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同人]如何在只有BE的选项下打出HE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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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l同人] 《（咒术回战同人）如何在只有be的选项下打出he结局》作者：讲故事的路人v【完结+番外】


    文案


    已知——


    【结论】：一个完美的故事，结局必然是皆大欢喜的he。


    【大前提】：夏油杰是个傻子。为了意义，杀父弒母，是个冷心冷情、无恶不作的诅咒师。


    【小前提】：五条悟是个疯子。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是战力天花板、张狂肆意的咒术师。


    【又知】：诅咒师和咒术师是不死不休的仇杀阵营。


    那么请问，该如何在《咒术回战》的世界中，将my one and only的故事推导到he结局？


    -------


    本来只是吸夏油杰吸得有些难过，所以熬夜码了一篇小短文。睡了一夜起来，看到留言……啊，我悟了。


    同人作者的存在难道不就是为了拯救世界的么？


    所以准备放飞自我，没有he，创造he。


    温柔的孩子应该有糖吃。cp: 夏五夏(偏夏五)


    内容标籤： 少年漫 咒回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油杰，五条悟， ┃ 配角：家入硝子，菜菜子，美美子，伏黑惠，虎杖悠仁，吉野顺平，乙骨忧太，狗卷棘 ┃ 其它：咒术回战


    一句话简介：温柔的孩子有糖吃


    立意：没有he，创造he。作为同人作者，我准备去拯救世界了~


    序章：蝉


    ————


    第1章 初章：蝉


    （10）


    窗外的蝉又在叫了。


    「五条悟，你来回答一下这道题。」


    趴在桌上打盹的白髮少年皱了皱鼻子，换了个更舒服的睡姿。


    「五条悟？」讲台上身为老师的人半天没听到回答，停下手上抄写到一半的板书，似乎准备转身。


    白髮少年的凳子被人轻轻踢了一下。


    「五条悟！」被投掷过来的粉笔与被踹断腿的凳子，这两件事几乎同时发生。


    让这两份力所作用的对象在幸运地躲过按轨迹会击中脑门粉笔之后，又不幸地随着跌倒的凳子一起，摔在地上。


    「谁他妈的敢踹老子！」白髮少年从美梦中惊醒的同时，捂着摔倒时不小心磕到桌子的头，一骨碌从地上跳起来。


    「噗呲。」入眼的是一条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的、穿着黑色灯笼裤的、修长的腿，和同班女同学家入硝子忍俊不禁的偷笑。


    「抱歉。」罪魁祸首的语气里没有丝毫歉意，只有淡淡的无奈。


    他缓慢地收腿、起身，暗中不慌不忙地把手中准备好的小抄与教科书书页一起合上，然后低着头，乖乖站在那里。看起来就像一位准备乖乖受训的好好学生。


    「夏油杰！五条悟！怎么总是你们俩？给我出去！到门口站着听到下课！」


    夜蛾正道努力压下额角因愤怒而爆起的青筋，指着教室门口，对那两个永远也不让他省心的天才少年说。


    「好的。」黑色丸子头少年只是微微嘆了一口气，认命般的用手臂夹着课本，懒洋洋地走向门口。


    白色短髮的少年却像只炸毛的刺猬一般，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带着些起床气，不服地嚷嚷：「凭什么让老子罚站，老子昨晚可是……」熬夜跑去打了好几只咒灵。


    「悟。」已经站在门口的黑色丸子头少年偏了偏头，打断了白色短髮少年的话。


    毕竟他们昨晚可是偷偷离校，在偷熘去居酒屋和和果子店的路上顺手行侠仗义除暴安良，说出来也算不得什么特别光彩的事。


    白髮少年看起来还是气鼓鼓的，却闭上了嘴。他拎着被塞到书桌里的课本，乖乖地向门口走去。


    在路过黑色丸子头少年时，他恨恨地踢了一下对方空空鼓鼓的灯笼裤裤腿，低声说：「都怪你。」


    讲台上的夜蛾正道撇了他们俩一眼，却没挑明他们间的小动作。


    教室里又恢復了令人昏昏欲睡的讲课声，伴着声声蝉鸣一起，组成了少年们记忆中的夏天。


    「悟，你不会真生我的气了吧？」被罚站的黑髮丸子头少年戳了戳身旁赌气的白髮少年。


    「屁！你不知道刚刚那脚让老子摔得有多狠。要刚才踢我的人不是你，老子肯定立刻揍得他屁股开花。」白髮少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低声说。


    「我不过是一不小心，没把握好力道。」黑髮丸子头少年轻咳了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


    「给老子买十盒喜久福，老子就原谅你。」白色短髮少年冷酷地说。


    「吃那么多，会长蛀牙的。」黑髮丸子头少年不贊同地回答。


    「那是其他人，不是老子。从各种意义上，老子都是世界最强的！蛀牙能……」


    「咚——」下一秒，世界最强的头就被人毫不留情地敲了一下。


    黑髮丸子头少年举着行兇的手，语气平静地说：「我说你啊，悟，别总老子老子的，总该学着谦虚一点儿。」


    「呵，现在十盒不好使了！翻倍！」


    「好。不过，要分二十周，每周只能吃一盒。」


    「杰……二十周的话，半年都要过去了吧。而且冬天的喜久福会被冻得硬邦邦的，一点儿也不好吃。」


    白髮少年压下自己的黑色眼镜，用蓝眼睛眼巴巴地盯着黑髮少年，像极了一只正在撒娇的波斯猫，「就不能缩短一点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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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悟，你这表情应该对着那群暗恋你的女生做。」黑髮丸子头的少年打了个哈欠，右手向衣服口袋里伸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课？」


    「你不是说要戒菸么？」白髮少年却抢先一步摸进黑髮丸子头少年的口袋，把他口袋里藏着的烟盒掏出来，得意地扬了扬，「瞧，你也被我抓住把柄了吧。」


    「别闹，悟。」黑髮丸子头少年抬手去抢那个烟盒，却被白髮少年戏耍着左打右闹。


    两个人渐渐在走廊里比划起来，半是在开玩笑，半是在认真过招。


    直到夜蛾正道气唿唿地吼出能震破耳膜的狮子吼，才打断这两个忘乎所以的傢伙：「五条悟，夏油杰！叫你们在外面罚站不是让你们在教室外打情骂俏！整天都粘在一起，也没个正形，干脆以后直接你们俩凑一对登记结婚得了。混蛋和混蛋绑在一起，省得祸害人家小姑娘。」


    「呕，夜蛾老师您真可无聊。」黑髮丸子头少年终于不再装乖。


    他露出一副夸张的作呕表情，「你觉得我和悟谁适合做承受方？」


    「是啊，思想龌蹉的成年人。我和杰可是铁哥们。」白髮少年也毫不掩饰自己的顽劣，笑嘻嘻地勾着黑髮少年的肩。


    黑髮丸子头的少年察觉到自己的口袋一沉，好像有什么东西又被白髮少年悄无声息地放回到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我们之间才没有你们大人那些邪恶的欲望。」


    「你么两个想什么呢！我那是比喻，是比喻！」


    夜蛾正道脑中崩着的弦快被这两个傢伙气断了。他甚至觉得，不论一个人脾气再怎么好，在遇到这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学生时，也绝对一个个都会抓狂。


    「好了，夜蛾老师，下课的铃声响了。我们该去实战了。」好在班里的女学生还算是个正常人。她打断了三个人的对峙。


    白髮少年趁着这个机会立刻冲进教室，捞起自己和黑髮丸子头少年的书包，转身抓着正在和老师聊天的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就跑。


    一边跑还一边对着站在教室门口的夜蛾正道吐了个鬼脸：「夜蛾老师你现在越来越像我们家那群喋喋不休的老妈子了。再啰嗦下去，小心到三十岁都还找不到对象。」


    「臭小子！你给我等着！」


    三个人一路狂奔，直到跑到校门外，家入硝子才挣脱开白髮少年的手。


    她蹲在地上，气喘吁吁：「喂！五条悟，你就不能照顾照顾我这个可怜的后勤人员？我快跟着你们跑死了。」


    「没事吧，硝子？」黑髮丸子头少年走过去，弯下腰，一边准备扶起她，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五条悟又重新塞回去的烟盒，「抽根……糖冷静冷静？」


    烟盒还是那个烟盒，但里面的东西，不知到什么时候，被人换成了几个水果口味的棒棒糖。


    好在黑髮丸子头少年脸皮足够厚。他抽出一个棒棒糖递给家入硝子，又拿出一个，撕下糖纸，若无其事地放进自己嘴里。


    家入硝子接过那颗荔枝味的棒棒糖，似笑非笑地看着黑髮丸子头少年：「行啊你，夏油杰。现在居然这么会逗小姑娘了？你是什么时候改了性子，把烟换成糖的？是不是为了前两天在大街上拦下你、送你情书和巧克力的那个姑娘？」


    「咳。」黑髮丸子头少年好像被口中棒棒糖的甜味呛了一下，他吐出那颗棒棒糖，用夹烟的手法把棒棒糖夹在指尖，「硝子你可别瞎点说。我只是不忍心当面拒绝那姑娘而已。她送我的那些巧克力我可一个都没吃，全进了悟的肚子。」


    「渣男。」家入硝子无语地评价。


    「就是啊硝子……」突然蹭过来的白髮少年一口叼走了黑髮丸子头少年手中举着的棒棒糖，他一边儿舔着战利品，一边有恃无恐地嬉笑着说：「不愧是你，一眼就能透过现象看本质。杰这傢伙，可是比我恶劣多了。」


    「我收回刚才的话。你们俩还是原地结婚得了，少祸祸其他人。」


    家入硝子看着两个男同学gay里gay气的举动，默默翻了个白眼。


    「硝子你怎么能和夜蛾老师说同样的话？难道你不爱我了么？」


    白髮少年滴熘熘地转着美丽的蓝眼睛，装模作样委屈兮兮地控诉。


    「话说，荞麦面吃不吃？」黑髮丸子头少年提议，「今天祛除完诅咒回来，去吃镇子里新开的那家荞麦面吧。」


    「杰，难道你也变心了么？不是答应我吃喜久福了么？」


    「那也不能当饭吃……」


    「五条悟，你再露出那副噁心的表情，不如直接去女装吧。」


    「哈哈哈，硝子，这你就不懂了。每次我这么看着杰，杰总会答应我的要求。」


    「悟，那是我的眼睛终于没办法承受再多的伤害了……」


    三个人笑着闹着，渐渐走远。


    夏天，已经来了啊。


    （9）


    「她死得好！感谢你们，你们可是我们的大英雄！」


    好吵啊……


    正论真的是对的么？


    我所保护的普通人，真的是弱小的、被欺凌的一方的么？


    「她们是怪物！怪物就不该出生。我们惩罚她们，只是在向上天谢罪。」


    「那些能看见怪物的人，生来就该去死。是他们引起的灾厄！」


    好吵，好吵，好吵。


    他们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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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咒术师难道不是解决普通人引起的灾祸么？


    为什么却反过来还要承受那些被保护对象的指责和伤害？


    「杰，不要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去鬼混。你看看你都变成什么样子了！整天扎个丸子头，不男不女的！」


    「还不是因为你！一天只知道工作，永远不着家。杰他会变成这样，都是你的错！」


    「闭嘴！不好好看着孩子，你作为家庭主妇，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你干脆杀了我吧！每天都是吵吵吵，只会指责！我简直每天都像生活在地狱之中。」


    每天都是这样。


    真的，好吵啊。


    那么，让我来帮助你们，从这个噩梦般的世界解脱吧。


    原来如此。


    我之所以听不懂那些人的话，那是因为，他们一个个其实都是披着人皮的猴子啊。


    （8）


    据说，一只蝉的一生只会经歷一个夏天。


    等夏天结束，蝉也会跟着这个炎炎的夏日一起，被永远被留在时光的前一页。


    这就是它们的宿命。


    （7）


    已经回不了头了。


    曾经的黑髮少年其实早就死了。


    在剩下的时光里，他只是一直在等着某个人，能帮他彻彻底底地解脱。


    （6）


    「今天终于轮到菜菜子来为夏油大人梳头啦！」白髮的小姑娘轻手轻脚地捧起男人的长髮，开心地说。


    「这么开心？」


    「是啊。因为夏油大人真的好温柔啊。从来不打我们，也不骂我们。会在偶尔路过某个地方的时候，特意给我们带我们最喜欢的零食；


    会在我们害怕到失眠的夜里守在我们身旁，给我们讲着故事、哼着摇篮曲，直到我们睡去。


    夏油大人从来不觉得弱小的我们是累赘，一直一直都在保护着我们，从来也没想过要抛弃我们。菜菜子最喜欢夏油大人了！美美子也是！」


    「哈哈哈……是么？」


    「不过，今年的夏天真的好漫长啊。让人昏昏欲睡的。」


    「是啊……」男人靠在椅背上，似乎已经进入了浅眠。


    黑色的长髮细细密密，小女孩梳头的动作并不专业，所以偶尔也会被梳子刮着、扯断几根头髮。


    男人并没有呵斥她，甚至连眉都没都没皱。


    他好像在默默地纵容着那个孩子，又好像只是睡着了，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而已。


    「菜菜子？」


    「唔？」小姑娘握着梳子的手停了停。


    长发的男人睁开眼，像是半梦半醒，又像是自我嘲讽：「长大之后，可千万不要长成我这样，成为一个失败的大人。」


    「夏油大人？」


    「吶，我们该走了。」男人却没有解释什么，只是站起身，温柔地揉了揉菜菜子的头髮，「要继续行动了。」


    （5）


    既没办法变成一个虚伪的滥好人，也没办法变成一个纯粹的大恶人。


    甚至连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眼旁观也做不到。


    那么在混沌的世界和清晰的你之间，总有一个得被毁灭。


    （4）


    「我以前就在想，如果有人能杀了我，那个人一定会是你吧。」


    穿着袈裟的黑色长髮青年狼狈地靠在墙角，对着久别重逢的好友轻声说，「我不恨高专的傢伙，只是现在的这个世界，让我无法发自内心地欢笑而已。」


    「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遗言么？」


    「帮我解脱吧，让我这个恶毒的诅咒师给你下达最后的诅咒。这样的话，我也算死得其所了。」


    我诅咒你，要在这个充满痛苦的世界上幸福地活下去。


    迷迷煳煳也好，自我欺骗也罢，只是有一点，你要拥有一个和我截然不同的、皆大欢喜的结局。


    （3）


    ——悟，醒过来。


    「我为什么那时候没能拉他一把？」


    「他是我的朋友啊。就是那种以为会变成像皱皱巴巴的丑柿子一样老头子时也会互相嘲笑着对方底裤的颜色一边数着对方的白头髮数量一边吹嘘自己年轻时打过的架喝过的酒泡过的妞然后嘿嘿嘿戳穿对方说我还不了解你个损崽你当年哪儿做过那么多惊心动魄的事儿明明是和老子一样天天被校长提熘着耳朵耳提面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发奋图强除暴安良……的朋友啊。」天空般蔚蓝的眼瞳渐渐瀰漫出乳白色的雾气……」我唯一的一个。」


    「在一切还未发生的的时候，我怎么就没能察觉到呢？」


    （2）


    ——别被狱门疆所束缚。


    「我靠！杰，才一个夏天不见而已，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没什么。不过是单纯的苦夏而已。」


    「啊，好在夏天已经结束了。」


    （1）


    ——你不像我。你还有未来。还有要去完成的事。


    「是啊……」记忆里的黑髮丸子头少年笑了笑，突然释然地说：「夏天有什么可怕的，我们可是世界最强啊！」


    「就是，不管怎样，不是还有老子和你在一起？有问题就干翻他们，还有谁能同时打得过我们！」


    （0）


    夏天快要结束了。


    也许冬眠在秋季的蝉，会在梦里梦见一整个无尽而又美好的夏天。


    梦醒之后，我们会再次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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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时候请再给我重新讲述，那个关于夏天的故事。


    那个我们都在笑着的、没完没了的夏天。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从同人图开始磕的夏五夏，所以大概率ooc。


    羡慕那些调皮捣蛋张牙舞爪的青春，因为我不曾这样，所以想借他们的来感受一下，顺便默默地为爱发电，磕夏五夏的糖。


    ——


    年少轻狂时，浅薄而幸福。


    那是人最富有的一段时光。因为拥有无限美好的想像和希望。


    所以，夺走年轻人青春的东西不可原谅！


    正文：如何在只有be的galgame中打出he结局


    ————


    第2章 第一次回档


    吶，你玩过galgame么？


    就是那种可以一直存档回档快进跳过做出选择，直到打出happy ending的角色攻略游戏。


    那个啊，它超好玩的！


    嘻嘻嘻。


    你有什么遗憾么？后悔自己曾做过的什么选择了么？懊恼自己在什么时候不小心说错话了么？


    没关系的，回个档就好了啊。


    人的命运就像一个大树的树冠。


    无数分叉的枝桠，代表着无数种未来的可能性。走错了的话，那么「咔嚓」一下，把不喜欢的部分剪断就可以了。毕竟树木也总是需要人打理的嘛。


    除此之外，你依旧还有成千上万条枝桠可以选择。


    当然啦，就连我也不清楚，再次做出选择，这个故事会走向什么样的结局。


    不过，这才是游戏有趣的地方啊。如果结局早已註定，那故事就实在太无聊啦。


    我很期待。


    至于代价……


    【存档时间：2017年12月24日。存档地点：东京都?千代田区?小巷。请问是否读取该存档？】


    「是」【否】


    【确认选择「是」。档案已读取。祝您游戏愉快。】


    五条悟感受到吹过眼皮的的冷风，他睁开眼。


    面前那个满身是血、强撑着靠在建筑墙壁的人，是应该早已死去的、穷凶极恶的诅咒师——夏油杰。


    空气里，血液的腥气格外的逼真。


    对方眯了眯那双慵懒空茫狐狸眼，像老友重逢般，对他露出了个瞭然与释然的笑容：「怎么来得这么晚呢？悟。」


    啊，还真是一段不怎么好的回忆呢。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男人因为失血和疲惫慢慢顺着墙壁滑落到地上，肩膀处几乎毁掉半个身子的致命伤在滴滴答答地往外渗着血，像被碾碎的虞美人，或是被撕掉翅膀的蝴蝶。


    虚弱，凌乱。支离破碎。


    「没想到最后会碰到你。我的家人们还好吧？」对方却自顾自地说着，让人格外的火大。


    狱门疆，原来你想用这段回忆来激怒我么？


    五条悟在心底不屑地嗤笑了一声，那你可打错算盘了。比起这段回忆，现实世界的那个假夏油才更让我愤怒。我可没时间陪你在这儿玩家家酒。


    他就像被剥离出那副躯体的局外人，在更高的维度冷眼看着自己的嘴唇不停翕合：「全都逃跑了。京都那边也是你指使的吧？」


    「啊……」黑髮的诅咒师轻轻闭上眼，嘴角还挂着那抹习以为常的礼貌笑容，「是啊。」


    他咧了咧嘴，笑容变得恶劣和夸张了些。但这一举动好像扯到了他身上的伤口，于是那个黑髮男人又不由自主地狼狈咳嗽了几下。


    「只派了这么点儿的人。你就不怕，我把你那几个宝贝学生给杀了？」


    怎么可能？五条悟又嗤笑了一下。就像应和着他的想法，那具躯体说：「因为我相信你啊。你才不会无缘无故地杀死年轻的咒术师。」


    诅咒师脸上的笑容变得更灿烂了，这让五条悟无端想起他们年少轻狂的时光：「哈，相信我？现在的你，居然还能对我这样的人有任何信任可言么？」


    真令人火大！五条悟也露出一个同样灿烂的笑容，与之相反的，是他死死攥着的、用力到手背爆起青筋的拳头。


    六眼给出的信息无一不表示，面前的这个黑髮诅咒师，正是狱门疆所创造出的虚假空间的破局点。


    还是杀掉好了，那个胆敢亵渎他记忆的特级咒物！


    它怎么敢把主意打到杰的身上？！


    五条悟按耐住自己对罪魁祸首的杀意。看向记忆中的友人：「杰……你还有什么遗言么？」


    「遗言么？」诅咒师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变回了一片空茫，「我不恨高专的那些人。只是这个世界，没办法让我发自内心地欢笑而已……送我一程吧，悟。我以前就想过，如果有人能杀了我，那个人一定会是你。」


    这个人还是老样子，让五条悟咬牙切齿，却一点儿都恨不起来。


    也是，他的时间停在了过去，所以永远都会是这副样子，永远也恶毒不起来。


    「对了……」诅咒师的那双狐狸眼微微翘起。黑髮的男人努力聚焦起逐渐涣散的视线，再次露出一个疲惫而无奈的浅笑，和记忆中的样子分毫不差。「我给你下了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活下去，悟……」


    活着去替我见证，你心目中的那个幸福结局。


    五条悟平静地送走了自己唯一的友人。


    可他的内心却不像手中的术式那么温柔，反而愤怒到快要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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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狱门疆！直接一个术式杀了你，就太便宜你了。


    等出去后，老子要用「茈」，把你一刀一刀地剁成碎片！


    【周目结算中……】


    【达成结局……】


    【be：终于落幕的永夜】


    【周目评价：咦？你难道不想改写故事的结局么？】


    周围的空间随着诅咒师的死亡而碎裂开来，五条悟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无边无际，完全虚无的黑色空间。


    五条悟抬起手：「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们算帐的时间了——」


    【崩坏程度：0.00003%】


    【游戏加载中……】


    【存档时间：2017年12月24日。存档地点：东京都?千代田区?小巷。请问是否读取该存档？】


    「是」【否】


    【确认选择「是」。档案已读取。祝您游戏愉快。】


    「无量空处。」五条悟全方位展开自己的领域，但一个响指过后，周围的黑暗却像渐变的幻灯片，噼里啪啦地掉落，肉眼可见地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悟？」黑髮的诅咒师虚弱地靠在墙边，袈裟上满是自己的血迹，狭长的狐狸眼因为吃惊而微微睁大。


    但转瞬间，他便放松了下来，一边笑，一边剧烈地咳嗽着说：「什么嘛？好不容易老友重逢。悟就这么想杀了我啊。」


    五条悟的六眼清晰地告诉他，解开特级咒物狱门疆领域的关键是眼前的那个夏油杰。


    他冷漠地打量了一会儿面前的那个由狱门疆创造出的假象，最后缓缓露出自己的小虎牙，挤出一个无害的灿烂笑容：「是的啊，杰，我得要杀了你。」


    「咳，咳咳……好啊，那就杀吧。」诅咒师语气轻松地说。


    他露出一个顽劣的笑容，咽下由于重伤，喉咙所涌起的血沫，靠着墙，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那副引颈就戮的样子，像极了以身殉道、庄严神圣却濒死的天鹅：「正好我也可以诅咒你了，光明正大，作为一个诅咒师死得其所。」


    「放心吧，杰。我会揪出那个打扰你安眠的特级咒物的。然后我会把它消灭到连！渣！都！不！剩！」


    在术式贯穿诅咒师的心脏之前，五条悟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如誓言般认真地说。


    【周目结算中……】


    【达成结局……】


    【be：不曾说出口的话语】


    【周目评价：再来一次，还是没能听见他想对你说的话。】


    「狱门疆！你这次真是惹怒老子了！」


    五条悟维持着杀死友人的姿势，怒极反笑：「一次次打扰杰的安眠，以为这样老子就会崩溃？绝不！老子死也会先弄死你！！」


    【崩坏程度：0.00006%】


    【游戏加载中……】


    【存档时间：2017年12月24日。存档地点：东京都?千代田区?小巷。请问是否读取该存档？】


    「是」【否】


    【确认选择「是」。档案已读取。祝您游戏愉快。】


    术式反转。


    「赫」。


    击中了！


    温热的体温，指尖粘稠到让人毛骨悚然的液体，微弱的鼻息，以及环绕着他的、令人安心而又熟悉的气息。


    五条悟感觉到肩膀一沉，那个被他术式击中的人由于体力不支，倒在了他的身上。


    「唔。」那个人因为疼痛而闷哼一声。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听起来像是早已习惯了忍耐痛苦。


    「杰……」五条悟的声音颤抖起来，「你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六眼的所有信息都告诉他，这是假的，眼前的这个夏油杰，只是解开特级咒物狱门疆的关键。


    但灵魂上传递过来的感觉……


    那是真的。


    「咳咳咳……当然，是假的啦。」黑髮的诅咒师笑着这么说，但他的手臂最终却无力地垂了下去。


    这一次的空间没有立刻跳转。


    五条悟抱着那个逐渐失去温度的人，呆呆地站到日暮西斜。


    是真实的。


    他又一次，亲手杀死了夏油杰。


    【周目结算中……】


    【达成结局……】


    【be：被抹去的那个人】


    【周目评价：我甚至开始质疑，你到底爱不爱他？】


    白髮的天才咒术师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的黑色空间。


    他在这个虚无的空间中不知到沉默地站了多久。最终，他张开口，嗓音有些微的嘶哑：「你赢了。」


    「狱门疆。你有什么目的？只要你不再打扰他，我们都可以谈。」


    【崩坏程度：0.00026%】


    【游戏加载中……】


    【存档时间：2017年12月24日。存档地点：东京都?千代田区?小巷。请问是否读取该存档？】


    「是」【否】


    第3章 第四次回档


    又回到了那个地方，又面对着那个濒死的人。


    这一次白髮的咒术师并没有着急动手，而是在黑髮的诅咒师笑眯眯地打过招唿后，走上前，蹲在他的面前，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


    弹性的、温热的。


    「悟？」穿着袈裟的男人似乎有些疑惑，下一秒，却被那个应该杀了他的对象抱了个满怀。


    难闻的血腥味之下，是熟悉的、冷冽的檀香和菸草混合的气息。


    是真的……


    「怎么了？」被拥抱的对象没有挣扎，只是有些好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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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杀了杰哦。」白髮的咒术师闷闷不乐地说。他抬起头，清澈的蓝眸与沉静的黑眸对视：「所以，我被杰诅咒了。」


    「哈？」诅咒师恶劣地笑了一下，挑了挑眉，「诅咒你长命百岁么？」


    「因为我没把杰的尸体送给硝子火化，所以杰被坏人抢走了。然后那个假的杰趁我震惊的时候，用特级咒物把我封印了。」


    五条悟把下巴抵在诅咒师还完好的那只肩膀上，隔着衣服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含煳不清地说：「这都是杰的错。」


    有生命活力的、会自我修復的。


    是活着的。


    夏油杰本来想抬起手拍拍五条悟的脑袋，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口打消了这个想法。


    「很痛诶。」他又笑了起来，然后那笑容扯到了他重伤的内脏，导致诅咒师像个漏风的破纸壳箱子一样，剧烈地咳嗽起来。


    「比你现在身上的伤还痛？」五条悟侧过脸，用可以看穿一切的六眼死死地盯着夏油杰的表情，仿佛要看穿他的谎言。


    可那个黑髮的诅咒师却狡猾地避开了这个话题，他狭长的狐狸眼似笑非笑，虚虚地看向枕在自己肩膀上的那个幼稚的大孩子：「那悟为什么不把我火化了呢？」


    「因为硝子会很难过啊。有我承担杀死杰的罪孽就足够了，大不了杰死后变成诅咒来诅咒我。」五条悟说，「况且杰死的时候就像睡着了一样，万一睡醒时发现身体被我火化了，那可怎么办？


    啊，说到这里，又让我想起了现实世界中那个占用了你身体的人。


    好气好气！想宰了他！凭什么醒来的不是杰啊。果然，都是杰的错。是杰醒得太慢了，才被那个假货抢了先。」


    「你在说什么胡话啊，悟。」诅咒师懒洋洋地回答，察觉到肩膀处的那个人又有张口的架势，不想被咬的他于是敷衍地改口：「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悟大人请不要生气，等下请你吃喜久福好不好？」


    「骗子。」五条悟把头重新埋回了夏油杰的肩膀上。


    「大少爷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钱在我袈裟内侧，火化我之后路过高专旁的那家日式甜品店就顺便给自己买一个吧。也不知道十年前你最喜欢的芋泥馅，现在还有没有。」


    「那家甜品店早就关了。况且我现在最喜欢的，也不是芋泥的，而是海盐和毛豆馅的。」


    「啊……」诅咒师犹豫了一下，终于又抬起了手，把掌心贴在咒术师柔软的白髮上。「抱歉，悟。辛苦你了。」


    「你要是敢像《火影》里的宇智波鼬那样，对我说：抱歉，悟，但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可是不会原谅你的哦。」


    「那就不原谅好了。本来我就没奢求过要得到什么人的原谅。」黑髮的诅咒师嘆了一口气。


    他轻轻闭上眼睛：「虽然我不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但如果是悟的话，一定没问题的。你可是世界最强啊。」


    「错。是我们。」五条悟纠正他说。


    「如果我真的能像你一样，那就好了。」诅咒师睁开眼，眼瞳中的内容是五条悟读不懂的复杂。


    他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愈发的苍白，但嘴角的那抹微笑却没有消失，「最初我一直以为全部都是我的错，后来我又觉得是这个世界发生错误了，我该把它修正回来。


    但再探索下去，我却发现，好像错误的并不是我，也并不是这个世界，而是这样的我诞生在了这样的世界之中。只是适配性的问题，不涉及到什么对或错。可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什么错误不错误的？」五条悟皱了皱眉，他直起身，「这就是你准备发动百鬼夜行的原因？」


    「或许吧。」诅咒师的手随着五条悟的动作滑落到自己的腿上。


    他没有拉住对方，大概是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把那只手抬起来了。


    「你真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五条悟低着头，白髮遮住了他的表情。


    「是真的。」


    「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放过？」


    「嗯，是的。」


    「你有什么苦衷么？」


    「哈哈哈，因为我是个坏人啊。」黑髮的诅咒师努力睁开越来越沉重的眼皮，笑眯眯地说：「所以你还在犹豫什么呢？悟，杀了我吧。让我诅咒你。」


    「如果我拒绝呢？」


    「那我会觉得很遗憾。毕竟，我一直觉得，我会死在你的手上。」诅咒师并没有强求。他再次闭上眼睛，唿吸越来越轻。


    「除此之外呢？你就没有其他觉得遗憾的了么？」


    「新宿那边……都逃走了么？」诅咒师轻轻地问，不知道是因为生命的流逝，还是因为作为敌对方而难以启齿。


    「都逃走了哦。他们跑得可快了，哪儿像你一样。」


    「那就好。」就像尘埃落定，在说出这句话后，诅咒师停止了唿吸。


    五条悟站在他的尸身前看了好久。


    在眼前的世界崩塌回一片黑暗时，他突然开口：「夏油杰，这世界就这么不值得你留恋么？」


    【周目结算中……】


    【达成结局……】


    【be：情理之中的解脱】


    【周目评价：故事其实早已到达了终点，只是还需要有人继续写完最后的结局。】


    虚无的黑暗空间里，依然只有五条悟一个人。


    「狱门疆，你想告诉我什么？」

 第7页

    【崩坏程度：0.00031%】


    【游戏加载中……】


    【存档时间：2017年12月24日。存档地点：东京都?千代田区?小巷。请问是否读取该存档？】


    「是」【否】


    【确认选择「是」。档案已读取。祝您游戏愉快。】


    东京，街旁，小巷。沾满血的袈裟，重伤的男人。


    这几个要素，与记忆中的分毫不差。


    「怎么来得这么晚呢？悟。」狐狸眼的诅咒师依旧无视了自己身上的致命伤，笑眯眯地对他打着招唿，「没想到最后会碰到你。我的家人们还好吧？」


    五条悟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突然不想让他那么轻松地离开了。


    于是他慢吞吞地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他们都已经被我杀了，现在就差你了，杰。」


    男人的脸色变难看了一瞬，不过转瞬他就又恢復了笑容：「不是吧，悟。我记得你从来不杀小孩子的。」


    「小孩子？」五条悟愣了一下，他不记得当年有没有什么孩子，只记得有几个奇奇怪怪的外国人？


    「你不会指的是那个戴着贝雷帽的奈及利亚人或是盘星教的那些男男女女吧？」


    「原来你还没见过菜菜子和美美子啊？」


    黑髮细眼的男人似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那我就先替你们介绍一下吧。她们是我的养女，在我死后，她们会去找你的。」


    事情好像有些大条了。五条悟心想，在此之前，他还从没听说杰收养过两个女孩儿？


    「你怎么会那么好心地去养孩子？」


    「2006年我叛逃时，曾屠过一个村子。她们俩是那个村子里唯二活下来的人。后来，她们就跟着我了。」


    那么这两个女孩儿后来去哪儿了？


    五条悟再次回想了一遍自己被假夏油用狱门疆封印之前的记忆，他敢确定，他从来没见过那两个叫菜菜子和美美子的女孩儿。


    「你稍等！」五条悟阻止了夏油杰继续说的话，他得去确认一件事情。


    五条悟一气呵成地在地上画出术式，运用咒力，试图瞬移到记忆里在新宿解决百鬼夜行的地方。


    然后，随着「啪」的一声，他居然成功了。


    2017年，东京新宿的街头被他之前的打斗弄得乱七八糟。


    咒术界的相关人员还在清理现场，并连哄带骗地疏散着无关人员撤离。


    「喂！刚刚来新宿这边捣乱的诅咒师中，你见过两个女孩子么？年纪应该不太大，估计还没成年。」五条悟匆匆忙忙拉过一个穿西装的后勤，快速询问。


    「是两个穿着一黑一白初中生校服的女生么？」


    令人惊讶的是，这个后勤人员还真见过，「你是咒术高专的老师吧？那两个小孩子一看就没被人好好地教导过善恶是非，居然用咒力把人像晴天娃娃一样放在鸟居上吊成一排。


    好在我们发现得及时，那些人才没被吊死。她们说她们十五岁，但看起来也就十四左右。得好好教导一下啊。」


    「她们在哪儿？」


    「往那边去了，身边还跟着几个咒灵。」


    「我知道了。」五条悟用出瞬移术式，沿着六眼观测到的咒力的痕迹，飞快向两个女孩子离开的方向赶去。


    那也是一个容易被人忽略的小巷子。


    巷子的尽头并没有两个女孩子的身影，反倒有一个很眼熟的咒灵。


    巨大的渡渡鸟形状的咒灵呆呆地站在巷子的角落，巨大的嘴巴压在翅膀下面，只露出两个大大的眼睛。它一动不动，试图把自己的气息降到最低。


    「出来吧。」五条悟站在离那个咒灵两米远的位置，却封死了所有它可能逃跑的线路。


    鸟状咒灵没动。还是呆呆地蜷缩在巷子尽头，就像一桩石化了的雕像。


    「杰让我来接你们的。」五条悟揉了揉额头，试图让语气显得更亲和些。


    在听到「杰」的名字时，巨大的咒灵这才慢慢动了。


    它先是小心翼翼地把头从翅膀围成的护栏中探了出来，然后又警惕地转了转眼珠，看了看四周，这才张开了嘴。


    一黑一白两个女孩子把自己抱成一团，互相依靠着对方，从渡渡鸟口袋似的口腔里探出头来。


    「菜菜子？美美子？」五条悟第一次看到这两个小姑娘。


    她们看起来和惠一样大，应该还是在上学和被人保护的年纪。


    所以，在杰死后，这两个孩子去了哪儿？


    两个小姑娘看着他，都是充满了敌意。


    其中那个个白色丸子头的女孩率先开了口：「五条悟，我们听说过你。夏油大人呢？」


    「他……」五条悟刚想说，我带你们去见他最后一面，但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脑中就像心灵感应一般，突兀地响起了声风吹灭火烛的声音。


    咒灵像预感到了什么，急忙把两个小姑娘从嘴里吐出来，吐到五条悟的面前。


    「渡渡？」白髮丸子头的小姑娘疑惑地转身，却只看到了咒灵逐渐湮灭的身形。


    「爸爸……」黑髮小姑娘手中的布娃娃掉在了地上。


    「爸爸出事了？！」白髮丸子头的女孩儿急得连咒术都忘记了，直接就冲到了五条悟的面前。


    她像个失去庇护的幼狐，狠狠地一口咬住了五条悟的手臂，「坏人！把爸爸还给我们啊！」

 第8页

    【周目结算中……】


    【达成结局……】


    【be：故事外的羁绊者】


    【周目评价：有些事情没被说出来，不代表它不重要，也不代表它没发生过。】


    「咬得真狠。」回到漆黑的空间后，五条悟呲牙咧嘴地揉了揉手臂上的那个牙印。


    白髮女孩儿扑过来的时候，五条悟突然注意到她丸子头的发绳竟是好友在高专时一直随身带着的手鍊。


    这个发现让他的思绪恍惚了一下，疏忽间，居然忘记了打开「无下限」术式。


    【崩坏程度：0.00036%】


    第4章 第六次回档


    【存档时间：2017年12月24日。存档地点：东京都?千代田区?小巷。请问是否读取该存档？】


    「是」【否】


    【确认选择「是」。档案已读取。祝您游戏愉快。】


    又回到了那个时间点。


    「怎么来得这么晚呢？悟。」在黑髮的诅咒师叫出五条悟名字的同时，五条悟也完成了阵法的绘制。


    「杰你给我闭嘴！等着！」


    咒力激活，术式发动，五条悟把自己传送到了新宿的小巷中。


    渡渡鸟还是藏在自己记忆中的位置，连带着那两个躲在那个巨大咒灵嘴里的女孩子……


    「菜菜子，美美子。想见杰最后一面的话，现在出来还来的及。」五条悟站在虹龙的面前，对着小巷里的咒灵说。


    「呃……」渡渡鸟张开了口。白色丸子头和黑色短髮的两个女孩儿相互搀扶着，从咒灵嘴里跳出来。


    「五条悟，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白色丸子头的女孩子狐疑地问。


    「来不及解释了。」五条悟突然上前，右手扛起黑髮的女孩子，左手记仇地拎起白髮丸子头的女孩儿的衣领，像拎一只幼猫似的，还故意地把她的丸子头揉乱。「跟我走吧，杰在等你们。」


    瞬移术式再次发动。


    这一次，却是三个人，一起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小巷。


    「五条悟你放我下来！我的头绳！」被拎着的白髮女孩子踹打着那个突然出现在自己与美美子藏身的小巷里的大人。


    她没有注意到周围环境的变化，甚至还试图掏出手机，用咒术对付那个无理的傢伙。


    而那个被抗在肩上的黑髮女孩儿则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个倒在墙边的诅咒师。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夏油大人！」


    白头髮的女孩儿也若有所感地抬起头。


    在看到那个满身血迹的人的第一眼，眼泪就从她的眼里滚落了下来：「骗人的吧。夏油爸爸……」


    她连忙挣脱了五条悟的手，向那个倒在墙角的人扑去。


    「什么嘛？悟，你居然知道她们俩啊。」黑髮的诅咒师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却还是张开了那只仅存的手臂，准备迎接那个向他扑来的白髮女孩儿。


    女孩子很懂事地在距离诅咒师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脚步，她跪坐在男人没受伤的身体那侧，仔细地查看着男人的伤势，很细心地没有蹭到他的任何伤口。


    黑髮的女孩儿也紧随其后，在五条悟把她放下来后，立刻跑到了黑髮诅咒师的身边。


    黑髮的诅咒师倒是没有她们那么拘谨。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用手臂抱住了这两个颤抖着无声哭泣的孩子。


    「本来不想让你们看到我狼狈的样子，所以觉得不见你们最后一面也是可以的，但是现在看来，还是见一面才能让我放心啊。」诅咒师轻轻地嘆了口气。他温和地说。


    「夏油大人……」白髮的女孩儿搂住了黑髮诅咒师的脖子。


    她像只受伤的小兽，无助地呜咽着，「假的吧。您昨天还答应我们，说百鬼夜行后会带我们去吃花园神社的玉子烧和稠鱼烧。骗人，菜菜子一定是在做噩梦。」


    「夏油大人……」黑髮的女孩虽然看起来不善言辞，但她通红的双眼也表现出她内心极度的悲伤。


    「好啦，好啦，不哭了。」诅咒师挨个拍了拍她们头顶的发旋，笑眯眯地对她们说，「我教过你们的，不要逃避现实。哪怕这现实无比丑恶。」


    两个女孩儿都没有回说话，只是低声哭泣着。


    「除此之外，你们还记不记得，我还教过你们什么？」女孩儿们摇着头，咬着嘴唇不肯回答。


    黑髮的诅咒师无奈地又嘆了口气。但他并没有生气，而是谆谆善诱地问：「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


    「去找五条悟。」白髮的女孩儿条件反射般地回答。


    「即使杀了我的人是他？」


    「还、还是去找他。」白髮的女孩儿抽噎着说。


    「对。五条悟是可以相信的。你们之前就做得很好。接下来，和他一起去咒术高专生活，也做得到吧？」


    「菜菜子做不到！」白髮的女孩尖叫着说。她茫然地抬起头，去寻求可以帮助她的人。


    最终，她的视线落在了一旁站着的白髮咒术师身上。「您可以救夏油大人的吧？听说您会反转术式，求求您了，菜菜子可以代替夏油大人去死的。」


    「美美子也是。」


    五条悟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局面。


    诅咒师身上的伤实在是太严重了，即使最擅长治疗术式的家入硝子站在这里，恐怕也无力回天。


    再说了，夏油杰这个人根本就没有想要活下去的意愿，他太痛苦了，甚至在主动寻求着死亡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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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五条悟才会亲自动手，帮他结束这份无期徒刑般的痛苦。


    但凡夏油杰有那么一丁点儿想要继续活下去的想法，即使只剩下尸体，即使掘地三尺，五条悟都会去想尽办法，把他给救活。


    「我……」五条悟第一次体会到一种无力的感觉。


    好像唯独在这件事上，他什么也办不到。


    「好了，不要再为难悟了。你们做得到的。」黑髮的诅咒师不容置疑地盖棺定论。虽然他的语气愈加虚弱，但气势却是丝毫不减。


    「但您不是还说过另外一个选项？」白髮的女孩儿紧紧地依偎在诅咒师的身侧，「您说如果有一天我们找不到您了，就把自己隐藏在那群愚蠢的野猴子中，不要显示出自己的特殊之处。您会再来找到并带走我们的。」


    「那是等你们长大之后的事情。留在咒术界，还是回归到普通人之中，是你们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去干涉。但至少现在，你们还是要跟着悟一起走的。」诅咒师说。


    黑髮的诅咒师抬起头，看向自己昔日的好友。他眯起眼，露出一个令人熟悉的狐狸笑：「我平生没做过一件善事，唯独救过这两个孩子。她们是无辜的，手指还没沾染上血迹。


    我的因果和她们的因果毫不相干。我杀了人，这是我的罪孽。


    所拥有的劫难也只是我的劫难，算不得她们身上。所以，拜託了悟，我能把她们託付给你么？」


    「我知道了。」白髮的咒术师一改往日的轻浮，他郑重地回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现实中没见过杰的这两个孩子，但等破除掉狱门疆的封印后，他就会立刻动身，去找到并收养这两个人。也算是了解了杰的一桩心愿。


    听到这句话后，穿着袈裟的黑髮诅咒师的笑容变得更加恶劣却真实，就像十年前那个少年经常会露出的那样。


    他笑着点了点头：「虽然有点儿遗憾没能被你亲手杀死。但，以这里作为终局，已经很好了。希望我能堕入阿鼻地狱，与这个世界永不相见。」


    他靠在墙上，把两个女孩儿搂在自己的怀里，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半晌，诅咒师的头倒在了白髮女孩儿的肩膀上。五条悟知道，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你们……」要跟我走么？话还没说完，五条悟就因为惊诧而瞪大了瞳孔。


    他看到那两个女孩儿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心有灵犀地互相用咒术向对方扔去，看样子似乎想要与那个诅咒师一起共同赴死。


    他赶忙飞奔上前，制止住了那两个准备自杀的女孩子：「喂！杰的愿望可是让你们活着！」


    「没有了夏油大人的世界根本就不值得继续活着。」白髮的女孩儿大声地说，「夏油大人去哪儿，我们就会跟到哪里。这是我们早已约定好的事情。」


    五条悟愣了一下，然后世界在他的眼前碎裂开来。


    留在他脑海中的最后一个景象，是白髮女孩儿满含泪水、却充满坚定而决绝的眼神。


    【周目结算中……】


    【达成结局……】


    【be：我们终会在夏末重新相逢】


    【周目评价：恭喜您解锁新的篇章。免费试玩已结束，请问您是否喜欢我们的游戏？】


    「是的」【非常喜欢】


    在无垠的黑暗中，五条悟并没有选择出现在他脑中的任何一个答案。


    他冷静地站在那个空间中：「你不是狱门疆。」白髮的咒术师确定地说，「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啊啦，被发现了么？」黑暗中突然亮起这样的字符。


    「你才是原本被封印在狱门疆里的东西吧？」五条悟毫不留情的直接点明。


    「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开玩笑的。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个诅咒，是由「神明们」不满意故事的结局而诞生出的诅咒。


    「你看过小说吧？在看到有情人终不成眷属，互通的心意註定错过，重要的话语必不能传到正确的人的耳边……等等，这样的情节时，你是不是也会恨不得自己动手，去改写最后的结局？


    「我便是由此而诞生的诅咒。」


    「很抱歉，「神明们」并不能直接影响到你们的世界。一切的改变都要依靠你们自己。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攻略游戏。


    「和蝴蝶效应的原理相似，不同的选择会引出不同的平行时空，最后导致故事走向一个和最初完全不同的结局。


    「至于这个结局如何，这是「神明们」无法控制的事情。他们所能保证的，便是故事的唯一性。


    「也就是说，一但确定这个故事的因果，其他可能存在的可能性，便永远只会是个可能而已。你们的现实世界，会变成故事里发生过的模样。」


    「怎么样？五条悟，你要去改变这个故事的结局么？」


    白髮的咒术师丝毫没有被亮起的文字吓到。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甚至还吹了个口哨：「这么听你说来，所有人都可以随意改写现实世界发生过的事情喽？」


    「并不是。只有你才可以。」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神之子。而改写已经发生过的现实，是「六眼」才能付得起的代价。」


    第5章 第七次回档


    「嚯，那真的好棒棒哦。」白髮的咒术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斩钉截铁地说：「可惜我拒绝。你随意。我该找办法打破狱门疆的封印了。到时候，你最好不要跟着我一起出去。因为……我、会、亲、手、将、你、打、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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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空中的文字错乱了一下。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救夏油杰了么？！」


    「轰——」黑暗的空间内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过了好久，那片文字所在之处的空气依然在剧烈地震盪。


    白髮咒术师的手指维持着术式「赫」的姿势。虽然他依旧嘴角上扬地笑着，但那双苍蓝的眼瞳中却布满了冰冷而汹涌的杀意：「杰最想要的就是安静的永眠。那可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可以算做圣父的时候了。


    真的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成全他的。而你竟敢一次次地再让他感到痛苦！


    不可饶恕！！我改变想法了。不想等着出去后再杀你了。我应该在狱门疆里就先把你解决掉！」


    「等一下！」虚空中的文字飞速地变换。


    「你难道不怀念你们在咒术高专时一起度过的时光么？」


    「你难道不想拥有一个所有人都在笑着，所有人都快乐幸福的结局？」


    「然后呢，每次都是退回到他死亡之前，一次次地再杀了他么？」


    五条悟的苍天之瞳蓝得如同一汪清泉，纤尘不染，「与其这样，那我还不如快点儿打破封印出去，杀死那个盗用杰身体的假货，并收养他的两个女儿。这才是只有我能为他做到的事。」


    「如果你说的是美美子和菜菜子，她们已经死了。」虚空中的文字毫不留情地写道。


    五条悟的动作僵硬了一瞬。


    虚空中的文字乘胜追击，飞快写下前因后果。


    「她们不愿意按照夏油杰的教导去找杀掉了夏油的你，但越是跟在假夏油的身边，就越能真切地感受到她们的「夏油大人」的死亡。」


    「无法容忍假夏油对「夏油大人」遗体的亵渎，她们选择了与虎谋皮，请求两面宿傩帮忙，杀掉那个占据她们父亲身体的人。」


    「然后，她们就被喜怒不定的两面宿傩给直接杀掉了，至死都没有掀起一点点浪花。」


    「五条悟，已经太晚了。」它这样总结，「关于夏油杰的一切悲剧都已经发生，你出去后，便什么都不能改变了。」


    五条悟捂了捂眼睛，嗤笑着说：「你说得就好像我每次回到2017年的平安夜，结局就会变不同似的。那是因为我的力量不够。」发光的文字书写到。


    「要回溯更早的时间点，需要「六眼」的力量。」这句话写完，文字停止了更新，就像在给五条悟考虑的时间。


    沉默了许久，白髮的咒术师终于开口：「做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么？」


    「我是「神明们」想要改变故事结局而诞生的诅咒。所以做这件事本身，就是我存在的目的。」


    「立个束缚吧。」最终，咒术师说。「向我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


    在束缚的威胁下，虚空中的文字乖巧地阐明了一切，包括要改变结局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我并不能一下子就回溯到一切的开始，只能通过你每次对结局的改变，而促使时间回溯节点的前移。」


    「回溯的代价是「六眼」的咒力。回溯的时点越靠前，回溯的次数越多，咒力的消耗就会越大。」


    「最后一次，直到你眼睛所拥有的咒力完全被耗尽，你就会失明。而结局也不会再被修改。」


    「你需要在「六眼」的咒力耗尽之前，把故事改成你的所想要达成的结局。」


    「五条悟，这样的交换，你愿意么？」


    「原来只有这样。区区失明而已，你以为老子会怕？」


    白髮的咒术师吐了吐舌头，咧嘴露出了个坏笑。「我愿意。少废话，开始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地回到过去，去揍杰一顿了呢。」


    【崩坏程度：0.00231%】


    【游戏加载中……】


    「五条悟。」


    「在这个世界上，你不知道的事情、拯救不了的悲剧，还有很多呢。」


    【存档时间：2013年9月1日。存档地点：东京都?荒川?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请问是否读取该存档？】


    「是」【否】


    【确认选择「是」。档案已读取。祝您游戏愉快。】


    五条悟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


    他先是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脑袋，但电话铃声透过被子穿进了他的耳朵里；


    然后他用枕头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但那个可恶的电话铃还在接着响；


    接着，五条悟闭着眼睛，把那个扰人清梦的电话像扔咒灵一样径直扔进了墙角的垃圾桶。


    电话铃终于不响了，但紧接着，却响起一个男孩子的声音——误打误撞中，这个通话被接通了。


    「餵？五条老师，请问您现在已经清醒了么？」电话里的声音竟然是还年幼的伏黑惠。


    五条悟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他皱着眉四顾了一下周围环境，发现这居然是自己在高专的教师宿舍——虽然比起记忆中的要简陋得多。


    「真是的。」电话里的伏黑惠小大人般地嘆了口气，「五条老师，今天可是您正式上班的第一天，请别告诉我您昨晚又去哪儿疯玩儿，忘了这回事。都做了心心念念的老师了，您还这么不靠谱。」


    记忆瞬间回笼。


    假夏油，狱门疆，咒灵，攻略游戏，时间回溯……还有，杰。


    五条悟的意识瞬间清醒。他赶忙掀开被子，下床捡起那个手机：「是惠惠？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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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昨晚不会真的跑去喝酒庆祝上班前的最后一天了吧？！」


    电话里伏黑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语，「还好现在才是早上八点，离你的第一节 课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赶紧起来洗漱吧。」


    「知道了，知道了——」五条悟一边看着墙上的挂历，脑海中回忆着2013年发生的事情，一遍敷衍地回应着伏黑惠，「小惠你可真贴心。」


    「不是我，是津美纪姐姐让我打的这通电话。她说既然昨天你来看我们的时候提起了，那我们也应该礼貌地关心一下。」


    伏黑……津美纪么？


    还真是个久违了的孩子呢。


    五条悟握着手机的手顿了顿，然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吶，小惠。那也麻烦告诉你姐姐一下，最近东京晚上会有超——可怕的咒灵哦。所以早点儿回家，千万——别在外面乱晃哦。」


    「好的，好的。那你赶快上课去吧。」伏黑惠语气嫌弃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嘟」的声音，五条悟却没有任何被冒犯的表情。


    事实上，他的眼神十分的冷静，与他脸上灿烂的笑容毫不相搭。


    那么，就让我来看看，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


    不过在此之前，最重要的事情是——


    「哇！不愧是我！年轻了五岁居然这么帅！赶紧拍照拍照！」


    所以，当家入硝子得到屋内人许可推开门时，抬头就看到几年未见、据说是回去继承家业去了的老同学，正拿个最新款的iphone5s，对着自己的脸疯狂自拍。


    「悟，几年没见，你真是越来越年轻了哈。」家入硝子尴尬地试图引起那个自拍狂魔的注意。


    「啊！硝子你也这么觉得的么？哈哈，我果然是天生丽质！」


    五条悟兴奋地对着家入硝子挥了挥手，又继续对着自己的脸开心地拍拍拍。


    不，我是觉得你的年龄都长到狗肚子里去了。当年唯一的女同学眼神死。你年龄莫不是倒着长的吧？越长越像幼稚园的小孩儿了。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莫名地怀念那个叛逃了的诅咒师。甚至默默怀疑当年的杰是不是因为受不了悟，才决定叛出咒术界，开闢自己的道路……


    所以，到底该怎么和这个大少爷搭话？


    家入硝子想了想，决定不再为难自己。毕竟当年除了夏油杰，还没有人能弄懂这位大少爷的脑迴路。


    而她和他做了四年的同学，说上的话还没有前三年间和夏油杰说的话多。


    「夜蛾校长在等着你。因为你好久都没回高专了，所以我就来接你一下，怕你找不到去校长室的路。」


    「好的，硝子。没问题，硝子。」五条悟收起手机，转着圈圈走到家入硝子的身旁，还侧过头在她的脸颊处亲了个法式的贴面礼。「硝子你年轻时也很可爱哦。」


    「五条悟你今天不会是嗑药了吧？」家入硝子用手背用力擦了擦被五条悟亲过的地方，一脸惊恐。


    「别害羞啊。」五条悟摆了摆右手食指，哼着歌、打着响指越过家入硝子，大步向前，「走走走，我们去看看年轻了的夜蛾老师去。」


    家入硝子看着那个大少爷插兜走开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认命般地赶忙追了上去。


    他们前脚后脚来到夜蛾正道的道场。


    夜蛾正道已经坐在了主位上，板着脸、斟着茶，等着五条悟的光临。


    「哇！夜蛾老师，不管是在哪一年见面，您都是丑得很有特点。」


    五条悟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成功地把夜蛾正道气得头上直冒烟。


    夜蛾正道不停在心里叨念着，这是自家的学生，自己聘回来的老师。


    这才忍住没把手中的热茶直接泼到五条悟那张开了十级美颜的帅脸上去。


    直到他学生的第二句话说出了口：「原来不是我的错觉哈。这么多年了，您的审美还真是完全没变。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都是同样的糟糕。」


    「臭小子你还是滚回五条家去吧！」夜蛾正道忍无可忍地说。


    第6章 第七次回档


    夜蛾正道拉着五条悟啰啰嗦嗦唠叨了好半天。


    核心意思就是说，既然都当了老师，那就得给自己的学生做出个好榜样来，别再像高专时那样无法无天了。


    这些话对于已经当过多年无良教师的五条悟而言，那自然是左耳才入、右耳便出。甚至在他宝贵的大脑中，连多一秒钟都没能逗留。


    嗯嗯啊啊地敷衍了半天，夜蛾正道才终于安静地闭上了嘴。


    就在五条悟以为他终于说完了的时候，夜蛾正道却又犹犹豫豫地开口：「悟，你不会是为了那个人才决定回到高专的吧？」


    啊……那个人……


    五条悟突然笑了一下。


    怎么所有人在他面前提起夏油杰的时候，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他有那么脆弱么？


    所以他大大方方地提起：「你在说杰么？哎呀，自从他被通缉后，人家就再也没联繫过他了嘛。所以，怎么可能还和他有关？」


    说完，五条悟就站起身，向道场门口走去。


    等走到道场门口处时，他回过头，对着夜蛾正道似笑非笑地说：「这世界上，没有谁离了谁就会活不了的。夜蛾老师，不管周边有多少同伴，人死去的时候，终归只是独自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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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那个人一样。


    五条悟双手插兜沉默地走出道场，倒不是因为伤怀，而是在思考问题。


    夜蛾正道的话提醒了他。他为什么会被送到这个时间节点？


    他当年……为什么会在这时候选择回到咒术高专，成为一名高专教师？


    「悟，谈完了？」硝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五条悟回过头，看见原来的同班女同学正在用抽菸的姿势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夜蛾老师说了什么让你难受的话了么？你别放在心上。他的本意肯定是为了你好，只不过不太会表达而已。」


    「用我帮你点着那根烟么？」五条悟顺口问道。


    硝子笑了：「怎么这么多年没见，你倒是学得跟夏油似的。」这个名字一说出口，家入硝子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她急忙把那根误事的烟收进大衣口袋，「没事儿，我戒菸了。现在只是戒断反应，所以装膜作样假装抽一下解解菸瘾。」


    「你说杰么？他才不会这么说咧。」五条悟像是没察觉到硝子的突然转移话题，他笑嘻嘻地说，「那傢伙只会默默地走到你身前，给自己点菸的时候，顺便把你的也给点上。」


    「亏你还记得那么清楚。」硝子这才又笑了。她打趣地看了五条悟一眼：「怎么，现在终于想通了？」


    「想通什么？」五条悟好奇地问。


    「夏油杰啊。」家入硝子也是观察了半天，才决定和五条悟再次聊起他们这个老同学的。


    她是个医生，所以她知道，化了脓的伤疤总要有人捅破才会癒合。


    放在那儿不管，痛久了习惯了，倒是的确不会再痛。可时间久了，脓疮却会不断堆积，变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没准哪天突然爆发，那可是会直接要了人的命的。「你不生气了？」


    「硝子，你怎么和夜蛾老师这么像？」五条悟嘟起嘴唇，故作不满地说，「我干嘛要生杰的气？他叛逃归叛逃，犯了事儿，该抓抓，该判罪判罪。但这和我们的友谊是两码事儿。


    等他被捕了，在处刑前说不定我还会拎瓶酒去看看他，然后把我们的故事拍成一部小电影，取名为《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


    没准儿还能票房大卖，让他一举成名，变得比现在的那个奇奇怪怪的盘星教教主更有名呢。」


    「哈哈哈，五条悟你好怪哦。当年你可是一整年都郁郁寡欢，甚至毕业时连毕业照都不愿意拍就跑了，还说什么一定要等夏油杰回来一起拍。现在，再提起他，你能释然了？」


    「那有什么不能提的？我又不是神。我只能拯救那些愿意被拯救的人。」五条悟摊了摊手，理所当然地说。


    「倒是你和夜蛾老师都太过小心翼翼了吧。弄得我都差点儿以为夏油杰现在不叫夏油杰，而是改名叫you know who了。」


    「还不是因为你俩当时好得跟个gay似的，这不是怕你还想不开么？」


    「您可甭提了。整个高专期间我就年少无知、脑子进水地亲过他那么一次，结果是个人都以为我们俩是一对儿铁gay。就他妈离谱。」


    「对对对，你们俩不正常。我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家入硝子哈哈地笑着。联想到曾经的那些时光，她觉得自己又有点儿想抽菸了。


    曾经五条悟和夏油杰的那一吻真是亲得震惊了整个咒术界。


    其实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五条悟出生于咒术界御三家中的五条家。


    五条家是个传承了上千年的大家族，所以家规礼仪都极为严格。


    这就导致了好不容易脱离了家族管制的五条大少爷，到咒术高专后便彻底放飞了自我——


    屋子里永远都是乱七八糟的，零食和漫画书被扔得到处都是。


    还好同期生里有个性格比较沉稳并下意识会照顾别人的夏油杰，作为五条悟的新晋死党，会不厌其烦帮他整理屋子里的东西。


    但是，乱，应该也有个限度。


    这句话尤其应该针对于特别喜欢在屋子里屯甜品和零食的五条悟。


    在某一天夏油杰看见一群蚂蚁大摇大摆地爬过五条悟的书桌，并尽情享用他藏在书桌抽屉里却被晒化了的太妃糖时，夏油杰震惊了。从此勒令五条悟禁止再把任何零食和甜品带回到宿舍。


    五条悟因为六眼的缘故，最喜欢吃零食和甜品了。


    但夏油杰不让他在宿舍里吃，所以五条悟就开始满屋子地藏。


    终于有一天，夏油杰又从一堆漫画书底下搜出一袋过期了的棉花糖时，忍无可忍地对五条悟说：「你要是敢再偷藏甜品，我就把你这些甜品都换成剧毒的防虫药。」


    五条家的大少爷可不是会乖乖听话的人。


    他乖巧了几天，便旧态復萌，重新有恃无恐地开始在屋子里藏他的各种甜品。


    那些甜品自然又被替他整理房间的夏油杰找到了。


    夏油杰就想着，要偷偷整蛊五条悟一下，给他点儿小教训。


    于是，夏油杰就在网上下单了一份来自荷兰的甘草糖，悄悄地放进五条悟偷藏的巧克力盒子里，又无声无息地放回到了原地。


    后来，时间一长，加上两个人又开始外出拔除咒灵，夏油杰就忘了这么回事。


    然后某一天，五条悟突然翻到了自己藏起来的那盒巧克力。


    他原本还庆幸自己的存货没全被夏油杰收走，但刚含进去的下一秒，五条悟就被甘草糖苦涩奇怪的味道呛得眼泪哗哗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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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条悟刚想把那东西吐出来，但一个条件反射的干呕，让他一不小心把那块中药般的东西直接咽了下去。


    咒术界的五条大少爷哪吃过甘草糖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所以他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夏油杰提过的剧毒。


    五条悟皱着眉想了半天，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死了。


    正巧这个时候夏油杰推门而入。于是五条悟脑中灵光一闪，起身拉住夏油杰，低头就吻了上去。


    大少爷一不做二不休，恶狠狠地用一个法式舌吻，把对方的口腔全都舔了个遍。亲都亲出了个你死我活的氛围。


    夏油杰当时直接就懵那儿了。他本来想咒骂一句直接推开脑子瓦特了的好友。


    却发现好友两眼通红，蓝眸中饱含着一种生离死别的情感，充满决绝地看着自己。


    操，这他妈谁推得开。


    亲就亲吧，又不会掉一块肉。大不了陪着他一起出柜而已。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龙争虎斗地亲了半天。


    毕竟彼此都没什么经验，所以五条悟的小虎牙还不小心咬破了夏油杰的下嘴唇，这个暂且不提。


    等两个人分开后，夏油杰本来想问问五条悟怎么了。


    谁知道五条悟看着他，却突然后悔了。他不想夏油杰陪他一起死了。


    于是他又非得拉着夏油杰，顶着个一看就做了什么羞羞事儿的嘴唇，到处去找家入硝子。


    好不容易找到硝子所在的位置，五条悟怕来不及解毒，开门见山地就直接大声嚷嚷：「硝子，你快看看杰！」


    家入硝子本来还在和京都高专过来交流的学生聊天，被五条悟这么一喊，差点儿以为夏油杰遭遇了什么咒灵命不久矣。


    于是她刚忙抛下刚认识的朋友，赶到同班同学面前，一看夏油杰不是好好地在这儿呢么？


    「我刚刚亲他了……」五条悟说，「所以你帮他看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硝子简直一个白眼想翻到天上，她想说你们出柜也别选在京都高专的学生过来交流的时候突然宣布，好歹也给我和夜蛾老师一些心理准备的时间。


    但最终她忍住了，她想了想，还是准备展示给友方学校的学生，我们东京高专还是有正常人的。


    于是家入硝子笑得一脸温柔：「没关系的，我敢保证，除了嘴唇有些红肿外，夏油同学没有任何问题。」


    「可我刚刚足足亲了他有好几分钟，连唾液都交换过了。」五条悟皱着眉，生怕家入硝子没领悟到问题的严重性。「我还伸了舌头……」


    饶是夏油杰脸皮再厚、再茫然无知，也察觉到这中间双方似乎出现了一些小小的认知问题。他赶忙试图捂住五条悟的嘴。


    谁知那大少爷根本不领情，一个无下限术式就避开了，嘴里还嚷嚷着：「你懂什么，老子是在试图救你。」


    然后就……


    就打一架呗，还能怎么样？


    在与五条悟的交手中，夏油杰听到了家入硝子和旁边京都高专的交流生之间的谈话：


    他们在干什么？怎么一言不合就开打？


    by：京都高专的交流生；


    不知道，也许是在争攻受吧。


    by：一脸冷漠的家入硝子；


    那天简直是夏油杰人生里的第一次社会性死亡。


    第7章 第七次回档


    两个人打完架，双双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这才有机会澄清了这个误会。


    误会解开后，五条悟踹了夏油杰一脚，气鼓鼓地说你赔老子初吻。


    夏油杰慢吞吞地回答，还好你吃的不是咒灵球，不然估计现在让我赔的就不是初吻而是初夜了。


    五条悟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好奇地凑到夏油杰旁边，问，这怎么说？


    夏油杰一肚子坏水儿地勾了勾手，示意五条悟把耳朵伸过来。


    等五条悟真把耳朵凑过去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放出一只咒胎，让那只咒胎在五条悟的耳边深情地大喊了一句：「妈妈。」


    五条悟：「……」


    你妈炸了。


    本来这事儿就应该在两个少年人又爬起来打了一架后便翻页过去的。


    毕竟五条悟当时就这么没心没肺，无法无天。无论发生什么事儿，皮完之后，下一秒就又是那个无忧无虑的good-looking handsome boy。


    可谁知道这个闹剧般的吻，竟不知怎么传到了五条家那些活化石的耳朵里。


    五条家的下任家主居然喜欢同性？这怎么得了！


    但毕竟没人敢管那个闹起来连天都能给你掀了的六眼神子。


    于是五条家就退而求其次，对全咒术界发了个重金悬赏，说谁要是能给他们家少爷性向掰回来，那可是大大的有赏。


    重利之下，必有莽夫。


    这句话无论男男女女全都适用。


    在被比比皆是的搭讪扰得不胜其烦的时候，五条悟痛定思痛，抱着个被子就跑去了夏油杰的宿舍。


    夏油杰问，你干嘛？


    五条悟说，帮个忙儿，你哥们儿我快清白不保了。


    夏油杰寻思，你再过来我大概就要清白不保了。


    五条悟耍赖皮，说，我不管，反正你惹的事儿你得负责。外面的女生一个个都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我还不如直接坐实了这钢铁gay。


    夏油杰头痛地说，祖宗，我把这辈子都赔给你了还不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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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gay我不也是gay？咱不能损人不利己吧？就像基乘基能得对儿偶似的。


    五条悟说，屁，他们那是腐眼看人基。杰，你干嘛啰里八嗦的？咱俩还是好哥们儿了不？


    夏油杰没辙了。行行行，你说啥就是啥。不过大少爷，你不考虑找个女朋友？


    五条悟翻了个白眼，不然你变个性？


    夏油杰说，我还真开始怀疑你是基了。


    轰轰烈烈的悬赏在两个人轰轰烈烈的「同居」中结束。


    五条悟终于又能正大光明地继续享受他不受干扰的欺男霸女、偷鸡摸狗的幸福时光了，代价是他和夏油杰从此暗中拥有了咒术界「那对狗男男」这个专属代名词。


    和硝子东拉西扯地一路聊到教室，又心不在焉地教导完新的小鬼头们开学第一课，五条悟才终于有时间仔细思考2013年发生过的事情。


    2013年的咒术界似乎并没发生过什么大事儿。


    五条悟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试图寻找或是回忆起他当时的心绪。


    电脑上的浏览记录一切正常。


    游戏的下载记录，甜点的做法，东京和果子新品推荐，夏日必去的三个避暑胜地……


    直到拉到最后，五条悟看到一篇新闻报导——


    《草津市财政科科长离奇死亡，疑似生前供奉邪神反噬》


    「7月28日，京都草津市财政科科长佐藤隆夫被发现在其别院离奇死亡。尸体四肢骨折，像被重物砸头而坠亡。


    奇怪的是，这栋别墅仅有两层楼高。周围邻居也称，对方身亡当日并无陨石坠落，也没有听到一丝特殊的声音。


    据本报记者了解，佐藤隆夫仅花了一年时间，便从市政厅临时工升到财政科科长。


    同期对手在竞选时纷纷发生意外，据说这些幸运都归功于其供奉的神明的庇佑。


    在案发几天前，同部门同事曾听见过佐藤隆夫惶恐地自言自语：「要凑不齐了功德金了，我会死的。」根据公安部证实，佐藤隆夫生前的确曾贪污巨款，死后这笔金额离奇失踪，不知是否与其供奉的功德金有所相关……」


    五条悟想起来了。


    盘星教又杀人了。


    所以他决定回到东京咒术高专任教。


    他想让夏油杰看看，解决问题，一定还有另一种更温和、也是更有效的方案。


    2013年9月1日，京都。


    盘星教在夏油杰的管理下，变成了一个不高调却也并不低调的教派。


    毕竟人类世界有那么多的咒灵，作为拥有「咒灵操术」的诅咒师，夏油杰有足够大的底气，让更多的信徒追随于他。


    「教主大人还真是年轻有为。」一个大肚翩翩的中年男性十分油腻地称赞。


    「我佛慈悲。所以，这功劳归不到我身上。」另一个人披着袈裟，有着一双狭长的黑眼睛。


    「不过，我怎么听说，信这个教会死人的？佐藤隆夫就是因这个而死了吧？」那个中年男性试探性地问。


    「怎么会？」披着袈裟的黑髮教主笑眯眯地弯了弯自己的狐狸眼，「佛渡有缘人。如果遭遇不幸，那大概是因为他心不诚吧？」


    「那我用这个……真的能诅咒我那黄脸婆早日归西？」中年男性压低了声音。


    「信则灵。您可以尽管拿回家试试，如果有效，再补交功德金也不迟。」狐狸眼的教主微笑着回答。他的语气不慌不忙，似乎胸有成竹。


    「好，好，好！」中年男性兴奋地搓了搓手，「等那黄脸婆死了……不！等她病入膏肓立了遗嘱就好。我肯定会回来好好感谢我佛的！我愿意为教主大人您塑一座金身。」


    「施主可要记得言而有信。您也知道，吃不饱的小鬼儿可是要噬主的。」黑髮的教主并没表现出任何狂喜。


    他只是保持着那个淡淡的微笑，语气却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愈发冷漠。


    好在那个大肚翩翩的中年男性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没察觉到这一点。


    他很快就捧着那个求来的 「黑色许愿球」，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可算走了。」披着袈裟的教主转过头，立刻换上了一副极为厌恶的表情，「刚刚那只猴子要是再不离开，我还真怕自己忍不住，直接激活那颗咒灵球了结了他。」


    「教主大人，根据我们的估算，那个人妻子死后变成咒灵的概率是百分之百。所以，您只要再耐心等几天就好。」男人的身后，一个穿着西装的人十分恭敬地说。


    「不愧是愚昧的猴子啊。才短短几年，就忘记贫穷时糟糠之妻的陪伴，谋划着名要夺财害命了。」黑髮的男性教主烦躁地冷笑着说，「啧，想想还是早点儿把世界上的这些垃圾都清理掉好了。我的菜菜子和美美子过几年就要长大了，要遇上这么个臭猴子可怎么办？」


    侍奉在身后的人没有回答也不敢回答。倒是那个黑髮的教主感觉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想了想，然后突然补充：「啊，对了。菜菜子和美美子快要回来了吧？赶紧拿些空气清新剂给我，别叫那猴子的臭味熏到了她们。」


    「遵命，教主大人。」


    「夏油爸爸！」当白髮的女孩儿拉开房间的拉门时，黑髮的男人正伏案阅读一本经书。


    「都回来了？」男人偏过头，狭长的黑眸闪过一丝柔和的笑意，一点儿也看不出刚刚的冷酷与偏激。「玩得开心么？菜菜子，美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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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嗯，京都真的好有趣！」被叫做菜菜子的白髮女孩儿笑着回答，「有书店，花店，还有各种各样的点心铺。我和美美子逛了大半天，才刚刚逛完二年坂。


    我们买了好多好玩儿的东西，还给爸爸你带了京都特色的樱花和果子。爸爸你尝尝看？」


    「夏油大人……」另一个黑头髮、被叫做美美子的女孩子也举起手中握着的棉花糖，悄悄地递到男人的面前。


    「你们两个吃就好了。我不怎么吃甜食的，所以不需要特意帮我带。」


    男人无奈地笑着说，却还是低头咬了一口美美子手中的棉花糖。


    「因为那个棉花糖和这些樱花形状的和果子实在是太可爱了，单是看到了就会觉得好开心，所以也想让夏油爸爸你看到这些。」


    菜菜子一边把手中的和果子放到男人的书案上，一边像个欢快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说。


    「谢谢你呀，菜菜子。」男人笑着揉了揉菜菜子的头顶，然后转向美美子，同样夸赞道，「也谢谢你，美美子。」


    「爸爸是在看佛经么？」菜菜子看到男人桌上摆着的厚厚书籍，好奇地问。


    「是啊，闲着没事儿，就随手翻了翻。想着下次装样子的时候也许能更像一些。但没想到里面还真写了点儿有趣的东西。」男人漫不经心地翻着书页，心不在焉地说。


    「佛经多无聊啊……」菜菜子赶忙说，「我们之前传教时的那群嘀嘀咕咕的臭猴子天天念的就是这些。」


    「哈哈哈，我年轻时也觉得，佛经这都写得是什么狗屁。」男人顽劣的一面终于暴露了出来，「但现在年龄大了，倒是能认同那么一两分。」


    「爸爸你还很年轻！」菜菜子不贊同地说。美美子也拽了拽男人的袖子，轻轻地摇了摇头。


    「菜菜子，美美子，过来坐到我旁边。」男人笑了笑，却没有承认，「今天就教你们读读我最近在看的佛经好了。」


    他让黑髮的小姑娘枕在自己的膝盖上，把白髮的小姑娘抱在自己怀里，像哼唱着轻柔的摇篮曲一般，轻声朗读：「众生顽愚迷昧，不能自己忖量，分辨思维，逢到这些景象现前时，把迷妄当作悟解，自己声称登入圣境，造成大妄语，从而堕入无间地狱……」


    六根六尘剎生剎灭，皆是前尘虚妄相想。


    第8章 第七次回档


    2013年9月1日，东京。


    五条悟合上电脑，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低头把自己的脸埋在双手掌心里，埋了好久。


    如果他真的是回到了过去的话……


    他该去做些什么？


    好在五条悟并不是个喜欢纠结的人。


    黯然了一会儿，他用手抹了把脸，又重新打开电脑，开始在网上搜索盘星教的联繫方式。


    要说在现实中，五条悟最遗憾的事情并不是亲手杀死唯一的挚友。


    他最遗憾的，是在挚友还活着的时候——从2007年熙熙攘攘的闹市街头，到2017年寥寥无人的僻静小巷——


    整整十年间，他都没有再和夏油杰说过一次话、见过一次面。


    当年的五条悟总以为夏油杰在未来某天会突然迷途知返、改邪归正。


    所以他别别扭扭、生着闷气，赌气似的从不去寻找与那个不辞而别的人有关的任何信息。


    偶尔他也会通过普通人新闻报导的边边角角，来推测夏油杰的近况。


    却从来都不会去主动验证。


    像个胆小鬼一样。


    仿佛只要看不到，不喜欢的现实就不会发生。


    夏油杰也是同样的心有灵犀。


    他就那样干错利落地消失在了五条悟的世界里，此后任何音讯皆无，仿佛从没存在过这个人。


    十年岁月，转瞬如烟。


    而十年之后的再次相见，就是彼此的最后一面。


    盘星教的电话并不难找。


    找到之后，五条悟没半秒犹豫，直接用手机拨了过去。


    「您好，这里是盘星教，请问您有什么事要……」接电话的是个陌生的女声。


    五条悟毫不客气地直接打断她的话：「我要找夏油杰。」


    「先生您好，教主大人每天是非常繁忙的，只有紧急需要救助的事情才可以打扰他。请问您……」


    「我要找夏油杰。」五条悟重复。


    「先生，教主大人不是谁都能见的。您……」


    「把电话转给你们的教主，夏油杰。」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五条悟打开电脑，对着盘星教网页下方的捐赠信息，一口气转了两千万日元。


    然后他又重新拨通了那个电话，等电话刚被接通，他就一股脑地抢先说：「我刚刚转了两千万日元，帮我把电话转给你们的教主，夏油杰。」


    「诶？可是……」女声还在犹豫。


    「等电话接通后，我可以再转两千万哦。现在可以了么？」五条悟语气活泼地问。


    「好的，您请稍等。」女声赶忙说。


    在等待电话被转接的过程中，五条悟脑中闪过无数句想说的话——


    你还好么？


    你之前的所作所为还真是个混蛋。


    但是，如果你回来的话，我就可以原谅你。


    所以，快回来吧。


    我不想再……


    「餵？您好！我是盘星教教主夏油杰，请问有什么能帮您的吗？」电话被接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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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的男音呈现出一种夸张的欢唿雀跃，是五条悟耳熟却并不熟悉的模样。


    「呃……」五条悟紧紧地握着手机，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刚刚在脑中闪过的所有话语，现在统统变成了一片空白。


    「餵？客人先生……请问您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瘾呢？没关系没关系，我们教派讲究心诚则灵，只要您功德捐满，佛祖都会原谅您的哟。」


    「客人先生？」


    「嘟嘟嘟——」


    电话被毫不留情地挂断了。


    果然是杰会做的事，一旦察觉到无用，就会立刻卸下伪装。


    五条悟保持着握着手机的姿势，直到电话里的忙音消失，通话自动结束。


    还是和夜蛾请个假好了，五条悟心想。


    他现在无比、非常、特别地想要见到，那个一不小心便被他弄丢了整整十年的人。


    2013年9月1日，京都。


    「打扰我对美美子菜菜子的教学，就为了这通神经病的电话？」黑髮的诅咒师把手机扔回给门口的秘书小姐，面色冰冷。


    「非常抱歉，教主大人。」秘书小姐惭愧地说，「但他确实支付了两千万日元。」


    诅咒师眯了眯眼睛，不耐烦地说：「下次再有这样的事……」


    「夏油爸爸，刚刚那是谁啊？」菜菜子从屋子内探出头来，好奇地问。


    诅咒师立刻换上了副和善的表情：「没事儿，宝贝们。」他狭长的眼眸弯了弯，「只是打错电话了而已。」


    「下次别再打扰我。」诅咒师把原本准备的冗长说教缩为一句简短的话。


    他再次拉开房门，走回独属于自己和两个女儿们的小天地。


    可安静的日常并没有如同往日那般持续下去。仅仅一个多小时后，秘书小姐就又过来敲响了房门：「教主大人……」她哆哆嗦嗦地说，「有人前来拜访。是个咒术师。」


    「爸爸……」


    「夏油爸爸……」菜菜子和美美子担心地拽住了诅咒师的衣摆。


    诅咒师低下头，对她们安抚地露出了个清浅的笑容。


    「别怕。」他说，「我不会有事的。如果是咒术界派来的人，他们都没我强。」


    而比我强的那个人，他大概不会来找我。


    2013年9月1日，京都。


    夏油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袈裟，走进拜访室：「嗨，客人，请问您——」


    脸上虚假的笑容在看清那个翘着二郎腿的人时瞬间消失。但眨眼间，他又换上了另一副更为灿烂和夸张的笑容：「原来是悟啊。好久不见。」


    五条悟放下腿，身体前倾，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走进来的人。


    他缓缓掀开眼罩，苍天之瞳一眨不眨，疯狂地收集着周围的所有信息。仿佛要将对面的那个人深深烙印在记忆中。


    鲜活的。有温度的。完整的……


    不曾受过重伤。脑袋上没有缝合线。


    真是……


    太好了……


    虽然诅咒师的语气十分热情，但在认出咒术师的名字时，他便停下了脚步。


    他斜倚在拜访室的拉门上，随意地抱着袖子，嘴角含笑，十分轻松地问：「所以，你是来杀我的么？」


    「换身衣服吧，杰。」五条悟却答非所问。他把眼罩揣进口袋里，抬起头，像从未经歷过分离那样，嘟着嘴，不满地埋怨，「这一身丑爆了诶。」


    「哈？」夏油杰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突然跑来京都还大言不惭的咒术师。


    「换成神父装也好，西服也罢，总之别穿这个。我不喜欢。」


    五条悟却像没注意到他奇怪的目光，理直气壮地要求：「看见你的这幅装扮我就特别不爽，总能想起一些不美好的回忆。所以杰赶快换掉啦。」


    「你从东京跑过来，就为了找我聊这个？」


    诅咒师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脸上的笑容渐渐冷了下来，「如果是为了客套，那大可不必。要打就赶紧打吧，我知道我们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


    「杰，你好无情哦……人家就不能是想你了嘛？」


    五条悟捧着脸，故意眨眨眼，对着夏油杰做出一个俏皮的wink，「伦家被一个假冒杰的人伤透了心，还被囚禁起来各种不可描述。所以……要真正的杰的亲亲才能好起来——」


    「呃……」夏油杰却没像五条悟想像中的那般开着玩笑、自然地接过他不着调的话。


    他只是安静地看着那个搞怪的人。半晌，夏油杰垂下眼，平淡地说：「悟，我们都长大了，没时间再玩儿这些幼稚的游戏了。」


    诅咒师把手伸到袈裟的口袋里，是五条悟熟悉的、他烦躁时想要摸烟的小动作。


    可没想到，最终他只是从袈裟内侧掏出一片口香糖，剥开锡纸放进嘴里。


    「不会你也戒菸了吧？」五条悟笑着问。他从没想过，之前从早到晚一直敷衍着他说要戒菸却从来没戒的人，在他不曾参与的某天，竟真的主动戒菸了。


    「嗯，是啊。」黑髮的诅咒师嚼着口香糖，目光悠远，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和硝子是约定好了么？你俩同时都戒菸了，那我是不是就该开始抽菸了？」


    「可以啊。」夏油杰嚼了嚼，又觉得乏味，于是他把那片口香糖又吐回到锡纸上，「你要是愿意，那就去做吧。要是没事儿，我就先回去了，我的家人们还在等我。」他把那个废纸团扔进垃圾箱里，转身打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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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条悟却突然站起身，一个箭步蹿上前抓住了夏油杰的手臂。


    「和我回去吧，杰。」他说，「趁你还没做错太多。我可以帮你把之前的事情都压下来的。」


    白髮咒术师的神色十分地认真，就像个面前摆满了桃子李子梨却执拗地只想吃苹果的孩子。


    「呵……」夏油杰瞥了一下五条悟的手，低声笑了一下，「我为什么要回去？」


    「因为盘星教的做法是错误的。整整五年了，你难道还没发现么？杀人并不能改变咒术界的现状。


    我们可以换一种更温和的方法，比如说把咒术界下一代的孩子们教导成我们希望咒术界变成的样子……」


    夏油杰打断了五条悟的话：「那太慢了，悟。只有从源头上解决诅咒，一切悲剧才会被根除。」


    「原来你从现在开始，就在准备百鬼夜行了么？」五条悟质问。


    「百鬼夜行？」夏油杰偏了一下头，似乎突然被点醒般贊同地说：「这倒是个好主意。」


    「看来我得揍你一顿，让你清醒清醒了。」五条悟笑了笑，然后一拳向夏油杰挥过去。


    夏油杰召出了一个咒灵挡住了这个攻击，但五条悟又重新挥拳，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在拜访室打了起来，甚至忘记了要设「帐」。


    激烈的打斗不仅吓走了许多前来参拜的教众，还引来了不该过来的人。


    「咔嚓……」


    相机拍摄的声音——


    五条悟顺着偷袭者的咒力，条件反射地对身后偷袭自己的人使出咒式「苍」。


    夏油杰突然停下与五条悟的打斗，宁可被击中一拳，也迅速移到他的身后，召唤出咒灵吞掉了「苍」的术式。


    「很危险！你们不知道么？！为什么过来了？」


    诅咒师像没感觉到身上的疼痛一般，走向躲在一旁的两个孩子。


    「夏油大人……」白髮的女孩儿躲在黑髮女孩儿的身后，手中握着偷袭用的手机，眼泪汪汪地说，「真的很抱歉。我们本以为能帮上您。」


    诅咒师走到两个女孩儿的身旁，想再责骂两句，让她们记住这个教训。


    可最终他却只捨得抬起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她们的脑袋：「算了，不是你们的错。下次记得，在我打斗时离我远一些。保护好你们自己就好。」


    「杰，她们就是你屠了整个村子，却留下来的小女孩儿？」五条悟在他的身后好奇地问。


    夏油杰没回答，只是对那两个小女孩儿柔声说：「回后面去吧。放心，我一会儿就会回去的。」


    在两个女孩儿都跑开了后，他才转身面向五条悟，神色冷淡地回答：「悟，如果你不是来杀我的，那就回去吧。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所以没必要再来找我了。」


    第9章 第七次回档


    「这也太差别对待了吧，杰。」五条悟故作不满地说，「为什么你对那两个孩子那么温柔，对我却那么冷淡。果然是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杰你变心了诶。」


    请问您要和小孩子争宠么？诅咒师一脸无语地看着那个心理年龄永远五岁的大孩子在自己面前耍赖皮。


    他嘆了一口气，无奈地说：「悟，别闹了，回东京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来找我。以我对你的了解，我以为我们再次见面，只会发生在我们中的某个离世之前。」


    「呃……」五条悟沉默了一瞬。再次开口，他换了副严肃的表情：「所以，你真不和我一起回去？」


    「这件事是你在来之前，就应该已经知道的吧。」夏油杰只是这样回答。


    「况且，我并不觉得我做的事情是错的。现在我的所作所为，都只是在践行着我所选择的道路罢了。」


    「是啊。」五条悟笑着舒了一口气，「我知道的。」他从口袋中拿出眼罩，重新把那双湛蓝的眼眸遮住。


    「所以我也并没有指望揍你一顿就能让你迷途知返。我只是……很想你。」


    诅咒师微微愣了一下，狭长的眉眼慢慢柔和了下来：「谢谢？」


    「你是我有且唯一的那个朋友。不管已经发生过、或未来还会发生什么事，这句话永远都不会变。」五条悟接着说。


    「我本以为再次见面，你会对我破口大骂的。」诅咒师有些无奈地勾起了薄唇。他温和的表情，像半梦半醒间的那片温暖的月牙白。


    「怎么会？」五条悟又把眼罩向下拽了拽，嘴角却露出一个痞笑，「连杀了你的时候，我都没捨得对你说出半点儿重话。」


    诅咒师笑着说：「那些都是未来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经歷过。」五条悟说，「我很想你，杰。」


    诅咒师没说话，于是气氛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微风拂过，带来属于初秋的丝丝凉意。许久之后，诅咒师才打破了这片静谧。


    「我知道了……」他说，「所以你快点儿回家吧。该长大了，悟。之后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家主。别任性。」


    「你有资格说我任性么？」五条悟嗤笑了一句。


    「不管你认不认同，这都是我的大义。」诅咒师说。


    「ok，知道我管不了你。所以我也只是来见你一面。想着也许你只是缺个台阶下呢？是不是我来找你，你就会跟着我回去了？」


    「悟，很多时候，这世界不是想怎样就会怎么样的。即使是你，也不例外。」诅咒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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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过身，准备离开，在迈开腿时，却又忍不住回过头来问：「杀了我的时候，你会觉得痛苦么？」


    「你这混蛋还知道要问这个？」


    「啊，那还真的是很抱歉啊。」诅咒师笑了笑，却没什么其他的表示，转身大步走远。


    五条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对着诅咒师的背影大喊：「喂！杰，要活得久一些！如果后悔了，就回来找我吧！还有，记得要经常给我发简讯，不许不接我的电话！即使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但我们依然是朋友啊！」


    诅咒师并没有回头。


    等夏油杰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五条悟才掏出手机，面无表情地拨通了一个电话：「餵？交代你们的事儿，都做好了么？」


    电话那边的人毕恭毕敬地回答：「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把那两个孩子带上您的专机了。」


    「完美。」五条悟说，「没伤到或者吓着她们吧？」


    「没有，只是向她们的房间里放了一些儿迷烟。那两个孩子被保护得太好了，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这样偷袭，所以很容易就被迷晕了。」


    电话那边的人犹豫了一下，接着小心翼翼地问：「但是，大少爷……拐卖人口，这貌似犯法吧？」


    「你管？从今天起，老子就是她们另一个爹。教育自家孩子，这样不就不犯法了么。」


    擒贼先擒娃。


    所以啊，杰。


    如果你后悔了，那就快点儿来东京找我吧——


    2013年9月1日，东京。


    当家入硝子看见那个明目张胆地翘班去私会「旧情人」的老同学，左手扛着一只白娃娃，右手拎着一只黑娃娃，大摇大摆地带着两个昏迷的小女孩儿从校门外走进来时，她手一抖，差点儿把准备打给歌姬的电话拨成报警电话。


    偏生那位「绑架犯」还兴高采烈地和她打了个招唿：「嗨，硝子，大半天没见，想我了么？」


    「你不是去京都了么？这两个孩子哪儿来的？」


    「啊！她们呀——噹噹当……这是我刚出炉的两个闺女，快看看，可不可爱——」白髮的咒术师语气欢快地说。


    他侧了侧身，把那个昏迷的白髮女孩儿展示给家入硝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女儿。」


    然后他又转了个方向，把黑髮的女孩儿也露出来，「这是我二女儿。可惜她们现在都还晕着，等她们醒了，我就让她们叫你阿姨。」


    神他妈的俩闺女。家入硝子皱着眉问：「你到底从哪儿偷的这两个孩子？快给人家还回去。人家家长该着急了。」


    五条悟还没回答，就听见那个被他扛着的白髮女孩儿在昏迷中轻咳了两声，似乎要醒过来：「咳咳、咳……夏油爸爸？」


    「呃……」这信息量太大。家入硝子一时不知道应该先震惊于五条悟居然丧心病狂到对「老情人」的女儿下手了，还是该先震惊几年不见，夏油杰的女儿们居然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后来她索性不想了，只需要藉助一个语气词，就能完美地表达出她此时此刻内心里的所有情感：「艹。」


    「那么硝子我先走啦。孩子们怕生，所以我带她们熟悉熟悉新环境。记得给你的侄女儿们一人包个大红包。」


    趁两个女孩子还没完全清醒，五条悟准备赶紧把她们带回宿舍。


    「你等一下！」家入硝子试图把事情问明白。可白髮的咒术师只是对她露了个吐舌头的鬼脸，拔腿便向教师宿舍跑去。


    你大爷的。


    硝子一脸冷漠地盯着五条悟的背影，反手就掏出手机打给了夜蛾正道：「夜蛾老师？恭喜您。从今天起，您就有徒孙了……不不不，不是我怀孕……详细情况？去问问您的好徒弟五条悟吧。


    那傢伙今天下午去把夏油杰的孩子绑回来了，非要给人家当后妈……和谁的孩子？我怎么知道。


    那俩孩子一个白头髮，一个黑头髮。要不是知道悟这几年真待在五条家修身养性顺便继承家业，我差点儿以为那是他们两个狗男男一起生的呢……不，我拒绝……解剖以外的事情请不要找我，谢谢。」


    家入硝子干错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呵，与其担心五条悟会出心理问题，不如早点儿祝那对狗男男早日百年好合。


    让这两个人王八看绿豆，互相祸害去吧。没准儿这样，咒术界就会早点儿天下太平了呢。


    2013年9月1日，东京。


    五条悟把两个小姑娘拎到自己的宿舍。


    他本来想搬两把椅子，把两个小咒术师绑在椅子上。但又转念一想，这样似乎不太人道，有违他作为「新手父亲」的伟大形象。


    所以他选择自己坐在椅子上，把那两个小姑娘平躺着放在床上，然后伸手把她们的头髮编了在一起。


    这样似乎也不太靠谱。


    在解开头髮后，她们还可能会逃跑。


    啊！不如帮她们「打扮」一下好了，让她们不认爹就不能「卸妆」。毕竟，没有人会愿意丑兮兮地出门的不是？


    哈哈哈，完美！我真是个天才！


    于是五条悟又站起身，趁着那两个孩子将醒未醒，从柜子里拿出彩笔，飞快地把两个漂亮的小姑娘画成了两个大花脸儿。


    所以，当菜菜子迷迷煳煳地醒过来时，就看到一个蒙着眼的白头髮「变态」，拿着一只粉红色的画笔，对自己和美美子露出一个邪恶的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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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她想躲开那个变态的手，下一秒，头皮被拉扯的轻微痛感立刻从髮根处传来。身旁的美美子轻「嘶」了一声，也慢慢转醒。


    菜菜子这才发现，不知道是谁，居然把她和美美子的头髮编在了一起，编成了一个白黑相间的粗麻花辫？


    「动作要小心一点哦。」五条悟不慌不忙在黑髮小姑娘脸上涂上最后一笔鬍鬚，「不然痛的可是你们——」


    看！白头髮的小兔子和黑头髮的小猫咪！


    五条悟心满意足地把彩笔放回书架上，从一旁拿了个镜子，哼着歌、心情很好地扶起那两个又惊又怕的女孩儿，好心肠地举着镜子坐到她们面前。


    看到自己在镜子里的形象，菜菜子瞬间极度清醒。


    ！！镜子里照出来的那个是什么鬼！


    为什么她脸上会被人画了个兔唇、红鼻子和大板牙啊？？


    而美美子看到镜子里画着猫咪鬍鬚和黑「眼圈」的自己，差点儿呜地一声哭出声来。


    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悠哉游哉地坐在椅子上，一脸笑容地和她们打了个招唿：「哟！你们是杰的养女吧。初次见面，我是五条悟。是你们爸爸夏油杰最好的朋友。」


    「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夏油大人呢？」


    菜菜子强装镇定，一边儿拆解着自己和美美子绑在一起的麻花辫，一边儿故作兇狠地说。


    「嘛……因为某些原因，我决定收养你们。」五条悟拉下眼罩，那双蔚蓝色的眼瞳如同世界上最晶莹剔透的蓝水晶，「来来来，你们平时一般都怎么称唿杰的？爸爸？父亲？还是，夏油大人？」


    「快送我们回去！不然的话，夏油大人一定会来教训你的！」菜菜子没理会五条悟的自说自话，恶狠狠地威胁道。


    「啧啧啧……」五条悟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只完全黑屏的iphone 5s。


    他十分得意地拎着那个手机，把它在两个女孩儿面前炫耀似的晃了晃，咧开嘴，露出小虎牙，「可惜我早就关机啦……除非杰来东京，不然他也教训不到我呀——」


    「你！」菜菜子被他气得眼圈发红，不想说话。


    好在五条悟只想逗逗她们，并不是真想把她们欺负哭。所以他赶忙转移话题：「你们俩到底谁是菜菜子？谁是美美子？」


    两个小姑娘都只是红着眼睛，恨恨地瞪着他。


    「好啦，好啦，杰应该和你们说过，我们曾经可是铁哥们儿。他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他的。


    既然这样，那他的女儿就是我女儿，你们说对不对？所以，闺女们，叫声五条爸爸来听听？」


    「呃……」小姑娘们就像两只被封住嘴巴的蚌，谁也不肯开口。


    「诶？难道是觉得刚认识，所以不好意思么？哈哈哈，没关系的。不用害羞。话说你们现在是叫夏油菜菜子和夏油美美子么？


    那不如这样，为了证明我和杰的深厚友谊，我以五条家现任家主的名义决定，让你们姐妹中的一个，改姓五条好了。」


    「谁要跟你姓啊！」菜菜子终于忍不住了。


    「perfect！既然你反应这么强烈，那就决定是你了！」


    五条悟笑嘻嘻地指着白髮小姑娘，「我很欣赏你。所以，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姓五条了。不用觉得太感激，谁让你之前曾经咬过我的？」


    两个小女孩儿目瞪口呆地相互对视了一眼。


    新上任的五条菜菜子：这世界上怎么还有性格如此糟糕的大人！


    一脸震惊的美美子：夏油大人怎么会和这样的混蛋是朋友？！


    第10章 第七次回档


    「五条悟，你快把我们送回去！听到没！不然小心我诅咒你！我们可是很厉害的诅咒师。」


    白头髮的小姑娘红着眼圈，色厉内荏地对眼前的白髮咒术师喊道。


    「快放了我们！」黑髮的小姑娘也跟着嚷嚷，不肯服软。


    「哦，那你们诅咒吧。」五条悟只是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那两个女孩。


    他甚至还有时间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唇膏，翻过手中的镜子，对着它涂了涂自己有些干燥的嘴唇，用行动证明自己其实是一只精緻的猪猪男孩。


    「反正世界上想诅咒我的人多了，也不差你们两个小鬼。但除了某个人，我还真没见过其他哪个人成功过。」


    他收起唇膏，对白髮的女孩子露出一个明晃晃的笑容，「不然你们先跟着我学点儿东西？等你们能强到和你们的夏油爸爸一样，那才能成功诅咒到我。」


    「变态！差劲！恶劣！」白髮的女孩儿已经气到口不择言，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有关骂人的话，一熘烟地都抛了出来。


    五条悟却丝毫没生气，他脸上始终挂着个能气死人的顽劣笑容，笑嘻嘻地看着那个白髮女孩儿气急败坏的样子。


    「啧，突然想到，这么令人感动的「父女相认」时刻，应该也让你们的另一位爸爸看看。」


    白髮咒术师从椅子上站起身，拿起刚刚随手放在桌子上的iphone 5s，按下了开机键。


    手机的屏幕闪了两下，从黑色变成了亮起来的白。


    跳过熟悉的开机视频，入目的，便是屏保处数十位数的未接来电。


    五条悟直接忽略了这些，点开ios7系统中自带的美颜相机，凑到两个脸上被画成花的小姑娘身旁，摆出一个自拍的姿势：「来，闺女们，3，2，1，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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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闪光灯亮起，屏幕上照出两个女孩儿措不及防、瞠目结舌的脸，以及白髮咒术师无比阳光灿烂的笑容。


    「五条悟你——」白髮小姑娘的话语被随后紧接的一连串拍照的声音打断。


    那个拉着她们自拍的「犯人」一边在拍她们的丑照，一边还大言不惭地笑着说：「要叫爸爸哦，我亲爱的五条女儿。」


    「你这么折磨我们，夏油大人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白髮的女孩儿试图去抢那个手机，却被五条悟躲过，顺便还拍了一张自己与 「可爱的红眼白髮小兔子」的特写。


    黑髮的小姑娘用手挡着脸，努力让自己的「猫咪鬍鬚和黑眼圈」不被拍摄入镜。


    拍照拍得差不多了。


    五条悟不慌不忙地点开手机上的那些未接来电。他直接划过最后几个来自夜蛾的电话，找到前面的数十个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没着急回拨，而是精选了几张自己刚刚拍的照片，通过彩信一口气全都发了过去。


    几乎是对方收到信息的下一秒，五条悟的手机上就显示出从那个号码拨过来的电话。


    五条悟神色自若的点开了绿色的接听键，入耳的声音果然是他预想中的那个人。


    「长本事了你？」对方的声音低沉慵懒，却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气愤。


    五条悟露出一个笑容，对着手机的另一端挑衅般地说：「看我的闺女们可爱不？」


    「她们什么时候变成你闺女了？」


    「谁捡到的孩子不就是谁的？况且，那白头髮的小姑娘已经答应我、很兴奋地准备跟着我姓五条了。」


    「五条悟，你特么干点儿人事儿。」


    「妈的，夏油杰，是谁先开始不当人的啊？」五条悟笑着骂道，「你就忍心让这两个本该在上学的孩子跟着你到处东奔西跑，最后再让人当成俩小诅咒师，给一举团灭了？」


    「我虐待她们俩了么？我们明明一起玩儿得很开心。」五条悟把手机举到菜菜子和美美子的旁边。


    「是你们的夏油爸爸。现在你们可以继续骂我了哟——」他笑嘻嘻地对着两个女孩儿说。


    那两个小姑娘本来还在大声叫嚷和反抗着。


    可谁知道等电话拨通，她俩却谁也不肯吭声了。


    五条悟又把手机重新放回到耳边：「看吧，她们都很喜欢我。连骂我一句都捨不得。我可是个超级棒的爸爸，比你这个一心只有大义的父亲强多了。是个人都会选我。你要是再不改，闺女们可就都跟着我跑了哦。」


    「夏油大人——」


    白髮的小姑娘刚想说两句来表态，电话那边的夏油杰却开了口：「悟，把电话开成免提。我想和她们说两句话。」


    「好啊。」五条悟点了下手机屏幕上的按键，「我开了。」


    「菜菜子？美美子？」诅咒师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中传来。


    「夏油大人，不用担心我们。我们没事的。」听到诅咒师的声音，白头髮的小姑娘匆忙回答。


    「是的，夏油大人。我们很好。」黑髮寡言的小姑娘也紧跟着说。


    「嗯。」诅咒师应答了一下，「悟那傢伙虽然性格恶劣了些，但并不是什么坏人。抱歉，辛苦你们了。你们多担待些。」


    「杰，你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在女儿们面前讲我的坏话？小心我一不开心……」五条悟故意气鼓鼓的打趣被诅咒师的话音打断。


    「这段时间麻烦你们跟着悟在东京咒术高专那边生活一阵，他会照顾好你们的。别担心。」诅咒师说。


    「夏油爸爸，您是不要我们了么？」白头髮的小姑娘瘪了瘪嘴，委屈得看上去马上要哭出来。


    「怎么会？」诅咒师轻笑了一声，温和地说，「只是我最近正好有些事要忙，所以暂时把你们交给悟来照顾。你们也正好跟着悟学些学校里会教的东西。之后我会去找你们的。乖。」


    「嗯。」两个小姑娘不情不愿却乖巧地答应了。


    「悟，有事情就打电话给我，不许欺负我的女儿们。」诅咒师又对五条悟说，「她们两个人中，菜菜子活泼一些，美美子内敛些，但都是很乖的好孩子。你要是再捉弄她们，小心我连夜去高专揍你。」


    「那你来啊。」五条悟无所畏惧。


    「等我把手头的事忙完就去。」诅咒师说，「先暂时借你体会体会当父亲的快乐好了，单身狗。」


    「就像你有女朋友似的。」


    「可我有俩女儿啊。」诅咒师说出的话也是十分的气人。


    不就是孩子么？五条悟想，老子也有。老子买了伏黑甚尔的娃儿。说出来吓死你。


    「好好照顾她们。」诅咒师用这样的一句话收尾，结束了这个通话。


    「好了，连你们的夏油爸爸都同意了诶。」五条悟收起手机，得意洋洋地对着菜菜子和美美子说，「所以，赶快叫我五条爸爸吧。」


    在两个小姑娘委委屈屈地小声叫了「五条爸爸」后，五条悟终于心满意足地大手一挥，放她们去洗脸了。


    他自己则是站在原地，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接下来的问题有两个：


    一，怎么在教师宿舍里养女儿。


    二，怎么让夜蛾接受女儿们的身份，并让她们不被咒术界的那群老不死的注意到。


    前者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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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条悟一通电话打给了五条家隶属于家主的那些奉行：「快点儿来高专。两小时之内，把我刚进入高专时的宿舍布置成可以两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的房间。」


    「好的，家主。」那些奉行不会询问他这么做的缘由，只会听从他的指示。


    这样的好处是，五条悟并不用费力去向他们解释那两个女孩子的来歷；


    坏处是，如果五条悟想要杀人放火，他们也并不会去阻止。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因为学生和老师都比较稀少，所以一般是单人宿舍。


    唯独五条悟当时比较特殊，他硬生生地给自己倒贴出一个室友。


    自从年少轻狂搞出来的那件乌龙事之后，五条悟就搬进了夏油杰的宿舍。


    后来也许是习惯使然，也许是嫌麻烦，总之直到五条悟毕业，即使夏油杰叛逃，他也没再搬出来过。


    现在重新回到高专，五条悟又住回到到原本熟悉的宿舍里。


    他最初的宿舍正好和现在的宿舍相邻，所以也刚好方便让自己的那两个便宜女儿入住。


    菜菜子和美美子洗完脸回来了。两个人局促不安地站在远离五条悟的门口，眼圈依然是红红的，身体因为畏惧和不知所措而轻抖着。


    五条悟才不管她们怎么想。反正一日认爹终生为父。夏油杰的便宜女儿他认都认了，不抢过来把她们变成对自己更亲的闺女，似乎也有点儿说不过去。


    于是他对那两个小姑娘露出了一个他自以为最纯善的笑容：「怕什么？我又不吃人。吃也不吃你们这样的小诅咒师。身上连点儿肉都没有，烤着吃都嫌硌牙。」


    结果她们俩抖得更凶了。


    不管怎么说，夜蛾正道那边总是得去打个招唿的。


    于是，在去道场的路上，五条悟就一直在给菜菜子和美美子洗脑：「一会儿我们会去见一个长相极其兇恶的大叔。他是个老妈子属性、特别喜欢碎碎念的魔鬼教师。


    在他的面前可要小心哦。他最喜欢你们这样可爱的小孩子了，会把你们一个个都织成可怕的玩偶咒骸。


    所以，快来抱我的大腿。只有你们的五条爸爸我，才能帮你们对抗这个大魔王。」


    两个小姑娘才不相信他的鬼话。


    她们甚至因为五条悟的话，而对还未见面的夜蛾正道多了几分好感。


    推门之前，五条悟又拉着她们，讲了一下应对的策略：「记住我刚刚说的话了么？一会儿等门开了，直接冲上去，抱住他的腿，叫爷爷。


    就说你们被整天在外不着家的渣男父亲抛弃了，所以来投靠我这个十全十美的好爸爸的怀抱。」


    「不许——」


    「污衊——」


    「夏油大人！」结果忍了一路的小姑娘们忍无可忍，临阵倒戈。


    「夏油大人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即使你杀了我们，我们也不会说他的坏话的。」


    菜菜子忍住恐惧，怒视着那个满口胡话的白髮咒术师，像极了一只准备咬人的小兔子。


    「即使您是夏油大人的朋友也不可以。」美美子也丝毫不让。


    原本应该是冒犯的话语，五条悟却「扑哧」一声笑了。


    他俯下身，虚虚地拥抱了一下两个明明害怕、却始终在努力捍卫着夏油杰的孩子，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她们的后背：「放心，刚刚是在逗你们玩儿呢。不逼着你们说他的坏话。我总算能明白为什么他那么重视你们了。如果你们能活下来，杰一定会很开心吧。」


    第11章 第七次回档


    推开道场的拉门，迎面而来的，就是来自咒骸的重击。


    五条悟轻松地侧身躲过，顺便还一手框住那只鳄鱼娃娃咒骸的嘴，抬腿把它踩在脚下：「我说，夜蛾老师，才半天不见而已，你不至于这么想我吧？」


    「悟，为什么上班第一天就矿工？」夜蛾正道还是一贯的严肃表情，看起来就像要找茬一样。


    可五条悟皮了这么多年，早都清楚夜蛾的严父脸慈母心，所以他笑嘻嘻地耸了耸肩：「我不是给你发简讯请假了么？」


    「你去找夏油了？」夜蛾正道丝毫没被这只兔崽子轻描淡写的语气迷惑。他一开口，就直接点出了此次谈话的重点。


    「没，我去京都接我女儿们去了。」五条悟欢快地咧了咧嘴，把旁边的两个小姑娘拉过来，一左一右地圈在怀里，「五条菜菜子，五条美美子。怎么样，夜蛾老师？我闺女们和我长得像吧。长大后肯定和我一样帅气又可爱，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儿。」


    「你也不是不知道高层那些人有多注意你的动向。万一他们把你这次的行为解读为你对咒术界有异心，你想像杰那样被判定为叛逃么？」


    「他们爱判判呗。」五条悟吊儿郎当地说，「要是真判了，我就正好跑去和杰作伴。」


    「五条悟！」夜蛾正道气得「腾」地一下站起了身。他紧握着拳头，看起来很想狠狠地揍这个混小子一顿。


    可最终他却什么也没做，只是注视着那个已经长大了的天才少年半晌，然后有些颓然地嘆了一口气：「我已经失去一个学生了。我不想再失去另外一个。」


    五条悟侧过了脸。他脸上的眼罩遮住了他大部分面容，使得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向上翘得有些刻意的嘴唇：「开玩笑的啦，我可不会像某个混蛋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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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油他还好么？」夜蛾正道语气平静地问。


    「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甚至吃饱了撑的还有精力在干坏事儿。您说能不好么？」


    「那么，这两个是夏油的孩子？」夜蛾正道把视线投到一黑一白两个小姑娘身上。她们进门后便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温顺地一言不发。


    「是杰叛逃时作恶后留下来的人。她们有咒力，所以被他收养了。」五条悟想起前几次回档时夏油杰说过的说辞，对夜蛾说。


    话音刚落，菜菜子就抬起头来反驳：「你胡说！是夏油大人救了我们。才不是在作恶！」


    「他怎么救了你们？」夜蛾正道问。


    「我们原本被一群猴子囚禁在笼子里，是夏油大人在祓除咒灵时发现了我们，所以他杀死了猴子，把我们从笼子中救了出来。」菜菜子说。


    五条悟按在菜菜子肩膀上的手指瞬间收紧：「这件事是发生在五年前么？」


    脑中隐隐约约的各种细节相互串联，都指向一个他曾经怎么也想不明白的问题：明明之前一直都好好的，可为什么有一天，夏油杰却突然变成了杀人如麻的诅咒师？


    「是、是的。」虽然感觉到肩膀上的疼痛，但菜菜子也同样感受到了身后那个人的迫切，仿佛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他来说极为重要。


    「是2007年的9月23日，那天是我和美美子重获新生的日子，也是我们现在的生日。」


    「所以，那个时候他之所以会杀人，是为了救你们？！」


    五条悟拉下眼罩，蹲在菜菜子的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白头髮的女孩儿。仿佛想透过她，看到与她命运相关的另外一个人。


    他的目光是那么的茫然与无措，就像曾经的她一样，菜菜子想。


    曾经，菜菜子也问过诅咒师相似的问题——


    「夏油大人，我们是不是真的是灾厄？村子里的那些人……他们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们才会死？」


    「不是啊。」脸上沾染着星星点点血污的年轻人低下头，看向自己身后跟着的白髮女孩儿，「你怎么会这么想？」


    「可如果没有我们，如果我们不存在的话……」


    狐狸眼的年轻人轻轻嘆了一口气，按了按自己疼到发胀的额头，转身蹲下，却对着两个瘦小的孩子露出了一个柔软温和的笑容。


    「不要多想。」年轻人揉了揉菜菜子的头髮，对她伸出了手，「你们的生命是这个世界中最珍贵的礼物。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在等着你们，很多美丽的景色等你们去体验。你们并不是灾厄，而是这个世界的未来与希望。」


    他牵住她们的手，带着她们一步步地离开那个开满了红色彼岸花的地狱：「至于那些人，他们是因我而死。所以，他们的死，与你们无关。」


    「够了，悟。」夜蛾正道呵斥的声音把菜菜子的思绪拉回到眼前。「不论怎样，杰他毕竟杀了很多普通人。」


    「这重要么？如果是那些人先犯了错的话，那么针对杰的处罚就不该成立了吧？！」


    「但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这五年间，恐怕夏油杰的手上已经有了其他的人命。所以，高层那边怕是不会这么轻易撤回处罚的。」夜蛾正道皱着眉，艰难地说。


    「鬼扯！虽然杰做得的确不对，但那群高层手上就干净了么？」


    五条悟现在片刻都不想再等，他只想赶快与夏油杰对峙，问清楚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于是，他带着菜菜子和美美子转身就走，准备把她们送回宿舍，就给夏油杰打电话。


    五条家奉行的办事效率的确很高。


    等五条悟带着菜菜子和美美子回到宿舍时，她们俩的房间已经被精心布置成了属于女孩子的卧室。


    但是五条大少爷还是不太满意。他挑剔地打量了两眼屋子里的摆设，然后对两个女孩儿说：「先凑合一晚，明天我带你们去购物。早些休息。我去找你们另一个爸爸谈谈心，然后把他带回来。晚安。」


    回到自己的宿舍后，五条悟立刻拨通了那个备註为my mate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段时间，才被对方接通。


    「餵？」那个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睡着后又被电话吵醒所致。


    「所以你当年杀人叛逃，是为了救菜菜子和美美子？」五条悟开门见山地问。


    「她们睡了？」男人却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了这么一句话。


    「放心，给她们安排了我刚进咒高时的宿舍。现在应该已经休息了。」


    「骤然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我担心她们会不习惯。菜菜子晚上如果做噩梦的话可能会蹬被子，你晚上可能得去看看。」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跟夜蛾附体了似的。」


    「养孩子可不像大少爷你心血来潮养个宠物一样。得对她们负点儿责啊，悟。」男人轻笑了一声，劝诫似地说。


    「知道了。我养孩子的经验可比你想像得要丰富得多。带过的娃儿都说好。」


    「呵。」男人不信似地发出一声轻嗤，「等菜菜子和美美子说你好的时候再这么和我说吧。」


    「少给我岔开话题。问你正事儿呢。当年叛逃，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五条悟端着手机，走到一旁的桌子前。桌面上的相框里，三个正值最美好年纪的少年少女，仰躺在一片草地上，手握着咒术交流赛的奖盃，笑得一脸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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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都是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男人的声音有些无奈，却没有丝毫慌张。「我记得当年就和你说明白了啊。因为我想创造一个只有术师的世界。这算难言之隐么？」


    「除此之外呢？屠村的事儿，是因为他们先做错了吧？然后那群烂橘子下令讨伐你，在追到你家的时候，误杀了你的父母，所以你就干脆一条路走到死了……」


    诅咒师笑着打断了五条悟的话：「别总擅自给我加戏，脑补什么苦大仇深的剧情。有这样的功夫不如早点儿去睡觉。」


    「夏油杰，今天菜菜子和美美子都对我说了，说你当时杀了那些村民只是为了救她们，你是有苦衷的……」


    「不是。」诅咒师第二次打断五条悟的话，「救她们是真的。但那群猴子也是我真心想杀才杀的。」


    「别狡辩了，我不相信你是这样的人……」


    「你还是不明白。创造一个只有术师的世界，并不只是说说而已。我是认真的。」


    「看来你现在脑子还不太清醒，小心我揍你哦。反派的样子可一点儿也不适合你。」


    「那就这样吧，悟。如果不聊这件事，也许我们还能有些愉快点儿的对话，虽然那也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毕竟你也应该知道，我们之间早就回不去了。」


    「话不要说得太死啊，杰。说不定哪天你中二期就突然结束了，发觉「世界上只有咒术师」是件不现实的事情，哭着喊着要得到我的原谅呢？


    事先说好，我的怀抱永远都会为你敞开。你要是回来，咒术界高层那边有我帮你对付。」


    「嗯。好啊。那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早点儿休息吧。」


    「那我可在东京等着你哦。」


    「嗯。」


    「好……那我就不打扰你睡觉了。晚安，杰。祝你有个好梦——」


    「晚安。」


    放下电话，五条悟开心地抱着手机在原地蹦了两下。


    看吧，我就是这么强，轻轻松松发现了隐藏线索，并一次就打通了故事的he结局。


    如果狱门疆里的那个诅咒说得没错，现实社会也会因此而发生改变，那就实在是太好了。


    第12章 第七次回档


    五条悟虽然不能算是传统意义上令人敬畏的父亲，但他绝对是一个能让所有孩子都喜欢的好爸爸。


    五条家的大少爷深谙各种繁琐礼仪和刻板规矩的痛苦，毕竟他从小就是这么被教养大的。


    等他摇身一变，成为了父亲的角色，那自然是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再受一遍他受过的苦。


    所以五条悟养崽儿的规矩，是崽子们想干啥就干啥。


    甚至，要是遇到像伏黑惠那样少年老成的崽儿，他也有可能会反过来被崽子养。


    毕竟这件事在五条大少爷的眼里，还真不会觉得有什么丢人。他只会自豪地认为，那是我带的娃儿真棒。


    但伏黑惠及伏黑津美纪的情况，明显与菜菜子、美美子的情况不太相同。


    伏黑家的两个孩子从小就有爹跟没爹一个样，所以早就对不靠谱的大人不再抱以什么幻想。


    甚至最初五条悟准备「发发善心」，让他们搬到五条家与自己一起生活时，两个孩子宁可拿着咒术高专的担保资金独自居住，也不肯再让自己的生活中多出一个不靠谱的大人。


    而菜菜子和美美子虽然小的时候被无知的村民囚禁和欺负，但她们却很幸运地遇到了责任感爆表的夏油杰。


    在夏油的抚养下，两个女孩子和从小生活在幸福家庭里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所以在不知不觉中，她们还是会下意识地依靠大人，尤其是希望得到所依靠的人的喜欢和关注。


    所以，闺女还是自家的亲。


    在五条悟的带领下，两个小姑娘的确被养得水润润白净净，甚至比在夏油杰身边过得还要滋润。


    毕竟五条悟自己浪的时候，就跟个大孩子似的，无拘无束，没什么限制。有了幼崽后，两小一大三个人一起浪，加倍开心。


    甜品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无聊时想出去玩儿就出去玩。甚至，购物逛街时，五条悟比那两个年轻的女孩子更fashion更懂z世代的style.


