近很奇怪,就在今年,很多知名人物,都扎堆玩起了失踪,这难道又是最新兴起的一种娱乐活动?就像以前的冰桶挑战之类的。” 顾金城有闲暇时间上网,一些时下最热门的新闻他都了如指掌,刘泰山自打入学后,除了上课,就是做作业,空闲时间有限,因此也就不怎么关注这些了。 “是吗?反正潮流这东西,咱也搞不懂,不过玩失踪这种游戏,倒是很新颖啊!” 他说出这句话后,忽然就想起了前段时间失踪的那个物理研究员,皱起眉头来,问顾金城道: “等等,玩失踪?怎么能叫玩失踪呢?” 顾金城见他态度极为认真,觉得刚才的话可能引起了他的兴趣,便说道: “是的,玩失踪,像很多名人,那些影星啊,学者啊,都爆出来神秘失踪了,可结果呢,半个月不到,人又回来了,又出现在了大众视野,你说这不叫玩失踪吗?” 刘泰山咂摸着顾金城的话,淡然道: “也就是说,他们没有真的失踪!” “是啊,这种事,刚开始报道出来,还挺引人遐想,不过后来发生的频次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刘泰山暗自出神,他想到了那个粒子物理研究员李永宁,难不成他也在假失踪? 一个物理研究员,忽然就玩起了这么幼稚的游戏,这让刘泰山颇为不解。 不过,要是他真的被迫失踪了,那就另说了。 “泰山?泰山?” “啊?” 见刘泰山醒过神,他提醒道: “我觉得秦文涛不会善罢甘休,这家伙做事不过脑子,说不定还会在半路上拦你。” 刘泰山对此并不在意,大不了下次跑快一些就是了,无非就是想考验他的脚力,即便真的发生了肢体冲突,大不了就针锋相对,想来他也不敢太过火,毕竟学校已经通报过他一次了,再捅出漏子,可就不那么好收场了。 如果他没有顾忌,也就不会在暑假的时候,找人监视自己了,今天这事,说白了,不过就是狗急跳墙,以后会怎么,刘泰山也不在意。 “不用管他,你放心好了,我保证他不会拿我怎么样。” 顾金城见他很有把握,蓦地点了点头,道: “以后放学了,咱俩走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他要是再敢这样,咱俩一起来应付。” 两人相视一笑。 刘泰山长舒一口气,道: “本以为像我这样孤独惯了的人,是不会有人搭理的,你可真是给我面子,也给我惊喜。” 顾金城望着来往行人,道: “我看你是低估自己了,你这个人,人格魅力很强,你没发现周生晴对你有意思?” 刘泰山惊讶道: “别胡说啊,上次我操场救了个姑娘,结果传出风言风语,把我可是害苦了,你现在又来这一出,说实话,我这心里发怵。” 顾金城笑道: “你说龚月琳?” “对,是那姑娘,我都忘了她叫什么了。”刘泰山恍然若悟道。 “那姑娘之前跟我一个班,你们俩的传闻我也听过一些,我一个外人都能看得出那是有人故意编的谎,也不知道这个秦文涛他是怎么相信的。” 刘泰山轻叹一口气,沉默不言。 “周生晴跟龚月琳那可不一样,反正你留着点意,别到时候寒了人家的心,男的还是要懂怜香惜玉的,不然以后没姑娘愿意搭理你。那日子可就太乏味了。” 这些话,刘泰山也只当是耳旁风,他本身就是一个感情上比较木讷的人,除非长时间跟某个异性待在一起,习惯了,就觉得有点儿难舍,比如说姚萱吧,是他高中以来,第一个异性同桌,而且性格又合得来,两人后来顺理成章就走到了一起。如果习惯是一种感情的话,那么,他的确是对姚萱动感情了。 木讷也好,是专一也罢,反正他就是这样的人,这一点,他自己也清楚。 见刘泰山半晌无话,顾金城表情黯然下来,嘟囔道: “我真是羡慕你,可惜,我不是你。” 听到这话,刘泰山不觉一笑,道: “什么意思?你还羡慕我?我有什么好羡慕的?我说你就别钻牛角尖了,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周生晴对我有意思了?你可别乱点鸳鸯谱,最后搞得彼此都尴尬。” 顾金城笑道: “信不信随你,我也只是给你提个醒儿,行了,就到这儿吧,我就回去了。” 说着,顾金城停下脚步,前面不远处就是学校所在。 “不进去看看?也好提前熟悉一下。”刘泰山道。 “我就不去了,等明天吧。何况这个地方我也没那么留恋。” 两人分别,刘泰山把自行车停下,转身往学校里走去。 他今天来的比较早,校园里还空落落的,他也没有驻足,径直回到了教室里,从桌仓里翻出习题来,做起了作业。 晚上是自习,那个长相稚嫩的女老师布置完作业,就坐下来开始写教案,比起数理化这些科目,她作为语文老师,就清闲的多。大概是语文这门课程,本身就是以记诵为主,没有太多疑难问题。 她也乐得清闲,就做起了自己的事。 到了后半堂,有同事在门外叫她,她就扔下笔出门去了。 随之,刘泰山耳边传来一些细碎的交谈声。 而此刻的他想着浑水摸鱼,悄无声息地拿出了物理课本,用语文书遮在下边,聚精会神地在草稿纸上演算着。 这一幕正好被姚萱看到了,她蛮横地牵过物理书来瞅了一眼,啧啧道: “你这是干什么?挂羊头卖狗肉吗?” 刘泰山不动声色,把课本要了回来,继续写写算算。 “这是语文课,喂!” 刘泰山漫不经心道: “你甭管我。” 姚萱气不过,偏过身子往窗台方向一趴,捂住了耳朵,嘴里边碎碎念起来,念的都是书上的课文。 过了一会儿,她又仿佛是不甘心,转过来缓缓道: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哪怕是班主任的晚自习,你这样我也不会管你,可这是语文啊,我是语文课代表,你就这样在我面前明目张胆地在我面前做物理,是不是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刘泰山依旧不为所动,手中的笔也一直未停。 姚萱见状,一时有些恼怒,推了刘泰山一把,他这才闷头道: “别,我马上算出来了,给我两分钟,就两分钟。” 姚萱拿刘泰山也没什么办法,淡然道: “我说你就不能看看语文?你这样偏科可不好,我听说班主任还想把你调到重点班去,我看他是瞎了眼了,没瞧出你是什么货色。” 姚萱毫不客气地出言嘲讽,刘泰山却充耳不闻。 过了一会儿,刘泰山终于停了笔,又翻了翻课本,确定自己没算错,这才回过头来,跟姚萱搭上了话。 “你刚说什么来着?说班主任瞎了眼?这话可不兴说的。” 姚萱不耐烦地解释道: “我是说你,挂羊头卖狗肉,真干得出来,小心点儿吧,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总有一天要被老师逮到。” 刘泰山满不在乎,一本正经地讲起了歪理: “语文嘛,有什么好学的?都是汉字,谁不认识?” 姚萱倒吸一口气,道: “你这是认真的?口气不小嘛!” 刘泰山从容不迫道: “我说的实话,不是我口气小不小的问题。” 姚萱也懒地跟他争辩,从书包里拿出一张试卷来,在刘泰山面前铺开,道: “这是上次月考的试卷,那时候你不在,我特意留了一份,你别逞嘴上功夫,做做看,等会儿我给你批改。” 见她对自己很不屑,刘泰山被激将到了: “做就做,谁怕谁啊!” 说着,刘泰山拿起笔来,开始读题,从最开始的选择题,一直做到最后,一气呵成,直到剩下了一篇作文。 他最烦的就是写作文,每次写作文,都让他觉得心焦难耐,必是要搜肠刮肚,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能东拼西凑勉勉强强凑够那八百个字。 他扔下笔,向课代表请示道: “这个作文我就不用写了吧?” 姚萱见他丢了笔,瞄了过来,道: “行,作文就不写了,反正你也写不明白。” 刘泰山欲言又止。 姚萱拿起笔,批改起来,答案她已了然于胸,不到五分钟就批改完了。 她画上了分数,把试卷拿给刘泰山看,说道: “错了将近一半,这些题都很基础,怎么样?还说不说大话了?” 刘泰山接过试卷来,翻来覆去看了一遍,觉得自己不可能错那么多,强词夺理道: “你诓我,你改的也太随意了吧?” 姚萱二话不说,拿出一页答案来: “不信你自己看,我可没骗你,你水平就那样。” 刘泰山对着答案看了一遍,越看越觉得匪夷所思,尤其阅读理解,他答得根本就不在点上,他越看越觉得答案太扯淡了,有点不相信地问道: “你确定这是标准答案?” “我有必要骗你吗?”姚萱此时底气十足。 答案就在眼前,他开始心虚了,辩驳道: “选择题还行,就这个阅读理解,也太扯了吧?划线句子就这么寥寥七八个字,你让我联系实际写二百字的感想,我哪有那么多感想?还有啊,让我猜出短文里人物的内心独白,这我哪儿猜得出来,我又不认识他,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让我怎么猜?这也太扯淡了吧?!” 姚萱此时被刘泰山问的烦心: “不会就是不会,哪儿来的那么多借口?错那么多你还有理了?你难道第一回做语文试卷?” 刘泰山像泄了气的皮球,往后靠了靠,悠然说道: “我确实有一段时间没碰这些了。手生!” 第62章 胎教 姚萱以为是他请假了,荒疏了学业,才这么说,她叮嘱刘泰山道: “如果你不想放弃这门课,把卷子订正一下, 加深点记忆,别老想着做你的数学啊物理啊这些,偏科严重,照样考不上大学,懂吗?” 刘泰山直起腰杆,较劲道: “合着,我是为了考大学?” 姚萱明眸一闪,淡然道: “难道不是吗?念书不就是为了混个文凭,怎么着,你还真想成那什么数学家啊?” “我来学校是学知识的,不是来混文凭的,你的那个价值观,不要强加给我。” 姚萱被呛得一时失语,过了许久,才缓缓道: “行啊,你清高。” 刘泰山想着挫挫对方锐气,便把桌边上的语文课本拿起来,趾高气昂地说道: “就这本书上的内容,无论是文言还是古诗,我只要看上个三遍,就能熟记于心。” 见姚萱只是撇撇嘴,只当他是在吹牛,刘泰山认真起来,把课本递给了她,说道: “你要是不信,可以选一篇,我立马背诵给你看。” 姚萱一脸嫌弃地接过课本,随手一翻,翻到了一篇还没学到的课文《春江花月夜》。她想着,刘泰山只怕前面的重点课文都没背会,就更别说这篇了,他要是能背的出来,那才叫怪。 她把课本推给刘泰山,道: “就这篇了,你看上三遍,可别多看了,完了背给我看。” 刘泰山一瞧,心头一喜,这是篇古诗,篇幅长了一点,可并不难背,而且他对这篇故事印象很深,想来都不必看三遍,两遍足矣。 他装作很为难的样子,挠了挠额头,盯着姚萱道: “我要是背得出来,怎么样?” “你要是背的出来,以后无论你干什么我都不说你,可你要背不出来呢?”姚萱道。 “背不出来,那我答应你,以后只要是语文课,我都会规规矩矩,你让我看书我就看书,你让我做试卷我就做试卷,总之,我服从你就是了。” “此话当真?” 刘泰山一笑: “言出必行,我不会赖账,放心吧。” 姚萱满意地点了点头,提醒他道: “你刚才说的,看三遍,你别自己看,读出来,读三遍,然后在我这儿背,别耍花招。” 依照她的意思,刘泰山竖起课本,照着上面的内容连读了三遍,觉得差不多了,就合上了书。 “好了,背吧!” 姚萱仰着脸,似乎料定了刘泰山会输。 刘泰山得意似的一笑,便从头开始背诵起来。 他背第一句的时候,姚萱面不改色,读了三遍,连第一句都记不住,那才奇怪呢! 当他背到第三句的时候,姚萱脸上的傲然之气褪去了大半,因为刘泰山背的太顺畅了,没有一点儿卡壳,这就太奇怪了。 此时,他的前后桌也注意到了刘泰山在背诵古诗,不约而同探过头来一看,接着默默翻开了课本,发现背诵的果然是书上的内容,见刘泰山背得熟练,不由得讶异。 转眼,古诗背到了一半,姚萱睁大了眼睛,皱着眉头,她觉得这太吓人了,难道刘泰山觉醒数学能力的同时,还附带习得了过目不忘的本领? 他赶忙打开课本,一个字一个字地对照,试图找出刘泰山背诵过程中的错漏之处,可结果是,每个诗句都没有遗漏之处,每个字的读音都很准确。 刘泰山背完了古诗,笑道: “我还知道这首诗被后世人称作是孤篇压全唐,像什么诗圣诗仙诗鬼诗魔,都得往后靠,尤其那句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最为动人。” 姚萱被惊掉了下巴,目瞪口呆,甚至怀疑自己身处梦中,刘泰山这样一个厌弃语文的偏科生,居然把还没学到的课文背得滚瓜烂熟,怎么可能?” “你提前预习了?”他后桌的男生道。 刘泰山转过身去,如实回答: “没有,我懒地预习。” “这篇古诗,你一定以前接触过。”后桌靠近窗台的女生道。 刘泰山如实回答: “是的,接触过,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也忘得差不多了。” “很久是多久啊?”后桌女生继续问道。 刘泰山沉吟片刻,心里一估摸,道: “应该是十五六年前吧!” 女生有些恍惚,遂问道: “怪事啊,你现在多少岁了?” 刘泰山又是一估摸,道: “十五六岁吧,应该是!” 女生嗤笑一声,又嗤笑一声,道: “感情你喝羊水的时候,就在念古诗!?” 刘泰山立刻梗着脖子回怼道: “你才喝羊水的时候念古诗呢,你说的这叫人话?” “胎教!胎教!”旁边的男生更正道。 “好好,胎教胎教,我知道了。”女生笑着应和。 等他转过身来,前桌两个同学正盯着他,男生道: “按理来说,胎教的东西,早忘干净了才对啊,你怎么能记到现在?” 女生接着道: “这也不奇怪,还是要看个人体质吧,有些人幼年记性比较好,童年记忆会根深蒂固地在脑海中形成终生记忆,你就好比有些人哈,他都能清晰地记起自己怎么投的胎,甚至有些人还有上一世的记忆,这个我在科学杂志和电视上有看到,很神奇的。” 刘泰山一手扶额,心想,这都哪儿跟哪儿,还上一辈子的记忆,太能扯了,一时间都给他整无语了。 “嗯,我听说过,可能是孟婆汤兑水了。”前桌男生一板一眼地道。 “哎,刘泰山,你还记得上辈子的事儿吗?”前桌女生颇有兴致地问道。 刘泰山有点儿烦: “别七嘴八舌的,我这脑袋嗡嗡的,还上辈子呢,你可饶了我吧!” 不成想那女生却更有兴致了,笑问道: “说说嘛,我发现你啊,就是那种宝藏男孩儿,能给人不一样的惊喜,总能让人眼前一亮,你别不好意思,你就说说嘛!” 刘泰山直截了当地说道: “没什么惊喜,别胡说八道,上周的事我都记不下,还上一辈子呢。” 女生有些失落地转过身去。 “那这古诗你怎就记得这么熟?”前桌男生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刘泰山被问烦了,随便编了个谎,道: “其实我前两天就把这篇古诗背过了,这都好几天了,能不熟练?” 男生同样也很失望: “嗨,不早说,搞得我还真以为你喝羊水的年纪就会背诗了呢!” 刘泰山本来就有点儿心烦,见他哪壶不开提哪壶,顿时失去了耐心: “滚,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也只有姚萱清楚,刘泰山自从入学以来,除了语文课,其余时间压根儿就不碰语文书,更别提预习古诗了,毫不夸张的讲,刘泰山背出这首诗,让她惊讶的程度,就好比大白天,大马路上撞见一只猪爬上了树。 缓过神来的姚萱咳嗽了一声,刘泰山以为她靠近窗户,被风吹感冒了,下意识就看了一眼窗户开没开。 窗户果然是开的,外面黑漆漆一片,晚上的凉风呼呼地往里吹。 刘泰山感知了一下,觉得天气不冷啊,凉风吹着正合适。 姚萱又连着咳嗽两声。 “你们女生,说实话,不经常锻炼,像你呢,又这么娇气,就很容易着凉感冒。不过!这都不能成为你赖账的理由,以后,语文课,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可别再对着我吆五喝六了!”说着刘泰山呲牙一笑。 他的后桌此刻似乎又有什么奇怪的想法,想从他这里证实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刘泰山不想搭理对方,不耐烦道: “滚滚,别找不自在。” 见姚萱又在咳嗽,并且还掩嘴偷笑,刘泰山立刻意识到事情可能并非他想的那样,随即转过身去一瞧。 是语文老师! 刘泰山的脸一下就绿了,原来姚萱是在提醒他,是他理解错了,正好撞在了枪口上。 “来来,你站起来,跟我解释一下,滚是什么意思?”老师道。 刘泰山见教室后门洞开,心想着,原来这娘们儿是从后门进来的,可以说让人防不胜防了。 刘泰山很不情愿地站起身来,解释道: “我不是在说你啊老师,我以为是其他人,他们老让我回答一些奇怪的问题,像什么转世记忆之类的。” 老师也是摸不着头脑,问道: “行,我不问你这个,你刚才说语文课你想干嘛就干嘛,这又是什么意思?是谁对着你吆五喝六了,是我吗?” 刘泰山暗自捏了一把汗,强行解释了一番: “我要说的是,语文课我自由发挥,想到什么就举手回答,别人再怎么劝我,我都要踊跃举手,哪怕是吆五喝六都不行!” 这话一出,前后左右都低头笑了起来,尤其是他的前桌,口水喷了一课桌。 “是这样吗?”老师道。 虽说是问刘泰山,可她的眼神瞟向了姚萱,姚萱顿感不妙,唯恐引火烧身,即刻祭出杀招,爆出大瓜,道: “老师,他会背《春江花月夜》。” 娃娃脸的老师眼珠子一转,又落到刘泰山身上,问道: “是这样吗?你会背?” 刘泰山支支吾吾地说道: “这——这个,我背会了一点。” 那老师松一口气,抱着胳膊道: “行啊,能耐了,还没学到你就会背了,来,背给我听听。” 刘泰山很是为难,背也不是,不背更不是。 姚萱见状,推了推他,算是明着敦促了。 刘泰山不得已,便背了出来,背得极不情愿,磕磕巴巴,好在顺利背完了最后一句。 “行啊,可以,看来这篇课文你是上心了。” 刘泰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了一般,惊出一身冷汗,好在这老师也没为难他,跟他念叨了两句有的没的,就让他坐下了。 第63章 最好的同桌 经此一事之后,姚萱的确对他宽容了很多,上语文课他做什么姚萱都装作看不见,这让他有了更多时间学习数理化这些,尤其是物理。 自从上次了解了粒子物理相关的一些东西,比如反光子,暗物质。他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觉得物理是门博大精深的学问,从接触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 同时,刘泰山偏科也越来越严重了,第二次月考的时候,他的英语只考了四十多分,数学几乎接近满分,这样的分差,让他成了胖老头最得意的门生,同时,也成了英语老师的眼中钉。 当刘泰山拿到英语试卷的时候,姚萱一脸幸灾乐祸,掩着嘴笑了有两三分钟。更惨的是,刘泰山被英语老师点了名,整整骂了他半节课,唾沫星子都快溅到刘泰山脸上了。 下课后,顾金城和周生晴看热闹不嫌事大,就拿着刘泰山的试卷,一个劲儿地指指点点。 “这道题好简单。怎么会错了呢?”周生晴道。 对于她来说,这道题的确简单,顾金城也瞅着那道题,只是默默笑着,跑过来拍了拍刘泰山的肩。 “别看了,错了就错了,这我还进步了呢,要放在以前,我二十分都考不到。”说着,刘泰山把试卷抢了过来,用力过度在卷子上撕了个大洞。 二人面面相觑,打了声招呼就溜出了教室。刘泰山望着桌子上残破的试卷,脑袋里嗡嗡的,这下可好了,刚才上英语课,那老师还嘱咐自己一定要把错题都改正了,完了要检查。 无奈之下,他从后桌借来胶带,撕着胶带粘着破损的地方,心里越想越气,课堂上被骂也就算了,现在还要被捉弄,这英语他不学也罢! 刘泰山心理上算是彻底放弃了这门学科,姚萱见他灰心丧气,便安慰道: “你也别觉得委屈,你这个分数,连零头都没考到,整张卷子一百五十分的题,选择题又那么多,纯蒙也不止四十分,说实话,你考四十分的难度,跟我考一百分是差不多的。” 刘泰山脑袋伸过去一瞧,姚萱考了一百二十五分,他觉得对方在故意戏弄他,一声不响地坐正了身子,沉默不言。 “怎么?生我的气了?我虽然英语考的高,可数理化差的一塌糊涂,总分也没你的高,说实话,英语这门学科其实不难,你稍微上点心学一下,考到及格不难。” 刘泰山蓦然一笑,道: “要是真像你说的,我也不至于考个四十分啊,不难那是对于你而言,对我来说,英语就是天书,根本看不懂。” “慢慢来吧,一口吃不成胖子,你要是拿出学数理化一半的功力,也不至于英语考的这么惨。我早就跟你说了,偏科是不行的,你呢,就是不听。” 刘泰山有点烦了,道: “行,你说什么都有道理,我也不跟你争。” 说着刘泰山粘好了卷子,还了胶带,拿起卷子一看,惊叹自己的手艺过人,居然粘得看不出褶皱。 他叹了一口气,趁姚萱不注意,拿过她的试卷来: “借你的试卷一用。” 姚萱望着他: “你要干什么?” “改正啊,把正确答案写上去不就算是改正了。” “你可真不拿我当外人,这就拿着我的试卷去抄,你不怕我去告你的状?” 刘泰山不以为然,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气势: “随便你,反正我已经被骂了,大不了再被骂一回。” 姚萱拿他也没什么办法,淡然道: “下节课不是英语课,这马上要上课了。你还不收起来。” “我知道,下节课是语文,我拿书盖着,不会让老师发现的,就算是发现了,也牵连不到你,我自个儿担着就行。” 姚萱冷哼一声,道: “你怎么就只想着干这种勾当,拆东墙补西墙,难怪你英语考那么一点,活该你被骂!” 刘泰山选择性忽略了这句话,反正他俩有言在先,语文课上不管他做什么,姚萱都不能干扰他。 一节语文课,刘泰山都在偷偷摸摸地修改英语试卷,他的手法已经相当纯熟,只要老师目光移过来,他立马就用上首的语文课本盖住试卷,当她转过身去在黑板上写字,刘泰山便又挪开课本,偷偷摸摸地改试卷。 出色的游击战术,使刘泰山只用了一节课的时间,就把试卷从头到尾改完了。而且自始至终语文老师都没发现异常。 下课时,刘泰山把试卷还给姚萱,一个劲儿地炫耀道: “怎么样?一节课就搞定,你说费那口舌骂我干什么,不就是一份试卷嘛,多大点儿事儿。” 姚萱收起试卷,没好气地说道: “你这个样子,就等着下回还考四十分吧,一点儿长进没有!” 刘泰山也不理会她,姚萱是想考个好大学,以后混个大学文凭,而自己,就算真学会了这东西,回去也没鸟用,还不如不浪费那个时间。 对于刘泰山而言,学点数理化,更为实用,反正他也没办法改变过去,按理来说他想干什么都可以,只会创造出另一个平行宇宙,完全不会影响到原来的时空发展。 想到这个,刘泰山心里便再没了包袱,转头瞅了一眼姚萱,目光耐人寻味。 被他这么一瞧,姚萱顿时觉得后背袭来一阵寒意,轻声道: “你可别不识好歹,我借给你英语试卷,语文课上纵容你,可不是因为我怕你,你就算有什么坏心思,也总该藏着掖着吧,你怎么好意思来祸害我?” 刘泰山倏忽一笑,道: “何出此言?我怎么祸害你了,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姚萱也觉得自己紧张了,自顾自一笑,又转头看向刘泰山,警告她: “感谢就算了,我可不稀罕,以后别拿那种眼神看我就行了,我怕你心情不畅快上来刀我,我可不欠你什么!” 刘泰山想着,可能是自己联想到了未来,所以就有些失态,便和颜悦色道: “刀什么刀,我刀谁也不可能刀你,你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同桌,赶明儿我给你发个奖!” “得,打住,别提那些不着边际的话。我这英语试卷也借你了,把你数学数学试卷也借我用一下,明天早上还你。” 刘泰山哦了一声,在课桌里一顿翻找,找出来一团试卷,铺开来一看,是数学没错,他便递给一旁一脸嫌弃的姚萱,姚萱直言不讳道: “咦——,不会是擤了鼻涕的吧!” “爱要不要吧!” 虽然态度很嫌弃,可行动却很很诚实,姚萱接住试卷,折得平整了,装进了书包。 第64章 姚萱的日记 “你书包里装的都是什么?” 刘泰山低头瞅了一眼,见她的书包比自己的还要鼓,有些好奇。 姚萱拉出书包来,向刘泰山展示道: “就是书本之类的学习用品,另外就是课外书,也没什么。” 刘泰山抽出一本书来一看,是课外读物,一本封面书角卷曲的《堂吉诃德》,书页泛黄,看起来是有些年头了。 “这是什么?”刘泰山问道。 “堂吉诃德啊,塞万提斯的小说。” 刘泰山愣了一下,看来还是本外国小说,便打趣道: “外国的月亮圆还是咋的,我记得咱们国家有不少好的小说啊。” 姚萱也不争辩,微微一笑,道: “哦?哪些小说,你说说看。” 刘泰山顿时哑口无言,憋了半天,缓缓说道: “比如,比如《红楼梦》啊,那可是了不得的小说,四大名着不是?咋的,不够你读的?” 事实上,刘泰山只是道听途说《红楼梦》很牛逼,具体有多牛逼,他就不知道了。 “好啊,那你说说看,它有多了不得?” 刘泰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过了半晌咽了口唾沫: “你就说你有没有读过?” 姚萱淡定地摇了摇头,刘泰山得意道: “那你还看这些,不如看看咱们国家的,外国的月亮也没那么圆。”他漫无目的地翻了两页,话锋一转,问道:“这里面都写了些什么?” “一个叫堂吉诃德的骑士游历江湖的故事。” 刘泰山倏忽一笑,道: “原来外国也有江湖啊。” “那不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嘛!”姚萱解释道。 刘泰山哦了一声,把书又还给了姚萱: “对了,我说语文老师怎么那么偏爱你,他不会也看这个《堂吉诃德》吧?” “那你可小看咱们老师了,她可是研究生,专业就是外国文学,这些东西,她能没读过?” 刘泰山点了点头: “看来你们是一丘之貉是吧?” 姚萱怒上眉梢,鼓着嘴巴道: “你要不会说话,就闭上嘴,没人把你当哑巴,什么叫一丘之貉?” 刘泰山拧着眉略微思索道: “是我嘴瓢,这好像不是个好词,那个——兴趣相投,兴趣相投总没错吧?” 姚萱嗯了一声: “这还差不多!” 刘泰山又瞧见了她书包里有一本天蓝色封皮的笔记本,随手就抽了出来,瞧了一眼,问她: “这又是什么?” 这下,姚萱有些慌了,她不顾形象地从刘泰山手里抢走了笔记本,双手抱在怀里。她定了定神,道: “你干什么?把我不当外人吗?这是我的日记本,我的隐私,你也太无礼了。” 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原来姚萱还有这习惯。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网络那么发达,社交帐号不够你分享心情的,还写日记?” 不想姚萱却有自己的一番见解,道: “难道什么事都要拿出来分享吗?分享出来的那都是人家想让你看到的,日记本上写的就不同了,那是不想让别人看到的,懂吗?” 刘泰山摇了摇头,道: “不懂!” “你太没有边界感了!” “行行,我不看就是了。我也不稀罕看,你拿着吧!” 姚萱哼道: “你别动我的书包,听到没有?” 刘泰山只得撒开手: “好好,不动不动。” 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好奇,斜着眼瞟了一眼姚萱刚放在桌上的笔记本,趁她不注意,一把就抢了过来。 然而,姚萱反应很迅速,没等他撒开腿溜走,姚萱就已经捉住了他的后衣领,扯得他又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而且这母夜叉出手极狠,照着刘泰山的脖颈就是一巴掌,刘泰山缩着脖子一个劲儿地笑着,试图挣脱开束缚,溜之大吉。 他做到了。 姚萱没想到他能这么滑头,脑袋在她手腕底下绕了一圈,就顺利挣脱了她的牵引,顺着过道往讲台上去了。 从初中开始,她就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记一些生活琐事,她不允许别人翻看她的日记,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行。 何况是刘泰山。 她像是被人抓住了软肋,一下子就急了,忙从座位上起身,追着刘泰山跑出了教室,两人一前一后在过道里追逐。 刘泰山往后看了一眼,发现姚萱已经跑出了教室,便想着往楼梯下跑,不想此时半路杀出个人,此人便是王明。 王明也纳闷,刘泰山怎么疯了似的,往他们班门口跑了来,他上前去,伸展双臂,试图拦住刘泰山问个清楚。 刘泰山跑的急,一个没注意,撞了上去,王明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飞了出去,躺在地上痛得一脸狰狞。 “王明?没事吧?” 刘泰山见是他,上前搭了两句话,王明正在气头上,甩开了他的手: “起开,你个王八犊子,眉毛下的窟窿白他妈长了!” 刘泰山不怒反笑,往身后一看,姚萱站在远处,因为丢了笔记本的缘故,她有点儿失了魂儿,以为是刘泰山倒在了地上,此时见他转头过来,一下子反应过来,喊道: “还我笔记本。” 刘泰山根本就没有想还的意思,他拿起来挑衅似地在手里晃了晃。 是可忍孰不可忍,姚萱怒火中烧,追了过来,刘泰山拔腿就跑,他知道,姚萱想要追上他几乎是不可能的。 就这样,二人一前一后,从七楼跑到了六楼,从六楼西侧的楼梯,穿过过道,来到了楼梯东侧。 一路上,刘泰山如同游龙,在密集的人群里穿梭,而姚萱就吃力很多,好几次差点跟人撞在一起。 刘泰山有种抓住别人小辫子的满足感,心里那叫个得意,而且对方还是姚萱,新仇旧恨一起算,太解气了。 他没注意到此时铃声响了,本来还要往楼下跑,抓住扶梯顺着楼道走了两三个台阶,定睛一瞧,迎面走上来个娃娃脸的老师。 刘泰山一下子就老实了。 “你不是那个九班的那个谁吗?不上课了?瞎跑什么?” 刘泰山连忙正色道: “孙老师好,我,我去上个厕所!” 一手揽着教案的女子冷声道: “快上课想起上厕所了?” 刘泰山一时想不出个幌子,又不敢贸然造次,只得低头不语。 此时,姚萱追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见孙老师也在,一时也不知怎么开口。 “呵——,还有我的课代表,你也跟着闹腾?” 姚萱自知理亏,也低下了头。 如果仅是刘泰山,她可以毫无顾忌地用班规班纪来惩处,不想又掺和进了一个姚萱,就让她有点投鼠忌器,毕竟姚萱自任课代表以来,是任劳任怨,对她指派的任务从无二话,说她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也毫不为过。 此刻,老师也犹豫了,她蓦然登上楼梯,拐过楼道,往上又走了几个台阶,停住了脚,似有灰心之意,道: “回去吧!” 姚萱从刘泰山手里抢来笔记本,狠狠瞪了他一眼,刘泰山也没有反抗,如同遭遇赦免,忙往楼上而去,他可不想再被这娘们刁难,早走一步早脱身。 两人一前一后进教室的时候,班里其他人已经坐的整整齐齐,鸦雀无声,刘泰山硬着头皮走进了教室,姚萱也紧随其后,低头脸上泛着红晕。 两人算是结下了梁子,姚萱此后好几天都不带搭理刘泰山的,甚至连收作业都略过了他,主打的就是一个爱交不交。 当然,不喜欢学这门课也不妨碍他积极交作业,不喜欢那是态度,交作业那是任务,这是两码事。 过去了一周,第二周姚萱见了她还是睁着一双死鱼眼,说出来的话像是在冰柜里冷冻过,让刘泰山觉得抓狂。 他这才后知后觉,那本笔记本对她来说可能很重要,他只是碰了底线了。 这刘泰山终于受不了了,下午时候,跟姚萱坦诚了自己的罪过,并试图请求得到姚萱的原谅。 秋意渐浓,热烈的风也消退了热情,夹杂着些许凉意,自窗外吹来。 刘泰山太了解姚萱了,她这个人,从来都不不关窗,他俩在一起后,也是这样,家里的窗户,哪怕是冬天,她都从来不关,就任由着冷风往里吹,就因为这个,他曾喜提了一个关窗都尉的称号,尤其那句:“你就是本宫的关窗都尉”这句话, 刘泰山是记忆犹新。 姚萱的青丝已在秋风里凌乱,打了个喷嚏。 刘泰山起身关上了窗户,望着天边的云彩,煞有介事地说道: “我跟你说个有趣的事。” 姚萱左右一望,见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就冷声冷气地道: “随便你!” 刘泰山见得到对方许可,坐下来缓缓道: “我家以前在农村,后来住进了安置房,我听爸妈说,那会可热闹了。” “现在呢?” “现在大都重新做了安置,有些乡民恋旧,还有住在老家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刘泰山沉吟片刻,转头道: “你听说过天象吗?” 姚萱摇了摇头,不置一词。 第65章 秘术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你就比如说中医吧,神农尝百草听过吗?” 姚萱皱了皱眉,道: “有屁就放!” “哎,好,神农尝百草,后来又有华佗的什么七禽舞,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医那可是实践出来的,要说中医是伪科学,我觉得很可笑。” 姚萱冷笑道: “那叫五禽戏,什么七禽舞?麻烦你搞清楚再说好不好?” 刘泰山蓦地点头道: “好吧,反正就是根据各种动物的活动习性,总结出来的一套体操。这不重要,重点在于,我之前说的,中国文化博大精深。” “然后呢?”姚萱没好气道。 “有一种失传的技法,叫做望气,跟中医一样,也是古人根据实际总结出来的一种技法,比中医可能差点儿,可在生活当中,用处很广。望气最初只在道门方士之间流传,后来渐渐流传到了民间,你比如项羽身边那个范增,还有三国时候的诸葛亮,都是望气大家。” “你懂这个?” 姚萱本想以此为难刘泰山,好让他住嘴,不想刘泰山等的就是这句,只见他展颜一笑,道: “某略通此道。” 姚萱撇嘴一笑,朝窗外了望,道: “那你望一望,我看你能望出个什么。” 刘泰山听她意思,像是在质疑,便一脸认真地耐心解释: “我老家农村的,以前有一个精通望气技法的老道经过我们那个村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在山里盖了一座茅草屋子,住了下来,一住就是一纪,你知道一纪是多久吗?” 姚萱瞪了他一眼,道: “废话,一纪不就十二年吗?” 刘泰山接着话茬: “对了,老道在我们那儿一住就是十二年,期间收了几个弟子,其中就有我爷爷辈儿的一个我的长辈,我管他叫叔公,我这个叔公小时候就跟我亲,这段故事,也是他跟我讲的。” 姚萱似乎听得入迷了,脸上也没了刚开始的冷漠,刘泰山见姚萱我忘了之前的事,遂道: “前两年,我这个叔公还经常来我家做客,那时候他就跟我提到了这个望气这技法的由来,并想让我继承他的衣钵,我当时是欣然答应了,只要叔公来我家,我就缠着他让他教我望气的本领。” “你学了?” “学了!”刘泰山点头道。 “学会了?” 刘泰山迟疑片刻: “半拉子,不敢说学会了。” 姚萱不解道: “为什么学了个半拉子?是你不想学了?” 刘泰山摇了摇头,道: “俗话说,天机不可泄露,望气之术本身就是在窥探天机,因此,干了这行当,一般都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一般来说,五弊三缺,必少一样,就拿我叔公来说,他一生未曾婚娶,到老都是一个人。所以我学了一点,懂事了以后,就不敢再学了。” “我想知道,你叔公的师父,那个老道,一纪之后,去哪儿了?” “没了,羽化了。” “死了?”姚萱小声道。 “道家那叫羽化。” 姚萱似有所惑,道: “咋不叫飞升了?” “成仙了,那叫飞升,我叔公的师父——” “没成仙?”姚萱道。 刘泰山想了想,解释道: “就是不知道他成没成仙,所以就说羽化了,至于飞升没飞升,咱就不得而知了。” 姚萱哦了一声,心里琢磨了一会儿。 “那你叔公的师父,就没给你叔公托个梦,告诉你叔公,他有没有成仙?” 刘泰山被姚萱绕得有点儿晕: “你别岔开话,重点不在成没成仙,那咱管不着,总而言之,望气之术,是打老道那儿传下来的。” “哦——”姚萱陷入了沉思,半晌后,她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你会一点了?” “会一点!”刘泰山诚实道。 姚萱抬手示意外面: “那你展示一下?” 刘泰山摆了摆手,道: “我学术不精,不敢卖弄!” 姚萱有些迫不及待想见识这神秘的道术,故而央求道: “展示一下,让我看看,快!” 刘泰山踌躇了半晌,见姚萱兴致盎然,勉为其难搓了搓手,低声道: “那我就露一手?” “露一手,我看你能成,一早就觉得你那啥骨骼精奇,有飘逸出尘之姿,没想到你还真是深藏不露。” 刘泰山转移目光,望着窗外四下观望,静若处子。 凝望许久,他自顾自道: “那我就求个雨吧。” “这也行?”姚萱惊讶道。 “我试试。” 姚萱乐得像一朵花儿,拍着手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五帝五龙,降光行风,广布润泽,辅佐雷公,五湖四海,水聚朝宗,神霄符命,汝当听从,敢有违者,雷斧不容,急急如律令!” 说着,刘泰山双手捏成了一个手诀。 此时,姚萱打开了窗户,她想见证一下, 刘泰山求雨的成效如何。 让她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当刘泰山捏成手诀之时,霎时间,狂风骤至,树木为之倾倒,天地为之变色。 天边翻起滚滚乌云,如同无数伸展开的爪牙,几分钟的功夫,就遮盖了头顶的天空,顿时,电闪雷鸣,一道雨幕肉眼可见从远处缓缓逼近,片刻后,大雨倾盆而下,慌得姚萱连忙关了窗户,见刘泰山依旧闭眼捏诀,她被吓到了,一声不响地坐了下来。 直到刘泰山睁开双眼,收了手诀,朝窗外望了一眼,又别有意味地看向了姚萱。 “你还真能啊!我以为你在开玩笑。” 见姚萱瞪大了眼睛,看来的确很是震惊。 “刚才还那么积极,想要一睹为快,现在雨求来了,你又凄凄惶惶,我说没必要这样吧。” 姚萱摇头道: “你别管我,我就想问你,怎么做到的?” 刘泰山摊开双手道: “当然是秘术了!” “大哥,你真会这种秘术?你这样,让我觉得很惶恐你知道吗?” 刘泰山倒是很淡然: “没什么可惶恐的,小意思,像这种秘术,我还会好几样,什么观星术,风后奇门,我都略有涉猎,以后有机会给你展示,让你开开眼界。你呢,小姑娘家,不谙世事,这些神奇的秘术,你肯定之前连听都没听过,是吧?” 姚萱点头如捣蒜,此时,她觉得刘泰山形象高大了许多,跟前两天盗取她笔记本的毛头小子判若两人。 此时,正好下课了,顾金城走了来,想叫刘泰山一起去撒尿,恰好听到刘泰山在神神叨叨,便多问了一句。 姚萱便把刚才神奇的一幕如实说了出来,顾金城一听,捂脸道: “这——” 他望着刘泰山,不觉笑出了声,接着又道: “你就在这儿编故事是吧?” 刘泰山皱眉问: “这是何出此言?” 顾金城见他把自己都骗了,便笑着打趣: “你有这本事,那简直是非洲人民的救星,就那个什么撒哈拉沙漠,都能给你干成绿洲!” 姚萱一听,恍然大悟,他盯着刘泰山足足有半分钟,狠狠推了他一把: “你骗我,秘术是假的,你个骗子!” 刘泰山见事情败露,依然嘴硬道: “你别顾金城瞎说,他懂什么?” “不然呢,我听你瞎说?”姚萱反驳道。 顾金城见他俩扯不清了,便拉起刘泰山来,拽着他出了教室。 姚萱还在因为刘泰山骗她的事情耿耿于怀着,这种埋怨,让她全然忘记了之前刘泰山抢她笔记本让她出丑的事。 两人总算是翻篇了。 刘泰山心底里,也在庆幸他们能冰释前嫌,他提前就看了天气预报,至于呼风唤雨这种唬人的技法,他当然不可能会,不过,他的那个故事,倒是真的。 第66章 互不相让 “你拽着我干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呢。松手松手。” 刘泰山说着甩了甩膀子,正了正衣领,顾金城却笑了起来。 “你又在编瞎话骗人呢?”说着,顾金城倒吸一口气发出跟响尾蛇一般的嘶嘶声,郑重其事地问道:“你是不是对姚萱有点儿特别的意思?” 刘泰山瞥了他一眼,瞬间有点底气不足: “谁说的?什么叫特别的意思?不都是同学么,不对,她还是我的同桌,同桌之间开开玩笑,有什么奇怪的吗?” 顾金城又是敷衍一笑,刘泰山从他的笑容里,瞧出了对自己的不信任。 “你别那个样子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跟姚萱那是同桌友谊,纯洁的很。”说着刘泰山倒打一耙:“你说你这,思想龌龊得我都不好说你,一天净想些什么,你这样可不好啊我提醒你。” 顾金城又是一笑,道: “行行,别人都是吃饭,你倒好,吃钢筋长大的。” “什么意思?” “嘴硬啊,要比嘴硬,你称第二,没人敢说自己第一。” 刘泰山想着再说下去有点欲盖弥彰,便不言语了。 两人并排站在尿池边,解开裤子撒尿,刘泰山赌气似地往墙上飙,顾金城也毫不相让,使劲往上尿。 不曾想,顾金城功力更胜一筹,一不小心飙到了自己齐眉的高度,溅了自己一脸。刘泰山就逊色不少,此时,他幸灾乐祸起来,一边系裤子,一边指着顾金城哈哈大笑。 顾金城被瞧得有些难为情,仓促结束,强行憋着尿意提起裤子,刘泰山已经溜到了厕所门口,等顾金城系好裤带,追过来时,刘泰山已经溜之大吉了。 刘泰山径直往楼下跑,顾金城紧追不舍,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绕着操场跑了一圈,刘泰山累了,顾金城也累了,同时两人也都淋成了落汤鸡。 顾金城胳膊搭在刘泰山的肩膀上,喘着大气道: “你小子,这大雨天,也能往外跑,害得我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刘泰山笑道: “下雨有什么不好?免费帮你洗把脸。” 顾金城想起刚才尿点子溅到脸上的耻辱一幕,推了刘泰山一把,刘泰山踉踉跄跄往前杵了去。 稳住身形,站定,他伸出一掌,阻拦顾金城靠近自己。 “哥,哥,你赢了,我没尿过你,小弟我甘拜下风。不过,小的我认输,大的你不一定比过我!” “什么意思?”顾金城站在雨里任雨水冲刷着。 “我拉屎肯定比你强,我能蹲一个小时腿不带麻的。” 顾金城蓦然一笑,心想着,什么比赛没见过,可就没听过比这个的。 不过,他可不想就这么认输,否则显得自己矮了一截似的。 “一个小时太小意思了,我两个小时起步。” 刘泰山指着顾金城,笑道: “吹牛的吧,两个小时,怕到时候得两个人架你出来。” 顾金城三两步跑了上来,胳膊搂住刘泰山脖颈,一使劲,道: “你都虚成啥样了,跟你尿不成,根本不是我对手啊!” 刘泰山掰开顾金城的胳膊,道: “我刚才是让着你,下次再比比看,我肯定赢你。” “比就比,谁怕谁。” 两人意识到,可能马上就要打铃了,便又说说笑笑,往教学楼方向走了去。 从一楼到七楼,但凡见了他俩的,无不“退避三舍”,有偷笑的,也有惊讶的,还有被吓一跳的。 二人却是视若无睹,旁若无人,大模大样地往楼上走。 来到教室门口,刚好打了铃,二人都长舒一口气,走进了教室。 上课后,他俩又被请出了教室…… 站走廊里,刘泰山见四下无人,就脱了衣服,在那儿拧着,顾金城在遇到刘泰山之前,算不上个好学生,可也够得上是个乖学生,现在被支到了外面,心情有些失落,在那里低着头,反思着自己的过错。 反观刘泰山,他早就习惯了在外面罚站,甚至有些兴奋,终于不用待在教室里了,而且还是英语课,他觉得自己赚了。 他费劲巴拉地把外套拧成绳状,用力一甩,展开来,习惯性地四下一望,没地方搁着,就把衣服给了顾金城,顾金城半推半就,拿在手里,见刘泰山交叉手臂往上提短袖,皱眉道: “你干嘛?你要脱光啊?” 刘泰山一言不发,左右一望,确定没人过来。 “衣服湿了,穿着怪难受,等我拧干了。” 顾金城欲上前阻止,不想刘泰山动作麻利,早就脱了短袖,捏在手里,拧了起来。 见此,顾金城只得作罢。 刘泰山光着膀子,低头捉住衣服两端,开始拧水。 恰在此时,砰地一声,教室前后门都打开了。 刘泰山吓得一个激灵,心想着,这门是被炸开了还是咋的。 没等他反应过来,教室前后门乌央冲出来一帮人,给刘泰山整的那叫一个尴尬。 在人群里,他看到从自己身边低头走过去的姚萱,看起来比自己还尴尬。 刘泰山内心挣扎不已,就在此时,忽然有人扯住了他抱在胸前的衣服,一看是周生晴,这姑娘扯住刘泰山的衣服往下一拉,翻了个白眼走了。 刘泰山梗着脖子,心里怪不是个滋味。 一转眼功夫,教室里的人走了个干净,刘泰山套上衣服,拿过短袖,招呼一脸懵的顾金城: “走,去看看。” 顾金城不敢动,刘泰山生拉硬拽,他这才勉为其难地跟在后面,两人一起来到了多媒体教室门口,往里面瞅了一眼。 “怎么个事?”顾金城小声问道。 刘泰山没看清,又偏着脑袋往里瞅,悠然道: “不知道,好像在放电影。” 他突然一个回头,站的笔直。给顾金城整的一头雾水,又悄摸摸道: “怎么个事?” “坏了,被发现了。” 教室里半晌不见动静,刘泰山松了一口气,继续勾着脑袋往里看。 悠然道: “呵,真在看电影,还是外国电影,一个美国人,西部牛仔,骑着马在沙漠里狂奔。” “咋个,是亚索啊!” “别打岔,呦,一个小孩儿,两个男的在追这个小孩儿,屋子里还有一个女的。” 顾金城实在好奇了,也探过脑袋,想看个清楚,不想此时,刘泰山又是一个回头,两人脑门一下磕在一块儿了,都在那儿揉着。 “我说,你能不一惊一乍的嘛?” 门口忽然走出一个人影来,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英语老师,穿着高跟鞋,职业装长裙,烫着橘红色的头发,看起来很时髦。 此女,看着人畜无害,实则心狠手辣,骂人不带脏字,却是句句诛心。 刘泰山早已领略过,心有余悸。 英语老师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了出来,绕着二人转了一圈,打量许久,见二人站得笔直,尤其刘泰山,哭丧着脸,大有悔过之意。 “刚才谁突突地往里瞧?” “报告,是他!” 刘泰山把黑锅甩给了顾金城。 顾金城那叫一个委屈,想要解释,又怕被老师训,不解释吧,哑巴吃黄连。 “看什么?” “这——顾金城他想看电影。” 顾金城委屈巴巴地一言不发,就指望着老师能明断是非,还他个清白。 其实,让他俩罚站,纯粹是因为太惹眼,班里同学目光都在他俩身上,教学根本没办法开展,故而只得将二人支开。 “衣服干了?” “报告老师,衣服干了。” 她又望了望顾金城,顾金城比起刘泰山,稍微壮实一些,衣服也干了七八分,估计是给体温熨干了。 见此情形,她便让二人进了教室。 一进教室,前面的位置都被占光了,二人只得在后面的角落里找了两个空位坐下。 看了一会儿,老师不见了音讯,顾金城问着: “这是什么电影,我怎么没看过。” 刘泰山也纳闷,他阅影无数,什么电影没看过,可这电影的确是眼生的很。 “不知道,看这画质,应该是清朝老片,老古董了!” 顾金城低头掩嘴笑道: “你说这都是从哪儿找来的。就不能放个新一点的片子?” 刘泰山偏过脑袋来,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你懂什么,这叫醉翁之意不在酒。你以为是真让我们看电影?依我看,是咱这老师讲课讲烦了,想着偷个懒,就随便找个什么老掉牙的电影,打发我们。” “不应该啊,就这?打发我们?” “行了,有的看就不错了。” 刘泰山眼珠子一瞟,顾金城立刻察觉异常,只见门口出现一张极有威严的面孔,教室外明亮的光线顺着门口照进来,那影子被拉得颀长。 雨声渐止,那电影还在照常播放着…… 第67章 异性 一场电影结束后,也到了放学时间,刘泰山和顾金城二人都没有回家,直接下楼去食堂吃饭,刚好就遇到了王明。 刘泰山有好几天没见他了,他还在因为刘泰山上次撞他的事耿耿于怀。不过比起他被撞倒摔了跤,他更关心刘泰山为什么会在楼道里疯跑。 毕竟不是光彩的事,刘泰山轻描淡写一句带过,只说是在玩闹。 顾金城嗅到了刘泰山语气里的踌躇,刘泰山平常是个神经大条的人,现在却犹犹豫豫的,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顾金城向王明多问了一句: “他在跟谁玩闹?” 王明略微沉默,道: “当时,他后边好像跟这个女生,小鼻子小嘴的,模样怪俊的。” 顾金城一拍大腿,道: “我知道了,这哪儿是玩闹,这……” 说着,顾金城瞅了刘泰山一眼,见刘泰山面不改色,壮着胆子小声道: “你不知道,这两天泰山坠入了爱河,跟他那个同桌关系打的火热,我估摸着,你看见的那女孩儿就是他的同桌了。” 王明一下子来了精神,睁圆了眼睛,打量了刘泰山一眼,难掩赞许之色: “泰山有这本事?呀!看来之前是我小觑了你,难怪上次叫你去看演唱会,你死活不去,原来是心有所属,佩服佩服!” 刘泰山都懒地辩驳,无形中助长了二人的气势,顾金城道: “那还用说?你别看泰山平日里规规矩矩,像个清教徒似的,其实不然,据我看,泰山在男女之情这事上颇有研究。” 说着,二人到了食堂里,排队打了饭坐在一张桌子前,一边吃饭一边聊着。 二人一直到现在,话题依旧没离开刘泰山。 “那姑娘叫什么?”王明问道。 “叫姚——姚什么来着?” 刘泰山淡然道: “姚萱。”他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你们两个,省省吧,谁没个同桌,同桌没事闹着玩不奇怪吧?” 王明见刘泰山不悦,识趣地转移话题,道: “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言罢,顾金城猝不及防一笑,吃的虎皮辣子卡在了嗓门处,呛得他直咳嗽。 刘泰山笑着拍着他的后背,过了半晌,缓了过来,顾金城直起身子,笑道: “你放心?咋的,泰山要是真跟他同桌有一腿,你就不放心了?” 刘泰山拉下脸,骂道: “你个小兔崽子,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有一腿?我是那样的人?” 顾金城不敢再往下说了,看了一眼王明,王明慢悠悠地解释道: “我倒没有别的意思,人家都说见色忘义,我怕泰山也是那样的人,有个相好,忘了咱们哥俩!” 顾金城表示赞同地点头。 刘泰山摇了摇头: “这都哪儿跟哪儿,某不是那样的人,放心吧!” 二人相互递了个眼色,嘿嘿地笑。 他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于是便低头扒起了饭。 王明一边吃饭一边道: “说起有一腿,我想起一个事,上次教导主任来我们班,提起一个事,说学校里有人谈对象,在监控里被查着了,你猜怎么着,两个人两张嘴,叠在一起,五条腿!” 刘泰山还好,这种事他见识过不少,在他眼里,在这方面,其实人跟其他动物是一样的。 顾金城一听,憋着嘴在那儿笑个不停。一边笑,一边拍着刘泰山的肩。 “大哥,你笑就笑,你拍我干嘛?” 顾金城笑得起劲,道: “这话说的,什么鬼,还五条腿。” 本来刘泰山还挺正经的,一听这话,也开始憋着嘴笑。 三人笑了一阵,刘泰山问道: “最后怎么样了?那两个人?” 王明止住笑意: “不清楚,不过这事影响可太坏了,起码也得给个处分。” 顾金城开始给刘泰山敲警钟,道: “你可别有一腿啊,别到时候被学校给处分,处分倒是小事,主要是太丢人了!” 刘泰山斩钉截铁道: “肯定不会,你管好你自己先,我难道不知道这很丢人?” 顾金城指着自己道: “我?你说我?那你是多虑了,我对女的不感兴趣!” 二人脸色一变,不觉把餐盘往一边挪,歪斜着身子。 顾金城见状,连忙解释道: “也不是说不感兴趣吧,就是没有特殊想法,不过,我倒是很喜欢跟异性来往,单纯友谊,可别想歪了。” “哦——”刘泰山道。 “异性之间有友谊吗?”王明道。 “我看没有!”刘泰山道。 “有吧,男人女人那不都是个人?” “那可不一样,女的每个月都掉血,你掉血吗?”王明道。 “你这不废话,男的掉的什么血,就因为男的不掉血,所以男的才血气方刚。” “生理结构不一样,所以男女有别。”刘泰山总结道。 “对啊,所以说,男的跟女的,那就是两种全然不同的物种。”王明道。 顾金城想了想,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道: “甭管男的女的,那都是人,有共同语言,没必要那么传统,你们两个,像人家说的,搞性别对立,还没有友谊,要真像你们说的,学校里咋不男女分开管理?” 二人不置可否,王明却有自己的看法,道: “要我说,像公交地铁那种公共交通,就应该男女分开,上次我背着书包,以为背包拉链没拉好,就想着背过手探一下,结果手不小心碰到了个女的,那一顿臭骂,把我祖宗八代问候了一个遍,愣说我袭胸,我袭个屁,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说起此事,王明愤愤不平,二人笑嘻嘻的,刘泰山道: “要是别人,我觉得可能是冤枉,换做是你,那准是成心的了。” “像你说的这种事儿,其实很普遍,普信女,公共交通,尤其高峰期,拥挤的时候,难免有个肢体接触,不看具体情况就破口大骂,泼妇一样的。我也很讨厌。”顾金城道。 刘泰山从没遇见过这种事,所以也就没有发言权,默默地低头吃饭。 刘泰山正吃得香,忽然眼前一黑: “猜猜我是谁,猜对了给你一毛钱奖励!” 这声音,一听就是王明。 刘泰山想拿开对方的手,发现不对,指甲有点儿长,而且手腕纤细,不像是的男的。心里估摸着,可能是有人跟王明合伙捉弄自己。 刘泰山识趣道: “切!肯定不是姚萱,那就一定是周生晴了。” 果然,他猜错了。 他转头一看,是个长得有点儿妖娆的——男生!他就是菜花,其实姓柴,菜花是以前班里给他起的一个绰号。 刘泰山大感晦气,他以为是周生晴,没想到居然是这货。 “泰哥。” 刘泰山心里虽然嫌弃的一匹,可面上还是很有礼貌,笑道: “你别整这死出,能吓死个人。” 菜花莞尔一笑,被王明拉到旁边坐下,两人有说有笑,王明还时不时捏一下对方的脸,菜花欲拒还迎的,两人都乐不可支。 “你在哪个班?”刘泰山一边扒饭一边问道。 “我啊,我在五班。”菜花道。 五班是重点班,不过这点刘泰山并不觉得惊讶,虽然菜花在性别上不走寻常路,可他学习的那个劲头不是盖的,别看他现在这样,一到上课,思维就像进入了另一个空间,喊他他未必会应。 同时,他又想起了另一个人,便问道: “那个龚月琳,是不是也在你们班?” “龚月琳,好像有这么个人。” “什么叫好像有这么个人?”刘泰山笑道。 “刚分的班,班里我都还认全乎呢。” 刘泰山被这姑娘整怕了,为了能在学校里有好日子过,他还是得防着点儿,道: “托你个事,这人要是提起我,帮我挡着点儿。” 王明胳膊搭在菜花肩上,说道: “怎么跟我哥们儿说话呢,呼来喝去的,就不表示表示?” 刘泰山想了想,道: “改天请你吃饭,反正帮我看着点儿,别让她再到处揭我的短了。” 菜花一笑道: “哪里的话,小事一桩,就包在我身上。” “包在你身上?我找找看,你身上的包在哪儿!” 说着,王明就往菜花怀里掏。 刘泰山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明跟菜花闹腾了一会儿,菜花就起身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回头给刘泰山一个飞吻: “泰哥,我等你请我吃饭!” 都给刘泰山整哕了,伸起手挥了挥: “一定,一定!” 等菜花走远了,顾金城这才问道: “这谁啊?怪婀娜的。” “老同学了。” 顾金城啧啧道: “真好,我只是喜欢跟异性来往,这哥们更甚,直接把自己变成异性,倒是省了不少事。” 王明意犹未尽,搓着手道: “他以前也不这样,就有点儿沉默寡言,不太合群,自打这上了高中,是合群了不少,不过,自此之后,就不爱男装,爱上了女装。” “好像是这么回事!”刘泰山附和道。 第68章 一行成行 说时,刘泰山已经清完了餐盘,筷子扫荡了最后一撮米饭,喂进了嘴里。 “泰哥,你吃饭咋那么快?”顾金城打趣道。 “你是哥,金哥。”刘泰山道。 “说实话,下午放学不回家还是好,免得跑那么远的路。”王明吃得差不多了,打了一个饱嗝,喝一口碗里的汤。 “好是好,可家里不同意啊,说食堂里的饭没营养,照我看,其实都一样,填饱肚子就行了。”顾金城道。 二人把没吃完的饭倒进了垃圾桶里,刘泰山跟在后边,三人放下餐盘,就从食堂里走了出来。 不巧,迎面遇上了姚萱和周生晴。 刘泰山还在纳闷,这两人怎么就混到一块儿去了,手捧着奶茶的周生晴就已经走了上来,跟顾金城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王明见这周生晴长得俊气,积极主动地找话题,上去搭讪。 时间还早,五人一边踏路,一脸聊天,从食堂一路往操场方向走。 “你们吃饭可够慢的。”周生晴道。 “那可不,是泰山吃饭太慢了,拖我们后腿。”顾金城道。 刘泰山欲言又止。 “你叫什么?”王明道。 “周生晴。” “我叫王明。” 王明提起一连串名字,问周生晴认不认识。 周生晴勉为其难,敷衍了几句,王明见这俊气女孩儿对自己似乎不怎么感兴趣,便不再舔着脸自找没趣了。 此时,从人群里跑来了一条小狗,跑到姚萱脚边,围着她小尾巴摇得不停。 姚萱就把自己吃了一半的烤肠全给了它。 大概是尝到了甜头,这只田园犬便一路跟随,周生晴也注意到了它,就蹲下身来,抚摸着这只动作欢快的小狗,姚萱亦然。 三个男生,站在旁边,刘泰山好奇,望了一眼其余二人,道: “这是流浪狗?” “大概是,不过它在学校有一段时间了,去年就碰见过,后来消失了一段时间,现在又给遇到了。”王明道。 “估计是给学校驱走了,后来又跑回来了。”顾金城道。 “怕咬人啊,流浪狗没主家,咬了人也没地方说理去,所以只能驱走。”刘泰山也蹲下身来,摸了摸小狗。 “现在流浪狗太多了,到处都有,比流浪汉都多。”王明说着一笑。 “像这种情况,你又不可能全部拖去屠宰场,这种做法,首先爱狗人士就不答应。只能是放手不管,任它们自生自灭了。”顾金城道。 “爱狗人士,切!让他们去养得了。” 刘泰山站起身来,笑道: “世界这么大,北元这么大,不至于容不下一群流浪狗。这也不关爱狗人士什么事,主要原因在于那些养狗的人,一时心血来潮,养一段时间,因为各种原因,就弃养了,主要咱们也没有相关的律法约束,弃养也不需要付出代价,所以流浪狗就越来越多了。” 顾金城毫不掩饰自己赞成态度,道: “说的很对,狗啊,是人类忠实的朋友,它的忠诚也不过是一厢情愿,人类把它当宠物,当食物,可就不当它是朋友。”顾金城道。 “吃过狗肉吗?”刘泰山笑问。 “吃过啊,狗肉可香了。”抚摸小狗耳朵的周生晴仰头道。 刘泰山有些错愕。 “你还吃狗肉啊?蚊子你吃不吃?”姚萱笑道。 周生晴瞪了一眼姚萱。 “我也吃过,狗肉确实挺好吃。那不有一句话来着,闻见狗肉香,佛祖也跳墙。” 刘泰山望向顾金城,他摇了摇头,道: “没吃过,接受不了。” 说着,姚萱周生晴起身来,跟上三人脚步,来到了操场门口,那小狗跟了一路,到操场门口时又折返了回去。 一行人踏入操场,站在一侧的墙边,周生晴望着远处篮球场,笑道: “你们三个,都不打篮球吗?” “有时候会打,不过球技一般。”顾金城道。 “我还可以,初中那会儿还是校篮球社的,还拿过奖。”王明道。 此言一出,周生晴眼睛一亮,这个刚才对她一脸谄媚的家伙,成功引起了她的兴趣。 “不去练练手?”姚萱笑道。 “既然都这样说了,那我就献丑了?”王明道。 “露两手,快去!”刘泰山道。 见大家都很有兴致,王明也不推诿,挥了挥手,就挺直了腰杆往篮球场走了去。 跟球场上的同学简单交流过后,王明就加入其中,开始了他的表演。 其余四人,也都想看看王明的球技如何,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了过去。 只见王明在球场上来回穿梭,动作相当灵活,球风极具侵略性,看得周生晴情不自禁拍起了手。 “看来这会打球的男生,还是很加分的。”顾金城感慨道。 周生晴和姚萱都聚精会神,注意力都在王明身上。 刘泰山淡然道: “要不你也去露两手?应该不比王明差吧?” 顾金城笑着摇头: “差远了,跑两步我就喘,没他那么灵活。”说着,顾金城望向刘泰山:“你说的这么好,你怎么不去露两手?就光站在这里摇唇鼓舌,巴拉巴拉?” 刘泰山猝然一笑: “你说我啊?” “是啊,我就是说你呢。” 刘泰山摇了摇头,解释道: “不喜欢这个,不会!” 顾金城瞪大了眼睛: “这你不会?从没玩过?” “没有,不好这个。” 姚萱听到这句话,忽然问了一句: “那你好哪个?你一个男生,不喜欢运动,想当死肥宅吗?” 此言一出,呛得顾金城直咳嗽。 “你没事吧?”姚萱见他一个劲儿地咳嗽,就关心地问了一句。 “没事,没事!”顾金城连忙摆手道。 “我喜欢看漫画,我承认我就是宅男,怎么了?不行吗?”刘泰山争辩道。 姚萱歪着脑袋,露出鄙夷之色,撇了撇嘴,道: “咦——,是宅男就离我远一点,万恶的宅男。” 刘泰山不急不徐,问道: “哦?看来大小姐你对宅男有什么误解?” “准时一天三顿里两顿泡面,不社交的油腻眼镜男!” 说着,姚萱嘶地一声,浑身发麻似的战栗,嫌弃得不能再嫌弃了。 顾金城两指一推鼻梁上的眼睛,总觉得这说的不就是自己? 一股莫名的气息从丹田直窜而上,又是一阵咳嗽。 刘泰山咽了一口唾沫,道: “别激动,他说的不是你!” “啊?”姚萱一脸懵。 顾金城瞪了一眼刘泰山,咳得更厉害了。 姚萱对刘泰山的鄙夷依旧不改,切了一声,不屑地转过身去,又不甘心地转过头来,提醒刘泰山: “别叫我大小姐!” 刘泰山也切了一声,侧过身去,不理姚萱,喃喃道: “谁爱叫似的,八婆!” 顾金城此时缓过了劲儿,见刘泰山一脸怨气,笑道: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相爱相杀,我看你俩就这个情况。” 刘泰山脸色一变,见姚萱没听着,才略微放心,小声道: “这话别乱说,你让她听见,还不刀了我。” 顾金城看穿他的心思,心中窃喜,总算是抓到了对方的把柄。 “行,我不说,我替你保密!” 刘泰山皱着眉头,此时,也不好再说什么。 操场里,人也渐次多了起来,有三三两两遛弯的,有跑步锻炼身体的,也有在塑胶操场里闲坐或者背书的。 篮球场周围不缺观众,不乏有成群结队的女生,坐在一起,朝着篮球场方向,指指点点,说说笑笑。 两场下来,球员们也都发现远处有目光投来,不由得挥洒汗水便更卖力了。 此时,王明累得气喘吁吁,便拎起衣服,大摇大摆地往操场门口走了来。 他这一出手,成功俘获了两个少女的芳心,原本还对王明爱搭不理的周生晴,此时一个劲儿地鼓掌,没等王明走近,隔了老远就竖起大拇哥。 “太棒了!没想到还真有两把刷子。” 刚刚跑来跑去,觉得浑身冒汗,这会儿觉察到了一丝凉意,王明便套上了衣服,道: “很久没打了,退步不少。” “有一半的进球都是你的,太谦虚了!”姚萱笑道。 “运气好,运气好!” “对了,你是哪个班的?”姚萱问道。 “哎,你刚说你叫王莹?这好像是个女生的名字吧?!”周生晴问道。 “你有没有发现,你有点儿像那个**(偶像剧男主)?” 这雨点般密集的问题,让王明有点儿迷糊,不知道该回答哪个。 刘泰山和顾金城二人结结实实坐了一回冷板凳。 过了许久,周生晴和姚萱终于平复了心情,一行人绕着操场缓步溜达。 秋风微凉,日头滑落天边,晕出铁锈般的红色,被一缕云彩裹挟着,那云彩整个像是被浸染的锦帛,透出醒目的红光来。 “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你们慌不慌?”顾金城问道。 “慌啥,咱又不是小媳妇上花轿头一回,考的不好也没事,反正我也没考好过。”王明悠然道。 见刘泰山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周生晴便笑道: “咱们几个人里面,最不怕考试的,估计也就刘泰山了,他现在可是叶子枫身边的红人!” “这倒也是。”顾金城道。 “别瞎说,什么叫红人?我也怕啊,这不没办法嘛!” “要是连你都怕,那我们几个就不用活了。”周生晴生无可恋似的道。 “只怕某些人,英语又要考四十分。”姚萱冷嘲热讽道。 刘泰山听着不是个滋味,便道: “四十分怎么了?我骄傲了吗?” 姚萱见他脸皮厚的可怕,随即一笑,道: “咋的?你还自豪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虽说英语是差了点,可泰山数学强啊,我们几个是望尘莫及了。”顾金城道。 王明一听,心里犯嘀咕,他认识的刘泰山,对学习那可厌恶至极,现在怎么听着好像不对劲?难道这家伙洗心革面了? 第69章 道歉 “其实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刘泰山缓缓道。 一行人绕着操场转了几圈,时间差不多了,便离开了操场,往教学楼方向走。 “我说泰山,你是开挂了还是咋的?听他们几个的意思,你好像进步不少啊!”王明道。 刘泰山沉默不语,周生晴笑道: “学者症候群,那次演练意外,激活了他数学上的天赋,上次月考,直接考了一百五。” “我怎么记得差了两分来着?”姚萱拆台道。 “即便是差了两分,那也是很炸裂的存在,而且上次的月考,题目那么难,泰山跟第二名差了整整三十分,真可谓是一骑绝尘了。”顾金城毫不掩饰对刘泰山的欣赏。 “这么牛?没看出来啊!”说着王明笑着拍了拍刘泰山的肩膀,以示赞赏。 刘泰山似笑非笑,淡然道: “侥幸而已,还有啊,别提什么症候群了,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那怎么解释?我听说你以前数学成绩平平无奇,怎么就突然爆发了?难不成有神明相助?”周生晴道。 “那倒没有,神明相助,那就太扯了,当然也没有得什么症候群,我说我是穿越来的,你们也不相信。”刘泰山无奈摊开手道。 “我宁愿相信是神明相助。”周生晴道。 “呵——,还穿越呢,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吧?”姚萱道。 刘泰山略微沉吟,临时编了一个故事,道: “我住院那几天,遇到了一个老教授,他也住院,时常过来跟我攀谈,他研究了一辈子的数学,跟我传授了一些学习数学方面的技巧,让我茅塞顿开。自那以后,见了数学题,就像遇到老朋友,感觉很亲切。” 说完后,刘泰山还不忘观察四人的表情。发现他们既不惊讶,也不怀疑,心中大定。 毕竟事实就摆在眼前,刘泰山的确觉醒了一项超能力,虽然这个故事离奇,可好歹也能解释的通。 “这是遇到贵人了?”王明道。 刘泰山舒一口气,点了点头。 “看来那半个多月的医院是没白住了!”姚萱道。 这么一番阴阳怪气,刘泰山也受不了了,梗着脖子道: “姚萱,咱俩是同桌啊,前一段时间你来医院还说要和睦相处,怎么,现在变卦了?就想着怎么挤兑我是吧?” 不想姚萱根本就不鸟他,只是轻描淡写道: “谁叫你先惹的我!” 刘泰山只得闭嘴。 然而,其他三人似乎瞧出了猫腻,尤其周生晴,拉着姚萱,很惊讶地问道: “呦!住院的时候,你还去探望了啊?” 王明更是别有意味地指着刘泰山嘿嘿地笑。 只有顾金城面无表情,在一旁观望。 “我那是去跟他和解的,你不知道,刚分班那会儿,某人不知道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回事,一天鼻孔朝天,对我爱答不理。我想着可能有什么误会,就去医院里看望他。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姚萱娓娓道来。 周生晴半信半疑,眼睛挤成一条缝,打量着刘泰山,半晌后,似乎悟出了刘泰山的用意,便揭穿了他: “我知道了,这个叫欲擒故纵。” “哟呵,泰山真带劲,看上兵法了!”顾金城看热闹不嫌事大,拱火道。 “千万可别小瞧了泰山,妥妥的老手,藏得可够深的啊!”王明笑道。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给刘泰山整的无语了,姚萱红着脸,想着越描越黑,索性一言不发,自个生着闷气,连身边的周生晴也不搭理了。 “好了好了,我错了,开玩笑的。”周生晴见姚萱恼羞成怒,连忙跟她道歉。 二人重归于好。 说着,已经到了教室门口,王明打了一声招呼,去了教室里。 “刘泰山,咱俩说好了,以后我的东西,没经过我的同意,你不要擅自拿走。” 刘泰山叹了口气,缓缓道: “我拿什么了?” “还要我罗列你的罪状吗?”说着,姚萱真的就罗列起了刘泰山的罪状:“我的课本,我的笔,还有我的日记本!” 这累累恶行,证据确凿,刘泰山不好否认,只得道: “谁爱拿似的!” 他俩在这算旧账,周生晴跟顾金城可是乐坏了,在那儿不怀好意地笑着。 “你俩笑什么?”刘泰山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意思,你说你,没经过人家同意,就动人家东西,这习惯可不怎么好!”说着,顾金城开始拉拢周生晴:“你说是吧?” 周生晴应和道: “就是,就是!” 刘泰山一时失语,二人一笑,走进了教室,顾金城临走时还不忘调侃他: “好好处,我看好你啊!” 姚萱瞪了刘泰山一眼,扬长而去。 只剩下刘泰山在风中凌乱,嗫喏道: “哪儿跟哪儿啊?” 原地怔了一会儿,刘泰山往教室里而来,径直来到座位旁,摆正了椅子,一屁股坐下, 也不搭理旁边的姚萱。 可禁不住好奇,眼角的余光扫过窗户一侧。发现姚萱趴在桌上,看起来精神不佳。 刘泰山一摸秀发,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太鲁莽了,这样的玩笑,他觉得无所谓,或许对于姚萱来说,过于恶作剧了。 难道她真生了气? 刘泰山一时拿不定主意,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就算姚萱挤兑自己,他一个男的,就不该气度大一点吗? 何必那么斤斤计较呢? 刘泰山又摸了摸自己的秀发,低头从书包里随机抽出课本来,摆在桌上,心事重重地翻着,翻了好几页,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心里堵得慌,像是被一块是石头压着,莫名就有一种凄惶之感。 他意识到,男女是有别的,对待女生,就不能像对待男生那样,女生可能会任性,有时候可能会胡闹,这是她们的天性。 可自己呢,非要跟她针锋相对,连一点包容都做不到,这能叫男人? 这会儿,他甚至觉得自己连做男人的资格都没了。 想来想去,他有愧于心,怎么办呢? 不行,得道歉。 想到这里,刘泰山终于鼓起了勇气,合上了课本,打好了腹稿,就等着跟姚萱一吐胸中歉疚。 不想,他一转头,姚萱居然坐了起来,也出神地望着他。 刘泰山轻咳一声,感觉脸上发烫,可他并没有因此退缩,说道: “对不起!” 刘泰山说出这句话时,姚萱也同步说出这句话,几乎同一时间。 这一下两人都懵了。 刘泰山事先准备的腹稿一下忘得一干二净。 “我,不该跟你计较。”刘泰山道。 “是我先没事找茬。”姚萱道。 两人都愣了几秒钟,又相视而笑。 “那,你没生气?”刘泰山问道。 “我有那么爱生气?”姚萱反问他道。 “我以为你,哭了还是怎么着。” “怎么可能?就因为几句话?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姚萱皱眉道。 刘泰山卸下心理包袱,吐一口气,道: “那就好,我还琢磨着,是我哪句话中伤了你,他们两个只不过在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 “这我知道。”说着,她又蓦然一笑。“那我原谅你了,我也有不是的地方,你也原谅我,咱俩算是扯平了。” 刘泰山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好,一言为定!” 他伸出手来,姚萱会意,二人击掌,代表此事翻篇。 姚萱抿嘴笑着,看起来心情不错。 刘泰山的神情一下凝滞了,他从没忘了自己穿越而来的目的。 这副纯真无邪的笑脸,让他想到了十多年后的她,那个她,既心狠手辣,又世道精明。把他当猴一样的戏耍,最后更是亲手埋葬了他们的婚姻。 眼前这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儿,会是以后那个姚萱吗? 见刘泰山怔怔出神,她拿手在刘泰山眼前一晃,笑道: “怎么了?灵魂出窍了?” 刘泰山拨开姚萱的手: “别胡说八道,我就是想起了一个故人,那个人跟你很像,长得也一摸一样。” 姚萱表情僵在脸上,想着这世上怎么可能又那么凑巧的事。 “你确定?跟我长得一样?叫什么名字?在哪个班?” 刘泰山略微迟疑: “只是长得像而已,没必要追根究底的,怎么?你想跟她拜把子?” 姚萱以为刘泰山在胡诌,便懒的再问了,随口说了一句: “说不定她是我失散多年的胞妹呢?” “那不可能,那个人可比你心思稠多了,她啊,做事恨绝,根本不给你任何解释,或者说,不屑于给你解释。”说着,刘泰山问了一个问题:“你知道对一个人最严厉的惩罚是什么吗?” 姚萱顿了一下,她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人有着超乎他年龄的成熟,她也纳闷,这种感觉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我不知道。”她摇了摇头。 “无视,无视是对一个人最大轻蔑。” 姚萱在心里回味着这句话,觉得很有道理,便问道: “谁无视你了?” 刘泰山忽然转过头来,盯着她,深邃而又阴冷的眸光,让她不由得心头一颤。 “我?”说着,姚萱眼神有意无意开始躲闪。“怎么可能?咱俩交情还没那么深。再说了,我可从没无视过你,你肯定是搞错了。” 刘泰山转过身去,悠然道: “那就是搞错了,你跟她长得很像,但你还不是她!” 姚萱如释重负,轻抚受到惊吓的小心脏。 刘泰山低头在书包里翻出练习册,翘着二郎腿,惬意地看起了题目,一边看,一边勾画。 姚萱望了一眼窗外,想起了刚才的那个玩笑,不自觉又望了一眼身旁的刘泰山。 此人长相一般,有时候蛮横得叫人抓狂,有时候又显得通情达理。没什么特别的魅力,也没有让人特别讨厌之处。不过那认真学习的模样,倒是有几分说不出的可爱。 她心目中的理想型,起码要会打篮球,身高得一米九,温柔体贴,会照顾人,灵魂上要能契合。 此时,再一看刘泰山,便觉得此人简直鄙陋不堪,难以入得法眼。 做朋友倒是无妨,要是更进一步发展,那就免谈了。 简单点儿说,就是她不喜欢一个屌丝。而刘泰山恰恰就很符合她心目中屌丝的形象。 这样想着,她就觉得,那玩笑,也仅仅是个玩笑罢了。 第70章 未来客 临近期中考试,班里同学也都绷紧了神经,同桌二人相处的还算融洽,在数学上,有不懂的题,姚萱会跟刘泰山请教,而英语语文之类的科目,刘泰山也常常不耻下问。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班里开始盛传一些离奇的话题。 据说,有一个神秘的网友,自称是穿越者,来自于未来,并且开设了专门帐号,发布了一些预言性的言论。 更神奇的是,他所预言的事件都在现实当中一一发生了,甚至连时间都对得上。 那名未来人,至今还在网上活跃,吸引了不少粉丝,以至于他每一条发布的信息,都会在第二天登上头条。 刘泰山最近埋头苦学,英语老师唾沫飞溅的场景让他心有余悸,给刘泰山定了一个可以达到的目标,在期中考试时,能过六十分即可。 如果目标定在一百分,或者更高,刘泰山不学也罢,大不了破罐子破摔,谁怕谁? 可六十分就不一样了,他觉得可以冲刺一下,万一实现了呢? 因此,刘泰山每天早晨卯足了劲背单词,有时还会主动做一两套试卷,虽然每次做题脑袋跟浆糊似的,可他还是不遗余力,算是彻底跟这门课杠上了。 数理化不用说,是他的强项,语文尚能过及格线,就这个英语,真是害苦了他。 他想着,英语要是能有周生晴那样的水平,别说是普通班了,就是放在任何一个重点班里,那也是打遍全班无敌手的存在。 可惜,那不可能。 听姚萱说,她出生在国外,好像是欧洲哪个国家,英语算是她的半个母语,直到上了初中,她才跟着母亲回了国。 环境可以塑造一个人。 有这个经历,她的英语自然差不到哪儿去,刘泰山想着,就自己从书本上学来的how are you,im fine,think you,and you?这种的英语,遇到老外,人家一听,估计会笑掉大牙。 没办法,时代潮流就是这样,谁让西方率先工业革命了呢?你也只有死命的硬学,才能师夷长技以制夷。 落后就要挨打,一个国家是这样,就个人而言,也是如此。 就拿班里的最后一名来说,谁也不爱去搭理他,因为没有价值。 很多人,其实在没有步入社会时,就已经要接受毒打了。学习垫底,那就送到更低一档的学校里去,如果还是不见起色,那就要准备迎接父母的嫌弃,老师的冷落,以及同学们的鄙夷。 学校里的学习,是走入社会的前课,按理来说,学习上的角逐,也应当是磨练生存技能的演习,就像自然界里一些食肉类哺乳动物,如老虎狮子之类,在其幼年期,会跟着他们的父母学习捕猎技能。 人类较之其他哺乳动物,就显得复杂得多,学习了很多技能,到最后大多也都荒废了,现实生活当中,根本就用不上。 刘泰山想着,可能姚萱说的对,起码她很清醒,不管有用没用,学了再说,因为这样可以混上一张文凭。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二人相处之后,刘泰山也慢慢受到了她的濡染,虽然觉得学英语以后派不上什么用场,可也愿意下一番功夫,争取能改变些什么。 在他们几个人里,每逢考试必有静气者,非周生晴莫属。 她的那种松弛感,就像已经稳操胜券。 可实际上,除了英语以外,其他科目她都学的很一般,尤其是语文,开学以来考了好几回试,没一次分数过半的。 好在她比较随性,也不在乎分数多少,主打的就是一个重在参与。 因此,即便是在学习氛围相当浓厚的这一段时间,她也不忘上网刷视频看帖子,尤其那个自称是未来穿越者的帐号,每有帖子,她必转发加评论二连。 时至下午,日已西斜,阳光柔和地从窗外照进来,余晖洒落在她的桌角。 周生晴望着平板叹了一口气,偷偷将平板联上了网络。 刷了一会儿帖子,忽然蹦出来一个她熟悉的头像,仔细一看,居然是那个自称穿越者,网名是未来客的楼主。 周生晴一下来了精神,仔细看过了文字内容,这次他的预言,居然是地震,而且地震的位置就在北元市。 他清楚地写明了震级是6.9级,时间恰好就在今天下午的17点,在附带的图片里,表明了震中位置。 她也不清楚这6.9级的地震会有多少杀伤力,她看了一眼时间,还剩下不到二十分钟。 周生晴觉得有必要提醒在场众人,以防万一。 她抬头一看,讲台上坐着老师,便推了推同桌,指着平板上小声说道: “未来客,又发东西了。” 这个未来客,因为前番几次精准的预言,早已成了往上的热门人物,班里几乎无人不晓。 她的同桌看过了发的内容,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 “这个震级,已经能震坏房屋了。” 说着,就显得有些神色慌乱。 周生晴缓缓问他: “那怎么办?” 她的同桌眼神往讲台上瞟,示意她马上把这事告诉老师。 周生晴望了一眼讲台上,有点儿不敢去,便把平板悄悄推给她的同桌: “你去,我不敢!” 她的同桌也很为难。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距离预言的时间已不足十分钟,这下,她的同桌终于坐不住了,离开了座位。 周生晴见他走上讲台,在耳边跟老师一阵解释,老师忽然望向她这边,慌得她连忙低下了头。 没等一会儿,她的同桌,就从讲台上走了下来,而此时,老师也站起身来,在讲台上踱步。 周生晴一边盯着时间,一边祈祷着老师能快点儿做出决断。 就在此时,她听到门外熙熙攘攘的声音,一阵阵的脚步声,急促而又密集。 可能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这位刚入职不久,经验尚浅的年轻老师,终于下定了决心。 “大家笔先停一停。” 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他,他也没有迟疑,直接来到门口,拉开了教室门,挥手示意大家往外走: “操场集合!” 说着,所有人起身离座,井然有序地往教室外转移。 很多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疑惑,挤在人群当中,前呼后拥地来到了楼下,又往操场里走了去。 第71章 地震 刘泰山来到操场时,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大家交头接耳,相互打听着发生了什么。 就在此时,警报声响彻整所学校,随着警报的响起,操场里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 紧接着,刘泰山听到远处似万马奔腾之声滚滚而来,让他怀疑是不是校园外有压路机经过。 随着那声巨响逐渐靠近,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大地的震颤,远处的大楼也随即晃动起来,窗台上摆放的盆栽在摇晃中摔落下来,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大家都抱着头蹲下了身,胆小的女生此时被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得大声尖叫。 在刘泰山的记忆里,的确有这场地震的发生,不过在他的记忆中,这场地震学校没有人员伤亡。 他表现的十分淡定,毕竟他不是第一次经历。 地震持续了整整三分多钟,地震过后的半个小时,漫天的沙尘笼罩了整片天空。 因为担心会有余震来袭,全校师生又在操场待了整整一个钟头,等到那飞扬在空中的尘埃消散过后,天空又迎来了一轮红日,在教师的组织下,操场里恢复了秩序。 在接到校领导的准许后,所有学生被有序带领着,离开了操场,踏入了校园。 不知道什么原因,刘泰山觉得天旋地转,又因为呛了一鼻子灰的缘故,他现在有点儿头晕恶心。 他见周围同学跟他一样,揉着太阳穴,看起来也精神不佳。他想着应该是地震的缘故,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连接操场大门的墙壁,裂开了一道缝隙,墙面上方的砖头掉落了一地,此时,队伍前面刚踏入校园的学生一阵惊呼,等走进了才发现,地面裂开了一道口子,地下涌出汩汩的清水,已经漫溢到了操场里。 陶光明带着他们班的学生,此时站在积满水的操场门口,一筹莫展。 “老师,这都快能养鱼了。”他身后一个男生笑道。 陶光明转头望向男生,那眼神凌厉如刀,吓得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立刻噤了声。 陶光明此时做出了一个决定,直接一脚踩进了水里,走了两步,发现水已经淹到了脚脖子,冰凉之感袭遍全身。 他提着裤头,三两下就越过水面,顺着墙根,捡了一堆砖头,一摞一摞地抱了过来,一块块地安放好,直到砖头凸出水面,他踩了上去用力踩踏,觉得足够结实,便继续往前铺。 对面几个男生有些躁动,此时也踩进水里,直接越过了那一潭积水,跑到墙根底下,帮陶光明搬运起了砖头。 在众人合力之下,一潭积水当中,很快就铺出了两条砖道。 来到教学楼前,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学校喇叭里通知所有师生原地等待通知,暂时不能回到教室。 楼下顿时炸开了锅,扰攘之声不绝于耳。都在讨论着是不是要放假,起码晚自习应该不用上了。 过了好一会儿,喇叭里终于传出了声音: “全体学生,现在到校门口集合。” 众人一听,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应该是要放学了。 放学后,刘泰山正要去骑自行车,却被身后跟来的周生晴喊住了。 周生晴欲言又止,做了好一阵子思想斗争,才决定开口,问刘泰山道: “你知道未来客吗?” 刘泰山一头雾水,问道: “未来客是谁?” 周生晴见刘泰山一脸疑惑,随即跟着刘泰山,一边走一边解释: “这个未来客,是网上一个博主,他声称自己来自于未来,并且发布了一些预言,神奇的事,这些预言都一一实现了。” 刘泰山一下来了兴趣,他心想,既然穿越时空能够实现,那么有其他人从未来穿越到现在也就不奇怪了。这个未来客说不定跟自己一样,也是一个穿越者。 周生晴见刘泰山颇有兴致,便继续道: “他精准预言了今天的地震。” 刘泰山刚要推自行车,动作忽然停滞了一下,转头看向了周生晴,恢复平静后,他推着车一边走一边笑道: “说不定是碰巧呢?这世上哪有什么穿越者!” 见刘泰山依旧不信,她索性拿出了手机,一边走翻找。 “你就这么带着手机进学校?不怕被老师发现?” “不会!”说着,她找到了那个帖子,把手机递给了刘泰山。 他拿着手机略微看了一眼,预言的时间地点都对应的上,地震发生在下午17点,他发布帖子的时间居然是上午14点。 他又翻看了账号之前发布的一些内容,预言的都是一些重要事件,涉及体育比赛、战争、科技等等各个方面。 他的预言几乎在后来都变成了现实,其中有一条引起了刘泰山的兴趣,她说穿越者不止他一个。 他在暗示一点,就是像刘泰山这样穿越后隐姓埋名者,大有人在。 他把手机还给了周生晴,一边走一边道: “这个世界真奇妙,居然真有穿越者。” 在周生晴的心里,刘泰山总是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经历地震后,周生晴总感觉惴惴不安,就想找个人聊聊,刚走出学校恰好就遇到了刘泰山,她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内心隐隐有一种恐惧感,未来客的预言真实地发生在她的生活里,她的世界观遭到了冲击,急需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下你相信了?”周生晴眨着水汪汪的眼睛。 “我相信了。” “那你为什么不怕?” “怕什么?”刘泰山转头看向周生晴。 周生晴皱起眉头,缓缓道: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事是真的,未来人随便就能穿越到过去,那这世界岂不是要乱套了?” “这世界不已经乱套了?” “什么意思?”周生晴不解道。 “到处都在打仗,从月球基地打到了地球本土,这还不够乱套?” “我说的不是这个,是时空穿越。” 刘泰山迟疑一会儿,推着车缓缓走着: “这个世界的复杂和神秘,以当前人们的认知,还远远无法理解,我们就像身处迷宫里一样,一边摸索一边前行,时空穿越现在办不到,但不代表未来就没这个可能。没有什么好担惊受怕的,多几个未来客这样的人未必不是好事。” “也就是说,你相信时空穿越这件事?” “相信啊!” “你觉不觉得这太神奇了?” 正说话间,忽然一辆白色轿车停在了周生晴旁边,里面坐着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穿金戴银,穿着十分华贵。一眼看去,跟周生晴气质神似。 “再见!” 周生晴挥了挥手上了车,不一会儿的功夫那辆白色轿车就消失在了车流里。 周生晴走后,没过多久,顾金城就追了上来,他停下自行车,跟刘泰山一块儿推着走,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第72章 可惜 “今天的地震也太突然了,对了,现在地震预警都这么准的吗?”顾金城一边走一边笑道。 刘泰山沉吟半晌,问他道: “有一个网络博主,叫未来客的,你听过没有?” 顾金城连连点头: “这个博主最近半年来很有热度,我真怀疑他是从未来穿越来的,每件事都预测的分毫不差。” “他预测了今天的地震。” 顾金城随即惊在原地,缓缓道: “这家伙,难道真是穿越过来的?” 刘泰山本来紧绷的脸上露出笑容来,道: “怎么可能?你相信有穿越者的存在?” 顾金城很有深意地望着刘泰山,道: “怎么?你也觉得穿越者这事儿很荒唐?” 刘泰山点头道: “当然是,宇宙间最快的速度是光速,光速不可超越,那么时间就不可能倒流。” 这一番话让顾金城心里的石头稳稳落了地。如果真有穿越者的存在,他也会觉得不可思议。 思想的冲击,会使一个人陷入到迷惘当中。如果现实超出了一个人的认知,对于他来说,莫过于是一场灾难。 何况,时间无法倒流,已经是科学界的共识,又怎么可能朝夕之间发生变更? “要我看,是科技进步了,现在研发的一些预测地震的机械,能够提前捕捉到地震波,然后发出预警,这样就能提前预测地震了。” 刘泰山默然点头。 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那个未来客是穿越者,可能并非是虚假消息。 就拿他来说,他也能做到跟未来客一样,预测很多“未来”发生的事。这样或许能博取大众的关注,像未来客一样,名声显赫。 可他穿越而来的初衷并非如此,因此,一开始就没这方面的打算。 “那个未来客,不会就是你吧?”顾金城笑问。 刘泰山望向顾金城,看得出来,他是在开玩笑。 “当然,有可能是我,毕竟我也是穿越者。” 顾金城一听,哈哈一笑,道: “我就知道,你肯定蹬鼻子上脸,果然就装上了!” 刘泰山半晌无话,只是默然笑着。 顾金城打破沉默,朗声道: “我真是羡慕你啊,泰山,爆破演练,咱俩都受了伤,都住了院,可偏偏是你获得了超能力,我呢,还是原样,你都不知道,班里好多女生都暗自对你倾心不已,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异性缘,肯定会把握住机会。” 刘泰山不懂他的意思,思量许久,淡然问了一句: “是吗?” 顾金城诚实地点头,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说道: “这是真的,你难道没发现,有好多女生打着向你请教问题的幌子,想方设法想要靠近你吗?” “这个我真没发现,不过,跟我请教问题的女生,好像都挺愚钝。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可那又怎样?总不能让我当种马吧?我可没那个兴趣,你要是有这个想法,你尽可以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到你。”说着刘泰山笑了起来。 顾金城骂骂咧咧: “滚,你把我想成什么了?你没兴趣,我也没兴趣。咱都是正经人。” “说得好,咱都是正经人,想法不能那么信马由缰,别人的事,咱也管不着,管好自己就是了!” 顾金城罕见地赞同刘泰山的说法: “这话说的正中下怀,不过,你跟你的那个同桌,是不是有点儿事儿?” 刘泰山听他提到了姚萱,顿时就心情不好了。 “你什么意思?好好的,干嘛非要提她?” 顾金城见刘泰山急了,这句话是成功戳中了他的软肋。 “我就感觉,你看她的眼神不对。” “怎么就不对了?” “只要是见了姚萱,你那眼睛里就感觉饱含深情。你自己难道没察觉?” “我还真就没察觉,我告诉你,说话要讲证据, 别凭空臆断。” 顾金城当然没有证据,他也是凭感觉说出的这番话。 刘泰山心里暗骂,这家伙真是狗鼻子,嗅觉灵敏得超乎想象。 “算了,反正你们俩的事,跟我也没关系,不过,我还是支持你的,虽然呀,你的那个同桌心比天高,我估摸着,你对人家是深情,人家可未必心里有你。” 刘泰山此时心里正烦,也就不再搭理顾金城,骑上自行车,率先走了。 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二人挥手相别。 来到小区楼下,刘泰山停好了自行车,往楼上走去,来到家门口,敲了敲门,几乎瞬间功夫,门就开了。 此时,刘靖容正在看动画片,听到有人敲门,这个点,他老爸不可能回来,母亲又在厨房里忙活,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了。 开了门后,她又倒在沙发上,慵懒地躺下,看起了动画片。 刘泰山下意识摸了摸身后,想起今天特殊情况,没有背着书包,索性就坐在了刘靖容旁边,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刘靖容见状,就笑话起了他: “牛饮水呢?三两下就灌了一杯?” 刘泰山擦了擦嘴,抬头一看,电视里正播放着名侦探柯南。 刘泰山发现,电视里就喜欢播一些老古董,不过倒也无可厚非,影视这方面的东西,自二十年代以后,就逐渐式微了,相比于老套的消遣方式,现代的人们更愿意接触虚拟现实,玩vr游戏。 就拿刘泰山玩的一些游戏来说,里面都是模拟真实场景,基本可以做到一比一还原。 而且这种技术早就已经应用到了影视教育等等各个行业。 估计要不是刘靖容是推理侦探迷,她肯定不会看这些古董。她虽然年纪不大,可推理类型的小说影视看过远比自己要多。 像什么柯南道尔,江户川乱步,阿加莎,希区柯克,只要能找到的,不管图书还是影视,她都是来者不拒。 就这股子劲头,还能做到兼顾学习,常年名列班级前三,真是不得不佩服她的聪慧。有时候,刘泰山都怀疑,他俩到底是不是同胞兄妹,两人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 “新几子哇,一次摩西多次。”刘靖容学着动画片里的台词,默默地念出了声。 就在刘靖容沉浸在剧情转圜精彩之处时,刘泰山悄悄从她面前拿走了遥控器,摁了一下遥控器就换了台。 刘靖容马上就转头看向刘泰山,眼中在喷火,一拳抡了过来,刘泰山身手了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挑衅似地放声大笑。 他得意了不到半个钟,刘靖容就冲了过来,双手扭住了他拿遥控器的手。 “快点儿,放开!” 刘泰山好言相劝: “每天你都看动画片,今天你让我看看新闻,北元地震了你不知道啊?新闻上肯定有报道。” 听了这话,刘靖容略微迟疑了一下,冷静下来一想,地震又怎样,大家不好好的,现在科技那么发达,一次小小的地震,又怎能耽误她看电视呢? “那也不行!你不有手机吗?手机上去搜着看。咱们之前可是约定的,你说话不算数!” 见刘泰山仍旧不松手,刘靖容直接上嘴去咬,给刘泰山疼得立刻就松了手。 刘靖容成功拿到遥控器,就去换了台。 刘泰山这边,被刘靖容啃了一口,留了两排清晰的牙印。心知从刘靖容手里抢遥控器算是没戏了。 “真是个麻瓜!”刘泰山呲着牙道。 “你才是麻瓜,你全家都是麻瓜,反弹反弹!”刘靖容不假思索,视线始终没离开电视屏幕。 “反弹的好!” 说着,刘泰山不再跟刘靖容麻缠,独个儿去了卧室。 来到卧室里,刘泰山打开手机,结果蹦出来一条令他欢欣鼓舞的信息。 因为学校地下自来水管破裂,急需抢修,加上刚地震了,难以预料会不会还有余震,为了安全考虑,晚自习取消了。 刘泰山想着,晚自习不用上了,当然,作业也不用写了,因为书包都还在学校里。 然而,没等他高兴太久,点开消息仔细一看,备注是孙老师的,居然在群里布置起了作业,让所有人网上找课文抄。 刘泰山揩了一把脸,也是无语了。 俗话说,你有你的金刚钻,我有我的铁布衫,他想起顾金城提起过,他哥买过一个写字机器人,写字很快,而且可以转换笔迹。 于是,刘泰山就把这个光荣的事,托付给了顾金城。 有了闲工夫,刘泰山半躺下来,刷起了手机。 他在网上找到了那个未来客的帐号,仔细看过了他发过的每一条帖子,甄别过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此人,的确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也就是说,他就是穿越者。 刘泰山本着试一试的态度,给对方发了一条私信: “你好。” 刘泰山觉得,对方已经是上过好几次头条的人,声名显赫,应该不会搭理他。于是转而刷起了新闻。 网上有很多关于此次北元市地震的相关新闻,因为预警及时,伤亡控制在了个位数。 这场地震,无形中成就了那个匿名的网络博主未来客,几乎所有视频下边,都在刷他的名字。 刘泰山放下手机,望着天花板叹了一口气。 他怎么就没抓住这个机会呢?刚穿越过来那会儿,要是建一个帐号,也发一些预言性质的内容,说不定现在名声大噪的,就不是什么未来客了,而是他刘泰山。 想想,刘泰山觉得有点儿可惜。 第73章 晚自习不上后 忽然手机震动了一下,刘泰山拿起来一看,不由得坐了起来。 “你好!” 对方居然回复他信息了。这倒是让他没想到。经过一番措辞,刘泰山回了对方一句: “我也是穿越者。” 过了一会儿,未来客回复道: “你来自于哪个年代?” 刘泰山想着,既然都是穿越者,大家应该是同道中人,也就没必要隐瞒什么了。 “2050年。” “那么,你应该就是刘泰山了?” 刘泰山心里一惊,对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这就太奇怪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对方回了一句: “因为我也是穿越者。” 刘泰山一时间疑惑起来,便问他道: “你来自未来什么时候?” 过了大概有五分钟,对方才回了他一句: “和你一样!” 刘泰山瞬间头皮发麻。和自己一样,也就是他也来自于2050年,他又是通过什么方法实现穿越的呢? 难道说2050年就已经研究出了时空穿越的方法,只是还未对外公布? 刘泰山问了一句: “你知道末法系统吗?” 等了十来分钟,对方一个字的回复也没有。刘泰山便扔下了手机。枕着双手躺在床上,脑袋里乱糟糟的。 他在想,在当前这个时空,到底还有多少个穿越者,他们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什么? 千辰之前说过,在未来,即便有了穿越时空的技术,也不能随意使用。 时空穿越很容易扰动时空秩序,从而引起其他更高等文明的注意,从而给自己招来灭顶之灾。 也就是说,从未来穿越而来,要克服的,不仅仅是技术上的难题,还有一点,那就是必须万无一失,尽可能减小对现有时空秩序的影响。 这个未来客,简直是反其道而行之,作为一个未来人,在当下时空,鼓噪声势,到处泄露天机。 难道他是想毁灭掉地球文明吗? 刘泰山觉得细思极恐。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同样来自于2050年的未来客,他一定是带着某种任务而来,不过,刘泰山始终觉得,无论出于何种动机,他这种出场方式,实在是太过张扬了。 “对了,找千辰问问。”刘泰山喃喃道。 他柜子的抽屉,取出一个包裹,掀开裹在外层的一块布,露出金色的镯子来。 念了咒语,那镯子光芒一闪,随即便听到千辰打哈欠的声音。 “主人,叫我出来什么事?” 刘泰山思索片刻,问道: “2050年,就已经能实现时空穿越了吗?” “嗯?” “我也就是随便问问。” “不太可能,以2050年的物理定律,还无法支持在未来时间的维度上进行回溯,人类受制于时空一体理论的束缚,相关研究方面的突破,可能要推迟到数百年后,也可能是数千年后,这个千辰就不得而知了。”千辰解释道。 “也有你不知道的东西?” “当然,因为权限问题,关于2050年以后发生的事,千辰无法回答,不过,作为四维时空系统,可肯肯定的是,千辰并非2050年的科技产物。” 刘泰山蓦地点头。 恰在此时,卧室的门响了一声,刘泰山连忙把镯子藏进了抽屉里,躺在了床上,拿起了手机。 刘靖容走了进来,望了一眼正在刷视频的刘泰山: “下来吃饭,不饿死你!” 刘泰山哦了一声,就从床上下来,去了客厅里。 刘母炒了几个家常菜,盛好了米饭,刘靖容已经在端着饭,坐在电视前,一边喂饭吃,一边目不转睛盯着电视看。 刘泰山接过母亲送来的米饭,坐了下来。 “小心饭喂进鼻子里,噎死你!” 刘靖容不动声色,回了他一句: “你才喂进鼻子里,你睁眼瞎。” 此时刘母走了过来,嘟囔道: “一天就知道斗嘴,也不好好吃饭。”说着,她又问二人:“今天的地震,学校里没出什么状况吧?” 二人摇了摇头,刘母问刘泰山: “你在学校是不是立功了?以前见你们班主任,都不带理人,最近碰见可是热情的不得了。” 刘泰山一笑: “表现好呗。” 刘母笑盈盈道: “挺好,过两天你婶子要去老家住一段时间,我寻思着,托你婶到老家那边的祖庙给你俩求个平安符。老刘家就指着你兄妹俩光宗耀祖了,靖容打小老师就夸她聪明,学习成绩一直压你一头,本以为你是没什么指望了,去年我跟你爸还准备让你留级,多巩固巩固基础,现在看来,你之前是韬光养晦。不过也好,免得我跟你爸再为你操心了。” 刘母像是在念紧箍咒,刘泰山脑袋里嗡嗡的。 “妈,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没指望了?放心好了,我强的可怕,数学能考满分,同学都羡慕得紧。” 刘靖容插话道: “你别信他的鬼话,别的不知道,我见过他的一张试卷,才考了40多分,他肯定是在编谎话诓你,千万别信。” 刘泰山皱着眉头,回怼道: “那是英语,英语你不也才考了60分,好意思说我?” “满分一百分,我及格了呀,你及格了吗?” 刘泰山被呛得没了话,低头扒起了饭。 “一口吃不成大胖子,你俩都好好学,这次考不好,努力一点,下次说不好就能进步了。”刘母和稀泥道。 二人吹胡子瞪眼,谁也看不惯谁,刘靖容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又去看电视了,刘泰山扫荡了碗底最后几粒米饭,放下碗打了声招呼,就去了卧室。 刚推开卧室的门,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住脚,问刘母: “我记得家里有针线来着,衣服破了,缝一下。” 刘母正在收拾餐盘,回头道: “破了就拿出来,先放在桌上,等会儿有闲工夫我来缝。” “学校里说的,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不能总是你帮我,我自己也得学着点儿。”刘泰山笑道。 刘母也是倍感欣慰,在抽屉里一翻找,拿出针线盒子,刘泰山接在手里,回身去了卧室。 他拉开抽屉,取出镯子,脱下了校服,撕开了里层布料,拿出针线来。 “主人,你这是在做什么?” 刘泰山这才想起他忘了关闭系统,千辰还是苏醒状态。 “我想把镯子缝进衣服里,这样我安心一点。你先睡一会儿,等我下次唤你,你再出来。” “主人是要狠心关闭系统吗?千辰才出来透了透气,还不是那么想休息。” 刘泰山穿好了针,拿起镯子来,也不啰嗦: “关闭系统!” “主人,我还有话要……” 千辰话没说,系统就强制关闭了。 刘泰山将镯子藏进衣服内侧,垫了一些海绵,用针线缝好,穿在身上试了试。回到卧室,把针线放回了抽屉里,拿起门旮旯的笤帚,打扫起了卫生。 “哥,快过来看。” 刘泰山打扫了房间每个角落,蹲下身正在洗拖把,就听刘靖容在那里喊。 刘泰山扔下拖把,来到电视前,一看电视里有李永宁的报道。 “李永宁已经遇害了,警察在北元郊外发现了他的尸体。” 刘泰山坐下来,看完了新闻报道。 新闻报道里,李永宁死前遭受了非人的虐待,被发现时,尸体多处被强酸腐蚀,尽管打了码,可也不难看出,已经是面目全非。 刘靖容伸出手来: “我们之前打赌,现在看来,你输了,新闻里报道了,他是受了歹人的胁迫,不然一个大活人,晚上不回家,跑到十多里开外的荒山,是吃饱了撑的?” 见刘泰山无动于衷,她便提醒道: “半个月生活费,别赖账。” 刘泰山去了一趟卧室,拿出一半的生活费交给了刘靖容。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输。”说着刘靖容收下赌注。 此时已经是傍晚,动画片也播完了,刘靖容打了个哈欠,放下遥控器,一蹦一跳地去了卧室,说是写作业去了。 刘泰山也没多想,打扫了卫生,坐在沙发上,看起了新闻。 晚间新闻里,播放着新世纪战争的近况,起先在背后蓄谋挑起战争的美国,也已经加入了战争,他所领导的北约,占领了整个中东地区,下一步,正在筹划侵入中西亚,这激起了亚洲许多国家的积极抵抗。 新闻画面里,到处燃烧着战火,每天都有无辜的人死于战争。 同时,日本在短短三年内,实现了全面军事化,兵锋直指西伯利亚。与东欧诸国,完成了对俄罗斯的围堵。朝鲜半岛双方在三八线成军事对峙局势。 世界各大洲都笼罩在战争的阴云里,世界乱成了一团。 当然,比起后来的核武战争,现在还只是小打小闹。 刘泰山看了一会儿新闻,这些都是他已然知道的内容。觉得有些无聊,看了一会儿,就感觉脑袋昏沉,躺下来没多一会儿,就攥着遥控器睡了过去。 刘母叫醒了刘泰山,他这才脑袋昏沉着关了电视,去了卧室里,趴倒在床上,脑袋埋进被子里,呼呼睡了过去。 平静的夜晚,寂静的房间,刘泰山一夜无梦,睡得格外踏实。 第74章 提升文化素养 一觉醒来,又到了上学时间,刘泰山觉得头昏脑胀,到楼下骑上自行车,就急匆匆地赶往了学校。 可能是错觉,在去学校的路上,经过一个步行街,刘泰山仿佛看到路口站着一熟悉的人人,穿着黑色外套,搭配灰白色休闲裤,三十岁左右,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刘泰山,让他顿时心里一惊。 此人很像是开学前一段时间跟踪他的男子。 刘泰山也没顾上细看,骑着自行车呼啸而过。 他想着,即便是也无妨,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只要对方不刺探自己的隐私,至于他要干什么,跟自己也没什么太大关系。 如果对方还想着跟踪自己,那大不了再给他点颜色看看。 威胁到他自身,倒无所谓,如果因此牵连到他的家人,那是刘泰山所不能容忍的。 来到学校时,昨天因地震爆裂的水管已经修好,从窗户向操场看去,工人还在施工,他们凿开了水泥地,修好后,又在重新填埋。 “喂!”姚萱敲了敲桌子,喊了一声。 刘泰山从窗户边出来,让出了一条通道,姚萱来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看了一眼刘泰山,问他: “你怎么不坐?刚趴在窗户边看风景呢?” “我不想坐,又没上课,你管得着?” 姚萱冷笑一声,道: “我管不着,我——算了,我就不该开口说话,跟你说话如同对牛弹琴,我白费口舌。” 刘泰山坐了下来,缓缓道: “马上要考试,到时候咱俩相互照应着点儿。” “什么意思?”姚萱问道。 “你做英语的时候,胳膊别总挡着,让我抄几个答案。” “想得美!”姚萱一口拒绝了。 “我的数学试卷给你抄还不行?” “这倒可以考虑。” 姚萱想了想,这样做似乎也不亏,就跟刘泰山一拍即合,各取所需。 早上第一节就是语文课,从上课伊始,刘泰山就感觉困意袭来,提不起精神。一直坐在座位上打盹。 正当刘泰山支颐闭上双眼将要失去意识时,姚萱推了一下他的胳膊,使刘泰山从梦中猝然醒过来,下巴差点儿就磕在桌子上,一下子清醒不少。 为了防止自己睡过去,刘泰山抿了抿唾沫涂在了眼皮上,坐起身挺起了腰板。 坚持了没多久,刘泰山又意识迷离起来,在座位上打摆子。 忽然,教室里响起了清脆的掌声,搞得刘泰山以为发了洪水,一下子睡意全无。 抬头扫了一圈,发现身旁的姚萱正站着。 “刘泰山!”孙文澄语气很重,声音响亮,刘泰山不得已站起身来。 “睡醒了没有?” 刘泰山脑袋一片空白,一时间不知该怎么狡辩。 “站到教室后面去,别挡住了其他同学。” 不得已,刘泰山起身走到了教室后,贴着墙壁直直地站着。 直到此时,那黑板上写着的几个字才映入了他的眼帘。 原来这节课在讲古代名着《红楼梦》,怪不得这么催眠。 “刚睡觉的同学,《红楼梦》的作者是谁?” 他脱口而出: “曹雪芹。” “《红楼梦》大概讲了个什么故事?”孙文澄又问道。 刘泰山脑瓜子嗡的一声,这可真是难倒他了,他只知道这小说里,男主人公叫贾宝玉,女主人公叫林黛玉。至于讲了个什么故事,不用想了,应该是两人的爱情故事了。 “呃——贾宝玉和林黛玉的爱情故事?” 他有点儿紧张,尤其这句话说出来后,班里大伙儿都开始交头接耳,有转身冲他笑的,有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的。 “安静了!”孙文澄朗声道。 教室里很快安静下来。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听你同桌给你讲讲。” 接着,姚萱就开口了,刘泰山洗耳恭听。 “《红楼梦》讲的是古代贾史王薛四大家族的兴衰变迁,故事主要围绕贾家展开,贾家以贾母辈分最长,有三个儿子,第二子贾政,与王夫人育有五个儿女,他们的第三个儿子,就是故事的主人公,贾宝玉。贾母小女儿贾敏嫁给了林如海,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林黛玉,是故事的女主人公,这部小说,以林黛玉进贾府开始,记叙了大观园里发生的日常琐事,最终以林黛玉饮恨而终,贾宝玉出家,贾家败落而结束……” 刘泰山眼睛都瞪直了,姚萱居然整整讲了二十多分钟,中间都不带停的。 不过,刘泰山留意到她偶尔低头看一下笔记本,估计事先就下了一番功夫。 也不知道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她是怎么搞明白的。 “小说主要要表达的,是对世事无常的感慨。” 说到这里时,姚萱开始背诵小说里的篇章: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刘泰山一句也没听明白,不过,他倒是惊讶于姚萱强悍的记忆力。 班里又是一阵掌声。 刘泰山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你听到了吗?”孙文澄目光转向刘泰山。 刘泰山结结巴巴道: “听了,不是太懂,要是能解释一下那个陋室什么堂,那一段是什么意思就好了。” 姚萱转身瞪了刘泰山一眼。 “因为这部小说,学界成立了一个专门研究它的学问,叫做红学。大家必须要对这部小说的内容有个大概了解,考试要考!”孙文澄道。 刘泰山眉头一皱。 他想着,不就一部小说嘛,有什么了不起,他看了不少网络小说,这小说也就人物复杂了一点,要论起剧情的精彩,比起网络小说那是大大不如。 红学?那又是什么鬼学问,现代人吃饱了没事做,净瞎费功夫,要他说,完全就没必要研究这玩意儿,研究它管什么用? 像这些老古董,就应该随着时代淘汰掉,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什么陋室空堂,什么给他人做嫁衣裳,不过是古代人的牢骚罢了。 挨了两节课,刘泰山终于坐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喃喃道: “我真是服了,这娘们看我不顺眼,以后得小心着点儿。” 姚萱一听,接话道: “你说谁呢?语文老师?” 刘泰山愣了一下,狡辩道: “那当然不是了,咱们语文老师英明神武,谁敢说她呀!我站两节课,那是我活该!” “有这个觉悟就好。” 他的前桌,此时转过身来,打量着刘泰山,又看了一眼姚萱,啧啧道: “你真该跟你的同桌好好学一学,多看看书,提升一下你的文化素养。” 刘泰山立刻就瞪直了眼珠子,呛声道: “你说谁没文化呢?我告诉你,书我可没少看,什么仙侠玄幻,都市脑洞,看了不少。” 前桌的女生此时也转过身来,笑道: “你看这个,属于娱乐,懂吗?他的意思是,你应该看看名着,长长见识。” 刘泰山一时间没了话,想了好一阵子,终于是想起一部他有印象的名着来,忘了是听谁提起过,反正知道它是一部古代小说。 “你们别狗眼看人低,我这儿有一部小说,我看了不止一遍,好看得很。” “哪个小说?”前桌男生好奇道。 “《金瓶梅》啊,你看过没有?” 男生嘻嘻一笑,摆了摆手,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这个,我还真没看过。” 姚萱听一听他提起这部小说,就连忙低头翻起了课本,也不理他了。而前桌女生则是一脸嫌弃,不仅如此,还骂了他一句: “流氓!” 刘泰山一脸疑惑,指着自己,自问道: “我是流氓?” 心想着,姚萱看个小说,就是有文化了,自己怎么看个小说,不仅没提升文化素养,反倒还成流氓了? 这道理不是这么讲的呀! 刘泰山心里很不服气,前桌男生嘿嘿笑着转身而去,任他怎么拉拽,就是不回头。 他嘟囔着: “我看《金瓶梅》怎么了?” 一边嘟囔,一边转过身去,他的后桌正在做作业,见他神神叨叨,就说了一句: “挺好!” 而靠近窗户的女生,也不言语,低着头在那儿憋笑。 刘泰山还是不服气,一本正经地问她: “你在笑什么?” 女生指着自己道: “你在问我?” “是啊!我想知道你到底怎么了,那么开心。” 女生依旧笑个不停: “你管我,我爱笑不行?” 刘泰山直愣愣地盯着她,心里憋得慌,挠了挠耳鬓,又转过身来,心里依旧不服气,念叨着: “我就看《金瓶梅》了,怎么了,我喜欢看不行?” 姚萱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拿起课本甩在刘泰山身上,道: “你看就看,别到处声张行不行?” 刘泰山只得作罢。 因为这事,后来刘泰山还专门买了一本《金瓶梅》,没事就翻一翻,无他,学无止境嘛! 中午时分,姚萱顾金城他们下楼吃饭了,刘泰山还坐在课桌前,闷头做着数学题。 此时,王明刚好要下楼吃饭,穿过走廊时,发现刘泰山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教室,悄没声息地站在刘泰山旁边,吼了一声,给刘泰山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你有病还是咋的?走路不带声音的?”刘泰山骂骂咧咧道。 王明得意地笑了一阵子,道: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刻苦?到饭点了,再不去食堂,菜都没了。” 被王明这么一咋呼,刘泰山也没了做题的心境,扔下了笔,跟王明一块儿出了教室,往楼下走去。 第75章 露丝 “我说你小子,最近是着了什么魔,学习的劲头很足啊!” 说着,二人已经来到楼下,往食堂走了去。走了没几步,迎面就遇上了菜花,他跟几个同班的女生聊得起劲,见对面是刘泰山,就放缓了脚步,跟同学打了一声招呼,来到刘泰山身旁。 “笨鸟先飞嘛,学一点东西总不是坏事。” 刘泰山正在跟王明攀谈,没注意到菜花走了过来。 两人撞在了一起,刘泰山想着是哪个不长眼的,正要开骂,一看是菜花,就没了脾气。 菜花伸手摸着刘泰山的胸脯,表情看起来有点儿享受。 这一幕,乐坏了王明,他一拍菜花的肩,骂道: “好小子,几天不见,移情别恋了是吧?公然在我面前偷腥,行啊你!” 菜花笑着看向王明,刘泰山扑打灰尘似的,拍了拍衣服。顿感晦气,道: “好小子,连你发小也不放过,惨无人道啊!” 菜花只是笑着,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尽管菜花已经吃过了饭,也不介意陪着二人再去一趟食堂。 “对了,那个龚月琳,我帮你盯了一段时间,要不是你跟我提他,我都没发现班里有这号人,我跟她聊过几句,她也很冷淡,不愿意跟我多说什么。你说,这人是不是一直都是这么孤僻?不愿意跟人交往?” “不知道。”刘泰山淡然道。 说着,三人已来到食堂,菜花坐在桌子前等着,刘泰山和王明二人端着餐盘,打好了饭菜,一前一后回到餐桌前。 “你认识她吗?”菜花忽然问刘泰山。 刘泰山直截了当道: “认识,但是不熟,就是想知道她的动向,这样我会更安全一点。” “此话怎讲?” 王明此时也坐了下来,解释道: “他啊,说白了,就是怕了。” 菜花不解其意,问道: “怎么说?这个龚月琳有那么厉害?可我瞧着,挺文静的一个女生啊,我想,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说着,刘泰山冷笑一声,摇了摇头,低头吃起了饭。 王明一边吃着饭菜,一边解释道: “泰山当年英雄救美,拍马屁拍到了马蹄上,也没个说理的地儿,龚月琳有恃无恐,花重金收买泰山身边的好友,说他的坏话,试图孤立泰山,她的努力没有白费,这招还真奏效了,当年泰山过的那个惨,一天天形单影只,当然,我这个人,你是了解的,情深意重嘛,当然不会被那娘们收买,当时也只有我是站在泰山这一边的。” 刘泰山缓缓道: “别听他胡咧咧,还英雄救美,你就说,有人晕倒在你脚边,你管还是不管?还有啊,当时传谣言的人里,最属你传得起劲,要没你的推波助澜,那个龚月琳又何至于恼羞成怒?” 见刘泰山揭了他的老底,王明一声不吭笑着低头扒饭,变得沉默起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也就是说,泰山你是好心办了坏事?”菜花喃喃道。 “我办了坏事?要不是我把她送到医务室,估计现在坟头的草都长齐了。” “你别说的那么玄乎,好像没你地球就不转了似的,你不送她,自有别人送她,要我说,你就是想英雄救美。” 刘泰山目光灼灼,眼神杀气十足。 “行行,是我多嘴!” 三人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菜花道: “那这事我就捋清楚了,泰山你放心,她的一举一动,尽在我的掌握,要是再对你不利,我会挡在你前面,替你讨回公道。” “多谢!”刘泰山此时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有你在,我心里是踏实不少,实话说,我的确是被龚月琳整怕了,还有她那个相好,秦文涛,后来也是缠着我不放,搞得我很头疼。” 刘泰山这么一说,二人都不觉想起他跟秦文涛发生争执的事,虽然刘泰山自己守口如瓶,可这事早就传开了,据说刘泰山当时脑袋上挨了一棍子,当时就倒地不起了。 估计,当时刘泰山确实很头疼。 王明和菜花二人面面相觑,心有灵犀,这时候,他俩最怕的就是笑出来。都冷着脸,王明继续低头吃饭,菜花似是想起了什么,道: “我说呢,最近总是有一个男生,一放学就等在教室门,龚月琳见了他就像见了瘟神似的,你说他会不会就是秦文涛?” “可我听那家伙亲口说,他们两个分手了,因为什么性格不合,他是不是在跟我扯淡?” 菜花却蓦地摇头,意味深长地道: “我看呐,他们两个的关系,没那么简单。”接着,他就有些好奇,问道:“你说他俩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我估计宾馆都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吧?要我说,那娘们早就烂大街了。”王明道。 这话菜花也不敢接,刘泰山却不一样,他想着,反正已经得罪了,也不怕再得罪她一次。 “当时,一听到我跟龚月琳的之间的传闻,秦文涛就立刻找上了我,对我那是威逼利诱,前提就一个,远离龚月琳,我看,他俩之间,可能真有点儿事儿。” 说着,刘泰山再次叮嘱菜花,道: “他俩早恋,那是他俩之间的狗屁事,你不用管,只要那女生不牵扯到我,你就不管,要是她还到处说我坏话,编造一些有的没的,到处污蔑我的清白,你可得防着点儿,最好跟我说一声,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放心吧,五班就属我人缘最好,我盯紧着呢。” “好兄弟!”言罢,刘泰山又觉得称兄道弟不合适,随即改口道:“不,好姐妹!” 菜花妩媚一笑,也不跟刘泰山计较。 刚低头喂了两口米饭,刘泰山不觉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 “你说,下学期会分班吗?” 两人不知道刘泰山想表达什么,相互看了一眼,菜花郑重其事地道: “应该不会了,这个我们班主任说过,上次分班是我们这届高中阶段最后一次分班,一直到高三结束,这期间都不会再分班了。” 言罢,刘泰山捉着筷子,一动不动,嘴边念叨着: “五班,五班!” 王明见刘泰山迟迟不动筷,一直在喃喃自语,便打趣道: “我说泰山,你是中邪了还是怎么的?咋就突然变复读机了?” 刘泰山醒过神来,又夹了菜吃了: “我忽然想起一个事,那个女孩儿好像就在五班。” “什么事?”菜花一脸惊奇地问道。 刘泰山见他俩都被自己一番话弄得神经紧绷,便咧嘴一笑,道: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提也罢。对了,菜姐,你再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一个叫露丝的女生。 “我们班,好像没有外国友人。”菜花缓缓道。 “不,你听我说,可能是李露丝,王露丝,韦露丝之类的。” “还有人叫这名儿?”王明止不住嘴角上扬。 “可能真有人叫这个名儿,这事儿就交给菜姐你了,帮我打听打听。” 菜花虽然心里不太愿意,可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谁叫刘泰山嘴甜呢?都管他叫菜姐了,当然得给个面子不是? 吃完了饭,三人从食堂里出来,王明一边走一边说道: “刘泰山啊,我发现你小子挺招女生喜欢。” “此话怎讲?空口无凭,我打爆你得狗头。”说着,刘泰山攥紧了拳头。 菜花见此,也是乐得笑出了声。 摄于刘泰山淫威,王明后撤一步,保持安全距离,才敢解释道: “你看啊,你不光让那龚月琳牵肠挂肚,还勾搭了上了你们班另一个女生,我听说还是你的同桌,现在又跟菜花打听什么露丝,这都三个了,你可会沾花惹草啊!” 刘泰山默默松开拳头,问道: “我这不叫招人喜欢,我这叫招人记恨,麻烦你搞清楚了再说行不?” “嗨,那不都一样,女生的恨那不就是爱嘛!” “那差别可就大了去了,别动不动信口雌黄,满嘴跑火车。”刘泰山道。 “菜花,你说是不是?你也算半个女生,你给评判一下,我说的话有没有道理?” 菜花面露难色,深思熟虑后,说道: “我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喜欢就是喜欢,记恨就是记恨,两者还是有区别的,不能划等号吧!” 王明抡着手指头,似是在数落菜花不给自己争气,刘泰山笑道: “我说这话,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我当然是从书上看来的。”王明挺胸道。 “呦!猪八戒戴眼镜,还斯文上了?”刘泰山笑道。 王明手指头指向刘泰山,数落道: “粗鲁,就没见过你这么粗鲁的人,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没文化!” 刘泰山最见不得别人说他没文化,跳起来临空一脚蹬了过去。 王明早有防备,一个闪身溜得远远的,似乎是恨铁不成钢,摇了摇头,在二人前面走着。 俗话说,说曹操曹操就到,刘泰山跟菜花走了没几步,就遇到了正往食堂方向走的龚月琳。 她见二人鬼鬼祟祟,心中起疑,菜花却毫不避讳,脸上堆着笑向迎面走来的龚月琳打招呼。 出于礼貌,龚月琳也笑着挥了挥手,双方就这么擦肩而过。 第76章 乌七八糟 “你俩关系不错啊!”刘泰山道。 “那可不,能聊到一块儿去,她这个人吧,看着挺冷漠,不好接近,其实交往起来还行。” 刘泰山有些佩服他,便问: “你是怎么博取她信任的?” “当然是投其所好了,我发现她挺喜欢画画,就跟她聊当代知名画家,鼓励她,慢慢的,关系就好起来了。” “这也行?”刘泰山难以置信。 “看人吧,像龚月琳这样的女生,说白了就是比较封闭,其实内心还是比较柔软的。” “柔软?你摸过她的内心?”刘泰山打趣道。 “反正就是那么回事,像她这样的女生,最重的就是名声。可能比较多愁善感,她可能心底里是感谢你的,俗话说人言可畏嘛,而且你还去跟老师告状,说她早恋,她就只能把气撒在你身上了。” 刘泰山倒吸一口气,问道: “这么说,是我的不是了?哦,我帮了别人,就活该别人赖上我是吧?” “怎么说呢,很多事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帮助别人,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不然为什么现在老人摔倒都没人扶了。” 刘泰山头一次听到这么个说法,心里很不服气,但又理论不过菜花,摆了摆手道: “行,都是我的错,我多管闲事。” 菜花望着刘泰山,笑而不语。 说着,菜花已经到了班级门口,跟刘泰山道了声别,就走了。 来到教室里坐下,刘泰山见姚萱一边写作业一边吃花生。 刘泰山也不客气,就拿了两颗花生,抛了起来,一张嘴稳稳接住。 见他仍不满足,还想吃,刘泰山伸手拍打他伸来的手: “刘泰山,我发现你怎么就那么不见外?” “咱俩还见什么外,都是同桌,闹得那么生分干什么?” “我跟你很熟吗?就算是同桌,也应该有个分寸。” 刘泰山悻悻不语,拿出课本准备做作业,周生晴忽然走了来,坐在了刘泰山前桌的空位上,问刘泰山道: “你怎么才回来?” “我走的晚,刚吃完饭。” “你看新闻了吗?发生大事了。” “什么啊?” 说着,周生晴把平板拿给刘泰山看,平板连了网,新闻报道里,欧盟各国宣布退出北约组织,跟亚洲国家成立了欧亚联盟组织。现在北约掉头开始围剿欧盟各国,已经打起来了。 见刘泰山一脸平静,周生晴接着道: “未来客发了帖子,说这场战争会打很久,这场战争会使很多国家从地球上消失,最后整个世界,会剩下二十多个国家。” 刘泰山依旧无动于衷,他缓缓道: “你先别激动,听我说,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从有序到无序,混乱是很正常的,那不到最后还会剩下二十多个国家吗,人类又不会因此灭亡。” “你在说什么?”周生晴一脸疑问。接着她双手揉着头发,看起来有些烦躁,哭丧着脸道: “我爸还在国外,我现在慌死了,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应该不会吧,我看新闻里,不是已经开始撤侨了吗?别担心,一定会没事。” 这话依旧没打消周生晴的顾虑,她趴在刘泰山的桌子上,一动不动。 刘泰山瞥了一眼姚萱,姚萱本来在看热闹,见刘泰山有甩包袱的嫌疑,就连忙低下头去写字了。 刘泰山皱了皱眉,苦口婆心道: “不会的,我是穿越者,你爸会平安回国的,我跟你保证行不?” 周生晴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来,撩起额前刘海,嗫嗫喏喏道: “你安慰人就安慰人,干嘛撒谎?说什么自己是穿越者,你当你是未来客吗?你个骗子,我恨你!” 刘泰山抹了一把脸,很是无奈,沉吟半晌,开口道: “这样吧,你爸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以后,我就是你爸,你管我叫爸行不?” 周生晴破涕为笑,手臂抡圆了一巴掌扇了过来,被刘泰山单手拿住。 “你占我便宜,你不要脸!” “我的意思是,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咱爸福大命大,绝对会逢凶化吉。” “这话还差不多!”说着,周生晴缩回手臂,可她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质问刘泰山道: “不对啊,我爸什么时候成你爸了?” “那不显得亲切嘛。”刘泰山道。 周生晴擦了擦眼泪,红着眼圈,坐在刘泰山对面,刷了十多分钟视频,等到刘泰山前桌回来时,她才起身来让出了位置离开了。 刘泰山长舒一口气,想着这一天天的,怎么都是些乌七八糟的事,害得自己作业都没时间写。 “某人啊,脸皮是真的厚,啧啧!”姚萱捏腔拿调地说道。 刘泰山懒得理会,一言不发。 姚萱转开笔管,猛吸了一笔管的黑墨水,一不小心就捏到了墨囊,一道黑色墨水飞了过来,飙到了刘泰山的脸上。 刘泰山往脸上一摸,再一看,就有点儿无语。 “啊,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就是纯有病。” 姚萱歪了歪嘴,一无所谓。 刘泰山到水池边洗了一把脸,转身正准备往回走,没想到从厕所里窜出来个人,一下子搂住了他的脖颈,往后拖了去,接着,将刘泰山一只手反扣在身后,给摁在了水池边。 他挣扎着偏过脑袋一看,心里叫苦不迭。 不是别人,正是秦文涛。 原来秦文涛刚蹲完厕所出来,发现刘泰山在洗脸,就悄悄退了回去,等刘泰山转身要走时,冲了出来,一招就制服了他。 “你干嘛?松手。” “别废话,你是不是找人在监视龚月琳?” 刘泰山脸埋进了洗脸水池,一阵冰冷之感袭来。 “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在问你,你是不是在监视龚月琳?” “我监视了,怎么了?她四处诋毁我,我不能防着点儿?再说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见秦文涛有片刻的迟疑,刘泰山抓住机会,猛地转过身,脱开了秦文涛的控制,一手摁住了他的后脖颈,一下摁进了水池里,水池里还有水,秦文涛一不注意就吞了一口,接着挣扎起来,双臂似划桨一般。 刘泰山松开手,闪身到走廊里: “走廊里可是有监控的,我劝你老实点儿。” 秦文涛站起身来,抹了一把脸,眼神凌厉地望着刘泰山。可一想到楼道里的确有监控,也就不敢再拿刘泰山怎么样了。 “狗日的,走着瞧!” 刘泰山皱起眉来,见秦文涛扬长而去,心想着,两人不都已经散伙了吗?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不过就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那个龚月琳根本就不鸟他,人家可是重点班的好学生,跟他这个富家少爷,根本就不一路人。 刘泰山扭了扭脖子,这家伙出手是真的重,到现在都感觉脖颈酸痛不已。 来到教室里,刘泰山长舒一口气坐下。 “怎么去了那么久?顺带洗了个澡吗?”姚萱道。 “你管得着?”刘泰山没好气道。 “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我真不是故意的。” 刘泰山不想多说话,拿起笔来低头不语。 姚萱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 过了没多久,铃声响了起来,姚萱见他还在写物理练习册,就提醒了他一句。 刘泰山不情不愿地收了练习册,拿出语文课本来,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现在只要是上英语课和语文课,都是这副表情,这两门课实在太催眠,刘泰山一度觉得,那些心理催眠师,完全没必要整个怀表在患者眼前晃荡,直接给他们一张英语试卷,估计效果会更好。 正这么想着,孙文澄就推门走了进来,坐在了讲桌前,批改起了练习册。让大家自由复习。 刘泰山翻着语文课本,差不多昏昏欲睡时,抬起头来往窗户边望去,冷风嗖嗖吹着,把他酝酿的睡意一下就驱走了。 起身关了窗户,见姚萱在看课外书,便来了兴致,不由分手,一下抢了过来,翻回封面一看,是《源氏物语》。 想着,这书的名字怎么这么怪,莫非是什么古文之类的。 任姚萱一脸怨气,刘泰山也丝毫不顾。翻了两页,发现是白话文,而且人名都很怪,很像是日本人名。 刘泰山心头一喜。 新世纪战争以来,日本的所有东西,都遭到了国人的抵制,工业方面比如汽车电器,文化方面比如服饰书籍。 刘泰山别有深意地打量了姚萱一眼,姚萱踌躇起来,趁刘泰山不注意,从刘泰山手里一下抢走了那本书。 “你不怕我告状?”刘泰山小声威胁。 “你敢?” 这动静引起了孙文澄的注意,她抬起头扫视了一圈,二人各自开始做自己的事,孙文澄并未发现异常。 “你有精日倾向。”刘泰山煞有介事地道。 “没有,课外书而已,真是小题大做。”姚萱解释道。 “你不看新闻吗?日本人要扩军准备打仗了,现在到处都在抵制日货,我看你就是往枪口上撞。” “我又没买日货,一本小说而已,危言耸听!” 孙文澄又觉得耳边传来嗡嗡之声,像是有蚊子乱飞。随即又扫视一圈,却并未发现有人在讲话。 她觉得自己最近肯定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出现了幻听,便扶着额头闭上了眼睛,小眯了一会儿,果然耳边仍旧有嘤嘤之声,一睁开眼,那声音就消失无踪了。 第77章 偷看日记 “算了,你跟我讲讲,这书里都讲了个什么,不然我就打小报告了。”刘泰山威胁道。 姚萱瞪了他一眼,可她也怕这事被老师知道,便耐着性子道: “那你想知道什么?” “我不说了吗?我就想知道,讲了个什么故事。” “那不好意思,我还没看完。” “行吧,主人公是谁?写的什么时候的故事?”刘泰山道。 “主人公就是源氏啊,故事的发生在日本平安时代,故事的内核就是物哀。” “哦——那我知道了,物哀嘛,说白了就是物是人非的哀伤。日本人的脑回路就是清奇,这物有什么好哀的?”刘泰山不解道。 “所谓物哀,就是真情流露,不一定是哀伤哦!除了物哀,还有幽玄诧寂,这三样属于是日本的主流审美。”姚萱道。 “哦——我懂了。” “你怎么又懂了?” “一句话,环境塑造人,一个岛国,他没有安全感,总怕这座小岛什么时候就沉没了,所以他哀,因为他没有邻国,就那么飘在海上,所以他寂,远离大陆,时常遭受地震海啸的侵袭,没有一个稳定的环境,孕育出自身的文明,古代学习中国,近代学习西方,自身的文化底子却很是薄弱,这就造就了他们的玄。” 说完,刘泰山笑着看向姚萱,道: “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姚萱微微一愣,说的像是那么回事,便道: “行啊你,还一套一套的,那我问你,在你眼里,咱们中国是什么样的?” “废话,那当然是独一档的存在。” “你具体说一下,我想听。” “你想听,我不想讲呢。” 姚萱伸手捏住了刘泰山的耳朵,威胁道: “你讲不讲?快点儿。” 两人动静太大,眯眼小憩的孙文澄忽地睁开眼睛,见二人正在嬉笑打闹,便问了一句: “你们俩怎么回事?” 姚萱站起身来,胡诌道: “他说耳朵痒。” 旁边其他同学听了,纷纷笑了起来。姚萱顿时就有点不好意思。 当然,姚萱是孙文澄钦点的课代表,也不好追根究底,提醒了两句,就让她坐下了。 后来,这茬就被二人搁在了脑后。 下课后,姚萱离开了教室,刘泰山瞥了一眼她那本《源氏物语》,随手翻了两页,觉得无趣,就想着在姚萱书包里翻翻,看有什么其他的书籍。 刚拉开姚萱的书包,随机抽出来一本书,发现是他当时抢过的那本日记本。心中窃喜,他想知道这里面到底都写了些什么。 翻开第一页,日期是2034年8月的某一天。具体内容如下: 白驹过隙,时光荏苒,已经到了升入高中的年纪,真是好快啊,不知道以后的生活会是怎样的,会不会多认识几个知心朋友,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无论如何,我都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星光暂明,前路不远。 刘泰山皱了皱眉,想着原来从高一开始,姚萱就已经开始写日记了。看这个日期,那个时候,应该还没开学。 这次,他随手一翻,把日记翻到了后边。日期是2035年9月的某一天。内容如下: “我的同桌是个男生,我快气死了,而且他总是拉着一张驴脸,像是跟我有仇,可我保证,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他,哎,以后的日子估计不会好过,该怎么跟他相处呢?想想就觉得头疼。 他想着,那个时候,应该是自己刚穿越到这个时空,两人互相看不惯对方,她借此在日记里吐槽自己,倒也合情合理。 接着,刘泰山往中间翻,随便找了一篇来看,时间是2034年12月某一天。内容如下: 体育课被一块橘子皮滑倒了,该死的橘子皮,也不知道哪个没素质的,吃了水果随手就把果皮扔在了跑道上。 所以就一直待在操场外围,自己一个人坐了一整节课。 摔了一跤,姨妈都提前了,肚子疼了一下午,校门出不去,就在学校小卖部买了一包姨妈巾,质量很差,而且闻着有种奇怪的油漆味。真谢了。 “我去。”刘泰山怀疑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听到门口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心头一颤,连忙把日记本塞进了书包里。 姚萱缓缓走来,问刘泰山道: “对了,你上节课说,那个独一档,怎么就独一档了?” 刘泰山做贼心虚,摸了摸后脑勺,啊了一声,语无伦次道: “我不知道,我刚背课文来着,什么也没干。” “谁问你背课文了?你不是说独一档来着,我听你展开细细讲一讲。” 刘泰山反应了过来,生硬一笑,道: “你说这个啊,独一档,就是说,咱们国家历史悠久,文明古国,从夏商周开始,就已经领先其他文明了,像什么青铜器的铸造,甲骨文的发现,分封制宗法制的确立,农耕方式的转变,最终就形成了我们这样一个以宗族为基础的农耕文明体系。” 姚萱蓦然摇头,道: “没那个味儿了,你说的这些,课本上都有,我要听你自己的见解,别照本宣科。” 刘泰山咽了咽唾沫,心突突地跳,斜着瞟了一眼姚萱,一本正经道: “哦,对了,你知道吗?孔子他不姓孔。” “什么意思?孔子不姓孔,难道姓子吗?” 没想到刘泰山却是一拍手,立刻附和道: “还真被你说对了,孔子的确姓子。” 姚萱有些怀疑,想了想,好像古代有姓和氏之分,说不好孔子可能还真姓子。 “不会是你偷偷给孔子改了姓吧?” “当然不是,你不信了去问问孙老师。” “不用问了,我信你。”姚萱道。 刘泰山松了一口气,心里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闲的蛋疼,好奇心泛滥,非要偷看别人日记。 “你知道吗?其实曹操不是三国人物,而是汉代人物。” 姚萱略微迟疑,道: “这个我知道,曹操是汉丞相,这个工作,他干了一辈子,他儿子曹丕篡汉自立,改国号大魏,追封曹操为魏武帝,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是吧?” “这你都知道,不错,果然是读了不少书的人啊。”刘泰山赞不绝口。 “彼此彼此,你历史学的也不错,看来你也并非没一点儿文化,对你刮目相看了!” 刘泰山最烦别人说他没文化,可此时,也不好发作,笑道: “真是难得,被课代表夸,真是我的荣幸。” 姚萱觉得刘泰山言行有点儿奇怪,就问他: “你这是吃错什么药了?怎么还彬彬有礼起来了?” 刘泰山笑容僵在脸上,道: “好好,我闭嘴,我背课文了。” 说着,刘泰山低头翻起了课本,二人便不言语了。 又是一节语文课,姚萱继续看他得课外书,刘泰山则端着课本,有模有样地在那里低声念颂,如同老僧念经一般。 念着念着,就把自己催眠了。一直到下午的化学课才清醒了过来。 下午放学,刘泰山早早就收拾好了书包,一听到铃声响,就率先背着书包离开了学校,骑上了自行车,一路哼着小曲,感觉一身轻松。 顾金城从身后追了上来,喊了一声刘泰山,二人便一路闲聊,晒着秋日傍晚的余晖,都很惬意。 “到周末了,有什么打算?去哪儿玩儿?”顾金城问刘泰山。 “在家里待着吧,还能去哪儿?北元能逛的我都逛过了,几个好玩一点的景区,也都去了不下三次了,实在没意思,除非走出北元,去其他地方,周末两天时间,还是算了。” “口气不小啊,怎么着,你是旅游达人吗?”顾金城笑道。 “算不上,不过,待在家里最惬意,我懒得出门。” 顾金城笑而不语,过了好一阵子,才跟刘泰山发出了他的邀请: “我爸妈想让你到我家吃个饭,就这周吧,去我家坐坐?” 刘泰山脸上露出难色,纠结了一会儿,说道: “我看还是算了吧,你家那么远,我骑车过去的话,得大半个小时,来回得一个多小时,而且我这人有点儿社恐,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是饶了我吧。” 顾金城考虑了许久,想出了一个方案,说道: “我看不如就这样,到时候电话联系,我让我哥过去接你,完了再送你回去,你放心好了,我们家里,都很随和,绝不会冷落你,而且有我在,咱俩算是熟人吧?熟人之间还社恐什么?” 刘泰山想了想,却之不恭,只得勉强答应下来。 来到十字路口,二人分道,各自回了家。 到了小区门口,刘泰山刚好遇到放学回来的刘靖容,按理来说,他所在的学校,离家有好几公里的路程,每次最先到家的,都是刘靖容,今天看来是自己骑车足够快,就跟刘靖容遇了个正着。 “哥!” 一见刘泰山,她就喊了一声,两三步跑了过来,跳上了自行车后座。 “今天回来的挺早啊。” 自行车前轮一扭,幸好刘泰山把稳了方向,他笑道: “你的自行车呢?怎么这两天不骑了?” “在车棚里扔着呢,我觉得骑车比走路还累,再一个,车上的锁坏了,我还准备着周末了去百货店里买一个呢,反正我现在有的是钱。” 刘泰山想起二人打赌,他输了的事,笑道: “好嘛,现在成小富婆了,不错不错。” 说着,已到了楼下,停下自行车,二人有说有笑地往家走去。 第78章 去了就知道了 一走进屋子,刘靖容扔下书包,抢先一步拿到了遥控器,并放话道: “老规矩,我先看电视,不能跟我抢遥控器。” 刘泰山也扔下来书包,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此时刘靖容已经打开了电视,看起了动画片,刘泰山也跟着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困,就去了卧室,躺在床上刷起了手机。 不经意地回头,发现窗外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错,是之前监视他的那个男子。 刘泰山立刻起身,走到了窗户边,两人一个楼上一个楼下,短暂的眼神对视。 男子并未久留,忽然转身离去,临走时还不忘回顾一眼。 这让刘泰山心中生出疑虑来。想着难不成秦文涛真想从自己身上套出点什么来,好以此来要挟自己? 他现在有点儿担心,男子会不会对自己不利,如果动手的话,三个他捆在一起,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复又躺在床上的刘泰山,始终觉得不放心,就来到客厅,跟刘靖容说了这事。 刘靖容倒是一无所谓,她忙着看动画片,都懒的看刘泰山一眼。 “放心吧,大白天的,他不可能就私闯民宅吧?晚上不出门就是了。” 他想着,刘靖容说的倒也不无道理,对方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大白天就私闯民宅吧,顶多可能就出门截个道,真遇见了,还不一定谁倒霉呢! 翌日,在家休息的刘泰山,接到了顾金城的一通电话,来到楼下的刘泰山,往周遭扫视一圈,没有发现昨天那个陌生男子。 他见顾金城在远处向他招手,便走了过去,跟着顾金城一起上了车,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顾金城家里。 这里算是北元市最繁华的地段了,顾金城家所在的小区,基本都是二百平左右的大平层,跟刘泰山他家那座郊区老住宅比起来,算是实至名归的豪宅了。 因为开学时爆破演练,刘泰山出手相助的缘故,顾金城的父母都很感激他,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对刘泰山那是嘘寒问暖,很是亲切。倒是没让刘泰山觉得生分。 刘泰山碗里的饭菜还堆叠如山,顾金城的母亲一直给刘泰山碗里夹菜,他只要一放下碗,顾母就瞧准了自己拿手的菜,往刘泰山碗里夹。 因为要应付顾家其他人的寒暄问候,刘泰山压根儿就没机会阻拦,只能任由着碗里的菜是堆了一层又一层,还没吃出来米饭,就已经有了饱腹感。 “你跟金城一个班?”顾金城的父亲问道。 刘泰山点了点头。他又继续问: “听说你学习挺好,在班里名列前茅,以后可要多在学习上照顾一下我们家金城,他比较贪玩,可人倒是不笨。” 顾金城的父亲,个子不高,面容白净,能看得出来,他很少经受风吹日晒,应该有着一份体面的工作。 “其实大家都一样,我可能就平常爱钻研一些。”刘泰山道。 “爱钻研好啊,那些科学家都喜欢钻研,没有他们的钻研,科技就不会发展,也就没有我们现在这么便利的生活了。” “是是。”刘泰山应和道。 “金城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很欣慰,以后好好相处,你要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可以来找我。”顾金城的父亲慷慨道。 “好的好的。”刘泰山点头道。 顾金城这次可算是让刘泰山开了眼,原来他家这么奢华,这家伙说他是富二代也毫不为过。 吃过了饭,顾金城的哥哥——二十多岁就已经慈眉善目的年轻人,跟顾金城一起把刘泰山送到了楼下,他哥打开了车门,准备去发动汽车,刘泰山却跟顾金城道起了别,说自己想坐公交回去,路上顺带办点儿事儿。 两人规劝许久,刘泰山婉辞不受。 无奈之下,他哥也就不再坚持了,二人把刘泰山一路送到了公交站。目送着刘泰山坐上了公交,才转身离去。 公交驶过了七八站,语音播报所到站点是卫国公园站,刘泰山下了车,绕过一片草地,到了一座公园,公园中央有一座古代人物雕塑,是唐卫国公李靖。雕塑周围是一片广场,因为是礼拜天,广场很热闹,有挥舞扇子跳广场舞的大姨大妈,也有满广场乱跑放风筝的孩子,以及牵着手你侬我侬浓情蜜意散步的小情侣。 刘泰山从裤兜拿出手机来,发了一条信息: “你在哪儿?” 在草坪里晒了一会儿太阳,手机响了,刘泰山拿起来一看,聊天框里出现了一排文字: “我在公园出口,你赶快过来。” 刘泰山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就往公园出口走了去。 果然,走了没几步,远远地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王明。 两人昨天晚上约好,今天一起出去玩,王明说带他去一个好地方,至于是哪儿,这家伙卖了个关子没说。 两人一碰头,不约而同伸出手来,击了一掌。刘泰山懒洋洋地眯着眼,问道: “去哪儿?” 王明笑而不语,道: “放心,去了就知道了,一定包你满意。” 听他的口气,刘泰山猜测可能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散心了。 说着,两个看起来年龄稍大的男生走了来,跟王明一番推推搡搡,看起来关系不错。 “他叫刘泰山,是我哥们,一个班的。” 说着,两人撇嘴一笑。 “他俩,是我邻居,从小就认识。” 刘泰山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一行人走出了公园,从聊天中,刘泰山得知,其中一人是大学生,本地人,正在读大二,另一人则在汽修厂当学徒,前两年跟着他的伯父,从云南到了北元,他的伯父就是汽修厂的总经理。 “你会喝酒吗?”看起来瘦瘦高高的大学生问道。 刘泰山一听,就知道可能要去酒吧一类的地方,毕竟是喝酒嘛,总不能买两瓶酒坐在路边就开始对碰了吧?! “会一点,不过,喝不了多少。” 那人一笑,拍了拍胖学徒的肩,望着身后跟随的王明,笑道: “今天你这个兄弟,怕是要被我们灌趴下。” 王明大手一挥,道: “得了,谁能跟你俩比啊,我这位兄弟,是未成年,别整的太难看。” 刘泰山笑了笑,他似乎忘了,他也是未成年了。 说着,一行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巷子里,胖学徒先行一步,推开了一扇厚重的玻璃门,紧接着,里面飞射的激光就照了过来,刘泰山发现这地方,好像不是酒吧,更像是舞厅。 迎面有一座高台,台上几个穿着豹纹短裤的苗条女子,正在摇头晃脑地载歌载舞。底下是人头攒动,有喝酒的,也有跟着音乐起舞的。 看起来就是一副群魔乱舞的景象。 高瘦大学生和胖学徒二人已步入大厅,对于社恐的刘泰山来说,这属实有些赶鸭子上架,他愣在门口,就是不进去。 “这是什么地方?” “你别管什么地方,先进来再说。”说着,王明硬拽着刘泰山来到了大厅里。 震耳欲聋的音乐,使刘泰山觉得,他的心脏都在跟着同频共振,眼前的一切让他觉得眼花缭乱,坐下来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勉强缓过了劲。 高瘦大学生和胖学徒,似乎是这里的常客,熟络地点了酒水,又跟几个女服务员说说笑笑好一阵子,接着,他俩提前走了过来,坐在了刘泰山和王明对面的沙发上。 三个穿着短裙,打扮妖艳的女服务员端着酒水,一前一后走了来,坐在了四人中间,倒好了酒,招呼四人先饮了一杯。 除了刘泰山,其余三人都喝了,见刘泰山有些腼腆,端着酒杯,一脸为难之色,王明便笑道: “我这兄弟,有点儿放不开,三位多照顾照顾。” 说着,三人都往刘泰山这边坐了过来,这阵仗,让本来就局促的他,内心慌乱不已。 其中一个服务员,上前来双手握住刘泰山的酒杯,不由分说就往刘泰山嘴边送。硬生生给刘泰山灌下了一杯酒。 另两名服务员,一边调笑,一边倒好了酒,轮番给刘泰山灌了一杯。 三杯酒下肚,腹中火辣辣的,此时,借着酒劲,他也放的开了,搂着一个女服务员,跟其他三人玩起了纸牌游戏,酒喝的差不多了,七人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起初,刘泰山还只是搂着女服务员喝酒,到后来就彻底放飞了自我,拉着其中一个,到舞厅中央,跳起了舞,不过,那舞姿真是一言难尽。 灯红酒绿,真是难得的逍遥之所;醉生梦死,好一处温柔之乡。 刘泰山渐觉神思晃荡,过了一阵子,就躺在沙发上,呼呼睡了过去。 在半睡半醒之间,刘泰山感觉自己来到了舞厅外,被人架着走,后来就完全失去了知觉。 紧接着,他感觉眼前忽然明亮起来,刺眼的光线让他下意识用手臂遮挡,等眼睛适应了光线,刘泰山又展开双臂,以舒服的姿势,四仰八叉地躺着。 就在他睡意朦胧之际,一只手拉开了他外套的拉链,解开了外套,扔在了墙角的衣架上,接着,一只娇小的手贴在了刘泰山的胸口处,如葱玉般的手指缓缓挪动,涂着紫色花纹的指甲,整齐而又鲜嫩。 第79章 红灯区 迷迷糊糊之间,刘泰山视野里,映出一张女人的脸,橘红色的长发,穿着黑色薄纱短裙,瞬间的功夫,酒醒了大半,忽地睁开双眼一看,女人交叠着白皙的双腿,侧身躺在刘泰山旁边。 刘泰山急忙坐起身来,晃了晃脑袋,隔壁传来粗重的喘气声,以及女人断断续续陶醉的叫声,刘泰山望了一眼旁边的女子,看起来二十来岁,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 见刘泰山毫无征兆就坐了起来,女子也有些不知所措,缓缓起身来,坐在床边上整理着耳边的头发。 “这是哪儿?你是谁?” 女子淡然一笑,回头望着刘泰山,缓缓道: “你问我?不是你让我陪你吗?” 他努力搜寻记忆,从舞厅出来后,他跟王明几个,又穿过了几条街,王明跟那个瘦高大学生,二人拉着几个女人,嘀嘀咕咕聊了很久,然后他就被人搀扶着,稀里糊涂进了一座院子。 “我忘了,不好意思。”刘泰山道。 女人拿出一块小镜子,对着镜子在整理妆容,见刘泰山还怪有礼貌,就问他: “那到底是做还是不做了?” “做什么?” “废话,你来这儿是消遣我的?”说着,女人眼珠子一转,补充道:“是消遣我的,可不是这么消遣的。” 刘泰山觉得脑袋又疼又胀,起身下床来穿上了鞋子,走到墙角的衣架旁,穿上了外套。刚走到门边,准备拉开门出去,却听那女人喊道: “等会儿!” 刘泰山回头看了对方一眼,她笑着起身来,拽住了刘泰山的胳膊,凑到刘泰山耳边,轻轻说道: “帅哥,别急嘛,先坐坐。” 透过窗户,外面已经漆黑一片,他解释道: “我是个学生,我现在得回家去。” “巧了,我也是学生,来,坐!” 女人拉着刘泰山复又坐下,刘泰山也没有拒绝,有些好奇,问她: “你说,你是学生?在哪个学校?” “我刚做这行没多久,也在学,所以也是个学生。” 刘泰山想着,这女人倒是很懂偷换概念,遂问她: “你叫什么名字?” “哦,雯雯。”说着,女人又试探道:“你真的不跟我那个?可你得给我钱,我不能白陪你这一遭。” 刘泰山苦涩一笑,衣服裤子兜里摸了个遍,剩下的零钱都给了雯雯。 “不知道够不够?” 女人端坐着,伸手接住,大概瞅了一眼,丢在了桌子上,呆坐了半分钟,转过身来,眼神瞄向刘泰山下半身,伸手来拉刘泰山裤子拉链。 刘泰山连忙捂住裤裆,问她: “你干嘛啊?” “不行,我不能白拿你的钱。” “不不,你没有白拿,你这样,以后,等以后,我再来找你,先欠着,行不?” “这倒也行!” 女人松了一口气,坐下来提了提胸口的衣襟,再次确认道: “你真的不来一次?” 刘泰山摆手道: “不来不来,我还未成年呢,不懂也不会。” “像你这么大的,来的不少,不过,像你这么正经的,我倒是第一次碰到,不过,要我看,也是假正经。” “为什么?” “男人哪有不好色的?像你的话,应该是嫌弃我这样的人。”女人道。 “那倒没有,都是牛马,谁比谁高尚了?” “那你为什么拒绝我?” “说实话,我是个比较社恐的人,这方面我还不懂。” “没事,姐教你!” 刘泰山望着那白皙的大腿,愣神道: “教我你也教不会,我比较笨,还是算了吧。” 说着,他笑了笑,起身来,准备离开,这一次,女人没有再拦着他。 从院子里出来,顺着巷道走了一阵子,辨清了方向,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自己是到了那座舞厅附近的红灯区。 他也懒得再管王明等人,估计这哥几个,还在逍遥快活,这个时候打扰,实在不太礼貌,就任他们去吧。 这么想着,刘泰山来到街上。 此时,被风一吹,他脑袋里像结了冰,有点儿发疼,便到附近的一家奶茶店,买了一杯热饮。 站在奶茶店门口,不经意一回头,刘泰山发现不远处,背对着他站着一个人,从体型不难看出,就是一直跟踪他的男子。 他顿时有点儿慌了。 如果这事儿被男子以视频的方式记录下来,然后再把证据交到秦文涛手上,那他就彻底玩完了。 到时候,免不了被学校处罚,外加社会性死亡。 “同学,您的奶茶。” 刘泰山伸手接过奶茶,若无其事,一边走,一边猛吸了两口。 他绕着道路两旁的树丛,来到了僻静的公园里,回头一看,男子依旧是紧跟着他。跟了他足有半个小时。 刚好,靠近马路边,有一排茂密的松树,刘泰山趁机躲在了一棵粗壮的松树后边,松树的枝干掩住了他的身形,加上这一带没有路灯,光线比较昏暗,刘泰山就像是一下子消失了一般。 男子跟了上来,步子迈的很缓,仿佛怕掉进坑里一般,四处警惕地打量着,不一会儿的 功夫,就走到了刘泰山的前面。 借着夜色做掩护,刘泰山三两步走了上去,用胳膊一下勒住男子脖颈,往后使劲拖去。 男子没来得及喊叫,就被刘泰山硬生生地拖倒在了人行道上,四肢竭尽全力地挣扎。 刘泰山手臂力道奇大,死死控制住了男子,就在男子挣扎期间,他挎着的包里,爆出一堆装备来,借着微弱的光线,刘泰山看到一台数码相机。趁着男子不注意,拿起数码相机,转身往公园腹地跑去。 公园深处,有一排大楼,经过大楼侧面,发现大门洞开,刘泰山潜入大楼内,藏进了楼梯下一间狭小的储物间里。 听着周围没有动静,他打开相机,里面的照片,几乎都跟他有关系,他家所在的小区,以及他所在的学校,都被男子以照片的形式记录了下来,当他翻到最后几张照片时,不觉心里一惊。 最先是拍摄的一段视频,是他在舞厅里跟一个女服务员跳舞的片段,往后就是他们一行人去了红灯区的一系列照片。 刘泰山感觉头都快炸了,心里一阵后怕,这要是被学校知道,那他在学校的学习生涯估计得提前结束。 想到这里,刘泰山攥紧了相机,躲在狭小逼仄的储物间里,大气也不敢喘。 想着,等个一两个小时,确定男子没有跟过来,再脱身也不迟。 可没等到半个小时,他就听到楼道里传来了脚步声,那脚步声由远及近,时断时续。 刘泰山壮着胆子,把储物间的一扇门打开了一条缝隙,瞪着眼睛,往外看去,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一个庞大的身影顺着楼道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 好在楼梯下方属于暗区,楼道里虽然有声控灯,可那光线被上方楼梯完全遮挡住了,从男子的视角看去,楼梯下方完全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刘泰山想着,如果对方敢过来,那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猛冲出去,先撞到他,然后再逃之夭夭。 就在他心里盘算着怎么对付男子之时,他忽然缓慢地开始转身,正对着楼梯方向,随即喊了一声,触发了声控灯,驻足凝望。 接着,男子猫着腰往楼梯下方走了来,一边走一边仔细审视着上下左右,顺带着一只手伸进了挎包里,摸索许久,才发现手电筒被他弄丢了。 男子停下脚步,往楼道下方漆黑的地方伸手探去,手指差不多都快触到了储物间的门把手,在刘泰山眼前一划而过。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紧跟着发出一阵刺耳的噪声,蹲下身摸索去,发现是一个塑料饮料瓶,男子有些气愤地扔掉了手里的瓶子,那瓶子恰好就砸在了门口,给刘泰山吓得连忙闭上了眼,以为对方发现了自己。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男子并未察觉异常,此时,他有有些烦躁,缩身退了回去,声控灯灭了,周围伸手不见五指,为了防范刘泰山,他不得不喊一声,再次让楼道里的灯亮起来。 男子朝着廊道的另一头走了去,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刘泰山的视野里。 竖起耳朵,听见那脚步声慢慢消失后,他大喘了一口气,摸了摸胸口,心脏还在砰砰地跳,储物间闷热的环境,使得他浑身冒汗,衣服贴在了后背,说不出的难受。 即便如此,他还是一动也不敢动,生怕男子杀个回马枪。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男子从储物间上方的楼梯下来,在大楼侧面的门口驻足了好几分钟,这才不甘心地离开了。 确认男子已经离开,刘泰山又在储物间待了半个多小时,这才一下推开了储物间的两扇门,长舒了一口气,从里面爬了出来,因为蹲坐的时间太久,他的两条腿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就那么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门,辨认了一下方向后,朝着公园腹地走去,从那里找到了一道矮小的铁门,门口并未上锁,只链接着生锈的铁丝,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小门直通一条大道,穿过大道,刘泰山在路边打了一辆车,一身疲惫地上了车。 第80章 蹊跷 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刘泰山拿着钥匙,打开了房门,蹑手蹑脚地回到了卧室里,坐在桌前,打开了相机,仔细看着里面的每一张照片,包括他在卧室里睡觉,出门购物逛街等等,连这都拍,他的心里,不由得涌起一阵寒意,有点儿后怕。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耳边忽然响起清脆的声音来,刘泰山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差点儿没从椅子上翻过去。 “你干什么?想吓死我?”刘泰山一看,是刘靖容,顶着鸡窝头,就站在他的旁边,简直如鬼魅一般。 “我这不过来看看嘛,是你吓我好吧?好端端的,你卧室门就开了。” 刘泰山这才注意到,他刚才进来的时候忘了关门。 “你在看什么?给我看看。”刘靖容不由分说就抢走了桌上的相机。“你生活费输给我一半,还有钱买相机,你是不是有自己的小金库?” 刘泰山起身来要抢,可又怕闹出动静,就央求道: “你别管,给我!” 刘靖容翻了几张照片,发现里面有一段视频,随手点开来,里面刘泰山在人群里尬舞,旁边还有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子,顿时,她就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刘泰山,道: “我靠,你去干嘛了?不是去同学家里做客吗?你同学家里这么热闹吗?” 刘泰山一时间也解释不清,趁刘靖容不注意,上前来抢走了相机,小声道: “这事儿,千万别跟爸妈讲,帮我保密。” 刘靖容伸出一只手来,道: “封口费。” 他现在兜比脸都干净,可又不敢不给,于是就开了张空头支票,道: “下个月,下个月我有了生活费,我给你买零食,好不好?” 刘靖容蓦地点了点头,想着,上次打赌输了,刘泰山估计这个月得节衣缩食,定然是拿不出封口费了。 “下个月,别赖账!” “放心吧,我你还信不过?” 眼尖的刘靖容,刚要走,一转身却瞥见相机里切换了照片,那照片里的人,似乎是自己。便上前来,从刘泰山手里拿走了相机,仔细一看,还真是自己。 “这怎么回事?我放学回家的照片,是谁拍下来的?” 刘泰山见瞒不过,索性就直说了,道: “跟踪我的那个人,这相机,就是从他手里抢来的。” 刘靖容神情紧张起来,问他道: “你又遇到他了?” 刘泰山缓缓坐下,将相机搁在桌上,说道: “是,这两天,那人好像又开始监视起我来了,应该是秦文涛,他急于想抓我把柄,又派人来监视我。” “还是上次那人?” “对,我确认过了,是同一个人。” 本来刘靖容还没觉得有什么,可等看到了照片里的自己,顿时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感觉到了危机,就像是有一把剑悬在头上,即便一时半会儿不会掉落下来,可若长此以往,也足够让她担惊受怕的。 “那怎么办?要不,咱们报警吧。” 刘泰山想了想,摇头道: “不行,我们没有证据,即便是报警也没用,你放心,我来应付,他的目标是我,想来,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牵连到你的。” 想想,以后可能要在别人的监视下生活,刘靖容心里就有些难受,除了难受,那就是无奈了,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只能寄希望于刘泰山了,她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道: “那就按你说的来,你来应付,不过,要是有什么能帮的到你的,你就跟我说。” “放心好了,我不会客气。”刘泰山笑道。 说完,刘靖容转身走出了卧室,顺手把房门给关严实了。 刘泰山躺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感觉压力一下子就上来了,这件事,不光关系到自己,还牵扯到刘靖容的安危。 那个陌生男子,如果正面较量,他绝非对手,可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 可如果他想对刘靖容不利,那就太容易了。 上次吃的亏,并没有让他退却,看来,秦文涛是很舍得破财。 想来想去,他总觉得蹊跷,如果他今天没有去赴约,哪怕是放了王明鸽子,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续的事? 那么,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秦文涛跟王明暗地里串通,秦文涛设计陷阱,由王明引他往里边跳? 刘泰山扶额一想,王明跟他在初中相识,相互之间,可以说知根知底,而且据他所知,王明跟秦文涛一直没什么交集。 刘泰山拿出手机来,在通讯录一栏,翻了又翻,盯着王明的手机号,犹豫许久,又放下了手机,想着,想要彻底打消对王明的怀疑,就必须得动身去找他谈谈,尤其他那两个邻居,有必要的话,得证实一下。 这会儿,他应该已经睡下了,就算打电话过去,也套不出什么话来。 刘泰山心里有了主意,同时,他又想到了那个私家侦探,按理来说,这种职业,其实是不受法律保护的,可也架不住有人愿意出大价钱,有人出钱,就有人愿意犯险,这样一来,就滋生了这么一种,以刺探别人生活隐私为手段赚取外快的职业,也就是所谓的私家侦探。 这可能就是为什么上次男子吃了瘪而不敢报警的原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刘泰山倒是想看看,他接下来会使出什么手段。 这样想着,他起身来,把他的战利品放到了抽屉里,跟上次缴获来的笔记本放到了一起。随后关上了抽屉,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刘泰山揉了揉太阳穴,刚打开手机,就发现王明给他发来了信息。 “你怎么提前走了?” 刘泰山想了想,回了一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话: “你回家了吗?” 过了一会儿,王明回了信息: “刚睡醒,还在床上躺着呢,要不你过来,等会儿一起去玩。” 刘泰山便顺着王明的意思回了一条信息: “我等会过去找你,你先起床吧。” 说着,刘泰山走出了卧室,洗漱完后,来到客厅的沙发上躺着,过了一会儿,见刘靖容从卧室里走了出来,隔着老远就提醒刘泰山: “咱妈刚出门,锅里煮了粥,你自己煎一下,可能凉了。” 刘泰山哦了一声,费劲地起身来,把粥热了,见刘靖容在收拾书包,想着估计是要去上兴趣班,也就没打扰,继续回去坐了下来,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 等刘靖容走后,粥也热的差不多了,刘泰山往里面加了点咸菜,就着馒头吃了,看了一会儿电视,就出门去了。 王明的家他之前去过几次,小区所在位置他还记得,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坐着公交到了他家所在的小区,按着王明发给他的门牌号,来到了一扇门前,举手敲了敲门。 片刻后,听到屋子里一阵莎莎的脚步声,随后门就打开了,开门的人是王明,把刘泰山迎进了屋子,刘泰山屁股刚挨着凳子,就听王明抱怨道: “你怎么回事?昨天不告而别?” “我,喝醉了,迷迷糊糊回了家。对了,这屋子里就你一个?” “我爸妈在外地工作,这屋子里就我一个人住,要不你这样,搬过来跟我一起住,我也有个伴,说实在的,这房子晚上我一个人住着,有时候真会怕。”说着,王明给刘泰山倒了一杯热水,二人一边嗑瓜子一边闲聊。 “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刘泰山问道。 “得有个一两点了吧。”说着,王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揉了揉鼻子,笑道:“主要那女的太腻歪了,缠着我不放,说没见过长得像这么帅的,说是不掏钱她也愿意。” “还有这种好事,怎么没让我给碰着?你小子运气不错啊!”刘泰山道。 “你模样不行呗,怪得了谁。” “就长相这方面,咱俩谁也别说谁。” 王明笑着去了橱柜,拿出一份自热米饭,问刘泰山要不要,刘泰山摆了摆手,他便打开饭盒,热起了饭。 “先垫一下,等会儿出去你请我吃饭。” “凭什么我请你吃饭?我请不了。”刘泰山道。 “昨天可是我请的客,你难道不知道礼尚往来?” 刘泰山勉为其难,摸了摸口袋,应该够一顿饭钱,于是道: “那行吧,礼尚往来就礼尚往来,对了,昨天那两个兄弟,你也叫上,一起吃个饭。” 王明也没有多想,就在手机上发了信息,过了一会儿,他跟刘泰山解释道: “有一个他在汽修厂里,今天有事来不了。” “那另一个呢?” “已经联系好了。” 说着,王明吃完了饭,把饭盒扔到一边,说道: “对了,你还没解释清楚呢,昨天怎么走的那么早?”说着,王明歪嘴一笑。“我说你小子,怎么那么快就结束了?战斗力不行啊!我还偏向你,专门把那个长得最得劲儿的让给了你,你这人,不懂得怜香惜玉。” 刘泰山一想起昨晚的遭遇,就觉得头昏脑胀,似乎那股子酒劲还没过去。 “别扯这些,我喝多了,什么也不记得了,当时走的时候,也忘了跟你们打声招呼,就这么回事。” 王明顿了一会儿,呲牙笑道: “这风花雪月就是好,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还能去!” 刘泰山来到王明身旁,靠墙半躺着,笑道: “你小子,可真是害苦了我。” 王明不解其意,过了好一阵子,才接着话茬道: “别他妈装了,你就偷着乐吧。” 两人闲聊着,过了很久,刘泰山一看手机,都已经中午了,可能是昨天晚上确实累到了,王明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一睡就是大半个钟头,刘泰山也没喊醒他,就坐在旁边看小说。 第81章 请客 桌上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王明听到熟悉的铃声,挣扎着起身来,接上了电话,是那个高瘦大学生打过来的。 两人短暂的交流,王明挂了电话,转头对刘泰山道: “走,出发了。” 刘泰山起身来,二人一起出了门,来到了街上。步行了一段路,来到一处街角,王明朝四周望了望,喃喃道: “就是这儿了,先等一会儿,他现在还在路上。” 刘泰山想着,二人不是邻居嘛,怎么相隔这么远,便问他: “你确定你俩是邻居?还从小就认识?” 王明解释道: “是邻居,他家就在我家的隔壁楼,从小就认识,他长我几岁,小时候经常跟在他屁股后面,因为他所在的学校离家比较远,所以就住校了,偶尔才回一次家。听说你要请他吃饭,就老远地赶了回来。我估计,他是真想交你这个朋友。” “那是我的荣幸!”刘泰山喃喃道。 过了一会儿,一辆出租停在了路边,那个高瘦的大学生从车里走了出来,见二人在路边等待,脸上就有些歉意之色。 “等了多久了?” “也就一会儿,没久等。” 说着,三人穿过斑马线,来到了对面的街区,这边一排都是商店,路过几家商店,出现了一扇铁门,穿过铁门,就是一条商业街了。 街道的设计呈现对称格局,铺面里做的都是食品买卖,蛋糕店,北元特产等。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高瘦男生很是健谈,说话滔滔不绝,讲论着大学生活,让刘泰山是神往不已。 刘泰山顺便就提了一嘴那个胖学徒,问二人关系怎么样,不想高瘦男生却沉默了,说他跟那胖学徒只是有过几面之缘,二人并不熟络。 王明跟刘泰山解释,胖学徒两三年前来的北元,他的伯父一家,就住在他家的上一层楼,胖学徒时常都会来他伯父家,二人一见如故,就经常一块儿出去打个台球,去网吧开个黑之类的。 不过,王明坚称,胖学徒秉性醇厚,是个可交之人。 王明的话,刘泰山只信一半,故而也就听得马马虎虎,他只想知道这个胖学徒,到底是不是像他所说,是汽修厂的学工。 他旁敲侧击问出了那个汽修厂的位置,心里一合计,好像他所说的那块区域,的确有过一个汽修厂,当下也就没再多问。 三人来到一家面店前,刘泰山征询二人的意见: “要不就这家吧,天气秋凉,吃个面暖暖胃?” 王明皱了皱眉头,高瘦男生则盯着店门口上方的招牌,笑道: “重庆小面,没吃过,好吃吗?” 刘泰山想着,在全国,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川菜馆,有川菜馆的地方,隔着不远,那肯定会有重庆小面店,这点儿见识,还好意思卖弄自己是大学生? “好吃,走。” 说着,刘泰山率先一步,走入了店里,王明虽然不乐意,见刘泰山心意已决,也就跟在二人身后,来到店里坐了下来。 三人各自点了一碗面,王明顺带提了一句不要香菜。 三人坐定,高瘦男生打趣道: “我怎么记得,你是吃香菜的,难道我记忆出错了?” “最近不吃了,最近我发现香菜那股子味道我受不了。”王明解释道。 刘泰山似笑非笑: “最近才发现?你的味觉也太迟钝了吧?” “香菜里有一股味儿,闻着臭烘烘的,以前我身边的人都吃,也就跟着吃,现在是越来越受不了那个味儿了。”王明解释道。 高瘦男生抽出纸巾擦了一遍桌子,即便那桌子已经被店家擦得锃亮了。 “你这么一说,我就有个疑问了,这香菜,既然有的人尝着他是臭的,那又是怎么统一口径,叫它香菜的?” “这个,就像是老婆饼里没老婆,鱼香肉丝里没有鱼一样。”刘泰山尝试着想给出解释。 王明忽然一笑,道: “老婆饼,老婆做的饼,鱼香肉丝,是说菜里边有鱼香味,这样解释是不是更合理一点?可这个香菜,它的命名的确就让人很费解。” 正说着,就有一个穿着短袖短裤的女人,端着一个盘子走了来,三人各自卸下碗筷。 “谢谢。”高瘦男生道。 刘泰山想着,此人不愧是大学生,礼貌这一方面,做的倒是周到。 “你们是附近的学生?”女人笑问道。 “他俩是,我不是。”刘泰山玩笑似的道。 “啊?”女人有些诧异。 “不是附近的,不过都是学生。”高瘦男生解释道。 “看你们的打扮,应该就是,平常我们这儿学生比较少,今天放假了?”女人问道。 “礼拜天,出来玩的。”高瘦男生道。 女人一笑,又端着盘子去了后厨。 王明低头一瞧,看着碗里没香菜,心中大定,那表情,就跟吃了香菜,就等于失身了一般。高瘦男生也未动筷,上下打量了一眼自己的穿着,一脸的疑惑。 刘泰山率先挑了一筷子的面,吸溜下去,又拿起桌上的醋瓶,添了些醋,舀了两调羹的辣椒油,一连串动作,那是一气呵成。 王明一见,就知道他没少吃醋,也没少吃辣椒。 “挺能吃辣呀!” 刘泰山又吸溜了一筷子,缓缓道: “还行,吃面没辣椒,那吃的什么面?” “来个蒜?”高瘦男生道。 刘泰山伸手挡住,示意自己不需要。 “吃面不吃蒜,香味少一半。真不来点儿?” “嗨,有了辣椒,就不吃蒜了,味儿太冲!” 王明一笑: “你俩我看着,一个比一个讲究,嘿,您猜怎么着,那叫一个地道!”接着,他又道:“要不要转着圈儿吃?” 高瘦男生不解道: “吃个面,转着圈吃?什么意思?” 刘泰山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他的意思是,你就着蒜,那就得转着圈儿吃面,这样的话更地道。” “是这样吗?”高瘦男生看向王明。 “对的,是这样。” 高瘦男生迟疑着,想着二人应该在戏弄自己,便不做计较了,低头吃起了面。 不一会儿的功夫,三人吃完了面,刘泰山去结了帐,一起来到外面。 刘泰山说的没错,吃过了饭,的确觉得胃里挺暖和,逐渐暖及全身,出来被风一吹,那股子热气就慢慢消散了,让人觉得惬意悠哉。 穿过了商业街,是一条混凝土铸造的仿古式拱桥,浅绿色的水缓缓从桥底下流过,水面距离桥面大概也就三四米的样子,平静的水流里,有曳尾红鲤鱼,自在地穿梭在水面上。 王明捡起地上一块石子,扔进了水里,那鲤鱼受到了惊吓,一下就游进了桥底,不见了踪迹。 高瘦男生跟二人打了一声招呼,回了学校,就只剩下了刘泰山跟王明,并排坐在桥上的石墩子上,王明在那儿逗弄水里的鱼儿,刘泰山跟旁边一个手拿糖葫芦的小孩儿玩耍。 小孩儿大概两三岁的样子,刚能稳稳地走路,还在牙牙学语。 刘泰山双手遮住脸,忽地松开手,一张笑脸,小孩儿好奇地盯着,他又合上了手掌,再一露面,垮着嘴角,小孩子被逗得嘤嘤地笑。 刘泰山便从小孩儿手里拿过糖葫芦,吃掉了签子顶上的一颗,把糖葫芦藏到了身后。 小孩儿见状,哇哇地哭了起来,刘泰山在背后将糖葫芦换到了另一只手,拿出来递到了小孩儿手中,小孩儿见糖葫芦失而复得,遂破涕为笑。 可能是听见了小孩儿的哭声,一个女人登上了桥梯,逐渐露出身形来,三两步过来,抱起小孩儿,刘泰山见此微微一笑。女人也露出笑意,并指教小孩儿道: “叫哥哥,说哥哥再见!” 小孩儿为难了半天,终于说出了再见,刘泰山也连连摆手,嘴边说着再见。 等女人走远了,王明靠着石栏慵懒地眯着眼,笑道: “你可真是脸皮厚,连小孩儿的东西你都骗。不光脸皮厚,还他妈小气,人家大老远过来,你就请人家吃碗面。” 刘泰山吃掉了糖葫芦,把山楂核吐了过去,那核不偏不倚,贴在了王明的脸颊上。害的王明不得不起身来,揩掉山楂核。 “你也是够恶心的,刘泰山。” 刘泰山一无所谓,道: “你要说我脸皮厚,我不跟你犟,可你要说我小气,那你是错了,我最近的确手头紧,跟刘靖容打赌输了,我这个月一半的生活费没了,能强撑到现在,已经不错了,等下个月手头足了,再请你吃顿好的。” “刘靖容是哪个?” “我妹。” “你妹?” 刘泰山嘶了一声,转头看向王明,道: “你小子怎么好端端的骂人?” 王明连忙解释道: “那不你说的吗?你打赌输给了你妹,还他妈输掉了半个月生活费。”说着,王明大笑起来,丝毫不顾及刘泰山的感受。“不行了,乐死我了,好小子,是真有种!” 刘泰山愣着脸,见他笑得前仰后合,问道: “你笑什么?” “那你还不让我笑了?” 刘泰山像是被王明感染了,也不自觉就咧开了嘴,两人此时是你看我,我瞧着你,在那儿笑成了一团。 过了好一阵,两人终于是平复了情绪,刘泰山站起身来,说了一句: “那我就先走了。” “这么急干嘛?不再溜达一会儿?” “不了,我有点儿事,对了,我提醒你一句,酒色伤身,还是得悠着点儿。” 王明一脸懵,不知道刘泰山想表达什么,心里琢磨了一会儿,抬头一看,刘泰山已经消失在了人群里。 第82章 漫游 从商业街出来,刘泰山打了一辆车,报了具体的位置,出租车拉着刘泰山转过了几条街区,来到靠山的一处公路旁。 路旁种植着高大的榆树,干皱的树叶贴在树枝上,风一吹就掉落在地面上,刘泰山踩着咯吱作响的树叶下了车,顺着公路一路往前走,就见到了一座厂房,从门口的招牌来看,这座厂房应该就是王明口中的那座汽修厂了。 走入厂房,刘泰山向门外那边瞥了一眼,里面坐着一个赤裸上身,五六十岁的大爷,坐在桌案前,盯着刘泰山。 刘泰山走到门房口,那大爷盯着刘泰山上下一打量,情绪看起来相当稳定。 “大爷,劳烦问一下,厂里有没有一个胖学徒?”说着,刘泰山报了胖学徒的名字。 那大爷一愣,像是没听清似的,道: “啥子?” 刘泰山只得又重复了一遍前番的话。 “前头有个职工栏,你去那儿瞧瞧。” 刘泰山道了一声谢,转身往汽修厂里走了去,厂房边树立着一块牌栏,上面果然就有汽修厂职工的姓名以及照片。 刘泰山找了一圈,在最底下的一排,找到了胖学徒的照片,名字也对得上。 这样一来,刘泰山心里便有了底。 转身走出汽修厂,刘泰山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不一会儿的功夫,路一旁出现石阶,顺着石阶往上走,是一个广场,游人众多。 这一带,是市里开发的旅游区,到处都能看到娱乐设施,什么过山车,海盗船之类的。给刘泰山留下的印象比较深刻的,应该就是半山腰处的那个恐怖密室了。 里面那些尸体骷髅,都是智能的,真能从坟墓里爬出来,追着人跑。在那儿做npc的,没几个敢上夜班,听说是晚上能见到穿红衣的女子。 不过,后来也破案了,是那个骷髅人,智能系统出了故障,时不时就从密室的床上爬起来,到处溜达。 刘泰山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就顺着山路台阶,往上走,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半山腰,复又见到了那个恐怖密室,几个年轻男女,在门口哆哆嗦嗦地嬉笑着。 一个在门口徘徊许久的女人,大概也就二三十岁的样子,戴着一顶灰褐色的牛仔帽,她看到刘泰山往店门口张望,以为刘泰山想去体验恐怖密室,走上前来笑道: “小哥,你也玩这个游戏吗?” 刘泰山摇了摇头,腼腆一笑。 “要不我请你,咱俩组团去,怎么样?” 刘泰山笑了笑,想着,女人应该很想去玩这个游戏吧,不过,可能是真的怕。 关键他也怕! 见他表情为难,女人也就不再坚持了,笑道: “我几个朋友,我们走散了,来这里,就是想玩这个密室逃生,我看网上挺火的,慕名就过来了。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忙你的。” 刘泰山略微点了点头,移步继续往山上走去。走上一段陡坡,顺着一条小道,踩着陡峭的石阶,从这里可以直通山顶。 走得累了,刘泰山就到一旁的亭子里坐下来,了望着山下密集的高楼,和那四通八达的公路。 他想着,胖学徒真是汽修厂的学徒,而瘦高大学生,也确实是大学生,王明没有说谎,这也就说明,王明没有背刺自己,他之前的揣测是有误的。 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个私家侦探一直在尾随自己,昨天也不例外。 如果他相机里的那些图片视频,落到秦文涛的手里,那可就真够他喝一壶的了。随便背后运作一下,这些“罪证”,足够学校开除他的了。 经此一事,刘泰山对王明的信任,可以说降到了谷底。 如果说以前他的话,只能信一半的话,那么现在,刘泰山觉得,连那另一半,也要存疑了。 刘泰山歇了一会儿,就继续起身往山顶走去,费了好一番功夫,终于来到了山顶。 这里有一家私营动物园,刘泰山想着,反正都已经上山了,就去里面转悠转悠,也不枉自己费了那么老大的劲。 门口买票的游客并不多,稀稀拉拉站着两三个,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进去,当然,也有可能在等人。 刘泰山买了一张半价票,慢悠悠地走入了动物园,一路看过去,都是些平常见不到的动物,狮子老虎,都懒洋洋的,侧身躺在水池边,要不是腹部有规律的起伏,估计会让人怀疑那是不是标本。 这些圈养的野兽,早就没了它们的野性,每天这里的工作人员都会投喂食物,不用像两脚兽那样,到处搬砖讨营生,混吃等死就行了。 刘泰山就有些羡慕这些动物了。 较之慵懒的的食肉动物,食草动物就显得很活跃。 两只袋鼠,在刘泰山经过时在那里打起了架,谁也不服谁,足足打了两三分钟才停手。 刘泰山想着,这种动物,真他妈是天生的拳击手,记得前两三年,有个拳赛,给袋鼠套上了拳套,拉上了比赛擂台,让它跟经过专业训练的拳击手对垒,不到一个回合,袋鼠就赢了比赛,裁判拉着袋鼠的爪子,宣布比赛结果时,被袋鼠一招无情偷袭,当场给ko了。 也就是说,袋鼠在一个回合,成功ko了两个人。 可见其实力之一斑。 再往前走,遇到了一只红毛猩猩,动作看起来跟人有那么几分相像,手里攥着香蕉,一群大人小孩儿围在旁边,观察猩猩是怎么吃东西的。有小孩子学着大猩猩的模样,嘴巴一动一动的,乐在其中。 刘泰山没有过多停留,转身继续往前走,远远地就看到好多人举着手机在拍照,走近了一看路标,原来是到了熊猫馆,假山旁蹲坐着一只大熊猫,正在悠哉游哉地吃着竹子。 每个熊猫都有一个专属的名字,有人就跑到栅栏边上去喊它的名字,试图吸引熊猫的注意。 可不管是谁喊它,它都充耳不闻,依旧坐在那里,捧着竹子不撒手,吃得津津有味。 让刘泰山都有了想啃一口竹子的冲动。不得不佩服,大熊猫牙口是真的好! 刘泰山想着,既然都来了,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他找好了角度,拍了一张熊猫的照片,用手机上的p图软件,p掉了熊猫手里握着的竹竿,又从另一幅图里把自己扣了出来,p进了熊猫的怀里。 看着像是熊猫给了他一个公主抱,很是滑稽。 看着p好的作品,刘泰山感到满意,于是发了一个动态,分享了出去,配了一几个文字: 我宣你,熊。 看着动态已经发出去了,刘泰山便挪开步子,继续往前面走去。 途中遇到了各种飞禽,刘泰山挨个瞧了一遍,也没看出什么稀奇来,都属于鸟类,只是大小不一,实在难以引起他的兴趣。 再往前走,就遇到了几只骆驼,嘴凑到围栏边,吃着游客送进去的蔬菜水果。 刘泰山想着,要是放在古代,这种动物,那可是上等的役畜,沙漠之舟嘛,脚力和耐力,在所有家畜当中,都是拔尖的。古代经济中心在北方,跟中西亚甚至欧洲都有着密切的商贸往来,商队需要经过河西走廊,再穿越数千里的茫茫沙漠,才能抵达西域。骆驼这种动物,往往是商队长途经商的首选家畜。 如果把沙漠比成一条河,那骆驼就是横跨这条河的桥梁。 要是没有骆驼的存在,估计也就没有丝绸之路了。 可惜的是,时代变了,骆驼没了用武之地,也就沦落到被关进动物园,受人观赏了。 刘泰山没有带水果,就没有喂,盯着骆驼瞧了一阵子,觉得那驼峰长得别致,如果骑它的话,就连鞍子都省了。 这么想着,刘泰山继续往前走,来到了动物园的后门,从后门里出来,有三条分岔的路,从指示牌来看,中间比较宽阔的那条,就是通向山下的。 顺着大道,刘泰山一路往山下走,遇到穿绿色马甲拉客的,说坐缆车能直通山下,不光容易,还能一览这里的自然风光。 刘泰山有一定的恐高症,他受不了悬在空中的那种仓皇感,就婉拒了,如果说免费的话,他倒是有兴趣体验一回,可既然是拉客,那价钱必然只高不低。 一路上,刘泰山走得很悠闲,时而看看手机,时而坐在路边小憩。 从他发出动态开始,手机就一直响个没停,收获了不少点赞,同时也有很多人在底下评论,一路上,一边走,一边回评论,不知不觉,就到了山脚下。 坐在山脚下休息了一会儿,他又步行着,顺着公路边上的小道,往前走去。 此时,已经是下午了,刘泰山也没觉得有多累,一路上走走停停,愣是走了近一个多小时,回了家。 回来时,家里没人,刘泰山就打开了电视,倒了一杯茶。这个茶,他平常也不会喝,是他父亲的朋友专程从外地带回来的,送的见面礼,他知道这茶叶的珍贵,所以偶尔一喝。 他看了一眼手机,计步器显示他走了十多公里,这比他平常一个星期都走得多。 可能是走了太远的路,刘泰山躺在沙发上,不一会儿就开始迷糊了,电视里的节目还在继续,而刘泰山已经歪着脑袋睡了过去。 第83章 照片 周一,刘泰山照常到了学校。 来到座位坐下,一直绷着个脸,昨天走的路太多了,他今天腿有点疼,早上睡得正香,闹铃就响了,来学校的路上,像是在梦游。 拿出书来,背了一阵子,姚萱姗姗来迟,两人对视一眼,刘泰山起身让出通道,姚萱解下书包缓缓落座。 “周末过得不错嘛,还去动物园了,怎么就你一个?”姚萱问道。 刘泰山摸了摸额头,有些不情愿地开口道: “啊,去了,就我一个人。” “一个人多没意思,我以为你们组团去的。” 说着,姚萱拿出书本来,铃声也在此时响起,英语老师走了进来,刘泰山本来在背语文课文,此时也不得不换上英语课本,在那里装模作样地读着。 听刘泰山读英语,姚萱忍不住就想笑,他完全自创了一套发音方式,一个单词,从他嘴里读出来,就完全变了味。听着总像是某个地方的方言。 早上第一节课结束后,刘泰山走出了教室,想着去上个厕所,可刚走出教室,一抬头就遇到了一张让他憎恶的脸。 “秦文涛?” 刘泰山急着想走,就一把推开了他,顺着楼道往前走,却听到身后秦文涛不紧不慢地说着: “你周六去哪儿了?” 刘泰山顿觉大事不妙,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秦文涛,问他: “什么意思?我去哪儿关你什么事?” 只见秦文涛低头一笑,仿佛是胜券在握,说道: “你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说着,他不慌不忙地打开了手机,又点开了一张照片,手机屏幕正对着刘泰山。 他缓缓走上前去,屏幕里的画面越来越清晰,照片里他正坐在舞厅沙发上,身旁坐着一个穿着性感的女工作人员,端起杯子,把杯子递到了他的嘴边。 刘泰山眼中光芒一闪,问他道: “这照片,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对方肆意地笑着,那笑声格外刺耳,像是在嘲讽着自己。 “照片,当然是我拍下的,这样吧,我说个地方,晚上咱们见个面,怎么样?” 事关他能否在学校继续学习,刘泰山当然不敢大意,略微思考过后,给出了回复: “哪里?” “呃——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通知你,你可要时刻关注你的手机。” 刘泰山咧嘴一笑,依旧是很镇静: “学校里不让带手机,我又不是你,怎么时刻关注?” “放心吧,我会等你回家以后,再给发消息,确保你能收得到,就这样,晚上见!” 说着,秦文涛转身而去。 刘泰山闭上眼,手掌摸了摸脑门,表情十分痛苦,看来,照片不止相机里拍的那些,那个私家侦探为了以防不测,做了两手准备。相机里的照片,他反复看了无数遍,刚才秦文涛手里的那张,很明显就不是相机里的照片。 这个就难办了,照片已经落入了秦文涛手里,想要再拿回来,谈何容易? 就在刘泰山发闷的时候,顾金城从他身边经过,要回教室的他,停下脚步,问刘泰山怎么愣在教室门口。 刘泰山靠着墙壁,简直是生无可恋。 “没事,被人拿捏了,我去,防不胜防!” 顾金城却笑了,以为刘泰山又跟他那个女同桌闹了别扭。 “你笑什么?别笑了,回教室去吧。” 顾金城站在原地,问他: “你这副样子,看着就跟犯了头风似的,到底怎么了嘛?不会是身体不舒服?” 刘泰山只得如实道: “我昨天去了一趟舞厅,喝酒的照片被秦文涛拍去了,现在拿着照片威胁我,让我晚上跟他见一面。” 顾金城哦了一声,他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安慰刘泰山道: “喝点儿小酒怎么了?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放心好了,你就让他去作弄,我担保你一点儿问题没有。话说回来,我也偶尔喝一杯,一群人在一块,活跃活跃氛围,很正常的事,别瞎担心。” 刘泰山伸手比划着什么,解释道: “喝完酒,我又去了一个不该去的地方,你懂得!” “什么地方?” 刘泰山很为难,觉得这事儿难以启齿,两只手胡乱比划了一通,问顾金城道: “你知道了吧?” 顾金城依旧摇头,此刻,连他也跟着着急了。 “嗨哟,你倒是说呀,什么地方。” “红灯区。”刘泰山脸转向一边,嘴边挤出了三个字。 顾金城脸色大变,再也没了先前的嬉皮笑脸,他盯着刘泰山,语气严肃道: “你疯了吗?去那种地方!” 此时,顾金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如果秦文涛把这事儿抖露出去,刘泰山估计就没法在学校里待了。 “我那也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被忽悠了,你了解我,我会去那种地方?” 顾金城看向刘泰山,正色道: “那不一定。” 见自己的哥们这么不信任自己,刘泰山当下就有些失望。 “我真服了,连你也不相信我?” 二人正说着,铃声响了,怕被老师发现异常,二人一前一后回到了教室里。 一直到第二节课下课,顾金城这才又找上了刘泰山,一起来到楼道一侧没人的地方,刘泰山把周六发生的事大概跟顾金城复述了一遍,顾金城瞪着眼珠子,问他: “你说王明有这爱好?” “是个人就有个兴趣爱好,他耐不住寂寞,着急了点,咱们这个年纪,是不该去那种地方的。行了,别纠结这事了,帮我想想怎么应对,我现在烦得很。” “这还怎么应对,我劝你还是跟学校坦白自首吧,秦文涛手里有你的证据,证据摆到桌面上,你就是长了十张嘴,你也说不清,你要说你去红灯区,完了只是聊了一会儿天,这话鬼才信。” 刘泰山也乱了阵脚,蹲下身来,静默许久,像是下了决心似的,道: “像你说的,去跟学校坦白,那不就是直接缴械投降吗?我觉得还有转圜的余地,还能再撑一撑,兴许就有转机,你想想看,秦文涛他为什么不直接把照片交给学校?” 顾金城也觉得奇怪,沉下心来一琢磨,顿时有了眉目,道: “我懂了,他是想借此来威胁你,想跟你做交换。” 刘泰山眯着眼睛,目光深邃,缓缓道: “那你觉得,他会跟我交换什么?” 顾金城思索良久,心中始终没有答案。 “这个,我猜不到,也不敢乱猜,那泰山你说说,他拿着那张照片,想跟你交换些什么?” 刘泰山也摇了摇头,叹了一口: “我也猜不到啊,这个秦文涛,真他妈的难缠,跟疯狗一样,咬住我不放,不就因为一个龚月琳吗?我都跟他说了,我们之间没一点儿关系,这家伙着魔了,他就是不信。” 顾金城也沉了一口气,道: “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好好想一想,晚上怎么赴约。毕竟这种事,你也没办法去报警。” “怎么报警?他手里有证据,再说了,他家里那么有钱,疏通一下关系,到时候,结果还是一样。” 二人此时也都沉默了,一时间都拿不出个主意,回到教室里,又上了两节课,一直到中午时分,两人这才聚到了一起,顾金城使了个眼色,刘泰山就起身来,两人一起走出了教室,一路沉默着不说话,直到来到楼下,刘泰山轻声说了一句: “那就赴约吧,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你一个人去?” “那不然呢?” “我陪你,咱俩一起。”顾金城道。 刘泰山没有立刻给出答复,从教学楼侧门出来,来到了食堂门口,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说道: “不行,如果多一个人,他会起疑,到时候如果对方直接撕票,那就等于捅了篓子,不能打草惊蛇。” “所以,你准备一个人去?”顾金城问他。 刘泰山低头沉吟,长舒一口气,淡然道: “先吃饭吧,我还没想好。” 顾金城等了半天,刘泰山居然还没想好,还急着去吃饭,都火烧眉毛了,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顿时就有些不耐烦,一把拽住了正要迈步离开的刘泰山,问他: “你可真会折磨人,你倒是说啊,怎么办?” 刘泰山只能耐着性子解释: “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饿着,也饿不出个点子啊!” 顾金城觉得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说的准确一点,大概就一二分的道理,剩下的八九分,都是没道理。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着,顾金城问他道: “你周日呢?我看你在动物园溜达,还看熊猫去了,亏你有那个闲心。” 刘泰山扒着饭,面无表情道: “跟王明他们吃了个饭,就顺带去了一趟动物园,对了,他们那儿的密室逃脱比较好玩,有时间你可以去体验一下,最近在网上也比较火。” 顾金城冷哼了一声,道: “我才不去,我不寻那个刺激,在家里待着多好。“ 这话倒是给刘泰山整笑了,就劝顾金城: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跟个小娘们儿似的,怎么,还要我哄你吗?” 顾金城本来不情不愿的,听了这话,嘴唇上扬起来,轻笑一声道: “泰山啊泰山,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以前没发现,你这折磨人的本事倒是没少学,搞得我现在心一直悬着,你说有一天,你要是不在这个学校了,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刘泰山忽地垮下了脸,抿了抿嘴唇,道: “我知道了。” 第84章 你的决定 “你知道什么了?说实话,我真是不了解你,为什么偏要跟着王明去鬼混,他这个人,很不着调。” 刘泰山用筷子敲了敲餐盘: “行了,有完没完了,不着调就不着调呗,跟和尚念经似的,烦不烦。” 说着,顾金城瞪了刘泰山一眼,低头往嘴里送了两筷子米饭。 吃完了饭,从食堂里出来,路上遇到几个认识的同学,拿刘泰山昨天去动物园的事儿调侃,刘泰山也没想到,发了一个朋友圈,就惹来这么多同学调笑,早知道,他就忍一忍,不发了。 来到教室坐下,周生晴占着姚萱的位置,在那儿戴着耳机刷视频,窗户是打开的,她的头发随着窗口吹来的微风飘浮着,看起来很是惬意。 刘泰山不动声色地坐下,似乎是怕闹出太大动静,悄悄地翻开了书,拿起笔来,准备写作业。 周生晴早就注意到了他,一直没打扰。 等刘泰山作业写的差不多了,她才说了一句: “谢谢你啊,我爸回国了,平安回国。” 刘泰山心想,回国就回国,又不是他开飞机接回来的,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你这是怎么了,看着气色不怎么好。” 刘泰山一言不发,依旧低头写着作业。 “你这个人,真是没劲,你没听到我在跟你说话吗?” 他当然是听到了,只不过不想搭理罢了,此时,他心里还是一团乱麻,想着怎么应付秦文涛,对于周生晴的诘问,他装作没听见,不做理会。 盯着刘泰山看了一阵子,见他稳如磐石,动也不动,就摘下右耳的耳机,扔在桌子上,伸手推了刘泰山一把: “你给点儿反应行不行?跟个机器人似的。” “大小姐,别闹了行不行?回去写作业去吧。” 周生晴很不服气,想着自己做什么,还要他刘泰山指教吗? “我不去的话,你能把我怎么着?” 刘泰山倏忽一笑,道: “谁能把你怎么样?就连老师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在学校,那不跟在你家一样,想上网就上网,想刷视频就刷视频,就更别说是我了。” 不难听出,这话里满满都是冷嘲热讽,周生晴索性就不理刘泰山了,兀自戴上了耳机,一只手臂按在课桌上,脸颊贴着手臂,背对着窗户,正对着六泰山,在那儿继续刷视频。间或说一大段刘泰山听不懂的语言,像是在跟谁聊天。 不过,从他说出的一些词语以及语调判断,应该是英语,周生晴外语水平那是出奇的好,说英语跟说汉语一样的流利,他们的英语老师,动不动就拿周生晴做例子,让班里的学生向她学习。 每次刘泰山都觉得好笑,这不是逼着大家东施效颦? 过了一会儿,姚萱从教室里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犹豫,周生晴占了自己座位,提醒吧,不知道怎么开口,不提醒吧,自己又没地方去。 “喂,正主到了,别赖着不走啊,周大小姐。” 周生晴后知后觉,缓缓抬起头来,一看旁边站着姚萱,就笑着起身来,说道: “不好意思,没看到,我这就走,你吃饭速度真是快,我看你刚出去没一会儿,想着这一时半会儿你可能不会来。” 说着,周生晴已经离开了座位,走到了过道里。 “没事,我去你的座位,要不你俩再聊会儿?”姚萱道。 周生晴瞥了瞥刘泰山,示意姚萱: “他今天哑火了,不知道在哪儿吃了瘪,不搭理人,再说了,谁喜欢跟他聊天,跟闷葫芦似的。” 姚萱笑了笑,走到窗台边坐了下来,也不理会刘泰山。 教室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一直到上课,这期间,姚萱和刘泰山都保持着沉默,各自干各自的事。 上了两节课,刘泰山心里一直在琢磨事儿,台上讲的什么,他也没听进去,这会儿他正坐在座位上翻着书,顾金城忽然走了过来,扯了扯他的衣服。 “想好了吗?” 刘泰山坐直了身子,舒了个懒腰,缓声道: “没有!” 顾金城此时冷静了不少,他坐在过道对面,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那行,你就跟我说,晚上赴不赴约就完事。” 刘泰山目视前方,他还是没有犹豫,直截了当道: “赴约,我说过了,只有这样,才能有一线生机。” 顾金城蓦然点头,沉吟许久,他说了一番让刘泰山摸不着头脑的话: “这是你的决定,我支持你,缓兵之计也好,要做交易也罢,就现在这个情况,权衡利弊,这的确是上上之策,我会帮你的。” 刘泰山看向对面,他都已经说过了,秦文涛只许他一个人赴约,多一个人去,难免会让对方起疑心,他实在不懂顾金城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你就别掺和这事了,我应该可以搞定。我想着,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毕竟闹得太大,对他也没好处。” “那你有几成把握?”顾金城问道。 刘泰山思虑片刻,沉声道: “四五成吧!” 顾金城却是一笑,怼了一句: “四五成?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别?你心里底吗?秦文涛他究竟想要什么,他想做什么?说白了,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你连对方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去,那不就是任人鱼肉吗?” 顾金城这一番措辞,让刘泰山忍不住想笑: “没想到你这一肚子墨水,这话说的,怎么这么有水平?!” 见刘泰山嬉笑,顾金城就有些无语。 “你还笑?你再笑!” 无奈,刘泰山只能正色回应他: “我说了,这事儿你不用管。” 顾金城望着刘泰山,半晌无话。 此时,恰好姚萱走了过来,见二人聊得起劲,顾金城像是置了气,二人相对而坐,却是相互无言。 “这是?” “他家大黄走丢了。”刘泰山胡诌道。 顾金城一听,反驳道: “别听他瞎说,我家根本就没养过宠物。” 姚萱哦了一声,也没多问。 不一会儿,铃声响了起来,顾金城没有回座位,反倒起身来,往教室外走了去,弄得刘泰山是一头雾水。 上课十多分钟后,顾金城出现在了教室门口,敲了敲门,得到老师的允许,他来到了教室里,刚坐下没一会儿,又背着书包走向了讲台,跟正在上课的物理老师解释了几句,回头瞟向刘泰山,那眼神似乎别有深意。 眼看着顾金城走出了教室,刘泰山不觉皱起眉头,他也搞不清楚顾金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觉得,这样做,多多少少有点儿莽撞。 下了课,因为留了一道课后作业,刘泰山也没有出去活动,低头在纸上一遍遍地演算题目。 姚萱手捧一袋小饼干吃着,问刘泰山道: “顾金城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请假了?” 刘泰山觉得有些烦躁,敷衍道: “我哪儿知道,我又不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 姚萱一笑,轻咳一声: “你当我瞎吗?课间你俩大眼瞪小眼,完了他就请假走了,你说他请假跟你没关系,我不信。” 刘泰山冷笑一声,道: “你爱信不信,他可能胃疼肚子疼之类的,身体不舒服,当然就请假回去了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姚萱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他一个男生,年纪轻轻的,动不动就胃疼肚子疼,这这这,太牵强了吧?” 他平常演算题目,就烦有人打扰,搞得他思路时断时续,根本就没办法静下心。 “姚萱,你什么意思?”刘泰山扔下了笔。 这副样子,倒是让姚萱有些错愕。 “我就随便问问,你急什么?” 刘泰山复又拿起笔来,只是他做题的思路,此时全断了,脑子乱七八糟,让他有些抓狂,他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又拿起笔在纸上写画起来。 平常的刘泰山,很少会这样,所以就让姚萱有点儿接受不了,他叼着一块饼干,白了一眼刘泰山,嘟囔着: “不想说就不说,跟我闹什么脾气。” 说着,姚萱翻开了课本,此时,她才想起来,上节课留了作业,她给忘了,于是又跟刘泰山陪笑道: “你那道题做出来没有?借我抄一下。” “正做着呢,等会儿。” 姚萱不敢打扰刘泰山,把零食塞进桌仓,想着先熟悉一下题目,等会儿上课万一被抽查了,也好有个准备,不至于手慌脚乱出洋相。 下午放学后,刘泰山最先走出了教室,到学校门口骑上了自行车,一路上脚踏板都踩冒烟了,可以说是风驰电掣,在车流里宛若游龙,是实至名归的,那一带街区人行道上最靓的仔,比电动车都快。 不一会儿的功夫,刘泰山就回到了家里,累的他满头大汗,也顾不上擦去,径直来到卧室,打开了手机,确定秦文涛还没发来信息,这才安下心来,来到卧室里倒了一杯水,坐了下来,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时间这个东西,你越留意它,它就会变得越漫长,长时间的等待,就像是酷刑,这个酷刑的名字,叫做苦等。 此时的他,多少是有些烦闷,随手拿起了旁边刘靖容扔在桌上的魔方,半躺着,一只手拨转着魔方,神情凝重,若有所思。 第85章 赴约 他刚坐下没多久,电话响了起来,刘泰山拿起来一看,是顾金城,他接起电话来,顾金城问他: “你到家没有?” “已经在家里了,怎么了?你怎么忽然请假走了?” “我也刚到你家楼下,你下来,咱俩当面说。” 刘泰山随即起身来,透过客厅的窗户往楼下看去,楼下门口停着一辆汽车,看车牌号,应该是之前顾金城他哥开的那辆。 他拿起手机来,说了一个声稍等,挂了电话,出了门往楼下而去。 刘母刚还见儿子在客厅里坐着,结果一转身的功夫,从厨房里出来,就不见了踪影,心里还在纳闷,忽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刘泰山的来电,他让母亲不用给自己留饭菜,晚上他出去吃了。 到了楼下,坐进车里,顾金城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给刘泰山递过来一个拇指大小的黑盒子,有个红点一闪一闪的。 “这是追踪器,有录音和定位功能,你别进裤腰带里,这样的话,就很难被对方搜出来,如果遇到了危险,拿出来按下中间的按钮,追踪器跟我的手机是绑定的,按下按钮我这里会报警,到时候,就能及时策应你。” 刘泰山按顾金城所说的,把追踪器别到了身后,卡在了裤腰带上。 见驾驶椅没人,刘泰山便问他: “你哥呢?” “他不在,去忙了。” 说着,顾金城按下了自动驾驶按键,车便开始自己开始掉头,他怕刘泰山不放心,就解释道: “车管所有备案的,最新一代的自动驾驶系统。” 随着汽车的更新迭代,到2035年为止,起码有一半上路车辆,都配备了自驾系统,这个刘泰山当然是清楚的。 “哦,那就好!” 一会儿的功夫,车停在了一处小吃街旁。 “怎么样,他那边是怎么说的?” “还没有来信息,再等会儿。” “那行,我去买点儿东西,你在车里待着,有情况了电话联系。” 说着,顾金城下了车,到小吃街的餐馆里,买了三份盖饭,用餐盒装了,回到了车里。 他把一份递给刘泰山,一份留给自己,剩下那一份,放在了车窗前。 “搞什么?你一个人吃两份?就不给我多买一份?看不起我?”刘泰山打趣说道。 其实他手里的那一份饭,就已经够他吃的了。 “这份是给王明的。” 刘泰山顿了顿: “他也来了?” 正巧,此时,王明从街角转了过来,顾金城一打眼就瞧见了: “那不,已经来了。” 王明拉开车门,坐了进来,气喘吁吁的,顾金城就立刻把那份准备好的盖饭拿给了他: “专门给你留的。” “正好,饿着肚子呢。对了,你着急叫我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顾金城一边吃饭,一边把前因后果大概讲了一遍,王明得知刘泰山被秦文涛要挟后,就有些愧疚,味同嚼蜡般吃着饭菜,时不时瞥一眼刘泰山,仿佛怕刘泰山会突然偷袭他似的。 “泰山,你是了解我的,我跟秦文涛压根就不认识,我不是故意的。” 刘泰山看起来波澜不惊,淡然道: “你不用费劲解释,我相信你。” 王明喜上眉梢,笑道: “我就知道,咱俩之间的这种交情,你就是打着灯笼也再难找。” 本来沉默的顾金城,此时却忽然冷笑一声,开口道: “你也好意思说这话,这件事不就是因你而起的?还恬个脸在哪儿找台阶下,你就说咱们这样的学生,那就该有个学生样,你说你折腾个什么劲?” 此话一出,王明梗着脖子红着脸,饭也搁到了一边,拉下脸来,质问顾金城道: “你什么意思?我折腾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了?你去举报我呀,去呀!” 顾金城无奈一笑,沉默不语。 “哎,泰山,什么意思,叫我过来,就是来兴师问罪的?合着千错万错,是我的错,这黑锅是要死活要甩给我是吧?