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卖导弹的小女Alpha》 第1章 斯塔茜·路·德温特 温馨提示: 标题和文章内容没有太大关联,它是后文的一个重要情节!!! 分化时间为十二到十四周岁之间。 霍格沃茨寝室分为alpha、beta、omega三处,一年级生开学入住beta寝区,在分化后需要调换宿舍,在全宿舍没有ao同存的情况下可以要求不换宿舍。 以上能接受的,请往下划。 正文开始。 ------------------ 伦敦,1965年8月。 古老风格的棕瓦房密密排列,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炒栗子的烟熏香味和辛辣酒味,夏日的炎热在今早的一场阴雨后退散,闷闷的,沁着凉意。 女人穿着一身米色大衣,凌乱的金发随意扎起,她打量着周遭的建筑,随后低头看向右手牵着的小女孩。 她有一头齐耳黑色短发,眼角微挑,下面有一颗小痣,面容稚嫩。 斯塔茜正看着不远处的油漆路牌,上面写着“grimmauld ce.” 棕色牌子上有几个字母掉漆了。 察觉到女人的目光,斯塔茜将视线上移:“我们到了吗,妈妈?” 女人脸上闪过一丝不舍,她轻柔抚摸小孩软乎的脸颊,边朝眼前的棕瓦小楼走去。 “是的,塔茜,我的妈妈就在这儿,她同样是你的外祖母。” 女人按响了门铃,她看起来有些紧张。 斯塔茜握着母亲的手收紧,她用好奇的目光扫视过眼前的铜漆门。 银牌上刻着七号,门边的墙壁挂着花篮,小小的花苞圆圆的,鼓鼓的,恰如衣襟上的盘花扣,淡粉色的花瓣盛着今早的雨水。 它快被压断了。 就在斯塔茜踮脚想将水珠打掉,紧闭的房门从里面打开了,走出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 她身体不见臃肿,瘦削的面容严肃而干练,半月形镜片下的一双绿眼睛在看清面前的女人时,迅速漫开震惊的泪水。 “上帝!你……维丽丝” 老人喃喃细语,伸出苍老的手就要抚摸。 维丽丝此时已潸然泪下,她抱住阔别十多年的母亲,声音哽咽。 “妈妈……” 分离多年的母女抱在一起,斯塔茜默默地站直身子,她眼睛一眨不眨,思绪乱飘,从地上的草坪到她小皮鞋上沾染的泥土。 外祖母松开手,抹去眼角的泪:“上帝保佑,我还能见到你,维丽丝,快进来——” 她的话音顿了顿,显然是看到了腿边小小的斯塔茜。 小女孩和她妈妈有几分相似,看得人恍神。 她乖巧开口:“外祖母,我是斯塔茜。” “……” “妈妈。”维丽丝轻喊了一声。 老妇人耸下肩膀,叹息道:“快进来吧,亲爱的,我想我们有很多话要对彼此说。” 随后她将房门开大,维丽丝握着斯塔茜走进了温暖的屋内,突然脱离阴雨的寒,斯塔茜心神一激。 换上干净的拖鞋,三人围聚在沙发上,两杯玫瑰茶,斯塔茜手中还有一杯外祖母递给她的牛奶,她不太爱喝,便安静坐着听两人之间的谈话。 “对不起妈妈,我应该给你和爸爸写封信,打个电话……而不是——” “不,维丽丝宝贝,别哭,我们从没有怪过你!” “我很痛苦……妈妈……” 大多内容都是她的母亲在掩面哭泣,往事逐渐从两人口中浮现: 十三年前,在纽约市医院工作的维丽丝·德温特遇见了令她心动一生的人,也就是斯塔茜的alpha母亲——路鳞。 温和的气质,简短的话语带着智慧和坚定,优秀的alpha就像波光湖水进入维丽丝的心里。 然而疼爱女儿的德温特妇夫并不愿意让她离家前往如此远的地方,可维丽丝仍毅然决然地和路鳞回了国。 于是失望的妇夫换掉了座机号码,再也没有和女儿联系过。 直到德温特外公在一周前去世了。 高大的树木枝桠遮住大部分阳台,窗外有鸟叫声,斯塔茜意识到她走神了,挺直腰板让自己更精神点。 大人们还在说话,妈妈被外祖母搂在怀里,她们谈到了去世的外祖父,斯塔茜又听到了维丽丝压低的啜泣声。 于是她递过去自己的手帕。 “给你,妈妈。” 斯塔茜试图擦去金发omega的泪水。 维丽丝接过手帕,亲吻女儿的小脸:“谢谢你宝贝。” 她努力缓了过来,接着说: “塔茜,去后院玩一会儿好不好?我记得那里有好多漂亮的绣球花,给妈妈拍些好看的照片。” 斯塔茜盯着维丽丝柔和且略带请求的笑容,点了点头。 棕瓦小楼的后院真的如妈妈说的那样。 斯塔茜背着小熊背包,一手拿着相机,兴致缺缺。 面前是一大簇淡粉色花丛,和她在门口看到的是同一品种,斯塔茜时不时抬头朝房内瞧,客厅的窗户未关严实,声音从缝隙中断断续续泄出。 “她……怎么……” “是研究上……一些问题,拜托你了妈妈,塔茜还很小,我们暂时没时间照顾好她。” 斯塔茜的心紧了一下,她漫无目的揪着翠绿的花枝,视线越过矮小的白色栅栏,遥遥落在远处的古老庄园。 它就像小说里吸血鬼德古拉的府邸,伫立在棕色瓦楼之中,最高顶似乎连接着乌云,连天色也比别处暗淡,和周围的住户格格不入。 山毛榉长长的枝丫伸出墙,仿佛在吸引着注视者。 斯塔茜朝前走了一步。 这时屋内传出外祖母的叹应,将斯塔茜的注意呼唤回来:“好,我会照顾好那孩子的。” 女孩倏地扭头。 只见维丽丝在屋内朝她招手,斯塔茜快步走过去,被妈妈一把紧紧抱住。 “塔茜,你要乖乖的。” 维丽丝不舍亲吻着斯塔茜的短发,她今天掉了很多泪,眼眶通红,只能勉强露出微笑嘱咐自己的女儿。 “外祖母是你的家人,她和妈妈一样爱你,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告诉她,不要自己忍着……想妈妈就打电话,我们会很快来接你回家的,好不好?” 维丽丝的怀抱有一种淡淡的葡萄香气,那是和她信息素相似的香水,熟悉而温柔,将斯塔茜紧紧包裹住。 斯塔茜内心有些酸涩,这是一个五岁孩子正常的心态,但她不能哭也不能撒泼。 于是,她伸出小手帮泪流不止的妈妈擦拭干净。 “我会听外祖母的话,妈妈。乖乖等你和母亲来接我。” 外祖母——梅缇·德温特复杂地看着小小的外孙女,斯塔茜和维丽丝长得并不太像,更多的是遗传她的那个alpha母亲,但那双朝自己看过来的棕绿色眼睛,仍让梅缇的心软了一下。 她用布满厚茧的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顶。 “好孩子。” 夕阳低垂,薄云舒卷。 维丽丝再不舍也只得离开,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她解决,她站在门外和年迈的母亲紧紧相拥,而后俯身抱住斯塔茜。 “塔茜。” 维丽丝贴近耳语道:“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不要让人发现的恩赐。” 斯塔茜认真回抱:“我一直记得,妈妈。” 恩赐。 这是她母亲说的词。 斯塔茜知道她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她可以操控书架高处的书落下,在情绪激动时会把玻璃震碎。 这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不少。 这也让维丽丝她们操了不少心,为了保护女儿不被外界的恶意伤害,斯塔茜记事起就知道要隐藏好自己的异常。 好在,她的母亲们足够爱自己。 “既然无法解释,那便是上天赠予的恩赐吧。” 路鳞捡起掉落的枫叶放到女儿手中,温声道。 …… 晚餐桌旁。 梅缇:“……” 斯塔茜:“……” 嚼嚼嚼。 只有安静的咀嚼声。 睡觉前,时钟走到十和十一的缝隙之间。 一盏油灯挂在衣帽架的支架上,明亮而不刺眼的灯光洒落在沙发垫,梅缇一手架着半月形眼镜,一边翻阅着手中厚重的圣经。 墙壁上的圣乔治十字架边角泛着银色光泽。 梅缇揉了揉鼻梁,她有些困了,将书合好放回沙发小桌的花瓶旁边。 老妇人背手走上二楼,木制楼梯踩起来吱呀吱呀地响。 前往尽头卧室的通道中,梅缇停在一扇月白色的木门前,上面还挂着编织的有些破旧的花篮,歪歪扭扭写着“维丽丝的小屋。” 轻轻推开。 屋内布置整洁,过道的灯光从门缝溢入,斯塔茜躺在浅蓝色的床铺间,呼吸轻浅,睡得正熟。 梅缇放轻脚步。 女孩怕热,只在肚脐处盖了被子的一角。 不免容易着凉。 于是老妇人将掀起被角给斯塔茜盖好,在动作轻柔地把折叠窗拉开一些,夜风吹荡进来,空气中的热逐渐淡去。 夏蝉低叫。 梅缇叹了口气,再次放轻脚步,轻轻带上房门。 第2章 初见 晨曦照入花园,两只棕壳蜗牛缓慢爬行在长满青苔的石墙上,灰麻雀站在树枝边叽叽喳喳,僻静祥和。 浅灰色毛发的猫咪躲在草丛中,准备伺机而动。 顷刻,风铃声响起。 后院的小木门被斯塔茜推开,她露出半张身子,打了个哈欠,精准找到了小猫的隐身之处。 “芒果,来吃早饭!” 被小主人呼喊着的猫咪倏地蹦出来。 奔跑中的毛发表达欢喜,一跃而起,跳到斯塔茜腿边。 门框边摆放装满牛奶的小碟子,芒果低头舔拭起来,嘴边的灰毛很快便被沾湿。 斯塔茜蹲下身,轻轻抚摸猫咪的蓬松毛发。 芒果是她在家门口捡到的流浪猫。 那天早晨斯塔茜按例从邮件箱里拿出梅缇订阅的报纸,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看的让人眼花,手中的报纸散发着打印的墨水味。 斯塔茜摊开手,果不其然是熟悉的黑痕迹。 “大概只有梅缇爱看这个。”她想。 就在斯塔茜转身之际,空气中传来一声微弱气虚的猫叫。 她随声低头,发现了藏在犄角旮旯里的小猫,绿藤茂密遮住了它瘦小的躯体。 斯塔茜凑近蹲下,猫咪没有动作,它瘦骨嶙峋,浑身都是化脓的伤口,饥饿痛苦已经让猫咪只能发出细微的求救声。 “它好可怜。” 斯塔茜抿紧嘴唇。 女孩像一阵风地跑回屋内拉着梅缇走出来。 爱护花草的外祖母对临死的生灵心存善意,最后祖孙俩人没怎么犹豫就收养了这只流浪猫。 “我们得给她起个名字,塔茜。” 梅缇从厨房里端出一碟牛奶。 处理好伤口的猫咪缠满绷带,它小心翼翼地凑到香甜的食物前,斯塔茜想了想:“我打算叫她‘mango’。” “mango,芒果?”梅缇有些意外。 英国不常见芒果,大多数人对这类水果都有过敏反应,再者英国人一般不会给宠物用食物起名。 梅缇猜想:这可能是华夏人的起名习惯。 尊重外孙女的爱好,梅缇并不是古板的老家伙,她弯腰揉了揉猫咪没有受伤的部位。 “嗯好吧,芒果,真奇特的名字。” 猫咪摇晃它的小脑袋,亲昵蹭了蹭斯塔茜的手心,她惊喜地道:“梅缇你看,她喜欢这个名字。” 梅缇笑了笑,边摇头:“哦——亲爱的,她确实喜欢,但芒果不会消失,在此之前,你该先把身上的泥土洗掉。” 斯塔茜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是的,真抱歉我太激动了。” 然而现在—— 梅缇有点说错了。 芒果真的消失了。 斯塔茜皱眉看着花园里消失的猫爪印,一直延伸到白色矮小的栅栏边,她感谢上午下了雨,起码没有让自己完全失去线索。 空气中浮动着雨水和泥土的湿润气息,刚下过雨的天空暗沉,一脚踩在泥里,就像在往下陷,因为极少人会经过,这里没有道路。 一路追寻泥土上的湿脚印,不知不觉间斯塔茜距离面前的古老庄园越来越近。 仿佛穿梭空间,置身于强烈的割裂感下,给人一种奇怪的警觉,斯塔茜走过来,她隐约从庄园边看到了无形的屏障。 她走近了,身体出现缓慢的推阻感。 但也只是一瞬而已,斯塔茜就已进入了屏障内。 面前是一堵高大的石墙。 需要费力仰头,才能看到墙顶。 斯塔茜默默转身。 她看了眼后方远远的糊成了一个点的家。 大意了,我应该拿点大蒜的。 斯塔茜遗憾地想。 布莱克庄园建造于十七世纪,多年的风雨摧打让它宛若古堡般幽冷黑暗,房间空阔而巨大。 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绒毯,上面用烫金写着:“古老而高贵的布莱克家族 toujours pur.” ——是布莱克家族的族谱。 漆黑的狐媚子招人烦地飞舞在石墙上,庄园空气中似乎还在回荡沃尔布加冰冷的咒骂,雷古勒斯跑到后院,总算找到了一个暂时的躲避所。 男孩坐在秋千上,安静地看着遍布乌云的天空,和他的心情一样糟糕。 倏地,一道明亮的灰影从高墙跳到雷古勒斯面前。 他惊吓后退。 “喵——” 软软的猫叫声唤回了雷古勒斯的注意。 意识到是动物,他松了口气,但又对家里突然出现的猫咪感到奇怪,男孩警惕地扫过四周,盛开着的百叶莲和振舞灌木在清风中摇曳。 芒果用尾巴勾住雷古勒斯的小腿,它很小,像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猫崽。 雷古勒斯蹲下身,把灰色猫咪抱在怀里。 “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问,没指望猫咪能回答。 重新坐回秋千上,雷古勒斯感受着手中柔软而温暖的触感,他其实有许多话要说,而现在有了个可以倾诉的小家伙。 “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等会儿一定要快点出去,被妈妈发现的话——” 雷古勒斯顿住了,他选择换个话题:“你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吗?” 芒果蹭了蹭小孩子柔软的手心。 “我妈妈和哥哥吵架了,他们总是在吵架,当然也是因为西里斯顶嘴——安多米达分化成了omega,妈妈想让她以后嫁给西里斯,但西里斯不同意,然后……” 将嘴巴贴近猫咪,男孩极小声道:“其实我也觉得不对,安多米达不是我们的姐姐吗?” 反驳母亲的想法让雷古勒斯感到迷茫。 现在西里斯被关进了房间里,西茜她们正在安慰他,还有沃尔布加无处发泄的尖锐怒火,混乱的场面让雷古勒斯下意识想要逃避。 起码,让他能够短暂喘息。 人类幼崽的手心绵软暖和,芒果满足地躺着,用尾巴试图安慰伤心的雷古勒斯。 “谢谢你,猫咪。”男孩认真地道。 一人一猫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 天逐渐晴朗,雨后的乌云散去大半,阳光从云缝中悄咪咪露出,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雷古勒斯松散身体。 斯塔茜爬上围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男孩仰头闭眼,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的脸上,洁白的衣领绣着精致的淡金花纹,星点斑驳,他穿着书里面贵族常见的黑色短裤,坐在秋千上双脚够不着地,怀里还抱着她的猫。 没错,她的。 “芒果。” 斯塔茜轻声细语。 却还是引起了男孩的注意,他睁开眼睛。 雷古勒斯:“……” 斯塔茜:“……嗯。” 她默默退回跨过围墙的左腿,朝下方呆滞的男孩挥了挥手。 “嗨。” 雷古勒斯:“……!” “你是谁?” 他站起身脆生生地质问,警惕注视着挂在围墙上的陌生女孩。 阳光从她的头顶照下来,使人看不清面容,雷古勒斯猜测她应该是在纠结。 就在他以为是故意捣蛋的坏孩子时,女孩一手撑墙,纵身一跃,突然跳到他面前。 像一阵轻巧的风,荡起脚边的青草。 雷古勒斯抱紧猫咪,惊吓地朝后退了一步。 “你!” “抱歉,”斯塔茜有些意外,她友好地伸出手:“你好,我是斯塔茜,算是你们的邻居。” 她接着道明翻墙的原因:“我来找我的猫。” 闻言雷古勒斯下意识看向怀中乖巧的猫咪,他的脸一下变得有点红,被主人发现自家猫咪抱在他的怀里,让雷古勒斯觉得就像是他偷走了。 虽然事实完全不是如此。 “对不起,我刚才不小心看到了它。” 雷古勒斯将小猫递了过去,空落落的手心让他有点失落,但他的注意很快就转移到眼前的陌生女孩。 斯塔茜抱住芒果,笑道:“没关系,还好有你刚刚照顾了她。” 她眼角有一颗小痣,眼睛是棕绿色的,让雷古勒斯想到了油灯里鱼尾一样的火。 雷古勒斯疑惑地道:“她?” 芒果在斯塔茜怀中露出头来,“喵?” “因为芒果是个女孩儿。”斯塔茜撸动猫咪后背柔软的毛发。 雷古勒斯理解地点了点头,他没见过有人用人的性别称呼动物,在纯血家族的宴会上偶尔会有和他同龄的孩子带着沙鼠、猫头鹰,显摆地朝其他贵族后代炫耀。 雷古勒斯也曾想拥有一个宠物,但妈妈不会允许。 斯塔茜看着眼前的男孩,她估摸着他不会比自己大,或者更小一些,白净的脸蛋让斯塔茜想起了她之前在陶瓷店捏过的瓷娃娃,虽然不及他半分好看。 “瓷娃娃”说话了。 “你是巫师吗?你进入了庄园的屏障。” 那个屏障是用来抵御麻瓜的打扰,只有巫师才能看见和进入,雷古勒斯才会这么问,但他发现斯塔茜愣了一下。 “什么?”她由衷地感到困惑。 此时,透过庄园窗户传出一声尖锐的吼叫。 “雷古勒斯——!!!” 男孩单薄的身子一颤,他倏地转身,跑出去几米才停下步,看向身后抱着猫咪的斯塔茜。 “你快离开吧。” “哦,等等——” 雷古勒斯抿了抿嘴:“再见。” 斯塔茜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轻声道。 “再见。” 女孩将猫咪放到自己的肩膀上,攀着凹凸不平的石墙,上面有一些潮湿的青苔,难以放脚,好在斯塔茜在家经常爬树,到了墙顶时一跃而下。 她抱住芒果,遥遥看向庄园最高处的尖顶。 回家后的斯塔茜被愤怒的梅缇教训了半天,她理解外祖母的担心,只好听话挨训,顺便撒撒娇。 夜晚,斯塔茜躺在床上,房间里堆满了维丽丝曾经的布偶,它们有些年代了,布偶娃娃的衣裙上怎么洗也洗不掉的污渍,像一团斑驳的浅褐色月季花。 她盯着窗外的眼睛不带一丝困倦,展现出小孩子过分旺盛的精力,斯塔茜将床脚熟睡的小猫拎起,抱入怀中。 小女孩的力气不大,有些踉踉跄跄,动作足够轻柔,猫咪鼻子湿润,呼吸从里面出来打在嘴边微微颤抖的细毛上。 斯塔茜掀开被子一角,将人连带猫咪一起盖住,“我们还会见到他吗?”她突然说。 房间没人回答,空气中隐隐回荡着尾音。 而在那天之后,斯塔茜再也没有见到过雷古勒斯。 半个月后,她被接走了。 第3章 转校生 1974年9月1日。 天气转凉,霍格沃茨的九月份开学带来的是学生们欢快或埋怨的喧闹,每年必不可少的这日,叽叽喳喳的新生们坐小船来到了这座向往的梦幻城堡。 每个船上只允许坐四个人。 为了让巫师遵从霍格沃茨四位创始人的必经之路。 它被称为敬畏与尊重。 星空密布下,一支支小船载着期盼的新生们,淌过柔和月光的湖泊,来到隐隐溢出人群哄闹声的大礼堂门前。 铺着棕灰色布料的长桌摆满了各类食物,有半个臂弯大的金碗里装着满满的香草和巧克力饼干。 天花板飘着一根根燃烧着的白色蜡烛,烛光下,浆果银汁流淌神秘的液体,下一刻就能让人想起它的美味。 “我们或许可以吃一点。” 矮胖的格兰芬多男孩咕哝道,“我从下午就一直饿着肚子。” 他下意识看向身旁的伙伴:“你说呢,詹姆?” “嗯嗯……” 被他称呼的一头糟糕黑发的男生胡乱应道。 实际上詹姆斯的目光没有从手中的城堡计划上移开半点——新的四年级学期,他即将要重开美妙的夜游生活。 彼得将求助的视线转向更右边的两人。 西里斯在凑头和詹姆斯分析今晚去哪里,最边上的莱姆斯在发呆,眼睛偶尔扫过礼堂大门。 他在暑假分化成了beta——莱姆斯在车厢里告诉他们三个的。 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西里斯和詹姆斯在二年级就分化成了alpha,这表明大家不用调换寝室了。 可惜我还没有分化。 彼得迟疑而有些焦虑地想,这让他暂时没了吃东西的欲望。 另一边的斯莱特林长桌,相较其他三个学院,这边的学生们显得平淡得多。 潘多拉·罗齐尔拿着一本厚重的书念念有词,坐在她身边的巴蒂远离了一点儿。 他朝埃文·罗齐尔耳语:“你的堂姐为了能分化成alpha已经不择手段了。” 罗齐尔探头一瞧,“她老是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神神叨叨的。” 巴蒂扬起嘲讽的笑容,得到了埃文的赞同。 他们不遮掩的嘲笑让潘多拉狠狠翻了个白眼,她呵斥道:“请闭嘴,乳臭未干的小子们。” “嘿!”在埃文的抗议下,她扫过周围的人接着问:“雷古勒斯呢?” 从回到霍格沃茨,潘多拉还没有见过他一次。 巴蒂对刚刚那个“乳臭未干”心存愤怒,他对潘多拉没好气地开口。 “寝室。雷古勒斯感冒了,他让我跟卡罗请个假。” 穆萨拉德·卡罗,斯莱特林的五年级alpha级长,在所有级长中他算是个好说话的。但小巴蒂·克劳奇依旧对这种自持身份的傲慢蠢货喜欢不起来。 “在他眼里,几乎,几乎所有人都是蠢货。” 潘多拉对小巴蒂非常无语地评价。 得到答案,她哼一声便继续将精神放到了书本里。 礼堂门从里面打开了,一群群小巫师面露新奇地走了进来,他们排着长队,站在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的过道中。 连角落也一下子变得热闹,像一滴热油溅入沸腾的热水里。 这时,站在台上的麦格教授开始喊名。 礼堂左前侧的漆黑过道内,斯普劳特正哼着小调,飘逸的灰发从破旧补丁的帽子掉下几缕,又被她迅速挽回去,教授趁机看了眼身侧的女生。 她安静地站在通道里,很平淡。 这让斯普劳特感到一丝意外。 她开口:“德温特小姐请过来看看,分院可是一件很有趣的过程!” 女beta教授尽力于让这位突然转学而来的孩子能够减少一些对陌生环境的焦虑,在她以为,女生的沉静是出于紧张。 “坐在椅子上,就是飞着的那个,然后——你会戴上分院帽,就是那顶尖尖的棕色帽子,它已经存在很久很久,当年我分院时……” 斯普劳特用怀念的语气说着。 斯塔茜没有打断她,透过通道窄小的入口,正对着的是灿红和黄黑,陌生的英国面孔,让她在心底叹了口气。 “打扰了,教授。” 斯塔茜的清声让斯普劳特停下来,期待着看向她:“有什么问题,孩子?” 女孩身姿挺拔,根据材料显示她是在十二岁分化成了alpha,在暗处里棕眼睛轮廓下的绿色并不明显,像一团捉摸不透的黑。 “请问分院帽的分院依据是什么?” 斯普劳特面色轻松:“四个学院代表不同的品质,你刚刚听到了吧,分院帽唱的那首歌——” “它会将新生分到合适的学院。” 斯塔茜点了点头,道:“一般来到霍格沃茨的新生没有接触过太多魔法,十一岁应该被称为孩子吧,人的性格和发展真的可以只靠分院帽就能判断吗?” 斯普劳特愣住了。 ‘既然人格不是简单的一类可以概括的,将学生分到四种学院算是禁锢个性发展吗?’ 斯塔茜没有说出这句话。 斯普劳特:“不……它不能被这么……” 但看着斯普劳特支吾的表情,斯塔茜转移了话题:“或许让同样目标的人待在一起也是个不错的发展方式。” “是的,德温特小姐。”斯普劳特松了口气。 “分院帽不会强制学生们的去留,如果想法强烈,它会将你分到想去的地方。” 这也算一种善意的提醒。 斯塔茜听得出来,她微笑点头:“谢谢你,教授,我记住了。” 这边她语音落地,另一边的新生分院已经全部结束了。 校长邓布利多用银勺敲响碗壁,清脆的响声让鼓掌逐渐淡去,就在所有人以为下一步是他的讲话时—— 老校长面色和蔼:“欢迎孩子们回家,在晚宴开始之前,有一位新加入的转校生——斯塔茜·德温特。” 转校生? 霍格沃茨很少有转校生出现,上次可能还是在几百年前,有规定霍格沃茨只收英国籍巫师,这无疑在礼堂掀起大波。 “这可真稀奇。”西里斯抬头惊讶道。 不仅是他,很多位置都传出了疑惑的声音。 邓布利多抬手压下呼声,解释道:“德温特小姐正式通过了霍格沃茨国际生考试,她来到了霍格沃茨,就是我们中的一个。” “国际生考试?那是什么——” “一个很难的东西,我听麦格提到过。” “……我第一次知道,她不是英国人吗?” “可能吧。” 过道内,斯普劳特安慰拍了拍斯塔茜的肩膀,在她看过来时说:“别紧张,亲爱的。” “好的。”斯塔茜道。 她想起了一件糟糕的事:忘记给芒果准备傍晚的猫粮了。 希望她不会生气地抓伤她的脸。 斯塔茜默默地想。 麦格整理手中的分院帽,朝左前侧通道里的女孩喊到:“请过来吧,德温特小姐。” 斯塔茜从暗处走了出来。 出于礼貌,礼堂的喧嚣很快停下。 在场人将好奇而疑虑的目光投向这位突兀前来的新生—— 女生身姿高挺,略微柔和的长相轮廓不似英国人。 丹凤眼带着一种淡淡的冷静,右眼角有一颗泪痣,黑长的头发,尾羽却是生鲜活泼的橘,仿佛冲破古板的肆意。 掩在黑发下的右耳带着耳饰,羽樱葳蕤,各色相间。 莫名间,众人的议论纷纷停在喉间,如同哑口了一般。 “那个耳饰真好看。”潘多拉小声嘀咕着。 第4章 进入格兰芬多 分院帽:“……” 斯塔茜:“。” 分院帽:“……啊。” 斯塔茜:“嗯?” 分院帽:“哦,你之前学校的食堂真不错。” 斯塔茜:“呃,是的?” 女生双腿并拢坐在半空漂浮着的木椅上,头上顶着破旧的分院帽,它边搜索记忆,边嘶了半天。 “让我看看,你可以去拉文克劳,那里有很多和你一样聪慧的巫师,阁楼里还有一面巨大的书架,或者赫奇帕奇?我看你们常说:‘和气生财’,和善的獾很适合做朋友。” 斯塔茜看着下方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想到了斯普劳特说过的话。 “其实我也不太了解这些学院,都可以。” 然而,分院帽却立志要为她找到最合适的学院。 “格兰芬多呢?和斯莱特林——它们分别代表勇气和野心,两者你都有——好吧,这可真是一门大学问。” “没关系。”斯塔茜宽慰道:“去哪个学院都是一次独有的人生经历。” 这话一出,分院帽无形的脑子旋即一亮。 “说的真不错,很有勇士精神,格兰芬多对你而言是个好选择,而且你喜欢红底金星的旗子。” “那么格兰芬多?它的寝室非常温暖,相信我,你会喜欢那里的——” 斯塔茜道:“可以。” 她虽然不清楚格兰芬多是哪个,但听分院帽的描述,应该是红色院徽的人群。 于是分院帽清清嗓子,用响彻礼堂的声音大喊。 “格兰芬多!” 礼堂内响起轰鸣的鼓掌声,幽蓝色天花板飘落下羽毛般的雪花,斯塔茜将头顶上的帽子拿下来,递给身侧的米勒娃·麦格,礼貌地看向分院帽:“谢谢。” 分院帽:“不客气,有缘再会。” 格兰芬多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深褐色头发的女巫级长给走来的斯塔茜指了个位置:“那里!四年级的学生坐在那儿。” 斯塔茜点头致谢,找了个空座坐下来。 “嗨,你好,我是莉莉,莉莉·伊万斯。”对面的红发女孩朝她伸手打招呼。 她身旁的金发女生放下南瓜汁,微笑招手:“马琳·麦金农。” 斯塔茜回握道:“斯塔茜·路·德温特,很高兴认识你们。” 她的态度和面容差距有点大,原以为会得到冷落的莉莉眨了眨眼,她笑容真实一些:“当然,我们也一样。” 詹姆斯插了进来:“詹姆斯·波特。” 他介绍道,就在前年暑假分化成alpha的男孩对莉莉的暗恋更加浓烈,哪怕他本来就没遮掩过。 莉莉避开詹姆斯挤来的胳膊,喝道:“波特,请在你的位置上坐好!” 詹姆斯嘻嘻笑着,退回到西里斯身旁。 他抬眼间,却注意到斯塔茜的目光停在了自己的方向。 准确来说,是西里斯的方向。 黑色卷发,铅灰色的眼睛,眉宇间的几分相似,让斯塔茜不禁思索起来:按道理,霍格沃茨会接收英国所有的小巫师。 但仔细观察过后,斯塔茜收回了目光。 