    于是，三个人的日常变成了——


    周一去买小裙子。


    周二要吃水羊羹。


    周三跑去逛公园。


    周四来玩碰碰车。


    周五翘班打游戏。


    周六红酒配牛排。


    周日赖床起不来。


    2013年9月15日，东京。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小姑娘渐渐与五条悟熟悉了起来。


    也许因为年幼时的经歷所致，菜菜子和美美子很容易能察觉到别人对她们的恶意。


    可观察了五条悟这么久，虽然这个人看上去不太靠谱，但他的确是很用心地想让她们开心起来。


    于是，白色的小狐狸试探性地伸出了自己的爪爪：「五条悟？」


    「叫我什么？」原本看上去在打盹的五条悟拉下眼罩，露出一只漂亮的天蓝色眼睛，笑眯眯地抬头问。


    「五、五条爸爸……」小狐狸支支吾吾地说。


    「哎。乖女儿，怎么了？」


    「听说春水堂今天会推出一款新的抹茶果冻口味的珍奶，美美子和我想去尝尝。」


    「好啊，那准备一下，我们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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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被毫不犹豫地接受了。白色的小狐狸和黑色的小狐狸相互对视了一眼，再次开口，那声「五条爸爸」也真心了许多：「五条爸爸，夏油大人什么时候会来东京？」


    「想他了？不如我给他打给电话，说你们俩被我折磨得命不久矣。说不定他今晚就会过来了。」


    「才不要呢。」白髮的小狐狸皱了皱鼻子。


    五条悟笑嘻嘻的，也不在意：「快去换衣服去吧。一会儿除了珍珠奶茶外，还可以带你们去吃彩茶房的秋季限定的豆花和芋圆。」


    「哇，五条爸爸万岁！」两只小狐狸欢唿着说。


    一个一米九的大帅哥和两个双胞胎小女孩儿的组合，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那么令人瞩目。


    不敢去搭讪那个一看就高冷的白髮帅哥，但是去捏捏那两个小女孩儿的脸，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于是，走在路上，五条父女三人收穫了无数来自陌生路人的善意。


    比如发传单的小姐姐红着脸递过来的气球，比如开小卖部的老奶奶笑呵呵赠送给孩子们的棒冰。


    甚至，到了奶茶店，做奶茶的服务生也暗暗地帮他们多加了两勺抹茶冻。


    然后在端上饮品的时候好奇地问：「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孩子，尊夫人一定也很好看吧。」


    「嗯？」


    「白髮的孩子随您，黑髮的随妈妈。能拥有一对儿这样的双胞胎，真是幸福啊。」


    「哈哈哈。」五条悟突然爆发出一阵嘎嘎的鸭子笑。他笑到拍着桌子，弯下腰，用手捂着肚子，防止自己因大笑而喘不过来气。


    「我不行了。哈哈哈。刚才的对话我就应该录下来，然后发给夏油杰听听。」


    「五条爸爸！」坐在五条悟对面的白髮女孩儿嘟起嘴，不满地看着那个不顾形象、笑到变形的帅哥。


    「哈哈哈。」五条悟抬起头，强忍着笑意对那个不知所措的服务生说，「没事儿，你说得很对。孩子的「妈妈」的确长得不错，就是眼睛小了些。不过还好，这俩娃儿扑灵扑灵的大眼睛都随我。」


    他拉下眼罩，故意对着那个有些蒙圈的服务生眨了眨他那双清晰度为1080p的卡姿兰大眼睛。


    「啊，那不打扰您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才导致两个小孩子气鼓鼓的，可明明那个大人却笑得那么开心，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的服务生连忙告退：「祝您用餐愉快。一家人和和美美，和尊夫人婚姻幸福。」


    「等、等一下！不是这样的，他不是……」看见那个服务生转身走远，菜菜子急忙站起来，想跑去和对方解释。美美子也跟着起身。


    「回来吧你们。」五条悟一手一个按住那两个小姑娘，拿起桌子上的抹茶大福堵住了她们的嘴。


    「那么较真干什么，反正杰也听不到。我不信你们之前逛街时就没被人误解过。」


    「那是因为夏油大人不屑于向臭猴子们解释。」菜菜子扭头对五条悟说。


    「咚——」一个爆栗敲到白髮小姑娘的额头上，声音很响，却没有什么太大的伤害。


    「一口一个臭猴子，夏油杰就是这么教你的？」五条悟收回手，懒洋洋地问。


    白髮的小女孩儿捂着被弹了一下的额头，委屈兮兮地说：「夏油大人说过最好不要在人前这么说。但我们这么叫，他也从没反驳过我们。」


    「那么从现在开始，不允许这么称唿了。」五条悟专断地说。


    「唔。」两个小女孩儿点点头，答应了。


    「那么，再和我讲讲你们夏油爸爸的事儿呗？」


    菜菜子似乎还有些犹豫。可美美子悄悄地捏了捏她的手，表示认同。


    这才让这个白髮的女孩儿继续开口，说出属于他们三个人的故事。


    她讲起诅咒师那双含笑的眼睛，温和的表情，以及那双会轻轻拍过她们额头的手。


    在偏僻的乡下，诅咒师会用路边随处可见的草叶，给她们折出可爱的小狗和竹蜻蜓。


    在骤雨的日子，诅咒师会在赶路时把身上的袈裟当作斗篷，严严实实地把两个孩子裹在臂弯里，不让她们淋到半点儿风雨。


    在做噩梦的夜晚，诅咒师会放出一只小小的咒灵，守在她们的床头，让她们可以安心地入睡，从深夜陪伴到黎明。


    虽然她们很矮，而诅咒师身高腿长，但他总会下意识地放慢脚步迁就她们，或是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等着她们……


    这一幕一幕，都是五条悟所不熟悉的、夏油杰的样子。


    「总之，夏油大人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菜菜子总结道。


    「是的。所以我们最喜欢、最喜欢夏油大人了。」美美子也补充。


    2013年9月15日，东京。


    带着两个孩子回到高专后，五条悟又拨通了夏油杰的电话。不过这次，夏油杰并没有接。


    五条悟又不死心地拨去了第二个，对方的电话还是显示无人接听。


    直到第三个电话快被挂断的时候，才有人接通了那个电话。


    「悟？有什么事儿么？」夏油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气喘吁吁，似乎在奔跑。


    「我不联繫你，你也不打给我？」五条悟说，「你还要不要你的俩闺女？」


    「我派咒灵去看过了，她们很好……」夏油杰的声音被一声巨大的轰鸣声覆盖。信号中断了一瞬，话筒里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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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夏油杰。你这是在……」


    对方的声音有些失真，断断续续从电话中传来：「抱歉，我现在有点儿忙。下次再聊吧，悟。」


    「你在跟谁打架？」


    「嘟……嘟……嘟……」听筒里只剩下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2013年9月15日，东京。


    五条悟跑到了夜蛾正道的办公室：「夜蛾，京都那边出了什么事儿？」


    「没有。你是收到什么消息了么？」夜蛾正道皱着眉问。


    「哦，那没事了。」五条悟转头就走。


    咒术师无论是为了祓除咒灵，还是内部争斗，都需要打架。


    所以，也许只是他想多了。


    毕竟以夏油的实力，除了想不开去准备毁灭世界，其他的根本不需要他担心。


    2013年9月15日，东京。


    果然，在傍晚的时候，五条悟接到了来自诅咒师的回电：「餵？下午找我，是有什么事儿么？」


    「你下午在干嘛？」


    「大少爷您查岗呢么。自然是在处理一些事情，不太方便接电话。」诅咒师的声音还是那么不慌不忙，老神在在。


    「你准备什么时候来东京？」


    「下次吧。等我把事情都处理完的。」


    「总是这样的说辞，结果也从来见不到你主动联繫我。」


    「我联繫你干嘛？」诅咒师无语地问。


    「夏油杰，你那俩姑娘还在我手上呢。你这当爸的，不仅不担心，居然连点儿抚养费都不知道给？」


    「你五条家的大少爷还缺这点儿钱？」


    「所以你这个当爹的准备弃养？你就不怕我虐待她们？」


    「你不是让她们叫你爹叫得挺开心的么？」


    「我今天和她俩聊天，发现她们都和你学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语癖？把普通人都称作臭猴子。你就这么教育孩子的？」


    「我已经尽量不给她们灌输我的想法了，但谁知道她俩还是潜移默化地受到我的影响。


    每次想纠正她们，却又觉得她们还小，慢慢教吧，所以总是不忍心呵斥她们。现在正好有你这个人民教师在，帮我好好教导一下这两个孩子吧。」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语气就像那种什么事儿也不想做，只想把责任推给老师的渣爹？」


    「你不是她们另一个爹么？」诅咒师慢悠悠地说，「这两周我一直都看着呢。啧，没想到长大之后，你倒是变可靠了不少。」


    「美美子手里抱着的娃娃里的那只咒灵特么是你放进去的？我还以为那是她的咒具。」


    「不然呢？五年没见，你要是还像之前那样，我怎么能放心把我女儿交给你？」


    「你不也是？」五条悟回嘴，「谁能想到以前天天和我打架斗殴的问题少年，长大之后居然变成了女儿嘴里世界上最温柔的人？听菜菜子和美美子对你的描述，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诅咒师笑了：「那是她们俩对我有滤镜。你不会真信了她们的话了吧？」


    「信不信得在一起生活才能知道啊。」五条悟说，「夜蛾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唿了，咒术界高层那边我也做好准备对抗了，就等你回来了。」


    「好啊。」诅咒师说，「那就再等我一星期吧。一星期之后，我就去东京。」


    第13章 第七次回档


    诅咒师并没有食言。


    2013年9月23日，他如约出现在了东京。


    但却并不是一个人。


    而是背后跟着成百上千只、黑鸦鸦一片的可怕咒灵。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随着穿着袈裟的诅咒师低声念出咒语，巨大的帐从东京的边缘升起。它把整个东京都覆盖在了普通人看不到的帐下。


    五条悟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空气中咒力的异样。


    几乎是帐升起的第一时间，他就站起了身，瞬移到操场上，看向那个突然出现在东京咒术高专校园里的黑髮诅咒师。


    「嗨，我来了，悟。」诅咒师笑眯眯地对五条悟挥了挥手，「菜菜子和美美子呢？」


    五条悟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空气里隐隐约约地出现了血腥的气息。


    咒灵在杀人。


    「杰，你他妈的现在在做什么？」五条悟咬牙切齿地质问那个穿着袈裟的男人。


    「夏油大人！」菜菜子和美美子从教学楼里跑出来，不顾周围异样的气氛，开心地扑向那个黑髮的诅咒师。


    诅咒师张开手臂接住了那两个沖向他的女孩儿。他没理会五条悟的质问，而是低下头，表情温和地问扑到他怀里的菜菜子和美美子：「咒术高专的生活还适应么？」


    「一切都挺好的，就是少了夏油大人。您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来找我们啊。」菜菜子撒娇似的抱怨说。


    「夏油大人可以也来高专和我们一起生活么？」美美子也抬头问。


    诅咒师细细的眼睛眯起，勾起的眉梢和唇角仿佛在笑。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伸手揉了揉两个女孩儿的头顶。然后在她们身后召唤出一只咒灵。


    变故发生得太快。眨眼间，两个女孩儿就被那只出现在她们身后的咒灵一口吞下。


    「夏油杰你疯了么？！」五条悟来不及阻止。在上前的瞬间，女孩儿们的身影和咒力已经全部消失在了咒灵的血盆大口里。


    「今天我的目标可是杀死全高专的咒术师，防止你们打扰到我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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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诅咒师却不慌不忙地转向五条悟，脸上依然带着有些无奈的温和微笑，「总不能因为她们是我的女儿，所以就特殊对待吧？」


    「屁！这他妈也是你的大义？」五条悟目眦欲裂。他不明白，明明误会已经解开，为什么夏油杰还会选择同样、甚至更为决绝的道路。


    「是啊。这也是我的大义。」诅咒师恢復了面无表情，他冷漠地说，「该做个了结了，悟。今天要么我死，要么我会成功发动百鬼夜行，清洗整个东京。说起来，这还多亏了你之前来找我时，给我带来的灵感。」


    「你明知道这两个哪个都不是我想要的结局，为什么还要这么做？这有意义么？！」


    「有意义啊。」诅咒师说，「它能让之前所有人的牺牲不会变得毫无意义，这就是我做这件事的意义。今天无论是哪种——我死，或者是全东京的猴子死——都会是个很好的结局。」


    五条悟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脑中的愤怒狂暴得如同被一头被松开缰绳的野牛。但他并没有出手。


    他的咒术终端嗡嗡作响，上面是咒术协会面向全网发布的一条公告：「不惜一切代价，诛杀特级诅咒师夏油杰。」


    「既然你不准备杀我，那么就再见啦。」诅咒师瞥了一眼从四周冲过来的咒术师，对五条悟说，「我也不知道，等一切都结束后，再见到我。对你来说，到底算是件好事还是件坏事。所以不论我成功还是失败，我们都不要再见面了。」


    他召唤出一只咒灵，乘着那只咒灵，向东京市区的市中心飞去。


    五条悟没有追上去。


    他只是有些颓然地坐到了地上，对着空无一物的半空说：「你是不是早知道会这样？即使叛逃的误会被解开，他也无法忍受和没有咒术的普通人一起生活。所以我们註定会走向同样的结局。」


    空旷的空间内，没有人或者事物回答。


    只有空气里越来越重的血腥味在慢慢四散开来。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覆盖着整个东京的帐消失了。


    咒术终端发布了最新的讯息：「诅咒师夏油杰已伏诛。现悬赏百万，寻找他的尸体。」


    2013年9月23日，东京。


    与五年后同样的小巷。


    男人受着重伤，两个孩子在搂着他哭泣。


    五条悟慢慢走上前，看到了诅咒师脸上扬起的坏坏的笑容：「好慢啊，悟。但我知道你会找到这里。」


    「你没杀她们。」五条悟蹲下身，蔚蓝清澈的眼瞳专注地凝视着那个将死之人。


    诅咒师的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黑曜石一般的眼里有着柔光：「就算是像我这样的恶人，那种事情也是一次就够了。」


    「夏油大人……」


    「菜菜子，乖啦。」诅咒师轻轻地替白髮女孩儿擦去脸上的眼泪，用逐渐虚弱的声音温柔地说，「不哭哦。有悟照顾你们，我也就能放心了。到阳光下去，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吧。」


    一旁的丑宝口中吐出一个袋子，美美子接过，里面是一蓝一粉两件漂亮的和服。


    「生日快乐。」诅咒师说。


    愿你们都能拥有一个美好的明天。


    五条悟看着黑髮的诅咒师在他的面前停止了唿吸。他抬起手，替那个男人阖上了眼睛。


    身上的手机铃声响起，五条悟机械地接通了那个电话。


    是伏黑惠。


    「五条老师，刚刚发生了什么事？那是帐吧？您还好么？一个小时前东京出现了好多咒灵，现在却又都消失了……」


    五条悟笑了笑，用微微沙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我没事。那些咒灵是大人们该操心的事，小孩子不用担心。保护好你自己和津美纪就好。」


    「对了，我得向您说声谢谢。这几天一直比较忙，就暂时忘记了。」伏黑惠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为什么要道谢？」


    「您提醒过我，最近要让津美纪放学后就早些回家。幸好我告诉她了。她有两个较为要好的同学晚上一起约着去了八丈桥，结果被诅咒了，陷入了昏迷，至今还没醒。


    所以这两天我一直在安慰津美纪。要是没有您的那句话，大概昏迷不醒的人里就也包括她了……」


    五条悟已经听不清伏黑惠在说什么了，他脑中只有一件事情——


    原来，未来，其实真的已经被改变了啊……


    【周目结算中……】


    【达成结局……】


    【be：不会日出的黎明】


    【周目评价：正如每个结束的故事都会是新故事的开始，每个日落的夜晚也都是新一天的黎明。即使，这个黎明，并不一定要被你看见。】


    在很久很久之前的曾经，那个臭名昭着的诅咒师也是这么默默无闻地死在了空无一人的偏僻小巷。


    夏油杰死之后，五条悟其实并没有很难过。


    也许是因为那个人早就消失在他的生命中了。


    所以总感觉他还在外面晃悠，会哪天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路过菸草亭的时候，会留意今年新出的限量款打火机。


    看到橱窗里的围巾，会想到这条围巾系在对方脖子上的样子。


    吃到好吃的甜品，不会忘记拍照，并存到那个命名为「道歉后就给你看你都错过了什么」的文件夹里。


    祓除诅咒后，在抹杀咒灵之前，会稍微犹豫一下，想到「把它作为和好的礼物，杰应该会很喜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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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与平时没什么区别。


    和之前的十年中的每一年，都一模一样。


    只有在送出新年祝福时，发送的信息没人回復，准备兴师问罪时却看到了灰掉的头像，五条悟愣了一下，这才想起——


    哦，原来他已经不在了。


    慢慢接受这个现实后，五条悟也没有觉得很孤独。


    也许正是因为夏油杰死了，所以五条悟觉得他们现在又在一起了。


    虽然无法再触碰，无法再一起玩闹，但闭上眼的时候，就可以再次看到那个人。从此与他再也没有分歧和距离，只有满满的美好回忆。


    住在心里的那个人永远在笑着。


    明媚的春光下，令人烦躁的苦夏永远不会再到来。


    【崩坏程度：0.01497%】


    黑色空间里。


    「这样的话，现实世界中，杰的两个女儿活下来了吧？津美纪也没有出事？」五条悟问。


    黑暗中亮起的白色字符回答：「是的。菜菜子和美美子成为了和虎杖悠仁同一届入学的东京咒高的学生。伏黑津美纪考上了东大，现在正在攻读医学专业的相关课程。」


    「谢谢。」五条悟弯了弯嘴角，捂了捂有些干涩的眼睛，「出去后，要是你不伤害其他人的话，我可以留你一命。」


    「你不准备再回到过去了么？」


    「我能救的，只有准备好受他人救助的人。杰的性格我很清楚，他是不可能愿意接受我的救助的。」五条悟说，「就这样吧。我尊重他的选择，并会替他照顾好菜菜子和美美子。」


    「这可与我的目标不太相符。」黑暗中的发光的文字写道，「那么这样好了，再送你一局免费的游戏，等玩完后，再告诉我你的答案。」


    【游戏加载中……】


    【发现特殊备份。】


    【启动特殊存档……通过。】


    第14章 第八次回档


    没有其他人知道，六眼看到的世界，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因为世界上有且只有五条悟一个六眼。


    其实蛮无聊的。


    当一场游戏刚开局时你就拥有了开发者模式，一眼就能看穿游戏策划精心设计的所有套路和藏起来的所有惊喜。


    世界在你面前就像一个被拔秃噜毛的老公鸡。你也会像五条悟一样觉得无聊。


    不明白游戏里的那些npc每天东奔西走、打着哑谜，到底有什么意义。


    比如说某个游戏主角去追查一场兇杀案，为了某条线索一直从城东追到城西，可你却知道，兇手其实一直就站在他身后的人群里；


    再比如王婆的女儿小翠对着你娇羞地说她想吃十万八千里外家乡的烤鱼，你却一眼就看出，她其实是想借你的手去找那个年少时在荷塘旁遇见的少年，问问他还差不差一个鱼摊的老闆娘。


    所以曾经的六眼神子在年少时极为沉默乖巧。


    并不是因为他真的乖顺，而是因为他无聊。所以不如索性顺着那些五条本家的人给他的人生规划来表演，就像明明知道兇手，却选择站在一边冷眼旁观一群笨蛋绞尽脑汁地努力推理、然后看着他们最后推出来个错误结果一样。


    在没有谜题的世界里，这就是年轻的六眼眼中唯一的乐趣。


    五条悟15岁的时候，因为咒术界的御三家，加茂、禅院、和五条彼此间的约定，所以必须得去普通的咒术高校上学，以此来学会「体察民情」。


    对于五条悟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事儿。反正都是同一个无聊的世界，换个地图也不会有任何惊喜。


    于是开学第一天在不属于自己起床时间被叫醒的五条悟，憋着一肚子的起床气，被家里的专车送到了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大少爷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脚踢开了教室的门。


    他直接无视了讲台上正在自我介绍的女老师，用苍天之瞳瞟了眼座位上坐得好好的两位同学，然后极为轻蔑地发出了一声：「切。」


    然后他旁若无人地走到教室里唯一空着的座位上，拉开椅子就准备继续补觉。


    看来四年的咒高生活会比他想得还要无聊，睡得迷迷煳煳的大少爷想。


    一个一看就弱不禁风的小女孩儿，和另一个梳着怪刘海、板板正正穿着校服的好好学生。


    有这样的两个同学，五条悟甚至可以预想到未来的四年里，那日復一日、千篇一律的无聊生活。


    「五、五条同学？」讲台上的女教师被五条悟找茬似的出场吓得有些哆嗦，但她仍试图去履行自己作为教师的职责：「你迟到了。所以请你出去。好好敲门再进来。」


    五条大少爷没动，只是把头又往手臂里埋了埋，想以此摆脱那个打扰他睡觉的恼人声音。


    「五条同学？」女教师见对方没反应，拿着教案走下讲台。


    她走到五条悟的身边，似乎想摇醒他，「五条同学，现在我们在上课。」


    五条悟压了一早儿的起床气全面爆发，他挥开女教师的手，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弱鸡。别碰我……」


    女老师愣了一下，又气又怕，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


    她捂着嘴跑出了教室，不想让学生看到自己哭的样子，想给自己保留最后的尊严。


    五条悟耳边清静了。他打了个哈欠，准备继续入睡。


    可刚闭上眼，就有人用手指敲了敲他的桌子。

 第28页

    五条悟不耐烦地睁开眼。


    原来是那个梳着怪刘海儿的好学生。


    这傢伙长得可真奇怪，不仅有副怪刘海儿，还有一双狐狸似的眯眯眼儿。


    五条悟兴致缺缺地又闭上了眼。


    可那个好学生却不走了：「去道歉。」


    五条悟抬起头：「你他妈谁啊，敢管老子。」


    好学生撸起袖子，冷笑一声：「你爹。」


    这他妈能忍？


    五条悟当即便清醒了。他站起了身，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刘海儿眯眯眼怪人：「是不是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谁是谁爹。」


    眯眯眼儿并没露出惧怕的神色，反而露出了个痞笑。


    然后一群咒灵像水中散开的墨汁一般，突然从他的背后涌出，迅速地把五条悟团团围在中央。


    五条大少爷愣了一下。他不是没见过这么多的咒灵，但他还真没见过有人能同时控制住这么多数量的咒灵。


    他正准备挨个击破，结果背后又突然冲出一只咒灵，张着黑漆漆的大口就要吞掉他。


    五条悟急忙向后躲去，接着就被早就料想到他这个动作的眯眯眼儿一个擒拿，按在了地上。


    「艹，你耍阴招。」被制住的五条悟忿忿地说。


    眯眯眼儿的好学生懒洋洋地威胁：「去道歉。不然把你手卸了。」


    「你他妈……」


    「再骂人把你嘴也卸了。」


    「算了吧，夏油同学。别欺负新同学了。」班上那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同学竟然熟练地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只烟。


    五条悟想，操，看来他又看走眼了。「这傢伙一看就和我们不一样。据说他是出身名门的大少爷。瞧不起我们也是正常。」


    「对我来说，名门不名门的无所谓。只是他把老师气跑了，就应该去道歉。仗着自己强大就欺负弱小，这是不对的。」眯眯眼儿的好学生说。


    那个女同学不知道是听到了哪句话，震惊到被烟呛了一下：「我突然感觉你不太对劲，夏油杰。什么叫仗着自己强大欺负弱小？」


    「有什么不对的么？」眯眯眼儿的好学生疑惑地问，「虽然那位老师的确很弱，但她毕竟是我们的老师啊。」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2005级唯一的女同学，家入硝子，从入学的第一天起，就觉得自己该想想要怎么退学了。


    被压着道过歉后，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梁子从此就算结上了。


    五条悟倒是想找个机会把场子找回来。可偏偏夏油杰的人缘太好，每次见到他，不是在被督导夸奖，就是在与学姐说笑。


    与之相比，倒显得一心想找回场子的五条悟，才像个斤斤计较的刺儿头。


    事情在开学后全校第一场友谊赛时到达了顶峰。


    在友谊赛上，五条悟压根没想过要低调。


    于是在毁掉了几个学长学姐「脆弱」的咒具后，他毫无疑问地被孤立了。


    其实也不算被孤立。


    因为五条家的大少爷原本就看不上咒术高专的这群菜狗菜鸡。没人与他搭话，倒是正好让他自得清静；


    本来是无所谓的，可偏偏那眯眯眼怪刘海儿的笑容实在是太过碍眼。


    怎么谁他都能搭上话？还能笑得那么开心？


    无聊……


    六眼神子坐在远离人群的台阶上，用手托着下巴，心不在焉地看着花坛里的一群蚂蚁连成一排、井然有序地缓慢搬家。


    感觉比在老宅里更无聊了。


    他从地上捡起一块儿石头，坏心眼儿地想要投进那个蚂蚁刚刚挖好的新巢穴，把它们的迁移路径堵住。但他还没扔出去，就察觉到有人走向了他。


    五条悟回过头。哦，是那个眯眯眼怪刘海儿。


    「喂，喝可乐么？」黑髮的少年把一瓶还冒着冷气的冰可乐递到五条悟的面前。


    五条悟重新扭过头去看那群蚂蚁。切，笑得真假。大灰狼给小红帽拜年，一看就没安好心。


    「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被拒绝的黑髮少年自来熟地坐到了五条悟的身边，自言自语，「是你自己瞧不起别人的。怎么现在却表现得像个被抛弃了的小白狗似的？」


    「妈的，你骂谁是狗？」五条悟呲着自己的小虎牙，转过头恶狠狠地怒视着那个怪刘海儿。


    「我是，行了吧。」黑头髮的少年也不气恼。他拉开易拉罐的瓶口，重新又举到五条悟的面前。


    少年笑眯眯地偏了偏头，黑曜石的耳钉在明媚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大少爷，嗯？一杯泯恩仇？」


    五条悟单手抢过那听可乐，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大半，才嘟嘟囔囔地小声说：「我没瞧不起他们。主要是他们太弱。」


    「知道了。你强。」黑髮的少年懒洋洋地舒了一口气，把手撑在身后，仰面看着一尘不染的天空，「不过正是因为如此，你肩上的责任才应该更大啊。」少年直起身，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痞笑着说：「有弱者的存在，才会衬托出强者啊。所以强者就是为了保护弱者才诞生的，不然让你拥有这份力量干嘛？」


    五条悟被黑髮少年的笑容晃花了眼。


    单调乏味的世界在他空茫的眼中，第一次有了属于阳光的色彩。


    不过，口头上，一向被追捧惯了的五条大少爷还是嘴硬：「少在那儿逼逼，跟老子家那些老头子似的。看在你给老子送可乐的份上，老子就原谅你之前的大不敬了。

 第29页

    你姓夏油是吧？以后就当老子的小弟吧。每周上供一盒喜久福，老子就罩着你。」


    黑头髮的少年依然微笑着，但他捏着五条悟肩膀的手背却显露出青筋。他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您、欠、揍？」


    「操！我错了，夏油杰。你住手，别挠我痒痒！」


    少年人的感情就是这样，不打不相识。


    打过闹过嬉笑过之后，一起吃顿好吃的，就算拜了把子成了兄弟。


    第15章 第八次回档


    夏油杰的出现给五条悟苍白的人生涂抹上了七彩斑斓的颜色。


    ——第一次使用敬语。


    普通的高专教师根本压不住中二期的五条家大少爷，御三家的长老们商量后，专门派遣了一个一级咒术师，夜蛾正道，到东京咒术高专担任2005级的教师。


    实践课见到的第一眼，夜蛾正道就知道那个五条家的大少爷恐怕不好相处。


    白髮的大少爷翘着个二郎腿坐在教室的凳子上，蔚蓝的眼睛如同浩渺无际的天空，清晰到仿佛可以映射出他的心肝五脏。


    可一开口，高高在上的白髮神子就变成了接地气的小混混：「新来的？负责教我们实践课？把诅咒放出来吧。」


    夜蛾正道还没来得及板着脸发火，白髮的小混混就被他身旁的黑髮丸子头少年锤了一拳：「悟，给我对夜蛾老师尊敬点儿。即使不用敬称，至少也加个「请」字吧。」


    五条家的大少爷居然没恼，而只是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被黑髮少年揍到的地方。「可是，杰，用「请」来说这句话好奇怪啊。」


    黑髮丸子头的少年扬了扬眉，似乎再次打算抬手。


    「好吧。」五条家的大少爷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重新开口：「夜蛾，把诅咒请上来吧。」


    夜蛾正道：「……」


    那个黑髮丸子头少年也是不忍直视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沉默了半晌，他站起身：「抱歉，夜蛾老师，是我没教育好他。」


    然后，他转向五条悟，跃跃欲试地放出了咒灵：「你睡迷煳了？让我来帮你清醒一下吧。」


    五条家的大少爷也摩拳擦掌地站起了身：「你今天阿茨海默吗，杰？是你让我这么说的诶。」


    两个少年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在教室里掐起了架。


    夜蛾正道：「……」


    班里唯一的女同学，家入硝子，叼着支烟躲到了夜蛾正道的身后，老气横秋地安慰道：「没事儿老师，您习惯就好了。」


    夜蛾正道：「……」


    最后，三个人都接受了一遍夜蛾正道爱心铁拳的悉心教导。


    吸菸，打架，不敬师长，偏偏还都天赋卓然。


    夜蛾正道板着脸看着脑袋上顶着大包、乖乖跪在他面前的三个问题儿童，头疼地想，怪不得到咒术高专当老师，居然也能成为一个特级任务。


    ——第一次去有乐町逛街。


    「五条悟！又在书桌里玩儿手机？」夜蛾正道走下讲台，趁着白髮少年还没来得及藏，一把夺走了他手上正在发简讯的三星手机。


    瞟了眼手机屏显示的内容，夜蛾正道转向了那个一脸严肃地阅读着课本的黑髮丸子头少年：「夏油杰。拿出来！」


    黑髮丸子头少年嘆了口气，然后从课本与桌面的缝隙中摸出一只诺基亚，乖乖地递到夜蛾正道的手上。


    「认真听课。」夜蛾正道把手机拿到讲台上，「不然放学不还给你们。」


    可没想到五条家的大少爷听到这话反而两眼放光。


    他毫不在乎地挥了挥手：「没事儿，夜蛾老师，手机送你了。我下课再去买一部。」


    然后，他开心地转向黑髮丸子头少年：「杰，今天放学后陪我去有乐町吧！刚刚你不答应，现在有理由了。正好我也帮你再买一部。」


    「悟，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应该花给更需要的人。你没看到夜蛾老师都需要用我们的手机了么？赶紧给老师买部手机才是重点吧！」


    「夏油杰，五条悟！你俩给我出去！」


    来接受正义铁拳的制裁吧。


    ——第一次带蛤麻镜；


    「阳光这么强，老子的眼睛要瞎掉了啊。」灿烂的阳光下，映照出的是两条逛街逛到要融化了的土狗。


    「明明是你偏要拽着我来有乐町购物的吧？」


    可怜的夏油杰不仅要在烈日下努力地迈步前进，还要努力拖着自己身上白色的一滩背后灵。


    「眼睛好疼啊。本来每天就在看很多根本不想看到的东西，现在还要经受阳光的摧残。


    要不然咱俩就学jump里《火影忍者》的宇智波鼬与宇智波止水那样，互换一只眼睛吧。」


    五条悟勾着夏油杰的脖子，一边被他拖着走，一边有气无力地哼哼着说。


    「你稍等我一下。」夏油杰掰开了五条悟的手，转身走到一旁的杂货店里。


    再出来时，他手里拿了一副黑色的蛤麻镜。「只有这种老年人的款式了，你先凑合用吧。」


    「什么嘛，杰。」五条悟接过那副蛤麻镜，拎起一只眼镜腿嫌弃地左看右看，「这是上世纪才流行的老古董吧？你就让老子戴这个？」


    「少废话，不然你不都要瞎了么？」夏油杰抢过五条悟手里的蛤麻镜，直接按在了他的头上。


    喔！


    喔喔喔！


    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第30页

    五条悟睁着眼睛，惊嘆地看着眼前的景色。


    真的清爽了很多诶！


    然后他转向了夏油杰——


    「等等！你突然凑过来干嘛？！」


    「杰，你别动！」五条悟按着夏油杰的肩膀，兴奋把自己的脸凑近他的脸，「给老子看看，老子现在是不是帅呆了？」


    「你让我看就看。离我这么近干嘛？都要贴上了诶！」


    夏油杰想向后退，可五条悟死死地按住了他肩膀，偏不让他退。


    「这不怪我，怪你啊。」那个粘人精一边在他面前搔首弄姿、做出各种放（dou）电（逼）的表情，一边理直气壮说，「谁让你眼睛小。你再动，老子都快看不清自己帅气的模样了。」


    夏油杰：「……」他现在就是个无情无理的推人机器。


    滚！别用我的眼睛当镜子！


    被推开的五条悟却哈哈大笑：「杰你害羞了吗？不愧是我，带个过时的蛤麻镜都能引领新的风尚。以后它就是老子的固有装备了。


    我以后再也不嘲笑你的审美了。不愧是拥有一头犀利刘海儿的男人，一看就和老子是绝配。


    以后我们俩出去祓除咒灵，就给自己取个名字，叫——头可断，血可流，墨镜刘海儿不能丢——的黑魔双煞吧。」


    夏油杰看了眼人来人往的街头，深吸一口气。


    今天出门诸事顺利，不能暴躁。


    光天化日之下，不能动粗。


    「悟……」夏油杰缓缓吐出那口气，笑眯眯地说，「你待会儿的抹茶千层没有了哦。」


    「为什么！！」五条悟惊恐地捧着脸，无声吶喊，「是要去的那家甜品店下班了么？」


    「不。」夏油杰恢復了面无表情，冷酷得不近人情，「因为我看你像那个蛋糕。」


    欠千削万剐。


    ——第一次吃噼柴蛋糕；


    「杰，你的噼柴蛋糕看起来不错诶。」刚吃完自己手里抹茶千层的五条悟眼巴巴地盯着夏油杰面前几乎没怎么动过的噼柴蛋糕。


    夏油杰看到他渴望的眼神，默默地把蛋糕向自己的方向移了移：「你不许再吃了！今天一路上你都吃多少甜品了？也不怕血糖超标？」


    五条悟从蛤麻镜下抬起那双天蓝色的眼睛，像只被抛弃的流浪猫般，可怜兮兮地说：「哥们儿我就吃一口。不多，就一勺子。」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他伸出手，手上的确握着一个只有小指甲盖儿大小的小蛋糕勺。


    「行行行，吃吧。」好友都这么求自己了，夏油杰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


    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想，这么大点儿的小勺子，多吃口也没什么。


    然后，夏油杰就眼睁睁地看着五条悟把那个小勺子当做叉子，插起整块儿噼柴蛋糕，一口就塞进了自己黑洞般的嘴中，然后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夏油杰：「……」


    「悟，回学校吧。」他站起身，活动着手腕儿，微笑着说，「是时候去做一些有助消化的餐后运动了。」


    ——第一次认真学习。


    夜蛾正道板着脸，目光不善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为什么不交作业！」


    五条悟死道友不死贫道地指着夏油杰：「夜蛾老师，你问他。」


    无辜躺枪的夏油杰：？？


    「他新收的咒灵没管好，不小心把老子刚写完的作业吞了。」


    「那你呢？」夜蛾正道又凶神恶煞地看向夏油杰：「你作业呢？」


    「被五条悟养的一只喜欢吃甜品的猫给挠成渣了。」夏油杰看了五条悟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


    事实上知道两人打游戏打到半夜的夜蛾正道：「那就把被某个咒灵和某只白猫撕掉的书，都给我抄十遍！」


    ——第一次缔结同盟。


    「杰，老子不想抄了……」白髮的少年苦着脸说。


    「让你撒谎。」黑色丸子头的少年才不买帐。他低着头，手中的笔连着绑在咒灵身上的笔，一起刷刷刷，「活该。」


    「可明明昨天后半夜都是在帮你打装备诶，杰。」


    「悟，如果你不拉着我玩儿帮会战，我就不需要那些装备了。」


    「不要。只有杰和我才是最强。怎么能在游戏里被那群垃圾们比下去？」五条悟语气坚决。


    「呃……」夏油杰无奈地嘆了一口气，「好吧。拿来吧，我让咒灵帮你抄。」


    「杰，你真好。」五条悟一边儿把作业本递给夏油杰，一边儿有些惋惜地说，「可惜游戏里不能同时有两个帮主。所以老子把你的角色任命为帮主夫人了。这样我们的名字就能一起出现在帮会战排行榜榜首。」


    「五条悟！你自己抄去吧！」


    ——第一次衷心地赞美老师；


    2005年的教师节，两个最强齐心协力地送给夜蛾正道一个黑长直的假髮套作为礼物。


    附带一张贺卡。


    贺卡上面写着：


    夜蛾老师，希望您的烦恼能像您的头髮一样。


    越来越少……


    您亲爱的学生，


    五条&夏油


    第16章 第八次回档


    ——第一次听演唱会。


    五条悟合上新的翻盖手机：「搞定！」


    夏油杰疑惑地凑过去：「你确定硝子会帮我们请假？」


    五条悟把手机塞到口袋里：「反正她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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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油杰将信将疑：「真不是逃课？」


    五条悟笑嘻嘻地与他勾肩搭背：「放心吧，杰。硝子可是帮我们找了个正当理由。」


    而实际上——


    五条悟：硝子，我们今天准备翘课去看演唱会。帮我和杰请个假呗。


    家入硝子：谁的？


    五条悟：滨崎步的。


    家入硝子：天后！但你们为什么不带我？


    五条悟：因为我只抢到了两张票。


    五条悟：我想着，要是把这机会让给你和杰一起，你们两个孤男寡女的，不太好，像约会似的。


    要是咱俩一起去，我又捨不得把杰一个人扔下，毕竟我们是有福共享、有难同当的好兄弟。


    所以，为了为了保护你的清誉，以及不浪费这两张票，只能勉为其难地让我和杰一起去了。


    五条悟：么么，放心，回来时会给你带喜久福的：3。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滚吧！狗男男……


    家入硝子：我会和夜蛾老师说，你们进了医院才没来上课的。


    于是，两个少年人大大方方地在本该上课的时间，坐着地铁去看滨崎步在东京的巡演。


    中途，身为好学生的夏油杰在地铁上还很礼貌地给了一位老奶奶让了座。


    可那个老奶奶坐下后，盯着夏油杰看了好半天，然后又站了起来。


    她颤颤巍巍地对夏油杰说：「小伙子诶，你人挺好的。可坐地铁也要小心啊。你这么困还给我让座，心意我领了。你还是坐下吧。别站着睡觉，容易摔倒。」


    「奶奶我没睡觉啊？」夏油杰一脸懵逼。


    「别煳弄老人家。」银髮的老奶奶十分不满，「别以为我老了就老眼昏花了，你明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强撑着给我让座。过来，坐着睡吧。」


    「呃……」夏油杰哭笑不得，「奶奶，我真没睡觉。只是我眼睛小。」


    「哈哈哈……」旁边的五条悟一阵爆笑。他勾着夏油杰的脖子，对那个老奶奶做了笑嘻嘻地说，「没事儿，他都习惯了。」


    「唉，你也是。可怜见的，这么年轻就瞎了……」老奶奶看着五条悟脸上的蛤麻镜，一脸惋惜。


    于是，爆笑的人换成了夏油杰。


    与此同时，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夜蛾正道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教室：「夏油杰和五条悟呢？」


    「去医院了。」唯一还坐在教室里的家入硝子回答。


    夜蛾正道皱了皱眉：「他们俩什么时候受伤了？有那么严重？而且你不是会治疗的反转术式么？」


    硝子无辜地摊了摊手，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没办法，我治不了。他们看的是肛肠科。」


    夜蛾正道：「……」


    ——第一次乘坐地面上的公共运输工具。


    看完演唱会后已经是半夜，五条悟已经靠在夏油杰的肩膀上昏昏欲睡。


    晚班的公交车上挤满了人，偏生五条悟还觉得抬手太累，不肯扶公交车的扶手。


    「杰，我觉得……要是上去跳的人是你，肯定比那些人跳得都厉害。」半梦半醒的五条大少爷大着舌头说。


    「站好，小心等会儿急剎车摔了。」夏油杰瞥了一眼自己的死党，无奈地由着他迷迷煳煳地靠在自己肩上。


    「摔？老子可是最强好不，怎么可能……」还没等五条悟说完，公交车突然一个急剎车，整个车都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白髮少年下意识的想去够车顶的扶手，却在抓到时，听见了夏油杰『嘶……的一声痛唿。六眼神子小心翼翼地从蛤麻镜下抬起眼。


    他看见自己的手中正抓着夏油杰的刘海儿，而对方想扶他的手，被他下意识地用无下限弹开了……


    「五！条！悟！」


    「杰，我可以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第一次虔诚的祈祷。


    「你干嘛呢？」夏油杰看到五条悟正在一脸严肃地站在教室的窗前，对着东方深鞠了三个躬，「拜佛？」


    「我求雨呢。」五条悟兴高采烈地回过头。夏油杰这才看到他手中握着的三炷香：「听说这样特别灵。夏季限定的樱饼要开售了，所以老子今天不想出任务。快来，跟老子一起祷告，今天下雨，不用训练……」


    拗不过自己挚友的夏油杰只好选择助纣为虐。


    于是，后进入教室的家入硝子和夜蛾正道看到，教室里有两个沙雕，每人举着三炷香，正对着窗外明媚的朝阳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就差个证婚人了。


    ——第一次养宠物。


    「杰……」五条悟认真地思考着，「你的咒灵平时是不是就像个宠物似的？」


    「怎么？你想养宠物了？」夏油杰整理着自己的丸子头，慢悠悠地问。


    「我突然很想养只企鹅，平时养在咱们宿舍的小冰箱里。等别人出去遛狗，我就去遛企鹅。你觉得怎么样？」五条悟兴奋地说。


    「你可以想。」意思就是在现实中不行。


    「那我们养个你想养的宠物也行？我不挑的。」五条悟放低了要求。


    夏油杰扎好了头髮：「我已经养了。」


    「你指的是那些咒灵么？它们太丑了，也不好rua……」五条悟苦着脸。


    夏油杰抬手拍了拍五条悟的头，坏心眼地笑着说：「大少爷，我不是养了你么？每天都要投餵和控制你甜品，我也很辛苦的。」

 第32页

    五条悟：「……」那这么说来还真是谢谢您吶？


    ——第一次学习新知识。


    「杰，快来，给你看个好东西。」五条悟一副「老子有个大宝贝」的表情，拉着走廊里的夏油杰就向教室跑。


    「你搞了啥？」夏油杰不明所以地问。


    「我买了个限量版的恐怖片儿。卖我的人说它可吓人了，一定要晚上才能看。我想也是，因为那个光碟上写着未满十八岁请在大人的陪同下观看。」五条悟边跑边说，「所以我还叫上了夜蛾。」


    夏油杰直觉有什么不对：「你那片儿长啥样？」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五条悟故意卖了个关子。


    所以，当十八禁的甜腻女声从影片儿中悠悠扬扬地传出来时。


    夏油杰看到夜蛾正道的脸儿都青了，一脸杀意地看着他们，仿佛十分想要把他们塞回到他们母亲的肚子里重新做人。


    ——第一次体验新知识。


    「杰，书上说女孩子的嘴都是软软的，可我觉得自己的就很软诶。」


    五条悟涂完唇膏，对着镜子左点点、右戳戳自己的嘴唇。「好想验证一下啊……」


    「验证什么？」夏油杰点燃一只烟，靠在天台的栏杆上，慵懒地回头看向某个又开始异想天开的傢伙。


    「验证老子的唇到底软不软啊。反正我觉得，自己的肯定比她们的还软。」五条悟合上镜子，有些苦恼地说，「可是硝子一看就不会理我。」


    夏油杰吸了口烟，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五条悟聪明的大脑转了转，电光石火间，他想到了另一种实验方法。


    「要不，你帮我试试呗？」他撅起嘴唇，满脸期待地看向夏油杰。


    「咳咳，咳咳咳……」夏油杰震惊之余，一不小心就把该吸到肺里的烟吸到了胃里。勐烈地咳嗽了一阵后，他直起身，「你特么认真的？」


    「当然，你以为老子逗你玩儿呢？」五条悟睁着眼，指了指自己翘起的嘴唇，挑衅般地说，「你试不试？不会怕了吧？」


    夏油杰本来是规规矩矩的夏油杰。可一旦遇上无拘无束的五条悟，装不装好学生似乎就一点儿都不重要了。


    他嘆了一口气，掐灭了那只没燃尽的烟，走向五条悟：「大少爷，没人教过你么？接吻时是要闭上眼睛的。」


    随着夏油杰的脚步越来越近，五条悟那颗沉静已久的心突然久违地「砰砰砰」跳动了起来。


    就像从死亡又重新復生一样。


    苍天之瞳里闪过各种被他遗忘的记忆——


    一起走过的路，一起读过的书。


    一起喝过的奶茶，一起打过的游戏。


    一起昏昏欲睡的午后，一起奋笔疾书的深夜。


    一起嬉闹着祓除的诅咒，一起背靠背战斗的最强。


    喜欢看他笑眯眯的样子，习惯他身上淡淡的菸草味道。


    愿意对他分享自己最喜欢的甜品，想和他一起逃课一起闹个通宵。


    年少时日积月累的悸动实在表现得太过寻常，青春期的男孩子谁都没认真去细想。


    等真正明白自己心意时却已经太晚。


    「闭上眼，悟。」


    啊，原来我喜欢他呀。


    五条悟轻轻地闭上了眼。


    薄荷味儿的菸草，味道似乎也不赖。


    【周目结算中……】


    【达成结局……】


    【ne：十六岁的那片海】


    【周目评价：在某条世界线中，你们本该可以是这样。】


    五条悟在黑暗中缓慢地睁开眼。


    眼前是莹白色的文字，在一闪一闪地在发着光——


    「有什么感想么？」


    五条悟舔了舔嘴唇，唇齿间仿佛还留有丝丝不属于自己的气息。


    「妈个鸡……」白髮的咒术师露出了一个兇残的笑容，「这人老子救定了！就算是打断他的腿，也要把他从反派的阵营给我拽回来！」


    【崩坏程度：1.25824%】


    第17章 第九次回档


    【存档时间：2013年9月1日。存档地点：东京都?荒川?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请问是否读取该存档？】


    「是」【否】


    【确认选择「是」。档案已读取。祝您游戏愉快。】


    五条悟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回到了2013年的教师宿舍。


    他简单应付了几句伏黑惠打来的电话，又叮嘱伏黑津美纪不要在夜里外出后，就拎起外套跑出了宿舍房间。


    路上，五条悟迎面遇到了准备接他去校长室的家入硝子。


    可五条悟却连脚步都没停。他只是挥了挥手，大声对硝子打了个招唿：「硝子，帮我和夜蛾说一声，我要请个长假。」


    硝子问，你干嘛？


    五条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边跑边笑嘻嘻地回头说，追人。


    把在外面浪的某个傢伙给追回来。


    于是，远在京都的夏油杰，早上刚出门，就看到有个白毛的傢伙站在自己寺庙的院子里，咧着嘴、露出可以看见八颗牙的欢快笑容，对着自己张开了双臂：「嗨，darling，我来啦！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呀？」


    夏油教主：「……」


    果不其然地被打出去了。


    五条悟蹲在佛寺某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满身怨气地碎碎念。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杰还是满热情的哈。看他放咒灵来招唿我的动作，多么熟练且拥有活力！真是令人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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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五条悟又捧着脸嘿嘿笑了起来，活脱脱像个痴汉一样。


    与此同时，黑着脸回到内室的夏油杰烦躁得想抽菸，却在伸手掏烟时，只在自己的袈裟内侧摸到了一包还未拆封的口香糖。他皱了皱眉，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戒菸了的这回事儿。


    所以，他撕开一片口香糖放到嘴里，聊以慰藉突然涌上来的菸瘾。


    「夏油爸爸？」白头髮的小姑娘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了自己的卧室。


    她手里拿着一条黑色的头绳，走到诅咒师的面前，抬手递给他，「有谁惹你不开心了么？」


    「没事儿。」诅咒师低下头时却换了个温和的笑容。他自然而然地接过那个头绳，熟练的把女孩子的头髮梳成和自己高专时同款的丸子头，「只是外面有个人在发神经而已。」


    「唔……」小姑娘迷迷煳煳地点着头，「爸爸以前到过京都么？」


    「修学旅行的时候来过。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诅咒师说。


    「那爸爸有什么想买的东西么？」小姑娘打了个哈欠，稍微清醒了一些，「比如说，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或是想玩儿的？我和美美子出门时给您带回来。」


    「你们两个自己开心就好了。」诅咒师的目光柔和了些，他替小姑娘整理了一下还有些凌乱的衣领，「我没什么味觉，所以不需要的。」


    「爸爸您总是用这句话来敷衍我……」白髮的小女孩儿撇了撇嘴，轻轻拉住了诅咒师袈裟的衣角，「小的时候就是这样，还以为被爸爸讨厌了。」


    诅咒师抬手拍了拍她的头顶，眯眼笑着却没说话。


    在他们逃亡的日子里，也曾经歷过比较困窘的时刻。


    还未成年的诅咒师起初不愿意对昔日的同僚出手，于是被咒术界的人追杀追到几乎弹尽粮绝。


    好不容易躲过咒术高层派出的高手的追杀，夏油杰抱着两个瘦到皮包骨的小姑娘走进了一家街角的便利店。


    三个人都是整整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可两个小孩子即使饿到肚子再咕噜咕噜直叫，也懂事地从没有开过口，因为不想给那个带着她们一路逃亡的诅咒师增添哪怕一点点儿多余的困扰。


    夏油杰掏出身上仅剩的几枚五百円硬币给两个小姑娘买了两份牛丼。


    他自己则是拎了瓶矿泉水，目光有些茫然地看着便利店的玻璃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被囚禁久了的小姑娘们食量都很小，像两只小猫儿一样，吃了几口便放下了勺子。


    「吃不下了？」夏油杰察觉到她们的动作，回过头来问那两个孩子。


    两个小姑娘彼此对视了一眼，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夏油杰也不嫌弃。他把两个小女孩儿身前的饭拿到自己的面前，三口两口把她们剩下的牛丼吃了个精光。


    结果吃完后刚一抬头，就看到两个小傢伙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夏油大人，我们错了。」


    「请不要扔掉我们。」


    「啊，没关系的。」夏油杰明白这两个孩子内心的不安与恐惧。


    他温和地笑了笑，对两个小姑娘解释道，「我只是不愿意浪费粮食而已。」


    两个小姑娘明显不信。她们低着头，攥紧了小小的手，像在等待着神明宣判神罚的信徒。


    夏油杰努力把自己的声音放得更柔和些：「你们大概知道我用的是咒灵操术吧？这种术式的副作用毁掉了我的味觉，所以我吃什么都无所谓的……」


    可两个小姑娘的眼圈却更红了。她们站起身，乳燕投林般扑到那个年轻的诅咒师的身上，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带着哭腔闷闷地说：「夏油大人，不然您就卖了我们吧。」


    「对，把我们两个一起卖掉，一定能卖个好价钱的。我们会努力藏起自己特殊的地方，尽量不去反抗那些买我们的人的。」


    夏油杰扶起那两个孩子。他笑了笑，眉宇间有些无奈：「还不至于这样。」


    「可如果不这样的话，菜菜子就会好讨厌自己。」白头髮的小女孩儿一边儿掉着眼泪儿，一边哭着说，「因为我什么也帮不上夏油大人。没用的菜菜子只会是夏油大人的累赘，夏油大人还是扔掉我们好了。」


    黑髮的小姑娘也抱着娃娃，默默地低头哭着。她努力不发出讨人嫌的声音，连哭都乖巧得让人心疼。


    「那么这样好了。」夏油杰嘆了一口气，用拇指肚温柔地擦去两个孩子脸上的眼泪，「现在我没有家人了。所以，你们愿意叫我一声爸爸，来做我的家人么？」


    「爸爸……」


    「夏油爸爸……」两个小姑娘双双带着哭腔开了口。


    夏油杰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们的额头：「好孩子。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彼此唯一的家人了。」


    养孩子是一件不容易但很有成就感的事儿。


    如何把两个像弃猫幼崽儿一样怕生又敏感的小姑娘，养到脸蛋儿红扑扑、眼睛里闪着小星星。这是一个听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十分困难的事情。


    刚开始的时候，两个孩子把夏油杰当成天上的神明。


    只有在他故意纵容和刻意引导下，渐渐的，她们才敢对他耍赖，对他撒娇，甚至是对他提出种种任性的，或着说，不那么合理的请求。


    比如说来到京都后，两个小姑娘便一直闹着想出去玩儿，夏油杰也就由着她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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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检查过她们身上娃娃和手机中被放进去的咒灵后，诅咒师叮嘱了几句，不放心地再三确认两个孩子都没忘带雨伞和钱包、遇到坏人要赶快求助，才把她们放出了门。


    于是，白髮丸子头的小姑娘和黑髮妹妹头的小女孩儿手牵手快快乐乐地出了门。


    可谁也没想到，她俩早就被蹲在寺庙外的「人犯子」给盯上了。


    白髮的咒术师像个正在狩猎的大白猫一般，悄无声息地跳到两个小姑娘身后，拎起两只狐狸崽子就跑。


    小狐狸们身上被放置的咒灵察觉到有人靠近，急忙准备现形，却被白髮咒术师的六眼发现，眼疾手快地封回到俩人的咒具中。


    「我没有恶意的……」带着她们瞬移到一个空旷的公园后，五条悟怕两个孩子害怕，所以立刻对她们解释，「杰应该和你们说起过我。我是五条悟，是你们夏油爸爸最好的朋友。」


    他从口袋里摸出两根水果味的棒棒糖，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贿赂般地塞到两个小姑娘的手里。


    可那两个孩子却只是一脸警惕地看着他，手里紧紧地握着夏油杰送给她们的咒具。


    五条悟没办法，只能拉下眼罩，将自己那双晶莹剔透的蓝眼睛展示给她们：「用世界上唯一的一双苍天之瞳作证，这下就没问题了吧？」


    两个小姑娘互相看了下对方，彼此点了点头后，才放下手上的咒具。


    菜菜子问：「五条先生，您是咒术师吧？请问您抓我们这样的小诅咒师，是要做什么呢？」


    「当然是……准备拿你们去卖钱啦——」五条悟拖着嗓子，摆出一副欠揍的样子，笑嘻嘻地说，「也不知道杰会愿意用什么东西来赎回你们？我想想……啊！不然用他自己也不错！」


    看见两个小姑娘怒视他的目光，五条悟蹲下身，直视着她们的眼睛。


    「开玩笑的。」他说，「不过我确实才刚刚意识到我喜欢他。」


    那双天蓝色的眼瞳里满是真挚和诚意，「我喜欢你们的夏油爸爸。是很认真很认真的那种喜欢，想和他一直一直在一起生活的那种。所以，拜託帮个忙，能帮我们撮合一下么？」


    「别痴心妄想了！」


    「没想到夏油大人把你当朋友，你却一直在觊觎夏油大人！变态！我们绝不会帮你的！」


    虽然预想到了两个小姑娘会拒绝，但实际听到了还是觉得不开心。


    所以五条悟抬起手，用拇指和食指捏了捏两个小姑娘的脸颊，把她们的脸捏成嘟着嘴的尖叫鸡的样子，气鼓鼓地说：「小白眼儿狼们，上一周目你们还管我叫五条爸爸呢。」


    第18章 第九次回档


    「他很久没有这样的笑过了吧。」五条悟咧出了一个夸张的笑容。


    他的嘴角高高翘起，就像要扯到耳根处，「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可是经常会这样笑的。」他得意地说，「所以，我们要不要一起试试，让他重新拥有这样的笑容？」


    菜菜子和美美子犹豫了。


    她们两个人互相交换了个眼色，最终，菜菜子说：「好吧，如果你真的能让夏油大人开心起来的话，我们可以帮你。毕竟你是夏油大人唯一承认过的挚友。但你如果有其他不利于夏油大人的想法，我们拼死也会阻止你。」


    「不准伤害夏油大人。不然到话，杀了你。」美美子也冷着脸威胁。


    「是，是。」五条悟笑着摸了摸她们的头，「这样才是我可爱的闺女们嘛。走吧，让你们的五条爸爸我，去带你们吃京都最有名的怀石料理去。」


    然后他得到了小姑娘们「谁是你闺女啊」x2这样的回答。


    五条悟带着两个小姑娘一直浪到太阳落山，才用瞬移的术式把她们送回家。


    两个小姑娘已经同她们出来时完全变了个样子。她们禁不住白髮咒术师的软磨硬泡，换上了他上午给她们买的一蓝一粉两套振袖和服。


    她们手里拎着咒术师给她们打包带回家的和果子，精緻得就像两个从浮世绘里走出来的木板画娃娃。


    「去吧……」五条悟拉下眼罩，对着两个孩子眨眨眼，「把这些和果子送给你们的夏油爸爸，这些都是他熟悉的味道。尤其是那个芋泥味儿的喜久福，你们一定要亲手餵到他的嘴里哟。那可是我们下午找了半个京都的和果子店才找到的呢。」


    被五条悟拉着、被迫在一天之内浪了大半个京都的小姑娘们早就想回家睡觉了，可偏偏白髮的咒术师就像只不知疲惫的猫，始终兴致勃勃地带着她们在二年坂三年坂的购物街里上串下跳。


    好在现在天色已晚，那只活跃的大白猫终于把她们送了回来。


    菜菜子和美美子已经累到没有力气说话，只想赶快回到住的地方，然后在榻榻米上铺好被子，早些进入甜美的梦乡。


    她们两个跑向寺庙内室独属于夏油杰和她们的休息区。


    本来想轻手轻脚不打扰到夏油大人的，可谁知那个人还没去休息，而是点着一盏长生烛，坐在用作会客厅的和室的桌案后。


    他的手中握着一卷经书，正在安静地等着她们归来。


    「回来了？」只穿着一身深蓝色浴衣的黑髮男人像是刚刚洗过澡，微湿的长髮用一个髮夹随意地夹在脑后。


    他并没有责怪两个晚归的小姑娘，也没提自己因为担心、所以在她们走后又悄悄地多放出一只善于追查的咒灵，去盯着她们的情况，「新买的和服不错，颜色很适合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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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放下手中的经书，微笑着对两个孩子说：「本来我是想在你们的成人礼那天，送给你们这两种颜色的大振袖礼服的。没想到你们自己先买了小振袖。


    看来你们成年礼和服的图案，我还得再多想想。这样才能让你们感觉到惊喜啊。」


    菜菜子走到男人身侧，把手上拎着的和果子礼盒放到竹制的桌面上。


    「爸爸又不吹头髮。」她责怪地说，「还有，您又不开灯。这些都对您的身体不好。」


    美美子则是默契地从架子上的竹篮子里翻出吹风机，接上电源，散开男人用夹子夹起来的长髮，然后站在男人身后，打开吹风机，替他吹着那些湿漉漉的黑髮。


    男人并没有拒绝。虽然，吹风机和檯灯这些由猴子们生产出来的工具，他其实打心眼里并不想使用。


    在嗡嗡的风筒声中，男人开口：「你们今天玩得开心么？」


    「非常开心哦。」菜菜子说，「我们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咒术师。他说他是五条悟，是您和我们提起过的那个挚友。」


    她打开和果子的包装，从中挑出那个芋泥味儿的喜久福，越过桌子、踮着脚尖举到诅咒师的嘴边，「夏油爸爸，尝尝？他说这是您最喜欢的口味。」


    诅咒师嘴角向上勾起，却是皱了皱眉。他有些恼火又有些无奈地说：「这是他最喜欢的口味吧。」


    不过，他并没把自己心中那些烦躁的情绪展现给菜菜子，而是张嘴咬住了那只喜久福，皱着眉把它吃了下去。


    「爸爸不喜欢么？」菜菜子却敏感地察觉到了男人的情绪波动，她赶忙把手伸到诅咒师的嘴边，「如果不喜欢的话，吐出来就好。不必因为照顾我的感受而吃那些自己不喜欢的东西的。」


    「没事，我挺喜欢的。」诅咒师咽掉那只喜久福，并按住菜菜子的手，让它放下，「毕竟有点像我曾经熟悉的味道，而且还是段我不怎么讨厌的曾经。」


    「那爸爸怀念那些曾经的时光么？五条悟说他可以帮助爸爸再次像过去那样欢笑起来。」


    菜菜子毫不犹豫地把五条悟希望她保密的事儿透露给了黑髮的男人。


    「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没什么好值得怀念或是感伤的。毕竟逝者不可追。而悟……你们不该和他走得太近。毕竟咒术师和诅咒师一向是敌人。」


    男人这样说着，却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改了口：「罢了，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这样的话，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


    「爸爸！」


    「夏油大人！」两个小姑娘不满地呵止了诅咒师即将说出口的话。


    「呸呸呸，您才不会不在呢。」菜菜子气鼓鼓地说，「您不要总是吓我们。」


    「你们啊。」诅咒师的头髮已经被风筒吹干，所以美美子关上了吹风机，并把它又重新收回到竹篮子里。


    「要学会坚强啊，菜菜子、美美子。」男人站起身，牵起两个孩子的手，「去刷牙吧。今天的睡前故事给你们讲尸毗王割肉餵鹰。」


    「那是什么？是夏油爸爸你新读到的么？」美美子问。


    「嗯，最近翻佛经时看到的。是一个很值得人去反思的故事。」黑髮的诅咒师回答。


    睡前故事的传统可以一直追溯到菜菜子和美美子刚遇到夏油杰的时候。


    两个小小的孩子因为之前的经歷，到了夜里根本不敢阖眼。


    生怕一不小心，自己或是自己的姐妹就会被黑暗里藏着的怪物吞噬掉，被夜里出现的恶魔侵犯或者被无声无息地杀死。


    于是年轻的诅咒师想到了作为父母最能帮助孩子安眠的睡前故事。


    但由于黑髮的少年自己也没有听过真正的睡前故事。所以第一天的时候，他绞尽脑汁，最后干巴巴地讲了些夜蛾在课堂里讲的、咒术的由来和歷史。


    没想到两个小姑娘居然并不嫌弃他讲的故事内容枯燥，反而兴致勃勃地问了他好多问题。


    最后她们乖巧而又安稳地依偎着他沉沉睡去，一夜无梦，煞是好眠。


    从此，睡前故事就变成了夏油父女三人的例行传统。


    诅咒师慢慢学着把那些无聊的故事变得生动起来，并试图用这些睡前故事，慢慢传递给菜菜子和美美子一些他总结出的生存道理。


    屋子里，榻榻米上的被子已经被诅咒师提前铺好了。


    刷完牙后，两个小姑娘就乖乖地躺进了被子，等着坐在她们身旁的诅咒师给她们讲今日份的睡前故事——


    「曾经，在古代的印度，有一个国王，叫做尸毗王。他拥有世界上最漂亮的宫殿，每一天吃的东西都是山珍海味。


    他受所有臣民的追捧和爱戴，过的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日子。


    「可是有一天，国王的皇宫里飞进来一只鸽子。那鸽子忽略了其他的人，径直停在了他的手上，眼睛看着窗外，浑身害怕得抖个不停。


    「国王很好奇鸽子到底在怕什么，于是他走近窗户，看到窗外停了只老鹰。老鹰虎视眈眈地盯着国王手上的鸽子。看上去它要吃掉那只鸽子，所以鸽子才会如此害怕。


    「于是这个国王就对老鹰说，我是国王，我希望你不要吃这个鸽子，我可以通过国王的权力补偿给你其他你想要的东西。


    「老鹰回答，我可以不吃那只鸽子，但我要吃活着、带血，还有体温的肉。其他的我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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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王看了看手中瑟瑟发抖的鸽子，他动了恻隐之心，觉得它可怜，于是就命令随从拿来一把刀和一个天平。他准备割自己的肉去代替那只鸽子。


    「老鹰冷眼看着那个国王的举动。它没有制止，只是要求国王从自己身上割下来的肉一定要与鸽子等重。不等重，就不公平。


    「国王说好，于是他就从他的大腿开始割。在狠下心来割掉一大块肉之后，国王想，这块肉是绝对比鸽子还重。


    但当他把肉放到天平上时，天平却纹丝不动，还是重重地倾向鸽子的那端。


    「于是国王又在自己的另一条大腿上割了第二块肉，可是天平依旧没有变化。


    「所以那个国王就一刀一刀，把自己身上的肉全都割了下来，一次次一点点地放到那个天平上。可是天平依旧没有平衡。


    「最后，遍体鳞伤的国王明白了，一块肉救不下鸽子的生命，他必须用全部的生命去换鸽子的生命。


    于是他把自己还剩下的身躯全都扑到天平上去，去替换这只鸽子。


    「天平终于平衡了。鸽子终于获救了。代价则是那个国王曾歷过的巨大痛苦，和他所拥有的一切。包括名誉、地位、爱戴，甚至是他的生命。」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拯救比伤害要困难得多。」诅咒师的声音低沉而冷清。


    他冷淡而又平静地讲出这个残忍的故事，音调没有丝毫的波动，「还有就是，不要不自量力，愚蠢地去试图救一个除非献祭自己、否则你根本救不回来的人。那并不值得。」


    他吹灭了两个女孩儿床头的蜡烛，并在临走时把一只小小的咒灵留在了她们的床头：「晚安，祝你们今晚可以有个好梦。」


    第19章 第九次回档


    第二天的时候，放在寺庙门口的是一捧蓝色的花束。


    「哇，夏油爸爸，这些是蓝玫瑰和蓝桔梗吧？好漂亮啊。」菜菜子上前捡起那捧怒放的鲜花，问站在自己身后的诅咒师，「可那些蓝色的小花是什么呢？」


    「那是蔓长春花，路边很常见的一种花。但现在时令已经有些晚了，不是它开花的季节。」


    诅咒师接过菜菜子抱着的那一大捧花束。他打开了夹在蓝玫瑰中的纸条，看到了纸条上写的内容——


    杰，你的毕业礼物我终于送到了！


    一共9朵蓝玫瑰和20朵蔓长春花，你数数，都全了哦——


    花店里居然不卖蔓长春花。所以那20朵可是老子一朵一朵在路边花坛里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说话不算话的人是小狗，就算是杰也不可以食言。所以，我的礼物呢？


    ——等待你第二颗扣子的悟；


    2006年的初夏，又是一年的毕业季。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2005级的三个问题儿童无聊地坐在树荫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看着学长学姐们在咒术高专的各个地方或痛哭或嬉闹，拍摄着最后的毕业照。


    家入硝子看着操场上的群魔乱舞。一群女生在追赶一个男生，或是几个男生抬起一个男生，把他的裆部撞向树上。


    她老气横秋地一边抽着烟，一边感慨地说：「唉，青春啊。三年后也就轮到我们了吧。」


    「啧……」夏油杰用手挡着打火机，也点燃了自己嘴里的烟，「不知道他们在闹些什么。只是毕业了而已，又不像电影散场那样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从此天各一方老死不相往来。他们弄得跟生离死别明天不过了似的。幼稚。」


    「可的确毕业了就不会天天见面了。甚至如果我们去不同的地区驻守，大概可能真的会渐渐断了联繫。」硝子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说。


    「不要。毕业了杰也会和我在一起。」五条悟叼着根棒棒糖，躺在最高的树叉上以躲避烟味儿，「杰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们才不会分开。」


    家入硝子没搭理五条悟，而是用胳膊怼了下夏油杰：「话说，杰，你毕业时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毕业礼物？万一是麻烦的东西，我也好提前准备一下。」


    「硝子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五条悟不满地一骨碌从树叉上坐起来。


    家入硝子无语地抬头：「因为悟，你的喜好实在是太明显了，只要送你喜久福就没问题了吧。再说了，我又不是为自己问的，是歌姬前辈和冥冥前辈托我打听的。」


    「送我束花就好。」夏油杰吸了口烟，「那东西不费劲还实用，等毕业照时我们还能拿着花拍照……对了，什么红的粉的黄的就不用了，要送就送蓝色的花吧。」


    「杰，那你看这个行么？」五条悟从树上跳下来，笑嘻嘻地把一朵蓝色的小花别在夏油杰的丸子头上。


    夏油杰伸手，从头上把五条悟放上去的那朵小花摸下来。


    它的确是蓝色的，五瓣，挺漂亮的。唯一的问题就是它和自己脚边那群灌木丛上开的花一模一样：「去你妈，这不会是你刚在地上捡的吧？」


    「讨厌啦杰，你怎么能这么误会人家，嘤嘤嘤。」五条悟嘴里说着十分绿茶的话，身体却笑嘻嘻地躲过了夏油杰想把花插到他头髮里的手。


    他向下压了压脸上戴着的黑色蛤麻镜，从眼镜上方露出一双俏皮的蓝眼睛。


    那双蓝眼睛故意对夏油杰眨了眨，甚至还对着夏油杰抛了个媚眼儿：「人家送的可是自己最珍贵的一片心意。那是蔓长春花，代表人家一生唯一的一个挚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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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悟你这么说话真的很噁心啊！」家入硝子嫌弃地说。


    「么么么……」五条悟撅着嘴，摆出一个蜡笔小新求亲亲的样子。


    然后他露出一个很是恶劣的笑容，对硝子做了个鬼脸，「只要杰不嫌弃我就行呗。」


    「不，说实话。悟，我现在可以拒绝与你认识五分钟么……」夏油杰有些无奈地捂住了脸。


    「算了吧悟，即使杰他要亲亲的话，对象也不太会是你好吧？」


    家入硝子吐出嘴里的烟，用脚踩灭了它。「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在暗地里跟我打听杰的喜好？」


    她打趣地看向身旁的夏油杰，「也不知道我们最受欢迎的夏油学长，第二颗扣子，在毕业时会便宜了哪个学姐或是学妹……」


    「去去去，硝子你在想什么呢啊。」五条悟一脸不高兴地挤到了家入硝子和夏油杰的中间，「杰的第二颗扣子当然是要给我的啊。」他理所当然地说。


    「呃……」家入硝子无语了几秒，「五条悟你现在是在公然出柜么？对男生来说，制服的第二颗纽是一种定情之物诶。


    第一颗纽扣留给自己或同性知己，第三颗纽扣是给朋友，第四个颗纽扣给家人，第五颗纽扣给其它交情较浅的人。


    虽然第二颗的确是最重要的，因为它是离心脏最近的一颗扣子，但也要考虑考虑情景合不合适啊。你应该去管夏油要第一颗或第三颗扣子吧？」


    「我不管。杰最重要的人只能是我。」五条悟强词夺理地强买强卖，「到时候我送杰花，杰就把第二颗扣子当作毕业礼物送我好了。约定了哦。」


    回到2013年的9月2日。


    诅咒师看完纸条的内容后，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把那张纸塞到袈裟的口袋里，然后转过身，把手中的那捧蓝色的花束递给自己身旁的美美子：「美美子也喜欢这束花么？」


    「喜欢的。好美的花。」美美子回答。


    诅咒师露出了个温和的笑容。他摸了摸美美子的头髮：「那就找个花瓶把它们插起来吧。这些花应该可以开一个星期的。至于那些小的蔓长春花，就直接扔掉吧。」


    「可是夏油爸爸，这样好浪费啊。明明那些小花也很好看。」菜菜子也凑过来，「可以夹杂书里做成干花吗？」


    「如果你们想这么做的话。就都随你们好了。」诅咒师回答。


    错过花期的花，也许就只剩下默默凋谢这一种用途了吧。


    更何况当初他想要的，并不是毕业典礼上的那束花，而是那群可以和他一起拿着花拍照和嬉笑的人。


    而至于那颗扣子……


    它早就已经沾染上112只猴子的血污，被他丢在某个他记不得的地方了。


    第三天，寺庙门口出现的是一盒包装精美的荞麦面。


    「并木薮的荞麦面」，菜菜子费力地念着荞麦面礼盒上印着的名字，「这个字好难读啊。但是它居然获得了2012年日本凉面金牌大赏。夏油爸爸，它很有名么？」


    「这是东京的口味，你不知道也很正常。」诅咒师垂下细长的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所以爸爸我们今天可以吃荞麦面么？」菜菜子期待地看着黑髮的男人。


    「那就拜託菜菜子和美美子去买点麻油和酱油吧。」诅咒师回过神，把眼睛眯成柔和的弧度。他纵容地说。


    等两个小女孩儿出门后，黑髮的诅咒师站在空无一人的寺庙庭院里，面无表情地开口：「悟，别藏了。出来吧。」


    「什么嘛，杰，你居然发现我了啊。」五条悟带着抱怨的声音从某个大树的树冠上传来，「你是不是第一天就知道我藏在这儿了，却故意不点破，偏要我蹲在树上被蚊子咬？你可真是恶趣味。」


    夏油杰没有否认：「以为你是心血来潮才跑到京都，兴致没了就会知难而退。没想到你居然还真蹲了三天。怕不是你最近所有的耐心全都用在这上面了吧。」


    五条悟把手臂抱在脑后，发自内心地笑着说：「杰，你可真了解我。本来我打算今晚就去夜袭的。」


    「进来吧，到屋子里坐下谈。」夏油杰转过身，拉开了会客室的门，「毕竟是老朋友上门。我不招待一下，似乎也有点儿说不过去。」


    泡茶的水被暖炉的文火煮开了，咕嘟咕嘟地散发着热气。


    在等待水烧开的期间，夏油杰和五条悟都没有说话。


    夏油杰是没什么表情。他似乎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只是自顾自地准备着泡茶用的茶叶和茶具。


    而五条悟则是摘下了眼罩，用可以看清一切术式的六眼，认真地注视着那个比年少时更加沉稳内敛，更加让他看不懂的人。


    茶终于泡好了。


    夏油杰把一盏新鲜的春茶推到五条悟的面前，抬眼问：「你来做什么？」


    五条悟看了看他，笑嘻嘻地说：「我来拜佛。」


    夏油杰倒茶的手顿了一下，他把紫砂壶放回炉子上，脸上伪装的笑意冷淡了些：「大少爷你无聊能不能别来找我？我没你那么闲。」


    五条悟却不在乎。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身体前倾：「喂，我说，夏油教主，我佛慈悲，不如你也渡一渡我？」美人媚眼如丝，可惜是个男的。他凑上前想亲吻夏油杰的唇缝，却被夏油杰侧身躲开了。


    「五条悟你发情了？」夏油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五条悟，目光有审视也有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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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五条悟的那双蓝眸坦坦荡荡，里面没有丝毫羞窘或是愤恨。


    他只是在很认真地看着夏油杰，然后嘴角露出一个顽劣的笑容：「是啊。所以要不要跟我来一炮？听说三十岁之前还没有过性行为的人会变成诅咒。


    像你这样未婚就有了俩姑娘的，大概在三十岁之前也找不到对象了。不如咱俩凑合凑合，让兄弟收了你？」


    夏油杰冷笑了一下，从袈裟怀里掏出一片口香糖放进嘴里：「疯了就赶紧去精神病院，我治不了精神病。」


    「你什么时候戒菸了？」五条悟问，「明明我印象中你还是个重度菸瘾患者，我怎么掰都掰不回来的那种。」


    「想戒就戒了呗。」夏油杰回答，「在我女儿面前抽菸，对她们不好。」


    「你怎么对你女儿们那么好？」


    「因为她们值得。」


    「那你父母就不值得么？」


    「呃……」夏油杰沉默了一下，然后无所谓地笑了笑，「猴子有什么值不值得的。」


    「夏油杰，你他妈的真是个混蛋！」五条悟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说，「可我他妈怎么偏偏就喜欢上你了呢？」


    第20章 第九次回档


    五条悟在夏油杰的寺庙里赖了下来，怎么赶也赶不走的那种。


    夏油杰倒是放出去过很多咒灵去撵他，可五条悟深谙「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十六字方针，怎么也不肯和夏油杰正面交手。被撵了就跑，等咒灵走了就又再回来。


    遇到这么一个无赖的对手，夏油杰又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只盯着他一个人。


    除了有孩子要养外，他还的确有很多盘星教的事务要处理。


    比如替人破财消灾，把某些困扰猴子的咒灵收于己用；


    又比如商业互捧，从猴子身上得到金钱来积攒自己的财力。


    更何况，五条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菜菜子和美美子两个小姑娘的喜好，换着法儿地逗她们开心。


    没过两天，两个孩子就和那个白毛的大人就混熟了。夏油杰即使再想把五条悟撵走，也有点儿捨不得那两个孩子脸上因为五条悟而露出的笑容。


    夏油杰问过五条悟，你什么时候回去？


    五条悟却耍赖地说，什么时候你回去我就回去。


    于是局面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五条悟就像一只被散养的大白猫，夜晚不知踪迹，白天却总会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庭院的各个地方，要么是和两个小姑娘玩闹，要么是缠着夏油杰说笑。


    他总能精准地踩到夏油杰不堪其扰的那个点，在夏油杰忍无可忍之前，及时的全身而退。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


    五条悟原以为他们的第一次争吵会爆发在夏油杰准备杀人之前。


    可实际上，还没等他蹲到夏油杰杀人，就蹲到了有人来杀夏油杰。


    蒙着脸的咒术师从四面八方涌来。从术式上来看，应该是几个加茂的旁系和其他一群乌合的杂毛鱼。


    在树上小憩的五条悟刚判断出来者的数量和身份，就看到夏油杰的咒灵已经沖了上去。


    披着袈裟的黑髮男人平静地从寺庙里走出来，面无表情地指挥着他的咒灵与那群咒术师厮杀。


    就连一些咒术师临死前的血溅到了他的脸上，他也平静得连睫毛也丝毫未颤。


    虽然看过夏油杰轻描淡写承认罪行的样子，也看过他满身血污的模样，但五条悟从没想过，他居然在夺走一条条咒术师的性命时，表情也可以依然漠然到无动于衷。


    来不及惊讶或是痛心，五条悟立即瞬移到了战局之中，开启领域「无量空处」去阻止双方的战斗。


    夏油杰轻哂了一声，在五条悟的领域完全展开前便召回了咒灵、收了手。


    其他的咒术师来不及反应，统统被五条悟的领域笼罩在其中。


    「谁派你们来的？」五条悟走到一个一脸恐惧的加茂家咒术师的面前，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他踩着这个咒术师的脸，俯下身质问道。


    「五条悟……」加茂家的咒术师一边颤抖，一边愤恨地说，「你居然和那个特级诅咒师是一伙的？五条家知道你也叛逃了么？」


    「老子叛不叛逃干你屁事儿！」五条悟脚下用力，用鞋底把那个咒术师的脸压在地上碾了碾，「你管老子叛不叛逃？」


    他的嘴角扬起，露出一个血腥的冷笑，「说！是哪个老不死的让你来刺杀杰的？」


    「夏油杰作恶多端，咒术界早就判定他为需要被处以极刑的诅咒师。五条悟，难道你准备袒护他吗？！」


    「给老子滚！」五条悟重重地踢向那个咒术师的下巴，让那个咒术师的狗嘴再也说不出那些他不爱听的话。


    「滚回去！」他扯起那个咒术师的衣领，瞪着一双苍天之瞳，恶狠狠地警告，「带着你那些同伴的尸体一起滚。告诉派你们来的人，谁要是再敢派人，那就先来会一会我。」


    还活着的咒术师们带着死去人的尸体落荒而逃。


    领头的那个加茂家的咒术师在跑远时还不忘用咒术传音：「五条悟你完了！我等一定会把事情如实禀告御三家的长老们。即使你是现任的五条家家主，也等着被判刑吧！」


    五条悟只是站在那里，没有任何举动。倒是夏油杰冷笑了一声，讽刺地说：「妇人之仁。要是杀了就没那么多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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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条悟听到夏油杰的声音，突然转过头。他瞪着夏油杰，神色可怖：「你闭嘴！老子他妈的还没找你算帐！」


    夏油杰倒是没被五条悟的表情吓到。他勾了勾唇角，眼神却冷若冰霜：「我又没求你帮忙。多管闲事。」


    「你他妈的再说一……」五条悟沖向夏油杰。正要动手时，他却听到了菜菜子的声音。


    「夏油大人，发生什么事儿了？是坏人又来了么？」


    白髮的小丫头趴在窗口，有些害怕地看着两个熟悉的大人表情不太好地站在一起。


    「菜菜子……」夏油杰刚回过头，话头就被五条悟抢走。


    「菜菜子放心，没事的啦！」白髮的咒术师笑嘻嘻地说，「只是我和你的夏油爸爸在切磋而已。赶快回去睡觉吧。睡得少了，小心会长不高哟——」他还俏皮地对那个白髮的女孩儿眨了眨眼。


    「真没事么，夏油大人？」女孩儿还是不放心地想找夏油杰确认。


    「没事。」夏油杰也露出一个微笑，「是刚刚我和悟弄出来的声音太大，不小心把你们吵醒了么？抱歉啊，之后我们两个会注意的。」


    「好吧。」白髮的女孩儿打了个哈欠，「那我和美美子继续去睡觉啦，爸爸也早点儿休息。晚安。」


    「嗯嗯……」五条悟抢着回答，「菜菜子晚安啦——」


    「呃……」夏油杰有些头痛地按了按额头，才跟在五条悟的话后，对菜菜子说，「晚安。」


    「噗呲，哈哈，哈哈哈。」菜菜子的身影刚一消失，五条悟就原形毕露，捂着肚子笑瘫在地上，「妈的，刚刚你说的那些话要是发生在真正的家庭场景，那才叫绝了。」


    「你正经点儿。别一天天有的没的，只想搞黄色。」夏油杰一时间也说不出那些绝情的话了。他只能伸手，把坐在地上笑到没个正形的五条悟拉起来。


    五条悟笑够了之后，对夏油杰也没那么气愤了。他顺着夏油杰的力道，从地上站起来：「你就把你自己的生活过成了这副狗逼模样？」


    「生活不是向来都很狗逼么？」夏油杰反问道。


    五条悟又笑了起来：「你怎么和娜娜明一样？一看娜娜明就是被你带坏了。」


    「七海么？」夏油杰皱了皱眉，「灰原死后，他不是退出咒术界了么？」


    「可最后他还会回来的。」五条悟笃定地说，「就像你也会回来的一样。」


    夏油杰不置可否，他只是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向你家的那些长老们解释？」


    五条悟依然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去，我就回去。」


    夏油杰却苦笑了一下。他安静地说：「悟，我回不去了。已经有太多的人为了这条路而牺牲了，包括灰原，包括理子，包括我的父母，甚至包括刚刚那些被我杀掉的咒术师。


    我得带着他们的份走下去。如果我回头了，那他们的牺牲，不就完全没有意义了么？」


    「你管那叫做牺牲？」五条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是啊。」夏油杰说，「创造出一个新的社会形态，总是需要牺牲者的。但只要最后我能创造出一个只有咒术师存在的世界，一切就都有意义。


    那些牺牲的人的牺牲是有意义的，他们为了这意义而死；而我的杀戮也是有意义的，我为了这意义而活。」


    「夏油杰你他妈是不是心理出现问题了？」


    五条悟捏着夏油杰的下巴，迫使他和自己对视，「你说你想建立一个只有咒术师存在的世界，但世界上咒术师就那么点儿，你把全世界的人都杀光了，剩下的咒术师难道要自生自灭么？


    是你一个人就能生产制造手机、飞机，或者再简单一点儿，你一个人就会生产各种和果子和面包？还是你夏油杰自己就能织出你身上披着的袈裟？你会量体裁衣？」


    夏油杰被迫看向那双纤尘不染、仿佛可以包纳一切的蓝瞳。


    他黑色的瞳孔紧缩，强烈地震颤着。于是他下意识地想要移开视线，可五条悟却紧逼不舍：「你要是有病，你特么早跟我说啊！有病咱就去治病。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明明五条悟才是那个在质问的人，可那双蓝眸却是极度的悲伤，看上去就像是要哭了一样。


    「不。」诅咒师挥开了咒术师的手，「那是错误的。」他像是在告诉五条悟，却更像在告诉自己，「如果这世界上没有猴子，就不会再有诅咒诞生，那么一切的悲剧就都不会发生。


    理子的悲剧，灰原的悲剧，我的悲剧，所有咒术师的悲剧……那是可行的。只要杀光一切非咒术师就好，就不会再有诅咒的存在。这是被确认过的。」


    「是哪个告诉你是可行的？！操他妈！老子去撕了他的嘴！」诅咒师没有回答。


    他只是捂着眼睛，自我防卫似的缓缓蹲在了地上。


    五条悟扭过头去，不忍心再逼迫那个在自我怀疑的人。他现在满心除了心疼就只有杀意，谁他妈对他温柔的挚友说过那些狗屁的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诅咒师才慢慢地站起身。


    他放下遮住自己眼睛的手，狭长的黑眸像被水浸润过的磨砂玻璃。


    「悟，你说得对……」夏油杰缓缓露出了一个疲惫的笑容，「杀光所有的普通人，的确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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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第九次回档


    五条悟原以为夏油杰会发疯。


    比如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冲过来和他对打一架，或者做出什么极端的报復社会或是宣洩情绪的行为。


    可是他没有。


    黑髮狐狸眼的男人好像很容易地便接受了自己所追求的一切都是错误的这一事实。


    他只是感嘆过一句后，就又恢復了往日平静的神色：「我跟你回去。」


    听到夏油杰的这句话，五条悟简直像被从天上掉下来喜久福砸了个正着一样，他开心到甚至有些不敢置信，赶忙上前一步，拽住诅咒师的手，小心翼翼地再三确认：「杰，你真愿意跟我一起回去？！撒谎的人是小狗。」


    夏油杰倒是没五条悟那么激动。他眉头微微聚起，嘴角却露出一抹说不清是苦涩还是无奈的笑容：「嗯。」


    「太好了，杰！」五条悟冲上去把夏油杰抱了个满怀。「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他把头埋在诅咒师的颈窝，黏黏煳煳却又像在埋怨似的说，「你就那么扔下我一个人跑了，当时我就在想，等把你捉回来，一定要狠狠地揍你一顿。」


    「嗯。」夏油杰犹豫了一下，却并没有推开五条悟。他低声应和着，像在嘆息，也像是在安抚。


    「可我现在却捨不得了。」五条悟用脸蹭了蹭夏油杰颈侧披散的长髮，嗅着他的气息，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只要你愿意回来就好。你回来了，我就不去计较那些了。」


    「嗯。」夏油杰也闭上了眼睛。他轻轻地回应着说。


    五条悟把夏油杰送回到寺庙内室的房间。准备离开时，夏油杰却伸手拦下了他：「悟，今晚别睡树上了。到我这儿来休息吧。我给你找一套被褥和睡衣。」


    「好诶！」五条悟以为自己这几天的苦肉计终于感动了夏油杰。


    他开心地拍了拍手，咧嘴笑过之后，又腆着脸、笑嘻嘻撒娇似地问，「那能和你睡一张床么？杰好不容易才回到我身边。我想抱着杰睡。」


    「你是小孩子么？」诅咒师嗤笑了一下，却没有反驳，「洗澡去吧。等会儿我把睡衣和浴巾给你送过去。」


    「杰你最棒啦！爱你呦——」五条悟摆出一副美少女魔法变身那种吐舌比心的表情，然后被夏油杰满脸嫌弃地推进了浴室。


    等五条悟泡完澡，穿上夏油杰放在浴室外的浴衣再回到房间时，发现夏油杰好像也才刚洗过了澡。


    那个人换上了一身宽松的墨色睡衣，湿润的长髮用毛巾垫着披在肩上，正慵懒地站在窗前，目光迷离地抽着烟。


    「你不是说你戒菸了么？」五条悟甩了甩头髮上没擦干的水迹，调笑着走了过去。


    「想抽肯定还是有的。」夏油杰懒洋洋地抬起狭长的黑眸。「我只是不想在我女儿们面前抽罢了。」


    五条悟走到夏油杰的身后。他把夏油杰头髮下垫着的那条毛巾抽出来，替他把发尾汇集的水分擦去：「我就知道你这人，焉儿坏。表面上一副好好学生的样子，实际上内里黑得跟个芝麻麻薯似的——坏水儿全藏肚子里去了。所以每次咱们俩闯祸，夜蛾老师骂的人肯定都是我。」


    「祖宗咱讲点儿理成不成？」夏油杰回过头看向五条悟。他把烟从嘴里吐出，捏在指尖，「哪次我没陪你一起被夜蛾骂？我要是不陪着您，您能饶过我？」


    看着黑髮男人那一张一合的薄唇，以及那稜角分明的下颌线，五条悟突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他像被诱惑到了一般低下头去，却在即将亲吻到那片薄唇的时候，被对方用拇指按住嘴唇，制止在了那里。


    五条悟抬起眼，看到夏油杰似笑非笑的黑眸。


    「哎呀，杰，你别害羞嘛。」五条悟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个既耍赖又甜美的笑容。


    「不行。」诅咒师吐出一口烟，斩钉截铁地说。


    「就亲一口。」五条悟讨价还价。


    「属泰迪的么你？谁你他妈的都想日？」夏油杰把五条悟的脑袋拍到一边儿。


    「要不，你亲我也行。」五条悟低头用鼻子去蹭夏油杰的喉结。


    夏油杰被他蹭得发痒，于是轻笑了两声。他用食指把手上的烟弹灭，转过身，抓住五条悟的抱着他腰侧的手，把五条悟推到一旁的墙上。


    「你真想做？」清冷的月光下，诅咒师的声音有种奇异的讽刺与自嘲。他脸上的表情一半是冷漠，一半是调侃。


    换成其他的任何人对他说出这句同样的话，五条悟都不会有丝毫异样的感觉。


    可现在不一样。


    现在对他说这句话的人，那他妈可是夏油杰啊！


    五条悟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躁动了起来，它叫嚣着，仿佛想冲出他的胸膛，跳到另一个人的那边。


    但当五条悟望向夏油杰的那双狭长的眼眸时，他脑中那些旖旎的情感瞬间消失了。


    那双漆黑的眼瞳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清冷深邃，其中半点儿多余的欲望都没有。


    「今天有亲亲就好了。」五条悟笑着说。不过心底的不甘心还是让他再次开口，挑衅般地又补充了一句，「还是说，只要我想，你就会和我做？」


    「也不是不可以。」夏油杰向后捋了捋头髮，无所谓地笑了笑，「但仅此一次。」


    「那就算了。」五条悟说，「为了我之后的幸福着想，那还是婚后很多很多次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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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婚后的事儿都想好了么？看来你早就对我心怀不轨了啊。」夏油杰又笑了笑。但他却松开了框住五条悟手腕的手，「也好，随你。」


    「不过亲亲还是要的。」正当夏油杰准备离开时，五条悟把头凑了过去，吻住了他的嘴唇。


    他学着上一次回档时夏油杰教给他的那样，闭着眼睛，温柔地去探索另一个人的气息。


    夏油杰轻笑了一声，没有躲开。他按住五条悟的脑袋，反客为主，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亲吻完之后，五条悟慢慢睁开眼。他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那个人，眨了眨眼，又凑上前去：「还要。」


    「五条悟你特么得了皮肤饥渴症？」黑髮的诅咒师嘲笑般地说。


    但白髮的咒术师才不管诅咒师恶劣的语气：「因为杰实在是太温柔了。像一块芝士奶香小蛋糕一样，好甜。」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比喻。」虽然诅咒师说出口的话好像是在嫌弃。


    但实际上，他还是倾过身去，亲了亲咒术师的唇角。「今天早些休息。明天我们一起带着菜菜子和美美子逛一逛京都。」


    「要和杰一起睡……"五条悟察觉到了夏油杰今晚对他的刻意纵容，于是明目张胆地继续撒娇。


    "得寸进尺了你？」


    不过，最终，咒术师还是如愿以偿地留宿在了诅咒师的房间。


    「回去之后，杰要记得要向夜蛾老师道歉。」


    「嗯。」


    「要给硝子买礼物。」


    「好。」


    「最重要的是，要好好地补偿我。要给我买很多很多的甜品，要帮我处理我不想做的工作。最重要的是，当我想亲亲的时候，不许拒绝我。」


    「好，好。都答应你，快睡吧。」


    「杰，你的头髮好香。」


    「你到底睡不睡啦！」


    2013年9月16日，京都，祇园四条。


    小女孩是由什么构成的？


    糖和香辛料。


    以及一切美好的东西。


    她们喜欢可爱的小熊和兔子玩偶，喜欢涂抹着蜂蜜和巧克力的可丽饼。


    会偷偷藏起染过指甲的指甲油和悄悄买来的化妆品，会面对着橱窗里精美漂亮的小裙子心动不已。


    想把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事物都献给自己的监护人，想对他撒娇，对他流露出百分百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敬爱。


    所以，一定要用很多很多的爱和关心，才可以把她们完好无缺、天真善良地培养长大。


    「夏油大人，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么？为什么您会带我们来祇园？」


    白髮丸子头的小姑娘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古色古香的日式建筑，叽叽喳喳地绕着黑髮的男人说个不停。


    「菜菜子难道不喜欢这里的景色么？」


    黑髮的男人牵着黑髮女孩儿的手，温和地对跑在自己身前的白髮女孩儿说。


    「喜欢啊。但是您不是不喜欢猴子多的地方嘛……」


    「咳咳。」男人用有些刻意的咳嗽打断了女孩儿的话。他嘴角含笑，声音却有些严厉地问：「菜菜子？我教育过你什么？」


    白髮的女孩儿吐了吐舌头，跑到黑髮男人身边。她抱住他的另一条手臂，向他的身后讨饶般地躲去，「夏油大人，我下次不说了。」


    夏油杰倒没有真的生气。他侧过身，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女孩儿的头，然后把她勾进自己的臂弯里。


    「我们去拍张全家福吧。」他说，「一转眼，你们就都长这么大了，而我还没与你们合照过。虽然现在并不是祇园最美的时候，但已经可以了。


    等明天春天，这里的整条街都会开满重瓣的樱花。等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大概会更喜欢这里。」


    「杰，我也要拍！」五条悟也笑嘻嘻地凑过来。他抬起手勾住了夏油杰的脖子，把白髮的小姑娘夹在俩人中间。「一家人的合照，怎么能少了我？」


    白髮丸子头的小姑娘被五条悟这么一挤，立刻停下了脚步。


    她像只炸了毛的小狐狸一般，捍卫着自己的领地：「五条悟，你谁啊你！」


    「我当然是你的另一个爹啦。」五条悟心情极好，他甚至有心情俯下身去掐了掐白髮女孩儿气嘟嘟的脸。「乖，来叫声五条爸爸吧。」


    白髮的小姑娘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转身向站在自己身后的监护人求证：「夏油大人，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夏油杰却没正面回答。他微笑着，模稜两可地反问：「菜菜子不愿意管悟叫父亲么？」


    刚刚还在龇牙咧嘴的小狐狸立刻露出了柔软的肚皮。「愿意的。」


    女孩踮起脚尖，努力让自己变得更高。她向上拥抱了一下黑髮的男人：「只要夏油大人觉得幸福就好了。」


    「谢谢你，菜菜子。」男人垂下黑色的眼眸。他低下头，回抱了一下身前的女孩儿：「因为有你们的存在，我非常的幸福。」


    四个人的笑容以相片的形式永远定格于这一刻。


    即使经过再多的岁月，储存在电子设备里的照片也永远不会像人的记忆那样，随着年华流逝而逐渐褪色。


    拍完合照后，五条悟闹着去吃芭菲，以庆祝他们一家人的团圆。


    白髮丸子头的女孩儿虽然撅着嘴，一脸嫌弃地看着那个白髮的大人。


    但她却在点单的时候，还是细心地帮喜欢甜食的五条悟在芭菲里加了双倍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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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一天的时间，他们几乎玩遍了京都四条河原町里大大小小所有的商店。


    傍晚的时候，大人们还好，但两个女孩儿已经逛街逛到精疲力竭。


    她们甚至连晚餐都没吃完，就坐在座椅上，一左一右地靠着夏油杰沉沉睡去。


    「悟，麻烦你用瞬移的术式，把她们送回去吧。」夏油杰脱下袈裟的祖衣，披在两个女孩儿的身上，防止她们因为吹到夜里的冷风而着凉。「等你回来后，我们两个谈谈去东京的事儿。」


    「干脆一起回去不就得了？」五条悟站起身，「我们可以回家再聊。」


    「去东京可不是件小事情。我不想让我们的争吵声吵到她们休息。」


    夏油杰抬头看向五条悟，眉梢微微挑起，「还是，你怕我会跑了怎么？」


    「没事儿，你想跑就尽管跑。」五条悟拉下眼罩，注视着夏油杰的双眸，他认真且自信地说，「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再追回来。」


    送完孩子重新回到店里，夏油杰的确还在。


    他手里握着一支烟，面前摆了一盏清酒，正侧着头看着京都窗外霓虹闪烁、灯红酒绿的繁华。


    五条悟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他走向那个等待着他的人，笑着说：「所以你刚才为什么会觉得我们会吵起来？」


    夏油杰吸了一口烟，却提起了一个与这个问题毫不相干的话题：「我第一次遇见菜菜子和美美子的时候，是在一个偏僻的乡下。那两个孩子因为自己拥有其他人所没有的天赋，被一群非术师们像关牲畜一样，关在一个狭小骯脏的笼子里。」


    五条悟不知道夏油杰想表达什么，所以他选择保持沉默，安静地听那个黑髮的男人一边抽菸，一边诉说。


    「把她们救出来后，我问她们：你们的爸爸和妈妈呢？


    「菜菜子回答我：妈妈？不知道诶。我们是被抛弃了的。可我们真的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明明一直都是那些人想要伤害我们，才会被我们身上的力量反击……」


    「带着她们离开那个村子的时候，菜菜子一直在反反覆覆地问我：是不是她们不该出生？是不是真的有人天生就带有原罪？


    是不是，如果她不存在，世界就会像童话故事里描绘的那么美好？只要是没有她的话……」


    男人把手里燃尽了的菸蒂扔到菸灰缸里，重新点燃一支烟：「她们当时还那么小……」


    他摇了摇头，继续抽起了烟。


    她们还那么小。


    就已经经歷过了那么多的苦难。


    等第二支烟抽到一半的时候，有着狭长眼眸的男人又开了口：「后来，我带着她们终于找到了一个还算安稳的落脚之地。那两个孩子便开始缠着我，想让我教给她们怎么使用咒术。


    我以为她们只是小孩子好奇，所以就随意地用几个我们当年戏弄夜蛾的小把戏把她们煳弄了过去。


    「可我没想到，她们居然为了我的一个玩笑而非常认真地练了一整夜。第二天，两个小傢伙顶着个黑眼圈，十分愧疚地对我说，对不起，夏油大人，是我们太笨了。


    所以现在还没学会您教的咒术。但我们会一直一直练习下去，直到有一天我们可以保护夏油大人。」


    「她们当时还那么小……」男人把第二支烟的菸蒂扔进菸灰缸里，「甚至才刚刚高过我的膝盖。"他又点燃了第三支烟。


    在飘缈的烟雾中，黑髮的男人仿佛又看到了当时的场景——


    「夏油大人，请您相信我们，我们总有一天会变得很强。强到可以保护夏油大人。」白头髮的女孩儿如同发誓一般，十分认真地对他说。


    黑头髮的女孩儿也紧跟其后：「到那个时候，请让我们来保护您吧。」


    孩子们的决心，和那稚嫩而倔强的誓言，就像初夏的光芒一般让人动容。


    年轻的诅咒师沉默了一阵，然后他俯下身，紧紧地拥抱住了那两个小小的孩子。


    过了许久，他才抬起头，声音有些沙哑地笑着说：「好啊，我会耐心等待的。不过，现在的话，就让我先来好好地保护好你们吧。」


    第三支烟也渐渐燃至了尾声。


    夏油杰抬起头，对坐在自己对面的五条悟笑了笑：「看着那两个孩子成长，是一件非常非常幸福的事儿。每当我看着她们，就会觉得，也许一切都还没到最糟的时候。这个世界也好，我们的未来也罢，也许还有希望。」


    他把第三支烟按在菸灰缸里按灭，抬起那双虚虚的狐狸眼，恳求似的看向五条悟，「所以，到了东京之后，要保护好她们啊。一定不要让她们受到任何伤害。」


    五条悟终于开口，他认真地说：「你还不相信我么？我绝对不会让咒术界的老东西们动你们一根汗毛。」


    夏油杰笑着点了点头，他对五条悟说：「好，我信你。」


    他又去掏第四支烟，却发现烟盒已经空了。


    于是夏油杰说：「悟，我的烟抽完了，等我去对面的商店再买一盒，回来再和你聊咱们俩的事儿。」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握着清酒有些微醺的样子，不放心他一个人出去买烟，所以他站起身：「你要什么牌子的烟，我帮你去买。」


    夏油杰眯着眼想了想：「卡斯特的吧，我突然想抽那种香草味儿的了。」

 第43页

    五条悟说：「好，那你在这儿等着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夏油杰笑眯眯地对他挥了挥手：「我等你回来。顺便记得再带壶清酒，我们一边喝酒，一边再继续聊。」


    等五条悟回来的时候，发现夏油杰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狐狸眼的男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睡得十分安详。只是没有了唿吸。


    桌面上，空着的清酒杯下被压了一张很熟悉的纸。


    那张纸的正面，是五条悟夹在花里送给夏油杰的、向他讨要第二颗扣子的文字。


    而纸原本空空如也的背面，现在被人添上了一段回復的话——


    悟，能遇见你，是我的幸运。


    可是，并不是所有的错误都能被原谅。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但如果时间重新来过，我还是会选同样的道路。


    我并不后悔。


    菜菜子和美美子就拜託你了。


    带我回去吧。顺便记得要和你家里的那些长老们和解。


    抱歉，悟。


    我太累了，就让我稍稍睡一会儿吧。


    ——杰；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把手中的那张纸条揉成一团。


    夏油杰，我操你妈。


    【周目结算中……】


    【达成结局……】


    【be：永无岛的夏天】


    【周目评价：不是所有的错误都有机会被原谅。每个人最后的地狱，是自己。】


    2017年的12月24日，百鬼夜行之前，东京，新宿。


    黑髮的诅咒师站在高高的摩天大厦楼顶，抄着袖子，沉默地看着脚下川流不息、密密麻麻如同蚂蚁般渺小的人群。


    身后的米格尔有些犹豫地问他：「夏油，你真的做好准备了么？你知道这是条不归路吧。」


    诅咒师回过头，轻轻地笑了一下：「米格尔，我们最终都会死去的，死在一个没人知晓的地方。所以得用这条生命，去做些值得赴死的事儿吶。」他重新把目光投到远处。


    「即使全世界都恐惧我，远离我，污名我，咒骂我，甚至想要杀死我。可我知道，有一个人，他会永远记得我。」


    以我最初的模样。


    夏油杰转过身，笑着对米格尔挥了挥手，向东京咒术高专所在的方向召唤出咒灵：「对于我这样的烂人而言，这就已经足够了。」


    【崩坏程度：13.37295%】


    第22章 第十次回档


    【存档时间：2010年8月15日。存档地点：东京都?葛饰区?五条府邸。请问是否读取该存档？】


    「是」【否】


    【确认选择「是」。档案已读取。祝您游戏愉快。】


    五条悟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中醒来。


    他从柔软宽敞的大床上坐起身，伸手打开了床头復古而典雅的立式檯灯。


    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这是他在五条本家接受家主训练时所住的房间。


    「少家主？」外面值夜的侍女看见灯光亮起，于是隔着门低声询问，「请问您需要什么吗？」


    五条悟从枕头下方摸出自己当时的手机。记忆中可谓跨时代发明的iphone4，在他现在来看，屏幕奇小无比。


    他按亮了手机，看了眼手机屏上显示的时间。这次回档居然比之前提前了三年。


    孩子中二老不好，多半是欠揍。


    五条悟对着手机冷笑了一下。他赤着脚，大步走向房间的房门，拉开门，对门外的侍女说：「把隶属于五条家的奉行都给我叫起来。给我查一个叫盘星教的教派。明早之前，我要知道盘星教教主夏油杰的位置。」


    五条家的情报网在咒术界算是数一数二的完备。


    没过多久，甚至还没到一个时辰，夏油杰近期的行踪就被人用信函的方式呈到了五条悟的手上。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五条悟就带着乌泱泱一大帮隶属于五条家的奉行飞去了滋贺，把滋贺县乡下的一个寺庙团团围住。


    寺庙的门缓缓打开，披着袈裟有着狐狸眼的乌髮男人不慌不忙地走进众人的视线中。他勾了勾嘴角：「诶呀呀，这是终于来围剿我了么？」


    五条悟上前，杰，跟我回去。


    夏油杰嘲讽，你在跟我开玩笑？


    五条悟试图去拽他的手，我再说一遍，趁我还没发疯之前，跟我回去。


    夏油杰却侧身避开，我这么多教众呢，怎么跟你走。


    五条悟说，你走不走？你不走，信不信我杀了整个盘星教的人。


    夏油杰只是无所谓地嗤笑了一下，说，你杀啊。杀了那些蠢猴子，还会有更多的猴子追随于我。


    人类的欲望是无止境的。你五条悟再牛逼，总不能灭了全人类吧。


    哦对，你和我不一样，你是能办到的。那这样对于我来说正好，你终于要和我走上同样的道路了么？我应该恭喜你才是。


    五条悟说，操你妈逼，脑子不清醒老子就把你揍清醒。那个当初告诉我不要滥杀无辜！教我要保护弱小的人呢？！


    夏油杰说，你就当他已经死了吧。


    这句话完完全全刺激到了五条悟。


    「夏油杰！你他妈的！」他双眼赤红，上去就要揪住夏油杰的领子往他脸上揍上一拳。


    夏油杰也不甘示弱，在五条悟冲过来的时候，召唤出咒灵就扑了上去。


    出招，格挡，横扫，撕扯，重击。

 第44页

    两个人打得拳拳到肉，就像两只兇勐的野兽在激烈地厮杀。


    直到打到双双见了血迹，头破血流。五条悟才掐住了夏油杰的脖子，骑在他的身上，把他按到了地上：「你回不回去？」


    他额头的某个地方出了血，新鲜的血液沿着白色的短髮缓缓滑落，滴落在夏油杰的脸上。


    夏油杰的脸因为窒息而变得青白。他挣扎着咳嗽了两下，齿缝里都是血色。


    他眯着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对五条悟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不回。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


    五条悟把染了血迹的白髮向脑后撸去，他也咧嘴笑了，但他的眼神却愈加疯狂：「既然不跟我回去，那杰的这两条没用的腿，就别要了吧。」


    夏油杰吐出嘴里的淤血，用舌尖舔去嘴角的血迹：「操你妈五条悟，你他妈疯了？」


    五条悟却笑得更大声了。他死死的抑住夏油杰的脖子，看着夏油杰因为窒息而全身痉挛，瞳孔散大。


    然后他低下头，逼迫夏油杰只有和自己接吻，才能从自己的嘴里获得氧气：「还有这张嘴也是。杰，说不出好听的话，就让我把你的舌头也拔了吧。」


    他的声音像情人间耳鬓厮磨的缠绵低语，「以后吃饭，我可以替你嚼完，再直接餵到你食道里。」


    夏油杰一边咳嗽着，一边骂到：「你他妈……」


    五条悟却打断了夏油杰的话：「还有那手，再想杀人的话，就把你的手砍掉，眼睛挖去，耳朵割掉。只要心脏还在跳动、鼻子还在唿吸就行。大不了我就这么陪着你度过一生。」


    他的鼻尖几乎贴在了夏油杰那双黑瞳的上方，一双蔚蓝的眼眸已经被满眼的血丝染成红色：「夏油杰，你信不信，我说到做到！」


    「那你就试试看啊。」夏油杰抬起头，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在五条悟措不及防的时候，一只咒灵的利爪突兀地穿过夏油杰的胸膛，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鲜血像一朵怒放的红莲花一般，随着那只穿胸而过的利爪，在夏油杰的胸口缓缓绽开。


    夏油杰冷眼看着那个人的表情从疯狂，到一片不可置信的空白，再到无尽的绝望。


    他像个胜利者一般，像在讥讽又像在报復，大笑着对五条悟说：「看吧，就算你是五条悟，也不是事事都能如你所愿。」


    【周目结算中……】


    【达成结局……】


    【be：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周目评价：爱是恆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空无一物的黑暗里，白髮的咒术师茫然地捂着脸。


    他满眼血丝，状若疯魔。


    「现在的galgame早就不流行虐恋情深，强取豪夺啦。」萤光白的文字在他眼前缓缓成型。「所以这一次会be是必然。」


    五条悟却对眼前的文字置若罔闻。他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保持着刚刚把咒术师压在地上的姿势，盯着自己身下空无一物的黑暗，像块凝固的石像般，一言不发。


    「需不需要我帮你做一些恋爱攻略？」白色的文字换了一句话。「我可以……」


    「重来。」五条悟突兀地开口。「这一次，他要是再寻死，老子就先他一步。要么先弄死他，让他只能死在我的手里，最后陪他一起死；要么在他眼前自杀，让他也尝尝被留下来的滋味。」


    【崩坏程度：18.89362%】


    【游戏加载中……】


    【存档时间：2010年8月15日。存档地点：东京都?葛饰区?五条府邸。请问是否读取该存档？】


    「是」【否】


    【确认选择「是」。档案已读取。祝您游戏愉快。】


    五条悟从无边的噩梦中惊醒。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布满了他的额头，渐渐沿着他的睫毛滑落。


    「杰？」


    回应他的是屋外庭院里淅淅潺潺的流水声，以及侍女巡夜的脚步声。


    满屋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只有他自己。


    人们都说，五条家的六眼疯了。


    他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咒灵，或是冒犯了什么高天原的神明。


    总之，在某一天夜里，他突然赶走了身边的所有人。然后用各种束缚和符咒，把自己的居所打造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安全堡垒。让那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变成了咒灵的禁地。


    五条悟才不管其他人怎么说。


    他专心致志地布置着自己的房间，仿佛要把这里变成一个与世隔绝，不会有任何咒术存在的、独立的小世界。


    等一切都布置好后，他又去囤积了足足十几间屋子的各种物资。


    仿佛世界末日即将降临。


    远在滋贺的夏油杰听到几个路过的咒术师闲聊「东京御三家中的那个五条家的六眼疯了」时，第一个反应是对方因为打不过悟，所以在开玩笑。


    他讨厌这样的玩笑。


    打心眼里的，非常厌恶。


    不知道是因为这些嬉笑的人总能让他想到过去的事情，还是因为那个玩笑中提到的对象，是某个他不想再想起的人。


    于是夏油杰放出了十几只咒灵，小小地惩戒了一下那些乱开玩笑的咒术师。


    罚得不重。也就是再想到这件事时，会同时让他们想到一只只向他们喉咙深处钻去的咒灵。以及独属于咒灵的那种，极为恐怖与噁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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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夏油杰并没把这点儿小事放在心上。


    毕竟五条悟的实力有多强他也清楚。而且那傢伙天生就是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天塌下来给个喜久福就能治癒的性格，所以夏油杰也想不到有什么事能让五条悟发疯。


    最多也就是有人惹到他了，所以某个既小心眼又记仇的幼稚傢伙，肯定要找回场子而已。


    关于五条悟，夏油杰觉得自己没什么想说的。


    毕竟是曾经唯一的挚友，很多心事今生只与他讲述过，很多回忆此世也只同他分享过。


    当年俩人亲密得跟个连体婴似的，就连真正的情侣见了都会嫌这两个人有点儿过分黏腻。


    后来分开，似乎也不是因为有什么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只不过各自被生活推向了不同的方向，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就像原本一直手牵手走在拥挤的人潮中，偶尔不小心被人流冲散了，回头再去寻找时才发现自己和对方身边都围满了其他的人，那么也就只好如此了。


    并非不再是朋友，只是立场不同，所以渐渐走了自己的路。


    也没刻意避着不见，而是与其相见时相顾无言，不如把回忆停留在彼此可以与对方彻夜不眠谈天说地的时候。


    即使多年不见，但夏油杰自信他了解五条悟，就像五条悟了解他一样。


    他们永远都是彼此唯一的挚友。


    所以要是最后真的走到完全对立，如果五条悟想要的话，把命给他，夏油杰也会觉得这没什么。


    夏油杰知道，五条悟也是清楚这一点的。


    虽然心里明白五条悟不可能发疯。但当越来越多的消息都在告诉他「六眼疯了」的时候，夏油杰也开始有点儿怀疑自己的判断。


    悟那傢伙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儿吧？诅咒师想，不然哪天还是去亲自看看他吧。


    可没想到，当天的夜里，他就在寺庙的庭院里看到了那个本应该在东京的人。


    白髮的咒术师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在夏油杰刚惊觉身后有人而回头时，对方的手就已经重重的敲在了他颈部的总动脉上。


    留在夏油杰视网膜中的最后一个景象，是白髮咒术师宛若高天原的神明一般冷酷无情、冰冷充血的蓝眸：「夏油杰，你他妈再死一个！」


    第23章 第十一次回档


    夏油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体内的咒灵和咒力仿佛凭空蒸发一般，全都消失了。


    但他无法判断自己的情况，甚至连简单的睁开眼睛这一动作都做不到。


    只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侧黏了一个大猫似的人，手脚都搭在他身上，毛茸茸的头窝在他的颈侧，轻轻浅浅地唿吸着，


    凭着夏油杰对这种熟悉睡姿的了解，蜷在他身侧的那个人……那是悟？


    但悟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连睡觉时他都在下意识地开着领域「无量空处」？


    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在夏油杰疑惑的时候，身侧那个人平稳的唿吸突然变得急促了起来，像被梦魇困住了一样。


    夏油杰想喊醒他，这才发现笼罩着自己和对方的领域已消失。


    于是他侧过脸，看见五条悟正躺在自己身侧，睫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黑暗里，那双蓝眸反着暗红色的光，阴郁得有些瘆人。


    「悟？」夏油杰想要抬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和脚都像被压了千斤重的石头，鬼压床似的被牢牢固定在了床上。


    身旁的五条悟一言不发地支起身，低头凑了过来。他扯开了夏油杰袈裟的衣领，在他肩膀处狠狠地咬了一口。


    就像想要撕扯下一块肉，或者给他留下一道永远也无法癒合的伤口。


    「嘶——」夏油杰痛得一下子就把五官缩到了一起。他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五条悟你属狗的么？」


    可五条悟下一个动作却让夏油杰汗毛耸立——


    他居然像个吸血鬼一样，既温柔又残忍地吮吸起夏油杰肩上那个流血的齿痕。


    然后一路向上，撕咬着他的锁骨，然后是颈侧，就像是在准备把猎物撕吞入腹。


    暧昧与杀意同时在黑暗的环境中渐渐蔓延开来。夏油杰本能的开始恐惧，他甚至怀疑五条悟下一秒会不会直接咬碎自己的喉结。


    「悟，够了！你今天在发什么疯？！这又是哪儿？」


    于是夏油杰大声地呵斥着对方，想让对方停止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行为。


    可没想到五条悟像聋了似的，对夏油杰的斥责充耳不闻。他倒是没有撕碎夏油杰的喉结，而是对着那张薄情寡义却总是含笑的唇粗暴地吻了过去，张口咬破了那个薄唇。


    然后，五条悟掏出一个小瓶，抬起头喝了什么，又重新低下头强硬地撬开夏油杰的嘴，把自己口中苦涩的血腥味，不由分说地灌进夏油杰的嘴里。


    夏油杰想要推开五条悟，可他的手脚被什么东西绑得死死的，让他动弹不得。


    他想去咬那个伸进他嘴里的舌头，可对方灌进来的不仅仅是血液，还有别的什么令人口腔麻痹的液体。


    夏油杰被迫吞下那些混合着自己血液的液体。满嘴的血腥味儿和液体奇怪的味道让诅咒师联想到自己曾经吞下的那些咒灵，于是他不受控制地干呕了起来。

 第46页

    五条悟松开他，沉默地从床上站起身，冷眼看着夏油杰侧着头躺在床上干呕不止。


    「五条悟，操，你刚才给我灌了什么？」夏油杰皱着眉，狼狈地骂着。


    他想把那些被五条悟灌进去的液体吐出来，可在五条悟松开他之前，那些液体已经被他咽了下去。


    所以现在即使再干呕，他也什么都吐不出来，「快放了我！你疯了是不是？！滋贺那边还有人在等我！」


    五条悟终于面无表情地开了口：「夏油杰，有闲心担心别人，不如先担心一下你自己。」他点亮了一只蜡烛，以便夏油杰能清楚地看到屋子里的状况——


    整个屋子现在就是一个大型的封印室。屋子的窗户被钉上了，墙上密密麻麻贴满了封印的符箓。


    屋子的地上和天花板、甚至是他们所躺的床单上，每一处都被人画上了繁乱复杂的禁封阵法。


    夏油杰看着满屋子的符箓，以及绑在自己手脚上的粗大的麻绳，瞪大了那双狭长的狐狸眼。


    他喃喃自语：「五条悟，你他妈是真的疯了……」


    诅咒师没清醒多久，就又昏昏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他怀疑五条悟给他灌的是迷药，或是什么能麻痹人神经的东西。