这个饭我不吃了,我吃着膈应。” 说着,王明打开车门就要走,一旁的刘泰山及时给拽了回来。 “行了,他也没怪罪你的意思,谁让你背黑锅了?你就嚷嚷,赶紧的,一会儿凉了,吃完还有事儿,等着让你出力呢!” 王明接下盒饭,想着此事毕竟因自己而起,就这么拍屁股走人了,太不够意思,再者说,不管他顾金城怎么冷言冷语,刘泰山终究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断然不能因为顾金城的三言两语,就一时冲动,坏了他跟刘泰山之间的情谊。 “好,姓顾的,咱俩有什么误会,完了再说,现在先搁置争议,好吧?” 顾金城仍旧是冷笑: “我跟你,没什么误会!” “姓顾的,你什么意思?” 两人一时间火药味十足,刘泰山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道: “你俩要干什么?要干起来还是咋的?你俩要是这样,那真是我的错,我就不该把这事儿说出来,完了我一个人去顶着,总好过你俩在这儿没完没了的掰扯,实在不行,金城你回去,王明,你也走,我吃完了饭就走,咱仨散伙,行不?” 两人闻言,也都各自沉默不语,顾金城转过了身去,王明又端起了餐盒,往车窗外瞧了一眼,默默扒起了饭。 吃完了饭,三人都沉默着,约莫过了十来分钟,刘泰山的手机响了,他点亮了屏幕,蹦出来一条短信,是一个陌生手机号。 他点开短信,看了一遍短信内容,确定是秦文涛发过来的,短信里有一个地址,刘泰山把短信给三人传看了。顾金城把地址输入了导航里,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约定地点。 刘泰山提前下了车,来到秦文涛指定的地点,停在一家ktv店门口,趁着这个功夫,顾金城把车也开了过来,停在了楼下。 刘泰山回头看了一眼停在楼下的车,顾金城和王明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这边,怕暴露行踪,二人都没有下车。 刘泰山长舒一口气,阔步往楼上走去。 坐着电梯到了三楼,推开一扇黑色的玻璃门,刘泰山往里走了去,一个男服务员从前台走了过来,热情地跟刘泰山打招呼: “同学,您是一个人还是和朋友一起来的?” 刘泰山说了包厢号,服务员领着刘泰山,找到了包厢位置,接着那服务员便转身走了,只剩下了刘泰山一个人。 里面传来声嘶力竭的歌声,好像很热闹,他再次拿出手机,确定自己没有走错,随即推开了门,踏入了包房里。 刘泰山一走进去,歌声戛然而止,里面有七八个人,目光齐刷刷地都投向刘泰山这边来。此时,包房里忽然站起一人,正是秦文涛,他挥了挥手,便有一个染着黄发的,上前来,对刘泰山进行了一番搜身,从上到下,摸了个遍,搜出了一部手机,交给了秦文涛,秦文涛把手机关了机,啪嗒一声扔在了桌上。 他示意关了包房里聒噪的音乐,拿起桌上一瓶未开封的啤酒缓缓走了过来。 “来了?我敬你是条汉子。” 说着,他拿起装满啤酒的酒瓶,咬住瓶盖,一使劲,砰的一声,瓶盖就打开了。 他将啤酒推给了刘泰山: “喝点儿?” 刘泰山面不改色,不卑不亢地盯着对方,这倒是把秦文涛给整得紧张了,他蓦然一笑,上前来,搂住刘泰山的腰: “先坐下,慢慢谈,咱俩之间的账,慢慢算。” 刘泰山拨开他伸过来的胳膊,开口道: “废话少说,怎么算?” 见刘泰山举止甚为无礼,秦文涛身后六七个人,有赤着上身,露出纹身的,也有染着奇异发色的,此时都蠢蠢欲动起来,都不觉迈开步子,往前走了几步,那眼神之狠厉,似乎下一刻就要活啃了刘泰山。 秦文涛从裤兜里掏出一支烟来,用打火机点着了,顺带伸开手臂,拦住了他们。 “干什么?黑社会啊?往后退!” 六七人闻言,面面相觑,只得听令而行,又退了回去。 “如果你不想照片传扬出去,就听我的。”秦文涛叼着烟,一手拿着酒,说道。 这话正中刘泰山要害。 说着,秦文涛来到沙发上坐下,其余人等,没等到主家发话,都不敢造次,一个个站的溜直。 他从桌上的杯盘里,拿出一个倒扣的玻璃杯,斟满了啤酒,哐地一声放下了酒瓶,伸手示意刘泰山坐下。 这次,刘泰山没有拒绝。 二人隔着一张宽大的桌子,相对而坐。 秦文涛不动声色,摁灭了烟头,一本正经道: “喝酒有喝酒的规矩,我敬你,你不喝,这是不给我面子,可我,不能跟你一样,你是客人,我是主人,我得尽地主之谊,我先干为敬!” 说着,那秦文涛端起酒杯,满满一杯的酒,一气喝了个干净,并向刘泰山亮了亮杯子,看起来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酒我喝完了,该聊聊事儿了。” 说着,秦文涛放下了酒杯,目光转向了刘泰山,刘泰山等这一刻等的太久了,他没想到,这个以纨绔着称的家伙,居然还这么能摆谱,整的是一套套的,二十郎当不到的年龄,就一副久经世故的样子。 “说吧,怎么交易?你想要什么?” 第86章 秦文涛的条件 此话一出,秦文涛顿了顿,拿起瓶子来,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 “我也不为难你,我的条件有两个,只要你答应我,我就把照片还给你,怎么样?” “说!” “其一,以后不准骚扰龚月琳,也不能以任何手段去监视她。” 刘泰山短暂思考后,给出了答复: “我答应你。” “如果你监视她被我发现了,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第二个呢?”刘泰山问道。 “第二个,这个最难,你我的恩怨,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让我在学校里很没有面子,所以,你必须得向我赔罪。” “怎么赔?” 说着,秦文涛从沙发上坐起了身,端着那一杯酒走了过来,来到刘泰山身侧,将那杯子举过了头顶,一杯酒全部浇在了刘泰山的头顶,黄色冰凉的液体,顺着刘泰山的头发,打湿了衣服,一阵冰凉之意袭遍了全身。 刘泰山纹丝不动,甩了甩头发,眯着眼看向对方,秦文涛笑得很猖狂,仿佛是占了大便宜,他弯下腰来,凑近刘泰山的耳朵,轻声说道: “赔我钱吧,我也不稀罕,要不你这样,给爷我跪一个,咱俩的事儿就算是过去了,以后我保证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怎么样?” 刘泰山眼神似古井一般,只是稍微打量了对方一眼。 而后,他说出了连秦文涛都错愕的话: “我答应你。” 秦文涛忽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直起身子来,放下了杯子,回身拿起剩下的小半瓶酒,道: “行,够爷们。”说着,他就喝下了那小半瓶子的酒。 可能是上次他跟学校打了小报告,举报了秦文涛和龚月琳早恋的事,从而引发了后续一系列连锁反应,秦父因此生了一场大病,而他也被学校通报处分,这些账他都算到了刘泰山的头上,趁着这个时机,一股脑儿地想要从刘泰山这里讨要回去。 而刘泰山,从暑假那会儿,就被秦文涛派来的私人侦探跟踪,以至于跟踪到了他家,整日在他家的小区蹲守,连他的妹妹刘靖容也未能幸免。 家人的安危,是刘泰山最在意的,他不可能拿家人的安危来儿戏,这太冒险了。 他也想在今天来个了断,毕竟两人的矛盾,越往后拖,对自己会越不利。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秦文涛这个家伙,家底厚实,经得住他挥霍,耗下去,结果只会更糟糕。 “你想好了,可不是我逼你的,什么时候兑现?”秦文涛问刘泰山道。 说着,刘泰山起身来,跪在了秦文涛面前。 “够了吗?”刘泰山道。 “拍个照!”秦文涛示意旁边的黄发男子道。 黄发男子依照秦文涛的吩咐,拿出手机来,拍了两张照片,随后把手机递了过去,秦文涛翻看着照片,很是满意。 他三两步上前来,蹲下身拍了拍刘泰山的脸,揶揄道: “叫你跪,你他妈就真跪啊?傻逼!” 刘泰山仍旧一言不发,缓缓站起身来,看了看膝盖裤腿,随手拍了拍,拿起了桌上的烟和打火机,拿了一支出来,点上后深吸了一口: “你刚才说过的,两个要求,我都做到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秦文涛这次却是说到做到,摆了摆手,让守在门口的手下让出了一条道: “随时都可以。” “照片呢?”刘泰山伸手道。 秦文涛从裤兜里取出一部手机来,交到了刘泰山手上。 “里面有你的照片,手机不用还了。” 打开手机,他找到了那张照片,可也仅仅只有那一张,刘泰山顿时发现不对,知道自己上当了。 “其他的照片呢?” 秦文涛转身看向刘泰山,面无表情,愣了许久,继而又是一笑,道: “我也没答应全部都给你啊!如果你反悔了怎么办?” 刘泰山冲上前去,抓住了秦文涛的衣领,此时便有两三个人上前来,硬生生又怕刘泰山给拉扯开了,秦文涛整理了一下被撕扯开的衣服,却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倏忽一笑,走上前来,看着被控制住不得动弹的刘泰山: “不要太贪心,给你一张就不错了,不过你放心,如果你真的信守承诺,不再骚扰龚月琳,剩下的照片,我会送到你手里,再说了,向学校告发你,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我百费那个劲干嘛?你说是不是?” 刘泰山终于心情平复下来,这家伙的狡猾程度,远超他的预料。 “好小子,心眼倒是不少。”说着刘泰山挣脱开两人的束缚。 此时,他断然不是秦文涛的对手,他的鹰犬就在旁边,只能先忍下一时之气,往后在做计较。 这么想着,刘泰山转身走出了包厢,往楼下走去。 此时,顾金城和王明下了车,两人刚走到店门口,就遇到了迎面出来的刘泰山。 “怎么回事?我听着里面乱哄哄的,不会动起手来了吧?”顾金城一脸慌乱地问着。 “回去说。”说着,刘泰山率先走向了停车位,两人也连忙跟了上来。一起回到了车里。 “咱们先走,对方人多,万一追出来,那可就麻烦了。”刘泰山提醒道,他心里也有点儿怕,秦文涛这家伙的套路,他是越来越摸不准了,办事手法之老道狠辣,完全就不像是一个十多岁的高中生,倒像是久经职场的那些个老狐狸。 顾金城依言启动了汽车,一路往学校方向驶去,刘泰山看了一眼秦文涛给他的那部手机,时间还早,晚上自习不至于迟到。 他删除了手机里的照片,在路上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把那部手机扔进了垃圾箱里。 回到车里的刘泰山,回想了一下跟秦文涛会面的整个过程,发现这家伙并非不讲道理,他说的有一点刘泰山倒是很认同,那就是告发自己,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他揣测,这家伙应该还有后续的计划,只不过现在还不愿意跟自己摊牌。 “怎么回事?我听着他好像让你给他跪下,你真跪了?”王明问道。 “跪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我靠,泰山,你咋那么孬?”王明无情地批判起了刘泰山。 “我想着,这家伙既然大费周章,约我出去,定然是想一次性清算掉旧账,跪就跪了,什么黄金不黄金的,也没见谁磕头磕发家的。” 刘泰山的一席话,逗得二人都是一笑,王明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 “行,有你的。” “话说回来,这小子也太猖狂了些吧?你低三下四,就只讨回了一张照片,这家伙也太抠了吧?这个秘密,他就打算吃一辈子?”顾金城道。 “一辈子倒不至于,估计剩下高中这两年,得看着他的脸色过活,弄不好人家一不高兴,把这事儿抖露出去,那我就完蛋了。”刘泰山笑道。 顾金城听完后,也只是叹息一声,而沉默了许久的王明,此时却是计上心头。缓缓道: “我想到了一个点子,你俩要是觉得不错,咱们可以密谋一下。” 二人不由得投来目光。三人凑到一起,听王明说了一大通,而后,两人思量片刻,都觉得这个点子不错,称得上是良谋善策。 “好主意!”顾金城首先站出来表示支持。 顾金城觉得,既然秦文涛拿住了把柄,以后刘泰山定然是没有好日子过,必须得想办法先下手为强。 而王明作为计划的提出者,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刘泰山的那一跪,就是个耻辱,所以得想办法,洗刷掉这种耻辱。 面对二人的强势撺掇,刘泰山犹豫许久,终究还是否决了这个提议,只说了一句: “往后再看。” 这样一来,二人都有些不乐意,之后,三人就一直保持着沉默。 回到了学校,分别的时候,王明回头还重申了一遍,问刘泰山: “真的就不考虑一下,我的那个点子?” 刘泰山推了他一把,强行把他送回了教室。 这么一来,刘泰山算是彻底陷入了被动局面,而占了上风的秦文涛却并没有想着就此了事,他出乎意料地祭出了一记狠招,把刘泰山下跪的照片到处传播,居然还匿名发到了他所在班级的班群里,闹得是满城风雨,流言四起。 有说刘泰山被社会大哥制裁的,也有说他辜负了某个女孩儿,在跟人家忏悔,反正猜什么的都有。 后来几天,刘泰山一整个都活在闲言碎语里,屈辱得不行。班里也就没人愿意跟他往来了,也就除了姚萱,她好像很不在乎,动不动就拿这事儿嘲弄刘泰山,搞得刘泰山很郁闷。 比起姚萱,其他大多数人都仿佛在刻意躲着他,对他的那种小心和谨慎,就好像自己是一坨屎,生怕溅到他们身上。 比起这个,刘泰山觉得,姚萱的嘲弄,反倒让他觉得暖心。 周生晴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好几天下来,刘泰山都再没见过她,后来他刻意留意了一下,发现周生晴一直都待在教室里,平常都很少出去活动,他不知道,周生晴性情的转变,跟自己有没有关系。 估计没有吧,毕竟人家贵为千金,自己呢?他妈就是一坨翔,人得守本分,是个癞蛤蟆,一辈子就是癞蛤蟆,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非礼勿揣摩,人家是童话里的公主,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玉人儿,是班里许多少年心头的月光,是那清水湖上,娇贵的白天鹅! 经秦文涛这么一折腾,刘泰山感觉心里蒙上了一层阴霾,始终也提不起精神来。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抑郁了,为了不至于抑郁成疾,他决定做出改变,至于怎么改变,刘泰山是左思右想,最后终于是拿定了主意。 第87章 谣言的阴云 课间,刘泰山躺在操场的草坪里,盯着操场的大门,说实话,他现在是有了心病,老瞧见秦文涛,从操场门口进来一个人,跟秦文涛体型可能有那么几分相像,他远远瞧着,就感觉对方是秦文涛。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这一段时间,他就没安生过,心里是七上八下,这么下去,肯定会影响到他的学习,马上就要期中考试,到时候考砸了,可没法跟父母和胖老头交代。 这么想着,刘泰山起身来,走出了操场,来到了一楼最角落的一间教室,门口标牌上写着心理咨询室,旁边有咨询师的个人信息,是一个姓王的老师。 他的想法很简单,心病就得心药医嘛,现在的心理治疗手段花样极多,他这点儿心理上的不痛快,想来随便一个经验丰富的医生,三言两语就能摆平。 刘泰山推开了心理咨询室的门,里面正坐着一个戴眼镜的男老师,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子,跟刘泰山差不多高,有些偏瘦。 他抬头看了过来,问刘泰山什么事,刘泰山也不客气,从墙角搬来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缓缓道: “王老师,我最近有些抑郁,我想咨询一下。” 姓王的男老师合上了一个蓝色的文件夹,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刘泰山一眼,问了他一个驴唇不对马嘴的问题: “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高二九班,刘泰山。” “哦——你是来干嘛的?” 刘泰山有些错愕,他刚才的话,对方明显就没有上心。 “我是来咨询的。” “咨询什么?” “我有些抑郁。” “哦,你有些抑郁是吧?” “对的。”刘泰山道。 “门口桌子上有表,你带一份回去,填好之后让班主任签个字,完了再来我这儿。” 刘泰山回身看去,桌子上的确有一摞空白的表格,随即起身来,拿了一张,回到教室里填了,又到办公室找到胖老头签了字,胖老头叶子枫大概瞅了一眼表格,又看了一眼刘泰山,顺手签了字,问刘泰山道: “心理咨询?怎么回事?” “我最近状态不太行,想去咨询一下。” 胖老头也没多问,淡然一笑,签了字,把表格交给了刘泰山。 刘泰山带着表格从楼上下来,推开了咨询室的门,把表格交给了姓王的老师,复又坐下。 “很好,你这个情况呢,需要去医院做诊断,我这里,搞不了。” 刘泰山有些懵,问道: “这,我没走错啊,这不就是心理咨询室吗?你——” “是这样的,我并不是专业的心理咨询师,同学,你要懂我的难处,我来这里工作呢,只是打个杂。”说着,他回身指了指身后一排柜子。“这些档案,都由我来管理。我是档案管理员,并不是心理咨询师。” “这没有道理啊!”刘泰山道。 不想对方却是一笑,不急不徐道: “同学,说到抑郁呢,其实我也有一点,我已经在心理咨询室待了三年了,学校早就把我遗忘了,同学们也是,不过,今天你来了,我真是很高兴。” 刘泰山听着,有种他要找替死鬼的感觉,再一看那一排又一排占据了半间屋子的档案柜,不由得就咽了咽唾沫。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心理咨询?” 对方微微一笑,截断了刘泰山的话: “心理咨询师他已经离职两年了,他得了抑郁症,得病的原因是因为他的老婆跟人跑了,他接受不了,所以就——”说着,他叹了一口气。 “所以就离职了?”刘泰山皱眉道。 “是的!” 刘泰山不由得在心里叹息一声,想着这人太倒霉了,简直跟自己有得一拼。 “为了保险起见,建议同学你到医院里做诊断,那里更权威,也更见效。心理抑郁呢,会导致身体健康每况愈下,严重点儿呢,可能会——” “会怎么样?”刘泰山皱眉道。 “这样吧,就说两年前离职的那位心理咨询师,有一次回来时,我发现他喝了安眠药。” “这么说,他想自杀?”刘泰山推测道。 “不,他失眠了,所以说,严重点儿呢,可能会导致失眠,记忆力减退以及消化不良等等。” 刘泰山无语了。 他说出了内心的顾虑: “那,有没有可能抑郁症,会导致自杀什么的?我看有好多人那样。” “这个呢,通常不会,因为如果自杀的话,你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刘泰山哦了一声: “有道理,有道理!” “那么同学,你还有其他的什么事吗?”对方问道。 “没有,打扰了。” 说着,刘泰山拿着单子起身来,却被王老师叫住了: “同学,这张表格你不能带走,我这里要归档。” 刘泰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是要拿自己去充名额。 起身走出了心理咨询室,刘泰山心头笼罩的阴云也散了七八分,这个档案管理员,还的确是个称职的心理咨询师,是有两把刷子的。 当天,他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策,准备进行反击,晚上,他发了朋友圈,进行了一番解释,配上了自己下跪的那张图,谎称是去祭奠死者,然后被自己的死对头盗用了,到处污蔑自己。 这样一来,的确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慢慢的,班里的同学也都放下了警觉,谣言逐渐散去,学校生活又回归到了正规,同时,迎来了期中考试,考试结束后,刘泰山的成绩依旧稳定,在班级里名列前茅,尤其是数理化,力压众人,独领风骚。 期中考试后,困扰刘泰山的那些个谣言,已不翼而飞,班里更多讨论的,是他的成绩,一切都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刘泰山内心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刘泰山这边是安生了,他也想着就维持目前的状态,一直到下学期,弄清楚了他跟姚萱之间的一些谜团,穿越旅程也就算结束了。 他还是想回到十五年以后,毕竟,那里才是属于他的时空。 可偏偏这个时候,顾金城找上了他,并坚持要实施之前的计划,并向刘泰山保证,一定会做的万无一失,而且不需要刘泰山插手。 “你跟王明都商量过了?”刘泰山坐在姚萱的位置上,问他道。 “这都两周了,还商量?计划都已经部署完成了,而且做了详细的调查,你就等着看好戏吧,我们俩一定帮你出了上次那口恶气。” 他虽然心里是反对的,他想求稳,可又不忍凉了他们二人的心,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期末考试结束后的周六这天,顾金城先是接了刘泰山,之后又跟王明碰了头,一起来到车里,总共五个人,另外两个,刘泰山也不认识,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穿着打扮比较时髦,另一个看着就年长一些,皮肤黝黑,留着短发,很是干练。 “他们两个都是自己人,小鱼,姜哥。我哥公司下属,比较可靠,来帮忙的。” 打过了招呼,刘泰山跟二人攀谈了几句,发现小鱼相对来说比较健谈,也更愿意和他聊天,而那位姜哥,就显得比较沉默寡言,问一句他答一句,不问,他就面无表情地坐着。 等到车辆停下来,一行人去吃饭的时候,刘泰山把顾金城拉到一边,问他不会搞出什么大动静吧,顾金城见他有疑虑,就笑着安慰他,让他放心,自己早就安排妥当了,到时候等着看戏就行。 一行人简单吃了点儿饭,重新坐上车,来到了一处丁字路口,顾金城把车停在丁字路口的右侧,随即一招手,车后排的王明便从书包里取出了一架小型无人机,驱使无人机飞出了车外,众人不觉都凑了上去,一起观察起了无人机拍到的画面。 “我跟金城已经暗中调查过了,秦文涛每天上下学都有专车接送,根本找不到机会,然而,功夫不负有心人,通过我俩的不懈努力,暗地里摸清了他的行踪规律,他这个人有跑步的习惯,每个周六周天下午,他都会从家里出发,绕着周围的街区跑一圈,通过踩点,我们发现,就只有这个路口,极少有行人路过,所以,我们就准备在这里动手。”王明道。 刘泰山如释重负,他以为这二人也跟其他人一样,因为那些流言而疏远了自己,没想到这两人居然在暗中发力。 见刘泰山神情异样,顾金城便解释道: “泰山,你也别怪我们俩事先没跟你打招呼,我们知道你的难处,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想着等事儿办妥了,在跟你坦白,你可别怪我啊!” “不怪,不怪,是我错怪了你们两个。” 刘泰山与顾金城相视一笑。 “秦文涛来了。”王明提醒着。 随即众人都提高了警惕,此时的秦文涛尚蒙在鼓里,他不可能想得到,在他即将拐过去的那条街上,会有五个摩拳擦掌的怒汉,正在守株待兔。 而他即将面临的遭遇,将会给他留下一生也难以抹去的阴影。未来的他,几度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每每都是惊心动魄,心里不由得发会出一声感慨: 刘泰山真堪比那活佛啊! 第88章 绑架 话说一身轻装,毫无防备的秦文涛,此时正从街角怪了过来,顺手捋了捋他额前的头发,而在他头顶上方,却有一架小型无人机,一直在跟随监控,等到他踏上这条街后,顾金城就给四人一个眼神,老姜到后备箱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拿过来后,解开背包,从里面取出三个头套,自己戴了一个,给小鱼和王明一人一个。 三人戴上头套,只剩下了眼睛和嘴巴露在外面,接着,老姜把一个麻袋递给了王明,背上了背包,回头望向顾金城。 顾金城和刘泰山二人蹲在路边,观察着无人机的拍摄视屏,顾金城挥了挥手,示意行动开始。 王明,老姜,小鱼三人立刻动身,穿过路口的斑马线,来到对面的建筑工地,工地大门没有上锁,三人直接走入院内,虚掩上了两扇铁门。 “他们这一副打扮,要是被工厂里的工人发现了,怕是要引起怀疑。”刘泰山道。 顾金城一边遥控无人机,一边解释道: “周末工地休息,不会施工,另外这一段路属于施工路段,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把计划实施的地点选在这里的愿意,非常容易隐蔽,秦文涛不可能想得到。” “妙啊!”刘泰山感慨着。 眼看着秦文涛越来越近,他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逼近,藏在大门后边的三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摒住了呼吸,生怕一不小心惊走了猎物。 老姜率先发现了跑步过来的秦文涛,等秦文涛经过大门时,他一发狠,推开门冲了出去,一下就将秦文涛扑倒在地,接着,赶上前来的小鱼从老姜的背包里取出一卷准备好的胶带,从嘴巴绕到后脖颈,来回缠了七八圈胶带,秦文涛是叫也叫不出声,在那里呜呜地挣扎。 老姜之前也没干过这种事,此时有些慌乱,额头滚落豆大的汗珠,腿不自觉地发抖,见小鱼连着绕了好几圈的胶带,就出声提醒他: “碎怂,甭把鼻子缠住了,闭气了咋弄?” “我知道哩!”小鱼道。 街上有一连个过来的行人,见此是吓得头也不回地转身跑得没影了。 藏在门后边的王明,此时手里紧紧攥着麻袋,头不停在发抖,还没上场都气喘吁吁的。 “快快!”老姜朝王明伸了伸手,示意他过来,王明见状,立刻奋勇上前,撑开麻袋口子,一下套在了秦文涛的头上。 与此同时,小鱼早已从背包里取出了一捆尼龙绳,跟老姜合力,将秦文涛的手脚捆了个结实。 二人将秦文涛抬起身来,王明将麻袋一拉,秦文涛大半个身子,就被装进了麻袋里。 三人怕迟则生变,万一有人报了警,后面就麻烦了,于是抬起了还在挣扎得秦文涛,来到了街道对面。 刘泰山见状,赶忙打开了后备箱,而顾金城这边,他收回了无人机后,就起身回到了驾驶室,发动了汽车。 通过五人无缝衔接的协作配合,整个绑架的过程,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三人将秦文涛扔进了后车厢,刘泰山砰地一声关上了后备箱的门,四人回到车里,顾金城回头看了一眼,又望车窗外瞄了一眼,确定没遗漏下什么,这才开动了汽车,转过了路口,往左侧方向的公路上驶了去。 顾金城时不时看一眼后视镜,确定没有追来的车辆,这才松了一口气,王明从车后方的塑料袋里拿出几罐饮料,分给了车里的人,听着后边秦文涛还在挣扎嘶吼,顿时就没了耐心,便敲了敲后车玻璃,也不管后备箱的人能否听得见,嚷嚷着: “老实点儿,小心宰了你小子。” 后备箱里果然就没了声音。 刘泰山还寻思着,这一招会不会引来麻烦,可一见顾金城稳操胜券的样子,便回头问老姜: “”没有下重手吧?人受伤了没?” 老姜猛灌一口饮料,捏扁了易拉罐,摇头道: “莫事,全乎着呢。” 他眼神转向王明,问他: “这麻袋是你准备的?” 没等王明开口,顾金城就抢先道: “我准备的,这些东西都是我统一网购来的,不过,这个计划,是我俩谋划出来的。” 刘泰山蓦地一笑,道: “我说你俩兔崽子,挺能藏得住事儿啊,瞒了我这么久,愣是一点儿风声没露,以后要干特工啊,还是咋的?” “嘿!我俩都是破罐子破摔了,不像你,学习上势头很盛,这不是怕你分心嘛。”王明道。 “泰山你就别抱怨了,我知道你把学习看的很重,这个无可厚非,不把这个计划透露给你,的确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刘泰山笑而颔首,这两家伙,的确是出乎自己意料。 “来,吃个鸡腿?我昨天下午去超市买的。”王明又拿出了几个封装的鸡腿来,给车上众人分了。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车辆停在了一处偏僻的竹林边,这里属于是北元的城郊地带,除了路面上偶尔经过的汽车外,四周看不到有人,属于是鸟不拉屎的地界。 顾金城率先拉开了车门,后续刘泰山等人也都下了车,下车时,王明还特意戴上了他淘来的二手墨镜,配上他那冲冠而起的发型,就显得很有派头。 刘泰山拉开了后备箱,里面躺着的人一动不动,他皱了皱眉头,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不祥之感。 顾金城见此,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拿拳头戳了戳,套在麻袋里的人随即虎躯一震。众人见此,相视一笑。 五个人,前后左右,跟抬棺似地架着秦文涛往竹林深处走了去,来到竹林深处,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八角凉亭,亭子旁边是一条石板铺就的小路,隔着小路,是一条溪流,流水在这里汇集,形成一方碧潭,看起来很是诗情画意。 亭子里赫然坐着一个身着浅蓝色毛衣牛仔短裤,扎着马尾的女孩儿,正在那里玩着平板,好像在刷剧。 她不是别人,正是周生晴。 见竹林前方有动静传来,便赶忙起身来,从随身带着的包里取出相机来,三两步来到了亭子外。 五人将秦文涛放在亭子里,顾金城眼神一瞥,示意该刘泰山上场了,同时又看向周生晴,周生晴秒懂,打开了相机,将镜头对准了麻袋,并做了消音处理,开始全程拍摄。 刘泰山掀开了麻袋,秦文涛紧闭着双眼,过了好一阵子,才适应了光线,一看是刘泰山,顿时哭丧起了脸,心里恐惧油然而生。 刘泰山捏住秦文涛的脸颊,戏弄了他一番,此时小鱼上前来,解开了缠着他嘴巴的胶带,因为胶带粘连着头发,疼得秦文涛呲着牙,扭动着身体。 “秦文涛,没想到啊,你也有今天。”刘泰山笑道。 秦文涛眼神狠厉,瞪着刘泰山,喊道: “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 刘泰山笑了又笑: “泥菩萨过河,死到临头了,还口出狂言,我等着,你能拿我怎么样?你过来咬我啊!” 被捆成了粽子的秦文涛,此时面对刘泰山的言语戏谑,也只能把愤怒埋在心里。 忽然,秦文涛冷笑一声,他似乎笃定了刘泰山不能把他怎么样,毕竟是法治社会,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今天这亭子里所有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搞不懂了,你说你,都成这样了,还笑,你笑个毛啊!”王明走上前伸手抚弄着秦文涛的面颊。 不想这句话非但没能压住秦文涛的气焰,反而使他更猖狂起来,笑道: “你他妈还戴个墨镜,人模狗样的,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这话一出,王明顿时黑了脸,他控制着胸中的怒火,站起身来,把主场交给了刘泰山。 “行了,我也不跟你废话,照片呢?”刘泰山问他。 “照片?不是给你了吗?”秦文涛道。 “还嘴硬是吧?”说着,王明从小鱼背着的双肩包里,取出一根牙签来,叼在嘴边,来到秦文涛身边,蹲下了身,拖拽起秦文涛来,使他的脑袋靠在了膝上,王明顺势伸出胳膊,揽住秦文涛颌骨,另一只手从嘴边拿来牙签,抵在了王明眼睛上方。 尽管他心里清楚,刘泰山不会把他怎么样,可还是忍不住心里发慌,生怕刘泰山孤注一掷,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你别胡来啊!我可会报警的,我完蛋了,你们也别想好过,尤其刘泰山你,你就是主谋!” 就这个时候,他还不忘瞥一眼刘泰山。 “你再废话,别怪我不客气,你要是不想变成瞎子,就赶快如实交代。”王明派头十足,且掷地有声。 刘泰山一腿屈膝,一腿平置在地板上,摸着下巴,看起来若有所思。 “我再问你一遍,剩下的照片在哪儿?” 秦文涛大气也不敢出,许久过后,他仍旧面不改色,道: “我不知道。” 刘泰山见状,心想着,这家伙是真的嘴硬,想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于是他吓唬秦文涛道: “我说的很对,我确实不能把你怎么样,包括王明顾金城,我们三个都不能把你怎么样,可他们二位,可就说不准了。”刘泰山看向了亭子口站着的小鱼和老姜,顾金城也注意到了他二人。“他们两个,身上都背着案子,他俩最擅长绑架,实话跟你说了,这次的主谋,并不是我,而是他。” 说着,刘泰山指向了老姜。 “他绑架你呢,就是想让你爸拿来赎金,从你这儿赚一笔,我们是有合作的,如果你老实交代,我们会支付他酬金,如果你死鸭子嘴硬,想着隐瞒,那不好意思,我们只能把你交给他二人,让他俩自己去赚酬金,你懂我的意思?” 秦文涛听罢,再一看亭口那黑汉,是凶神恶煞,就好比那罗刹一般。 刘泰山示意王明松手,而后盘腿坐下,抚摸着秦文涛的脸颊,道: “我不能把你怎么样,可他俩就不一样,把你交给他俩,到时候,你这脸上的肉——”说着,刘泰山又将手掌放在秦文涛胸口。“你这跳动的心脏。”说着,他有拉起了秦文涛的手。“还有你这双手。”刘泰山又拍了拍他的大腿。“以及你这两条腿。” 最后,刘泰山总结了一句: “可能啊,就都不是你的了!” 此时,那秦文涛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目光中流露出惊恐之色,铁青着脸,半晌都没缓过神来。 第89章 水落石出 “只要你愿意交出照片,我保管你什么事没有,怎么样?” 然而,尽管秦文涛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可他还是使劲地摇着头: “我不知道,没有。” 刘泰山眯起眼睛来,喃喃道: “没有?” 说着,他向亭口二人使了个眼色,老姜跟小鱼上前来,将平躺在地上的秦文涛架了起来,径直往亭子外走去。 出了亭子,踏上那条石路,往前走了百十来步,有台阶通向前方小河,顺着台阶下去,二人直接踩进了河水中,水流平缓,刚能没过膝盖,倒也不深。 周生晴一路跟随,站在台阶上,镜头对准了秦文涛,而王明则抱着胳膊站在石路边,望向了河中央。 “你小子,嘴是真的硬,你说了不就没事了?非要受这个罪。”小鱼嘟嘟囔囔着。 二人俯下身来,老姜摁住了秦文涛的脑袋,用力向下一压,秦文涛觉得刺骨的寒意袭来,河水灌进了他的耳朵,使得他无法呼吸,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觉得胸闷,不由得挣扎起来。 “说不说?”老姜沉声问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秦文涛吞咽了一口河水,此时呛得他直咳嗽。 “看这情况,这家伙的骨头还真是硬啊!”顾金城道。 两人站在亭靠近石路的亭子边,望着远处的河流,河中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顾金城看了一眼脸色凝重的刘泰山,又补充了一句: “这么下去,可能真要闹出事!” 顾金城眉宇间略有担忧之色,刘泰山也觉得这么下去很冒险,就叫停了老姜跟小鱼,他俩又拖着吞了一肚子河水的秦文涛,回到了亭子里,他的嘴边重复着: “我说,我说。” 回到亭子里的秦文涛,打了个响嗝,接着就酝酿起来,再一张嘴,连隔夜饭都喷了出来,地面上变得一片狼藉。 刘泰山站得远,见到此景,不觉有些反胃,他想着都这样了,还撬不开秦文涛的嘴,那估计要没戏了。 他缓步走了过去,来到秦文涛身前,复问了一句: “照片呢?” 秦文涛此时浑身都湿漉漉的,头发上挂着水珠,看起来精神不佳,强撑着说道: “泰哥,我错了,我说,照片我这儿真没有了,我就一张,真就只有一张,您大人大量,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啊!” “你这小子,往吧吃秤砣,铁了心了是吧?信不信我今天就送你去见阎王?!”老姜发狠道。 刘泰山皱起眉头,伸手示意老姜噤声,而后又问秦文涛: “你说的是真的?要是骗我,那我就只能让这位送你去见阎王了。” “真的,千真万确。”秦文涛道。 见刘泰山信了秦文涛的话,顾金城便让小鱼解开了绑着秦文涛双腿的绳子。 见此,秦文涛也是松了一口气,站在原地静等刘泰山发话。 刘泰山低头在亭子里来回踱步,将他穿越到这个时空后遭遇陌生男子跟踪的事情,前后串连起来,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开始了他的盘问 “既然你认了错,我也不为难你,接下来,我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如果撒了谎,我就不保你了。” 秦文涛见刘泰山没有要苦苦相逼的意思,顿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道: “不撒谎,不撒谎,泰哥你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刘泰山蓦然颔首,道: “我且不问你照片的事,我只问你一句,为什么雇人跟踪我?” 秦文涛脸色一变,局促起来,左顾右盼着一脸疑惑之色: “什么跟踪?我不知道有这事儿。” “一个私家侦探。”刘泰山提醒他道。 秦文涛顿时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我——哥,你看你说的,什么私家侦探,我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么回事,会不会,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刘泰山有些错愕,又问他道: “你确定没有雇侦探跟踪我?” “没有,我对天发誓,我秦文涛要是派了什么私家侦探跟踪你,叫我不得——” “行了行了。”刘泰山出声制止,秦文涛奉承一笑。 “那么,你那张照片从哪里来的?” 只见秦文涛定神凝思,回忆起来,缓缓道: “那是周六,是吧?” 刘泰山点了点头。 “周六那天,我在卫国广场等人,远远地见你在草坪里坐着,就好奇你在哪儿做什么,后来你和另外三个人,哦,对了,其中一个就是你。”说着,秦文涛转身看了一眼王明。接着,他又道:“我想着你们四个一起,极有可能要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说着,他又陪笑道:“我,我瞎猜的,当时也是纯好奇,就跟在了你们后边。一路到了那家舞厅。” 秦文涛像是个卖笑的,扭了半圈,向众人示好。 “最后,我就拍了那张照片,不过,我没有别的意思,学校里明令禁止我们喝酒,再者说,去舞厅那种地方,就算得上是伤风败俗,是吧?” 刘泰山脸上也浮起一丝笑意,如果他的手里仅仅只有那一张照片,即便交给学校,也顶多是口头批评教育,并不会激起什么风浪。 “你没有撒谎?”刘泰山试着敲打对方。 “没有,绝对没有。”秦文涛连连摇头。接着,秦文涛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我记得当时,拍完那张照片后,有个中年男人,穿着黑色短袖,工装裤,拿着相机走了过来,还盯着我一直看,当时我以为对方有恶意,就转身离开了。” 刘泰山立马意识到了重点,问他: “那个男的什么长相?” 秦文涛眯起眼睛回忆起来: “有点儿胖,中等个子,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戴着一副眼镜,走起路来,还有点儿内八,反正挺怪的一个人。” 听这描述,很符合那个一直跟踪他的陌生男子。 刘泰山在亭子里来回踱步,这个结果,是他未曾预料到的,如果秦文涛没有撒谎,他跟那个男子没有关联,那么,这就太奇怪了。 他宁愿对方就是秦文涛派来的,这样一来,局势就是明朗的。可现在听了秦文涛的讲述,刘泰山就像是再次坠入了迷雾。 最深的恐惧,来自于未知。 刘泰山解开了绑缚秦文涛的绳子,跟王明道: “你买的饮料呢?还有那个鸡腿,拿一份过来,没看到秦少爷刚才清空了肠胃,这会儿正饿着呢?” 王明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便回到了车里,拿来了食物跟水,送到了秦文涛手上。 秦文涛还有些受宠若惊,一个劲儿地说着感谢的话,遂来到竹林这边,跟王明攀谈起来,不想二人是一见如故,聊得甚为投机。 周生晴在旁边,听二人说着荤话,有些不齿地转身走开了,坐在河边,拿起石子打起了水漂。 老姜小鱼坐在亭外,刘泰山跟顾金城坐在厅里。 “你真就打算放过这小子?”顾金城道。 “那不然呢?我刚才那番话也只能骗到他这种地步,再者说,我看他也不想在撒谎,到此为止吧。” “班级群里发照片的事儿,你不打算计较了?”顾金城提醒他道。 刘泰山一笑,淡然道: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反正我现在也缓过来了,还计较它做什么?” 顾金城见刘泰山释怀了,自己也就没理由再揪住不放。 “你说这家伙,会不会报警?然后报复咱们?” 刘泰山沉吟片刻,道: “不会,他现在估计还在担心会不会被勒索呢,我刚才编出来吓唬他的话,看样子,他是真信了。” 言罢,顾金城一笑,问道: “你别说,那刚才那两下子,的确演得逼真,连我都差点儿就信了,更别说那小子了。” 刘泰山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往亭子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 “这人生如戏,演不真怎么行呢?!” “你去哪儿?”顾金城道。 “回去啊,不然咋的,留在这儿过夜?” 顾金城闻言,跟老姜小鱼打了一声招呼,来到竹林里,安慰了几句秦文涛,便准备着先把他给送回去。 秦文涛一听,庆幸不已,跟王明告了别,就上车跟着顾金城走了。 在河边的一条长石凳上,刘泰山安静的坐着。周生晴见此闲庭信步地走了来,将相机递给刘泰山: “给你!” 说着,她坐了下来,望着河里几只游过来的大鹅,静默不语。 “谁的?”刘泰山道。 “顾金城的。” 刘泰山打开相机,翻看着拍下来的视频,瞧着秦文涛那一副狼狈样儿,刘泰山不觉咧嘴一笑。 “你这口恶气,算是出了,心情有没有好一些?” 刘泰山立刻关了视频,想了想,道: “还行,可惜还是没解开我心里的那个谜团。不过,已经很满足了。” “什么疑团?”周生晴忽然看向刘泰山,雪白的肌肤,明媚的双眸,以及那俏皮的表情,无不散发着独属于她个人的魅力。 刘泰山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问了她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你相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穿越者?时间并非不可逆?” 周生晴依旧满眼含笑,道: “相信啊。” “那么,你觉得,会是谁呢?” 她漫无目的地四处瞟了一眼,笑道: “当然是未来客啊,难不成是你?” 刘泰山不置可否,似笑非笑。 其实很多事,根本就没必要解释,如果相信,那么她会从一开始就深信不疑,倘若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无论你怎么费尽口舌,哪怕是说的天花乱坠,到最后也是徒劳。 第90章 那你呢 “你这一段时间,看着挺安静,怎么?在修身养性吗?”刘泰山随口问了一句。 周生晴听了这话,依旧是凝望着水潭,轻哼了一声,一只手支颐,道: “还好吧,生活挺无趣,就像眼前这一潭水,刘泰山啊,你有没有觉得,你这一段时间,比以前还要沉闷了,尤其是考试前两周,都不怎么搭理身边的人,你都这样,那我当然也好不到哪儿去,学校里的日子,肯定是比较枯燥的,每逢考试,那就更枯燥了,不是吗?” 刘泰山觉得像是这么回事,他倒是注意到了周生晴,独独忘了自己也是那个样。 “前一段时间,班里闲言碎语不少,你可别怪我没理你,形势所逼,我一个人的力量,是很有限的,不过,我一直在心里默默地给你祈福,企盼着你能顶住压力,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刘泰山听到这话,就瘪着嘴笑了笑: “没有你的祈福,我可能会过得更清苦,谢谢你了。” 周生晴也笑了笑。 周生晴忽然直起腰身来,语重心长地说道: “刘泰山,你要记住了,你的事儿,不光是你一个人的事儿,别那么自私,总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总以为什么事都能自己扛过去,你这样,会让身边的人,觉得被冷落,被无声的嘲讽,你理解我的意思吗?” 刘泰山还在惊疑,她怎么好端端地,就开始说教起自己来了。遂不耻下问道: “那我,应该怎么做?” 周生晴含而不笑,抿着嘴望着刘泰山,许久后,道: “不过,你确实很爷们儿,这个我很喜欢!” 刘泰山想着,这个既清纯又世故的女孩儿,在她的身上,似乎有两种矛盾的气质,相互共存着。 “什么意思?打一个巴掌给一个枣吗?”刘泰山道。 “怎么?你说话一直都这么直爽吗?就不知道拐个弯儿含蓄地表达?你就没看到,你身边坐着的,是一个女孩儿,而不是像你一样的男生吗?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你总是和你的同桌闹别扭了,你这个脾气呀,任哪个女生都受不了。” 刘泰山低头略微沉思,他身边坐着的女孩儿—— 她的确是个女孩儿! 不然呢?她还是什么?把一个简单的问题复杂化,这是女性最拿手的本领,他想着周生晴也不例外,为什么非要强调她的性别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即便他刘泰山太迟钝,也不会把旁边这位认成自己的兄弟吧? “哦,是这样吗?我一直觉得我其实挺通情达理的,至于闹别扭这事儿,我想,人跟人在一起,都会闹别扭,毕竟,两个人际遇不同,理念就不同,可能很多时候,没有谁对谁错,更多的是两人的偏执所致,你启发了我,如果能多一些包容和尊重,在人际的交往里,可能会省掉很多麻烦,可是,你知道吗?矛盾之处在于,人的包容是有限度的,保不齐哪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原本包容的心态瞬间决堤。” 见周生晴在认真地聆听,刘泰山微微一笑,吹着午间温暖的风,听着潺潺流水,心里格外舒畅,接着道: “抛开现实不谈,尊重的确能让双方都心里舒坦,可在现实生活里,很难做到去无差别地尊重每一个人,因为这个世界太纷杂了,有太多势利的人,你的尊重,在他们眼里,可能就是示弱,这么一来,你以为的知书达理,在别人眼里,可能就是笑话,我不是危言耸听,我们心里的那个世界,可能过于理想化了,我觉得,很多时候,太美化这个世界,并不是好事,既要能欣赏它的华丽,又要能看清华丽背后的伪善,明哲保身,从来都不是贬义词,因此,尊重应该是有条件的,而包容也应该是有限度的,我想,如果换做是你,肯定是不想当一个坏人,当然,也不会甘愿去做一个烂好人吧?”刘泰山转头看着周生晴。 她在很认真地听着,她能看得出来,这一席话,出于刘泰山的真心,他像是一个闷葫芦,并非精神的麻木和思维的迟钝,而是他不善于表达这些,当然,也可能是他不愿意表达。 人与人交往,点到为止而已。 试问,谁不是戴着面具逢场作戏呢?内心千疮百孔,面上依旧笑容,这不能怪罪于任何人,时代变了而已。 就像一潭湖水,原本它是清澈的,是滋生的绿藻,把它染成了绿色。 人心亦是如此,时代的硝烟,早就把人们的内心,涂抹得一片狼藉,袒露心扉,难道要把那伤痕累累的心迹,展露出来示人吗? 掏心掏肺,太过残忍,是对自己的残忍,对他人的冒昧。 “明哲保身,大概,大概是因为你不愿意吐露心声,像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我还以为,你一直会那么一本正经,只要你愿意开口,我会耐心你诉说,而且,我还能给你一些建议,当然,不见得建议可行。”周生晴笑道。 “谢谢。”刘泰山似笑非笑,淡然道。 “不用那么客气。”周生晴瞥了一眼刘泰山,见他凝神望着远处,就又立刻挪开了目光,眉宇间却难藏那一抹羞怯。 “世间真情留不住,唯有那套路得人心呐!”说着,刘泰山捡起脚边一块平缓的石子,嗖地一声,打了个极为漂亮的水漂,惊得那游在附近的鹅,扑棱棱地往水潭中心游了去。 周生晴见状,打趣道: “你的套路也不浅,起码是让秦文涛心服口服了。” 刘泰山颇有成就感,问她: “秦文涛,算了吧,我以为他会是个难缠的对手,没想到这么不禁一吓,他是服了,你呢?” “我?”周生晴下意识愣了一下。“我也服,不是,我服什么?刘泰山你问这话,有意思吗?” 刘泰山被逗得一笑: “不服就不服嘛,大小姐息怒!” “你这样,会让我觉得生分,别叫我大小姐。” 刘泰山悠哉游哉,长舒一口气,点了点头,道: “那我叫你,什么?” “叫我名字,我是没有名字吗?” “哦,周大小姐。” 见刘泰山固执己见,周生晴也没再计较。 “对了,你怎么过来的,待会儿咋回去?”刘泰山随口问了一句。 “是阿叔送我过来的,我跟他打过电话了,让他待会儿过来接我。” “那个阿叔?叔父?” 周生晴长舒了一口气,解释道: “是我爸的司机,也刚回国,我小时候国外那会儿,都是他负责接送我上下学,所以,我就称呼他阿叔。感觉亲切。” 刘泰山苦涩一笑,不由得就联想到了自己,要不是有幸分到了一个班,他又怎么可能有机会攀附上这么一位大小姐。 “哦,我以为你打车过来的。” “什么打车?”周生晴好奇道。 刘泰山皱起眉头,解释道: “坐出租啊,路上挂着灯牌的那种。你没坐过?” 周生晴摇了摇头。 刘泰山惊呆了,想着,这世上,居然有人没坐过出租车。 “你别嫌我少见多怪哈,你爸是干什么的?” “金融,听说搞投资的,我其实也不太清楚,我家五代从商,家里还留着一块匾,听我爸说,是嘉庆皇帝赐予的,上面写着商行天下,乐善好施八个大字。我家是南方的,听说我太爷爷还参加过革命,做过孙总理的秘书。” 刘泰山一听,好家伙,这还是世家呀! “就你这个家族,解放后日子怕不怎么好过吧?”刘泰山问了一句。 “不太清楚,不过我爸是在台南长大的,他读书也在那里,因为北元前几年发展迅速,我爸觉得有商机,就迁到了北元,不过,他大多数时间还是在国外,家里的产业主要由我妈打理,她是从小在北元长大的,对这座城市,有着比较深的感情。” 刘泰山一听,愣了一会儿: “懂了,原来如此,北归者。” “什么北归者,我是中国籍,跟你一样的民族,我们有什么不一样吗?” 刘泰山沉吟半晌,道: “一样!” “对了,你呢?你爸是做什么工作的?”周生晴看起来很有兴致,笑问道。 刘泰山有些心虚,主要是他爸很普通,没得吹。 “我爸,北元本地人,从小种地的!”刘泰山勾过脑袋,回看了一眼周生晴,见他没有鄙视的意思,心中大安。 “挺好,田园生活,我从小就梦想着到田野里去生活,风吹麦浪,那场景别提多美了!”周生晴道。 刘泰山似笑非笑,他不想击碎对方内心对田园那份美好的向往,可又觉得,她对种地,肯定是有什么误解。 “田野是美,种地很苦的,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我背过。” “行,那既然你知道,我就不多说了,所以,如果你对一件事呢,不了解,最好是不要抱有太多幻想,因为那样的话,现实可能会辜负你!”刘泰山小心翼翼地解释着。 周生晴明媚一笑,问他: “辜负?那么,人会辜负人吗?” “我觉得会吧,毕竟,人也是现实的一部分。” “那你呢?”周生晴脑袋微侧,较真起来。 第91章 真怕与假怕 “我?切!别听他们胡说,我跪着可不是跟哪个女生忏悔,逢场作戏而已,秦文涛开出了条件,让我给他赔罪,我也是没办法,所以——那都是假的。”刘泰山解释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会辜负一个人吗?” 刘泰山压力一下子就上来了,这属于是灵魂质问了,他要说会的话,估计周生晴会立刻暴走,如果他说不会呢,又觉得话说的太满。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际,忽然兜里的手机响了,一看是顾金城打过来的,他接起了电话。 “我路上堵车了,送完他们三个,我再来接你哈,你就安心等着吧,我想你不会寂寞的,毕竟有人陪着,不用谢我,我一向都是乐于助人的!” 没等刘泰山回话,顾金城就胸有成竹地挂断了,他正在跟王明老姜小鱼三人闲扯,路的前后一条街上,停着一溜子的车,老半天不见动静。 于是,顾金城就打开了他钟爱的dj,跟王明在那儿狂嗨。 刘泰山起身回头一看,顿时汗流浃背了。 竹林里人都走光了,就剩下他和周生晴,也不知道顾金城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跟自己打声招呼。 “怎么了?”周生晴回头问了一句。 “没事,我感觉我被人坑了,为什么只剩下了我们俩?” 周生晴不以为然,道: “就我们俩啊,我可能还要等一会儿,顾金城他怎么了?” “堵车了,电话里噪声很大,不像是在车里,像是在迪厅。” 周生晴起身来,走近刘泰山,见他有些心神不宁,不解道: “你怎么了?感冒了?” 刘泰山摇了摇头,想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算是出了竹林,也打不到车,除非他此时长出一对翅膀,否则,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这儿等顾金城了。 “没有,我在想,我怎么回去?” “你在害怕?害怕回不去?”说着周生晴一笑。“我一个女生都不怕,你男生怕什么呀?” 刘泰山一听,想着倒也是,周生晴都不带怕的,他一个男的,有什么好怕的。 这么想着,刘泰山长舒一口气,又回到石凳边坐了下来,周生晴见状,微微一笑,就跟着刘泰山来到了河边。 “就是嘛,要你不介意,我可以让阿叔绕路,送你一程。” 刘泰山婉拒道: “那太麻烦了,好意我心领。我还是等顾金城过来吧,他跟我顺路,不用那么麻烦。” 周生晴点了点头,脸上挂着笑意,道: “没想到你也会害怕,我以为你无所畏惧呢。怎么?天又没黑,大白天的,你怕什么?难不成林子里有什么野兽之类的?” 刘泰山兀自一笑: “竹林里,你不觉得冷清吗?周围也没什么人,就我们两个,万一,有个鬼影飘过来,那就太可怕了。” 周生晴一听,微蹙黛眉,心中发怵,却仍旧强装淡定,笑道: “怎么会?你别吓我!” 刘泰山想着,编个故事吓一吓周生晴,这样一来,她害怕了,肯定会哭着喊着想回家,一个电话过去,让她那个阿叔过来快些接走她,如此,自己就解脱了。 说实话,有龚月琳的前车之鉴,她现在对这类事情是心有余悸。 “我听说竹林是比较邪门的地方,古时候大舜的两个妻子,娥皇女英,泪洒斑竹,死后阴魂附在了竹子里,经久不散,一直到现在,一些不能投胎的孤魂野鬼,就喜欢附在竹子里,你听,听到没?” “什么啊?”周生晴不由得有些后背发凉。 “莎莎莎莎——”刘泰山有模有样地拟声着。 没等刘泰山反应过来,忽然感觉脖子一沉,周生晴双手死死地锁住了刘泰山,差点儿给刘泰山搂进怀里去。 刘泰山随即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气,心神也是一荡。 理智很快就让他清醒了过来,想着这姑娘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你怕就怕,你不回家,你搂住我干什么玩意儿? “我怕!”见刘泰山不苟言笑,周生晴嗲声道。“你别吓唬我!” 刘泰山斜着身体,憋红了脸,吃力道: “我喘不过气了!” “哦!不好意思。” 周生晴缓缓松开了手,刘泰山掐着嗓子咳嗽了好一阵子,回头问道: “你洗发水什么牌子的?挺香。”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我怕你说我炫富。” 刘泰山会意,点了点头。问她: “你平常是不是会锻炼?举个哑铃,做个体前屈什么的?” 周生晴有些不太懂,刘泰山为什么会这么问。 “没有啊。” “那你真是天生神力,你差点儿就送我去见我太奶了。”刘泰山道。 周生晴却是神情一滞,解释道: “是你先吓我的,我说了,我害怕。” 说着,她四下一瞥,腿脚蜷缩着,看起来的确很害怕。 “那——是我不对,我刚胡说八道的,你别信。” “哦!”说着,周生晴缓过了情绪,表情自然起来。 下午这会儿,天气渐凉,风一吹,竹林里的确会有沙沙之声,伴随着飘落而下的竹叶,连空气中,都夹带着一股竹子的清香之气。 “你等会儿。”说着,周生晴起身来,跑向了亭子,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挎着一个包,拎着一件外套走了过来。 她将包放在旁边,外套不穿在身上,却是裹在了腿上。 刘泰山这次是不敢再编什么故事了,这鸟不拉屎的林子里,万一周生晴一害怕,咬他一口怎么办。 他心里琢磨着,周生晴莫非是那江湖传闻中的金刚萝莉?看她体态纤瘦,却是有一股子洪荒之力,他不由得感慨,女人这种不合理的动物,实在称得上是造物主最杰出的作品了。 “你咋躲得那么远?不会是因为我吧?”周生晴道。 “那当然——不是!” 周生晴笑了笑,往刘泰山那边挪了挪: “你不要怪我刚才那样,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那用不着!” “小时候,晚上睡觉前,我妈总会给我讲故事听,我就想,要是这个世上真有一座魔法城堡,那该有多好,要是那些小动物,都能听懂我说的话,那我会不会一下子多出来好多好多朋友,等我懂事以后,我就不再相信那些了,可我还是缠着我妈给我讲故事,那样我会睡得很踏实。” 说着,周生晴看向刘泰山。 “童话故事,我也听过不少,阿拉丁与神灯,海的女儿这些,不过,都是我自己读的,我家可能都不喜欢这些童话故事,不过,我小时候倒是很喜欢涉猎这些,当然也会幻想自己能有一盏实现愿望的神灯。”说着,刘泰山笑了起来。“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现在想想,的确让人怀念!” 两人相视一笑。 “你也挺会讲故事的,恐怖故事,也是故事!” 刘泰山心一抽,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让周生晴想起她的母亲来。 “我这个人,涉猎的东西比较杂,像恐怖故事,以前我最喜欢看,刚才,不是故意要吓你,不要介意。” 周生晴仰起脸来,道: “当然不会介意,如果你喜欢,那就再讲一个。” “不讲了不讲了,看见你怕,其实我也怕!”刘泰山道。 “你不怕,我能看出来,你在假装很怕?” 她看向刘泰山,这倒是让刘泰山有些局促起来,逃开跟她的对视。 俗话说,深情的对视,就如同接吻,那种暧昧,刘泰山受不来,也会觉得腻。 “假装很怕?不尽然,可能你会觉得,绝对的力量,会使人感到畏惧,可你不知道,有些无形的东西,其实才最让人忌惮,比如说误会。” “你是怕——有人误会我们两个?”周生晴歪着脑袋,试图捕捉刘泰山目光神色的变化。 “希望不会吧,这对于你来说,可能不是好事。” 周生晴淡然一笑,竹林里的风,吹落了竹叶,也吹乱了她的头发,可能是因为天气冷了,她咬着牙打了一个寒噤,半晌后,她缓缓道: “我小的时候,最讨厌下雨天,每逢下雨天打雷的时候,我就会躲进我妈的怀里,一直到雷声停了,雨停了。” 此时,刘泰山成了倾听者,他不动声色,捡起地上的一片竹叶,噙在嘴边,吹奏着一首民俗小调,声音柔和,不显得呱噪。 “我妈看着我的狼狈模样,就会笑话我,后来,她给我取了一个名字,叫做生晴,希望我这一生所到之地,头顶上方那一片天空,都会是晴天,这样我也就不用再害怕了。”说着,周生晴回眸望着刘泰山。“可后来我还是会怕,我就想着,有一天,我能遇到一个人,他能让我下雨天不至于那么恐慌,能抚平我心里的畏惧,就像你吹的这首小曲一样。” 刘泰山不知怎么的,忽然间就失了神,指间那一片竹叶,被风一吹,便飞走了。 “那个人,你找到了吗?” “还早!我想那就是爱情吧!” 刘泰山凝神许久,这个词,耳边听来,那么陌生,以至于不能给他丝毫的触动。 “你相信爱情吗?” 刘泰山迟疑不决,心就如同眼前缓缓流过的水流,一波不起。他长舒一口气,这个灵魂问题,他回答不了,在他的认知里,所谓男女之间的爱慕,起于生理,附于物质,见于日常琐事,而终于陪伴。 见刘泰山沉默不语,周生晴也不再多问了,两人并排而坐,任时间流逝而去,周围显得格外静谧,两人彼此,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 过了很久,忽然传来脚步声,周生晴收拾了盖在膝上的衣服,缓缓起身来。 “小晴。”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男子微笑着走了过来,负手而立。 “阿叔,你来了。” “这位是?”男子瞥向刘泰山。 “哦,他——是我的同学。” “大叔你好,我叫刘泰山。”刘泰山笑着打招呼。 “刘同学你好。” 二人相互点头示意。 “那咱们回去吧。”男子看向周生晴。 随后,周生晴跟在男子身后,缓步踏上了石路,走了没两步,又像是意犹未尽地回头看去。只见刘泰山还站在石凳旁,向他微笑着摆手。她也微微一笑,便再没有犹豫,跟着她的叔叔,往竹林外走了去。 她不是姚萱,胆儿没那么小,也从不怕什么鬼怪,可惜,刘泰山不懂,她的一片良苦用心,就像是喂了狗,她心里恨着刘泰山,同时也恨着自己的不争气,那种恨,是打了折扣的,宛如汤圆外层的糯米,里面裹着的,是爱意。 而刘泰山—— 他是真不懂! 第92章 诡异的名单 顾金城回来的时候,刘泰山正在竹林里转悠,此时正扳倒了一根竹子,费劲地拖拽着,顾金城见状,去车里拿了一把他平时削苹果的小刀过来,帮着刘泰山把竹子从弯折处切开,截了一段出来,刘泰山把竹子拿远了,眯上了一只眼瞄着,那竹子像一条线一样的笔直,刘泰山很是满意,单手转了一圈。 “泰山啊,你说你,费这么老大的劲,要一根竹子做什么?”顾金城接过刘泰山递来的小刀,此时他已累的满头大汗,拿袖子擦了擦。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种竹子,叫做苦竹,是做笛子的好材料,我家老头平常没事就喜欢吹个笛子,完了我打磨一下,做个笛子送给他当礼物。“ ”你还有这手艺?” “那可不,跟我族里叔公学的,不过有个十多年没做过了,可能手有点儿生了。” 顾金城一笑,道: “你这人说话倒是有趣,十多年前你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儿吧?就能跟着你叔公学手艺了?” 刘泰山也不争辩,率先往竹林外走了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就来到了公路边,顾金城从车上拿下来两罐没喝完的饮料,两人一人一罐,蹲在路边一边喝着,一边望着远处绯红的晚霞。 “你们俩怎么样了?不会——“说着,顾金城合起拇指比划着,一边比划一边窃喜。 “没怎么样,别笑得那么猥琐。”刘泰山还在瞄那根苦竹。 “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绝情。人家都暗示你多少次了,我不信你就没一点儿那方面的意思,可不要错过了呀,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你说完了吗?”刘泰山往竹筒里吹了一口气,吹掉了里面的木屑。 “你瞧瞧你,行吧,言尽于此。” “不是我绝情,是根本没可能,她是她,我是我,刚才的事,我还没跟你小子算账呢,把我丢在了竹林里,好玩是吧?” 顾金城见刘泰山秋后算账,心里发虚,解释道: “当时你俩聊得那么起劲,我怎么好打扰?你不解风情就算了,我难道要跟你一样?” 刘泰山咧开嘴一笑,拿着竹子起身来道: “时间不早了,回去。” 顾金城只得起身来,二人一起上了车,先把刘泰山送到了他家小区,而后自己才回了家。 途中,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顾金城始终都在为周生晴打抱不平,话里话外都在揶揄刘泰山,刘泰山置若罔闻,他做为当事人,从来都不认为周生晴对他有意思,一个女高中生,情窦初开,会对她身边走得近的异性产生幻想,无可厚非,实属正常,只不过那种幻想是不切实际的,经不起任何风浪的考验。 他当然不信什么一见钟情这类的鬼话,他们之间,也不过就是纯粹的同学关系,周生晴可以越格,因为她是女生,自己必须得保持清醒,他还有其他事要做,不能被这些儿女情长绊住脚步。 回到家后,刘泰山坐在书桌前,半躺在椅子上,神情肃然,一只手撑着脸颊,一只手里抓着一个魔方,单手在那里拨弄。 “到底是谁?” 说着,他拉开了抽屉,从抽屉里取出他那两件战利品。 一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一台相机。 他起身来,打开相机,又把里面的照片翻了个遍,里面的大量照片,涉及他所在的学校,小区,甚至是他家所在的居民楼,再有就是他的个人照片,在商场,在学校门口,骑着自行车在路上等等,剩下的,有两张拍摄的对象是刘靖容。 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照片里,从未出现过一张男子本人的照片,也没有其他什么相关的照片,这就说明,这台相机,是他专门用来拍自己的,意图就很明显了,想要追查自己的底细。 这么想着,刘泰山放下了相机,拿起笔记本来,里面的公式他看不懂,就直接略过,翻到了最后面,盯着那一排排的名字看了起来,忽然,他无意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李永宁。 刘泰山立刻坐正了身体,仔细研究起了这一排排的名字,在笔记本的最后一页,他同时又发现了另一个人名——吴宏治。 据刘泰山所知,这个人也是研究物理的,是物理学界知名的学者,主要的研究方向就是天体物理。像探索者幽灵号宇宙飞船,由国际航空航天局牵头,各国科研人员参与,最终目的是飞出银河系,探索银河系外的宇宙环境,这个科研项目,他是有参与的。 他立刻在网上查阅了关于吴宏治的相关信息,发现一条很有价值的线索。 那就是,他也有过和李永宁一样的失踪经历。不过他的失踪,比起李永宁,就显得像是一场闹剧,仅仅在失踪后的两周,他就神奇地再次出现在了大众面前。 要知道,他的家人在他失踪两天后就报了警,警察后来甚至都立了案,如果他不是突然性的失踪,他的家属又怎么可能选择报警呢? 关于他的失踪,他自己给过解释,那就是遇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探讨学术课题,没有向周围人打招呼,因此引起了大家的误会。 刘泰山敏锐地觉察出,这里面肯定藏着什么猫腻,他曾听顾金城说起过,最近流行一种失踪游戏,很多知名人物都在玩,先是毫无征兆地失踪,而后经过媒体的渲染,引起社会舆论的激烈讨论,在赚足了大众的眼球后,又会突然现身。 这很像是一种炒作方式,试想,如果我们非常熟悉的一个明星,他忽然失踪了,会不会很快就会引起我们的遐想呢? 无可争议的是,这种炒作方式,可以成功博取大家的关注,从而提升自己的知名度,提高自己的身价。 娱乐圈的明星或许真会这么做,可要知道,像李永宁和吴宏治他们,可都是物理学界的泰斗级人物,他们想通过玩这种低智游戏,从而博取社会关注的可能性极小。 那些知名的公众人物,接连传出失踪而又重回大众视野,大家都以为这只不过是个游戏,从而忽略了,有那么一小部分人,比如像李永宁他们,其实根本就不太可能玩这种游戏。 刘泰山卧在椅子里,一只脚趿着拖鞋,一只脚踩在椅子边沿,手里的魔方在快速地转动着,神色宁静,目光深沉。 过了许久,他忽然停下了转动魔方的手,而后长舒一口气,感觉后背发凉。 所有人都以为公众人物的失踪,只是个游戏,那么,如果,这不是一个游戏呢? 刘泰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将笔记本翻到了记载名字的那一页,最开始第一个人名,叫做陈嘉永,查阅关于此人的信息,刘泰山不由得心里一惊。 此人是个地产商人,民族企业家,以他的名义,成立过一个叫做嘉永公益基金的公益组织,专门用来资助人工智能以及宇宙探索相关的科学研究活动。 而他,早在两年前,也就是2033年的时候,就在一场空难中身亡了。 刘泰山转而看向笔记本第一行的第二个名字,郑栖崃。 经过一番查询,发现此人同样也是科研人员,而且也已不在人世,同样是2033年,他出国参加学术某场学术讨论,遭遇当地人的枪杀而亡。 刘泰山接连又将后面的人名,一一在网上搜寻了,前两行总共有十八个人,在网上或多或少,都能搜到他们的相关信息,这些人以科研人员居多,然后就是一些功成名就的企业家以及社会公知。 要么遭遇意外身亡,要么就有过失踪经历。同时,他又发现了其中人名的排列规律,是以身亡以及遭遇失踪的时间先后排列的,陈嘉永飞机失事的时间是2033年2月,而郑栖崃遭遇枪击的时间是2033年4月,期间只相差两个月。 其他人也是如此,遭遇意外的时间,相差最长不超过三个月。 刘泰山放下手机,躺着长舒了一口气,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在各自领域内,举足轻重的人物,而且主要以科研人员为主。 不难想到,这个笔记本的主人,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刘泰山不由得想起了那个陌生男子,他的手里,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笔记本,前面那些公式符号,他不可能破译,后面的这些人名,就足以让他感到震惊。 他会是谁,这些人名又是从何而来,以及当下屡屡发生的失踪案件,又到底怎么解释,难道仅仅是时下流行起来的一种游戏? 这些问题萦绕在刘泰山心头,百思而不得其解。 此时,他只能寄希望于那个陌生男子,希望能再次遇到他,在确定了男子并非是秦文涛派来的侦探后,刘泰山胆儿也壮了许多。 他筹谋着,等下次再遇见那个男子,他必然不会狼狈躲藏了,而是会站出来,跟他当面对质,从而解开心里的这些疑惑。 可他在哪儿呢? 现在自己在明处,而对方在暗处,一明一暗,局势更有利于对方,同时,他又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手里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资料。 想到这里,刘泰山皱起眉头,紧闭双眼,心里七上八下,自从发现了这份名单隐藏的信息后,他就像是步入了某个秘密的禁区,一时间心血翻涌起来。 第93章 点 此时,刘泰山起身来,来到窗户边,楼下的小路在路灯的照耀下,一片通明,间或有路人经过,传来欢声笑语。 他很期望看到那个陌生男子的身影,可驻足许久后,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不可能那么傻,如今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掌控里,说不定他早就料到自己已经产生了怀疑,又怎么可能送上门来呢? 望着床边的校服,刘泰山念了一声咒语,屋子里金光一闪,发出了系统的提示音,接着,就听千辰问道: “我在哪儿?怎么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刘泰山轻描淡写道: “别那么大惊小怪,你在我的衣服里。” “奇怪,我都睡了这么久,主人你都没搭理过我,今天怎么突然就想起我来了。” 刘泰山摸了摸额头,不情愿地道: “遇到了难事了呗,有些话,不能跟别人讲,讲了人家也未必会信,只有你,是明明白白知道我是个穿越者,所以,就找上你了。” “哦,我知道了,主人,你是不是孤独了?” 刘泰山蓦地一笑,解释道: “很明显,不是,我发现我遇到了一个强劲的对手,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当中,而我对他一无所知,我这心里,难免就有点儿担心。” 千辰听了,愣了一会儿,她也不知道怎规劝刘泰山,于是就坦言道: “那要不,咱们回去,这样一来,所有麻烦都省了,其实主人你还是得释怀,没有必要非要追根究底。” 刘泰山听了,非但没觉得心里舒坦,反而有些气恼,便道: “我就喜欢追根究底,我就不回去!” “……” “千辰,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遇到了一个貌似是杀手的人,他已经盯上了你,并且跟踪了你很长时间,那么,你会怎么做?” 没有这方面经验的千辰,也是想破了脑袋,思虑许久,才勉为其难道: “我会逃走,因为生命很重要,别人的生命重要,自己的生命也同样重要。” 这个模板化的回答,不觉让刘泰山忍俊不禁起来。千辰见他笑着,以为是自己的答案太不切实际了,毕竟她是非生命智能体,不会担心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你呢,主人?” “我的话,当然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他想要跟踪我,想要调查我,那我也得去会会他,顺带调查清楚对方的底细,这才叫礼尚往来嘛!”说着,刘泰山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他会不会让我也发生个什么意外?” 见刘泰山犹豫起来,千辰提醒他道: “主人放心,你是穿越者,在这个不属于你的时空里,你是不会有意外的,如果发生了危及你人身安全的事件,末法系统会启动保护机制,让你回到属于你的那个时空。” 刘泰山随即冷声一笑,一拍脑门,他倒是忘了,末法系统还有这么个机制。顿时心安了不少。他又多问了一句: “为什么会有保护机制的存在?” “是这样的主人,你现在所处的时空,某种意义上说,已经属于另一个平行时空了,自主人穿越而来后,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都跟原来时空出现了一定出入。” 刘泰山听着觉得是答非所问,便道: “保护机制的存在跟这个有关系?” “有的,如果你在这个平行时空发生了意外,势必会影响到另一个平行时空的你,打个比方,如果主人你在这个时空湮灭了,那么原本平行时空的你也会无故湮灭,这样一来,就会造成两个平行时空的因果纠缠,平行时空之间,是不允许存在因果纠缠的。” “懂了,两个平行时空,不允许因果纠缠,互不干扰,是这个意思?” 刘泰山低头略微一想,不禁好奇道: “那么,如果存在了纠缠会怎样?” 千辰立刻否决道: “没有如果,平行时空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因果的分歧,不同的抉择会催生出不同的结果,从而产生不同的时空,因此,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两个平行时空之间的因果纠缠。” 刘泰山沉默良久,问道: “那千辰,这世上,有多少平行时空的存在?” “如果用数量来衡量的话,那就是无数个。” “我记得之前提起过,平行时空之间是不能穿越的,我现在已经身处另一个平行时空了,我之前又是怎么实现穿越的?” 说着,刘泰山趴在了窗户边,这个问题,很显然是违背了两个时空不能相互穿越的固然属性,他想知道,接下来千辰会做出何种解释。 “两个时空的壁垒,并非绝对的封闭,因为主人的这次穿越,拉近了两个平行时空的距离,在穿越之旅结束的那一刻,会形成一个节点,如果主人在固定时间内,想回到这个节点,系统是支持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时空会不断远离,节点也会消失。假设主人在一条河边,节点就像是一条船,如果主人长时间不登上那条船,船会随水流远去,如果主人在一定时间内想要登船,在距离允许的情况下,系统会送主人上船,从而到达另一个平行宇宙。”千辰缓缓道。 刘泰山有点儿宕机,一下子就很难理解这个节点究竟是什么,从头捋了一遍,问道: “这个节点,是因为我的穿越产生的?” “是的主人。” 刘泰山将千辰前后所言联系在一起,心里终于是明白了个七八分。 也就是说,平行宇宙是原本就存在的,正因为他的穿越,拉近了两个平行时空的距离,从而产生了一个节点。 这个疑问解开了,可另一个疑问随之而生。 如果两个平行时空原本就存在,那是不是意味着,所有事物的发生及发展,都是定局,也就是说,这个宇宙,它的起点,其实也是它的终点?或者说,它无始也无终? 刘泰山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意识,有可能会陷入到虚无当中去,遂停止了思考,转而请教起了千辰来: “千辰啊,既然平行宇宙本就存在,那是不是开始就是结束,或者说,这个宇宙它无始也无终?” “是的主人,从某种意义上说,宇宙的确无始也无终,它的开始,就意味着它结束,它的诞生,就意味着它的灭亡,这其实也就意味着,运动的可逆,从而代表了时间的可逆,时间总给我们向前的错觉,其实,它本身是没有前后这种说法的,因为运动没有前后之分,因和果是一回事。” 刘泰山已经不能再听下去了,他的cpu亮起了红灯,他所能确定的是,末法系统,它做为四维时空系统,能创造出它,必然是在很久的未来,科技出现了重大突破后产生的,以他目前的认知,达不到那种程度,很容易陷入到虚无带来的惶恐当中去。 就好像17世纪,无法接受日心说的教徒们那样,原有的认知,一旦被打破,必然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第94章 刘父工作变故 关闭了系统,刘泰山久久不能回神,面对未知的对手,他更多的是忐忑,未知带来的神秘感和畏惧感让他觉得惶恐。 他在想,一个人有多强大,才能做到心里无惧又无畏呢? 接下来一段时间,刘泰山提高了警觉,他记得在街上曾遇到过那个陌生男子,也就是说,他的出现,是随机的,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能遇见男子的机会,无论他是带着怎样的预谋,哪怕是想要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当然不会感到恐惧,末法系统的保护机制,已经决定了他,不会在这个世界发生意外。 刘泰山照常上学,比起那个陌生男子给他带来的忐忑,学校里繁重的功课,则更为让他喘不过气,日复一日地早出晚归,日复一日地听课做题,日子简单而又繁复。 随着时间的推移,秋季那令人舒爽的季节已然悄然而去,树叶已经凋零,寒气日盛一日,路上的行人,衣着逐渐厚实起来,地铁公交,以及电视新闻里,都在提醒人们,预防冬季的到来,因为气候的变化,今年将迎来有史以来最寒冷的一个冬季。 近些年,极端气候的频繁出现,引起了很多人的担忧,气象学家,更是预测,地球或将迎来下一个冰河期,届时,整个地球,将会被冰层覆盖,整个世界将陷入到一片冰天雪地当中。 不过,似乎没有人把这些话当真,城市依旧在有条不紊地运行,大家都在千篇一律的日子里打发着时光,生活依旧琐碎,只是少了夏日里的那种生机,秋日里的那种从容。 “真冷,一天比一天冷!去他娘的,过两天我就不骑车了,要不泰山你也别骑了,我这手都快冻僵了,现在都没知觉了,以后我捎带着送你一程,也免得咱们受这罪!” 看着一脸怨气的顾金城,在寒风里,他的耳朵冻得发红,时不时松开车把手,搓一搓冻僵了的手,脸上却是洋溢着笑容。 “得了,就不麻烦你了,我一年四季都是骑着我这自行车,都已经习惯了。” 顾金城见他兴致不错,仿佛是受到了感染,也不再抱怨,感慨道: “一到冬天啊,就感觉不想动,早上也不想起床,那被子就像是灌了铅,沉得掀不动,你看这街上的人,也都跟踩蛆似的,走路慢慢悠悠,行,既然你骑车,那我也奉陪你,别以为只有你小子不怕冷!” 刘泰山笑了笑,他倒是希望,在寒风里瑟瑟发抖的,他一个人就足够了,再多一个人,心里边就有点儿亏欠。 十字路口二人分道,刘泰山回了家。 一推开门,就看到了一家人围坐在客厅里,无声无息地在吃饭,他略微有些诧异,随即便坐了下来,按照往常,这个时间,他的父亲应该还没有下班,可今天却来的比自己都要早,显然是有什么特殊的情况了。 “来了?坐坐,我去给你盛饭。”刘母连忙起身来,去了厨房。 他看了一眼刘靖容,她今天格外的安静,坐在那里不动声色,吃着碗里的饭,见刘泰山坐下,就问了一句: “回来了?路上冷不冷?” “冷,非常冷!” 刘靖容再次提醒他道: “冷就添衣,别像你那些哥们似的,图轻快!” 刘泰山一听,就想起了王明,他到现在都还只穿着一件薄长袖,除了外层的校服还能御寒,里面的衣服,就是凑合着穿的。 听他说,那件衣服,是他从网上买来的高端货,特殊材料制成,价钱也是高得离谱,冬天的时候,能吸收日光,而后全天均匀散热。 可能是做为学生党的他们,一天待在教室里,很少能晒到太阳,所以自入冬以来,就时常能见到王明冷的抽风,不过,他嘴上从来不承认,还指望着整个冬天,都能靠那件衣服撑过去。 “我知道,你也一样,穿厚点儿。”刘泰山回了一句。 刘母端来了饭,刘泰山接在手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刘父此时却说道: “以后下午你就不用回来了,靖容离家近,还好说一点儿,你骑着自行车,路上肯定是很冷的,就在学校的食堂里吃饭,等到晚上回来就行。” 刘泰山想着,在哪儿吃饭都一样,学校里的饭也是饭,不饿着就行,遂道: “好,我知道了,对了,爸,你们工厂里,我听说在改制,现在怎么样了?” 刘父默然不语,此时,刘母却接过了话茬,道: “别提了,你爸这会儿正烦着呢!” “怎么回事?”刘泰山看向他的父亲。 “别多想了,你在学校做好你的事,其他的,就不要管了。” 刘靖容此时给刘泰山使了个眼色,仿佛在暗示他不要多问,赶紧吃饭。 刘泰山此时憋着一股子劲儿,也没明白刘靖容的意思,就放下了碗筷,道: “不会是厂里出什么事了?” 刘父在一家加工工业零件的厂里做工,早年读了个初中就退学了,有着一把子力气,在北元房地产蓬勃发展的那几年,一直在工地上做建筑工,后来考虑到干工地不是长久之道,就入职了附近的一家机械加工类工厂,当然,干的也是力气活,任劳任怨,任由着带班的呼来喝去,领导有时候也经常揪他的小辫子,给他穿个小鞋什么的,喝骂那更是常事。 就这么个,刘父就像是个闷葫芦,一天到晚,从不抱怨,刘泰山可以说,很完美地承袭了他老爹的这一品质。 刘泰山意识到,这一次,可能情况比他想的要更糟糕,以他父亲的为人,不会在外惹什么祸端,肯定又是工厂里那些狗屁领导,仗着自己有几分权力,就肆意践踏别人的尊严,专就为难像他父亲这样老实巴交的人。 “不会,又派了什么重活给你?”刘泰山试探道。 刘父笑了笑,道: “你还小,这些事就别问了,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刘母此时却道: “相反,活少了,少的都快没了。” 刘泰山略一皱眉,一下反应了过来,前一段时间,听他母亲说,他们工厂里,好像引进了一大批自动化智能机器,以此来取代一部分人工岗位,进而提升工作效率,降低人力资本的投入,从而提高利润营收。 改制的目的,正在于此。 也就是说,这一部分机器的投入,必然要淘汰一部分人力,厂里很多人都会因此丢掉工作。 刘泰山一下心里沉了起来,这是一个很残酷的现实,往后这种以智能机械取代人工的情况,会变得非常普遍,一直到2050年,随着机器人的功能完善,很多工作,都会被机器所取代。 “我知道了,那以后怎么办?”刘泰山扒起了饭。 “要培训,厂里说了,裁掉一部分人,另一部分人参加培训,从零件加工转向加工管理,厂里发的培训手册我看了。”刘靖容缓声道。 “你爸运气好,可能是厂里念在他出了这么多年力,又有一大家子要养活,给你爸留了一条活路。”刘母道。 “零件加工运输管理,培训手册上是这么写的。”刘靖容道。 刘泰山不觉长舒一口气,还好跟另一个平行时空一样,他爸没有失业,不然,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很大可能就是他提前退学,自己出去找营生,尽管他目前都还未成年。 “不过,这个培训,可能要半年,这半年里,工厂不会给工资,相反,还要交培训费,现在虽然还不到入不敷出的地步,可供你们兄妹俩吃穿不会有任何问题,你就放心好了。”刘父安静地坐着,若有所思。 刘泰山兄妹俩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吃了饭,他跟家人打了一声招呼,就出了门,骑上了自行车,冒着寒风,回到了学校。 在路上,刘泰山感觉自己忒没用,看着那一排排的高楼大厦,感觉自己就像生活在阴沟里,这座城市,带给他的割裂感,实在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往后的日子,肯定会很苦,自行车得轻点儿踩,万一坏了还得修,早上不能再吃面包了,面包比馒头要贵,家里每周他母亲都会买一大袋子馒头,到周末会有剩余,一个月下来,余下二三十个,都还扔在冰箱里,以后就吃剩下来的馒头,喝粥的时候,榨菜也省了,那东西属于高盐食物,吃着不一定好。 刘泰山倒是不觉得自己委屈,穷人,有时都不配为人,慕强爱富,是人的本性,这个,他早就深有体会。 来到学校后,刘泰山坐了下来,开始写起了作业,这两天作业明显多了不少,估计是为了迎接期末考试,学校里也感觉到了压力,弄得是班里面怨声载道,刘泰山倒是没觉得身上胆子有多重,毕竟这样的人生,他已经是彩排过了的,相较其他人,就显得游刃有余了。 刘泰山来的最早,教室里还没什么人,一直到晚自习结束,他都在低头做作业,姚萱偶尔问他一些数理化方面的问题,也是没有闲工夫跟他搭话。 两人保持着恰如其分的默契,谁也不惹谁,有点儿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刘泰山说话比较直率,姚萱不爱听,而姚萱又比较多事,总喜欢鸡蛋里挑骨头,两人互不待见,也就不再像之前那样针锋相对了。 第95章 背诗达人 翌日,早上出门,刘泰山感觉寒风比往日凛冽了许多,来到学校没多久,窗外就飘起了雪花,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随之而来的是气温的骤降,教室里的窗户关的严严实实,窗户玻璃周围结上了一层冰花,暖气的烘烤,使得那冰花渐渐融化了,水流滴落在了窗台上。 早自习下课后,姚萱望着她搁置在窗台上,被打湿了的笔袋,又望向窗外,顿时睁大了眼睛,转而跟刘泰山道: “下雪了!” 刘泰山慵懒地趴在桌上,每年冬天都会下雪,这没什么奇怪的,冬天不下雪,难道下雨吗? “下就下吧,秋霜来个冬雪,从头来是几个年月,哪里寻得你哟,我那知心的人儿。”刘泰山哼着小曲儿道。 “你在唱什么?再唱两句我听听。” 刘泰山撇嘴一笑: “我乱唱的,你看你的雪,我不打扰你。” 姚萱便不再搭理刘泰山,站起身来自顾自往窗外眺望。 实际上,很多人也都跟姚萱一样,此时都聚到了窗前,顶着猎猎寒风打开了窗户,课堂压抑的氛围,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缓解。 只有刘泰山还在哼着别人听不懂的小曲儿,原本面向着窗户,此时换了个方向趴着。 “我说你啊,咋这么无趣,是已经活腻歪了吗?”姚萱靠着窗沿,打趣道。 说风凉话这一点,姚萱很在行,时不时就来阴阳刘泰山,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此时他就坐了起来,往窗外打量了一眼,只见鹅毛大雪是纷纷扬扬,便即兴吟了一首诗,过了一把那古代文人墨客的瘾: “什么东西天上飞?东一堆来西一堆,莫非玉皇盖金殿,筛石灰呀筛石灰。” 姚萱见此,不觉就皱起了眉头: “你这个——的确是难得的好诗呀!” “那当然,你以为我读书少,就不懂风花雪月了?那你可就错了,吟诗这方面,我还是很有心得的。” 姚萱见他大言不惭,也不计较: “哦?那你还会什么诗,再吟个一两首我听听。” 刘泰山愣住了,想着姚萱是成心在为难自己,一番搜肠刮肚,终于是想起了另外一首: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 背了两句,他就断了思绪,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背的不够熟哦!” 刘泰山也不想在姚萱面前显摆了,毕竟人家是语文课代表,背诗那是手拿把掐,他肯定是比不过的,不过,他倒是很有兴趣试探一下姚萱的水平深浅,眼珠子一转,想了一招,道: “你别光顾着笑话我,这样,我来考考你。” “好啊,你尽管考,我舍命陪君子。”说着,姚萱像是记起了什么。“哦,对了,以你的文化水准呢,估计是考不倒我,正好我这里带了一本诗集,你照着诗集会容易一点。” 说着,姚萱躬身去从书包里拿诗集,刘泰山则脸色难看地一勾嘴角,说他没文化,简直就是在朝他的脸吐唾沫,属实是太能埋汰人了。 他接过姚萱递过来的诗集,翻开几页,瞅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姚萱,看得出来,她是相当的自信。 看回到诗集,刘泰山随便选了一首,道: “我说上句,你来背下句,怎么样?” “可以啊,我无所谓。” 刘泰山把书翻到最后一页一看,总共有二百来页,他就不信,这里面的诗,姚萱都能一字不漏地背出来,心里想着,总有一两首,是她没见过的,嘴上说着无所谓,好个无所谓,今天就等着栽在我手里吧! “春宵一刻值千金?” “花有清香月有阴。”姚萱脱口而出。 “世间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姚萱依旧轻松应对。 “好家伙,难不住是吧?给你来个有难度。”刘泰山又往后翻了好多页,终于找上了一首他没见过的: “宁可枝头抱香死?” “何曾吹落北风中。” 刘泰山偷摸着瞄了一眼姚萱,继续道: “黑云压城城欲摧?” “甲光向日金鳞开。” “抱君黄金台上意?” “提携玉龙为君死。” 刘泰山摸了摸鼻子,他就不信了,你语文课代表又怎样?我这儿手里握着书卷,不信难不倒你了。 “我有迷魂招不得?” “雄鸡一声天下白。” “些小吾曹州县吏?” “一枝一叶总关情。” “南山一尺雪?” “雪尽山苍然。” “山豁何时断?” “江平不肯流。” “江流石不转?” “遗恨失吞吴。” 刘泰山眯起眼睛,合上了诗集,问姚萱道: “这上面的东西,有你没背下来的?” 姚萱食指摁住嘴唇,犹豫了片刻,道: “不好意思,好像都背过。” 刘泰山随之就把那诗集扔给了姚萱,转过身去,半晌无话。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明知道他背诗不行,还一个劲儿地炫耀,就不能装一下,假装有一首背不出来?这样好歹他心里会好受一点。 全然不顾及自己的感受,就尽想着自己得瑟,实在是可恶啊! “你怎么了?”姚萱关心地问了一句。 刘泰山此时一口痰卡在了嗓子里,咳了个半天,道: “没事,我好着呢。” “你——真的好着呢?” 刘泰山不想说话,就再没搭理。 姚萱回头望了一眼窗外还在飘飞的雪,转过身来坐下,笑道: “要不这样,诗集我借给你,你也去背一背?” 刘泰山一听,背诗?那真是要了自己的老命了,就现在这个时代,哪个正经人会去背这玩意儿?当然,除非考试会考。 “不不,你留着用,你说你,瞎客气什么,我啊,不是那块料。” “你确定?” “确定,我不背。” 见刘泰山坚辞不受,姚萱只得将诗集放回了桌仓。 两节课后,刘泰山还在想着被姚萱捉弄的事,她表面上谦逊着,估计心里很得意。 早自习第一节课上了,她愣是没完没了笑了半节课,偏过脑袋看一眼刘泰山,就开始捂着嘴笑,有时候两人对视,她就更是笑得放肆,差点儿就被胖老头当堂抓住,真是太过分了! 课间教室里人少了一半,刘泰山坐在他后桌的位置上,因为他的位置,被周生晴给霸占了,她正坐在桌子上跟姚萱两个谈笑风生——没错!她不是坐在椅子上,而是坐在桌子上。 刘泰山根本就没眼看,转过身去,跟隔了好几排座位的顾金城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 第96章 论英雄 “早自习的时候,我看你们俩在那儿背诗?怎么,刘泰山喜欢这个?”周生晴道。 姚萱靠着窗台,手掌托着脸坐着,溜圆的眼睛盯着坐在桌子上的周生晴,慵懒道: “他倒是不喜欢,只不过不服气,想着考考我。” “那最后呢?你赢了?” “那当然了,就他那样子,给他一本诗集,照着书提问,都难不倒我,他上语文课,一整节课都在跟老师打游击,也就数理化好一点。” “喂,刘泰山,你就不能跟着课代表,多背上几首诗?你这样下去,恐怕不行啊,偏科会越来越严重。” 刘泰山听到有人喊他名字,就转头看了一眼,周生晴抱着胳膊,一副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样子,让刘泰山觉得有点儿被冒犯了,坐在他的课桌上也就罢了,还对他指指点点,简直就是不把自己当回事儿。 “行,我知道了,姚萱,把你那本诗集先借给我,我拿去背上两首。” 姚萱目不转睛地盯着刘泰山,谁家男孩子,脸皮能这么厚?说要就要,实在太没有边界感了。 “叫我美女,我一高兴,就借给你。” “滚远点儿,不借就不借,谁跟你搞这个东西?” 说着,刘泰山就转过了头去,不再搭理二人,和旁边一个男生攀谈起来。那男生道: “她让你叫她美女,你就叫一声嘛,这又不吃亏,何况人家也确实好看,又不违心。” “要叫你去叫,我这个人,向来是有原则的,我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男生有些不解,趴在桌子上,小声问道: “你是说,她在你这里,还够不上长得好看?” “那当然,只能说长得不难看,你我跟你说,她这个人,嘴太损了,她那个鼻子跟蒜头一样,那个耳朵,正面儿你都瞧不出来,反正我经常跟她说话,都是扯着嗓子喊,你知道为什么吗?” “哦?为什么?” “我怕她听不着。”说着,刘泰山得意一笑。 说着,男生就特意注意了一下姚萱的耳朵,果真就如刘泰山所说。 姚萱发现不对劲,男生打量他的眼神鬼鬼祟祟,便问了一声: “你们在聊什么?” 刘泰山向后一靠,两只手交叉枕在脑后,满不在乎道: “我俩说什么,关你什么事?显得你。” 姚萱甩过脸去,懒得再跟刘泰山计较。 “某些人,一看到雪,就只想起东一堆来西一堆,脑袋上顶着个草包,还不让人说,好意思嘛你。” 刘泰山却并未听进去这话,光顾着跟旁边人聊天了。 “他就那样,跟他怄气,没那个必要。”周生晴劝解着,又往窗户外看了一眼,见操场里堆着雪人,就有些神往,笑道: “要不,咱们也去堆一个?” “堆什么?”说着,姚萱往窗户外看去,发现操场的塑胶草坪里有不少活动,堆了好多个雪人,一时间也被那热闹氛围吸引了,蓦然笑道: “挺好啊,走,咱也去堆一个。” “你们两个,要不咱们去堆雪人,别在那儿窃窃私语了,两个大男生,像话吗?”周生晴道。 刘泰山回过头来,往操场里一瞥,淡然道: “不去,没意思,堆什么雪人,天这么冷,下去小心冻成冰雕,到时候你俩就是雪人。” 正说着,顾金城走向了窗户边,一瞧,顿时就来了兴致,笑道: “我看挺好,总比待在教室里的强。” 两人见顾金城和她们意趣相投,周生晴从桌子上下来,到了顾金城旁边,一块儿举目向外眺望,姚萱也随后也跟了过来,不过,她却是来到了刘泰山旁边,她想听听刘泰山到底在跟别人聊什么,聊得那么投入。 “曹操为什么不当皇帝,那是因为条件不成熟,你以为他不想篡位?他很想篡位,在古代,哪个功高盖主的实权将领,不会想着也去坐坐那龙辇?你就比如说王莽,还有赵匡胤,欺负孤儿寡母起家的那位。”男生道。 “对的,我赞同,赵匡胤的确下作,赵宋说实话,就是个垃圾王朝,高梁河车神跟他哥,那是一个尿性,对外屡战屡败,割地献城,丢尽了汉家人的脸面,跟那个叫门天子有的一拼,不过,话说回来,曹操的能耐,那可是可圈可点的,虽然是奸雄吧,可人家好歹是把东汉末年那个烂摊子给整饬的不错,算是保住了东汉集团的最后那一点脸面。”说着,他就掰起了手指头。“破黄巾,擒吕布,灭袁术,收袁绍,征乌桓,可以说是功业赫赫了,要不是赤壁周公瑾那一把火,中原早他妈统一了。” 三人随之一笑,可惜没有没炉子没酒,不然三人定然是会在教室里来个煮酒论英雄。 笑罢,刘泰山却提出了不一样的见解,道: “都说曹操,他名为汉相,实为汉贼,我看不是这么回事。” “怎么说?”男生不解道。 “咱就说他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对吧?汉献帝已经是大权旁落了,十八路诸侯,还有董卓,哪个去鸟他?都想着自己在乱局里捞点儿油水,那是各有各的心思,可咱曹阿瞒就不一样了,他去洛阳迎回了汉献帝,最后统一了北方,给自己封了个丞相,我就问二位,假若曹操想要僭越称帝,谁能拦得住?谁又敢拦?” 二人细细一想,果然像刘泰山所说,曹操如若想要称帝,确实没人敢拦,不觉都点头称是。 “再说曹操自己,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成为征西将军,报效沙场,并且常常自比是周公,其实就能看出来,他并不想当皇帝,他的心里是思汉的,当时不光是曹操,包括很多士大夫,以及平民阶层,对大汉,都有一定感情,这也就是为什么刘备能有立足之地的原因,如果大家都厌弃大汉,请问谁还会在乎刘备汉皇后裔的身份?他顶着这个招牌,也就不会那么吃香了,所以说,曹操,他是没有称帝的那个心思的,就是时局所迫,正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如他退出,那真不知会有几人称王,几人称帝,何况,他当时也是骑虎难下,根本就没办法退出,那后人,骂曹操是奸雄,赞誉刘备是忠厚仁义,你包括《三国演义》,就是这么写的,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刘备顺应了人心,他想光复大汉,但是呢,当时的汉政权,气数已尽了,任你刘皇叔是三头六臂,也无济于事,而曹操则不是,他只是想成就一番功业,被时局一步一步地推上了那个位置,所以,你的说法,我觉得欠妥。” 男生点了点头,他赞同刘泰山的这个说法,有理有据,很有说服力,而另一个男生此时却笑道: “我们好像忘了还有个江东孙权。” 男生撇嘴一笑,很是不屑,道: “江东说实话,除了周瑜,还有二乔能看,其他人,鼠辈!孙权那就更是鼠辈中的鼠辈,给咱曹丞相提鞋都不配。” 二人附和,刘泰山道: “所以,要我说,曹操,他不像大家说的,是枭雄,是汉贼,抛开他私人癖好不谈,其实他是个很有能耐的人,很了不起,如他自己所希望的那样,他终其一生,都是汉臣,而且文学上也成就斐然。” “三曹嘛,曹操曹丕曹植,父子三人,建安文学的风骨。”另一个男生摸了摸脸。 “是的,比如那个,周公吐……哎?吐什么来着。”刘泰山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已经涉足了自己的知识盲区。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是这句吧?”姚萱道。 “是是。”刘泰山觉得这声音,应该是个女生,眼前两人,都是男生无疑,这女声不可能是他俩发出来的。就转头一看,发现姚萱站在过道里,他摸了摸脑门儿,问道: “你这是?” “没关系,你们继续聊,我就路过,顺便凑个热闹。”姚萱笑盈盈道。 “我又没说对不起,你干嘛还没关系?” “那没关系就没关系嘛!你这人,怎么还抠字眼?那我走?” “得,那当我没说。” 说着,刘泰山又转过身去,听姚萱在背后夸了他一句: “历史学的不错哈,值得表扬,走,去堆雪人儿。” 刘泰山一听,就开始上嘴脸了,似那雄鸡一般,仰起头颅来,得意洋洋道: “其他朝代不说,就这个三国人物,说实话,我是下过一番功夫的,你随便问,看你能难倒我不。” 姚萱也懒得问,知道刘泰山心里还记挂着之前的事,便说道: “那我是不如你的,你牛!要是能堆个雪人出来,那就更牛了,你们说是吧?” 姚萱转头问两男生。 “课代表说的对,堆雪人是个技术活,一般人堆不来的。”男生道。 “我个人觉得,会堆雪人,对于一个男生来说,那太加分了,女孩子,那就喜欢浪漫,你下雪的时候,堆个雪人出来,不知道会吸引多少女孩子的目光,这个课代表说的没问题。”另一个男生道。 两人这个态度,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很明显,姚萱做为课代表,平常没少剥削班里的同学,以至于大家是敢怒不敢言。 刘泰山可不会惯着她,转身挖苦道: “姚萱,你是不是有病?你这样有意思吗?” 不想姚萱是个推不倒的不倒翁,道: “那——你堆个有病的雪人?” 刘泰山一咬牙关,一下子就语塞了,道: “姚萱,你,真是无敌了。” 第97章 江南无烟雨 说着,上课时间到了,刘泰山他们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外面的雪一直下到了中午,外面银装素裹,操场里的雪人,此时也比之前长高了一截,远处的大楼埋了一层的雪,安静地矗立着。 刘泰山他们几个,提前就约好了一块儿下去吃饭,这会儿便收拾起来,相互使了个眼色,下了楼往食堂里走去。 “食堂里的饭好难吃哦,真不想吃了,我感觉我都吃腻了,可学校里又不允许外面送饭进来,点外卖也不行,我真的服了,我妈还说着做了几个菜,想着给我送过来,我问了一下门口那大爷,说是不行。”周生晴往两只手里哈气,说道。 顾金城一笑,安慰道: “这没什么,少吃点儿就行了,还能减肥不是?反正我就是这么想的,其实我也吃腻了。” 刘泰山一声不吭,他当然不会吃腻,他这个人,对食物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只要能吃,那就没多大问题,而且他对任何食物都不过敏,或者说,即便过敏了他也不在意,主打的就是一个吃不死人就行。 “还外卖,你想多了,门口那大爷,就是外卖杀手,他那门口有一根竹竿子,就是专门打飞机的。” 刘泰山眉头一皱: “打飞机?用竹竿打吗?” “是啊,有送外卖的无人机过来,他就拿那根杆子打下来,然后就截胡,真是可恶的很。” 刘泰山松了一口气,想着这种事很正常的,都点外卖,那学校食堂就没必要开了,学校里的食堂一般都是承包出去的,承包者,跟学校领导疏通好了关系,挣得就是你学生的钱,你无人机点外卖,让承包商喝西北风去? “哎,刘泰山,食堂里的饭,怎么就没见你吃腻了?你这个胃口说着的,跟铁打的一样,一年四季,也没见你抱怨过。”顾金城道。 这种话,在刘泰山听来,就跟何不食肉糜一样,他有什么抱怨的,有资格抱怨吗?他没有在他们面前自卑到不敢说话,就已经算是心理强大了,还抱怨? “还行吧,反正我吃着挺好,也不像你说的,我有时候也会觉得腻,不过,毕竟是食堂里嘛,实惠一点。” 刘泰山都不敢说便宜,毕竟,他那微不足道的自尊心,还是有必要维护一下的。 “一看泰山你就是个实在人,倒也对,食堂里确实实惠,就冲这句话,我以后是不会再抱怨了。”顾金城笑道。 “学校里不允许,不然的话,我请你们啊,又花不了几个钱。”周生晴豪爽道。 姚萱却低头一笑,轻轻用脚尖挑起脚边的雪,道: “果然是财大气粗哈,你这句话我可记下了,以后记得请我。” 周生晴一听笑了起来,想起了暑假时候,两人的聊天,遂朗声道: “江南烟雨否?” 姚萱也仰头笑了起来,回道: “江南已无烟雨。” 两人是心照不宣,在那儿笑得前仰后合,剩下其余二人在寒雪里凌乱。 “天气冷,你俩,这是抽了冷风了?”刘泰山问道。 姚萱眼珠子顶着眼角,瞪了刘泰山一眼,周生晴依旧是笑而不语。 顾金城仿佛是懂他俩的意思,也跟着在那儿乐呵呵的,只有刘泰山一脸的问号。 故事的起因发生在刘泰山穿越之前,上学期结束,快到暑假那会儿,两人相互得知,暑假都要去外面旅行,恰好呢,一个要去北方,一个要去南方,就约定了,相互之间保持联络,共享旅程。 姚萱去的是北方,从北元出发,第一站是首都北京,然后是十三朝古都的西安,通过西安抵达甘肃,再穿过狭长的甘肃,到达广袤的新疆。 周生晴去的是南方,第一站是鱼米之乡苏州,顺带去了一趟上海,之后逛了一圈宝岛台湾,然后又去了一趟长沙,由长沙入蜀,抵达成都,绕了一圈,又绕回了北元。 姚萱观摩了八达岭长城,看过了西安的兵马俑,走了一遍敦煌的莫高窟,参观了一回那具躺在博物馆里的千年干尸小河公主,从北疆的伊犁,一路自驾,穿过独库公路,到达了南疆,又领略了南疆醇厚又独特的人文。这才返回了北元。 周生晴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去旅游了,她对这个并不感冒,逛了一趟苏州园林,拍了许多上海的夜景,在日月潭边画画写生,到长沙参观了马王堆汉墓遗址,去了一趟杜甫阁,之后便上了青城山,跟着那里的老道吃了两天的斋饭。有金钱开路,她是能不省则不省,下榻最高规格的酒店,买最时髦的随身用品,穿着汉服去漫展,又精心打扮闯那网红街,反正是惬意得不行。 当时,周生晴在上海的时候,姚萱刚好到西安,她就问姚萱: “西安繁华吗?“ 姚萱就罗列了一大堆的照片,回复她: “繁华更胜往昔。” 周生晴在青城山吃斋那两天,当时姚萱刚好到了新疆,她就又问: “塞外大漠壮观吗?” 当时独库公路禁行了,因为旅游的人太多,找不到落宿之处,心情不怎么舒坦,就回了她一句: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跟着又拍了一轮红晕落日,又拍了几张行人的照片,隐约可见她还手里还拿着一块馕饼。 周生晴就好奇,问她怎么在掷铁饼,莫不是在那座体育馆里? 姚萱就解释,她手里的,不是什么铁饼,而是一种食物,它叫馕饼。 周生晴听了姚萱的解释,忽然想起了一部老电影,就打趣问她: “你馕里怎么有根线?” 看了信息的姚萱,拿起饼来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个什么线来,反应过来是对方在捉弄她,就问周生晴: “青城山下那白蛇,如今修炼几何?” 周生晴眯着眼思索了一会儿,懂了对方的意思,就回她: “现在搬家了,搬去了杭州,住上了雷峰塔。” 姚萱见此,也是一笑,复又问她: “阿里山的日出,比之于西域落日如何?” 这一句,倒是提醒了周生晴,她连忙补上了一张阿里山的照片,不过,拍的不是日出,而是她自己,身后才是云中升起的太阳。 “各有各的好,一个在云边起,一个在沙里落。” 姚萱看了,笑得合不拢嘴,坐在长椅上的她,此时掰下一块馕饼喂到了嘴边,嚼了许久,又喝了一口水顺下,问了一句: “江南烟雨否?” 周生晴正坐在道观门口的台阶上,嘴边“嘶”地一声,巴掌落在另一只手的手臂上,打掉了一只蚊子,不一会儿就觉得被叮咬处奇痒无比。 随便看了一眼姚萱的信息,心情不好的她,此时又想起了前两天被无良导游骗了,差点儿迷路的事。景区都是规划过的,人也都是现代人,那导游哄骗着她买了好多用具,一把锈花雨伞,一套明制汉服,一个越充电,电越少的充电宝。 结果把她领到一个她也不知道是哪儿的地方,之后,那导游就下落不明了。而且当时她还是一个人。 雨伞买了,但是没用上,刚好那几天一直没有下雨,何况,下雨又如何呢?现在的江南,哪还有什么烟雨呢? 于是,她就回了一句: “江南已无烟雨。” 第98章 雪地 见刘泰山和顾金城都神情茫然,周生晴道: “暑假你们都没出门吗?” “没有,家里不让,给我报了补习班,哪有闲工夫出去旅行?” 刘泰山也摇了摇头,他穿越过来的时候,假期已经快要结束了,另外,他一直被跟踪,哪有那个兴致出门旅行。 “看来你们俩,暑假过得不错?” “还行,我去了一趟北方,她去的是南方,旅行其实就是图个新鲜,看一眼不一样的风景,吃一口从没吃过的美食,拍拍照,散散心,也就这样。”姚萱道 趁着吃饭的功夫,二人把她们暑假时旅行的 过程大概说了一遍。 这倒是令顾金城很是羡慕,立马就开始盘算着,下一个暑假,自己也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刘泰山则是很不屑,在他心里,出去旅行,不如宅在家里,旅行有什么好的?白费气力不说,还浪费钱。别处的山水,也不见得就更美妙。 四人吃完饭出来,刘泰山遇到了菜花,他正往食堂这边走,见了刘泰山,大老远就脸上堆笑,一走近,两人便寒暄起来。 鉴于此,其余三人打了一声招呼,让刘泰山完了到操场会合。 “菜姐,今天吃饭不积极啊!” “说起吃饭,刘泰山,你可别忘了,你还欠着我一顿饭呢,不能既让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吧?什么时候兑现?给个痛快话。” 说着,菜花羞怯起来,拿小拳拳捶了一下刘泰山的胸口, 这个事儿还真让他给忘了,有一段时间没碰着菜花了,答应请饭的事儿就搁置在了脑后,经他这一提,才想了起来。 请客当然是要请的,一方面当着菜花的面食言面儿上太难看,再一方面,他还指望着菜花能探听出露丝的下落呢。 这个露丝,曾经添加过他个人的社交帐号,自称是他的同学,然后给他发了一段耐人寻味的话。 她曾提醒刘泰山,不要和姚萱走的太近,姚萱并非真的喜欢他,而是在利用他。 当时他没当回事,以为是个恶作剧,结果,过了大概不到一周,一个高二的女生就跳楼了,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生命特征。 当时这个事挺轰动,还上了电视,他看了报道,发现那个女孩,居然是他们学校的,而且和他是同一级的。 更让他感到心惊的是,那女孩也叫露丝。 因为她提到了姚萱,所以到现在他还对这个露丝有印象。 他前一段时间,听菜花提到他在五班,记忆就一下子涌了上来,因为他记得,那个女生,就是五班的,当然,因为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了,他记忆要是出现了错漏,也是正常的。 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露丝,他目前必然就在他所在学校的高二年级。 他必须找到这个人,兴许能从她那里知道些什么,比如说她提到的那一句,姚萱不喜欢他,而是想利用他。这句话到底指的是什么? 刘泰山拉回了思绪,问菜花道: “人打听的怎么样了?” “你咋这么猴急,等你哪天请我吃饭,我再告诉你。”菜花道。 刘泰山眼皮跳了一下,菜花捏着嗓子的那种语调,让他有点儿不太适应。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刘泰山问着。 “随时都行,今天下午,或者周末,都可以。” 刘泰山眯着眼蓦地点头,道: “那就今天下午吧。对了,别卖关子,到底打听的怎么样了?” 菜花长舒一口气: “按照你说的,我都打听清楚了,你说的那个露丝,不在我们班,是隔壁班的,是个老外,这一段时间,我打着请教英语的幌子,跟她混的也差不多熟了。“菜花扣指甲说道,他正色起来,看向了刘泰山。“这样吧,我去问问她,下午要是她有时间,我带她一起出来,一块儿吃个饭,你有什么想问的,当面问她也方便。” 刘泰山一听,正中下怀,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这个露丝,还真是外国人,想想也是,这个名儿,听着就一股子洋味儿,是个外国人,也合理。 刘泰山立马拍板,道: “行,说好了啊,下午不见不散。” 说着,二人挥手道别,刘泰山一路往操场而去,来到操场时,发现塑胶草地上有不少学生在活动,到处都是飞扬的雪花,刘泰山穿过人群,头顶上不知不觉就盖了一层雪。 此时,天空依旧阴沉,轻柔的雪片安静地降临,像是那天使的羽翼。 操场上,很多人都在打雪仗,一些堆起来的雪人,被蹂躏得倒在了地上,任由来往行人践踏。 刘泰山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三人的踪影,摸着脑门正在发懵,忽然一颗雪球径直从他脑后飞了过来,砸了个他措手不及。 刘泰山转头看去,见姚萱站在远处,一脸嬉笑,喊道: “吃我一记六脉神剑,服不服?” 刘泰山偏过脑袋: “切!幼稚!” 此时,却听到旁边有人喊: “刘泰山,小心!” 他反应很迅速,立刻觉察到一颗雪球正以很快的速度向他逼近,随即后撤一步,那雪球便擦着他的肩膀飞了过去。 往雪球飞来的方向看去,远处是他后桌的男生,一脸坏笑,正在朝他竖起大拇指。 刘泰山觉得这种事,适合小孩子玩,他实在没那个心思,就想着离开是非地,往操场边走去。 姚萱顾金城几人见状,都追了上来,一人一个雪球,砸的刘泰山抱头鼠窜,很是狼狈。 他拍了拍头发里的雪,驻足长叹一声,接着躬下身去,抓了一把雪在手里,捏实了,一脸煞气地转过身来,几人见状,即刻作鸟兽散。 刘泰山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双眼冒着凶光: “这可是你们逼我的!” 说着,一甩手,雪球精准命中远处的顾金城,顾金城抓起雪来还没捏好,又是一颗飞来的雪球,打得他只能掉头仓皇躲藏。 正当刘泰山俯身抓雪之际,耳边呼地一声,循声抓取,不想精准接住了飞来的雪球。 周生晴被这一幕惊得双手捂嘴,有些不敢相信。 刘泰山即刻还之以颜色,左右开弓,一颗雪球擦着周生晴耳边飞过,另一颗则正中她的眉心。她便蹲下身去,有些气恼,刘泰山又是几颗雪球飞过去,她也不挡,就像一只把头埋进沙堆的鸵鸟。 刘泰山如那恶魔附体,在此刻,他已然是无敌的存在。 “还有谁?” 正在刘泰山志得意满之时,他前桌的男生,此时抱着足球大小的一颗雪球,从后方袭击刘泰山,刘泰山身躯一震,顿时那雪球爆开来,弄得他浑身上下都覆盖了一层雪。 俗话说,墙倒众人推,几人卷土重来,又逮着刘泰山一顿雪球伺候,退无可退的刘泰山只得弯下腰,举起一只手,有点儿举白旗的意思。 所谓,穷寇莫追,见刘泰山大势已去,几人也不相逼,转而对付起了周生晴,周生晴见刘泰山遭到制裁,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连忙拔腿跑开。 刘泰山终于是有了一丝喘息之机,捏了一个雪球在手里,见姚萱靠近,背对着自己,就扔了一颗雪球过去,重新蹲下,举起手,动也不动。 姚萱四下一望,背后除了刘泰山也没其他人,就问了刘泰山一句: “是你吗?” 刘泰山举起来的那只手摆了摆。 姚萱拿不定主意,刘泰山另一只手悄悄又抓了一把雪,转而起身来,又送出一颗雪球来。姚萱没反应过来,雪球砸到了脸上,她闭着眼,用袖子擦掉脸颊上的雪: “刘泰山,你无耻!” “我就无耻了,怎么了,来过来打我呀!” 姚萱也不跟他理论,急忙躬身双手拢雪,就跟刘泰山对打了起来。 你一个雪球,又一个雪球。 我一个雪球。又一个雪球。 刘泰山步伐灵活,左右腾挪,闪躲到位。 姚萱戴上了羽绒服的帽子,动作笨重如熊, 似笑而非笑,嘴边咿咿呀呀地喊着,似乎确实被打痛了。 实则不然,她只是想让刘泰山觉得,她被打痛了,等刘泰山迟疑时,她才能找到机会。 果然,刘泰山后续扔了几颗雪球过去,见她哭爹喊娘的,就手软了,想着,再扔几个过去,她还不得把她祖宗请出来? “喂,你没事吧?” 姚萱蹲在雪地里,听刘泰山突然关心起她来,就有些怜悯起自己来了,肩膀一耸一耸地在那里抽泣。 刘泰山想着,可能真是自己出手重了些,就有点儿自责起来,走了过去,弯下腰,看了去: “不会真哭——啊——呸!” 正在刘泰山准备慰问一下的时候,那姚萱却突然转身,把一捧雪揉在了他的脸上,刘泰山是吃了一嘴的雪。 “我就问你,服不服气?看我的六脉神剑!” 说着,姚萱一口气捏了六个雪球,都砸了过来,刘泰山悔不当初,咬着牙道: “六脉神剑是吧?” “对啊,不服来啊,我怕你?略略略!” 刘泰山怒极而笑,缓缓站起身来,此时他身后仿佛燃烧起了熊熊火焰,心想着,今天管你是六脉神剑,还是其他什么剑,在我这儿统统不顶用。 见他阴沉着脸,气势汹汹,而且嘴边还在邪魅地笑,姚萱顿时一愣,想着,这家伙难不成要变身? “喂,你想干嘛?” 刘泰山不为所动,摘下旁边雪人的头来,夹在臂膀下,就径直向前走去。 姚萱见状,立刻不淡定了,连忙远远地躲开。 第99章 问心 姚萱动作敏捷,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刘泰山也不知道她藏到哪儿了,本来打雪仗这种事,他就已经觉得够幼稚的了,现在又想跟他玩躲猫猫,他把雪人的脑袋物归远处,来到操场边坐了一会儿,等顾金城他们玩的差不多了,就一起回了教室。 下午的课堂,依旧是很枯燥,而且还有两节语文课,他耐着性子熬过了那两节课,就到了下午放学时间。 到学校的公用电话厅打了个电话,跟家里打了一声招呼,刘泰山就准备下午不回去吃饭了,下楼的时候,他还特意去了一趟五班,跟菜花商量好在学校门口会面。 就这么着,刘泰山走向了学校大门口,站在学校门口等了十多分钟,远远地就看到菜花走了过来,他旁边还跟着一个女孩儿,浅黄色的头发,立体的五官,看起来如同洋娃娃一样,倒是有几分可爱。 “泰哥!”菜花跟刘泰山挥了挥手,两人成功会面。 “我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就是露丝。” 刘泰山礼貌一笑,用蹩脚的英语说道: “哈喽,呃——,nice to meet you,my name is taishanliu,呃——,how are you?” 对方微微一愣,眨巴着眼睛,接话道: “im fine,think you,and you?” 刘泰山想着,对方果然是外国人,这口音太板正了,跟英语听力似的, 而且这个回复,跟课本上教的如出一辙,果然行家就是行家。 “im fine,thinks.” 女孩儿表示赞许地点了点头,刘泰山当然也颇有成就感。 “你就是刘泰山吧?我叫露丝,我听柴同学提起过你,他说,你仰慕我很久了,今天想见个面,是这么回事吗?”女孩道。 刘泰山猝不及防,想着,原来对方会说普通话啊,不过想想,外国人接受中式教育,如果不会普通话,那才叫怪。 “我是刘泰山,我的确仰慕你很久了,同学你是哪个国家的人?” “我是拉脱维亚人,从小在中国长大,父母现在也都在中国,你没必要说英语,普通话我是听得懂的。” 刘泰山汗颜。连忙敷衍了一句: “拉脱维亚是个伟大的国度,我喜欢那个地方,所以我想认识你,跟你了解一些你们那儿的风土人情,我想着以后有机会了,去你们那儿旅游。” “my pleasure.” 刘泰山看向了菜花,菜花笑了笑,解释道: “她的意思是,她很愿意跟你认识。” 刘泰山也笑着点了点头。 三人来到附近的一家餐馆,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吃饭的时候,刘泰山就有意无意地开始套话,问露丝道: “你一直在五中读书吗?” 对方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刘泰山便顺势又问了一句: “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姚萱的女生?” 露丝仰头思索半晌,说道: “认识,我记得高一的时候,我们是同班同学,不过交集并不深,她好像比较喜欢读书,是我们班的语文课代表。” 刘泰山一听,原来真有这么回事,他有些坐不住了,就聊起了露丝的故乡,可能因为远离故土的缘故,在这方面,露丝就显得很健谈,说东道西,刘泰山认真听着,此时也不好打岔。 据他所知,自从亚欧联盟组织成立以后,跟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双方已是势同水火,北约已经展开了对欧洲反叛国家的报复行动,估计现在欧洲的局势,不容乐观。 之前旅游之类的话,当然是托辞,他只是想从露丝那里打听清楚,她为什么联系自己,而后又选择跳楼自杀。 眼前这个女孩,看起来神态从容,言谈举止,都显得很乐观,不像是那么想不开的人啊,如果她在未来一段时间,真如另一个平行宇宙里一样,最终选择跳楼了此一生,那么,很大可能是她的生活发生了变故。 “我能问一下,你的爸爸妈妈,也都在北元吗?”刘泰山问道。 “是啊,在北元,做语言教育工作,在生我之前,他们就已经在北元安了家。” “你的生活里有没有遇到一些烦心事?或者,呃——家里父母有没有生病之类的?” 见刘泰山说话这么唐突,菜花连忙接过话茬,解释道: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有点儿神经,你别太在意。” “你才神经!” 刘泰山说话过于冒昧,女孩儿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复,愣了许久,她才开口道: “没有啊,都挺好,你问这个的意思是?” 刘泰山立刻笑着解释: “我就随便一问。” “他这是关心你来着,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说话很直。” “哦——”露丝展颜一笑。“你也是北元人,还是外地人?” “我是本地的,北元这座城市,有很多外地人,我估计发现了?”刘泰山道。 “是啊,尤其这几年,外国人也多了起来,我小时候那会儿,外国人很少见,像我这样的,都被当成了异类,这几年就不一样了,有很多我们国家的同胞,也移居到了北元,我们没事的时候,经常周末聚会,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北元也会成为像北上广深那样的一线城市?” “我觉得有这个可能,毕竟北元市发展还是很迅猛的,现在已经具备了成为一线城市的条件。”菜花道。 “放心吧,这只是时间问题。”刘泰山道。 “你就这么笃定?”菜花笑问。 “那当然了,要比发展潜力,恐怕再没有哪一座城市,能比得上北元。” 趁着这个功夫,刘泰山要了露丝的联系方式,他想着以后了多联络,及时了解对方的情况,这样也能有个防备。 吃完饭后,露丝打了一声招呼,提前回了学校,刘泰山跟菜花二人一路溜达到到了公园里,拍掉了长椅上的雪,坐了下来。 “泰哥,你怎么就虎了吧唧的,差点儿把人家吓到,吃个饭,我一直悬着个心,生怕你说出什么虎狼之辞。” 刘泰山笑了笑: “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我理解你,要不是你牵线搭桥,我肯定是找不出这个露丝的,高二年级有那么多人,一下子想要找出这么个人,还真不容易。” 菜花叹了一口气,道: “我搞不懂,你干嘛非要找出这么个人?” 刘泰山沉默了一会儿,想着就算如实说了,菜花也未必相信,就敷衍道: “我就好奇嘛,之前不知道在哪儿听说过这个名字,就想着认识一下,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嘛!说不定,以后我还真会出国旅游呢?”刘泰山笑道。 “行吧,反正你的心思我也猜不透,另外你让我盯着点儿龚月琳,她最近,有些新动向,你想不想知道?” 刘泰山抱着胳膊,转头看去,道: “说来听听。” “她跟秦文涛又好上了,两人中午经常一起吃饭,人也开朗了不少,据我对她的了解,她这个人,对爱情有着不切实际的向往,而且家里条件也不错,我看你,没必要再让我盯着她了,其实这样也不好,我干这事儿,的确是有点儿缺德,泰哥,你得给我补偿。” 说着,菜花看向了刘泰山,眼神里尽是哀怨,这让刘泰山一下子慌了神。 “你干什么?补偿就补偿,你别那么看着我,我这小心脏可受不了。” 菜花笑了笑,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那边有个奶茶店,去帮我买一杯奶昔过来。” 刘泰山迟疑片刻,还是站起了身,他以后还要仰仗菜花帮他办事,这份情谊不能就这么断了。 来到奶茶店,买了一杯奶昔,回到公园长椅边,递给了菜花。 菜花翘着兰花指喝了一口,感觉到了冬日里的温暖,就身体打了个冷颤,叫了一声。 刘泰山感觉耳朵不干净了,掏了掏耳朵。 “别那个动静,有路人来往,我怕人家误会我俩,知道不?” 菜花明媚一笑,道: “没人会在意的,放心好了。” 两人无言了一阵子,刘泰山胳膊搭在长椅的扶手上,以一种舒适的姿态躺着。此时,听菜花道: “说实话,龚月琳有一个那么钟情于她的人,真是叫人羡慕,我要是能像她一样,该多好。” 刘泰山一听,就开口问了一句: “莫非你也有喜欢的人?” “没有,不过我希望以后能遇到。”菜花道。 “你可别打我的主意啊,我已经心有所属了。”刘泰山打起了预防针。 “放心,咱们都是多少年的同学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那就好。” “你刚说你已经心有所属了,我能知道那个人是谁吗?”菜花问道。 刘泰山起身来,搓着冻僵的手,道: “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们之间不可能。” 菜花定睛望着刘泰山,缓缓问道: “这有什么不可能?你要是真的喜欢,那就去追啊,以后说不定能走到一起呢?你现在要是错过了,以后肯定会后悔,要我说,抓住机会,大胆地去尝试,说不定她也喜欢你,只是女生嘛,可能就碍于面子,不好说出口。” 刘泰山觉得菜花这一席话很有道理,可对于他来说,并不适用。就笑道: “你是有所不知啊,不是我不主动,而是我已经看到结局了,最后我会万劫不复,那菜姐你说,如果是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办?” 菜花一笑,道: “遇事不决,可问白雪。” 刘泰山若有所思,伸出一只手,点点雪花落在手里,随即化了。 “那白雪要是不语呢?”刘泰山问。 “那就问心。” 第100章 死亡名单 刘泰山沉默了,他在想,如果一件事,明知道没有结果,还有必要去做吗? 他想了好一阵子,心里依旧没有答案。 回到学校里,见到了姚萱,刘泰山特意瞥了她一眼,那眼神看起来别有深意,姚萱觉得奇怪,就问他这是怎么了。 刘泰山摇了摇头,半晌无话。姚萱以为他还在生闷气,也就没再多言,不想此时,刘泰山却忽然问了她一句: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露丝的女生?” 姚萱回忆了一下,记忆里好像是有这么个人,就点了点头,刘泰山问她: “你们关系怎么样?” 姚萱觉得奇怪,她也不清楚,刘泰山为什么会这么问,就结结巴巴道: “还——好!就普通的同学关系,也没特别的交情,对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刘泰山笑道: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今天遇到她了,随便聊了两句,我跟她提起了你,然后她说你们之前是同学,我就想,你肯定认识她。” “哦,我以为要干嘛呢!以前是一个班的,不过,很少打交道,我也不了解她,她,估计也不怎么了解我,对了,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刘泰山敷衍道: “别人介绍的认识的,一起吃了个饭。” 刘泰山便不再言语了,姚萱也低头看起了书。 晚自习的时候,教室没有老师,都在自习,准确的来说,都在窃窃私语。包括刘泰山在内,他拉着姚萱一起玩一种时下最流行的一种纸牌游戏,两人到五人都能玩。刘泰山已经掌握了这种游戏的窍门和规律,玩了几局下来,姚萱就不想玩了,因为总是输,输得她都怀疑人生了。 此时,周生晴却走了过来,跟刘泰山说道: “你快看,那个未来客又发布预言了,这次预言的是一场车祸。” 刘泰山一瞧,未来客发布的预言里,有车祸的发生地,具体发生的时间,甚至连当事人的姓名都公布了出来。 “你说,他的这个预言,会成真吗?”周生晴问道。 刘泰山不知对方的底细,所以也就不好妄下断论,姚萱却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说道: “我看未必成真,上次不过就是凑巧,现在科技已经很成熟了,预测地震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不过就是提前知道了消息,然后冒充什么穿越者,我说周生晴,这种事你也信?” 周生晴一听,有些失望,她倒是希望真有这么回事,那样才更有意思。 沉默许久的刘泰山此时却开口道: “你们相信河水能倒流吗?” 周生晴望了望姚萱,二人都脸上都不觉浮起一丝笑意。 “什么意思?”周生晴问道。 “如果你们相信河水会倒流,太阳会从西边升起,那么,就有可能会有穿越者,毕竟穿越,是反常识的事。” “我不相信。”姚萱道。 “我相信,那叫什么来着,有一个叫做休谟的哲学家,提出过一个观点,那就是经验是不可靠的。” 刘泰山没听说过这么个人,不过,他倒是觉得周生晴的这句话说的有几分道理,或许,经验真的是不可靠的。 “他写明的时间是后天,刚好后天是周六,要不,咱们去实地看看,会不会真像他预言的那样,发生一场车祸。” 做为穿越者的刘泰山,他相信在当下的时空里,可能不止他一个穿越者的存在,因此,对这个未来客,也就没有多大兴趣了。 “姚萱,有没有这个兴致?” 姚萱见刘泰山抱着胳膊一言不发,想着周末还要跟着母亲去姥爷家,就缓缓摇了摇头。 鉴于目前自己经济方面有些压力,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刘泰山最近筹划着勤工俭学,找个地方打工挣点钱,这种新奇的事儿,大概除了周生晴,别人不会有那个闲情逸致。 刘泰山又瞅了一眼,发现预言里,那个人名好像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你给我,我再看看。” 周生晴把平板电脑交给了刘泰山,他这一瞧,忽然脑子里就有了关于这个人名的一些记忆,这个人名,在他缴获的那个笔记本上出现过,好像在笔记本的最后一页。 “冯宇明,冯宇明……” 刘泰山一直重复着这个名字。 “怎么了?”周生晴问道。 刘泰山摇了摇头,发现事情不简单,就连忙问周生晴道: “这个冯宇明是谁?” 周生晴诧异地摇头: “我也不清楚。” 刘泰山想着,如果这个未来客的预言帖子是公开的,而且他又是公众人物,那么当事人,也就是这个冯宇明,他会不会关注到这条帖子,然后规避掉接下来会发生的意外呢? “你说,这个冯宇明,他会不会看到未来客的这条帖子?” “我觉得应该不会。”周生晴见刘泰山对未来客的这条帖子产生了兴趣,就问刘泰山:“怎么样?要不要周末一起去瞧瞧看,如果预言是假的,那我就直接去拆穿这个未来客,免得他继续妖言惑众。” 刘泰山也拿不定主意,他现在经济上捉襟见肘,很需要去做个学生工,挣点零花钱,生活都继续不下去了,还有必要管这些? 可转念一想,那本笔记本是他从跟踪他的男子手里缴获来的,那个男子既然不是秦文涛派来的私家侦探,那就肯定另有身份,跟踪他,必然是另有缘由,他在想,那个陌生男子,会不会跟未来客有着什么关系,或者说,他俩就是一伙的? 那就很有意思了。 “喂,别跟个闷葫芦似的,给个话,去还是不去嘛。” 刘泰山转过头去,淡然道: “到时给我打个电话,一起去。” “那——姚萱你呢?”周生晴转向了姚萱。 姚萱犹豫起来,过了好一阵子,她开口道: “我不去,没什么意思,我不相信这世上,有人会未卜先知,未来客的那些言论,不过就是为了哗众取宠,这你们也信?” “好吧,尊重你的决定,既然这样,那我再去问问顾金城,看他有没有这个兴趣。” 周生晴走后,刘泰山见姚萱依旧望着周生晴离开的背影,估计她也很想去,只是拉不下面子,就朝着她喊了一声: “喂,人都走了!” 姚萱一个激灵,转过身来,问刘泰山道: “你真就相信未来客是个穿越者?” 刘泰山若无其事地转动着手里的笔,笑道: “兴许有呢?我去瞧个热闹,看看到底他的预言会不会成真,你不去也没关系,下周回来了,我告诉你结果。” 姚萱遂点头不语。 周生晴去问过了顾金城,发现他也对此很感兴趣,就准备拉着他一块儿去,顾金城想着,既然周生晴这么有兴致,陪她一块儿去逛逛,似乎也不错。 毕竟有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孩儿陪着,心情会很好,免得在家里听父母没完没了的唠叨,至于要去做什么,那就无所谓了。 “好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周六,到时候我联系你,我爸前两天刚给我买了一辆车,咱们到时开着去。“ 三人说定以后,接下来的一天,周生晴就跟丢了魂儿似的,上课也心不在焉,一直在预想周六会发生什么,她已经关注未来客很久了,是他的忠实粉丝,就因为他有预测未来的超人本领,在她心里,能有这种本领,那实在是太酷啦! 顾金城则无所谓,周末在家里,他的母亲总是要他做这做那,然后又抱怨他,这也没做好,那也没做好,他的父亲,动不动就给他讲大道理,他不听还不行,甚至只要表露出一点儿不耐烦,迎来的就是他父亲声色俱厉地训斥,简直太压抑了,还不如出去溜达。 至于刘泰山,他纯粹是因为这个人名出现在笔记本上,当天回家后,他就又拿出了笔记本,对照笔记本最后一页,他发现第二行第二个名字,就是此人。 冯宇明之前的所有人,几乎都遭遇过意外,据他网上查阅的信息得知,最开始,意外发生的时间,可能间隔两三个月,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间隔的时间在缩短,冯宇明之前的一个人,在网上找不到信息,不过,最后一页第一个人名,发生意外的时间是上周,从最后一页第一个人算起,到冯宇明,有六七个人,也就是说,名单上的人,他们发生意外的时间,间隔可能就一天。 刘泰山不可置信地合上了笔记本,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无疑太恐怖了,比他看过的任何一部恐怖片都来得让人触目心惊。 这么有规律的案件,如果不是有人蓄谋为之,那就很难解释得通,至于背后筹划这起事件的主使者,刘泰山推测,必然是一个团伙,毕竟这么高强度的谋杀绑架案件,一两个人不可能完成。 总之,这件事,细思极恐。 不过,更让刘泰山想不通的是,他们的动机到底是什么?绑架可以是为了钱财,有必要致人于死地吗? 一个大胆的推理,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如今世界纷争,未来更是会加剧冲突,那么,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为了削弱欧亚联盟的实力,北约派了间谍,潜入了欧亚联盟国,想要以这种手段,削弱敌国实力,从而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刘泰山觉得,就目前严峻的局势来说,北约有充足的理由这么做。 刘泰山觉得,这个秘密得保守下来,最好烂在肚子里,毕竟事关新世纪战争,他当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望着躺在桌子上的那本黑皮笔记,刘泰山有些不寒而栗,想着,那笔记本最后几页的名单,就如同死亡名单,似乎没有人能阻止这一系列事件的发生,包括刘泰山,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而束手无策。 刘泰山半躺着,望着天花板,长舒了一口气。 第101章 武馆 周六早上,刘泰山还躺在床上睡懒觉,听到电话响了,迷迷瞪瞪接起来,是顾金城打过来的,问刘泰山起床了没有,刘泰山谎称自己已经收拾好了,让顾金城要过来的话赶快过来。 他这边随便收拾了一下,刘泰山是个比较随性的人,连个洗面奶也没有,一直用的都是刘靖容的,后来被刘靖容发现了,就把洗面奶收拾到了她的屋子里,没有她的允许,刘泰山是不能用的。 因此,他索性就不用洗面奶了,随便洗一把脸,梳了梳头发,就坐在沙发上等消息。 过了十来分钟,来了信息,顾金城说他已经到楼下了,让刘泰山赶快下楼。 来到楼下时,透过车窗,他发现顾金城坐在副驾驶,跟周生晴两人相谈甚欢。他也没有多想,就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周生晴穿着黑色运动裤,上身穿着一件粉色的羽绒服,戴着一个很别致的帽子。 见刘泰山坐上了车,她就发动了汽车,汽车定位在了一家武馆。 “预言里的时间在下午,上午咱们先去溜达一圈,另外因为我约了武馆教练,所以得去应付一下,反正也没事,你俩就跟我一块儿过去,怎么样?” 二人都没什么异议。 因为周生晴还没有取得驾证,她自己是开不了车的,就只能仰仗自驾系统,一路上三人谈天说地,都很高兴。 “你说说,大家闺秀不好好当,非要整一些幺蛾子,去练什么武。”刘泰山打趣道。 “我喜欢啊,不行吗?既可以保护自己,又能强身健体,有什么不好?” “学的什么呀?有没有我感兴趣的?如果有的话,我也想参加一下。”顾金城道。 “那个武馆,属于是外国的,教的也都是外国武术,像什么跆拳道,空手道,剑道之类的。” 刘泰山一听,便问她: “那你学的是?” “我学的是剑道,我觉得有意思,像跆拳道之类的,要受很多皮肉之苦,本来吧,我也就一时的兴趣,想着随便学点儿,就选了剑道,这样的话,以后漫展cosy兴许还能用得上。” 刘泰山一听,就知道她之前说的都不可信,只有这一句,倒是真的。 顾金城似乎对这一类也挺感兴趣,就跟周生晴聊起了动漫一类的话题,声称他家里有很多手办,都是漫展的时候买来的。 至于刘泰山,他从不对这些感冒,也不去什么漫展,他比较喜国漫,尤其是仙侠玄幻一类,更是他的最爱,偶尔可能就是涉猎一点国外漫画,不过都不怎么合他的胃口。 就因为这个,刘泰山还专门买了一些关于修道的资料,他想知道人到底能不能修炼成仙,像什么《南华经》,《抱朴子》之类的,在网上找来了资料,试着辟谷了几天,他发现果然有成效,那两天,他的脚步变得轻快了,人也开始飘飘欲仙了,不过,走路仿佛看不清路,直打摆子。 后来他听说有人修道,自个儿修着修着走火入魔了,把自己的祖孙根当成韭菜给噶掉了,当时他就觉得挺恐怖,就不敢再修了。 不过,他觉得,修行是存在的,成仙那就有点扯淡了,那东西,是纯粹幻想出来的产物,如果人真能修炼成仙,估计就没西方科学什么事了。 最后汽车停在了一处闹市,三人下车来,奔着不远处的一家武馆而去。 去了武馆后,周生晴还特地问他俩有没有吃饭,两人都说没有,周生晴就给了他俩一张卡,让去楼下的餐厅吃饭,两人拿着饭卡来到楼下,要了两份早点,坐下来一边吃着一边聊天。 这家武馆的生意不错,坐在一楼吃饭的人里面,既有本地人,也有老外,穿着他们这里特制的白色练功服,因为餐厅里很安静,他俩个也不敢大声喧哗,说话也是很小心。 “我看这儿氛围不错,不知道能不能学到真东西。” 刘泰山笑着摇头,道: “我看这里面真正想学武术的很少,很多可能就是来凑个热闹,话说,外国武术,也没什么好学的,要学就学中国功夫,内家外家,南北派系,五花八门,刀枪剑戟,各种兵刃,应有尽有,外国武术,有什么好学的?像很多本地人,也就是图个新鲜。如果你也有跟周生晴一样的想法,我建议你,选一个中国武馆。” 顾金城一听,就来了兴趣,问刘泰山道: “你对这个有了解?” 刘泰山点了点头,继续道: “还行,略有所知。”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收拾餐盘,往楼上走去。 剑道馆在三楼,两人走进训练场,见旁边的架子上摆着许多兵器,有中国剑西洋剑,以及日本刀等等,都是未开刃的,刘泰山看着有意思,就逐个拿起来试了试,发现材质都比较轻,也比较顺手。 抬头看去,顾金城已经去往了馆厅另一侧,周生晴也在那里,已经换上了练功服,她的教练正在矫正她举剑的姿势。 刘泰山回过神来,拿起了一把日本居合刀,双手握刀,在空中交错劈砍,觉得挺有意思,一笑,放下了那把刀,看向了旁边的双截棍,他比较喜欢那种有技术含量的东西,像双截棍这种兵器,初学者一般练习的时候,很容易打到自己,小时候看了武打电影,使他对这种兵器产生了很大的兴趣,后来他还专门拜师学习过,钻研的倒算不上精深,不过也算是初窥门庭了。 一见这双截棍,刘泰山便觉得手痒,随即拿起来舞了两下,动作还是如以前那样的熟练。他便索性一边热身一边往馆厅另一侧走了过去,顾金城见他摆弄得有模有样,下意识哦了一声,问刘泰山: “你学过?” “学过一点,不多!”刘泰山淡然道。 周生晴见状,也是投来了异样的目光,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的教练见她眼睛往别处瞥,本来就有点儿烦躁,此时更是有些气恼,便顺着周生晴所望视线看了过去,发现了刘泰山顾金城二人。 “喂,你俩怎么回事?是武馆的学员吗?” 二人面面相觑,刘泰山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道: “我俩是陪她过来的,不是这里的学员,不好意思。” 那教练此时正在气头上,遂走了过来,一下夺走了刘泰山手里的东西: “不要影响我们的教学,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请离开。” 二人看向周生晴,她此时脸色也很难看,二人不想给周生晴为难,就想着离开,到楼下去等她,可周生晴此时却说道: “教练,他俩是准学员,是来了解情况的,都有学武的兴趣。” 顾金城一听,接话道: “她说得对,我们两个也是慕名而来,早听说你们武馆生意火红,口碑不错,今天就来打探一下情况。” 那教练一听,拿起桌上的一瓶水喝了一口,气消了,就转身走了过来,把双截棍扔了过来,刘泰山慌忙接住。 “既然是这样,那就对不住二位了。我们武馆呢……” 说着,他就介绍起了武馆的历史,说是他们这个招牌有一百年的历史,传承有序,他们这儿教的也是日本剑道,属于是北辰一刀流。刘泰山便随口问了一句: “那你是日本人了?” 对方摇了摇头,道: “我的师兄,他是日本人。”说着,他指了指旁边另一个带徒弟的教练,接着道:“我也是留学的时候,接触到了剑道,因为喜欢,就学了,后来我的师父发现我很有天赋,就收我做了弟子。” 说着,男子领着二人来到一面墙前,靠墙的桌子上摆着奖杯以及证书,墙上挂着锦旗和照片,其中不乏很多当今的社会名流。 周生晴不知何时也跑了过来,站在三人身后,问顾金城道: “有没有兴趣一起?” 顾金城不置可否。 “对了,我看这位同学,会玩双截棍,应该对武术有兴趣吧?倒是可以考虑一下。”那教练道。 “他何止是会!”周生晴撇嘴说道。 “哦?同学你,难道是报了学习双截棍的兴趣班?那你还来我们这里。” 刘泰山摇了摇头,解释道: “小时候学过一点,也没报什么班。” 此时,却听周生晴拱火道: “教练你不知道,他这个人,有点儿社恐,来的时候还跟我说着呢,他要报班,不过,他怕学不到真东西,就想着,最好是能切磋切磋,然后再做决定。” 那教练有些错愕,没想到刘泰山是来踢馆的,不过,他是有这个自信的,就笑了笑,看向了刘泰山。 被摆了一道的刘泰山,皱起了眉头,他可不想无缘无故跟人来一场对决,赢了难看,输了更难看。 “不不,我——”刘泰山后撤两步。 那教练依旧脸上挂着笑容,看了一眼周生晴,再一看刘泰山,觉得这少年有点儿意思,要赢他那不是三两下的事儿?这样一来的话,兴许能多拉一位学员。 当下有了计较,那教练便拽着刘泰山,往武馆中央而去,笑道: “同学可以玩一玩嘛,我会留手,不过你得答应我,输了可要办会员哦?” 刘泰山瞪着周生晴,脸都绿了,可周生晴却举着拳头,似乎在给他加油。 无奈,刘泰山来到了场地中间,同时很多休息的学员,也都投来了注视的目光。 “你就用你手里的二节棍?”对方道。 刘泰山点了点头,剑道教练随即拿起地上一把训练用的竹刀,在空中挥了挥,笑道: “我就用这个,放心,我手里有轻重,不会伤到你。” 第102章 踢馆 此刻,两人分站两边,刘泰山挥动着手里的双截棍,男子则双手持竹刀,半蹲着身躯,当下两人就对峙起来。 刘泰山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而男子则绕着刘泰山转圈,似乎在有意寻找刘泰山的破绽。 可一番功夫下来,他发现刘泰山防守严密,几乎是无懈可击。 见这一副场面,众人也都屏气凝神起来,毕竟那男子是北辰一刀流的正宗传人,修习剑道也有十多年了,即便是他的师兄,在剑道造诣上,也是不如他的,最开始男子并没有把刘泰山放在眼里,想着随便祭出两招,让这个毛头小子吃点儿苦头,也免得他小觑了剑道。 直到此时,男子才发现,刘泰山似乎并不简单,手里的双截棍就如围绕在他身周的游龙一般,速度快的让他眼花缭乱,与此同时,他下盘的方手又极有章法,不练上个十来年,招式不会这么娴熟。 当下,他就有些狐疑。 比之于男子,不明内情的周生晴和顾金城,还在为刘泰山担心,不觉手里捏了一把汗。 两人对峙了约莫两分钟,迫于压力,男子率先发难,一个箭步即刻俯冲上来,双手紧握手中竹刀,一挥而下。 刘泰山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从一开始,就拿捏住了男子的心理,如果他俩在擂台上,那么他绝不可能是男子的对手,实力相差太过悬殊,他的剑道,经受过系统的训练,以及无数年月的打磨,而自己,练双截棍,不过就是个爱好而已。 可这毕竟不是擂台上,他俩的身份显而易见,自己是个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而他,可是北辰一刀流的正宗传人,他的面子,比自己要大得多,同时,他的包袱,也必然比自己要重。 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刘泰山就是想拖下去,让对方自乱阵脚,等到那时,他就能掌握主动。 此刻,他见竹刀落下, 便甩开了手中兵器,一下打偏了对方的攻势,男子见状,斜斩下来,刘泰山随即后撤步,躲开竹刀,进而以极快的速度大踏步向前,暗度陈仓扫眉而过,男子下意识仰头躲闪,随即扭转手腕,横刀平推而来,刘泰山见势不妙,将左手之棍,从腋下换至右手,接着手持两端,挡下横劈而来的竹刀。 如此,两人都不约而同后撤,几招下来,是谁也没占到便宜,两人随之绕起了圈,互相紧盯着对方,气氛焦灼起来。 刘泰山单手转出罗旋,就如同孙猴子手里的金箍棒,随之又左右逢源似地左右挥动,最后他将一端夹在了腋下,扭动脖子,时不时向前甩出,似乎在挑衅对方。 男子瞅准机会,上前来使出居合三连斩,挺身弓步,气势迅猛。 刘泰山忽地瞪大了眼睛,一边后撤卸力,一边左右挡开,男子见状,随即一个转身,蓄力持刀斜斩而下,刘泰山此时退无可退,已到了墙角,男子以为这一刀下去,以刘泰山手中的兵刃,必然是难以抵挡得住的。 可不料,刘泰山压根儿就没想着去挡,而是将右手之棍,从腋下换至左手,就在棍的一棍将落未落之时,刘泰山右手及时捉住,使男子免于那一击,而男子手中的刀,此时距离刘泰山尚有两三尺的距离。 男子见状,情知棋差一招,后撤而去,要是真实的决斗,刘泰山刚才那一下,足够让男子瞬间安睡过去。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站定,相互行了礼,男子神色复杂,惊讶,质疑,惶恐都有。 他不敢再小觑眼前这个少年,随之问他: “你是跟谁学的棍法?” 刘泰山淡然一笑,解释道: “当然是自学的,侥幸胜了,承让。” 男子不可置信地摇着头: “不可能,以你的年龄,不应该有这样深厚的功力。” 刘泰山只是笑着,并不言语。 周生晴和顾金城二人见状,都觉得不可思议,情不自禁就鼓起了掌,他的教练转头看了过来,脸色很难看,周生晴碍于情面,默默低下了头,可那嘴角的笑容是比ak都难压。 此时,旁边正在耐心教学员练剑的男子见了,不觉就有些好奇,以他师弟的剑道造诣,断不可能输给一个毛头小子,他在怀疑男子放水,故意想让刘泰山赢。 他安排三个学员继续练习,自己则转身走了过来,问他的师弟发生什么事了,因为两人说的是日语,刘泰山也听不懂他俩在交流什么。 “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师兄,他想和你讨教。” 刘泰山想也不想,摆了摆手就拒绝了: “赢了你,那是侥幸,何况,我也玩够了,不来了,让你师兄找别人去。” 男子的师兄望向了刘泰山,笑道: “我觉得你在武道上很有天赋,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的社团?我们两个已经商量过了,不会收你学费。” 刘泰山摇了摇头,走到武器架子旁边,把兵器放了回去: “我平常也就随便玩玩,什么武道天赋,那都是扯淡。” 日本男子笑道: “我对中国传统兵器很有研究,不如切磋切磋,如果你赢了,我请你和你的小伙伴吃火锅,怎么样?” 男子此话一出,刘泰山还没说什么,顾金城和周生晴已经是按捺不住了,周生晴手舞足蹈,握着拳头鼓励刘泰山。顾金城也是一副盼望的神色。 刘泰山回头看了一眼架子上的兵器,再一看二人,想着,怎么也不能驳了他俩的兴致,便又硬着头皮拿起了兵器,心里想着,这二人,也太不讲义气了,一顿火锅而已,就这么容易被收买了。 他叹了一口气,走向了场地中央。 对方见状,笑着拍了拍刘泰山,来到架子边,挨个儿试了一遍,他没有选刀,也没有选剑,而是选了一条棍子,拿在手里掂了掂,就走向了刘泰山。 “我就用这个,你的是两截,我的,就这一截,咱俩试试,谁的棍法更高一筹。” 刘泰山淡然一笑,两人相对行了礼,摆开了架势,蓄势待发。 此人虽然说话和颜悦色,可一经对垒,眼神忽然就凌厉起来,充满了杀气,就好似电影里的忍者一般,不过,他手里拿着的,不是他们的日本刀,而是一根棍子。 比之于他的师弟,此人毫不拖泥带水,上前来就是一套眼花缭乱的花棍,棍法之快,都能看得见虚影,好在刘泰山注意力集中,并未慌乱,左右横挡,几番下来,对方并未占到便宜。 随之,刘泰山夺步而上,直击对方防守空虚的下三路,此时,男子不得已,选择后退,躲开刘泰山的横扫,瞅准了机会,当头一棍落下,刘泰山扯开两截棍端,挡住这致命一击,随即撒手使两截棍端缠绕一圈,绞死了棍子,接着往下一压,向后拉扯而去,男子见势不妙,将那棍子瞬间挑起,朝着刘泰山胸口部位直刺而来,不得已,刘泰山只得斜过身躯,他毕竟力气小一点,抵不过对方的势大力沉,此时被推到了墙边,棍子刺入了墙体,男子趁机挣脱出棍来,往空中一抛,纵身而起,接在手中,双手握住棍子中段,左右开弓。 刘泰山连忙抵挡,男子见刘泰山只顾左右,却忘了身前,随之棍端一挑,一个虚晃,另一端则向刘泰山胸口处上挑而去。 刘泰山早就料到了他会有这一手,可架不住他气力浑厚,要不是他侧身闪躲,下巴免不了要挨上一棍。 男子想要趁机夺走刘泰山的兵器,棍端挑在中间的棍链上,随之一阵搅棍,差点儿把刘泰山给绕晕,他索性放手,向后撤退几步,见对方有意要将他的兵器挑飞,刘泰山瞧准了,一下扯在手里,随之拨开棍端,挺身向前,迅速靠近对方,流星赶月似地在身前挥动另一截棍,不过都没落在对方身上,虚晃而过,为的就是打乱对方的节奏。 男子果然向后退却,刘泰山逐渐占据了主动,他随之如拔出背上长剑一般,左右轮转,在如此密集的攻势之下,男子只得将长棍横在身前,用来抵挡。 欺身近前,逐渐展露出短兵器的优势,持棍的男子想方设法想要摆脱劣势,就在刘泰山伸手一挥一截棍端盖顶而来之时,男子瞅准了机会,一边挡住,一边抬起另一端,直取刘泰山上首。所幸刘泰山眼疾手快,欠身躲开,顺势双手握住两截棍端,以一端抵向了对方耳边。 此时,男子歪斜着身体,棍子一端杵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刘泰山向后扯步,两人远远地行了礼。 对方棍法很不错,只是不够灵活,太拘泥于固有的招数,这就属于是泥古不化了。 不过,一个练剑的日本人,棍法能练到这种程度,可见他还是下过一番功夫的。 比之于他的师弟,男子却表现得很平静,不惊讶也不惶恐,他望着刘泰山,许久后,说道: “我怎么感觉——,算了,可能是我疑神疑鬼了,所谓武道,最讲究一个心境,心境一乱,技法必乱,同学你这么小的年龄,就能有如此心境,的确叫人佩服。同学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社团?” 刘泰山依旧摇了摇头,回身把兵器放在了架子上,往旁边一看,周生晴和顾金城比自己都要高兴,估计是想着有免费的火锅吃。刘泰山这一回无论谁劝,他都不可能再出手了,他现在已经是筋疲力竭,胳膊都酸麻得不行,如果再比下去,他下一周就不用去学校了。 第103章 哑谜 中午,按照约定,男子请刘泰山三人吃了一顿火锅,一边吃饭一边闲聊,他依然很想拉刘泰山加入武馆,刘泰山鉴于目前没有闲暇时间,就婉拒了。 直到吃完了饭,男子同三人告别,一行人坐上了车,不一会儿的功夫,按照系统定位,车就开到了预言车祸要发生的地点。此时时间尚早,刚过中午一点,距离预言中的时间还差整整两个小时,就下了车,来到了外面。这是一座跨江大桥,桥上的路面很宽阔,分左右两侧车道,车道边沿建有专供行人过桥的步行道。 三人来到了桥边,靠着铁围栏往下望去,滔滔江水从桥底缓缓流过,看起来很是壮观,江面远处,还有向上游溯行而来的皮艇,上面载着穿着黄色马甲的游客,这样的船,在江面上起码有七八个,星星点点的,从远处驶来。 “这儿我之前来过,晚上才好看,你看到远处的哪一座楼了吗?”周生晴指着远处江中突兀而起的一座沙丘,上面建着一座七层高的阁楼。 “看到了,那么明显,肯定可以看得到啊!”顾金城道。 “怎么了?那座楼不是一直都矗立在那儿嘛,这有什么奇怪的?”刘泰山问了一句。 “那座楼的楼顶安装着一面数字投影屏幕,每周周六晚上,楼顶会出现一面巨大的屏幕,播放裸眼3d电影,或者投影在场观众,还有歌手在附近开演唱会的,也可以投影在上面。”周生晴道。 “看来我们的早了?”刘泰山道。 “没事,如果你们两个想要看的话,可以等到晚上,反正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倒是可以陪你们。” 顾金城不知可否,刘泰山却是摇了摇头,道: “我看还是算了,这里距我家挺远,到时候回家太晚,没法跟家里人交代。” 顾金城见刘泰山无意于此,也笑道: “有机会了再过来,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我早知道这里有露天3d电影,不过,总是抽不出时间,我跟泰山一样,晚上不能太晚回去。” 周生晴回头看了一眼顾金城,笑道: “你俩是穿一条裤子的?” 顾金城愣在原地,看起来有些尴尬,刘泰山解围道: “我们两个都是,家里管的严嘛,你就不一样了,估计都有专门的保镖,家里自然就比较放心。” 周生晴一笑,道: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有保镖了?至于吗?我一个习武之人,还怕保护不了自己?” 刘泰山顾金城二人俱是一笑。 周生晴此时长舒一口气,伸开了双手,仰头享受着江风的吹拂,虽然有些冷,但还是很惬意。 刘泰山则远望着,看起来心事重重。 “时间还早,咱们找点儿事做。”顾金城道。 “做什么?”刘泰山问道。 “嗯——”顾金城一下子想不到乐子,周生晴却转头看了过来,笑道: “那就玩玩游戏吧,我正好这两天想上上分,你俩的游戏水平都比我好,就带带我,免得又被队友喷。” 刘泰山已经很久不玩游戏了,周生晴所认为的他,是穿越之前的他。因此,他只能摆摆手: “算了,你俩去玩吧,游戏我早就卸载了,算是戒了。” “这都能戒得掉?过几天保管你又重新下载回来,我以前就是这样,卸载了一段时间,可没过一周,就又忍不住又下载了,我发现游戏这东西,真是会让人上瘾,要么你就别玩,要么你就要一直玩下去。”顾金城缓缓道。 周生晴认同似的点头,刘泰山却不以为意,只淡淡一笑。 两人说着,就拿起手机,钻进了车里,关车门之前,周生晴还特意又问了刘泰山一遍,刘泰山依旧直摆手。 见两人都躲进车里玩游戏,刘泰山有些无聊,就顺着大桥的步行道,往另一侧公路走了去,大概十分钟左右,就走到了大桥的另一头,转过桥面,来到了临江的人行道上,就这样一直往前走,不一会儿,就看到一条蜿蜒向下的台阶,顺着台阶来到靠近江面的小道上,因为是中午,这里行人稀疏,如刘泰山这般,百无聊赖,打发时间的人并不多。 刘泰山一路缓步往前走着,途径一处移动烧烤摊点,摸了摸兜里,正好有几块零钱,就买了几串烧烤,在一处靠近江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一边吃着烧烤,一边听着远处皮艇上游客的呼喊声。 趁着这个功夫,他拿出了手机,找到了未来客的个人社交帐号,翻看了他以往发的一些预言内容,大到世界杯球赛,新世纪战争,小到区域性地震,城市突发情况等,都有涉及,涵盖面很广,并且每次都能精准预测,就没有失手先例,这就相当令人费解了,如果说他是瞎猜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由此,刘泰山就推断,他必然也是穿越者中的一员。 他一时心血来潮,点开了聊天框,问了对方一句: “下午的车祸,会发生吗?” 接着,刘泰山找到了他之前发的那条车祸预言,重新看了一遍,他言辞凿凿,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 他又在网上搜索了跟未来客相关的报道,此人的出现,引起了网上的广泛讨论,有人在猜测他的身份,有人在吹毛求疵地质疑他预言的真实性,说什么都有,关于他穿越者身份这个话题,其实并非所有人都相信,有很多质疑的声音,因为他的出现,对当今现有科学理论产生了一定的冲击,因此,主流科学,依旧认为他只是利用巧合在博人眼球,因为穿越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因为没有得到主流的认可,未来客也只是做为话题人物,在网上具有一定的热度,很大一部分人,只是凑个热闹,不见得就真把他的预言当回事。 此时,刘泰山收到了一条信息,点开一看,是未来客发来的,只有一个字: “会。” 见对方有了在线,刘泰山便问了一个让他觉得匪夷所思的事: “你怎么知道我叫刘泰山?” 半晌后,对方又回了一句: “不光是你,我还认识很多穿越者,你的穿越,是他们告诉我的。我也只是随便猜了一下, 没想到猜对了,不好意思了!” 刘泰山一看,觉得这家伙不简单,随即又问出了一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 “有个跟踪我的男子,时常戴着一副墨镜,长得挺结实,虎背熊腰,你是不是和你一伙的?” 对方许久没有回复信息,就当刘泰山以为,他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聊天框里却出现了三个字: “不认识。” 刘泰山觉得,有可能是自己描述的不够清楚,毕竟他不知晓男子真实姓名,职业等相关的信息,故而也就不再追问了。 不想,对方却发来了一句很有深意的话: “小心你身边的人,你穿越者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刘泰山觉得莫名其妙,放下手机,转头四顾,也没有人啊! 他想着,对方应该指的是,有人已经察觉到了他是穿越者,至于是谁,他也很想知道。 “是谁?”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回了一句: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对方很明显是在打哑谜,刘泰山也没兴趣继续聊下去了,即便有人已经知道了他穿越者的身份,他也不在意,那又能代表什么?如果对方想要算计自己,那也是徒劳,毕竟在这个不属于他的时空里,没人能真实伤害到自己。 刘泰山放下了心,关了手机,吃完了串儿,就起身来,顺着原路往回走。 天气虽然有暖阳当空,可吹来的风依旧寒冷无比,这一会儿的功夫,刘泰山就已经觉得面部肌肉有些僵硬,他必须回去,到暖和的地方去。 好一阵子过后,刘泰山回到了桥上,坐进了车里,被空调一吹,整个人都暖和了不少,随之,一阵睡意袭来,他跟玩游戏的两人打了一声招呼,就在后座闭上了眼,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刘泰山被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吵醒,睁开眼揉了揉眼睛,前面周生晴已经打开了自驾系统,他往车后看去,有好几辆车跟在后面。 “咋了?堵车了?”刘泰山问了一句。 “是啊,不知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就忽然堵车了。”顾金城有些焦急地从车窗外探出了头,往后看了一眼,又坐了回来。 “我刚下去看了,是路面在抢修,所以一下子就堵了这么多车。”周生晴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解释道。 刘泰山一脸懵,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距离预测的事发时间,已经不足十分钟了。 就在这个当儿,车忽然动了起来,一直开到了距离前车两三米的距离才停下。 “未来客预测的车祸是不是已经发生了?”刘泰山随口问道。 周生晴面无表情,摇了摇头: “还没有,前面路中间有警示牌,来了几个戴安全帽的工人,正在修路,我问了一下,说是需要差不多半个小时,也没见有什么意外发生。” “你说,他是不是真像有些人说的,在哗众取宠?”顾金城道。 刘泰山一言不发,他觉得没有那么简单,时间还没到,现在下定论为时过早。 就在刘泰山心中思索之际,前面的两人却毫无征兆地下了车,车里就只剩下了刘泰山一人。 他转头看去,后方有几个人也下了车,在外面溜达,有不明所以者,往前走了去,到前面查看情况去了。 刘泰山心里,越来越有种感觉,那个未来客,可能不像顾金城说的,在欺世盗名,相反,他的预言很大可能会应验。 同时,他开始担心起了已经身处车外的两人。 第104章 突发事故 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刘泰山赶忙下了车,来到了外面,见两人站在桥边,顾金城抱着胳膊往前看了一眼,周生晴则满脸疑惑,四周打量着。 见有人从前方警示牌那里走了来,就上前搭话,打听起了情况: “路修好了吗?”周生晴笑问来人。 那人长相俊朗,穿着西服,拎着黑色的公文包,大概而立之年的样子,见周生晴来问,就停住了脚,笑道: “还没有,估计还要个十来分钟,也快了,稍等一会儿。” “哦,好的,谢谢!” 男子一边走,一边在包里翻找起了什么,手里一滑,一张a4纸掉落在地,被风一吹飘了起来,啪地一下糊在了刘泰山脸上,他连忙抓在手里,打眼一看,是张表格,遂循着表格飘来的方向望了去,示意道: “你的?” 男子满脸歉意,过来接在手里: “不好意思,不小心被风吹走了。” 刘泰山一笑: “没关系。” 男子又重新把a4纸装进了公文包里,绕过周生晴那辆粉红色的车,到了另一侧宽阔的路面,缓缓朝着后方走了去。 刘泰山回想刚才的一幕,觉得真是倒霉,那风不偏不倚,专就把那张纸往他脸上吹,随即又笑着摇了摇头。 他望向站在桥边的二人,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时间,距离预言事发时间还有三十秒。刘泰山便向桥边的人行路走了去,可刚走了两步,他忽然心里一惊,瞳孔不由得张大。 他刚刚瞥了一眼那张表,那上面写有一个他所熟悉的名字,冯宇明,他想着,莫非,那个男子,便是冯宇明了? 时间仓促,由不得他过多斟酌,便迈开了步子,跨栏似地跳过粉红色的车头,大喊着: “冯宇明,小心了。” 听到嘶声喊叫,男子不由得站住了脚,回头一望,是刘泰山,便有些疑惑。 恰在此时,道路一边闲置的路面上,一辆小型货车飞也似地驶来,那速度之快,男子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见到这副场景,刘泰山也停住了脚步,衣袖挡在了眼前。 等他缓缓放下手臂时,看到男子就躺在距离他不足十米的地方,那辆货车见此猛然掉头,朝着反方向开始逃遁,刘泰山见此,大喊了一声,众人见状也都上前试图拦住车辆。透过车窗玻璃,刘泰山看清了对方的面容,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鼻翼一侧有一条明显的疤痕,他显得慌张无措,估计也被这一幕吓到了。 刘泰山急忙拿出手机来,拍了一张照,恰好拍到了男子的侧脸。 小货车司机情急之下,一脚油门,众人见状,知道男子是破釜沉舟,此时定然不能上前硬拦,就那么眼看着小货车肇事逃逸而去。 随后,监督路面抢修工作的两个交警也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一人拨通了急救电话,另一人则连忙在对讲机里求助。 见到此情形,顾金城和周生晴二人也来到刘泰山这边,见到远处躺着的男子,周生晴下意识捂住了眼睛,顾金城也侧着身子,似乎有些不敢直视。 刘泰山此时睁大了眼睛,手足无措,一只手揉搓着头发,一只手抓着衣领,左右来回踱步,满目皆是惶恐。 他终究还是迟了一步,他有些自责,为什么最先没有回想起表格内容,他明明就已经看清了上面写着的名字,只是当时脑子空白,压根儿就没把那张飘来的表格当回事儿,更没有因此联想到将要发生的车祸。 他觉得这场事故的发生,跟自己脱不了干系,如果他能跑得再快些,这场事故兴许就能避免! 如今的刘泰山,脑袋里乱糟糟的,大口地喘着气,眼前发生的场景,太过突然,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无意中成了事故的一环,此刻,惶恐,懊恼,怀疑,一下子涌上心头,像是一块巨石压在他的胸口,良久不能平复。 后续赶来的警察,驱散了众人,伤者也被抬上了救护车,紧急送往了医院。 站在桥边的刘泰山,惊魂甫定,他接住顾金城从车里拿下来的一瓶水,喝了一口。 “刘泰山,你怎么样了?”周生晴双手握住刘泰山冰冷的右手,关心地望着他。 她发现刘泰山的手格外的冰凉,他的眼神却似那古井一般。 “我没事。” 说着,刘泰山抽出手来,揉了揉太阳穴,慢慢地有了一点头绪。 他觉得,这不太可能是一场意外事故,那个刀疤脸的司机,更像是有意为之,也就是说,这起事故,更像一场早就设计好的谋杀。 既然是谋杀,那司机,必然跟冯宇明有过节才对,到底是什么样的过节,以至于让对方仇恨至此,要将冯宇明除之而后快? 刘泰山想不通,他所知的关键信息太少,比如关于冯宇明的过往经历,刀疤脸的具体身份等等。 就在他静神凝思之际,两个一高一矮,身着警服的男子走了过来,询问起了三人事发当时的所见所闻。 鉴于刘泰山此时状态不怎么好,顾金城就应付了几句,两名警察刚要走,却被刘泰山叫住,他将拍到的那张照片拿给二人一看,当下二人就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并让刘泰山借一步说话。 三人来到一辆警车旁,高个子的警员跟刘泰山聊起了事故发生时的细节,刘泰山将自己下车后碰见冯宇明,以及后续发生的事都一一讲述了,矮个子警员见状,便拿出纸笔来,开始做记录,按照高个子警员的要求,刘泰山把那张照片传输给了对方。 借着机会,刘泰山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他以非常肯定的口吻,猜测这次事故并非出于意外,这倒是引起了二人的兴致,高个子警员问刘泰山: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刘泰山沉吟许久,缓缓道: “不知道,我的感觉告诉我,这起事故,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你们知道网上有一名未来客的预言博主吗?” 二人皆是摇头,刘泰山沉声道: “他精准地预言了这起事故。” 高个子警员皱起眉头,跟矮个子警员两人眼神交会,又同时看向了刘泰山,高个子警员问: “预言?我没有听错吧,这世上,有人能未卜先知?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他自称是穿越者,以往他的预测,无一不得到了验证,我觉得,他可能真是个穿越者,并且,我也是!” 二人听了,面面相觑,本来挺严肃的,此时,都不约而同一笑,高个子警员拍了拍刘泰山的肩膀,安抚道: “我知道你受了点惊吓,不过,这话可不兴说,无根无据的,让我们怎么相信?” “好了,同学,要是没有其他重要线索,那我们就告辞了,多谢你的配合!”说着,矮个子警员伸出手来,跟刘泰山一握。 完了之后,二人就坐上了车,刘泰山提醒了一句: “那个未来客,二位不妨去看看他在个人账号上发布的一些内容,另外,一定不要遗漏一丝一毫的细节,调查清楚这起事故的来龙去脉!” 见刘泰山喋喋不休,高个子警员笑道: “我们知道了,谢谢你,未来人,一定要好好学习!” 刘泰山一听,心想着,完了,二人估计是没听进去。 多说也无益,望着远去的警车,刘泰山欲言又止,不觉皱起眉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无力介入此事,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虽说如此,可刘泰山心里还是有一丝不甘。 第105章 去买菜 周生晴和顾金城二人赶了过来,望了一眼远去的警车,回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刘泰山,周生晴好奇道: “你跟他们都聊了些什么?神神秘秘的。” 刘泰山依旧是那副深沉的之色,过了许久才缓缓道: “一些我个人的猜想,不过,他们并不相信我的话。” “话说这个未来客,真是神了,这都能预测准,时间几乎是分秒不差,有这样的本事,看来不是一般人。”顾金城喃喃道。 刘泰山回头看了一眼远处江心的阁楼,转而往回走去。 “去哪儿?”周生晴问着。 “当然是回去啊,网上那个未来客的预言不是已经得到验证了吗?很准!怎么?你俩真打算晚上在这儿看场电影?” 顾金城一听,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就朝着刘泰山而去。 周生晴见状,往手里哈了一口气,歪着脑袋一想,未来客的预言的确是应验了,现在也没什么其他事,这桥上江风太大,实在是有点儿冷,还是像刘泰山说的,回去的好。 三人上了车,周生晴驱动汽车,一路上都开着自驾系统,她则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二人聊着,手里拿着手机,无精打采的。 “你这手机瘾也太大了,能不能放下,我们聊会儿天?”刘泰山抱怨了一句。 “嗨,倒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我要把今天的见闻发出去,让网友都知道,未来客并未浪得虚名,他是有真本事的,说不好,还真是未来穿越而来的人。”说着,她就把编辑好的内容拿给二人看。 顾金城看的仔细,刘泰山只简单瞥了一眼: “有这个必要吗?相信的他自然就相信,要是不相信,你再怎么解释,那都是没用,我觉得吧,其实没必要。” 刘泰山这一席话,无疑是给周生晴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你也不看看,我的帐号有多少粉丝呢,这都是我运营起来的,我觉得,这条信息发出去,怎么着,都能吸引一波注意,说不定还能上个头条。”说着,周生晴就呲着牙一乐。 内容详细介绍了下午发生的那起事故,为了增加可信度,还特意拍了一张标志性建筑物——江心阁楼。 刘泰山加过周生晴的这个社交帐号,里面发的都是她旅行时的照片,当然还有她个人生活照,看得出来,每张都经过了精心地修图,虽然她本人素颜就挺美,经过化妆,又加上修图,反而是显得美的太离谱,美的不真实了,整个就是当下最流行的那种网红装造,不如她素颜那么耐看。 她的帐号有上千人关注,看得出来,她在帐号的运营上是花了一些心血的。 “我发出去了?!”周生晴编辑好内容后,问了二人一句,刘泰山不置一词,抱着胳膊,神情深沉。 “那你就发吧,反正咱们今天就是专程为验证未来客预言而来的。” “好嘞!”说着,周生晴就点了发布按键。 不一会儿的功夫,刘泰山就被送到了小区门口,打了一声招呼,他就下了车,往小区里走去。 他心里一直在复盘刚才那一幕,回来的路上,都显得心不在焉,他想知道,这个未来客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公开自己是穿越者的事实,难道不怕成为众矢之的,难道不怕造成时空扰动? 现在一切都很难说,现在萦绕在他心头的谜团越来越多,那种感觉让他觉得有些抓狂。 未来客既然知道他的身份,那么就可以证明,他的身份并非是隐秘的,如此一来,他就很容易陷入到被动当中。 回到卧室的刘泰山,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疲惫,一下倒在了床上,闭上眼,觉得心里惴惴不安,这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让他觉得窒息。 此时,刘靖容推开门走了进来,见刘泰山四仰八叉枕着手在床上,一副咸鱼表情,要死不活的。 “哥,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吃错什么药了?” 刘泰山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刘靖容,他显然是有些生气: “你怎么每次进门都不敲一下门啊?你想吓我啊?” 见刘泰山抱怨,刘靖容却是一笑,愣在原地,前后回顾,道: “我——要不,我去敲门?” 说着,刘靖容溜了门外,关上了门,煞有其事地敲了两三下,走了进来。 “这下总行了吧?” 刘泰山很是无语,依旧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什么事?” “老妈让你下楼买菜。” 刘泰山哦了一声,坐了起来,看向了刘靖容,问道: “你怎么一天就跟没事儿人一样,要买菜,咱俩一块儿去,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那可不行,我在写书法作业,有两张字帖没写完呢,下周老师要检查的。” 刘泰山一听,皱起眉头来: “下周,我没听错吧?那你现在不也没事儿做吗?陪我下去走走,我挺烦的。” 刘靖容犹豫了好一阵子,见刘泰山脸色不好,就默然点了点头: “那行——吧, 不过,可就这么一回。” “你倒还成大忙人了?” “那我本来就是大忙人啊,你看不出来?” 刘泰山摇了摇头,歪嘴一笑: “没有,你当我看不出来,老妈叫你去买菜,你懒得去,这才来指使我,你这点儿鬼心眼,当我看不透?” 刘靖容见被识破,就换上了一副痛苦面具,拉着刘泰山的胳膊,试图要把刘泰山拽起来: “你已经答应了,可就不能反悔了,咱俩一块儿去。” 刘泰山一笑了之,起身来,刘靖容小步快跑,到厨房挎好了菜篮子,跑到了卧室门口,向刘泰山招了招手,两人就这么走出了家门。 路上,两人一边闲逛,一边聊着。 “我准备找个兼职来做。”刘泰山忽然道。 刘靖容留意着路边摊上的小玩具,就敷衍地哦了一声。 “你说我做什么好呢?” “随便啊,去商场做个导购员,或者去餐厅做无人机配送员,我觉得都行,对方想要看你的身份证呢,你就撒个谎,唉,就说是丢了,蒙混过关。”说着,刘靖容回头看了一眼刘泰山。“反正,你长得也挺老气的,没人会觉得是个高中生。” 刘泰山低头叹气: “怎么挪步行不?你都摆弄了好几分钟了。” 说着,刘靖容拿起一个巴掌大的深蓝色布偶挂件,问起了价钱。 左看右看,她爱不释手,就买下了。 “我的背包后面缺个挂件,这个我喜欢。” “那你喜欢就好!”刘泰山有气无力道。 两人走了一段路,她又看到路边有个货摊,摊主是个吹糖人的手艺人,货摊周围有一群顾客驻足,刘靖容见此,也凑上前去,给自己预定了一个,转头问刘泰山要不要,刘泰山生无可恋地摆了摆手,皱眉道: “姑奶奶,你这个走法,估计明天都到不了菜市场啊!” 刘靖容很是不屑,她不在乎效率,无所谓,好不容易迎来了周末,买个菜顺带逛逛街不好吗? “我看,要不你也来一个?” 刘泰山绷着脸,回应都懒得回应。 好一阵子过后,刘靖容拿到了她定制的糖人儿,满心欢喜,随手把篮子扔给了刘泰山,自己则吃起糖人儿,伸出舌头舔了一口,抿了抿嘴,脸上立刻就浮现出了笑意: “哥,你也尝一口?” 刘泰山面无表情,摇了摇头: “哄小孩儿的,我又不是小孩儿,我已经是高中生了,你给我吃这个,那就是看不起我,知道不?” 刘靖容切了一声,把手里的糖人儿递给了刘泰山。 “你干嘛?”六泰山道。 “你等会儿。” “哦!” 刘靖容见四下无人,就听到噗的一声,刘泰山左右回顾,立刻捂住了鼻子,溜得远远地,大口的开始呼气。 刘靖容若无其事地走上前来,要走了她的糖人儿。 “刘靖容,真有你的!” “怎么了吗?你要看不惯我,那你回去,买菜我一个人也可以。” 刘泰山一副很无辜的表情: “喂,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怎么翻脸比翻书都快?” “我说你,有完没完啊,别出声!” 刘泰山也就噤声不语了。 到了菜市场,两人一边拣菜,一边聊着。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要去做兼职?”刘靖容吃下了最后一口糖人儿,随口问了一句。 “是,我有这个打算,像你说的,我长得老气嘛,也没人会觉得我是个高中生,找个兼职应该不成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刘靖容问道。 “你看吧,我现在周一到周五都没有闲时间,可能也就周末,能去做做兼职,这样的兼职恐怕不好找,说白了,人家考虑到你没有充足的时间,就不用你,所以,这个兼职,找起来不那么容易。” 刘靖容思忖半晌,淡然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像我这样的,一看就是个初中生,肯定是找不到兼职的,你的话,还真不一定,说不定哪个缺心眼儿的老板,就收下了你呢?” 刘泰山扔下手里的菜: “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不买,也别摔哦,摔坏了我可就不好再往外卖了!”坐在板凳上翘着二郎腿的老板娘道。 “不好意思!”刘泰山回了一句。 “你别那么大气性啊!我说的怎么就不是人话了,平心而论,你就不该有那个念头,你是谁?学生,是吧?那不该认真做功课,努力学习吗?非要做什么兼职,说你,你肯定会不高兴,要不说你吧,你就由着性子胡来,我都替你瞒了多少事了,说实话,在爸妈面前,只要一提起你,我就觉得心虚,觉得对不起他们,没有监管好你,我可真是太不容易了,哥!” 两人动身换了一家摊位,刘泰山蓦地一笑: “哦,你还知道我是你哥,我就由着你这么数落,我不要面子的?那我也没办法不是?家里现在遇到了困难,我周末做兼职,赚一点外快,那是给爸妈减轻压力,是吧,我有错吗?” 刘靖容往篮子里收拢了几个西红柿。淡然道: “你没错,你什么时候错了?是爸妈对不住你,让你呢,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回头我就跟爸妈说,让他们把我的那份生活费,让渡给你,反正我呢,也不花什么钱。” 刘泰山浅淡一笑,一边挑选蔬菜,一边道: “这话可是你说的,某人跟我打赌侥幸赢了,就非要跟我索要半个月生活费,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了?怎么就突然学会了慷慨解囊?” 刘靖容默不作声,她知道,就算她能识大体,孔融让梨,她的父母也未必答应,毕竟父母平时对她的偏袒,有时候让她都觉得过意不去。 “难不成我眼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刘靖容道。 “什么意思?” “你是假糊涂呢,还是真笨?你做兼职,那不就是打黑工吗?到时候老板心一横,不给你钱,你能怎么着?那不是火坑是什么?” 这句话倒是点醒了刘泰山,以他现在的身份,找个兼职,肯定会遇到一些困难。 “你说的就算对,那我也得去试一试,反正周末有闲暇时间,闲着也是闲着,这话我可就只跟你一个人说了,别回头跟爸妈说,还是跟之前一样,替我保密,等我回头兼职挣到了钱,给你买个糖人儿,行不?” 刘靖容笑着点头,看了一眼刘泰山: “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食言。” 刘泰山伸出手掌,和刘靖容击了一掌。 两人买完了菜,就一起往回走,一路上刘泰山聊了些他要找兼职的详细计划,刘靖容帮忙参谋着,不合理的地方,她就出声质疑,一番交谈下来,刘泰山算是把刘靖容拉到了他的阵营里。 他找兼职这事儿,刘父还好说,刘母自然是第一个站出来不答应,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刘泰山暂时准备跟父母保密,就只告诉刘靖容一人。 这样一来,周末他出去兼职,刘靖容就能替他挡在父母面前,打打圆场什么的,也不至于让他们产生怀疑。 这么想着,刘泰山就觉得安心了不少。 第106章 明图驿站 翌日,吃过午饭后,跟母亲打了一声招呼,临走前,他向正在练毛笔字的刘靖容使了个眼色,就转身出了门。 对于他而言,找个兼职不容易,年龄是最大的问题,出门前,他还特意梳了个比较成熟的发型,想着,慢慢找,总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兼职。 他去了几家餐馆,他的一身行头,并未让餐馆老板对他的年龄产生怀疑,也没有要求他出示身份证,这倒是让刘泰山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几家餐馆,一听他只能周末来工作,无一例外,都连连摇头,表示不行。 走出了餐馆后,刘泰山觉得,像餐饮行业,平常比较忙,可能需要的是随时待命的那种职工,像自己这样的,显然不符合要求。 这样想着,刘泰山来到一家超市,在超市里转了一圈,也没看出哪位是老板,在柜台问了一声,一个女的收银员给了他电话号码,说是人事部的,让他打电话过去自己问。 打通了电话,问来问去,一听到他周一到周六不能上班,就果断拒绝了。 刘泰山迈着沉重的脚步,从地下超市缓缓走出来,如果这家超市不行,那么再找几家,应该也是一样的结果。 站在超市门口,刘泰山心情有些失落,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一时间没了主意。 想来想去,既然餐馆和超市不行,那就找个工作时间灵活的,比如像分拣快递之类的,可能会累一点,好处就是不会占用他周内时间,到时候如果不想做了,也能及时脱身。 这么想着,刘泰山拿出了手机,点开了网上的找工作软件,随便一搜,果然就有很多快递分拣的工作,正在招职工。 他选了第一个,一家叫做明图驿站的快递公司,拨通了备注的电话,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一个女的接了电话。 “你好,明图驿站,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 刘泰山咽了咽口水,鼓足了勇气,开口道: “你好,我是应聘快递分拣员的,在网上看到了你们的招聘信息,请问,我还有机会吗?” 对方一听,愣了几秒钟: “机会,还是有的,你不如就导航过来,我们这儿位置可能比较偏,咱们面谈。” 刘泰山想着,自己也不能白跑一趟,最好是问一下,他这样的条件,对方能不能接受。 “我只能周末两天去你们那儿干活,不知道,这样可以不?” “哦,那也没关系,我们这个工作呢,时间上是比较灵活的,工资是按件来计,日结,如果你觉得合适的话,可以过来,我们面谈。” 刘泰山一听,觉得有戏,站起身来,骑了一辆共享自行车,顺着导航,朝着目的地开始进发。 大冷的天,刘泰山骑着车,冻得脸上瑟瑟地疼,过一阵子他就停下,把手揣进袖口里暖一会儿。 就这样,四十多分钟后,终于是找到了那家明图驿站,驿站的位置相当偏僻,远离闹市,距离他家也有个四五公里的路,虽然是远了点儿,可好歹是找到了个合适的。 停下自行车,刘泰山步入了门口挂着明图驿站招牌的快递运输店铺内,门口有几个排队取快递的,里面两女一男三个营业员正在来回忙活。 刘泰山也不急,就排在了队伍后边,假装是取快递的。随着前排的客人取走了快递,轮到了刘泰山。听一名女营业员道: “号码?” 刘泰山挠了挠额头,呆愣愣的,缓缓道: “我是来应聘快递分拣员的,我不取快递。” 那名女营业员一听,放下了手里的一个包裹,笑道: “原来就是你呀,你怎么排到队伍里去了?直接跟我说呀。” 旁边两人此时也瞥了刘泰山一眼,一副笑嘻嘻的表情。 “你这样,先等一会儿,我跟我们这儿的店长打个电话,问一下,还缺不缺人。” 刘泰山啊了一声,想着,要是不缺人的话,那自己岂不是又是白跑一趟? 女营业员一边拨通电话,一边问刘泰山: “你的身份证?” 刘泰山伸手从衣兜里摸了好一阵子,手里抓着空气,向对方示意。 “你不会未成年吧?看你的样子,年龄好像不大,挺稚嫩的。”旁边另一名女营业员笑道。 “那不会,我其实,已经三十有余了,只是长相比较年轻而已。” “三十?你蒙谁呢?如果你不够诚实呢,我们这里是不招用的,毕竟,分拣快递,万一你自己怀里揣走一个,到时候我们跟顾客没法交代。”男子开玩笑道。 “那么,我十八岁?” 男子瞅了一眼刘泰山,笑着摇了摇头,见又有顾客来领快递,就转身走向了货架。 此时,女营业员也通完了电话,转头看向了刘泰山,道: “可以,没问题,我们这家快递店铺,平时比较忙,随时都需要分拣员,今天已经是下午了,下周你早些过来,八点之前,怎么样?” 刘泰山露出一丝笑容: “可以,谢谢。” 以他这个年龄,能找到一份兼职就很不错了,至于每份快件的单价多少,他都忘了去问,似乎是怕对方反悔,加了女营业员的联系方式后,他就装作很忙,转身离开了驿站。 心里最大的一个包袱,此时有了着落,他想着,以后每周做两天兼职,应该能赚一些钱,以他的消费能力,两天赚的,估计够他一周花销了。 回到家后,他就把这个好消息告知了刘靖容,刘靖容也挺高兴,想着,如果刘泰山兼职挣到了钱,她兴许也能沾个光,让他给自己买个零食什么的,应该不成问题。 “对了,不会耽误你学习时间吧?你可别本末倒置,你这学习上刚有点儿起色,要是因为一个兼职,又退回到以前那种状态,这个责任,我可担负不起,到时候我就只能跟爸妈开诚布公了。”刘靖容道。 刘泰山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水,解释道: “不会,你就放心吧,就只周末两天,其他时间,我都会把精力放在学习上,我非但不会退步,而且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你可别小瞧了我,我的潜力,非尔等所能揣度!” 刘靖容听他咬文嚼字,就憋着放了一个很响的屁。刘泰山捏着鼻子扇风,骂道: “怎么又漏气了?” 刘靖容嘻嘻一笑,道: “实在不好意思,上午吃了点儿栗子。” 说着,刘靖容又憋了一个更响亮的,捏在了手里,送到了刘泰山面前。 刘泰山拨开刘靖容的手臂,骂道: “刘靖容,你真是够了,一点儿人性没有。” 说着,刘泰山起身来,躲得远远的,嘴边骂骂咧咧。 他也没有看路,撞上了刚从房间走出来的刘母,刘母端着的盘子里水果滚落在地上,他见状,连忙捡拾起来。 “怎么那么不小心,看点儿路!” “刘靖容她毒气攻击,妈,你不管管?” “什么毒气攻击,哪儿有毒气?”刘母放下盘子,转头气哄哄地质问刘泰山。 刘靖容拿起盘子里的一个梨,吃了一口,香甜多汁,便称赞道: “真甜,从哪儿买的呀?” “你二叔家送过来的,老家树上摘的,多吃几个。”刘母笑道。 刘泰山此时也懒得再说什么了,就走上前来,拿起一个梨,望了一眼刘靖容,刘靖容嗯了一声,手里拿着梨示意刘泰山味道不错。 刘泰山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又重新坐了下来: “你这副样子,可真叫人愁啊,谁家正经女子,喜欢血腥推理这些?你说你,一言不合就释放毒气,你熏死我关系不大,可你有没有想过,女儿家,以后是要嫁人的,也不知道哪个倒霉蛋,会看中你。” 说着,刘泰山就得意地笑了起来。 “那不就不劳你操心了,所谓生辰造化,自有天定,你还是多想想你吧,脾气那么古怪,动不动就生气,你以后也好不到哪儿去。” 刘泰山啃着梨,论斗嘴,他跟刘靖容不相上下,甚至他还要略逊刘靖容一筹。很多时候,两人之间的口角之争,往往都是以刘泰山的沉默而结束。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不过,这次,他准备给刘靖容一点儿颜色瞧瞧。 刘泰山一边啃梨,一边道: “我觉得吧,你的肠胃可能不太好,像屁这种东西,它其实是体内的污浊之气,频繁的漏气,其实是你的肠胃在发出警告。” 刘靖容听刘泰山说的头头是道,就信了。 “啊?那怎么办?要不要我去医院看看?”刘靖容略有愁容。 “那倒不必,我短视频上看来的,脑后有一个穴位,经常按压的话,能恢复肠胃功能。” “哪儿?”刘靖容皱眉问。 “你转过去,我给你瞧瞧,好吧?” “哦哦。” 说着,刘靖容就转过身去,刘泰山拇指食指相扣,哈了一口气,一个脑瓜崩,转身就跑路了。 刘靖容此时才反应过来上了当,急忙追了过来,刘泰山相当迅速,一个箭步回到了卧室,并一下关上门,用臂膀顶住。 刘靖容嘴都气歪了,推了推门,毫无动静,就拍打了几下,又踢了两脚,没好气地骂道: “刘泰山,你个贱人,亏我那么相信你,你给我出来,我数到三,一,二……” 那声三被刘泰山接了去,他毫无悔意,贱兮兮地嘿嘿一笑,道: “呦呦,还数到三,你数到一百,我都不出去,你能拿我怎么着?有本事来报仇啊!” 此话一出,门外毫无动静,刘泰山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喊了一声: “刘靖容?” 门外依旧没有回应,他想着难不成刘靖容去告状了? 过了半晌,刘泰山缓缓将卧室的门打开一条缝,往外一瞧,不见有人。 外面很安静,刘泰山有些疑惑,就在此时,刘靖容忽然出现,一下推开了门,将一个塑料盆扣在了刘泰山头上,三两拳又给刘泰山赶回了屋子。 等他好不容易关上了门,就听门外传来抱怨声: “那是我洗脚用的,还给我。” 刘泰山一听,一脸晦气地把洗脚盆扔到了墙角,听外面还在喊: “喂?哑巴了?开门?” 刘泰山想着,这一回他是怎么都不可能再开门了,估计刘靖容又想着埋伏他。 “我知道你在门口蹲守,我就不出去,你的洗脚盆我拿去洗脚了,十分感谢你的款赠。” 刘靖容一听,这世上还有像刘泰山这么不要脸的人?不禁皱起眉来。 “你敢?我可去告状了,你干的那些破事,我可一股脑儿全去说了。” 恰在此时,刘母从厨房里出来,盯着刘靖容,好奇道: “什么——破事?” 刘靖容顿了顿,随即掩饰道: “没有,我的洗脚盆,被刘泰山拿去了,我怕他摔破,就想问他要回来。” 刘母见她撅着小嘴,一副埋怨之色,便训道: “这像什么话,快过来,坐着,鞋子都不穿,这么冷的天,也不怕着凉?” 刘靖容低头一看,才发现,刚刚追刘泰山的时候,鞋子都跑丢了,一只在桌几边,一只被他踢到了门口。 她有些回望了一眼卧室的门,很不情愿又走了回去,坐在了沙发上。 刘泰山一听门外动静,微微一笑,起身走向了桌椅,坐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第107章 局势不明 拿出平板,在网上一搜,搜出了昨天发生的那场车祸。 因为是官方频道,车祸现场打了码,翻开评论区,里面有一大部分,都把这起事件跟未来客扯上了关系。 他又打开了未来客的个人社交帐号,这条帖子的评论量比昨天他刚看时涨了好几倍,说什么的都有。 刘泰山又搜了一些冯宇明车祸的相关视频,事情并非像他预料的那样糟糕,警察也怀疑这场车祸有可能是有人蓄谋为之,正在全力抓捕嫌疑人。 刘泰山想着,他提供了嫌疑人的侧脸照,并且那人的长相也很有特点,抓捕嫌疑人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车祸发生时,他当时也在场,这个事件,他必然也会持续关注下去,一直到此事被查到水落石出。 他还是比较相信警方办案能力的,此时,他坐着喝了一口咖啡,想着,自己不参与,某种程度上,其实也是好事,毕竟他是来自未来的穿越者,过多介入这个时空的事务,极有可能会暴露行踪,从而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刘泰山刘泰山喝咖啡的当儿,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拿起来一看,是未来客。 “怎么样?刘泰山,我的预言不假吧?” 刘泰山想了想,回了一句: “没错,我可以确定,你也是穿越者,咱俩应该是一路人。” 他发这条信息的用意,就是想套近乎,从而能套出一些关键信息,他也很想知道,对方的身份。 “不,你我并非一路人。” 刘泰山一愣,对方并不上套,虽然同为穿越者,可此人对自己是有防备之心的。 “此言何意?” 未来客并没有按照他的思路说下去,而是突然来了一句: “你想搞清楚你的妻子为什么会背叛你,是吧?” 当刘泰山看到这条信息后,他下意识手抖了一下,端着的杯子里咖啡也漾了出来,撒湿了袖子。 他长舒一口气,定了定神,问了一句: “你是怎么知道的?一直监视我的人,是不是你?” 这条信息发出后,近十分钟,未来客都未再搭理刘泰山,大概觉察到此时的刘泰山,情绪激动,不适合再继续聊下去。 “我知道的,远比你预料中的要多,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更不会阻止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有一点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穿越而来的?按理来说,你所处的那个年代,时空理论尚不完善,穿越到过去,更是不可能。” 刘泰山一字一字看完了对方发来的文字,他思虑再三,还是决定隐瞒末法系统的事,从对方的口吻,不难看出,他可能并不知道有末法系统这么回事。 在局势不明的情况下,尽量还是不要去过多暴露自己。 “这个你不用管,我有我的方法,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想要干什么?”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威胁到你,你可以放心,我单纯就是好奇,你是怎么穿越而来的,至于其他关于你的事儿,我毫不关心。” 刘泰山见此,松了一口气,同时,他并不想就此自扫门前雪,昨天的车祸发生的太过诡异,他想弄清楚,这背后到底有怎么样的隐情。 不然,他的心里总觉得堵得慌,因此,他还想要继续跟对方拉扯。 “你的预言的确都很准确,不过,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你为什么能这么肆无忌惮,既然你我同为未来人,像是我,定然不敢大张旗鼓,到处宣扬我就是未来人,这无疑是自个儿往枪口上撞,你应该知道,除了地球文明,宇宙当中,可能还有其他更高等的文明,在窥伺着时空的运转,你的这种行为,无疑会造成时空的扰动,你难道就不怕因此引来麻烦吗?或者说,你就是一个为了名利而无所顾忌的疯子。” 这一段文字发送过去,刘泰山在线等待了许久,他想要等来一个答复,可他期许的那个答复,迟迟未来。 未来客到此噤声,可能这些问题,触及到了他的隐私,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对于刘泰山来说,其实无关痛痒,既然他不会成为自己未来路上的障碍,那么,自己理应是放手不管,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可如果这样的话,以未来客张扬的作风,势必会惹来麻烦,这一点,千辰已经说过,他对千辰,有着十足的信任。 刘泰山放下了手机,心里惴惴不安,他做为地球人的一份子,如果因为这个家伙的一系列骚操作,惹来了宇宙当中其他文明对地球的觊觎,无疑他也会因此而遭殃。 刘泰山缓缓闭上了眼,也可能是自己杞人忧天了,外星文明是否存在,到现在还是个谜,千辰也只是说有这个可能,未来客怎么做,那是他的事,跟自己毫无关联,他有他的事情要做,如果过多分心,可能会因此而耽搁计划的实施,这么一来,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此时,刘泰山缓缓睁开了眼,现在,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此时,刘泰山才想起来,学校里布置了好些作业,他到现在都还一字未动,就赶忙翻出了课本,开始赶起了作业。 往后的几天,因为天气变冷的缘故,刘泰山中午下午都在学校吃饭,直到晚自习结束,他才会回家,另外还要写那些该死的作业。 真真是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刘靖容自从上了初中后,个子就像是雨后拔节的竹笋,一天高似一天,只是有点儿瘦,这引得刘母格外心疼,从网上买了好些个营养品,像什么粥奶之类的,刘泰山也跟着沾了光,早上也喝一点母亲特地煮的粥,他跟刘靖容,基本上是和睦相处,两人偶尔拌几句嘴,很快就会和好如初。 刘泰山偶尔会找菜花,向她了解露丝的情况,从菜花那里得知,露丝一切照常,并未有奇怪的举动,刘泰山也并未放在心上,毕竟距离事发可能还有好几个月,世事如棋局,瞬息万变,现在一切如常,说不好未来几个月不会发生变故。 毕竟这些事都是他经历过的,如千辰所说,已经发生的事,不能更改,那么按理来说,所有过往,应该会如期应验才对。 这天下午,教室里只剩下了零星几个人,其他学生,要么去了食堂,家距学校近的,都回了家。 姚萱跟刘泰山一样,都留了下来,顾金城因为刘泰山下午不回家,他便也跟家里打了一声招呼,留在了学校,每天都跟着刘泰山一块儿去食堂,按他的话来说,那就是舍命陪君子。 无论刘泰山干什么,他都会效仿,即便他有更好的选择,给他哥打声招呼,让他哥派人每天接送他,这对于他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可他没有这么做。 这让刘泰山很不理解,他好几次都劝顾金城,不要学他,可顾金城就是不听,依旧是我行我素,他向刘泰山坦言,车接车送可以,但前提是刘泰山也能跟他一起,无非就是多耗几两油的事儿。刘泰山自然不想如此。 因此,无论是放学路上,还是下午食堂里,两人都成了固定的搭子。 刘泰山往后看了一眼顾金城,他一会儿奋笔疾书,一会儿又抓耳挠腮。 刘泰山便想着,先不去打扰他。姚萱此时坐在窗台上,望着教室门口,看着像是在等人。 刘泰山瞅了一眼,放下了笔,笑道: “课代表,我语文作业还没写完,你看你,能不能宽限点时间,明天早上再收作业,我争取晚上去补一下。” 姚萱捏着自己的下嘴唇,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忽然被刘泰山这一句话被喊醒了。 “那不行,昨天布置的,我晚自习之前必须收齐了,不然,我不好向老师交差。” “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的难处?” 姚萱一听,正色道: “我体谅你?谁来体谅我啊?” 刘泰山便不言语了,想着既然对方不肯宽限,也就只能恶补了,语文这东西,他觉得大可不必去深学,只要会了写字,白话文能读得懂,那就算是合格了,再学其他的,那就是瞎浪费功夫。 像什么古诗文,文言文,根本就没必要去学,放在当下社会,根本就没什么用,试问,哪个正经人没事做,动不动就吟诗助兴? 再说那文言文,唐宋以前的,比如像什么《诗经》啊,《楚辞》的,里面的句子,都太晦涩了,至于文章的意思,估计也是专家瞎推敲出来的,没根没据,学了没多大意义。 再说了,谁说话会之乎者也的,若非学历史的,或者专门钻研文学的,其他人,像这些内容,大可不必去学。 刘泰山心里琢磨着,一拍作业本,问姚萱: “你说,我写这东西,有什么鸟用?一遍一遍抄,那不是把人当机器使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语文英语这些吗?” “为什么?”姚萱坐了下来,撇过脑袋问。 “太无聊,不如学数理化能让人更通透,所谓,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句老话,可不是没有道理的哦!” 姚萱压根儿就不吃他这一套,拍了拍他的课本: “你爱写不写,一天天,牢骚满腹,你数学是学的挺好,可我也没见你有多通透啊,看起来就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刘泰山不可置信: “你是说我?呵!那你是看走眼了,夏虫不可语冰,你能看到的也就只有这点儿了,我真是替你感到遗憾。” 姚萱抿嘴一笑,问他: “说说看,你是怎么学好数学的?我想从你这儿借鉴一点经验。” 刘泰山沉吟许久,道: “很简单,聪明一点儿,少动笔,少动嘴,多动脑子。”刘泰山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姚萱一愣,不屑一笑: “算了,对了,上周周末,你不是去验证什么预言了吗?我听周生晴说,真的发生了车祸,我问她具体的情况,她就让我来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泰山神情沉静下来,一本正经道: “的确是应验了,当时我就在场,亲眼看到一辆小货车,撞了人,场面有点儿血腥,要不我给你仔细讲讲?” 姚萱犹豫了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去听: “既然血腥的话,那就别往下说了,不过,我很好奇,你就不怕吗?有没有,嗯——留下心里阴影什么的?” 刘泰山绷不住一笑,道: “什么是心理阴影?我不懂这个词语的意思,反正就是发生了,你也不想听,那我就不说了。” “别别,既然发生了车祸,有没有见到警察?警察有没有抓到凶手?” 刘泰山缓缓摇了摇头: “没有,到现在还在侦破当中,新闻上是这么说的。不对,什么凶手?” “那个司机啊,我都听周生晴说了,当时堵车,堵车还能发生车祸,那肯定是故意的喽!” 刘泰山认同似的点头,笑道: “你也关心起这起事故来了?” “废话,网上都铺天盖地地在议论,不过,比起事故本身,大家似乎更关心未来客到底是谁。” 刘泰山哦了一声,低头抄字,姚萱探过头来,问道: “你,不会就是那个未来客吧?” 刘泰山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对,他问: “这话从何说起?” “那不,你经常说自己是穿越者,我觉得,你可能真是穿越者,所以,那个未来客有可能是你。” 刘泰山叹了一口气,以姚萱的逻辑能力,也就只能推理到这种程度了,属于是瞎猫想撞个死耗子,还没撞上。 “我确实是穿越者,但我不是未来客,那个未来客,藏得很深。”刘泰山深沉道。 “哦?看来你们认识?” “算不上认识,网上聊过几句,还有啊,我穿越而来,不为其他,就——“ “什么啊?说说看。” 刘泰山眸光一转,看向姚萱: “其实,就是为了你!” 姚萱顿了顿,随即捂住了嘴巴,防止自己在刘泰山面前笑出声。 可她还是控制不住,就站起身来,转过身去,面对窗户,背对刘泰山,咯咯地笑。 “你干嘛?烦不烦,别笑行不?”刘泰山道。 姚萱清了清嗓子,重新坐下,长舒了一口气。 “你是穿越者?你是为我而来?”姚萱努力憋笑问道。 “的确是如此!” “那行,你说说看,你到底,为什么因为我穿越来?” “什么为什么?你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心里没底吗?说起这个,我就来气。” 姚萱一脸茫然,刘泰山见此,叹了一口气,淡然道: “无所谓了,我送你一句话,劝你善良。” 姚萱眉头一皱,不明就里,她打量了一眼刘泰山,看他的样子,又不像在开玩笑。 “我不善良,就你善良,还装深沉,教训起我来了?”说着,她轻捶了刘泰山一下。 “我不是教训你,我是劝——提醒——也不对,反正就是给你打个预防针,你好自为之。” “你让我好自为之?行,那我谢谢你。” 说着,姚萱背过身去,抱着胳膊不说话了。 此时,门口有人喊了一声,姚萱立刻转过身去,一脸笑容迎了出去。 刘泰山蓦地摇了摇头,又低头开始奋笔疾书。 第108章 教会 姚萱走后,刘泰山一边抄书,一边心想,似乎他穿越者的身份,在这个时空,没有任何人相信,也不知道是不是时空规律在作怪。 每当写语文作业,刘泰山总是心不在焉,思绪神游天外,一会儿想着吃什么,一会儿又想起了早上骑车路过街头,遇到的一个女的,大冬天,居然穿着超短裙,而且看着面色红润,真是不得不叫人称奇。 这会儿,刘泰山想到了隔壁班的一个女生,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如果能与此人快活一宿,那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么想着,刘泰山嘴角翘起,微微一笑。 “泰山,你一个人,你同桌也不在,你傻乐什么?” 见顾金城走了过来,坐在了他前桌的位置,刘泰山立刻收束笑容,小声道: “隔壁班,有个女生,个子不高,留着长头发,上次咱俩见过的,你还记得不?” 顾金城嘴角翘起,微微一笑,道: “你说的是那个许诺?” 