虽然相似,还是有不同之处的,眼前的男生在同龄alpha中绝对称得上高大,笑容散漫,稍微张开的五官已经称得上英俊,而雷古勒斯的眼尾微微低垂,给人的感觉像清晨的山雾。 regulus. 斯塔茜仍然记得,那天在古老庄园里女人尖叫着呼喊的名字。 “嘿,西里斯·布莱克。”被詹姆斯戳了一下手臂的西里斯随意地朝新同伴打招呼。 果然。 斯塔茜并不意外地点了点头:“你好,布莱克。” 西里斯挠了挠头发:“额,你直接叫我西里斯就行。”其他人朝他投来理解的目光,西里斯撇了撇嘴。 “你好,德温特,我是莱姆斯·卢平。” “我是彼得·佩迪格鲁……真,真高兴你能来格兰芬多。” 所有人介绍一遍,斯塔茜对他们的性格有了大致了解。 没人能不喜欢热情而友好的招待,除去一些好奇的窥探外,他们度过了还算不错的晚宴。 格兰芬多休息室在城堡八楼,旋转楼梯的变化规律早就被老生们摸个清楚,穿过楼梯,沿着走廊一直到尽头,左转就是一处精美的画像。 穿着粉裙的胖夫人坐在摇椅上:“欢迎回来,莉莉,马琳,还有你们这群恶作剧小鬼。” 詹姆斯得意一笑:“夫人,今晚见。” 胖夫人哦了一声,朝后方的米娅格级长呼喊。 “亲爱的,詹姆斯·波特有了个夜游的好点子。” 在詹姆斯小声抗议下,米娅格一把揪住他的兜帽:“老实点,波特!明天不要让我看到红宝石下降!” 莉莉他们捂嘴笑了起来。 斯塔茜猜想米娅格话中的红宝石是指格兰芬多的分数,用沙漏中的宝石多少当作计分标准。 格兰芬多的休息室用金色和红色丝绸相间装扮,中间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巨大的狮子画像,它晃动着威风凛凛的金毛,天气算不上冷,红砖垒成的壁炉没有被点燃,宽大的沙发上坐着一些高年级学生,翻书,聊天,下巫师棋等。 它闻起来有肉桂汁和干净扫帚的味道,最近的一把噼啪爆破牌留下的奇特的灰味,还闻起来有壁炉、南瓜派和黄油啤酒的味道。 “那明天见,斯塔茜。” 斯塔茜需要用时间整理她的行李,于是几人招了招手,提前道了别。 alpha寝室并不多,一扇扇木门上挂着寝室人员的名字,通红的颜色墙布看多了让人眼花。 斯塔茜在一扇门前停下了脚步。 漆白的牌子上刻着两个名字: 斯塔茜·德温特,赞娅特·李。 吱呀一声推开房门,一道熟悉的灰影迅速扑进了斯塔茜怀里,紧接着是一阵东西摔倒的叽哩咣啷声。 陌生的女声喊着:“猫咪!你别跑啊——” 房门彻底打开了,通道的灯光照进了本就明亮的宿舍里,深褐色长卷发的女孩倒在地板上,床脚歪了一点,她双手尴尬地往前伸着。 赞娅特转动僵硬的手腕:“嗨……” 斯塔茜忍了忍,说了句:“不必行此大礼。” “啊?”赞娅特张大嘴巴,空空地冒了个气音。 斯塔茜将瑟瑟发抖的芒果放到床单上,家养小精灵已经将她的被褥整理好了,这给斯塔茜省了很多事。 她朝地上的赞娅特伸手,等对方呆呆地搭上来,轻松将她一把拉起。 “谢谢啊。”赞娅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心存感激的同时又有些不好意思。 “我从小就喜欢小猫小狗,看到它没忍住就摸了摸……” 斯塔茜将背包里的猫粮取出来,倒进桌上的瓷碟里,食物的气息勾的芒果伸长了脖子,哼哼唧唧地就凑了过来。 “芒果比较怕生。”斯塔茜抚摸过蓬松的猫毛,看向赞娅特:“多相处几日会好很多。” 赞娅特连忙点头。 “斯塔茜你也喜欢猫咪,这可真是太棒了!” 刚才在分院时候,她还以为是个冷淡且不好相处的alpha,苦恼了半天该怎么和对方相处。 斯塔茜挑了挑眉。 她发现格兰分多的人很爱自来熟——哦,对了,她现在就是个格兰芬多。 有了赞娅特的帮助,整理行李也变得快得多,几个空间延伸咒和清理一新便足以在十分钟内完成。 等洗漱好,时间来到了十点半。 赞娅特被邀请打牌去了,斯塔茜对爆破牌不感兴趣,何况那是赞娅特的伙伴们举办的新学期派对,陌生人只会徒增尴尬。 在盥洗室内洗漱干净,斯塔茜用干燥咒烘干了头发,华国没有禁止低年级学生使用魔咒的规定,所以她对日常生活的咒语得心应手。 芒果躺在床上,吃饱喝足后懒洋洋地伸展四肢。 斯塔茜的床铺正对窗户,她将芒果搂在怀里。 “你是不是又吃胖了?” 来自主人疑惑的质问,令猫咪瞬间炸毛。 “错了错了,没胖也没瘦,这样刚刚好。” 斯塔茜握住猫咪蓄势待发的爪子,轻车熟路地安抚道。 芒果这才满意地缩回温暖的怀抱里。 斯塔茜靠在床头,桌前摆放着一盏柔黄色的夜灯,照亮她发尾染的橙。 透过窗户,山底下霍格莫德闪烁着璀璨的明灯,远远看去,像一条悬挂在山下的金色长河。 “不知道妈妈下班了没……” 她任由思绪流转,思念遥远的母亲,和去意大利旅游的外祖母,偶尔也会闪过离开祖国前的朋友们,还有记忆里的雷古勒斯。 夜幕渐浓。 斯塔茜将脸埋进枕头,困意逐渐席卷而来,最终沉沉睡去。 第5章 早起 风吹淡云雾,晴光从细缝中倾洒到楼檐,鸟雀停驻,盥洗室的门吱呀一声推开。 斯塔茜洗漱好走了出来,侧边发丝尾端有些湿润。 走到镜子旁,女生眉眼端庄,穿戴整洁,右耳的羽饰晃动间折射出蓝绿光泽。 斯塔茜摸了摸身上的长袍,霍格沃茨的校服和她之前穿衣不太相似,左胸处是金线绣出的狮子院徽。 \"嘭!\" 斯塔茜朝发出巨响的方向看去,赞娅特的床铺,接着是一段哎呦哎呦的哀嚎,她费劲从地板上爬起来,床上的被子胡乱滚在一起。 赞娅特眼底一片青黑,“几点了?” 她语气发飘,神志还不清晰。 斯塔茜指向墙壁上的时钟,赞娅特顺着看去。 “七点二十。” 深褐色长发的女alpha干呕一下,她很震惊:“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七点!麦格这个点都还在睡觉。”她夸张地挥动手臂。 斯塔茜耸耸肩:“一点习惯。” 芒果乖巧窝在床脚,它没有被吵醒的迹象。 赞娅特伸了伸手,表达敬意,登时她捂紧嘴巴,一溜烟地朝盥洗室里跑去,透过关紧的门,呕吐声惊天动地。 过了一会儿,赞娅特虚弱的声音缓缓传来:“操她的麦金农,梅林在上,我再也不会碰那些火焰威士忌了。” 斯塔茜在准备牛奶,她有些意外:“你们昨晚喝了酒?霍格沃茨是禁止低年级饮用高度酒的。” 赞娅特扶着墙晃悠悠走出来,她唇色苍白:“啊,波特他们偷偷带进来的。” 她站到斯塔茜面前,渴望地看着那杯牛奶,黑发女生叹了口气,塞给了她。 虽然那是给芒果准备的。 “谢谢你,斯塔茜。”赞娅特可怜兮兮地感谢道。 于是斯塔茜又从桌上拿出一瓶,摇晃几遍,倒入边缘画着银色星星的淡紫色碟盘中。 “别客气。”她说,然后把小盘子放到猫窝前面。 喝了几口温热牛奶,空洞洞的胃总算得到熨帖活了过来。赞娅特无比感谢斯塔茜的贴心,她理了理杂乱的长发,笑道:“既然醒来了——我去洗漱,要不要过会去礼堂吃早餐!” 斯塔茜点了点头,“我先叫醒芒果。” 它嗜睡,但长时间的睡眠对猫咪也不好,斯塔茜常常给芒果规定好休息时间。 “那行,我很快!”赞娅特拿起床边的校服,动作风风火火,顾及猫咪听觉的敏锐,关门的动静被她变成一个轻轻的“咔嚓”。 在斯塔茜不依不挠的抚摸下,芒果懒懒地睁开眼睛,圆润的蓝色在看到女生时温柔眯起,喉咙溢出舒适的呼噜声,它撅起屁股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真乖,我还没喊就醒了。” 斯塔茜从窝里抱出芒果,将它放到牛奶和猫粮前,趁着它大快朵颐的功夫儿,女生站起身整理桌上的书本。 墙上粘着一张渐变的羊皮纸,斯塔茜确定昨晚她休息前还没有,应该是家养小精灵——上面用墨水写着这周的课程,右下角是她的署名。 “我们今天有什么课吗?” 赞娅特正试图用皮筋把她卷卷的长发束起,面目都狰狞起来。 “上午的魔药课,还有一节魔法史,在下午。” 斯塔茜看着她的动作开始暴躁。 “该死。”赞娅特咒骂道,不知道是因为她的头发,还是课程,“我讨厌魔药课,讨厌斯拉特霍恩,我们都叫他‘大海象’——” 她终于束好了那头茂密的长发,看着斯塔茜:“知道为什么吗——他有一个超级大的肚子,站着讲课时就像怀了个鬼飞球。” “而且他很虚伪,斯拉特霍恩只喜欢有钱有才华的学生,他抛弃了中等的我们,甚至从不理会,是个真正邪恶的斯莱特林。” 赞娅特咂了咂舌,毫不掩饰话中的鄙夷,尤其是在最后的尾句。 在来英国前,斯塔茜从书中了解过霍格沃茨的历史,四个学院以它们的创造者命名“格兰芬多,斯莱特林,赫奇帕奇,拉文克劳”。 时间长河中四院都出过有名的杰出人物,英国魔法部的现任部长尤金妮娜·詹肯斯毕业于斯莱特林,一年前她妥善解决了哑炮游行的暴乱,但她颁布的禁足omega出行来换取社会安全的荒谬政策,斯塔茜不敢苟同。 看室友并未搭腔,赞娅特往挎包里塞上魔药课本,轻松道:“没事儿,也就斯拉格霍恩,大部分教授都很好的,你多待几天就体会了。” “对不对呀,芒果果?” 她半蹲着,用轻佻的语气询问舔舐毛发的猫咪。 然后得到了一个无语的猫屁股。 赞娅特摸了摸鼻子:“哦老天,这还是我第一次在猫咪中吃瘪。” 斯塔茜用清理一新将盘碟恢复干净,排着队重新回到桌上的位置。 “走吧。” 她转头看向收拾好的赞娅特,“既然如此,上魔药课显然需要足够的能量,早餐是个好选择的。” 斯塔茜挑了挑眉,她眼角的小痣动起来,格外灵动。 赞娅特傻笑一声:“真神奇,我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那走吧,斯塔茜。” 她朝门口走去,边咕哝:“我敢肯定麦金农她们看到一定会吓一跳的……” 斯塔茜阻止了芒果扑到腿上的动作,将它抱到床上,然后打开她在对角巷买的魔法沙鼠盘,那是一种类似于打鼠洞的麻瓜游戏,可以无限重复。 “我要去上课了,亲爱的,乖乖待在房间里。”斯塔茜嘱咐道。 “喵。” 芒果听话地卷起尾巴,用爪子敲打冒出头的沙鼠。 咔哒,咔哒,咔哒。 一脚一处声音,格兰芬多的休息室里扔的到处都是爆破牌。 斯塔茜看了眼脚底没响起来的纸牌,由衷地为自己分到格兰芬多感到困惑。 “那些应该是韦斯莱和赫拉他们,七年级的经常在休息室举办派对。” 直到走出休息室,赞娅特向斯塔茜解释着,门边的胖夫人画像正哼着歌编织围巾。 她惊讶道:“看看,调皮的赞娅特,你睡迷糊了吗?现在是早上,不是中午。” 赞娅特翻翻白眼:“是的,夫人,我早起了。” 胖夫人不理会她的阴阳怪气,转而看向昨晚只见一面的斯塔茜,有些踌躇地没开口。 察觉到目光,斯塔茜和她对视,礼貌道:“早安,夫人。” “哦,你也好,孩子。”胖夫人笑容可掬。 面对多了小鬼们的捣蛋,她对斯塔茜的温和礼节感到十分舒心。 翠绿色的雀鸟停在走廊窗边,阳光穿过轮回的彩绘窗户,宽阔的大厅已经有了一些人。 赞娅特边瞅边感慨:“好像一年多没见过这种场景了,我是指在大清晨的时候。” “斯塔茜,我敢肯定我们一定是四年级最早的。” 果不其然,等她们走到格兰芬多的长桌旁,赞娅特得意地指了指:“瞧!” 除了几个五年级,其余大多是七年级的学生。而就如赞娅特说的那样,四年级区还没有一个人。 这也方便她们不用找位置。 无论人多人少,家养小精灵做的餐饭数量是一样的,满满当当摆放在桌上。 斯塔茜从烟熏火腿、巧克力蛙扫到这些快溢出来的薯片沙拉,她拿起来一旁冒着热气的南瓜汁。 果然还是习惯早餐喝粥。 第6章 触碰 在阳光照不到的黑湖底下,斯莱特林的寝室中,巴蒂·克劳奇被一股熟悉的感觉憋醒,他缓缓睁开眼,扭动脖子—— 看到了一双盯着自己的灰色眼睛。 “噢!”巴蒂惊恐起身碰到了床头,他捂住痛处。 “雷古勒斯,你不知道这样很吓人吗!” 被批判的男孩慢条斯理地坐起身,他身上穿着睡衣,脸色正常已经看不出昨晚发烫的迹象,雷古勒斯眨了眨眼。 “巴蒂,别说的这么夸张,我躺在自己的床上,我们之间至少隔着一米多。” 一贯平淡的语气,声音仍然带着几分沙哑。 巴蒂穿着拖鞋下床,他没好气地揉乱雷古勒斯的头发,在得到抗议后才得意松手。 “哼,真有精神,看来我们的雷吉已经恢复了。” “别这么叫我。”雷古勒斯皱眉,他不喜欢这个昵称,就像喊小狗一样。 转过身的巴蒂挥了挥手,迅速跑进了盥洗室,絮叨声不停:“行,行,看来庞弗雷的药水还是挺管用的,你昨天脸烧的通红!我们还以为你要分化——你昨天生病错过了分院。” “分院有什么好看的。” 雷古勒斯坐在床上,他脱下睡衣,声音透过衣服有些闷闷的。 巴蒂按下冲水钮,笑道:“确实没什么好看的,但你绝对猜不到——霍格沃茨来了个转校生。”他的声音在流水中听不太清,雷古勒斯捕捉到了重点。 “转校生?哪个年级的?他通过了国际魔法考试?” 雷古勒斯有些惊讶。 他曾经在魔法史课上了解过,国际魔法考试不仅有卷面还有实战,让年纪轻轻且没多少经验的学生来完成并且获得优,确实有些困难。 盥洗室的门被推开,巴蒂走了出来,他的语气不太热情。 “是啊,是个四年级的女alpha,一个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一词出来,雷古勒斯立刻不说话了。 而巴蒂还不愿罢休,他嘴角一扬,是一种怪异的嘲笑:“你知道吗,她绝对是个泥巴种。” “德温特,纯血家族从来没有过这个姓氏,而是她不是个传统的英国人,我的意思是,一个双重混血。” “double mudblood.” 巴蒂·克劳奇坐到床边,冷冷辱骂。 雷古勒斯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来,他似乎不想继续谈论这类话题。 他想了想,道:“对了巴蒂,我听说希瑟昨晚分化了。” 一听他说到这个名字,巴蒂露出嫌弃的表情。 “那个鹰身女妖?是,我听说了,她昨天跑过来为了找你,亲口跟我说的。” 雷古勒斯叹息:“不要这么叫她,巴蒂。” 接着,他询问:“我昨晚在庞弗雷那儿知道了这件事,是什么,她的分化结果?” “还能是什么,”巴蒂懒洋洋地躺回床上,“一个离不开alpha的omega,倒也适合她。” 雷古勒斯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我的天哪,巴蒂,你该对希瑟友好一些,她是个很好的女孩。” “哦是吗?”巴蒂冷笑道,他对雷古勒斯为那个女妖说话很不满。 “雷吉,她当时可是骂了我一周,那个疯女人还喜欢拿书砸人。” 雷古勒斯已经不知道该辩解希瑟骂他是因为巴蒂先动嘴的,还是该反驳不要叫他‘雷吉’。 于是他没有说话,而是拉起床帘换上长裤,过了一会儿,雷古勒斯掀开帘子,巴蒂还是固执地坐在他对面。 他穿好鞋子站起身,一个暑假里,雷古勒斯并未抽条,但也长高了一些,他本就比同龄人瘦小,黑色卷发的长度打理得刚好,唇色略微苍白,因为昨晚发烧起了一点干皮。 “我要去吃早餐,要和我一起吗?”雷古勒斯觉得他太饿了,胃里有种火烧的感觉。 巴蒂·克劳奇的情绪来得快走得也快,他叹了口气:“可怜的小雷吉,现在吃饭也需要人陪了吗?” 雷古勒斯翻了个白眼。 “好吧,至少等我换个衣服。”巴蒂拿起校服。 雷古勒斯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洗漱。 “我真是烧迷糊了。”他心想,然后走进了盥洗室里。 这边,斯塔茜卷起盘中的意面,酸甜的口感令她感到非常不适应。 赞娅特还在向她介绍教授席上用餐的老师,从麦格到邓布利多,再到左边的。 “看那个。”她小声道。 斯塔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头发棕白,稀疏,肚子像皮球一样涨的男教授,正在乐呵呵地和旁边的人聊天。 “斯拉格霍恩。” 斯塔茜肯定地答。 赞娅特眼睛发亮看了她一眼,“太对了。” 然后她脸上挂起恶作剧笑容,“和你说个有趣的,你肯定猜不到,你看他像不像alpha?” 斯塔茜看了眼斯拉格霍恩,接着看向迫不及待等着回答的赞娅特。 “……” 她该不该告诉女生,在说惊讶的事情前不要过早暴露神情。 “挺像的。”斯塔茜撒谎道。 “哈哈!”赞娅特大笑,反应过来后她赶忙捂住嘴,却还是溢出一丝丝笑声,“是吧是吧,但是,错了!他其实是个——omega!” “是不是很惊讶,我第一次知道也吓一跳,没想到还有这样的omega哈哈哈——” 斯塔茜点点头:“确实少见,不过omega属于人类性别中的一种,人自然会有各种各样的性格和模样。” 她放下手中的餐叉,接着道:“我之前见过剃了光头的omega。” 赞娅特的表情立刻新奇起来:“真的?!” “嗯。”斯塔茜淡声道,她嘴角带着柔和的笑容,“她是我小时候在医院见到的。” “额,医院,麻瓜的那种?” “对,我妈妈就在里面工作。”斯塔茜说,“那个omega没有生病,她的朋友在接受化疗——化疗是一种麻瓜治疗疾病的手段,头发掉光了,那个姐姐就和她一起剃光了头发。” “哇哦,这可真酷。”赞娅特感慨道。 斯塔茜再次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独特的外表反而是她勇气的外在表现。” 赞娅特眨了眨眼,小声同意,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塞了口鸡腿。 “好吧,或许我不该嘲讽一个omega的外貌,斯塔茜,我道歉。” 被念到的斯塔茜喝了口南瓜汁,笑道:“我没什么意思的。” 赞娅特做了个鬼脸:“得了吧,我才没那么笨。”说完,她自己倒笑出声。 这个话题被轻轻放下,两人慢悠悠地享用早餐,他们九点开始上课,现在还有一段时间,礼堂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格兰芬多一如既往的少。 “这是当然的,他们几个玩到了凌晨,休息室的那群像韦斯莱他们,我回去休息的时候还听到了烟花爆开的响声。” 赞娅特拎起挎包,和斯塔茜并肩从过道朝大门外走去。 一群人往里进,她们往外出。 全是黑色长袍,白色衬衣,除了领带和院徽,真不好判断谁是哪个学院的。 斯塔茜看到了昨晚见到的红发女生——莉莉·伊万斯,她正抱着一本书,和身旁的马琳聊天。 人群逐渐多了起来,一瞬间的功夫儿,结伴而行的七八个学生走过来,礼堂门前变得格外拥挤。 斯塔茜不太喜欢和陌生人近距离接触,她微微侧身,避开迎面走来的高年级生。 不经意间,碰到了一人的手背。 “抱歉。”斯塔茜低头快速道。 她好像隐隐听到了一声愤怒的轻哼,“巴蒂,你干嘛推我……”男生的咕哝声逐渐远去,淡出耳畔。 原来不是朝我的吗? 斯塔茜默默心想,走出拥挤的人堆,她朝身后看了一眼,仍然是一成不变的黑色长袍。 “咳咳——” 赞娅特费力从人堆里钻出来,她睁开紧闭的眼睛,努力吸取空气。 她吐槽道:“刚刚有个家伙喷了半瓶香水,我的钢铁蕾丝梅林啊,熏死我了!” 斯塔茜笑了笑:“你的词汇真有趣。” 赞娅特环住她的肩膀,拍了拍,松开笑道:“真的吗斯塔茜,这可是我的强项,回来教给你一堆!” 斯塔茜:“。。。” “那倒不必。”她轻咳道。 赞娅特撇了撇嘴:“太明显了,你的嫌弃。” “怎么会呢。” 斯塔茜真诚地眨眨眼。 甲虫仙子飞在长廊尽头的角落,躲在树枝叶下,享受着片刻悠扬的阴凉。 第7章 小布莱克 魔药课教室在城堡的地窖里,这里走廊昏暗,天使形状的铜台燃着烛光,阴冷空气中飘动着蜡烛燃烧时的烟熏味。 推开尽头的木门,视野豁然开朗。 墙壁上的烛火是幽蓝色的,一簇橘黄色焰心,三列干净的木桌,从左墙延伸到过道,过道再到右边墙壁,上面摆放着各样魔药玻璃瓶。 破旧的生了锈的三角架,一排桌子中间放着半米长的蒸馏装置,已经开始有同学拿出自己的坩埚搅拌。 斯塔茜看到了他们的蓝色领带,是拉文克劳的学生。 她和赞娅特找了个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从腰间拿出准备好的坩埚,赞娅特“哇”了一声。 “这是对角巷新出的款式吗?”她注视着斯塔茜泛着银光的奇特坩埚问。 “不。”斯塔茜道,“是我在之前学校里使用的,它的材料是一种特殊的瓷器。” 说着她用魔杖点了点壁边的银光,那抹银就像活过来一样更加明亮。 “外面的这些光可以抵御坩埚爆炸。” 赞娅特羡慕地点点头:“这看起来棒呆了,我做梦都想拥有一个不会爆炸的坩埚。”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糗事,摸了摸鼻子,“上学期我和麦克哈斯组队,我们加错了月石粉末的剂量,没想到坩埚会爆炸,还弄得全教室都是烟雾。” “谢天谢地,它们没有毒。” “如果有毒的话,你已经被麦格关禁闭到学期末了,小可怜赞娅特。” 一道有些熟悉的男声从后方响起,带着嘻嘻哈哈的腔调。 斯塔茜轻掀眼皮,赞娅特咬住口腔内壁的软肉:“操你的,西里斯。” 黑色长卷发男生从后方走过来,搭着他肩膀的男生戴着眼镜,头发乱蓬蓬的,两人脸上都挂着不羁的笑容,走在他们后方的还有两个男生。 “嗨,斯塔茜。”靠近桌边的浅棕色头发beta友好招手。 斯塔茜记得他的名字:“你好,卢平。” 男生脸上有几道浅白色的疤痕,他温和轻笑:“你叫我莱姆斯就好。” 女生小幅度点了下头:“是吗,那么莱姆斯。” 他们四人坐到了前面的一桌,西里斯将手搭在后桌,转过身来,问:“可怜的赞娅特,你们昨晚玩到几点?马琳那家伙的叫声快把整个城堡的人喊醒了。” 赞娅特扯动嘴角,比出个三的数字。 “真的假的?”就连詹姆斯也惊讶地张大嘴巴。 赞娅特冷笑一声,指着她布满黑眼圈的下眼睑:“看我的证据。” 斯塔茜正低头翻书,她的英文在维丽丝的指导下口语完全没问题,如今翻阅魔药书也没什么太大难度,她单手支头,不笑时面容透出几分淡然来。 “…德温特的脸色可好得多!” 话题不知何时引到斯塔茜身上,她掀起眼皮:“怎么了?” 赞娅特:“哦,他们是在问你昨天的——” 她的话被西里斯打断,“我们在说昨天的派对你们玩到几点,可惜赞娅特只会夸下海口……” “西里斯!!!”赞娅特怒吼道。 斯塔茜止住了她怒火飙升即将起身的动作,“昨天的派对?我没去。” “哦,这样啊。”西里斯干巴巴地应道。 斯塔茜合上打开的书本,道:“可能比起派对,我当时更需要睡眠。” “你们知道的,横跨8800公里,就算是巫师也不轻松,感觉就像看了一整部肥皂剧一样累。”她道。 这话忍不住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詹姆斯耸耸肩:“行吧,那么我们得给斯塔茜补个爆破牌局——别拒绝,这是欢迎仪式。” 斯塔茜轻点眼角的泪痣,“那就请别让我踩着玩了。” 一瞬间,在场的人都想起来休息室里糟糕的情景。 “是的,是的。”赞娅特禁不住说道,不知道麦格发现会发多大的火,她的脊骨莫名感到一股寒意。 几人聊着天,教室里堆满了各种声音,直到木门被斯拉格霍恩推开,他胖乎乎的身体走上讲台,学生们坐好准备上课。 从昨晚在礼堂,斯塔茜就注意到霍格沃茨的学生大概四百人,对一个魔法学院来说,不算太少,但也不多,英国国籍的学生期巫师几乎都在这里了,因为地小,人数自然也少。 宽大的教室有一些位置还空着,斯拉格霍恩的声音传到墙壁还有回音。 开学第一节课,他不打算让学生们完成太复杂的作业。 “我们复习上学期最重要的药剂——缓和魔药,我相信你们没有忘记,对吗,伊万斯小姐?” 斯拉格霍恩笑意满满地望向他相中的天赋优异的女孩。 莉莉应道:“是的,先生。” 詹姆斯还在欣赏莉莉明亮动人的绿眼睛,只听西里斯和彼得慌忙地翻起笔记:“糟糕——” “我果然最讨厌魔药课。”赞娅特欲哭无泪。 于是她把求助的目光转向身旁的斯塔茜:“斯塔茜,please,你可以吗?” 斯塔茜:“……我会一点点。” 赞娅特松了口气,赞娅特万分感谢。 “太好了,一点点就够,那正好是我的正常水平。” 斯塔茜笑了笑。 半小时后,赞娅特看着一锅色泽莹蓝,品质优佳的魔药,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 “梅林啊!这是一点点?!”赞娅特低声狂喊道。 斯塔茜收回搅拌的魔杖,上面粘黏的液体在一个魔咒后消失不见,她闻了闻魔药的气息,还算满意。 接着她回答:“确实是一点点,只是这个比较擅长罢了。” 赞娅特想了想,觉得斯塔茜说的有道理,她哪里还管的其他,旋即崇拜起自己亲爱的舍友,“我爱你斯塔茜!你帮了我个大忙!” 斯拉斯霍恩正沿着过道一步一步检查每个人的做法。 “布朗小姐,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退步这么多。”他痛心疾首地指着那锅冒着黑烟的不明物体。 被责问的拉文克劳女生低着头,在教授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道:“教授我昨天分化了,今天状态不太好。” 斯拉格霍恩点点头,叹道:“好吧,希瑟·布朗小姐,希望下次能看到你最好的状态。” 他挥动魔杖,让那锅泛着臭气的魔药停下冒泡,接着走到了詹姆斯那桌。 从彼得,莱姆斯,詹姆斯,西里斯的顺序。 他的表情从平淡,到满意,到略微皱眉,到深吸一口气。 “布莱克先生,你在做什么?这锅——”他用魔杖围着坩埚虚虚转了个圈,“乱七八糟的黑浆糊是什么?你的早餐?” “如您所见,缓和魔药。”西里斯无辜地道。 斯拉格霍恩皱了皱鼻子:“你和你的弟弟——小布莱克差距真大。” 简短的一句话,令西里斯的脸色阴沉下来。 但斯拉格霍恩没有管他,反而看向后桌偷笑的赞娅特,“那么你呢,赞娅特·李小姐,真不敢想象你还有心情——” 教授嘲讽的话在赞娅特得意地露出坩埚的那一刻,销声匿迹了。 斯拉格霍恩看着那标准的莹蓝色液体,震惊道:“天哪,这是你做的?” 就连詹姆斯他们也好奇地转过头,在看到那锅魔药无疑是惊掉了下巴。 “该死的,赞娅特在暑假背着我们偷偷练习!” “长点心,西里斯,未成年巫师是不能校外用魔法的……所以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做的不错。”斯拉格霍恩夸赞道。 紧接着,他被一边的另一锅莹蓝魔药吸引,上方漂浮的液雾中萦绕着银色魔法颗粒。 看着面容陌生的斯塔茜,斯拉格霍恩总算反应过来了。 他拿出评价本,用魔杖记录上两人为“o”的优秀成绩。 “好样的,德温特小姐。”他赞赏地看向斯塔茜,对待优等生,斯拉格霍恩的脾气好的堪比嗅嗅——一种性格温顺的神奇生物。 “希望你,你们能继续保持这种水平。” 看着教授绕到另一排的背影,赞娅特得意地哼哼。 她转过头原本想和斯塔茜分享他的变脸,却愣了一下。 幽蓝色火焰摇曳的流火倾泻在alpha侧脸,勾勒出柔和而高挺的鼻梁侧影,她眼睛微垂,棕绿色的瞳色仿佛游动的青鱼,耳饰上的羽毛流溢间晃动橙蓝的光泽。 赞娅特一时看呆了。 斯塔茜想忽略她明晃晃的视线也不能:“有什么问题吗?”她侧头问。 赞娅特轻咳一声,嘿嘿道:“斯塔茜,你的耳饰也太好看了吧!也是在你们国家买的吗?” 斯塔茜没想到她是在看这个,她摸了摸耳朵下轻柔的羽毛。 “不,这个是我母亲给我做的。” 她淡笑道。 赞娅特撑着下巴,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真好,你母亲一定很爱你。” 斯塔茜点点头。 她看着书本,眼睛微动,稍微凑近赞娅特,低声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赞娅特?” 