    等再次醒来时，他发现白髮的咒术师手里端着一碗杂烩粥坐在他的身侧。


    那个人举着一个木质调羹，蓝眸凝视着他的嘴唇，好像在思考怎么把粥餵到他的嘴里。


    夏油杰当然知道五条悟会做饭。


    除了不会生孩子，这世界就没有五条家的大少爷不会做的事情。


    五条家的天才其实就是懒而已。不然琴棋书画诗酒茶他样样精通，做饭这点儿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五条悟不仅会做饭，而且做得要比夏油杰好吃得多。


    毕竟诅咒师从小吞食咒灵，味觉和嗅觉都会比寻常人迟钝不少。


    但五条悟不一样，大少爷的舌头从小就被娇生惯养，所以做出的饭甚至可以堪比外面米其林五星大厨的手艺。


    但五条悟极少动手去做。高专时也就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有幸尝过那么两回，还是在大少爷心血来潮准备给他们露一手，或者是在情人节整蛊、打算给夜蛾送柠檬汁口味的义理巧克力的时候。


    其他时间，他饿了宁可吵着要吃夏油杰随便给他下的酱油拌荞麦面，也绝不会自己动手，在做饭上浪费半点儿脑力。


    现在这大少爷居然主动做粥给他，夏油杰心里发毛的感觉愈发地强烈。


    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冷静下来。「悟……」狭长的黑眸谨慎地打量着面前那个白髮青年的神色，「发生了什么事？」


    五条悟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舀起一勺粥，递到了夏油杰的嘴边。


    夏油杰知道现在不是再刺激五条悟的时候。


    于是他乖巧地含住了那个勺子，把勺子上的粥吃了下去。五条悟盯着他的举动，什么也没说，只是又舀了第二勺粥。


    两个人默契地谁也没开口。


    只要五条悟喂，夏油杰就吃。一勺一勺，直到把那满满的一碗杂烩粥全部喝光。


    五条悟放下手中的空碗，沉默地看着夏油杰。夏油杰也盯着他不说话。


    良久，五条悟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药瓶，放在了一侧的床头。


    他的声音有种久未说话的沙哑；「你今天表现很好，所以我就不餵药了。毕竟药吃多了也会对身体不好。希望你明天也能这么乖。」


    说完，他拿起那只放在床头柜上的空碗，转身准备离开这个房间。


    夏油杰却在他的背后叫住了他：「悟，能和我说说都发生了什么吗？」


    五条悟停下了脚步，侧过脸看着被绑在床上的夏油杰。他依旧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夏油杰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更和缓些。他就像哄一个不懂事儿的小孩子那样，轻声地问：「是五条家出什么事情了吗？还是咒术界的人逼你去做了什么你不想干的事儿？或者，是有哪个对你很重要的人突然去世了……」


    五条悟冷笑了一下：「不愧是你么，夏油杰？你自身都难保呢，还有心情去关心别人的事儿？」


    夏油杰也有些气恼：「没事儿你这是发什么疯？我的家人还在滋贺呢，她们在等我回去。」


    「你不会再回去了。」五条悟说，「至于菜菜子和美美子，我已经把她们送给适合抚养她们的人了。」


    「五条悟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你得失心疯了？」夏油杰忍无可忍，撕破了那层乖巧的伪装。


    五条悟却没搭理他，而是迳自走出了房间。


    被封上窗户的房间里永远暗沉沉的，根本看不出过了多长时间。


    夏油杰等了许久，等到他以为五条悟不会再回来时，五条悟却又走进了这个房间。


    然后，他就站在夏油杰的床头，沉默却持续地注视着他，面无表情。仿佛一个二十四小时永远不用休息的人形监视器。


    夏油杰知道五条悟出问题了。


    但是他不明白，五条悟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试过好言好语相劝、柔声安抚，也试过大声咒骂、故意激怒。


    可五条悟仿佛油盐不进，无论他说什么，都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甚至睡觉时也一定要用领域围住他才肯阖眼。


    这让夏油杰觉得自己的前世也许是个吸引猫的猫薄荷。不然怎么解释，五条悟为什么会突然对他那么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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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某一天，夏油杰实在被五条悟的沉默逼得没办法了。


    他破罐子破摔地放弃了挣扎，在五条悟餵完饭后，把他推测出却一直都没有明说的答案说了出来：「是因为六眼预测到了我的死亡，对吧？」


    准备去洗碗的五条悟身体突然绷紧。


    夏油杰继续火上加薪：「但是，悟，你难道要一辈子把我关在这里么？」


    白髮的咒术师像个坏掉的机器一样，僵硬地扭过头，死死得瞪着那个被绑在床头的诅咒师。


    夏油杰却低头笑了。他的一双狐狸眼弯了弯，半是自嘲半是释怀，笑得一脸轻松：「原来真是因为这个啊。还好，不然我还真以为是高层那些人对你做了什么了呢。


    所以，悟，你为什么会这样？有一天我会死，这不是必然的么？这就是我当初所选择的路啊。」


    五条悟还是一言不发，但他的手掌却紧握成拳。


    他什么都没说，重重地摔门而出。


    回来的时候，五条悟一身酒气。


    他像疯了一般，扑到夏油杰的身上。撕咬。亲吻……


    从此，世界乱了套。


    第24章 第十一次回档


    人世间有个说法，叫做「一线」。


    意思是说，万事万物的存在都有其法则所适用的范围界线。


    在界线之内，无论怎样胡闹或犯错都可以被允许。但是一旦跨越了这条线，所适用的法则也随之更改，就无法再退回到线的另一边。譬如犯罪与否，又譬如生和死。


    它们之间的差别，仅仅在于是否跨越了某条界线。


    因为有些事情，一旦越界，便再也无法回头。


    从那天起，五条悟变得愈发沉默。


    他一言不发，麻木机械地重复着相似的轨迹。


    进食……


    上床……


    发呆……


    离开……


    他在囚禁夏油杰的房间外，学会了如何抽菸。


    从刚开始不习惯菸草的苦涩被呛得涕泪直流，到最后觉得菸草的味道不过如此。


    即使再苦，也遮盖不了满嘴的苦涩。倒是原本他最喜欢的糖现在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甜了，所以他吃不了。


    因为那会让他的整个口腔完全麻木掉，最后干呕着把那块糖完整地吐出来。


    越过那条线之后，夏油杰也一直都很沉默。


    他原本就不是什么喜欢发出声音的人，现在到了床上更是如此。


    但有一天，当他闻到五条悟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属于香菸的味道时，夏油杰第一次怒不可遏。


    他冷笑着，用最尖利恶毒的语言刺向自己也刺向对方：「五条悟，你就那么愿意被人上么？」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向黑髮的诅咒师。


    他其实并不在意体位问题，就像他根本不在乎自己未来的伴侣到底是男是女。


    他只是觉得夏油杰会在乎。


    没想到那个王八蛋居然试图用这个来激怒他。


    好啊……


    无所谓……


    「想被上就直说。」


    「五条悟我操你妈！！」


    他还活着。


    在发出喘息的声音。


    心脏还在跳动。


    他还活着。


    还活着就好。


    上床……


    仅仅是为了确认，他还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


    五条悟原以为他和夏油杰也就这样了。


    就这么腐烂在一起。直到某一天夏油杰挣脱束缚杀了他，或者是夏油杰受不了他而自杀，他再为夏油杰陪葬。


    亦或者两个人腐烂着腐烂着，最终在这间屋子里互相诅咒着一起死去。


    他没想到有人会再找到他们。


    直到某一天，他站在门口准备抽菸时，看到了站在自己设下的结界之外、仿佛已经等了他许多天的家入硝子。


    五条悟想了想，最终还是放下了烟，走出了结界。


    家入硝子好像一点也不意外他的状况怎么变得如此糟糕。她只是很平常地向他打了个招唿，然后说，悟，你终于捨得出来了？看样子，杰还是不愿意回来？


    五条悟问，硝子你怎么知道？


    家入硝子说，那天你一言不发地扔给夜蛾老师两个昏迷的孩子。等她们醒了，我们自然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她上前抱住了五条悟。


    没关系的，家入硝子说，悟，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五条悟觉得自己变软弱了。


    明明之前再痛苦，他也从没抱怨过一句。但现在只是硝子的一个拥抱，他就觉得自己鼻头髮酸。


    他把头埋在硝子的肩上：「硝子，他在死去。他在死去啊……我该怎么办？」


    我救不了他。


    我尝试了那么多次的时间回溯，却依然救不了他。


    他在死去。


    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他？


    「我该怎么办吶……」


    天不怕地不怕的五条悟居然哭了。


    家入硝子安静地看着白髮的男人在她的肩膀上无声痛哭。最后，她选择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咒术师的后背。


    她对五条悟说：「如果时间回溯真的存在的话，那么它拯救的从来都不是那个离开了的人，而是那个被留下来的。」


    离开的人在离开时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们不会回头。


    一遍遍地跨越时间，穿越回过去的，是那个发动时间回溯的人。

 第48页

    是他想给自己的故事，一个美好的结局。


    「悟，如果这件事真的让你这么痛苦。那不如，就此放手吧。」


    夏油杰察觉到，五条悟这一次外出的时间好像格外的漫长。


    他有些担心是不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当他正试图用床头的栏杆磨断绑在手上的绳索时，五条悟却走进了门。


    和以往的每一次不同的是，白髮的咒术师进门后，第一次打开了屋子门口的落地灯。


    他们沉默地望着彼此。


    在五条悟开口之前，那个浑身都是吻痕和齿痕的黑髮狐狸眼男人却先一步妥协了。


    「大少爷……」诅咒师皱着眉，却露出了一个无奈和苦涩相交织的笑容。


    他嘆了一口气：「明明被囚禁的人是我。你怎么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


    五条悟觉得自己的鼻子又开始发酸。


    他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多余的情绪，然后走向那个被他禁锢在床上的人。


    他割断了那个人手上和脚上绑着的所有绳索，又破坏掉床上和四周墙壁上专为那个人画下的禁锢阵。


    「夏油杰……」五条悟说，「我放你走。」


    重新找回自己咒力的诅咒师没有立刻动身离开。他也没有责怪或是报復那个囚禁他于此的咒术师。


    而是走到了咒术师的身侧：「所以，现在能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五条悟转向他，疲惫地笑了笑：「杰，你能不能抱一抱我？」


    诅咒师又嘆了一口气。他把自己披散凌乱的长髮拢到耳后。


    「你啊……」他细长的眼眯成蛾眉，很难看出里面是爱意，是无奈，还是纵容，抑或是三者都有。


    但他对着咒术师张开了手臂。


    五条悟靠在夏油杰的肩上，把脸深深地埋在他的长髮里。「我放你走了之后，你就不会再回来了。」他闷闷地说。


    「嗯。」夏油杰承认了，「毕竟我是诅咒师，也不太好再和过去一样了。」


    「我看到了你的死亡。」五条悟说，「可我无论怎样都救不了你。」


    「那就别救了。」夏油杰说，「在我走上这条路的时候，我就已经预见过这么一天了。我只是想试试，试试自己还能走多远而已。」


    「可我不想让你死。不想你再杀人。不想与你做敌人。」


    「那就不做敌人，做朋友好了。」夏油杰轻声哄着他，「我答应你，以后只对有罪的非术师出手，好不好？」


    「嗯。」五条悟努力不让自己再次软弱到哭出声。


    「我会努力活着的。直到被人杀死的那天。」


    「嗯。」


    诅咒师轻笑了一下，低头吻了吻咒术师的发梢。他对咒术师说：「悟……对不起。」


    五条悟闭上了眼睛。


    原来，拥抱比做爱更让人怀念。


    等到夏油杰离开后，五条悟把自己蜷成一团，躺在那人曾躺过的床上。


    沉默了一阵，他用手臂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对着视线尽头的虚空说：「结束这一次的轮迴吧。」


    【周目结算中……】


    【达成结局……】


    【be：渐行渐远的相交线】


    【周目评价：没有比爱更扭曲的诅咒。】


    回到狱门疆的黑暗中，莹白色的文字仿佛知道了五条悟的选择。


    它以为五条悟会就此放手，于是这次它的亮度也黯淡了许多。


    「所以，你准备结束这个游戏了么？」它迟缓地打出这句话。


    可没想到，咒术师的回答却是斩钉截铁的两个字——


    「绝不。」


    【崩坏程度：18.68247%】


    【游戏加载中……】


    【存档时间：2008年2月11日。存档地点：东京都?荒川?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请问是否读取该存档？】


    「是」【否】


    【确认选择「是」。档案已读取。祝您游戏愉快。】


    五条悟感觉有人正在向上拽自己的耳朵。


    他抬起头睁开眼，面前是年轻的夜蛾正道怒气沖沖的脸。


    「五条悟！」夜蛾正道一脸恨铁不成钢，「都最后一年了，你怎么还在课堂上睡觉？我让你抄的咒术原理抄完了么？咒术师的基本守则背明白了么？等结业考考不过。我看你怎么办！」


    五条悟顺着夜蛾的力道站起身。


    他条件反射地向自己右侧的座位看去，但那里并没有人。


    原本坐在那里的人已经退学了。


    夜蛾正道也察觉到了五条悟的视线。他嘆了一口气，默默地松开了拽着五条悟耳朵的手。


    「算了……」他说，「今天把那本书抄完吧。不然的话，连咒术高专都没毕业，你可是当不了特级咒术师的。」


    下课的铃声应景地响起。夜蛾正道又吩咐了几句，约定了下次祓除咒灵的时间，就宣布了下课。


    等教室里只剩下五条悟和家入硝子的时候，五条悟问硝子：「硝子，今天是几号啊？」


    「2月11日……」家入硝子连头都没抬，随意地回答，「怎么了？又是哪家的新品甜点要出了么？」


    但她却没想到，回答她的是白髮少年这样的一句话：「对不起，硝子。但是，从今天起，我也准备叛逃啦。」


    比起夏油杰叛逃时的轰轰烈烈，五条悟的叛逃更像是一场心血来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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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连家入硝子一开始也以为他说的是一句玩笑话。结果到了那天夜里，白髮少年就从他们的视线中完全失去了踪影。


    东京五条家的人还以为珍贵的六眼是出了什么意外，于是大肆悬赏，想要找到五条悟的去向。


    可没想到，五条悟坐着普通人出行所用的火车，风尘僕僕地一路下到了京都。


    又辗转几番来到滋贺，最后顺着咒力的痕迹，锁定了近江八幡市的乡下，然后一路找到一栋偏僻老旧的民宅。


    敲了敲民宅的房门，开门的是个年轻高挑的狐狸眼男生，他半长的黑髮有些凌乱地披散在肩头。


    五条悟看着那个男生的表情从谨慎变到震惊：「悟？！你不是在东京么？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我来给你讲个故事。」五条悟对这个狐狸眼的男生挥了挥手，笑嘻嘻地说，「从前，世界上有三个人，分别叫「好八」，「坏八」和「小八」。有一天，小八想约大家一起出去玩儿。


    于是他就打电话给好八，说了这件事。好八说，没问题的，你叫我，我就一定去。


    然后，小八又打给了坏八。坏八比较谨慎，他先是问小八，都有谁啊？


    小八说，有我们，和好八。于是坏八也同意了。所以三个人就一起开开心心地出门旅行了。好耶！我的故事讲完了。」


    五条悟看着年轻的诅咒师皱着眉，思索着他这个故事想表达的含义。


    于是他主动开口解谜：「这个故事的意思是——我不想和你闹了。」


    就像每次打完架后，你都会给我买喜久福，我也都会给你抓一只咒灵。


    我们总会重归于好。


    五条悟漂亮的眉眼清清亮亮。他对着诅咒师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夏油杰，我们和好八。」


    我们和好吧。


    第25章 第十二次回档


    「所以，你就为了讲这句话，大老远地从东京跑过来找我？」


    狐狸眼的年轻诅咒师无奈地看着白髮的好友捧着一碗随处可见的方便面在大快朵颐。


    他揉了揉太阳穴，颇有些头疼地问：「说吧，除此之外，你还做了什么？」


    「其他的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五条悟一边喝着最后的面汤，一边含含煳煳地说，「就是和他们说，我也叛逃了，所以叫他们不用再找我了。」


    夏油杰揉着太阳穴的手一下子就顿住了，他抬起狭长的眉眼：「这叫不算什么事儿？！」


    「安啦，安啦……」五条悟把最后一口面连面带汤地吸进嘴里，他摆着手，「比起这个，杰应该更关心我是怎么来的吧？一路上可是很辛苦的诶。」


    「这个我当然关心。」夏油杰打开一包湿巾，递给五条悟，方便他擦嘴和擦手，「但叛逃可不是件小事儿。你把前因后果都给我讲讲，我来想想办法，看看怎么帮你弥补。」


    「没什么前因后果啊。」五条悟擦完嘴之后，站起身，把泡面桶和湿巾一起扔进垃圾箱，「就是和那群烂橘子说，去他妈的，老子不干了。之后我就叛逃了。」


    他鸠占鹊巢般地向室内探头探脑，「话说，你房间是哪个？」


    「原因呢？」夏油杰抬手拦下了他，一脸严肃地问。


    「因为我想你了。」五条悟理直气壮地回答。他拨开夏油杰的手臂，向室内走去，然后看到了缩在一旁的沙发背后，偷偷打量着他的双胞胎。


    五条悟走过去，蹲在两个小孩子面前，拄着下巴打量了她们好几眼，又转过头自然而然地问夏油杰：「杰，我们之后要怎么养她们啊。她们看起来弱得跟两只没断奶的小奶猫似的。要不要给她们取两个好养活的小名？比如糰子，麻薯，铜锣烧之类的？」


    「去去去，你当养狗养猫呢？」夏油杰走过来，拎着五条悟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别吓着她们俩。今晚你先在我这儿住着，明天一早，你就回东京。」


    五条悟一脸你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谴责表情：「杰，你看看我。我现在都叛逃了诶，灰头土脸的，还无家可归。即使这样你还不肯收留我？」


    「别闹了，悟。」夏油杰却没被五条悟的演技矇骗过去。「叛逃不是你想像中那么好玩儿的。虽然这里环境简陋了些，但你可以先睡我的床。


    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就给你买回东京的车票和机票。回东京那边去过你舒舒服服的日子去，多好。」


    「可东京又没有你。」五条悟嘟着嘴。他抢先夏油杰一步，迈上了通往民宅二楼的楼梯。


    这栋宅子的确很小，也很乱。


    事实上，诅咒师也是刚带着菜菜子和美美子换到这个居所不久，所以只是简单地打扫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添置更多新东西。


    主卧室是两个小姑娘的房间，夏油杰多少还给她们布置了新的桌椅，布娃娃，床单和被褥；


    但侧卧是他自己的，现在除了一张单人床外，就什么也没有。


    一楼就更空旷了。只有上一个住户留下来的餐桌和沙发，柜子里只放了两桶泡面和几瓶矿泉水，冰箱里也是空荡荡的，不然夏油杰也不可能让远道而来的五条悟可怜兮兮地抱着一碗方便面啃。


    可本该锦衣玉食的五条悟却丝毫没嫌弃这个屋子的简陋。他反宾为主地蹿进夏油杰的小房间，一个大字躺就趴到了那张单人床上：「唿——总算是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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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油杰又气又好笑，也有点儿心疼：「外面的24小时便利店应该还开着，我去给你买个大福。你要吃什么口味的？」


    五条悟摘下蛤麻镜，蓝汪汪的眼睛盯着他：「不要大福，要杰的亲亲。」


    「去你的。」夏油杰笑着骂道。


    「杰现在的经济状况应该很窘迫吧。」五条悟趴在床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要是给我买了大福，是不是明天早饭你就准备不吃了？」


    「餵一个你，我还是餵得起的。」夏油杰敲了一下五条悟的脑袋，「我只是最近太忙了，所以没来得及採买食物而已。」


    「那就明天一起去买吧。」五条悟像个散财童子一般，从口袋里摸出一沓万元大钞，「给，我未来一周的伙食费。」


    「你从哪儿弄的这么多的钱？」夏油杰没接。五条悟却坐起身，强硬地塞到他的手里。


    「我可不像你那么傻，叛逃时帐户里的钱分文未动。老子逃跑前，可是把自己小金库里的钱全取出来了。」五条悟得意洋洋地说，「放心吧，我自己办了张卡。现在老子可是大款，他们冻结不了老子的钱。」


    「我只是觉得，我不该拿走那些……」夏油杰低声反驳，却又把后面的句子暗自吞下。


    不过，他收下了五条悟塞给他的那沓钞票，「你等我去给你烧点儿热水，洗个澡再睡。今晚我睡沙发。」


    他转过身准备下楼，却被坐起来的五条悟从背后抱住了腰。


    「不要。」五条悟把头贴在夏油杰的后背上耍赖，「一起睡嘛。我们之前在咒高时不也是睡一个屋子？还是说，几个月没见，你嫌弃我了？」


    「松手……」夏油杰拍了拍五条悟的手，「这床太小了。」


    「挤一挤不就得了？」五条悟大有夏油杰不答应就不放他离开的架势，「楼下的沙发岂不是更小？」


    夏油杰又伸手去掰，可五条悟就像个粘鼠板一样，就是不撒手。


    「好好好，祖宗我答应你，成了吧？到时候可别觉得床挤不舒服、睡不着觉再怨我。」夏油杰掰不过他，只能无奈地妥协。


    「只要有杰在我身边，无论怎样我都会做个美梦的。」五条悟嘀嘀咕咕地小声说。


    洗完澡躺到床上后，五条悟却又不安分了：「喂，杰，要不要做……」


    ？？什么做？做什么？夏油杰一头雾水。


    然后他就感受到了五条悟的那双不安分的爪子。


    操！夏油杰一个激灵就从床上蹦起来：「你他妈性骚扰？」


    五条悟却笑嘻嘻地不以为意：「杰要给我补偿嘛——」


    夏油杰转过身就要下床。


    可惜他刚一动作，就又被那只黏黏煳煳的大猫勾住了衣服：「不给摸就不摸，要不你摸我也行。随便你摸回来。」


    「悟，没人教过你生理知识么？」夏油杰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突直跳，他回过头，不堪其扰地说。


    白色的猫猫装傻。他一脸无辜地看着黑髮少年：「我们课本中有这么一项么？」


    「那不是初中就……」夏油杰捂脸，「好吧，我忘记你没上过初中了。」


    「杰不喜欢那就不做了嘛。我只是太想你了。所以别生我的气……」五条悟装出乖巧的样子，蓝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夏油杰。


    夏油杰没辙了。


    他抬手挡住了那双眨巴眨巴勾引人还不自知的蓝眼睛，语重心长地说：「悟，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你这动作太容易让人误会了。尤其是你还长得这么漂亮。」


    五条悟「哦」了一声。把睫毛贴在夏油杰的手心上继续眨。


    弄得夏油杰的手心处痒痒的。「但杰又不是其他人。」他奶声奶气地说。


    「就连我也不行！」夏油杰义正词严地拒绝。


    「好吧。」五条悟悻悻地躺了回去。「我不乱动了。快回来睡觉吧，老子困死了。」


    说着，他就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转过身背对着夏油杰，打了个哈欠。看起来真的要睡了的样子。


    半晌，夏油杰看到五条悟的唿吸渐渐平稳，以为他是真不胡闹了。这才又重新躺回床上。


    只不过他刚准备睡觉，半梦半醒间，就感觉有人在自己的脸侧亲了一下：「忘了跟你说了，我喜欢你。晚安。」


    夏油杰立刻睁开眼。


    他转过头，却看见白毛的死党面对着他，似乎已经睡着了，而且睡得十分香甜。


    现在轮到夏油杰睡不着觉了。


    他想了想今天晚上自从见到五条悟后，这魔幻的一天。


    他只想扶额。


    操，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啊。


    这一天晚上，夏油杰睡得特别不安稳。梦里总有只黏黏煳煳热气腾腾的咒灵，追着他要亲亲。


    要不是夏油杰确信现实中的咒灵没有这样的，他差点儿以为自己一觉穿越到了克鲁苏的世界了。


    早上起来，夏油杰立刻就找到了害他做了一晚上噩梦的罪魁祸首——


    某个白毛的傢伙，不仅仅霸占了自己绝大部分的床铺，还像个八爪鱼一样，把手脚全都搭在自己身上。


    正当他恼火的时候，那摊白毛的东西醒了。


    「早上好啊，杰！你怎么看上去一副肾虚的样子？是昨晚做梦，梦见我太热情了么？」他欢快地说，看上去精神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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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缺觉而感觉自己愈发暴躁的的夏油杰把枕头扔到了五条悟的脸上：「五条悟，闷死你算了。」


    第26章 第十二次回档


    「走走走，去超市喽。」白髮的少年欢唿雀跃。


    「去个超市而已，有那么开心么？」狐狸眼的少年无奈地被他拉着走。


    「当然开心。」白髮的少年回答，「买买买是人生最解压的事情之一，而且也是唯一完全无害的。」


    「那其他的呢？」夏油杰只是随口一问。


    五条悟却歪了歪头，回他了一个「你懂的」的表情。


    「啊？」夏油杰表示他不懂。


    五条悟只是笑嘻嘻地拽住了他的手：「好啦，杰，我们快点去超市吧。放两个小孩子在家也不安全。所以我们早去早回。」


    夏油杰被他磨的没办法，只能由着他，跟他出了门。


    不过，很快，夏油杰就为自己的错误决定后悔了。


    因为五条悟简直是一个羞耻版的十万个为什么。


    「杰，我们的女儿们需要吃什么啊？是土豆泥还是奶粉啊？我们用给她们买个奶嘴么？毕竟咱俩都是男的诶。没有妈妈的爱，会让她们缺乏安全感的吧……」


    「啊！这套亲子装不错。要不要咱俩一人买一套，买个情侣款。然后小的那两件给咱们的两个姑娘穿？」


    「哈哈哈，这个背包不错。正好能放下一个小孩子。咱俩一起买一对吧，等下次你收拾屋子我做饭的时候，你背一个，我背一个，就能把咱们的两个孩子都背在背上了。」


    「呃……」夏油杰察觉到周围的人看他们俩的目光越来越奇怪。


    他本来想低着头，默默地假装自己不认识那个白毛的傢伙，可没想到那个闹腾的傢伙居然去儿童玩具区骑了一辆给小孩子的代步车，用腿蹬地，带着车走，径直向他沖了过来：「杰！我想买这个！这个好好玩诶，而且很实用。不仅我能玩儿，而且咱们那俩闺女也能玩儿。反正平时你又不陪我，我一个人在家也得给自己和宝宝们找点儿乐子啊。」


    当五条悟把玩具车开到他面前时，夏油杰「假装陌生人」的战略宣布完全失败。


    他顶着众人谴责他遗弃失智儿童的目光，有气无力地捂住了脸：「祖宗，算我求您了。您快闭嘴吧！」


    羞耻的酷刑直到俩人去结帐还没有结束。


    夏油杰忍了一路，没把那个白毛直接扔在超市。结果到超市门口，马上要付款前，那傢伙却突然又来了一句：「啊，对了，杰，我们还有个东西没买。」


    夏油杰不记得还有什么生活必需品是他们没拿的了，于是他疑惑地看向五条悟。


    结果白髮的少年上前一步，直接勾住了他的脖子，然后面带着笑容、丝毫不觉得羞耻地问收银员：「老闆，有套么？再给我们加两个套吧。」


    夏油杰震惊到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咳。」


    没想到那傢伙看了看他，露出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也是哦，杰你两个肯定不够用。那拜託了老闆，给我们拿二十个吧。」


    收银员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性。她善意地打量了两人一眼，打趣地对五条悟说：「这是你男朋友么？挺好的，他内向你外向，你们俩挺合适的。」


    「不是！」「是啊，老闆你眼光真不错！」两声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夏油杰恨不得立刻放出一只咒灵，让那个乱讲胡话的傢伙原地消失。


    收银员可没理会两个年轻人的「打情骂俏」，她一边非常有职业素养地点了二十个对应的商品加到两个人的购物袋里，一边好心地提示：「年轻时多少也要节制些，不然容易伤身。」


    「不，您别听他胡……」「哎呀，没办法，谁让我们都太强了嘛。」五条悟笑嘻嘻地接过那个袋子，转身便大步向超市外走去。


    夏油杰想追过去，把那些不该买的东西拿出来，却听见收银员对他说：「一共一万三千零八十円，请问您要怎么支付？」


    「呃……」于是他就眼睁睁地看着五条悟拿着那堆东西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超市。


    留下他一个人，在付完钱后还要被那个收银员社会性死亡地感嘆：「唉，现在的年轻人，体力真好。」


    五条悟，我特么再带你来超市，我就是猪！


    夏油杰付完钱走出超市，发现他们的购物袋被人放在车站旁的地上。而五条悟却不见了。


    空气里有淡淡的咒术留下来的痕迹。夏油杰皱起了眉，谨慎地打量着四周。


    当他正准备放出个咒灵探探状况的时候，使用瞬移术式的五条悟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白髮少年恶作剧似的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哟，杰，在找我么？」


    「你刚刚去哪儿了？」夏油杰问，「居然还用了咒术。」


    「去厕所了呗。」白髮少年一脸吊儿郎当。他吐了吐舌头：「我尿急。」


    夏油杰抬手弹了五条悟一个脑瓜崩：「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术式不是让你乱用的。」


    「什么嘛。如果咒术不能方便我们的生活，那我学它干嘛？就像我的无下限术式，最好的用处当然是在那个时候啦。」


    夏油杰刚开始还不明白五条悟在说什么，直到他开始翻购物袋：「啊，突然想到，这样的话，我们的套子至少可以少买一半儿。话说，杰，多余的会不会过期啊。我们要把这些退回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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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油杰忍无可忍，并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忍：「五！条！悟！我觉得我该管教管教你了！」


    在咒灵的唿啸声和少年们的打闹声中，五条悟暗暗蹭掉了鞋底沾染上的血迹。


    是因为唯一的六眼叛逃，所以着急了么？


    东京那群烂橘子的动作，这次真的来得好快啊。


    回到那栋简陋的住宅后，五条悟主动提出去做饭。


    夏油杰眯起狐狸眼，狐疑地看着他：「大少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贤惠了？」


    「因为我不想扫地啊。收拾屋子的事儿，就交给杰吧。」白髮的少年振振有词。


    「其实我都做了也没什么。」


    「那可不行。毕竟要长时间住在一起，如果我什么都不做的话，会被杰赶出去的吧？」


    「那倒是不会。但是吃完饭，你就该回东京了。」


    「好嘛。口口声声说着不会赶我，结果下一句就要撵我走。」


    「悟，叛逃可不是说笑的。」


    「我不管！老子话都撂那儿了，结果没一周就回去了。我不要面子的么？」


    「那好，你在我这儿住上一周。一周后就该回家回家。听话。」


    「那就一周后再说吧。」


    「五条悟，你不是个小孩子了。用我跟你立个束缚么？一周后，你就回家。」


    「夏油杰，你怎么总想让我选那些我不想做的事儿。」五条悟说，「我和你实话实说吧。因为我觉得你上次在东京街头劝我的话十分有道理。再加上我喜欢你，所以我愿意和你一起叛逃。」


    「呃……」听完五条悟的这句话后，夏油杰反倒是沉默了许久。


    他烦躁地用手指把头髮梳到脑后。最后，他嘆了一口气：「随便你。我去外面抽一支烟。」


    五条悟把做好的饭端到桌子上的时候，说自己去外面抽菸的夏油杰还没回来。


    他只能叫菜菜子和美美子先吃。然后自己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着那个失约的人。


    直到半小时之后，黑髮的诅咒师才姗姗来迟。


    「你抽菸要抽那么久？」五条悟坐在沙发上，没好气地问。


    夏油杰愣了一下，继而无奈地笑了笑：「啊，抱歉。刚刚在屋子里看到了两只蟑螂，所以我又出门买了瓶杀虫剂。」


    他把手上拿着的杀虫喷雾放到了一侧的地上，用袖子挡住两只沾染上血迹的咒灵。


    骗子……


    可五条悟并没有拆穿那个人：「那你去换一套衣服，好好收拾一下再下楼吃饭吧。你刚刚出门了。穿出门的外衣并不适合在家穿，不然脏死了。」


    「好。」夏油杰弯了弯那双狭长的狐狸眼，略带纵容地说，「大少爷，知道你讲究。那我就换成睡衣再下来吃饭。」


    可是，没关系的。


    因为我们都一样啊。


    「话说，杰，你真的不会对那种事好奇吗？」餐桌上，五条悟好奇地问。


    「祖宗，您来之前是不是刚刚开荤，所以才对这件事儿那么热衷？」


    「因为我听说成年人缓解压力最好的办法就是菸草，酒精和性。你对香菸那么上瘾，所以我吃醋了。我觉得自己可比菸草要有魅力。菸草又不会亲亲你。」


    昨天晚上，我看到你在以为我睡着后，跑去了楼下抽菸。


    一根一根，仿佛没有尽头。


    所以，杰，把你的压力也分给我来承担一些吧。


    「五条悟，您可真是我亲祖宗。合着昨天晚上，你真亲我了？」


    「那不然呢？老子不都说了喜欢你。老子叛逃过来，就是为了找你解决青春期烦恼的啊。」


    「悟，这不对。」


    「得了吧，夏油杰。你给老子装什么人模狗样？哥们儿可以先牺牲自己，让你先爽一把。」


    「你这张嘴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不然呢？买那么多套不用，不就浪费了？」


    「祖宗，您饶了我吧。」


    「你敢不敢？我告诉你，夏油杰，我把话撂这了，今天咱俩谁怂谁是狗。」


    「我是狗，行了吧？」


    「不行。要是你是狗，那我不就变成狗日的或者日狗的了么？」


    「好好好，大少爷。算我服了您了。想谈恋爱也得从接吻开始吧？没有一步到位的。」


    「昨天不是都亲过了么？」


    「那也得是我醒着并心甘情愿才算亲吧。」


    「那我们现在来？」


    「大少爷，你好歹也得给我一些适应的时间吧。」


    「那就一周。一周之后，我们就亲亲。」


    「好。」


    第27章 第十二次回档


    叛逃的生活本来应该很苦，但自从五条悟来了，再苦涩的日子好像也都被他漆上了一层霜糖。


    在不知不觉中，五条悟自然而然地挤进了夏油杰的生活。仿佛这件事天生就该如此，顺理成章，理所应当。


    比如渐渐默契地达成了「我做饭你收拾屋子」的家庭分工；


    比如渐渐熟悉了每天睡觉前的晚安吻和一杯甜牛奶；


    又比如吃什么东西、买什么物品都会变成双人份，我掰一半，也一定会给你留另一半。


    也许五条家的大少爷出生后是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又或者是他曾经吃了太多的糖。


    总之那双天空般蔚蓝的六眼永远清澄永远明亮，甚至让夏油杰在梦中都能闻到丝丝甜甜的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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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拦下了夏油杰，闹着不让他披上盘星教的袈裟，说因为不想之后与一个和尚亲亲我我。


    他像个大孩子一样陪着两个瘦弱的小姑娘一起玩耍，哄骗她们管长头髮的夏油杰叫妈妈，管自己叫爸爸。


    使得夏油杰在屋外抽菸时，耳畔还依然迴荡着屋内那三个人欢快爽朗的笑声。


    他嬉笑着告诉夏油杰，甜党和咸党才是真爱，正如我和你。


    「因为，杰永远不会为了抢我的小蛋糕而和我打起来啊。」


    五条悟从来没提过回去。他永远都在笑着闹着，仿佛每天都很开心。


    夏油杰却一天比一天沉默。他口袋里香菸的数量也少得越来越快。


    直到有一天，五条悟做完晚饭后，夏油杰拽住了他。


    「拇指上的伤是怎么划的？」黑髮的诅咒师低着头问。


    「啊，这个啊。今天做饭时不小心切到手了。」五条悟满不在乎地回答。


    「是吗？」夏油杰抬起头来看着五条悟，突然就笑了，笑得十分悲伤。


    他站起身，右手把垂下的额发别到耳后，左手轻轻地捧住白髮少年的后脑勺，侧过头开始吻他。


    那个吻像羽毛一样轻柔，仿佛在对待世界上最珍贵易碎的宝物。


    五条悟闭上眼，开始享受那个吻。


    直到夏油杰重新抬起头，「祖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是他接着却说，「回东京吧。」


    五条悟愣了愣，然后笑嘻嘻地说：「一个亲亲就想打发我？杰你在把我当小孩子哄么？」


    「那我们就上楼。」夏油杰也露出了一个笑容。他看着五条悟，眼神温和柔软，如同黑夜里最柔和的月光。


    「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五条悟抬手去捏夏油杰的脸，却被他握住了那只不小心划伤的手。


    夏油杰低下头，把五条悟到拇指含在嘴里。他轻轻地舔舐着那个被咒术划破的小小伤口：「因为是你，所以我心甘情愿。」


    两个人拥抱在一起，亲吻，抚慰，就像两个不分彼此的连体婴。


    五条悟从没想过，水乳交融的感觉会如此的幸福。


    那个人太温柔了，温柔得甚至让他几乎想要落泪。就好像无论自己怎么胡闹，他都不会生气；


    又像是不论自己提出多么过分或是不讲理的要求，他都会完全包容，并给予接纳和肯定。


    到了最后，五条悟觉得自己的嗓子都哑了，他已经完全吐露不出任何爱语。


    可另一个人还在源源不断地传递给他，自己深沉浓厚的爱意。


    像大海一样。


    因为只有烟波万里的海洋，才能辉映出一望无际的天空。


    「你先休息。我去看看两个孩子。顺便给你带杯甜牛奶上来。」


    「牛奶的话，杰喝就好了。我将来会长到一米九的，所以才不需要再继续长高高。」


    「敢情大少爷您每晚餵我一杯牛奶，是嫌弃我长得矮？」


    「艹，夏油杰你能动口就别动手。别碰我痒痒肉，妈的，痒死了。」


    「祖宗，您咬能不能别总可着遮不住的地方咬？要是孩子们见了，我要怎么和她们解释你不是狂犬病？」


    「你又要去抽菸？」


    「不抽了。你又不喜欢烟味儿。我会戒掉它的，所以现在只是出去透透气。」


    「那你早去早回。」


    「嗯，好。」夏油杰亲了亲五条悟的额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骗子……


    五条悟用柔软的被子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不过我也同样卑劣。


    又过了几刻钟，夏油杰才拿着一瓶水和几个刚从便利店买的三色丸子走进房间：「悟，吃点儿东西吧？」


    五条悟接过一串三色丸子，慢悠悠地嚼着。甜品的糖分迅速地补充着他之前消耗的体力。「你怎么换了套衣服？」


    「外面有点儿冷，所以我就换了一套。」夏油杰自然地拧开矿泉水瓶，递到五条悟手里。


    「那你身上怎么会有血味？」


    「大少爷您属狗么？鼻子可真好使。这不是刚刚被你咬的么？」夏油杰扯开围巾，给五条悟展示他脖子上破了皮的牙印。


    骗子……


    五条悟低头吃着丸子，却什么也没说。


    「今天早点儿休息吧，悟。我再去洗个澡。」


    「杰要喝完牛奶再睡。」


    「好好好，我将来肯定比你长得高。」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说着同一个谎言。


    仿佛只要不戳破，梦境般幸福美好的现状，就不会如同泡沫那样在阳光下碎裂。


    「大少爷，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啊？」


    「你他妈骗完炮就想赶我走？渣男也不是你这样的。」


    「要不你再睡回来。或者，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呃……」那个人沉默了。良久，他说：「听话。别学得像我一样。」


    「那看来我们是谈不拢了。」五条悟回答。


    「呃……」夏油杰依旧没说话。只是探过头，温柔缱绻地又亲了亲他。


    夜深了……


    五条悟在一片寂静中睁开眼。耳畔是那个人悠长的唿吸声。


    他轻轻地把夏油杰拥着他的手臂移开，然后蹑手蹑脚地走下床。

 第54页

    床上的狐狸眼少年睡得昏昏沉沉，嘴角微微勾起，仿佛在做一个不愿醒来的美梦。


    五条悟披上衣服走出这栋破旧的民宅。


    他对着民宅放下帐，确保声音不会传递进去。然后，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说：「我还真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但拜託你们，不要再来寻死了好吗？」


    原本无人的街道喧嚣了起来。


    从黑暗中零零散散地走出几个人影，他们衣服上的家徽各种各样，有禅院，有加茂，有西宫，当然，也有五条。


    领头的是一个禅院家的人。他说：「五条悟，高层那边已经下令，通缉你和夏油杰，遇到后格杀勿论，当场处决。但念在你是五条家珍贵的六眼，我们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少废话。要打就赶紧动手。就像我们前几晚没打过似的。」五条悟冷笑了一声，开始活动拳头。


    「你俩还真像。怪不得只能做一对亡命鸳鸯。还好，你比夏油杰强大，却没他那么心狠手辣。」


    「你他妈动他了？！妈的，老子今晚就宰了你！」五条悟怒火中烧。


    「夏油杰早就知道。不然你以为是谁替你解决的那些追兵？」


    「操！废什么话，老子弄死你就完事儿了。」


    禅院家的咒术师嗤笑道：「五条悟，即使你再强，也总有疲惫的一天。你俩能反抗整个咒术界多久呢？别忘了，你最强的时候，可是在只有你一个人的时候。


    可现在你不仅有了夏油杰，还有了两个养女。你能在整个咒术界的追杀下护住他们么？」


    「那有什么不能的？对我来说，那不是小事一桩？」五条悟咧开嘴角，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容。


    那个禅院家的咒术师却不慌不忙：「可你确定，夏油杰也是这么想？」他把视线移到了五条悟身后的某个地方。


    五条悟的心突然慌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到那个本该在熟睡的黑髮诅咒师站在清冷的月光下，正安静地注视着自己。


    「杰？我……」五条悟下意识的想辩解，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辩解些什么。


    诅咒师眯起眼睛，背后涌起黑色的云雾。


    几乎是眨眼间，黑漆漆的咒灵大军就把对面的所有的咒术师团团围住。


    他不紧不慢地从远处走到五条悟的身边，而对面那群咒灵的厮杀也基本在这段时间内结束。


    「今天我不想杀生。」夏油杰抬起眼，冷酷地对那群被咒灵压在地上的咒术师说，「滚！」


    「夏油杰！你等着！」那个禅院家的人在爬起来时恨恨地说，「东京那边已经派所有特级和一级的咒术师来围剿你们了，包括你们曾经的老师，夜蛾正道。


    咒术界绝对不会允许你们俩同时叛逃。我倒想看看，你这个杀父弒母的叛徒到底有多狠心，能不能杀死之前所有认识的人！」


    「操你妈！不会说人话嘴就别要了。老子宰了你！」五条悟伸手摆出了「茈」的术式。


    可没想到，夏油杰却对这样的辱骂置若罔闻。他只是握住了五条悟的手，轻声说：「悟，停手吧。」


    在那群咒术师落荒而逃的时候，夏油杰转向有些手足无措的五条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不是应该已经喝过牛奶了么？」五条悟不知道该么解释，于是他愣楞地喃喃。


    「啊，是啊。」夏油杰温柔地笑了笑，「所以，谢谢你。让我做了一场很甜很甜的梦。」


    他们回到了那个小小的房间。


    夏油杰偏过头，亲了亲五条悟的嘴角：「我曾经在想，咒术师的结局应该是什么样的？」


    他继续抬起头，轻轻吻过五条悟那双漂亮的眼睛，表达着自己温柔的爱意。


    「反正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没有什么价值就默默地死去，不该为了维护那些产生罪恶的非术师而无私去死，不该死于自己人的内斗。凭什么呢？」诅咒师又重复了一遍，「不该是这样的。」


    五条悟则是回吻他的长髮，吻他的喉结。


    「可我们现在在做的事情，和他们之前对我们做的事情有什么区别呢？」诅咒师继续说，「我们在内部自相残杀，我们在杀死那些咒术师。我们已经变成我们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了。所以，悟，回去吧。」


    「那你呢？」五条悟问。


    「我回不去了。但是你还可以。」夏油杰说，「当初在东京，我的确是想带你走的。幸好那时候你没和我走。也幸好你现在追来了。」


    「什么叫你回不去了？你明明可以和我一起回去的。夜蛾也好，硝子也好，我们都在等你。」


    「对不起，悟。我没办法再回去了。从你再次找到我后，我想了很多。创造一个只有术师存在的世界，那的确是我曾选择的意义啊。


    和你一起生活了这些天后，我想后悔，但我没办法后悔。因为从选择了杀人的这条路起，我就没有了后悔的资格。


    现在，如果再去否定我唯一还坚持的意义的话，那我这一生，可真就是真真正正地把自己活成了个笑话了。」


    「夏油杰……」五条悟不死心地想再劝解，可诅咒师用吻打断了他的话。


    「悟，如果在东京的咒术师到来时，我能引开他们的视线。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走得了么？」


    「夏油杰你这说的是什么鬼话，要死当然是一起死啊。」

 第55页

    「别这样，悟。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眷恋了。要是你也死了，这世上就一点儿都没有我存在过的痕迹了。


    所以我私心恳求你，活下去。至少，是替我活着也行。你不该为了我这种垃圾陪葬。」


    2008年3月29日。


    特级诅咒师夏油杰，因为弒亲，以及杀害112名普通人，而犯下不可饶恕的重罪，被咒术界的人成功击杀。


    【周目结算中……】


    【达成结局……】


    【be：直至审判的时刻降临】


    第28章 第十三次回档


    狱门疆里。


    在无尽的黑暗之中，莹白的文字只是作为一个光点而不断闪烁着。


    它不敢发言，担心五条悟会再次发疯。


    可白髮的咒术师只是捂着眼睛，安静地站在那里。


    过了半晌，他居然笑了：「我现在觉得……那个死去的人，不是我，而是杰。真是太好了。」


    「为什么？」白色的文字问。


    咒术师说：「因为，他太温柔了。我不想留他一个人那么痛苦。」


    【崩坏程度：32.93166%】


    【游戏加载中……】


    【存档时间：2007年9月27日。存档地点：东京都?荒川?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请问是否读取该存档？】


    「是」【否】


    【确认选择「是」。档案已读取。祝您游戏愉快。】


    五条悟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坐在东京咒高的台阶上。


    身旁的手机不停地震动着，仿佛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等着他去接收。


    五条悟接通了电话，是年轻时的硝子。


    「五条，你猜我在新宿的街头看见谁了么？是夏油诶。他就在我身边，你要和他说话么？」


    「硝子，帮我留住他！」


    「才不要，会被杀掉的吧。总之，你要是想见他，就快点来吧。」


    五条悟赶到新宿的街头，黑髮丸子头的少年站在人来人往的车站边，心不在焉地摆动着一个打火机，好像在等着他。


    「杰。」


    在他们四目相对时，有那么一瞬间，五条悟觉得他想对自己说些什么。可最终，夏油杰没开口，沉默地等着五条悟先说。


    于是五条悟开了口：「杰，回来吧。做错了的事情有我陪你一起弥补。不要等到自己后悔的那天。」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疲惫地笑了笑。他捂住了脸：「连你也这样……所以我还在幻想什么啊。」


    从小，夏油杰就知道自己是个怪胎。


    他的父母是和所有传统的日式家长一样。


    严厉且不拘言笑的父亲，温柔却没存在感的母亲。


    从小，父母对他只有一个要求——


    杰，做个男子汉。


    所以他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去学剑道和跆拳道。


    为了磨练意志，要穿着单衣在冬天的冰水里游泳。


    即使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也不该表现出来，惹人瞩目。


    因为是个男子汉，所以不能给别人添麻烦。


    因为是个男子汉，所以受了伤也不能喊疼。


    因为是个男子汉，所以要保护弱小，即使要牺牲自己。


    这些教条仿佛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


    在他的记忆里，父亲永远是不满地板着脸，对他说：「杰，不要表现得和别人不一样。别人都可以，你为什么不行？」


    而母亲永远只会说：「杰，听父亲的话。你父亲说的是对的。」


    只有在考上早稻田附属中学的时候，他的父亲才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不愧是我儿子。」


    这时候的夏油杰已经学会了伪装，可以像个好学生那样恭敬地说出：「您过奖了，父亲。」


    把自己与众不同的一面藏起来。


    不要被人看到，不要让人担心。


    不知道那些奇怪的东西是什么，那就吞下去吧。


    如果因为都是怪物而需要相互吞噬，那不如让我先吃了你。


    就这样，这个出生在普通人家里的「好孩子」，先是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咒灵操术，然后他学会了抽菸。


    因为只有菸草的苦涩，才能覆盖吞食咒灵后，舌头上残留的那种噁心的气味。


    我为什么要活着。


    初中时的夏油杰在吞食完咒灵后，开着卫生间的水龙头，捂着嗓子，躲在盥洗室的隔间里吐到天翻地覆。


    噁心的气息从胃部直接返到口腔，剧烈的干呕让眼眶泛起泪花。


    他的耳边迴荡着父母的声音：「杰，不要和别人表现得不一样。」


    「杰，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我不会给别人添麻烦的。不会表现出我的痛苦。不会看起来与其他人不同。狐狸眼的少年想。


    我只是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要活着。


    父母的声音再次迴荡在脑海间：「杰，做个男子汉，你要保护弱小的人。」


    啊，原来是这样啊。


    因为要保护弱小，所以我要活着。即使很痛苦，但是这是有意义的。


    因为我是个强者，我要保护弱者，所以我得活着。


    夜蛾正道偶然发现他的天分，送来东京咒术高专的录取通知书时，是夏油杰和父母发生的第一次争吵。


    「杰，去早稻田附属中学。」一向严厉的父亲依旧像传统的大家长一样，不容拒绝地对他说，「读什么咒术高专？那都是些不三不四的小混混才会去的地方。去早稻田中学，之后准备考东大的医学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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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则永远是附和：「杰，不要任性。听你父亲的话。你父亲是为了你好。你不要表现得跟个正常人不一样好不好？一直以来，你不是都挺好的么？」


    那是身为好学生的夏油杰第一次抵抗父母。


    「不。」


    对不起，因为我天生就是个怪胎。不是你们期待中的正常人。


    但是我会努力做个好儿子。像你们期待的那样，保护弱者。来证明我活着，其实还是有意义的。


    咒术高专的生活的确像夏油杰想像的那般美好。


    有和他一样，同样能看到咒灵的前辈后辈们；


    有大少爷脾气，实力强劲，实际上天真善良又娇气调皮的死党；


    还有同样是怪胎，吸菸喝酒比他都凶的问题少女。


    只可惜，这世界上不是只有美好，还有丑恶。


    理子的逝去就像那颗击穿了她头颅的子弹，击碎了他脑海中的假象，让他看到了弱者的愚昧和无知。


    明明还在期盼未来的她为什么会死？


    你们为什么会因为一个无辜少女的死亡在笑？


    然后是其他人。


    然后是灰原。


    再然后呢？


    会是谁？


    我的同类们为什么要为明明不属于自己的罪孽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明明他们也会笑，也会期待着毕业后要做什么好，会在出任务前兴高采烈地对我说希望这次任务能做到最好，等回来时要给我带当地的特产和铜锣烧。


    可我为什么等来的，却是他们的尸体？


    最后的两个被囚禁的孩子，让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她们明明还那么小。


    所以，我以为的弱小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弱小。


    弱者会欺负更弱者。就像愚昧的猴群一样，胜者为王。那我为什么要保护与我毫不相干的猴子呢？


    如果你们偏偏愿意按照弱肉强食的法则来让我清理掉那两个孩子，那么自然，我也可以按照弱肉强食的规则清理掉你们。


    是正确的。


    因为我保护了我的同类。


    还未成年的少年抱着两个孩子回到了「家」。


    他想告诉父母，你们错了。这世界上并不总是有能力的人会保护比自己弱小的人。


    更多的是，弱小的人仰仗着自己的弱小，在强者的庇护下，欺负比自己更弱小的存在。


    「我杀人了。」少年直白地对父母坦言。


    父母先是惊慌，然后是责骂，甚至是互相指责。


    「都是你的错，因为你不关心他，杰才会长歪。」


    「我早预料过这样，当初就告诉过你，去早稻田高中，你就是不听。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杰，你为什么不能和正常人一样呢？你为什么总在给人添麻烦。」


    别说了……


    狐狸眼的少年努力压抑着自己体内剧烈翻涌的咒灵。


    它们才刚刚见血，现在还在叫嚣着要吞掉更多的东西。


    我求求你们。


    别说了……


    我没做错。


    是他们错了。


    是你们教给我的东西错了。


    「去自首吧。这样也许还能判得轻一点儿。」


    「自首什么自首！他是个杀人犯！你还要再放他出门，给我们家族蒙羞么？」


    别说了……


    我快控制不住那些咒灵了。


    家长和孩子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中间隔了整整几十年的距离。


    他们可能真的很爱你。


    他们可能真的很关心你。


    但他们也是真的觉得你病了。


    哪怕你告诉他们，明明就是这个世界错了，并不是我的错。


    他们的经验告诉他们：如果你和这个世界不一样，那么错误的人，一定是你。


    原谅他们。


    他们只是，无法理解而已。


    悲剧的发生往往只需要一瞬间。


    比起咒灵来说，人类的生命及其脆弱。所以逝去得也格外迅速。


    在误杀了父母之后，夏油杰跪在地上呕到撕心裂肺，吐到一塌煳涂，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这样噁心的世界，为什么我还有活着的必要？


    那天，夏油杰原本是想去死的。


    可是那两双尚且稚嫩的孩子的手，紧紧地拉住了他。


    「抱歉，陪陪我。」他抱着两个小小的孩子，在血泊中一直坐到旭日再次升起。


    最终，在孩子们担心的目光下，他对她们说：「别怕。我死之前，一定会给你们创造出一个，可以让你们自由生活下去的，「家」一般的世界。」


    人们不会关心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他们只会在乎事情的结果。


    在结果发生之后会高高在上地感嘆：哎呀呀，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可怕啊。要惩罚他。


    而事情发生前，对于可能引发悲剧的诱因，却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不去关注，那么无论发生何事，都与我无关。


    狐狸眼的少年在带着两个孩子逃亡时看到了自己被判为诅咒师的悬赏公告。


    他只是笑了笑，然后想：是我太傲慢了。明明自己都是蝼蚁，又怎么还妄想着要庇护别人？


    想要把那两个小孩子送给其他更合适的人养时，那个白髮的小女孩却抬头问他：「夏油大人，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一直都是那么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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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着那两个孩子茫然与恐惧的眼神，心里却突然安定下来：可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眼里看不到光，就熄灭她们眼里的星光。


    于是，他笑着对那两个孩子说：「不是的。相信我，这个世界会好的。所以接下来，我们可能会过得苦一些。但是，我会把这世界，变成更适合你们生活的模样。」


    世人多愚昧。


    因此，什么都能看得清的人，最温柔也最冷漠。


    只可惜，越是温柔纯粹的人，堕落之时，也越是决绝和极端。


    因为在弱肉强食的世界中，最没用的就是温柔。


    2007年9月27日，东京，新宿街头。


    夏油杰放下了捂着脸的手：「你知道她们都经歷了什么？你知道我都经歷了什么？！五条悟，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你出生就是咒术界的大少爷。像你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又怎么会理解我的痛苦？！」


    黑髮的诅咒师再次选择了叛逃。


    而五条悟并没有追过去。他只是捂着自己的眼睛，缓缓地蹲在了地上。


    「眼睛好疼啊……」白髮的咒术师轻声说。


    【周目结算中……】


    【达成结局……】


    【be：无法拯救的那个人】


    第29章 第十四次回档


    黑暗中……


    「我什么时候能退回到最初？」


    「我不知道。」


    「真是恶劣啊。你应该早就知道，杰一旦杀了人，我就没办法再把他带回来了。」


    「我的确不知道这件事。」


    「老子没和你说话！我说的是「你」。是正在当成故事般，阅读着我们人生的「你」。「你」很清楚这件事的，不是么？」


    「你在和谁说话？狱门疆里只封印了我们两个，哪有第三个人……」


    「所以「你」惋惜，「你」难过，却从来不相信我们会有一个好的结局。因为「你」知道，我们的故事从来都不是结束于2017年，而是在2007年，甚至更早，就早已落幕。


    只是我们谁都不忍心告别，才把原本短暂的结局断断续续又拖了十年才收尾。直到他比我果断，率先一步替我做了决定，逼着我说再见。」


    「五条悟，你疯了么？这里确实没有第三个人……」


    「其实我们真正的故事，只有三年。对么？」


    「你在讲什么啊？」


    「喂！诅咒。既然你不知道老子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时候，那我就换个问法好了——我眼睛的咒力，还能支撑我回档多少次？」


    「你现在的状况已经很不好了。」


    「少废话！到底还有几次？！」


    「据我的测算，最多可以再回档三次。」


    「三次么？那足够了。」


    「其实我应该感谢「你」的。因为如果「你」不曾注视过我们的故事，他就真的无声无息地死去了。


    除了我之外，没人会记得他也曾经存在过、也曾经挣扎过，最后却那么难过地选择了坠落。


    但现在，至少「你」知道，他并不是生来就是个坏人的。就为了这件事，我也应该谢谢「你」。


    「即使，作为「神明」的「你」，应该与我们并不存在于同一个世界。」


    【崩坏程度：54.74168%】


    【游戏加载中……】


    【存档时间：2007年9月23日。存档地点：东京都?荒川?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请问是否读取该存档？】


    「是」【否】


    【确认选择「是」。档案已读取。祝您游戏愉快。】


    五条悟醒来的时候，硝子正和他开着玩笑：「喂，五条，夏油不在你就那么寂寞么？之前也没见你这么嗜睡。现在不仅在夜蛾老师的课上睡觉，连下课了都不想起来。再睡下去，你都快睡成小猪了。」


    白髮的少年却突然站起了身：「硝子，现在是什么时候？！」


    「下午五点半。所以，该下课啦——」家入硝子大声地说。


    「不。我在问你日期。」


    「9月23日啊，怎么了？」


    「杰在哪儿？」


    「夏油不是出任务了么？一个名字奇奇怪怪的地方，也不知道他今晚到底能不能赶得回来？」


    「他去了哪儿！」


    「喂！你怎么了？！五条悟你抓痛我了！那村庄的名字我忘了，听夏油说，是个很偏僻的地方……喂！你要去哪儿！喂！！」


    当五条悟查到确切的名字、赶到那个村庄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黑髮的少年穿着染血的白衬衫，牵着两个孩子，正一步一步地走出沾满血迹的断壁残垣。


    「悟？」夏油杰抬起头，看到了一个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眯了眯眼，以为是刺眼的夕阳和剧烈的头疼让他产生了幻觉。


    可下一秒，他就看到那个幻觉向他沖了过来，并将他抱了个满怀。


    「没关系的，杰。我来了。」鼻尖充斥着熟悉的气息，那个像牛奶糖一般的顽皮少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长成了一副可靠的模样。


    「辛苦了。」他说，「不用担心。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我好累啊，悟。」夏油杰靠在五条悟的肩上，低声喃喃。


    「嗯，我知道。」五条悟在他的耳畔轻声回答，「所以，睡一觉吧，杰。等你睡醒之后，噩梦就会自动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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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夏油杰再次醒来的时候，世界好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您说什么？！」


    「别让我重复，杰。」夜蛾正道疲惫地看着他，一脸沉重，「悟干扰了你的任务。把你打晕后，他杀掉了村子里的人，现在躲了起来。」


    「不，那不是我做的么……」


    「别替他狡辩了，杰！这已经不再是你能维护得了的了。整个村庄里的人全都死于他的术式。


    他用虚式「茈」，把整个村庄——连人带着建筑一起——全部都轰成了碎片。


    而且，悟他，在逃离前，还明目张胆地跑回五条家，在众目睽睽之下，用「赫」杀死了好几位在咒术界担任高层的长老。


    现在，根据咒术规定的第九条，高层已经判定五条悟为诅咒师，并下令将其处以极刑。」


    「开玩笑的吧……」


    「杰。」夜蛾正道悲痛地捂住了脸，「抱歉。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如果註定了是悲剧，那我该怎么拯救你呢？杰？


    那当然是——


    抢他的剧本，让他无fuck说。


    五条悟不愧是五条悟。


    刚叛逃，就凭一己之力，成了被诅咒师阵营、咒术师阵营和咒灵阵营同时追杀的存在。


    在听说他屠村和杀死咒术界高层的事迹之后，有几个臭名昭着的诅咒师找到他，表示自己自愿追随于他，期待在他的带领下，能一起统治咒术界。


    结果，五条悟把那些找上门来的诅咒师嘲讽了个遍，并挨个捅了个对穿。


    于是，当之无愧的，五条悟变成了被全咒术界各方合力追杀的第一人。


    那双六眼在暗网上的悬赏价格也从曾经的十亿、二十亿，变成了上不封顶。


    就是不知道肯出这个价格的人，到底属于诅咒师阵营、咒灵阵营、还是咒术师阵营，抑或是几个阵营合力共谋。


    「我要去找他问个明白。」夏油杰已经无暇思考什么大义不大义的了。


    术师和非术师的选择再重要，也比不上那个总是笑嘻嘻、喜欢黏着自己的死党重要。


    「杰，你理智点儿！」夜蛾正道握住了他的肩，「虽然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但是悟杀死五条家的长老，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那个村庄里的人，是我杀的。」夏油杰一个字一个字地对夜蛾说，「因为他们想让我杀死两个有咒术天分的孩子！因为那些愚昧无知的人把我的同类当成一切的罪魁祸首！


    我为什么要去救这样的非（猴）术（子）师？！


    为了让他们产生更多诅咒？为了让他们谋害更多我的同类、我的学弟、我的朋友？」


    「杰……」夜蛾正道的动作僵在了那里。他从没想过，这个一直以来在他心里都十分成熟稳重的学生，实际上内心早已是千疮百孔。


    「对不起……」他止不住地懊悔，「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没保护好你们。但灰原的死，真的只是意外。」


    「我不想听！」狐狸眼的少年露出了一个哭一样的笑容，「如果世界上的非（猴）术（子）师都不存在就好了。咒术师并不会产生诅咒，所以这样，他们就不会因为该死的诅咒而死。」


    「杰，谁告诉过你这一点的？！」夜蛾正道严肃地说，「这种做法就类似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你知不知道咒术师为什么会诞生？我们这些咒术师，就类似人体里的抗体一样。


    是人类为了对抗诅咒而自我进化出的一小撮人。如果世界上所有普通人都消失了，那么咒术师也会随着咒灵的消失而一点点重新退化成普通人。


    而作为普通人的他们，则又会产生出新的诅咒。到了那个时候，你是准备杀死全人类么？」


    「所以我们就活该去死？！」


    「对不起，杰。」夜蛾正道对着黑髮狐狸眼的少年深深地弯下了腰，他惭愧并郑重地向这个过分温柔与负责的孩子道歉，「这的确是我们这些成年人的错，却让你们这群孩子，为此付出了代价。」


    「我不相信！如果连这种方式也不可行的话，那我要做什么，才能保护好他们呢？」黑髮的少年终于用手捂住了脸。


    大滴大滴的泪水透过他的指缝，悄无声息地滑落在了地上。「老师，我该怎样才能保护他们啊……」


    夜蛾正道缓慢地直起了身。


    他沉默了许久：「不是你的错，杰。」身为教师的一级咒术师说，「这是我们大人的问题，是我们的制度和教育出现了问题。我会好好反思自己的，并承担起一切的责任。


    这些都不用你来操心。至于你，可能要麻烦你去帮我做一件事情——帮我找到悟，并带他回家。」


    他抬起手，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去吧，去把悟带回来。」


    五条悟在叛逃后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行踪。


    相反，他杀疯了。字面意义上的。把所有追来的，不论是诅咒师也好还是咒术师也好——


    只要是他看不顺眼的、并试图绑架或伤害菜菜子和美美子来威胁他的人——一律全部抹杀。


    「五条爸爸……」一个五六岁的白髮小姑娘走到坐在躺椅上的五条悟的身边，她小小的手心里握着一个被水浸湿了的毛巾，「眼睛还疼么？」


    她另一个黑头髮的双胞胎姐妹，左手抱着一个旧的布娃娃，踮起脚尖，把右手手心里的糖默默放到五条悟搭在椅背上的手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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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愧是我的乖女儿们。」白髮少年先是扒开黑髮女孩儿给他的糖放进嘴里，然后接过白髮女孩儿手里的毛巾，用它擦去溅在脸上的血迹，接着将那个毛巾摺叠起来、像冰袋一样覆盖在自己的眼睛上。


    他用蒙着眼睛的状态抱起两个小孩子，把她们抱到自己的腿上：「如果之后我们遇到了杰，你们愿意跟他走么？」


    「不要。」黑髮女孩儿摇了摇头。


    「虽然救了我们的是夏油大人，我们很感激他。但是我们是不会抛下五条爸爸您的。这一路上，是您一直在保护我们，所以我们要和五条爸爸待在一起。」白髮的女孩儿急切地补充。


    「那我们就都不回去。气死他。」白髮少年扬起一抹顽劣的笑容。


    他让两个孩子靠在他的怀里，「趁这波追杀我们的人刚被我灭了，就先睡一会儿吧。真正要动脑子对付的人，还在后面呢。」


    第30章 第十四次回档


    2007年9月27日，东京，新宿。


    「嗨，硝子。这两天你还好吗？」家入硝子转过身，看见那个被咒术界通缉为特级罪犯的老同学还是像以前一样没心没肺地向自己打着招唿。


    「五条？」她震惊地放下手里的烟，「你去哪儿了？夏油找你都快找疯了。」


    「哈哈哈，我就说他没我不行。杰那傢伙一天到晚都嘴硬，不承认他缺了我会寂寞。」


    犯下大罪的白髮咒术师嘻嘻哈哈地说，仿佛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所以，他们说的那些事，是你做的么？」硝子问。


    「当然啦。」六眼的天才咒术师毫不犹豫地承认了。他咧开嘴，露出一个不羁的笑容：「老子早就看那堆烂橘子不顺眼了。这一次，没有其他人的束缚，终于可以肆意放纵一次了。」


    「那么请问，杀人犯同学现在为什么要找上我呢？」硝子冷静地问。


    「我可是特意过来的哦，因为知道你会在这儿。」白髮的少年在蛤麻镜后调皮地眨了眨眼，颇有几分神秘的感觉，「硝子，把杰叫过来啦——」他的语气熟稔得像在撒娇。


    「你自己没手机么？」家入硝子虽然语气有些嫌弃，却还是拨通了夏油杰的电话。


    「餵？夏油？五条在我这里。东京新宿。他想见你。」她转向白髮少年，「五条，夏油说他马上到。」


    五条悟笑嘻嘻地对硝子抛了一个飞吻：「爱你哦，硝子。」说完这句话后，他手中的预设的术式迅速发动，人影瞬间消失在了硝子面前。


    2007年9月27日，东京，新宿。


    夏油杰赶到新宿的时候，街边只剩下家入硝子一个人了。


    「硝子，悟呢？」他也不客气，直截了当地问。


    「不知道。」家入硝子烦躁地抽着烟，「刚给你打完电话，他就跑了。」


    「这是什么？」夏油杰从家入硝子的后背摘下一张贴在她身上的糖纸。


    牛奶糖特有的白色糖纸背面，是有人用原子笔写下的暗号——「鳐鱼想去东边吃糖」。


    「夏油杰，你俩能不能别总隔着我打情骂俏？」


    硝子看着那张不知道什么时候粘到她身上的纸，翻了个白眼，不满地吐出一口烟。


    之前在课堂上就是这样。


    因为把夏油杰和五条悟放在一起，俩人容易越聊越high，所以忍无可忍的夜蛾曾试过把硝子的座位调到俩人中间。


    可这丝毫没影响到两个问题儿童偷偷「眉目传情」。甚至，他们开始在硝子的背后贴记事贴来传递信息。


    硝子忍了一次两次，发现这两个傢伙居然得寸进尺，一句话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了，现在看起来是要隔着她开始写信了。


    于是她忍无可忍，主动举手示意自己愿意起立朗读课文。结果读着读着，回过头就看见两个同窗趴在桌子上在笑。


    硝子问，你们笑啥？


    五条悟说，硝子你现在好像个表白墙哦。


    夏油杰咳嗽了一下，说，我可没这么说过，我就是觉得你有点儿像玩猜拳输了，所以被贴了一身惩罚贴纸。


    家入硝子冷漠地对着两个人渣各比了个中指。


    结果自然是最后三个人一起被罚。


    「我知道了。谢谢啊，硝子。」人渣a看完那张糖纸后好像立刻明白了什么，转身就召出了一只蝠鲼模样的咒灵。「我去周围转一转。」说完他就乘着咒灵离开了。


    被留下来的硝子一头雾水。她恶狠狠地掐灭嘴里的烟，在原地暗骂两个一模一样喜欢打哑谜的傢伙是绝对的人渣：「喂！夏油，你倒是说明白再走啊！」


    2007年9月27日，东京，新宿。


    夏油杰在东京新宿区东面的一家不二家棒棒糖专卖店的侧面停下了咒灵。


    他刚想下去看一眼状况，就感觉在自己的背后，飞毯似的蝠鲼上，贴过来一个人。


    那个人有着他熟悉的气息和令人头疼却不厌烦的耍赖皮的感觉。


    夏油杰在脑子意识到那人的身份前，身体便已经本能地放松了下来。他纵容着对方黏黏煳煳地把下巴搁在自己肩上：「悟？」


    「快走啦，杰。不然一会儿又要被人追上了。」五条悟从背后搂住了夏油杰的腰，趴在他的后背上边喘气边笑着说。


    夏油杰半秒也没停，默契地驱动着咒灵向山林的方向飞去：「等会儿再收拾你。先好好想想怎么和我解释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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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好了，杰。这次不作数的。就让我随心所欲地浪一浪吧。老子早就想这么做了。」五条悟却表现得满不在乎。


    「哈？什么叫不作数？」夏油杰一边控制着咒灵在隐蔽的地点降落，一边询问。


    「秘——密——」五条悟拖长了声音，故意嗲声嗲气地说。


    夏油杰小心翼翼地用咒灵掩饰住两人的气息后，才转向五条悟。他皱着眉：「你受伤了没有？」


    「谁能伤得了老子？」五条悟大大咧咧地往地上一坐，然后拍了拍自己身旁，示意夏油杰也坐下来。


    「这个时候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夏油杰严肃地说。他伸手试图扒开五条悟的衣服，来亲自检查他到底受了伤没有。


    五条悟大大方方地让他扒，还笑着说：「几天不见，杰居然变得对我这么热情。亲眼看到五条悟没什么大碍甚至还活蹦乱跳的夏油杰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抬手就敲了五条悟一个爆栗，眯起眼，冷笑着说：「解释一下吧，替我顶罪是怎么回事儿？还有，明目张胆地杀害五条家的长老，五条悟，你能耐了啊你。」


    「那杰呢？杰就没什么想对我解释的么？」五条悟不慌不忙地反问。


    明明白髮少年那双天空般澄澈的蓝眼睛是被白色的纱布蒙住的，但夏油杰不知怎么，还是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心虚。


    他下意识地避开了这个话题：「为什么替我顶罪？」他又重复了一遍。


    「因为我喜欢你。」白髮少年直白地说。


    这个答案虽然乍一听上去令人意外，但仔细想想，又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


    夏油杰瞳孔微缩，丝丝红晕浮现在他的耳尖。他说出口的话也变得有点儿结巴了起来：「悟，你在说什么啊。我们不是朋友么……」好吧，这句话说得，语气弱到连他自己都不信。


    挚友与灵魂伴侣之间那条暧昧的界限被白髮少年毫不留情地戳破。


    一瞬间，夏油杰并没觉得噁心或是尴尬，他只是有些不知所措，甚至内心深处还隐隐约约有种破罐子破摔、靴子终于落地了的解脱感和踏实感。仿佛他早就对这样的告白有所预料。


    「我喜欢你。」五条悟看到夏油杰难得的羞涩表情，这才意识到，心目中一直比自己成熟、让自己看不透的soul mate，其实现在也只是个未成年的纯情少年而已。


    于是坏心眼儿的大人决定乘胜追击。他勾住黑髮少年的脖子，拉下蒙住眼睛的纱布，调笑着眨了眨眼：「是想要杰亲亲的那种喜欢哦。」


    夏油杰把视线移开了。他像只躲闪的狐狸，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与他近在咫尺的五条悟。


    就在五条悟以为自己得不到回答而准备松手时，黑髮狐狸眼的少年突然凑过来，用自己的嘴唇轻轻碰了碰五条悟的嘴，如蜻蜓点水一般，碰到后便迅速分开。


    「现在可以了吧，大少爷？」他扭过头，让五条悟看不清他的表情，低声说。


    五条悟却笑了起来：「杰，你好可爱啊。」


    黑髮少年有些气恼。他故作严肃地板着脸，把头重新转过来，可脸颊上的一丝红晕却出卖了他：「我们在聊正事呢，悟。明明杀了那个村庄的人是我的过错，但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是你做的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


    「凉拌呗。」五条悟心情很好地吹了个口哨。


    「你认真点儿。这可不是件小事情。」夏油杰有些着急了。


    「我的想法是，你和我一起回去，我们把这件事和高层说开。然后，该属于我的惩罚我会欣然接受，这与你无关。」


    「所以说，你总是这么过分诶，杰。」白髮少年不满地嘟起嘴。


    他抬手戳了戳夏油杰的脸，在那个消瘦到稜角分明的脸侧戳出一个浅浅的酒窝，「明明我们是共犯，你却总想一个人扛下所有的事儿。要不是老子了解你，老子就真要揍你一顿了。你是不是瞧不起老子？」


    「悟，被判为诅咒师是件很严重的事儿。」夏油杰皱着眉说。


    「那你被判为诅咒师，这事就不严重了？」五条悟反问。


    「可我不后悔杀了他们。他们该死。」夏油杰说，「我既然做了，就已经准备好了去承担相应的后果。」


    「判决一个人的生死可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五条悟的蓝眸紧紧地盯着黑髮少年，「因为在接下来的人生中，你都要背负着另一个人的生命一起活下去。杰，我觉得他们不值得让你这么做。那些人解脱了，他们罪有应得，可你呢？你又不像我，你会在意这些事情的。」


    「我不重要。」黑髮少年又在试图避开那双能看透他内心的蓝眼睛。


    可五条悟用手框住了他，不让他移开视线。他认真地强调说：「不。你很重要。至少对我来说，你是我在这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唯一。」


    黑髮少年瞪大了那双狭长的眼睛，表情看起来像是要哭了似的。


    可最后，他却露出了一个柔软且无奈的笑容：「悟，你是笨蛋么？这句话，似乎已经不是朋友间该说的了吧。」


    「夏油杰，你他妈亲完就不认人？」五条悟坏笑着舔了舔嘴唇，主动吻了过去。


    一边吻，一边含含煳煳地说，「看来，还得好好再教育教育你。」


    「谁教谁还不一定呢。」夏油杰不服输地嗤笑了一声。他闭上眼，扶着五条悟的后脑勺，也专心致志地与对方「较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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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第十四次回档


    五条悟被亲得舒舒服服，开始自然而然地把夏油杰往地上按。


    「等一下，悟！」夏油杰的声音变得有些慌张，「我可没想过在表白第一天就来个全垒打，而且还在这荒郊野岭。」


    「那有什么关系？」五条悟舔着夏油杰的唇角，就像在舔一块蜂蜜糖一样，「我可以开无下限。而且，荒郊野岭才刺激呢，不感觉咱们俩像在偷情么？」


    夏油杰顺着五条悟的力道仰躺到草地上，手臂却把五条悟那个不安分脑袋牢牢地的按在自己怀里，不让他乱动：「五条家那群被你杀死的长老要是听到你准备把五条家的术式这么用，能被你气得再活过来。」


    「那我就再弄死他们一次。」虽然口上这么说，但五条悟真就不动了。


    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趴在夏油杰的身上，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处，安静地听对方的心脏在胸腔里缓慢而有力、跳动着的声音。


    「小疯子。」夏油杰抬起手，把胸前的那颗脑袋上茂密柔软的白毛揉乱，却并没有责怪他。「之后你准备怎么做？要我陪你一起叛逃么？」


    五条悟听着对方的心跳声，感受着对方手掌的温度，并唿吸着对方身上的气息。


    周围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的安心。于是，他闭上眼，喉咙里发出像猫一般幸福的咕噜声：「好笨啊，杰。你自然是要帮我留在咒术界做内应的啊。不然我被抓住了怎么办？」


    「那你就说是我做的。」夏油杰说，「或者，说是我指示你这么做的。你被我控制了。」


    「才不要。」五条悟回答，「那到时候，你这个咒灵操使不就变成香饽饽了么？不但能控制咒灵，连大活人你都可以控制了。我觉得那群烂橘子估计都想把你解剖了，切成一片片的研究。」


    他伸手拽过一缕夏油杰披散下来的长髮，叼在嘴里，一边咬，一边含煳不清地说：「况且，这次我想亲自体验一遍你之前的经歷，省得杰总觉得我不懂你。」


    「别吃我头髮，不然我还得给你找点儿化毛膏。」夏油杰摸索着，从五条悟的嘴里把自己那缕沾上口水的头髮抢回来，「你后面那句说了什么？我没太听清。」


    「我说，杰是笨蛋——」五条悟打了个滚，从地上爬起身。


    他低着头，俯身看着那个躺在地上的黑髮少年，「之后，我还想做更过分的事情，杰会怎么做？」


    「祖宗，我不是向来都拿你没办法的么？」夏油杰也坐起身。


    绑着丸子头的头绳在刚刚躺在地上的时候掉了，于是半长的黑髮披在他的肩上，冷冷清清的，却有种异样的温柔感。


    他把长发向背后拢去，眼神无奈而纵容：「你就是把天给捅了，我都得想办法把那个窟窿再给你补回来。」


    五条悟又凑过去，黏黏煳煳地要亲他。夏油杰也没躲，像惯着自己的大猫一般，配合地任由他亲。


    五条悟亲得心满意足，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他的一双蓝眼睛像浸了蜜一般：「说过的话要算话哦，杰。不过这一次就算了。这次我想给你看看，你所选择的那条路成功后的样子。我不想给我们俩留下任何遗憾。」


    说实话，夏油杰没太听懂什么成功不成功的事儿。


    但是他问五条悟，五条悟却只是笑嘻嘻的，不肯和他说。


    面对这样的死党还能怎么办？又不可能严刑逼供。


    只能由着他胡闹，然后在他身后帮他收拾烂摊子呗。


    夏油杰认命了。谁让他喜欢的就是这么一个有点儿疯的傢伙呢？只能是痛并快乐着，包容着他那些疯狂的想法。


    可夏油杰没想到，五条悟居然会疯到那种程度——


    他接手了盘星教，并开始一家一家地屠杀咒术界的高层。


    从五条开始，接着是禅院，然后是加茂……最后，御三家的长老们，几乎被他杀了个干净。


    夏油杰刚听说五条悟在继续杀人的时候，就试图去找他。


    可五条悟这时候却又像一条滑不熘秋的鲶鱼，杀完就跑，一点儿痕迹也不给他留下。甚至让夏油杰觉得，他在刻意躲着自己。


    于是，两个人再次有机会见面，就是在五条悟被全咒术界的人集体围攻的时候了。


    白髮的诅咒师被来自各地的咒术师团团围住，身上的血迹把眼睛上白色的绷带染成暗红色。不知道这些血是他自己的，还是属于别人的。


    夏油杰的心一下子就揪到了一起。他第一个想法不是质问五条悟，而是想把那圈围攻他挚友的咒术师全都杀光。


    在夏油杰放出咒灵的一瞬间，蒙着眼的六眼诅咒师就向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五条悟也同时开启了领域「无量空处」。


    「悟，你怎么样？」在领域内见面的第一句话，夏油杰依然只问了五条悟的身体状况。


    「easy啦，杰。」五条悟摘下染血的眼罩。他洁白的睫毛仿佛也染上了丝丝血迹，将他那双蔚蓝的眼睛衬得有些发红。


    他却若无其事地笑着：「我还以为，我还得再坚持一会儿，你才能过来呢。」


    来之前想过的所有质问的话通通都被抛在了脑后，夏油杰没问他为什么这么做，而是一边仔细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反转术式也没治好的伤，一边轻声地安抚：「别怕。悟，我带着你逃出国。逃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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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是……」五条悟上前一步，抱住了夏油杰。他把头埋在夏油杰的肩上，边笑着边像抱怨似的说：「杰，你对我太纵容了啊。会把我宠坏了的。」


    「都是我的错。」夏油杰声音里有两分颤抖和八分懊悔。他承认了：「是我动了不该动的念想，开了杀人的头。」


    「杰没有错哦。这只是某个时候出现在你脑海中的一个错误选项罢了。」


    五条悟抬起头，专注地与黑髮狐狸眼的少年对视，「哪怕只有一次，哪怕你不会记得，我也想让你看看，即使能做得到，但全杀了也并不会改变什么。」


    说到底，大家都是普通人罢了。


    生死怨憎会。


    爱恨痴癫狂。


    一面为佛，一面是魔。


    就像刻薄尖酸的老太太可能对着自己的外孙女笑得慈眉善目，斤斤计较的老爷爷可能会慷慨地把所有积蓄都留给自己的妻子儿子。


    人的善恶本来就是件难以分辨的事情。很多时候，普通人的恶可能只是来源于他们的愚蠢自私、却不自知。


    他们有罪，却罪不致死。只是也许没有人教育过他们这是错的，或者也许他们知道，却为了自己的利益漠视了这些错误。


    这只是人性罢了。


    你要如何用一个人的力量，去对抗每个人与生俱来的阴暗面？


    所以，教育才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杀人不见血。


    唯有教育，能让人意识到自己现在到底是佛是魔。即便非要做恶，被教育培育出的良知也会让那个人不断在内心审判自己，从而永世不得解脱。


    「所以，你现在知道自己曾经有多混蛋了吧？」


    五条悟贴在夏油杰的耳边，惩罚似的张嘴咬住了他的耳垂，「夏油杰，你个傻逼。」他说，「你总是用别人的错误在惩罚自己。你混蛋就混蛋在，明明不属于你的错误，你还是硬要扛到自己的肩上。你以为自己是耶稣或者释迦摩尼么你？全世界的苦难都要轮到你来背？」


    苍空一般的眼瞳慢慢流下一串血泪，可白髮少年却浑然不觉疼痛地露出了个得意的笑容：「你做过或是想做的事情，现在我都做过了。所以，我看下一次你还能用什么样的理由推开我。


    菜菜子和美美子被我藏到了滋贺县近江八幡市的八幡神社。这一次，就轮到你来照顾女儿们啦。」


    六眼自杀了。


    在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坚不可破的东西，在夏油杰的灵魂深处碎裂开来。


    【周目结算中……】


    【达成结局……】


    【be：善与恶是同一张脸】


    【周目评价：如果世人始终认为，黑变不成白。那我就给黑白互换个定义。从此，在世人的眼里，昼的颜色是黑，夜的颜色是白。而在我眼里，你始终如一。】


    【崩坏程度：87.93274%】


    【游戏加载中……】


    黑暗的空间里。


    「呃……」白色的文字无语地看着五条悟一边擦去眼角溢出的血迹，一边捂着着肚子在地上笑得盎然恣意。


    「哈哈哈。妈的，真他妈爽。」白髮的咒术师笑着与自己面前的诅咒闲聊，「这次要是不给他搞出来点儿心理阴影，我就不叫五条悟。」


    「您也别太浪了啊。」连诅咒都有点儿看不过去面前这个人渣的所作所为了，「毕竟您的眼睛……」


    「不是还有两次机会么？」五条悟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他欺负了我那么多次，还不允许我报復一次啦？」


    「算您狠。」闪光的白色光点最终打出这样一句话。


    「放心好了，下次肯定没问题了。」五条悟直起身，欢快地说，「下一次，大概就能退回到他还没杀过人之前了。就让五条老师我，好好「教育教育」想不开又不肯坦诚、从而迷失方向的失足少年吧。」


    第32章 第十五次回档


    【存档时间：2007年8月12日。存档地点：桐生市?群马县?赤城山。请问是否读取该存档？】


    「是」【否】


    【确认选择「是」。档案已读取。祝您游戏愉快。】


    这次五条悟醒来时，还没来得及睁开眼，身体便条件反射地侧倾，避开了来自对面「轰」的一声重击。


    「该死的咒术师！！」倒坍的树木中埋着一个人形的怪物，四肢被人恶意扭断，身体被几个粗大的树枝死死地钉在地上。


    可它嘴里却还能吐露人言、发出嘶吼，并仍不死心地试图发动攻击——


    重伤却不致死，就像被猫肆意玩弄的老鼠。


    五条悟看着地面上的那一摊「东西」，立刻就想起了现在的时间点——


    啊，原来是这个时候啊。


    灰原死了。所以由他来接替灰原和七海的任务。抹杀出现在群马县的一级咒灵，拥有信仰之力的堕神——赤城山土地神。


    上一次他是怎么做的来着？


    哦，他当时也是这样制服了这个傢伙，然后开启了领域「无量空处」。


    在延长到近似无限的时间和空间中，他让那个堕神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撕成碎片、剥皮抽骨，求生不成，求死不得，痛苦万分，却依然还得活着。


    而这一次……


    五条悟不慌不忙地走上前，举止轻松悠闲，可力量却丝毫不减。


    他一脚把那个土地神咒灵的头狠狠地踩进地下，然后抬起蛤麻镜，对那个露出恐惧表情的咒灵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本来不准备让你这么轻松死的。可惜我赶时间。所以，对那个间接宽容地赏赐给你死亡的人感激涕零吧。下辈子记得要好好报答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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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术式——


    「赫」。


    无视了剧烈的爆炸声和被烧成灰渐渐消散在空气中的一级咒灵，五条悟转身就走。


    上一次他为了给灰原报仇，所以整整对这个咒灵处刑了好几天。


    直到这个堕神的意识没办法承受再多的痛苦而湮灭于世，他才结束这个任务，返回高专。


    可那时候，灰原已经下葬了。他也错过了最后一次和夏油杰交心的机会。


    ——杰现在一定很需要我。


    瞬移的术式发动，白髮的人影瞬间消失。


    ——所以我要快点儿赶到他的身边。


    2007年8月12日，东京，荒川，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杰？」五条悟回到东京咒高的时候，夏油杰正在天台上抽菸。


    「是悟啊。回来了？」他只是微微侧过头，语气淡淡地问候了一句，又重新把空濛的视线移到了远方。


    「杰好冷淡哦。好不容易见了面，也不给我个拥抱。」五条悟沖向他，从背后用双手抱住了他的腰，撒娇似的把头埋在他的肩上。


    「别闹了。我今天很累。」夏油杰抬手揉了揉五条悟脑袋上的白毛，敷衍地安抚了他几下。


    「杰有什么心事么？要不要说出来给我听听？」五条悟问。


    「没什么。」夏油杰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却什么都没说。半晌，他平静的提起：「灰原明天就会下葬了。你要去么？」


    「杰很难过吧。」五条悟答非所问。


    「呃……」夏油杰又抽了一口烟，声音有些喑哑。他自嘲地笑了笑：「呵呵，哪有？」


    他在栏杆上按灭了烟，准备抽身离开。可五条悟的手臂却牢牢地框住了他。


    「想哭的话也没关系哦。」夏油杰转过头，看见蓝眼睛的少年在认真地看着他，「我可以把肩膀借给你。放心，不会嘲笑你的。」


    「呃……」夏油杰却避开了五条悟的视线。


    五条悟看到他低下头，抿了抿嘴，喉结耸动了一下，但再次抬起头时，却刻意勾着嘴角，让自己看上去在笑。


    「放手。」他的语气强硬了起来。


    「不放。」五条悟坚持，「除非你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夏油杰用手捂住眼睛，缓缓向下用力地抹了一把脸。等手掌放下的时候，他疲惫地笑了笑，眼神讥讽而冰冷：「你真想知道？」


    「你说。」五条悟站直了身。他放下环住夏油杰的手臂，从后方走到夏油杰身前。


    「我在想……」夏油杰按了按自己的额头。他的嘴角始终上扬着，但紧皱的眉头却显得他的表情既像是痛苦，又像在隐忍，「我在想，要怎么杀人。」他说，「明明昨天还向我请教问题、对我笑的灰原，现在就只剩下一半儿了啊。是我亲手处理的他的尸体。


    我在想，伤成那个样子，那他该有多疼啊。我在想，我为什么不是你呢？


    五条悟。你不是很强么？！那为什么你不能灭掉这世界上所有的咒灵！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让他们去出任务，让他们去当炮灰！！」


    五条悟没有回答，他只是安静的看着那个歇斯底里的人。


    反倒是夏油杰在说完后踉跄地倒退了两步，捂着嘴开始干呕。


    最后他跪倒在地上，低着头、扶着天台的栏杆边呕边咳，狼狈不已。


    五条悟走上前，在夏油杰的面前蹲下了身，张开双臂环抱住了他。


    夏油杰挣扎着抬起身，与他相拥。他的手臂抱得是那样的紧，就像抱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五条悟感受到自己颈肩的濡湿。他听见夏油杰一遍遍地对他说，悟，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五条悟轻轻地拍着夏油杰的后背，说，没关系的杰，我陪着你。


    我都懂的。


    对自己的无能为力而自责愧疚。


    因为无法承受而迁怒于他人。


    明明不是这么想的。


    明明是最想保护的，却伤害了。


    现在你比我要痛苦得多。


    所以，我不怪你。


    最后，夏油杰昏了过去，半是因为悲痛，半是因为疲惫。


    当五条悟抱起他时，才发现自己的挚友最近居然清瘦了这么多。


    他安静地抱着他回到了两人的宿舍，抚平他紧皱的眉头，然后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


    「悟？」夏油杰醒来时，五条悟正坐在床头，安静地看着他。


    「你还在这里啊……」他坐起身，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你不是应该讨厌我，揍我一顿，和我决裂，然后再也不理我了么？」


    「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五条悟用手托着下巴，神色自若地反问。


    「是我的话说得太过分了。所以你再怎么讨厌我也不为过。」


    夏油杰咧了咧嘴，想勉强自己继续维持着故作轻松的苦笑，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抱歉，悟。」他轻声说，「我实在是太糟糕了。我太差劲了，什么都守护不了。连我自己都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五条悟俯下身，与夏油杰十指相扣。「那我喜欢你。」蓝眸与黑眸对视，「如果你非要讨厌你自己的话，就让我来喜欢你。我了解你心中的痛苦。但是不要这样，不要对自己那么苛刻。


    我相信你。我信你可以守护好你所珍视的一切的。杰，我也并不是什么都能做到的。只有我和你，我们一起才行。我们两个人加起来，才是「最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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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油杰呆愣愣地看着那个白髮的少年。


    像被蛊惑了一般。他抬起头，温柔而虔诚地吻上了对方的嘴唇。


    对方不但没有把他推开，在最初的呆滞过后，反而兴沖沖的吻了回来。而且越吻越激烈，大有把他压在床上亲个没完的架势。


    「等等！悟！」夏油杰被他亲的嘴都麻了。他甚至开始怀疑，在他刚刚鬼迷心窍前，对方是不是早就对他图谋不轨？


    「怎么啦？」白髮的少年抬起头，语气欢快地问。


    「你不觉得我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有一点点的不对？」夏油杰委婉的提醒。


    「这次可是杰先亲我的！」五条悟理直气壮地回答，丝毫没觉得哪里有任何问题。


    夏油杰捂住了脸：「对不起。是我错了。但朋友间是不该做那种事的，悟。」


    「好差劲诶，杰。亲都亲了，居然要反悔？明明那可是人家的初吻。」五条悟婊里婊气地说。


    「祖宗，我最近脑子不清醒，你又不是不知道……」


    「难道杰喝酒后睡了人，也能用不知道煳弄过去？」五条悟故作天真地问。


    夏油杰没话说了。沉默了一会儿，他试探性的问：「所以，大少爷，您想让我怎么赔偿你？」


    「赔偿啊……」五条悟装模作样地想了想，然后迅速给出了个他早就想好了的答案：「不然我们除了是朋友关系外，现在再加个伴侣关系吧。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亲亲了。」


    「不至于吧，大少爷。我就亲了你一口，您就打算出柜？」


    五条悟心想，前几次回档咱俩睡都睡过不止一次了，你现在跟我在这儿装什么直男：「杰，你好色啊。你要是想睡完再确定关系，也行。不过我觉得，灰原刚走，我们俩就在这儿亲亲我我的，是不是不太好？虽然我已经把那只害死他的咒灵杀到死得不能再死了。」


    「灰原啊……」提起那个名字，夏油杰又沉默了。良久，他轻轻抱住了五条悟，说，「悟，明天在他下葬前，我们再去看看他吧。」


    「嗯。」五条悟答应了。


    「我们要告诉他，害死他的咒灵已经被你杀死了。他可以安心地离开了。」


    「嗯。」


    「另外，七海的状态我也很担心。他才是那个完完整整经歷了同伴死亡的人。我怕他会做什么傻事。」


    「杰，你不用担心七海啦。他可是我们当中最靠谱的。」


    「说得也是。那就再看看夜蛾老师和硝子吧。毕竟都是认识的人，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承受得住。」


    「知道了。」


    「然后还有你。悟，今天祓除咒灵回来，还没跟你说过，辛苦你了。」


    「啰嗦死了。要是有杰的亲亲，就不辛苦。」


    「哈？那你还是早点儿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所以才说，杰是笨蛋啊。」


    你提到了所有人，却唯独没有提到过你自己。


    第33章 第十五次回档


    灰原的葬礼结束后，人群渐渐散去。


    只剩下两个头髮斑白的中年夫妇，还跪在灰原雄的灵前失声痛哭：「早知道就不让他来东京了。为什么会遇到车祸啊。」


    夏油杰站在殡仪馆的门口，手里捧着一束白菊花，却没走进灵堂。


    是啊，在普通人的眼里，他们不会知道灰原是为了保护他们、祓除咒灵而死。


    他们只知道灰原是死于车祸这般可笑而又偶然的事情，只会觉得是他倒霉罢了。


    值得么？


    「请问您是我哥哥的同学么？」袖子被人拽住，夏油杰回过头，是个有着大眼睛的女初中生，看起来和灰原长得有些相似。


    「我是他的学长。您就是他的妹妹么？」


    夏油杰礼貌地点头行礼，却被那个女生紧紧地抓住了衣角。


    「请问我哥哥他……」女生的眼里含泪，却低声问，「他是不是死于那种东西？」


    「呃……」夏油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沉默了良久，他把手里的白菊花递到那个女生的手上。「抱歉。」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请节哀。」


    「明明劝过我不要就读咒术高专的……可他为什么自己却读了？我宁可他不要做英雄，没人会感激他的。我只是想要我哥哥回来啊……」


    那个女生终于忍不住情绪，抱着那束白菊花蹲在地上，痛哭出声。


    夏油杰匆忙地离开了那个葬礼。


    ——咒术师是不会产生咒灵的。


    他落荒而逃。


    ——他为什么会遇到车祸啊。


    ——没人会感激他的。


    「哈，哈，啊哈。」黑髮的少年像窒息一般地大口喘着气，逼着自己平復脑中那些疯狂的思绪。


    ——夏油君，现在开始，你才正要做出选择。


    「我没事。我不能动摇。我没事。我没事。那只是众所周知的丑恶，大部分的人都不是这样的。我没事。我该履行作为强者的责任，包容他们的丑恶。我没事。」夏油杰像洗脑一般，一遍遍地对自己说。


    「杰？」五条悟的声音从他的背后响起，夏油杰转过身，看见那个被他留在宿舍、现在本该在唿唿大睡的白髮少年，正像只猫一样，悄无声息地站到了他的身后。


    「是悟啊。」夏油杰捂了捂嘴，用手挡着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他把那些混乱疯狂的思绪像吞咒灵玉一般，压到喉咙深处黑黢黢的空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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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看向五条悟时，他已经恢復了往日懒洋洋且含笑的表情：「你怎么在这儿？」


    「昨天明明说好要带我一起出席灰原的葬礼，今天早上你怎么一个人去了？害得我找地址找了好久。」五条悟不满地问。


    「因为想到这不是什么好玩儿的事情，你见了大概也会难受。所以我就自己一个人来了。」


    「好过分啊，杰。」五条悟不由分说地握住了夏油杰的手，拖着他向灵堂里走去。


    「下次不许再擅自替我做决定。即使是杰，我也会生气的。」


    「悟，我刚刚已经去祭奠过了……」夏油杰挣脱不开，只得被五条悟牵着走进了刚刚他没踏入的大厅，走向正在哭泣的、灰原雄的家人。


    「叔叔阿姨您好，我是灰原的学长。姓五条，叫五条悟。」白髮少年一反常态地规规矩矩行了个礼，他摘下蛤麻镜，认真地对那一对中年夫妇说：「灰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事实上，这次他是为了救一个乱穿马路的孩子不幸牺牲的，而并不是因为贪玩或是不小心才出车祸去世。他是个英雄。所以，请您们节哀。」


    他又转向那个和灰原长得很像的女初中生：「你就是灰原提到过的妹妹吧。放心吧，灰原妹妹，我们会改变这样的状况的，不会再让这样的悲剧发生了。我保证！相信我们。因为我，和我身边这位，我们可是世界最强啊！」


    夏油杰跟着五条悟，在灰原的灵前深深地行了个礼。


    再见了，灰原。


    愿你去的世界，没有诅咒的存在。


    离开了葬礼现场后，五条悟拉着夏油杰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


    「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儿？」他问夏油杰。


    「嗯。」夏油杰低声说，「谢谢你，悟。不愧是你，像个小太阳一样，替我说出了我不敢说的话。」


    「什么嘛，杰？你哪里是不敢说？而是你太体谅别人了，对他们的痛苦过于感同身受，才不忍心去说。」


    「我的确没你那么耀眼。」夏油杰苦笑了一下。


    「杰，杰……你看看我。」五条悟跑到夏油杰的面前，压下鼻樑上的蛤麻镜，与他直接对视。


    「论容貌，老子的确比你长得好看。但要是论灵魂的辉光，你可是与老子是同样的，都是扑灵扑灵、闪闪发光的。」


    夏油杰错开视线：「大少爷，知道你眼睛大，就不用再特意给我展示了吧。」


    「你给老子转回来，别想逃避。」五条悟不依不饶地把他的头掰向自己，「夏油杰，我一直以来都在向你学习。善恶观也好，意义也是。如果没有你，我会管那些东西？所以你别贬低自己，我还等着你继续帮我指引方向呢？」


    「悟……」夏油杰嘆了一口气，「我现在有些怀疑，之前我对你说的那些，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所以说，老子最讨厌正论了啊。」五条悟问，「有人跟你说过什么让你动摇的话了么？」


    「呃……」沉默了一会儿，夏油杰才开口，「曾经有个人跟我说，我们咒术高专用的都是对症疗法，因此每次都是等到咒灵诞生后，才会派人去清除。


    但实际上，这世界还可以有一种原因疗法，可以从根本上去清除咒灵。


    我在想，对症疗法永远都是落后一步，所以等待咒术师们的永远都可能是死亡或重伤。


    那我们为什么不先行一步，使用原因疗法，把产生咒灵的根源给清除掉？这样大家也不会再死去或是受伤了。」


    「所以呢？如果想要根除咒灵，我们要怎么做？」


    「咒术师是不会产生诅咒的，只有非术师会。只要世界上没有非术师，诅咒便不会诞生……


    如果杀光所有的非术师，理论上讲，既可以用恐惧促使他们进化成咒术师，也可以从根源上断绝诅咒的诞生。


    所以，那个人问我，如果要在非术师和咒术师之间做选择的话，我会选哪一个？


    我要不要继续保护那些非术师？还是我会觉得那些非术师愚蠢得无可救药？说实话，我现在对此有点儿困惑。我不知道。」


    「杀光所有的非术师来从根源清除诅咒，这听起来真的好棒棒哦！」五条悟蓝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他故作无辜地问，「杰，这是哪个前辈的真知灼见？好想听他亲自给我讲一下。」


    「倒也不是什么前辈。」夏油杰笑了笑，「是跟你我一样的特级，九十九由基。」


    「那请问杰有她的电话吗？」猫猫撒娇，「好想和她聊一聊哦。因为有些问题想问问她。」


    「我找给你。」夏油杰掏出手机，打开九十九由基的通讯页面，递给五条悟。


    「么么哒，杰。最爱你了。」猫猫继续撒娇，然后拨通了那个电话。


    电话被接通了。


    「喂，您好，我是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请问您是哪位？」


    没想到，刚刚还一脸乖巧的五条悟，现在张口便骂：「操你妈九十九由基，满嘴喷粪你他妈就别要了？！你和老子的挚友胡说个球啊！


    去你妈蛋的原因疗法。杀光非术师来消灭诅咒，真亏你能讲得出来。


    你他妈怎么不先把自己给灭了呢。反正以后都是要死，那你为啥不死在今天……」


    夏油杰完全没料到这个发展。他呆滞了一瞬，然后赶忙试图打断五条悟的话，并试着抢过手机：「悟！你在做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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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对面的九十九由基也是被五条悟噼头盖脸的一顿骂骂得一脸懵逼：「五条君？小少爷您今天吃枪药了？」


    五条悟用无下限灵巧地躲开了夏油杰的手：「妈的，老子早就想骂你了。别他妈跟老子提什么不能骂女人，你他妈误导老子挚友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要嘴上积点儿德呢？


    还逼老子的挚友从术师和非术师中做选择。怎么？就像这世界上非黑就是白了？


    就不能有红黄蓝绿橙紫灰了？你妈生你的时候，眼睛里就给你生了这两种颜色？」


    「五条悟！你发什么神经？疯了吧你？」九十九由基也被惹恼了。


    眼看着夏油杰的咒灵大军就要煳上来了，五条悟赶忙用三两句话结束了这个通话：「我告诉你，九十九由基。有种你就一辈子浪在外面别回日本。你他妈的敢那么教唆老子的挚友，老子见你一次，弄死你一次！」


    然后他把电话随手一扔，精准地投到了向他冲来的咒灵堆里，让夏油杰的咒灵们将那个可怜的电话踩成了碎片。


    猫猫从咒灵堆中探出头。他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一脸乖巧：「杰……我打完电话啦。诶呀，刚才一不小心手滑了一下，把电话扔出去了。不然，我等会儿赔你个手机？」


    夏油杰露出了个冷笑：「五条悟，我现在不想毁灭世界了。我特么想先灭了你！」


    第34章 第十五次回档


    后来发生的事情，就像是顺理成章。


    五条悟推掉了所有的单人任务，藉口「自己得了花吐症，只有杰在身边才能缓解病情」，不仅任性地把自己和夏油杰的任务完全绑在了一起，还成功地让所有人都知道并相信了他们的恋情——虽然，是单方面的。


    不过鑑于夏油杰对此也没表露出什么反对，以至于咒术界的人都开始以为这俩是公开的一对。


    一个人的夏天炎热而烦躁，但两个人一起就会好很多。


    至少夏油杰成功地被某只粘人又娇气的大白猫绊住，没那么多时间再胡思乱想。


    「杰，好热啊……垃圾高专，居然不安空调。」五条悟趴在夏油杰的背上，像一株被蒸干水分的植物，蔫蔫地抱怨。


    「嫌热你就别贴上来啊。」夏油杰瞥了他一眼，解开衬衫的衣领，透了透气，却没把他推开。


    「不要。」五条悟把下巴卡在夏油杰肩上，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对方身上，「杰，你怎么一点儿也不体贴病人？我可是得了没有杰就会死的花吐症诶。」


    夏油杰抬手拍了下那颗压着他肩膀的脑袋：「大少爷，您又是从哪儿学的奇奇怪怪的名词？你倒是吐一朵花给我看看。要是你能成功，明天咱俩就能凭藉开花店和演杂耍发家致富了。」


    「杰你不爱我了。」五条悟控诉地说。


    「我什么时候说过爱你？」夏油杰挑了挑眉。


    「你亲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五条悟用鼻子去蹭夏油杰的颈侧。


    「祖宗，我错了还不成么？」夏油杰单手按住了他的头。


    「那就我先对你说好了。我爱你。」五条悟向着夏油杰锁骨的方向吹了一口气，「现在，轮到你了。」


    「好好好，爱你，爱你。」夏油杰轻轻推了推五条悟的脑袋，示意他别总粘着自己。


    「杰一看就是在敷衍……」五条悟气哼哼地上去啃夏油杰的脖子。


    夏油杰终于不堪其扰地转过头：「祖宗，我要是真把您给掰弯了。五条家还不得灭了我？」


    五条悟伸手环住夏油杰的腰：「切，他们能管得了老子？放心吧杰，就不提咱俩未来会有的一二三四五个葫芦娃儿，单说我们家那群人，他们现在已经在给我物色继子了。」


    夏油杰快被这个不着调的货给气笑了：「大少爷，继子也就算了。您又是从哪儿幻想出的一堆崽子啊。是你能生还是我能生？」


    「不管。反正杰是妈妈。」五条悟把脸贴在他的背部，闷声闷气地说。


    「五条悟你讨打是吧？」夏油杰又抬起手，可最终落下时，却也只是泄愤似的胡乱揉了揉那个满嘴胡话的人的一头白毛。


    被揉乱头髮的白髮少年似乎早就料到对方打不下来，所以有恃无恐地趴在他后背继续哼哼：「好热啊，杰。我要热晕过去了。」


    「大少爷，你跟我抱怨，我能怎么办？」


    夏油杰无奈地嘆了一口气，「去椅子上坐着或者去床上躺着吧。我给你找个咒灵，用扇子替你扇扇风。」


    「想吃水信玄饼。」五条悟说。


    「好，我给你买。」


    「还有冰可乐。」


    「给你带一罐回来。」


    「还要吃牡丹饼，鲷鱼烧，半熟芝士小蛋糕。」五条悟像念顺口熘一样，贪得无厌。


    「那不如我直接把甜品店给你背回来？」


    「那最好了。杰，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了。你最棒了！」


    「你想得倒是挺美！」


    最终还是俩人一起出了门。


    吃了水信玄饼和红豆糕，还有荞麦冷面和今川烧。


    五条悟这个讨厌鬼，啃了两口自己毛豆馅的今川烧后，非得闹着要尝夏油杰手中花生馅的。


    好在夏油杰比较大度，没跟他计较，递过去让他尝了尝。


    五条大少爷这才心满意足：「嗯，没我手里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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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油杰：「……」好想揍他啊。


    但还没等夏油杰实施，五条悟就把那个毛豆馅的今川烧递到他嘴边：「杰，你也尝尝。」


    「呃……」夏油杰咬了一小口，满嘴只尝出了「甜」和「糖」二字。


    他看着五条悟期待的蓝眼睛，突然就联想到了把老鼠尾巴当成礼物送给自家主人的猫主子。


    还能怎么办？每个明面上可以幸福撸猫的铲屎官，暗地里都有一把无人可诉的辛酸泪。


    于是他艰难地吞下那口齁掉牙的甜品，面上还得带笑地夸奖：「嗯。很好吃。很不错。」


    吃饱喝足后，五条悟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哦，对了，杰。明天的任务你就别去了。那村子太偏，我去就行。毕竟我会瞬移，半天就回得来。」


    夏油杰停下了脚步：「悟，你不觉得自己最近对我的任务干涉得有点儿多？」


    五条悟转过身：「有吗？我怎么不觉得？」


    「明天的任务是派给我一个人的。」夏油杰说。


    「哦，没事儿，老子替你做了就行。」五条悟抬起手想勾住夏油杰的脖子，却被夏油杰歪头避开了。


    「悟，明天那是我的个人任务。」夏油杰着重强调了「个人」这个词。


    「杰，我们之间还分什么你的我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


    五条悟咧嘴笑了笑，继续凑上前去，要当夏油杰的颈部挂件。


    夏油杰却后退了一步：「我没在与你开玩笑。讲真我觉得你最近有点儿太粘我了，悟。」


    「那杰要早点儿习惯现在这种状态哦——」


    「呃……」夏油杰沉默了一下，说：「悟，我需要一些独处的空间。」


    「不行。」五条悟拒绝得斩钉截铁，「如果放你一个人，你就又要开始瞎想。有这样的闲工夫，不如和我一起做点儿爱……做的事。」


    原本是十分普通的一句话，却被他在某些微妙的地方调皮地停顿了一下。


    夏油杰并没在意这微小的细节，他皱起眉：「悟，别闹。我需要捋一捋思路，把一些事想清楚。我们不该再有像灰原那样毫无意义的牺牲了。」


    「你为什么总是纠结于意义不意义的？那重要么？」


    五条悟有些烦躁，每次讲到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他就永远拗不过夏油杰。


    「就像鸟儿为什么要唱歌？因为它有一支歌。就这样。自然而然的事儿，多简单。


    灰原死了，那就给他报仇，先弄死那个杀了他的咒灵，再搞死那些传错命令的高层。


    如果是为了防止这种事再出现，那就把我们的人变成高层。这不就完了么？这和意义又有什么关系？」


    夏油杰偏头看着五条悟，对他的长篇大论不置一词。半晌，他安静地说：「悟，我们活着，总是要给自己找个理由的。总不能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吧？那这世界有我没我，又有什么差别？这个我们为之存在的理由，就是意义。」


    「那就把你的意义变成我好了。」五条悟说，「如果你非得给自己找个意义的话。省得你一天总是胡思乱想。」


    夏油杰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混杂着无奈、欣慰、羡慕及苦涩：「如果我真能变成你就好了。」他说，「悟，不是所有人都能把一切已经存在了的事情都当成理所应当，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肆无忌惮地享受无拘无束、天真烂漫。


    有些事不该就这么算了的。就像即使所有人都不再记得了，但发生过的事情，不能就当作它没存在过。总得有人要替那些不能再发出声音的人，讨回一份公道。」


    「你别跟我说你现在还觉得杀光所有的非术师是可行的。」五条悟拽住了夏油杰的胳膊。


    「呃……」夏油杰看向五条悟的手，然后抬起自己的另一只手，一点一点儿地把五条悟的手指掰开。


    「我不知道。」他说，「所以，拜託。留给我点儿时间，让我自己想想吧。」


    两个人沉默地回到了宿舍。


    夏油杰是一向都没五条悟那么多话。而五条悟是不敢再说下去，生怕自己说错什么，导致原本还和他好声好语的夏油杰再次与他离心。


    经过这么多次be的轮迴，他就是个傻子也该看出来了，夏油杰这人，吃软不吃硬。


    你越刚，他越刚，最后俩人都讨不到好。不如等他平復一下，再凑上去要求亲亲搂搂吻吻抱抱，那个人反倒会心软，觉得是自己无故发了火，所以纵容默许配合，一个不落。


    可是等五条悟第二天醒来，身旁的床铺早就空了。


    五条悟暗骂自己的粗心。他以为对方只会安安静静地思考，可却忘了夏油杰其实也算是个行动派，还是一言不发就会自己乱来的那种。


    于是五条悟急忙穿好衣服，手指捏出术式，瞬移到那个任务所在的、偏远的村子。


    村庄里，夏油杰正在和村民们对峙。


    「那是什么？」他按了按痛到发胀的额头。


    「什么什么？这两个就是一连串事件的原因吧？」身后的村民用确凿无疑的语气说。


    「不是。事件的原因已经被我消灭掉了。」夏油杰试着解释。


    可是没有人听：「她们俩都是怪物！」


    「这两个脑子有病，用奇怪的力量袭击过村民好几次。」


    「果然应该趁还是婴儿的时候杀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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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既然是废话，那么再怎么劝也是没用的吧。那么……「各位，让我们先出去一下吧。」


    五条悟赶到的时候，夏油杰正冷冷地盯着那群表情迟钝、充满困惑的人，手指已经摆出了要召唤咒灵的姿势。


    「杰！」于是，他赶忙叫住对方。


    夏油杰听到熟悉的声音，微微愣了一下：「悟？」


    五条悟就趁这一愣神的功夫，不容拒绝地握住了他的手：「你累了，杰。我们回家吧。」


    「不，我的任务还没做完。我应该先宰了这群……」


    夏油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五条悟强硬地打断：「你给我听好了，夏油杰。这世界上没有一件事情是应该不应该的。不想吞咒灵，就别吞了。


    不想笑，就别勉强自己笑。你可以不管这些村民，但唯独不要脏了自己的手。


    像这样的垃圾，他们肯定会再产生出诅咒的。到时候，让他们自作自受、自生自灭就好了。


    可你不能为了一群畜生，把自己也搭进去。这不值得。至于这两个孩子，我们可以带走她们，收养她们，好好教导她们。


    等我们教育的这群孩子都长大后，咒术界就不会再有任务优先于咒术师的想法了。


    只有每个人都珍惜自己，高层珍视那些孩子，我们才可能改变现在的情况。


    不然，杀了这批高层，还会有另一批把人当成工具的高层出现，那不就没差别了么？」


    「可是悟，那个未来太遥远了。」夏油杰说，「远到我不确定会不会在过程中，再失去什么其他的人。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相信我好不好？」五条悟旁若无人地抱住了夏油杰，「我们可是两个特级诶。只要我们在一起，还有什么东西是不可战胜的？要是那群非术师蠢，那我们可以选择不救他们，让他们被自己诞生的诅咒折磨；


    要是高层再搞么蛾子，我们可以直接揍过去，让他们把命令撤下来。


    但这个未来的关键是，你要和我一起才行。只凭我一个人，即使再强，我也是做不到的。」


    「真的有可能达成那样的未来么？」夏油杰问。


    「不用怀疑。」五条悟回答他，「因为我们，可是最强啊。」


    两个人一起结束了任务，一起回到了学校，带着那两个被他们救下来的孩子。


    他们一起买了栋小房子，一起收养了菜菜子和美美子，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出任务做家务，就像提前进入了婚后简简单单的日常生活。


    五条悟买下了伏黑惠。


    夏油杰本不想去见伏黑甚尔的儿子，可他磨不过五条悟，所以还是陪着五条悟去看了伏黑姐弟的生活状况。


    但最后在他俩离开前，反倒是夏油杰在不放心地一条条叮嘱着伏黑津美纪和伏黑惠，恨不得把这两个只想独自生活的孩子也接到自己的房子里。


    只有约定了按时拜访，他才同意津美纪和惠可以在他和五条悟的监护下，自己生活。


    他们一起去公园一起坐摩天轮，一起吃甜筒一起过生日，互相穿对方的衣服互相整蛊，一起手拉手肩并肩无所事事地逛商场、压马路。


    他们收养的菜菜子和美美子既乖巧又懂事，在她们的陪伴和五条悟的努力下，夏油杰脸上的温柔笑容变得越来越多。


    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眼看着，2005级东京咒术高专的学生就要毕业了。


    「五条、夏油、家入，你们毕业后都准备干什么？」夜蛾问。


    「杰，你有什么打算么？」五条悟问夏油杰。


    「不知道，还没太想好。你呢？」夏油杰说。


    「我毕业后准备留在咒高当老师。杰也和我一起吧。」五条悟眨了眨眼，撒娇地说。


    「真稀奇啊，你们毕业后的第一件事，居然不是马上去结婚？」硝子冷嘲热讽。


    「咳咳……」虽然夜蛾正道也有这种想法，但作为老师，他不能这么说，「那硝子呢？」


    「报告夜蛾老师，我准备去京都。」硝子举手回答。


    「为什么？」夜蛾正道问。


    「因为想离某对每天都想让我清洗眼睛、但自己却死活不承认的男同越远越好。」家入硝子冷漠地说，「再和他们呆在一起，恐怕我之后就不会对任何男性提起性趣了。」


    毕业典礼如期而至。


    在毕业典礼上，七海建人、津美纪、惠、菜菜子和美美子都来了。


    少年少女们和小孩子们都笑着闹着，给自己的青春留下一个个最美好的记忆。


    毕业典礼结束后，一群人又约了聚餐。


    考虑到还有小孩子，原本准备去居酒屋的打算，被临时换成了烧烤派对。


    看着在窗外玩闹的四个孩子，夏油杰点燃了一支烟。他对五条悟说：「要是灰原和小理子能看到这一幕，那该有多好啊。」


    五条悟凑到夏油杰的身边想要亲他。这次夏油杰没拒绝。他弹灭了烟，剥开了口袋里随身携带的薄荷糖，含在嘴里，把五条悟拉到一旁的屏风后，侧过脸吻了上去。


    菸草的苦涩被薄荷糖的清爽和微甜取代。那个吻就像眼前的这个人，微微辛辣凉薄，实际上却极尽甘甜温柔。


    「你现在能发自内心地欢笑了么？」五条悟问。


    「嗯。」夏油杰说，「因为这世界上还有你，有硝子，还有那些孩子们。虽然我没保护好灰原和小理子，但庆幸的是，你们都还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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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杰毕业后要不要和我一起留校当老师？」