刘泰山恍然大悟似地道: “对对,就是她,小模样真是俊,不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如果没有的话,我觉得你可以去碰碰运气。” 顾金城摇了摇头,道: “那不成,追她的人太多了,她是一个也看不上,我瞎凑那个热闹干什么?” 刘泰山低头写了几个字,抬起头来,缓缓道: “我觉得,未必,说不定她就喜欢你这种的,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顾金城连连摇头: “不可能,不用试,我不去碰钉子。去食堂吃饭啊,都这个点了,赶快。”顾金城催促道。 刘泰山便合上了书本,两人说说笑笑,从楼上下来,去食堂吃了饭,因为时间尚早,顾金城就提议去操场溜达一圈,此话也正合刘泰山之意,他也不想枯坐在教室里,至于那作业,写得完写不完,在他看来,都没那么重要。 两人走入了操场,有很多人在场地里活动,看起来很热闹。 刘泰山在草地上坐下,顾金城道: “泰山,等我一会儿,我去跑跑步,减减肥。” 刘泰山微笑颔首。 顾金城去跑步了,刘泰山有些无聊,就枕着双手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虽然耳边聒噪,可那困意却是让他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迷糊起来。 直到刘泰山觉察到脚边有动静,一下子清醒过来,睁眼一看,是姚萱,跟另一个女生,两人胳膊相互挽着,见刘泰山睡得熟,就过来踢了一下。 “起床了,天亮啦。” 刘泰山没好气地道: “你烦不烦啊,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姚萱一笑,旁边另一个女生也跟着笑。 见刘泰山又闭上了眼,姚萱好心提醒他道: “喂,作业不交了吗?你还有闲心睡大觉。” 刘泰山倒吸一口气: “不交,你爱咋咋地。” 姚萱有些气恼,又踢了一脚,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刘泰山猛地坐起身来,回望了一眼二人的背影,揉了揉脑袋,不觉心生悔意,想着要是往后穿越一段时日,也就不用遭这罪了,一天逮着自己,就没一句好话,动不动就拿自己撒个气,一天到晚折磨人,让他不得安生。 可转念一想,要是穿越更晚一些,可能会遗漏一些细节,整个事件,不得窥其全貌,可能到最后都无法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这么一想,刘泰山就又倒下睡了起来,这一回,他是怎么都睡不着了,脑袋相当清醒,就那么干躺着。 此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这个声音他比较熟悉,随即坐了起来一瞧,操场跑道几个隔壁班的,一边闲聊,一边在溜达,刚好王明也在。刚才发出笑声的,就是那个叫许诺的女孩儿。 刘泰山想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就起身来,走向了跑道,跟王明寒暄了两句,两人一番勾肩搭背,刘泰山乘机问了一句: “这位是?” “我叫许诺,你——” 刘泰山立刻自我介绍起来: “我叫刘泰山,就在你隔壁的班里。” 说着,刘泰山又顺带跟旁边另一个女生打了声招呼,走个过场似地认识了一番。至于剩下的两个男生,跟他也认识,相互使了个眼色。 这么一来,刘泰山成功混入到了五人中,一起沿着操场跑道溜达起来。 “在聊什么?”刘泰山道。 “哦,有个教会,就在距学校不远的一个社区,免费帮学生辅导外语,咱们学校,有很多人都去了。”王明道。 “你也去了?” “去看了看,坐了两个小时,太没意思。”王明道。 “那么,你们其他人也都去过了?”刘泰山问了一句。 “去了。”说着,她从手伸进了兜里,摸出一块项链,吊坠是银白色经过雕琢的人像。 “这是?” “只要加入他们的教会,都会发这个,如果是教会成员,全程免费辅导,如果是非教会成员,到后面可能会收取一定费用。”隔壁班一个男生解释。 刘泰山蓦地点了点头,问道: “这个教会是外国人组织的?” “应该是,他们那儿,都是外国人,看他们的穿着,很像是那种传教士。”许诺道。 学校里要求女生剪短发,可许诺却并未按规定行事,乌黑的长发及肩,齐刘海,看起来相当水灵。 对于此事,刘泰山倒是不以为意,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估计也就是普通的公益性活动。 “你那个吊坠,我能再看一眼吗?”刘泰山道。 许诺便又拿了出来,刘泰山接在手里,仔细端详,过了许久,他忽然停住脚步。 其余五人见状,都不觉停下了步伐,回头看向刘泰山。 “怎么了?”王明问道。 刘泰山掩饰似地一笑,问许诺: “你已经加入他们的教会了?” 许诺点了点头,明媚一笑: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吗?我觉得他们那儿氛围挺好,有助于学英语,再者说,我也很想了解其他国家的文化,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你这个是圣母玛丽亚的雕像。”接着,刘泰山又问:“那儿的老师,有没有向你们安利《圣经》一类的读物?” “没有,我也是教会成员,教会的老师,我们都叫他神使,这是教会规定的称呼,除此以外,就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了,就跟学校里上课差不多,他们都能流利地讲普通话,同时知识储备很广,所以,我们都很喜欢听教会的人讲课,比学校老师上课要有意思的多。”另一个女生道。 刘泰山淡然一笑,将项链还给了许诺。 “说真的,泰山,我觉得你很有必要去补习补习,我听说你英语每次都只考三四十分,说实话,我闭着眼睛蒙,都不至于你这点儿分数。”王明拍着刘泰山的肩膀道。 “得了,你也就六十分的水平,比我好不到哪儿去。” 王明听后,一笑置之,接着就对其余四人道: “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位,虽然英语不咋地,可学数理化,可是一把好手,数学次次都是满分。” 刘泰山眉头一皱,这家伙,说话就总是这么不着调。 “别听他胡说八道,没有那么夸张,差几分满分。” “早听说了,九班的数学奇才。”隔壁班一个男生道。 “是得了那个学者症候群,我也听说了。”隔壁班另一个男生道。 刘泰山脸色黯然下来,心想着,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怪周生晴,这个什么症候群,就是他信口胡诌出来的,现在居然连隔壁班的都知道了。 “别,我可没得什么症候群,别听风就是雨。” “好嘛,那你数学一下子就像突然开了窍似的,这个你怎么解释?”隔壁班另一个男生道。 “我——”刘泰山突然就语塞了。接着,他就叹了一口气,索性就不解释了。 “你看,连你自己都没话可说了吧。”男生随即补刀。 “你们就喜欢到处胡说八道,怎么离奇怎么来,就是为了满足你们的那个猎奇心理。”刘泰山感慨道。 “也不是,毕竟你的经历确实也离奇。”王明道。 “闭嘴!”刘泰山指着王明道。 王明见此情形,便不再多言。 见几人唇枪舌剑,争论不休,两个女生也是笑了起来。 “原来你就是那个得了症候群,成了数学奇才的男生?久仰久仰。”许诺边笑边说着。 “别信,这都是谣传,我根本就没得什么症候群,我好得很!”刘泰山苦笑道。 第109章 信仰之论 六人说说笑笑,绕着操场转悠,王明问刘泰山道: “这几天都没见你,你小子死哪儿去了?” “这话说的,我去哪儿还要跟你汇报不成?”刘泰山道。 “那倒不用,我就想着,你自从得了那个症候群,就像是打通了起筋八脉,学习的那个劲头,那是今非昔比,怕是每天都沉浸在学习里无法自拔,我是赶不上你咯,羡慕,说实话,很羡慕!” “得了吧,还羡慕,你那叫不齿,咋的,你也想跟我一样,埋头苦学?我想着,等哪天,你要是变成那样,估计连你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吧?!” “那倒不至于,老话说得好,活到老,学到老,是吧?我也好学啊,怎么?看不出来?” 刘泰山摇了摇头,反正他是看不出来,学校对于王明这样的人来说,就像是牢笼,当然,对于之前的他,也是如此。 “呦,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听着怎么就那么怪呢?活到老,学到老,道理是如此,可你啊,肯定是做不到这一点,这个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隔壁班一个男生笑道。 “这话倒是不假。“隔壁班另一个男生附和道。 “你们两个,狗眼看人低,太看不起人,我怎么了?我就不配学习了?我实话跟你俩说,我现在每天早上都在背单词,效果不错,上次考试,突破了70分,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只不过啊,教会那个什么神使,讲课一般,就喜欢搞一些小活动,他们的目的,我觉得,不是讲课,而是想趁此传教,西方的基督耶稣,他们的上帝,现在规规矩矩讲课,以后可就说不准了,说不定会强制你们这些新成员去信他们的上帝。其实倒也没什么,毕竟每个人信仰自由,只要是自愿的,信上帝,信佛祖,信玉皇大帝,都差不多。”王明道。 “我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学英语,了解一些英语国家文化,至于去信仰上帝,目前,没这个打算。”许诺淡然道。 刘泰山听闻后,抬头仰望天空,悠然道: “这个东西,就是耳濡目染,就像播撒一颗种子,不见得立刻就有效果,得等它发芽,而后成长,直到有一天开花结果,一个人,没有信仰,是很可悲的,在这个世上,科学能解释得通的现象毕竟有限,再者说,科学本身也不能做为信仰去信奉,它是对已有现象的总结,尚不完善,宗教就不一样了,它会给你一个终极答案,给你心灵上的照护。因此,一个有信仰的人,面对纷杂世事,会更加从容,更加坦然。你比如佛教,它教人向善,让你懂众生平等,众生皆有佛性,人呢,要明心见性,以慈悲之心洞悉世事,它有一套完整的理论,并且这种理论能够切合实际,这就很不容易,比如道教,它主张无为,让你能顺其自然,了解隐藏在万事万物当中的那个“理”,让你去体察,让你去悟,这里面隐藏着非常朴素的哲理。我觉得,其实宗教可以启发科学的发展与探索,你比如近代西方科学,实际上就是脱胎于宗教神学,文艺复兴就是从神学到实践科学蜕变的开始。” 刘泰山说完,许诺旁边的女生对此,似乎很感兴趣,笑问: “那既然如此,在东方,比如中国,为什么就没有诞生科学呢?” 刘泰山摸了摸下巴,缓缓道: “首先,中国人对宗教,存在着功利主义,也就是说,我信仰的那个神,必须能为我带来好处,如果不能,大可以弃之不信,这跟西方人信仰上帝的方式存在根本上的区别,中国人会向师长忏悔,但不会去跟神忏悔,西方人会跟神忏悔,而不会跟人忏悔。其次,中国没有科学,那是一种误解,古代中国,自然科学方面的知识,一度领先世界,落后也不过就近三四百年的事。至于为什么落后,我觉得原因有三,其一,以家族为系带的传统农耕文明,已经形成了以儒家文化为核心的自身独有的政治文化系统,为了保证封建政治的稳固,重农而抑商,商业不成规模,工业不成体系,科学的发展便受阻。其二而西方人在跳出神学束缚之后,在理论和实践方面,都积极向自然科学靠拢,从而引发了资产阶级革命,加速了工业发展,现代科学应运而生。其三,封建统治者,为了自己的统治,不惜锁国愚民,使国民对外交流受阻,误判局势,以天朝上国自居,妄自尊大。” “你这,都是从哪儿看来的?”许诺道。 “呃——偶尔钻研一下历史,我说的当然也不全对,就自己的一点儿看法。” “所以,咱们国家,西方的那一套民主理论,是行不通,所以,要走自己的路?”女生道。 刘泰山淡然一笑: “从历史沿革上来讲,是这样的,世界上就没有哪个国家,像中国这样,封建统治能延续两千余年,国情不同,不能盲从盲学,就个人来说,也是一样的,我们每个人,其实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那条路,注定是很孤独的。” 刘泰山说的很深沉,王明和其他两个男生,却禁不住笑了起来。 “孤独哥,你这话真是让我醍醐灌顶,佩服的很。”隔壁班一个男生道。 刘泰山不觉皱起眉来,王明却拍了拍刘泰山的肩膀,道: “兄弟,说得好,说得妙。”说着,他直起腰身来:“哎呀,我这就很孤独,也没个人陪我,烦啊烦!” 刘泰山肩膀一斜,王明扑了个空,他觉得刘泰山这几句话讲的有水平,他爱听,就鼓噪: “别,再说两句,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没想到你这洋屁放的味儿挺正,别停别停,接着说。” 刘泰山歪嘴一笑: “我还就不说了,你们三个,见识短的,都不如他俩女生,说实话,真给我们男生丢脸。” 王明一听,立刻就不乐意了: “话不能这么说,巾帼不让须眉,我吧,历史知识,的确是捉襟见肘,可别一棒子打翻了一船人,他们二位,就不见得跟我一样了,不过人家可能韬光养晦,不乐意表达见解,就把你得意的,泰山啊,俗话说得好,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刘泰山撇嘴一笑: “哦,既然知道你捉襟见肘,还在这儿得啵得,显得你!” “切!”王明依旧不屑。 “倒也不是,我俩其实跟你一样,也都捉襟见肘,啥也不懂,可别说我俩是韬光养晦啊,受不起。”隔壁班另一个男生道。 刘泰山见三人同进退,倒是显得自己突兀了,就拉住其中一人,问他: “你啥也不懂?” “是啊,我啥也不懂,这不,听你教诲嘛!” 刘泰山点了点头: “行吧,是我嘴瓢了。” “那倒也不是,我俩的确也不懂这个,不喜欢学历史。” “他说的没错。”另一人附和道。 刘泰山半信半疑,此时,王明忽然问他: “你去不去?反正是公益的,我已经试过水了,没有什么套路,你看,他俩都是教会成员了,也没事。”说着,王明转而问两个女生:“他们有没有收取什么费用?” 两个女生不约而同摇头。 “你看吧,没任何套路,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去听听他们课?” 刘泰山心里起疑,毕竟王明这人鬼点子多,他的话,还是得仔细斟酌。 “什么意思?干嘛非拉我一块儿去?” “我一个人,孤独啊!” “你有完没完了?” 王明见刘泰山已有愠色,笑道: “不是,我一个人真没意思,咱俩一块儿结个伴,完了可以一块儿撸个串儿什么的,多一个人,也不无聊嘛。” 刘泰山思虑再三,回绝道: “那不行,我往后周末有事儿,脱不开身,你还是找别人搭伴吧,我是陪不了你了。” “此话怎讲?你要去干嘛?有什么好事你可别忘了我呀。” 刘泰山想了想,如实道: “我找了一份兼职,周末去干活,所以,当然是上不了课了。” 王明一听,皱眉道: “你缺钱用,那咱不说,我可以先接济你一点儿,反正我每个月的零花钱都有剩余,也用不完。完了你有了再还给我就行了。” 刘泰山笑道: “好意心领,我这种窘迫的生活,估计要维持很久,你接济的话也就是个权宜之计,我得做长久打算。” 王明望向刘泰山,见他神情平和,使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和他之前认识的刘泰山,似乎并不是一个人。 不过,他也只当是自己迷糊了,就没当回事。 “你就不想提升一下你的英语?我听说你数理化成绩非常不错,英语要是也能有一点进步,说不定有希望晋升重点班。”许诺道。 “你——不会很想去吧?”刘泰山说道。 许诺嫣然一笑,道: “我确实有那个想法,不过,成绩很差,目前够不到重点班的水平。” 刘泰山哦了一声,笑道: “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你想,只要你肯努力,结果一定不会太差,即便最后达不到预期,也没关系,毕竟,你能实下心去做,这本身就很有意义。” 许诺一听,微微一笑,道: “你,还真是会安慰人。” “他啊,是那个醉翁之意不在酒,听听得了。”王明道。 许诺不明白王明的意思,刘泰山转头看向王明: “什么醉翁之意不在酒,别胡说八道,搞得你好像很高深莫测似的。” 第110章 障眼法 “你那温存体己的话,怎么就不对我说上那么两句?”王明笑道。 “滚一边儿去,就你那学习的劲头,恨不能揣个炸弹把学校炸掉,我跟你说什么?让你加把劲儿考去重点班?得了吧!” 王明笑嘻嘻的,边摇头边道: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啊,跟我也差不了多少,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刘泰山不明其意,此时,顾金城恰好跑步过来,跟六人迎面撞了个正着,他看了一眼刘泰山,气喘吁吁道: “你不是在跑步吗?怎么?” 等他再看一眼旁边的许诺,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笑道: “你们聊得挺好?” “还行,就说一些闲话,散散步。”刘泰山道。 “可别听他说的,好家伙历史大事分析的头头是道,泰山以后要考研的,今天给我们这些学渣,是结结实实地上了一课。”王明酸不溜秋道。 “也不是吧,就平常聊两句,那个,你叫顾金城是吧?我记得我们之前见过。”许诺道。 “见过,没想到你还记着我,我以为你早把我忘了。”说着顾金城一笑。 许诺也低头一笑,道: “那怎么能,我的记性还没你想的那么差。” “胖哥,怎么跑成这副德性了?我看你就别为难自己了,该是什么样,那就是什么样,你像我,怎么吃都不胖。”隔壁班一个男生道。 顾金城上前推了对方一下,笑道: “你就得瑟吧,迟早有一天你会跟我一样,嘴咋就那么损。” 对方不气反笑,拉着顾金城,又是一番调侃。 “对了,既然是历史学的好,那我问你,你对明朝怎么看?”许诺旁边女生问。 “看来你也喜欢历史?”刘泰山道。 “我读过一点儿《明史》,但算不上精,我觉得明朝是比较有意思的朝代,他们的君王比较不拘一格,不像其他皇朝那样规规矩矩,是吧?” 刘泰山本身不喜欢高谈阔论,因为那样会显得自己很出格,可一听女生提到了明史,他一下子就来了兴趣,道: “明朝是汉人建立的最后一个王朝,是非常有骨气的一个朝代,你可能会觉得明代皇帝很奇葩,像叫门天子朱祁镇,宠幸万贞儿的朱见深,建豹房的朱厚熜,嘉靖道长朱厚熜,木匠皇帝朱由校,除了朱祁镇没得洗,其他人,其实洗一洗的话,都可以洗白,比如嘉靖道长,你说他是个昏君吧,也算不上,你说他是个明君吧,又过了,总而言之,就是一般般,他可能更多时候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争,他是个聪明的人,但不是一位合格的君王,这跟他的出生,以及当时明朝的政治格局有很大关系,他是过继之后,坐上了皇位,因此他急于想要为自己正名,闹出了大礼议事件,明朝的文官集团是非常有话语权的,经常和皇帝对着干,这就造成了明代很多皇帝,他很想有一番作为,但皇帝的想法文官们不答应,处处都要受到文官们的约束,这就触到了皇帝的逆鳞,无论是建豹房、玩蛐蛐儿,还是说当木匠,其实都是为了寻个清净,我想着,嘉靖皇帝修仙可能有这方面的原因。所以你要说明代皇帝奇葩,其实只看到了表面,这跟整个王朝的政治格局,以及庙堂里的党争有很大关系,水面上有浪花,水底可能已经波涛汹涌。” 女生一听,觉得这番话有些意思,就默然点了点头。 “其实在我看来,无论到什么时候,其实都大差不差。”刘泰山道。 “你这话就有意思了,包括现在吗?”许诺笑问。 刘泰山蓦地一笑,道: “包括啊,其实,很多时候,我们在学历史,在说历史,恰恰就忽略了当下,你觉得我们已经跳脱了封建传统的束缚?” “哦?不然呢?”女生道。 “这其实是最隐蔽的一种障眼法,其实什么都没有变,封建只是换了一副面具,以一种更新颖的形式出现,古代女子缠足,视为封建陋习,现今女子整容,就不是陋习了?同样都是以伤害身体的行为迎合主流审美,区别不过就是非自愿与自愿,可结果是如出一辙,是吧?” 许诺皱眉,略微一点头,道: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我们都讲,迷信是一种陋习,那么,迷信科学又算不算是一种陋习呢?”刘泰山沉吟片刻,接着说道:“在我看来,偏听偏信,就是迷信,无分神学与科学,崇尚科学没有错,可如果迷信科学,那就大错特错了,人只能以自身为中心,达到一种孑然独立的境界,去探索去创造,就这点而言,其实我们现代人跟原始人类差不多,原始人类走出非洲峡谷,足迹遍布整个星球,制造工具,用火来烹饪食物,这不就是探索与创造的结果吗?” “可时代发展到21世纪的如今,我们的法度已经很完善了,科技也已经很发达了,就这二者而言,你要说我们没有进步,那么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去苟同的。”女生缓缓道。 顾金城跟三人拉拉扯扯了一阵子,回过头来,也听不明白刘泰山在讲什么,他就小心翼翼地附和了一句: “是啊,怎么能说我们没有进步呢?科技改变生活,这变化太大了。” 顾金城此言一出,除刘泰山外,其余人纷纷点头,刘泰山却只是微微一笑: “生活是变了,可人没变,只要人不变,那么什么都不会变。” 王明嘿嘿一笑,一拍刘泰山后背,道: “此话怎讲?” “是啊,你说明白一点,含含糊糊模棱两可,这样可不行。”女孩儿笑道。 刘泰山摸了摸脸,不苟言笑道: “你们知道为什么要挂横幅,标语还要写民主公正法治吗?” “显而易见,我们的社会变了,现在民主公正而且法治了。”女生道。 刘泰山摇摇头,继续道: “恰恰相反,是因为我们不够民主不够公正,也不够法治,因此才要卖力宣传,甚至可以说,比起当今很多国家,这些方面我们是远远落后于人的。我虽然没出过国,但我觉得,欧美发达国家,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标语,说白了,这些国家已经不需要卖力宣传了,他们在这些方面,已经做到了很好。”刘泰山回头看了几人一眼,见他们都在发怔,便笑道: “我们的视野,都太狭隘了,只看到大千世界的一隅,其实在很多隐秘的角落,可能没有什么公正,也没有法治。”说到这里,刘泰山顿了一下,道:“说到法,其实古代也有,睡虎地秦简当中,有详细的对于秦代法律的记录,这说明,法治这种理念,在中国由来已久,并非舶来品,那么法,究竟由何而来?” “法当然是对人犯错后的惩处手段的一系列总结,”王明道。 “我觉得,法是规矩人行为的度量”女生道。 “我觉得法,是那种可以点石成金的法术,还有那种魔法。”许诺打趣道。 “我觉得都不是,法出于心,良心这种东西,每个人都有,因此,参照良心制定的法,才能普遍适用,我们有一个约定成俗的大方向,那就是向善,希望能建造一个天下大同的理想社会。” 刘泰山转而问道: “你们觉得,我们能建成吗?” “可以,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王明握拳道。 “我觉得,有这个可能。”顾金城道。 “肯定能,这还有啥疑问?真是的。”隔壁班一个男生道。 “当然行啊!”许诺道。 刘泰山听后,却只摇了摇头: “未必,秦法严苛,嬴政想建造一个他心目中的法治国家,结果呢?怨声载道,陈胜吴广揭竿而起,因为大家都懒散惯了,你用一些死条文框住大家,这就是犯了众怒,因为这个原因,秦始皇为历代帝王所不齿,被儒生冠上了暴君的千古骂名。”刘泰山转而又道:“法离了人,不过就是一堆毫无意义的条文,它是对人类良知的注解,可人啊,未必愿意去遵从它,甚至如果你地位够高,会想方设法破坏它,从而为己所用,在这种时候,法其实就是失去了它原本存在的意义。所以,我觉得,大同,永远不可能实现。这个世界本质上,就是强者对弱者的掠夺和压榨,这是埋在人类心中无法根治的恶。” 他忽然沉默了,其他人见此,也一言不发,过了半晌,刘泰山道: “人除了良知以外,剩下的,就是恶了,这人心的恶,就像一块海绵,经受了尘世的风吹雨打,在海绵里浸润了雨水,因而才能挤出那一丝微不足道的良知来。” 第111章 告状 “我说泰山啊,你这神神叨叨的东西,都是从哪儿听来的,不过,说的确实有道理,我呢,也赞同。”王明道。 顾金城望了一眼王明,略微一笑。 眼看着天色也暗淡下来,两个女生跟几个男生打了声招呼,要去商店买东西,顾金城想起他也要去商店,就随同二人一起挥手离开。 “你们有没有需要买的?我可以捎带上。”王明道。 几人一听,不约而同摇了摇头。于是刘泰山王明他们四个,就先回到了教室。 来到教室里,见姚萱专心在背笔记,刘泰山也不想赶作业了,伸过脑袋去瞅了一眼,发现他在背英语,刘泰山很是好奇: “大晚上的,怎么就背起英语来了?” 姚萱不觉皱了皱眉,一下把笔记本抢在手里,道: “你不愿意学习也就罢了,怎么还影响我学习?你再这样,我可告老师去了。” 刘泰山一听,哭笑不得,道: “你去吧。” 姚萱气呼呼地站起身来,推了刘泰山一下,刘泰山只得起身来让出通道,顺带问了一句: “你要跟谁去告状?” “跟叶老师。”说着她犹豫了,想着刘泰山数学学的那么好,颇受班主任的赏识,去跟班主任告状,未必会袒护她,说不定还会替刘泰山说好话,于是,她便说道: “我去跟英语老师告状,我背的是英语,你打搅我。” 刘泰山一听,立刻就有了危机感,他们的那位英语老师,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再经姚萱这么一闹腾,更会雪上加霜。 刘泰山连忙上前,拉住了姚萱,笑道: “我错了,我不该打扰你,你背你的,我不打搅你。” 姚萱见他低头认错,也没有再坚持,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又开始低头背了起来,刘泰山很是无奈,只能继续抄书,争取上晚自习前能把语文作业给写完,上自习后他肯定就没时间了,因为接下来的晚自习是物理,自从他成功实现了穿越,再加上沈浩对他的影响,他对物理突然就有了兴趣,而且越学越觉得有趣。期中考试的时候,他的物理甚至干到了班级第一,这更加让他有了满足感,只要是物理课,他必然全神贯注,每节课每分每秒都不带走神的。 虽然他很想让自己英语有所进步,每天晚上睡前他特意会复习当天上过的课,可收效甚微,他只要一打开课本,就觉得困意袭来,过不了几分钟,就会睡过去。 即便如此,他每天早上还是会抽出一点时间来,专门背英语单词,希望着自己在英语上能有所进步。 当下,刘泰山写完了作业,把作业本放到了姚萱桌上,很是得意,道: “这下你应该没刁难我的借口了吧?” “我没有刁难你,只不过是你觉得我在刁难你,写作业是你分内之事,我想,用不着我催你,你就应该提前把它写完了,可你,每次都吊车尾,啧啧!” 刘泰山脸上的笑容消失,道: “那如果我下次要是不交呢?你除了打小报告,还有其他伎俩吗?” “可以啊,就算是我这里帮你隐瞒了,长此以往的,你觉得老师就发现不了?我看,你还是少耍这些小聪明。” 刘泰山无话可说了,自己完全是被姚萱给拿捏了,她倒也没有说错,不过听起来就不那么顺耳了。 “随便你吧,反正我还是会坚持我的看法,语文这东西,压根儿就没必要刻意去学,倒是像你这样的,本着未来混个文凭的,倒是会专门去死学英语语文这些,毕竟都是需要死记硬背的,不需要动脑筋,不过,我可得提醒你,背的时间长了,脑子可容易生锈,防着点儿!” 姚萱一下子就不乐意了: “你说谁脑子生锈呢?你脑子才生锈了,不管我怎么催你交作业,你都充耳不闻,不是耳背,那就是脑子生锈。再说了,我混文凭怎么了?读书不就为了混文凭吗?就你是诚心来学知识的,你清高,行了吧?!” 刘泰山不想过多争论,便道: “那行吧,反正我任务也完成了,你也别总在我耳边叨叨了,我听着烦。” 姚萱却并未气恼,笑问刘泰山: “我看你吃完饭那会儿在操场躺着,我说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大冷的天,在操场里躺着,也不怕着凉感冒?” “这两天又不是很冷,再者说,刚吃完饭,身体热乎,操场躺着吹吹风正好。” 姚萱听了,沉吟片刻,笑道: “雅兴!” 刘泰山一想,补充道: “对了,还跟别人闲聊了一会儿,在操场里溜达了一圈,活动了一下。” “和顾金城一起?我看着他好像在跑步,只有你懒洋洋地躺在操场里。”姚萱道。 “人多了,除了我和顾金城,还有好几个,还有隔壁班的,那个叫许诺的女生。” 姚萱一听,来了兴致,问刘泰山: “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随便瞎聊呗。” “那个女生我见过,长得挺精致,那个五官,就跟精心雕琢出来的一样。” 刘泰山一愣,笑道: “你也觉得她好看?看来你也是有些眼光的嘛!” 他丝毫没意识到,姚萱是故意这么说,她想知道刘泰山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便又道: “我听说给她献殷勤的男生可又不少,都排着队呢,当然有些是献殷勤,有些就只能在心底里想着,恋着,可能都没那个勇气说出口,她呀,可是好多男生心里的白月光。” 刘泰山回头看向姚萱: “哦,是吗?其实,我觉得吧,还好,虽说是精致,可也没到让人觉得稀罕的那种程度,再说了,我听她的意思,是想考入重点班,估计,你再献殷勤,都没什么用,除非有一个学霸,长得又不赖,那样的男生,有可能会让她倾心。” 此时,姚萱却笑道: “说得对,我觉得,别人可能没有这个条件,但你,这些条件都符合,我觉得你就算是不献殷勤,她也会倾心,只要你上点儿心思,试着多去接近她,最后说不定能缔结一段良缘。” 刘泰山姑且一听,道: “我不是在说我,你搞错了吧,我哪儿符合了?我也只是普通班的学生,成绩稍微考前一点,我说的是重点班的那些学霸,你别想着把我绕进去,姚萱,我发现你不怀好意!” “是吗?” “当然啊!”刘泰山以不容置疑的口气道。 第112章 众里 “哦,她自己也在普通班,其实我觉得吧,像你这样的条件,已经非常可以了,你的成绩,放在重点班也不算差了,长相又不难看。”姚萱道。 刘泰山立刻就不乐意了: “姚萱,你这话听着不像是在夸人呐,你明说吧,什么意思?” 姚萱看向刘泰山,二人眼神交会: “你说呢,我看你啊,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许诺是什么样的女生,心里惦记她的人,没有一百个,也有好几十个,那好几十个人里面,多你一个不嫌多,少你一个不嫌少。” 刘泰山听的血压一下子就上来了,用手抹了一把脸,使自己更加清醒了,道: “废话,我说什么了?用得着这么埋汰我?就不能说几句好话?瞧不起我是吧?” “我没有瞧不起你,只是据实分析而已,忠言逆耳,别觉得话难听,我这个人就是心直口快,你乐意听呢,最好,你要是觉得我说的都是废话,我也不跟你争,你就由着性子去做。” 说着,姚萱啪地一声,把他的作业本扔在了窗台上,看起来气势有点儿吓人,倒是让刘泰山觉得摸不着头脑: “你急什么?我招你惹你了?”刘泰山道。 姚萱也不跟刘泰山多言,瞥了一眼刘泰山后,又低头背起了书。 刘泰山紧锁眉头: “嗨,这一天奇了怪了,说话拐弯抹角的,姚萱,你可真是长本事了。” 姚萱见刘泰山喋喋不休,嘴边念着单词,抬头看向了刘泰山: “我告诉你,我烦着呢,你要是在哔哔,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小王八蛋!” 姚萱以前可从未这么骂过刘泰山,也不知道今天吃错什么药了,逮着刘泰山,小嘴就跟抹了蜜一样。 “你说谁小王八蛋呢?姚萱啊,你可把话说明白了,你别张口就来,搞得我好像哪儿得罪了你似的,我可冤枉的很!” 言罢,姚萱抓住了刘泰山的胳膊,用力一拧,就见刘泰山表情狰狞起来,疼的呲牙咧嘴。 “疼疼,松手!” 见他告饶,姚萱松了手,道: “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刘泰山揉着胳膊道: “像什么?你说。” “你别仗着自己能说会道,四处招蜂引蝶,显得自己好像很有魅力似的,你这种行为,跟耍流氓别无二致。” “哦,别无二致是吧,我知道了!” “切!” “那你倒是说说,我像什么来着?怎么话说到一半,就憋回去了?”刘泰山笑嘻嘻道。 姚萱见状,懒得再跟刘泰山计较了,低下头再不理睬。 一转眼的功夫,到了晚自习时间。 晚自习物理老师讲了一会儿习题,剩下的时间,都在自习。姚萱翻开练习册,发现自己欠了三章没做完,顿时就有点儿头大,这万一明天要是检查,她就完了。 眼瞅着物理老师出了教室门,姚萱见他在预习,笔在练习纸上不停地写画,就问他: “你在干嘛?老师不是让做练习册吗?你练习册做完了?” “早做完了,在预习明天的课。”刘泰山不假思索道,他笔下依旧没停。 “你这样,练习册借我一下,我有几道题,想参考一下。” 刘泰山停下了手中的笔,转头看向了她,她连忙合上了练习册,生怕露出端倪,岂料刘泰山心中早已了然。笑道: “你想抄,你就直说,还参考。” 他从桌仓里抽出练习册来,扔给了姚萱: “抄完了记得还我!” “哦!” 就这样,姚萱在放学之前,完成了作业。 可她觉得,这样也只是完成了布置的任务,题目的答案写上去了,可不知其所以然,心里有点儿过意不去,觉得这样下去,自己迟早要荒废了这门课,就选了几道比较典型的题目,自己钻研了起来。 他又是翻书查公式定理,又是写算,一番辛苦下来,发现得到的答案,跟刘泰山的不一样。 很显然,要不是自己错了,那指定是刘泰山的答案有误。 “刘泰山,你看看这道题,我算出来的怎么跟你的答案不一样?” 刘泰山啊了一声,也不懊恼,转头拿起姚萱的练习本,将她计算的整个过程检查了一遍,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你这个公式套错了,算的过程没什么问题,你再仔细看看公式,我的那个答案没问题,你要是算不出来我那个答案,那就是你的问题。” 说着,刘泰山扔下了练习本,转头开始做自己的事。 姚萱哦了一声,拿过练习本,又开始费劲巴拉地翻书,找了半天,核对了一遍,发现真是自己把公式给套错了。 心想着,自己算一道题这么吃力,刘泰山每次算题,从来都不翻书,无论是多么复杂的公式,他只要看过一遍,就能熟记于心,按照他自己的话说,那就是理解,不能死记硬背。 可她做不到,那些公式,关于它们的来历,她都无法理解。此时,心中便佩服起刘泰山来。 一转眼,放学时间到了,刘泰山因为算题,又耽搁了十来分钟,顾金城提前打了一声招呼,他头都没抬,回了一声。 此时一回头,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他长舒了一口气,准备收拾东西。 “喂,你瞧什么?” 刘泰山一听,吓得叫出了声,转头一看,原来姚萱还没走。 “你别一惊一乍,人家都走了,你为什么还不走?待在这儿过夜吗?” 姚萱理直气壮: “那你怎么也不走?你不走,我怎么出去?” 刘泰山一听,有点儿道理,但不多。 “我在算题,你看不到?” “那我也在算题,来,看看这道题,我怎么一直算不出答案。” 刘泰山拿起练习本,仔细核对了一遍,发现有个步骤算错了,5+9算成了4,这属于是很低级的错误了。 刘泰山指着她的错漏步骤,一本正经地问她: “5+9等于多少?你把10放到哪儿去了?吃了吗?” 姚萱接过练习本一瞧,还真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顺手就写成了4,那个10的确被她给吃了。 “不好意思!” 说着,她改正了过来,又重新算了一遍,算出来的答案,跟刘泰山的一致,这才停手。 一转头,她发现刘泰山已经背上了包。 “外面天都黑了,你不走吗?我先走了哦?” 姚萱回头看了一眼窗外,顿了顿: “别,等我一小会儿,一块儿下楼,楼道里黑压压的,我可能会有点儿怕。” 刘泰山点头,站在教室门口溜达,时不时拍拍手,拍醒楼道的声控灯。 “你快点儿啊。”刘泰山不耐烦地催促道。 “好,马上!” 姚萱把收拾完桌面,又开始清点窗台,把要带的东西都塞进了书包里,缓缓走出了教室。 刘泰山见他出来,嘭地一下拉上了教室门。 “这楼道里有些教室灯还亮着,看来有人在发奋学习。”姚萱缓缓道。 “自己跟自己较劲,有什么可学的。” 锁好了门,刘泰山跟姚萱一块儿往楼下走去。 “听说你以前成绩很差,对学习一点儿不上心,是真的吗?”姚萱问。 “是真的,那会儿不知道知识的可贵,俗话说,十有五而致于学,三十而立,像我们这种年纪,就正是磨练功夫的年纪,我也是认识到了这一点,才幡然悔悟的,时间是金钱是生命,浪费大好时光,那就是浪费自己的生命,人生呐,能有几个十年?” “顶多,也就八九个吧,毕竟百岁老人并不多见!”姚萱道。 “你冰雪聪明,像你这么聪慧的女生,也并不多见!” “谢谢,其实我并不觉得我聪明,像物理数学这些,学的也是一知半解。” “缓从之,不急!”刘泰山道。 此时,楼梯拐角处,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灯一亮,刘泰山见了,就打招呼: “陶老师,你这是?” 陶光明见是刘泰山,旁边还有个女同学。 “东西落办公室了,刘泰山你?” 刘泰山有些不自然,笑道: “我回家,最近作业有点儿多。” 陶光明点了点头,笑道: “好好!” “那,我们就先走了。” 继续往楼下走,姚萱问道: “他,好像也是咱们学校的老师。” “不是好像,就是!军训那会儿,是爆破组的组长,我当时就在爆破组,还负了伤,这事儿你是知道的。” “哦,原来是这样!” 说着,二人刚好拐过楼层,这一层教室的灯都熄灭着,看来人都已经走光了,窗外此时呼呼地刮风,风顺着窗户缝隙,吹进了楼道里,姚萱裹了裹羽绒服,捋了一下头发。 “好冷啊!”说着,姚萱打了个哈欠。 “冬天嘛,怎么能不冷,而且新闻里都说了,这会是史上最冷的一个冬季。” 随着一阵大风刮来,窗户也当啷啷地响起来,恰在此时,一道魅影,似闪电般掠过,直奔姚萱而来,吓得姚萱啊地一声,转身就扑向了刘泰山。 然而,刘泰山身手之敏捷,不是盖的。 一个箭步,撤到了一边,姚萱扑了个空,双手就交叉在了胸前,蹲下来喊个不停。 过了一阵子,耳边听刘泰山道: “别叫了,孤男寡女的,别人以为我欺负你!” “o。”说着,姚萱睁开了眼,见楼道里的灯亮着,刘泰山就蹲在在一边,一只小猫蹲在他的脚边,他逗弄着。 “唉,好可爱的一只猫啊。”姚萱见此,就有些按捺不住,上前来,也逗起了猫,并且解下背包,拿出了她吃剩的面包,喂了一些。 “学校里流浪猫有不少,外面冷,就从窗户外窜了进来。”刘泰山顺手将旁边的窗户拉上了。 “它们,真是可怜!”姚萱此时圣母心泛滥道。 刘泰山看向了她,微微一笑,抱起猫来,道: “下楼吧,不然楼下门锁了!” 两人继续往楼下走。 “我没发现,原来你还是个有爱心的人,我以为你,是那种冷漠,并且不近人情的男生。” 猫被刘泰山抱着,动也不动,很是乖巧。 “爱心谈不说,不那么喜欢,当然也不抵触。”刘泰山淡然道。 “你有没有发现,你有一种特别的气质!” “什么气质?”刘泰山问道。 “我觉得,你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钢铁直男。” “只要你觉得我是直男,那说明你的眼光是对的,至于钢铁不钢铁,不重要。” 姚萱低头浅笑,不过楼道里光线暗,刘泰山并未察觉她脸上的那一抹笑意。 过了一阵子,姚萱忽然开口问: “我很想知道,你从小到大,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人?我说的是异性哦!” 刘泰山一楞,回想了半天,道: “有吧,幼儿园的时候,我们班有一个女同学,她每天都带饼干,并且每天都会分我两块,那种饼干特别好吃,后来我找遍了那所幼儿园周围的所有商铺,依旧没能买到那种饼干,我到现在还对我的那个同学记忆犹新,只是再没任何联系了!” “不是那种喜欢,是——,没有物质的,单纯是心理上的那种,算是牵挂吧!” “牵挂?那,我妈算吗?”刘泰山认真道。 “这个不算。就像是,你把心交了出去,自己这边,却是空空落落的。”姚萱一边用手比拟,一边缓缓道。 “这个太冒险了,你的心,只能是你的,也只能放心在肚子里,倘若交给了别人,那对方会变着法儿地让你心痛!所以,我单纯觉得,你可以让对方感觉到你的温度,你的善意,但实在没必要把自己的心交出去,那样很危险,于人于己,都不是好事。” 姚萱倾听着,二人走出了教学楼,好在楼门没锁。 走在校园里,环境有些暗昧,刘泰山蹲下身,把猫放进了草丛里,它喵地一叫,一跃不见了踪影,刘泰山也没有起身,望了一眼小猫溜走的方向,道: “这猫,虽在流浪,却很自由啊。” 姚萱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淡然道: “别那么灰心丧气,我觉得,是个人,都不自由,还是得学会适应,生活,得热爱,适应是前提!” 刘泰山觉得姚萱懂得挺多,就问她: “你说,放不下,是对是错?” “无分对错,看个人意愿吧,怎么了,你有什么放不下的吗?” 刘泰山苦笑一声,站起来迈步走去,姚萱见此,也缓缓挪动步子。 “有啊,有一件事,我放不下,所以我来到了这里,最开始呢,我是想弄清楚事情原由,想让我这心里,好受一些,可渐渐的,我发现我可能并不需要那个缘由,因为那不重要,背叛,需要理由吗?我应该去恨她才对,可我,却怎么也恨不起来。” 姚萱听的似懂非懂,轻声问: “你不是说,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吗?” “没有啊,现在没有,以后会有!”刘泰山道。 这下,姚萱是彻底听不懂了,此时,二人已走出了校园,来到了校门口,路灯的光芒,刚好照亮路面,刘泰山瞥了一眼姚萱,她的模样,正如自己记忆里的一样,分毫不差。 他在想,这到底是不是一场梦?可如果是梦,为什么又如此真实? “你怎么了?”见刘泰山愣神,姚萱问了一句。 “没什么,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 “我还是打车吧。” 刘泰山点了点头,兀自一笑,他忽然就觉得,此时此刻,非常值得去珍惜。 诗词里有一句话,最能表达他此时的心情: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第113章 抄作业 在马路边,两人等了一会儿,姚萱伸手拦下了一辆车,转身问刘泰山: “要不,咱俩一起坐车走?这么冷的天。” “我骑车,你赶紧上车。” 姚萱见刘泰山没有要走的意思,就哦了一声,挥了挥手,坐上了车。 随着那辆出租驶去,路边就只剩下了刘泰山一人,他不禁打了个寒噤,连忙跑到了停车的场地,骑上了自行车,马不停蹄地往家里而去。 回去之后,刘泰山倒头就睡,他实在有些累,虽然英语作业还没动,可他熬不住了。 一觉醒来,去了学校,在学校门口,刘泰山遇到了之前见过的那个露丝,打了声招呼,便一块儿从走入了校园。聊了几句,刘泰山得知,露丝下个学期要转学,要回她的祖国。 听到这个消息,刘泰山愣了一下,仔细回想,好像那场意外,就发生在下学期开学前的一段时间,当时刘泰山正在恶补作业,这事儿他至今还有印象。 刘泰山下意识觉得,难道那场意外,会跟露丝要回国有关系? “为什么?在中国不是挺好的,而且这么多年了,应该也已经适应了。” 露丝笑了笑,道: “是适应了,我普通话说的,比我们国家的母语要好,可是,我的父母要回国,现在正在打仗,以后的事情很难料准,父母就想着,还是回国跟家人团聚在一块儿会比较好。” 刘泰山试探道: “那为什么不把那边的家人接过来?我看新闻上,欧洲可正在打仗,你回国了,那岂不是很危险?” 这一句,提醒了露丝,她沉默良久,缓缓道: “你说的倒也没错,可我祖父母,外祖父母他们,之前来过中国,水土不习惯,这次也是我爸妈跟他们商量了很久,最后不得已才做出的决定,我当然也不愿意,毕竟在北元土生土长的,对这座城市有着特殊的感情。” “理解理解。”刘泰山道。 他心想着,看来露丝回国这件事,她自己是很纠结的。 两人各自回了自己的班级。 刘泰山坐下来,拿出了英语书,上面的习题他都没做,就问姚萱借了她做的,不管对错,一股脑儿地抄了上去。 刚好第一节课就是英语课,那位打扮时髦的英语老师,拿着教鞭,挨个检查了一遍作业,有没做的,手心都挨了两下,各个脸憋得通红。 走过刘泰山身边时,她特意用教鞭把书页拨来拨去,发现答案都有,而且题目中有些单词还释了义,这倒是让她觉得惊讶。 刘泰山佯装镇定,丝毫没有露出破绽。 一圈检查下来,所有站着的学生都落了座,她把课本上的习题讲了一遍,每一道题,她都会先找一个学生起来,读一遍题,然后把题目翻译过来。 不凑巧的是,她点名点到了刘泰山,刘泰山站起身来,心里慌里慌张,表面上还算镇定,磕磕巴巴地读了一遍题,说话声如蚊嘤,小的连自己都听不清。 读算是读完了,可翻译又成了问题,他硬着头皮随口胡诌了几句,抬头一看,那老师已经站在了他的旁边,他见刘泰山笔记做的很详实,可读得却是一塌糊涂,问他道: “这是你自己做的吗?读也读不准,翻译也翻译不了,答案倒是没错,这就怪了。” 她又瞅了一眼里侧的姚萱,见二人的笔迹如出一辙,心里便了然。 “坐吧!” 刘泰山很是庆幸,坐了下来。 “你们有些人,自欺欺人,总是想着蒙混过关,这样下去,可要害了你,到底是谁,我这里就不点名了。” 刘泰山心里那叫一个憋屈,这叫不点名?还真是没有点名。 下课后,刘泰山就被叫去了办公室,在办公室里站了一个课间,那英语老师,问他是不是已经放弃了英语这门课,刘泰山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明白。 “老师,我觉得,我已经很努力了,可就是学不好这门课,我可能就不适合学这门课。” “你这是狡辩,什么叫不适合?说明你的努力还不够,听说过木桶效应吗?哪方面是短板,就要想着去弥补,你数理化学的好,当然是好事,英语也不能落下,你要知道,你以后的路还有很长,英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现在社会上,很多工作,要求都是要过四六级,你这个成绩,只怕以后难呐。” 见刘泰山已有悔悟之色,她话锋一转道: “现在才高二,你努力一把,还来得及,别等到最后关头,才后悔当初没有学好这门课,到那时候,就真来不及了。” 刘泰山诚恳之至,连连点头。 “好的老师。” 老师喝了一口咖啡,问: “那行,你给我做个保证,期末考试考多少分?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少诚意,不能光嘴上答应得好,也要实际行动起来。” 刘泰山心一横,道: “八十!” “八十?” 老师眯上眼眼睛,难以置信,她苦口婆心半天,刘泰山居然就只承诺了个八十分。 刘泰山一抬头,见她脸上有煞气,就连忙又低下头去,不敢直视。 “你也太看不起自己了吧?八十分?都不及格,你是认真的吗?” 刘泰山觉得,报得太高,比如说一百分,那就有点儿太扯了,他之前才四十分,用半个学期,提高到八十分,这个分数足见诚意,怎么能说他没有诚意呢? “老师,我——” 对方沉吟半晌,终于还是接受了现实,毕竟刘泰山的底子那是真的差。 “行吧,八十就八十,这可是你自己的承诺,你觉得你能达到目标吗?” 刘泰山纠结许久,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道: “能吧!” “那你回去吧,你可要记得你今天说的话。” 刘泰山点了点头,就从办公室走了出来,正好撞见了顾金城,他见刘泰山大冬天的,额头上冒汗,就问他: “你这是?”接着,他眉头一皱:“我懂了,你肯定是吃了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去干嘛?” “撒尿啊!” “正好,我也去,一块儿。” 两人一边往厕所走,一边聊起来。 “我摊上麻烦了,比挨板子还麻烦的事儿,我当时也是一时糊涂,八十,我的天,我这辈子都考不了那个分数。” “什么八十?”顾金城问道。 “分数啊,英语。” 顾金城一笑,道: “那可说不一定,数理化你能开挂,英语怎么就不能?我看要考这个分数,也不是什么难事,你旁边那位,可是学英语的一把好手,每次考试都能考个一百二三,跟她学学,下次一定可以,我相信你!” “得了吧,我自己心里都没底。” 两人去了一趟厕所,走回了教室,路过刘泰山的座位,顾金城抢先一步坐了下来,刘泰山只能暂时坐在他后桌的位置上。 “姚萱,你现在得拯救一下泰山,他可遇上难事了。” 姚萱不明所以,茫然问: “什么意思?难事?” “他去了一趟办公室,英语老师让他定了个目标,期末考试考八十分,你说这——”说着,顾金城一时语塞。“八十分呐,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刘泰山越听越觉得烦,一把拽住顾金城的胳膊,把他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别胡咧咧,被别人听见了笑话!” 顾金城见刘泰山难为情,就笑了起来。 “行,那你自己说,反正我已经给你出主意了,你可别不识好歹啊!” “我知道,别赖在我这儿。” 顾金城起身走开了,刘泰山坐下来长舒了一口气,听姚萱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什么八十分?说的那么玄乎。” “没事,就定了个目标,期末考八十分,我觉得,也不难,再说了,达不到就达不到,这种事,又不是我能决定的,那不得看阅卷老师?” 姚萱抿嘴一笑,道: “你的意思是,阅卷老师想给谁多少分,就能给多少分?你这不是开玩笑嘛!八十分,的确不难!” 刘泰山淡然一笑。 “那你还抄不抄我的作业了?”姚萱问。 “别提这些了,我估计就是因为抄了你的作业,被发现了,所以才被叫去了办公室。” “那也不能赖我。”姚萱道。 “我也不怨你,是我要抄的,不关你事。” “呦,挺仗义,那要不这样,以后咱俩可以互补一下,数理化这些,我又不懂的,请教你,你不能推脱,英语呢,你可以来问我,我一定会知无不言。” 刘泰山一想,也只能这么办了。 “那就,一言为定?”说着,刘泰山伸出手掌。 “一言为定!”姚萱击了一掌。 两人算是达成了契约,心里都挺满意。 姚萱也不客气,一整天的时间,只要有不懂的题,就跟刘泰山讨教,刘泰山也不推脱,每逢姚萱来问,必然耐心讲解。 刘泰山做英语的时候,有不懂的,也会跟姚萱请教,姚萱会详细地解释英语单词的意思,教他怎么去读,怎么去理解句子,刘泰山学的也算认真,在姚萱示范以后,他自己会试着去读一下,以便能加深记忆。 他想着,即便是在不属于自己的时空里,也不应该摆烂了,说不定会因为自己的努力,在这个时空,创造出一个更好的自己,这倒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 第114章 拣快递 周六这天一大早,刘泰山就挎了一个肩包,带了一些吃食,以及一些个人资料,坐上了公车,过了一阵子,就来到了那家明图驿站。 那个一开始和他联系的女子,刘泰山称呼她为兰姐,在这家快递店做了五六年的营业员,算是这里资历最老的一位了。 今天,她化着淡妆,丸子头,穿着黑色工作服,看起精气神十足。 刘泰山先是打了一声招呼,接着就把几张填好的表格从肩包里拿了出来,交给了对方。 “来的挺早啊!”说着,兰姐拿起资料仔细看了一遍,确定填写的没问题,就放在了桌上。 “你们这儿不是还有两个人嘛,怎么今天就你一个?”刘泰山问道。 “他们俩啊,一个有事,今天请假了,一个现在正在路上,现在还早,店里也没什么取快递的人,来的迟一点倒也没什么。” 刘泰山略微点头。 “那这样,我先带你熟悉一下环境。” 说着,刘泰山走入了店内,穿过一排排放满快递的货架,看到一扇后门,打开后门,是一处巴掌大的院子,右手边建有两间仓库,女子打开了仓库门锁,拉开门一看,里面有一条流水线,流水线旁边,按照号码分出工位,每个工位前,都有一把椅子。 女子大概瞧了一眼,就吩咐刘泰山道: “你的话,就这个位置吧,其他的,都已经有人了,你这个位置,需要分拣的快递量不是很多,一天下来也不会很累。” 刘泰山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谢,就坐了下来,女子见状便笑着离开了。 刘泰山从包里拿出饼子来,咬了两口,觉得干巴,喝了一口水,又找到了仓库的饮水机,接满了一杯。 大概十分钟后,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不一会儿的功夫,所有的工位都已坐满。 刘泰山跟旁边一个大姐打了一声招呼,对方见刘泰山年纪不大,就问他是不是还在上学,刘泰山并未否认,那大姐便说她的儿子跟刘泰山一般年纪,也在上学,而且成绩还不错,属于是班级里的三好学生,并且拿出了一张照片,刘泰山一瞧,勾起嘴角一笑,因为那张照片里的人,就在他们班。 然而,并不是什么三好学生,成绩也算是中规中矩。刘泰山并没有揭穿她,憋了半天,道: “你儿子,模样挺俊。” 另一边是一个大概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染着奇异的发色,不苟言笑,迷迷瞪瞪的,像是没睡醒的样子。 “你好!”刘泰山打了一声招呼。 对方挤出一丝笑容来,大概瞥了一眼刘泰山,道: “你——今天刚来?” “是啊,今天刚来,你是这儿的老员工?” 男子慵懒一笑,道: “老员工算不上,比你来早了一周,这里像你这样的学生,可不多啊,怎么会想到来分拣快递?赚零花钱吗?” “家里给的钱不够花,我想着,自己挣一点,花得也自由嘛,你每天都在这里工作吗?” “嗯,几乎是每天,你应该是日结工资,我跟你不一样,我签了长期的合同,除了周六周日,每天都需要来上班。” 刘泰山哦了一声,笑道: “你多大了?” “我啊,我二十二。” “你这个年龄,不是也应该在读书吗?” “读书?不读也罢,读了也不顶用,出来还得进厂,早点进少走弯路。” 刘泰山一听,乐了。 男子可能觉得这话多少有点儿不合适,就改口道: “不,情况不一样,你跟我当然不能比,你要是读书读的好,那也很有出路的,像我这样,读书读不明白,也就不浪费资源了。我本来是在读大学,读了一个学期,辍学了,没意思,学不到真东西,那儿的老师也不愿意好好教,室友要不就是打游戏,要不就是泡妹子,没个正经事做,我想着,不如不读,所以就辍学了。” 刘泰山想着,这人倒也通透,按照自己所想去做事,很有性格。 “我倒是觉得你应该读完了,混个文凭在手里,总不是坏事。” 男子冷笑道: “嗨,不如没有,要那干嘛?你要是没真本事,到哪儿都受人气,你要是有本事在身,到哪儿都有一碗饭吃,读书改变命运,这话千万不要信,读书改变不了命运,它不过是千万条路里的一条而已,财富地位的积累,是一个缓慢的过程。” 刘泰山姑且听之,也不附和,笑道: “那你会一直在这里干下去?” “说不好,以后要是有好的去处,我当然会另作选择。” 刘泰山哦了一声,此时,负责管理的人员提醒了一声,流水线运作起来,大量的快递包装袋顺着流水线过来,刘泰山按照他所在的工位标号,把相应的快递包装袋分拣出来,一一装进了身后的箱子里。 流水线运转很快,刘泰山手忙脚乱,有时候还会有遗漏,快递包装袋顺着流水线流到了下游,监工人员一一检查,把相应的包装袋拿到工位,提醒工作人员。 刘泰山遗漏的并不算多,念在他刚干工作,可能还不适应,监工人员也没有过多指责,只是好心提醒了一两句。 慢慢地,刘泰山说法熟练了,分拣起来也轻车熟路起来,下午开始,就再没有遗漏的快递出现在流水线下游,一直到晚上七八点钟,总算是干完了一天的活,此时的刘泰山,已经累的精疲力竭,胳膊酸痛不已。 如刘泰山一般,几个临时工,都到仓库的一个柜台上,挨个结算了一天的工资。 刘泰山也如愿领到了一笔钱,差不多二百块人民币,不算多,倒也让他欣喜了好一会儿。 从后院的门里出来,就到了另一面街,他到附近的一家店铺里打包了一份鸡排,自己吃了两块,觉得味道不错,就把剩下的都装进了包里,想着带回去交给刘靖容,好让她继续替自己保密。 第二天,刘泰山如期又去了那家名为明图驿站的快递店铺。 今天跟昨日不同的是,仓库来了检查人员,包括兰姐在内的营业员,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坐在仓库里抱着档案盒查账,快递店铺也临时关闭了,都在忙着核对账目,临时找来了几个检修机器的工人,流水线是一会儿停,一会儿走。 对于像刘泰山这样的普工而言,其实反倒是轻松了,不过也有人在埋怨,像临时工,都是记件算工钱,流水线不走了,得损失不少。 一直到下午,店铺又重新营业了,刘泰山拿盒饭的时候,经过店铺,厅堂打扫得格外干净,地板都擦得反光,货架上的快件也摞得整整齐齐,他连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踩出了脚印。 吃完饭,分拣了不到一个小时,果然就来了几个人,先是在机器旁边转悠,接着,又在仓库里随便找了几个工人,一边录像一边问话,至于问话的内容,都是事先商定好的,兰姐把内容都发到了群里,让所有人都统一背了下来。 因为怕被人看穿了年龄,刘泰山埋头只分拣,也不理会来人是谁,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未能逃脱,来检查的一个男子,正好路过刘泰山的工位,停下了脚步,瞅了他一眼,招呼不远处正在拍流水线作业的另一男子,镜头对准了刘泰山。 “小哥,你在这儿干了多久了?”男子问道。 刘泰山头也不抬,只顾低头做工。可对方那男子却把镜头移动到了刘泰山侧面。 “我的话,昨天刚来,算上今天两天了。” “工作环境怎么样?” “还行。” “有没有拖欠你的工资?” “没有。”刘泰山摇头道。 对方以为刘泰山就这性格,一笑,道: “那就好,好好干!”说着,拍了拍刘泰山的肩膀。 “好的,谢谢。” 二人这才移步走开,走到旁边,跟兰姐有说有笑,像是在聊什么,不过因为机器声音太大,加上仓库工作环境嘈杂,刘泰山听不清他们之间的对话。 对于他而言,只要自己年龄的事儿不被撞破,其他的都好说,哪怕说他态度不好,骂他两句,他也不会说什么。 这么想着,刘泰山心里安稳下来,继续手头的活儿,一刻也不敢耽搁。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多,来检查的人员才离开了。 休息的时候,刘泰山听监工人员聊起,各个脸上都有愁容,他打听了一下,这才得知,这次来的检查组,是总公司派来的,一是了解下属个点位工作流程是否符合标准,主要就是检查有没有违规作业的,再一个就是了解人事管理情况。 刘泰山所处的这家快递运营点,位置比较偏僻,听说要停业,和附近的另一家合并,很多管理层的,像仓库监工,以及兰姐他们,都很不乐意,想着在检查组那里说几句好话,把具体情况说明了,争取能继续把店开下去。 “合并了有影响吗?”刘泰山道。 几人转头一看,是刘泰山,其中一人就没好气地道: “你,是我们这儿的临时工?” “是的。”刘泰山道。 “走开走开,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那人道。 刘泰山哦了一声,回到了工位坐下,他想着,营业点的合并,应该是运营不景气的缘故,一旦合并了,应该要裁员,这些人估计是感受到了危机。 可转念一想,这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他做临时工,干一天是一天,合并了找下一家便是。 这样想着,刘泰山便趴了下来,小憩了一会儿。 第115章 刘泰山的进击 下午照旧很忙,一天没觉得有什么,可连着两天下来,走在路上,他连骨头都觉得要散架了,在公交站,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感觉头昏眼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 上了车,他发现车里的座位都满了,自己只能站着,扶着扶手,眯着眼睛,觉得快要睡过去了,脑袋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另一位乘客,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背着背包,想来是附近的大学生,刘泰山脑袋一斜,撞在了他的背包上,对方回过身来一瞧,刘泰山此时也清醒了,连连道歉。 对方也只是往旁边挪了一个身位,并未计较。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里,一进门他就躺在了沙发上,刘靖容赶忙给他倒了一杯水。 “咱妈呢?” “做饭呢,问你怎么这两天都不在家,我就说你去跟同学一起搭伴去学校自习了,好在爸妈都没怎么过问,想着你现在已经高二了,功课多一点也是正常。” 刘泰山哦了一声,端起杯子喝一口水: “你不知道,我真是累趴下了,一天到晚,除了吃饭休息时间,手就一直不停地……” 说着,刘泰山开始比划起来,一抓一放。 “我眼睛都快看花了,这一两天还行,要是天天如此,那日子真就没什么奔头了。” 刘靖容把一块浸湿的毛巾递给了刘泰山,刘泰山擦了一把脸,念叨着: “得了吧,就两天时间,你不是都说了,那儿还有签了长期合同的,那他们日子是怎么过的?就知道叫苦,我看你就是吃不了苦。” 刘泰山一听,来了劲,道: “嗨,我怎么就吃不了苦了?再说了,能吃苦又怎样?只要你能吃苦,那就有吃不完的苦。反正我是熬不住,两天我都觉得漫长。” “那你以后还去不去了?” 刘泰山想了想,看向刘靖容笃定道: “当然去啊,不去怎么办?我喝西北风吗?” “其实你不用这样,家里供得起你,虽说咱爸现在培训了没工资拿,可也有些积蓄,供你吃喝是没问题的,你说你,就非要跟自己较劲!” 刘泰山一笑,从肩包里拿出两块用塑料纸打包的糖人,好在没有弄碎了,放到了桌子上,笑道: “给你的,我信守承诺,说好的给你买糖人,那我一定会买。” 刘靖容切地一声,嘴上虽然嫌弃,可身体却很诚实,就拿起糖人来,喜上眉梢。 “谢谢啊。” “不用,路过,就买了,放心,只要你帮我帮手秘密,替我打好掩护,你想要什么,跟我说就是,当然啊,别太贵,买不起的就别提。” “那我就提前感谢你了,放心吧,我会替你打好掩护,一定不会让爸妈发现,你就放心去,对了,你要是觉得扛不住,也别硬撑着,别到时候累坏了,你这种的话,快要升高三了,学习压力本来就大,悠着点儿。” 刘泰山一言不发,喝了一口水,想着干这个快递的分拣,虽然身体上是累了点儿,可心里却清净,没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事,不像另一个时空的自己,那个家具公司,自己做策划,动不动就被否决,虽然人是不累,可心里那是烦得要命。 “还好,不用担心,那家快递店铺挺不错,那个叫兰姐的营业员,人也怪好,中午时候,还请我们吃了一碗馄饨。” “不会是看上你了吧!”刘靖容笑道。 “胡说,怎么可能,又不是只请我一个人,再者说,我才十来岁,她我看着,起码有个二十五六了。” “好吧,我以为你会有个艳遇什么的,比如遇到一个貌美的女高中生,你们两人一见如故,擦出爱情的火花。” 刘泰山禁不住一笑,瞥了一眼刘靖容,道: “你以为演偶像剧呢?哪有那么轻松,我是去挣钱的,又不是去谈情说爱的,挣钱这个事,本身就很难,你说的那种情况,需要花钱才能享受到。” “哦!” 此时,刘母已经做好了饭菜,见刘泰山已经来了,就问他作业写完了没有,功课重不重,老师有没有责罚他,刘泰山照例应付了,说自己学习很上心,老师们都夸他是个好孩子,至于被老师叫去办公室的糗事,刘泰山是只字不提。 吃完了饭,刘父回来后,跟刘泰山浅聊了几句,两人大多数时间,都沉默着,刘父看电视,刘靖容在旁边拿着遥控器,她看什么,刘父就看什么,至于刘泰山,也只能陪在旁边,觉得聊得差不多了,他就回了卧室。 回到卧室后,刘泰山立刻就进入了战斗状态,连忙从书包里拿出书本来,一个劲儿地补作业,各科作业写完后,一看表,时间已接近凌晨两点。 此时,刘泰山连作业都没来得及收拾,就关灯翻身躺下,没过一会儿就呼呼大睡起来。 听到闹钟后,刘泰山又从床上爬了起来,把书本都收拾到了书包里,马不停蹄地骑上了自行车,一路往学校直奔而去。 好在时间尚早,刘泰山并未迟到,如果迟到的话,按照班规,需要加入当日的值日队伍,打扫一天的卫生,刘泰山长舒了一口气,走进了教室。 一坐下来,就听旁边的姚萱道: “刘泰山,未来客又预言了。” 刘泰山拿出英语书来,想着背背单词,听姚萱这么一说,就有些好奇道: “你不是平常都不关注这些吗?而且你也不相信未来客就是穿越者,怎么突然今天就有了这个兴致?” 姚萱粲然一笑,道: “也是凑个热闹而已,网上讨论的可热烈了,你难道没看吗?” 刘泰山摇了摇头: “不知道,我这两天没怎么上网。对了,这个未来客,到底预言了什么?” 姚萱一笑,道: “预言了一场雪崩,山下有游客,看到未来客的预言后,都生还了。现在网上都在夸他,说他是救世主。” 刘泰山皱眉,一场雪崩,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家伙可真是积了德了。 “救了几个人?” “五个人。” 刘泰山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五个人,那就是三十五级浮屠,经此预言,他倒是给自己建了一座巍峨的功德塔。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意味着,这家伙篡改了既定事实,从而扭转了原本世界的走向,创造出了另一个平行宇宙。 在这个平行时空里,因为未来客的出现,五名游客成功幸存,而在原本的时空里,其实这五个人,已经因为雪崩负伤或者殒命了。 “大冬天的,去旅游,我说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没事干,闲得慌。” “你不知道,现在很流行爬山的吗?登珠峰的游客年年都有不少,人家这是一种信仰,你懂什么,就知道算题,脑子都被数理化搞抽筋儿了,连个弯都转不过,真是拿你没话说。” 刘泰山听她在嘲讽自己,他也不计较,心里想着,这个未来客,可真是个不怕事的主,这么篡改既定事实,随意创造平行宇宙,这种时空的扰动,假若被其他文明捕获,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所以,你这下是相信了,咱们当前的世界,有来自未来的穿越者?” 姚萱思虑半晌,摇了摇头,道: “还是不相信,说不好,这只是那个未来客自己设的局,提前就跟那些游客串通好了,演一场戏,以此来让大家能够信服。网上的事儿,真真假假,不好说。” 刘泰山勾起嘴角一笑,想着姚萱心思倒是挺缜密,宁愿相信这是一场炒作,也不愿意承认未来客就是穿越者。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你可以说他是在演戏博人眼球,可未来客的预言,我大概看了一下,各个方面都有涉及,数十条的预言,基本上都应验了,你还说他是在炒作?” 任刘泰山怎么说,姚萱都瞥着眼睛,拿眼白对着刘泰山,总而言之,就是三个字,不相信。 “那有什么不可能,这种炒作的手段太常见了,未来客要真是穿越者,那他怎么不去拯救世界?不是在打仗吗?他去阻止战争的发生,那样岂不是能拯救更多的人?” 刘泰山也争不过她,就竖起大拇指,笑道: “那行,你觉得什么样,那就是什么样,你,真是冰雪聪明。” 姚萱冷笑一声,知道刘泰山这是在挖苦自己,转头看向了窗外,噤声不语。 过了许久,刘泰山拿着书,指着一个单词,问姚萱道: “这个怎么读啊?” 姚萱瞅了一眼: “appetite.” 刘泰山跟着读了两遍,自己又读了两遍,读着感觉顺了,就在姚萱面前读了一遍,问她: “我读的对吗?” “没问题,多读两遍,你这个人脑路神经容易抽筋,怪不得你学不好这门课。” “去去,别说风凉话。”刘泰山嘟囔着,姚萱却忍不住掩嘴一笑。“appetite,食欲,胃口,食欲,胃口……” 见刘泰山越读越离谱,姚萱就笑了起来,刘泰山见状,问她: “你笑什么?我背英语单词,你在旁边笑,哈哈哈,你有意思吗?是不是觉得,取笑我就很好玩儿?” 姚萱望着刘泰山,淡然道: “你读的不对,听我给你读一遍。” 说着,姚萱示范了一遍,刘泰山觉得,的确跟自己读出来的,不是一个味儿。 “算了,我不读了。” 说着,刘泰山换了一个单词,这一回他也不去请教姚萱,自己在那儿研究了半天,叽里咕噜地读着。 姚萱见状,默然不语,想着刘泰山这个人,倒是挺用功,也比较上道,就是脑子拐不过弯,说白了,就是轴,这个样子,想要学好这门课,大概是不可能的。 第116章 武道奇才 在做了两天的快递分拣后,刘泰山觉得,还是学校生活轻松惬意。中午时候,刘泰山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睡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感觉有人推了他一下,睁开眼睛一看,是菜花,四周打量了一眼,发现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就只剩下了他一个。 “你怎么还在睡觉?不去吃饭了?” 刘泰山挠了挠头皮,站起身来,道: “你不也没去嘛,走,咱俩一块儿。” “我是路过你们教室门口,见你趴在桌子上睡觉,以为你身体不舒服,就过来看一看。” 刘泰山伸了个懒腰,道: “昨晚睡的有点儿迟,倒也没什么不舒服。” 两人走出了教室,菜花想起自己忘带东西了,就又想回教室,刘泰山也跟着他一起,来到了五班教室。 这间教室里,只有三两个人,还坐在课桌前,低头写着作业,刘泰山多问了一句: “对了,那个龚月琳的座位是哪个?” 菜花随手一指,刘泰山便走了过去,坐在了龚月琳的座位上,拿起一本笔记本,里面记的都是课堂笔记,刘泰山扔到了一遍,将桌子上的一摞子书挨个庆典了一遍,发现了一本封面别样的书籍,拿起来一瞧,是一本书,《泰坦尼克号》,他随手翻了两页,觉得无趣,就又合上了。 此时菜花收拾好了东西,手里拿着一个布袋,喊了一声刘泰山。 他连忙把书按原样摞好,起身来跟菜花会合。 “你乱翻人家东西?这个习惯可不怎么好,万一被发现了,说不好会怀疑到你。”菜花道。 “闲着没事,随便翻两页,重新给她放好了。对了,你拿着的,是什么东西呀?” 听刘泰山问起,他便将手里的东西举了起来,笑道: “饭盒,打一份饭,下午就不下去了,最近我们作业有点儿多,在教室里吃点儿,免得浪费那功夫。” 说着,二人往楼下走去。 “你这——我看大可不必,食堂又不远,这两步路你都懒得走?” “食堂是不远,主要是遇见了熟人,闲扯起来,就没边了,还是提早打一份饭。” 刘泰山淡然一笑,道: “不愧是重点班的学子,这学习的劲头,我是比不了,想方设法地争取时间学习,你不进重点班,谁进呢?” “也是无奈,谁叫我们作业多,而且我们学的内容,比你们要更复杂,理解起来也费劲,反正,我觉得吧,在普通班也挺不错,除了看成绩以外,还要看个人意愿,有些人,就喜欢待在普通班,就喜欢那种轻松的氛围。就比如你,泰山。” “嗨,我就算了,偏科严重,不提也罢。” 菜花转头瞅了一眼刘泰山,郑重其事地问他: “你真就没一点儿想要进重点班的意思?我听说你们班主任跟你提起过此事,被你拒绝了,我看你也不像是不求上进的人,怎么能拒绝呢?来到重点班,教学内容会更有挑战性,而且资源也更多,你啊,我真是不了解你。” 刘泰山略微一笑,道: “其实,这对我来说,没有那么重要。” “啊?你我可都是快要升高三的人了,高三过一年,就要高考了,那可是我们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场考试,我觉得,正该此时,要厉兵秣马,你倒好,一副无关己身的样子。” “你说的没错,可这对于我来说,不重要,我会继续待在九班,至少这一学年都是如此,到了高三,就不一定了。” 菜花望着刘泰山,蓦地一笑: “好吧,你可能有自己的计划,你不肯说,那我就不便多问了。” 说着,两人到了食堂里,各自端着餐盘打了饭,找好了位置放下了餐盘,菜花又去打包了一份,这才回来坐下,跟刘泰山一起,一边闲聊,一边吃起了饭。 两人正说着,忽然一只手搭在了刘泰山的肩头,他转身一看,是顾金城,刘泰山便招呼他坐下。 顾金城单手拿着一杯热茶,坐在了刘泰山旁边。 “我下楼的时候,看你在睡觉,想着就不打搅你了,没想到在食堂里碰见,要不,给你俩也来杯茶喝?” 两人都摇了摇头。 “她们非要拉着我去,不然,我是不喜欢喝这玩意儿的。” 说着,顾金城转向一侧,刘泰山望去,见周生晴和另外两个同班的女生,正向这边挥手,刘泰山也挥了挥手,并示意她们过来,可周生晴三人似乎有事,摆了摆手就转身往食堂外走了去。 “算了,她们三个,要去打网球。” 刘泰山眉头皱了皱: “打网球?校门怕是出不了吧?” “操场旁边的体育室,这两天营业了,上周我去过一次,里面设施还挺全,我说,要不咱三个等会儿也去玩会儿?” “算了吧,没那个闲情逸致,我胳膊有点儿酸,打网球打乒乓球什么的,抬不起手。” “胳膊酸?怎么回事?不会周末王明又带你去哪儿鬼混了吧?我告诉你啊刘泰山,跟王明离远点儿,他这个人做事毫无分寸,经常由着性子胡来,你可不能像他一样。” 刘泰山连忙道: “别别,没有的事,是我自己周末锻炼身体,累的。” “你锻炼身体?”顾金城吃惊道。 “是啊,怎么不行吗?我也想塑个好身形,说不好还能俘获一些个女生的芳心,再者也能强身健体,有什么不好?” 顾金城叼着吸管,道: “不是,你锻炼身体没问题啊,为什么不叫上我一起?我现在每天也锻炼,就差个搭子,你咋不早说呢?!” “你俩这是要组队去塑身形吗?”菜花笑问。 顾金城见菜花来问,鼓足了劲儿,神秘兮兮地道: “我跟你说啊,你眼前这个人。”说着,顾金城看了一眼刘泰山,继而接着道:“他可不一样,藏得老深了,他那一手二节棍,耍得是虎虎生威,连武道馆得日本剑道教练都不是对手,那天,我们去武道馆,两个人,两个都是剑道馆的教练。”说着,他竖起两根手指头。“咱泰山就手持一根双截棍,两人是轮番上阵,愣是没胜过泰山,让泰山给狠狠上了一课,你是不知道,当时那教练,脸色有多难看,他不光吃了瘪,还请了我们一顿火锅,我也是沾了泰山的光,现在想想,真是打心底里佩服泰山。”说着,顾金城脸上洋溢起崇敬之色。 菜花听的一愣一愣的,反正他是从未听说过刘泰山会武术,至于练过双截棍这事儿,他也是闻所未闻。 “这——是真的?”菜花半信半疑。 刘泰山不知可否,道: “真真假假的,没他说的那么夸张。” “得,还谦虚起来了,我当时就在现场,你咋就不承认呢。”顾金城极力想证明自己并非虚言。 “那,你双截棍,是什么时候开始练的?我怎么没见过你练,你是偷着练的?”菜花道。 “不,我——” 刘泰山本来想如实相告,摆明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可想着,即便说了,二人也定然不会相信,就随口道: “是是,偶尔在家练一练。” “照他所说,如果你只是偶尔练一练,就能有这样的水平,那么,你要是专门训练一下,说不定参加个比赛,还能拿个奖,我觉得,你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啊!”菜花惊叹道。 “谁说不是啊,何止是天赋,简直是百年难遇的武道奇才,你想想看,随便练一练,就能到这种水平,那要是像你说的,专门去系统地训练一下,说不好以后能成为武道宗师。” 这牛吹的刘泰山都听不下去了,赶忙制止道: “停!你们俩要吹牛,别带上我,什么武道奇才啊,武道宗师啊,能不要那么扯吗?我顶多就是会一点,谈不上什么天赋,至于武道馆那事,纯粹就是侥幸,那教练是想招学员,留着手,我这么说,你该懂了吧?” 顾金城做为亲眼见证者,不相信刘泰山的这一番搪塞之词。 “行行,你就藏着吧,潜龙勿用是吧?” 刘泰山呵呵一笑,道: “我还飞龙在天呢我。” 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吃完了饭,一起回了教室。 顾金城本想要拉着二人去体育室转悠,刘泰山是无所谓,可他一看菜花,似乎有些为难之色,便硬拉着顾金城,一块儿回了教室。 等到菜花回了教室,二人在楼道里走着,顾金城看了一眼表,道: “时间还早着呢,我说去体育室转转,做个运动消消食,你非要回教室。” “改天吧,今天算了,我回去趴一会儿。” “哦——,你那个老同学,看人的眼神,真是能让人后背发寒。” 刘泰山笑道: “他就那样,上次还跟我说着呢,等毕业了,就去泰国。” “啊?”顾金城皱起眉头来。“那我是不是得小心点儿?” “反正对我是没意思,这个我可以确定,至于你,我就不得而知了。”说着刘泰山摇了摇头。 顾金城怔怔站着,越想越觉得后怕,晃了晃脑袋,试图把自己奇怪的念头甩出去,跟上了刘泰山: “我说呢,真是个狠人。” 刘泰山信步走着,淡然道: “人各有志,咱管好自己就行了咯!” 说着,二人来到教室里,刘泰山趁着时间还早,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因为是周一,课业不多,姚萱跟着她的同学,一块儿到操场去溜达了,直到快上课的时候,才走进了教室,顺带叫醒了刘泰山。 中午睡了两觉,刘泰山觉得缓了过来,一直到晚自习,他都保持着清醒的状态,听课做作业,也是没耽误一点儿功课。 第117章 推测 晚自习后,回到了家里,他放下书包,就直奔卧室,坐下来拿起平板,开始搜索起来,发现姚萱说的没错,上周周五,未来客又发布了预言,雪崩发生在周日,幸好旅者当中,有一人关注了未来客,及时查看了他所发的那则预言帖子,成功避开了那场雪崩,一行人无一受伤。 刘泰山半躺着,望着天花板,心里思量,看这情况,未来客估计还会继续发帖,以此来吸引更多人的瞩目。 此外,他又搜索了上上周发生的那场车祸,从搜索到的内容来看,嫌疑人已经抓获,从发布的照片来看,那人,的确就是刘泰山拍下来的刀疤脸男子。 不过,看了报道的内容,刘泰山不淡定了。 经过警察的审问,男子道出了车祸发生的原由。 原来那个叫冯宇明的男子,是一家生物研发公司的技术人员,攻关了某类疾病的治疗难题,研发出了相关的药物。 冯宇明觉得,药物的研发不够完善,只做过动物试验,达到了预定的效果,冯宇明觉得,这种药物,暂时不能投入生产,因为缺乏临床实验,不能保证不会给患者留下后遗症。还需要进一步研究。 然而,公司却坚持认为,药物的研发已经成功,无须再耽搁时间,防止被同行抢先一步占领市场。 于是,公司让冯宇明交出相关药品的制造流程,以及相关的试验记录。 做为技术攻关的总负责人,冯宇明一再推辞,并向上级反映情况,就是不肯交出东西。 这么一来,公司上层跟冯宇明就产生了很大的分歧,公司甚至怀疑冯宇明有跳槽的可能,药物的制造技术,一旦流出,必然会给公司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事发当日,公司的经理跟冯宇明在电话里大吵了一架,并临时让冯宇明到公司去一趟。 据刀疤脸男子的供述,正是公司的经理让他在半道上拦住冯宇明,并趁此机会让冯宇明消失一段时间,防止他破坏公司即将要推行的药品投产计划。 后来的事,刘泰山在场亲眼目睹,那辆车一下就撞向了冯宇明,导致他当场昏迷,按网上的信息,他到现在都还昏迷未醒。 刘泰山想着,要是刀疤脸男子所言是真,那么公司的确能因此而谋取到丰厚的利益,不过,刘泰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又查看了关于此事的其他一些报道,得知,生物公司的经理,也已经被带到了警察局,按照他的供述,的确有过授意,让刀疤脸设法办道拦住冯宇明,拿到他公文包里的药品研发相关的资料。 在网上流传的审讯视频里,刘泰山看到了这样一幕。 “是你让他撞人的?”调查人员问。 “没有,我只是想让他拿到资料,然后暂时扣押他,免得他插足公司的决策部署。” “那他为什么要开车撞人?并且他撞了人之后,也并未拿走受害者的公文包,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拿了钱,但没有按照我的要求办事,我是被冤枉的,警官,你可要调查清楚。”说着,男子委屈起来。 这段视频很短,至于为什么在网上流传,刘泰山也不清楚,很有可能是警局为了征集线索,专门发到网上吸引大家关注的。 刘泰山躺着,思来想去,觉得这事儿远没有表面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他看完了所有相关报道,调查这起案件的人员,调取了公司经理的通话记录,证实了他并没有撒谎。 这就很明显了,问题一定出在刀疤脸男子的身上,如果他真是拿钱办事,那他为什么不拿走男子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呢? 刘泰山想着,如果能找到审问刀疤脸男子的现场记录,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在网上找了许久,未能找到此类信息。 刘泰山目光凝视着前方,神情平静,手里不觉又拨起来了那块魔方。 首先冯宇明这个人,一定不简单,他不单单出现在未来客的预言里,那本笔记本的名单里,也有他的名字,这证明,暗地里,有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他。 那么,刀疤脸男子的一系列行为,可能除了那个经理的授意以外,还有其他人在指挥他的行动。 更明白一点,就是说,他明面上是受了那位经理的指示,可实际上,他早就被其他人买通了,他是在按照另外一人的指示行动。 那么,那个藏得更深的幕后指使者,又会是谁呢? 关于刀疤脸男子的信息,按照报道的内容来看,他的职业是货车司机,在搬家公司上班。之前从未有过作案前科。 刘泰山慢慢有了思路。 首先,如果那个经理没有说谎,问题一定出在刀疤脸男子的身上。 其次,藏在幕后的指使者,一定跟刀疤脸男子有着一定的渊源。 就报道来看,调查人员所关注的重点,一直是那家生物研发公司,冯宇明跟他所在的生物公司,有着实际利益上的纠葛,公司嫌疑最大,如果幕后指使者不是经理,那么可能是公司里的其他人。 然而, 刘泰山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公司的目的,在于拿到药品的研发资料,没必要置冯宇明于死地。这一点,从那个经理的审讯中,不难看出。 公司内部如果另有人想要雇凶伤人,并且跟这位经理找了同一个人,那么,他的目的,就并不是冯宇明手里的资料了,而是想要趁此机会,戕害冯宇明。 可警察已经对公司上层领导,以及和冯宇明关系密切的相关人员,都进行了盘问,他们都表示,除了工作上存在意见分歧以外,并无私人恩怨。 到现在为止,警方的调查方向,还是以这家生物研发公司为重点,甚至牵连到了跟这家公司有竞争关系的其他生物公司。可并无收获。 刘泰山意识到,警方调查的方向是有问题的,冯宇明出现在笔记本的名单里,那么,很明显,他遭遇的意外,跟名单当中其他人,出自同一凶手所为。 刘泰山也很想了解酿造这一系列案件,背后的凶手到底是谁,因此,他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跟警方合作。 能制造这一系列案件的凶手,必然神通广大,极有可能是一个势力庞大的组织,以他个人的力量,难以跟对方抗衡,可如何跟警方合作,一方面,能够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另一方面,也能替警方提供大量线索。 这么想着,刘泰山立刻拿出手机,找到了车祸发生地城区的警方官方帐号,发了以下一行字: “务必排查与司机关系密切的人员,尤其是他的家人,以及亲戚朋友。” 发完后,刘泰山抱着胳膊,摆弄着魔方。 首先,他觉得,冯宇明车祸案件,本质上,跟笔记本名单里,其他受害人发生的意外如出一辙,定然是有人蓄意为之,目标不在于想得到冯宇明手里药物研发资料,而是想要借刀杀人。 其次,他对这个未来客,又多了一分兴趣,他能预言冯宇明的车祸,想来定然知道内情,如果他是穿越者,那么,他一定在另一个平行时空亲身经历过此事。 他仅仅是想利用预言这种方式,来博取名利那么简单吗? 因为他所获知的信息有限,故而无法做出确切的判断,但这至少让刘泰山明白了一点,并不是所有未来穿越者,都像他这么谨小慎微。 此时,他又想到了之前一直跟踪他的那个男子。 一想到此人,刘泰山心里便陡生寒意,这种感觉,他早就体会过了,此时再次想起男子,依旧觉得心有余悸。 当然,他也已经决定好了,不会因为自己内心有畏惧,就放弃对男子身份的追踪。 如果他再次出现,刘泰山会毫不犹豫地跟他当面对质。 他想解开笼罩在心里的谜团,想要弄清楚背后的真相,这对于他而言,可能面临着不小的困难,可他觉得,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人,一定会跳出来,到那时,也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刘泰山抓住手里的魔方,放在了桌上,仰头面对着天花板长舒了一口气。 此时,手机响了一声,刘泰山拿起来一看,有人回复了他的信息。 “请问,你是?” 刘泰山怕说的多了,自己的身份暴露,就没回信息。 刚放下手机,卧室的门就被推开了,是刘靖容,她走了进来,坐在了床头,问刘泰山: “哥,你这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修仙呢?” 这件事,他没打算让刘靖容搅和进来,就附和道: “胡说,你才修仙。” 刘靖容走过来,从桌上拿起魔方来,笑问: “这是我的吧,你怎么拿到你的房间了,不是跟我说好的,不抢玩具的嘛!” “那你拿走吧,我就有时候无聊,玩一下。” “别,我还是给你放回去,就当是我送你了,我只能凑够两面一个色,这魔方,太难玩了。” 说着,刘靖容就把魔方准备放回去,刘泰山却接在了手里,笑道: “两面已经很不错了,说明你呀,冰雪聪明。” 刘靖容支着桌子,脸上很是不屑,道: “我送你呢,是因为你喜欢,我不好夺人之美,你能耐,你玩一个,要是能对得上两个面,我现在就请你喝奶茶。” 说着,刘靖容晃了晃手机,示意马上就点。 “我怕你赖账。”刘泰山双手转动着魔方,看起来很专注的样子。 “你别不信我,怎么可能,一杯奶茶,至于吗?” “好,那可是你说的,我没有逼你。” “我说的,你拼一个,让我长长见识。”刘靖容道。 刘泰山撇起嘴角一笑,斜着脑袋望了一眼刘靖容。 接着他观察了魔方的六个面,双手来回转动,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转好了两个面,并拿给刘靖容看。 刘靖容见此,脸上没了先前的傲娇,打量了一眼刘泰山,看着魔方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再次拿到魔方,刘泰山双手拨动,用了不到一分钟,拿着魔方来回一看,六个面已经全部归位,每个面都是一个色。 “好了。”说着,刘泰山把魔方扔给了刘靖容。 她这一看,当下就皱起眉头来,挠了挠鬓角,正色道: “你——就玩了几天,就把这魔方玩明白了?” 刘泰山撅着嘴巴,嗯了一声,道: “没什么难的呀,随便玩玩就能玩明白,很难吗?” 见此情形,刘靖容是不服也不行,竖起大拇指来: “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牛逼了。“刘靖容谄媚一笑,凑了上来,说起了好话:”我说哥,能不能教教我?” 刘泰山微微颔首: “说好的,奶茶呢?” 刘靖容哦了一声,放下魔方,真就点了两杯奶茶。刘泰山也不计前嫌,立刻就给刘靖容讲起了其中的诀窍。 第118章 此情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刘泰山周内早照常上课,周末就去明图驿站做兼职,倒是给家里减轻了不少负担。虽然累一点儿,可刘泰山觉得他吃得消。 当然,纸包不住火,首先发现刘泰山异样的人,是姚萱,每周的周一,刘泰山都过得浑浑噩噩,从早自习开始,就一直打盹,中午趴在桌子上睡一觉之后,才会起身去食堂。 于是她就好奇,问刘泰山周末都去干什么了。刘泰山随口编了个幌子,说他周末锻炼身体,有些训练过头了。 姚萱倒也没有怀疑,而是问刘泰山,为什么突然想起锻炼身体了。 “是不是因为那个许诺?”姚萱道。 刘泰山一笑了之。 “什么意思?我锻炼还需要有个由头?”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不要胡乱猜测。” “那你是不是觉得,她很好看?” 刘泰山凝神许久,道: “确实,好看,不光我觉得好看,顾金城,她也觉得好看,人家娇小玲珑,脸蛋白嫩,长发飘飘,而且待人温婉,这样的女孩儿,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啊。” “哦,你总算是说实话了,你果然喜欢她,你要是真喜欢呢,我可以帮你,替你传个话,我想着,像你这么社恐的人,自然是不好意思自己开口了,谁叫我是好人呢,我可以帮你。” 刘泰山想了想,放下了手里的笔,眯着眼望向姚萱,这倒是让姚萱羞怯起来,咬了咬嘴唇,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愿意?你既然喜欢人家,就大胆说出来嘛,别藏在心里,错过了,那就可惜咯!”说着,姚萱侧过脸去。 “别说风凉话,你啊,算是没这个机会做好人了。” “懦夫!”姚萱小声道。 “你说——我?我是懦夫?” 姚萱鼓足了勇气,转过头来,望着刘泰山道: “难道不是吗?喜欢又不敢让人家知道,不是懦夫是什么?” 刘泰山哦了一声,愣了半晌,徐徐道: “行,你怎么认为,那是你的事,你要是觉得我是懦夫呢,我也不跟你杠,你有权保留你的意见,我呢,也会坚持我的想法。” “呦呵,还跟我来这一套,像你这种人,我真后悔跟你当了同桌。” 刘泰山眉头一皱: “这叫什么话?后悔跟我当同桌,说的好像你愿意跟谁当同桌,就能跟谁当同桌似的。” 姚萱一听,突然就来了劲,梗着脖子望着刘泰山: “你煞笔,大煞笔!” “你怎么骂人?你有病吧?” 姚萱见刘泰山毫不相让,踌躇片刻,气冲冲道: “你说我有病?” “那你还说我是煞笔呢,你能骂我,我就不能骂你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你别跟我提什么州官百姓的,别以为你历史学的好,就跟我引经据典,你这个人,就是可恨。” 两人争得面红耳赤,刘泰山无奈问: “你是不是吃火药了,气性这么大,能好好说话吗?” “是你不好好跟我说话。”姚萱撇过脸去。 刘泰山也低头继续看书,不过,心思完全乱了,看不进去书,过了一会儿,又很是不甘心地扔下笔。他转头看了过去。 此刻,姚萱面对着窗户玻璃,望着窗外,生着闷气。 “我发现你只要一提起许诺,就会发脾气,怎么?觉得自己不如人家,自卑吗?” 姚萱忽然转过身来,恼羞成怒,憋了好一阵子,怒极而笑,道: “你觉得是这样?你也就这点儿见识,我长得不如人家,是,我是不如许诺好看,可那又怎样?我是我,她是她,你能不拿我跟她比吗?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拿别人去对比,哪个好看,哪个不好看?是,我知道你们男生就喜欢漂亮的女生,你也一样,像你这种,真是太无耻了。” 很显然,姚萱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意识到这点的刘泰山,一下子就沉默了,用怜悯的目光打量着姚萱。 “不是,我怎么就突然无耻了?” “你这还不叫无耻?” 刘泰山斟酌了一会儿,问她: “那你说说看,无耻在哪儿?别无故污蔑我。” “你,故意找人家搭讪,就是因为人家长得好看,这还不叫无耻?” “这就无耻了?” “不是,你还真故意找人家搭讪了?你终于肯说实话了,不容易啊刘泰山。” 刘泰山马上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上了姚萱的当,像是瘪了的气球,气势上瞬间就矮了一截。 “不是,就算我故意搭讪,碍着你什么了?姚萱,你能别多管闲事吗?你知不知道,你就像是那个苍蝇一样,每天都很烦人。” “我烦人了?”姚萱指着自己,冷笑一声。 “不是吗?显得你。” 姚萱无处撒气,拿起桌上的笔记本,狠狠甩在了窗台上,倒是让刘泰山心头一震,他以为,姚萱收拾完了笔记本,就要来收拾他了。 此时,他俩的前后桌,都竖起了耳朵,生怕漏听一句,也没人敢来劝解,都趴在桌前,假装看书,大气也不敢喘。 “好,刘泰山,你不交作业,不背课文,没人乐意管你,你爱咋咋的,是我多事,偏要催你写作业,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不会了,我跟你说,你心里爱惦记谁,你就去惦记,你就去搭讪,好得很。” 刘泰山一脸生无可恋,也不知道姚萱这是怎么了。 “你不要拿我当出气筒,我跟你关系很好吗?还是说,你觉得我很好说话?我告诉你,我也是有脾气的,你要是做的过分了,我决然是不会答应的。” 姚萱呵呵呵地笑了起来,刘泰山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笑声,太邪门了,感觉像是下一刻,就要活吞了他。 “你想错了,你想当我的出气筒,你不配。” 刘泰山想着,万一姚萱被气得昏厥过去,那还得算到自己头上,他长舒了一口气,也不搭理姚萱了,坐正了,翻起了书。 “承认了吧?你就是无耻,你就是心虚!” 刘泰山自顾自翻着书,想着你就尽管骂,过一会儿,等你没气力了,自然也就消停了。 姚萱瞪着刘泰山,目中旋着泪,双目通红,撇着嘴,欲泣而未泣。 她的后桌女生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拉了她的衣袖,想着安慰两句,不曾想,姚萱此时正在气头上,甩开了她的手,后桌女生便也不敢再唐突了。 刘泰山一言不发,想着自己又没做错什么,是你没事找事,拿自己当出气筒,现在又装得楚楚可怜,好像错不在她,她很冤枉似的。 刘泰山又翻了一页书,为了心里能清净一些,嘴边念叨着课本上的内容。 “刘泰山,有人找你。” 听有人喊,刘泰山望向了门口,不凑巧,却是许诺。 她笑着看向刘泰山,刘泰山连忙起身来,到了教室外边。 “这是我整理的英语笔记,有些是书本上的,有些是教会神使总结之后,发给我们的,都在这里,对了,抄写完了记得还我。” 刘泰山道了一声谢,前两天,他跟许诺抱怨过,英语难学,找不对方法,许诺当时就答应借他学习笔记,他想着,对方可能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还真当一回事儿了。 拿着笔记,刘泰山回到了座位,瞥了一眼姚萱。她擦了擦眼泪,像是没事儿人一样,也不言语。 “我——借了许诺的英语笔记。” “你借就借,关我什么事儿,非要跟我提一嘴?” 说着,姚萱拿起笔来,开始做起了题。 “我这不是向你证明嘛,我就没有像你说的,什么无耻啊,什么心虚啊,算了,以后,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要再提许诺了,不然,我怕你失控,嫉妒真是让人面目全非啊。” 姚萱瞪了一眼刘泰山,目光之狠厉,似乎要从刘泰山身上剜一块儿血肉。 “好!我不说了,我嘴欠!”刘泰山拍了拍嘴巴。 两人这才兵戈止息,谁也不跟谁说话,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连姚萱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一提起许诺这个名字,她就会情绪逐渐激动起来。 刘泰山觉得无辜,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被姚萱骂成是煞笔,是无耻,他觉得自己太冤枉了,姚萱可能单纯觉得自己好说话,心里不痛快,就拿他当出气筒。 他俩的前后桌,做为看热闹的局外人,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不愿意去点破而已。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审,既是如此。 很多事,大概需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看得清,当时身在局中,不知是局,身在山中,难窥山之全貌。 刘泰山是如此,姚萱亦然。就像一句诗写的,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第119章 争斗 两人话不投机,一个下午都谁也不待见谁,刘泰山觉得气氛有些压抑,下午吃饭的功夫,跟顾金城一块儿下了楼,去了食堂,两人闲聊时,刘泰山就提起了他跟姚萱之间发生的事,顾金城闻听后,笑道: “把你当出气筒倒不至于,可能是你骂了人家,女生嘛,脸皮薄,自然就跟你吵起来了。” “不是,她骂我煞笔,这能忍?” 顾金城明显有些为难,哎呀了一声,缓缓道: “这个,老话说得好,打是情,骂是爱,这么说来,她可能对你有爱意。” 刘泰山有点儿无语,苦笑一声。 “你这老话,它也不对,还打是情,骂是爱,合着我该受她的虐?” 顾金城嘿嘿一笑,道: “不能违背妇女意愿哦,人家想骂你,你就当没听见,女生,有时候就很奇怪,你还跟人家对喷,我说你啊泰山,就冲这份勇气,不服你都不行。” 见顾金城幸灾乐祸,刘泰山挠了挠头: “她骂我,那我不得解释清楚?” “得了吧,解释不清楚的,姚萱正在气头上,她根本就不会听你讲道理。” 刘泰山一听,觉得顾金城有两把刷子,就请教道: “那,我应该怎么做?” “你就不该在姚萱面前提起许诺,你不光提了,还夸许诺长得好,性格好,这就犯了忌讳了,会让姚萱觉得,你故意在挤兑她,会让她心里产生落差,时间长了,就会生出怨气。” 刘泰山心底一琢磨,好像是这么个理。 “顾金城,你咋就那么了解女生呢?你老实说,交往过几个女生了?” 顾金城看向刘泰山: “没有。” “一个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 “不应该啊。” 见刘泰山表情疑惑,顾金城便解释道: “多跟异性交往,自然就能了解她们,为什么非要走得那么近呢?女人就像是花,得带着欣赏的眼光去看,你要是摘了,很快就会枯萎,就像是老话说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我不像王明那家伙,就想着去寻找激情,也不挑食,这就落了下乘了,距离产生美,那种若即若离的关系,会让人觉得安心且美好。” 刘泰山倒吸了一口气,问: “我不信你就那么坐的住,就没有一个异性,让你有那种心动,不对,是冲动。” 顾金城思量片刻,模棱两可道: “可能会有。” “哦,我以为你是柳下惠呢,你这个叫什么你知道吗?” “什么?” “假正经,说白了,就是装,搞得自己像是正人君子。” “那不有祖传的手艺吗。” 刘泰山望了一眼顾金城,两人心下会意,嘿嘿一笑。 “你小子,你这个,我觉得还不如人家王明,人家起码是有胆量的,你就纯粹臆想,有那个心,没那个胆。” “你这话说的,那不学校有规定的嘛,我可不想成为焦点人物,被人评头论足,王明那家伙是不怕,我觉得我的话,可能会有所顾虑。” 刘泰山笑而不语。 “总而言之,你那花啊,距离啊什么的,都是胡扯了,就是权衡利弊之后的无奈之举。” “那不废话,我是人,我又不是动物,人之所以为人,就是能管的住自己,你说你,这个还要我跟你解释吗?” 顾金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刘泰山。 “得了,我了然。” “那你呢?”顾金城问。 “我——还行,我觉得吧,现在没什么能引起我的兴趣了,包括女人。” 顾金城嗤笑一声: “你这属于是,未老先衰?” “那倒不是,无论男女,都是人,是人就有欲望,有欲望,别人就会以此来算计你,从而让你沦陷,女人又极其精于算计,她们会利用美貌,诱你上钩,从而将你蚕食掉,英雄尚且难过美人关,何况我这样的俗人,见得多了,想的多了,也就没那方面心思了。何况,我这个人,可能是因为心胸不够宽广,只能容得下一个人,有一个人就够了。”说着,刘泰山仰头无精打采望了一眼湛蓝的天空。“可惜啊,那个人,最终还是背叛了我,自那以后,我就真对女人没什么兴趣了。” 顾金城一听,好像挺玄乎,道: “听你的意思,你好像有被人甩的经历?不过,倒也不必就这么灰心了,还是得抱点儿希望,你要有信心,还会遇到一个心仪的,不然,那人生也太没意思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刘泰山随口道。 两人还是像往常一样,吃完饭,溜达了一圈。 “对了,听说教会免费开课教英语,你去过没有?” “没有,你知道,英语这方面,你我半斤八两,我比你好不到哪儿去,我已经放弃了,还去学什么,不浪费那时间。”说完,他又多问了一句:“那是什么教会?” “应该是天主教,他们的会徽上,有圣玛丽亚像。”刘泰山道。 “传教这种事,见怪不怪了吧,他们免费教学,应该就是想多拉几个信众,壮大教会力量。我觉得吧,在咱们国家,还是很有市场的。有很多人,他们就喜欢西方那一套。” 两人坐在了场地里,刘泰山笑道: “是啊,都这个年代了,咱们还是会觉得别人家的月亮更圆,不过,组织教会,你不觉得这很奇怪?” “没什么奇怪的啊,以前可能会觉得时机不到,现在都国际化了,人家想要传教,所以就成立了个教会,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听说他们不光免费教学,还做其他公益活动,这个没什么不好的。” 刘泰山不动声色,倒真是如此,天主教属于是正统教派,教会还做公益,至于愿不愿意加入教会,那就看个人意愿了,这个也没什么好说的。 “传教士,是个有传统的职业了,从明朝开始,就有大量传教士来中国,到了清末民国,就出现了传教士聚集的教会,这种事,有利有弊吧。” “利弊在哪里?”顾金城抱着膝盖惬意望着远处,随口问道。 “利嘛,当然就是文化交流,宗教是文化的根,宗教上的交流,其实就等于是文化交流了。你像国外,他其实也读咱们的《论语》,至于弊嘛,当然是冲击了原有的文化体系,使得我们本土文化,变得不伦不类。要接纳这种外来强势文化,咱们是有些吃不消的,会让很多人产生信仰混乱,从而找不到心灵上的归宿,这么一来,大家就会变得浮躁,就会变得迷茫。尤其在这样一个快节奏的时代里,更会如此。” “你一天就瞎琢磨这些,要我看,是咱们的选择更多元了,是好事。” “你说的也没错,选择是多元了。” 顾金城枕着双手躺了下来,问道: “我很好奇,泰山,你有没有什么信奉的?” 刘泰山迟疑片刻,摇了摇头,道: “没有!” 见刘泰山怔怔地望向他,他便一笑: “我知道,你肯定会反问我。我不像你,有那么强的思辨能力,我爸是信佛的,可我不信,我觉得吧,世上不会有普渡众生的佛,坏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好人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太不公平了,那些十恶不赦的人,就喜欢拜佛,因为他们觉得,佛能宽恕他们的罪恶,这就太讽刺了,我还是比较相信这个世界,物质是前提。” 刘泰山淡然一笑,凝视着前方,悠然道: “事实可能并非像你想的那样,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首先说这句话的人,他本身就带有怨气,自我标榜是好人,其实是深陷俗尘而不自知,其次,这句话他并不是说你放下手里的屠刀,就能坐地成佛,那这样,我来问你,一个人,他为什么会拿起屠刀?” “可能是因为他有很重的怨念。” “怨念,说到底,就是恨意,放下屠刀,并非是放下手里的刀,而是放下心中的恨意,如此一来,手中屠刀,自然也就放下了。” 顾金城似有所悟,瞥了一眼刘泰山。 刘泰山笑了笑,看向顾金城,问他: “假如有人,无故给你一巴掌,你心里会有怨念,会恨他,对吧?” “嗯,我的话,当然会。”顾金城缓缓点头。 “那么,假如有个人,他叫王五,他死里逃生,亲人被仇家所害,他是不是要报仇呢?” “当然啊!” “那么,此时,王五心中便有了屠刀,你让他放下屠刀,放下恨意,这是何其之难?这种情况,非了悟大道,而不能放下。我这么跟你说,你还会觉得,放下屠刀很简单吗?” 顾金城眉头皱了起来: “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接着,他又是一笑。“你真就没什么相信的东西?” 刘泰山依旧回道: “没有!假如你把这个世界看成一个整体,你就会发现,没有什么绝对的善恶,也没有什么绝对的真理,只有两个字。” “哪两个字?” “争斗。强者,自然代表了真理,因为他的强大,就说明了一切,弱者,自然代表了非真理,因为他之所以弱,就是因为他践行了非真理之道,这个世界,说到底,就是一个巨大的角斗场。所争的东西,无非就是名利这些,当然,他们属于胜利者,至于失败者,最后会死在某个无人在意的角落,这个,我觉得才是这个世界的本相。” 顾金城一听,露出一丝笑意: “别说的那么吓人,我觉得,其实还有友善的,那么冷冰冰的,不像是人,倒像是野兽。” 刘泰山耐心解释道: “无论你身着多华丽的衣服,行为举止有多谦和,都无法掩盖你是灵长类动物的事实。” “泰山,你这个人,太野性了,咱俩现在坐在操场里,晒着太阳,哪儿来的斗争?” 刘泰山蓦地一笑: “那可能就没有吧!” 第120章 幕后真凶 “对了,你看新闻了吗?上次那场车祸,好像司机受到了别人的指使,凶手出钱买凶,那个司机好像也是被胁迫了。” 刘泰山来了兴趣,望着顾金城,问道: “买凶?是冯宇明所在的那家生物公司?” “那倒不清楚,不过,听说是有人提供了线索,警察调查了司机的家人,发现他有一个女儿,前一段时间没有去学校,调查之后得知,当时他的女儿被绑架了,我想,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司机才不得不去开车伤人。” 顾金城皱眉思索着,忽然道: “对了,提供线索的热心市民,好像叫什么追风筝的人。估计是不愿意透露真实姓名,怕染指这起案件。” 顾金城口中那个追风筝的人,正是刘泰山,他的个人社交帐号昵称,名字就是追风筝的人。 刘泰山轻咳一声,缓缓道: “这么说来,凶手不是为了拿到冯宇明手里的资料,而是想借刀杀人?” “目前看来,是这样,凶手想借刀杀人。” “真凶落网了?” “已经落网了,并且承认是他想要杀掉冯宇明。” “为什么呀?”刘泰山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 刘泰山想了想,捋顺了思绪,接着问道: “既然是买凶杀人,为什么要绑架司机的女儿?” 顾金城摇了摇头。 “哥们,我又不是警官,你问我,我哪里知道,我也就看了最近的新闻报道,你要真想知道,那你自己去打听打听。” 刘泰山也学着顾金城的样子,枕着双手躺了下来。 “现在的人,吃饱了没事儿干,自个儿去找不自在,不管是登山的那五个旅游人员,还是什么失踪游戏,都不像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顾金城道。 刘泰山淡然一笑,解释道: “人呢,吃饱了饭之后,就开始没事找事了,登雪山,玩失踪,跑去沙漠无人区,最后遭遇危险,运气好能脱险,运气不好呢,就直接玩完,我呢,是越来越看不懂现在的人了。” 顾金城听他这口气,好像自己是个久经世事的老江湖似的。 “这些,都说明了一点,人不能吃得太饱。”顾金城道。 两人随之一笑。 “那个失踪游戏,现在还风靡吗?”刘泰山问。 “到现在为止,还是很流行,很多人都在玩,包括很多公知明星,要我说,纯粹就是没事找事,浪费公共资源,你说你失踪了,那不得报警找人?那不得让大家都知道,害得家人朋友白担心。” “谁说不是?”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太阳落山了,才起身来,回了教室。 姚萱依旧没有打算跟他讲和,自顾自做着数学题,刘泰山不想触霉头,也就没打招呼。 晚上,回到家以后,他就迫不及待地查看了最近关于冯宇明车祸案件的详情,顾金城说的没错,案件的调查的确有了突破,背后隐藏的那个真凶也已经被抓获,并承认了作案事实。 据报道内容来看,刀疤脸的司机,他的妻子患有疾病,需要隔期化疗,家里是入不敷出,到后来,就难以负担医药费了。 真凶跟司机相熟,两人曾在某家建材工厂一起做工,偶尔有往来,在得知了司机的近况后,真凶给他指了一条能赚钱的路子。刀疤脸司机犹豫了很久,为了能给妻子治病,还是答应了对方,铤而走险。 就这样,他妻子的拖欠的医院账单,由此人付清,并承诺他,事成之后,还会给他一笔钱。 至于司机女儿被绑架,是真凶怕司机反悔,在他女儿放学后,接走了他的女儿,在看了新闻后,就把他女儿给放了。 刘泰山看完了新闻报道,有些郁闷。 刀疤脸司机,家里出现了困难,此案真凶看出了他的窘迫,才给他指了这样一条“明路”。 这起案件,算是真相大白了,对于此人作案动机,刘泰山很是感兴趣,觉得有些魔幻。 按照他的供述,他学过装修,建材工厂活少休业的时候,他就去做装修师傅,前一段时日,他去了冯宇明所在的居民楼,刚好装修地点就是冯宇明家楼上的一家住户。 那是周末,机器产生噪音让冯宇明觉得烦躁,便找到了楼上,当时那家住户的主人不在,冯宇明抱怨了几句,刚好被他听到,两人便起了口角,互不相让,大吵起来。 最后叫来了警察调停,住户向冯宇明也道了歉。 按照他本人的说法,在此事过后,他就对冯宇明产生了憎恶,他觉得,像冯宇明这样衣冠楚楚的人,最是可恨。 故而拿装修的器具,时不时砸地板,这就使得后来冯宇明又找了他多次。 后来,冯宇明找来了物业公司的人,还起诉了他,户主迫于压力,就把他给解雇了。 这件事之后,他就盯上了冯宇明,按照他的说法,他不管在建材工厂,还是做装修工,干的都是力气活,搞了这么多年的建筑,自己却没有栖身之所,年近四十,却没有能买下一套房子,像冯宇明这样的人,不出一分力,却能穿上最光鲜的衣服,住上最宽敞最漂亮的房子,凭什么? 他没有成家,父母已经过世,了无牵挂,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很大的怨念,刚好,冯宇明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决心报复冯宇明,同时了解到,曾为同事的刀疤脸,遇到了困难,就想着让刀疤脸去替他除掉冯宇明。并拿自己的积蓄,为其妻垫付了医药费。 “谁能想到,他还真去了!”这是他在审讯时的一句话。 至于事成之后那笔钱,是他骗刀疤脸的一套说辞。 这个,就是整个事件的始末。 刘泰山看完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这个事件的影响,网上开始闹起了募捐,在给刀疤脸的妻子筹集医药费。医院方面,接受了采访,也承诺,会尽可能地免除刀疤脸妻子的化疗费用。 刘泰山点开了软件,匿名捐了五块钱,他想着,多少是个意思吧,毕竟这起案件,他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当然,以他的能力,也就只能捐这么点儿了。 刘泰山觉得,自己不光看不懂现在的人,现在这个世道,也让他觉得迷惑。 你说,医院要是早点儿减轻一些负担,早点搞一些筹募,这起案件可能就不会发生了。 这个世道,明明白白地把活着的人,往死里搞,又把快要死的人,拼命地往回救,这就搞得很多现在的人,是半死不活。 同时,社会的飞速发展,改变了原有的生产结构,使得社会等级分层愈加明显,很多人面对自身糟糕的境遇,无力也无法去改变,就将心中的怨念,转嫁到了别人身上。 刘泰山回忆起他的早年经历,当时有一种职业风靡全国,叫做外卖员,大街上,时常能见到身着工作服的外卖员,他们驾驶着电车,跑街串巷,勤快且急躁。他们对于经常点外卖的那些人,估计也有着怨气,凭什么你坐在家里,动动手指,我就要把餐食给你送上门?凭什么你那么享受,害得我却要跑断了腿? 当年,外卖员往外卖里加料的事情,可是屡见不鲜。 然而,科技发展到今天,送外卖已经不需要专门跑腿的外卖员了。 有时候,刘泰山真是想不懂,这科技的发展的目的,到底是为了造福人类呢,还是为了分化人类。 假若,科技的发展,最终会加剧社会阶级的分化,那么就已经违背了,科技造福人类的初衷了。 刘泰山觉得,一个国家的强盛,看的是底层人,活的有没有尊严,假若底层人都像刀疤脸那样,为了家庭,不得不去做逼良为娼的生计,甘愿成为替罪羊,那么,这样的盛世,也不过是一群喽啰捧出来的臭脚而已。 刘泰山思虑许久,终归还是一句话,这个世道,他看不懂。 一个人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很知足,走在人群里,他却会变得落寞。 如果他的家境再好一点,他的父亲能有一份待遇丰厚的工作,或许他就不用再去做兼职了,也可以像他的同学那样,过的潇洒一些。 可他又怎么可能去怪他的父亲呢? 因为自己的父亲,他是个普通的人,就去责怪他,这显然是不对的。 一个人,生在哪里,长在哪里,都不是自己能够去决定的,人的一生,自己能够决定的事,终归在少数,大多数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保持心态上的平和。不然,很容易会陷入到一种迷失当中,从而忘记了自身的出发点。 刘泰山长舒了一口气,就目前为止,证明此案并非团伙作案。那么,也就说明了,冯宇明车祸案件,可能跟笔记本名单上的其他人所遭遇的意外,并非出于同一凶手。 这跟他最初的推论有出入,如果名单上的受害人,他们所遭遇的意外,各自毫无关联,那么,写下这份名单的人,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这一下,刘泰山又陷入到了迷雾当中。 第121章 重归于好 刘泰山想着,既然此案不能揭开他心里的谜团,那么,就只能继续等了,事实上,他也只能等,这种局面,一动不如一静。 接下来的两天里,刘泰山照旧去上学,姚萱还是在跟他置气,两人就那么冷战着,他受不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氛围,就主动打破了僵局,跟姚萱请教了一个英语上的问题。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姚萱认真给他讲解了,讲完之后,是多一句话也不愿意跟他说。刘泰山也没当一回事,想着,再过个几天,等她气消了,自己再道个歉之类的,估计就能弥合他们之间的嫌隙。 两天下来,转眼到了周五,临放学前,姚萱却问了他一句: “你周末又要去锻炼?” 因为这是他俩闹了矛盾之后,姚萱第一次主动跟他搭话,刘泰山下意识就很珍惜这个机会,想着趁此跟姚萱重归于好。 “啊,是,锻炼身体,需要坚持,周内作业太多,抽不出时间,就只能等到周末了。” 姚萱望了他一眼,像是有什么话要说,犹豫了一会儿,又不曾开口。 “你这是——怎么忽然问起我这事儿了?怎么?有什么高见?” “高见不敢,就问问,我看你每周周一都蔫不拉几的,记得把作业做完了。” “放心,一定按时交上,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那——就——好!”姚萱每个字都咬得很真。 刘泰山歉意一笑,问姚萱道: “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上次的事儿,我考虑过了,是我不对,我不该情绪激动,跟你争论。” “哦,上次的事儿,那早就是过去式了,你怎么还念念不忘。” 刘泰山一笑,打趣道: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嘛,这不,你就搭理我了。” 姚萱听了,低头浅笑,道: “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油嘴滑舌,你跟那个许诺,是不是也这样说话?” 刘泰山佯装不屑,道: “切,那当然不会,人家是谁,像你说的,追她的人,没有一百个,也有好几十个,我不去撞那个南墙。” “看来,你也有自知之明?”姚萱问。 “有一点,你是我的同桌,俗话说的好,那远亲不如近邻,我有个不懂的问题,那不还得跟你请教?至于许诺,也就是偶尔打打交道。” 姚萱见刘泰山认错态度诚恳,就想着往事翻篇,问他: “你一般都跑步?” 刘泰山呃了一会儿,道: “也不,有时候也会。” 姚萱却是一笑: “刘泰山,你别跟我兜圈子,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了解,撒个谎都撒不明白,你就老实告诉我,你周末都去干什么了?不会——” 刘泰山最烦的,就是别人无端的揣测,连忙解释: “行了,我说实话,其实,我去做兼职了。” 他以为这件事会很丢面子,姚萱一定会嘲笑他,他做好了被嘲弄的准备,转头一看,姚萱一脸疑惑,问他道: “做兼职?你怎么能去做兼职?” “那我为什么不能?” “这都马上高三了,你还想着做兼职,刘泰山,你疯了吧?” 刘泰山不急于争辩,坦言道: “争个零花钱。” 姚萱哦了一声,似有所悟般颔首。 “那要不,你带我一块儿去?” 此话一出,刘泰山忽然看向了姚萱,他也不知道对方什么脑回路。 “你也想做兼职?” “是啊,反正这个周末也没事做。” 刘泰山一边收拾起桌上的书本,连连摇头: “那不行,你就算了,肯定干不了。” “你怎么就瞧不起人了?哦,你能做,我就不行?我可不是那娇滴滴的小女子,我家饮水机的桶,每次都是我扛上楼的。” 刘泰山翘起嘴角一笑: “我很想知道,你家在几楼?” “二楼啊。” 刘泰山又笑了一阵,缓缓道: “出去做兼职,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不过,你能把水桶从一楼扛到二楼,的确也不容易,已经算是很厉害了。” “是吧?我也是这么觉得。”姚萱附和。 此时,刘泰山收拾好了东西,背上了书包,周生晴路过,摸了摸刘泰山的脑袋。 “我靠,你他么摸我天菩萨!”刘泰山打趣道。 周生晴掩嘴偷笑着,笑了一阵,道: “不好意思,我看你有点儿可爱,没忍住。” “滚滚滚。” 周生晴是一点儿都不听劝,上前来,又想故技重施,这一次,刘泰山早有防备,向后退却了两步,拨开了周生晴的手,她随即变换手势,挥手道: “下周见!” 刘泰山付之一笑。 此时,顾金城也已收拾好了东西,走了过来,问刘泰山愣在过道里干嘛,刘泰山糊弄了两句,两人一同走出了教室,来到校门外,骑上车,走上了熟悉的那条路。 “你跟你的同桌还没和好吗?”顾金城扭着自行车,问刘泰山。 “应该是和好了吧,反正她开始搭理我了。” “那你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已经回暖了,这是个好迹象。”顾金城话锋一转,道:“对了,你要是外出跑步的话,可不要忘了叫上我,咱俩一块儿,我顺带减减肥。” 刘泰山哦了一声,他有些心不在焉。 “你这是怎么了?在纠结什么?”顾金城问。 “没什么,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我是懒得说话,保留气力。” 顾金城一笑,道: “许诺让我问你,这周有没有时间去教会听课?” “你要去?”刘泰山问道。 “我的话,会去,许诺周生晴她们也去,要不,咱们一起?” 刘泰山迟疑了一会儿,道: “我就不去了,你怎么不问问姚萱呢?她说不定会有那个兴趣。” “问过了,人家说周末有事。” 刘泰山想着,刚才她想跟自己去做兼职,估计也是玩笑话。 “你就不要推辞了,去感受一下人家那个氛围,怎么样?” 刘泰山长舒一口气,道: “不感受了,就算去了也是白去。”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骑车,来到了岔路口,各自分道而去。 单说刘泰山,他回了家之后,就开始埋头写作业,想着尽快完成任务,这样一来,周日做完兼职后,就不用熬夜补作业了。 除了吃饭时间以外,他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一直写到了很晚,才熄灯睡下。 第二天一早,他被闹钟叫醒,坐着公车到了明图驿站,跟前一周一样,步入了驿站店铺里,打了一声招呼,就来到了仓库里,时间一到,就熟络地分拣起了流水线上的快递包装袋。 第122章 孙明图 中午的时候,订购的盒饭送上了门,一个女营业员打了一声招呼,管理人员就叫停了生产线,所有工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大概是坐得久了,很多人走起路来都是步履蹒跚。 刘泰山低着头走出了仓库,来到前面的店铺里,拿到了一份盒饭,刚转身要走,却被兰姐给叫住了。 “刘泰山,你过来。” 他回头望了一眼兰姐,又看了看手里的盒饭。 “啊?” “你过来,我有事儿跟你说。” 刘泰山哦了一声,笑着走向了兰姐。 “你来明图驿站做工也有些日子了,上次来检查仓库的人员,说是让把临时工做个登记,上报到快递公司的人事部。也没什么,就是去做个登记,然后会给你发一个工作证。” 刘泰山哦了一声,有些为难起来。 “那,要不要身份证?” “要啊,登记的时候需要,不然临时工作证批不下来。不过,你不要担心,就是走个过场。” 刘泰山一下子就蔫了,他望着兰姐,似乎是在求助。 “怎么了?” “我身份证忘带了。” 兰姐愣了几秒,笑着安慰道: “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你去说一声,下次带上就行了,不过,还是得去报备登记一下。其他人都去领了,现在,就只剩下你了。先吃饭吧,吃了饭过去,坐公交或者打个车都行,到明图驿站的总部大楼,二楼人事窗口,坐公交的话,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 “我知道具体位置。”刘泰山应了一句。 “那就好,先吃饭,等会儿去。” 刘泰山道了一声谢,拿着盒饭回到了工位,狼吞虎咽吃完了,就想着动身去领临时工作证。 坐上了公交,到了一处闹市,大楼一侧有明图驿站的几个字,刘泰山便步入大楼内,坐着电梯到了二楼,来到了人事窗口,接待他的是一个女前台,只看了刘泰山一眼,便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像是被吓到了。 “你好!” 女子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紧接着露出慌张的神色。 “麻烦你稍等。” 刘泰山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想着女人可能有什么急事,就在窗口处站了一小会儿。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一侧的楼梯门敞开,女子出现在了电梯里,身边跟着两个保安。 女子跟两人小声说了几句,然后那两个保安就箭步冲向了刘泰山。 情急之下,他连忙转头拔腿就跑,顺着楼梯一路来到了一楼,此时,一楼的大厅门口,也有保安守着,无奈之下,那两人一见刘泰山,也立刻追了过来,刘泰山只能沿着廊道来到了大楼侧面的一扇窗户前,打开窗户一看,外面有一层钢架,根本出不去。 于是他站上了窗户,一个回旋踢,踢向了二人,二人见此情形,人仰马翻,其中一人帽子都掉落在了地上。 刘泰山趁机飞速穿过二人,往一楼的大门跑了去,此时,二楼的那两个保安,也已经追了下来,扶起了倒地的两人,一同追着刘泰山一路来到了大楼外。 这四人,分两路,两人直追,两人从侧面拦截,追着刘泰山在园地里兜了好几个圈子,刘泰山索性爬上了一棵树,接着跨上了一面高墙,翻过墙就能到另一面的街道上。 他本来一只脚已经踏上了高墙,眼看着就要跳到对面的街边,没成想一个保安此时爬上了树,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脚脖子,他用力想要挣脱,可对方铁了心想留住他,一只手紧抓树干,一只手锁住了他的脚踝,嘴边还在嘻嘻地笑。 刘泰山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墙对面的街头,已经有另外两个保安赶到了那里,两人也是笑嘻嘻的,仿佛在跟刘泰山挑衅似的。 刘泰山一咬牙,道: “别拽了,我自己下来。” 抓着树干的保安,望了一眼树下另一人,树下蹲守的那人,向他眼神示意,他便放开了手,从树上跳了下来。 刘泰山见他放手,自知也无路可逃了,缓缓从树上趴下。 “你跑什么呀?”一个胖乎乎的保安道。 刘泰山苦着脸,道: “那你们追我干什么?你们不追我,我能跑吗吗?” “行了,别废话了,跟我们走一趟。” “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胖保安拍了拍刘泰山的胸脯。 刘泰山只能跟着二人,又回到了大楼里,二人怕他溜走,一路跟在了他的身后,刘泰山左右一瞧,心里叫苦不迭。 他想着,该不会是他未成年的事儿,被总部给发现了吧?想到这里,他就有些恐慌,想着兼职挣个钱,别又给罚去了,那真是到头来一场空。 “二位大哥,你们这是?我没惹你们啊!”刘泰山想探探口风。 胖保安正了正帽檐,笑道: “你是没惹我们,不过,你可能得罪了人。” “我得罪了人,不会吧?!” 另一个稍微瘦一点的,喃喃道: “别婆婆妈妈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刘泰山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几楼,只听那胖保安道: “到了!” 随之,三人走出了电梯,来到了一间房的门前,门口贴着董事长的标签。 刘泰山一看,心里一惊,想着,难不成自己做个兼职,还能惊动公司的上层?自己不过就是个临时工,何德何能啊? “董事长,人带到了。”胖保安道。 “进来吧。”一个男子道。 两人一人一边,控制住了刘泰山的臂膀,胖保安推开了门,就这么押着刘泰山进了办公室。 刘泰山胳膊被扭痛了,嘴边骂骂咧咧: “我靠,你俩有病吧,松手,就算我未成年,那又怎样?小心我报警了,你们这是剥夺我的人身——” “自由”这两个字还未出口,在走入房间的那一刻,他就愣住了,是那种瞬间脑袋一片空白的感觉。 “你——” 只见办公椅桌前,坐着一个大概而立之年的男子,看起来很壮硕,他一见刘泰山,立刻就露出了凝重之色。 接着,他挥了挥手,两个保安随即退出了房间。屋子里就只剩下了他与刘泰山二人。 刘泰山揉着肩膀,甩着隐隐作痛的胳膊。 “原来真是你。”男子站起身来。 刘泰山勾起嘴角一笑。 “我也没想到。”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跟踪他的男子。 “你叫刘泰山?”男子问道。 “如假包换,那么,你呢?尊姓大名?” “我叫孙明图。” “哦,这家驿站是你的产业?” “当然,不然为什么会叫明图驿站呢?” 刘泰山开门见山道: “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男子凝神片刻,走向了刘泰山,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你挺结实,怪不得让我吃了两次亏,而且,你很聪明。” 刘泰山神情肃然,拨开男子的手臂,重复道: “我再问你一遍,你为什么跟踪我?” 男子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转过身去,走到了窗户边,缓缓道: “为什么跟踪你?这个问题问得好。” 接着,男子沉默了,低眉沉思,像是在酝酿着什么。刘泰山也并不着急,定睛望着男子。 过了许久,男子抱着胳膊,忽然转过身来,意味深长道: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刘泰山睁大了眼睛,瞪着眼前男子,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是个穿越者,来自于未来,我说的没错吧?” 接着,他笑了起来,坐了下来,打量了刘泰山一眼,仿佛在有意观察他的反应。 刘泰山不置可否,男子的眼光锐利如刀,让此时的刘泰山不寒而栗。 “你——难不成会杀了我?” 男子望着刘泰山,两人四目相对。 “你说呢?” “陈嘉永,郑栖崃,李永宁他们的死,跟你有关系?”刘泰山问。 男子半晌无话,安静地倾听着。 “怎么?你心虚了?”刘泰山问道。 男子展颜一笑,道: “首先,你说的这些人,他们都是遭遇意外身亡的,跟我能有什么关系?其次,我不会杀你,你大可放心,这大白天的,我要想对你动手,跟踪你的时候,早就动手了。”接着,男子沉默片刻,道:“我之所以跟踪你,别无其它原因,你是穿越者,我必须掌握你的行踪,我得弄清楚,你穿越而来的目的。” “那么,你是未来客?”刘泰山又问。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男子道。 “什么?” “你,在网络上发布预言,弄得人尽皆知,这事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说说吧,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男子躺了下来,双腿搁在了办公桌上,抱着胳膊,一副要审讯刘泰山的架势。 刘泰山先是吃惊,接着就神色平和下来,蓦地一笑,道: “那你猜错了,我不是什么未来客。” “你不是?那你怎么证明?” “我无需证明,我说了不是,那我自然不是,倒是你,很像那个未来客,既然你已知道我是穿越者,那么,你一定也知道,这个世界,有穿越者的存在,想必你,也应该是未来人了。”刘泰山娓娓道来。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我要说我不是穿越者,你肯定不会相信,那么,我就跟你坦白了,我就是穿越者,但我并非是你口中的未来客。” “那你又怎么证明?” 男子一笑,随即站起身来,跟刘泰山解释道: “我是穿越者,但我也有另外一个身份。” 第123章 时空调查局 “什么身份?” “我是时空调查局的调查员,像你这样的从未来穿越而来的穿越者,在我管辖之内,我们的职责,主要就是防止穿越者扰乱当前时空,像未来客,已经上了我们的通缉名单,如果你是未来客的话,我劝你早点儿招认了。” “招认?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未来客,我凭什么要招认?”刘泰山道。 男子看了一眼刘泰山,神情平静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我一道,去找出未来客,这样,到时候就能洗脱你的嫌疑。” 刘泰山冷笑一声: “凭什么?就因为你们怀疑我是未来客,我就要给你们无偿打工?” “并非无偿,你这样,你不用去驿站分拣快递了,我会按照你分拣快递的标准,发给你周末两天的工资,不过,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周末两天,你必须随叫随到,任我调用。我给你时间,你考虑考虑。” “我不用考虑,不会答应你。” “为什么?”男子不解道。 “你可能忘了,你的笔记本,还在我的手里,那上面有一份名单,名单里的人,很多都遭遇了意外,我很想知道,这份名单,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哦,对了,你不说我倒是差点儿忘了,你拿走了我的笔记本。”男子踌躇许久,道:“如果你想知道,那我可以告诉你,因为我也是穿越者,那些人遭遇了意外,我当然一清二楚,我并非像你想的那样,是幕后凶手,相反,我作为时空调查局的调查员,这些离奇案件引起了我的兴趣。我想你应该也发现了,这些人或者失踪,或者被杀害,时间上很有规律,他们绝大部分都是科研人员,这难道不够奇怪吗?我跟你一样,也怀疑这背后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可我没有证据。” 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了证件,递到了刘泰山手里。 他翻开证件一看,正如男子所说,他的确是调查员,所属部门,正是时空调查局。 “这下,你该相信我了吧?”男子道。 刘泰山把证件还给了男子: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在快递店里做临时工的?”刘泰山问。 “你忘了上次的巡查了?我也是无意中看到视频资料里,有你在,说来倒是也巧了。” 刘泰山想着,还真像他所预料的那样,这个孙明图,居然自己跳出来了,不过,他是时空调查局的调查员,并非那份名单背后的凶手,这倒是出乎了刘泰山的意料。 “你跟踪我,也是为了摸清我的底细?”刘泰山问。 “是这样。” “那你为什么非要跟踪呢?咱们坦诚相见不好吗?” “不好!你可能不知道,有很多时空暴徒,他们穿越到这个世界,就等于是拥有不死之身,这么一来,会对这个世界造成巨大破坏,因为我不了解你,所以,我才会跟踪你。后来呢,我发现你一直往返于家和学校,两点一线,也没什么大的动作,很守本分,也就慢慢地解除了顾虑。”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在去学校的路上,也会遇到你,你可真是处心积虑啊!” 孙明图望向刘泰山: “论处心积虑,我不如你,不然,也不会两次都中了你的圈套,你可是让我吃了不少苦头!” 刘泰山卸下了心理上的负担,轻松起来,笑道: “不好意思了,我之前不知道你的身份,以为你跟踪我,是想要算计我,我刚穿越到这个时空,那时候,很是小心谨慎。” 男子看起来并没有要怪罪刘泰山的意思,笑道: “不提也罢,也是我太唐突,跟踪你,被你发现了。” 两人相视一笑。 “对了,你来自哪个年代?”孙明图问刘泰山。 “公元2050年。你呢?” “我来自于很久很久以后的公元5300年。” “那时候的人类怎么样了?是不是科技会很发达?人类已经移居星外了?”刘泰山好奇道。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刘泰山随之作罢。 “怎么样?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刚才的提议?”孙明图道。 “让我给你们打工?”刘泰山道。 “有报酬的,我已经说过了。” 刘泰山想了想,做分拣是兼职,帮着他们追查未来客,也是兼职,反正都不占用他周内时间,而且报酬一样拿,倒是可以考虑。 他对这个未来客,倒是有几分兴趣,他也想知道对方究竟是谁。 “好,我答应你,我可以为你们做事,但有一个前提。我既然穿越到这里,说明我也是有事在身,你们不能阻拦我去做我的事,不然,咱们就是陌路人了。” 孙明图一听,笑道: “只要你不泄露未来会发生的事,不去影响这个时空的运行,那么,无论你做什么,我们都不会阻拦你。” 刘泰山一笑,道: “既如此,那我们,可以一道同行。” 男子一听,露出笑意,他其实也比较敬佩眼前这个少年,他足够聪慧,富有心机,这样的人,他相信,会帮上他的忙。 这么想着,孙明图伸出手来,两人握掌达成协议。 “我想,时空调查局,不可能就你一个调查员吧?” “那当然不是,我们是一个组织,我只负责我所在的这一区域,这么说,你应该会明白。” “那么,你们追查未来客,现在有没有什么线索?” 一听刘泰山提起未来客,孙明图脸上掠过一丝阴云,道: “之前,我怀疑是你,现在的话,线索全断了,这个未来客,隐藏的很好,仿佛是早有预谋,我们跟他联系过,他好像知道我们在调查他,一直没有等到他的回复。” 刘泰山觉得奇怪,问道: “那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穿越的?” “我们管辖的每个区域,都安装有时空监测仪器,有人穿越的话,仪器会报警,并能精准定位穿越者穿越到达的空间位置,所以,你就被发现了。” “那么,未来客呢?这样的话,岂不是他的穿越,也会被仪器监测到?” 男子缓缓坐下,摸了摸额头,道: “是这样,按理来说,所有的穿越者,我们都会去摸清他的行踪,会做相应的记录,这个未来客,他要么就藏在众多穿越者当中,要是这种情况的话,那么说明他反追踪手段极为高明,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说,他的穿越,跟我们其他人不一样,他利用了某种高新科技,隐蔽了时空浪漪,躲过了监测仪器。” “什么是穿越浪漪?” “就是穿越者,从原来时空,穿越到所处时空,造成的时空波动,就像是一块石子,落在水里那样,会形成涟漪。” 刘泰山哦了一声,随之,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就开口道: “那么,这件事,我能帮到你,你的报酬我不会白拿。“ 男子转头望向刘泰山,听刘泰山缓缓道: “你忘了,我来自于2050年,距离现在所处的年代,很近,或许,在未来我的那个时空,能找到一点儿线索,比如关于他的报道,影像资料等等,当然,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找到,不过,倒是可以试一试,就当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男子听了,露出喜色,不过,很快,他就皱起了眉头。 “不对,你说你来自于2050年,可我记得,在2050年,还没有穿越时空的机器啊,相关的技术,要等到很久以后才会出现,你到底是怎么穿越的?” 见男子来问,刘泰山一时间想不到好的借口,他不想把千辰和末法系统的事儿说出去,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其实也不知道,有时候睡一觉,在梦里就穿越了,可能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吧。” “还有这种事?”孙明图疑惑道。 “确有这种事,我就是这么穿越的。” 孙明图一愣,随之又道: “行吧,反正也不是重点,不过你说的那个办法,倒真是个好办法,你要真能穿越到2050年,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我给你翻倍的报酬。” 刘泰山婉拒道: “不不,咱们还是按照之前定好的来,那样的话,我心里比较踏实。” “行,那就按照定下的来。”孙明图爽快道。 第124章 贵客 “那既然已经说好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要不,留下来吃个饭?” “不了,等我查出线索了,再跟你联系,对了,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孙明图随即拿起桌上的电话,一通电话后没多久,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子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董事长,您有事儿吩咐?” “把我的名片拿一张给他,对了,顺带领着这位去吃个饭。安排好了。” “是,董事长。” 刘泰山望了一眼那长得娇俏的女子,欲言又止。 “怎么了?”孙明图见刘泰山有些犹豫,便问道。 目送着女子走出办公室,刘泰山问了孙明图一句: “为什么同为穿越者,你就成了董事长?” 孙明图微微一笑,解释道: “运气好呗,时空替补,我成了董事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说着,孙明图坐了下来,有些得意地望着刘泰山。 “牛!”刘泰山竖起了大拇指。 “快去吧。” 刘泰山随即转身出了办公室,女子一直在门口等他,见刘泰山出来,便道: “先生,这边请!” 刘泰山道: “我叫刘泰山,你叫我小刘就行。” “小刘先生,您是我们董事长的贵客,要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海涵。” “没事,你把名片给我,我就回去了,吃饭就算了,我还得去仓库分拣快递,可能没有时间。” 两人一边走,女子一边解释道: “按照董事长的吩咐,我刚才跟店里打过招呼了,不用再去了。” “那怎么行,我分拣了一个上午,一个上午不能白干了呀。” 女子随即拿出一张卡来,递给了刘泰山: “你的酬劳。密码卡上有。” 刘泰山也没有多想,就接住了,想着,既然店里不用去了,倒是可以吃个饭再走。 “对了,你是做什么的?”刘泰山道。 “我是董事长身边的秘书,我姓李。” “哦,李秘书。” 说着,李秘书把刘泰山领到了楼下一处厅堂,偌大的厅堂里,一个人也没有,刘泰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稍等。” 说着,李秘书走出了大堂,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着间厅堂,看起来像是会客室,中间有一张红木圆桌,周围放置着配套的椅子,房间后边有书架,书架上摞满了书籍,大厅的左侧摆着些绿植,右侧是古董字画之类的。 没事儿做的刘泰山,摆弄了一会儿架子上的瓶瓶罐罐,又来到书架前的一张案几前,拿起毛笔,没有蘸墨,在空中挥动了几下,觉得拿这个东西写字,一定是很威风的。 此时,大厅的两扇门开了,女子走了进来,刘泰山连忙搁下毛笔,坐了下来。 “小刘先生,先吃点儿甜点,等会儿上菜。” 刘泰山哦了一声,只见三个厨师,端着盘子走了进来,盘子里摆放着颜色形状各异的甜点,挨个都放在了刘泰山的面前。 “这是董事长的名片,您拿好了,我就先失陪了。” 刘泰山点了点头,女子轻启朱唇一笑,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刘泰山随手拿起一块尝了一下,味道好极,甜而不腻,唇齿留香,刘泰山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甜点,也不知道是拿什么做成的。 吃了两块甜点,厨师推开门,送上了一道牛排,一瓶红酒,并准备了刀叉。 等厨师走后,刘泰山拿起了刀叉,两下一碰,用小刀划拉牛排,没划开,又用叉子叉了整块的牛肉,往嘴里送的时候,不小心掉在了桌上,他不紧不慢,下意识左右一瞧,拿起来那块肉送进了嘴里,有滋有味地嚼着,味道是挺好,就是没熟。 他又拿起红酒来,也不用杯子,费劲拔出了塞子,仰起脖子吹了一口,咂了咂嘴,觉得不那么好喝,就搁在了一边,顺带拿起桌上的一块白布擦了擦嘴。 过了没多久,大堂的门开了,这一次,走进来了五位厨师,端着各种各样的菜,都搁在了桌子上。 “您慢用!” 刘泰山露出为难之色,解释道: “我吃不了这么多,有两道就行了,再给我一碗米饭。” 厨师弯着腰,脸上洋溢着笑容: “您随便吃,吃不完也没关系,米饭马上给您送来。你看这道,这是我们董事长平常最喜欢吃的,也是我最拿手的,尝尝看。” 厨师指着一罐飘着葡萄干的粥说道。 刘泰山拿起汤勺,舀了一点,尝了一口,香甜可口,味道极佳。 “好喝!” “您看这个,白切鸡,是我最拿手的菜,也是我们董事长最喜欢的,您可以尝一尝。” 刘泰山夹起一块就这蘸料吃了: “味道很好!” “至于这一道呢,糖醋鲤鱼,也是我们董事长最喜欢的。” 说着,厨师殷勤地指着另一盘菜说道。 刘泰山眉头一皱: “敢问,你们董事长,一次能吃几道菜?” “八道,不,十道。”厨师似乎也记不清了。“这都不是重点,您就只管享用您的。” “那他能吃得完吗?” “呃——都是很多人一起的时候,比如跟公司其他高管,或者宴请生意上的朋友,重要的客户,当然,董事长他一个人,肯定是吃不完的。” 刘泰山面露难色: “那这些,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吃不完的话,那不就浪费了?要不,你们也坐下来一起?” “那不行,这都是给您上的菜,我们不能跟您一起。” “贵宾慢用!”说着五个人齐齐向刘泰山鞠了一躬。 刘泰山也赶忙起身,还之以礼。 等着五人走出了大堂,刘泰山也没有动筷,一直等到送来了米饭,见那一份白切鸡已经够自己吃的了,就把那一份菜放到了自己面前,就着米饭吃了,顺带炫完了一整瓶红酒,把剩下的菜,全部打包带回了家。 他谎称自己的同学,家里比较有钱,请他吃饭,剩下的饭菜,他觉得有些浪费,就带了回来。 刘母打开饭盒,连鱼都是整条的,一看刘泰山就是在扯谎,就问他: “你哪个同学这么有钱?请得这么丰盛?” “他——他爸是董事长,所以,就请的丰盛,因为我理科学的好嘛,我就经常给他补习功课什么的,他那个董事长的老爸,就破费请我吃了一顿大餐,好多菜也没动筷,我觉得浪费,就打包带回来了。” 刘泰山觉得自己说谎的本事,似乎是长进了。心里正得意,刘靖容将打开那盒鱼夹了一筷子,喂进了嘴里: “菜都还没凉,真好吃,我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妈,蒸点儿米饭。” 刘母被女儿这么一提醒,想着下午饭点也快到了,就去厨房蒸了一锅米饭。 “哥,你老实说,这些菜都是哪儿来的?” 刘泰山刷着手机,道: “是同学请的,我不说了嘛。” “我不相信!” “不信就算了,真的,他还说了,以后我给他补习功课,他还会给我补习费,我就不用再去分拣快递了。”说着,刘泰山冲刘靖容一笑。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 看刘靖容惊讶的表情,不像是装的,刘泰山便也放下了心。 孙明图的存在,即便是刘靖容,也不能告诉她,他穿越者的身份,不能让家里人知道,跟孙明图坦诚相见之后,他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面临危险。 往后不管遇到任何事,他都不准备让家人介入,毕竟他们都属于这个时空,假若自己回去了,根据时空替补的原理,会补充另外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继续在这个时空生活下去,这一点,让他觉得很安心。 此时,刘父回了家,家桌子上摆满了菜肴,有些诧异,刘泰山把前番的说辞又复述了一遍,见他父亲没有起疑,反倒是欣慰地打量了他一眼,笑道: “没想到,你也能这么出息!” 爷俩聊了几句,米饭也已经蒸好了,吃完了饭,刘靖容就回了房间,刘母收拾餐盒,刘父饶有兴致地拿出了一瓶珍藏的酒,那酒是老家特产高粱酒,属于是刘父的最爱。 他倒了一杯自己喝了,跟刘泰山道: “你上次送我那笛子,是你自己做的?” “嗯!” “要不喝一杯?”说着,刘父推了推杯子。 “不不!”刘泰山赶忙拒绝。 “我以前是看走了眼,说实话,你真给你爹我长脸,我跟我那几个同事,说你数学考了一百四,他们几个都羡慕的不行,觉得你是有大出息的。” 说着,刘父满饮一杯。 “不过啊,也不能因为学习,耽误了社交,这个社交呢也是一门大学问,以后走上了社会,你就知道了,我想,总有一天,你会学会喝酒的,这个也是人际交往的一部分。” 刘母正在拿笤帚扫地,遂拍打丈夫腿脚: “给孩子教点儿好的,就跟你一样,做个酒闷子,那还有什么指望?!” “我这说的是人情世故,不懂别瞎掺和!” “还人情世故,喝酒就是人情世故了?那人家不喝酒有本事的一大把,就你懂人情世故。”刘母埋怨道。 “那我先去休息了。”刘泰山道。 “哦,累了就去休息,你别跟你爸一样,你要做一个有出息的人。” “累了就去早点儿睡。”刘父道。 刘泰山遂回了卧室。 从他有记忆开始,父母总会因为一些小事而争吵,在他小的时候,吵的是比较凶的,每次他都会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他稍微长大了,刘靖容也懂事之后,二老就收敛了很多,即便是吵,也就拌两句嘴,母亲继续唠叨不止,而父亲则会选择沉默。 他也不知道,成为什么样的人,才是像母亲说的那样,有出息。他的心里,其实一直都觉得辜负了父母的期望,对他们有所亏欠。 可转念一想,世上又有哪个子女不亏欠父母的呢?不然也就没了那句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关上了门,刘泰山长舒一口气,接着,又露出一丝笑意。 世上之事,平淡才是真的,想到此处,他突然觉得,这种家长里短,倒也多出了几分温情。 第125章 愧疚 回到卧室,刘泰山坐在了书桌前,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既然拿了人家的报酬,那么,就得替人家办事,尤其自己的雇主,还是时空调查局的人,可不好糊弄。 再者说,他对未来客的真实身份,也产生了兴趣。 姚萱的事儿,还要往后,暂时他倒是有那个闲工夫。 他拿起那本笔记本,翻了两页,虽然它是孙明图的,可也没提出说归还,暂时由自己保管,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么想着,刘泰山放下了笔记本,来到了床头,拿起了校服,念了咒语,顺利开启了系统。跟千辰说明了自己要穿越回去的想法,随即,系统便运作起来,他一下子从三维空间,步入到四维时空,穿越到了另一个平行宇宙,那个属于他的世界。 刘泰山睁开双眼,他一手拿着檀木盒子,一手拿着闪着金光的镯子。 “主人,我们已经回来了。”千辰道。 刘泰山走到了窗户边,此时,已经是傍晚,日头薄近西山,楼下巷子里,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路过。 “这次,好像用的时间有点长,大概过去了三个小时多,看来,我在那个时空待得越久,在这个时空需要消耗的时间也会越长,这个有没有什么说法?”刘泰山道。 “其实,穿越本身是不需要时间的,系统的运行需要消耗时间。”千辰解释道。 刘泰山似懂非懂: “什么意思?” “是系统的原因,如果系统能优化到一定程度,那么主人什么时刻穿越的,回来也会在相同的时刻,不需要消耗时间,也就是说,系统来回的运行,都会消耗主人原本时空的时间,主人在另一个时空待的时间越久,那么系统运行消耗的时间也就越长。“ “按照你的说法,那我在另一个时空待足够久,是不是我就回不来了?”刘泰山问道。 “是的,有这个可能,不过,数年之内,是可以回来的,超过了十年,就不好说了。” 见刘泰山半晌无话,千辰问道: “主人突然穿越回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我受人所托,要调查另一个穿越者。” “受谁所托?” “一个叫孙明图的,他是时空管理局的人,我目前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组织,不过,这个时空管理局,听起来就不好惹,而且他又给了酬金,我就得替人家办事,真是麻烦!” “那主人什么时候调查?” 刘泰山思量着,坐了下来: “不急,先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看看情况。他让我调查的那个人,是一个叫未来客的预言家,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可不是个善茬,等所有的线索都掌握了,再回去也不迟。再说了,这边我还有很多事要办,除了工作以外,姚萱还派人监视我,另外又冒出来个什么舟行者组织,想想,真是叫人头大。” “那行吧,主人要是没什么特别的事儿,我就回去睡觉了。” “哦,去吧,需要的时候,我会叫醒你的。” 随着镯子光芒暗淡下来,千辰的声音也随之消失了。 他现在也不急着回到十五年前,回去之后,他得受孙明图的驱使,不如待在自己所在的这个时空来的惬意。 穿越回来的刘泰山,感觉到了一种体力透支的疲惫,因此他就休息了一个下午。 到了第二天,他想着先去医院看看郭琪,于是就买了点东西,提前打了电话,得知了他所在的医院位置。上午的时候,来到了那家医院。 姚萱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那条受伤的胳膊已经能够运动自如,她半躺在床上,笑问道: “你不是不想继续追查舟行者组织吗?怎么又想起来来看我了?你要是不想继续追查,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共同话语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好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刘泰山笑道。 他削好了一个苹果,递到了郭琪手中: “说到底,都是我的错,我那天晚上就不该出去,更不该遇到你,让你去监视你的老板,结果惹出了麻烦,让你深陷泥淖,不仅受了伤,心理上更是蒙上了一层阴影,多休息一段时日,等你伤养好了再说,不过呢,我还是得奉劝你一句,舟行者组织,已经成了气候,你想要调查他们,凭你一人之力,肯定是不行的。” “你的错?那你就不能说声抱歉的话,我那晚听了你的话,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一时糊涂,结果被舟行者组织的人盯上了,我估计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就是想退出,也已经是不可能了,你倒是很安全,他们不会通缉你,你大可以一拂衣袖,轻松躲开,我呢?我倒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毕竟我能活下来,是你救的,我很感谢你。” 说着,郭琪咬了一口苹果,神色平静,她果真是没有要责怪刘泰山的意思,只是此事自刘泰山而起,他心里还是有愧疚的。 可愧疚又能如何?他现在,既没有勇气对抗舟行者,也没有能力继续保护郭琪,他也有点儿自责,于是一声不吭,抱着胳膊坐在床边。 “我现在无处可去了。”郭琪道。“我听老板说,首饰店要关门停业了,再者说,我已经被舟行者组织的人盯上了,那个叫什么肖铭竹的,也是首饰店的股东,我再回去,他肯定会发现我。” 刘泰山哦了一声,多的话也不说,肖铭竹的船夫身份,已经被郭琪发现了,按照舟行者内部的禁令,他肯定不会放过郭琪的。 “对了,刘泰山,老板他,是不是舟行者成员?他跟肖铭竹是什么关系?” 刘泰山略微定了定神: “不是!他跟肖铭竹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在同一所学校教书。” “那,他们怎么会走的那么近?” “像你说的,他也是首饰店的股东,当然会走得近。”刘泰山隐瞒了事实,敷衍道。 刘泰山是个不善于撒谎的人,郭琪看出了他眉宇间的慌张,看破不说破。 “男你跟老板是?” “我们是发小,从小就认识。” 郭琪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刘泰山下楼去买了点儿补品,送到了郭琪的病房。刚放下东西,就接到了沈浩打过来的电话,他跟刘泰山问了一下郭琪的情况,之后就想着给郭琪安排一份工作,刘泰山看了眼郭琪,见她连连摇头,于是就婉拒了沈浩的好意。 挂断了电话之后,郭琪道: “我的老板,他是个好人,不过,我并不想再连累他了,这次住院,他跟他的爱人,费了不少心,我都还没来得及感谢,如果再麻烦人家,就显得我很没礼貌了。” 刘泰山缓缓点了点头,淡然道: “其实也没事,他要是能给你找一份工作,也就说明他能够保得了你周全,你得相信他。” 郭琪微微一笑,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阵子,刘泰山开口道: “那,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还没有打算,像你说的,先把伤养好,剩下的以后再说。” 两人又聊了几句,因为自己被舟行者组织通缉的缘故,郭琪也没有把自己住院的事儿说出去。 “要放在以前,我肯定会发个朋友圈,博个同情之类的,可现在,我不太敢,我也料不准,我的朋友圈里,有没有舟行者组织的人。” “你的做法是对的,也是以防万一。”刘泰山道。 一直到下午,刘泰山才从医院里出来,宽阔的马路上,来往的车辆川流不息,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除了娱乐性质的商铺都已停业以外,其他商铺,都在照常营业。 这些跟他擦肩而过的行人里,或许就有舟行者成员的存在。 按照沈浩所说,舟行者成员当中,最底层的是乘客,他们跟刘泰山一样,生活在这座繁荣的城市里,如果他们不主动摆明了身份,别人是很难察觉的。 回到了出租屋,刘泰山打开电脑,熟悉了一下之前的工作内容,又刷了一会儿新闻,就早早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他跟往常一样,去家具公司上班,刚到楼下,就遇到了同样火急火燎赶来的韩青,他看了一眼刘泰山,问道: “刘哥,你看起来气色不怎么好,怎么,昨晚没休息好吗?” 刘泰山拿出手机来,照了一下自己,发现自己出来的时候走的急了,头发都没梳,乱糟糟的,就随手拨弄了一下。 “那倒没有,昨晚我睡得早,倒是你,怎么也来得这么迟?是不是昨天又去哪儿鬼混了?”刘泰山问。 “那倒没有,跟几个老同学喝了几杯,今天早上差点儿没起得来。”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来到了办公室,各自来到自己的工位,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乔心语找到了刘泰山。 “让你修改的设计图纸,你修改的怎么样了?” “正在改,差不多下午就能完成。”刘泰山盯着电脑屏幕,缓缓道。 “得快些,刘总监在催。” “我尽量!” 乔心语便坐在了刘泰山旁边,帮刘泰山一块儿修改。 本以为下午就能完工,没想到一直拖到了下班,期间刘泰山把修改好的图纸,好几次发到了群里,都被那个刘总监给驳了回来,让他重新修改。 这么一来,刘泰山就不得不加班了,办公室里的同事也都走了个差不多,好在乔心语没有走,搬来了一个凳子,坐在了他的旁边,指出了图纸尺寸不合适的地方,陪着他一块儿加班到了晚上八点多。 “你这样的,会拖累我的。”乔心语长舒一口气,两人一块儿坐电梯下楼。 刘泰山大气也不敢喘,今天要不是乔心语帮忙,他估计得熬到晚上十二点去。 “要不,我请你吃饭?” “那行吧,就当是对我的补偿了。” 见乔心语答应了,刘泰山顿时心里轻松了。 两人来到了街上,此时的天色,已经暗沉下来,街上的行人却有很多。 “我觉得,我有点儿不适合干这一行,设计家具,我不在行的,之前也没干过类似的工作,没有经验,所以……” “有谁一生下来就有经验的,还是靠慢慢积累?” 第126章 郭琪的要求 “说的倒也是,不过,我感觉我比较愚钝,你做为主管,还要多包容一点儿。” 乔心语见刘泰山识趣,笑道: “这也没什么,我刚来的时候,也跟你一样,时间长了就好了,现在家具这一行业,跟以前不一样了,都是半自动化,要添加智能系统,家具得设计,运营,售后,都需要大量的人力,对人员的知识素养,要求也比以前高了。” 刘泰山一听,笑了笑,道: “我也没什么知识素养,没什么文凭,倒是社会经验还有一些,其实我也不知道,舒心家具为什么会招我,可能是运气比较好。” “你的简历,我看过的,上面写的那叫个天花乱坠,虽然没有文凭,但你好像获过奖,什么全市双截棍比赛二等奖,地区田径比赛三等奖,还有一些证书,国家奥数成人组比赛冠军之类的,你那些都是哪里搞来的?”乔心语问道。 “那当然是我参加了比赛,赢了之后,人家给我发的呗。我经常没事做,就喜欢练一练双截棍,跑跑步,而且数学也是我的个人爱好,有这样的比赛,我就报名参加了,我在简历上这么写,其实就是想要一份工作。” “不错,证明你的兴趣很广博。我们公司,就需要兴趣广泛,又有创意的人,所以就把你招进来了。” 两人说着,来到一家餐馆,刘泰山把菜单递给了乔心语,乔心语随便点了几道菜,刘泰山就把菜单给了服务员。 “你上周怎么怎么打了一声招呼就走了,是有什么事吗?”乔心语问。 “有一个朋友住院了,我顺道去看望一下。” “哦?是男是女?” “女的,她原本是我住处楼下一家首饰店的店员,最近辞了工作。” “辞了工作,又住了院,是生病了吗?” “不是,她遇到了一伙人,应该是舟行者组织成员,被追杀,死里逃生,住了院。” “啊?!”乔心语脸上露出惊愕之色,半晌后,缓缓问:“她,现在还好吗?” “挺好,可能没了工作之后,就没去处了,她现在估计已经被那个组织的人通缉了,想找个工作,不那么容易。” 说着,服务人员端来了饭菜,乔心语搓着手,看起来饿得不轻,拿起筷子夹了菜送进嘴边,闭上眼睛,享受似的嗯了一声: “好吃。”她看向了刘泰山,问:“你们关系很好吗?” “也还行吧,就一般朋友。” “既然这样的话,我那里房子挺宽敞的,平常也都是一个人住,你那个朋友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一段时间。” 见她这么大方,刘泰山也没急着回复,往嘴里喂了几口米饭吃了,想着,二人并不相识,让郭琪去乔心语那儿住,有点儿不合适,估计郭琪自己也不会答应。 “那可能不行,我那个朋友,她现在被舟行者盯上了,如果连累到你怎么办?” “我不怕被连累,我也痛恨那个什么舟行者,什么狗屁组织,毫无人性。” “你这话要是被我那个朋友听见了,肯定认为你跟她志同道合。” 他这么一说,乔心语便饶有兴致地一笑,问刘泰山: “你那个朋友叫什么?改天我认识一下。” “郭琪,她现在已经铁了心要跟舟行者组织死磕到底,你跟她认识,不怕被舟行者组织的人给盯上了?” 乔心语思量片刻,笑道: “我肯定不怕,我觉得吧,这个舟行者组织,他不得人心,也就一时得势,没什么好怕的,过不了多久,这个组织就会销声匿迹,不管是现实里,还是在网上,对这个组织,都是骂声一片,这样的组织,他撑不了多久。” 刘泰山不知可否: “既然你想认识,那改天,我带你去见她。” “你这样,你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自己跟她联络,我对舟行者组织也很感兴趣,我想了解了解。” 刘泰山也没有多想,就把郭琪的联系方式给了她。 两人吃完了饭,出了餐馆,溜达了一圈,才各自回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刘泰山白天上班,晚上回来后,就加班在网上搜索未来客相关的资料。 如刘泰山所料,网上的确有他的一些记录,不过都比较玄幻,在这个平行宇宙里,未来客的身份一直未被揭穿,网上流传着不少他的传奇事迹,至于他是否是穿越者,谁也无法给出确切的证据。 刘泰山一边在网上搜索,一边做笔记,把那些零星的资料整合在了一起。 网上的资料显示,未来客因为多次预言成真,最后被警察盯上了,警察费了不少功夫,最后也没能找出他来,只是找到了几个疑似未来客的人。 这几个人都否认自己是未来客,最后因为没有证据,警察也就没有继续追查下去。 刘泰山在网上查找了未来客的帐号,已经搜索不到了,估计是被平台封禁了,不过,刘泰山在网上找到了他发布最后一条预言的截图,发现他发布最后一条预言的时间,恰好在警察开始调查他不久前。 也就是说,这个未来客,在得知警察要调查他后,就神秘地失踪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刘泰山想着,那几个被调查,疑似是未来客的人里面,可能有一个,就是未来客。 至于那几被调查的人到底是谁,网上也有相关的资料,刘泰山一一记了下来。想着要是能联系到这几个人,应该会有重大发现。 可这几个人,网上能找到他们的名字职业,那都是十多年前的,现在谁知道他们是否还干着之前的工作,要想联系上他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想着,等到周末有时间了,自己按照网上的地址,去探访一下,能找到这几个人当然好,要是找不到,那就另想办法。 周五这天,刘泰山照常下班,接到了郭琪打来的电话,她说自己要出院了,并跟刘泰山提到了乔心语。 刘泰山想着,自己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想着去接一下她,就让郭琪原地等候,自己则开车到了医院门口。 郭琪一坐上车,就问刘泰山,忽然有一个女的,加了她的联系方式,跟她打听关于舟行者组织的一些事。 刘泰山便问她两人都聊了些什么,郭琪却说,她只是加了对方的联系方式,但她怕对方是舟行者组织的人,就没有多聊。 “她说,是你给的联系方式,这是真的?”郭琪像是在兴师问罪。 “是啊,她是我的同事,又不是什么坏人,人家还好心想邀请你去她那儿住几天。” 郭琪半晌无话,胸脯随着呼吸耸动,看起来是气得不轻,刘泰山回头瞥了他一眼,道: “她跟你一样,对舟行者组织感兴趣,想打听一下这个关于这个组织的一些情况。” 郭琪却撇嘴一笑,笑容风轻云淡,道: “刘泰山,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一点儿警觉心也没有,随随便便就把我的联系方式给别人,她要是舟行者组织的人,怎么办?你想出卖我吗?” 刘泰山眉头皱成了川字,仍旧苦笑着: “不可能,我不是跟你说了,她是我的同事,怎么可能是舟行者组织的人?” 刘泰山觉得郭琪这个人,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上次他救郭琪的时候,对方就是这副嘴脸。 “你要是不信任的话,那就不跟她联络就是了,我说你,别整的那么大的气性。”刘泰山淡然道。 “行吧,你以后别动不动就把我的联系方式给别人,我现在不能抛头露面,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这一次也算是他粗心大意了,他也不敢顶嘴,就算是默认了。 “那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刘泰山问。 郭琪长舒一口气,说道: “我先得找个地方落脚,之后再想办法找志同道合的人。“接着,郭琪就提出了一个让刘泰山为难的要求:“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好像没有家室。” 刘泰山顿感不妙,瞥了一眼郭琪。 “我就先去你那儿待两天吧。” “那不行,我那儿只够我一个人住,就一间房,你是女的,我是男的,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都不嫌弃你,你还倒嫌弃起我来了?” 刘泰山苦涩一笑: “我不是嫌弃你……”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不答应是吧?你停车。” 刘泰山依旧不为所动。 郭琪不耐烦了,大喊一声: “停车!” 她此时情绪激动,刘泰山怕她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不得已,就把车停在了路边。 车刚停稳了,郭琪就推开了车门,气冲冲地要往外面去。刘泰山见此情形,一把扯住了她的衣袖: “外面有不少舟行者组织的人,你这么出去,万一被他们瞧见了,那岂不是很危险?” 郭琪冷脸道: “要你管,你松手。” 刘泰山是欲哭无泪,安慰她道: “你先冷静一会儿,你这么出去,肯定是不行的。你要是出个什么事儿,我跟沈浩怎么交代?” “我已经不是首饰店的职员了,他管不了我,你也跟我没关系。” “你要我松手也行,那你得先冷静下来,你要是不想被永久禁闭,还想着有个自由之身,那就不要出去。” 见刘泰山说的情真意切,郭琪也不再任性了,重新又关上了车门。 “那你是同意收留我了?” 刘泰山抹了一把脸: “我先带你去我那间出租屋,你看了,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那行吧。” 见郭琪不再想着往外跑,刘泰山当下也就没再多话,又驱动起了车,往他所住的出租屋方向驶了去。 第127章 收留的室友 过了一会儿,车停下了,二人走出了车库,一看到那很有年代的建筑,郭琪略微皱了皱眉。 “你就住在这里?” 刘泰山嗯了一声,带着郭琪来到了楼上,打开了他出租屋的房门,一走进去,郭琪就觉得有一股刺鼻的味道袭来,她看了一眼刘泰山: “你桌子上的盒饭,都放了多久了,不收拾一下吗?” 刘泰山连忙收拾了一下,郭琪很勉强地坐在了沙发上,刘泰山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喝点儿水,渴了吧?” “还行,我不渴。” 即便这么说,可当刘泰山把水送到她面前的时候,郭琪还是呷了一口。 “你这个条件的确是艰苦了点儿,不过,我也不会嫌弃,正好,我还可以帮你打扫一下屋子。” 刘泰山也坐了下来,指了指床,说道: “就一张床,你要睡了,那我没地方去了。” “没事,你等会儿买个床垫,我睡在地上。”郭琪道。 “那怎么能行?” “那怎么不行?这屋子里也挺暖和的,我不会冻着。” 刘泰山想了想,觉得这样不行,就道: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再买一张床回来,先凑合着,等过一段时日,我去找个套房,有两间卧室的那种,不然,这样也太不方便了。” 郭琪望着刘泰山笑了笑: “难得,你还有这样得心思,那我就提前谢谢你了。” 他看了一眼表,已经是晚上七点了,他想着得早点儿动身,早点儿把床铺弄来,免得迟了店铺都关门了。 这么想着,刘泰山就跟郭琪打了一声招呼,说是要去买床铺,就出门走了。 郭琪闲着也是闲着,就把屋子稍微收拾了一下,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刘泰山就回来了,他敲了敲门,郭琪听见声音后,连忙打开门,见刘泰山抬着折叠床,就帮着抬进了屋子里。 把折叠床撑开后,刘泰山又下楼,把买好的新铺盖搬了上来,铺好了,坐上去试了一下,感觉不硌人,就笑了笑。 “行了,我就睡这张床。” 刘泰山四下看了看,把沙发对面靠墙的书架搬了过来,挡在了两张床中间,笑道: “这样一来,也免得尴尬。” “你倒是有心思,让你费心又费力,真是让人过意不去。”郭琪笑道。 “那没事,既来之则安之嘛,你就不要觉得过意不去了。” 床铺整理好之后,刘泰山又下了一趟楼,从饭店里打包了两份盒饭,拎回了出租屋。 两人吃着饭,郭琪对刘泰山道: “我的行李都在首饰店里,还要麻烦你明天再跑一趟,把我的行李带回来。” 刘泰山想着,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当下就答应了。 周六这天,刘泰山来到了首饰店,店铺的门上了锁,走进巷子一看,那扇侧门也锁着。 刘泰山便跟沈浩打了一个电话,过了没一会儿,就有一个男子开着车火急火燎地来到了店门口,问刘泰山道: “听店长说,你想要拿行李?” 刘泰山哦了一声,道: “你们这儿有一个叫郭琪的店员,店铺关门以后,就走了,没来得及拿走行李,我帮她收拾一下,顺带送到她那儿去。” 男子拿着一串钥匙,正要打开锁,可一听到郭琪的名字,动作就有些迟疑了。 “她——现在在哪儿?” “我也不清楚,她也是电话联系点的我,人具体在哪儿,目前我也不清楚。” “那,你是她的?” “哦,我是她的远房表哥,都在北元找了工作,时常也会有联系。” 男子一听,笑了笑,连忙打开了门,把刘泰山领到了店里。 首饰店柜台里空空如也,东西都已经搬空了,刘泰山跟着男子来到了后院,门口有两个守家的机器人,见到二人到来,做了扫描识别后,就机械地打了一声招呼。 来到侧面一排屋子,男子确定了一眼,道: “应该就是这间了,我找找钥匙。” 说着,男子拿起一串钥匙,挨个找了起来。 打开屋门之后,里面除了一张床之外,还有一张桌子,空间也不是很大。 男子还特意找来了三个大箱子,跟刘泰山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就去了前面的店铺里。 刘泰山把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一件拿了出来,塞进了一个箱子里,把床上一些可能有用的饰品毛绒玩具之类的,也都扔进了同一个箱子。 之后把她的一台粉色的电脑,和其他电器以及化妆品之类的,收拾进了同一个箱子里。至于剩下的杂物,刘泰山也没做分类,统统塞进了另一个箱子里。 直到整间屋子都搬空了,刘泰山才坐了下来休息了一会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没等他板凳坐热,电话就响了,刘泰山拿起来一看,正是郭琪打过来,向他催促了几句。刘泰山把整理好行李,以及屋子拍了个视频给她发了过去。 得到了郭琪的肯定之后,刘泰山这才开始搬起了东西,才搬到了门口,前店的男子看见了,也连忙走了来,帮着刘泰山,两人一人一侧,把三个大箱子一个个抬了出来。 刘泰山关上了后备箱的门,拍了拍手,道了一声谢,并礼貌地递了一根烟,刘泰山自己也点上了一根,两人站在店门口,扯了两句: “肖老正在找她,还跟我打听起过她,也不知道他跟小郭之间有什么恩怨,不过我看肖老的脸色,是挺难看的。”男子道。 “你也是这里的店员?”刘泰山问。 “那倒不是,我在另一家店铺,也是沈总的店,开车送货,刚有个闲工夫,沈总就打电话让我过来一趟,我想着这首饰店都已经关门了,店员住的那几间屋子,能搬的都已经搬空了,怎么还有人过来,后来一想,还有个妮子的屋子到现在一件东西都没搬走,我记得没错的话,她应该叫郭琪吧?” 刘泰山点头道: “是,她就叫郭琪。” “唉!我之前送货的时候,还见过她几次,人长得不错,也挺有热情的。”说着,男子拉回了思绪,问刘泰山:“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工作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们也是远房亲戚,偶尔有个来往,不经常联系。” 说着,刘泰山笑了笑,男子也便没有追问。 聊了几句,刘泰山就跟男子告了别,把东西拉回了出租屋,郭琪也不避讳,直接下楼来,帮着刘泰山往楼上抬,刘泰山向她使了个眼色: “刚才首饰店里来了个二十多岁的男的,说是肖铭竹向她打听过你,我看他的表情,一提到你,就挺上心的,我估计肖铭竹是下了悬赏令,就是想要找出你来。你还敢这么大胆,就直接下楼来了,你不怕人家发现你?” 说着,两人把箱子抬上了二楼,郭琪累得气喘吁吁,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撕开了外层的胶带,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了她的电脑以及化妆品,便笑道: “果然是一样都没落,你可真是细心,我就喜欢你这样,做事有条理的人。” 刘泰山抽动嘴角苦涩一笑: “你就省省吧,我可不喜欢这样,你知道搬你这些东西,费了我多大的劲吗?” “你怎么说也是个男的嘛,不要那么小气。”说完,她又长舒了一口气,道:“我倒也不怕他们找上我,怕的一直是你,不是吗?我想,如果我被他们发现了,那你一定也逃不了干系,你觉得,到时候舟行者组织的成员会放过你吗?” 听郭琪一席话,刘泰山醍醐灌顶,睁大了眼睛,望了郭琪一眼。 他后知后觉,自己上了眼前这个女人的当,如果舟行者组织找到了郭琪,那他也必然逃不了舟行者组织的审查。 “好啊,郭琪,我这费劲巴拉的,你跟我玩儿心计,原来你一开始就打的这个主意,真是防不胜防。” “所以,以后你对我客气点儿,不然我就跟你玉石俱焚。咱俩以后可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刘泰山勾起嘴角一笑: “郭琪,你这是在威胁我?” 此时,忽听到楼上传来咳嗽声,楼上的机器人搀扶着老人走了下来,刘泰山打了一声招呼,老人望着郭琪笑道: “这女娃是?” 没等刘泰山开口,郭琪便道: “我是他的室友。” “室友?挺好!”老人又看了看刘泰山,别有意味地笑着。 见老人下了楼,刘泰山才继续道: “我劝你想清楚了,我虽然跟你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但我跟你不一样,我又没有触犯他们的禁令,你要是敢玉石俱焚,那最后受到严惩的,必然是你,我只需解释清楚就能脱身。” “你觉得,他们会听你的解释?你以为你是谁?” 刘泰山有些焦躁,左右一打量,定睛望向郭琪: “行,算你是个狠人,就这么把我装进去了,你想怎样吗?” 郭琪得意一笑,道: “我肯定不会自投罗网的,因为我还要继续跟他们作战,你的话,只要你能继续收留我,那我只会感谢你,以后假如我被他们的人抓走了,我也不会把你供出来,你放心好了,我郭琪,是懂知恩图报的。” 此时,刘泰山情绪平稳下来,笑道: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只要你不自投罗网,那就好说。” 郭琪望着刘泰山,灿然一笑。 跟刘泰山一起,把三个箱子,都搬到了出租屋里。 第128章 盒子不能动 东西都搬了上来,刘泰山坐了下来,喝了一口水,望着眼前女子曼妙的身姿,以及颇有风韵的长相,刘泰山犯了难。 就这么相处个一两天,倒也还行,可要是长此以往,会不会有一天,发生一些奇妙的事情。 他想着,万一有一天,管不住自己,那可就麻烦了。 就现在,他看一眼郭琪,都觉得心里会不由得悸动起来,真的难以想象,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见刘泰山在那儿发呆,郭琪便顺手把床上的一张纸递给了刘泰山: “这上面都是些生活必需品,等你有时间了,去超市购买,每种生活物品的数量我也标注了,不能多买,也不能少买,既然我在你这儿住下了,那我肯定也不会白住,以后你要是想吃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做,我厨艺还可以,你要是不嫌弃,今晚就可以尝一尝。”说完后,郭琪又给刘泰山打起了预防针:“虽然我呢,长得还可以,但是,你可不能有非分之想,不然的话,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刘泰山不屑一笑,道: “谁有非分之想?是你自己臭美,我才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 “哦,那最好。” 刘泰山拿起手机来,搜起了未来客,想着多找一点关于此人的信息,这周可能没时间了,找未来客的这件事,只能推到下一周。 “喂,这是什么?” 说着,郭琪拿起了刘泰山书架上的一个檀木盒子,打开来一看,金光闪闪的,就戴在了自己手腕上,刚好能戴进去。 刘泰山搭眼一瞧,没怎么在意,可一想,那个镯子好像就搁在书架上,便觉得不对劲,转头仔细一瞧,见那镯子已经被郭琪戴在了手上。 刘泰山连忙起身来,来到了郭琪身旁,从郭琪手里硬生生给抢了回来,重新装回了盒子。 “不给戴就不给戴,抢什么?” 刘泰山把盒子扔在了自己的床上,叮嘱道: “这间屋子里,除了这个盒子以外,其他东西,你都可以动,唯独这个盒子,你不能打开。” “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它——它是我唯一的财产,你要是拿走了,我跟你没完!”刘泰山像是在保护什么重要的东西。 “切,放心好了,你那东西,我不会再拿了。”郭琪阴阳怪气地道。 刘泰山咽了口唾沫,转身道: “你可得说话算话,我告诉你,这个东西可邪门了。” “邪门?” “连你们老板都觉得邪门,当时我拿给他看,他第二天就把东西归还给了我,说他看见了他的太奶,我有时候也会看到已故的亲人。这个镯子,可邪乎着呢,你要是乱动的话,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儿,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郭琪听了,半信半疑,可这种东西,她也不敢全然去否定,便心生顾虑,问刘泰山: “那,它不会让我看见我的太奶吧?这也太吓人了呀,尤其在晚上。” 说着,郭琪就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刘泰山耐心解释道: “那肯定不会,这个盒子,是我去寺庙里,求来专门镇压这个镯子的,你别看这个镯子它不起眼,它可是唐代的文物,佛家祭祀用的法器。” 郭琪听刘泰山说的有鼻子有眼,也就不敢大意,道: “那么邪门的东西,你也敢放在家里,就因为它是一件文物?我看你也是财迷心窍了。” “反正,我话已经说到了,这个盒子,你最好不要打开,不然要是晚上床底下爬出来个人,或者什么的,到时候,我可就提前跑了。” 郭琪下意识瞥了一眼床下,发现床底下也没藏什么人,就放心了不少。 “行,我知道了,我不打开就行了。” 刘泰山见自己编的故事震住了郭琪,心里有些得意,重新找了个地方,把盒子妥善放置了。 郭琪把自己的东西,一件一件从箱子里拿了出来,摆放在了桌子上,弄得桌子上满满当当。 “这间房子,我感觉还是太小了,像你说的,等过一段时间,换一个大一点的房子,你放心,我不会白住的,到时候咱俩合租,你看怎么样?” “那也可以,不过得等一段时间。” “下周?” 刘泰山想着,下周他还要去实地探访未来客的下落,肯定是没有功夫的。 “下周不行,等下下周吧。” 六泰山想着,反正郭琪自己行动不便,往后拖个一周,应该问题不大。 果然如刘泰山所料,郭琪怔了怔,笑道: “那也行。” 刘泰山坐了一会儿,拿起那张纸条,到百货市场,按照上面的斤数买了一些水果蔬菜,又买了一些油盐酱醋之类的,把所有的东西都带回了出租屋。 此时郭琪的东西,也都已经收拾齐整了,帮着刘泰山把买来的果蔬搬了进来。 此时出租屋里显得拥挤了不少,刘泰山有点儿不习惯,自己坐在沙发上,看着郭琪在哪儿收拾。 她把买来的果蔬放进了冰箱,见刘泰山屋子角落放着一袋子大米,往里面探手抓了一把,瞧了一眼,问道: “什么时候买的?” “上个月,你放心吧,吃不死人。” 郭琪也没多说什么,把大米挪了个地方,又问刘泰山: “面粉有没有?” 刘泰山抬头看向橱柜旁边,跟郭琪眼神示意,郭琪费劲地拎起那一小袋面粉来,掂量了一下轻重。 “挺好,可以蒸个馒头之类的。” 刘泰山撇嘴一笑,道: “就这巴掌大的地方,你就别费那个劲了,外面有馒头店,我有时候想吃,也是从外面买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郭琪拍了拍手。 晚上,刘泰山帮着郭琪,二人做了一顿饭,就睡下了,刘泰山睡在外围,中间有书架挡着,两人互不干扰。 等到第二天,刘泰山按时起床,跟郭琪打了一声招呼,郭琪慵懒地答复了一声,刘泰山起来洗漱完,打开冰箱一看,里面堆得严严实实,连他之前买的面包都不知道塞到哪儿去了,他索性直接出门了。 来到舒心家具附近的一家早餐店,看了一眼时间,刘泰山走了进去,往里面一瞧,没想到又遇到了关墨琳,他见刘泰山走了进来,便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刘泰山便要了一份早点,坐在了关墨琳对面。 “来的够早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叫了一声老刘,他转身一看,是韩青。 两人寒暄了一阵。他便坐在了刘泰山身旁。 “你俩是约好的?”刘泰山问。 “是他要请我吃早点。”关墨琳道。 “哦,那倒是挺好。” “刘哥,今天你怎么这么勤快?来的有点儿早啊。你的那一份,我也请了。”韩青道。 “那倒不用,多谢了,不早起不行啊,手头的活没干完,我可不想晚上加班。”刘泰山道。 “对了,刘哥,之前不是遇到了一个女孩儿吗?伤得挺重的,现在她怎么样了?” “已经出院了。”刘泰山淡然道。 “什么女孩儿?刘哥,你俩聊的是?”韩青道。 “就一个好像叫郭琪的,那天我让刘哥送我过去,半路上,她被一帮人追着,还被他们打伤了。伤得挺重,胳膊都抬不起来了,那些人,一看就是下了死手,真是无法无天。”关墨琳道。 韩青一听,不觉就有些忧虑,看了一眼刘泰山,小声问道: “该不会是舟行者的人吧?” 刘泰山一边喝着豆浆,一边点头: “是啊,看穿着,倒是舟行者的人。” “是不是胸口这里,有个船形状的标记?”韩青一边比划一边道。见刘泰山肯定地点头,他又露出了一丝笑意,道: “那肯定就是舟行者组织了,上次外出做产品推广活动,就是这群人,一天来好几回,一个个趾高气昂的,我听说,他们就是舟行者组织内部的艄公,专门干一些脏活,身手都不错,都是我这个岁数的男性,手段可毒辣着呢。” 刘泰山看向了周青,问他: “他们艄公的身份,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听说的,刘哥,你听个乐就行了,千万别往外传,说是我说的,我可不想趟这里面的洪水。” 刘泰山哦了一声,笑道: “看来,你对这个组织,也挺感兴趣的嘛!” “她就是爱八卦,消息灵通一点,不过,听你们说起来,这个组织,现在是不择手段了?就是为了禁止娱乐活动?”关墨琳道。 刘泰山半晌无话,他现在对这个组织,也是一知半解,不过,看这个阵仗,估计不仅仅是为了禁娱那么简单,谁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 见刘泰山沉默不语,韩青便笑道: “管他们要干嘛,反正也不影响我一个月的工资,我做我的牛马,他们就是把这个世界翻个顶儿朝天,也跟咱们关系不大。” 刘泰山笑望韩青,他倒是想的挺透彻,也很有道理。 “刘哥,那个组织的人,他们为什么要带走郭琪?”关墨琳露出疑惑之色。 “不知道,可能,郭琪得罪了他们组织的人吧。不过,咱们也得多加小心,最好不要跟这个组织有什么牵扯。”刘泰山淡然道。 “说得对,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他们再无法无天,只要咱们别惹他,就不会有麻烦事。”韩青道。 第129章 必须办的事 “你们发现没有,现在网上指责舟行者的人少了很多,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就跟艄公有关。”关墨琳左右一瞧。 “怕什么?难不成,他们会顺着网线过来找你算账吗?”韩青道。 “顺着网线就能找到人,这不大可能,现在形势紧,所以就没人敢在网上说话了。”刘泰山道。 三人吃完了早点,从早餐店出来,到了办公室。 一天工作下来,刘泰山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出租屋。 郭琪跟他提前就知会过了,让他回去吃饭,尝尝她的手艺,刘泰山便谢绝了乔心语的请客邀请,早早的就回了出租屋。 果然,郭琪已经做好了饭,就等他回来了。 “快来,饭刚做好,就等你了。”郭琪道。 说着,郭琪揭开了盖在桌子上的纱罩,四菜一汤,看着挺有食欲,刘泰山便笑道: “没想到,你手艺还真不错,真能把菜给炒熟了。” 刘泰山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郭琪盛了两碗米饭,一碗给自己,另一碗放在了刘泰山面前。 刘泰山道了一声谢,郭琪却笑道: “也不会免费寄宿的,以后每天晚上,我都给你做饭吃,当然,你要是觉得不好吃,嫌弃的话,那就当我没说。” 刘泰山尝着味道不错: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刘泰山饿了一个下午,此时,开始大快朵颐,郭琪却走回到了床边,双手托着电脑走了过来,放在了桌上,一边吃,一边盯着电脑看。 “你这是?”刘泰山道。 “我在查舟行者这个组织的来历,现在很明确,这个组织,它的总部,设在国外,也就是说,他们是从国外渗透进来的,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不得不说,他们的保密工作,做的真是好,在他们未公开自己身份之前,我们可是一点儿都没察觉到这个组织的存在。” “那他们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刘泰山随口问了一句。 “这个就不清楚了,说法不一,不过,我在网上找到了一些同样受到舟行者组织迫害的成员,还加了他们的联系方式。其中有一个人,他就在北元,并且还邀请我进了一个群。你来看看。” 说着,郭琪翻转了电脑,刘泰山一看,这个群里有好几百人,群名叫做三笙社。 “这个三笙社,是什么意思?”刘泰山不解道。 “这也是一个组织,里面要么就是遭遇过舟行者组织的迫害,要么就是反对禁娱的。” “那你倒是找到组织了。” 郭琪一边吃饭,一边道: “我加了群主,跟他聊了几句,他好像对我挺感兴趣,问我在哪儿,说他们可以保护我。” “那你是怎么说的?”刘泰山试探着问道。 郭琪瞧了一眼刘泰山: “我当然不可能就那么轻易暴露自己啊,很危险的,我想过了,等我了解了这个组织以后,再做打算。” “这样更稳妥一些。”刘泰山附和道。 郭琪依旧盯着电脑,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刘泰山说着闲话。 吃过饭后,刘泰山打了一声招呼,就出门了。 有一件事,他必须得办,以前没有郭琪,就他一个人,倒是无所谓,可现在不一样了,如果郭琪的行踪暴露,不光会给她自己带来危险,也很可能会牵连到自己。 这么想着,他来到了一家百货商店,挑选了一件大号的电蚊拍,一瓶罐装的油漆,带回出租屋后,便从抽屉里拿出了工具,开始拆卸电蚊拍。 “你这是在做什么?”郭琪见刘泰山蹲在角落里拿着螺丝刀,在拧螺丝。 刘泰山拿起电蚊拍向郭琪示意,道: “做改装,你就别管了,反正你也不懂。” 见他一副很认真的样子,郭琪也不便打搅,就自顾自地翻起了群消息。 有上次改装的经验,这一次他也没费多少功夫,就拆掉了电蚊拍的网,接着装上了一根导电管,等大功告成后,刘泰山打开试了一下,导管上电火花闪烁,丝丝地响着。 郭琪听到声响,一看之下,吓了一大跳,连忙站起身来,怯生生地问刘泰山: “你这是要干什么?” 刘泰山望着她有些惊慌的神色,解释道: “你别怕,我不是要电你。” 郭琪神色不安地重新坐下来,眼神不离刘泰山: “我说你,捣鼓这东西,肯定是没安好心,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可别吓我。” “谁跟你说我没安好心了?” 刘泰山抬起头来,看向了对面的大楼,回头道: “那上面,有人监视我,已经好几个月了,以前我倒是无所谓,你监视,那任你监视,可现在不一样了,要是你被有心之人发现了,那咱俩呀,都得完蛋。” 郭琪半信半疑,走到了窗户边,往对面打量了一眼: “我也没发现有人监视啊,是不是你多心了?”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刘泰山在窗户边待了一个多小时,发现对面楼上的窗帘动了一下,紧接着,就看到有一盆绿植从窗台上被拿了下去,他看了一眼郭琪,郭琪便会意似地走了过来,刘泰山找来了手电筒,忽地往对面照了去,果然就看到了一只单筒望远镜,对方似乎也发现了刘泰山,赶忙低下了身位,窗帘摇曳之后,对面的人影就消失了。 “对面还真有人。”说着,郭琪一脸愁容,望着刘泰山:“那这该怎么办?” 刘泰山关了手电筒,呲牙一笑,道: “看到他那个望远镜没有?看着挺不错,等会儿我就拿回来,给你玩儿。” 郭琪上下打量了一眼刘泰山,道: “你有这本事?” 刘泰山拿起地上的电蚊拍,笑道: “我没有那本事,不过,这个电蚊拍有。” 郭琪一见那电蚊拍,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略有担忧之色: “你这个,不会出人命吧?要是引来了警察,那可就麻烦了。” “不会,他监视我在先,如果他真的报了警,我抽屉里有他监视我的证据,那我倒是想揪出背后指使之人,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监视你的人,背后的指使者,是谁?”郭琪问。 刘泰山沉吟片刻,望向了郭琪,道: “是我前妻!” “啊?!”郭琪有些惊讶。“她为什么要监视你?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了?” 刘泰山有些无奈,又是一个向他兴师问罪的。 “我没有对不起她,是她对不起我,我哪儿知道她为什么要监视我,估计是怕我做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举动吧!” “你别那么激动,是我问了不该问的。不好意思啊。” “那倒没什么。” 刘泰山想着,这个时间过去,对面楼上的人,应该还在房间里。 “你留在房间里,等我回来,你自己可别跑出去了。” “哦!” 叮嘱了一句,刘泰山拎起一个包,把改装好的电蚊拍装进了里面,转身出了门。 来到对面小区,刘泰山等了一会儿,有业主过来,刷开了门禁,他就顺道跟了进去。 “你是做什么的?”业主大妈问了一句。 “我,来这个朋友。” “哦,我以为你是发广告的。” 对方笑了笑,就率先上楼去了。 他特意在下边等了一会儿,回忆了一下对方所在的楼层,通过这里的房间布局,大概就推断出了对方所在的房间号。 刘泰山挎着包,来到了六楼,敲响了房间的门,并早早就把电蚊拍从包里取了出来,拿在了手里。 “谁?”里面传来一个男子略带沙哑的声音。 “物业的,麻烦开一下门。”刘泰山压低了嗓门道。 过了一会儿,房间的门果然就开了,他也不废话,直接打开了电蚊拍,冲了进去,把电蚊拍导管一端怼在了对方的腰部。 那电蚊拍电力很足,一下子就让男子倒在了地上,身体抽搐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他探了一下鼻息,确定男子只是晕了过去,遂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窗户边,那儿有一张长桌子,桌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望远镜,一台相机,还有一些刘泰山也没见过的仪器。 桌前有一把椅子,椅子的扶手上,还挂着一件和黑色呢子大衣,摸了摸,感觉料子不错。 他左右一瞧,发现了屋子角落里有一个大塑料袋,就拿了过来,把桌子上的物件,统统都装进了里面,只剩下了一台相机。 相机里有他自己录的一段影像,大概就是警示对方不要再监视自己了。否则,他将展开报复,也会找人去监视姚萱。 放下了相机,刘泰山从包里取出油漆来,把面向他出租屋方向的玻璃都喷上了一层黑色的油漆。 这么一来,他从出租屋方向,就能清晰地看清楚,如果这间房子的玻璃换掉了,那么就说明对方还想继续监视自己,到时候也能提前有个准备。 做完了这些,刘泰山便走出了屋子,关上了门,重新回到了出租屋。 刚一进门,就见郭琪满眼期待地望着他,问道: “怎么样?是不是有人监视咱们?” 他取下了挎在腰间的包,稳住了气息,道: “那还用说?人我已经给放倒了。” 说着,刘泰山从包里取出一只单筒望远镜,扔给了郭琪: “说好的,给你弄一只望远镜过来,我可是说到做到,送你了!” 郭琪笑嘻嘻地拿起望远镜来,对着刘泰山瞄了瞄,依依不舍地拿在手里,笑道: “你还真是行啊!” 第130章 探查 刘泰山放下了包,坐了下来,喝了一口水,压了压惊。 郭琪从刘泰山包里又取出来两两副望远镜,挨个瞄着刘泰山试了一遍,最后她拿起改装过的电蚊拍,打开了电流,随着电流流经导管,明亮的火花闪了起来。郭琪惊得睁大了眼睛,连忙关了电流。 “你就是用这个把人放倒的?” 刘泰山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这么大的电流,你可真是下得去手。” “我有分寸,不会给他留下什么后遗症,就睡一会儿,顺带把他的作案工具给没收了。” “你可真是狠!” 说着,郭琪把东西又重新装进了包里,来到了刘泰山旁边坐下,勾着脑袋问: “是谁监视你啊?”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我的那个前妻派来的人。” “你前妻?她——怎么会想到监视你?难道是你劈了腿?” 刘泰山有点儿佩服起郭琪来,她的想象力,的确够丰富。可惜,压根儿就跟事实不搭边。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他反问道。 郭琪尬尬一笑,道: “你别误会,我就是信口一猜,其实,我看你也不像是那种人。” 刘泰山瞥了一眼郭琪,郭琪显得很局促,两人半晌无话。 “你跟她,没联系了?” 刘泰山摇了摇头。 “那我估计是这样的,她可能对你旧情未了,想跟你再续前缘,所以就雇人来监视你,你应该主动一点,跟她认个错什么的,说不定你们俩还能破镜重圆。” 刘泰山蓦地一笑: “你说梦话呢?” “不是啊!我是认真的。” “不可能!” “看来,你们之间的误会挺深的。” 此时,刘泰山已经没了耐心,盯着郭琪,问她: “你的话真是挺多,有完没完了?” 郭琪连忙道歉: “不好意思,我就随口一问,你要是不想说,那就算了。” 两人各自无话。 晚间,刘泰山躺在床上,在网上查找未来客的资料,郭琪则跟三笙社群里的成员联络,加了几个好友,相互之间有了个简单的了解。 “我也想加入这个组织,你觉得怎么样?”郭琪忽然道。 刘泰山下意识嗯了一声,道: “挺好啊,如果你觉得你们有共同语言,加入也无妨。” 他想着,要是郭琪加入了这个组织,兴许就能找到一个能够庇护她的地方,这么一来,自己也就解脱了。 “我觉得这个组织不错,他们还有自己的logo,你看看,就是这个群头像。” 说着,她把手机从书柜顶端送了过来,刘泰山看了一眼,群头像是一片深蓝色的天空,有两只鸽子,一前一后,展翅飞着。 “不错!挺有意思。” “我打听了,蓝天寓意是自由,鸽子寓意是和平,其实三笙社,他们打出来的口号,就是自由,因为舟行者行事太过专横,用禁止娱乐这种手段,打压民众,三笙社就反其道而行,他们禁娱,三笙社就倡导自由,他们专横,三笙社就主张和平。这个三笙社,让我很感兴趣。” “你说三笙社的成员,他们是怎么躲过艄公追查,从而抱团结社的?” “不知道,我跟这个群的群主聊过,他说三笙社成立了有好多年了,成员基数庞大,我加的这个群,是他们专门吸纳新成员的一个群,里面有很多人,并不是三笙社成员,都跟我一样,只是想了解。” “那你是想成为他们的新成员了?” “我还在考虑,不过,想要加入他们这个组织,好像还需要一个保举人,保举人必须是三笙社成员,这个就比较难了。” “你可以约一个三笙社成员,线下见个面,相互了解一下。”刘泰山道。 “这倒也是个好办法。” 可能是刘泰山的这句话,给了她提示,郭琪便不说话了,专心开始跟群成员聊天。 日子一天天过去,二人各自做自己的事,相处得倒也融洽。 周五这天晚上,刘泰山跟郭琪提前打了一声招呼,说他周六要出趟远门,一时半会儿可能回不来,就让郭琪中午的时候,不要给他留饭了。 郭琪一连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好几天,闷得慌,就让刘泰山带她一起出门,散个心。 “你不怕被认出来?” “我不怕,这几天待在屋子里,心慌,反正你也要出去,就带上我一起吧,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视线,你就当我的保镖。” “你想得美,我才懒得管你,你要去也行,那就一起吧,反正我一个人出门,路上也挺无聊的,有个人在身边,说说话倒也解闷。” 郭琪一听,乐不可支,下床到了窗边,打开窗户,深吸了一口气,身心舒畅。 夜色渐起,微风略有些凉意,路上的行人,穿着质地轻盈的辐射服,时不时还会有机器人路过,看起来跟人类走路的姿势差不多。此时,正好就有一个机器人,抬头望向了窗户边,它的五官按照人类一比一还原,甚至还会眨眼睛,只是表情有些生硬。 看着那白森森的眼睛,郭琪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躲开去。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敢继续探头往外看,此时,那机器人早已走了。 刘泰山给那几个疑似未来客的人,都编了号,并分别整理了与他们相关的资料。 第一个,名叫余大成,四十五岁,职业是铁路维修工。 第二个,名叫林象,二十八岁,某企业会计。 第三个,名叫胡铁明,三十三岁,在老家经营一家小超市。 …… 一共有五个人,从网上碎片化的资料里,刘泰山找到了他们所在的地址,过去了十多年,他也拿不准,能不能准确地找出这几个人。 好在,这几个人都在北元市周边,倒也不用走太远的路。 一大早天还没亮,刘泰山从床上爬了起来,拍了拍书柜,另一边的郭琪懒洋洋的,嘟囔了几句梦话。 等他洗完了脸,坐下来啃面包的时候,郭琪才从床上爬了起来,跪在床上顶着凌乱的头发,往外边瞧了一眼。 “刘泰山?”由于书柜比较高,她也没瞧见刘泰山,以为对方已经出发了。 “刘泰山?” 两次呼喊都没人应,这下子,郭琪有些着急了,三两下就起身来,趿着拖鞋绕过了书柜,见刘泰山在不慌不忙地啃面包,顺手捋了一下头发,叉着腰道: “你聋了?我叫你你怎么不应?” “我叫你,你也没应,还在说梦话,你现在这是?梦游?!” 郭琪歪头自顾自地无奈一笑,她也没有置气,换了一套衣服,洗漱化妆,一气呵成。 刘泰山吃完了面包,检查了一遍资料,确定没有遗漏之后,就全部装进了单肩包里,挎上包等了好一会儿,郭琪才化完妆,对着镜子露出各种表情,似乎刚被人给夺舍了,还不适应眼前这副身体。 “我先下去了,我在楼下等你,快点啊。” 郭琪应了一声,刘泰山就提前来到了楼下,坐在车里等了好一阵子,郭琪才姗姗来迟,打扮得倒是挺精致,看起来就像是个贵妇人。 刘泰山设置了自动驾驶,目的地就是余大成所在的铁路站。 郭琪从包里拿出一包饼干,一边吃,一边欣赏路上的风景。 “最近辐射值也不高啊,为什么都穿着辐射衣出门?” “随时防备,天气预报说有沙尘暴。” “又是沙尘暴?还让不让人活了?”郭琪抱怨道。 “这几年,极端天气发生的频次多了,都在防范。有备无患嘛,新闻里最近有不少人辐射超标,被送到了医院,口吐白沫,四肢不能动弹,看着真叫人揪心。” “那你带辐射衣没有?”郭琪眉宇间略有愁容。 “带了。” 一听这话,郭琪放下了心,长舒了一口气。 “我咋感觉,末日要来了,战争之后,又是两级冰川融化,海平面上升,新世纪战争这么多年过去了,核辐射还那么高,想想,真觉得心累。” 刘泰山嘿嘿一笑,道: “不好说,不过,你也不用那么悲观,现在筹备着改造火星,这事儿要是成了,咱们的生存空间就扩展了不少。” 郭琪对此并不不感冒。 “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眼前的危机都没有应对的办法,还想着移居火星,做梦呢?” “很多人也都是这么想的,这个计划,跟画饼充饥没什么区别。”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自动驾驶系统顺着规定好的路线,来到了一处铁路站点。 刘泰山往窗外望了一眼,站点的大门紧闭着,上了锁,他便下车去,来到了大门口,整好有一个打扫卫生的大妈,他顺便打听了一下,得知最近核辐射超标,铁路禁运了。 “这附近的铁路维修工人里面,有没有一个叫余大成的?” “不知道,你得去问铁路局。我哪里清楚。” 打听无果后,他也只能回去。 “怎么样?”郭琪降下玻璃,脑袋伸出窗外,急切地问道。 刘泰山坐了下来,道: “门锁了,铁路停运了,不如就去附近的铁路局看看。” “哦!” 搜索了离这里最近的一处铁路局,驱车一路赶了过去,没过多久,车就停下了。 刘泰山刚下车,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身后郭琪在喊他,他回头一瞧,又左右一看,等了一会儿,郭琪小步快跑而来。 第131章 铁路道口 “你就这么水灵灵地跟来了?”刘泰山道。 “那怎么了,我又不怕,你要是怕的话,那就回去,我去帮你打听,我都记着呢,余大成这附近铁路维修职工,十多年前,四十多岁,现在怎么着也应该有个五十多岁了吧,放心好了。” 刘泰山还是不放心,可往周围一打量,发现附近行人甚少,便放下了心。 两人走进了铁路局,在窗口打听了一下,刘泰山谎称自己是余大成的朋友,找他有点儿事。 “这附近的路段,之前的确有个维修职工叫余大成,不过,因为上了年纪,两年前,分派去看护铁路道口了。” “那有没有电话?”郭琪笑道。 坐在橱窗里的女子摇了摇头,笑道: “这个我们不方便透露,毕竟涉及到别人的隐私,如果你们真找他有事,我可以给你位置,你们去了就能遇见他。” 说着,她拿笔写了一地址,郭琪接着纸条,连声道谢。 两人一同走出大厅,刘泰山显得高冷,一句话也不说。 “你一个人来的话,人家可不一定会把地址给你。有我在,所以你运气不错。” 刘泰山当然不相信什么运气不运气的,那都是胡扯,一脸不屑挤出一丝笑容。 “好吧,那我就姑且相信你。” 两人漫步着,来往的行人不多,郭琪把纸条塞给了刘泰山,他拿在手里一瞧,慢悠悠地说道: “这个铁路道口,有点远,估计得小半个小时,咱们还是赶紧过去吧。” 等他一回头,才发现身边的郭琪落在了后面。 她正站在路边一棵松树前,拔了两根松针,在那里自顾自地戳自己的手心。 见刘泰山来催,她便拿着松针戳刘泰山的脸,岂料刘泰山并不躲开,就任她轻戳了两下。 “你怎么不躲?” “有什么好躲的?我就不信,你还真要扎破我的脸。” 郭琪扔了松针,笑道: “也是,脸皮那么厚,哪能那么容易戳的破。” “咱们得赶时间,除了这个余大成,还有四个人,都需要一一确认。” “行吧,那走!” 两人重新回到了车里,刘泰山按照纸条上的地址,设置好自驾系统。