深褐色长发的alpha狠狠点头。 “你想问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斯塔茜微笑道:“谢谢,你只需要轻声告诉我——” “西里斯的弟弟——那个小布莱克是谁?” 第8章 失落 “呃——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赞娅特跟着一起放低声音。 她在说这话时偷瞄了眼前方和詹姆斯快活交谈的西里斯,面向斯塔茜的目光布满疑惑。 “只是有些好奇。”斯塔茜握住羽毛笔,定定看着赞娅特。 她的眼神不容拒绝,赞娅特压低叹了口气,讨论西里斯的家事让她有一点不自然。 “西里斯他弟弟是我们小一届的斯莱特林——雷古勒斯·布莱克,不过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在他面前提,西里斯和他的家族不太对付。” “雷古勒斯。”斯塔茜重复了一遍。 赞娅特郑重点头,她虽然讨厌西里斯那张毒舌的嘴,但到底是两年的朋友——她看着斯塔茜,女生的表情和刚才没有太多变化,赞娅特相信她只是一时兴起,没太放在心上。 等到魔药课结束,说什么来什么。 一到下课点,霍格沃茨的天井人数多起来,在看清前方的来人时,赞娅特瞪大眼睛同时用肘部戳了下斯塔茜。 “看,左边黑头发的那个斯莱特林,小布莱克。” 她没压低声音,格兰芬多的人似乎从不怕和斯莱特林正面交锋。 雷古勒斯和西里斯长相有几分相似,年龄的缘故,再加上年长者过早分化成alpha,正面一看,还是很清楚能看出两人的区别,小布莱克瘦小得多,脸型也比西里斯柔和。 夹在分化成alpha的克劳奇和罗齐尔之间,跟个弱小的羔羊似得。 赞娅特上下扫视,忍不住咂舌地想。 她随便看了两眼,侧头打算和斯塔茜耳语,却见少女的目光一直凝视着雷古勒斯的方向。 斯莱特林们越走越近,正在集中精神交谈的四人并未注意到前方的格兰芬多,潘多拉被巴蒂嘲讽的话成功惹毛。 她重重冷哼一声:“闭上你的臭嘴,只有家养小精灵发疯的时候才会像你这般啰嗦恶心!” “等等,潘多拉,家养小精灵没那么……”雷古勒斯的辩白被拔高声音的两人压下去。 “潘多拉·克罗齐,可怜的未分化者。”巴蒂摊手耸肩。 潘多拉扯出一丝冷笑,将手中的书重重合上,“是啊是啊,没有爸爸爱的小巴蒂也只能依靠这点分化成就来博取可怜。” “你!”巴蒂脸涨得通红。 他下意识掏出魔杖,潘多拉不遑多让,眼见形势不妙,雷古勒斯站在中间,扯住好友的手臂迅速将两人隔开。 “够了你们两个,放下手,巴蒂!”他沉声道,在公共场合雷古勒斯不愿引起人围观。 被呵斥的巴蒂悻悻地将手放下,他最厌恶人说他父亲的事情,潘多拉也自觉失态,挽过长发深深吐了口气。 只有埃文·罗齐尔全程一副看戏的表情。 他们的动静不大,但碍于有两个格兰芬多本就在观察着这边,见此景的赞娅特发出一声轻轻的讥笑,斯莱特林总是这么虚伪。 雷古勒斯猛地抬头,眼神不善地对准斯塔茜和赞娅特。 他不清楚刚才的笑声是谁发出来的,深褐色头发的女alpha雷古勒斯在西里斯身边见过,挂着一副可笑的面容,至于左边的那个—— 雷古勒斯疑惑地多看了她两眼。 白皙干净的脸,略带东方血统的柔和轮廓,她垂眸打量自己时,眼角下的泪痣最为吸睛,还有那个不同寻常的耳饰。 完全陌生的面孔。 雷古勒斯淡淡地想,但他大概知道是谁了——巴蒂说的格兰芬多转校生。 两队擦肩而过时,巴蒂瞥了一眼斯塔茜。 “真是有够恶心的。” “闭嘴,巴蒂。”雷古勒斯握紧他的胳膊,顺力拉着他往前走,他真的搞不懂为什么好友总是要挑衅别人。 咒骂的声音传过来,赞娅特脸色一变就要抓住这个口出狂言的蠢货,却被斯塔茜按住。 “斯塔茜?” “让我去教训教训那个混蛋,你不难受吗?!” “还行。”斯塔茜道,就像被蚊子叮了一下。 “你知道的,我们总不能指望每个人都有双亲。” 斯塔茜语气平淡,道。 从没听人这么说过,且一直觉得被攻击家人是最恶毒言论的英国人——赞娅特发出一声干巴巴的惊叹。 “wow.” 斯塔茜没在意她的敬意,而是转头看了眼即将消失在人堆里的背影。 比起这个,还有糟糕一万倍的事情。 他果然不记得我了。 斯塔茜有些微妙的失落。 “现在去礼堂吗?”赞娅特说,她松了松脖间的领带,今早吃了饭的缘故她还没感觉多饿。 斯塔茜看了眼上空,城堡八楼正中间有一面大钟楼,时针正直直指向十一点。 “不了。”她摇了摇头,“我还不饿,你呢?” 赞娅特表示赞同,不去吃饭的话中午就有了许多空闲时间,她想着去魁地奇球场飞一圈便挎着包和斯塔茜告别了。 爬满墙壁的常青藤在清风中摇曳,层层叠叠,叶子边缘泛红,仿若绿湖中奔波的红鱼,聆听四周的热闹与沉静。 格兰芬多的休息室一如既往欢快。 刚踏进来,斯塔茜神色一凝,她猛地后退反手将门挡在身前,砰的一声像有什么在空中爆开。 三秒之后,她再打开门进去时,就看到了门板上沾染的爆炸果冻,紫色黏糊糊的液体顺着木门缓缓滑落。 “那个,你没事吧?” 迎面走来一个高个子的红头发男生,他表情局促朝斯塔茜询问。 “我们刚刚在休息室打牌局,我还以为你是阿米森,如果受伤的话——” 沙发上还坐着几个陌生的高年级生,桌上扔了一堆在佐科笑话店的恶作剧小玩意,显然昨晚的也是他们的杰作。 斯塔茜收回视线,移到男生身上:“医疗翼就不用了。” “你们要开派对,应该回自己的房间,而不是在这个随时可能误伤的公共休息室。” 她语气平静,怎么也听不出来有什么嘲讽和愤怒。 被低年级学生以讲道理的口吻告知,菲德·韦斯莱感到有些羞耻,他脸红的和头发有一拼。 “当然,我们会回去的。”韦斯莱保证道。 斯塔茜不愿纠缠,她点了点头,跨步越过休息室回了自己的寝室。 “她看起来可真可爱。”坐在沙发上的一个深色皮肤的女omega调笑道。 菲德走回沙发边,他翻了个白眼,坐到女生身边,边收拾着桌上的残局边道:“饶了人家吧,你今年已经换了…几个来着,六还是七?” “错。”奥利菲娅竖起手指轻点嘴唇,笑道:“是九个alpha哦,亲爱的。” “哦——”菲德撇撇嘴,“没人想知道到底是多少个!走吧,我们该回寝室,小心再待在这里伤到了其他人。” 剩余几人面面相觑,和菲德一起站起身,奥利菲娅叹息道:“蠢小子。” “我要去约会了,晚上见各位。” 菲德类似恼怒地哼了一声:“感谢梅林吧,我们不用遭受你的甲虫暗算了。” “蠢小子。”奥利菲娅最后轻声地感慨道。 第9章 魁地奇球队 斯塔茜不止一次希望霍格沃茨可以通电话。 这些天愉快的相处后,斯塔茜逐渐和詹姆斯他们熟稔起来,她有时会挂念异国的维丽丝,却碍于没有通话方式,再加上年级和学院的缘故,她只在开学第二天见了雷古勒斯一面。 占据整座山头的霍格沃茨城堡大得很,若非特地约定,想遇见一个人是件困难的事情。 周六是个悠闲的好时光。 西里斯斜靠在沙发上,他略长的卷发垂落在肩边,典雅的长相令他懒散的动作变得帅气不羁,但马琳只想把他的头狠狠拨到一边。 “滚一边去,西里斯。”她痛苦地低嚎着,皱紧的眉毛透露出烦躁。 西里斯嘴里叼着一根糖棍,道:“易感期你还跑到休息室里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 马琳冷哼一声,她将手中的笔记本狠狠扔到桌上:“好问题,波特将魁地奇选拔的事情交给了我!而我,还是个易感期的病人!” 她看起来就像头快爆炸的母狮子,西里斯挤了挤眼,朝身旁的莱姆斯示意。 马琳要被最近的报名表搞疯了:“你知道他们有多糟糕吗,我不敢相信一个连低洼旋转的都不会的家伙,居然想加入球队。” 她喃喃道:“该死的,我绝对不能让他们加入,这会毁了格兰芬多的。” 突然,她眼神一亮,期待地看向悠哉的西里斯。 猜出了她心中所想,西里斯连忙坐直身子,表情都绷紧了。 “我可不去。” 马琳翻翻白眼,接着转向手中翻报纸的莱姆斯:“你呢?去试一试吧。” 莱姆斯显然不太擅长拒绝人,西里斯一把搂住他的肩膀,轻佻地看着马琳:“你认真的?让莱米去?” 马琳耸耸肩:“那也比你强,莱姆斯更认真。” “什么更认真?” 赞娅特蓦地从沙发后面冒出脑袋。 马琳往后退了一些,她有点被吓到,很快便恢复了声音:“学习,或者作业,莱姆斯比西里斯这个混蛋认真多不是吗?” 赞娅特越过沙发,从后方坐到马琳对面,竖起拇指:“我们达成共识。” 西里斯磨了磨牙,他将口中的糖棍拿在手中:“所以你也觉得莱姆斯该去魁地奇?” 赞娅特的表情逐渐迷茫,再到惊恐。 “你在说什么鬼话?!” “看。”西里斯朝马琳摊手。 莱姆斯放下手中的预言家日报,朝失望的马琳有些犹豫地道:“我真的不适合魁地奇,马琳,很可能会给比赛拖后腿的。” 马琳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后颈的腺体烧得通红,整个人都像被丢了魂瘫在沙发背上。 “要不,我把这些麻烦的东西丢给詹姆斯·波特吧。” 她用气音说道,一副快累倒的模样。 “什么东西?”只有赞娅特一直处于茫然的状态。 “魁地奇选拔。” 西里斯替虚脱的马琳回答。 听到这儿,赞娅特猛地站起身,“哦老天,我忘记这个了。” 每年七年级学生一毕业,各个学院的魁地奇队伍就会空下一两个位置,在新的一轮比赛来临前,每个球队都要选出最合适的新队员,才能保证比赛胜利的可能。 而这个新队员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找到的。 他需要熟知飞行技巧,比赛规格,还有最重要的敏捷度和冷静。 而这儿,就已经折磨马琳三天了。 赞娅特也呻吟一声躺回沙发上,她两眼空空地盯着上方的红布,灿红色在模糊中逐渐变浅,变橙…… “我知道了!” 她登时坐起身,引得马琳他们看过去。 “什么?”马琳忍不住期待地问。 赞娅特俯身凑近,她眉峰挑高,欢快道:“斯塔茜怎么样?” “哎?”马琳着实惊讶了,“斯塔茜?” 她看向身旁的西里斯和莱姆斯,两人同样有些震惊,按照斯塔茜以往温和淡然的处事风格,真的不太能想象她在魁地奇上的表现。 “赞娅特,你确定?”马琳狐疑道。 被点名的alpha哼哼着,只有她真正见过斯塔茜飞行时的模样,虽然她们当时只是闲着无事才跑去魁地奇球场玩的。 “相信我吧,但是我得先问问她的意见。” 赞娅特想了想,补充道:“如果斯塔茜不愿意,我也没办法。” “好!”马琳一拍桌子站起身,她已经快在休息室坐不住了,周围的信息素就像针孔一样不停地扎着她的腺体。 马琳拿起笔记本,拍了拍队友的肩膀。 “那就靠你了,赞娅特。” “放心吧。” 赞娅特信誓旦旦保证道。 现在,她站在寝室内,觉得十分钟前的自己还是太稚嫩了。 “你真的,真的不去吗,斯塔茜?” 赞娅特再一次渴望地询问坐在床上翻书的女生,芒果偶尔蹭一蹭她的手背。 斯塔茜翻过一页,闻声道:“赞娅特,你知道我并不擅长找球手的位置。” 她将目光看向眼前的赞娅特。 “找球手需要的不仅是灵敏这么简单,你比我清楚,它还有速度,眼力,听力,还有一点——我的身高并不算矮。” 而找球手需要瘦小的选手,在躲避鬼飞球和冲撞时能更加迅速且敏捷。 “可是斯塔茜,你已经很敏捷了,而且你很聪明,冷静。” “还记得我们一周前在球场打的那场吗,你绝对可以胜任的,你一个人就能打败我和麦克哈斯!” 赞娅特坐到她自己的床边,她举起双手,似乎是想告诉斯塔茜这事是有多么罕见。 斯塔茜将后颈枕在竖起的枕头上,她一条腿弯曲着防止书掉落,棕绿色的眼睛转动,视线移到赞娅特的脸上。 室友正祈求地望着她,双手合十:“求你了,斯塔茜,球队现在就需要人,相信你自己吧!” “……” “好吧,我试试。” 此话一出,赞娅特立刻松开咬紧的嘴唇,她欢喜地跳起来,一把抱住对面的斯塔茜。 “太棒了!斯塔茜!你拯救了我!不,是我们!!” 斯塔茜朝后仰,避开赞娅特令人窒息的怀抱,她有些无奈地笑着。 “赞娅特,我的书要掉了。” “哦,抱歉!”赞娅特连忙移开,那本堪堪欲落的蓝皮书被斯塔茜迅速抓住。 厚重的书脊,摊开的那页全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以及赞娅特从未见过的人体结构。 她凑上前,指着那个像大豆一样的画像。 “这是什么?” “肾。” 斯塔茜回答,看着赞娅特迷茫的眼神道:“一种人体器官。” 她合上书,用书角指了指赞娅特后腰处的位置:“在这里。” 赞娅特下意识后缩,她啧啧地看着舍友:“斯塔茜,你的兴趣和别人还真不一样,这是麻瓜的书吗?” “嗯。”斯塔茜笑道,芒果从地板跳到她的胸前,毛茸茸地缩成一团,“一些医学书,我妈妈送给我的。” 赞娅特挠了挠头。 斯塔茜很少和她谈论自己的双亲,她只知道她有两个母亲,更多的斯塔茜往往不会去交谈。 “哦,我感觉你很喜欢麻瓜的书,我小时候读过一点,好像叫《青蛙国王或铁胸亨利》这太老土了,居然会有巫师把他诅咒成青蛙!” 赞娅特努力回想,她现在仍然感觉麻瓜的头脑有点奇怪。 斯塔茜耸耸肩:“因为我就生活在麻瓜里,从小。” “我想你之前看的是童话书,赞娅特,它是虚构的,就像你在看的《巫师克丽丝冒险合集》。” 赞娅特将头埋在被子里,格外沮丧。 瓮声瓮气的声音传出来:“斯塔茜,别这么直白,我无比渴望世界上拥有像克丽丝一样美丽勇敢的omega。” 斯塔茜听她真情流露,安慰道:“你会见到的。” 赞娅特:“真的吗?在哪里?” 斯塔茜:“你梦里。” “……” “去你的斯塔茜。” 赞娅特彻底闭上了眼睛。 第10章 你认识我? 马琳无比感激赞娅特,自从她看到了斯塔茜的球技后。 今天的天气格外热,估计是九月最后的挣扎了,太阳光没有云层遮挡赤裸裸地洒在球场之上,刚结束选拔的人员热的满身大汗。 “斯塔茜!” 斯塔茜刚松下护腕,就听身后传来越来越近的呼喊,马琳飞奔到她面前,金发alpha的脸热的通红,却异常兴奋。 “你刚才那一下真有意思——”她急急地喘了口气,突出的热气让斯塔茜觉得后背的热汗又冒了出来。 “谢谢。”斯塔茜抹了把脖子处的细汗。 马琳似乎还有很多话想和她讨论,但在太阳底下绝对不是个好时机。 从扫帚上下来的詹姆斯和赞娅特凑过来:“走了两位!先回更衣室吧,这太热了。” 詹姆斯将汗湿的头发往后捋了捋,他皮肤被晒得黝黑,额头满是汗水,将快滑落的眼镜从鼻梁上拿下来。 白兰地浓烈的信息素气息扑面而来,马琳嫌弃地捏紧鼻子。 四个alpha走在一起就是容易烦躁,何况是在这么燥热的天气,斯塔茜不愿多待,她收拾好魁地奇用具,转头对着正洗浴的几人。 “我先走了,赞娅特。” 哗哗流水中传出alpha的喊声:“拜,斯塔茜!” 走出魁地奇更衣室,一阵清风裹挟着热气迎面而来,斯塔茜微微眯起眼睛,视野热得有点模糊。 她朝右转,须臾一抹绿影便像飞鸟一般撞入她怀中。 “呃——抱歉。”雷古勒斯扶住额头,立刻朝后退了半步。 他刚从斯莱特林更衣室里换好队服,望着魁地奇场上空的选拔比赛,他一时看得入迷,忘了转头直接撞到了人。 雷古勒斯抬眼时看到了面前的红金领带,他的心情一下子沉了下去。 “没关系。” 斯塔茜轻声道,此时雷古勒斯彻底看清了她的模样。 眼前的alpha让上次见到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她颧骨泛粉,神情平静,棕眼睛里的一抹绿就像油灯中游弋的鱼尾。 雷古勒斯莫名感觉有些熟悉。 “你要去魁地奇球场吗?” 雷古勒斯听到格兰芬多这么问,他嗯了一声,恢复平日高傲而冷漠的态度。 斯塔茜看着他这副模样有些说不出的新奇,她顿时觉得燥热没有那么难以忍受,反而有了闲心和雷古勒斯交谈。 斯塔茜道:“你最好不要现在去,拉文克劳在举行选拔赛。” 言下之意是指:如果被发现,绝对会被当成球队间谍赶出来的。 雷古勒斯在心底撇了撇嘴,他当然知道拉文克劳在那里,但他还是想找个地方放松地飞一下。 “谢谢。”他简短道谢。 紧接着,雷古勒斯困惑地看了斯塔茜一眼,和她胸前的格兰芬多领带。 “你认识我?” 他为她释放出的善意感到古怪。 当他说出这句话,雷古勒斯觉得眼前的女生眉梢染上几分笑意,或许是他的错觉也说不定。 “雷古勒斯,雷古勒斯·布莱克,这是你的名字吧?” 雷古勒斯点了点头:“是我。”他语气缓慢,透着一股不同于他哥哥的高傲。 斯塔茜撩了撩耳边滑落的发丝:“我是斯塔茜,斯塔茜·德温特。” “很高兴见到你。” 她笑着,说着官方的恭维的话。 雷古勒斯简直要为格兰芬多式的言论所呕吐,他讨厌西里斯的一切,包括他哥哥身边的人——那个波特,还有现在这个德温特。 但他维持着高贵的仪态,虚伪地道:“我也一样。” 然后,雷古勒斯看到斯塔茜笑了一下。 她在笑什么? 雷古勒斯不解地想,却又为alpha轻蔑的态度感到一丝愤怒。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下次见,雷古勒斯。” 斯塔茜越过他,挥了挥手便离开了。 雷古勒斯睁大了浅灰色的眼睛,他咬住口腔内壁的软肉,眼神因怒火而变得锐利。 “讨厌的格兰芬多。” 雷古勒斯从来没有允许她用他的名字来称呼自己。 他踢走道路上的小石子,看着它一秒窜入草堆中销声匿迹,又看了眼上空像虫子一样飞舞的拉文克劳。 雷古勒斯叹了口气,握紧扫帚,转身朝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太阳像烘烤熟的黄油煎蛋,稍微暴露在它之下,窒息感就扑面袭来,霍格沃茨的师生们躲进了城堡和寝室,避开秋日的最后一丝炎热。 赞娅特推开门,她们的寝室空出了三张床,金红帷帐束在上方,斯塔茜的床铺靠在最窗边,她正靠在床头惬意翻书。 赞娅特走到自己的床铺上坐下,双腿盘起。 她深褐色的头发凌乱垂到脸侧,“感谢霍格沃茨,我们下午没有课——”赞娅特懒洋洋地揉着小腿肚上的肌肉。 斯塔茜左手拿着一瓶薄荷汁,她松开口中的吸管,将书本上的目光移向赞娅特。 她赞同地点点头:“霍格沃茨的课确实少。” 赞娅特睁大困倦的眼睛,“很少吗?”魁地奇运动后带来的倦意再加上阳光的舒适,令她眯起眼睛。 “以前三年级的时候,一周每天都两节课呢!” 斯塔茜摇了摇头,道:“我在麻瓜上小学都是早上七点半到下午六点。” 赞娅特张大了嘴巴,看向斯塔茜的目光中带上几分同情。 “难怪你每天起的这么早,poor baby stacey——” 她调侃的语气映着秋日温而宽阔的天空,闲闲地落在人耳朵里,吸引着困意。 斯塔茜合上书,撸了把怀中的灰渐层猫咪。 她看了眼封面上烫金字体写的《性别对巫师魔力的深刻影响》,思忖着询问:“你觉得德安·菲普利和安妮·爱马斯有什么区别?” 赞娅特皱眉努力回想:“哪个?二年级生理课教材编写的爱马斯?” 斯塔茜点头,示意赞娅特看向她怀中书的作者名。 自从来到霍格沃茨,斯塔茜拜读了许多有关魔法理论的讲解,她分化以来时常觉得易感期期间魔力会得到一定增幅,今天上午的魁地奇选拔,斯塔茜又注意到这一点,按照菲普利理论中讲的魔法和腺体拥有联系,她的易感期似乎也隐约出现预兆。 因此斯塔茜回寝室后特地翻阅内容,但菲普利的讲解结构实在杂且乱,生理结构而产生的傲慢和爱马斯如出一辙。 赞娅特想都没想:“有区别,他俩性别不一样,我是说男女。” 斯塔茜从思绪中抽身,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是吗?谢谢你的描述,赞娅特,原来我才知道爱马斯是女alpha,而菲利普是男alpha。” 赞娅特傻笑着,继续说道:“当然还有别的,女的要白一点,男的要黑一点。” 斯塔茜将书放到床边的小桌上,她叹息道。 “太棒了,赞娅特,你的观察力我自愧不如。” 赞娅特松开她揉搓的肌肉,面色郑重:“别夸我,斯塔茜,我会骄傲的。” 斯塔茜囫囵地点了点头,她半眯眼睛躺到床上,那深灰色长被的一角盖在肚子上,芒果熟练趴到枕边蜷成一团棉花。 “我要睡觉了。” “现在?!”赞娅特震惊地看着外面正上空的太阳。 “春困秋乏。” 斯塔茜轻阖双目:“这是必不可少的午觉。” 赞娅特深深叹了口气,她看着斯塔茜闭目养神,自己也一头丢进了床铺里。 “斯塔茜,你像我奶奶。” 她脸埋进枕头抱怨道。 “请闭嘴,赞娅特。” 绵绵秋日,少女们埋在床铺间,猫咪轻浅的呼吸声随风钻入草丛,忽而转小,直至无闻。 第11章 所爱之人的死亡 时间正式来到十月,清晨的一场阴雨宣告热的褪去,秋尾巴欢喜地将常青藤染上玫红,带点严肃,带点悲荒,却又有一番清亮洒脱。 三年级是分化的高峰期,同年级的已经有人开始分化了,每天都有新的八卦,比如谁和谁为了谁争锋相对,到最后三个人都是omega,又比如谁和谁天天打架,最后一个alpha一个omega,已经从背着教授打架到背着教授打啵了。 雷古勒斯喜欢秋季的舒爽,懒洋洋的阳光洒在身上,他能躺在黑湖畔边的树上睡一下午,傍晚时缓缓醒来,什么也不用想,发呆地欣赏红透了的晚霞。 但他不喜欢秋天的占卜课。 特马妮教授会拖着她沙哑的,刺耳的长调,让他们拿着一盏意味不明的茶水观察,欣赏,最后用羊皮纸写至少十英寸的报告,雷古勒斯往往会勉强提起精神,看着那个面容枯槁的女beta一遍又一遍越过他的桌边。 就像现在这样。 “来吧,布莱克先生,去帮帮爱丽丝小姐。” 雷古勒斯发誓,在特马妮这句话出来的瞬间他听到巴蒂溢出一声坏笑。 他掀开眼皮,恹恹打量着那个一身格兰芬多校袍的少女,“是的,教授。” 雷古勒斯走到那个叫爱丽丝的女生旁边,她表情有些局促,因为桌上刚刚打翻的茶杯,低头时雷古勒斯无意间看到了她赤褐色发丝下的腺体。 他只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拿起桌上的茶杯,接着端起三角架上吹着热气的铜壶。 泡茶这件事雷古勒斯从小接受他母亲的训练,自然得心应手,他纤细苍白的手指搭在茶壁边,举到爱丽丝面前。 “你看到了什么?”雷古勒斯问。 爱丽丝接过那杯冒着热气的茶,她的眼神逐渐虚茫,丝丝缕缕的魔力缠绕在茶水上方的浓雾上。 “太阳……还有像蛇一样的东西,我也不知道——” 爱丽丝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雷古勒斯。 这时,特马妮像蚂蚁般不驱不散的声音传过来:“请你先给她看看,小布莱克先生。” 雷古勒斯真的恨死这个小布莱克,他道了一声嗯,礼貌地从爱丽丝手中拿回茶杯。 褐色的茶水平静无波,茶叶像蛇,像摊开的羊皮漂浮在水面上,水雾挥散不去地升起,模糊眼下的画面。 爱丽丝正认真地盯着这边,雷古勒斯开始出神:茶杯是她的,但茶水是自己泡的,预言出的结果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看到了什么,布莱克?”爱丽丝突然小心翼翼地开口。 雷古勒斯收回目光,将茶杯放到桌上:“太阳,毒蛇,自尽的骑士。” “哦。”爱丽丝有些欣喜地发出一声轻呼,她很高兴自己看到了和雷古勒斯有一部分重叠,至少她的占卜还没坏到彻底不是吗。 “我记得书本上有一页讲到了它的含义。” 爱丽丝开始翻书,一页页纸张从她手指尖迅速溜走,还有像格兰芬多一样赤红的墨水标注。 雷古勒斯无聊地站着,他想到了西里斯——上学期的暑假他没有一天不在和妈妈吵架,关门时巨大的响声就像地震一般,连窗户都在震动,随后家里陷入诡异的平静。 他的哥哥太叛逆了,和那个波特一起,他在房间里贴满了麻瓜的东西,赤裸的身体剪报让偶然闯入一次的雷古勒斯感到羞耻。 西里斯越来越像一个格兰芬多,自大暴躁傲慢,他为什么总是不愿意听妈妈的话? 雷古勒斯感到深深的不解。 西里斯总是惹妈妈生气,好像他们之间有个一对话就会爆炸的开关,将家,将雷古勒斯炸得干净。 有时候,雷古勒斯会想也许等他分化成alpha就好了,这样妈妈不用只注视西里斯,他们都能得到短暂的喘息。 包括我。 雷古勒斯不想再听克利切睁着它那双网球般凹出的眼睛说:“西里斯大少爷今天和夫人吵了一架。”不想再看他父亲奥莱恩·布莱克像昆虫一样缩在母亲威压之下一言不发—— 雷古勒斯很抱歉在这里将自己父亲比作昆虫。 他也不想待在后花园里躲避庄园内紧绷可怖的气氛,荡着秋千,呆呆望着空荡荡的围墙…… “布莱…克……雷古勒斯!” 爱丽丝的声音猛地从耳畔响起。 雷古勒斯疑惑抬眼,他清了清嗓子,似乎刚注意到自己发了那么长时间的呆。 “你找到了?”他问。 紧接着,爱丽丝将掀开的那页摆到男生面前,用手指着一处内容:“看这里。” “太阳指炽热而多情,神话中的太阳神赫利俄斯与海洋之神克吕提厄相爱,之后他移情爱上波斯公主,克吕提厄因嫉妒而心碎,化为一株向日葵,这里的嫉妒也象征着毒蛇,最后骑士的自尽有许多解释——叛国者的忏悔,为爱人的殉情。” 爱丽丝边指边说。 “所爱之人的死亡。”雷古勒斯漫不经心地道出结果。 爱丽丝看着他,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她合上书,沉默地叹了口气:“克吕提厄最终迷失在爱情中,真是可怜。” 雷古勒斯不禁看了她一眼。 他实在不觉得克吕提厄有什么值得怜惜,她明明是个掌控海洋的神,却自甘堕落为一株毫无用处的向日葵,而赫利俄斯依旧留情于世。这结局更会让人感到可恨。 幸好此时,下课铃声响了。 雷古勒斯松了口气,直接回到了巴蒂和埃文他们身边,隐约能听到爱丽丝从后方传来的感谢。 巴蒂一把搂住雷古勒斯单薄的肩膀:“怎么样,雷吉?和那个格兰芬多omega相处愉快吗?” 他不怀好意的笑声听得雷古勒斯给他一手肘。 “别叫我这个。” 雷古勒斯警告道,他不喜欢别人搭自己的肩膀。 巴蒂熟悉他的小习惯,嘴里道着“好好。”把手臂从肩膀上移下来。 埃文冷哼一声,他甩了甩深棕色的短发,唇边带着轻蔑的弧度。 “行了,一个格兰芬多小妞有什么好讨论的。” 隔着雷古勒斯,巴蒂意味不明地看了埃文一眼。 下一秒,一双手从身后拍了雷古勒斯的后背。 “嗨,各位男孩!” 希瑟扬起她的大红唇,她的超短裙快提到了大腿,在秋风中着实看得人清凉。 “中午好,希瑟。”雷古勒斯惊喜地看着她。 巴蒂上下扫视她的装扮,“你怎么过来了,鹰身女妖?” 希瑟狠狠翻了个白眼。 “如果你的眼睛还在,我们在你们隔壁上课,克劳奇少爷。” 她故意在姓氏上压重语调。 “那真是有够糟糕的。”巴蒂摊开手,“我的眼睛才看不见妖怪。” “呵,你的眼珠子飘到天上了。” “至少不是在你身上。” 雷古勒斯抿紧嘴唇,他无奈地看向埃文:“他们又吵起来了。” 罗齐尔将雷古勒斯垂下的一缕卷发往后捋,他轻佻地笑着。 “不用管他们,雷古勒斯,你们的魁地奇选拔怎么样了?赫梅丝拉昨晚一直在休息室谈这个事,我看她气得不轻。” “哦,当然埃文,你不知道,昨天有个人四年级的——” “雷古勒斯——”巴蒂突然喊道,打断了他俩的对话。 “你哥哥过来了。” 雷古勒斯扭头,果然从身后看到了逐渐靠近的西里斯他们几人,西里斯正专注和身旁人说话,没注意到前方的斯莱特林们。 埃文挑起一条眉:“那是谁?哦,我想起来了——” 雷古勒斯知道他指的是哪个。 西里斯身边的不是熟悉的波特,伤疤脸,而是那个黑发泪痣的—— “格兰芬多的转校生。”埃文补充完。 第12章 走廊相遇 斯塔茜想给自己来个闭目塞耳咒。 从今天上午到现在,只因为她好奇地问了句“詹姆斯的万圣节超级计划”西里斯他们已经逮着她讲了一小时的波特如何追求伊万斯的细节。 斯塔茜已经不想知道詹姆斯·波特是怎么堵在女omega盥洗室求爱莉莉·伊万斯,结果被当做流氓泼了一头小妖精。 “后来那群妖精还是我和彼得一只一只从詹姆头发里捡出来的哈哈哈——” 西里斯想起那个场面大笑起来。 斯塔茜冷漠地举起手:“停。” 西里斯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看着斯塔茜疑惑发问。 “怎么了?” “我还要去趟医疗翼,西里斯,没时间听你讲述莉莉他们的爱情故事了。” 西里斯略微皱眉,关切道:“你生病了?” 如果他能闻到我身上的信息素浓度,都不会问这么傻的问题。 斯塔茜感到疲累。 她刚要说话,抬眼间,看到了前方伫立的雷古勒斯。 “。” 要说的话一下子变得空白。 “看什么呢——”西里斯疑惑地循着视线望去,他的表情凝结了。 仿佛遇到了冰川严寒,西里斯的目光立刻阴沉下来,而与之相反的,斯塔茜却依旧温和平静。 但雷古勒斯只看了斯塔茜几眼,便将视线移到他几乎决裂的哥哥身上。 每每这时,雷古勒斯最能感到尴尬,沮丧,和愤怒。 西里斯扯起嘴角:“真是晦气,居然在这里碰到了一群毒蛇。” “哦老天!看来你也需要治治眼睛。”唯一的拉文克劳希瑟抗议道。 往前走只有一处离开的道路,眼见围观的视线逐渐增多,西里斯皱紧眉,他看着斯塔茜往前迈出了一步。 “斯塔茜?” 女生没有转头,淡笑道:“不走吗?” 西里斯咬住口腔,破罐破摔地跟着她一起,脸色臭的很。 雷古勒斯移开目光,冷冷地看了眼和他擦身而过的斯塔茜。 这时,他才注意到alpha色彩浓烈的羽毛耳饰,墨兰和赤橙交叠,小小的红珊瑚珠坠在羽毛之中。 年龄和分化的差距,斯塔茜比他高出一头左右,和西里斯差不多。 雷古勒斯侧身仰头间,看到了那双棕绿色眼睛微微转动,落到了他的脸上。 轻瞥之间,消逝不见。 仿佛那一瞬只是雷古勒斯的错觉。 alpha们逐渐走远了,背影虚化,最终在楼梯拐角处消失。 “哼,这群格兰芬多也就现在嚣张,等学院杯时还不是丧家之犬。”埃文露出鄙视的眼神。 巴蒂反倒没什么感觉,他更关注好友的状态。 只见雷古勒斯定定地盯着前方,巴蒂晃了晃他的肩膀。 “还好吧,雷吉?” 希瑟投来关心的目光。 雷古勒斯耸耸肩:“开玩笑嘛,巴蒂,我能有什么事。” “如果不遇到他们,我反而能多开心一会儿。” 听到他俏皮的话,巴蒂他们悄然松了口气。 “确实晦气。”他做出一个干呕的动作,被恶心到的希瑟啐了一下。 巴蒂横了她一眼:“打算背叛的拉文克劳女妖,你怎么还不滚回你的鹰窝?” 希瑟撩起长发,拍了拍他的脸。 “亲爱的,你的alpha风度呢,我和雷古勒斯显然还有很多话要聊。” “去你的。”巴蒂说,“雷吉真是摔到脑袋了,才会认识你。” 希瑟露出坏笑,扯长嗓子:“雷古勒——” “住嘴,女妖!” 两人的争论没有引起当事人雷古勒斯的注意,他碰了碰埃文的胳膊,得到一个疑惑的目光。 “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德温特有些眼熟?” “德温特?”埃文更加疑惑。 过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惊道:“那个转校生?” “她有什么好熟悉的,一个泥巴种罢了。” 埃文看着雷古勒斯,他烟灰色眼睛微微垂下,一副思索的模样。 “别想了,雷古勒斯,我们不可能见过她的。” 埃文·罗齐尔的alpha母亲,现任罗齐尔家族的家主,她的姐姐是德鲁埃拉·罗齐尔,也就是纳西莎她们的母亲,所以小的时候埃文会和纳西莎一起来布莱克庄园。 他和雷古勒斯从小就认识。 在听到男生的问题时,自然而然想到的是小时候到现在所有时期。 雷古勒斯没有应声,埃文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臂,语气带着傲慢。 “再说了,她是个混血,今年才来到英国转到霍格沃茨,绝对不可能的。” 邓布利多为了能更好地让斯塔茜适应环境,和格兰芬多的院长及级长说了有关她的背景。 虽然斯塔茜尽量阻止了一些。 俗话说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传着传着就到了别人的耳中。 雷古勒斯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微笑。 “你说得对,应该是我想多了,埃文。” 他想着以后也不怎么会和她见面,估计只是个幻觉吧—— 而雷古勒斯没想到的是, 他们的下一次见面就在今晚。 月挂夜中,朦胧的清辉透过云层为整座城堡披上洁白的纱,格兰芬多的波特寝室依旧热闹哄哄,彼得扭动胖乎乎的身躯,躲避那些朝他袭来的黏糊糊扭曲腹泻香气弹。 “老天啊,你们别欺负小彼蒂了。”詹姆斯喝的醉醺醺地大喊道。 他依靠床铺,坐在地板上,面前还铺着一大片牛皮纸,墨水飞溅到各处都是,隐约能辨认“万圣节超……划”后面的被黄油啤酒弄脏了。 斯塔茜也喝了一点,只是一小口的量,连脸红都不至于。 芒果正欢快地四处乱窜,莉莉的虎斑猫——安德鲁不停地追在它后面,而莉莉看了眼时间,从巫师棋桌旁站起身。 “我们该走了,已经十二点多了,明天上午还是麦格的课。” 莉莉试图拽住她的室友——晃悠悠的玛丽·麦克唐纳。 而对方正举着酒杯和马琳,赞娅特混在一起,alpha喝醉时释放的信息素熏得莉莉头晕,她真的不放心玛丽留在这里。 “我们真的要走了!” 莉莉拔高声音,西里斯那些混蛋还在傻乐。 斯塔茜作为唯二清明的人,她帮忙拉开了玛丽和赞娅特她们,莉莉对此投来感激的目光。 “明天见,斯塔茜,做个好梦。” 红发少女微笑着,扶着同伴离开了。 斯塔茜看了眼屋里满地的狼藉,沉默片刻,她果断将这些留给明天醒来的寝室主人。 喝醉的赞娅特比西伯利亚雪橇犬还吵,她拿着酒杯唱歌,乱七八糟的调让斯塔茜直接甩了个安静咒。 把室友放到床上,斯塔茜将有些困倦的芒果塞进它的窝里。 她垂下眼眸,唇边带着轻浅的笑容:“晚安,mango.” 赞娅特已经开始打起了呼噜。 斯塔茜站起身,桌上摆放着她白天从医疗翼拿的四瓶抑制魔药,原本是五瓶的,去参加派对前她喝了一次。 浅紫色的魔药液体在暖色灯光下流动着美丽光泽,只有斯塔茜知道它的味道是有多糟糕。 就像一团无色无味的肥肉滑过喉咙。 斯塔茜想着那种画面有些反胃,她的头仍然有点疼,或许我可以去草药温室里抱一盆槲寄生,她想着,便拎起了衣帽架上的外套。 离开城堡,外面的风着实有些大,婆娑树影乘着月光落到空旷的草地上。 斯塔茜裹紧外套,她的脚步踩在草地上,往周围望去荒静无人,漫天的繁星从吹散的云后接连不断地冒出来。 在这种静谧的氛围下,斯塔茜的思绪也像星星般涌现。 不知道梅缇在意大利的生活怎么样,之前老人还用邮件寄给过她拍的风景照,梅缇站在翠绿树木和碧蓝的泳池前眼角笑出皱纹,这样很好,外祖母终于能够走出德温特祖父死亡的痛苦;她思考维丽丝现在在做什么,斯塔茜猜测她已经从医院下班了,可能会买些花,也可能不买,然后坐在母亲的墓前一晚上…… 好的,坏的记忆统统像流水般往她脑子里涌。 在看到寒风里那处亮着灯的温室时,她竟悄然松了口气。 随之而来的,斯塔茜有些意外。 她没想到这个点还会有人和自己一样来这里。 像甲虫壳一样的草药温室外面缠绕着黄褐相间的藤蔓,圆形木门挂着培养的植物名称的牌子,斯塔茜走进发现,木门并没有上锁。 显然先来者并不觉得这个时间还会有人来。 她放轻呼吸,动作极轻地推开木门,连吱呀声也微乎其微。 温室内的场景暴露在斯塔茜面前。 束束翠绿的槲寄生从天花板垂落,黑色卷发的男生双膝并起,背对着门坐在槲寄生下,低垂着头。 第13章 槲寄生的诅咒 “雷古勒斯。” 斯塔茜轻声呼喊。 男生呼吸一窒,他迅速抬手抹了把脸,转过身,用魔杖指着门前的斯塔茜。 “滚开。” 他凶狠喝道。 如果斯塔茜没有看到他脸上纵横的泪痕的话。 她关上木门,一步步朝雷古勒斯走近。 仰视的视角下,alpha没了白日的温和平淡,那张柔和的面容在垂眼中格外具有攻击性,那颗泪痣仿佛点睛之笔。 “你在哭吗?” 雷古勒斯听到她说了这句话。 他表情一愣,接着露出被羞辱的神态,登时从木板上站起身,魔杖仍然作出攻击的姿态。 “管你什么事,德温特。” 雷古勒斯冷冷地道,他声音略微沙哑,显然是哭了很久。 斯塔茜神色微变,她用手指握住魔杖的近端,深灰色的冬青木,触摸到手的感觉是光滑冰冷的。 她失笑:“你打算这样对付我吗?” 雷古勒斯被她话中的轻松冒犯到了。 他拧紧眉头,眼眶泛红:“你以为我不敢?” 斯塔茜松开魔杖,握住了雷古勒斯的手臂,隔着单薄的衣袍,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衣,伶仃的骨骼握起来有些硌手。 如她所想的那样。 “我没有这么说,我只是在疑问,你为什么要攻击我?” 斯塔茜露出白日的笑容:“我想我并没有招惹你。” 雷古勒斯已经被alpha温热的手心吓住了,他回神后立即甩开了斯塔茜的手。 衣袍似乎还停留着炙热的温度,雷古勒斯不适地将手从身侧背到后面。 “抱歉——” 他只是习惯了对西里斯以及他身边的人恶语相击。 雷古勒斯瞥了眼斯塔茜,他现在还不想离开,但看女生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雷古勒斯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这么晚,你来这里做什么?” 斯塔茜唔了一声,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问题还给雷古勒斯。 “那你呢?这么晚为什么要来这里……” 哭泣。 斯塔茜在雷古勒斯威胁的目光下,将最后的字留在未言之语。 草药室的温度适宜,柔玲灯草摇曳着淡蓝色的花瓣,雷古勒斯收回魔杖,重新坐回木凳上。 他双手撑着两旁,盯着地面神情迷茫而冷淡。 “这是我的事情和你无关,德温特,我可以让你呆在这里,然后赶紧做完你的事走开。” 斯塔茜若有所思:“我们之间是有什么误会吗,还是说我在什么不知情的时候招惹了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闻言瞥了她一眼,“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从来不对付,讨厌你们,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斯塔茜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原来如此,所以“我们?”你讨厌我,和西里斯他们。” 雷古勒斯被噎了一下。 他刚刚嘴一秃噜就把西里斯算了进去,习惯用“你们”来称呼这群惹人厌的狮子们,却被斯塔茜敏锐察觉。 男孩撇过头,在心底对德温特的奸诈程度再添一笔。 眼见alpha摆明了不愿走,雷古勒斯松口了,他盯着地面的视线没有移开,语气平淡。 “没什么,我只是……不想回寝室而已。” 斯塔茜垂下眼,正好能看到他柔软的发旋,还有右手攥的破破烂烂的纸张。 “那我们想到一处去了,我也不想回去。”斯塔茜在雷古勒斯身边坐下。 温室里的白色长椅能够支持四人坐,他们两个之间隔着一臂的安全距离,她抬起手指轻轻拨弄着椅角边的柔铃草,直到它们害羞地缩回了花瓣,成了一个浅蓝色的小球。 雷古勒斯奇怪抬头,周围的气氛太柔和了,让他不由问出了下一句。 “为什么?” “我们今晚举办了派对,大部分人都喝醉了,我扶着赞娅特回了寝室。” 斯塔茜摊了摊手。 “她打呼噜有些厉害,就像嗅嗅一样。” 雷古勒斯想起嗅嗅昏天黑地的睡眠状态,他开始理解其中的缘由了。 他露出一个假笑:“倒是符合我对格兰芬多的印象,费尔奇其实不用检查全校的,他就应该待在格兰芬多的休息室。” 斯塔茜俯身,发尾的那抹橙色沿着肩膀垂落,她不客气地笑出声。 “那可不行,我面前不就有个不好好休息的斯莱特林吗。” 雷古勒斯咬了咬牙,却不知道怎么反驳这话。 只能对着女生看似温和实则蔫坏的笑容,讽刺道:“你才没资格说我,我们都是偷偷出来的。费尔奇的探查能力还比不上他的洛丽丝夫人,那只猫每晚都在走廊各处溜达,有时候还会躲到盔甲后面趁机抓人。” 他出来的时候也差点被发现。 雷古勒斯有些心虚,他觉得自己应该没被察觉,不然费尔奇一定会在他心爱猫咪的叫声中跑过来,气势汹汹地就要将他关禁闭! 斯塔茜收起微笑,认真地看着雷古勒斯,轻声问: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来到这里的原因吗,雷古勒斯?” “不要这么叫我。” 斯塔茜又笑起来:“那叫什么,小布莱克?” “不,就是布莱克。” 斯塔茜点了点头:“好的,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你真讨厌。”他小声埋怨,接着抬头看向前方的巨大植被。 雷古勒斯张了张嘴,沉默着,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将事情说出来。 斯塔茜看出了他的顾虑。 “我不会告诉任何——” “其实我是去了医疗翼——” 他们同时说话,又同时停住。 “……” 雷古勒斯不由地多看了斯塔茜两眼,然后又转过头,神情平淡。 “就算你说了我也没办法,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没有证明人,是无法施展保密咒语的。” 斯塔茜思忖一番,伸出了手。 “可以把右手伸出来吗,雷古勒斯?” 虽然不解,犹豫了半分钟,看着斯塔茜保持不变的手心,男生还是将手伸了出去,警惕地看着斯塔茜动作。 只见她伸出小拇指,勾住了雷古勒斯的,轻轻旋转,将两人的拇指印在一起。 “这样,今晚雷古勒斯·布莱克对我说过的所有的内容,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斯塔茜郑重地道。 雷古勒斯有些不自在,他的脸颊逐渐泛红,问:“这是什么?” “我们那边发誓时会用的方式。”斯塔茜回答。 她注视着雷古勒斯:“一旦说出去,我将失去所有魔力。” 烟灰色的眼睛骤然瞪大,他猛地收回手,恼怒地看着面前的斯塔茜。 “你是个巫师!”他嘶嘶地道,眼中带着不解,“巫师不能失去魔力,那就是哑炮,甚至麻瓜——” 斯塔茜没想到他会反应那么大。 她安抚地捏住雷古勒斯的手指,道:“没事的,这是麻瓜的发誓方式,没有魔力注入。” 雷古勒斯呼吸急促,他撇开斯塔茜的手,觉得自己被耍了。 “既然是麻瓜的手段,连魔法约束都没有,那对巫师就没有任何意义。” 斯塔茜:“它对我有意义。” 她语调未变,仍然平静柔和,仿佛有种让人能够静下心来听的魔力。 雷古勒斯深深看着斯塔茜的眼睛,温室顶上的暖光就像落入了她眼底,明亮,深邃。墙壁上的时钟走到了一点了,滴答滴答中夜风逐渐流逝。 雷古勒斯的态度软了下去。 “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只是想出来散散心。”他提前警告地表明,在得了点头后,接着慢慢开口:“我今天晚上去了医疗翼,让庞弗雷女士做了腺体检查。” 斯塔茜眨了眨眼,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雷古勒斯不是还没分化吗? 然而小斯莱特林像看出了她的困惑。 “不是真正的,是一种能够预测未来分化性别的魔法,我之前也做过几次。” 他解释着,斯塔茜大概了解了。 “我知道,麻瓜医院里也有这种技术。” 雷古勒斯感到嫌弃,又意外,他将麻瓜看作弱于巫师的种族,却没想到他们能有这种只有治疗师才会的能力。 “然后呢,你的检查结果是这张纸?” 斯塔茜轻声问。 雷古勒斯的注意迅速收回,他先看了眼手中握的皱巴的羊皮纸,后又点了点头。 “很多次,都是这样。” 他咬住嘴唇,眼神迷茫而困惑,烟灰色瞳孔仿佛蒙上一层山间的秋雾。 “为什么不可能是alpha……”他喃喃地道。 或者beta都可以。 雷古勒斯绝望地恳求。 斯塔茜已经从他的表情中猜到了结果。 现在无言的人变成了她。 事实上,斯塔茜从不认为分化成omega会有多么糟糕,毕竟她的妈妈维丽丝,或者其他的她在医院遇到的努力生活的omega们,都是令斯塔茜感到尊重的人。 可她也清楚这是对她而言。 斯塔茜不能去要求雷古勒斯和她拥有相同的理念。 他们的生活经历和轨道完全不同。 如果她以轻飘飘的一句“omega也很好。”来安慰此时的雷古勒斯—— 显然是个混蛋行为。 斯塔茜抬手摸了摸雷古勒斯的肩膀,她不自觉放轻声音,就像怕惊到想要哭泣的男孩一样,以一个年长者的态度。 “雷古勒斯,这还没有发生,你还没有分化不是吗?” “一切都会有转机的。” 雷古勒斯根本他妈的就不相信转机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在从小时候到今,哪怕他一次次否定测试的结果,但实际上内心已经布满绝望的蛛丝,从心底被迫接受了这个即将摧毁他未来的结果。 后肩传来有力而温暖的力度,这或多或少地让雷古勒斯为斯塔茜的言语感到一丝慰藉。 他一直想找个人倾诉。 埃文不行,他不是个能管住秘密的人,妈妈他们一定会知道的;巴蒂和希瑟也不行,他们可能会小题大做;西茜也会告诉妈妈;西里斯,西里斯更不可能,就算世界上只有他哥哥一个人他也不会告诉西里斯。 雷古勒斯只能一直憋着,压在心底,不敢冒出一点点。 不断累蓄的压力就像野草,疯狂滋长。 如果不是今晚遇到德温特,他还会和往常一样哭一晚,再当作没事回去。 “谢谢,德温特。” 雷古勒斯看着斯塔茜,他伪装出的冰冷就像初雪褪散。 恍神间,斯塔茜看到了小时候的雷古勒斯。 坐在秋千上,怀中抱着猫咪晒太阳,会因为她偷闯入的缘故提醒她赶紧离开的男孩。 斯塔茜弯起眼睛,右眼下的那颗泪痣格外灵动。 “不客气,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做梦都不曾想过他会和一个格兰芬多相处如此融洽。 他怔然看着斯塔茜,内心升起一股疑惑。 迫使着,他张开了口。 “德温特,我之前是不是见过你?” 须臾,他们的头顶上方传来细微的爆破声。 两人一起抬头看去。 只见翠绿的青藤中米白的槲寄生一个又一个开花了,嫩小的花朵像星星铺满了他们上空。 “……” 完了,他们刚刚聊的太忘神,居然忽略了是坐在槲寄生底下。 槲寄生是一种具有安神作用的植物,它有个传言就是在开花的槲寄生下的人们必须亲吻,否则就会受到诅咒。 诅咒因人而异,绝大多数只是让人倒霉。 比如喝水被呛差点窒息,出门踩到地精手臂骨折……之类的。 斯塔茜有些犹豫,她略微尴尬地开口。 “其实偶尔倒霉,也是个好运的铺垫对吧。” 雷古勒斯本来还在忧愁,听到这儿,挑眉看她。 女生眉眼精致,面容轮廓柔和而不失锐气,略微狭长的丹凤眼透着一股风轻云淡,那颗泪痣更是长得好看,很符合大部分英国人的审美标准。 而且最重要的,她没有那群alpha的自大狂妄。 也不像其他格兰芬多一样讨人厌。 亲一下。 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正好还能恶心到她。 “可是我不想倒霉。” 雷古勒斯有时觉得他挺坏的。 第14章 悔恨 他一定是疯了。 雷古勒斯一轻一重走在回城堡的草地上,寒风吹乱了黑发,无孔不入地钻进衣袍里。 他开始牙齿泛酸,空荡荡的胃痉挛时令他想要呕吐,自我失措性的背叛让雷古勒斯浑身发凉,他抱紧双臂,无神前行着。 我真是疯了。 我居然亲了一个麻瓜种,一个格兰芬多。 雷古勒斯无助地捂紧嘴,瞳孔微微闪烁着恐惧。 从温室内走出来,刺骨的冷风将他熏热得模糊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雷古勒斯这才意识到他方才做了什么蠢事。 星空被乌云完全遮挡住了,明月消散不见,四周唯一的照明就是魔杖尖端的一点白,在层层叠叠的黑暗中城堡虚影也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恶灵。 雷古勒斯的双腿逐渐发软。 他回想今晚发生的一切,从自己为什么他妈的来草药室,到他为什么像没脑子的蠢货和德温特闲聊——和她坐在槲寄生下!!!完全相信了她的话,像个愚蠢的无可救药的傻瓜。 雷古勒斯冷酷批判着半小时前的自己。 如果能重新经历一次,他今晚一定把自己黏在床上,半步不踏出寝室。 雷古勒斯深深地,沉重地叹了口气。 他不敢相信如果德温特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其他人,告诉了那群格兰芬多,告诉了西里斯—— 会被妈妈知道的。 雷古勒斯抱紧双臂的手指不禁开始颤抖,他朝下方远处的仍亮着暖灯的温室看去。 雷古勒斯是慌乱跑出来的,在他的嘴唇和德温特迅速一贴之后。 可能都没碰上。 在凑过去的时候,雷古勒斯就后悔了。 他旋即转身离开,甚至没有看到德温特的表情。 反正必然是错愕厌恶的。 “为什么这不是一场糟糕的梦……” 雷古勒斯遥遥看着甲虫壳般的草药室,绝望而心乱如麻。 “希望你会遵守约定,德温特。” 他喃喃自语。 夜晚的风势久久不减,打人柳在呼啸的寒风中肆意摇摆,温暖被窝包裹着人们,深陷甜美的梦境。 赞娅特高举酒杯,冒着白沫的黄油啤酒在金光下闪烁着暖洋洋的光泽。 她大喝一口:“爽!” 赞娅特抱着啤酒傻笑,躺在秋千上眯起眼睛。 湛蓝的天空比什么都要自由,太阳就像炙热的火球,像飞舞的金色飞贼,仿佛置身在魁地奇比赛中,它越来越近,越来越大,赞娅特伸出手想要触碰—— 火烧火燎的疼痛感从她后颈袭来。 “啊——!!!” 赞娅特摔下了秋千。 不,是摔下了床。 她如同被摄魂怪追赶般迅猛站起身,双目赤红,捂紧口鼻,狂奔向寝室门。 “斯塔茜!快醒醒——你易感期快把宿舍点燃啦!!!” “抱歉,赞娅特你先出去。” 斯塔茜虚弱的声音隔着被子传出来。 “有事叫我!!!”赞娅特强忍着干呕感,咆哮着。 嘭—— 房门被打开,一秒后紧紧关闭,墙壁差点被震裂。 “呼……” 斯塔茜气息不稳地吐了口气。 房间内全是属于她的浓烈的alpha信息素。 它浅闻起来像温暖自由的夏日,清风拂过脸颊,白鸟飞跃蔚蓝天际,各种气息融合着在脑海中勾勒出画面,惬意,悠扬。 而现在,却像焚烧中的火球,夹杂着浓烈的草木气息。 仿佛只是靠近,就像烧死在空气中。 还真如赞娅特所说,寝室内的温度高的让人喘不上来气,屋檐下的麻雀也早已落荒而逃。 巫师在处于易感期或发情期的时候,信息素因子与魔力因子相结合,四周被侵染的空气往往会带着一定的魔法攻击性。 斯塔茜挣扎着坐起身,她脸被烧得通红,全身就像要爆炸一般。 她拿过放在床头边的魔药,喉咙滚动间如同被刀割般疼痛。 一饮而尽。 斯塔茜重新倒回床上,她眼眶干涩地看向地板的猫窝。 里面空无一物—— 刚刚赞娅特跑出去时,顺手抱走了芒果。 ‘谢谢。’ 斯塔茜心安,疲惫不已地闭上了眼睛。 今天是周一,熟悉的魔法史如约而至。 詹姆斯虚脱地瘫在桌旁,三个容光焕发也遮不住他的憔悴。 “西里斯,我发誓——”他有气无力地举起手臂,“一个月之内我都不会喝到这个点了。” 西里斯靠在椅背,勉强睁开眼睛。 “不会的詹姆,还有你的万圣夜呢。” 他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听着詹姆斯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西里斯越过詹姆斯,瞥向里侧,“莱姆,彼得呢?” 莱姆斯是他们之中精神最好的,他错开身子,露出了里面呼呼大睡的彼得。 “好样的。”詹姆斯扯了扯嘴角。 宾斯教授慢吞吞的声音就像一剂强效催眠魔药,西里斯挺起腰板,扫过昨晚参加派对的家伙们。 前排的伊万斯依旧认真记笔记,马琳打瞌睡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金发女郎麦克唐纳——不好意思,金发挡住了她的脸,暂时看不清在干嘛。 还有两个呢? 西里斯的目光停留在他前两排的桌子上。 魔法史的课堂桌子排布是从低到高,后一排比前一排高出半个头,西里斯能很清楚看到赞娅特虚浮的眼神。 alpha乱糟糟的衣服带着皱巴,领带也没系。 西里斯挑了挑眉。 他撕下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两句话,随便叠了个千纸鹤。 接着用魔杖轻点,被施了魔法的千纸鹤隐蔽地飞到赞娅特桌上。 赞娅特慢半拍捡起来,打开。 “一个美妙的夜晚,嗯哼?” 她连翻白眼的力气也没了,提笔唰唰写了俩字。 “滚蛋。” 西里斯嘶了一声,不甘心地继续写。 “你骂我做什么,如果你眼瞎没看到周围的omega因为你大敞的领口而怒视你的话,当我没说。” 赞娅特咬紧牙关,朝后方耸肩的西里斯举起中指。 她迅速整理好胸口的领带。 “谢谢!” 看着满是墨水的感叹号,西里斯觉得自己真是乐于助人啊。 “斯塔茜呢?该不会喝太多还没醒?” “你以为谁都是你们,斯塔茜请假了。” “请假?”这圆滚的字体是詹姆斯的。 “易感期,今天早晨,我的腺体都快被烧死了!” “唔。”西里斯的幸灾乐祸。 “昨天晚上不是还没事吗,她还好吧?”还是莱姆斯最会关心人。 赞娅特想了想,写道。 “别担心,斯塔茜昨天就提前准备了抑制魔药,我还把芒果带来了。” “什么?!!” 三人同时震惊,除了正在熟睡的彼得。 赞娅特将安静乖巧的猫咪放在桌洞里,它刚在礼堂吃完早餐正困着呢。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上课了,斯塔茜没法照顾她,芒果又不愿待在有生人的地方。” 霍格沃茨是规定不能将宠物带上课堂的。 赞娅特狠不下心让乖猫猫失落挨饿。 所幸四人小纸条没引起什么动静,就连芒果也很听话地待在桌洞里直到下课。 “好了各位,今日愉快。” 幽灵宾斯教授缓慢地缩回厚重的魔法历史书中。 结束了令人困倦的上课,学生们纷纷站起身,挎着包和伙伴结伴离开了教室。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赞娅特抱着芒果起身。 她掂了掂重量,看着猫咪打盹的可爱模样忍不住露出痴笑。 “真可爱!不过你是不是胖了点,mango?” 察觉到关键词的猫猫侠一跃而起,亮出修剪整齐的指甲。 “嗷——!” 赞娅特捂住泛红的脸,欲哭无泪地道歉。 “我错了,芒果,你没胖你比莉莉的安德鲁轻多了!” “呵。” 她的自顾玩闹引来了一声嗤笑。 女生抬眼看去,正是刚要赶去隔壁教室的巴蒂·克劳奇,他身边还有小布莱克。 赞娅特的表情立刻阴沉下来。 她就要离开,却见克劳奇朝前一步,狠狠撞过来。 赞娅特一时顾及芒果,没有及时躲开。 “你这个纯血叛徒,少在这里挡道,最好赶紧带着你的泥巴种室友滚开霍格沃茨。” 巴蒂不管赞娅特愈发愤怒的神情,睥了眼怀中的灰渐层大猫。 “包括,这个畜牲。” 赞娅特大怒:“你说什么!” 这发生的有点突然,雷古勒斯立刻拉住巴蒂·克劳奇的手臂,女alpha开始释放攻击的信息素,她高高举起魔杖。 “够了,你在说什么胡话,巴蒂——” 雷古勒斯急促的质问声响起。 “显然他在说些畜牲话。” 赞娅特冷笑着,替克劳奇回答。 氛围逐渐绷紧,仿佛一条绷到极点的线,只需略微用力—— “喵。” 轻柔的猫叫将雷古勒斯的注意吸引。 它圆溜溜的蓝眼睛正盯着男生看,蓬松的灰毛边缘泛着银光,美得惊人。 赞娅特这才从怒火中回神。 她抱紧芒果,冷冷地看了眼三人,最后落在雷古勒斯身上。 “离她远点。” 雷古勒斯呼吸停了。 第15章 长夏榆阴中的心愿 见雷古勒斯愣在了原处。 赞娅特以为他没听清楚自己的话。 于是,她将怀中的芒果举起一点,面容绷紧地警告。 “离她,远点,你们这群小蛇!” 雷古勒斯沉下去的心提了上来。 ‘她没有把昨晚的事说出来。’ 他露出一个假笑:“倘若你没有堵在这儿,我们也不会——遇到这只猫咪。” 芒果仍然在望着面前的雷古勒斯。 赞娅特冷哼着,她转身离开,衣角划出凌厉的弧度。 巴蒂从身后走过来,他的脸色不太好看,赫然一副受到信息素影响的神情。 “她抱着那只猫,从教室里出来的。”他若有所思地道。 随后扬起不怀好意的笑容:“你说把这件事告诉麦格——嘶!” 巴蒂捂住被戳痛的部位,震惊地看着放下手肘的雷古勒斯,其实也没有很疼,只是较轻的力度,但他仍然感到一股背叛。 “雷吉?!” “停歇吧,巴蒂。” 雷古勒斯不耐地看向好友,接着转为一种无奈。 “我们没必要去招惹那些格兰芬多,说真的,我们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停止吵架。” 巴蒂·克劳奇的眼神逐渐暗下来。 他讥讽道:“显然是因为她是你哥哥身边的人。” 雷古勒斯抿了抿唇。 “你觉得我是因为这个才说的这话?”他认真地问。 “我和你说得很清楚,巴蒂,我并不在乎西里斯·布莱克在学校如何,他有他的波特,我同样有自己的生活,有你,埃文,希瑟,魁地奇……魔药和其他的什么。” “摒弃和他意外相遇的空隙,霍格沃茨有多的不能再多的时间是属于我的。” 雷古勒斯就是这么想的。 他承认曾经嫉妒过西里斯身边的格兰芬多们,或许现在也有。 但布莱克家里的争吵越来越严重,西里斯投来的愤怒失望的目光,都无时无刻不想让雷古勒斯逃离。 “总之,”他放松肩膀,笑着:“让我拿出时间和希瑟聊话本比这更有趣。” 巴蒂抱起双臂,淡淡地垂眼打量着雷古勒斯。 随后他勾起唇:“那个女妖有什么好的,我看她满嘴胡言乱语和潘多拉有一拼。” 雷古勒斯不厌其烦地纠正:“别这么说她,也别说潘多拉。” 巴蒂敷衍应付,扯住雷古勒斯的手臂。 “是是,omega的名声守护者,快去上课了。” “雷古勒斯·布莱克迟到的机率就像罗齐尔出门踩到鸵鸟屎。” “你的诅咒真恶毒。” 巴蒂翻了个白眼:“感谢梅林吧,如果诅咒成功的话。” 雷古勒斯忍不住笑了笑。 这边,赞娅特小心翼翼打开寝室门。 屋内的信息素已经淡去,风透过打开的窗户让空气流转。 赞娅特走到斯塔茜的床边,女生正闭眼沉睡。 怀中的芒果一下子跃到斯塔茜的枕边。 “嘿宝贝,小点声——” 赞娅特坐到自己床边,将礼堂打包的食物放到桌上。 “别吵醒斯塔茜,我们约定好的,宝贝,她还睡着没发现,肯定不知道我带你做了什么。” 她小声嘟囔。 “做了什么?” 房间猝然响起斯塔茜的声音。 不响,足够赞娅特吓一跳。 她捂住小胸口:“你没睡啊?” 斯塔茜睁开轻阖的眼,她刚撑起身,芒果就窜进了怀里。 “睡着了,你们回来的时候刚醒。” 修长的手抚摸过大猫的后背,让它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清风吹过斯塔茜身前那缕橙色的发尾,她垂眸,眉梢间带着慵懒的笑意。 赞娅特支起下巴:“那就行,我还以为是我俩把你吵醒了呢。” 她挠了挠头发。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今天上午带着芒果去上魔法史了。” “不过你放心,绝对没被老师逮到!” 斯塔茜点了点头:“我猜到了。” 她慢条斯理地开口:“上午醒了一次,我原本打算去休息室给芒果喂点饭,结果没发现她,我猜想可能是和你上课去了。” 斯塔茜伸手挠了挠猫咪的下巴。 赞娅特羡慕地看着这一幕。 “欸,你说我现在在买一只猫怎么样?” “不怎么样,莉莉丝呢?” 脑海中想起自己的猫头鹰莉莉丝,赞娅特连忙摒弃养猫的想法。 “有道理,我还是算了吧。” 她长长叹了口气,斯塔茜将目光移向窗外,她刚从易感期里恢复一些力气,不太想动弹。 房间陷入久违的安静。 赞娅特看了斯塔茜一眼。 她扣扭着帷帐上的金线。 又看了一眼。 摸了摸痒痒的下巴。 “你有什么要对我说,赞娅特?” 斯塔茜的突然发声,让偷瞄的赞娅特心神一激。 深褐色长发的alpha扭捏地抓着头发,实在受不了自己这副窝囊样,赞娅特闭上眼,大义凛然地开口。 “斯塔茜,我得和你道歉,你的猫被一些斯莱特林看到了。” 说完,她立刻气虚。 “对不起,本来是发现不了的,那个克劳奇非要凑上来找事。” 斯塔茜的动作顿了顿。 赞娅特仍然在内疚:“都怪我,你说那家伙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麦格啊?罚我也没关系……” 斯塔茜:“那些人里面有小布莱克?” 赞娅特没想到她问这个,就老实地点了点头。 “他看到芒果没说些什么?” 赞娅特拍了拍胸脯,面色骄傲。 “放心吧,斯塔茜,我让他离猫咪远点!” 沉默。 然后,她看到斯塔茜躺回了床上。 “谢谢你,赞娅特。” 斯塔茜的声音平静如止水。 “呃——不客气。” 赞娅特犹豫了半分钟,到底还是没接着追问“克劳奇告到麦格那里怎么办”。 第二天,斯塔茜的身体已经恢复正常。 虽然仍然处于易感期,但在性彻底成熟前的alpha和omega生理期都是比较容易抑制的。 之后的几天里,斯塔茜没有遇见雷古勒斯一次。 这是理所当然。 他们学院不同,年级不同,上课和生活轨迹也有区别。 偶尔能碰见,也是隔着人群远远看到背影。 斯塔茜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那么执着雷古勒斯。 年幼的斯塔茜不会告诉妈妈,其实有时她也会害怕自己的力量。 异类总是会被当作怪物。 即使她的母亲们努力用语言和行为告诉斯塔茜:我们爱你,无论你有任何不同于旁人的能力——那将是你的天赋,别为此沮丧,它指引你,将来你或许能够遇到同伴。斯塔茜确实感到心安,但她有时候看着手中悬空飞来的杯子,也会想:会有吗?在世界的某一角落,存在着和我一样的人类。 五岁时,她将一面之缘的男孩当做那座古老庄园偶遇的秘密,在长夏榆阴中,斯塔茜意识到她遇见了和自己一样的人。 后来她收到了华夏魔法学院的入学邀请函。 斯塔茜性格很好,无论是同学还是老师对她无疑是喜爱的,她从不缺朋友。 其实,斯塔茜心底仍然存在一个想法:她遇见的第一个巫师是雷古勒斯。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和庄园里的漂亮男孩交朋友。 这种稚嫩的想法随着她年龄的增长没有彻底淡去,反而偶尔会像翠绿的嫩芽窜出来—— 提醒她有过的愿望。 如果斯塔茜这次没有来霍格沃茨,心愿总会随着岁月磨平。 长夏会在来临的红秋下最终褪去。 可她偏偏来了。 仿佛预兆着,她期待过的想法真的有机会成功。 遗憾的是雷古勒斯已经完全不记得斯塔茜。 斯塔茜不是没有想过,找个时间拉住他,两个人好好聊一聊,然后她就欢快招手:“我是小时候爬过你家墙的斯塔茜啊,你还记得我吗?” …… 真是有够尴尬的。 “唉……” 斯塔茜细磨着研钵中的艾草根。 她突然叹了口气。 和她同组的马琳凑近一看,大惊:“你磨错药材了?” “没有。” 马琳狠狠松了口气:“那就行。” 接着她疑惑发问:“所以你干嘛叹气?” 斯塔茜用魔杖将药粉引到坩埚里。 “我只是觉得——” “交朋友果然是有些困难的。” 她干巴巴地说。 马琳露出难以名状的神情,大为震惊。 第16章 秋日闲谈 十月的天素净,灰蒙蒙的,城堡外屋棚上的茅草被风掀起半角,堆砌的石头倒是纹丝不动。 没有课的下午,绝大多数人选择待在休息室内。 莉莉缩在沙发里翻书,她火红的头发挽成一个髻,安德鲁安静蜷缩在她身边,马琳正拿着修甲刀磨搓指甲,看起来比搅拌魔药还认真。 另一边,刚打完魁地奇的詹姆斯火火热热地回来了。 他看见莉莉的那刻目光发亮,来个帅气的撩发,整理整理领带,确认形象无误后才出现在女生面前。 “嗨,伊万斯,今天天气真好,下午要不要一起去霍格莫德?” 詹姆斯露出一个超级灿烂的笑容。 却得到莉莉无语的拒绝:“不波特,如果你下午有时间,请记得将黑魔法防御课笔记写好交给我。” 詹姆斯脸垮下来:“噢——有多少?” “十英寸。” “十?!!我宁愿继续训练魁地奇,而不是写这些她从不看的作业——” 詹姆斯生无可恋地瘫在沙发上。 随后他心怀期待地看向莉莉:“伊万斯——”莉莉冷漠地撇过脸,他又看向马琳,“麦金农你呢?” 马琳吹散指甲磨出的粉末,敷衍道:“没做。” 詹姆斯提醒:“梅赛德斯那个女alpha一定会抓狂的。” 马琳将手搭在翘起的腿上:“谁管她——喇叭脸跳脚女巫婆,她上次可是把我吊在黑屋里一周!” 说到这个,马琳就来气! 虽然她不止一次吐槽霍格沃茨延续中世纪惩治的机制,这更意味着马琳不愿意接受体验,但梅赛德斯仅仅因为她用鬼飞球打碎了她办公室的窗户,就用锁铐把马琳关了一周。 詹姆斯理解地看了愤怒的马琳一眼。 紧接着,他仿佛遇见救星般看向走过来的西里斯他们。 莱姆斯还没坐下,被一把搂住脖子。 “亲爱的莱米!快,让我借鉴一下你的黑魔法笔记——” 西里斯骄傲昂头,给无奈的莱姆斯一个眼色:“瞧瞧我没说错吧,我就知道詹姆也没做!” 詹姆斯:“你也没做,西里斯——那我就放心了。” 西里斯坐下:“急什么,还有,呃,六小时二十八分钟。” 詹姆斯:“好兄弟!” 两人一拍即合。 莱姆斯扒开脖颈缠绕的手臂,无奈地看着两人,课代表莉莉则深深翻了个白眼。 彼得乖巧地缩在沙发边,把怀中包裹严实的长方形物体放到桌前。 “这是什么?”马琳探身问,看形状她有了一点点熟悉的猜想。 听她问话,西里斯几人神秘地傻笑起来。 马琳无语:“喂我说你们几个——” 莉莉也投来好奇的目光,她描摹着轮廓,不确定地道:“看着有点像飞天扫帚。” 詹姆斯打个响指:“猜对了!” 下一瞬,像幻影移形般的赞娅特猛地从沙发后钻出来,她用力拍了拍呆滞的马琳。 “嗨!伙计们,就知道你们都在这儿!哎——斯塔茜呢?” 她左手搭额,摆出一副眺望的姿势,扫罗四周。 此时,看清她模样的马琳终于崩溃大喊:“你他妈在搞什么玩意?” “不好看吗?” 赞娅特掀开眼罩的一角,期待地看着面前的朋友们。 莉莉咽了咽口水,实在夸不上违心的话。 终于,反应过来的詹姆斯和西里斯接连爆发大笑。 “哈哈哈哈赞娅特,老天啊你现在看起来就像扒光毛的走地鸡——” alpha毛躁的深褐色长发用魔法和几支艳红的羽毛固定,脸上戴着滑稽的黑眼罩,她穿着反季节的短袖喇叭裤,一根细长魔杖挂在腰间,还有走起路来叮当作响的骨头。 赞娅特恼羞成怒:“停下——也不能这么嚣张吧,而且我觉得挺好看的啊。” 莱姆斯咳嗽一声,努力压下笑容,问:“你为什么要穿成这样,赞娅特?” 赞娅特越过沙发,一屁股坐在嫌弃的马琳身边,顺便把碍眼的羽毛摘掉,“万圣节啊,我们社团要求必须装扮。” “可恶,我本来觉得挺不错的——” 詹姆斯双手搭在沙发上:“人家都是扮恶灵,吸血鬼,狼人,你这是要去当海盗?” 赞娅特敷衍道:“是是,我要是当海盗第一个宰了你们。” 其余人大笑,直到赞娅特忍了又忍,终于忍住了。 她拎起桌上的礼物,“飞天扫帚?”想了想,大惊道:“给斯塔茜的?!” 这下,詹姆斯他们停下了。 四人同样震惊:“你怎么知道——不是,你猜的?” 赞娅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她摊了摊手:“因为我本来也打算给她买一把的。” 斯塔茜加入了魁地奇球队,而她的双亲还都是麻瓜,虽然她从来不主动提及家庭,但赞娅特默认斯塔茜可能经济有些困难。 朋友嘛,本来就该相互帮助的。 她这么想。 现在看来,这么想的不只有她。 詹姆斯扒了扒头发,他看向赞娅特她们:“不管怎样,现在还不能让斯塔茜知道,所以你们得先保密——” 他话没说完,就见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向后方。 詹姆斯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能让我知道——是什么?” 熟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詹姆斯转头,果然是走近的斯塔茜。 她手中拿着个棕皮本子,刚从图书馆里完成作业,棕绿色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而视线在扫过赞娅特时,呆愣住了。 “你……这是?” 斯塔茜努力维持平静。 赞娅特瘪嘴:“好了,斯塔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请随意我受得住。” 斯塔茜认真看了看,点评:“戴一只眼是加勒比海盗,戴两只眼是海伦凯勒,真有品味。” 赞娅特来了兴趣:“海伦凯勒是谁?” 斯塔茜想了想,说:“一个优秀的麻瓜女作家。” 她不愿多在这个话题上聊,便坐下身,重复一遍刚过来时听到的话。 “所以,是什么不让我知道?” 西里斯捂脸,“你已经听到了,德温特——” 斯塔茜眨眨眼:“好吧,那——中午好各位,吃过饭了吗?你们在聊些什么不可以让我知道的事情?” “太生硬了,还有,没有人会上来问‘吃过饭了吗’”詹姆斯戳穿道。 斯塔茜耸耸肩:“我们国家都这么问。” “好吧,该死的文化差异。”西里斯扯了扯嘴角,他敢肯定斯塔茜这个女人早就看到了桌上的礼物。 “喏,既然看见了,给你。” 詹姆斯佯装不在意地,且随意地将包裹严实的飞天扫帚递过去。 斯塔茜接过,她面露疑惑,用切割咒划开。 “这是……光轮1001?” 斯塔茜有些犹豫地挑眉:“我想现在还没到圣诞节,现在送礼物是不是有点早,我还没给你们准备。” 彼得摇了摇手:“不,斯塔茜,这不是圣诞礼物——” 他话还未说完,詹姆斯给地上的礼物袋扔了个燃烧咒,突然燃起的火焰使休息室传出几声惊呼,莉莉投来不赞同的目光。 但斯塔茜已经从彼得的话中明晰了一切。 “所以,你们合资给我买了个扫帚,为什么?”斯塔茜难得不解。 詹姆斯缩了缩腿,“你不是加入球队了嘛,总不能没有扫帚吧,再说过半月就要魁地奇比赛了,我们还得把那群斯莱特林打得屁滚尿流呢——” 斯塔茜握住手中的扫帚,就像烫手山芋,她抑制不住地感动,却又想笑,几人的动机在她的头脑逐渐理清。 “你们……该不会是觉得我买不起扫帚吧?” 在场人不敢吱声。 斯塔茜露出一副新奇的表情:“你们为什么会这么想?” “难道不是?!” “呃——”斯塔茜斟酌词句,“我家还是有点闲钱的,我母亲的家族属于世代经商,所以买一把扫帚还是有的。” 温知识:麻瓜和巫师之间的货币可通过妖精银行流通。 “不过谢谢你们的礼物,我很喜欢。”斯塔茜抚过手中光滑的光轮系列,看向大家的目光中带着感谢。 詹姆斯松了口气,他摸了摸鼻子,大笑着:“早点说嘛德温特,这样我还能留点钱和伊万斯去约会——至少能买大一份的玫瑰!” 莉莉摆了摆手:“不,我才不会和你约会,波特。” 詹姆斯若有所思:“那一大束百合呢?” “也.不.会!” 莉莉又一次陷入了,波特听不懂人话的结论。 第17章 诸圣节之奏 褪去刚开学的兴奋与新奇,学习的日子开始变得枯燥漫长,每周两次的社团活动堪堪解乏。 这种沉寂在万圣节前夜沸腾了。 斯莱特林热衷于彰显高贵的装扮,休息室内处处悬挂着历届巫师画像,无数金蝙蝠扑棱穿梭在银绿相间的绸缎中,流光的金粉从半空飘落。 雷古勒斯发誓他听到了汉娜·普西惊恐的尖叫。 他坐在壁炉的最里侧,这边人很少,安静的火光映在橱柜上的魔药瓶壁幽曳的红色。 “斯拉格霍恩什么时候和邓布利多达成了一致。” 雷古勒斯实在搞不懂弄一堆像飞虫的蝙蝠是要渲染什么。 巴蒂坐在沙发另一侧,懒懒瘫着:“好得很,就算蝙蝠屎掉下来又有谁知道呢。” 这话粗鄙,他吐了口云雾就这么一溜烟跑了出来。 雷古勒斯双手抱胸,翘腿窝在沙发里,安安静静缩在暗处,炉火衬得他微阖的灰色眼睛和陶瓷般光滑的皮肤,也不应声。 巴蒂饶有兴趣地凑到他身边,将手中的烟卷递过去,还没挨到雷古勒斯的嘴唇,就被他拍开了。 “我不吸。”雷古勒斯讨厌这种刺激的气味。 巴蒂只是带着一身烟味过来,就熏得他太阳穴发晕。 “sooooo——baby regulus!!!你是个怕被妈妈发现抽烟的乖孩子。”巴蒂夸张感叹着,听得雷古勒斯想给他一魔咒。 “嗨男孩们!” 一双白皙的手从巴蒂指尖捏走烟卷。 希瑟不知从什么地方走过来,她随意抽了口烟,趴在沙发背笑得明艳。 “希瑟?”雷古勒斯声音惊喜,“你是怎么进来的,诸圣节快乐。” 拉文克劳笑嘻嘻地将手心藏着的蒲绒绒放到男孩肩膀上。 “别客气雷吉,诸圣节快乐,我也爱你。” 雷古勒斯伸手捧着跳跃的洁白的蒲绒绒,对朋友的称呼感到深深的无奈。 巴蒂不满自己被冷落,瞪着希瑟:“你怎么进来的!” omega轻点红唇,朝远处往他们这边看的巴特勒抛了个飞吻,随后才看向巴蒂,慢悠悠地讲述一遍。 “我今晚的伴——我们打算过会儿去三把扫帚喝个尽兴,那里在举办派对,去不去?” 最后一句她转头看向雷古勒斯。 “巴特勒?你的目光真差。”巴蒂冷嘲热讽。 希瑟懒得分给他眼神,注视着雷古勒斯,立志于让自己的好友一同前往:“走吧,布莱克宝贝,我敢打赌今晚会有很多漂亮的omega。” “你终于疯了。但我们的小雷吉还没分化。” 某人插嘴道。 希瑟终于撇了他一眼。 “哦,已经分化的克劳奇少爷你今晚的伴呢?” “我是没伴,也比你的傻大个强,至少不用亲吻他油腻腻的嘴唇——” 两人针锋相对,空气中仿佛烧着一团烈火。 雷古勒斯用手轻抚蒲绒绒,小家伙得意地哼歌。 万圣节的安排很多年都固定不变,时间一长,经历过两三次的学生不免感到烦腻,他们往往去霍格莫德村找乐子,不排除许多约会的情侣们,三把扫帚酒吧是聚集人数最多的地方,至少每年都发生过alpha,omega当众发情的意外。 但这对那群酒晕子来说,更是一种活泼气氛的事情。 “搞清楚,雷吉才不会去那种地方。” “我又没邀请你,你打算待在寝室发霉,玩你的dick,请随意——” 希瑟恨死了克劳奇趾高气昂,看着他的脸气成猪肝色,高兴得不得了。 然后她搂住雷古勒斯,浓烈的蔷薇香水扑鼻而来:“考虑怎么样了雷吉,一起去玩么?” 希瑟睁着大大的蓝眼睛,雷古勒斯一向不太能拒绝亲近的人的请求,她从一年级就清楚这点。 男孩嗫嚅着,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我会在一点前回来,希瑟。”他提醒道。 “嘿!雷古勒斯!”巴蒂试图抗议。 “当然亲爱的!”少女惊喜道。 两人华丽丽地忽略了一旁的巴蒂·克劳奇。 前往霍格莫德的路略微崎岖,他们一路从山走下来,澄澈的月光即使不使用魔法也能看清路。 山底下的霍格莫德热闹非凡,南瓜灯漂浮挂在街道上方,人来人往中,掺杂着不少牛头马面,恐怖的恶灵装扮,甚至还有全身的火龙。 雷古勒斯好奇瞧着四周,火龙坚硬的凸鼻子喷出热气,一些低年级的格兰芬多兴奋地围在它周边,雷古勒斯差点踩爆一只掉在地上的巧克力蛙,好在他发现了。 “真搞不懂这有什么好看的。” 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雷古勒斯没有扭头,道:“那你不还是照样来了吗?” 巴蒂本来臭着的脸更臭了,后方的希瑟和巴特勒亲得火热,他亦趋亦步地跟着雷古勒斯。 “是啊——你看那个女人,她现在满脑子只有巴特勒那个蠢货,我是担心你!” 雷古勒斯转头做了个小鬼脸。 “得了吧,我又不是小孩子,巴蒂。” 他意味深长地扫过金发好友,背着手,施施然继续前行。 隐约听到身后传来的嘟嘟囔囔。 “去你的雷古勒斯,你才不是什么乖宝宝——” 巴蒂恨死了希瑟·布朗那个多事傲慢的女人。 如今,雷古勒斯在看到人群中的红色时,对此终于有了一丝同感。 希瑟从来没告诉他,会有一群红狮子待在这里! 他后退一步,刚要逃跑,却被笑得狰狞的巴蒂抓住手臂。 “跑什么雷吉,你不是走了很久才终于到了心念的扫帚酒吧嘛,来,我们往里走走——” 雷古勒斯挣扎无效,只得浑身僵硬地被拽到人堆之中。 暧昧折射的彩色灯光,昏暗激情的沙发上,一群格兰芬多正在群魔乱舞。 不开玩笑,几秒之内雷古勒斯至少看到了六七个熟悉的面孔。 包括和波特发酒疯的西里斯,伤疤脸,上次在魁地奇比赛用游击球攻击他的马琳·麦金农,以及坐在沙发边饮酒的德温特。 要命。 雷古勒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注意到她。 在整个酒吧里,斯塔茜可能是最平静的人了,她斜靠在沙发臂,沾染酒意的目光带着笑。 酒桌上到处扔着打开的爆破牌,碎成片的彩色丝带散落在沙发角落,黄油啤酒醉醺醺的气息混合着爆开的烟味,香水和唇膏的印迹,亲吻的水渍声,呻吟,每个人都在吵闹,将气氛哄得热烈。 尖叫声,欢呼声,快要穿破雷古勒斯的耳鼓膜。 他呆呆站在原地,看着西里斯脸上是醉酒的红晕,欢快搂住波特的脖子,两人跌跌撞撞地摔在沙发上,那个瘦长的浅棕色头发的男生——雷古勒斯没记住他叫什么名字,无奈地将酒瓶从两人手中夺过。 他呆呆地看着。 蓦地,感到一股巨大的悲伤和愤怒。 “莱姆!别抢我的!” 混乱的嘈杂声中他隐约听到西里斯醉得不轻的咕哝。 嘴巴的笑容却从未断下。 西里斯从来不会在家里露出这种表情,这种仿佛在经历最幸福,最快乐的事情时的表情。 它来自波特,那群格兰芬多。 雷古勒斯攥紧衣袍下的拳头,酒吧的昏暗沉闷让他有点喘不上来气,他转头寻找巴蒂,却慌乱地发现对方不见了踪迹,希瑟也不知在何处。 他已经不想待在这里。 雷古勒斯就要转身离开—— “斯塔茜,要不要来玩土匪头子!就差你一个!” 西里斯大声嚷嚷。 顺着视线,雷古勒斯看向坐在边缘的女生,她缓缓张嘴,懒洋洋的声音传出来。 “不——要——” “搞什么!!”西里斯不满吼道。 不得不说,雷古勒斯对他被拒绝的模样感到一丝诡异的高兴。 斯塔茜觉得她有点醉了,刚刚的游戏让她饮了不少酒。 酒精麻痹大脑,略微恍惚的感知让她不愿动事,这种情况下玩游戏显然不是个好打算。 马琳瘪嘴坐下,她喝的最多说话都嗦嗦不清:“斯卡茜——别扫兴——” 斯塔茜微笑着,雷古勒斯注意到她棕绿色的眼睛仿佛蒙上一层浅浅的雾。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来讲鬼故事吧。” 彼得弱弱举手。 西里斯翻起白眼:“不要不要,太无聊了。” 斯塔茜抿唇轻笑:“不如我来给你们讲个麻瓜的民间故事。” 她难得主动提议,其他人不再拒绝,各个乖巧坐好捧脸等听。 【黑冷的冬夜,你想要快些回家,躲避漫天凄寒的大雪,路途中走过教堂,上方垂半透明的纱幔……】 女生的声音低沉柔和,如一缕细丝钻进在场人的耳朵里。 【你感到好奇,不知为何平时不起眼的破败教堂,竟仿佛有什么般吸引着你。】 斯塔茜半垂眼睛,周边嘈杂的声音逐渐淡去。 【教堂内黑得摸不清,你掀起纱幔上前,十字架下有一道低低的身影,佝偻着,似乎在下跪朝拜。】 【那女人一动不动,窗户漏风,将她干枯失色的发梢吹起。】 这时,一阵风从酒吧破败的窗户外袭来,马琳一激灵,有点酒醒了。 【“这位小姐,你待在这里做什么?”你上前一步,不安感顺着脚底一路蔓延至胸口,整座教堂里回荡着你的声音。】 【那是一个女尸,她已死去多时,身上已经浮现密集的青紫尸斑。 她面容惊恐,目眦欲裂,嘴巴张开,竟活生生撕裂到耳朵后面,嘴巴里灌满了蜡油,露出一小截白色烛线,那女人正对着前方,仿佛在笑。】 赞娅特咽了咽口水。 【她凸出的眼珠子诡异而狂热。】 【恍神间,阴风吹过,烛火在女人的口蜡点燃,周围寂静无比,你顺着她的目光越来越往上……轻轻地搭在了你的肩膀。】 “啊!”斯塔茜惊恐喊道。 “啊啊啊啊啊啊!!!!” 数道尖叫不约而同地一起响起。 已经不知道是谁先叫的,众人就像被摸到了肩膀般纷纷惊惧万分缩在一起! “哈哈哈哈——” 这时,一道溢出的笑声从后方传来。 转头看去,斯塔茜脸上哪还有什么惊恐,她笑得前仰后合,手中的酒液也洒出一些。 马琳怒吼:“斯塔茜!!!” “抱歉。”斯塔茜用手抵住嘴唇,眼中的笑意满满,“主要是你们认真听的样子太有趣了。” 西里斯放下抵在胸前的手,狠狠地喘了几口气。 他手里还攥着不知道啥时候扒拉下来的詹姆眼镜。 “操。” 几人默默在心底想。 太他妈丢脸了。 斯塔茜将酒杯放到桌上,刚才几人差点穿破屋顶的尖叫把酒吧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猛地寂静,现在才缓缓有了继续的聊天和音乐声。 “十二点了,我先走了,你们玩得开心。” “等等!哪有捉弄完就跑的啊——” 斯塔茜站起身,没等任何人反应,在马琳的怒吼声中,像阵轻风消失在混乱的人群里。 徒留几人发泄的怒火没了目标。 桌上摊开的高音蝙蝠牌在刚才那尖叫中一连串全爆开,化作蝙蝠吊挂在肮脏的天花板上,没了恶作剧的玩意儿,没回神的几人都没察觉到。 “那……我们还玩土匪头子吗?” 彼得惊魂未定地抚摸胸口,小声询问。 詹姆斯戴好眼镜,高举双手:“玩!土匪头子!土匪头子!土匪头子!” “wuuuuuu——!!!” 四周应起欢呼的高声。 这些都和斯塔茜无关了,她推开门,冷空气见针插缝地涌进来,驱散了一些浓烈的信息素,门边拥吻的两人发出不满的声音。 街道上的灯光葳蕤,和酒吧里燥热昏暗不同,在夜色中化为柔和的光晕,照亮整座小村。 斯塔茜慢悠悠地走着,权当散步。 红灯笼金灯笼一个个挂在空中,连月亮也只得暂避光辉,去掉那吓人的南瓜表情,斯塔茜还真有一丝逛春节晚市的怀念。 她走着走着,步伐越来越慢,越来越小。 直到停下。 旋即,斯塔茜往后一抓,握住了打算逃跑的雷古勒斯。 男孩脸上浮现懊恼和震惊的神情,似乎在疑惑自己怎么突然就被发现了。 斯塔茜松开了他。 “晚上好,雷古勒斯。”她笑道。 我们还没熟到这种地步。 雷古勒斯想。 他礼貌回应:“你也是,德温特,诸圣节快乐。” “……谢谢。” 斯塔茜想要压下嘴唇的笑容,可是她喝了太多酒,身体反应迟钝,还没说话弧度就扬起来了。 “你刚刚也在扫帚酒吧?” “嗯。”雷古勒斯以一种冷静,缓慢的方式回答。 他们没有停下,维持在适当的距离,并肩慢慢地朝城堡那边走。 “希瑟邀请我们去的,她是和你们同年级的拉文克劳。你应该知道,除了礼堂的表演,诸圣节没有特别的活动,大部分人都会选择今晚来酒吧消遣。” 斯塔茜点了点头,她接着问。 “那你刚才为什么跟着我?” “……” 果然还是没把这件事忽悠掉。 雷古勒斯刚才扯别的,就是不想让德温特问,他也不能说:我想知道后面的故事吧。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雷古勒斯瞥了斯塔茜一眼:“我没有跟着你,从霍格莫德回城堡只有这一条路。” 斯塔茜笑着:“好吧你说得对,是我搞错了。”她大方放过了纠结的雷古勒斯。 两人走在一起,衣角涟漪,时不时擦过彼此。 