    「好。」狐狸眼的少年笑了笑，答应了。


    从此，世界上少了一个诅咒师，多了一个会深受学生爱戴、并引起万千少女尖叫的夏油老师。


    「夏油爸爸！」窗外，菜菜子在喊，「能不能放出个咒灵陪我们玩捉迷藏啊。惠的玉犬总是偏心，只去追我和美美子。爸爸要帮我们，不能帮他。」


    夏油杰重新回到窗口：「好啊，稍等一下，我过去。」他转向五条悟，狭长的眉眼弯了弯，「悟，我要去陪女儿们玩捉迷藏了。你要不要一起来？」


    「你先去吧。」五条悟笑着说，「我刚刚被你亲的有点儿晕，让我缓缓。」


    夏油杰纵容又爱怜地啄了啄他的唇角，然后凑在他的耳边低声说：「大少爷，要是想报復的话，你可以在今晚报復回来。」


    等到夏油杰离开后，五条悟站在窗沿后，安静地看着那个黑髮丸子头少年和孩子们在窗外玩闹。


    他看着对方脸上的笑容，深深地看了好久，然后用手捂住眼睛，对着六眼尽头的虚空说：「这次到这里已经可以了。再次重来的话，能回溯到一切都未发生的时候了么？」


    【周目结算中……】


    【达成结局……】


    【be：光明背后的暗影】


    【周目评价：愿你能被这世界温柔相待。】


    狱门疆中的黑暗里，白色的光点疯狂地闪烁着：「祖宗，这次又是为什么啊？眼瞅着马上不就he了么？你就敢赌下次？！别忘了，你的眼睛就只能支撑你回溯一次了！」


    五条悟放下了捂住眼睛的手，轻松而释然地笑了笑。


    他说：「因为我发现，我实在是太爱他了。」


    「诅咒，你不知道什么叫爱一个人。」五条悟说。


    「爱一个人，是把他含在嘴里都会担心他会不会痛，把他捧在手心里都怕他会受伤。


    这一次，我没能救得了理子和灰原。他即使得到了幸福，也总会暗暗责备自己。


    苦难就是苦难。别他妈的跟我扯什么「苦难是人生的试金石」之类的鬼话。


    能挺过苦难的，大概因为他本来就是颗珠玉，而不是被苦难磨成了这个样子。问题是，我凭什么要让他受这个苦？」


    「我爱他。所以我要他记忆里，只有欢乐，而没有悲伤。」


    【崩坏程度：92.15328%】


    【游戏加载中……】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5t5不先把女儿们带回来？


    那是因为，那时夏油的状态很危险。灰原死后，他就在崩溃的边缘了。


    所以小五不敢离开他，生怕哪里出了纰漏，想着先把他劝好，或者等他状态好点儿再去接闺女们，不然看到两个凄悽惨惨的小女孩，还会刺激到他。但他还没来得及，高层就派下那个村庄的任务了。


    要还是觉得逻辑不通的话，就当是作者蠢好了。


    第35章 第十六次回档


    【存档时间：2006年9月1日。存档地点：东京都?荒川?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请问是否读取该存档？】


    「是」【否】


    【确认选择「是」。档案已读取。祝您游戏愉快。】


    东京咒高的生活也并不是每天都那么阴间。


    至少，风平浪静的日子里，咒高的生活会像每个普通高中那样，打打闹闹，嘻嘻笑笑。


    「哈哈哈，五条，快看，有你的照片诶。」硝子的笑声吵醒了正趴在桌子上浅眠的五条悟。


    五条悟抬起头，看见硝子正拿着个笔记本电脑，捂着肚子狂笑不止。


    「怎么了？」五条悟凑过去看那个网页。上面显眼的标题写着——


    「2006年东京最可爱女高中生评选」，其中正数第三位，赫然是他的女装图。


    五条悟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谁搞的鬼。


    当年他为了噁心夏油杰，换了套jk制服就去拦夏油杰和京都咒高女生的约会。


    人家京都咒高的女生也许只是单纯地想约厉害的夏油学长谈谈心、聊聊天。


    可五条悟就不一样，他一上来就嗲声嗲气的，一会儿说，杰，人家的脚好痛痛，都怪杰没接我啦，要杰帮忙揉；


    一会儿又说，小姐姐你怎么不喝奶茶呢，哦，因为怕长游泳圈是吗，别担心，反正你已经有了，也不差这么一杯啦。


    夏油杰除了刚开始的瞳孔剧震后，居然也没拆他的台。他一路上真就尽职尽责伺候着那个白色短髮的「大小姐」，像个陪着心爱女友的好好男友。


    虽然大部分时间，夏油杰憋笑快憋成了个羊癫疯。


    京都咒高的女生用自己良好的教养忍了一路，礼貌地告别后，终于忍不住一通电话打给了自己认识的歌姬前辈，边哭边说你们学校的男生怎么能这么过分，明明有女朋友，还要答应我的邀请。


    歌姬问，哪个男生？


    京都咒高的女生说，是那个特别厉害的夏油学长。


    歌姬无语了几秒，试探地问，对方的女朋友是不是个满头白毛还带墨镜的傢伙？


    京都咒高的女生忿忿地说，对，就是她，婊里婊气的，一会儿埋汰我画的妆难看，一会儿又讽刺我术式太弱，不好好学习只想谈恋爱，小心遇到咒灵还得她来救我。那女生真是的，会不会说人话，谁要她救啦！

 第70页

    歌姬冷漠的开口，说，我得纠正你两个错误。


    第一，那不是女生，是个男生；


    第二，你今天约出去的两位不是人，而是人渣。


    我说夏油杰当时怎么没找我麻烦，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五条悟瞥了眼坐得规规矩矩、装模作样假装自己在看书的同班男同学。


    对方把头埋在书里，仿佛对这件事充耳不闻。只有不断颤抖的肩膀出卖了他其实也在笑。


    硝子问，所以，颁奖的日子快到了，五条，你要去么？


    五条悟说，去，怎么不去？


    硝子震惊了，所以你准备迎男而上？


    五条悟站起身，没事儿，有杰陪我呢，我又不是一个人。


    夏油杰不笑了，他心里有点儿发毛。悟，你想干啥？


    五条悟笑嘻嘻地勾住他的肩膀，杰，这么大的荣誉，是基友就一起啊。颁奖时要穿的女装，你挑还是我挑？


    夏油杰说，去你的，你想穿女装就自己一个人穿，别拉着我。


    五条悟体贴地眨眨眼，好基友自然是要有福同享。没准咱俩一起女装，就能直接冲到榜单第一啦。


    夏油杰被这个可怕的想像吓得一哆嗦。他赶紧说，五条悟，我劝你善良！


    9月1日也是新生入学的日子。


    今年的东京咒术高中迎来了两位新学生，一位是不拘言笑的七海建人，另一位则是元气满满的灰原雄。


    负责迎接他们的是两个三年级的学姐，歌姬和冥冥。


    歌姬看着两个新生拘谨的样子，试图用玩笑来拉近与这两位学弟的距离：「哈哈哈，你们不用那么紧张。等熟悉了这里的生活就好了。而且，想在高中尝试着交个女朋友么？平心而论，我们东京咒高的男生还是挺受欢迎的哈。」


    「所以没有学长来接我们，是因为他们都脱单了么？要陪他们的女朋友？」灰原好奇地问。


    歌姬想了想二年级的那两个问题儿童，艰难地开始自己打自己的脸：「不……其实也不是。」


    「那么请问，剩下的那些单身的学长，是学姐挑剩下来的么？」七海严肃地探讨。


    「不，也有可能是学长挑剩下来的。」冥冥毒舌地吐槽。


    「啊？」七海突然感觉这个高中好像跟他想像中的画风不太一样？


    歌姬趁此机会，赶紧教育两个还未被荼毒的大好青年：「你们记得，一定要离二年级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远一点儿，千万别被他们带歪了。


    等你们见了他们就知道了。他们俩还单着，纯粹是因为除了彼此，其他的人。


    不，甚至连狗，都嫌弃他们。作为一名快毕业的学姐的血泪教训，你们一定要记住：远离人渣，幸福一生。」


    所以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入学后的第一堂课，就是被学姐拉着，倾诉了一堆二年级学长的人渣事迹。


    和平的日子缓慢而悠长，就像永远也没有尽头。日復一日，朝而復始，呆久了又会觉得有些无聊。


    所以上了几周的课后，五条悟想一出是一出，在与夏油杰窝在宿舍里打游戏时，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句：「不然我们周末去奈良玩吧。」


    夏油杰也没惊讶，只是「哦」了一句。然后站起身，开始收拾背包。


    五条悟抬头看着那个起身去收拾牙刷的人，疑惑地问：「你干嘛去？」


    夏油杰一边把洗漱用品装进背包，一边说：「你不是要去奈良么？那咱俩现在就走呗。」


    这下，反倒是五条悟愣了愣，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也就随口那么一说。」


    夏油杰停下动作，带着微微无奈和纵容看向他：「没事，走吧。知道你最近没出任务，憋坏了。反正我刚刚计算过了，奈良的话，大概用咒灵飞过去也就两三个小时。我们今天去，周末可以放松玩两天。周一上课前再回来。」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五条悟问。


    「大少爷，不陪你去，你又要闹。」夏油杰走上前，把五条悟从床上拽起来，「走吧，就当作是对你的奖励了。平时你要是能再听话点儿就好了。」


    五条悟龇牙咧嘴地做了个鬼脸，却也笑嘻嘻地扑到夏油杰的背上：「杰，你要是能一直都这样就好了。」


    夏油杰被他扑得向前一踉跄：「祖宗，对你我什么时候不这样了？」


    「反正杰之后也不可以凶我。」五条悟耍赖。


    「我除了教训你，还什么时候凶过你？」


    「也不可以惹我生气。」


    「大少爷您这就有点儿不讲理了吧？」


    「杰最好了。」五条悟把头闷在夏油杰的背上，含煳不清地说。


    所以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坐着咒灵飞到奈良的两个人，在古街区，预定了一个传统的、带有榻榻米房间。


    半夜，五条悟非要拉着夏油杰爬到楼顶去看星星。


    「大少爷，您不冷啊。」夏油杰披散着头髮，揉着惺忪的睡眼，却也认命地抱着被子，命令咒灵带他俩飞了上去。


    五条悟赤着脚在屋顶蹦蹦跳跳，浪了一会儿，又觉得手冷脚冷，就跑到坐在屋檐上的夏油杰的身边，把手和脚缩到他盖着的被子里。


    夏油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掀起被角，让五条悟坐过来，然后把被子也向他的肩膀上裹了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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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夏油杰低下头，试图用自己的手给五条悟暖手的时候，他听到五条悟说：「杰，我觉得星星们好寂寞啊。明明看起来那么近，但实际上，彼此间隔却那么遥远。


    就连它们发出的光也是。据说我们肉眼看到的，都不是此刻的星星，而是几天前、甚至数十上百年前的星光。相隔这么遥远的时间和空间，彼此的心意真能传递得到么？」


    夏油杰难得看到一向闹腾的大少爷这么伤怀，他想了想，然后回答：「能传递得到的。只要发出去的光芒，不管相隔多久，总能照到彼此的身上。心意也是。


    不管相隔多么远，该收到的人总会收到。因为那毕竟是爱啊。爱能跨越生死，更别提只是渺小的空间和时间。」


    五条悟侧过脸，去看夏油杰柔和的侧脸。


    乌黑的头髮披散在他的耳边，黑曜石的耳钻发出清冷的光芒。


    好想他……


    明明他就坐在自己的身边。却更想他了。


    想念他的吻，他的温度，他的气息。


    想念他情动时微微克制与忍耐的表情，与那双乌黑深邃、却又充满宠溺的狭长眉眼。


    但是不可以。


    五条悟扭过头，把有些发烫的脸埋在自己被夏油杰捂热的掌心里。


    会吓到他的，他想。


    因为珍视，所以开始变得小心翼翼。


    「悟？」夏油杰看着白髮少年在听完那段话后，居然低下了头，把自己缩成了一只埋在沙子里的鸵鸟。


    他不由得反思自己，刚刚也没说什么十八禁的东西啊？


    于是夏油杰把脸凑过去，关切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


    五条悟心想，你别再过来了，再过来我就要扑上去亲你了，把你的嘴亲肿的那种。


    不过他这个想法并没有被实施。


    因为房檐下，有个打更人眼尖地发现了他们俩：「嘿，哪儿来的一对儿小鸳鸯？偷情居然偷到房顶上去了！」


    两个人如同惊弓之鸟般「腾」地从房檐上站起来。夏油杰拉着五条悟就跑，用匆忙召唤出的咒灵借力，跳进他们俩预定的房间里。


    刚关上窗户，五条悟就开始趴在榻榻米上大笑：「杰，他居然在说我们偷情诶。不如我们就坐实了这个罪名吧。」


    夏油杰缓了缓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刚才剧烈的跑动而急促起来的唿吸，然后上前去捂五条悟的嘴：「祖宗，您老实点儿。嘴别像没个阀门似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第36章 第十六次回档


    第二天在奈良逛街的时候，五条悟突然在人群中停下了脚步。


    他转向夏油杰：「杰，其实你不知道，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


    夏油杰愣了。他犹犹豫豫地问：「悟，你怎么突然……」


    五条悟打断了夏油杰的话，他用双手从两边挤着夏油杰的脸，迫使他看向自己：「少废话，老子对你说，我喜欢你。所以，要不要交往？」


    「告白这种事不要在人家商店门口说啊！」


    「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五条悟步步紧逼。


    周围人已经开始渐渐停下脚步，夏油杰为了防止社死，只得放任自流：「好好好，祖宗，我答应你还不成么。」


    没想到，五条悟转头就笑嘻嘻地跑向了一旁的迎宾小姐：「小姐姐，看，他答应了！所以，现在我们可不可以买那个第二份半价情侣特供的双拼麻薯了？」


    留下夏油杰站在原地。深吸气，唿气，再深吸气，再唿气。


    最终，他还是没能忍耐得了：「五条悟你去死吧！」


    两个人一起买了鹿饼去餵鹿。


    五条悟仗着自己是咒术师，把鹿饼叼在嘴里去逗鹿，结果一旦有小鹿一抬头去够，他就飞快地把那个鹿饼咔吧咔吧嚼碎，自己吞下去。


    像这样循环往復地欺负一头鹿还嫌不够，五条悟又把鹿饼像抛狗狗飞盘那样朝四面八方扔出去，等到一群鹿去抢的时候，他就用术式瞬间移动到鹿饼的位置，接住那个鹿饼，然后大摇大摆地在一群鹿的面前，欢快并挑衅地把那些鹿饼一片片地放进自己嘴里。


    夏油杰已经没眼再看那个欺负鹿的五岁小孩儿了，他为数不多的良心在隐隐作痛。


    还没等到他拉着五条悟教训他一顿，咒术师的本能让他脑海间警铃大作。


    夏油杰回过头，看见一只长着长长鹿角的雄鹿正低着头，角对着他们，目光不善地看着他俩。他脑海里适时地响起「叮咚」的提示音——


    奈良的鹿王，已经对您的小队展开了仇杀。


    于是两个人被几十头鹿合力追杀了大半天，跑遍了大半个奈良公园，最后一直跑到旁边若草山的树林里，那群鹿才渐渐退去。


    他们坐在高高的若草山上，感受着山顶唿啸的妖风，低头去看整个奈良城的景色。


    五条悟倒是对风景没什么兴趣。他转过头去看夏油杰，然后捧腹大笑：「哈哈哈，杰，你的头髮好乱哦。」


    夏油杰想一脚把他踹到山脚下去：「还不是托你的福。」


    「明明是山顶风大，杰怎么什么都要怪我？」五条悟眨巴着眼说。


    「别撒娇。还没找你算今天早上的帐呢。」夏油杰推了一把五条悟凑过来的脑袋。


    「是指告白那件事么？」五条悟大大方方地说，「可是杰已经答应了，就不许再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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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玩笑也该有个限度。」夏油杰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我没在开玩笑。」五条悟又把头凑过去，「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这里风景这么好。所以，杰，要亲亲么？」


    夏油杰无奈地嘆了口气。他没说话，却用实际行动表明了他的态度。


    少年们的初吻过后，夏油杰有些狐疑地看向五条悟：「你怎么亲得这么熟练？」


    「因为我在梦里已经偷偷亲过杰好多次啦。」五条悟躺在夏油杰的怀里，心情很好地一边哼着歌，一边回答说。


    「胡说八道。」夏油杰揉了揉五条悟的一头柔软的白毛，却没再问什么。


    反倒是五条悟突然坐起身，把夏油杰扑倒到草地上：「杰居然不再问问我？」


    「问你干嘛？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后，只有我一个人就好了啊。你又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


    「好过分诶，杰。居然不嫉妒。明明要是杰的初吻不是我，我会嫉妒到想杀死那个人的。」


    五条悟气鼓鼓地张嘴去咬夏油杰的腮帮子，「所以，要惩罚你。」


    「悟，松口！别咬我下巴。被人看见了牙印怎么办？」


    夏油杰躲闪不及，被某只大猫狠狠叼住，所以他只能在大猫的口水攻势下求饶，「大少爷，我逗你玩儿呢。我当然知道这是你的初吻。除了我，还有谁能受得了你这脾气？」


    「补救的回答不算数。」五条悟一边在夏油杰的下颌处边咬边啃，一边含含煳煳地说。


    「没，我认真的。」夏油杰像撸猫一般，安抚地揉了揉五条悟的后颈，「每次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总觉得，我们应该已经认识很久了。就像在你今天早上向我表白的时候，我会有种时空上的错位感，好像我们之前也曾这样过。又或者说，在我的印象中，好像其实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这还差不多。」五条悟松了口，用舌尖舔了舔他咬出来的齿痕。


    「所以，回去后，要和硝子他们说么？我们在一起了这件事？」夏油杰问。


    「不要。」五条悟恶作剧般地笑了笑，「要让他们自己发现。」


    「促狭鬼，你就等夜蛾老师来收拾你吧。」


    「我不怕。反正不是还有你这个共犯？」


    「你就看准了我拿你没办法是吧？」夏油杰掐了掐五条悟脸蛋上的软肉，「行。有事儿就往我身上推。不论发生什么事儿，总是会有我陪着你的。」


    两个人回到东京咒高的时候，果不其然地被夜蛾教训了：「逃课出去玩也就算了，连声招唿都不打，这是谁的主意？」


    「他。」「他。」昨天还在海誓山盟的两个少年，今天立刻变了卦。


    然后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又异口同声地同时改口：「我。」


    「我。」


    夜蛾正道抬起手，公平地给这两个问题儿童一人头上敲了一个包：「别搁这儿给我唱双簧！期中考试要考的知识点都背了么？既然闲不住的话，那就回去给我抄书去。」


    于是，两个最强人手一本《咒术师守则》，可怜兮兮地被关了禁闭。


    五条悟抄了一会儿便抄不下去了，扒着夏油杰耍赖，嘟囔着抱怨夜蛾正道对他们管得太宽。


    夏油杰放下手中的笔：「悟，夜蛾也只是担心我们，要学会揣测老师的意图。他只是怕你这次期中考不及格。」


    「杰，我只觉得，抄这么多书，他想让我死。」五岁悟把夏油杰头上丸子头的皮套解下来，终于不再闹了。


    他用手指梳了梳夏油杰的头髮后，开始开心地给夏油杰编起了小辫子。


    夏油杰被五条悟扰得抄不进去书：「祖宗，要不要我给你找本哄你睡觉的书？」


    「那是什么？」五条悟问。


    然后夏油杰把一本厚厚的《日本咒术师族谱考据》扔到五条悟的面前：「乖，看这个吧。」


    在所有人之中，硝子是第一个察觉到两个最强中二小学鸡之间的气氛，好像有点儿不对劲的。


    于是，一次出任务时，她直接了当地问两人：「我说，你俩该不会是做了吧？」


    「硝、硝子……」虽然已经做好了被熟人知道的准备，但夏油杰还没修炼出五条悟那样的厚脸皮。


    他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不要一上来就问这么劲爆的问题啊！」


    「呵，渣男。」家入硝子冷漠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看夏油杰这副模样，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敢做还不敢让人说。先把你后颈处的草莓印给我遮住再说吧。」


    夏油杰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起手捂住了后颈。他转身看向表情丝毫未变的五条悟，用肩膀怼了他一下：「祖宗，叫你没事儿总咬我。这下，硝子对咱俩的误会可是大了。」


    五条悟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悠哉悠哉地放进嘴里。他咧嘴露出了一个明晃晃的笑容：「是杰太沉不住气啦……刚刚那是硝子讹你呢！明明每次我都很小心的哦，有特别注意不要留下什么让人发现的证据呢——」


    夏油杰捂着脖子的手一下子僵住了。可偏偏，五条悟还在补刀：「没关系，反正总有一天咱俩是要做的。他们早发现，就有更多的时间来接受这件事啦——」


    夏油杰放下手，然后捂住了脸：「我上辈子这是造了什么孽？居然遇上了你这么个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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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护并抹消星浆体的任务还是像记忆中那般发出了。


    不过这一次，五条悟不再是曾经的那个五条悟了。


    他不但掌握了反转术式和六眼的领域，而且还掌握了一个对付伏黑甚尔的秘密武器——


    「hello，大家好！所以，这次的任务，我们直接去沖绳度个假吧！」


    「悟！这个海胆头小鬼又是你从哪儿偷的啊！」


    夏油杰看到被五条悟夹在腋下、表情木然的幼年伏黑惠的时候，只想冲上去把某个拐骗孩子的人渣狠狠地教训一顿。


    第37章 第十六次回档


    「杰，认识一下。这是惠惠哦。未来，他也许会成为我们的养子。」


    五条悟握着年幼的伏黑惠的手，迫使伏黑惠像招财猫那样把胳膊上下挥了挥，算是打了个招唿。


    「你家里给你找的？」夏油杰皱眉，「但也不该在我们出任务时带出来啊？」


    「怎么样？怎么样？」五条悟欢快地问，「杰，就把这个任务当作我们俩的第一次亲子旅行好了。之后，我们还会有两个闺女的。等这次的任务结束后，我就带她们回来。」


    作为任务对象的「星浆体」少女凑了过来，她皱了皱鼻子：「妾身刚刚好像嗅到了姦情的味道。嚯嚯嚯，所以你们咒术师都是男同么？」


    「别人我不知道，但我和他是一对儿。」五条悟得意洋洋地承认，「所以，小鬼，你就开心地享受这次沖绳之旅吧！正好我也想和杰一起去度蜜月。说不定还能让我们俩的关系更进一步呢。」


    「等！等一下！」单麻花辫的少女震惊地问，「你们的任务难道不是送妾身去和天元同化么？蜜月又是什么鬼啦！」


    夏油杰也是十分疑惑：「任务期间就别开玩笑了，悟。」


    「我没开玩笑……」五条悟放下手臂中夹着的伏黑惠，从背后抱住夏油杰，凑过去与他贴贴。


    他在夏油杰的耳边轻声说：「所以你真准备让这小鬼和天元同化？」


    「呃……」夏油杰没出声，半晌，他说：「夜蛾老师用的词是抹消。所以我想，同化大概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吧？」


    「bingo！所以老子不准备按照那群烂橘子的要求做了！我们带她们去沖绳玩一圈，等她的悬赏期结束后，再把这个小鬼送回家，好不好？」五条悟勾着夏油杰的脖子，对他窃窃私语。


    「好。」夏油杰笑了笑，斜眼看他，目光充满了狡黠，「正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被晾在一边，已经沦为两个问题儿童贴贴背景板的单麻花辫少女不开心了：「喂！你们两个！不要忘了妾身和黑井都还在诶。所以你们就不要旁若无人地亲亲我我啦！」


    咒术师难道都是这么过分的傢伙们么？！


    于是两个少年，两个少女，外加一个小孩子，一行人快快乐乐地跑去了沖绳。


    沙滩，海浪，烧烤派对，玩得不亦乐乎。


    在吃饭的时候，夏油杰还试图与伏黑惠搭话：「所以，你到底是哪家的孩子？悟表亲家的么？」


    伏黑惠淡定地小口啃着一只烤虾：「不，我是他买来的。据说花了十个亿。」


    夏油杰：「……」一时间不该先震惊这海胆头的小孩子身价居然这么高，还是该震惊悟还是这么乱来。


    十亿日元诶，说花就花。而且，买卖人口，这貌似是犯法的吧？


    这时，五条悟拎着两个烤章鱼串走了过来。他把其中的一串自然而然地递给了夏油杰，接着在伏黑惠面前蹲下身：「小鬼，知道我买你是干嘛的吧？如果看到你爹的身影，不用犹豫，立刻给我扑上去，控诉他的花天酒地、对你不闻不问，接着再扬言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听懂了么？」


    「唔。」伏黑惠乖巧的点头，一脸冷静。面上根本看不出他有什么不贊同的表情。


    「你怎么教人家小孩子呢？」夏油杰把五条悟扒拉开，伸手揉了揉伏黑惠的炸毛，「别听他胡说。对了，你父亲是谁啊？」


    伏黑惠还没回答，倒是五条悟抢先开了口：「是禅院甚尔哦。哦，不对，他入赘了，所以应该叫他伏黑甚尔。」


    「禅院家那个有着天与咒缚的天与暴君？」


    好傢伙，你们咒术师家族玩得都这么野的么？花十个亿就能买到对方家族的崽？


    于是，等伏黑甚尔出场的时候，就看到他的击杀对象，那个五条家的六眼小鬼，正抱着他儿子，对他露出了个挑衅与瞭然的笑容：「喂！伏黑甚尔，老子现在可是你的债主！三千万的悬赏和十个亿的负债，你看着从中选一个吧。」


    保护「星浆体」的任务就这么轻轻松松地结束了。


    天内理子并没有被同化，而是被两个少年强压着送回了普通人的世界。


    伏黑甚尔最终选择带着伏黑惠离开。就是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在缺钱时再把伏黑惠高价出售一次。


    但至少，伏黑惠不用再在「五条老师」和「杀父仇人」之间纠结。


    所以，等伏黑惠成为五条悟的学生后，他对五条悟的无语和忍无可忍，那就真的只是因为对方的性格太不当人了。


    人不能，至少也不应该。对吧？


    虽然任务失败了，但五条悟和夏油杰并没有因此受到责罚。


    毕竟咒术师的任务也不是次次都能成功。况且，天元的状态无碍，加上夜蛾也在袒护这两个人，五条悟更是拒不认错，所以高层也找不到理由来惩罚他们。

 第74页

    然后，在这次任务后的某天，当夏油杰打开宿舍门时，门里突然跑出来两个很小的双胞胎女孩子，抱着他的腿、偷瞄着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管他叫「夏油爸爸」。


    夏油杰一脸懵逼地看着白髮少年站在宿舍门内笑得前仰后合：「悟，这又是什么鬼？」


    「我们的闺女啊。」五条悟走向门口的三个人，「他俯身揉了揉两个小孩子的头髮，「五条菜菜子，夏油美美子，和你我的发色一样，一看就有父女相。怎么样，杰，我们要不要收养她们？」


    「不是……」夏油杰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祖宗，明明我们都还没成年呢吧？这俩又是你家里给你找的？」


    「我出任务时捡的。」五条悟说，「是两只被没人要的、脏兮兮又可怜巴巴的小猫咪哦。我看着她们在被人欺负，所以我就捡回家啦！」


    「夏油爸爸是不喜欢我们么？菜菜子可以吃得很少的，也会努力帮爸爸做家务的。所以，别不要我们。」


    白髮的女孩儿抱着夏油杰的腿，可怜兮兮地说，眼泪汪汪的。


    「夏油爸爸，拜託了。我们不会给您添麻烦的。」黑髮的小姑娘也文弱地恳求。


    夏油杰被两个小姑娘的反应弄得有些慌了。他赶忙俯下身，对两个小孩子说：「我没说不要你们。你们别哭啊！」


    「所以……夏油爸爸？」白髮的小姑娘歪歪头，试探性地叫。


    「啊，嗯。」愿意叫就叫吧，夏油杰嘆了一口气，低头把两个孩子抱到自己的怀里。


    反正他和悟又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所以收养谁不是收养。更何况，他一看到这两个孩子就心生爱怜，仿佛她们上辈子真是他亲女儿一样。


    结果，拥抱完两个孩子之后，他刚一松手，白髮的女孩儿一抹脸上的眼泪，转头就对五条悟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五条爸爸！我们做到啦！」


    「菜菜子真棒！」白髮少年笑嘻嘻地拍着手，「不愧是我闺女。」


    他走到夏油杰的身边，拍了拍黑髮小姑娘的头顶，对她调皮地眨眨眼，「美美子也做得很不错呀！」


    夏油杰：「……」合着这仨原来是一伙的。


    一年的时光就这么平淡而又匆匆忙忙地过去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不仅成为了「最强」的代名词，还打破了学院记录，成功地成为了首对在宿舍申请房间用来养孩子的「人渣」。


    第二年开学的时候，五条悟对夏油杰说，你看，我们也没帮过学弟们什么。所以，赤城山的那个任务，我们就去带带学弟们吧。


    夏油杰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于是，夏油杰就和七海建人、灰原雄一起坐火车来到了远离东京的桐生市群马县。


    等三个人到达后，夏油杰下车后的第一个举动并不是去找预定的旅馆，而是自然而然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他的嘴角弯起，狭长的眉眼舒展成柔和的弧度：「嗯，我到了。你不用急，我等会儿你。」


    等夏油杰挂断电话后，灰原雄有些好奇地问：「夏油前辈，您刚刚是在和谁打电话，笑得这么温柔？」


    七海建人怼了怼不会看人脸色的灰原，轻咳了一声。还能是谁？当然是学校里占据八卦话题之首的两位最强中的另一位了。


    没想到，夏油杰居然很坦诚地承认了，一点儿没有遮掩的意思。他笑了笑：「啊，那是悟。我们是情侣。」


    灰原雄睁大了眼睛：「哇，所以两位前辈的事都是真的么？真是太厉害了。」


    七海建人只是冷静地在心底呵呵。果然是这样。好在已经毕业了的歌姬前辈早就给他们科普过这二位的事迹。现在这两个人渣终于内部消化了。真是可喜可贺。


    五条悟直接用瞬移移到了赤城山。


    他出现在夏油杰面前时，嘴里还叼着一根没吃完的抹茶味pocky。


    五条悟出现后，就蹭到夏油杰身边要亲亲。全然不顾周围还站着两个学弟。


    夏油杰至少还保留了些廉耻心，于是他义正辞严地拒绝了。


    五条悟不满地把那根pocky吃掉，小声抱怨着说，不肯pocky 亲亲的杰一定是不爱我了。


    夏油杰无奈地上前，好声好气地哄着，祖宗，做完任务我再补偿你成不？


    一旁的灰原雄已经羞红了脸，礼貌地转过头，移开了视线，给某对情侣留出自己的空间。


    而七海建人则是一脸冷漠。怎么办？觉得这对人渣内部消化后更欠揍了是怎么回事？果然，人渣们都是狗屎！


    即使情报有所错误，但区区一级的土地神咒灵也不是两个最强的对手。


    在成功压制了咒灵后，夏油杰本来准备吸收掉这个咒灵的，却被五条悟嫌弃这咒灵长得太丑了。


    于是，两个特级就把这个咒灵直接祓除了，灭到连渣都不剩。


    两个人最后一年的学校生活也平淡而平和地一起度过。


    在2005级的毕业典礼上，家入硝子叼着一支烟，充满沧桑地教育新入学的学弟学妹们：「记住，你们一定要做一个人渣。因为有的人渣，明面上看上去像在读书，结果四年下来，成家立业一条龙全了，连孩子都有了，还是俩。


    对比下来，你就会发现，在一个充满人渣的世界中，当一个正常学生的四年，是有多么的单薄悽惨。」


    所以，某两个人生赢家还是给我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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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第十六次回档


    两个人毕业后，自然而然地一起买了栋房子，开始了同居。


    带着他们的女儿们一起。


    同居的生活对他们来说并不算新颖。毕竟当初在东京咒高，他们俩早就同居了三年。


    但现在毕竟有了自己的房子，房子的空间也足够宽广。所以五条悟的一些大少爷习惯也渐渐地暴露了出来。


    「这是什么？」夏油杰走到坐在凳子上的五条悟身后，看着他桌面上摆着的一排化妆品，觉得十分神奇，「你居然还用唇膏？」


    「杰，你好潦草啊。」五条悟拉下眼罩，抬起头对夏油杰说。


    「行行行，以后管你叫五条大漂亮得了吧？」


    夏油杰低下头，和五条悟交换了一个吻。对方嘴上甜甜的唇膏也通过这个吻蹭到了他的嘴唇上。


    于是五条悟勾住了夏油杰的脖子，笑他：「你这样好省事啊，每次觉得自己的嘴唇发干的时候，只要和我接吻就好了。」


    「那你怎么不提每次冬天觉得冷的时候，就非得把手放在我的脖子后方，把我的头髮当成手套呢？」夏油杰也笑着打趣。


    「反正你有一头那么浓密的长髮，不用不就浪费了么？」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说。


    「那反正大少爷你嘴上的唇膏最后也会被风干，不如先和我共享下？」


    夏油杰又低下头，亲了亲那个让无论是男生女生都会嫉妒的唇。


    「你读的那个大学，还要上几年啊？」五条悟问。


    「四年。」夏油杰说，「不过，我每天下课后就会回来的。咒术界的任务我也会和你一起接的。」


    「嗯，那么我也是。每天处理完家主的事务后，我就会早点儿回来的。到时候我来做饭，你收拾屋子。就这么分工好了。」


    「好。」


    毕业之后，夏油杰顺着父母的愿望，考入了东京大学。但是他没选父母所期待的医学系，而是修学了一个学制比较短的经济学学位。


    而五条悟则是回到了五条家，学习家主的课程。他准备在夏油杰读书期间，把五条家家主的职务完整地继承下来。


    他们约定好了，四年之后，就一起回到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当老师。


    四年的时间一晃而过。


    两个特级同时回到了东京咒高。然后从那一年开始，一起成为了不管是学生也好，还是咒灵也罢，所有人都想吐槽的问题教师。


    ——比如一起带学生出任务。


    「哈哈哈，杰。四年的普通人生活，是不是都让你忘了该怎么使用咒术？这次要是没有老子，你今天估计就栽在这儿了。」


    「赶紧滚，去一边儿呆着吧，悟。我明明教导学生放帐教得好好的，结果你突然从天而降，揍死了我准备演示的咒灵。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不那么弱的一只。这下好了，剩下的诅咒都不够我那些咒灵一口吞的。不然，你来教他们放帐？」


    「放什么帐？老子可以直接趁普通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它们灭成渣渣。这就叫实力的碾压。」


    「悟，我觉得你应该和我们的这群学生一起，再接受一遍三年高专的义务教育。」


    「所以，杰，你现在居然想和我玩教师y了么？美的你。老子当老师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浪呢。」


    两个特级互相打情骂俏，争吵得相当快活，只是苦了一群站在建筑废墟里的新生们。


    他们木着脸：不，五条老师，夏油老师，绕了我们吧。我们只是上个课而已，并不想知道两个最强谈恋爱的细节啊！


    ——比如一起写报告。


    「早啊，夏油老师。您是去找夜蛾校长拿报告么？」


    「嗯，是啊。」


    「但是夜蛾校长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他刚刚把一摞报告砸到桌子上，嘴里还念叨着，这两个臭小子，是该好好教训他们了……诶？夏油老师，您怎么转身走了？」


    「啊……哈哈哈，因为我突然想起，我还要帮悟买喜久福呢。所以就先过一会儿再来吧。」


    但不幸的是，还没等夏油杰开熘，夜蛾正道就一脸不善地走出校长室：「你给我站住！夏油杰！五条悟的报告是你帮他写的吧？」


    「夜蛾校长您好聪明……」


    「不用恭维我！没用的！教了你们三年，我还认不出你们俩的字迹，那我就白当你们的老师了。说说吧，最后那段骂高层的话，是你们俩谁加上的？」


    「操！他模仿我字迹！」


    「嗯？」


    「好吧，是我们俩一起加的。他负责说，我负责写。夜蛾校长您先别激动！别放那些咒骸！


    我们下次一定会多加注意！会写得隐晦、隐晦、再隐晦，保证再也不会让那群愚蠢的高层看出来！」


    ——比如一起教导伏黑惠。


    「杰，惠惠的十种影法术，你教教他啦。你也不是不知道他爹有多么不靠谱。」


    「我又不是禅院家的人。我怎么会？」


    「你不是会咒灵操术么？反正感觉都差不多。那就陪他练练？」


    「哦，好啊。」


    于是，伏黑惠就迎来了来自咒术届前辈虐菜般的指导。而且，在精疲力竭后，还要被对方不自觉地羞辱：「虽然你这些式神都弱了点儿，但是外表都挺可爱的，很适合你这样的小孩子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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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有什么咒灵也能这么可爱么？好想把你的脱兔抱给菜菜子和美美子两只，她们俩一定会喜欢的。」


    伏黑惠：「……」我心里有一万句妈卖批，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比如一起祓除咒灵，就像在一起打游戏一样。


    「杰，这些咒灵你觉得的你要花多长时间？」


    「五分钟？」


    「哈哈哈，我只需要两分钟就能搞定哦。」


    「大少爷，你别说大话了。要不咱俩打个赌，谁先搞定这群咒灵，今晚就可以向对方提个要求，对方无条件服从。怎么样？」


    「那你输定了！洗干净在床上等着我吧！」


    「要输的恐怕是你吧！」


    在两位特级的合力围攻下，只有咒灵悲惨的世界成功达成。


    幸福的日子总是让人感觉过得飞快。


    一转眼，时间就来到了2017年的平安夜。


    两个人在平安夜前的那一夜又闹到很晚。所以，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五条悟哼哼唧唧地赖着床，说是还要睡个回笼觉，怎么也不肯起来。


    夏油杰也心疼他，于是纵容着五条悟继续睡，而他自己却准备起床：「那我出门去买点儿吃的东西，用来准备晚上的平安夜大餐。」


    五条悟半梦半醒地闭着眼，舒服地缩在暖和柔软的被窝里：「今年的圣诞节，乙骨好像要从国外回来了。不如我们买只火鸡？晚上我给你们烤火鸡吃。明天还能用剩下的火鸡肉做成三明治，用来招待乙骨。」


    「大少爷您可真会偷懒。」夏油杰穿好衣服，走到五条悟的枕边，低下头，亲了亲他的额头，「乙骨就是前几年我们闯到咒术高层那里，救下来的那个自带特级人形咒灵的孩子吧？作为你的远亲，被当成在你之后五条家下一位继承人培养的那个？」


    「嗯，是他。」五条悟翻了个身，把脸面向夏油杰，却依旧没睁开眼。


    「也不用太隆重了。本来他就是要上门来感谢我们的。我们刻意为他准备饭，他反倒会觉得不好意思。」


    「成。」夏油杰细心地把被子替五条悟掖好，甚至把五条悟露在外面的耳朵也严严实实地捂进被子里。


    「那我就随便买点儿。除了火鸡和甜品，你还有什么想吃的么？」


    「给我们的姑娘们买些玩偶和糖果吧，我们的圣诞树上还差了些点缀的东西。」


    「嗯，好。我记下了。然后再顺便买个圣诞树树尖上的星星，是吧？还要再加上五颜六色的彩灯，才更好看。」


    「不愧是你。和老子就是心有灵犀。」五条悟又向夏油杰的方向凑了凑。


    夏油杰揉了揉五条悟的头髮，在他的脸侧落下一个轻柔的吻：「那你先睡。早餐我做了粥，还放在锅里。等你一会儿睡起来吃，粥还会是温的。我去趟超市就回来。回来后我们一起去布置那颗圣诞树。」


    「嗯。」


    「哦，对了。最近东京又出现了几个我没见过的咒灵，给我的感觉和当年差点儿埋伏了津美纪的那只有点儿像。


    所以等你起来后，记得告诉菜菜子和美美子，让她们出门时注意安全。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就和我们说。」


    「几级的？难道又是高层那边又搞出什么么蛾子了么？」


    「放心吧。我早就解决了，就像解决当年偷袭津美纪的那只特级一样。它们已经都被我控制了，所以你不用担心。」


    「辛苦了，杰。」五条悟放心地伸了个懒腰，准备继续入睡，「有你真好。」


    在去超市的路上，夏油杰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女人。


    她浑身散发着混乱扭曲的咒力，脑袋上有一条像动过开颅手术一般、显眼而夸张的缝合线。


    夏油杰本来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并没有多想。


    直到那个女人身前突然出现了两个陌生的、有着近似人形状态的特级咒灵。


    而那个女人居然毫不畏惧地上前和它们搭话，然后说笑着，跟在它们身后，走进一条阴暗曲折的小巷。


    夏油杰追了上去。


    他跟着那个女人快速走过了迷宫般的小巷，一直追到了小巷的尽头。


    女人身前的人形咒灵不见了踪影，她转过身，头顶上的缝合线变得愈发明显。


    她对夏油杰微微一笑：「初次见面，特级咒术师，咒灵操使，夏油君。你好啊，我叫羂索。」


    在女人身侧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个表情狰狞的粉发少年。他身体上充斥着狂暴且带有微微恶意的咒力。


    羂索继续介绍：「这是我的儿子，虎杖悠仁。怎么样？很棒吧！他可是诅咒之王宿傩受肉的容器。」


    夏油杰看着那个明显已经神智不清的少年，瞳孔微缩。


    羂索满意地看着夏油杰震惊的表情，终于大笑着掀开了头颅，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夏油君，我很中意你的身体，不知道你肯不肯把这具身体让给我？」


    「轰——」大战瞬间爆发。


    随着宿傩力量的甦醒，粉色头髮的少年突然向夏油杰进攻过来。


    同时，夏油杰的退路被一群突然出现的人形咒灵团团围住。


    夏油杰放出一群黑漆漆的咒灵，并操控着它们扑向那群陌生的诅咒，而他本人则是对被宿傩手指控制住而失去意识的少年发起了攻击。


    羂索不慌不忙地作壁上观：「真是完美啊，夏油君。不管是术式也好，还是你这个人也罢。我谋划了上千年，就从来就没遇见过一个像你这样符合我胃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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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我合二为一吧，夏油杰。你将会是我策划的「死灭回游」游戏中最强大的管理者。


    来，让我们一起促成这个世界的进化，去创造出一个只属于咒术师的完美新世界！」


    「你找死！」夏油杰侧身躲过宿傩容器对他的攻击。


    和虎杖的打斗限制了他的发挥。他得想个办法，在不伤害到这名少年的情况下，封印被他吞下的那些宿傩的手指。


    羂索大笑着：「不错不错，就是这样！而且，最令人兴奋的是，你居然还变成了五条家这一代新六眼的爱人。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也许你并不知道，六眼是个多么难缠的存在。


    我杀过他们那么多次，但是每一次杀死旧的六眼，却总会有新的六眼诞生，来阻止我的游戏。


    可这一次居然有了你。那就会完全不一样了，夏油杰。我已经暗中观察你们很久了。


    如果我变成了你，那么这个六眼在杀死我之前，一定会有所犹豫。


    只要他有半秒钟的不舍，我就能成功地用狱门疆将他封印。所以，这次的这场「死灭回游」，我赢定了！」


    「你在做梦么？」夏油杰嘴角勾出一个痞笑。他趁着作为宿傩容器的虎杖悠仁攻过来的时候，引导虎杖与自己身旁的特级咒灵相撞，然后趁机出手，狠狠地击晕了这个粉头髮的少年。


    接着，夏油杰半秒也没停，凭藉着自身和自己所控制的咒灵的双面夹击，把站在一旁看戏的羂索踹倒在地，并用脚踩住了女人脆弱的脖子。「你连我都打不过，还妄想能赢得了悟？」


    可是那个被压制住命门的羂索却没表露出任何慌张，相反，他又笑了起来：「夏油杰，你之前吞了那么多我放出去的咒灵，所以身体里的咒力早就被我同化了。


    只要你不死，我就不会死的。这一次的「死灭回游」，我发动定了。就让我们一起，在新世界里再会吧。」


    夏油杰脸上的表情严肃了下来，他看着那个疯狂大笑的诅咒师，突然露出了个嘲讽的笑容：「羂索，你怎么能那么确定，我一定会如你所愿？」


    羂索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开始变得惊恐而恼怒：「不，你不会……只要能活下去，没有人会想死的……」


    夏油杰狠狠地抬起脚，对着脚下女人的脑袋用力地踩了下去，把女人头颅里那个噁心的东西一脚踩成了烂泥。


    「不是所有人都是像你一样噁心的，羂索。」夏油杰面无表情地轻声说，「所以，我会。」


    他抱着昏迷过去的虎杖悠仁，沉默了许久，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被接通了。


    「悟。抱歉，今晚的平安夜，我可能要失约了。」


    「你在说什么，杰？」五条悟的声音迷迷煳煳，明显是还没睡醒。


    夏油杰想像着对方现在将醒未醒的表情，狭长的狐狸眼弯了弯：「还没起床么？厨房里我给你做的早餐应该早就凉了吧，待会儿要记得加热一下再吃啊。」


    「啰嗦死了你。」五条悟打了个哈欠，「害我这样的罪魁祸首居然连点儿愧疚感都没有。美美子长大后可千万别跟你一样。」


    「祖宗，昨晚不是你浪得太过了么？我拦都拦不住你。什么花样都想尝试。」


    「所以要赔罪的话，我的口味你不是比我还要清楚么？双人份毛豆馅的喜久福加双倍的糖。难道是已经卖完了？」


    「呃……」夏油杰想说的话在口中停顿了一瞬，才接着轻声问：「悟，如果以后，我不在你的身边了，你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么？」


    「你他妈的一大早乱说什么胡话？」五条悟的声音有些气恼。


    显然，在听到夏油杰的这句话后，他已经没有了继续睡下去的欲望。


    夏油杰却平静而耐心地陈述着：「悟，你听过「死灭回游」么？」


    五条悟瞬间清醒，他紧紧地握着手机：「杰，你今天遇见了什么？」


    「没什么。」夏油杰轻描淡写地说，「我刚刚击杀了一个叫羂索的诅咒师，并救下了一个作为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容器的孩子。


    从羂索的口中，我得知他准备利用宿傩和咒灵的力量把这个世界变成一场杀戮游戏。


    我杀了他，但可惜的是，我之前也不小心着了他的道。现在羂索的术式和我的咒灵操术已经融合了。所以，为了彻底地消灭他，我需要和他同归于尽。」


    「夏油杰你他妈……」五条悟的音调瞬间拔高，听起来十分慌张。


    夏油杰打断了五条悟的话。他的声音十分坚定，却又非常的柔和：「我不在了之后，你要记得少吃甜食。至少，不能把它当成饭来吃。要记得早睡早起，别再熬夜，因为那会伤身体。


    而且，一日三餐都要吃到，不能任性地挑食。做任务时别太累着自己，不能因为觉得自己是六眼，就该理所当然地承担起一切。


    活得肆意一点儿也无所谓，只要你能开心就好。最后，一定要记得，要活到变成一个走不动道的老爷爷时再来找我，哪怕你会带着你新的爱人。」


    「夏油杰，你要是敢死，我绝不会原谅你！」这句话急到破了音。


    「悟，你听我说。」夏油杰温和地说，「我们约定过的，要把现在这个咒术界变成我们想要的样子。我只是先走一步而已。


    你不用急，慢慢来就好。你还要看着那群烂橘子是怎么承认自己的失败，要看着我们的女儿们长大成人，要看着我们的学生成为咒术界的栋樑。算我求你了，悟。即使你的世界里不再有我，也一定一定，要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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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油杰，你什么都别做！等我过去！！」五条悟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丝丝恳求。


    「抱歉啦，大少爷。但这不是孩子们应该承受的事情。」夏油杰笑了笑，对手机的另一端说。


    空气中突然翻涌起熟悉的咒力。他放下手机，看着对面不顾一切向他扑过来的、有着一双漂亮蓝眼睛的爱人，眉眼温柔，「悟，我爱你。」


    特级咒术师夏油杰，于2017年12月24日，因吞噬了被放出来的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并击杀了特级诅咒师羂索而牺牲。死后尸骨无存。


    他阻止了羂索策划千年的「死灭回游」游戏，从无数诅咒的手里，拯救了这个世界。


    【周目结算中……】


    【达成结局……】


    【te：献给英雄的终局】


    第39章 第十七次回档


    五条悟扑了上去。


    可对面那个人却像一缕他怎么也捉不到的炊烟，在阳光下化为了一团温柔的黑雾。


    仿佛童话里遇见阳光就会变成泡沫的小美人鱼。


    风吹过，那团黑雾逐渐散去。


    地面上只留下了一个揉着眼睛、不明白髮生过什么事情的，粉头髮的普通少年。


    人群聚集而来。


    他们围在了五条悟的身边，告诉他要节哀顺便。


    但是白髮的咒术师却只是跪在那儿，捂着眼睛，对六眼尽头的虚空说：「给我回去。」


    可这一次并没有跳转。


    就像狱门疆和那个奇奇怪怪的galgame诅咒从未存在过。


    「操你妈，给老子回去啊！！」


    人们围了过来，试图把他拉开。


    「五条老师，不要这样！」


    「五条特级，请您节哀。」


    「悟，杰他已经牺牲了，你不要让他走得不安心。」


    去他妈的！


    这样的结局，我不承认！！


    五条悟挣开他们的手，像疯了一般，对周围大喊着：「诅咒！你他妈出来啊！你不是想要六眼么？信不信老子直接把这双眼睛给你挖了？！」


    周围的世界终于如同画面定格般闪了闪。


    仿佛电影结束后，还要播放一段演出人员的相关字幕。四周的景色渐渐黑了下去。


    只有一排白色的光点，像影片片尾播放的演员表那般，不停地闪烁着。


    「啊啦，这个结局你总该可以了吧？他现在成了英雄诶。」


    「滚！！老子不满意！」


    「再来一次，你的眼睛可是真的要瞎掉了。」白色的字幕变换着。


    「瞎就瞎！」五条悟放下捂住眼睛的手，流着血泪的双眼依旧澄澈如昔，就像最最蔚蓝的、大雨过后的晴空，「老子想明白了。不是因为我是最强所以才是五条悟，也不是因为我是五条悟所以才是最强，而是因为我是我，在此基础上，我才是最强和五条悟。只是一双眼睛而已，有什么值得可惜的？只要我还是我，老子就他妈是最强！」


    「你真不会后悔？」


    「老子他妈的什么时候后悔过？」


    可听到五条悟的这句话，诅咒并没有立刻重启游戏。


    与之相反，那排闪烁的白色光点突然停了下来。它像是在畏惧着什么似的，把自己缩得越来越小，光芒越来越暗。


    正当五条悟疑惑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有一只冰冷却骨节分明的右手，从背后轻轻地捂住了他的眼睛。


    「悟。」那个站在他身后的男人，有着他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感觉。


    即使不用回头，五条悟的灵魂也一下子就能判断出那个人是谁。


    「别去了。」那人低声说。他所站着的位置离五条悟是那么的近，就像在从背后拥抱他一样。「已经可以了。」


    「你是什么时候醒的？」五条悟问。


    「可以算是刚醒。但也可以说，在你一次次回档的时候，我就没睡过。」身后的那个人回答。


    「既然你都知道就好。等出去后，老子再找你算帐。」


    「别去了。」那个人把头埋在了他的肩膀上，冰冷的嘴唇贴在他的颈侧，像是在恳求，「你已经拯救过我了。这个结局，我真的是非常非常的满意。再去就不值得了。」


    五条悟闭上了眼睛：「值不值得应该由老子说了算。死人没资格在那儿逼逼。」


    「祖宗，我错了行不行。」一向不肯服软的人居然也学会了认错？那他妈早干嘛去了？「求你了。别去。」


    五条悟嗤笑了一声，然后掰开了背后那个人的手：「夏油杰，在决定救你的时候，老子就已经有把命搭进去的准备了。如果不赌上性命的话，又怎么能把你这个笨蛋完完整整地给拉回来呢？」


    【崩坏程度：95.32847%】


    【游戏加载中……】


    【存档时间：2006年9月1日。存档地点：东京都?荒川?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请问是否读取该存档？】


    「是」【否】


    【确认选择「是」。档案已读取。祝您游戏愉快。】


    五条悟是个笨蛋。


    因为不论发生了什么事，笨蛋永远不会变。


    也许因为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所以白髮的少年活得越发张扬肆意。


    他在2006年睁开眼，转头看见自己那个年轻版的爱人面色有些苍白，在小口小口地抿着一罐冰可乐。


    五条悟眨眨眼，剥开一颗随身携带的草莓糖，放进自己嘴里：「杰，你刚刚是去吞食咒玉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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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啊。」夏油杰回头看向五条悟，看见他正笑着对自己招着手。


    「杰，过来，过来。我想和你说个事儿。」


    此时的夏油杰还在平復着吞食咒灵后，喉咙里残留的那种极为噁心的气息。所以他其实并不太想动。


    但无奈五条悟一直在向他招手，于是夏油杰只得站起身，走向自己那个不知人间疾苦的死党：「什么事儿啊，大少爷？」


    「你再凑过来一点儿。」五条悟嘴里含着渐渐融化的糖块，神秘兮兮的，「我要说点儿悄悄话。」


    夏油杰嘆了一口气，认命地低下了头，准备听听这小祖宗又有了什么奇思妙想。


    结果五条悟突然抬起脸，按住他的脖子，对着他的嘴就亲了过去。


    用舌尖把自己口中的那颗糖块不由分说地推进了夏油杰的嘴里。


    夏油杰的大脑直接宕机了。


    他瞪大了那双本来就不大的小眼睛，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要把那个得寸进尺、不停舔着他的祖宗推开。


    可这时，那个没事搞事的祖宗已经把他的口腔飞快地舔了个遍。


    五条悟松开了手，又重新坐回到凳子上。


    他笑嘻嘻地看着夏油杰，蓝眼睛里闪着丝丝光亮：「杰，我一直都很好奇咒灵玉是什么味道的，所以刚刚我也试着尝了尝。嗯，味道的确不怎么样。


    幸亏一吻过后，现在它已经变成草莓味儿的了。所以之后杰要是再吃难吃的东西，就过来和我亲亲，我们一起吃糖吧？」


    夏油杰的脸有点儿发红，又有点儿发青：「五条悟你是不是欠收拾？那接吻是能随便亲的么？」


    白髮的少年依旧笑得没脸没皮：「反正杰又不是其他的人。我只有和杰才会这样亲亲。」


    「祖宗，您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是朋友啊，还是情侣啊？」夏油杰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隐隐约约有种预感，自己遵守了十多年的礼义廉耻，估计也就到今天为止了。


    「都不是。」五条悟回答，「这两个词都太肤浅了，不适合形容我们。我们会是灵魂伴侣，以及彼此此生唯一的知己。」


    于是，2006年的新学期，东京都立咒术高专最爆炸的一条新闻，是二年级的两个问题儿童在开学的第一天，突然向众人宣布他们搞到了一起。


    刚开始，三年级的歌姬和冥冥谁都不信。


    毕竟五条悟不看性格还算是长得人模狗样，而夏油杰要是忽略了内在也算是一表人才。


    结果开学前一天还在一起讨论今年会不会有好看学妹的两个大帅逼，开学当天突然手拉手宣布一起出柜。也不怪她们觉得这八卦消息传得简直离谱。


    直到五条悟和夏油杰从天而降，作为支援队伍，「拯救」了被咒灵困了两天的歌姬和冥冥。两位学姐才通过亲身经歷，亲自证实了这个传言。


    当时，任务结束后，家入硝子早就明智地提前熘了。


    冥冥也察觉到「最强」两人组间的气氛有些不对，于是藉口买水离开了。


    只有歌姬比较迟钝，失策地没有先走一步，而是傻乎乎地选择了站在原地等辅助督导。


    然后她就看到五条悟开始磨着夏油杰说要任务奖励，要杰的亲亲。


    夏油杰害羞不同意。说，祖宗，您没看到这儿还有人呢嘛？


    五条悟说，没事儿，我可以把外套脱了挡着。


    之后，五条悟就真脱了校服外衣，却把无辜站在一旁的歌姬给罩住了。


    「杰，现在可以亲亲了吧？」


    被突然罩住视线的庵歌姬：「？？」


    谁能想到？就问问这操作谁能想到！


    所以这世界上，还真有那种比人渣还人渣的狗逼。


    两个少年并没掩饰过他们之间过于亲密的关系，以至于倒了八辈子楣被派去当他们班导的夜蛾正道既要当爹又要当妈，一天天简直为他俩操碎了心。


    他不仅要向咒术高层那一群群传统的卫道者解释，爱是盲目的，相爱本来就不分性别年龄地域种族家庭背景；


    还要旁敲侧击两个浑小子现在进行到了哪一步，担心他们会不会为了争攻受一言不合而一不小心直接炸了男寝的宿舍楼。


    可任凭谁也想像不到，这两个黏黏煳煳你侬我侬、看上去感觉早就大战过三百回合的问题儿童，其实谈恋爱谈得特别纯情。除了亲亲吻吻搂搂抱抱，其他越矩的操作一概没有。


    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搞怪一起大笑。


    在五条悟懵懂的时候，夏油杰会带着他分辨是非。


    在夏油杰迷茫的时候，五条悟会引导他认清自己。


    五条悟曾对夏油杰说：「不要以为只要说着想要守护弱者，就会显得自己很伟大。你他妈谁啊。救世主么你？夏油杰，大义能让你义无反顾地向前，却没办法让你活着从地狱里出来。在想要保护所有人之前，你别忘了，首先是要保护你自己啊！」


    他告诉夏油杰：「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有你没你，不会有太大区别。你死了，地球依然会转动。只有我会失去你。


    所以不要追求什么宏大的东西。你这一生最大的意义，是要守护好你自己。因为我对你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


    高专毕业前，令人烦躁的苦夏早已远去。


    留下的只有满满登登，幸福而又美好的青春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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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业典礼当天，夏油杰把自己校服上的第二颗扣子作为毕业礼物送给了五条悟。


    他对五条悟说：「悟，你总说我在包容你。可其实，是你一直都在包容着我。你总是在默默地告诉我，没关系的，不要紧的，哪怕再任性一点也是可以的。所以，谢谢你。我能遇见你，真的实在是太好了。」


    夏油杰说：「悟，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去买对戒指吧？」


    不论你是一个什么样的怪胎。


    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人陪着你一起奇奇怪怪可可爱爱。


    第40章 第十七次回档


    收到夏油杰简讯的时候，五条悟正无聊地在和东京咒高的人一起聚餐。


    「夏油前辈呢？今天他怎么没来？」灰原雄不愧是天然呆，一下就问到了令五条悟不开心的地方。


    「他去送我们的闺女们去他父母家了。」五条悟撇撇嘴，「不知道他哪儿来的那么多规矩，明明他和菜菜子都不喜欢那里，却还是总要定期去探望一下。真是给自己找累。」


    「你就少抱怨两句吧，五条。那毕竟是人家长辈。」七海建人一脸严肃地说，「你一向都这么目无尊长。好在你俩在一起后，有夏油前辈能管管你。」


    「七海你确定这两个人渣在一起后，夏油杰那傢伙会管着他而不是惯着他？」庵歌姬有点儿喝高了，她大着舌头说，「我只觉得夏油快把他宠到无法无天了。这傢伙之前就够熊的了，后来有夏油给他收拾烂摊子，他更是熊到简直没眼看！」


    「歌姬我又怎么着你了？我觉得我最近挺友善的啊，也没再说过你弱。」五条悟摊了摊手。


    「五条悟，你丫给我闭嘴！不许再提那个字！」歌姬气唿唿地指着五条悟鼻子。


    「哪个字啊？」五条悟一脸无辜。


    「就……就那个。」歌姬语气弱了弱。


    「哪个？哪个？」五条悟继续问。


    「就你和夏油两个人渣一唱一和用来形容我的那个。」歌姬说。


    「哪个啊？歌姬，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


    「就是——弱。」歌姬从牙缝里挤着说。


    「哦……」五条悟终于心满意足地不再追问，「你看，你自己不都承认了嘛？这次不能怪我和杰了吧。」


    「五条悟！我今天就非得替天行道了！这个世界上的人渣，能消灭一个是一个！」


    歌姬已经变身成一只会喷火的哥斯拉。她握着清酒瓶子就沖了过来，看起来非常想把那个清酒瓶子砸到五条悟脸上。


    「歌姬你淡定点儿。你又打不过他。」冥冥拉住了歌姬，不让她再做清醒后会后悔的事儿。


    即使被人拦住，歌姬还愤愤不平：「五条悟你说！乐岩寺校长的鬍子是你剃的不？加茂家家主起夜时被突然出现的咒灵一口闷，然后被人隔着咒灵胖揍一顿，是不是你和夏油杰干的？还有熊猫嘴上被涂的口红……连小孩子都欺负，真是人渣！」


    聚餐的餐桌上开始喧闹了起来，五条悟对这些指控一概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他随着店里的音乐摇摆着身体，然后越过七海建人握着筷子的手，抢先夹走了七海面前摆着的最后一块蜜瓜。


    七海建人一脸嫌弃地皱了皱眉。他刚准备对五条悟说，看清楚，我又不是什么都让着你的夏油前辈时，五条悟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明显地震动了一下，一条消息弹出在他亮起的手机屏上——


    悟，我把孩子们送到了，等会儿就去接你。之后我们一起去银座挑选戒指吧。


    家入硝子把头凑了过来，想看看五条悟到底收到了什么消息：「五条，你对着手机傻笑得很噁心诶。所以夏油到底给你发了什么？」


    五条悟一下子把手机屏按灭，不给她看。他把手机收到上衣的口袋里，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诶呀，你们别光羡慕我啊。人啊，总是要有得有失的。你看看我，有了这么一个完美的男朋友，自然也就会失去一些东西。」


    「会是什么？童贞么？」硝子问。


    「去你妈的，是烦恼啦。」五条悟把抢到手的蜜瓜几口吃掉，然后站起了身，「诸位，今天我就先撤一步啦。我也是有家室的人了，所以要陪我对象去了，不然他会寂寞的。等明天，请你们大家都来我们家吃饭。」


    「那就祝你们今晚不要因为性生活不协调而找我用反转术式。不论是你还是夏油，我都会觉得挺惊悚的。」硝子抬起一罐啤酒，对准备离开的五条悟扬了扬。


    五条悟则是转过身，对她竖了个中指：「硝子就你知道得多。」


    硝子拉开那罐啤酒，毫不在意：「因为我可是专门学医的。我猜想，应该是夏油会比较传统吧，但我没想到你还真能忍到结婚？之前我甚至还怀疑过，你俩之间是不是有人不行来着。」


    「放心，我们俩好着呢。」五条悟头也不回地大声回答，然后掀起门帘，走出了居酒屋。


    夏油杰开车来到那个居酒屋的时候，五条悟正站在门口无所事事地玩手机上的消消乐。


    「杰！」夏油杰刚停车，五条悟就立刻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你怎么不在屋子里？」夏油杰问。


    「因为杰说要去买戒指啊，所以当然要第一时间出来，不然杰反悔了怎么办？」五条悟凑到夏油杰嘴边蹭了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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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会反悔？」夏油杰倾过身，替五条悟系好安全带。


    「虽然同性婚姻在日本并不合法，但我不想委屈了你。我知道像五条这样的大家族一般都会有自己的定情信物，但我也想向你表明我的心意。所以，今天我们的婚戒由你来挑选，我来付款。」


    「那我就正好把五条家的定情信物交给你。」五条悟勾住夏油杰的脖子，不放他走，要接着亲。


    「五条家的定情信物就是我哦。所以以后不管杰去了哪儿，都要记得带上我。」


    「大少爷你赶紧坐好吧。不然一会儿交警可就要给咱俩开罚单了。」


    两个人一起买完了戒指，交换着套到对方手上。


    他们又一起逛了街，一起吃荞麦面和喜久福，直到星星升起，夜色降临，两个人才手牵手一起回到了家。


    在进家门前，五条悟跑到两个人房子前的自动贩卖机里，买了罐冰可乐，硬是塞到了夏油杰的手上。


    然后他拖长了声音，奶声奶气地对一脸疑惑的夏油杰说：「杰，我想买可乐，所以，你要不要把你手上的那瓶可乐卖给我？」


    夏油杰下意识地把手中的那听可乐递过去：「直接给你就好了啊。什么卖不卖的？」


    「不……」五条悟没接，而是纠正道，「杰，你应该说——悟，我要卖可乐。」


    「这又是什么梗？」


    五条悟凑在夏油杰的耳边，笑嘻嘻地说了两个英文单词。


    听完后，夏油杰直接伸手怼了五条悟一杵子：「去你的，五条悟，你特么要进化到巫妖王么你？」他有些不自然的羞涩，「平时怎么没见你英语那么好。」


    五条悟却不在意地又凑过去：「would you like to do……」一双蓝眼睛调皮地眨了眨，大喘气一般，故意隔了一阵时间才继续说，「some special things with me?」


    夏油杰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我觉得你所理解的do大概和我所理解的do，应该不是同一个意思。」


    「我的当然是字面意思啦。」五条悟撒娇，「好不好嘛，杰？明明戒指都买了诶。而且，我可好不容易忍到你成年的。」


    夏油杰忍俊不禁地弯起薄唇。他牵起五条悟的手，默许地拉着他走进两个人的房间：「我们之后还是给菜菜子美美子请个英语家教吧。我怕如果让你教，你会带坏她们俩。」


    「所以，你想在上还在下？」


    「做不那么累的那个。辛苦的事儿全都交给杰。」


    「你是笨蛋么，悟？这样说的话，一会儿可别喊疼或是哭出来哦。」


    「会哭的人估计是你吧？老子的体力肯定比你要好。」


    「杰，你肯定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我知道的。」夏油杰笑着俯下身，亲了亲五条悟的额头，黑曜石般的美丽的狭长眼眸里荡漾着漫天的星光。


    「五条家的大少爷居然愿意屈居人下，那一定是爱我爱得惨了吧。」


    「杰才是笨蛋。居然还给自己做了润滑。就这么不相信我的么？」


    「所以，笨蛋和笨蛋才是天生一对啊。」


    五条悟又勾住夏油杰的脖子要亲亲，夏油杰低下头，温柔地回应着。


    两个人交缠相扣的双手上，无名指的一对银色的对戒应和着落地灯的柔光，在一闪一闪、交相辉映地发着光。


    他是我的爱人。


    所以，不想让他有一点点不舒服的地方。


    淡淡的月光下，白髮咒术师并没有入睡。


    他安静地看着黑髮青年恬静柔和的睡颜，然后把脸凑过去，虔诚地吻了吻对方的额头。


    上天啊，如果我真的是神之子的话。


    能不能再给我这个不听话的逆子，稍微再多一点儿的垂怜？


    ——希望能把我得到的所有好运和祝福——


    都转移到他的身上。


    「五条特级，「窗」好像追踪到您要找的人了。但是……」来报告的人犹豫了一瞬，「那是个男人。」


    「嗯？」五条悟大步走过去，抽走了站在门外的那个人手中的报告。


    报告上附着的照片是个他从没见过的陌生面孔。唯一令人眼熟的，便是照片上的男人头顶那道深深的缝合线。


    「没错……」五条悟冷笑了一下，「是他。这狗东西可男可女。」他向上推了推鼻樑上的墨镜，「他现在在哪儿？」


    「半个小时前，「窗」在涉谷看到的。」送资料的人毕恭毕敬地说。


    「嗯，好。我知道了。」


    五条悟打发走了送信的人，转身去了书房。


    书房里，夏油杰盘腿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怀里抱着一个，腿上趴着一个，正耐心地教导一黑一白两个小女孩儿读书识字。


    「杰，我出门一趟。」五条悟从门口探出头，打了声招唿。


    夏油杰把坐在自己怀里的菜菜子抱到地上，然后从地毯上站起身：「有任务？」


    「小事情。就在涉谷那边。我去去就回。应该还来得及赶回来做晚餐。」


    「嗯，那你注意安全。」夏油杰从一边的沙发上拿起一个外套，「披件衣服再走吧？现在已经入秋了，小心着凉。」


    「你好啰嗦啊，夏油妈妈——」五条悟没接那个外套，却侧头在夏油杰的嘴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然后跑去玄关穿鞋，「我走了。你在家好好带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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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油杰靠在书房门口，抱着手臂，眯眼坏笑着，看着那个非得皮一下的咒术师：「等你回来我再收拾你。」


    五条悟则是对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一点儿也不害怕对方口中并无实际效用的威胁。


    2013年10月31日，东京，涉谷。


    「我应该叫你什么？」五条悟看着对面那个脑袋上有一条缝合线的陌生诅咒师，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羂索？还是……脑花？」


    羂索在最初的震惊过后，立刻想跑。但在实际操作时，他却发现自己的退路早已被五条悟封死。


    于是，他只得面向五条悟：「他奶奶的，我是怎么暴露的？」


    五条悟没跟他废话，而是掰了掰拳头：「你还活在这世上，这可真令人噁心啊。」


    他的影像闪了一下，再次出现，已经瞬移到了羂索的身侧。他用拳头狠狠地向羂索的脑袋砸去，带起一阵劲风。


    羂索狼狈地躲开，当机立断地转身向人多的地铁站里逃蹿。


    可五条悟的动作比他更快。他揪起羂索的衣领，狠狠地一甩，把羂索砸到路边一侧偏僻无人的小巷中，在地上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大坑。


    小巷里尘土飞扬，甚至隐隐约约带着些血腥味。


    羂索抹去嘴边的血迹，无视了肋骨断裂的疼痛，咳嗽着爬起身，试图再次逃跑。


    但他刚抬头，就被五条悟一脚踩住肩膀，重新压回到地上。


    「你从我手里偷过一次他的尸体，又导致他在我面前自杀过一次。」


    五条悟掀起眼罩，对羂索缓缓露出了一个嗜血的笑容，「羂索，今天我们就来看看，这笔帐到底应该怎么算。」


    他把羂索的肩一点点地往地上碾去，「不用着急，我现在有的是时间。所以你待会儿一定记得要慢点儿死，千万别让我玩得不尽兴——


    「「无量空处」。」


    领域缓缓展开，围绕住了两个人。


    正在羂索快要绝望的时候，五条悟的视线突然模煳了一瞬。


    然后就像停电了一般，四周突然漆黑了下来。


    操！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羂索抬起头，怨毒地盯着踩在他肩膀上、好像正在愣神的五条悟：「五条悟，我死也要拖着你一起死！狱门疆，开门！」


    五条悟只来得及将羂索的头一脚踩爆，就被狱门疆困住了手脚，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那个由僧人化成的特级咒物向四面八方转着眼珠，丝毫不懂人世间的爱恨情仇。


    它只是一座按照设定好的程式变成的牢笼。无喜无悲地，把需要被禁封对象，永生永世，永远封印在其中。


    【周目结算中……】


    【达成结局……】


    【te：唯独你见不到的天堂】


    【周目评价：我爱你。】


    狱门疆里，五条悟的视野中没有了发光的文字，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可他虽然捂着眼睛，却露出了个十分明媚的笑容。


    「这样的结局，如果杰最后还是死了，那我肯定要好好嘲笑他。」


    五条悟放下了那只捂着眼睛的手，略带着些遗憾的、轻轻闭上了眼，「我好像，稍稍有点儿后悔了。出门时居然没穿杰递给我的外套。明明那个外套的口袋里，应该还有几颗菜菜子和美美子帮我放进去的糖的。」


    【崩坏程度：99.9999%】


    【游戏结算中……】


    【结局输出准备……】


    【现实改写倒计时——】


    【十、九、八、七……】


    被抛在半空中的狱门疆，终于缓缓落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的梗都是中文的：3，毕竟我不会日语。所以抱歉啦——


    第41章 第十八次……


    时间过去了多久呢？


    五条悟不知道。


    他只是在一片漆黑的海里漂浮着。


    视线所及之处，没有一丝的光亮。


    所以时间和空间在这里失去了其应有的意义。


    也许只是过了一分钟，也许是一天、一周，也许是一年。


    突然，在某个时刻，狱门疆里闪烁的白色字符代码像中了病毒一般，突然紊乱了起来。


    【警报！警报！】


    【检测到异常数据入侵！】


    【游戏结算进程终止……】


    【崩坏程度：100%】


    【原作剧情已全部替换完成。】


    【出现严重因果谬误。世界线重启中……】


    【检测到特殊指令。即将强制抹除所有be选项。请问是否执行该指令？】


    「是」【否】


    【检测到选择「是」。温馨提示，一但选择完成，结局即将变为不可更改。请问是否执行该指令？】


    「是」【否】


    【确认选择「是」。指令输入中……】


    【指令输入完成……】


    【游戏加载中……】


    【祝您游戏愉快。】


    「狱门疆，开门。」一个格外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五条悟的浅眠。


    五条悟透过眼皮，看到丝丝缕缕的白光。正当他准备睁开眼时，却被一个带着淡淡人体体温的外套罩住了额头。


    「闭着眼，悟。」有人握住了他的手，把他从昏睡中唤醒。


    指尖传来对方掌心比他略高的温度，和对方手腕处强劲有力的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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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你不适合见到强光。」那个用上衣罩住他眼睛的男人温柔地说，「辛苦你了。谢谢你在我堕入阿鼻地狱前拉住了我。所以，我现在从十八层地狱里爬回来救你了。」


    「来得太慢了，杰。」五条悟哼哼唧唧地说，像在抱怨，又像在撒娇。


    「嗯，知道了。等我们回家后，我就随你惩罚。」男人低下头，紧紧地拥抱住了五条悟。


    「那就罚你给我买五盒喜久福吧。」五条悟把头埋在对方的肩上，止不住地向上扬起嘴角。


    「好。之后的事情，就都交给我吧。」男人对他说。


    五条悟闭着眼睛，轻轻地回答了一句：「嗯。」


    周围是无比安心的气息，就像缺失的那部分灵魂又回到了自己的身旁。


    所以你看，夏油杰。


    我们在一起，才是最强啊。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回到自己的房子前。


    还没等进屋，五条悟就撞上了一只白色的小狐狸。


    「五条爸爸！你一大早去哪儿了啊？快吓死我和美美子了。家里的咒力浓郁得就像要爆炸了似的，你们房间的被子还是温热的。但你俩却谁都不见了。」白髮的少女扑到五条悟的腰上，怎么也不肯撒手。


    「五条菜菜子？」五条悟试着称唿。


    「爸爸您居然还记得自己有两个女儿？！」


    菜菜子抬起头，委屈巴巴地控诉，「出门也不知道和我们打声招唿，甚至连个简讯或纸条都不给我们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要抛弃我们私奔了呢。」


    「菜菜子……」黑髮的特级咒术师揉了揉白髮小姑娘的头，「别闹悟了。他才刚回家。稍微让他休息一下吧。」


    「夏油爸爸你也是。不是和我们说只是出门去买些圣诞树的装饰品么？怎么现在像是与别人打了一架似的？」


    「嗯……」夏油杰一时有些理屈，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所以只是眯着眼干笑了两声。


    好在白髮的少女又唠唠叨叨地继续说了下去：「托您俩的福，乙骨哥哥改签了今天的飞机，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到。惠君和硝子阿姨也在赶来的路上了。所以啊，今天的平安夜大餐我们得做至少七个人的份了。」


    「错，是至少十人份哦。」黑头髮的美美子抱着娃娃从门里探出头，「我刚刚也向七海叔叔和灰原叔叔发了求助简讯。而且，惠君要是来的话，津美纪姐姐大概也会过来的吧？」


    现在是什么情况？五条悟用眼神问夏油杰。


    夏油杰掏出手机，给五条悟展示了一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


    2017年12月24日。


    是某个作恶多端的特级诅咒师独自死去的日子。


    也是某位精通咒灵操术的特级咒术师，抹杀了羂索，重获新生的日子。


    「别说你俩出门去买菜了。」白髮的小姑娘没注意到两个成年人间的小动作，她抬起脸，质问白髮的咒术师，「如果是这样。那么，菜呢？」


    「对啊。」五条悟明知故问地把问题甩给夏油杰，「所以，我们今晚的火鸡呢？」


    夏油杰露出一个懒洋洋的笑容，他慢悠悠地说：「不然我们今天就换个主菜吧。我觉得红烧特级咒灵里香就很不错。」


    五条悟白了夏油杰一眼，伸手在他的腰间掐了一下，然后凑到夏油杰的耳边说：「老子觉得，爆炒狐狸这道菜，味道也许会更香一些。」


    等硝子赶到两个同班同学的房子时，发现对方的一家四口像个没事人一样，正一起准备着平安夜的晚餐，准备得其乐融融。


    「所以，你们俩今天早上到底干什么去了？你家那俩小姑娘哭着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俩终于因为攻受不合准备大战一场、顺便毁灭个世界呢。」


    「硝子你这就不对了。我们俩之间的相性，良好到不能再好。」


    夏油杰用修长的手指剥开一只蜜柑，撕了几瓣扔进自己嘴里，又撕了几瓣投餵到凑过来的五条悟的口中。


    「噫——」家入硝子发出了一声嫌弃的声音。她被两人间那种目无旁人、黏黏腻腻的氛围搞得有些不自在。


    但还好，托他们的福，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不自在。因为这俩狗东西从高专时期就一直是这样，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最后硬生生被他俩演到只有我不配拥有姓名。


    「每次看到你们俩在一起，我就觉得老天真是特别机智英明。居然能想到让两个人渣搞到一起相互祸害而不是祸害他人，这简直就是在拯救世界。」


    五条悟与夏油杰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露出了个心照不宣的恶劣笑容。两个人一唱一和地开了口——


    五条悟说，硝子你好聪明啊，居然一眼就发现了真相。


    夏油杰说，没准我和悟在一起，还真就拯救了这个世界呢。


    【关于日记】


    五条悟是既记仇又小心眼的五条悟。


    所以他有个小本本，专门用于记录那些夏油杰惹他不开心的事儿。


    本子的封皮上用黑色水笔写着几个大字——


    《结束情侣关系的一百个理由》


    ——2017年12月24日——


    晚上的火鸡大餐泡汤了，都怪他。


    所以飢饿的我准备吃爆炒狐狸当宵夜。


    ——2017年12月25日——


    看到乙骨后，他在认真地思考并询问我诱拐囚禁幼女该判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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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去你的，你别公报私仇。咱俩当年明知故犯都没被判刑，乙骨和里香至少还占一条不知者无罪。


    少年少女间的恋爱多单纯美好啊，你可千万别当拆散人小情侣的恶婆婆。


    他一脸假正经地说，不，现在是我占据了大义。作为高专教师，打击学生早恋，我义不容辞。


    我说打扰别人谈恋爱可是会被雷噼的。当年夜蛾都不敢。你是不是嫉妒他们比我们谈恋爱时的年纪小？


    那也没办法，谁让你小的时候没遇见过我？


    作为补偿，我可以把余生都许给你，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会比任何人都长。


    所以，你喜欢纯爱战神夏油杰这个称唿么？那我就叫一代名师五条悟好了。这才显得我们俩很般配。


    ——2017年12月26日——


    因为接了他爸妈的一个电话，所以把菜菜子和美美子送去了他父母家小住。


    ——2017年12月27日——


    不把碗里的火腿肠给我。


    ——2017年12月28日——


    我今天吃的喜久福不甜。


    ——2017年12月29日——


    新年假期居然不想跟我回五条家住。


    ——2017年12月30日——


    他的无名指比我的长。


    ——2017年12月31日——


    接吻时太投入，错过了新年倒计时。


    ——2018年1月1日——


    起床起的晚了，被五条家的长老们骂了。


    都怪他……


    ——2018年1月2日——


    不想起床，却被他硬拎着去他父母家拜年。


    他不用睡觉的么？


    ——2018年1月3日——


    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果然，只有我们两个一起过年才是最正确的。


    怪他拒绝和我回家过年时没有拒绝到底。


    ——2018年1月4日——


    上课起晚了，他还在那儿和学生一起笑我。


    ——2018年1月5日——


    昨天把女儿们从他父母家接回来的时候，她们都瘦了。


    都怪他太守规矩，非得把孩子送祖父母那里过年。


    ——2018年1月6日——


    他早上给我煎的鸡蛋不是爱心的形状。


    ——2018年1月7日——


    菜菜子跟我抱怨他做的饭又咸了。


    ——2018年1月8日——


    回消息太慢。


    ——2018年1月9日——


    回我line时只打了个「哦」……


    ——2018年1月10日——


    说我给美美子买的巫毒娃娃丑。


    ——2018年1月11日——


    梦见他吼我。


    ——2018年1月12日——


    梦见他偷偷去喝奶茶，没带我。


    ——2018年1月13日——


    我心情不好他睡着了。


    ——2018年1月14日——


    菜菜子被一个禅院家小杂种骂了，我很生气。


    所以我去把禅院家的家主打了。


    ——2018年1月15日——


    后来了解，禅院家那个小子是想引起菜菜子的注意。


    菜菜子和美美子说她们习惯了，总有脑子不正常的咒术世家的小鬼这么向她们搭讪。


    他知道了很生气，暗戳戳地放咒灵把那群小鬼吓了个遍。


    ——2018年1月16日——


    因为他生气，所以我也生气。


    所以我又去把禅院家的家主打了一顿。


    ——2018年1月17日——


    他为了让我消气，居然让菜菜子管我叫妈。


    和他打了一架。


    打着打着就打到床上去了。


    ——2018年1月18日——


    昨天没分出胜负。


    但今天我要让美美子管他叫妈。


    ——2018年1月19日——


    ——找不到最喜欢的那件t恤——


    ——2018年1月20日——


    他送我的新衣服好土，我不喜欢。


    ——2018年1月21日——


    他逼着我吃我不喜欢的胡萝蔔。


    ——2018年1月22日——


    他在我抹防晒的时候催我。


    ——2018年1月23日——


    梦见了他死亡。


    ——2018年1月24日——


    和他说我昨天做的噩梦时，他居然只是亲了亲我。


    居然连全套都没做，安慰得也太敷衍了。


    于是决定跟他冷战三天。


    ——2018年1月25日——


    他居然没发现我在冷战！


    我要带着菜菜子和美美子回五条家了。


    ——2018年1月26日——


    他居然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而且今晚也没用夜袭来补偿我。


    ——2018年1月27日——


    菜菜子居然在帮他说好话。


    她还记不记得自己姓五条啦？


    ——2018年1月28日——


    没把我哄好就去京都出差了。


    ——2018年1月29日——


    妈的，今天怎么看什么都像夏油杰。


    ——2018年1月30日——


    被老橘子拉着唠叨要好好履行家主的指责。


    艹，都怪他我才会回这个破地儿。


    赶紧带着两个孩子回家，别把她们教坏了。


    ——2018年1月31日——


    他回来了，还给我带了京都限定版的樱饼。


    怎么回来这么早？我都没来得及给他抓只咒灵。


    ——2018年2月1日——

 第85页

    艹，有一只樱饼的米里加了醋。


    夏油杰，你他妈的！


    老子要让你下不了床，哭着向老子忏悔。


    ——2018年2月2日——


    妈的，腰疼。


    不过他也没讨到好，所以今天换成了高领衫。


    ——2018年2月3日——


    杰，28岁生日快乐。


    之后的每一天，我们都要一起度过。


    ——2018年2月4日——


    昨天的蛋糕大战闹得太晚，直到菜菜子和美美子打累了都睡了，我还在和他互掐。


    所以今天我们一家四口都起晚了。


    我迷迷煳煳把他踢下床，让他去做早餐。


    他也是满头炸毛，困得随手拽了一件衣服就去厨房做面包火腿和煎蛋。


    结果俩孩子坐到桌子上的时候全都红着脸，低着头左看右看，就是不肯面对我们。


    我问菜菜子怎么了。


    菜菜子拽了拽我的衣服，凑到我的耳边悄悄对我说，五条爸爸你好歹也注意点儿，你看你都把夏油爸爸累成什么样子了？


    我说那是昨晚他非要和我闹，在你们睡了后还不肯放过我，涂脸就算了，还非得往我头髮上抹。


    杰也凑了过来。他捏了捏我的脸，说，悟你特么还有脸说？


    是你先煳了我一头的。我又不像你是短髮，长发简直难洗死了。


    菜菜子的脸更红了。最后她忍无可忍地闭上眼大声说：「笨蛋爸爸们，你们还记不记得面前还有两个未成年啦？！」


    我「哈？」了一下。


    然后美美子抱着小熊，戳了戳我的胳膊，示意我看向杰的衣服后侧。


    黑色的家居服背后染了几摊白色的污渍，像极了迷乱后忘记清理了的样子。


    直到我闻了闻并尝了尝。


    操，那不是干掉了的奶油么？


    ——2018年2月5日——


    我突然才发现菜菜子和美美子似乎已经进入青春期了。该是时候给她们讲讲生理卫生知识了。


    是我太粗心了，竟然忽略了这点。


    于是我找到了硝子，拜託她帮我的姑娘们科普一下。


    硝子拿出了一支烟，说你和夏油的崽儿还用得着我科普？


    我说正因为我和杰都是男的，所以才不太方便。


    她说你就放心吧，除了夏油早就拜託过我之外，你们俩养出来的姑娘精得跟两只小狐狸似的，八九岁就知道让我帮你准备治疗嗓子的药，还偷偷问过我，要是把套戳破，她们是不是就会有一个长得像你或者是夏油的弟弟或妹妹。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我靠，那她俩不会偷尝过禁果了吧。不行，我得去问问她们。


    硝子把手里的烟扔向我。她不耐烦地说，有你和夏油两个煞星在，哪个男孩儿能这么想不开，敢打她俩的主意？


    ——2018年2月6日——


    我决定和我的小姑娘们来一场父女之间的谈心。


    我把她们叫到我和杰的房间，问她们都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以后想和什么样的人结婚？


    菜菜子红着脸小声说，像您或者夏油爸爸这样的。


    我说，放弃吧，杰他已经是我的男人了。


    菜菜子慌忙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们很幸福，或者，像您这样的也行。


    我撸了撸她的丸子头，说，崽儿啊，你眼光是没毛病，但这不太现实，像老子这么强的人，天上天下只生出了我一个。


    菜菜子好像急得快哭了，她大声说，五条爸爸我又不是在说你们俩，是惠君啦。


    我撸她白毛儿的手停下了。瞧瞧，我问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


    这时候正好杰刚刚进门：「我刚刚听到了什么？菜菜子你居然喜欢伏黑？」


    这次菜菜子是真的哭了。她被我和杰的善解人意而感动得落泪，于是一边娇羞地拽着美美子转头就跑，一边还冲我们表明心意：「最讨厌欺负我的夏油爸爸和五条爸爸了！」


    杰过来亲了亲我，坏笑着让我别总欺负孩子。


    我说你家崽想让你给她生个弟弟或者妹妹。


    杰对我说，生你妈。


    他怎么可能生得出我的母亲呢？


    为了防止他出现逻辑谬误，于是我体贴地管他叫了声夏油爷爷。


    他脸都青了，问我五条悟你想干嘛？


    我说，为了让你提前感受下咱闺女和惠惠在一起后的感觉。


    ——2018年2月7日——


    他居然把惠惠关在了门外！


    我笑他，说杰你不至于这么小气吧，好歹惠惠曾经也当过我的养子。


    他说，花十亿买来的养子？大少爷您可真有钱。


    我说，杰你现在眯眼的样子一看就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他说，其实我也觉得伏黑惠这孩子不错，但一想到要与伏黑甚尔做亲家，我就胃疼。


    既然你这么有钱，不如我们再买一次伏黑惠吧。让他入赘给菜菜子，之后改姓五条惠。正好也圆了你想让他当你养子的梦。


    我说去你的，你现在居然光明正大想抢人家孩子了？不怕伏黑甚尔上门找你拼命？


    他冷笑了一下，当年被捅是那野猴子欺负咱俩年纪小，现在他要是再敢来，先过了我手下的几千只咒灵再说吧。


    我说，盘星教教主大人威风啊。


    他说，还不是被五条老师拎回来教育了？

 第86页

    我问他，杰你喜欢现在的工作么？


    他说，当然，要是夜蛾别一天天总觉得咱俩在带坏孩子就更好了。


    差评……


    居然没说「当然，因为我最喜欢五条老师啦」。


    ——2018年2月8日——


    于是他把伏黑甚尔阴了。


    惠惠上门感谢，说夏油老师做得好。


    哼，做坏事居然不带我？


    第42章 第十八次……


    ——2018年2月9日——


    灰原居然有女朋友了？


    七海海说因为我是gay，所以看谁都像gay。


    我觉得他说的有理，所以决定把我今天的工作全都奖励给他。


    作为一个善良的前辈，我要尊重一下七海海的口头禅。


    ——2018年2月10日——


    灰原想给那个女孩儿一个惊喜的求婚。


    他一边希望我们能帮他出出主意，一边想让我们替他保密。


    我和杰答应了。


    我们冥思苦想了一番，纷纷觉得求婚成功的关键应该是让那个女孩儿意识到，灰原是个多么优秀的人。


    于是，求婚当天，杰先出场。


    他挽起袖子，露出我给他画上的大花臂，嘴里叼了支由我亲情提供的雪茄，背着我写的台词：「灰原，你就是为了这个女人，拒绝了我的示爱？」


    「夏油前辈？」灰原不愧是乖宝宝灰原，一点儿也没能领悟到我们设计的「强取豪夺」剧本的良苦用心。他只是一脸疑惑地看着杰。


    杰看他没按照剧本走，居然没说「是啊，她才是我的真命天女。你放弃吧，我们才是一对。」


    于是他下意识地看向站在门外的我，眼神示意，问我要怎么办。


    我心想，这就该轮到我上场了。


    我嘱咐了菜菜子和美美子两句，临场擅自给她们加了段戏，就冲进去开始演绎我「虐恋情深」的剧本：「杰，你难道不爱我了么？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觉得灰原学弟比我年轻，比我帅气，比我多金，比我善良……」


    灰原还是呆愣楞的：「五条前辈，您是和夏油前辈吵架了么？」


    杰也愣了，因为我没给过他这个剧本。


    我在墨镜后对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现在就是考验我们默契程度的时候啦。


    杰反应了过来。他点燃了雪茄，有些惆怅地说：「我当然爱你。我只是有点儿惊讶灰原居然有自己心爱的女孩了，而我还不知道这件事。」


    我继续撕了剧本临场发挥：「你就是变心了。说，你是不是爱上我们可爱帅气、才貌双全、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高分亮节、正气凛然、胸怀坦荡的灰原学弟了？」


    杰可能也觉得我演得有些过了，他低声问我：「悟？灰原他有女朋友了诶。」


    我连忙给自己加戏：「不，我不信。你一定是在骗我。除非他们俩能当场结婚。」


    这时，我的小演员们上场了。


    菜菜子跑到那个女孩儿的身边：「姐姐，灰原哥哥可是很爱你的。你看，他能在我两个世界最强的爸爸们的淫威下都不屈服，那一定是很爱很爱你了。」不愧是我闺女，随机应变的台词说得贼熘。


    美美子则跑向灰原：「灰原哥哥，你快求婚吧。不然笨蛋爸爸们就不会和好啦。」


    灰原及时的补上一句：「哦哦。那夕子酱，你愿意和我结婚么？」


    结果那女孩儿当场就热泪盈眶地答应了：「没问题！从今天起，雄君的节操就由我来守护！」


    皆大欢喜，鼓掌撒花。


    我笑嘻嘻地勾住杰的肩膀，他也搂住了我的腰，然后我们用另一只手击了个掌。


    瞧我们俩，搭配得多棒！多有默契！


    只有来送戒指的七海海好像不太满意。他咬牙切齿地对我和杰说：「你们一家是不是都有那个大病？」


    ——2018年2月11日——


    打电话给歌姬抱怨昨天七海海说的话，歌姬让我滚。


    ——2018年2月12日——


    今天亲亲的时候他不认真，居然只亲了3分钟。


    明天补回来。


    ——2018年2月13日——


    他收拾房间前，竟然敢嫌我们房间乱。


    ——2018年2月14日——


    情人节诶。


    杰问我想要什么口味的本命巧克力，他上午买材料，下午给我做。


    我说什么都行，反正感觉咱俩都老夫老夫了，我想吃什么你随时都会给我做，也不差今天这一天。


    杰想了想，说也是，感觉和你在一起，天天都像在过情人节。


    不过，传统还是要遵守的，所以今天给你熬个什么口味的巧克力？


    我笑他太古板。但我又突然想到，菜菜子和美美子是不是也要到送本命巧克力的年纪啦？


    于是我跟杰说，不然今天下午我们教她们熬本命巧克力吧。


    杰眯眼笑了笑，说，好，那我去买个榴槤。


    ——2018年2月15日——


    加了榴槤的本命巧克力还真被菜菜子送给了惠惠。


    不过，她是以义理巧克力的名义送的。


    原话是：惠君，请你务必收下这盒由我爸亲手做的巧克力。


    惠惠问，五条老师？


    菜菜子说，不，是夏油老师。


    惠惠小声问，我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得罪夏油老师了？我感觉他最近教导我时，看我的眼神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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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菜子也小声地回答，没事儿，罪不至死，不然这盒巧克力里夹的就该是咒灵玉了。


    ——2018年2月16日——


    吃草莓没把最后一颗留给我。


    ——2018年2月17日——


    没接我的三个电话。


    ——2018年2月18日——


    嫌我餵到他嘴里的三色丸子太甜。


    那可是我觉得好吃才会餵给他的诶！不知好歹。


    于是我吻了过去，准备从他嘴里把那个三色丸子抢回来。


    我们俩吻着吻着，我就忘记我亲他是为了做什么了。于是他把那个三色丸子吞了下去，好专心致志地吻我。


    等我意犹未尽地松开他时，看到桌子上的竹籤，才想起那个丸子。于是我更气了。


    美色误我。


    ——2018年2月19日——


    我中了一种名为夏油杰的毒。会在此后的八十到一百年间逐渐发作，身体浸润着这种毒药而死去。从此和杰融为一体。


    这就是，他曾经给我下的诅咒。


    ——2018年2月20日——


    和他一起打游戏，打输了。


    ——2018年2月21日——


    看电影时他居然夸了女主角。


    ——2018年2月22日——


    今天我们带着菜菜子和美美子一起出门去踏青。


    最近美美子比较沉迷pokémon go，我说这有什么可玩儿的，看你五条爸爸带你玩儿个mr版（mr，mixedreality，俗称混合现实）。


    所以我就让杰在上野公园里放出了他拥有的四千多只咒灵，供我们玩现实版的pokémon go。


    虽然「精灵们」好像都丑了点儿，但胜在量多且听话嘛。


    我们玩累了后，发现上野公园周围已经被放了十多个帐，几乎所有日本本州岛的咒术师都围到了公园周边。


    据说是高层以为上野公园出现了黄泉裂缝，正在试图攻打魑魅魍魉围绕的八岐大蛇。


    ——2018年2月23日——


    我问他，八岐大蛇今天准备惑乱哪个街区啊？


    他斜了我一眼，拍了下我的头。说，葛饰区，五条府。


    我说既然这样，那今天我们来玩儿勇者游戏吧？


    他问我怎么玩儿？


    我说我来扮演不谙世事的五条家主，你来扮演阴险狡诈的八岐大蛇，你对我一见钟情，所以决定把我从五条家掳走。


    之后我们可以试着一起闯闯五条家的防护阵法，来验证一下我们家的守卫有没有不足的地方。


    他懒洋洋地答应了，好啊。


    于是我又叫上了菜菜子和美美子，告诉她们等会儿看到我和杰从五条家老宅跑出来的时候，就大声叫：「快来人啊，家主被妖怪抓走了！」


    菜菜子虽然一脸嫌弃，却还是乖乖地说了句，好好好。但爸爸你可别浪得太疯，真让人以为你俩要私奔，怕是夜蛾爷爷就要来教训你们了。


    我说，你还不信我么？


    菜菜子对我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笑着把她的丸子头抓成了和我戴上眼罩后一样的、向上翘的乱毛。


    父女间就是要做到连髮型都要一模一样才好。


    我独自回到了五条老宅。


    结果窝在屋子里左等右等，一直等到傍晚，都没等来那个说好了要来掳走我的人。


    出门一看，好傢伙，他居然在五条家，用我们家的阵法开始给菜菜子和美美子讲起了封印术式。


    我气得抓住他的手就把他往我原来的房间拖。


    美美子愣了愣，然后弱弱地开口：「快来人啊，家主把妖怪抓走了！」


    ——2018年2月24日——


    夜蛾终于知道了前天「八岐大蛇」那个乌龙的前因后果。


    他把我和杰叫到了他的校长室，一脸严肃地开始教训我：「五条悟，你现在是二十八岁而不是八岁！玩儿得出格也就算了，事后总得也要和高层那边报备一下吧？」


    杰在那儿装腔作势地附和：「是啊，都二十八岁的人了。悟你能不能成熟点儿？」


    谁知道夜蛾正道下一句就转向了他：「你以为你就好了，夏油杰？五条悟想闹你就陪他闹？亏我还以为你心智健全，现在看起来你也不比他大上几岁，十岁最多了。你俩给我好好反省反省，出门给我对着墙罚站一小时！」


    我们认命地走到校长室的门外，对着墙站成了一排。


    我说，夏油杰你笑个毛啊。


    他说，你不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我踹了他一脚。当学生时就这样，当老师了还这样，就不能和夜蛾说都是你的主意么？我要你有何用？


    他无辜地摊了摊手，我说了，但夜蛾不信。


    我说，站着好累啊，你能不能想个办法？


    他说，大少爷，不然你站在我的后面，趴在我的背上，这样也算在面壁了吧。


    于是我照做了。


    只不过这样的「面壁」方式，姿势着实有点儿暧昧。我玩心大起，把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然后抬头去咬他的耳垂。


    他身体一下就绷直了，咬牙切齿地对我说，祖宗，别乱动。


    我对着他的耳朵轻轻吹气，你不觉得这有点儿像后入么？


    他说，去你的，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的不良教师。


    我说，别害羞嘛，杰。反正学生们还没返校。


    正这么说着，我的那双六眼就看到，在我们身后的楼梯上，惠惠正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目光十分无语地看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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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转头就走：「抱歉，夏油老师，五条老师。打扰了。你们请继续。」


    ——2018年2月25日——


    忍无可忍的夜蛾罚我们每人写五万字检讨。


    我对杰说，都是你的了。


    ——2018年2月26日——


    我想卖只帝企鹅养在家里的冰箱里，他不让。


    ——2018年2月27日——


    我想在开学前最后一天去北海道打雪仗，他不让。


    ——2018年2月28日——


    我想用冰淇淋代替晚餐，他还是不让。


    我觉得我应该身体力行地让他明白。


    他是我男朋友，不是我爹。


    ——2018年3月1日——


    今天一起去接虎杖入学，顺便回收一根宿傩的手指。


    悠仁好可爱——


    悠仁问杰，夏油老师，你嘴怎么了。


    他说昨天去吃四川火锅了。


    然后悠仁问我，那五条老师，难道你们俩吃的是同一家火锅？


    一旁的硝子忍无可忍地叫我们俩滚。


    杰对硝子说，据研究显示，善意的谎言可以保护青少年儿童的身心健康。


    硝子翻了个白眼，说有本事你俩别做。


    我说那不就不利于我的身心健康了么？


    硝子可能怕自己声音太小我们没听清，所以非常体贴地又对我们重复了一遍——鸽巫恩，滚。


    第43章 第十八次……


    ——2018年3月2日——


    今天虎杖别别扭扭地问我，五条老师，那个，听说夏油老师是您的男朋友？抱歉，昨天误会你俩了。祝你和夏油老师夜生活幸福哈。


    虎子你肿么了？


    虎子你不再是我单纯的虎子了？


    虎子有谁带坏你了么？


    ——2018年3月3日——


    淦！今天课上菜菜子睡着了。


    我去叫她，结果她一时睡迷煳了，没反应过来现在是在学校，于是直接把我们在家闹时的混称叫了出来：「妈，你就让我再睡一会儿嘛。」


    结果虎杖、伏黑和钉崎快笑疯了。


    ——2018年3月4日——


    菜菜子昨天一直可怜巴巴地跟着我，软软糯糯地说五条爸爸，你别生气。


    我说我没生气。这不怪你，都是某个总是让你这么乱叫的人的错。


    菜菜子好像更瑟缩了，她说五条爸爸你不然还是生我的气吧，我怕夏油爸爸知道后会揍死我。


    我说，傻孩子，知道错了就赶紧改啊。叫什么爸，叫妈。


    菜菜子呆愣愣的，也不知道平日里的精明劲儿都去哪儿了。那……五条妈妈？


    我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这傻孩子，没救了。当然是让你管某人叫夏油妈妈了啊。


    ——2018年3月5日——


    虎杖小朋友好像又被人科普了些什么，于是今天下课后结结巴巴、一脸纠结地问菜菜子。菜、菜菜子同学，请问你真的是五条老师亲生的么？


    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


    我的崽儿除了我之外就没人能欺负，其他人，就连可爱的虎子也不行哦——


    所以我用术式瞬移到了虎杖身后，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菜菜子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抢先微笑着对他说：「虎杖同学，你是在质疑我和菜菜子的父女关系么？她当然是我亲女儿哦……比真金都真——」


    「可、可五条老师，你不是男人么？」虎子一副世界观坍塌的样子。


    「男人怎么就不能生孩子啦？」我理直气壮地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班还有一个叫夏油美美子的。她可是夏油老师亲生的呢——」


    虎子目瞪口呆，仿佛又重新认识了一遍这个世界。


    少年啊，一看你就是太年轻。abo，克苏鲁，哨向的经典文，用不用我来替你多推荐几部？


    ——2018年3月6日——


    他让我别欺负可怜的虎子了。说那孩子今天向他请教一个很哲学的问题，即，在咒术师的世界中，男生和男生握个手，会不会也会怀孕？


    我说半夜向虎子宿舍放咒胎的人又不是我。


    他说我不是为了测试下咱们新学生对咒灵的警惕性么？


    ——2018年3月7日——


    今天他带学生时，居然抢了本该由我祓除的咒灵！


    ——2018年3月8日——


    我想和他打个情侣款的耳洞。


    他刚开始不同意，说，会疼的。大少爷你不是最怕疼了么？


    我说，不嘛，我就要。


    于是他只得认命地帮我打。


    但是他刚帮我打了一只右耳，第二只就被我的无下限拦住，死活也打不下去。


    他说，大少爷你放松些，一眨眼就好。


    我说，身体本能反应，我又没办法。


    他放下了耳洞枪，说不打就不打吧，一只就够了。


    我本来想说可是一只会很丑，但是他下一个动作是摘下了自己右耳上从小一直带着的黑曜石耳钉，戴到了我的右耳上。


    虽然对我来说，那耳钉稍稍有点儿大。但我就是莫名地觉得它十分好看，并疯狂心动。


    我对他说，杰，我觉得自己有点儿亏了。你刚刚这个动作好像又在我身上给我盖了个戳一样，现在我也想在你身上留下点儿什么。


    然后我就转过身去，拽下他的衣领，开始咬他的锁骨，准备在他身上给他留下一个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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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无奈地按住了我的头，大少爷，这又不能永久地留下来。不如我去纹个纹身好了，把你的名字纹到我的心口。


    ——2018年3月9日——


    因为nipple的存在，最终gojo satoru这个单词被他纹到了自己的锁骨上。


    沿着锁骨细长的一排，像个项鍊一样，穿个低领衫就能看到。


    我莫名觉得这比纹在胸口还要色气。


    但他却好像有点儿后悔：「祖宗，你要是把它啃没了，我就得再去纹一遍了。」


    ——2018年3月10日——


    半夜爬起来去看午夜场的鬼片。


    硕大的电影院里，只有我们俩对着伽椰子的脸笑成了个傻逼。


    他在我耳边说，普通人的想像力也不怎么样嘛，就这，还没我手中的二口女可怕呢。


    然后，看鬼片像在看家庭喜剧的我们，就被影院的工作人员十分客气却坚决地请了出去。


    ——2018年3月11日——


    晚上睡得迷迷瞪瞪，突然感觉有个人站在床头在看我。


    我睁开眼，看见一个整个脸都长满黑漆漆毛髮的女人正站在床边，五官被满脸的头髮遮住，完全看不清楚。


    我淡定地起身，推醒了我身边的夏油杰：「醒醒，你咒灵跑出来了。你要是不准备要，我就把她祓除了啊。不然看着掉san。」


    他也不装睡了：「大少爷，怎么这都吓不到你？我本来还在等你尖叫一声，然后冲到我怀里求保护呢。」


    我说：「想听我尖叫的话，我们可以从鬼屋玩到鬼屋y。只要你不介意有东西看着我们就好。」


    他吓得赶紧收起了发鬼咒灵：「我现在觉得，是你会吓坏它们。」


    跟我斗？


    只要你还在我身边，这世界上就没什么可以让我害怕的东西啊。


    ——2018年3月12日——


    今天钉崎问杰，夏油老师，我们的任务地点是六本木，万一我在那儿被星探挖掘了怎么办？到时候学业和事业间，我该怎么选？


    杰笑眯眯地说，没事儿，今天你们的五条老师也会跟着去。


    所以放心，有星探来挖你的话，就让他把眼镜摘下来就好。星探就会去追他，而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美美子小声安慰一脸被打击到的野蔷薇，说，你可能不知道，我爸爸们的审美一直都和其他人不同，他们的审美标准是对方。所以你不要觉得挫败。你其实很漂亮的。


    ——2018年3月13日——


    虎子问菜菜子，为什么夏油老师和五条老师总是穿得一样啊？是情侣装么？


    菜菜子说，因为那两个笨蛋爸爸总会误穿对方的衣服。所以，后来买衣服就干脆买同款的了。


    路过的真希一脸一本正经地吐槽，夏油老师和五条老师？我觉得他们俩那不像是情侣装，更像是亲子装好吧？


    ——2018年3月14日——


    白色情人节。


    我给他买了束蓝玫瑰和一对情侣手机链。


    他给我买了一盒果汁软糖。


    我们心有灵犀地把礼物藏了起来，然后在吃完饭后推着对方去寻宝。


    他居然翻出来了我的日记本。


    唿，差点儿就被他看到我记的日记了。


    ——2018年3月15日——


    我们俩一起趴在沙发上无聊。


    我说我想出去浪。


    他说，祖宗，才刚开学，至少也得等一个月之后吧？


    我说惠惠已经是个成熟的学生了，他可以教虎子和野蔷薇的。


    他没辙了，说成，那我们去看富士山吧。


    ——2018年3月16日——


    给菜菜子和美美子发了个简讯，备好食物，我们俩就出发了。


    我说我想看日出。


    结果我们俩当晚哆哆嗦嗦在富士山山顶被冻成了个傻子。


    ——2018年3月17日——


    富士山最佳的观景地点其实是山脚下的河口湖，据说那里有世界上最纯净的火山口湖水。


    我们第二天就住到了那里和忍野八海。本来以为会看到很美的景色，但是没想到今天一天富士山都被云雾覆盖。


    不开心……


    ——2018年3月18日——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不开心，对我说，下次带你去宇治。


    我说中村藤吉、伊藤右卫门、丸久小山园，这三家店的甜品我都要吃。


    他说那我们可以多去几天，我的份也给你。


    ——2018年3月19日——


    今天就要回东京了。


    准备启程的时候，我突然看见富士山山顶的云雾散去了。


    「杰！你快看！山！是山啊！」


    富士山真的很美。


    白色的雪覆盖在深蓝色的山上，仿佛和漫天的蓝天白云融化到了一起。


    我们在富士山山脚小镇里盛开的樱花树下接吻。


    他说，你要是喜欢，我们就再多呆几天。


    我说，我视力这么好，所以感觉和我们在东京晴空塔上远眺到的富士山山景也差不多。


    所以不如我们就再去几次晴空塔吧，我也想和你在那里亲亲。


    他说，好。


    ——2018年3月20日——


    回到学校后，果不其然又被夜蛾骂了。


    他一脸惭愧地说，抱歉夜蛾校长，是我的主意。


    夜蛾说你不用护着他。你看看你现在，就像只护崽的老母鸡似的。

 第90页

    他说夜蛾老师您消消气。悟，你看你把老师气的，现在连公母都分不清了。


    我说那不是因为你非得留长头髮么？像我，一看就是元气满满的美少年。


    夜蛾说不过我们，于是愤怒地放出所有咒骸来追杀我们俩。


    我边跑边跟杰说，看，今天我们玩的游戏叫现实版的神庙逃亡。


    ——2018年3月21日——


    今天是春分。


    我们来到五条家的墓园扫墓。


    我指着御神树旁的一棵牡丹樱对他说，我之前就把你葬在了那里。


    他问我为什么会选择把他埋在樱花树下。难道是为了滋养出灿烂的樱花来做牡丹饼？


    我嫌弃地「噫」了一声，说夏油杰你他妈好病娇啊。那他妈是老子的伴生树，老子出生那天种下的，死后也会被埋葬在那儿。


    他凑过来亲我，说那我们这一世也一起葬在这儿吧。当然，是以骨灰的形式。


    说不定这样还方便点儿，可以共享一个骨灰盒，并让菜菜子和美美子帮我们搅拌一下。


    说实话，当他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我还挺感动的。可等到他说到最后一句，我却只想笑。


    妈的夏油杰，怎么被你这么一说，我总觉得咱俩像留下了份菜谱似的？


    告诉咱闺女们到时候混合咱俩时，就像一勺奶粉加一勺糖，要按比例摇匀？


    ——2018年3月22日——


    今天做饭时我偷偷把甜品上点缀的抹茶奶油换成了芥末。


    结果他居然面不改色地吃下去了，没有一点儿特殊表情，还称赞我今天烤的小蛋糕好吃。


    我还以为是不是我恶作剧失败，弄混了抹茶和芥末。于是我在他赞许的目光下也尝了一个。


    艹！我当时就被辣出眼泪来了。


    然后就看着他一边疯狂喝水，一边狂笑着说，哈哈哈，我演技还不错吧？


    ——2018年3月23日——


    早上我不想起床。


    他就把我最喜欢的喜久福放在我面前晃。


    等我对喜久福的香气忍无可忍，抬头去够时，他就又把那个喜久福拉远。


    直到我顺着喜久福的味道，迷迷煳煳地被他勾到了浴室门口。


    他居然在我面前把那个喜久福吃掉了！


    我瞬间就精神了，夺走喜久福的大仇不得不报！


    正当我准备兴师问罪时，他突然低下头来吻我，唇齿间带着我最喜欢的喜久福的味道。


    一吻过后，他对我说，大少爷，现在精神了吧？赶紧去刷牙吧，学生们估计已经在学校里等我们了。


    太犯规了哦，杰。


    ——2018年3月24日——


    天内理子那个女人！她居然敢教唆杰离开我！！


    她问杰要不要去夏威夷玩一下，还说什么小别胜新婚。


    我要让她家的女僕管管她了。


    ——2018年3月25日——


    女僕小姐对杰说，您要再宠五条悟，他就真的要上天了。


    杰说，没办法，我亏欠他太多了嘛。


    我不开心了，难道杰只是觉得对我有所亏欠么？于是我扭过了头。


    杰有点儿无奈又有点儿好笑地看着我，说，大少爷，宠你是因为觉得亏欠你。但是愿意为你把我的底线一降再降，则是因为我爱你。


    于是现在让我们滚的女生又多了一个。


    ——2018年3月26日——


    今天下了一场小雨。


    我开着无下限就出门了。准备埋伏在他身后，溅他一身水。


    结果他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我刚刚靠近，他就转过身，解开大衣前襟：「冷了？那要抱抱么，悟？」


    于是我扑到他的怀里，被他用大衣捂住。


    他手上握的伞被我撞到地上，我却关了无下限，选择和他一起被雨浇成落汤鸡。


    他无奈地嘆了口气：「祖宗，你这样闹，咱俩又都要洗衣服了。」


    我想着，洗就洗，反正又不是我来。


    ——2018年3月27日——


    他今天在街上又被女生搭讪了。


    我有点儿嫉妒，就凑过去和他十指相扣。


    没想到那群青春期的小女生看上去却更激动了。


    所以，现在的小孩子都在想什么？


    ——2018年3月28日——


    我要搞件大事情！


    ——2018年3月29日——


    问硝子觉得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婚礼。


    硝子一脸惊讶地看着我，说你俩咋还没结婚？娃不都生了俩么？这是怀上第三个了么？


    我跟她说，是啊，所以杰最近很辛苦的。你让夜蛾少派他出差。


    ——2018年3月30日——


    硝子问杰，听说你又要当妈了？恭喜啊……


    他愣了愣，然后问，悟又怀了？


    硝子对他竖了个中指，说不愧是你俩，开玩笑后的反应都一模一样。


    ——2018年4月1日——


    我醒来时，他正在卸妆。


    擦去额头上厚厚的粉底液，露出头顶那条不可忽视的缝合线。


    看到我站起身，他回过头，对我有恃无恐地挑了挑眉：「被你发现了啊。怎么办？」


    我站起身，走到他的身边，在他的耳边说：「我警告过你吧。要是装，就得给老子装到死。」


    「我现在不像他么？」那个人转过头，放下手中的化妆品，对我露出了个浅浅的笑容，「反正都是同一具身体，我不介意你把我当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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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扼住他的脖子，一路拖着他，把他按到床上：「看来今天，你是想死在床上了。」


    他却不慌不忙，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我：「这可真是好笑，悟。你渴望着我的身体，却又厌恶着我的灵魂。是不是你的身体你自己清楚。」


    我低下头，去咬他的喉结，「而至于灵魂，我从不吃代餐。」


    「啊呀，那可真是。」听到这样恐怖的话，他却反而笑了，「我们好像啊，悟。我也是。所以，你只能记住我一个。」


    ——2018年4月2日——


    噹噹当，昨天愚人节快乐——


    被吓到了吧。


    杰额头上用眼线笔画上的缝合线已经在我们昨晚胡闹时被蹭掉了大半。


    此刻他满身吻痕，却在低声下气地哄着我：「祖宗，我不过是想让你摆脱一下心理阴影。别不依不饶的，昨天你不是玩得也很开心么？」


    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笑了笑，享受着他哄我。


    废话，因为灵魂第一时间就知道是你啊。


    虽然这个不能和他说。


    我还想多讹他几块小蛋糕呢。


    ——2018年4月3日——


    这日子太赶了，pass。


    ——2018年4月4日——


    这日子不吉利，pass。


    ——2018年4月5日——


    今天看起来就很不错。


    明天的日子似乎更好。


    五条悟合上本本。


    嗯，100个理由早就满了。


    长痛不如短痛，今天他就要去找夏油杰说明白。


    是时候结束这段错误的情侣关系了。


    五条悟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杰？今天下午有时间么？我买了去美国科罗拉多的机票，我们翘课去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吧。带着菜菜子和美美子一起。」


    ——该结婚了。


    【关于相爱相杀】


    五条悟喜欢亲亲也喜欢闹，尤其是舒服了，什么混帐的话都能往外说。


    像什么「超厉害」「老公」「爸爸」「再深一点」「再来一次」之类的都是毛毛雨。比这更过分的，他都说过。


    但夏油杰就比较隐忍，基本不会让自己发出什么声响，最多也只会漏几声鼻音。


    只可惜五条悟的耳朵特别灵，总能捕捉到那些细小的声响，并立刻判断出那些模煳的声音都代表了什么意思。然后对狡猾的敌人实现精准打击，绝不心慈手软。


    所以夏油杰对某个疯疯癫癫的傢伙真是又爱又恨，觉得他简直是上天派下来专门克自己的魔星。


    【关于七年之痒】


    在一起的第七年，五条悟闷闷不乐地向硝子抱怨：「硝子，最近杰非得要和我分房间睡，他一定是变心了。」


    不会吧？硝子心想，我觉得你俩中即使有人变性，夏油杰都不会变心。


    但眼瞅着就快到十年一次的世界咒术师协会友谊赛了，两个东京咒高的最强战力可不能有所纰漏。所以硝子就旁敲侧击地问了问夏油杰这件事。


    结果夏油杰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说，因为他和五条悟共同话题太多，三观太和，所以晚上即使说了晚安，也总是一不小心聊到凌晨。


    再加上悟这傢伙比较黏人，聊得开心不开心都想啪啪啪一下，把不开心变得愉悦，开心变得更开心。


    之前上班也就算了，大不了让学生自己自习一下。可这次是世界级的赛事，迟到了就算弃权。


    所以为了东京咒高的荣誉，只能先委屈他一阵了。不然硝子你也替我劝劝他？就用医生的身份告诉他纵慾伤身好了……


    家入硝子：「……」


    艹，你俩赶紧给我滚吧……


    【关于欲迎还拒】


    「七海海——」五条悟开心地教导自己木讷的学弟有关谈恋爱的经验，「你要记得，以后约会时，半露永远比全露要有诱惑。因为要给对方一点儿甜头，但不能给他全部的甜头。毕竟还是要留有一定的秘密来给他探索嘛。」


    七海无语地呵呵：「这就是你为什么今天上班时只遮住了一只眼睛的原因？」


    【关于狱门疆里的诅咒】


    忘记了是他们结婚后的多少年，总之夏油杰的刘海儿里已经参杂了丝丝银髮，五条悟的眼角也因为总是笑着而留下了些许皱纹。


    某天，两个人在彻底打扫房间时，突然在床与柜子夹缝间、最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收拾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落在那里的狱门疆。


    五条悟有些惊讶：「啊，「你们」居然还在呀。」他摘下墨镜，对着那个不停眨眼、堪称让人掉san的特级咒物欢快地挥了挥手，「走吧，走吧，别再偷窥我的生活啦。放心好啦，「你们」的心意，我们已经收到啦。」


    「悟，你在和谁说话？」夏油杰凑了过来。


    「是另一个世界的小可爱们哦。」五条悟笑嘻嘻地看向他，「我原本以为是一个，但后来发现是一群。是「他们」的愿望打破了世界壁，却被我们的世界扭曲成了诅咒的形式，传递给了我们。


    这才是那个galgame的真相。并不是什么神明，而是另一个没有咒术的世界中，一群陌生的人给予我们的祝福。」


    「虽然我看不见，但还是和他们打声招唿吧。」已经不再年轻、但魅力却丝毫不减的黑髮咒术师温和地笑弯了眼。


    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带着些许善意，透过狱门疆，直直地看了过来，「谢谢「你」。」