耳边听郭琪问: “你费这么大劲,就是为了找出那个什么未来客?这个人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 “对我来说,倒不是那么重要,主要是有人想知道他的确切身份,我拿了酬金,就不得不为人家办事。” 郭琪有些好奇,问道: “你到底拿了多少酬金?我看你平常上班,也没这么卖力!” “倒也没多少,这不重要,主要是我对这个人的身份也挺感兴趣,十多年前,他发布了许多预言,毫无例外,后来都一一应验,这个就足以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了。”刘泰山抱着胳膊,悠然道。 “我也记得这个人,当时我好像在读小学,我记得没错的话,他好像自称是穿越者。” “那你相信他是穿越者吗?” 郭琪犹豫片刻,凝神道: “我的话,不是那么相信,不过,我觉得,既然他的预言都应验了,那么,他倒是真有可能是穿越者。” 刘泰山一笑: “那你是相信了?” “我相信!”这一次,她很是斩钉截铁。 “为什么?” “这个世上,科学难以解释的事情,多了去了,那个未来客,说不定,就来自于遥远的未来。不然,他怎么能料事如神呢?” 刘泰山不知可否。郭琪躺在了座椅上,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累了?”刘泰山问道。 “五个人,今天一天够用吗?” “那不是还有明天嘛。” “啊?你不去找房子了?你那间房咱俩住着有点儿挤,你不觉得?” “废话,我能不觉得,之前是我一个人住,感觉挺宽敞,但现在你来了,就显得小了,主要你的东西太多,占了地方。” 郭琪半晌无语,躺在座椅上眯了一会儿: “要是嫌小,那就赶紧找一间大一点的房子,咱俩合租。一人一个房间,那就宽敞了。” 刘泰山觉得无聊,拿出了一支烟来,叼在嘴边,摇下了车窗,点着了,深吸了一口。 坐在后边的郭琪不觉皱了皱眉,用手捂住了口鼻,埋怨道: “你怎么这样?车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我会去找,不过这两天肯定是没时间。”刘泰山答非所问。 “我叫你把烟灭了,要不你下去抽也行,我对烟味过敏。” “要不你也来一根?抽二手烟过敏,抽一手烟一般就不过敏,这就像是一个晕车的人,你要是让他开车的话,他就不晕车了。” “这是什么歪理?咳咳!” 刘泰山转头看了一眼郭琪,见她脸色很难看,索性就下了车,蹲在马路边上,抽完了才回来。 两人继续沿着原来的路线行进。 郭琪无意间看到路口有舟行者组织的人路过,下意识就低下了头。 “他们在巡逻吗?” “嗯!最近巡街的艄公有不少,以前偶尔能见到,现在几乎是随处可见。” “这些人,真是越来越不遮掩了。” “没办法,很多人都已经被渗透了,敢这么明目张胆巡逻,就说明,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们,舟行者,现在是全世界最大的一个组织。我看新闻上,其他国家,也有艄公巡街这种情况。” 郭琪默然望着窗外,树影婆娑,掠过车窗,这让她想起了过往的岁月。 “我记得,新世纪战争之前,这个星球上,有很多国家。” “十多年前,的确是,都是战争惹的祸,核污染让很多土地都已经不适宜人类居住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就不要伤春悲秋了。” “你说,为什么要有战争?和平相处不好吗?”郭琪道。 “不太可能没有战争,以前是,将来也会是。这是肯定的。”刘泰山道。 “我都忘了,新世界战争,最后到底是谁赢了。” 刘泰山一笑: “没有赢家,都输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刘泰山所说,战争爆发后的第七个年头,整个星球千疮百孔,只有二十多个国家在战争中幸存,各国不得不签署了停战协议,至此,这场战争才算彻底结束。 说话间,车停了下来,刘泰山往导航上一看,规划的路线已经走完了。 两人都走了出来, 登上了一片高坡,沿着高坡有一道蜿蜒的铁丝网,因为年代过久的缘故,有些地方已经破了洞,刘泰山试了试,他体型太壮,卡在了洞内,想要退出来,衣服却被铁丝网给勾住了,费了好大劲,才挣脱出来。 “看来,你是进不去了。”郭琪站在山坡下,幸灾乐祸似地一笑。 “废话!” “我来试试。” 说着,郭琪走上前去,伸手扒拉掉洞口附近伸展出来的铁丝,缓缓伸出一条腿进去,接着身躯一斜,刚好就穿过去了。 第132章 余大成 来到了铁路边的沙地,郭琪就有些局促了,回头望了一眼刘泰山。 “往前走,那儿好像有间房屋,过去看看,有没有人。”刘泰山指着前方道。 郭琪哦了一声,刘泰山在土埂上走,郭琪在沙地上走,慢慢悠悠,来到了前方一处看守铁路的哨所。 郭琪走上前去,没等她敲门,哨所屋子的门就开了,走出来一个戴着帽子,穿着制服的老人,胡子花白,眼神矍铄。 “姑娘,你是怎么穿过铁路网的?”老人问了一句。 “不好意思,我们来找个人。” 老人又瞧了一眼铁丝网外围的刘泰山。 “哦——那你们找找谁呢?” “一个叫,叫什么来着?”郭琪突然想不起来了。 “叫余大成的铁路维修员,我们去铁路局打听了一下,说是在这里看守铁路道口。”刘泰山道。 “那你们找我有什么事?”老人道。 刘泰山一笑: “于大叔你好!” 此时,前方传来火车的鸣笛声,老人连忙跑了起来,向刘泰山挥了挥手,示意他跟过来。 不明所以的刘泰山,跟着老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一处栅栏。 老者关闭了横向的车路,栅栏外侧等了一会儿,等待的间隙,刘泰山也赶了过来,两人一碰头,刘泰山便见远处的火车轰隆隆地驶了来,呼啸而过。 等火车朝着远处的高山驶去后,老人又拉开栅栏,连通横向的汽车道。 刘泰山回头一看,原来山下有一条路,直通这里,卫星地图上没有显示,他就把车停在了山下的停车场。 可能是因为路段偏僻,公路上前后并没有等待的车辆。 刘泰山跟着老者来到了哨所,三人坐下来,老人便问刘泰山: “你们两个是?” “我叫刘泰山,是超自然现象的兴趣爱好者,想要向你这里了解一些事。” “我叫郭琪,跟他是一起的。” “哦,超自然现象?我一个看守铁路的,在我这儿,没有什么超自然现象发生,我想你们应该是找错人了。” “我想要向您打听一个人,未来客,十多年前,他在网络上很活跃,自称是穿越者,发了很多预言的帖子,那些预言绝大多数都应验了,我们很好奇,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想知道,他是否真像网上流传的那样,是一个来自于未来的人。”刘泰山解释着。 “未来客?”余大成喃喃道。 “您不记得有这么个人了?”郭琪问。 “我当然记得,当时我还被叫去问话了,有人怀疑我就是那个穿越者,我是一个资深的科幻迷,对时空旅行这些非常感兴趣,我的工作是铁路维修员,忙起来特别忙,闲下来又觉得生活枯燥乏味,就在网上发一些时空旅行相关的内容,引来了很多人的关注,当时未来客在网上很火,我也就起了一个类似的网名,想着博取更多的关注。” “那后来呢?”郭琪见老人有些迟疑,便问道。 “后来,很多人就怀疑我是那个未来客,有一天,警察找到了我,问了我很多问题。我当时承认自己只是为了博眼球,我并非像大家猜测的那样,是个穿越者。” “那您发的那些内容,现在网上还能找得到吗?”刘泰山问。 “还能找得到,都是一些我个人的见解。” 刘泰山按照老人提供的网名——未来旅者,在网络上,果然找到了大量的文章,要么就是阐述穿越理论,要么就是引用过往的穿越案例,其中还提到了上个世纪发生在美国的914航班事件,并做出了相应的解释。 刘泰山想着回去了慢慢分析,此时,他便问老人: “那么,您并非是未来客了?”郭琪问。 “不是,如果你们想要找到未来客的话,肯定是找错人了。我也很希望自己能有一次时空旅行,可惜,目前还发明出来时间机器。我想,很久的未来,应该会出现这种技术。我虽然不是未来客,可我相信他,的确就是穿越者。”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 “若非穿越者,又怎么能预言得那么准确呢?” 郭琪拿出手机来,洋溢着热情,道: “大叔,能跟您合个影吗?” “当然可以!” 于是,她就把手机递给了刘泰山,拍下了一张照片。 刘泰山拿出包里打印好的资料,把剩余的未来客疑似人员,都给老人看了一遍,并问道: “这里面有没有您认识的?” 老人一页一页地翻看,突然翻到了一页,停了下来,指着上面的照片道: “这个人,我见过,当时他还来找过我,说自己也是科幻爱好者,并且是未来客的粉丝,相互留了联系方式,聊了很多时空旅行一类的话题。” 刘泰山跟郭琪二人凑上前一看,是一个名叫林象的年轻男子。 “最初,我们只是普通的网友,后来线下见过几次,我们聊的很是投缘,也算是忘年交了。” “那你们现在还有联络吗?”刘泰山道。 “联系方式有,不过很久没有联系了,十多年前,他跟我一样,都被警察叫去问话,我跟他,都被警方怀疑可能是未来客。” “那,最后,你们两个,谁是穿越者?”郭琪一脸懵地问。 “我们俩都不是,至少没有实际的证据,从那以后,我们俩就没再联系过。” “那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是穿越者?”刘泰山问。 “我觉得不太可能,他的社交帐号,我加过,他喜欢发一些科幻小说的精彩桥段,偶尔也发一些自己的见解,他的那种口吻,不太像是未来客。”余大成道。 “那您现在还能联系得上他吗?”郭琪问。 老人有些为难,可也不好拒绝了,就笑道: “那我试试看,你们二位,要是没有什么急事,就在我这里等一等。” 说着,老人拿出了两包茶叶,准备倒茶,郭琪上前去,接过老人手里的茶叶,笑道: “大叔,您忙您的,我来倒水。” “这姑娘,真是伶俐又聪慧,小伙子,看来你很有福气哟!” “呃——”刘泰山不知该说什么,愣在原地,想着,既然都已经误会了,那也就没必要解释了。 老人向联络人里的林象,发出了一条信息,三人聊着一些闲话。 “姑娘,你是怎么穿过铁丝网的?这样做可是很危险的。” 郭琪连忙一脸歉意地笑着,怯生生地道: “我看铁丝网有个洞,就钻过来了。” “哦?那下午可得去巡查一下,要真像你说的,我得履行我的工作职责。” “我看这条公路,卫星地图上并不显示,您这份工作,倒也清闲。” “可能是上级念在我上了年龄,离退休不远了,就分派了这么一个看道口的活,这天山路过往车辆的确不多,修建了有好几十年了,估计路龄跟我的年龄差不了多少,卫星地图上不显示也是正常。” 说话间,老人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响了一声,他拿起来一看,是林象回的信息。 “我该怎么说?”老人问刘泰山。 刘泰山想了想,道: “你就问问他,现在在哪儿工作。” 老人如是回了信息,这次对方很快就给了回复: “我在家。” 老人又回了一条: “我可以去找你吗?有点儿事,当面谈。” 这一次,对方犹豫了,过了大概两分钟,才回了信息: “可以,咱们约个地方。” 老人回头看了一眼刘泰山。 “让他约个地方。” 老人按照刘泰山的意思,回了信息。 很快,对方就发来了一个地址。 见此,刘泰山露出一抹笑意,郭琪也格外开心。 他本来想着,探访完了铁路道口,寻找第二个人,可能还要费一番周折,现在倒是省了不少时间。 两人又跟老人寒暄了几句,到山下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郭琪摸了摸小腹,道: “饿,这附近看着也没有能吃饭的地方。” “我看也没有,要不咱们先过去,到了约定地点,再找个地方吃饭。” “不是越好的下午吗?现在还早着呢。”郭琪道。 刘泰山只能在地图上搜索,在附近找到了一家面馆,二人驱车过去,吃了一点,郭琪顺带又带了一份,回了一趟铁路道口,送给了老人。 二人提前到了预先约好的地点,是一家咖啡店。 过了大半个小时,一个身着毛绒风衣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往店里张望了一眼,略显诧异。 刘泰山看了一眼资料里的照片,确定此人便是林象。 他便朝着对方挥了挥手,男子见状,笑着点了点头,朝着二人走了来。 “看来你应该就是林象了。”刘泰山站起身来笑道。 “我叫林象,不过,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约的你呀!”郭琪道。 男子很快便反应过来,道: “于大哥,他自己没来?” “他现在很忙,脱不开身。” 男子哦了一声,面带笑意地坐下。 “喝点儿什么,你先点。”郭琪拿着菜单道。 “随便,对了,你们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男子道。 “我们呢,是想了解一下,当年关于未来客的一些往事,我想,你应该也知道这个人。”刘泰山笑道。 男子顿了顿,蓦地一笑,道: “我——其实也不关注这些,这个人,倒也听说过,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你们找我,不会也怀疑我就是那个未来客吧?” 第133章 行路 刘泰山也随之一笑。 “倒不是怀疑,我也知道,你应该不会是未来客,冒昧问一下,现在做什么工作?” “在家,偶尔炒股。” “我记得,你之前好像在企业做会计。”刘泰山道。 “是啊,你知道的,但凡一个人,财富自由了,谁还愿意上班呢?我那几年做会计,挣了不少,现在就想着轻松一点,炒炒股,搞搞投资什么的,倒也勉强能糊口。”男子说完后,郭琪送来了一杯咖啡,男子接在了手里,笑问:“你们,是做什么的?不会是警察吧?我可没有违反法规,一直是遵纪守法。” “那倒不是,我们是超自然事件爱好者,了解到未来客,他曾以穿越者自居,发布过很多预言,而且都一一在现实中发生了,就引起了我们的兴趣。”刘泰山缓缓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们是想?” “就是想知道未来客,到底是谁,确定一下,他是否是穿越者,这个世界,有很多我们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我们呢,对此非常感兴趣。”郭琪坐下来道。 “原来如此,我觉得,可能要让你们俩失望了,我不是未来客,当初,未来客在网上一些列的预言应验后,引起了很多人的好奇,觉得他肯定是个穿越者,而且,他的有些预言,有点儿危言耸听的意思,造成了大家的恐慌,所以,警察就想找出他来,破除到处流传的谣言,可目前来看,那些“谣言”,后来都变成了现实。”男子侃侃而谈。 “的确如此,那也正说明了,未来客很有可能真像他自己所说,是穿越者。”刘泰山道。 “你们俩都认为他是穿越者?”男子问道。 两人不约而同颔首。 “我倒不觉得,这个世上哪有什么穿越者,不过就是装神弄鬼而已,这些我都不信。” “那么,当初为什么会有人怀疑你是未来客呢?”郭琪问道。 “每个年龄段,人的兴趣是不一样的,我当然也不例外,十多年前,我才二十多岁,刚工作不久,也没有女朋友,就喜欢科幻类型的小说,或者电影之类的,《星际穿越》你们看过没有?一部老电影了,难以想象,一个人居然可以通过黑洞,穿越到过去。我当时正是被类似的一些桥段给打动了,就一下子陷了进去,有时候在网上跟人争论,我就自称是未来客,不曾想,这些话,会给后来的自己惹上麻烦。” 刘泰山听罢,一言不发,男子的这些话,倒是很可信。 “那,你是什么时候不做会计的?”郭琪问道。 “七八年前吧,哦,不对,应该有十年了,我记得,当时认识了我现在的妻子,她很不喜欢我做会计,所以我就从那儿离职了,上一个月,还是我们初识十年纪念日来着。”男子道。 “十年前的话,也就是2040年?”刘泰山道。 “应该是。”男子道。 三人又聊了一些题外话,相互之间也留了联系方式,分别之际,刘泰山又跟他打听了资料里剩余的三个人,男子表示他并不认识这三个人。 刘泰山郭琪二人,走出了咖啡店,刘泰山若有所思,只管走着路,怔怔不语。 “这个林象,还真是风度翩翩,虽然吧,已经是三十大几了,但很有那种绅士风度,我想,一定很受女人的爱慕。”郭琪喃喃着。 “那你呢?也爱慕了?” “我说的是跟他年龄相仿的女的,他跟我差着辈儿呢,别动不动信口开河。”郭琪嗔道。 刘泰山淡然一笑,道: “男女之间,年龄可从来不是问题,差个十多岁的常有,一个男人,只要你有钱有地位,有大把的年轻女人,抢着要跟你好,感情这个东西,是可以培养的,物质就是培养皿。”说着,刘泰山就起劲了,开始讲起了他的那一套道理:“你们女人不都渴望爱情吗?爱情,他是个非常脆弱的东西,经不起现实的锻打,要是没有一个物质丰盈的环境,那就不可能滋生出爱情来,一旦这种环境被破坏了,爱情很快就会变成枯萎的花朵,这个,其实就是爱情与物质的关系!” 郭琪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往前走。 “你说完没有?” “难道我说的不对?” “很对,那又怎样?反正我不是那样的人,我觉得吧,感觉是最重要的,物质没那么重要,我是个小女人,不那么注重物质。” 刘泰山一笑: “是个女的,都这么说,可事实上,做起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郭琪忽然就站住了脚,问刘泰山: “那现在呢?” “现在,当然是下一个人了,继续探访,总会有结果,我看看。”说着,他就从包里拿出了一沓资料,翻了翻,找到了下一个人的名字——胡铁明。 “他好像在北元之外,一个小镇,我查查。”说着,刘泰山拿起手机来,查了一下,距离他所在的位置,相差了整整一百多公里。 “我靠!” “怎么了?”郭琪问。 “他不在北元,这也太远了,今天下午,也不知道咱们能不能回得来。” “那去不去了?” 刘泰山定下心来,思索了一番,目前依旧没能确定谁是未来客,依刘泰山的观察,这两个人,不太可能是未来客。 那就必须探访下一个人,迟早都得去。 从周一开始,他就不得不去上那个破班,下周周末,还要按照郭琪的意思,找个宽敞一点的出租房,根本就没有时间。 “去,现在立刻马上!” 郭琪还没反应过来,刘泰山已经上了车,她望了一眼刘泰山,嘴边不情不愿地嘟囔了几句,也听不清是在说啥。 路上,郭琪睡着了,刘泰山则神思镇定,一直在推敲之前探访二人时他们的言辞。 走着走着,他就觉得无聊,打开了音乐听着,可不想,音乐的声音有点儿大,把郭琪给吵醒了。 “到了没有?”郭琪问。 “还早着呢,才走了二三十公里,你继续睡你的。”刘泰山道。 “你音乐开的这么大声,我怎么睡得着?”说着,郭琪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 汽车行进在高速公路上,透过车窗,外面都是高山,时令已近冬至,原本的青山入眼荒芜,看起来了无生气,不过,那流淌在大山周围的河流,则依旧是潺潺奔流。 “冬天啊冬天,你的脚步,这么快,这么快!我都来不及享受夏日的酷热和秋日的萧瑟,你就已经拔光了山上的草,褪去了绿树的外衣。”郭琪语无伦次道。 “你搞什么?想赋诗一首吗?” “那倒不是,反正就觉得,冬天其实也不错,你放的歌,也不错。” 说着,郭琪就跟着旋律哼了起来。 “你听啊秋天的落叶,你听他叹息着离别,只剩我独自领略,海与山,风和月,你听啊,冬至的白雪,你听他掩饰着哽咽,在没有你的季节,在——” 刘泰山动手切了歌。 “在在在,在什么在!” 郭琪无奈一笑,道: “很吵吗?我一直觉得我唱歌很好听啊!” “那是你觉得,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行吧,那不好意思,我不唱了。” 刘泰山见她兴意阑珊,就觉得可能自己说了重话。 索性,他也就献丑了: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情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听他在那儿扯着嗓子乱唱,郭琪便笑了起来,等刘泰山唱完了,郭琪点评道: “你这个,还不如我那个呢,你比我吵多了。” “是吗?” 于是,两人跟着节奏,又是摇摆,又是唱的,假若此时,有第三个人在,必然会被吵得捂上耳朵。 闹腾了一阵子,郭琪唱得精疲力竭,就又眯上眼睛,睡了过去。 刘泰山心里复盘之前跟两个未来客疑似者的对话。 这么一来二去,过去了四五个小时,他们终于是到了目的地。 来到小镇,两人走遍了镇上的两三家超市,都没找到一个叫胡铁明的人。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此时,刘泰山去一家商店买东西,拿了两桶泡面,在店家那里盛了热水,随口一打听,原来这个胡铁明,是店家的表亲,得知胡铁明在农村老家搞养殖,租了一块牧场,养牛养羊之类的。 刘泰山问了联系方式,端着泡面走了出来,郭琪此时买了点儿礼品,装进了后备箱,从刘泰山手里接住了泡面,两人随便吃了点,刘泰山就拨通了电话,一联系,发现胡铁明所在的牧场,距离小镇还有十多公里。 刘泰山也不敢多耽搁,一路驱车,循着山路,走了半个小时,找到了牧场所在的位置。 靠近公路的不远处,能望见一顶土灰色的帐篷,两人便朝着帐篷走了去,远远地就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正在向他俩招手。 “看来,大哥你就是胡铁明了?”刘泰山脸上略有疲色。 “我是,刚才听电话里说的,你们想了解未来客的一些事?” “是的,大叔。” “里边说。” 说着,三人走进了帐篷,坐定之后,男子问二人道: “你们还没吃饭吧?我这里煮了一点儿粥,要不要喝点儿?” “不了,我们俩刚吃过饭。”郭琪道。 “你先吃饭,完了我们再聊。”刘泰山道。 男子盛了粥饭,就着咸菜馒头,在一张小桌上吃着。 “你们是从哪儿过来的?”男子问。 “北元市。”刘泰山道。 “那可真是远了,刚过来?” “是,刚过来,专程拜访一下大哥你。”刘泰山笑道。 第134章 未来客的来电 “对了,大叔,那个未来客,到底是谁?”郭琪问道。 男子表情凝滞,像是陷入到了回忆里,道: “那好像是在十二年前,我当时经营着一家不大的超市,忽然有一天,超市里就来了几个警察,我当时也有点儿担心,是不是我的营业执照有问题,或者是食品出了问题,被客户投诉了。后来一问才知道,他们是来调查我的。并且跟我聊了很久,问了很多问题,都是关于未来客的,他是网上的一个博主,这个我清楚,当时还看过他的一些预言帖子,觉得很有意思。” “那么,都跟你聊了些什么?”刘泰山问。 “他们怀疑我就是未来客。” “为什么呀?”刘泰山不禁道。 男子摇了摇头: “按照警察的说法,他们多次接到一个自称是未来客的男子的来电,电话的拨出地址,正是我家的超市,我记得当时超市柜台上是有个座机,可平常也就是业务上会用到,我随身有带手机的习惯,朋友之间,都是手机联系。” “也就是说,未来客用你的座机,给警察打电话?他都说了些什么?”郭琪有些疑惑。 “未来客的预言,当时引起来民众的恐慌,警察对他展开了调查,在调查的途中,他多次向警察提供线索,就是想让警察找到他,可即便如此,最后这起案件,还是不了了之了。”男子道。 “这么嚣张?”郭琪惊讶道。 “他的确嚣张,不过,也很有能耐,我觉得,他可能真像网上说的那样,是个穿越者。”男子道。 刘泰山抓住男子叙述当中的重点,问: “超市的那台座机,都是业务往来会用到,那么,接电话的人,一直都是你?超市里,有没有安排专门的接线员?” 男子略微迟疑,道: “没有,超市本来就不大,平常也不忙,我自己就能照顾得过来,业务上接打电话这些,都是我自己负责的。” 刘泰山一听,不觉皱起眉头,他想着,警察不可能无端怀疑男子就是未来客,一定是有什么证据。 那就说明了,肯定有人借用了超市的座机。 “当时,警察问了我一些问题,又查了我的社交帐号,确定我不是未来客后,就离开了。”男子道。 这一下,刘泰山没了头绪。不过,看样子,眼前的男子,也并非是未来客,如果是未来客,那就很荒谬了。 未来客不可能用自家电话,向警方提供追查自己的线索。 郭琪看了一眼刘泰山,刘泰山看了一眼郭琪。 跑了这么远的路,最后还是一无所获,两人都有点儿失落。 刘泰山随即从包里拿出一沓资料,想着看能不能从男子这里,打听到剩下两个疑似者的去向。 男子看完了那两人的资料,摇了摇头。 可当他往前翻了几页的时候,停在了某一页,倒吸了一口气,看向了旁边的刘泰山。 他立刻意识到,男子应该是有什么发现,便凑上前去。 “这个人,我好像哪里见过。”男子沉吟起来。 郭琪也凑了上来,这一页是关于林象的资料,上面还有他的个人照片,虽然看上去有些模糊,可大体的面容还是能看得清的。 “等我想一下,到底是哪儿见过呢!” “不急,慢慢想。”刘泰山道。 过了一两分钟,男子目光中露出一丝异样的神色: “我想起来了,这个人是送货员。” “送货员?不可能,他那个时候,应该是会计,怎么又送起货来了?”郭琪喃喃道。 “没有什么不可能,这里面肯定有蹊跷。”刘泰山缓缓道。 男子接着说道: “我当时开了那家超市,最开始,是我自己到厂家那里去进货,后来跟厂家熟络了,他们就派专门的司机,把我要的货物,送到超市里,当时就是他,来超市送货,不过,他好像不是司机,每次送完货,他都会核对账目,让我签字。” “他负责送货的厂家,是什么厂?”刘泰山问。 “好像是食品厂,会送一些饮料食品之类的。” “那,你跟他,关系怎么样?” 男子回忆片刻,道: “关系一般,我有时候也会请他们一起吃个饭什么的,都是为了维持好关系,方便送货。” “那么,就很有可能是他,借用了超市的电话。这么看来,那个林象,就很可疑了,他在说谎。”刘泰山眼神深邃,望着那张照片,心里有了自己的推断。 “什么说谎?”郭琪不解道。 刘泰山哦了一声,道: “没什么。” “那前面这个人呢?” 刘泰山翻到了第一页,是那个铁路职工余大成。 “这个人,倒是没见过。”男子道。 刘泰山一笑,往外看了一眼,天色暗淡下来,时间已经不早了,便跟胡铁明道了一声别,胡铁明还想留二人坐着,他去拿架子烤点儿羊肉。 可二人都觉得天黑以后,山路不好走,就谢绝了好意。 走出了牧场,来到了公路上,坐上了车,设置了自驾系统,刘泰山把目的地定在了北元。转身问郭琪: “要不要在镇上找个旅店之类的,停留一晚?” “算了吧,到了镇上,吃个饭再走也不迟,就是路途有点儿远,不过,白天我都把觉睡完了,现在很清醒,你要是想回去,倒也不是不可以。” 刘泰山修改了自驾系统目的地。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郭琪率先开口,道: “你刚才说林象在说谎,到底怎么一回事?” 刘泰山长舒一口气,抹了一把脸,道: “你记不记得,当时我拿剩下三个人的资料给林象看,他说不认识这三个人,要知道,其中就有一个是胡铁明,这难道不是在说谎?” 郭琪一愣,道: “或许,他记性不是很好,忘了呢?怎么说,都是十多年前的旧事了,十多年前的事,你能记得一清二楚?” “倒是也有这种可能,不过,他做为食品厂的会计,亲自上门送货物?这有点儿说不通吧。” “你是说,他专门负责送货,就是想找个机会,转移警察的视线,达到混淆视听的效果?” 刘泰山淡然一笑: “有这种可能,我已经想过了,这个林象,很是可疑,首先,我们刚见面的时候,我跟他提起未来客,他却说对这些不感兴趣,你记不记得,咱们第一个探访的人。” “那个大爷?”郭琪插话道。 “对,他说过,他跟林象二人,都是科幻迷,并且林象还是未来客的粉丝。” 郭琪仔细一回想,真是如此。 “他为什么要谎称自己对未来客不感兴趣呢?” 郭琪沉思片刻,道: “他应该是想要跟未来客撇清关系,所以才这么说。” 刘泰山一听,激动得一拍手掌,倒是吓了郭琪一跳。 “我觉得也是这么回事,跟我们一见面,他就急于想要跟未来客这起事件撇清关系,他心里一定是有鬼,还有,他以前在食品厂做会计,按照他的说法,十二年前,也就是2038年前后,他刚工作不久,当时,我还特地问了他一句,他从食品厂离职的时间,按照他的说法,当时他跟他现在的妻子相识,才选择从食品厂离了职,时间是2040年。从2038年,到2040年,短短两年,他就能实现财富自由了?这是不是有点儿太快了?!” 郭琪深吸一口气,道: “有没有可能他家比较富裕,继承了祖辈的遗产什么的,才实现了财富自由?” 刘泰山一笑,道: “倒也有这种可能。” “看来林象很可疑,他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未来客?” “现在只能说明,在很多地方,他都撒了谎,那么,一个人之所以撒谎,肯定是想刻意掩盖些什么,那么,他到底想要掩盖些什么呢?” 郭琪不觉打了个寒噤,遂道: “你的这些推论,让我有点儿不寒而栗,赶紧的,空调温度调高一点。” 刘泰山哦了一声,调了调温度。 郭琪便笑道: “我很不能理解,你一个做智能家具的,怎么推论起来,头头是道。” “可能是天生的吧,主要是我拿了雇主的酬金,帮人家办事,那不得尽心尽力,就跟我上班是一样的。” “行吧,反正你有你的原则,我管不着,害得我也跟你奔波了一路。” “是你自己要出来的,怪我?你不是说待在屋子里闷得慌嘛,这出来一趟远门,你又觉得舟车劳顿,你这不是很矛盾?” “我又没抱怨,我就只是提了一嘴,你懊恼什么。” 刘泰山长舒一口气,背靠座椅躺下来,笑道: “麻烦啊,这里面弯弯绕绕的,实在是让人觉得费解,一个穿越者,你说你干嘛非要泄露天机呢?这不是没事找事嘛!未来客啊未来客,你真是糊涂啊!” “呦,你这还替未来客开始着想了?人家是穿越者,预言家,你倒好,一个做家具的普通人,操起了人家的心。你又不是穿越者,说这种话。” 刘泰山嘿嘿一笑,道: “我为什么不能是穿越者?” “那大爷不是说了,时间机器,现在没有,要等到很久以后,你我都等不到那一天。” 刘泰山也没有争辩,郭琪果然跟周生晴他们一样,都不相信他能够穿越时空。既然不相信,那就不解释了。 第135章 登门拜访 两人来到小镇,吃了点东西,又一起驱车往北元市赶去。 刘泰山没有想在小镇落宿的打算,他觉察到林象言行的可疑,就准备第二天再去拜访他,看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两人一合计,就坐上了车,原路返回。两人都睡了过去,一直到凌晨一点多,车才停了下来,刘泰山率先醒了过来,摇了摇熟睡中的郭琪,两人各自拿好了东西,回到了出租屋。 第二天,郭琪早早就醒来了,她做好了早点,煎了两块鸡蛋饼,自己吃过了,就坐在沙发上刷手机,一直到刘泰山醒来,她才提醒灶台的盘子里有鸡蛋饼。 刘泰山揉了揉眼睛,洗了一把脸,似乎还处于半醒未醒的状态,端着盘子坐在了沙发上,沉默不语地吃着东西。 “今天还要出去?” “当然了,还没调查清楚,必须得去。”刘泰山轻声道。 “去找那个什么林象的?”郭琪道。 “对,昨天我们探访了三个人,只有这个林象说了谎,应该是想要隐瞒什么,咱们得去再探探情况。” “可要是这样的话,他不会不耐烦吧?怎么去?把他再约出来?” 刘泰山一想,约出来倒是省事,不过从昨天的情况来看,从此人口中,可能很难套出关键信息,想要确定未来客是不是他,最好能直接去他家里做客。 “直接登门拜访。” “啊?那人家会同意吗?” “不同意也没关系,腿长在咱们身上,脸皮厚一点,没必要觉得不好意思。” 郭琪哦了一声。 “那要不要带点儿东西过去?” “要啊,哪能空手去,他已经成家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孩子,你看着买一些妇女用品,取悦一下他的老婆,这样办起事来,就能事半功倍。” “买什么?” 刘泰山抬起头来,望向了郭琪: “你想啊,我哪儿知道。” 郭琪虽然觉得为难,但也没有推辞。 上午,两人去了一趟超市,郭琪挑选了一瓶香水,又买了一些水果之类。 两人走出了超市,刘泰山问道: “你买的那个,人家会喜欢吗?” 郭琪笑眯眯地道: “当然会,这种牌子的香水,很畅销的,我想她应该会喜欢。” 刘泰山拨通了林象的电话,刘泰山开门见山,说明了自己的目的,电话那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勉强答应下来,并告知了刘泰山地址。 来到林象所在的小区,还没进门,就接到了林象的电话,得知二人已到小区外,他便从家里出来迎接,一行三人,由林象领着,来到了他家里。 开门的是一个烫着波浪卷的女子,跟林象差不多年龄,脸上挂着笑容,跟进门的二人寒暄了几句。 林象的妻子准备了茶点之类的,就同三人一起坐了下来。 “昨天我们见过的,这位就是我的妻子。” 郭琪四下一打量,屋子收拾整洁有序,倒是不见有孩子的用物。刘泰山一笑,礼貌地打了声招呼,道: “我们俩今天来呢,就是有些疑问,还是关于未来客的,想来请教。” “什么疑问?”林象道。 “是这样,你认不认识一个人,他叫胡铁明,十多年前开了一家超市,他进货的厂家,就是你之前工作的食品厂。” 林象眼角余光看向他的妻子,紧接着就说道: “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现在也记不清了,应该是有这么个人,不过,我是厂里的会计,他呢,是自营的超市老板,我们之间,也没什么交集。” 郭琪看了一眼刘泰山: “那你有没有去跟着送货司机,一起送个货什么的?” 林象回忆了一阵子,道: “这个没有,我记得,那会儿厂里有专门的送货员,他们只需要到我这儿领取送货单,之后会自行去送货,我一般是不会离开办公室的,这个我们厂里是有规定的。” 刘泰山一听,深吸了一口气。 “那有没有这种可能,有些路途比较远的送货地点,可能就需要公司会计的随行?” 这次,林象不假思索就否决了,道: “不太可能,不管多远,送货都不太可能由我去,这个我可以确定。” 见此,刘泰山便直截了当的道: “可是,昨天下午,我们拜访了胡铁明,他的说辞,跟你现在所说的,有一定出入。他说,他见过你,有好几次,你随同送货的司机一起,把货物送到了他家的超市,我想,他应该不会故意说谎的。” 男子忽然神色黯然下来,目光中有一丝的慌张之色。 “我——这不可能,他肯定是认错人了。” 此时,郭琪便问林象的妻子——那个打扮得潮流的女子: “大嫂,我问一下,你跟大哥是怎么认识的。” 女子看向了旁边的丈夫,又敷衍地一笑: “我们两个,就是在食品厂认识的,我当时也是厂里的文员,我们也算是一见钟情吧。” 郭琪遂问: “那么,你们两个相识之后,都从食品厂离职了?” “是啊,就想过得随意一点,我们两个,都没准备要孩子,就想着,可以出去走走,旅旅游,做一些自由职业。”女子笑道。 “那么,你跟大哥,应该家庭条件不错,所以才那么洒脱。”郭琪笑问。 “其实也不是,都是普通人家孩子,都是靠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包括我们结婚,以及后来的生活所需,都是这样。哪能结婚了,还向父母伸手要钱呢?” 刘泰山蓦地点头,遂道: “林大哥,你是什么时候入职食品厂的?” “应该是34年前后。”林象道。 刘泰山望向了对方,道: “我记得,你从食品厂离职的时间是2040年,这么算来,六年时间,就实现了财富自由,我想,大哥你在食品厂的待遇应该很不错。” 此话一出,林象眼皮跳动了一下,呼吸沉重起来,道: “你——到底想问什么?这关你什么事?” 刘泰山淡然一笑,解释道: “不要误会,我就只是随口一问。你昨天说过,对未来客不感兴趣,可据余大成所说,你们都是科幻迷,而且,你还是未来客的粉丝。” 林象脸憋得通红,双目炯炯地望着刘泰山,早就没了先前的绅士模样。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不明白,我是科幻迷,可我不认识什么未来客,我当然也不是你们要找的未来客。” 郭琪见林象嗔怒,有点儿慌了神,见刘泰山依然面不改色,心中安定下来。 “可,如果你不是未来客的粉丝,那么,警察为什么会怀疑你就是未来客?” 男子听了,立刻站起身来,指着刘泰山道: “你到底是谁?你想知道什么?我这儿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见丈夫情绪激动,他的妻子起身来劝阻,并抱歉地跟二人道: “不好意思,他最近生意上出了差错,心里一直憋着火。” 接着,他又看强行压着林象的肩膀,让他坐了下来: “这都是客人,你冲人家发的什么火?真实的!” “让二位见笑了。”女子笑道。 “没关系的!”郭琪连忙笑道。 刘泰山神色平静,看向了林象,可对方,却始终躲避着他的目光,转头望着一侧的窗户,久久不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女子跟郭琪说了些有的没的。 “二位稍等一会儿,我去拿点儿水果。”女子道。 此时,林象才平息了心底的怒火,道: “不好意思,刚才是我激动了,实话说,我曾经是个科幻迷,也幻想过自己能成为未来客那样的穿越者,可现实终究是现实,往事不堪回首,那些旧事,不提也罢。” “也是,现在想起来,以前的一些事,的确会觉得很幼稚。”刘泰山笑道。 男子见刘泰山附和,也是一笑,拿出他珍藏的一瓶女儿红,斟满了两杯,想让刘泰山尝尝,刘泰山倒也没有推辞,饮下一杯。 “林大哥现在看不看科幻小说?”刘泰山笑问。 “早就不看了,你跟我一提起未来客,我就会想到自己当年的那些幼稚行为,所以,一时有些失态,二位不要介意。” “不会不会!”郭琪道。 “听林象说,你们俩是超自然现象爱好者,打听未来客的事,是觉得未来客是穿越者?”林象的妻子道。 “是啊,他当时预言了很多事,我们都很好奇,他到底是谁,想着要是能找到他,就打听一下,时空穿越是否真的存在。”郭琪道。 “我想,应该是不存在的,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林象道。 “就目前的科技水平来说,的确还不足以穿越到过去,可这也不代表未来不行,所以,我觉得,未来客可能真是穿越者,不然,我们两个也不会费这么大劲,来拜访林大哥。”刘泰山道。 “是啊,未来客的预言都成真了,很难不让人产生遐想,可这么看来,林大哥,应该不是未来客了。”郭琪道。 “我当然不是未来客,这个我可以向你们保证,要我真是未来客,那我在十多年前,就该承认了,我为什么非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呢?”林象道。 刘泰山略一思索,道: “倒也是,看来我们这一趟,又该无功而返了。”刘泰山道。 说着,刘泰山起身来,跟郭琪使了个眼色,二人便辞别了林象夫妇。 第136章 绝处逢生 下楼的时候,见刘泰山一直不说话,郭琪便问了一句: “怎么样?这个林象,到底像不像他说的那样,当初只是个科幻爱好者,而并非是未来客?” 刘泰山嘴角上扬,蓦地一笑: “这还不够明了?他极力想要证明自己不是未来客,不就正说明了,他就是未来客?他隐瞒了一些事实,可恰恰是他隐瞒的那些事实,印证了他就是未来客。” 郭琪眉头微蹙,道: “什么意思?能说的再清楚一点吗?” “从余大成那儿得知,这个林象曾是未来客的粉丝,我想余大成应该没有撒谎,我们最初见林象的时候,他否认自己曾是未来客的追慕者,可当初警察之所以怀疑他是未来客,就是因为他曾打着未来客的名头在网上跟人争论,这个他也是承认的。我刚刚跟他说明了这一点,他就破了防,这下,你该明白了吧?” “哦——原来是你拆穿了他,所以他才急了。” “正是这样。”说着,二人来到了外面,刘泰山张开双臂伸了伸懒腰:“现在可以确定了,林象,就是未来客,未来客,就是林象,不过——”刘泰山放下了手臂。 “不过什么?”郭琪问。 “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也是林象他提醒我的,既然他就是未来客,那么,他当初为什么不承认呢?” 郭琪笑了笑: “这还不简单,他怕惹上麻烦呗,你想想,警察为什么非要找出未来客,还不是因为他乱发一些预言,闹得人心惶惶,那要是被警察逮住了,肯定要给他安个蛊惑人心的罪名。” “倒也是啊!”说着,刘泰山回头看了一眼郭琪。 得到了刘泰山的认可,郭琪嘴巴要咧到耳根,得意地笑着。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不错,你的这个说法,完全说得通,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承认的,估计未来客也因此心生忌惮,不敢再发预言了。” 两人刚从小区出来,有两个身着灰色棉衣的男子跟二人擦肩而过,忽然停住了脚步,往回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留步。”其中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道。 二人一听,都站住了脚,刘泰山回头一看,立刻绷紧了神经,这二人胸口处,都有一只扬帆的船儿,一看那个标志,他马上就意识到,他们可能是附近巡查的艄公。 “你们两个,出示证件。” 刘泰山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证件,对方一看,并未起疑。遂看向了身旁的郭琪,郭琪有些紧张,下意识扯住了刘泰山的衣袖,向后退了小半步。 肥胖男子见状,神色一变,道: “请出示证件!” “我——我忘带了。”郭琪道。 男子向旁边另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拿出一台手机,确切的说,那并不是手机,打开后,空中便有蓝色的虚拟屏幕,那屏幕,通过触屏便能操作。 他打开了一个神秘的系统,紧接着,就跳出来一个个竖排罗列的照片,旁边还有姓名性别这些基础信息。 往下一拉,出来了一个女人的照片,肥胖男子上前一看,发现此人跟眼前女子有几分相像,于是便再次确认。 刘泰山刘泰山一瞧,见上面女子旁边的基础信息一栏里,标注的姓名,正是郭琪,一下子慌了神。 他立刻给郭琪使了个眼色,接着,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将二人推开,两个艄公未及防备,一人跌倒在了地上,肥胖男子则因为体型壮硕,只是向后跌了几步就站稳了。 刘泰山拉着郭琪,连忙向一侧路边停放的汽车跑了去,片刻功夫后,二人一前一后躲进了车里。 刘泰山来不及设置自驾系统,便一拧车钥匙,一脚油门,顺着大路飞快地驾车而去。 肥胖男子二人连忙跑向了旁边的汽车,也火急火燎地追了过来。 郭琪屈身抓着前排座椅靠背,紧盯着后视镜看。 “要追上来了。” 此时,车恰好来到一个丁字路口,刘泰山朝右侧驶了去,前方是宽阔的公路,他将油门踩到了底,紧接着,便听到汽车发动机的轰鸣之声。 后面紧追着二人的艄公,此时通过那台掌上电脑,紧急联系到了附近巡逻的其他艄公,他们在接到消息后,有的驾驶车辆,有的骑着摩托车,马不停蹄地朝着肥胖艄公所在的位置赶了过来。 刘泰山左右摆动方向盘,试图甩掉后面车辆,肥胖艄公驾驶的车辆,一摆车头,一下子就开进了公路中间的绿化带,冲到了对向车道,逼停了一溜对向驶来的汽车。 肥胖艄公连忙踩了刹车,嘴边骂了一句,就连忙开始跟其他艄公联络。 “后面的车冲进了绿化带!”郭琪道。 “还不能掉以轻心,这附近应该还有其他艄公活动,应该已经过来了。”刘泰山沉声道。 “啊?那怎么办?”郭琪面带忧虑。 “没事,绝处逢生!” 说着,刘泰山一个神龙摆尾,冲进了一侧的巷道,加快了车速,想着尽快驶出闹市区,这条巷道末端,连接着一条临江大道,到了那里,相对来说,路上的车辆比较少。 很快,车辆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前方是红灯,为了不引起骚动,刘泰山汇入了车流等待。 可此时,右侧车道忽然有两辆黑色轿车停在了路边,从车里下来了四五个身着灰色棉服的男子,各个胸口都有船儿标志。 他们中的两人,分别在路口两侧,拦住了过往的车流,暂时封住了路口,剩下几人,开始挨个盘查左右路口的车辆。 “怎么办?”郭琪呼吸有些急促,望向刘泰山。 “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说着,刘泰山忽地一踩油门,一个转向,从车位驶出,沿着一侧空地,紧急转弯,到了左侧的车道。 这一个转弯,速度之快,那轮胎在柏油路面上,擦出了黑色的轮胎印记。郭琪也被惯性甩到了座椅上。 刘泰山不敢停留,现在只能沿着眼前的这条道,开一段路,到下一个路口。 这么想着,他加足了马力,在车流当中来回穿梭,宛若游龙一般。 后面跟随的两辆车,一辆被跟同车道的车追了尾,前面的引擎盖突突地冒火,车上的人也不得不停下来,以免发生更严重的意外。 另一辆车紧追刘泰山,左右飘移,显得游刃有余。 到了下一个路口,刘泰山一个不注意,拐了进去,后面车辆冷不防撞向了路口的路灯杆,那路灯杆应声倒下,车辆也有一定的破损,可这辆车,并不准备放过二人,紧急调转了车头,继续追了上来。 在行驶了两公里后,就到了临江的一条宽阔大道,刘泰山猛然转向右侧,因为过往车辆减少,他急速向大路前方疾驰,穿过了之前冯宇明发生车祸的那条跨江大桥,此时,他看了一眼后视镜,确定那两辆车都已经被甩掉了,松了一口气。 以防万一,他连着开了半个小时,差不多走了七八十公里,来到了郊区一处荒草滩地。 眼前这条公路,地面坑坑洼洼,看起来很久都没养护过了,两边都是荒草滩,枯黄的草随着凛冽的风摇曳着,远处有一座矮小的房屋,墙面斑驳,看起来应该有些年份了。 这里过往的车辆不多,差不多相隔一两分钟,才能见到有一辆车路过,刘泰山想着应该是安全了,就把车停在了路边。 车一停下,郭琪赶忙推开了车门,蹲在地上哇哇地吐了起来。 刘泰山拿着一瓶水,来到了郭琪身旁,拍了拍她后背,等吐得差不多了,就给递上了水。 郭琪扶着刘泰山艰难站起身,连连摇头道: “我不喝,我难受!” 刚说完,又蹲下身去,哇哇地吐了起来,隔夜饭都吐了个干净。 在原地蹲了好一阵子,刘泰山就坐在路边,望着空旷的原野,搓着手取暖。 “有纸吗?”郭琪问。 刘泰山起身打开车门,拿出一包纸,郭琪接在手里,抽了几张,擦了擦嘴巴眼泪鼻涕,又抽了几张,擦了衣服裤子上的呕吐物。 她鼻子被冻得发红,也学着刚才刘泰山的样子,搓了搓手。 “谢谢啊!” “哪里的话,不用这么见外。”刘泰山依旧坐在原来的地方,举目远望。 郭琪漱了漱口,坐在了刘泰山旁边。 两人举目远望,却是两两无言。 “你冷吗?”郭琪问。 “我不冷。”刘泰山答。 “那你饿了吗?” “呃——还不饿,后备箱有我储备的零食,你饿的话,可以拿出来。”刘泰山道。 郭琪半晌无语,刘泰山则面无表情,风吹过,二人头发皆随风飘动。 刘泰山隐隐听到抽泣之声,转头一看,郭琪蹲在那里,一手捂着嘴,一手撩起额前长发,嘤嘤哭泣。 “怎么了?”刘泰山忽问。 “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搞成这个样子,是我连累了你。” 刘泰山淡然一笑: “现在说这话又有什么用,何况,我们不是已经安全了吗?他们不会追来的。” 郭琪却仍旧抽泣着,眼泪簌簌地流: “我能借用一下你的肩膀吗?” “当然!”刘泰山眼神示意。 郭琪靠在刘泰山的肩头,一直到腿脚麻木地没有了知觉,才站起身来: “现在我们怎么办?”郭琪道。 第137章 禁徒 刘泰山依旧目视远方,想了想,道: “这辆车肯定是不能开了,得重新办理个牌照。” “那他们会不会通过牌照,摸清你的身份?” “有这个可能,不过,没关系,顶多就是罚我违法交规,这个倒没什么,大不了再被扣掉驾照,主要还是你,违反了舟行者组织的禁令,是要被永久禁闭的,所以,你不能落入他们手中,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郭琪沉默了一会儿,问: “到底什么是永久禁闭?” “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就是禁足之类的,会专门找个地方,关押触犯了他们禁令的人。” “那我们走回去吗?” “等车吧,虽然这一带可能没有出租,不过随便找一辆货车什么的,倒也不是难事。” 郭琪哦了一声,就没了声音,刘泰山见她冷得瑟瑟发抖,就站起身来,从后备箱拿出一件自己的厚衣服,递给了郭琪: “我的,先御寒,这儿来往的车辆不多,可能要等一阵子。” 郭琪接住了刘泰山拿过来的衣服,衣服比较长,她披在身上,像是穿着一件披风那样。 刘泰山从车上拿出工具箱来,拧下了车前后的牌照,和工具箱一起扔进了车里。 两人站在路边等了好几分钟,前方驶来了一辆货车,两人同时招手,车就停了下来。 经过一番简单地交涉,得知司机是附近的果农,刚好要去北元,车里除了司机以外,还有他的妻子,以及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车厢里的座位已经满员了,两人便商量着能不能坐到后车厢去,到了能打到车的地方,就会下车。 司机想了想,也没拒绝,想着顺路拉两个人,倒是可以赚个油钱。 就这么,刘泰山跟郭琪二人登上了后车厢,待在了一块篷布下,郭琪抱着双膝坐着,刘泰山则拿起旁边的一个苹果咬了一口,脆脆甜甜的,就是有点儿冰牙。 车走了半个多小时,停了下来,刘泰山掀开头顶的篷布一看,已经到了郊区的一处闹市,刘泰山便率先从车厢里跳了出来,接着郭琪也从车厢里艰难地爬了下来。 跟司机给了预先商量好的路费,两人便往前走了一段路,刘泰山顺带拿出了他从车里带出来的口罩。 “戴上吧,这样比较隐蔽一些。”刘泰山道。 “那你呢?” “我没事,再说了,两个人都戴口罩,遮得严严实实,那样岂不是更可疑?” 郭琪一想,倒也是。于是就按照刘泰山的意思,戴上了口罩,两人顺带又逛了一圈附近的商场,郭琪买了一顶浅蓝色的遮阳帽,这样一来,整张脸,除了一双眼睛,都被遮挡了。 “现在怎么样?”郭琪站着,问刘泰山。 “挺好,现在是冬天,倒也不会引起巡逻艄公的怀疑。” 郭琪咯咯一笑,两人便走出了商场,打了一辆车,直接回了出租屋。 回去之后,已经是下午了,郭琪自己动手做了一点饭,两人吃着,郭琪问: “我竟然上了他们的通缉名单,真是让我没想到,仅仅是因为我知道了肖铭竹,他是船夫,就要把我送去永久禁闭?这是不是也太不讲道理了?” 刘泰山咧嘴一笑: “道理只讲给愿意听你讲道理的人,至于舟行者,他们是不会听你讲道理的。他们内部有三大禁令,只要是触犯了禁令,就会受到相应的惩罚,这个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你怎么会知道他们组织内部有三大禁令?”郭琪问。 “道听途说,你亲耳听到了肖铭竹跟沈浩的对话,得知了他船夫的身份,这个就已经触犯了禁令,所以他们要抓到你。” 郭琪半晌无语,转移了话题: “你的事儿,还调不调查了?” “你说未来客?” “按照你的说法,现在已经确认了那个林象就是未来客了?”郭琪道。 “这个基本上可以确认了,只不过,他之前工作的那家食品厂,我可能还需要亲自去一趟,去确认一下林象跟胡铁明的话是否属实。” “什么时候去?” 刘泰山眯起眼睛来,思索半晌,道: “目前肯定是去不了,风头比较紧,只能等下一周了。” “下一周?那你出租房还找不找了?你可是答应好的,下一周去找一个大一点的出租屋,也免得咱俩这么挤。” 刘泰山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会去,还有抛锚在郊外的车,还要换牌照,等这些事做完了,我再去到那家食品厂探访,这样总行了吧?” 郭琪白了刘泰山一眼: “说好的,我做饭你刷碗!” 刘泰山无奈,起身来,收拾了桌上的碗筷,郭琪则回到了床上,打开手机一看,他二人被追捕的事已经上了头条,那视频里还显露出了刘泰山的侧脸。 “还真像你说的,风头比较紧,你最好还是不要出去了,咱俩飙车的新闻都已经推到了头条。” “这么快?”刘泰山道。 “我看看——好像是舟行者组织的官方账号。”说着,郭琪忽然坐起身来,望向刘泰山所在的方向,道: “要不下周你也不要出门了,房子晚一点儿找也行,万一被艄公认出来,咱俩都被完蛋。” 刘泰山一言不发,系着围裙在那儿把洗好的碗收进了柜橱里。 “我在跟你说话呢,给点儿反应好不好?” 刘泰山这才直起身来,道: “我听到了,怎么,视频里拍到我了?” “只拍到了半张脸。” “那也没事,就算他们逮到我,也没多大关系,这个我倒不是很在意。” “你知道新闻里是怎么称呼咱俩的吗?” “怎么称呼的?”刘泰山随口道。 “说我是禁徒,说你是协逃者。这个称呼倒是有意思。看来我的确像你说的,触犯了他们的禁令,而你,现在成了协助我逃遁的人了。”说着,郭琪起身来,走向了刘泰山,见他在专注地收拾碗筷,遂小心翼翼道: “你会不会怨恨我?” “怨恨?怎么可能,你看我像是在怨你吗?”刘泰山笑着看向了郭琪。 “那你为什么不怨我,是我非要让你带我来你的出租屋,是我硬拉你上了我这艘贼船,我想,是个正常人,都会怨我。” 刘泰山表情木讷: “上了贼船,那咱们就做海盗呗,有什么好怨你的,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这么着吧!” 郭琪便帮着刘泰山收拾起碗筷来。 刷完锅后,二人都坐了下来,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一个抱着电脑在三笙社的群里,联络起了里面的成员,一个则拿着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之前探访胡铁明的时候,刘泰山留了他的联系方式,此时便拨了过去,打听到了那家食品厂的具体位置,刘泰山拿出了一张纸来用笔记下。 接着,他在地图上搜了一下这家企业,发现到现在这家企业还在运营。可他转念一想,林象入职食品厂,都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现在他的工作记录,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只要能找到关于林象的一丝一毫的记录,就足够了,也就能够证明,十多年前,他确实在食品厂工作过。 同时,穿越回去,对孙明图也能有个交代。至于林象到底是不是林象,只能回去之后,再对林象的身份进行确认。 他其实也就是给孙明图提供个关键线索,给他一个调查的方向,至于最终的结果,还需要进一步找到关键性的证据,之后才能确认。现在,关于林象就是未来客,也只是他的一个推测。 此时,刘泰山想到了上午林象的那句话,如果他真是未来客,那为什么不敢摆明自己的身份呢? 像郭琪猜测的那样,怕给自己招惹麻烦,可能只是其中一个方面。 未来客,他敢于发布预言,就已经说明了,他肯定是不怕惹来麻烦的,这个,在他发布第一条预言的时候,估计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在警察调查完他之后,他就神秘地消失了,之后就再没发布任何一条预言。 结合他自己的穿越经历,刘泰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有没有可能,未来客在警察调查他之后,就穿越回到了未来属于他的那个时空,留在这个时空的未来客,只不过是时空替补后的产物?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都能说得通了。 可做为未来的那个未来客,他穿越回来,发布一系列预言,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是一时兴起? 想来想去,关于这一点,他始终也想不通,估计未来所处的那个未来,科技可能要比如今的2050年发达的多,那么,他可能也就不会顾虑时空扰动会引来其他宇宙文明的窥伺,因此也就能无所顾忌地去预言一些即将要发生的事件。 他可能真只是一时兴起。 这么想着,刘泰山起身来,拿起桌上的檀木盒子,揣进了怀里,转身就要出门,郭琪见状,连忙问: “你这是?” “我下楼买点儿东西,可能也就十来分钟,你放心好了。” 郭琪哦了一声,让他早去早回。 下了楼,刘泰山往巷子深处走了去,念了咒语,叫醒了沉睡中的千辰。 第138章 时空替补 “要穿越回去吗主人?”千辰道。 “暂时先不去,我叫你出来,就是想问你一件事,最近我在调查一个叫未来客的穿越者。” “那现在调查的怎么样了?”千辰问道。 刘泰山沉默了一会儿,把整件事捋清楚了,道: “本来未来客的疑似者,有五个人,我就只调查了三个,发现其中一个叫林象的,应该不出意外,就是未来客本人了,他否认自己是未来客。” “我想,他可能是不想惹麻烦才这么说的吧。”千辰的见解,跟郭琪一致。 “可如果他真的只是怕惹麻烦,那么,一开始就不该发布预言,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所以我就怀疑,未来客原本所处的时空,应该是科技非常发达的未来,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就是说,他穿越之后,发布了一系列预言,之后又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未来时空,现在的林象,只不过是时空替补产生的另一个林象,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是否拥有前面的记忆?” 千辰静静地听着,努力理解着刘泰山的意思,过了一会儿,开口道: “一个人,他的记忆不可能出现断层,因此,未来的穿越者,在他们离开后,代替他们的那个人,拥有完整的记忆,包括穿越者的记忆,所谓时空替补,既是一个穿越者,在穿越到他出生之前,替代别人的身份,这是替,在他穿越走了之后,为了保证时空的完整性,宇宙会补充另一个人,这个就是补,二者合起来叫做替补。”千辰道。 “那么,也就是说,如果现在的林象,不是穿越者林象,而是时空补充的林象,那么补充的林象,也拥有穿越者林象的记忆?”刘泰山道。 “是这样,记忆是连续且完整的,如果林象就是未来客,那么,他一定记得当初的事,不过,在真正的未来客穿越走了之后,那个补充者,可能连他自己都会难以理解,为什么会发布那些预言,他可能会觉得惶恐,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会觉得,那个林象,是因为怕惹麻烦才选择隐藏身份的。” 刘泰山似有所悟,道: “原来如此!”可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又问千辰:“我记得,之前刚捡到镯子的时候,镯子魔力,造成了周围时空的错乱,我无意间穿越了两次,一次是远古时代,另一次,则是回到了殷商时期,遇到了老者,我当时以为只是一个梦,没想到他竟然就是赫赫有名的姜子牙,那次穿越,我好像代替了武吉,成了他的徒弟,真实的历史上,他也的确有一个徒弟叫武吉,我当时还特意在湖边照了一下,我相貌没有改变,只是身份变了,我记得你好像说过,穿越之后,即便我觉得我的相貌没有发生改变,但别人依旧会默认我就是之前的武吉,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 “那么,在我穿越走了之后,补充的那个武吉,会是之前的那个武吉?也就是说,之前的那个武吉又会回来?”刘泰山问。 “不是,补充的武吉,并非之前的武吉,补充的武吉,是之前的武吉,加上穿越期间的你,二者共同产生了补充后的武吉,时空替补,替是替,补是补,不是一回事。” 刘泰山哦了一声,随即又问道: “可认识武吉的人,就察觉不到他容貌的变化?” “不会有所察觉,身份一直未变,武吉只会觉得自己某一段时间,相貌变了,但那也只是他以为的,在别人眼里,他的相貌从未变过。” 这听起来有些费解,刘泰山默然不语,心里琢磨着千辰的话。 “既然是这样,那么也就是说,林象可能真的不知道自己曾经是穿越者?” “如果林象真是未来客,那么,现在的他,不会记得,自己曾被一个穿越者所取代。” 刘泰山缓步走着,顺着巷子往里走,是一片规划区,附近很多都是遗留下来的老旧建筑,路上很少会有行人。 “你知道未来客?”刘泰山问。 “知道,30年代,他曾自称是未来人,后来就销声匿迹了,具体原因,不得而知。” “你说,他为什么要发那些预言?仅仅是为了博人眼球?” “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觉得,他可能真是个穿越者,就他那些预言的真实性来讲,若非是穿越者,根本无法做到。”她略微一顿,接着又道:“我想,现在的林象,可能已经不是原来的未来客了,真正的未来客,早在十多年前应该就已经离开了,所以,主人如果你真想弄清楚他为什么要发那些预言,就需要穿越回去,找出当初的林象,也就是真正的未来客,才能揭开谜团。” 刘泰山眯起眼睛,沉思许久,现在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可他还不想回去,主要是有郭琪在身边,她已经上了舟行者组织的通缉名单,还是得从缓计议,最好等过一段时间,找个新的出租房,躲过了目前这个风口,再计划穿越回去的事。 “主人不准备回去?” “现在先不回去,我有个伙伴,被舟行者组织的人盯上了,随时都面临危险,这个组织现在已经成了气候,不得不叫人担忧!” “好吧,我以为叫醒我,是想回去,那主人你可得抓紧时间,宇宙结点正在远离,时间太长的话,可能就去不了那个平行宇宙了。” 刘泰山轻叹一声: “我知道,再过一段时间,不会太久,顶多半个月,现在的话,我麻烦事缠身,走不开。” “什么麻烦?” “今天去探访林象回来的路上,遇到艄公巡逻,被拦下盘查,想想真是惊险。等过了这个风口,安置好我那个伙伴,到时候再穿越回去。” “你——那个伙伴是?” “她叫郭琪,触犯了舟行者组织的禁令,遭到了他们的追捕。” “女的?”千辰问。 “是。” “看来主人已经有了新欢?” 刘泰山赶忙解释道: “我们只是形势所迫,暂时在走到了一起,往后就说不一定了,她被舟行者组织追捕,肯定要找一个庇护之所,而我呢,又没惹他们什么,等哪一天,她找到了归宿,那我就能回归原来的那种平淡生活。” “主人还挂念着那个姚萱?”千辰问。 刘泰山似笑非笑: “哦!我不是有了新欢,就是还在惦念旧人,在你心里,我是情种还是咋的?” “不不,主人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吧,既然姚萱已经跟主人结束了,主人不妨就抓住机会,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其实也未尝不可啊!” 这话一出,刘泰山便不说话了,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想来想去,心里仿佛是有个疙瘩,怎么都解不开。 “没有那么容易啊!郭琪有更好的选择,她年轻又漂亮,跟我在一块儿,也不过就是临时想找个落脚之地,而且我又对她有所亏欠,我不能那么去想,不然就显得我在趁人之危,你说是不是,千辰?” 人类的情感,千辰不太懂,也就没有什么发言权了,她吭了半天: “呃——其实,还好吧,只要你情我愿,就算不上是趁人之危,可能主人你觉得不合适,而对方却不这么想,还是得把话挑明了,坦诚一点,要能照顾到对方的想法。” 刘泰山神色黯然,目光凝滞,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很长时间都未曾回神。 第139章 千辰的劝说,刘泰山的决定 身后的一排桦树,被寒风一吹,树枝摇曳,三两片枯黄的树叶飘落下来,刚好落在刘泰山的衣襟上,他没有拂去,如老僧入定。凝望着远处。 街边间或有路人迈着匆匆的脚步路过,街边饭店的房屋后,升腾起冉冉炊烟,他忽然就想到了一句话。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千辰,我问你一个问题,我为什么会遇到你呢?这是不是很不可思议?假如没有遇到你的话,我可能就不会穿越回去,也就不会遇到那个孙明图了,当然,我并非想把这些责任都归咎于你,能回到十多年前,见到那些活在我记忆里面的人,对我来说,是一种惊喜。” “这个问题,呃——其实我也没办法回答,人世间很多事,都是要看缘分。” 刘泰山勾起嘴角一笑,道: “那缘分又是什么?” “所谓缘分呢,就是各种复杂因素,共同作用产生的结果,这是一个很玄奥的东西,恕千辰愚钝,没办法给主人一个准确的回答。” 刘泰山面色平静如水。 “我知道,就是已经决定好的事,就是所谓的缘分,其实这世上,所有的东西,都已经确定了,我们只是走个过场,是这样吗?” “是的,所有的东西,都是决定好的,一个人从出生开始,他要经历的事,要遇见的人,都是安排好的,生命的诞生,意味着它有一天也会逝去,这是人类无法更改的宿命。生活,是没有逻辑的,可人生,却是有轨迹的。” 刘泰山默然仰起头来,半晌无语。 “主人,那个叫郭琪的,你了解她吗?” “我只知道她曾是我楼下一家首饰店的店员,意外遇见,后来因为舟行者组织的追捕,我们走到了一块儿,不过,据我观察,她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儿,要不是触犯了舟行者组织的禁令,遭遇了他们的追杀,我想,郭琪也不至于走到现在这一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那主人是想以后跟她共患难?可主人有没有想过,她是舟行者组织通缉的人。” 刘泰山内心思量着,坐起身来,往双手哈了一口气,搓了搓有些冰凉的手。 “可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有一句话说得好,帮人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无论她有没有做错,跟主人你,没有什么要紧的关系,如果主人继续收留郭琪,那么,难保不会引火烧身,如果你对她有特别的念想,那么,不如就直白地跟她讲,没必要藏着掖着,如果没有,那么,千辰觉得,主人你有必要未雨绸缪,为自己着想。” 刘泰山思忖许久,道: “可——我不忍心,她被舟行者追捕,因我而起,如果我当时没遇到她,那么,她现在起码拥有自由之身,哪怕首饰店的店员当不成了,还可以另寻生计,可现在呢,如果我抛却了她,她还能到哪儿去呢?” “可要是跟她在一起,那么,主人你的处境就会很危险。幸好今天能脱险,这一次,算是幸运了,可下一次呢?主人,你难道就不肯为自己着想?我知道,主人你心里愧疚,觉得郭琪现在的困境,是因自己而起,可主人你有没有想过,郭琪她做为一个成年人,已经有了成熟的自我认知,当初那些事,都是她自愿而为,现在的后果,理应她一个人承担,跟主人你有什么关系呢?” “可——”刘泰山一时语噎,竟觉得千辰所言,很有道理。 “如今的世道,大家都在为自己着想,有一副热心肠,是好的,可也得分情况,这件事,关系到主人个人的安危,就必须要三思而后行,不能单凭一时冲动,就决定跟郭琪同舟共济,这其中的危险,我想主人必然是知道的。” “不能只权衡利弊,那样的话,就太过理性了。”刘泰山喃喃道。 “如果没有郭琪,主人做什么事,会很方便,不用那么躲躲藏藏,你可以继续追查未来客,这个我没有意见。” 千辰这一席话,让刘泰山产生了动摇,如果铁了心要跟郭琪撇清关系,那么,往后会省掉很多麻烦。 可这么一来,郭琪就危险了。 刘泰山拿定了主意,道: “你能站在我的立场考虑问题,我挺感谢的,可如果现在我跟她撇清了关系,那就等于把她推进火坑,这样的事,我不能做,换做我是郭琪,那么,难以想象,被人出卖后,我会是何等的绝望。这种事,我不会做。” 千辰默然了一阵子。 “是主人背叛过,所以才会感同身受吗?”千辰道。 刘泰山嘴角抽动,道: “你们非生命智能体,说话都这么伤人吗?” “不好意思,我觉得,可能是这方面的原因,让主人你不敢轻易挥剑断义。” 刘泰山苦涩地笑着: “什么挥剑断义,不要那么扯。” “你们之间,没有男女的那种情,那不就只剩义了?人类有一句话,斗米恩升米仇,可以帮一个人,但是得拿捏好尺寸,你这样不顾自身安危,去包庇一个被舟行者组织通缉的人,到最后,可能不但不能换来她的感恩,相反,还可能会让她觉得,正是你的原因,才让她遭受了这么多波折。” 刘泰山咂摸着千辰的这一席话,忽然道: “帮一个人,如果只是想着,他能感恩,那就太功利了,我做了我认为对的事,至于郭琪,她以后会怎么待我,那就是她的事了,我管不着。” 千辰居然罕见地叹息一声,道: “主人你既然是这么想的,那我就不好多说什么了。您是镯子的持有者,末法系统的主人,我作为非生命智能体,凡事都会替主人着想,希望主人不要介意。” 刘泰山笑了笑: “那当然不会,甚至还要感谢你,做为我们人类,纵其一生,真正能设身处地为他着想的人,寥寥无几,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别人的在乎,如野草那样,茫茫然一世。” 说着,刘泰山感触陡生,道: “可惜,千辰啊,你是非生命体,你要是个人,那下半辈子,我非你莫娶。” 千辰半晌无话,似乎是觉得不好意思了。 “主人你——脸皮有些厚!” “向来如此。”说着,刘泰山抱起了胳膊。 “那么,主人你决定了,要陪着那个郭琪共赴难关?” “嗯!”刘泰山补充道:“等吧,等她能有一个归宿,一个安全的去处,那样,对她对我,都是好事。” “那既然主人已经决定好了,我就不再多说了。” 衣兜里的镯子,光芒逐渐黯淡下来,千辰也重新睡了过去。 刘泰山再次呼唤时,已得不到她的回应了。 他也不确定,做为非生命智能体的千辰,会不会有人类的情绪,有没有因为自己的固执己见而心怀不满。 坐在长椅上许久,刘泰山感到了一丝丝的凉意,便起身来,缓缓朝着来路往回走。回去的路上,他顺路去附近的商铺买了一些水果,带回了出租屋。 “你怎么才回来?这么久?”郭琪见刘泰山进门,抬起头问。 “哦,就转悠了一圈,散散心嘛,也顺带推敲了一下,关于上午见林象时的一些细节,所以就回来得晚了些。” 郭琪哦了一声,向刘泰山招手道: “你过来看看,群里面在招纳新成员,说是让有意愿加入三笙社的群成员,私发个人信息给群主,你说我该不该发?” 刘泰山绕过书架,来到床边,低头看了一眼电脑,不假思索道: “你既然都已经决定要加入这个社团了,那还犹豫什么,发呀!” 她还是有点担忧: “你说,这会不会是一个局?是舟行者的一个局,就是想钓出那些他们通缉名单里的人,我这要是发出去了,他们顺着地址找到我怎么办?” 刘泰山眉头略微一皱,这倒是个问题,郭琪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那就多观察一段时间,这一次就先不要入社了,等下次,他们多久招纳一次新成员?” “我问过了,半年。” 刘泰山顿了顿: “半年的话,有些久哦?!那你觉得呢?” “我跟你一样,我觉得不能轻易入社,要这是个圈套,那就完蛋了,不行就等半年?” “那就等半年!”刘泰山道。接着,刘泰山揣摩了一阵子,道:“你多跟这次入社的成员联络,看看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之后再做决定。” 郭琪点了点头,两人就这么敲定了。 刘泰山回到了沙发边坐下,洗了一盘子水果,自己拿了一个坐下来吃着。 “这个三笙社,有组织,有自己的会徽,是专门抗衡三笙社的存在,它能发展到现在的规模,肯定是有过一段发展期的,我之前就没听说过有这么个社团,估计也是跟三笙社一样,之前都是在默默发展势力,现在终于是肯露头了。” “他们提倡自由与人文,反对科技主导人类。我觉得,可能三笙社最初的成立,并非是针对舟行者,仅仅是后来理念上有冲突,所以才会跟舟行者产生了分歧。” “都有可能,舟行者是想摒弃人的欲望,全力发展科技,以此促进人类文明的进步,而这个三笙社,不同意这种观点,他想扞卫人的自由权,尊重人的主体地位,提倡人类主导科技。” “是,你说的没错,舟行者主张科技的主体性,三笙社主张人的主体性。据我最近的了解,舟行者他们觉得,人类目前的局面,需要更先进的科学技术,才能实现人类的继续繁衍,三笙社认为,科技并不能完全解决人类目前面临的困境,人类需要的,不是发达的科技,而是应该潜下心,放下纷争,改变目前星球的恶劣环境。” 第140章 副总监 “那如果放下个人恩怨,你觉得他们哪一个是对的?”刘泰山道。 “嗯——都对!”郭琪又继续解释:“科技可以改变世界,当然,前提是人掌握科技,如果为了科技的发展,就限制人类的自由,这个就有点儿舍本逐末的意思了。” 刘泰山沉默起来,郭琪便问他: “那你觉得呢?这两个组织,他们的宗旨,哪一个你觉得更对?” “说不好,三笙社更符合人性,舟行者具有发展的眼光,都挺好,要是把二者融为一体,那就再好不过,可惜,他们现实当中,是对立存在的。” “如果让你选一个,你加入哪个?”郭琪问。 “我哪一个都不加入,他们之间的纷争,跟我没有关系,我就是个市井小民。” 郭琪便不言语了,刘泰山起身来走到窗户边,伸了个懒腰,又拿起了公文包,整理了里面的资料,有一些还没有完成的工作,他便趁着有闲工夫,拿出电脑来做了。 翌日,刘泰山一如既往地去上班。 一天工作下来,刘泰山拖着疲惫的身躯刚走出办公室,就听到韩青喊了他一声,回头一看,韩青已走到了他身后: “这么早就走?待会儿一起吃个饭嘛,反正也都没事,难不成你要去——约会?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就不打搅你了,当我之前的话都没说。” 刘泰山撇嘴一笑: “那倒没有,你想到哪儿去了,那就,一起?” 两人甩开手,击了一掌。 “要吃饭,怎么不叫上我?”此时,低头盯着电脑屏幕看的乔心语笑容满面地抬起头来,望向了二人,韩青立刻回头笑道: “那当然,乔主管的面子我们还是要给的。” “还有我,还有我。”说着,关墨凌伸起一只手来。 “那就等一等,你们俩可要快些。”刘泰山说着,就又回到了工位坐了下来。 韩青还在跟二人絮絮叨叨。 过了一刻钟左右,乔心语做完了手头的工作,关墨凌早早地就收拾好了行头,跟刘泰山和韩青二人,有说有笑地聊了半天。 四人一行往楼下走,关墨凌道: “刘哥,你看起来有心事?怎么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 刘泰山一笑: “哪有什么心事,跟往常一样。” “对了,之前那个郭琪,她现在怎么样了?” 刘泰山哦了一声,道: “她呀,现在伤也已经好了,早就出院了,好像是找了一份新的工作。” “舟行者现在风声这么紧,她不会再出什么事吧?”乔心语问。 “应该不会,上次那事,说白了,就是个误会,都已经过去了。” “什么郭琪?”旁边的韩青一脸疑问地看着三人。 “那是,刘哥的朋友,好像还挺要好的。”关墨凌不怀好意地笑着。 “哦,原来是这样啊!”韩青也跟着关墨凌一块儿笑了起来。 “嗨,你们可别误会,不是像你们想的那样,我们之间,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我看着不像。”乔心语站住脚,看向了刘泰山。 “我也看着不像。”关墨凌附和道。 三人说说笑笑,一路来到附近一家餐厅,吃饭期间,韩青提起了一个人,就是他们部门的那个刘副总监。 “你们知道吗?刘副总监,他上周周四就没来上班,一直到今天下午,我听我隔壁的哥们说,他辞职了,辞职书都是别人代交的。他之前可兢兢业业,周三下午还发信息,让我跟进意向客户,结果他倒好,几天没来,今天下午直接辞职了。” 乔心语知道一些内幕消息,此时,有些按捺不住,道: “这事我也听说了,你别看他往常待人苛刻,平常也古板得不行,他可比我们要想的前卫的多,他好像就是舟行者成员,而且级别还不低呢。” “你是怎么知道的?”刘泰山不禁问。 “我们经理说的呀,不过,他不是舟行者,周三下班,他下楼的时候,看到几个穿着衣服有船形标记的几个人,在跟刘副总监说着什么,那几个人凶神恶煞,他也不敢上前搭话,不过,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分派秘密工作给刘副总监,如果不去就要受到处罚,我估计,刘副总监,可能也是被迫的,也不知道在舟行者组织手底下干活,给不给酬劳。”乔心语道。 “那这个舟行者组织,也就相当于是一个像舒心这样的公司?”韩青道。 “你笨呐!肯定不是这样,你拿舒心跟舟行者比?那不是让蚂蚁跟大象扳手腕?有可比性吗?舟行者那可是全球性的庞大组织,哪能是一个小小的家具公司能比的?”关墨凌道。 “那这个舟行者,就相当于跨国企业了?” 关墨凌见韩青愚钝,就拿汤勺敲打了他的脑袋。 “你这是做什么?”韩青问。 关墨凌笑着,并不言语。 “舟行者跟普通的企业不同,他们目前已经成了气候,自成体系,是一种新兴的组织,之前可从未有过类似的组织。”刘泰山缓缓道。 “也不知道,咱们公司,有多少舟行者成员,我觉得,除了刘副总监以外,肯定还有其他潜藏的舟行者成员,只是不便于暴露身份。”韩青揣测道。 “我也觉得!”关墨凌附和道。 “咱们四人当中,不会就有舟行者组织的人吧?!”乔心语缓缓抬起头来,扫视其余三人。 “我肯定不是,我要是的话,我还能不跟你们说?你们知道我这个人,是最藏不住话的。”韩青似笑非笑。 “我肯定也不是,我对什么舟行者组织不感兴趣,他们这些人,闹得我现在买本书都买不到,网上卖书的平台都被下架了,实体店也关了门。”关墨凌道。 于是,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刘泰山这边。 “你们看我干什么?” “说实话,你最像是舟行者,因为最近你很神秘,上一周叫你一起吃饭,每次你都拒绝,说实话,是不是已经是舟行者组织的人了?” 刘泰山不屑地一笑,坐起身来: “在玩狼人杀吗?我没有,我不是!我最喜欢玩的几款游戏,现在都下架了,我恨他们还来不及呢,你指望我加入他们?怎么可能?” “我也是,之前做个美甲,逛逛酒吧,现在倒好,美甲做不了,酒吧夜店都关门了。真是没趣!”乔心语道。 三人各自陈述着不是舟行者的理由,不过,他们压根儿就不相信,他们其中的某个人是舟行者。 吃过了饭,韩青跟关墨凌二人要去逛夜市,乔心语意兴阑珊,不想去,刘泰山周末两天都没休息好,想着回去早点儿休息,也就没去。 乔心语跟刘泰山往回走着,乔心语望着街头闪烁的霓虹灯,回头跟刘泰山道: “你晚上有没有事?” “怎么了?没有吧应该。” “我带你去个地方,一个秘密的地方。” 刘泰山停下脚步,问她: “什么秘密的地方?” “哎呀,你就别问,去了自然就知道了。”说着,乔心语生拉硬拽,把刘泰山拉上了她的车。 路上,刘泰山给郭琪发了个信息,让她早点儿休息,自己有点儿工作上的事要处理。 刘泰山往窗外看了一眼,发现公园里聚集着很多人,看起来很热闹的样子。 “外面怎么回事?”刘泰山问。 “不知道。”说着,乔心语停下了车。“下去看看。” 两人一起出来,往公园里走去,远远地就看到公园上空五彩斑斓,走近了一看,原来是3d水幕电影。 两人挤在人群里,不可避免地就有些肢体上的接触,在光影的辉映下,乔心语圆润的脸庞显得煞是可爱,虽然她稍微有些胖,可身材的比例却很好,凹凸有致,极具魅力。刘泰山依稀能嗅到她身体散发出的阵阵异香,清新却不刺鼻。 “这样,舟行者组织允许吗?”乔心语小声道。 “应该是允许的,你看水池边上维持秩序的人,穿黑色衣服,应该就是舟行者组织的人,这电影,好像是科幻类型的,估计是他们宣传用的电影。现在这个局面,要是不经过舟行者组织的同意,就是给十个胆子,也没人敢公开在公共场合放电影。”刘泰山道。 乔心语一看,果然水池边上有三四个身着黑色衣服的人,那胸口的船型标记隐约可见。 第141章 酒馆 两人挤在人群里,看了一会儿,乔心语就有些兴致缺缺,两人便又回来,坐在车里,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巷子。 这个巷子里,都是些有些年代的老旧建筑,很多都是榫卯结构的砖房,只是门面进行了装修。 两人来到一处挂着灯牌的门店前,店门口的招牌上,写着提供酒水四个字。 “这里——怎么没有禁酒?现在不是公共场合都不能喝酒了吗?” “禁酒令在这里不管用,人家该买酒水还是买酒水,我也是上次闲逛的时候,找到了这家酒馆,这里偏僻,一般都不会有艄公来巡查,你就放心吧。” 两人走进了酒馆,点了些烧烤,几瓶啤酒。 “你酒量怎么样?”乔心语问。 “还——行吧,能喝一点。”刘泰山看着桌上的一箱啤酒,道:“这些足够了,别弄多了,不然喝不完。” 说着,他把一箱子酒搬到了桌底下,只拿出来了两罐。 “来,干杯!对了,咱们好像还从没一起喝过酒,今天这个机会很难得,按现在这个形势,以后怕更是没这个机会了。” 刘泰山一笑,两人对碰了各自喝起来。 “刘泰山?” “嗯?” “我看你最近几天闷闷不乐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啊,挺好,最近几天可能是工作任务多,就不愿意多说话。” “工作任务也不重啊,上一周你就这样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心事倒是没有。” 乔心语见刘泰山眼神躲闪,就知道他肯定在撒谎。 “你还说没心事,你看看你,到现在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路上都没见你笑过,你这样,让人很担心。”说着,乔心语又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你这样,难免会影响到工作,我就不得不提醒你了。” 刘泰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好的乔主管,我了然于胸,以后肯定会多笑。” 乔心语见他这样,轻笑起来: “你理解错了,我不是想强人所难,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说出来啊,没事,大家都是同事嘛!说不定,我还能为你分忧什么的。” 刘泰山抬眼看了她,道: “我知道,可是,我真没什么心事啊。” 说着,刘泰山站起身来,展开臂膀,转了一圈: “这不,挺好,哪有什么心事,我就像是那风一样的自由。” 两人相视一笑。 “那就好。”乔心语道。 两人又聊了几句,乔心语忽然道: “我好像,还从没有去过你的住所,有机会不带我去做做客之类的?” 刘泰山略微迟疑: “可以啊,不过寒舍家徒四壁,你去了,可能要笑话我。” “那不会,我从来都不会笑话别人,这是我的一个准则,我就觉得,笑话别人,其实是在贬低自己,肯定是你见外,不愿意带我去。” “我可不见外,你看我像是见外的人吗?” 不知不觉,两人已消灭了四罐啤酒,乔心语脸不红心不跳,看起来意犹未尽,刘泰山打了个酒嗝,不觉就感到一阵倦意。 “刘泰山,我发现你挺神秘,像是在刻意想要隐藏自己,给人感觉你总是提防着外界的所有,不论是人或者事,一直紧绷着神经,你不必这样。”乔心语道。 “有吗?” “有啊,只是你自己不自知罢了。” 刘泰山默然颔首,道: “人嘛,都是相处久了才能相互之间有更深的了解,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叫人生若只如初见,第一次见一个人,你可能觉得还不错,可相处的久了,你难免就会发现他\/她身上的某些缺点,人无完人,担待着点儿。”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儿拘束,我还是很想了解你的,你有没有考虑过,给我一个机会?” 刘泰山有些错愕,望着乔心语,见她眼神诚恳,不像是在逗自己玩,于是便笑道: “可以啊,但是,我话得说到前面,我这个人,其实比较无趣,平常也没有什么爱好,连我都忍受不了自己。” “其实你说的也不全对,以我对你的了解,没有像你说的那么不堪。你不能说,就这么一直得过且过,还是得为以后多打算。” “以后?”刘泰山似懂非懂。 “对啊,你就准备一个人过一辈子吗?” 这个问题,倒是让刘泰山猝不及防。反应过来,就笑道: “没想过,一个人也并不是不行,两个人也未必就一定好,说白了,就是打光棍嘛,我觉得,我已经做好这个准备了。” “你倒是想得开,我看呐,你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不对,我认真想过这个问题,有些东西,不是凭个人意志就能改变的,如果你是男人,并且准备找一个女人,一起生活,那么,你就得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如果一直屎壳郎,它滚不到粪球,就无法吸引到异性,以此繁衍后代,人类其实也是如此,我觉得,我不具备这样一个条件。”说着,刘泰山一笑:“人呐,最重要的,还是不要跟自己较劲,你说就几十年时间,一晃而过,你总是跟自己较劲的话,就会很憋屈。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我觉得我没必要为难自己。” 乔心语长舒一口气,重新打开了一罐酒,两人对碰,乔心语道: “你那瓶剩下的,干了,别在那儿偷奸耍滑。” 说着她眼神狠厉起来:“你一个男的,在那儿磨磨唧唧,你可真是不爽快,你要再这样,我以后肯定不会跟你一块儿出来了。” 刘泰山依言,一口气把那罐子里剩下的酒喝了个干净,往出倒着示意了一下,才把罐子扔到了身后。 “咱们还是得悠着点儿,明天还要上班呢。” “就这几罐啤酒,它也不影响明天上班,你就放开了喝。” “看来你这酒量是不错,属于是女中豪杰了。”刘泰山恭维道。 “我以前,经常去酒吧夜店什么的,不能喝酒,我去那儿干什么。可惜啊,现在都关门了。”说着,她有些失落,捋了捋头发。 “你经常去?” “也不是经常吧,就偶尔去一次,也不会喝得烂醉,我的量我是知道的,差不多就走了,主要是生活太无趣了,总得找点儿乐子不是?”说着,她看向刘泰山:“你平常都用什么来打发时间?就不出去跟朋友聚餐,去酒吧喝点酒之类的?” 刘泰山想了想,回答道: “聚餐会有,偶尔吧,不过那也是以前,现在的话,平常也就打打游戏,刷刷短视频之类的,不出门了,所谓朋友,其实是比较鸡肋的,你好了,他们可能会来捧捧场,你要是落魄了,可能就见不到他们了,一个人吧,也还好,比较清净。”说着,刘泰山觉得头晕乎乎的,就向后靠了靠。 乔心语抿嘴一笑: “咱俩看法是一致的,所以,我也没什么朋友,除了工作以外,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她拿起一串烤肉吃着。“我看网上有个说法,人呢,独自一人来到世间,最后又要独自一人走向坟墓,可见,人这一生,是孤独的,这句话是比较扎心,不过,倒也是真话,道出了人间真理,所以,孤独应该是常态,不能去对抗,或者想着逃,最好还是能去适应。” “是很有道理。不过,也不能光凭开始跟结尾,就武断地盖棺定论,一辈子呢,会遇到很多人,经历很多事,你可以去疯,去大胆地追求所爱之人,去做你觉得值得的事,只要不要忘了,是一个人来的,最后也会一个人走,就可以了,不然的话,可能就会觉得无趣,觉得没有意义之类的。”说着说着,刘泰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算了,你就姑且听之,我随口一说,不要当真。” “别!你这么一说的话,我就觉得,好像还真像是那么回事,看来网上那些看上去很有道理的,其实也就只是看上去有道理而已。”乔心语道。 “道理那不是听人说的,那得靠自己悟!”说着,刘泰山轻拍胸口,两人随之一笑。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刘泰山就觉得头晕目眩,乔心语也手扶着额头,看起来也够呛。 “你怎么样?”乔心语脸蛋微红,望向刘泰山。 “我——还好!”刘泰山眨了眨眼睛,想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哈哈哈——啊哈哈哈!刘泰山,你醉了。”乔心语拿开支着额头的手肘,摇头晃脑地道:“看来你酒量不行,下次——呃!我不会再约你出来了。你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刘泰山低着头: “哈哈哈,你说的对,你也醉了,你的脸也红了。” “有吗?”乔心语摸着脸,直感觉阵阵发烫。“好吧,我也喝多了。”说着,她就一头栽了下去,没了声音。 刘泰山也趴在了桌上,耳边听到手机响了一声,拿起来一看,是郭琪发消息过来了。问他怎么还不回去,刘泰山摇晃着脑袋,拿起桌上的一杯茶水,一饮而尽,回了一条信息: “马上,在路上了。” 他揉着太阳穴,缓缓站起身来,来到了乔心语旁边,摇了摇她: “喂,怎么样了,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乔心语嗯了一声,就继续呼呼睡了起来。 没办法,刘泰山只得回去坐下,等了约莫有半个小时,乔心语终于醒了过来,眯着眼睛望了一眼刘泰山。 “几点了?” “十二点多了,我看该回去了。” 乔心语微微点头。 第142章 醉酒 乔心语站起身来,揉着脑袋,晃晃悠悠地走出了酒馆,刘泰山也一块儿走了出来,外面路上的行人已经很少,只有路灯还在照耀着。 刘泰山刚才还有些晕乎乎的,现在被冷风一吹,瞬间就醒了大半,刘泰山目光不离乔心语,怕她不小心摔倒了,就跟在后面。 此时,她向后看了一眼刘泰山。 “你怎么走的比我还慢?” “我也头晕!” 说着,她就轻笑起来: “看来你比我还醉的厉害,我以为你特别能喝呢,没想到还不如我一个弱女子。” 刘泰山嘴上没说,但心里却觉得,乔心语可不是弱女子,她一米七的身高,起码也有个一百二十斤,这能叫弱女子? “是这样!” 乔心语在驾驶座位上坐下,表情看起来有些难受。 “你不会想吐吧?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吐完了咱们再走,免得弄脏了你的车。” “没事。”乔心语摆摆手道。 刘泰山便坐上了车,见她一直睡着,叫也叫不醒,刘泰山便想着先把她送回去,然后自己再随便打个车。 跟乔心语问了她家的地址后,设置好了自驾系统,刘泰山坐在她的旁边,望窗外看了去,原先热闹的公园里,此时已经看不到一个人,路上碰到了例行公事的交警,检查了车辆后就放行了。 即便是在这个时辰,路边还是能见到有巡逻的舟行者,他们穿着黑色的大衣,每个人都配备着掌中电脑系统,有些腰间还挂着手枪的皮夹套,各个表情严肃,注视着大街上的风吹草动。 刘泰山想着,可能是这个原因,晚上的路人才比较少吧,要是被艄公误会的话,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搞不好拔出真理来,就地正法也不一定。 好在他们并不检查过路的车辆,刘泰山望了一眼左侧的乔心语,在昏黄路灯的照耀下,醉酒的她,此时竟有一种别样的美,鲜嫩的薄唇,凌乱的乌丝,以及那微醺的脸庞,搞得刘泰山神思一阵晃荡。 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的样子,车停在了一栋居民楼下,刘泰山喊了一句,乔心语依旧是醉醺醺的,喃喃道: “已经到了?” 刚说完,她就又睡了过去。 此时,刚好手机也响了,刘泰山拿起来一看,是郭琪打过来的,于是就接上了: “喂,郭琪。” “你?还没应酬完?还在路上?”郭琪道。 “是啊,堵车了,等会儿就到。” “现在堵车?你蒙谁呢?你告诉我,今晚回不回来就完了,别扯东扯西的。” 刘泰山一愣: “当然回来啊,不然我去哪儿?” “那你就快些,不然门我反锁了,你看着办!” 郭琪一下子就挂了电话。刘泰山想了想,就轻拍了一下乔心语: “姑奶奶,你到家了,下车了,你要是再不走,你就在这睡着,我可走了,不然我今晚可就没地儿去了。” 乔心语脸一转,继续睡了起来。 刘泰山想着,把乔心语一个人扔在这儿,可能不太妥,她喝的的确有些多,一箱子酒她喝了大半,就那个量,要是他的话,估计早就不省人事了。 这么想着,刘泰山就把她从车上拉了下来,将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从楼上艰难地往上爬。 “你家在几楼?”刘泰山问。 “不知道!在——三楼,刘泰山你——” 说着,她就一下转过身来,双手搭在了刘泰山的肩膀上,微微睁开了双眼,看起来眼神有些迷离。刘泰山能感觉到她吐出的丝丝气息,她的胸脯贴着刘泰山,让他觉察到一种柔软的暖意。 刘泰山长舒一口气,把她的另一只胳膊放了下去,继续拖着乔心语往楼上走。好不容易攀到了三楼,站在左右两间房门前,刘泰山也不知道是哪个。 “喂——醒醒,你看看,是哪间房,钥匙呢?” 乔心语半晌无话,刘泰山凑近门口一看,触发了门上的语音提示,他尝试性地拉起乔心语的手,拿手指在门口的触屏上摁了一下, 果然门就哐地一声开了。 打开了灯后,把她送到了一间卧室里。 来到床边,刘泰山松开了绕在他肩上的胳膊,乔心语就躺了下去,将腿脚都收上床后,刘泰山坐在床头,休息了片刻,乔心语好像在说梦话,嘴里边嘀嘀咕咕了半天,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不过,她好像喊了一句自己的名字,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乔心语已然熟睡,这很显然就是在胡言乱语说梦话,他也就没有在意。 临走时,顺带铺开了被子,盖在了乔心语身上,从头到脚给捂严实了,转身要走,可觉得有些口渴,就拿起门口桌上的一次性杯子,接了一杯水喝了,这才出了门。 往楼道下走了几步,刘泰山感觉自己也晕乎乎的,定了定神,在楼下打了一辆车,就往出租屋而去。 好在他回去的及时,敲了敲门,郭琪就听到了声音,赶忙给他打开了门。刘泰山二话不说就倒在了床上,郭琪闻到他身上阵阵的酒气,就小声问了他一句: “你出去喝酒了?” “是,跟同事应酬。” 说着,刘泰山揉了揉脑袋,露出一副痛苦之色。 “什么同事,几个人呀?” “一个,我们的主管,说是带我去一个地方,结果倒好,去了一家酒馆,我就寻思着,现在到处都在禁酒,她是怎么找到那家酒馆的。” “是啊,我看都颁布禁酒令了,估计现在很多酒馆就关门了吧。”说着,郭琪就绕过了书架,回到了自己的床铺边坐了下来。“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哪儿能,我不回来,难不成露宿街头吗?” “那可说不一定哦,说不定你去哪个相好哪儿,度过一夜春宵,要回来那才怪呢!” 刘泰山嫌屋子里的灯光刺眼,就曲着胳膊挡在了眼前: “废话,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怎么还冷嘲热讽的,能好好说话吗?” “我这不就是在跟你好好说话嘛!” 刘泰山沉默了,想着郭琪估计等自己太久,心里有怨气。 “行了,我下次早点儿回来,以后你别那么催我了,我自己知道回来。” “可我也不敢就让门那么开着呀,万一有人进来怎么办?你是一个没事儿人,我可在舟行者通缉名单里,能不小心一点儿?万一被他们带走了,那我岂不是要被永久禁闭,这一辈子估计都见不到阳光了,你倒是不在乎,那我能跟你一样吗?你不为我着想,那我还得为我自己着想呢!” 郭琪说了一通话,听那边没有动静,就敲了敲书架,耳边听到粗重的呼噜声,便不再言语了。 一觉睡到了天亮,郭琪还未醒来,刘泰山便起床,跟往常一样去了公司。 没想到乔心语比自己还早到了办公室,中午刘泰山跟韩青一起吃饭的时候,碰到了乔心语,两人相互点头,打了个招呼。 “刘哥,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这乔主管看你的眼神不对呀!” 刘泰山撇嘴一笑: “怎么就不对了?你是从哪儿看出来的?” 韩青一脸笑意,问刘泰山道: “你们昨天晚上吃完饭都去哪儿了?” 刘泰山看向韩青,笑道: “就去看了个露天的电影。” “然后就回家了?” “那不然呢?你到底想说什么?不妨就直说,吞吞吐吐的。”刘泰山皱眉道。 韩青嘴里含着食物,还在嘻嘻地笑。就是不愿意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乔主管,她平常都是雷厉风行的,从来都不注意自己的形象,今天那可是肉眼可见的温柔了。” 刘泰山瞅了眼韩青,见他笑容满面,遂欲言又止。 “这你都发现了,还温柔了,你哪天见过乔心语温柔的?她不都是那个样子。” “刚才看你的眼神,那可是柔情似水呀!” 刘泰山忍俊不禁: “柔情似水?那可是你觉得,我可不那么觉得,对了,你跟关墨凌最近走的挺近呀,你们俩不会擦出了什么火花吧?” “那没有,她吧,其实我觉得,还好,我们俩就是普通朋友,别误会了,她这个人,挺精致的,而且又是一个喜欢读书的人,喜欢读书的女孩儿,一般都有小资情结,这一点,她完全符合,人家可能根本就瞧不上我。” “那你呢?你的想法?” “我觉得吧,还好!” “什么叫还好?”刘泰山问。 “就是,我有那个想法,但是人家未必会搭理我,不如就普通朋友这样,也免得连朋友都做不成。” “原来是这样,那你跟她明说。” “不急,这种事急不得,慢慢来,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是你的,那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任你怎么努力,到最后可能都是一场空。” “你倒是很想得开,不错,我很欣赏你的这种态度。” 两人说说笑笑,相互取笑着对方,刘泰山也并未将昨夜的遭遇,跟韩青讲,这种事,埋在心里最好,免得惹是非。 到了下午,刘泰山早早就离开了办公室,去办理了一个新的牌照,材料交上去后,需要一段时间办理,刘泰山倒也不急,那辆车当日肯定被抓拍到了,过一段时间才换牌照,倒也能省很多事。 这么想着,他回到了出租屋,跟郭琪计划起找房子的事情,两人在网上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合适的,要不就是房东坐地起价,要不就是位置太偏僻,距离刘泰山所在的舒心家具公司太远。 第143章 送上门的猎物 一来二去,刘泰山就决定第二天跟同事打听一下,看看附近有没有价格合理的两居室。现在这种情况,不光郭琪觉得住的难受,他自己也有点儿不方便,放个屁打个呼噜,都被郭琪嫌弃,要是能各自有间房,也能自在一点儿。 “到时候,咱俩就合租,租金一人一半,你看怎么样?” 刘泰山哦了一声: “那到时候再说,不过,咱俩合租以后,你还会不会做我的那份饭了?你要是给我做饭的话,租金我就一个人负担,你没来之前,我一个人很少做饭,最近吃了几次你做的菜,我发现不错,味道很适合我的口味,所以我就想着,你能做饭的时候也捎带给我留一口。” 郭琪打量了刘泰山一眼,不耐烦道: “我又不是开食堂的,不过,你要是觉得饭菜可口,我倒是可以考虑,不过,也要看你的表现。” 刘泰山撇起嘴角一笑,道: “什么叫考虑,你这个人,真是不爽快,这考虑,那考虑的,算了,那我就不指望你了。” 郭琪一笑了之。 刘泰山转移话题,问道: “那个三笙社,你了解的怎么样了?” “像你之前说的那样,我联系了几个这次要入社的新成员,有两个我准备最近线下见一面,跟他们好好了解了解。” “最近?你可别再出去了,我怕你要是回不来,那就麻烦了。” “你放心,他们两个的情况也都跟我差不多,一个是跟艄公起了冲突,逃遁到外地的,这次入社,他会特地过来一趟,还有一个,好像是个学舞蹈的,因为反娱活动,闹得没办法生存了,接触到三笙社后,就觉得他们的理念自己很认同,便想着能加入他们。” “哦,两个人,多多少少都对舟行者有一定的意见,其中一个,还跟艄公起了冲突。” “对,那人原本是卖书的书商,一伙艄公强行没收了他店里的全部书籍,他索赔无果,就起了冲突,当时有很多像他一样的商家,好些都别艄公打伤了,双方动起了手,他因为惧怕舟行者事后算帐,就躲得远远的,要不是这次入社要举行仪式,他可能都不会回来。” 刘泰山安静地坐着,缓缓问道: “这两个人的过往,你都这么清楚?” “我特意打听的,能不清楚吗?何况大家也都是跟我差不多的遭遇,抱团取暖嘛!不过,他们好像都没有我这么严重,我都已经是舟行者通缉的人了,我也没想到,无意间偷听到了那个什么肖铭竹的身份,就遭到了他们的追杀,这个组织,话说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人家手里有真理,跟你讲的什么道理?” 郭琪不懂刘泰山的意思,问道: “什么真理?” “他们手里都有枪,应该不是做做样子,是真东西,往后的形势只会越来越严峻,我们都得提高了警惕,你既然是他们通缉的人,下次遇到了他们,难保不会对我们开枪。” “啊?!”郭琪脸上露出惧色。 刘泰山却只是微微一笑: “不用那么担心,只要提高警觉,应该不会出问题,遇到艄公的时候,最好能远远地躲开,不能再像上次那样掉以轻心了。” 郭琪哦了一声,略有担心地问刘泰山: “那我这次出门,跟他们两个见面,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会吧,巡逻的艄公每天都会在街头转悠,你这样,到时候你要去哪儿,那具体的位置给我发一下,我提前去看看情况,确定没有危险,你再过去,这样就保险一点。” 郭琪想了想,觉得刘泰山的提议不错,就点了点头。 “你上次给我推荐了一个好友,她说自己叫什么心语,你跟她是什么情况?” “没有情况,一个同事而已。” “就仅仅是同事?” “那不然呢。” 郭琪若有所思,试探地问道: “昨晚,你说你跟一个同事你去喝酒,不会就是她吧?” 刘泰山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没想到郭琪的嗅觉这么灵敏,一下子就猜到了,不过,既然两人都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刘泰山也没准备隐瞒她: “是,就是她,昨天下午聚在一块儿喝了点儿,她喝醉了,我当时就送她回去了。”说着,刘泰山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郭琪,进而又强调了一句:“不过,你可别想歪了,我们什么都没做,我把她送回去之后,我就打车回来了,再说了,你可能不知道,人家是我的顶头上司,想要我陪她喝点儿小酒,这个我怎么能拒绝呢?是吧?” 郭琪望着刘泰山,怔怔地出神: “我又没问你,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你那么着急澄清干什么?” 刘泰山嘿嘿一笑: “不想让别人误会,你不信我?” 郭琪点头又摇头,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意思。 “我发现你还是不信我,咱俩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我有必要骗你吗?你当时不是住院嘛,而且首饰店又关门了,暂时可能没地方去住,她也是好心,就想着让你到她那儿去暂住,你可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说着,刘泰山拿着一个橘子剥了起来:“说实在的,要我看,你与其像现在这样,跟我挤在一个屋檐下,还不如去到她那儿暂住几日,你们都是女的,干什么也方便不是?可你呢,非要拉我下水,拒绝了人家的好意,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嘛!” 刘泰山剥开橘子,示意郭琪,她一脸不悦地推开刘泰山的手: “就知道吃,饿死鬼托生吗?哦——我跟一个不相识的人,都不怎么了解,就去人家那里,你觉得无所谓,我还不放心呢,说实话,上次差点儿落入艄公的魔爪,让我产生了很大的恐惧感,你要是被一群人追杀,最后剩了半条命侥幸逃脱,你会比我还要小心谨慎,真应了那句话,莫吃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刘泰山吃着橘子,想着郭琪说的倒也对,她有自己的苦衷,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善意,也是可以理解。 “行吧,我就活该被你拉下水,你们女人是不是都心机深得不行?我好心去接你,你倒好,直接要挟我,我在想,你要是哪天遇到了危险,估计也会拿我来垫背,我何德何能?” 郭琪拿出手机来,回了个信息,回头道: “你别那么多废话,就算是真的遇到了危险,我也不会拿你垫背的,你就放心好了,那点儿良知我还是有的,我又不是什么恶毒的人,当时要挟你,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要不是你的建议,我也不会去监视沈老板,不去监视沈老板,就遇不到肖铭竹,也就不会偷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当然,我也不是怪你,实话跟你说,在医院的那两天,我是左思右想,最后觉得只有你,我是信得过的,可你又不愿意跟我一起冒险,继续追踪舟行者的底细,这就让我很失望,要是不连累你,那么,我很快会被舟行者的人发现,从而被他们带去不见天日的地方,可要是连累你,我又觉得,有点儿不尊重你的意见,会因此而牵连你一起遭罪。” “所以呢?你最后还是决定拖我下水?”刘泰山语气却是很平淡。 “事实证明,是这样,我正在犹豫,你打电话过来了,说要接我出院,我一想,这不正好?送上门的猎物,那我能就你这么跑了?” 刘泰山长舒一口气,苦涩一笑: “好嘛,我的一片好心,被你认为是我傻?是我自投罗网?也是我活该被你拉下水!” 郭琪微微一笑,道: “也不全是,我也很感谢你啊,这不给你做饭吃,你不得感谢我?” 刘泰山似笑非笑: “那我可真得谢谢你了。” 两人半晌无话,刘泰山问她: “咱俩也认识了没多久,你就这么肯定,你拉我下水,我不会转身出卖了你,还有,你真觉得我是个好人了?”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般,郭琪自顾自一抬眼,道: “你不会。”说着,她看向了刘泰山。 “你那么肯定?” “如果你会出卖我,那你早就这么做了,何况,在我被沈老板转移走了之后,你就去找了他,说明你心里有愧疚,既然你有愧疚,那我想,你这个人,坏不到哪儿去,何况,我都已经这样了,还怕你对我做点儿什么?” 刘泰山嘴角不由得上扬一笑: “你的算盘,打得可好,看来,这次,我是被你拿捏了,我承认,是我觉得对不住你,所以才会想要救你,可没想到,你却是这么处心积虑。” “这次是我对不起你了,你可不要过意不去。”郭琪道。 刘泰山沉默下来,许久过后,他才缓缓道: “没什么,你高兴就好!” 刘泰山站起身来,来到窗前,目前来看,他俩已经被捆绑在了一起,他一个人想要独善其身,那就必须要出卖身后这个女人,如果继续跟她待在一起,往后的话,只能说凶多吉少了。 “刘泰山?” “啊?!”刘泰山转过身来。 “你是不是后悔了?” 刘泰山淡然一笑,摇了摇头: “没有,既然都这样了,那我还有什么好后悔的,何况,你也没做错什么,错的是艄公,是舟行者。” 郭琪半躺下来: “看来你啊,的确是个烂好人。你这样,难保不会有女人对你动心,比如说你那个顶头上司,昨天约你出去,说不定就是她设的局,只是你没上钩。” 这句话,刘泰山没有当真,随口道: “你可真是多虑了,人家哪有你这样的心思,你把所有人想的都跟你一样,未必也太自负了一点儿吧?” 第144章 租房 “我自负?我这也是被逼无奈好吧?那个叫什么心语的,她要是对你没有意思,那为啥要跟你聚餐呢?而且就你们两个人,你不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吗?要我说,你就是缺心眼儿,什么都知道,又假装不知道。”郭琪道。 刘泰山笑了笑: “我知道什么?你那都是臆测,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要我怎么去相信?” “第六感,我的第六感一向是很准的。”郭琪笑道。 刘泰山也并未把她这些话当真,也是一笑。 第二天下班后,刘泰山手头的活没有干完,就想着留下来加班,乔心语照旧陪在刘泰山身边,督促着刘泰山能早些做完工作,她好向上面交差,两人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七八点钟,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都走了大半。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还在工位上加班。 乔心语长舒了一口气,笑道: “终于是完成了,不错,比之前是进步了不少,要是放在上个月,这份策划书估计得修改到半夜去。”说着, 她就去收拾东西了。 两人从楼上下来,乔心语笑道: “要不一块儿回去?刚好我载你一程?” 刘泰山没反应过来,就被乔心语扯了一把,于是也就跟她一块儿上了车。 设置好自驾地点后,乔心语打趣道: “这次,就先送你回去,刚好我也去你住的地方做做客,也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 刘泰山一想,他倒是无所谓,可出租屋里还有郭琪在,以她谨小慎微的脾性,他要是把乔心语领回去做客,难保不会事后找他算帐,于是就直截了当地拒绝道: “那,好像不方便,改天吧。” “为什么?”乔心语讶异道。 “主要是我房间里太乱了,可能要打扫一下,下次吧,下次一定。” 乔心语觉得刘泰山不够意思,她鼓足了勇气说出了这个请求,就被刘泰山这么拒绝了,心里便有些郁闷。 “那——就算了?!” “以后吧,来日方长。”刘泰山赔笑道。 乔心语也没有坚持,沉默了好一阵子,回想起前天跟刘泰山一起聚餐的事,最后她好像是昏睡了过去,发生了什么,她也不记得了。 “那天晚上,是你送我回去的?”乔心语问道。 刘泰山嗯了一声,乔心语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脑子里浮想联翩,道: “那——我们?” 刘泰山头皮一紧,连忙解释: “别误会,你当时喝多了,最开始还能自己走路,到后来就五迷三道的,到了你家楼下,怎么叫你都不醒,所以,我就扶着你上了楼,把你送了回去,这,不算太冒昧吧?” 乔心语一笑: “没事,没事!谢谢你啊。” 刘泰山怕乔心语还不放心,就信誓旦旦地道: “你放心啊,我肯定是没有占你便宜,我就只是把你送了回去,咱俩可是清白的。” 这倒是让乔心语不好意思起来,脸红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那你,是打车回去的?那么晚了,真是有些对不住你了,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喝一点儿酒,就容易失去意识,下一次一定注意。” 刘泰山尴尬一笑: “那哪是一点,你喝的比我都多,我要是喝那么多,估计也会跟你一样。” 乔心语也不说话,一会儿的功夫,车停在了路边刘泰山所在出租屋的那条巷子前,打了一声招呼,刘泰山就离开了,回到了出租屋里。 郭琪也不知道跟谁在打电话,见刘泰山进门,也没有理睬,刘泰山放下包便坐了下来,自顾自盛了饭吃着,听郭琪通电话的语气,对方应该就是她之前提到的,要加入三笙社的那两个人,他们在商量会面的日期地点。郭琪还趁此,打听了一些三笙社内部的情况,等到挂了电话,回过头来,刘泰山拿着手机,在那里刷着视频,郭琪就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泰山抬起头来,眼神中略有惊讶: “我刚才进门的动静可不小啊,你就一点儿都没察觉到?” 郭琪笑嘻嘻地向刘泰山道: “我们约定,半个月后见面,到时候,你先去踩个点,确定安全了,我再过去,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 刘泰山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这两个人,一个叫周山,还有一个是女的,叫陈璐凝,周山,都是之前我跟你提过的,是书商,陈璐凝,是那个学舞蹈的,之前在北元开了一家舞蹈班,都想这次加入三笙社,我想着,先去认识一下,以后也多联系,了解清楚情况之后,我再加入也不迟,反正不能太盲目。” 刘泰山很同意郭琪的看法,缓缓道: “是得了解清楚一些,这样就能避免走错路,了解完之后,你也得想清楚了,是不是要加入这个社团,主要还是得为自己想想,这个社团,能不能保护得了你,如果不能,那趁早还是算了,就算这不是舟行者设下的诱饵,那也不能掉以轻心,万一他们想着,笼络你们这些新成员,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比如说,让你们去吸引舟行者的火力,当排头兵,那也得防着,不能说有个安全的栖身之所,就立刻放下戒备。” 郭琪咂摸着刘泰山的这一席话,神情专注道: “这倒也是个问题,那到时候就看看,这两个新入社的成员,三笙社会派他们去做什么任务,如果这个社团,真像你说的,会拿新成员去当排头兵,那的确得慎重考量一下。” 刘泰山心中盘算着,见郭琪采纳了他的意见,就道: “没错,以舟行者的势力来讲,三笙社肯定不是对手,他们既然要跟舟行者扳手腕,定然是怀着莫大的勇气,这一点倒是值得赞赏,可相应的,他们必然也会遭受到舟行者的报复,新入社的成员,相对来说地位较低,三笙社未必会把他们当回事。你在入社之前,得保证一点,那就是三笙社能够保障你的人生安全,否则,那就不要加入了。” 郭琪沉思许久,抱着胳膊,将刘泰山的意见重新考虑了一番: “你说的倒也对,可如果不加入三笙社,那我又不知要拖累你多久。” 刘泰山咧嘴一笑: “无所谓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郭琪默然无语。 这件事关系到郭琪的安危,她自己不敢掉以轻心,刘泰山当然也不愿意郭琪出点儿意外,所谓唇亡齿寒,便是如此。 时间一晃,就到了周六,刘泰山已经跟同事打听过了,在舒心家具公司附近,有几处闲置的出租房,他也问了租房中介的电话,周五的时候,提前就联系好了,今天,他特意跑了过来,想着自己亲自看一下,到时候也不至于出岔子。 租房的中介,是一个老大爷,看起来有六十多岁了,说着一口浓重的乡音,有时候,刘泰山都听不清他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于是就只能再问一遍。 跟着大爷到了一处巷子,这里有一栋几十层的大楼,专门用来出租,两居室三居室的都有,他来到了五楼,门打开后,是一间两居室,客厅厨房之类的区域,也都分隔得很清楚,卧室里床柜之类的设施都齐全,除了墙角百墙皮有受潮脱落的迹象以外,其他都挺让刘泰山觉得满意。 除了这一家,他随之,又连着找了其他两个租房中介,把他们介绍的房屋,挨个看了个遍,顺便也都拍了视频,把价格之类的,都问清楚了,一直到下午,他才一身疲惫地回到了出租屋。 他将拍到的房屋视频,给郭琪看了一遍,郭琪看完一个,就问刘泰山对应房屋的位置以及价格。 刘泰山让郭琪选一个,郭琪觉得为难,就让刘泰山选一个。 刘泰山觉得,重新搬家,这是郭琪首先提出来的,而且之所以搬家,主要原因还是郭琪的加入,让所处的这间出租屋显得拥挤。 郭琪觉得,要选的房屋,主要还是得参考刘泰山的个人情况,比如,他上班方不方便之类的。 于是两人就推脱起来,谁也不想拿出个主意。两人沉思许久,刘泰山打破了僵局,道: “那就第一家吧。” 郭琪略蹙眉头,道: “怎么讲?” “这一栋大楼里,有不少的租客,咱们混在里面,会比较安全,这是第一,第二,位置比较偏,我特意留意了一下,附近一上午都没有艄公在此地附近巡街,第三的话,就是我上班也不会太远,那儿附近也挺热闹,超市小吃街公交地铁站这些,附近都有。所以,就那儿吧,房东说了,他这两天会重新粉刷墙面,下周咱们就能搬过去了,你要是觉得合适,那我就租下了,你要是还有意见,那你说出来,咱俩商量着来嘛。” “那说好了,咱俩就合租了,租金到时候,aa吧,我也是不想让你吃亏。” 刘泰山似笑非笑: “行啊,我无所谓,怎么,你怕我替你付了你那的那部分租金?你放心,我可没那么好心,就按你说的来,aa也挺好。” 郭琪似乎是有难言之隐,怔怔地望了一眼刘泰山,解释道: “我就是这个意思,谁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反正,我可不想占你的便宜,天下哪儿有免费的午餐,我一个弱女子,耍心眼,肯定是耍不过你的,就公平一点,这样我放心,你也不用吃亏,对谁都好!” 刘泰山淡定地看向郭琪: “说得好,就这么办吧!” 第145章 小房子 刘泰山知道,以郭琪目前的处境,对他肯定也是有一定防备的,这也能够理解,如果他是郭琪,那么,也一样会有戒备心理。 就这么,第二天,刘泰山给房东打了电话,支付了一部分的定金,那个房东大爷,也承诺下一周周内会粉刷墙面,等到周末就能入住。 郭琪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十分的高兴,接下来的几天里,都在用心地收拾她的东西,考虑到目前的境况,一些陈年旧物,就支使刘泰山上班顺路扔掉了,只剩下她当前能用得到的。 而刘泰山,接到了牌照办理下来的通知后,下班后专门去了一趟城郊的那条路,跟乔心语二人,一起把新的牌照给换上了。 乔心语也很好奇,刘泰山为什么能把车开到这鸟不拉屎的荒草地,而且还卸掉了牌照,就那么扔了好多天。 刘泰山只是说他闯了红灯,违反了交规,不得已就把车开到了城郊外的这条路上,想着暂时躲一躲风头,乔心语也没有多问,提醒他,如果违反了交规,可能网上会有记录,刘泰山也不在意,想着有记录也不妨事,到时候被接到通知了再想办法弥补,现在最紧要的事,还是把车给开回去,他之前问过房东,出租楼下边有地下室,可以停放车辆,他准备着,现在开过去,跟房东打一声招呼,就停在楼下地下室里。 刘泰山换着牌照,乔心语则在荒草地里玩起了自拍,一会儿举起两根手指比耶,一会儿蹲下身找角度,两人是互不影响,拍了一会儿照的乔心语,望见了不远处的房屋,那房屋低矮,白墙混凝土结构的房屋,独个儿一间,乔心语踏着枯黄的野草,来到房屋门前,凑上去一看,门是锁着的,从门外,依稀能听到里面有嘈杂的机械声。 “喂——” 听到乔心语大老远地喊,刘泰山放下了手里的螺丝刀,回头望了一眼,发现她正在向自己招手,也就随手挥了挥。 “过来!这儿有声音。”乔心语大声喊。 “啊?”刘泰山听不清,用手掩着耳朵。 乔心语于是拿起手机来,跟刘泰山打了个电话,让刘泰山到她那儿过去,小房子里有声音,刘泰山固定了好牌照,将工具放进了车里,这才朝着乔心语走了过去。 来到小房子前,刘泰山到门口凑近耳朵一听,里面好像还真有隆隆的响动。 回头一看,这里每隔数百米,就有一所这样的小房子,他回头看了一眼乔心语。 “怎么样?”乔心语道。 “不知道啊,听着好像里面有机器在响,这附近也没有庄稼地,就是一片荒草滩,谁知道里面是什么,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别瞎费功夫了。一会儿天都黑了,你不冷吗?” 乔心语向刘泰山一摆手,示意他闪开,接着,她就蓄足了劲,远远地冲了上去,一脚踹在了门上,只听咚地一声响,那扇门依旧严丝合缝。 “这是铁门,除非你练过无影脚,否则,就别想着用脚踹开了,根本就不可能。”说着,刘泰山上前扑掉了乔心语踹出来的脚印子。 乔心语听刘泰山说的也对,就不再费那个劲儿了,走上门前的台阶,跟刘泰山一块儿蹲在了门口。 “你说这里面有什么?”乔心语问。 “不知道,估计是地下的管道维护点。” “要不你想办法弄开了,咱们进里面去瞧瞧。”乔心语道。 刘泰山撇嘴一笑: “大姐,你开玩笑呢?我又没钥匙,我怎么弄开?你说的好听,你弄开。” 乔心语定了定神,望着刘泰山又一摆手,说着,她就站起身来,转身往远处走去,刘泰山一把扯住了她: “你又要踹?你疯了吧?里面要是有警报之类的,你不怕找来人?到时候我可不会帮着你说话,你踹的,可跟我没关系哦!” 乔心语站住了脚,回头看向刘泰山,笑道: “我说你怎么废话那么多?就算里面有警报,有人找,那也是找我,你让开了,不然,我就不是踹门了,我就连你一起踹了。” 刘泰山苦笑一声,站起身来,自动让到了一边,他想看看,乔心语到底能不能踹开小房子的门。 远远地,乔心语把胸前的头发拢到了身后,看起来意气风发,朝着刘泰山嫣然一笑,就准备着往前冲锋。 恰在此时,刘泰山听到里面响了一声,是那种金属质感的提示音: “注意注意!” 他意识到,可能这扇门,这有警报,就连忙挡在了门前,乔心语已经跑到了台阶前,已经是刹不住脚了,见刘泰山挡在门前,下意识没有伸出脚,一头撞在了刘泰山的胸口,刘泰山从门边像委顿在地,抚着胸口,表情很是痛苦。 乔心语见状,有些不知所措,慌忙上前来,扶着刘泰山佝偻地站起身来。 “怎么样?你没事吧?” 刘泰山摇着头: “你怎么跟个得了疯牛病的野牛一样,你看着点儿呀!” 乔心语扶着刘泰山坐在了台阶上,陪笑道: “我也没注意,不好意思。我就是想打开门,看看里面有什么。那你又不帮我,我只能自己来了。” 刘泰山再不想搭理乔心语了,也不知道她脑子里哪根弦搭错了,非要打开小房子的门。 “我真服了你了!” “对不起嘛,我都已经跟你道歉了,你还怪我?!” “我不怪。”说着,刘泰山抬起头来,蓦地一笑:“你一个女的,虽说是比其他女孩儿,壮了那么一点儿,可这劲儿也不应该这么大呀。” “不好意思,我刚才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是你硬挡在我前面,这可怪不得我。”乔心语一翻白眼道。 “行吧,我要说的是。” “你要说什么?我就是想看看这小房子里有什么,让你帮忙打开吧,你又打不开,只能老娘我亲自来了!” “唉——!”刘泰山喟叹。“你听我说,我要说的是……” “你别说话,你就是想说,我一个女的,为什么失态,非要用脚踹门,是吗?” “不是!”刘泰山摇头。 “窝要说的是……” 他话音未落,眼前那小房子的门就哐当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银白色的机器人,同时,小房子里也响起了警报声。 刘泰山不觉站起身,向后退了几步,乔心语望了一眼刘泰山,神情明显有些慌乱。 “机器人?怎么回事?”乔心语道。 随着警报声的响起,荒草地附近所有小房子的门都开了,同时,每间小房子里,都有一个机器人驻守,那些机器人闻声,都朝着刘泰山这边聚拢了过来,奔跑的速度,就如同旷野上的野马。 几道飞扬的尘埃,不断地向刘泰山这边逼近,不一会儿的功夫,二人四周就站满了机器人,刘泰山回头一望,这些机器人基本上都是一个款型,银白色发亮的外观,跟成年人差不多的身高,双眼散发着光芒,看起来很有压迫感。 眼前小房子里的机器人,走向了二人,问了一句: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在这儿瞎逛,不好意思了,我们这就走。”说着,刘泰山便拉住乔心语,转身准备离开。 “未知目标正在远离!”眼前小房子里的机器人发出金属质感的提示音。 “未知目标正在远离!”其他机器人发出同样的声音。 随之,所有机器人都向二人走了过来。 慌得两人拔腿就跑,来到路边,各自开上了车,往回开足了马力疾驰。 刘泰山跟在乔心语后边,负责断后,他不断回望后视镜,直到离开了荒草地,才慢慢地甩掉了那些机器人。 刘泰山把车开到了地下车库里,跟房东打了个电话,知会了一声,便走出了车库,来到了路边上。 乔心语敞开车门,坐在座椅上,翘着二郎腿等刘泰山,见刘泰山过来,便质问道: “刚才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冒出来那么多机器人,那些机器人可都是钢筋铁骨,一挨着咱们,轻则受点伤,重则倒地不起,真是险了。” “那不都怪你,谁叫你没事,踹人家的门,把机器人都给逼急了,我说,真有你的哈!”刘泰山打趣道。 乔心语关上了车门,两人坐下,此时,时近傍晚,天色已经暗沉下来,两人就准备着打道回府。 “你也不早点儿说,害的差点儿跑断了腿。”乔心语抱怨道。 刘泰山半晌无语。 “喂,你怎么不说话,我问你话呢。” 刘泰山很是无奈: “我就是想提醒,你也不给我机会呀,能怪谁?” 乔心语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眯上了眼,轻声道: “跟你跑一趟,真是险,你说说你,没事儿把车开到那种荒野地干什么?存心去找刺激?” “那倒不是,我也没办法,话说回来,今天的确是劳烦你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你就别改天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就现在吧。” 刘泰山一想,跟郭琪也没有打招呼,不能放她的鸽子,就委婉道: “今天累了,改天,改天一定,谢谢你了。” 乔心语也不言语了,躺在座椅上睡了过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到了巷子口,他跟乔心语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乔心语也没有多想,设置了目标地点后,就继续眯眼养神。 第146章 什么心语 回到了出租屋,门口堆着大包小包,刘泰山拉开一个包一看,是自己的衣服,正在收拾东西的郭琪见他回来了,就笑道: “你的东西,我也帮你整理好了,都塞进了包里,到时候直接搬走就行。” 说着,郭琪站起身来,往屋子四周一打量: “这么一整理,看起来是宽敞了不少,不过,在这里也待不了几天了。”说着,她回过神来,问:“你这是去干嘛了?看着好像很累的样子。” “有吗?”说着,刘泰山便坐了下来。 “有啊。”说着,郭琪走向了他,盯着刘泰山看了好一会儿,有模有样地道: “你这脸色可不怎么好,印堂发黑,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切,你什么时候还学会给人看相了?真是的。这屋子里的东西,你都整理完了?我看门口那堆放着好几个包裹。” “是啊,你的我也帮你整理了,不用谢我,我就是这么助人为乐,当然了,我可不白帮你整理,到时候,搬家的事儿,就交给你了。我可帮不了你,免得被舟行者发现端倪。” 刘泰山不动声色,郭琪见他依旧是一副沉静的模样,便打趣道: “怎么?遇到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儿了?” “你记不记得,咱们之前去过的那片荒草地?草地里还有小房子,隔一段距离一座,看起来很规整,今天从那小房子里,跑出来了几个机器人,真是有点儿吓人,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郭琪关上了桌子的抽屉,站起身来,望了刘泰山一眼,坐到了刘泰山旁边,问他: “你去那儿干什么?” 刘泰山半躺下来,伸了伸懒腰,道: “牌照不是下来了吗?我去把牌照换了,顺带把车给开到了那出租楼下的一个地下室,当时踹了几脚那扇门,结果小房子里就有报警声响了起来,后来每间小房子里都有一个机器人。” “你跟谁呀?不是,你踹门干什么?闲得慌吗?” “那倒没有,不是我踹的。我跟我一个同事一块儿过去的,是她好奇屋子里都有什么,就踹了几脚房门,结果惊动了里面的机器人。” 郭琪冥思一会儿,笑道: “那应该是储能室,里面有收集能量的装置,并且有管道连接,会把收集到的能量输送到需要的地方去,那些机器人,估计是旷野上,负责看守储能装置的。你算是运气好,估计,那会儿储能室的管理人员,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郭琪道。 “什么储能室?” “这你都不知道?就是收集地热能的装置啊,前两年新闻里有报道。” “你怎么知道这些?”刘泰山问。 “我前几年看过类似的新闻,建储能室的地方,一般要经过仪器的勘探,收集的过程也很麻烦,至于怎么收集,我就不清楚了。” 刘泰山一想,乔心语果然是莽撞,不清楚情况,就乱踹门,幸好跑得快,不然又要闯出祸来。 “你把车给开回来了?”郭琪问。 “是啊,已经换了牌照,开到地下室里了。” 郭琪笑而不语,望着刘泰山: “是不是又跟那个什么心语?” 刘泰山表情有些不自然,眼神一阵躲闪: “是,怎么了?是她非要跟我一起过去的,说没事做,去散散心。” “是这样?”郭琪道。 “就是这样,那不然呢?” 郭琪拿起桌上的水果,咬了一口,淡然道: “我说过了,她一定是对你有意思,不然干嘛要缠着你,又是约你出去吃饭,又是陪你去装牌照,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在你跟前,她对你的情谊啊,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只是你,简直就是榆木疙瘩,一点儿都不通晓情理,还装作若无其事,我真是佩服你的定力,刘泰山!” 听着郭琪冷言冷语,刘泰山也不在意。 “我说你有完没完了?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之间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她是外地人,来北元这边,除了工作上同事以外,又没结交什么朋友,那当然就跟同事走的近一点嘛,这很好理解呀,搞不懂你为什么总是酸溜溜的,就不能好好说话了?” 郭琪不言语了,跟刘泰山一样半躺在沙发上,望了一眼他,笑道: “反正,你的事情我是管不着,你以后后悔了可别怪我没提醒啊,你要是有意向的话,就跟人家明说了,别躲躲藏藏,搞什么暗恋,都多大人了,说出去多丢人啊!” 刘泰山无话可说,一阵无奈地笑声过后: “那我谢谢你的提醒,你多好一个人,还知道好心提醒我,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我要是跟她走到了一起,那你是不是就得远离我了?” “为什么?”郭琪问。 “得避嫌呀,你说你,一个女的,跟我走的这么近,同室而居,这种情况,不管哪个女的,就不论她多么的中意我,见了都得躲得远远的,你说是不是?” 郭琪呵呵一笑: “那我?到时候走不就可以了?我难不成会一直缠着你啊?你想得美,等我了解了三笙社,加入了他们之后,我自然就会离开,咱俩在一个屋檐下,也是我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当然也是我的权宜之计,这点我想你也一清二楚,你要是真喜欢那个什么心语的,你大可以去追求,我尽量不会妨碍你们,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那我不成你的罪人了?” 刘泰山手覆在额头上,左思右想,始终无法理解郭琪的脑回路。 “那你现在可以说了吧?对那个心语是不是有意呢?”郭琪道。 刘泰山无奈一笑: “人家姓乔,叫乔心语。我有意无意,跟你也没关系,你别总想着套我的话。” 郭琪有些错愕,望了刘泰山一眼,见他面色沉着,就知道,他的内心应该也是很煎熬,至于为什么煎熬,她就不清楚了。 刘泰山随之看了一眼郭琪,她看起来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视线望向窗户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你别光说我,我很想知道,你有没有中意的人?” “有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着,郭琪就回过头来。 刘泰山也没想到,这个女子会这么坦率。 “你是说我?”刘泰山哭笑不得。 “对啊,就是你,但是,你估计对我没意思,所以,我就不费那个心了。” “那可不一定哦,我又没说过对你没感觉。” “那你的意思是,咱俩可以试一试?” 刘泰山支支吾吾了半天: “可以倒也可以,不过——唉,还是算了。” “怎么能算了?” “你肯定是开玩笑的,你在捉弄我,对不对?”刘泰山笑道。 郭琪见状,也笑了起来: “这你都看得出来?” “那当然了,我可是火眼金睛!”说着,刘泰山两指伸向前方,好像在说,你的心思,我早已看透。“我说正经的,你曾经就没有中意的人?” 郭琪歪着脑袋,撇了撇嘴,回忆了好一阵子,这才道: “有啊,不过是很久以前了,我谈过两个男友,一个斯斯文文,戴个眼镜,不过吧,他那斯文也是装出来的,因为在床上的时候,他那变态花招多了去了,我就跟他有那么一次的同床,之后就分了,还有一个,比我小那么两岁,不太成熟,每天都要我哄着,受不了,也散了,总共吧,也就那么两个。” 刘泰山发出了一连串咯咯的,类似鸡叫的声音。 “你笑什么?”郭琪正色问。 “不是,你怎么能,那么一本正经地把这些讲出来呢?我就奇了怪了,你对你的那两个前男友,就没一点儿留念啊什么的?” “什么留念?一个无耻,一个幼稚,我犯得着留念他们?”说着,郭琪咬了一口手里摩挲了许久的水果。“对了,你那个前妻,是个怎么样的人?也说说看啊,让我了解了解你,说不定,我会对你爱的不能自拔哦?!” 刘泰山一咬后槽牙,笑道: “她呀,还好吧,是个比较规矩的女孩儿,不过,她好像并不喜欢我,只是想跟我凑合,连我们的孩子,她都不想要。而且还强制跟我解除了婚姻关系,你说说看,她是不是很不讲道理?” 郭琪点了点头: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现在吧,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你前妻那种心狠手辣的,也有我这种交了两个男友,也没找到一个让我觉得值得托付的。” “不,你别把自己跟她拉在一起比,你比她好过百倍千倍,她不配跟你比。” 郭琪乐了,笑问: “怎么讲?” “你要是她那样的人,那我立刻会把你押送给舟行者组织,去请个赏什么的。” 郭琪瞪大了眼睛,这句话可是拿住了她的七寸,使她立刻就害怕了起来: “你可别激动,就当我之前什么都没说。” 刘泰山淡然一笑,悠然道: “主要的是,你不是她,因此,我也不会那么去做。” 郭琪蓦地一笑,起身来,走到了屋角,橱柜上的炊具,被郭琪整理得井井有条,不过,她伸着脑袋往下一瞥,好像看到了橱柜跟墙体的缝隙间卡着什么东西,就问刘泰山: “你这柜子后边好像掉了东西了。” 刘泰山哦了一声,郭琪并不言语,将橱柜上的炊具搬下来,两只手抓在橱柜两侧,使出了洪荒之力,轻咦了一声,就把那足有七八十斤重的橱柜搬动起来,挪到了一边。 刘泰山见此,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以郭琪的体格,不应该啊,她这是?跟自己怄气?也不应该啊,自己又没得罪她什么。 “咦,好像有个晾衣架,我说你也太不小心了吧?”郭琪道。 刘泰山愣在那儿,也不答话,勾起嘴角,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第147章 搬家 转眼到了周六,郭琪东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刘泰山提前一天联系了搬家公司,周六这天,郭琪戴上了口罩,帽子,把自己遮得严实了,从楼上下来,按照刘泰山给她发的定位,到了那座出租楼下,在楼后方的一处凉亭里坐着,她见附近真像刘泰山说的那样,没有艄公活动的迹象,放下心来,坐在凉亭里,小憩起来。 刘泰山一早就跟搬家公司的两个人,一起把屋子里的东西都搬上了车,包括隔在他跟郭琪之间的那面书架,也被他搬上了车,一座出租屋就这样搬空了,整整堆满了一个车厢。 来到了出租楼下,他又跟搬家公司的两个人一起把车上的东西都搬上了楼,刘泰山累得够呛,坐在地上休息,跟郭琪发了个信息,过了几分钟,他就听到了敲门声。 回到新出租屋的郭琪,和刘泰山一起把搬来的物件进行了重新安置,一来二去,一直到晚上天黑,屋子里才算不那么凌乱了。 第二天,郭琪继续留下来收拾屋子,她给刘泰山发了个位置,那是她要跟周山和陈璐凝会面的地点。刘泰山想着提前去看看情况,主要就是确定一下,附近有没有艄公巡街。 当然,他不是一个人去的,顺带叫上了韩青,两人一路步行,走了大概二三里地,一路上聊着天,不知不觉就到了郭琪给他的那个位置所在地,那是一家普通的餐厅,两人顺带去里面吃了点儿东西。这一路上,也没见有舟行者组织的人,在餐厅里坐了近半个小时,刘泰山一直注意着街道上的行人,也未见到有艄公活动。 “怎么突然想起请我吃饭了?”韩青问。 “怎么?你不高兴?咱俩相识也有段日子了,我也从来都没请你吃过饭,刚好今天有闲工夫,而且我昨天刚搬了个家。” “呦,乔迁之喜啊,恭喜了。”韩青道。 “也平常的搬家,也不上什么喜事,倒是你,最近被公司表扬,给你发了奖金,这才是实实在在的喜事。”刘泰山道。 “是喜事,那这顿饭要不就我请了?其实咱们都差不多,可能就我来的比你早那么两三年,业务就比较熟练一点。” “别,我请你,是我喊你出来的,这家餐厅也是我选的,怎么能让你请客呢?” 临近吃完饭,两人客气了起来,最后还是刘泰山走上前去,抢先付了饭钱。 回来的路上,刘泰山还让韩青去他的新住所坐坐,韩青也没有推辞,就跟着刘泰山一块儿来到了出租楼上。 打开门一看,刘泰山旁边还站着一个男子,郭琪就有些局促,有些不自然地打了一声招呼。 “这位是?”韩青笑道。 “她就是我的新室友,我们合租的。” 韩青哦了一声,三人一块儿坐了下来,聊了些有的没的,郭琪跟韩青聊的有点儿投缘,刘泰山偶尔插一句话,一直到下午时分,韩青才离开。 “你怎么随便就带人过来?”郭琪回身看向了刘泰山,问道。 刘泰山不觉得这有什么,他还是相信韩青为人的,他们两个通过这半年的交往,相互之间已经很了解了。 “他是我的同事,在公司里,他是跟我走的最近的一个,你放心吧,他又不是舟行者。我看你们两个聊的有来有回,怎么人家一走,你就反手怪起我来了?” 郭琪倒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坐了下来: “你就那么信得过他?人家是舟行者,也不会跟你摆明自己的身份,你就那么容易轻信人,你以后是要吃亏的。” “不会,要我看,你就是心眼太多了,老是觉得这不放心,那也不放心的。” 说着,刘泰山又话锋一转: “对了,你那个会面地点,我已经勘探过了,一路上都没见到有艄公巡街,而且那家餐厅位置比较偏,我们吃饭期间,也没遇到有艄公来巡查,挺安全的。” 郭琪长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辛苦你了,不过,光这一次踩点可能还不够,过两天,等我要去的前一两个小时,你再过去一趟,这样就能保证万无一失。” 刘泰山想了想,没有拒绝: “可以!” 郭琪站起身来,走到了靠近门口的一间卧室,道: “这间房我已经帮你收拾过了,以后你就住这里,我住里面,我这个人比较缺乏安全感,在里面睡得会比较踏实一点。” 刘泰山哦了一声,他倒是无所谓,住在哪间房里,其实都一样。 就这样,两人分了好卧室,郭琪似乎是累了,慵懒地躺在沙发上,道: “今天晚上就不做饭了,你点一个外卖吧,点两份。” “不用,我已经吃过了,也不饿,我给你点一份?” 郭琪一怔,立刻又道: “那就不用了,我自己来,省得麻烦你。” “这是什么话?”刘泰山笑道。 郭琪遂一笑: “这两天,你又是搬家,又是替我踩点,肯定是累了,我不能再麻烦你了。” “这还像个话。”刘泰山附和一笑。 因为搬家后,搬过来的东西都比较杂乱,接下来的一周里,郭琪一边跟那两个要见的新成员联络,一边按照需要调整了家具的位置,每天晚上,她还是会做好饭,等刘泰山回来,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因为自己身份的原因,行动必然会受阻,还要继续仰仗刘泰山,因此,她得对他好一点,免得刘泰山因此而心声怨气,到时候撂了挑子,那就比较麻烦了。 周三的下午,刘泰山加班到了晚上,临走前,他回头一看,发现关墨凌还在,就打了一声招呼,刚要走出办公室的门,就听关墨凌喊了他一声,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面露难色。 刘泰山笑道: “有什么话,你就说,别这么不好意思。” 关墨凌放下了手里的一沓资料,走到了刘泰山身旁,道: “现在天也晚了,我一个人回去,有些害怕,你要是觉得方便的话,咱俩等会儿一起吃个饭,完了一起回去,你看,怎么样?” 刘泰山眉头一皱,想着,郭琪已经跟他说过了,晚上会给他做一份饭,关墨凌的邀请,属实是有些让他为难。 “可我——” “啊?你不方便啊?那就算了吧。” 见关墨凌有些失落,他又不忍心起来,向窗外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表,笑问: “现在也才八点不到,你一个人回去,其实也没什么,打个车,他就能把你送到楼下,这有什么好害怕的?” 郭琪向周围打量了一眼,拉着刘泰山来到了办公室外,小声道: “刘哥,说实话,上次的那个事,我还心有余悸,你那个朋友,被一群人追杀,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且追杀她的人,听你说,好像是舟行者,现在满大街都能看到他们的人在巡逻,你说,万一,他们要是盯上了我,那我该怎么办?” “杞人忧天,不可能,你又没惹他们,他们干嘛要针对你,你就放心吧。”刘泰山安慰道。 关墨凌愣在原地,过了好一阵子,回过神来,还是一副凄凄惶惶的神情: “可我就是说服不了自己,我心里就是怕,要是白天的话,我就不会那么担心,你还记得上次吗?一群社区的人,来做健康检测,我当时害怕极了,听说他们跟舟行者有关系,至于为什么要来检测我,我也不清楚,从那以后,我每天回去,都是跟同事一块儿。今天加了个班,跟我顺道的他们几个,都已经走了,就只剩你了,你可不能这么不仗义啊!” 刘泰山见推脱不了,笑了笑: “那既然是这样,我就只能奉陪了?” 关墨凌一听,笑意盈盈地跟刘泰山道: “那就真的太感谢你了,你等等我,一会儿就好。” 说着,关墨凌走入了办公室,刘泰山就站在门口等待,顺带打了一个电话,跟郭琪解释了一番。 过了几分钟,关墨凌拎着包走了出来,两人眼神示意,两人就这么从楼上走了下来。 刘泰山想着,在附近的餐馆里随便吃点儿东西,可关墨凌却硬是要请客,就带着刘泰山来到了一家西餐厅。 “这里我经常来。”关墨凌道。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刘泰山打趣道: “你的品味倒是不错,我一年到头,除非像现在这样,有人请客,不然,我是不会来西餐厅的,他们的饮食习惯,我有点儿接受不了,一两次的话倒好,尝尝鲜,可要是多吃几次,就觉得有些腻。” 刘泰山所言,倒也并非虚言,北元这座城市,这十几年间,移民了很多外国人,因此在大街上,西餐厅并不罕见,甚至有些街区,因为附近住的都是外国人,因此一整条街的餐厅,都是西式的。 刘泰山心里还在琢磨着白天工作上的一些事,迎面走来了一个女服务员,高颧骨深眼窝,一看就是外国人。一开口就是一大串的英语,刘泰山也听不懂,就下意识看向了关墨凌,只见关墨凌神情淡定,对答如流,跟那服务员叨叨说了几句。 那服务员把菜单给了关墨凌,冲二人笑了笑,便离开了。 第148章 以毒攻毒 “想吃什么,你看看,随便点,不用客气,我请客。”关墨凌笑道。 刘泰山略看了一眼菜单,都是他没见过的菜名,便又把菜单还给了关墨凌,笑道: “你来看,随便点几个菜,你吃什么,我就跟着吃什么,我没有忌口。” 关墨凌哦了一声,拿起菜单叫来了刚才的那个服务员,又说了一大串刘泰山听不懂的英文。那服务员随手在本子上记下,之后转身离开了。 “你跟她说的是?英文?”刘泰山问。 “是英文,我英语也不是很好,勉强能交流。” 刘泰山听着这话就像是在自谦,她的发音,跟刚才那女服务员别无二致,都挺流利。 “那里,原本有一个位置,放着一架钢琴,一个男的坐在那儿,按照客人的要求,弹奏曲目。” 刘泰山顺着关墨凌的目光看了过去,那儿有一个凸出的高台,台上空着,什么东西也没有。依稀还能看到撤走桌椅后,留下来的痕迹。 “那倒是挺有氛围的,怎么现在就不谈了呢?”刘泰山疑惑道。 “这你不就是明知故问了?这都反娱多长时间了,还能在公众场合弹钢琴,那怎么可能?舟行者是不会答应的。” 刘泰山笑了笑,这才反应过来,道: “那倒是很可惜了,原本好好的情调,愣是被舟行者给禁止了,他们这些人真是一群不讲理的家伙。” “就是,我也这么觉得,现在有意思的活动,都取消了,害的大家心里有郁闷无处排遣,你说我们工薪阶层,每天幸幸苦苦,挣几个钱容易吗?每天心里都憋着一肚子的火,感觉自己都快变身成为哥斯拉了,自从禁娱以后,日子那就更不好过了,感觉每天都像是机器人一样,机械地重复着手底的工作,一眼看不到头,心里说不出来的苦。” 关墨凌说的义愤填膺,刘泰山听得忍俊不禁起来。 “你说的很有道理,这个舟行者,就是不顾普通人的死活,我看他们这个组织蹦跶不了多久。” “为什么?”关墨凌瞪着一双大眼睛问道。 “很明显啊,他们不得人心,肯定不光是你我受不了这样枯燥的生活,其他普通大众跟咱们差不多,都在努力克制自己,那洪水总有决堤的时候,你不信就等着看吧。”刘泰山道。 关墨凌默然点头,道: “你还别说,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两人说话间,做好的菜都端上了餐桌,两人拿着刀叉,吃着盘子里的菜,刘泰山笑道: “这做西餐的比较省事,一盘子的菜,三两下就能搞定,随便切个生菜,抹上个番茄酱,就完事了,不像中餐那样,又是蒸,又是炒的,最耽误功夫。” 关墨凌听出了刘泰山话里的意思,遂笑道: “你要是觉得吃不饱,那就再点两个,直到你吃饱为止,这是我的不对,我没有考虑到你不像是我,你们男的,一般都比较能吃,我的话,其实随便吃两口就饱了。” “看来你是在减肥?” “也算不上减肥吧,我一直都是这样,吃得太饱我觉得难受。” 刘泰山一笑: “难怪你的身材能保持的这样好,原来你有自己独到的减肥秘方。” “不能这么说,就只是一种习惯而已,我可不单纯是为了减肥哦,何况我一直都觉得,不论是男女,胖瘦其实关系不大,不能因为审美标准,就委屈自己,非要减肥,非要瘦成一道闪电,对于我来说,健康就好,至于身材比例,我没有那么刻意地要去追求。” 刘泰山用赞许地目光望着关墨凌,笑道: “像你这种女孩儿,如今真是不多见了,你的这个观念,着实是让我折服了。” 两人一边吃着,一边闲聊,吃完饭的时候,都已经快到九点了,刘泰山按照关墨凌的请求,把她送到了楼下。关墨凌笑着挥了挥手,刘泰山这才转身离开。 回去之后,已经是很晚了,因为之前打过招呼了,所以郭琪早早地就去休息了,也没有等刘泰山,他还没有吃饱,就打开了冰箱,拿出了郭琪给他留的那份饭,一块儿全消灭了。 轻抚着肚皮,坐下来刷了一会儿手机,便感觉困意袭来,本想着回去,可恰在此时,郭琪却打开了门,往刘泰山这边瞥了一眼,她盘着头发,脸上贴着一张白色的面具,乍一看,模样有些吓人。 “你来了?我以为你会比较晚回来。”郭琪随口道。 “什么意思?你嫌我来的太早了?” “那倒不是,你什么时候下班回来,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我也就是问你一声,你别多想。” 刘泰山没有理会,郭琪去了一趟卫生间,就坐到了刘泰山旁边,笑意盈盈道: “咱们这搬过来,的确是宽敞了许多,你觉得呢?” “那可不。” 刘泰山多瞧了郭琪一眼,发现她穿着睡衣,脸蛋很是好看,身材的曲线也恰到好处,着实是难得的漂亮妞,这种颜值,已经可以算的上是中上水平了。 “你盯着我看什么?”郭琪见刘泰山别有意味地打量着她,随即便问了一句。 “没什么。” 刘泰山喝了一口水,掩饰了一下。 “我说你,好几次都回来的这么晚,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去约会了?跟谁呀?是不是那个什么心语,我看你俩指定是有点儿什么,不然,不可能这么腻腻歪歪。” “你有没有发现,你的记性不怎么好?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人家叫乔心语,你记不住还是咋的?” “好好,我知道了,乔心语,我念错了你心上人的名字,你就跟我急,我说你犯得着这样吗?” 刘泰山歪嘴一笑,道: “你说话能不能有点儿根据,我跟你解释了多少遍了,没有那么回事。” “那今天是哪位?是上次来的那个韩青?” “不是。是另一个同事,你就不要多问了,跟你也没关系。” 郭琪侧过脸来,不怀好意地笑着,瞥了一眼刘泰山,道: “我懂了,你又勾搭上其他女的了,是不是这样?我发现你,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怪不得你那个前妻,她对你不放心,像你这种喜欢沾花惹草的,要是我,我也不放心。” 刘泰山脸一下子就黑了,郭琪的这句话,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 见刘泰山脸色阴沉下来,郭琪也识趣地一笑,道: “嗨,你瞧,是我的过,我就不该跟你提这些,对不起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该过去的,你就让它过去,人嘛,总是要学着释然的,你不能总是记挂着过去的一些破事,让它一直影响你的心情。” 郭琪虽然说的很对,理是那么个理,可你要真正践行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然的话,那人人都能成为圣人了。 “我已经说过了,不要在我面前提她,行吧?!” 郭琪自讨了没趣,就不言语了,一条腿哐地一声,搁在了桌子上,道: “你——听也好,不听也罢,你这种情况,就是没办法放下心里的包袱,为什么就不能提起她呢?你到底在挂念什么?她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你这么念念不忘,我觉得,你的心思太重了,这样下去,我可受不了。” 刘泰山淡然一笑,道: “那我就喜欢这样,你能把我怎么样?你来咬我啊。” “你——!”郭琪一时语塞。 刘泰山依旧是那副宠辱不惊的神情。 两人沉默了许久,郭琪平复了心情,语气轻柔地说道: “你呀,该为以后想想,别总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跟个闷葫芦一样,你得接受现实,眼光往前看,哪怕再接受一段感情也好啊,说不定就能抚平你之前的那段不好回忆,是不?” 刘泰山淡然一笑,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 “怎么着?以毒攻毒吗?” 郭琪嘿嘿一笑,蜷曲起纤纤玉腿来,捏起来了脚来,一下又一下,闭着一只眼,看起来很享受的样子。 “呐,你看,你这个人就是这样,说白了,不就是油盐不进?” 刘泰山不想再跟她多说了,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在那儿抠脚,就提醒她道: “我还在你旁边呢,麻烦你注意一下形象。” 郭琪哦了一声,继续趿上了鞋,闻着捏过脚的手,笑道: “这也没味儿呀,不信你闻闻看。” 说着,她就将手伸了过来,刘泰山连忙挡住: “你爱怎么说,怎么说,我既不像你说的,是什么闷葫芦,也不会想着去以毒攻毒,这样是行不通的。” “好吧,既然你自己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好再劝你了。”说着,郭琪站起身来。“那你就继续沉浸在过去的伤痛中吧,我多好的一个人,想把你从那伤痛的烂泥里拉出来,你倒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刘泰山看向了郭琪: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那你要怎么拉我?光凭你几句话?” “我不是说过了,我的心上人可以是你,我给你留了位置了,你自己不愿意,这怪不得我,何况,又不是我一个,还有个什么心语的,她不也对你很有意思?你就没想着敞开心扉,尝试着去交往一下?” 刘泰山眉头略微皱着: “得了,你就不要再胡说了。” 郭琪用怜悯的目光看了一眼刘泰山,紧接着就转身而去。 刘泰山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陷入了繁杂的思绪中,内耗了起来。 第149章 赴会 虽然他跟郭琪目前被迫上了同一艘贼船,可这女子的话,他也不是全都相信,难保她不是在捉弄自己,何况,就算她的话是真的,那估计也是有别的什么企图。 做为上了舟行者通缉名单的人,她现在的处境,可以说很糟了,如果她想把自己彻底地拖下水,让自己成为她的附庸,那么到最后,先死的那一个,肯定是自己无疑了。 智者不如爱河,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通过这么长时间的交往,他觉得,虽然郭琪情感有时候比较脆弱,可总体而言,她富有心机,面对舟行者的多方追捕,依然能淡然自若,可以说,内心是很坚强了。 如果他是郭琪,他未必能这么淡定地执行一系列计划。 他也不敢小觑了这个“弱女子”,她的话,听听也就罢了,要是当真,那可就要倒霉了。 这么想着,刘泰山安心下来,至于乔心语,他们纯粹就是同事关系,这个他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经过姚萱的锤炼,他的心已经跟钢铁一样坚硬了,同一个坑,他不可能踩进两次,他很清楚,不长记性的后果有多么严重。 捋清楚了这些,刘泰山起身来,便去休息了。 到了周末,按照之前的约定,刘泰山又去了一次那家餐厅,重新勘探了一遍情况,一路上都没有遇到舟行者组织的人,他回来之后,把实际情况跟郭琪说了,郭琪便放下心来,打扮了好一阵子,才舍得走出房间去赴会,临走前还惴惴不安地望着刘泰山,问他要不要一起过去。 刘泰山正在打游戏,摇了摇头,也不理会郭琪。 看到这个情况,郭琪也就不再坚持了。 去了一趟回来后,已经是三四个小时后,刘泰山打游戏累了,就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耳边听到了敲门声,随即起身来打开了门。 走进屋子里,郭琪坐下来,半晌无话。刘泰山见状,便问道: “怎么样?他们两个人你都见着了?” “都见着了,他们两个都劝我能尽早加入社团。我想着往后再看看情况,之后再决定,可他们说,错过了这一次,下次可能就不那么好加入了,现在正是三笙社招纳新成员的关键期,社团内部需要大量的新鲜血液,很多入社的繁琐手续,都会取消掉,如果等下一次的话,想要入社,可能就有门槛了,我现在也拿不定主意,刘泰山,依你的意思,我到底该不该等一段时间,还是说,就趁这次机会,加入社团?” 刘泰山给郭琪倒了一杯水,他当然不能替郭琪拿主意。 “他们两个,要加入三笙社这件事,属实吗?” “属实,他们两个都没有说谎,经历也都能够查证,为了打消我的疑虑,那个周山还让我看了他的行程记录,的确是今天早上刚到的北元,还有那个陈璐凝,也的确之前是开舞蹈班的,我前一段时间打电话问过她之前租房的房东,都能对的上,都没有什么问题。”郭琪道。 刘泰山缓缓点头: “那你是准备跟他们一起入社?” “我这也正烦着呢,到底该怎么办?”说着,郭琪手支着额头,看起来焦头烂额的样子。思量了一会儿,她问起了刘泰山:“那依你的意思,我现在该怎么办?” 刘泰山不吱声了,过了好一会儿,说道: “不能急,如果你要是真想着万无一失,那就必须有十足的把握,而且现在你有栖身之所,一时半会儿,舟行者没办法找到这儿来,所以,为了人身安全考虑,还是得做得妥帖一些。” 郭琪怔了怔,刘泰山得提议很有参考价值,不能太盲目了,坐观其变一阵,到时候会比较有把握,也能更为了解三笙社这个组织内部得一些情况。 “那我这次就不入社了,我这就跟他们两个摆明态度,也免得让他俩久等。” 说着,郭琪就拿起了电话,将自己目前的情况,以及以后的打算都跟两人说了出来。 因为有差不多的遭遇,因此三人也是惺惺相惜,两人也都同意继续跟郭琪联络,并会把入社的过程,以及入社之后的一些情况跟郭琪分享,好让郭琪能够做以参考。 这件事敲定以后,郭琪长舒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刘泰山,心事重重道: “错过了这次,下次需要等半年,你说会不会真像他俩说的,到时候会有入社门槛。我想要加入这个组织,说白了,就是想有个靠山,以我个人的力量,就算加上你,咱们两个,也根本不是舟行者的对手,舟行者内部势力错综复杂,而且现在已成气候,想要撼动这座大山,可谓相当不容易。” 刘泰山理解郭琪的意思,她现在最担心的, 还是能不能保全自己,之后再跟舟行者讨回公道。想要讨回这份公道,那可太不容易了。 这个三笙社,既然有底气跟舟行者分庭抗礼,说明他们是有一定实力的。 可如果跟舟行者硬碰硬的话,刘泰山觉得,三笙社目前还是欠点儿火候,以后郭琪要是加入了他们这个社团,谁知道最后结果会怎样。 如果郭琪加入了社团,最后三笙社在舟行者的重重围攻下,败了,那么做为三笙社成员的郭琪,也不会有好结果,所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便是如此。 可如今的郭琪,已经没有别的路能走了,她已经跟舟行者势不两立,那就只能找其他山头入伙,三笙社就是最好的一个选择。 “你怎么一声不吭?”郭琪问道。 “我的想法,已经跟你说明白了,那个三笙社,是个可以考虑的去处,不过,还是得打听清楚,看看他们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他们的成员有多少,他们能跟舟行者叫板的实力在哪里,对待新成员的态度如何,这些都得弄清楚了。功课得做足了。” 郭琪觉得刘泰山的话很中肯,道: “你说的对,等下次吧,这次的入社的机会,就放弃了,不过,有那么一点儿可惜。”说着,她看了一眼刘泰山,见他神情凝重。“我要是入社了,到时候就不是你的累赘了,我觉得,你应该劝我早点儿入社才对吧?” “那你可是想错了,我是想甩掉你这个包袱,可我也得替你考虑考虑,不能明知是火坑,还要把你往火坑里推吧?那就太不够意思了。” 郭琪笑了笑,盯着刘泰山许久: “我真是看不懂你,你说你,一边觉得怪我把你拖下水,一边儿又设身处地为我着想,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自相矛盾?你想错了,我一直在为我自己考虑,你要是出了事,被舟行者抓了去,那我也难逃干系,不是吗?你要能找个安全的栖身之所,到时候,我也能放心一点。” “好吧!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就好。”接着,郭琪又自顾自道:“我会继续跟他们两个人联络,等对三笙社有了全面的了解,再决定要不要加入他们。”她转向了刘泰山:“你要不要也一起加入?我觉得,咱俩最近相处的还不错,要是能一起加入三笙社,那就能一块儿并肩作战了,你我之间,也能相互有个帮衬的。” 刘泰山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得了吧,我不想趟浑水,我好心帮你,你可别想着恩将仇报,我就想平平淡淡地生活,什么舟行者三笙社,哪怕是真到了世界末日,也就那样,等着毁灭就行了。” “你呀,就是这样,就是比较没有责任心,那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话你就没听说过?” “关键是,我也不是匹夫啊,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人,没有那么多热肠,只要能过活,不管到哪儿,到什么时候,其实都是一样的。”刘泰山反驳道。 “你这种精神状态,我的确是理解不来。”郭琪道。 “算了,不说这个了,有句老话说得好,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以后的话,咱俩还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不会放着你不管,你要是有什么需要,也尽可以开口。” 说着,刘泰山忽然话锋一转,道: “不过,咱俩可提前说好了,等你半年以后,加入了三笙社,那我们之间,可就彻底两清了,咱俩到时候就不要再联系了,我可不想招惹舟行者。” 郭琪思虑半晌,爽快道: “你放心,只要我能平平安安入社,找到一个栖身之所,到时候咱俩互删联系方式,以后老死不相往来,这样总可以了吧?” 刘泰山淡然一笑,心想着,这娘们,倒是比自己都狠,不过这么一来,对他那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于是便承诺道: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就这么办。” 郭琪伸出手来,两人击了一掌,算是达成了契约。 这么一来,两人都放下了心,各自都想着能尽早地走上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一直这么待在一起,短时间倒也无妨,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郭琪情绪放松,坐下来,继续跟翻看三笙社群里的消息。刘泰山则一边打游戏,一边盘算着,找个合适的时机,穿越回去,把自己在这个世界调查到的线索,告知孙明图,这样一来,就能找出那个未来客,弄清楚他发布一系列预言背后的原因。 第150章 除夕守夜人 因为有郭琪在,刘泰山想着,穿越的时间往后拖一拖,他因此还向千辰问了一下,得知半年之内,结点都不会消失,这么想着,刘泰山放下心来,一天除了上班,就陪着郭琪闲聊,日子过得也算平静。 因为出租楼位置比较偏,这一带平常也见不到巡街的艄公,慢慢的,郭琪的胆子也就大了,偶尔还会跟刘泰山到楼下去踏踏马路,到外面转悠的郭琪,心情明显就好了许多,有时候,她也会独自出门去,到楼下不远处的凉亭里,一坐就是一整个下午。 这天,刘泰山下班回来,见郭琪在远处的凉亭里坐着,便走了过去,问她怎么在外面溜达,郭琪随口应了两句,刘泰山便坐到了她的旁边。 “今天他们要进行入社仪式,听说要签一份入社契约,要保证遵照社团的上级命令行事,如果背叛了社团,要受到相应的惩罚。”郭琪道。 “那他们两个同意了?”刘泰山问。 “不同意也得同意,我之前见他们两个的时候,听他们的口吻,都是铁了心要入社的,这样的要求,对他们来说,是可以接受的。当然,不光是签个契约这么简单,还需要在手臂上植入一种定位电子仪器,方便跟总部联络。” 刘泰山便问: “三笙社的总部,在什么地方?” “就在北元,三笙社不像是舟行者,三笙社属于地区性的组织,而舟行者不同,它是全球性的联合组织,其根底要比三笙社厚实的多,听说现在舟行者已经开始忌惮起三笙社了,正在调查三笙社成员,一旦确定某个人是三笙社成员,就会遭遇追捕。一旦有三笙社的成员落入他们手中,后果可想而知。”郭琪若有所思地说道。 “看来,你加入三笙社,也未必就安全了,不过,大树底下好乘凉,有个靠山,总比没有的好。”刘泰山道。 “现在,也就只能这么想了,舟行者对我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要不是上了他们的通缉名单,我也会跟你一样,找个工作,默默无闻地在北元这个地方生活下去。说实在话,我挺喜欢这座城市的,它让人觉得自在舒适。”郭琪仰起脸悠然道。 “现在说这些迟了。” 郭琪起身来,笑道: “回去吧,别一直在这儿待着了。” 两人起身来,往出租楼走去。 刘泰山一边走,一边道: “年关将近,我看,得准备一点儿年货了,你现在别的地方也去不了,咱俩就凑活凑活,一块儿过个年,刚好,我也没什么亲人,一个人,情况跟你差不多。” “行啊,我就算想去其他地方,暂时也去不了,我想想过年要用到什么,完了你买一些回来,到时候一块儿过个年。” 这件事,郭琪还真上心了,她列了一份清单,都是些菜啊,食品之类的。 年关之前,刘泰山把周围商场逛了个遍,将清单上罗列的东西都买全了,拿给郭琪交差。 除夕夜这天,刘泰山谢绝了乔心语他们的邀请,一直待在出租屋里,给郭琪打下手,炒了几个菜,完了又打开了一瓶红酒,就这样,两人度过了一个让双方都难忘的除夕。 他们俩闲聊着,刘泰山得知,郭琪来自于南方的一座小县城,父母都在县城郊外的一家自动化农场里做工,她还有一个妹妹,现在还在读书,她本来打算着,首饰店关门之后,就回县城老家去,可不想却被舟行者通缉。 现在她偶尔跟家里报个平安,父母得知她在外边过得不错,也就没多过问其他的事,叮嘱她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刘泰山也把自己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两人算是对彼此,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两人正吃着饭,郭琪听到外面有响声,就站起身来,走到了窗户边,见有人在燃放烟花,烟花在空中爆开,绽放出色彩各异的光芒。 “怎么回事?”刘泰山问道。 “外面在放烟花,不行,我得录下来,发给家人里,好让他们放心。” 说着,郭琪就拿出手机来,站在窗户边,录起了视频。 刘泰山也站起身来,走到了郭琪身旁,往远处一看,发现远处接二连三地烟花在空中爆开,很是绚烂。 “要不去外面瞧瞧去?”刘泰山提议道。 “不了吧,还在吃饭呢,现在出去,人肯定很多,难保不会遇到艄公巡查,要是怀疑起你我的身份来,那可怎么办?” 刘泰山觉得倒也是,他又想起,出租楼的楼顶,有一道门,一直是开着的,可以直通天台,如果想要看烟花,那里倒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于是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郭琪一听,来了兴致: “当真?” “我还能骗你不成?有那个必要吗?” 郭琪嘿嘿一笑,道: “那走,去瞧瞧,不过,可能会比较冷。”说着,她就去了一趟房间,外面穿了一件厚实的羽绒服。 两人就这么爬了十来分钟的楼梯,终于是到了最顶上的一层楼,直通天台的那扇小门是敞开的,楼顶上依稀传来嬉笑的声音。看来想来这里看烟火的,也并非就他俩。 两人来到宽敞的天台上,郭琪拍了一段视频,把拍到的视频发给了家人,笑道: “我怎么没发现楼顶还有个天台,你平常都待在屋子里,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泰山穿的有些单薄,两人又身处天台,寒风呼啸,他就感觉到了阵阵的寒意。 “我也是听说的,下班回来,遇到了几个楼上的,他们提起顶上有个天台,说是门一直都没锁,可以晾衣服。你刚才不是想看烟花嘛,我就一下子想起来了。” 郭琪哦了一声,道: “你那几个同事叫你晚上一块儿吃饭,你怎么不去?我听你说起,他们几个,好像是外地过来的,也还没有成家,你就该过去跟他们聚一聚,这样也免得他们误会不是?” 刘泰山想了想,道: “没那个必要,反正平常有的是时间,今天嘛,就算了,我不想出门去。” 郭琪一听,心里顿感一阵暖意,刘泰山之所以这么说,大概也是考虑到有她在,只是碍于面子,不好直说罢了。 这么想着,她就轻咬朱唇,微微一笑,竟露出一丝羞怯来。 “你其实,也不用管我,我的处境我是清楚的,拉你下水,我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你只需替自己多考虑就行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可以不用在意你的感受了?”刘泰山笑道。 “嗯——也可以这么说吧。” 说着,刘泰山转身就要走,被郭琪一把拽住: “喂,你这就要回去了?” “不然呢?我觉得有些冷,所以还是回去的好。” 郭琪叹了一口气,笑道: “我倒是很想出门去逛一逛,可又不敢,所以就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你回去也没什么事儿,不如就陪着我嘛,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趣。” 刘泰山一笑: “那不是你说的,叫我不要在乎你的感受?” 郭琪立刻反应过来,好像刘泰山说的也对,两人毕竟是合租室友,而且她平常也接触不到外人,如果刘泰山真的一点儿都不顾及她的感受,那她估计也受不了。 “好吧,是我刚才失言了。” 刘泰山站住了脚,两人一起凝望着远处。 “你说说,多好的场景,要是能跟家人在一起,那就好了。”郭琪感慨道。 刘泰山不动声色,旁边有认识的楼上租户,跟刘泰山过来搭话,刘泰山礼貌性地打一声招呼,也不多聊,就一个人静静地站着,听郭琪在那儿一个劲儿地唠叨。 “你有没有发现,今年的冬天好像很冷,比以往都要冷。” “气候异常,天气预报里说了,今天都已经到零下十五度了,能不冷吗?不过,往后一段时间,应该要回暖。”刘泰山道。 “这么冷的天,艄公就不休息?而且还是除夕夜,他们是准备在街上守夜吗?” 刘泰山呵呵一笑,道: “我早上出门的时候,还特意打听了一下,他们的确不休息,这也不难理解,像这种节日,一般都会有人员聚集,难保不会有反对舟行者的组织,趁此机会聚集,所以,他们是不会放松警惕的,这些艄公,今夜便是守夜人了。”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我看三笙社的群里,他们都在张罗着一块儿聚餐,弄不好被艄公发现,那还不一锅端了?”郭琪道。 “三笙社的人,除非像你一样,上了舟行者的通缉名单,不然的话,舟行者很难发现他们的身份。” 郭琪思量片刻,道: “这次新入社的成员,大多都是对舟行者的一些举措有成见的,不见得都是上了舟行者通缉名单的人,像我这样的,属于是少数了。” 刘泰山淡然一笑。郭琪也沉默不语。 触目可及的远处,一排排的高楼大厦映入眼底,在纷乱的光影下,闪烁着奇异的色彩,寒风呼呼地吹着,像是远征的号角一般。绚烂的烟花,此起彼伏地升腾起来,在空中爆开来,转瞬之间,花火熄灭,归于沉寂。 从楼上,依稀能看到火柴盒大小的各类型号机器人,穿梭在街头巷尾,不知疲倦地为人类服务着。 郭琪凝望远处,露出一抹浅笑,笑着笑着,眼底模糊起来,那远处响起的爆裂声响,依旧在耳边回荡,可视野却模糊地只能隐约看到远处的光影。 第151章 顺其自然 因为太冷,刘泰山往手里哈了一口气,眼角的余光瞥见郭琪神色黯然,便知道她在暗自伤神。 “不过不要紧,你不是很快就能加入三笙社了吗?他们应该可以庇护你。” 郭琪抹去眼角的泪,强颜欢笑道: “也是,古人不说了,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你说的也对,不该这么消沉,要心怀希望,就算那希望很渺茫,就算是到了生死关头的最后一刻,也不能放弃心里的那一点希望。” 郭琪这一番话,刘泰山也受到了鼓舞,便笑道: “人就是这样,可能要遇到很多关卡,有时候就觉得心如死灰,其实大可不必,放开手脚,往前走就行了,其他的,不用去管。” 郭琪默然点头: “现在舟行者这么一闹,我估计,以后很难有安宁日子过了,你也应该早做打算,如果不想加入三笙社,那就加入舟行者,像你说的,大树底下好乘凉,坐观成败,到最后,对你未必是好事。” 刘泰山半晌无话,摆在郭琪眼前的困局,已经清晰到不能再清晰了,她可以毫不犹豫地做出决定,形势所迫,由不得她有丝毫的犹豫,可自己就不一样了,现在形势尚不明朗,他一方面不喜欢舟行者的行事作风,一方面,又不愿意趟浑水,置自己于危险境地。因此,就有些为难。 可他内心还是比较乐观的,他相信,舟行者不过就是一场疾风骤雨般的狂风骤雨,用不了多久,就能雨过天晴,他们的那些举措,都不得人心,刘泰山想着,在这风平浪静的表层下,暗处不知道酝酿着多少反对舟行者的势力,三笙社不过就是浮上水面的其中一支罢了。 “怎么?你还真就什么都不做?” 刘泰山深思熟虑过后,道: “很多时候,什么都不做,比什么都做了要强,太想要去为自己谋前程,反而可能会作茧自缚,在我看来,顺其自然,就很不错。事实上,我也只能这么做,我不像你,摆在眼前的就那一条路,任你愿意或者不愿意,都必须走那一条路,我是个没什么大志向的人,安于现状就是我的追求。” 说着,刘泰山撇嘴一笑。 “行吧,人各有志,我也只是给你提个醒,你要是觉得,我的话没有参考价值,听听了事。你说的很对,我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可你,有很多选择可以选,我觉得你比我幸运的多,不是吗?”郭琪道。 “你不是我,你体会不到我的难处,我这个人有选择困难症,如果给我一条路,我会毫不犹豫地一直走下去,可你要给我很多条路,让我自己去选,那可真是为难我了。”刘泰山笑道。 “你这种情况,不是什么选择困难症,而是矫情,你一个男的,为什么总要纠结那么多?舟行者三笙社,或者其他什么组织,你觉得跟你理念相投,那就加入,群体作战,要比一个人单打独斗有效果,而且也能更好地去保全自身,何乐而不为呢?” 刘泰山咂摸着这句话,觉得倒也是。 “那我就静待时局发展,到时候再视情况而定,不着急,慢慢等吧。”说着,刘泰山坐在了靠墙一侧破旧座椅上。望着远处,怔怔地出神。 “既然如此,那你就坐观其变好了,我可陪不了你多久,还有,如果你想要加入舟行者的话,以后或许咱俩就会是敌对双方了,到时候,遇到你的话,我在想,我会不会一时手软。放过你。” 刘泰山一笑,在他看来,这都是没有苗头的事,郭琪尚未加入三笙社,再者说,他也没有任何想要加入舟行者的意向,现在就幻想着以后会沙场相见,未免有些为时过早了。 “如果有一天,我真加入了舟行者,那咱们还真就成敌人了,到时候你不用手软。”他玩笑似地道。 “这可是你说的。”郭琪道。 “是我说的。” 两人相视而笑,郭琪来到刘泰山身旁的位置坐下,她看起来神采奕奕,一扫先前的愁绪。 “你叫刘泰山?好你个刘泰山。”郭琪道。 “怎么了?你想要说什么?” “你的心思可真是深,咱们相处了有一段时日了,我还是不了解你,在我看来,你对什么好像都没有兴致,说的好听一点,那就是无欲无求清心寡欲,说的难听一点,那就是不上进,没追求,死咸鱼!” 见眼前女子言语如此刁钻,刘泰山便还之以颜色: “你也不逊色啊,做起事来毫无顾忌,甚至不惜恩将仇报,城府深,且心机又那么重,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你那个眼泪,到底是真情流露,还是想骗取我的同情,你的这种情况,说的好听一点,叫聪明睿智,明哲保身,说的难听一点,那就是不择手段,不讲情谊的恶人婆,像你这种,说实在话,最遭人嫌。” 郭琪并未生气,而是回头看了一眼刘泰山: “那我们彼此彼此?” “算是吧,可是你先骂我的,我其实没你那么多怨气,你骂我,我总不能干受着吧?!” “我明白,我理解,你不用过多解释。”郭琪道。 刘泰山便噤声不语。 两人坐在天台上许久,偶尔望着远处的烟火,偶尔静坐心底思索着各自的事儿,相互之间,默然无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此时天台上,剩下不多几个人,因为这座出租楼里,大多住的都是年轻人,所以就有很多情侣,在天台上的这几人,也都差不多。情侣之间看起来亲密无间,男的说说情话,女的撒撒娇,看得二人好一阵羡慕。 他俩早就是外人眼里的情侣了,比如房东,一直将郭琪叫做是他的小女友,刘泰山倒也没有纠正。 只有他们两个自己心里明白,他们之间只是暂时的伙伴关系,哪怕他们其中有一个人,心里生出了不一样的情愫,也不得不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掐灭掉那刚升起的火苗。 两人都知道,他们之间没有可能。尽管郭琪偶尔会毫不掩饰地袒露心迹,可在心底里,她甚至比刘泰山还要清楚,他俩永远都不可能,她之所以那么说,也是算准了刘泰山不会答应。 不过,要凭良心讲,她的确觉得眼前这个男子不错,至少他不会趁人之危,比她最初预想的要绅士的多。如果条件允许,她倒是想跟刘泰山走得更近一些。 而刘泰山,他当然是不明白郭琪的这点儿小心思的,他只是单纯觉得,二人迫于无奈走到了一块儿,并且这种局面也不会维持多久,到时候,郭琪会毅然离开,如果他有了更深的情愫,那纯粹就是自讨苦吃。 时间过去了很久,郭琪忽然道: “你有没有觉得,心里堵得慌?” “我的话,还好,也不堵,一日三餐,吃的挺有滋味,拉屎撒尿,也格外顺畅,不存在堵得慌这种情况。” 郭琪似笑非笑,又不屑地哼了一声: “刘泰山,你是成心的吧?我不是问你这个。” “那你想问哪个?你倒是说清楚了。” 郭琪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道: “你有没有觉得,最近的气氛越来越压抑了,不管是网络上,还是现实里,那种感觉,真是说不上来的让人窒息。” 刘泰山仔细回想了一下: “没有,我觉得还好。” “好吧,那可能是我多心了,有一团阴云,一直笼罩在心头,那种压抑感便来自于此,我总感觉未来有大事要发生,可要发生什么,我又难以知晓,所以就有点儿慌乱,你就没有察觉到,最近我做的饭里,每次都要么放的多了,要么放的少了?” “没有,我吃着好像都差不多。”刘泰山轻佻一句,随即又凝望起了天际。 “算了,也可能是我待在房间里的时间太长,心里郁闷吧。”郭琪道。 “我已经看过了,出租楼附近没有艄公活动的迹象,你要实在憋得慌,那就多出去走走,楼下不远处就有一家超市,去那儿购购物之类的,那样会比较好一些。” 郭琪沉默不语,刘泰山接着道: “任谁在屋子里待的久了不出门,都会心慌,你这种情况,太正常了,何况现在舟行者正在清除异己,所有反对他们的人,无论在哪儿,一经他们发现,都会被当场抓捕,经过好几次艄公的追捕,你估计心理压力也不小,放松一点,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脑袋掉了,也不过就是碗大的疤。” 郭琪立刻接话道: “你这叫安慰人吗?还脑袋掉了就碗大的疤,你这话说的可真是轻巧,换做你是我,你试一试,我听着你这倒像是在说风凉话,不过,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谁叫我是个好人呢!” 刘泰山都被气消了,解释道: “麻烦你搞清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说的是,什么事情都会过去,你没必要自己折磨自己,这话也有错?” “行吧,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就原谅你了。”说着,郭琪灿然一笑,手撑着脸颊,目光凝视着远处。 刘泰山自讨了没趣,暗自摇头,抬头望向了天空。 第152章 年夜惊魂 刘泰山觉得有些冷,便站起身来,伸展开手臂活动了一下。 “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这烟花也已经放完了,这楼顶上也怪冷的。”刘泰山回头看了一眼郭琪。 郭琪站起身来,笑道: “你也知道冷?那你出来的时候,怎么不穿厚实一点?就穿了一件毛衣,不冷死你!” 刘泰山没有还嘴,走到了通往楼下大门的门口,倚靠在墙边,这样从身后吹来的寒风就被遮挡了。 “那既然你冷的受不了,我看就还是回去吧,免得受了风寒,躺在床上起不来,那还得我给你熬药。” 刘泰山嘻嘻一笑,知道国企这是气话,她可能还不想走,想在天台上多待一会儿。 尽管如此,郭琪还是跟着刘泰山一块儿回到了房间里。坐在桌前,吃了一会儿饭,郭琪就收拾了餐盘,刘泰山帮忙一起洗刷了碗筷,两人坐在一起,各自刷着手机,相互之间互不影响。 一直到了深夜,大概十一二点,郭琪打了个哈欠,感觉有些困了,就跟刘泰山打了声招呼,独自回到了房间里去休息。 刘泰山继续坐在客厅里刷手机,忽然收到了一条信息,点开来一看,是乔心语发过来的,问他现在在哪儿,刘泰山回了一句,他在出租屋,乔心语又问他,为什么没来参加聚会,刘泰山说回说自己太累了,想多休息休息。 乔心语嫌打字太慢,就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从电话里,听到乔心语似乎很紧张,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于是刘泰山就问她在哪里。 “我在餐厅,被几个舟行者的人为难住了,他们想带走我们几个。” 刘泰山立刻问她: “这又是为什么?你难道惹他们了?” “没有,他们听到包房里有音乐声就闯了进来,最初说是要没收音响,韩青不同意,我们就跟那几个舟行者理论起来,现在他们要带走我们几个,也不知道会带去哪儿,要不你过来一趟。” 刘泰山想着,就算他去了,未必就能解决问题,于是便安抚乔心语道: “舟行者想带你们离开餐厅,先不要走,问清楚,为什么要带你们走,要去哪儿。” “我们就是自带着音响,在包房里放了几首歌而已,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按照他们的意思,好像在怀疑我们几个是其他组织的人,在搞集会。” “你们有几个人?”刘泰山问。 “呃——有五个人,都是同事,现在正在跟舟行者的人理论,不过,我看他们都带着手枪,不会真动起手来吧,万一要是动起手来,那我们就危险了。要不,你过来一趟,看看情况,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嘛。“ ”可就算是我去了,也无济于事啊,他们又不会听我的,你们就先稳住,跟他们把情况解释清楚,告诉他们,咱们所在的公司,以及职业情况,打消舟行者的顾虑,如果他们想要没收音响的话,那给他们就是了。” 乔心语勉强答应下来,挂了电话,转身走进了餐厅包房里,跟几个艄公周旋。按照刘泰山的意思,向他们解释,包房里的五人,都是舒心智能家具公司的员工,并非什么组织集会。 艄公一行总共有三个人,其中一个矮个子体型有些发胖的男子听完了乔心语的解释,便问她: “你说你们是家具公司的员工,那么,有工作证吗?” 韩青见乔心语神色有些慌乱,就走上前跟三人道: “工作证是有的,不过,我们大过年的出来聚会,不可能把工作证带在身上吧?三位要是真想看看我们的工作证,倒也无妨,我现在就回去取。” 旁边两个年龄比较小,大概二十多岁的艄公走上前来,其中一人拽住了韩青的胳膊。道:“那不行,你不能走,你要是走了不回来的话,那我们到哪儿找你去?” 韩青一脸无语。那个矮胖的艄公随即便道: “跟我们走一趟,不会太远,就在附近,到我们的巡查处,核实了你们的身份,自然就能见分晓,咱们就这样僵持,就算僵持到明天,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韩青一听,如果真到了他们的地界,估计有理也讲不清了,于是便道: “那不行,我们凭什么要跟你去?你们是谁?是警察吗?有什么权力,闯入我们聚会的包房,现在又要带我们去什么巡查处,凭什么?” “凭什么?”矮胖艄公旁边的另一个年轻艄公,看起来体型壮硕,面容白皙,他一边嘴里念叨了一句,一边就迅速地掏出了腰间的枪,一下子顶在了韩青的额头上。 包房里的气氛瞬间凝滞起来,落针可闻。 站在旁边的乔心语也吓坏了,睁大了眼睛,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我再说一遍,你们五个人很是可疑,现在立刻跟我们去一趟巡查处,不然的话,我手里的枪可不会跟你开玩笑。”年轻艄公道。 此时的韩青,也被这一幕吓到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此时,包房里的另一个男同事见事态有些严重,就走上前来,嬉笑着跟那矮胖艄公道: “大哥,我们真是附近一家公司的职员,今天来这里,就是想聚个会,因为大家都是外乡人,这大年夜的,一个人待在房子里,总觉得冷清,所以就约好了过来,一块儿吃个年夜饭。我们也不知道你们的规矩,音响的话,你们要没收,那就拿走,下次我们一定会长记性。” 乔心语一听,这才缓过神来,想起了刚才刘泰山给她叮嘱的话,随即笑意盈盈地走上前,拿起音响送到了另一名年轻艄公的手里: “是啊,三位大哥,不要生气,我们确实也不知道舟行者的规矩,也算是无心之过了,俗话说的好,不知者无罪,大家也不要这么剑拔弩张的,大过年的多不好!” 矮胖艄公随即向那年轻艄公使了一个眼色,年轻艄公松开了胳膊,把枪械装进了腰间的枪套里。矮胖男子又看向了抱着音响的年轻男子,问道: “这里面,都是什么?” 那体型有些纤瘦的艄公男子,将音响放在了桌上,拨弄了一会儿设备,回过头来道: “都是些舞曲,也没什么其他内容。” 矮胖男子松了一口气,兀自思索一会儿,目光扫视着房间,连屋角天花板都不放过,确定房间里没有其他可疑物品后,男子深吸了一口气,向五人道: “既然是这样,那就算了,我们一走进餐厅,就听到有震耳欲聋的音乐,而且你们又是五个人,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在集会,现在看来,应该是场误会,既然误会已经解除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乔心语附和着连连点头,道: “就是平常的聚会,不是什么组织集会,看来真是误会了,不过我们也有不是,不应该带个音响出来,你看看,现在闹得大家都不愉快,实在不好意思。” 矮胖艄公淡然一摇头,便推开了包房的门,走了出去,其余两个艄公,一个抱着音响,跟在矮胖男子身后,另一个眼神警惕地回头盯着韩青,直到包房的门自动关闭了,他那张让人心生畏惧的脸,才消失在了五人的视野。 乔心语见三人离开有一会儿了,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门边,将玻璃门扒拉开一条缝隙,往外面瞅了一眼,确定三人已经离去,手附在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回过头来,一看其余四人,韩青愣在原地,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见乔心语回望他,下意识咽了咽唾沫。 其余三人,关墨凌一直坐在椅子上,刚才见那年轻艄公手里的枪,都抵在了韩青的脑门上,她顿时就心里一颤,站起了身,一直到最后艄公离开,关墨凌一直都保持着那个站姿。 其余两个同事,一个男同事,他是公司的老员工,比乔心语要年长几岁,公司的经理,听说他们几个要聚会,就特意安排了男子过来,应该是公司的经理也知道,最近的风声比较紧。 还有一名女同事,她刚才跟艄公吵嚷了两句,现在还瞪着眼珠子,惊魂未定地站在窗户边,悬挂的窗帘,遮盖了她半个身躯。 “没事了!”乔心语道。 几人面面相觑,关墨凌望向了韩青,韩青擦了擦额头上沁出来的汗珠,女同事也从窗帘后缓缓走了出来。 “他们是谁?是舟行者吗?” 男同事缓缓坐在了他原来的位置上,道: “就是舟行者,平常在街头遇见的,也都是他们,在舟行者这个组织里,他们负责巡街。” “管他是谁,反正都已经走了,也就只带走了一个音响而已,没多大事,我们继续吃饭。”乔心语笑道。 说着,她拉了一把还在发愣的韩青,一行五人又坐了下来,开始吃起了年夜饭。气氛也逐渐缓和,五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着最近身边发生的事。 餐厅外,灯火依旧照耀着的街上,每一条街,都能看有三两个艄公巡街,或者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或者聚在一起抽着烟,在那些紧要的街区,所有艄公都分散开来,每个人都目光敏锐地关注着街上的一草一木。 此时的刘泰山,依旧坐在沙发上,举头望了一眼窗外,郭琪已经睡下,房间的灯火也已经熄灭,客厅里出奇地安静。 此时,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静谧的氛围,他拿起桌上的手机一看,是乔心语打过来的。 第153章 心心相印 刘泰山接上了电话,电话那头的乔心语此时发正坐在车里往回走,她下意识用一只手掩住了手机,小心翼翼地道: “喂,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接起电话?忙什么呢?” “没忙什么,怎么了?舟行者巡查的人走了?现在在哪儿?” “我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他们带走了音响,也没有为难我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大过年的,怎么还有舟行者四处巡查,就因为放音乐的声音大了,找上了门,以前也不这样啊,现在形势都这么紧张了吗?” 刘泰山往后靠了靠,以一个舒适的姿势躺了下来,缓缓道: “现在的确不同以前了,据我所知,因为舟行者的禁娱行动,很多人因此聚集在一起,形成了势力,现在是大年夜,正是人群聚集的时候,舟行者组织也是考虑到这一点,就想着能找出那些反对他们的组织。也算是你们运气不怎么好,怎么样,都没事吧?” 乔心语长舒了一口气,道: “都没事,当时那个舟行者,直接掏出枪,顶在了韩青的脑门上,我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以后的话,是不是就不能聚会了,今天这场景,就够人心惊胆战的了。” 刘泰山一笑,道: “不至于,你们这次不是带了音响嘛,下次注意点儿,别带类似的东西,就简单的同事聚会,他们也不会借题发挥。” 乔心语哦了一声,随即问刘泰山: “你还在你那出租屋里?我听韩青说,你搬家了,现在有了合租室友,而且——还是个女的?” 刘泰山一阵头皮发麻: “这你都打听到了,对,我最近是搬家了,室友也的确是个女的,之前我一个人住着,房租比较贵,现在两个人合租,房租各自一半,而且住宿环境也变好了,我何乐而不为呢?” 乔心语一抬眼,看了一眼前方的路面,问他: “你那个室友,不会就是之前你提过的那个女店员吧?” 刘泰山也不想过多地在乔心语面前提起郭琪,郭琪的警惕心理很强,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这个,你就不要多问了,反正就是普通的合租室友。” 乔心语也就不便多问什么了。 “下次你可不能再这么决绝了,大家一块儿出来聚个餐,你就是不愿意,最近这几次聚餐,你都是毫不犹豫地推掉,我现在都怀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所以不来参加聚会,你要是知道一些舟行者组织的内幕,可别瞒着我。” 关于舟行者组织的一些内幕,他当然不能说出来,这关系到自己的安危,万一不小心触犯了他们的禁令,那自己也会成为他们通缉的对象。 何况,对于像乔心语这样的普通人来说,知道的越少越好,最好是什么都不知道,安安心心地过自己的生活,跟舟行者组织井水不犯河水。 “什么内幕?我不知道,我很少走出家门,没事儿就打打游戏,什么舟行者,我就根本不感兴趣,他们就算是闹翻了天,跟我也关系不大。” “那行吧,看来像你说的一样,以后得小心一点,音响也是我提议带过来,是我事先考虑不周,这次被舟行者组织盘查,我的责任很大,我以为还是跟以前一样,不会有什么,可没想到,这新年的头一天,就给我这样一个惊喜。” 刘泰山一笑: “别抱怨了,就算你是满腹怨气也没有用,下次注意点儿就行了。” 跟刘泰山聊了几句,乔心语心里不那么烦躁了,情绪逐渐平复了下来,便说了句晚安,挂掉了电话。 往后的几天里,刘泰山跟郭琪二人,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偶尔走到窗户边,发现远处的超市门口,聚集着几个穿着灰色衣服的男子,和之前不同的是,他们的袖口戴着肩章,在那里盘查出入超市的人群。 刘泰山想着,除了像郭琪这样,触犯了他们的禁令,上了黑名单的人以外,其他反对舟行者组织的人员,他们是很难盘查出来的,也不知道费的什么劲。 除非那些反对他们的组织成员,都把反对者三个字刻在脑门上,不然的话,怎么识别的出来? “喂,你总是在窗户边,往外看什么呢?”郭琪问道。 刘泰山转过身,一脸笑意,走向了郭琪,问她: “你最近没什么事儿?那两个三笙社的新成员,你们不再会面了?” “没必要,网上就能联络,见面的话,风险比较大,就算了。”说着,郭琪坐了下来,仰头看着刘泰山。 “我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郭琪一笑: “什么事,你说,能帮得到,我肯定帮,谁叫我是个好人呢!” 刘泰山一听,就皱起眉头: “得了得了,别自夸了,我都替你感到害臊。” “那就说呀,别一直害臊不好意思说。” 刘泰山鼓足了勇气,道: “过两天,临近元宵节,我们有个高中同学聚会,我想着,我那个前妻,应该也会去,虽说吧,我现在日子过得不景气,可也不想在他们面前丢了面子,你看看,能不能帮我一下,到时候跟我一起过去,就假装是我的女朋友,你放心,这都是逢场作戏。” 郭琪思索一会儿,觉得此事也并无不妥,便笑道: “这个倒也不难,可是,大街上那么多舟行者的人在巡逻,我就这么走上街,万一被他们瞧出了端倪,那不就麻烦了?!” 刘泰山定下心思想了想,道: “应该没什么问题,咱们直接去聚会地点,半途不要停留,应该不会出问题。” 郭琪点了点头,笑道: “你要是有这个把握,那你这个忙我就帮定了。我也很想见见你那个前妻,了解一下, 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放着你这么好的一个人,寻了个小三,真是不知道珍惜啊!” 刘泰山苦涩一笑: “你这是在埋汰我吗?恭维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刺耳呢?” “你爱听不听吧,反正,我真就觉得,你这个人不错,你看看,一天到晚,也就打个游戏,没有到处惹是生非的心思,就一点让我觉得有点儿瑕疵。” 刘泰山重新又走回到窗户边,双手支在窗台上,似乎并没有打算要继续听下去。可郭琪却捏着拇指和食指,一边比划一边道: “就那么一点儿瑕疵,想不想听?” “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我难道还非听不可吗?” “就说那个什么心语吧,对你那是上心得不行,凭这一点,就能看出,你不是省油的灯,沾花惹草这个标签,你是撕不掉的。” 刘泰山低头浅笑起来: “郭琪,你有完没完?你要再这样,那我下次就把你口中的那个心语,带回来,你对她有什么意见呢,当面跟她说,别总是在背后,当着我的面,说长道短的,这样好吗?” “没什么不好,有种你就带回来,看我当面敢不敢拆穿她的心思,我觉得呢,你的前妻,应该也多少因为这个,可能心里就膈应,她想当然的,就变成你的前妻了。” 刘泰山脸上的笑容消失,凝望着窗外,眼睛里却什么也看不到,郭琪的这句话,成功地把他拉入到了回忆当中。他漠然地说道: “事实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至于其中的原因,我也很想知道。” 郭琪听他语气沉着,像是忽然间换了一个人,气场之强大,让她再不敢多问关于刘泰山前妻的任何事了。 “就算不是因为这一方面的原因,我就不相信,好端端的,感情也没有任何裂痕,就突然跟你要说拜拜,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做。” 刘泰山沉默不语。 郭琪气势明显就颓了,小声嘟囔着: “闷葫芦一样的家伙,这么不爽快,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憋死你个王八蛋!” “啊?!”刘泰山蓦地转身。 “哦,没什么,我不是说你。” 刘泰山走向了郭琪,同她一起坐下来,笑道: “这日子过得飞快,过几个月,等你加入了三笙社,咱们也就该分离了,想想,还真有点儿舍不得呢,记得到时候把我的联系方式删干净啊!” 郭琪有些恼怒地盯着刘泰山看了一眼,道: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哦,你舍不得,又叫我把联系方式删干净,那么,你到底是舍不得的心多一点呢,还是想要跟我诀别的心多一点?” 刘泰山仰头思量许久,笑道: “还是诀别多一点吧,你想想看,你要是加入了三笙社,那不就有了安身之所?到时候你,那就是天高任鸟飞啊。” “说得好,你还替我考虑?我看你就是想着早点儿甩掉我这个拖油瓶,好跟你那个心语在一块儿,心语,心语,心心相印,语重心长,她是跟你心心相印呢,还是对你语重心长,啊?!” 刘泰山脸色一变,道: “都不是。”说着,他就撇过脸偷笑:“还心心相印,语重心长,你这都是从哪儿学来的成语,拿来就用!” 郭琪呵呵一笑: “你管我啊,我就是爱用怎么你了?你还笑,笑个屁呀!” 第154章 太阳从西边出来 两人沉默了一阵,刘泰山像是想到了什么,道: “我的那些同学,可都不是那么好应付的,还记得上次聚会,他们可是把我嘲讽得体无完肤,说我不够男人,又说我不懂珍惜,反正没一句好话。” “那你可以不用参加啊,干嘛非要去呢?” “我要是不去,那不就证明我理亏了?我行得正,坐得端,我怕什么?” 说着,刘泰山就有些情绪激动,站起身来,道: “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你说呢?” 郭琪无奈笑了笑: “我懂,你的意思不就是,你对得起你的前妻,是你的前妻对不住你,是这个意思吧?” 刘泰山一怔: “差不多,他们邀请我,我又怎么能不去?” 郭琪在刘泰山没有察觉到的瞬间翻了个白眼: “死要面子活受罪,反正我是不能理解你,我要是你,谁嘲讽我,那我就嘲讽回去,谁骂我,那我就骂回去,都是爹娘生的,谁怕谁啊,凭什么你嘲讽我,哦,我就得受着?我这个人,可是受不得一丁点儿的气,一般有仇我就当场报了,除非——实力不允许,就像上次遇到舟行者那几个人的追杀,那我就只能暂时忍耐,寻求日后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刘泰山不由得就高看了郭琪一眼,道: “不错,我以前以为乔心语是女中豪杰,今天听了你这一席话,我觉得,你比她还要豪杰,那叫什么来着,须眉不让巾帼。” “不对吧,应该是巾帼不让须眉,叫你多读书,你非要去喂猪。” 刘泰山摸了摸脑袋,一时有点儿尴尬。 郭琪抱起胳膊来,笑道: “平常咱俩都是唇枪舌剑,你从没一句好话,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小嘴儿就跟抹了蜜一样。” 刘泰山似笑非笑: “那本来你说的就很有气势嘛,就凭刚才你的那一席话,我夸你千万句都不嫌多,我做不到像你那样的果断。” “所以,你就死要面子?硬撑着,想着能维持现状?” 刘泰山一听,这可不是什么好话,便道: “也不是,主要就是想争那一口气,你要是我你就能明白了,人活一世,就是为了争口气,不然的话,任谁,都能把你踩在脚下蹂躏。” 郭琪鼓着嘴巴,咂摸着刘泰山的话: “虽然不好听,但的确是这样。” “果然,你是能理解我的,我就知道,咱俩相处了这么久,一定有些默契了,灵魂相投的人,那在一起,才能同频共振不是?咱俩就是这样的。”刘泰山笑道。 郭琪勾了他一眼,似乎觉得有些肉麻,仰起脸来道: “我知道,你不就是有所求嘛,所以才摆出一副低姿态,想要讨我的欢心,刚好,本小姐我今天心情还不错,就承了你的好话,接了你的奉承,改日呢,跟你一块儿去见你的那一帮同学。”说着说着,郭琪就破了功,望着刘泰山一乐。 刘泰山脸上也露出了欣喜之色。 时间一晃,就到了同学会的日子。聚会的时间在中午,刘泰山一早就起来,在衣柜里翻来翻去,找了一件还算体面的衣服,穿在身上试了试,就坐下来看群消息。 郭琪比刘泰山要松弛的多,刘泰山吃完了早饭,过了一个多小时,郭琪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眯着惺忪的眼睛,面无表情地打量了刘泰山一眼。 “刚好,我在锅里煮了一点儿粥。”刘泰山笑道。 郭琪哦了一声,洗漱完,揭开锅盖一看,无奈一笑: “我说刘葫芦,你这叫刚好?锅里的粥都已经凉透了,哪儿还有热气?” 刘泰山光顾着回信息,随口道: “那——你再煮一下嘛,动动小手就能轻松完成的事,就别婆婆妈妈了。” 郭琪懒得跟刘泰山计较,自己动手煎起了粥,坐下来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跟刘泰山闲扯,她一看就知道,刘泰山这是激动了,估计是要见他那个什么前女友还是前妻,现在心里小鹿乱撞,一时不能自已。 “什么时候出门?” “待会儿。”说着,刘泰山看了一眼表。“现在时间还早,你先吃饭吧,等吃完饭,咱们就出发。” “行,那你就出发吧,不用管我了。” 他听着郭琪好像话里有话,就抬起头来: “什么意思?” “我说你,到底在急什么?那就算迟到个十来分钟,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那些同学,又不待见你,难不成你去的早了,他们就能对你刮目相看?” 刘泰山一脸懵,复问: “不是,你到底什么意思嘛,你说清楚了。” 郭琪盯着刘泰山看了两三秒,又低头扒拉米粥,轻声道: “我还得拾掇拾掇,给我一点儿时间。” 刘泰山哦了一声,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没关系的,像你说的,迟到个十来分钟也没事,反正他们又不待见我。” 郭琪吃完了早饭,就开始忙活起来,坐在桌前,一坐就是半个钟头,等到差不多了,走出来问刘泰山,她的这个妆容化的怎么样。 刘泰山似笑非笑,眼前的郭琪,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你这个化妆的技术真不赖,简直跟易容术有得一拼,你这样,要是在大街上,我真不一定能认出你来。” 郭琪嗯了一声,就去挑拣衣服,来来回回换了好几件,在屋子里对着镜子观摩,换来换去,觉得一直不称心,就有些气恼地走出了屋子,刘泰山见她出来,就瞅了一眼。 “我看,要不你陪我去一趟商场。” 刘泰山眉头皱起来: “姑奶奶,先不说时间它不允许,就是时间足够,那商场也不能去呀,超市门口都有舟行者的人在盯梢,你就更别说是商场了,咱俩去了,那就是飞蛾扑火,是自投罗网,千万不能去哦!” 郭琪顿时就有些懊恼,立在原地生闷气,看啥啥不顺眼,回望了一眼刘泰山,直觉得此人面目可憎,遂道: “那你还去同学会,商场不能去,同学会就能去了?我看你就是找借口,就是在敷衍。” 她激情澎湃地将胸中怨愤倾诉出来,没成想,刘泰山压根儿就没在听,他一直在低头回信息,也不知道在回谁的信息。 “刘泰山,你耳聋吗?” “啊?!” “你还啊,啊什么啊呀,我在跟你说话,你能不能认真听着?” “好好,我在听呢,那你倒是说说,你去商场干什么嘛?怎么突然就要去商场,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也没个准备。”刘泰山回过神来,向郭琪道。 “我要去买衣服!” 刘泰山被硬控了三秒,反应过来,笑道: “你这个衣服就不错,不用再去买了。听我的,没错。” 郭琪依旧觉得刘泰山在敷衍,走上前来,夺走了刘泰山的手机,一瞧,跟他聊天的,是一个叫王明的,看名字,应该不是他的前妻。 “这个人,是谁?” 刘泰山不情不愿,可仍旧耐着性子道: “我高中同学,他现在可风光了,上次见他,就开着豪车,还娶了个非常有魅力的妻子,真是羡煞旁人。” 郭琪把手机又还给了刘泰山,郑重其事地道: “你别总跟人聊啊聊,我叫你帮我看看,我穿的衣服合不合身?” 刘泰山按着郭琪的意思,看了又看,瞧了又瞧,她上身穿着一件灰白色长衣,下身穿着紧身黑裤。 “不错啊,很有韵味,而且还能凸显你的身材,这不就挺好?干嘛还要去商场,买什么衣服,你这个衣服,跟你绝配,呃,不对,你吧,不管是相貌,还是身材,都挑不出硬伤,底子非常好,所以穿什么都好看,我说的是真的,我不是在敷衍。” 郭琪一听,那心里就乐开了花,只是脸上还矜持着,不过也没矜持多久,就笑容可掬地问刘泰山: “真的?” 刘泰山只得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那肯定是真的,我能骗你不成?我也是男的,我的审美,是有参考价值的,相信我!” 郭琪撇过脸去: “你是男的?我怎么就不相信。” 刘泰山一时有些无语,这都开始质疑起他的性别来了。遂蓦地一笑: “你还不相信,你说说你,搞不搞笑?” 郭琪转身走向了房间,一边走一边道: “都说,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是个男人都好色,你倒好,练得是坐怀不乱的本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搞得我好没信心!” 砰地一声,门就关上了,刘泰山梗着脖子喊道: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你真的很好看,我但凡有半句假话,我就——” 他刚伸出手,又觉得还不至于到发誓的地步,就把手又缩了回来。 不想郭琪一直在听,问他: “怎么?你倒是发誓呀,怎么就哑巴了?” “我要是有半句假话,我下楼踩一坨狗屎我!” 郭琪在屋子里听着,抿嘴一笑,拉开了门道: “刘泰山,你也就这点儿出息了!” 第155章 同学会 眼看时间不早了,刘泰山催促了好几次,郭琪才从屋子里不急不忙地走了出来,经过这么一番拾掇,郭琪果然就变美了许多。 刘泰山提前出门,到地下车库把车开了出来,停在了楼下,电话联系后,郭琪就走了出来,上了车,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目的地。 