老旧的黄灰墙小镇仿佛化为泛黄相册中的背景,南瓜灯虚幻成光晕,低低垂落,时间定格此刻。 “我以为你在躲我。” 雷古勒斯正出神走着,突然听到头顶传来斯塔茜闷闷的声音。 “什么?”他一时以为自己没听清。 雷古勒斯疑惑:“我为什么要躲——” 他一下子想到了那晚在槲寄生下的景象。 沉默。 说出来后,斯塔茜便不再扭捏,她干脆地开口:“我猜你在尴尬。说真的,在开花的槲寄生下必须接吻的规定真是有够强硬。” “……那并不是我的本意,雷古勒斯,我很抱歉。” 她稍微俯身,垂眸注视着雷古勒斯,眼中闪烁着歉意。 这种视角下,棕色蕴出的绿如同透亮被雨浸润的密林,真诚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雷古勒斯眨眨眼,接着垂下看地,突然他溢出一丝笑意。 “你真的是alpha吗?”他真情感到困惑,随即说出后又意识到冒犯。 雷古勒斯深吸了一口气。 “对不起,我只是——你为什么要道歉,当时是我先做的,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或许你受到的冒犯更……大?” 这么一想,雷古勒斯越发觉得是如此一回事。 他看了眼斯塔茜,又迅速收回。 “抱歉。” 他说。 斯塔茜从一系列话中品出味,她抚了抚发烫的脸颊。 “所以现在是什么道歉大会吗?”她不禁笑出声。 雷古勒斯鼓了鼓腮帮,试图抵消他嘴唇的弧度,半嘲半真地开口:“你应该听得更仔细些,我很少和格兰芬多道歉,这是个罕见的机会。那么现在结束,包括之前的事情。” 虽未明说,但他们都心明是那个蜻蜓点水,不足以称得上吻的吻。 斯塔茜松了口气。 将尴尬的事情翻过篇后,她希冀地看着雷古勒斯。 “那我们现在是朋友吗?” 她一定还没酒醒。 雷古勒斯听着斯塔茜说胡话。 一个格兰芬多,一个西里斯·布莱克的好友,居然要和他成为朋友。 可斯塔茜澄澈的目光却令雷古勒斯无法直接说出“不”。 他不去看她的眼睛,低声道:“我果然讨厌醉鬼……再说吧。” 后面的三个字是雷古勒斯的回答。 斯塔茜的心弥漫起淡淡的失落:“好。”两人不再说话,一直走到城堡大门前。 雷古勒斯迟疑了很久,最终扯住了斯塔茜的袖角。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他手脚发麻,口舌发干,整个人看起来局促的很。 他看起来太小了,比他的哥哥瘦小得多,蓬松的黑色卷发让人联想到柔软的黑猫。 斯塔茜体贴地歪了歪头,用右耳微微靠近,做出倾听的姿势。 “怎么了,你想问什么呢?” 他们离得挺近,月光下,雷古勒斯清楚地看到了眼前的泪痣,这种熟悉感再次涌上心头。 强烈到,难以忽视。 雷古勒斯张了张嘴,有股微妙的欲望促使着他开口询问。 “你……” 斯塔茜注视着他。 “……说的那个故事后续是什么?” “……?” 斯塔茜是真的疑惑了。 她看着雷古勒斯下一秒就想找缝钻进去的窘迫表情,困惑淡去,眉梢间漫上浅浅的笑意。 “你说这个啊——” 雷古勒斯期待地回望。 “其实是我编的。” 斯塔茜不好意思地回答。 ? ?! ??! “这样啊……”雷古勒斯略微失望地道。 斯塔茜摸了摸脸:“倒也不全是,这些故事是我之前在一本麻瓜书里看到的,如果你想看,我可以找一找。” 她确实没说谎,像这种鬼故事集她小时候看过多得数不清。 今天是为了让马琳他们更身临其境,才将“祠堂”改成了“教堂”。 雷古勒斯摇了摇头。 他不想太麻烦别人,既然是麻瓜书的话总会找到相似的。 “不必了,已经到城堡了,我就先回去了。”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休息室路途完全不同,一个在八楼,一个在湖里。 斯塔茜已经将找书的事情提上日程。 她挥了挥手,带着诚挚的笑容,传统的万圣节祝福语从她的口中道出:“晚安,雷古勒斯,祝愿你今晚不会被讨厌的恶灵缠入梦境。” 斯塔茜的态度好到让人不能忽略,雷古勒斯同样摆了摆手。 “你也一样,晚安,德温特。” 她望着男孩的背影越行越远,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18章 魁地奇初赛 1974年11月3日,星期六 霍格沃茨的操场上到处都是欢呼声。 在魁地奇球场后面,也就是看台的防水布下面,格兰芬多的球队挤在播放板周围。 米娅格沙哑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回荡,她咆哮着不同的战术和球员。 此时,场外,魁地奇的解说员已经向学生们表示了欢迎。 “在这个美妙的周六下午,大家感觉如何?” 麦克风里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对了,奥利弗·道尔。” “魔法界有史以来第二优秀的魁地奇解说员,虽然是我未来的规划。” 米娅格单手接过飞来的扫帚,她让队员围成一个圈,天气明明偏冬,却已经热得满头大汗了。 “来吧伙计们,我们必须打败他们,别无选择。” 詹姆斯捏紧指关节,马琳发出一点声音,像是咆哮,决心很大。 “我们马上就到了,所以做好准备,接下来的比赛会很艰难!” 米娅格伸手抓住赞娅特,她犀利的眼神盯着左侧的斯塔茜。 作为一个新成员,却负责着极为重要的找球手一角,米娅格此刻的紧张快要溢于言表。 “告诉我你可以,斯塔茜。”她决绝地问。 斯塔茜握着扫帚的手收紧,她沉着点点头:“将金色飞贼交给我,米娅格。” “很好。”女队长欣慰地露出一丝微笑,她接着扫过一圈,高举手。 “打起精神来各位!相信我们的策略和实力,我们肯定将那群毒蛇打回蛇窝!” 詹姆斯推了推眼镜,肆意嘲笑:“只要那群斯莱特林们不再作弊——” 马琳迫不及待地甩动手臂,俏皮地道:“那就踢爆他们的屁股蛋!” “哈哈哈哈——” 大家笑作一团,总算缓和了点紧绷的气氛。 趁着这时,赞娅特悄眯眯滑到斯塔茜身后,用极小的声音凑近。 “喂斯塔茜,瞧瞧你刚才的气势,我就知道你肯定行的!” 她得意地哼哼,却见斯塔茜站着没有接话。 “怎么了?”赞娅特不解。 两人身高相近,斯塔茜用手背抵在嘴边,略微靠近,面露纠结。 “其实,我对找球手的手段还只了解一点点。” 赞娅特大惊:“什——!!!” 斯塔茜眼疾手快地堵住她的嘴,“冷静点,别让米娅格听到!” 赞娅特深深地,狠狠地喘了几口粗气。 她压低声音吼道:“梅林的三角裤!斯塔茜——你刚刚还那么自信,我以为我们手握胜券了!” 斯塔茜嘶了一声,她露出一个为难的笑容。 “你也看出来了,大家各个兴致高涨,我自然不能说扫兴的话。” 赞娅特觉得她有点缺氧。 “别说了,斯塔茜——”她生无可恋,带着绝对的同情和绝望,“比赛输了,米娅格一定会剥了我们的皮。” 斯塔茜摸了摸鼻子。 其实她想说,如果真是那样,怒火冲天的米娅格大概只会杀了她。 此时,魁地奇解说员的声音再次响彻整个看台。 “请欢迎我们敬爱的格兰芬多团队!” 金红袍子的队员互看几眼,骑上扫帚破风而起,迅速升上天空。 “来吧!!让我们看清空中的各位勇士!” 奥利弗夸张地大喊,众人顺着他的声音看向半空。 观众的欢呼声震动了看台! “追逐者!球队的明星!”奥利弗摊开手,将观众的目光引向空中,“麦金农,贾斯汀!当然还有我们的波特!优秀的宠儿——詹姆斯·波特!抓点紧!各位omega们,波特可不会待太久!” 詹姆斯顶着一头狂野的黑发,朝下方挥手欢呼。 “击球者,米娅格·兰迪!格鲁!我们熟悉的好搭档!” “探索者,瞧瞧是我们的新手——德温特!”奥利弗的声音依旧继续。 观众席上传来一阵特别响亮的声音,包括斯莱特林的嘘声,这让奥利弗更加来劲了。 “呜呼!期待这位看起来和魁地奇不搭边的alpha能够来个优雅的落败。” 米娅格咬紧嘴唇,她挥舞拳头愤怒地朝奥利弗比划。 “他个蠢货——!”她转头对向左前侧。 一句“别紧张”在看到斯塔茜沉静的面容时,突然噎住了。 似乎察觉到目光,斯塔茜扭头朝后方的队长笑了笑。 米娅格顿时恢复了信心,她面向各位:“来吧伙计们,胜利把握在我们手下!” 马琳和贾斯汀高呼一声。 作为守门员的赞娅特咬了咬指甲,神情惶惶。 “有请另一边——我们的斯莱特林!” 队长阿拉贝尔喃喃自语:“扫帚就位!” 随即,他发出了起飞的信号,七道绿影穿过浓浓云层,停在了格兰芬多的对立面。 雷古勒斯感觉到风吹在他脸上的令人愉快的柔和,没了被云层遮挡的阳光,素灰的颜色铺天盖地。 他一眼便看到了正对面的斯塔茜。 alpha平日披散的黑发束成高马尾,肆意的风吹起她的耳饰,发尾,额前的碎发,在对上斯塔茜的眼睛时,雷古勒斯不由生出一丝寒意。 她微微俯身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警觉和危险赤裸地从眼中刺过来,让她柔和的面容漫起锋利的攻击性。 于是,雷古勒斯看到她朝自己挑衅地挑了下眉。 该死的—— 他握紧手下的扫帚。 充满挑衅地,恶狠狠地瞪回去。 斯莱特林的看台上几乎是尽全力的欢呼和尖叫,而格兰芬多则不停地发出嘘声。 两者来回转变,没有自己队员的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则冷静得多。 “小布莱克!斯莱特林的探索者!”奥利弗极具职业操守地介绍着,“阿拉贝尔的技术看样子依旧优秀!来吧诺特,希望你今年能够阻止更多的球进入斯莱特林的门——沃灵顿,漂亮的金发女郎!” 身为omega的沃灵顿狠狠翻了白眼。 霍琦教授站到了球场中央,她的口哨声呼吁所有球员在中场集合。 几瞬之间,转动扫帚的队员们飞向女alpha教授,她鬓发灰白,脸却不算年老,干练严肃。 “你们应该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女士们,还有先生们。” 霍琦瞥了眼最后飞来的贾斯汀和诺特,她清了清嗓子。 “公平起见,一旦我们发现有球员作弊,他们的球队将自动输掉比赛。当金色飞贼被抓住时,比赛就结束了。” “有问题吗?” 众人以沉默回应霍琦的问话。 她将其默认为清楚。 于是,霍琦拿出一个小木盒,她蹲下身看着队员们。 “各就各位!”她大喊着,几乎是瞬间,队员们的扫帚又升了起来,斯塔茜和雷古勒斯飞得最高。 两人不再朝对方看去,而是死死盯着下方的小木盒。 当她打开盒子,金色金属振动薄如蝉翼的翅膀,金色飞贼飞了起来,找球手们试图用目光追寻它,但几秒钟后就看不见了。 操场的另一头,费尔奇蹲守在游走球的箱子旁,比赛一开始,他就会放出来。 这时,霍琦拿出了厚重铁红的鬼飞球,詹姆斯握紧扫帚,满怀期待,马琳将金色头发向后甩了甩,以免打扰到她。 终于,霍琦扔出了鬼飞球,同时费尔奇放出了游走球。 奥利弗还没等喊“比赛开始——”所有六个追逐者已经飞一般地发起对游走球的攻击。 雷古勒斯在空中飞来飞去,他试图寻找金色飞贼的踪迹,而下方的骚动不止。 “看起来普西……不,波特……还是普西!她抓住了鬼飞球——”奥利弗大喊,“普西将球传向科尔——哦梅林!是麦金农!麦金农截走了它——” “波特来了!” 詹姆斯飞快地从马琳手中接过鬼飞球,下一秒,他急速低身,躲过如炮弹般飞来的游走球。 “好样的波特!他依旧发挥超常!看来第一个球就要是格兰芬多的了吗?!” 詹姆斯越过斯莱特林的抵御屏障,米娅格护在他身侧,大手一挥将游走球击到对面的阿拉贝尔,趁着这会功夫儿,詹姆斯一个飞跃将球打进了斯莱特林的圈内。 “棒!!格兰芬多现在十比零!!!”奥利弗激情解说。 格兰芬多传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等等——”奥利弗瞪大眼睛,突然注意到什么,“快看上面,德温特似乎发现了金色飞贼!” 什么?! 雷古勒斯陡然寻找斯塔茜的身影,女生金红的披风猎猎作响,正追逐的金色飞贼就离一臂之差—— 须臾,一道银绿色身影出现在前方。 斯塔茜转动扫帚,堪堪避开前方的雷古勒斯,避免了一场惨烈撞击的场面。 “你!”她追逐着,眼神惊疑。 雷古勒斯当然知道此法凶险,但在魁地奇比赛上没有安全的。 狂风吹乱了他细软的黑色卷发,雷古勒斯瞥了眼身侧的格兰芬多。 他挑衅地眯起眼睛:“它是我的。” 斯塔茜目光灼灼,仿佛被激怒般:“那就比比看。” “雷古勒斯。” 第19章 更衣室的争吵 “布莱克——不,德温特追逐着金色飞贼!梅林啊,她看起来就像飞翔的红鸟!” “小布莱克也不堪落后!他们的速度快得惊人——!” 观众席的众人心跳随着解说一起一伏,他们紧张地攥紧手指,也不欢呼也不聊天,半张着嘴巴,急促呼吸着。 雷古勒斯的心砰砰直跳,斯塔茜的状态也不遑多让,两人角逐,转动扫帚不停变化方位,几秒换一次的位置看得观众眼花缭乱,仿佛下一秒就会冲撞在一起。 金色飞贼再次一闪而过,朝下猛飞。 两人一同俯冲,下坠时强烈的失重感几乎令眼前的景象出现模糊。 “卡罗再进一球!斯莱特林对比格兰芬多是七十比九十!” 雷古勒斯咬紧牙齿,他闻到了口腔中一丝腥甜,剧烈的风将他的衣袖吹得鼓起,恍惚间,他似乎感受到了太阳的气息。 浅淡的,却足够温暖。 斯塔茜距离金色飞贼更近了,她现在抓住,就是格兰芬多获胜的好机会! 下意识,她朝身侧的男孩看去,却见他一脸失神。 “雷古勒斯!”斯塔茜大喊。 充斥耳畔的呼喊将雷古勒斯的意识拉回,他猛地一顿,将下坠的身体支起,后怕瞬间蔓延令他脊背发寒。 这时,斯塔茜一捞握住了小小的圆形金色飞贼。 嘘——!!! 霍琦教授吹响了结束的哨声。 “德温特握住了飞贼!!格兰芬多进入决赛——!!!” 奥利弗不顾身后的教授们,一脚踩在桌沿,撕心裂肺地高喊。 他这一嗓子,将看得忘神的观众惊醒! “wuuuuuuu!!!!格兰芬多!德温特!德温特!” 整个观众席发出震动看台的剧烈呼喊,格兰芬多们举起手中的红旗子疯狂摇动! 比赛结束,各个队员从扫帚上下来,对面站在一起。 阿拉贝尔憎恨地瞪着面前得意洋洋的米娅格,恨不得在她蜜色肌肤咬下一块肉来。 “好了各位,你们完成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霍琦大声说道。 “我们都清楚各自为了它付出了精力和训练,孩子们,显然这不仅是队友,同时也是对手之间的交流。” “希望你们在握手后,谨记此次的成长。” 斯塔茜缓慢平复呼吸,她朝对面的雷古勒斯伸出手,在后者握住时,稍微收紧。 “你还好吗?布莱克。” 斯塔茜斟酌着选了个适中的称呼。 即便如此,站在一边的卡罗依旧投来了困惑而愤恨的目光。 雷古勒斯颧骨泛红,是剧烈运动未消的痕迹,可他眼神恹恹,看起来精神实在不太好。 他拽了拽手,没拽动。 这才屈尊纡贵地将目光投向斯塔茜。 “你是挺厉害的。”他意识到自己声音的沙哑,清了清嗓子,这话听起来没什么嘲讽的意味,就像在诉说一个事实。 “我不比你输多少,只差一点,德温特。” 雷古勒斯腰板挺直,他烟灰色的眼睛注视着面前的alpha。 男孩并未放什么狠话,但斯塔茜就是从他的眼中读出不服输的意味,倔强而高傲。 “对。”斯塔茜露出笑容,“你同样优秀。” 雷古勒斯愣了一下,紧接着他使力将手扯出来,轻哼一声:“我知道。” 这句话轻到细不可闻。 并没有影响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剑拔弩张的氛围。 两队散开,赞娅特一把扑到了斯塔茜身上,黑发女生望向渐远背影的视线移回到好友身上。 “梅林啊!你帅呆了!!斯塔茜——!我迫不及待要为你开一瓶黄油啤酒,我们今晚一定要庆祝一下,为你的荣誉!” 赞娅特恨不得用已知的所有词藻夸赞她棒极的室友。 其他队员纷纷围上来,将斯塔茜抱在最中间。 “做得好各位!尤其是斯塔茜!!”米娅格最兴奋。 赞娅特狠松一口气,意犹未尽:“斯塔茜你的话真不能信,你哪是会的一点点啊——” “什么一点点?”詹姆斯疑惑。 斯塔茜连忙戳了戳赞娅特:“没什么,没什么。” 马琳挑了挑眉:“我说,你有什么瞒着我们啊?” 贾斯汀和格鲁起哄:“该不会是什么必胜秘诀吧!” 两人的脑袋分别被狠敲一下,米娅格狞笑道:“没有那种东西,把心思全部,全部放在训练上——” “是,亲爱的队长!”两人耍怪般朝米娅格敬个礼。 “能屈能伸啊两位……” 众人搂作一团,被逗得哈哈大笑。 这边,斯莱特林更衣室。 雷古勒斯解下护腕,脖颈汗津津的,小腿肚在经历高强度运动后酸胀不已,他懒洋洋地躺在长椅上,脖子靠着椅背,吐出的呼吸从急促逐渐平缓,大脑放空。 更衣室里正处于一种诡异的沉闷。 没有人说话,阿拉贝尔关衣柜门的声音砰砰作响,他绷紧脸,眼睛撇向一旁看似闭目养神的雷古勒斯,心中的怒火越燃越烈。 雷古勒斯察觉到有黑影靠近,他睁开眼—— 赛尔温这家伙的鼻子像冲天的蒜头,说不定真的会喷火。 雷古勒斯不合时宜地想,猝然,他被阿拉贝尔扯着领带拽起来,窒息随之而起。 七年级的alpha拥有高大的身形,怒视的黑色眼睛仿佛淬了毒火,一寸一寸要活剥了手中纤细的男孩。 “你在搞什么——布莱克——” 他粗大的鼻孔一张一翕,雷古勒斯掐住揪着衣领的手,他后背全是冷汗,脸色苍白。 “明明你当时和德温特在同一个位置——你发什么愣!你知道你在比赛吗?!看看你这副丧家犬的样子——” “够了!” 阿拉贝尔刻薄的话被一声怒吼打断。 他不善地朝后方看去,沃灵顿正强忍怒火地看着他。 她抿紧嘴唇:“我们已经输了,这就是结果——你觉得赛后相互指责是什么有意义的行为吗!” 其他人低垂着头,沉默,不去参与到这场争执中。 “用不着你,废物花瓶。” 阿拉贝尔的一句话就让沃灵顿脸色惨白。 “omega,呵,真不知道前队长是怎么想的,让你入队——” 沃灵顿咬紧下唇,她碧蓝的眼睛漫起一层被羞辱的泪水,固执地不让它落下。 这时,雷古勒斯突然说话了:“我也很好奇。” 他像不在意被掐着命脉,用一种堪称轻蔑,优雅的眼神看着阿拉贝尔。 “柯兰迪是怎么愿意让你这个无用易怒的蠢货当上队长的——” 被激怒的阿拉贝尔猛地将雷古勒斯推到墙壁上,一声巨响,夹杂着骨裂的清脆声,雷古勒斯压下欲出的痛呼。 “你——!” 眼见形势越闹越大,其他队员终于走上前,纷纷握住阿拉贝尔的拳头,将两人分开。 “好了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卡罗作为唯二的七年级alpha,她警告似地瞪了阿拉贝尔一眼,“你难道还要伤害布莱克吗?” 刻意压低的姓氏总算唤回男生一点理智。 他忿忿不平地松开手中的衣领,几乎是瞬间,雷古勒斯用布满冷汗的手心扶住墙,才没让自己狼狈摔倒。 细汗打湿了黑色卷发,打眼一看,就能看出他的不对劲。 “你还好吗,布莱克,你看起来需要去趟医疗翼。” 卡罗冷静地提议。 雷古勒斯抹了把额头,云淡风轻:“没关系,只是有些热。” 阿拉贝尔啧了一声,他这个人嘴欠的很,现在更是在气头上,嘴巴不知轻重: “搞不好是要分化成omega了,球场上的信息素那么杂——噢,难怪你最后关节失手,该不会是被引诱得当作发情了吧?” 卡罗警告:“阿拉贝尔——” 雷古勒斯则冷冷地瞪着男alpha:“不劳你费心。” 阿拉贝尔不肯罢休,他恨不得把雷古勒斯的锐气挫个干净,扯出讥笑。 “是吗,你那个叛徒哥哥进了格兰芬多,如果你再分化成了omega,看来我们只能为可怜的布莱克夫妇和布莱克家族惋惜了——” 卡罗掐住阿拉贝尔的手臂:“塞尔温!!!” 不顾耳边的怒斥,阿拉贝尔在看见雷古勒斯转瞬即逝的灰白脸色时,得意地笑出声。 达成了目的,他被推搡着离开了更衣室。 其余人也溜之大吉,没过几秒钟,整个更衣室便没了声音。 雷古勒斯急急地喘了几口气,瞳孔溃散,一绺黑发垂下半遮眼睫,呼吸之间透出脆弱的崩溃感。 沃灵顿踌躇着,小声而犹豫:“你真的还好吗,布莱克?” 似乎没想到还有人未离开,雷古勒斯呼吸一滞,他摇了摇头,苍白的脸色仿佛和身后的墙融为一起。 “谢谢关心,我很好。” 说完,他拎起挂在柜边的包,低着头迅速离开了。 雷古勒斯心跳得厉害,强烈的呕吐感充斥着他的胸口,耳膜鼓动,头晕脑胀,他隐约听到身后沃灵顿的呼喊,已无法分辨内容。 力竭之际,雷古勒斯扶墙晕倒了。 第20章 夜遇天文塔 零点四分。 壁炉燃烧着,炭火噼啪作响,摇曳的炉光映射在灿金猩红的绸缎装饰上,红色湖泊起伏着层层波澜。 静谧的深夜里,偶尔传出书页翻过的轻微声。 斯塔茜盘腿坐在沙发上,厚重的书随意摊开,为了保护视力,她习惯性在夜晚戴着一副金框眼镜,身边堆着一只蜷缩成团熟睡的猫咪。 西里斯夜游回来,便在休息室见到这一幕。 “嗨,斯塔茜。”他放轻声音,注意到了睡着的芒果。 “你——这么晚不去睡觉,在休息室坐着做什么?” 斯塔茜掀开一边眼镜,揉了揉发胀的额角,她声音有些沙哑,显然带着倦意。 “赞娅特易感期了,寝室里都是alpha的气息,我出来躲避一会儿。” 西里斯疑惑叉腰,他今晚在棚屋玩得尽兴,顺便准备了明早给詹姆的恶作剧大礼,现在精神得很。 “你完全可以用隔离咒——想想看,如果所有巫师都要在室友易感期时撤离,每晚的休息室都会挤满人的。” 斯塔茜合上书,无奈地看向西里斯:“我不至于忘记这个,但,” 她顿了顿,想到了赞娅特方才陷入梦魇的痛苦神情,话到嘴边一转。 “但我的魔药笔记还没完成。” 西里斯更加狐疑地扫了眼整个沙发上唯一的书。 “你确定?” 斯塔茜将封面举给他瞧,蓝皮书面赫然写烫金大字“研制分化缓和魔药的革新” “我在想或许可以做一瓶试试看。” 斯塔茜若有所思。 西里斯耸耸肩:“好吧,好学的斯塔茜·德温特,分院帽应该给你个拉文克劳的——我先告辞了,快困死了——” “请随意。” 跨出几步远,西里斯突然想到什么,倒退回沙发旁。 “友情提示,费尔奇和他那只猫蹲守在六楼,你要是去魔药课室的话,记得绕道。” 西里斯促狭地挤了挤眼:“你肯定知道走哪条——” 斯塔茜·随口编了个魔药谎言·德温特微笑着:“谢了,西里斯。” “别客气,伙计。” 男生潇洒甩了甩手,快步返回寝室了。 炭木烧得通红,壁炉里幽曳的火光倾洒在光滑地板上,火焰呼呼,听起来隐约像低低的哭声。 斯塔茜抬笔划下一段落的内容。 上面讲述:“alpha在分化以及易感期间,魔力起伏呈倒u形曲线,这与麻瓜研究的所谓脑神经敏锐度存在一定相似性……缓和魔药起减缓魔力下降程度的作用,在女性alpha和男性alpha中影响程度不同,初步判断和鸢尾花汁,乌鸦头骨的计量有关。注:此次试验不涉及omega。” 鸢尾花汁液,乌鸦头骨。 斯塔茜突然想到上次搜集到的数据,她记得有一串记录变故似乎就是出在这两种材料—— 一想到这儿,斯塔茜顿时坐立难安。 她真的有点想去研制一次药剂了。 可是已经这么晚了。 挣扎…… 两秒后,斯塔茜果断将小毯子盖在芒果身上,走出了休息室。 走廊内寂静无声,白日人来人往的城堡仿佛在魔法中陷入沉睡,月光一寸寸爬上墙壁,沾染清辉的藤蔓蛰伏着,随夜风摇曳枫红色的藤叶。 教室的木门被推开,斯塔茜迅疾躲了进去。 比被费尔奇逮到,更糟糕的情况是被他追捕,他的那只猫——洛丽丝夫人擅于用她敏锐的嗅觉和听觉寻找不听话小鬼们的蛛丝马迹。 很不幸,他们驻守在魔药课室旁。 斯塔茜蹲在讲台下,逼仄的空间让她勉强能够伸开腿,屏住呼吸,慢慢等待费尔奇远离。 算了,看来今晚是做不成魔药了,但至少我没有被逮到。 斯塔茜苦中作乐地想。 屋子内的时钟滴答滴答,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估摸过了二十分钟,斯塔茜不再听到外面有动静,她猜测费尔奇已经离开了,便移动发麻的小腿,从讲台下站起身。 轻轻推开一条门缝,左右探视,发现没有一人时,斯塔茜松了口气。 现在是凌晨一点多,费尔奇应该是回他的小屋睡觉去了,夜巡者有严格的规定时间,但他们偶尔也会偷懒一下,尤其是费尔奇白天下午还准备了魁地奇比赛一系列繁琐的事情。 想到这儿,斯塔茜油然升起一股疲惫。 从昨天比赛结束后,她迄今为止还没休息过。 斯塔茜一路沿着旋转楼梯返回休息室,一边沉思今晚的鲁莽行为。 依照她平日的作风,再不济也不该脑子一热,想着去课室熬制魔药;一旦被发现,昨天下午魁地奇得胜加的分数,明天一早醒来就被扣没了。 说到魁地奇,斯塔茜的思绪便不由分说地跑到雷古勒斯身上。 当时处于俯冲,斯塔茜望见他双目放空的表情,后背当即惊出冷汗,她没来得及多想,下意识呼喊雷古勒斯的名字。 后面比赛结束,他的神态依然是有气无力,颧骨处泛起的红晕反倒衬出一丝病态,像块石头结实地压在斯塔茜的心底。 她一步一步走着,心口的沉闷却未就此消解。 等到了八楼,斯塔茜犹豫了一会儿,她朝上方的楼层看了眼,思虑后抬腿走上去。 霍格沃茨的天文塔是城堡的最高处,漆黑黑的砖瓦一层一层铺盖在锥形塔顶,月光从透风的窗口倾泻进来,在石砾的地面上形成一片澄澈的水洼。 在看到坐在塔沿的背影时,斯塔茜愣了半秒。 她没想到这个点还会有人和自己一样来天文塔,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此时撞面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她往后退了一步。 或许是脚步踩在地面上的动静难以抹去,塔沿的人下意识转过头。 斯塔茜移动的身体僵住了。 她挑了挑眉,露出了和男孩一样震惊的表情,她刻意压低了声音。 “雷古勒斯——?” 斯塔茜看着被喊到的斯莱特林僵直了背,感觉有几分好笑和梦幻,就像占据了大脑的人突然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梦幻。 “德温特。”雷古勒斯低低地唤。 斯塔茜来到他面前,月色让她在暗处的容貌变得清晰,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坐着的雷古勒斯,这让雷古勒斯心生一些慌乱。 但下一秒,alpha说话的嗓音抚平了那一丝紧张。 “我没想到能够在这儿碰见你。”斯塔茜的声音低沉柔和,随着塔顶的夜风吹入耳畔,“来赏星星吗?” 夜幕群星璀璨,在塔顶无疑是个绝佳的观星点。 雷古勒斯移开目光不去看她,抬眸间,烟灰色的眼睛仍泛着湿漉漉的波光,比平日更加明亮,仿佛是月光浸润了他的双眼,平常而不易察觉。 他又哭了。斯塔茜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对雷古勒斯神情的掌握。 她蹲下身,单手撑地,坐到雷古勒斯身边。 两人都没说话,无言望着星空。 雷古勒斯是偷偷从地窖里出来的,白天阿拉贝尔的诅咒就像刀子一遍遍穿破他的心脏,只要闭上眼睛,雷古勒斯脑海里就会浮现他分化成omega的噩梦场景,父亲失望的叹息,母亲暴跳如雷的惩罚,仿佛成真一般折磨着雷古勒斯转辗难眠。 他很害怕,害怕会让父母失望。 雷古勒斯本身对omega没别的看法,特指贬义方面,或许是因为小时候有西里斯。在他们刚出生不久,母亲便在圣芒戈找治疗师对他们的性别分化做了预测,沃尔布加很高兴她的大儿子西里斯,具有优秀魔法天赋的小子,将来会分化成一个强大的alpha。 这完全符合沃尔布加的心愿,她几乎倾注了全部心血培养西里斯成为一个合格的布莱克家主。 当然,这也让被忽视的雷古勒斯有了个还算悠闲的童年。 现在,西里斯自从进了格兰芬多他变得越来越叛逆,每每妈妈说话,他都要顶嘴,释放信息素来反抗,将麻瓜的海报贴的满墙都是。 