 第92页

    感谢一路不肯放弃，追随我们的故事，阅读到了这里。


    明明它应该和你们无关的，不是么？


    这世界因为有这样的你，所以才变得可爱。


    希望在另一个世界生活的你们，也要像我们一样幸福啊。


    这曾是你们给我们的祝福，现在由我们还给你们。


    「所以，对面那个现在在看着这里的人，你就觉得荣幸吧。这可是由两位世界最强的特级咒术师一起送出的祝福诶。」


    五条悟咧了个鬼脸，依旧像少年时那样灿烂地笑着，「所以你绝对能办得到！」


    「都一把年纪了，就稍微给我显得沉稳一些啊，悟。」站在他身旁的夏油杰有些头疼地按着太阳穴。


    他清了清嗓子，然后俯下身，轻声说：「作为曾经的诅咒师，那我就用祝福来诅咒你吧。我诅咒你，一生无灾无害，幸福美满。愿你，在你们的世界，也要全都拥有一个he的结局。就像我们一样。」


    【周目结算中……】


    【达成结局……】


    【he: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祝福】


    【missionapli射d】


    ——thanks for watching——


    作者有话要说：


    撒花花——


    ——


    后面还有一个番外一个特典，属于菜菜子和美美子，以及顺平小天使。


    毕竟，作为孩子，是有可以任性的特权的。至少，要被给予犯错和学习成长的机会呀0w0。


    番外：菜菜子的恋爱番


    ————


    第44章 对哦，我就是传说中的魔法少女beast


    （1）


    大家好，我是菜菜子。


    姓什么不重要，因为和我相近的姓氏多到能凑够一副麻将的数牌。


    身份什么也不重要，因为我的外表看起来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青春活力白髮美少女。


    家庭什么的更不值得一提，因为我的家庭构成很简单，家人只有两个笨蛋爸爸和一个双胞胎妹妹，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


    作为一个普普通通、平淡无奇的平凡jk，我的自我介绍只希望能让大家牢牢记住一点。


    那就是——


    我，菜菜子，超凶的！


    （2）


    所以当从天而降的qb问我：「你愿意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吗？」


    时，我直接揪住那只神奇生物的尾巴，连拖带拽地用我爸给我买的土豪金版iphone 6plus，刷刷刷全方位地给它拍了条视频。


    然后，我用即时通讯软体给我那个身为不良教师的爸发了条信息：「五条爸爸，请问您要一只可以rua的宠物咒灵么？」


    对面很快就回復了我的消息，我一猜就知道他在带学生时还在玩手机：「乖女儿你怎么什么丑东西都抓？吃饭前记得洗手。」


    于是我举着手机，和可爱的qb酱大眼瞪小眼互相对视了半天。


    我怀疑我爸是不是玩手机玩得太多所以视觉疲劳了？


    qb红彤彤水灵灵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我，甚至还在我面前摊开肚子、不慌不忙地对我卖了个萌，看起来既单纯又无害。


    它又对我重复了一遍：「请你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马猴烧酒吧！让我们一起对抗邪恶的力量，从而保护这个世界。」


    我礼貌地回答：「抱歉，但是我拒绝。因为夏油爸爸教导我们，猴子是又脏又吵、还没道德与秩序的一种生物。所以人不该退化成猴子。」


    qb甩甩耳朵，毛髮上金色的耳环漂浮在半空。它偏了偏头：「少女，你难道没有想实现的愿望么？或者是什么想保护的人？和我签订契约吧，我可以给你无尽的力量。」


    我认真地问它：「那你能打得过我的爸爸们么？事先说好，要男子混合双打才行，毕竟我想早恋，需要先过我两个爸爸的那关。


    虽然他们之前从来没打过我，但我怀疑我要是真在高中就谈恋爱，估计会发生比男子混合双打更可怕的事情。但是，不早恋的人生是不完美的！所以，拜託你了，qb！」


    qb愣住了。它好像死机了般，眼睛一眨不眨地呆在那里，甚至忘记要把尾巴从我的手里挣脱出来。


    呵呵，我就知道，即使是qb也打不过我那两个世界最强的特级爹。


    所以五条爸爸说得没错，越是外表可爱的东西，内里越有可能是邪恶的，比如榴槤班戟和纳豆羊羹。


    于是我很自然地拎着它找到了刚做完任务在家赋闲的另一个父亲：「夏油爸爸，我刚刚抓住了一只咒灵。那就今晚给您加个餐吧？」


    （3）


    说到我的家人，还是给大家介绍一下好了。


    我妹妹是与我同父同母的亲妹妹，但她却和我不同姓；


    我爸不是我的亲爹，但我却继承了他的姓氏。


    这听起来是不是很像一场晚间八点档的大型狗血家庭伦理剧？


    但事实并非如此。


    我和我妹妹美美子，其实是被我的爸爸们收养的。


    说实话，四五岁时的记忆到现在我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我还记得我和我爸见的第一面。


    我和美美子出生于一个远离东京的偏僻小乡村。


    那里的人迷信而愚昧，不敢对抗诅咒和鬼神，于是把灾厄怪罪到出生后便拥有咒力的、幼小的我们身上。


    我们的亲生父母就是那个时候离开的。


    我已经忘记了他们长什么样子，却能记得他们连夜逃离时对我们说的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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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生下你们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你们会是这个样子的。


    我并不怪他们。


    因为如果我们没有咒力，他们大概也可以在自己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男耕女织过完平淡而幸福的一生吧。


    他们离开后，我和美美子试图凭藉家里剩下的米和柴火活下来。


    不能出门，因为村子里有怪物。


    村民们看不见，但是我们看得见。


    可是有些事情，即使看见了也不能说。


    因为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情况下，能看得见的人才是需要被处理掉的异端。


    在村子里的怪物越来越多的时候，我们住所的门被愤怒的村民们用榔头和斧子砸碎：「就是这两个怪物的存在，村子里才会出现那么多怪异的事情。」


    「不是的！不是我们！是怪物做的！」我试图辩解。


    「怪物什么怪物？明明你俩才是怪物。看我今天就杀了你们，解决灾厄。」


    一个男性村民试图上前拖走美美子。我身上的力量爆发了，把他击晕了出去。


    其他的村民不敢再轻举妄动。


    他们用笼子把我们关在了屋子里。然后说：「还是上报给相关部门好了。听说如果有怪物出现的话，他们会派专门的人来处理这样的事情的。」


    想活下去。


    即使是身上伤痕累累，也想活下去。


    我们并没做错任何事情，也没伤害过任何人。


    只因为看到了他们看不到的东西，为什么就该死呢？


    五条爸爸就是那时候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


    说实话，迷迷煳煳睁开眼看见阳光下的白髮蓝眸美少年时，我还以为是我的祈愿成了真，真的有神明下凡来救助我和美美子了呢。


    直到他重新戴上蛤麻镜，并开了口。神明一下子落入凡尘，变成了接地气的小混混：「哈哈哈！这次小兔子和小猫咪是我先找到的啦！」


    我暗中叫醒了美美子，警惕地打量着突然出现的五条爸爸：「请问，您是……」


    「菜菜子，美美子？」没想到，他却直接叫出了我们的名字。


    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为什么他知道？明明我从没见过他：「你怎么会知道？」


    五条爸爸用咒力轻而易举地轰碎了困住我们的囚笼，然后理直气壮地对我们说：「因为我是你们失散多年的爸爸啊。」


    他拎起我们俩，在地上画出一个术式。


    瞬间，我们周围的景色就变了。


    那时我并不知道他是用瞬移术式把我们送回到了咒术高专。


    在我和美美子还惊魂未定地站在高专操场旁的树上的时候，五条爸爸指着对面教学楼天台靠在栏杆上望天的黑髮丸子头少年，对我们说：「看，那就是你们失散多年的亲妈。」


    在把我们送去疗伤的过程中，他给我们讲述了一大堆什么竹马竹马，两情相悦，家族相隔，大义相对，不愿敌对于是选择带球跑，却被奸人迫害，因爱生恨，等等等，类似罗密欧与提伯尔特式的浪漫主义胡编乱造故事。


    「他失忆了，所以不记得生过你们了。」最后，五条爸爸用一句话作为总结，「至于你们的真实姓名——五条菜菜子和夏油美美子，分别是跟我们俩的姓。是你们的夏油爸爸亲自取的，为了证明他对我的爱矢志不渝。」


    要不是我年少无知，还记得自己有亲爸妈，还真就被他睁眼说瞎话的洗脑给哄过去了。


    爹，您可真是我亲爹。


    十二三岁，还是男男生子，就连十八禁的小黄文也写不出这么丧心病狂的玄幻文学吧？


    （4）


    我不知道我那两个爹都给其他人留下来过什么心理阴影，以至于我第一次见到狗卷学长时，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居然不是「海带」（你好）而是深鞠一躬：「黑鱼子。」


    当时我并不了解「海带」和「黑鱼子」之间的区别，所以我也连忙鞠躬行礼：「狗卷前辈好。爸爸们曾跟我介绍过您。您是咒言师的后裔，是个十分厉害的咒术师呢！」


    虽然我五条爸爸的原话是：「狗卷卷！他是个可爱的、好欺负的乖学生呢。」


    而夏油爸爸的原话则是：「虽然术式弱了些，但挺有趣的。如果有机会，我还挺想让他试试突然对悟说一句「脱吧」，不知道六眼和咒言哪个更强？


    哈哈哈，开玩笑的。我怎么会欺负自己的学生？就是，稍微……有些好奇罢了。」


    没想到，在我行完礼后，狗卷学长却立刻更精神地绷直了身体。


    他飞快地连声对我说：「木鱼花（不是）！黑鱼子！黑鱼子！」


    后来，听熊猫学长给我们解释，我才了解到，黑鱼子是日料中的顶级食材。


    所以狗卷学长一直在试图对我说的是：「大姐大好。」


    （5）


    五条爸爸一看就是个反派，这个我无从反驳。


    毕竟没人会恶劣到在袚除咒灵时，会开心地拧下咒灵的脑袋当足球来踢。


    好吧……


    我承认，还是有的。


    因为夏油爸爸就是那个与他对踢的人。


    但是平时当老师时，夏油爸爸可比五条爸爸靠谱多了。


    至少他从不临时翘课，会耐心地给学生讲解知识，甚至会放出咒灵亲自让学生以练代背，把枯燥乏味的课堂变成生动有趣的实践……

 第94页

    （被夏油杰的咒灵虐得有苦说不出的学生们：我谢谢您吶。）


    直到有一次，我在五条家小住的时候，被一个加茂家的人拦下来了。


    那个人眼神轻蔑地对我说：「五条悟那傢伙又给五条家纯正的血统混进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小鬼，就凭你也敢姓五条？」


    我没和他争吵。


    因为夏油爸爸说，好孩子不能亲自动手打架，有事要和他说。


    于是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夏油爸爸。


    结果我那个仪表堂堂、诲人不倦的十佳教师爹，眯起了他那双狐狸眼，笑眯眯、语气轻松地对我说出了一句极为惊悚的话：「菜菜子，那我们就去弄死他吧。」


    爹你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嘛啊噜？


    爹，杀人可是犯法的啊！


    所以我严重怀疑，夏油爸爸年轻时大概也是个不良。


    不然他怎么可能和我那个一看就是个恶役的爸搞在了一起？


    （5）


    事实上，即使爸爸们都是不良，我和美美子还真的不是不良。


    以至于相处久了，终于了解我内在的真希学姐激动地握住了我的手：「菜菜子，你和美美子真是天生的小天使啊！」


    所以说，你们都对我的爸爸们有什么样的误解？


    结果真希学姐和熊猫学长异口同声地回答道：「他俩是人渣。」


    第45章 八月是无尽的while loop


    （6）


    可我觉得我的爸爸们都是很温柔的人。


    只不过他们的温柔在具体表现上似乎有点儿异于常人。


    比如说五条爸爸会因为担心我们长蛀牙，所以会捨己为人地替我和美美子吃掉所有别人送给我们的甜品和零食。


    夏油爸爸更是如此。


    尤其是从去年平安夜他们俩突然失踪、最后互相搀扶着像和谁打了一架才回到家后，我发现夏油爸爸看我和美美子的目光愈发地慈祥。


    他恨不得像圈两只柔弱的小鸡崽一样，把我和美美子保护在他的羽翼之下。


    从那一天开始，我甚至有时会觉得，我应该管他叫妈。


    所以在初中毕业时，我写了一篇名为《我的父亲们》的文章来歌颂他们俩给予我的父爱。


    其中，我写道——


    ……我的五条爸爸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他是正道之光与百世之师。


    无论他走到哪里，坏人就会尸横遍地、肝髓流野地死到哪里。


    五条爸爸会将坏（诅）蛋（咒）们打到皮开肉绽、剥肤椎髓，让坏（咒）人（灵）们鬼哭狼嚎地忏悔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直到由衷地发誓自己不会再次诞生。


    五条爸爸教过的学生们也非常喜欢他。他们刚入学便一个个都恨不得自己能早日出师，甚至巴不得第二天就可以离开学校，去践行五条爸爸对他们的谆谆教诲。


    可我的五条爸爸却十分尽职尽责，绝不放弃任何一个弱小的学生。


    每次有任务，他都会身先士卒地带着班里成绩最差的学生深入到教学的第一线，用一根简简单单的手指，言传身教地鼓励那些暂时落后的同学，只要功夫深，响指也能将对方轰成渣。


    所以我的这些学长学姐们每天眼中都常含着泪水，因为他们对我的五条爸爸爱得深沉。


    我的夏油爸爸是世界上最最温柔、最最善良的人民教师。他爱护家人，心怀大义，热情体贴，和蔼可亲。


    比如上一次我们遇到的土地神爷爷说，他做坏事，是因为人类吵得他头痛，于是夏油爸爸就摘下了他的头，让他永远不会再有此类的烦恼。


    虽然夏油爸爸手下有四五千个忠心耿耿、面目狰狞的小（咒）弟（灵），但他从不放任这些被他降服的手下去为非作歹、胡作非为，而是每次都是有计划、有组织地行事。


    面对敌人，先群殴，再对打；


    趁他病，要他命。所以夏油爸爸也是这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之一。


    夏油爸爸非常疼爱我和美美子。他不仅会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教导我们社会的丑恶、告诉我们世界的真理和人生的意义，还会事无巨细地关心我们，派他的手下将那些因为我和美美子是他收养的、而且是女孩子从而试图欺负我们的人团团围住，直到那些人痛哭流涕地向我和美美子认错，并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夏油爸爸才会让他的手下放他们离开……


    我的老师可能从没见过言词如此生动形象的文章。


    于是她被我的这篇文章感动到热泪盈眶、手舞足蹈之余，还一不小心打通了报警电话110。


    （7）


    我之前从没想过，第一次被老师找家长，居然是因为初中毕业前有感而发所写的一篇作文。


    可事情就这么不受我控制地发生了。


    于是咒术界的武力值天花板，两位特级咒术师像两名普通家长一样，站在一个普通的初中教师面前，好脾气地应和对方的话语。


    我拉着美美子的手，低头站在教师办公室外，心里惴惴不安。


    过了足足十五分钟，夏油爸爸和五条爸爸才走出办公室，向我们走了过来。


    我有些害怕地抽噎了起来。


    我以为我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他们肯定要打我了。


    可是走到我面前的五条爸爸却只是笑嘻嘻地把我梳得整整齐齐的丸子头揉成鸡窝。


    他摘下墨镜，向我调皮地眨眨眼，并对我竖了个大拇指：「崽儿，你很有老子当年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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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油爸爸俯下身，擦去了我脸上的眼泪，温和地说：「偶尔调皮一次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这才是青春嘛。」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抬起手臂把我和美美子搂在怀里，「走吧，今天正好我和悟同时翘班，所以带你们一起去吃可丽饼吧。」


    他们一直都是这样。


    即使我不小心犯了错，也永远不会责怪我。


    我问夏油爸爸，您为什么不责骂我呢？


    夏油爸爸揉了揉我的头，微笑着对我说，因为是家人嘛。


    所以我最喜欢，最喜欢，最喜欢夏油爸爸和五条爸爸啦！


    （8）


    我有一个梦想。


    这年头，有梦想没什么了不起的。


    毕竟连一条咸鱼都得有自己的梦想了，不然都不好意思称唿自己为会思考的仰望星空派。


    我的梦想非常的简单，而且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我想在高中时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说得再直白一些，我想早恋。


    「我回来啦！」和美美子一起推开家门，我看见五条爸爸又趴在客厅里的黑色布艺沙发上睡着了。


    而且，他这次又忘记了要盖空调毯。


    屋子的窗户大开着，带来了院子里丝丝属于秋天的凉意。


    我无奈地嘆了口气。真是的，都二十八岁的人了，居然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离开了夏油爸爸就一点儿都不会照顾自己。


    于是我认命地去屋子里拿了一条薄被，准备给五条爸爸披上。


    但等我走近时才发现，五条爸爸哪里是趴在沙发上睡的？


    他是趴在夏油爸爸的胸口、身上盖着夏油爸爸黑色的外套、头枕在夏油爸爸的颈窝处，嘴角微微扬起，安心且舒缓地唿吸着，睡得正香。


    只不过刚刚我和美美子开门时，因为角度原因，我没有看到被他压在身下的夏油爸爸罢了。


    夏油爸爸此刻还是醒着的。


    他笑眯眯地对我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伸手接过我递给他的空调毯，和我一起，把毯子盖到了两个人的身上。


    然后他对我指了指厨房，又指了指我和美美子的房间，意思是说晚饭已经做好了，你们拿回屋子里去吃吧。


    我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在我和夏油爸爸交流的过程中，我们心照不宣地没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趴在夏油爸爸身上熟睡的五条爸爸在睡梦中舒服地翻了个身，准备给自己换一个睡姿。


    他身高腿长，这一动，差点儿要从狭窄的沙发上直接滚下去，还好夏油爸爸及时地用手臂牢牢框住了他。


    五条爸爸睡得迷迷煳煳。在被夏油爸爸的手臂框住时，他不满地哼唧了一声，这才闭着眼侧过身，把脸埋在夏油爸爸的长髮里，又继续唿唿大睡。


    夏油爸爸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抬手轻轻拍了拍整个人紧紧扒在他身上的五条爸爸。他的眼神十分的温柔。


    也许，刚刚在我们进门时，夏油爸爸并没像往常一样回应我们，也是怕吵醒了趴在他身上熟睡的五条爸爸吧。


    我和美美子去厨房端走了我们俩的晚饭。


    晚饭被放在保温饭盒里，还是热唿唿的。一尝就知道是五条爸爸的手艺。


    滑蛋鸡丝的亲子丼配浓浓的味增汤，味道简直完美。


    只是我对大人们的迷惑行为稍微有点儿小困惑。


    是我们家两米宽的大床不够舒服么？还是荞麦芯与鹅绒的枕头不够柔软？


    为什么爸爸们非得要挤在一起、叠高高地睡沙发？


    明明他们俩一个一米八几、一个一米九，而且都是男性。


    我们家的沙发再宽敞，最宽的地方也只有我一条手臂的距离，躺一个成年人好像都有点儿狭窄。更何况现在一躺还是两个。


    至于他俩之间的亲密关系，这已经没什么值得我大惊小怪或者让我觉得羞涩的了。


    毕竟从小到大我早已司空见惯、耳濡目染，后来甚至发展到看见五条爸爸把夏油爸爸按在沙发上亲得忘我，我也能面不改色地路过他们去客厅的冰箱里拿夏油爸爸放进去冰镇的西瓜。


    甚至有的时候，因为五条爸爸晚上闹得太过而导致早上爬不起来、并赖着也不想让夏油爸爸起床时，还是放暑假的我和美美子一起帮这两个需要上班的成年人做的早餐。


    不过，听说爸爸们就是读咒高时认识，并在毕业后在一起了的。


    这就让我格外地想早恋。


    我高中时也会遇到自己未来的灵魂伴侣么？


    我们也会像夏油爸爸和五条爸爸一样，蜜里调油、黏黏腻腻，整天甜得令旁观者都觉得牙疼么？


    所以说，我有一个梦想。


    我想在读咒术高专的时候，能够背着我的两个家长，偷偷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9）


    对于一个学生而言，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


    你家长的职业是班主任。


    比这更可怕的是什么？


    你的家长将会是你未来四年的班主任。


    那……再可怕的呢？


    你的两个家长商量了一下，决定一起当你未来四年的班主任。


    这就意味着，未来四年的时间里，无论上学放学，你都要和他们一起度过。


    所以我那可怜的恋爱计划，估计还未诞生，就会被我那两个世界最强的父亲联手扼杀在仍是胚胎的状态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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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神啊，求您救救我那从没见过这个世界便要入土了的梦想吧。


    它现在甚至还是个未受精卵啊！


    可惜坏消息是，明天似乎就要开学了。


    所以八月还不如像凉宫春日的夏天那般，一次一次、漫无止境地无限循环呢！


    第46章 恋爱吧！咒术少女


    （10）


    是我太蠢。


    我单知道这世界上有守护甜心，却没想过这世界上居然还有守护诅咒这样的存在。


    今天是东京都立咒术高专开学的日子，也是我和美美子即将入学高专的第一天。所以当床头闹钟的铃声一响，我就立刻起床了。


    爸爸们似乎刚出门不久，他们在冰箱上给我们留了张便签纸：


    菜菜子、美美子，早安！


    我和悟去接一下你们的新同学，虎杖和钉琦。


    早餐在厨房的平底锅里，桌子上的保温杯里有热牛奶。


    伏黑惠八点左右会过来，然后他会和你们一起去学校集合。


    我们待会儿见。


    ——夏油爸爸；


    学校见哦，我可爱的小兔子和小猫咪——


    记得不要叫错称唿，我还想给其他学生一个惊喜呢！


    ——你们的五条老师；


    「菜菜子，你早餐要吃玉子烧还是三明治？」美美子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问我。


    「爸爸是一样只做了一个么？」我回问道。


    「不。」美美子摇了摇头。她举着平底锅的盖子，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我放下手中的便签纸，向美美子所在的厨房走去。


    等走到她的身边，我一看就明白了她的纠结。原来在平底锅里，爸爸们整整留了两只很大很大的三明治和两卷厚厚的玉子烧，这是我们俩根本吃不完的量。


    「哦，那估计他们这是给惠君也留了吧。」我见怪不怪地从一旁的碗架上拿出一个盘子，用铲子剷出一只玉子烧，在案板上熟练地切成小块，放到盘子里，淋上了一旁碗里的酱料……


    诶？奇怪？今天的照烧酱怎么这么粘稠？


    直到我用小指沾了沾，然后放进嘴里舔了舔。


    是红糖……


    我无语地把剩下的大半碗红糖汁倒进厨房的水槽里，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了真正的照烧酱：「爸爸也真是的，开学第一天还要捉弄我们。我一猜就知道这是五条爸爸干的好事儿。」


    「明明是菜菜子太笨了嘛。」美美子在我的身边小声地说。


    我拿起一块儿玉子烧堵住了她的嘴：「这件事不许和爸爸们说。」


    美美子点了点头，一口把玉子烧吞了下去。


    我又拿起一个三明治，切成两半放到我面前的盘子里：「我们去吃饭吧。」


    我把盘子递给美美子，然后把水槽里的酱料碗和刀用水清洗干净，重新放回到碗架上。


    美美子心有灵犀地端着盘子向客厅里走去，我则是在用毛巾在擦干手之后，下意识地掏出了手机：「对了，现在几点了？惠君快到了吧？」


    可是刚刚用指纹解锁，我的手机屏上突然跳出了这么一段话——


    【congrattions！】


    【恭喜您，五条菜菜子小姐。】


    【您就是被诅咒选中了的孩子！】


    什么鬼？！


    我以为自己不小心点到了什么垃圾gg，于是立刻去按手机下方的home键。


    可是屏幕上的文字却并没有消失，而是变成了另一句话。


    【不用怀疑自己。】


    【是你，是你，就是你！术式是利用图像改变事物状态的少女。】


    【打开手机摄像头，会有惊喜等着你哦！】


    它！它怎么会知道我的术式？！


    我身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难道是有个黑客黑掉了我的手机？然后在暗中里监视着我的生活？


    我连忙用力地长按关机按钮，飞快地把我手中握着的这个手机关机。


    「菜菜子？」客厅里的美美子见我很久都没过去，于是有些疑惑地问我。


    我看着手机上的文字随着屏幕重新变黑而消失不见，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啊，没事儿。只是我突然发现，我的手机好像坏掉了。」


    「很严重么？」美美子站起身，从餐桌向我走过来，「毕竟你的术式是要用到手机的吧？」


    「还好啦……」我不想让她担心，于是没对她讲实情。「五条爸爸可给我买了n多款手机，差点儿就把市面上所有新款高性能手机搜集全了。


    所以即使这只手机坏了，我再回房间里换一个就好了。你先吃早餐吧。惠君可能快到了，等会儿你记得给他开个门。」


    然后，我向自己的房间跑去，准备把坏掉的手机收起来，并等一会儿到学校后，把这件事情和五条爸爸说一下。


    可是等我在自己的房间里找出另一只手机并开机后，新手机的屏幕上却也立刻出现了同样的文字：「别害怕嘛，少女。我是被你召唤出来的诅咒啊。」


    「我可不记得自己有召唤过什么诅咒。」我在手机的输入框里飞快地输入。


    【难道你忘了昨天晚上睡觉前，你许了什么愿望吗？】


    我许了什么愿？


    我不仅十分茫然，而且有点儿懵圈。


    然后我开始回想，昨晚睡觉前我到底都想了什么。


    明天就要开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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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学就要认识新同学了。


    不知道会交到几个朋友？


    不知道同学都是什么性格的？


    明天会看见乙骨哥哥么？


    爸爸们当班主任会是什么样啊？


    在学校要不要假装与爸爸们不认识？


    我读高专的时候也会遇到一个像夏油爸爸或五条爸爸那样的人么？他会是什么样子的？


    爸爸会不会不允许啊？所以我该怎么瞒着爸爸们偷偷谈恋爱？


    还是算了吧，这世界上就没人打得过我那俩爸爸的。我担心他会被我爸爸们揍死。


    但我的梦想就是谈恋爱啊！想谈一场奋不顾身、刻骨铭心的恋爱，甚至最后以be收场，变成诅咒也可以啊！


    呜呜呜……神啊，求您救救我这个快要早夭了的梦想吧！我想早恋啊……


    停！


    等等！


    刚刚那个是什么鬼？


    变成诅咒也可以……


    变成诅咒也可以啊。


    变成诅咒也可以啊！


    啊啊啊！！


    我昨晚绝对是疯了吧？！


    偏偏这时，那个该死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怎么样？少女。】


    【现在想起来了吧。】


    （11）


    我木然地坐在房间里的床上，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文字欢快地闪烁着——


    【每个少女的心里，都蕴藏着一段理想中的恋爱。】


    【dokidoki心跳系列诅咒，虔诚为您服务。帮您判断ta是你命中注定恋人的可能性。】


    「骗人的吧？」我在对话框里打字，「夏油爸爸说过，咒术师是不会产生诅咒的。所以你是黑客吧？黑掉了我的手机，是为了讹我么？你要多少钱？」


    「不要自欺欺人哦，少女。」手机屏上的文字显示着，「咒术师的确不会产生诅咒，但是却会因为自身的愿望而变成咒物。比如你的前辈狱门疆，就是个很厉害的和尚化成的咒物呢。」


    「这个我知道，可我又没有许愿变成咒……」


    【你许愿了哦。】


    【昨晚你的怨念可是很强烈的呢。】


    【想在高专时谈一场奋不顾身、刻骨铭心的恋爱，即使最后变成诅咒也可以。】


    【所以我就因此而诞生啦！】


    我还没等惊恐，家里的门铃响了，暂时打断了我的思路。


    是伏黑惠到了。


    「早上好，美美子。打扰了。五条老师让我来和你们一起走。菜菜子呢？」我听见了惠君的声音。


    「菜菜子的手机坏了。她在房间里，好像在修手机。」美美子回答。


    「手机是她的咒具吧？」我听见脚步声在向我的房间逐渐接近。


    最后，我房间的房门被人敲响了。伏黑惠隔着房门问我，「菜菜子，需要帮忙么？」


    我手机上的诅咒还在喋喋不休：「少女，要试一试么？只要点开摄像头就好。」


    「菜菜子？」伏黑惠又敲了敲我的房门。


    「等一下！惠君！」


    「有诅咒的气息？！菜菜子？！」伏黑惠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语气突然变得焦急了起来。


    他直接拉开了我的房间门，手指结印，召唤出玉犬，冲进了我的房间。


    然后，他和坐在床上的我大眼瞪小眼，四目相对，沉默相望。半晌，他才尴尬地开口：「所以，你……没事是么？」


    我放在膝盖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下意识地拿起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了伏黑惠：「擅闯女生房间的人都给我去死啊！」


    （12）


    我并没有发动术式。


    因为在我把相机对准伏黑惠的时候，手机中他的影像如同被美颜相机锁定了一般，在照片空白处突然显示出这样的字迹——


    【真爱值：55。】


    【感情评价：你是他的青梅竹马呢】


    「什、什么嘛？」我有点儿被吓到了，于是手脚发软地放下了手机。


    可是伏黑惠却误会了，以为我在对他说话。


    他对我深鞠一躬：「抱歉，菜菜子！这是夏油老师为了保护你、而特意给你留下来的诅咒吧？我还以为是你遇到了危险，所以刚刚才没徵得你的同意就闯进来。」


    他转过身，准备离开。


    「惠君！」我叫住了他。


    「怎么了？菜菜子？」伏黑惠有些疑惑地看向我。


    「呃……」我本来想对他说，我好像被诅咒了。但一想到这个诅咒的由来和名称……


    还dokidoki心跳系列，这让我怎么说得出口啊！于是我只好把手机偷偷地藏到了背后，「没、没什么。」


    伏黑惠像是松了一口气：「没事儿就好。五条老师让我来接你们上学。所以快点儿收拾吧。时间不早了，不抓紧的话，我们就要迟到了。」


    然后他走出了我的房间，并体贴地关上了我的房门。


    等伏黑惠走后，我拿出我背后的手机，颤抖着按亮了它的屏幕。


    【怎么样？】


    【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所以，如果在高专的四年时间里，没找到命中注定的那个ta，菜菜子你可是会变成咒物的哟。】


    【只有真爱值为100时，才能解除这个诅咒。】


    【所以，加油吧！咒术少女。】


    【祝你恋爱愉快！】


    第47章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了可以推倒他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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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俗话说得好，哪个少女不怀春。


    青春期正是人一生中最懵懂美好的季节。


    所以，不就是谈个恋爱么？区区小事，so easy。


    作为一名正值青春期的活力美少女，我对自己很有自信。


    但是想要达到真爱值100。首先，我得先得给自己定个小目标。


    于是我暗自盘点了一下我认识的、而且和我同龄的男性——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惠君，狗卷学长和乙骨哥哥，这三个是和我关系最近的男生。


    熊猫学长和我关系也不错，但鑑于他咒骸的身份，大概只能算半个可攻略对象。


    其他御三家的人中，加茂家的少主，加茂宪纪，我和他见过一两面，勉强可以算上一位。


    但是禅院家的人还是算了。因为我们家好像天生跟禅院家的人犯沖。


    不仅仅是禅院真依从小就跟我不对付，而且他们家现任的家主代行，禅院直哉，好像也和五条爸爸有什么过节。


    每次御三家的主事人聚在一起开会，两人总会掐起来。但偏偏禅院直哉还打不过我爸爸，所以每次他见到我和美美子时，白眼就像是要翻到天上似的。


    唔……除此之外的话，好像也没谁了？


    这么算下来的话，一、二、三、三个半、四个半……可供我选择对象也没有多少嘛。


    而且令人头疼的是，乙骨哥哥似乎还是个不可攻略的对象。


    所以，我可以选择的其实只有惠君、狗卷前辈、熊猫前辈，以及那个我没说过几句话的加茂宪纪么？


    「菜菜子？」在我的房间外，伏黑惠的敲门声把我从沉思中惊醒。


    「我们该出发了。不然就连我的式神，鵺，也来不及将我们按时送到学校。」


    「哦，好的！」我连忙拿着手机站起身，「那我们现在就走吧。拜託你了，惠君。」


    （14）


    说真的，我曾以为我的命定会是乙骨哥哥。


    毕竟他在被送到我们家的时候，我刚好十三、四岁，正处于情窦初开的年纪。


    当时乙骨哥哥十五岁，初三，高高瘦瘦的，眼底有些因缺觉而产生的青黑，看起来是个忧郁系的美少年。


    听说他被诅咒了。那个诅咒他的特级咒灵把欺负他的同学塞进了储物箱。


    而当咒术界的人员进行调查时，几位跟踪他的术师也全被那个咒灵反杀了。


    于是他半被强迫半自愿地被咒术高层判处了死刑。结果临行刑前，却被我两个爹勇劫法场，半路给截回到了我们家。


    在闯到咒术高层那边抢人的时候，我那两个爹，不仅手嗨到把敢拦的人都揍了个遍，而且还一唱一和，口嗨到把现在咒术界主事的那群老年人们气了个半死。


    「锵锵……不能让你们杀他哦。」五条爸爸出场时就像个大反派似的，只见他边揍人边笑着说，「乙骨可是我的远亲。他对我来说，将来会很有用呢。」


    夏油爸爸则更是气人。他放出他有的所有特级咒灵，让那些咒灵把贊成判处乙骨哥哥死刑的人团团围住，谁敢动，就围攻谁：「人家小孩子就自带一只特级咒灵，也值得你们这么大动干戈？」


    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


    还不是因为他俩把乙骨哥哥带回家后，我们家就被追来的咒术师们左三层、右三层围了个遍。


    当时我和美美子躲在房间里，差点儿以为爸爸们今天突发奇想，发表了什么要带我们转去诅咒师阵营的宣言，所以咒术界高层才会摆出这种严阵以待的架势。


    结果追来的人就跟小学生打架似的，只敢围，却不敢攻。


    隔了大约半个多小时，甚至连我的五条爸爸都开始嫌弃他们遮挡照进我们家的阳光、准备出去再揍他们一顿时，领头的人才恨恨地说：「五条悟，夏油杰，你们别以为就没人能管得了你们了！」


    我还以为他们这是终于准备好什么大招了。


    躲在窗后，巡视了一圈我才发现，哦，原来他们叫来了夜蛾爷爷。


    好吧，最终的处理结果，是爸爸们又被夜蛾爷爷罚写了两篇检讨。


    乙骨哥哥被五条爸爸带回了五条家，说这会是在他之后，五条家家主的继承人。


    就因为这个，曾经的我还以为他就是爸爸给我找的童养夫。


    可是等我从夏油爸爸口中得知乙骨哥哥和咒灵里香的故事后，我就对他没再起过半点儿旖旎的心思。


    毕竟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我从小看我爸爸们就知道了。


    我的两个爸爸，他们每个人都有无数的迷弟迷妹疯狂追捧、争着吵着想给他们生猴子。可最终却没人成功过。


    因为从没有人能挤进到他们俩中间。


    （15）


    在去高专的路上，我偷偷地打量着走在我身前的伏黑惠，思考攻略他的可行性。


    我在四五岁的时候就认识伏黑惠了，那时我才刚被爸爸们收养不久。


    听夏油爸爸说，伏黑惠是在一次任务中被五条爸爸抱过来充当工具人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五条爸爸就总想把他拐到我们家。


    等爸爸们从咒术高专毕业后，夏油爸爸去读大学，五条爸爸接任五条家家主，我见伏黑惠的次数就变少了。


    直到夏油爸爸大学毕业后和五条爸爸一起回到东京咒高当老师，五条爸爸非得磨着他收下伏黑惠当他们俩的亲传弟子，伏黑惠到我们家拜访的频率才渐渐地又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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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伏黑惠从小就像个小大人似的。


    小时候他就秀气得跟个小女孩儿似的，睫毛甚至比我的都长。


    但他的性格却是十分的气人，说起话来总是一板一眼，而且还慢吞吞的。


    我上前去和他搭话，他就只会说：哦。好啊。随便。这无所谓。


    所以刚认识他的时候，我差点儿在一气之下，决定再也不要理他。


    因为他永远面无表情，我觉得自己是在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要不是津美纪姐姐笑着对我解释，说小惠从小就是这样，现在估计是认识新朋友所以害羞了，我可能真就记恨上他了，我们俩现在也不可能这么平和地相处。


    在五条爸爸的操作下，我们上了同一个小学和同一所初中。


    所以我，美美子，以及伏黑惠，我们仨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同班同学。


    也不是没想过幼驯染的可能性。


    但正是因为我们实在太熟了，所以有时候反倒对对方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毕竟打个比方，你连他小时候穿开裆裤的样子都见过了，就很难在再对他起什么少女的心思，即使他现在长成了个一米七五的大帅哥。


    「菜菜子？」美美子好像察觉到我这一路的心不在焉，于是悄悄地拽了拽我的手，有些关切的看向我。


    伏黑惠也停下了脚步：「菜菜子？你真没事么？早上我看你都没怎么吃早餐。」


    「嗯？」我一不小心，没剎住脚，撞上了伏黑惠的后背。于是我赶忙抬头，「啊！我没事的。只是因为今天是第一天上咒术高专，我稍微有点儿紧张。」


    伏黑惠扶着我的手臂，帮我站稳：「真是的，你紧张什么？对你来说，这不就像回家了一样吗？有夏油老师和五条老师当我们的班主任，而且夜蛾校长和硝子老师你也都认识，二年级的学长学姐们你去年也全都见过。所以今年我们这届的新生中，最不该紧张的，估计就是你了吧。」


    「知道了，惠君。」我对他吐了吐舌头，嘟嘟囔囔地小声说，「但这是属于少女的心事，你不懂啦。」


    「啊？」伏黑惠的确不能理解，但他也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打起精神来，菜菜子。等会儿我们还有入学测试呢。」


    我「哦」了一声来回答他。


    平心而论，伏黑惠真的很帅，就像从少女漫中走出来的男主人公。


    可我要是真对他出手了的话，有点儿尴尬啊，这。


    而且，你要知道，就算伏黑惠外表再怎么玉树临风，睫毛再怎么长，也掩盖不了他俊朗的皮子下，是个校霸的本质啊！


    对，你没听错。


    伏黑惠同学，在我的两个爸爸们的殷勤教导之下，从一名沉默寡言的闷骚少年，长成了我们初中远近闻名威震四方的校霸。


    所以，亲爹们，您们是有毒吧？


    好好的咒术界幼苗都被你们祸害成什么样子了？


    第48章 真是个罪恶的男人啊


    （16）


    我们来到了远在郊区的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刚走进校门，我就看到了站在操场旁的树荫下，倚靠在树干上，抄着手，安静地等着我们的夏油爸爸。


    「嗨！」夏油爸爸看到我们三个后，狭长的黑眸微微弯起，对我们打了个招唿。


    「爸爸！」我忘记了刚刚还在纠结的那个恋爱诅咒，跑到他的身边，一把抱住了他。


    夏油爸爸眯起眼睛，抬手揉了揉我的头顶：「在学校里要叫夏油老师啊。」


    不过，他也没多责怪我，而是低下头来问我，「早餐吃饱了么？今天早上我和悟特意多做了些，因为上午会有一场对战作，怕你们体力跟不上。"


    「啊……"我稍稍有点儿心虚，因为其实我只在临出门前匆匆塞了两口。夏油爸爸好像看出了我的心虚，他微微嘆了一口气：「罢了，反正你的考官是我。等入学测试结束后，我再带你们去吃点儿东西吧。」


    我把额头抵在他的手臂上蹭了蹭：「爸爸最好了。」


    「夏油老师。」伏黑惠与美美子也走了过来。


    我又蹦蹦跳跳地跑到了美美子旁边，拉住了她的手，和她一起等待爸爸宣布考试规则。


    夏油爸爸对伏黑惠点了点头，算是对刚才那声称唿的回应。


    「悟带着钉琦和虎杖去做测试了，你们三个跟着我。测试的内容本来应该是祓除咒灵，但因为我的咒灵们前两天刚刚去清理过一波东京的诅咒，所以现在也没什么好让你们去祓除的。


    所以，我们临时换个考法，直接用实战来测试好了。伏黑，你去和我的咒灵打。


    菜菜子和美美子，你们俩直接跟着我打。考试通过的规则很简单，让我认可你们就行。」


    伏黑惠没什么表情，直接走到训练场上，摆出召唤式神的姿势，并举手示意：「夏油老师，我准备好了。」


    「好啊。」夏油爸爸偏了偏头，他抬起手时，伏黑惠的身前已经浮现了一只巨大的咒灵。


    夏油爸爸语气轻松地对惠说：「这次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能这个咒灵手下尽量坚持就好。」


    即使面前只有一只咒灵，可是伏黑惠却丝毫没有懈怠。他死死地盯着那只咒灵，身体紧绷，额头渗出冷汗，如临大敌。


    我不明白伏黑惠在紧张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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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那个咒灵我是见过的，特级假想咒灵，天满宫。它是由高中生对高考的恐惧而聚集而成的咒灵，甚至夏油爸爸还曾经试图让它辅导过我的初中数学作业。


    「好啦，菜菜子，别愣神了。我们也要开始测验了。」爸爸的声音让我回过神，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身上。


    他打了个响指，对我们说：「和往常一样，五秒钟的时间，你们藏起来，不要让我发现。在我去找你们的时候，用你们的咒术攻击我。如果能让我受伤，那是加分项。可是如果被我碰到你们，那就不合格了哦。」


    「爸爸你总是定这种不公平的规矩。你也知道我们不会真的攻击您，所以每次我们都只能是零分通过。」我皱了皱鼻子，不满地抱怨。


    「这样可不行呢，菜菜子。」夏油爸爸微微笑了一下。他抬起手，敲了一下我的额头，「这一次我可是不会放水的。所以，要抱着准备杀死我的信念，来进行这场考试啊。」


    （17）


    操场旁，路过的二年级们。


    「啊咧，是新生诶。而且那是菜菜子和美美子么？」熊猫挠了挠头，「夏油老师在给他们做入学测试？」


    「鲑鱼。」狗卷棘点了点头。


    禅院真希停下了脚步。


    她观察了一会儿，然后皱着眉说：「夏油老师这也太偏心了吧？」


    她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分析，「夏油老师扔给伏黑惠对战的那个，那可真真切切是只特级咒灵，连我们三个一起上，都不一定能完全祓除。


    而且那只特级咒灵还把所有的威压都压在伏黑身上了。所以现在他估计不是不想动，而是身体本能，被恐惧压制地不能动了吧？但是菜菜子和美美子那边，夏油老师现在是准备陪她们一起玩儿躲猫猫呢么？」


    （18）


    「五——」夏油爸爸用手挡住眼睛，开始倒数。


    我和美美子对视了一眼，然后飞快地向相反的方向撤去。


    「四——」


    我们所在的位置很空，离教学楼等建筑都很远。唯一可能的躲藏点便是夏油爸爸身后的树木，以及五十米外的训练器械、花坛和灌木丛。


    「三——」时间本来就不多，五秒中想跑五十米，几乎是个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可是好在我的术式是通过手机，修改事物的存在状态。所以在前两秒的时间内。


    我飞快地拍了两张照片，擦除了我和美美子与那些物体之间的距离。


    「二——」美美子已经在花坛边藏好。我也就差一步，马上可以躲进灌木丛里了。


    可我突然想起，爸爸之前好像说过……


    「一。」


    于是，最后一秒，我又拍了一张照片。把它修改好，却没输入咒力。来当作备用。


    夏油爸爸放下遮住眼睛的手。


    狩猎开始。


    （19）


    「不错，都已经藏起来了。」夏油爸爸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慢悠悠地向我所在的灌木丛走来，「可是我之前教育过你们，像灌木丛这样的东西，并不能挡住术式，所以不适合作为藏身地点。」


    好在美美子和我心有灵犀，在夏油爸爸迈开脚步的那一瞬，她便发动了术式。


    两个粗麻绳突兀地出现在空气中，捆绑住了夏油爸爸的手，准备把他吊在树上。


    夏油爸爸却不慌不忙：「美美子，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抓住机会时，直接去勒对方的颈下三指的地方，那里是嵴椎最脆弱的骨头，不死也得勒昏迷。这样才能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说话间，他双手灵巧地挣脱绳索的束缚，并拽断了从树枝上延展下来的绳索。


    夏油爸爸继续走向灌木丛。


    好在我最后拍的那张照片拍上了用场。我用p图大法，让自己成功瞬移到了夏油爸爸原本所在的大树的树冠上。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耐心地屏气凝神，夏油爸爸果然没有发现我。


    在他距离我有大概三十米远的时候，我又飞快地拍了几张照片。


    然后，等夏油爸爸抬手去搜灌木丛时，我修改灌木丛的状态，把他困在突然长高的灌木丛中，美美子的术式继续发动，试图把他的手脚都牢牢捆住。


    夏油爸爸满意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配合得不错。但也只是这样了么？」


    我瞬间警觉：「美美子！」


    我和美美子隔空相望，然后通过她特有的术式，我的腰上缠上了她的绳索，被她拽到花坛那边。


    几乎是我撤离的下一秒，关住夏油爸爸的灌木牢笼碎裂，美美子系在他手腕脚腕的绳索也被他的咒力震碎。


    我急忙冲到美美子提前画好的瞬移阵法中，咒力激活，瞬移到了离教学楼很近的地方。


    然后我飞快地拍照，修改照片。在夏油爸爸乘着咒灵飞到花坛之前，把美美子转移到我的身边。


    我们俩就这样相互配合着，努力藏匿着身形，或者在夏油爸爸找到我们之前逃开。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阵手机的闹铃声响起，夏油爸爸停下了脚步：「三十分钟到了。菜菜子，美美子？出来吧，你们合格了。」


    美美子准备从我们藏身的地方走出去，可我却拉住了她。


    我对她调皮地挤挤眼，她立刻明白了我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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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在她的术式和我的术式的共同作用下，我悄无声息地把自己转移到距离夏油爸爸最近的大树树冠上。


    然后，在他若有所感地回过头的时候，我突然从树上冲出来，发起偷袭！


    偷袭成功！


    夏油爸爸被我扑倒在地上。


    我用手臂抱住他的腰，得意洋洋地抬头问他：「所以，这次我们会有加分么？」


    夏油爸爸笑着坐起身。「干得不错。」他解下我的头绳，把我刚刚因为逃窜而有些凌乱的头髮用手指梳开，又重新替我扎起丸子头，「等会儿见过夜蛾后，我带你们去吃你们最喜欢的西餐？」


    我站起身，也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不如晚上我们一起去吃炸猪排和荞麦面吧？就在五条爸爸上次说它们家的巧克力慕斯好吃的那家。」


    「那你早餐想吃点儿什么？」夏油爸爸问我。


    「马上不都中午了么？和午餐一起吃吧。」我迫不及待地跑向远处的美美子，想把我们通过测试的好消息告诉她，「爹，我就当减肥啦。」


    「菜菜子，那样对身体不好。」夏油爸爸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向伏黑惠的考试地点走去。


    （20）


    一旁默默观战的二年级们。


    「呃……」这是狗卷。


    「这就合格了？！她们难道看不出来夏油老师在明目张胆地放水么？」这是真希。


    「真可怕啊，那个男人。明明最后有一万种方法能把菜菜子秒杀的吧，却偏偏装作没反应过来一般，若无其事地被她扑倒。这要是放在哄其他人身上，恐怕没人能阻挡得了他的魅力吧？」这是熊猫。


    最后，作为咒骸的熊猫总结一般地补充说：「好在，祸害现在已经结婚了。而且收了他的是另一个祸害。所以，开心点儿，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第49章 从零开始的好感度


    （21）


    我和美美子手拉手走到伏黑惠身边时，夏油爸爸已经收回了那只考验他的特级咒灵。


    伏黑惠现在的样子凄悽惨惨戚戚，一副被人按在地上反覆摩擦后的模样。


    我有些惊诧，因为我还没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时候。于是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惠君，你不至于吧？」


    伏黑惠对我翻了个白眼，刚想对我说什么，却被我的夏油爸爸抢先打断：「正好，去校长室之前，我可以先带你们去一趟校医室。也算熟悉一下校园环境。」


    「啊！对哦，所以我现在能天天看到硝子姐姐了？」我开心地问。


    从小到大，除了两个爸爸们，我最熟悉的长辈就是灰原叔叔、七海叔叔和硝子姐姐了。硝子姐姐是我的idol，她真的超酷的！！


    「是的。」爸爸点了点头，「硝子也在高专上班。你们没事儿时可以多去找找她，让她教教你们急救方法或是医疗技巧。」


    （22）


    「嗨！硝子，在忙么？」夏油爸爸推开医护室的门，自然地和门里坐着的长髮女性打了个招唿。


    「夏油？」穿着白色长风衣的长髮女性回过头，右眼下方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她收起手上的文件，「瞧我忙的，都忘了你家的俩闺女是今年入学了。」


    「怎么？最近咒术界的伤亡还是很多？」夏油爸爸走上前问。


    家入硝子摇了摇头，用指尖勾着卷了卷自己的头髮：「只要你和五条不闹事，我就没那么大的工作量。」她把那摞纸质文件放进柜子里，补充说道，「一年一度的咒术师评级要开始了，我得负责给那些申报等级评定的咒术师检查身体，看看他们有没有服用什么违禁药物。紧接着，京都姐妹校交流会也要举办了。话说，你准备让你那俩闺女参加么？」


    夏油爸爸回头看了我们一眼，说了一个模稜两可的回答：「到时候看情况吧。」


    其实我蛮想参加那个交流会的。


    毕竟，初入学校，这可是我为数不多可以在众人面前大显身手的好机会啊！


    但是如果夏油爸爸真的打定主意不想让我们参加的话，他才不会因为我们的央求而轻易动摇呢。


    于是我把目标锁定在了家入硝子身上，想让她多帮我和美美子说说好话。


    「硝子姐姐——」我凑了过去，软软糯糯地说。


    「菜菜子，叫我硝子阿姨就好了。」家入硝子把视线转向我。


    「因为姐姐实在是又年轻又漂亮，阿姨这个称唿，我实在叫不出口。」我说。


    「真不知道你到底是继承了你哪个爹的渣男天赋。一张小嘴只会说好听的话。」家入硝子眼角含笑，用手指掐了掐我的脸蛋儿。


    「才不是呢……」我向她撒娇，「我最诚实了，从来都只会实话实说。」


    家入硝子又笑了，然后，她抬起头，打趣地问我爸：「夏油，不如把你的这俩闺女送给我吧。反正你和悟不是无所不能吗？你俩再多生俩。也算是作为特级术师造福这个社会了。」


    夏油爸爸伸手把我拢到他的身后：「那可不行，硝子。想要你就自己生去。我和悟这辈子就这么两个宝贝女儿，你还想和我俩抢？」


    「啧……」家入硝子嗔怪地瞟了夏油爸爸一眼，然后她站起身，走到站在我们身后的伏黑惠的身旁。


    她看了看伏黑惠现在的样子，转过头对我爸说：「这看起来好像被揍得有点儿惨啊，夏油。你对自己女儿和对自己的学生就那么双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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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学考试的正常流程。」我爸脸不红心不痛，丝毫不觉得自己有欺负过人，「我得知道他们的极限在哪里，之后才好给他们安排任务。悟不是也带着另两个新生去测试了么？没准儿他们回来时，会比伏黑还悽惨。」


    家入硝子检查完伏黑惠的状况，确认他身上的擦伤没有大碍后，走到桌子旁，抽出几张纸巾递给伏黑惠：「不幸遇到这么两个老师，真是辛苦你了。擦擦脸吧，等会儿见到夜蛾校长的时候，记得可以恰当地和夜蛾校长投诉一下他们。」


    她又转向我爸，推搡着把我爸赶出校医室：「赶紧滚吧，夏油。既然不准备把闺女们给我，那就别总打扰我这个孤家寡人。每次你和悟过来找我谈话，正事儿说完后，其他的话里十句中有八句都是在向我炫耀。您们可饶过我吧，我可不想再听你们秀恩爱或是秀女儿了。」


    （23）


    我们去见了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坐在道场的主位上，板着脸问我们，为什么想成为咒术师。


    伏黑惠先回答。


    他说，因为他的姐姐伏黑津美纪姐姐曾经被咒灵袭击，差点儿就没了命。


    是夏油爸爸救了她。从此他就明白了，世界上善良的人不一定会有好报，得有人保护那些善良的人才行。这就是他成为咒术师的理由。


    夜蛾正道既没点头也没摇头，他又转向我和美美子：「那你们呢？你们为什么要成为咒术师。」


    我说，因为我们生来就是咒术师啊。


    夜蛾正道却否定了我的回答：「不对。这是悟的答案，但不是你们的答案。」


    我十分疑惑，为什么我爸的回答不能是我的答案呢？


    于是我问夜蛾正道：「因为我爸爸们都是咒术师，所以我也想成为咒术师。这有什么不对的么？」


    夜蛾没说话。但他身旁有一个可爱的狮子咒骸却突然动了，它张开血盆大口，眨眼就扑到了我的面前。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排尖利的牙齿离我眼睛的距离只有不到五厘米，脑中一片空白。


    然后，我的眼前迅速闪过一个黑影，在那个狮子咒骸碰到我前，重重地与那个咒骸相撞，把那个咒骸狠狠地击飞出去。


    我心有余悸地向被击开的狮子咒骸那边看去。


    只见一个丑陋的咒灵正死死把那个狮子咒骸压在身下。咒骸挣扎着，却没办法挣脱。


    是爸爸……


    「夜蛾！」我转头看向我爸。他抬起的手臂还没放下，却皱着眉，目光不善地盯着主位上的夜蛾正道，脸色阴沉。


    夜蛾正道站起身，严肃地对我爸说：「杰，你和悟对菜菜子和美美子保护得有点儿太过了。要是她们遇到危险，该怎么办？」


    我爸搂着我和美美子的肩膀，带我们扭头便走：「不劳您费心。只要我还活着，就没人能动得了她们。」


    「要是你也遇到危险了呢？」夜蛾正道追问，「或者，我知道你大概率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如果你被困住了，没办法保护她们，敌人去攻击她们。你要怎么做？」


    「我和悟两个特级，总能护住她们的。」我爸说，「实在不行，我那四五千只咒灵也能保护住她们。所以你的假设根本不成立。」


    在我们走出道场前，我听到夜蛾正道对我说：「菜菜子，你需要想明白自己为什么决定成为一名咒术师。不然的话，等你濒临死亡的时候，你难道要怨恨你的父亲么？」


    虽然我不太明白。但我知道另一件事，那就是：我和美美子是永远不会怨恨爸爸们的啊。


    我转过头，本来想回復夜蛾正道，却被我爸一把拽出了那个道场的房间。


    （24）


    我们站在道场门口。


    我悄悄地打量着我爸的神色。他似乎有些烦躁，脸色十分不好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于是我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他：「夏油爸爸，刚刚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夏油爸爸回过神，低头看向我。他的表情缓和了些许。「抱歉。」他摸了摸我的丸子头，「刚刚吓到你们了吧？」


    我摇了摇头。


    「嘛，不去想这个了。这件事和你们无关。」夏油爸爸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弯了弯那双狐狸眼，唇边又挂起了熟悉的笑容，「悟那边应该也完成测试了，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不然我们中午就去你之前提到的那家餐厅吃饭吧？正好也让你们见见新同学。」


    我和美美子都没什么异议。伏黑惠面瘫着脸，也不打算反驳。


    于是夏油爸爸的电话便拨了出去。


    他和五条爸爸俩闲聊了一会儿，便很愉快地敲定了我们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25）


    我们乘着夏油爸爸的咒灵飞到了那个餐厅。


    五条爸爸每次都是人群中最高最帅的一位，站在普通人之中简直鹤立鸡群，所以隔好远的距离时，我就一眼看到了他。


    「五条爸——」我还没等喊完，便被美美子捂住了嘴。她小声地对我说：「笨蛋菜菜子，是五条老师。」


    我再次开口前，五条爸爸已经把脸转向了我们所在的方向。


    他对我们欢快地招着手：「这里，这里！」然后他俯身拽起瘫在地上、灰头土脸的两坨东西，「悠仁，野蔷薇……你们的另一个班主任和新同学们来了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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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咒灵降落了。


    我看见我另外两个同学的状态甚至比刚刚的伏黑惠更悽惨，他们俩现在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仿佛只想趴在地上，不想起来。


    我们和新同学们简单交换了一下姓名。粉色头髮的少年叫虎杖悠仁，橙色短髮的女生是钉琦野蔷薇，都是很好听的名字，两个人看起来也都很好相处的样子。


    于是我好奇地问他们：「五条老师给你们的测验是什么？」


    钉琦说，别提了，从诅咒手里营救人质。


    我由衷地赞嘆，那你们成功了？好厉害啊！


    钉琦野蔷薇咬牙切齿。她说，我们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人质到底是哪个。


    后来发现，那居然是一只狞猫。祓除那只诅咒倒是没花我们多长时间，毕竟我身边的这位虎杖同学，他就是个人形自走大猩猩。


    但抓猫实在是太费事了，我们整整被那只猫熘了三个小时！


    三个！！那个无良老师还只会站在那儿笑。不帮忙也就算了，更过分的是，他还拿出手机，一个劲地抓拍我们的糗照。


    我对她的经歷深表同情。因为我知道，那就是我这个爹能干出来的事儿。


    五条爸爸蹦蹦跳跳地走到夏油爸爸身边，与他勾肩搭背：「心情不好么，杰？」


    「没什么，只是刚刚和夜蛾稍稍闹了点儿不愉快。」夏油爸爸收起咒灵，和五条爸爸一起向我们走来。


    「没事的……一会儿记得要多吃点儿甜品，心情就会好起来啦。」


    五条爸爸走到我们五个新生面前，对我们咧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还用我自我介绍吗？我是五条悟，是你们未来四年的班主任。这位是夏油杰，也是你们未来四年的班主任。恭喜你们，一下子就幸运地抽到了两位老师当你们的班主任了呢。」


    钉琦野蔷薇和伏黑惠一脸无语，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是件应该值得高兴的事儿。


    只有虎杖悠仁一脸兴奋：「夏油老师好！我是虎杖悠仁，去年我们见过的。听说是您从名为羂索的邪恶诅咒师手里救下了我。」


    夏油爸爸嘴角依旧挂着礼貌的笑容：「所以你现在身体里仍然封印着宿傩的手指？」


    虎杖摸摸头，嘿嘿笑了：「是的，多亏了夏油老师当时替我设下的封印。」


    夏油爸爸嘴角露出的笑容更明显了。他眯起眼，一脸和善。


    但我却觉得那个笑容好像有点儿奇怪，仿佛并不发自真心。


    「既然你们都相互认识了，那我们就去吃饭吧？」


    五条爸爸凑上来，推着夏油爸爸向餐厅的包间走去，「菜菜子和美美子跟上，我们多点些，晚上我就不做饭了。」


    爸爸们上楼了，留下我们五个新生在原地面面相觑。


    钉琦野蔷薇小声地问：「你们不觉得，我们这俩新班主任之间的气氛gay gay的？」


    伏黑惠冷淡地回答：「他们本来就已经结婚了啊。」


    虎杖悠仁大吃一惊：「啊咧？原来男人和男人也是可以结婚的么？」


    伏黑惠白了他一眼：「在日本不可以，但是在美国可以。而且他们连女儿都有了。刚刚你没听我们几个的自我介绍？五条悟。夏油杰。」


    他指了指我和美美子，「五条菜菜子。夏油美美子。你就没联想到什么？」


    「男人和男人居然也能生孩子？！」虎杖震惊了，一副被推开了新世界大门的样子。


    钉琦倒是凑上来一把抓住了美美子的手：「姐妹，原来你是夏油老师的女儿？请问你有他的私房照么？他好辣啊！」


    「钉琦，你难道这么容易就接受了男男生子这件事？」虎杖不可置信地问。


    钉琦一脸嫌弃地瞪了虎杖一眼：「我可没你那么白痴。」


    （26）


    菜上齐了。


    我们每个人吃着自己喜欢的东西，氛围十分悠闲。


    野蔷薇一边夹起一片河豚刺身，一边由衷地感嘆：「不愧是东京啊！什么都能吃到，什么食材都有。」


    五条爸爸托着下巴向我搭话：「菜……菜……子——听杰说，你早上没怎么吃饭？是不是因为今天早上的厚蛋烧咸了？」


    我夹起一块炸猪排蘸了蘸蛋黄酱，嫌弃地回答：「什么咸了？简直要甜死了！」


    五条爸爸哈哈大笑：「那是菜菜子你不懂得欣赏。」


    我气鼓鼓地把炸猪排放进嘴里：「厚蛋烧配红糖，那才是魔教的吃法吧！」


    夏油爸爸也轻轻笑了笑，然后随口问我：「对了，菜菜子，你怎么换手机了？」


    手机？


    他提起这个，我才再次想起那个诅咒的事。


    可我要怎么和爸爸说起这件事？


    难道要直白地告诉他们，说我想谈恋爱了？


    也太羞耻了吧。


    我有些紧张地握住了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嘴里却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因为我之前的手机坏掉了，所以换了个备用的。」


    夏油爸爸瞥了我一眼，笑着与五条爸爸聊起了其他的话题。


    我低着头，以为自己已经矇混过关了。


    不过……


    现在那个诅咒还在么？


    我悄悄地打开手机，把摄像头对准新认识的虎杖悠仁。


    等待镜头聚焦后，真爱值的数值果然又出现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虎杖对我的真爱值从0 开始攀升，数字一直在变化，上升到10，20……最后直到数字变为35，才缓慢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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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爱值：35】


    【感情评价：你是他友好可亲的新同学。】


    要知道，和我认识了十年的伏黑惠，现在对我的真爱值也只有55啊！


    我目瞪口呆。


    原来虎杖同学，竟然是这么好攻略的么？


    （27）


    一般来说，入学咒术高专后，我们往住会住咒术高专的学生宿舍。


    但鑑于夏油爸爸和五条爸爸一致觉得高专的教师宿舍不舒服，而且这么多年他们回家住也习惯了。


    所以在我们入学之后，他们让我们自己选，是住在学校宿舍，还是和他们一起用术式回家。


    我和美美子当然是选择了和他们一起回家。


    所以，只要爸爸们不是两个人都出差，我们就可以每天回到家里的自己房间睡觉。


    今天临睡前，又是例行的、与爸爸们坐在一起聊天和讲故事的时间。


    在我准备回到我的房间之前，夏油爸爸问我：「菜菜子，新学校的生活，有什么不适应的么？」


    我摇了摇头：「一切都很好啊。」


    夏油爸爸笑了笑：「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记得要跟我说。」


    我说，好。


    （28）


    白髮的少女所不知道的是——


    夜半时分，有一位白髮的咒术师走进了她的房间，悄无声息地拿起了她放在枕边的手机。


    暴露在月光下的六眼仔仔细细地检视过那个手机的里里外外，最后他轻轻嗤笑了一声：「哈，恋爱诅咒？」


    咒术师俯下身，把手机放回到少女的枕边，然后在她额前细碎的空气刘海处轻轻落下一个晚安吻：「我的小兔子，玩儿得开心呢。」


    他轻手轻脚地退出到门外，对着站在门外的另一个黑色长髮的咒术师说：「杰，不用担心。一个少女心的小诅咒而已。看来我们的菜菜子已经进入到青春期了呢，开始想谈恋爱啦。」


    「祓除了么？」黑髮的咒术师压低了声音，轻声地问。


    「为什么要祓除？菜菜子想玩儿的话，我们要支持她啊。别做个老古董似的爸爸。反正在我们的监视下，那个诅咒不敢、也没机会伤害到她。」


    两个成年人靠在一起，黏黏煳煳地交换了一个温柔的吻。


    白髮的咒术师想了想，突然说：「诶，我突然想到，她们又不像我们。女孩子在恋爱方面可更容易吃亏的吧，所以你要不要在她们衣服扣子里藏两只咒灵？如果哪个男生敢对她们动手动脚，咒灵就会自动跳出来收拾他。」


    「你在想什么呢啊，悟。那不是更容易给她们留下心理阴影？啧，还是我们多替她们把把关吧。」


    而在两位特级的守护之下，少女的梦境安详沉静，甜美而又幸福。


    第50章 快看他画风和我们不一样


    （29）


    今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感觉我爸看我的眼神好像有点儿不太对。


    好吧，他带着墨镜，所以我看不见那双蓝眼睛到底是什么表情。


    但是从他动不动总向我投来的视线里，我能明显感觉到其中令人不可忽视的幽怨。


    这种幽怨在我们坐在一起吃早餐时达到了一个顶峰。


    坐在我对面的他慢悠悠地搅着自己面前的红茶，目光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我被他看得如坐针毡，手里的煎蛋也吞不下去了。于是我匆忙起身，去厨房替他的红茶倒了一杯炼乳，外加两大勺的糖：「爹，您请慢用。」


    我爸撇了撇嘴，悻悻地接了过来。这才不情不愿地开了口：「一想到我的小兔子以后也会为其他男生做这种事，我就不开心了呢。」


    我「哈？」了一声，不明白我爹为什么突然会说起这个：「五条爸爸，从小到大，除了您，我从没为别人的红茶里加过糖。」


    我爸抿了一口甜掉牙的红茶：「我不是在说这个。而是想到菜菜子你以后可能会坐到另一个混小子的身边，殷勤地替他倒茶，我就想做掉他。」


    他该不会发现我手机里的那个恋爱诅咒了吧？


    我有点儿心虚，于是试探性地问：「可是，爸，我之后总是要嫁人的啊？」


    「我不许。」我爸任性地回答，「菜菜子你这只想吃肉的小偷腥兔，你有了我和杰还不够么？到底要有几个男人才能满足你啊？除了杰之外，你休想让我和你的其他男人和谐相处。」


    我一脸黑线地看着我爸在那儿耍宝。


    爸啊，您难道不觉得刚刚您说的话有什么不对的么？


    再说下去，恐怕保护未成年人身心健康的检察院就要带走您了吧？


    谁知我爸丝毫不知收敛，而是继续进行着他的颜艺表演：「呜呜呜，菜菜子，你难道是要抛弃你人老珠黄的父亲了么？」


    我看着夏油爸爸向我投来的看好戏的目光，忍无可忍地拿起桌上的喜久福塞进笨蛋五条爸爸的嘴里：「二十八岁的您请快给我闭嘴吧！即使您今年是一百岁，您也依旧是我爹啊。」


    我爸终于消停了，慢条斯理地咽下了那个我塞进他嘴里的喜久福。


    他抬起他那双独一无二的蓝眼睛，从墨镜上方看着我，对我露出一个狂妄的笑容：「不过，我倒想看看，哪个男生能在老子的魅力下抢走我的小兔子。只要我的小兔子不瞎，别被外面的野花迷了眼，就一定不会选择除我以外的其他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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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我还能回答他什么？


    爹，您真棒！


    爹，您最帅了！


    爹，您好懂事啊！


    我之前的惨痛经验告诉我，只要是他还是我爹，我就永远和他讲不明白道理。


    于是我默默地闭上了嘴，并乖巧地点了点头。


    爹，您说得都对。


    夏油爸爸看戏看得心满意足，他懒洋洋地喝完最后一口咖啡，问我的五条爸爸：「悟，你为什么总把菜菜子叫成小兔子啊？」


    五条爸爸站起身，走到我身后，把我披散在脸侧的两簇的头髮举起来：「因为，小兔子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看，披下来的话，像不像只垂耳兔？而且，小兔子可是很兇的呢，逗急了可是会咬人的啊。不像小猫咪。」


    他又走到美美子身后，揉了揉美美子的短髮，「小猫咪就很乖，羞怯怯的，可以随便撸。」


    夏油爸爸勾起嘴角。「原来如此。」他也学坏了，「那么，我的小兔子和小猫咪，走吧。该上学去了。」


    （30）


    咒术高专的生活和我的初中相比也没相差太多，只是多了一些训练课和实践课。


    比如我爸带我们去观摩对战咒灵。


    也许把这句话修改一下语序，会更容易让人理解。


    是——


    我爸爸们去对战咒灵。我们去观摩对战。


    大概开学后的一周左右，五条爸爸就出差了。


    听说仙台那边又出了个特级诅咒，闹得挺大的。高层本来是打算让我的夏油爸爸过去，但是五条爸爸更想出去浪，于是自作主张地与夏油爸爸交换了任务。


    所以，夏油爸爸留下来教导我们，而五条爸爸则去仙台帮忙。


    正好回程时五条爸爸可以用咒术，这样也能快点儿与我们团聚。


    所以当辅助监督伊地知洁高来通知夏油爸爸「窗」在东京的少年院外观测到可以形成特级咒灵级别的咒胎时，夏油爸爸正带着我们练习咒力外释。


    「夏油特级，请您立刻出动。在咒胎成形之前，祓除这只特级咒灵。」伊地知对我爸深鞠一躬，恭敬地说。


    「好说。」我爸吹了声口哨，拍了拍手，把我们五个叫到他的身边，「我们临时插个实战课。正好让你们看看，真正与咒灵战斗，是什么样子的。」


    （31）


    在去往少年院的路上，我、美美子和夏油爸爸坐一辆车，伏黑惠、虎杖和钉琦坐另外一辆。


    夏油爸爸手里握着本次咒灵的情报，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看起来并不着急。


    开车的伊地知试图与我爸搭话：「夏油特级，幸亏我们咒术界还有您。不然我们面对这样的紧急异常状态，就只剩下「逃跑」和「死亡」这两种选择了。」


    我爸「嗯」了一声，开始闭目养神，似乎并不打算多说什么。


    倒是我有些好奇：「特级有那么可怕么？」毕竟从小到大陪我玩的咒灵们大多都是一级和特级，甚至有的还会说话。


    伊地知还没回答，我爸倒是睁开了眼：「菜菜子，不要掉以轻心啊。这次是个野生的特级咒灵。还记得我之前给你们定的规矩么？


    如果不是我的咒灵，看到的第一时间，不要私自处理，而是躲起来，或者来找我。只有我允许了，你们才能冲上去与它对战。」


    「知道了，爸。」我吐了吐舌头。


    虽然我觉得夏油爸爸的这个要求十分不合理，哪有咒术师遇到咒灵就去找爸爸的？


    但我并没反驳他。因为一旦我爸生气了，他就不会再带我们出来玩儿了。


    「哈哈哈，夏油特级，您对女儿的家教可真是严格。」伊地知笑着附和。


    「小孩子比较调皮。所以有些事情，我得和她们提前说。」我爸这样回答。


    我们来到少年院的门口。


    围绕这里，半径500米内的居民都已经被疏散了。所以现在这栋建筑内空无一人。


    只有少年院门口还围了一些隶属于「窗」的人，在试图阻拦来少年院探视的家长。


    「阿正，我的阿正还在里面！他怎么样了？」


    「夫人，请您立刻离开。现在怀疑里面有人投毒，我们在对此次恐怖袭击进行排查。」


    「窗」的人员看见了我爸，对我爸行了个礼。然后，他转身对情绪激动的家长说：「我们这边的专家已经到了，他会去确认情况。如果您的儿子现在还活着，那就不会有事了。」


    「但为什么救援人员里还有那么多未成年？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儿子的性命当回事？」


    「啊，这……」「窗」求助似的看向我爸爸。


    但夏油爸爸却没回復他，而是对我们说：「走吧，菜菜子，美美子。伏黑，钉琦，虎杖，你们也跟在我身后。」


    「夏油老师……」虎杖皱着眉看着少年院门口哭泣的家长，「我们会去把那些被困住的人救下来么？」


    可我爸却只是冷淡地说：「随缘吧。毕竟，这里可是少年院啊。」


    （32）


    我们深入了那个建筑。


    进门没走多远，就看见了冈崎正的尸体。


    虎杖凑上前去查看。


    我却被吓了一大跳，拉着美美子躲到了夏油爸爸的身后。


    冈崎正死得很惨。


    眼睛大大地睁着，下半身像被野兽撕掉了一般，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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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害怕地闭上眼睛，却被爸爸握着手，从背后拉了出来。


    「菜菜子……」他说，「睁眼。你得记住，遇到陌生的咒灵，脑子一热就冲上去胡乱战斗，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我颤抖着睁开眼，看向那个血肉模煳、倒在地上的尸体。记住了爸爸说的话。


    爸爸的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他的手掌温热干燥，让我在适应了初见尸体的恐惧后，渐渐地安心了下来。


    「乖……」爸爸见我们都渐渐放松了下来，这才把我和美美子拢在怀里，「做得不错。」


    他摸了摸我们的头，「从现在开始，我得一点点儿地让你们接触一些不那么令人开心的事情了。抱歉。」


    他松开我们，召唤出咒灵围在我和美美子的身侧，自己却走向那个尸体旁边。


    在冈崎正的尸体前，虎杖和伏黑惠两个人正在争吵着。


    虎杖准备把那个尸体带回去，给对方的家长作为交代，可伏黑惠却觉得他在做多余的事情。


    感受到我爸的靠近，虎杖转过头问我爸：「夏油老师，难道我们不该把遗体给他的母亲带回去么？」


    夏油爸爸却没回答。


    他蹲下身，查看过那个尸体的状况后，对伏黑惠说：「特级咒灵已经诞生了。伏黑，你召出玉犬，试着能不能探测出咒灵的方位。」


    「是，夏油老师。」伏黑惠结印，一黑一白两只巨犬出现在他的身旁。


    爸爸朝我和美美子的方向看了一眼，低声自言自语：「还是速战速决吧。」


    第51章 今天的风儿好喧嚣啊


    （33）


    「抱歉，夏油老师，玉犬探测不到。」伏黑惠惭愧地说。


    「没关系。」夏油爸爸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转向我们，「那么正好，今天，我就来教教你们关于领域的知识。所谓领域，就是用咒力为自己创造一个有利于自己的战斗环境，把对手拉进这个利于自己的环境中进行战斗。如同一个结界一样。我现在来给你们做个示范——


    「领域展开。琉璃般若狱。」


    随着结印的完成，从夏油爸爸脚下的土地开始，我们所在的建筑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地狱般的景象。


    四周是滚烫的岩浆和锋利的刀锋，空气中瀰漫着死亡的气息。


    无数阴冷的鬼手从地面上升起，他们嘶嚎着、挣扎着，似乎想把站在地面上的人拖下去和它们一起受苦。


    夏油爸爸却对那些痛苦的哀嚎置若罔闻。


    他闭着眼，如同悲天悯人却冷眼旁观世间丑恶的佛陀一般，站在众多鬼手深处。


    突然，夏油爸爸睁开眼，看向我们的侧后方：「找到了！」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一团黑漆漆的咒灵云突然轰向了他所看的方向。


    随着一声悽厉的尖叫，一个刚诞生的白色特级咒灵被地上的鬼手四分五裂，最后将躯体和残肢断臂血肉模煳地抛到我们眼前。


    好强！


    「居然还没死么？」夏油爸爸走向被他的咒灵密密麻麻撕咬着的白色人形诅咒面前，「那正好，让我把你吸收了吧。」


    刚诞生的特级咒灵试图挣扎着逃生，却在夏油爸爸的术式下，瞬间被转化成了一颗黑色的咒灵玉，落在了爸爸的手上。


    爸爸背对着我们，用手捂着嘴，一口把那个咒灵玉吞了下去。


    结束了……


    「吃、吃掉了？！」虎杖大吃一惊。


    钉琦也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随着我们周围的景色变回原来的样子。我和美美子急忙跑向爸爸，双双扶住了他。


    「真是的，不是和我们说好了，不再吞食咒灵了么？」我抬手去拍他的后背，想让他反胃的感觉能舒服一些。


    「我没事。」爸爸对我们温和地笑了笑。「我多吞一些，以后才能有更多的咒灵来保护你们。」


    「爸爸！」我要生他的气了。「我和美美子能保护好我们自己的。您别总给自己的任性找藉口。」


    「这件事别和悟说。」


    「才不要！您又不听我的话。也只有五条爸爸能管得了您了。」


    「听话，菜菜子。」


    我能拿他怎么办？


    他是我爸。我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我对他说我心疼他吧，他又只是一笑而过，说自己没事，菜菜子不用担心。丝毫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于是我撅了撅嘴，瞪了他一眼：「您要是再这样，我就哭给您看！」夏油爸爸摸了摸我的头，笑眯眯地不作回答。


    「夏油老师！」虎杖的声音让我们转过身，「现在我们要去寻找那些失踪的人了么？」


    「我们的教学结束了，现在可以返回咒术高专了。」夏油爸爸说。


    「可是，不是还有两个人失踪，还有这具尸体……」虎杖犹犹豫豫地问。


    夏油爸爸却打断了他的话：「我的任务只是祓除特级咒灵。其他多余的事情，就交给那些辅助监督来做吧。」


    （34）


    黑髮的咒术师带着菜菜子、美美子和伏黑惠回到了学校。


    而虎杖悠仁和钉琦野蔷薇则是选择留在少年院，帮助辅助监督寻找其他失踪人员，安抚家属，并处理遇害者遗体。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里。


    「夏油老师？」伏黑惠走到了年长的黑髮咒术师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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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伏黑。」特级咒术师偏了偏头，算是和自己的学生打了个招唿。


    「夏油老师，您也觉得那些少年院的人不该救么？那些夺走过其他人生命的人，将来还有可能再次夺走其他人的生命。所以，您才没有选择在祓除咒灵后留在那里。是这样的么？」伏黑惠问。


    「呃……」黑髮的教师沉默了一瞬。他把目光投向了正在远处的自动贩卖机上买东西的两个少女，「伏黑，我想保护的，从来都只有我认识的人罢了。至于其他的人，我不想管那些。」


    「那您觉得，虎杖口中的「要给予他人正确的死亡」指的是什么？夜蛾校长曾对我们说过，咒术师不存在毫无悔意的死。那么，什么样才能算作是「正确的死亡」？」


    「这个问题啊……」曾是诅咒师的特级咒术师笑了。他看着举着一瓶大麦茶向他跑过来的一黑一白两个少女，目光柔和，「你应该去问虎杖。」


    黑髮的咒术师迈开腿，向两个跑过来给他送水的女孩子迎了过去。


    在离开前，他对伏黑惠说：「我曾经死过不止一次。是我的爱人和我的家人硬生生地把我从地狱里拽了回来。所以，现在我的生命已经不属于我自己了，它属于悟，以及我的两个女儿们。」


    （35）


    我才没听夏油爸爸的话。


    等五条爸爸回到家后，我就把夏油爸爸所做的事添油加醋地讲给了五条爸爸。


    五条爸爸具体怎么惩罚的夏油爸爸我不知道。


    但是看到夏油爸爸又重新换上了长袖的高领衫，以及见到我后，用充满无奈的语气对我说的那句「小叛徒」，我就知道，夏油爸爸肯定是被狠狠地教育过了。


    活该！


    不能只有我和美美子犯错后要被爸爸们惩罚。


    爸爸要是犯错，也一样该被教育。


    鑑于我的两个爸爸们都是世界最强，所以最适合的教导者对象，就是他们彼此双方。


    我和美美子要严格公平地监督他们，稍有不对，就要让另一个爸爸去教育那个犯了错的人。


    五条爸爸奖励了我一个电动平衡车。


    我本来想要一辆摩托车的，但可惜年龄不够。但是五条爸爸答应我，等我到了十六岁生日那天，他就亲自带我去挑车。


    嘛，其实我也知道，即使我没「告密」，五条爸爸也是一样会兴致勃勃地带我去买的。


    但我又没什么其他特殊想要的奖励，只能勉强这么和他说啦。


    我准备踩着新的电动平衡车出去兜风。美美子不想去，她想在家把没看完的小说读完。


    所以我就打电话给了我新认识的同班同学钉宫野蔷薇。我们约好了一起去离我家较远的赤羽一番街逛街。


    然后我就一个人踩着我的平衡车出了门。


    在朝着板桥那边走的时候，我路过了一个学校。


    从那所学校的围墙里，传来打架的声音，而且像是在单方面的殴打。


    我被迫听了场好戏。


    「对，就是他看了我的胸，眼神超下流的。」一个女声故作撒娇地说。


    「因为翼比较大，一跑起来就波涛汹涌，所以你才会偷看吧？」另一个男生嬉笑着问。


    「好过分。真是个变态。」围栏里又传来了第二个男生的声音。


    「我明白你的心情，小吉野。」第三个男声说，「但是做了不该做的事，就该受到惩罚哦。」


    然后他们闹笑了起来。


    我本来是不打算管这件事的。


    因为我又不是什么正义的使者。无论是真的色狼也好，还是校园霸凌也罢，这些人都与我无关。


    正当我马上要离开的时候，我听到了第四个人的声音：「翼同学并没有自己想像得那么可爱……」说话人的气息很不稳。


    所以，这是那个被揍的人说的话？他的声音还蛮好听的。「他们三个也都知道。之所以会吹捧你赞赏你，因为你是个轻浮的女……啊！」


    拳头重重击打到肉的声音。


    「小子，你很能耐是不是？」殴打又开始了。


    「学狗叫吧，学一声狗叫就放过你。」


    「叫啊！或者爬过来舔我的鞋底！」


    殴打和辱骂持续继续着，但被殴打的人却始终一声不吭。所以施暴者的言语也越发气急败坏，逐渐向真正变态的方向发展。


    有点儿骨气啊，这位。


    我来了兴趣。


    瞧我，就当是日行一善吧。


    我把代步车放在学校的旁边，凭藉树木的帮助，三步两步加上一个助力就攀到了那个学校的围墙上。


    然后我坐在围栏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角落里聚在一起、在对另一个人施暴的三男一女：「吶，我说你们，看起来很嚣张嘛。」


    那一群人愣住了。


    显然，他们也没想到，在他们上方会突然出现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然后他们顺着声音看到了我。


    几个男性的施暴者对我油腻地笑着：「小妹妹，这是寂寞了？准备来和哥哥们玩玩儿么？」


    而他们中唯一的女生则是用手指指着我，没有礼貌地大声地叫喊：「小表子，你谁啊？」


    我看向在他们脚下蜷成一团的那个人。


    啧啧啧，好狼狈啊。甚至比我爸咒灵揍过的伏黑惠看起来还要可怜。


    可是他居然挣扎着试图抬起头，声音很轻，却在努力地对我说：「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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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男一女向我围了过来，看起来想把我拉下学校的围墙。


    这要是几个咒术师，也许我还会稍稍慌张一下。


    但是普通的高中生嘛。


    嘿嘿嘿，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撸起袖子，对他们露出了个嚣张的笑容：「忏悔吧你们。」我从围栏上跳了下来，「因为你们，实在是很弱呀。」


    第52章 这么可爱一定是男孩子


    （36）


    揍人一时爽，开熘火葬场。


    我用拳头和腿把那几个言语粗俗的男生挨个敲晕和踹晕在地。


    那个女生倒是尖叫着跑掉了，我也没主动去追。


    然后我解开丸子头的头绳，一边准备重新扎一下头髮，一边走向那个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的小可怜：「喂！你没事吧？」


    小可怜抬起头看向我，看起来呆愣愣的。


    半长的头髮遮住了他的右半边脸，但露出来的那只眼睛却像只小鹿一样，十分纯净好看。


    小仓鼠一样的男孩子？


    我稍稍愣了一下，终于知道男生们为什么见到美美子总想吹口哨了。


    是我的话，我也想调戏这样含羞带怯的小男孩儿，看他眼泪汪汪的样子。


    但我也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感嘆了一下，实际上却准备翻墙就走。毕竟钉琦还在等我，再不走我可能就要迟到了。


    我刚刚转身，就听见那个男生小心翼翼的问：「那个，请问……」


    与此同时，我们身后传来了刚刚跑掉的那个女生的声音：「老师！就是她！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小太妹，居然敢翻进我们学校来闹事。她还打晕了佐山、西村和本田！


    老师你们一定要抓住她，然后把她的家长叫过来，让他们知道她都干了什么好事儿。」


    本来吧，即使再来一群男高中生来和我约架，我也依然不怕。


    但我回头一看，那女生居然拽来了一堆高中老师。


    完蛋了！


    这事儿要是让我爸知道，无论是我哪个爸，他们俩都会怀疑我初中是不是真的像他们了解的那样乖巧。


    可如果他们真调查下去，那些被我嫁祸给伏黑惠的黑歷史就要被挖出来了啊！


    要知道，当年我可是假借着伏黑惠的名义，把试图欺负美美子的人一个个约到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在背后一棒子击晕，并把他们一个个都打得鼻青脸肿。


    所以当年伏黑惠校霸的称号能如此声名远扬，其中也有我贡献的一份功劳。


    小可怜也愣住了。


    但他飞快地回过神来，一把抓住我的手，带我跑到一处稍矮的围栏旁。


    他在那个围栏边蹲下身：「快，踩着我的肩膀，翻出去。我来拖住他们。」


    原本他要是不这么做，我也是能翻得出去的。


    毕竟夏油爸爸在训练我和美美子时，仿佛拼命想让我们专门加逃生方面的技能点，所以就连最艰难的飞檐走壁，其实我也练过。


    「快点！不用担心我的！我能扛住你。」小可怜见我没有反应，有些着急。


    他恨不得抬起我的腿，去踩他的肩，然后直接变成一个两米高的大高个，把我从学校里推出去。「他们追上来了！」


    你说这事儿搞的……


    我也想直接抛下这个小可怜，一个人逃走，可我的道德底线它不允许啊。


    虽然我有没有良心这件事得另说，但我的确也是会不安的。


    眼看着那群朝我们围上来的老师们距我们只有不到五米了，我一咬牙，动用自己的咒力，放出了我爸给我防身的咒灵。


    上来吧，您那。


    我揪住小可怜的衣领，把他甩到那个飞鸟状的咒灵背后，然后紧接着自己也跳上那只咒灵。


    咒灵飞起，开始按照设定好的指令飞快地带着我向我爸所在的位置飞去。


    我瘫在咒灵背上，自暴自弃地想，反正普通人也看不见，就当我们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大风给刮跑了吧。


    正当我正计算着要什么时候带着小可怜跳下这只咒灵，省得一会儿真飞到我爸面前时，小可怜却紧张兮兮地戳了戳我：「请问，这是什么生物啊？」


    我的目光凝固在了他拽着咒灵耳朵的手上：「你能看见？！」


    （37）


    呵呵……


    一定是五条爸爸看我最近太悠闲，于是找了个群众演员来玩儿我。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我这次出门，不仅弄丢了我崭新的平衡车，还召唤了我爸给我用来逃命的、紧急时才能召唤的咒灵。


    所以我不仅失约了钉琦的逛街邀请，还要想想等会儿回家后，我要怎么和我爸解释这个咒灵的事儿。


    就因为我半路上一时兴起决定打抱不平，结果老天让我捡了个野生的咒术师？


    咒灵飞行的速度很快，转眼间，我就能看见我们家那栋熟悉的小房子了。


    我赶忙拽着小可怜在合适的时间跳下那只飞鸟状的咒灵。


    废话，要是咒灵真的直接把我俩送到夏油爸爸面前，今天我就能凑出来个王炸。


    也许小可怜是被我一脸沉重的样子吓到了。他突然对我深鞠一躬，对我说，真的很抱歉，今天给您添麻烦了。


    然后他弱弱地指向我们身旁的蛋糕店，问我要不要喝去杯奶茶或吃些沙冰？他请客……


    我给钉琦发了条简讯，说十分抱歉，但我今天英雄救美救下来个能看到诅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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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在以后他可能会是我们同学的份上，野蔷薇大美女，你就原谅我这一次不小心的缺席吧。


    也不知道钉琦看到这条简讯后，会是什么反应？临时鸽了她，她会炸的吧？


    但我已经没心情管那么多了。


    也许五条爸爸说得没错，也只有甜品能在一个人悲痛时拯救她绝望的灵魂。


    于是我跟着小可怜走进了那家离我家有一街区的距离、以甜甜圈出名的蛋糕店。


    我就不信了，今天我再倒霉，还能倒霉到哪儿去。


    （38）


    事实证明，我还真能更倒霉。


    因为钉琦炸没炸我不知道，反正我爸是炸了。


    我向小可怜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五条菜菜子，高一学生。


    小可怜跟我说，他叫吉野顺平，今年刚升高二。


    「吉野君之前见过那种东西么？」我凑近他的耳朵，隐晦地向他询问关于咒灵的事儿。


    结果他居然脸红了，一边低着头、身体微微后倾，一边连忙摆手：「不不不，五条小姐，您叫我顺平就好。」


    他真的很像美美子诶。我再次感嘆了一下。也许等他入学咒术高专后，美美子能和他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吧？


    这样想着，于是我也升不起什么要欺负或者是捉弄他的想法了。


    顺平说，他从小就一直能看见诅咒，之前以为那是鬼怪之类的东西，所以阅读了很多关于灵异的书籍。


    他也很喜欢看惊悚类的电影，尤其是喜欢看那些人类在面临自己所恐惧的事物时，所爆发出的各种细微的情感。


    他大概真是个没被「窗」发现的咒术师。我一边听着顺平向我介绍电影中的内容，一边暗暗地想，他看起来读过很多书的样子，美美子一定有很多话题可以和他聊。


    桌面上，店家给顾客准备的平板发出震动的声音，看来是我们的甜品做好了。


    我准备起身，可是顺平抢先一步站了起来。他对我笑了笑，说他去拿就好。


    于是我又坐了回去，看着他去餐檯取了我们的冰淇淋和刨冰，小心翼翼地端到我的面前。


    我舀了一勺奶油放进嘴里，叮嘱顺平说：「记住，今天的事儿你谁都别提！我给你一个地址，那里是咒术师的学校，我就是在那里上学的。你也可以转学过来，因为你大概率是个咒术师。」


    「我么？」顺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对。」我确定地回復他。「而且你要是真转学过来的话，咱俩大概率会是同学。」


    顺平的脸又红了，他低下头，乖巧地去吃自己碗里的刨冰。


    「但是今天我救过你的事儿，你就当没发生过好不好？或者把它烂在心里。千万千万，别和任何人说，尤其是你未来的两个班主任。在他们面前，你一定要装成你是第一次遇见我。」我向他提出请求。


    「为什么？」顺平放下了勺子，抬起头安静地看着我，「是因为五条小姐也觉得我实在是很差劲么？」


    「不……」我刚想解释，就听到了这家店门口的铃铛响起。


    我若有所感地回过头，在看清进来的人的下一秒，我立刻把头死死地埋在桌上。


    药丸……


    「老闆……五个原味甜甜圈，五个巧克力的，再加两个草莓的。这些打包。」


    最熟悉的声线说出我最熟悉的高糖食谱，却是一个我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


    他没看见我，他没看见我，他没看见我……


    我在内心里默默祈祷着。


    可偏偏顺平没有听见我内心的祈祷。他焦急地问：「五条小姐，您怎么了？难道是不舒服么？」


    我的脸重重地磕在了桌子上，内心哀嚎着：我不是不舒服，而是要完了……


    因为我听见那个最熟悉的声音说道：「哦，对了，再给我拿一只玫瑰味的甜甜圈，这个要堂食哦。」


    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我终于不得不承认，我已经被发现了。


    于是我认命地抬起了头，看见五条爸爸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啦啦啦……找到跷家的小兔子啦！」


    我连忙站起身，刚准备管他叫「爸」。他却突然用甜甜圈堵住了我的嘴。


    「哎呀，小兔子不是说自己是和朋友一起去逛街么？这是从哪儿又捡回来的一只小野猫？」


    他坐下来，对顺平露出一个明晃晃的笑容，然后按着我，让我坐到他的旁边。「是你的朋友么？菜菜子？」


    「刚认识的……」


    「真过分呢，菜菜子。」五条爸爸一脸控诉，「刚认识就可以和他一起吃冰淇凌。明明我才是你最爱的男人。」


    他拿起一个勺子，故意挖甜品中我吃过的地方吃了一口，然后用我的勺子挖了一勺刨冰餵进我嘴里。


    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炫耀般的对顺平咧了咧嘴，罢了还在我的脸蛋上亲了亲。


    「早点儿回家吧，我的小兔子。我可等你给我好好解释呢。」


    五条爸爸终于走了。


    顺平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他问我：「你男朋友？」


    「不。」我生无可恋地捂住了脸，「比那个更可怕。那是我爹。」


    第53章 这时只要微笑就可以了


    （39）


    我问顺平：「你家里有没有多余的空房间？能暂时收留我一阵的？」


    顺平的脸一下子红得跟他手里刨冰上淋的草莓酱似的，甚至让我有种我在欺负他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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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支支吾吾却又很坚决地说：「五条小姐，以后请不要问男孩子这种话。如果我是个坏人或者是变态，那该怎么办吶？」


    我心里想着，比起你，我可能更像是个坏人好吧？


    唉，为什么我身边就没有像顺平这么纯良的男孩子呢？


    如果我把刚刚的问题抛给我的青梅竹马伏黑惠，他肯定说，不行，麻烦你自己去宾馆开一间房。


    而乙骨哥哥虽然会回答我，好啊，那就先住在我家吧。但他肯定在下一秒就会通知我的五条爸爸。


    「五条小姐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么？」顺平凑近我，很认真地问。


    我看着他干干净净、十分清澈的眼瞳，心里默默对他说了句抱歉：「或者，拜託了顺平君，能陪我一起回家，帮我撒个谎，圆过今天的事情么？」


    （40）


    我带着顺平回到了我们家。


    爸爸们都在客厅的沙发处坐着。仿佛在等我。


    我早就料到了这种状况，因为美美子已经用简讯提前给我报过信——


    「笨蛋菜菜子，你吓死人了。夏油爸爸看到你的咒灵空着飞回来的时候，他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还好，那上面没留下什么咒术攻击的残秽，以及，幸好五条爸爸及时拎着甜甜圈回来了。爸爸们现在都在客厅里，你……多保重。」


    「爸爸。对不起，我错了。」我乖巧地站在他们面前，低着头，先发制人地承认自己的错误。


    「过来，菜菜子。」夏油爸爸对我招了招手。


    我走到他的身旁。夏油爸爸面无表情地伸手用咒力前前后后在我身上探查了个遍，确定我没沾染到什么诅咒，这才松开我。


    「放心啦，杰。」五条爸爸啃着甜甜圈，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在看到菜菜子时，我已经用六眼替她检查过了。不过——」


    他打量着我身旁站着的吉野顺平，「喂，你叫什么名字？」


    在回家前，我已经和吉野顺平对好了说辞。


    他知道我家有两个爸爸和一个双胞胎妹妹，我也知道他出身于一个单亲家庭，家里只有一个妈妈。


    我告诉过他，我的两个爸爸就是他未来要上的咒术学校的老师。


    也告诉了他，我从不打架。在爸爸们都面前，我向来都是个乖孩子。


    因为时间紧迫，我并没有一句句地教他该怎么说。


    所以现在，就只能看他临场发挥的情况了。


    我绕到夏油爸爸身侧，殷勤地开始帮夏油爸爸捶着背、按摩着肩颈。


    夏油爸爸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


    抱歉啊，顺平。


    但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顺平在我的两个爸爸们的注视下，紧张地咽了咽唾沫。


    我看他手掌紧握成拳：「叔叔们好，我是吉野顺平。不小心被诅咒袭击，幸好遇到了五条小姐，是她用她的咒灵帮我摆脱了诅咒，所以我才会被送到这里。


    听五条小姐说，我能看见诅咒，应该是有成为咒术师的天赋。所以我冒昧地来前来拜访，想问问自己也能不能去咒术高专上学。」


    「哦。」五条爸爸放下腿，身体前倾，「那个袭击了你的诅咒是什么样子的？」


    「嗯……」顺平犹豫了一下，然后回答，「大概是和人差不多？面貌丑陋了些，言语粗鄙……」


    完蛋……


    人形的、并还会说话的诅咒……那可是特级才有的特徵啊顺平！


    也许我该想想怎么去找伏黑惠对对台词了。


    「你说你有咒术天赋？」夏油爸爸眯了眯眼，嘴角含笑。他站起身，对五条爸爸说：「悟，我来看看他的潜力如何。」


    （41）


    帐之下……


    黑髮的咒术师不紧不慢地放出一只特级咒灵，桥姬，他打了个哈欠：「这就是你所说的人形诅咒，来吧，看你能支撑多久。」


    在那个人形咒灵被放出来的瞬间，吉野顺平立刻就感觉到了自己被某种兇残的东西盯上。


    他不由自主地被诅咒强烈的杀意压制在地，冷汗一下子便湿透了他的校服衬衫。


    会死的……


    和霸凌所受到的屈辱不同，这次是真的会死的。


    「或者，你也可以试图攻击。」黑髮的咒术师说，「虽然说术式是天生的。但咒术师的咒力主要来自于激烈的情感。无论是恨也好，爱也罢。


    憎恶，恐惧，后悔。痴迷，绝望，疯狂。把这些偏执的感情，作为攻击释放出去。来吧！」


    不可能的。


    人怎么可能，与那样的东西对抗？


    吉野顺平呜咽了一下，用手护住了头：「我、我做不到。」


    好在黑髮的咒术师在特级咒灵发动攻击前便收回了术式。


    「如果没有去死的觉悟，还是不要成为一名咒术师了。这样对你，或者是对其他人来说，都更负责一些。」


    他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少年所发出的轻声啜泣。在离开前，咒术师对吉野顺平冷淡地说，「以及，记得以后离我女儿远点儿。」


    （42）


    「夏油爸爸！」我终于等到了我爸的身影，但他身后却没有其他的人，「顺平呢？」


    夏油爸爸弯了弯嘴角，对我露出一个笑容：「他回家了。」


    「诶？不留下来吃个晚饭再走么？」


    「他家人还在家里等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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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我想了想，的确，把他带回我家后，都没和他妈妈打个招唿。


    这件事是我粗心了。「所以他的测试结果怎样？我是不是下周就会在学校见到他了？」


    「菜菜子。」夏油爸爸却突然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嗯？」我抬头看向他。


    夏油爸爸似乎也在犹豫。斟酌了片刻，他对我说：「咒术师的世界，可能并不像你想像的那样美好。」他说完这句话后便陷入了沉默，我在等他的下文，可他并没有把后续想对我说的内容说出来。


    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成为一名咒术师的。


    每年折损在这条路上的人不知凡几。


    不知道自己继续战斗的理由而陷入迷茫，面对无数同伴的死亡从而消沉下去。


    能一直坚定地以咒术师身份走下去的人，从来都只是少数而已。


    大部分人，最后要么疯了要么死了。


    所以，「为什么选择成为咒术师」这个原因，对于每个咒术师而言，才如此重要。


    我等了半天，才听到了夏油爸爸的自言自语：「也许夜蛾说得有点儿道理。」


    我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所以我拽了拽他的袖子：「爸爸，我知道啊。我知道咒术师的世界并不全是美好的东西。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完美的。但是，咒术界里有您和五条爸爸。那它对我来说，就是最适合我的地方。」


    夏油爸爸愣了愣，然后把过肩的长髮掖到耳后。


    他俯下身，亲了亲我的额头：「是啊。有我在呢。所以你们只要享受它最美好的一面就可以了。」


    （43）


    顺平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


    对我而言，现在最迫在眉睫的两件事情，第一件是那个恋爱诅咒，第二件是即将到来的京都姐妹校交流会。


    乙骨哥哥还在国外执行任务。


    所以能解开我恋爱诅咒的最佳人选有三个，他们分别是：伏黑惠，狗卷棘，以及我新认识的虎杖悠仁。


    我用手机摄像头偷偷拍过他们三个。


    其中，伏黑惠对我的真爱值最高。


    虽然只是刚过半数的55，但是比起虎杖悠仁的35和狗卷前辈的45，看起来，攻略他的难度最低。


    所以，同志们，我准备上了！


    不就是真爱值100吗？


    按照我在虎杖身上看到的真爱值的攀升速度，区区45的真爱值，那不就是短短几周的事儿？


    伏黑惠同学，作为相识已久的青梅竹马，你一定也不忍心让可爱的我变成丑陋的咒物的，是吧？


    所以等我解开了这个诅咒，再补偿你那被我骗去的初恋好了。


    大不了到时候你要追谁，我帮你一起追。


    （44）


    做事情要想成功，除了目标之外，你得拥有一个可以详细操作的计划。


    如何让伏黑惠成功地爱上我，我把我的计划总共分成了三步——


    一，了解他喜欢的类型。


    二，把自己变成他所喜欢的类型。


    三，和他共同经歷一些事情，最好能同生共死。然后在生死相依时适当升华一下彼此的情感，让对方内心中充盈的爱意瞬间爆发。


    到时候真爱值要是还不变为100，我就把我的姓氏倒着写。


    （45）


    想要了解伏黑惠的喜好，其实对我来说，还蛮简单的。


    首先，我和他很熟。


    其次，我和津美纪姐姐很熟。


    再不济，我们之前都是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我可以去我们当时的同学那里打听打听。


    于是，为了不走弯路，我首先採访的对象就是伏黑惠本人。


    在某天训练结束后，我走到他的面前：「惠君，请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伏黑惠一言难尽地看着我：「菜菜子，你怎么也被东堂葵传染了？」


    东堂葵又是谁？


    难道是我的情敌？


    也许他看出了我的一脸懵逼，于是好心劝我：「菜菜子，你别总想些无聊的事情，多练练咒术才是最重要的。京都姐妹校交流会两周后就要开始了，到时候可没有夏油老师或者五条老师来帮你。」


    见他又要继续教训我，我赶紧熘了。


    要是被他察觉到我的不良意图，估计我爸爸们的男子混合双打离我也不远了吧？


    （46）


    然后我找到了伏黑津美纪。


    津美纪姐姐已经出落成了一个温柔的大美人儿，她考上了东大医学系的预科班，准备之后成为一名儿科医生。


    「小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津美纪姐姐捧着杯热奶奶茶，微笑地看着我，「菜菜子也到了开始喜欢男孩子的年纪了呢。要是你们能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我被她看得有些慌乱：「不是的，津美纪姐姐，是我的一个朋友托我帮她问的。」


    伏黑津美纪对我眨眨眼，一副「我懂」的表情：「小惠啊，他好像没说过有什么特定喜欢的类型呢。不过，他很欣赏性格坚定的女生。菜菜子可以从这方面试试看，多主动约约他。」


    「嗯嗯。」我暗暗记下来了。


    津美纪姐姐继续说：「小惠喜欢阅读，尤其是读纪实类的书。食物上喜欢配生姜，喜欢喝黑咖啡。讨厌红辣椒粉和所有甜味的菜餚，喜欢布局宽敞的家居。所以，等你们结婚后，记得要买个大一点的房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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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津美纪姐姐！」我连忙打断她的话。因为怕她再说下去，她可能会连我和伏黑惠孩子的名字都为我想好了。


    见骗不过她，我只能承认：「拜託！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我爸爸，也不要向惠君说。万一我要是失败了，会很丢脸的吧？」


    津美纪「噗呲」一声笑了一下：「好，我知道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然后她感慨似地说，「啊，青春吶，真的是很美好呢。」


    第54章 可是那一天，我有了新的想法


    （47）


    最后我又从我们之前的同学那里，试图去了解伏黑惠的喜好。


    令人惊奇的是，伏黑惠作为校草和校霸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女生的表白。


    据说那些喜欢他的女生再怎么明示暗示，甚至直接对伏黑惠说明她们对他的爱慕。伏黑惠也从来只是一句相同的话——


    「抱歉。」


    所以，要拿下伏黑惠这朵高岭之花，我道阻且长，任重而道远。


    （48）


    我按照所有我了解到的情报制定了计划。


    首先，我要和他探讨他的爱好。让惠君知道我和他的品味是一样的。


    其次，征服一个男人，先得征服他的胃。所以我决定向五条爸爸学习厨艺，然后请惠君到我们家吃我亲手给他做的饭。


    最后，用战斗升华我们之间的感情。共同对敌后对他深情表白。实在不行，再奉献一下我的初吻。


    然后真爱值达到100，那不是手到擒来？


    （49）


    我没想到我的计划会夭折在第一步。


    我本来想去伏黑惠的宿舍楼下，给他读他最喜欢的纪实文学。


    可翻开美美子给我推荐的书籍，里面不是在描写战争，就是在描写尸体。


    这怎么能表达我对他的恋慕之情？


    于是我决定把这个计划改一改，改成读一些委婉点儿的情诗更好。


    我精挑细选古今中外所有有名的、没名的，用于表达自己爱情的诗句。


    不能太有名，因为这一听就会知道我在向他告白；


    也不能太没名，不然他听了也根本听不出来。最好还别是日语，这样被我爸抓包后，我还能藉口我在与惠君一起练习英语。


    所以我最终选择了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中的第18号——


    shall ipare thee to asummer’s day?


    thou art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


    rough winds do shake the darling buds of may,


    andsummer’s lease hath all too short a date；


    ……


    by 插nce or natures 插nging course untrimmed:


    but thy eternal summer shall not fade.