二人登上楼梯,来到了二楼一间包房,推开门一看,里面已经坐了差不多一半的人,都是刘泰山高中同学,有认识的,便攀上了话,跟刘泰山寒暄起来,王明比刘泰山来的要早,见刘泰山进了门,他便起身走了过来,打量了一眼郭琪,随即又看向了刘泰山,打趣道: “呦,不错呀,没看出来,泰山你挺有本事!”说着,他开始欣赏起郭琪那出水芙蓉般的美貌来,眼神从郭琪修长的腿上移动到了胸前,似乎想要瞧出点儿什么来。郭琪见状,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我的同学,他叫王明,初中就认识,关系很铁的那种。” “你好。”郭琪道。 “美女好!”王明道。 两人相互打招呼的间隙,刘泰山扫视了一圈,没看到姚萱的身影。顿时心里有种很奇妙的失落感。 “你在找谁?是姚萱?她还没来呢。”王明道。 “我不是,我就随便看一眼。”说着,刘泰山拍了拍王明的胸脯。 两人便坐在了一块儿,郭琪也跟着刘泰山一起,坐在了他身旁。 “你看看,来了不少人,这次同学会,是我组织的,发出的所有邀请,都收到了回复,没有拒绝参加的,我本来还担心你小子,会不会借口不来,因为你的情况,我多少了解一点,怕你到现在都还没走出来,不过,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说着,他又瞥了一眼郭琪。凑近刘泰山耳边道:“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现在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认识有两三个月吧,至于发展到什么地步,你就别问了。” 王明嘿嘿一笑: “我懂,我懂,保密是吧?你们两个要是以后结婚,可千万不要忘了我,我一定过去捧场,喝你们的喜酒。” 刘泰山淡然一笑。 此时,坐在刘泰山对面的两个女生,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刘泰山一眼,其中一个戴着耳坠的女同学,笑道: “渣男本性,怪不得人家要跟你分手,这才多久,就找上新欢了。人情凉薄,像他这样的,真是让人觉得败兴。” 女子撇了撇嘴,似乎有些后悔来参加聚会了。 另一个穿着白色貂皮大衣,嘴唇涂抹地异常鲜艳的女同学开口道: “还真是,你看他那个寒酸样,也不知道怎么会有女人瞎了眼,看上他,同学会谁要请的他啊,他酒来,真是的!” 这二位,似乎对自己抱有很深的成见,自从他跟郭琪分开后,两人话里话外,不是明嘲就是暗讽,可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权当是没听到。 王明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道: “你们两个,别说那么难听的话,大家都是同学,何必,我看,就相逢一笑泯恩仇,泰山也很难,他跟郭琪分开后,好不容易走上了正常的生活,你们一个个,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打住啊,不能再说了。” 两个女子相互看了一眼,耳坠女子道: “他有什么难的?很多男的,那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看着年轻漂亮的女的,那就走不动道了。”说着,女子便有些愤慨,为了掩饰情绪,就从果盘里抓起来一把瓜子,开始嗑起来。 “你也不用那么生气,你老公可能就是这样的吧?那你得好好地调教他,让他跪个键盘什么的。”郭琪笑道。 女子一听,眼神凌厉起来,看了一眼郭琪,笑道: “这是什么话?你年纪看着挺小,怎么就看上刘泰山了?怕不是在惦记他的什么吧?” 貂衣女子一听这话,便开始借题发挥: “哟,怕不是中彩票了吧?还是说,刘泰山你有什么隐形财产?难不成你是那种隐匿身份的富二代?” 说着,两女子笑了起来。 刘泰山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实在是如坐针毡。 “我们俩很简单,就单纯是兴趣相投,相互喜欢,不像有些女人,都一把年纪了,还钻进钱眼儿里出不来,把找终身伴侣看作是一笔交易,像这种女人,真是可悲又可怜啊!”郭琪笑道。 这话一下就戳中了貂衣女子的要害,尤其是一把年纪这四个字,对于她来说,那杀伤力可是大的不行。 “你也比我小不了几岁,就敢说我是一把年纪,你这嘴毒得厉害,积一点儿口德吧,趁年轻!”貂衣女子道。 刘泰山见此,忍不住一笑,心想着,如果是他一个人,实在难以想象,会被这二位折磨成什么样,他最笨,而且大家又都是同学,嘲讽他几句,他也全当听不见,可郭琪就不一样了,她跟在座的所有人,都素不相识,因此,也就没有那么大的心理包袱。 “你们来了多久了?”刘泰山问道。 “也有个十来分钟了吧,比你早一点儿!”耳坠女子冷声冷气道。 “你老公呢?没来吗?”刘泰山问。 “他最近可忙了,有很多事要去处理,脱不开身。再说了,他是搞投资的,这种小聚会,他也没必要来。” 刘泰山哦了一声,问: “投资的话,应该很挣钱吧?” “那当然了,一个项目,那就是成百上千万,他哪儿有那个闲工夫。” “那这样的话,姐,你一定要小心啊,这男人嘛,一旦有了钱,那可就不收心了,外面的彩旗自然就竖起来了,不能疏忽大意。” “这——!”耳坠女子一时语塞。 “嗯嗯,说的很有理,像我跟泰山这样的好男人,那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王明深有感触地附和道。 “就他还好男人,也好意思说出口,谁知道他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骗了一个小姑娘,他是风流快活得很,咋就不为姚萱设身处地地想,姚萱以前那是多在意他,他那会儿都退学了,姚萱依旧对他是不离不弃,也不嫌他穷,跟他一块儿打拼,结果呢,他居然在外面找小三,姚萱她真是所托非人!”貂衣女子道。 刘泰山一脸无语,想要解释,可又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我们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跟那个什么姚萱分开了,我可不是你们口中的小三。”郭琪忿忿道。 “你看,还狡辩。”貂衣女子道。 “是啊,是他先在外面乱搞,姚萱忍无可忍,才跟他分开的,他居然还不承认。”耳坠女子道。 两人一唱一和,连刘泰山自己都开始迷糊了,这说的到底是不是他,怎么自己好好一个人,在他们口中,就能变得那么不堪呢? 郭琪望了一眼刘泰山,也不言语。 这两个人,跟姚萱那可是关系好得不能再好了,当初他被迫退学的事儿,就有这两人参与,跟姚萱一起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她们的一个玩笑,让自己万劫不复了。 到现在,活他妈就是一个小丑,任这些人取笑! “我看呐,姚萱一片深情,是错付了,不过,她现在的那个男友很不错哦,对她很好,长得有风度,还有钱,我都看着眼馋!”耳坠女子激动地拍着手道。 “我见过,的确是,他开着一辆敞篷的奥迪a16,戴着的手表,我看着应该是新款的百达翡丽,一看就是成功人士,姚萱这次应该是没看走眼。我也劝过他了,早早地把婚事定下来,免得这么好的一个男人,从手底溜走。”貂衣女子淡定道。 刘泰山听得又是一阵迷糊,这虽然没有贬低他,可比直接出言贬低他,还要让他觉得难受。 正说话间,刘泰山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循声望去,姚萱姗姗来迟,她身后跟着一个穿西服的男子,目光炯炯,身材适中,五官长得挺硬朗,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看起来的确是有那么一点风度,只是比起自己,可能稍微有那么一点——呃,逊色吧! 所谓思慕,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么久没有见她,刘泰山初见之下,竟有些紧张局促。想着站起身来,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起身。 对面座上的两个女同学,早就起身来,迎了过去,跟姚萱扯东扯西,还不忘调侃她的那位身价不菲的男友。 王明见此,拍了拍刘泰山的肩膀,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打气,接着,他就起身来,向姚萱挥了挥手,去找他的小娇妻去了。 “这——就是他们说的姚萱,你的前妻?”郭琪轻声问了一句。 “嗯,是她。” “那你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去?”郭琪道。 刘泰山定了定神: “还是算了,人家现在未必会搭理我。” 话音刚落,姚萱的目光忽然就落在了刘泰山身上,凝视了两秒,神情略有微澜,那更像是一瞬间的失神,紧接着,她就恢复了平静,跟她的男友一块儿坐了下来。 刘泰山不为所动,郭琪看出他神情异样,就拿起一瓶水,送到了刘泰山手中。 “喂,你有没有发现,她看你的眼神,那都拉丝了,我靠,她估计对你余情未了,你就不想着去努力一把,把她再夺回来?” 第156章 心上人 刘泰山苦涩一笑,轻声道: “你胡说什么呢?她是个物件?我想夺回来就能夺得回来?一个活生生的,具有自我意识的人,人家心意已决,我怎么夺?” 郭琪嘿嘿笑道: “你看看,我就知道,你也余情未了,你们俩看来关系不简单,你听听,实际情况,是不是我说的这样,你呢,当初呢,你们在高中相识,一见钟情,然后,你退学了,她还是对你不离不弃,后来,你们就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婚后你在外面沾花惹草,她看你这样没出息,就不想着再跟你一块儿奋斗了,你们就结束了?” 刘泰山咬着牙听完,苦笑道: “她们两个的鬼话,你真就信了?我还沾花惹草?你说的根本就不是人话,还实际情况,你就只会扯淡!” 郭琪不怒反笑,道: “那行吧,沾花惹草,就不说了,反正人家就是不想跟你一起努力了呗,我看你的前任,她条件真不错,长得好,气质出众,我反正是自叹不如的。” “那你比我还没出息!”刘泰山淡然道。 说着,旁边一个男同学,跟刘泰山搭上了话: “这不是,泰山?” “唉,是我!”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是有一段时日没见了,最近怎么样?” “挺好,还是老样子。” 说着,男同学举起酒杯,刘泰山也连忙端起眼前的酒杯,发现里面没酒,郭琪见状,立刻就给他满上了。 两人碰了一杯,因为郭琪满上,那是真的满上了,他就象征性地喝了半杯,那位发福且有些轻微谢顶的同学,瞄了一眼杯子,不过也没有在意,笑道: “泰山啊,你看看,姚萱现在风光得很,我们这些老同学,都感觉拍马不及,不过,我们也羡慕不来,人家这个,都是缘分。” 刘泰山哭笑不得,内心是五味杂陈。 “是啊,我记得你好像都有小孩儿了吧?上次听你说是上中班了,学习怎么样?今天怎么没带他过来。” “咱们大人聚会,带他过来干什么,你记得不错,他上中班了,学习嘛,很有他父亲我当年的风采。” 两人相视一笑。 男同学目光往旁边一瞅,看到了一张明媚脸庞,再一想他们家那位母老虎,顿时有些羡慕起刘泰山。 “这位,是你——” “我是他的女友,我们刚开始交往。”郭琪抢先道。 “呃,是,是我女朋友。”刘泰山笃定道。 “哎呀,这么一看,我觉得我更羡慕你,你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艳福可是不浅啊!” 刘泰山淡然一笑: “那也比不了你,你家小孩儿都会打酱油了,我这还在谈对象,落后你一大截,你就是我的榜样,应该是我向你学习才对,哪天有功夫了,去你家做客,你可不能不欢迎我。” “那哪能,只要你愿意光临,我随时奉陪。” “这可是你说的!”刘泰山笑道。 “我们这些个同学里面,就你是个闷声闷气做大事的人,你看看,这一段时间不见,你就带来一个仙女似的人儿,还成了你的女朋友,你啊,也不能光顾着闷声做大事,有时候呢,还得多跟我们这些老同学联络,不然,那关系慢慢就生疏了,你说是不是?” 刘泰山一笑: “多联络,我也想的是这样,去你那里做客,这不是怕你不欢迎嘛,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这心里就有底了,你也知道,我从高中那会儿,就是比较内向的人,认生嘛,我怕打扰你的生活,那我可太不好意思了。” “别不好意思,都是自己人。” 两人相视一笑,又碰了一杯,郭琪给他满上的一杯此时是见了底。 见郭琪跃跃欲试,动手要拿酒瓶,刘泰山连忙拽住了她胳膊,因为有人看着,为了他们关系不被外人看破,他就索性抓住了郭琪的手,十指相扣,郭琪这下是老实了。 男同学见他俩在腻腻歪歪,没眼看了,就撇过脑袋去,跟其他人闲扯去了。 “你干什么?”郭琪甩开了刘泰山抓着的手。 “喂,我说姑奶奶,你悠着点儿啊,你倒那么多,你是要养鱼吗?” 郭琪哦了一声: “你就敞开了肚皮喝,有我在你怕什么?完了我送你回去不就完了?” “那也不行,别没轻没重。” “那行吧,我不倒了。给你献殷勤还要遭嫌,你这个人可真是难伺候。” “我没叫你伺候我,你别胡说八道!” “行!那我就坐着,我不动了,这样总行了吧?” “那样的话,最好了。” 郭琪欲言又止,想要喷刘泰山两句,可周围人又那么多,便闷闷不乐地拿起筷子来,炫起了桌上的菜。 刘泰山一直坐着,有人来搭话,他就聊两句。没人过来,他就拿起手机来,耍耍手机。 酒过三巡,在场同学聊得正酣,忽然他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就是刘泰山了?” 刘泰山赶忙回头一看,是姚萱的那个男友,姚萱就在他身后三四步外,刘泰山便站起身来,郭琪左一瞧,也跟着缓缓起身。 刘泰山淡然一笑道: “我就是,你贵姓?” “免贵,姓赵。” “赵公子,你好。” “别这么称呼我,你太客气了。” “哪儿的话,赵公子相貌伟岸,长得是一表人才衣冠楚楚,这个称呼,你当得起。” 郭琪捏住刘泰山的衣袖一扯,刘泰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笑道: “不要介意,我这个人,不怎么会说话,见谅一下。” “客气!我都听小萱说了,你跟她之前的事,怎么说呢,都已经过去了,人呢,应该学着往前看,不能总是原地打转,你说是吧?” 刘泰山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你说的很好,我们之前,应该是有过交集的。” “哦,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贵人多忘事呗,上次在电话里,我打电话过去,就是你接的。” 赵姓男子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不愿意承认,还是真忘了,道: “原来是这样,我不记得了,不过,我看刘大哥你这人是不错,我觉得,既然你跟小萱是同学,那么,我们两个也能成为朋友。” “不必,咱俩应该年纪相仿,叫我大哥我承受不起。” 男子勾起嘴角一笑,端起酒杯来,道: “咱俩喝一杯,庆祝你跟小萱都找到了各自心仪的人,我很幸运,遇到了小萱,她让我觉得人生值得,我不知道你跟这位小姑娘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这种感觉。” 刘泰山蓦地一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姓郭,我叫郭琪。”郭琪自我介绍道。 “郭琪,挺好的名字,人如其名,气若幽兰,真是少见。” 这么一夸,郭琪就心里美滋滋,道: “谢谢,你也——那个,很帅!” 赵姓男子跟刘泰山喝了一杯,此时,躲在男子身后的姚萱走上前来,刘泰山望见那张他无比熟悉的脸,心忽然地悸动,为了不失体面,他还是笑着。 “我们之间,都过去了,也就再不多说了,你也得多保重。”说着,她看了一眼郭琪,微微一笑,道:“挺好,你们很般配,我就提前祝福你们了。” 刘泰山定在原地,似笑非笑: “谢谢了,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你也多保重。” 郭琪低头一笑,便跟男子一同走开了。 走了没几步,她忽然转过身来,笑道: “对了,我们准备下个月结婚,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可以来坐坐。” 刘泰山深吸了一口气,压在胸口,眼角不又得跳动了一下。 “好啊,恭喜。” 姚萱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刘泰山抑制不住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她离去的背影,那压在胸口的气息,他似乎是不舍得吐出来,仿佛是一块巨石一般,让他有种窒息感。 “人家两个都已经走了。”郭琪拖拽了一下刘泰山的衣袖。 “我长眼睛了,我能看不到?” 说着,郭琪坐了下来,刘泰山也回过了神,缓缓落座。 郭琪见刘泰山神情紧绷,看起来像是有心事,一边炫菜,一边笑道: “你这个,我说了,是旧情未了,都有了心病了,常言道,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难啊难!” 刘泰山这个时候,懒得搭理郭琪,不过这句话,他听着很不舒服,便也拿起筷子来,吃了一口菜。 “那怎么办?不行就你来医呗!你没听到她提前我们来着,你就承下她这份情,替她来医的心病。” 郭琪动作一滞,放下筷子,大方道: “嗯,可以,我不都跟你说了,我觉得你不错,咱俩一起这么久,多少也有点儿感情了,可以处一处,试一下的。” 刘泰山蓦地摇头: “你还当真了。” “好吧,原来你是开玩笑?你这个人真是没劲。“说着,郭琪又炫起桌上的菜:“我啊,还真想把这假戏坐实了,就算真成了你的女朋友,也没什么不行的,可惜,我不是你的心上人。” 刘泰山左右一瞧,发现没人注意他俩,遂道: “你倒是说说看,什么叫心上人?” 郭琪嗯了一会儿,心里有了主意: “心上人嘛,当然就是挂念的人,就像咱俩,你是走进了我的心里,可我呢,并不是那个让你上心的人,那自然就不是你的心上人了。” 第157章 假戏真做 刘泰山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喝掉了杯底剩下的几滴酒,将椅子挪到了靠近郭琪的一侧,一下抓住了郭琪的手,吓得郭琪一个激灵,他似乎也不在意,一拉就将郭琪拉进了怀里,一手搂住了她的腰,郭琪猝不及防之下,就躺进了刘泰山怀中。 郭琪三两下挣脱开,甩掉了刘泰山的手臂。 “你干什么?动手动脚的。” 刘泰山面无表情道: “你看,你刚才还说呢,我是你的心上人,我就这么一个小动作,就让你觉得抗拒,还说什么心上人,你也就嘴上说说而已。” 郭琪反应过来,她也不想被说成是口是心非,遂辩解道: “大哥,你也不打声招呼,突然就偷袭,我都没准备好,你要是对一个男的这样,那也就罢了,哎,我是个女的,你不该温柔一点吗?你这么粗鲁,任哪个女孩儿都会反抗的好吗?” “你在说什么,我对男的怎么会这样,当然对女的,对你才会这样了。” “那我,应该感到荣幸了?” 刘泰山忍俊不禁道: “那倒不必,你要觉得荣幸了,那我不就是在pcu你了,千万别,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所谓的心里有我,只是你信口开河而已,并非出自你的真心,所以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咱俩呢,充其量,也就是伙伴关系,这种关系,当然也维持不了多久,到时候,你我一拍两散,就跟从来没遇见过一样。” 郭琪思量片刻,可能是心里不服气,道: “那你再来一次,我这次准备好了,肯定是不会反抗的,我就小鸟依人。”说着,她就摆出一副很乖巧的样子来,声音变得委婉。“这样总行了吧?” 刘泰山长舒一口气,笑道: “算了吧,这周围都是我同学,都看着呢,刚才我就稍微试探一下,其实也不想对你怎样,毕竟也是公共场合,当然了,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情侣搂搂抱抱,是很正常的。” “哦,你让我假扮你的女朋友,原来还有自己的小九九?想趁机占我便宜,你说你流氓不流氓?” “流氓就流氓吧,无所谓。”刘泰山破罐子破摔。 郭琪一愣,觉得这倒也没什么。 “咱俩这么久共处一室,你没点儿出格的举动,现在同学会,你就胆子壮起来了,是趁着人多,加上我还是你假扮的女友,就趁机想着揩油?” 刘泰山长舒一口气,道: “那我对不起你,还不行?我就试探一下你,又对你没做什么,你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 “你就不怕我撂了挑子走人?” 刘泰山目光中掠过一丝惊异,陪笑道: “别,你可千万别,那就把我害惨了呀,我跟你赔不是,我流氓,我下作,行了吧?” 郭琪见刘泰山态度诚恳,一笑了之: “那就,饶过你这次,以后可别打我主意哦?让我发现了,你就完蛋了。” “那不会有下次了,只要你能帮我演完这场戏,我一定会记下你的这份情谊。” “这还像话。” 如果郭琪现在撂挑子走了,那他肯定会因此沦为笑柄,而且姚萱还在场,到时候,那他这张脸,真就丢尽了。 稳住了郭琪,刘泰山松了一口气。 “我呢,是假扮的女友,又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我当然不会介意了。”郭琪看向刘泰山一笑。 “是真的你就不介意?” “嗯,不介意。” 刘泰山想了想,问道: “那——现在不用假扮了,咱俩假戏真做,你现在就是我的女朋友,你看?” 郭琪摇了摇头,不满意道: “不够实诚,我知道你的计划,就是想着,能早点甩掉我这个包袱,而且,因为我在舟行者通缉名单上,就让你觉得,我是那种不可接触者,说到底,就是你打心底里嫌弃我。你可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刘泰山一听,立刻就认真起来,眉头微皱: “那你要怎样?” “我中意你这个人是没错,当然,前提是,你必须值得我去托付,如果你能永远跟我站在一边,打心底里不认为我是个累赘,那么,相应的,我也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你,做你的女朋友。” “那叫你死心塌地跟着我?那不成我死心塌地的追随你了?” 郭琪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当然,也不觉得失望,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这不,你比我还要抗拒!” 刘泰山自顾自一笑,他内心的确是抗拒的,他当然不想被郭琪拖下水,那样一来,他就很有可能重蹈覆辙,落的跟之前一样的下场。 两人便都不说话了,刘泰山跟旁边的同学又闲扯了几句,郭琪跟几个刘泰山的女同学聊了起来,她们问二人是怎么认识的,有没有结婚的打算。 郭琪随便搪塞了几句,一般待他有礼貌的,她也会很礼貌地回应,如果是那种阴阳怪气的,她也不惯着。 她无意间发现,姚萱似乎时不时会把目光投过来,注视一眼她跟刘泰山,她倒是很想知道,她对刘泰山是否真是余情未了,便起身走到了姚萱身旁,弯下腰凑近姚萱的耳边呢喃两句。 姚萱听了,微微一笑,两人就一同走出了包房,来到了外面靠近窗户的走廊。 “我冒昧叫你出来,真是打扰你了。” “不会,我也很想认识你,毕竟他以前是……” “哦,我知道,你不用多解释。”郭琪脸上挂着笑容。“你也知道,我嘛,现在是他的女朋友,但是很多时候,我发现我并不了解他,所以就想向你了解一下他的为人。你要是不介意的,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当然啊,咱们都是过去式了,你尽管我问,我知道的,都会给你说。” 郭琪默然颔首。 “你跟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分开的?”郭琪问。 姚萱凝望着窗外,眼见那城市上空雾气朦胧,街上依旧是车水马龙。 “是因为不合适吧,他这个人,做什么事,都一板一眼,不懂得变通,又固守自己的意见,有时候就觉得很难跟他沟通,要知道,人心里一旦有了成见,想要化解,是非常不容易的,他对我,有很深的误会,已经到了没办法缓和的地步,所以,我们的关系只能结束。”说着,她转过身来,看向了郭琪。 “原来是这样,我说呢,我听说他之前退学了,你对他还是不离不弃,看来,你们之间的感情还是很深的,我想,要不是万不得已,你肯定是不想跟他分手的吧。” 郭琪轻叹一口气,道: “是啊,不到万不得已,我又怎么会这么做呢?虽然是这样吧,可如果一段感情已经千疮百孔,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去维持了,不是有一句话吗,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郭琪似乎有所触动,不过她还是想着诈一诈眼前这个女子。 “那么,你对他,是不是还有不舍呢?” 姚萱低头沉思片刻,抬起头来,笑道: “没了。更多的,可能就是释然吧,我知道,他心有不甘,想着能从我这里讨要一个说法,他就是这么一板一眼的,我没办法给他说法,这一点,我承认,是我对不住他,可人总要现实一点,他有时候就像个小孩子,总以为占了理,就是对的,可他不知道,讲理是需要实力跟背景的,不然,人家可能都不会听,再说了,如果一个男孩儿,他总跟你讲理,那你会不会觉得他死心眼儿呢?” 两人会心一笑,姚萱又徐徐道: “当然了,主要还是我跟他性格不合吧,以前我以为两个人只要相爱就能一直走下去,可后来慢慢的,步入了社会,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现实的洪流会很快冲淡心底的那种爱意,感情也会变得麻木,我不想再麻木下去了,我想换一种生活,找回一点心情的活力,我不知道这么说,你能不能理解。” “我知道,也就是,你跟他,找不回曾经的那种感觉了。”郭琪道。 “嗯,是这样。”说着,姚萱长舒一口气,抱着胳膊靠在窗台上,笑道: “你跟他,我觉得很合适,一个人的性格,会在岁月的磨砺当中,越来越明显,磨平了棱角的,是一个人为人处世的方法,而非性格,在见过了很多人,历经一些事之后,会把性格涵养起来,就像是蚕丝包裹着的蚕虫一样。”姚萱感慨道。 接着,她见郭琪凝神静听,便又笑道: “你跟他多交往一段时间,大概也就能了解他是个怎么样的人了,他也有自己的优点,时间久了,相互之间,就能看的更清晰一点。不过,我觉得,你们很合适,以后一定会过得幸福。” 郭琪虽然嘴上答应,可心里却生出了鄙夷,她很佩服姚萱的机敏,她很明显在避重就轻,说到底,她还是觉得对不住刘泰山,那么,不就正说明了她有错在先吗? 至于说刘泰山死心眼,在郭琪看来,若非刘泰山的这种死心眼,那他就不会强撑着面子,让自己来假扮是他的女友了。 这戏,说到底,还是演给她姚萱看的。也就正说明了,刘泰山到现在,心里还装着她,还没有放下过去的那一段感情。 郭琪叹了一口气。 正如姚萱所说,刘泰山的确是死心眼,可姚萱呢,她可却实实在在,是缺心眼。 “你怎么叹气?”姚萱道。 “哦,我——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窗户风有点儿凉。”说着,郭琪顺手就关上了窗户。 姚萱让出身位,笑道: “我想起了一件事,我之前给刘泰山取了个绰号,叫他是关窗都尉。你们以后在一起,关窗的事儿,就交给他去关,就你不说,他现在都形成了肌肉记忆了。” 说着,两人都笑了起来。 第158章 念念不能忘 “那你,跟现在的那位赵公子,是情投意合了?”郭琪问。 “也算是吧,我跟刘泰山闹别扭之后,就遇到了他,我觉得他人不错,所以就——” 郭琪听着,淡然一笑。 “外面有些冷,我们还是进屋吧。”姚萱道。 “我留一下你的联系方式,以后我们也好交流。”郭琪道。 两人加了联系方式,便回到了包房里。 刘泰山跟几个同学聊了一会儿,转身一看,郭琪不见了,正坐着,就见她跟姚萱从门外走了进来,郭琪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姚萱,两人微笑示意。 她回来坐下,佯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喂,你这是?怎么跟她一起进门?你俩不会是密谋了什么吧?”刘泰山有些不安地问道。 “嗨,能密谋什么?你们不都已经结束了吗?现在你跟她呀,也没什么关系,人家都已经找到了新欢,你难不成还惦记着人家?” 刘泰山有些无语。 “这一码归一码,我跟她那是我们之间的事,你瞎掺和什么?” “我哪儿是掺和?我就想通过她,多了解一下你,而且我看她好像对你旧情未消,就想着去试探一下,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她还真对你有留恋,还跟我说,你是她的什么关窗都尉,我听她的那意思,是被现实逼的没有办法,才跟你分开的,而且你又那么死心眼,人家可能慢慢地就受不了了。” “够了,别胡扯。这都是哪儿跟哪儿?我说郭琪,你又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你一个外人,听风就是雨,哦?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还我死心眼,你才死心眼。”刘泰山道。 郭琪也不气恼,蓦地一笑。 “好好,我没经历你的过去,我没资格说三道四,是我的不是。” 刘泰山不想多言,一直到同学会结束,刘泰山跟众人打了一声招呼,转身就和郭琪离开了包房。 回去的路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我发现,你的这些同学,好像都还不错,除了少数几个,跟怨妇似的,其他人,包括那个姚萱,都挺通情达理,都能聊得来。你错过了那个叫姚萱的女人。”说着,她摇了摇头,定神望着刘泰山。“我觉得很可惜,怪不得你到现在都还没办法释怀,今天见了她本人后,我是能够理解了,不管是长相,还是气质,以及谈吐,都是绝佳的,就我一个女人,我都被她吸引了。” 刘泰山揉着太阳穴,也不知道姚萱跟郭琪说了些什么,这么容易就把郭琪给收买了。 “你懂什么?你跟她也就见了一面,你以为你很了解她吗?我跟她相处了那么久,我都不见得对她有很深的了解,你就凭一面之缘,就觉得她是无辜的,都是我的锅?你呀你!” 刘泰山转过脸去,背对着郭琪,望着车窗外一排排的树木发起了呆。 “明明就是你自己没本事好吧?留不住人家,你一个男的,你看看你,可谓是一无所有,要啥啥没有。” 郭琪的这一席话,对于刘泰山来说,就像是朝着他的脸面,糊了两巴掌,杀伤力极强。他默默地咬了咬牙,也不多解释什么。 可郭琪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的这些话语过于冒失了,惹得刘泰山现在心生了怒意。 “那个赵公子,看着挺不错,至少人家有钱,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看着就像是那种富家公子,怪不得姚萱会为他着迷,这样的男人,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呢?” 刘泰山磨着牙,恨不能活吞了眼前这个女人。 “你说够了没有?” “啊?”郭琪反应过来,望向刘泰山,见他黑着脸,就有些怕了。 “我——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要激你,我——哎呀,是我嘴瓢,我跟你道歉,对不住!” 刘泰山表情僵硬地一笑: “你没什么对不住我的,你不说的都是实话嘛。”说着,刘泰山提高了嗓门。“可你就算说实话,也得分时候吧?你霸总剧看多了吧?”说着,刘泰山阴阳怪气起来,撅着嘴学着郭琪的语气模样,道:“还温文尔雅,还彬彬有礼,我呸,恶心不恶心你!” 郭琪见他这副样子,像是着魔了一样,就冷冷地看着,也不说话。 刘泰山平复下心情,沉声道: “要我说,天下乌鸦是一般黑,天下的衙门它都朝南开,天下的女人都势利眼。” “你在这儿给我念顺口溜呢?你有意思吗你?”说着,郭琪转过身去,再不想搭理刘泰山。 “你以为呢?你也势利眼,看人家有钱,就觉得什么都好,觉得我穷,就说一些恶毒的话,也不考虑我的感受,你可别忘了,我跟你,就只是合作关系,我让你假扮我的女朋友,你还当真了?怎么的?瞧着我没出息,你就恨铁不成钢了?可千万别。” 郭琪半晌无话。 刘泰山略微有些得意,抻了抻衣服,坐正了,也沉默起来。 过了许久,郭琪打破了二人间的沉默,柔声道: “我没有恨铁不成钢,你也别说自己穷,再说了,你就穷得叮当响,跟我也没一毛钱关系,你不都说了,咱们只是合作伙伴而已!” “对啊,难道不是?你也别势利眼,送你一句话,莫欺少年穷!” “你是少年?你都有资历当少年他爹了。你害不害臊啊!” 刘泰山一想,倒也是,自称是少年的确有些不合适,便纠正道: “你别看那个姓赵的,觉得自己很威风,风水轮流转,老子以后说不定能开坦克,他开辆破车算什么?” 郭琪越听越生气,握紧了拳头,朝着刘泰山抡了两圈,砸得刘泰山连忙躲避。 “你还老子,刚才还少年,现在就老子了?” 刘泰山连忙解释道: “听我说,是孔子孟子韩非子老子,里面的老子,别误会。” 郭琪瞪大了眼睛,蹙眉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糊弄鬼呢?猪八戒戴眼镜,你想冒充大学生?” 刘泰山见郭琪停了手,抱怨道: “你是要跟我比拳击吗?我告诉你,我可是练过的,我有武术比赛的奖杯,你要再朝我抡拳,我可出手了。”说着,刘泰山摆出了个招式,想着能以此震慑郭琪。 郭琪蓦地一笑,显然,她根本就不相信刘泰山的鬼话。于是提起拳头来,捏紧了在了刘泰山眼前晃了晃,问他: “哦?你还是武术冠军?那我就是隐世高手,要不咱俩过两招?” “大可不必!”刘泰山出手阻止道。 “就知道你没那胆儿!” 刘泰山松了一口气,脱下了外衫扔到了后座。 “我说你啊,一天天的,就知道上班,也挺辛苦,其实吧,凭良心讲,你也没什么过错,这个都是命,是你的,丢不了,不是你的,你也留不住,该松手的,那就松手吧。于己于人都好!”郭琪忽然道。 刘泰山愣了一下,笑道: “你这就信命了,了悟天道了?”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心话,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嗯,确实,那我就信了你的邪?” “那不然呢?” 刘泰山忽然就转过来,问郭琪: “麻烦你告诉我,什么是命?” “所谓命吗,就是——呃,说不上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刘泰山想了想,笑道: “所谓命,我觉得,大概就是无法去逾越的一些鸿沟,自然有自然的法则,人有人的规矩,不可抗拒的法则,与不可打破的规矩,使一个人,必须要沿着某一条路走,那条路,就是命了。” 郭琪眼睛一亮,道: “说的有些道理呀,就是这么个意思,既然你做不到,那就得认命,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其实未尝不是一件坏事。你要硬是要跟这个世界闹别扭,最后那就害苦了你自己。”说着,郭琪微微一笑。“乖!听人劝,吃饱饭!” 刘泰山脸上没了先前的得意,平静道: “我又不是你的孩儿,你别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郭琪喟叹一声,道: “你这样,其实也是幼稚的可笑,明知已经过去,却还念念不能忘,屡屡总回头,我姥姥跟我说过,人这一辈子很短,一转眼就到了头,很多人,都是惦念着过去,又希冀着未来,就是过不好当下,那样的话,原本苦短的人生,就会更苦。” 刘泰山不屑地转过脸去: “你说得轻巧,那你呢?” “我——我现在就是寄人篱下,运气不好遭人追杀,哪儿还有闲工夫惦记过去的事儿,至于以后,那我就更说不准了。我觉得,我还好。”郭琪道。 刘泰山沉吟片刻,道: “也是,你的话,形势所逼,我呢,其实也没有像你说的那样,好像就走不出来了,你看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刘泰山展开臂膀,咧嘴一笑。 郭琪轻哼了一声: “强颜欢笑而已,别以为心思藏得深,别人就看不破,你不愿意接受我,那不都是因为她?只可惜呀,人家早就不惦记你喽!” “谁,谁心思藏得深了?你不就想说,我还记挂着姚萱吗?我明确告诉你,我没有!” 郭琪不以为然,问: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 “你目的不纯呗!” “你才目的不纯,你个流氓胚子!” 第159章 救命稻草 “你说我啊?我是流氓胚子?你可真敢说,我要是流氓,那你早就完蛋了。”刘泰山道。 “切!就你那点儿出息,得了吧,别吹牛了。”郭琪道。 刘泰山也懒得争辩,笑道: “你听说过落水鬼的故事吗?” “什么落水鬼?你要给我讲故事?” “听不听?不听我不讲了。” “哎,我听,我听,你讲。” 刘泰山想了想,说道: “民间传说,被淹死的人,一般都没办法转世投胎,他们会潜藏在水底,如果有人靠近,他们就会拉人下水,因为只有找到了替身,他们才能去地府投胎。这个故事,有听过吗?” 郭琪微微一愣,立刻反应过来,正色道: “我说你这是在影射我吗?哦,我在你那儿,成水鬼了?怕我把你拉下水?” 刘泰山也没有否认,笑道: “难道不是吗?你要不是因为这个,怕也不会那么主动,一般来说,那都是男的主动追女的,女的倒追男的,那就有问题。” 郭琪眯起眼睛打量着刘泰山: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可放在我这里,它怎么就不灵验了呢?难道是我魅力不够?” “那倒不是,你很有魅力,要对自己有点儿信心,是我的原因,我不想上你的套,就这么简单。” 郭琪也不纠结这个问题了,她问刘泰山道: “你那两个女同学,就做咱俩对面的,她们都是谁啊?怎么那么容不得你?” “她们跟姚萱的关系,非同一般,十多年的交情,我跟姚萱分开了,她们肯定是会帮着姚萱说话,而且,你没看到那个赵公子,他有些身价,她们当然要踩我,向姚萱表明态度了。”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就明白了。除了她们两个,其他人,我看着都挺客气的,应该都还不错。” 刘泰山冷笑一声: “是挺客气,不过也就表面客气而已,人嘛,可以共富贵,想要同患难,那就难了。我的这些高中同学,也就表面上还过得去。” “那不都一样,我以前的好姐妹,那现在也不联系我了,挣了钱,大家一起嘻嘻哈哈,出了事儿,那就只能自认倒霉,自己顶着,朋友都躲得远远的。”郭琪道。 “你要感谢她们,因为她们没有落井下石!”刘泰山撇嘴一笑。 “我——这还要感谢她们?” “那不然呢?你要不感谢的话,下一次,你掉进了井里,可就危险了。” 郭琪沉默片刻: “没有下次了,那舟行者抓住我,把我永久禁闭起来,还哪儿有下次,只要你不出卖我,不落井下石,那我就是安全的。” “难保我不会哦!” “刘泰山,你可别说这话,我可没对不起你什么,你要是敢出卖我,那我一定会拉你下水,让你给我陪葬,你还是别想不开。” 刘泰山有种破釜沉舟的勇气,道: “陪葬?那我要是不用陪葬呢?你觉得,舟行者组织的人,会听你的一面之词?就算他们真听了,你就那么肯定,我会受到他们的处罚?那我要是告诉你,我早就是舟行者成员了呢?” 郭琪眼睛光芒一闪,盯着刘泰山看了好一会儿: “你要是舟行者成员,那我早就被禁闭了,还能安然无恙到现在?” 刘泰山笑了笑,想着郭琪倒是心里跟明镜似的,这话也吓不倒她,遂道: “你对我的信任,让我是受宠若惊。” “我要是不相信你,一开始我就不会拖你下水。” “你这看碟下菜的本事,倒是不小,看人的眼光,也很独到。” “废话,别看我比你小那么几岁,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弱智,像我这种,远走他乡,来到北元打拼了这么多年单身女孩,该有的警惕心,还是有的。”说着,郭琪坐起身来,望向了窗外:“这座城市,纸醉金迷,如果不能步步为营,很容易就会落入别人的陷阱,无论是人还是事,都得冷静地去审视,看透了,瞧准了,才能有把握不踩坑。看一个人,不能光听他说什么,还要看他做什么,后者很重要,直接决定了他对你的态度。”说着,她看向了刘泰山,目光如刀。“你——一看就是那种规规矩矩生活惯了的人,还有那么点儿良心,在我命悬一线的时候,没有袖手旁观,而是选择帮我,虽然我当时没说,可我内心里,却是很感激你,那天,你带着我藏进了地下室,我得已逃过那一劫,后来你又送我到了医院,这些举动,是我信任你的基础所在。” 说着,郭琪摸了摸右边脸颊,道: “让我记忆犹新的,是你双手拿棍,站在地下室楼梯口,想保护我的样子,那是一种下意识的举动,其实看一个人,最准的时候,往往就是在他无意识的情况下。平常的话,可能会矫饰,会装模做样,可在万分危急的情况下,他就已经顾不上许多了,可能就想着做好眼前的事儿。” 说着,郭琪看了刘泰山一眼,刘泰山不由得直起腰板来。 “你要问我凭什么信任你,这个就是原因,如果我不了解你,那么肯定不会去信任,我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刘泰山眼皮沉了沉,道: “你就那么自信?相信自己判断的没错,没有错付了你的那份信任?” 郭琪淡然一笑: “自信?不见得,被舟行者逼到那种境地,我也是走投无路,必须要孤注一掷,因为我不想被关禁闭,我想要的是自由,我想要的是无拘无束,不然的话,我就不会从一个小县城,来到北元这座大城市了,从我答应你接我那时候开始,我就已经下定了决心,给你百分百的信任,如果你不理解,那我就换种说法,哪怕有一天,你真出卖了我,我也不会怪罪于你,我会怪我瞎了眼!” 刘泰山皱起眉头,忽然又转过身去,郭琪的这一席话,语气从容,使他有种被蔑视的感觉。 “你——果然是孤注一掷,可你,却是实实在在地算计了我,你想要自由,可却拿我的自由抵押,你觉得这公平吗?”刘泰山摇下车窗,他觉得空气有些窒息,胸口发闷。 “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儿,如果没有主持公道的人,那么,就没有公平可言,这一点,你难道不懂?” 刘泰山冷笑一声,拿出一支烟来,衔在嘴边,从裤兜里摸了许久,又拍了拍衣兜,空空如也。 郭琪从他的座位旁拿起打火机来: “你是在找这个?” “是,谢谢。” 刘泰山接住打火机: “你好像有些慌乱了?!” 刘泰山掩饰一笑: “没有,还好,只是你刷新了我的认知。我一时间有点儿难以接受。” 郭琪没有多说什么,可能嫌烟味太呛,就打开了车窗。 “你简直,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刘泰山道。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没有别的选择了?” “有点儿。” “我有我必须要走的路,你大概也是如此,这就是我们各自的命,无论你怎么抗拒,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现实在左右着你,使你不得不这么去做,可能有时候,会有那么一点儿不讲道义。你觉得呢?“ “我一开始就被你算计了,我还有什么话可说?这是你的选择,我是被迫接受,我没有什么发言权,你别问我。”刘泰山不情愿道。 “也不全然是这样,如果你铁了心要甩掉我这个包袱,也不是不能,只是,可能你也会因此而付出代价,就看你怎么选了。” 刘泰山长舒一口气,嘿嘿一笑: “我已经选了,你不是说了,想要了解一个人,不能光听他说什么,还要看他做什么?” 郭琪蓦地露出一抹笑意,那笑容像是一缕烟云,在脸上打了个转,随即消失。 “你倒是挺上道啊!” “过奖了,腹黑姐。” “你个流氓胚子!” 刘泰山笑着望向前方,自嘲道: “嗯!流氓胚子,腹黑女,咱俩这是绝配了。” “看来,咱俩缘分不浅,冤家路窄了?”郭琪道。 “说的没错,你我可真是冤家路窄,我这不小心,就掉进了你的套路里,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 郭琪安慰道: “未来可期,别那么灰心丧气的,对自己要有点儿信心。” 刘泰山苦笑起来: “好个未来可期,真是苍蝇飞进了玻璃罩,前途一片光明!” “我给你一个建议好不好?” “说吧。” “能不能别整这些生僻的歇后语,我听不懂欸!别那么故作高深的。” “听不懂好,你要是都听懂了,那不把我底裤都看穿了。” “我没你那么流氓!别埋汰我。” 刘泰山瞥了一眼郭琪,笑而不语,郭琪也抿嘴一笑。 “你就摸着良心说,我流氓吗?别张口就来好吧。” “那我腹黑吗?” 刘泰山沉默三秒,妥协道: “还行吧,我能接受!“ 郭琪撩起眉间一缕发丝,灿然一笑: “你也还好,只能说明,我并不是一点儿魅力没有。” 刘泰山扬起嘴角来,想着能遇到这么一位,倒也让自己平静的生活有了一丝波澜,这样才会更有意思。 在郭琪心里,刘泰山可以说是一根救命稻草,她必须紧紧抓住,这样才能有生还的可能。 现在,她无路可退,同样的,刘泰山也必须随她一道,为她保驾护航。 第160章 入社的条件 说话间,车拐入了一条宽阔的巷道,郭琪朝车窗外看去,靠近路口的那家超市门口,站着两个穿着制服的舟行者成员,眼神刚好转向了她这边,她连忙低下了头,刘泰山则回望了那二人一眼。 瞬间的功夫,车就开走了,那两名艄公未及反应过来,车就拐入了大院,刘泰山解除了自驾系统,自己动手将车开到了地下室。 两人从地下室出来,就直接回了出租房。 郭琪走在刘泰山身后,一走进房子,就关了门,笑道: “我帮了你,你可要记得我的情分,最好不要有二心。” 回到了出租屋,他忽然觉得神清气爽,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问: “什么是二心?” “二心嘛,就是对我不利的想法!”郭琪瞥了一眼刘泰山,笑道。 “哦,我知道了,就是不要出卖你,让我听从你的安排,是这样?” “差不多吧,当然,如果你有好的意见,也可以提出来,我不是那种独断专行的人。” “切!自我标榜是吧?你省省吧。” 郭琪也不在意,回到了屋子里,脱掉了大衣,走出门,见刘泰山在那儿眯眼养神,她忽然想起在廊道里,姚萱对她说的那些话。 “窗户是开着的,这种天气,咱们不在的时候,通通风可以,回来了,就觉得窗外的风,吹进屋子里,真是有点儿冷!” “哦?”刘泰山做出鲤鱼打挺的架势,翻身坐起来,朝着窗户方向望了一眼,也没有多想,就顺手关了窗户,回来继续坐下闭目养神。 郭琪露出一抹笑意,看来姚萱说的没错,刘泰山的确都有了肌肉记忆。 郭琪笑意盈盈地绕过桌子,来到沙发边坐下,轻声道: “关窗都尉?” 躺在那儿闭目养神的刘泰山,忽然间就睁开了眼睛,啊了一声,望着郭琪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前之人,不是姚萱。 他的确在那一瞬间有些恍惚了,尽管郭琪跟姚萱的声线是完全不同的,姚萱的清澈明净,而郭琪的声音,则有些俏皮,有种小家碧玉的那种感觉。 “你,又在捉弄我?你有意思吗?” 郭琪笑着,并不吱声。 “别打扰我,刚才喝了点儿酒,头有点儿晕乎乎的,让我休息一会儿。” “你才喝了几杯?就这么不济事了?你这酒量,也忒小了吧!”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一杯酒都没喝,你当然说话轻巧了。” “我是女的嘛,喝酒难道不是男人的事儿?” 刘泰山一笑: “谁跟你说的?有些女的,喝酒比我都厉害,你能说喝酒是男人的事?肯定不是这样的,喝酒这种事,不看性别,要看性格以及个人生活习惯。” “行了,不能喝下次就别喝,也没人强迫你去喝,是你非要逞能,跟你那些同学觥筹交错,赖我啊?” “我没有赖你,我就想休息一会儿。” 说着,刘泰山起身来,打了一声招呼,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只留下郭琪一个人坐在那里。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刘泰山想着把工作业务搞熟练了,最近这几年,科技进步的速度非常快,智能家具的更新迭代也就很快,公司里有些新技术,他还不怎么了解,就想着趁着一段时间,去跟公司的技术部门多交流一下,将新的技术都了然于胸,也方便他以后的工作。 这其实也是乔心语给他提出来的建议。刘泰山有长期在舒心家具待下去的打算,所以更深地了解智能家具的设计原理,对他来说,是有必要的。 新年伊始,刘泰山的工作热情和劲头,让乔心语觉得满意,他现在每天都能及时完成工作任务,不用晚上加班,他自己也觉得轻松了不少。 过了正月,天气渐而转暖,春节时的那种肃杀寒意,随着远山峰顶逐渐融化的冰雪一块儿,慢慢消退。郭琪每天都忙着跟三笙社的成员联络,在艄公巡逻没那么紧锣密鼓的时候,她也会悄悄地溜出去,跟那些舟行者的新成员见见面,聊得多了,她对这个组织就有了更深的了解。 三笙社成立的初衷,就是为了对抗舟行者,也就是说,三笙社,比普通人更早知道,舟行者的存在,可能还一定程度上了解他们的计划。 之前三笙社一直潜藏起来,不曾为人所知,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不引起舟行者的注意,他们暗地里一直在跟舟行者较量,现如今,随着舟行者组织浮出水面,三笙社也便不再顾及那么多了,也亮明了自己的旗帜。 从那个书商周山和舞蹈老师陈璐凝那儿得知,每个加入三笙社的新成员,都需要进行测试,这测试主要包括体能,智力等,当然三笙社会对新成员的身份进行深入调查,确保新纳入的成员,不是舟行者组织派来的奸细。 测试加上调查,可能需要一两个月。当然,现在的两人,都已经是三笙社的成员了,他们现在的工作,就是了解一些舟行者组织的核心机密,当然,三笙社为了获取这些机密,付出过很大的代价,可以说,那些储存在电脑里的机密信息,都是三笙社成员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有的成员,为了能得到关于舟行者组织的机密信息,不惜殒命。因此,所有新入社的成员,都必须将那些机密信息,背下来,记在心里。 听周山讲,在了解了核心机密后,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都要待在组织内部,接受特训。这个过程非常隐秘,同时也极具挑战,如果训练后,考核不能达标,就会被组织清退。 “我听很多前辈说了,如果特训不能达标,那么就说明,这个人,无法胜任接下来的组织任务。”陈璐凝微微一笑,端起杯子喝着咖啡。 此时,咖啡厅里,就只有她跟陈璐凝两个人,是她约的陈璐凝。 “原来是这样,那特训都训什么?”郭琪问。 陈璐凝摇了摇头,脸上依旧挂着标志性的笑容,从郭琪第一面见她开始,她的脸上就一直是那副笑容模样,无论她问什么,陈璐凝都平心静气。 “我不清楚,不过,我听一些前辈说,三笙社有自己的特训场地,训练的内容嘛,可能就是基础格斗术啊,还有射击训练,以及信息技术等等,可能比较全面。” 郭琪低眉道: “我怎么听着,好像是军事训练?” 陈璐凝解释: “军事训练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三笙社对成员的个人素质要求还是挺高的。” 郭琪心里不觉就有了压力,她既不懂格斗,也从未拿过枪,信息技术方面,也是一窍不通,自己的条件,估计想要入三笙社,难如登天。” 陈璐凝见郭琪神色黯然,笑道: “现在三笙社正在扩充成员,主要原因,可能就是想跟舟行者抗衡,组织内部,又多开辟了十多处训练场,都是为迎接新成员准备的,你不用太担心,只要身体素质可以,能扛过训练,入社那基本就不成问题。” 郭琪终于如释重负: “那就好!我以为像我这样的,他们不会要呢。” “怎么会,特训对于新成员而言,就像是磨刀石,又不是阻挡我们入社的拦路石,这个你就放心,以我这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其实三笙社内部,还是很友好的,大家思想活泛,每个人都有保留意见的权利,也尊重每个人的兴趣爱好,这一点,是舟行者所不具有的,现如今,整个北元,由舟行者组织主导,搞得好端端的城市,乌烟瘴气,每个人都像是机器,在繁复的工作与枯燥的生活里挣扎。那种压抑,是前所未有的!” 郭琪深以为然,自从舟行者禁娱以来,所有的娱乐场所都关闭了,文化类的书籍,都被禁售,只保留了技术类的书目。 没有娱乐项目消遣的人们,苦闷而且压抑。 为了文明的进步,而把每个人都变成了奴隶,在郭琪看来,这就是本末倒置。 见郭琪在发愣,陈璐凝卖了个关子: “关于这个舟行者,他这个组织,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到你成为了三笙社的成员,自然就能知道。” 郭琪无心听什么秘闻,对于她而言,三笙社的门槛高得离谱,听了陈璐凝的一番说辞,她顿时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关键的一点在于,她想退,可却毫无退路。 这就让她心里郁闷的不行。 临走时,陈璐凝笑着跟郭琪挥手,道: “我等你的加入,到时候,咱俩就能并肩作战了。” “好!借你吉言。”郭琪道。 回去的路上,她躲躲闪闪,生怕遇见艄公巡街,被拦下来盘查,那就完蛋了。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徘徊在超市门口的那两名艄公,今天没来上班,一路上,远远地看到几个艄公在另一条街活动,她加快了脚步,只顾走自己的路,因此,就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回去之后,时间还早,按时间算,刘泰山应该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能回来,她就如往常一样,开始准备饭菜。 刘泰山来回来之后,她把自己跟陈璐凝见面的事说了一遍,刘泰山听了,倒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郭琪没有在意的一个点。笑问: “那个秘密,呃——到底是什么?” 郭琪猝不及防,神情微微一滞,兴致缺缺地道: “能有什么秘密,舟行者那不都跟公众摊牌了吗?就藏着什么秘密,那也得加入了三笙社,才能知晓,我现在愁的是,人家门槛高,我要是加入了,通不过考核,那怎么办?” 第161章 遇故人 刘泰山倒是挺乐观,笑道: “那一次不行考核不过,那就等下次,两次不行,那就三次呗,你要加入,又不限你次数,你担心什么?” 郭琪一听,想着倒也是,便释然了。 “对了,她跟你提到了什么秘密,关于舟行者的,你问过她没有,那秘密究竟是什么?” 郭琪摇摇头: “这个不清楚,说只有加入了舟行者,才能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应该属于三笙社的核心机密,我又还没入社,哪里能知道?” 刘泰山有些失望: “我以为你都知道了是什么秘密,原来你也不知道!” 郭琪看了一眼刘泰山,道: “等我加入了三笙社,到底是什么秘密,我探听到了,我一定最先告诉你,这样总行了吧?” 刘泰山想了想,摆了摆手: “可千万别,到时候,咱们就不必再联络了,那秘密我也不想知道。” “你真不想知道?” “真的,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你也就这点儿出息了!” 刘泰山没有辩驳,吃完了饭,坐下来休息了片刻,就起身来,跟郭琪打了一声招呼,准备出门。 “你去哪儿?”郭琪问。 “出去走走,这一段时间,要不就待在屋子里,要不就待在办公室里,闷得慌,散散步。” “那我要不要跟你一块儿?” “还是算了吧,不冒那个险了,也不会太久,就一会儿的功夫,到楼下,走两步路消消食。” 郭琪叉着腰道: “你要去散步,我当然是没意见,你先刷完了碗筷再出门也不迟,咱们可是说好的,我做饭,你刷碗。” 刘泰山本来都已经拉开了门,此时也只得退回来,按照郭琪的意思,系上了围裙,把碗筷给洗了,整理好放进了橱柜,这才出了门。 来到楼下院里,在凉亭里坐了一会儿,觉得百无聊赖,心里堵得慌,就起身来到了地下室,坐进了车里,想着随便兜个圈子散散心。 这么想着,刘泰山就出了院子,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溜达了一圈,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处公园,远远地就看到有一座古代人物雕像,略微瞅了一眼,他就反应过来,这个地方应该是卫国公园了。 在公园旁边的停车位停下了车,刘泰山出来散了一会儿步,刚好路过穿越时到过的那家舞厅,如今舞厅已经停业,改成了一家茶坊。店面也重新装修了,门口挂着古色古香的两个灯笼,招牌也用的是乌木招牌,看起来倒别有韵味。 门是敞开的,他掀开了门帘,走入里面,便有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迎着上前来,问他需要什么。 “这不是茶铺吗?” “是的先生。” “那我就喝点儿茶。” “这边请。”说着,男子就把刘泰山领到了一间包厢,推包厢的门,里面的布置就映入了眼帘,门对面有一扇圆窗,靠门的这边,黑色的皮沙发,围着一张原木色的桌几,旁边有一副木架,分三四层,上面摆放着些茶具茶叶之类的。 而在桌几对面的包厢深处,却又垂挂着一幕珠帘,从桌几这边往对面看去,珠帘背后隐约可见一把古琴放在案上,案后似有一块白色的蒲团。 “先生,您是一个人?” “哦,是啊,就我一个人。” “那这里您看?” “我觉得挺好的,费心!” 话音刚落,男子拿起桌几上的一张价目表给刘泰山看,他这一瞧之下,顿时血压就高了,这里的消费,可真是高,让他有点儿接受不了,可他有不好意思转身离开,那样的话,一定会被这年轻男子背地里取笑。 他硬着头皮随便点了一个茶,要了一份他们这儿的秘制糕点,就坐了下来,拿出了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想着好不容易阔绰一回,那还不得拍个照片留念一下? 他此时,有些后悔没有带郭琪来,便灵机一动,发了个视频过去,郭琪接上后眼珠子扫荡了一圈,顿时有些疑惑: “刘——泰山,你逛荡到哪儿去了?你这周围,又是茶具,又是帘子的,跟朋友聚会?” 刘泰山笑了笑: “啊!是,要不你也过来?” “我就算了,行动不便。” “你要是想来的话,我现在就过去接你。” “算了,我不想出门。刚刚我网上找了一套训练器械,估摸着两三天就能到,我想着,提前训练,提升一下体能。” 刘泰山赞成地点头,有些失望道: “那就算了吧。” 刚挂了视频,包厢的门就推开了,是个穿着西服的女服务员,端着一大杯水,将水放下,又转身去旁边架子上双手拿过来小火炉,搁在了桌上,调试好了火炉的火焰,女子就去拿茶壶跟茶叶。 “问一下,那个珠帘后面的琴,能弹吗?” “以前能,现在的话,不行了,只是一直搁在那里,也没搬走,就当是装饰了。”女子一边配置茶叶,一边笑着解释。 刘泰山哦了一声,道: “就算不搬走,做装饰也不错,哎,对了,你们店里有人会弹这个吗?” “有,之前有好几个,我们店长请来,专门弹古琴的,后来接到了通知,就把他们都辞退了。” 刘泰山不禁就有些惋惜。 “那你会吗?” 女子望了刘泰山一眼,不好意思地一笑: “那我可不会,这个要专门的人来弹,煮茶我可以。” “也对,你们应该是有分工的,煮茶的煮茶,弹琴的弹琴。” “是的,先生。” 刘泰山坐着也是坐着,就随口问了一句: “你们这儿,有酒吗?啤酒啊,红酒啊,之类的。” 女子摇了摇头,道: “这个没有,我们这儿就只卖茶,再配一点儿茶点之类的,别的就没有了。” 刘泰山微微颔首。 说着,女子配置好了茶叶,往茶壶填满了水,向后退了两步道: “请慢用。” 刘泰山微笑示意,想着,原来煮茶是要自己动手。 他一个人,实在是有些无趣,可惜,在这个时空,他跟顾金城几乎没有什么交集,王明的话,喝酒倒是在行,喝茶估计没兴致,想来想去,他就想到了沈浩。 随即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很快就有了回应,不过听他说话的语气,好像很忙。刘泰山就问他在做什么。沈浩说他在加班,刘泰山就顺便问了一下,他加入舟行者的那件事,沈浩也不避讳,只是说话的声音小了,他说,肖铭竹已经答应做他的引路人了,舟行者内部正在商量,不出意外,下个月,就能有结果,而且引路人又是船夫,所谓商量,也就是走个过场。 按照肖铭竹的承诺,沈浩加入舟行者后,跟他是一个级别,也是船夫。 舟行者内部的级别关系,沈浩之前就曾提起过,船夫是比艄公更高一级的存在。 “过来一起喝茶。” “我正忙呢,走不开,改天。” “这儿有古琴,还有漂亮妹子。”刘泰山道。 “呃——是哪儿?” “卫国公园附近,你要是想过来,我给你发定位。” “哦——那你发过来,我下班要是早,那我就过去。” “那你自己决定好,我在茶坊等你。” “好嘞,我等会儿就过去。” 说着,刘泰山就挂掉了视频,躺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忽然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短裙样式旗袍,扎着丸子头的女子走了进来。刘泰山略微睁开眼一瞧,顿时来了精神。 女子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肤色保养的很好,身段也比较苗条,有种成熟女子的那种美妙。 刘泰山站起身来,满眼都是不可思议,他的异常举动,倒是让女子有些局促,站在门口,端着盘子,一副惊吓到了的模样。 “我靠,你不是,那个什么——”说着,刘泰山揉起了脑袋,想了许久,终于是想了起来: “对了,你就是那个雯雯。” 女子目光中流露出些许吃惊,道: “你怎么,知道我以前的名字?难道……”她缓缓来到桌边,放下了那盘糕点。 刘泰山坐了下来,女子却依旧有些发懵: “咱们之前见过?” 刘泰山反应过来,定了定神,想着,在这个时空,这个雯雯,应该从未见过自己。 “哦,很久之前,有过一面之缘,也有个十多年了吧。” “原来是这样。” “你是来,送糕点的?” “是,煮茶也是我来煮。” 刘泰山哦了一声,就不言语了。 女子将煮好的茶水倒入杯中,送到了刘泰山面前,笑道: “我之前应该是见过你的,有种熟悉的感觉。” 刘泰山想了想,道: “那你记错了,肯定是没见过。” “可是,我觉得见着你,就有种熟悉的感觉。” 刘泰山点了点头,模棱两可道: “那就可能是见过吧。” 往茶壶里加了水之后,女子就退到了门口,刘泰山喝了两口茶,吃了点儿东西,笑问: “你现在不干那个了?“ 女子一愣: “哪个?” “就是你之前的职业。” “新世纪战争后的那几年就不干了。” “挺好,在这里煮茶也不错。” “是啊,还好。” 刘泰山略微一笑,道: “那你有没有打算重操旧业?毕竟那个可来钱快。” 女子想了想,道: “不可能,现在到处都是舟行者,我之前认识的几个姐妹,都被抓走了,到如今下落不明。” 刘泰山思索片刻,笑道: “那如果可能呢?” 女子略微低眉,立马就懂了: “呃——也不是不可以。既然之前见过,那我可以打个折。” 第162章 茶花女 刘泰山长舒一口气,想着,十多年前,自己有所顾虑,可如今,他孤身一个人,就一个郭琪,还是想着怎么算计他的,这么一想,他就觉得无所谓了。 “那感情是好。这么多年来,你没找个男朋友之类的?” 女子摇了摇头: “找过,纸是包不住火的,我觉得他们迟早有一天,会知道我的过去,所以,找了分,分了找,来来回回也好几个了。” 刘泰山不动声色,倒了一杯茶: “要不喝一杯?” 女子也不客气,道了一声谢,走上前来,端起杯子喝了起来。 “什么时候方便?” 女子抬起头来: “一直都方便。” “那就今天晚上?” “可以,不过,按照规矩,一晚上的话,可能价格不低。” 女子回忆了一下, 说出了一个价码,刘泰山犹豫片刻,道: “可以,就当我是你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客人吧。” 女子笑了笑,道: “那还真是,不过,咱们之前既然是见过,应该是有些交情的。我是看在老顾客的面子上,才答应的,不然的话,我肯定是会拒绝,这么多年来,我都不干这个了,也想着能过平淡的安稳日子。” 刘泰山理解她的意思,也没有辩解什么。 就这样,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刘泰山便走出了茶坊,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等到雯雯下班了,两人就坐上了车,刘泰山定了一家还算可以的酒店,女子问他: “我看有好多舟行者,他们不会发觉什么吧?” 刘泰山躺在座椅上,想了想: “应该不会,舟行者它也不管这种事吧。” “那要是遇到警察怎么办?” 刘泰山沉默了许久: “那你证件带了吗?” “我看看。”说着,女子打开膝盖上放着的一个包,往里面一找,摸到了身份证,拿出来给刘泰山展示了一下: “带了,这个有用吗?” “万一遇到查房,就说咱俩是情侣。” 女子将证件装入包里,问刘泰山: “你是不是经常做这种事。” “那倒没有,我也是第一回吧。” “你骗人的吧,你都认出了我,你还说你是第一回。” “其实,呃,我能认出你,是因为我以前有一次,喝醉之后,被人糊弄到了你那里,然后我们什么都没做,跟你聊了两句,我就走了。” 女子摇头道: “那我不信,我怎么就不记得了。” “时间久了,你可能就不记得了。” 女子也不想纠结这些,道: “算了,那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说着,女子勾了刘泰山一眼:“你今天,不会也什么事都不做,就带我出去聊两句?那我们说好的价码,就算聊天,那也是你要聊天的。你钱得给我。” 刘泰山笑了笑: “那当然,我不会赖账的,你就放心好了。” 说着,两人来到了一处酒店,下车后到前台登记了一下,酒店的服务人员带着两人,来到了房间门口,两人一前一后,像是普通的情侣那样,来到了房间里。 透过窗户,天色已渐渐昏暗下来,刘泰山来到窗户前,拉上了窗帘。女子将包放在了桌上,拢了拢头发。 “我先去洗个澡。”女子道。 刘泰山哦了一声,坐在了凳子上,透过窗帘的缝隙,看了一眼外面,路灯已经亮了起来,依稀还能听到车流驶过的声音。 房间里除了浴室哗哗的水声,静得出奇,他失神起来,脑袋里一片空白,想要回忆些什么,却什么都回忆不起来,仿佛这一刻,他失去了记忆一般。 过了一会儿,女子裹着浴巾走出了浴室。 “你要不也去冲个澡?” 刘泰山应了一声,来到浴室打开了水龙头,水流从身上滑落,他闭着双眼,终于是有了一丝记忆,他只想起了一个人,郭琪。 她现在应该在房间里,一个人跟三笙社的成员联络着,自己不回去,应该跟她打个招呼才好。于是,他拿起一旁的手机,随便打了几个字。心里这才安定下来。 出了浴室,此时的雯雯,正坐在床头,拿着手机,好像在刷视频。听到了门的响动,就转过身来,望了光膀子的刘泰山一眼,放下了手机: “好了吗?要不,咱们开始聊?” 刘泰山点了点头,来到女子身旁坐下,手放在她的雪白的腿上,摩挲了一会儿,长舒了一口气。 那腿丰满迷人,修长且浑润,纤纤玉足,细腻的足面线条,宛若如意一般,只可盈盈一握,动人心弦。 然而,刘泰山拉起那浴巾的一角,发现腿部有一道愈合的伤痕,顺手摸了摸,问: “这是?” “很久了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有些顾客,有特殊的需求,所以——” 刘泰山哦了一声,凝望着那条差不多五寸多长的一道伤疤,缓缓低下头去,凑上前亲吻着那条已经愈合的伤疤。 那个叫雯雯的女子,仰头咬唇瞑目不语。 过了足有三四分钟,女子隐约听到了低沉的啜泣之声,遂低头一看,见刘泰山侧着脸躺在她的腿边,身躯一颤一颤地不住地在啜泣。眼里的泪水,从她的膝盖,流到了微微泛红的脚底。 女子也不知怎的,鼻子一酸,流下了眼泪。 此时,她缓缓捧起那个男人的面庞,两人相互之间,能明显地觉察到对方的气息,近在咫尺,相互凝望着许久。 刘泰山猛地起身来,拿开裹在女子身上的浴巾,将她猛地抱上了床。 名叫雯雯的女子,直觉得眼前这个男子,如同那野兽一般,在发泄着内心的欲望,使得她毫无防线可言。 …… 刘泰山半躺在床上,女子则裹着浴巾坐了起来,回望了一眼他: “你好像有心事。” 刘泰山似笑非笑,道: “心事?那没有,我心里清净得很,从走进这间屋子开始,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哦,不对,是想起了一个人。” “那是谁?” “我的合租室友。” “那你这样出来,跟她打招呼了吗?” “嗯,刚跟她说了一声,我想,她是不会等我的。” “那可不一定。” 刘泰山没有接话茬,重新拉掉了女子的浴巾,将其揽入怀中,女子就蜷缩着,窝在刘泰山怀里。 “那是一定,肯定,而且百分之百确定的。” 女子微微一笑,道: “你怕是很久没碰女人了吧?” “呃,你猜的真准。”刘泰山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明天还要去茶坊?” “嗯,你呢?” “我也是啊,得去起早去做家具。” “你是做家具的?”女子抬头望了一眼刘泰山。 “嗯,算是吧。” “其实吧,像我这种煮茶的,可能长相上过得去,服务也周到,就会给点儿小费啊,下次还点我,挣的钱,也能养活的了自己。” 刘泰山眉头微皱,顺嘴道: “就像是茶花女?” “茶花女是什么,是煮茶的,还是采茶的?” 刘泰山挠了挠额头,也想不起来,这个茶花女究竟是干什么的了,只是对三个字有点儿印象,加上雯雯说了她的工作内容,就下意识脱口而出。 “茶花女,应该也是煮茶的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就像你说的,我应该就是茶花女了。” 她抬眼一瞅眼前男子,又一瞅,见他凝神静思,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女子便张口咬住了刘泰山胸脯,起初是很轻,刘泰山并不在意,她便放肆了,用力咬了下去,刘泰山明显是痛了,只是不吱声,紧闭着双目,就任女子咬了去。 第163章 一夜幽梦 直到在他胸口咬出了两排清晰的牙印,女子松开口,凝望着一脸痛苦之色的刘泰山。 “疼吗?” 刘泰山连忙点了点头: “当然。” “不好意思。” 刘泰山用搂着她的那只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笑道: “没什么不好意思,我又没怪你!” 女子侧着脸躺在刘泰山胸口,听着那砰砰地心跳,道: “像我这种人,大概以后是不会遇到一个真心待我的人了,首先我自己就觉得心里不安,这么多年来,我也试着谈过几个,最后都分道扬镳了,交往不了多久,而且分手的请求,也是我提出来的,我觉得隐瞒一件事,是很累的。”说着,她看向了刘泰山。“你呢?也没成个家什么的,现在就一个人?我知道,你一定也介意我的过去,不然的话,我真想跟你一辈子。” 刘泰山眯起眼睛,轻舒了一口气,道: “以前成过家,后来散了,说我们不合适,然后转身就找了新欢。” “那你没有挽留吗?” “不,我尽力挽留了,可她执意要跟我分开,我是用尽了浑身解数,还是没能让她回心转意,其实吧,现在这个世道,自由又开放,人家想要走,那就任她去吧。” “天高任鸟飞!” “是这样。” “那你准备一直这样下去,一个人过?” “一个人过?可能吧。” “你其实可以来找我,我以后应该也是一个人过了。” 刘泰山从她的脸颊,移到了后背,触摸着如脂般滑腻的后背,女子的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 “行,我还会来找你。” 名叫雯雯的女子露出一抹笑意,刘泰山也顺势将她搂得更紧了。 女子轻哼一声道: “轻点儿,我有点儿呼吸不了。” 他便笑着松开了手。 他躺在床头,女子躺在他怀里,两人都不言语了,过了很久,刘泰山忽然道: “我觉得你可以尝试着,去找一个不介意你过去的人。” “那估计是很难了。” “当然,也可以尝试着一直隐瞒下去,至于过去的事,就当他是灰飞烟灭了。” 女子不说话,在那儿一直发呆。 刘泰山迟疑片刻,一个猛然翻身,女子就平躺在了床上,刘泰山一条臂膀支着,另一只手的食指蜷曲着,放在女子额头上,划过脸颊,又拨开了她脸上纷乱的几缕发丝。 雯雯眨了眨眼睛,微笑道: “你要做什么?” “我就瞧瞧你,之后再占有你。” 女子伸出手臂来,抚摸着刘泰山的脸颊,接着双手绕过他的后颈锁住,qin wen了上去。过去了三四分钟,刘泰山双手绕过女子后背,将女子抱起身来,双手在后背轻抚而过,如清风扫雪一般。 女子瞑目凑在刘泰山耳边,轻吟不止。 “我太爱你了!”刘泰山道。 “我也是!” 于是,两人颠鸾倒配,又是一番云雨,直到累了,便各自睡了过去。 翌日早晨,刘泰山早早就醒来了,昨天晚上,整整有四次,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这么强劲,主要是眼前这个女子,她太有风韵,加上以前曾做过这一行,经验也是相当丰富,各种姿势手法,那是手到擒来,熟练到让人心疼,刘泰山想着,要不是她有段不堪的过往,倒是很乐意跟她度过这一辈子,那一定是非常美妙的。 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女子,刘泰山强撑着坐起身来,咬了咬牙,摸了摸腰背,感觉浑身乏力,腰酸背痛,像是虚脱了一样。 坐下休息片刻,刘泰山下床来到窗前,拉开了窗帘,迎着早间的第一缕阳光,舒了个懒腰,顿时感觉神清气爽,胃里不合时宜地一阵嘀咕,他便穿好了衣服,走出了房间,买了点儿吃的。 回来时,雯雯还在睡着,他也没有叫醒,就坐在窗前,喝着油条吃着豆浆,在手机上刷着新闻。 可能是因为他开的声音有些大,过了十来分钟,雯雯就睁开了眼睛,眯着眼睛望了一眼刘泰山,爬到柜子边上,拿起手机来一瞧,时间还早的很,距离茶坊规定的上班时间,还有整整两个小时。 于是她又翻身躺了下来,用手背遮住了双目: “你可起的真早。” “嗯,我多买了一份早点,给你的,要不起床,准备一下,咱们各自去上班?” “还早,我不想起来。” 刘泰山也没有应声,低头继续刷着视频。 拗不过的雯雯,想了想,觉得自己一直睡着也不是个事,便拿起衣服穿上,洗漱完了,来到刘泰山旁边,笑意盈盈道: “昨天晚上,你不赖嘛,我以为你一两次就会歇菜,看来我是小瞧你了。” 刘泰山闷声一笑: “主要是你,太会了,也不用我去教,就比较省事。” 说着,刘泰山将桌上的豆浆递给了雯雯,她顺手接住,坐下来喝了两口,吃了点东西,望了一眼窗外,火红的日头,刚好爬上山来,还有些耀眼。远处草坪里的一条人行道上,也不见有人路过。 “你也是,就多睡一会儿嘛!非要这么早起来,街上人也没有,你去哪儿买的吃的?” “有,下楼走不远,就有卖早点的,早的确是早了些,我也是等了好一会儿,油条才炸出来。” 雯雯特意望了一眼油条,笑道: “还真是,热乎的。” 说着,雯雯拿起手机来: “对了,我加个你的联系方式。” “哦!对,完了我给你转钱过去。” 她略微颔首,嗯了一声。 吃完了东西,两人就那么坐着,刘泰山一只手下意识扶了扶后背,倒吸了一口气,看起来有些疼痛。 “你怎么了,没事吧?”她关切问道。 “还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腰部稍微动一下,就有点儿疼。” “啊?!”雯雯惊叹道。 “那怎么办?要不,我去给你买点儿药,可现在药店估计都还没开门呢。” “不用,不用,我休息一会儿应该就能好。” 说着,他就觉得有些心理不平衡,复问: “你确定你没事?” “没有,我能有什么事。”说着,她起身来到刘泰山旁边。 “哪儿疼,我瞧瞧。” “这儿!”刘泰山按着后背道。“你咋就没事儿呢?” “对啊,也不应该,你这体格,比我强壮不少。”雯雯疑惑道。 刘泰山想了想,笑道: “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嗨!” 她似乎是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你是牛啊?我怎么就没看出来。“ 刘泰山眯起眼睛来: “你没看出来?” 雯雯站在那儿犹豫一会儿,摇头道: “还好!” 刘泰山顿时被激到了,便起身来,将她揽入怀中,一手搂住腰部,一手绕过腿腕抱了起来,她就有些兴奋地笑出了声,刘泰山定了定神: “我问你,我是不是耕地的牛?” “你又要干什么?” “你说呢?” 雯雯居然也娇羞起来,红着脸道: “昨天晚上,都那么多次,你还没尽兴?” 刘泰山眉头略微一皱: “尽兴?还远呢!” 说着,刘泰山将她抱到了床边坐下,qin wen了一阵,她穿的依旧是昨天那件旗袍短裙,此时欲要宽衣解带,却被刘泰山拦住: “别,留着,这样才好看。”说着,他便又抱起了她来到了窗户边,两人又是一阵缠绵。 接着,雯雯背过身去,刘泰山双手落在她修长白皙的腿上,从下游走而上,将那旗袍的裙摆褪至上身。 二人从窗前的桌椅处,到床头铺着地毯的地面,接着,转移到了卫生间,鏖战许久,不觉都已是大汗淋漓。 雯雯坐在水池边,两人已冲锋至最后关头。 “别动!”雯雯紧紧抱着眼前男子,缓声道。 刘泰山听了,便停下动作,低头望了一眼云鬓散乱,微汗蒸醺的雯雯。 “小宝贝儿,我真想把你揉进我的身体。” “我也想,就这样,我——喜欢!”雯雯娇声娇气地道。 她手探索着从身后拿起一块糖果来,剥开了,给刘泰山喂进了嘴里,随即紧闭双眼,凑了上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人像是玩踢皮球的游戏似的,那糖果从这边到那边,直到完全化掉。 “宝贝儿,时间不早了,咱们,要不结束了?” “不嘛!我哪儿都不想去,我就想一直跟你这样!” 说着,她就抱紧了刘泰山,仿佛下一刻,他就会从自己眼底溜走,呢喃道: “我不走,我哪儿都不去。不要扔下我,好吗?” ”听话。”说着,刘泰山轻轻咬住了她的耳垂。 雯雯仍旧是紧紧锁着刘泰山的脖子,丝毫没有要松开的迹象。 无奈,刘泰山就道: “乖!我答应你,过不了多久,咱们就会再见面。” 雯雯抬起眼皮,终于肯松开手臂,定睛望着刘泰山: “你可不能骗我。” “当然——不会!” 听了刘泰山的承诺,她像是吃了定心丸,小声道: “抱起我好吗?” 刘泰山便依言,将她抱起来,转过身去,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以及正在努力冲关的刘泰山,便有些情难自抑,不觉就配合起来。 ……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两人便走出了酒店,她先把雯雯送到了茶坊,之后便直接去了公司。 第164章 电子芯片 一上午的忙碌,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才想起要给雯雯赚钱的事儿,就拿起手机来,转账了过去。她秒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说刘泰山昨天晚上勇悍异常,下次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刘泰山想了想,回了一句: “有时间吧。” 刚放下手机,对方又回了,他拿起来一看,雯雯让他多注意身体,多保存一些精力,好在下次会面的时候,能像昨晚那样,让她难忘。 刘泰山咧嘴一笑,旁边吃饭的韩青见状,笑道: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对着手机嗤笑呢?” 刘泰山哦了一声,就关了手机,生怕韩青瞧见了聊天的内容。 “我在嗤笑吗?”刘泰山迷惑道。 “是啊,也不知道是谁来的信息,让你这么上心,不会是乔主管吧?” “别乱说,我跟她之间,那可是清清白白的,你这样说,让我们以后还怎么见面?” 韩青别有意味地一笑: “你看看你,男欢女爱,那不都是很正常的事儿?” 刘泰山面无表情,望了一眼韩青,道: “哦,看来,你跟关墨凌,有情况?” “那倒没有,我们比你跟乔主管还要清白。”说着,韩青继续吃起了饭。 刘泰山却是一笑: “我看你得抓紧了,别让这么好的机会溜走,你说说,咱们都在一个办公室,抬头不见低头见,万一,她要是被调走了,那你就彻底没戏了。” “啊?要调走吗?真的假的?”韩青道。 “有这个可能吧,我听乔主管说,关墨凌嫌工作任务太重,想着调到别的部门去,当然,只是个想法,还没有跟经理说,你就不挽留一下?” “我问问她。”说着,韩青就拿起了手机,给关墨凌发了一条信息。 过了好一阵子,信息终于是回了,他皱了皱眉头,问刘泰山: “你是哪儿听到的消息?乔主管跟你说的?” 刘泰山嗯了一声,就起身来,端着餐盘走了。 韩青又回头看了一眼信息。 聊天框里,他问关墨凌是不是有要换部门的打算,关墨凌却给他回了个问号,问她哪儿听到的消息。 很显然,关墨凌并没有像刘泰山说的那样,有换工作部门的想法。 因为刘泰山的这句话,一下午的功夫,韩青没事儿就往关墨凌那儿跑,两人扯东扯西,韩青不好直接问,就旁敲侧击地问她,是不是乔主管分派的活有些多,对她太严厉太苛刻了。 关墨凌很是不理解他的这种反常举动,不过,她也没当回事,说自己目前觉得还行,而且她已经熟悉了目前岗位的工作,再换一个,又得重新来过。 韩青一听,这才放下了心。 下班后,他跟刘泰山一起离开了办公室,本来韩青还想着跟刘泰山一块儿吃个饭,可刘泰山却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回到出租屋里,郭琪见刘泰山回来了,就冷声问了一句: “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 刘泰山坐下来,定了定神,搪塞道: “见了一个熟人,很长时间没见了,就在他那儿过了一晚。” “哦,是吗?”郭琪半信半疑道。 “我还骗你不成?” 郭琪也不多问,转移了话题,问他: “明天你有时间吗?” “怎么了?” “三笙社有几个成员,我想见见他们,我把地址现在发到你的手机上,你明天早上,过去帮我踩踩点,看看一路上有没有舟行者活动。” 刘泰山有些慵懒地开口道: “明天早上?有那么急吗?” “也不是急,就是我们已经约好了,明天中午见面。” 他点了点头,就没有再多说什么。郭琪见状,便回了屋子。 刷了锅之后,刘泰山就径直回到了房间里,倒在床上,闭上眼就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刚好是周六,不用去上班,他就按照郭琪的嘱托,一大早,就起床来到前厅,洗了一把脸,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查看了郭琪发过来的定位,就往定位地点去了。 他想着,反正是周六,不如等会儿就亲自送她过去。 一路上,有艄公放风的路段,他就避开来,变换一条路线,直到找到一条没有艄公活动的街道。 一来二去,规划好了路线之后,已经快到中午了,他又怕耽搁时间,就原路返回。 来到出租屋时,郭琪已经准备好饭菜,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怔怔出神。 一见刘泰山进来,她便问了一句: “怎么样?路上有没有舟行者活动?” “我找了一条安全的路线,应该没事,等会儿我送你过去,今天我也没其他事儿,闲着也是闲着。” 郭琪一笑: “那最好了。”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着,郭琪道: “我今天见的两个,也都是三笙社新进成员,我想着多见几个人,每个人心里,对这个组织的印象,应该都是不同的,这样一来,就能对这个组织有比较全面的了解。” 刘泰山附和道: “也是,如果你真想加入这个组织,这些都是很有必要去做的。” 郭琪抿嘴一笑,道: “我昨天也就顺嘴一说,没想到你还真上心了。” “咱俩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怎么能疏忽大意?” 郭琪今天比较勤快,动手给她跟刘泰山二人盛了饭,将碗递给刘泰山,坐在了他的旁边,笑道: “这是我的家乡菜,我炒的不是很好,你就凑和着吃,要是不好吃,也不要骂我。” 刘泰山一笑: “言重了,怎么会骂你,感谢你都来不及。”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自从上次见了你那个前女友之后,我心里总有个疙瘩,以前吧,我总觉得是你在外面拈花惹草,肯定是那个姚萱受不了,所以才跟你提的分手,但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听她话里的意思,应该是她背叛了你,我觉得,你是无辜的,我必须得向你道一声歉。这两天,我一直睡不着觉,就是因为这件事,我觉得我错怪了你。” 这样的话,从郭琪嘴里说出来,让她觉得有些意外,难道是良心发现了?还是说,另有图谋? “那倒不用,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以后就不要总说我这不是那不是的,咱俩好歹是一条路上的人,就相互帮衬着点儿,别总是相互埋怨,自乱阵脚。” 郭琪颔首道: “我也觉得。”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是会心一笑。 把郭琪送到了地点,刘泰山就坐在车里,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郭琪已经上了车,将他摇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眼睛,问郭琪道: “怎么样?人见着了?” “他俩早就走了,我都在你旁边等了半个多小时了,你就一直睡着不行,没办法,只能摇醒你了。” “哦,那没事,我有点儿累了,眯了一会儿,结果就睡着了。那咱们回去?” “走吧,回去!”说着,她就坐起身来,脸上绽放出笑容来,看起来心情不错。 “刘泰山?” “嗯?” “我刚才听他们说了,现在形势越来越严峻,北元之外,有好几个三笙社的据点,都遭遇到了舟行者的盘查,现在三笙社内部有些乱,怀疑有舟行者的奸细,正在纠察,已经有几个,被确定是舟行者了。” “怎么纠察?”刘泰山问。 “我听他俩说,有一个什么机器,站在下边,就能检测出来,你说,这舟行者,他们的成员,是不是体内都植入了某种芯片?很轻易就能通过机器检察出来?” 刘泰山设置了自驾系统,他盘着手臂枕着,笑道: “有可能,现在科技都这么发达了,你看看,窗外到处都是机器人,给人体内植入芯片,也不是什么难的事,好像前几年,就有科学家,站出来说,发明了一种能延年益寿的芯片,植入人体之后,最长可以活到三百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郭琪凝神道: “那就算是真的,也轮不到你我,估计很贵。” “那当然啊,普通人肯定是用不起的。” “你说,舟行者,他们要真在体内植入了某种芯片,会植入什么芯片呢?” “我觉得会是那种增强战斗力的电子芯片。”刘泰山猜测道。 “我觉得,有这种可能,不过,三笙社能通过自己的方式,找出隐藏在组织内部的奸细,也是很有能耐的,至少说明了,三笙社,具有一定的实力。” 刘泰山跟郭琪的想法差不多。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看这两个组织,有的一拼!” 郭琪明眸一闪,转头看向了刘泰山,问: “那,你觉得,他们,哪一个是道,哪一个会是魔呢?” 刘泰山扭动脖颈,轻声道: “不好说,现在局势不明朗,看不清,不过,在我看来,很有可能,二者都不是魔,都是道,有时候吧,其实冲突,并非是正义与邪恶,还有可能是正义与正义。” 郭琪淡然一笑: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想说,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 刘泰山回看一眼郭琪,望着她宛若芙蓉般的面庞,笑道: “对,你说的没错!” 第165章 免费的最贵 “现在的话,其实,我已经心里有数了,我觉得,三笙社这个组织,我会加入,就只剩时间问题了。” 说着,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你说,万一,我要是考核不过,那该怎么办?” 刘泰山淡然道: “我不跟你说了,这都是小问题,只要你决心够坚定,多加训练,那就一定能过,你又不比别人差,怕什么?” 郭琪心里纠结了一会儿,听了刘泰山这话,就放下了顾虑,笑道: “不如,你就跟我一起?” 刘泰山摇了摇头: “你怎么就总想着拉我一块儿呢?我不是已经表明过态度了,无论哪一个组织,我都不会参与,我就想独善其身,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郭琪哦了一声,忽然问: “哎?刘葫芦,你说,这舟行者,他为什么叫舟行者呢?” 刘泰山一听,就忍不住笑了。 “人家想起这个名字,你还能拦着人家不成?那就好像,三笙社为什么叫三笙社呢?” “也对,你说,他们这两个组织,起的名字,是一个比一个怪,舟行者,难不成他们是海盗吗?三笙社,难道他们是个戏班子?” 两人说着,便都笑了起来。 一转眼的功夫,二人回到了出租屋,郭琪回到了屋子里,刘泰山坐在前厅打游戏,听着房间里面有急促的脚步声。 他也没有在意,差不多过去了一顿饭的功夫,郭琪拉开门走了出来,刘泰山瞥了一眼,发现她穿着清凉的薄薄一层衣服,那身材的曲线,看起来就相当的明显。 “我写了一份清单,你还是跟上次一样,按照我上面写的,去买。” 刘泰山哦了一声,接了下来,顺手接了下来,一看,还是跟以前一样,是些果蔬调料之类的,就将那清单,随手搁在一边。 “喂,你怎么不动?” “啊?我忙着呢,待会儿,要不明天也行。反正上次买的,还有剩余,也不急。”刘泰山拿着手柄,目视前方。 郭琪有些不耐烦起来,抱着胳膊道: “你要不去,那我可去了,一个破游戏,有什么好玩的?至于你这么投入?“ 刘泰山呵呵一笑,遂看了她一眼,道: “那怎么了吗?我又不是不去,对了,我听着你房间里脚步声,你在跑步?” 说着,她坐在刘泰山旁边,单手撑着下巴,道: “我还是提前训练一下,提升一下体能,免得到时候被拒之门外。” “挺好,继续,加油!”刘泰山乐呵呵道。 郭琪却似乎还有事儿,问刘泰山道: “你——是不是跟我撒谎了?” “啊?什么撒谎?” “你说的那个熟人,是不是女的?” 刘泰山有些惊讶地转过脸来,道: “什么意思?” 郭琪似笑非笑,似乎是难以启齿。 “我看了你的聊天记录,列表里第一个,一个叫雯雯的,你还跟她转账了,我想着,你应该是?嗯?” 刘泰山深吸一口气,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将手柄扔到一边,沉默了好一阵子: “你什么时候翻看我的聊天记录了?” “昨晚吧,凌晨天没亮那会,我起夜,看你忘带手机了,密码我也知道,所以就打开了看了一眼,没想到,就看到了。”郭琪道。 “昨晚?” “嗯啊。” “哦,你偷看我聊天记录?” “对呀,不小心嘛,不好意思了。” 刘泰山自顾自一笑,他想着,自己既然做了,那就一定会被人所知,正所谓,人不知,自有鬼神知,举头三尺有神明,并非是虚言。 可他没想到,郭琪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他的秘密,而且还偷看了他的聊天记录?他顿时有些佩服起眼前这个女子来。 “我手机密码你知道?” “当然,你每次开机又不避着我,我又不是没长眼睛。”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昨天就是去见她了。” “一晚上?”郭琪浅笑道。 “啊,对!就像是你想的那样,一晚上,就怎么了?哦,我一个男的,做点儿这事儿,难道不行?你未经我允许就翻看我的手机,你这是侵犯我的隐私啊,你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分了?” “我不都给你道歉了,对不起嘛,我之前,以为你可能那方面不行,没想到,你是个喜欢偷腥的。”郭琪道。 刘泰山眯起眼睛: “那行吧,下次,我去的时候,跟你说一声。”刘泰山道。 “这样最好,让我知道你去干什么了,可别让我瞎担心。”说着,郭琪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对,还有下次?” “可能吧!” 郭琪愣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来,转了一圈,笑道: “你觉得我怎么样?” 这次换刘泰山发愣了,过了许久,他重新拿起了游戏手柄: “不怎么样!” 郭琪见他无动于衷,就绕了一圈,绕到了另一侧去,拽起刘泰山的胳膊,坐在了他的腿上,又把他的胳膊绕过了自己的纤细的腰肢。 “我——难道不够让你心动?” 刘泰山一言不发,见她脸上挂着笑容,一只手抚摸着刘泰山的脸颊,便顺势躺进他的怀里。 “喜欢吗?” “还行,我要去买菜了,你要不起来一下!” 郭琪表情僵在脸上。而刘泰山也顺手拨开了她的双腿,郭琪不可思议地望着刘泰山: “大哥,你现在要去买菜?你迟不去,早不去,现在去?” 刘泰山一言不发,郭琪却有些恼怒起来,推了他一下: “我好奇了,那个雯雯,就有那么香?你就那么喜欢?对我,你就没一点儿别的感想?” “没有。”刘泰山淡然道。 这种淡定,让郭琪感觉到窒息,她觉得自己的自信心受到了严峻的挑战,遂气冲冲地望向刘泰山,那隆起的胸脯,富有节奏地快速起伏。 “刘葫芦?” “又怎么了?”刘泰山不耐法地看向郭琪。 郭琪已经气愤到了极点,压低声线道: “你跟我这样是吧?你哪怕正眼瞧我一眼也行啊,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有那么让你看不上眼吗?我白给你送上门,你不要?你他妈的,你出去嫖?” 这话一出口,刘泰山也被激得有些气血上头,遂冷声道: “你在说什么,你怎么就管的那么多?我去哪儿都要给你报备,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不要忘了,咱俩就是合作关系,这种关系,维系不了多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对,我就是去嫖了,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了?”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越看越气,不觉都站起身来,郭琪指着刘泰山的鼻子道: “一个晚上,整整一个晚上夜不归宿,你随便编一个理由,你当我就信了?哎,我就搞不懂了,你cao她是不是特别爽,看我就没有一点儿欲望?我是让你有多讨厌?” 刘泰山被气笑了,过了好一会儿,仿佛是自顾自地道: “你管得可真宽——是,我就很爽,怎么了?我就看你一点儿没感觉,你浑身上下,就没有一点,会让人有生理反应的,你知道你现在有多可笑吗?你简直跟小丑一样!” 郭琪难堪到了极点,同时,也气愤到了极点,一下子失去了理智,遂抡圆了巴掌,甩了过去,给了刘泰山一个耳光。 直到手掌触碰到刘泰山脸颊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莽撞了。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那声脆响,回荡在房间里,郭琪连忙缩回手臂,难以置信地望着刚刚扇过刘泰山脸颊的那只手。 刘泰山被这一个巴掌,打得脸上火辣辣的,同时耳边嗡嗡地响,他清醒了不少,想着自己刚才的一番话,着实是有些重了,可能伤到了郭琪。 刘泰山闷声坐下来,望了一眼窗外,耳边依旧像是有蚊蝇在萦绕一般。 郭琪则有些情绪激动,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泪水在眼窝里打转,随即转身去了屋子,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他坐在那儿,凝神许久,要是当初没有遇到郭琪那该多好,自己不过就是闲来出门一趟,恰好就遇到了她,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而回到了屋子里的郭琪,内心的防线已经全然奔溃,她一方面,要应对舟行者带给她的压力,一方面,又不得不绞尽脑汁地去自寻生路,她是自卑的,一向如此,而刘泰山刚才的一番话,仿佛是将她推进了冰冷的深渊,使她无地自容。 刘泰山忽然一笑,可那笑容,就仿佛是大漠里的孤烟,被风一吹,就杳无痕迹。 他觉得自己口无遮拦,他以前不这样,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 以往的经历告诉他,即便郭琪再主动,他也不能动心,郭琪不比那个叫雯雯的女子,她心里的机关,自己摸不准,这样一个心思深沉的女人,一旦拜倒在她的裙底,那自己准要成那裙下鬼。 免费的,永远是最贵的。 他不是一个风流的人,他向往平静的生活,可世事总是出人意料。 他知道自己在感情方面,是多么的失败,他也已经没有那份心力,再去经营一段新的感情,他的心,像是一扇厚重的,冰冷的,由寒铁筑成的一座城门,已经关得严实得不能再严实了。 第166章 宣讲会 两人心里都有了疙瘩,好几天赌气,相互之间,都不跟对方说话。不过,刘泰山每天晚上还是会按时回来,跟郭琪一起吃饭,这算是他们之间的一种默契了。 这天晚上,刘泰山回到了出租屋,在跟郭琪两个人吃着饭,两人相互之间,连瞧对方一眼都不愿意,郭琪先打了一声招呼,转身就去了屋子,还是跟往常一样跑步训练去了。 刘泰山有些家具设计图纸还没修改,洗了锅碗后,也去了房间,在一张书桌前坐下,这书桌是屋子前面租客留下来的,是一张原木色的方桌,搬过来之后,他买了一把椅子,支在桌前,高度正合适。郭琪也觉得,扔了挺可惜的,他就留了下来。 刘泰山一坐下来,打开了电脑,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脑袋。心里就浮现出了那天,郭琪穿着薄衣的样子。 说自己不动心,那是假的,他的定力,是他的理智在作怪。这不能怪郭琪魅力不够。他从来都没有过非分之想,对郭琪,也觉得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他确确实实地,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伤了郭琪的自尊心。这么下去,总不是个办法,他们两个,顶多也就在一块儿再待个三四个月,到时候,她会去到另一个新的地方,两人以后或许就不会再见了。 那么,跟她置气,又有什么必要呢? 刘泰山一咬牙,站起身来,虽然情感上还是很抗拒,可理智告诉他,必须要跟郭琪道歉,解除二人之间的误会。 如果不这么做,以后两人就没办法配合行动,单靠郭琪一个人,可以说举步维艰。他们两个,一损俱损。 刘泰山鼓起勇气,走出了房间,来到郭琪房间门口,向里面瞄了一眼,觉得这样有点儿不礼貌,就站直了,咳嗽一声,敲了敲门。 郭琪听到门外动静,就从跑步机上下来,回头看了一眼。 “谁,刘泰山?” “是我。” 打开门后,郭琪瞧了一眼刘泰山,冷声道: “你来做什么?” 刘泰山挤出一丝笑容: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跟你说个事。” “你说。”郭琪道。 “我想着,我们总是这么个,也不是个事。” 郭琪抱起胳膊,似笑非笑: “你说的也对。所以呢?” 刘泰山一笑: “你别这样,我,就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那天——呃,我那么说你。你肯定很生气。” 郭琪一脸傲娇地望了刘泰山一眼: “你这脸皮可真厚,就这么来负荆请罪来了?” “我也是想着,你加入三笙社后,我们可能就没机会再见面了,咱俩关系闹成这样,总也不是个事,你说是吧?” 郭琪虽然也心头有火气,可听刘泰山这么一说,顿时就沉下了心思,淡然道: “你说的,倒也是,那——其实吧,我也有错,我不该跟你动手。”说着,郭琪眼神有些躲闪。“既然你都道歉了,那我也就没什么跟你计较的了,你都放下了,那我还能揪着不放?” 刘泰山一听,就笑了笑,道: “那就说定了,这事儿就算是翻篇了?” 郭琪略微颔首。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眯起眼睛,想要问什么,一开口,又不知道怎么去问了。 “你的事,我虽说管不着,可我觉得吧,你没必要偷偷摸摸地去做那种事,你要是觉得咱俩不合拍,那就正经找一个女朋友,反正像你说的,我们俩也只是合作关系,我不会干涉你的私人生活,你放心好了。” 刘泰山蓦地点头: “我跟她之前是见过的,那时候,我还在读书,现在,其实都无所谓。跟她的事,其实也是我私人生活的一部分,在我看来,能花钱解决的,就没必要动用感情了,这样,我可能就活得比较轻松一些。” 郭琪似乎是理解了他的意思,道: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反正,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你就称着你的心意去做吧。” 刘泰山见她如此通情达理,便是一笑。 “那我就走了,你继续训练你的。” 郭琪嗯了一声,缓缓道: “刘葫芦,你这是未老先衰!属于是情感上的衰竭,没得救了。” 刘泰山站住脚,歪着脑袋回看了郭琪一眼: “什么没得救了?没那么夸张。” 刘泰山回到了屋子里,郭琪站在门口,皱着眉头,半晌才回过神来。此时,她才想起来,有一件事,忘了跟刘泰山说了。那就是过两天,她要去参加一次三笙社的宣讲活动,她想让刘泰山跟她一块儿过去。 于是,她就走到门口,推开门一看,见他正坐着,对着电脑发愣。 “三笙社有个宣讲会,可能就是为招揽新成员做准备,我想着到时候参加,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 刘泰山略微思索,问: “什么时候?” “也就最近两天,有可能不在周末,不过,在下午,到时候,你下班直接过来就行。” “应该是没问题。”刘泰山道。 两人说好之后,郭琪就回了房间。 宣讲会这天,郭琪提前就联系了陈璐凝,两人一块儿到了一所大楼前,宣讲会的地址,就在大楼的顶楼,这里地处郊区,附近除了加油站,和零星几家餐馆以外,就没有别的建筑了。 据陈璐凝介绍,最近因为要招揽新成员,所以三笙社临时租用了整座大楼,做为宣讲场地,最近几天,有很多对三笙社有兴趣的人员,都来到了这儿,会场里每次座无虚席。 说着,陈璐凝就从包里取出一张票来,递给了郭琪。 “那,你呢?” “我不用,我现在都已经是社员了,用不着这个,再说了,这儿的管事,是我特训时,我们特训组的班头,平常吧,她也挺平易近人的,对我们特别照顾。” 两人一起来到顶楼上的一座宽阔的会厅,郭琪出示了票据,陈璐凝则拿出了证件,两人顺利走入了厅堂,选了两个靠前一些的坐席。 下边的会场中心地带,有一个搭起来的高台,上面有几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人,正在调试设备。 郭琪跟陈璐凝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在所有反对舟行者的组织里,三笙社是最有希望能跟舟行者扳手腕的,这个组织成立之初,就是为了阻止舟行者的壮大,可即便如此,舟行者还是成了气候,现在他们的势力在北元只手遮天,当然,其他地区,也都跟北元大差不差。如果说舟行者是一条恶龙,那么,三神社就是缚龙的勇士。” “舟行者这样一个不近人情的组织,恐怕有不少反对者,现在他们的触手,已经伸到了北元的每一个角落,想要跟他们抗衡,恐怕不那么容易吧?” “对,很不容易,那也不能束手就擒啊。他们一个禁娱,直接就让我原地失业了,你也知道,近十多年来,本来人工智能就发展的快,好多岗位都被人工智能替代了,现在又搞出来个禁娱,所有文化类的,都一律禁绝,让我们是没了活路。” “我觉得,加入他们,可能会好一些,你要成了舟行者的成员,那么,一定也能谋个好差事,生活应该不成问题。” “这个倒也是,可我不想这么做,加入他们需要有引路人,完了还需要洗礼,所谓洗礼,具体情况我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比如往体内植入芯片,利用科技改造肉体之类的,我是不会接受的。” 郭琪也是能够理解的,毕竟陈璐凝是学舞蹈的,对于自己的身体,自然是十分自信且爱护的,舟行者科技至上的作风,她接受不了,也是情有可原。 陈璐凝似乎是心情不错,长舒了一口气,笑道: “你呀,肯定有一天,肯定也要加入我们社的,你之前跟我提过,是因为被舟行者追杀,迫不得已,才想加入三笙社的,好像是触犯了——他们的禁令?” 郭琪嗯了一声,道: “对,我也是听说触犯了禁令,可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当时见到了几个舟行者的人,有一个是船夫,而且还讲了一些他们组织内部的一些事。” “那就对了,舟行者这个组织,井井有条,乱七八糟的规矩也多,可能平常人,一不小心就触犯了,他们就不依不饶,非要赶尽杀绝才肯罢休,这种作风,实在让人不齿。” 两人聊着聊着,不觉会场内就坐满了人,粗略估计,应该有个三五百,此时,会场里也喧闹起来,七嘴八舌,相互之间,都在闲扯。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男子就走上了台,打开了投影设备,一个巨大的人像,就出现在了会场上方,跟本人是一比一还原。 男子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纪,西装笔挺,看起来给人一种很清爽的感觉,首先是笑着跟在场众人打了一声招呼,接着,就开始讲起了三笙社成立的宗旨,以及三笙社从一开始就为反对舟行者而生的一些过往。 按照男子的意思,三笙社就是为反对舟行者而生的,这是三笙社这个组织的宿命。 第167章 梦想者与咸鱼 “舟行者,是一场席卷而来的风暴,必须要平息这场风暴,我们才能有未来,我们做为人类,永远都是科技的主人,而非科技的奴隶,人类必须主宰科技,让科技为我们所用,这是尊重自然法则,也是尊重我们人类自己,通过科技来改造人体,是我们不能接受的,我们是有血有肉的人,而非没有感情的机械。”男子道。 郭琪听着,觉得很有道理,主流上,科学界一直都禁止人工智能拥有自我意识,根本原因,就是害怕有一天,人工智能会威胁到人类的权威。 这个说法,跟当前科学界主流意见,是不谋而合的。 此时,会场里从鸦雀无声,到窃窃低语。 “是了,舟行者,就是想把人变成科技的附庸,还说什么为了人类文明的进步,为了文明的进步,就抹杀作为人的天性,真是好笑!”陈璐凝道。 “也是,舟行者,对于科技,的确过于依赖了。” 男子继续道: “舟行者内部,有着十分严密的体系,法令森严,有乘客,有艄公,有船夫,我想,在座各位当中,应该隐藏着很多乘客,乘客,顾名思义,就是舟行者普通成员,而艄公,主要是执行命令,船夫,是片区的负责人,船夫之上,还有舵手,像北元这样大城市,一般会有一个幕后舵手,策划舟行者在北元的所有行动。” 在场众人大惊,相互之间,看谁都觉得可疑。 “放心,我都已经是三笙社成员了,还能有假?当然不是什么乘客了。”陈璐凝笑道。 郭琪在心里暗舒一口气,道: “我是触犯了他们禁令的人,自然也不会是乘客。” 两人相视一笑,并不怀疑。 男子又说了一些关于舟行者内部的一些隐情,在场众人,听了之后,也都很是惊讶。 一直到下午时分,宣讲会都快结束了,刘泰山才赶到,此时,换了一个女的上来,说了一些加入三笙社的一些要求,并痛斥舟行者是个惨无人道的组织,大街上随意追捕反对他们的人。 刘泰山姑且一听,他对此并不感兴趣。 一直到宣讲会结束,他因为来得迟,没找到坐席,就站在后面通行道里,熙攘的人群,都开始涌向会厅的门口,刘泰山被人群裹挟着,贴在墙面上,听着手机在响,拿出手机来一看,是郭琪打过来的。 郭琪说她快到门口了,刘泰山四下一张望,还真看到了她的身影,就连忙大喊着招手,往人群里挤了去。 两人一碰面,刘泰山跟陈璐凝打了一声招呼,三人来到门口处,之前检票的人员,给出来的每个人,都发了一枚特制的社徽,也就怀表大小,上面印着蓝天白鸽。 跟陈璐凝挥手道别后,郭琪就跟刘泰山一块儿回去了。 路上,刘泰山手里摩挲着那块社徽,喃喃道: “蓝天代表自由,白鸽代表和平,寓意不错,质地也挺好。” 郭琪便笑道: “你什么时候到的?” “我到的时候,迟了,一个女的,在台下边,说舟行者惨无人道,滥用武力之类的,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什么。” “其实还好吧,起码,让我对舟行者更了解了。” “我看那个陈璐凝对你不错。” “是啊,她人挺好,我觉得,她挺好相处的。”郭琪道。 “还有一个书商,叫什么周山的呢?”刘泰山问。 “他,好像是特训之后,就领到了任务,执行任务去了,听陈璐凝说,三笙社要培养他做骨干。” “原来如此。” 回到出租屋后,郭琪又马不停蹄地去训练了,刘泰山则有些百无聊赖,坐在前厅刷视频。 一条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里面提到了今天郭琪参加的那场宣讲会。 可能因为舟行者日渐坐大的原因,现在整个舆论环境,都是一边倒的支持舟行者,以前那些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几乎是看不到了。 因此,网络上的报道,也都更偏向舟行者,视频里,提到有一群非法结社人员,组织了一场活动,蛊惑人心,并且积极鼓励知情人,能够举报参会者,如果故意包庇,要受到跟参会者同等的处罚。 刘泰山摸了摸额头,很显然,这次,他又被郭琪给带下水去了。天天这样,整的他都有些提心吊胆。 此时,郭琪走了出来,端起杯子,喝着水,看起来有些累,气喘吁吁的。 “喂,我看了一条新闻,说你们那个叫非法结社。” 郭琪不紧不慢,放下杯子,用手揩掉额头汗珠,道: “正常啊,那不就是非法结社嘛,现在的舆论,都已经完全被舟行者控制了,三笙社是反对他们的,那当然就是非法结社了。” “我又被拉下水一次,这个情分,你可得记着。” “哦,我记着呢,”郭琪笑了笑,道:“不过,光记着,我可还不上,无以为报,以身相许怎么样?” 刘泰山倒吸了一口气,道: “还以身相许,你可省省吧,你这不是取笑我?” 郭琪见他开不起玩笑,就坐下来,笑道: “目前的话,舟行者是如日中天,你没看到巡街的艄公,都带着枪吗?说白了,谁枪杆子硬,谁就有理,谁就是正义。” 她望着刘泰山,莞尔一笑,她依旧穿着那件清凉的薄衫,刘泰山看着就有些犯迷糊,索性就低下头望着地面。 郭琪继续道: “通过这几个月我的了解,三笙社的一些理念,我觉得很合乎情理,我很赞同,我很看好三笙社,我相信,以后三笙社一定会胜过舟行者。” 刘泰山沉默一会儿,望了一眼郭琪,问: “你就那么肯定?” “我有这个信心,等我加入三笙社后,我一定尽我所能,去拼尽全力地做一些事,争取能够有一点儿成就,我要为我心里的梦想去奋斗。” 刘泰山嘴角略微扬起: “什么梦想?” 郭琪并不说话,双手握住刘泰山的手,缓缓拉了过去,接着拿起桌上的那块社徽,塞进刘泰山手里,又给他把手合上了: “是自由,也是和平!” 已经过了热血年纪的刘泰山,只觉得郭琪这只是脑子一时发热,就没当回事,可他又觉得,不能去嘲笑一个有梦想的人,尤其是一个有梦想的女孩儿。 “你——这样挺好,我就比较好奇,你心里的自由,是什么?” 郭琪瞑目思索片刻,道: “就是能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同时,不去做那些让自己讨厌的事,我见过的很多人,都是身不由己,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活在早就已经被人编织好的牢笼里,终其一生,都无法走出去。如果能走出去,那就是自由了。” 刘泰山皱起眉头来,看了一眼郭琪,她神情淡然,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朝气,再看一眼自己,仿佛是一件被扔在角落里蒙尘了的老物件。 不过,他心里还是很不服气: “哎,我就好奇了,你怎么能想到自由这个词呢?而且还给它赋予了含义。” “还好吧,其实我有这个想法很久了,自从我结识了陈璐凝跟周山他们两个之后,我就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是我的不幸,可能是上天对我的一次考验,通过了,我就能浴火重生,就有种柳暗花明的感觉吧。那时候,我就在想,要是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把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哪怕好那么一点点,也会让我很有成就感,我记得,很久以前,我上中学的时候,一个老师,问过我们一个问题,就是怎么样去实现人生的价值,当时提问到了我,我回答不上来,大家都笑话我,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实际上,这么多年以来,对于这个问题,在我的心里,一直都没有答案,直到我遇到了他们两个,我就慢慢的,开始憧憬未来,想着,有一天这个世界能变得更美好。” 说着,她瞥了刘泰山一眼,生怕刘泰山也会跟她少时的那些同学一样,笑话她。 然而,刘泰山并没有,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眼神也平静地一波不起的湖水。 “如果你这样想,那我挺佩服你的,能让我佩服的人可不多,我觉得,你可以,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虽然不了解三笙社这个组织,但以我们两个相处的这段时日里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不会那么轻率地去做一个决定,看来,现在的你,可不单单是想找个庇护之地那么简单了。” 郭琪听他这么说,就松了一口气,笑道: “我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人能与我同道而行。” “那不有陈璐凝跟周山吗?怎么能叫没有同道呢?再说了,你要是加入了他们社,还怕找不到志同道合的人?”刘泰山问。 “那我要是邀请你呢?你愿意吗?” 刘泰山果断地摇头: “那不愿意,你别找我,我是岸边被风吹被雨淋的咸鱼,不像你,还有梦想,值得你去追逐,我什么都没有,我就想混吃等死,最好平淡一点,既然是咸鱼,就经不得猛浪的拍打,自己也游不动了,得过且过既好!” 郭琪见此,神色难掩失落,可很快她就明媚地一笑: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第168章 刺杀行动 第二天一早,刘泰山起床后,一边吃早点,一边刷着新闻,有一条头条新闻,说昨天许多宣讲会的参会者,在昨天夜里离奇遭遇枪杀。 这条新闻,成功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连忙拿给郭琪看,郭琪瞅了一眼,也觉得离谱。就跟刘泰山一块儿坐下来,翻看起了新闻。 两人翻到了一条舟行者官方帐号的一条报道,不觉相互看了一眼。 在报道里,昨天遭遇枪击的所有参会人员,无一例外,都是舟行者内部成员,大多数都是乘客,也有些是艄公身份。 郭琪的第一反应就是,侥幸,自己是躲过了一劫,可很快,她就意识到,这些混迹在参会人员当中的舟行者,可能就是去刺探情报的,三笙社将宣讲会地址选在郊外一处偏僻的地段,为的就是能避开舟行者的眼线。可还是被舟行者察觉到了,这其中的功劳,要归于那些平常隐匿身份扮作是普通人的乘客了。 而刘泰山第一时间,在心里开始琢磨起凶手来,当然,这已经很明显了,一定是三笙社所为,可他们是怎么排查出舟行者来的呢? 两人都沉默了很久,忽然,刘泰山无意间瞥见桌上的那张社徽,拿起来递给了郭琪: “难道说——”说着,他眼神里光芒一闪,郭琪马上就明白过来。 “他们用的是这张社徽?” 说着,郭琪从抽屉里拿去一把削果皮的刀来,将社徽背面朝上放在桌上,用力刮掉上面一层塑料膜,接着,就看到了植入在里面的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芯片,芯片上绿色的红点还在闪烁,她将芯片取下,对着窗外的太阳光定睛一看,就发现这芯片上方标注着一行小字。 郭琪定了定神,将芯片拿给刘泰山看。 “这是跟踪器,看来三笙社早有准备,一方面,他们想借着这次的机会,招募成员,再一个,就是想趁此除掉隐藏在参会人群里的舟行者,事实上,他们也做到了。”郭琪道。 刘泰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那你说,三笙社是怎么精准筛选出乘客的?” 这话一出,郭琪也跟着疑惑起来。过了许久,郭琪有了一点头绪,道: “难不成他们有什么特别的技术?“ 刘泰山不知可否。 他想着,参会人员,从进入会场到离开,三笙社的成员,一定在背后使了什么手段,只是做的手法比较隐秘,常人很难发觉。 不过,这也仅仅是他的一个推测,具体三笙社用了什么方法,他也不得而知。 眼看时间也不早了,刘泰山跟郭琪打了声招呼,就拎包走出门去了公司。 郭琪则搜索相关的新闻。她想着,三笙社一定在筹备宣讲会之初,就已经策划好了行动,只等舟行者钻进圈套。 一场宣讲会,本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可举办者是三笙社,这意义就不同了,做为当今反对舟行者最凶猛的一股浪潮,三笙社,是决定要跟舟行者死磕到底的。 想当然的,这场宣讲会也就极容易吸引舟行者的注意,同时,三笙社也早就料到,一定会有舟行者假扮普通人,潜入到会场里,刺探第一手的情报。 据郭琪这几个月的调查,舟行者跟三笙社此前,从未有过公开的较量。这一次三笙祭出杀招,很明显是在给舟行者下马威。 现在舟行者内部恐怕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这次的下马威,肯定会引来舟行者的全力反扑。在此之前,舟行者已经对三笙社忌惮已久,通过各种手段在打压,并将三笙社视为反叛者,当然,类似三笙社这种反对舟行者的势力,有不少,不过,因为各种原因,都无法拧成一股绳。 之前,她曾听周山说过,三笙社做为其中实力最强的一方,一直在努力试图将所有反对舟行者的团体,笼络起来,可一直到现在,都收效甚微。 有些是觉得三笙社成员众多,实力最强,一起共事,会失去话语权,而且,他们也对三笙社不够了解,担心会受到排挤。抱有这种想法的,基本都是些小团体,平常跟舟行者打打嘴仗,在公开的杂志报刊上,发发牢骚之类的。而稍微有些势力的团体,一提到联合,就觉得三笙社做为大社团,拉拢他们这些小团体,肯定是居心不良,有自己的小九九,所以也就不愿意联和,说到底,这其实就是不够信任。 因此,反对舟行者的团体,虽然很多,可却是一盘散沙,拧不成一股绳。 按照刘泰山的说法,其实这些大小团体,就跟讨伐董卓的十八路诸侯一样,甚至可以说,还不如那十八路诸侯,人家起码还能平心静气地一起坐下来,商讨联和对敌的策略,而现在这些舟行者的反对者们,却连坐下来一起商量的和气都没有。 郭琪有些忐忑,她觉得三笙社策划的这起事件,不单单是跟舟行者示威,更是想告诉那些散兵游勇,他们要对抗舟行者的决心。如果都沉默,都不愿意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立场,那么所有这些反对者,一个接着一个,会被舟行者慢慢蚕食掉。如此下去,只能坐等灭亡。 接着,郭琪开始担心起来,宣讲会暗杀行动之后,舟行者必然会采取报复手段,那么,她想要加入三笙社,会不会就更难了?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拔高入社的门槛。 她面对的压力不小,被舟行者逼到了绝境,目前唯一的希望,就是能顺利加入三笙社。可她对此却并没有多少信心。 刘泰山来到了公司,听旁边同事在聊天,聊到了那个刘副总监,说那个刘副总监好端端的,突然就暴病身亡了。旁边工位上的同事,在休息时间,各自猜测着刘副总监的死因。 之所以猜测,是因为他的死,十分蹊跷,他的家属,将他的遗体送到了医院,就连医院都没办法检查出死因来,只能草草给了个因劳累猝死的鉴定结果。 他早就听乔心语说过,刘副总监是舟行者成员,而且要被调走,这突然间就猝死了,未免有些太突然了吧? 刘泰山也不清楚这背后藏着什么隐情,舟行者内部的事宜,他一点儿都不关心,刘泰山觉得,他的身份之所以被那么多人知晓,难保不是他一时嘴瓢,说漏了,从而触犯了舟行者内部的禁令,被他们内部的人处决了。以舟行者的行事作风,执行任何任务,都是保密为先,事不成不露风声,他既然身份都已经暴露了,那还保密什么?只能说,被他们组织内部处决的可能性非常大。 他对这个刘副总监,没有什么好感,在工作上待他苛刻至极,说话刻薄,他俩是没有丝毫的情分可言,如今他出事,自己也就没必要在意。 与刘泰山相反,韩青似乎对刘副总监的突然亡故耿耿于怀,他找到刘泰山,两人坐在一块聊了很久,话题从刘副总监,说到了舟行者,又从舟行者说到了新闻报道里的三笙社暗杀行动。韩青忧心忡忡地望着刘泰山,叹了一口气道: “这以后的日子恐怕不那么好过了,三笙社都已经动手了,虽然我对舟行者一直不抱有好感,可我觉得吧,还是双方相安无事的好,不然的话,遭殃的就是我们这些打工人了。” 刘泰山安慰韩青: “你又不是舟行者,更不是三笙社成员,你怕什么?咱们做自己的事,管他是舟行者,还是三笙社,反正他们都是人,是人,那就要用家具,根本不用担心,做好自己手头的事就行,管他们怎么闹腾。” “说的也是,你说三笙社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跟舟行者相比,它有些弱小了,肯定不是对手啊,咱们打游戏都知道猥琐才能发育,他们这是硬来?”韩青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觉得吧,他们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咱们就别咸吃萝卜瞎操心了。” “哎,你说哈,咱们的刘副总监出的事,会不会是三笙社所为?我可听说了,他是舟行者成员,你看看啊,三笙社刺杀行动在昨天,刘副总监出事也在昨天,不过一个是晚上,一个是早上,也是大差不差,我觉得,三笙社的嫌疑是很大的。”旁边工位男子道。 “你就别扯吉儿淡了,你自己不都说了,那刘副总监出事在早上,刺杀行动在晚上,怎么可能都是三笙社所为?要知道,新闻里可说了,三笙社的宣讲会在昨天下午,宣讲会之前怎么可能会有刺杀行动?你这个说不通,这二者不是一回事儿。”韩青道。 男子不服气,转而问: “那你看呢?刘哥。” “依我看,你说的对。”刘泰山道。 “不对啊,你不刚刚都默认我说的没问题吗?怎么现在突然就支持起他的说法来了?”韩青道。 “我又不是三笙社的人,又怎么知道,这两件事,会不会都是他们所为,如果硬让我给出个观点,我还是觉得,刺杀行动,是三笙社所为,而刘副总监,那可能是舟行者给他的任务太重,他精力耗尽,因此发生了意外。” 第169章 审讯 韩青很赞同刘泰山的观点,而旁边那位同事,则不以为然,他还是觉得,刘副总监突然出事,肯定是三笙社在背后搞的鬼。 今天在办公室里,同事们讨论的话题就两个,一个是刘副总监,一个是三笙社。 尤其是三笙社,这次的刺杀行动,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认为三笙社太自不量力,舟行者那么大的一个世界性的组织,光靠一个三笙社,怎么可能对付得了。这不是明摆着送死吗?而有的人,则认为,三笙社这是英勇之举,简直是大快人心。 除了有人来问,他几乎是不去跟人八卦这些的,闷头做着自己的事。 一直到下午,都快要下班了,乔心语却从办公室门口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她来到刘泰山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忙活了,出事了。” 刘泰山有些猝不及防地抬起头来,望了一眼乔心语: “怎么了?” “你快跟我来,等过去你就知道了。” 刘泰山遂跟在乔心语身后,两人一起来到经理办公室,乔心语推开门,刘泰山看到有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正坐着等待,刘泰山心里疑惑,不过还是跟着乔心语走入了办公室。 “老刘,你怎么回事?刘副总监的死,跟你有关系?”经理问道。 刘泰山顿时感觉不妙,他也不知道经理为什么会这么说。 经理站起身来,笑眯眯地跟两名警察道: “他就是我们营销部的刘泰山,平常看着挺老实的,他应该不是那种会惹是生非的人,你们可要仔细调查。” “我们会的。”一名警员道。随之,他就看向了刘泰山:“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做个笔录。” 刘泰山哦了一声,跟着两名警员离开了公司。临走时,乔心语略有担忧地望着刘泰山,生怕他会出什么事,可刘泰山却显得十分冷静,无奈,乔心语也只能目送着他离开了经理室。 在审讯室里,刘泰山坐下来等了一会儿,那两名警员走了进来,坐在了他的对面,其中一个偏瘦的警员,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的是一个一次性的纸杯。他身边那个中等身材的警员,面带严肃地道: “这个水杯,是从刘田霄的屋子里发现的,而且在屋子窗台上,还发现了一撮毛发,通过dna比对,跟你完全吻合,虽然刘副总监的死,现在被定性为意外猝死,可在他的屋子里,发现了你的毛发还有你喝过水的杯子,很显然,不正常,而且,据我们走访调查,发现你跟刘田霄,在工作上之前闹过矛盾,他对你非常苛刻,经常在工作群里,当着所有同事的面,指责你工作上的疏漏,我们想着,你可能跟他肯定对他也是心怀不满。” 刘泰山一听,顿时头皮紧绷。 “警察同志,我跟刘副总监,我们也就是工作上有些往来,私底下,是没有任何交情的,他对我严厉,这个大家都知道,我到公司也就差不多一年,属于是新人,有些业务还不够熟练,他指责我,我完全能够理解,完全没有心生不满,他发生了这样的意外,我也觉得很遗憾,一直到现在,我心里都觉得惋惜。” “法医已经检测过了,刘田霄猝死于前天晚上,我们现在怀疑,他的猝死,可能跟你有关系,请你配合我们调查,另外,能不能告诉我们,你前天晚上,在什么地方,都做了什么?” 刘泰山仔细一回想,缓缓道: “前天晚上?我——我一直在出租房里,一觉睡到了天亮,期间从未离开过出租房。” “那么,有没有可以作证?你的妻子,或者女朋友,能帮你作证?” “我嘛,我是单身。”刘泰山道。 “你的出租屋,是你一个人住?” 刘泰山皱了皱眉头,想着还是如实回答好一点: “我有一个合租的室友,不过,她也不能帮我作证,因为我们不是那种男女朋友关系,就之前认识,商量好了合租,平常一起做个饭什么的。我们各自住在自己的房间里,我要是外出的话,她肯定也发现不了。” 两名警员顿时露出费解的神色。随即道: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们会去调查。不过你暂时不能离开。” 说着,两名警员起身来走出了审讯室。 “那我什么时候能走啊警官?”刘泰山问。 “最晚明天,后院库房有一张床,就委屈你先在那儿住一晚,等明天有了结果,你才能走。”说着,他就对身旁拿着证物袋的警员道:“你带他去,晚上你留在队里,盯着他些。” 说着,那名偏瘦的警员将证物交到了存放处,刘泰山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他缓缓地从楼下走了上来,缓声道: “跟我走吧。” 两人一块儿下了楼,来到了后院的一座平房,偏瘦警员拿来一大串钥匙,打开了其中一间,走进去后,打开灯一看,里面堆放着一屋子杂物,门口一侧有一张单人床,被子床铺都有,看起来平常应该有人住。 “那你?”刘泰山道。 “我就在你隔壁,你可别想着溜走啊,今天晚上,我就陪着你,这屋子虽然简陋了一点,平常有个急事什么的,我们也会在这里将就一晚,我看你细皮嫩肉,住在这儿,可能会觉得委屈,等明天吧,调查清楚以后,你就可以走了。” 刘泰山略微颔首。 在杂物间待了一个晚上,本来想着给郭琪打声招呼,可手机却不合时宜地没电了,无奈,就只能躺下睡觉了。 一夜无梦。 一直到第二天,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他才从睡梦中苏醒过来,打开门一看,还是昨天那个带他过来的警员,见敲门不应,就在窗外往里面瞧了一眼。 刘泰山迷迷瞪瞪地起床来,打开了门。 “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在睡觉,你可真是心闲,来,我给你带了点儿吃的,先垫一垫,我电话里问了,他们现在,正在调取你出租房楼下的监控,估计很快就能查出来。” 刘泰山道了一声谢,走出了房门,两人一块儿来到院子一侧,一棵松树下的座椅上,相邻坐下。刘泰山还没睡醒似的,稀里糊涂的样子,抹了抹眼角,长舒一口气。 “刘泰山,你到底有没有室友?” “有啊,我昨天不是已经说了,有一个之前认识的朋友,一起租了现在这个房子。” “那我们的人,今天早上过去,发现你所在的那间出租房,两间卧室里都没人,房间的门,还是房东老爷子帮我们打开的。” “哦!啊?两间屋子,都没人?你确定?”他后知后觉,顿时心里生出不祥的预感。 “是啊,两间屋子,都没人,听房东说,是有一男一女,男的在家具公司上班,说的应该就是你,女的嘛,好像说长得很漂亮,平常深居简出,在家里做家务。 “是,她比较会做饭,经常下厨。”刘泰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那她怎么不在家?” 刘泰山面露苦色,并未接话茬,而是问对方: “有充电器吗?” “我那个屋子里有。” 刘泰山连忙起身来,打了一声招呼,就急急忙忙地去找充电器,插上充电线后,焦急地等到了两三分钟,开了机,他就连忙给郭琪回了一个电话。 可任由着电话里嘟嘟的响,就是没人接听,他此时就有些心急。脑子里飞速运转,将这件事发生的前后捋了一遍。 在刘田霄屋子里发现他的毛发以及喝过水的杯子,肯定是有人在暗中布局,想让自己陷入麻烦当中,目标不在自己,而在郭琪。 此时,他慢慢有了思路,心里想着,会是谁呢? 平常他两点一线,除了公司,就是出租房,很少去其他地方,结交杂七杂八的人,跟他交集比较多,除了郭琪以外,就是公司里的同事了。 可具体是谁,他也无法确定。 按照他之前的推测,刘田霄,应该不是死于什么意外猝死,他之前跟此人交集颇多,他年纪不大,平常精气神很足,又没有什么隐性的疾病之类的,怎么可能突然就猝死了呢? 他没有能隐藏好自己,身份暴露,被周围人明明白白地知道他就是舟行者,那么,显而易见,是违背了舟行者内部的禁令,遭到了舟行者组织的处决。这样一来,就能说得通了。 既然是这样,那么,想要栽赃他的人,那必然也是舟行者内部的人。 想到这里,刘泰山立刻汗毛倒竖。 难道说,郭琪跟他两个人,行踪早就暴露了?栽赃他,就是为了引开他?从而直接威胁到郭琪? 如果自己的推测没有错,那么,郭琪现在的处境肯定很危险了。 于是,他又接连打了两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他有些灰心丧气,一拍脑门,昨天一整天忙碌下来,他脑子里乱糟糟的,而且又很累,所以就没有多想,一时疏忽,结果误了大事,这是防不胜防。 第169章 郭琪失踪 电话打不通,他也只能走出屋子,在外边的台阶上坐下来,想着要是铃声响了能第一时间听到。 远处的警员走了过来,见他皱眉不展,就坐在了他的身旁,笑道: “别担心,应该没事,医院里不都已经给出鉴定结果了吗?你这个,可能是有人想栽赃你,不过,这手段也太拙劣了。” 刘泰山低声自语道: “不拙劣,很高明。” “什么?” 刘泰山摇了摇头,笑道: “没什么。我就觉得,我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所以就想给我个教训。” 男子拍了拍刘泰山,笑道: “说的对,我也觉得是这么回事,所以啊,还是得为人和善一点,低调一点,免得被人记恨上。” 刘泰山赞同似地点头。 时间来到中午,刘泰山手机里的电量都满格了,可一直都没能等到郭琪的来电。这让他心里更加没底了。 昨天审讯他的男子跟另外两名警员走进后院,两人随即站起身来。 “没事儿了,你可以走了。” 刘泰山长舒了一口气。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我就觉得,你是清白的,你还担心来着,没什么好担心的,祝你工作顺利!” 刘泰山笑了笑,答应了一声,就从后院走了出来,一出大门,他就拦下一辆出租车,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出租屋。 一进屋,郭琪房间的门是虚掩的,推开一看,里面东西都在,就人凭空消失了。 他顿时觉得天都快要塌了,双手捂着脸,想到了最坏的一种结果。 那就是,郭琪已经被艄公抓走了,那么,做为违法禁令的她,肯定会遭受到舟行者的处罚。 冷静下来之后,刘泰山觉得,还是先跟公司打声招呼,请一天的假,下午尽力跟郭琪联络,看能不能打通电话。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刘泰山心乱如麻,一连拨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到对方手机关机。 直到此时,他终于肯定,郭琪出事了。 接下来,他首先想到的,是沈浩,他所认识的人当中,只有沈浩,跟舟行者有交往,而且做为船夫的肖铭竹,如果郭琪被抓的话,那么,做为所在城区船夫的肖铭竹,早就收到了艄公的消息。 目前,也只能试一试了。 于是,刘泰山向沈浩打了一个电话,接通电话之后,刘泰山把整个事情的始末大概说了一遍。 “你说什么?郭琪被艄公抓走了?”沈浩惊讶道。 “目前看来,应该是,她应该是昨天晚上离开的出租屋,一直到现在,电话都打不通,手机现在也关机了。” 沈浩想了想,道: “那——她应该要关禁闭了,这个我早就听说了,违反舟行者禁令的非舟行者成员,一般都是这个处罚方法,要是真被舟行者抓了,那我是无能为力,你的话,我看也就别瞎费功夫了。” 刘泰山半晌无话。 “喂,怎么了?喂?” “你这样,你跟肖铭竹走的近,你去他那儿探探口风,完了咱们再联系。”刘泰山道。 “那这个人,就算是落入了舟行者之手,你也要救了?”沈浩问道。 “先看看情况吧,说不定她还没被抓呢?说不定她只是躲藏着,不方便联系我呢?” “好吧,你说的这些情况,也有可能,既然你硬要找到她,那我就帮你了,我尽量想办法。” 挂了电话之后,刘泰山一个人在屋子里坐着,如果郭琪还没有落入舟行者之手,那么,她事后肯定会联系自己,如果她早已被艄公抓走了,他现在无论多着急,也没什么用。 这么想着,他就尝试让心态平稳下来,望了望窗外,闭上了眼睛。 一直到晚上,电话铃声响了,他拿起桌上的手机一看,是乔心语打过来的。她听到了消息,刘田霄的死,跟刘泰山没关系,因此,她语气就有些轻松,问刘泰山下午去哪儿了,怎么请了一整天的假。 刘泰山说自己累了,想休息一下,也没多说什么,乔心语听着他有些言不由衷,便问他在哪里,刘泰山也没有隐瞒,就说自己在出租房,同时把地址给了乔心语。 过了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听到了敲门声,门外的乔心语,一边敲门,一边喊着刘泰山的名字,似乎是怕敲错了门。 刘泰山从房间里出来,打开了门,有些没好气地道: “喊喊,那么大的声音,整栋楼的人都听到了。” 乔心语也不在意,走进屋子来,望了一眼前厅整洁的橱柜,门口的鞋架上还摆放着女式拖鞋,乔心语就有些好奇,问道: “刘泰山,这屋子,你一个人住?” “是,呃——不是,是两个人,我有一个室友的。” “那她人呢?” “她——”一提到郭琪,刘泰山就有些灰心丧气,脸色黯然下来。 “怎么了?我说你跟她,是不是有特殊的关系,不然,怎么一个架子上,放着你们两个人的拖鞋呢?这种关系,恐怕不是普通的室友那么简单吧?” 刘泰山苦笑道: “你想的可真多,还不是像你说的那样。” “那她?哪儿去了?” “现在的话,失踪了。” “失踪?多久?” “昨天晚上吧,一直到现在。” 一听这话,乔心语就忍不住一笑。 “我说你,是得了相思病了?一会儿见不到人家,就心里痒痒?说不定她是旅行,或者见个朋友之类的,都有可能,你是她的室友,又不是她的什么人,人家说不定不乐意搭理你,你就跟丢了魂儿似的?班也不来上,我刘泰山,你要是偷懒,那我可能还更愿意相信。” 两人坐下来,刘泰山沉吟片刻,现在郭琪下落不明,很可能已经被舟行者的人抓走了,就算乔心语知道她的身份,也无所谓了。拿定了主意,他便缓缓道来原委: “跟我合租的女孩儿,是郭琪,就是我之前给你提过的,那个首饰店的店员。” 乔心语睁大了眼睛,道: “还真是她?” “怎么,你一早就想到了?” “跟你合租的话,我觉得那一定是她了,你不是说过,她暂时没找到工作,没地方去,还想着去我那儿住几天,结果,人家也没搭理我。” “她不是故意的,你知道她为什么不愿意搭理你吗?” 乔心语定睛看着刘泰山,问: “为什么?” “因为舟行者想除掉她,她不放心,不愿意跟不熟悉的人接触,你得谅解。” 乔心语哦了一声,道: “那我就懂了,原来是这样,难怪,她会那么谨慎。”接着,她看向刘泰山:“那——她失踪了,会不会,是舟行者,就大街上经常巡街的那些人,他们给抓走了?” 刘泰山凝神望着前方,沉声道: “这种可能性很大。” 第170章 秘密基地 虽然郭琪跟她素不相识,可刘泰山似乎对她很上心,这就让她内心有些狐疑,怀疑起他跟郭琪的关系,可能没有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那现在怎么办?” 刘泰山也没想着隐瞒乔心语,便缓缓说道: “现在也只能等了,如果是郭琪她自己躲藏在了外边,那起码说明,她现在安全,如果落入了舟行者之后,那就难办了。以我一个人的能耐,是很难救出她的。” 乔心语在心里盘算着,刘泰山则沉默不语,过了好一阵子,她才缓缓道: “我之前,听了你讲过她的经历后,就很想跟她见一见,我觉得她非常的勇敢,其实心里是很佩服她的,虽然她没有理我,可我并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接着,她犹豫了一下,眼神坚定地望向刘泰山: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我会尽我所能地帮你,希望郭琪能够平安回来。” 刘泰山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复问: “你——要帮我!你确定?这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觉得,这事特别酷,不是吗?” 刘泰山忍不住一笑: “你就为这个?觉得特别酷,就想帮我?你确定你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别到时撂挑子,把我给害了,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别帮我的好。” 乔心语有些埋怨地瞥了刘泰山一眼: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既然答应了你,会帮你,那我一定会帮到底,不会到时候丢下你一个人。你就放心好了。”说着,她就咬牙握紧了拳头:“刀山火海,我也无所谓,不信你就瞧着吧,我可不是那种胆小鬼。” 刘泰山考虑了好一阵子,最终还是决定尊重乔心语的选择,不过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冒险,他心里怎么都有点儿过意不去,便笑道: “既然这样,那我也就同意了,目前的话,就我们两个,知道这件事的内情,你可得保密,不能把郭琪的事儿外传,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沉得住气,不能慌乱,越是慌乱,事情会变得越糟。” 乔心语点了点头,问道: “那既然咱俩都已经说定了,那你说说看,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做?” 刘泰山淡然道: “一个字,等。” 两人正说话间,忽然刘泰山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沈浩打过来的。 电话里,按照沈浩的意思,他下午遇见了肖铭竹,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通,得知郭琪果然是被艄公给抓了,就是在昨天。至于艄公是怎么知道郭琪所在地址的,沈浩不方便直接问,他怕引起肖铭竹的怀疑。 沈浩的看法,跟刘泰山差不多,他俩都认为,艄公一定是提前有所准备,刘泰山必然是遭到了栽赃,栽赃的目的,就是想把他引开,好直接对郭琪动手。 刘泰山验证了自己的猜想,得知他们公司的刘田霄,果然不是意外猝死,他的死,是舟行者组织内部所为,具体原因不得而知,沈浩也觉得,可能是他违反了舟行者的禁令,而遭到了处决。 验证了自己的猜想之后,刘泰山马上就确定了一点,那就是栽赃他的人,也一定是舟行者组织人员。 也就是说,栽赃支开他,到抓捕郭琪,这一系列事件,都是有人在背后操盘。 背后操盘者,早就知道他跟郭琪合租,并且连出租屋所在的具体位置都摸得一清二楚。 想来,真是让他觉得后背发寒。 最后,沈浩提供了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他从肖铭竹那里,套出了郭琪目前的下落,她已经被艄公带到了郊区野外的一处秘密基地,正在等待上级的命令,而后便会由秘密基地转移走,由上级决定这些违禁令者的命运。 关于秘密基地的所在位置,肖铭竹不方便透露,他跟沈浩提起这个秘密基地,其实也是为了显示舟行者的强大实力,好让沈浩能明白地知道,他想要的东西,舟行者一定能给他。 沈浩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都告知了刘泰山,刘泰山这下总算不是被蒙在鼓里了,他看了一眼乔心语,眼神中露出一丝丝忧虑。 “我听着,好像是被关进了什么秘密基地?” 刘泰山嗯了一声,沉吟许久,道: “这个秘密基地,目前,也不知道在哪儿。”说着,他叹了一口气:“看来,事情已经是最坏的结果了,郭琪,她还是被抓了。现在正在等待舟行者的发落,九死一生啊。” 乔心语听后,也不觉神色黯淡下来: “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凉拌。” “那人,是不救了?” 刘泰山想了想,笑道: “我一个普通人,加上你,咱俩也成不了什么事,再说,郭琪她也还没加入三笙社,不然的话,还可以请求三笙社的协助,你我二人,又能做得了什么?算了吧。反正,我跟她也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她会怎样,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乔心语睁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刚刚还揪心地替郭琪担心,现在突然就放手不管了。 刘泰山瞅了一眼乔心语,瞧出了她内心的想法,道: “不是我不救,而是实力不允许,你就不担心卷入这场风波?舟行者这个组织,现在是只手遮天,尤其他们现在,又在集中精力,想要处置那些不听他们话的人,加上三笙社者宣讲会后的谋杀,估计舟行者内部已经震怒了,只要是反对他们的人,那肯定是没什么好下场,你我,要是都能置身事外,那就能避免被这场风暴波及到,郭琪,是她自不量力,非要跟舟行者做对,我当初就劝过她,可她又很固执,根本就不听我的建议,以至于现在身陷囹圄,面临着被舟行者严惩的后果,你可不能跟她一样,更何况,你又没有违反他们什么禁令,何必要去掺和这种麻烦事呢?” 听了刘泰山的规劝,乔心语眼观鼻,鼻观心,想来想去,似乎是很有道理,要是一时冲动,那必然会惹来很大的麻烦,她可不想失去安稳的生活。郭琪那就是前车之鉴,得慎之,慎之,再慎之! 刘泰山淡然一笑: “怎么样?你现在冷静下来了吧?” 乔心语轻叹一口气,道: “那,既然你觉得要救她,很难,没什么希望,那就算了,我听你的。” 刘泰山默然点头,两人面面相觑,乔心语站起身来,道: “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记得按时来上班,我以为你被刘副总监的事牵连,可能心情不那么好,就想着来看看你,既然你,没事,那就好,我也就走了。” “那慢走,我就不送了。” 乔心语刚要出门,听到他这么不客气,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喂,我都愿意帮你营救你的室友,你就不能起身来送送我?你这也太没有礼貌了,我真是看错你了。” 刘泰山慢慢回过头,瞧了一眼似乎有些懊恼的她,几秒钟后,便道: “非要让我送你?好,那就陪你下楼。我也出去走走,散散心。” 刘泰山陪着乔心语来到楼下,目送着她离开了,才缓缓地回到了出租屋,他并没有去散心,而是独自一人回到了卧室里,坐了下来,打开了电脑,打开了卫星高清地图,他想要找出那个秘密基地。 他从小在北元这座城市长大,因为做过很多份工作的缘故,他几乎是跑遍了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 他暗自想着,既然是秘密基地,那一定要隐秘,远离市区,并且又不能离市区太远,如果太远,把秘密基地建在荒山野岭,那运送物资以及人员,会非常的不方便。 违反舟行者禁令的人,不在少数,他之前就多次见过,舟行者在街上抓人,那些人,要么就是反对者,要么就是触犯了他们的禁令,这些人都被关进了秘密基地,可以说,那个基地,应该是非常大的,如果建造的位置太远离市区,过去偏僻,会非常不方便。 因此,可以得出一点,秘密基地应该是一整套的建筑群,而且不会距离北元市区太远。 这么想着,刘泰山将卫星地图聚焦在了郊外,将郊外一百公里以外的大型建筑,都做了标记。 事实上,在这个范围内的大型建筑物,并不算多,大多都是些工厂之类的,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做了标记的,也都是那些看起来,是整套建筑群,既不像是工厂,又不像是居民区的建筑物。 最后确定下来的,也就五六处疑似是秘密基地的建筑,当然,他也不能确定,舟行者的秘密基地,就真在这几个疑似建筑群里。 具体情况,他还得去实地瞧瞧。 刘泰山,扔下了手里的笔,合上了做好记录的笔记本,半躺在椅子上,有些心焦。 刚才对乔心语的那番话,也只是他的一番说辞,为的就是先不让乔心语搅和进来,现在还没有苗头,贸然就让乔心语参与,极有可能会节外生枝。 郭琪,他肯定会救的,不过,有一点,他想不通,既然他俩都已经被舟行者盯上了,那为什么只抓走了郭琪,而放过了自己呢? 难道说,舟行者认为他跟郭琪只是普通的合租关系? 这个就不好说了。 之前的地下室帮郭琪躲过艄公的追杀,后来,又载着她在街头飙车第二次躲过了艄公的追击,到时候,如果郭琪把这些都说了,那舟行者必然会找自己算帐。 因此,郭琪,她肯定要救,一者,见死不救,是为不仁,二者,事关自己,必须得挺身而出。 第171章 关卡 接下来的几天里,下班时间,刘泰山就去那几个疑似地点,一一地去验看,好几天下来,几个地方走遍了,没有一个像是舟行者秘密基地的,他不觉就有些灰心,只能扩大寻找范围,他之前锁定的疑似地点,都不超过二百公里,现在,他又把范围扩大到二百公里,到三百公里,把这个区间的所有建筑群都在笔记本上记下来,等到每天下班后,就去一一验看。 刘泰山每天都是夜深了才回到出租屋,晚饭也随便将就吃一点,在一个星期以后,在距离北元二百公里的一片丛林里,他发现了许多黑色的大卡车,一整排地从路上驶了过去,他立刻就警觉起来,这些卡车所要去的地方,引起了他的兴趣。 果然,跟在那一排车后,行驶了大概二三十公里后,就来到了一处关卡,有几个穿着制服的男子,手持枪械,站岗放哨,他立刻意识到,不能再往前走了,如果被他们发现了,估计会很麻烦。 刘泰山从包里拿出望远镜,仔细一看,发现这些人的胸口处,都有扬帆的船只,可以肯定,他们是舟行者的人,那么,这个基地,大概就是沈浩所说的那个关押反对者的秘密基地了。 没办法,他只能开车返回,一路上,他想着,那基地,可以说是固若金汤,想要进入其中,怕是不那么容易。 从卫星地图上看,那一片原本应该有建筑的区域,居然什么都没显示。怪不得,他好几天下来,一无所获。 同时,虽然基地找到了,可怎么救人又成了难题,如果贸然闯进去,那就是送死,他们赤手空拳,人家是携枪带炮的,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这么想着,他就有些烦恼。绞尽脑汁,也是一筹莫展。 第二天上班,刘泰山心不在焉,他正躺在椅子上休息,乔心语走了过来,坐在了他的旁边,问他: “以前,是你有个室友,你们俩搭伙,她做饭,现在,你的室友,被舟行者的人带走了,你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一下班就不见了人影,你那么急切地想回家,家里难不成是藏了个海螺姑娘?” 见乔心语取笑自己,刘泰山一言不发。乔心语似乎猜到了什么,便小声问他: “难不成,你是去找秘密基地了?” 既然乔心语都猜到了,而且那秘密基地,也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郭琪八成是救不了了,他也就不想再隐瞒下去了。 “是,被你猜着了。” 乔心语立刻严肃起来,用责备的语气道: “哦,你还真去找秘密基地了?你之前不是说郭琪跟你普通朋友,不想引火烧身,你那个都是骗我的?背地里一个人策划着怎么去救人?我说刘泰山,你安的什么心呐?是不是怕我连累你,所以就不愿意带着我一起?” 刘泰山面不改色,问: “你非要搅和进来,想干什么?你以为从舟行者手里救人,那是闹着玩儿的?” “行,刘泰山,你有种,你就一个人去冒险,以后,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里,要是有了什么难处,可千万别跟我说,我怕我忍不住帮了你,让你难受,你是谁啊,简直就是沙漠里的孤鹰,草原里的孤狼,能耐着呢!” 任谁听了这酸不溜秋的话,也会心里不舒服,刘泰山略皱眉头,苦涩一笑: “那我也不是故意要拿你当外人,舟行者不是那么好得罪的,我不是怕你受到牵连嘛,我现在不跟你坦白了,不算很迟吧?” 乔心语也没准备跟刘泰山继续置气,愣了一会儿,便说道: “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你得跟我保证,往后,可不许瞒着我一个人去冒险,带上我,我很喜欢做那种冒险的事,而且还是救人,就有种谍战剧的那种刺激和惊险,是不是?” 刘泰山见她颇有兴致,便再次强调: “这不是闹着玩儿的,弄不好,要玩完了。” “那我也不怕,谁叫我胆子大呢。” 两人正聊着,韩青走了过来,问两人在聊什么,乔心语是个藏不住话的,就将要营救郭琪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韩青听了也很是感兴趣,就跟刘泰山道: “喂,刘哥,你也太不仗义了吧,金屋藏娇,居然瞒着我们那么久,现在要救人,也不跟我们说一声,一个人就去了,咋的,你是孤单英豪吗?” “我不是!” “什么孤单英豪?你们三个,在一块儿,这是在聊什么?”本来坐在工位上加班的关墨凌听了,便凑了过来,问了韩青一句。 “没什么。”韩青道。 “他要救人。”乔心语道。 “救什么人?”关墨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 “那个叫郭琪的女孩儿,现在被艄公关押进了秘密基地,那个基地,据刘泰山他自己说,有持枪人员守卫,不好进去。” “真的吗?”关墨凌似乎有些不相信。 “是真的,我还骗你不成?”乔心语没好气地道。 此时,关墨凌看了一眼韩青,韩青看向了刘泰山,乔心语便催促道: “给个话,你愿不愿意我加入?要救人的话,我我可以出力。你要是还想一个人逞英雄,那就当我没说。” 关墨短暂思量过后,看向刘泰山,道: “那个叫郭琪的女孩,我之前见过,我们也算是有一面之缘,如果救她,我也能出份力,别落下我。” “既然他俩都这么说了,我的话,当然也愿意效犬马之劳,只要刘哥你愿意带上我。” 刘泰山想着,他一个人想要救人,是有些困难,一个人不行,那要是四个人的话,倒是可以试一试。 “可以,那我们就一起?”刘泰山说着,伸出手来,其余三人,也都笑着附手。 四人便这么说定了,当天下午,四人一块吃了个饭,刘泰山把郭琪失踪前后的事完完整整地讲了一遍,之后四人便开始筹划起了方案。 “我觉得,有没有那种可能,直接绕过基地关卡,直接到基地内部?”韩青道。 “那肯定行不通的,关押反对者的地方,必然也有人员守卫,到时候,怎么混进去?”乔心语道。 “那怎么办?”关墨凌问。 “我看,这件事得从长计议,不能太心急,心急也吃不了热豆腐。” “对,心急只能吃冷豆腐。”乔心语附和道。 刘泰山一笑,继续道: “看看情况吧,咱们可以去那个基地附近,把地形搞清楚,然后在了解一下,守卫人员大概有多少,之后再做打算,得确保万无一失,虽然救人,肯定要冒险,但,首先得保证我们四个人的人身安全,不能说,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看刘哥说得对,还是得慢慢来,我们几个,可以在哨兵发现不了的情况下,暗地里去摸清基地的大概情况,要是能找到一条可以通往基地内部的通道,那最好不过。”韩青道。 “对,那我们什么时候行动?”关墨凌问道。 “今天太迟了,明天,明天下班后,我们几个一块儿过去。”刘泰山道。 几个人说定了,就各自回去了,一直到第二天,下班后,他们会合到了一起,坐上了乔心语的车,一起驱车往郊外而去。 沿着山路行了数个小时,终于远远地能看到那道关卡了,四人将车开到了隐蔽地点,各自背上了包,搬来树杈子,放在车上,直到树枝盖住了车辆的表面,四人才停手。 休息了一会儿,四人分作两队,刘泰山跟乔心语一队,去关卡附近勘察情况,韩青跟关墨凌一队,绕到基地侧面,拍一些基地建筑的照片,另外寻找一下,有没有一条路,可以通往基地里边。 刘泰山跟乔心语二人远远地猫着腰,两人拿着望远镜,聚焦到了关卡方向,蹲在一颗大石头后边,望着山路上方,远处的关卡。 刘泰山之前数过,那儿有五个人值守,两边各站两个,中间有一个,岿然不动,看起来很小心谨慎。 就在乔心语准备起身的时候,刘泰山远远地看到从基地上方,飞来几个手掌大小的物体,他连忙拉住了乔心语的胳膊,乔心语见状,也赶忙蹲下身来。 过了一会儿,那物体飞了过来,近距离观察下,才发现,原来是侦察无人机。 两人蹲在巨石侧方延展出来岩层下边,紧贴着上层的岩石,无人机并未发现两人,在空中盘旋了约莫有个八九分钟,就朝着基地重新飞了去。 两人蹲在岩石下,此时都不觉浸出了汗水,乔心语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小心翼翼地从岩石下蹲身匍匐而出,刘泰山紧随其后。 “他们也太小心了吧?咱们能进得去吗?”乔心语道。 “我不知道,看情况吧。”刘泰山一边说话,一边从包里拿出望远镜来,对准了那道关卡,不一会儿的功夫,有好几辆车,到了那关卡前。 “一辆吉普车,应该是牧马人,一辆轻卡,都是有车厢的,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乔心语着一边望着远处,一边叙述道。 说话间,又一辆卡车开了过来,从车前方驾驶舱里走出来一个人,应该是卡车司机,穿着跟关卡卫兵颜色不一样的制服,只是颜色不一样,款式完全没有区别,二人远远地拿起望远镜观望着那司机的一举一动: “他,好像拿出了什么东西。”刘泰山道。 “应该是证件。”乔心语道。 只见,那司机从怀中取出一本证件来,经过关卡卫兵的检查后,司机便上了车,中间的那个卫兵,按下了关卡一侧的按钮,横栏在公路上的护栏便缓缓升起,车辆便开进了基地,消失在了远处的破路上。 第172章 探查地形 乔心语拿下望远镜,看了一眼刘泰山。 “经过那道关卡,需要证件,这样的话,我们就没必要硬闯了,弄一本证件,就可以通过了。” 刘泰山还在了望着前方,缓缓道: “我也知道有证件就能通过,可问题是,从哪儿弄来证件?” “也是哦。” 从山林的侧面绕过去,几乎是没有像样的山路,只有一条曲折的小路,都是上坡路,特别难走,韩青一边观察着地图,一边在前面带路,关墨凌悠哉悠哉地跟在后面。 “你说,咱们要从舟行者手里救人,是不是太冒险了?” 韩青凝神地望着地图,过了好一阵,缓缓道: “本来就是冒险的事,刘哥不是已经说过了,是你自愿要加入的,可没人逼你。” 两人又往前爬了一段山路,关墨凌就越走越觉得累,抱怨道: “慢点儿,走那么快我跟不上了,休息一会儿,行不?” 说着,她就解下了背上的背包,到道路一侧的一根枯木上坐下,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晃了晃,韩青便又退了回来,接在手里,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你背包里没装水吗?”关墨凌问。 “没有啊。” “怪不得你走得那么快,水给我,不给你喝了。” “别介,怎么那么小气。”韩青笑道。 休息了十多分钟,两人又开始整装出发,过了好一阵子,天都蒙蒙黑了,前方的山路,被一片高耸的崖壁挡住了去路,看起来应该就有个好几十米高,悬崖上方,蓝色的天空飘荡着几缕火红的云彩,余晖下,隐约能看到悬崖上方矗立的圆顶大楼。 “不能再往前了。”韩青道。 “为什么?”关墨凌问。 “因为有山崖,咱俩又不是壁虎,爬得上去吗?” 关墨凌觉得韩青在戏弄她,遂气恼地推了他一下,韩青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当然,不能往前走,还有一个原因,他从望远镜里,看到悬崖上方有一排铁架,上面固定着一排的监控,那种监控,一般能照近百米,如果再继续往前走,可能就会暴露在监控的照射范围,到时候,可能会吸引到基地人员的警戒。 满头大汗的两人,站在树荫下,吹了一会儿山风。 “喂,韩青,你说,要是咱们,从这悬崖上爬上去,能不能把人给救出来?” 韩青用袖子揩了揩汗,长吐了一口气,道: “如果爬的话,肯定会被监控给照到,而且想要徒手攀登这么高的山崖,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要把基地建在这里?” “为什么呀?” “当然是地形了,一般规划个地铁站之类的,都会考虑地形,就更别说是秘密基地了,如果不能找个隐蔽的地方,那还叫什么秘密基地,不是都听刘哥说了,里面关着的,都是舟行者组织的反对者,应该有不少人都被关在了里面,基地应该是很大。”韩青道。 “哦,那我就知道了,他们为什么要把反对者关进这样一个建在深山老林的基地里?像刘哥的那个朋友,好像也没做什么坏事啊,就被莫名其妙抓走了,这些人,真是没有王法。” “人家有枪,跟你讲王法?” “那就没人能制约他们了?”关墨凌问道。 “现在哪儿不是舟行者的人?街上到处都有他们的人在巡逻,三笙社的宣讲会,网上不是有完整的视频吗?我前两天看了,舟行者组织的成员,有乘客,有艄公,再往上就是船夫。乘客跟咱们都是一样的,生活工作,只是可能不会轻易暴露身份,你就像刘副总监,他就是舟行者,至于是艄公,还是船夫,咱就不知道了。” “就是那个刘田霄?”跟刘泰山一样,同为公司新人的关墨凌,也被刘田霄当众骂过,让她好一段时间下不来台,因此,她对那个刘副总监,也没什么好感。“他就不可能是乘客?” “肯定不是,我不都已经说过了,乘客跟咱们都是一样的,就藏在你我身边,或许吧,咱们办公室里,就有乘客,就在咱们同事当中,只是发现不了。” “那我就懂了。”关墨凌没有看过网上宣讲会的视频,也不知道,舟行者内部还分那么多等级,就笑道: “那——你有没有是不是乘客呢?” “废话,我要是船夫,我寻找秘密基地,跟着刘哥一块儿来救人,那我不成叛徒了?当然不是啊。” “我看你就像是乘客。”关墨凌油盐不进。 “我看你还像呢,可惜,我觉得你不是。” “为什么?” “你想要加入舟行者,应该是有一定门槛的,像你这种,脑袋懒得思考的人,他们应该不会收,怕影响群体智商。” “你再骂我!”关墨凌指着韩青怒道。 “我没有骂你,我在陈述事实,你怎么好赖不分,我就是想提醒你,不要提一个问题,我给你认真回答之后,你又重复再问一遍,就很烦。” 关墨凌切了一声,就不言语了。 眼看着天就要慢慢黑了,两人便从山上下来,找到了掩藏车辆的山坳,拣掉了上面的树枝,等了好一会儿,刘泰山和乔心语才慢悠悠地从山路下边爬了上来。 将车从山坳里开出来,到了公路上,刘泰山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自驾系统导航着绕着山路往回走。四人将发现的情报,相互交换了。 刘泰山确定,基地所在的山崖一侧,肯定是绕不过去,很容易被发现。 关卡那边,倒是有机会,他跟乔心语一直等到天色昏暗之后,关卡处亮了路灯,关卡处,就只剩下了两个人,其余三个人,都回了基地,过了大概有十分钟左右,就有五个,跟之前穿着一模一样的卫兵,来到了关卡处,跟两人交接了班。 那交接班的间隙,似乎是个机会,原本的五个人,最后就只剩下了两个人,防备最为松懈,当时刘泰山看了一眼表,交接班的时间,正好在晚上的八点钟。 了解到这些后,韩青便问: “那,按照你的意思,等到关卡卫兵交接班的时候,咱们就闯过去?” 刘泰山略微沉思,缓缓道: “硬闯过去,行不通,主要他们都带着枪,而且还是步枪,不要说守卫只剩下了两个人,哪怕只剩下一个,咱们四个都不是对手。” “对,而且卫兵每个人身上都带有实时通讯设备,一呼百应,拿到关卡不远,也就几百米的山路后方,就能看到基地的房屋,支援很快就能赶到,还是得从长计议。”乔心语附和道。 “那怎么办呀?不救了吗?铜墙铁壁似的,哪怕是一只苍蝇,我觉得都非不进去,就更别说是四个人了,更何况,就算是进去了,里面肯定有更多守基地的卫兵,咱们到时候咱们全身而退?”关墨凌道。 韩青听了这话,有些灰心,低头摸了摸脑袋,不说话了。 刘泰山想了想,沉声道: “是我不好,连累你们。” “这哪儿的话,我们现在同气连枝,现在四处都是舟行者的人,也只有我们四个,是相互之间,能够信得过的,那些乘客,隐藏得特别深,我觉得,现在除了身边熟悉的人,都不能再去贸然相信任何人了。”乔心语道。 “对!刘哥,你别这样说,你想想看,咱们应该怎么办,别只是唉声叹气的,怕连累我们,我们都没说什么,你这么见外干什么?”韩青抬起头来,以不容置疑的口气道。 关墨凌也在此时附和似的嗯了一声。 刘泰山有些惭愧地看了一眼三人,笑道: “不好意思。” 他定了定神,道: “看来,以现在我们掌握的信息,想要救出人,还远远不够,过一段时间,我们继续在基地周边探查,我们四个人,手机保持畅通,到时候,发现了情况,及时相互联系,尤其是遇到了危险,一定要通知我们当中的其他人。等到掌握了足够的基地情况,比如地形,具体的守卫人数多少,有没有安装侦察设备等等。在这些信息都齐备的情况下,再去想对策,我们要切记,不能太过自信,按照我的预期,就算是各种信息齐备,也不能保证,计划就一定成功。” 其余仨人相互之间看了一眼,刘泰山却依旧低头思索着,面容平静如水。 “那能成功救出郭琪的胜算,大概有几成?”乔心语问道。 “可能,也就七八成,到时候,如果计划不成,我们四个,有可能会被舟行者抓走,轻则永不见天日,重则被他们就地处决。” 说着,刘泰山缓缓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三人。 短暂的考虑过后,乔心语首先摆明了态度: “既然答应了你,要去救人,那我就不会后悔,我说过的,刀山火海,跟你闯一闯。” 韩青赞许地点头,只剩下关墨凌瞪着一对明眸,略有踌躇。 “那好,既然是这样,往后几天,下班后,还是照旧集合,不要把我们的计划告诉任何人,现在舟行者主导的北元市,风声非常紧,一不小心,可能就会引来他们的注意,尤其是那些藏在人堆里,很难分辨出身份来的乘客。”刘泰山道。 第173章 隐秘栈道 “那就这样,明天咱们还是来这里,勘探地形。对了,从地图上看,我跟小关去的那片区域,应该属于基地东侧,我还拍了不少的照片,完了我给你发过去。”韩青道。 “很好,不过,要是能拍到整个基地的轮廓,那就好了,最好是仰拍的那种,但是……”刘泰山欲言又止。 “没办法,基地防守太严密了,想要从基地上方拍摄,那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乔心语道。 “好像,关墨凌,她会画画,听她说,她能徒手画圆。”韩青看了一眼关墨凌。 “我可以,这个事儿我来做,只要能拍到基地四周的地形照片,我就能按照比例,将照片整合起来,画出基地大体的轮廓。” “那就拜托你了。”刘泰山道。 往后的几天里,四人如约到基地四周探查地形,将基地西侧的卫兵的人数,以及地形都记录了下来,当然,他们做的非常谨慎,也不敢过去靠近基地,就在远处远远地了望。 韩青跟关墨凌,还在基地北侧的后山,找到了一处羊肠小道,虽然崎岖难行,但翻过了后山,就能直接到一片山坡,爬上山坡后,就能看到一堵墙,那儿附近并没有卫兵,只是墙体太高,而且墙上有铁丝网,两人壮着胆子走上去。因为山坡下方,是一条宽阔的河流,山坡的坡地也是相当的潮湿,蚊虫就比较多。两人在墙下待了一会儿,发现有蚊子之类的昆虫,飞到了铁丝网上,瞬间,啪的一声,就能看到一股电火花。 关墨凌一看,顿时心头一颤,跟前边的韩青小声道: “铁丝网通着电流,你看吧,还真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韩青脸上沾上了黑色的泥浆,此时泥浆都已经固化了,贴在脸上,看起来有些许的狼狈,两人的裤腿上,也都沾满了泥,关墨凌穿着那种紧身的毛绒裤,有一种大头的牛虻,嘴部尖细的刺管,一下就能穿透她的裤子,那种感觉,足以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两人绕着墙体边沿,走了一段路,发现不远处,有一条水泥路,路面并不宽阔,可水泥路两侧的草坪,一看就精心修整过,草坪里安装着监控探头,山路的相对一侧,建着一个露天的游泳池,似乎还有人员活动的迹象,往靠墙一侧一看,公路连接着基地内部,靠近基地边上的路面两侧,停放着许多名贵的车辆。看得出来,这条路上走的,都不是一般人员。 “快快,拍照了。”韩青道。 两人遂匍匐下来,拿出了手机,拍好了照片,确定没有被远处的人瞧见,韩青猫着腰,往下走了一段距离,关墨凌见他这样,便紧跟在身后,两人来到一片树林里,蹲下了身。 “这儿居然还有一条路,我们之前怎么没发现?而且导航里,也没有啊。” “没发现正常,可能是比较隐秘的一条路,也不知道路口有没有关卡。” 经过短暂的思索,韩青给刘泰山去了一个电话,把他这边的发现,在电话里一五一十地说了。 刘泰山听了之后,也对这条路相当地感兴趣,就想着过来实地看看。 挂了电话之后,韩青让关墨凌在林子里蹲着,别乱走,等刘泰山他们过来,自己则起身朝着山坡上方的基地公路爬了去。 先是猫着腰,走着走着,看到了草坪里架起的摄像探头,便蹲下身,匍匐着往前爬,直到,再次瞧见了那一排山坡边沿的摄像探头,才终于是停止了匍匐,歪着脑袋往基地一侧看去,路面延伸向基地的方向,看到了一身装备齐全的守卫,三个人,而且都叉着腰,一会儿往里瞧瞧,一会儿往外瞧瞧,看得出来,非常松懈。 韩青举起手机来,拍了一张照片,陡然听到路面上方似乎有人喊了一声,吓得他手机差点儿就砸在脸上。 趴在坡上好一会儿,发现那三个卫兵,其中一个,在听到喊声后,就离开了路口,似乎是被叫去了。 韩青长舒了一口气,劫后余生似地一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这个地方,他不敢再过多停留,他所在的位置,已经非常靠近公路了,上面的说话声,他都听得一清二楚,要是再待下去,被上面的卫兵发现了,那就麻烦大了。 往坡下匍匐了十来分钟,终于可以站起身来,往下一瞧,下方不远处,关墨凌待的位置,刘泰山跟乔心语也已经赶来了,刘泰山拿着望远镜,远远地在凝神观望着那条山路。 等到回到了树林里,韩青已经是满身的泥土,他想着扑掉身上的泥,那黑色的泥浆,手刚放上去,就沾在手上,根本没办法扑掉,索性就不管了。 “要不先去换身衣服?”乔心语道。 “先不了,等会儿吧,咱们一块儿回去的时候再换不迟。” “这条山路,建得真是隐蔽啊,简直是从山崖里面开凿出了一条栈道,悬在半山腰,而且不用绕路,这个方向,应该可以直通北元市区,路程至少节省一半,好一条隐蔽的路线。”刘泰山缓缓道。 “我上去看过了,守卫也比较松懈,我觉得,从这条路走,应该更好通过。” “不管哪一条路,现在都不好走,只要有守卫,就不好通过,这个完了我们再想办法。” 四人坐下来休整片刻,就绕着刘泰山刚才探查的西侧路线,沿着一条崎岖的下路,绕到了山崖下,趁着夜色的掩护,避开了探照灯的探照,从崖底爬上了山,之后,顺着羊肠小路,回到了基地南侧的那条宽阔公路。 看着路面上没有车辆路过,四人回到了车里。 回去的路上,刘泰山拿出了一个塑料包,里面装的,是所有近些天拍摄下来的图片资料。 “对了,还有今天的。完了,我发到你都手机上。”刘泰山道。 “我的也发给你。”乔心语道。 “绘图的时候,顺带把守卫的人数也标注上去。”刘泰山提醒道。 “放心,我会对照拍到的图片,把整个基地周围的地形,出入口,以及守卫的人数,都会绘制上去,倒是看着也会比较直观。”关墨凌道。 “还是你想的周全,哎,对了,刘哥,我们刚才发现的那条路,你觉得怎么样?如果从那条路走的话,很快就能到市区,到时候,咱们是鱼入海水,他们就算是想找,一时半会儿,也是找不到的,我看,选择那条路救人,成功的几率,起码能提到高九成。”韩青用毛巾擦着脸,扑打着头发上的泥土,整理发型道。 “那条路,我也看过了,的确能提高成功几率,现在的话,先不急,等小关把整个基地的图绘制出来之后,咱们再做详细的计划。” “小关,就看你的了,最好画得仔细一点儿,最好能一比一还原。” 关墨凌抱起胳膊来,似乎心里对韩青有着怨气,问: “你说的好,那你去画,你刚才把我一个人扔在树林里,可是让蚊子没把我吃了。” 韩青只是笑笑,也不多说。 “我也差不多,咱们这是到山林里遭罪来了,一路上,耳边总是听到有嗡嗡的声音,你看我这腿。” 说着,乔心语拉起裤角,见她脚踝以上,有几道清晰的划痕,看起来应该是被树杈之类的刮到了。 “总算是跑完了基地四周,几乎是没遗漏下任何一个角落,这要是还救不出人,那我真要骂娘了。”乔心语有些不平道。 “那你就尽管骂吧,你再骂,那些卫兵,也不会被你口水淹死,还是省省力气吧,等过两天,到了周末,咱们就行动起来,那时候,才是真的要大费周折。”刘泰山枕着手臂,望着窗外道。 “周末,那些卫兵会不会也不上班,到时候咱们就直接进基地,把人带出来,如果是那样,就好了。”乔心语笑道。 “那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这几天的山路,算是白跑了。”关墨凌笑道。 “你看看,你们俩,就尽想这样的美事,我看,周末,人家的防守会更严密。”韩青道。 “不一定,看情况吧。”刘泰山道。 一路上,四人说说笑笑,气氛比较松弛,现在,他们终于是完成了第一步,将基地四周的地形防卫探查清楚了。 在刘泰山看来,这是他们开始营救郭琪的第一步,同时,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步,这一步要是做的不够扎实,就没办法部署详细的救人计划。 最主要的是,如果这一步做的不够到位,到时候,他们四个人,跟抓瞎似地,盲目地就去基地救人,非但没办法救出人,还有可能把他们四个搭进去。 这是刘泰山目前最为担心的,他现在想的是,怎么能在尽量不冒险的情况下,把郭琪从基地救出来,以防赔了夫人又折兵。 在探查完地形之后,他非但没觉得成功率高了,相反,越了解那座基地,他就越觉得底气少了,那座秘密基地,建得真可谓隐秘而坚固,如同堡垒一般。至于怎么攻破这座堡垒,目前,是让他最为头疼的一个问题。 第174章 营救计划 两天后,到了周六这天早晨,刘泰山四人,按照之前的约定,在出租屋里会合,关墨凌带来了她绘制的基地图,四人将基地图在桌上铺展开来,观察了许久。 “要我看,偷偷溜进去,或者硬闯这些都行不通,如果想要救出人,还是得智取。我们手里没有武器,没办法跟基地卫兵硬拼。”乔心语道。 三人听后,也觉得有道理,但是,具体是怎么一个智取之法,众人心头,还有没有一个具体的计划。 “要不,咱们趁着夜色,先挟持这里的卫兵,南侧的那条关卡,有五个卫兵守着,防守相当严密,至于北侧的那条路,只有三个卫兵,从守卫人员数量上来看,北侧那条路,更有胜算。可以从卫兵口中打听关押郭琪的监房,然后,我们可以从卫兵那儿缴获三条枪支,到时候,手里有了武器,就好办事了。”韩青指着图上的两条路,缓缓分析道。 “这个,倒也行得通。只是,可能需要冒险,有两点,第一点,怎么才能成功挟持卫兵,趁着夜色的伪装,会更有把握,可是,两条通往基地的公路附近,都安装有监控探头,一旦靠近,就会被发现。第二点,基地内部,必然有大量守卫人员,就算我们拿到了枪支,也是寡不敌众,而且基地监牢,关押着大量反对者,肯定有重兵把守,怎么顺利进去,怎么安全地把人带出来,之后怎么脱身,都是问题。”乔心语道。 刘泰山望着基地的地形图,怔怔地出神,安静地听着二人分析,却是一言不发。 “刘泰山,你别愣着,说说你的看法。” 刘泰山缓缓坐起身来,道: “挟持路口的守卫人员,风险太大。”说着,刘泰山看向了郭琪。“你记不记得,头一次探查基地的时候,有几辆车,从南侧的关卡处通过,他们向卫兵出示了证件,然后就顺利通过了关卡?” 乔心语略微回忆了一下: “当然记得,那证件,我还有印象,我记得好像是蓝色的封面,怎么?你准备伪造证件?” “对,如果我们也能有那样的证件,到时候,通过关卡就会容易很多,也就不用那么大费周章了,你们觉得呢?”说着,刘泰山看向了其余三人。 “要真能有这样的证件,那我们就能顺利通过关卡,然后到基地里边。”韩青道。 “可是,从哪儿能弄来这样的证件?”关墨凌悠然问道。 刘泰山一笑: “这个问题问的好,怎么样拿到通关证件,就是现在最难的一个问题了。” 接着,刘泰山沉默片刻,似乎在心里筹划着什么。继而,他开口道: “我有一个计划,可能会比较惊险,但可以避开跟基地卫兵的正面冲突。” “说来听听。”韩青道。 “首先,我们可以钓钓鱼。”刘泰山露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什么意思?”乔心语道。 “你们来看。”说着,刘泰山指着地形图上的两条路,正色道:“不管南侧,还是北侧的公路,都有很多车辆来往,这两条公路,直通基地,并没有其他的去处,所以,只要通过这两条公路的车辆,毫无疑问,都是去往基地的,我们可以钓两条鱼,最好是能擦亮眼睛,钓两条大鱼,那种级别身份比较高的,然后,先暂时委屈他在林子里待着,从他身上搜出证件。” “我之前跑业务的时候,认识几个办假证的,到时候,办证的事情就交给我。如果我们都有了证件,那倒真可以不费周章地通过卫兵的核查,是个好办法。” “那我们就一起行动?”乔心语道。 “一起行动最好,这样成事的几率就比较大。”刘泰山道。 “那,我们这么做,会不会被人家给认出来,到时候,可能会比较麻烦。“关墨凌道。 “也是,要是被他们认出来,那可能就比较麻烦了。”韩青道。 “这个,不用太担心,我可以买几张硅胶面具,这个网上随便就能买到,实体店里也有,其他能用到的东西,我下午都会去准备,明天早上,我们还是在这里会合,到时候一起出发。”刘泰山道。 “那选哪一条路?去南侧有关卡的那一条,还是北侧那条山路?”乔心语问。 刘泰山想了想: “就北侧这条山路,那条路比较隐秘,应该是基地级别比较高的人员专用通道,选这条路,应该可以钓到大鱼。”刘泰山道。 四人筹划已定,下午的功夫,刘泰山买了一些可能用到的东西,包括面具绳索这些。 而韩青,则率先联系好了办证的朋友,那朋友,答应他最快一两个小时之内,就能办妥。 第二天,四人重新在出租屋相聚,开着两辆车,从北元郊外的一条小道,开进了深山老林里,绕过了好一段路,终于开到了之前韩青发现的那条山崖间的道路上。 来到开往基地的半途中,找到了一片较为开阔的地带,四人一商量,就下了车,将车停在了旁边的草丛里。 韩青往前面的路口望了一眼,山路崎岖,一直延伸到山崖里侧,韩青疑惑道: “前面还有别的去路吗?要不要我过去看看?” “那也行,我们就在这儿等着,你可要快点儿回来,别被发现。”刘泰山道。 “放心,不会被发现,只要确定这条路前方,直通基地,我就会回来。” 韩青去探路的间隙,三人又重新回到了车里,观察着路面上驶过的汽车,里面坐着的,都是穿着特制制服的人员,刘泰山通过观察他们所穿的制服,胸口的船只,既有一条的,也有两条的,对应的,船帆的数量也不同,最多有三条船帆。 他想着,可能船只和船帆的数量,都代表了他们的级别,船只和船帆的数量越多,可能级别就越高。 一转眼的功夫,韩青探路回来了,上了车,跟三人道: “我一直往前走了一段路,发现这条路,直通基地,再没有别的岔路,看来刘哥说的没错,这条路,就是直通基地的。” “那我们现在行动?”乔心语道。 “既然这样,那我们准备好东西,现在行动。”说着,四人戴上了硅胶面具,刘泰山背着一个包率先下了车,三人也是紧随其后。 据刚才刘泰山的观察,这条路上,过往的车辆并不算多,如果行动迅速,确定下方山路没有驶来的车辆,就能及时将车里的人员控制住,转移到一侧地处的灌木丛里。 等了约莫有两三分钟,终于驶来了一辆车,韩青准备伸手拦下来,却被刘泰山阻止。强行拉着他背对着过往车辆,假装是在欣赏路边的风景。乔心语和关墨凌见状,也都背过身去,钻进了车里。 等那辆车走远了,消失在了远处的山崖路口,韩青问道: “刘哥?怎么不让我拦车?” “我刚才观察过了,他们胸口船型的标志,应该是他们身份的代表,刚才车里坐着五个人,而我们只有四个人,而且他们中级别最高的,也就一船三帆,然后,你再看看,他们开的,也是普通的,我们前几天最常见的那种吉普车,看准了,咱们得钓一条大鱼。” 韩青似懂非懂,看了看刘泰山,紧接着,远处又驶来了一辆车,刘泰山拉开车门,一下就钻进了车里,只剩下韩青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他看了看前后左右,想着,刘泰山都躲进了车里,自己一个人,还是不要冒险了,于是,也跟着钻进车里。 “刘哥,你跑的可真快,怎么回事?” 刘泰山定了定神,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有点儿紧张。” 前方座位的乔心语回过头来,皱着眉头,有些不忍看刘泰山的这一副熊样,他看起来,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我说刘泰山,计划是你想出来的,你现在紧张,让我们先上吗?”乔心语道。 韩青一笑,道: “要不,刘哥,你先休息一会儿,等我们拦下了车,你再下来?” 刘泰山咽了咽唾沫,转过头去,往后看了一眼,道: “没事,从后面也能看到来的车辆,咱们就先不要出去,等确定了目标,咱们再出去也不迟。” 于是,坐在后排的刘泰山跟韩青,两人便拿起望远镜,观察起了后方驶来的车辆,一个多小时,都没能确定一个目标,要么就是有其他过往车辆的干扰,没办法动手,要么就是里面坐的人,不适合动手。 就这么一来二去,一晃神的功夫,就到了中午,前排座位上的关墨凌,都忍不住开始抱怨: “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都几点了,怎么还不确定目标?” “等一会儿,这种事,急不得,没有合适的目标,哪怕等上一天,等到明天再动手,都不嫌迟。”刘泰山道。 “明天?可明天还要上班啊——我看,要不,我们先吃点儿东西?补充一些体力?”关墨凌提议道。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觉得确实有点儿饿了,便拿出了自热的米饭以及一些饼干之类的,随便吃了一点儿。 第175章 等大鱼 一直到了下午,乔心语跟关墨凌,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见后边的刘泰山跟韩青,半天没有动静,就没了耐心,拿起手机来,关墨凌在那儿玩着手机里的小游戏,乔心语则打开了窗户,开始玩起了自拍。 “刘哥,这么等下去不是个事儿啊,我怎么觉得,今天没戏了呢?”韩青道。 刘泰山还在拿着望远镜,往后瞧着,道: “钓过鱼没?” “以前钓过,怎么了?” “那钓鱼,看的就是耐心,不能急,慢慢等,最好等条大鱼,咱们可是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不能太着急。”韩青呵呵一笑,道: “看来你是没少钓鱼,我可不像你,我耐心有限,这么下去,我都注意力无法集中了。” 刘泰山拿下望远镜,瞅了一眼韩青: “我说,咱既然都已经计划到这一步了,就不能有点儿耐心?我不刚刚说了,咱们这可是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冒险,必须要万无一失。” “好吧,那就听你的。”韩青又拿起了望远镜,开始往车后瞧。 过了好一会儿,后边驶来了一汽车,两人分工明确,刘泰山道: “车里有人,两个,副驾驶的一个,胸口两条船,看起来级别不低,你那边怎么样?” “山路下方,没有跟来的车辆。” 乔心语见两人配合监测后方来的一辆车,透过后视镜,那辆车,外表灰黑,看起来价值不菲,她连忙往前看了一眼,转身道: “前面也没有车辆过来,怎么办?” 刘泰山停顿片刻: “动手!不过,我们两个先下去,你俩在车上待着,等会儿我们动起手来,你俩再下来帮忙。” 关墨凌见状,也立刻警觉起来。 刘泰山率先走下车来,摸了摸脸上的硅胶面具,沾得挺贴实,应该不会掉。 这么想着,他便走上前,等了半分钟左右,那辆车,绕过了蜿蜒的山路,速度不缓不急地驶了过来。 刘泰山走到了公路中间,伸开双臂,那辆车不得已就停了下来。 坐在副驾驶的那位穿着特定制服的男子,走了下来,看起来有些恼怒,骂骂咧咧道: “好狗不挡道,干什么的?” 刘泰山歉意一笑,走上前解释: “这位大哥,我们是来爬山的,没想到,走到这里迷路了,我们也迷糊,这条路,地图上没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哥,您行行好,帮帮我们?” 男子啐了一口,依旧是没好气,扶着额头好一会儿,望了一眼旁边同样一脸歉意的韩青,便指着二人道: “兔崽子,这是什么地方,是谁让你们把车开到这儿来的?胆子可真是不小。”男子道。 “您骂的也对,我们的确是不小心,看着有一条乡间小道,想着到这附近来爬爬山,结果,就迷路了。” 男子看了一眼二人,又望了一眼车里坐在驾驶室里的司机,两人相互看了看,就笑了起来。 刘泰山怕等会儿有过往车辆经过,就在男子朝着车里司机笑,不注意的时候,他三两步冲上前去,一下子就锁住了男子喉部。 男子大概有个三十多岁,正是身强力壮,很明显也是训练有素的,一下拿住刘泰山的胳膊,绕过了头顶,差点儿给刘泰山胳膊崴折了,幸好他反应快,另一只胳膊练忙曲臂,一回身胳膊肘怼了过去,碰上那男子的下颌,男子直感觉脑袋一蒙,便松开了手。 坐在副驾驶的司机见状,也连忙从车里下来,跑向了刘泰山,韩青见状,从包里嗖地一下,取出个电棍似的东西,搭在司机肩膀上,打开开关,闻听嗞嗞声响,那司机一抽搐,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车里两个女生见了,连忙跑了下来,乔心语拉起司机肩膀,关墨凌抬着腿,两人吃力地把那个司机,连拖带抬得给送到了路边的草丛。 关墨凌累得够呛,一屁股坐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长吐了一口气。 乔心语则摸了摸司机脖颈上的脉搏。 “怎么样?” “没事儿,死不了。”乔心语道。 公路上,胸口两只船的男子,跟刘泰山赤手空拳相斗许久,两人拳脚并用,对方训练有素,一拳打在刘泰山的肩膀上,脑袋轰地一声,向后趔趄数步,差点儿就倒在了地上。 男子向路边看了一眼,见乔心语两人已经把司机抬去了路边,顿时有些慌了神,连忙从腰间开始掏枪,不过,可能因为紧张,男子许久解不开装着手枪的皮套,在那儿干着急。 就在此时,韩青已经从车的另一侧悄悄地绕了过去,打开电棍的电流,一下挨在男子后背,男子一阵原地抽搐,向后打眼瞧了过来,韩青顿时就有些心底发虚。 刘泰山向后看了一眼,发现山崖一侧,已经有车辆驶来,他连忙冲上前,再次锁住了男子的脖颈,向后一阵强拖,将人给拖到了路边,蹲下身来,手臂的力道一点儿也不敢松懈。 等到那驶来的车辆过去,刘泰山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男子已经歪着身子,不省人事了。 刘泰山看了一眼,被撕开了一个大洞的衬衫,已经是累得气喘吁吁。 “现在怎么办?”韩青连忙将那电棍装进了背包里,看了看三人。 乔心语拿起一本证件来,道: “就是这本证件,这个司机身上有,那他身上应该也有。” 刘泰山这才反应过来,从男子兜里一找,还真找出了一本证件,他拿了证件,又从乔心语手里接过证件来,将两本证件,都交给了韩青: “赶快,去办事儿,尽量要快。” 韩青从刘泰山手里接了证件,就连忙开上了车,去往了市区方向。 韩青上了车后,就连忙哆嗦着手,给办证的两位朋友去了电话,提前说好之后,他就马不停蹄地去了一处开在废旧工厂边上,一处僻静的办证地点。 而刘泰山这边,他连忙回到了那辆灰黑色的车里,将车开到了靠近草丛的路边。 接着,他跟乔心语关墨凌三人,扒掉了两人身上的衣服,扔进了那辆灰黑色轿车的后备箱里。 “他们不会醒过来吧?”望着车厢里,被扒掉衣服的两人,乔心语略有担忧地道。 关墨凌摇了摇其中一人的脑袋,看起来晕死地都没了知觉了。 刘泰山皱着眉头,望着两人愣了一会儿: “应该——不会吧,我看他俩睡得挺踏实。” 关墨凌两手互拍,拍掉手上沾的土,道: “我看,也是,我的睡眠质量,要是有这么好,那我得谢天谢地。” 刘泰山认同似地点了点头,望了一眼关墨凌溜圆的眼睛,又看了一眼躺在后备箱里的两人,摸了摸下巴: “就是,一觉睡醒,衣服没了,佩枪也没了。”说着,他嘴角浮起一丝笑容。“还是两条船的家伙,怪不得拳脚这么厉害。” 乔心语胳膊肘碰了碰刘泰山,刘泰山回过头去: “怎么?” “你说啊,这两个人,会不会闷死在里边?还有,万一,没人发现他俩,该怎么办?” 刘泰山沉默几秒钟: “那不会,后备箱里,怎么可能会闷死人?过往车辆多,他俩醒了,喊一嗓子,肯定会被发现。”说着,他举目四望,悠然道:“这个地方,你看路边,草那么深,树那么多,撒尿良地,有人小解,也会发现他们,完全不用担心。” 乔心语歪了歪嘴角,有些质疑地瞧了一眼刘泰山。 “我觉得刘哥说得对,这是公路上,又不是没人的荒郊野岭,心语姐,你就放心。” 乔心语遂点头应承。 第176章 伪装身份 刘泰山长舒一口气,嘭地一声,关上了后备箱的门。 “刘泰山,刚才韩青拿的那个电棍,哪儿来的?”乔心语问。 “当然是买来的,昨天下午,我去百货市场买来的。” “是这个吗?”关墨凌从路边韩青的背包里,拿出电棍来,那手柄,乔心语怎么看,都像是电蚊拍上拆下来的。 关墨凌拿在手里,挥舞了几下,来到乔心语身边,乔心语打开开关,嗞嗞地电流在导管上冒着。 刘泰山不由得看着就心头一颤,想起了刘靖容来。 “你能从百货市场买来这玩意儿?”乔心语问。 “当然,这东西哪儿买不到,只要你想买,别说电棍,就是飞棍,也能买得到。”说着,刘泰山从车里拿出手枪来,双手持着,向前瞄了瞄,接着,又退出弹夹,瞧了一眼还有几颗子弹。 “飞棍?那是什么?”关墨凌问道。 “一种不明飞行物。”刘泰山道。 “吹牛吧你就,你买来让我俩瞧瞧。”乔心语不由得一笑。 “好,等我哪天,就去百货市场淘,淘到了,就给你俩看看眼。” 三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过了一个多小时,山下的转弯处,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车辆,那是刘泰山经常开的别克车。 三人远远地看了一眼,目光迎接着车辆,一转眼的功夫,就绕过了山路,停在了路边。 韩青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四本仿制的证件,每人一本。 刘泰山打开一瞧,做的还真像是那么回事,足以以假乱真。 “这两本,还给人家,有借有还,下次再借不难。”刘泰山道。 “那,那把枪呢?” “呃——那个就不用还了,我再借一段时间。那两个人,已经扔进后备箱了。”刘泰山道。 韩青便将两本真的证件,扔进了后备箱里,转身走了回来。此时,刘泰山已经钻进了车里,摇下玻璃,道: “换衣服,赶快。” “换——换衣服?”韩青愣了一下。 “对啊,赶快,就我们俩男的,救人我们俩不去,让两个女生去吗?” 刘泰山给他留了一套两条船的制服,韩青犹豫了片刻,望着刘泰山: “这件衣服,那级别不低呀,给我两条船的?” “可不?你来当首长,我给你打下手。” 韩青一愣,把衣服塞给了刘泰山: “这衣服,我可穿不起,还是我来给你打下手。” “废话,赶快穿,都这时候了,还管他是一条船,两条船,级别高不高的,救人要紧。” 刘泰山又把衣服递了过去。 “听听他说的话,我倒还真愿意去呢,只是他不愿意带个女的在身边,救人的惊险事儿,他俩做了,主角,他俩当了,我们俩,嗨,就是陪衬,红花绿叶,红花是人家俩,绿叶是我们俩。”乔心语道。 “其实,心语姐,也没必要那么积极,虽说是救人吧,惊险又刺激,可也危险重重,我觉得,他们俩男的,会更有把握。”关墨凌道。 乔心语抱着胳膊,哼了一声,道: “你倒是通情达理。”说着,乔心语长舒一口气。“也是,两男的,斗起勇来,也能更有胜算,咱们就瞧着吧,看好戏!” “是更有胜算,但按刘哥之前说的,胜算可能也就七八成。”关墨凌道。 “呃——要是听到了骚乱声,你可要及时提醒我,我这个人,天生反应比较迟钝。” “怎么?心语姐,要去帮忙?” “不不,不能去帮忙,你想想看,基地那么多舟行者的卫兵,去帮忙,那不就是送死吗?既然他们俩不仁,那也就不能怪我们不义了。” 关墨凌瞥了一眼乔心语: “那你的意思是?” “三十六计,跑路为上!”乔心语一捋耳边秀发,回望关墨凌一眼。 “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到时候,要是他俩的身份被识破了,我们俩总不能陪着一起送死吧?” 关墨凌想了想,便不言语了。 刘泰山和韩青两人,换好了衣服。四人商量好,刘泰山过跟韩青两人走在最前面,乔心语和关墨凌跟在后面,四人一行,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基地路口,那三名守卫查哨的地方。 三人中的一人,来到路中间,伸手拦下了最前面的一辆车,其余二人则走上前来,左右各一人,在看到刘泰山胸口的两条船只后,两人立刻就肃然起敬,握紧了拳头,交叉在胸前,行了一个礼,接着便开始查看了车内的情况。 所有的可疑物品,都被提前放进了后备箱,所以,那两名卫兵,也并未检查出什么来,他们便看向了车内的两人。 二人也懂他们的意思,拿出了证件,为了分散二人的注意力,刘泰山从兜里拿出一个红包来,塞进了他旁边的一个卫兵衣兜里,笑了笑: “给兄弟们买点儿好吃的!”刘泰山拍了拍那装着红包的衣兜。 那卫兵依旧是不苟言笑,眼神从刘泰山的脸上,转移到了手上。 “长官——” “别,我给的,你们三个,在这儿站岗,也是辛苦,就当是犒劳你们了。” 那名卫兵,大概查看了一下证件,行了一个军礼。 “后面那辆车里,坐着的,是我们的家属。她们不进去了。”韩青道。 “是!”两人道。 刘泰山和韩青二人,将车开进了基地,里面相当于一个巨大的园区,还是那种柏油路,园区的面积看起来很大,据刘泰山的观察,几乎每个建筑物的门口,都有两个卫兵在把守。 两人在一处大楼前停下了车,走了下来。门口的卫兵一见,就连忙行礼。 “你们这儿,关押违反禁令人员的地方在哪儿?” 两名卫兵一听,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战战兢兢道: “长官,您问我们,我们也不敢说,我看,看您的品级,比我们基地的领事都要高,您是来?” 刘泰山看了一眼韩青,急中生智道: “我们是奉了上级的命令,来看看,基地的管理情况,也没别的事。那你这样,把你们的总领事叫来。我们有话要跟他说。” 刚才回话的那名卫兵,连忙向着远处的一栋大楼跑了去,过了好一阵子,卫兵又小跑着回来,道: “领事说,他马上过来。” “你还叫我等?我这个品级,你叫我等?”韩青有些恼火地质问道。 两名卫兵连忙就低下了头,也不敢说话。 刘泰山拉住了韩青,韩青这才消气,一拍那卫兵的帽子,两人转身开始朝着刚才卫兵跑来的方向缓缓走了过去。 走了没几步,就见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走了过来,望见韩青后,就立刻恭恭敬敬地走上前来,跟韩青握了手,笑道: “长官您怎么亲自来了?我不是让您不要过来吗,完了有什么事,我过去跟您汇报。” 韩青看了一眼刘泰山,接着,咳嗽了一声,道: “啊,我,就是来瞧瞧,你们这儿,有没有人偷懒,有没有什么管理不善的地方,我要不亲自来,怎么能看到真实的情况呢?万一你们要是蒙骗我,那我岂不做了睁眼瞎?” 那领事,个头也不是很高,方脸,看起来皮肤有些黝黑,估计是没少晒太阳,此时,他笑眯眯的脸上,忽然神情一滞,紧接着,又挤出笑容来: “那哪儿能呢?不会,不过,电话里,长官好像不是这个声音!” 韩青顿时有些慌了,刘泰山赶忙打圆场道: “废话,长官的声音,能被轻易听了去吗?电话里,那当然是经过处理的,你一个小领事,居然质疑起长官来了?” “那不敢,实在冒犯!” “没事!以后注意点儿就行了。”韩青道。 说着,韩青刘泰山二人,开始在园区里漫步。刘泰山将领事拉到一边,解释道: “我们这次来,就是想看看,你们基地是怎么管理组织反对者的,现在就带我们去监牢。” 那领事一听,也不敢不答应,就带着两人一路往前走,走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远处,柏油路的尽头,连接着一扇大门。那领事向门口的卫兵招手示意,那卫兵便按动门口的一个绿色按钮,随即宽大的铁栅栏缓缓升了上去。 第177章 监牢 领事带着二人,来到了宽敞的院落里,里面是建筑,是类似于四合院的那种布局,最前方,是一栋三层的大楼,建造得四方四正,从院子里看,阳台上还有人在活动。 还是跟外面一样,院子里,每栋楼的所有出入口,都有卫兵把守。 “这边是娱乐区,里面有vr游戏厅,有健身房,有沉浸式影院,还有……”领事指着左侧的一栋建筑说道。 二人心里都有些不解,没想到这监牢,居然这么人道,还有健身房电影院,两人就有些好奇地向左侧大楼上看了去,透过窗户,看到几个正在运动的身影。 “在上级没有派人来转移人员之前,我们必须保证他们的安全,其次,还得让他们在这里能够享受到跟外面一样的生活条件。” “这就好,这些反对者,虽说可能对舟行者抱有成见,但也不能亏待了他们,还是得软硬兼施,让他们知道,舟行者,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一味崇尚武力的组织。”韩青道。 “长官说的是。” 接着,领事又指着右边的一栋建筑道: “这边是我们规划出来的生活区,里面有餐厅,餐厅里有中外各种菜,海鱼想吃什么,都有。” “海鱼?就只有鱼?”刘泰山问。 领事尴尬一笑,道: “这——海鱼,难道您不知道?” “什么意思?”刘泰山有些不解。 韩青见状,连忙道: “他只是我的一个部下,当然有些事,他是不知道的。” “哦,原来如此,其实,海鱼,指的就是被关在监牢里的反对者。当然,那些还没有上船的普通人,也被叫做是海鱼。”领事跟刘泰山解释道。 刘泰山领悟似地颔首。 说着,领事就带着刘泰山二人,去了右侧的大楼。 里面的设计相当豪华,第一层据那领事介绍,是餐厅,里面既有单人间,也有多人间,各种饭菜都能吃的到。那些被关进这里的反对者,不仅这里的饭菜,所有的娱乐设施,都是免费使用的。 三人在一楼吃了点儿东西,领事就带着二人到了楼上参观,二楼是浴室区,可以桑拿泡澡,外加休憩区,有专门的按摩人员,为这里的海鱼们服务。 刘泰山站在一面透明玻璃前,透过玻璃,能看到远处青山,以及那湛蓝的天空,让人感觉心情舒适。 他望了一眼旁边一排躺椅上眯眼休憩的几个海鱼,有点儿迷糊了,这些反对者,在这里,感情不是来受罪的?有这么好的条件,还有按摩小姐姐,专门捶背捏脚,这种地方,他也想来,这比外面可轻松多了。 “长官,我们要不要去楼上再看看?”领事道。 说着,三人来到了三楼,一出楼梯,刘泰山就听到远处的乐声,似乎是钢琴弹出来的。 “这儿是兴趣区域,海鱼们,平常也都没什么事儿,就来这里学学做菜,学学音乐绘画等等,各种兴趣房应有尽有,海鱼可以自主选择。” “我们可是禁娱的,这样恐怕不合适吧?”刘泰山道。 “那没什么,我们禁娱的目的,是为了不让人思想堕落,为了能更好地发展科学技术,在这里的人,当然不用那么严格,因为他们阻碍不了科学的进步,也影响不了更多的人。”领事解释道。 “不拘泥于形式,做得很好。”韩青道。 “谢谢长官的夸奖,我们可能还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往后会继续改善。” 三人随便来到一间房内,里面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前方虚拟屏幕上,是一张星空的图片,男子正在给在座的众人,讲解宇宙知识。 座位上的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的听着,那个西装男子,也讲解的非常投入。 三人坐着听了一会儿,就出来了,又推开了另一间房的门,里面一个女的,正在教众人打坐,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盘腿端坐在那里,见二人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领事便轻轻地关上了门。 在走廊里走着,刘泰山问: “这里什么都能教?” “当然了,什么都能教,什么都能学,只要有意向,我们就能安排,这是我们该做的。”领事道。 三人来到了电梯口,领事还要带二人去楼上看看,说上面是医院,这里的所有反对者,只要是生病,都可以去楼上挂诊,他们请了北元最权威的各科专家,无论是什么病,都能治好。 “不去了,上了这三层楼,该看的,也都看了,这基地,做的非常好,没有什么可指摘的地方。”韩青道。 “是啊,我看,楼上就不用再去了,我发现,在楼道里走路,怎么连脚步声都听不到?” 那领事一笑,解释道: “基地所有的建筑,每层楼,每间房,都安装了特殊材料,能够很好地吸纳噪音,我们光是建造基地,就花了整整十来年,这座基地的使用寿命,我们预期,应该在一百年以上。” 刘泰山顿了顿,回到正题: “还有一件事,我们这次来,想转移走一个人,她触犯了禁令,同时,几次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潜逃而走,这个人,我们必须转移走。” “哦?她是?” “一个叫郭琪的,应该来基地不久。”韩青道。 领事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去了一个电话。三人就从楼上下来,来到了院落里。 过了没多久,一个机器人在前面带着路,郭琪跟在后面,看起来跟前两天失踪前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领事便解释道: “因为她是违反禁令者,被关在了天字号监房里,要是普通的海鱼也就罢了,像这种违反了禁令,又多次逃脱抓捕的人员,我们必须慎重看管,万一出了什么纰漏,像现在这样,二位长官,问我要人,那我可就摊上麻烦了。” 郭琪面无表情,淡定地走了来。 “她就是郭琪?”刘泰山问。 一听到这个声音,郭琪眼神略带诧异,虽然眼前之人,看上去,面目很是陌生,可声音一出,她脑海里,就自动想起了一个熟人。她甚至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我刚才让管理人员查过了,她就是郭琪。”领事道。 “那我们就没什么其他事了,我看基地管理的井然有序,完了,我就跟上级汇报,争取给你们一个嘉奖。”韩青一拍领事肩膀,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着他。 领事也是受宠若惊,连连道谢。 “那人我们就带走了。” “您好,请签字确认。”此时,机器人走了过来,递来了一支笔,转过身去,后背一面黑色的屏幕亮了起来,韩青略微思索,签上了自己证件上的名字,把笔递给了机器人。 刘泰山跟郭琪二人,率先往基地外走了去,一路上,郭琪心里发虚,头也不敢抬。刘泰山只是昂首挺胸地走着,也不说话。 顺利走出了基地外,一路上并没有引起卫兵的怀疑,就这么,郭琪被送上了后面那辆乔心语的车。 郭琪见里面还坐着两个人,回头望了一眼刘泰山。 “没事,都我同事,大家自己人。”刘泰山小声解释道。 郭琪这才确定,眼前这个陌生男子,的确就是刘泰山。 郭琪这才放心地坐上了车。 在基地外边的路口等了一会儿,领事将韩青送到了基地外面,韩青似乎还在跟对方扯皮,过了好一会儿,韩青向对方挥了挥手,这才往路口处走了来。 刘泰山打开车门,韩青坐上了车,他也回到了驾驶室这边,因为要走山路,而且导航找不到那条隐藏在山崖间的路,所以他就自己开车,跟在乔心语后边殿后, 来到之前他们绑人的地方,韩青此时已经撕下了面罩,脸上有些微微泛红,应该是粘的有点儿疼,在那儿对着前方的镜子苦哈哈地感叹着。 此时刘泰山一个急刹车,韩青这才注意到路边那辆灰黑色的车。 “要不下去瞧瞧?”韩青道。 “我也正有这种想法。” 两人眼神一交会,刘泰山就让韩青把车开到前面,等他过来。 刘泰山一个人,打开了后备箱,发现里面的两人都已经醒了,因为嘴里塞着海绵,所以发不出声音,呜呜地叫着,刘泰山也没多想,前后一望,见没有来往车辆,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两个彪形大汉从后备箱给拖了出来,扔在了路面上,这样一来,只要有车辆经过,就能发现这俩倒霉蛋。 做完这些,刘泰山便连忙回到了车里,韩青一脚油门,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就绕了几个来回山路,追上了前面乔心语的车。 刘泰山忍着刺痛,撕下了脸上的面罩,长舒了一口气道: “咱们今天总算是没白来,人终于是救出来了。” “真是冒险,你不知道在基地的时候,我有多紧张,幸亏你在我旁边,不然我感觉我都要露馅儿了。” 刘泰山释然一笑,道: “你还紧张?我看你小子比我演的好,那领事,就算是怀疑我,也不会怀疑你。” “那没有,主要你在我旁边,我一个人,肯定会怯场。不过,你还别说,他们那个基地,建的不光大,而且里面的设施都挺齐全,听那领事说的,我都想住进里面去了,不用上班,而且各种享受,你说说,咱们是不是就不该救人,在里面多爽!”韩青笑道。 刘泰山也附和一笑: “那只是表象,被关在里面,那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谁知道背地里,他们是怎么管理反对者的,那给你看的,当然是想让你看到的,不想让你看到的,你压根儿连想都想不到,哪怕就算他们真那么人道,那些海鱼被关在里面,失去自由,时间长了,也会觉得没意思。” 