    ……


    我怎么能够把你来比作夏天呢？


    你比它可爱也比它温婉：


    狂风把五月的花蕾摇撼，


    ——夏天的足迹匆匆而去——


    ……


    没有芳艷不凋残或不销毁。


    但是你的长夏永远不会凋歇。


    ……


    我练习了好久，终于在伏黑惠的面前把这首诗用英语磕磕绊绊地读完。


    结果他问我，菜菜子你什么时候自学了咒灵语？


    （50）


    第二步在进行时也是多灾多难。


    当我向五条爸爸提出，我想向他学做饭的时候，五条爸爸十分的开心。


    他一面说着乖女儿你有这份心意就好啦，一面又兴致勃勃地准备立刻带我出门挑选食材。


    我眼睁睁的看着五条爸爸往购物车里装了各种奶油、巧克力、吉利丁片和抹茶粉。


    快到结帐时我才尴尬地对他说，能不能买点儿其他的，比如正常的青菜或者肉类？惠君可能不喜欢吃这些偏甜的东西。


    五条爸爸当场就瘪了瘪嘴，像个小孩子一样委屈兮兮地说，小兔子，你是不是谈了恋爱后，就会不爱我了？


    明明小的时候别人问你你最爱谁，你都会回答是五条爸爸的。


    我说，怎么会呢，爸？即使以后我结了婚，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只不过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还是跟我性命攸关的大事情，所以我不得不这么做。


    五条爸爸说，有什么性命攸关的事儿不能跟我说？我来帮你解决啊。


    我说，爸，其他事情都好，唯独这件事不行。


    五条爸爸没再和我争执，而是气鼓鼓地掐了掐我的脸。他说，小骗子一个，和你的夏油爸爸一模一样。


    不过最后，他还是带我去买了正常的食材，教我什么才是时令的蔬菜，怎么挑选新鲜的鱼肉。


    我先学了好几种甜品的做法，才开始学如何给伏黑惠做正常的菜。


    毕竟要先把我爸哄开心了，他才能对我那点儿属于少女的小心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结果伏黑惠来我家吃饭时，我还是搞砸了。


    因为他来做客的当天，五条爸爸把我家的盐全部换成了糖。


    （51）


    行动计划的第一步与第二步均以失败告终。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真爱值数字，欲哭无泪。


    【真爱值：60】


    【感情评价：你是他喜欢闹腾的青梅竹马】


    所以，我把所有的筹码全部都押在了最后一个计划上。


    我要与他并肩战斗，共同经歷生死。


    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这次他要是真爱值不给我上升到90，我就不攻略他了。换一个人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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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这个计划，我特意在交流赛前磨着夏油爸爸，让他答应我，允许我陪着伏黑惠一起进行特训。


    夏油爸爸拗不过我，最后只能松口同意，并叮嘱我一切小心，注意先保护自己。


    我嗯嗯啊啊地答应了。


    但到了训练地点后，我便立刻找准时机，故意在伏黑惠漏出破绽却来不及反应时扑了上去，替他挡住了来自诅咒的攻击。


    妈的，疼死我了。


    我捂着流血的肩膀，看着伏黑惠怒不可遏地爆发出小宇宙，一下子便祓除了咒灵。


    我以为我们终于会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结果我拿出我的手机摄像头，对他一扫——


    【真爱值：75】


    【感情评价：你是他同生共死的铁哥们】


    伏黑惠，我可去你妈的。


    （52）


    和伏黑惠一起从特训地点返程时，我提出，想先到他家换身津美纪姐姐的衣服。


    不然我不仅受了伤，还灰头土脸的，这明显会让我爸爸们担心。


    伏黑惠现在对我还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感。他还以为是他害我受的伤。于是他欣然同意了。


    我们来到他家门外时，居然遇到了一个我从未想过会遇到的人。


    他那个据说一直浪在外面、辗转寄宿在女人家里花天酒地的爹，伏黑甚尔，破天荒地出现在了他和津美纪姐姐家的门口，并正在送一个漂亮的小姐姐出门：「十万日元，承蒙惠顾」。


    （53）


    说实话，我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伏黑惠的爸爸。


    但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让我对他爸的感官十分奇特，并由衷地感谢上天，没让我遇到一个这样的父亲。


    记得第一次见到伏黑甚尔的时候，是夏油爸爸带着我和美美子，送尚且年幼的伏黑惠从我们家回到他自己家。


    当时年龄尚小的伏黑惠刚从书包拿出钥匙，他家里的门就自动打开了。


    我看到一个上半身穿着个能清楚看到腹肌的紧身衣的健壮男人，从门里探出头来：「传闻中和六眼并肩的那个特级？咒灵操使，夏油杰？」


    夏油爸爸在第一时间便用手捂住了我和美美子的眼睛：「小孩子不能看骯脏的东西，会长针眼的。」


    「夏油杰，你难不成想打架？」伏黑惠他爹笑了，像个地痞流氓似的。


    我爸没搭理他，而是转身带我们离开：「注意点儿影响，别站在那儿污染市容。」


    伏黑甚尔在我们身后挑衅：「夏油杰你瞧你现在就像个男妈妈似的。难不成你和五条悟结婚后，真的居家变成五条太太了？」


    我爸的脚步停顿了一瞬，我听见他咂了一下嘴，但他居然忍了下来：「菜菜子，美美子，捂住耳朵。不要学坏了哦。」


    把我和美美子送回家后，夏油爸爸却又出了门。


    等他再回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他腰间盘着一只崭新的长条状咒灵，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是伏黑津美纪和下午刚从我们家离开的伏黑惠。


    津美纪姐姐很抱歉地对我笑了笑：「抱歉，打扰了。我和小惠可能要暂时先住在你们这里。等我们找好新的房子，便会立刻搬出去。」


    后来我才知道。


    把我和美美子送回家后，我爸又折了回去，和伏黑惠他爸打了一架。


    伏黑惠家的房子塌了。


    而我爸则是看在自己抢了伏黑惠他爸咒灵丑宝的份上，良心过意不去，所以把即将要流落街头的伏黑津美纪和伏黑惠接到了我们家。


    （54）


    后来的几次见面，即使伏黑惠再尴尬地避而不提，我也能从见面时的情况和言语中大概明白他爹到底是个怎样离谱的人。


    做小白脸还不算。只要金主能给钱，他甚至能把自己的儿子卖了。


    但伏黑甚尔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拿了钱，他的确会办事儿。在交易上的确还算公平。


    所以他在外的名声再不好，他的那些金主也没有联合起来一起封杀了他。


    此刻我和伏黑惠站在他家门外，与刚送一个金主出门的他爹面面相觑。


    尴不尴尬我们可以暂且不提，但刚刚经歷过真爱值为75、评价为铁哥们儿的打击后，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也许我的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


    于是我转过头，真诚地问伏黑惠：「惠君，请问我可以包养你的爸爸么？」


    从伏黑惠大惊失色的表情中，我隐隐约约地体会到了一种报復的快感。


    有某样东西从我的脑海中永远地消失了。


    那是我碎掉的少女心和节操。


    第55章 我选择死亡


    （55）


    「菜菜子你居然想包养伏黑甚尔？」五条爸爸笑瘫在夏油爸爸腿上，「我不行了，这事儿我能笑上一整年。」


    「悟！」夏油爸爸把趴在他身上大笑的五条爸爸捞起来，「我正教育孩子呢。别一天天总是没个正形。」


    「哈哈哈，杰，我觉得菜菜子的这个想法很好啊。没事，上吧，菜菜子。老子出钱。哈哈哈。」被夏油爸爸扶着坐好的五条爸爸再次笑弯了腰。


    我低着头站在他们俩面前，大气不敢出一声，连一个单词也不敢说。


    都怪伏黑惠，不但拒绝被我攻略，居然还会打小报告？


    我明天就要趁着他午睡，给他的嘴上涂口红。

 第114页

    五条爸爸笑了半天后，终于直起身。


    他清了清嗓子，对我说，小兔子你也别伤心，咱不能在一颗树上吊死。


    全天下男人不是有的是？一共35亿呢。随便选，还可以多换几种口味试试。所以，加油，你可以！


    我已经死鱼眼了。


    爹，我这还没和伏黑惠告白呢。


    （56）


    京都姐妹校交流会马上要开始了，但我还是没在学校见到吉野顺平的身影。


    我说不好自己到底担不担心，因为我其实也没和他熟悉到那种地步。


    但毕竟，他是被我捡到的野生咒术师。


    所以我决定还是抽空去看一看他，了解一下他最近的情况。


    于是在一个没有课也没有任务的午后，我偷偷拉上了美美子，说，我带你去看小仓鼠。


    我们坐着电车一路熘到了板桥。


    我翻到之前那所学校的围栏上，试图在操场上找他。美美子则是站在树下替我放风。


    可我并没有看到吉野顺平的身影。


    我并没强求，见不到就算了。


    接着，我跳下围栏，沿着围栏一路行走，去试图寻找我之前停在围栏旁的平衡车。


    令人惊喜的是，那个平衡车还真就依然停在它当初被我放置的地方。


    甚至还有好心人怕它淋到雨，所以在它上面，给它加了个雨披似的罩子。


    我满足了。


    这次出来，即使见不到可爱的小仓鼠，找回我的平衡车也是件好事。


    就在我把好心人做的平衡车车罩叠好并放在地上、踩着平衡车准备叫美美子离开时，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了吉野顺平的声音：「五条小姐？」


    我回过头，看见吉野顺平穿着一身居家的宽松短袖，站在我身后：「诶？顺平？」


    （57）


    「因为发现五条小姐把车落在这里了，我想你也许会回来找。于是我就每天都会过来看看。」


    顺平看着我脚下的平衡车，微微露出了个腼腆的笑容，「一直想对你说声谢谢，但是……」


    「你不用上学么？」身旁学校的上课铃响起，但顺平却像没听见似的、丝毫不着急地站在我面前。


    「啊，那个呀。」顺平低下了头，「我休学了。」他再次抬起头，真诚地看向我，「不过，还是非常感谢五条小姐的。毕竟五条小姐让我知道了，我也有被上天眷顾的地方。」


    「你指的是……能看见诅咒？」我有些疑惑，这能算得上是件好事么？「说起来，你不准备转学到我的学校么？」


    「我果然，还是做不到的吧。」顺平轻声说，「即使再怎么想豁出性命，再怎么想杀了他们，但是有妈妈在，我不想死，也不想因为杀人而玷污了她的灵魂。」


    「嗯？」他在说什么？


    顺平却换了个话题。他抬起眼，对我笑了笑：「但是，我凝聚出咒灵了哦。」


    咒灵不是由诅咒产生的么？


    在我还在疑惑的时候，顺平两手交叠，抬起胳膊，将盖着什么东西的手递到我的面前。


    他把掌心缓缓摊开，里面出现了一只小小的、蓝色的水母。


    好可爱啊。


    这是式神吧！


    它的颜色好漂亮。像个史莱姆一样，一看就很好戳。


    于是我也不客气，伸手就戳了它一下。


    「五条小姐，别——」顺平瞪大了眼睛。他想阻拦我，但很显然，他的话语没有我动作快。


    刚碰到那只水母，我就觉得我整个胳膊都麻了。


    我后知后觉地想，啊，原来是有毒的么？


    顺平急忙上前一步，一把握住了我的手指，低头含进了他的嘴里。


    等把带毒素的淤血都吸出来并吐掉后，他才责怪似地抬起头，对我说：「别什么刚见到的东西都伸手去碰啊！」


    我没想到小仓鼠也会发火，于是呆愣愣地看了看他，又看向被他吮吸得有些通红的手指。


    顺平沿着我的视线，也看到了被他抓在手里的、我的手指。


    他触电似的一下子松开了我的手，脸颊变得比我的手指还要红：「抱、抱歉，五条小姐。我才刚学会怎么放出咒力，还控制不太好它身上的毒素。」


    他的眼神有些躲闪，长长的睫毛轻轻翕动，就是不敢看我。


    我刚想说我没事，顺平却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拉住了我的手腕：「对了，我带你回家上点儿药吧。正好我家也在这儿附近。」


    然后他拉起我便走。我这才有空对他说：「等一下！我把我妹妹也带过来了。我们叫上她。」


    （58）


    我和美美子就这样被邀请到了吉野顺平的家里。


    他妈妈吉野凪出门了，现在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我看着他熟练地拿出家里的医药箱，细緻地替我手上的伤口涂上消毒药水和消炎药，然后贴心地用一个创口贴把我的手指包好。


    我看着他耐心轻柔的动作，突然感觉他有点儿像我的夏油爸爸呢。


    「嗯？」顺平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向我。我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中，我好像把刚刚那句话说了出来。


    我急忙试图找个话题把那句话盖过去。正好，我看到了他那双清澈的眼睛。


    于是，我问道：「顺平你为什么会用头髮遮住半边脸呢？明明你的眼睛很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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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试图把他垂下来的额发撩到脑后。


    顺平躲闪不及，被我撩了个正着。


    「这是……」我惊讶地看着他额头上被菸头烫出来的伤疤。


    「很噁心吧。」顺平瑟缩了一下，苦笑着把我的手轻轻地从他的头髮上拿下来。


    长长的额发又挡住了那些伤疤，「对不起。让你看到这个。」


    「是上次那些人干的么？」我严肃地问他。这都已经不算正常的校园霸凌了吧，再严重一点，都可以按照故意伤害罪起诉了。


    于是我站起身，准备帮他去找那群人算帐。「上次我就该把那群混蛋都扒光了吊到你们学校的校门口。」


    可顺平却拦下了我。


    他对我露出了一个笑容：「我没事。这次休学是我自己提出来的。因为想在家试图凝聚咒力。」


    他把医药箱收回原地，「五条小姐还真是个很温暖的人呢。」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我向来没应付过这样的男孩子。


    平日里，谁敢欺负我，我就直接揍回去了。反正有夏油爸爸和五条爸爸帮我撑腰。


    他们把我惯得，甚至一度让认识我们一家的人觉得，只要我不欺负人，那就算谢天谢地。


    气氛陷入了沉默。


    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带着美美子向他告辞。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有人回来了。


    顺平开门后，门口是一个漂亮而有活力的女人，看起来和顺平长得十分相似：「啊啦，有客人？」


    「是救过我的人，妈妈。」顺平回答她。


    「你们好啊……」那个女人笑着对我和美美子挥了挥手，「欢迎！我们家顺平还是第一次带女孩子回来呢。啊，正好我去买点儿菜，等下留下来一起吃个晚饭吧。」


    我急忙叫住她：「阿姨，不用了。我们刚好也要回去了。回家晚了，我爸爸会担心的。」


    「那就吃个冰淇淋再走吧。」吉野顺平的母亲，吉野凪，脱下高跟鞋走进门，开始张罗着给我和美美子切水果。「顺平，朋友来了，怎么也不给人家准备些吃的东西？」


    「阿姨，真的不用了。」我拉起在一旁看顺平书架上的书的美美子。「今天真是打扰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啊……那让顺平去送送你们吧。」吉野凪自然而然地从手提包里摸出一只烟，刚想抽，却被顺平夺走。


    「妈妈！不是说好了以后都不抽菸了么？」顺平低着头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会让他想起他额头上的那些伤疤。


    「抱歉抱歉，忘记了。」吉野凪按灭了烟，摆了摆手。


    我为了不让他们尴尬，于是插嘴：「我爸爸以前也吸菸呢。但是他为了我们，把烟戒掉了。」


    「那他一定很爱你们吧？因为烟这种东西，一旦吸习惯了，可是相当难戒的呢。哈哈哈。」吉野凪笑着说。


    我也笑了：「是啊，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了。」


    临告别时，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科学校的事情告诉了吉野凪。


    没想到，吉野凪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世界上有诅咒的事儿。她的语气大方而轻松：「我之前居然不知道顺平居然还是个魔法少年呢。菜菜子，谢谢你啊。我们家顺平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59）


    回家的电车上，美美子搂着吉野顺平送给她的书，问我：「菜菜子，他是你的朋友么？」


    「唔……怎么说呢？」我犹豫了一下，看着我脚下失而復得、被人擦得干干净净的平衡车，最终回答，「算是吧。」


    第56章 眯眯眼都是怪物


    （60）


    京都姐妹校交流赛如期举行。


    爸爸们并没有阻拦我和美美子参赛，他们只是要求我们安全第一，其他尽力就好。


    京都咒术高专的学生已经到达了东京。


    比赛开始前，我不仅见到了和我从小就不对付的禅院真依，以及一脸正经的加茂家继承人加茂宪纪，还见到了我之前以为的、在我追伏黑惠时的 「情敌」——


    东堂葵……


    实话实说，东堂葵是个一米九身材魁梧的兄贵，这点我是没想到的。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初一见面，东堂葵就走到我们一堆人的面前：「哪个是五条菜菜子？」


    我十分懵逼。心想，不至于吧，从小把我当情敌的禅院真依都没单独找我，您来找我干嘛？


    不会是我曾经试图攻略伏黑惠的事儿被他知道了。所以，作为真爱，他来找我算帐来了？


    但毕竟现在的我已经放弃攻略伏黑惠了，所以我心如止水。


    兄贵怎么了？作为伏黑惠的铁哥们儿，只要他们是真爱，即使伏黑惠最后真的选择同他为爱鼓掌，我也会为他们送上我最真挚的祝福。


    在众人灼灼的目光的指引下，东堂葵走到我的面前。


    他双手抱胸，凶神恶煞地上下扫了我两眼，然后对我说：「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啊？」我不禁打出了个问号。


    这剧本不对啊。


    我相信我的小伙伴儿们现在也和我一样懵逼。


    东堂葵继续自言自语：「我喜欢高个子屁股大的女人，但你一样都不占。」


    爸爸，我能说他在性骚扰么？我暗暗拿出了手机，准备用术式黑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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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还想着，如果你是我喜欢的类型，就放过你来着。可现在，我要率先将你清理出局！」


    大哥，我哪儿惹到您了么？


    在我还茫然的时候，东堂葵对我解释说明：「虽然你是女生，但我师父九十九由基想看看，她教导出的弟子，和五条悟的弟子，到底谁更强一些。所以，如果不想挨打，不然你就退赛吧。」


    「停！你等我一下。」我觉得自己死也要死个明白。于是我拿起手机，在众目睽睽之下，拨通了五条爸爸的电话。


    「菜菜子——」我爸的声音还是那么欢唿雀跃，「小兔子，是要比赛了，所以紧张了么？没关系的……我和你的夏油爸爸会全程看着你们哦！」


    「爸，您认识九十九由基么？」我问我爸。


    我爸轻描淡写地回答：「哦，她啊。我和她好像是有些交情。」


    我刚想问他什么交情？然后我就听见了我爸的话：「骂过她八辈子祖宗的那种交情算么？」


    我捂住了脸：「爸，您能不能别总到处结仇？」


    「菜菜子是在担心我么？不用担心！我可是最强的啊！」我听着我爸开心的语气，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我抬起头，对我面前的东堂葵严肃地说：「好的，我知道了。那我们一会儿比赛时见。」


    爹啊，我知道您是最强。但我不是啊！！


    所以，您以后在外面结了什么仇，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让我至少也有个心理准备啊？


    （61）


    比赛开始。


    我和美美子像每次和夏油爸爸对战时一样，飞快地奔入了树林里。


    东堂葵果然追了上来，并只对我紧追不捨。


    就在我甩不掉他，准备正面迎战、并拿出手机发动术式时，我们侧面突然杀出来一个人，一拳把马上要抓到我衣领的东堂葵轰了出去：「我说你啊！别总欺负女孩子啊！！」


    是虎杖悠仁。


    他气势汹汹，挡在了我和东堂葵中间。


    （62）


    评委室里。


    「你姑娘的体术很灵活啊。」庵歌姬说。


    「那是……」五条悟握着手机，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那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女儿。」


    「可惜她们对上了三年级的东堂葵。」庵歌姬评价，「东堂现在可是一级咒术师。」


    五条悟却不慌不忙：「所以说，你们京都高专，不光是老师，连学生都很弱啊。是不是啊，杰？」


    「安静看比赛吧，悟。多少也要给京都高专留点儿面子。不然万一他们被打击到了，明年不和我们比了怎么办？」夏油杰慢悠悠地说。


    「或者他们知道自己的三年级生只是我们一年级的水平，所以毕业后还得让这些人再来我们学校重读一遍，到时候可有你我忙的。」


    「你们两个！」庵歌姬忿忿地站起身，准备去找两个人渣理论。


    「坐下吧，歌姬。」京都咒高的乐岩寺校长发话。他用手中的拐杖重重地垂了一下地，「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都爱说大话。等结果出来了，他们就没话可说了。」


    （63）


    虎杖和东堂葵对上了。


    钉琦说得没错，虎杖的力量的确很大，甚至能一拳锤断一棵参天大树。


    我趁他们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飞快地跑到另一棵树上。打开手机，并对准他们两个拍照。


    在手机屏幕上的影像，除了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还显示出了他们的真爱值——


    虎杖悠仁：


    【真爱值：40】


    【感情评价：你是他想要交好的新朋友。】


    东堂葵：


    【真爱值：0】


    【感情评价：我对没胸没屁股的小丫头片子不感兴趣。】


    悠仁的好感值又增加了？


    我也没做什么啊？他真这么好攻略？


    我暗暗地想，结束交流赛后，我可能真要好好了解一下我这个新同学。


    不过现在——


    我刷刷刷拍了几张照片，飞快地涂抹修改，给东堂葵使出好几个绊子。


    比如说，让他一击击在虎杖面前的空气盾上；


    再比如，明明刚好能避过攻击时，脚下却突然多出了一棵倒下的大树，使他差点儿摔倒。


    虎杖也察觉到了我在配合他。于是一边进攻，一边大声对我说：「谢谢啦，菜菜子。」


    我还没等回话，美美子的绳索突然套住了我，将我向右方甩去。


    我落地的同时，便看到：我原本所在的树枝，已经被一颗子弹击穿——


    是禅院真依。


    「跑得挺快嘛，菜菜子。」禅院真依站在远处的树冠上，对着还冒烟的枪口吹了口气。


    「你要不要点儿脸了。还开黑枪？」面对禅院真依，我向来都没有对真希那样的好脾气。也许是从小掐架掐习惯了，又也许是因为——


    我抬起手机对她拍照。


    禅院真依飞快的躲过我的摄像头，向我靠近，可她的虚影却留在了我的手机屏幕上。


    禅院真依：


    【真爱值：10】


    【感情评价：小杂种。她凭什么？】


    「这次可没有你爸爸们给你们撑腰了。」禅院真依窜到我的身旁，开始与我近战，「菜菜子，你和美美子不过是被五条悟捡来的。凭什么能大摇大摆地参与连我都没资格参加的御三家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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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凭什么能让伏黑惠对你刮目相看？


    你以为你术式和天赋能比我好多少？今天我就让你看看，离开你的两个爸爸，你什么都不是！」


    禅院真依的攻击又勐烈又兇狠。我体术的确不如她，被她击得败退。


    美美子好像也被其他参赛者牵制住了，没办法给我支援。


    就在我要被禅院真依逼到死角时，一把长刀替我挡下了她的攻击。


    是真希姐。


    她推了推眼镜，对禅院真依说：「真依，你的对手是我。」


    禅院真希：


    【真爱值：45】


    【感情评价：你是她可爱的学妹。】


    我连忙像旁边撤去，却又被一个蓝色长髮的女生挡住了去路。


    令我惊讶的是，这个我素不相识并从未见过的女生，对我的好感度居然这么高？


    三轮霞：


    【真爱值：55】


    【感情评价：啊！idol们的女儿呢！好可爱好可爱！磕了磕了。】


    我从手机屏幕前抬起头看向她。结果她本人表面上的样子，倒是一点儿都没有内心里的戏那么多。


    她很严肃地拔出刀对准我：「菜菜子同学，抱歉了！但这是乐岩寺校长给我们制定的计划。而且我也希望能被您的两位父亲推荐，好快点儿晋级到更高的级别。」


    我没说话。正准备专心对敌时，耳边却又突然传来弓箭拉开的声音。


    「找到你了，五条。」我看到，在我的右方，眯着眼的加茂宪纪对我挽起了弓。


    好傢伙，他们京都咒高的学生，这是不是几乎全了？


    （64）


    「你们不去祓除咒灵，却过来围攻我？」我狼狈地躲开加茂宪纪的攻击。


    「作为御三家中加茂家未来的家主，我需要测试一下，你是否有资格承担因为五条悟的任性从而给予你的姓氏。」加茂宪纪面不改色，一板正经地说。


    「我爸他乐意给，你们管得着么？」夏油爸爸训练我的逃命技能终于派上了用场。


    我一边飞快地远离他的射程，一边试图寻找到其他可以与我打配合的同伴，比如伏黑惠，或者是乙骨学长和熊猫学长。


    「你以为，御三家的名号，是可以随便用来开玩笑的么？！」


    加茂宪纪对我紧追不捨，「没有足够的本事，你最好趁早改成其他的姓氏。五条悟有资格胡闹，但你得有自知之明。」


    和真希打斗的禅院真依趁机开口：「加茂前辈，她的术式高度依赖手机。要先把她的手机毁了，她就只能被我们淘汰出局。」


    「你们打不过我爸。就合伙来欺负我？」我后悔没在御三家聚会时多让我爸替我揍揍他们俩。


    禅院真依却说：「这不是团体赛的正常操作吗？我们採取的是围攻的策略，合伙对战，逐个击破，这有什么不对的？又没违规。」


    「哗——」巨大的猫头鹰式神向我们沖了过来，是伏黑惠的鵺。


    太好了，他就在附近。我只要能和他汇合就好了！


    可加茂宪纪避开了鵺的袭击。


    他睁开了那双眯眯眼：「五条菜菜子，请你先退场吧！赤血操术?赤缚。」


    「菜菜子，小心背后！」就在我试图挣脱加茂宪纪的术式时，我听见美美子的惊唿。


    我匆忙回头，瞥见离我近在咫尺的空中，又多出来了一个人。


    是骑着扫把的西宫桃。


    「抱歉了，五条。」小女巫模样的西宫桃耸耸肩，「虽然你长得还挺漂亮的，但是，谁让我们参赛的首要目标是要先淘汰掉你呢？」


    她扫把的树枝重重地击在我的后背上。


    我眼前一黑，在美美子的惊唿声中，失去了意识。


    第57章 我是输给了地球的重力


    （65）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夏油爸爸的怀里。


    我被他抱着，正在离开交流赛比赛用的树林。


    我问他：「爸，我是不是被淘汰了？」


    夏油爸爸低头对我说：「没关系，你之前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我从他的怀里挣脱到地上，用手捂住脸，低头哭了起来：「爸爸，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们丢脸了。夏油爸爸不知所措了一瞬，然后又无奈又好笑地嘆了口气。


    「这有什么好丢脸的？」他走到我的面前，摸了摸我的头，俯下身，一边试图移开我的手，一边轻声说：「别哭啊，在评委室里，悟已经和制定这个战略的乐岩寺嘉伸打了起来。他要是再看你红着眼眶回去，估计就得心疼到去京都拆他们的学校了。」


    我抽噎着说：「可是刚刚大家都在看着。然后大家就都知道了，两个最强的女儿，甚至连第一轮的团体赛都没通过。」


    夏油爸爸替我擦去眼泪，说：「你也知道，我和悟谁都不在乎这些虚名。只要你们没受伤就好。」


    我说：「可是我实在是太弱了。像现在这样，不说特级咒灵了，就连一级咒灵来了，我也打不过吧。」


    夏油爸爸把我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对我说：「我从来都没想过让你和美美子对抗那样的东西。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在咒术高专里认识更多有咒力的朋友，这样你们就不会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也不会觉得孤独。」


    明知道他在安慰我，但我却更想哭了。


    于是我任性地把头埋在他怀里，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放纵自己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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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


    我小的时候，有很多人都羡慕我。


    因为我的爸爸们都是特级。而世界上总共就没有几个特级。


    所以他们都觉得，菜菜子你能被他们收养，肯定是你有什么特殊的天赋。


    但结果，出乎他们意料，我的术式只是普普通通。


    条件限制多，读条时间长。


    那些不死心的人过来问我，菜菜子你长大后要做什么？


    我说我要成为像我爸爸们那样的特级咒术师。


    然后他们就开始笑。


    我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


    去问我的两个爸爸，我爸爸们就说，菜菜子的梦想很棒呢。


    好啊。那菜菜子也和我们一样，成为特级吧。


    不用管他们，他们只是在嫉妒。


    当时我信以为真。


    我真以为自己有一天能成为特级。


    但我后来才明白，成为特级其实是需要天赋的。


    因为在咒术师的实力中，天赋占八成。


    我的术式其实没那么厉害。


    就像在入学咒术高专时，我也只是个准二级的咒术师罢了，连伏黑惠都不如。


    甚至还有人说，我其实只是个三级咒术师的水平，但是因为我的两个爸爸们都是特级，于是他们为了给我面子，才给我定为现在的这个级别。


    在京都姐妹校交流赛中，我被淘汰后，在夏油爸爸怀里哭了一个下午。一直哭到五条爸爸也过来找我们。


    我说，爸，我可能当不了特级了。为什么我的术式会这么弱？为什么我的天赋这么差？


    五条爸爸笑嘻嘻地说，没关系没关系，当不了特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还有我们吗？我们会保护好你这个笨蛋女儿的。


    而夏油爸爸则是手忙脚乱地哄着我，说没事的，他再去试着研究一下术式，看看能不能以后把他的咒灵留给我。


    而且，我是不是特级，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即使我当个看不见诅咒的普通人，如果能平平安安的，对他来说，也很不错。


    你瞧，这才过去多少年啊。


    他们的想法就已经变了。


    所以，不仅是女人善变，男人们也是相当善变的呢。


    （67）


    比赛结束后的第二天，我们还是照常上学。


    小伙伴们都围到了我的周围，七嘴八舌地问我昨天有没有问题。


    虎杖说，菜菜子你昨天以一对多可真厉害，他们京都校不讲武德，所以后来我们也开始开团，逐个击破他们。


    那个姓加茂的，伏黑和我可是替你狠狠地揍过他了。接下来的比赛，我们会带着你的份一起赢的！


    野蔷薇说，菜菜子，西宫桃和禅院真依就交给我和真希学姐了。在个人赛上，我肯定能把她打得落花流水。


    美美子偷偷告诉我，五条爸爸这个笨蛋砸了乐岩寺校长的咒具吉他，所以他被夜蛾校长罚了，个人赛不许当评委。


    还是夏油爸爸比较聪明，暗中放咒灵绊倒他，然后再把咒灵收回来。


    这样摔倒也只能说是老年人腿脚不灵活，没有证据，追踪不到夏油爸爸身上。


    而伏黑惠则是用他一贯的面瘫脸，在下课时塞给我一只式神脱兔，说，你不是总想要么？


    看在这次你受了委屈的份上，可以借你两天，别再让老师们闹了。不然估计这次交流会就开不下去了。


    我把伏黑惠约到了天台，问他：「你是不是知道，我爸爸们没太想过让我一定要成为咒术师？」


    伏黑惠对我说：「我以为你早就知道呢。」


    我说：「我怎么会知道？从小，从我开始记事起，我爸爸们就在教我和美美子咒术。」


    伏黑惠翻了个白眼：「老师们教给你们的那算是咒术？最多是控制自己咒力的方法，以及各种自保的方法。


    你知不知道像真希学姐她们小时候受的都是什么的魔鬼训练？


    就连她们的生日礼物，也是各种咒具。相比之下，老师们送你和美美子的礼物都是什么？


    糖果，蛋糕，以及洋娃娃。也就只有那两个笨蛋不想让逼着你们早日成熟，而想让你们越多享受一阵童年越好。」


    我沉默了许久。然后对他说：「伏黑惠，虽然我现在被淘汰了。但下一次交流赛，我可是不会输给你的。」


    伏黑惠说：「嗯，我拭目以待。」


    （68）


    「妈妈，不要拉着我。」黑头髮的少年被一位看起来就很开朗的女性拉着，一路拖到了东京荒川区。


    「不要害羞呀，顺平。吶，这就是菜菜子说的那个地址吧？」


    女性抬起头，看向学校门口处的招牌，「看起来像是一所宗教学校呢。」


    「呃……」黑髮少年别开了脸，他小声说，「妈妈，我们回去吧。」


    「顺平，你不是也很想和菜菜子在一起上学么？」吉野凪没在意少年的纠结，大大咧咧地笑着说。


    「妈妈！」黑髮少年的脸微微发红，但他却坚持地站在原地，怎么也不肯进入到那所学校。


    就在母子俩争执的时候，听到咒骸汇报的夜蛾正道已经赶到了校门口：「这位夫人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情？」


    （69）


    吉野凪向夜蛾正道讲明了来意：「总之，听菜菜子说，我们家顺平好像也有这样特殊的天赋能力。所以，我不知道能不能让他转学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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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蛾正道并没有立刻给出结论，而是板着脸、严肃地对吉野凪说：「夫人，咒术界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事实上，作为需要祓除诅咒的咒术师，我们每天都可能会与死亡擦肩而过。


    如果选择进入咒术界，您很有可能会在任何一次任务中失去您的儿子。


    所以，有咒力的普通人，除非他个人有着强烈意愿，或者是他与普通人的世界格格不入。否则，我们一般不会要求他们成为咒术师。」


    吉野凪果然有些犹豫了：「原来是这样啊。但是看着上次顺平带回来的小姑娘，我还以为这里的人都很幸福呢。」


    也许是因为吉野凪并不是咒术界的人，夜蛾正道破天荒地对她多说了几句：「您指的是五条菜菜子么？」他揉了揉眉头，有些感嘆地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菜菜子和她的双胞胎姐妹其实是被她父亲们收养的。她妹妹美美子还好，没继承到那个特殊的姓氏。


    可是菜菜子却被她父亲任性地给予了和他一样的姓氏。这不，前两天的比赛，她就被人围攻了。」


    夜蛾正道说这些话的本意，是想让吉野凪明白，咒术界其实没有她想像得那么好。


    可他没想到，站在一旁低着头沉默不语的黑髮少年，在听完这些话之后，却默默地攥起了拳头。


    一旁，大人们的对话还在继续着。


    「真的假的？那孩子没事吧？」吉野凪点燃一支烟，关切地问。


    「她那两个爸爸可不是吃素的。」夜蛾正道摇了摇头，又气又无奈地笑骂道：「那两个混小子……」


    「我要进入高专。」吉野顺平突然突兀地开口。他的声音很轻，却很明确地说。


    那两个被打断谈话的大人都愣住了。


    吉野凪用菸灰缸戳灭了手中的烟。她疑惑地问：「顺平，你刚刚不是听到校长说的话了么？这里可不像其他学校，是会有生命危险的。」


    「妈妈，我要转学到这儿。」吉野顺平抬起头，固执地盯着吉野凪，「我想成为一名咒术师。您会支持我的吧？」


    「你这孩子，为什么突然又……」吉野凪十分不解。


    夜蛾打断了她的话，他严肃地问吉野顺平：「你可想好了？虽然学校里会有教师保护你，但你依然可能会在教学或是出任务时死亡。以后即使毕了业，如果选择留在咒术界的话，也随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嗯。我想好了。」吉野顺平低声却坚定地回答：「因为我想获得力量，去保护那些我想保护的人。」


    （70）


    加茂宪纪拦下我的时候，我正准备去学校外买个棒冰。


    「有事？」我看着挡在我面前的加茂宪纪，皱起了眉头。


    加茂宪纪还是眯着眼，而且依然面无表情：「五条菜菜子，我是在认真地建议你考虑一下，更换一个姓氏。」


    「抱歉，我拒绝。」我侧过身，准备避开他。


    倒也不是我怕了，只是加茂宪纪作为御三家的人，我要真和他在除比赛以外的场合打起来，会有些麻烦。


    至少，我不见得会怎么样，但是五条爸爸肯定会被五条家的长老们念叨。


    没想到加茂宪纪却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


    「五条小姐……」他侧过脸对我说，「御三家内从来都没有外来的血统，尤其是家主的长女。这是为了避免继承权不明确而产生的权力纷争。


    为了让乙骨忧太能顺利成为继五条悟之后的下一任五条家家主，你最好选择放弃自己的姓氏。


    我劝告你是出于好心，因为我不想看到御三家之间现在平稳的局面出现什么差错。」


    我有些不耐烦了。


    正当我准备把他推开时，我却突然听到了吉野顺平的声音：「你放开她！」


    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


    但我侧过头去看，真就看到了吉野顺平。他跑过来插在我和加茂宪纪之间，右手抓住了加茂宪纪握着我的那只手，似乎想把他拉开。


    加茂宪纪很明显地皱了皱眉：「普通人？」他一甩道服的袖子，催动手臂上的咒力，把吉野顺平弹开，「这里没你什么事儿。」


    我急忙看向小仓鼠，见他只是捂着肚子跌倒在我们的三米之外，这才转头回看加茂宪纪：「你什么意思？」


    加茂宪纪依旧没有松开我。他眯眼与我对视：「虽然不知道普通人是怎么进入到高专结界内的，但他即使进来了，也不该参与御三家的事情。」


    我还没等告诉加茂宪纪，吉野顺平其实也是个咒术师。我的耳边就传来了小仓鼠的声音：「来啊！崽种！今天我们俩只能活一个！」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吉野顺平被他的水母式神包裹着，眼神阴鹜，发疯似地扑倒了加茂宪纪，骑在加茂宪纪身上，拎起拳头就向他脸上狠狠砸去。


    这还是我认识的小仓鼠么？


    他好像……有点儿疯啊？


    （70）


    我觉得加茂宪纪应该一时也懵了。


    作为御三家的嫡子，长这么大，他应该还没被人这么揍过。


    所以在被吉野顺平按在地上「哐哐」揍了两拳后，加茂宪纪还依然没回过神来反击。


    在我们两个懵逼的人之间，是我先回过了神。


    于是我立刻抓住吉野顺平肩膀处的衬衫，连拖带拽地拉着他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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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加茂宪纪没反应过来之前，我拽着吉野顺平，一熘烟地跑到了教学楼旁的操场上人多的地方。


    在我松开手时，吉野顺平几乎一下子便跪在了地上。他双手撑着地面、低着头、急促地唿吸着。一看之前就没进行过这么剧烈的运动。


    我也是一时无法说话，只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平缓着自己的唿吸。


    平復了一会儿后，我蹲在吉野顺平面前，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问他：「顺平，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么？」


    吉野顺平抬起头来仰视着我。他的面色还有些苍白，唿吸依然毫无章法。


    他一边喘着气，一边十分歉意地对我说：「五条小姐，我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我看着他。


    他是真的在抱歉。而且他那双眼睛，在刚刚揍完人之后，居然还能像小鹿受惊了般，依旧怯生生的。


    我突然就很想笑。


    「哈哈哈！」于是我捂着肚子，笑倒在他肩上。在吉野顺平不知道该不该伸手扶我而把身体绷得紧紧的时候，我抬起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顺平。这次你干得漂亮！出了事儿有我罩着你！」


    第58章 虎杖大胜利


    （71）


    吉野顺平转学到了高专。


    夏油爸爸没什么表示。他一向是那种不愿把心思说明，表面上只会露出微笑的人。


    五条爸爸则是故意在顺平面前和我贴贴，见他只是有些惊慌和羞怯，又做了我一直想做却没做的事情——


    凑过去，笑着去捏顺平的脸，把他捏成腮帮子鼓起的小仓鼠的样子。


    顺平试着向后躲闪，却没挥开我爸的手。他只是弱弱地对我爸说：「五条老师，请您不要这样。」


    谁知道，我爸却推了推墨镜，主动放下了手：「你这傢伙，欺负起来可真没意思呢。」


    他收起了脸上笑容，从墨镜上方看向吉野顺平，认真地教导对方，还真有几分好老师的样子。


    「毫无底线的忍让，那不叫温柔，而是懦弱。做咒术师还是要疯一点儿为好。就像你的术式一样，可爱是可爱，但也要有致命的剧毒，才能保护得了这种可爱。」


    我爸又转向我，把手搭在我的肩上，笑嘻嘻地对我说：「这样来看，还是我的小兔子最可爱啦。走啦，走啦，菜菜子今天想去喝奶茶么？」


    我被我爸搂着肩膀带着离开：「五条爸爸，昨天我们不是才喝过么？再喝下去，我就要长蛀牙了！」


    （72）


    个人赛后，京都咒高的学生返程了。


    这次的交流赛又是我们东京咒高获胜。


    为了庆祝胜利，我们几个一年级和二年级学生，决定避开爸爸们，悄悄熘去校门外的小饭店开个庆祝party。


    人都到齐了。大家吃着乌龙面、寿司、秋刀鱼和炸鸡，一起举杯祝贺。


    然后野蔷薇开始提议：「我们今天要不要偷偷试着喝点儿酒？」


    伏黑惠倒是没什么意见，说：「只要你们能弄得到就行，毕竟日本是不卖酒精给未成年人的。」


    虎杖疑惑地问：「含酒精的饮料也不行么？」


    狗卷学长说：「木鱼花。」意思是不行。


    野蔷薇有些丧气，她不满地抱怨：「可我好想试试啊。」


    我就告诉她：「别试了。我喝过，那东西不好喝。」


    真希学姐皱了皱眉：「菜菜子，你怎么会喝过？」


    熊猫学长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手：「啊，是不是你爸？我听夜蛾讲过，夏油老师他们俩高专时就曾伪装过成年人去居酒屋买酒。」


    真希学姐咬牙切齿：「那两个不负责的人渣。」


    我笑着对他们摇了摇头：「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啦。」


    事实上，我和美美子不仅喝过酒，还抽过烟。


    我们第一次抽菸，是在我初一的时候。


    当时夏油爸爸把点着的烟放在我和美美子面前，和正对这些东西有些好奇的我们说，你们可以试一口。


    我自告奋勇地第一个尝试，结果吸了一口后，直接被菸草那种非常刺鼻的气味给呛哭了。


    美美子看我狼狈的样子，说什么也不肯尝试。


    夏油爸爸就掐灭了那只烟。


    他把我抱在怀里，拍着我的后背，帮我平顺着唿吸。


    他对我说，抽菸很难受吧。要记住这种感觉啊，菜菜子，美美子。记得不要抽菸。


    其实普通的香菸并不会那么难抽，但是夏油爸爸为了让我们记住，特意把菸捲里的菸草换成了劣质菸叶。


    喝酒也是一样。


    夏油爸爸并没买苦涩的普通啤酒，而是替我们调制了一些像果酒一样香甜、但事实上度数却很高的鸡尾酒。


    有了吸菸时的教训，我和美美子一开始谁都不敢去碰。


    夏油爸爸就说，没关系，我看着你们呢。喝吧，随便喝。


    于是我在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后，亮起了眼睛。那个鸡尾酒就像果汁一样，确实很好喝。


    我直接拿起杯子，大口大口地喝着。美美子也是小口小口地抿着。


    夏油爸爸只是眯眼笑着看着我们，什么都没说。


    我喝着喝着就觉得自己不太对劲。眼前的夏油爸爸由一个变成了两个，由两个又变成了很多个。


    我刚想说，爸，您别总晃来晃去的，就感觉到我身旁的美美子重重地压在了我的身上。我想扶她起来，却感觉四肢无力，手脚都不听我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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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向地面上倒去，视线里四周的景象都在翻转。


    在我即将摔到地上的时候，我被夏油爸爸宽阔温暖的手掌接住。


    我的记忆到此为止。之后我便放心地闭上了眼睛，在酒精的作用下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头痛欲裂。五条爸爸趴在我们身侧，正在浅眠。


    我摇摇晃晃地准备起身时，夏油爸爸正好进门，准备给我们来掖掖被子。


    他见我醒了，替我从冰箱里拿了一晚甜甜的醒酒汤，看着我喝完后，就把我带到我们家的落地镜子前。


    看着镜子里照出的内容，我的酒立刻就完全醒了。


    因为我的脸上被五条爸爸用水彩笔画上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图案，包括两团可疑的腮红和下巴上的一对和小兔子一样的大板牙。


    水彩笔画上的东西很难清洗干净。


    于是我一边洗一边哭，一方面是因为宿醉的难受，另一方面是因为被捉弄的委屈。


    我洗了好久，差点儿把脸洗掉一层皮，才把那些画笔的痕迹洗得很浅。


    我红着眼睛走出浴室。在客厅里的夏油爸爸已经为我准备好了敷脸的冰袋。


    他把冰袋放到我眼睛上，温和却不容置喙地对我说，记住，再好喝的酒也不能多喝，以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即使是熟人给的，也千万不能入口。


    从此之后，我和美美子就再也没碰过烟和酒这两样东西。


    爸爸们对我们的教育就是这样。


    在他们能保护我们的范围内，他们会尽可能的让我们多去尝试各种各样的危险。


    （73）


    聚会的过程中，虎杖和顺平慢慢聊到了一起。


    看着一向羞涩的顺平在虎杖面前也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脸，我愈发对我心目中的下一个攻略目标感到满意。


    看起来虎杖的性格比我冷冰冰的青梅竹马伏黑惠要好很多。


    加上他对我飞快增加的好感度，我决定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今天我就想多了解他一点点。


    于是，在我们吃完饭后，我故意走在到了虎杖身旁，试图和他聊天。


    虎杖挠了挠头，似乎对我向他亲近而感到有些惊讶：「菜菜子你原来不讨厌我啊？」


    我十分疑惑：「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讨厌你？」


    虎杖爽朗地笑了笑，也没不好意思：「因为之前我曾有几次想要和你搭话，你都绕过了我，直接去找了伏黑。」


    啊？


    他什么时候向我搭过话来着？


    我想了想，还是没有印象。


    但这应该是我的锅。


    毕竟之前的一两个月里，我的目标的确是想要攻略下伏黑惠，所以可能有时候真的忽略了其他的人。


    还没等我张口向他道歉，虎杖就很贴心地化解了这个尴尬的话题：「不过其实是我一直都想和菜菜子成为朋友啦。听到菜菜子说不讨厌我，我真的很开心呢。」


    我更疑惑了：「你为什么想和我成为朋友啊？」


    「因为我很欣赏菜菜子的性格！」虎杖悠仁并没有像我想像的那样，说是因为我爸，而是直接星星眼地看向了我。


    「爽朗明快，敢爱敢恨。而且交流赛上，菜菜子你对战京都高专那群人时，简直帅呆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被他这么直白的夸奖后，我突然觉得四周的温度好像有些升高。


    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着：「那我爸爸们呢？难道你不是因为被我爸爸救了，所以才想和我成为朋友的么？」


    悠仁不解地问我：「这和夏油老师有什么关系？菜菜子，在我心里，夏油老师是夏油老师，而你是你啊。我很感激夏油老师，但是想和你成为朋友，是因为我很喜欢你啊。」


    我看着悠仁认真而又真诚的双眼，心脏「咚咚咚」剧烈跳动的声音在我脑海里愈发清晰可见。


    我心想，糟糕，我好像被他反向攻略了。


    （74）


    相似的人会相互吸引。


    比如，不出我所料，吉野顺平和美美子渐渐成为了好朋友。我和悠仁也越来越熟悉。


    悠仁是个元气满满的大男孩儿。


    他对父母都没什么印象了，家人只有一个岁数很大的爷爷：「我初中时好像被人贩子拐过，所以没有初三时的记忆。听我爷爷说，我好像被骗到过什么传销组织，是夏油老师把我救回来的。」


    我把这件事情询问了我爸。我爸却说：「啊……也许吧。忘记了呢。大概只是随手做的。」


    接着，他抬起那双狭长的狐狸眼，似笑非笑地问我：「怎么了，菜菜子？为什么要问这个？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吗？」


    我连忙摆手：「没有的，爸爸。我只是好奇而已。」


    我爸爸就招唿我过去，让我趴在他的膝盖上。他解下我的头绳，用指尖轻轻地给我梳着头髮。我听见他感慨似地说：「一转眼，菜菜子也长大了呢。」


    我枕在他的腿上，渐渐涌起困意。于是我慢慢阖上眼睛，像小时候他哄我们睡觉一样，靠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多希望时间能停留在此刻。


    他不会老去，我们不会长大。


    世界凝固于点点滴滴静谧安然的时光，如同亿万年永恆不变的琥珀。


    （75）


    「那个，五条小姐。」下课后，吉野顺平有些犹豫，最终却叫住了我。

 第122页

    「叫我菜菜子就好啦，顺平。」我纠正他。毕竟现在是同学了，所以不必称唿得那么正式。


    「嗯，菜菜子。」吉野顺平对我微微笑了笑，「我现在可以控制好我的式神了，所以你要戳戳看么？」


    「好啊。」既可爱又漂亮的小水母谁不想戳？像只史莱姆似的，q弹q弹的。


    吉野顺平带着我走到了宽阔的天台上，在空旷的地方放出了他的式神。


    原来巴掌大的小水母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人多高，游动在空气中的蓝色须状触手像飘动的灯带，一闪一闪，发出柔和的光茫。


    我伸出手，轻轻地搭在那个漂亮的蓝色式神上。


    灯塔水母版的式神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我，并没有放出任何毒素。


    「「淀月」很乖哦。」吉野顺平轻声对我说，「所以你可以随便摆弄或揉捏，心情不好时也可以用它撒气。它现在已经不会再伤害到你了。」


    听到顺平这么说，我便立刻做了件一直都很想对史莱姆做的事——


    双手张开，抱住圆滚滚、果冻状的大水母，把头对准它柔软的身体，深深地埋了下去。


    「五条小姐！」几乎是我把脸埋到大水母身体上的瞬间，吉野顺平便惊唿出声。


    我趴在大水母上，侧过脸，有些困惑地看向他。


    吉野顺平的脸又红了。他不自然地移开了与我对视上的视线，像极了一戳就会缩成只球儿的小仓鼠：「由于「淀月」和我是共生关系，所以我能感受到「淀月」所感觉到的事情。」他小声且慌张地解释。


    「所以呢？」


    「请、请不要把脸埋进去。因为会感觉……像你在抱我似的。」


    好吧……


    我恋恋不捨地抬起了头。


    但史莱姆真的很舒服诶，冰冰凉凉的，像个超大号的水枕头一样。


    「说起来，你还给它起了名字？」我问吉野顺平。


    他回答我：「不起名字才会很奇怪吧。」


    「但是大部分的咒术师都不会。」我对顺平说，「大部分的人都会直接以种群的名称来称唿它们。比如伏黑惠的式神，脱兔就叫脱兔，玉犬就叫玉犬。


    白色的就叫白色玉犬，黑色的就叫黑色玉犬。可是「淀月」听起来怎么也不像是水母的种类。」


    「只有给予了名字，才算真正地缔结了缘分吧。不然等到这个式神消失了，下一个式神还是继承同样的名字。那对于它来说，多残忍啊。」


    吉野顺平看向我，温顺地笑了笑，「我的术式应该还可以召唤出其他的水母状式神。到时候，也请五条小姐来帮我取几个名字吧。」


    我愉快地答应了：「好啊。」


    第59章 甜食是装在另一个胃里的


    （76）


    生理期永远是女生不可言说的痛。


    「菜菜子是没休息好么？」悠仁看见我一脸生无可恋地趴在桌子上，关切地问我。


    我该怎么对他说？


    难道要说我忘了今天是我的生理期，于是上窜下跳，不仅灭了只咒灵，还偷偷啃了个甜筒？


    就在我绞尽脑汁编造说辞的时候，吉野顺平走了过来，把一杯热乎乎的饮品放在了我的手上：「五条小姐，给——」


    「这是什么？」我抬起头疑惑地看向顺平。


    顺平却转向了悠仁：「菜菜子她有些着凉了。麻烦你帮她去向老师们请个假吧。下午的实战课，她就不参加了。」


    悠仁伸出手，用手心探了探我的额头：「还好没发烧。菜菜子，身体不舒服就要说出来啊。不然大家都会担心的。」


    他对我咧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不过放心，有我在！我会帮菜菜子你请好假的，顺便帮你做掉今天的值日。所以菜菜子，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吧！」


    「他好有活力啊。」看着悠仁风风火火地跑出教室，我由衷地感嘆。


    「是啊。真令人羡慕呢。」在我旁边的顺平也轻声说。


    「所以，这是什么？」我向他举了举手中捧着的外卖热饮杯。


    有些烫手的温度证明它才刚刚被制作出来不久，恰到好处地缓和了我小腹的坠痛感。


    「姜糖奶茶。」顺平小天使对我怯怯地笑了笑，「刚刚外卖的时候，我不小心点多了。」


    （77）


    我很喜欢悠仁。


    他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小太阳。炙热却不烫人。


    在我无聊的时候——


    「菜菜子，你居然喜欢寿喜烧？那就下课后一起去吧？因为寿喜烧只有很多人一起吃才好吃啊。」


    在我遇上不开心的事情的时候——


    「啊！这本书的封面湿掉了。没关系，那就给我吧。来！菜菜子，另一本给你。」


    在我觉得快要中暑的时候——


    「大家！这边好晒啊。我们去树荫下说吧。」


    我偷偷地用手机对他拍了照片。


    虎杖悠仁：


    【真爱值：60】


    【感情评价：你是他很好的朋友。】


    看着吉野顺平和美美子的关系越来越亲密，总是聚在一起小声地交流着什么。我想，我也该付出行动了。


    于是在某天下课，我把吉野顺平拽到了教学楼里一个隐蔽的角落，直截了当地问他：「顺平，你是不是喜欢美美子？」


    吉野顺平睁大了眼睛，有些无措地看着我。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不知道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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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他露出了个洞悉一切的笑容：「很明显哦。因为顺平总是围在美美子旁边吶。」


    吉野顺平低下了头。他抿了抿薄薄的嘴唇，垂下来的额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这个紧张且内向的少年：「没关系的！我们可以成为战友，互帮互助。美美子的喜好和我有些不一样，她向来都比我细心和体贴。


    比如我们一起逛展览的时候，我大概只会在意这个设计好不好看、我喜不喜欢，而她则更在意设计师想要表达什么感情、这种感情是不是让她有所触动。


    又比如遇到事情的时候，我向来都是速战速决、当场就解决掉问题，她则是会顾虑到更多人的感受，可能会询问一圈当事人意见才下决断。」


    吉野顺平抬起了头，目光安静地看着我。他对我微微露出了个笑容：「嗯，我知道。」


    我自信地对顺平说：「论对美美子的了解，没有人会强过与她双生的我啦。所以，少年，之后我们要不要相互交换情报？你帮我追虎杖悠仁，我帮你追美美子？」


    顺平露在外面的左眼眨了眨，似乎对我的提议有些茫然。半晌，我看见他的嘴唇微微翕动：「是因为他先来的么？」


    「嗯？」我没听清他的回答，于是歪了歪头，等待着他再对我重复一遍。


    可是顺平却移开了目光。他盯着地面，微笑着说：「好啊。我会努力的。如果这是五条小姐的愿望的话，无论怎样，我都会帮你实现的。」


    我开心地扑上前，欢唿雀跃地抱住了他：「顺平，你真是太棒了！我向你保证，我们两个都会心想事成的。」


    顺平被我扑得向后踉跄了一下，却接住了我的重量。我听见他有些无奈地嘆了口气，却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后背。


    我听见他温和地说：「只要五条小姐能够心想事成就好了。五条小姐幸福的话，我也会很幸福的。因为五条小姐，可是第一个向我伸出手的朋友啊。」


    我则是回答他说：「哈哈哈，你好贴心啊，顺平。不会的，我们都会幸福的。顺便说一下，美美子的喜好一般和我互补。她喜欢清淡一点儿的食物呢。所以，你可以试着从给她买零食开始。」


    （77）


    于是，我的攻略悠仁大作战宣布正式开始。


    吸取攻略伏黑惠时的教训，这次我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在开始前就和悠仁表面心意。


    于是我选择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破釜沉舟地对他说：「虎杖同学，请你和我交往吧！」


    悠仁显然没料到我这样的一番话。他愣了愣，脸色突然爆红：「告白的话，难道不应该是男生先说么？」


    我说：「可我都等了好几个月了，你也没对我说过。」


    他红着脸说：「因为我以为菜菜子只是把我当成普通的朋友啊。」


    我说：「所以我现在向你表白了。我喜欢你，悠仁。」


    悠仁握住了我的手，他认真地对我说：「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对菜菜子的感情是不是爱恋。但是我也很喜欢菜菜子呢。不如我们先试着交往吧？


    但是没有确定好我会不会与菜菜子一辈子在一起之前，我是不会做什么越矩的行为的。这样的话，菜菜子愿意成为我的女朋友么？」


    在他诚恳的直白的目光下，我不知道为什么就结巴了起来：「好、好的。」


    然后我的目光移到了我们握在一起的手上，视线恰巧与悠仁的视线不期而遇。


    平日里没什么特殊感觉的动作，现在突然感觉意义不同了起来。


    我们同时松开了手。有些尴尬、又有些羞涩地纷纷转过身背向对方。


    我觉得自己的脸颊变得火烧火燎的。


    好尴尬啊……


    没人教过我告白之后要怎么做？要接吻么？也太快了吧？但要就这么离开么？好像也有点儿奇怪……


    最后是悠仁打破了沉默：「话说，我突然想到，要是五条老师和夏油老师知道了这件事，总感觉我会被他们打死呢。哈哈哈。」


    我察觉到他又悄悄地握住了我的手。我转过头，看见悠仁对我露了一个明媚的笑容：「不过没关系，我从小就皮糙肉厚，所以再怎么挨揍也不害怕。」


    （78）


    正式与悠仁交往后，我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了帮我出谋划策的智囊团们。


    「悠仁真是个靠谱的好男人呢。」我把悠仁对我说的话讲给了美美子和顺平。


    「我还没想那么多，他已经想到要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了。」


    然后，我察觉到美美子偷偷瞄向吉野顺平的目光。于是我促狭地眨眨眼：「话说，你们俩最近有什么进展么？」


    顺平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菜菜子，你误会了。」


    而美美子则是收回了看向吉野顺平的视线，转而敲了一下我的头：「菜菜子是笨蛋。」


    我又怎么笨了？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顺平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大包零食递给我：「那个，我买了一堆零食，清淡的已经送给美美子了。剩下的不然就送给你吧。」


    我翻了翻，红烧小鱼干，麻辣牛肉粒，全都是我喜欢的口味。


    于是我欣然接受了：「哇，顺平你好棒！我正好想着周末要去买零食呢！」


    顺平也露出了个羞涩的笑容：「那真是太好了。因为好多时候商店会做活动，所以如果买两份会更划算。可是美美子又不喜欢吃口味重的东西。所以，拜託了菜菜子，这些之后可以送给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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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没问题，我都能替你解决掉。」


    我看到吉野顺平对美美子恳求似地眨了眨眼，美美子扭过头，什么都没说。


    喔，有戏。


    他们俩已经有我不能介入的小秘密了。


    于是我暗暗在心里吹了个口哨。起身离开前拍了拍顺平的肩膀：「加油啊，少年！」


    （79）


    和悠仁在一起很开心。


    他是那种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上非常细心的男孩子。


    我甚至已经完全忘记了诅咒的事情，真心实意地投入到恋爱中去了。


    我去看悠仁参赛的甲子园，站在观众席上大声替他喝彩。


    出任务时磨磨蹭蹭地走到悠仁身后，瞒着爸爸偷偷与他牵手。


    周末熘出家门和悠仁一起看电影，一起吃同一份爆米花，在搞笑的情节大声笑出声来。


    就这样，时间又悄悄地过去了两个多月。转眼间，就是高二上学期了。


    有一次我偷偷地趁我爸爸们出任务、美美子也去参加其他学校的交流活动时，把悠仁带回家，对她说，我给你尝尝我的手艺。


    悠仁却说，菜菜子，我做饭也很厉害的。不然今天我们就互相给对方做一顿饭吧。


    我开心地同意了。


    于是我们一起去了超市买了食材，又一起回到了我们家。


    但就在我和悠仁站在一起切菜的时候，我家的门突然被人用钥匙打开了。


    我一抬头，看见了站在门口、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们的夏油爸爸。


    我当时都快被吓傻了。


    明明我和悠仁什么越矩的操作都没有。甚至因为之前的约定，我们连初吻都没发生过。


    但我就是莫名地心虚。


    锅子在灶台上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但我却低着头，不敢去看我爸的表情。


    直到悠仁开了口：「夏油老师？」


    「哦，没事儿。我回来拿一包烟。」夏油爸爸像是回过神来，淡定地转身向他和五条爸爸的房间走去。


    我以为他要待会儿再教训我，于是站在原地，尴尬地想着说辞。


    却没想到，过一会儿，夏油爸爸真的就走出来了：「我出门抽根烟去。你们先吃饭吧，不用等我了。」


    夏油爸爸出门后，我和悠仁面面相觑。


    「我爸不是戒菸了么？」我木愣愣地问悠仁。


    悠仁也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我甚至都不知道，原来夏油老师还抽菸吶。」


    就这样，我和悠仁的这次聚餐活动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我们俩都做贼心虚。所以只是胡乱吃了些饭，就把厨房收拾得和之前一模一样。


    悠仁提出，要不要他向我爸解释一下？


    我说，要是由你来说，我爸估计会更生气。所以你先走吧，我们学校见。


    在悠仁离开后，我就在家里惴惴不安地等着夏油爸爸教训我。


    但我等着等着，却只等到了美美子。


    甚至傍晚时，连五条爸爸也结束任务回到了家，夏油爸爸还是没回来。


    「奇怪，今天任务杰不是结束得挺早得么？」五条爸爸有些疑惑地问。


    我心虚地给夏油爸爸编辑了一条简讯：「爸，您还没抽完烟么？」


    夏油爸爸的回覆几乎立刻发了过来：「你们结束了？」


    我在心里哀嚎了一声。


    完蛋了，我爸肯定是看出来了。


    但我还是得厚着脸皮、强装镇定地给他发送简讯：「嗯，悠仁他早就走了。」


    没过多久，夏油爸爸就回到了家。


    在五条爸爸问他的时候，他用喜久福堵住了五条爸爸的嘴：「任务结束后，我去给你买喜久福了。所以才这么晚到家。」


    等到只剩下我和夏油爸爸两个人的时候，我乖巧地低下了头：「爸，我错了。」


    夏油爸爸只是揉了揉我的脑袋：「傻姑娘，谈恋爱不用避着我们。」


    我已经羞愧到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


    然后，我又听见了夏油爸爸的声音：「你是真的很喜欢他么？」


    我告诉他：「我真的很喜欢悠仁。」


    夏油爸爸说：「那就好。不过一定记得，千万要保护好自己。你们现在都太年轻了，不适合孕育一个新的生命。


    不好意思去买安全套的话，我可以去帮你们买。要是有什么事情觉得不方便问我和悟，可以去找你们的硝子阿姨。」


    如果说刚刚的我只是羞涩，现在听完他的话后，我已经变成了羞愤。


    偏生我爸说这些话的语气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在很温和地教导我。但这就更让我觉得无地自容。


    我困窘得都快哭了：「爸，您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啊！」


    第60章 警察叔叔，就是这个人


    （79）


    恋爱使人失智。


    也许是得到了爸爸的认可，我不再躲躲藏藏，而是光明正大地缠着悠仁。


    后来就连伏黑惠也看不下去了。他说：「菜菜子，你注意点儿，上学是让你好好学习咒术，不是让你来谈恋爱的。」


    我笑嘻嘻地说：「怎么不是？你看我们今年这届咒高学生的男女比例搭配得多好？完美的一比一。之后我和悠仁结婚，美美子和顺平结婚。就差你和野蔷薇结婚了。」


    伏黑惠一脸嫌弃地看着我：「你是傻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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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0）


    在我们二年级的京都姐妹校交流会开办之前，发生了一件大事情。


    曾经霸凌过吉野顺平的三名学生死了。


    有人指控是顺平动的手，并向高层要求，判定吉野顺平为诅咒师。


    我的两个爸爸自然是不同意。


    好在高层惧怕同时对抗两个特级，所以顺平被他们俩保了下来。


    但是吉野顺平却一点儿也不开心。


    自从重新回到高专后，他就不怎么笑了，而且也总是一个人缩在角落里。


    作为朋友，我有些担心他。


    于是在某次下课后，我单独找到了他。


    「五条小姐？」吉野顺平抬起眼，看到是我后，才从角落里站起了身，「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我问顺平，「你愿意和我聊聊么？」


    顺平跟着我，沉默地走到了天台。


    我锁上了天台的门：「现在不会有人来了，所以，如果你有什么想倾诉的，我保证，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


    沉默了许久，吉野顺平对我露出了个苍白的笑容：「吶，五条小姐。就像五条老师所说的，我果然，是个懦弱的人啊。」


    我爸什么时候说过你懦弱？


    还没等我发问，顺平便抬起眼，有些执拗地看向我：「佐山、西村和本田，他们死的时候，我的确在场。所以五条小姐不会觉得，是我杀了他们么？」


    说实话，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我的确也惊讶了一瞬。


    不过……


    「顺平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我对着目光紧紧盯着我的吉野顺平说，「我了解你，所以我知道，这件事绝对不会是你做的。因为顺平本质上是个温柔善良的人。我相信你。」


    吉野顺平露在头髮外面的左眼一眨一眨地闪动，里面映出了些晶莹的东西。


    他突然低下头，用手捂住那只眼睛。我听到了他紧咬牙关、忍住不让自己发出哭泣声的鼻音：「抱歉。果然，五条小姐和我不一样。五条小姐是自带光芒的那种人呢，所以才会选择了虎杖同学。真好啊。」


    「你在说什么啊？顺平？」我试图走近他。但吉野顺平却向后退了一步。


    他放下遮住眼睛的那只手，脸白得不成样子，我看到了他眼中满含的泪水，瑟瑟发抖的长睫毛像在水中浸泡过似的。


    「五条小姐……」虽然眼睛在哭，但是顺平那张没有血色的嘴唇却微微翘起。


    他略带自嘲与冷漠地说，「我目睹了诅咒是怎么残忍地杀死佐山、西村和本田的。可是我却选择了隐蔽自己的气息，没有站出来。


    一方面的确是因为我很害怕，但另一方面，我是真心觉得，像他们那样的人该死。所以，讨厌我吧，菜菜子。」


    顺平的样子让我想起了自己很小的时候。


    我刚被爸爸们收养的时候也是这样。明明想被爱，却偏偏固执却又小心翼翼地不停试探着，恐惧却又等待着被爸爸们抛弃的时刻到来。


    因为缺乏安全感，所以亟需确认自己的确是被爱着的。甚至不惜自揭伤疤，也要吓走对方。


    只是因为害怕再次被抛弃。


    我嘆了一口气。学着爸爸当时安抚年幼的我时的模样，走上前，轻轻地拥抱住了顺平：「别怕，顺平。我不会讨厌你的。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啊。遭遇了这样可怕的事情，你一定也被吓坏了吧。」


    顺平在我的拥抱下渐渐软化了下来。他回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低声哭泣着：「我看到了。那是个特级人形咒灵。当时的我害怕极了，所以我下意识地躲了起来，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佐山、西村和本田被那只特级咒灵转化成了怪物。我没有站出来去对抗那个咒灵，让他跑掉了。对不起，是我太懦弱了。」


    我连忙哄着他，说没事没事。一边又问他，我爸爸们知不知道这件事。


    顺平说，老师们知道。之所以没和你们说，是怕你们瞧不起我。


    我说，我爸爸们知道这件事就好。你放心，我不会瞧不起你的，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给其他人的。


    顺平在我的肩头渐渐止住了哭泣。


    他抬起头，眼眶红红地对我说：「下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这样了。所以，菜菜子，可以再多偏爱我一些么？」


    （81）


    宿傩的甦醒发生得猝不及防。


    明明只是个三级任务的。


    甚至我爸爸们都没有跟过来。因为他们也觉得没什么问题，准备放手让我和美美子自己尝试一下。


    但我私心想让我男朋友陪着我，于是我偷偷叫来了悠仁。


    然后，为了让顺平明白，诅咒并不是那么可怕的东西，我又给顺平打了电话。


    三级的诅咒对我和美美子来说，实在是非常轻松。


    顺平堵车了，所以来晚了。


    我们等了二十多分钟，没等到顺平的身影，却等到了夏油爸爸给我和美美子发的信息：「京都那边报信说有特级咒灵诞生，我和悟去解决一下，所以晚上会晚点儿到家。你们今天晚餐在外面吃吧。」


    我拉着悠仁的手，对他说：「我爸爸们今天会晚到家，所以一会儿祓除咒灵后，我们去看场电影吧。就是那个最近很出名的灾难片，听说还是3d版的呢。」


    悠仁查了一下附近影院的场次：「可是最近的场次是在半小时后，我们不一定能赶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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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那我们就先祓除掉这只咒灵吧，等顺平到了，就可以直接去看电影了。悠仁，你先买好四张票。等顺平到了，我们给他一个惊喜。」


    正当我们祓除完咒灵准备回程时，却突然发现，天空中又被人设下了「帐」。


    起初我还没在意，还在笑着对悠仁说，是不是顺平来了，看到「帐」被撤掉，于是贴心地帮我们补了一个。


    但突然间，美美子拉住了我：「菜菜子……」她说，「那里有人。」


    我和悠仁停下脚步，向着美美子指的方向看过去。


    从阴影里走出了四个人。


    不，应该说，那是一个诅咒师和三个诅咒——


    一个白髮妹妹头、穿着袈裟、面无表情的少年，和三个人形的特级咒灵。


    「啊！大收穫呢！」蓝色长髮、露出的身体上布满了缝合线的人形咒灵笑着对我们说，「除了宿傩的容器外，那两个是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孩子吧？里梅，你说，要是我把她们转变了，那两个特级的脸上会露出什么令人期待的表情？想想都令人兴奋啊。」


    白髮妹妹头的诅咒师冷漠地说：「我们此次的目的是復活被封印的宿傩大人。她们俩则是我们用来牵制五条悟和夏油杰的人质。所以，抱歉真人，现在还不能由你胡闹。」


    另一个火山头的咒灵对我们露出了一个满含恶意的笑容：「反正五条悟和夏油杰不是被我们骗到京都了么？直接杀了她们多好，让那两个傢伙也感受一下被他们杀死的咒灵的痛苦。」


    诅咒师却说：「五条悟和夏油杰不是那么好骗的。他们应该已经察觉到异样，并向这边赶过来了。真人，花御，漏壶，你们去「帐」外，准备和他俩对战吧。至于我——」


    我们谁都没有看清，他是怎么一下子就来到我们面前的。但是，在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诅咒师已经掐住了悠仁的脖子：「我留在这里，等待宿傩大人的甦醒。」


    （82）


    我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见到悠仁被抓，我和美美子第一个反应就是配合起来去营救他。


    可那个诅咒师却立刻带着悠仁退开了，毫不恋战。他卸下了悠仁的下巴，飞快地强迫悠仁吞下了什么东西。


    悠仁本来还在试图挣脱那个诅咒师，但在被强行餵下那些东西后，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极度痛苦。


    他神色狰狞，掐着自己的喉咙跪在了地上，仿佛要把那些东西吐出来，又仿佛在强力抑制着什么东西的破壳而生。


    「悠仁！」我试图接近他。


    那个白髮的诅咒师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没有阻拦我的靠近。


    反倒是悠仁抬起手，充满不详的黑红色咒力从他的手臂上释出，像是攻击，也像是一个屏障，把我逼退了回去。


    「菜菜子，去找老师们！」悠仁抬起头，从牙缝里挤着对我说，「五条老师或者夏油老师，谁都行！我体内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属于我的意识，我快要压制不住他了。」


    悠仁体内有什么东西？！


    我无措地看着他跪在地上痛苦地挣扎。他的拳头重重地砸到地面上，明明只是血肉之躯，却居然能把坚硬的水泥地面砸出一层层蜘蛛网状的波纹。


    这已经不是我和美美子能对付的了。


    即使要冒险，我也应该把美美子先送到安全的地方，再回来去救悠仁。


    于是我把心一横，当机立断地拉起美美子就向「帐」的方向跑去。


    那个白髮妹妹头的诅咒师并没有来追我们，而是蹲在了悠仁的面前：「该说是夏油杰设下的封印太厉害，还是你的意志力太强？两根手指居然还没能完全唤醒宿傩大人的意识。那么，再来一根怎么样？」


    悠仁没来得及开口，诅咒师就又逼着他吞下了一个物品。


    在那之后，悠仁身上的气息骤然一变，变成了令我十分陌生的、漆黑狂暴而又冰冷邪恶的咒力。


    第61章 连我爸爸都没有打过我


    （83）


    我的男朋友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是谁？


    我听见那个人低沉而冰冷的笑声，如同从胸腔里发出来一样，引得四周一片共鸣：「哈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没想到一千年后，居然也有咒术师能把我封印。」


    他的笑声越来越狂妄，最后甚至整栋建筑都能听见他的大笑。


    我不敢回头。


    我也不能回头。


    即使再担心悠仁，我也要先把美美子送走。


    「宿傩大人。」我听见那个白髮妹妹头的诅咒师这样称唿那个人，他的语气十分恭敬，「很抱歉，属下来迟了。为了确保能够唤醒您，我们共搜集到了三根您的手指，才开始策划的此次行动。


    之前与我们合作的羂索，已经被名为夏油杰的特级咒术师抹杀，所以您受肉的容器才会被封印。」


    「羂索？切，那就是个只会躲在角落里的鼠辈。」占据悠仁身体的那个人说。


    他的声音距离我十分遥远，因为我已经拽着美美子跑到了「帐」的边缘。


    就在我快要触碰到「帐」的时候，那个陌生的男音突然在我的耳边响起：「里梅，这两个到处逃窜的小老鼠是谁？」


    「是这一代五条家的六眼，和之前封印了您的手指的咒术师——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两个人的女儿。」

 第127页

    被称为里梅的诅咒师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他们已经毁掉了您的另外六根手指，这才使得我们復活您的计划被一再延后。」


    宿傩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甚至来不及把美美子推出「帐」，就被他重新拖回到了「帐」中央的位置。


    他坐在建筑的断壁残垣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我盯着他的眼睛，里面全无悠仁看我时的诚恳与善意，只剩下深深地嗜血与亢奋。


    他咧开嘴角，对我们露出一个放肆的嘲笑：「尽情地继续跑吧，小东西们。反正最后都会被我杀了的。可别搞错了，我杀你们，并不是因为那两个咒术师。没有理由。只是因为，这样很有趣啊，哈哈哈！」


    （84）


    我以为宿傩下一个举动便是杀死我和美美子。


    但他却并没有动。


    「跑啊……」宿傩拄着下巴坐在高处，漫不经心地对我们说，「只要你们能逃开，我就放过你们。」


    我和美美子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地分别向「帐」的两边，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迅速跑去。


    但就在我与「帐」近在咫尺的时候，我的后衣领突然被人大力地揪起。


    周围的景色迅速后退，几乎是眨眼间，我就被人重重地扔在地上，与另一个人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我听见了美美子的声音，她发出了一声隐忍的痛唿。


    飞扬的尘土中，我扶住跌坐在我身上的美美子，抬头看向坐在原地、仿佛丝毫未动的宿傩。


    宿傩隔着漫天的尘埃，对我咧了咧嘴：「我喜欢你的眼神。」


    但他虽然嘴里说着喜欢，手臂却突然放出一股咒力，把我和美美子牢牢地按压在地上。


    我浑身颤慄了起来。


    宿傩并没准备放过我们。


    他只是想在我们临死前，多玩弄我们一下。


    以此享受我们对他的恐惧与绝望。


    （85）


    我不能慌。


    想想办法，菜菜子。


    你可以的！


    怎么能把美美子送出「帐」外？


    快想！！


    「你们不是咒术师么？就这点儿本事？」


    宿傩吊儿郎当地摇着腿，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快跑啊。我可以随便你们使用咒术。怎么样？够仁慈了吧？」


    我要怎么做？


    我该怎么办？！


    宿傩站起身，从高处跳下来，落在我们面前。他大笑着问：「该不会是被我吓破胆子了吧？」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宿傩刚刚还带着笑的脸骤然阴沉了下来：「再不动的话，我现在就要杀掉你们了。」


    我试着把美美子从地上拉起来。


    可美美子却对我说：「菜菜子，我的脚踝脱臼了。你快跑吧。我帮你拖住他。」


    正当我快绝望的时候，宿傩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的表情介于痛苦和疯狂之间。


    我急忙举起手机对准他，看到屏幕上的名字飞快地切换着——


    ——两面宿傩——


    【真爱值：0】


    【感情评价：有趣。】


    ——虎杖悠仁——


    【真爱值：78】


    【感情评价：你是他年少时懵懂的喜欢】


    就在这绝佳的时刻，我飞快地拍下一张照，迅速修改并注入了咒力。


    而下一秒，我的手机、连带着我握着手机的手指，就被来自宿傩的攻击整齐地切断。


    我忍住钻心的剧痛，抬头看向那个捂着额头、大笑着看着我的人。


    他说：「你很聪明。知道自己跑不过我，也知道如果对我发动咒术的话，你大概率会被自己的术式所反噬。所以你换了个弱小的施术对象。」宿傩不慌不忙地一步步走向我。


    他蹲在我的面前，对我说，「可惜我不喜欢太聪明的人。因为无论怎么耍小聪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那都叫做自作聪明。」


    宿傩就在我面前大笑着，但我现在已经不那么害怕他了。


    因为在刚刚的那一秒，我拍下了美美子的照片，并把她所在的背景改成了东京咒高。


    等我输完咒力后，美美子消失了。


    换句话说，我已经成功地把美美子送出去了。


    （86）


    宿傩拍了拍我的头，他站起身，转身背对着我走远。


    趁此机会，我连忙扑腾着站起，向远离他的方向跑去。


    还没跑几步，我突然被一个从旁边冲出来的人扑倒在地上。


    紧接着，一道攻击擦过我的后脑勺，削断了我的丸子头，贴着我的头皮滑了过去。


    我惊诧地看向那个突然出现的人。


    按照我所感知到的咒力强弱来看，这个人出现在宿傩面前，明显就是来送死的。


    他甚至连我的咒力水平都不如！


    那居然是刚刚迟到了的吉野顺平。


    他带着他的水母式神，眼神冷酷而坚定，挡在了我和宿傩之间：「要杀菜菜子的人，都给我去死吧！去死啊！」


    （87）


    可惜，这世界上不存在什么以弱制强的奇蹟。


    宿傩只是轻笑了一声，然后活动了一下手腕，眨眼间便出现在了吉野顺平的面前。


    我看见顺平咬着牙试图用「淀月」去格挡宿傩的攻击，可蓝色的水母式神在宿傩的拳头下迅速变薄、碎裂。一次唿吸间的功夫，顺平的式神便完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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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宿傩重重地击了出去，轰断了几根柱子，最后摔到一堵墙上，把那堵承重墙砸成了如同破碎玻璃一般的碎块，露出墙里包裹的钢筋水泥。而顺平则是被埋在那片墙的废墟之下，生死未知。


    宿傩没理会倒在废墟里的顺平。他径直地走向了我。


    他用一手掐着我的脖子，把我吊了起来，另一只手包裹着咒力向前一探，一下子戳进了我的胸腔里；


    我的胸口破了个大洞。


    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能流出这么多的血。


    脑海中只剩下一片空白的嗡鸣。


    我要死了么？


    在剧痛之余，一片轰杂的噪音中，我居然还能感受到自己心脏在一下一下的跳动。


    这大概是因为，它已经被人攥在手里了吧。


    「悠仁……」我打起最后一丝力气，试图唤醒我的男朋友。


    宿傩只是冷漠地看着我，脸上只有浓烈的兴奋和深深的恶意。


    于是我闭上了眼，默默地等待着心脏被人拽出去的时刻到来。


    （88）


    突然，宿傩的动作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他表情变了又变，悲痛与邪恶像快速切换的幻灯片一样，在他脸上互相交织，相互更替。


    最后，他的额角爆出青筋，手指却缓缓地松开了我的心脏：「菜菜子，对不起……」


    就在这时，我听见了外面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这栋建筑剧烈地摇晃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化成尘土。


    「你怎么敢！」随着一声怒喝，我面前的悠仁被人击了出去。


    我落在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里。


    好可怕……


    抱着我的那个人，他身上的愤怒几乎已经快实体化了。


    周围所以还算完整的设施和墙体，都在这个人周身溢出来的咒力的碾压下，纷纷碎裂开来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原来特级，竟然是这么可怕的么？


    「你是用哪只手弄伤她的？！」一向沉稳的夏油爸爸，现在抱着我的双手竟然是颤抖着的。


    「那是我捧在心尖上的女儿啊，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留给她。你怎么敢这么对她！你怎么敢呢！！」


    我费力地睁开眼，透过视野里密密麻麻的黑白光点，看向我爹。


    我爹，


    现在是真心实意地，


    想杀了他。


    （89）


    可我不能让他杀掉悠仁。


    宿傩并没有立刻杀掉我。是因为现在那具身体里的人，是悠仁啊。


    而且，要是真的杀了人的话，我爹他会被高层们判为诅咒师的吧？


    「爹……」我趴在夏油爸爸的怀里，声音细若游丝。「悠仁，是无辜的。」


    本以为，这句话会被暴怒中的他所忽略掉的。


    可我没想到，我爹还真听见了我的声音。


    「没事的，没事的，菜菜子。」我听到他对我说。他的语气十分慌乱。


    声音小到甚至让我不知道这句话是在对我说，还是他在自言自语，「稍微忍耐一下，马上就不会疼了。乖，先别睡，千万别睡。」


    有液体滑落在我的脸上，凉丝丝的，那一定不是我的血。


    可我已经睁不开眼去看了。只能强撑着，含含煳煳地对他说：「爸爸，我不困。就是有你在，我十分安心，所以我想偷个懒，稍微休息一会儿。」


    第62章 现实就是个垃圾游戏


    （90）


    「杰，你该去休息了。」五条悟推开房间门，对门里那个不眠不休已经整整守了白髮少女三天的人说，「再继续下去，恐怕是你的身体会先受不了。」


    「放心。」床头的人声音喑哑，却十分坚决，「我没事。我想等她醒过来。」


    「硝子说，菜菜子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她的手指已经被反转术式治好了，不会留下任何伤疤。你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硝子？」


    五条悟走上前，试图劝阻那个像狼王守着自己的领地那样，固执地坐在白髮少女身边的人，「你去睡一觉吧，我来替你守着。」


    可是夏油杰却说起了另一件事：「悟，之前在狱门疆里，我跟着你，听说过她们为了让我安息，却被宿傩杀死了的事情。


    当时我对这件事没什么概念，再见到她们时，只觉得十分庆幸，并心有余悸。


    可现在我目睹了宿傩在我面前伤害菜菜子，好像之前所有被我忽视的噩梦全都鲜活了过来。


    她们当初死了啊。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被我当成珍宝的两个孩子，却被宿傩像草芥一般、随手给杀了。


    是我的错。我真是个不称职的父亲。我当初怎么能狠下心，把她们两个独自留下来呢。」


    「这不是你的错。」五条悟坐到了夏油杰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他专注地与夏油杰对视，试图用自己的目光把支持与肯定传递给那个不安的人。


    可夏油杰却闭上了眼睛。他皱着眉，把额头抵在与五条悟十指相扣的手上，语序混乱地说：「是我的错！我当时以为她们已经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她们一直都很乖的，从来没反驳过我说的话。


    我以为她们会去找你。她们在我面前从没受过伤，所以我下意识地就忘记了她们也会受伤……」


    五条悟打断了对方的自怨自艾：「这不是你的错，杰。」他再次强调了一遍。「毕竟你也是第一次当爸爸……」

 第129页

    「但这并不是理由。」夏油杰抬起了头，安静地对五条悟说。


    他一只手握着五条悟的手，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怀中女孩儿的额发。


    他的目光与五条悟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悟，我曾经也读过一些佛经。佛教里讲究因果轮迴。如果我们註定相爱，那她们就註定是上天送给我们俩的孩子。你看，之前一次次的回档，她们从来都没有抛弃过我们。」


    五条悟稍稍有些疑惑：「不应该是你从来都没有抛弃过她们么？之前的每一次，你都选择了救下她们。从小孩子开始，一点一点，耐心地抚育她们长大。」


    夏油杰却摇了摇头：「不是我没抛弃过她们，而是她们从来都没抛弃过我。不论我是成功还是失败，也不论我的思想有多么偏激、犯下的错误有多么决绝，甚至即使我变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诅咒师、被全世界所唾弃，她们都永远相信着我。


    不是因为我有多厉害，也不是因为我能带给她们什么利益。而仅仅只是因为，我是她们的父亲。」


    黑髮的咒术师低下头，抱紧了怀里昏迷着的白髮少女。


    谢谢你，愿意成为我的家人。


    他抬起头，坚定地对五条悟说：「悟，只要我还没死，宿傩的那些手指，我一根都不会放过。」


    五条悟对他笑了笑：「嗯，当然了。我会陪你一起。」


    （91）


    我醒来的时候，夏油爸爸和五条爸爸都在我的床旁边。


    五条爸爸看见我睁眼后，立刻俯下身拥抱住了我：「小兔子，你可吓死你老爸我了。」


    可夏油爸爸却从我的床上站起身，冷淡得如同刚刚我醒来时所瞥见的他眼里的动容，全部只是我的错觉。


    他对我说：「菜菜子，该教你们的，你们已经差不多都学过了。剩下的东西，我可以在家里教导你们。你和美美子从咒术高专退学吧。」


    「爸爸？」我不知所措地看向他。


    就连五条爸爸看起来也有些惊讶。他松开了抱着我的手，转头疑惑地问：「杰？」


    「这件事没得商量。」夏油爸爸冷漠地想要转身离开，却在迈开腿时踉跄了一下，差一点摔倒。


    五条爸爸想去扶，可他却轻轻推开了五条爸爸的手。「我没事。」夏油爸爸低声说。


    「我去休息一下。悟，你看好她。」


    他和五条爸爸对视了一眼，仿佛达成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共识。


    然后，夏油爸爸推开门走了出去，五条爸爸则是坐到我的床头，笑嘻嘻地对我说：「来吧，小兔子，我们聊聊之后你想转学到哪个学校？」


    （92）


    在确认过悠仁、顺平和美美子的平安后，白髮的少女被五条悟餵了些粥，又继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五条悟替少女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走出门，转身去查看另一个房间里安静祈祷的美美子的情况。


    他告诉了美美子，菜菜子已经醒了，只是还需要休息。


    等到好不容易才哄好了终于躲在他怀里大哭出声的美美子后，五条悟听到了门被人轻轻推开的细碎声音。


    一转头，他发现夏油杰已经醒了，正站在门的边上，叼着块吐司，用手把披散下来的长髮重新扎得整齐。


    五条悟拍了拍美美子的后背，让小姑娘自己去洗脸。而他则是走向了夏油杰：「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这才多久？两个小时？」


    夏油杰把嘴里的吐司三口两口咽下去。「足够了。」他说，「陪我去一趟咒术高专，不把事情完全解决掉。我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


    五条悟走到夏油杰的身旁，低头亲了亲他的嘴唇。他安抚地说：「就知道你这性格，说风就是雨的。只要决定好了，就得立刻去实践。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在你身后逼你呢。」


    他勾住夏油杰的脖子，像只撒娇的大猫一般，把头埋在夏油杰的肩膀上，用眼睛上的绷带贴在夏油杰的颈侧摩擦，「那从咒术高专回来后，陪我一起睡一觉吧。」


    「行。」夏油杰抬手按住那颗粘人的脑袋，侧过脸也亲了正好抬头看他的五条悟一口，「等回来后，我们再继续睡。」


    （93）


    于是，两个特级来到了夜蛾正道的办公室。


    刚推开门，夏油杰便开门见山地直接对夜蛾正道说明了来意：「夜蛾校长，我准备让菜菜子和美美子从咒术高专退学，转到普通人的学校去读书。」


    夜蛾正道被这个突兀的消息砸得愣了一下。他严肃地站起身：「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是菜菜子和美美子的想法？」


    夏油杰说：「不，这是我的想法。但我是她们的家长，所以我有权替她们做决定。」


    夜蛾正道又看向了进门后便吊儿郎当地坐到了他的办公桌上的五条悟：「悟，你也是这么想？」


    五条悟耸了耸肩，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慢悠悠地塞进嘴里：「别看我啊，夜蛾老师。你不是知道么？杰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向来都是支持杰的。绝对贊成。」


    夜蛾正道揉了揉被两个胡闹的人气得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板着脸语重心长地劝导：「杰，这次的事件是特意针对虎杖的阴谋，所以才会发生意外。之后，只要我们多加注意，就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你没必要这样小题大做。再说了，最初是你们选择把她们带入咒术界的，等现在这两个孩子已经被咒术界的人盯上了，你们却又想让她们回归到普通人的生活。美美子也就算了。需要我提醒你们么？菜菜子，她毕竟姓五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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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油杰无动于衷。他寸步不让地说：「五条家不是还有乙骨呢么？菜菜子又不需要接任悟的家主位置。而且，要是五条这姓氏会阻碍她去做什么事情，不如都跟着我改姓夏油。」


    夜蛾正道拍了一下桌子，试着让那个昏了头的家长找回一点儿理性：「你以为改个姓氏就能改变她俩的身份了？她们可是两个特级的女儿。高层是不可能同意这件事的。


    与其每天都要防备高层会搞些什么，不如把她们放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看着，这样对她们来说，才更安全。」


    夏油杰却双手撑着桌子，毫不畏惧的俯身向前：「夜蛾，你听好了。我从来都没想过一定要当个咒术师。因为我知道，咒术师这条路的尽头，一般很少会有善终。


    我之所以现在会站在这里，是因为只有这样，那些我所重视的人、那些我所珍爱的家人们，他们就不需要在有诅咒袭击的时候站出来了。


    但如果有所需要，我不介意随时转换到诅咒师的阵营。麻烦您向那群脑子不清醒的高层传达一下——」他盯着夜蛾正道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十分清晰地说，「谁敢动我女儿，我杀他全家！（94）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家里饭菜的香味给勾醒的。


    掀开被子走下床，迷迷煳煳地沿着烤鸡的香气，身体自作主张地向飘香的地方走去。


    推开自己的房门后，被暖黄色的灯光一照，我才清醒了些。


    这才看到，我的两个爸爸和美美子，都已经坐在了我们家的餐桌前。


    柔和的灯光下，他们并没有开动面前令人垂涎三尺的大餐，而是纷纷转过头来看向我。


    好像他们之前坐在那里没动筷子，就是在等我推开门走过去，和他们一起吃饭。


    「终于睡醒了？准备出窝吃草了？」五条爸爸还是那么不着调，他姣好的唇角高高地上扬，对我开着玩笑，「再不起来，我都准备去兔子洞里捉小兔子吃了。」


    美美子抱着她的小熊，替我拉开椅子：「笨蛋菜菜子，一觉居然要睡着么久。」


    我走到餐桌唯一空着的位置上坐下，对着那个正对着我的座位、与我近在咫尺、被烤得色泽油亮的烤鸡默默地吞了吞口水。


    然后，我转向我身旁的五条爸爸，谄媚地对他说：「爸，我最爱你了！今天的烤鸡我就不客气了！」


    毕竟喝水不忘挖井人，作为世界最强的我爸，做饭的手艺也自然是世界最强。下次我还想吃。


    就在我的筷子快碰到那只烤鸡时，五条爸爸突然伸出手，在我的注视下，大摇大摆地从我面前端走了那盘烤鸡。


    他对我露出了一个明晃晃的笑容，然后在我面前原本是烤鸡的位置放上了一盘水煮蛋蔬菜沙拉。


    「不行哦。」他用最为和善的语气残忍地对我说，「你的伤还没好，所以今天只能吃草。」


    于是我眼睁睁地看着五条爸爸用筷子撕下一只鸡腿放在了美美子的盘子里，又撕下一只鸡翅，夹到了夏油爸爸的碗里，然后他把另一只鸡翅放到自己碗里。


    直到烤鸡只剩下最后一只鸡腿时，他才终于把烤鸡的盘子端到我的面前。


    在我以为他终于大发慈悲地准备把最后一只鸡腿给我时，他却只是举着那个盘子，对我说：「好啦，烤鸡分完啦！小兔子你可以开始吃草了——」


    我以为他的意思是让我自己夹。


    但我刚伸出筷子，他就骤然把烤鸡的盘子又收回到他自己身前。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五条爸爸对我晃了晃食指，「受伤的人不能吃这些油腻的东西。」


    那么请问，您为什么总把烤鸡端到我的面前？


    我刚想问他这句话，但五条爸爸却像是看透了我的想法似的，继续嬉笑着对我说：「不过，你可以闻闻。因为我怕你馋。怎么样，感动吧？我不愧是你最爱的人吧？」


    这位是我爸。


    这位世界最强。


    所以菜菜子你冷静点儿，你不能弒父，而且你也打不过他。


    我瞪了他一眼，憋气似的、狠狠地用筷子戳起一个白煮蛋，一口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一旁的夏油爸爸看到我的举动，狭长的眼眸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看似好心实则调侃地对我说：「悟，瞧你把孩子气的。菜菜子，慢点儿吃，别噎着了。这顿饭你可以多吃点儿。


    想吃肉的话，我还替你做了水煮鸡胸，还在厨房里煨着。我去给你端过来。看吧，还是我最疼你了。」


    爸爸们，你们造吗？你们这样，可是会失去你们可爱的菜菜子的。


    小兔子暗黑无限破。


    第63章 男朋友是什么，能吃吗？


    （95）


    夏油爸爸从厨房里端出来了一碗香喷喷的鸡肉滑蛋粥。


    粥被煮得很烂，鸡丝几乎都快融化进了粥里，入口即化。乳白色的粥面上被人洒上了些许的黑胡椒，不断向外散发着温暖却又不烫嘴的热气。


    这碗粥和下午五条爸爸餵我吃的那碗皮蛋瘦肉粥一样，一看就是为我单独准备的。


    「好啦，不逗你玩儿了。」夏油爸爸把那碗粥放到我面前的桌子上，抬手揉了揉我的头顶。


    「伤好之前的确应该多吃些暖胃而且容易消化的食物，这样不会为身体带来额外的负荷，又能有效地补充能量、增强抵抗力。等你完全恢復后，我再带你去吃你想吃的东西。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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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我面前的那碗普普通通的鸡肉滑蛋粥，鼻腔深处微微有些发软。


    于是我连忙舀了一大勺，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想以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细腻的粥液带着浓浓的米香缓缓地滑入我的喉咙。温暖的感觉伴随那口粥，沿着我的食道一直下行到我的胃部，却仍未消失。


    它一直渗透到了我的五脏六腑，让我感觉自己的整个胸腔都被那口粥的温热所填满了，涨涨的、暖暖的，还十分浓稠与厚重。


    「好吃。」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变得模煳。紧接着，随着「啪嗒」一声，一滴眼泪落进了我手中捧着的那碗粥里。


    「怎么还哭了？」夏油爸爸放在我头顶的手微微僵住。他急忙俯下身去看我的脸，我急忙避开头，不想让他看我盈满眼泪的眼睛。


    「是粥太烫了么？还是胸口又疼了？」


    他从我手里拿走那碗粥，借着我的勺子盛了一口，吹了吹，放进嘴里。


    「不烫啊？」然后他转向五条爸爸，有些疑惑地问，「悟，你也来尝尝，看这次我是不是又做咸了？」


    在夏油爸爸转过身的那一刻，我终于无法再抑制住自己眼眶中的泪水。


    曾经濒死的后怕和再也见不到他们的恐惧一併爆发，我抱住夏油爸爸的腰，把脸埋在他穿的针织衫上：「爸，我好想你啊。」


    夏油爸爸有些无奈又有些纵容地嘆了口气。他放下手中端着的粥，转过身把我搂在怀里。


    他抚摸着我的额头，好声好气地劝我：「好啦，别哭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要哭？」


    我哭得直打嗝：「爸，我差一点儿就要见不到你们了。也、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粥了。」


    五条爸爸起身走了过来，他也揉了揉我的额发：「放心吧菜菜子，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再哭你就真的要变成红眼睛的小兔子了。」


    我又从夏油爸爸怀里扑到五条爸爸身上，抱着他呜呜呜：「爸爸我不是怕死，我就是怕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五条爸爸毫不嫌弃地任凭我把眼泪蹭到他衣服上。他笑着说：「没事儿没事儿，还有我在呢，这两件事儿哪件都不会发生的。我是不会扔掉小兔子的。」


    他俯下身，装模作样的吓唬我，「即使小兔子笨笨的，又丑丑的，但那也是我的小兔子。」


    对喔。被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


    我从五条爸爸身上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向夏油爸爸：「爸，我变丑了。丸子头没了……呜呜呜……」


    五条爸爸胡乱地用手在我脸上抹来抹去，试图擦掉我脸上源源不断的泪水。


    他理直气壮地对我说：「不就是头髮像被狗啃了似的么？这有什么的，菜菜子。没事儿，你更丑的样子我都见过。


    小时候你和别人打架，打不过人家，然后抱着我就开始哭。


    当时你哭得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手掌上磕破皮的血抹得满脸都是。那个时候，你比现在可丑多了。」


    我感动和委屈的情绪一下子被卡在了嗓子眼里，眼泪也掉不下来了。


    甚至我都不知道是该先反驳我爸，我小时候哪跟别人打过架？


    还是该先问他，我当时真有那么傻？手掌都破了还不知道该跑去叫人？


    所以最后我选择了最重点的：「爸你骗人！还鼻涕眼泪的。我才没那么哭过！」


    五条爸爸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兴致勃勃地开始翻找云盘：「哈！我就知道你长大后会不承认，所以我当时都拍下来了。而且我还让你发了誓，只要我帮你报了仇，你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我了，将来你会把所有的甜品都让给我。我甚至还有你亲手写的誓约书，那上面还盖了你的手印。」


    他翻出很久很久之前拍摄的视频文件，虽然像素不是很高，但足以让人看清视频里的内容——


    只见年轻时的我爹举着手机，一边自拍，一边一笔一画地指导我写下：「我最爱五条爸爸了。之后所有的甜品都给五条爸爸吃。」这样的「誓约书」。


    然后他从墨镜上方对着镜头眨了眨眼，笑嘻嘻地按着我的手去在所谓的「誓约书」上按指纹：「宝贝儿，长大后你可千万别忘记这件事哦。」


    我木然地看着视频里的我爹对着手机比划了一个飞吻。那个飞吻隔过了近十年的时光，此刻终于投射到了我的眼里。


    欺负六、七岁小孩儿的十八、九岁成年人是屑。


    好在夏油爸爸看不下去了，他走过来，用手指把我脸上残留的泪痕擦干。


    我听到他对我说：「抱歉啊，菜菜子。但我今天去咒术高专，给你和美美子办了退学手续。」


    他顿了顿，问我：「你会怪我么？」


    我摇了摇头：「退学就退学吧。去普通人的学校也没什么不好。只要爸爸不嫌弃我笨就好。」


    夏油爸爸轻笑了一下，他俯下身，亲了亲我的头顶：「小傻瓜，我怎么会嫌弃你啊。」


    就这样，我和美美子，从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里退学了。


    （96）


    身上的伤口完全痊癒的那天，我见到了悠仁。


    悠仁现在依然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甚至让我觉得，他比我悽惨得多。


    悠仁见到我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对我深鞠一躬：「抱歉，菜菜子。」他保持着鞠躬的姿势，「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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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并不觉得意外，但我还是有些难过。


    我抽了抽鼻子：「为什么？」


    悠仁直起身子，注视着我的眼睛。他真诚地对我说：「夏油老师曾封印了我体内宿傩的手指，使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宿傩的容器。他和五条老师刻意隐瞒了这个事实，就是为了让我能像一名普通咒高学生那样生活。


    可现在，封印被破坏了，虽然还可以重新封禁回去，但新的封印也有可能像之前一样被破坏掉。


    我不想再经歷一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伤害重要的人，却无法控制住自己。


    所以，我准备利用我体内宿傩的力量，去寻找并消灭其他宿傩的手指。


    那是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但这样的我，一定不是一个很好的男朋友，更别说我曾经伤害过你。所以，抱歉！！」


    他再次对我弯下腰，「是我的错。菜菜子你值得一个比我更好的人。」


    我扭过了头，努力咽下自己心头的酸涩：「嗯，好吧。我同意了。反正我也没那么喜欢你，你好像也没那么喜欢我。毕竟我们在一起了那么久，连初吻都没发生过。」


    虎杖的声音有些低落，却又有些释怀：「那是因为我一直都没太想好，会不会一辈子和菜菜子在一起。毕竟顺平……有时候我总感觉自己对不起他……」


    我有些疑惑：「这和顺平有什么关系？」


    虎杖说：「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喜欢你，却自私地接受了你的告白。」


    等等！？


    吉野顺平喜欢我？


    他不是喜欢美美子么？


    也许是看出来了我的疑惑，虎杖笑了笑，他直白地说：「果然，菜菜子在恋爱这一方面真是格外的迟钝呢。一开始，我的确是被菜菜子的性格所吸引，所以想和菜菜子做朋友。


    但我并没往男女爱情上面想，毕竟我喜欢詹妮弗?劳伦斯那样性感热辣的类型嘛。


    是顺平总在我面前提起你，我才对你越来越关注，才会在你向我告白时，鬼迷心窍地答应了你的告白。


    和你在一起后，我越发觉得你是个好女孩儿，也曾想过和你共度一生。


    可这个时候，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顺平。那个时候，他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扑上来和我打的一架呢？


    又是以怎么样的心情，在打得头破血流之后，依然装作没事儿一般地凑上来，细緻地告诉我你的喜好，教我怎么追你，甚至试图撮合你我的呢？」


    吉野顺平和虎杖悠仁打过架？！


    我还以为他们俩是很好的朋友呢。所以才会拜託顺平，替我打听虎杖的喜好。


    这么说来……


    我不伤心了。


    取而代之的，是非常的头痛。


    啊啊啊！


    所以说！当初我到底是做过什么蠢事儿啊！！


    虎杖说，他和我分手，并不仅仅是因为这次他伤害过我，以及接下来他准备专心对付宿傩，更多的是，他之前就有犹豫，感觉不是通过堂堂正正的方法赢得的我的喜欢，而且感觉背叛了朋友。


    「菜菜子，你是我决定要永远守护的朋友。我喜欢你，但更多是像对朋友一样的喜欢。如果你觉得难过，那就揍我两拳吧，我是不会还手的。」


    说实话，我已经可以坦然接受与虎杖分手这件事情了。


    因为现在的我只觉得心累。


    人类的感情真的好复杂哦。


    我不想当人了。


    （97）


    于是，等到五条爸爸叫我去吃饭的时候，我还在思考人生。


    五条爸爸走到我的身边：「小兔子，你今天怎么这么沉默吶？」


    我说：「爸，我和虎杖分手了。」


    我爸欢唿雀跃：「分手好啊！为了祝贺你失恋，走！爸爸带你去吃甜品去。」


    我认真地反思着自己：「可我以前是真的觉得，我自己还挺喜欢他的。」


    我爸不以为意：「你之前还觉得自己挺喜欢惠惠的呢。」


    我反驳他：「可是虎杖他是真的很帅啊！」


    我爸十分自信：「有哪个男生能帅得过你老爹？」


    被他这么一打扰，这人生是没办法思考了。


    于是我抬起头，不满地对他喊了声：「爸！」


    五条爸爸嬉笑着蹲到我身边，用食指戳了戳我的脸：「好啦，好啦。菜菜子你别伤心了。你要是真的非他不可的话，等你成年后，我帮你把他绑回来任你圈圈叉叉？」


    我定定地看着我爹。


    我爹也带着笑容，定定地面对着我。


    虽然他脸上笑嘻嘻的，但我就是莫名地知道，这句话能被他说出来，就可以当做是他认真的。


    但这就更可怕了好不好？！


    我放弃了与他对视，用手捂住了脸：「算了吧，爹……」


    我爸思考了一下，然后对我说：「或者你还喜欢什么其他类型的？我挨个给你绑一个回来？反正又没人打得过我。」


    我：「……」


    我连宇宙尽头在哪里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这个？


    我放下手，对我爸露出了一个乖巧的微笑：「爸，不如我们还是去吃甜品吧。」


    （98）


    在我小的时候，爸爸们会给我和美美子讲睡前故事。


    而我们的睡前故事，结局永远都被五条爸爸魔改成最终王子和恶龙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第133页

    然后我就问五条爸爸，那公主呢？


    五条爸爸说，公主她有自己的人生啊，自由自在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为什么非得谁救她她就要和谁在一起啊。


    她可以之后慢慢谈恋爱嘛，最好谈个十年八年，浪够了再说。


    而且，王子是因为国王给了悬赏才会去救公主的吧？


    大概是因为那个国王现在重病垂危十分虚弱，或者老得走不动道了。


    要是国王还年轻力壮的话，估计这故事里就没有王子什么事儿了。国王会保护好他自己女儿的。


    所以，谈什么恋爱？


    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谈恋爱不如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没准等我强大了，就能在毕业前自己祓除掉那个诅咒了呢。


    第64章 快向全国的高中生道歉


    （99）


    从此，我过上了平平凡凡又普普通通的jk生活。


    每天忙碌于学校课业和社团活动之间，为了得到一个更高的偏差值而努力。


    果然，高中生拯救世界什么的。这是不正常的吧？


    「菜菜子，这是错误的想法哦。你看你那俩爸，和你现在同样的年纪，就能高达全开，日天日地日空气。害得妾身当年都误以为他俩是超级赛亚人潜伏在地球上的特务。」


    天内小姐一边吃着薯片，一边给我传授我爸拯救地球的秘诀，「后来妾身发现，你爸之所以是最强，因为他提前觉醒了邪王真眼。而你现在之所以觉得自己不行，是因为你还没开发出属于自己的、会发射雷射的写轮眼。」


    她用手挡住一只眼睛，睥睨地歪头看着我：「甦醒吧！吾之力量！吾乃森罗万象审判世间丑恶之皇女。现在，吾已看清汝一切之罪行。所以，忏悔吧！雷帝召来！」


    我叼着珍珠奶茶的吸管，适时地帮她鼓了鼓掌。


    果然，我和强大之间差的不是距离，而是次元啊。


    旁边的黑井小姐微笑着插话：「那么请问，世间最强的理子大人，您准备什么时候去相亲呢？」


    「妾身才不需要结婚！」天内小姐故作镇定地昂着脖子，「妾身不仅是迦勒底最受欢迎的御主之一，还率领着一百二十八振全刀帐的付丧神。


    妾身的爱和金钱已经无差别地送给这些男人了，这些男人也一心一意地爱着妾身。所以，妾身还需要对象做什么？」


    黑井小姐嘆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笑着对我说：「抱歉啊，但是理子大人并不总是这样的……中二？或许是因为看见了故人之女，所以不小心稍微放飞了一下自我吧？」


    天内小姐嗔怪地瞪了黑井小姐一眼，像只炸毛的猫咪：「黑井你不许说我坏话啦！我在教菜菜子怎样打败大魔王！你忘了当年的刘海怪和白毛猫有多么嚣张啊？


    无视了妾身尊贵的身份，不好好送妾身去同化，反而在那里亲亲我我地度蜜月。所以一报还一报，现在妾身终于等到小可爱长大，可以反击大魔王了！」


    我嚼着奶茶里的珍珠，想像了一下我对五条爸爸说「看我正义的一击！」之后的场景，脑中自动浮现起了熟悉的bgm——


    你的英勇长存人心。


    （100）


    爸爸们身为最强，一般很少会生病。


    但是一旦不幸被流感传染，通常一倒就是倒俩。


    某天早上我刚刷完牙，看着五条爸爸闭着眼睛从他和夏油爸爸的房间里走出来。


    他张了张嘴，开口时的声音却像砂纸摩擦似的怪异。所以他清了好一会儿嗓子，才对我说出想说的话：「早啊，菜菜子。」


    所以我去厨房倒了杯水，端着走到五条爸爸身边。


    五条爸爸刚刷完牙，正准备洗脸刮鬍子。


    我把手里的水递给他。他迷迷煳煳地思考了一瞬，才接过来慢吞吞地滋润着喉咙喝下。


    「谢谢啦，菜菜子。」这次他的声音好一些了，但听起来还是有几分沙哑。


    看着他没太睡醒、眉宇间仍有些疲倦的样子，我情真意切地关心他：「爸，你不会是昨天晚上又和夏油爸爸闹得太过分了吧？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反正你俩再怎么努力也不能给我搞出来个弟弟妹妹。所以我现在已经看开了，不催生了。」


    五条爸爸转过身，抬手掐了掐我的脸蛋儿。他挑了挑眉，语气里恢復了几分活力：「好啊，小兔子，你最近胆子渐肥啊。居然都敢打趣你老爸了？」


    我放心了些：「这样神采奕奕的才像您嘛。不然刚刚无精打采的，我还真以为你俩昨晚闹了一晚上没睡呢。


    您应该知道，今天早上您还有课吧？要是昨天真没睡多久，就向夜蛾爷爷请个假吧。」


    五条爸爸弯下腰，坏心眼儿地用下巴上还没来得及刮的胡茬扎我的脸。


    但因为他每天都会打理自己，所以我只能感觉到他在用下巴蹭我：「哟，我的小兔子居然这么心疼我啊？放心吧，即使我三天三夜不睡觉，也依然能活蹦乱跳地出去执外勤。超出你的想像力了吧？但你爹我啊，就是这么的强。」


    我努力推开他的下巴，并下意识地吐槽：「我那是心疼夏油爸爸。俗话说得好，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我爹抬起了头，他舔了舔上嘴唇，对我露出了个核善的笑容：「菜菜子，你这最后一句话是跟谁学的？」


    我看着我爸脸上无比灿烂的笑容，不禁连忙甩锅：「伏黑惠他爸。」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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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病来如山倒，下午放学回家的时候，我并没有在客厅里看到每次回家都会率先叫我小兔子的身影，反倒是夏油爸爸站在家里的柜子前，翻看着药品的说明书。


    夏油爸爸见到我们后，对我们微微笑了笑，却向后退了几步：「回来了？晚饭去外面买点儿吧，然后端到你们自己的屋子里吃去。悟感冒了，所以最近别与我们亲近。」


    与此同时，我听见屋子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我心里一慌，下意识地向我爸的房间跑去。但刚想推开门时，我的手却被一股咒力弹开了。


    「别过来。」我听见五条爸爸瓮声瓮气的声音，然后又是一阵咳嗽，剧烈到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


    「好啦，好啦。回你们自己房间去吧。」夏油爸爸手里拿着两盒药，走到我身后两米远的地方。


    他没像往常一样过来摸我们的头，而是放出两只咒灵把我和美美子拖向我们的房间，「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悟的。硝子已经看过他了，就是普通的流感而已，你们别担心。


    而且悟身体素质那么好，他很快就会好的。就是最近别用我们用过的东西，厨房里的碗筷我也会分开放置的。


    我和悟的东西，我们会拿进自己房间的。菜菜子，美美子，听话，别让我再担心。嗯？」


    我和美美子点了点头，乖巧地向我们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等点完外卖吃完晚餐后，美美子一脸担心地问我：「爸爸他没事吧？」


    我也不知道五条爸爸到底怎么样了，明明早上还好好的。所以我只能回答美美子：「不知道，但是有夏油爸爸照顾着，他应该会没问题吧？他们不让我们靠近，我们强行去看，也只能让他们觉得困扰。不如我们自己照顾好自己，让夏油爸爸能安心地好好照顾五条爸爸。」


    晚上的时候，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地听着五条爸爸压抑的咳嗽声。


    我悄悄地打开门，看见他们屋子里的灯还亮着。我想走过去给五条爸爸倒杯水，却又怕自己碍事，反倒给他们添了麻烦。


    明天早上去给爸爸买一些雪糕、甜品和水果吧，就像爸爸们照顾生病的我和美美子一样。我暗自想着，最后选择退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咳嗽声直到后半夜才渐渐停止，我也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是周末，早上醒来时，硝子阿姨已经来了。她正握着一个吊瓶，试图给五条爸爸挂点滴。


    然而我们都知道，五条爸爸最讨厌打针了。


    于是果不其然，硝子阿姨第一次尝试，被我爸的无下限给弹开了，针头歪了。


    然后第二次……啊，针头又歪了。


    接着是第三次，五条爸爸条件反射地把手抽走了。


    在第四次尝试时，硝子阿姨冷笑了一声，对夏油爸爸说：「夏油，打晕他。」


    夏油爸爸有些犹豫。五条爸爸抬起头，有气无力地指控：「硝子，你虐待病人。」


    硝子阿姨语气暴躁地说：「有你这么当病人的么？给你开药你吐出来，给你打针你又不肯。讳疾忌医还有脸抱怨，干脆你来当医生好了。」


    我在远处开口，试着哄着我爹：「五条爸爸，我去给你买你最喜欢吃的喜久福和冰淇淋，吃完药后你可以吃这些东西，嘴里就不苦了。


    五条爸爸生着病还在那儿炫耀：「硝子，你看我闺女对我多好。你就不能学学她？」


    硝子阿姨冷漠地说：「抱歉啊，可我庆幸自己没有一个整天耍赖皮的爹。」


    夏油爸爸赶忙说和：「硝子，你和一个病号计较什么？」他站起身，捂住五条爸爸的眼睛，像哄小孩子一样把五条爸爸的头搂在怀里，不让五条爸爸看那个针头。


    「你现在打吧，我抱着他，不让他乱动。」他摸了摸五条爸爸的脑袋，「乖，闭上眼，不疼的。一下就好。」


    五条爸爸哼哼唧唧地把头往夏油爸爸的怀里缩了缩，却没有动那只露在外面的手。


    挂着点滴的针头终于扎进去了。


    硝子阿姨一边调试着阿奇霉素的注射速度，一边儿嘱咐我的两个爸爸：「这瓶打下去后，以悟的身体素质，剩下的只要吃药调养就好。为了防止病毒传播，夏油你记得要勤洗手，多洗澡，多消毒，这几天不要与悟进行伴侣间的亲密行为。而且，记得一定要盯着他按时吃药。」


    夏油爸爸点点头：「嗯，好的，硝子。我都记下了。你放心吧。」


    结果，两天之后，五条爸爸病终于好了，但夏油爸爸却病倒了。


    再次来到我们家的硝子阿姨在检查完夏油爸爸的身体后，抱着胸站在那里，一脸冷漠：「如果按我说的，饭前洗手、每天消毒，以你的身体素质，根本不会被传染。所以，说吧，夏油，你和他亲了还是做了？」


    夏油爸爸烧得迷迷煳煳，却扭过头，没有回答。


    「你他妈不会两样都干了吧？！」硝子阿姨的声音提高了些，继续逼问。


    「咳咳咳……」夏油爸爸咳嗽了一阵，才声音沙哑、有些理亏地开口：「硝子你也知道，咳咳，悟他嫌药苦，不肯吃药，所以我就只能嘴对嘴地给他灌下去。」


    「那做爱呢？操，夏油杰，你他妈还是人么？对待病人，你就这么个照顾法？！」


    夏油爸爸把头抵在枕头上没开口，倒是五条爸爸有些尴尬地拦住了硝子阿姨的怒火，他摸了摸鼻子，讪笑着说：「呃……硝子，你别怪杰。其实这件事儿也是怪我，是我非得缠着他……不是发烧时体温会偏高嘛，就……我就想着挺新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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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硝子阿姨忍无可忍，指着五条爸爸的鼻子就开始骂：「五条悟，求你给我做个人吧！我告诉你，等夏油杰病好时，要是你再给我因为同样的原因病了，老娘就再也不伺候了！」


    第65章 真是可爱呢


    （101）


    好在五条爸爸这一次终于安分了，所以夏油爸爸没过几天就康復了。


    我们的生活又恢復了爸爸们每天去咒术高专上班、我和美美子去普通学校上学的日常。


    我听说乙骨哥哥回国了，但是我没见到他。


    因为自从我和美美子从咒术高专退学后，爸爸们就开始有意无意地把我们与咒术界区隔开。


    所以这件事，我还是从偷偷熘到我们家来找我的顺平口中得知的。


    说实话，在与虎杖分手后的那几天，我收到了顺平问我是否安好的简讯。但我当时觉得有些别扭，就没回他的消息。


    一是因为我突然听说了他喜欢我，稍微觉得有些尴尬。毕竟我之前还在信誓旦旦地和他达成交易，让他帮我追虎杖，而我会帮他追美美子。却没想到，他喜欢的人居然是我。


    二是我问了美美子她和吉野顺平的关系。我说，吉野顺平不是喜欢你么？


    明明我总能看见你们俩凑到一起啊。美美子用她的布偶敲了一下我的额头，说菜菜子是笨蛋，因为我和你是双胞胎啊，没有人比起我们更了解彼此了吧？


    因为顺平想了解你，却又不敢跟你说。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会连你的生理期都知道？


    我又想到之前顺平总是变着法地请我喝热饮吃甜品，现在想想，那些甜品或热饮的成分都含有姜和红糖，比如姜撞奶，比如姜糖水，又比如姜糖奶茶，而且每次都在我姨妈期。


    但因为平日里他也总会给我带各种各样的零食或者沙冰，而且藉口都是准备送给美美子时一不小心买多了。所以我根本没察觉到他是故意的。


    现在被美美子一提，感觉更尴尬了好不好？


    哪有男生会故意记着女孩子的生理期的？当然，我爸除外。


    因为有的时候我比较懒，所以他们去超市时就会顺便帮我们买卫生巾。


    我本来以为随着我和美美子选择离开咒术界，吉野顺平也会像其他人一样，渐渐与我断了往来。


    可某天夜里，我正在写学校作业时，突然听到屋子里的窗户被人敲响了。


    我拉开窗帘，突然看见了顺平和他的水母式神。


    于是我急忙打开窗户，有些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


    顺平跪坐在他的水母上，漂浮在我的窗户外：「因为五条小姐没回復我的简讯，我稍稍有一些担心，不知道在我昏过去之后你还有没有受伤。于是就……过来看看。」


    既然他来都来了，作为似乎的确救了我一命的人，我也不好赶他走。


    所以我把我房间的窗户打开得更大了些，对他说：「那你进来吧。」


    但顺平却连忙摇了摇头：「不、不，不用了。」他垂下了与我对视的眸子，「我只是想确认五条小姐是否安好，所以是从高专偷偷熘出来的，没和五条老师或是夏油老师打过招唿。现在看到了，我也放心了。所以我该回去了。」


    他又是羞羞怯怯的，就像是不好意思，或是觉得给人添了麻烦。


    可这样弱气的顺平却在某些奇奇怪怪的时候会突然变得格外地胆大，不管对方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物，他都敢和对方硬刚。


    比如面对加茂宪纪和两面宿傩时，又比如这次，一向是乖学生的他居然敢背着我的两个爸爸逃学。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遇强则强？但也不对啊，在我的两个爸爸面前，顺平也是柔柔弱弱的，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


    正当他对我深深地点头行个礼并准备离开时，我突然把身体探出窗外、双手揪住他的校服。


    在顺平「危险」的惊唿中，我一用力，身体向后倾，一把将他从窗外揪进了我的房间。


    进来吧你。


    我原以为自己在把他拽进来后就能稳住身体。


    可没想到，顺平其实比我想像的要更大只些，于是我被他前扑的作用力带得向后倾倒，直接从窗台上仰面滚了下去。


    我闭着眼睛，用手护住头，撞倒了我阳台上的小盆栽，「哐当」一声重重地砸到地上。


    但我却只是听见顺平轻「嘶」了一声，而我浑身上下居然没有疼的感觉。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睁开眼，映入眼脸、近在咫尺的就是顺平胸前的纽扣。


    我被他护在怀里，用手臂和手肘对冲掉了可能对我头部的撞击，而我们身下是则是他的蓝色水母式神，像只史莱姆一样，轻柔地包裹住了我的腿和身躯，让我没直接跌到地上。


    顺平用手撑地，像做伏地挺身似的从我身上抬起上半身，关切地看向我：「您没事吧？五条小姐。」


    我刚想回答他，就听见五条爸爸的声音从我的房间外传来：「菜菜子？」


    于是我一把捂住了吉野顺平的嘴，回復我爸：「爸，我没事儿。刚刚书柜倒了，我正在收拾。」


    「你屋子里不会进了只小耗子吧？」五条爸爸调笑着问。


    顺平微微张开嘴唇，似乎想替我解释。可我却更严严实实地用手心堵在了他的嘴上，不许他说话。


    也许我的紧张也感染到了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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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手心下的吉野顺平，现在一动不动地僵硬在那里，连大气都不敢出。


    「爸！您就别开我玩笑了。我这儿正忙着呢。」我故作镇定地对我爸喊，语气中有一分抱怨和两分撒娇。


    「行行行，我家的小兔子气得开始磨牙了呢。小兔子你记得藏好自己的狐狸尾巴……别吓到来偷油吃的小老鼠。」五条爸爸笑嘻嘻地说。


    然后我听见了渐渐走远的脚步声，五条爸爸从我房间门口离开了。


    我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僵硬地撑在我上方、被我捂住了嘴、一动也不敢动的吉野顺平。


    我松开了捂住顺平嘴的手。他的脸通红通红的，像是刚刚憋气憋的。于是我好心地提醒他：「顺平啊，唿——吸？」


    吉野顺平像是触电似的突然惊醒，他手忙脚乱地从我身上爬起来，顺便也把我从他的式神上拉着站好。


    我后知后觉地想，他体力似乎比我刚遇见他的时候好了很多，刚刚我和爸爸说了那么多话，他一直在维持着伏地挺身的姿势，但现在起身时也没腿软到跌在地上。


    我和吉野顺平面对面地站着。


    他收起了那个式神，然后微微别过头，眼神湿漉漉的，就像我欺负了他一样：「太乱来了，五条小姐。」顺平责备似地说，「刚刚要是我没接住你，该怎么办？」


    「那就摔一跤呗。」我无所谓地回答。反正我小时候调皮，也总摔跤。


    「五条小姐！」顺平扶着胳膊，抬起头瞪了我一眼。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左手手掌一直在默默地揉着自己的右手手肘。


    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刚他拉我起来，也用的是左手。所以——


    「你手臂受伤了？」我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撸起他的袖子。


    顺平下意识地侧过身、微微向后躲闪，却在我的命令下硬生生地停住了动作。


    「别动！」我把他的袖子撸到他的上臂处，这才看到他白皙的皮肤上有一大片淤青，右手手肘好像扭伤似的肿起来了。「这是刚刚磕的？」我抬起头问他。


    顺平却匆忙地把袖子撸下来，像个怕羞的大家闺秀。他避重就轻地说：「没事没事，这样的小伤不算什么的。我都习惯了。」


    这就更让我有负罪感了啊，少年。


    要是我对面的人是伏黑惠，他肯定在我撸他袖子时就制止我，然后冷脸对我说：「菜菜子你居然现在都敢扒男生衣服了？是不是又欠揍了？」


    而要是虎杖……我的前男友皮糙肉厚、体术满点，根本就不会因此而受伤。


    然后我和顺平就尴尬地沉默了。


    我是突然想起，虎杖和美美子都对我说过，吉野顺平他喜欢我。所以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而顺平则是一直盯着自己的左手，好像要把那里盯出一朵花。


    「我……」


    沉默了许久，正当我尴尬到觉得我要是再不说话，也许顺平就会哭了的时候，我和他同时开了口。


    「五条小姐？」顺平疑惑地看向我。


    「没事！你先说。」我连忙摆手，示意他先说。


    我和他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顺平愣了愣，然后突然笑了一下，很是开心的样子，他平日里的内向与阴郁也随着那个笑容被一扫而光：「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不过看到你没事儿，我就放心了。我得回学校了。之后五条小姐要是需要我的话，就给我发简讯吧。我现在……已经可以召唤出第二只式神了。」


    吉野顺平抬起手，让我看他手心下方的第二只水母式神，这次的小水母是粉红色的，小小的，很可爱，「五条小姐，请你帮它起个名字吧。虽然也是毒的属性，但这只式神可以分成无数更小的小式神，毒素也比「淀月」更强，可以用来暗杀。」


    但我的注意力却没在那个小水母上，而是在顺平脸上的笑容上。我呆呆地对他说：「顺平，你笑起来真好看。」


    顺平不知所措了一瞬，脸上几乎是立刻便浮现起了像他手中那只粉嫩嫩的小水母那样的红晕。


    「说起来，为什么从你进了我的房间，就一直在盯着自己的手背？」


    我问出了我的疑惑，「你该不会是因为第一次进女孩子的房间，所以害羞了吧？」我向他走去。如果是真的，那顺平他这是什么珍稀保护动物？


    吉野顺平在我走向他的时候，便向后退去。最后他的后腰抵到了窗台上，紧张地闭上了眼睛，有些羞愤地低声对我说：「五条小姐，请不要再打趣我了。」


    「我和虎杖分手了。」我说出了刚刚我想对他说的话。


    「诶？」顺平立刻睁开了眼，小鹿般清澈的圆眼睛睁得大大的。


    他惊讶地看着我：「是出了什么误会么？要不我帮你向他解释？」


    「不用了。这都是两周之前的事儿了。我现在已经不伤心了。可能我就是个渣女，或者我并没有那么喜欢他吧。」我回答说。


    「五条小姐才不是坏女孩儿。」顺平却立刻反驳我，「和虎杖同学分手，是他的损失。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最善良的女孩子了。」


    就当我以为他要对我告白的时候，我却听见吉野顺平对我说：「下次你要是再喜欢上谁，我还会帮你的。所以，别担心，菜菜子。」


    这就是虎杖和美美子所说的，吉野顺平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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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吧……


    好在我已经看淡了，恋爱就不是我这种人应该谈的。于是面对吉野顺平，我也没那么不自在了。


    我抬手扯了扯顺平小天使的脸蛋儿：「好啊，下次我要追人的时候，你还得帮我。天色已经晚了，现在你先回去吧，明天晚上你再来找我，我给你的新式神起名字，好不好？」


    顺平的脸红得像只熟透了的红柿子，却很乖巧地对我点了点头：「好。」


    第66章 我只是个路过的咒术少女


    （102）


    最终顺平新的式神被我起名为「燃星」，和「淀月」对应。


    因为我看过它分散开的样子。它会变成一个个小指指甲似的小水母，在空气中一闪一闪的，像是跳动的磷火。


    我问过顺平关于那次我们遇到的诅咒师。


    顺平一开始不想告诉我，但拗不住我闹他，所以最后还是对我说了。


    顺平说，我们那天遇到的三个特级咒灵，一个貌似由火山所化，被五条爸爸直接祓除了；


    一个眼睛上长着树枝、术式是植物的，被夏油爸爸重伤，却因为夏油爸爸惦记着我们，所以只是击退了对方；


    而最后一个，身上满是缝合线，是顺平曾在电影院遇见的把人变成怪物的诅咒，则是看情况不好，直接跑掉了。


    那天的诅咒师里梅所设下的帐是——


    只要宿傩不完全甦醒，五条悟和夏油杰就不能进来。


    可是里梅忽略了两件事：那就是——


    首先，作为容器的虎杖还保留了意识。


    以及，夏油爸爸他宁可折损他的咒灵大军，与「帐」对沖咒力，也要不计后果地沖入「帐」内，把我带出来。


    所以，最终夏油爸爸在宿傩布下领域——「伏魔御厨子」之前赶到了。


    正好虎杖暂时地压制住了宿傩的意识，他这才在我被宿傩杀死之前，及时地把我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


    「五条小姐，你不知道，后来等你终于醒过来时，夏油老师回到咒术高专后，对虎杖悠仁的迁怒有多可怕。


    他差点儿把虎杖同学揍死，好在五条老师最后制住了他。甚至连夏油老师自己都承认了他在迁怒，所以愿意接受来自高层的一切惩罚。


    还好虎杖同学没有生命危险，并且主动对高层说是他的错。


    夏油老师这才被从监控室中放了出来，没被判为「失控」或是「危害社会秩序」。


    要不然，五条老师就要带着五条家打上咒术师协会了，那样恐怕整个咒术界就会乱了。」顺平说，「后来，夏油老师承诺，他会祓除逃跑的两只特级诅咒，并消灭其他流落在外的宿傩手指。


    以此为代价，他和咒术高层的人立了「束缚」，换取你和美美子脱离咒术界，成为不再受「咒术师守则」约束的普通人。乙骨学长则是中断特训，被从国外叫了回来，执行长期任务：监视虎杖悠仁。」


    我安静地听着顺平讲述这些爸爸们从没和我说过的事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顺平，那你知道造成一切的那个诅咒师，里梅，他怎么样了？」


    「不知道，当时夏油老师和五条老师的注意都在你身上。听辅助督导说，夏油老师抱着你走出「帐」时，五条老师整个人都傻掉了，只是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站在那里。


    还是在夏油老师的提醒下，五条老师才想起他会瞬移，这才带你冲到了家入小姐面前。」


    我很难想像五条爸爸脸上失去笑容的样子，因为他好像永远都那么开心。


    连我和美美子学做饭时把锅烧煳了，他也从来不生气，只会大笑着对着锅里的「焦炭」拍照，然后调皮地把锅底的黑灰在打闹中用手指坏心眼地抹到我们脸上。


    我微微有些难受：「顺平，带我去外面转转吧。我想乘着你的水母，飞到城市上空去兜兜风。」


    顺平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


    于是我坐在「淀月」的背上，从窗口跟着顺平熘出了家门。


    我指使着顺平用「淀月」带着我向市中心飞去，向高处飞去，直到东京的大街小巷都化成了一条条流光溢彩的明黄色河流，千家万户的灯火变成了一个个点缀在苍黑色大地上的小小钻石。