说着,刘泰山打开车窗,吹着风,伸出手在外边,闭着眼睛,仿佛是很享受似的: “还是自由的好啊!” 第178章 脱离虎口 再说乔心语这边,自郭琪上车之后,乔心语就开始专心开车往市区走,关墨凌时不时往后瞧一眼,郭琪就像是一尊泥塑的菩萨,眼神里有些迷茫,噤声不语。 冷暴力,那是连狗都受不了。 眼看着路已经走了一半了,乔心语也没了先前那种紧迫的心情: “帮我撕一下面罩,有些难受。” 关墨凌哦了一声,缓缓扯下沾在乔心语脸上的面罩来,缓声问: “心语姐,她是不会说话吗?” “废话,人家怎么可能不会说话,只是不想说话。” “也是,一个人被关在屋子里,估计时间久了,就不想跟人说话了,可能是在生刘哥的气。” “那有什么好生气的?刘泰山从她失踪之后,那整日里是魂不守舍,你也别胡说八道,我看人家也没生气,只是可能刚脱离虎口,再加上看你我也不熟悉,所以就不愿意说话。” “我不是哑巴,也没生什么气!”郭琪道。 关墨凌见她终于肯开口说话了,于是转过头去,瞧了一眼郭琪,笑道: “我们之前见过的,就那次,在街上,你被人追杀,当时受伤听重,我就跟刘哥两个人,把你送到了医院。” 郭琪听了,依旧冷声道: “原来是这样,那谢谢你。” “不用,我也是很不喜欢那些舟行者,你在里面没受什么罪吧?”关墨凌道。 郭琪摇了摇头,乔心语一抹鼻子,有些没好气地道: “嗨,还是个高冷的妞,怪不得把刘泰山弄得五迷三道,一下班就急着往家里跑。”说着,她就回头看了一眼郭琪。“小模样,长得也不错,有那一张狐媚眼,哪个男的见了都挪不动道。” 关墨凌一听,就默然一笑。 “今天的事,谢谢了。”郭琪道。 “你要谢啊,还是去谢六泰山吧,是他非要救你出来,我呢,就是想要体验一把惊心动魄的感觉。救你,那实在是意外之举。”乔心语道。 “呃——那倒也不是,其实大伙儿为了救你出来,还是费了不少功夫,最开始探查基地周围的地形,再后来,我们又商量具体的营救计划,当然,主要还是靠刘哥,是他想出来的计划,我们就帮忙执行,没想到,还挺顺利的。”关墨凌道。 “不管怎么说,还是得谢谢你们。” “接下来的话,你有什么打算?如果再被艄公抓去了,想要救出你,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乔心语道。 “接下来,接下来……”郭琪在心里盘算着,半晌无话。 “其实也没事,只要谨慎一点儿,不被舟行者发现行踪,就不会发生上次那样的意外。” “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总不能一直躲躲藏藏吧?”乔心语道。 郭琪一直沉默不语,过了好一阵子,车已经开到了市区,乔心语便将速度降了下来,朝着后视镜看了一眼,确定刘泰山跟着,便放下心来。 “打个电话,联系他俩。”乔心语道。 关墨凌哦了一声,拨通了韩青的电话。 此时,后面跟着的车辆里,刘泰山听着韩青兜里的手机响了,见他在专心开车,也没有闲工夫,就从他衣兜里拿出了手机接了。 “说什么?”关墨凌望了一眼乔心语。 “当然是问他俩,我们现在去哪儿。” 关墨凌哦了一声,听电话里是刘泰山的声音,便问: “刘哥,我们现在去哪儿?回你那儿的出租房吗?” 刘泰山倒吸了一口气,思量片刻,道: “不能,那个地方现在估计已经被舟行者盯上了,我们四个倒是没事,现在有郭琪在,得重新想个地儿。” 乔心语听了,朗声道: “那既然是这样,就去我那儿吧,我那儿没有舟行者盯着,比较安全一些。” 刘泰山想了想,道: “那就听乔主管的,先去她那儿,不行的话,就先让郭琪在她那儿待两天,过一段时间,再想办法,找个安全的去处。” 关墨凌望了一眼郭琪,见她举目望着窗外,似乎是没什么意见,便答应下来。 一行人到了乔心语的住所,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郭琪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刘泰山便跟她解释道: “上次你被艄公抓走,可能是因为那间出租屋的位置已经暴露了,现在不能去那里了,现在这儿住一段时间,我再去找一个比较安全一点儿的住所,到时候你再搬过去。” 郭琪想了想,道: “不用了,这已经很麻烦你们了,为了救我,你们费了不少心力,过几天,三笙社应该就开始招募新成员了,也就不用再大费周章了。” “你别那么客气,三笙社招募新成员,肯定有一个过程,到时候,你又没地方去,就在这儿待着,刘哥要是能找到新的住所,那你就搬过去,要是找不到,那就现在这里住着。”关墨凌道。 此时,乔心语正在收拾另一间卧室,她住的这间屋子挺宽敞,她倒是不介意郭琪在这里长住,只是这事儿得看郭琪自己的意思,要是人家觉得不方便,她也不好挽留。 “你确定要加入三笙社?”韩青问。 “除了加入三笙社,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我也已经跟这次招募新成员的负责人联系好了,到时候,先过去到他们的地界,找个安生的地方,应该不是难事。”郭琪道。 “对了,你是怎么被抓走的?”刘泰山问道。 郭琪回想了她被抓当日的经历,看向了刘泰山,道: “你那天晚上,一直都没有回来,打电话也是关机,晚上大概十点钟左右,我听到了敲门声,我以为是你回来了,就打开门一看,结果,是四个穿着黑色衣服的艄公,问我是不是叫郭琪,我本来还想着周旋一下,可对方在他们的通缉名单里查过之后,对比照片,就确定了我就是他们要找的人,然后,我就被抓走了。当时,连夜就转移到了郊外的那个基地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把我一个人,单独关了起来。”郭琪道。 “看来,这些人就是奔着找你去的,他们早就知道了你的住址,就是趁着刘哥不在,然后专程去找你。”韩青道。 “这群人真是可恶!”关墨凌道。 说话间,乔心语从卧房里走了出来: “没事,就在我这里住着,我这里绝对安全,这附近从来都不见有舟行者巡街,你可以下楼活动,等到你真正成了三笙社的成员以后,再搬走也不迟。” 郭琪听了,便微微点头。 为了庆祝救人成功,刘泰山去附近餐厅,打包了几份饭菜,买了一些酒水,五人坐下来,一边聊着,一边喝着小酒,就算是给郭琪接风洗尘了。 完了之后,已经是深夜,因为第二天还要去上班的缘故,也不敢熬得太迟,三人便告别,各自回了住所。 往后的一段时日,刘泰山几乎很少去看郭琪,他所在的出租房,已经被艄公盯上了,为了郭琪的安全着想,他也只是偶尔打打电话,跟郭琪聊几句,白天的时候,向乔心语打听郭琪的情况。 救走郭琪之后,那个被绑了衣服被扒了的真长官,以及他的司机,很快就被过往的路人发现,并给松了绑,回到基地后,他是大发雷霆,斥责基地的领事眼下,这都能上当,而且大白天,当着基地那么多双眼睛,救走了一个违反禁令,屡次逃脱追捕的重犯,简直是蠢到了极致。 就任由着长官斥责,那领事知道自己捅了篓子,一声不敢吭。 很快,刘泰山四人救人的事儿,就被那长官汇报给了上级,舟行者内部是大为震惊,就连负责管理北元整体事务的舵手,闻听到此事之后,也是心头一惊,没想到,即便是舟行者组织已经统管北元的如今,居然会有人,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从基地内部,光明正大地带走了一只海鱼。这件事,要是被上级知道,那他这个舵手,也就不用再当了。 因此,这件事,也就舟行者内部人员知晓,并没有透露出一丝风声,毕竟舟行者也是要面子的,如果传出去,那肯定会有人因此而怀疑他们的权威。 可能是三笙社在舟行者内部安插了卧底,这件事很快就被三笙社获知,并且开始大肆疯传,通过媒体,让很多人,都知道了还有这么一座秘密基地的存在。 当然,舟行者为了平息此事,也做了相应的解释,按照他们的说法,那基地,是专门关押反对者的园区,奉行的是人道主义管理,目的是为了能感化这些反对者,让他们回头是岸。 不过,私下里,舟行者也从未放弃过寻找刘泰山四人,可惜一番调查之后,依旧是没能确定四人的身份,因此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最开始的一段时间,刘泰山还挺担心,后来见媒体上,三笙社在疯传四人的光辉事迹,大加称赞刘泰山等人,将四人誉为是反抗舟行者的平明英雄。而舟行者,为了保住面子,直接否认了这件事,称他们的管理非常到位,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见事态都发展到了这种离奇的地步,刘泰山跟韩青不觉也都松了一口气。 第179章 外星文明 郭琪几天,听郭琪说,临近舟行者招募新成员的日子了,她从乔心语那儿搬了出来,由陈璐凝介绍,来到了三笙社在北元市的总部,在这里,她遇到了跟她一样,想要加入三笙社的很多预备成员,陈璐凝把她带到了一处预备成员集中所在的一处住所。 到时候,经过三笙社组织的筛选,对预备成员身份进行核查,确定他们不是舟行者派来的卧底之后,就可以入社了。 郭琪现在最担心的是,她能不能通过特训考核,陈璐凝一直在安慰她,让她不要担心,到时候,如果训练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请教她。 陈璐凝在上次的特训当中,在她们小组,斩获了第一名,以非常优异的成绩通过了特训考核,因此,她留在了总部,在这次新成员招募小组里,担任副组长,她一直跟郭琪保持着密切的联系,通过两人长久以来的交流,可能是因为郭琪是违反禁令者的原因,遭到了舟行者的追捕,好几次差点儿葬身虎口,因此,她佩服郭琪的勇气,两人惺惺相惜,她决定帮助郭琪,好让郭琪能早点儿摆脱舟行者的追捕。 三笙社的总部,除了那些已经被筛选,确定要加入三笙社的预备成员外,其余人,都禁止踏足,因此,刘泰山虽然想去看望她,可也一直没有机会。 过了一段时日,郭琪顺利通过了三笙社的审查,成为了新一批三笙社特训成员。 在特训期间,她也时常会跟刘泰山乔心语联系,在跟刘泰山的交流当中,得知她在特训的过程中,非常刻苦,同时,特训的日子,也很枯燥无味,每天都要练习各种的技能,虽然清苦,但日子倒也过得充实。 特训了几天过后,她偶尔从特训小组的其他成员的聊天中得知,在北元市外,其他地方,三笙社很多成员聚集点,被舟行者侦察发现,遭到了舟行者的报复,三笙社损失惨重。 同时,三笙社,决定放出一条重磅信息,这涉及到了舟行者这个组织的来历。 这个重磅信息,本来是三笙社谨守的秘密,他们之所以不公布,也是为了能避开舟行者的矛头,不至于引起太多注意。 同时,三笙社也想知道舟行者的目的倒底是为何,为了不打草惊蛇,在舟行者潜心布局,养精蓄锐的那些年,三笙社明知他们的真实身份,却一直秘不外宣。 而现在,舟行者已经羽翼渐丰,整个星球上,他们成为了主宰,俨然已经没有了对手,而且,在三笙社宣讲会刺杀之后,舟行者内部已经将三笙社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早就想着除之而后快。 宣讲会刺杀行动发生伊始,舟行者内部上下皆惊,内部高层,便开始部署反击计划,虽然在北元的三笙社总部幸免于难,可北元之外,三笙社却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在北元的总部,建造的总部,很是隐蔽,一座普通的商业大楼,下方,却是另有乾坤,他们在地下建造了一座巨大的堡垒,足以容纳数万人,大小房间数千间,再加上,策划宣讲会刺杀,事发地就在北元,因此,北元三笙社在宣讲会刺杀结束后,一直保持着非常谨慎的态度,除了这次的招募新成员,几乎就再没有一次大的动作了。 舟行者想要从偌大的北元市,找出三笙社总部来,难如大海捞针。 而北元之外很多分散的三笙社聚集点,相对来说,就没有那么隐蔽,而且人员之间,也都是用无线电联络,很容易被舟行者破获行踪。 聚集点被清剿,让三笙社决定,拆穿他们的真面目。 郭琪听到这个消息后,回到训练营地,空荡荡的房间里,她想着,这种离奇的传闻,真实度不一定高,她平常也不跟其他特训成员之间有过密的交往,加入三笙社后,除了陈璐凝以外,她就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她曾是被舟行者通缉的违禁者。 关于这个传闻,她也问过陈璐凝,陈璐凝当时也是很惊讶,似乎是没想到,这个消息,居然这么快就会在特训成员之间疯传,当然她也没有刻意隐瞒郭琪,而是告诉她,当初她所提到的,加入三笙社后,会了解到的组织核心机密,其中就包括这个。 之前,为了激起郭琪的好奇心,她曾卖了一个关子,她所说的关于舟行者的秘密,就是她所听到的那个传闻。 传闻是真的,并且三笙社也的确已经决定,要将这个秘密公之于世,让所有人都知道。 虽然郭琪还是觉得难以相信,可直觉告诉她,舟行者的突然出现,定然是有着难以言说的道理在里面,他们能暗中发展实力,将组织的触手,伸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可见其实力之强,野心之大,耐性之足。 她觉得,这个传闻,可能还真不假。 后来的几天里,她心里翻江倒海,每天晚上都失眠到很久,有时候,半夜里坐起身来,透过窗帘,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望着那遥远地一望无垠的星河,良久无法释怀。 后来她就想到了之前跟刘泰山的一番闲聊,刘泰山似乎对这个秘密很感兴趣,并且还问了她这个秘密具体是什么。 她所信任的人,其实也不多,刘泰山就在其中,依两人这么久以来的相处,她觉得,刘泰山算不上个好人,但也没有坏到当她讨厌,她之前,曾多次劝过刘泰山,想让他也加入到组织中来,可刘泰山一直不愿意,他想要过平淡的生活,不想染指纷争。 这当然是他自己的选择,无可厚非。 可这个秘密,她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告诉刘泰山,一方面,让他能帮自己甄别一下真假,好让自己定定心,另一方面,毕竟也是交往了这么久了,而且之前两人在一起生活,也颇受他的照顾。这个秘密告诉他,倒是也可以让他心里提前有个防备。 于是,在这天特训完了之后,回到了营地的房间,他坐下来拨通了刘泰山的电话。 因为时间已经很晚了,手机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他想着,很可能他已经睡了,于是有些失望地将手机扔在了桌上。 可一转身的功夫,却听到了电话里传来了刘泰山那熟悉的声音,听起来闷声闷气,应该是睡了,被自己的这一通电话给叫醒了。 “怎么了?这么久不联络,我以为你忘了我了。” 郭琪一笑,打趣道: “联络?你可是一直想着置身事外,我不联络你,那不是为了你好?按照你之前的想法,我们现在早就该断了联络,这样,我也没什么牵挂,你也清净了不是?” 刘泰山本来睡得迷糊,听了这话,顿时清醒了不少。 “我也就是只随口一说,你就当真了?行了,这又不是我联系你,是你给我打来的电话。训练的还顺利吗?” “嗯,挺顺利的,我记不记得,我之前说过一个关于舟行者的秘密那事儿?” 刘泰山坐起身来,努力回想了一下,想起了那天,郭琪在见过陈璐凝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还提到了关于舟行者的什么秘密。于是,他就回了一句: “我没忘,记着呢,不就是你见过陈璐凝之后,是她告诉你的吗?怎么?这个秘密,你现在有答案了?” 郭琪思忖片刻,道: “我也是听特训小组他们聊起的,也找陈璐凝问过,好像还真有这事儿,可我觉得吧,有些太离谱了,不怎么相信,我就想问问你,想听听你的看法。” 刘泰山略微皱着眉,笑道: “什么呀,神神秘秘的,你要说你就说,离谱就离谱,你说出来我听听。” 郭琪想了想,虽然这个秘密,三笙社内部还未向外公布,可现在训练营里,几乎是人人皆知,而且听陈璐凝的意思,很快就会公布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 既然是这样,她也就不算是泄密了。 “舟行者,其实是外星文明。”郭琪道。 刘泰山一听,有些不相信,不觉就笑出了声,道: “外星文明?我没有听错吧?怎么可能?” “确实是,而且,我听说,新世纪战争后的这些年,科技之所以能有这么大的突破,就是因为他们。” “等等,既然舟行者是外星人,那么,他们怎么会跟我们长得一模一样?这不合情理吧?总不能说,全宇宙的智能生命,都跟人类长的差不多吧?这就很扯淡了。” 郭琪听他不相信,就有些气恼: “你爱信不信,反正那个秘密,我是透露给你了,希望你不要外传,免得到时候组织怪罪我泄密给你。” “好,我知道了,我不会外传的。”刘泰山道。 没等他说完这句话,郭琪就挂了电话。 看来刘泰山是不相信这个传闻的,其实不光是刘泰山,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很离谱,舟行者组织,怎么可能会是外星人呢? 如果她是真的相信,也就不会打这通电话了。 刘泰山本来是当个笑话听的,可没过几天,他就看到了头条新闻上,出现了舟行者是外星人的字样。 舟行者并未按套路出牌,他们并未反驳,他们反其道而行,在那条离谱的新闻发布之后的第二天,一个自称是舟行者舰长的男子,站在了电视机里,以直播的方式,将舟行者是外星人的传闻给彻底坐实了。 而且,他自称,自己就是舟行者组织的首脑,是处于舟行者最顶层话事人。 往后的几天里,全世界二十多个国家,相继有一名舰长站了出来,公布了这个爆炸性的新闻,整个世界都为之沸腾。 第180章 早做决定 中午,刘泰山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想着,郭琪既然都已经加入了三笙社,听她说起自己的近况,特训当中,她的表现很出色,每次特训小组组员的比拼当中,她都能名列前茅,想来通过考核应该不是问题。 他悠闲地坐着,看着手机里的新闻,韩青走了过来,悄没声息地坐在刘泰山旁边,忽然道: “谁也想不到,舟行者居然不是外星人,这不是扯淡吗?刘副总监,那可是跟咱们朝夕相处的,他怎么能是外星人呢?这我就想不通了,而且,舟行者居然自己站出来承认了,你说,这世界,也太疯狂了吧?” 刘泰山瞥了一眼韩青,半晌后微微一笑,道: “怎么?你也觉得离谱?可这就是事实啊,我现在心里很没底,最近啊,总是觉得瘆得慌。”刘泰山悠然道。 韩青看了一眼刘泰山,两人半晌无话,心里各自有所思虑,只是都不愿意说出来。 “对了,郭琪怎么样了?上次听你说,她已经通过了三笙社的审查,都已经开始特训了。” “是啊,她现在是安全了,不用再担心舟行者无休无止的追捕了,有个靠山,就是好,不像咱俩,只能自求多福。虽然舟行者想方设法,想要遏制三笙社的发展壮大,但我觉得吧,够呛!” “我也觉得,现在的形势,很多人,当然除了那些隐瞒身份的乘客,都很不赞同舟行者的行事风格,这个组织的名字,舟行者,还有他们起的那些名字,什么艄公啊,船夫啊,这些,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群住在航船上的人。”韩青道。 “当然,人家是外星人嘛,这个舟行者的意思,应该是说,他们这群外星人,是乘坐着星际舰船,来到了地球,慢慢地渗透,慢慢地经营,直到现在,终于肯崭露头角,公布他们的真实身份了,你说,这算不算是一种侵略呢?” 韩青想了想,道: “当然算啊,只是这种侵略的方式,比较柔和,有种润物无声的那个意思。”接着,韩青又道:“我觉得,以后,像我们这些非舟行者成员,会岌岌可危,还是得早做打算,为自己想一条后路。“ “什么意思?”刘泰山道。 “比如说,加入三笙社,还是得提早选择好阵营,依我看,舟行者跟三笙社之间,水火不容,迟早有一个最后要被取代。” 说着,韩青注视着刘泰山,似乎是想听听他的看法。刘泰山略微思索,道: “这个是必然的,你的顾虑也并非全无道理。” 韩青略微颔首,道: “舟行者是外星人,虽然跟我们长得模样没什么差别,可是外星人,那就一定跟地球人是有区别的,三笙社,听说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抗衡舟行者而诞生的组织,其中成员毫无疑问,都是跟我们一样的地球人,如果让我选,那我肯定会选择三笙社。”韩青道。 此时,乔心语从办公室外走了进来,看起来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她看了一眼二人,轻叹了一口气,问道: “你们两个,在聊什么?聊得这么投入?” “舟行者啊,现在都在聊舟行者,新闻你没看?他们可是外星人,自己都承认了。” “那你们也相信?”乔心语道。 “我反正是信了,他们要不是外星人,为什么要禁止娱乐呢?之前我还纳闷呢,怎么舟行者提出那么违反人性的观点,还有很多人赞成,现在我算是懂了,合着外星人,人家是不用娱乐的,谁知道人家是怎样的一群人,我也没接触过舟行者成员,不知道他们秉性,不过,能提出这些违背人性的观点,就已经说明了,他们并非是地球人。” 乔心语不知可否,不过,她眼神躲闪,已经证明了,她已经相信了韩青的这番话。 刘泰山沉默了好一会儿,此时接话道: “人家组织的首脑,舟行者的舰长,都站出来承认了,怎么可能是儿戏?而且,近些年,科技发展得这么迅速,跟舟行者来到地球有很大关系,想来,他们应该是比地球文明,更高等级的文明,不是有个能源计划吗?网罗收集太阳的能量,还有一个改善火星环境的计划,这两个计划,都是国际航空局提出来的,我听说,这个国际航空局里面,所有的科研人员,都是舟行者组织的人,外人不得加入。可想而知,这两个计划,应该都是舟行者主导的,他们的文明科技,应该是领先地球人的。” “这个我也听说了,看来,近些年,科技的进步,真的跟他们有很大的关系。也就是,是他们,帮助了人类科技发展。”韩青道。 “帮助是其次,他们一开始的计划,估计就是侵占这颗星球。”刘泰山道。 “那为什么不直接将星际战舰开过来?那样岂不是更省事?”乔心语道。 “这个……”刘泰山一时语塞。 他想了一会,尝试着解释道: “他们是更高等的文明,至于他们为什么选择渗透,而非直接侵略,就很难去揣摩了,他们对宇宙规律的了解,必然比我们要深刻的多,以我们的认知,很难去推测他们的想法。”刘泰山道。 三人再次沉默,韩青和乔心语,心里咂摸着刘泰山的这一番话,顿时汗毛倒竖。 一个低等文明,毫无疑问,是无法真正窥探到另一个高等文明全貌的,也就是低等文明,无法真正理解高等文明。 一只蚂蚁,爬上了一头大象的耳朵,它们以为,这只硕大的耳朵,应该就是大象,可实际却不然。 在人类的认知里,地球围绕着太阳旋转,是因为万有引力,在舟行者眼里,可能根本就没有万有引力这个概念。他们的理解事物及规律运转的思维方式,定然是跟地球人有着很大区别的。 他们之所以要禁娱,可能单纯觉得,这种人性滋生出的享乐主义,不符合他们的习惯。 换种方式说,也许,舟行者,根本就不需要娱乐。 “他们想殖民这颗星球!”刘泰山打破沉默道。 “我看,是这样,他们精心布局,等的,就是这一天。”乔心语道。 刘泰山却低声道: “不然,现在才刚刚开始,舟行者,要面对的,是地球人的反抗,人们不可能束手待毙,必然会抗争,我想,没有谁会甘甘情愿地成为奴隶。”刘泰山道。 此时,韩青忽然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二人,悠然道: “看来,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们,都很难独善其身,当然,也不能这么毫无作为地独善其身,坐观成败,必然遭遇凌辱,我就不信,外星人,会善待我们,会让我们跟他们一起,生存在这片土地上。我觉得,得早做决定。” 乔心语眉头微皱,道: “你想?” “不错,我想加入三笙社,或者,其他什么组织,我必须表明我的立场。至于什么时候加入,还得从缓计议。”韩青道。 乔心语低眉看向了刘泰山,似乎想等他一个态度。 刘泰山蓦地一笑,道: “我还是之前的想法,哪个都不加入,我只想做条咸鱼,过平淡的日子,给谁打工不是打工?” 乔心语以一种耐人寻味的目光,打量着刘泰山,过了一阵,她终于忍不住了,道: “你可真是一点儿上进心没有,就想着怎么明哲保身,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刘泰山,你好歹也是一个男人,就不能有点儿血性?就只想着摆烂?你准备摆烂到什么时候?等到舟行者铲除了三笙社,然后把其他剩余的地球人,都关进笼子里做研究?如果真到了那会儿,你肯定会后悔你今天所做的决定。”乔心语有些恨铁不成钢,抱着胳膊,眼神挪到了一边,不想再看他一眼。她小声道: “要是人类文明灭亡了,那么,你还打工?你打个屁的工,你去哪儿打工?” 这一句轻声细语,是彻底让刘泰山破防了,乔心语这是想告诉他,他也是地球人的一份子,没有了人类文明,他就没有了任何的活路。 刘泰山想要争辩,可一看乔心语撇着脸,似乎是懒得理会他了,就忍住没有说话。 “其实吧,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跟舟行者正面对抗也好,想要避开纷争也罢,都无可厚非,三笙社是舟行者反对者当中,目前实力最强的一支,他们倡导自由,可见,也不会逼着让你加入社团,去跟舟行者作对,刘哥想过平凡日子,没有什么错,我是支持刘哥的。” “你考虑了没有,准备加入哪个组织?”乔心语问韩青道。 韩青考虑了一会儿,道: “我觉得,我的首选依然是三笙社,这个组织更符和我的脾性,我就是一个喜欢自由和平的人,为自由与和平而斗争,是我所求。不过,那样一来,可能就要跟舟行者正面对垒,我想过了,既然他们是乘坐星舰来到地球的外星人,那么,我们就并非是一路人,能找到一些志同道合之人,同道而行,是我所愿。”韩青轻描淡写道。 韩青所言,不能不让她动容,于是便轻舒一口气,感慨道: “不像有些人,净想着把自己拎干净,真是没出息!” 刘泰山看了一眼乔心语,见她仍旧是正眼不看自己,想要辩解,又无从辩解,有话也只能心里憋着。感觉自己,在二人面前,仿佛是矮了一截。 第181章 天地悠悠 一直到下班回去的路上,刘泰山还在想这个事,他想不通,乔心语为什么要对自己冷言冷语,难道不想介入到纷争中,也有错吗? 他就想简单地过平凡的日子,这个世界要变成什么样,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就想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他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错,你不能说,就必须要参加三笙社,对抗舟行者,那才叫正义吧?那追求安稳的日子,就不是正义了?一个人想做什么,那是他的自由,而且自己不想介入争斗,好像也没碍着别人什么事,你总不能非要道德绑架,让所有地球人,都加入到三笙社吧?很明显,这不现实。 回去之后,刘泰山刚推开卧室的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是从抽屉里传出来的,是千辰的声音。 刘泰山从抽屉里拿出镯子来,听千辰叹了一口气,道: “主人呐,你终于是回来了,可是让我好等,就在最近这两天,时空的节点正在慢慢消失,如果主人在那个时空的事情还没有办完,最好就在这两天就穿越过去,不然等节点消失之后,可能就没办法再回到之前穿越回来的那个时间点了。” 刘泰山揉了揉太阳穴,想着最近郭琪也已经加入了三笙社,出租房里就他一个人,倒是可以穿越。只是他有点儿不想见那个时空调查局的孙明图,他觉得这个人有些城府深沉,他明明知道,在2051年,会发生外星人侵袭地球的大事件,可却绝口不提,这家伙,就是想让自己给他打工,而且给的报酬也就那么一点。实在是可恶。 可也没别的办法,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个孙明图,是时空调查局的人,而自己,又是个穿越者,万一违逆了他的意思,那自己的穿越之行,一定不会那么顺利。 这么想着,刘泰山还是决定,穿越回去,将自己调查到的结果,告于孙明图,好让他心里有底。 这么想着,刘泰山长舒一口气,道: “那就穿越吧。” “好的主人。” 说着,末法系统再一次启动,刘泰山周遭的景象如幻灯片一般地切换,忽然,他周围仿佛起了一层雾,周围什么也看不清,一转眼的功夫,他就回到了那间熟悉的屋子,耳边依稀还能听到父亲吹奏小曲儿的声音。 刘泰山长舒一口气,扔下手里攥着的校服。 他忽然就有一种迷茫之感,一时间,分不清到底这个时空是真实的,还是之前那个时空是真实的,就如庄周梦蝶那样。 “主人,已经回来了。” 刘泰山坐在床边上,默然一笑,道: “我有点儿不想回去了,可惜的是,这里是另一个平行时空,我没办法长待,不然的话,我真想一直活在少年时代,多自在不是?!” “怎么了主人?是因为舟行者吗?”千辰道。 “你已经知道了?” “当然啊,那不是已经发生了吗?如果是还未发生的事,因为权限的原因,我无法获知,可已经发生的事,即便千辰一直在沉睡中,依然会有感知。” “你这属于是梦中便知世事桑沧,像你这样的智能系统,肯定不是2051年的产物,反正人类是没有那个科技,就不知道身为外星人的舟行者,他们有没有这样的技术。” 千辰沉默了一会儿,道: “其实,舟行者是外星人,也不一定就是坏事,我觉得,他们比起人类,可能会更理性,他们不倡导娱乐,一味地要发展科技,肯定能把地球治理地更好,呃,不对,是把整个太阳系治理得更好,因为据千辰的测算,他们的文明等级,要高于地球人类,属于2级文明,也就是恒星文明。” 刘泰山在凝神沉思,听到这话,就随口问了一句: “那人类文明,属于几级文明?” “人类文明是0.7级。” 刘泰山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怎么还有零有整的?那连一级都够不上吗?” “一级文明,是行星文明,人类的文明等级,还达不到1级,其实吧,舟行者在科技上,相对于人类而言,处于完全碾压的优势,如果未来,人类跟舟行者彻底决裂,发生了战争,那么,人类毫无胜算可言。” 刘泰山眉头略微皱起,心里泛着苦涩: “就没有一点儿胜算?就——就只能等着被人家宰割?” “是的主人,如果对抗,结局无疑只有一个,地球人类,必将迎来末日。以人类目前的科技水平,可能连逃走都没有希望。” “哦,按你说的,咱们就像是孙猴子,是跳不出如来的五指山了?” “呃——可以这么说。” 刘泰山一咬牙,站起身来,没好气道: “胡扯,不可能,要真是那样,孙明图是哪儿来的?他自己不说了,他是3000多年以后的未来人,照你说的,那会儿,人类不应该灭亡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主人你也不用生气,我就是纯粹利用数据分析出来了一个结果,不代表人类的命运,就一定如此。” “这还差不多,我就爱听好听的话,你以后,就拣好听的话,顺耳的话,给我说,别总是那么冷冰冰的,分析数据,那没意义你知道吗?” 千辰半晌无语。 刘泰山定了定神,问了千辰一个问题: “一片落叶,很轻易就会被风吹走,而一只蝴蝶,却不会,你知道为什么?” “千辰不知道。” “很好。那我来告诉你,是因为,蝴蝶它具有生命,所谓生命,它存在的意义,也无过如此,人,也是万物生灵中的一员,且具有智慧,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屈服?”他有些得意地指着自己,道:“我是个人,你说到底就是机器,肯定是没办法真真正正地理解人类的感情和心思的。” “好,主人,我知道了,你说再多,其实也没有用,反正,我觉得你,也不会选择跟舟行者对抗的,你肯会想着独善其身。” 刘泰山默然无语,他也不知道,千辰是怎么知道自己想法的,难不成,她一个人工智能,还会点儿读心术? “你怎么知道?又是用数据测算出来的?”刘泰山很没底气地道。 “那倒没有,那个之前你提到的郭琪,她可对你有意思,你都不敢接受,你都不去尝试一下,就觉得自己肯定会受伤,那我觉得,主人应该是那种,比较保守的人,在有些时候,缺乏一些勇气。” “你在监视我?” “没有。” “你肯定偷听到了什么,你没有监视我,怎么知道郭琪对我有意思?” “有好几次,你们争吵,把我吵醒了,我也不是故意偷听的,我也没办法,我还想着,耳根清净呢,有一次,你们俩吵得特别凶,她好像怪你去什么嫖 ,提到了一个叫什么雯雯的。” 刘泰山见千辰提起这事,就想起了当日郭琪偷看他聊天记录的事儿,心里就觉得憋屈。虽然千辰是人工智能,但他觉得,还是有必要矫正一下对方的: “我跟你讲,你别听郭琪胡说八道,她就想着拉我当她的替死鬼,那人家都已经不做那一行了,人家都已经上岸了,郭琪就知道嘴瓢,我真是服了!那再说了,雯雯她要的也不多,她就要我一点儿钱,可郭琪呢,她不一样,她那是想要我的命,孰轻孰重,哎,你掂量一下嘛!” “反正我觉得郭琪是个好女孩儿,她如果真想给你一片真心,你还是不要辜负的好,不然,你往后会后悔。”千辰道。 “你怎么这么快就倒戈了?之前你不是还替我考虑,让我跟她尽快撇清关系的吗?”刘泰山道。 “此一时彼一时,那当初,你也没听我的呀,现在,我觉得,她还不错,而且对你也挺好不是?” “对我好,那是有条件的,我得陪她出生入死,你以为?人家好端端地就对我好?怎么可能?” “那你准备怎么办?” 刘泰山缓缓坐在桌前,想了想,道: “还能怎么办?凉拌,等我弄清楚姚萱是怎么背叛我的,我就回去,然后,跟郭琪慢慢断了联系,我不想跟三笙社扯上关系,更不想介入到它跟舟行者的恩怨当中,我去过舟行者的关押反对者的基地,那里条件也不错,我想着,舟行者一定也不是什么邪恶组织,虽说他们是外星人吧,但我觉得,也不会无故戕害地球人,总得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那可不一定!”千辰道。 “我说,你怎么跟乔心语似的,我这最近到底是撞了什么邪,这个对我也有意见,那个也来挤兑我,我想过安生日子,就那么难?我倒底是得罪你们谁了?” 千辰见他自怨自艾,怕他难受,就不说什么了。 可刘泰山心里,却是难受的紧,他其实还是有些迷茫,所谓安生,说来不过两个字,可想要得到,却是很难,尤其,得去考虑实际情况。 如果抛开事实,空谈追求,那就是耍无赖。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可即便意识到了这一点,心中的彷徨,反而是更甚了。 往后看,所发生之一切,都毫无意义,往前看,却也看不到来路,所处的当下,又是什么呢?时间在匆匆的流逝,以为的现在,其实早已悄然成为了过去,想要找个想要立足的支点,也无从找到。 他看了一眼窗外,入眼皆萧瑟,有时候,他真是希望,有个人,能拨开他心里的迷雾,从而能看清他眼前的路,可从未出现过这样一个人。 他的路在哪里,他只能且走且看,也就是走一步看一步,摸着石头过河,至于终点在哪儿,他也无从知晓。 没有什么人的经历,可以供他去借鉴,也看不清未来,会到往何处。 真是应了那句,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天地悠悠,怆然涕下。 第182章 食品厂 翌日,刘泰山并没有急着去找孙明图,他想着过一段时日,等到下周的时候,再把他调查到的结果告知于他。 他现在还记着超市老板胡铁明,给他的那个电话号码,他打过去验证了一下,果然是一家食品厂。 而且那家食品厂,的确有一个刚入职的小职员,还在实习期,名叫林象。 刘泰山谎称想要从他们食品厂进货,就打听了一下厂家所在的具体位置。 他想着,最好能去会会那个林象,探探他的口风。 刘泰山正坐着跟刘靖容看电视,突然来了个电话,是周生晴打过来的,约刘泰山去武馆,说他的教练,想要见见刘泰山,上次他“踢馆”的事儿,让她的那位教练心里很是不服气,想要找刘泰山再比拼一次,好博回一点儿面子。 刘泰山自然是没有答应,早上时候,沈浩已经跟他说好了,去打球。不过,刘泰山不愿意去,嘴上没说,心里却早已炮制好了一个计划,想着,索性就拉着沈浩一块儿去食品厂转转,反正他也是闲着,要不是闲着,也不会想到去打球。 “刘泰山,你去不去?我再问你一遍,不去的话,那你就是不给我面子。” “去练什么空手道,没意思,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有吃不完的零食,去了你肯定喜欢。” “什么?哪个地方?” “你别问,去了你就知道了。” 周生晴犹豫片刻,嗫喏道: “你可别骗我。” “那不会,骗你我是小狗,你就放心好了。” 周生晴随即答应下来。 刘泰山先是跟沈浩见了面,刘泰山绝口不提打球的事儿,跟沈浩道: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我不想见,咱哥俩,也就周末有机会见一见,打个球,放松放松,不管你带我去见谁,我都不想见,我就只想去打球,我最近手痒,再不去练练,恐怕都要生疏了。” “瞧你那点儿出息,我带你见的人,是个妹子,很漂亮,颜值在我们班是一流的,我好不容易把人家约出来,咱俩去打球,难道让人家在边上看着?那多不好?” 沈浩挠了挠脑袋,心里就憧憬了一下到底是怎样一个好看的妹子,让刘泰山非得拉着自己去见识一下。 说着,刘泰山接了一个电话。转身对沈浩道: “正好,人家过来了,到时候,你可别唐突,人家是富家千金,娇贵着呢。” “行,我都听你的。”沈浩道。 刘泰山把位置发给周生晴后,过了小半会儿,周生晴就开着她那辆粉红色的座驾来了。 座驾缓缓停下,车窗一打开,露出周生晴俊秀的那半张脸,沈浩见了,眼睛一睁,顿时就感觉心里小鹿乱撞。 这女孩儿,长得也忒好看了些,车是粉的,衣服也是粉的,想来,她一定是很具有那种少女心了。 沈浩,就喜欢那种比较有少女心的,尤其是长得娇艳,又具有少女心,那就很难得。 刘泰山跟周生晴远远地挥了挥手,沈浩愣在原地,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应该是把他给整害羞了。 车停在了路边,沈浩脸上还是那一抹让人难以捉摸的笑容。 “嗨——!”沈浩笑着打招呼。 周生晴也报之以笑容,回头看向了刘泰山。 “哦,他是我发小,一块儿穿开裆裤长大的。”刘泰山道。 “原来是这样。”周生晴道。 “你是——泰山的同学?”沈浩问。 “是,我们一个班的。” 刘泰山见他局促着,直勾勾地望着周生晴,让周生晴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便拉了他一把,他这才回过神来,问刘泰山: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刘泰山已经坐在了车里,道: “先上车,去了你就知道了,一个好地方。” 刘泰山给了周生晴一个地址,输入地址后,三人就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聊的也都是在学校里的一些日常,慢慢地,沈浩跟周生晴也就熟络了起来。过了一会儿,车开进了一条巷子里停了下来,三人从车里下来,周生晴望了一眼门口招牌上食品厂三个字,顿时眉头一皱,问刘泰山: “你要带我来的地方,就是这儿?” “那可不,就这儿了。” 沈浩一言不发,对他来说,到哪儿都无所谓,反正都是闲逛,而被刘泰山摆了一道的周生晴,脸上略有愠色,她望了一眼刘泰山,道: “你个骗子,我还真信了,我就不该听你的,这是食品厂。” “就是啊,这儿就是食品厂,有吃不完的零食,我说的也没错,就是你的理解,可能出现了偏差,走,我们进去看看。” “去里面干嘛?”周生晴一脸疑惑地问。 “找个人。” “找谁啊?”两人异口同声道。 刘泰山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解释道: “是这样,你们应该都知道,网上有个博主,叫未来客,经常发布预言,他的预言在现实里都应验了,你们二位,想不想知道,这个未来客倒底是谁?反正呢,我是挺好奇的。” 沈浩一听,一下子就来了兴趣,道: “这个未来客,不就是之前预言了车祸的那个网络博主吗?他好像还预言过地震,反正挺神乎其神的一个人。”沈浩道。 做为未来客死忠粉的周生晴,早就将刘泰山忽悠她的事儿抛之脑后。 “怎么?你知道他是谁?” “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我觉得,我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已经锁定了未来客的疑似者,此行的目的,就是来验证我的猜想。” 说着,刘泰山看向了二人。 “你确定?你已经找到了未来客的疑似者?不是在蒙人吧。”周生晴依旧不相信。 “你爱信不信,一会儿,你们跟我进去看看,不就真相大白了。不过,他也只是疑似者,我不能确定,他就是未来客,所以,为了不打草惊蛇,还是得旁敲侧击,最好能找到证据。” “哦,那我知道了,不能跟他直说,就是先了解他这个人,找到相关的证据。是这样?”周生晴道。 “是,就是这个意思。”刘泰山道。 沈浩一言不发,他觉得寻找未来客,是个比较有意思的事情,比打球什么的,有意思的多。如果真的能找出未来客,那他在同学面前,可就有的吹了。 “喂,未来客,到底叫什么?” 三人往食品厂走的时候,周生晴问了一句。 “他叫林象,是这家食品厂的一名实习会计,得先找到他。”刘泰山道。 “那,这食品厂,估计有不少员工,我们怎么找得到?”沈浩道。 刘泰山摸了摸脑门,沈浩说的也对,这家食品厂,一进去,就发现里面,有很多间厂房,虽然是周末,可依然能听到,从厂房里,发出的机器声响,应该是周末也加班。 三人见厂区的最里面,有两栋楼。刘泰山随手指着其中的一座道: “就去里面问问,先打听一下。” 三人刚走入大厅,门口坐着的门卫大爷就把三人拦了下来。 “不让进去。”说着,大爷就拿着金属探测器指了指门口,三人注意到门口上写着闲人免进四个大字。 刘泰山一笑,问: “我们找个人,他叫林象,他应该就在这儿,找他有点儿事。” “林象?” 此时,从二楼下来了一个女子,穿着黑色短衫,望了一眼门口,便问了一句: “你们找谁?” “林象。”刘泰山道。 “他是做什么的?”女子缓缓来到了门口。 “在这儿实习。” 女子想了想,最近刚来了几个实习的,至于有没有一个叫林象的,他就不清楚了,他去旁边柜台上,拿起一张职员表,扫了一眼,嗯了一声,走到了门口,道: “是有个叫林象的,你们找他什么事?” “一点儿私事儿。”刘泰山道。 “不过,他今天好像轮休,没有来上班。”女子低头道。 “那他的联系方式?”刘泰山问。 女子将手里的表递了过来,刘泰山把写有林象联系方式的那一页拍了照,道了一声谢,三人就往食品厂门口走去。 “他没来上班,来得真不是时候。”周生晴道。 “那就打个电话,问问他在什么地方。最好约他出来见一面。”刘泰山道。 “那样的话,这个林象,要真是未来客,那人家也不会承认,他的身份,一直都是个迷,我觉得,很大原因,是未来客自己不愿意透露给外人。如果是这样,你就算把人给约出来,那你也问不出个什么。所以,我觉得,最好还是咱们上门去拜访,这样,既能显示出我们的诚意,又有利于去找一些能够证明他是未来客的证据。说不定,他的住所内,就有线索。” 刘泰山看了一眼沈浩,觉得这样做更好。 “不愧是重点高中的学生,脑瓜子就是灵光啊,我都没想到,如果他是未来客,那我们真的实地登门拜访,给他一个措手不及。” 周生晴点头称是。 刘泰山随即打通了电话,听声音,对方很年轻,不过,那音色,却是跟十多年后的林象如出一辙。 “你好,你是?” “表哥,哎呀,这么久不见了,真是想死我了。”刘泰山道。 沈浩一听,就有些想笑。 “啊,你这个号码,我没见过呀。”对方道。 第183章 显眼包 “那可不,我懂事儿的时候,你都已经离开村子了,这么多年没见,肯定是没什么印象了。现在都在北元市,我读书,你工作,咱们也应该聚一聚不是?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过去到你那儿坐坐。”刘泰山道。 “啊?这——行吧,既然都是表亲,那你就过来。” “哦,发个定位,我这就过去,你那边方便不?” “还方便,你现在要过来也行。” 刘泰山又跟对方寒暄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他同意了?”周生晴道。 刘泰山点了点头。 “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是见长啊。”沈浩笑道。 刘泰山无奈一笑: “也是没办法,也不能直接说要找未来客吧?那样一来,人家可能就有戒心了。” “这倒也是。”沈浩道。 不一会儿的功夫,林象就把定位发了过来,三人按照定位,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他所在的出租房,总共二层的房屋,他就住在二层,房间看起来有些狭窄,不过,里面的家具物品之类的,摆放得倒是很规整,屋子也被他打扫的一尘不染,床上的被子也没有叠,掀开着被角。 从屋子的面貌,以及他个人的着装,看得出来,他是一个比较勤快的人,应该是刚刚睡醒,像他们这样的实习生,一般在厂里,也就是免费的劳动力,给点儿生活补贴,干的活也不会轻,肯定是累的够呛,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定然要好好补补觉。 刘泰山拎着打包好的烧烤,还有几罐啤酒,放在桌上,笑意盈盈道: “我知道你今天休息,就想着过来看看你,怎么样,实习的还顺利?” 现在的林象,看起来有些削瘦,不过看起来比以后的他要清爽一些。他看了一眼三人,眼神里透露着一丝错愕。 “哦,进来坐。” 三人进来坐下,周生晴打量了一眼他的房间,沈浩则看向了一侧距离他床头不远的电脑桌,桌上杂乱地扔着一些纸张,林象见此,就歉意一笑,将桌子上纸叠成了一沓,放在了桌角,转身走了过来,跟三人一块儿坐下。 “以前见你的时候,我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儿,这一转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已经找到了工作,真是快。”刘泰山寒暄道。 沈浩随即打开了几罐瓶酒,将一罐递给林象。 “是啊,我也很久没回老家了,你在这儿读书吗?” “是,我在五中,你怕是早就忘了我是谁了吧?”刘泰山道。 林象回忆了一会儿,还是没能想起来,就笑道: “确实不记得了。” “我刘泰山,他,叫沈浩。” “你好。”沈浩一笑道。 “我叫周生晴,我们都是同学,听刘泰山说,你是他的老乡,非要拉着我们两个过来看望你一下。”周生晴笑道。 “要不,我再去买点儿东西?我这里有厨房,可以做个饭。”林象道。 “不用不用,那太麻烦了,我们就过来坐坐,待会儿可能就走了,不用那么客气。”沈浩道。 林象复又坐下,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这房子里,就你一个人住?”沈浩问。 “对啊,平常我也没什么朋友之类的,就一个人。” “一个人好,清净嘛!”刘泰山附和道。 “那有没有其他的打算?比如在这里定居啊之类的。”沈浩问道。 林象淡然一笑,看起来神色轻松自在: “有啊,也想着在这儿定居,大城市嘛,干什么都比较方便,而且我觉得,大一点儿的城市,相对来说,就比较有包容度,可以活得更随性一点。” “嗯,以后就准备一直在食品厂里工作了?我觉得,想要在北元定居的话,可能得再努力一点,回到老家吧,可能生活压力就比较小,留在这里的话,生活的成本可能就比较高,表哥,你要是找到了什么赚钱的路子,可别忘了到时候拉我一把。”刘泰山笑道。 “那不会,都是一起长大的,不说这话。” “那不是有一话,酒后逢知己,他乡遇故知,都是难得的幸事。”说着,刘泰山拿起手中一罐酒。 四人都喝了一点。 “哎,我看你长相也是不错,看你的气质,应该是比较温柔的那一种男孩,既然是想着在这里长待,就该找个女朋友,像你这种条件,其实很好找的。”周生晴道。 林象轻叹一口气,道: “我也想呀,没办法,现在工作没有着落,还没稳定下来,找女朋友的话,可能时机不太对,给不了人家安稳不是?!” 刘泰山略略颔首: “也对,不急,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找缘分不一定能找得到,还是得等。”刘泰山笑道。 “你怎么说话还一套一套的,咋的?你要去考研?”周生晴道。 “啊?有吗?” “还有嘛,显眼包一个!”周生晴道。 刘泰山想着,可能是跟姚萱当同桌久了,就潜移默化地受了她的影响,也没往心里去。 “见到了表哥,心里高兴啊,别看我说话好像一套一套的,但都是出自于真心。” “也不能这么说,我这个表弟,他从小就这样。”林象浅笑道。 “那,你看!”刘泰山脸上便有一丝得意神色。 “整这死出,能得你!”周生晴抿嘴瞪了刘泰山一眼。“你看看你的表哥,人家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再看看你,要不说,人家肯定不会想到,你们还是表亲来着。” 沈浩此刻,又想笑,不过,他耐力比较强,忍住没表露出来。 “实习的话,应该是比较忙的,可能除了上班,跟同事相处,跟同学朋友之类的,联系就比较少了吧?我想着,其实像我们现在这样,还在读书,算是比较轻松的了,虽然有功课要做,每天也很忙,但比起你们要上班的,可能轻松一点,我就想着,我要是到了你们这个年龄,我能去做点儿什么,我会是什么样。”沈浩低头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缓缓道。 “其实都差不多吧,每个年龄段,都要遇到不一样的难题,担心那都是多余的,我觉得,你以后一定会比我好,起码你的起点比我高啊,你看看,你高中就在市里了,我那会儿,考市里的高中,没考上,比你差了不少,现在,社会也在进步,未来那一定会更好,你们三个,以后肯定都是强过我的。”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林象见他们似乎不怎么相信,就道: “你们别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发现,近几年,虽然新世纪战争开始了,可科技非但没有停滞发展,反倒是进步了,那些尖端武器,是一个一个冒出了头,这要不是打仗,咱们还没机会见着呢,都藏着掖着,属于军事机密,现在也不机密了,这些尖端科技,最开始吧,就只应用于军事,以后,那肯定慢慢地就会转向民用,现在那战争,都是智能化操作,以后,智能化,肯定会普及,人工智能,也会走进千家万户。”说着,林象拿起串儿吃了起来。 “你这个预言,我觉得,都快赶上网上那个叫什么?”说着,刘泰山看向了周生晴。 周生晴抬起头来,一顿,道: “哦哦,你是说,那个很火的预言家?他叫未来客,我关注他很长时间了,他最近好像没有发布预言。”说着,周生晴看了过去,林象直勾勾地瞧着周生晴,一伸手,却不小心将桌上的酒罐碰倒了,刘泰山眼疾手快,赶忙扶起来。 林象也抽出纸巾,擦了擦裤角,又擦净了桌子。 “不好意思,没注意,撒了。” “没关系,没关系!”周生晴道。 “你们刚才提到了,未来客,我也有一点儿印象,他好像是一个预言博主,而且预言得挺准,有人说,他是一个穿越者,而且他自己也没有辩解,这个人,的确挺神奇的,居然能预知未来。”林象道。 “是呀,我也是因为这个,才关注他的,我对未知的事物,非常感兴趣,尤其是那种比较玄乎的,以前就听说过,有些人,他就有特异功能,能预知到未来发生的事,也不知道这个未来客,他是有特异功能呢,还是真像大家传的那样,是个未来人。” 说着,周生晴有意无意地瞥了刘泰山一眼,仿佛刘泰山具有某种特异功能似的。 “穿越者?”说着,沈浩眯上了一只眼,表情让人难以捉摸。“这有点儿扯吧,咱们可都是学过物理的人,物理理论可不支持时空穿梭。” “嗯嗯,的确是,我跟你的想法差不多,我也觉得,想要穿梭时空,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这么说,这个未来客,肯定是有特异功能了?”刘泰山喃喃道。 “我觉得,应该是这样。” “哎,来,我们喝着,别停啊,好不容易轮休到我,又遇见了表弟,不多喝点点儿怎么行呢?” 四人一块儿又是小酌。 “说不定啊,这个未来客,也是瞎猫遇上了死耗子,就凑巧中了几个预言,你看他现在,怎么不预言了?肯定是没底气了。”沈浩道。 刘泰山瞧了一眼林象,他脸上挂着笑容,可能是喝了一些酒,酒气上了脸,有些脸红。 “应该是,科幻剧看多了,还时空穿梭,不可能的!”刘泰山道。 第184章 开窍 “有些人呐,自己就有特异功能,不过就是不承认,一个学渣,突然之间就开了窍,成了数学天才,像我们这种苦哈哈地学的,到头来,成绩就是不见长进,人家倒好,住了一回院出来,就跟开了挂似的,你说这,到哪儿说理去!”周生晴道。 刘泰山眉头一皱: “你就胡说吧,你什么时候把学习当回事儿了?我这是努力的结果,我熬夜,我每天都钻研,那能不有点儿成绩吗?那不苦心人是天不负,你要说我开窍了,还像那么回事,功夫到了,那不就开窍了?你要说我开挂,那就纯属胡扯哦。”刘泰山道。 林象摸了摸额头,一笑。他觉得,听着两人拌嘴,挺有意思,有种听小情侣吵架那味儿。 沈浩看了一眼刘泰山,道: “也是,泰山的聪明程度,跟我那是不相上下,他肯定是暗地里用功了。” “你瞧!这话听着多公道。” 周生晴哼了一声,抱起了胳膊,不过并没有真的生气,只是佯装而已,不过,她分寸拿捏的很好,既让刘泰山觉得她没有生气,又让刘泰山知道她有些介意,好让刘泰山心里过意不去,记下她这笔情份。 “你们——都帮他说话,我一个人,太无助了。”周生晴道。 林象目光瞧了一眼刘泰山,也不作声。 沈浩神情一滞,又笑道: “不过,泰山,你的转变是不是有些太快了,以前,初中那会儿, 你可是对学习毫无兴趣啊,数学成绩也稀松平常,现在,一下子就开窍了?” “是啊,他现在每回考试,都是我们班第一,连续好几次,都是这样,王明跟我说了,他上个学期,还是班里倒数呢,这说白了,不就是开挂嘛!” 沈浩自然不相信什么开挂之类的,他单纯以为,刘泰山可能潜心学了一段日子,马上都要升高三了,可能就想着突击一下,好在高考的时候,考个理想的分数,他听很多学长学姐,都有类似的经历,估计刘泰山抱的也是这样的想法。再说了,刘泰山本身底子也不错,如果一心扑在学习上,成绩不会比他差。不过,当着周生晴和林象的面,他还是打趣道: “泰山,你是不是小说里那种,带着系统穿越来的?说,系统在哪里。”说着,沈浩就开始搜身了,挠得刘泰山痒了,便将沈浩推开去: “别胡扯啊,连你都不相信我了?” “这样的话,突然就开窍,我好像听过一些类似的情况,不过,都是听说的,也不知道真假,好像是遭遇事故之后,因祸得福,激活了某项潜在的能力。”林象道。 “是啊,他就是,开学那会儿,爆破演练,受了点儿小伤,然后就意外获得了超能力。”周生晴道。 “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有什么好说的?”刘泰山摇头道。 “就是啊,本来就是这样,这个叫症候群。” “对对,我想起来了,就叫什么症候群。”林象附和道。 “啊?真有这事儿?”沈浩似笑非笑。 “拉倒,纯属无稽之谈,什么症候群,你才症候群。”刘泰山道。 “你看,他就是不承认,那你怎么解释吗?难道还真是遇见了哪个数学大能,给你传授了知识,又不是武侠小说,你这个才叫无稽之谈。” 刘泰山此时,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了,笑道: “行,我不解释了,我算是发现了,我越解释,你们就越起劲,觉得真像你们想的那样,其实吧,我想说实话,可说了,你们又不信。” “那你说嘛,我们倒是想听。”周生晴道。 刘泰山迟疑了一会儿,拿起罐子喝了一口,道: “我不说,我已经说过了,你们就是不相信,那既然不相信,我还说什么?” “哦,我想起来了,你之前好像——说,你是穿越者是吧?你当你是未来客啊,人家未来客,早就用实力证明了,人家还真可能是一名穿越者,你唻?也来给我们证明一下,那如果你证明给我们看了,我们哪有不相信的道理?” 刘泰山一瞅沈浩,沈浩似乎也想让他证明一下自己,刘泰山憋了一阵子笑出了声: “表哥,你看看,这像话吗?我说我是未来人,你不相信也就罢了,还叫我证明,那我怎么证明?我总不能跟未来客一样,也去发布预言吧?” “这个,倒也是,如果表弟真的是穿越者的话,还真是没办法自证的。”林象拿着罐的手背支着下巴道。 “那你,也去发预言啊。”周生晴道。 刘泰山想了想,道: “那就预言,明年的世界杯,我们进不了!” “废话,这还要预言吗?几十年了,一直都保持着这个记录,鬼都知道进不了。”沈浩不屑道。 “什么?我们国家还有球队?我怎么一直没听说过?”郭琪问道。 “跟没有的也差不多,估计再过两年,就该解散了,退出比挣扎的强,就那球场上的表现,狗见了都摇头!”沈浩道。 林象没事儿也偶尔看看球赛,此时想起来,不觉就有些灰心地摇了摇头,可一听沈浩这话,他就立刻抬起头来。 “这个不算,你这个都能猜到,你说点儿,我们都不知道的,那我们才能相信。”周生晴道。 三人不觉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刘泰山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不去自证了,都已经到自证的份上了,也就不在乎他们相不相信了。 “那不行,天机不可泄露!” “又在故作高深,真把自己当穿越者了?”周生晴道。 “你不信,那就算了,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说我是穿越者。”刘泰山道。 “那肯定就不是了,一个玩笑而已,当的什么真?”沈浩道。 “要是玩笑就好了,关键是,刘泰山,你这个人吧,有些地方,着实比较让人着迷。”周生晴道。 “看来,你是迷上我表弟了,你们俩,得我同意了才好。”林象道。 周生晴一听,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上微微泛红,道: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要说的是,他比较神秘,有让人看不懂的地方,比如,他有时候,给人的感觉吧,就很成熟,就像是……”说着,周生晴眯起眼睛来,捕捉起了她内心的那一丝触动。“就像是,你身体里,住着另一个灵魂,那个灵魂,久经世事,是个老江湖。”说完,她觉得自己表达的够清楚,就自顾自地点头。 “哎——你还别说,真就是,我有时候,也有这种感觉。”沈浩睁大眼睛,似乎是会意了。 “是吧?你也有那种感觉!”周生晴笑道。 “嗯,也是偶尔,就是举手投足吧,跟以前的泰山,不一样。”沈浩道。 林象觉得两人说的玄乎,就将目光转向了刘泰山,而此刻的他,也是有些无语,思来想去,看向了沈浩,淡然道: “你就别跟着她瞎起哄了,还住着另一个灵魂,说的多吓人,难不成,我是鬼上身了?”刘泰山吃着花生米道。 一听这话,周生晴忍不住笑了起来,道: “说不好,可能还真是这样,我觉得,你就是鬼上身了,不然,我好心找你去空手道馆,你怎么不去,套路深的不一般!我在青城山,学过几天的道,会画一些简单的符箓,你求我,我就帮你!” “去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就你那道行,自己都捉襟见肘,还帮别人。我说你们,就别吓起疑了,我说的你们不信,你们自己呢,又信马由缰地乱猜,真没想到,想象力能那么丰富。”刘泰山道。 林象听三人说了那么多,越听越觉得有意思,不觉就有些怀念起他的过往青葱岁月来,同时也有些羡慕他这个表弟,这个女孩儿,很显然,是心里有他的,不过,看样子,他自己,好像在刻意地想要躲避,至于其中缘由,不得而知。 “什么?空手道馆?你们本来是要去空手道馆的?”沈浩不经意听到了一句,就随口一问。 “是啊,我跟你说……”周生晴便将上午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 沈浩一听,打量了一眼刘泰山,情知自己也上了当,不觉就被气笑了: “泰山,我拿你当朋友,你跟我玩儿套路?真不够意思啊!” “那还不是因为要见我表哥,我想让你们俩都认识认识他,他呀,非常出色,可一直都是我们的榜样。”刘泰山道。 林象只是一笑,望了一眼窗外,耳边传来一阵窗外的风声。 “也对,到哪儿玩都是玩,这样聚在一起聊聊天,也挺不错的。“沈浩道。 就在此时,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林象听到之后,起身走了过去打开了门,门口站着一位大姐,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她一脸堆笑地望了一眼屋内,笑道: “怎么?又来客人了?” 林象哦了一声,随手关上了门,三人也听不清他们之间和说了些什么。 “我看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们撤?”沈浩道。 “再等等看。”刘泰山道。 周生晴起身来,环视了一圈屋子,来到了电脑桌前,大概瞥了一眼那一沓收拾起来的纸张,看起来像是表格,表格头一列是人名,后面还有人员籍贯之类的,让她特别注意的是,有一列备注的是支出。 “这好像是工资表。”周生晴道。 沈浩并未在意,而刘泰山,想着既然林象是会计,肯定少不了在厂里做一些统计工作之类的,这也不足为怪。 听着门外声音没了,周生晴便警觉地回来重新坐下。 第185章 三人行 林象回到了屋子里坐下来,四人又聊了一会儿。刚才敲门的大姐,是这里的房东,来提醒他交房租,听林象说,他在实习期,工资可能就刚够开销,攒不下什么钱,日子过的紧巴巴的,所以,房租就一直拖欠着,都过了两个月了,每个月月末,房东大姐,都会来催他一遍。 经济拮据,可能是每个刚入社会的青年人,都会遇到的问题,刘泰山当年被学校劝退,早早就步入了社会,一开始,做的也是那种易上手的简单工作,到后来,他觉得一直混日子,也不是个事,业余时间就参加比赛,报补习班,学习电脑编程。可以说,刘泰山是一个乐于去学习的人。他也知道,社会在进步,科技在进步,相应的,人也应该进步。 所以,刘泰山还是比较能理解林象的。 打了一声招呼,三人就离开了出租房,周生晴还惦记着去武馆的事儿,看了一眼时间,距离武馆关门还有一个小时,他就想着,拉着刘泰山跟沈浩两人,一块儿过去练练。最近因为临近期末考试,作业比较多,周末也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武馆,恰好今天,有闲工夫,要不是刘泰山套路她,她可能早就在武馆了。 “你的双截棍,是跟谁学的?”一提起这个,周生晴目光中就流露出一丝崇拜来。 “哟,泰山,你还会双截棍?我怎么不知道?” “别提了,偶尔练一练,兴趣爱好而已。” “还兴趣爱好?武馆的两个教练都不是你的对手,你居然还自谦?”周生晴道。 “你还看不明白吗?他们就是想拉顾客,所以成心让着我,你以为他们真打不过我?你也太小看武馆教练了。” “那,现在要不过去看看?武馆还没下班,过去瞧瞧,上次,我教练跟我叮嘱,让我带你过去,他想在向你讨教几招。” “讨教?那还是算了,要是出全力,我肯定不是对手,我没事儿我去找不自在吗?”刘泰山道。 周生晴轻叹了一口气,望了一眼车窗外的风景,草坪里铺了一层落叶,天色暗沉,云雾遮挡了日光,一看外面就很冷。 “那就算了,我也没穿练功服,就算去了,可能也要被教练骂。” “你是哪个学校的?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周生晴问沈浩道。 “你说他呀,你可别问了,问了伤你自尊。他的学习,那没得挑,你别看我数学每次都能考个一百三四,这家伙,每门课,都能考到这个分数,很恐怖的。”刘泰山漫不经心道。 “真的吗?”周生晴惊讶道。 “也没有他说的那么夸张,可能就比泰山好那么一点点。”沈浩道。 “一点点?那给人家提鞋都不配,还一点点,他呀,在市里的重点高中,那高中,都被称为是魔鬼训练场,每年都能有好几十个,好的时候,可能有上百个,都能够得着清北的门槛,随便拉出来一个,放在咱们学校,都是顶尖的存在,而且,咱浩哥,在班里都是常年霸榜前三的人。以后啊,肯定是要当教授的,说实话,我能有这样的发小,那都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周生晴一听,就有些羡慕起来: “真的吗?” “那没有,听他在那儿胡咧咧,没那么夸张,在班里,我算是中游,也算是看得过去,比不上泰山,一手双截棍,能让武馆教练服气,而且一朝开窍,数学学的飞起,如果单拎出来这一门课,那我都得拜服,不服不行的。” 刘泰山笑而不语,周生晴却是看出了二人这是在相互吹捧,也是一笑: “我看,你们两个,都挺厉害,不像我,什么都不会,学习成绩吧, 平平无奇,想学个空手道,还经常懒散地不想去。反正,我就挺羡慕你们两个的,我要是也能有个一技之长,那该多好!” “不用羡慕,每个人的情况都是不一样的,我看你,可能就是那种比较活泼,兴趣比较广泛的人,我不如你,我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每天都会学到很晚才睡觉,没办法,在班里,都很卷,一不小心,可能就会退步。你这样的话,就能有足够的时间,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如我这样,被困在书里,说实话,很枯燥!”沈浩道。 “那怎么会枯燥?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时代不一样了,现在的情况,你不管做什么,都得做到出类拔萃,不然,都是徒然,没有哪个高,那个低的。”周生晴忍不住道。 “这倒也是,现在吧,我觉得,获取知识的途径变多了,知识也就变的廉价了,无论做什么,还是得有真本事,必须得下功夫去练习,这个过程就比较枯燥,再说了,现在教育的门槛是比较低的,大家都能无差别地进入到学校,无非可能就是教育资源会有一定程度的倾斜,这也是无法避免的,这话放在如今,的确会让人觉得不合时宜。”沈浩道。 刘泰山觉得无趣,就笑道: “你们俩说的都有道理,那我收回我刚才的话,这样总行了吧?” “覆水难收,说出来的话,还能收回去?我发现,你最近,有点儿话多,而且还总是弄一些文绉绉的话,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周生晴道。 “我觉得,应该是受到了姚萱的影响,你都不知道,她那桌仓里,都是课外读物,而且定期就会更换,一有闲时间,就拿出来看,真是让人不服不行。”刘泰山道。 “她那是从学校图书馆里借来的,她就那样,再说了,人家读书,也没碍着你什么呀?” “你们在说谁?”沈浩问道。 “我们班的一个女生,刘泰山他的好同桌。”周生晴道。 沈浩听着,刘泰山应该跟那个叫姚萱的女孩儿,关系处得不错。便道: “看来,你是摊上了个好同桌,要珍惜呀,咱们的高中生活,也都已经过去了大半了,在一转眼,可能就要毕业了,得抓住机会。我觉得吧,爱读书的女孩儿,那应该是比较温柔的。” 周生晴没听出沈浩话里的意思,附和道: “还确实是,姚萱,她就是那种温柔到骨子里的人,待人接物,都让人有一种舒服的感觉,当然,除了面对刘泰山,唯一能让她破防的,可能也就你身旁那位了。” 周生晴向后看了一眼,见刘泰山躺着闭目养神,面色沉着,似乎是有满腹的心事。而沈浩,则凝望着窗外,视线不断在转移,他见周生晴回过头来,就一笑: “我觉得,也没多大关系,经常在一块儿,难免就有一些磕磕碰碰的,我跟我同桌也差不多,不过,我的同桌是男生。平常会打打闹闹的。“ ”你们男生之间,打打闹闹,也不会当回事,不像我们女生,可能出现一丁点儿小摩擦,就闹掰了,之后就不愿意再往来了,我就觉得吧,女生之间的关系,要比你们男生复杂的多,得特别地小心细致。”说着,周生晴轻叹了一声。“我比较讨厌这样,我觉得,没有什么芥蒂,是坦诚不能化解的,有什么心事,那就一吐为快,最主要的,还是要跟自己和解,遵从自己内心的声音,你说一点小事儿,就记挂在心里,不愿意翻篇,那样的话,就太累了不是?” “我觉得,真是这么回事。”沈浩道。 说着,沈浩就跟周生晴说了一声,提前下了车,他见刘泰山歪着脑袋,似乎是睡着了,也就没有打搅,只跟周生晴打了一声招呼,就转身离开了。 周生晴回头瞧了一眼,喊了两句,刘泰山闻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左右一看,疑惑道: “哎,沈浩呢?” “人家走了,你还在睡觉,就知道睡觉!” 刘泰山哦了一声,透过车窗往后看了一眼,此时的沈浩已经过了斑马线,到了另一条街,一转眼的功夫,显示在了他的视野盲区。 “走了,那算了,我也下车。”刘泰山想着要走。 “那你不是还没到家吗?” “没关系,我走一段路,刚才喝了一点,有些头晕,走两步醒醒酒,你走你的,不用管我。”刘泰山道。 “那行,那你路上小心点儿。” “你也是,早点儿回去。”刘泰山关上了车门,向周生晴挥了挥手。 他独自一人,到附近的地铁站,坐上地铁到了明图驿站的总部大楼,他打了个电话过去,接电话的人是李秘书,说董事长不在,可能要等一会儿,让刘泰山到办公室里等。 刘泰山也不想上去,想着既然不在,那就再等一会儿,等孙明图回来了,他再上楼去不迟,这么想着,他就到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坐了下来,一边等,一边拿着手机消磨时光。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一声,跳出来的聊天提醒显示,来信息的是未来客。 他立刻就提高了警觉,点开聊天框,见对方发了一行字: “你想要找到我?” 刘泰山顿时感觉心里发毛,不由得就四下一瞧,发现周围并没有可疑的人员,就回复了对方一句: “我们能否见一面?我想知道,你是谁。”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回了一句: “不可能,我知道,你在替时空调查局的人办事,我劝你还是远离他们,这样对你有好处。” 刘泰山想了想,已经答应了的事,又怎么能反悔?再说了,孙明图还给他报酬了,他这是拿钱办事,肯定得尽心尽力才是,就凭未来客的三两句话,是不可能说动他的。 “你想多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第186章 等待 这次,未来客没有再回他,刘泰山坐在玻璃墙边,从这里,能够看到外面,他进来之前特地注意了这面玻璃墙,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 因此,他见到了拿着,漫无目的走过墙边的小孩子,有路过墙边,目光瞥向镜子随手摆弄头发的女孩,街上车水马龙,人们行色匆匆。 刘泰山想起了林象,虽然不是他的真表哥,可他觉得,这个人,还是比较有亲和力的。如果没有刚刚未来客的那几句话,他几乎可以锁定,林象,就是未来客了。可现在,他得重新梳理一下思绪。 他下午见林象的时候,他看起来毫无防备,就连他这个假扮的表弟身份,都没有被他拆穿。可未来客,却已经知道了他要干什么,现在看来,林象,真有可能不是未来客。 为了能探查到未来客的真实身份,他特地回去了一趟,虽然说,林象是未来客的可能性不大,可他还是有必要向孙明图汇报一下调查的进度,一来,是能让他放心,二来,如果有需要,也好向时空调查局寻求帮助。 刘泰山喝着咖啡,望着墙外的街道,冬日下午时间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以及他面前黑色的桌面上,有一丝丝温暖,却也容易让人心生懒意。 他不由得就想起了他所在的那个时空。这样的平静与祥和,在他所处的那个时空里,将不复存在。 唯一让他不至于太悲观的是,孙明图的出现。这说明,即便在很久以后的未来,人类也并没有灭亡,看来,舟行者并没有清除掉人类,刘泰山想,可能不是因为他们的仁慈,其实在这个世上,是不存在毫无理由的仁慈的,想要别人手下留情,那你必须要付出点儿什么。所以,比起相信舟行者的仁慈,他更愿意相信,是人类用自己的智慧和能力,度过了一场劫难。 他都不敢想,人类会遭遇怎样的困局,千辰的话,使他昨夜失眠了,舟行者,文明的等级,比人类要高得多,真的难以想象,舟行者会利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它的反对者们。 肯定会有很多人,像韩青那样,想要加入三笙社,或者其他组织,以求自保。像他这样,想要置身事外的,可能是少数。舟行者说到底,并非人类,而且制定了一套,不适宜人类的准则,这就会逼迫很多地球人,不得不成为他们的反对者,选择加入到舟行者反对者组织里去。 刘泰山抱着胳膊,凝神许久,手机忽然响了一声,他拿起来一看,是未来客发来的信息: “那,我们就只能走着瞧了。” 刘泰山勾起嘴角一笑,想着回些什么,却觉得没必要,既然对方都已经拿自己当对手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他想着,同为穿越者,未来客却能在穿越到这里时,隐藏掉穿越引发的时空浪漪,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居然让时空调查局的人,都拿他束手无策。 未来客的出现,让他吃了不少苦头,孙明图怀疑他就是未来客,让他穿越到这里后,就一直胆战心惊,最开始怀疑是秦文涛在跟踪自己,后来发现,秦文涛外强中干,跟踪自己,也并非他所为。 一直到无意中做了个兼职,这个孙明图,跟踪自己的人才算是浮出了水面。 要不是因为未来客,自己也就没必要遭那无妄之罪了,当然,刘泰山也并无怪他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他跟未来客之间,有种说不上来的缘分,而且,此人还知晓自己的身份。 他就忍不住想知道,未来客的真实身份。 他默然坐着,咖啡厅里很安静,偶尔能听到轻微的说话声,不过,他却是听不到,他专注于梳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 就在此时,手机忽然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刚才跟李秘书通话的号码。孙明图给他的,应该是他所在办公室的座机号。 “刘同学,董事长回来了,如果你找他的话,现在过来。” 刘泰山哦了一声,准备起身,却听到电话里,传出了孙明图的声音,似乎在跟李秘书商量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电话里再次传来了声音: “刘同学,你在哪儿?” “哦,我就在你们这儿的楼下,一家咖啡厅里坐着。”刘泰山道。 对方停顿了一下,道: “那就等一会儿,董事长说,他去找你。” 刘泰山自顾自点头,哦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等了有一阵子,本来心绪宁静的刘泰山,此刻,在等待孙明图的途中,就有些烦躁,用手扑了扑头发,闭上了眼,似乎是不怎么想见孙明图。 过了不到十分钟,孙明图就来了咖啡厅里,一眼就发现了坐在角落里的刘泰山,他淡然一笑,走向了刘泰山所在的位置。 “怎么?还睡觉呢?你们在学校里,是不是平常都很忙?” 说着,他就坐在了刘泰山的对面,也点了一杯饮料。 “是啊,哪儿比得了你,堂堂董事长,身份那么尊贵,肯定是清闲的很,什么事都让下属帮你办了,就做个甩手掌柜,我啊,本来都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这一穿越,回到了高中,苦逼的岁月,又得从头来一遍,你说,我能不焦心?” “就别叫苦了,你就庆幸吧,有多少人,心里装着遗憾,想回到过去,重新来一遍,可就没那个机会,可你呢,非但不珍惜,还在那儿一个劲儿地抱怨,我真是替你感到惋惜啊。” 刘泰山嗨了一声,默然一笑,似乎是不能苟同孙明图的这番话。 “你,就没有什么遗憾要去弥补?” “那也弥补不了呀,现在,我在另一个平行世界,我改变了,也影响不到我原本的那个时空,我白费那个劲儿干嘛?” 孙明图眼神中掠过一丝诧异: “你怎么知道你在另一个平行时空?” 刘泰山抬头看了一眼孙明图,笑道: “我能感觉到啊,我穿越来之后,不可能原原本本地跟过去一样,度过高中时光吧?总会有些改变。” 刘泰山不想在孙明图面前提到千辰,而孙明图也识趣,便不再多问了。刘泰山为什么能在2050年穿越到现在,依然是笼罩在孙明图心中的一个谜团,不过,他也不便于去追问。 “说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我很忙的,虽然公司里不忙,可时空调查局,却给我分派了一大堆的任务,其中最棘手的,就是让我找出未来客,当然,除此之外,我还有其他的任务,这个,我就不跟你多说了。” 刘泰山面色平静道: “我找你呢,就是想跟你汇报一下,我调查未来客的进度,为了这个事,我还特意回了一趟2050年,一直待到了2051年,才回到了这里,期间发生了一系列让我意想不到的事,尤其是2051年,有个叫做舟行者的组织,公开了他们是外星人的身份,说实话,不光我震惊,所有不知舟行者内情的地球人,都惊掉了下巴,这个事情,你是知道的?” “对啊,我知道。”孙明图轻描淡写地回道。 此时,穿着黑色制服裙子的女店员,端来了一杯茶,将盘子搁在了桌上,有些迷惑地瞅了一眼刘泰山,继而又转身离开了。 他目送着女店员走远了,才回过头来,问: “既然你都知道,我之前问你的时候,你怎么守口如瓶?就不能提点我一句?” 孙明图喝了一口茶,脸色凝重,并不言语。 “外星文明侵入地球,这是多大的事儿,我觉得,你肯定知道,就是不愿意跟我说。那个舟行者,文明程度远超过地球人,你就不能提醒我一句,让我好有个准备?哎,我好歹也是在替你办事,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搞得好像你——也是舟行者似的!” 刘泰山脸上略带埋怨之色,孙明图的缄默,让他觉得窒息,此时,也不再多说什么,抬头望向了玻璃墙外。 过了半晌,孙明图叹了一声,道: “我当然不是舟行者,我跟你一样,也是地球人,如假包换的,你就放心好了!我也知道你有怨气,可我们有我们的规定,不是说我不提点你,是所有的穿越者,都不能坏了这条规矩,这是为了确保我们每个穿越者,原本的时空,都能够按照原本的秩序运行。你得理解我的难处。” “那,未来怎么样了?我们有没有打败舟行者?地球人的命运呢?”刘泰山问道。 孙明图依旧是摇了摇头。 刘泰山咬着后槽牙,鼻孔喘着粗气: “行,你就瞒着吧,规矩就规矩,我是一个普通的穿越者,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也不跟你执拗。”不过,刘泰山还是有些气不过:“你说说,这都是些什么狗屁规矩,都火烧眉毛了,你要不是舟行者,就不能给点儿提示,你是站在哪一边的?” “我不是站在哪一边的,我说过了,我是时空调查局的调查员,我必须对上级负责,而你——得对我负责!” 刘泰山苦哈哈地瞥了一眼孙明图,苦笑一声: “好,我不跟你争了。” 两人静默一会儿,等到刘泰山情绪平复了,孙明图问他: “咱们说正事,你回去之后,查到了什么?” 第187章 无妄之地与寂灭 刘泰山凝神片刻,道: “在我所在的那个时空里,的确有未来客的一些蛛丝马迹,我整理了线索之后,锁定了一个叫林象的自由职业者,在所有未来客的疑似者当中,他是最有可能是未来客的人,本来吧,我已经确定了他就是未来客,所以才穿越回来,可今天下午,我去见了他一面,之后,也就是在刚刚,未来客给我发了信息。”说着,刘泰山打开了他跟未来客的聊天界面,拿给孙明图看。 他长舒一口气,接着道: “本来是确定的,现在我又觉得,林象可能并非未来客。” 孙明图看着聊天页面,抬头一望刘泰山,问: “什么意思?” “很明显,如果林象是未来客,那他现在应该会有危机感才对,可事实恰恰相反,未来客非但没有一丝慌乱,反而还挑衅我,那就说明,林象,是未来客的可能性不大。” 孙明图略微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如果林象就是未来客,那他不可能那么沉得住气。 要知道,如果未来客被时空调查局的人抓到,轻则被遣送回去,重则要被关进无妄之地,所谓无妄之地,是独立于现实世界之外的空间。 这个未来客,据他的调查,应该是有备而来,他把自己隐藏得很好,并且对时空调查局,也很了解。就单单隐蔽掉穿越而来产生的时空浪漪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他不光是有备而来,而且还相当有手段。让他一度很抓狂。 “那就说明,这个林象,没有什么调查价值了?”孙明图道。 刘泰山否认道: “不是,虽然林象是未来客的可能性不大,可他一定跟未来客有着某种关联,试想一下,如果他真跟未来客没任何的关系,那在我见过林象之后,未来客为什么会有所察觉,进而给我发那样的几条短信呢?” “为什么?”孙明图问。 刘泰山蓦地一笑: “未来客,他定然是有了危机感,才会主动跟我联系,向我挑衅的,他的挑衅恰恰说明了,他已经坐不住了,我下午见了林象,会面的整个过程,他都显得很自然,因此,我才断定,林象是未来客的可能性不大,但,林象跟未来客,一定存在着某种关系。” 孙明图听得认真,觉得刘泰山说的很对,道: “你的分析,的确很有道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刘泰山一笑,道: “你啊,大忙人嘛,既是时空调查局的调查员,又是快递公司的董事长,心思自然就没有那么细,其实只要沉下心来想想,这些线索就会慢慢地自动浮出水面。当然,前提是,你得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问题,不能动不动就把自己带进去,你只有站在局外,你才能看清整个棋局,对方的意图等等。” 孙明图默然点头。 “反正我已经帮你调查的差不多了,顺藤摸瓜的本事,你们时空调查局,应该是强项,我就不掺和了,我还有我的事呢,不然,我吃饱了没事儿干,我胡乱穿越过来,跟你闹着玩儿!” “你有啥事呀,我们能不能帮到你,你尽管说。” “我的私事儿,你们肯定是帮不了我的,得我自己来,好意我心领了,你给我一分的报酬,让我做十分的任务,你这个,对我也太不公平了,我不干了,我走了。” 说着,刘泰山就起身来,孙明图一把拽住刘泰山: “你坐,你坐,别急,这个可以商量的。” 可以看出,孙明图是真不想错过这条至关重要的线索,他追查未来客,已经半年有余了,对方一直在网上活跃,始中无法确定他的具体身份,好不容易有了眉目,他可不想错失良机。 “这可是你说的啊,稍微多给我一点儿报酬,你也知道的,我一个穷学生,什么都靠向父母伸手要,尤其最近,家里经济拮据了,我是每天都勒着裤腰带,过的那叫一个苦逼。” “了解。” 刘泰山之所以想着趁机多捞一点儿好处,也是看在孙明图家大业大,随便给他三瓜两枣,就能解决掉他经济上的负担。 孙明图思量着,道: “这都是小事儿,我完了给李秘书说一声,让她每个月,给你多发一点报酬,一定够你开销的,你就放心。” 刘泰山不动神色,略微沉吟: “除了报酬方面,我还需要别的要求。” “你说。” “我想,你也知道,未来客的底细,一定不简单,他背后,说不好,可能是一个团伙,若只他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做到这样周密,那如果我一个人的话,估计要冒很大的风险,我也说了,除了你给我的任务,我在这里,还有我的一点儿私事要办,我不想,因此而影响到我自己私事,我会尽全力去调查未来客,当然,你也必须给我一些帮助,比如说分派个帮手之类的,到关键时候,也能有个照应。” 孙明图听着,这个要求倒也不算过分,刘泰山只身一人,有些麻烦,靠他一个人,可能很难去解决。 “没问题。”。说着,他就去了一个电话。“这么说,只要盯住了那个林象,顺藤摸瓜,就有希望找出未来客?不过,我可提醒你,这个家伙,狡猾至极,你得长点儿心。咱们现在也不清楚,他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最好能抓到他,问清楚。” 刘泰山并未接话茬,他此时,想到了那本笔记本,便问道: “之前在跨江大桥那边,发生了一场车祸,未来客当时精准预言了车祸的发生,遭遇事故的,是一个名叫冯宇明的人,他的名字,出现在了你的笔记本上。” 刘泰山看向了孙明图。 这一句话,勾起了孙明图不好的回忆,在那个废弃的化工厂,也不知道刘泰山用了什么手段,让他当时昏迷了过去,醒来之后,感觉浑身肌肉发麻,随身带着的那本笔记本也不翼而飞了。 “你不提还好,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笔记本呢?你是不是得还给我?” “我弄丢了!”刘泰山道。 孙明图愣在那儿,半晌后才反应过来,道: “你都看过笔记本,而且还记住了上面写着的人名,你肯定知道,那本笔记本非同寻常,怎么会弄丢?你怕不是在糊弄我?” 刘泰山不想还笔记本,那是他用实力缴获来的,为什么要还?” “你别那么激动,那上面的内容我看了,前面都是些我看不懂的符号,后面几页是人名,而且都相继遭遇了不测,你肯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孙明图此时瞪大了眼睛,道: “那也跟你没关系。” “我怀疑,有人故意为之。” “你的怀疑,没有丝毫依据。”孙明图转移了视线,看向了玻璃墙,心中也乱了方寸。 “你不想跟我说?” 孙明图迟疑了一会儿,看向刘泰山: “你的嗅觉很灵敏,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可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你不能知道的,哪怕是你心里清清楚楚,也应该假装一无所知,有些事情,是你我,不能去染指的,我已经说了,我对我的上级负责,笔记本里的人名,事关重大,你看了也就罢了,不要说出去,就当没有拿到过那本笔记本,听我的,行吗?”孙明图的眼神几乎是祈求。 看来,那本笔记本,的确牵涉着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个秘密,跟时空调查局有着很大的关联。至于是怎样的关联,那就无从得知了。 刘泰山微微颔首: “我知道了,不该我管的,我不会去插足,我没有多管闲事的爱好,你放心,笔记本虽然丢了,但人名我都记下了。” “你——” “你再放心,我不会给除你我之外的任何人,说起关于那本笔记本的事。” 孙明图摇晃着手指,似乎是在数落他: “我以为未来客够狡猾,没想到你小子,跟未来客有得一拼,看来,我之前怀疑你是他,并非是全无道理的,就你的那些花花肠子,普通人可真是难以窥透。” “你也不是普通人啊!” 孙明图忍不住一笑: “看来,我是小觑你了,不过,你最好是能够忘记那上面的人名,这也是对你好。” “我知道了。不过,我得请教你,那后面的人名我是看得懂,那前面的那些符号,我确实一个字也看不懂,那到底是什么?” “不是叫你别多问吗?”孙明图道。 “你要是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孙明图长舒一口气,道: “前面是我做的笔记,都是一些时空定律,要等到很久以后才能被发现,所以,你当然是看不懂了,你一个2050年穿越来的,要是能看懂,那还得了?说实话,你能穿越过来,我都觉得够离奇的了。” 说着,孙明图瞥了刘泰山一眼,见他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随即作罢。 “我提醒你一句,我是2051年穿越来的,本来是2050年,替你调查未来客,让我原本时空的时间,流逝了一年,你说这个损失,由谁来承担?” 孙明图不想听刘泰山扯皮,一脸的无奈: “你怎么还磨磨唧唧的,搞得好像你不去调查未来客,你原来时空的时间就不会流逝似的,你总不能永远待在这儿吧?你要是待的时间太久,估计你就永远都回不去了。” “那我还乐得如此呢!那我不就永生了?” “永生?你想多了,等待你的,是寂灭。” “什么是寂灭?” “所谓寂灭,就是违背了时空规律,受到规律惩罚的一种特定情况,你所有存在过的痕迹,都会消失,哪怕是原本认识你的那些人,都会忘记你的存在,就像你从来没来过这世间一样。”孙明图解释道。 第188章 两个探员 听到这儿,刘泰山不由得心里发怵。一个人,居然能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会清除掉关于他的记忆,这有点儿太恐怖了。 “行,反正时空定律,我是不懂,你爱怎么说,那就怎么说。”刘泰山道。 “你瞧瞧你,还不信,你这样,那我就无话可说了,你要是在不信,可以试一试,你穿越过来的时候,有没有人提醒过你,在这里待的时间过久,可能就没办法回去了?” 刘泰山默然点头,又摇了摇头,他惊觉自己的举动有些奇怪,就道: “这个还用别人告诉我?本来我就在不属于我的平行宇宙里,当然不能待得太久了!” “你知道就好。” 说着,从咖啡厅里走进来两个西装革履的男子,戴着墨镜,往咖啡厅扫视了一眼,最终目光锁定在了刘泰山所在的角落。 两人款款走了过来,向孙明图鞠了一躬,道: “队长,您找我们?” “来,先坐下。”孙明图往里面挪了挪位置,想让两人坐下。 “不用,我俩,还是站着好一点。” 说着,其中一个看起来性格比较外向的,转身向刘泰山招了招手,刘泰山也相应地点头微笑。 “我叫你们俩过来,就是想拜托你们一件事。”孙明图道。 “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就行。”刚才跟刘泰山打招呼的男子低头哈腰道。 “他,叫刘泰山,是个从2050年穿越而来的时间旅者,现在为我们时空调查局效力,是我雇佣的他,他可本事不小,咱们调查了那么久,都没一点线索,人家只是略施小计,就已经查出了眉目,叫你们俩过来,就是为了协助他,争取早日能把未来客的这个案件了结了,你俩听清楚没有?” “哦!”说着,刚跟刘泰山打招呼的男子转了过来,笑眯眯地伸出双手,握住了刘泰山,道: “幸会幸会,我看小兄弟相貌堂堂,一身英气扑面而来,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我叫江无鱼。” 刘泰山歪着嘴呵呵一笑: “客气客气!” “他是我的同事,叫汪淘。”男子指着身后一个面无表情的男子道。 随之,名叫汪淘的男子,便向刘泰山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了。 “这个两个人,是我的手下,都是时空调查局的人,你尽可以放心。”孙明图嘱咐道。“如果遇到了什么难事,你自己一个人没办法摆平的时候,就找他俩。” “对,找我们俩,我们俩以后听你差遣。”江无鱼一拍刘泰山的胸口,刘泰山便咳嗽了出来,不由得就笑了起来。他看向孙明图: “这哥俩,身手怎么样?” “你这不是废话,能做时空调查局探员的,那都是个顶个的能力出众,万里挑一的好手,你以为谁都能进时空调查局啊?你可能对这个组织不太了解,我给你科普一下,在我所在的那个时空里,宇宙定律已经很系统很完善了,也发明出了时间机器,为了能管理时间旅行者,维持时空秩序,时空调查局应运而生,时空调查局里所有的探员,都经过重重选拔,很多年的苦练,才成为了时空调查局的一员,我是这样,他俩也是如此!” 两人附和地点头,三人齐刷刷地瞧向了刘泰山。 “不过,要是遇到了危险,他们俩帮我也没办法摆平,那该怎么办?” 江无鱼眉头一皱,解开外衣,露出腰间一条挂满武器的腰带,枪械以及各种弹药都齐全。江无鱼嗯了一声,向身后另一人抬眼示意,他也便撩起了上衣,露出腰间藏着的家当。 “怎么样?这个阵仗,够不够替你摆平麻烦?” “够了够了!”刘泰山赶忙道。他看向了孙明图:“不是,这都荷枪实弹的,带着真家伙?就这么——呃,光明正大地穿街走巷?不怕被人发现?” 孙明图见刘泰山神色有些紧张,就解释道: “放心,不会,我们也是为了提高办事效率,你也知道,要是像未来客那样的时空旅者扰乱秩序,我们逼不得已的时候,就得出手,何况,时空旅者是杀不死的,只能说,他是从哪儿来的,给他送回去。当然了,未来客是个特例,此人有些嚣张,必须得抓住活的,仅仅只是把他送回去,那就太便宜他了。” “了解!”刘泰山道。 孙明图接了个电话,好像是李秘书打过来的,聊了几句后,就跟三人打了一声招呼,急匆匆地走了。 只剩下了刘泰山他们三个。江无鱼和汪淘两人,坐在了孙明图原本坐的位置。见刘泰山半晌无话,江无鱼便笑道: “你还在读书?看你的样子,像是一个高中生。” “嘿,被你猜对了,就是。” “我就说,我这眼色是不错的,一瞧一个准。”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男子,颇有些得意。 “高几啊?” “高二。” “哦,学习怎么样啊?” “一般。” “有没有找女朋友啊?” “还没。” 刘泰山喝着饮料,随口回应着。 说者无心是听者有意,江无鱼觉得刘泰山应该是那种墨守成规的乖学生,就笑道: “以后我俩呢,就保护你周全,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不管惹出多大麻烦,有我俩在,你就放心!保管是没一点问题。” “咱俩不是来查未来客的吗?”汪淘不解道。 “那查未来客,咱俩肯定是不行,还得刘同学来,那不首先得保护刘同学的周全?那个未来客,一看就不是善茬,说不定会指派手下,来暗害咱们刘同学,刚才队长说的,你是没听进去还是?” “我明白了!”汪淘有些不耐烦道。 江无鱼嘿嘿一笑,看向刘泰山抱拳道: “这以后,我俩就在你手下做事了,可得多多关照。” “哎呦,我何德何能,你俩得关照我才对!”刘泰山道。 “那相互关照。”江无鱼道。 三人走出了咖啡厅,为了保证刘泰山的安全,两人将刘泰山给送了回去。 可接下来的几天里,刘泰山就有点儿后悔自己那天的轻率决定了,那天,他就不该让两人把自己送回家。搞得每天早上下楼,都能碰见这两个家伙,他骑自行车,这二人就骑个摩托车,放学的时候,两人也是按时过来,杵在学校门口,着实是赚足了路人目光。 就那一身打扮,西装皮外套,再带一个墨镜,看起来就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 刘泰山觉得,自己还没到那种随时随地都需要人来保护的程度,再者说,学校里他觉得还是比较安全的。也不需要上下学都随身跟着两个着装怪异的保镖,这样,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 “本来吧,我有个很要好的同伴,放学之后,都是跟我一块儿结伴回家的。” “谁啊?我怎么没见着?”江无鱼道。 “见着那才怪,人家见你俩随身跟着我,就你们那一身打扮,谁见了都觉得肯定是社会儿人,那不都怕嘛。” “我觉得,我的打扮没什么问题啊。”坐在摩托后座的江无鱼拎着衣领道。 “我们就是社会儿人呀,没错,还是穿越者呢!”汪淘嘟囔道。 “对嘛,这不,汪探员自个儿都承认了。”刘泰山道。 “你们知道我同学背后怎么说我吗?” “怎么说?”江无鱼笑问。 “说我家肯定是拆迁了,成了暴发户。要么就是中了大奖,所以才请了两个保镖。”刘泰山道。 “这都什么呀,那不纯纯胡说?” “捕风捉影啊,还不是因为你俩总是跟着我,形影不离的,就难怪别人会胡乱猜测了。”刘泰山道。 “也对,我跟你说了,这样会干扰刘同学的私生活,你偏就不信。”汪淘往后瞧了一眼。 “可谁也难以担保,未来客不会对你出手啊,那家伙,来无影去无踪的,到处散播预言,纯纯的,就是一个时间暴徒,他要是想对你不利,那你一个人,孤掌难鸣,怎么对付他?”江无鱼道。 “你的担心也并非全无道理,这个可能性是有的,我跟未来客聊过几句,对此人虽然谈不上了解得多深,可也觉得他是一个对自己非常有信心的人,对我不利的事,他暂时不会做,我总觉得吧,他跟我是有些较劲,当然了,我也乐意接受他的挑战。” 江无鱼想了想,既然刘泰山都已经明说了,看来是不能太唐突,得尊重刘泰山的意愿。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将刘泰山送到了小区门口。三人寒暄了几句,刘泰山转身就走了。江小鱼似乎是有不舍,道: “明天,我们就不来了啊。” “好!有事儿我会联系你俩,放心!”刘泰山挥了挥手。 “明天,真就不来了啊!”江无鱼也挥着手,此时,刘泰山已经骑着自行车走远了,也没听到江无鱼的这句话。 “都已经走了,咱俩也走吧,天怪冷!”汪淘拉了拉衣服拉链。 “还遭人嫌了,你说这,咱不也是一片好心?”江无鱼嘟囔着。 “我看这样也好,咱们也不用每天掐着点跑过来接人了,咋的,你还送上瘾了不成?” 江无鱼瞥了一眼汪淘,二人都是精英里的精英,如今却因为未来客的出现,伤透了脑筋,眼看着有了眉目,都不想这次的调查进展再度泡汤。 眼前这个少年,让他们看到了一丝希望,如果未来客继续这么肆意下去,谁知道会闯出多大的祸端,这小子自己隐没于人海不见踪迹,责任却要他们这些人来承担。 “走吧!未来客,这家伙,真是叫人恼火!”江无鱼道。 第189章 孤月水间 刘泰山觉得,未来客还不至于对自己动手,二人守株待兔,最后也不会有什么收获,还不如盯紧了林象,说不定能发现点儿有用的线索。 所以,刘泰山也就没让二人闲着,让他俩去林象所在的住所周围蹲点,有特别的情况,他们拿不定主意的,再跟自己征求意见。 这么一来,二人也就不用整天跟着自己了,而且还能通过两人掌握林象的行踪,一举两得。 单说刘泰山,照旧是每天早出晚归,因为马上临近期末考试的缘故,他整日里都很忙碌,每门课的作业量,都在逐日攀升,理科类的题,难不倒刘泰山,无论是课辅资料,还是试卷,他都能以极快的速度完成,可英语语文这些,可就让他头疼了,这些科目,写得多背的多,让他觉得很难受,以至于这些天来,他一翻开英语书,就觉得脑袋瓜疼。不学不行,学了也不见效,他甚至都怀疑,自己跟这门课是不是绝缘。 幸好旁边坐着的这位,她的英语水平不错,为了应付老师检查作业,他常常临时抱佛脚,拿来抄了了事。 顾金城因为刘泰山身边多了两个保镖的事儿,心里念着,可能是刘泰山遇到了麻烦,一直想跟刘泰山商量一下,可因为最近功课忙,就没找到合适的时间。 他心里也纳闷,以他对刘泰山的了解,他也不像是那种会无端惹事的人,听周生晴说,他们遇见了一个未来客的疑似者,难道会跟这个事儿有关系? 当然,如果刘泰山真遇上了什么难事,以他俩的关系,自己肯定得帮忙,可奇怪的是,刘泰山他自己,就好像是没事儿人一样,跟那两个戴着墨镜穿着拉风的男子,还絮絮叨叨的,看起来好像认识似的。 刚好这两天,放学后,他再也没遇上了那两个打扮奇特的男子,想着还是跟刘泰山问清楚,免得他心里狐疑。 中午的时候,顾金城放下了手中的笔,走了过来,隔着过道,坐在了刘泰山一侧。 刘泰山打量了一眼顾金城,笔尖还在纸上划拉。 “前两天,有两个戴着墨镜的,他们是谁呀?” “你自己去问啊,我哪儿知道。”刘泰山漫不经心道。 顾金城摇了摇头,道: “我不敢,一看他们那身打扮,我觉得心里慌,感觉他们的气质,就好像是特务,很气派很威严!” “瞧你那点儿出息。”刘泰山想起前两天,明明两人一块儿出的校门,可一见他们俩,顾金城就借故溜了。“我说你啊,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顾金城趴在了桌上,嘟囔着: “那倒没有,你就没有那种感觉?” “没有,他们俩是我刚认识的朋友,你就放心,他俩没什么恶意。” “就算是没恶意,那我也觉得有些怕。对了,我听周生晴说,你带她去见了一个未来客的疑似者,那两个像是保镖的,不会跟未来客有关系吧?” 刘泰山停下了手中的笔,略微皱着眉,看向了顾金城: “周生晴怎么什么都跟你说?她人呢?”刘泰山转身扫视后排,并不见周生晴的身影。刘泰山就有些烦躁:“别听她的,我带她去见了我的一个表哥。其实也没什么。” “你带她去见你的家人了?”顾金城一下子像是打了鸡血,坐了起来。 “就我一个表哥,算,算不上是家人。” “你们都发展到这一步了?” 刘泰山想了想: “你这什么奇怪的脑回路?怎么还能往这方面想呢?就单纯只是带她,还有一个,是我发小,我们三个,见了我表哥一面。她说我表哥是未来客,那不可能的。跟我表哥,我们几个,恰好就聊到了未来客沾边的话题,他不是前一段时间非网上很火吗,我们聊到他,那不是很正常?你就别瞎想了。” “哦,我还以为你们两个……”顾金城欲言又止。 “去你的吧!” “你真没摊上什么事儿?”顾金城想要再确定一下。 “没有,我这不跟你一样,整日待在教室里啃课本吗?我还能摊上什么事?前两天那两个,真是我刚认识的朋友,不过就是造型奇怪了点儿,倒也没什么其他的。” 这么一说,顾金城也就信了,两人一块儿出去吃饭,路上,顾金城道: “那个未来客不是穿越者吗?周生晴一直挂在嘴边,好像还是他的忠实粉丝。” “是啊,所以,我才骗她,说是带她去见未来客的疑似者,这样,她才能上钩不是?她要带我去武馆,我不想去,所以才那么跟她说的。” “原来是这样,我说呢。” 两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最近身边发生的事儿,顾金城忽然想到了姚萱,便问刘泰山道: “我听说你小子,经常抄袭同桌的作业。人家都对你有意见了。” 刘泰山撇嘴一笑道: “有意见就有意见呗,反正她也没少抄我的,咱们是说好了,相互之间取长补短,她不乐意,我还不乐意呢。” 两人聊着,恰好姚萱路过,就站在了刘泰山的身后。 “她就是牢骚多,总觉得我占了她的便宜,经常对我吹胡子瞪眼,像我欠她什么似的,说实话,我真是很烦!” 站在刘泰山身后的姚萱听了,就觉得浑身不自在。顾金城也抬眼看向了姚萱,对她笑了笑。刘泰山这才反应过来,身后有人,便探过头去看了一眼,见姚萱一脸怒容。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姚萱叉着腰道: “刘泰山,你讲点儿良心好不好?我这几天,可是从没抄过你一次作业,都是我自己做的,照你这么说,没有你,我还就不做作业了?” “我没那意思啊!你别误会,咱俩之前是讲好的啊,各取所需,难道你忘了?” “没忘啊,可你说我吹胡子瞪眼,我什么时候对你吹胡子瞪眼了?再说了,我有胡子吗我?” 她这一说,就连自己也给逗笑了,于是便坐下来,跟两人聊了几句。 “顾金城,你可别跟刘泰山走的太近了,他这人太鸡贼了,你根本就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城府深不可测。”姚萱道。 “是吗?没看出来啊。”顾金城道。 “别听她的,她那都是胡说,张口就来,信她的,那你就上当了。”刘泰山道。 两人各执一词,顾金城一时间也不知该信哪一个。索性就谁都不信。道: “你俩,搁这儿秀起来了,我是电灯泡吗?” “啊?”姚萱望着顾金城,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刘泰山的目光也转向了顾金城,他只能敷衍道: “我的意思是,你们同桌关系真好,我跟我同桌,比你们就差远了。” 刘泰山瞅了一眼姚萱,道: “那倒是。” “你们同桌关系不好吗?”姚萱问。 顾金城眯起眼睛来: “还行,就比你们俩,可能差了那么一点点,平常也不怎么交流,总感觉吧,不在一个频道。” “我跟你在一个频道吗?”刘泰山有些怀疑地问姚萱道。 “谁知道啊,我跟你才不是一个频道!”姚萱有些鄙夷地拿白眼瞪人。 刘泰山也是给气笑了。 吃完了饭,三人一同走出了食堂,姚萱跟同学约了去操场里溜达,刚好顾金城想去学校训练室锻炼一会儿。 就剩刘泰山一个人,回到了教室里,坐下来拿出了英语书,准备做题,搭眼一瞧,一行题目,起码有一半的单词不认识,想想还是不挣扎了,往左边一看,姚萱的英语书就搁在桌上,他拿了起来,发现底下还有一本,是他之前看过的那本日记本。 刘泰山随即拿起那本日记,翻开看了一眼。时间是2035年7月的某一天,内容如下: “今天,我们到了北京,所有有名的景点,都去了一遍,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让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故宫和长城,故宫里的建筑,都很有年代感,让人觉得肃然起敬,所以就即兴作了几句小诗。 故宫 绿水绕皇城, 金銮玉作甍。 煤山魂已断, 井里月无声。 水平也就这样了,用了典故,但是没用好。 刘泰山看了这页日记,第三句,说的应该是明末的崇祯帝,而第四句,应该在写的是故宫里一口井,也不知道是什么井。月无声,这句写的还有些意思。 刘泰山也不再纠结,往后又翻了几页,同样是七月的某天,刘泰山仰头一想,这个时间点,应该是还没开学,暑假那会儿,之前,他听周生晴说了,两人分享旅程的事儿,一个去北,一个去南。这日记,应该记的就是那一段时间发生的事儿。 刘泰山低头看去,日记内容如下: 今天,公路走不了,好烦啊,心情糟糕透了,我一个人吃了一个大饼子,听当地人说,叫做馕饼,有点儿干,上面还有芝麻粒,吃起来味道还不错,我刚从随身带着的背包里拿出了笔记本,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心情有点儿五味杂陈,想写点儿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写,那就,写个小诗吧: 独坐 老子绝尘去函谷,欲随玄奘下天山。 惘然梦醒了望处,孤月何曾照水间。 周生晴给我发了他的旅行照,我问她江南烟雨否,她居然回我江南已无烟雨,我就不信了,她去了这么些天,就没碰上哪怕一天下雨的?她肯定是不想说心里话,在那儿故意搪塞我。算了,我也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我不跟她计较,总有一天,我要拍个江南的烟雨天给她瞧瞧,让她心服口服。 刘泰山长舒一口气,这又写诗?姚萱本事可真是不赖,有点儿触动,就想着写个诗,不得不说,肚里是真有点儿墨。不过,看这内容,的确是心情不怎么好。回过头来,刘泰山又把这首诗读了一遍,心里不自觉就有些寂然。 刘泰山往后靠了靠,拿起姚萱的笔记,眯着眼瞧着那最后一句: “孤月何曾照水间,孤月何曾照水间……“ 第190章 多才 他嘴边念叨着最后一句,觉得挺有意境,可能是公路走不了,姚萱情绪的确有些低落,因此才写了这样一首诗,他倒是挺佩服姚萱的,心里有感触,就写诗表达出来,可见,她是一个非常文艺的人,可恰恰是这样一个文艺的女孩儿,在未来,却狠狠地欺骗了自己。 现在想来,的确是感触颇多,他不由得轻叹一口气,听到教室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他连忙把笔记本放了回去,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进来的果然是姚萱,他斜着眼眸瞥了一眼,捂着嘴咳嗽着。 “喂,好歹给我让个路啊,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 “哦,不好意思。”说着,刘泰山连忙起身来,姚萱坐了进去,也没有注意到刘泰山翻过她的日记,这让刘泰山内心松了一口气,他们俩本来就是冤家,平常也互看对方不顺眼,要是被姚萱知道自己偷看了她的日记,后果不堪设想。 “你怎么还流汗了?这大冬天的,教室里暖气也不是很热呀!” 刘泰山摸了摸额头,果然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我知道,可能是刚吃完饭,爬楼上来费了不少气力,就流汗了。”刘泰山擦了擦汗。 此时,姚萱拿起了英语书,看了一眼书底下的笔记本,又看了一眼刘泰山,就略微皱了皱眉。 “你不会是?” 刘泰山一阵紧张,又是冒出一身冷汗,脸上汗滴顺着面颊流了下来,刘泰山连忙用衣袖擦去,一笑道: “没有,我做英语题来着,不过很多题我都不会做,说实话,这些英语题目真是让人抓狂,我连题目都读不懂。”说着,刘泰山连连摇头:“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我这心里吧,还是挺慌的。” “慌的你都这么——汗流浃背了?你不至于那么心慌吧?你又不是第一次挨训,害怕吗?!” “废话,我当然怕啊,她可不是一般人,能骂一节课,还不带重样的,这谁能受得了?” 姚萱瞧了瞧手里的英语书,很自然地拿给刘泰山: “给你,抄吧,我不介意!” 刘泰山接受了姚萱的好意,笑道: “看来,你也不是真的介意我抄你作业嘛,咱们还是得多合作,我抄你的,我也让你抄我的,文科的靠你,理科的我来做,这么一来,你轻松,我也轻松,多好!” 姚萱仔细一想,刘泰山说的不无道理。 “行了,赶快写吧,别写不完等上课检查的时候,你又挨训。” 刘泰山便拿着姚萱给的答案,对照着抄起了作业。 像英语作业,他很少自己做,虽然前一段时间恶补了一通,可效果却不尽人意,上次月考的时候,也就六十多分,这让他很是气馁,他沉下心来一想,可能是自己落下的功课太多了,像这种文科类的东西,靠的就是平日里的积累,短时间想提升,可能性很小。而且他的英语老师,又是个对他鸡蛋里挑骨头的主,反正是横竖看不惯他。 因此,他就决定破罐子破摔,索性就不学了。 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就是要快乐,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嘛,何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 何况,以后他肯定要穿越回属于自己的那个平行宇宙,这边的所有因果,都留给那个替补后的自己吧。 这么想着,刘泰山心理压力就小了不少,比我这边学习上的烦恼,其实他更担心另一个时空里自己所面对的难关。 他在想,舟行者会不会手下留情,对像他这样的普通人网开一面,他还是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舟行者虽说是外星人组织,可他们也接纳人类成员,说明他们也是比较包容的。 听千辰说,舟行者是2级文明,人类目前是连1级都达不到,可见实力之悬殊。 如果舟行者一开始,开着他们的星际战舰,用高科技武器强行侵占地球,那人类定然是没有还手之力的。 可事实上,他们并没有这么做,可见,他们并不想动兵戈,而且之前,他也曾去过舟行者关押反对者的基地,即便是他们的反对者,舟行者也非常人道,因此,他觉得,舟行者,应该会给像他这样的无组织者一条活路。他对生活的要求本身也不高,能有一份工作,简单地生活,就够了。 刘泰山心不在焉地抄着作业,而姚萱则趁刘泰山不注意,将笔记本放回了书包里,她可不想笔记本里的内容被别人瞧见,哪怕是最亲密的人也不行,刘泰山那就更不用说了。 好在姚萱并未发现有人看过她的日记,就拿起笔来,开始做起了数学题。 她不比刘泰山,无论是哪一科作业,他都会自己去做,只有绞尽脑汁确实无法做出来的时候,才会想着去刘泰山那儿问个答案,然后自己再琢磨,要是琢磨不出来,她也会请教刘泰山,把做题的思路问个清楚,然后自己再捋一遍,直到彻底搞懂为止。 就对待学习态度上,刘泰山就比姚萱差远了,姚萱的数学成绩也因此长进了不少。 刘泰山拿起姚萱的英语书,最后对了一遍答案,确定自己没有抄错,把书又还给了姚萱,顺带又问了一句: “你暑假去旅游了?” “嗯,怎么了?”姚萱依旧盯着数学题目目不转睛。 “我就一问。” 她一边在纸上写画,一边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不是,前一段时间,周生晴问你,江南烟雨否,我当时还纳闷,听你们俩一解释才知道,你们是旅游去了,挺有意思,我也想去,不过没去成。” “别光嘴上说啊,想去就去呗,也没人拦着你,出去走走,看看神州大地大好河山,不是很好?” 刘泰山神情一滞: “嗯,是很好,不过呀,我可没你们那种闲情逸致,你们俩,一个多财,一个多才,一个旅游挥霍,一个寄情山水,我?”刘泰山摇了摇头。“我嘛,就没必要去了,寒碜!” “什么多才多才的,你在说什么?”姚萱视线终于是肯看过来了。 “周生晴咱不说,人家家底厚,确实多财,就说你吧,腹有诗书,气若幽兰,一看就不是凡品,你们俩出去旅游,那是享受生活,像我这样的,两样都没有,出去四处游走,那不叫人笑话?!” 姚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问: “我怎么就腹有诗书了?” 刘泰山一愣,却装出一副坚持到底的架势: “瞧你说的,你怎么就不是腹有诗书了?你看你吧,平常喜欢读书,可以说是手不释卷,我觉得,你写诗一定很棒。” 姚萱面无表情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数学题上,不过,她敏锐的第六感,让她觉得,刘泰山今天与往日不同,他有点儿鬼鬼祟祟,偷感很重,然后,表情略微带一点猥琐,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你发什么神经,谁告诉你我要写诗了?我不会弄那玩意儿,我闲得慌?这一大堆作业我都做不过来,我还自己给自己加重负担?”说着,她就蓦然一笑。“怎么可能?” 刘泰山哦了一声,他也怕自己不小心说漏嘴。 “那你读过诗一定很多了?对了,我还记着前一段时间,刚开学那会儿,你背过一段,那叫什么来着……”刘泰山闭着眼好一阵回忆。“对了,前面几句是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嗯,然后呢?” “我觉得你记性不错,应该记了不少诗。” “还行吧,一般般。” “你看又谦虚起来了。” 姚萱抿起嘴唇一笑,正眼看了过来: “哪比得了你呢?数理化满分选手,我那一点记性在您面前,怎好拿的出手嘞!” 被姚萱这么一挖苦,他顿时觉得浑身不舒服。便用笑容来掩饰自己的难堪。 “这什么话,我哪次满分了?不要那么夸张,我是真觉得,你记性好,看的书多,腹有诗书,而且呢,气质也不错!” 刘泰山这一通彩虹屁没白吹,姚萱嘴角的弧度明显了,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得意之色。 “你是真夸我?还是跟我耍什么花花心思?我知道你这个人,心思缜密,要不然,你数学也不会学的那么好。” “我要不发个誓?” “那不用,用不着,也没必要。” “你又不肯相信我。” “你说的都是我爱听的,想以此迷惑我,然后背后干点儿坏事?” “瞧你说的,我能干什么坏事,我多诚实的一个人,我是由衷觉得,你很有才华,是个才女,还有,你长得也不赖,属于是才貌双全了,说实话,我佩服你,真的!” 任姚萱心神如何坚定,也禁不住刘泰山这一顿声情并茂的夸赞,她心里就有些美滋滋的,不过还是很矜持,并未表现出来,只是那眼神就跟之前不一样了,明亮透彻了许多。 “刘泰山,真没看出来,你这么有当舔狗的资质,唉,我就奇怪了,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呢?你不一直都很直男的吗?我差点儿就以为,你是那种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了,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缺德事儿?在这儿讨好我?” “哪儿能啊,不会。”刘泰山笑道。 “你肯定有,不然你怎么突然从直男变成舔狗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快说,你别瞒着我。”姚萱推了推刘泰山笑着问。 “我真没有,我就是突然有感而发。” “你是不是偷看我日记了?”姚萱指着刘泰山,眼神已然变得狠辣,却依旧压不住嘴角的笑意。“我刚进教室那会儿你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现在又拿好话哄我开心,你心里肯定藏事儿了。” 第191章 夜宵 “什么日记?你在说什么?”刘泰山一副很疑惑的神情。 姚萱也没有深究,笑道: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这个,咱可说好了,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可不能乱动我的东西,让我发现了,可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刘泰山不屑一笑,道: “你放心,你的东西我不感兴趣。” “那最好。” 晚自习结束后,刘泰山收拾好了书包,准备起身要走,却感觉书包被扯住了,回头一看,是顾金城,他嘻嘻笑着,问刘泰山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出去吃个夜宵。 刘泰山也没吃夜宵的习惯,一天学习下来,他感觉头昏脑胀,眼前好像有虫子在飞,就想着早点儿回去休息。 此时教室里的同学也走了大半,剩下的其他人也都在匆忙地收拾书包,准备离开。 “不去!” “你回去了也没事,不如一起吃个夜宵,聊聊天。你是有作业没写完?” “差不多都写完了,再说了,也没多少作业。” “那你急着回去做什么?” “我睡觉,累了。”刘泰山说着就要走。 “你别急呀,又不是你一个,周生晴她也去,还有你的同桌。”刘泰山回头望了一眼姚萱,她微微一笑。 “那行吧。” 刘泰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重新坐下来,等了好一会儿,顾金城他们几个收拾好了书包,四人一起走出了教室。 来到外面,刘泰山忽然就感觉到了一阵寒意袭来,距离寒假越来越近,天气也是一天冷似一天,他不由得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将衣服的拉链拉结实了。 “有没有发现,这个冬天,好像比以往要冷的多。”姚萱系着围巾,戴着手套,依然看起来很冷的样子。 “就是啊,这几年天气变化有些出人意料,这个冬天也太冷了吧,我都感觉一到冬天,大街上都没什么人了。”顾金城道。 “很快就暑假了,你们有出去玩的吗?”周生晴看着三人道。 “大冬天的,出去干什么?有什么好玩的?不去。”刘泰山道。 “我没问你,你又不喜欢出门,整天躲在家里,神神秘秘的。”周生晴道。 刘泰山也不解释。 “其实吧,刘泰山说的也有道理,冬天那么冷,还是不出门的好。”姚萱道。 “也还好吧,可以去一些比较暖和的地方,比如说三亚,或者去新加坡。也不是哪个地方都跟北元这样,冬天这么冷。” 刘泰山只是笑笑,并不说话,周生晴可能觉得,所有人都跟她一样,想去哪儿就能去,她可以说没有一点儿经济压力,哪像自己,要不是遇到孙明图,为他效力赚一点儿外快,自己也就只能周末做兼职当生活费了。他恨不能一块硬币掰开两半来花,外出游玩他也不敢想。 “太远了,再说也费钱,家里应该不同意我去。”姚萱道。 “我倒是愿意去,可我哥让我假期了去他公司帮忙,上次我出门,都没走出北元,他让老姜跟着我,全程陪同,我每天买的东西都要列出清单,老姜把购物清单定期要交给我哥,真是烦得很,感觉一直被我哥限制着。他都说了,要是想去其他地方,只要是出省,那就必须跟他一起,由他亲自陪着我,本来吧,他就挺忙的,一天到头也抽不出个空闲时间,哪儿还有功夫出远门?没有他的陪同,他也不允许我外出,别说是出国了,出个市我现在都困难。” “你哥倒是挺在乎你,有这样的哥哥管着,倒也算是幸福了。”刘泰山笑道。 “幸福?我一点儿也不幸福,我觉得我挺憋屈的,我就想跟周生晴你们一样,去一趟想去的地方,可惜,不行啊。” 周生晴看了一眼姚萱,两人都笑了。 “你要真的想去,那你哥也未必拦得住你,我就不信你那么听你哥的话。”周生晴道。 “我的生活费一直都是我哥负担的。”顾金城道。 “原来是这样,也就难怪你不敢造次了。”姚萱道。 说着,四人来到了一处烧烤摊,各自点了一份烧烤。 这家烧烤摊的生意不错,店主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旁边还有一位年长一些的女人,应该是他的母亲。 放学的时候,这一条小吃街外的棚区,几乎座无虚席,店家也会在此时忙碌起来。 他们四个在路上闲聊,耽搁了不少时间,此时,烧烤店门口的座位空出了不少,四人刚点了菜坐下来,就见一个身着黑色羽绒服戴眼镜的男子走了过来,和他们坐在了一张桌前。 刘泰山特意留意了男子一眼,此人生有癞头疮,双目略显无神,一脸疲倦之色。 男子见刘泰山打量,就抬头一笑,淡然问了一句: “你们是五中的学生?” “对,来吃点儿东西,天气冷,吃点儿东西暖和一些。”顾金城道。 “也是,我看这条街上,有很多你们五中的同学,可能是因为近,都愿意来这儿。” “就是因为近的缘故,我之前跟店家聊过几句,他们租这里的门店,就是因为这里靠近校区,好做生意,学校附近,像餐馆这些,都比较经济,而且食材审查方面比较严格,会让人放心一些。”刘泰山道。 男子觉得也是如此,颔首示意。 姚萱对此人并不感兴趣,跟周生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 “你在附近工作?”刘泰山问道。 “没有,目前没找到工作,还在面试。”男子眼神中略有踌躇。 “现在工作不好找,不像是以前,实在找不到工作,还可以去跑外卖,去当保安,送外卖我听我哥说,已经完全被无人机取代了,至于保安这一行,有一多半都被人工智能代替了,被完全取代,也就是时间问题。其实现在的话,做管理是最好的,如果没有任何工作经验,还是找一份管理方面的工作比较靠谱。”顾金城道。 男子却依旧是摇摇头: “都是智能化,不管做什么对个人的素质要求都极高,太卷了,而且不单单是人员素质,家庭背景也对找工作有影响,想要在这座城市里安身立足,很难了。” “其实也未必,家庭背景这是其次,主要还是看个人能力,我觉得,个人能力强,走到哪儿都能吃得开。”刘泰山道。 “不是吧,我觉得背景还是挺重要的,假如一个外乡人,想要在北元安家,没有背景,那太难了,找工作也差不多,能力学历这些都是其次,个人背景非常重要。”顾金城道。 刘泰山不苟同,也不反驳。而是问男子: “你要面试什么工作?” “公务员。” “那确实得有一点儿背景。”刘泰山缓缓道。 “看来你也是认同我的。”顾金城看着刘泰山道。 “你这个就真的太卷了,待遇可能相对来说比较好,可想要面试上不容易,好工作,努力一点就有希望得到,可那种待遇丰厚有一定社会地位的工作,可能就不单单是看个人素质了,得看出身。有些东西,看不见,但却真真实实的存在。” “是鬼吗?”顾金城打趣道。 “那倒不是,有些东西吧,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明里没有,暗里存在,人皆知,却不可言说。” “皇帝的新装吗?”顾金城道。 刘泰山沉吟片刻,打马虎眼道: “差不多吧,就是那个意思,有一句话,叫尽信书不如无书。” “那还有一句话呢,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顾金城道。 “都很难,我的话,其实也没什么背景,而且也是一个人在这儿,想着去面试碰碰运气,能行就行,不行的话再做其他打算,有机会能谋到这样一份工作,怎么着也应该去竭力而为,万一成了呢?”男子接话道。 “也是,我觉得你可以。”刘泰山道。 “谢谢。” “不好说,那个太难了,尤其在北元这种大城市,那就更是难如登天。” 说着,店家就提醒男子去拿东西,男子起身打了一声招呼。 “祝你有个好运气。”顾金城笑道。 男子也回头笑了笑,拎着打包好的烧烤,店家随手从桌上的竹筒里拿出一双筷子来,递给了男子,男子却是没接住,那筷子掉落在了地上,男子弯腰捡起,看起来略有落魄之态,店家见此,也是禁不住笑了起来。 刘泰山长舒了一口气,若有所思,半晌后喃喃道: “他的心气儿没到,这次难喽!” 顾金城不解其意,略微一皱眉。 “什么呀,还心气呢,说的那么玄乎。”周生晴望着刘泰山笑问。 “就是睁眼瞎话的本事。”刘泰山面无表情道。 第192章 没有爱情的城市 姚萱望了一眼男子远去的身影,问道: “他是干什么的?” “他呀,在找工作,要去面试。”顾金城道。 “哎呦,现在工作可不好找呀。”说着,她就话锋一转,问刘泰山:“对了,你不是在做兼职吗?现在还在做?” 说着,店家端着烧烤走了过来,将烧烤放在桌上,微笑示意,刘泰山道了一声谢。 “没做了,太累了,周末做兼职,周一听课都恍恍惚惚,还是不能太累了,本来现在学习时间就很紧,不能太透支精力。” “你缺钱用?”周生晴看了一眼刘泰山。 “还行吧,也不是很缺。” “你要是真的缺钱,我可以借你啊,你别去做什么兼职了,都已经高二了,还不想着冲一把?”周生晴吃着烧烤道。 “都不用来,我也可以借他一点,但他就是犟,不愿意借,咋的,怕我追债啊?” “那倒不是。”刘泰山淡然道。 四人正吃着烧烤,忽然听到旁边有人打招呼,喊刘泰山的名字,他回过头去一看,是许诺。 “你们几个也在啊?” “是啊,一起?”刘泰山道。 “不了,我们去旁边,烧烤就不吃了。”许诺道。 “行,那回见。” 姚萱看了一眼许诺,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撇了撇嘴。 “话说这隔壁班的班花,还真是长得不赖啊!”周生晴看向姚萱。 “这话你问刘泰山吧,他应该心里深有感触,我不知道。” 周生晴一愣,就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姚萱明显有点儿脸红。 “好,那我像你说的,去问刘泰山好了。”说着她看向了刘泰山:“喂,刘泰山,你说,这许诺,长得就是标致哈,那脸蛋,啧啧啧,真是精致,跟布娃娃一样,我一个女生都有点儿动心了,更别说你们男生了。” 刘泰山抬起头盯着周生晴看了许久,虽然他表面上很平静,看不出有任何情绪变化,可心里早就捏了一把汗,上次在姚萱面前提起许诺,她跟自己好端端地就吵了起来,还因此冷战了好几天。他可不想无缘无故就得罪了姚萱,闹得以后作业都没得抄了。 “什么班花不班花的,人家长得是好看,可这班花也叫的太不严谨了吧?我觉得吧,其实长的好看与否,在于其次,主要还是要有才华,像那种长得好看,又有才华的女孩儿,最让人喜欢。光有一副好看的皮囊,也就那样,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说实话,我不是那种看对方漂亮,就死乞白赖搭讪的人,我这个人很有原则的。” “我没看出来。”周生晴瘪嘴道。 “我也没看出来,这么标榜自己,你怎么好意思的?我都替你害臊。”姚萱瞥了一眼刘泰山。 刘泰山叹了一口气: “你们女生呐,最大的误会,就是觉得,我们男生只喜欢长得好看的女生,其实不然,我们更喜欢有品位有追求有才气的女生,不要总是把男生想的那么肤浅好吧?”刘泰山也瞥了一眼姚萱,表示回敬。“是吧,顾总?” “别叫我顾总。”顾金城笑了起来。 “你就得意吧,我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装得连自己都信了。”姚萱道。 “别这么说嘛,说不定刘泰山还真像他说的,是个正人君子呢?”周生晴道。 “别的我不敢说,我们两个,那肯定是正人君子没错了,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那种。”顾金城道。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周生晴问道。 “没有啊,还没遇到,不过我相信,它总能遇到,这个不急的。” “偌大的一个学校,就没一个你中意的?你的眼光可真挑剔。”姚萱道。 “不是我挑剔,我单纯就觉得,我们还小,而且我哥明令禁止,不让我早恋,说早恋浪费学习时间,还有可能铸成大错,我觉得我哥作为过来人,说这话是由一定道理的。” “瞧你说的,能铸成什么大错?说实话,我到现在连男生的手都没牵过。”周生晴漫不经心道。 “你在开玩笑吧,连男生的手都没牵过,我不信,说的也太夸张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能有你这样的圣女?”刘泰山不屑道。 周生晴不做辩驳,姚萱却打抱不平道: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你没见过的多着呢,不明真相就下结论,是谁给你的自信?” “不好意思,我多嘴了,不该这么说的。” “我也有着跟你一样的经历,我也从来没有牵过女生的手,我觉得这没什么,以后肯定有机会的。我这个人,比较完美主义吧,想着把最好的都留给对的人。”顾金城吃着烧烤道。 “那你介意你未来的女朋友,有过好几段情史吗?”姚萱问。 “以我对金城的了解,他不会介意的。”刘泰山道。 不想顾金城却并不买账,解释道: “当然介意啊,好几段情史的话,那我肯定介意,至少情感经历跟我差不多吧,不能说我一个处男,跟一个阅男无数的情场高手去交手吧,那我可顶不住,我觉得我会被玩弄的,哎——!其实吧,我觉得古代讲求门当户对,是有一定道理的,如果你真的想跟一个人谈感情,当然啊,那种只是玩玩的不算,我说的就是奔着长久去的,想着共度一生的那种,最好是实力对等,那样的话,会更有共同语言,更能融到一块儿去,男的,你自己要是一无是处,钱钱没有,工作工作也只够糊口,那就别想着寻找个爱情啊什么的,先让自己走出窘境,那才是最重要的,女的吧,也不要那么物质的,要对自己有比较全面的认知,其实无论男女,现在这个世道,都得靠自己。”顾金城说了许多话。 “你这都是自己领悟到的?”周生晴瞪着大眼睛问。 “不是,我听我哥说的。” “说的挺对的,我觉得也是,现在各方面诱惑太多了,主要就是金钱至上嘛,说的难听点儿,笑贫不笑娼,男女之间那种感情太脆弱了,现在的人都很现实,要放在世纪初的时候,你说你要寻找真爱,可能别人会觉得你有颗赤子之心,可要放到现在,别人肯定会觉得你是傻帽。”刘泰山淡然道。 “所以现在离婚率居高不下,生育率持续走低,北元,是座没有爱情的城市,有的是夜夜的繁华,灯红酒绿里的狂欢,混凝土建筑里失意的灵魂。”周生晴似有所悟。 “废话,现在抚养孩子代价太大了,而且孩子一出生,基本上他的一生就已经确定了,吃奶,上学,上班,然后完了,再者说,现在年轻人工作压力那么大,过的那么苦,想当然的就不想自己的子女以后走上自己的老路,索性就不生了。姚萱道。 “你们知道,人最痛苦的是什么吗?”刘泰山问道。 “什么?”姚萱问。 “就是没有了为之奋斗的目标!就像是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单纯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刘泰山道。 “生存,是需要成本的,有的人过的轻松,可能是祖辈有积累,如果祖荫浅,可能会更直观地感受到,生存带给人的压力不小,所以啊,泰山,你不要觉得活着就理所当然了,其实光活着,就要付出很大的努力,人吧,来这世上就是受苦的,苦是人间主味,所以,我觉得,很多时候,不能太舒服,太舒服了容易滋生惰性心理。”顾金城道。 “我觉得也是,多迎接一些挑战,这样能锻炼自己,让自己能生存得游刃有余。”姚萱道。 “是啊,生存本身就挺不容易的,而且我也觉得苦是人生的主味。你看啊,所有伟大的文艺作品,无一例外都是悲剧,可见,悲剧更能触动人,引起人们的共鸣。” “还的确是!”姚萱附和道。 “不是有个《人间喜剧》吗?听名字就不是悲剧。”周生晴道。 “那你可说错了,这个《人间喜剧》虽然明面上是喜剧,但里面的故事可各个都是悲剧。”姚萱道。说着,她用纸巾擦干净嘴角,双手支着下巴,举头望了一眼:“希望我以后,不要留那么多遗憾,可以苦一点,但也不要那么苦。” 周生晴也感慨了一声: “我也是,我可不想生活过的那么苦涩,还是甜蜜多一点吧!” 两人相视而笑。 “谁请客?”刘泰山问。 “这次好像轮到我了。”顾金城道。 “你可拉倒吧,你都连着请了不下三次了,这次就我来吧。”刘泰山去结了账。 “你不是生活费都不够了,还要去兼职吗?”顾金城跟了上来小声问 “现在不用了。”刘泰山回头道。 第193章 路人甲 四人起身来,走出了小吃街,来到了马路上,周生晴跟她母亲打了个电话,她母亲忙生意,就让她的阿叔过来了,因为天晚了,为了安全起见,她就准备跟周生晴一块儿坐车回去,顺带让她阿叔送她一程。 刘泰山跟顾金城二人的单车就停在街口,打了招呼,两人便骑车离开了。 路上,两人骑的很慢,一来是天气冷,二来是二人聊天。 “你觉得周生晴跟姚萱,他们俩哪个更好看一点?”顾金城问。 “都挺好看,各有各的特点,周生晴属于那种活泼开朗类型的,姚萱嘛,就是比较温婉,各有各的好。” “嗯,那你觉得哪一个更合你的胃口?你更喜欢哪一个?” 刘泰山咧嘴一笑,瞥了一眼顾金城,这话有陷阱,他不管回答哪一个都会中招,所以就模棱两可: “相处了这么久,我觉得都还行吧,普通的同学而已,要那么合胃口干什么?” 顾金城却是笑而不语,过了好一会儿,道: “姚萱的话,我拿不准,我感觉她平常有点儿孤芳自赏的意思,至于周生晴的话,她对你可能真是有意思,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你的主动一点,她作为一个女生,已经够主动了,得不到回应的话,那应该会很失落的吧!” 刘泰山姑且听之,不以为然,良久后,略叹了一口气: “不是我不主动,是我们之间根本就没可能,她的那家室,你是没听说,类似于那种世家吧,她属于是世家大小姐,家底殷实,有一件事我印象比较深刻,她居然连出租车都没坐过,这你敢相信?可想而知,她是从小养尊处优,她跟我之间,差了太多,说实话,在她面前,我是打心底里觉着自卑,不敢跟人家有过深的交集。我怕我耽误了她。” 顾金城直接摇头道: “我不懂,我就问你一句,你喜欢她吗?” 刘泰山想了想,道: “什么叫喜欢?如果看外表的话,她很漂亮,没有哪个男生不喜欢。可喜欢又怎么样?我喜欢一朵花,我可以采摘,我喜欢猫猫狗狗,我可以养,那如果是喜欢一个人,你总不能去占有吧?其实吧,如果你越想占有,往往会失去的越快。所以啊,还是不要喜欢的好,就做普通同学,多好啊?” 顾金城笑着摇头,似乎在笑话刘泰山不够争气: “你在偷换概念,喜欢就只是单纯的喜欢,没人让你去占有,我再问你一遍,你喜欢她吗?” 刘泰山沉吟片刻,眯着眼睛,道: “不是异性之间的那种喜欢。” “哦,难怪你会躲躲藏藏,原来是打心底里不喜欢,那我就无话可说了,我知道,你肯定对你那同桌情有独钟。” 刘泰山立刻察觉到了异样,问: “看来,你对周生晴有感觉?如果是这样,我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你买个什么定情信物之类的,要是面儿薄,我可以帮你送过去。” “去去去,拉倒吧。” “你就不准备抓住这个机会?” “我——”顾金城欲言又止,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你啊,别开玩笑好不好,别闹得我们同学都没得做。” “那我也一样,要是贸然去跟周生晴走到一块儿,到最后朋友都没得做,肯定是不合适的,我心里清楚得很。” 顾金城叹了一口气: “人家呢,本是将心向明月,可奈何那明月照沟渠!你就偷着乐吧,有那么一个好女孩喜欢着你。” “我应该觉得庆幸?” “那不然呢?我可就没你那么好命了,从小到大,也不知道是因为性格的原因,还是我样貌太普通,就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喜欢过我。” “那人家喜欢你,又不可能告诉你,所以你就不知道了。” “那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如果真有女孩子喜欢我,我自己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哦?是吗?这方面就涉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我觉得,喜欢一个人可以藏的很好,伪装是一门技术活,可以伪装到你发现不了。”刘泰山轻舒一口气,道:“时间过得很快的,一晃眼的功夫,可能很多年就过去了,如果真的有喜欢的人,喜欢做的事情,不妨趁早,抓住时机。” “我懂你的意思,我觉得吧,还是得有定力,不能太着急了,不然容易浪费精力。” 刘泰山苦涩地笑着: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悄然就过去了,觉得时间漫长,是我们眼界被一些琐事给遮挡了,就觉得好像时间过得很慢,其实不是这样的。” “泰山。” “嗯?” “我觉得吧,你有时候,说话的口吻就很老道,像是饱经了风霜,不过啊,你说的却是很对,虽然我们可能对时间过得很快没有那么直观的感受,但从理性的角度讲,百年时光,在整个时间长河里,也不过是惊鸿一瞥,很短暂。” “对啊,所以我才要跟你说,要抓住机会,去做想做的事,追求喜欢的人,时间从来不等人,不能稀里糊涂地,到最后给自己留下一大堆遗憾,那还有个什么劲儿?” “倒也没错,可关键是,我没有喜欢的人啊,还是你得抓住时机。” “你看,这又把球踢给我了。” “你那两个保镖呢?再不来了?” “不来了,一天到晚跟在我旁边,我都觉得烦。我能保护得了自己。” “也对,就那武馆的教练,也不是你的对手,保护自己那不是绰绰有余?!你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能耐大到超乎寻常,像你这种人,天生的主角,很难有人能匹敌,说实话,我是真的服你,不服不行,我认识过的所有人,没有一个像你一样,突然就解锁一项技能,就像突然开窍了一样,就比如你的数学,一点儿前摇没有,直接封顶,这不服不行。” 刘泰山一皱眉: “我发现你是游戏打多了。” “偶尔玩,你别管我游戏打多了没,你就说我这话有没有理?” “我天生的主角?”刘泰山质疑自己道。 “是啊,没错,就是天生的主角。” “算了吧,我这样,哪儿像主角,放在小说里,顶多路人甲,而且是那种正脸都不给的。” “别,你都是路人甲了,那我呢?路人丙,还是路人丁?” “你比我强一点,你完全可以做配角。” “你都路人甲,我还能是配角?” “那你就是主角咯!反正我就是路人甲。”说着刘泰山抬头看天,哼起一首歌: “无人知晓,那野草,你问我是谁,我不会给你我名字,陌生的人啊,你要是也来过这里,那就留一句问候呀,让我知道,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哦……” 见刘泰山哼得投入,顾金城也随着一起哼唱起来,街道空荡罕有行人,两人的歌声和笑声在街头回荡着,寒风在此刻,也就不那么冷了。 第194章 相约 周五的这天,在楼道里,刘泰山偶然遇到了许诺,她正在跟同学攀谈,看到刘泰山后,就停住了脚步,两人眼神一交会,刘泰山一笑,道: “有些时间没见了,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去教会?” 许诺跟旁边的几个同学打了一声招呼,定了定神,道: “是啊,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我准备明天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刘泰山想了想,周末也没什么事,不如就跟着去打个酱油,说不定教会里的神使,真有什么快速提升英语的技巧呢? 于是,他就点了头道: “也行,明天什么时候?” “早上吧,他们那儿周六开课,早上下午都有,你要是想着周末睡个懒觉,那你就不用早起,下午了我给你电话,你过来就行。” 刘泰山不想在许诺面前承认自己周末赖床,就一口答应了早上不见不散。 回到了教室里,刘泰山还在想着明天去教会的事儿,想着许诺毕竟是隔壁班的班花,跟她在一块儿,一定会很有面子,当然,这是个秘密,是不能跟别人说的,尤其像是姚萱,在她面前提起许诺,简直能让她瞬间黑脸。 一想到这个,刘泰山就禁不住笑出了声。 姚萱见他突然发笑,有点儿不太对劲,就问: “你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喜事了?不如分享出来,让我也乐一乐?” “没什么喜事,突然就有点儿开心,这个你管不了吧。” “我是管不了,你缺心眼儿呗,笑就笑。等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 “啊?”刘泰山疑惑道。 “下节课是英语,要检查作业的,我没看见你自己做,也没来问我借着抄,你肯定是没写。” “我靠,你咋不早说?” 刘泰山连忙低声下气起来,道: “借我一下,说实话,我就怕咱英语老师,那双眼睛里瞪出的凶光,就跟刀剑一样,让人是望而生畏。” “你能望而生畏,那就最好不过了,就怕你不长记性,我行我素,你就不能学一下英语吗?有那么难吗?要我看,你就是心理上的抗拒,这样可不行哦。” 架不住刘泰山的央求,姚萱还是把课本递给了他。 “我去教会找找学英语的门路,说不定能有成效。” 说出这句话,刘泰山一怔,他觉察到自己说漏嘴了。 “我的意思是,呃,我会想方设法去学英语,包括去教会跟着神使学。”刘泰山掩饰道。 “就你这样,别说神使了,就是上帝来了,那也救不了你这门课,听我的,踏踏实实比什么都强,那些花里胡哨的,指定是靠不住的。” 刘泰山哦了一声,低头抄作业。 “对了,前两天你雇了保镖保护你吗?”姚萱笑问。 “又是从哪儿瞎听来的,那不是我雇的保镖,他俩就专门到学校门口来让我出丑,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需要保镖干什么?” “有两个穿着风衣,戴墨镜的,他们俩跟你是怎么认识的?” “在咖啡厅里,一块儿喝了杯饮料,然后就认识了。” “我觉得你肯定是有事儿瞒着我们。”姚萱还特意停顿了一下,解释道:“可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觉得,周生晴和顾金城他俩也觉得蹊跷,怎么突然你身边就多出两个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呢?” “他俩啊,就喜欢穿的别具一格,出风头嘛!”刘泰山道。 “我觉得,你还是跟他们少来往,他们都是社会上的人,你一个学生,你就不怕被骗?” “我怕啊,可我也没办法,人家两个愣是要缠着我,我能怎么办?” “好吧,反正我话给你说到了,别到时候出个什么事儿,怪我没提醒你。”姚萱轻声道。 “我靠!”刘泰山抬起手臂惊道。 “又怎么了?” “我他妈答案抄错了,这怎么办?” 姚萱抿嘴一笑,似有得意之色: “抄答案都能抄错,那只能说明你那两只眼睛是出气用的。” “别再跟我扯东扯西啊,容易分心的好不好?” 眼看着上课铃声响了,刘泰山急忙改了答案,把课本还给了姚萱。 一节课的时间,刘泰山什么都没听进去,就想着明天跟许诺相约的事儿了,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美意。 一下午的功夫,刘泰山都心情大好,他这个人,心情一好,话就多了起来,课间跟前桌聊,跟后桌聊,姚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就自顾自地挠了挠额头。 傍晚时分,夕阳映红了西边的天空,绯红的霞光使凛冬的寒意也减了几分。 此时的刘泰山,正坐在屋子里,指导刘靖容作业,这是他母亲给的任务,数理化这些,刘泰山的专长科目,都必须给刘靖容辅导,直到刘靖容的成绩能媲美自己为止。 所幸刘靖容天生聪颖,一点就通,这倒是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拿起来一看,突然就皱起了眉头,是江无鱼打过来的。 他连忙起身来,往卧室走去。 “小刘同学,你过来一下呗,我们有发现,逮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看起来是个弱不禁风的软蛋,不像是好人。“ “在哪儿?” “就在林象家附近,呃,朝东方向,有一条公路。”说着,他江无鱼抬起头来一看。“一棵枣树下边。” 他有些迟疑起来,挠了挠蓬松的头发,犹豫片刻,无奈道: “那等我吧,我立刻过去,路上应该不会耽搁太久,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那太慢了,要不我骑着我的座驾过去接你?”江无鱼道。 “不用,等着就行,我尽量快一点。” 挂了电话,跟母亲打了一声招呼,刘泰山就急忙出门,到楼下骑上他那辆自行车,朝着林象住宅所在位置疾驰而去。 按照江无鱼的描述,他来到了一棵枣树下,在这里,能一览无余地看到远处林象的屋子。 江无鱼揪着一个眼镜男子,男子的确有些弱不禁风,细胳膊细腿,还挎着一个包。 “这包里肯定有东西,这小子不让我们俩瞧。”汪淘道。 “没关系。你叫什么?”刘泰山抱着胳膊道,那样子,和他高中生的身份格外不符,给人一种违和感。 “我——我叫耿波,怎么了?我又没犯法,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 刘泰山勾起嘴角一笑: “听说你有点儿可疑?” 第195章 耿波 “我怎么鬼鬼祟祟了?我就是在这儿休息,散步,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了?” “这家伙还嘴硬,刚看见他拿着相机拍照,样子很是可疑。”江无鱼道。 “你在偷窥别人隐私?” 江无鱼和汪淘从两侧摁住了此人的胳膊,刘泰山不费吹灰之力拿到了他的包,打开包一看,里面夹层里有几张照片,拿出来一看,里面拍的都是关于林象的照片。 “你真在偷窥别人隐私,我得去告发你,你这样可太缺德了!”刘泰山连连摇头。 男子见抵赖不过,说起了好话: “别,算我求你了。” 刘泰山把包递给了耿波,示意两人松开了手,刘泰山拉着耿波,面色沉着,道: “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你只要答应了,那我就不去告发你了,我这个人是很好说话的,只要你爽快点儿,那我就不会为难你什么。” “什么意思?请明示。”耿波道。 “实话说,我也在监视此人。”刘泰山道。 “这么巧吗?”耿波道。 “你叫什么来着?”刘泰山问。 “耿波。” 刘泰山挠着下巴,这个名字,他觉得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也不费神想那么多了,就问: “你干什么的?” “记者,我这儿有证件。” 说着,耿波拿出证件给刘泰山大略瞧了一眼,刘泰山也没有怀疑。 “你是?”耿波问。 “哦,我姓刘,叫刘泰山,你应该看得出来,我现在还是学生。” “自古英雄出少年,这话果然不假。”耿波笑道。 “客气,你也不差,拍了那么多张照片,还都是一个人的,这个人,你就那么感兴趣吗?” 耿波左右一瞧,见江无鱼两人在身后远处,就小声道: “我跟你说,这个叫林象的,特别可疑,那个未来客你知道吧?” “我知道啊,是那个网上的预言家嘛,挺火的。” “对啊,这个未来客的具体身份,是个大家都想一探究竟的谜,我要是能找出未来客,那我一定能升职加薪,更上一个台阶。” “你想升职想疯了吧?你凭什么就认为林象是未来客?”刘泰山问。 “我也不知道。”耿波道。 “什么叫,你也不知道?” 耿波见刘泰山紧皱眉头,解释道: “其实是这样,那天下班,我在报社门口遇到了一个打扮怪异的人,带着黑色口罩,戴着鸭舌帽,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他递给我一个信封,说里面有关于未来客的线索,我当时就接了下来,回去之后,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几个未来客的疑似者,我想,他应该也在追踪未来客,只是不便出面调查,就把这差事丢给了我,我倒是乐得如此,毕竟干我们这行嘛。” 刘泰山想了想,那个神秘人,想来也在调查未来客,他应该不是时空调查局的人,那他到底是谁呢? “能把未来客的那几个疑似者给我看看吗?” “没问题。” 说着,耿波从包里翻了翻,拿出了一本文件夹。 “我排除了几个,现在就剩这五个了。” 刘泰山一看,这跟他穿越回去网上搜索出来的那几个疑似者相同。 他便重新打量了一眼耿波,这才想起来,这个名字,他当时查资料的时候遇见过,所以有点儿印象。 “这就神奇了。看来我们真得合作一把。实话说,我也在监视林象,怀疑他就是未来客,至于我为什么怀疑到他,你别问,我也不会说。” “懂了。” “咱们合作,加个联系方式,你拍到的每张照片,都给我分享一份,当然,我也会协助你。”说着,刘泰山看了一眼身后,示意耿波。“他们俩会协助你,大家资源共享,各取所需,那样不好吗?” “我觉得吧,还好,就是,他们俩属实有些凶神恶煞,你就别让他俩跟着我了。” “好说。”刘泰山看向身后,道:“你俩,去林象任职的那家食品厂,林象什么时候下班,都要及时跟耿记者汇报。”刘泰山回过头来。“这样不就好了,他俩在厂里和路上监视,你呢,就在他家这儿蹲点,各有分工,也不用挤在一块儿,都在这儿。” “这样,倒是挺好。”耿波笑道。 刘泰山跟江无鱼他俩挥了挥手,跟耿波道: “要没其他什么事儿,那我就先走一步。” “你们是?”耿波问。 刘泰山想着,肯定不能跟对方摆明了身份,时空调查局,想来应该是比较隐秘的组织,要是被大众熟知了,那会招惹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有些事儿,不要多问,知道了,未必对你是好事,如果仅仅是为了满足好奇心,那大可不必。” 江无鱼跟汪淘走上前来,左右两边死死盯着耿波,使他瞬间后背升起一丝凉意。 “我不问,我不问。”耿波赔笑道。 对于耿波而言,他只是想挖一些有价值的信息,现在的话,只要是跟未来客沾边的,基本上都会上热门,要是能确定未来客的具体身份,那肯定会成为爆款新闻,他又怎么忍心错失良机呢? 跟谁合作不重要,拿到关于未来客身份的一手信息才最重要。眼前这个少年,虽然面庞有些稚嫩,可说话的语调和他不经意间的举动,都让人觉得,他是个小大人,总之,就有点儿矛盾。 他也想找到未来客,看来,应该是跟未来客存在某种纠葛,不过,这跟他其实没什么关系。 刘泰山打了一声招呼,就又骑着他的自行车,冒着寒风往回赶,路边的街灯次第亮起,他的身影在寒风里,显得有些单薄,但却一往无前的,始终紧盯着前方。 他其实也拿不准,林象究竟是不是未来客,如果不是,那这个未来客,又隐藏在哪儿呢? 其实包括刘泰山孙明图在内,许多人,都对他的身份和动机,好奇不已。 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会有记者,会找到林象的住所,并暗中监视他的举动了。 还有一点,让他觉得诧异,就是耿波口中那个穿戴严实的神秘人,他究竟是谁,难道也是穿越者?他为什么煞有介事地罗列出几个未来客的疑似者呢? 目前看来,在另一个时空,也就是他所处的十多年后的那个时空里,也曾出现过这样一个神秘人。 不然的话,这几个未来客的疑似者,不可能曝光出来。 第196章 圣玛丽亚号 回到了家里,到了晚上,他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翻看着之前从孙明图那里缴获来的笔记本。想着这些人之所以遇害,肯定不是偶然,是否跟新世纪战争国际间谍活动有关,这个刘泰山不得而知。 可既然这些人名都出现在了笔记本上,那说明,时空调查局已经知道些什么了,而且不排除,他们想要做些什么,比如阻止战争的蔓延? 他合上了笔记本,听着窗外沙沙的风声,心里静得出奇,走到窗户边去,望着路灯照亮的小路,心里有一丝丝的惆怅。 他不懂,这时空调查局的孙明图,既然都知道未来——也就是2051年,外星人会来地球,可就是死守这个秘密,不肯给他一点儿提示,真是拿不准孙明图到底是怎么想的。 恰在此时,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许诺发来的信息,通知他明天会面的地点和时间,然后给他发了一份讲义,点开来一看,基本都是一些他看不懂的内容,许诺却说,这些都是最基础的,让他有些惭愧。 翌日早间,他到打印店,打印了讲义,到约定好的地点跟许诺会合,他以为,许诺应该有同伴陪着,可没想到,她居然是一个人,这倒是让刘泰山颇感意外。 虽然说,在心智上,他并非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可见了许诺之后,尤其是看到她微笑着望向自己,似乎连眼眸都带着笑意。他便有点儿局促起来,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教会离学校不远,咱俩就去前面的站点坐公交,差不多两三站就到了。对了,我让你打印的讲义,你打印了没有?要是没有的话,可能听课会比较吃力,另外,也不方便做笔记哦。” “我已经打印好了。”刘泰山拿出刚打印好的讲义笑道。 “那我们,出发?” “走,可千万别给迟到。” 两人来到附近公交站,坐车大概四五站的样子,在一处十字路口下了车,爬上一段坡路,穿过一扇红色的大门,里面几排错落有致的西式建筑便映入眼帘。 刘泰山和许诺两人,一块儿来到一间教室里,里面坐满了像二人一般年纪的学生,有些可能是好奇,来体验一下,如刘泰山,而有些已是这里的常客,甚至可能已加入了教会,如许诺。 好在后排还留有几个空位,两人便找了位置坐下,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讲义,以及纸笔之类用具。 偌大的厅堂里,说话声不绝,有些喧闹。刘泰山见旁边有个比较面熟的男生,应该是一个学校同级的。便问他: “这儿的神使,上课的时候,不会突然提问吧?”刘泰山问。 “那倒不会,不过,神使可是全程都用英文讲课,你得听得仔细一点儿。”男生道 “啊?!”刘泰山皱起眉头,有些后悔。 “你是教会成员?”男生问。 “我不是,我第一次来,就看看是个什么情况,你呢?” “我也不是,不过我经常来这里听课,我觉得,还挺有用。” 说着,从厅堂门口走来一个男子,看起来三十来岁的模样,留着短须,望了一眼座无虚席的厅堂,一笑,走上了讲台。 接着,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不过,刘泰山全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就有些烦躁,他尽量稳住心绪,不至于表露出来。 不过,从厅堂里其他人的反馈来看,他的课堂效果相当不错。 过了好一会儿,刘泰山终于不那么烦躁了,他望着窗外,看着对面楼上钟表愣愣出神,不觉脑袋里昏昏沉沉,就睡了过去。 等到耳边不那么清净了,有了声音,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原来是下课了。 “我怎么睡着了。”他自顾自地道。 “我看你睡得香甜,没忍心叫醒你,估计是周内太累了,其实来这儿也就是相当于是补习,听不听,其实也无所谓。”男生道。 “哦,那谢谢。”刘泰山道。 “客气。” 刘泰山看了一眼许诺,她正在收拾书包,刘泰山摸了摸头发,也慵懒地把白白的讲义装进了书包里。 两人一会合,刘泰山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许诺就有些狐疑: “你不会,是睡着了?” “那没有的事,我听得可认真了,讲的也太好了这人,不愧是神使。”刘泰山道。 “对啊,我也觉得,下次我继续约你,咱们一块儿来。”许诺道。 “这——这个等下次再说。” 两人准备往教室外走,他却无意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侧脸看去,很像是他熟悉的一个人,龚月琳。 他想着,莫非龚月琳也来教会补课了?他想走近些看清楚,顺带打声招呼,虽然二人之前有不愉快,可事情已经过去了,也没必要再僵着了,正好趁此机会化解误会。 他正要往前去,却被神使伸手拦住了去路。他疑惑地看向男子。 “我们,能聊几句吗?”男子语气委婉道。 “你会说普通话啊!” “会的,我来中国,怎么能不会说普通话呢?只是讲课的原因,就一直说英文,咱们,可以聊聊吗?” 刘泰山哦了一声,往教室门口看去,龚月琳早就没了踪影,他索性就答应了下来。 跟着男子走出了厅堂,来到楼下宽敞的教堂里,男子去教堂后边,让刘泰山等了一会儿。 再次回到教堂时,男子见刘泰山对着教堂前方的圣母雕像怔怔出神,就笑问: “你对我们教会感兴趣?” “还行,不是特别感兴趣,只是觉得你们这儿免费讲课,挺有意思。” “公益活动,只要愿意来,我们会免费辅导。”男子脸上挂着那种不太自然,且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两人坐下,男子道: “我觉得你肯定是太累了,需要休息,我看你睡着了,一般来教会学习的学生,听课都非常投入,你是个特例。” “抱歉!”刘泰山赔笑道。 “没关系,不过,我觉得,你可以了解一下教会,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讲讲关于那尊神像的故事。” “那最好了,我很喜欢听故事。”刘泰山笑道。 “神像是圣母玛丽亚,是上帝之母,神因她而诞生,是慈祥与仁爱的化身,就类似于中国神话里的女娲。”男子解释道。 “我学过一点儿历史,以前有一艘名为圣玛丽亚号的帆船,从欧洲出发,跨过茫茫大海,抵达了美洲,驾驶帆船的探险家,正是哥伦布。”刘泰山缓缓道。 “说的不错,确有此事。”男子道。 第197章 忏悔 “我想要请教一下,他的帆船为什么要取名圣玛丽亚号呢?” “应该是希望能被上天眷顾,让航海旅程能够顺利,事实上,也的确很顺利。”男子道。 刘泰山默然点了点头。 “像周末来教会的,一般都是为了能学习外语,你呢?是有别的想法?” “那没有,我也是来听课的,不信你看,我讲义都打印了。”刘泰山要去拿,却被男子制止:“不用,我能理解你们想提升外语成绩的心情,我就在想,既然你都来了,为什么就睡着了?” 这事儿是他的错,所以刘泰山也就没想着辩解。 “不好意思,这我突然就迷迷糊糊,忍不住睡了过去。” “看来,是我讲的不够好?” “不不,你讲的挺好,可能除了我,其他人都有收获,是我不识好歹。”刘泰山道。 男子愣了愣,蓦地一笑: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刘泰山。” “哪个刘?” “文刀刘,五岳里的泰山。”见男子眯着眼睛,似乎不太能理解,刘泰山便用手指在桌子上写出了他的名字。 “我懂了,意思是,希望你像大山一样的富饶且稳健?”男子道。 “呃——差不多就这个意思吧。对了,你呢?怎么称呼?” “我叫benjamin。” “什么?” “中文叫法本杰明,是幸运的意思,我的父母觉得这个名字可以给我带来好运。 见刘泰山半晌无话,男子接着道: “我觉得,你可以了解一下我们教会。” 刘泰山也没有抗拒,对于那些他从未涉猎过的新鲜事物,他一直保持着一种热忱。 “那就麻烦本杰明神使,给我讲讲看,我是很想去了解的。” “那你得相信上帝的存在。” “好,我相信。”刘泰山淡然道。 “你也得相信上帝会保佑我们,并且要保持一颗赤诚的心灵,将所有的过错,都能毫无遮掩地去坦白,诚心地去忏悔!” 刘泰山低头沉吟许久,缓缓道: “我——我也没犯过什么错啊,那我是不是就不用忏悔了?” “不行,还是得忏悔,人生来有罪,我们叫它原罪。” “不,你错了,我凭什么生来有罪?我什么都没做,哦!就因为我出生了,我就有罪了?恕我直言,这有点儿胡扯了。” “你不要想着去逃避,你我生来就是有罪的!” “不,我没罪,你有没有我不知道。” “我有你也有!” “我没有。” “你有!” “没有。” “有——!”本杰明道。 “好吧,我有。”刘泰山不想做无谓的争辩,那既然你说有,那有就行了,争论赢了又能怎么样?何况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争得面红耳赤,不太好。 见刘泰山松口了,本杰明也是欣慰一笑,并指向了教堂前方矗立着的圣母像,道: “你可以试着去忏悔,让你的内心平静一些。” 刘泰山了望了一眼远处的圣像,也没有那个心思去忏悔。 说白了,他是做过一些违心的事,可他从不觉得,需要去忏悔,都已经做了,你假惺惺地去忏悔还有什么用? “像我这样。”说着,本杰明胸前画十字,刘泰山也不好意思愣着,就跟着做了起来,开始了他的忏悔。 刘泰山这个人,本身就有点儿缺心眼儿,不过,却也实诚,就把自己做过的亏心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记着八岁那年,我没打招呼,就吃掉了刘靖容的两盒彩虹糖,她急哭了,我却笑了,罪过。小学那会儿,跟沈浩一块儿去鱼塘抓鱼,结果那是私人鱼塘,我俩被捉住了,我趁鱼塘主人没注意,溜了,最后沈浩一人背了锅,罪过。” 过了许久,刘泰山语气轻柔道: “以前吧,高中辍学后步入社会,遇见过一个喜欢我女孩儿,可惜,因为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所以不得已就辜负了人家,哎!希望她过的好吧。还有,就是最近,我路上违章飙车,不过那也是迫不得已,再然后的话,就没了!” 两人都沉默许久。 “我可以睁开眼睛吗?”刘泰山问。 “当然可以,你这些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主一定会宽恕你的。” “真的能?” “真的。” 刘泰山如释重负。 “其实,我也做过让自己后悔的事,比你这些更让人难以原谅,可我觉得,仁慈的主,一定会宽宥我的过失。” “哦,有可能,不过,我觉得需要勤加忏悔。”刘泰山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有没有怀疑过,这样是不是真的有用?如果一个人,通过忏悔,减轻了心理上的负担,然后做起坏事来,会不会更加肆无忌惮呢?那忏悔不就成为了一种无聊的形式了吗?” “我之前说了,需要诚心忏悔,这样主才能听得到你的声音,你说的那种情况,那不是忏悔,那是自欺欺人。” “哦,原来如此。不过,我坚信,有人肯定这么干过。” “你怎么就还坚信呢?”本杰明有些疑惑。 “人嘛,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资本都是沾满了血污的,你说,你要想攫取利益,那就得去争,就难免会昧着良心做一些事,然后可能迫切需要去找心理安慰。就来教堂里忏悔,可利益却仍旧让他们欲罢不能,于是,就一边忏悔,一边继续不择手段地攫取利益,最后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我觉得吧,这样的人,肯定是有的,而且不少!”刘泰山道。 “照你这么一说,我觉我好像认识几个,他们应该符合你说的这种情况。” 刘泰山一笑,大有反客为主的意思: “不用想,肯定有的,我就是问一下,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上帝会护佑他们吗?” 本杰明表情有些为难,片刻后道: “当然不会了,如果刻意隐藏真实的自己,那上帝的圣光就照不到他们,他们只会在泥沼里越陷越深。” “懂了。” 眼看着到了饭点,刘泰山跟本杰明承诺,以后做了亏心事,就来教堂里忏悔,本杰明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当他问刘泰山下次是否还来听课时,刘泰山却沉默了一小会儿。 今天课堂上睡着了,已经让他觉得有些难为情,他觉得,下次就没必要再来了,免得当众出丑。 “下次,应该就在下次,拜拜!” 刘泰山一摆手就走了,这让本杰明有些摸不着头脑,怀疑自己听到了一句假中文。 第198章 交易 离开了教堂,往外走的时候,刚走出教会大门,就看到许诺在那里等着。 “这么久,你一直在这儿?我以为你提前回去了呢。”刘泰山道。 “一块儿来的,当然也要一块儿走啊。” “也好,那就一起块儿回去吧。” 两人走向了附近的公交站。 “神使都给你说了些什么?”许诺好奇道。 “问我对教会感不感兴趣。” “那你感不感兴趣?” “还好吧,只是有些东西,我不太认同,就比如那个神使提到的原罪,说人一生下来就有罪,我觉得这个说法,有点儿太荒唐了。” 许诺听了,耐心解释: “这个原罪吧,其实是有说法的,就是亚当和夏娃偷吃禁果,然后就让后人背负了原罪。” 对于这个说法,刘泰山更是嗤之以鼻: “不就是个神话传说嘛!神话传说那没真实性可言,所以说,原罪这个说法,就站不住脚,而且,我不认为我一出生就有罪,我招谁惹谁了呀。” 许诺掩嘴一笑: “那你就坚持自己的想法!” 两人一块儿坐上了公交,到了站点,下车后两人就分开了。 临走前,刘泰山还特意问了许诺一句: “你认识一个叫龚月琳的女生吗?” 许诺摇了摇头,看着她脸上茫然的神色,刘泰山就知道,她们之间,应该素不相识。 回到家里后,坐在书桌前,他翻看着手机上,耿波分享过来的好几张照片,前面几张是关于林象日常起居的,隔着玻璃窗户,画面有些模糊,后面的几张,是林象在户外活动的照片。 一张张仔细看过去,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刘泰山想着,会不会跟另一个平行时空一样,耿波调查到这里的时候,就不会再有任何进展了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未来客到底是谁,这个谜底不就永远无法揭开了? 刘泰山向后微微一躺,心里莫名地有些堵,孙明图给他酬劳,并且还给他派了两个副手,如果最后一无所获,那就无法交差了。 因为这个事儿,他还专程回去了一趟,如果结果还是跟另一个平行时空一样,那他不就白折腾了? 刘泰山心里琢磨着,想着,既然都已经到了另外一个平行时空,在之前时空里,未来客的身份一直未能揭晓,那在这个时空里,他必须要竭尽全力,让这个藏在暗处搅动风雨的家伙现出真身。 而且,他不是一个人。 现在的话,江无鱼跟汪淘两人那边,一直没有消息,应该是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他打定了主意,继续耗下去,一直耗到新的线索出现,除非有证据能够证明,林象并非未来客,否则,林象那边,是不能放松警惕的。 结果,第二天,就有了让刘泰山意外的收获。江无鱼提前跟刘泰山说,林象家里好像有客人到访,刘泰山也没太在意,想着可能是同事朋友之类的。 耿波随后就将他拍到的画面发了过来,他正躺在床上休息,一看照片,立刻就不淡定了,坐起身来,又将照片放大,仔细看了几遍。发现那照片里,有个人,无论是体型还是长相,都让他觉得非常熟悉。 “这个人——”他喃喃自语着,忽然就想起了一个人,陶光明,那个开学的时候,他们爆破演练组的组长。 他又看了一遍照片,确定没有看错,林象跟陶光明两人正在爬楼梯,陶光明的侧脸还算清晰,非常容易就能辨认出来。 后面的几张照片,里面就只剩下了陶光明的背影,另外除了他跟林象外,还有两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子,竖起的衣领挡住了视线,无法窥探长相。 看这身打扮,就知道事出反常。就刘泰山所知,陶光明是他们学校的化学老师,而林象,食品厂新进职员,他们两个不应该有交集才对啊,不会真就那么巧吧? 他很快就觉察出这里面一定藏着些猫腻,他连忙嘱咐耿波,让他多拍一些照片,找好角度,争取拍清楚一些。同时,他又电话叮嘱江无鱼,让他俩协助耿波,盯紧了林象的一举一动,当然,也不能太冒进,以免打草惊蛇。 “我擦嘞,里面是钞票。”江无鱼握着单筒望远镜,透过窗户,看到了屋子里的一幕。有个穿着严实且身材魁梧的男子,将手中的一个黑色提箱放在桌上,缓缓打开,那是满满一箱的钞票,看颜色,应该是美金。 “这是搞什么交易吗?出手这么阔绰?”汪淘道。 拿着相机的耿波急着想了解屋子里的情况,就想着问江无鱼借一下望远镜,自己也瞧瞧。可江无鱼却一甩手,并不想将望远镜给对方。 “你就拍照就完了,各司其职!”江无鱼淡然道。 “行,那你告诉我,里面在干什么?在交易吗?”耿波问。 “看情况,应该是。”汪淘道。 “一箱子的钞票,是给林象的?”耿波问。 “是,不过应该有条件,他们正在谈条件。”汪淘回道。 在林象的出租屋里,陶光明脸上洋溢着笑容,缓缓合上了箱子,而林象却站在一旁,看起来忧心忡忡。 四人一块儿坐下,聊了很久。 屋外枣树下潜伏着的三人也是神情专注,耿波等了好一会儿,没见动静,屋子里的人,没一个出门的,而且透过窗户,那四个人的身影消失了。这就让他有些焦急。 “喂,怎么回事?人呢?他们在干什么?”耿波问。 “在聊天,聊的很投入。”江无鱼道。 “都聊了些什么?”耿波问。 “废话,我哪儿知道,隔了这么远,我又不是顺风耳。”江无鱼没好气道。 “拿来把你,我就是顺风耳。”说着,耿波从江无鱼手里抢过望远镜,往远处眺望。“我能读唇语,可不就是顺风耳嘛!” 江无鱼愣了愣: “算你牛。” 说着,他就打起了身旁汪淘的主意,拍了拍汪淘的背,等汪淘回过头来,他就笑道: “等会儿我要跟刘同学汇报情况,给我看看什么情况。” “不给,完了我汇报,那不一样?” 无奈,江无鱼只能坐起身来,抱着胳膊干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刘泰山坐在书桌前,思绪有些纷乱,林象居然跟陶光明扯上了关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过了一个多小时,屋子里终于有了动静,四人站起身来,陶光明依旧笑容满面,而林象则笑得很勉强。 三人跟林象握手致意,然后就离开了屋子。 耿波连忙把望远镜扔给江无鱼,拿起旁边的相机开始聚焦拍摄。 江无鱼接住望远镜,蹲下往出租屋方向了望,除了陶光明以外,其余两人,一高一矮,帽檐遮住了半张脸,而且衣服的领子又竖得很高,因此,还是无法辨认两人相貌。 三人乘车离去后,林象就马不停蹄地回到了屋子里,那个装满了钞票的箱子,当然也留在了那间出租屋。 “刚才他们都聊了些什么?”江无鱼问。 “我也不太清楚。”耿波道。 “你不是会唇语的嘛?蒙人的?” “那倒不是,距离有点儿远,加上隔着窗户,看得不是太清楚,不过,林象有一句话重复了两次,说他有点儿担心,已经有人怀疑上他了。”耿波道 “担心什么?”汪淘道。 “从这儿看过去,我就只能看到林象,其他人都不在我的视线里。”耿波解释道。 “嗯,是这样,我也一直能看到林象,可就是看不见其他三个人,按照我的经验,我觉得这三个人,是故意坐到了远离窗户的位置,就是防止有人监视。”汪淘附和道。 “行了行了,那怎么给刘同学汇报?就说那三个人给了林象一箱钞票?然后林象说他有些担心,已经有人怀疑上他了?”江无鱼道。 “那你说,这林象到底是不是未来客?”汪淘皱眉问。 “鬼知道他是不是未来客!”江无鱼道。 “我看应该不是,不过,这事儿的确有些蹊跷。”耿波低声道。 “你汇报吧,就按我刚才说的汇报。” 汪淘随即将刚才看到的一幕,以及耿波通过读唇语获知的那只言片语,都如实跟刘泰山汇报了。 “现在怎么办?”汪淘看向江无鱼。 “等呗,继续监视这小子,说不定还会有发现。”说着,他就看向了旁边的耿波。“你呢?” “我——我也等。”耿波道。 第199章 思念痛楚 听到了汪淘打过来的电话,刘泰山听说陶光明一行三人,将一个装满了美钞的箱子留在了林象所在的出租屋里,而且据耿波远程读出来的那两句唇语,基本就可以判断,林象跟陶光明之间,一定存在着利益上的纠葛。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没有确切的证据,刘泰山也不好下定论。 今天的发现,可以说是江无鱼三人监视林象以来,最大的一次收获了。 刘泰山坐在书桌前,抱着胳膊,他假设,如果林象真是未来客,那陶光明为什么要给他那么多美钞呢?这笔交易,陶光明三人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这是萦绕在他心中最难解的一个疑问。 他觉得,如果能解开这个谜题,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未来客凭借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在这个世界里,毫无顾忌地散播预言,引起了大众的恐慌不说,还改变了时空的原本走向,这个家伙,可以说很疯狂了。 这样一个疯狂的人,会跟别人做交易吗? 他作为穿越者,要那么多财富,有什么用呢? 想到这里,刘泰山又兀自摇头,他觉得这次交易,实在太不寻常了。 不过,今天的反常,似乎正预示着,林象是未来客的可能性大了不少。这也就证明,他一直以来的怀疑没有错。林象的监视,肯定还要继续,当然,另一方面,他也对陶光明产生了兴趣。 他想着,怎么样通过陶光明,套取一些关于今天交易的有用信息呢? 是直接跟陶光明问吗?那样肯定太冒险了。 怎么说呢,未来客精准预言了冯宇明跨江大桥上的那场车祸,冯宇明,也曾出现在孙明图的笔记本上。 那本笔记本上记载的好几个人,他们所发生的意外,都曾被未来客精准预言过。 刘泰山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就是未来客,可能跟笔记本上记的那些人发生的意外有一定关系。即便不是他导致的,也可能有他的参与。 而很早之前,刘泰山就已经开始怀疑,笔记本上的人,他们发生意外,可能跟新世纪战争有关系,他觉得,有可能是境外间谍组织所为。 那么,如果真像是他想的那样,陶光明是境外间谍,自己单独跟陶光明会面,说破他跟林象之间的交易,没准儿要被对方灭口。 顺着他所推测的,一个穿越者,跟境外间谍勾结,这是想做什么?想扩大战争吗? 刘泰山倒吸一口气,虽然在这个平行世界里他死不了,可他也不想惹太多麻烦,万事都得稳妥一点。 现在就只能继续监视林象,继续看情况。 想到这里,刘泰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就赶忙给江无鱼打去了一个电话。让江无鱼注意隐蔽身位,别被林象有所发现。 江无鱼也是很自信地跟刘泰山保证,他潜藏的非常隐蔽,而且隔得又那么远,林象不可能有所察觉。 刘泰山便提了个建议,让他们三人就地搭个帐篷,二十四小时监视,只要能看到林象,他在干什么,都要随时跟自己报告。 江无鱼嘴边发出“嘶嘶”的声响,觉得有点儿难办,但也并非不能办,最后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这样一来,他就能随时掌握林象的行踪了,虽然有点儿不道德,可他别无选择。未来客牵涉重大,容不得他马虎。 接下来的几天,刘泰山在学校里,偶尔也碰见过几次陶光明,见了面之后,就简单地打个招呼。 刘泰山其实很不愿意相信照片里的人就是陶光明,对于他,刘泰山心里还是有几分敬意的,开学的那场爆破演练,最后是他背了锅,虽然自己被表彰了,可他当时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说到底,就是从心底里替陶光明感到不值。 而且当时学校给他垫付医药费,也是当时爆破组的组长陶光明跟学校据理力争来的。 就这点来说,他还欠着陶光明一份不大不小的人情呢! 刘泰山也想过,即便照片上的人,真是陶光明,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做深究。 可如果这样,就极有可能错失掉一条重要的线索。 而且,陶光明还极有可能跟境外势力扯上关系,那一箱子的美钞,就是实证。 新世界战争打了有些年头了,他记得没错的话,到明年,也就是2036年,整个世界,将会陷入到战争当中。 其实,不难想到,这个时候,很多境外的一些势力,已经在蠢蠢欲动了,意图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他们觉得,中国迟早要站在他们的对立面,还不如早做准备。 此时中国虽然没有表态,但已经明确倾向于向亚欧盟国靠拢了,以北约为基础成立的公约国联军,派出了大批量的间谍,潜入到敌国,刺探情报,收集信息,当然,也会在上面授意的情况下,展开特殊行动。 当然,这些,都是刘泰山基于事实的推测,到底陶光明跟林象做了怎样一笔交易,在没有实际证据之前,他也不好妄下断论。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堵在他心里,所以好几天下来,他都是闷闷不乐。 眼看着期末考试将近,所有的科目,都已经结了课,在做最后的复习。 每天都要做大量的试卷,这让刘泰山觉得很烦,他觉得自己都要快被训练成机器了。 教室里的所有人,都跟刘泰山差不多,因此整个氛围都显得有些压抑。 周三这天,学校被不知道哪儿飞来的无人机给炸停了电,引起了校方的高度重视,紧急上报情况,并开始调查原因,晚自习就取消了,早早放了学。 今天刘泰山没有骑自行车,跟顾金城走在路上,刘泰山感觉肩膀一沉,向后看去,却是有人胳膊搭了上来。不是别人,正是秦文涛。 自从上次秦文涛在他面前服了软,他也知晓,跟踪他的人并非是秦文涛,两人解除了误会,关系就恢复了正常,后来有一次,秦文涛为了表示歉意,专门请他跟顾金城一块儿吃了一次火锅,当面给刘泰山磕了一个,说是这个礼他得还。 秦文涛这个人,其实也不算坏,顶多就是有些莽撞,而且是个恋爱脑。 像这种纯爱战士,一般想问题都特别幼稚。听风就是雨,一听到他跟龚月琳的一些传言,就气不打一处来,找自己算帐。 现在看来,是他高估了秦文涛。也是自己失算了,他当初应该想到,这么个莽撞的家伙,不应该拥有那么缜密的心思,像刘靖容所说的那样,通过监视他而找出他的把柄。 “你家那个接你的司机呢?今天怎么没来?”顾金城问。 “今天我自己走回去,我提前说了,让他们不要来接我,我想着吹吹冷风,去吃个烧烤之类的,也挺有趣不是?” 刚好三人路过学校门口的小吃街,刘泰山啧啧道: “你这个纨绔大少爷,也吃烧烤?”刘泰山笑道。 “废话,我不吃烧烤,那我吃什么?你以为我天天吃山珍海味吗?就算我天天吃,那也早腻了,再说了,我们家是吃素的,我爸信佛,我妈,要减肥,我也就只能跟着吃素了,吃素有两三个月了,感觉味觉都快退化了。” 说着,秦文涛就拉着两人,一块儿走进了小吃街,在一家烧烤摊前坐了下来。 三人吃着烧烤,话题扯到了龚月琳身上,刘泰山故意假装不知道对方名字,问: “五班,那个脸上长着酒窝的女孩儿,跟你不是走的挺近吗?就因为她,你跟我急了眼,现在你们关系怎么样了?” 顾金城吃着热乎的烧烤,有些烫嘴,就呼呼地哈气,他一听这话,想起上次刘泰山还专门跟他提过龚月琳来着,问分班之前认不认识她,这会儿又假装忘了人家的名字,真是应了那句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不过,顾金城也只是瞥了刘泰山一眼,未曾多言,看破不能说破。 “哦,说起这事儿,我一直都觉得欠你的,对不起了,当时一时冲动,信了传言,伤了你。”秦文涛一边吃烧烤一边道。 “也是不打不相识,我看咱俩性情相投,以后就是铁哥们!你看怎样?” “那是自然。”秦文涛嘻嘻笑道。 “我靠,你俩铁哥们,那我呢?”顾金城歪嘴一笑,凑上前来问。 “咱仨,关系都很铁,铁三角嘛!”刘泰山道。 “说得对。”秦文涛附和道。 顾金城也是一笑,不言语了。 “言归正传哈,你也别怪我八卦,我就问一下,你跟那个五班那个女生,现在怎么样了?” 秦文涛啧啧道: “这有名有姓,别总那个女生,那个女生的。人家叫龚月琳!” “好嘛,那我就知道了,她叫龚月琳。”刘泰山道。 刘泰山依旧望着秦文涛,似乎在等他想要的那个回答: 秦文涛情绪忽然就有些低落,凝望着远处许久,道: “哎,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这话一出,倒是给刘泰山整笑了,没办法,他根本就忍不住,笑得一塌糊涂。 顾金城见刘泰山在笑,也受了感染,而且秦文涛的那个表情,似乎是深情到了极致,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两个人面面相觑,笑成了麻瓜,秦文涛见他俩这样,眼皮一跳,左右一看,也没其他人在旁边啊,那肯定是在笑自己了。 他挠了挠头: “你俩,一看就什么都不懂,你们呀,哪里懂得思念一个人的痛楚?” “得得,别胡扯了,我俩是不懂,那你跟龚月琳这关系,是黄了吗?”刘泰山问。 “没有,就僵着,他不愿意见我,我也不好去找她。”秦文涛淡然道。 “哦!”刘泰山似有所悟。 “嗯——!”顾金城微微点头,似笑非笑。 第200章 异性缘 “那就准备一直这么僵着?就没想过缓和一下关系?”顾金城问。 秦文涛吃着烧烤,想了想,道: “还是算了吧,我之前找过她好几次,可人家就是不愿意见我,弄得我就很尴尬,站在人家教室门口,很不像样子。” 刘泰山一听,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他笑道: “我说秦大少爷,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你在起跑线上,就已经领先别人了,当然觉得学习不那么重要了,大多数人,都觉得高中是非常关键的学习阶段,高考也是能够改变命运的一道关卡。所以都会竭尽所能地去努力,争取在最后考上一个好的大学。我想龚月琳可能就是这个心态。” 秦文涛觉得有道理,就问刘泰山: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我没经验。”刘泰山道。 秦文涛又将目光转向了顾金城,顾金城低头不语。 “那我就不去找她了呗,我还想着往后,跟她考同一所学校,但是我觉着吧,我学习太差,可能到不了她那样的水平,但我吧,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天涯海角,我都奉陪。”秦文涛认真道。 “你就那么喜欢那女孩儿?是因为她脸上有酒窝吗?”顾金城很是不解,打趣道。 “我喜欢她,那当然不仅仅因为她有酒窝。”说着秦文涛皱了皱眉,似乎那种感觉是很难用语言去描述的。“就是你见过了她之后,就一直想起她,没事儿就想起来,连你自己都控制不了,你们俩,能懂我在说什么吗?” 顾金城笑着摇了摇头,刘泰山直截了当道: “我不太懂你这个,我问一下,就是,你对其他女生,也这样吗?还是说,就单单对龚月琳这样?”刘泰山问道。 秦文涛看刘泰山也不像是捉弄他的样子,就如是回道: “认识龚月琳那是刚升入高中时候的事儿,到现在也差不多有两年了,从遇见她开始,我就没想过其他的女生,心里,就记挂着她一个,你说我这个,算不算是用情专一?” “是挺专一的。”顾金城道。“不过,你要说你心里没惦记过别的女生,那我是不相信的。”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我啊,就从未移情别恋过。”秦文涛说起来还有些洋洋自得。 “你的想法,跟她说了?”刘泰山问。 “早就说了。” “那她是答应你了?”刘泰山继续问。 “那倒没有,她吧,没答应,也没拒绝,总而言之,就是给我说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像什么不能早恋啊之类的。”秦文涛道。 “像这种情况,她既然是没有拒绝,那就是答应了!”刘泰山沉声说完,还不忘盯着秦文涛看他的脸上的反应。 “我觉得也是!”顾金城附和道。 “嗯,是,我也这么觉得,但是吧,现在人家不愿意见我,我发信息都不给我回,说实话,真是烦。”秦文涛抱怨道。 “我上周周末,去了一次教会,免费上了一堂英语课,下课之后,我就遇见了龚月琳,当时她走的挺急的,我都没赶上打个招呼。”刘泰山道。 “你还去教会补课了?”顾金城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刘泰山。在顾金城看来,这话可信度不怎么高。 “是啊。” “你一个人?”秦文涛问。 “那没有,还有隔壁班的许诺。” “呦呵,我的泰山呐,不简单哦!”顾金城两眼放光。 “许诺?我听别人提起过这个人,而且好像哪儿见过,有点儿印象。”秦文涛道。 “就只是约着一块儿听了个课。”刘泰山耐心解释。 “就没一起吃个饭,看个电影之类的?”顾金城道。 “那你可想多了,完全没有。”刘泰山道。 “可惜,这么好的机会,你就是没抓住,许诺,那是多少人心里暗恋的对象,我不信,你不喜欢?”顾金城问。 “是啊,我见过她,挺有气质的,我也觉得,你错失了良机。”秦文涛道。 “什么呀,我们之间,那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不像你跟龚月琳那样,相互之间,都有爱慕之心,我跟许诺,那关系,单纯得很,不要想歪了。”刘泰山解释道。 “有那么单纯?我咋就不觉得呢?”顾金城半信半疑道。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像你说的,许诺,不知道有多少人暗地里喜欢她,我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我何德何能?你想想啊,那样一来,我凭空多那么多情敌,我是吃饱了没事儿干,找不自在吗?”刘泰山道。 “这个许诺,有那么多人喜欢吗?”秦文涛有些疑惑。 “那可多人了,人家是班花,而且长得那叫一个粉雕玉琢,不是人间凡物!”顾金城煞有其事地道。 秦文涛笑道: “我记得还真是,长得挺好看的,怎么?她是你喜欢的类型嘛?“ “那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我怎么能不喜欢呢?我的审美,一直都比较大众,大家都看着好看的,我肯定也觉得好,只是,你不能单纯看外表就决定喜欢谁吧?那不就太肤浅了不是?” “说的也对,还是得靠感觉。”这也是秦文涛的经验之谈了。 “我不太懂什么感觉之类的,我还是得劝泰山你一句,不能贪多呀,贪多嚼不烂!”说着顾金城就嘿嘿笑了起来。 刘泰山一听,脸都绿了,道: “什么叫贪多嚼不烂?我贪多了?你把话说清楚。” 秦文涛看热闹不嫌事大,道: “真没看出来啊,原来刘泰山你深藏不露,说说看,让我也长长见识。” 顾金城瞥了一眼刘泰山,打趣道: “喜欢泰山的人,有不少,只可惜,人泰山心无旁骛,道心稳固,根本就不动那方面的心思,真是羡慕你呐,像我们,真是没那种福气!”顾金城道。 秦文涛听得一愣一愣的,看他的表情,是把顾金城的话当真了。 “我觉得,那都是你臆断的,没有真凭实据,只要跟我有交集,那就是喜欢我?那照这么说,喜欢你的人,那也不少呢!” “那不一样的!”顾金城坚持道。 “哪儿不一样了?就是你凭空臆断的,你说话,你得讲点儿真凭实据,不能信口胡说,你这样,以后哪个女生还敢跟我来往,你这是要坏我的异性缘啊!” 顾金城听了一笑,也就不多说了。 第201章 不简单 刘泰山转头看向了秦文涛,安慰他道: “我觉得,龚月琳并非是不喜欢你,她只是醉心于学习而已。” “你真这样觉得?”秦文涛道。 “我是这么觉得。”刘泰山道。 “哎呀,你就不要多心了,人家醉心于学习,那是好事。而且我听说,她还在重点班,重点班的学生,都把学习看得很重,我觉得,你得理解人家。”顾金城道。 刘泰山也跟着点头。 秦文涛想了想,说的有道理,龚月琳是不怎么愿意搭理他,可也从来都没拒绝过他。 三人一块儿走出了小吃街,秦文涛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路边。 “你俩这是,要走着回去?要不我送你俩一程?”秦文涛问。 “我们就这么走回去,也不着急,反正今天也没晚自习,你先回吧。”刘泰山笑道。 秦文涛也不勉强,率先离开了,剩下刘泰山跟顾金城二人一路走着,顾金城笑问: “咱们是很久没去网吧了,刚好今天晚上没什么事儿,要不去玩儿一会儿?”顾金城问。 刘泰山摇了摇头,道: “算了吧,我心里乱得很,不想去,去了也玩不开心,你要是想去的话,你去吧。” 顾金城非要拉着刘泰山一块儿,拽着他不松手,没办法,刘泰山只能奉陪,两人一块儿来到了经常去的那家网吧。来到了里面的vr区,两人玩起了经常玩的一款游戏。一边玩,一边儿聊着。 “很久没玩了,感觉技术都不行了,我发现这个游戏,长时间不玩吧,就手生的不行。”顾金城道。 “那可不,都一样,我也很久不玩了,我觉得咱们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再玩这游戏了,马上要期末考试咯!”说着,刘泰山枕着双手,盯着电脑屏幕,看着赢了的结算画面,脸上笑嘻嘻的。 “是啊,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期末开始完了,就是寒假,这个冬天,咱们是哪儿都不能去咯!” 刘泰山一言不发,望了一眼外边,这几天,一直都是零下十几度,偶尔有天,飘起雪花来,气温还会降得更低。 虽然入冬后,天气就一天冷似一天,但他每天坚持骑自行车到学校,顾金城见他这么执着,于是每天都陪着他。不过,顾金城却怕冷,他买了高科技的防冷手套,口罩帽子一应俱全,所以,他从不感到冷。 相比之下,刘泰山的装备就没有那么齐全了,在路上,他经常能感到刺骨的寒意阵阵袭来,尤其最近,天气又冷了几分,这让他萌生了想要在学校宿舍留宿的想法。不过,鉴于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他就想着也没那个必要了。 “还玩不玩了?”顾金城问。 刘泰山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八点钟了,就起身道: “算了,不玩了,还是回去吧,虽然晚自习是不上了,可我们布置了不少作业,回去之后有的忙了,估计补作业得补到凌晨去。” 顾金城一愣,道: “既然你都不玩了,那就算了吧,我也不玩了。虽然我作业都写的差不多了,但就一个人,玩着也没什么意思。” 两人随即起身来,走出了网吧。 “我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泰山啊,玩个游戏,看起来,你玩的好像也不怎么尽兴啊,好像是有心事。” “心事?那倒是没事,不过,我最近的确是碰到了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 “什么问题?不妨说出来听听?”顾金城道。 “是这么回事,我发现,咱们学校,有一个老师,陶光明,他好像不简单。不知道你对他有没有印象?” “当然了,怎么可能没印象,他不就是咱们开学那会儿,爆破演练组的组长嘛,我记得就因为出了事故的原因,他还被学校给处分了,真是不应该啊,他还是挺尽职尽责的,意外嘛,发生的时候,挺突然,原因肯定是多方面的,也不能把责任全推给他,我觉得这样有失公允。” “我也觉得如此,我还一直在心里替他打抱不平来着,可最近,我发现他还有另一重身份,我发现他行踪比较诡秘,而且跟人做了一笔交易,交易的对方,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哥,涉及的金额巨大,这个事儿,我没办法跟你细说。”刘泰山显得有些惴惴不安。 “这么——离奇?你确定是陶老师?”顾金城听了之后,明显有些踌躇。 “的确是他。”刘泰山道。 “那他跟对方做了一笔什么交易?” “目前不清楚,不过,我隐隐有种预感,就是陶光明,他的身份,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刘泰山道。 “这个我就不好说什么了,我其实不怎么了解陶光明,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泰山,我觉得你才是真的不简单啊,之前我就听周生晴说过,你在追查未来客,而且已经有了眉目,前两天,那两个打扮怪异的家伙,只要是你放学,他俩就一直跟着你,像是你的保镖一样。现在你又说陶光明在跟人私下里做交易,我是信你的,可,最近这些事,确实太反常了,让我觉得,你越来越神秘了,不像之前那样,什么都能坦诚。”说着顾金城叹了一口气。“我觉得呀,咱们是心生芥蒂了,难道你觉得我信不过?” “那倒不是,不要误会,我肯定是信得过你的。”刘泰山沉吟片刻。“有些事,可能比你想的要复杂,真的,跟你说了,未必是好事,其实不光是你,包括周生晴他们,我也不愿意多透露,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好吧,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我还是跟之前那样,信得过你,马上要期末考试了,说实话,我这心里是很不安稳啊,我在想,如果考砸了,怎么跟爸妈交代。” 刘泰山一笑: “这个我也挺担心,不过我觉得,考成什么样,那就是什么样吧,大不了硬着头皮挨一顿骂,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金城蓦地一笑: “我就佩服你这点,什么都不担心,挺豁达。” “有吗?我觉得还好,我并非不担心,而是觉得多余的担心不但没用,反而可能让事情变得更糟,就顺其自然吧!”刘泰山也笑了笑。 “顺其自然,挺好。” 两人相视而笑,不经意间,就来到了之前分道的岔路,相互挥了挥手,便各自离去了。 第202章 神迹二号 回到了家里,把书包放在了卧室里,刘泰山走出了卧室,此时,刘靖容正在客厅里写作业,有不会的数学题,就想着问一下刘泰山,刚好刘泰山从卧室里出来,刘靖容拿着习题顺嘴问了一句: “今天晚上你不上晚自习?” 刘泰山点了点头,见刘靖容拿着练习册,就知道她可能有题不会。 “怎么了?数学题?” “是数学题。”说着,刘靖容笑嘻嘻地把题目递了过来,刘泰山随便瞧了一眼,因为是初中的题目,对于他来说很简单,把解题的思路跟刘靖容讲了之后,刘靖容哦了一声,不过,她依旧望着刘泰山,似乎还有话要问。 “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最近吧,我看你挺忙的,而且你上周周末,也没有再去做兼职,现在,你生活费会不会不够?” 刘泰山淡然一笑: “放心吧,生活费肯定是够的,再说了,我要是不够的话,怎么着?你借给我?” “那可不行,我自己的都不够,而且我本来也没多少零花钱,要是借给你了,那我指定要饿死了。” “那你还问,问了也是白问,又不能解决问题。”刘泰山无视刘靖容,来到沙发旁坐下,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电视新闻里,播报着近日,国际航空航天局,发射了一颗宇宙飞船,命名为神迹二号,比之前的神迹一号动力上优化了不少,目的是造访三十光年外的一颗类地行星,据天文学家的观测,那颗类地行星,跟地球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它所围绕的恒星,比之于太阳,大了不少,据推测,那颗类地行星,应该比地球要大至少一倍,目前已经确定上面有液态水的存在,而且行星外围也包裹着一层大气。 不过,它的自转速度和围绕恒星的公转速度,都比地球要慢的多。 也就是说,它的一天,约等于五个地球日,它的一年,约等于十个地球年,那里也有海洋,海洋的面积,至少占了行星表面的一半。也就是说,水资源是非常丰富的。 那是一颗比较年轻的行星,正在演化当中,不排除目前可能存在一些构造比较简单的生命体。 具体的情况,可能需要等到飞船着陆之后,才能探清楚,那是一颗名为托伊亚052b的行星。 人类寻找太阳系外类地行星的步伐一刻从未停歇。去年,神迹号曲率飞船,飞行了仅一年后,就带来了这样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发现了那颗隐藏在数十光年外的类地行星,只可惜,神迹号的预定飞行路线没办法改变,只能一路前行,按照原来的预想,去接近银河系中心的那颗黑洞。 神迹号,其实就是为了探索黑洞才发射的,黑洞这种天体,人类对它知之甚少,只知道它的质量出奇地大,一般情况下,任何的物质,哪怕是光,也无法逃脱它的引力束缚,因此,肉眼是没办法看到它的。按照宇宙学专家的预测,在银河系的中心,应该存在一颗质量非常大的黑洞,为了能更了解我们所在的银河系,国际航空航天局在发射了幽灵号曲率飞船后,又发射了神迹号飞船。 现在又发射了神迹二号,可惜新闻报道里说了,发射失败了。 刘泰山记得还是比较清楚的,国际航空航天局确实发射过一颗神迹二号飞船,目的就是探访类地行星,发射成功的年份应该在2036年初秋,也就是明年了。 “这是什么飞船?”刘靖容放下了练习册,望着电视问。 “改进过的曲率飞船。”刘泰山道。 “我看新闻里说它的速度可以达到0.8倍的光速,应该很快了!就不知道能不能载人。”刘靖容道。 “不能,像这种飞船,一般要飞行数十年,怎么可能载得了人呢?” “也是哈,如果有人在上面,估计要饿死的。” “那就算有足够的食物,也会很无聊的,探索者号,又不是载人飞船,就是普通的科研飞船而已。”刘泰山道。 “如果真能找到这样一颗行星,那是不是我们有希望移居了?”刘靖容道。 “还远着呢,就算真找到了,也不一定能移居,一来的话远,没办法过去,二来的话,去了也不一定真能生存的下去,所以最好还是不要移居。”刘泰山道。 “我也觉得是。” 刘泰山随手摁了一下遥控器,电视台的综艺里,有人脑袋上扣着一个纸箱子,纸箱子上面贴着黑色的胡须,画着眼睛,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方形的人脑袋。 那个戴着纸箱子的人站在台上,台下有很多观众,在向他提问,正在提问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生: “请问,未来客,新世纪战争会在什么时候结束?” 箱子里发出沉闷的声音,那声音挺有金属质感,一听就知道是经过处理的: “我已经说过了,再过四五年就能结束。” 接着,另一个男观众站起身来,问了一个比较尖锐的问题: “未来客,能否向我们透露你的身份呢?” “这个恕难从命!”头戴箱子的人道。 刘靖容咬着笔头,皱眉问: “这个人,真是那个穿越者未来客?我看怎么不像呢?我觉得他不是。” “我也觉得不是,只可惜,大家都相信他是,反正未来客从来都没有公开过他的身份,所以就给了大家想象的空间,像电视台节目这种,就喜欢搞噱头。”说着,刘泰山摇了摇头。 “哎,哥,未来客最近又发布了预言,你看了没有?” “没有,什么预言?” “预言了北元下周会有暴雪,市里很多处交通路段到时候都走不了车,会影响到出行。你说会不会准?”刘靖容看向了刘泰山。 “应该准吧,他的预言一般都能应验,何况这几天天气的确是越来越冷了,我看有下暴雪的可能,到时候咱们得注意保暖,就我们家应该是没人出远门,出行就不担心了。” 刘靖容同意似地点头,低头看了一眼练习册,觉得心里烦,索性合上书,连同笔一起扔在了桌子另一边,跟着刘泰山一起看起了电视。 “哥,你今天挺有闲工夫啊,作业写完了?” “那可不,作业对我来说,没什么难的。” “哦——我看你最近有些神秘,兼职也不做了,时不时就突然外出,有时候连招呼也不打一声,接个电话就突然出去了。”刘靖容想到了一件事,她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好一阵子过后,她才缓缓道:“我吧,前两天在窗户边,看到你出门之后,有人跟着你,两个骑着摩托车的,哥啊,你没摊上什么事儿吧?” “那没有,你完全可以放心。” “刚开学那会儿,不是有人跟踪你来着?” 刘泰山明显是有些不耐烦了,道: “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哪儿有人跟踪我?” “哦!那就好,反正你得小心一点。学校里,你没得罪什么人吧?” “没有,我都相处得挺好。” “那就好,那——那两个是?” “你肯定是看走眼了,一般上下学都是我一个人,哪儿还有其他人?” 刘靖容当然不相信刘泰山的鬼话,瞪了刘泰山一眼道: “不想说就算了!” 第203章 空袭 “怎么可能不想说?我什么事瞒过你?开学那会儿,有人跟踪,我就跟你一个人说了,前几天我去做兼职,不还是跟你一个人说了?你怎么能信不过我?”刘泰山道。 “那好吧,反正你得注意点儿安全。” “那你就放心,我能保护得了自己。”刘泰山道。 刘泰山之前曾考虑过,要不要把遇到孙明图的事儿跟刘靖容坦白,想了想,如果真坦白了,那免不了要跟她说明自己就是穿越者的事实。 先不说刘靖容信不信,她如果不信,那自己就是白说,如果她信了,那更麻烦,以刘靖容的性子,她肯定会问东问西,到时候,他又该怎么去解释呢? 所以,还是不说为好,这个事儿,最好藏在心里,不让家里任何人知道,免得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哎,哥,你知道吗?你们学校附近,好像有一座教堂,那里免费补习英语,我们班好多同学都去过。” “那你也去过?”刘泰山问。 “那倒是没有,想去来着,但是还是没去。” “那儿不是补习高中英语吗?怎么初中英语他们也补?” “是啊,要不我怎么知道呢。” “也不收费?” “我刚说了,那是免费的。” 刘泰山倒吸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这圣母教堂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补习一律都免费,老师是教会的,场地也占用的是他们教会的,主打一个公益免费,这些人还真是活雷锋啊! 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没那么简单,这世上有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天下没有免费的 午餐,他们这么做,可能有自己的考量。公益只是暂时性的,在教会实力具备一定规模之后,应该就不会免费了,一般像很多辅导机构都是这个路数。 “我听我同学说,那儿的老师,叫神使?” “是神使,教堂里有一座圣母雕像,看起来庄严的很,让人看了是肃然起敬。” “你去过了?” “啊,前两天去的,神使讲课,那全程都是外语,不太好听得下去。” “真的?”刘靖容一脸认真。 “是啊,我还能骗你?” “那我还是不去的好,我去了肯定听不懂。不去浪费那个时间了。” “你们初中的课,我就不大清楚了,应该还不至于全程英语授课,那也得考虑你们能不能听懂是不?” “那你听懂了?”刘靖容问。 “我的话,呃——勉强吧!其实也听得不太懂!”刘泰山挠了挠后脑勺。 他的动作已经出卖了他,刘靖容具有细致的观察力,每逢他哥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一般都是在撒谎。听的不太懂,那实际上,可能就根本没听懂。 刘靖容不想让刘泰山难堪,抿嘴轻笑道: “既然你都听不懂,那我肯定也听不懂咯!” “其实也未必,你要是真感兴趣的话,可以去试试看,初中的话,应该不会说全程都英语,如果真那样,属实太夸张了。” “哦,可我总觉着,不太踏实,你说为什么能免费呢?现在的补课机构收费一般都特别高,像我之前报的那个兴趣班,费用就特别离谱,这个圣母教会为什么就能免费呢?是不是强制让学生买他们的课辅资料?” 刘泰山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回事,就摇了摇头: “不知道,没听说过。我觉得应该没这种可能,如果真是那样,去教会听课的人不会那么多,教会的口碑也不会那么好。” “也是哈!” 两人默然无语,看起来了电视,电视里播报的是新世纪战争的最新进展,刘靖容对此并不感兴趣,于是打了一声招呼,就去了卧室。 刘泰山轻叹一口气,这场战争还在蔓延,现在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全世界大多数国家都站了队,过半数的国家都已卷入了这场战争。 从最近播报的战况来看,双方已经不顾战争条款的约束,大肆轰炸居民区,以至造成很多平民伤亡。双方也是相互指责,推诿扯皮。 刘泰山做为穿越者,知道在一年多以后,双方可能连这种坐下来吵架的“和气”都不会有了,因为在那个时候,公约国的某位上将,一不小心,发射了一颗核弹,从那开始,双方就彻底放开了手脚,同时也将在这颗星球上,制造出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 可以说,每个新世纪核战争的亲历者,都曾一度生活在恐慌和绝望当中,因为每时每刻都有可能突遇从天而降的核弹,从而让自己瞬间蒸发掉。 刘泰山永远也无法忘记,他曾见到过的一幕,那是他亲历的一场空袭,无数飞机从头顶掠过,投下了炸弹,防空警报尖锐的鸣笛声响起时,大家都躲进了事先建好的地下城堡里。 空袭过后,刘泰山从地下城堡走出来时,外边硝烟弥漫,到处充斥着刺鼻的火药味儿,耳边回荡着杂乱的声音,有哭泣声,有呼喊声,有急促的脚步声,有救护车的鸣笛声…… 在硝烟里,他曾模糊地看到过一个妇女的身影,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姐,她没来得及跑进地下城堡,亲眼看到滞留在外边的很多人,在轰炸当中殒命。她的眼神,让人觉得麻木,空洞,且不安。 刘泰山在初看到她时,就不由得心头一颤,瞬间失神,待他惊魂甫定时,再想起那一幕,才明白过来,他从对方身上,所看到的,是一种死亡的气息,那种气息,足以让人窒息。她没有大喊大叫,而是非常平静,出奇的平静,平静地让人心里发毛。 