    我磨着顺平：「把你的另一个小水母也借给我rua一下吧。」


    顺平听话地缩小了他的「燃星」，放到我的手里。


    我把脸埋在粉色的小水母身上，蹭蹭蹭，吸吸吸。然后又过分地要求顺平把「淀月」变得更大，直到我能在它背上滚来滚去。


    后来我仰面躺在「淀月」的背上，看着头上的星空与身下的灯火交相辉映：「顺平顺平，陪我来聊聊天吧？」


    顺平躺在我的身侧：「聊什么？」


    「为什么你总是叫我五条小姐，而不叫我菜菜子啊？」我支起身来问他。


    顺平的眼神有些躲闪，长睫毛一眨一眨地：「因为菜菜子这个称唿听起来很亲密，所以我……」


    「所以你害羞了？」我打断了顺平的话，并追问他，「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十七岁？似乎比我还大了两岁诶。所以你为什么会这么纯良啊，每次和你说话都感觉我在逼良为娼似的。」


    「五条小姐！」顺平有些无措地叫了我一声，「请别这么说。」


    他无奈地坐起身，按住我戳他脸颊上软肉的手指。少年人的声音清清澈澈，略带一丝磁性，十分的好听，「不叫你菜菜子，是因为我觉得自己还不够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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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平温顺地垂下眼，嘴角扬起一丝柔软的笑意，「我要是能再勇敢些、再强大些、再开朗些、再阳光些，才有资格成为你的朋友吧？就像虎杖同学和伏黑同学那样。」


    「可是顺平很体贴他人啊。」我细数着他的优点，「很细心，也很正直。这样的你，并不比悠仁和惠君差啊。」


    吉野顺平对我笑了笑：「是只有五条小姐才会这么觉得的吧？」


    他用手背遮住了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我小学时，爸爸和妈妈就离婚了。初中时他们只会叫我没有爹的野种，到也没太欺负过我。


    但在高中开学时，我看见一群小混混在欺负一个女孩子，上前去阻拦，却没能打得过他们。


    路过的老师把我们叫到校长室，问他们为什么打我，那个女孩儿因为害怕，所以作了伪证，说是因为我性骚扰她。


    从此，我不仅成为了全校人蔑视的变态，也成了那群混混刻意霸凌的对象。


    一直以来都是妈妈一个人养我，她很辛苦，我不想再用我的事情困扰她。


    所以我默默地忍受着那群人的折辱，想着哪天他们做得太过了，也许就会被老师看见、老师就会来教育他们了。


    可是没有人管，大家仿佛都对这件事视而不见，默许着这件事情的发生。


    因为那群混混只要找到了可以欺负的人，就不会再祸害其他人了。


    那一天，我本来想不顾一切地杀了他们的。因为我看见他们从地上捏起了一只虫子，如果你没来，想都不用想我会经歷什么样的事情。


    我能越发清晰地看见诅咒，大概也是从那一天开始的。抱歉，之前骗了你。我并不是个天生的咒术师。」


    我对顺平说：「这有什么关系呢？反正顺平并没有杀人，不是么？」


    「但如果不是被你救过，我大概连和五条小姐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吧？我曾经很嫉妒伏黑同学和虎杖同学，但我也明白，是我自己太差劲了，所以才得不到五条小姐的注意。」


    我抱着软软糯糯的粉色小水母 「燃星」，没有说话。


    「但是我一直都在注视着五条小姐，所以有关五条小姐的一切我都知道。五条小姐开心的话，我也会开心的；


    五条小姐生气的话，我就想把惹五条小姐生气的人给杀掉。


    我内心里就是这么一个阴暗的人，「燃星」也是这样才诞生的。这个才是真正的我。」


    吉野顺平撤下盖住眼睛的手，转过头来看向我，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也许是映照出了天上闪烁的星光，「如果把最真实的自己毫无保留地展示给你，五条小姐会讨厌我的吧。」


    我摇了摇头。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我被顺平脸上的表情蛊惑到了，甚至想凑上前亲吻他的嘴唇。


    那是我面对虎杖时从未有过的一种充满怜爱的感情。


    面对虎杖时，好像一切都很令人羞涩，甚至只是简简单单地牵个手，我自己都会脸红半天。


    可面对顺平时，我却完全没有这样的不好意思。甚至我都有点儿想直接凑上去对他抱抱贴贴，甚至对他提出更过分的请求，可能我潜意识里知道他会惯着我。


    救命……


    我有点儿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于是有些心虚地移开了与顺平对视的视线。


    「这样的我，可以称唿你为菜菜子么？」顺平却凑得与我更近了一些，紧追不捨地问我。


    我身体向后退去，胡乱的点着头：「好啊。没问题的。顺平早就该这么叫了。」


    「太好了。」顺平倾过身来抱住了我。


    「顺、顺平！」我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只被蒸熟的红薯，甚至连头髮丝都是红的。


    「啊！抱歉！」等顺平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他的脸却比我的还要红。


    于是我不害羞了。甚至当我看到顺平不好意思的表情时，又恶趣味地想要继续捉弄他。


    我们笑笑闹闹，一直闹到我有些困了。于是我打了个哈欠，准备先在「淀月」上打个盹：「顺平，你带我回家吧。记得别吵醒我爸爸。」


    在我昏昏沉沉地快要睡过去的时候，我听见有人轻声对我说：「菜菜子，我真的好喜欢你啊。真的是……最喜欢了。」


    夜色是最深沉的海。


    漂浮在城市上空的蓝色水母像一朵轻盈而柔软的云，藏匿在浓厚的夜色里。


    玩累了的少女在水母的背上安静地沉睡着。


    而少年则是沉默而温柔地看着她，最后解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熟睡的少女身上。


    （103）


    普通的高中生是要参加大学「一般入学选拔」考试的。


    我和美美子也不例外。


    但是相比于美美子，我的成绩就差了很多。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数学公式里每一个符号我都认识，但真到解题时，我却连它到底用的是哪个公式都看不出来。


    当我一脸沉重地把成绩单交到五条爸爸手上的时候，五条爸爸轻吸一口气，感嘆地说：「嘶——虽然有所预期，但没想到小兔子你居然比我想得还要笨啊。」


    我不服气地反驳他：「那是因为我上了两年咒术高专，初中学的数学知识早就被我忘掉了。」


    于是五条爸爸踹了踹他身边的夏油爸爸：「杰，你不是东大毕业么？那教我们姑娘功课，对你来说，岂不是小ca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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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油爸爸翻了个白眼，伸手敲了五条爸爸的额头一下：「去你的，你也不想想是哪辈子的东大。」


    不过，最终夏油爸爸还是答应帮我辅导功课。


    托他的福，我原本是d等级的数学成绩，渐渐的变成了c+，甚至是b。


    正当我惊嘆于夏油爸爸的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时，有一天半夜起夜，我却突然看到我们家的书房还亮着灯。


    我迷迷瞪瞪地走过去看，是谁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结果我推开书房的门，却看到了带着一副保护视力的平光镜的夏油爸爸，正坐在我们家书房里的书桌前认真地计算着什么。


    「爸爸？你怎么还不睡觉？明天不是还要去上班么？」


    「菜菜子？」夏油爸爸回过头，显然是没想到我会走进书房。


    我走到他的身边：「在看什么？」我翻了翻他手下的书，有些惊讶地发现，那居然是我高中的数学课本，「所以爸爸你原来都是现学么？」


    夏油爸爸并没有否认。他合上我手中的书，摘下平光镜，面对着我：「怎么了，菜菜子？做噩梦了？」


    我从他的身侧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他披散下来的长髮里。他的头髮香香的，有一股清爽又让人觉得亲切的味道：「爸爸，我突然想到，您和五条爸爸当年收养我们时，也是和我们现在差不多大吧？那个时候，您是怎么想的呢？」


    夏油爸爸回答我：「没怎么想，就是顺从本心去做了。」


    「我们给您增加了很多麻烦吧？」我想到他为我做的事情，像是熬夜学习他本不用学的功课，再教给我，「想想看，现在的我们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要让您为我们担心。可同样的年纪，您呢？您已经在养我和美美子了。」


    「因为你们都很乖啊。」夏油爸爸拍了拍我的后背，眯着眼，微笑着对我说。


    不是这样的。


    即使再乖，对这个年纪的您来说，也算是一种额外的负担吧？


    我赖在夏油爸爸的身上，想反驳他。最终却只是皱了皱鼻子，把他抱得更紧了些。


    「菜菜子……」夏油爸爸突然叫了声我的名字。我直起身去看他，他却只是摸了摸我的头，「有一些事情，也许所有人都觉得这是错误的，但如果你觉得是对的，那就去做吧。


    毕竟人只会活一次。至少这样，你不会后悔。有些事情，如果你当时不去做，那么可能就永远都不会再去做了，你可能这辈子都会有所遗憾。


    但如果这件事情，你做着做着，突然明白了前人为什么没这样做，或者发现了自己错误、并对此感到痛苦的时候，那就回来吧，回到我和悟的身边。


    不用担心，我们会帮你解决其他的事情的。你要记住，不论你做错了什么，我们永远都是爱你的家人。」


    我感觉夏油爸爸似乎意有所指，却不明白他究竟指的是什么。于是我问他：「爸爸，那什么算是不会后悔的事情呢？」


    夏油爸爸轻笑了一下，对我说：「比如我收养了你们，又比如，我和悟相爱。」


    他似乎隐去了很多东西没讲，却直接把话语跳到了最后。只见他微微地嘆了一口气，有些歉意地看着我：「很抱歉啊，菜菜子，我没能把这个世界变成能让你们无忧无虑生活的样子。」


    「可是我很幸福哦，爸爸。」我再次抱住了他，对他撒娇，「全然没有烦恼的世界是并不存在的吧？但只要有爸爸们在，我和美美子就没什么值得担心的事情了。」


    「那看来我还得活得更久一些。」夏油爸爸又笑了笑，「之前我一直在想，你们慢慢长大了，我也该教你们一些残酷的东西了。这样，如果有一天我出了意外，你和美美子也不至于无法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


    因为对于咒术师而言，你永远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会哪个先来。


    可经歷过上一次的事儿，我突然就明白了：我得更加努力地活着。因为只有我活着，我才能庇护着你们，而不是让你们去面对那些。


    毕竟，用死亡去逃避痛苦，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而活着，却是一个人勇于承担后，所做出的选择。


    我会努力地活得更久一些，尽量不把重担压在你们身上。但如果有一天，我和悟真的发生不幸，答应我，好好地活下去，不要想着去为我们报仇。


    你们是我们生命的延续。只要你们都开开心心地活在这世上，我们就会一直陪伴在你们身边。」


    死亡只是一次不会再睁开的眨眼。


    而爱却会通过日常的一点一滴，渗透进你的身体。最终成为构成你的一部分。


    只要你还记得我爱你，你就永远都不会失去我。


    第67章 全场最佳


    （104）


    人这一生啊，总得遇到几个贱人。


    不然你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活究竟过得有多美好。


    日子要是太顺风顺水，就容易遭人嫉妒。


    这不，随着我的成绩越来越好，我们班里原来的「女神」坐不住了。


    事情起源于一个雨天。


    我去学校参与文化祭的彩排，半途突然下起了太阳雨。


    我没带伞。正巧，我们班的校花也没带。


    校花暗恋的对象在犹豫了一下后，选择向我发出了邀请：「菜菜子，不然我送你回家吧？」


    当时我正忙着给五条爸爸发简讯，于是没怎么在意地随口回他：「不用了，我爸爸会来接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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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人这才转向校花，问她要不要一起搭个伞回去？


    校花假意推辞了一下，羞涩地答应了。


    五条爸爸因为有着瞬移术式，所以在那两个人离开前就已经来到了学校。


    「没久等吧，小兔子？」他笑嘻嘻地走过来，眼睛上遮挡着白色的纱布，用于过滤掉视线中冗杂的信息。


    「菜菜子，原来你爸爸是盲人啊？那我来送你们回去吧？」校花暗恋的人推开了校花，向我走了过来。他殷勤地说。


    「不用不用。」五条爸爸懒得反驳无关紧要的人的误解。他用手臂勾住我的肩膀，撑开手中的伞，带着我向雨中走去，「我有小兔子就够了。」


    走出校门的路上，我问五条爸爸：「爸，您今天怎么没戴墨镜？」


    「冷。」我爸缩了缩脖子，言简意赅地回答。他像个小孩子一般，一边炫耀一边撒娇地对我说：「而且杰今天下午没任务，所以这是我出门前他帮我系的。要是我，我才懒得绑呢。虽然纱布的确比墨镜要更舒服，挡得也更严实一些。」


    「然后您又只拿了一把伞？」我嘆了一口气。五条爸爸真不让人省心。


    明明刚刚简讯里说得好好的：我特意提醒过他要带两把伞，而且他也回復了我「没问题」。


    「给你打足够了。反正我有无下限。」我爸无所谓地说。


    「就算您有无下限术式，也是会着凉的啊。到时候您还得吃苦苦的药。」我吓唬他。


    「没事没事，我们快点儿回家就好。」我爸轻描淡写地试图敷衍过关，「我出门前，杰正在家烤小饼干呢。回去得晚了，小饼干可就都被美美子吃了哦。」


    「爸，我和美美子才不会碰夏油爸爸给您特制的那种加糖加黄油的小饼干呢。明明家里只有您才会吃那种「吃一口胖三斤」的东西，所以您可别为自己嫌麻烦找藉口了。明明现在您的手都是冷的……」


    我试图让我爸记住下一次一定得多带一把伞。不然，即使他晚点儿来也没关系。


    我爸却打断了我的话，他故意用冷冰冰的手指颳了刮我的鼻子：「哎呀，啰嗦死了，小管家婆。你非得让我说我想他了么？等会儿走出学校范围，我们就用瞬移的术式回家。回家后我把手放你夏油爸爸怀里暖暖，不就不冷了？」


    我为什么总是执着于让我爸带两把雨伞呢？


    那是因为，无论是夏油爸爸还是五条爸爸，他们俩都比我高太多。


    和我同打一把伞的时候，如果是我撑伞，他们就需要弯下腰或者低着头；


    但如果我让他们撑伞，他们又会默不作声地把伞倾向我。


    五条爸爸会无下限还好，还能把雨弹开。


    可上次夏油爸爸接我回家，进门后我才发现，他右半边整个肩头都是湿的。


    即使再是「世界最强」，血肉之躯的身体也总是会生病的啊。


    他们心疼我，我也心疼他们。


    所以每次他们在雨天来接我，我都会叮嘱他们多带一把伞。


    偏生他俩谁都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


    这就让我恨不得摇身一变，变身成他们的家长，让他们好好记住这件事。


    原本这只是件我和我爸之间的事儿。


    甚至我都忘记了那天提出要送我回家的同学到底叫a君还是b君还是c君。


    但我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雨天的小插曲，让校花记恨上了我。因为她暗恋的人没有先问她，而是先问了我。


    （105）


    文化祭那天，五条爸爸因为出任务，所以没能过来。


    夏油爸爸作为我的家长，在台下观看了我们表演的节目。


    我扮演祭祀的巫女，表演的是祈福的舞蹈。


    在音乐响起时，我对台下说，一支舞是献给我最重要的人们，我想祝他们身体健康，一辈子都平安幸福。


    一舞完毕，台下却不见了夏油爸爸的身影。


    于是我顾不得卸妆，准备去找他。结果刚走到幕后，就看到夏油爸爸捧着一束白百合，站在演出后檯灯光昏暗的地方，一个人默默地在等我。


    我跑向夏油爸爸，扑到他的怀里：「爸，您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我爸张开手臂接住了我，他弯了弯狭长的眼睛：「来给你送花啊。」


    我接过他手里的花，并向他撒娇：「可别人都是男朋友送给她们花的。只有我还没有男朋友。」


    我爸挑了挑眉，打趣地问：「怎么？爸爸送你花不可以么？」


    我说：「那当然没问题了。但是没有男生送我花的话，不就证明我魅力很差，没人喜欢我么？」


    「那不是正好？反正还有爸爸呢。我也不太想让你那么早地嫁出去，白白便宜了哪个臭小子。」夏油爸爸亲了亲我的额头，感嘆地说：「我女儿真好看。以后一定会很幸福的。」


    这时，我好像幻听到我的手机响了。


    很明显地震动了一下。但明明它被我放在了柜子里？


    正当我准备进更衣室里拿手机的时候，夏油爸爸说：「你先不用换衣服了，这套衣服挺好看的。等会儿我给你和美美子拍些照片，也发给你们的五条爸爸看看。」


    于是我就没管我的手机，而是专心地和他一起找美美子，然后逛文化祭去了。


    （106）


    文化祭过后的第二天，我上学的时候，发现周围的人看我的目光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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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三两个聚在一起，在我走过的时候，对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仿佛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过，还没等我去找事儿，事儿就主动来找我了。


    只见我们班的校花领着她的几个小跟班，大摇大摆地走到我面前：「菜菜子，你还有脸来上学？听说你被人包养了？」


    我有些无语：「你脑子没病吧？」


    校花很自信地说：「昨天大家可是都看到了，你和一个黑色长髮的男性搂搂抱抱来着，他还到后台送你花。那人开的还是豪车，奔驰。这样怎么看也不像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


    「放屁，那是我爸。」真是的，一大早的好心情都被她破坏了。


    我转身就要走，结果校花上前一步，伸手挡住了我的路：「包养你的干爹么？毕竟你爸不是一个白色头髮的盲人？」


    「我有俩爸。怎么，不行么？」我没好气地拨开她的手臂，直接向我的座位上走去。


    不是我不想教训她，而是——


    我，一个咒术师。我跟一个普通的小丫头片子计较什么？半夜放我爸的咒灵就好了啊。


    直接和她对打，我自己都嫌自己丢人。


    她好像被我的态度惹恼了，气急败坏地在我身后骂：「有娘生没娘养的丫头，怪不得教养这么差。还两个爸爸？是你妈再嫁了，还是你爸是同性恋？呸，还真让人噁心。」


    我顿住了脚步。


    骂我，可以。


    骂我爹，不行。


    于是我回过头，对她友善地笑了笑，然后一脚踹翻了她面前的桌子，拎起书包、照着她的脸就砸了过去：「你再说一句试试！」


    校花赶紧用手挡住脸，一边却变得更加得意：「呀！臭丫头，被我说中了吧？你爸是同性恋。所以他就是个变态，你也是个小变态，勾引人一个顶俩……」


    我直接一巴掌对她的脸扇了过去。她先是懵了，回过神来便面色扭曲、张牙舞爪地沖向我，看样子是想用自己的长指甲挠花我的脸。


    来啊，who怕who。看咱俩最后谁更不要face。你又不是禅院真依。


    再说了，就算是禅院真依，御三家聚会时我和她明里暗里掐得还少了？


    我和校花撕打成了一团。她想挠我脸，我就揪她头髮，让她碰不到我。


    刚开始她还有力气继续出口成脏，可架不住我能直接按着她打。


    毕竟男生都不是我的对手，更别提只是一个总喜欢闲言碎语的女孩子。


    于是，只要她说一句骂人的话，我就扇她一个耳光。


    在「啪啪啪」几个耳光过后，她就只剩下狼狈地边躲边哭。也不知道刚刚骂我的劲都去了哪儿？


    周围的同学没一个敢来劝架的，就连她的小跟班也只是畏惧地看着我。


    因为我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明目张胆地扇她耳光，其他的什么也没做。


    只要她骂我爸，我就扇回去。她要是不骂，我也不动手。


    不过，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有人告诉了老师。


    老师来了。所以，我和校花一起被叫进了办公室，并要求我们家长到场，再对这次严重扰乱校规校纪的事件进行严肃处理。


    （107）


    本来我不想让任何一个爸爸知道这件事。


    所以等校花的父亲已经来到了学校，我还紧闭着嘴，没说出我爸的联繫方式。


    咒术师是个在刀尖上舔血的职业，所以咒术界的人一向不太care性向之类的事情。


    他们只讲究强者为尊。只要你够强，就没人敢对你的个人喜好说三道四。


    但在非术师的世界中，也许是羊群效应作祟，所有人都希望你能够变得与其他的大多数人一样。


    成为白羊群中唯一的那只黑羊是带有原罪的，就像同性恋从来都不合法。


    这些非异性恋的人需要小心翼翼地把自己隐藏在人群中，因为他们是见不得光的那群人。


    正当我打算做个哑巴、准备沉默到底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了。


    紧接着，五条爸爸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唉呀，这是在等我么？抱歉，我比较忙，所以刚刚才知道。」


    他反客为主地坐到了桌子上，翘起二郎腿，露出一个灿烂且放肆的笑容，「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儿？」


    「爸？！」正当我惊讶于他怎么来了的时候，我的袖子被人揪了揪。


    是美美子。她凑到我耳边，对我说：「是我找的五条爸爸。因为相比于夏油爸爸，我觉得五条爸爸可能还更好说话一些。


    别看夏油爸爸平日里总是笑眯眯，脾气特别好，但总感觉他要是生气了，他可能会做出非常可怕的事儿。」


    「你就是五条菜菜子的父亲？你看看她都把我女儿打成什么样了？！」


    校花的父亲看起来是个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他西装革履，咄咄逼人地质问着我爸，眼神里有一抹鄙夷。


    「哦！」我爸装模作样地倾身去看，一边看，一边用惊奇的语气对着校花肿起来的脸感慨：「菜菜子，你居然打她了么？我居然都没看出来诶！」


    中年男人对我爸轻浮的态度忍无可忍：「老师您看看，这都是什么家长？听说他还是同性恋，我怎么能让我家女儿和这种人的孩子做同学？」


    五条爸爸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他放下他的大长腿，从桌子上站起身，大大方方地说：「是啊，我的爱人是男性。那怎么了？我一没骗婚，二没三心二意，所以干你屁事儿？老子又看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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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中年男人脸都气红了，口不择言地说：「同性恋都是异端，是不正常的，真是有伤风化……」他还没说完，五条爸爸抬手一挥，就把人击飞了出去，撞倒了对面的书柜，也不知道有没有受到内伤。


    可我爸却只是不慌不忙地走到倒坍的书柜前：「老子还想知道呢，怎么什么样的人都敢养女儿？也不怕污染人类族群向下遗传的基因。


    这也就是老子现在年纪大了，而且还当了老师，所以打打杀杀得也少了，给我女儿们积点儿德。」


    他不紧不慢得掏出钱包，把钱包里的钞票一张张地砸在那个中年男人脸上，「如果你要是真的想打，老子随时奉陪。你要多少医药费，老子都赔得起。就看你有没有那个命来拿。」


    他无视了办公室里的那些老师，转向我们，语气轻松且欢快地对我们说：「菜菜子，美美子，我们走吧……如果这个学校里都是这种人，那么我们就再换一所学校好了——」


    回家的路上，我依然很沉默。


    五条爸爸试图逗我：「怎么？小兔子因为揍了人，所以害怕啦？这有什么的？你老子年轻时可比你现在浪多了。」


    我看着我那傻爸脸上永远都是笑嘻嘻、没心没肺的样子，既替他感到欣慰，又替他感觉不值：「这件事别告诉夏油爸爸。」


    五条爸爸掀开眼罩，对我调皮地眨眨眼：「当然啦，这可是我们父女两人之间的小秘密。」


    第68章 那一天，人类终于想起了特级的恐怖


    （108）


    最后，我和美美子并没有转校，反倒是那个校花悄悄地换了个班级。


    应该是五条家对校方施加了压力。


    五条爸爸一边躺在沙发上打游戏，一边告诉我了这件事。他用一句话作为总结：「那群老不死的也只有这个时候能有点儿用处了。」


    夏油爸爸则是盘腿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他不光忙着配合五条爸爸进行「doublekill」，还不忘随口纠正他的言论：「悟，注意些礼貌。好歹这次，我听说是他们帮了你。」


    五条爸爸只是聚精会神地盯着平板，对夏油爸爸的说教充耳不闻。


    手指在平板上飞速地移动了几下后，他突然从沙发上一下子坐起来，精神抖擞地坐直了身体：「三杀是我的了！」


    紧接着，他手中的ipad传来了「triple kill!」的声音。


    五条爸爸兴奋地随手把平板扔在沙发上。他蹲下身，勾住夏油爸爸的脖子就要亲他。


    夏油爸爸有些嫌弃地扒开那颗粘过来的脑袋，向旁边躲闪：「啧，这局还没打完呢！」


    「管他呢，老子现在想亲你。」五条爸爸却不依不饶地把头继续向前凑去。


    夏油爸爸略带烦躁地嘆了一口气，却放下了手机，转过身按住五条爸爸的后脑勺，抬起头吻了过去。


    就在两个人亲得难捨难分的时候，被扔到一边的手机和平板双双传来了「youdie」的声音。


    我也适时地先熘一步，早在他俩亲上前，就跑去厨房里洗水果去了。


    用流水声作为遮掩，我悄悄竖起耳朵，唯恐世界不乱地偷听两个爸爸的谈话。


    只见客厅里亲吻的声响停止后，夏油爸爸的声音里有一丝恼火：「你是不是欠操？本来都赢定了的，这下我被判为挂机。看要是真被对面举报了，下次还有谁带你上分。」


    「举报就举报呗，大不了咱俩一起被封号。」五条爸爸带着些撒娇和控诉，「杰，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游戏？」


    「祖宗诶，要打游戏的是你；结果打着打着，打到一半儿，突然发情的也还是你。你这变得也太快了吧？咱能不能稍微慢一点儿，一样一样地来？」


    夏油爸爸又嘆了一口气。这一次，是无奈的感觉居多。他妥协地放低了声音：「走吧，想亲的话，我们到屋里亲个够，嗯？」


    「嗯。」我都能想像到五条爸爸发出这种撒娇状声音时的样子，他一定像个大号的无尾熊那样，耍无赖地把自己整个挂在夏油爸爸身上。


    「因为刚刚我太兴奋了嘛。你让着我了。咱俩的一杀和二杀配合得堪称完美，三杀本来你是直接自己就能做到的，结果看到我的走位后，你并没用大招，只是配合着我，将对方的退路堵死了。」


    五条爸爸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低落，「成功三杀之后，一开始我可激动了，特别想直接办了你。可现在我突然有些后怕。


    夏油杰，除了你以外，还有谁会这么让着我啊。所以，当初……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呢？我现在甚至都没办法想像你不在我身边的样子。」


    「该怎么活还怎么活呗。」夏油爸爸的声音懒洋洋的，却暗含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总会习惯的。再说了，那时的我们和现在不一样。那个时候，我是准备灭世的大反派，而你是备受瞩目的救世主。说实话，那时连我也想像不到，我们俩居然还可以有像今天这样的生活。」


    「屁，你他妈变了么？从老子认识你开始，你就这样。区别仅仅在于之前你给老子的剧本根本就只有一个你设计好的be，后来老子不打算跟着你的剧本走了，这才打出he。」


    亲吻的声音再次响起，「夏油杰，你他妈下次再擅自设计剧本时敢不带我一个试试？老子操死你。」


    「行行行。祖宗，别啃了。咱先进屋成不？家里还俩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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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反正她俩也不是外人。你再敢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信不信我带着俩姑娘，给她们来个现场教学。」


    「去你妈的。你他妈变态啊。」


    （109）


    说实话，一开始被爸爸们收养的时候，我是畏惧并想讨好他们的。


    「毕竟不是亲生的。」


    这句话从小到大，我不知道听过多少遍。


    禅院真依一直都很嫉恨我，也是因为：「不过只是个养女而已，还真当她自己是什么人了？」


    可随着相处时间越来越长，我却能越发能感觉到，夏油爸爸和五条爸爸真的是把我和美美子当成他们的亲生女儿在养。


    甚至，平心而论，他们对我们比绝大多数的人对待自己的亲生子女还要用心。


    当年五条爸爸宣布与夏油爸爸出柜，以及后来决定让我和美美子与他一起参加御三家的会议，这两件事，都是震惊过整个咒术界的大事儿。


    前一件事情我并没有亲身参与，但后一件，我感受十分的明显。


    在刚被收养的时候，我被五条爸爸冠上了五条的姓氏。


    没过多久，我就收到了五条家侍女的暗中警告：「菜菜子小姐，请您摆正自己的位置。」她对我说，「请您劝劝家主，不要再和那个咒术操使来往了。您也不希望家主大人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吧？」


    我当时挺害怕的。


    因为好不容易才有了不会把我们看成祸端的人，我并不想再被抛弃。


    所以有一阵我活得特别谨小慎微，生怕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好，就会被五条家赶出去。


    可是喜欢你的人不管怎样都是喜欢你的，讨厌你的人无论你做什么都会觉得你很讨厌。


    即使我再怎么小心翼翼，五条家的那些人在单独面对我时，中规中矩的举止中也总含着几分轻蔑和鄙夷。


    我既害怕又委屈，却不知道该和谁说，因为怕收养我的五条爸爸讨厌我。


    可我没想到，即使我什么都没提，夏油爸爸也暗暗地察觉到了我的心思；


    「悟，我带着菜菜子和美美子在外面租个房子吧。」有一天，放学后的夏油爸爸来五条家来看我们时，突然对五条爸爸这样说。


    「怎么了，杰？」五条爸爸贴在夏油爸爸身上，像一只没有骨头的猫猫虫，「你不想每天放学后都来五条家么？」


    「我只是觉得，自己的女儿放在别人家里养，不好。」还是少年的夏油爸爸说完这句话后径直转向我和美美子。


    他弯下腰，笑眯眯地问我们：「美美子，菜菜子，你们想和爸爸一起住么？还是觉得现在住在五条家这样更好？没关系的，怎样都可以，但是请告诉我你们最真实的想法。」


    我吞吞吐吐地有些不敢说，但是夏油爸爸也不着急，只是眯着眼微笑着看着我，神色宽和。


    于是我鼓起勇气，小声地说了一句：「想和爸爸住在一起。」


    夏油爸爸摸了摸我的头，站直身：「乖孩子。」他转向五条爸爸，「我去和夜蛾申请一下，之后会搬出学生宿舍，方便照顾两个孩子。」


    五条爸爸就是再大大咧咧，也察觉到了什么。他大步走到我们身前，蹲下身问我：「是不是五条家的人对你们说了什么？」


    我怯生生地摇了摇头，说自己只是想和爸爸住在一起。


    五条爸爸明显不信。他有些恼了，但这火气不是冲着我：「快说！我是你爸，你有什么事儿不能告诉我的？自家女儿被人欺负了我都不知道，你还有没有把我当爸爸啊？」


    我默默地瞥了一眼夏油爸爸，只见他鼓励似的对我点了点头，这才大着胆子把侍女对我们说的话告诉了五条爸爸。


    五条爸爸很烦躁地「啧」了一下。


    他站起身：「走！这都不把她们带走，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他把我拎起来，夹在胳膊下面，对夏油爸爸说，「但也不能就这么走了。老子要先带菜菜子找回场子去。杰，你带着美美子去找夜蛾说一下我们退宿的事儿，之后我和你一起租或者买个房子养她们。」


    夏油爸爸翻了个白眼，抬起手敲了五条爸爸一个爆栗：「我找夜蛾是没问题，但你这边儿抱孩子能不能温柔些？给我抱在怀里或者背肩膀上啊！」


    （110）


    五条爸爸先是带我找到了那个五条家派来侍奉我和美美子的侍女：「听说你觉得我不应该和杰交往？」


    在我们面前趾高气扬的侍女，在面对五条爸爸时却变得诚惶诚恐，仿佛完全不是同一个人：「少家主，我很抱歉，但这是长老们的意思。您应该回归正道，和女人在一起……」


    「和谁？和你么？」五条爸爸撕逼撕得毫不客气，他抱着手站在低头行礼的侍女的不远处，嘲讽地嗤笑了一声，「你在做什么美梦呢？你连杰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不仅没他强大，还没他温柔没他贤惠。有那功夫，祓除个诅咒都比给那群烂橘子带话能让我高看你一眼。」


    「少家主，我不是……」侍女试图辩解，却被五条爸爸不耐烦地打断。


    他从蛤麻镜上方抬起眼睛，宣告主权般地说：「是老子掰弯的他，懂？」


    那个侍女被五条爸爸眼神里的威胁吓得赶忙点头。


    五条爸爸这才放过这个连冷汗都渗出来了的侍女。临走前他还不忘再次放话：「你要是再敢多嘴，就算你是女人，老子也照打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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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五条爸爸又带我杀到了五条家长老们议事的房间。


    一脚把和室的拉门踹翻后，面对一屋子目瞪口呆的长老，五条爸爸直接开始开炮：「哪个想让老子去找女人结婚生子的？」


    他把我揪到他的身前，「眼睛都瞎了？老子这么大一姑娘，在这儿看不到么？」


    「少家主！」一个严肃的老头站起身，「您该停止您的荒诞行为了。您以后可是要继承整个五条家的！」


    「老子就想正常谈个恋爱，你们都要来噁心我。去年你们说过的话都进狗肚子里了？不是都说好了不管我和杰的事儿了么？不然你们以为我愿意继承五条家？」


    「我们没准备干涉您与夏油特级的事情。只不过作为咒术界的最高战力，您和夏油特级有义务留下你们的血脉，即使是我们五条家送到你们俩身边的侍女也行。」另一个年长的女人说。


    五条爸爸直接被气笑了：「不是，我还以为你们只是针对我，结果你们现在甚至都想给杰塞女人了。我说你们是不是和我有仇啊，老子好不容易才把他掰弯，你们就给我搞这个？」


    「少家主，这是为了五条家，也是为了咒术界的未来。我们欣喜于五条家能够增加一个特级的咒术师，但我们也同样希望你们能留下子嗣。


    这样，我们五条家在未来才会更加强盛。如果您和夏油特级能分别留下带有五条家血脉的孩子，我们十分愿意为您抚养您的、以及他的孩子。」一个带着黑框眼镜、头髮斑白的中年人说。


    「你耳朵聋了？五条菜菜子，夏油美美子，老子的俩闺女你照顾好了么？」


    「她们毕竟不是您和夏油特级亲生的……」


    「放屁，她就是我亲生的。老子刨腹产生下的她，人类嵌合体的异卵双胞胎，所以才与我没有血缘关系。」


    「少家主您可别犯浑！真是荒谬！男人怎么可能生孩子？！」


    「你们不行，不代表我们不行。你们是特级么？老子告诉你，是特级就可以。菜菜子是我生的，美美子是杰生的。之前谁派人在我女儿面前乱说话，给老子站出来！老子弄不死你。」


    我相信，听完五条爸爸的这番话，懵逼的不止是我一个人。


    对面那个原本和五条爸爸对峙的中年男人也懵了。他已经气得胀红了脸，口不择言地说：「少家主！请您谨言慎行。还刨腹产，谁帮您做的手术？有人看见您生孩子么？」


    我爸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硬刚。只见他随手抽出和室侧面刀架上装饰用的打刀，扔到那人身前：「妈的，你不是也有儿子么？你亲眼看见你儿子出生了么？我敢把我姑娘再塞回我肚子里再生一次，你他妈敢么？！」


    这句话一出，全场寂静。


    我看到一屋子的长老们就像定格动画一般，全都顿住了，个个面如菜色，如同吃了屎一样。


    那个中年男人率先认错。


    只见他突然伏跪在地，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对我大行一礼：「抱歉，小小姐，之前是我等怠慢了。」


    我本来是准备侧身避开的。却被五条爸爸框住了肩膀，硬生生地受了那个人的大礼：「菜菜子，没事儿。这是你该着的。这群人就是欠收拾。这件事你早该跟我说了。下次再遇到这事儿，别傻兮兮地自己受委屈，找我啊。我不是你爹么？」


    从此，不管御三家的其他两家怎么想，反正五条家内部是真的把我和美美子当成了家主的女儿，毕恭毕敬，而且他们再也不敢过问爸爸们的事情了。


    我原以为，我爸当时说的只是句玩笑话。


    可后来，自从我知道我爸会反转术式后，我就万分庆幸当时那些长老们怂了。


    不然我怀疑，我爸还真能在物理意义上把我重新塞回到他肚子里再「生」一次。


    此后，不管旁人怎么说，我从没怀疑过他们不是我亲爹。


    （111）


    就像夏油爸爸曾经对我们说的：「不是只有拥有血缘关系才能被称作是家人。家人是彼此支持、彼此爱护，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会永远对你不离不弃的存在。菜菜子，你就是我的女儿，除非你不愿意让我当你的爸爸。」


    从小就明白他们心意的我，已经不会再质疑他们对我和美美子的爱。


    可随着我们渐渐进入了咒术界，我却突然有些害怕另一件事情：「可如果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有一天，我的亲生父母找上门来……您会不会生气？我们会不会再次变成其他人攻击您和五条爸爸的拖累？」


    夏油爸爸摸了摸我的头，语气温和却十分坚定地对我说：「我一直都觉得，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资格成为父母的。但偏偏成为父母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只需要把孩子生下来就好，连考试都不用。


    从来没人问过那个孩子愿不愿意出生，愿不愿意成为他们的孩子。


    有些家长选择生育，仅仅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因为这样就能显得他们失败的人生一下子就变得伟大了起来——


    因为我生了你，所以你就得听我的话，或者无条件地报答我——


    我都不知道，他们这样到底是生了个孩子，还是生了个奴隶？


    父母与子女之间的爱天生就应该是不对等的，因为孩子并没有选择是否要出生的决定权。


    作为父母，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要承担选择的结果。不想奉献爱的话，那就别生，又没人逼着他们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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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的亲生父母也是这样的人的话，那就不用与他们相认，他们不配为人家长；


    但如果你的亲生父母觉得后悔了、是真心想要爱护你的话。那么，再多两个人来爱你，我又有什么不开心的？」


    第69章 弱者为何要战斗


    （112）


    御三家这一名头听起来十分光鲜亮丽，毕竟是从平安京时代就流传下来的三大咒术师家族。


    可实际上，只有真正身处其中，你才会知道御三家里都是什么操蛋的玩意儿。


    就比如禅院家的家主，禅院直哉。


    之前似乎说过，夏油爸爸和伏黑甚尔不太对付。


    所以他连带着就对伏黑甚尔的毒唯，禅院直哉，一直都没有好脸色。


    本来吧，禅院直哉应该是没什么机会直面夏油爸爸的，可架不住他这人嘴欠。


    记得五条爸爸第一次带我和美美子参加御三家会议时，禅院直哉见到我们俩的第一句话是：「挺有艷福的啊，悟君。咒术师姐妹花，还是幼女。这俩小傢伙你多少钱肯卖？」


    五条爸爸好像见怪不怪，目不斜视地带着我们向五条家的主位上走去，把禅院直哉当成空气一般：「滚。」


    禅院直哉也没在意，甚至他好像更有兴趣了：「不卖就不卖，交换还不成么？反正你家那个夏油特级又不会生孩子，你俩总得留后的。


    我家正好也有一对姐妹花，可以送你俩当个侧室。你把这俩小傢伙送我玩玩儿呗。咱们两家做个亲戚，如何？」


    这件句话被姗姗来迟的夏油爸爸听到了。


    夏油爸爸差点儿没把禅院直哉弄死。


    当天好好的御三家会议也整个沦为了我们家与禅院家的大型火拼现场。


    最后也就看在他是禅院家家主的份上，夏油爸爸才没好气地才饶过他一命。


    从此，御三家就委婉地禁止了夏油爸爸再陪五条爸爸出席御三家的会议。


    以小窥大，你就能知道御三家里的咒术师都是什么重男轻女、思想腐朽的傢伙。


    也亏得我爸在五条家从小生活到大，没染上什么糟糕的品性。知道的人，都会夸赞那是因为我夏油爸爸教得好。


    所以每次五条爸爸和御三家的人开完会后都显得精疲力竭，需要把自己整个瘫在夏油爸爸身上才能慢慢回復能量。


    毕竟那群凹糟的傢伙想杀却杀不得。要真弄死他们，那不就变成咒灵阵营的好朋友了？


    留着他们多少还能除点儿诅咒。但每次见面，又实在很糟心。


    真是辛苦爸爸了呢，需要忍耐这些。


    我听过五条爸爸赖着与夏油爸爸亲亲抱抱后惆怅地感慨：「我现在就等惠惠长大了。等他可以了，我就立刻把那东西从禅院家家主位上给撸下来。」


    然后第二天惠君来我们家接受夏油爸爸教导，五条爸爸亲切地留他在我们家吃饭。


    我看着我爸看向惠君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像一只雪豹在看一只毛嘟嘟待养肥的小兔子；


    又或者是看着一颗青葱的小树摩拳擦掌准备揠苗助长的农夫。


    （113）


    虽然我和美美子都远离了咒术界，但是爸爸们还是咒术界的顶樑柱。


    所以那天接到硝子阿姨的电话时，我差点儿被吓得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餵？菜菜子么？你爸受伤了，可能会截肢……」硝子阿姨还没说完，手机似乎就被人抢走了。


    听筒里远远传来了夏油爸爸气恼的声音：「硝子，不都说了这点儿小事就不用告诉她们了么？」


    「夏油杰，你他妈手都变成这样了还叫小事儿？！」硝子阿姨的声音抬高了八度，气得直骂人。


    「杰，我不贊同截肢。」我又听到了五条爸爸的声音，「反正我不在乎。你就别为难硝子了。」


    「这是我的手，我说了算。」夏油爸爸好像这才突然注意到手机还没挂断，他的声音一下子又凑近了听筒：「菜菜子？你还在么？」


    我连忙回答：「爸，我在！您怎么了？！」


    夏油爸爸轻笑了一声，语气轻松地对我说：「啊，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好好上课。我现在稍微有点儿忙，就先挂断了哈。等晚上回家再见。」


    然后，没等我回答，他就单方面地切断了通话。


    虽然夏油爸爸表现得好像无事发生，但他的话能信么？


    信他就有鬼了！他是那种明明发着高烧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地给我们准备第二天上学要穿的衣服的人。


    于是我二话不说地去教室里拉走了美美子，和她简单说明我接到的电话后，就带着她翻墙逃出了学校。


    我们叫了一辆计程车，直奔东京都立咒术高专。


    因为硝子阿姨的办公室和解剖室都在咒高。如果爸爸们是和她在一起，那一定是在东京咒高。


    我和美美子跑进了东京咒高的结界，直奔硝子阿姨的办公室。


    刚跑到相应的楼层，我就听见了大人们争吵的声音。


    「我都说了，截掉这只手臂。硝子，你再废话，我就自己来了。」夏油爸爸说。


    「夏油杰你他妈能耐了？！」硝子阿姨的声音听起来火冒三丈，「有本事你就自己截，反正这手术我是不接。」


    「你们俩都消消气。」五条爸爸居然罕见的是那个试图说和的人。


    他好声好气地劝着，声音里有些撒娇和小心翼翼：「杰，要是真截肢了，你不就没有右手来抱我了么？我不想这样。我都说了我不在乎。所以，能不能就别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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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现在这样太显眼了。我宁可让别人说菜菜子和美美子的父亲是个残疾人，也不能让别人认为她们的爸爸是个怪物。她们在学校会被孤立的。」


    听见夏油爸爸提到了我和美美子，我这才从该不该此刻闯进房间的犹豫中回过神，直接三两步跑上前，一把推开了医务室的门：「爸？」


    夏油爸爸表情慌张了一下，下意识地把右手向身后背去，可我还是注意到了那抹既刺眼又反常的蓝色。


    他微微皱起眉头，露出了个有些无奈的笑容：「都说了不用你们来了啊……」


    我和美美子才不理会他的发言，而是一左一右地跑向他。


    我直接了当地对他说：「爸爸，让我看看您的手掌。」


    夏油爸爸向后躲去，轻笑着试图煳弄过去：「我没事。你们就不要看了。晚上会做噩梦的。」


    五条爸爸却按住了他：「杰，如果你非要选择截肢，那她们也有表态的权利。我们是你的家人。这件事你不可能不让她们知道。」


    他们俩互相望着对方，沉默地对峙着。


    半晌，夏油爸爸嘆了一口气，妥协了。他脸上伪装出来的笑容消失了：「好吧。」他微微别过头，把右手从背后伸了出来。


    只见那只原本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现在变成了深蓝色。干枯异形，像鳄鱼的爪子。


    夏油爸爸似乎不太敢看我们的神情，他垂着眼对我们解释：「我追查里梅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上次逃掉的特级诅咒。那只诅咒的术式叫「无为转变」，我在将他转换成咒灵玉的时候不小心大意了，没想到他的术式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


    他还没说完，我和美美子就不约而同地扑了过去，双双抱住了他。


    「爸爸！」美美子抱着他哭了起来。


    「爸爸会疼么？」我的视线也因为泪水而变得模煳。


    夏油爸爸在我们扑上来时绷紧了一下身体，却在我们抱住他时又放松了下来。


    他像往常一样，一手一个，怜爱地搂住我们的额头。异形的右手在即将搭在我后脑勺上时微微顿住，我察觉到他似乎想往回缩，便下意识地用手抓住了他的手，把它放到自己头顶蹭了蹭。


    我察觉到夏油爸爸的声音软化了些许，里面暗含着些无奈的笑意：「诶呦，瞧我家这两个宝贝儿哭的。」


    五条爸爸从我们背后凑上来，拥住了我和美美子，同时也把夏油爸爸搂在怀里。


    他低下头去向夏油爸爸索吻：「还有我这个大宝贝儿呢。」


    「嗯。」夏油爸爸身上的气息变得更加柔软了，他轻轻地把我和美美子的头按在肩膀上，抬起头和五条爸爸接吻：「知道了，不会忘记你的。」夏油爸爸调笑着说。


    就在我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时候，一旁的硝子阿姨十分冷漠地开了口：「我说，你们想亲就滚回家亲去。别占着我办公室，赖在这儿不走。」


    五条爸爸转过头，状似惊讶地问：「硝子，原来你还在啊？」


    「给！老！娘！爬！」硝子阿姨一个字儿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


    她走过来，一把扯开了五条爸爸，并对夏油爸爸说：「夏油，你闹够了没？现在看到了吧？很明显，悟和你这俩闺女都不在意你右手的样子，所以您这尊大佛可以从我办公室里圆润地离开了么？」


    我从夏油爸爸的怀抱中侧过身，询问硝子阿姨：「硝子姐姐，爸爸的手不能用您的反转术式治好么？」


    硝子阿姨说：「因为这个变形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所以我的术式没有用。」


    五条爸爸凑上来安慰夏油爸爸，他说：「没事没事，反正我们谁也不会在乎的。杰就当是做了个万圣节的造型嘛。」


    而夏油爸爸则是低下头对我们说：「你们不用担心，会这个咒术的诅咒已经被我吞掉了，现在是我控制的东西。只是他只会破坏而不会復原，所以可能恢復这件事会稍稍有些麻烦。不过，不用害怕，他不会再去找你们了。」


    听夏油爸爸说到术式，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我的术式是利用图像改变事物的存在状态。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可以用我的术式来治疗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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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兴奋极了，赶紧把我的想法说给了大人们听。


    夏油爸爸立刻拒绝：「不行。我的咒力比你强大太多，术式反噬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硝子阿姨想了想，给出了肯定的答覆：「夏油，菜菜子说得有道理。没准儿的确可以让她试试。」


    五条爸爸则是没说话，应该还在犹豫。


    我趁机拽着美美子一起央求爸爸：「爸爸，您就让我试试吧？反正您肯定不会伤害到我的。」


    夏油爸爸依旧拒绝得斩钉截铁：「不行就是不行。我不确定会不会出现膝跳反射这般的身体本能反应。」


    既然恳求不行，那就上威胁。


    我威胁他：「爸爸，您要是不让我试，以后我就再也不理您了。」


    但是夏油爸爸不为所动。


    我只好把注意打到了五条爸爸身上。熊孩子一哭二闹三上吊：「五条爸爸，您看看他。夏油爸爸连这个都不答应，一定是不爱我了。」


    五条爸爸刚开始也在躲闪，后来架不住我一个劲地磨他，最后他终于动摇了，愿意帮我说好话：「杰，我相信你一定能控制好自己的咒力的。那不然就让小兔子试试吧，不然她晚上都要睡不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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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油爸爸有些责怪地瞪了五条爸爸一眼，却招架不住我们三个人同时向他恳求，最后终于狼狈地松了口：「行，但是你们都要在场。如果我的术式自动发动，就打晕我。」


    我有些胆怯地说：「可是这么多人看着，万一我失败了怎么办？我有些紧张。」


    夏油爸爸无奈地嘆了一口气，把自己的底线再次调低：「那就只让硝子留下来吧。出了什么意外，她也能及时处理。」


    硝子阿姨不干了：「喂！夏油，别把我当成你们的工具人！你这副不听别人说话就自顾自做决定的自大模样可真让人火大。」


    夏油爸爸挑起眼，似笑非笑地反驳了回去，像只狡猾的大狐狸一样：「但是，硝子，刚刚不是你同意让菜菜子给我治疗的么？」


    硝子阿姨翻了个白眼，忍无可忍地对我爸竖了个中指。


    （115）


    五条爸爸和美美子走出了房间，在门外等我们的消息。


    在离开前，五条爸爸揉了揉我的头顶，并对我说，菜菜子，我们只是试一试就好。


    只是为了不给你自己留下遗憾，所以没恢復也无所谓。我和你夏油爸爸都不会在乎的。


    而美美子则是和我对视了一眼，悄悄地对我说，菜菜子，加油！


    当屋子里只剩下我、夏油爸爸和硝子阿姨的时候，我却突然变得更紧张了。


    我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准备给我爸爸拍照。


    夏油爸爸很自然地看向我的相机镜头，微微对我笑了一下。


    等相片拍好后，我却不敢p图了：「爸爸，要是在我p图时伤到您怎么办？或者，要是我不小心p错了……」


    夏油爸爸温和地打断了我的话，他眯眼笑着问我：「菜菜子是怕我会破相么？还是说，如果我变丑了，菜菜子就会害怕我了？」


    当然不会。


    不管爸爸变成什么样，只要他还是爸爸，我就不会怕他的。


    夏油爸爸仿佛看穿了我的回答，所以没等我说出口，就丛容地继续说了下去：「而且，反正我的手已经是这样了。不论菜菜子接下来让它变成什么样，都会比现在的好看。因为毕竟是我女儿替我画的，和咒物弄伤的这个，从本质上来说，就不一样。」


    我这才安下心来，翻找着之前与爸爸们的合照，或是给夏油爸爸拍的单人照片，把右手的部分通过抠图抠下来，再放置到现在的图片上。


    夏油爸爸耐心地等待着我，没有丝毫催促或怀疑。


    在改得肉眼看不出违和感的时候，我开始向照片里输入咒力。


    令我吃惊的是，我的咒力如同汇入大海的溪水那般，被自然地吸入到了那个照片中。


    也就是说明，被我施加咒力来改变存在状态的对象，他对我的咒力没做丝毫的抵抗，甚至连最基本的防御也卸下了。所以这样即使咒术失败，我的术式也不会反噬到我。


    我的内心突然涌起了一股极为坚定的信念：我一定要治好爸爸。


    一定……


    因为啊，明知道我的术式是通过拍照来改变物体存在状态，爸爸却从来没有躲避过我的相机镜头。


    所以不知不觉中，除了不知道我术式的人，爸爸们是我手机相册中出现最多的人物了。


    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术式是什么的，却一直都没有为此而迴避过我。


    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相信，我是不会伤害他们的。


    我默默地加大了咒力的输出。


    爸爸只是皱了皱眉，却依旧百分百信赖地对我的咒力没做任何抵抗。


    可与此同时，他的手臂也没有丝毫变化。


    这样可不行。


    因为——


    ——我要——


    ——保护——


    我的爸爸。


    我几乎是豁出去性命般，把我体内的所有咒力一股脑地向那个照片输了过去。


    随着白色的光晕柔和地亮起，光芒过后，爸爸的手臂恢復了之前的模样。


    夏油爸爸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右手，然后抬起头对我笑了笑：「好厉害呢！菜菜子。现在的手臂比我之前的手还要好看。」


    我愣愣地看着他的笑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原来，比毁灭更强大的，是守护的力量啊。


    第70章 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116）


    夏油爸爸的手掌恢復后，五条爸爸提议我们一家去吃蛋糕自助来庆祝。


    这个提案被夏油爸爸无情地驳回了，因为他说：「甜品不能当饭吃，所以吃什么还是问问菜菜子和美美子吧。」


    于是五条爸爸就过来磨唧我，说：「我最可爱的小兔子一定也很想开甜品party吧？巧克力慕斯水果塔，覆盆子奶油一口酥，草莓乳酪冰淇淋，那家店里都有哦。」


    我吐槽他：「爸，您为什么会喜欢吃这么少女心的东西啊？」


    五条爸爸理直气壮地看着我：「当然是陪我女儿一起感受青春时光啊。老子要带着你们率先吃遍东京所有的甜品店，等有男生追你们的时候，他再用这招就不好使啦。」


    我说：「好好好，那就去吃吧。不过好不容易回到咒术高专，我想和之前的朋友打个招唿。」


    五条爸爸得到肯定的答覆，心满意足地对我挥了挥手：「好啊，那小兔子，你快去吧。」


    （117）


    我给顺平发了消息，说我现在在咒高的医务室这边，问他要不要见一面。

 第148页

    没过多久，我就看见顺平手臂下夹着一本书，从操场的方向朝我跑来。


    「菜菜子，今天你怎么来了？」顺平跑到我身前时我才发现，两个多月没见，他好像又长高了。


    印象中纤弱的少年现在就像抽条的翠竹，挺拔而文静，却不再那么胆怯与瑟缩。


    本来在看到吉野顺平之前，我还想着要再捏捏小仓鼠的脸的。


    但真的见到他后，看着面前这个秀气温和、仿佛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男孩子，我的语气却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客气了起来。


    「顺平君，我来找我爸爸，所以才来的高专。」他脸上的稚气褪去了许多。原本还有些弧度的侧脸，现在已经变得有稜有角。


    顺平笑了笑，那只露在外面的大眼睛依旧十分清澈，微微带着笑意：「不用对我这么客气的，菜菜子。或者，是太久没见，所以你对我生疏了？那下次我多去找你几次吧？」


    看见熟悉的笑容，我内心里的陌生感一下褪去不少。


    「要捏小水母。」既然小仓鼠脸蛋儿上的婴儿肥没有了，那我就换另一个软软的东西捏。


    「好。」顺平宠溺地回復我，抬起手放出了他的式神。


    我欢唿一声，抱住了漂浮在空气中、像果冻一样，趴趴熊抱枕般大小的蓝色水母。


    顺平露出了些腼腆的神色，却没出声，任由我揉搓手中那个柔软q弹的小水母。


    撸到心满意足后，我问顺平：「你们最近的课业忙么？」


    顺平回答：「还好。不过最近也开始要出一些任务了。毕竟明年是最后一年了。像狗卷学长，熊猫学长和禅院学姐，基本上他们已经不怎么回学校了。我准备在明年升入四年级之前，通过二级咒术师的测试。」


    我有些惊讶：「所以你现在已经是三级咒术师了？」


    然后对他竖了一个大拇指，「顺平你好棒哦。我也只是个三级咒术师而已。」


    顺平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像个小扇子一样：「那是因为菜菜子你那时离开了咒术界，所以缺席了二级咒术师的测试。」


    他转而提起了另一个话题，「说起来，你是不是要参加今年的大学一般入学选拔考试？」


    「啊，其实是明年啦。本来应该是今年的，毕竟是高三嘛。但我和美美子差了一年的学业，所以等明年再参加会更合适。」我回答他。


    顺平又露出了个温顺的笑容：「明年么？那太好了，我可以和你一起参加这个考试了呢。你准备报考哪个学校？


    我想和你报同一个。虽然我之前退学了，但我的成绩还是很不错的。即使是东大，我努努力，应该也是可以的。」


    我有些惭愧：「嗯……其实我的成绩不是很好。」


    为了避免他再继续问下去，我伸手抽走他手臂下夹着的书，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话说你在看什么书啊？」


    我一边问着，一边分心向书的封面看去，然后我看到了几个足够令我面色扭曲的大字，「《分子细胞生物学》?」


    「只是无聊时随手翻翻，为之后大学的选修科目做准备。」顺平谦逊地说，「毕竟我之后准备读生命科学类的专业，要稍微给自己提前打点儿基础。」


    我突然有些不想理他了。


    果然，这傢伙和美美子是一样的。


    内向的人都是隐藏的大学霸。


    我把那本全都是令我头疼的数学公式和分子式的教科书重新塞回到他的手里，又提起了另一件事：「对了，顺平，能拜託你帮我留意一下有关诅咒师里梅的消息么？毕竟我不在咒术界后，咒术界的情报网就不再对我公开了。可我想找到他。他手下的诅咒害我爸爸受伤了，所以我想弄死他。」


    「我和你一起吧。」吉野顺平提出，「我马上就可以召唤出第三只式神了，也能很好地控制「淀月」和「燃星」了。所以，我已经不会再成为你的拖累了。这样的话，菜菜子所有的行动能不能都带上我一个？」


    他微微别开视线，面颊上略带羞怯的神色，「因为我想和你多见见面。」


    「好啊。」我答应了，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嘛。其他安排，等到时候再看情况再说。


    我又说起了最后一件事，这也是我这次来找他的最主要目的——


    「顺平顺平，你闭上眼睛，我给你变个魔法。」


    「嗯？」虽然有些不解，但是小天使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我上前一步，抬手去撩他挡住右眼的头髮。


    顺平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却又在意识到自己举动的时候止住了脚步，站回到原地：「菜菜子？」


    看着他虽然有些紧张、却依旧乖乖地没睁开眼的样子，我不由得放软了语气轻声哄他：「等会儿不要抵抗我的咒力。应该不会疼的。」


    顺平轻轻地「嗯」了一下，渐渐放松了身体。


    我拿出手机，对着他额头上的伤疤拍了个照片，然后选择了修容笔，把那些菸头烫出来的疤痕抹平。


    顺平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他的眼皮在我手心下微微跳动，但身体却没有避开。


    这张图比起夏油爸爸的手臂来说简直容易极了。于是我很快就改好了图片，并对图片放出咒力。


    顺平的身体在我放出咒力时再次绷紧。他下意识地放出小水母，但蓝色水母的触鬚却只是绑住了他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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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乖诶。我不禁再次感嘆。


    我说了不要抵抗我的咒力，他就真的试着控制自己不去抵挡。


    白色光晕闪过，他额头上丑陋的伤疤消失了，只剩下光洁的皮肤。


    「好了！」比我想像的还要容易，而且需要的咒力也少。大概是因为，那只是皮外伤？


    顺平在听到我的声音后下意识地睁开眼，与我四目相对。


    此刻我正踮着脚尖查看他额头上的皮肤，所以与他几乎是近在咫尺。


    于是我眼睁睁地看到他的瞳孔微微放大，下意识地屏住了唿吸。


    红霞慢慢的爬到他白皙的脸颊上，他浅浅的唇线有些紧张地抿起。


    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


    秀色可餐。


    鬼使神差的，在放下他的额发之前，我倾身向前，对着眼前那个淡粉色的薄唇蜻蜓点水般轻轻地啄了一下。


    在听到对面的人突然如擂鼓一般急促起来的心跳声后，我才后意识地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色令智昏的事情。


    于是我急忙后退，转身想跑，却在转身时被身后的人从背后一把抱住。


    顺平紧紧地把我圈在怀里，他弯下身，把脑袋埋在我的肩膀上，柔软的黑髮贴在我的颈间，痒痒的，还让人有些不适应。


    我听见他低声对我说：「吶，菜菜子对我这样做，是因为喜欢我么？」


    他的唿吸落在我的肩膀上，让我后脖颈处的汗毛全都紧张地竖起来了。


    有些难为情。


    但顺平好像也没期望得到我的回答，他继续自言自语道：「没关系的，就算是皮相也好，如果我身上有能吸引你的东西，就请告诉我吧。我会加倍努力的。因为我很喜欢菜菜子啊。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了。」


    「顺、顺平……」我的脸烧了起来。因为围绕着我的心跳声是那么的大声，以及我身后的那个少年的情感是那样真挚隆重。


    「可是我似乎总也不够好。卑微，懦弱，不够强大，畏畏缩缩。所以菜菜子的目光才总会被别人吸引走。


    所以，如果我有什么东西，能让你愿意把视线在我身上停留得更长一些的话，请让我也知道吧。」


    我把头缩得像只鸵鸟似的。


    因为我也不太清楚自己对顺平到底是一种什么样感情。


    我只知道，和他在一起时，我很舒服，也很开心。


    他其实很厉害的，读过很多书，知道很多我所不知道的东西。


    他很细心，很擅长照顾人。而且，他还会纵容我，所以有时候我不知不觉就会越了界，对他提出一些过分的请求，但他也不会拒绝我，不管能不能做，都会试着完成。


    看见别人欺负他，我会生气。但有时候我自己也会突然冒出坏心眼，想捉弄他，然后看他对我无可奈何或者满脸羞涩的样子。


    但是这样的情感是喜欢么？


    我不知道。


    因为在攻略伏黑惠时，我知道自己在努力装成另外一个人，来博取他的欢心。


    而与虎杖在一起时，我一直都觉得，他好帅啊，就像电视剧里的男主，又阳光又帅气。


    这样的他却是我的男朋友，把虎杖带出去，让我觉得自己倍有面子。


    但是顺平，我竟然都没发现，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点点围在我身边的。


    等到我突然知道了他喜欢我，我好像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因为他好像一直都在。


    「菜菜子，我可以……喜欢你么？如果我能变得更加强大与勇敢，你愿意试着和我在一起么？」我听到身后的少年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慌乱地点了点头。又想到他可能看不见，所以又小声地补充：「好、好啊。」


    （118）


    答应了吉野顺平之后，他下意识的松开了我。


    我转过身面对着他，然后发现，不仅我变成了一个大红脸，他的面色好像比我还红。


    我想我们俩都需要稍微冷静一下。


    正好我出来的时间已经足够久了，于是我赶忙挥别他：「我先去找我爸爸去了。之后你要是有空，还是熘出学校，到我家来找我吧。」


    顺平的脸好像更红了，红得就像要滴下来红颜料似的。他结结巴巴地对我说。「嗯。我、我会去的。」


    我本以为他会过两天才来，结果当天晚上，我就在窗外看见了他。


    他好像比上一次更拘谨了，红着脸、低着头，像个准备乖乖受训的小学生似的。


    我拉开窗户，准备把他放进屋内。


    他刚开始怎么也不肯进来，只是低声说：「菜菜子，我是来道谢的，谢谢你帮我治好了头上的伤疤。」


    今天后来发生的事情真的是超出了我的预料，以至于顺平不提，我都忘记』我帮他治疗伤疤『这件事了。可没想到他一下子就知道是我做的。


    我的心里甜丝丝的，就像含了块糖一般：「那你进来啊。我爸今天买了aigre douce，我去给你拿两个泡芙。」


    顺平连忙摇了摇头，他的脸通红：「还是不用了。我可是男生啊。」


    我说：「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难道你觉得你会欺负我？」


    顺平急忙解释：「不是的。我是怕如果被别人发现了，对你影响不好。」


    我说：「难道你怕被我爸打？」


    他说：「我不怕，但我怕你会被老师们责骂。要是这样，我宁可老师们的火气全都撒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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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暗暗心想，是的，你猜的没错。他们会只责怪你的。但表面上，我却佯装生气：「那你还要不要当我男朋友啦？」


    然后顺平就乖乖地进来了。


    我把他拉到我的梳妆檯前，按着他坐下。然后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梳子和几个发绳。


    我尝试着把他额前挡住眼睛的长髮梳到脑后，可是这样就显得他后脑勺的头髮太厚了，不太好看。


    于是我又试着用皮套把它们扎成一束，别在耳后，也好像也有些奇怪。


    最后，我连同他后面的头髮一起，把那簇长发在他脑后扎成了一个小小的丸子头。


    嗯，这下看起来顺眼多了。


    顺平一直乖巧地配合着我折腾他的头髮。


    直到最后我扎好熟悉的丸子头，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才有些犹豫地抬手向自己的头髮上摸了摸：「可是这样，会不会很怪？」


    我说：「不然你就再把头髮留长些吧，我们家都是丸子头的。我觉得这个髮型最好看了。」


    他说：「那下次我就先不剪头髮了，等把头髮留到及肩，再去简单修理一下。」


    他说完就准备离开，返回学校。


    可我拉着他，不让他走。


    因为我刚刚打扮他打扮得有些上瘾。他太乖了，眼睛又大，睫毛又长，就像个真人瓷娃娃。


    所以我现在手有点儿痒，跃跃欲试地特别想再给他画个妆。


    顺平无奈地对我说：「菜菜子，现在太晚了。明天我再来找你，好么？」


    我说：「不然你今天就直接睡这儿嘛。你还能对我兽性大发怎么的？」


    顺平嘆了一口气，说，好，那我就再晚点儿再走吧。


    我就知道他不会拒绝我，于是开心地拿出了我的化妆包。


    我一边给顺平化妆，一边暗暗嫉妒。


    为什么一个男孩子的睫毛会这么长？


    为什么他的皮肤这么白？甚至连毛孔都没有？他到底是怎么保养的？


    于是我坏心眼地替他抹了颜色艷丽的口红，故意把他往妖艷的方向打扮。


    顺平对我这些小心思一无所知。


    他闭着眼睛，任由我在他脸上涂涂抹抹。


    结果最后画完妆后，等他张开眼，是我先看呆了。


    哇哦，明明是妖艷的妆容，可他的眼神却十分清纯。就是那种又纯又欲的感觉，十分引人犯罪。


    如果不是身上的高专校服太拉垮，顺平他比我还要漂亮。


    我在他害羞之前，急忙笑着用手机给他拍照：「我现在开始怀疑，是我会兽性大发了。」


    第71章 咒术界哟，我又回来了


    （119）


    没想到我暗中打听里梅消息的事儿很快就被我爸发现了。


    某天，吃完晚饭后，夏油爸爸叫住了我：「菜菜子，跟我来趟书房。」


    我不知道他想对我说什么。但像书房这种地方，只有在他准备和我进行一场很严肃的对话时，才会被用到。


    我一边绞尽脑汁地回想自己最近又犯了什么错儿，一边跟在我爸的身后，灰熘熘地走进那个堆满书的房间。


    可即便如此，等夏油爸爸已经坐到了他经常读书的扶手椅上，我还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他生气的事情。


    所以我在他的书桌前乖乖地站好，低眉敛目，表现得十分贤淑。


    只见我爸有些烦躁地皱着眉。他用手指敲打着桌面，半晌，才抬起头来问我：「你在追查里梅？」


    我轻吸了一口气。


    虽然想过，要是顺平被我爸抓到了，我肯定也会被供出来。但我没想到这件事会发生得这么快。


    于是我低下了头，在他发怒前赶忙认错：「对不起，爸爸，这件事是我错了。」


    可我爸听到我的话，反而好像更生气了。


    他站起身，越过书桌，抬起手，恨铁不成钢地弹了我一个脑瓜崩：「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笨女儿？我沉默不语，用低着头来表示我很愧疚。虽然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应该愧疚些什么。


    「我这还什么都没问呢，你就不打自招了？你就不想想，我是不是在诈你？」我爸抱着胸问我。


    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瞟着我爸的表情：「那……爸？这件事和我无关？」


    夏油爸爸重新坐回到扶手椅上：「那个吉野顺平还算有点儿血性，无论我怎么逼问他，他都只说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想法。但我和悟都是从你们那个年龄过来的……」


    他看了我一眼，冷笑一声，「他对你的那点儿小心思，我能不知道？所以我都不用猜，就知道是你在捣鬼。」


    我蹭到我爸的身后，殷勤地替他锤着后背：「爸爸，您没怎么着他吧？」


    我爸转过头，似笑非笑地问我：「你说呢？落在我手里会是什么下场？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在心底默默地对顺平道了个歉。小天使我对不起你，下次一定补偿你。


    表面上却丝毫不显：「爸，您大人有大量。顺平他不过是帮我搜集信息罢了。」


    我爸斜了我一眼，一双狐狸眼微微翘起：「啧，这还没嫁人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这就是儿大不由爹？」


    我像个狗腿子似的：「爸，您可是特级，您多英明神武啊。顺平他何德何能，能跟您比？」


    我爸终于笑了。他按住了我给他揉肩的手，脸上渐渐恢復了严肃的表情：「别给我扯开话题。你谈恋爱，我不管你。但是追查里梅，你给我停下。什么年纪就去做这个年纪该做的事儿，别总想着抢我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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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自己辩解：「我这不是想为您分忧吗？」


    夏油爸爸嘆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把我拢在怀里：「菜菜子，既然退出了咒术界，那就别再管咒术界的事情了。如果连这点事情都解决不了的话，那我做人岂不是就太失败了。


    作为父亲，居然连你们都保护不了。姑且也稍微给我留一点儿守护你们的空间吧，别让我觉得自己太没用。」


    （120）


    我爸都这么说了，通过顺平去探查里梅的事儿算是不能再进行下去了。


    但我才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呢。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我就换一条路走。


    于是我找到了身为职业咒术师的七海建人。


    他是我爸爸们的学弟。也是为数不多、非常靠谱的大人。


    一开始，七海叔叔对我来找他，感到十分疑惑。等我向他说明了来意，说想拜託他来训练我时，七海叔叔咬牙切齿地推了推眼镜：「那两个人渣，现在居然还想让我帮他们带孩子么？」


    我连忙摆手：「七海叔叔您最好了。是因为爸爸们好像不想让我接触咒术，所以我只能拜託您了。」


    七海叔叔面无表情地问我：「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对他说：「曾经，夜蛾校长问我，我为什么要当一个咒术师？我说因为我爸爸们都是咒术师，所以我也想成为咒术师。


    夜蛾校长说我的理由不对，但当时的我并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可我现在明白了，我想成为咒术师，并不是因为我有这个天赋，而是即使我没有咒术天赋，我也依然要进入到咒术界。


    这不是为了我爸，而是为了我自己。因为我的家人都在那里，我喜欢的人和我的朋友们，他们也都在那里。


    我不想只能看着他们受伤，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或者渐渐被他们排除在外，浑然不知他们都经歷了什么。反正不论是普通人的世界，还是咒术师的世界，没有一个世界是十全十美的。


    我在哪里都逃避不了这世界上的那些不美好的部分，那还不如和我的家人们在一起。


    我想成为咒术师，是因为我想和他们一起并肩战斗，而不仅仅只是旁观；我也想用自己的力量，去试着保护那些爱护我的人们。」


    七海叔叔严肃的表情似乎变得柔和了些，但他依然板着脸，公事公办地对我说：「你有这样的觉悟不错，但是我们这些成年人还没死呢，所以咒术界的未来，还轮不到你这个孩子去操心。」


    他走到我身前，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像稳重的前辈嘱咐自己的后辈那样：「但是有一件事你说对了，菜菜子。无论是普通人的社会也好，还是咒术师的社会也罢，操蛋的事情天天都在发生。


    社畜就是狗屎，咒术师也是狗屎。但是在成堆的狗屎中间，你还是可以决定你要用什么样的姿态去活着的。」


    （121）


    从此我就跟着七海叔叔开始进行秘密训练。


    说是秘密训练也不尽然。其实也就是周末的时候，七海叔叔要是出任务，我就会拉着美美子一起凑过去。


    七海叔叔被我扰得不胜其烦。


    我说：「你要是不教我们，我们就去找灰原叔叔了。灰原叔叔肯定不会拒绝我们的。但你忍心让灰原叔叔离开灰原婶婶和新出生的小宝宝么？」


    七海叔叔皱着眉，没好气地答应了我们的跟随。他说：「菜菜子，你跟你那两个爸简直一个样。」


    我对他扮了个鬼脸：「不然七海叔叔你也结个婚不就好了？」


    对的，经歷了三年的婚姻生活，灰原叔叔的妻子今年生小宝宝了！


    小宝宝刚出生的那天，我们一家人都去看了他。


    他小小的，皮肤红红的，甚至连眼睛还没睁开。但灰原婶婶笑着笃定地说，这孩子睁眼后肯定也是个大眼睛，会和灰原叔叔的眼睛一样大。


    灰原叔叔小心翼翼地抱着小宝宝，开心地看着我爸爸们：「五条前辈，夏油前辈，我也成为爸爸了！」


    夏油爸爸含笑看着他：「嗯，灰原，恭喜你啊。」


    五条爸爸凑过去，伸手就要戳小宝宝的脸蛋儿：「原来小宝宝刚出生时是长这样啊。」


    灰原叔叔紧紧地把小宝宝护在怀里，侧身躲过了五条爸爸的魔爪：「五条前辈，不许欺负我儿子。」


    夏油爸爸无奈地拎着我爸的领子，把他揪了回来：「悟，别闹人家。」


    我爸气鼓鼓地嘟了嘟嘴：「切，反正十多年后，这小子还不得回到我手下。」


    灰原叔叔把小宝宝送回到他妈妈身边，然后折回到夏油爸爸身前。


    他突然双手合十，对我爸深鞠一躬：「夏油前辈，请您帮我儿子取个名字吧？」


    「哈？」夏油爸爸被吓了一跳。他挑起眉，像是嘲讽，又像有些无奈，「所以说，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信任我啊？」


    「因为我看人很准的！有了夏油前辈取的名字，我家儿子肯定会得到很多祝福的！」灰原叔叔天然呆地笑了笑。


    夏油爸爸也笑了。他抬起手，揉了揉额心，感慨似地说：「你这眼光似乎从来就没好过吧。我要是给他取了名字，怕是诅咒还差不多。」


    五条爸爸贴上来勾住了夏油爸爸的肩膀，他笑嘻嘻地对灰原叔叔说：「灰原，你自己儿子的名字自己取啦。杰的祝福还要留给我们女儿们的宝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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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油爸爸抬起手肘，怼了一下五条爸爸的腹部：「菜菜子和美美子才多大，你就打上她们孩子的主意了？我女儿生不生那是她们的事儿。你可别把你们五条家那一套安在我姑娘身上。」


    五条爸爸故意表现得委屈巴巴：「杰，我这不是帮你解围嘛。不然大家以后都知道你的祝福灵验，以后都争着让你取名字可怎么办啊？


    七海的孩子，硝子的孩子，歌姬的孩子，甚至惠惠和津美纪的孩子都来找你取名字，那你不就没有名字可取了么？你可得给我们姑娘留几个好的呢。」


    大人们在那边笑着，我和美美子则是凑到灰原婶婶身边看小宝宝。


    灰原婶婶笑眯眯地把小宝宝抱在怀里，露出他的脸，来方便我们观察。


    小宝宝本能地向灰原婶婶的方向蹭去。灰原婶婶低下头，轻轻的吻了吻他的额头。然后小宝宝笑了，他仿佛知道，那就是妈妈。


    那一刻，我突然感觉，她可真美啊。


    生命，可真是神奇啊。


    （122）


    我的术式限制很大。


    因为一旦不小心遇到了比我强的敌人，我的咒术就会被反噬回我自己身上。


    所以我准备去找狗卷学长请教，毕竟他的咒言也有这样的限制。


    我守在回高专的路上，整整守了一周，才蹲到了刚刚结束任务的狗卷学长一行人。


    向狗卷学长说明来意后。狗卷学长还没来得及用手机打字回復我，熊猫学长就抢先对我说：「菜菜子，不要气馁嘛。」他把爪子搭在我的肩上，热情地对我说，「像你们这样的咒术，如果使用好了，就连五条老师也会不小心中招的。」


    接着他就在狗卷学长有些茫然的时候，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据说那是他们一年级的时候。


    当时五条爸爸闲得无聊，就去逗狗卷学长开口。比如说让狗卷学长对着一只猫说「你今天好狗啊」，又比如让狗卷学长对着天上飞过的大雁说「我想吃烤鹅」。


    狗卷学长用手机打字，请我爸离开。可我爸贱兮兮地说自己眼睛被纱布遮住了，所以看不见他打的字。


    于是被烦得忍无可忍的狗卷学长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shut up！go and kiss suguru！」


    还好他还记得五条爸爸实力强大，所以下意识使用的是英语。


    令所有人惊讶的是，五条爸爸还真中招了。


    只见他茫然了一瞬，然后抬腿径直向在操场上教导当年的二年级的夏油爸爸走去。


    然后当年的一年级四人组，狗卷前辈、熊猫前辈、乙骨哥哥和真希学姐，就眼睁睁地目睹了两个高专教师开始在众人面前肆无忌惮地热吻。


    据熊猫学长说，当时他和乙骨哥哥看向狗卷学长的眼神，简直像在看耶和华似的，充满了崇拜和敬意。


    神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狗卷学长的那句连六眼都控制了的咒言被他们永远地铭记在心。


    堪称咒言师生命中的最高光时刻。


    我惊呆了。


    原来五条爸爸也会被咒术控制的么？


    真希学姐毫不留情地把我从幻想中拉了出来。


    她锤了一下熊猫学长的脑袋，冷漠地开口：「呵呵，也许是那两个无良教师自己就想亲呢。」


    我看着狗卷学长充满怨念的脸，心里悄悄地想，没准真希学姐说得是对的。


    第72章 没有人能在我的bgm里打败我


    （123）


    我向真希学姐学习如何控制咒力，向七海叔叔学习如何寻找敌人的弱点。


    我和美美子一起研究我们俩的术式除了逃跑外还能怎么配合，然后找顺平陪我们训练，顺便也把他加到我们的「组合」里。


    因为，要知道，相比于诅咒，人类可是一种智慧型生物。


    既然我们一对一地打不过，那换成群殴不就得了？


    如果配合得好，即使一人每次只能打掉对方一滴血，但磨个成百上千轮，是鲸鱼我也能耗死你。


    我对顺平说：「我们要悄悄地发育，然后惊艷所有人。」


    顺平说：「好，我都听你的。」


    我又通过line找到了野蔷薇，私戳她说：「姐妹，我们干票大的？」


    野蔷薇回復我：「有多大？」


    我说：「弄死个几千岁的诅咒师算不算大？」


    野蔷薇立刻发了过来：「可以啊姐妹，不愧是你，菜菜子。需要我做些什么？」


    我说：「练好刍灵咒法，我们团队的射手就靠你了。」


    现在我们有了忍（美美子），有了射（野蔷薇），有了巫（顺平），有了辅（我）。还差召唤师、狂战士、控场、打野和输出。


    于是我把目标分别瞄准了伏黑惠、熊猫、狗卷学长、乙骨哥哥、虎杖悠仁和真希学姐。


    （124）


    机会不负有心人。


    没想到我会在一天之内凑齐我的咒术小队。


    那天夏油爸爸和五条爸爸接到「窗」的消息，诅咒师里梅正在北海道有所行动。


    所以他们带着虎杖去了九州岛探查。但等两个人都离开东京后，东京地区突然出现了众多陌生的诅咒，在名为花御和陀艮的两个特级诅咒带领下，直接开始进攻位于咒高的天元结界。


    知道这件事后，我立刻和美美子一起翘课熘到了高专。


    我们赶到时，咒高的建筑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巨大的魔神站立在废墟之间，却在不分敌我地攻击着四周尚且完好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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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我的简讯跑过来和我汇合的顺平，脸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破了，还向下滴着血。


    在我替顺平治疗时，他告诉我，那个废墟中的魔神，是伏黑惠的式虚罗。


    那本来是为了对抗那两个特级诅咒而用「十种影法术」强行召唤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失控了，反而开始进攻起了召唤者。


    乙骨哥哥拔刀和那个式神对上了。而伏黑惠则是被埋在那堆瓦砾中，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其他的老师和学生正在与进攻天元结界的诅咒们交战。所以一时也分不出多余的精力来支援这边。


    我让顺平用水母式神把我们仨运到了高处，然后暗中观察着乙骨哥哥和魔虚罗战斗的轨迹。


    乙骨哥哥在绕着某个点在打，而伏黑惠则是不见身影。


    凭着我对伏黑惠这么多年的了解，他绝对不是临阵脱逃的人。


    所以现在，他要是能动，基本上肯定会冲出来和魔虚罗对打。


    「菜菜子，伏黑同学好像在那里！」顺平率先眼尖地发现了伏黑惠。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定眼一看，呵，伏黑惠现在好悽惨。他被埋在魔虚罗脚下的废墟中，满脸是血，连着黑色的海胆头都灰扑扑的，看不清本来的颜色。


    魔虚罗的身影突然虚幻了一瞬。


    和魔虚罗对战的乙骨哥哥见状大喊：「伏黑，你少给我做傻事。我还能对付！」


    我身边的美美子发出一声惊唿：「菜菜子，惠君似乎准备自尽！」


    的确是这样的。


    只见被埋在砖砾间的伏黑惠疯狂地用手边的钢筋刺进自己腹部，魔虚罗的身影也明明灭灭，眼看着快要消失。


    因为对于召唤物来说，召唤师死亡，召唤物就会自动送还。


    于是我急忙对美美子和顺平说：「走！轮到我们出场了！顺平你控制好「淀月」接近他，美美子你趁着我们接近时，用绳子把压在伏黑惠身上的那些石块吊起来。」


    而我自己则是已经拍好了照片，正飞速的修改着，为等会儿的救援做足了准备。


    等到魔虚罗的身影完全消失的一瞬，顺平的式神迅速降落在伏黑惠身旁的砖瓦上，美美子的术式也立刻发动，一下子搬空了压在伏黑惠周围的砖砾。


    我则是趁着伏黑惠大喘气的时候，向手中的照片注入全部的咒力——


    眨眼间，伏黑惠插入腹部的钢筋消失了。重伤的创口恢復了本来的模样。


    伏黑惠还保持着举着钢筋插入自己腹部的姿势。


    他有些茫然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菜、菜菜子？！」


    我对伏黑惠微微一笑，从顺平的式神上跳下来，在他的眼前打了个响指：「神说，你还不能死在这里。」


    （125）


    然后我就有了输出和召唤师。


    乙骨哥哥说，他要去支援熊猫学长、狗卷学长和真希学姐。他们在对战一只特级诅咒，而老师们在对付另外一只。


    我说我们一起吧，准备好你的大招，先别用，听我指挥。我们一击必杀。


    我先让伏黑惠用脱兔去向熊猫学长示意我们来了，然后再放出鵺，如果有人受伤，便用鵺带着伤者来我这里。


    美美子随时准备用绳子吊起对方，给对方设障碍，或是直接勒死。


    顺平操控着式神，准备麻痹对方神经，以及作为缓冲的「盾」。


    最后，乙骨输出，我来辅助。


    阵容合理，准备开战。


    计划开始，鵺先给我们拎来了钉琦野蔷薇，这下我们又多了个射手。


    趁着熊猫学长和真希学姐躲避那个触手怪一般的诅咒的攻击的时候，我指挥着顺平：「顺平，我们上！团他！」


    顺平放出了他的式神「燃星」，化成了无数小水母，对着诅咒释放毒素，麻痹那个诅咒的行动。


    然后我唿喊狂战士：「熊猫学长！趁这个机会压制住他。」


    接着，我又对真希学姐喊：「真希学姐，砍下那只触手怪的鬍鬚！」


    「了解！」真希学姐利落地回答。


    在真希学姐手起刀落的那一刻，伏黑惠的鵺瞬间落下，抓走了被砍断的触鬚，然后抛给我这边的钉琦。


    「射手准备！」我连忙提示野蔷薇。


    「老娘早就准备好了！」野蔷薇掏出钉子和稻草人，抓住下坠的触鬚，狂笑着对着稻草人钉过去。「给老娘死！」


    但这些还不够。


    那个诅咒只是身型摇晃了一下，立刻更加勐烈地进攻了起来。甚至短暂地压制住了熊猫学长和真希学姐的攻击。


    风紧，扯乎。


    「撤！」我对着美美子喊。几乎是同时，美美子的绳子捆到了熊猫学长和真希学姐的腰间，把他们向我们的方向拉了回来。


    「拖住他！」我大声说。


    狗卷学长适时地跑到了那个诅咒面前，拉下衣领：「退后！」


    在诅咒被迫后退的时候，美美子的术式发动，用粗壮的绳子把它吊在了空中。


    「乙骨哥哥，拜託你了！」我对着早就藏身在高处的乙骨忧太喊。


    是时候放大招了。


    眨眼间，巨大的咒力伴随着乙骨哥哥的刀刃一起从上空狠狠地噼下，把那个八爪鱼怪似的特级诅咒完全噼成了两半。


    那个诅咒试图反扑，但没能抵得过顺平、野蔷薇、美美子和狗卷前辈在它身上叠加的层层debuff。最终只能在乙骨的刀下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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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咒力的冲击使得整个战场为之震动。


    「顺平！」我唿喊我方护盾。


    小天使立刻明白了我的含义。只见「淀月」迅速放大，把还在战场上未来得及撤退的狗卷学长罩在了体内。


    结束了……


    我和美美子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野蔷薇整理着微微散乱的头髮。


    顺平架着伏黑惠。熊猫学长和真希学姐大口地喘着气在休息。


    乙骨哥哥则是跑向战场中央的狗卷学长，确定他是否无碍。


    我看着空荡荡的战场，甚至还有点儿不敢置信。


    我们居然成功祓除了这个诅咒。


    这可是个人形的特级诅咒啊！


    咒术高专的老师们听到我们搞出来的声响，陆陆续续地从其他地方赶了过来。


    我在这些人之中，看到了五条爸爸和夏油爸爸的身影。


    看起来他们才刚赶回来不久，所以刚祓除了另一个来咒高捣乱的特级诅咒。


    五条爸爸满身都是诅咒的血，而夏油爸爸手里还托着一个刚刚转化的咒灵球。


    我对着瞬移到我们身前的五条爸爸露出了个得意的笑容：「嘿嘿嘿，爸爸，你来晚啦！」


    我爸掀下眼罩，似乎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然后他转向夏油爸爸的方向，指着我们刚刚战斗的地方，像个小孩子一样兴奋到手舞足蹈语无伦次：「哇！杰，你快看啊！菜菜子他们好厉害的！我们的学生超棒，不愧是我们俩的学生！」


    夏油爸爸走了过来，握住了五条爸爸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他用另一只手按住五条爸爸的头，用唇堵住了五条爸爸喋喋不休的嘴。


    五条爸爸这才安静了下来。


    他周身的气势渐渐柔软，却捧着夏油爸爸的脸，渐渐吻得如痴如醉。


    仿佛多年的夙愿在此时此刻终于达成。


    一吻完毕。


    夏油爸爸松开了五条爸爸，向我们转过身。他狭长的眉眼弯弯，如同天边最温柔的初月。


    他对我们露出了个发自内心的赞许笑容：「我看到了，悟。这群孩子，还真是挺了不起的呢。」


    第73章 大家的笑容由我来守护


    （126）


    2020年的12月7日，我爸31岁了。


    还记得今年2月份，夏油爸爸过30岁的生日时，他因为追查里梅所以很晚才到家。


    夏油爸爸忘记了自己的生日，可五条爸爸是不会忘的。


    他买了一个超大号的熊玩偶，剪开背部，掏出里面的棉花，把自己藏在了玩偶里。


    我们等到夏油爸爸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夏油爸爸进屋后一开灯，发现我和美美子都坐在沙发上，身旁有个巨大的玩具熊。他有些困惑地问我们：「你们怎么还不睡觉？」


    我和美美子按照之前我们计划的那样，站起身跑向夏油爸爸：「爸爸，生日快乐！」


    夏油爸爸好像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他笑眯眯地对我们说：「好啊，谢谢你们。那是送给我的礼物么？」他看向那个沙发上一人多高的熊玩偶。


    我和美美子对视了一眼，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这跟我们计划的剧本不一样。剧本里藏在熊玩偶里的五条爸爸应该和我们一起跑向夏油爸爸。


    但是现在那个熊玩偶还定定地放置在那里，纹丝不动。所以我并不确定里面的五条爸爸是不是睡着了。


    那么这个惊喜还是留给夏油爸爸自己发现吧。


    我拽了拽美美子的手，对夏油爸爸说：「爸爸，我们准备了生日蛋糕，在厨房里。我们去把它端过来。」


    当我和美美子插好蜡烛，准备把蛋糕端到客厅时，我突然听到客厅里一阵「霹雳乓啷」，就好像进贼了似的。


    我们俩急忙跑出去看究竟怎么了。


    只见熊玩偶被夏油爸爸绞住了手臂，扼住喉咙，死死地压在地上。


    我们家的木质茶几被打翻了，上面的花瓶碎了一地，水流了出来，前两日刚插的花也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


    熊玩偶里的五条爸爸大声叫喊着：「杰！是我！是我啦！」


    「悟？」夏油爸爸愣了愣，这才送开熊玩偶，从熊玩偶身上站起身，「你怎么……」


    五条爸爸一把掀开了熊玩偶的头套，委屈兮兮地控诉：「杰，你谋杀亲夫啊。」


    夏油爸爸眉毛皱了皱，露出一个有些恼火的笑容。他一边把五条爸爸从地上拉起来，一边数落他：「五条悟你今年三十岁了，又不是什么三岁。我坐到你身边时装得跟个真玩偶似的，结果我一起身，你就从背后跳起来偷袭我。所以你说你自己刚刚是不是欠收拾？」


    五条爸爸撅起了嘴：「明明要是藏在玩偶里的人是杰，我可是一下子就能认出来的。」


    「我又不像你，背后还长了双眼睛。」夏油爸爸嘆了一口气，把翻倒的茶几重新立起来，「你呀，都多大的人了，还要这样闹。」


    五条爸爸贱兮兮地凑过去，黏在夏油爸爸背后，用熊玩偶毛绒绒的手掌圈住了他的腰。


    他把头卡在夏油爸爸肩上：「不，小悟永远都是个宝宝。」


    夏油爸爸「啧」了一声，回头瞥了他一眼：「那请问我是不是还得给你餵奶？」


    五条爸爸笑嘻嘻地贴在夏油爸爸的耳边说了什么。


    然后夏油爸爸抬起手就对五条爸爸的头拍了过去，他笑着骂道：「去你妈的！你脑子里一天天能不能想点儿正常人该想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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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条爸爸依旧耍无赖地把自己紧紧挂在夏油爸爸身上，理直气壮地回答着他的歪理邪说：「我想得多正常啊，繁衍不才应该是人类思考的第一等大事儿么？」


    （127）


    和夏油爸爸不同，五条爸爸早早地就开始策划起了自己的三十一岁生日。


    在十一月底，五条爸爸神神秘秘地找到了我，对我说：「小兔子，过生日时我想要草莓乳酪蛋糕。」


    我说：「好啊，爹，我给你准备。还有什么特殊想要的么？」


    五条爸爸想了想，说：「上面要放一层白巧克力，蛋糕层里要草莓果肉夹心。」


    我说：「没问题！」


    得到了我的承诺的五条爸爸满意地对我眨眨眼：「不愧是我的小兔子，最爱你了。」


    我以为五条爸爸只跟我这么说了。


    结果他过生日的那一天，除了夏油爸爸外，每个来我们家的人手里都拎着一个大蛋糕。


    美美子买的是法式焦糖戚枫蛋糕，伏黑惠拎来的是糖渍樱桃黑森林蛋糕，虎杖带着一个小老虎模样的翻糖蛋糕，顺平捧着一个淡奶油抹茶马卡龙蛋糕……


    最惨的还数七海叔叔，他拎着一个海鲜蛋糕走进门时，看着满屋子的蛋糕，差点儿没直接把那个海鲜蛋糕扣到五条爸爸脸上：「五条悟，我信了你的邪！」


    我爸不慌不忙地接过七海叔叔手中的蛋糕，拿出来放在我们送的十几个蛋糕中间：「这不是挺好的么？今天开蛋糕party，大家想吃的自取。」


    歌姬阿姨揶揄地怼了怼夏油爸爸：「夏油，你的蛋糕呢？五条那傢伙不应该把它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么？我怎么没看到？」


    冥冥阿姨也打趣到：「难道你没准备？这也不像你啊，夏油。你不是一向都最惯着他了么？」


    只有看透了一切都硝子阿姨依旧一脸镇定：「没准人家直接藏起来了呢。」


    夏油爸爸有些无奈：「我还真没准备，因为他跟我说他生日想要「男体盛」，被我驳回去了。」


    （128）


    吹蜡烛的时候，大家起闹让五条爸爸许愿。


    五条爸爸握着夏油爸爸的手，一脸得意：「许愿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像我这样的人生赢家，想要的东西自然已经牢牢地抓在自己手里了啊。」


    然后大家又开始起闹让他们接吻。


    夏油爸爸难得地有些羞涩，他连忙摆手：「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你们就别开我玩笑了。」


    五条爸爸掀开眼罩，他舔了舔嘴唇，咧出一个笑容：「杰，你该不会是怕了吧？怕别人说你年纪大了就不行了？」


    夏油爸爸回过头，略带恼火地笑着：「哈？不然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五条爸爸跃跃欲试。


    两个人亲在一起后，刚开始大家还一片欢唿和鼓掌。可随着时间流逝，点燃的蜡烛都熄灭了，他俩却还没分开。


    「散了吧散了吧，吃蛋糕去吧。」熊猫学长率先无聊地站起身，推着狗卷学长离场。


    「原来夏油老师私下里是这么开放的人么？」野蔷薇一脸偶像破灭的表情。


    「那两个狗逼不会在较劲谁肺活量大吧？比谁先亲缺氧算谁输？」歌姬阿姨吐槽。


    「正解。」硝子阿姨早就端了一杯苏打水在玩手机，「你又不是不知道悟术式的名字。悟和他那术式简直绝配。」


    不过，大家吐槽归吐槽，却没人去打断那两个人之间的「较量」。


    甚至大家渐渐转移到了另一个房间，给那两个拥吻的人留出空间。


    因为那只是一对儿普通的笨蛋夫夫。


    和无数陷入热恋中的笨蛋情侣简直一模一样。


    （129）


    比我们高一届的学长学姐要毕业了。


    在欢送会上，大家聊起自己未来的打算。


    乙骨哥哥准备开始进行五条家封闭的特训。为辅助我爸，和在我爸之后继任五条家家主做准备。


    熊猫学长则是准备冲刺一级咒术师。用咒骸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加入咒术师协会，把咒骸的术式合法化。


    狗卷学长用手机打字写到，他要先回老家那边看看，之后会再回到东京，成为职业咒术师。


    最帅的还数真希学姐。她说她会继续强大自己，然后操翻禅院家，带走真依。


    我把真希学姐的打算告诉了五条爸爸。


    我爸一拍手，又有了新的想法。


    他转向夏油爸爸：「杰，我突然觉得自己不用等惠惠毕业了。你觉得真希怎么样？」


    夏油爸爸懒洋洋地抬起眼：「我没意见，甚至还觉得这样更能打禅院直哉的脸。」


    「那就这么定了，我和惠惠说一下这件事，然后我们找个时间，端了禅院家那群烂橘子。」五条爸爸一锤定音。


    （130）


    我们家跟着真希学姐打到禅院家主宅的时候，禅院直哉还在教训禅院真依。


    我并不知道禅院直哉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发火，但看着禅院真依唯唯诺诺、不敢还嘴的样子，我突然感觉她好像也不那么讨人嫌了。


    如果她在禅院家的生活一直都是这样，那她嫉恨我，也算情有可原。


    五条爸爸并没有事先递送拜访函，他直接让真希学姐解除了禅院家的阵法，然后我们破门而入。


    伏黑惠说他马上到，会和我们一起，帮助真希学姐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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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首先见到的人，是禅院直毘人。


    直毘人老爷子还算禅院家少见的开明派，但他也对我爸今天的行为感到十分不满：「五条家主，御三家间自古便有互不干涉内务的条例。所以你今天来我们禅院家找事，这是代表五条家么？


    五条爸爸推了推墨镜，十分张狂地说：「老子今天只是作为一名爱护学生的高专教师，准备帮我学生夺回家产来着。」


    禅院直哉从内室里走了出来：「悟君，你说的是她么？」他随意地抬起手指了指真希学姐，露出一个蔑视的嘲笑，「这个不守规矩的女人，她也妄想争禅院家的家产？我给她还不如给真依。至少真依还有点儿用，会听我的话，乖乖地为了家族而嫁人。」


    真希学姐抽出咒具，咬牙切齿地瞪着禅院直哉：「我就该想到，我们毕业后，你肯定会对我们的未来指手画脚。」


    禅院直哉回答：「那不然呢？家族好不容易养你到成年，你也该回报家族一下了吧？女人除了嫁人外还有什么用？


    这也就是你妈没教养好你，让你长成了这样疯婆娘的样子。


    真是白浪费了禅院家那么多年的口粮。我就是用这些餵一条狗，那狗也能知道自己要感恩。」


    真希学姐还没发作，夏油爸爸的咒灵就煳过去了。


    禅院直哉迅速用投射咒法祓除掉了那只扑向他的咒灵，他转向夏油爸爸，气得大骂：「操，夏油杰，你护什么短，我骂的又不是你女儿？这件事和你有关么？」


    夏油爸爸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一下袖子，对禅院直哉露出了一个微笑：「因为你的话污染到我女儿的耳朵了。」


    真希学姐无视了禅院直哉。她上前一步，沉着坚定地对禅院直毘人说：「今天我是来带走真依的。以及，我会通过你的考验，成为禅院家下一任的家主。


    禅院直哉咧嘴嘲讽：「就你？」


    正当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伏黑惠姗姗来迟。


    他面露难色：「抱歉，五条老师，夏油老师……」


    还没等伏黑惠说完，我们就知道了他摆出那副表情的原因。


    只见他爸，伏黑甚尔，跟在他的身后，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禅院家。


    伏黑甚尔舔了舔嘴角的伤疤，不怀好意地说：「哟，分家产这种好事儿，怎么可能少得了我？」


    禅院直哉肉眼可见地震惊了：「甚尔君，您怎么也会跟着他们一起胡闹！」


    伏黑甚尔只是淡淡的地瞥了他一眼：「你谁啊？」


    用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在伏黑甚尔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禅院直哉好像一下子就萎了。


    我们这些总参加御三家会议的人都知道，禅院直哉张口闭口都是伏黑甚尔。


    像什么「甚尔有多么厉害」「你长得还不如甚尔」之类的话，都快变成他口头禅了。


    那傢伙，他可是伏黑甚尔的毒唯啊！


    而现在，迷弟的idol出现了，可idol居然连认识都不认识他。


    可想而知，这对于一个尽职尽责的追星族来说，是个多么可怕的打击。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禅院直哉茫然的表情似乎有点儿可怜。


    因为虽然禅院直哉很混蛋，但禅院甚尔的混蛋程度好像比他更甚。


    所以说，恶人自有恶人磨。


    第74章 我是为了与你相遇才出生的


    （131）


    禅院家的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


    「真希，你这是要做什么？！」站在禅院直哉身后的禅院真依质问着禅院真希。


    真希学姐帅气地笑了一下，说：「踢馆，把那些看不起我们的傢伙都打趴下。顺便再带你离开禅院家。」


    可是禅院真依却没表现出喜悦的神色。她低下了头，咬住了嘴唇：「你永远都是这样……真希，你从来都没问过我愿不愿意，就擅自决定了我要走的路。


    因为你是我的双胞胎姐姐，你想成为咒术师，所以我就必须要成为咒术师。因为你想对抗禅院家，就把我也牵扯进来……」


    我打断了禅院真依的话：「禅院真依，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姐姐？真希学姐现在这么做也是为了你……」


    禅院真依听见了我的话，情绪激动了起来：「菜菜子你给我闭嘴！不是所有的双生子都像你和美美子那样。咒术师为什么很少有双胞胎？


    那是因为更多的双胞胎是在母体内就要掠夺对方的养分和资源，所以只有强大的那个才能过活下来，弱小的本就应该被直接吞噬掉。


    就像我和真希，我愿意听从家主的安排，嫁给门当户对的咒术师家族，作为一个普通人过完一生。


    可真希她不愿意，于是为了不拖累她，我就得被迫去咒术高专上学，否则她的咒术不可能成长。我们两个人只能成全一个。要不然，不是我拖累她，就是她在逼迫我！」


    我愣住了，因为我没想过双胞胎之间还会计较这样的事情。


    「菜菜子。」美美子握住了我的手，我也握住了她的。她对我笑了笑，「我们和她们不一样的。」


    真希学姐说：「的确，成为咒术师仅仅是为了我自己。但是如果你始终坚持，并愿意为此付出代价，你也可以像我一样选择自己的生活。


    真依，没有人要对别人的人生负责。你要怎么活，只取决于你自己。


    作为之前我对你的亏欠，我会带你离开禅院家，给你选择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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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不会有人再逼你做任何事，之后你做任何决定也不用顾虑到我。你是自由的。」


    禅院真依捂住了脸。她的嘴角上扬，声音却有些哽咽：「所以说，真希，我最讨厌你了。」


    （132）


    最后这场找事不了了之。


    由禅院直毘人出面，剥夺了禅院直哉家主的身份，让那个家主位空置了出来。


    他给真希学姐两年的时间，如果能够通过禅院家的家主试炼，那么在两年后，这个家主位置就可以由她继承。


    如果不能，家主之位就再也与她无缘，她就得乖乖听家族的话去嫁人。


    禅院真希很有信心：「嗯，那您就等着瞧吧。禅院家第一个女家主就会是我了！」


    禅院真依也获得了直毘人的许可，可以自行选择之后的生活。


    伏黑惠对这个结果无所谓，因为他本来就对继承禅院家没什么兴趣。


    反倒是伏黑甚尔有些不乐意。他问惠君：「喂，惠，你要那个位置么？要是想要的话，你老子给你抢过来？」


    伏黑惠翻了个白眼没理他。显然他还没忘他老爹在他小时候用十亿把他卖回到禅院家的事儿。


    伏黑甚尔也不在意。他没什么父亲样儿，哥俩好似的搂住惠君的肩膀：「话说，你和五条悟他闺女咋样了？」


    伏黑惠皱着眉想要推开伏黑甚尔：「你别瞎猜了。」


    伏黑甚尔咂咂嘴：「啧。儿子你也忒没本事了。我一直以为你和那小姑娘是一对儿，还等着什么时候能听五条悟和夏油杰不得不来求我善待他们女儿呢。」


    伏黑惠站住了准备离开的脚步，他回头瞪了一眼他爹：「要不我把五条老师给您拿下？」


    伏黑甚尔说：「那也成啊，不愧是我儿子。你要是能让五条悟和夏油杰他俩任何一人管我叫爹，我可以反过来给你包个大红包。」


    伏黑惠忍无可忍地推开他爹：「您还是赶紧做梦去吧。」


    （133）


    回家的路上，我轻声感嘆：「我还以为真希学姐和禅院真依之间的感情很好呢。没想到这么亲密的人之间，也会有外人不知道的隔阂。」


    这句话被夏油爸爸听到了。他对我说：「所以啊，真正的幸不幸福，并不是表面上就能看出来的。生活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彼之砒霜，我之蜜糖。」


    我问他：「那爸爸觉得自己的生活幸福么？」


    夏油爸爸笑眯眯地回答我：「很幸福啊。这多亏了悟，以及你和美美子。菜菜子，因为收养了你们，我很幸福。」


    虽然我已经长到他的肩膀那么高了，但是夏油爸爸还是像我小时候那样，抬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头。


    他对我说，「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不是遇见悟，而是遇见并收养了你们。这句话是真心的。」


    第一次不计回报地去爱着除自己之外的另一人。


    也是第一次被人无条件地相信并爱戴着。


    第一次学会爱与被爱。


    第一次明白，爱是给予，而非索取。


    我挽住我爸的手臂，对他撒娇地说：「爸爸，也许我和美美子，就是为了与您相遇才出生的呢。」


    夏油爸爸温和地笑了笑，帮我把脸侧的碎发掖到耳后：「是么？那真的是谢谢你们啊。」


    （134）


    惠君、虎杖、顺平和野蔷薇升到了四年级，我和美美子也在准备今年的大学入学测试。


    虽然不在咒术高专上学，但我们会经常去咒术高专旁听。偶尔我也会把野蔷薇约出来，和美美子三个人，一起去逛街。


    野蔷薇的时尚品味非常棒。她还说，等毕业后，她打算去投经纪公司试试，从十八线女团奋斗起。


    随着最后一根被封印在海底的宿傩手指被销毁，虎杖彻底摆脱了作为宿傩容器的命运。


    五条爸爸找来了来自欧洲的驱魔师，把虎杖体内属于宿傩的咒力完全分离了出来，然后放到了天元结界深处，作为支撑结界的燃料被使用。


    我和顺平从电影院里看完《电锯惊魂》后，在奶茶店门口遇到了虎杖。


    虎杖脸上的第二双眼睛不见了。他穿着休闲的运动服，正爽朗地笑着，帮一位老奶奶用纸质地图指路。


    对了，顺平居然喜欢看恐怖片。这是我在与他熟悉之前所从没想到过的。


    他没提和我起过这个，所以之前我们去看电影，一般都是我想看什么，他就顺着我来。


    直到有一天他来找我时，陪我做作业做到深夜。想到第二天是周末，我便不那么想太早睡觉，而是想逗他玩玩。


    谁让他刚刚监督我学习时，连把游戏都不陪着我打？唉，学霸认真起来的样子，可是比我爸还要更可怕。


    于是我使坏地让他用式神带着我们去电影院看午夜场电影。


    我故意选了个恐怖片，为得是等下让他吓得躲到我怀里。可没想到，等我们真的坐到了电影院后，最后却是我吓得躲进了他的怀里。


    只见我印象中连戳他的脸都会害羞的顺平，看着影片里的杀人魔杀人剖尸，居然可以面不改色。


    甚至他还顺手把爆米花桶往我的方向递了递，对我说：「菜菜子，我帮你拿着，你吃吧。」


    看着电影里的男人把自己的爱人一点点肢解掉併吞入腹中时，我不禁觉得浑身发冷，向顺平的方向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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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平很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恐惧。他不再看电影，而是问我：「你害怕了么？那我们就回去吧？」


    回家的路上，我把脸埋在顺平的肩膀上，还是觉得有点儿害怕。


    顺平摸着我的头髮，轻声哄我：「别怕啊，菜菜子，那些是假的，只是演员的特效而已。」


    我抬头问他：「那你就不害怕么？」


    他想了想，对我温顺地笑了笑：「唔，我还好吧。因为能感觉到主角的确是因为爱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是因为太爱对方了，所以在对方生病死去后，才会选择吃掉对方。这样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呢。其实我反倒觉得，这段剧情还蛮感人的。」


    我不懂，但我大为震撼。


    爸爸啊，顺平他是不是觉醒了什么可怕的属性？


    顺平对我坦言，他看过很多恐怖片，所以才不会害怕。


    我问他，是别人逼你这样做的么？


    顺平说，不是。是因为他对人类的感情很敏感。人只有在恐惧或死亡降临时，才会暴露本性。


    所以他才会喜欢看这样的电影。因为这样能让他看到形形色色的人，最本质的面貌。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问我：「菜菜子，你是不是讨厌恐怖片？那我之后不会再看了。」


    说实话，谁不对恐怖和悬疑的故事有几分好奇？


    我一直也很想听鬼故事，但是我自己害怕。现在有了顺平，就刚刚好。


    这样我就可以让他先去看一遍我想看却不敢看的电影，然后第二次我们再一起去，他就可以在恐怖镜头发生前，捂住我的眼睛和耳朵。我就不会害怕啦。


    于是，用这种方法，我现在可以欢快地看各种之前我想看却不敢看的电影。


    不过，看完电影后遇到虎杖，就是纯属意外了。


    我和虎杖寒暄了几句。顺平也腼腆地笑着，和我们一起聊天。


    聊着聊着，说起未来的打算，虎杖说他准备直接去当咒术师。


    我说，那大学里的学妹们就要惋惜了，她们失去了认识你这么一个大帅哥的机会。


    本来我没多想。但是把我送回家的路上，顺平好像一直都在轻轻地抿着嘴。


    我问他：「怎么了？」


    他笑了笑，说：「没事儿。」


    但顺平的笑容里却有几分勉强。于是我不依不饶地继续问他：「你到底怎么了？不说我就要生气了。」


    顺平这才轻声说：「我在生我自己的气。为什么我没有虎杖同学那么优秀，能够吸引菜菜子的注意呢？只要遇见他，菜菜子的思绪都会被他引走。」


    他说什么？


    谁？什么？


    我没啊？


    看着顺平有些低落的样子，我脑中灵光一闪，一句话脱口而出：「顺平……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没想到脸色突然爆红的顺平却低着头承认了：「是的，我嫉妒了。」


    他鼓起勇气，抬头直视着我，「所以，菜菜子之后能不能多注意我一些？我也想被菜菜子的视线所注视着……」


    好犯规哦，顺平。这么直白地撒娇。


    我有些无措地扭过头，红着脸对他说：「其、其实是有看着你的。」


    顺平好像看出了我的羞涩。本来在我印象中会闪躲的他，这次却直接握住了我的手：「那……菜菜子，等我们考上大学后，你愿意和我交往么？」


    笨蛋顺平，明明我们现在就是在交往啊。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对他说：「等我们都考上大学的吧。有可能我又要重读一年了。」


    顺平露出了一个很开心的笑容：「不会的，我会帮助菜菜子的。那就这么说定了！」


    第75章 相信我，你也可以变成光


    （135）


    日子就这么不慌不忙地过去。


    咒术界没什么大事的时候，夏油爸爸和五条爸爸也会宅在家。


    夏油爸爸喜欢读书，而五条爸爸却总是喜欢什么事儿也不干，只是缠着夏油爸爸，一会儿玩玩儿夏油爸爸的头髮，一会儿咬咬夏油爸爸的耳钉，一会儿又捏捏夏油爸爸的手指。


    有时候夏油爸爸会被他搞得不胜其烦，没办法集中精力看书。


    所以他试图推开五条爸爸：「玩儿你自己的去。我身上哪个部位你没有？粘人呢你。」


    五条爸爸这时候就会没脸没皮地凑过去要亲亲，他会嬉笑着说：「因为我就喜欢杰啊。看见你我就很高兴。所以要玩杰的。」


    夏油爸爸拿这样的五条爸爸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所以每次都总是他先妥协：「行，祖宗……」


    他放下书，先把五条爸爸圈在怀里，才重新再拿起那本书，「靠着我肩膀睡一觉吧，或者稍微安静会儿。让我先把这一段读完？」


    五条爸爸手上的确是不闹了，可他却又窝在夏油爸爸怀里，开始用自己的短髮蹭夏油爸爸的喉结：「读完后，杰要给我讲你看了什么。」


    夏油爸爸无奈地框住那颗乱动的脑袋：「我有时候都怀疑我不是养了个祖宗而是养了只猫。看谁家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粘人。」他把五条爸爸的头往自己的肩膀上按了按，温声说，「快睡吧。好不容易能有时间休息，你就好好放空一下，别去感知六眼传递给你的信息。别担心，还有我在呢。」


    五条爸爸轻轻地「嗯」了一声，他勾着嘴角，靠在夏油爸爸的肩膀上，很快就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第159页

    人的一生其实很短，所以没有时间用来相互猜忌和互相伤害。


    （136）


    还有两个月就是大学的入学考试了。


    可我依然不想学习，只想找美美子和野蔷薇出门逛街。


    小可爱顺平现在也变得不可爱了。


    他总会拿着个歷史年表，追在我身后像个复读机一边地唠唠叨叨。


    「菜菜子，鎌仓幕府的创立背景是什么？」


    「菜菜子，回答我一下，弥生时代的邪马台女王是谁？答对了我就给你买奶茶喝，好不好？」


    就在我气鼓鼓地想对他说「顺平老师您别再追着我了」时，顺平突然把我揪到他的身后，放出式神，警惕地打量着我们的四周。


    然后，四周空无一物的空气中突然凭空出现了一堆咒灵。他们围成一个圈，把我和顺平团团围在中间。


    我在那些咒灵扑向我的时候愣住了。不是因为我害怕，而是我总觉得里面有几只咒灵，似乎让我觉得有些眼熟。


    而且这咒力……


    可还没等我说话，我就被顺平的「淀月」包了起来，被迫从战场中心后退。


    顺平则是带着「燃星」，对着那群咒灵沖了上去：「谁派你们来的？如果目标是菜菜子的话，那就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吧！」


    然后我就看着顺平开始徒手撕诅咒，动作兇狠得如同有谁撬了他家祖坟似的。


    虽然这样我是很感动的啦，但顺平能不能在把我送走前，先听我说完一句话？


    我在「淀月」的背上深深地嘆了一口气。然后有人把我从「淀月」里揪了出来，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回过头，一点儿也不意外那个过来的人是谁：「爸……」


    好吧，我谈恋爱，又被夏油爸爸抓到了。


    所以也不怪我爸欺负他。


    夏油爸爸挑了挑眉，兴致勃勃的看着顺平在那儿和他的诅咒互殴。


    在顺平察觉到「淀月」被拦截，从而慌张地向我们的方向冲过来时，我爸咂咂嘴，像个幕后boss一般略带调侃地对我说：「之前我居然看走眼了。没想到啊，这小子还是蛮有潜力的嘛。」


    我低着头，把自己缩得像只鹌鹑似的。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我对我爸说什么，都好像不太合适，容易被他调侃重色轻家人。


    倒是冲过来的顺平在看到我爸的身影后，表情还有些发懵：「夏油老师……」


    我爸对他眯了眯眼，露出一个商业化的假笑：「表现得还不错。不过，要想拐走我的女儿，现在的你可还远远不够格呢啊。」


    （137）


    大学的入学考试，可能是许多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考试了。


    我觉得我和美美子倒是没有很紧张，但是夏油爸爸却提前请了半个月的假来陪我们。


    他一直和我们强调，即使考不好也无所谓，大不了明年再考。


    五条爸爸也来凑热闹，说考不上就回去当咒术师也行，反正有他罩着我们。


    夏油爸爸让五条爸爸别捣乱，别给孩子太大压力。


    五条爸爸反倒说是夏油爸爸太紧张了，对待这场考试太认真。


    于是我这俩傻爸爸两个人一合计，做出了一个谜一般的操作——


    考试前的一周，他俩把我和美美子带去沖绳冲浪去了。美其名曰，帮我们放松身心。


    本来准备帮我们做考试前辅导的津美纪姐姐听到这件事之后目瞪口呆，说你爸爸们的心也太大了点儿吧？


    我无奈地和她用语音通着话，看着沙滩上的爸爸们正堆沙堡堆得正欢：「我估计是他们自己太紧张了，所以想放松一下。真是的，我听七海叔叔说，他俩连准备特级考试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


    津美纪姐姐说：「不至于吧，这不过就是个考试而已。不然等你和美美子结婚生子的时候，你爸爸们会怎么样啊。」


    我想像了一下那时的景象，不由得捂住了脸：「我怀疑我爸可能会选择做掉那个让我怀孕的人吧？」


    （138）


    我和美美子的录取通知并不是同一天发出的。


    美美子先拿到了中央警察学院的录取资格，然后她和顺平也同时收到了来自京都大学的录取通知。


    我以为我这次落榜了，心里有些难受。


    五条爸爸就安慰我，说：「没事儿，反正我也没上过什么大学，菜菜子你至少比我强。」


    夏油爸爸也跟着附和：「没错，你五条爸爸当年考试每次都是抄的我。你更像悟一些，所以估计也遗传到了他的这方面。」


    五条爸爸笑着踢了夏油爸爸一脚：「杰，你是不是在骂我们父女俩笨？」


    夏油爸爸好脾气地哄着他：「没，我的意思是，你们再笨，也是我的大宝贝儿们。」


    可等到我被庆应录取的录取通知发出来后，五条爸爸看起来比谁都兴奋。


    他恨不得把我要去庆应大学、美美子要去京都大学的事情印成小gg，发给他认识的每一个人。


    以至于我上次去咒术师协会找七海叔叔，连那些我不认识的人都向我搭话：「你就是五条特级口中的女儿？是考上庆应的那个，还是考试京都大学的那个？了不起啊，我们咒术界的未来就靠你们了。等我儿子高考的时候，能不能麻烦你们帮他讲一讲你们的备考心得？」


    我赶忙嘴上说着不至于不至于，实际上内心快要尴尬出天际。

 第160页

    爸，咱能不能稍微低调些？


    太高调的话，我和美美子容易被其他还没高考的小孩儿套麻袋啊！


    第76章 围绕着你的世界，比你想像的要温柔一些


    （139）


    我是不是还遗落掉了什么事情？


    没错，就是那个dokidoki心跳系列的恋爱诅咒。


    我是在2021届东京都立咒术高专的毕业典礼上才突然想起这件事的。


    那时，我和美美子是作为2021届的毕业生，参加了这场毕业典礼。


    爸爸们则是作为我们的家长，并没有出现在教师席上，而是出现在了我们身边的家长席上。


    在毕业致辞时，夜蛾校长说：「毕业标志着人生一个阶段的结束，但同时也是另一个阶段的开始。从今天起，你们要做一个不愧对于自己的人。


    铭记使命，坚守本心。你们未来可能会遇到很多很多挫折，也会遇见很多很多的诱惑。


    我希望你们能一直坚持学习，向其他人学习，向世界学习。


    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和挫折，都不要失去对正义和道德的信心，不要失去求真求实的信念。」


    下一步轮到教师们发言。


    五条爸爸抢先一步，从夜蛾校长手里拿过话筒。他勾着夏油爸爸的肩膀。


    笑嘻嘻地讲：「大家，我就不废话了哈。你们到时候有什么打不过的诅咒，尽管来找我。还有，不是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么。所以，小崽子们，毕业前要不要管我叫一声爹？」


    家长席上的伏黑惠他爸听到这句话后，当场撸起袖子起身，差点儿没和我爸打起来。


    还好夏油爸爸把话筒夺到了自己手里，他清了清嗓子：「你们别听悟胡说。不过，有事情再回来找我们是可以的。即使毕业了，我们也永远是你们的老师。


    再多的，我也不知道该嘱咐你们些什么。


    只想再教导你们一点：社会不同于学校。你们在进入社会后可能会看到各种离奇现象，体会到个体在社会和歷史面前的无力感。


    也许你们会陷入迷茫，会彷徨到对人生产生怀疑，但不论怎样，都请保持一颗敬畏之心，和对万事万物的悲悯之意。


    要让自己像孩子一样天真无邪，也要像勇士一样勇往直前。


    你可以暂时失去方向，但你不能失去初心。不能忘记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选择的出发，那是堕落。」


    夏油爸爸笑了笑，用最后的一句话结束了他的演讲。他对我们说：「不要堕落。」


    （140）


    在大家合影留念的环节，我脑中突然闪过了一件被我忘记了很久的大事！


    都毕业了啊！我好像还没正面答应顺平！！


    完蛋了！这下真爱值估计到不了100了。我是不是今晚就会变成诅咒了？！


    这也不能怪我粗心。


    因为我已经很久没看到相机上的真爱值提示框了。


    我急忙打开手机摄像头去查看。


    的确，这次拍照时，并没有跳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对话框。


    「菜菜子？」这时候，夏油爸爸的身影闯进了我的相机里，他对我招了招手，「要拍合照么？」


    我愣愣地看着我手机屏幕上弹出一个光点，上面标记着「歷史探测记录」。


    我点开那个图标，最后一条信息写着——


    【恭喜您，少女！竟然幸运地开出了双黄蛋！】


    【目标对象：五条悟】


    【真爱值：100】


    【感情评价：你是他生命中的独一无二】


    而手指向上滑动，再往上翻，则是另一个记录——


    【叮咚，少女！恭喜您成功解除诅咒。】


    【目标对象：夏油杰】


    【真爱值：100】


    【感情评价：你是他生命中的不可替代。】


    这时五条爸爸也走了过来。


    他破天荒地摘掉了墨镜，露出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他自信满满地问：「要一起拍照么？那我也一起吧！老子会是所有照片里那个最靓的仔。」


    我跑向五条爸爸，踮起脚尖，在他的脸蛋儿上飞快地亲了一口。


    然后，在五条爸爸有些惊讶的时候，我又凑到夏油爸爸的身边，把额头埋在他的肩膀上：「爹，我真的好爱你们啊。」


    夏油爸爸没拨开我。他只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都是个大孩子了，怎么还这么喜欢撒娇？」


    我说：「我突然就不想嫁人了，想永远都赖在您和五条爸爸身边。」


    夏油爸爸摸了摸我的丸子头：「好。不嫁人就不嫁人了。有爸爸在呢。在我眼里，菜菜子永远都是小孩子。」


    我抱住了他的胳膊没说话。


    爸爸们几乎不对我们说「爱」。


    但是他们了解我们的喜好，甚至比我们自己更了解我们自己。


    他们会在意我们是不是有了新衣服，会默不作声地替我们准备上学的书本文具。


    即使我们都是咒术师，他们也会担心我们在学校受没受到欺负；


    在削苹果时，会把最甜的那只留给我们。


    爸爸，我希望下辈子能比您先出生，或者有幸能做您的母亲，能养大您。


    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个男人，他把你视如珍宝，爱你如同爱自己的生命。


    那个男人不一定会是你的男朋友。


    他也有可能，


    是你爹……

 第161页

    ——fin——


    作者有话要说：


    大纲里准备写的剧情都讲完了。


    我大概还会补充几段小的内容，等之后修文的吧。


    《美美子的夏日祭》应该会比较短……


    希望我能在剧场版上映之前完结掉这个文。


    特典：美美子的夏日祭


    ————


    第77章 竹蜻蜓


    2021年9月1日，京都。京都大学工学部。


    「喂，听说了么？今年理学部的新生中，有一个超好看的妹子。」工学部大二的学长们在挤眉弄眼地交流着。


    「真的假的？好看的妹子那不都是文学部的么？像我们工学部，只能不幸的接收到实验狂魔或者铁娘子吧？」


    「也有可能是伪娘。」


    「不会说话你就别张嘴！是还嫌我们工学部的汉子不够多么？连新入学的漂亮妹子都是伪娘的话，工学部的兄弟们可就没救了。」


    「诶，你们说的是那个妹子是夏油同学么？我见过她，她真的超漂亮的。入学那天我自告奋勇地帮她扛过行李，黑长直，大眼睛，说话慢声细语的，还特别有礼貌。哇，她简直和我理想中的女神一模一样。」


    「没错，就是她！夏油美美子，咱工学部今年新晋的系花。偷偷透露一下，我打听过了，目前她可还是单身。」


    「而且连最为苛刻的伊藤教授都夸奖了她。没准儿啊，明年她就能进入某位教授的课题组了。所以，趁妹子的业余时间还没被论文和课题占据，赶紧追啊兄弟们。」


    「啊！我要追她了。」


    「撒泡尿照照镜子吧，就你那损样？还是我来吧。」


    「我也有点儿心动。」


    「但我怎么听说，这位夏油同学好像是个高岭之花诶。平时总是独来独往的，好像也不怎么和男生说话。」


    「废话，要是那么好追的话，现在还轮得到我们么？她超厉害的。听说除了京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外，她还同时拿到了中央警察学校的录取资格。只不过夏油同学对结构工程学更感兴趣，所以才选择了我们京都大学。」


    「怪不得她现在有个绰号，听说叫「雪女」？一看就是那种可望而不可攀的类型啊。」


    「不行，我不甘心。我们工学部好不容易来了个哪哪哪儿都和我胃口的学妹。我宣布，我对她一见钟情了，所以我一定要追追试试！」


    「你他娘的这哪儿叫一见钟情？这叫见色起意吧？哈哈哈……」


    2021年9月1日，京都。京都大学宿舍区。


    在自己单人宿舍自习的夏油美美子并不知道京都大学工学部二年级学长们的对话。


    事实上，她现在正在和自己的双胞胎姐妹，五条菜菜子，进行语音通话。


    「美美子我好想你哦。从出生起，我们俩就从来没分开得那么远过。我一个人好无聊诶，所以你为什么偏偏选择京都的学校啊。」菜菜子撒娇似的抱怨道。


    「笨蛋菜菜子，你不是还有顺平呢么？」


    「他又不是跟我考上同一所大学。而且，我现在也不想理他。一想到他，我就还能想起他之前像个魔鬼似的、天天追在我身后，啰啰嗦嗦地逼我背歷史年表。」


    「你应该感谢顺平，要不是他，你都不一定能被庆应大学的文学系录取。明明他报的生命科学系并不需要考歷史的。


    而且，他为了你都自愿留在东京了，明明京都大学的排名要比东京工业大学靠前很多的。


    况且东京工业大学和庆应义塾大学有学分互换制度，说不定下半年你就可以去找他，或者他就会交换到你们学校找你了呢……」


    手机响起「叮咚」的提示音，美美子打开手机，看到咒术官网上的任务列表更新了。


    列表上有一个二级的任务，地点正好是京都大学的图书馆。


    美美子点开了那条任务，去查看具体情况。


    粗略扫过冗长的任务描述和线索记录，原来只是人口失踪案。


    昨天，有两名进入藏书室的学生失踪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监控录像里也只记录了她们走进藏书室，然后翻阅到了一本书，然后就原地消失了。


    所以咒术界准备派人查看，京都大学的图书馆，是否有诅咒诞生。


    耳畔，手机对面的菜菜子还在喋喋不休：「但是五条爸爸也没有上大学啊，为什么我一定要上？」


    「夏油爸爸还是东大毕业的呢，你怎么不和他比比？」


    美美子干脆利落地点击了接取任务，「好了，菜菜子，我刚刚接了个二级任务，京都大学的图书馆的藏书室有进入的学生失踪，我去看看是否是诅咒所为，先挂了。回见。」


    「嗯，那你注意安全！」


    「放心好了，我身上不是还有爸爸给我们的咒灵玉么？」


    「好……那等我这边有假期，我就去京都那边找你。」菜菜子说了回见后，挂断了电话。


    2021年9月1日，京都。京都大学图书馆。


    美美子走到那两个学生消失的地方，仔细地查看着四周是否有术式残秽，或是咒力波动。


    说实话，她并不是很擅长探查任务。


    她的术式是绳缚，其实更适合于暗杀。


    一点一点地探测过去，终于，在一本书的书嵴上，美美子发现了咒力的痕迹。


    是诅咒么？

 第162页

    美美子这样想着，小心翼翼地抽出了那本书。


    可奇怪的是，没有任何异常的状况出现。


    除了书嵴外，书页上也没有任何残秽或是咒力。


    就在美美子准备把这本书放回原位时，从书的扉页中，突然掉出来了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美美子觉得这张照片上的景色好像有些眼熟？


    她放下那本书，蹲下身捡起了那张老照片。


    诶？！这个照片上拍摄的景色……


    这不是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科学校么？


    就在美美子刚辨认出来时，一阵强劲的大风突然从那个照片里扑面而来。


    糟糕！中计了！


    美美子下意识地松开了照片，抬手挡住自己身上的要害部位。


    可是等那阵风消失的时候，美美子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疼痛的感觉。


    鼻尖萦绕着雨后的潮湿的感觉，耳畔是聒噪的蝉鸣声。


    美美子有些困惑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棵巨大的、外表有些眼熟的御神木。


    她回过头去看身后那和照片中所呈现的别无二致的景象。


    虽然牌匾消失了，但门口的那对寺庙款的石灯笼她还是认识的。


    这里的确是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科学校。


    所以，刚刚那是什么术式？


    为什么一睁开眼，她会回到远在东京的，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科学校？


    2007年7月1日，东京，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科学校。


    「今天的任务弱爆啦！真是的，夜蛾正道什么时候能派给我们一些更高级别的任务啊？这样的任务交给歌姬不就行了么？」刚刚出完三级任务的五条悟不满地抱怨着。


    三级的小咒灵实在是太弱小了，他连玩儿都要小心翼翼的，小心别一不小心就把那个诅咒弄死了。


    所以说，这么热的天气，夜蛾为什么非得给他这个尊贵的五条家大少爷没事找事儿地派活儿。


    「悟，不论我们是几级的咒术师，只要是诅咒，都是我们应该去解决的东西。」夏油杰试图纠正五条悟的观念。


    在他看来，祓除诅咒本来就是咒术师的职责所在，无论诅咒等级和大小。


    「别逼逼那些。老子本来就够烦的了，还要听你讲乱七八糟的正论。好无聊吶。杰，不如回去后，你陪老子打一架？」


    五条悟回过头去看夏油杰，却看见他突然停住了脚步，有些疑惑地盯着校门口的一个地方。


    于是五条悟转过身，透过墨镜，向夏油杰所注视的位置看去。


    只见葱茏的御神木下，今天突然出现了一个黑髮黑裙的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和他们年纪相仿，或者是更小一点儿。


    看她身边浮现的咒力，这是个咒术师？


    本来该仔细思考一下这女孩儿是从哪儿来的。毕竟在御三家和认识的咒术师里，五条悟从没见过这么个人。


    但五条悟才不管这些，因为他可好不容易才看见夏油杰怔愣的样子。


    于是他吹了个口哨，贱兮兮地凑到夏油杰的耳边。然后突然上下嘴皮一碰，大声地拟声出一个爆破音：「碰——」


    夏油杰被他吵得一激灵，立刻皱着眉看向他：「悟，你找打是不是？！」


    五条悟却坏笑了一下，好哥俩似的勾住夏油杰的脖子：「老子那是想让你回神儿。你刚刚在看什么，杰？看得那么专注？」


    夏油杰又把视线移回到树下的那个有着黑色长髮的女生身上：「那边，学校的御神木下，站了个女生。她让我觉得……好熟悉。」


    五条悟拖长了声音，怪里怪气地「哦？」了一声。


    夏油杰思考来思考去，仍然无法忽略掉心底一见到那个女生便觉得亲切的感觉。


    所以最后，他得出来个结论。


    夏油杰有些犹豫地说：「她……该不会是我妹妹吧？」


    五条悟哈哈大笑：「见个漂亮姑娘就想认妹妹……」他揶揄地怼了怼夏油杰的肩膀，「怎么？看上她了？」


    夏油杰直接对着五条悟的腹部给了他一拳：「别胡闹！我没在开玩笑。我是真的怀疑我爸是不是背着我和我妈，在哪儿给我生了个妹妹。」


    五条悟故意捂着肚子，露出一副龇牙咧嘴的表情。


    但他却发现夏油杰没理他，而只是定定地盯着那个女生。


    于是五条悟悻悻地收回了夸张的演技，不高兴地咂了咂嘴：「啰嗦。看老子的！」


    说完，他拔腿便向站在树下正在张望四周的黑髮女生跑去。


    「喂！五条悟你给我回来！」夏油杰没来得及拉住他，所以只能跟上。


    只见五条悟跑到御神树下、黑色长髮的女生身前，不顾那个女孩子对他露出的十分惊诧的目光，开了口：「哈喽啊这位小姐，我身后的这个小眼睛的男生想问你一个问题。」他指向身后追过来的夏油杰，笑嘻嘻地对美美子说，「请问，你是不是他失散多年的五指姑娘？」


    第78章 金平糖


    从见到五条悟和夏油杰的那一刻起，美美子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后知后觉地才反应过来五条悟刚刚打招唿时说的那句荤段子里的隐藏含义，紧接着便见到面前的两个年轻版的爸爸已经掐在了一起。


    美美子看见，年轻时的夏油爸爸抬手就是一个咒灵，向年轻时的五条爸爸轰过来：「五条悟，滚你丫的！」

 第163页

    白髮的少年轻巧地躲过，露出一个混杂着嘲笑与恶作剧成功的得意笑容。


    他游刃有余地躲避着夏油爸爸的攻击：「来啊，来揍我啊。诶呦呦，杰，不会是见到小美女就走不动道了吧？攻击力度怎么软绵绵的？」


    然后两个人就从小打小闹，变成了真正的贴身肉搏。


    断子绝孙腿。夺命剪刀脚。


    什么阴损的招数都被使出来了，就像对待自己的仇人似的，两个人打得毫不留情，招招致命……根。


    美美子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个少年旁若无人地互殴着。


    白髮少年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兴奋，黑髮少年似乎也越打越上头。


    美美子又回想了一遍从碰到那张老照片开始，直到现在为止，所发生过的事情。


    所以，我这是……被我爸给调戏了么？


    就在美美子试图消化她现在的处境的时候，打到兴头上的五条悟一道攻击没收住，不小心波及了过来。


    「小心！」夏油杰立刻提示那个呆呆地站在树下的女孩儿，并准备拉着她避开那道攻击。


    结果，更令他震惊的事情发生了，那女孩儿身上突然涌出一股属于他自己的咒力。


    紧接着，巨大的陌生咒灵不仅扛下了那道攻击，而且还让东京咒高的警报嗡嗡嗡地响个不停——


    就像捅了马蜂窝一样。


    在女孩儿不知所措的表情中，夏油杰大步走到她身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神色严肃地质问美美子：「你身上，怎么会有我的咒灵？」美美子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毕竟，如果有一天，大街上突然出现了个和你年龄相仿的人，对你说：「爸爸您好，我是您未来的女儿。」


    或者「妈妈，我是您未来的儿子」，结果检查完dna后却发现，你们两个人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如果是这样，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诈骗吧？


    夏油杰却似乎并没发现女孩儿的尴尬，他紧追不捨：「你说话啊！」


    好在因警报声而出来探查情况的夜蛾正道及时地救了场。


    「夏油杰！五条悟！你俩又干了什么好事儿？！」


    夜蛾板着脸看着自家班上的两个混小子拦在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面前，像两个劫道的小混混似的，把人家小姑娘堵在御神树下。


    所以他立即喝止了两个人的龌蹉行为，并拎着自家学生的耳朵，把他从这位无辜的小姑娘面前扯开。


    没想到一向还算听话的夏油杰这次居然反抗了：「夜蛾老师，这女孩儿有问题。她是个咒术师，却没在我们学校或是京都咒高上学，现在却又跑到我们学校校门口来。我是在测验她的身份。」


    「用得着你测？」夜蛾正道毫不留情地把手里这个试图狡辩的小混蛋往校门里一推，「到我办公室门口站着去，给我好好反思你做错了什么！」


    啊……


    美美子看着年轻的夏油爸爸被误解了，赶忙张口为爸爸辩解：「夜蛾校长，您误会他了……」


    但她还没说完，就被五条悟故作震惊的大唿小叫打断：「原来你不是哑巴啊！」


    夜蛾正道立刻转向了被他刚刚忽视掉的五条悟：「五条悟，你也是。回去给我罚站！」他颇有些头痛地感慨道，「你俩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最后，夜蛾正道嘆了一口气，这才转向美美子。他用尽量温和的语气说：「这位小姐，事关咒术师，麻烦您也跟过来吧。」


    四个人一起回到了夜蛾正道的教师办公室。


    在路上，夏油杰一直默默地观察着那个突然出现、却莫名让他觉得亲切的姑娘。


    美美子察觉到夏油杰打量她的视线，于是悄悄地低下头，躲在夜蛾正道身侧的阴影里。她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防自己被爸爸盯上。


    到了办公室之后，随着夜蛾正道的一声「说说吧」，两个少年立刻轻车熟路地在办公室里唯一的一张沙发前站好，异口同声地低头认错：「夜蛾老师，我们错了。」


    美美子震惊地看着刚刚还飞扬跋扈的两个爸爸现在乖巧的样子，心里暗暗想：怪不得不论爸爸们干了什么事儿，咒术界的那群人总会找明明与之毫无关系的夜蛾爷爷诉苦。原来夜蛾爷爷真的能管得了他们啊。


    「嗯。」夜蛾正道走到沙发前坐下，把头转向美美子：「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呃……」美美子突然被点到，浑身紧绷了一下。「美美子。」她连忙说。


    「那么，姓什么呢？」夜蛾正道接着问。


    美美子飞快地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两个爸爸，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是她刚刚决定下来的事情。


    她之前听夏油爸爸讲过因果循环。意思是，种下什么样的因，就会结出什么样的果。


    恶因恶果，善因善果。


    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


    美美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回到了过去，但她相信，如果自己失踪，爸爸们肯定会来京都探查那个诅咒。


    所以，从这个诅咒中脱身只会是时间的问题。她总有一天会离开这个时空，所以她不想与现在的爸爸们留下太多羁绊。省得她离开时，他们会觉得伤心。


    而且，假设这真的是过去，美美子并不知道她的出现是否会对未来造成什么不一样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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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是蝴蝶效应，也许只是改变了一点点，未来就会变得截然不同。


    她可是对自己的家庭非常的满意，不愿有任何人破坏掉这样幸福的生活。即使那个人是她自己，也不可以。


    于是美美子低下头，昧着良心，对夜蛾重复了一遍：「只是美美子。」


    站在一旁的夏油杰更觉得奇怪了。


    那女生一看就是欲言又止，欲盖弥彰。


    她该不会真是自己的妹妹吧。他那个古板严肃的父亲醉酒后搞出来的私生女？


    可现在夜蛾老师和悟都在这里，他也不好直接找那个女生对峙。


    于是他只好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和内心里的各种猜测，准备抽空时再去找那女生单独聊聊。


    「美美子是吧……」夜蛾正道并没有过分探究，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你今年多大了？知道自己是一名咒术师么？」


    美美子回答：「知道。今年十九岁。」


    谁知，夜蛾还没接话，五条悟就先嚷嚷了起来：「骗谁呢？你要是十九，老子今年就二十九。明明看起来还没我大，还谎称自己为成年人……」


    夜蛾正道忍无可忍地站起身，对着五条悟的脑袋狠狠地敲了一下。五条悟这才安静地闭上嘴。


    夜蛾正道转向美美子：「虽然悟的话直白了些，但你看起来的确不像是十九岁。」他指向教师办公室门口处的穿衣镜。


    美美子向镜子里看过去，这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缩小了，变成了自己在高专一、二年级时的样子。


    夜蛾正道见美美子没说话，于是继续开口：「以你现在的年龄，正好应该是读书的时候。现在是七月，快放暑假了。等开学后，你要不要到咒术高专来读书？


    如果你对咒术有了解的话，刚好可以把你转到二年级七海和灰原的那个班，他们班上现在只有两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啊，好的。」美美子答应了，反正在哪儿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她不是这个时间段上的人，说不定很快就会回去了。


    这样的话，相对来说，她很熟悉的咒术高专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暂居地点。


    「请问我能不能从今天开始就暂时住在高专？我是偶然间来到这个地方的，所以除了这里外，我没有其他可去的地方了。」


    夜蛾正道同意了：「可以。我这边会帮你安排个宿舍房间。」


    正当美美子欣喜于终于有了落脚的地方时，她又听见了夜蛾正道的声音：「反正暑假里杰和悟都申请了留校，你可以先和他们一起，也正好提前熟悉一下校园生活。」


    诶？


    诶！要和爸爸们在一起么？！


    美美子刚想拒绝，却听到了年轻时的夏油爸爸的声音：「好啊，夜蛾老师，我会照顾好她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好像故意咬了一下「照顾」这个词语？


    美美子回过头去看夏油爸爸，结果夏油爸爸也在看着她。他对她挑了挑眉，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痞笑。就好像在对她说，我看透你了。


    美美子赶忙转过头，避开与夏油爸爸对视的视线。


    这时，她身前的夜蛾正道做出了决定：「那好，那暑假期间，就拜託你来照顾她了。」


    入住高专只是第一步。


    事实上，想要在一个陌生的时间段活下来，吃穿住行都需要金钱。


    可惜美美子在去探查咒灵时口袋里并没带钞票，五条爸爸塞给她的银行卡在这个时间节点也无法使用。


    于是，当务之急的第一件事，是赚到今天买晚餐的饭费。


    只可惜现在天色已晚，去哪里也不可能立刻就打得到工。所以，也许今晚只能饿着肚子了。


    美美子坐在空荡荡的宿舍里，决定先把宿舍收拾一下再说。


    正当她撸起袖子打好水并拧好拖布时，自己的宿舍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外面传来了夏油杰的声音：「美美子，在么？我是夏油。」


    美美子连忙放下手中的拖把，跑到门口，打开了门。


    只见夏油杰拎着两个外卖的盒子，站在她的宿舍门前：「还没吃晚饭吧？我买了荞麦面，要不要一起吃？」


    美美子受宠若惊地把门推开得更大了些：「屋子里还没收拾，所以还有些脏乱……」


    「等下我也来帮你一起收拾吧。」夏油杰并没有客气，而是径直走进了美美子的房间。


    「当时在夜蛾面前，你说你没有其他地方可去，我大概就想到了，你身上应该也是没有什么钱的。所以我替你申请了助学金，但那个可能要下周才能到帐。」夏油杰一边把外卖盒放在桌子上，一边对美美子说。


    「所以这周，我先借你一些。等助学金到了，你再还给我也不迟。」


    爸爸果然还是那么的敏锐啊。


    美美子低着头，忍住自己想抱住年轻时的爸爸并向他撒娇的想法，替夏油杰搬来了椅子。


    夏油杰却让她先坐：「这家的荞麦面是我很喜欢的，却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他把外卖的袋子打开，拿出一份荞麦面放在美美子面前，「鳗鱼的，你尝尝看。」


    紧接着，他并没立刻打开另一份，而是又从口袋里掏出两瓶矿泉水和两瓶大麦茶放到桌子上：「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都买了些。」


    美美子抬起头，对夏油杰笑了笑：「大麦茶好了。鳗鱼荞麦面和大麦茶简直绝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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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油杰也笑了：「那你的喜好和我一样。」


    他拧开一瓶大麦茶放到美美子面前，这才坐下，打开自己的外卖盒，露出里面与美美子身前一模一样的荞麦面。


    他状似不在意地拧开另外一瓶大麦茶，喝了一口，但眼角余光却紧紧地盯着美美子的动作。


    只见她习惯性地抽出筷子先把鳗鱼夹碎，再把荞麦面夹出来，混合着鳗鱼汁一起，吃鱼肉拌着酱汁的荞麦面。最后觉得油腻时，再喝一口大麦茶解腻。


    夏油杰的眼底里闪过一丝暗芒，眼神变得锋利了起来。


    怪不得这女生莫名地让他觉得熟悉。


    因为她的这些下意识的小动作，都和他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问题：为什么美美子连吃荞麦面的方法都和夏油杰是一模一样的呢？


    回答：因为是papa从小教的她们怎样吃荞麦面才最好吃的啊。


    第79章 章鱼丸


    「你好像很怕我？」夏油杰吃了两口荞麦面，抬头问美美子。


    「啊！没有啊。」美美子一惊，下意识地放下了筷子，规矩地坐好。


    「那你为什么不叫我的名字啊。」狐狸眼的少年眼角微微挑起，露出一个有些狡黠的笑容。


    「我叫夏油杰，是一级咒术师，正在准备晋升特级的考试。」


    美美子低着头，谨慎地对夏油杰说：「您好，我是美美子。请多多关照。」


    「那么拘谨干什么？」夏油杰把脸凑近美美子，从她的脸侧挑起几根长发，在指尖把玩。


    他调戏般地说，「不用把我当外人。叫我杰哥，或者夏油哥哥都可以。」


    毕竟，我可能真是你哥。


    美美子有些慌了。


    爸，我要是叫了，那可真就是大逆不道了啊。您要是未来有印象，会打死我的吧？


    她身体向后退去，试图避开夏油杰暧昧的举动。


    可夏油杰揪着她脸侧的那一小缕头髮不放她走。直到两人在拉扯间，美美子的头皮微痛，那几根头髮受力断裂，夏油杰才收回手，从美美子身前退开了身体。


    「抱歉。」虽然嘴上说着抱歉，但夏油杰的声音里却并没有什么歉意。


    他悄悄地把手里的那几根头髮收到校服口袋里，然后恢復了一本正经的样子。


    既然头髮已经到手，那就不逗她玩儿了。


    他对着美美子弯了弯狭长的眼睛，露出了个友善的笑容：「刚刚冒犯美美子同学了呢。毕竟我还一直都挺想有个妹妹的。」


    美美子急忙摆手：「没有的，夏油君。我也很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像夏油君一样的哥哥。」


    但问题是，我是你女儿啊！


    「那就别那么生疏好了。」夏油杰又吃了一口荞麦面，抬起头专断地说，「叫我杰哥就好。以后我把你当我亲妹子看。」


    这要是菜菜子在这里，她一定能叫出口的。


    可惜美美子没有菜菜子那么大大咧咧，她都快急哭了。


    夏油杰也敏锐地察觉到了面前的女孩子情绪不对。


    淦，认个妹妹怎么就那么难？我爸那个道貌岸然的傢伙自己爽完一点儿责任都不负，天天还教导我要负责，要有担当。


    夏油杰赶忙拧开一瓶矿泉水递到美美子的手里，好声好气地劝着：「刚刚我那是在逗你玩儿呢。不愿意叫就不叫，成不成？」


    见美美子点了点头，又继续开始吃荞麦面，他才终于暗自松了一口气。


    夏油杰把心中所有的不满都指向了这一切都罪魁祸首：「不过，你爸也真是个混蛋。管生不管养的傢伙。」


    谁知道，还在吃饭的美美子立刻呛声了回来：「才不是！我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她好像怼完人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怼了谁，又急忙用手捂住嘴，连忙道歉：「对不起，夏油君！我不是在说您说得不对，只是我爸真的对我特别好。我见不得有人污衊他，所以条件反射就……」


    她越说越小声，好像自己也觉得很惭愧的样子。


    夏油杰赶忙回答：「不不不，是我的错。抱歉我不了解情况，就唐突下了决断。我向你道歉。」


    「您没有错！」谁知道，美美子却突然握住了他的手，「所以永远不需要向我们道歉。无论您做出什么样的决断，我们都永远认同您的。」


    夏油杰愣住了。


    这妹子看他的眼神，绝对是认识他。而且似乎和他的关系还很亲密的样子。


    瞧她能这么自然而然地拉住他的手就知道了。


    明明是个很内向的女生。


    所以，她到底是什么人？


    但是夏油杰并没有继续试探下去。今天晚上到这里就足够了，剩下的可以等验完血缘关系再说。


    他温和地笑了笑，从美美子手里抽回了手：「也不能这么说啊。没有人会不犯错的，除非那是圣人。」


    美美子抿了抿嘴没回答。


    她心里暗暗地想，但是爸爸说的就永远都是对的。这件事她和菜菜子都验证过了。


    不管是「要加秋衣否则会感冒」，还是「要去睡觉否则会失眠」，亦或是「不能吃冰否则会头疼」。


    她和菜菜子都亲身实验过，结果最后发现，还是爸爸说得对。


    所以，从爸爸口中说出来的事儿，永远都是正确的。


    在收拾完外卖盒之后，夏油杰又帮着美美子一起打扫了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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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只剩下床铺，等她自己收拾，他才告辞离开。


    铺好床后，美美子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焕然一新的高专宿舍。


    她突然想起大学开学时，来送她的夏油爸爸和五条爸爸对自己的单人宿舍也是各种嫌弃的样子。


    夏油爸爸甚至最后差点儿用咒灵，把家里所有属于她的东西全都运到京都。


    她把头闷在柔软的被子里，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


    爸爸他啊，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然而，少女啊，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先入为主的好。


    毕竟「活久见」这件事，在这世界上天天都在上演。


    你还太年轻。


    虽然美美子在日常生活中试图尽量避开与五条悟和夏油杰接触，但抵不住某个dk过分满溢的责任心。


    他认定自己一定要做一个与自己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不一样的好哥哥，所以总是以各种理由凑到美美子身边。


    但这就导致，好不容易从繁重的任务中偷闲下来的五条悟，突然发现自己的挚友现在每天都在盯着另一个人。他微微觉得有点儿吃味。于是，他立刻就付出了行动。


    在某天与美美子擦身而过时，五条悟故意用肩膀，照着对方，狠狠地撞了上去。


    然后，在那个女生被他撞得一趔趄的时候，五条悟也装模作样地捂着肩膀跌坐在地上，恶人先告状一般反咬一口：「喂！长眼睛了么？你撞到我了。」


    美美子也不知道自己和五条悟是怎么撞在一起的。明明她已经故意绕着爸爸走了。


    青春期的爸爸又高又瘦，却依旧强劲得像个小牛犊一般。因此，美美子被撞到的肩膀就像被人揍了一拳似的，发出一阵阵钝痛。


    可比起这个，她更担心坐在地上的五条爸爸。


    美美子忍着肩膀的疼痛，急忙走到五条悟身前。她弯下腰，对他伸出手，关切地问：「您没事吧？」


    五条悟有些惊讶地从墨镜上方抬起眼，皱着眉打量着这个他还未正视过的女生。


    她是傻瓜么？没看到自己碰瓷碰得这么明显？


    可美美子脸上的担心与关切却不似作伪。


    五条悟用六眼滴熘熘地扫过她好几遍。但除了防御上的破绽，他愣是没找到对方还有其他伪装的地方。


    那么，就出现了两种可能——


    第一种，对方的道行太深，他看不透。


    第二种，对方是真的在担心他。哪怕他们只见过一次，而且那唯一的一次见面，还不是什么愉快的会见。


    所以，这女生要么是个白莲花似的老狐狸，要么就是个真?没心没肺的傻白甜。


    而这两种性格，无论是哪种，五条悟都嗤之以鼻。


    所以，五条悟失去了继续捉弄对方的兴致。


    他没理会美美子对他伸出的手，而是收起了脸上伪装出来的表情。


    他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灰尘，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让开。」


    美美子抬头看向那个站起来比她高了一头的白髮男生，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了爸爸生气，为什么爸爸居然会对她这么冷漠？


    记忆里的五条爸爸永远都在对她和美美子灿烂地笑着。虽然也会捉弄她们，可每次都是稍微察觉到自己做得过分，就会凑过来对她们亲亲搂搂抱抱，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可现在，面前的白髮少年虽然和爸爸一样，有着精緻得过分的容颜，可他看着她的眼神却冰冷而又疏远，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在注视着无足轻重的蝼蚁。


    虽然想过，为了不改变未来，所以需要远离爸爸。


    但是当爸爸真的把自己当成了陌生人时，美美子还是会觉得委屈。


    她抑制不住自己地微微红了眼眶。


    这要是在家，五条爸爸如果看到她这样，一定会笑嘻嘻把手放在自己头上，对她比划着名猫耳朵的样子，故意扮丑逗她开心：「哎呀，让我看看，是谁欺负我的小猫咪啦？」


    可现在，年轻版的爸爸却只是淡淡的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很明显地改变了前进的路线，侧身绕过了她，头也不回地直接走了，就像她只是一堵碍事的空气墙一样。


    美美子看到白髮少年无动于衷的背影，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下来了。


    她不该哭的。但她就是……控制不住。


    此时此刻，她真的好想爸爸啊。


    那个会捉弄她、欺负她，却也会把她抱在怀里开着玩笑、试图哄她开心的爸爸。


    渐渐走远的五条悟当然知道那个黑髮女生哭了。


    六眼真实地对他展现着一切他身边所发生的事情，无论他是否在注视着，也无论他是否愿意了解那些。


    烦死了，五条悟有些烦躁地想。只有弱者才会哭。


    所以，也不知道杰到底看上了她哪一点？


    但是，看在她刚刚伸手准备去拉他的份上……


    五条悟停下脚步，转过身，面无表情地提醒那个强忍着啜泣的黑髮女生：「你的肩膀最好去校医室那里处理一下，不然一会儿青了或是肿了，我可不管。」


    然后，他没有理会身后那个女孩儿可能会有的反应，转身大步走远。


    这一边，五条悟是这样的。


    而另一边，夏油杰面对那张亲权指数为0的基因检测报告，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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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章 铁板烧


    美美子知道夏油杰在观察她。


    相比于五条爸爸的没心没肺大大咧咧，夏油爸爸是个细心体贴、又敏感温柔的人。


    他会察觉到天气的细微变化，而提醒家里的一大两小及时更换衣物或携带雨具，小心着凉或是受风；


    他会注意到每个人喜好的细微差别，然后一点一滴地把家里的毛巾杯子等小物件，换成让每个人都感觉十分舒服的样式。


    所以小时候的美美子觉得夏油爸爸大概是《白雪公主》里的那面镜子。


    他仿佛什么都知道。甚至会在她和菜菜子提出自己的心愿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她们所想要的一切。


    就像个未卜先知的预言家似的。


    后来，等美美子长大了些、知道世界上没有人全知全能后，她才明白，夏油爸爸其实只是深深地爱着他们，并且善于观察而已。


    他默默地把有关她们的一切都记下来了，所以才会显得无所不知。


    因为他比她们自己，还要了解她们的喜好。


    夏油爸爸绝对是发现了端倪。


    美美子站在图书馆的书架后，看着图书馆内、再次和她「偶遇」的夏油杰，不禁用手中翻开的书挡住自己的脸。


    她躲在那本书的后面，有些无奈地深深嘆了口气。


    经歷了五条爸爸的冷眼相对，她无法再对一直试图向她表达善意的夏油爸爸视而不见。


    于是美美子放下了挡住脸的书，对着坐在自习区的书桌旁、看起来在学习、实际上却暗中观察她的夏油爸爸露出了一个微笑。


    虽然不准备与爸爸们深入接触，但美美子还是希望自己能给爸爸们留下一个好印象。


    夏油杰在看到美美子对他露出的礼貌性笑容后，并没有表现出偷窥被抓到的尴尬。


    事实上，他反而似乎更加确认了什么。所以看向美美子的目光，从暗中打量渐渐变为光明正大。


    夏油杰弯了弯狭长的眉眼，也对美美子回復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美美子感觉到心头一暖。


    果然，不管在哪个时间节点，夏油爸爸都是那么温柔啊。


    心里突然涌起的浓烈情感，除了感动外，还有几分酸涩。她现在好想立刻回家，去抱抱一直都那么疼爱她们的五条爸爸和夏油爸爸。


    美美子放下手中的书，向图书馆的门外走去。


    她的鼻子微微有些发酸，不想让其他人看见自己落泪的样子。


    毕竟，想爸爸想到哭出来，这是小孩子才会干的事儿吧。


    不远游不察众生苦，不离家不知父母心。


    「美美子！」身后，年轻版夏油爸爸的声音，把美美子从思家的情绪中惊醒。


    美美子回过头，发现不知在什么时候，夏油爸爸居然从图书馆里追出来了。


    「夏油君？」美美子轻声询问夏油杰的来意。


    她现在有点儿不敢和这个年轻版的夏油爸爸对视。因为她怕自己在看见爸爸熟悉的面容后，好不容易才抑制住的感情会瞬间破堤。


    她会扑到这个并不认识她的夏油杰的怀里，哭着向他撒娇，对他说，爸爸，我想你了。


    夏油杰站在美美子面前，看着这个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直视他的黑髮女孩儿。


    半晌，他语气确凿地对她说：「美美子，我都知道了。」


    这句话就像平地惊雷般，在美美子的脑海里「轰」地一声炸开。


    爸爸他知道我是他女儿了？！


    怎么办？这会不会对未来造成任何不利的影响？


    可是……好开心。


    真的好开心。


    应该说，不愧是爸爸么？


    即使从没见过我，也对我有一种父女天性。让他能从人群之中一眼就认出我来。


    所以，爸爸们和菜菜子，他们三个，就是我在这世界最重要、也是最想守护的人。


    在担心与孺慕相交织的复杂心情下，美美子抬起头，对着眼前年轻时的爸爸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清浅笑容。


    夏油杰看着黑髮女孩儿脸上十分亲昵又暗含着些胆怯的笑容，突然勾起嘴角痞笑了一下：「你猜我最近发现了一件什么有趣的事儿？」


    他向前走去，美美子也下意识地向后退去。「你吃荞麦面的方式，和我自创的方式一模一样。你喜欢用本子留言，而不是用纸条传递消息的做法，和我日常的做法完全一致。


    你看书时喜欢折起书角用来做标记的习惯，也和我读书时的习惯一样。甚至，连你使用咒术时的施术方法，都有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术式的痕迹。」


    狐狸眼的男生如同闲庭信步一般，步步逼近，就像胸有成竹的猎食者在狩猎。


    最后，他已经把美美子逼到了墙角、使她无路可逃，这才慢悠悠地抬起手，故意掠过美美子脸侧的几缕长发，一掌撑在她耳侧的墙壁上。


    夏油杰低下头，对着自己手下那个瑟瑟发抖的猎物说：「所以，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少年人微热的鼻息打在美美子的脸上。


    美美子突然本能地觉得，这姿势是不是好像有点儿不太对？


    只见下一秒，年轻版的夏油爸爸露出一抹坏笑。他话头一转，很是自信地对她说：「美美子，你该不会……是暗恋我吧？」


    刚刚满心满腹的思念、与等待着父女相认的期盼与对不可控后果的恐惧，现在统统化成了一片寂灭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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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美子绝对、绝对、绝对没想过，有一天她爸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的人（比如歌姬阿姨）明明没有蛋，却也能对着她爸爸们露出一副蛋疼的表情。


    真是哔了狗了。


    自从那天在慌乱中推开夏油杰落荒而逃，美美子就对原本还想去亲近的夏油爸爸避而不及。


    她不懂到底是哪儿出了差错，居然让年轻时的夏油爸爸得到了一个这样荒谬的推论。


    可是偏偏夏油杰却认为，这女生跑掉了，一定是被我戳中了心思，所以害羞了。


    啧，女孩子的想法可真复杂。就不能像悟一样，想到什么就直接说不就好了么？我对她没来由的有好感，所以又不会拒绝她。


    狐狸眼的男生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支烟。但在夹到指尖时，他却微微愣了一下。


    要是小理子能再多活几年，也许也会是她这样的吧。


    夏油杰像刻意去掩埋自己的思绪一般，抬起手把烟叼在嘴里，用点菸的动作挡住自己脸上似愤怒又似宽慰的表情。


    然后，在迷濛的烟雾中，他在心里暗暗地对自己说：别去想那些已经没有意义的事情了。毕竟最重要的，可是现在啊。


    虽然美美子知道自己的爸爸们肯定会打败诅咒，把她救回原有的时间线。


    可眼看着一周就要过去了，她仍没收到来自爸爸们的任何消息。


    纵使美美子再相信爸爸们，她也不免在夜深人静时胡思乱想，万一……万一我真的回不去了，我要怎么办？


    美美子并不准备坐以待毙。


    爸爸总有一天会来的，她对这件事情很有信心。但在此之前，美美子也不准备放弃自己破除这个诅咒。


    她开始整天泡在图书馆里，在浩如烟海的书卷中寻找于那个照片诅咒相关的信息。


    至少在见到爸爸之前，能在这里多学到一些东西，也是极好的。


    其实，对于美美子来说，这里的生活一切都很美好。


    一旦可以忽视掉那两个年轻版的爸爸的话。


    因为年轻版的爸爸们，举止真的很奇怪。


    如果说夏油杰是误会了她喜欢他的话，那么五条悟则是把她当成了需要观测的小白鼠？


    在故意避开几次夏油杰的邀约后，美美子注意到五条悟好像也越来越注意她。


    只不过这种关注并不是正面的，而是像挑事儿一般。


    他总是走到她的身侧，略带敌意与好奇地盯着她正在做什么。


    不能让五条爸爸再这么注意下去了。


    至少，不能让五条爸爸变得更加厌恶自己。


    不然的话，如果他遇到这个时空的自己后，选择不救她和菜菜子，那她们岂不是就没有爸爸们了么？


    但比起夏油爸爸对她的误解，五条爸爸的冷漠似乎更好解决一些。


    因为只要送给五条爸爸好吃的甜品就可以了。每次五条爸爸生气，夏油爸爸都是这么哄好他的。


    只可惜美美子她很穷，没办法买得起昂贵精美的点心。


    于是她租了一天一间带厨房的屋子，亲自挑选了食材，按照在家时五条爸爸教给她的做法，做了一盒现在东京还没售卖的、毛豆口味的喜久福。


    这是五条爸爸最喜欢的口味之一。


    美美子把这盒喜久福带到了图书馆。


    果不其然，在她坐下看书后，没过多久，五条悟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坐在她斜对面的桌子上，一脸冷漠地盯着她在看什么书。


    美美子有些紧张地放下手中的书，拎着那盒喜久福走到了五条悟的面前：「五条君，这个……送给您。」


    年轻时的五条悟满脸嫌弃地掀开了喜久福的盖子：「什么啊，这是？好丑。」


    美美子有些羞愧。她想把自己做的喜久福收回来。果然，应该给爸爸更精緻的东西的。


    没想到，五条悟居然拿起了一个，咬了一口。


    软糯的口感里包裹着淡淡的奶油味儿，毛豆的内馅让这满口的奶香十分浓郁，又不显油腻。


    五条悟一下子便亮起了眼睛。虽然这甜品外表不好看，但却意外的好吃诶！


    美美子看到年轻的五条爸爸迅速地吃掉了手中的喜久福，又去拿另一个。


    她知道是这个喜久福对他口味了。依照惯例，现在五条爸爸的心情应该不错。


    于是美美子急忙试探地问：「那……五条君，下次我还请您吃甜品吧？」


    五条悟从墨镜上方抬起眼，像个矜贵的猫主子似的，终于对美美子露出了个笑容：「很好。那以后，由老子来罩着你。」


    美美子终于松了一口气。


    终于！


    终于有个爸爸恢復正常了！！


    真是可喜可贺！！?


    第81章 套圈圈


    2007年7月12日，东京。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科学校。天台……


    「本来我都不准备和她说话了。」五条悟拄着下巴，对夏油杰诉说着「自己试图去找美美子碰瓷，结果却发现美美子这个人特别无聊」的经歷。


    夏油杰点燃一支烟，懒洋洋地问：「所以呢，后来你是怎么和她成为朋友的？」


    「但是她送了我一盒我没吃过、但「特——别」对我口味的喜久福……」


    五条悟张开手臂，比划了一个「特别大」的长度，用来表示那个喜久福真的是特别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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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体放松地把头向后仰去，直到枕到夏油杰的后背、把身体的重量全都託付给对方，才堪堪停止，「所以，老子决定大人有大量地原谅她。」


    夏油杰并没在意五条悟耍赖的举动。


    他把烟叼在嘴里，伸出一只手，把自己被五条悟向后躺的动作蹭歪的丸子头解开，准备重新扎起来，


    半长的黑髮扫在五条悟的脸上，微微有点儿痒。


    于是五条悟嘟起嘴，坏心眼地吹着气，把夏油杰的那些头髮吹得在空中乱飞。


    「别闹！」夏油杰用手拢了几次，却总有头髮被五条悟故意吹跑。


    于是他抬起另一只手，摸索着伸向枕在自己颈后的那颗脑袋，准备把五条悟在那儿瞎捣乱的嘴给捂上。


    没想到，还没摸到对方的脸，对方就突然抬起头，张嘴把他的手咬在了嘴里。


    倒也不疼，像小猫磨牙一般，但却把他的半个手掌都弄得全是口水。


    五条悟，你他妈……


    夏油杰也不梳头了。他举着那只占满口水的手，另一只手在地上一个助力，用脚把五条悟的腿压在下，翻身就把五条悟按在了地上。


    然后，他毫不客气地把自己手上快被风干了的口水往五条悟的脸上煳。


    五条悟就像一条扭来扭去的虫子，一边奋力挡着夏油杰的手，一边又哈哈大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杰，你披头散髮的样子，真的好像个女人诶。」


    夏油杰本来还想再教训教训这傢伙。可这时，他却眼尖地瞄到自己嘴里叼着的香菸上有一撮菸灰正在摇摇欲坠。


    于是，他赶忙松开五条悟，侧过身把嘴里的香菸吐出来，用手把菸灰掸在地上。


    结果夏油杰还没来得及重新把烟放回到嘴里，他身下压着的五条悟就突然抬起头，反身向他扑来。


    夏油杰觉得自己的腰椎都快被五条悟给撞得位移了。


    偏生那傢伙框住了他的两只手，骑在他身上，把他像受难的基督一般压倒在地，并张嘴就往他脸和脖子上咬，把口水涂得到处都是，像个舔毛的猫科动物一样。


    五条悟一边咬，还一边还含含煳煳地说：「叫你嫌弃老子。」


    夏油杰试着挣开他，可五条悟作为新晋的特级，这特级的名号也不是白给的。


    于是夏油杰悲惨地发现，除非自己能破廉耻地接受像五条悟那样用口水互殴，否则他只能服软，让这个骑在他身上乱来的小祖宗从他身上下去。


    狗咬人一口，人总不能反咬回狗去吧？


    「行了，行了。」形势比人强。该认怂的时候，夏油杰也绝不拖沓，「祖宗诶，我怎么敢嫌弃您呢？您可棒了，连口水都是香的。有了您的口水，我保证三天都不洗脸了行不行？」


    五条悟这才堪堪停下：「算你识相。」


    他就像只打架打赢了的猫咪，翘着尾巴昂着头，从夏油杰的身上坐起来。


    只不过……


    刚刚两个人都平躺着还不打紧，现在五条悟这么一坐，贴身的紧身裤就完美的勾勒出了某个不该在此刻抬头的物品的形状。


    由于俩人离得太近，夏油杰便是想忽视也忽视不了：「操，你他妈居然硬了？最近没撸吧你？」


    五条悟嫌弃地「哈」了一声，拍拍屁股从夏油杰身上站起来。


    他反手去拉夏油杰：「还说我？你不也是？不然刚刚硌着我屁股的东西是什么？」


    夏油杰握住五条悟的手，顺着他的力道从地上站起。


    他刚刚站稳，就听见五条悟对他说：「事先说好，虽然是你先看上咪酱的，但现在我也看上她了，所以你不可以独占她。」


    即使五条悟没说，夏油杰也明白他口中的「咪酱」指得是美美子。


    夏油杰低下头，用打火机重新点燃了手里没燃尽的半根烟。


    他故意对着五条悟的脸吐了个烟圈，然后坏笑着看着五条悟被烟呛得直咳嗽的样子：「那我们就各凭本事好了。」


    五条悟一边咳嗽，一边忿忿地踹了那个不怀好意的黑髮狐狸一脚：「妈的，夏油杰。你以为谁会输给你啊！」


    2007年7月14日，东京。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科学校。


    已经过去整整两周了，还是没有如何解除诅咒的线索。


    美美子抱着一摞书，有些丧气地低头走回宿舍。路上，她正好遇见了返校来拿东西的家入硝子。


    年轻时的家入硝子是个看起来文文静静、实则打架斗殴抽菸喝酒什么都干的不良少女。


    美美子并不知道一向成熟可靠的硝子阿姨年轻时也和她那俩爸是同一路人，于是她十分尊敬地对家入硝子点了点头，准备擦身而过。


    这时，家入硝子却突然伸出手打了个响指，侧身拦下了她。


    「小学妹，听说你被我们班的那两个人渣给盯上了？」


    硝子歪了歪头，对着一脸疑惑的美美子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她竖起一只大拇指，「勇勐。下次找我喝酒，我敬你一杯。」


    美美子虽然有些不理解为什么硝子阿姨会这样说，但十几年的父女亲情还是让她下意识地顺从本心维护爸爸：「夏油君和五条君才不是人渣。」


    硝子玩味地对美美子吹了个口哨，并鼓了鼓掌：「不愧是真的勐士，敢于直面大三角的爱情。你知道为什么那俩狗东西现在都快高三了还没有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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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因为，以前试着追他们两人中任何一个的女生，后来都被五条悟的「团结友善」给吓跑了。


    想想吧，他们御三家的人现在还明目张胆地遵循着平安京时代那种老掉牙的古制，觉得侧室和外室都是正常的。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人哪儿会有节操？」


    硝子衷心地劝告自己的小学妹，「所以，每次只要有他俩同时在场，我都会先熘了。如果把我们的生活比喻成一本漫画，那我几乎不会与他俩同框。


    不然，难道我要给他们当背景板么？


    看在你还年轻的份儿上，姐姐给你个忠告：远离人渣保平安。因为人渣们只会把你的智商拉到和他们同一个水平线的程度，然后在你被迫降智的情况下，再用他们所熟悉的套路洗脑你。」


    最后，家入硝子充满同情地拍了拍美美子的肩膀，转身潇洒地离开。


    美美子刚开始还不懂硝子在说什么，可是第二天，她就在五条悟的鲜花攻势下，被迫重新认识了一遍这个世界。


    2007年7月15日，东京。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科学校。


    相比于夏油杰的含蓄，五条悟追人时，那可是相当的轰轰烈烈。


    五条家的大少爷就是那种能干得出包下整个北海道所有夏日玫瑰的人。


    所以当美美子推开自己的寝室门时，她差点儿以为自己是来到了什么植物园，而不是什么高专的宿舍楼。


    只见五条悟站在玫瑰花的海洋中间，手里随意地挽着一束娇艷欲滴的红玫瑰。


    他弯起好看的薄唇，俏皮地对她眨眨眼：「咪酱，陪我去约会嘛——」


    美美子很是心累地嘆了一口气。


    这要不是她爸……


    「五条君……」美美子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被整条走廊的玫瑰香气熏得有些发胀。


    于是她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动作看起来的确与夏油杰有几分神似。美美子冷静地问，「请问您为什么要邀请我去约会呢？」


    「因为我要追你啊。」五条悟笑嘻嘻地说。


    「那您为什么要追我呢？」美美子继续问。


    「因为杰最近不是在追你吗？那老子也要。」五条悟回答得理所当然，仿佛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既然他这么做了的话，老子当然也不能落下。况且，老子比他帅。所以，你肯定会选我吧，我亲爱的咪……酱——」


    美美子觉得自己头在揉完后却变得更疼了：「您难道……不是喜欢男性的么？」


    五条悟听到这句话后，一下子就不高兴了。他不耐烦的挑起眉，大声地嚷嚷：「谁说的？那一定是嫉妒老子长得太帅，所以编造出来的谣言。老子可是纯异性恋。只喜欢香香软软体型娇小、脾气既温柔又可爱的妹子。」


    然后，他故意对美美子抛了个媚眼，又恢復了嬉笑的表情，「就像美美子你一样。所以吶，咪酱，放弃夏油杰，和我去约会吧——」


    美美子现在不止是头疼了，她还十分惊恐。


    五条爸爸居然不是同性恋？！


    这难道是她所造成的蝴蝶效应么？


    要是五条爸爸不喜欢同性的话，那他就不会和夏油爸爸在一起了。


    而且，刚刚五条爸爸提到过，夏油爸爸似乎也喜欢女孩子？


    从那个年轻版的夏油爸爸对她的误解就能知道，夏油爸爸的确不是天生的同性恋。


    那这就很恐怖了。


    所以，他们这两个直男是怎么相爱的？


    但如果他们不会相爱的话，那她和菜菜子岂不是就少了一个爹？


    如果真的是因为她的出现才变成这样的话，那她岂不是害自己和菜菜子管另一个陌生女人叫妈的罪人？


    第82章 糖苹果


    然而美美子还在消化「她这俩爸哪个都不是同性恋」这个事实时，和五条爸爸的聊天中，她又发现了另一件更令人惊恐的事情。那就是——


    五条爸爸的人生规划里，就没想过身边没有夏油爸爸。


    美美子听见年轻时的五条爸爸说：「我都想好了，等我十八岁从咒术高专毕业，就把杰拐到五条家帮我处理文书，这样我就可以一边快活地谈恋爱，一边和他一起打游戏、出任务。


    我可以早结婚也可以晚结婚，不过一定要比他早，这样才能显得我比他更有魅力。


    但我生孩子一定要比他晚，得让他都趟一遍雷之后，我才再把我的崽子甩给他，这样就可以让我家崽儿坐享其成，接受他最好的照顾。


    我生男生女都无所谓，但杰要是生了个女儿的话，他姑娘要是遗传了他那双小眼睛，可是要气死了吧。


    那不如我也生个大眼睛的女儿，正好去和他的女儿做朋友。


    然后，等我们都老了，世界上的诅咒也被我们祓除得差不多了，我们就一起乘着他的蝠鲼去环游世界，吃最好吃的甜品，玩最惊险刺激的游乐场。


    最后的最后，老子一定要死在他前面，把所有麻烦的事儿都扔给他，比如处理老子的遗产和后事。


    而且在死之前，我一定要笑话他，当年最受女生欢迎的傢伙也不过如此嘛，还不是比我显老？


    像个白髮魔女似的。然后，如果有来世，老子还要比他先出生，让他在老子面前只能做弟弟……」


    美美子不禁打断五条悟的话：「等等！五条君，其他的也就算了，但夏油君为什么要帮你带你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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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他要和老子一起生活啊。」五条悟翻了个白眼，像是美美子说了什么很显而易见的蠢话。


    「可你们不都是要各自组建家庭了么？」


    「说什么呢？」五条悟理直气壮地反驳，「不管是什么时候，杰都不能离开我。我追人的时候他得陪我一起追人，给我出谋划策；


    我结婚时他得陪我一起结婚，在我婚礼上给我当伴郎。就连蜜月他都得陪我一起去，不然老子的蜜月得过得多无聊。


    以及，以后我要是有了孩子，他得给我的崽儿当干爹。他要是敢甩开老子，老子能跟他没完。」


    美美子表情木然地看着面前那个白髮少年得意洋洋地侃侃而谈，畅想着自己未来的美好人生。


    她觉得自己整个人的三观都在摇摇欲坠。


    爸，你不对劲。


    但凡您要不是我爸，我现在就该拨打110了。


    求求您放过那个要和您结婚的女生吧。


    您当她是工具人么？


    她是无辜的。


    经歷过这场对话，美美子觉得五条爸爸的认知大概率是掰不回来了。


    她只能寄希望于年轻时的夏油爸爸，希望他还能继承到成年后的几分稳重与靠谱。


    于是美美子又找到了年轻时的夏油杰。


    她开门见山地说：「夏油君，我想您误会了。」


    夏油杰的确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


    他在明白美美子的含义后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啊，这样吶。我知道了。」


    他看向美美子，「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你到底与我有什么关系？」


    美美子却没回答他的疑问，而是问了另一件事：「夏油君，您喜欢男生么？夏油杰的唇角微微勾起，他挑起细细的眼睛：「怎么？恼羞成怒了？」


    美美子继续问：「如果我说，五条君喜欢您呢？」


    美美子看见年轻时的夏油杰脸色一变：「你说什么呢？」


    但她爸居然没立刻反驳「不会」，而是犹豫了……


    就好像，她说的这句话虽然乍一听有些奇怪，但仔细去想，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甚至还非常合情合理，而且他居然不反感。


    美美子终于明白硝子阿姨的意思了。


    所以说，你们两个为什么都这样了还不准备结婚？


    难道你们是妄想搞3p么？


    可夏油杰不愧是夏油杰，他只是惊诧了一瞬，又立刻平静了下来：「怎么？他闹你了？」


    美美子说：「没。只是看到你们俩总是在一起，我就觉得。或许……五条君是喜欢您的。」


    夏油杰用手挡着风，点燃了一支烟。他漫不经心地说：「等他长大了就好了。悟他从小就没怎么见过五条家以外的人，因此直到现在还十分的孩子气。


    我大概是他第一个交好的同龄人，所以他才总喜欢缠着我。


    之后，等他看过更多的风景，认识更多的人，经歷更多的事，活过更久的人生……


    我大概，就像每个人小时候都会有的幻想朋友那样，渐渐的被他遗忘在过去了吧。」


    他又抽了一口香菸，缓缓吐出像谜题一般难解的雾气。「这样挺好的。」


    黑髮少年的眼神空濛，视线似乎已经延展到了遥远的虚空之外，「人总得……学着独自一个人长大啊。」


    眼前的那个人嘴角依然挂着明显的笑意，美美子却察觉到有一丝违和。


    她直觉地感觉对方现在的笑似乎并不是出于真心。虽然弧度和她记忆里夏油爸爸的笑容一模一样，但此刻黑髮少年的笑容就如同一个徒有其表的蜡像，却缺少夏油爸爸笑容里透露出的那种温暖的感觉。


    美美子下意识地轻声询问：「夏油君……您是不是，其实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快乐？」


    「嗯？」黑髮的少年侧过脸望过来。他的嘴角含笑，眼神却十分清明。


    「没什么。」美美子望着那双清醒的眼瞳，却什么询问或是劝诫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黑髮少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按灭了手中的烟，向美美子走过来：「我现在大概是真的有点儿喜欢你了。」


    「夏油君！」美美子有些慌乱，因为夏油杰话语中所吐露出的那份真实。于是她连忙喝止了对方。


    「骗你的。」狐狸眼少年却不慌不忙地再次勾起唇角，狭长的眼睛狡黠地眯起，「是像喜欢妹妹一样的喜欢。」他对着美美子打了个响指，坏笑着说：「喔！没想到啊，你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但实际上可是个强硬派呢。」


    随着时光一日日地流逝，美美子愈发看到了两个与她记忆中完全不同的爸爸。


    比如某天五条爸爸和夏油爸爸并肩走着走着，五条爸爸突然跳起来，在掠过头顶的树枝上撸了一把树叶，飞速塞进夏油爸爸的领子里，然后被回过神来的夏油爸爸追着一顿暴打。


    又比如某天五条爸爸湿着头髮、只披了个浴衣就气急败坏地跑出宿舍楼，开始找坐着咒灵从窗户中逃遁的夏油爸爸。


    原因是夏油爸爸趁着五条爸爸弯腰洗头时，站在他身后拿着一瓶洗髮水，故意使坏地一直挤一直挤。


    夏油杰不爱吃糖，但他口袋里却总会备上几颗，为得是在打闹时能让五条悟一脸得意地搜出来，或者从他手里夺走。


    因为五条悟对他说过，只有从别人手里抢来的糖才最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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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条悟喜欢在逼逼赖赖地挂在夏油杰脖子上被他拖着走，就像只软骨虫似的。


    当夏油杰觉得热想推开他时，五条悟却表示，今日份的杰能量不足，需要近距离吸食能量，才能在战斗中维持迪迦奥特曼魔法变身。


    ——两个人会一起讲黄段子。


    「中午吃啥？荞麦面？」——by:夏油杰的简讯；


    「好啊，那我下面给你吃。」——by：五条悟的回信；


    ——会一起逃课。


    夜蛾派他们三个留校生打扫教室，结果夏油杰和五条悟谁都不想打扫，只想出去出任务。于是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带着美美子一起「逃学」。


    在买了两只甜筒之后，夏油杰一手举着甜筒，一手在回夜蛾老师发来的的消息——


    夜蛾正道：杰，让悟帮我带杯贡茶。


    夏油杰：知道了，您要什么口味的？


    夜蛾正道：现在什么口味第二杯半价？


    夏油杰抬起头瞄了一眼斜上方的立牌，然后低头在手机上回覆：西瓜、芒果、菠萝。


    这时五条悟刚好买完奶茶出来，他把头凑到夏油杰的手机前：「在聊什么，杰？」


    夏油杰自然而然地把他手中那个没吃的甜筒递给了五条悟：「是夜蛾。他让你帮他带杯奶茶，我刚给他发了打折的口味。」


    五条悟接过甜筒，舔了两口后，智商渐渐回笼：「不对啊，咱俩不应该是在打扫教室么？那你怎么会知道哪种贡茶第二份半价？」


    于是夏油杰和五条悟两人小眼瞪大眼茫然地对视了一会儿。


    然后，手机消息提示音的震动响起，夏油杰瞬间惊醒，低头看向手机。


    只见手机上正好显示出夜蛾正道最新的回覆：回学校后，来我办公室一趟。你和五条悟一起。


    五条悟举着甜筒笑到变形：「杰，你是傻逼么？」


    夏油杰直接握着五条悟的手、把甜筒按到他嘴里来堵住五条悟魔性的笑声。他冷笑一声：「无所谓，反正你也一样完蛋。」


    ——会一起出任务。


    「为了不让夜蛾过于生气。我们还是去祓除个咒灵吧。」夏油杰揉了揉额头，理性地给出了补救措施。


    结果补救时却又闯了祸。


    因为五条悟在痛殴那个可怜的小咒灵时，不小心一拳砸烂了市中心的雕像。


    夏油杰看了看那个雕像的废墟，嘆了口气：「我来负责吧。」


    然后他召唤出了咒灵。咒灵一口闷。


    看着原本着名的观光雕像现在变为了一片空地的美美子：「？？」


    赶紧吐出来啊喂！


    ——会一起接受惩罚。


    夜蛾正道一脸严肃：「说吧，雕像的事儿，是你们几个谁做的？不说就在这站着吧。」


    五条悟刚想举手，夏油杰却先举手了。


    正当五条悟感动于兄弟义气之时，他看见夏油杰的手指指向了他。


    ——会很容易地迅速和好。


    「别生气了，我带你去吃喜酒福？」夏油杰问气鼓鼓的五条悟。


    「一盒。」五条悟斩钉截铁。


    「好啊。然后每种都不同口味的。」夏油杰深知逗五条悟开心的方法。


    「成交！」五条悟跳起来，与夏油杰欢快地击了个掌，又恢復了笑逐颜开的表情。


    我们都曾无比自由。


    在被世事磨损到面目可憎之前，


    他们曾经，


    也是少年啊。


    第83章 捞金鱼


    已经晋升为特级的五条悟非常的忙。


    人们好像总是忘记了他其实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反而把他当成了可以解决一切问题、无所不能的神，所有疑难杂症都会来拜託他。


    无论哪里出现解决不了的诅咒，哪里又诞生了十分难缠的咒灵，咒术界的人总是会第一个想到他。


    五条悟总是不会推辞。


    与其说不会拒绝，不如说他正乐于此。


    他享受着去祓除别人祓除不了的诅咒，享受自己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的优越感。


    享受战斗。享受刺激。享受挑战。


    与之相比，交给夏油杰的特级委託就会少上许多。


    毕竟出身于普通人家庭的夏油杰本就不如御三家的少家主值得人关注，况且他还没有这个被大家依赖的少家主厉害。


    既然人们的视线中已经有了五条悟，那么他们就不需要另外再注意到一个夏油杰。


    无所不能的英雄只要有一个就好。


    英雄的数量增多，反而会显得人们的崇拜很廉价。


    也许夏油杰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并没有对此发出任何异议。


    美美子渐渐发现，以前两个人的双人任务，在不知不觉间却变成了五条悟的单场。


    夏油杰似乎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人们的视线。他好像一直也在不停地做着任务，却不再平分五条悟的风头，而是默默地解决着那些平凡量大不出彩、却需要有人来消灭的诅咒。


    祓除。吞咽。循环往復。


    美美子看到那个黑髮的少年越来越沉默。


    说实话，琐碎的工作不一定会比解决那些特级咒灵轻松。


    那些诅咒，也许只是一个普通的女生因为妒忌别人而产生的怨恨心，也许是不怀好意的行人起了歹心所以诞生的好色咒灵。


    可生存在这世界上的人数以亿计。即使是一千个人里只有一个人的恶意会产生诅咒，每天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诅咒就有好几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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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诅咒既弱小又寻常。


    人们把这种工作交给夏油杰，是觉得这些对他这个准特级来说应该非常轻松。


    这样他们就能派出更多的人手去解决那些一级二级、有一定影响力的诅咒，而不是费尽力气，结果却只解决了困扰一个人的问题。


    他们的选择没错。因为从结果来看，夏油杰的确一个人就能解决需要几十个人才能解决得完的日常任务。他确实很厉害。


    夏油杰毫无抱怨地默默承担起了这些。


    既然出现了问题，那总得有人去解决它们。


    即使人们只会注意到被高光聚焦的那个人，而不会留意身侧辛勤奉献的无名者。


    五条悟成了最强。而最强并不需要两个人。


    就像上帝只有一个，摩西只需要一人。


    那么另一个人，便选择了成为默默守护着大家、却不被看见的路，殊途同归地让众人安全地走过骇浪滔天的红海。


    人们从没想过夏油杰会累。


    就像一直勉强着自己每天吸收无数弱小诅咒的夏油杰也总是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坚持，还可以帮助更多的人，从没想过自己会崩溃一样。


    既然天天祓除特级诅咒的五条悟都没说过自己累，那么只是解决普通人日常生活中所产生的诅咒的夏油杰，又凭什么会觉得自己已经筋疲力竭了呢？


    矫情……


    只有美美子觉得她爸的状态有些不对。


    她知道每次夏油爸爸吞咽咒灵时，都会因为感受到咒灵的负面情绪所以十分难受。


    可眼前这个年轻版的爸爸仿佛像没有知觉一般，每天能吞下十几二十几个咒灵球，却还总是觉得自己做得不够。


    他依然想着自己要是能更强大一些就好了，就可以帮助到更多的人了。


    正当美美子在犹豫要不要冒着改变未来的风险、找年轻时的夏油杰谈一谈时，五条悟终于结束了暑假的一系列任务，回到了高专。


    「杰！」白髮的少年冲进校门后，第一个动作就是扑到黑髮少年身上，「老子快累死了！这地球是不是快毁灭了啊，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特级诅咒。明明假期想和你一起享受校园时光，才选择的留校。


    这倒好，都快开学了，老子才刚回来。所以这个最强谁爱当谁当，老子也想和你一样，只处理一些日常工作。」


    黑髮少年并没有反驳白髮少年的误解，也许在他心里，他也认为自己的工作都很「清闲」：「快去洗个澡吧。洗完澡就去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可以陪你去原宿逛街。」


    「好耶！」白髮少年欢唿一声，拔腿就冲进浴室。等脱了上衣后，他又风风火火地推开了浴室的门，「杰，我好饿，帮我做点儿东西吃吧。吃完我们就出门。」


    「冰箱里只有荞麦面了，你吃不吃？」黑髮少年揉了揉额头，有些无奈的问。


    白髮少年又重新关上浴室的门。伴随着淅淅沥沥的水声，他理直气壮地要求：「吃！随便煮点儿就行，我就垫一口。等一会儿逛街时，你陪我去吃yokumoku的鸡蛋卷和牛奶巧克力饼干！」


    美美子再次遇到夏油杰，他正和五条悟一起准备出学校逛街。


    她看着黑髮少年和白髮少年肆无忌惮地大笑着打闹着，仿佛那些假期里她观察到的独属于夏油杰的沉默，仅仅只是她的臆想。


    逛街途中，五条悟在路过停在路边的轿车时，突然发现车窗的反光玻璃完美地映射出了他绝美的容颜。于是他就开始把车窗当做镜子，对着它照来照去。


    夏油杰看着他的举动，也走了过去勾住五条悟的肩膀，开始站在车窗前对着车窗看。


    过了好一会儿，已经连头髮丝都整理得完美无缺的五条悟先不耐烦了：「杰，你在看什么？」


    夏油杰表情淡定：「看你自恋。」


    五条悟听到这句话后反而笑了，他得意洋洋地说：「哈哈哈，别看了。再看你也没老子好看。」


    夏油杰正想着怎么怼回去呢，这时车窗慢慢地摇了下来。


    这车里面有人，而且正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们。


    等到了点心店后，看着展示的菜单，五条悟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杰，我们期中考是哪天？」


    「10月15日。怎么？你又突然想认真学习了？」夏油杰懒洋洋的问。


    五条悟神采奕奕地抬起头：「那天巧克力雪茄蛋卷半价，我们翘掉考试来吃蛋卷吧！要是夜蛾问起来，就让硝子对他说，咱俩私奔了。」


    「啥？」夏油杰有些懵。


    五条悟低下头，一边在菜单上勾选着自己要点的甜品，一边随意地顺嘴胡诌：「咱俩私奔了啊。不搞个大事儿，夜蛾怎么会相信？或者，说你把我肚子搞大了也行，反正那天我肯定是要大吃特吃，吃到吃不下才会回学校，估计看起来就会像是怀孕似的。」


    夏油杰起身按住了五条悟手中的菜单。他看着那个凭空开始污衊他清白的人，核善地微笑：「来，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我把你怎么了？」


    五条悟从墨镜上方抬起眼，与夏油杰对视了几秒后，他也咧出一个灿烂的坏笑：「杰，我努力了。但是你的眼睛实在是太小了，我看不到。」


    夏油杰抬手就对那只鸡掰猫拍了过去：「五条悟，你欠收拾是不是？」


    白髮少年轻巧地侧身躲过，还有恃无恐地做了个鬼脸：「那你来打我啊！略略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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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甜品吧你。」夏油杰夺过对方手中的菜单，走向收银台，「估计也只有甜品能堵住你那张嘴了。」


    「或者要是有女生来亲我，我也是会闭嘴的。」五条悟舒服地坐在凳子上，继续做一只欢快的皮皮虾。


    夏油杰点完单，拿着号牌走过来：「这里没女生，只有我。不然我亲你，你会闭嘴么？」


    五条悟昂着脖子无所畏惧：「那你亲啊。」


    夏油杰却只是嗤笑了一声。他知道五条悟凡事都要争最强，所以也没把五条悟的这句话放在心上：「广大暗恋你的少女要是知道我夺走了她们男神的初吻，还不得把我手撕了？」


    五条悟下意识地撇了撇嘴：「切，追我的人哪有追你的人多？要是你今天真亲了我，说不定还是我赚到了呢。」


    夏油杰在桌下踢了五条悟一脚。他皱了皱眉，露出一个有些恼火的笑容：「怎么越说越离谱了？大少爷，您能不能别总不经脑子顺嘴乱说。什么都能说得出口呢你。我就该一气之下真亲了你，让别人都以为你是同性恋，让你长点儿教训。」


    五条悟毫不在意地摇头晃脑：「反正你又不是同性恋，亲我干嘛？而且就算你亲了我，咱俩也是铁哥们儿，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去呗，关我屁事儿。老子乐意亲就亲。」


    「那你喜欢的人就不会在意？」夏油杰眯起眼睛，不怀好意地问。


    「我哪有喜欢的人啊？甚至咪酱都开始绕着我走了。」五条悟没好气地瞪了夏油杰一眼，「要是老子未来真喜欢谁，肯定第一个先告诉你。」


    经过了成百上千年的进化，人的大脑已经学会了自我欺骗。


    但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虽然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但每次白髮少年唿喊着「杰」并看向身旁的黑髮少年时，他都嘴角上扬着，眼里都发着光。


    「这家的蛋卷真好吃，下次我们再来吃吧。下次我要吃奶茶味儿的。」


    吃得心满意足后，五条悟黏在夏油杰的背上，对夏油杰说。


    夏油杰懒得把五条悟从自己身上撕下来，所以只是瞥了他一眼：「想翘课你一个人翘。别干什么坏事儿都要拉着我，让我帮你背锅。」


    可五条悟却还在继续畅想：「我还想吃burn side st cafe的厚松饼，下次翘课的话，不如我们还是去表参道吧，顺便还能在明治神宫的草坪上无所事事地睡一下午。」


    夏油杰拍了一下五条悟的脑袋：「翘课不行。」不过针对五条悟，他也给出了一定的纵容，「但你要是真想去，下次有空，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那就下次再说吧。」五条悟说，「我有很多地方想去呢。之前我家老头子们总不让我吃外面的东西，说不干净。所以我决定在离开家后，要吃遍东京所有的甜品屋。等之后有空，你就陪我一个个去吃吧！」


    「好啊。」夏油杰答应了。


    曾经我们总以为会有无穷无尽的时间，


    想说的话可以留到以后再说，想做的事可以等到未来再做。


    却忘了以后这个词并不是一个明确存在于时间线上的节点。


    如果没有约定好具体的时间，很可能以后就永远都是以后。


    聪明的人们总是会犯这种十分简单的错误。


    也许正是因为他们把一切都看得太过理所当然。


    就像所有人都会为了英雄的堕落而感到惋惜，却没人会为路的歧途而感到怅惘。


    毕竟在人们眼里，路本就该是理所应当地存在于这世界上的一部分。


    就像这世界上本来就应该有山有水，有空气，有草木。一个样……


    第84章 蛋炒面


    「夏油！」美美子听到硝子阿姨在喊她，她转过头，却与同时应声看过来的夏油杰和五条悟的视线撞了个满怀。


    夏油杰轻轻皱了皱眉，没说什么，转身向正对着他们打招唿的家入硝子走去。


    他脸上的表情在站到硝子面前时，已经变成了友善的微笑。


    可五条悟却推了推眼镜，大摇大摆地走向了美美子。


    他痞痞地把手搭在美美子的肩膀上，像个准备勒索钱财的小混混。


    五条悟勾起一抹笑容，在美美子的耳边打了个响指：「刚刚硝子在叫杰，你转什么头？不会是……你依旧在暗恋他吧？」


    白髮少年炫耀地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就像恶作剧成功了的熊孩子，「别想了，他是我的。」


    「你喜欢他。」与五条悟预想的羞怒神情不同，黑色长髮的少女表情十分淡定。


    她抬起眼，用确凿的陈述语气，认真地对眼前的白髮少年说出了这句话。


    反倒是原本只打算整蛊一下美美子的五条悟，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自在。


    他故作兇狠地岔开话题：「别把话题扯到老子身上啊。说你呢，你拒绝老子，是不是因为还喜欢着杰？」


    「这件事你告诉过他了么？」黑髮的少女却不为所动地继续说。


    「哈？」五条悟嫌弃地撇了撇嘴，「你在说什么呢？老子怎么可能会对老子的挚友……」可他的声音却因为黑髮少女的下一个举动而戛然而止。


    只见黑髮少女突然向前迈了一步。她的身体前挺，鼻尖蹭过五条悟的鼻尖，嘴唇距离与五条悟的嘴唇只有几毫米。


    她毫不畏惧地用黑眸盯着五条悟因身体防御而下意识紧缩的蓝瞳：「悟君，你说你喜欢我，那你会亲下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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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髮少年的瞳孔因为震惊而微微放大，就好像他从没想过这件事。


    于是美美子选择了继续追问，来帮助年少时的爸爸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如果，现在出现在你面前的那个人，是夏油杰呢？」


    五条悟没回答，反倒是一旁与硝子聊天的夏油杰注意到了美美子和自己挚友之间异常的状况。


    他吹了个口哨，一边向五条悟走过来，一边拍手起闹：「哟，你俩这是准备在一起了？祝贺啊！」


    美美子一愣，然后迅速地从白髮少年面前退开。她慌张地对夏油杰解释：「不不不，夏油君，我刚刚只是在和五条君说一件事情。」


    反倒是五条悟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挚友，一动不动。他不但没为自己辩解，甚至连那双蓝眼睛都如同被定住了一样，盯着夏油杰的身影，一眨不眨。


    家入硝子窜过来拍了一下五条悟的肩膀：「回神啦！」她不明所以地顺着五条悟的视线东张西望，「你在看什么呢？」


    「被我说中了心里的小秘密，所以害羞了呗。」夏油杰已经走到了五条悟的身边，他调笑着说。


    五条悟根本就没注意到他们都说了什么。


    六眼只看到夏油杰微微上翘的薄唇在一张一合，像水信玄饼里淡红的、正在开放的花瓣，一看就会很甜，很好吃。


    意识到自己刚刚想了什么后，白髮少年突然像只炸了毛的猫似的，变得满脸爆红。


    他抓起身边的美美子转身就跑，就像身后有什么人在追杀他。


    被留在原地的家入硝子和夏油杰面面相觑：「……」


    夏油杰有些无语：「不至于这么猴急吧？」


    而硝子的表情则是非常魔幻：「我是不是在做梦？那个勐士真把悟给拿下来了？」


    美美子对她给夏油爸爸及硝子阿姨所造成的误会一无所知。


    她狼狈地跟在白髮少年身后，尽量让自己跟上他的脚步，而不是被他拖着向前。


    等终于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五条悟这才松开美美子的手，转身质问她：「你是女巫么？为什么连老子都没发现的事情，你会知道？」


    美美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想，因为你是我爸啊！


    但她嘴上却没这么说，只是一边喘气，一边断断续续地问：「所、所以……你刚刚才发现……自己对夏油君的情感？」


    白髮少年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最后一狠心承认了：「对，你说得没错，老子喜欢他。」


    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其他的话也好像也就没那么困难了。五条悟扬着下巴，大大方方地承认：「不只是朋友之间的喜欢。老子想和他接吻。看别人和他走得太近，老子会嫉妒。」


    他认真地请教美美子，「所以，我其实是个变态，对么？」


    美美子终于平復下来了自己的唿吸。她抬起头：「要是他也喜欢你呢？」


    五条悟又愣了愣，然后他转过身，抬腿就走。


    美美子不知道她爸这是怎么了：「五条君？您干嘛去？」


    五条悟头也不回地回答：「结婚去啊。既然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那就先登个记，把他给套牢了。等我们成年再去领证。」


    美美子在「去追白髮少年」和「给他解释这只是一种猜测」的两种选择中，选择了捂脸。


    就她爸这样，要是没有她，当年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好在，白髮少年走到一半儿，又突然折了回来。


    他似乎有些困扰：「咪酱，要是一会儿杰不答应我的求婚可怎么办？你说我能绑了他么？他会生气的吧？」


    美美子暗暗地翻了个白眼：「请问您对他表过白么？」


    「没有。」五条悟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他有对您说过他喜欢你么？」美美子又继续问。


    五条悟想了想，十分确定地说：「有！」他得意洋洋地掰着指头诉说着，蜜汁自信，「我回想了一下，平时大多数时间都是杰在照顾我。比如帮我洗衣服，帮我叠被子，帮我收拾屋子，帮我带零食，帮我抄作业，帮我写报告。他对我这么好，那肯定是喜欢老子啊。」


    美美子听着白髮少年的描述，内心里一脸不忍直视。


    这么听下来，感觉所有您应该承担的事儿都被夏油爸爸包了啊！所以夏油爸爸当年到底是看上了您哪一点呢？


    最后美美子只能试着用记忆中五条爸爸的优点来引导年轻时五条悟的思路：「听说您做饭很好吃。以后您要是和他一起成家了，您可以包揽家里这方面的事情。」


    但年轻时的五条悟却对美美子的话嗤之以鼻：「我？老子会给别人做饭？！开什么玩笑。对方谁啊，天王老子么？」


    美美子心累地想，放弃吧，没救了。


    所以当年的夏油爸爸，不会只是看上了五条爸爸的这张脸了吧！


    年少时的我们不懂爱与被爱。


    只想一味索取，却不明白，从本质上来说，爱其实更是给予。


    爱是给予，而非索取。


    等五条悟和美美子终于达成「帮他一起追夏油杰」的协议后，他才放过美美子，没再追究那些被她隐瞒的事情。


    五条悟一个人回到了宿舍。


    推开门，他看到那个自己喜欢的人，正开着窗户，漫无目的地靠在窗沿上抽菸。


    夏油杰察觉到五条悟走近时，便掐灭了烟。他微微侧过脸，略带疑惑地看向那个白髮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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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以为会闹的白髮少年今天却格外的安静和粘人。五条悟走上前，像猫儿一般把头卡在黑髮少年的肩膀上。夏油杰听见他说：「杰，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夏油杰以为五条悟指的是美美子，于是他弯了弯眼睛，柔和地笑了笑：「那挺好的。你要是真的喜欢上她了的话，记得要好好对待人家啊。」


    「嗯！」五条悟用鼻尖蹭了蹭夏油杰的颈侧，抬起双手环抱住了夏油杰的腰。


    他闭上眼睛，全身都萦绕着安心的气息。他想，是的，我会好好对待你的。


    当五条悟没察觉到自己心绪的时候，并不觉得自己的很多举动到底有多暧昧。


    但现在他明白了自己对夏油杰的感情，很多事情反而不好意思再去做了。


    因此，作为帮他们谈恋爱的狗头军师，美美子出现在夏油杰面前的次数也被迫日益增多。


    夏油杰晋升特级的考试结束后，五条悟拉着美美子，一起帮夏油杰庆祝。


    为了他自己的小心思，五条悟还特意偷了家里人的身份证，伪装成成年人，去居酒屋买了几瓶果酒。


    本来五条悟打算灌醉夏油杰后一不做二不休，表个白上个床，把关系给钉死的。


    可没想到，从没喝过酒却总觉得自己酒量很好的大少爷第一杯酒刚下肚，就已经记不得自己今天约夏油杰吃饭的目的了。


    夏油杰看着目光渐渐开始迷离的五条悟，轻笑了一声。他继续给自己倒了一杯果酒，却说起了一件很让人觉得很莫名其妙的事情：「悟，你是真的觉得，我们现在的一切都是合理的么？」


    五条悟大着舌头：「哈？什么合理？」


    「普通人诞生诅咒，咒术师却要保护普通人。这样的规则，是谁定下来的呢？」夏油杰抿了一口果酒，自言自语。


    五条悟抬手拍了夏油杰的肩膀一下，他晃晃悠悠地说：「这不是你说的么？天天在老子耳边念叨着要保护弱者。是你自己说的啊。」


    夏油杰又笑了一下，但这笑容却似乎有些发苦。他若有所思地轻声说：「是啊，是我说的。但我突然发现，我之前似乎想错了。该怎么办？」


    五条悟只是迷迷煳煳地听到夏油杰说他错了。


    还有这等好事儿？他俩在一起时，永远都是夏油杰在教训他。


    于是醉醺醺的白髮少年倾身勾住了黑髮少年的脖子，故作成熟实际上却是笑嘻嘻地对他说：「错了就改呗。那有什么的？再去做正确的事情不就得了？」


    夏油杰垂下了眼，有些释然地勾了勾唇角：「是啊，从现在开始，我才要做出选择。」


    五条悟没有察觉对方的变化。


    但一旁默默吃饭的美美子却察觉到，她爸好像突然决定了什么让她心惊胆战的事情。


    她无法忽视夏油杰说出的那些似是而非的对话。于是，她打断了夏油杰喝酒的动作，握住了他的手腕：「您是认真的吧？」


    「你说什么？」黑髮狐狸眼的少年明知故问。他抬起似笑非笑的黑眸，眼神十分清明。


    「刚刚您说的那些话……夏油君，我想我们应该谈谈。」美美子直视着他的双眼，不肯松手。


    夏油杰只得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等我把悟送回宿舍的吧。他醉成这样，等会要是耍酒疯可就让人头疼了。」


    他站起身，也把已经开始犯迷煳的五条悟扶起来，背到自己背上。


    在离开前，他笑着对美美子说，「美美子同学虽然看起来不易近人，但实际上，你很敏锐呢。」


    第85章 投标球


    美美子没等多久，夏油杰便回来了。


    他站在美美子身前，从校服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支香菸：「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不然我们换个地方说？」


    美美子从凌乱的酒桌旁站起了身：「夏油君，刚刚您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夏油杰吸了一口烟，笑了笑：「我们去买杯热奶茶吧，给你暖暖手。而且一会儿等悟醒了，他大概率也是要喝点儿甜的东西来解酒。」


    他不由分说地脱下了自己的校服外套，披在了美美子身上，然后率先向前走去，「你穿得太少，容易着凉。」


    「那你呢？」美美子扶了扶身上带着淡淡体温的男式校服，站在原地没动。


    向前迈步的夏油杰回过身。他偏了偏头，却只是弯了弯唇角，一句话不说地站在停住脚步的地方，仿佛在等身后的人追上来。


    行……


    一个两个，都是不肯好好听人说话的傢伙。


    美美子放弃了与夏油杰起争执，抬腿向那个黑髮丸子头的少年走去。


    夏油杰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他好整以暇地看着美美子走近，不慌不忙地抖掉了手中香菸的菸灰。


    「走吧。我们边走边说。」黑髮丸子头的少年走在美美子外侧，默不作声地落后一步，替她挡住了身后吹来的冷风。


    他拢了拢身上单薄的校服衬衫，然后语气平淡地开了口，「我来给你讲一个故事。这故事大部分都是我编的，不过可能也有一小部分，来自于我们的现实生活。」


    「假设，几百万年前，大部分人类并没有进化。所以现在占据世界上大多数的，是一群叽叽喳喳、只知道满足自身欲望和生理需求的猴子。


    它们互相争吵，打斗，不讲规则，没有秩序。为了生存，什么都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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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一旦拥有了必需的生存资料，却又贪婪着更多。它们肆无忌惮地吞食着所能占据掉的一切，甚至即使是毁掉，也不肯匀给其他生命一分一厘。


    「这些猴子活着，除了每天都需要浪费粮食地进食外，就只会产生排泄物。而少数由猴子进化而成的人类，却不得不生存在被猴子的排泄物所污染的世界，替它们清理那些脏污的东西，甚至被那些猴子产生的污秽所吞噬。这凭什么呢？人类又不欠它们的。」


    美美子渐渐被黑髮少年挤到紧贴着建筑的墙根下。


    她正为夏油杰话语里隐藏的含义而暗暗心悸时，黑髮少年抢先一步，推开了她身侧奶茶店的门。


    在进门时，夏油杰低头凑在美美子的耳边，看似亲昵，实际却只是陈述般的对她说：「吶，美美子。你说，如果我把那群猴子都杀了会怎样？这世界上会少一些垃圾么？」


    「欢迎光临，请问二位是堂食还是打包？我们家的珍奶现在第二杯半价哦，最适合像您这样甜甜蜜蜜的情侣了。」


    奶茶店的小姐姐满脸笑容，开了暖气的屋子里也十分温暖。


    可美美子此刻却觉得自己像被人从头到脚淋了一桶寒冷的冰水。


    令人颤慄的恐慌如同刺骨的冰锥一般，一直冰冻到了她的心底。


    爸爸他，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可怕的想法？！


    夏油杰却像个没事儿人一般。他直起身，笑眯眯地对售货员小姐说：「好，那就两杯情侣特价的奶茶。一杯三分甜，一杯加双倍的糖。麻烦帮我们打包。」


    「客人还需要什么吗？我们这里的蝴蝶酥也是相当的有名。」


    「那就麻烦再帮我拿一盒蝴蝶酥。我来付款。」夏油杰转向美美子，准备从她身上披着的男式校服口袋里拿出钱包。


    美美子在夏油杰凑过来时，下意识地揪住了他的衣摆：「悟……他知道这件事情么？」


    夏油杰笑了笑：「还不知道。所以你要记得帮我保密。」他微微俯下身，借着从口袋里掏钱包的姿势，轻声对美美子说，「悟是不会理解的。但如果是你，你能理解我的吧？而且，我也不会告诉他的。因为我私心希望他永远也不要懂。悟因为有六眼，已经够累了。所以他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会比较好。」


    美美子握着对方衣摆的手紧紧地攥成一团，她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那悟呢？你要是准备离开的话，他怎么办？」


    夏油杰有些无奈：「这又关悟什么事儿？」他的动作很轻，却很坚定的掰开了美美子的手，「即使我再想让他活得像个小孩子，悟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了。他总有一天也是要长大的啊。」


    「先生？」奶茶店的小姐姐在催夏油杰付款。


    夏油杰直起身，转过身笑着说：「来了！」


    趁此机会，美美子掏出自己的手机。她在夏油杰没注意到的时候点下了录音键，又迅速收回到自己斜挎的包包里。


    夏油杰很快就拿着两杯奶茶和一盒蝴蝶酥走了过来。


    他把其中一杯温热的奶茶递到了美美子手里：「三分甜，所以不会发胖。」


    美美子强装镇定地接过了夏油杰递给她的奶茶，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去套出她爸更多隐藏在内心深处没对人说过的想法：「都杀了，可以。但是，然后呢？夏油君，你该不会想成为一个灭世的大魔王吧？」


    夏油杰却是满不在意地嗤笑了一声：「当个魔王又会怎么样？为渡众生，我愿堕魔。」


    「那你难道要是要抛弃悟么？」美美子包包里的手机一闪一闪，忠实地记录着一切。


    夏油杰说：「悟是五条家的大少爷。我们原本就不是一路人。所以，又有什么抛不抛弃的？」


    美美子停下了脚步：「可是他喜欢你。」


    夏油杰转过头：「太子爷偶尔想体验一下民间疾苦，所以选择进行微服私访。你不会真把他的感情给当真了吧？


    当他回到作为御三家的五条家，什么样的人他们家不能给他找来？等一切都回归原位就好了。」


    美美子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把这个偏激的爸爸给劝回来：「可你呢？你会被咒术师协会判为诅咒师的！而且，杀人者人恆杀之，你会死的！」


    「有谁不会死呢？与其活在一个充满垃圾的世界，不如让我来替你们清理一下那些不分昼夜每天都在制造垃圾的猴子。


    你们坐享其成，我也不需要你们来感谢我。这是件双赢的事情，不是么？而且，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说不定对我来说，反而是种解脱。」


    狐狸眼的少年看着美美子又惊又怒的表情，微微弯了弯自己那双狭长的眼睛。


    「开玩笑的。」他说。可是他的表情却一点儿也不像在开玩笑。


    灾难是生活中的极少数情况。


    真正的灾难只会让人们团结。


    但一点一滴渗透于生活之中方方面面无孔不入的微小恶意，真实发生，且恆久存在。


    比如好人不一定会有好报，正义也许永远不会来到。公平和自由都是获胜者的口号，失败者却只能保持沉默不语。


    生离的结局不一定会是团聚，也可能会是死别；


    需要被解决的不一定是问题，也有可能是提出问题的人。人与人之间不会相互理解，只会互相厮杀；


    最后只有在囚徒困境之中，才有可能达成两两双输的纳什均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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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渺小的无力感一点点地累积，便足以轻而易举地摧毁一个意志力再刚强不过的人的信念。


    吶，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相信童话了呢？


    本来美美子是想等五条悟酒醒后直接找他聊聊有关夏油杰的事的。


    可当她第二天去找五条悟时，五条悟却已经又去出任务了。


    于是美美子只得先给他留个言。她把昨晚的录音以简讯附件的形式发到了五条悟的手机上，并在简讯正文中写道：「五条君，你知道，夏油君想杀人么？」


    美美子以为很快就能收到五条悟的回覆。


    但实际上，简讯发出后，对方那边很快便显示已读，却迟迟没有发过来回信。


    美美子微微嘆了一口气。她收起手机，准备等五条悟任务结束后再找他谈谈。


    这时，家入硝子发来了消息，说是二年级的学弟们返校了。


    于是美美子便跟在着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的身后，由他们领着去认识一下她未来的同学——年轻时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


    美美子没想到，就在她在和七海建人以及灰原雄互相介绍的时候。


    突然，从走廊里冲进来一个人，一言不发地按着她身边的夏油杰就开始打。仿佛那是不死不休的仇人。


    一旁的家入硝子看到这样的架势，被吓坏了。她口中的惊唿也破了音：「五条！」


    回过神来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迅速上前，试图架开那个像受伤的野兽一般，正在发疯的五条悟。


    在五条悟被七海和灰原拽开的时候，美美子连忙跑到夏油杰的身边，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惊慌失措地去查看他的状况。


    只见夏油杰狼狈地捂着鼻子，指缝里渗出鲜红的血迹。应该是鼻子出了血。


    他被五条悟突如其来的举动气得闷声大骂：「五条悟你他妈神经病啊！」


    被灰原和七海紧紧框住胳膊的白髮少年依旧试图扑腾着向前。


    他双眼赤红：「夏油杰你他妈的不是想死么？！那老子成全你啊！」


    夏油杰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与他近在咫尺的美美子，他有些心虚地质问道：「你告诉他了？！」


    五条悟冷笑一声：「你少他妈给我找旁人的麻烦。是，老子喜欢你。老子是变态，这事儿我认了。但你他妈就正常了？！你不是想杀人么？好啊，那由老子满足你。老子死给你看。」


    说完，他突然向后用力，借着巧劲儿，一下子把一心以为他会再次扑向夏油杰的七海和灰原甩到一边儿。然后，白髮少年迅速跑出了教室房间，不见了踪影。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夏油杰率先回神，追在五条悟的身后沖了出去。


    美美子听见他咬牙切齿地骂道：「五条悟我他妈……你要是敢乱来，我操你祖宗！」


    第86章 打弹珠


    美美子等人追出去时，就看到两个少年一前一后地站在天台上对峙。


    其中白髮的少年双腿已经迈到了栏杆外，双手握着栏杆，看起来十分危险。


    「五条悟你给我下来！」夏油杰手中握着咒灵玉，神情紧张地站在距离五条悟的五米之外。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白髮少年无所畏惧，「你不是想杀人么？行啊，反正我有反转术式，我可以在你面前多死几次。什么脑浆迸裂开来，眼球从眼眶里滚出来，心脏被掏出来，身体四肢四分五裂，肠子从肚子里流出来，血液贱的四处都是。你想看哪种死法都行。你他妈跟我直说不就得了？我今天就能让你看到。」


    他松开握着栏杆的手，只剩下脚尖还站在天台的边缘，看起来摇摇欲坠，像一只轻盈的白鸟。


    「你他妈发什么疯？我什么时候想看你死了？！」


    夏油杰被刺激得眼圈发红，额头上青筋直冒。他撸起袖子，手中凝起咒力就要上前，却被五条悟尖声喝止。


    「夏油杰你想试试咱俩的术式谁快是不是？！还是你会觉得我的虚式会慢于你的咒灵？


    你敢放咒灵出来，我就能瞬间把它祓除，然后关掉无下限从这里跳下去，在你面前摔成一块块碎肉。


    你要是觉得还不够，觉得不过瘾，我也能让你亲手杀了我，不会再復生的那种。


    但夏油杰我告诉你，我就是做了诅咒，也不可能放任你自甘堕落去当诅咒师的！你就给我死了这条心吧！」


    白髮少年挽起「茈」的手势，却把施术的对象指向自己。他的墨镜掉到了天台之下，被摔得粉碎。


    一双蓝瞳被迫暴露在外，却死死地盯着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的黑髮少年，毫无退缩与妥协的意味。


    夏油杰注意到了那个从天台自由落体掉下去的墨镜的下场。


    他的脑袋嗡嗡直响，脚也有些站不稳。于是夏油杰抬起手，狠狠地抹了一下自己的脸，强逼自己镇定下来。


    他试着放缓语气，手掌颤抖地抬起：「听我说，悟。我错了，我不该有这种想法。你把手放下好不好？用手握住栏杆。天台那边很危险。乖？」


    「你他妈不都要去当灭世的大魔王了么？还教育我干什么？」


    五条悟不为所动，「老子再也分不出你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了，除非你与我立「束缚」。」


    「好。」夏油杰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一点一点地向前磨蹭着，试图在不引起对方注意的情况下缓慢地走近白髮少年，「要是我再有这样的念头，我就不得好死？这样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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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条悟又把手指往自己的心口的方向送了送。他斩钉截铁地说：「不行！要是你再想成为诅咒师，我就不得好死！你他妈给我发誓！」


    夏油杰停顿住脚步，他忍无可忍地把牙齿咬的咯咯直响：「行啊，五条悟，你能耐了是不是？！」


    「你说不说！不说我可就轰下去了！」五条悟丝毫没被吓到，反而继续开始凝聚起咒力。


    眼看着蓝色的咒力在白髮少年的指尖闪烁，夏油杰被吓得胆裂魂飞，连声调都变了：「祖宗，我求你了，我发誓还行不行？！以后要是我再敢有当诅咒师的想法，你就不得好死！我再也当不成诅咒师了求你他妈的快给我放下手！！」


    听完夏油杰的话，白髮少年指尖跳动的咒力消失了，他放声大笑了起来。


    但这一笑不打紧，五条悟又同时突然放松了一直紧绷着的身体。


    这导致他脚尖突然失去重心，没站稳，所以直接从天台边缘滑落了下去。


    夏油杰几乎是瞬间便翻过了天台围栏，下意识地向前一扑，慌张地用手抓住了白髮少年的手腕。


    匆忙间，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是个咒术师，会召唤咒灵，反而用另一只手急忙去抓天台的扶手，却没抓住，于是抱着五条悟就向地面坠去。


    直到美美子适时地发动术式，用绳索把这两个坠楼的笨蛋吊在了半空中。


    等两个人终于缓缓落地后，夏油杰看着那个扒在自己肩头笑得像个智障似的五条悟，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没好气地问：「这下你不闹了？」


    五条悟伸手勾住了夏油杰的脖子，蓝眼睛里满是笑意。他凑过去与夏油杰贴贴，用嘴唇去蹭夏油杰的唇角，就像只撒娇的猫科动物：「不闹了，因为你也在乎我。不然我的束缚可困不住你。」


    夏油杰用力按了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无可奈何地说：「祖宗。您可真是我亲祖宗。」不过说到最后，他也笑了。


    夏油杰抬手按住五条悟的后脑勺，在众目睽睽之下抬起头吻了回去。


    「你说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怎么就遇上你了呢？」


    一旁被迫吃瓜的无辜群众们——


    家入硝子：呵呵。再担心那对儿男同，我就是傻逼！


    夏油美美子：两眼放光。哇！爸爸们原来是这么在一起的啊！我回去后要告诉菜菜子！


    七海建人：冷漠脸。这两个人渣！想亲难道不会回宿舍再亲么？！


    灰原雄：被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五条学长和夏油前辈是一对儿情侣啊！怪不得刚刚他们闹得这么凶，原来只是情侣吵架而已。


    听到吵闹而姗姗来迟的夜蛾正道：小兔崽子们你们又皮痒了是不是？！


    第二天来上学时，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人走路的姿势都好像有一点点的别扭，而且也都十分沉默。


    夏油杰也就算了，本来平时他的话就不多，今天顶多是目光又变得再躲闪了些。


    但往日里总是咋咋唿唿的五条悟今天却一反常态地保持着沉默，这倒是个稀罕事儿。


    于是美美子有些不放心地走上前，担心地询问：「夏油君，你们这是昨天回宿舍后又打了一架么？」


    然后学医的家入硝子也走了过来，对着那两个人渣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吐槽道：「大概是妖精打架吧？」


    五条悟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表情简直比吃了蜂蜜还甜。但他一开口，声音却像公鸭嗓一般沙哑得不成样子。


    只见他得意洋洋地炫耀着说：「硝子，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杰隐忍的样子简直超色的。」


    夏油杰眼疾手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润喉糖堵住了五条悟的嘴：「闭嘴吧你！」


    他绝望地用手捂住脸，面色微红，自暴自弃地不敢抬头看面前两位女士现在的表情。


    夏油杰头疼地想到昨天晚上。


    在互相表明了心意后，五条悟跃跃欲试地想尝试新东西。正巧夏油杰也觉得对他有所亏欠，而且熬不住五条悟的猫猫眼攻击，就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但是没有哪个直男在刚被掰弯时会立刻想到自己是承受方。


    所以当两个人闹着闹着滚到一起去的时候，夏油杰先心软了，让向他撒娇的五条悟占了便宜。


    结果那傢伙不但没经验还耐心极差，技术烂到让他误以为这事儿就是场酷刑。


    好不容易结束后，夏油杰终于松了一口气、暗暗想着下次自己要提前准备一下时，五条悟却又黏了过来，像只黏在他身上踩奶的大猫似的没脸没皮：「杰也试试吧，很舒服的。」


    夏油杰被那祖宗缠得没办法，只能细緻地照顾着那祖宗，希望让他能少受点儿苦。


    结果祖宗不但没感激他，还嫌他磨叽，直接按着他准备强上。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祖宗的不配合，的确是吃了些苦头。


    好在夏油杰比较温柔，让那祖宗渐渐食髓知味。


    结果那小祖宗后来越叫越欢，害得夏油杰吓得差点儿把「帐」放出来，来隐蔽这件事儿。


    后来，五条悟更是主动缠着他，不依不饶地要继续。


    两个人一直闹到天蒙蒙亮才爬起来清洗，并在之后相拥着沉沉睡去。


    于是今天，两个人醒来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好在家入硝子上道地接上了夏油杰的话。她冷漠地说：「省省吧，我可没那变态的爱好去了解你们之间的细节。」她打了个冷颤，「真是的，每天光是看着你们，就够让我觉得自己需要洗眼睛的了。」然后她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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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美美子在走之前不放心地叮嘱了年轻时的夏油爸爸一句：「您和他都注意身体。您不能总是纵容着他，他闹起来没个分寸的。」


    五条悟还是那个喜欢粘人的五条悟，但夏油杰却不是未来那个有着城墙般厚脸皮的夏油杰。


    他对着美美子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看样子恨不得能立刻原地消失，把自己埋到土里。


    等美美子也离开后，五条悟又把脸凑过去，勾着夏油杰的脖子想要亲他。


    恋爱中的五条悟总是喜欢这样不分场合地凑到夏油杰身旁要亲亲，未来年长的夏油杰会纵容他，会无视别人的看法、自然而然地抬起头吻过去。


    但现在还是少年的夏油杰却还是有廉耻的，所以他伸手堵住了五条悟的嘴，有些嫌弃地不让他亲。


    五条悟就哑着嗓子闹：「昨晚我还是你的小甜甜，今天你就开始嫌弃我了？」


    夏油杰没办法，只能凑过去，趁四下没人，飞快的啄了啄五条悟的嘴唇，给了他点儿甜头：「祖宗啊，你也就吃准了我拿你没办法是不是？但凡我对你有一点儿办法，我就不至于这么惯着你。」


    五条悟得了便宜还卖乖。他咧着嘴，舔了舔被夏油杰亲过的地方，语气甜蜜地说：「杰才狡猾呢，明明在不知不觉中偷走了我的心，却还故意对我冷淡。所以，杰才是我们两人中最恶劣的那个呢。」


    第87章 花火会


    年轻时的灰原雄，和美美子认识的那个已经成为傻爸爸了的灰原一级，在性格方面没什么太大区别。


    但年轻时的七海建人可与长大后的他不同。年轻时的他与其说是对这个充满人渣的世界感到绝望而变得冷漠，不如说他其实本身就不太知道该如何与人交往，所以才显得有些难以接近。


    美美子在与这两个年轻时的叔叔认识后，很快就被高层派去执行一个位于群马县的二级任务。


    但是等他们三个人到达现场后，却发现高层给出的情报是错误的。


    现场的诅咒其实是拥有信仰之力的堕神——那大概是一级、甚至是特级级别的诅咒。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应对的东西。


    于是七海和灰原立刻要求美美子撤退，去向高层传递「帐」里的信息，并寻求更高级别咒术师的支援。


    美美子在退出帐之后立刻拨通了夏油杰的手机。电话很快就被接通，美美子没有废话，直截了当地抢先开口：「桐生市群马县赤城山的任务信息有误，实际为准特级的诅咒，并带有信仰之力。我们现在急需支援。」


    说完，她没等夏油杰回復便立刻挂断了电话，转身跑回了「帐」里。


    现在没那么时间去解释，毕竟七海和灰原两个人明显不是那个土地神的对手。所以她得赶紧赶回去帮他们分担压力。


    如果是爸爸的话，就凭藉她刚刚的那句话，他一定会明白的。


    她相信爸爸。即使是年轻时那个她所不熟悉的爸爸也是一样。


    美美子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土地神的四肢变为利爪，眼看着就要将腿部受了伤、来不及逃走的灰原雄斩成两段。


    她立刻发动术式，用绳子绊住了土地神的四肢。左手揪下了随身带着的护身项鍊——


    那是爸爸特意给她和菜菜子每人准备的一个保命工具。被扯断时，它会自动解开封印，恢復成咒灵玉和夏油杰的咒力，然后瞬间转化成原本被驯服的特级咒灵。


    只不过制作这样的物件需要大量的咒力，而且只能由强大的诅咒制成，并在解封后只能使用一次。


    夏油爸爸也是拜託了远在其他国家的特级术师帮忙寻找材料，才好不容易做成了两件这样的东西。


    趁着自己这一方的特级诅咒与对面的准特级土地神对上的时候，美美子跑到灰原雄的身边，费力地架起他，用绳索辅佐着向树林间的隐蔽处逃去。


    灰原在失血昏倒前一直在试图把美美子引向另一个方向。所以等美美子把他藏在岩石后，就立刻小心翼翼地去灰原指示的地方探查，她发现七海建人正满头是血地倒在那里。幸好，他还有唿吸。


    夏油杰的确很靠谱。就在美美子刚看到七海建人的时候，空气中骤然爆发出熟悉而又汹涌的咒力。


    一个白髮的少年突兀地出现在半空中。他不满地向手机另一端抱怨：「杰，你情报错了吧？这哪儿是一个特级？明明是俩。而且还在搞内讧。还好来的是我……不！你太慢了，老子在你来之前就搞得定！挂了！」


    美美子还没来得及出声喊住那个来支援的那个人，白髮的少年就扬起一个反派似的笑容，一手一个，揪着两只咒灵，把它们的头像按两只西瓜似的按在了一起，发出了一声巨大的、类似西瓜被敲开后保熟的声音：「砰！！」


    爸，您按碎的两只诅咒中，有一只是我的啊。美美子心疼地嘆了一口气。


    她只能自己安慰自己：算了，反正又收不回来。还不如让我爸听个响儿，让他开心开心。


    「美美子！」夏油杰的声音很快也从半空中传来。只见他坐在浮空的咒灵上，身后还带着头髮被高空的妖风吹得乱七八糟、一脸生无可恋的家入硝子。


    「夏油爸——」美美子差点儿就喊出了熟悉的称唿。好在她旁边的七海建人抽搐了一下，然后突然从地上惊醒：「灰原！」


    美美子赶忙蹲下身，对七海建人说：「没事的，灰原他并无大碍，只是晕过去了。我把他藏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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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油杰冷静地指挥着咒灵下降，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硝子，你来看看七海。美美子，你和我来，我们去找灰原。」


    「好。」美美子在家入硝子从咒灵上走下来的时候，便跳上了爸爸的咒灵。


    动作熟练得和曾经上学放学由夏油爸爸接送时，所做过的成百上千次，完全一模一样。


    把灰原雄也送到家入硝子身边后，美美子转向夏油杰：「夏油君，您看，如果您不在我们身边，我们要是遇到危险，可怎么办啊？就没有像您这么可靠的人来保护我们了。」


    夏油杰站在自己的咒灵旁，挑眉看向这个之前告密告得毫不犹豫、现在却毫不心虚地跑来向自己求助的小丫头：「你啊，怎么说话的语气像悟似的？」


    他抬起手，像一个长辈一样轻轻拍了拍美美子的额头，「还有你的行为，你做事的方法……要不是年龄和性别对不上，我差点儿要以为你是我和悟的女儿了。所以——」


    夏油杰提议，「反正我和悟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要是你以后有了孩子，能不能让他认我们当干爹？」


    美美子只是温顺地微笑着。她悄悄地垂下眼睛，内心里默默地吐槽。


    干爹？不。你们俩会是亲爷爷。


    冗长烦躁的夏日总会以一场盛大的夏日祭作为结尾。


    咒术高专的学生们正直青春年少，当然不会错过这样一年仅有一次的、欢乐又隆重的庆典。


    夏日祭那天，美美子穿了一身淡蓝色的和服。


    她很喜欢这个颜色。这是夏油爸爸为庆祝她和菜菜子成年，特意给她们挑选的大振袖礼服的颜色。


    她和菜菜子一人一套。她的是蓝色的，而菜菜子是粉色的。


    年轻时的五条爸爸自然而然地选了一身白色的襦袢，披着带有米白色刺绣的外衣。


    这套衣服衬得他墨镜后的一双蓝眼睛愈发像两颗蓝宝石一样晶莹剔透，整个人就像从雪国仙境里走出来的妖精少年。


    而年轻时的夏油爸爸则是穿着一身朴素的黑羽织，上面什么花纹也没有。


    这身衣服和他这个人一模一样，低调深沉，包容而又内敛。


    结果一黑一白的两个少年凑到一起后，两人周身的气质立刻产生了化学反应。


    雪发的妖精坠入凡尘，黑髮的行者有了私心。


    只见白头髮的少年扬起一抹没事找事的顽劣笑容：「杰，你的这套和服朴素得还真像是黑无暇呢。」


    黑色丸子头的少年眯起眼，嘴角带着狡黠的笑容，不慌不忙地反驳了回去：「那你难道穿得是白无垢么？」


    「白无垢哪有这么短的袖子。」白髮少年抬了抬胳膊，展示自己只到手肘的和服。


    他的一双漂亮的蓝眼睛躲在墨镜后滴熘熘地转了转，不一会儿就又想出来个鬼主意，「毕业后我们的婚礼，由杰来穿白礼服吧。」


    黑髮少年懒洋洋地瞥了那个满脑子胡思乱想的人一眼：「凭什么？想穿白婚纱你就自己穿去，别非得拉着我。」


    「就凭我是五条家的家主啊。」白髮少年扑到黑髮少年背上。


    明明他比黑髮少年高，却硬生生地把自己显得像只被拉成长长一条、喜欢粘人的猫一样，「况且杰的头髮很长，披下来会很好看。」


    他张口就朝夏油杰的喉结咬去，却又不肯用力，像小猫磨牙似的半咬半含着。


    「快别闹了，祖宗。」夏油杰无奈地只能拖着那只人形大猫向前走去，「行行行，快起来吧。我都依你。」


    最后的烟火会上，两个少年手握着手、肩并着肩，抬头仰望整个夏天最美的一个夜晚。


    硕大的烟花在他们头顶绽放，化成无数星星，又被其他绽放的烟花所遮住。


    五条悟侧过头，看向他身侧的夏油杰：「话说，杰，你毕业后想做什么？」


    夏油杰仰头看着漫天的花火，轻轻地说：「我啊，想改变整个咒术师社会。」


    他转过身，目光与五条悟的视线交错，「我总觉得，现存的咒术师制度是不合理的。就连咒术师都有好人和坏人之分，那凭什么，我们要无差别地救助那些普通人呢？


    有些诅咒不该祓除，应该顺应让它诞生的因果，让恶有恶报；


    而有些生命不该无谓地牺牲，就像理子和黑井，她们应该活着。


    虽然我现在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做，但总有一天，我会让那群高层记住，咒术师的生命也是生命，不是所有的任务都该执行。


    那群高层之所以能高高在上、语气轻率地下达命令，只是因为会受伤的人不是他们罢了。


    五条悟没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夜空下的夏油杰，雪白的长睫毛一眨不眨。


    夏油杰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他微微扭过头，低声辩解：「抱歉，刚刚好像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之前美美子总是劝我要对你有话直说，大概我也在潜移默化中被她带偏了吧……」


    夏油杰还没说完，五条悟就一脸星星眼地扑了上去、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什么啊杰，我觉得你这样简直超帅的！那就由我们两个最强教他们如何做人。」


    五条悟越说越兴奋，并觉得这个想法十分可行，「等毕业后，我们就一个个打过去，干翻那群烂橘子，把他们再教育一番，然后重整咒术界！」


    反倒是夏油杰对五条悟突然迸发的热情而感到心悸。他下意识地说：「喂！悟。我可警告你，你别给我乱来！不然小心我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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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明明这个想法是杰先提的嘛。」五条悟故作不满地嬉笑着，然后低下头，堵住了那个准备对他说教的嘴唇，「毕业之后……」他一边吻，一边含含煳煳地对夏油杰说，「我们就一起去拯救世界吧——」


    这个社会戾气很重，大家似乎每天都在抱怨，每天都会有许多新的诅咒诞生。


    但这并不是他们的问题。因为其实有很多的人，他们从出生起就没有得到过这个世界的善待，所以他们自然也不会善待他人。


    可你不能这样。


    因为你遇见过爱，体验过被温柔包围着的感觉，知道这世界除了愤怒伤害与暴力外，其实还可以用一种更温和的方式生存。


    人性与兽性相搏，获胜的应该是人才对。


    所以不能让自己，变成他们那样让人觉得既可恨而又可悲的人。


    夏日祭结束后，年轻的咒术师们又恢復了往日的忙忙碌碌。


    该考级的考级，该出任务的出任务。


    在九月末的一次任务后，夏油杰一反常态地没有理会五条悟逛街的邀约，而是一路跑回到了高专。


    他找到了位于咒高图书馆的美美子，一脸严肃的站在她的面前，不容拒绝地质问她：「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会和我这次任务所遇见的一个孩子有着相同的术式和名字！」


    随着这句话的说出口，美美子久违地感受到了一阵扑面而来的强风。仿佛那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吸引力。


    她淡定地站起身，对年轻时的夏油杰温柔地笑了笑：「夏油君，我是不是从没和你说起过我的家人？我是被我两个父亲一起收养的，我跟着我其中一个父亲的姓氏，姓夏油。我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妹，她叫菜菜子，她的姓氏是五条。」


    夏油杰瞪大了眼睛。


    他看着那个一直试图避开他的女孩儿，带着笑容向他扑了过来，张开手臂拥抱住了他。


    在那个黑髮女孩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前，他清楚地听见了她所留下来的最后一句话。


    她对他说：「爸爸，我在未来等你。」


    那个有你，有我们，


    大家都在幸福地欢笑着的未来。


    2021年9月2日，京都。京都大学校医室。


    美美子睁开眼，看见校医室洁白的天花板。


    手中是一张崭新的照片。像是刚刚被印刷出来似的，还似乎带着些印表机墨水的味道。


    那里面的景色，是东京都咒力高等学校。


    还没等美美子来得及探查那个照片上所残留的、属于她自己的咒力，一个护士打扮的女生就掀开了她床边的帘子，似乎准备来给她测体温。


    看到她睁眼后，那个女生很是吃惊：「诶！夏油同学，你醒了？你昨晚去图书馆干什么去了？今天早上有人在图书馆里发现了你和其他两个之前失踪的同学，你们都昏过去了，所以把你们送来了校医室。


    我们检查不出你们昏迷的原因，于是通知了你们的家长。你的两位父亲都来了，但他们看了看你的情况后，跟我们说你没事儿，只是太困了，过两天就会自然醒。而现在你真的醒了！」


    在这段很长很长的话中，美美子只注意到了一件事：「我爸爸们来了么？」


    她从床上坐起身，穿着地上的拖鞋就要出门。


    「别着急，夏油同学。」穿着白大褂的女生友善地提醒，「他们就在门外等着呢，你一出门就能看到。」


    她又调侃了一句，「不过，话说你爸爸长得可真是年轻啊。一点儿也看不出他们已经有了你这么大年纪的女儿。」


    美美子回过头，对那个女生笑了笑：「那是当然。因为爸爸们本来就是年轻人啊。」


    美美子冲到校医室外的等候区，看到夏油爸爸和五条爸爸两人果然都坐在那里。


    夏油爸爸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好像就快看到结尾。而五条爸爸则是靠在他的肩上，迷迷煳煳地歪着头，轻轻地打着盹。


    「爸爸！」美美子朝着那两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人跑去。


    夏油杰放下书，微笑着看着自己已经长大了的女儿：「醒了？」


    五条悟打了个哈欠，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你手中的那个照片是个许愿的咒具。它能把人拖入平行时空，给对方一次愿望成真的机会。」


    他笑嘻嘻地问美美子，「所以，我亲爱的猫咪酱……你的愿望是什么？」


    美美子看着站在她眼前的两个爸爸，露出了一个非常幸福的柔软笑容。


    她握着手中那张焕然一新的照片，轻轻地说：「我希望对我来说最重要的那三个人，他们都能得到幸福。」


    记忆会被遗忘。


    但爱不会。


    因为爱是一种能量，它遵循能量守恆定律。


    一旦产生，便永恆存在。


    ——fin——


    作者有话要说：


    在写之前，我完全没想过这篇文会写这么长的。


    这篇文比我想像的要长……得多。


    我原本只打算一年只写一篇文的，作为自己的生日贺，也算记录一下自己今年都喜欢了什么，或者是想了什么。


    本来今年我打算写被我标註为2022年的那篇来着，结果准备闺蜜礼物时入了坑，不写个符合我审美的故事，我就爬不出来。所以原本要写的那篇，就顺势后延吧orz……


    其实我好多文都是因为我朋友们磕cp才写的，毕竟没有粮就得让自己变成一位可以产粮的发电机。我已经是个成熟的dreamer了，要学会自给自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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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还会再修修，毕竟我是个重度强迫症患者。至少75/76章，我会补齐字数。但大体想讲的故事就是这些，等我休息休息再修文吧。


    感谢大家！我们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