难以想象,她经历了什么。 那如同噩梦一般的记忆,刘泰山很不愿意去回想。 调换了一个频道,一个主持人,在采访一个公知,在问他关于未来客的一些问题,对方当然也不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他又没见过未来客。所说的内容,也都是自己的推测,未必保真。 这一段时间,未来客的热度是居高不下。 刘泰山觉得,可能是战争让大家都慌了,都想通过未来客这个穿越者,获知战争结束的时间。 未来客曾预言过,新世纪战争后,全世界只会剩下二十多个国家,这个预言在刘泰山看来,当然是毋庸置疑的。 其实很多人是不相信的,他们觉得,这种悲观的论调,是在贩卖焦虑,现代的人们,思想觉悟已经很高了,不可能不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他们觉得,战争不会蔓延下去,很快就会结束。 然而,事实会证明,他们对人类的凶残和贪婪,还是低估太多了。 第204章 稀客 看了一会儿电视,刘泰山回到了卧室里,坐下来,随手拿起书桌上的一本书,那是他买来很久的一本《基督山伯爵》,说起来买下这本书,跟姚萱还有一定的关系。 前一段时间,姚萱随口说了一句他没文化,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确是伤到了他的自尊心,于是他一回头,就从网上买了几本文学名着,都是店铺打折买下来的,价格比较便宜。 可惜买来之后,就一直放在桌角吃灰,他是一页也没翻看过,实在是没有那个耐心看下去。 此时,他翻开来,其实也是无聊,并非真的想要提升文化什么的。 姚萱说他没文化,的确让他着恼,可若真要看书,他又觉得太枯燥。 姚萱身上有很多谜团,她喜欢读书,痴迷中国古典文化,这样一个人,却又很喜欢赶时髦,对那种新潮的衣服,鞋子,包包之类的,都很上心,她喜欢的品牌只要出了新品,她必会想尽办法买到,似乎很害怕在时代的潮流中落伍。 她看起来人畜无害,性格也是温柔如水,可她每次行事,都给刘泰山一种绝决之感, 她的目光总给人一种俯视之感,就像是上帝睥睨着他脚下的芸芸众生一般,虽说给人感觉不太舒服,可在某种程度上,却为她平添了一丝魅力,使她更为圣洁,更为高不可攀,当时,刘泰山正是沦陷于她桀骜和纯真。 事实上,她当初,的确是足够的纯真,哪怕是你不小心触碰到了她的手指,也足以让她脸红好一阵子。 那种羞涩,是无法伪装出来的。 一回想起姚萱,刘泰山总是嘴角不自主地上扬,露出一脸欣慰的笑容,似乎遇见她,足够的幸运,让他觉得满足。 刘泰山长舒了一口气,还是放下了手里的书。拿出手机来,翻看着最近耿波给他发过来的照片,没有什么异常,林象还是跟往常一样,除了之前见了陶光明以外,再也没见过其他人,仍旧是早出晚归,独往独来。 一想起林象跟陶光明交易那事儿,刘泰山脸上就露出了难色,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跟陶光明说这个事儿,或者说就当没看见,让这儿过去得了。 可这么一来的话,就极有可能漏掉找出未来客最关键的线索,他可不想自己所做的努力,到了最后付之东流。 他皱起眉头,想了想,还是决定找个时间跟陶光明见一面,最好是在学校里,他也怕陶光明真跟他预想的那样,是境外间谍。 到了第二天,中午吃了饭,刘泰山跟顾金城打了一声招呼,去了一趟教师宿舍楼,走上楼梯开始,刘泰山就一路蹑手蹑脚,尽量让脚下不发出声音。 他不想遇到叶子枫,更不想遇见他的语文老师或者英语老师。 可能是他内心的祈祷真起到了作用,他的任课老师,一个也没遇到,一路到了陶光明所在的宿舍,他打了声报告敲了敲门,马上就听到了陶光明爽朗的回应声: “哎,进来!” 刘泰山脸上堆着笑容,走进宿舍里,正对门有一间狭窄的厨房,陶光明正在那儿忙前忙后地炒着菜,回头看了一眼,就笑道: “呀,是刘泰山啊,稀客,坐坐。” 刘泰山嘿嘿一笑,坐了下来,打趣道: “我说,你们老师都自己做饭,食堂里的饭,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陶光明听了回道: “那倒没有,我只是自己喜欢做一点,食堂里的饭菜容易吃腻,再者说,我一直有点儿小胃病,食堂里油腥味麻辣味重,偶尔吃一次还行,吃多了胃受不了。”说着,陶光明就发出了他标志性的爽朗笑声。 没有发生交易之事前,在刘泰山的固有认知里,陶光明做为一个教化学的理科老师,他是一个乐天派,即便受了委屈,似乎也不足为虑,脸上永远挂着笑,那种笑容,极富感染力,能够涤荡人内心的烦恼。刘泰山每次一见他笑,心里会突然轻松不少。 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外加陶光明舍得吃亏,因此,他在学校里人缘很好,像叶子枫,每次见了陶光明,都会喊上一句老陶,然后说长道短地聊上几句。 “最近作业多不多?”陶光明问。 “还行,不是特别多,能应付。” “我听你们班主任说,你在班里一直都是名列前茅,他本想着把你送到重点班,可你自己不乐意去,是这么回事儿?”套光明一边颠勺炒菜,一边问。 “有这么回事,也不是不乐意去,主要是觉得,不太能适应重点班那种快节奏的学习氛围,我还是想着能摸鱼就摸鱼,得过且过吧!” 刘泰山站在靠墙的一个浴缸边上,隔着玻璃缸,逗弄着里面的两条金鱼。 “你倒是想得开,像你这样,不把自己前程当回事儿的,可真是不多。” “算不上是前程,你是说高考吧?” “是啊,高考对你来说,不重要吗?” 刘泰山蓦地摇了摇头,道: “不是那么重要,说白了,我不在乎什么学历之类的,能考个学校也行,考不了也无所谓。” 说话间,陶光明已经炒好了两个菜,端到了桌上。 “吃点儿?” “不了不了,我刚去食堂里吃过了。” “那我给你接杯水喝吧。” “我自己来。” 说着,刘泰山拿起一次性杯子,接了两杯水。 忙活了好一阵子的陶光明,盛了一碗米饭坐了下来,一边吃饭一边问刘泰山: “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了?” “哦,有一个事儿,我想跟你打听清楚。” “什么事儿?有化学题把你难倒了?”陶光明笑问。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刘泰山之前请教过他几次化学题。他想着,今天突然到访,可能跟之前一样,都是在化学上遇到了难题。 “那倒不是,我来就是想问一下,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林象的人?” 陶光明低头扒着饭,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这一幕,被刘泰山瞧见了,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 “这个人,是我表哥,我就是随便问问。” 此时,陶光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便连忙换上一张笑脸,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哦,是这样啊,我也认识一个叫林象的,我们之前有过生意上的合作,不知道我认识的林象,跟你的表哥是不是一个人。” “陶老师,你做过生意?” “是,之前做过,不过失败了,我这个人,不是做生意的料。” “林象,是你生意上的伙伴?” 陶光明眯着眼睛,似乎是在回忆: “是,之前有个合作伙伴,叫林象,当初他还是个学生,不过头脑灵光,我觉得他很有前途。” “你们之前,做的是什么生意?”刘泰山试探道。 “哦,是进出口一类的,从国外进货,不说也罢!” “那你最近有没有去找过他?” “谁?”陶光明显得有些错愕,但脸上仍旧挂着笑容。 “林象。” “那没有,马上都期末考试了,我也很忙,很少外出。”说着,他用质疑的神色打量着刘泰山。“你不会是看错了吧?我这个人穿着长相,都比较大众化,很容易被认错。” “哦,可能真是我认错了。”刘泰山笑着敷衍道。 陶光明也付之一笑。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是我,我最近很少外出,也没见过什么人,就一直埋头做工作,而且我也不是一个喜欢外出的人,再说了,除了工作之外,我还有家庭,我那个儿子,比较小不了几岁,马上要中考了,我也挺焦心这个事儿的,对了,过一段时间,我介绍他给你认识,说不定你俩能有共同语言呢!” “好啊,我倒是挺乐意的,多交个朋友嘛。” “你别看我是教化学的,可他的化学却学的烂得一塌糊涂,就像是跟我作对似的,让他跟着你多学学。” “没问题!”刘泰山笑着应道。 此时,有人敲了敲门,一听那声音,刘泰山心头就是一颤,那声音,不难听出,是孙文澄,刘泰山他们班的语文老师。 孙文澄推开门瞥了一眼刘泰山,刘泰山本来想着打个招呼,可惜人家压根儿就不鸟他,视线立刻就从他身上一掠而过,接着就开口跟陶光明换起了课。 刘泰山挺尴尬的,他知道自己语文学的不咋地,估计也是这个原因,才不受孙文澄待见的吧。 等到孙文澄离开后,刘泰山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也跟陶光明道了一声别,走出了他的宿舍,朝着宿舍楼下而去。 第205章 萝卜青菜 往教学楼方向走的时候,经过通往操场的那条路,恰好遇到了姚萱,她刚从操场那边散步回来,刘泰山心里想事儿,没注意姚萱,姚萱喊了他一声,他这才反应过来,回头看了过去,见姚萱一脸笑意,打趣道: “我说你,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像有好多心事放不下似的。” 刘泰山发现她旁边还有一个女生,两人胳膊相互挽着。 那女生立刻反应过来,两人的关系应该不一般,于是用一种索隐的眼神好奇地打量着两人,姚萱被她这种眼神盯的有些发毛,解释了一句: “他,我同桌。” 那女同学哦了一声,憋着笑,从她的表情能看出来,她根本就不相信。她觉得两人的关系没有那么简单。 “你俩?吃完饭没事儿去操场溜达了?”刘泰山道。 “正是,怎么了?你不是吗?” 三人走在了一起,一同往教学楼上走了去。 “我不是,我去了一趟教师宿舍。”刘泰山道。 “啊?去那儿干什么?是胖老头找你吗?还是想把你安排到重点班?我就说嘛,他看重你,不想耽误你。”姚萱道。 “那倒不是。” “那胖老头给你交代了什么特别的事儿?” “也不是,别乱猜了,不是班主任找我,是我去找其他老师。” “呃?其他老师?是哪个老师?” “别问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 三人边聊边往教室里走,姚萱旁边的女孩儿跟姚萱打了一声招呼走了,就只剩下了刘泰山和姚萱两人在楼道里走着。 “我说你最近有点儿神神秘秘的,在搞什么机密的事儿?让我知道知道?” “没什么机密的事儿。” “真的?” “那当然啊,我这个人最不善于说谎,这点你又不是不知道。” “哦,我倒是知道一点,正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怀疑你是有事儿瞒着我们。你说说你啊,其实交际圈也不是很广,就那么寥寥几个要好的朋友,可就连这几个人,你也总是藏着掖着,不肯吐露心迹,你啊,真是让人看不透,心机男!”说着姚萱默然一笑。 刘泰山苦笑一声,对于心机男这个称呼,他觉得是姚萱冤枉了他。 “都马上期末考试了,你可是一点儿都不急,英语语文这些是你擅长的,估计是胸有成竹了,那数学物理这些,你就不怕自己考砸了?还有闲心思在这里取笑我?” “我无所谓的。” “怎么就无所谓了?” “就是无所谓嘛,你别说我,我问你一个事儿,你是不是之前请五班的一个叫露丝的女孩儿吃饭了?然后还冒昧地问了人家家里的情况?” 刘泰山脸上神情复杂: “是啊,有这么个事儿,那女孩儿是国外来的,我对她有几分兴趣,就请人家吃了个饭,这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菜花告诉你的?” “什么菜花?”姚萱疑惑问。 “那应该不是了,不是,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就问你,你是不是在打人家的主意?” 刘泰山停下脚步,淡然一笑: “什么叫我打人家的主意?” “难道你想认识她,通过跟她交流提高英语水平?你说说你,这不叫有心机?” 刘泰山想着这是哪儿跟哪儿,他也懒得在乎姚萱是怎么想的了,解释道: “你可别胡乱猜想,我单纯就是想了解一下她的家乡。” “哦,那行吧。” “那你呢?我就不信,你这样的,就没人打你主意?你又长得不丑是吧?” “哎,你说的真对,勉强很凑合。” “嗯,就是,像你这款,我觉得应该有人喜欢,就没有哪个男生,向你表露心迹?” “有啊!”姚萱忽然看向了刘泰山。 “嚯,还真有。” “那你以为呢?好多别的班的男生吧,也不知道从哪儿知道的我的联系方式,加了我,就直接跟我说喜欢我。” 刘泰山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就没人跟你当面表白?” 姚萱回忆了好一会儿,道: “有啊,不过,这种事,估计得追溯到初中吧,高中就没有了。就剩一些在微信里骚扰的,我真是服了,我就只能一个一个拉黑,我怕被我妈给看到。” “拉黑干什么?你就问问他具体是谁,你就不好奇,到底是哪方面让人家喜欢上了?” “我好奇什么?这还不简单?像你说的,我这款的,肯定是有喜欢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何况,我又不差,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也有身材的呀!” “呃——!” “你干嘛欲言又止的?我难道很丑?” “那倒不是?” “那说明还能看过眼嘛,我觉得我身材其实也还行!” “一般,就别身材了,挺瘦的,哪哪儿都没肉,你这个能叫身材?我只能说,还没发育好吧!” “开玩笑,我年龄不小了,怎么能说我没发育好?你才没发育好。” “我?你说我?我是男生啊,我肯定是发育好了呀,男生跟女生是不一样的。” “女生比男生发育快一些,你不知道吗?你都已经发育好了,那我还用说?” “哦,那就增肥,太瘦了。”刘泰山建议道。 “要不怎么能叫窈窕淑女呢?”姚萱有些不服气。 “窈窕是窈窕,你这个叫苗条,太苗条也不是好事儿。” “哦?那你的意思是?我身材不好?”姚萱有些不自信地望着自己的腰身腿脚,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 “也不是,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你啊, 身材还没长开,对于一个女生而言,你得有杯才行,懂吧?网上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女子低头不见脚尖,那才是人家绝色,你试试看,你能不能看到自己的脚尖。” 姚萱站住脚试了下,道: “能啊,很容易,怎么了?这有什么不行吗?” 刘泰山手按在额头上,有些焦头烂额。 “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啊!” “你什么意思嘛?” “杯啊,杯,懂吗?飞机场那肯定不够好啊!” 姚萱想了想,终于是明白过来,脸上绯红一片,似笑非笑: “刘泰山,我发现你真是无耻下流,这个你也好意思说出口,我飞机场?你眼睛是瞎了吧?!” “啊?我无耻下流?真的吗?我怎么不觉得,那不是你让我跟你说清楚的嘛,非要跟我问来着。这下你懂我意思了?” 第206章 莎士比亚 “我懂了,不过,你是真下流。”姚萱道。 “你别急着骂我,我就问你,你现在还觉得自己要身材有身材了?” 姚萱勉为其难,道: “那行吧,这个就不说了,反正我不是一无是处,你可不要贬损我。” “我不贬损你,正像你说的,你也并非一无是处。” 说着两人来到了教室,在各自的座位坐了下来,教室里有人趴在桌上小憩,有人忙着写作业,唯独刘泰山跟姚萱两人,聊得起劲。鉴于在教室里有人休息,所以两人尽量压着声线,以免打扰到别人。 “你刚才说,初中的时候,有人跟你表白?你答应了?”刘泰山翻开了练习册。 “怎么了?你不信了?” “那我信啊,怎么不信?你答应了?” “废话,我要是答应了,那我现在肯定不是单身状态了。” “说得好,初中那会儿,那不小屁孩儿嘛,怎么能当面跟喜欢的人表白呢,即便是再喜欢,那不得等几年再说?”刘泰山皱眉道。 “你这话说的,好像你高中生,你就长大了一样。” “那不,起码比在初中的时候成熟了!” “嗯,那又怎样?” “不怎样,哎,对了,既然你没答应,那跟你表白的那个男生,就再没缠着你?他现在在哪个学校?” 姚萱摇了摇头: “不知道,反正不在五中,应该在一中,他那会儿学习成绩挺好的。刚升到高中那会儿,他还联系我了,问我高中生活过的怎么样,我记着他那会儿跟我提过他在哪个学校,反正不是在一中,那就在二中。” “我觉得应该是个潜力股,他没有一直缠着你,说明还是个通情达理的,遇上个喜欢胡搅蛮缠的,跟你死缠烂打,也挺麻烦。” “我遇不上那样的,你放心好了,我自己就挺通情达理,遇到的,肯定也都是通情达理的,当然,你是个例外哦!” 刘泰山蓦地一笑: “你可真是会挖苦人,我就例外了?我就不通情达理了?” “这么跟你说吧,在我遇到的所有人当中,就你不够通情达理,总是跟我闹别扭,一个大男生的,就特别小气,跟我一个女生置气,有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我该哄哄你啊?可你毕竟是男生嘛,气度就该大一些,我要是哄你了,那就把你害了不是?以后谁还受得了你?总不能一直让女生哄着你吧?我觉得吧,男生就该坚强一点,你得去哄着女孩儿,不能倒反天罡。” “咦——未尝不可,我觉得你可以哄我的,我受用就行,我感谢你,你别觉得什么倒反天罡,不存在这样的情况,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社会上讲求男女平等,不能光男的哄女的,那女的,有时候,也该哄哄男的,这样才叫平等,不然,还叫什么平等?” “听着好像有点儿道理,不过,也就一点点道理。”姚萱食指拇指掐着比划了一下。 刘泰山摇了摇头,继续道: “咱俩做同桌大半学期了,偶尔会拌拌嘴,不过大多时候相处的还挺融洽是不?” “好像——呃,是这样,主要还是我这个人大度,不跟你一般见识。”姚萱道。 “嗯,那我就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 刘泰山拿起笔,写了两三道物理题,姚萱作业已经做完了,拿着一本英中英双语版本的《莎士比亚全集》津津有味地看着。 刘泰山拿着笔,捏腔拿调地道: “生存,还是毁灭,是值得思考的问题!” 姚萱抿嘴忍笑,那表情既可爱又俏皮,倒影在刘泰山心底,永远地定格在了回忆里。 “是,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姚萱道。 “这不就是莎士比亚的名句嘛,我就觉得这话说的没错,生存还是毁灭,的确是一个要慎重去思考问题,生存,为什么生存,生存的意义何在?毁灭,又因何毁灭?以怎么样的方式去毁灭?有一部电影,叫《禁闭岛》,是莱奥纳多·迪卡普里奥主演的,电影的最后,他说了这样一句话:像野兽一样的活着,还是像正常人一样的死去?其实吧,生死的问题,是古代哲学家讨论了无数遍的话题,中国道家的庄子,就曾说过,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舍生而取义者也,他觉得,比生更重要的,是义,哎,孔夫子也说过,朝闻道,夕死可矣,他觉得,闻道,比生要重要。” 刘泰山滔滔不绝,似乎很有学问一般,这倒是让姚萱刮目相看了: “这些,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那我当然是看书看来的,以后可别说我是没文化,文化这东西,又不是没有就真没有,可以弥补的。” 姚萱歉意一笑,道: “那对不起了,我以后不说了,我有时候就是嘴瓢,没想到你是真上心了,不过,莎士比亚除了这句以外,还写下了很多名句,有兴趣可以读一读。” 刘泰山看着那本巨厚的全集,心里早就打起了退堂鼓,连连摇头道: “算了吧,我看不下去,我就佩服你这点,抱着一本书,能一直看下去,看好几个小时,你就不觉得无聊?” “不啊, 看书挺有意思,怎么可能无聊呢?”姚萱有些不太理解刘泰山这话的意思。 “看来你是真喜欢读书啊,挺好,书籍是个好东西,能让人明理,读书是个好习惯,像那些成功人士,都称自己喜欢读书,不管是真假,起码说明了,读书是有用的,嗯!挺好!” “嗯!挺好。”姚萱学着刘泰山的语气道。 “别学我。” “我没学你,是你刚才那些话给人的感觉很怪。” “怎么怪了?” “你自己不读书,然后又说读书有用,挺好,这不奇怪吗?如果读书真的好,那你怎么不读呢?”姚萱问。 “我——可能是我不配吧,我觉得,我这个人挺粗糙的,读不进去书,当然,你可不能学我。” “那我学不了你,你是个开了挂的,数学学的那么好,就是因为你开了挂。”说着,姚萱心里有了个不错的比喻,于是合上了书,很有兴致地道:“哎,你觉不觉得,生活就很像是游戏,咱们就像是游戏里的角色,我觉得,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着你我的命运,有没有这种可能?” “那肯定是没有!” “切,没劲!” “那就有。”刘泰山又改口道。 姚萱继续道: “既然我们都是游戏里的角色,这就合理了。” 说着姚萱又翻开了书。 “怎么就合理了?话怎么不说完?” “你开挂!” “哦,说来说去,就是我开挂合理了呗?” “我就是这个意思。”姚萱有几分得意。 第207章 孙文澄 “我就特别想知道,你有没有喜欢过谁?我就不信,你长这么大,从来都没对任何人动过心!”刘泰山问道。 “你不相信?” “我不相信,我觉得你暗地里肯定喜欢过某个人。” “那你可猜错了,我还真就从来都没喜欢过任何人,我觉得吧,就咱们这个年龄段,能学会爱自己就不错了,如果一个人都学不会爱自己,那他谈何去爱别人呢?” 刘泰山点头道: “说的有道理,首先得学会爱自己。你能有这样的觉悟,我觉得非常难得。” “多谢!” 刘泰山淡然一笑。 刘泰山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姚萱则聚精会神地翻看着那本《莎士比亚全集》,两人互不打扰。 刘泰山之前一直有睡午觉的习惯,最近因为临近期末考试,时间比较紧,所以就取消了午觉,现在感觉眼皮有些沉重,于是站起身来,揉了揉眼睛,望了一眼窗外。 这两天,天气一直阴沉着,这会儿外面飘着雪霰,呜呜的风声,从窗外传进来,虽然他人不在外边,可却似乎能感觉到那外面刺骨的寒风。 “外面好像要下雪。”刘泰山道。 姚萱抬眼望了一眼窗外,道: “是啊,我觉得也该下雪了,一直就那么阴沉着,酝酿了好几天了,今天终于是要下雪了,赶快下吧,下了赶快放晴,都冷死了,晚上回去那会儿,真是冷的受不了,我每次都是打车,可还是冻伤了手。” 说着,姚萱挠了挠手上冻伤的部位。她又问刘泰山道: “你跟顾金城还是骑车回去?” “是啊,我俩一直骑车。” “哇,没冷死你们俩,这样的天,还能骑车,真是没事儿找罪受!” “言过了,我觉得吧,不是那么冷,还能受得了。” 刘泰山坐下来,揉着肩膀,笑道: “我觉得,咱们真应该好好锻炼锻炼,尤其冬天这时候,要是天晴了,能去外面晒晒太阳也挺好,免得一直待在教室里,容易疲劳,也容易近视。” “我已经近视了,轻度近视,还好,问题不大,不戴眼镜也没事。”姚萱道。 “我就说嘛,咱们这样一直在教室里,除了看书,就是学习,真是费眼睛的很,得多注意用眼,多休息才行。” “你这话不说我也知道,可事实上,就是做不到啊。” 刘泰山也觉得自己说了等于没说,现实条件不允许,谁不愿意多出去走走,多晒晒太阳?可马上就要升到高三了,要面临高考,谁不想考个好学校?在这最紧要的一两年里,即便是近视了,也难以阻挡大家学习的热情。 刘泰山伸了个懒腰坐了下来,趴在桌上睡了一会儿,耳边隐隐约约听到打铃声,他缓缓抬起头来,望了一眼门口,门口站着他们的语文老师孙文澄。 他时常把孙文澄看成是和他一样的学生,没办法,她无论是气质,还是长相,都很像是一个高中生,也只有开口说话的时候,才能让人把她跟老师这个词联系起来。 “上课了,同学们,睡觉的同学醒一醒哈!” 刘泰山咳嗽了一声,揉了揉眼睛,抬头望了一眼窗外,此时外边雪越下越大,通往操场的小道上,落了薄薄的一层雪,操场门口穿着黑色棉衣的门卫,此时打着哈欠,正在关操场那两扇铁门。 “大家把昨天发的试卷拿出来,有些题有争议,我们一起来解决一下。” 刘泰山慵懒地从书包里掏了半天,拿出一份皱皱巴巴的试卷,在桌上摊平了,拿起笔来,等着孙文澄开口讲题。 孙文澄讲课,总给刘泰山一种奇怪的感觉,她好像不是在讲课,而是在哄你睡觉,语气特别轻柔。 虽然如此,刘泰山可不敢轻易在语文课上睡觉,其实像孙文澄这样的老师,更使人感到畏惧,因为你不知道,你惹怒了她,会付出怎么样的代价。她的那种和蔼,又让你觉得,上课不守规矩,实在很不应该。 他不喜欢语文这门课,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如果任课老师不是孙文澄,刘泰山估计每节课都能睡过去。 比起他们那位凶神恶煞的英语老师,孙文澄对刘泰山要宽容很多,这可能是因为刘泰山即便不喜欢这门课,可依旧能准时完成她布置的任务,比如在背课文方面,刘泰山从来没拖过后腿,甚至能提前背完还没学到内容。这让她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上完了两节语文,刘泰山如释重负,他单纯觉得上语文课是一种煎熬,接下来的课,就比语文有意思多了,是物理。 此时,却换成姚萱长吁短叹了,她昨天的物理作业都没时间写,抄得刘泰山的,这会儿心里多少是有些畏惧。 “刘泰山,要是上课提问的话,你可得帮着我点儿,别让我当着班里这么多人出丑。” “我知道,提问的话,我肯定会帮你的,咱俩之前不是说过了,相互帮助嘛!” “哦,你还记得那就好。” 上课之后,他们的物理老师,也没有点名提问,跟往常一样,讲完了题,就让大家自习了。 每到自习的这个时间段,刘泰山是比较忙的,他不光要自己做题,还要应付姚萱他们。在刘泰山看来很简单的题目,别人却要接连问他好几遍,关键他讲解完之后,对方似乎还是不懂。这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表达方面不够清楚。一来二去的,就浪费了很多时间,两节课下来,他满打满算,自己支配算题的时间,也就是二十来分钟。 下午放学后,顾金城坐在了他对面,眼看着刘泰山前后左右的邻桌走的差不多了,他这才神神秘秘地说了一句: “喂,你觉不觉得奇怪?” “什么奇怪?” “你不是物理上次月考第一嘛,被人盯上了,这事儿是我听说的。” “什么呀,说清楚。”刘泰山紧皱眉头,他心里挺烦的。 “我听说有人专门让他们几个,跟你请教问题,拖你的时间,不想让你有时间学习。” “胡扯,我不信,这不太可能,谁会这么无聊?就算真有这样的事儿,那我也无所谓,就几个请教问题的人,能耽搁多少时间?再说了,就算成绩退步了,我也不怕,多大点儿事?” 顾金城向刘泰山竖起了大拇指: “你清高,你牛掰!” 第208章 伙伴 其实顾金城这个人,有时候比较婆婆妈妈,另外在想法上,比较异想天开,除此以外,也没有别的什么太大的缺点。 他对刘泰山,那是相当够意思,可以这么说,班里任何人都可以对顾金城指指点点,唯独他刘泰山,没有这个资格。 前一段时间,因为家里出了点儿变故,他的生活费就出现了短缺,在这种情况下,顾金城经常接济他,拿他的饭卡,刷两份饭,起码避免了刘泰山因为经济的拮据而饿肚子。 而且他经常从家里带来一些好吃的零食,好多都是刘泰山从未见过的,听他说,是他哥从外地捎回来的。 他的那位哥哥,刘泰山见过一面,看起来给人一种老成持重之感,年龄不大,却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刘泰山见到他时候,脑袋里联想到的,居然是某尊佛像,他身上透露出来的气质,也让人觉得很舒服。因为他自己开公司,而且公司做的挺大,在北元以外的很多地方,诸如西安,成都这些大城市,都有分公司,所以也就不难理解,他经常会给顾金城买回来一些外地的特色零食了。 他们几个里面,刘泰山是最穷的那一个,早早的就尝到了缺钱带来的苦楚,可他是个不肯认输,性格比较轴的人,有什么难事儿,不喜欢往外说,习惯藏在心里,然后默默地鼓劲,想着凭借自己的力量去改变现状。 顾金城虽然嘴上不说,可心底里却对刘泰山由衷的佩服,在认识刘泰山之前,他觉得,生活是枯燥烦闷的,每天都要面对他父亲严厉的苛责,母亲喋喋不休的唠叨,在家里如此,在学校也是如此,他几乎没有一个可以聊得来的朋友,在认识刘泰山之后,他总算是觉得学校生活,也不完完全全是一无是处了,起码有一个志趣相投的伙伴。 而且,刘泰山又是一个有趣的人,他身上的很多谜团,都让顾金城觉得有意思,比如刘泰山在武馆跟空手道教练的较量,这件事,至今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他觉得,能结识这么一个有趣的人,并能成为朋友,真是一件难得的幸事。 刘泰山在零下十度的天气里,依旧是骑着自行车回家,而顾金城,照旧是陪着。他单纯有一种直觉,就是不能失去刘泰山这个朋友。 能遇到一个思想上能同频共振的朋友,是很难得的,要不,怎么会有老话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呢? 两人在吃饭时,刘泰山忽然道: “我最近怎么觉得,好像有事儿要发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很奇怪。” 顾金城一边吃饭,一边笑道: “你能有什么不祥的预感?你又不怕考试考砸,紧张什么?难道你害怕期末考试?” “那我倒不怕,考砸了也没事。我不在乎这个。” “那你还能有什么不祥的预感?” 刘泰山眯着眼睛蓦然摇头,道: “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一种感觉,我问你啊,万一,我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会不会帮我?” “那还用说,我肯定帮啊,咱俩什么关系。”顾金城忽然反应过来,眉头一皱。“不对啊,你什么乌鸦嘴,尽说些丧气话,你能出什么事儿,咱们都是起早贪黑地学习,人际关系也比较简单,能有什么事儿?” 刘泰山长舒一口气,继续吃起了饭。 他也说不上来,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儿,都太怪了,单说陶光明跟林象,他们之间肯定有着某种联系,陶光明的否认更是说明了这点。 陶光明做事滴水不漏,就他那个心理素质,在刘泰山提到交易之事时,他也只是一瞬间的失神,接着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跟刘泰山的感觉,就好像是跟林象交易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他已经决定了,不会从林象身上漏掉任何蛛丝马迹,他一定会追查林象,追查到底。 在这个过程中,他实在难以预料,会发生什么。 两人吃了饭之后,顾金城见他拉着一张脸,好像心里有事,他也不好问。加上天气比较冷,外面积了厚厚一层的雪,他就拉着刘泰山去了学校活动室,想着运动一下,出一身汗,到时候,什么烦心事,都能丢到九霄云外去。 刘泰山从未去过学校的活动室,只听说那边有锻炼器材,场地一直都是免费的,每天都有很多学生过去,可他最近是操场里都很少去,那活动室,也就只是听别人提起。 顾金城骗他去活动室的话,能见到很多穿短裤踢球的女生。刘泰山觉得,大冬天的,还能穿着短裤踢球,的确是有些看头,就随同顾金城一起到了活动室。 从刘泰山到这个学校那会儿,学校就把操场旁边的地皮盘了下来,从那会儿就开始筹建体育室了。 场馆总共有三层,每层都分出不同的活动区域,一楼的场馆里,真像顾金城所说,两个小型的足球场里,有学生在踢足球,一边是男生,另一边是女生。 令人遗憾的是,踢球的女生队里,长相都挺一般,但踢球的球风却异常的彪悍,极赋侵略性,刘泰山觉得,自己下场,肯定不是她们里面任何人的对手,不难看出,她们曾经受过专门的训练。 另一边的男生队里,七八个男生凑在一起,在场地边沿说说笑笑,看起来也没有要踢球的意思。 两人瞎转悠了一圈,到空闲的乒乓球台桌边,开始打起了乒乓球。 没过多久,周围就围拢了一群人,众人的提议下,开始玩起了比赛,输了就下场,结果没过十分钟,刘泰山跟顾金城两人都下了场。 两人面面相觑,悻悻走开了,从一楼一直到三楼,一路上,遇到了几个以前的同学,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刘泰山顾金城在内,五个人,其中有一人提到了体育室,说道: “在所有高中里边,也就只有五中,有自己的体育室了,而且这体育室挺大,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体育馆了。” 三人找到一排座椅,坐了下来,围在一起,颇有兴致地聊着。 两人的这些老同学,其实关系一般,但遇上了也会打招呼,大多数都已经不在一个班了,但并不会影响大家凑到一起扯东扯西。 刘泰山的学者综合征,经过周生晴渲染之后,已经被很多人熟知了,只要是熟悉他的,总喜欢在他面前提起这茬,然后当面调侃他,起初,他倒是会反驳,可后来,听得多了,也就逐渐接受了,连反驳都懒得反驳了。 每到这时候,他心里总会暗骂一句周生晴乌鸦嘴。 第209章 闲扯 “这学期,咱们这些老同学里边,就泰山过的舒服,学习上进步那么大,而且有很多女孩儿都围着他转,真是羡煞我们几个了。我说,泰山,在异性交往方面,你是有什么诀窍吗?不妨给我们几个传授传授?让我们哥几个受益受益?”一个脸黑黑的,个子一枝独秀,挺高的一个少年笑道。 他跟刘泰山是一个初中毕业的,两人虽说从来都不在一个班读过书,可相互之间,却是很熟悉。 “说起跟异性的交往,我没什么经验,如果你要请教,那还是去跟王明学学。” “他那个,说实话,有些出格,不太适合我,就你这种跟异性交往的方式,我比较认同,也比较喜欢,还是得跟你请教。”黑脸男生道。 “别,跟我肯定是没得请教,这方面,我不太懂。” “你还不太懂,你的同桌,是不是那个姚萱?” “你怎么知道?” “之前跟我是一个班的,听说她跟你整天嘻嘻哈哈,这可就奇怪了,她一个那么文静的人,之前在我们班,是语文课代表,不苟言笑,喜欢她的好几个男生,在她那儿都吃了闭门羹,挺狠的一个女孩儿!” “文静?你是说姚萱?”顾金城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啊,她这学期性格变化挺大的,我估计就是因为遇到了泰山,被泰山给影响了。”黑脸男生道。 “你们班还有一个,特别时尚的一个女孩儿,长得水灵灵的,叫什么周生晴,我觉得,你们班里面,就她长得最好看,属于是颜值扛把子了。”另一个瘦削的长发男生笑嘻嘻地说出了埋在心底的话。 “你这个体格子,别他妈的一天想女生了,我靠!”黑脸男生好言提醒道。 “周生晴确实比较外向,性格也比较好,你要说姚萱受了她的影响,那还说得过去,你要说,受了泰山的影响,这说的就有点儿不准确了。”顾金城解释道。 “这么看来,其实你们班里,漂亮女孩儿不少,周生晴姚萱两个,就已经在颜值上,吊打其他班了,比起我们班那几个歪瓜裂枣,实在是仙女级别的存在,我们班的,那真是一言难尽。”瘦削长发男生恨恨道。 学校在剃发令的推行上,从来没有松懈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逃过老师的法眼,把头发蓄那么长的。 “你就听人家一句劝,跟苞谷杆子一样,没听说过一句话嘛,樯橹灰飞烟灭哦!”刘泰山义正言辞道。 “滚,什么鬼玩意儿,还樯橹灰飞烟灭,我还一树梨花压海棠呢!”长发男生并不生气,依旧笑着。 “你这毛都没长齐,就已经一树梨花了?还早着呢!”刘泰山纠正道。 听懂了刘泰山话中之意的,也就黑脸男生一个,不过,其他几人,虽然没完全听懂,但却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便笑了起来。 “嗯,看来泰山没有少跟姚萱交流啊,这诗词方面,长进不少,是出口成章,我们几个甘拜下风,不服不行啊!”黑脸男生道。 “别阴阳怪气的,还出口成章,太抬举我了,我跟我的同桌,那就是普通的同桌之间的关系,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别想歪了,年纪轻轻的,一个个,脑袋里面黄的流油,我跟你们可不一样,我这个人比较正经。” “嗯,正经两个字,都写在脸上了!” 黑脸男生这话一出,其余三人都笑了起来。 “你们可真是庸俗,说真的,我有些不齿!” 四人笑得愈发大声,刘泰山忍住没有笑出来,不过他的表情,看起来就有些扭曲。 “说实话,我现在觉得,咱们要快完了,电视上,到处都在打仗,而且都在说咱们也要卷入战争了,真是有些怕啊,最近学校被不知道哪儿飞来的无人机给炸了,说起来真是有惊无险,不过也够吓人!”五人当中,一个面色白净的男生神色惊慌。 “对啊,那无人机,不是警察调查清楚了嘛,是学校老师做实验用的,下课被学生摆弄,飞出了教室,那炸弹也只是道具而已,怎么,就跟战争扯上关系了?”黑脸男生问。 “看来大家都是人心惶惶,一个道具炸弹,晚自习就取消了,你说要是真有颗炸弹下来,咱们岂不是要停课?”顾金城道。 “如果学校真的遭遇了不明原因的轰炸,在调查清楚事情缘由之前,肯定是要停课的,这个毋庸置疑。”刘泰山道。 “你们怕不怕?”白净男生问。 “怕什么?”黑脸男生不解。 “你们不怕打仗?到时候,普通人,只怕是性命难保!”白净男生道。 “不至于,现代战争,几乎都是信息化战争,很快就能结束,打击的,也都是重要的军事设施,目的就是让对方失去反抗的能力。对普通人,应该不会有影响。”长发男生道。 “不一定,战争打响了,一开始,可能大家都会守规矩,可到后面就不一定了,为了消灭敌方有生力量,进而荼毒普通百姓的,也不乏这样的先例,总之,打仗肯定不是好事,最好是别打,战争会把人性的最丑陋,最原始的一面,无限度的放大,人就不再是人了,而更像是野兽。”顾金城道。 “说得好啊!”刘泰山眯着眼,用极具欣赏的目光打量着顾金城,他这一席话,刘泰山很赞同。 “看来金哥在这方面颇有研究啊!”黑脸男生调侃道。 “别酸溜溜的,金哥这话太有道理了,未来战争咱就不得而知了,就过往战争而言,比如第二次世界大战,数千万人死于战争,在战争当中,其实就没有正义可言了,谁有实力,谁就是正义。”白净脸的男生神情严肃。 “嗯,苏联是正义军吧?攻打进柏林的时候,还不是照样烧杀抢掠,你这话,说的一点儿毛病没有!”长发男生道。 “老美天天标榜自己是正义,可干的事儿,那是上不了一点儿台面。你蓄意挑起战争,还想去谈正义,那就等于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这种行径,不仅有病,而且可耻!”黑脸男生道。 “你们,一个个,军事专家呀!”刘泰山惊叹道。 “说起二战,就让人想起他妈的,该死的小日本儿,咱们是真仁慈,要换成苏联,当初那些投降的日本兵,就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都得为战争中无辜死去的人陪葬。再不济,也该发配到西伯利亚去挖土豆!”白净脸男生义愤填膺道。 “不过,以后会有机会的!咱们不是记着呢,这笔账得还!”长发男生道。 “我说军事家们,记着,那是为了不重蹈覆辙,是为了提醒自己要自强,不是为了报仇。”刘泰山道。 “泰山说的是,我们国家,历史悠久,文化深厚,以孔子所创儒学最具代表性,讲的主要就是一个仁,所谓仁者无敌,历史不能忘了,同时,仁心也不可失。” 此时,刘泰山却凝望着远处,意味深长道: “用仇恨浇灌的土地,开不出芬芳的花朵!” 第210章 时空定律 “泰山说的对,人家还是有长处的,咱们得看到别人的长处,然后学习,那叫什么来着,师夷长技以制夷,就拿这次的战争来说,日本不到一年就完成了军事化,可见其实力之强。”黑脸男生道。 “网上那个叫未来客的博主,预言未来世界上会只剩下二十多个国家,其他国家都会在战争中消失,你们觉得有没有可信度?”白净脸男生笑问。 “我觉得很有可信度,一来从以往未来客的预言来看,几乎每预言必中,这比例要是去买彩票,那就发了,二来,咱们现在能看到的,公约国军跟亚欧联盟军,打得焦灼不已,战事一直在扩展,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看来这场战争会维持很久,而且会对人类社会造成极大破坏。”顾金城一板一眼地分析起来。 “是啊,那个未来客,也不知道是不是穿越者。”长发男生道。 “如果不是穿越者,那他的预言,你怎么解释?如果他不是穿越者,那么,他一定拥有未卜先知的本领!无论哪一种可能,都足以说明,未来客不是一般人。”顾金城道。 “我觉得他应该不是穿越者,这世上怎么可能有穿越者?如果有,那咱们现在的很多物理理论,都得重写。”黑脸男生道。 “咱们现在的很多物理理论,都不完备,还有待补充,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时间是不能穿越的?我觉得,有很多时空方面的定律,我们都还没有发现,牛顿发现力学规律之后,十九世纪之初,有人就提出,物理学的大厦已经建设竣工,后人只需要往里面添砖加瓦即可,可事实上呢,后来,相对论和量子力学横空出世,对牛顿力学又重新做了诠释。” 刘泰山道。 “泰山说的对,世界之玄妙,我们不过是管窥蠡测,不能膨胀,永远都要虚心,那不以前古希腊有个哲学家,说过一句名言——“我所知道的,就是我一无所知。”,这句话所表达的,大概就是我说的这个道理,以后我们肯定还会发现更多更深奥的理论,其实,说起来,到现在为止,咱们在时空方面的理论,还是一片空白,虽然说,我们生活在时空的洪流里,可我们对时空本身,却是知之甚少。”长发男生道。 “时空理论,那就是没有理论,时间什么都不是,伪概念,人类假想出来的,至于空间,呃……”黑脸男生一句没说完就语塞了。 “时间可不是伪概念,时间是对运动的度量,我靠,你物理是体育老师教的吗?”白净脸男生反驳道。 “有这回事儿?我怎么不记得了?算了,反正我物理学的也不好。”黑脸男生道。 “时空是一体的,这个好像咱们已经学过了,这你都忘了?”长发男生问。 在两人的轮番质问下,黑脸男生手掌摩挲着额头,已没有底气再说什么了。 “所以,我觉得,穿越者是存在的,未来客,也的确像他自己所说那样,真是个从未来穿越而来的人,他就是想跟我们透露些什么,好让我们对未来要发生的事儿有所防备。”刘泰山道。 “嗯——,目前看来,他是穿越者的可能性非常之大,真是让我们开了眼界了,以前经常看电视里小说里,有穿越者从未来穿越过来,从而改变世界,没想到,小说里的情节,在现实世界上演了。”长发男生有些激动地笑了。 “我同意,我也觉得这个未来客,就是穿越者。咱们应该有开放式的思维,接受穿越者的存在。”顾金城道。 黑脸男生笑而不语,很显然,不管大家怎么说,他都无法相信,这个世上会有穿越者存在,穿越时空,那真是太荒谬了,这种事,除非他亲眼见证了,不然,无论怎样,他都是无法去相信的。 旁边的墙上有一面挂钟,顾金城瞅了一眼,发现时间也不早了,就提醒了四人一声,大家都有没做完的作业,时下是整个学期学习氛围最紧张的一段时间,谁也不敢耽搁,都起身来,来到和楼梯口,顺着楼道往体育馆一楼往下走。 来到一楼,黑脸男生跟长发男生约好了一块儿去一楼的篮球场打篮球,就跟三人道了一声别,剩下刘泰山他们三个,一同走出了体育馆。 外面的雪纷纷扬扬,刘泰山裹了裹身上的棉衣,打了个寒噤,白净脸的男生虽然冷得缩成了一团,但脸上却露出笑容来: “这天儿,真是破天荒的冷,不是全球在变暖吗?怎么还能这么冷呢?” “极端气候多了呗,这跟全球变暖也不矛盾。”顾金城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 操场的跑道上,今天也没人活动,落了一层的白白的雪,看起来晶莹晃眼,在通往体育室的这条路上,来往行人却是络绎不绝。 “体育馆里挺热的,一出来,觉得受不了,今天这天气,估计又在零下十几度。”白净脸的男生往双手间哈了一口气道。 三人刚走出操场门口,迎面看到周生晴跟姚萱她们好几个女生,正在往操场这边姗姗而来。 “你看,那不就是你同桌吗?”白净脸的男生眼尖,最先看到了。 “她们应该也是要去体育室。”顾金城轻描淡写一句。 “嘿,闲的没事儿呗。”刘泰山道。 迎面遇上,打了招呼,白净脸男生脸上的笑容格外诡异,周生晴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她只是觉得,白净脸的男生,长得倒还挺有范儿,满脸的书生气,三人当中,也就他的颜值最高了,唯一不足之处就是,他的笑容有些猥琐。 白净男生望着姚萱,眼神当中,略有轻薄之意,本来天气就冷,加上他那怪异的眼神,姚萱顿感后背一凉,心中觉得诧异,于是,就看向了刘泰山,她的第六感使她觉得,一定是刘泰山在背后说了她的坏话。 刘泰山低眉,不曾与姚萱对视。 这就让姚萱更加肯定,他心里有鬼了。 “怪得劲儿,我说泰山好福气,有这么个好同桌。”白净男生没来由道。 “何止,不光她同桌对他芳心暗许,更有别人,也曾在他面前百般暗示,可咱泰山是何等人,就跟古时候那个城墙下边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一样,他那个定力,属实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第211章 往昔 “这可不兴乱说的,上次我不过就是帮了个忙,结果就传出了我跟龚月琳的谣言,闹出了那么大的误会,可见谣言多么可怕,我倒是无所谓,可别人听了,心里会不舒服,周生晴倒是好说,她应该不会介意,姚萱是个玻璃心,你说了她半句不是,她能一直记着,然后伺机报复。还是不要开玩笑了!”刘泰山道。 “嗯——!”白净脸的男生笑而不语。 “你嗯什么嗯?我跟龚月琳那事儿,你没听说呀?”刘泰山笑道。 “听说了呀,误会不是早就解除了吗?嗨,咱们就私底下随便说着玩儿,肯定不会往外传,要是往外传了,那指不定要闹出误会,私底下说说没多大事儿,放心好了!”白净脸男生道。 “泰山就是太谨慎了,有些事儿,你再小心,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那不有句话说得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放宽心了,他不过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而我呢,是真的羡慕你啊!” 白净脸的男生此时收敛了笑容,正色道: “我听说姚萱是个才女,既然是才女,心思就比较细腻,然后容易敏感,泰山啊,你得多包容,那么秀外慧中的姑娘,得好好珍惜。” 刘泰山已经是无力解释什么了,想着反正以后姚萱会跟自己走到一起,就任他们随便说吧。 三人回到了教室里,刘泰山拿出书来,翻了两页,觉得有些困,就趴在桌上睡了一觉。一觉睡醒,他听到耳边声音嘈杂,睁开眼一看,已经晚自习都上了,数学晚自习,在自由复习,大家都在讨论题目。 这期间,也没人把他叫醒,就连班主任胖老头,也任他一直睡到了现在。 他侧过脸看了一眼窗户边,姚萱不在,往后看了一眼,发现她坐在周生晴的旁边,顾金城也站在一旁,他盯着课本怔怔出神,好像在思考问题,而姚萱和周生晴则眉飞色舞的,一看就是在聊八卦。 刘泰山拿出之前发的试卷,本来想着更正一下错题,结果一看分数,一百分。 那还更正个毛线,他甚至想再睡一觉! 随便翻开书瞧着,心里想着,姚萱跟周生晴能聊些什么呢?为什么顾金城站在旁边,像是被施了定身法? 这么想着,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三人,就这一转眼的功夫,顾金城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姚萱跟周生晴,还有旁边另一个女生,三人低着头凑在一起,依旧是有说有笑。 上个晚自习,也能凑到一起摸鱼,刘泰山摇头叹气,又开始沉下心来,看起了书。 在别人看来,他经历了一场意外之后,就觉醒了数学方面的才能,可实际上呢,是他在另一个时空,下了不少功夫,凭着兴趣,即便在退学之后,也一直钻研数学,经年累月的成就,被当成突然之间的侥幸所得,他总觉得心里不爽,可又没有办法。 这种事儿,怎么去解释呢? 他不止一次跟大家坦白,自己是个未来人,可没人相信啊! 刘泰山又回过头,瞧了一眼姚萱。 一想到那个正眉飞色舞不知道聊什么的女孩儿,未来将是自己的老婆,他就觉得这事儿太不可思议。 结果都已经确定了,至少在另一个时空,那个真正属于他的时空里,已经确定了。 那么,当初自己是真的爱她吗? 答案是肯定的,爱,他能够回忆得起来,那个时候,心里时刻惦记的一个人,就是她了。他从来都不否认这一点。 当初,他对姚萱的爱,是赤诚且热烈的,并且也曾毫无遗漏地,将自己的心迹向姚萱表露过。 回忆往昔,多少辛酸在里边,即便他现在回到了2035年,可他打心底里觉得,自己的青春早就死去了,并且永远也不会再回来,只剩下被风干后干瘪的记忆,还在提醒他。在遥远的过去,他确曾深爱过一人。 那么现在呢? 想到这里,他犹豫了,他不能原谅一个背叛自己的人,否则,那就等于辜负了自己。 难以想象,他深爱的那个人,最后将以决绝之姿,将他的那份爱,踩在了脚底下,戏谑地嘲弄着他的单纯和幼稚。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从内心深处,感觉到一种空虚和乏力,他对异性,失去了期待,同时,也觉得,丢失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更确切的说,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不懂什么是男女之爱了。 从前,他不这样,他的心里只装着一个人,内心只为一人而悸动。 现在,他心思迟钝了,感情也变得异常的麻木,他不再期望去遇见美好的事物,只是想着得过且过,他对这个世界的态度,从以前的凡事都要积极争取,变成了现在的一无所谓。 他无力去抱怨,同时,也不想过度的挣扎。就像是一叶浮舟,任其随波逐流。 这有些自暴自弃,但刘泰山很享受这种感觉。这让他放下了很多包袱,生活也轻松了不少。 他觉得,所谓男女之间的爱意,是天然且原始的,同时又是虚无缥缈的,或许只有从肉体上,才能直观地感受到那种原始的爱的存在,从心理上,却是怎么也没有感觉了。 他有点儿怀疑,自己这是不是心理上的阳痿呢? 他不太清楚,医学上,有没有类似的说法,但确确实实,他的内心,的确对异性失去了兴致。 刘泰山长舒一口气,一节晚自习,一转眼的功夫,他就翻了翻书,什么都没做,就结束了,他有些自责,不该这么浪费时间。可又无可奈何,毕竟已经浪费了。 胖老头早就瞧出了他的心不在焉,他觉得,一个青春期的少年,理应有一些烦心事,他在学习数学这门科目上,如有神助,不需要自己多加指点。每次成绩都能遥遥领先,这样的学生,让他是怎么都讨厌不起来。 他想着,发呆而已,他在刘泰山这个年纪,也常发呆,少年,有心事正常。 没有点儿心事,那还叫少年吗?! 第212章 蹭车 姚萱来她的座位拿书包,见刘泰山还在盯着书本看,就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他让个道,自己好过去。 她看起来心情不错,脸上带着笑意,而刘泰山也只是稍微把座椅往前挪了挪,他紧绷着一张脸,心里乱七八糟的。姚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刘泰山这一节晚自习,心思全在了她身上。 她就如同那火星子,轻易地点着了他内心的那片荒原,使他的思绪信马由缰地燃烧着…… “刘泰山?” “嗯?” “我看你一直在看书,挺认真的呀,怪不得你数学能学那么好,要是我,肯定耐不住性子,我觉得要学好数学这门课,最重要的是要看天赋。” 刘泰山笑而不语,她连耐心都做不到,其实从心底里,就已经在排斥这门课了,那要能学好才怪。 “我要走了。”姚萱从桌仓里取出一条浅蓝色围巾,一副白色皮手套,然后从书包里拿出口罩来戴上,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此时轻轻推了推刘泰山。 “哦!”他站起身来,让出了道路。 姚萱似乎还想着能继续刚才未聊完的话题,就向周生晴招了招手,周生晴见了,火速收拾好书包,跟姚萱会合一处。 “你俩怎么回去?” “我的话,我妈今晚来接我,萱子,你就跟我一起好了,我送你一程!”周生晴向姚萱发出了邀请。 “啊,这样太麻烦你了。”姚萱道。 “没事,我不嫌麻烦。”周生晴爽朗道。 “那也送我一程吧,最近太冷了,我实在不想骑车了。”刘泰山看向了周生晴。 “这个——也不是不可以。” “还有我,我也不想骑车了,今晚就蹭你的车。”顾金城兴致勃勃道。 刘泰山本来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 “这——当然没问题,我跟我妈提前说一声。” 周生晴即便是在学校也带着手机,只有用的时候才会开机。此时,他提前走出了教室,跟她的母亲打了个电话,提前打了一声招呼。 “我说你俩,今天怎么蹭车那么积极?往常周生晴邀请你们一块儿回家,你们都满口拒绝,今天这是怎么了?”姚萱蹙眉问。 “天冷啊,还能因为什么?”顾金城咬牙道。 “确实,这两天我都有点儿受不了了,回去之后,手脚都冻僵了,那个难受劲儿,别提多难受!”刘泰山解释道。 “那你还骑车,我看你别骑了,就坐公交地铁这些公共交通。” “那也不顺路啊,还得步行,既然要步行,那我还不如骑车呢!”刘泰山道。 “那——那实在不行,就打车呀。”姚萱道。 “打车不要钱的?我可没你那么阔气。”刘泰山道。 “我也提过,要不咱俩打车,可泰山不同意,他一个劲儿地撺掇我去打车,可他,还是守着自己那辆自行车,真是拿他没办法。”顾金城轻叹道。 “可以,绿色出行,要比环保,没人能比得过他!”姚萱跟顾金城道。 顾金城蓦地一笑,并不言语。 刘泰山收拾好了书包,三人一起往外走,来到楼道里,周生晴还在楼道的一侧窗户边,掩着耳朵在打电话,回头一看三人已经走出了教室,便挂了电话,笑着走了来。 “可以了,不过,可能要等一会儿。” “那我们先一块儿下楼。”姚萱道。 四人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聊着闲话。 “你们作业都写完了吗?”周生晴问。 “写完了,就数学最难,要不是晚自习有时间,我估计晚上又得熬夜,我最近熬夜,脸上都长了不少痘痘,像我们这个年龄的,最容易长痘痘,你们也得预防着点。”顾金城道。 “不就痘痘嘛,长就长呗,怕啥?”刘泰山道。 “别跟他一般见识,还长就长呗,合着是没长在你的脸上,话就敢说的这么轻巧!”姚萱瞪了一眼刘泰山道。 “萱子的作业肯定也没写完,咱俩就等着熬夜吧!”周生晴笑道。 “熬夜就熬夜,有小晴子陪着我,我心里暖乎乎的。”姚萱道。 “小晴子可不乐意陪着你,谁不想着早点儿睡觉,写个作业,没人会觉得是享受。”刘泰山道。 “谁说的?有萱子陪我,做什么都不会枯燥。”周生晴笑着反驳。 “你俩,真是一对活宝,写个作业吧,还能整这么一出,谁叫你们俩晚自习摸鱼呢?一聊天,我就比较好奇,你们几个女生,凑到一块儿,能聊什么话题?”刘泰山问。 “呵呵,女孩儿之间的私话悄悄话,你也要听吗?你就那么喜欢索隐?”姚萱不客气地质问起了刘泰山来。 “不要误会哈,我就纯粹好奇!” “哎呀,我来告诉你!”顾金城道。 周生晴一下扯住了顾金城的衣袖,一手指着顾金城,眼神狠厉地放话道: “你敢?” 刘泰山憋着笑,道: “这有什么不敢的?金城你放宽心,有我在呢!” 周生晴立刻转过身来,指着刘泰山,眼神同样狠厉,似乎是在发出严厉的警告。 “顾金城?”姚萱语气很重,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蹦出来,像是崩爆米花似的。 “我不说了,这总该行了吧?别威胁我了。”顾金城笑道。 “这还差不多。”姚萱道。 “嘿,不用搞的那么神神秘秘,不用说我都知道,你们肯定有在聊哪个爱豆,或者聊最近火热的哪部电视剧,我还是比较了解你们的。” “你未免太自信了些!”姚萱道。 “你只猜对了一小半,其实,我们女生也是很现实很理性的哦,起码我跟小萱子是这样的,那些爱豆什么的,距离我们都太远了,我们很少会聊起这些,至于电视剧什么的,倒是会聊到,但我们关注最多的,还是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儿,比如北元市哪儿好玩儿,学校周围哪家麻辣烫好吃,哪个班的哪个男生长的有特点之类。”周生晴道。 “有特点,指的是?”刘泰山不解道。 “就是有特点嘛,至于什么意思,自己去领会吧!”姚萱道。 “的确,她们几个就聊这些,还聊一些奇奇怪怪的,我也听不懂,应该是衣服鞋子之类的,反正就是吃穿住行一类的,话题的确比较贴近生活。”顾金城道。 “哦——!我以为你们女生都花痴呢!”刘泰山淡然道。 第213章 避雪 “说对了,我们就花痴,但,对像你这样的,那肯定是不会正眼去看。”姚萱依旧是瞪了一眼刘泰山,她对刘泰山似乎很有意见,但刘泰山却不计较,他太了解姚萱了,而且他们在另一个时空,相处了那么久,总会有点儿默契,对于姚萱轻佻的戏弄,他往往会选择性地忽略。 但,在对待严肃的问题时,姚萱从来都会坚持自己,当初他退学后,她周围很多闺蜜,都劝她早些了断他们之间的关系,可姚萱却执意跟自己走到了一块儿,并最终喜结连理。 跟自己相向而行时,她是那么毅然决然,后来他们分开时,她亦是如此,在每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她在做出重大决定时,却不曾有有一句废话,那么干净利落! “话不能这么说,泰山还是很有气质的,就是那种冷峻的气质,尤其那双眼睛,炯炯有神。”顾金城道。 “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神!”姚萱笑道。 “打住,别拿我开涮,像我这种肯定是入不了你的法眼,我心里有数,我乐得如此,你们犯花痴的对象,那肯定得是长得嫩,而且娘里娘气的那种。” 刘泰山说这话的时候,他忘了,现在的他,其实也挺嫩。 “那种,我是不喜欢,我喜欢荷尔蒙爆棚的,像那种小奶狗,是小萱子的最爱。”周生晴别有意味地看向姚萱,一脸坏笑。 “你才喜欢,别乱说!”姚萱否认道。 “你喜欢——” “你喜欢!” 两人僵持起来。看起来两人应该都不喜欢,刘泰山是这么觉得。 可顾金城却感觉,他俩应该都挺喜欢她们口中的“小奶狗”的。 “冒昧问一句,这个‘小奶狗’,是个什么品种的狗?”刘泰山明知故问。 “顾名思义,就是还没断奶的小狗,让人一见,就心生爱怜的那种。”周生晴解释道。 “行了,我就不信泰山你不懂这个词的意思。”顾金城笑道。 三人说话间,已走出了校园,此时,周生晴的电话响了,她接起了电话,其他三人依旧在说说笑笑,过了一会儿,周生晴挂了电话,道: “咱们就走几步,可能要等一会儿,真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那没关系,我跟金城不急着回去,我俩作业早就写完了,正好聊聊天,散散步,走累了回去躺下直接睡觉。”刘泰山道。 “是啊,没关系的。”顾金城附和道。 “既然他俩没意见,那我也没意见!”姚萱道。 三人一边向着人行道缓缓走着,路过那条她们熟悉的小吃街,嗅到了飘来香气的周生晴立刻就走不动道了,她瞑目深呼吸之后,道: “咱们要不先去吃点儿东西?” “我不饿,你们俩呢?”刘泰山问旁边的两人道。 “我有点儿饿了,但是我得减肥,不过,既然小晴子要吃,那我也吃一点,怎么着也得陪着。”顾金城笑道。 “你不怕越吃越胖?天天喊着要运动减肥,再这么吃下去,只怕是要事与愿违了!”刘泰山道。 “无妨,胖就胖呗,减肥需要从长计议,也不在于一顿烧烤,哈哈!”顾金城看起来格外开心。 “小萱子,你呢?要不要一起过去?”周生晴问道。 姚萱没有说话,只是淡然摇头。 “那走吧!”周生晴看向顾金城。 两人遂步入小吃街,刘泰山打了一声招呼,没有跟着二人一同过去,姚萱见状,就跟刘泰山一块儿在街头等着,两人相互无言,来到附近的一处公交站亭里避雪。 蒙蒙的雪霰飘荡在空中,姚萱掩着鼻子打了个喷嚏,刘泰山望了过去,眼神中略有宠溺之色,笑而不语。 姚萱脸皮薄,眼神一直望着前方,眼角的余光已经注意到了刘泰山在默默望着她,可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怕尴尬,索性就一声不吭,低头不语。 她轻咳一声,望着脚尖,依旧不知该说些什么。 此时,公交站亭顶棚上的积雪滑落下来,刚好姚萱在站亭边,那积雪不偏不倚地朝着她落了下来。 刘泰山眼疾手快,立刻双手举起书包挡在姚萱头顶,而注意到异样的姚萱,也立刻俯下身来,向后退了两步,站进了亭子里边。 刘泰山将挡在姚萱头顶的书包拿开,扑掉了书包上的积雪,笑道: “没事,就一点儿雪,刚掉下来,怕砸到你。” “谢谢!” “多大点儿事儿,生分了哈!” 姚萱抿嘴笑着,看样子,居然是有些羞涩。 “在学校的时候,你倒是挺凶,可这一出学校,你怎么就突然就这么拘束,让我很不习惯。”刘泰山嘟囔着道。 姚萱眼神瞥向刘泰山,目光柔和,好像不太能理解刘泰山这句话。 “我吗?” “嗯,对啊,这旁边也没有别人了!”刘泰山道。 姚萱深吸一口气,道: “那可能是在学校嘛!就跟在外边不一样,我觉得,在学校里,我比较有安全感,一走出学校,我就有点儿心里发虚,见谅!” “没事,我也差不多,在学校比较自在,一出学校,就感觉周围很陌生,一下子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着,刘泰山笑了起来。 对于刘泰山的安慰之辞,姚萱并不买账,道: “你不要骗我了,我能看出来,你一点儿都不陌生,我感觉你在学校,跟在外边,状态是一样的,我其实挺诧异,直觉告诉我,你的心理素质,还有生活阅历,应该都挺丰富的,可事实上,你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高中生,跟我年纪一样大,可我总是感觉,你给我一种很成熟的感觉。”最后,姚萱还不忘解释一句。“当然,不要误会,我没有任何的恶意,并不是说你老成,或者其他什么,我就只是据实说出心里的感受,勿怪啊!” 刘泰山脸上笑意未减,道: “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用刻意解释,其实你完全可以把我当成一个特别成熟的男生,而非一个高中生。这个,我倒不在意!”刘泰山道。 “真的?”姚萱疑惑道。 “当然。” “不行,不行!”姚萱摇头。“如果我把你当成一个比我年长的——哥哥,你会介意吗?” “那当然不会。”刘泰山依旧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算了,我觉得这样还是欠妥,一看到你的那张青涩的脸,我怕我忍不住笑出声。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能给我那种不一样的感觉呢?不单单是成熟,还有就是……” 第214章 飞鸿雪泥 话到此处,姚萱忽然停顿了。 “就是什么?”刘泰山问。 “就是,好像咱们认识已经很长时间了!” 刘泰山微微一怔,又笑出了声: “废话,不是已经大半个学期了嘛!当然是很长时间了。” 姚萱却摇头,解释道: “不是半个学期,而是我们已经认识了好多年了。” “可——事实上,我们就只相识了不到半年,怎么可能好多年?” “哎呀,就是一种错觉!不要当真。” “兴许,我们真认识了那么久呢?”刘泰山忽然道。 “呃?怎么回事?”姚萱有些错愕,蹙眉问。 “你看啊,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就是在另一个平行时空,咱俩的确认识了很多年,你的错觉,可能并非完全是假的。” “另一个平行时空?”姚萱笑着,从她的神情不难看出,对于这样的说法,她并不信以为真。 “对啊,就是另一个平行时空,那儿发生的故事,跟这个时空不尽相同,却在某些方面,依然有些微妙的联系。”刘泰山解释道。 “可——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另一个时空认识的?难道,你来自另一个平行时空?”姚萱问。 “如果我说是,你会相信我吗?” “我不信!你别骗我,这样的桥段,只会出现在小说里,在现实世界,不可能,哪儿会有穿越这种离奇的事儿呢?反正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既然不相信,那就算了吧,你就当,我刚才开了个玩笑。” 姚萱似笑非笑,淡然道: “不过,你很多时候,一个故事,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是真实发生过的,足够的引人入胜,我觉得你特别会讲故事!” “真的吗?” “我怎么会说毫无根据的话?”姚萱道。 刘泰山露出苦涩的笑容,只有他自己知道,她所谓的那些故事,并非自己杜撰,而是真实发生过的。 可他该怎么去跟她解释呢?让她相信,自己来自于另一个平行时空,来到这里,完全是一个意外,并且等到未来的某一天,他会离开这里,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平行时空。 想个办法让她相信呢,还是将错就错? 短暂的思索,他心里就有了答案,他选择了后者。 既然姚萱不相信,那就一直如此下去,这样的话,未来有一天自己离开了,也免得她会伤心。 话说她会伤心吗?刘泰山倒是没这个自信。 有一句诗写的甚好: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何必非要让姚萱知道自己来自另一个时空呢?现在不是挺好?能在一起气氛融洽的聊天,有一天自己走了,不还有时空替补的另一个自己出现吗?他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就当来这里,只是一趟简单的旅行吧! 这么想着,他就不再纠结之前那个问题了。 “你冷吗?”姚萱问。 “还行,不是太冷,我这个人比较扛冷。”刘泰山打趣道。 “嗯,我不信你不冷,你就是嘴硬,数千年后,考古学家打开一座古墓,墓主人化成了尘土,只剩下一张嘴还在喊着,我不冷我不冷!”说着姚萱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我嘴硬,没到这种程度吧?” “现在零下十多度的天气,你手套没戴,帽子也没戴,你说你不冷,除非你不是人类,我相信你不冷!”姚萱道。 “嗯,那我冷!” 姚萱遂建议: “那就多穿一件衣服啊,穿衣服又不收税,你怕什么?” 刘泰山忽然想起了王明之前买过的高科技毛衣,据说穿着特别暖和,便灵机一动,道: “我这件毛衣,是特殊材料打造,会源源不断供暖,所以,我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冷!” “真的?我不信,我来摸摸看!”说着,她走上前来,想要试试看,到底他身上穿的毛衣有没有那么神奇。 为了谎言不被戳破,刘泰山向后退了一步,道: “别,我能骗你不成?当然是真的。” “那你躲什么?我觉得你就是在说谎,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还有这么神奇的毛衣?” “那是你孤陋寡闻好吧?!” “你才孤陋寡闻,会不会说话,真实的!”姚萱抱着胳膊,不想再理会刘泰山了。 两人静默许久。 周生晴跟顾金城也从小吃街走了来,两人停下脚步,扫视一眼,发现刘泰山与姚萱去了公交站亭,便也往公交站亭这边而来。周生晴一边走一边打着电话。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辆轿车就停在了公交站亭这边,随着车窗降下来,驾驶座上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笑意盈盈地看向周生晴。 周生晴撒娇似的抱怨了两句,总之就是嫌女人来的慢了。 女子笑着哄了几句,让四人赶快上车。刘泰山他们也跟女人礼貌的打了声招呼,一坐上车,就感觉到一股热浪迎面袭来,给人一种舒适之感。 四人坐上车之后,随着汽车的启动,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公交站亭边,女人设置了自驾系统,汽车按照系统规划好的路线,在夜色笼罩下的公路上疾驰着。 女人跟刘泰山他们仨人简单地聊了几句,她给刘泰山的感觉,就是特别干练,说话底气十足,很符合刘泰山心目中成功职业女性的形象。 她好像对刘泰山格外感兴趣,问了一大堆关于刘泰山的私事儿,比如问刘泰山有没有兄弟姐妹,平常有什么兴趣爱好之类的。 这倒是让刘泰山不自在起来,勉强回答了女人的问题,然后噤声不语,尽量保持着沉默。 母亲的这种诘问,显然过于冒昧,本来刘泰山就是一个比较社恐的人,平常她邀请刘泰山一块儿坐车回家,他都是婉拒,好不容易,大家聚在一块儿一块儿回家,气氛搞得不能太尴尬。 于是,周生晴便岔开话题,将打包好的烧烤递了过来,示意姚萱: “吃点儿呗,小萱子,你又不减肥,非但不能减肥,你还得再胖点才好看。” 姚萱撅着嘴摆手: “不要,你可饶了我,太油腻了,我一直对油腻的食物提不起兴趣。” “得,又是一个素食主义者。”周生晴打趣道。 “不会吧,你是素食主义者?”刘泰山皱眉问,似乎他对素食主义者有什么偏见。 “不是,我只是不喜欢吃油腻的食物!”姚萱否认道。 “不吃油腻好,这样健康,不像小晴,就喜欢吃麻辣油腻食物,像什么烧烤鸡排这些,不太好,太在乎味觉享受了!”周母道。 “呃——其实也没多大事儿,我觉得,还好,就少吃一点。”顾金城轻声说着,这一席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显得特别没底气。 第215章 未接 车辆按照系统规划的路线,先把姚萱送到了家,接着,兜了一个圈子,二十分钟左右,顾金城就下了车,车里就只剩下了刘泰山。 他觉得挺尴尬,就一直保持着沉默。 本来他觉得,周母应该比较严肃,可这一路上的交流,他发现,她说话的语气挺和蔼,整个人给人的印象,就是很健谈。这倒是颠覆了周母原本在刘泰山心里的形象。 此时,周生晴跟她母亲话题扯到了她父亲的身上,一提起她的父亲,她就沉默了,刘泰山往前看了一眼,从她的侧脸不难看出,她的情绪比较低落。她的母亲在一边劝解了一句,大概就是说他的父亲工作比较忙,抽不出空闲时间。 回头见刘泰山还在车里,她的母亲连忙笑着说了声不好意思,然后就问刘泰山父母是做什么的。 “他是工厂里的普工。”刘泰山道。 “哦,那应该挺忙的,应该也没时间陪你吧!” “偶尔坐在一块儿聊聊天,其实像我这种性格的,比较喜欢一个人待着。”刘泰山道。 “像你就是男生,相对来说比较独立一些。”周母道。 “我也不是矫情,之前一年到头不回来一趟,说忙,也就算了,现在到了北元,我过个生日,他也不来,不来就不来吧,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他之前可是答应好的,就这么喜欢爽约,他大概是忘了他还有一个女儿了!” “这话说的,那自然不会忘了,他不是都跟你解释了吗,确实是忘了,哦,不!确实是太忙了,你也知道,他人是在国内,可国外的很多业务,依旧需要他处理,现在国外打仗,等到打完了仗,太平了,他又得出国去,所以啊,现在你们父女至少能待在一座城市,相见的机会大一些,一旦要是他出了国,那你要见他一面,就难多了。” “那就不见好了!这战争迟早得结束,赶紧结束了,他好快点儿走人!”周生晴不情不愿地冷哼一声。 刘泰山坐在后座一声也不吭,恨不得立刻化作一阵空气隐遁于无形。 好在一会儿的功夫,车就到了他家小区门口,打了一声招呼,他就下了车,周生晴还在生着气,回头看了一眼刘泰山,简单地挥了挥手,周母则笑容可掬,看起来挺和气。 刘泰山回到了家时,开门的是他的母亲,此时,她正在客厅里用蒸锅蒸馒头,开着电视,刘父最近因为工作岗位的变动,很多工作程序都需要熟悉,一天到晚忙得喝茶的工夫都没有,回来后吃了饭就早早睡了。 刘靖容房间的灯还亮着,她们学校下周要举办个书法比赛,她做为他们班的代表,要去参加比赛,所以最近一直拿着毛笔在房间里练字,一直要练到深夜,往往刘泰山都睡下了,她还在练字。 此时,刘靖容端着砚台毛笔出门来清洗,见刘泰山回来,她疲惫的眼睛往大撑了撑,问道: “今天回来的怎么这么晚?难道是我的错觉?”说着,她歪了歪脑袋,把洗干净的烟台搁在了水池边,下意识用手指抹了抹鼻子,不小心鼻翼沾上了墨迹,也未曾发觉。 “晚吗?和往常差不多吧!” “没有,不信你自己看看表,今天迟了,跟同学聚会去了?”刘靖容继续问。 “聚会?那倒是没有,我同学她妈妈送我们回来,路上就有点耽搁。” 刘靖容哦了一声,拿起笔跟砚台,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 “那你明天怎么去学校。” “打车吧!这两天骑车我都骑怕了。” 刘泰山坐了下来,刘母却瞥了他一眼,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打车,你要是没有零花钱,我可以给你。” “呃,我有呢。自己花的够了。” 说着,刘母掀起蒸锅的锅盖,一股子水汽顿时腾空升起,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馒头来,递给了刘泰山: “尝一个!” 刘泰山接在手里,咬了一口蓬松的馒头,细细地嚼着,直到嚼出微微的一丝香甜,这才咽下去。 “好吃,挺暖和。” “这一段时间,天气冷了,我给你把衣服都洗了,搁在了你床头,自己挑拣着,穿厚实一点,别给冻着了。” “哦,可能也就路上比较冷,最近一直下午也在学校吃饭,一天也就一个来回,其实也还好!”刘泰山道。 说着,刘泰山吃完了馒头,笑着跟母亲打了声招呼,就去卧室。 把衣服规整到一边的柜橱,刘泰山坐下来,拿起了桌上的手机,一打开手机,就发现有很多未接收信息以及未接电话,耿波发了一些照片,江无鱼则打了好几个未接。 照片里照例是林象出门上班和下班回来的日常起居。刘泰山翻看了,并未瞧出异样。 于是,他又给江无鱼回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那边始终都没人接听。刘泰山没了耐心,准备要挂了,突然从手机里听到了江无鱼那语气轻佻的声音。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电话里人声嘈杂,他几乎是在吼着跟刘泰山说话。 “你终于肯开机了,我的刘同学。手机一直关机,真是能急死个人!” 江无鱼实际上正在酒吧里,搂着一个貌美女子,两人眉来眼去的,一人拿着一瓶酒喝着,而汪淘则在远处,望着大厅里光影变幻下热舞的众人,依旧戴着墨镜,暗自坐在角落里静静独酌。 接上刘泰山的电话后,江无鱼跟女子微笑示意,往酒吧外走去。 “学校不让带手机,被发现了要没收的,还得叫家长。所以就只能晚上回家以后给你回电话,说说,都发现了什么?”刘泰山道。 “哎呀!”江无鱼叹息。“其实也没什么,就中午那会儿,林象从食品厂里出来,到外边见了一个女人。” “什么女人?能说具体些吗?”刘泰山问。 “大概四十岁左右,一个妇女,我看当时林象的表情既着急又紧张,跟女人说了好些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江无鱼道。 “那你们有没有调查,那女人究竟是谁?” “这个我们调查过了,女子的个人信息,我给你待会儿发过去,另外的话,还有当时拍到的一段视频,你瞧瞧,看能不能发现点儿什么。” “发过来,现在。” “好嘞,马上,那就先这样了,有事儿我再联系你。” “嗯——对了,周内的话,最好是晚上联系我。”刘泰山叮嘱道。 “明白!” 说着,江无鱼那边就挂了电话。 第216章 千年 挂了电话后,江无鱼将中午拍到的一段视频,和视频中女人的个人信息发了过来。 刘泰山点开视频反复看了几遍,视频的清晰度足以看得清女人的相貌。女人看起来三十岁上下,在跟林象的会面期间,女人始终眉头紧皱,神情不悦。 两人在一家餐厅里,前前后后差不多待了近一个小时,女子从最开始的愁眉不展,到最后两人分别时,她表情变得平静。 翻看了几遍视频之后,刘泰山一捋额前的头发,觉得女人面目给他一种熟悉之感,就好像是在哪儿见过,可具体在哪儿见过,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刘泰山点开女人的个人信息看了一遍,在江无鱼搜集的资料里,包括女人的名字住址之类的都有,他也不知道,江无鱼是通过什么特殊手段,获取的这些信息,不过既然江无鱼是时空调查局的人,有一些常人不及的神通,也是可以理解的。 女人名叫孙玲,并非北元人,从江无鱼搜集到的信息看,已经嫁了人,在北元做餐饮生意,另外她有一个同样在北元的哥哥,两人平常交集不多。 女人的人际关系比较简单,也没什么朋友经营的餐馆,生意不好也不坏。 刘泰山看完了女人的个人信息后,就有些狐疑。 林象是个地道的北方人,她跟这个叫孙玲的女人,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两人见面期间,女人情绪低落,应该是吃饭期间,林象跟女人说了些什么,打消了女人的疑虑,所以女人离开时,才显得如释重负。 这件事显然是有些反常,在近半个月的调查中,跟林象走得近的几人(其中既有他的同事,也有他以前的同学),刘泰山都了解过,他可以确定,这个女人,之前从未出现过。 为了盯住林象,汪淘应聘上了厂里的搬运工,据他说,厂里有专门的食堂,而且中午不准员工外出。 说明林象是专程请假离开了食品厂,跟女人见了面。 不难想到,应该是女人跟林象提出的见面要求,而且事先没有商量过,如果商量过,女人也不会选在林象工作时间,提出跟他会面。 他很想知道,女人为什么要见林象,另外,他跟林象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一个个疑问浮上了刘泰山心头,他觉得脑袋里乱糟糟的,之前他跟陶光明交易的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如今又冒出来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似乎跟林象关系匪浅,一时间让刘泰山头疼不已。 就在他纠结之时,电话忽然响了,拿起来一看,是江无鱼打过来的。 “刘同学,我刚给你发去的视频,还有那个叫孙玲的女人的信息,你看了没有?” “我看过了。” “有什么发现没?” 刘泰山有些不耐烦地提醒道: “你那边有点儿吵,你在哪儿?” 江无鱼只得从人声嘈杂的酒吧里出来,道: “我这一天盯梢,眼神都僵直了,出来放松一下,喝点儿小酒。对了,咱还是说正事儿,你有什么发现?” “我先问你,你搜集的信息可靠吗?” “当然啊,我们时空调查局有一套专属于我们内部的系统,只要是个人,都能在系统里查得到。” “我靠,你那是生死簿吗?”刘泰山蓦地一笑,说了句俏皮话。 “你要这么说,我们的确是有一本生死簿,不过,我们可不是生死簿的掌控者,而是记录者,就是说,在这个时空当中,但凡是活人,他的信息,都能在我们内部系统里查得到。” 说着,江无鱼得意一笑: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孙队长,要派我们两个来协助你了吧?你放心,我们的手段多着呢,你只需做好你的事就行。” 刘泰山略微点头: “那我就放心了,今天跟林象会面的女人,相当可疑,盯紧点儿,要是那个叫孙玲的女人跟林象再见面,立刻通知我。” “哦——,我说小刘同学,你说,今天这个孙玲,会不会跟那天跟林象交易的那个陶光明有关系?” 经江无鱼提醒,刘泰山倒吸一口气,心想着,林象跟她,已经是风马牛不相及,她跟陶光明,那就更是八竿子打不着了,能有什么关系呢? 刘泰山内心烦乱,定了定神: “不好说,等着看情况吧,我觉得,无论是林象跟陶光明,还是林象跟那个女人,都会有后续的接洽,他们各自之间的关系,总有一天会被我们弄清楚,只是要特别注意一点,就是不能暴露了,一旦你俩还有耿波,你们任何人当中的一个,无论是谁暴露了行踪,被林象察觉,那就全完了。”刘泰山叮嘱道。 “放心,不会,我跟老汪我们俩,是调查局最出色的调查员,我给你打包票,一定不会暴露行踪,至于那个耿波,就不说了,我总觉得他不够可靠。” 刘泰山为了调查未来客,专程回了一趟他原本的时空,在网上看到的关于未来客的信息,几乎都是耿波当年提供的。 可见,他从未暴露过自己。 “放心吧,他是个专业的记者,这点儿事儿还不知办砸了。”刘泰山道。 “哦,那行,既然你这么相信他,那我也不说他什么了,总之,一有进展,一有发现,我会立刻联系你,可你,能不能随身把手机带着,费劲巴拉地联系不上你,真是让人很心急啊!” “不是我不想带,是我不能带啊,大哥,你是什么时代的人?”刘泰山苦笑道。 “呃——两千多年以后,我可是第一批时空探员。” “你那个时代,去学校能带手机吗?” “可以啊,别说手机了,你就带座影院,到学校跟同学老师看电影都没事儿,不是,你们这,现在的学校规矩这么多吗?” 刘泰山一翻白眼,有气无力道: “不一直这样吗?!”刘泰山叹了一口气。“我以前被学校退过学,现在心里留下了阴影,在学校里不管做什么,都是谨小慎微的,我这好不容易穿越到了当年,你可别让我再被学校勒令退学啊!我可不想再留一次遗憾!”刘泰山说话依旧是有气无力。 “嗨,多大点儿事儿,行吧,既然你不方便,那我发现了情况,等你放学晚上这会儿跟你汇报,可以了吧?”江无鱼道。 “哦,那倒是可以。” 江无鱼回头看了一眼之前搭讪的那名穿着性感女子,此时已等他等得没了耐心,频频向他看来,似乎有要告辞的意思。 江无鱼便跟刘泰山打了一声招呼,挂了电话,继续跟女子谈天说地,花前月下去了。 江无鱼毫无征兆地挂了电话,刘泰山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蓦地一笑。 江无鱼果然是个风流之人,他从两千多年后穿越而来,在他眼里,这个时代的人,其实都是古人。 假若自己也穿越回两千多年前,那应该是秦汉时代,他会看到,壮志满怀的秦始皇嬴政,指挥着他的千军万马,一举踏平中原六国,一统天下;他会看到,力能举鼎的西楚霸王,率领着他的江东子弟,巨鹿破章邯,咸阳烧秦宫,秦代六世君主所积之心血,终毁于一旦;他会看到,文景之治下,仓廪的充实和田地的富庶,他会听到,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的草原悲鸣,他将亲眼见证那少年英雄封狼居胥,饮马瀚海的雄壮…… 时间是一条长河,在这条奔腾不息的河流冲刷之下,往事已变得黯淡无光,甚至有些已然被人们所遗忘。 可假若有一条能回溯时间的小船,驾驶着小船回到过去,会惊讶地发现,在相应的时间点,那些暗淡的往事,依旧鲜活得如当年一般。 第217章 拜访 接下来的几天,刘泰山白天去学校上学,晚上回来翻看耿波发给他的照片,江无鱼也知趣地把汇报时间推迟到他下晚自习后。 不过一直到周六这天,再也没见那个叫孙玲的女人出现过,林象规规矩矩地上班,生活回归了之前的平静。 刘泰山想着,既然没办法从陶光明身上打开突破口,而且他也不认识那个叫孙玲的女人。现在只能把希望寄于林象了,希望通过拜访他,跟他直接交流,获取一些有用的线索。 这么想着,周六这天早上,刘泰山提前跟耿波和江无鱼沟通好,确定林象今天休息,他便打车从家里出门,往林象所在的出租屋而来,到出租楼下时,已经差不多中午了。 江无鱼望着楼上林象所在的屋子,表情复杂,道: “你确定你要直接去跟他会面?你就不怕打草惊蛇?” 这个问题刘泰山提前就已经考虑过了,一方面,他有十足的自信,完全不会让林象察觉到异样,另一方面,他觉得,通过和林象的直接沟通,很大可能会获取到线索,他决定去试一试。 刘泰山跟三人解释许久,最终三人都同意了,为了保证刘泰山的安全,江无鱼从摩托车上拿下来一个白色的箱子,从箱子里取出监听和定位设备,让刘泰山装进了兜里,这样,三人就能随时获知他们的谈话内容,同时,如果发生了意外,也能随时做出反应。 “放心吧,不会有任何问题。” 但他还是按江无鱼说的,随手把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盒子装进了兜里。跟三人打了一声招呼后,他就转而往林象的住所而去。 来到林象住所的门前,刘泰山敲了敲门,等了好一会儿,听到屋子里传来林象的声音: “谁?” 随之,刘泰山听到了不断靠近门口的脚步声。 “哦,表哥,是我,刘泰山。” 话音刚落,出租屋的门就开了,林象穿着一身睡衣,屋子里却飘出饭菜的清香。 “我刚在吃饭,快进来!”林象笑道。 刘泰山来到屋子里,林象要给刘泰山盛饭,却被刘泰山给婉拒了。 “我吃过了,不用。” “表弟今天来,是?”林象一边扒饭一边问。 “我就来看看你,我本来在北元这边,也是无亲无故的,好不容易见到了同乡,我这心里一直都挺激动,今天刚好周末,我就来看看你。” 林象一笑,道: “看来咱们都差不多,我在这边也没个亲戚什么的,既然大家都是同乡,倒是可以多来往。” “咱俩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说实话,我挺佩服你,能在北元找到工作,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应该就在北元定居了。我虽然在这边上学,可现在对以后,大多数时候还是比较茫然的。” “其实我之前跟你差不多,也觉得对未来挺茫然,有时候,就有点儿惧怕,怕自己以后过不好。”说着,林象笑了起来,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我要不给你倒杯水?” “哦,我自己来。” “你现在的任务,其实就是学习,别的什么都别想,车到山前必有路,想的多了,反而会踌躇,这样一来,就容易瞻前顾后。”林象一边吃饭一边开解刘泰山。 “虽然但是——,我觉得,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 林象一口菜还没喂进嘴里,忽然停下,笑问: “还有诗和远方?” 刘泰山摇了摇头,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那倒不是,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未来的苟且!” 林象脸上露出笑容: “你这话,怎么听着,好像未来就没什么期待似的,别那么悲观。我觉得吧,未来肯定有很多精彩之处,等着咱们去揭晓。”说着,林象吃完了最后一口饭,放下了碗筷。“生活嘛,其实就这样,平平淡淡,可这就是生活的本来底色,你说的苟且,其实有时候,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我就随口一说,你别当真。” 林象跟刘泰山打了一声招呼,去收拾碗筷去了,刘泰山拿出手机来,发现有很多条未读信息,都是江无鱼发过来的,他催促刘泰山问关键问题,别总是跟林象讨论生活啊哲学啊的。 看到这些信息,刘泰山眉头一皱,总感觉被对方支配着,那种感觉让他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我待会儿要出门买点儿东西,你要不要一块儿去?”林象忽然道。 刘泰山收起手机,赶忙笑道: “可以啊,我也正想出门去逛一圈,一整星期的时间,都待在学校,其实挺无聊。” 两人商量好了一块儿来到楼下。 “前面不远处就有地铁站,咱们一块儿坐地铁去附近的商场。”林象道。 刘泰山嘴上应承着,眼神不由得瞥向了路对面大树下,三人隐藏的很好,刘泰山从公路这边看去,完全看不到他们三个。 刘泰山感觉到手机震动了,便拿出来看了一眼,只见江无鱼发来了三个字: “不要去!” 刘泰山回了一句: “想要从他嘴里套出话来,就必须跟他走的近一些,一块儿逛一逛不失为好机会。” “那也别去,我们不好跟过去。”江无鱼回道。 “没事,我一个人就可以应付。”刘泰山回道。 此时,走在前面的林象忽然回过头来,问道: “你在跟人聊天?” “是啊,一个朋友,本来今天星期六,就约了一块儿去玩来着。” “哦,那你爽约的话,没什么关系吧?” “无所谓,明天了再跟他约着去玩。” 两人相视一笑,都挺轻松自在。 蹲在树下的三人,看到这幅场景,一时间也是犹豫起来。 “咱们要不要跟过去?”耿波问江无鱼道。 江无鱼取下望远镜,歪着嘴巴,像是在仔细斟酌。 “跟过去就算了,太容易暴露了,我们三人当中,不管谁暴露了,以后想要继续监视林象,就难了,还是得慎重行事。”江无鱼艰难地做出了决定。 “你确定?我说,万一刘同学出事儿了怎么办?”汪淘小声提醒。 “是啊,刘同学可就一个人,的确是有些危险。”耿波附和道。 “废话,老子不知道他有危险?可我有什么办法?我说了,跟过去,那就有可能暴露我们的身份,那往后想要监视林象就难了,知道不?”江无鱼有些气急败坏。 二人见他如此,也是面面相觑,都不言语了。 第218章 小酒馆 三人远远地看着刘泰山跟林象消失在了人群里,耿波还在跟江无鱼抱怨着,按照他的意思,就应该跟过去,这样起码能保证刘泰山的安全,可他又拗不过江无鱼,所以就只能瞪着双眼,像是置气似的不说话。 刘泰山这边,跟林象有说有笑地来到了附近的地铁站入口。 “你住的地方还挺方便,附近就有地铁口,我要是记得没错,坐地铁三四站,就能到一处商业街。表哥咱们俩,应该要去那儿吧?” 林象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笑容,道: “对,华韵商业街,北元最大的商业街之一,我之所以租房在这儿,很大原因就是因为买东西方便,那儿挺热闹的,看来你对北元也挺了解的呀。” 刘泰山默然点头,道: “我也就没事儿常转悠,所以对北元还算比较了解。” “你们现在是学生,有大把的闲暇时间可以支配,不像我,平常都忙的抽不出时间。能出门散散心,其实也是一种奢侈。” 两人上了地铁后,各自找了位置,坐下来过了十分钟左右,二人相互看了一眼,起身来往外走去,一出站迎面就看到一整排的高楼大厦,太阳光在暗灰色玻璃的反照下,显得有些刺眼。旁边树立的地标牌上,标注着距离此地二三百米的前方,就是步行街所在之地。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都挺开心,当林象问起老家的一些事时,刘泰山总会胡乱编造一些糊弄过去,他糊弄人的能耐似乎有所见长,林象丝毫没有起疑。 “去哪儿?”刘泰山笑问。 林象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天色灰蒙蒙的,于是就叹了一口气,道: “最近几天,气温最低都到了零下二十度,这在北元可不常见,我在北元好多年了,像这样的低温,往年从来都没有过,这可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听林象这么说,刘泰山心里也不是滋味儿,他想到了很多年后,在他所处的那个时空里,外星人入侵地球的事实,一下子就有些凄惶,也就跟着叹了一口气。 林象不解地回过头来,望着刘泰山,不解地问: “你干嘛叹气?” “我——心情不咋好,天气这么冷,我还得每天去上学。”刘泰山解释道,随后他反问林象:“那你干嘛叹气?” “我当然是,其实跟你差不多,你要上学,我要上班,咱俩谁也别笑话谁,都不容易。” “是啊!” 林象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时间,随之,他拿着手机,聚精会神的,似乎是在跟谁发信息,将刘泰山晾在一边,两人就这样,缓慢地在步行街漫步走着。 因为是周末,街上有很多像二人一样,无事闲逛的人,刘泰山见林象忙着鼓弄手机,也不打扰他,抱着胳膊,四处望着,心想着,怎么措辞,从林象那儿打听关于他跟陶光明交易,以及跟孙玲会面的事。 一炷香的功夫后,林象回过神来,陪笑道: “哈哈,跟同事交代了两句工作上了的事儿,咱俩先去超市逛一圈,你看看有没有要买的东西,我也顺带买一些生活用品。” “哦——我买一副手套,天儿太冷,戴着路上防冻。”刘泰山笑道。 “那正好,一块儿去!” 刘泰山嗯了一声,两人便往前方不远处的华韵超市走了去。路上,刘泰山旁敲侧击地问道: “表哥,你平常一直是一个人?有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啊,同学之类的?” 林象抬眼思索片刻,道: “同学的话,偶尔有联络,朋友嘛,倒是没有什么朋友,工作忙嘛,平常交集最多的也就只有同事了。” 刘泰山哦了一声,接着又问了一句: “那你认识的人应该比较杂吧?毕竟在食品厂上班,你又是那儿的会计,平常应该会遇到很多顾客,是吧?” “这,倒也是。”林象道。 “那你认不认识一个高中老师?”说着,刘泰山掩饰一笑。“我们学校,有个老师,虽然不是我班主任,但我又不懂的问题,经常会问他,他跟我提起过,认识一个叫林象的,就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你。” “这么巧吗?”林象摇着头。“应该不是,可能跟我重名,我连我们部门的同事都没有认全,更不要说你们学校的老师了。” 刘泰山不便再多问。两人来到超市里,刘泰山买了一些手套零食之类的,林象买了些做饭的调料,以及鞋子毛巾之类的生活用品。 两人走出超市,林象拉着刘泰山说要去一个好地方,刘泰山不明所以,被林象拽上了公交车,一会儿功夫后,公交车,拐过街巷,朝着临江路驶了去,过了近二十分钟,穿过了一条跨江大桥,公交车停下后,两人各自拎着包下了车。 沿着临江大道走了数十米,步入了一条繁华的巷道,在一家小酒馆门前,林象停下脚步,长舒了一口气,道: “就这儿了,走!” 刘泰山一脸不知所措,但还是跟着林象走入了酒馆,在一处包厢里两人坐了下来,林象看起来心情不错,笑道: “我之前啊,上学那会儿,一有值得庆祝的事儿,我就跟室友,或者班里几个同学,来这儿喝两杯,可惜,现在大家都散了。” 说着,林象似乎有些惋惜。 此时,有个服务生走了过来,问有什么需要的,两人随便点了一些烧烤,要了几罐啤酒。 “你能喝不?”林象问。 “不能,别整多了,浪费。”刘泰山道。 “你可别跟我谦虚啊,我觉得你酒量应该很不错,跟我应该有得一拼?”林象笑道。 “我真不能喝,学生嘛,学校里不允许,不常喝。” “那就半箱,然后这些烧烤,就行了。”林象转而对服务生道。 “好的,稍等。” 林象望了一眼刘泰山,打趣道: “没想到你呀,还真守规矩,学校禁止喝酒抽烟早恋,你就一个都不沾,现在像你这么守规矩的少年人,是不多了。” “嗯,我也觉得,没办法,别人不守规,有那个资本,我呢,没有!” 林象抿嘴笑着,蓦地点头,似乎是明白了刘泰山此话中的隐喻。 “没事儿,今天就破了例,这儿距你们学校远得很,没人知道你今天喝了酒,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刘泰山喝一口茶水,泰然自若。 “我就服你,一个少年人,看起来心思那么重。也不知道你啊,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不过,我真是很愿意跟你交朋友,你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刘泰山笑问。 第219章 怀璧其罪 林象皱眉迟疑思索着,许久后,笑道: “朝气吧,我想当然的以为,像你们学生,应该很有朝气,可你却让我很失望。” “什么意思?我就没有朝气了?” “你是个例外,没什么朝气,但思维足够敏捷,我总觉得,你想要从我口中套出一些话。” 说着,林象倒吸一口气。 “我就随口一问,你太多心了。” “希望是我多心了吧!” 上了烧烤啤酒后,两人悠哉游哉地吃吃喝喝,还是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 “我觉得表哥你最近可能谈对象了。”刘泰山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怎么说嘛?” “呃——整个人的状态不一样了。我觉得,你可能是谈了对象。” “你猜的?” “是啊,我猜的。” “那你猜错了,我没谈对象,始终都是我一个人,再说了,工作那么忙,我哪儿有时间谈对象?” 刘泰山哦了一声。 林象忽然低下头,神情黯然,似乎在酝酿着什么,过了片刻,他脸色凝重地看向刘泰山,拿起罐子跟刘泰山碰了一杯,道: “你到底想问什么?我希望你能够坦诚相待,没必要这么遮遮掩掩。” 刘泰山见林象神情忽变,心里咯噔一下,顿感不妙。 “我——其实,就是关心你嘛,毕竟咱们是同乡,又同在一座城市,这难道不是一种缘分?” 话音刚落,林象就笑了起来,笑声当中有揶揄,有不屑,也有几分得意。 “你以为我会相信?实话告诉你,我在老家根本就没有什么表弟,你在撒谎!” 刘泰山身躯一震,罐子里的啤酒差点儿洒出来。 “你——”刘泰山脸上露出疑惑神情。 “不错,我知道你在监视我,最开始,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冒充我的表弟,直到我发现有人在监视我,我就瞬间什么都明白了。”林象显得很平静,他卸下了所有伪装,看刘泰山的眼神,充满了居高临下的优越感,让刘泰山觉得特别不舒服。 “所以,你就将计就计?” “对啊,你不就想知道,我都跟谁有交往吗?我没必要隐瞒的行踪,你尽可以监视我。” 刘泰山淡然一笑,他现在顾不上许多,即便自己的处境可能很危险,但他还是想解开心里的谜团,遂问: “那好,既然你开诚布公,我也就直截了当问你了,我很想知道一些事的答案,我希望你能帮我解惑。” 林象神情依旧平静如水,不过他眼神中的得意,却是难以掩藏,嘴角勾起弧度一笑: “好啊,既然你想知道,我可以满足你。” “嗯,好,爽快!” 说着,刘泰山举起酒罐,两人一碰,随之,他又拿起桌上的烟,点了一支,吸了一口,冷声问: “你——到底是不是未来客?” 此话一出,林象立刻收敛笑容,道: “不好意思,无可奉告。你觉得是,那我就是,你要觉得我不是,那我当然就不是。” 刘泰山几乎要哭了,这家伙居然在这句关键的问题上打起了马虎眼,这就意味着他,即便像现在这样,即便是以身犯险,依旧无法得到想要的答案。 很快,他调整好了心情,吐出一口烟气,问: “我问你,陶光明跟你,做了什么交易?” “他让我杀几个人。”林象轻描淡写道。 “杀几个人?什么意思?”刘泰山问。 “我也不妨告诉你,那个叫孙玲的女人,就是我雇的一个凶手,他的妹妹,我承诺给凶手一笔钱,现在他暴露了,被警察抓了,他妹妹就代替他,来跟我要佣金,懂了吗?” 说着,林象也从桌上拿起一支烟来,点了之后吸了一口,像是回忆似的沉默了好一会儿,道: “我想,你应该看过一个新闻,一个叫冯宇明的生物公司药物研发人员,就在刚才咱们路过的跨江大桥上,遭遇了车祸。“ ”我不光看过新闻,当时我就在现场。” “嗯,你是聪明人,我话说到这儿,你应该能懂了吧?” 刘泰山低眉思量片刻,心中将他所知道的信息捋了一遍,得出了一个结论: “你你是那场车祸的凶手?” “可以这么说,不过,执行者并不是我,我的背后,有陶光明,我又找了一个叫孙成的房屋装修工。”说着,林象冷笑一声。接着道:“那个家伙,就是个落魄鬼,三四十岁的人了,还没成个家,在北元也就只有个妹妹,这么一个亲人,所以啊,也经常接济她。” “你是说孙玲?”刘泰山冷声问。 “不错,你的确是神通广大,连她的名字都知道,现在,我甚至都怀疑你,是不是那该死的时空探员?我早就听说,有这么一群来自未来的时空探员,组成了一个叫什么时空调查局的组织。” “我不是!”刘泰山明确道。 林象点了点头,似乎对刘泰山这话深信不疑。 “对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说着,他看了一眼手表。淡然道:“时间可不多了哦!” “是你雇佣了孙成,让他物色杀手,然后他就找到了一个刀疤脸的货车司机,在跨江大桥意欲行凶杀人?” “不错,正如你所想的那样,陶光明找到了我,我找到了孙成,孙成又到了一个刀疤脸的货车司机,至于陶光明上面还有没有指使者,那你就得亲自去问他了,你放心,你有这个机会,因为他已经过来了。” 说着,从包厢门口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别人,正是陶光明,他平静地望着刘泰山,笑道: “看来,这一切,你都已经知晓了,那我就不跟你多解释什么了。” 刘泰山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他目光锁定了桌上的那一罐啤酒,将烟头扔进了里面,听着嘶嘶的响声,他的眼神也涣散了。 他尽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状态,耳边传来林象的声音,他在跟陶光明寒暄: “来了?既然来了,那就别躲在门口听墙角,进来就是。坐。” 刘泰山缓缓抬起头,见两人坐在一块儿,刘泰山愤慨道: “你们为什么要雇凶杀人?冯宇明,他做错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做错,有一句话说的好,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就因为他攻关了很多医学难题,并研发了相关药物,光这一点,他就罪大恶极。” 刘泰山都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苦涩一笑: “你说什么?研发药物,治病救人,就罪大恶极?那照你这个理,尸位素餐,更或者像你们一样滥杀无辜,就能普渡众生?” 陶光明轻叹一口气,他很喜欢眼前这个少年,他思维的敏锐,以及探查事态发展当中隐藏的细微线索,所拥有的那种灵敏嗅觉,都让他觉得,这个少年像极了自己。 “泰山,我知道你涉世不深,很多事情,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就算我们不杀冯宇明,也会有其他人想要取他性命,他新研发的药物,制作成本低廉效果理想。” “这不是好事?” “哎,未必是好事。”陶光明一顿,接着低沉着声音道:“他这么做,一来抢了同行的蛋糕,二来,使得整个制药售药环节的利润大大降低,他研发的新药品越多,大家就越没有钱赚,你说,他这不是砸人饭碗吗?你可以什么都不做,像你说的尸位素餐,当然,也可以曲意逢迎,八面玲珑,为自己谋利,这也无可厚非,可你独独不该去断人财路!” 刘泰山揉了揉太阳穴,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只有仅剩的一丝理智,支撑着他坐在桌前,他冷笑道: “这什么狗屁道理?利益比人命重要?难道药物不是治病救人的?医者难道不该仁心?” 此时,林象低垂着的脑袋摇了摇,淡然道: “表弟,你也不是第一天做人,应该知道,这个世界其实是很现实很残酷很冰冷的,咱老祖宗说,人之初,性本善,要我说,是不对的,人嘛,其实本质上是恶的,而且是恶到了骨子里的那种恶。”说着,他觉得在这种场合,说出这样一席话,多少有些滑稽,就被自己给逗笑了,随之又长舒一口气,看向刘泰山,那眼神,像是在怜悯着刘泰山: “表弟,怎么说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而然!什么狗屁仁义道德,都他妈是骗人的呀!你从书里学来的那些东西,放在现实里,一点用都没有,要我看,真是你读的书害了你,读书是权贵阶级的特权,一直如此,像咱们这样的人,其实读的书越多,越会不知所措,越会觉得绝望,读了书到头来反受其害。像你这样的聪明人,不应该不明白这些呀,认清现实,哦,不过,你可能没有机会了,下辈子一定要认清现实!“林象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眼神中露出些许寒光。 刘泰山扶着脑袋,他还想再问一次,谁是未来客,可没等他问出这句话,耳边就传来了林象读秒的声音,林象望着手表,一字一顿: “十,九,八……三,二,一,该倒了!” 刘泰山便不受控制的应声倒下,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220章 推责 其实江无鱼早就有所预感,觉得刘泰山可能会有危险,并且这种预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让他内心难安。可他始终在做心理建设,告诉自己,一定没事,并且在心底里,为刘泰山不知暗暗祈祷了多少次。 虽然刘泰山表面上看,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可江无鱼,对刘泰山却有着无条件的信任,他觉得,以刘泰山的胆识,无论误入多危险的境地,自保应该没有问题。 然而,事实却给他一记狠辣的教训。 这一次,幸运之神,没有眷顾刘泰山,一直到晚上,刘泰山一直电话打不通,音信全无。江无鱼以同学的名义,给他家打去了电话,接电话的人,是刘母,她没有意识到异常,还在准备着晚饭,窗外天色已经暗沉下来,月中的圆月冉冉升起,落下一窗台的清辉。 江无鱼左右看了一眼汪淘和耿波,他不忍心将这个坏消息告诉对方,得知刘泰山还未回家后,搪塞了两句,就草草挂了电话。 “怎么办?”耿波皱着眉头,表情很难看,他觉得这次闯了大祸,不过,比起一脸焦急的江无鱼,江无鱼却异常镇定,汪淘一贯地表现得冷静,瞥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江无鱼,接话道: “凉拌!” 说着,他摸了摸额头,叹了一口气: “现在只能希望刘同学能化险为夷,别的,也没办法。” 耿波对二人的不作为表示鄙夷,冷笑一声,抱着胳膊道: “说的轻巧,如果刘泰山出了事,咱们仨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只是一个高中生,以身犯险也就罢了,刚才跟林象一块儿外出,就该拦住他,要知道,林象极有可能就是未来客。未来客一直神出鬼没,而且又极有手段,依我看,刘泰山可能危险了。我丑话可说在前头,我本来要跟过去的,是你,姓江的,执意不肯跟着去,怕暴露身份,要我说,你们俩,就胆小鬼,还什么时空调查局的,以为在玩儿cos吗?” 这话戳中了江无鱼的痛处,这次的确是他太过大意了,他也无话可辩驳,眼神凌厉地望了一眼耿波,想要说什么,却噎住了。 “行了行了,现在不是划分责任的时候,林象虽然一直没有回来,可也不代表刘同学就一定出事了啊!再等等吧!”汪淘解围道。 耿波冷哼一声,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俩逛街能逛这么久?”耿波道。 此时,江无鱼终于忍不住了,一字一句地掷地有声: “我话撂在这儿,刘同学,要是出了事儿,我就算是赴汤蹈火,也一定救他出来,你可以侮辱我,没事儿,可请你不要质疑时空调查局的权威!” 耿波不以为然,问: “你拿什么救?” “你……”面对耿波的质疑,他一时无话可说。 “哎呀,行了,再等等,等到明天,要是刘同学还不出现,那咱们就上报队长,队长会跟局里接洽,再者说,不是还有警察嘛,也能帮到我们不是?!要我看,咱们不要自乱阵脚,不然,局面只会更糟!”汪淘也有些急了,说话的声音有些大,说完,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就长舒了一口气。 “行,那就等吧!”耿波道。 晚上十点钟,月上梢头,气温骤降,远处楼宇天色,一片银灰。 晚上十二点,街上已无行人…… 一直到第二天,耿波眯着眼睛打盹,江无鱼则是一夜未曾合眼,汪淘拿着皮衣从帐篷里爬了出来,揉了揉眼睛,来到江无鱼身侧。 “怎么样?” 江无鱼一言不发,只是用望远镜,持续地了望着远处。 汪淘没有多问,江无鱼脸上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耿波也清醒过来,打了个哈欠,缓缓道: “还怎么样,能怎么样?这不,林象跟刘泰山,没一个人回来,还是跟之前一样,电话打不通,之前是电话占线,现在倒好,直接关机了。” “怎么办?要不上报队长?” “我已经上报了,现在耐心等消息。”江无鱼道。 “孙队长怎么说?”汪淘问。 “没有回消息。” “要我说,你们那个什么时空调查局,能耐不咋地,让一个小孩儿冒险,你们一个个的,躲在后边,真是让人不齿。”耿波揶揄道。 江无鱼回过头来,狠狠瞪了一眼耿波,道: “你说够没有?刘同学失踪,是我们愿意看到的?这不明摆着是发生了意外,而且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找到刘同学,不可能就这么放手不管了,你这么冷嘲热讽的,有意思嘛你?” “哼,你牛,就只会朝我撒气,你有本事,你去把人找出来呀,他一个大活人,明天还要去学校,就这么失踪了,怎么跟他的家人,还有学校交代?”耿波道。 “这个你管不着,你就做好一个狗仔该做的,等林象出现了,及时拍照取证,到时候,如果真的证实了林象就是未来客,那这个大瓜就留给你去爆,你不就想挖这个新闻吗?闹得好像谁要跟你抢似的,你放心,没人会把刘同学失踪的责任算到你的头上,这个我们时空调查局自会承担,我——时空调查局的探员,此次行动不力,出现重大疏漏,自会向局里负荆请罪,该受的惩罚,一样都不会少,也轮不到你在这儿吆五喝六!”江无鱼一字一句道。 耿波依旧一副不屑的神情,冷哼一声: “希望如此,我谢谢你了,我的探员!” “耿波少说两句,无鱼,你也别梗着个脖子,不行就去休息一会儿,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怎么着急,也于事无补,要是有情况,我通知你。”汪淘道。 江无鱼瞪着耿波,将手里的望远镜丢给了汪淘,独自去一旁的帐篷里休息去了。 拉上帐篷拉链,他本来觉得已经精疲力竭,上下眼皮在打架,像有刺在扎,可一躺下,脑袋里却不断开始胡思乱想,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无奈,他只能闭上双眼,躺在帐篷里,想着暂时休息一会儿,等会儿,队长孙明图在得知消息后,应该会给他俩指示,又得忙活。 在合眼半个小时后,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睡了大概有两三个小时,就感觉头顶的帐篷晃得厉害,他警觉地睁开眼,拉开帐篷拉链,见帐篷外的汪淘拿着电话: “队长找你。” 江无鱼一下子睡意全无,硬着头皮接上电话。听电话里传来孙明图粗哑的声音: “怎么回事?你俩让刘泰山去跟林象单独接触?他可极有可能是未来客,未来客,一个时空暴徒,你俩不顶在前面,让一个高中生顶上去?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 “我的不是,队长!”江无鱼道。 第221章 暗云星 电话那头沉默起来,过了很久,孙明图才回话道: “现在不是争论谁不是的时候,可以肯定,刘泰山已经遭遇了不测,现在看来,林象应该早就知道有人监视他,也就是说,你俩早就暴露了。” “那——刘同学他?” 孙明图又是一阵沉默,过了许久,叹息一声,语气沉重道: “不好说,希望性命无虞!” 这话一出,江无鱼心里咯噔一下,心跳和呼吸都在此刻急促起来,一阵悔恨之意席卷而来,使他顿时脑袋一阵晕厥。 “是我的不是,队长,总部无论怎么惩罚我,我都认了,我只想知道,能否有办法救出刘同学?” “这个事儿,我已经向总部汇报过了,在想办法,未来客可能不单单是时空暴徒那么简单,有些机密,总部也不愿意跟我透露,我也只能等消息。耐心一点儿吧,我也知道你很着急,很担心刘泰山的安危,可现在我也没办法!暂时就这样。” 说着,孙明图就挂了电话。 江无鱼哦了一声,回头一看,本来撑在他旁边的一顶灰白色帐篷,此时不翼而飞。 “那个耿波呢?”江无鱼问。 “哦,他回报社了,是我让他先回去的,林象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回来,你跟他看不对眼,总是吵,所以,就不如让他先回去等消息,也免去了无谓的争吵。” 说着汪淘望了一眼远处的出租房,问: “现在怎么办?” “先回去吧,去总部,我负荆请罪。”江无鱼道。 “不用,那不队长都说了,咱们一块儿想办法吗?还请什么罪?” “我说了,请罪!”江无鱼固执地道。 “好好好,随你,那去总部吧。” 两人打包了行李,背着一身的疲倦,去了时空调查局总部所在,而此时,做为队长的孙明图,正在偌大的会议室,跟他的队员们,焦急地等待着上面的消息。 总部之所以让孙明图所在的分队——时空调查局总署第七分队负责调查一批时空暴徒的行踪及其身份(未来客是其中最令分队棘手的一位),就是怀疑,这些时空暴徒,极有可能是暗云人,所谓暗云人,实际上就是舟行者,就是那批坐着星际舰船来地球的入侵者,舟行者是通俗意义上的称呼,暗云人是比较专业的称呼,因为这些人,来自于一颗名为暗云星的行星,这颗行星常年被暗灰色的烟尘笼罩,行星因此而得名。 时空调查局总署,已经就暗云星人在这个时空的行踪,有了一定了解,并且调查一直在深入,实际上,时空调查局的成立,一开始的宗旨,就是为了对抗在这个时空的暗云星人。在刘泰山失踪之前,已经有好几个时空调查局的探员,在调查他们行踪的过程中,神秘失踪。 这个事儿,孙明图有所耳闻,他知道,如果单单因为刘泰山,总部不可能大动干戈,可如果加上之前失踪的那几位探员,总部就不可能置之不管了。 也就是说,刘泰山的失踪,很大可能是暗云星人所为,单单一个普通穿越者,能做到在时空调查局的眼皮子底下隐藏自己行踪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可想而知,这个未来客,即便他不是暗云人,也一定跟暗云星人有干系。 因此,作为队长的他也不敢轻举妄动,目前想要找到刘泰山,就只能等总部统一部署行动,毕竟人命关天,而且刘泰山还在他手下做事,刘泰山的失踪,他责无旁贷。 即便他心急如焚,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一直到周日下午,刘泰山一直没回家,电话也一直打不通,刘母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给刘泰山的几个同学打去电话问了,一无所获,此时,刘家一家人心都开始悬了起来,刘父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刘靖容翻箱倒柜地找出来几个写在纸上的电话号码,都打过去问了,还是没能找到刘泰山。刘母在家长群里连发好几条信息,一样的毫无收获。 周日晚上,刘家人选择报了警。 同时,好几个人都加上了刘母的个人社交帐号,其中就包括顾金城,姚萱,以及周生晴。 他们要么安慰刘母,要么提供一些线索。同时,周日晚上的八点多钟,顾金城,周生晴,姚萱,沈浩,王明五人相约,一块儿到了刘泰山家,跟刘家人见了面。 他们五人领路,寻遍了刘泰山经常会去的地方无果之后,刘家人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刘泰山的确失踪了。 刘母坐在车里,无声地擦着眼泪,眼角的泪水像是决了堤,一直流个不停,闹得刘靖容心里也戚戚然,偷偷地抹了抹眼角。 “一个好好的大活人,怎么能人间蒸发呢?”刘母哽咽道。 “阿姨放心,泰山应该只是玩个失踪游戏,前不久最流行这种突然失踪的游戏了,过不了多久,也许明天,他就会回来。”旁边的姚萱安慰刘母道。 “对啊,我觉得,泰山应该就是受了那个游戏的影响,想着也玩一玩。”沈浩强颜欢笑道。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安慰着,刘母心情舒缓了些,一路上不断说着感谢的话,这让大家反而心里更加难受。 在送刘母及刘靖容回去之后,已是午夜子时,五人聚在一块儿,一个个低头,谁也不说话。过了好几分钟,沈浩终于打破沉默: “行了,要我看,泰山可能真是在跟咱们玩儿失踪游戏,该死的失踪游戏,也不知道是谁首创的!” “我看未必,以我对泰山的了解,他不是一个喜欢从众的人,对网络上的那些无聊游戏也不太感冒,我感觉他可能遇到事儿了。”顾金城轻声道。 “遇到事儿?”周生晴咂摸着这句话,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闪过一丝光芒,看向眼前的沈浩: “你记不记得上次,咱们一块儿去见过一个叫林象的男的,他好像怀疑那个人就是未来客?” “真有这么回事儿?”顾金城看向二人,狐疑道。 “真有,我们的确去见过一个叫林象的。”沈浩道。 躺在座椅上枕着双手,眯着双眼神情有些疲倦的王明问道: “他干嘛要寻找未来客?” 沈浩和周生晴同时摇头。 “哎,对了,我记得,前一段时间,有两个穿着奇怪的男的,戴着墨镜,骑摩托车,有几天,放学时,都能看到那两个,好像跟泰山走的挺近距,我问过他,那两个男的是谁,他糊弄我说是他朋友,我当时也没在意,现在想想,太可疑了!”顾金城回忆道。 “对对,我也记得有这回事儿。”周生晴道。 第222章 五人的线索 “怪不得,原来早就有预兆了。”王明兀自道。 “未来客,是那个在网上炒得非常热的预言博主,说是穿越者,也不知道,泰山怎么就对他有兴趣了?”沈浩不解道。 众人纷纷摇头。 “对了,小晴子,你是未来客的粉丝,你应该对未来客了解更多一点,给我们讲讲看,这个未来客,究竟什么来头?”顾金城道。 周生晴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缓缓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未来客什么来头,我虽说是他的粉丝,也仅仅是跟风而已,未来客具体是谁,目前也没个说法,他的身份,到现在还是个迷。不过——”说着,周生晴忽然停顿了,打量了一眼其余四人。 “不过什么?”顾金城问。 “对呀,有什么说什么,就我们几个,你别有顾虑。”王明道。 “你们得相信我。”周生晴强调了一句。 “我们相信你,你说吧。”沈浩道。 周生晴像是笃定了某种信念,眼神坚定起来: “他,真是穿越者!” “你说谁?未来客吗?”沈浩问。 “对,就是未来客,若非穿越者,又怎能料事如神?我看过他的所有预言,每一个都奇迹般应验了,这已经不是几率的问题了。” 沈浩扶额不语,顾金城心里打鼓,对于未来客是否是穿越者,他心里没个主意。 此时,周生晴像定睛望向顾金城,道: “你知道的,咱们之前一起去过跨江大桥,亲眼见证了未来客预言的应验,当时你我还有刘泰山都在现场。” 顾金城默然点头,道: “就算未来客真是穿越者,也跟泰山的失踪扯不上什么关系,我看我们就不用讨论这个话题了。” “我觉得未必!”姚萱突然道。 “呃?”沈浩看向旁边这个面色稚嫩,一脸秀色的女孩儿。 “如果不是刘泰山自己玩儿失踪,那肯定是被人给劫持了,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姚萱分析道。 “我同意,泰山不是那么无聊的人,他不会跟咱们玩儿这种低智游戏,他肯定是被劫持了。”沈浩附和道。 其余人也都同意这种观点。 “既然是被劫持了,那么就不能漏掉一丝一毫的线索,包括之前他接触过的两个皮衣人,以及他曾调查过未来客,这两点,都是十分重要的线索,任何一条,都有可能成为突破口。所以,我的建议,就是把所有的线索都统计一下,到时候,交给警察。” 周生晴觉得有道理,正好她车上有纸笔,就将之前五人提到的线索一一记了下来。 王明一直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似的,在大家都静默着之时,王明忽然道: “现在的话,大家所知道的线索,也就这些了,我们应该想想看,泰山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得罪什么人?”顾金城嘴边念叨着。 “他之前不是跟你们学校一个叫秦文涛的有过节吗?暑假结束那会儿,我跟你们学校几个一块儿打球,听说秦文涛要报复泰山来着,他俩现在怎么样了?”沈浩问。 “这事儿已经过去了,二人之间的确有误会,不过现在误会解除了,都挺和气的,前两天还在一块儿吃烧烤来着。”顾金城道。 五人思索许久,都觉得以刘泰山谨小慎微的保守性子,是不可能得罪谁的。 这就让五人更加觉得,刘泰山的失踪,一定跟之前那两个皮衣人有关。只要弄清楚那两个皮衣人的身份,说不定就能找到突破口。 “咱们要不要问问刘妈妈?说不定那两个皮衣人是他们家亲戚呢?”周生晴道。 “有这个可能,不过现在时间不早了,再者说,刘阿姨情绪低落,还是不要打扰她了,让她好好休息吧。”沈浩道。 “也是,那就明天问。”周生晴道。 五人分别提出了自己的猜测,统一了意见,都觉得刘泰山是被人劫持了,最大嫌疑人就是之前校门口出现过的两个皮衣墨镜男。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明天都还要去上课,周生晴顾金城姚萱三人一道,沈浩王明一道,各自回了家。 回去的路上,顾金城接到了一通刘靖容打过来的电话。她告诉顾金城,刘泰山最近总是接到电话就外出,至于他去干什么,一直都瞒着家里人。 顾金城将之前周生晴记下来的线索,也分享给了刘靖容,令三人感到惊讶的是,刘靖容居然也看到过那两个皮衣墨镜男。是在小区门口。 刘靖容也觉得,那两个皮衣人的嫌疑非常大。如果能找到那两个皮衣墨镜男,说不定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他哥。 刘靖容跟顾金城的交流,全程都表现得很是冷静,分析问题有理有据,让顾金城由衷觉得,不愧是刘泰山的同胞妹妹,在性格上,两人真是有几分相像,都是那么理性。 时间来到了第二天,班级里听说了刘泰山失踪的事后,都开始各抒己见,猜测刘泰山失踪的原因。 猜测可谓是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觉得,刘泰山肯定在哪个网吧上网,沉沦了,不愿意来学校上课,有人认为,刘泰山估计是被劫持了,有人想要借此敲诈勒索钱财。 一整个上午,班级里话题基本上都围绕刘泰山,很多同学都跟顾金城姚萱周生晴他们三个打听关于刘泰山的情况,三人统一过口径,对班里同学们的好奇,都沉默应对。 到了下午,警察到了学校,询问了三人一些问题,按照五人的约定,周生晴向警方提供了他们五人收集的线索。 警方通过路上的监控,很快就锁定两个皮衣墨镜男的身份,江无鱼跟汪淘两人被带到了警察局。 两人将最近监视林象的经过全盘告诉了警方,想借助警方的力量,一块儿找出林象,找回刘泰山,不过,二人在监视林象的动机上,二人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刘泰山,只说刘泰山是林象的表弟,他们俩是做侦探的,是刘泰山雇佣的他俩,至于刘泰山为什么要监视林象,他俩也不得而知。 警方也没有为难二人,虽然私家侦探在中国不合法,可林象和刘泰山两位当事人,如今是一块儿从人间蒸发了,他俩的这点儿小过错,也就不值一提了。 第223章 分署报到 第二天,根据二人提供的线索,警方来到了林象的出租屋,屋门紧闭,从房东那里得知,从周六晚上,一直到现在,林象一直未曾回来过。房东在得知,林象失踪后,心里就开始犯嘀咕,想着,他的这位租客,交往的圈子跟他的兜里一样干净,绝大多时候都是独往独来,也没什么朋友,怎么突然就失踪了呢? 跟他有同样疑惑的,还有食品厂里林象的那帮同事,他们也觉得,一个平常沉默寡言,做任何工作都挺积极的一个小伙儿,怎么就突然毫无征兆的失踪了呢?而且还是跟一个男高中生! 一时间,林象所在食品厂的办公室里,也开始流出各种奇奇怪怪的流言。这里有两个流言是比较有意思的: 有流言说,林象可能是境外间谍,在收集情报的时候,被人撞破了,于是就挟持了对方,一块儿去了国外,之所以有这个流言,实际上是因为林象通晓英文,厂里一旦有国际业务方面的接洽,经理一般都让林象帮忙做翻译。 还有一个流言就更扯了,说警方在避讳一个事实,失踪的那个高中生,并非男的,而是一个女的,林象老牛吃嫩草,勾搭了一个学生妹,两人私奔了。这个流言,没根没据,同时也有些恶趣味。 至于事实到底是怎样的,其实大家并不怎么关心。 无论是时空调查局,还是警方,一时间都一筹莫展,手里的线索有限,想要借此找到失踪的二人,难度很大。 周日那天,也就是刘泰山失踪后的第二天,孙明图就跟总部闹翻了,总部的意思很明确,失踪的,不光只有刘泰山,在刘泰山之前,还有很多局里的探员,也都栽在了暗云星人的手上,这群驾驶宇宙舰船从外太空而来的入侵者,行踪之隐秘,手段之利落,超出了他们的预料,急性子的孙明图,觉得总部在戏耍他,一生气就回到了公司里,坐在办公室,让李秘书拿来了一盒他珍藏的八二年的雪茄,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 见董事长今天整个人的状态有些反常,似乎是遇上了难事,懂事的李秘书便寸步不离守在门口,以便随时听候孙明图的差遣。 透过门缝儿,李秘书隐约听到孙明图在对人发火,她有些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想着要不要离开一阵子,等董事长气儿消了,再过来。 然而还没等她离开,孙明图就喊了几句李秘书的小名儿,这个时候,李秘书是万不敢掉链子的,就连忙推门来到办公室。 “门口有姓江的年轻人,招待他在外边吃个饭,别领到公司来,就说我不在公司。” 李秘书应声而去,她一听到“姓江的”这三个字,脑子里一下子就浮现出了一个身着皮衣戴着墨镜,玉树临风的男子,她见过他几次,印象一直不错。 按照孙明图的吩咐,李秘书照例去跟江无鱼见了面,听说孙明图不在公司后,江无鱼就不觉皱起了眉头,他这位队长,平常就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尾,到了如今关键时刻,也不忘玩儿这一手,真是让人猜不透。 好在眼前女人知性且美丽,给了他一点儿心理上的安慰,让他觉得起码不虚此行了。 两人属于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但都把对彼此的好感埋在心里,两人一块儿吃饭,都挺正经,一向风流倜傥的江无鱼,见到了这位,就开始正人君子起来,主打的就是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而李秘书,则一如既往地话少,即便心里汹涌澎湃,神色却不露一丝慌乱。 也只有在两人眼神交汇时,彼此才会有那么一丝丝的局促。 相比于二人的闲情逸致,独自待在办公室的孙明图,却感觉自己是如坐针毡,他现在是没脸见他的这些下属了。 刘泰山是他雇的,现在人失踪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束手无策。这不是一个称职的队长应该有的态度。 关键他现在顾及到上面的意思,根本不敢有所作为,这种束手束脚的感觉,真是让他觉得抓狂。 郁闷了好几天之后,周三这天,他终于等来了总署的好消息。 局里的眼线抓到了几条大鱼——潜藏在北元本地的暗云星人,总署想让孙明图抽几个他手底下的人,过去帮忙。说不好,能就此探查清楚暗云星人在北元的大本营,到时候,就能一劳永逸,将其一网打尽。 孙明图听到消息后,一下子就来了精神,立刻给江无鱼打去了电话,并让他从队里挑几个人,隔日去总署报到领任务。 得到的消息的江无鱼,当时就联络到了汪淘以及其余两个同事,一块儿去了总署,在总署大楼待了整整一个早上,他们四个,以及其他分队的几个队员,一块儿被领到了调查局总署指挥室,一个穿着制服的男子将人员分派给了各分署,江无鱼四人被分派到了城南的一处城区,去那儿的分署协助工作。 本来江无鱼以为,总署会让他们四个去对付暗云星人,没想到是去分署里打杂,心里就有些不乐意。可既然是上面的命令,他又不敢违拗,当下只能硬着头皮跟其余三个一块儿到分署报到。 时空调查局是一个庞大的组织,世界各地都有他们的势力点,其主要的职责,就是打击时空暴徒,维持时空稳定。每个独立行政区行政区,都有一个“总署”,总署之上,是总部,总部之上是总局。 时空调查局所有的成员,无一例外,都是未来人,是距离2035年数千年后的未来。他们自成体系,行动隐秘,不介入时事。因此不为世人所知。 到了分署的江无鱼四人,也只能乖乖地做杂务,按照分署的要求,规规矩矩地办事。这让平时随性惯了的他很不自在,可也无可奈何,好在他听说几个暗云星人身份泄露,如今就在城南一带,而且他们的行踪也已被总署掌控,就只待上面一声令下,就能将其捉住,但上面似乎还没有这个意思,应该是想要趁此顺藤摸瓜,捞到更大的鱼。 跟时空调查局一样,暗云星人内部也有其严密的一套组织架构,双方都在相互试探,如今的局面,调查局落入了下风,很多探员遭遇了对方的毒手,生死未卜。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总署早就想反扑一次了,好以此来涨自家气势。这场反扑计划已经酝酿许久,在江无鱼来到城南这座分署之前,大概半年前,总署就已经在策划反扑了,只可惜当时局势于己不利,信息掌握不够全,只得推迟到了现在,好在事态终于迎来了转机,他们锁定了几条大鱼,想以此做为反扑的突破口。 第224章 靖容的推测 分署的杂七杂八的事儿比较多,江无鱼一天忙得抽不开身,根本没时间想其他事情,做为调查局的探员,不论是对他们的队长孙明图,还是对总署,他都是无条件信任的,营救刘泰山的事儿,他只能暂时先搁置一边,想着尽力把手头的工作做好。 他相信总署一定会采取行动,毕竟还有很多队员,也栽在了暗云星人的手里。现在只能耐着性子等待,别无他法。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的功夫,距离刘泰山失踪已过去了整整一周。这天,沈浩接到了刘靖容打来的电话,她当时正在刘泰山的房间里,也是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打电话给沈浩。 至于为什么打电话给沈浩,而非顾金城或者周生晴他们,仅仅只是因为刘靖容她只知道沈浩的电话。 刘靖容声音压得很低,即便房间里没人,她还是习惯性地左右瞟了一眼。 “是沈浩吗?” “靖容啊,怎么了?你哥有消息了没?” “还没有,呃,不过,我在我哥房间的抽屉里,发现了一本笔记本,上面写着一些很奇怪的字母还有符号,后边的话。”说着,刘靖容将笔记本翻到了最后几页。“后边有很多人名,有些人名,我听说过,现在要么不在人世,要么失踪生死未知。” “啊?有这么回事儿?”沈浩也有些讶然。 “嗯,我也不知道,我哥为什么要收集这些人名。这些人好像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发生了意外,他们的意外,会不会是有人刻意为之,我哥是不是也卷入了其中,然后也遭遇了意外呢?” 刘靖容面色沉静,冷静地将自己的看法表达了出来。 “有这个可能,你等会儿,我现在去你家。”沈浩道。 刘靖容哦了一声,就听沈浩挂了电话。 考虑平常跟刘泰山交往最多的人,是跟他在同一个班级的顾金城,但他没有顾金城的电话,坐下来想了想,上次跟刘泰山一块儿去拜访他表哥时,好像加过周生晴的联系方式。于是在通讯录里翻了一通,还真找到了周生晴的账号。 他发了个信息,没想到周生晴秒回,两人商量好之后,沈浩就提前出发了。 周生晴又跟顾金城联系好,去他家接上了他,两人一块儿往刘泰山家而去。 两人赶到时,沈浩已经到了刘泰山家里,正在跟刘母攀谈,刘母看起来情绪低落,沈浩在竭力安慰对方。此时,见二人赶来,沈浩也是大松了一口气。 即便是周六,刘父所在的工厂,依旧不休息,需要加班,所以家里也就刘母和刘靖容两人,一直未等到刘泰山消息的刘母,这过去的一个星期里,每天都心如刀绞,觉得度日如年,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好在还有个女儿经常安慰她,说一些体贴的话,倒是给了她些许的慰藉。 在客厅待了一会儿,三人跟着刘靖容来到刘泰山的房间,刘靖容拿起那本黑色封面的笔记本,沈浩接在手里,旁边二人也凑了上来。 翻了几页,每一页都是特殊符号跟字母堆起来的公式。三人不禁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呀?”顾金城看向沈浩。 “有点儿像物理书上的公式,物理我学不懂,沈浩,你不是一中的吗?能看得懂吗?” 沈浩不觉皱起眉头来,有些汗颜: “我——没见过!” “那你都没见过的话,可能就不是物理公式了。”顾金城分析道。 “也不是,我其实物理也学的不怎么好。” “哦——那你觉得,这是什么?”周生晴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高阶物理吧。”沈浩搪塞道。 “刘泰山这么牛逼吗?都开始学高阶物理了?”周生晴轻声道。 此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旁边有刘靖容在,于是连忙改口: “刘泰山果然不一般,像我这种理科废物,真是打心底里佩服他!” “而且记的公式还不少!”顾金城感叹道。 一直将笔记本翻到了最后几页,三人看来到了写在笔记本上的人名,一个个看过去,发现果然像刘靖容所说,这些人要么不在人世,要么已经失踪,至今毫无音讯。 三人也十分不解,刘泰山为何要收集这些人名。 “你们发现没有,笔记本上的这些人,大多都是有一定名望的公众人物,有些是科学家,有些是公知大v,这些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曾遭遇过意外。比如这两位物理学界的泰斗,一个是粒子物理方面的专家李永宁,之前警方公布他已经遭遇不测,还有一个被称为是我国天体物理学之父的吴宏治,半年前失踪,到现在下落不明!”沈浩缓缓道。 笔记本翻到了最后一页,看着上面一个熟悉的名字,周生晴讶异道: “你们看,那个冯宇明也在上面!” 顺着周生晴所指,二人一看,冯宇明果然赫然在列。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恰在此时,刘靖容却打破沉默,分析道: “你们那天跟我说,我哥在失踪前,曾怀疑林象是未来客,还专程去林象家里拜访了他,这个冯宇明,我在新闻报道里看了,他是个研发药物的,未来客曾精准预言了, 冯宇明会遭遇车祸。这难道是巧合?” 说着,她看向了三人,顾金城倒吸一口气,缓缓道: “你是说,冯宇明的车祸,有可能是有人蓄意为之,并非是个意外?” “我觉得有这种可能!”刘靖容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凶手会是谁?是未来客?”沈浩道。 周生晴挠了挠头皮,觉得脑子有点儿转不过来。 “不管凶手是谁,我觉得,泰山一定是发现了其中的猫腻,觉得发生在跨江大桥上,冯宇明的车祸案,并非是个意外,所以就想找到未来客,从而揭晓其中答案。” “呃啊?”周生晴耸着苹果肌,眉头皱成了川字,三人说的,明明是普通话,可她却有种做英语听力的那种无力感。 “其实这就已经很明显了,我哥,一定是在探查未来客的过程中,遭遇了他人的暗算,也就是说,我哥的失踪,一定跟未来客有关!”刘靖容掷地有声道。 “对,说的有道理!”周生晴道。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顾金城感慨道。 第225章 沈浩的办法 “如果泰山真是想通过未来客,得知这些人遇害的真相,然后现在跟那个林象一块儿失踪了,也就是说,林象还真是未来客?”沈浩推测道。 “现在看来,林象是未来客的可能性非常大。”顾金城道。 此时此刻,沈浩终于意识到事态似乎变得不寻常起来。 刘靖容也敏锐的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过她表现得有些谦逊,试探性地问三人: “我听说,这个未来客,可是个穿越者。” 这一脚恰巧踩在了周生晴擅长的领域,于是她接话道: “他是个预言类博主,在网上特别火,你应该听说过他,一直到现在,他都是网上热议的对象,发布一个预言,不到一天的功夫,底下就能崩出数十万的拥趸,很多人都相信他是穿越者,当然,包括我,我也是他的粉丝。” “如果他这是穿越者,那我哥,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沈浩长舒一口气,道: “不论这个未来客是不是穿越者,他都不是个善茬,能做到预测的事件,每件都能应验,的确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泰山跟这样妖孽的人成为了对手,难怪他失踪了。” 说着,沈浩勾起嘴角,苦涩又无奈地一笑。 “你们说,我哥,他有没有可能也是穿越者?”刘靖容忽然问。 三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凝滞,片刻后,三人相视一笑。 “如果他是穿越者,那倒是跟未来客有一战之力!”沈浩摇了摇头。 “我们知道你在担心泰山,我们也希望他能安然无恙,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找到他。” 顾金城安慰道。 刘靖容长吁一口气,心说,看来你们是不相信我。她抬起头来,重申道: “我的意思是,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就是我哥,他也是穿越者?” 周生晴也跟一样,摇了摇头: “小妹妹,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刘泰山,他的确不可能是穿越者,我们朝夕相处那么久,太了解他了。” 说着,她就走过去摸了摸刘靖容的头,将刘靖容搂在了怀里,想着哥哥失踪,她一定很伤心,心里不觉也一阵凄楚。 刘靖容瞪着一双澄澈的眸子,抬头望了一眼高过她一头的周生晴。 想着,这位姐姐,虽说大大咧咧,可心却极为柔软,从她说话的那种语气,以及脸上的神情就能感受得到。 然而,连她也不相信自己的猜测,此时,她也没勇气再坚持下去了,不觉就低下了头。 “要我说,泰山这家伙,也真是吃饱了没事儿做,没事儿去找事儿,非要跟未来客这样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较劲,网上那么多人,包括现实里,不知道有多少家媒体,都想知道未来客究竟是谁,可到头来却连未来客的一根毫毛也没找到,你说——等等,泰山,他是怎么知道,林象就是未来客的?”沈浩忽然意识到,这件事似乎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顾金城睛芒一闪,低沉着声音道: “对啊,泰山知道林象是未来客,所以才想方设法,扮作他的表弟,接近他,那么多媒体,都无法确定未来客的具体身份,可泰山,不费吹灰之力,就准确无误地找到了未来客,在这偌大的北元,找到未来客的难度,不异于大海捞针,泰山是怎么做到的?”顾金城觉得不可思议,同时,他心底也有了一个跟刘靖容一样的猜疑:“你们说,泰山他会不会真是个穿越者?” 刘靖容看向顾金城,终于有人跟自己意见相投了,于是赶忙道: “对啊,如果不是穿越者,又怎么知道林象就是未来客的呢?” “这太扯了,不可能的,现实毕竟不是小说或者电视剧,怎么可能会有穿越者的存在?不能太儿戏了!”沈浩提醒众人道。 大家好一阵沉默。 “你们之前所提到的那两个穿皮衣戴墨镜的男子,他们有没有下落?”沈浩问。 “我听警察那边传来的消息,那两个穿着奇异的男的,是做私家侦探的,奇怪的是,他俩声称,是受了我哥指使,然后去监视林象的。”刘靖容道。 “然后,他俩全身而退,你哥跟林象一块儿人间蒸发了?”沈浩蓦地一笑。他显然是有些气恼,坐在了刘泰山的书桌前,一手揉了揉脑袋,感觉不胜其烦。 顾金城走到了窗户边,望着楼下萧索的草地,以及草地里石块儿铺就的羊肠小道。刘靖容跟周生晴坐在了床边,刘靖容顺嘴问了一句: “上周你们好像五个人来着,还有两个呢?今天怎么没过来?” “哦,你说的应该是姚萱和那个谁来着?”周生晴看向了顾金城。 “王明,你总是记不住人家的名字。” “我就单纯觉得那人不太对劲。” “怎么讲?”顾金城问。 “就感觉气场不合,他给人感觉有点儿轻佻,挺不正经的那种。” 这种没头没尾的话,顾金城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就继续转身看向了窗外。 “姚萱?就是那个看起来挺文静的小姐姐?”刘靖容道。 “对啊,她是你哥的同桌,而且两人关系不错哦,经常打情骂俏的,看的我们呢,那真叫一个羡慕!”周生晴打趣道。 刘靖容也随之一笑。 “你哥,在我们班,那可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很多女生对他芳心暗许,开学那会儿,他收到的礼物,都快窗台上堆不下了,说羡慕,我可真是打心底里羡慕。”顾金城道。 “真有吗?我怎么不觉得?”刘靖容有些不信。 “真的啊,难道骗你不成?” 沈浩将座椅掉了个头,面向三人,郑重道: “说正事,现在可以肯定林象就是未来客,那么,也就是说,只要能搞清楚林象的底细,就有希望能找到泰山。” “关键问题是,怎么调查清楚林象的底细?你们俩倒是见过他本人,我是见也没见过,根本无从下手啊!”顾金城道。 “无妨,我有个办法,不过,需要周生晴你的配合。” “什么办法?”周生晴问。 “我所认识的人里边,你的社交帐号关注度最高,我看你发一条自己的动态,就能有上千的点赞和评论,如果你发一条动态,公布林象就是未来客的事实,我想很多人都会对此感兴趣,说不好还能冲上头条。到时候,会有更多的人,帮我们去调查林象的底细。说不好还能趁此找出林象来,你想,林象要是找到了,那离找到泰山也就不远了。”沈浩道。 “啊?这——”周生晴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是好事儿呀,不仅能给你的帐号上热度,还能让网友一块儿帮我们挖林象的底细,何乐不为?”顾金城觉得沈浩这个策略非常不错。 “可——我没干过这样的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发。”周生晴道。 “这个不难,我们几个人里边,姚萱的文采是最好的,回头你跟她一块儿计划计划,尽量把这个事儿写的真实一点,让大家都能相信,林象就是未来客。” “怎么写的真实?”周生晴问。 “很简单啊,你就说,你们拜访过林象,把你们拜访林象那天的细节尽量写的细致一点,然后你不妨直接说明,林象曾亲口承认过自己就是未来客,这样,一定能最大程度地挑动大家敏感的神经。”顾金城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对对,这样最好,怎么吸引眼球怎么来,现在未来客的热度还是跟之前一样居高不下,你只要写的足够抓眼球,那明天上热门的就是你无疑了!”沈浩露出一丝笑意道。 第226章 吃素的她 “这样真的能行吗?”周生晴还是没有信心。 顾金城抱着胳膊,笑道: “你就放心,绝对没问题。” 周生晴默然点了点头。 “如果这样的话,影响一旦扩大了,到时候,我哥会不会有危险?” 刘靖容的一席话,倒是点醒了在场三人,沈浩踌躇一会儿,摸着下巴道: “我们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泰山音讯全无,我们就跟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撞,找不到一点线索,现在,别无他法,只能赌一把,就赌林象他不敢轻举妄动,泰山一定会安然无恙。” “对呀,我们总得做点儿什么,不能因为投鼠忌器,就什么都不做了呀!”周生晴语气温柔道。 刘靖容缓缓点了点头,在心底里,她默默地为刘泰山祈祷着,希望他福大命大,能听挺过这一劫。 三人商议已定,沈浩跟顾金城两人提前走了,剩下周生晴陪着刘靖容聊了一会儿天,她又打电话跟姚萱商量了一下之前他们已经议定的事,想让姚萱能跟她一块儿写一个比较抓眼球的文案。 姚萱答应的很爽快,两人约定了晚上一块儿出来吃饭,就挂了电话。 在刘泰山家里,跟刘靖容一块儿待到了下午,周生晴一边辅导刘靖容写作业,一边在网上搜索着最近关于未来客的相关报道。 时间很快来到了傍晚,周生晴跟刘母打了一声招呼,就前往了她跟姚萱相约的地点,在餐厅里边坐了十来分钟,姚萱才姗姗来迟,她笑着跟周生晴说了一声抱歉,两人一坐下来。姚萱就从挎着的包里拿出了纸笔,道: “你说我来写,我写完之后,有不合适的地方,咱们再一块儿修改。” “不忙不忙,怎么着都得先吃了饭再说,这种事儿,也不急在一时,咱们在这儿心急如焚,说不定刘泰山在那个咱们不知道的地方,躺着睡大觉呢,我觉得他吧,不简单,两个字,命硬,开学那会儿,爆破演练被炸得住了院,没过多久,就活蹦乱跳地重新回到了学校,这一次啊,我觉得他也能化险为夷。” 姚萱勉强一笑,她看起来脸上有些疲惫之色。 “怎么,没睡好?这都周末了,多休息休息,马上期末考试了,是得厉兵秣马,不过,也不能累着了自己,多休息,保持精气神充足!”周生晴握着拳头,像是在给姚萱打气。接着,她又拿起菜单递给了姚萱。“想吃点儿什么,看看。” 姚萱抿嘴一笑,将纸笔搁在了一边,接住了菜单,瞧见了好一阵子,随便点了几个素菜,把菜单重新递给了周生晴。 “啊?我说宝贝儿,你这改吃素了?” “嗯!” “你减肥?”说着,周生晴抬眼看向了姚萱,瘪着嘴巴摇了摇头。“你挺苗条呀,用不着减肥,我觉得你多吃一点才好,那样的话,身材就正合适,不胖不瘦。” “其实吧,我也不是减肥,就感觉最近胃口不好,吃点儿素的,会好一些。”姚萱道。 “我可比不了你,我得多来一点儿肉。”周生晴点了好些肉类,心里觉得不踏实。“宝贝儿,你不会被那群素食主义者影响了吧?那些人妖言惑众,你可千万别被他们糊弄了。” “没有,我真是胃口不好,肉我吃不下。” 周生晴点菜的同时,嘴边把菜名都报了出来,几乎都跟肉类沾边。 点完了菜,她定睛看向了姚萱,笑问: “你平常都吃什么肉?” “都还行吧,就猪肉!然后,鸡肉鸡肉,不喜欢羊肉,味道有点儿膻,不太能接受。你呢?” 这一问,周生晴开始眉飞色舞,一撩扎起的马尾: “我呀,都吃,牛肉羊肉猪肉鸡肉鸭肉鹅肉狗肉兔肉驴肉,呃——就这些吧。” “啊?我没听错吧,狗肉——你也吃?还有兔肉?你这个属于是重口味啊!” “对啊,谁说不是?”周生晴给二人一边倒水,一边道:“闻见狗肉香,佛祖也跳墙呢,我吃过一次,味道非常不错。还有兔肉,我喜欢那个麻辣兔头,就是兔肉有点儿柴,平心而论,我还是觉得牛肉好吃。” “兔肉就算了,我的天,狗肉你也吃,你怎么下得去嘴的?” “那有什么下不去嘴的?挺好吃的,你不能接受?” “我接受不了,所有动物里边,狗是最通人性的,吃狗肉的话,我真下不去口。”姚萱道。 “瞧,又碰见一个爱狗人士!” “你们南方人,真是什么都吃,云南人吃虫子,广东人更是什么都吃,吃老鼠,还有吃福建人?!我的天,听着就挺恐怖。”姚萱又多问了一句:“你是老家哪里的?应该是南方的吧?” “是啊,祖籍的话,福建嘛,我爸之前去过老家福建那边,还入了那边的族谱,他说明后年了,也带我过去,把我也写进族谱里,我说还是拉倒吧,我不去,就一个族谱,有啥好入的嘛!”她看了一眼姚萱,问了一个跟姚萱类似的问题。“你呢?老家哪儿的?” “我爸他是陕西的,就陕北那一块,我妈的话,是内蒙的。” “说两句陕西话我听听!” 姚萱随口说了两句,周生晴一听就乐得直拍手。笑道: “就是这个味儿,纯正的贵族口音。” “你滚!” “哈哈——不好意思,我觉得你说话的口音特别好玩儿,就跟电视上那个孙少安说话一个腔调。” “是吗?我怎么没觉着?” “真的呀,我不骗你。” 姚萱也跟着周生晴笑了起来,问: “那你也说两句家乡话嘛,让我也听听!” 周生晴却是摇了摇头,道: “那我说不来,我一直在北元这边,北元当地方言我倒是会说。” “那我也会说,我还会说三种方言呢!” 周生晴竖起了大拇指,对姚萱不吝赞美: “我说宝贝儿,你咋么多才呢?真是让我好生羡慕的哟!” “得了吧,咱俩就没必要这么互相吹捧了吧?那要我说,你那英语口语简直不要太好!我还羡慕你呢。” 两人握了握手,很有默契地不再相互吹捧了。 说着,之前点好的饭菜都逐一端了上来,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吃起了饭。 第227章 情愫 “小晴子,你说,刘泰山他一个大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真是让人费解,难道是让人绑票了?”姚萱问。 “目前依照我们的推断,他的确是被绑架了,绑架他的人叫林象,这个林象,应该就是最近一段时间,网上很火的那位预言博主未来客。” “未来客?他为什么要绑架刘泰山?” 周生晴摇了摇头: “不知道,反正我觉得,刘泰山肯定是自找麻烦,是他主动接近林象的,当时,还叫上我跟沈浩,我们一块儿去拜访了林象,谁曾想,这才过去了不到一个月,他跟那个林象就一块儿失踪了。” “那,有没有可能,那个林象也是受害者?”姚萱问。 周生晴略微一顿,解释道: “不可能,如果他俩都是受害者,那加害者又是谁?动机是什么?” “也是!” “所以说,凶手只可能是林象,他就是未来客,现在,我们就是要向所有人揭晓未来客的真实身份,我想网友一定会对此感兴趣。” “这样的话,一来,通过网友,能扒出更多林象的个人情况,二来,也能让更多人参与到寻找刘泰山的。” “就是,就是这么考量的。”周生晴道。 “可这么一来,刘泰山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了?”姚萱顾虑道。 “可也没别的办法啊!” “好吧,目前来看,也只能这么做了。” 周生晴低头吃饭,忽然想起什么来,道: “对了小萱子,这件事得保密,不能跟别人提起,以免惹麻烦,咱们都是学生,尽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行,我不会。” 吃了饭,两人来到了车里相对而坐,周生晴开始将那天刘泰山约她去拜访林象,途中遇到沈浩等等一系列事情,向姚萱娓娓道来。 姚萱一边聆听,手底下也没闲着,按照周生晴的描述,将整个事件都记了下来。 “说慢一点,那个,当时你们是在林象的出租房里?” “对啊,我,刘泰山,还有沈浩,林象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他特别彬彬有礼,就很绅士的那种。” 姚萱默默颔首,周生晴便继续说了下去。 从傍晚天蒙蒙黑,一直到月上树梢,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两个多小时。期间有不清楚的细节,姚萱一再跟周生晴确认,一直到整个事件都完整地呈现在了她笔端,姚萱才大舒了一口气。她将写好的内容拿给周生晴看了,两人又逐字逐句地进行了推敲,最后做了一些细微的修改。姚萱重新读了一遍改好的文案,眼神看向了周生晴: “你觉得还有什么地方要改的?” “我觉得差不多了,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另外,写的也挺引人入胜,这要归功于你。” “太客气了,咱俩的功劳。” 两人相视一笑,周生晴道: “完了明天我联系沈浩,我们一块儿再去一次林象工作的那家食品厂,再打听打听关于林象的一些具体情况,尤其在他失踪前,看没有有表现出异常。然后就可以发出去了。” “那完了我回去之后,把写在纸上的内容编辑成文字发给你。”姚萱道。 “明天你不去?” “我就不去了,最近感觉没休息好,我想多休息休息。” “也对,那就我跟沈浩去,你明天在家休息。咱们周一了在学校见。” 两人商量已定,周生晴把姚萱送到家时,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钟了,姚萱跟坐在车里的周生晴挥了挥手,目送着周生晴从马路上驾车缓缓地离去,她长舒了一口气。 马路上的汽车呼啸而过,姚萱感觉到了一丝凉意,将握成拳头的手缩进了衣袖里,缓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此刻,她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天空,莫名感到一种不安,眼前的马路,路边的霓虹灯,以及驶过路口的车辆,都给她一种梦境般的不真实感。 “你到底在哪儿?不会……” 她不敢想下去,最近两天,她一直在做噩梦,尤其昨天晚上,她梦见刘泰山匍匐在地,浑身是血地在向她求救。 她明明跑向了刘泰山,很拼命地在向他靠近,可即便如此,还是太慢,慢得犹如龟爬,刘泰山发出微弱且凄楚的呻吟,缓缓地向她匍匐而来,很快,她就被噩梦惊醒了,一直到梦境结束,她都未能触碰到刘泰山。 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总会无端想起他来?她越是想克制,那股子想念的冲动就来的越加迅猛,以至于她都觉得自己这是庸人自扰了。 事实上,这是一个恶性循环的过程,她每次在梦境见到刘泰山,都会加深她对刘泰山的想念,越是想念,就越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了,这让她觉得悲观,觉得灰心丧气。 所以,她在努力避开跟刘泰山有关的一切,她安慰自己,刘泰山一定没事儿,自己没必要为他担心,可无论怎么做心理建设,当她走进教室,看到座位旁边空无一人时,心里总会猛地一沉,不由得脑海里就会冒出之前她跟刘泰山嬉笑玩闹的场景。 最近两天,她感觉心里像是缺了一块儿,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甚至连对食物也是如此。她讨厌现在的自己,非常的讨厌! 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而且是以一种润物无声的方式,悄然地发生了,可她明明在心底里问过自己,答案是不可能。然而,现在,这种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当某一个人陪伴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可能感觉无足轻重,可当失去之后,会猛然发现,哇!原来他\/她对我那么重要。 也恰恰是因为这个契机,姚萱意识到了一点,在不知不觉间,他走进了自己心里,他不光走进了自己的心里,更过分的是,还在她心里安了家。 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刘泰山,她担心着刘泰山的安危,默默祈祷着刘泰山能平安归来,虽然表面上她是一个温和的人,可骨子里,她却很要强,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得去承认一点,那就是自己的的确确是喜欢上了刘泰山。 她不能再骗自己了,她想着,喜欢谁,是自己的自由,任何人都无法干涉,于其藏着掖着,不如大方的承认,她觉得无论男女,到了自己这个年龄,其实都会对异性产生不一样的情愫,这种情愫,大概就是爱情的前戏,这没什么丢人的,她至少从心理上得接受,只是,好巧不巧的,遇到的那个人,是刘泰山。 他即便够不上自己心里那个白马王子的人选,可他却有独属于自己的优点,她想着,还是得相信直觉,喜欢就喜欢吧,如果这次刘泰山真的能安然无恙地回来,那她一定会把自己心里的这个秘密分享给对方。 她想着,到时候,还不美死他! 可转念一想,她又泄了气,想着,如果刘泰山再也回不来了,那她这个秘密会不会就永远地埋在了心里,最终烂在肚子里呢? 想到这里,她像是迷了路似的,回头四下一望,冬风不解风情地吹着,耳边回荡着远处商场门口音响传来的歌声: 我们怎么变得那么生分 用了几年也没揭开疑问 有些事你不提我也不问 在陌生与熟悉间找平衡 …… 第228章 罗雅 迈着沉重的步伐,推开了房间的门,姚萱缓缓地来到床边,坐在了柔软的床垫上,一想到今天晚上可能又会失眠,她心里不觉就烦恼起来。 拿出手机,跟刘泰山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上周的周一,她当时还试图联系刘泰山,抱着一丝的侥幸心理,她一连发了十来条信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她给她的闺蜜,也是她以前的同学,打去了一个电话,两人的关系特别要好,此时,在她内心烦乱之际,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她。 “喂,罗雅,睡了没有?” “现在这么早,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怎么可能睡觉?喂,我说你也别总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了,出来玩一玩,放松一下心情。” 从电话里,能听出对方那边环境挺嘈杂,姚萱定了定神,食指摁着太阳穴,一手拿着电话: “算了,我不出去,太冷了,受不了,我还是待在屋子里,这样舒坦一些。” “那随你吧,怎么了,突然打来电话?” “没事,就想找个人说说话。你要是忙的话,我就先挂了。” “别介,我不忙,我说你这是怎么了?丢魂儿了?说话也有气无力的,这可不像你啊。” “我最近晚上总是做噩梦,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然后一直失眠,真是太闹心了。” “啊,那要不要我过去找你,要不我搬去你那儿,陪着你?” “不了吧,那太麻烦了。” “那你来我这边?” “也不,也麻烦。” 电话那头的女生一笑,可能是在吃东西呛到了,一直在咳嗽。过了好一会儿,罗雅问: “那怎么办嘛?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不是为难人?” “明天有没有时间?陪我一块儿去走走,我心里烦得很。” “嘿,没问题,明天中午吧,到时候我过去找你。”她觉得对方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劲,打趣道:“我说你,怎么跟失恋了一样,我也没听说你谈恋爱啊,而且你那么循规蹈矩的一个人,应该不会早恋才对的,到底是怎么了?” “别扯淡,我就是单纯最近几天心情不好,感觉喝水都塞牙,运气不怎么好。” “哦,既然是这样,我认识一个师傅,会占卜改运,明天我带你去拜访他,让他给你改改运。” 姚萱根本就不信这一套,当笑话听了,淡然道: “那好啊,我还从来都没占卜过,我倒是想见识见识。” “行,一言为定!” “嗯,那明天见。” 翌日,早间的阳光爬上房屋的窗台时,姚萱脑袋蒙在被子里,睡眼惺忪,懒得睁开,可一想起昨天跟罗雅约好的要出门,就强迫自己睁大了眼睛,望着天花板好一会儿,终于是清醒了。 她起身来拿起桌上的手机一瞧,都已经早上九点多了,而且有好几个未接,都是罗雅打过来的,她连忙起身来洗脸刷牙,从衣柜里挑选了一套裙子,穿在身上,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便有些欢喜。 等到电话再次响起时,姚萱已经收拾妥帖,罗雅也已经到了姚萱家楼下的路边。姚萱挎上了一个外形精致小巧的包,从楼上下来,远远地就跟罗雅挥手,两人见了面,简单聊了两句,罗雅就在网上约了个车,两人站在路边等了一会儿。 “不是姐妹,我发现你挺会打扮自己啊,还画了妆,我跟你比起来,我简直就是糙汉。” “好不容易出趟门,怎么能不精心打扮一下自己呢?明天又是周一,又得去学校,整天穿着校服,而且我那套校服,都有些窄了,我特别不愿意穿出去。我都觉得不好意思!”说着,姚萱就抿嘴笑了起来。 罗雅眉头微皱: “也是,真是让人羡慕,不光会打扮,身材也那么好,你说,我跟你年龄一样,咱们都是19年出生的,妥妥的15后,你怎么就发育这么快,我怎么就不见动静呢?” “那谁知道,不过你也别着急,何况,你着急也没用!” 罗雅嘴边啧啧道: “算了,跟你比,那我可比不,人比人,气死人!” “又来这一套,就没点儿新词儿?你这样就挺好,我还想像你一样呢,一天活得那么自在,什么事儿都不挂心上,主打的就是一个乐观。你这种情绪状态是最好的,我得向你学习。” “算了吧,没心没肺而已,没什么好学的。” 两人一边聊着,坐上了车,过了十来分钟,两人到了一处繁华地界,下了车后,两人来到一家ktv,罗雅领路,推开了一间包房的门,里边特别宽敞,足以容纳下四五十人。 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拿着话筒正在唱歌,歌声有些一言难尽,属于五音不全那种,但他好像觉得自己唱的不错,表情特别投入。 “这些人,你都认识吗?”姚萱站在门口,望着里边的男男女女,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里边就充斥着一股子烟味酒味以及香水混杂在一起的刺鼻味道,特别上头,她忍不住轻咳一声。 “也不都认识,不过也不碍事,慢慢就认识了。” 此时,靠近门边的沙发上,两个男子轻佻地开起了玩笑,一个道: “你跟你爸是怎么认识的?” 另一个一听,笑道: “我们爷俩,是我刚出生那会儿认识的,他从护士手里接过我,就那么搭眼一瞧,我当时就不哭了,而且一个劲儿喊他——呃,你知道我喊他什么吗?” “喊——爸爸?” “哎!” “好小子,占我便宜!一出生就能开口说话,我倒是第一次见你这种的!” 见罗雅表情挺轻松,姚萱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便跟着她一块儿走进了包房。两人一坐下,就有一个身着咖啡色呢绒外套,染着酒红色的头发,打着耳钉,看起来有几分的痞帅的男子走了过来,坐在了姚萱身旁。 “美女,你好啊!” 说着,他从兜里拿出一支细支的荷花,用一个翻盖式的银色打火机点着了火,吐出一丝烟气。 姚萱却忍不住咳嗽起来,男子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笑道: “闻不了烟味?不好意思!” 说着,他就将烟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摁灭了。姚萱略微瞧了他一眼,发现此人不光长相帅气,身材也非常不错,应该是平常没少锻炼。而且他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极有可能还在读书。 姚萱是比较传统的女生。 如果一个男生,长相帅气,姚萱可能会有一些兴趣,如果对方不仅长相好看,身材也不错,那她可能会多看几眼,可如果他染了发,姚萱便会立刻警觉起来,如果对方不仅染了发,还纹了身,那她可能就连最后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第229章 水雷屯 “你好。”姚萱道。 “别在这儿晃荡,你那点儿鬼心思我可清楚的很,去去,走远点儿!”罗雅瞪眼道。 “小罗姐,这好不容易有个漂亮妹妹,我就不能搭讪了?” “你那狗眼我看是瞎了,哦,你就光看到我同学坐在那儿,就没看到她旁边还有个我?你怎么就不跟我来搭讪?”罗雅没好气道。 “饶了我吧,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跟你搭讪呀!” “切!” “你认识他?”姚萱问罗雅。 “认识啊,此人就是这里最臭名昭着的一个——海王,你可小心着点儿。”罗雅道。 “啊?”姚萱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哎呦,别胡说八道,我怎么就海王了?”男子欲狡辩。 “怎么不是了?你勾搭过的女孩儿,我这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我劝你还是善良一点。”罗雅道。 男子啧啧道: “得了,小罗姐,你这又拆我姻缘!” 说着,他拿起桌上的啤酒倒了两杯,给姚萱递去了一杯: “喝一个?” “不了不了,谢谢!”姚萱婉拒。 男子喝了自己手里的那一杯,很有风度地一撩刘海,说了一声回见,然后就走了。 姚萱望着男子转身离去的背影,蓦地一笑,连她自己也忘了自己有多久没笑过了。 “他呀,就想着逗你,也没啥坏心思,不要介意。”罗雅端起姚萱旁边的酒杯,小抿一口。 “我没介意,他挺帅的,我觉得应该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吧!” “得了吧,你乍一看,好像是有点儿帅,可你要是多看几眼,就总感觉他有点儿——鬼迷日眼!” 说着,两人相视而笑。 “我上次见你你就这样,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我感觉你肯定是有喜欢的人了!” “哪儿有!”姚萱立刻反驳,那倔强的眼神,以及微微泛红的脸颊,就差把“有”这个字写在脸上了。 “你瞧,脸红了,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说着罗雅端起酒杯,又小抿一口。“我觉得吧,心里有喜欢的人,很正常,我也有喜欢的人,我也跟你一样,你别看我平常好像挺外向,但面对喜欢的人,我觉得所有的女孩儿都是一样的,都会害羞,都会不知所措。我喜欢他,喜欢了很久,有两年吧,有一天,他突然给我发了一条信息,告诉我,他喜欢我,后来,我们约定一块儿考同一所大学。其实我觉得,无论是普通朋友,或者更进一步的男女朋友,前提都是能让彼此都能在这份关系里受益,相互督促,一起成长。” 说着,她长舒一口气,道: “萱,不要那么拘束,生活嘛,还是要有一定的松弛感,那些藏在我们内心角落里的幽微感触,可能不想让别人看到,即便如此,也不能去否认它的存在,而应该坦然地去接纳它!” 罗雅撇着嘴角,笑得有些神秘,说完这一席话,她看向了姚萱,想看看她的反应。 “说完了?” “嗯啊!” “我懂你的意思,你为了安慰我,所以特地打了腹稿,跟我在这儿咬文嚼字?”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那要比文的,我肯定不如你,见笑了!” 两人都笑了起来。姚萱缓缓道: “你能这么上心,来劝我,那我感谢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笑你。我不是那样的人。” “那我就放心了。” 此时,从远处走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二十来岁的男子,梳着那种复古的背头,大概是对方五官比较硬朗的缘故,所以看起来也不那么油腻。 他来到罗雅身旁,歪着脑袋叹了一口气,犹豫片刻,开口道: “你这来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刚才坐在对面,喝了两杯威士忌,哎呦,感觉有点儿头晕。” “那你坐下来嘛,别站着。” 男子坐在了罗雅身旁,扶着额头笑道: “我说表妹,你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来这儿玩儿了?” “我这不看看你最近生意怎么样嘛,怎么,不欢迎我?” “欢迎,非常欢迎,这好久不见你过来,今天怎么就抽出时间了?作业做完了?”男子笑问。 “先不说这些,我今天给你带来了一位顾客。”说着,罗雅看向了姚萱。“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的,会占卜的大师,也是这儿的老板,我的表哥。” 姚萱跟对方简单寒暄两句,男子笑道: “要占卜吗?” “呃——”姚萱看了一眼身旁的罗雅。“嗯!” “是要中式占卜呢?还是西式占卜?” 姚萱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男子口中中式占卜和西式占卜,具体指什么,她也不是很清楚,便小声问: “什么是中式占卜?” “稍等。”说着,男子走出了包房,过了两三分钟,他又拎着一个白色铁皮箱子回到了包房里,哐地一声将箱子放在桌上,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来,打开了箱子,只见里面有抽签的签筒,塔罗牌,印着星座图案的卷轴,另外,还有各种占卜用的书籍。男子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解释道: “中式占卜,我可以给你测八字,解签,西式占卜的话,我可以用塔罗牌,和星座图,给你推算运势,你选一个呗!” 姚萱有选择困难症,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选,而此时的罗雅却有些跃跃欲试的意思,连连催促姚萱。 “那——我抽个签吧。” 男子便拿出箱子里的签筒,打开盖子,让姚萱随手拿一枚出来。姚萱目视前方,手伸进签筒里,,随手拿出一枚竹签子,然后将竹签递给了男子,男子持签,喃喃道: “水雷屯,元亨利贞,勿用有攸往,利建候。” 接着,男子手指摩挲着下巴,过了好一会儿,柔声笑道: “小妹妹,你这个卦象不怎么吉利啊,你最近会过的比较艰难,应该是遇到了难事,要么就是学习上,要么就是感情上,你这个年龄的话,应该是学习上会遇到过不去的坎,不过不要灰心,得循序渐进,不能太着急,记住,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遇事多跟身边朋友商量,切不可一意孤行,以免让自己万劫不复!” “啊?有这么糟糕吗?我最近是遇到了难事,不过,我觉得也没什么,就有点儿闹心,要说困难的话,暂时没遇上什么困难。”姚萱也不好意思直说对方算的不准,但她也不愿意承认自己遇到了苦难。 “放宽心,只要沉心静气,定能化险为夷,静则生慧,慧则生悟,悟则生明。”男子道。 “表哥,你说的头头是道的,真有这么回事?那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她改一改运?” 第230章 去他妈的 男子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从箱子里拿出一枚浅蓝色的水晶吊坠来,笑道: “送给你,可以帮你辟邪挡灾。但是切记我刚才说的话,不然,再好的法器,也都帮不了你。” 姚萱半信半疑地从男子手里接过吊坠来,握在手心里,感觉到一阵冰凉,道了一声谢。 客气道: “那我给你扫点儿费用?” “不用不用,我也不是专门做这个的,就是一个兴趣爱好,平常自己私下里捣鼓捣鼓。”男子道。 “你看你这又谦虚了不是,之前北元举行的塔罗牌占卜比赛,表哥你可是拿了亚军,这么谦虚可就没意思了。” 男子依旧温淳笑着,解释道: “小罗说得对,我其实最擅长的是塔罗牌。” 姚萱此时便有些后悔: “那我刚才是不是选错了?我应该选塔罗牌才对?” “其实都差不多,我解签也挺准。” 三人又聊了几句,男子看起来心情不错,让酒保给二人送来了几样果盘,以及饮料。嘱咐二人晚些时候一块儿下楼吃饭,姚萱想着待会儿出门就直接回家,她这两天胃口本来就不是太好,想着还是回家自己煮一点清粥喝。于是谢绝了对方的好意。 两人在ktv又待了一会儿,一直中午的时候,才各自回了家。 话分两头,昨天周生晴昨天跟姚萱分开后,她就联系到了沈浩跟顾金城,商量好一块儿到食品厂了解一下情况,第二天,周生晴提前出发,接上了顾金城,两人一块儿往食品厂而去,沈浩一大早就提前到了厂里,在厂里打听了林象相关的情况,可大家似乎很忌讳谈起林象,沈浩也没有勉强,自己一个人到了厂门口,等了一会儿,周生晴跟顾金城两人就赶到了过来。 三人一合计,到厂里一番打听过后,来到了经理办公室,周生晴望了二人一眼,往后退了两步,沈浩跟顾金城面面相觑,似乎在决定谁先进去。 片刻后,还是沈浩率先迈开步子,敲响了办公室的门。敲门之后,里边就有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请进。”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子走了过来,拉开了门。 “你们,找谁?” “不好意思,我们找经理。”沈浩道。 秘书模样的女子领着三人来到宽敞的办公室里,最里边有一方办公桌,一个穿着衬衫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发福男子坐在那儿,他头顶的上方还挂着一幅字画,挂的是去他妈的(春池嫣韵),男子抬头打量了一眼三人,问道: “你们是?” “我们是学校的学生。”沈浩道。 经理面无表情,愣了一会儿,道: “我看出来了,有什么事?” “我们想——了解一下林象的一些情况。” “林象?就是之前那个失踪了的林象?”男子缓缓道。 “是,就是他,他跟我的一个发小,一块儿失踪了。”沈浩道。 “我们是一个班的,今天来,就是想了解一下关于林象的情况,看能不能找出一些线索。”顾金城道。 “哦——我知道了,是一个叫刘泰山的五中学生?你们是刘泰山的发小同学?”男子问。 “是。”沈浩回应道。 “哎呦,你们三个来的不是时候,要是早来几天的话,还好一些,现在厂里闹得是谣言满天飞,大家都是私下里谈论林象的,明面上谁也不愿意提起他。” “这是为什么?”周生晴问。 “厂里有些谣言说,林象在从事间谍活动,现在逮着你们的那个朋友刘泰山,一块儿出了国,现在北约军跟联盟军打的正凶,有几个间谍潜入国内,也是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只是恰巧这间谍,就盯上了我这小厂。”说着男子蓦地一笑。“我这里又不是兵工厂,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有兴趣来。” 说完,男子见三人表情都有些尴尬,就笑道: “其实也不一定,谁知道呢,谣言嘛,我也不信,我觉得林象跟你们的那位朋友,应该是被绑架了,这不已经报警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有结果,放心好了,现在有人工智能的帮助,警察办案的效率很高的。” 聊了两句,气氛就有些暖了起来,男子招呼三人坐了下来,倒了茶水,而男子也放下了手里的笔。道: “你们想找线索,怎么个找法?我们配合,人命关天,只要能找到失踪的两人,我们就今天一天罢工也不打紧。” “谢谢,就找几个平常跟林象走得近的,我们就想了解林象他的个人性格,生活习惯,还有交往的朋友等等,越详尽越好!”周生晴道。 “哦——!”说着,男子一顿,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过了好一阵子,才终于道:“之前警察来过,该问的,也都问过了,林象这个人呢,性格挺内向,就算是跟他一个办公室的,也都不怎么了解他,他平常就挺循规蹈矩的一个人,工作挺努力,其他的——好像没了。既然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那我找之前跟林象关系比较近的几个员工,让他们过来,你们想问什么尽管问,你们看这样行吗?” “那就麻烦了。”沈浩道。 “不麻烦,例行公事嘛!” 男子让秘书去会计办公室找人,他自己则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三人聊着,他望着顾金城,笑道: “我看你有些面熟,应该在哪儿见过才对,但我有点想不起来了,我这个记性,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咱们之前见过在饭局上见过,我跟我哥一起去的。” “你哥是?”男子问。 顾金城将他哥的名字说了一遍,男子一下子就想了起来,半年前,也就是顾金城暑假那会儿,他的确在一个饭局里见过顾金城。 当时他哥想着带他出门锻炼一下,见一见生意上的经常往来的客户,当时正好跟男子有过一面之缘。 “还真是缘分,你哥最近生意还好?” “挺好,谢谢大哥关心!” “哎——不用那么客套,叫叔,咱不装嫩,该什么样就是什么样。”男子道。 “谢谢叔!” “没什么谢的,我平常这里,来的都是生意上的伙伴,都跟我一样,一个个都是久经商场的老油条,圆滑世故,跟他们一块儿久了,真没意思,你们几个小清新,今天过来,真是让我这里蓬荜生辉。我心里还是挺欢喜的。”男子道。 “谢谢叔。”周生晴道。 说话间,秘书便带着一个清瘦的男子走了进来,对方看起来满脸倦容,稍微往三人这边瞧了一眼,目光中有些好奇。 “他们三个,再找他们的同学,一个叫刘泰山的少年,刘泰山就是上周跟林象失踪的那个五中的学生,你是林象的师傅,一直在教他熟悉业务,你对他应该挺了解的,他们三个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切记不要说谎,如实回答就行!”经理道。 清瘦男子有些迷茫,微微颔首,坐了下来。 经理看向沈浩这边,似乎是在示意三人,有什么话,现在可以问了。 “你好!”沈浩微笑着跟男子打了一声招呼。 “你好。”对方回道。 “我们想知道,林象平常在厂里,工作状态怎么样?他有没有特别的爱好?”沈浩问。 “爱好?没有,他平常除了工作之外,就是回他的出租房补觉,挺上道的一小伙子,学什么也学的特别快,是我带的几个新员工里边,学东西最快的一个,我们这儿是食品厂,各种杂七杂八的事儿特别多,而且林象个人能力也特别突出,除了会计工作,他偶尔还会被借走当翻译,我觉得,他就算以前有什么兴趣爱好,入职咱们厂之后,也该忙得丢得丢忘的忘了。” 经理嗯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清瘦男子连忙陪笑: “我不是说厂里忙,而是想告诉三位,林象是个上进的好青年,工作卖力,有理想有动力,他出事儿,说实话,我这个当师傅的,挺伤心!” “得了,别装的跟真的似的,林象失踪后,就你聊他聊的最多,我都怀疑那么些个谣言都是你传出去的,你说说你,都是厂里的元老级别的员工了,还是管不住嘴巴,这病从口入,是祸从口出,你可长点儿心吧!” 男子似笑非笑,也不敢直视经理,默默低下了脑袋。 第231章 一通电话 “那么,林象他平时都有什么朋友?跟办公室里其他同事相处的怎么样?”沈浩继续问。 清瘦男子想了想,道: “平常在厂里他挺沉默寡言,不怎么说话,跟同事的关系也都一般,总感觉他不愿意跟我们走的太近,这也是有人怀疑他是间谍的其中一个原因。”说着,男子倒吸一口气。“至于他下班以后,跟谁交往,有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我毕竟只是他工作上的师傅,下班之后我们基本不会联系。” 周生晴拿着笔记本,拣重要的内容记了下来。 “他没有女朋友?”沈浩问。 “我之前问过一次,他说没有,我还开玩笑让他在厂里找一个呢!” “他平常有没有特别可疑的行径?”沈浩继续问。 男子沉吟片刻,道: “就是平常中午喜欢请假出去,我们厂里都有职工宿舍,像林象他们那样的新员工,都挺愿意住厂里宿舍的,厂里宿舍都是新房间,设施挺全,我们这些老员工倒是想住,可厂里照顾新员工,不分给我们,说实话挺眼红。这一点,林象倒是与众不同,他把厂里的宿舍让给了别人,中午的时候,他就在办公桌上趴着休息,有好几次我找他找不着人,打电话一问,他人在外边,应该是有什么私事儿要处理。” “按你之前说的,他这个人应该是个不喜社交的人,可他中午总是请假外出,你就没有问他去干什么了?”顾金城问。 “嗨,人家外出,肯定是有私事,我也就不好意思多问了。”男子道。 “林象失踪是在上周的周六,他在失踪前,也就是上周的周五,有没有见过什么人,或者有过什么反常的举动?”沈浩继续问。 男子翻了翻眼皮,回忆了一阵子,接着摇了摇头,道: “没有,跟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不急,你再慢慢想一想。”顾金城提醒男子道。 男子扶着额头,回头望向了窗外,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足足一炷香的功夫后,男子忽然转过身来,望向了三人,道: “对了,我记得上周周五下班后,我去找过他,他当时正在打电话,好像情绪挺激动,说着要收网,我还打趣,问他周末是不是要去打渔来着。” “收网?”沈浩嘴边念叨着,眼神望向了旁边的顾金城,两人眼神交汇,都敏锐地觉察到这通电话的不寻常,顾金城便紧接着问了一句: “你有没有听见,他当时是在跟谁打电话?” 男子眼神发直,缓缓摇头: “没有听到,我也没问。他平常待人和气,我很少见他生气,上周周五那通电话,他罕见地情绪有些激动,所以才给我留下了比较深的印象。” “那这件事,你有没有跟警察讲?”顾金城问。 “没有,我刚刚才想起来,前两天警察过来问话,我比较紧张,没想起这个事儿。” 沈浩瞧了一眼右手边的周生晴,见她还在奋笔疾书,就又跟男子问了一些林象失踪前的情况,等到周生晴停下笔来,他这才跟旁边经理秘书道: “好了,可以了。” 经理秘书会意,带着男子离开了经理办公室,过了大概两三分钟,从办公室门口走进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男子跟经理打了一声招呼,接着又跟沈浩他们三个挥手致意,秘书招手示意他走了下来,经理和颜悦色地跟三人道: “他的话,和林象是一个办公室的,两人办公桌相邻,跟林象一样,都是厂里的新人,他跟林象既算是同事,也算是朋友,在厂里他是跟林象关系最好的一个,你们有什么问的,尽管问。” 沈浩道了一声谢,接着问男子: “刚出去的那位,是林象的师傅,你们想必也是认识的?” “我们认识,他也是我的师傅,我跟林象都是厂里的新人,不过,他总是给人一种很神秘的感觉,虽然我跟他关系不错,但也仅限于工作上,离开了工作,一下班,我们就回归了各自的生活,相互之间也并不会来往。”男子穿着白色衬衫,双目炯炯有神,说话语气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 “你们之间平常交流最多的,是工作?”沈浩问。 “对,除了工作以外,就没别的话题可聊了,林象他很避讳跟我谈起他的私人生活,所以我对他的了解也十分有限。”男子道。 “那他在失踪前,也就是上周的周五,有没有什么特别反常的行径?”沈浩问。 “要说有什么反常,我记得中午那会儿他还是照例请假出厂去了,回来之后,接打了好几个电话,厂里周五的时候,尤其是每个周五下午,基本上业务不会太繁忙,所以,他接打电话,可能是在跟他的朋友或者家人之类的,聊他的一些私事儿。” “林象有中午外出的习惯,这个你应该知道吧?”沈浩问。 “我知道,我们这些新员工里面,就他在外边租了房,其他厂里像我们这样的新员工,都住在厂里员工宿舍,一来图个方便,二来也能节省一笔开支。我跟他还问过这事儿,他借口说外边租房比较自由一点,住着舒坦。我想这应该是他的托辞,至于其中真正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另外,他中午的时候,的确会偶尔外出,他跟我说过,厂里食堂饭菜不合他味口,所以就想出去外边吃。”男子道。 “那你呢?”沈浩笑问。 男子同样也一笑,道: “我的话,平常中午不会外出,都是回员工宿舍休息。” 沈浩缓缓点头,问: “你刚刚说,上周周五,林象接打了好多次电话,你有没有听到,他在跟谁通话?” “这个——想不起来了,不过,他当时好像挺不耐烦,在电话里抱怨着什么,应该在跟对方谈生意,因为林象频繁提到了钱,然后下班之后,他早早地就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办公室,之后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顾金城皱着眉,勾起嘴角耐人寻味地笑着: “怪不得有人怀疑他是间谍,行迹神秘,独往独来,连他办公室的同事,都不了解他,看来他在刻意地有目的地伪装自己。” “你知道他跟一个五中的学生一块儿失踪这件事儿吗?”周生晴放下笔来,长舒一口气问道。 “呃——听说了,我们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我听说,他俩是表兄弟,有没有可能被人绑票了?”男子问。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沈浩道。 “希望林象能早点儿回来,说实话,我还挺为他担心的。”男子神色黯然道。 “放心吧,他一定会没事儿,至于会不会再回来,天知道!”沈浩淡然道。 第232章 世界进程 三人又接连问了林象办公室的几个同事,他们的说辞也都跟前面两人大差不大。从早晨一直中午,所有平常跟林象走得近的同事,三人都一一进行了盘问。 等到最后一人走出了办公室,沈浩终于松了一口气,用手揩一把脸,一脸疲倦地看向了顾金城,顾金城虽然没说什么,但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旁边经理秘书见这情形,不觉掩嘴偷笑起来。 经理因为有事儿外出,办公室就只剩下了三人外加这个风姿绰约的秘书,负责代替经理招待三人,此时,她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道: “三位,我们厂里有食堂,要是不嫌弃,中午就留在我们这儿吃饭。” 周生晴还在低头记着东西,顾金城率先一笑,道: “可以呀,不过,这就太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你们三位是我们经理的客人,那就是厂里的客人,一顿饭算不得什么。”接着,秘书笑眯眯地道:“那就三位稍等,我去安排。” “谢谢。”顾金城道。 沈浩歪着脑袋,瞅着周生晴在笔记本上一个字一个字地记着东西,他大概看了一下,林象的同事提供的所有重点线索,都被周生晴毫无遗漏地记了下来。 她直起身来,把笔记本递给旁边的沈浩: “你要不要看一下,看有没有没记上的内容。” 沈浩摆了摆手: “算了,我看你记得挺全,不用我看了。” “你呢?”周生晴将笔记本递给了顾金城。 “我也不看了,沈浩他在你旁边,都没发现什么问题,我觉得你记得应该挺好。”顾金城笑道。 “行吧,既然这样,那我就多说一句。”说着,她看向了两人。 “怎么了?”沈浩问。 “通过这几个的描述,林象应该是个沉默寡言不善于社交,性格有些古怪的人,我还有你。”说着,她看向了沈浩。“我们之前跟他有过一面之缘,他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有些内向,不善言谈,但为人却又挺和善,对吧?”周生晴问。 “嗯,的确有这种感觉。”沈浩道。 “那他性格怎么样,跟他的失踪又有什么关系呢?”顾金城道。 “有关系。”周生晴眼神坚定,解释道:“他一个性格沉稳,温柔内敛,而且不善社交的人,应该不太可能得罪人,他身边有些同事,怀疑他是境外间谍,我的话,不太认同这个猜测。” 沈浩抱着胳膊,直愣着眼神,目视前方: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没有人会派像林象这样内向的人去做间谍。” “林象在上周周五,接了一通电话,而且提到了‘收网’,我觉得有些可疑,他所说的‘收网’,着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真跟我们之前预测的那样,林象的的确确就是未来客,是他绑架了刘泰山?” 顾金城眯着眼睛,倒吸了一口气,缓缓道: “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非常之大,第一,林象平常不跟厂里同事有过深接触,可能就是怕别人撞破他的身份。第二,你们之前就曾陪着泰山,你们三人一块儿去林象的出租房拜访他,而且当时泰山就已经怀疑林象就是未来客,我想他的怀疑一定有他怀疑的道理。第三,未来客虽然在网上影响力非常大,他的一系列预言也准的离谱,但在现实里,官方一直不承认他预言的可靠性,只是单纯认为他在装神弄鬼,他所谓的穿越者的身份,也只在网上流传,他可能很害怕身份暴露,进而给自己惹来麻烦,所以在别人发现他身份秘密的时候,就铤而走险,绑架了发现他身份秘密的泰山,我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大!”顾金城娓娓道来。 二人听了,也都觉得很有道理。 “目前看来,我们之前的猜测没有错,林象就是未来客,泰山应该是遭遇了他的绑架,表面上看,是林象跟泰山二人一块儿失踪了,可实际上呢,林象是主动的失踪,而泰山,是被动失踪。”沈浩分析道。 “没有错,目前看来,应该是这样。”顾金城道。 “那——警察知道这些吗?”周生晴问。 “不知道,你说,要不要把这条重点线索告诉警方?”顾金城问。 “先等等吧,毕竟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林象是未来客。”沈浩道。 说着,两个系着围裙的厨师端着盘子走进了办公室,盘子里盛的是食堂的饭菜。顾金城跟沈浩连忙起身来,接过对方手里的盘子碗筷。 桌子上摆放着五个盘子,荤素都有,有凉拌黄瓜,清炖鱼,红烧茄子,土豆牛肉,还有一个番茄鸡蛋汤。 顾金城看到上桌的饭菜,还冒着冉冉的香气,一下子胃口大开,动手盛了三碗米饭,各自端起碗来,拿着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这个菜真是好,菜也新鲜,厨师厨艺也精湛,这林象经常中午外出,错过这么美味的饭菜,我觉得他一定有鬼。”顾金城一边往嘴边喂饭,一边打趣道。 “嗯,我看有这种可能。”沈浩道。 三人吃了饭,到林象所在的办公室去了一趟,也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接着三人从秘书那里找来了当初林象入职企业时的简历,简历上明确写着林象的籍贯是山西,沈浩觉得,刘泰山做为北元本地人,假扮林象的老乡,实在太容易露馅了,怪不得会被林象这么快识破。 从林象的个人简历来看,他就是个很普通的求职者,这样一个人,会是穿越者吗?虽然沈浩不愿意承认,但综合所有的线索,也由不得他不相信。 跟沈浩有同样疑问的,还有周生晴。 “林象真是未来客?他就这么隐蔽地藏在一家普普通通的食品厂里,过着朝九晚五的枯燥生活,然后在网上发布他的预言帖子,以此来博取大家的关注?”周生晴自顾自地轻声道。 “难道他仅仅是为了博取大家的关注?”沈浩不禁产生了疑问。 “除了博取关注,他难道还想改变什么?”顾金城轻笑道。 沈浩顿了顿,接着反问顾金城: “有没有这种可能,他想按照自己的意愿,把这个世界改变成他想要的样子呢?” “什么意思?”周生晴问。 “也就是说,他想通过预言,改变世界,当然前提是他没有说谎,他的确是个从未来穿越而来的穿越者。” “啊?”周生晴不禁挠着额头。“他能有这么狂野的计划?” “你想想,在未来客预言的提示之下,有人规避掉了发生在眼前的灾难,本应该死去的人,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本应该消失的事物,却仍然留存于世,这难道不是改变了这个世界发展的进程?”沈浩道。 “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顾金城啧啧道。 第233章 心有灵犀一点通 到了下午,三人又问秘书要了一些林象的个人资料,他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从他们查看的所有资料里,不难看出,林象不太可能像他同事猜测那样,是个国外的间谍。 首先,他资历尚浅,刚从大学毕业,没有那个机会去接触所谓的间谍组织,其次,从他的简历来看,他从未有过出国经历,是间谍的概率很小,再一个,就是他的交际圈比较窄,不像是个间谍。 也就是说,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林象就是间谍。 当然,他不是间谍,并不意味着,他就不是未来客了,相反,他是未来客的可能性很大。 首先,他在刻意跟同事保持距离,证明他有一些事不想让同事知晓,其次,他平时的行为颇多怪异,很符合一个神秘预言家的形象。 在食品厂里待了一天,一直到下午三人才离开,三人一块儿吃了个饭,一合计,觉得应该把重要一些线索跟警方分享一下,这样的话,就能增加找到刘泰山的几率。 好在之前警方留过联系方式,是一个名叫陆放的警官,在周生晴看来,那名叫陆放的警官,人看起来既有一种冷峻的气质,又让人觉得平易近人。真是给人一种矛盾的感觉。 陆放留给他们的电话打通之后,接电话的是一个女子,周生晴望了一眼其余二人,有些犹豫。 顾金城抬了抬手,示意她说下去。周生晴遂问: “你好,陆放警官他在不在?” “哦,你找我们队长吗?他现在不在,有事你可以跟我说,到时候我向他传达,你看行不行?” “可以,那就太麻烦你了……” 说着,周生晴便将白天调查到的线索,诸如在林象失踪前,他曾接到过电话等等告知了对方,并说出了他们三人的几点猜测。 第一点,就是林象可能是未来客,关于这一点,他们拿不出实质上的证据,只是一种猜测,这种猜测起初来源于刘泰山。是他最先怀疑林象就是未来客,并专程假扮他的表弟,和沈浩周生晴仨人去拜访林象,第二,刘泰山的失踪,可能就是林象所为。林象是主动失踪,而刘泰山是被迫失踪。 在听到他们仨人猜测林象可能是未来客的时候,电话里,对方很明显轻笑了一声,然后咳嗽一声以做掩饰。 她当然也知道未来客,她觉得像未来客那样无所不知的人,不应该是个普通人。何况,她从来不觉得未来客真是穿越者,她不相信这世上真有穿越者。 周生晴听到对方轻笑一声,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就继续说出了他们的最后一个猜测,那就是刘泰山的失踪,可能跟之前频繁出现在学校门口的两个异装男子有关。 一提到异装男子,电话里便问: “是两个戴墨镜的男性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已经提取过监控过了,他们两人来过警局,不过,两人都跟刘泰山的失踪没有关系,他们只是朋友而已。” “那他们俩有没有可能是林象的同伙?”周生晴又问。 “这个——目前没办法确定,刘泰山就是被林象绑架的,他们两人的失踪,可能另有第三方作案的可能,所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样的猜测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电话里女子道。接着,她又笑了笑。“不过,你们提供的一些线索特别有用,我会如实跟队长汇报,还是要谢谢你们,你们是?” “哦,我们是刘泰山的同学,他失踪之后,我们都特别担心他的人身安全。我们都很期待你们能快些找到他本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接着道: “我们会的,这是我们的职责,不过,你们也没必要太过担心,相信刘同学他现在仍旧是安全的。” 顾金城翻了翻笔记本,发现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遂松了一口气,跟对方又寒暄了几句,这才挂掉了电话。 三人都如释重负,沈浩望了一眼饭店窗外,天色已经蒙蒙暗沉下来,他便跟二人打了一声招呼,就独自离开了。 此时,只剩下了周生晴跟顾金城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不觉长舒一口气,两人都觉得异常的疲惫。 “你作业写了吗?”顾金城笑问。 周生晴摇了摇头,问: “你写了没?” “我也没有!那该死的作业。” “今天晚上回去补一点,剩下的明天到学校了再想办法!”周生晴道。 “说得对!” 两人同时又沉默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要不,咱们回去?”顾金城道。 “再坐一会儿吧,不急,外边太冷了,我都不想出去。”周生晴道。 顾金城嗯一声,两人玩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说,泰山他能去哪里呢?”顾金城打着手游问道。 “这个天知道,得去问凶手。” “那你说,他现在还安全吗?”顾金城问。 “难说,你觉得呢?”周生晴看了一眼顾金城。 “还是得分情况。” “怎么个分情况?”周生晴追问。 “如果林象是未来客,是凶手,那他既然已经捉了泰山,很大概率会让泰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如果我们的猜测有误,凶手并非林象,那就不好说了。不过这种可能很小,你想想啊,如果凶手不是林象,那还能有谁?动机又是什么?为了绑架勒索钱财?只能说这种可能性是非常小的。” 周生晴眯着一只眼睛,默默点头: “你说的对,刘泰山他又没得罪什么人,你说像咱们这样的普通高中生,又能去得罪谁?只能说,林象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大。如果不是林象,那这起事件就真是扑朔迷离了。” 顾金城长舒一口气,缓缓道: “我有种直觉,凶手就是林象,他就是网上那个声名赫赫的穿越者。” 周生晴叹了一口气,想着自己心目中的偶像,就这么成了绑架她同学的凶手,真是人生难料啊。 躺在椅子上的顾金城坐起身来,关了游戏,问周生晴: “我们昨天商量的,在网上爆料的事儿,你跟姚萱俩计划的怎么样了?” “已经弄好了,姚萱她编辑的文字信息,我现在对照咱们今天调查到的线索,看有没有什么补充的,等补充完整了,我就上传到*音。配上今天咱们拍到的照片,我想应该会有人关注。” 顾金城一愣,接着打开了手机,重新半躺在了椅子上,道: “不好说啊,希望能帮助到咱们,往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 周生晴脸上略有隐忧,道: “我觉得不好说,网络这个东西,有时候吧,真不一定会向你预料的方向发展。你说要是大家不关注这件事儿呢?” “我觉得吧,没有人不关注未来客,他现在在互联网的上的影响力,应该是无人能比拟的,只要是关于他的讯息,应该很快就能吸引一大批的路人的关注。” “可要是大家不相信林象就是未来客呢?” “凭什么不相信?”顾金城略微皱眉,抬起头来看向了周生晴,目光中透露出疑惑之色。接着,他又一笑,安慰周生晴:“你放心,就算不会朝着我们所预料的方向发展,也一定是有百利而无一弊,你想想,更多的人知道刘泰山的失踪,那对我们找人是有利还是有弊呢?” 周生晴不置可否,过了好一会儿,依旧是轻叹一口气,小声道: “现在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这话,更像是她的自言自语,顾金城也没注意到她这话,安静地玩着游戏。 检查了之前编辑好的信息,做了一些简单的修改,周生晴便把把那则信息公布到了她的个人账号里,她怕曝光量不够,就花了钱买了热搜。这么一来,这则文案抓人眼球信息,就能被更多人看到。 做完了这些,周生晴有种任务完成后的轻松感,便关了手机,跟顾金城道: “咱们还是走吧,补作业去。” “再等等,等我把游戏打完了,不然队友该骂了。” “你可真是有这个闲心,都这个时候了,还能这么泰然自若的打游戏。” “那不然呢?反正你现在就算是回去了,也写不完作业,急又有什么用?” “那行吧,我就先走了。” “也行,明天见!” 周生晴从饭店里出来,径直坐上了车,回了家,一路上,她都在琢磨一个事情,那就是刘泰山之前曾开玩笑提到过,他也是穿越者。放在以前,他肯定觉得是无稽之谈,可现在刘泰山神秘失踪,并且极大可能就是未来客林象所为,这不由得让她怀疑起了刘泰山的身份,他是否也同样是一名穿越者呢? 她觉得有可能,当然,可能性很小。 她觉得,刘泰山一定是因为好奇心过重,想要调查未来客到底是谁,歪打正着找到了林象,并且被他蒙中了,就这么非常不幸运地被林象给制裁了。 她觉得,刘泰山不可能是穿越者,这个世上,哪儿有那么多穿越者呢?再说了,如果他真是穿越者的话,那为什么不像未来客那样,也去网上预言未来呢?如果他真是穿越者,他不可能那么低调。 毕竟,一般有实力的人,实力一般都不允许那么低调。 所以说,刘泰山不可能是穿越者。 打完一局游戏,顾金城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抹了一把脸,望了一眼窗户外,起身走出了饭店回了家。 相比于周生晴,他其实还是比较乐观的,这一来,他本身就是性格比较乐观的人,二来,像他自己说的,担心焦虑,于事无补,不如坦然一些的好。 为刘泰山的下落不明而担心的人,可能不少,但暗自挂心着,却又不敢表露出来的人,那一定只有一个人了,这个人就是姚萱。 她坐在房间的书桌前,拿起笔来,想要写作业,却始终无法静下心来,遂站起身,来到了窗户边,望了一眼天空升起的明月,那轮明月出奇地圆,而且显得比往常要大一些。她不由得就想到了一句古诗,轻声念叨: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至于她为什么会忽然想到了这句诗,她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觉得应景。 她想着,按神话传说,月亮上是有一位叫嫦娥的仙子,她抱着一只兔子,一人一兔,住在寒冷的月宫里,一天又一天,是一年又一年。 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美国人首次登上了月球,可也没发现上面建有月宫,严格来说,上面没有丝毫生命痕迹,更不要说偌大的一座建筑了。 直到现在,很多国家都在月球上建造了基地,这种做法,实在有些不礼貌,如果月亮上真有嫦娥,要在月球建造基地,那不得先征求她的同意? 这么想着,她凝目望向了那轮明月,她想着,凭自己肉眼,或许能看到建造在月球的人类基地。 可她紧皱眉头,极目远望许久,却是徒劳无功,毛也没看到! 她用力晃了晃脑袋,抓的头发乱糟糟的。坐在窗台边,心情如她乱糟糟的头发一般,甚至比她的头发还要乱。 她在想,刘泰山是否也跟她一样,在百无聊赖之际,望着悬挂在天空的这一轮明年月呢? 她一想到,刘泰山万一知道,她在无时无刻不挂念着他,那他会不会嘲笑自己呢?想想真是便宜他了! 想到这里,姚萱蓦然一笑,又抬头看向那一轮圆月,顿时就气势委顿下来,像是蔫了一般。 如雪的冷辉洒落下来,使这个世界犹如一个怪诞的魔法师,在显露它本来面目的同时,又不免给人一种神秘感。 在相同的城市,北城区一带,一辆黑色轿车的后座,刘泰山被捆成了粽子,嘴吧上缠着胶带,最开始他还尝试着挣扎,可当他得知这辆车前后还有约莫四五辆车时,他就打消了挣扎的念头,越挣扎,对方就越警惕,还不如一动不动装王八。 他也不清楚这些人到底是什么底细,他失踪的这七八天,除了睡觉,其实别无其他事,他还记得,他上次醒来的时候,是躺在一张床上,手脚都被拷在了床头床尾,结果一个戴着红色面具的男子,拿着一支针管走了过来,往他的胳膊注射了什么药剂,接着他就又昏睡了过去,期间他有那么一丝丝的意识,虽然意识像是纸糊的窗户那样的单薄,可他还是清晰地听到了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陶光明,他好像在跟那个戴红色面具的男子在争执着什么,两人都提到了组织。还有诱捕,上钩之类的字眼,他也不知道,这些词汇到底代表了什么。 从小酒馆失去意识开始,这是他第二次彻底清醒过来,车辆行驶在公路上,他依稀能看到,车的前座有两个人,都戴着那种鬼怪面具,穿着黑色的夹克长衫,从车窗透进来的那缕月光,更是让车里的氛围显得诡异。 在这个死寂般的气氛当中,那种压抑的感觉,几乎让他觉得窒息。他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如何,是被这群人秘密的处决,还是绝处逢生呢?都有可能,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和担忧,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不过,如果真像这样莫名其妙就被处决了,还真是死得憋屈,到死都只能做个糊涂鬼。 他此刻,脑子里想起了他的家人,不觉一阵的凄楚,接着,他又想起了那个在学校里,经常跟他拌嘴的同桌。 他想着,在这样一个阒静的夜晚,她又在哪里,又在做什么呢? 据说,真正有心灵感应的人,一般都是,你在想念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在默默地想念着你,哪怕是隔着天涯海角。这个一般是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 此时,他想到了一句诗,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此刻,坐在窗台边的姚萱,望着月光,似笑而非笑地念出了这句。 第234章 夜摩天 窗台边坐了一会儿,姚萱感觉有些冷,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随即起身来把桌上的作业收拾了,想着明天还要去学校,就早早地休息了。 行驶在北城区边缘的一排五辆汽车,缓缓地驶进了一片厂区,那里边有一座造型非常奇特的古式塔楼,透过车窗,刘泰山看到月亮正好越过塔尖,披着月辉的塔楼给人一种别样的神秘之感。 车缓缓驶进了厂区内,穿过厂区内部的小路,来到了那座高耸的塔楼下。 随着汽车停下来,从前座下来的两个面具男子,一个打开车门,另一个拿出准备好的黑色布袋,罩在了刘泰山的头上。 两人一人一边,架着刘泰山登上台阶,来到了塔楼内部。一路上,他的耳边,除了听到沉重的脚步声以外,别无其他杂音。可如果去掉罩在刘泰山头上的布袋,他一定会看到,在这座塔楼内部,每隔二三十米,,就有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人员在此把守。在这些戴着面具押送刘泰山等人穿过走廊时,走廊的守备人员都弯曲着手臂,将手掌放在了胸口,像是在行礼。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了电梯口,一行人等待许久,乘坐上了电梯,随着电梯的缓缓下降,刘泰山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失重感。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电梯下降的过程中,停的有些频繁,每过大概七八秒,电梯就会停下来,架着刘泰山的两人,便会把刘泰山带出电梯口,然后刘泰山就会听到一些语音播报,他像是在接受电子设备的检查。而且接受检查的不止他一个人,因为每次电梯停歇后,都会等上十来分钟。 刘泰山心里默默数着,在电梯下降的过程中,总共停了十七次,并且每次停下来后接受检查的时间也在缩短。 事实上,的确如此,那座矗立在厂区内部的塔楼,往下总共有十八层,往上亦有十八层。地面往上的楼层称为天字楼层,而地面往下的楼层被称为地字楼层,而这座上下总共有三十六层的庞大建筑,被命名为夜摩天塔楼。 同样被押解前往这里的,除了刘泰山以外,还有五个人,如今在电梯里的,也就只剩下了刘泰山,以及押解他的两个面具人。他们所要去的,是这夜摩天最下面的一层楼——地字十八层。 从步入电梯内算起,过了大概有四五个小时,随着电梯的缓缓停下,两名面具男子,带着刘泰山从电梯里走了出来,通过一系列的检查,刘泰山被带进了一处走廊,走廊内灯光明亮,走廊的四周(包括地面),都是玉白色光滑的特殊材料砌成,整体却是营造出了温暖的色调。 三人来到一间一处墙壁前,接着,从走廊上方天花板透出红色的激光,将三人扫描过后,面前便出现了一扇门的轮廓,一个面具男伸手录入了指纹,接着,左右的两扇门便豁然打开,并且响起了语音提醒: “欢迎来到地字十八层10号房间。” 两人将刘泰山带入门里,里边是一间宽阔的房间,有两排并拢在一块儿的双层架子床,房间的左右各有一副桌椅板凳。不过,房间内却只有一个人,一个坐在屋子右侧,弓着腰捉着笔写东西的男子,男子看起来有五六十岁,头发已经花白,在两名面具男子,押着刘泰山步入房间时,男子握着笔头皱着眉,缓缓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接着深呼了一口气,神情看起来有些凄怆。继续转过身去,拿起笔来,开始在纸上写画起来,神情专注。 来到房间站定,刘泰山视野被强光冲击,他捂住了双眼,缓了好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 “这是哪里?”刘泰山看了一眼左右两边的面具男子。 两人一言不发,解开了捆着刘泰山的绳索,然后便出门而去。随着两人出门离去,那扇白色的门,也自动合拢起来。 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一个一脸懵逼的少年,和一个一脸懵逼的老头。 老头望着刘泰山,露出一丝笑意,看起来一副和蔼的模样。刘泰山也礼貌一笑。 “你是新来的?”老人打趣道。 “看来你在这儿住了有一段时间了?”刘泰山一边说,一边来到床边,双手撑在床上试了试床面的结实度。 男子顿了顿,回过头去,继续动笔写东西,道: “是啊,有一段时间了,我也不知道多久,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待着,慢慢的,就会对时间失去概念。” 刘泰山没注意老人这句话,而是转身问道: “你睡哪里啊?” “就你旁边下铺。” “那行,那我就住你旁边得了,大爷,你晚上打不打呼噜?” “偶尔,不经常。” “行吧,那就无所谓了。哎,对了,咱们这吃饭怎么吃啊?是他们送饭呢,还是咱们自己动手做?” “送饭。”说着,老人指了指屋子角落一扇暗门,解释道:“那儿有个升降台,每天都固定时间送来饭菜,一天三餐,如果你觉得吃不饱,那可以联系外边的人,给你每天多送几餐。” “这样啊。”刘泰山顺着老人所指,来到屋角的暗门边,发现暗门上方,一人高的地方,有一个绿色的按钮,他随手按了一下,接着,就发现眼前墙壁上的屏幕亮了起来,从屏幕里,依稀能看到房间外部的画面。接着,画面里,就出现了一张鬼怪面具,声音有些沙哑,而且有很明显的金属质感,一听就是经过了处理,问刘泰山有什么需要。 刘泰山壮起胆子来,道: “给我一部手机,一顿饭。” “还有别的需要吗?”面具人问。 “暂时没有了。” “好的,稍等。” 接着,眼前的屏幕就暗了,席地坐下来好一会儿,暗门那边忽然响起了嘀嘀嘀的声音,刘泰山起身看过去,发现暗门已经自动打开了,里边的确有一部手机,另外,还有一盒饭菜。 他试了试,把手机开机,拨了个110,想着能不能报警,结果,让他意外的一幕发生了,砰地一声,他手里的手机毫无征兆地就炸了,给刘泰山炸得满面焦黑,头发都给烧冒烟了。 “噗噗!”刘泰山吐了口气,听到老人提醒: “对面也有暗门,是收集垃圾的暗门。” “谢谢。”说着,刘泰山将炸废的手机扔进了对面的暗门里,回来坐在了桌边,打开了盒饭,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不要想着逃出去,连那个想要出去的念头都不要有!”老人缓声提醒道。 刘泰山咽下一口饭食,道: “为啥呀?我刚才听这个地方好像是什么地字号十八层?咱们这到底是在哪儿?” “这座建筑,叫做夜摩天,我们在底下第十八层,别说人了,就是一只蚊子,它也飞不出去。” “那挺好,等到了夏天,住在这里,倒是挺惬意,不用担心睡觉被蚊子咬。”说着,刘泰山长舒一口气。“我还以为我要嘎了,没想到是被转移了。”说着,刘泰山庆幸似的一笑。继续狼吞虎咽起来。 老人也跟着一笑。给刘泰山提了个醒儿: “其实吧,像咱们这样,被关在地字十八层的,也苟活不了多久了。只能等着任人宰割。“说着,老人无奈一笑。 “能苟活一天是一天嘛,我说大爷你也别那么灰心丧气,我觉得,我们还是能出去的,不过可能需要时间,呃——咱们可以效仿电影里的桥段,挖地道挖出去也并无不可。” 可当他看了一眼那坚固无比的墙体时,不觉就泄了气,补充道: “挖出去没可能,那咱们也可以另想办法,比如外边那些戴面具的,我觉得可以挟持他们中的一人,然后逃出这里。”说完后,刘泰山继续狼吞虎咽,直到把饭盒里的饭菜扒了个干净,打了个饱嗝,显得意犹未尽。 “之前就有人这么做过。” “怎么样?成功了没有?” “不但没有成功,而且还葬送了自己的小命。我劝你还是别动歪心思,外边那些人,是夜摩,严格来说,他们并不是人,如果说我们这些人都是地狱里的恶鬼,那他们就是羁押恶鬼的鬼差。” 第235章 又见李永宁 “可事实上,我们不是恶鬼,我们不过是普通人。”刘泰山神色平静道。 “即便我们都是人,可他们,却都不是普普通通的人,有一次,我按动那个绿色的按钮,在屏幕里看到一个没有戴面具的夜摩。” “怎么了?”刘泰山追问道。 “他只有半张脸。” “那另外半张呢?就直接什么都没有?” “不,那另外半张,不是人脸,而是机械脸,像是那种构造精妙的钟表机械部件一般,让人看了立刻就不寒而栗。” 刘泰山有些不敢置信,脑袋一时间有些宕机,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给出了一个自己对此事的猜测: “他们用机械改造身体?” “应该是。”老人含糊道。 “这样也行?我觉得很有可能是面部受损,然后用科技进行了弥补。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刘泰山问。 “也有!总而言之,外面那些夜摩,并非普通人,上次那个挟持夜摩想要逃出这里的那个人,他用的是一把自带的手枪,结果一枪打出去,子弹打在夜摩头部,子弹反弹了,夜摩却毫发未损。” “我靠,头这么铁?!”刘泰山感叹着。同时,他内心也感觉到了失落,想着出去恐怕是遥遥无期了,一直待在这么个鬼地方,饿倒也饿不死,就是没有自由,太憋屈。“只能等着任人宰割。”说着,刘泰山叹了一口气。 来到水龙头边洗了把脸,原本跟锅底一样黢黑的脸,现在给洗得干净了,又扑了扑头发,照着镜子里自己那张俊俏的面庞,刘泰山长舒了一口气,自己打趣自己,摸着镜子小声道: “世上竟有如此帅气之人,妈的,要在这个鬼地方度过余生。可惜了这张帅气的脸,真是暴殄天物啊!” “小伙?” 听到老者喊他,刘泰山连忙应了一声: “哎!”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泰山,叫我小刘就行。大爷你贵姓?” “我姓李,叫我老李。” 刘泰山一愣: “我还是叫你李老吧,叫你老李总感觉怪怪的。”说着,刘泰山走出了卫生间。兀自坐在了老人对面,实在是觉得无聊,思来想去,觉得应该找个事儿做,以消磨时光。 于是刘泰山通过绿色按钮,向外边要来了一大堆的运动器材,纸笔书籍之类。 接下来的几天里,刘泰山一方面锻炼身体,也没落下学习,看课外书,或者做做数学题,除外,他也没忘了打磨画技,就支起画板,一幅一幅把心里想到的画面通过笔端,展示在纸面上。 好在这间房子里,并非只有他一个人,他将画出来,自己觉得满意的画,拿给李老评价,大多数时候,李老都是赞不绝口,觉得他在画画方面很有天赋,应该坚持往这方面发展。 慢慢的,刘泰山发现,眼前这个老头,似乎见识挺广,但凡是是他看书时候遇到了不懂的问题,无论是数学方面,还是人文方面,通过老人一番点拨,他总能醍醐灌顶。 他意识到,老人可能不是一般人。 当他萌生了这个念头之后,他就很想知道,老人一天到晚地写写画画,似乎一直都写不完似的,他就很想知道老人究竟在写什么。 这天,在李老低头写东西时,刘泰山悄悄地来到他的身后,瞅了一眼,他发现,李老写在纸上的,并非文字,而是一系列复杂的公式,而且堆在他桌上的书籍,大多也都跟物理有关系。 “原来,你是个搞研究的,我还以为你是个写小说的。不过,你写的这些公式,我一个也不认识,感觉太复杂了。”刘泰山道。 “其实也不复杂,很多表面上看起来复杂的东西,其实核心往往很简单,一个公式足以表达。” 刘泰山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坐在了李老旁边,拿起桌上的一本书,发现封面标注的作者是李永宁,刘泰山感觉不对劲,望了一眼面目慈祥的老人,有些不敢相信地问: “你——不会就是李永宁吧?” 老人微微一笑,缓缓点头。 刘泰山先是一愣,接着就笑了起来,心里激动不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定了定神,平静了下来,笑道: “李老,我真是久仰你的大名,我真太喜欢你了,你研究的那个,反光子,我了解过,好像是组成暗物质的粒子,哎,对了,我在外边的时候,新闻里报道您老人家已经遇害了,我还寻思着,怎么可能,我根本就不相信,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你。”刘泰山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连自己也搞不清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 他眼前这位,可是当今世界粒子物理学界实至名归的大佬级人物,他发现并证实了反光子的存在,将反光子与暗物质相联系,这一成就,完全不亚于当年牛顿发现力学三大定律,爱因斯坦提出相对论。 他发现的反光子,直接打开了人类了解暗物质的大门。以前可能都知道,宇宙当中,一大部分物质是人类无法直接观测到的,至于这些物质究竟是什么,由什么基本粒子构成,却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一直到李永宁发现反光子,并将其与暗物质相联系,大家总算才找到了研究的方向。 “李老,反光子真是组成暗物质的基本粒子吗?”刘泰山颇有兴致地问。 李老却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应该是,当然也有可能不是。” “啊?” 刘泰山皱起眉头,李永宁一笑,解释道: “按理论来说,反光子是组成暗物质的粒子,但目前的话,还没有推导出可靠的公式,没办法证明二者的关系。” “我知道,您这现在就是在推导公式?” 李永宁默然颔首。 “大概需要多久能推导出来?” “说不好,有可能一年,也有可能十年!” “那么久?” “做研究的,其实最不能去害怕的,就是时间久,必须要沉下心,一门心思地去做,一直到得出想要的结果,我做粒子方面的研究有数十年,一直到这些年才做出了些成就。”说着,李永宁轻叹一口气,接着道:“关于反光子方面的研究成果,我已经公布于世,想来现在一定有很多跟我一样的研究者,正在努力去攻破反光子跟暗物质之间的这道课题,我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何况,我的研究已经有了眉目,我相信,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能推导出二者的具体联系。到时候,还得麻烦你替我传达给外界。” “李老你的研究,用不着我去传达,到时候等咱们出去了,您自己就可以。” 刘泰山话音刚落,李老长舒一口气,似乎心里有所顾虑,过了好一会儿,他说了一句让刘泰山摸不着头脑的话: “你一定有机会出去,可我的话,就说不好了。” 刘泰山不明所以,想着,既然自己能出去,那李老也就一定能出去。他也就没有多想。 趁着这个机会,刘泰山跟对方聊了很多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同时刘泰山也抛出了两个令李永宁感到有些诧异的话题: “李老,您相信这个世上有穿越者的存在吗?” 李永宁凝神许久。道: “我觉得是有的,虽然这违反既有的物理定律,但我觉得,时空规律,不会像我们所认为的那么绝对。” 刘泰山没有多说什么,他觉得没必要向李老坦白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因为很多事,他一两句话很难解释得清。 第236章 罗布泊不明飞行物 接着,刘泰山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您觉得,在地球之外,还会有别的文明的存在吗?也就是说,您相信有外星人的存在吗?” “有的。”李永宁道。 “您这么肯定?” “这一点,我无比肯定,像地球这样的行星,在整个宇宙当中,可以说多到不计其数。在这么多的类地行星当中,一定存在一颗跟地球一样,能够孕育生命的星球。” 接着,他又神色黯然下来,道: “最怕的是,有些文明,可能存在的相当隐秘,他们的生命形式,可能是我们所无法理解的。” 见李老神色深沉,眼神当中有种不易察觉的隐忧。 “一种特殊的生命形式?”刘泰山问。 李永宁看向刘泰山,缓缓道: “对,外星生命的存在,可能会是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生命形式。如果真是这样,做为人类的我们就会很被动。” 这话似乎暗合了未来,舟行者侵入地球的事实,做为等级更高的文明,舟行者对人类社会的渗透,做到了润物无声,几乎在人类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轻而易举地完成了对人类社会的掌控,可见其智慧之高。 “那未来,地球有没有被外星生命侵略的可能?”刘泰山问。 李永宁沉吟片刻,道: “毫无疑问,有!” “为什么?”刘泰山觉得不可思议,皱眉问。 李永宁淡然一笑: “可能我是个比较悲观的人,我不觉得外星文明会帮助我们,相反,我觉得,外星文明一旦发现人类的存在,那我们人类,必然会遭遇到灭顶之灾。” “为什么?”刘泰山依旧感到困惑。 “你可以试想一下,假如我们人类发现了一颗星球,星球上只有一群还未开化的原始人类,那对于星球所蕴藏的丰富资源,会不动心吗?” “必然不会。”这次刘泰山回答得很笃定。 文明与原始的碰撞,毫无疑问,前者会以绝对的优势胜出,并对后者进行奴役和剥削。在人类历史上,这种例子并不鲜见。所以刘泰山才会回答得那么肯定。 “所以,你可以想到,如果一个更高等级的外星文明发现了地球,那他们一定会产生侵略占有的想法,这一点,几乎没有任何疑问。” 刘泰山默然点头,作为来自于2051年的刘泰山,他很清楚,未来所发生的一系列事实,都佐证了李老的猜想。 “我有一种预感,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会遇到外星人。我总感觉到,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人类,并且正在向我们靠近。”李永宁说着,眼神投向了房间紧闭的大门。 “你是说?门外的夜摩……”刘泰山欲言又止。 “也并非全无这种可能,兴许,那可怕的令人战栗的外星文明,他们的触角,已经伸向了我们人类。” 李永宁仿佛知道些什么,他的这些话,无疑让刘泰山觉得惊讶,他不仅相信有穿越者的存在,并且还预言不久的将来就人类会遇到外星文明。 李永宁不是未来客,他并非穿越者,可他的认知却超越了同时代的大多数人,这让刘泰山觉得奇怪。 “您是说,现在就有外星人?” “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接着,李永宁仰起脸来,神情平静,他努力回忆着一些往事,纠结许久,看了一眼刘泰山,觉得这个少年颇有胆识,有些事倒是愿意跟他分享。于是提起了一件藏在他心底的往事。 “我给你讲个我的亲身经历,这样你就会相信我刚才所说,并非是空穴来风。” 刘泰山点了点头,洗耳恭听。 “那是在2030年的夏秋之际,几乎同一时间,世界各地,相继出现了难以解释的自然奇观,也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超自然现象。” “什么超自然现象?”刘泰山问。 “海市蜃楼,并非普通意义上的海市蜃楼,严格来说,应该是类似海市蜃楼的不明飞行物。最开始出现的位置是位于南美洲智利的鲁宾逊·克鲁索岛,后来,这种海市蜃楼就蔓延到北美洲,欧洲非欧和亚洲,包括我们国家的西部,位于新疆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的罗布泊,那里人迹罕至,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沙漠,身处那里,稍不留意就会迷失方向,是名副其实的人类禁区,很久以前,那里也曾孕育过灿烂的文明,像我们所知的楼兰古国,就曾坐落于那里。” 刘泰山像是听故事一般,安静地聆听着,此时,他缓缓道: “罗布泊我知道,上个世纪,有个科学家,去那里做科学考察,结果神秘失踪了,那件事传的神乎其神,网上关于那段往事的资料里,还提到了什么双鱼玉佩,也不知道真假。” “关于双鱼玉佩的传说,应该是子虚乌有,不过罗布泊的神秘,的确是足够吸引人。在上个世纪初,那个地方还曾有过一片丰富的水域,可后来,随着气候的变迁和人类活动的加剧,使得那里最终成为了一片不毛之地,可就是在那片毫无生气的沙漠里,却被拍到有不明飞行物出现。从照片里不难看到那不明飞行物,跟世界其他地域出现过的,在外形上几乎一致。”说到这里,李永宁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什么细节。 “我一直研究的是粒子物理,可对于一些超自然现象,也非常有探索的兴趣,我觉得,超自然现象,说到底,其实也是科学的一部分,可能以目前的科学水平,还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可不代表未来就不可以,我觉得这方面的探索,可以给我的研究带来意想不到的灵感。在此之前,我也曾做过很多项超自然现象方面的课题研究。因此,在不明飞行物出现之后,就有两个同事联系到了我,我们约好到罗布泊做实地考察。” “那最后,你们三个去了?”刘泰山问。 “去了,我们三个隔天就收拾好了行装,驱车好几天,从北元一路到了新疆,并找到当地人做向导,深入罗布泊里边,亲眼见到了那个不明飞行物。” 刘泰山倒吸一口气,不解道: “不明飞行物,不就是飞碟吗?飞碟不是一般出现的时间非常短,出现之后,又会马上消失,出现的时间怎么会维持那么久?” “这正是它的非同寻常之处,它既像海市蜃楼,又像是不明飞行物,一经出现,往往会在空中停留半个月到一年。” “有这么奇异?” “还不止如此,所有的电子设备,一旦靠近它,信号会受到干扰,甚至设备失灵。” “那说明它不是海市蜃楼,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飞行物体?” “是,所以当时学界才采用了更为严谨的归类方法,将它归类为不明飞行物,而非海市蜃楼。” “那如果接近他会怎样?”刘泰山问。 “所有接近它的人,无一例外,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李永宁深呼一口气,接着道:“当时为了做细致的考察,我们在那里驻扎了几天,后来有外地来的的游客,把车横冲直撞地开到了那不明飞行物体下方,结果当时,连人带车,都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这种事?凭空消失?” “对,凭空消失,毫无预兆。当时,目睹了眼前的一切,我们在场三人,都无比震惊,我马上意识到,这不是人类科技所能办到的,眼前这东西,可能是某种外星科技。” “那不明飞行物,不是飞碟?” 李永宁摇了摇头,解释道: “它的外形,并不是以前我们拍到过的那种飞碟模样,而是一座造型奇特的建筑,有点儿像是西方哥特式钟楼。我们一行三人当中,其中一个是古乐器爱好者,它发现那飞行物,更像我们中国古代的一种乐器——笙。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发现,那飞行物会放射某种辐射,正是因为那种辐射,才使得靠近它的人或者物瞬间消失,而那种辐射在后来一段时间越来越强,辐射面也越来越广,以至于当时我胳膊也别烫出了一道伤疤。” 刘泰山往李永宁胳膊上看去,果真有一道已经愈合的疤痕,看起来应该是烫伤的不假。李永宁接着道: “当时我们三人,最后只有两人走出了罗布泊。” “那另外一人?” “连人带帐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真是奇哉怪哉。”刘泰山倒吸一口冷气。 第237章 三笙社的由来 “我们在回来之后,综合之前的报道,以及我们拍摄到的照片,最后得出结论,这次的不明飞行物,可能跟外星文明存在某种关联,不管是那奇异造型的飞行器,还是那种能瞬间让人消失的辐射,都不是人类技术所能达到的,因此,我们私下里成立了学术团队,专门针对这次的超自然现象进行研究,因为最初研究它的是我们三人,而且那飞行物外形又跟“笙”这种乐器很相似,因此,我们就将研究团队命名为三笙社。” 刘泰山一听到三笙社这三个字,一下子神色大变: “什么?” 等他缓过神来,这才结结巴巴道: “是——原来三笙社是这么来的?” “你知道三笙社?”李永宁问。 “哦,我就听说过这个组织,我一个朋友,是三笙社成员,我也是通过他才知道这个组织的。”刘泰山笑着敷衍。 “那可就奇怪了,按照三笙社我们最初定下来的组织规定,为了能更方便探查这起事件,所有人都要保证自己身份的不被暴露,小刘你能认识三笙社的成员,看来不简单。” “您看您说的,我就认识一个三笙社成员,您可是实实在在的三笙社的元老,在您面前,我就是小巫见大巫!” 两人都是一笑。 刘泰山意识到,那起发生在五年前的不明飞行物事件,应该就是舟行者搞的鬼,舟行者大概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正式登陆了地球。 那么不难想到,在2035年的当下,在不知名的某处,一定就潜伏着舟行者,暗地里筹划着侵占地球的计划。事实证明,他们最后也的确成功了。 “所以,您认为,那些出现在世界各地的不明飞行物,其实都跟外星文明有关?” “对,让人瞬间消失的技术,就现在而言,任何国家都任何科研团队都做不到。当时,我意识到,极有可能有外星文明已经侵入了地球。” 刘泰山半晌无话,心里想着舟行者在如今这个时间点可能存在的一些证据。想了很久一直没有头绪。 “李老,你说,外边那些夜摩,有没有可能就是外星人?” 李永宁略微一沉思想,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不太可能。” “为什么?” “这些夜摩,虽说身体都经过了特殊改造,但不过都是人类形体,我觉得,外星人,在形态上,跟我们一定存在着很大的区别,不可能人长什么样,外星人也就理所当然地长什么样。” “所以,外星人的长相应该跟我们不一样?”刘泰山问。 “对,一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甚至,对方都可能不是像我们这样的碳基生命。更有可能是一种别样的生命形态,是我们暂时无法想象的一种生命形态。” 虽然刘泰山不太能理解这些话,但他觉得这一席话很耳熟,好像在哪儿听到过,仔细一想,好像是千辰说过。 千辰那可是未来的非生命智能体,加强版的ai,李老的意见居然能跟千辰不谋而合,可见他的见识的确非常人所能及。 “那李老,您觉不觉得,您的失踪可能会跟外星人有关呢?” “我的失踪,跟外星人?” “嗯,我觉得,这栋造型奇怪的大楼,极有可能就是外星人的手笔。” “这不太可能,他们当初抓我的时候,只是让我替他们做一些物理研究,我不愿意,他们就把我送到了这里,我觉得,他们更像是境外组织。不像是外星人。 此时,刘泰山想到了之前从孙明图那里缴获的笔记本,上面的遭遇了意外的一系列人名,让他的一度怀疑,这可能跟境外组织有关联,现在他的遭遇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 看来,他跟李老的看法差不多,包括李老跟自己在内,还有那本笔记本上记载的那些人,这背后还真是同一个凶手。就是外边的那些夜摩,而那些意外失踪的人,也都被关进了这栋夜摩天大楼。 刘泰山想起之前跟刘靖容打过的一个赌,当时他还输了,现在,他想印证一下,到底是自己猜测的对呢,还是刘靖容猜测的对。 “李老,我想知道,您当初是怎么被他们抓到这儿的?” “当时,我记得,好像我从研究所回家,半路上接到一通陌生电话,有人告诉我,他们也是搞研究的,并且已经得出了反光子跟暗物质之前确切的关系,想找我参谋一下研究的过程有没有纰漏,我当时也没多心,就去了,结果半路上,半路上就被一群突然出现的面具男子挟持了,后来就被带到了这里。” “果然如此。”刘泰山自顾自道。 “啊?怎么了,你呢,你是怎么被抓到这儿的?” “我在调查一个人,他的身份比较特殊,是一名疑似穿越者的预言家,调查他的过程中,被迷晕了,然后莫名其妙就来到了这里。我觉得,这里应该不知你我两个,肯定还有很多跟咱们遭遇相同的人。” “嗯。”李永宁点头表示赞同。 “这座夜摩天大楼,少说也能关的下上千人,我之前跟一个夜摩有过简短的交流,从他那儿得知,这座厂区的主宰者,被称为是牟修楼陀,地面往下地字号的楼层,关押的都是不服从他们的人员,地面往上的天字号楼层,关的都是被他们收买,替他们卖力的人员。” “那既然都已经答应替他们效力了,干嘛还要关起来?既然不信任,干嘛还要招揽?我说这群人,脑回路可真是清奇。” “谁知道,替他们卖力,可能会活得稍微久一些,而像你我这样的,就只能过朝不保夕的日子,说不定哪天,就会被牟修楼陀手下的喽啰拉出去处决了。” “牟修楼陀,怎么会有人起这么怪异的名字?” 李永宁一笑: “这个应该不是人名,而是一种职务特定称呼,这个夜摩天,是欲界六欲天之第三天,而夜摩天的天主,正是牟修楼陀。” “我说呢,怎么会有这么怪异的名字。” 第238章 末世时代 刚被关押到这里时,刘泰山抱着最坏的打算,甚至想到了被处决。可值得庆幸的是,他只是暂时被转移了,在这座位于夜摩天大楼地字号十八层10号的房间内,他住了整整七天,吃饭娱乐都不耽误,需要什么,按动墙上那块绿色按钮,跟外边的守卫说一声,基本上都能送来。 “你刚才说,你在调查一名穿越者?”李老问。 “对,一个叫未来客的穿越者。”经过短暂的思索,他决定将时空调查局的存在告知李老。 “其实这个世上,不光有穿越者,还有穿越者成立的官方组织,叫做时空调查局。” 李老有些疑惑,他犹豫片刻,问出了心中疑问: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即便这样神秘的组织真的存在,可你,之前不是说,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吗?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其实,呃——我也是个穿越者。” 两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儿,刘泰山解释: “其实,我真是穿越者,我来自未来。2051年。” 李永宁半信半疑,笑问: “如果你真的像你自己说的,来自于2051年,那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来到如今的2035年的?” 刘泰山深吸一口气,解释道: “这纯粹就是个偶然,我捡到了一块镯子,金光灿灿的那种,那个镯子是未来的非生命智能体,属于是高科技产物,然后是她带我来的这儿。” 为了增加说服力,他从床头拿来他的校服,把校服递给了李老,道: “我把那块镯子缝进了校服里,您不信摸摸看。” 李老拿着校服捏了捏,果真就发现了一枚藏在衣服里侧的镯子。 “还真是,你干嘛把它缝进衣服里?” “也是为了随身能带着它,这样我觉得比较有安全感,毕竟我一个2051年的人,来到这里,总感觉心里隐隐有种恐惧感。” 说着,刘泰山念了一句李老听不懂的古梵文咒语,衣服里金光一闪,顿时就听到了千辰打哈欠的声音: “啊——!主人,又怎么了?” 刘泰山向李老眼神示意,好像在说,你看,我没骗你吧。 “我是刘泰山。” “我知道啊,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 “你是非生命智能体?”李老问了一句。 “啊?主人,你旁边还有人?”千辰有些诧异。 “你不用紧张,他是李永宁,这个时空着名的粒子物理研究学家,发现了反光子的那位。” “李永宁?”千辰嗫喏着,过了数秒钟,它通过检索,就已经获悉了关于李永宁的所有信息。“原来是李教授,不过,主人,你是怎么跟李教授认识的,你在这个时空,不是学生吗?按理来说,你们之间不应该有交集啊。” “这——其实说来话长。”刘泰山挠挠耳鬓。 “你真是ai?”李教授问。 “是的,我的确是ai。”千辰道。 “那你拥有完整的自我意识?” “是的,但千辰根植于末法系统,无法独立存在,千辰不过是末法系统的附带智能系统。” “原来如此。你所说的这个末法系统,莫非就是我手里拿着的这块手镯?”李教授问。 “嗯,是的,末法系统严格来讲,是运行于四维时空的智能系统。” “你所说的四维时空,是空间和时间?” “没错。” “那这个系统的创造者,是2051年的人了?” 这个问题倒是难倒了千辰。过了一阵子,她缓缓道: “这个,我没办法回答,可以肯定千辰是未来人的产物,可能在2051年以后,具体什么时候,我也不清楚,因为如果我诞生于2051年之前的话,那我一定知道创造我的人是谁。” “那你为什么会被小刘捡到?” 千辰迟疑许久,还是说了声不知道。刘泰山环顾四周,想着会不会有监控什么的,四处走动着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监控之后,又回来坐下,打趣道: “可能是缘分吧,偏偏那天我喝了很多酒,然后驾证也被扣了,一觉睡醒就发现旁边有个镯子,后来莫名其妙发生穿越的事件,我都差点儿以为是闹鬼了,谁能知道是镯子闹的。” “看来真是缘分了。”李老应和着。 “主人,你总是说缘分缘分的,好像我遇到你是个意外似的。” “那那,那就不是不是缘分,好了吧?”刘泰山道。 “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也说不过你,你那么能说会道,头头都是道,人家不过就是个人工智能,机器人,又不懂什么人情世故,莫的感情的机器!” 刘泰山脸色有些难看,笑道: “其实还好吧,虽然你是ai不假,但你是智能化程度高啊,拥有自我意识,那不跟咱们人类差不多嘛,我其实一直拿你当人看,我发誓哦,我从没拿你当过机器。” “那就谢谢主人?” “客气客气。” 可能是错觉,旁边的李老,总感觉这两人在打情骂俏。 其实在李老的观念里,ai还停留在非常初级的阶段,千辰的出现,无疑给了他特别大的震撼。 在此之前,他很难想到,在未来的某一天,ai居然可以强大到拥有自我意识。 可随之而来的一个问题就是,拥有自我意识的ai是否会威胁到人类的主体地位呢? 因为在很多科幻电影里,都有ai发展到一定程度,取代人类的剧情,如果真有一天,人类科技强大到能制造出千千万万个千辰的程度,那么,他们会不会挑战人类的权威呢? 刘泰山跟千辰吩咐了一句,然后就关闭了系统。 “这个运行在四维时空的穿越系统,它叫?” “末法系统!”刘泰山道。 “末法系统?看来这系统又跟佛教有关。” “啊?”刘泰山从未涉猎过佛学知识,不过他倒是很想了解,在跟李老相处的这几天里,他慢慢地把李老当成了自己的长辈,平常最烦理论知识的刘泰山,却很愿意听李老讲那些枯燥的物理理论。 深研佛法多年的李老,神情专注地目视前方,缓缓道: “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正是佛经当中所描述的末法时代,也即末世时代,佛陀释迦摩尼在世时,弘扬佛法,预言人类世界将经历三个时代,分别是正法时代,中法时代,以及末法时代。所谓末法时代,将是佛法没落的时代,人们会陷入妄念的泥潭,战乱和灾难将频繁发生,所谓娱乐至死,万法皆休!” “娱乐至死,万法皆休?”刘泰山兀自念叨着,虽然他不懂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颇受震撼。 从新世纪战争的爆发,到后来舟行者对人类社会的渗透,似乎都印证了李老的说法。 他很奇怪,以研究自然科学着称于世的李老,他怎么会那么了解佛学呢? “您是研究粒子物理的,可我发现您不光懂物理,佛学您也懂。”刘泰山笑道。 李老不紧不慢地解释: “其实无论是佛法还是物理,都是教人系统地去认识这个世界,在科学还没有发展起来的过去,佛法对于人们观念的塑造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我觉得在某些方面,他们之间是存在关联的。” 刘泰山内心揣摩着这番话,他不懂物理,也不懂佛法,但经李老这么一说,他就觉得佛法跟物理之间,可能真存在某种内在联系。 “那您觉得,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真是佛经里所说的末世时代吗?” “不好说,像我们研究物理学的,其实更愿意相信物理定律,如果没有确定的物理定律,那我们宁愿相信或然,其实在物理学领域,有时候不确定,其实比确定要更加科学。比如我们所熟知的薛定谔的那只猫。” 刘泰山听得半懂不懂,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 “其实我不太懂。” 李老淡然一笑,耐心解释: “这么跟你说吧,就物理学而言,答案是确定无疑的,不要说我们人类,就是整个地球,抑或是这浩瀚无垠的宇宙,最后的结果,都是毁灭,人类啊,就像是宇宙间偶然跃起的一粒微尘,最终还是要尘埃落定!” “啊?所以说,佛经里的末世时代,还真是现在?!” 对于这个问题,李教授没有给刘泰山一个确凿无疑的答复,而是意味深长地道: “人类最大的敌人,终究还是自己。我们所面临的威胁,比如ai,比如威力巨大的核武,前者如果拥有自我意识,那完全有颠覆人类社会的可能,而后者,却有瞬间摧毁人类的可能。科技这把剑,太过锋利,未必是好事。” 李老的担忧并非全无道理,他是研究物理的,连他老人家都对ai有着这么深的顾虑,可想而知,这东西,给人类能带来的,不仅只有便利,还有人们不易察觉的隐患。 “李老,您为什么那么悲观?”刘泰山不禁问。 “不是我悲观,物理学告诉我们,宇宙间所有事物,它们的诞生,实际上就意味着,它们有朝一日,一定会毁灭。这是我们无法去改变的事实。”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大力发展科学技术呢?”刘泰山问。 “你不发展,别人就会抢占先机,就会压过你一头,人嘛,其实是比较短视的动物,毕竟我们都还是动物,往往会被眼前的利益蒙蔽双眼,殊不知,我们在抢夺利益的过程中,正在一步一步地迈进深渊。” 刘泰山一想到末法时代,再联想到未来舟行者对人类社会的掌控,就觉得头皮发麻,看来正像李老所说,未来,人类真要遭遇灭顶之灾。 第239章 脱颖而出 “你既然是未来人,那能不能跟我描述一下,你那个世界科技发展到了什么样一个程度呢?”李老看起来很有兴致。 “呃——在人工智能方面,发展还是挺快,经过好几轮的更新换代,未来,也就是2051年,生产出了各种类型的机器人,比如家政机器人,伴侣机器人,公共服务机器人,功能也非常全面,再一个就是——” 刘泰山有些犹豫,要不要说下去,思考了几秒钟,还是决定隐瞒李老,免得他听了之后感到更绝望。刘泰山所隐瞒掉的,是未来核战争相关的部分。 “就非常方便,到我生活的那个时代为止,人工智能还没有独立的自我意识。” 李老缓缓点头,接着又问: “看来没有我想的那么糟,对了,你刚才说,有个时空调查局?” “哦对,时空调查局,他是由很多穿越者组成的,职责就是维护时空的有序运行,我就是替他们办事儿的,也正是因为替他们办事,我才被抓到了这里。” “此话怎讲?” “有个叫未来客的穿越者,发布一些网络预言,扰乱了时空的运行秩序,然后就遭到了时空调查局的追捕,我也是无意当中遇到了一个叫孙明图的时空调查局队员,然后就淌了他们的洪水。” “原来如此。既然是这样,那他们一定会来救你吧?“ 刘泰山勾起嘴角,似笑非笑: “得了吧,我估计人家压根儿就没在意我的突然消失,时空调查局,那么大的一个组织,我不过就是个临时工,我的消失,无足轻重。” “你也别这么说,我觉得,他们可能正在找你,只不过暂时还没找到这里。” “希望如此吧,我也不想一直待在这里,与其一直待在这里,还不如一枪毙了我。反正我在这里又死不了。” 李老被刘泰山的这番话成功逗笑了: “放心吧,他们是不会毙了你的,再说了,你要是被毙了,那谁来陪我呢?我一人待在这屋子里,岂不是会很孤独?” 刘泰山想了想,一脸无所谓: “都行吧,感觉待在这儿听您讲物理,也非常有意思,我这么多年来,虽然活得很失败,但还一直保持着一些兴趣爱好,其中钻研数学,是我最感兴趣的,我一直觉得,数学,是描述这个世界最好的语言,它让人着迷的地方也正在于此,物理跟数学沾点儿边,我也挺喜欢,尤其是您讲出来,就觉得知识就变得非常生动有趣。” 两人相视一笑。 “我带过许多学生,他们都跟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他们比你来说,就愚钝的多。” “哎呦,李老您客气。” “真是实话。” 两人相互恭维起来,刘泰山夸李老着作等身,学识渊博,而李老则夸赞刘泰山年少有为,胆识过人。 直到现在,一想到眼前这位,已经是享誉物理学界的大家,居然活生生地坐在自己眼前,他就莫名觉得激动,而且,他还是三笙社的创建者,这就更难得了。 要知道,在十多年后的2051年,当来自暗云星的舟行者们,在渗透人类社会二十年多年后,终于向人类摊牌,在所有抵抗舟行者的组织当中,三笙社将会是最具实力的一个。 他对这个组织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并非因为郭琪的原因,而是他们所奉行的宗旨,跟自己不谋而合。 如今,三笙社的创建者,就坐在自己眼前,恐怕连李老自己,都不会想到,他随随便便创建的一个调查不明飞行物的科研组织,在二十多年后的未来,居然发展成为了除舟行者之外,最庞大的一个组织。 真是世事难料啊! “如果,未来我们真的跟其他更高等的文明发生了冲突,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刘泰山问。 李老想了想,说出了三个字: “没办法!” “那我们就只能听天由命,然后自生自灭吗?” 李老一笑: “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希望,即便实力悬殊,哪怕能够取胜的希望非常渺茫,可只要有一丝的希望,就一定要像救命稻草一样的紧紧抓住,人类熬过了昆虫肆虐的石炭纪,熬过了恐龙为主宰的侏罗纪,终于有一天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端,可以说,很不容易。这一切,也都得益于人类种群的顽强,生命,就该像原野里的野草那样,而非像温室里的花朵。” 刘泰山觉得这话很有道理,的确,人类做为地球上的智力型选手,不像恐龙,没有那么庞大的身躯,却仍旧靠着经验的积累和不断的自我突破,最终在进化当中,脱颖而出。这个过程,一定是很漫长的。 此时,李老长叹一口气,缓缓地下脑袋,说了一句让刘泰山摸不着头脑的话: “其实,这个世上,压根儿就不存在颠扑不破的真理。” 对于这句话,刘泰山很是不解,既然是真理,那为什么不能一直相信呢?难不成这真理,还有保质期? 关于这个问题,李永宁并非做过多解释,可能是怕刘泰山理解不了吧,在刘泰山看来,明天,会跟今天一样,有二十四小时,同样会有日头的东升西落,可在李永宁眼里,未必! 科学家,总是会对这个世界产生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揣测,这也是他们之所以能成为科学家的原因。 如果一个普通人,他被苹果砸一下,可能会骂一句我操,然后自认倒霉地换个地儿,可牛顿他老人家,却能将此联想到引力。这就是普通人跟科学家的区别。 科学家,总是对这个世界,抱有始终不减的好奇心,他们永远以新奇的眼光打量这个世界,就像是婴儿那样。 自从知道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老者,居然是物理学界的大佬李永宁,刘泰山就变得谄媚了许多,偶尔端个茶倒个水,献献殷勤,一想到自己出去,跟顾金城他们吹牛,说自己曾向李永宁请教过物理问题,真不知道他们会有多羡慕。 往后的日子,可能是受到了李老的影响,刘泰山变得十分好学,看书画画,日日不辍。 而李老,则一直沉心研究反光子与暗物质之间的诸多物理学界疑难问题,每天都坐在书桌前,终日以纸笔书籍为伴,呕心沥血。 一老一小,两人相处得十分融洽。 第240章 欲罢不能 在刘泰山失踪的两周里,姚萱一直试图联系刘泰山,哪怕她知道,那不过是可笑的自我安慰。 今天,她又给刘泰山发了一条信息,期待着下一秒能有人回复,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聊天框里一直不见动静,她长舒一口气,翻身躺在床上,望了一眼窗外,拿起床上的一个布偶捶了几拳。 忽然,她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刘泰山或许已经死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马上就占据了她的整个脑海,挥之不去。 以至于她开始幻想刘泰山是怎么死的,有可能是被人用刀割破了喉咙,像是杀鸡一样,让人给要了命。也有可能是被人推进了水里,活生生的淹死了,当然,也有可能被一群恶徒活生生给打死了,甚至于刘泰山头破血流样子,不止一次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于是,她开始相信,刘泰山大概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一想到这里,她整个人都止不住地开始战栗,浑身异常地冷,即便屋子里暖气开着,可她还是觉得冷,于是便将被子紧紧地裹在身上,抽泣起来。 这让她想到了另一个让她难忘的画面。 那是在她十岁的时候,她跟母亲站在一方墓碑前,母亲默默揉着眼泪,而她则表现得手足无措。 在一周前,她抱着她丈夫的骨灰盒步入这片坟地时,眼睛里就一直噙着眼泪,她强忍着没有擦去眼泪,任由泪滴划过脸庞,滴落在地上。 相比于母亲,那时的她,内心的感受更多的则是恐惧,对未来的不可预测,使得她即便心中痛苦不已,可仍旧不愿意表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母亲曾骂过她,是个灾星,此时,她又想到了这两个字。她真就觉得自己是灾星,是因为她的出现,才导致了刘泰山遭遇了不测。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刘泰山的失踪,其实跟她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很显然,如今的姚萱,已经彻底地被悲伤的情绪淹没了。 她,是一个坚强的女孩,从来都是,哪怕生活给她一记又一记的耳光,她仍旧愿意报之以善良的微笑。她总是把悲伤留给自己,把欢乐分享给别人。 此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拿起电话一看,是周生晴打过来的,她连忙擦了擦眼泪,拿起电话来,问了一句: “怎么了?突然打电话过来?” 周生晴语气轻松,笑道: “我以为你不会接我电话呢,要不出来一块儿散散心?我知道你肯定也挺无聊,最近这几周过得可真是憋屈,赶紧考试,考完了拉倒!受不了了。” 对于这样的抱怨,姚萱早已习以为常,周生晴从来都是快言快语,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 “算了吧,不想出去,外边那么冷。” “呃?如果我说去见刘泰山,你去不去?”周生晴道。 “啊?他?” “我开玩笑的,哈哈。” 姚萱长舒一口气,这个玩笑,是一点儿也不好笑。 “我就知道,你对你同桌,肯定是想念的不行,可也没办法,他人到现在还不愿意抛头露面,咱们呢,也没必要因为他就饭也不吃了,觉也不睡了。要我说,该干嘛还干嘛,说不好,他这个时候,躲在哪个我们看不到的角落,看我们为他那么着急笑话我们呢!” 姚萱有些心虚,她还真就因为刘泰山有一段时间是食欲大减,睡觉总做噩梦,她下意识觉得周生晴这一定在说自己。 “我没有,我吃得好睡得也好,谁会为他担惊受怕,我们在学校那么忙,每天那么累,哪儿有空惦记他?” “就是,其实我也没惦记过他,比起咱们两个,最惦记他的人,恐怕也就顾金城了。” “他俩关系那是最铁的,刘泰山到现在下落不明,顾金城能不挂念?” “你说得对,出来嘛,总待在屋子里,多没趣。” “那这样,你请我吃饭,我就出去。” 周生晴一顿,笑道: “我以为多大点事儿,我请嘛,你出来。” 姚萱听周生晴答应得爽快,也就没有再推脱,想着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时间久了,就容易思想反刍,哪怕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都容易被放大,然后滋生悲伤情绪,心里反倒会越来越不痛快,不如就打起精神,下楼转悠一圈,说不定能缓解心里的那股子恓惶。 换了件稍微厚一点的衣服,姚萱就出门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约好的地点。周生晴把自己捂得相当严实,帽子口罩墨镜棉衣从上到下,全副武装,就跟要上战场打仗似的。 她望着姚萱,啧啧道: “我滴个亲娘哎,你这么穿,你个小妖精,你是穿给谁看,这大冬天的,还裙子,我的天,要风度不要温度,水土我不服,我就服你! “哪呀,我穿着棉裤呢,这又不冷,反正我感觉不到冷。” “行嘛,早知道,我也这么穿了,我就知道,这条路上的小哥哥多,你肯定是动了这个心思,咱们好姐妹,可别吃独食。” “你的菜,未必符合我的味口,反之亦然。” 周生晴勾着姚萱的胳膊,瞪了她一眼,佯装生气。 这里是两人经常会来闲逛的一条街区,也是附近最热闹的地方,街上行人如织摩肩接踵,街道两侧,有娱乐的酒吧,也有小吃店铺,和买衣服的商铺,到处是人间烟火气。 当然,正如刚才周生晴所说,街上也不乏穿着时尚,面庞清秀的男生,刀刻斧凿般棱角分明的面容,不知让多少女生那是芳心暗许。 周生晴是个没心没肺,又胆儿肥的主,她看到比较养眼的男生,立马就拉着姚萱,让姚萱也看看,要是姚萱觉得不错,她就挺满意,一看到姚萱摇头,她就瘪着嘴,扭过头去,说一句:“真没品位!” 本来,周生晴要拉着姚萱去吃点儿东西,可姚萱不愿意去,说不饿,周生晴眯着眼睛,憋了半天,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眼对方,姚萱不明其意,便问: “什么意思?” “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喝点儿?” “那不好吧!喝个烂醉,明天还怎么去学校?” “就小酌一杯,不可能喝的太多。明天照样去学校。” “别去了吧,一般喝酒的地方,烟味儿都特别重,醺得人难受,你爱去你去,反正我不去。” “啊?——你放心,没事,我知道一家无烟酒吧,里面环境特别清新,保准让你满意,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姚萱想起上次跟罗雅一块儿去她表哥的ktv,里边各个吞云吐雾,那门口,简直跟烟囱似的。 她不能理解的事情有很多,其中就包括,人们所说的香烟,明明它就是臭的,那么呛人,但为什么要叫香烟呢? 关于这一点,她还曾问过罗雅,罗雅给出的答案是这样的: “因为叫香烟才会有人买,这不过是个商业噱头而已,烟草这种东西,它其实也不是臭的,就单纯有些刺鼻,因人而异,有的人喜欢,而有的人,又特别讨厌。” 她还曾就此问过刘泰山,当时,她问刘泰山有没有抽过烟,刘泰山肯定地点头,她就问刘泰山,香烟为什么要叫香烟。 “香烟为什么叫香烟?”当时,刘泰山咂摸着这句话,笑笑出了声。 姚萱一推刘泰山,让他态度认真一点。刘泰山只得做出这样的解释: “可能是因为气味比较——香?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就胡说的。” “那你为什么抽它?” 刘泰山倒吸一口气,喃喃道: “我不抽它,那我抽谁?” 说着,刘泰山就转过身去,向他的后桌道: “抽你?” “滚远点儿!”他后桌不客气地道。 想到这儿的时候,姚萱嘴角不由得就浮起一丝笑意。 “我说小萱子,你怎么总是偷摸着笑呢?是想起了自己的小心肝儿了?” “我就想起有人说过,抽烟让人欲罢不能,然后就觉得有些好笑。” 第241章 偷吃花生米的松鼠 “呦!这话我也听到过,是不是那个刘泰山跟你说的?他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说抽烟让他欲罢不能,他还当着我的面抽烟你知不知道,我真服了那货。”周生晴绘声绘色道。 “是吗?“说着,姚萱的表情肉眼可见地不那么高兴了,不仅如此,还对刘泰山生出了一丝怨气,想着自己要是对方的唯一那才好,这么看来,她在对方眼中,也没那么特殊嘛,果然同桌就是同桌,再不能多出,哪怕一丁点儿的情分,不然就是越界了,就容易自作多情。 “我特别讨厌烟味儿,所以,别去喝酒了,而且我酒量也很小,两杯就倒,到时候你就背我回去。“ “没问题,多大点儿事儿,反正也没事儿,就去坐坐。” 姚萱还想要拒绝,周生晴却一下抓住了她的胳膊,不由分说,生拉硬拽地把她拖到了一家酒吧门前。 “就这儿了,我还存着酒呢,老板是我朋友,照顾照顾人家生意,你就不喝酒,我喝,你在旁边喝奶茶,那总行吧?” 姚萱欲言又止,指着酒吧招牌,半晌后才憋出一句: “这里边能有奶茶?是有酒精度的奶茶吗?” “嗨,我说亲爱的,酒是粮食精,那越喝越年轻,酒是粮食酿,越喝越漂亮,你不喝,我不喝,那酒厂造酒往哪儿搁?” “行啊,我说小晴子,这顺口溜是说的一套一套的,那你倒是有没有听过,那酒是穿肠毒药呢?” “那肯定听说过呀,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财是下山的猛虎,气是惹祸根苗!” 姚萱似笑非笑地瞪着周生晴,撇嘴道: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可你什么都沾,可不兴你这样的,咱们得克制你知道不?脑袋里面不能总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影响学习的好吧?!” 周生晴蓦地抬头一笑,似有不屑之意。道: “我说大小姐,你咋就这么迂腐呢?这都什么年代了喂?咱得紧跟潮流不是?不能躲进小楼成一统,那样不好,要把眼光放长远,格局打开,嗯?” 姚萱唇角微微上扬,很是不屑: “你大小姐!我不是。我小丫鬟!” “咱就别争这个了行不?走吧,都来了,你好意思就一直站在门口?” 虽然姚萱不情不愿,但她耳根子软,最终还是没禁得住撺掇,跟着周生晴一块儿到了酒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话题从讨论经过二人旁边的某个男生的穿搭,到最近爆火的电视剧,再从电视剧扯到某个当红流量影星,两人聊着很投入,说说笑笑好不自在。 二人期间也遇到了几个曾经的同学,热情地打了招呼,直到有人问起二人: “那个刘泰山,应该在你们班吧?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消息了吗?” 两人同时一愣,周生晴随即笑道: “目前还没有来学校,不过具体的情况,我们也不是太清楚!” 说完这话,姚萱就低下头去,有那么一瞬间,她脸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有些装不下去了。 周生晴回过头来看一眼她,她这才强打起精神,微微一笑。 “你不会,已经喝醉了?”周生晴问。 “有点儿,头晕!” “不会吧,才喝了一罐儿酒,这就已经头晕了?还真是若不惊风,就跟那个林黛玉似的,弱不惊风,风一吹,就倒了。”说着,周生晴抿了一口吃起了花生米。 “不至于,我还能喝,我舍命陪你。” “那可千万别,你话说的这么重,我哪儿敢应呢?我感觉呢,你是心重,不能这样啊,我的萱,你可真是能愁死个人,总那么心事重重的,咱就随便喝点儿,你要是觉得头晕,就算了,可以趴在那儿小憩一会儿,走的时候我喊你。” 姚萱努力撑了撑眼皮,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 “我脸红吗?” 看着姚萱那张白里透红,红里透白的脸,周生晴一笑: “有点儿——你可别怪我说老实话,就有点儿像猴屁股!” “啊?真的吗?” “哈哈骗你的,没事儿,脸没红,你现在啊,就像是那个一朵好看的花儿。” “啥呀,你别嘴瓢了,我真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天旋地转那种。” 说着,姚萱扶着额头,支着胳膊在桌上闭目养起了神。 “萱子,继续,你怎么睡着了吗?” “我不喝了,已经醉了,你要是觉得还没尽兴,那你继续。!” 周生晴也没有再劝姚萱,她知道姚萱不经常喝酒,这万一要是真喝醉了,还得自己背回去,比较麻烦。 姚萱不喝了,周生晴也不喝了,就只坐在一边吃花生米,心不在焉地刷着手机。 也不知道周生晴是吃错了什么药,把闭目养神的姚萱又给摇醒了,姚萱睁开疲惫的眼睛,脸颊依旧飞红,问: “怎么?” “萱子,你先别睡,帮我看着我这一碟花生米,可别让人给偷吃了。” 姚萱被这话气笑了: “你那剩下的半碟子花生米,给狗狗都不吃,不是,我说你要去干嘛?” “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这附近有家公园儿,专门养松鼠,有时候会跑到这酒吧里来,我之前看到过好几次呢,你帮我看着点儿花生米,别给松鼠吃了。” “去吧去吧,我帮你看着,可快点儿啊,你要是去的久了,我就直接回家了。” “放心,保管快去快回!” 周生晴俏皮地打了个响指,然后就出酒吧而去。 姚萱盯着那盘花生米,拿起一颗放进了嘴里嚼着,过了许久,冒出一句: “甜的!”接着,她就皱起眉头:“这世上,居然有人吃甜的花生米?什么怪口味呀!” 她之前吃过咸的,吃过辣的,吃过五香的,可独独没有吃过甜的。 于是,她就又吃了几颗,想着,花生米做成甜的,怎么吃都觉得味道怪怪的,可那种怪怪的口味,又让她很想去吃,所以,等到周生晴带着一份炸鸡两杯奶茶回来的时候,那被她吃的只剩半碟子的花生米,已经一颗都不剩了。 “哇哇哇,萱啊。”周生晴睁圆了眼睛。 “嗯?”姚萱支着下巴闭目养神,鼻孔里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你看吧,我说的什么来着,酒吧附近公园儿里,真有松鼠,花生米刚才还剩半碟子呢,现在一颗不不剩了,准是让松鼠给吃了!” 姚萱依旧鼻孔嗯一声,心里却是忍不住偷笑。 第242章 陌生世界 周生晴坐下来,笑道: “你猜我刚才遇到谁了?” “谁啊?” “龚月琳。” 姚萱缓缓睁开眼睛: “她?” “跟她打招呼的时候,我看她脸色不是特别好看。她那两个黑眼圈,一看就没少熬夜。” “你们——关系很好?”姚萱问。 “也没有,点头之交,认识而已。” 姚萱哦了一声,继续闭目养神。 “吃点儿东西?”周生晴问。 “我不饿,我感觉胃里翻江倒海,怕是要吐!” 周生晴撇嘴道: “我说不至于吧,又没喝多少,你刚才喝的那点儿量,也就够我开胃的。” “谁能跟你比呀,得了吧。” 周生晴吃着东西,回味着刚才跟龚月琳碰面的场景,回想起之前的一些传言,顿时就有些兴致勃勃,忍不住地想要跟姚萱分享: “萱子,我跟你说一件事儿,你醒着没?” “咋还婆婆妈妈的,你说,我听着呢。” “我听有人说,龚月琳家里出事儿了。他爸本来在国外做生意来着,然后他所在的城市遭遇了无人机轰炸,你猜怎么着?”说着,周生晴露出一副惊悚的表情。 “怎么了?”姚萱这才睁开眼睛,复又看向了周生晴。 “她爸本来在房间里休息,结果一颗炮弹下来,一座好几层的楼夷为了平地,人直接找不到了。” 姚萱眼睛里放出精光来,显然周生晴的这一番描述,多少让她感到不安: “真的?” 周生晴顿了顿: “那我就不知道了,但我觉得吧,十有八九是真的,我刚才遇到她,感觉她有点儿没精气神,应该是遇上事儿了。” “我去!”姚萱道。 “呃?”姚萱一般很少情绪激动,在周生晴认识的人当中,要论情绪之稳定,那非姚萱莫属,所以周生晴就有点儿错愕。 “他爸在国外?做生意吗?” “好像是,国外现在不安生,虽说做个生意,发个战争财的话,能狠捞一笔,但是吧,一不小心就容易丢了命,那枪子儿炮弹可不长眼,挨着谁谁没命,真搞不懂怎么还有那么多人往外跑!” 未曾尝过谋生之苦的周生晴,自然可以轻松地说出这话,然而姚萱却并不感到奇怪: “你看吧,我说你是大小姐,你还不服,十指不沾阳春水,那有些人就是会觉得,与其待在国内穷死,还不如冒一回险,所谓富贵险中求。” 周生晴叹了口气:“唉——!” “你唉什么呀,大小姐?”姚萱笑着一推周生晴。 “为了钱财就去做可能丢命的事儿,这划算吗?”周生晴道。 姚萱白了她一眼,心想着,但凡是想谋取钱财,那就必须要去冒险,人活着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她本来想跟周生晴好好解释一番,可又觉得,像她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估计说了她也很难理解。 “账不是这么算的呀,又不是所有发战争财的商人,都会死于战争,只是龚月琳她爸运气不太好,刚好就遇到了空袭。唉——!” “你又唉什么?” 姚萱摸了摸脸颊,不那么烫了,就拿起一块炸鸡喂进嘴里: “我就觉得,人生无常,聚散有时……” “得得!”姚萱才说了两句,周生晴就不耐烦地伸手打断了。“你别动不动就开始整这些深沉的,你说着不累,我听着是真累。” “好吧,那我不说了。” “我就觉得吧,龚月琳她真有点儿惨,我都想去安慰安慰她了。” “那你去呀,谁拦你了?” “我不去,交情不深,我怕去了说两句,闹得我不自在,她也不自在。再说了,这是人家的家事,关系不到位的话,提这茬那就是明着揭人伤疤,不好!” “你知道就好,我也跟她不熟,要是你,我都不知道有这事儿。” 姚萱虽然表面上平静,可内心里却是替龚月琳惋惜不止,虽然两人关系很一般,要不是因为刘泰山那档子事,她恐怕都不认识对方,可毕竟听说了这件事,她心中就不觉萌生了一种感同身受般的同情。 “她去干嘛了?”姚萱问。 “不知道,我看她背着书包,怀里还抱着英语书,应该去上补习班了。”周生晴道。 “英语书?“姚萱凝思片刻。“那个教会今天开课没?” “好像有课,之前是只有周六开课,最近他们那儿的外语课比较火,几乎每周周六都爆满,比外边的补习机构都人多,所以最近周日也安排了课,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她应该是是去教会上课去了。”说着,周生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表:“你说人家这个学习的劲头哈,怪不得能进重点班,咱俩得学着点儿,得进步!不能只会喝奶茶吃炸鸡。” 从周生晴嘴里说出“进步”这两个字,让姚萱听着别扭。她随之一笑,道: “那咱还不回去?” “去干嘛?” “看书学习呀,那不你说的,要进步的吗?” 周生晴一笑: “改天吧,今天没空!” “改天?切,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周生晴算是较上劲了,道: “为什么要苦哈哈的过日子?咱是人,又不是生产队的驴。” 姚萱不再争论,笑道: “你不是,但我是。” “不,你也不是。咱俩都不是。”周生晴道。 此时,已从微醺当中缓过来的姚萱摸着手背上忽然冒出来的几颗痘,道: “我好像过敏了,你给我喝的到底是什么呀?”说着,她拿起酒罐看了看配料表,确定那只是普通的啤酒,这才放下心来。 “你酒精过敏?”周生晴问。 “不知道呀,我——” “你以前喝过酒吗?” “没有,这第一次,我以前从不喝酒。” 周生晴有些急了: “要不去医院?你感觉怎么样?” 姚萱摇了摇头,笑道: “不碍事,就有点儿痒,回去休息休息应该就没事了。” “你可别硬撑着,我——我也不知道你这是第一次喝酒,而且还过敏。”周生晴有些紧张。 “我说了没事就没事,放心吧。” “行吧,既然是这样,那就随你了。” 两人有说有笑,姚萱望着门外街上熙攘的人群,内心就有些焦急,周生晴不经意捕捉到她神情里的异样,笑着打趣道: “我真是不理解你,明明是一个要强的人,却总是给人一种伤春悲秋的感觉。难道是——我的错觉?” “那一定是错觉,我从来没有像你说的,伤春悲秋,我觉得我心态一直挺好,挺乐观的。” 周生晴一摇头: “你还说,要不要我拿镜子给你看?你那黑眼圈都快赶上龚月琳了!跟熊猫似的。” 姚萱眉头略微一皱,她明明出门前照了镜子,没发现有黑眼圈,心想着肯定是周生晴在捉弄取笑她,她也不生气: “有黑眼圈也不代表就是熊猫了,就算是又怎样?我觉得挺好,熊猫多金贵。” “好吧,我就挺佩服你一点,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立马就变得特别顺耳。我真想跟你一直做朋友,就喜欢跟你这种人打交道,感觉心里舒坦。”周生晴竖起大拇指。 “我还羡慕你呢,那么豪气,要什么有什么,跟你这样的土豪做朋友,我三生有幸,只要你肯接纳我做朋友,那我当然愿意一直奉陪。” “你看看,又来?我算什么土豪,就普通家庭普通人,我是假土豪,但,你是真才女。” “这两个字千万不要再提了,我听着难受,你要再提这两个字,那以后咱俩是朋友都没得做了。”姚萱笑道。 “喂,别人可都这么叫你的呀,只不过不当着你的面,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姚萱问。 “说明大家认可你。” “得了吧,这两个字,不能乱用,这两个字,比酒精还让我过敏。” “那你以后也别叫我土豪了,这两个字,我也不爱听。” 姚萱微微一愣,一笑道: “那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咱俩就约定好,以后,你别叫我什么才女,我也不会再叫你土豪。这样总行了吧?” 周生晴默默点头,觉得这样挺好。就玩笑似地道: “既然这样,那就一言为定,咱们拉钩。” 虽然觉得幼稚,但姚萱也没有拒绝,就跟周生晴拉钩为证。 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姚萱看了一眼手机,提议回去,周生晴也没有再坚持,两人从酒吧出来,一路上闲聊着,来到了之前二人相聚的地点,打了声招呼,彼此都有些不舍地分开了。 回去的路上,姚萱琢磨起周生晴之前所说的,她买东西遇到龚月琳的事。她之前总觉得,战争距离自己挺远的,而且她也相信,战争一定不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可龚月琳家里发生的事,让她一下子觉得,战争似乎距离自己并没有那么远,甚至于她一个班的同学,都遭受到了这场战争的荼毒,她不由得就有些恐惧,想着会不会有一天,战火会烧到她所在的北元呢?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她又该如何应对? 公交车外,路灯渐次亮了起来,天空漂浮着一缕缕的墨色云彩,给人一种特别安宁的感觉,车水马龙的街道,漫步在马路两侧的人们,都显得不紧不慢。甚至于给姚萱一种假象,这个世界,真有点儿像是一串运行的代码,有时会给人一种这个世界是虚拟的假象。 想到这里,姚萱努力睁大了眼睛,仿佛是想以最真切的目光,来重新打量这个忽然间令她觉得陌生的世界。 第243章 狗日的老龚 “是月琳?你这是?”周生晴站在炸鸡店门口,回头见龚月琳路过,就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哦,我回家去。” 周生晴一笑,道: “好久不见,要不吃点儿炸鸡?这儿炸鸡特别好吃。” “不了,我刚吃过饭,我下午还有事,就先走了。” 周生晴脸上笑意盈盈,朝龚月琳挥了挥手。可能是刘泰山跟秦文涛过去有过误会的缘故,周生晴第一眼见到龚月琳,下意识就想到了秦文涛。 目送龚月琳消失在人群里,周生晴长舒了一口气,心想着,她家里出事之后,也不知道秦文涛还会不会对她不离不弃。 她并不看好两人的这段早产恋情,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就算是成年人的恋情,没有足够物质的支撑,到最后也会一拍两散,更不要说两个还未踏入社会的高中生了。 想到这里,周生晴不觉摇头。想着多好的一个女孩儿,让秦文涛那小子惦记上了。那家伙自己倒是见过几次,一看就是那种吊儿郎当,不务正事的主,周生晴觉得,秦文涛配不上龚月琳,她们两人,压根儿就不在一个频道,以后很难走到一块儿去。 “同学,您的东西好了。”炸鸡店的店员提醒道。 周生晴哦了一声,道了一声谢,想着得得快点儿回去,免得姚萱等急了。 走在街道上,龚月琳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自在,最近几天,她觉得自己状态不是太好,看书也看不进去,晚上总是失眠,她也是手欠,在网上查了一下自己的症状,显示自己既是焦虑症,又是抑郁症,瞬间感觉自己是没救了。 打通了一个咨询电话,一个自称是心理医生的女的,问她是不是性格太孤僻了,不愿意跟人交流才导致了持续焦虑,继而影响到了睡眠。 龚月琳不觉得自己性格孤僻,只是觉得应该精简社交,面得把太多时间花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相比于很多人,她其实把学习看的还是比较重的,每次成绩进步,都会给她带来很强的成就感,她发现自己对亲朋好友的赞许有种近乎上瘾的渴求,她希望得到父母以及亲友的认同,这样,才会让自己更有底气。然而,一想到,以后无论自己再优秀,自己的父亲将永远也不会再为她喝彩时,她多少是有些失落。 可转念一想,在她的记忆当中,他好像就从未真正因为自己的学习而自豪骄傲过。他在乎的,是怎么去挣钱,包括用不法的勾当,比如贩卖枪支,给人当杀手等等。 一个月前,那是她最后一次跟她的父亲通话,她将自己引以为豪的成绩说给对方听时,电话里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 “啥?多少分?五万!” 龚月琳只得又重复一遍,电话那头哦了一声: “好,看来,我这闺女不赖嘛,八筒!”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你想要什么尽管说,老爸我给你买,发快递,过两天就能到。 “哦,我——” 龚月琳话没出口,就听电话里忽地又是一声: “幺鸡,胡了,我去他妈的,这手气忒好了点!” 她也不知道电话里是在炒菜还是在烙饼,怎么好端端地就糊了。 走过熙攘的街头,偶然一瞥,发现身旁有家买糖炒栗子的商店,老板是个身材发胖的中年男子,他见龚月琳停下脚步,便问: “小姑娘,买点儿?” “一袋多少钱?”龚月琳拿起货摊上的一袋板栗。 “我这儿给你现炒,一袋三十。”说着,男子又打趣道:“包好吃的,不好吃我免费请。” 龚月琳犹豫片刻,将怀里的书装进了包里: “那就一袋。” “好嘞。” 男子一边炒,一边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脸上挂着笑容,还不时看向龚月琳,似乎是怕冷落了她。 不一会儿的功夫,热气腾腾的栗子就出锅了,男子用勺舀出几颗来,让龚月琳尝尝,龚月琳拿一颗吹凉了,剥开喂进嘴边,感觉味道挺甜,而且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于是她微笑点头: “好吃!” 男子将炒熟的栗子装进了纸袋里,递给了龚月琳。 她拎着那袋板栗,继续往回走,路上,她想起与她父亲在一块儿共事的一个表叔,回来后讲述的当时空袭的整个经过。 —— 当时正是中午,他们刚刚谈成了一笔生意,得到了一大笔订单,因为高兴,他们一群人就在营地支起桌来煮火锅庆祝,吃饱喝足之后,各自散去睡觉休息了。 结果半个小时后,一颗炮弹就精准地落在了他们营地里,在尘土飞扬之间,一整座楼瞬间就倒塌了。 接着,又是第二颗炮弹,第三颗,不足五百平米的场地里,一连落下了七颗炮弹,场地内所有混凝土建筑,都被炸成了废墟。 当时,他的表叔,刚好外出有事,不在营地内,所以才有幸躲过一劫。 当他们好不容易清理了废墟之后,发现很多被炸的人,都已经尸骨无存,被炮弹高温炙烤得直接汽化掉了。 这次空袭,是北约联军发起的,他们利用了一种非常先进的炮弹,威力强大,而且爆炸残余物对环境非常友好,基本上零污染,属于很环保了! 当清理掉那一堆堆的建筑废墟之后,如大家事先所料的那样,遭遇轰炸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幸存,当时只找到了一只烧焦的左手,可以确定是龚父的,因为那只左手手指上,戴着一枚戒指,戒指是定制款的,上面用英文刻着“情比金坚”四个字,那是他跟他老婆的结婚戒指。 然而,当在场的一个兄弟,拿起他焦黑如鹰爪的手掌时,那戒指却不合时宜地掉落在了地上。 他那位兄弟只得捡起戒指,想着重新给戴回去,可发现除了中指以外,老龚的其余手指都已经蜷曲到了一块儿,此时,他那翘着中指,仿佛在无声地表达他对自己莫名其妙死去的不服,以及对这个操蛋世界的蔑视。 他的兄弟见到这一幕,不禁悲从中来,潸然泪下,看看戒指,又看看那焦黑的手爪,转过脸去,一咬后槽牙,索性就把戒指套在了中指上…… 就这样,老龚比其他的兄弟更幸运地,被装进一个通体黝黑的盒子里,由他的一个远房表弟带回了国,送到了他的妻子面前。 当那个通体黝黑油亮的盒子被送到老龚妻子手上时,她起初表现得平静,好像发生在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一觉睡醒,都会如烟云一般散去。 当她意识到,往昔那个一米八几的大汉现在被装进了一个三尺见方的盒子里时,她才长叹一口气,先是不敢置信,接着嘴唇止不住颤抖起来。 当她打开盒子的那一刻,神色当中多少有些惊讶,愣了有几秒钟,然后就嚎啕大哭: “狗日的老龚啊,临死了还要戏弄老娘一回!” 第244章 资本 她抱着发烫的纸袋,在这零下十多度的天气里,感觉双手不那么冷了。表叔打电话劝了她好几次,让她节哀顺变。 可实际上,她并没有多伤心,这一段时间以来,她该吃吃该喝喝,学习也没落下,即便可能偶尔会失眠,偶尔心情会比较低落。可那又怎样,谁不会有心情低落的时候? 天气很冷,北风凛冽,她放慢了步子,看了看怀里的那个纸袋,鼻子忽然一酸。 可也只有他,才会一直给自己买糖炒栗子啊!那是他每次会给自己的见面礼。虽然她以前对这样的礼物总是不屑一顾,有时甚至会当着他的面,直接扔进垃圾桶。并声色俱厉地向他摆明自己的态度: “我不喜欢,下次不要再买了。” 每当这个时候,老龚总是嬉皮笑脸的从垃圾桶里又重新把栗子捡回来,跟女儿两个推推搡搡,直到他把栗子又重新塞给女儿。 往事历历在目,使她内心五味杂陈。 龚月琳从纸袋里拿出一颗栗子来,剥开放进嘴里,一边漫不经心地走着,一边津津有味地嚼着,可能是因为刚炒出来的原因,她觉得今天的栗子特别好吃,其实,他都差不多忘了栗子是什么味儿的了,刚才有些饿了,就顺带买了一点儿,想着垫一垫。 在她的记忆里,她对这种食物从来都不感冒,算不上讨厌,当然也谈不上喜欢,这种食物给他的印象,除了干吧,好像也没有其他特殊的味道。她从来都没有主动买过,这是第一次,可恰恰是这一次,却让她对这种食物有了改观,她有些诧异,想着自己以前吃的真是它吗? 也可能是自己的口味变了吧。 她听说过一句流传很广的话,人,是会变的。 一个人,如果说她的性格会变,面貌会变,那么,口味的变化,当然也就不足为奇了。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不可能那么固定,以前不喜欢的某类食物,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可能到了未来哪一天,突然尝到它时候,猛然发现,好像它的味道似乎没有自己印象里的那么糟糕。 龚月琳一颗接着一颗吃着栗子,在没有人来打扰的小路上,一个人缓缓走着。 此刻,她觉得自己应该学会释怀,多包容别人一点,像一直对她死缠烂打的秦文涛,她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最好能找个时间,把该说的话都挑明,让他知道,自己想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习上。不光是自己,她觉得自己有责任劝劝对方,不要一天无所事事,做为学生,还是应该把学习放在第一位。 无论秦文涛会不会听劝,她都准备去试一试,起码要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态度。 当然,她也想到了另一个人,刘泰山。 她对刘泰山多多少少是有愧疚的,他现在失踪了,一直下落不明,虽然以前他们二人之间有过节,可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果下次见面,她还是想对刘泰山说声抱歉。 学校里杂七杂八的事,已经闹得她心力交瘁,现在家里又出了事,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哪怕她现在愿意原谅整个世界,可有些人,终究还是再也见不着了,她以前的任性,如今成了一把刺入她胸口的利剑,她只能祈求着刘泰山能够平安归来。 在龚月琳心里,她从来都没有恨过刘泰山,只是有些事,众口铄金,终究还是自尊心在作怪,她承认自己太过敏感,面对很多突如其来的恶意,面对别人的指指点点,她很快就会陷入到自我怀疑当中。 可等到事情慢慢的过去,她发现,好像也就那么回事儿,是自己太过莽撞了而已。 想到这里,龚月琳不禁对刘泰山产生了一丝丝的歉疚。 —— 在夜摩天地字十八层楼,刘泰山趴在桌上翻开了一本书,他刚刚从门外夜摩那里要了一本小说,书名叫《我是猫》。 他之前最喜欢看的,还是网络上的小说,像是仙侠玄幻一类的,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从回到这2035年,碰见了高中年代的姚萱,就在不知不觉间,受了对方的影响,偶尔也会去学校的图书馆,翻一翻那些名着。 翻了两页,他觉得有些无聊,于是他就扔下书,枕着两只手躺在椅子上,缓缓道: “李老,我有个问题,想跟您请教一下。” “嗯?” “你看哈,那么多大企业家,说看书能让人成功,他们是不是收了书商的黑心钱,给人家做宣传呢?我总觉得吧,从这书本里,很难读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刘泰山双手捧着书,盖在脸上,长舒一口气: “反正这世界,它就是个靠资本运转的巨大机器,人都是为资本服务的,所有看起来高大上的东西,大概率都是资本家精心设计的骗局,真正有用的,往往都是朴实无华的。”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李老笔端不停,像是在敷衍似的问了一句。 “你看,人人都需要空气,空气却是免费的,谁敢把空气据为己有,然后向大家收费呢?在生活里边,你可以有高端奢侈品,但你最基本的油盐酱醋米面,都不可能太贵,如果太贵,那就容易出事儿,以前,有人把面包,卖到了五十万,结果所有人手臂都开始平举了。所以吧,我就感觉,资本,最喜欢的做的事,就是在不饿死你的情况下,一茬又一茬地收割你的韭菜。这就有点儿像什么呢,就像你养一头牛,每天从他身上剐两斤肉,等伤口愈合了,再继续剐,这样这头牛就能不断产生经济效益。” 说着,刘泰山长舒一口气,拿起盖在脸上的书,扔在桌上,坐得板正,心想着,姚萱就是纯做作,他就不信有哪个缺心眼儿的,写书不是为了挣钱,像文化这种东西,其实本质上跟奢侈品差不了多少,中看不中用,资本编造出来的陷阱而已,看书?看个球的书。 这么想着,刘泰山推开了桌上的书,拿起画笔来,开始画画了。 “李老,你研究物理是不是为了挣钱?” 李老略微迟疑,回道: “那倒不是,我在研究物理前,就没想过它能给我带来利益。” “那肯定是想得到认可了,像拿个奖什么的。” “倒也不是因为这个,跟你画画一样,是因为兴趣,说的直白一点,就是研究物理能让我摒弃心里的杂念,注意力更加集中。” “那你以前最开始研究物理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做出现在这样的成就?” “这个我也没想过,路都是走出来的,谁也不可能一开始就能看到结局,就算是一部电影,一部电视剧,它都会给观众留个悬念,更不要说一个人的人生了。”李老一句一顿,缓缓说着,手上的笔始终未停。 刘泰山嗯了一声,深以为然,拿起画笔沾了沾颜料,在画板上描摹出了一个人物面庞的轮廓。 “我觉得一直待在这儿,说不定哪天,我就变成一个画家了,什么都做不了,就只能一直画画,真是无聊透顶。李老你呢?” “我就未必了,到头来可能不会有丝毫的研究进展,我跟你肯定不一样,你年轻,未来有无限可能,我已经老了,没有你那种朝气了。” “那没有,李老您还年轻呢。”接着,缓缓问出了心中疑问。“李老,您不为钱不为名,到底为什么呢?” 李老拿起一本书,像是在翻找着资料,他不断地问自己: “为了什么呢?为了什么呢?” 片刻后,他尝试着回答起了这个问题: “如果物理学,能够以最准确的方式阐释这个世界,那我为的,应该就是真理。”说着,他自嘲一笑。 “真理?那是个什么?我觉得李老您就糊弄我呢,你说这人他不为名利,还能为什么?” 这么说着,刘泰山就开始想着怎么能赚到钱呢,画画肯定不行,这东西它卖不了什么钱,而且自己也画的不好。 什么来钱快? 他觉得可以去劫银行,因为银行里存着他这一辈子也花不完的人民币。 但想想,那太蠢了,无异于自掘坟墓。那票子都是由荷枪实弹的工作人员武装押运的,闹不好直接开上一枪,他这简短的一生就该画上句号了。 刘泰山因为自己有那么愚蠢的想法而感到可笑。 他觉得,挣钱之所以不容易,是因为有人设置了一系列的繁琐程序,你必须按照程序来,如果违规操作,那就查无此人。他本身对于金钱的魔力是毫不怀疑的。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 钱不能买来爱情友情,是因为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这些东西,如果没有利益做为粘合剂,这个世界一定会不成体统。 何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钱是可以买到爱情的,当然也能买到友情,只不过可能保质期不够久。 可在科技日盛的现在和将来,如果你想要以真心换真心,那到最后一定会变成别人眼里的小丑。 工业社会的发展,在不断促使着人们关系的疏离,物质和娱乐方面的满足,未能使得人们沉下心,反倒是更为人们增添了浮躁之气。 第245章 反光子模型 刘泰山觉得,这大概就是文明进步的代价吧。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人们才会慢慢觉得,人民币才是真正靠得住的,什么亲情爱情友情,到头来,不过是逢场作戏,当不得真。 所以,刘泰山时常会陷入到纠结当中,到底什么对于自己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是财富自由?或者说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抑或是结交几个交情深厚的朋友? 他觉得,这些都是次要的,得把重心放到自己身上,刻意地去追逐一种结果,到头来可能反倒会事与愿违。 所谓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得花更多的时间去建设自己,你是什么样的,到头来,就会碰到什么样的人,那不有句老话说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刘泰山正在描摹人像,李老忽然走了过来,拍了拍刘泰山的肩膀,笑道: “我跟你借一样东西,你之前拿给我看的那个镯子?“ 刘泰山哦了一声,从衣服兜里拿出镯子来,交给了李老。 “我有几个不懂的问题,想要问问镯子里的智能系统。你要是不介意,就先借给我。” “没事,镯子给你,你随便问,反正现在咱们都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说着,刘泰山觉得这话好像说的不对,于是憨笑一声,继续提笔画画。 李永宁觉得,一个未来非生命智能体,她肯定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物理知识,之前,他们有过简短的交流,他早就发现,千辰的智能程度,可能远比他想象的要先进的多,以她的聪明智慧,说不定能解决一直困扰自己的物理问题。 李永宁从来都秉承着惜时如金的理念,单就发现反光子这一项研究,他就整整花了数十年,而且还只是证实了它的存在,如果想要推导出它跟暗物质之间的公式,恐怕还得需要数十年。 他等不了那么久,他想尽快从现有的理论当中,分析推导出反光子跟暗物质的确切联系,以此给自己的学术生涯拉上帷幕。 往后的一段时间,他跟千辰探讨了很多暗物质方面的话题,千辰的许多见解,使他茅塞顿开,受益不少。 他通过升降台,从外边找来了很多需要的材料,尝试着开始搭建反光子与暗物质之间的模型。 这方面的探索,在他之前完全是空白,也就是说,他之前从来没有人尝试过。 甚至于连搭建反光子模型的基本概念都没有,包括模型的具体样式,以及模型各部分的尺寸数据。 搭建反光子物理模型,也是为了能更直观地去观察反光子与暗物质之间的联系。 暗物质本身并不参与电磁力,想要直接观测,那不可能,但所幸,这种神秘的物质,它参与引力作用,所以,通过引力透镜现象,就能推导出它存在的一些证据。 如果能够通过反光子,初步建立暗物质模型,那么,关于暗能量的一系列谜团,也将迎刃而解。 很多人也都知道一点,那就是宇宙在加速膨胀,这个物理学现象涉及到一个物理定律,哈勃红移定律,它证明宇宙并非一直保持稳定状态,通过望远镜观测到的星系,实际上正在不断远离地球而去,远离的速度甚至超过了光速。 在爱因斯坦引力场方程里面,为了平衡这个现象从而更好地去描述出一个静态宇宙,他引入了一个宇宙常数,这个宇宙常数跟暗能量是一致的,都是在表明一个事实,宇宙的膨胀。 暗能量跟暗物质不同,暗能量是均匀分布在宇宙当中,也就是说,我们随便一伸手,就能触碰到这种能量,但能触碰到,不代表能感知到,它跟暗物质一样,也不参与电磁力,所以,无法通过人的感官直接去感知。 暗物质在空间上的分布并不均匀,它是维持星系结构的重要物质,它所形成的引力势阱,为星系的形成规划出了一套模板,可以这么说,没有暗物质,星系就无法像我们观测到的那样有序运转。 反光子是打开研究暗物质暗能量的一扇大门,这种粒子,其实有点儿像幽灵粒子中微子,运行速度极快,同样的诡秘,同样的不可捉摸。 假如李永宁的反光子模型能够成功建立,未来人们将会对暗物质和暗能量有更直观的认识,同时,在宇宙大尺度结构的研究上,将会有突破性的进展。 当然,模型的建立只是第一步,往后还需要花更多的时间,推导出反光子与暗物质之间的具体公式。 在搭建模型过程中,李永宁一直保持着跟千辰的互动,在跟千辰的聊天过程中,李永宁获得了很多灵感。 千辰就像是一个知识库,除了权限限制的未来科技,过往的所有知识点,她都能瞬间检索出来。 做为拥有自我意识的千辰,她不仅会对过往知识进行简单的检索,同时,也会进行总结,而且她的学习能力特别的强,比普通人类要强出不少。 最开始的时候,还只是李永宁问,千辰做简单的回答,到后来,在李永宁问到相关物理问题时,她就已经能够举一反三了。 自从做了李老的助理,千辰整个人都有些升华了,跟刘泰山也懒的搭话,似乎嫌弃刘泰山只会抻直了脖子画画,对于自然学科上的知识却是一窍不通,简直是俗不可耐。 刘泰山对此也并不在意,他除了画画以外,其余时间就做做运动,或者看看书之类,虽然不喜欢,但他还是强迫自己把那本《我是猫》给看完了。 看完了往扉页一瞧,才发现作者是日本的一个作家夏目漱石,小说大概写的就是一只猫的见闻,他觉得还挺有意思,尤其在没有网络的这个地下室,仙侠玄幻小说是看不着了,也就只能勉为其难,看看这些个老古董。 没想到,他这一看,还觉得挺有意思,觉得真是稀奇,日本除了动漫做的好,a片拍的好之外,原来有些书也挺好看。 于是,他就找了一大堆的日本小说,包括川端康成,东野圭吾,村上春树等等。 尤其川端康成,他的笔触细腻,文风清淡,人物凄婉,刘泰山觉得有点儿意思。 第246章 莫欺少年穷 说实话,看了几本日本小说,刘泰山终于是受不了了,尤其那本《人间失格》,让刘泰山觉得压抑得不行。 一个人,居然能丧到这种程度,简直令人发指,他一度怀疑,这本书的作者是不是被人usb了,为什么不能理直气壮地坚持自己存在的合理性呢? 在他的认知里,是不能对人的存在本身去设限的,没有格,也就无所谓失格,人不能对自己的活法产生怀疑,否则,容易陷入到虚无主义的陷阱里。 无论是对自己,或者对这个世界,都不能有太苛刻的要求,这个世界,是不完美,恰恰是这种不完美,才增加了它的真实感。不论是人生如戏,还是人生如梦这样的比喻,本质上,都是对生活真实性的质疑,如果这个世界太过完美,就没有了酸甜苦辣,就只是一碗不咸不淡的茶汤了。 刘泰山以为,人的一生,重点在于过程,这个过程,完全可以把它看作是一场旅行,在旅行当中,是苦是甜,其实都是一种经历,生活里头,就应该有那种也无风雨也无晴的心境,凡事不可较真。 他马上意识到一点,有些书,是不能看的,就比如这本《人间失格》。 主要就是这个书的价值观,他觉得别扭。像这种书,就应该在市场上禁止流通,免得荼毒更多人。 这么想着,刘泰山躺在了椅子上,用书盖着脸,啊了一声,应该是太过无聊了。 “我就服了,这都是些什么书。” “主人你还是不要再读了,我看你也不是那块料,别难为自己,我看你那样,我都替你感到难受。” “那我干嘛吗?”刘泰山起身来回过头去,望了一眼还在搭建模型的李老,镯子就放在桌角,闪着淡淡的金色光晕。 “你就画画呀,画画多好,非要逼自己看书,我觉得主人你肯定是被谁给刺激了。” 刘泰山歪着嘴角,切了一声,重新回过身来,喝了一口苦咖啡。 “我能被谁刺激,学习文化知识不好吗?我这是给自己充电呢。” 刘泰山煞有其是地一拍桌子,皱起眉头道: “知识,是无价的,我不愿意再被人家说,我没文化,我得学习,我要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有一天,都能对我刮目相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哦!” 刘泰山觉得自己这么慷慨激昂,却只等到了千辰冷冷的一个“哦”字,心里不觉就有了落差: “你怎么这么态度?你难道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呀,我的主人,你嘛,肯定是,莫欺少年穷,莫欺中年穷,莫欺老年穷,死者为大,最后,盗墓者的眼泪。” “什么意思?我就那么逊吗?你能不能相信我点儿,不要那么打击我的自信心!” “我只是据实说,要论文化,主人你完全没必要硬去跟谁较劲。” “我我——”刘泰山一时语塞。 “你看,我说对了吧,你肯定是被谁给激将到了,肯定是有人说你没文化,然后你就非要去证明自己有文化,那你这不就上当了?” “好像也是啊!” “再说了,你一旦萌生了要跟人较劲的心理,实际上你就已经输了。” “啊?为什么?” “你想啊,在你想要去胜过对方的时候,是不是潜意识里已经承认了对方的优秀呢?你把胜过对方,当作证明自己强大的凭据,恰恰证明了,你不如人家。” “嘶——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这样的人,不仅自卑,而且可怜。” 刘泰山眼神忽变,略有怨气,这话就是明着在骂自己? “你一个ai,你懂个什么自卑,懂什么可怜,你,你就胡说八道,你无凭无据,你信口开河!”刘泰山把最近学到的成语一股脑儿地全用上了。 “主人呀,有句老话说得好。” “什么话,我不想听,你别跟我说。” “那句话叫,胜人者有力,而自胜者强。” 这句话刘泰山当然听过,但他不愿意承认,承认了那自己不就成瘪犊子了? “没听过,这话我真没听过,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你给我说说呗!” “就是说,你不要刻意去跟人家比,人家喜欢看书,你也就装模作样地看书,你不觉得这样会画虎不成反类犬吗?” “什么意思,我是犬?我说千辰,你别太离谱行吗?人家是虎,哦!我是犬?那我好歹也应该是狮子呀。”刘泰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啊,你这个‘人家’是什么意思?说的是谁?你是不是偷听到了什么?” “呃——其实,我偶尔睡醒,就听到你们打情骂俏,好不热闹!”本来千辰还理亏地声音有些小,此时,她忽然提高了嗓门,语气不容置疑起来:“当然,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是被你们吵醒的。” 此时,刘泰山有些后悔当初把千辰缝进校服里。 此时,原本沉浸在画模型草图的李永宁忽然抬起头来,让千辰帮自己记个模型数据,千辰便不再理会刘泰山。 千辰的这一番话,事实证明,刘泰山还是听进去了,他将一大堆小说堆在一块儿,转身丢到了床底下,回来坐下开始学起了语数外。 虽然现在不能确定自己能否赶得上期末考试,但该学的还是得学,免得到时候考个一塌糊涂的成绩,都没法给父母交代。 翻开一本英语小词典,刘泰山念了两个英语单词,脑袋瓜觉得嗡嗡的。 很奇怪的一个情况就是,他无论念什么单词,首先他自己就觉得念出来的读音特别蹩脚,就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但他还是强忍着,硬着头皮念,他是下定了决心,必须得每天定量背上那么几个单词,以应付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虽然那考试可能自己都未必赶上! “唉——!”刘泰山叹了一口气,心里那个苦,比吃了黄连都苦。 他都三十多岁了,本该家庭美满,儿女绕膝,可自己呢,他妈的,搁这儿拿着小词典背英语,他无奈苦涩一笑,想着穿越回来其实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比如得学英语。 可转念一想,好像自己不学这东西也可以,有千辰在,只要考试的时候带着她,考试及格那不随随便便? 这么想着,刘泰山兀自点了点头,想着下次考试的时候不妨试一试。 第247章 大营救(一) 在刘泰山被困夜摩天塔楼地下室的这一段时间,江无鱼也没闲着,他跟汪淘两人,在北元市南城一带的分署,跟很多同为时空调查局的探员们,利用各种先进设备,探查失踪队员的下落。 对于暗云星人,也就是舟行者,时空调查局有一定了解,他们这些探员,基本上都是来自于数千年后,对于发生在二十一世纪中叶的那场外星人侵略事件,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探员接二连三的失踪,已经让很多人怀疑,背后的操纵者,是暗云星人。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不久前,探员们在南城一带,探查到了一个形迹可疑的组织,接下来的半年内,盘踞在南城的时空调查局分署,相继派出了几个间谍,通过乔装打扮,然后跟这个组织的人接触,慢慢地打入了他们的内部。 这些间谍,付出了很大的牺牲,在行动前,北元总署将这些训练有素的间谍组织到了一起,每个人体内注射了一种药物,那种药物(一种液体),透过注射器,能够看到它拥有一种淡蓝色的光芒,注入体内后,最初探员们会感觉到浑身上下刺痛,然后会伴随轻微的头晕,经过一两周的休息,这种症状会降低,但随之而来的,是身体方面的具大变化。 他们瞳孔的颜色变得非常诡异,没有了眼白,只剩下了一团黑。并且他们能够随意切换眼睛形态,也可以像正常的人类那样。 同时,他们的视界范围变宽,他们能够直接看到无线电波,也能看到一些高能射线。 所以,一般的无线电通信,传输的内容,他们通过眼睛就能直观地感受到,同时,也能够感知到从外太空传来的电磁辐射。 地球以外的星系所发生的事,他们不借助任何仪器,就能够直观地感知到。这使得他们跟暗云星人一样,拥有着比人类更宽的感知域。 当然,在经过了这样的改造之后,即便他们之前曾接受了一系列严格的培训,但面对一下子涌入脑海的海量信息,一时间难以承受,身体出现了很大的损伤。 在适应了视力变化之后,他们会被派去接近暗云星人组织,混入到暗云星人组织内部,暗云星组织内部,也会对这些人进行身体机械化改造。 这些暗云星人,来自于数亿光年外的牧夫座,在一片直径两亿多光年,被人们称为牧夫座空洞的区域内,那里每隔上千万光年,才能找到一个星系,是一片极为壮观的巨大空洞。 至于暗云星人的形态,地球人无从得知,人们只知道,他们利用了某种高科技,使得自己变成了人类,然后悄然地在地球壮大实力,慢慢成了气候,最后开始主导整颗星球。 他们创造了先进的文明,科技遥遥领先于人类,本来是人类应该仰望的存在。 他们没有像预想中那样,给人类带来科技上的进步,恰恰相反,他们试图通过一种和平演变的方式,摧毁人类文明,统治整颗星球。 那些对外星文明抱有美好幻想的人们,最终将彻底失望。 在这些潜入暗云星人组织内部的探员当中,有两名探员,被分派到了夜摩天基地,成为了塔楼内部,管理关押人员的夜摩。 他们二人将这座基地的位置,以及内部人员数量等等各种信息,通过加密手段,告知了南城分署。 南城分署得到这个消息,是在三个月前,当时,他们就已经开始着手救援计划了,如今,他们的营救计划基本上已经成熟,遂将营救计划呈交给了总署,总署正在就营救计划,进行最后的决策。 事关探员生死安危,总署也不敢大意,因此,在南城分署将营救计划呈交上来后,总署就紧急召集了所有分队队长,到总署会议大厅,做最后的集体表决。 这其中,就有孙明图。 做为明图驿站快递公司董事长,时空调查局北元市总署第七分队队长的孙明图,在接到总署的召集命令后,把秘书叫了来,做了简单的安排,然后就乘坐着他的私人飞机,一路赶往了总署所在地。 他最近总是感觉心慌,哪怕在听到走廊里秘书那咣咣的高跟鞋声时,他都会感觉到一阵的心悸。他有时候会梦到刘泰山的父母,找到了驿站总部,来跟他讨要他的孩子,有时候,又梦到他的很多队员,遭遇了暗云星组织的伏击,死伤惨重。 很明显,那个网名为未来客的时空暴徒,绝对跟暗云星人组织关系匪浅。 若非暗云星人背后撑腰,很难想象,一个普普通通的穿越者,能那么跳脱,闹得整个世界鸡犬不宁,风声鹤唳。 刘泰山失踪事小,暗云星人才是心头大患。 恐惧,往往源于未知。 即便已经过去了数千年,他们对于这群天外来客依旧知之甚少,他们将自己隐藏得很好,在他们潜伏的这一段时期(2030年——2051年),几乎一点水花都没溅起过。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来的时机非常好,在他们悄然登陆地球后的第二年(2032年),刚好就爆发了新世纪以来,规模最大的一场战争(新世纪战争)。 各国都忙着军备竞赛,都忙着在武力上压倒对方,根本就没意识到,有个超级先进的文明,正在暗中酝酿着侵占地球的计划。 孙明图怀着沉重的心情,踏入了总署会议大厅,那份从南城分署呈报上来的营救计划,他已经看过了,总体来说不存在风险,但有些营救细节,他觉得欠妥。 他看了夜摩天基地的地形图,尤其那座塔楼内部,各种科技设备相当复杂,他对着那张图纸,整整看了三四天,每天都是茶饭不思,最终,他将自己认为安全的营救路线,在图纸上标记了出来,并写了一份营救计划补充方案,托李秘书把方案交到了总署。 此时的他,有些焦躁地坐在会议厅,喝了一口茶水,结果没注意水温,差点儿嘴皮烫得秃噜了皮。 好在结果不是太糟,总署采纳了他的营救计划补充方案,并在在会议当中做了表决,最后由他补充改进的方案,在表决当中成功通过。 总署决策层最终采用了孙明图修改补充的那条方案,根据补充方案,详细地调整了整个计划的很多细节,一直到整个计划都无可指摘。 最终,修改好的营救计划顺利下达给了北元市各分署,并借此临时抽调除南城分署以外,其余分署的探员,组成了一个分署营救小队,另外,总署各分队,也调集了大量队员,组成了总署营救小队。 就这样,以总署营救小队为核心力量的营救队伍组建完成,北元市几乎是动用了整个总署的力量,在孤注一掷地去实施此次的营救行动。 主要原因就是,多名探员的无故失踪,已经闹得上面震怒,再不拿出点儿手腕,恐怕整个北元总署领导层都得面临一次大换血。 总署也知道他们这次面临的敌人,是怎么可怕的存在,所以每一步都做了详细的部署,以保证万无一失。 在这次的营救计划当中,江无鱼和汪淘两人被分派到了总署营救分队。两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想着,兴许是他们队长的暗箱操作,偏袒他俩,让他俩进入到核心营救分队,以此获得建功机会。 计划实施这天,已经是刘泰山被关禁地下室一个多月后,由夜摩天基地内部潜伏人员做为内应,总署分队打头阵,分署分队殿后,总共上百名抽调的精英队员们,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分批潜入了基地内部。 在计划实施之前,时空调查局提前将夜摩天基地位置地图,和里面关押的人员名单,分享到了北元市警方官方邮箱。 接到群众举报的北元警方,发现人员名单里边,有很多近期神秘失踪人员,便对所提供的夜摩天基地位置,进行了无人机巡查。 大概确定基地内部,的确有不明人员活动后,北元迅速集结了大量警力,开始向夜摩天基地所在方向移动,不过,这已经是后话了。警方赶到的时候,基地内部的守备人员,已遭遇了重创。 警方从步入基地大门,一直到深入塔楼地下楼层,一路上畅通无阻,所有戴着奇怪面具的守备人员,东倒西歪地躺在走廊内,大多数已经一命呜呼,让警方感到震惊的是,这些人当中,很多衣服下边,掩藏的肉体,都经过了科技改造。比如,有些手臂经过改造,变成了枪械,甚至有些人,整个脑袋都是金属材料的。 那么,究竟是谁抢先一步,将这些人全部剿灭,无人得知。 当然,被关押在夜摩天基地的人们,也不会透露这个秘密。 整个事件过后,当刘泰山看到一群特警,持着枪小心翼翼地步入他所在的夜摩天地字号十八层时,他整个人浑身是血,木然地坐在地上,神情麻木,警察通过指纹信息现场确认了刘泰山就是失踪人员之一后,见他坐在地上,俨然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在安慰。 “你——没事吧?” 蹲在他旁边的,正是那名叫陆放的警员,当他觉察手掌有些黏糊糊的,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 原来,刘泰山的肩胛骨,被一根大概一尺多长的类似铁钎的东西给贯穿了,那铁钎子嵌入了刘泰山的肩膀,被已经破烂的衣衫遮盖住,以至于不仔细查看,根本看不到他的伤口。此时,他只是转过头去,无声地看了一眼陆放,紧接着,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顿时昏迷了过去。 陆放连忙通过对讲机呼叫了医疗人员,将已经昏迷了的刘泰山,从夜摩天地下室抬了出去。 第248章 大营救(二) 谁也无法想到,在这座夜摩天基地,刚刚经历一场场面震撼的殊死较量。 所有的探员,在潜入基地时,都换上了对方的衣服,戴着面具,首先是总署小队一行二十多人,在守卫夜摩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踏入了基地内部,其余人员,都在基地外原地待命。 包括江无鱼等二十多人,来到了塔楼这边,他们事先就已经得知,所有之前失踪的时空调查局探员,都被关押在了这座夜摩天大楼里。 相较于塔楼外部,在踏入塔楼里边时,江无鱼明显感觉到这里的守卫比外面要严密的多。 他们本来想着,最好是能在兵不血刃的情况下,将所有人都能够救出。 可在总署小队一个带队的队长要求一名夜摩去打开一扇门时,却不小心暴露了身份。 在走廊之中,每扇门的上方都配备有扫描装置,这种先进的扫描装置,通过眼睛,能够识别来者是否是组织内部人员。 一名夜摩在打开门的同时,走廊顶部的扫描装置忽然滴滴地响个不停,那名夜摩立刻紧张起来,提出要检查江无鱼一行人的证件。领队的队长将事先伪造的证件递给了对方,怕被对方瞧出异样,在对方专心查看证件时,一名随行队员,拿着一把匕首,从背后将那名夜摩一刀解决。 打开了眼前的一扇门,众人将夜摩的尸体拖进了房间内,里面关押的是一个女人,看起来有四十多岁,正坐在桌子前,摆弄着桌子上的试管,像是在做什么实验,在看到一群人将一个戴面具的夜摩拖了进来,吓了一跳。小队的队长连忙拿出了自己的证件,得知是调查局的探员,女子放下心来。 之前打入基地内部的两名卧底人员,带着其余人,打开了左右两侧另外两间房的门,在夜摩发现异常,过来查看时,逐一将他们解决。 “可以呀,你这卧底没有白当,这次营救行动,你们俩个绝对首功。”江无鱼和一名卧底,在除掉前来巡查的两名夜摩天时,江无鱼拍起了马屁。 “彼此彼此,你们功劳也不小,各尽其责而已!” 第一层楼,前前后后大概有十数个夜摩天把守,江无鱼等小队队员,将所有夜摩神不知鬼不觉地铲除,然后跟基地外的其余队员联络。 其余人员,在接到了消息后,来到基地门口,在门口守备夜摩不注意的情况下,发起突袭,一路顺利来到了基地内部。 同时,他们故意吸引火力,,在塔楼外,跟驻守基地大院的守备人员展开了激烈的交火。 这座基地,坐落于北元市郊区的一处工业园区,路过这里的行人很少,所以交火开始后,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基地内部,除了一座古式塔楼,还有好几栋建筑,供夜摩的工作场地,这些看守基地的守备夜摩,一般工作生活都在这里,没有上级的命令,他们不会擅自离开这里。 因此,在听到枪声之后,几乎所有的夜摩,第一时间都闻声赶了过来,迅速寻找掩体,开始跟营救小队展开周旋。 营救小队按照事先计划,向塔楼方向会合,不一会儿的功夫,数十名小队成员就将那塔楼团团给围住了。 守备夜摩很快看出了这些人的意图,开始不断向塔楼这边聚集,一波又一波地涌了上来,营救小队在塔楼一侧潜伏着,利用手中的狙击枪,精准地将这些不断上前的夜摩击毙,这些受过专业训练的探员,几乎不用瞄准,仅凭直觉,抬手之间,就能将不断逼近塔楼的夜摩一枪击中。 此时,塔楼内部的二十多名探员已经来到了地下第五层,他们吩咐所有被救的人员继续待在房间里,等后续警察赶来。 塔楼天字号楼层守备夜摩,在听到基地园区响起了枪声后,第一时间就往外边赶来。外边的小队成员,此时分成了两个小队,一队继续留在塔楼外,而另一小队则从门口潜入塔楼里侧,将所有天字号楼层下来的夜摩击杀在半路,以免造成塔楼内部天字号守备夜摩跟园区内其余夜摩联手,使外面的队员们遭遇前后夹击。 塔楼外侧驻留的半数队员,约莫六十名,在跟园区夜摩的战斗过程中,因为有利地形,借着楼梯做掩护,一直占据着上风。击退了夜摩好几次的冲锋。 相比于塔楼外部,以及塔楼地字号楼层,天字号楼层的队员们所承受的压力非常之大,他们跟夜摩几乎是面对面火拼,每次都是狭路相逢,在楼道内部转弯之际,就可能碰到忽然窜下来的夜摩,双方一阵交火,彼此互有胜负,都有人员损伤。 不得已,塔楼外围的队员,只能不断给天字号楼层增援,以至于塔楼外最后只剩下了区区三十人。 可即便是这样,天字号楼层依旧损伤惨重,塔楼天字号楼层夜摩们,退守到了楼层顶部,对楼层下方的队员们展开激烈的反击,到最后,直接短兵相接,经过肉体机械改造的夜摩们,相较于肉体凡胎的队员,在近身搏斗当中,占尽了优势。 夜摩们不会轻易就丧生,因为他们肉体强悍,有些甚至浑身上下就经过了机械改装,强悍无匹。 而营救小队的队员们,他们做为未来人,当然不会死在这个时空,被夜摩杀死后,他们只会回到属于他们的未来时空。当他们回到属于他们的时空后,通过时间机器再次穿越回来,需要时间,而且时空替补属性,会将他们随机安排到任何地点。想要再参与执行这次计划,相对来说就会很难。 随着时间的推移,塔楼地字号楼层的队员已经来到了地字十五层。 塔楼天字号楼层,发生了非常不幸的一幕,即便在拥有大量增援的情况下,天字号楼层的队员们依旧没能顶住夜摩的攻势,在一阵短兵相接过后,败下阵来。 几乎每个楼梯的转角,都能看到横七竖八躺着的队员尸体,浓稠的血水沿着楼梯往下流着,场面血腥不堪,一片狼藉。 塔楼天字号楼层夜摩接收到了地字号楼层的救援信号,这些夜摩之间,他们能够通过大脑远程发射一种电磁波,数公里之内,相互都能接收到,最远可以达到十数公里。 在接收到求救信号后,这些夜摩立刻赶往了地字号楼层,此时的队员们已经来到了第十七层,这二十名队员,遭遇到了前后夹击,只能往最底层退守,在退守的过程中,二十名队员损失了近一半。 塔楼外围,因为人数上的悬殊,队员们开始不敌夜摩,不断向后退守,最终只得钻进塔楼里边,据守在塔楼门口,好为塔楼地字号队员们争取更多时间。 一行十数人退守到了地字十八层,他们挟持一名夜摩,打开了一扇门,躲进了房间里,江无鱼的匕首抵在那名夜摩的脖颈处,他拖着对方一块儿进入了刚刚打开的房间里。 “老江,现在怎么办?怎么好像退无可退了!”汪淘擦了擦嘴角的血,惊魂未定,神情紧张。 “先躲躲,等支援!”江无鱼一脚揣上了门,拖着挟持在手的夜摩,撤退进了房间里。 他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在这个基地内部,不可能再有队员前来支援,他们来的时候,总署就已经下了死命令,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所有失踪队员解救出来。 “我靠,你们——怎么进来的?”一个熟悉的声音让二人都不觉一惊。 两人闻声转头一看,居然是刘泰山。 “刘同学?你——被关进了这最底层?你这个待遇真是不赖啊!”江无鱼笑嘻嘻地打趣道。 刘泰山自嘲似的一笑,见他们挟持着一个夜摩,马上明白过来。就走上前去,轻轻一推,那房间的门就向外敞开,外边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音。 “你们?”李教授缓缓起身来,一脸疑问。 “你是——那个李永宁?”江无鱼挠了挠头皮,好不容易想起了这个名字。 “你怎么知道的我?”李永宁好奇道。 “课本上呀,像你这么大的物理学家,课本上有您老的名字。”江无鱼笑道。 李永宁听得似懂非懂,他见退守房间的十几个人当中,有人受了伤,他连忙上前搀扶,将负伤人员安置在了床上,接了一盆清水,帮忙清洗了伤口。 此时,江无鱼将挟持的一名夜摩随手推给了旁边的汪淘,汪淘眉头一皱: “这是?怎么处理他?” “随你。“江无鱼有些不耐烦吩咐了一句,然后就上前跟李老一块儿帮伤员清洗伤口去了。 汪淘手臂一动,匕首划过夜摩脖颈,鲜血喷溅,夜摩呃呃叫了几声,就没了生息。 “你还真以为自己刀枪不入?”汪淘冷嘲似的一笑。 在行动之前,他们就提前得知,这些武装到牙齿的夜摩,他们也有软肋,那就是脖颈。不需要枪炮,只需要一把匕首,就能轻易地将他们杀死。这得益于时空调查局像勇士一般无畏的两名卧底,不幸的是,他们在刚刚的战斗中已经牺牲。 发现退守地字号十八层的队员失去了动静,塔楼内部残存的二十多名夜摩开始悄悄从楼梯拐角摸了下来。 躲在门口的刘泰山听到了一丝动静,他神色一变,转过身来,给了众人一个眼色。 江无鱼汪淘两人带领着其余队员,来到了门口,拿起手里的枪。 此时汪淘一下拉开了门,跳到了门外,在地面上打了一个滚,溜到了走廊另一侧,而房间内的其余队员,也相继打开门开始反击。 刚从楼上下来,猝不及防的夜摩们,被队员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四五个夜摩殒命当场。 后续赶来的夜摩连忙端起枪,朝着汪淘所在这边连开了好几枪。 汪淘一个不留神,直感觉大腿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紧接着,腹部传来一阵剧痛,那一阵痛感,仿佛一下子将灵魂抽走了一般。 紧接着,汪淘头部又中一枪,倒在了地上。 江无鱼赶到汪淘身边时,他嘴里大口大口地吐着血,呜呜噜噜的,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江无鱼神情痛苦,欲哭无泪地趴在汪淘的耳边,劝慰他: “好兄弟呀,你放心地去吧,我等你回来!” 此话一出,汪淘闭上了眼睛,身体僵直了。 怎么说呢,虽然知道汪淘只是回到了属于他的时空,可江无鱼总觉得,这么久以来,陪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他工作上的搭档,是真的死了。 他虽然平时唯唯诺诺,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可在关键时候,却从未掉过链子。 此刻的江无鱼眼睛里挂着两颗滚动的热泪,大吼了一声,直接端着枪就冲锋上去了。 可想而知,这位勇敢又不失幽默,调查局有史以来最优秀的探员,当场被夜摩给打成了筛子。 当夜摩逼近地下十八层时,守在塔楼门口誓死抵挡夜摩靠近的调查局队员,已经牺牲到所剩无几,关押在塔楼内部的所有“囚徒”们,包括刘泰山在内上百人,一个个开始走出房间,捡起了地上的枪,开始向夜摩展开反击。 刘泰山准备推开门时,李教授跟在他的身后,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眼神恳切,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可他却久久望着刘泰山,最终未能说出任何话,而是转身来到桌边,从一堆模型当中拿出两样东西。 一样是那枚金光灿灿的镯子。 另一样是一张很普通的纸,李教授刚刚用笔在上面写下了一个公式。 没错,经过这么久的努力,他终于推导出了反光子与暗物质之间存在关系的确切公式。 他将公式交给了刘泰山。然后拿起扔在床头的一把枪,率先一步跨出了屋子,刘泰山紧随其后。 —— 在这场战斗当中,李永宁牺牲在了前进的道路上,他死前跟刘泰山说了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这些跟我们素昧平生的人,为了我们的自由而浴血奋战,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当缩头乌龟?!” 当初李教授曾说过,刘泰山能走出夜摩天塔楼,而自己却未必,没想到如今却是一语成谶。 这位当代最为伟大的物理学家,没有之一,粒子物理学界当之无愧的泰斗,最终还是没能走出这座塔楼。刘泰山为之动容。 夜摩天塔楼外,守备夜摩成功击溃了塔楼门口的营救小队,攻入了塔楼内部,一直杀到了地字号十八层。 然而,来到地字十八层后,他们却后悔了。 他们被关押在这里的“囚徒”们团团围住,根本无法脱困冲出去,双方人数差距悬殊,这些囚徒有近百人,而守备夜摩,却只剩下了十数人。 守备夜摩,第一次在这些“囚徒”们面前表现出了恐惧,他们步步后退,不敢向前,从走廊一侧,退至走廊另一侧,始终不敢开第一枪。 然而,随着其中一个戴着纯黑牛角恶魔面具的男子大喝一声,所有夜摩们再也无路可退,扔掉了手里的枪,亮出了植入身体的机甲武器,想试图跟在场的“囚徒”们近身肉搏。 那名戴着牛角恶魔面具的男子,便是这座基地的最高管理者,被称为牟修楼陀。 在这场混乱到极致的战斗中,到处是枪声,到处在流血,任你是基地的最高管理者,此时也是插翅难逃。 一把外表黑亮的狙击枪,枪口抵在了这位管理者的后背。 “我警告你,不要动!” 拿着枪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刘泰山。 男子缓缓举起手,做出投降的样子。 “转过身来!“ 男子依言转过了身,刘泰山大喊一声: “摘下面具。” 此时,男子非但没有摘掉面具,反而轻哼一声,接着发出了桀桀桀的笑声,阴恻恻的笑声不觉令刘泰山汗毛倒竖。 刘泰山忽然觉察到,这个声音,他十分熟悉。 而就在他狐疑不定之时,男子忽地摘掉了面具。 那——居然是林象! 刘泰山顿时眉头一皱,定了定神,他声色俱厉地喊道: “告诉我,未来客是不是你?” “有本事,你自己去查!”林象道。接着,他开始言语蛊惑刘泰山:“表弟,你要开枪杀你表哥我吗?那就快点儿,我已经等不及了!” 此人非但不惧,反而步步紧逼,刘泰山一时失态,冷汗直流,不断后退,始终不敢扣动扳机。 “别过来!不然我真开枪了!” 面对这样的警告,林象终于停下脚步,啧啧道: “手里有枪,却不敢开枪,表弟呀,你真是让我失望透顶。” 话音刚落,林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臂,那手臂手掌随即脱落,一支铁钎似的东西不断伸了过来,转眼之间那铁钎就洞穿了刘泰山的肩胛骨。 他瞬间一惊,意识到如果再不开枪,自己可能就没命了,对方做为这座基地的主人,身体定然也经过了机械改造,他虽然手上没武器,可身体就是武器。 刘泰山立刻端起枪,嘭地一声,一颗子弹贯穿了林象的喉咙,林象眼皮子微微一眨,嘴角一撇,诡异地一笑,像是在无声地嘲讽刘泰山。 第249章 阿修罗 当枪声响起,那颗子弹冲膛而出,他环顾一眼周围,夜摩已经全部躺在了地上,人们脸上挂着笑容,似乎在庆祝着来之不易的胜利。 刘泰山松开了手,枪随之掉落,他恍惚之间,颓然倚靠着墙壁,坐在了地上。 当位于夜摩天塔楼地字十八层楼的“囚徒”们,相继走出这座曾关押他们的监牢时,刘泰山却依旧坐在原地。刚才那一枪打中了林象,迸溅的血液,滴在他的脸上,他就那么胡乱一擦,眼睛里充满了质疑,恐惧,惊慌,以及些许的迷茫。 算林象在内,他整整杀了两个人,虽然他们严格意义上,不能称之为“人”,可他们无疑有着人的形态,并且在中枪后,会跟人类一样流血,会跟人类一样,失去生命体征。 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杀人,他觉得自己犯了罪,这种罪孽使他无法辨明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做的到底是对呢,还是错。 他觉得,自己无意间踏入了一片神秘境地,那里宛如一片湖泊,在他不断步入这片湖水时,终有一天,会被这片汹涌的湖水吞没。他曾听人说过,人的一生,会面临很多选择,而每一种选择给出的结果,都是猝不及防的,即便这条路,是他曾经走了一遍的,可如今却依旧充满着很多未知。 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那个教会的神使本杰明,他曾告诉自己,人一生下来就有罪,叫做原罪。 可令他不解的是,到底是因为有罪,所以人才要降生于这个世界,还是说,因为降生到这个世界,才沾染上这个世界的罪孽呢? 那个刚踏入社会,对未来有美好憧憬的年轻人,那个曾和自己一起聊天吃烧烤的“表哥”,死在了自己的枪下。 可如果他不杀林象,林象就会杀了他。 他别无选择,哪怕那一枪下去,他就已经沾染上了人间的罪孽。 他在想,是否真的存在一个神,他能够宽恕一个人所有的罪呢?如果有的话,那他在哪里? 刘泰山眼神僵直而空洞,没有丝毫的神气,他忽然间冷笑一声,兀自摇了摇头,缓缓站起身来,在满是尸体的廊道里跌跌撞撞地走着,他想要走出这里。此时的地字十八层空空荡荡,除了他以外,没有活人。 他内心涌出了一阵莫名的恐惧,这种恐惧在不断蚕食着他的理性,他仿佛看到,这些已经死去的人,有那么一瞬间,都睁开了眼睛,像是电影里丧尸,向他缓缓地爬了过来。 他们仿佛是要把自己永远地留在这个地字十八层。 他怕自己永远都走不出这里! 没有人能窥见他漠然神情下,几近崩溃的情绪。他内心的痛楚,远胜过肉体的痛楚,他多么像是这个世界的弃婴,往回望,找不到来路,往前看,也看不到归宿。 甚至于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忘了自己到底是什么。 他觉得自己是个人,可人又是什么呢? 他觉得,这个世界,像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水域,人们,就好像是漂浮在这片水域上的孤岛,相望而不可即。 即便他能让自己尽量地保持清醒,假装若无其事,跟生活继续周旋下去,可他依旧怕自己会迷失,世界那么大,而且有那么多条路纵横错杂,有时候,他真不知道眼前的路,到底是不是自己所期望要走的那条。 此时,落针可闻的廊道里,忽然想起了一阵音乐,音乐的旋律很像是某种品牌手机的出场设置铃声。 刘泰山忽然站定脚步,回头望去,铃声响起的地方,在廊道的另一侧,正是他刚刚所来之处。 他咬紧了牙关,嘴边发出轻微的呻吟,只得又缓缓地原路返回。 他越过躺在地上圆睁着双目,衣襟被染得鲜红的林象,一路来到了走廊的另一侧。 他往楼梯上望去,看到上方的台阶上,扔着一部智能手机。而令他讶异的是,手机旁边的楼梯间,躺着一个他所熟悉的身影。是陶光明。 他来不及过多惊讶,拿起手机来,听到一个经过特殊处理的沙哑的声音: “刘泰山?别来无恙!” 刘泰山心头一颤,身躯颤抖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稳定了心神,遂问对方: “你是谁?” “我就是你一直在找的人。” 刘泰山眼睛布满了血丝,一字一顿地道: “未来客?” 电话那头随即响起了嗓音低沉的笑声,那笑声十分刺耳。 刘泰山也随之冷笑几声,等到对方终于停下了笑声,刘泰山缓缓道: “你到底是谁?” “我不能告诉你,不然就没意思了,我一直在等你,可你呢,到现在都没能找到我,我真是太寂寞了,你呢?是不是也觉得寂寞呢?” 刘泰山轻笑一声,接着咳嗽起来,他感觉刚才跟对方说话,耗尽了他的气力,伤口的痛感如今袭遍了全身,使他觉得疲惫,意识也开始迷离。 他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侧躺在楼梯间,手里握着电话,有些愤怒地大喊道: “你出来,有本事你出来,别总躲躲藏藏。” 对方笑了笑,没有再理会刘泰山,而是直接挂掉了电话。 刘泰山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他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他觉得自己马上就会晕过去,想着趁晕倒过去之前,走出这里。 于是,刘泰山强忍伤口的痛,站起身来,开始往楼上爬。 他从地字十八层,爬到了地字十七层,用了差不多十分钟。 此时的他,站在地字十七层的楼梯口,本来想着继续往上爬,可无意间听到耳边想起了一阵沉闷的响声。回头一看,在十七层的廊道里,站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儿,脚下踩着一扇刚刚被他推倒的门板。 刘泰山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随即朝着男孩儿走了过去。 那小男孩儿此时回头看向了刘泰山。当他注意到刘泰山正在朝着他走来时,小男孩儿连忙转身,撒丫子朝着廊道跑了去,跑向了另一端的楼梯口。 刘泰山皱了皱眉头,从地上捡起一把弹夹脱落的枪支,握着枪口,拄着往男孩儿跑去的方向紧追而去。 来到另一端的楼梯口,刘泰山往上方一看,立刻神情紧绷,一下子清醒不少,扔掉了手里的枪,缓缓举起手来,只见男孩儿手里举着一把狙击枪,他当着刘泰山的面褪了一颗子弹出来,眼神冷冷地盯着眼前这个受了伤的少年。 “不要开枪,我是人类,我是人类!” “我知道你是人类。”说着,小男孩儿眼珠子往下一翻,整颗眼球变得漆黑,他扭动了一下脖子,刘泰山看到了惊悚的一幕。 他的脖子直接扭了一圈,小男孩儿像是扯掉头套那样,扯掉了整张头皮整张脸。整个脑袋瞬间变成了银白色。 透过银白色的头皮,能够看到他脑袋里转动的齿轮,那些齿轮构造复杂,设计精巧。 “你是机器?”刘泰山冷静问道。 对方声音很像是一个小孩儿,但又不像是小孩儿,很像猫的声音。 “如你所看到的,我是机器。” 对方举枪逼近刘泰山,刘泰山不得已只得向后退,但为了不让对方起疑,刘泰山始终举着手,上身保持一动不动。 “你受伤了?人类。” 刘泰山微微点头,在趁对方不注意之际,冲了过去,一下握住了枪杆。小男孩儿情急之下连番开了好几枪,但都没有打中刘泰山。枪子崩在坚硬的墙壁上,瞬间火花四溅。 好在刘泰山眼疾手快,稳稳地将它手里的枪抢了过来,这次,轮到刘泰山拿枪指着它了。 刘泰山拿着枪口朝着对方脑袋捅了几下,听到哐哐的金属声,对方也举起手来,向后退却。 此时,忽然刘泰山衣服兜里金光一闪,末法系统在念咒语的情况下,自动开启。 “主人,系统监测到您现在处境危险,是否启动系统自我保护机制?” “不开启。” “可是主人,不开启的话,你要是在这个时空失去了生命,那么平行时空间的节点会消失,主人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刘泰山目光紧盯着那个机器小孩儿,枪口顶在对方脖颈处,语气坚决道: “不考虑,节点消失了,那我就再穿越一次,从头开始!” 千辰拗不过刘泰山,只得作罢。 “你是从哪儿来的?”刘泰山问。 “如你所见,我从夜摩天地字十七层来,我跟他们一样。”说着,那东西拿手指了指躺在地上死人。“我也是暗云星人,我们虽然形态不一样,可我们的灵魂是一样的!当然我也有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阿修罗。” 刘泰山哭笑不得,又气又急,表情复杂,感觉这个平行时空发生的事,简直太匪夷所思了些。 “不要开枪!” “阿修罗?”说着,刘泰山惨然一笑,望着远处躺着,一动不动的林象: “他叫牟修楼陀,你叫阿修罗?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什么都不是,他是个蠢货,不过一个弃子而已!” 就在此时,双方同时听到了楼上响起的脚步声,那自称阿修罗的机器,跳了起来,四肢灵活地趴在了走廊顶上,那机械而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 “后会有期!” 说着,那阿修罗再一跳,跳到了侧边的墙壁,像个蜘蛛,几下就蹦到了走廊尽头,朝着上方的楼梯逃走了。 只剩下面无人色的刘泰山,嘴唇颤抖着坐在了地上,再无一丝气力,半醒半昏迷之间,他隐约听到千辰着急地问候声: “主人?主人!你怎么样了?” 第250章 心照不宣 刘泰山被医护人员抬上了救护车,此时的他,已经是处于完全昏迷状态,即便如此,他还是拒绝启动系统自我保护机制,他现在彻底跟未来客杠上了,这不单单是因为孙明图的缘故,还有自己的原因。 首先,他不想自己这么久以来的努力白费,为了调查未来客,他特地回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又因为他的原因,致使自己被关进这地下室整整一个多月,实在可恶。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受不了对方的挑衅,在这个家伙面前,自己仿佛一个笨蛋。他必须揪出这个自负的家伙,彻底杀灭对方的傲气。 所以,他想了解更多内幕。 从他在小酒馆迷晕后醒过来,他就已经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未来客,一定跟暗云星人存在着某种联系。 可以这么说,未来客,他就是暗云星人。 所谓暗云星人(舟行者),就目前所了解到的情况,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身体经过了机械改造,有些只是简单的肢体改造,而有些,纯粹就是机器人形态,就比如他遇见的阿修罗。 有一点,刘泰山不是很明白,既然未来客是暗云星人,那他在网络上发布预言,究竟是为了什么?单纯为了扰乱公共秩序吗? 这一点,很难说,但可以肯定,未来客,他在网络上发布预言,绝非只是一时兴起,定然是有着某种目的。 “未来,客!”刘泰山半睡半醒之间,呢喃了一句。 旁边的护士听了,就给刘泰山灌了一瓶生理盐水,她听错了,以为刘泰山说自己渴。 一瓶生理盐水灌下去,刘泰山就彻底晕厥过去了。 —— 之前,刘泰山失踪后,周生晴曾在网上发布了关于林象是未来客的内容,配文当中声情并茂地讲述了他们当初拜访林象的详细过程,第二天,周生晴发布的那条*音,就直接被网友们给顶上了热搜。 网络平台,是个非常神奇的地方,在周生晴发布图文后,网友开始接二连三地披露关于林象的各种信息。有些是林象曾经的同学,有些自称是林象的好友。 网络上基本跟周生晴是一个论调,都觉得林象就是未来客,各有各的说法。 周生晴看网上的信息真假难辨,一时间也无所适从。 除了她,还有姚萱,顾金城,沈浩,他们几个,顺着网友的指点,去了很多地方,其中甚至包括林象的老家,可都毫无收获。 一直到大半个月后的一天,周生晴手机里跳出了一条新闻热搜,是关于绑架事件的,新闻里写着,北元市警方近期破获重大连环绑架案件,案件牵扯到一个神秘境外组织,具体绑架原因正在侦破当中。 周生晴其实没有把这件事跟刘泰山联系到一块儿去,但她还是搜了一下详细的报道,这一搜直接让她惊呆在原地。 网络上流传出基地的照片,甚至有详细的塔楼内部高清视频,里边横七竖八都是戴着面具的尸体,闹得她捂着肚子就想吐。 她的同桌见状,就笑问她: “咋的?怀上了吗?” 周生晴瞪了对方一眼,骂道: “滚远!” 她重新回过头来,搜集到的基地照片,她都看了,其中有张照片,那个人穿着跟其他人一样,但没有戴面具,她仔细看了一眼,发现那居然林象! 她当时就不淡定了。 心想着,这林象人都没了,那刘泰山又是被谁给绑架了? 周生晴一拍脑门,觉得这事儿得马上跟顾金城说一声,问问他怎么看。 所以一等到下课,他就马上找到了顾金城跟姚萱,将自己无意间刷到的新闻,给他俩看了。并将那张林象的照片放大了给二人瞧。 二人虽未见过林象本人,但都在网上见过他的照片,所以一眼看过去,就马上认出了照片中脖子被子弹打透了的人,绝对是林象无疑。 顾金城还好,姚萱见了照片,也跟刚才的周生晴差不了多少,恶心地差点儿就吐了。她看了林象之后,就不愿意再看其他照片了,那里面到处是血,看起来特别让人作呕。 三人狐疑不定,尤其姚萱,整个人心神不宁,她实在害怕自己那个梦变成现实,万一刘泰山真没了,那她真不知道怎么接受这个事实。 她身边的座位还空着,她希望座位的主人能够回来,平安地回来。 挨到了下午放学,三人一块儿吃饭,一合计,周生晴就给刘泰山家里打了个电话,得知警察已经通知了他们家属,去医院认人。现在刘父刘母已经在医院,并且确定了刘泰山正是此次连环绑架案的受害者之一。 得知刘泰山只是昏迷过去后,三人都挺高兴。可一听说刘泰山也是此次绑架案的受害者,他们不觉皱起眉头,顿时脑袋里蒙上了一层迷雾, 按照他们之前的推测,林象就是未来客,并且是林象绑架了刘泰山。 难不成,未来客就这么死了? 不光周生晴不相信,顾金城也觉得蹊跷,一个无所不知的穿越者,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了?实在不合常理。 事实上,不光是他们,很多网民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很快,周生晴就遭遇了群嘲,很多网友站出来指责周生晴编造谎言,博人眼球,有人拿她的照片,做了鬼畜视频,她看了之后,一气之下把那些做鬼畜视频的都给举报了,心里才稍微好受了一些。 因为这个事,她好几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想着网络这片浑水真是不好趟,心情闹得跟过山车似的。 顾金城他们一早就去医院看刘泰山去了,周生晴心里烦得很,在得知刘泰山安然无恙后,心里也踏实了,想着过一段时间再去,反正那家伙就只会逞强,别人遇到事儿,恨不能躲得远远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刘泰山倒好,就喜欢扑到前面,上次军训被火药炸了不长个记性,到现在还是那样,又把自己给送到医院里去了。 每每想到这里,周生晴总是会在心里长叹一声,恨不得立刻跑去医院,狠狠地敲打刘泰山的脑袋瓜,好让他下次长个记性。 昏迷了两天,刘泰山就醒了,医生在他胸口位置结结实实地绑了个绷带,上半身一直裸露着,同学来看他,尤其见了女同学,一度让他觉得很难为情。 在他醒后,见过要选一回,她来的时候刘泰山刚换了绷带,躺在床上悠哉游哉地吃着葡萄哼着小曲儿。 姚萱见他这么悠然自得,有些无语。 两人半晌无话,一个安静地坐着,一个安静地躺着。 任由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直到姚萱听到了刘泰山的鼾声,她本来还挺羞涩,不敢看刘泰山,此时便有些愤愤地转过头来,一拍刘泰山的胳膊,刘泰山嗷的一声,嚎得姚萱立刻脸色变了,气势跌倒了谷底。 刘泰山抱着胳膊,看起来痛得不行,姚萱神色慌乱,站起了身,忘了刘泰山此时赤着膊,忙去扶他。 此刻的刘泰山却笑了起来,姚萱见状,知道自己上了当,有些懊恼,羞涩得红了脸。 少女的脸红胜过一切的情话! “一点都不好笑。”姚萱道。 刘泰山哦了一声,不敢造次,但他还是瞥了一眼姚萱,她没有真的生气,她瘪着嘴,看起来也要笑出声了。 刘泰山内心窃喜。 他的确不长记性,他忘了未来这个女孩儿将会弃他如鄙履,他们之间,根本不会有好的结果,他会因此而受到莫大伤害。 他本以为,自己对她只有恨,但等他真正地回到了当年,再次面对她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恨不起来。 其实从穿越后,遇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已经沦陷了,他确信自己无论多少次的轮回穿越,都不能减损对她的半分爱意。他一直在欺骗自己,他假装很讨厌她,以此来掩饰他的真心。 从理性上来讲,他不想重蹈覆辙,可她似乎拥有着某种魔法,能够让他的理性瞬间决堤。 两人此时又沉默了,但那种沉默,是彼此都知道对方存在的沉默,是一种让双方都觉得安心的陪伴。 他想着,也许这一次的轮回,在这个平行时空,他们可以一起一直走下去,不会再有后来的那些波折。他多么想简简单单的,跟她一块儿过完这一辈子。 人生苦短,若得遇良人,更复何求? 她想着,那个她所讨厌的,一直令她揪心的人,终于又回来了。她多么希望,这一刻可以定格为永恒,就只有他跟她两个人,彼此相互陪伴,相偎取暖。过多的话,反倒会打搅这份难得的宁静,她不奢求更多,她是一个很容易就能满足的“小”女孩儿,有他在身边,就足够了。 他从没有说过他喜欢她,她也是,但那份爱意两人心知肚明,并且心照不宣…… 第251章 主动 刘泰山在医院休息了一段时间,这是他这学期第二次来医院了,上一次也是处于昏迷当中,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病床上,不过,这次跟上次不同的是,上次系统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而这次,他拒绝了千辰开启保护机制的请求。相应的,在医院里待的时间就比较久。 当然,期末考试他也没能参加上。胖老头叶子枫嘱托他好好休息,不要因为错过考试而伤心。 刘泰山的确很伤心,伤心的差点儿从床上蹦了起来,呲着牙一个劲儿的乐。 自从姚萱来医院里看过他后,他们两个的关系就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经常会在vx上聊天,姚萱跟他讲述一些学校里发生的事,而刘泰山也很乐意听。 经常是一到晚上放学,姚萱就会准时上线,而刘泰山也一直在等晚上下晚自习的那个时间点,准时的拿起手机,他拿起手机的时候,一般都能看到姚萱给他发过来的信息。 沈浩跟顾金城他们也来过一回医院。可一直没见周生晴。 在医院的一段时间,因为没事做,所以刘泰山经常上网,周生晴在网上被恶搞的事,刘泰山也知道,他有些自责,觉得是自己的原因,才让周生晴陷入了被群嘲的境地。 于是,刘泰山给周生晴打了个电话,听周生晴的语气,刘泰山确定她并没有生气。他因此也放下了心。 一直到刘泰山能下床走路的那会儿,周生晴才姗姗来迟,到了医院里,跟刘泰山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 周生晴看起来心情不错,在刘泰山的心里,周生晴是一个心里非常强大的人,可这次却一连心情低落了半个多月,可想而知,这次她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刘泰山本来想着安慰一下她,可安慰的话还没出口,就听到周生晴责备自己的声音: “你可真是,非要找未来客,有多少人想找他,最后都不了了之了,以你的本事,你还想着去找他?我看你,还是先把自己照顾好,别总是把自己弄得满身是伤,连环失踪案关押失踪者的监牢我看了,那楼层里满地都是尸体,真是惨不忍睹,真难以想象,你居然活下来了,真是谢天谢地。” 说着,周生晴就抹起了眼泪。刘泰山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等到周生晴红着眼睛抬起头来的时候,刘泰山一脸笑意地道: “没关系,我这不是安安全全地回来了吗?你放心,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下一次失踪前,我会给你们商量一下,你看怎么样?” 周生晴知道对方是在开玩笑,淡然一笑: “最好是那样!”接着,周生晴盯着刘泰山道:“不过,你下次心里有什么事儿,可不能藏着掖着,得告诉我们,让我们都知道,别总是一个人逞强!” “放心,没有下一次了,我一定保护好我自己。” 周生晴点了点头。 周生晴聊了一些班里最近发生的事,刘泰山安静地听着,他没有插话,两只手抱着后脑勺,一脸轻松,觉得自己能够再见到他们,真是一种幸运。 “你跟姚萱,你们两人?”周生晴捏捏诺诺地问。 “啊?怎么了?” “你是不是喜欢她?”周生晴问。 刘泰山一愣,笑道: “我们——算是吧!” “挺好!” 周生晴只说了两个字,然后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她是个好女孩儿,不仅漂亮,而且有才,学习也不错,我觉得你们两人挺般配。” “我现在还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那你是男生,得主动点,不能等人家姚萱跟你表白呀,你得跟她表白。”周生晴笑道。 “啊?可我怕被拒绝,我不知道姚萱她是怎么想的,这个事情我还没有把握,而且我们都是学生,想着往后了毕业了再说,现在还早。” 周生晴一笑,鼓励起了刘泰山: “不早了,马上都高三了,高三以后就要面临毕业了,而且你不抓紧的话,那么可心的一个人儿,可别被其他人捷足先登。” 刘泰山想来想去,觉得周生晴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可他实在有些担心,如果自己表白被姚萱当场拒绝,那场面,想想就觉得尴尬。 “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我可以代你传达,你放心,你的意思,我一定帮你传到。“周生晴道。 刘泰山犹豫了,他在想,如果姚萱得知他的心意,到底会作何反应。 “算了吧,先这样,以后再说,不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周生晴面色平静,笑道: “真不怕别人抢先了?” “我不怕,我吧,还是比较相信缘分这种东西的,我觉得如果有缘,那就一定能走到一起,如果没有缘分,就算是再怎么努力,到最后可能都是徒劳。” 周生晴缓缓点头,默然一笑。 “我觉得萱子她是喜欢你的,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能感觉到,在你失踪的这一段时间,最担心你的人,就是她了。” “真的吗?” “你别那么无所谓,好像跟你没关系似的,人家对你有意思,你总得拿出点儿诚意吧?如果你不喜欢萱子,那就不要吊着她了。” “我没有。”刘泰山连忙否认道。 “你喜欢她,那你就告知她你的心意,好让她安心。我觉得女生很需要一个安全感。” 刘泰山点了点头: “我总有一天会跟她坦白,不过不是现在,或许是以后吧。” 周生晴倒吸了一口气,脸色一变,一瞬间的失意过后,她又连忙调整了心情,笑道: “挺好!” 从那以后,周生晴像是变了一个人,她很少再找刘泰山,两人的聊天也少了。 刘泰山出院的那一天,已经是暑假了,他出院的那天,外面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地面上落了厚厚的一层雪,车走在上面都会打滑。 一路上,除了偶尔能看到几个孩子在雪地里打雪仗滑雪以外,看不到其他人。 “这就是北元的雪,哈哈,真是下的畅快,跟咱们北元人的脾性很合,这都下了好几天了,嗨,今天你小子出院,这雪它就停了。”沈浩坐在刘泰山旁边笑道。 “是吗?不过,我还是喜欢下雪天。”刘泰山道。 在未来的2051年,因为核污染的原因,北元将很少再下雪。能看到这么壮观的雪景,他觉得自己不枉此行了。 “你看看你,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咱们去吃点儿东西,今天晚上我跟你接风洗尘。”沈浩道。 两人一边笑着,一边闲聊,对沈浩,刘泰山还是觉得挺抱歉的,在他失踪后,无论是沈浩还是顾金城他们,为寻找自己付出了不少时间精力,这笔人情他得记着。 “失踪的人里边,有林象,他已经死了,还有李永宁,真是可惜,那么有成就的一个物理学家,就这么死了。他要是活着,指不定将来会做出更多贡献。”沈浩感慨道,说着他就叹了一口气。 “是啊,他要是还在的话,那以后肯定能做出更多研究成果,真是可惜了。” “你小子可真实福大命大,真有点儿天命之子的意思哈?” 两人相顾而笑。 晚上,两人一块儿吃了一顿饭,除了沈浩以外,还有顾金城周生晴他们俩,让刘泰山颇感意外的是,姚萱没有来。 吃饭期间,刘泰山说起自己失踪期间的遭遇,当三人得知他在夜摩天基地,跟李永宁关在一起后,就兴致勃勃地盘问起了刘泰山关于李永宁的事。 刘泰山有选择性地说了一些,也隐瞒了一些。隐瞒的部分,包括李永宁给他的那个公式,以及李永宁的临时助手千辰。 刘泰山讲述了发生在夜摩天基地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三人听了之后,都感到非常震惊,尤其当他们得知,除了警察以外,还有一个神秘的武装组织,也参与到了这次的营救行动,而且是先于警察一步,到了夜摩天基地,跟那里的夜摩展开了惨烈的战斗。 “你是说,你们能够获救,实际上得感谢他们?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历?”周生晴很是疑惑。 “不知道,我跟李教授走出监牢的时候,他们歼灭了走廊里看守我们的夜摩,他们也损伤惨重,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底细,但是可以肯定,这些人也是一群正义组织。”刘泰山道。 “嗯——”沈浩举起一罐啤酒喝了,拿起一串烤肉津津有味地吃着。 “我很好奇,关押你们的那些人,到底是些什么人?我看新闻里报道,他们疑似境外组织,可我觉得吧,未必,虽然都蒙着面,但林象也是他们当中的一员,但就这一点,可以肯定,这些人,不可能只是一群境外组织那么简单,还可能掺杂着我们国家的人,具体目的是什么,就很值得玩味了。” 顾金城倒吸一口气: “莫非这林象,他真像他的同事所说的那样,是境外间谍?” “现在看来,准时这样,这个林象,可真是深藏不漏。” “你们说,他真是未来客?”周生晴皱起眉头。 “我看不是,他怎么可能是未来客?未来客那可是神一样的存在,按照网上说的,未来客拥有不死之身,绝非林象之流的凡人。”顾金城道。 听了这话,沈浩却是不屑一笑: “你说他是神?这个世上哪儿有神?真是越来越荒唐了,之前有人说他是穿越者,这我就忍了,现在倒好,直接封神了。不过,话说回来,我真想看看,这位被网友直接封神的大佬,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只可惜这家伙一直不露面。” 刘泰山很确信林象的确不是未来客,只是他不能把这个事情跟三人讲,他想着,尽量还让他们知道的越少越好,对他们来说是好事,免得让他们三人早早就卷入到这场风波当中。 “未来客如果还活着,那他为什么一直一声不吭?”顾金城道。 沈浩看了一眼周生晴,见她沉默不语,就笑道: “其实挺好笑,我就搞不懂,为什么大家不愿意相信未来客已经死了,而是希望他活着?” “说白了,他是一个传奇,如果他死了,那么事实无疑在证明一件事,未来客并非像他自己声称的那样,来自于未来,而是一个装神弄鬼的普通人,那不就说明穿越不存在?这件事,说明什么?”刘泰山问三人。 第252章 普通的人 “说明什么?”沈浩问。 三人定睛看向刘泰山,刘泰山一笑,一边吃串儿一边道: “不就说明了一点,很多人希望能穿越时空。” 沈浩一点头: “对啊,那我也希望能穿越时空呢,如果不能穿越时空,时间就只是单向的,过去的,那就永远地逝去了,那多没意思?!” 此时周生晴问: “我说哈,有人就说,穿越到未来,那是可以的,可穿越到过去,那就不能了,时间还真是单向的,可未来客的出现,彻底打破了大家的惯性思维,让所有人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人可以穿越到过去。其实我当初关注未来客,成为他的粉丝,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穿越到未来,那不稀奇,可要是能穿越回过去,那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你想想,要是真能穿越到过去,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弥补以前犯过的错,然后让过去的人生再也没有遗憾?!” 刘泰山三人点头称是。 “这其实就是我要表达的,这才是大家不相信未来客已经死了的真正原因,也是小晴子,你为什么会遭受网暴的原因。大家其实都只是相信那些他们愿意相信的。” “嗯,所以,我很想知道,这个未来客,他究竟还活着吗?”沈浩道。 “有可能活着,有可能没了。”刘泰山道。 “这不纯纯废话嘛!”沈浩道。 顾金城忍不住笑了起来: “要我说,未来客已经没了,我不信他真这么坐的住,就忍住一句话也不说。不过我觉得,他到底还活着,或者已经死了,都不重要,能穿越时空又怎样?那不都是以后的事,现在咱们科技肯定不足以造出时间机器。” 沈浩深以为然,道: “就是,他也就会发布一些预言,你让他造出个时间机器,他肯定也办不到,我觉得,这个未来客,其实他的存在,无关紧要。” 三人撸串儿喝酒,一直到晚上七点多才散,顾金城不胜酒力,走起路来看着叫人不放心,跟林黛玉似的,沈浩就提议他送顾金城回去,然后刘泰山就跟周生晴两人一块儿回去了。 路上,刘泰山一直保持着沉默,也不说话,就拿着手机,低头一个劲儿地跟姚萱发信息,姚萱不回,他就一边跺脚一边干着急,等手机呼呼地震动了,他就一下子来了精神。 搞得周生晴感觉自己像空气。 车在路上走着,因为下雪,路况不太好,所以周生晴就没有开自驾系统,自己坐在驾驶室开车,耳边传来刘泰山咯咯的笑声。 “又跟萱子聊天?” 刘泰山嗯了一声,看向了前面,道: “是啊,我问她为什么不来聚餐,你猜她怎么说的?” “我猜——她肯定说自己感冒了,发高烧,不想出门。”周生晴道。 “你怎么知道的?”刘泰山不禁好奇。 “是她告诉我的呀,我们来之前,我跟她打过电话了,她说自己感冒了,吃什么东西都没有胃口。” “原来如此。”刘泰山又一笑。 “我说你怎么一直笑个不停?什么事让你那么开心,说出来,让我听听。” 刘泰山啊了一声,觉得周生晴话里有话,就轻咳一声,将手机息屏了,然后跟周生晴攀谈起来。 两人聊了几句,刘泰山问起了王明,问他怎么今天也没有过来,周生晴告诉刘泰山,王明本来是要来的,但临时有事儿,说是改天再为刘泰山接风洗尘。 刘泰山随即跟王明打了个电话,电话里王明跟刘泰山打趣,说自己在登喜马拉雅山,不知情的刘泰山一笑,问他怎么跑那么远。王明却说他也不想,迫于无奈。 他好像还有急事,应付了一声,然后就挂了电话。 “他呀,交了女朋友了,去滑雪了,什么喜马拉雅山,纯粹胡说八道的。”周生晴解释道。 “我说呢,他说话怎么那么积极,要是他一个人,怎么冷的天,肯定不会出门,果然,有人陪着就是不一样,而且陪他的,还是个美女。”说着,刘泰山倒吸一口气。问:“他女朋友是谁?” “是那个五班的露丝,好像是个外国人。” “啊?”刘泰山有些不敢置信,这两人是怎么走到一块儿去的。 “他们?现在都能一块儿去滑雪了?这么快?” 周生晴也拿不准刘泰山这话是什么意思,随口道: “这不,露丝要回国了嘛,好像就后天吧,然后王明就陪着她,一块儿逛一逛。”说着,周生晴叹了一口气。“现在哪儿都不安生,战火纷飞的年代嘛!龚月琳她老爸,前一段时间遭遇了空袭,只运回来了一只手,听着就挺吓人,我觉得王明真该好好陪陪露丝。” “你说什么?露丝她要回国?你确定?” “当然啊,是王明亲口告诉我的,这还能有假?” “跨国恋情,王明也是敢于冒险,不错,此人很有前途。” 听到周生晴说出“前途“两个字,刘泰山就蓦地一笑,王明的确很有出息,他们几个人当中,未来发展最好的,也就王明了。 将刘泰山送回了小区,跟刘父打了个招呼,周生晴这才离开。 “哥呀,你看看,你这同学多厉害,而且人家还是女生,都能自己开车了,你看看你!” “我怎么了?我也会开!” “那我不信,你会不会,我难道不知道?”刘靖容道。 “我飙车那真是很有速度,好几辆车都拦我不住,你以为,我只是不愿意显露身手而已!” 刘靖容深吸一口气,斜着眼睛瞪着刘泰山: “你就吹牛吧,反正吹牛又不上税,我就没见过你摸过方向盘,你蒙谁呢?” 说着,刘靖容捅了一下刘泰山,刘泰山旧伤复发,疼得龇牙咧嘴,刘靖容立刻睁大眼睛,露出惊慌之色: “哥呀,没事儿吧?” 刘泰山站直了身体,长舒一口气,装出一张笑脸: “当然没事,小意思!” 前面的话,刘靖容可以确定,他在吹牛,可唯独这一句话,她是心服口服的,就一般人,肩胛骨被贯穿了,那不疼死,可她的这哥,当初她去医院时,即便那会儿他面无人色,嘴唇惨白,可依旧不忘用戏谑的眼神望着她,笑嘻嘻地道: “靖容啊,你还是输了!”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过了不到一分钟就晕过去了。 她当时还纳闷,到底这话是什么意思。 等她回到家,过了好多天,新闻里提到了连环绑架案当中的受害者李永宁,被人引诱而后遭遇了绑架,她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中刘泰山口中“你还是输了”指的是这件事。 “你成绩出来了没有?考了多少分?” “你礼貌吗?你一上来你就问人家成绩。那我还想问你,怎么搞的,又进一趟医院。你是在跟阎王玩捉迷藏吗,你那名字在阎王的生死簿上闪了两回了。” 刘泰山咧嘴一笑: “行行,我不问了。” 此时,刘泰山看向了他的父亲,喊了一声爸,刘父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一笑。 “挺好,挺能蹦跶!” 刘泰山有些错愕。 本来吧,他穿越过来,就想着以前自己那么让父母不省心,这次回来,怎么着也应当弥补一下二老。 可他却依旧那个样,还是没能让父母省心,他真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做。有时候他就挺为难,有种顾此失彼的感觉,他要全心全意做自己的事儿,就很难照顾到父母的感受,如果死守规矩,唯唯诺诺的生活,就又无法完成自己的事儿。 他时常感到矛盾,可又别无选择,他觉得失落,即便是人生重来一次,他依然要对不起一些人。 此时的刘泰山露出一丝歉疚的笑容,他的那位佝偻着腰,像是虾米一样的老父亲,居然也只是一笑: “没的事儿。走,去吃饭,你妈准备了一桌子菜,就等你呢!” “爸!”刘泰山胆怯地问候了一句。 “哎!”刘父转身回顾儿子。 刘泰山露出笑意。 他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他梦里见过无数次的身影。当年他一直跟父亲意见不合,两人经常是好多天都不说一句话。 可现在,他终于为自己当初的鲁莽,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悔意。 他当初觉得父亲是一个很没用的人,在工厂里干了一辈子的普工,被人呼来喝去,他像是一个泥捏的人,一点脾气都没有,所以,他小时候,就一直把他当成反例,想着自己以后要是也跟父亲一样,那该是多么的失败。 一直到后来,他走入了社会,被社会毒打过后,他才清醒地明白一件事,恰恰是他眼里那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父亲,用他的勤恳和耐力,诠释了一个男人的无畏和担当。 他向很多人妥协,但从未向生活妥协。 刘泰山一笑,眼眶却湿润了。 第253章 核战 在家里待了几天,从王明那里确定他的女友露丝真的回国后,他整个人就有些迷惑了,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推移,一转眼就到了隆冬腊月,外面的气温直逼零下三十度,冷得大街上根本就不见行人。 这个气温,已经是北元往年最低的气温了,这个冬天注定了不平凡,之前的连环绑架案还没有眉目,就传来国外使用核武器的消息。 刘靖容拿着练习册,向要跟刘泰山请教不懂的问题,此时的刘泰山左腿放在右腿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在想两个事情,按照李永宁所说,舟行者登陆地球,是在2030年,那么,新世纪战争的爆发,跟舟行者有没有关系呢?这是第一个事情。 还有第二个事情,那就是露丝回国了,那接下来一段时间,发生意外的那个名叫露丝的女孩儿,又是谁呢? 前者,虽然事关外星人侵入地球的大事件,但他知道自己力量微薄,就是知道了舟行者搅和人类战争,他也什么都做不了。 可后者,是他生活里发生的事,他必须弄清楚,并想办法阻止。 “哥。” “啊?” “我这儿有个题不会,你给我瞧瞧。” 刘泰山起身来,看了一眼,大概有了思路,跟刘靖容讲了解题方法。 刘靖容看了一眼新闻里的内容,歪着脑袋,有气无力地问: “你说咱们是不是要完了?” 刘泰山冷不丁被这么一句话给逗笑了,喝进去的水从食道挤进了气管,呛得刘泰山连连咳嗽。 “那没有,核战争而已,不要慌。” 刘靖容瞥了一眼刘泰山,嫌弃道: “啥呀,算了,我跟你问也是白问,你看你,连喝个水都那么费劲的。” 刘泰山定了定神: “我不已经说了,不要慌,核战争而已,北元不会有事儿。再说了,那不管是什么战争,危害的都是人,对地球造不成什么影响,地球环境有自我修复的能力,不用怕。” “那核弹下来,咱们都没了,环境就算是修复了,又有什么用?”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怎么可能就没了呢?放心,只是以后地球的环境就不那么好了,很多地方都会遭受核污染,其他的嘛,也还行。” 刘靖容缓缓点头,看起来有些慵懒,歪着脑袋长舒一口气,眼神定定望着地面。 “怎么,开始有心事儿了?”刘泰山问。 “没有,只是觉得,我没有几天可活了。” 刘泰山一时哭笑不得: “放心好了,不会有事儿的。” “你还笑呢,都核战争了,我没几天可活了,你也是,你还笑。” 刘泰山想着,刘靖容很少有心事儿,如今为一件事儿挂心,就让她挂心去吧,免得没事儿干,来闹腾他。 “哥啊,那未来客的预言还真是奇准,他说会发生核战争,现在真发生了,他还预言了,说未来整个世界只会剩下二十多个国家,不知道会不会应验。” 刘泰山不苟言笑起来,认真道: “那个未来客,既然前一条预言已经应验了,那相应的,后一条预言就没有不应验的道理,所以呢,嗯,我觉得未来整个地球,会只剩下二十多个国家。” “那其他国家呢?”刘靖容手撑着下巴,转动着明亮的眸子,问刘泰山。 “我之前不是说了嘛,其他国家遭遇了核污染,没法再住人了。” 刘靖容缓缓点了点头,笑道: “那我,就暂时相信你。” “我问你一个事,如果我说,我也跟未来客一样,是穿越者,你会相信我吗?” 刘靖容低眉思索片刻,撅嘴道: “我相信,要放在以前的话,我不信,可现在我相信。“ “这又是为什么?” “你看哈,这都两次了,你是死里逃生,我觉得要是普通人,吓都吓死了,可你不一样,居然从那地下室死人堆里爬了出来,是穿越者,好像也说得过去。” 刘泰山不是太能理解刘靖容的脑回路,但既然他相信了,凭这一点,他就觉得很满足。 “那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来的?” “我从2050年前后。” 刘靖容睁大了眼睛,过了许久,眉头皱了皱: “那你能告诉我,那时候我怎么样了?” “很好,那时候的你,呃——成了高材生,然后离开了北元,去了东南沿海。” “是上海吗?”刘靖容问。 “差不多吧。” “那你怎么能不知道我去了哪里?” 这个其实刘泰山真不知道,在另外一个平行时空,他们俩后来没了联系,一个在北元本地,另一个离开了北元。 “反正你就是有出息,我的话,一直浪荡着,到后面,无家可归了。” “不可能——那么惨吧?你现在学习可比我好得多,以后一定会有好的发展,以后的话,你肯定会比我更有本事。” “唉——!”刘泰山叹一口气,然后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有可能吧。” “哥,那你穿越回来是为了?” 刘泰山长舒一口气,定了定神,道: “原本的话,我是想搞清楚一些事,但后来我发现,我越来越搞不清楚了。” “啊?”刘靖容一脸疑问。 “我发现,很多事,好像比我最初想的要复杂的多。” “那就不要去想,我觉得如果是我的话,那我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不容易穿越一次,干嘛那么拘束呢?” “还是你想得开,这样其实也未尝不可,但是啊,这个世界也不是只有你一个穿越者,还有很多跟你一样,从未来穿越而来的人,组成了一个组织,他们在约束你,哪些事能做,那些事不能做,会有强制规定。” “就像是警察那样?” 刘泰山点了点头: “对的,他们其实就是时空警察,要是胡作非为,就会成为时空暴徒,会被他们追捕。” “那网上那个未来客?” “不错,他就是未来暴徒。” “那他怎么没有被追捕呢?” “因为有后台,他可以胡作非为,但我不行,你还记不记得这学期开学前,跟踪我的那个男的?” “记得呀,我跟他还打过照面呢。” “他就是时空调查局的人。” “所以,那个管理穿越者的组织,叫时空调查局?” “不错。” 刘靖容定神凝思,过了好一阵子,问: “也就是说,哥,你是开学前那会儿穿越过来的?然后遭遇了时空调查局的跟踪?” 第254章 戴森球 “对,跟踪我的,是时空调查局的一个探员,之前你见到的,穿皮衣戴墨镜的,也都是时空调查局的探员。” “那两个穿黑衣服的也是探员?” “对,他俩也是。” “这样啊!” 刘靖容虽然觉得离谱,但是刘泰山的眼神不容置疑,他不像是在编谎话。 刘泰山双手交叠,枕着躺了下来,道: “她到底是谁呢?” “什么是谁?”刘靖容问。 “我有个同学,叫露丝的,好像是化名,在未来一段时间,应该会发生意外。” 刘靖容一听,立刻就来了精神,她笑着坐到了刘泰山身旁,问: “什么同学,什么意外?说来听听。” 刘泰山瞅了一眼刘靖容,想着说了也是白说: “你别掺和,写你的作业去。” 刘靖容还是不愿意走,缠着刘泰山: “你别话说一半,我都相信你是穿越者了,你就不能多给我透露一点儿你穿越过来的任务?” “去去,我没任务。” “那我不信,按你说的,我觉得有时空调查局的存在,穿越其实也挺无趣的,你要是没什么特别的事,难道穿越回来就只是玩玩?” 刘泰山想了想,道: “那既然这样,我就告诉你,你可不能跟其他任何人说,得替我保密,连爸妈都不行,知道了不?” “那行吧,我答应你,还是跟之前一样,我守口如瓶。” “那不行,我还是有些不相信你。”刘泰山道。 刘靖容有些着急了,举起手道: “我发誓,我要是跟其他人说,那我走路踩狗屎,这行不?” 刘泰山一愣: “怎么还是这一套,算了,我还是告诉你吧。其实这么回事。” 刘靖容专注地聆听。 “有个我不认识的女孩儿,有一天她联系我,然后跟我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她的vx昵称是露丝,然后隔了几天,我们学校有个女孩儿跳楼了,新闻里报道出来的,她的化名也叫做露丝,我一直觉得这两个人,可能是一个人,因为自那之后,那个加我vx的露丝,就再没联系过我,我给她也试着发过信息,但一直都没有回复。” “那你是要?” “我想搞清楚,她为什么联系我,另外,我也挺想知道,她到底是谁,如果有可能,我想阻止这场悲剧。” 刘靖容一听,倒吸一口气,道: “这个——好像真挺有难度,关键问题是,你不知道对方是谁呀,微信昵称是露丝,也不能证明她的本名就叫露丝,你说,你们学校真有叫露丝的?” “有一个叫露丝的,但问题是这个露丝,她现在不在北元了,她是个外国移民,回国去了,之前我还见过她一回,我还问过她的一些私事,我总觉得吧,我要找的人,不是她。” “所以,还有一个露丝? 她在哪儿?” “我也想知道!” 露丝双目凝神,手指头摸着下巴,想了想道: “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就是说,这个露丝,她其实早就跟你认识,有可能还是你的同学也说不一定。” “为什么?” “如果她跟你素不相识,那她怎么知道你vx的?” 刘泰山如醍醐灌顶,倒吸一口气,喃喃道: “对哦,我怎么之前没有想到呢,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我认识的人里面,也没有一个叫露丝的啊。” “你不都已经说了,那是她的网名,既然是网名,那她真名肯定不叫露丝。”刘靖容双目炯炯有神,忽然问:“哥,像你这样穿越过来的,是不是所有的往事都会重演一次?” “那没有,我现在所处的这个时空,其实已经是另一个平行宇宙了,这个平行宇宙发生的事,跟我之前那个宇宙不会完全一样。” 刘靖容接着话茬道: “那哥,你说,在这个时空,会不会那个露丝,压根儿就不会死呢?” 刘泰山沉默许久: “不好说。” 两人面面相觑,在刘泰山的记忆里面,在他那个平行时空,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连环失踪案,更确切的说,是连环失踪案从未被侦破。 也就是说,正是因为时空调查局的介入,使得一些本不应该发生的事发生了。 那么,相应的,一些应该发生的,或许根本不会在这个时空上演。 这么想着,刘泰山就放下了心。两人也就不再纠结这个话题了。 刘靖容对未来充满好奇,她一直在跟刘泰山询问未来的世界会是什么样。 当刘靖容得知,未来人工智能会走入人们日常生活时,她惊讶不已。 刘泰山也很有兴致地跟刘靖容讲了一些人类的宏大计划。 比如,火星改造计划,还有网罗计划。这两个计划,是刘泰山所在的那个时空,紧锣密鼓正在实施的。 “为什么,要改造火星?”刘靖容不解道。 “因为地球遭遇了核污染,人类想要拓展生存空间,听说火星跟地球很像,所以人类就想着改造火星。” “那网罗计划又是什么?”刘靖容问。 “就是在太阳的另一侧安装网状储能装置,用以收集恒星能量,解决人类的能源危机,未来的话,地球的很多能源都差不多要用完了,比如石油,天然气,煤。未来也就只能靠地热能和风能这些,但风能又不稳定,要看天气,所以就只能另想办法。” “这个,有点儿像是戴森球,我在科幻小说里看到过,好像是用一个球体,把整颗恒星装进去,用这样的方式,来收集恒星能量。” 刘泰山耐心听完,解释道: “我不知道国际航空局在筹划网罗计划的时候,有没有借鉴这个戴森球设想,但光看这个戴森球,就能发现,它实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首先一个,材料问题,恒星表面温度可达上千摄氏度,什么样的材料能经受得了那样高温度的持续炙烤?在宇宙当中,小行星很多,还要能承受得了小行星的撞击,再一个,如果把太阳整个都包裹住,那地球上的阳光就会少很多,这样的话,无疑会影响地球,以及将要改造成人类新家园的火星他们的生态。” “所以,戴森球不现实,科幻小说是骗人的?” “也不能这么说,科幻小说的话,其实也给科学有一种启发作用。” 刘靖容沉浸在对未来的畅想当中,过了好一阵子,笑道: “真想不到,我们有一天,会移居火星。” 刘泰山不知可否。 他心里琢磨,既然舟行者是2030年登陆的地球,在十多年后启动的这两项浩大计划,可以肯定是有舟行者参与的。 更或者说,这两项计划,可能从一开始,就是舟行者主导的,毕竟他们的文明程度,比地球人要先进的多。 不难想到,未来科技将会有井喷式的发展,舟行者在背后帮了不少忙,当然,也并非是无条件的善举。 为了给刘靖容留个念想,他没有将事实告诉她。而是笑着用另一种方式给她提了个醒: “移民火星也不一定就是好事,你看,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地球人,移民火星的话,很容易水土不服,最好就在咱这一亩三分地待着。” “真的吗?那哥,如果让你移民火星,你是移还是不移?” “我不移,我就在地球待着,我就在北元待着,我哪儿都不会去。” “我觉得,要是未来核污染严重,可能就需要移民,那也由不得你,到时候你不愿意移民,有人绑着你移民。” “那我也不乐意去,我不想背井离乡。” 刘靖容一笑,道: “那你也不能背井离乡。” “怎么我又不能了?” “你把井背着走了,剩下的地球人去哪儿取水吃?”刘靖容目光中闪着精光。 刘泰山嘿嘿一笑,刘靖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又聊了几句,刘靖容听到母亲在唤她,她连忙起身来,朝刘泰山挥了挥手,告别而去。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的功夫就过完了年,刘泰山也因此见到了十多年都未曾再见过的很多亲戚,在他们眼里,没觉得稀奇,而作为从另一个平行时空穿越而来的刘泰山,在见到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时,除了觉得陌生和久远,那就剩下突然的惊吓了,因为他们中的很多人在以后,都离开了这个世界,一开门,又出现在了眼前,还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你看这孩儿又长高了不少!” “学习怎么样呀?考了多少分?” “来来来,给你个红包,不多,拿着买点儿营养品,你看都瘦的皮包骨头了,正在长身体,别亏待了自己。” 刘泰山听了不少类似的话。 年过得其实也没有多少意思,他经常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有时候亲戚也就父母招待一下,他要么写写作业刷刷手机,要么就玩玩电脑上的游戏,剩下的时候,他望着手机,时而怔怔不语,时而又呲着牙傻乐。 他本身就有那么一点社恐,长时间待在房间里,就越来越不想出去,而且外面又特别冷,泼水能成冰,还不如待在房间里惬意。 刘父刘母鉴于儿子刚出院不久,担心身体还没养好,也就任由着他宅在屋子里,平常除了偶尔叫他出门买个菜,或者打扫打扫房间的卫生,也不惊动他。 就这样,一直安逸地待了二十来天,眼看着到了正月,马上就要过元宵节了。父母本来想着带他跟刘靖容一家人一块儿回一趟老家,但刘泰山却因为临时有事,没有去。 第255章 国士无双 刘靖容找到了刘泰山,问他怎么回事,怎么说好的一块儿回老家,说不去就不去了。 “喂,这次回去本来是带你去祭祖来着,你这半年来,一连两次死里逃生,咱妈说了,肯定是祖宗地下有灵,护着你呢,你这不去,那这叫个什么事?” 刘泰山也一脸为难,他的确已经准备好了回老家一趟。 随着北元市的发展,整个城市都在扩建,他那乡下的老家现在基本上都没什么人了,他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段时间,他一直在那儿生活,一直到他幼儿园毕业那会儿,才从那座小村子来到了现在的北元市。 他本来想着,重温一下幼时的岁月。 可没成想,他接到了一条信息。 他把手机拿给刘靖容看,只见好友列表里,赫然有个名叫露丝的。 “这——”刘靖容顿时也懵了,过了好一阵子,才缓缓道: “他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个露丝吧?” 刘泰山有些疲惫,抹了一把脸,笑道: “没错了,我记得很清楚,她就是这个头像。” “她都跟你发什么了?”说着,刘靖容接过刘泰山手里的手机,看了一遍聊天框里的信息。依旧是一头雾水。 只见聊天框里,写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原谅我! “我说哥,她怎么在说她不是故意的?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刘泰山长舒一口气,坐在了书桌前,脸上表情复杂,他这次是真的有些急躁了: “看来,这件事儿,还是跟之前那个平行宇宙一样。该来的,还是来了。” 刘靖容坐在了床边,想着该怎么去帮刘泰山,可想来想去,一直没个主意。跟刘泰山关系要好的,她就只认识一个,沈浩。 这个露丝,应该是个女生,而且连刘泰山自己都不知道她是谁,那她就更不知道了。 “这次祭祖我肯定去不了,你代我去行了,记得多上两柱香,替我跟祖宗道声谢,我再想想办法,最好能搞清楚,这个昵称是露丝的女生,跟过两天发生意外的露丝,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刘靖容一脸为难的表情,用嫌弃的眼神打量了六泰山一眼,好像在说,这个忙我帮不了你。 刘泰山有些心烦,道: “我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关系,你想想看,叫露丝的,太多了,没有一万个,也有一千个,好多电影里的主角,那也叫露丝呢,这两个我看根本就不搭边,哥,你肯定是想多了。” 刘泰山迟疑不决,随口问了一句: “什么电影?” “呃——”刘靖容踌躇了几秒钟。“比如那个《泰坦尼克号》,那可是我最喜欢的一部电影。很好看的。” 刘泰山知道有那么一艘船,二十世纪初由英国建造,是当时世界上最为豪华的一艘游轮,从英国出发驶向美国的途中,在大西洋撞上了冰山之后不幸沉没。 但他不知道还有一部电影,叫泰坦尼克号的。就有些好奇: “你说的是纪录片,还是哪部历史电影?” 刘靖容挺讶异,那可是一部非常经典的老电影,他居然不知道,连听都没听过: “都不是,你自己去搜一下看看,我跟你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言归正传,你到底是去不去了,要真不去了,那我就去跟爸妈说了,不等你了。” 刘泰山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坚持自己的想法,不去了。 “我不去了。” 刘靖容起身来,走出了房间,走之前还闷闷不乐道: “你就什么事都想掺和,你知道你为什么总是进医院不?” “为什么?” “爱多管闲事儿呗,咋的,你以为你是超级英雄蜘蛛侠蝙蝠侠钢铁侠?还是说你是灭霸,整个银河系都要你来拯救?” 接着刘靖容就摔门而去,刘泰山喊了一声没喊住,他本来想纠正一下,灭霸是反派,他不是超级英雄。 刘母跟刘泰山交代了一声,让他照顾好自己,然后就出门回老家了,按母亲的意思,他们这一次去,可能要住上十天半个月的。到时候要是他觉得孤单,可以打个电话,让他爸过来接他。 刘泰山点头一一应了。 爸妈以及妹妹三人走后的第二天一早,刘泰山一大早起来,去了一趟李永宁之前工作的科研院所,将他留给自己的那张写着公式的纸,转交给了他的学生。 他的学生是个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男子,头发稀疏,看起来有一种被知识无情折腾过的沧桑感。他看了那个公式后,激动得连哭带笑。 “学物理的都这么抽象吗?那不应该更理性才对?”刘泰山跟千辰小声道。 “差不多吧,据我所知,那些着名的物理学家,一般性格都很古怪,比如牛顿。”千辰道。 “谁?你在跟谁说话?”地中海男子抬起头来忽然问道,双眸透过眼镜的镜片凝视着刘泰山,反倒给刘泰山吓了一跳,这一惊一乍的,他觉得李永宁心脏指定是很好,不然怎么受得了这样一个学生整天在自己身边。 “我——就觉得,这个挺重要,而且李教授他老人家临终前,托付让我把东西交给你。 “这真是老师写下的公式?”他问刘泰山。 “是的。”接着,刘泰山将自己被关夜摩天地下室,遇到李永宁的整个经过,向男子讲了一遍。 男子招呼刘泰山坐下,将那张写着公式的纸片恭恭敬敬地放在桌上,神神叨叨地说着: “这个公式简直太完美了,难以想象,一个人居然可以写出这么完美的公式,而且这个人就是老师!” 刘泰山觉得对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还是不要打搅他的好,东西都已经送到了,他也该离开了。 于是,刘泰山起身告别,男子拉着刘泰山道: “别,咱们一块儿吃个饭,我请你,太感谢你了!” 说着,他就双手握住了刘泰山,依旧是一副激动的神情。 刘泰山往身后门口瞧了一眼,背过身去露出一脸苦色,他想走,但觉得这人好像很热情,他又不忍心拒绝。 两人一块儿吃了一顿饭,期间,男子问起关于李永宁的一些事,刘泰山也是有选择地做了回答。 得知了李永宁即便被关在夜摩天地下室,也不忘钻研他钟爱的物理,一直到他生命的结束,才肯放下手上的笔。这个四十多岁的地中海大叔,哭得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他跟刘泰山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往事: “李教授,我的老师,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研究物理上,他平常是一个很节俭的人,他身上那件衣服,穿了十多年,都发白了也不肯换,他经常跟我说,一定要珍惜时间,只有跟时间赛跑,才能在研究上做出成就。事实上,老师一直在跟时间赛跑。” 男子一边讲述一边抹着眼泪。刘泰山也受到了触动。 一个人,他如果不追求物质,那他一定有着某种坚定的信念。 刘泰山给男子递上了纸巾,安慰他: “节哀顺变。” 刘泰山也想不到其他的什么话。 “不好意思,我今天没控制好情绪,老师生前是我最敬仰的人,他现在不在了,我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 “没关系。” 从男子口中得知,那个公式对目前物理学研究至关重要,男子还说了一大堆物理学术语,刘泰山也听不懂,反正对方的意思就是那个公式特别牛,他很感谢刘泰山。 回来的路上,天空又在飘雪,刘泰山走出了地铁站,踩着厚厚的积雪,脚底下咯吱咯吱地响,他问千辰: “现在都2036年了,科技这么发达,物质这么丰富,居然还有人能做到清心寡欲,不被物质诱惑,白首穷经,可以研究一个物理问题数十年,这样的人,真是让我想到了一个词,能特别好的形容他们。” “什么?”千辰道。 “四个字,国士无双!” “呃——主人,你今天怎么了?好像有些多愁善感,你跟那个戴眼镜的男的有点儿像。我觉得,其实还好,李教授他是个很有趣的人,而且他很善良,他一定不希望你们为他伤心。” 刘泰山喟然长叹,抬头望了一眼扬扬而下的雪,他淡然道: “千辰啊,你一个机器,你永远不懂人的感情,在你眼里,一个人的死去,跟树叶的凋零可能没有区别,都只是生命的自然终结。可你知道吗,如果一个民族,没了像李永宁那样的人,那就等于没了脊梁,就很难站得起来。如果李教授还活着,可想而知他肯定还会有更多成就。我曾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当初在地下监牢死的那个人是我,而非李教授那该多好,他比我更有用,不是吗?” 千辰忽然间深吸一口气,像是被一箭穿了心: “主人!” 两人都沉默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千辰道: “其实,李教授在这个世上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去了另一个世界,再者说,生命是不能拿来做权衡的,每个人的生命本质上都是平等的。而且主人,你对我特别重要,我不准你有任何闪失,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他听懂了千辰的这番话,听懂了她的着急,怎么说呢,被人关心着,总是好的。 “那我就听你的呗,不说这样的话了,千辰,我之前失言了,我向你道歉。” “什么意思?” “我现在相信,你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第256章 怎么办? 因为气温的降低,临近元宵节的这几天,北元就一直在降雪,刘泰山跟父母打了个电话,确定他们已经安全回了老家,然后就想着,好不容易穿越回来,跟家人连个元宵节也过不了,真是有些遗憾。 他买了些汤圆,也买了饺子。提着这两样东西,回到家里,刘泰山有些犯难,问千辰: “你说我是煮饺子呢,还是煮汤圆。” 千辰却问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主人,我想知道,这个汤圆是什么馅的?” “我不知道没问,就随便买的。” 刘泰山看了一眼盒子上面的配料,道: “有芝麻糊的,有豆沙的,也有花生的。” “那就先煮饺子,我觉得豆沙的跟花生的,它不容易煮熟,饺子容易煮熟,主人你刚从外面大冷天的回来,肯定是又冷又饿,先吃容易煮熟的。” 刘泰山连连点头: “有道理,我以前也经常先煮饺子,不,我以前正月十五就只吃饺子,我刚下去超市里有这个汤圆,我就买上了,我也不知道他好不好吃。”刘泰山掐着腰站着,皱着眉头,似乎这件事很让他为难。 “其实都一样,那要不先煮汤圆?” “那不,我还是先煮饺子,像你说的,我先垫一点东西,有点儿饿了。” 刘泰山往锅里倒了热水,等水烧开了,他把从小区门口买来的手工水饺往锅里倒了一些。 “一,二,三……三十!”说着,他就又开始踌躇起来。“千辰,我这三十个够吃吗?我怕我吃不饱怎么办?” “主人没事,还有汤圆没煮呢,咱们先煮饺子。” 刘泰山哦了一声,等饺子煮熟了,刘泰山就直接往锅里边下了一盒汤圆,之后蹲下身拿出橱柜里的辣椒油和醋,蘸着吃了满满一盘。 等到吃完了饺子,刘泰山打了个饱嗝,望着满满一碗的汤圆,叹了一口气: “唉,我靠!这怎么办?” “没事,你先吃嘛,吃多少算多少,你不会已经饱了吧?主人你饭量真不行。” 刘泰山最听不得别人说他不行。一咬牙道: “那没有,刚才还真是开胃,怎么可能就饱了,这饺子跟汤圆我全部吃了,那都不见得能吃饱,你就瞧好了。” 说着,刘泰山开始把汤圆一个一个地往嘴里塞,也顾不上吃相好不好看,吃了有半碗,刘泰山感觉胃都撑起来了,咽都咽不下去,就赶忙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皱眉又叹一口气: “哎呦,吃饱了,剩下的我吃不了了,明天再说吧。这个汤圆能直接搁冰箱里吗?” “可以啊。” 刘泰山端起碗来,嘿嘿一笑,跟千辰较起了劲: “我偏不往冰箱里放。” “什么意思?” “冰箱里放了不好,容易产生毒素,我就往外面放,我搁窗台上。” 说着刘泰山就真把剩下的半碗汤圆搁在了外面的窗台上。主打的就是纯天然。 “呃——”千辰有些无语。“主人你就是个犟种,我不想跟犟种说话。” “其实也不是,外面那么冷,比冰箱还管用,放什么东西都不会坏。” “强词夺理。”千辰道。 刘泰山回来坐下,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跟千辰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其实有时候,他觉得生活真挺无聊的,平淡乏味。 “千辰。” “嗯!” “我有时候觉得,我其实挺对不住自己。有点不把自己当回事儿。” “什么意思?” “你看,这两次我出了意外,都是因为我不把自己当回事儿,去冒险,忘了还有别人,可能还在替你担心,再说了,就算没有人担心,那也应该自重,一个人,如果你不自重,就容易轻浮,轻浮了,就容易出事儿!” “所以,主人你的意思是,要怎么样?” “我决定,我不冒险了,我想来想去,都是因为我捡到了你,所以才发生了后来一系列离奇的事情,嗯——我决定把你丢掉,然后我一个人潇洒地过活,我不当你主人了。” “你要扔了我?”千辰问。 “是啊,你看怎么样?扔了你,你再去找有缘人。” “那不行。”千辰道。 “我跟你已经绑定了,只要你活着,活一天你是我的主人,活一百年,你也是我的主人,而且,千辰很有本领,会尽力保护主人的安危,无论是在哪个平行时空。” “千辰啊,你知道吗,我就特别喜欢跟你聊天,心里畅快,不像跟有些人,她跟你讲道理,你得洗耳恭听,你跟她讲道理吧,她就一句也不愿意听,总而言之,就是她的道理就是道理。你的道理是狗屎。” “你们吵架了?”千辰问。 “啊?没有,没吵架,谁爱跟她吵架呀,我才不跟她吵架,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们吵架的?”刘泰山的思维跟打秋千似的,推出去又荡了回来。 “我猜的呀!在医院那一段时间,她来看过你好几回,我能看出来,她是喜欢你的,看你眼神跟之前不一样了。” “是吗?我怎么没有发现?” “我说主人,你就长点儿心吧,你刚才那句话的确是没说错,你是真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不光是姚萱,那个歪马尾橘色头发的女孩儿,她也对你有意思。” 刘泰山一听就明白了,他身边染了头发的,就周生晴一个,学校里不允许,她就染了个浅橘色,不是太明显的那种。 “什么呀,不可能,我不相信。” 这话不止千辰跟他说过,顾金城也跟他说过,可他觉得,不大可能,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要不是在一个班,做了同学,他们在生活里,是不可能有半点儿交集的。 “她可娇贵着呢,我是不可能配得上人家的。” “你这话,又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千辰道。 “这是实在话,那退一步讲,她可以有那个心思,人家这个叫向下兼容,但我的话,不能多想,否则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很容易让自己变成小丑,千辰啊,这个不是我不把自己当回事儿,而是我得保护我自己不受到伤害。” “说白了,那不就是自卑?”千辰问。 “这个世界那么大,等你意识到人跟人之间,包括出身,能力,还有其他各方面,都存在具大差距的时候,就很容易滋生出自卑心理,我觉得这是很正常的。得正视这种差距,理性地去做出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嗯,这才像是我的主人。” “有些事,我也觉得特别烦,在这个时空,能跟我痛痛快快聊天的人,也就只有你了。孙明图是时空调查局的人,感觉端着架子,他对我其实也挺好,够义气,但是吧,那种距离感还是很明显的,江无鱼跟汪淘他俩倒是挺不错,但他们呢,现在谁知道在哪儿。我一个人的话,做什么都会有底气不足的感觉。”说着,刘泰山倒吸一口气。躺在了沙发上,仰着脸看着天花板,缓缓道:“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好奇怪的感觉。”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刘泰山没有接话,而是淡然道: “风浪总会有,浪打浪,一浪推一浪。只能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了!”刘泰山用手指叩着沙发扶手,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躺了一小会儿,他坐起身来,问千辰: “明天家里没人,又得我自己做饭,你说这大冷的天吃什么好?” “那主人你喜欢吃什么?” “我想吃宫保鸡丁,但我怕我做不好,怎么办?” “我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叫个外卖,这样你就不用自己做了。” “现在预制菜挺多,我还是自己做点儿好。” 千辰沉默了一会儿,旁敲侧击道: “我记得有个人做宫保鸡丁很好吃。” “不就是郭琪嘛,得了,你别说了,没她我还不吃饭了?她能做,那我也能做,你就瞧好了。” “人家不光会做宫保鸡丁,而且还会做鱼香肉丝,红烧茄子,糖醋里脊。” “那我其实也——也可以学!” 刘泰山盯着电视,心不在焉, 打了个哈欠。 “主人?你跟姚萱,你确定原谅她了?” 刘泰山微微一愣,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我觉得,那都是她以后要做的事,跟现在的她没有关系。” 他这话一出口,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憋了好一阵子,他只能道: “好吧,反正我不管做什么,都不改变我原来的那个时空,既然这样,那我其实没必要那么恨她,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 “主人你真是大人有大量!” 刘泰山一听这话就笑了,他知道千辰在嘲弄他。 “那我不原谅她,又能怎样?” 这话很像是刘泰山在自言自语,他盯着电视屏幕,可心里却一直想着别的事儿。他忽然觉得有些累,感觉眼皮子重,然后就不说话了。 “主人?主人?” 任千辰如何叫喊,只听得鼾声如雷。 第257章 泰塔尼克号 正月十六这天早上,刘泰山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窗外已经大亮,他西了一把脸,看了一眼时间,顿时睁大了眼睛,有些慌了, 他记得很清楚,在他所在的那个平行时空,露丝就是在正月十七那天发生的意外。 他这一段时间,一直宅在家里,什么事都懒得做,慢慢的就养成了一种惰性,现在,他必须得动起来了。 刘泰山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最近他一直都在试图联系对方,给对方发了很多条信息,可对方从未有过回复。 刘泰山拿着牙刷,嘴里突突冒沫,想来想去,他认识的人里面,也就菜花是和五班的,通过菜花兴许能找到一点线索。 他给菜花去了一个电话,两人寒暄了几句,刘泰山就开门见山地问起了关于露丝的事。菜花也不清楚他们班的露丝已经回国了,他们放假后就没有再联系,听刘泰山语气挺着急的,他也不敢怠慢,想了好一阵子,确定班里再没有叫露丝的了。 刘泰山觉得在电话里一两句话很难说清楚,问菜花有没有时间,菜花跟刘泰山差不多,从放假开始,就一直待在屋子里,深居简出。两人一商量,菜花想着出门活动活动挺好,于是就答应了刘泰山的邀请,两人在一家快餐店碰了头。 两人见面之前,刘泰山还特地给王明打了个电话,从王明那里得知,露丝的确回国了,而且是他亲自送露丝上的飞机。可能最早也是下周回来。 挂了电话后,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今天刚好是星期二。 王明提起露丝的时候,电话那头笑得合不拢嘴,他俩估计正在热恋中,他的话很有可信度,看来明天发生意外的露丝,还真不是这个露丝。 刘泰山想着,看来只能寄希望于菜花了。 两人见面后,刘泰山要了一份鱼香肉丝快餐,现在他也顾不上讲究许多,他这个人,比较怪,从小到大,他从来都不吃早餐,一天两顿饭,早一顿晚一顿,一顿管半天。 “菜姐不吃点儿?”刘泰山问。 “还早着呢,这才几点,我刚吃过早饭,还没饿。” 两人说起正事儿,刘泰山道: “我给你说个事儿,你得相信我。” “什么呀,神神秘秘的。”说着菜花笑了起来,他以为刘泰山在跟他开玩笑。 “你听我说,我是从未来的2051年穿越过来的,这个时空即将发生一件五中女高中坠楼事件,这个女生就是你们五班的。” 菜花愣了半分钟,他觉得刘泰山肯定在逗他玩儿。 “泰山你不会刚从电影院出来吧?是看了什么电影?” 刘泰山预想中的事情发生了,菜花果然不相信他,他只能继续解释: “我之前向你打听你们班有没有露丝,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过两天这个事还会上新闻,到那个时候就迟了。”刘泰山言辞恳切,看起来很焦急。 菜花虽然不相信什么穿越啊,坠楼啊的,但他觉得刘泰山这么着急,肯定有原因,就改口道: “好好,我相信你,你先别着急,先吃饭。” 刘泰山觉得对方还是不相信自己,就喊了一声: “千辰?” “主人有什么吩咐?” 听到声音的菜花四下一瞧,有些错愕,问: “是谁在说话?” 刘泰山一边吃饭一边从兜里拿出金光灿灿的镯子来,放在了桌上。 菜花满眼惊奇,拿起镯子,仔细打量了好一阵子,对着空气道: “什么?是镯子在说话?”说着他揉了揉眼睛。“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没有,不是幻觉,就是镯子,她叫千辰,是末法系统的附带系统,拥有自我意识的ai。” 菜花感觉挺稀奇,尝试问道: “你叫千辰?” “是的,很高兴认识你。” “你拥有自我意识?”菜花问。 “是的,千辰是高智商人工智能。” 菜花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刘泰山,问: “是它带你穿越回来的?” 刘泰山点了点头。跟千辰道: “证明一下,你拥有穿越时间的能力。” 刘泰山此话一出,随着那镯子金光的闪动,菜花觉察到他身前的桌子,以及天花板的挂灯开始剧烈地摇晃,然后让他惊掉下巴的一幕发生了,他周围的景物开始变换,刚刚出门离开的客人,此时又回到了快餐店,时间正在倒流。 不一会儿的功夫,眼前快速流动的景物暂停下来,此时又回到了原来的时间点,菜花惊魂未定。过了好一会儿,他激动地望着桌上的镯子,道: “我刚刚是穿越了?” “现在你总该相信我了吧?”刘泰山问。 “我相信,这个镯子,的确不可能是现代科技的产物,不过,我还是有点儿不敢相信,没想到泰山你居然是未来人。” “那现在我们说说露丝的事儿。” 两人一商量,菜花将三个露丝做了简单的编号,问店老板要了一张菜单,用随身带着的笔,将三个露丝写在了纸上,他把加刘泰山vx的那个露丝编号为露丝一号,把即将要发生意外登上新闻的露丝编号为露丝二号,把那个已经回国的露丝编号为露丝三号。 刘泰山一边吃饭一边看了一眼那张菜花做过标记的菜单,笑道: “挺好。” “按你说的,露丝三号现在回国了,下周才回来,那她就没有可能是露丝二号了。” 刘泰山咽了一大口饭: “现在我想确定一点,这个露丝一号,究竟是不是露丝二号。” “我看这个就不用怀疑了吧?肯定是啊,她加你之后,除了给你道歉以外,就没有发别的什么话了?” 刘泰山摇了摇头,道: “没有了。后来我给她发了很多条信息,但她再也没有回复过我。” “一直没有?” “一直都没有,一直到后来她的微信号注销。” “这么看来,一号是二号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对啊,所以我才觉得,有必要阻止露丝,我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吃完了饭,两人从快餐店出来,来到公园里漫步。 “看来她不叫露丝。“ ”我在班级群里问一声。“ 说着,菜花拿出手机来,点开了班级群,刘泰山却道: “不用白费力气了,她不想让我知道她是谁,你在群里问,她肯定也不会回复。” “他知道我们俩在找她?” “那是肯定的,她在暗处,而你我在明处,她一定知道,我跟你关系不错,她也是五班的,我经常去你们班,她肯定也看到了。“ ”那这个人会是谁?“菜花也犯起了难。 两人在公园里溜了一圈,因为外面实在太冷,两人坐上了公交,看着外面的冰雪世界,菜花很久没有出门了,看到这样的场面,心里说不出的畅快,而刘泰山则拿出了手机,想起前一段时间,刘靖容跟他提起过的那部电影《泰坦尼克号》,就随手把这部电影搜了出来,看了十几分钟,觉得有些无聊,就打起了哈欠。 此刻,菜花瞅了一眼刘泰山,问: “要是救不了怎么办?“ ”那等我回去之后,就再穿越一次,人我肯定是要救下来的,既然跟我有关,而且我又有末法系统帮我,那我就没有理由袖手旁观。“刘泰山眼睛不离屏幕,拿着手机一边看着电影,一边缓缓道。 “你确定?为什么?“ 刘泰山长舒一口气,想了想,道: “我有个直觉,她肯定还有别的话要跟我说,我必须得见到她本人。” 菜花一笑,默然点了点头。问刘泰山: “你在看什么电影?” “《泰坦尼克号》,看过没有?听说挺好看,但我觉得有点无聊,能把一艘游轮的沉没拍成一部爱情片,也是难为导演了,不过,我看的时候总觉得有那么一点别扭。” “我觉得还行吧,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口味,你不喜欢,也不代表别人不喜欢。” “还有谁喜欢?”刘泰山笑问。 “挺多的,比如龚月琳,她喜欢这部电影,她还特意买了实体书。” 刘泰山若无其事地缓缓点头。 菜花也并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妥。 片刻后,两人都不觉抬起头来,面面相觑: “你说她也喜欢这部电影?”刘泰山问。 “对,既然露丝一号跟露丝二号是同一个人,那么,这个人有没有可能是龚月琳?”菜花冷静地分析着。“你们之前有过节,这个你跟我讲过,会不会是她觉得自己理亏,然后想着在她坠楼之前跟你道个歉?” 刘泰山将手机息屏,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此时外面依旧在飘雪,他本来想着跟龚月琳缓和关系,上次跟许诺一块儿去教会听课,遇到过龚月琳,不过,当时被本杰明打搅了。 他跟龚月琳之间的过节,说到底,是龚月琳误会他在先,当时面对周围人的流言蜚语,她恼羞成怒了,急于证明自己跟刘泰山是清白的,然后就污蔑了刘泰山。 当时他有一阵子,的确觉得郁闷,可过了那一段时间,风浪平静了,他就再没纠结过那件事,对龚月琳,他没有多少恨。 经过菜花刚才的提醒,刘泰山立刻意识到,那个露丝,很大可能就是龚月琳,她在五班,跟自己有过交集,极有可能因为之前的事,向自己道歉。 刘泰山想起菜花之前曾说过,龚月琳对爱情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而且她又那么喜欢《泰坦尼克号》那部电影,她为什么给自己起网名叫露丝,就很容易说得通了。 “你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刘泰山望着菜花笑道。 他意识到,自己之前一直被露丝三号给误导了,他以为露丝一号,露丝二号,跟露丝三号她们是同一个人,可实际上,露丝三号跟前两者毫无关系。 刘泰山连连摇头,他觉得自己实在太蠢。他之前亲眼看见过龚月琳桌子上放着一本《泰坦尼克号》,而且他认识的人里边,也只有她最有可能向自己道歉。 怪就怪无论是《泰坦尼克号》电影还是书籍,他都从未涉猎过,以至于要不是刘靖容提醒,他都不知道里面的女主角叫露丝。 刘泰山立刻看向了菜花,催促道: “快,给她打个电话,你们是一个班的,你应该有她的电话吧。” 菜花连忙拿起手机来,在通讯录里找了半天,找到了龚月琳的电话号码,随即拨通电话,结果对面传来的是一阵电话忙音,一连打了好几个都是如此,一直到最后,手机直接关机了。 “她不接!”菜花道。 第258章 五中坠楼事件 “你再打!”刘泰山道。 “不行的,她关机了。” 这下,刘泰山更加可以确定,龚月琳就是露丝了。他小声缓缓道: “看来,就是她没错了,在这个时空,龚月琳还是会发生意外,为什么?” “我听说她家发生了变故,她爸好像去世了。会不会是因为这个?”菜花道。 “不好说,很有可能是。” “放假前的一段时间,我听说她确诊了抑郁症,抑郁症这种病的话,我听说是自己控制不了自己,会有自杀倾向,她会不会是因为得了抑郁症,所以才想要去了结自己的生命?” 刘泰山倒吸一口气,问菜花: “她得了抑郁症?你确定?“ “我也是听说的,不过基本可以确定是,我有一次找她有事,在她桌仓里看到过一种药,盒子上写的是西酞普兰,那种药我是知道的,抗抑郁药物,所以,基本可以确定她得了抑郁症。” “那你怎么不早说?”刘泰山问。 “关键,你也没问。” 两人沉默了,这一下连怀疑都不用怀疑了,完全可以确定,那个露丝,就是龚月琳了。 “现在怎么办?”菜花问。 “你知道她家住在哪儿不?” “这个——不清楚,我跟她关系一般,也没问过她家住哪儿。” 刘泰山眼睛怔怔地望着前方,思索许久,觉得这种事不能耽搁,得抓紧时间把龚月琳找到,免得明天悲剧真的发生了,那就说什么都晚了,直觉告诉他,龚月琳一定知道些什么,她为什么要向自己道歉呢? 如果这一次救不了龚月琳,那他可能又得穿越一次。 “你在班级群里问问,看其他人知不知道。” 菜花点了点头,问了几个同学,终于在一个女同学家里知道了她家的具体地址,两人立刻换乘了公交,往龚月琳家所在方向赶了去。 不久后,两人下了车,来到一处小区,站在小区门口,刘泰山问菜花: “是这儿?“ ”没错,按地图搜索的结果,就是这里了。“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小区里,按照楼栋号房间号找到了龚月琳的家,菜花上前去敲了敲门,许久后不见有人开门,刘泰山也上前试了试,耳朵凑近门缝,里面静悄悄的。 “里面好像没人。”刘泰山道。 “没人?不可能吧,我问了,她家前一段时间刚办完葬礼,没道理啊。”菜花喃喃道。 两人想着等一会儿,在这个时间点,兴许里面人在午睡。 等了好一会儿,忽然隔壁邻居家的门开了,一个老太太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像是要下楼丢生活垃圾,她见两人跟门神似的守在门口,就向二人道: “你们这是?” “哦,我们找人,这应该就是龚月琳的家她家吧?” “哎呦,你俩来迟了,他们家前一段时间,也就是半个月前吧,刚刚搬家。” 刘泰山眉头皱了皱,问道: “那他们搬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老人摇了摇头,小声道: “我不知道,这家人整天吵架,就那女儿跟他妈,两人搬家前,天天闹,又是哭又是摔东西。”说着,老人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感慨道: “也是点儿背,听说孩儿她爸在国外没能回来,真是太惨了。”老人一边念叨着,一边下楼去了。 “怎么办?”菜花问。 刘泰山靠在墙边,手摸扶着额头: “凉拌,没办法了。” “那你知不知道她跳楼的地点?”菜花问。 刘泰山细细想了想,依旧回忆不起当年露丝坠楼事件具体地点在哪儿,他决定回去一趟,于是拿出镯子,吩咐千辰带他回去。 一转眼,刘泰山冲破一层云雾,仿佛去往了另外一个世界,接着,不一会儿的功夫,刘泰山睁开眼睛,就回到了他之前的出租屋。 在这个平行时空,舟行者已经开始向人类彻底摊牌,以三笙社为首的反对派,跟舟行者可谓是势同水火,在这个世界,他暂时不想多待,他得抓紧时间回去。阻止龚月琳跳楼,不管是因为抑郁症,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他都要拦下龚月琳。 她可以对不起自己,但他刘泰山,不可能见死不救,他不是那样的人。 这么想着,刘泰山立刻在网上搜出了当年龚月琳坠楼的相关细节,发现她跳楼的地点在华韵商业街,商业街东侧有一处烂尾楼,当年的坠楼事件正是发生在那里。 刘泰山将确切位置输入手机,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回到了十五年前,他刚穿越回来的时间点。一来一回,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可在菜花看来,刘泰山好像刚走,然后立马就又回来了。 “怎么样?“菜花问刘泰山。 刘泰山累得气喘吁吁,他将自己回去后搜集到的位置在网上一搜,然后拿给菜花看。 “在华韵商业街?那儿认可不少,她干嘛要选择在那儿跳楼?”菜花问。 刘泰山弓着腰,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气,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站起身来: “我总觉得,她不像是要真的跳楼,而是想引起别人更多人注意,我觉得她身边应该发生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我们提前去这个地方看看,明天了过去,最好能拦住她。” 两人商量着,刘泰山将这件事告知了周生晴姚萱还有顾金城他们三个,这两个人也都跟龚月琳相熟。两人得知这件事后,立刻就来赶到了华韵商业街附近,跟刘泰山和菜花两人会合。五人站在一栋烂尾楼前。这栋烂尾楼差不多有十层,一个人要是从上面坠落下来,生还的可能几乎没有。可以想象,当时龚月琳是有多心灰意冷,才鼓足了勇气从这栋烂尾楼的楼顶一跃而下。 “我说刘泰山,你怎么知道龚月琳她要轻生的?”周生晴问道。 刘泰山把他跟露丝的聊天记录拿给三人看了,姚萱跟顾金城倒是没有怀疑,周生晴却还是不相信,问道: “你确定这个露丝,就是龚月琳?” “我肯定确定,我要是不确定,干嘛大费周折地把你们几个人都叫过来。” 周生晴点了点头,小声道: “她怎么起这么怪的一个名字?很像是一部电影的主角名。” “你猜对了,的确是一部电影的主角,她就是特别喜欢那部电影。”刘泰山道。 “这件事要不要告知秦文涛?”顾金城问。 “先算了,万一他知道以后情绪太激动,到时候反而会误事。”刘泰山道。 五人商量好之后,下午就各自散去了。 第二天五人提前来到了烂尾楼前,他们也不知道龚月琳是从哪个地方上楼的,所有的出入口五人都看过了,然后一人一个守着,相互之间随时保持着联系,本来想着把龚月琳拦在楼下。 可一转眼的功夫,刘泰山原本在楼下一个入口守着,忽然看到临街的一面,很多人聚集在一起朝着楼上指指点点,刘泰山马上意识到不对劲,来到靠街的人行道,朝着楼上一望,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龚月琳已经爬上了楼顶,她站在楼顶外围的水泥护栏上,那个地方相当窄,大概一尺多宽,他见龚月琳站在楼顶,两只手平展开,风一吹就开始打摆子。心里不由得就倒吸一口凉气。他一边朝着楼上挥手大喊,让龚月琳保持冷静,一边打电话报了警,然后跟其余四人知会了一声。四人得到消息后,立刻从烂尾楼各个出入口汇聚到楼顶,刘泰山也来到了楼上。 龚月琳零下三十多度的天气,穿着一袭纯白色的连衣裙,脸都被冻得发红,嘴唇打着哆嗦,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龚月琳,冷静冷静!不要往下看,回来!”周生晴咽了一口唾沫,大冷的天,她手心里都是汗。好像站在楼顶的那个人,不是龚月琳,而是她。 “龚月琳,有什么事儿说出来,别想不开,你要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我们可以帮你!”顾金城话音刚落,龚月琳忽然转过身来,望着众人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她摇头道: “不,你们帮不了我。” “你别这么吓人,先回来,你放心,我们都会死,迟早的事儿,不要那么着急,好吗?”刘泰山道。 周生晴一咬牙,骂了刘泰山一声: “住嘴,少说点儿没人把你当哑巴!” “好嘞!” 此时警察也赶来了,四五个警察在楼下拉起了网,刘泰山被周生晴训斥了几句,然后来到了楼下边,帮着警察一块儿拉起了网。 旁边有个骑电动车的大爷经过,望了一眼楼上,笑嘻嘻地举起手机,这还不够,他居然还怂恿起了楼上的龚月琳: “喂,赶快跳啊,都等着呢?” 说着,他扭头看了看旁边的人,表情很是得意。 刘泰山听到后,眼神凌厉起来,握紧了拳头,想着过去朝对方脑袋就是咣咣两拳,结果那大爷回头瞥见了怒气值拉满,朝他这边往过走的刘泰山,顿时脸色一变,骑着电动车跑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