雷古勒斯不愿承认,有些时候妈妈的教育确实压得他们喘不过来气,他只是觉得也许西里斯肯稍微服软,或许家里的氛围就能好得多……? 他隐隐有了点感觉,总有一日,西里斯是要离开的,离开这个对他而言冷酷黑暗的ck。 妈妈应该也察觉到了,这一年她将注意力放到忽略的小儿子身上,祈求祷告雷古勒斯能够分化成一个alpha。 而雷古勒斯足够听话,他按照沃尔布加计划的每一步成长,但时间越长,雷古勒斯的惶恐便越盛。 大部分人对自己可能分化的性别是有一定感知的,例如会在一瞬闻到alpha的信息素并感到好闻,大概率会分化成omega,反之,则可能是alpha或beta。 就像他白天在魁地奇比赛闻到的那种—— 一想到这儿,雷古勒斯猛地转头,将出神望天的斯塔茜吸引了注意。 “嗯?怎么了吗?”alpha不解地看过来。 雷古勒斯闻言未语,他的视线顺着一双棕青色眼睛,泪痣,耳饰,最后在黑发下的腺体隐蔽地停顿几秒。 他接着看向斯塔茜,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这个简短的插曲,仿佛打破了两人之间沉默的氛围。 斯塔茜笑着,目光遥遥越过天际,叹息道:“果然不开心的时候就该多看风景,感觉心情好了一点。” 雷古勒斯则溢出一抹笑,不算嘲讽,也不算夸赞,道:“你有什么好难过的事情?我的记忆应该没有差错吧——格兰芬多取胜了。” 斯塔茜的态度太温和了,完全不傲慢,这让雷古勒斯在说出最后一句时没有感到多少难以启齿。 听到他的话,斯塔茜弯曲着一条腿,将手肘抵住,支起下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唔”。 “当然有,还不少。” 雷古勒斯投来好奇的目光。 斯塔茜想了想,道:“从开学到现在,我给我妈寄了两封信,和她说了一些在霍格沃茨遇到的朋友和事,她很开心。” 雷古勒斯:“这有什么可难过的?” 斯塔茜:“她很开心,然后和我说别寄了,因为时差的缘故猫头鹰打扰到了她的睡眠。” “噗。”雷古勒斯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捂住嘴,尴尬地看了斯塔茜一眼,干巴巴地道:“既然如此,你可以换一个时间,或者换一种联系方式。” 斯塔茜理解地点点头:“我第二次试过,但猫头鹰寄信的时间是固定的,至于联系方式——”她叹了口气,喃喃着:“真希望巫师也有座机电话。” 行吧,一个没听过的麻瓜东西。 雷古勒斯撇过头,他苍白的脸色像薄纸看起来一吹就破,下张半脸掩藏在银绿色的棉厚围巾下。 “你待在这里多久了?”斯塔茜问。 风吹起额前的黑色卷发,雷古勒斯微微眯起眼睛:“不知道。”他声音飘渺,“我没记时间,大概一小时。” 不,斯塔茜在心中反驳,不止一小时。 但她转过头,佯装随口换了个问题:“你是不是睡不着,所以才来这里吹吹风?” 雷古勒斯缩了缩脖子,淡声道:“德温特,你扯话题真是有够生硬的。” 斯塔茜面容不见尴尬,她双手撑地,“那你会回答我吗?雷古勒斯少爷。” 雷古勒斯闻言瞪着她,他撇撇嘴,语气染上一些愤怒和不解。 “这关你什么事呢——” 沉默两秒,雷古勒斯埋在围巾下的声音闷闷传出。 “我不知道是不是你那愚蠢的格兰芬多善心在作祟,德温特,我们明明从来没见过面,也没交谈过,你为什么总是对我的事情过多关注,装出一副真挚友善的模样——” 他扯出一丝嘲笑。 “然后在将我的事情告诉西里斯·布莱克他们?” 雷古勒斯尖锐地质问。 这些天里,他早就想讲出疑问了,突如其来的善意代表着凡事的古怪,雷古勒斯无法克制地把事情往最坏处想。 ——斯塔茜静静注视着他。 她张口,在雷古勒斯愤怒的眼神下。 ——“我们从未见过面吗?” 第21章 坦白 “我们从未见过面吗?” 她说。 雷古勒斯半张嘴巴,他的围巾早在方才的对话中散开,松垮地绕在脖颈上,烟灰色的眼睛透出满满的迷茫。 “什么——你在说什么?” 雷古勒斯皱起眉:“你是转校生,而我一直生活在伦敦,说英国都行——我们连国家都不一样,根本不可能见过面。” 斯塔茜撇了撇嘴,她有些沮丧,“或许你在小时候偶然遇到过呢,我以前也在英国生活过两个月。” 雷古勒斯疑虑地望向她,心里却忍不住回想到之前缕缕的熟悉感,难道我们真的见过? 翻遍模糊的童年记忆,庄园内喷泉溅落的水花,墨绿色藤蔓攀在斑驳的石墙上,早已褪去色彩,雷古勒斯总算找到了一些头绪。 他缓缓睁大双眼—— 斯塔茜若无其事地摸了摸耳坠,偷瞄的眼神中透露出期冀。 雷古勒斯轻轻开口:“是有一个女孩,她曾经偷跑进布莱克庄园——好像是这样吧。” 他停住了。 斯塔茜眨眨眼:“然后呢!” 雷古勒斯冷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后,那个人并不是你——我记得她是短发,而且……” 而且,德温特给他的感觉和那个女孩完全不同。 “是吗?”斯塔茜快要气笑了。 雷古勒斯这才意识到他刚才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斯塔茜则更加无奈,她敢肯定雷古勒斯已经不太记得她了,多么天真的话——因为她只是留长了头发,性格随着年龄成熟了,可这儿,雷古勒斯便认不出她。 她甚至在第一次见面就爆出了名字。 这个事实让斯塔茜多少有点气愤,没由来的有些委屈,她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明显看出她在生闷气的雷古勒斯,有点慌了。 “所以那个人真的是,你?”最后一个字迟缓吐出,音量拔高。 斯塔茜叹了口气,她的腿搭在塔沿外,双手撑地,上身微微后仰,随着棕青色眼睛的一瞥,那颗泪痣也在雷古勒斯的记忆里再次鲜活起来。 “没错,就是我啊,雷古勒斯。” 顶着男孩震惊的表情,斯塔茜清了清嗓子,为表证据她还原当年的场景。 “你好,我是斯塔茜,算是你们的邻居。” 她坐直身子,凑近雷古勒斯,笑道:“我是来找我的猫的。” ——“你还记得我吗?” 雷古勒斯呼吸一滞。 早就模糊在记忆里的画面如蝴蝶翩飞,一阵风吹开灰尘,荡去陈旧的尘布,记忆再次染上色彩,变得清晰浓重。 “你。” 雷古勒斯张了张嘴,故人相逢的喜悦和面对斯塔茜的情感糅杂在一起,就像一团棉花堵在喉咙,只能干巴巴地泄出一个字。 斯塔茜却觉得他这副神情可爱的紧,她弯起眼睛:“我?看来你终于想起我了,这也是值得高兴的,雷古勒斯没有完全忘记斯塔茜。” 她调侃的话术放松了雷古勒斯的神经,他仍然感到难以置信。 “斯塔茜——对了,你是叫斯塔茜,你当时这样和我说……” 雷古勒斯自言自语,边回想记忆的细节,边打量着眼前陌生而熟悉的alpha。 斯塔茜不会在让自己苦恼的事情上浪费过多心思,就比如她刚才为雷古勒斯否认她而失落,现在却能为他认出自己一扫而尽方才的沮丧,只留下满心的快乐。 这种情绪表现在她柔和的眉眼中。 她真不像一个alpha,那种自大,下流,白痴的alpha。 雷古勒斯露出了今晚少见的笑容,他突然明白了什么,道:“所以你刚开始就知道是我——在来到霍格沃茨的时候,但分院那天我生病了。” 斯塔茜点了点头,“我一直都记得你,雷古勒斯。” 她真挚的话轻轻拨动了雷古勒斯的心弦,感动像波澜从心口漫起,这让他的胸口变得涨涨的,手臂发麻,他将双臂交叠在胸前,仿佛这样就可以阻止身体里蔓延的异样情愫。 雷古勒斯不擅拒绝人,他习惯摆出高傲冷漠的姿态,让试图接近他的人望而却步。 可心底是柔软的。 即使裹上一层坚硬的外壳,褪去时也依旧是令人动容的柔软。 “谢谢。”雷古勒斯低低地道。 斯塔茜用肩轻轻碰了碰他的,“不客气。” 将话讲开了之后,斯塔茜很明显感觉到雷古勒斯和之前相比放松的状态,她不禁想:自己该早点说清楚的。 塔顶上的风吹着不断,两人越坐越精神,都没有犯困的意思。 斯塔茜:“那我来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雷古勒斯坐在天文塔的边缘,他摇晃着腿,考虑到斯塔茜讲鬼故事的水平,欣然点了点头。 “请?” 斯塔茜和他一起晃起腿:“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冬夜,大雪飘飘,窄小的巷口站着一个衣衫破褛的小女孩。” “她冻的双手发僵,脸蛋通红,渴望地看着对面窗户里温暖幸福的家庭,她想起了自己的奶奶……” 雷古勒斯觉得这个故事有些熟悉。 像小时候西里斯安排克利切在麻瓜书店买的童话故事。 “于是她蹲下身,拿出了——” “一盒火柴?” 雷古勒斯突然出声。 斯塔茜看着他,伸出手指摇了摇:“不,我们说的不是那个。” 雷古勒斯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 “介于你方才说了是睡前故事,我有理由怀疑是这样。” 斯塔茜再次否认:“请继续听我说,小雷。” reo就像一缕空气随着她的呼吸就跑了出来。 雷古勒斯几乎以为是他的幻听。 他眨眨眼:“好吧,请继续。” 柔和稍寒的风吹进塔顶,坐着的两人都系上温暖的棉绒围巾,整座城堡空荡荡,仿佛只有他们两个。 “于是她蹲下身,拿出了一颗导弹——” “等等——” 雷古勒斯试图打断。 可已经没什么能使斯塔茜停下她的兴致。 “导弹光滑圆润,就像放大版的火柴头,小女孩赤着脚坐在雪地里,她今天没卖完足够的导弹,回去一定会被骂的,一想到这,女孩悲从心来。” 槽多无口。 雷古勒斯难以名状地继续听斯塔茜瞎扯。 “但当她想到今晚是平安夜,她想起了街道人对她苛责的驱赶,更加怀念奶奶温暖的怀抱——” “她轻轻地点燃了导弹。” 斯塔茜叹了口气,摇摇头,一副惋惜的神情。 “最终,她送了全城人去见她的奶奶。” 雷古勒斯:“……” 沉默是今晚的天文塔。 “不有趣吗?”斯塔茜问。 “真有趣的故事。”雷古勒斯从脑子里搜罗一番勉强挤出两三字,看向身侧的斯塔茜。 “希望你的脑子没有被风吹傻。” 他由衷地道。 斯塔茜双臂交叠抱头躺下去,她不在意雷古勒斯此刻的挖苦,而是看着正上方漫天繁星。 “我清醒得很。”她突然轻轻地笑出声。 看向雷古勒斯,深邃的瞳孔点缀着醉人的亮光,“需要证明吗?我看到了regulus.” 有那么几秒,雷古勒斯以为她是在说自己。 紧接着,斯塔茜便抬手指着夜空的某一颗星星,目光灼灼地让雷古勒斯看去。 “是不是?最耀眼的那个,狮子心脏。” 雷古勒斯静静地看着她,随后将目光移向遥远的夜幕,数不清的繁星仿佛触手可得,银河如同流动的青色丝带,美得勾心动魄。 星星离得很近,雷古勒斯判断出斯塔茜指的大致方位。 在他和西里斯还很小的时候,他们俩会拿着布莱克族谱趁着深夜悄悄爬上顶层,那里有一处小而黑的阁楼,角落里偶尔躲着两三只狐媚子,花窗裱糊着一层泛黄的蜡油,掀开蒙尘的帘子。 坐在窗边,一遍遍地,不厌其烦地在天上寻找祖先们的星星,那是雷古勒斯曾经最喜欢的事情。 自从来到霍格沃茨后,他再也没登上过阁顶,西里斯也没有。 直到再次近距离望进那片熟悉而神圣的星空,雷古勒斯仍然能迅速找到狮子座,他没由来涌现一丝轻松,怀念如无处遮蔽的茂叶漫出心墙,身边人轻浅的呼吸彰显着存在感,不过不是西里斯,而是—— “看到了吗,那个最亮的,有一点泛蓝,把它周围的一圈星星连起来——啊,果然像狮子啊。” 少女眼睛明亮,单手枕头,抬起左手绕着星空,在半空中虚虚描绘着狮子轮廓,和绣在衣袍胸口的格兰芬多院徽交相辉映。 下一刻,她没有预兆地扭头望向雷古勒斯。 “我没说错吧?” 明明一脸笃定却还要问这种问题,雷古勒斯移开对视的目光,漫无目的地落在下方的某一点。 “不,你没有说错,这证明了你的脑袋没有被风吹跑,恭喜你啊,德温特。” 他毫无起伏的语调,让斯塔茜缓缓坐起了身。 她嘴角扬起笑容,道:“你困了吗,雷古勒斯?” 她突然发问将游神的雷古勒斯唤回来,他不明所以地摇摇头。 “我也不困,不如这样,我们互相来问对方几个问题好不好,就当打发时间?”斯塔茜笑道。 她笑容温和,但奇怪的是雷古勒斯嗅出了一丝阴谋的感觉。 他直截了当拒绝:“我才不要,况且我也没有什么要问你的,我们根本就不熟悉——” 在说“不熟悉”的空隙,儿时的记忆再次浮现进雷古勒斯的脑海中。 斯塔茜没有被冒犯到,继续好言相道:“就是因为不熟悉所以才要了解,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就像为什么我对你印象深刻,一直惦记着;我今晚为什么会来天文塔?” 不得不说,这些问题确实引起了雷古勒斯的好奇,他抿了抿唇,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动摇,斯塔茜放宽了规定。 “这样吧,你问的问题我必须回答,如果我问了你不愿说的事情,你可以拒绝。” 雷古勒斯眨眨眼,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利他损己的规则。 塔顶的风一阵一阵袭来,过了平常睡觉的点,雷古勒斯反而精神得很,他想了想,闲着也是闲着。 斯塔茜正目光灼灼地等待回答。 良久,雷古勒斯定定地看向她,犹豫道:“你先问?” 既然自己能够随意选择回答与否,把先者让给德温特也没关系吧。 “好。”斯塔茜笑了笑,她眼波流转,唔了一声,然后说:“你今晚为什么要来天文塔?” 雷古勒斯小幅度晃动双腿,他移开眼睛,“这个我不想回答。” 第一个问题便哽在这里,他几乎能想象下面的尴尬,但斯塔茜却迅速应声。 “好,现在该你问我了。” alpha坦坦荡荡坐着,风荡起她鲜活的橙色发尾,在月色中格外亮眼。 雷古勒斯思忖着,发现刚才斯塔茜提的两个问题竟都是自己最为好奇的,他有些泄气:“就你刚才说的第一个,你为什么还记得我?” 这话说出来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斯塔茜拼凑着语言,想要将自己的情感描述清晰,她语气认真而坦然。 “大概是因为你对我来说是有意义的,你应该知道我母亲都是麻瓜。”这里雷古勒斯点了点头,听斯塔茜接着说:“在我那天偷跑进你家之前,我是去找猫的,从来不知道‘巫师’。我知道自己和别人不同。 我是说,我一直把它当作特殊的能力,就像我能对环境产生比寻常人更大的联系,从而影响磁场。” “磁场?” “一种存在于周围,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不断运动的细微粒子构成的能量场,这和魔法有些像吧——好像扯远了,那时是你和我说的“你是个巫师”……真奇怪,我第一次听到这个,你的态度很自然。 我后来想想,自己当时就像迷路的松鼠,没有同类,有天掉进了一个树洞里,却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是有归属的,不是独立的,孤独的。” 斯塔茜凝视着他,“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小巫师。” “当然——”斯塔茜有些不好意思,“还得感谢你帮我守住了猫咪,她总爱乱跑。” “……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片刻失神,他咽了咽口水,脸颊逐渐发烫,斯塔茜这段真挚的发言几乎令男孩的胸口胀满,他没有听任何人口中听到过,母亲称得上严苛的训责,周围斯莱特林的议论纷纷,即使巴蒂和希瑟陪在他身边,但习惯嘴毒的他们都无法相互以这种热忱,浓烈的情感表达彼此。 “现在……咳咳……该你问了。”雷古勒斯清了清沙哑的嗓音。 斯塔茜不明所以,她问出了想了半天的事:“你身体好些了吗,当时在魁地奇比赛时你的脸色不太好看。” 雷古勒斯将嘴唇抿成一条缝,垂落侧脸的卷发让人看不清面容,他用手背遮挡发红的脸,试图用冰凉消去上升的温度。 “已经好多了。”他轻声道,“我只是有些累,所以在最后俯冲大脑会突然放空。” 斯塔茜体贴地点点头,没有移开目光,“下一个问题,该你问我了。” 清冷的夜风荡去脸颊的温度,雷古勒斯伸了伸腰身,像一棵挺直的小白杨。 “用来回敬你,你今晚为什么会来这儿——公平起见,如果不想回答,不算你违反规则。” 他的灰色眼睛闪烁着锐利的光。 斯塔茜竖起两根手指,“一个原因,我想去魔药课室,想着熬制一次缓和药剂,结果被费尔奇差点发现。” 她收回一根,接着道:“还有一个,我遇到了一些需要思考的事情,不过没关系,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雷古勒斯看向她,很快反应过来,有些惊讶:“你在想我的事情?真让人震惊,被一个格兰芬多对手惦记上,你不会是在品味自己获胜的场景——” 他略带调侃的语气,带着斯莱特林典型的阴阳怪气。 斯塔茜哼哼两声,“没错没错,没想到这都被雷古勒斯少爷看清了,我不仅想着这次获胜,还惦记着下次的比赛呢,遗憾的是不能和你争斗,希望你在观众席也能看到我。” 雷古勒斯磨了磨牙,“口蜜腹剑的格兰芬多,我肯定会看到你失败的表情,拉文克劳的找球手可不是个好惹的家伙。” “那可不一定。”斯塔茜俏皮地眨了眨眼。 雷古勒斯轻轻地哼了一声。 夜逐渐深了,月亮从中间漫游到一侧,星星依旧明亮,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雷古勒斯这边的阴影随着月光转移渐渐多了起来,清隽矜贵的轮廓透露出模糊的美感,略微柔和的下巴却显现出稚气未脱。 “……幸运。”他微微张口。 风吹散了声音,斯塔茜没听清便低头询问:“你说什么?” 雷古勒斯看着随着她的动作凑近的耳饰,羽毛闪烁着青绿光影,珊瑚珠摇动着,他鬼使神差地重复了一遍:“你分化成alpha是幸运的。” 话一出,看到斯塔茜的表情空白一瞬,雷古勒斯便有些后悔。 他遥遥望向天际:“如果我也能成为alpha就好了,即使晚一点,或者beta也没关系,只要能是这个不让妈妈失望的结果。” 斯塔茜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她解释:“雷古勒斯,爱我们的双亲是不会因为分化性别而失望的。” “别给自己太多压力,你才三年级,虽然分化是件重要的事情,但放松自己享受生活不更好嘛,该来的过程总会来的,不论你是什么性别,都不能改变你是雷古勒斯·布莱克。” 雷古勒斯沉默着。 他单薄的肩膀压低,让斯塔茜想到快被折断羽翼的夜莺,哀鸣,沉重,有那么一瞬斯塔茜以为他是在落泪。 让她有点手足无措。 “谢谢你,斯塔茜。”雷古勒斯朝她投来冷冷的目光,脸颊光滑,没有泪痕。 “但别以你们的视角看待我的父母,就是因为有期盼所以才会失望,他们自然爱我。” 斯塔茜倒吸了一口气,“抱歉,雷古勒斯,我没有这个意思。” 男孩绷紧的脸色有些缓和,他站起身,给身上沾染的灰尘来个清理咒。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格兰芬多。 “我今晚本来是抱着吹风的心思,结果不仅吹了风,也听到了你说的这些往事。”雷古勒斯沉默,然后他用低低的叹息道:“但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 “我明白你的意思,德温特。你一直固执地想要和雷古勒斯做朋友,但你也知道了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你记忆里的雷古勒斯。而记忆会被美化,我不是你心中的那个渴望的朋友,以后也不会是的。” 如同判决书似的掷地有声。 蓦然,斯塔茜失笑:“你都没有和我以朋友的身份交往过,雷古勒斯。” “……” 两人对视着,用沉默表决彼此的态度。 半晌,雷古勒斯动了动嘴唇,他半垂着眼,透出几分平日的怠倦冷淡。 “我困了,回去吧。”他道。 闻言,斯塔茜单手撑地,起身后和他面对面站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仿佛是错觉般,又恢复了往日的波澜无惊。 “走吧。” 离开天文塔,两人不再说话,或轻或重的呼吸萦绕在安静的空廊内。 雷古勒斯觉得走起路来轻飘飘的,没有实感,今晚经历的一切让他感觉像在做梦——他和一个格兰芬多alpha,好吧,现在是小时候有一面之缘的格兰芬多alpha,待在天文塔平和聊天——就像是某天,巴蒂跑到他面前说他爱上了斯拉格霍恩教授一样可怕和荒谬。 一路无言,走到了城堡八楼。 斯塔茜停下,看着雷古勒斯恍惚的小脸,棕青色眼睛仿若初雪消融,漫上淡淡的笑意。 “那么晚安,雷古勒斯,希望你一夜无梦——呃,好像也没有一夜了。” 雷古勒斯和她对视,他好像要说些什么,但止住了,顺着斯塔茜的道别,嘴唇嗡动。 “晚安。” 第22章 我们是朋友 斯塔茜盯着正上方的帷帘,风打在窗户上发出闷响,映出她的侧影,芒果乖巧窝在床脚熟睡。 半晌,寝室内只剩轻缓的呼吸声。 清晨,粉紫色的雾霭从天边鱼肚白弥漫开来,天色灰迷迷,斑驳墙角堆叠着黄褐色的枯枝落叶,赞娅特在一群清亮的鸟叫声中被吵醒。 她动了动胳膊,酸痛迅猛蔓延至大脑,下一秒她发出一声杀猪般的痛嚎:“啊——!” 动静惊醒了斯塔茜,她猛地坐起身,尚未清醒的面容带着几分迷茫。 “怎么了。” 看向发出巨响的方向,赞娅特正面色狰狞地攥着胳膊,五官扭曲:“操操操——怎么这么疼,斯塔茜你昨晚偷袭我了?!” 生龙活虎的样子,看不出半点昨夜让人担忧的模样。 她在一边鬼哭狼嚎,斯塔茜内心毫无波澜。 失眠的晕眩不断袭击大脑,太阳穴在刺耳的尖叫下鼓动。 砰砰砰—— 她冷漠躺回去,拉起被子蒙住头:“我现在要睡觉,安静点。” “你让我安静点?!我快疼死了!” 赞娅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亲爱的室友,不敢相信她三十七度的嘴是怎么吐出这般冰冷的话。 斯塔茜那边不再理会。 房间安静下来,除了赞娅特的哼哼唧唧。 她原本睡糊的脑袋总算在这片刻的对话中清醒过来,赞娅特看向胳膊,撸起半截袖子的皮肤上全是昨晚自己掐出的青紫痕迹,记忆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赞娅特彻底呆滞,安静了。 斯塔茜蒙上被子,昏暗温暖的环境,让她闭上眼便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间堪堪过了一小时。 寝室寂静,隔壁的床铺上不见人影,斯塔茜撑床起身,她双腿曲起,用指节骨抵住胀痛的额头,闭着眼一浅一重地呼吸。 芒果纵身跳到床上,从斯塔茜手臂和腿之间的缝隙钻入她的怀中,圆溜溜的蓝眼睛一眨不眨。 “喵。” 斯塔茜将脸埋进蓬松的灰毛里,狠狠蹭了蹭,随后才在猫咪气愤的挣扎中,睁眼笑道。 “早安,好姑娘。” 本来是想着安慰一下,却被狠狠蹂躏了一番,芒果顶着一肚子乱毛,呲牙地给了斯塔茜轻轻的一猫爪。 接着它跳下床,优雅躺回猫窝里。 斯塔茜穿好拖鞋下床,注意到床脚的紫色小碟子,她有些惊讶:“赞娅特喂过你了吗,芒果?” 猫咪灵性地点点头,将使用后的碗碟往外推了推。 斯塔茜示意,“你一定是全世界最爱干净的猫咪。”说着,她从枕下掏出魔杖,对着碗碟一挥,白色光晕一闪,恢复干净的碗碟已经整齐摆放在桌架上。 收拾完,斯塔茜走到盥洗室。 流水哗哗,她混沌的头脑被扑到脸上的凉水猛地一激,立刻清醒。 关紧水龙头,斯塔茜用毛巾擦拭过脸上的湿润,她看着镜子里不算明显的憔悴,心底有些无奈——总不能再这么熬夜了。 隔着厚重的门,外面传来一些动静,应该是赞娅特回来了。 等斯塔茜推开门,果然如她所料。 女生怀里抱着一堆五颜六色的魔药,她身上带着一股刺鼻的酸柠檬味,但和昨晚满屋的alpha信息素浓度相比好了很多,赞娅特手里还提着一些烘烤的圆面包。 听到门咔嚓打开的声音,赞娅特扭头:“嗨,斯塔茜,给你这个——我从礼堂偷偷带出来的。” 为了保证食品安全,霍格沃茨一般是禁止将食物带出礼堂。 斯塔茜走到桌边,没有拒绝赞娅特的好意,她从昨天晚餐后胃里便没进过食。她拿起面包,被香喷喷的气息勾起了食欲。 “谢谢你,赞娅特。你感觉身体好些了吗,这些魔药全是庞弗雷女士给的?” 赞娅特做个了沮丧的鬼脸。 “是啊——”她用手指挨个点着,“缓和药剂,抑制魔药,还有美梦酣睡魔药。我和她描述了一遍,她不信,偏偏要拉着我做检查,最后让我拎着一堆魔药回来了。 你说,不会是医疗翼的魔药快失效了,她才一骨碌全给我了吧?” 斯塔茜搞不懂她脑回路的构造。 “魔药不像麻瓜药片,没有那么容易过期,你这话最好别让庞弗雷知道。” 赞娅特毫不畏惧:“知道又怎么样,她还能惩罚我不成?” 斯塔茜扯下块面包,道:“她不会惩罚你,但你之后四年的魔药味道都会和呕吐味的怪味豆一样。” 赞娅特狠狠打了个寒颤。 她视线移到桌上色彩缤纷的魔药,“其实,其实这些魔药也没那么多,对吧。”她小声嘀咕着。 斯塔茜不厚道地笑了笑,趁被发现前,她咬了口面包,咽下后才缓缓开口。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声音交叠后又停下。 深褐色长卷发的alpha难得露出如此局促的模样,平日的风风火火在她的挠头中烟消云散。 她看着斯塔茜等待自己说话的举动,便咳了咳嗓子:“昨天,我易感期就是变成这样,控制不住自己,以前你没来时我都是一个人在寝室里,主要是身上太疼了跟蚂蚁咬一样,有点狂躁——” 赞娅特小心翼翼地抬眼。 “对不起,斯塔茜,那个如果你觉得害怕,我会去和麦格说让她单独给我一间寝室。” 其实说这话,赞娅特心底是有些难过和委屈的,她一方面为自己不合群的古怪,另一方面为可能会失去的朋友,两种情绪错综复杂搅拌在一起,赞娅特觉得她都要他妈的哭出来了—— 操他的,憋住憋住憋住! 斯塔茜沉思几秒,她正色问:“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的原因吗,赞娅特?” 赞娅特嗫嚅道:“……你知道的纯血家族都是靠联姻维持所谓的血统,我爸爸就是嫁给了我母亲,他们关系很不好,明明没有爱情却偏偏硬要强求。 我不擅长学习,但他们希望我能每门都达到o,我分化那天,我父亲因为那糟糕的二年级成绩把我关在了黑屋里——可能是我当时太害怕了吧,就,一直这样了。” 斯塔茜了然地想:“听起来像应激反应。” 隔了半分钟,她吃面包的速度快而优雅,旋即拍了拍手,油渍在无声咒里清理干净:“嗯,快去喝你的魔药吧,你应该吃过早饭了吧?” 赞娅特懵逼地点点头。 斯塔茜小声咕哝:“魔药的话,应该也是饭后吃的吧。” 接着她看向赞娅特,声音沉着自持,带着她声线里熟悉的温柔:“放松些,赞娅特,易感期的那些状态本就不是你的本意,这还有什么好道歉的呢。 我们是朋友,没有因为这种事情就离开的道理——道歉的话,如果你说的是昨天我被迫在休息室待了一晚上,那我接受啦。” 她眨了眨眼,欣然接下昨晚被迫挨冻的歉意。 赞娅特的嘴巴张张合合,反反复复,她的鼻子狠狠吸了口气,用力给斯塔茜一个格外紧的拥抱。 “谢谢你,斯塔茜!”她露出一个欲哭不哭的表情,强忍着不掉眼泪,“你以后从霍格沃茨毕业回国,能不能带我一起啊——” 斯塔茜揪住她的后领,冷静扯开。 “你身上的柠檬味太重了,我快应激了。” “应激什么?”赞娅特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问。 斯塔茜:“释放信息素。” 想起那股磅礴的炙热,赞娅特手脚并用立刻远离两米。 “这样好了没?”她略微惶恐。 斯塔茜拎起衣帽架上挂着的背包,从善如流地道:“或许,但我们还有十分钟就要迟到了,容我提醒,是麦格的课。” 赞娅特绝望看天,“好样的。” 第23章 变形课 “你将水仙根茎切碎,别碾。” 雷古勒斯止住埃文的动作,他挥动魔杖,小案板上的根茎在银光下整齐地切成一条条。等埃文学着他的步骤取材时,雷古勒斯正身继续熬制魔药。 他目光认真,搅拌的右手不自然地发颤,眼看举动越发古怪,雷古勒斯终于受不了了。 他转过头,看向目光如炬盯着自己的巴蒂·克劳奇。 “行行好,巴蒂,你该把牛蛙般的眼睛放在坩埚里,而不是我的脸上。” 雷古勒斯撇撇嘴。 好友从早晨盯到现在的目光令雷古勒斯心里发毛,他非常确信巴蒂一定不知道自己昨晚的行踪,但不代表他可以完全免疫这份怀疑。 雷古勒斯相信,如果他告诉对方自己和一个格兰芬多在天文塔待了半晚,巴蒂会直接从座位上跳起来,逮着他唠叨半天—— 而这是雷古勒斯最受不了的。 巴蒂捋了把额前的金发,他极其敷衍地搅动着魔药,嘴上不依不饶:“又来了,雷吉,这是你今天第四次转移话题。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只是问了句‘为什么你的黑眼圈这么重?’结果呢,你看起来像只受惊的小老鼠。” 雷古勒斯反驳:“我才没有,这是你的无端遐想!” 巴蒂翻了个白眼:“行吧,但我的眼睛没瞎,别告诉我你眼底下的阴影也是错觉。” 雷古勒斯被他追问的心烦,巴蒂的话总是将他的记忆拉回昨晚,梦境般的夜晚,让他想到那些真挚而温和的言语,让他想到夜风扬起的橙色,让他想到斯塔茜·德温特。 昨晚回寝躺在床上,雷古勒斯满脑子是记忆里模糊的小时候的短发女孩,和现在的德温特,听起来多像个玩笑—— 他依靠黑发alpha的面容,竟真的逐渐让记忆中的斯塔茜清晰起来。 这让雷古勒斯辗转难眠。 否则,他也不至于到了晨曦微露才睡着。 “我失眠了,就是这样。”雷古勒斯平淡地回答。 巴蒂·克劳奇显然不信他的言论,他感受到好友的不快,便停了口不再去询问这件无意义的小事。 发觉陷入了沉默,埃文从侧边瞥了两眼,他幸灾乐祸,“怎么了?告诉我你们吵架了,这样我至少能高兴一下午。” 雷古勒斯傲慢地昂起下巴。 巴蒂冷哼一声,“真遗憾,看来你只能难受一整天了,我们可没吵架,little-spanish mackerel.” 果不其然,埃文的目光立刻阴沉下来。 自从分化后,他最痛恨被人调侃信息素的气味——因为它该死的是鲅鱼味,闻起来像生物的粪便一样恶心,巴蒂就爱揪着他这一处痛点不放,时不时放出点龙舌兰点燃埃文的怒火,让他恨得牙痒。 两个alpha开始挑衅般释放信息素。 雷古勒斯夹在他们之中,即使闻不到,但刺痛感忍不住从后颈处袭来,他咬了咬牙,厌烦地推开两人。 “安静点,可想而知你们的大脑已经不记得现在是在上魔药课——” 雷古勒斯深吸一口气。 “斯拉格霍恩看过来了,如果你们不想关禁闭的话,伙计们。” 埃文最先收回目光,没了敌手,巴蒂同样迅速拾起桌上的魔杖开始搅拌。 半分钟后,他偷瞄了上方的教授,后者正站在第一排乐滋滋地给学生讲解呢,哪儿顾得上他们! 发觉被骗的巴蒂瞪向若无其事的雷古勒斯。 “你居然向着罗齐尔,雷古勒斯——”他咬牙切齿。 雷古勒斯清理掉魔杖尖端的液体,语气无奈,“别表现的这么戏剧化,我并没有向着任何一方。 你们难道是要在教室里公然释放信息素吗,想想后果,巴蒂。这里的omega被诱导发情,别说关禁闭了,就算是开除也有可能。” 他说的话很有道理,让人无处反驳。 巴蒂·克劳奇却注意到别的点,有些疑惑。 “你不是还没分化,怎么知道我们在放信息素?” 雷古勒斯半点不慌,“我是闻不到,但我清楚你们的为人,别忘了,我们是相处三年的朋友。” 这个一点也没错。 说起来,他们能成为朋友还真是让人意外。 雷古勒斯很安静,内敛,有时反复无常。巴蒂嗓门大,健谈,但他知道如何保持冷静。雷古勒斯宁愿避开聚光灯,而巴蒂则喜欢不断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雷古勒斯对他的父母怀有深深的敬意,而巴蒂讨厌他的父母。雷古勒斯喜欢阅读,学习,巴蒂则认为这些事情都很无聊。巴蒂正思考着两年后成为级长,他甚至抱怨为什么三年级不能参与竞选,而雷古勒斯对这些职位完全不在意。 将坩埚的火调小,慢慢蒸煮,锅内的魔药逐渐有型,呈现出明亮瑰丽的紫罗兰色。 雷古勒斯召起装置着碾碎好的粉末的小碗,碗口倾斜,粉末从半空直直倒入坩埚内,无需搅拌,一分钟后墨绿色的魔药就此完成了。 斯拉格霍恩正好走来,瞧见这一幕,他满意地点点头:“布莱克先生,你的魔药基础已经非常扎实了。” “要不要考虑加入我的鼻涕虫俱乐部?” 一贯的招揽手段,巴蒂都不屑搭理,虽然被邀请的也不是他。 雷古勒斯思索着,他缓缓开口:“谢谢你先生,我想我可以尝试一次。” 斯拉格霍恩脸上的笑褶更多了,他无比欣慰地道:“不用客气,这是你的天赋值得的。” 等教授走后,巴蒂才扭头看向雷古勒斯。 “你真的打算加入他的那个什么俱乐部?” 男孩将卷发挽到耳后,顺势将前者快溢出来魔药的坩埚熄火,“对的,斯拉格霍恩教授虽然有些……见人行事。” 雷古勒斯选了个恰当的词。 “他的才学是没得说的,他在霍格沃茨任教四十年,教出的学生更是多为出名的魔药师,你也知道,我对魔药挺感兴趣的。” 巴蒂耸耸肩,“没问题。” 另一边,彼得呆呆地看着满地碎成渣的魔药瓶子。 他遍体发凉,蜷缩着胖乎乎的身子,咽了咽唾沫,绝望而无助:“没,没问题,吧?” 斯塔茜抿了抿唇,她嘶了一声,在彼得万般求助的眼神下,来了一句。 “应该没问题。” “真的吗?!!” “对,我们只要扛过麦格的责骂,一周或者一个月的小黑屋惩罚,甚至面临开除的危机后——应该就没问题了。” 彼得下跪望天,试图缩成一个鹌鹑,嘴里不停念叨:“完蛋了,完蛋了,麦格教授会杀了我们的……” 斯塔茜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玻璃碎片,这满屋子堆成山的碎片十几个恢复如初也没法完全修复了。 更何况她手里没有魔杖——在惩罚期间,它被麦格收走了。他们连一个恢复如初也施展不出来。 要说,为什么会面对这种惨境—— 还要从早上的变形课说起。 由于昨晚熬夜,斯塔茜和赞娅特勉强在上课的前几秒进入教室,恰好被桌上化为猫咪的麦格逮个正着。 严肃的alpha教授并未过多为难她们,警告两句,便让斯塔茜她们找位置坐下。 满满当当的教室里,只剩下詹姆斯他们后排有空位,而那正是最后一排。 赞娅特直到入座仍在倒苦水,“麦格就像人欠了她一万个金加隆,感谢她今日大开恩德,放过我们。” 她悄咪咪压低身子,生怕被麦格听到。 斯塔茜因为她这副没出息的模样,失笑:“她甚至没有扣我们的分数,不是吗?” 然而,这句话几乎在一小时后一语成谶。 今天的任务是将桌上的一张白纸变成乌鸦,将死物变成死物他们了解,但将死物变成活物,大家就像失了主意一般无从实施,只能机械地跟着书本施展魔咒。 桌上的纸依旧一成不变,连被魔杖挥动时的风掀也没掀个角。 斯塔茜回忆着以前在《变形咒三大理论》中见识到的讲解:死物变化成活物,想象是必不可少的。 以纸变鸟举例,面对一张白纸,你需要想象恶婆鸟的形状,羽毛艳丽的色彩,尖尖的喙,从外到里,它的骨骼走向——将你的思想贯穿到魔杖中,感受魔力从大脑流通到手臂,延至杖芯。 “人身体通常被认为有720个穴位,如果要疏通筋脉,必然要点通一些穴位,促进血液流动。” 斯塔茜握紧魔杖,她闭上眼,感受着体内磅礴的魔力,将它们引领着,沉稳沿着脉络一寸寸延至手腕。 她想象着乌鸦的形状,漆黑泛绿的羽翼,黑豆般的眼睛,它的头骨较大呈球形,肋骨细长,还有发达的胸骨用来支撑翅膀—— 一种灼热的温度从斯塔茜的手腕窜入魔杖中,她睁开眼睛,下意识喊出: “transform raven!” 下一刻,眼前的白纸被红光击中,空气扭曲,一只漆黑的乌鸦翻腾着翅膀飞出来。 斯塔茜握着魔杖的手稳重,她眨了眨眼,直到周围爆发一阵轰鸣,她的脖子被赞娅特搂住。 “斯塔茜——我的丘比特上帝耶稣梅林啊,你居然成功了!酷毙了!快教我,快教我!” 赞娅特身上的柠檬味还未散尽,配合着她渴求的大眼睛,斯塔茜觉得自己像被大大的黄色柠檬紧紧粘住。 她的心脏总算从狂跳转为平缓,斯塔茜看着麦格走近,教授欣慰地看着停到女生肩膀上的乌鸦,紧绷的唇角难得扬起。 “你的成果值得表扬,德温特小姐,格兰芬多加十分,现在你是第一个完成的了。” 其余人不愿落后,也纷纷开始努力施咒。 教室里响起了起伏不停的咒语声,泱泱吵吵的,西里斯他们转过身,大家围成一堆,试图从斯塔茜分享的成功经验找出诀窍。 “transform raven!” 没有任何变化。 “transform kitty?” 还是没有变化。 赞娅特怀疑人生地掀起白纸,瞧了又瞧,“所以是为什么?奇了怪了,斯塔茜,让我试试你的纸。” 莱姆斯忍不住插了句话,试图阻止她愈发荒谬的举动,“我想应该不会是纸的问题。” “不不。”赞娅特极其认真地竖起一根手指,“相信我,我会找到每一个可能因素的。” 西里斯扬了扬嘴角,嘲笑道:“别管她。” “你在做什么,詹姆?” 詹姆斯拿过斯塔茜手中的纸,语气严谨:“我在检查这张纸和我的有什么区别。” “……” 彼得正默不作声,他手里拿着一块巧克力蛙,趁着转身的功夫儿,他偷偷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巧克力的残渣留在嘴角,被他随意抹去。 我来变个什么好呢。彼得游神地想着。 他将斯塔茜刚刚提示的话记在心头,一边挥舞着魔杖,一边在脑子里胡思乱想。 这个口味的巧克力蛙真好吃,下午要去霍格莫德再买一点。 彼得又狠狠咬了一大口,把蛙腿吃个干净。 “transform frog!” 此时,一道赤红的咒语射入纸内。 “!!成功——” 彼得来不及惊呼。 一瞬间,无数只青蛙从桌上的漩涡里钻出来,斯塔茜几人站在桌边下意识遮住眼睛,没能被及时阻止的咒语源源不断地跳出各种青蛙。 几息之间,教室里便被蛙叫和学生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充斥。 麦格在讲台上大喊:“快让咒语停下——!” 斯塔茜放下手臂,从被青蛙占据的视野勉强辨析出位置,举起魔杖:“finite!” 在一句咒立停后,全场的青蛙化作烟雾迅速散尽,一张白纸轻飘飘地落到吓傻的彼得面前。 麦格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她语气低沉:“谁的?谁的咒语?” 在一片寂静中,彼得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我……我弄的……对不起,教授——” 麦格面容严厉,她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微微颤抖。 “我不得不这么说,佩迪格鲁先生,非常遗憾,出于扰乱课堂的惩罚,看来你得去打扫一下魔药课室的坩埚了。以及格兰芬多扣五分。” 彼得畏缩地点点头,詹姆斯似乎还想为他说些什么:“等等,教授——” 此时,斯塔茜插话:“教授,或许我可以和彼得一起打扫,如您所见,我在这个错误魔咒上出了一些力。” 麦格多看了女生两眼,她清了清嗓子:“你不必如此,德温特小姐。” 赞娅特他们也坐不住了。 “教授,我也可以打扫,因为……因为我也帮了点忙?”赞娅特犹犹豫豫。 “我也是,我在彼得身边,忘记阻止他了。”西里斯理直气壮。 “麦格教授我觉得——” 麦格被耳畔一堆“教授教授”喊得耳乱,她挥舞魔咒,下一秒,所有声音都停止了。 她看着几人嘴巴被迫黏住的表情,叹了口气,眼神中却带上几分温和。 “你们的友谊请继续保持。但魔药课室禁止一次进入这么多清扫的人,既然如此,那就德温特小姐和佩迪格鲁先生一起吧,下午一点去报道,我相信他们能够在今晚之前完成任务。” “right?” 太遗憾了,我们辜负了麦格的信任。 斯塔茜站在一堆玻璃碎片中,默默地想。 耳边是彼得绝望的嘀咕:“我们要死了,完了……我还没吃到最新款的薯片,它是蜂蜜口味的……” 乍然,魔药课室的门被打开,紧接着是麦格熟悉的声音。 “可以了吗,德温特小姐,我想你们应该完成了——” 话音骤停。 斯塔茜眼睁睁看着教授的嘴巴越张越大,她从未见麦格脸上露出这样的神情,身后仿佛蹭地燃起一团黑汹汹的怒火,她嘴唇不断颤动,有一瞬斯塔茜以为麦格就要气的后仰过去,她用尽了平生最严厉的语气。 “佩迪格鲁先生,德温特小姐,看来我不得不让你们去禁林了。” 第24章 深入禁林 凌晨零点二十七分。 褪去了白日还算温和的伪装,禁林在夜晚的阵阵阴风中露出了本来的恐怖面貌,从外围往深处看,浓雾弥漫在深根盘踞的森木中,雾气泛着幽幽绿光,透着诡异的毒。 禁林深处偶尔传出一阵鹰鹫叫,嘶哑可怖,让本就深不可测的幽林更加令人感到畏惧。 彼得的双腿软得直打颤。 斯塔茜握住魔杖,她的视线扫视一周,缓缓落到后方—— 那四个本该待在寝室里呼呼大睡的家伙们。 她挑了挑眉,道:“给个解释?” 詹姆斯一把搂住发抖的彼得,笑容恣意,“我们来给虫虫撑腰,瞧瞧他惨白的脸色——别担心,麦格肯定不会发现的,她即使发现也不会唠叨我们!” 斯塔茜了然,她接着看向一旁的三人,西里斯和莱姆斯先不论。 “那你呢,赞娅特?” 她乱糟糟的褐色长发随意绑成个结,棉袍披在身上,双手叉腰:“这还用说吗,我当然是来帮你的,反正我也睡不着。” 赞娅特搓搓手,不知是冷还是期待,“快说说斯塔茜,麦格交给你们的任务是什么?人多力量大嘛!” 眼见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斯塔茜叹了口气将惩罚讲述一遍。 听完,西里斯露出惊讶的表情,“在禁林里找胡椒妖草?那种东西不是只能用温室的环境养吗?” 莱姆斯摇了摇头,补充道:“事实上,宾斯教授曾经说过禁林深处有一些马人会培育这类植株,不过它们一向讨厌巫师进入,领地意识很强,所以极少有人会选择冒险为了几株胡椒妖草。” 西里斯疑惑扬眉:“它们养这种东西做什么,打不出喷嚏就吃一口,也对,马人也是马,吃草很有道理……” 看着他自顾自说服了自己,莱姆斯沉默无言。 “这是麦格要求的?我还以为她会是让你们在外围逛一圈采点蜘蛛腿!”詹姆斯摊手,大感困惑。 此时,彼得弱弱插话:“其实,是斯拉格霍恩教授。” 赞娅特露出一副吃个狗屎的表情,“见了鬼了,和他有什么关系!” 斯塔茜展开从兜里掏出的地图,边回答:“我们打碎了魔药课室几乎所有的玻璃瓶,实际上,他没有活剥了我和彼得已经是好的了,自然不会让我们简简单单地完成处罚,明天我还要将这些妖草送到他面前。” “呕——倒了大霉了。” 这边,六人依靠着从韦斯莱手中用五加隆买的禁林地图,吭吭哧哧,格外艰难地走到了目的地附近。 赞娅特双手扶膝,她累的喘气,怀疑人生地扫视四周,放眼望去尽是浓雾。 “我们真的到了吗,我已经不想和蜘蛛战斗了,它狗养的腿差点把我腺体戳穿——!” 西里斯笑嘻嘻地拍了拍女生的肩膀:“没有那么夸张,它们最多钻进你衣服了,然后被浑身的柠檬味熏死。” 赞娅特和善地扒开肩上的手,“那也比你的巧克力味强!” 两人还在斗嘴,斯塔茜顺势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四周的可见度极低,胡椒妖草一般生活在潮湿暗沉之地,这里的环境倒是符合,但走了半天也没看到一株妖草的身影,也没见马人。 奇个怪了。 斯塔茜摩挲着下巴,端详图中模糊的印记。 这时,他们面前突然出现一道白光,仿佛穿透浓雾的神圣之力——那是一只长得像鹿又像马的生物,它通体发白,银色的鬓毛在夜色中闪闪发光。 众人立即噤声。 “是独角兽。”斯塔茜屏住呼吸。 一般来说,独角兽性情警觉,在不被挑衅的情况下它们对人类更多的是一种好奇,而这只独角兽却有些奇怪。 它温和地踢了踢后脚,在湿润的泥土中翻出一个浅浅的脚印,银灰色的眼睛望向正对面的斯塔茜,它发出一声低低的沉吟,像是在歌唱。 “它这是在做什么?”赞娅特凑近,小心地问。 斯塔茜瞥见她握着魔杖的手在微颤,她同样将声音压低。 “我不清楚。” alpha收敛所有的信息素气息,缓缓靠近独角兽,将身体放松,呼吸放缓,握着魔杖的手也放在背后。 詹姆斯试图阻止斯塔茜的脚步。 但他失败了,斯塔茜慢慢移动到这只象征纯洁和神圣的神奇生物面前,独角兽没有攻击她,这也印证了斯塔茜的猜测。 她无形中松了口气,轻声道:“你是来找我们帮忙的吗?” 那只独角兽仿佛能听懂人言,它摇动尾巴,随后转身朝深处跑去。 斯塔茜蹙眉,她转头朝后:“太危险了,我跟去看看,你们——” 留在这儿。 还没说完,赞娅特已经推搡着斯塔茜朝独角兽消失的方向追赶。 “开什么玩笑,我们留你一个去冒险?” 詹姆斯他们更没有落后的道理。 勉强跟了一段距离,六人气喘吁吁地停在一片空地前。 平静的湖面映出近乎圆润的月亮,令他们震惊的是,河畔边躺着腿部流血的独角兽,银色粘稠的液体淌进草丛中,刚刚领他们来的那只正用头顶的角焦急地触碰它,而在它们对面是一个狼人。 它像极了在课本里的狼人,身体结构近似人类,但远比普通人高大强壮,脸上长着浓密的黑蓝色毛发,锐利的狼耳竖立两侧,在黑暗中眼睛发出幽幽的黄色光芒,令人毛骨悚然。 它身上也受了不少伤,显然是地上那只独角兽造成的。 斯塔茜疑虑:今晚并非月圆之夜,它为什么会变身。 众人被此景惊到,莱姆斯·卢平的脸色微微发白,剩余三个男生纷纷朝他投来隐晦的担忧,但站在前边的斯塔茜并未注意,她的感知全部聚集在那只狼人身上。 很少会有生物攻击独角兽,擅自吸食它们的血液会遭到诅咒,在这一古怪的事实下,斯塔茜很快便发觉狼人神情的可疑之处。 她压低声音:“这只狼人应该是误食了加速血液转化的东西,让他提前狼化,它现在神志狂躁,再加上独角兽血液的诅咒,想来也不算难对付,我过会靠近,你们在这里——” “不行。”彼得打断。 这出乎众人意料。 他犹犹豫豫,“是我把你拉进来的,斯塔茜,你本来就不用经历这些——总之,就是你不能一个人行动,太危险了!” 詹姆斯在旁坚定点头:“一点也没错,对付狼人,正好我这里还有些银粉和白鲜,够它吃个呛了。” 赞娅特看着他从衣袍口袋里翻了又翻,掏出一包银粉白鲜混合物,她既新奇又惊喜:“真有你的波特!不愧是格兰芬多的点子王。” “谢谢,名称我接下来,赞赏请来的更多点!”詹姆斯毫不客气地开口。 赞娅特耸耸肩,她看向斯塔茜:“我们有银粉和白鲜,剩下怎么办?” 她话还没说完,一边的狼人似乎察觉到空气中奇特的气息,凶狠的双目死死盯向几人藏身之处,高大的身躯极具压迫力。 它双腿一蹬,瞬间窜出几米远,几息之间,爪子就要碰到赞娅特的鼻尖。 “操操操!!!盔甲护体!” 她下意识施展魔咒,将近在咫尺的狼人逼退三米。 “跑!”斯塔茜大喊。 六人同时起身,疯狂地朝林子里逃窜。 另一边,禁林外的麦格正握着魔杖,目光焦急而担忧地望着里面,邓布利多站在她身旁,笑吟吟的脸上看不出担心。 “你该放轻松点,米勒娃。” 斯拉格霍恩披着一件深紫色的长袍,他又困又冷,伸手打了个哈欠。 “现在禁林里没有多么可怕的生物,那些马人也不会随意伤害孩子们的,当然如果他们害怕黑,害怕冷,害怕自己幻想的一切,那就没办法了。” 麦格气愤,只想指着斯拉格霍恩的红鼻子骂,但他说的不无道理,这让麦格只能继续维持眺望的动作。 邓布利多穿着一身象牙白的睡袍,头上戴着一顶尖尖的像圣诞老人的睡帽,他眯了眯神:“算算时间,那些孩子们应该已经往回走了。” 麦格双手握紧,“希望如此——” 她话音刚落地,禁林深处便传来一声巨响,扑天的火光一下漫过山林,映射出三位教授震惊或凝重的表情。 “情况不太妙啊。” 邓布利多立即连同两位教授,朝爆炸的地点赶去。 第25章 受伤 话分两头,时间回到斯塔茜这边。 “詹姆斯!波特!快把你的什么白粉拿出来!——障碍重重!” 赞娅特边跑边咆哮。 詹姆斯手忙脚乱地从口袋掏出一堆小玩意儿,皱巴的爆破牌,磕了一角的王后巫师象棋,半张俱乐部的邀请帖,被他统统扔掉,终于从口袋底部拿出塑料包装的银粉。 “等会——操!这怎么弄,直接朝它扔?!” “粉身碎骨!” “别等了——我们都快被吃掉了!” “老天啊,它要碰到我——啊啊啊,别碰我——啊啊啊!” “詹姆丢给我!我来!!” 场面混乱,西里斯猛地一跳,抓住空中飞来的银粉,他迅速朝最近的狼人扔去,大喊:“粉身碎骨!” 包装在碰到狼人的前一刻爆开,里面的银粉和白鲜将狼人盖个结实,身体迅速灼烧,它仰天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干得漂亮!西里斯!” 詹姆斯竖起拇指大赞。 下一刻,来不及放松,斯塔茜面色一凝:“躲开赞娅特!盔甲护体!” 一道白光勉强在暴怒的狼人袭来前替赞娅特挡住,她慌忙撺掇着双腿奔跑,崩溃大吼:“这个鬼玩意儿怎么还能动啊!!” 斯塔茜眉头皱紧:银粉浓度不够? 没时间思考过多,狼人咆哮时扑面而来的腥臭袭来,斯塔茜脑子里忽然闪现出银粉与空气可形成易燃易爆混合物,她高举魔杖,奋力朝前奔跑,大喊:“都往前跑,用盔甲护体!别回头!” 五人不带怀疑立刻套上盾,斯塔茜将魔杖对准后面。 “霹雳爆炸!” “火焰熊熊!” 两道咒语几乎是一起射入狼人体内,黏附在血肉中的银粉如同碰到火星子被瞬间点燃,火势磅礴,狼人来不及发出吼叫,接连不断的爆炸将它彻底吞没,爆炸余波涉及内的树木同时发出一阵艰难的折断声! 滔天火光映红了半面夜空,炙热感夹杂着尘土紧紧裹挟着他们的后背。 六人没有一个转身。 —— 《真alpha总不回头看爆炸》 —— 直到爆炸完全停歇,照亮夜色的火光逐渐减弱,斯塔茜才停下脚步,她急促喘了口气,转身瞧着后方被烧成焦炭的狼人。 她狠狠松了口气,双腿的酸痛感立刻袭来,女生难得不顾形象,也不顾地上的潮湿泥土,席地而坐。 “呼——吓死我了,我当我要死了呢……”赞娅特虚脱坐下,她刚才喊得口干舌燥,魂都飞了半边。 西里斯离狼人最近,他受到的余波应该是最大的,幸好有盔甲护体在并未大碍。 他走到詹姆斯身边,一绺卷发从额前滑落,又被他随意捋上,这一动作要是换做平时,詹姆斯一定啧啧称叹:“真不愧是格兰芬多最能虏获芳心的alpha。” 可惜,他现在连抬根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詹姆斯仰头望天:“停,我的眼镜呢——你别动,小心别把我眼镜踩碎了!”西里斯嗤笑,这边状态还好的莱姆斯将掉落在树根间的眼镜捡起,扔到詹姆斯怀里。 “我爱你,莱米——”他诚恳地戴好眼镜,一骨碌从地上坐起,随后一把搂住西里斯的脖子。 后者一个没站稳,朝地倒去,詹姆斯没时间躲避,直接连同一起摔倒在地。 “哎呦!哎呦!”他们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其余四人筋疲力尽,乐呵呵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斯塔茜单手靠在膝盖上,嘴角带笑,然后她感受到曲起的那条腿传来的力度,侧头看去,刚刚那只通体发光的独角兽正站在斯塔茜面前。 它嘴里叼着好几株胡椒妖草。 俯身,将那些发红的植株放到斯塔茜手中。 她有些惊讶,只感独角兽当真是如此通灵性的生物,“谢谢你。”她摸了摸那银白的鬓毛,感激道。 小家伙用头蹭了蹭斯塔茜的手心,随后转身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六人休息差不多了,便举起魔杖朝禁林外围离开。 刚走没太远距离,就正面遇上了赶来的麦格教授他们。 看到几个孩子受了不少波折,脸上,衣服上布满尘土,西里斯后脑的发梢烧焦了一些,但并未大碍,麦格的心才总算安稳落地。 六人简单地将在禁林里发生的事情告知,三位教授听得那叫一个此起彼伏,邓布利多最为平稳。 他含着笑意点点头,目光中带着几分认真。 “你们这次做的很不错,即使是经历过训练的傲罗也不一定能够撑得住狼人的攻击,以四年级的水平来说,是一种值得夸赞的勇气。” 邓布利多隐隐带着欣赏的目光落在斯塔茜身上。 女生将手中的胡椒妖草递给斯拉格霍恩,“先生,这里共有二十六株妖草,我和彼得一起摘的。”有零有整的,看来,小独角兽是将附近所有的胡椒妖草都拔给她了。 斯拉格霍恩瞪大眼睛,他接过这些泛红的植株,如变脸般从他震惊迅速转为兴奋:“德温特小姐,你有没有考虑加入我的俱乐部?” “?” 这话题转的有些突然了吧。 “请等一下,先生,现在他们需要的是休息!你们必须要和我去医疗翼一趟。”麦格打断了斯拉格霍恩,并和邓布利多道别后,领走了试图反抗的学生。 只留斯拉格霍恩一人抗议:“米勒娃!米勒娃!” 事实证明,有些伤就是你不查没有,一查就该住院了。 庞弗雷沉着脸,将试图逃跑的斯塔茜拦住。 “德温特小姐,你要去哪?你现在最该做的事情就是躺到病床上,好好休息你受伤的手臂!” 她口吻严厉,斯塔茜举起手臂讪笑道:“您过虑了,它没有严重到那种地步,我得回去一趟,我的猫可能还在等我,庞弗雷医师。” 女生掩在衣袍下的左手腕露出一截白色绷带,隐隐有鲜血渗出。 庞弗雷看的愈发气愤,她维持着眉头紧皱的严肃表情,一根根分明的额头纹显现,斯塔茜哦了一声,她心虚地坐回床上。 “好吧女士。” 站在一边没怎么受伤的赞娅特趁机举手插话:“别担心斯塔茜,我明天一早就把芒果给你抱过来。” 詹姆斯惋惜着边朝门外走,边说:“安静享受吧,斯塔茜,至少你躲过了明天早上的课不是吗——呃” 他被一把抓住了兜帽。 转过头,就见庞弗雷面无表情,眼神闪烁着令詹姆斯头皮发麻的严厉:“你要去哪里,波特先生。” “你的腿上有一道抓痕,我必须检查清楚,在此之前也请你和德温特小姐一起待在医疗翼一晚。” “什么?!”詹姆斯大叫,“拜托,我这只是被抓了一下,喝点愈合魔药就可以了。” 面对他可怜兮兮的表情,庞弗雷不为所动:“你是被狼人抓了一下,不是其他的生物!难道你想被感染成狼人吗?” 詹姆斯噎住了,他摇了摇头。 “不想就老实喝药,接受检查。” 庞弗雷将他拉到病床边,詹姆斯试图向西里斯他们求助,却只得到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西里斯朝被迫留在医疗翼的两位招了招手,“既然这样,你们好好养伤我们就先回去咯,明早见。” 你们这群叛徒。詹姆斯欲哭无泪,看着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 庞弗雷将调制好的治疗药剂从橱柜拿下来,然后让它飘到詹姆斯的手中,男生一言难尽地将魔药饮尽,差点因为它恶心的味道干呕出来。 “这是什么?牛粪吗!”詹姆斯崩溃地晃着空了的魔药瓶。 但庞弗雷没有搭理他。 他只能将目光放到隔着两米的斯塔茜身上,女生躺在病床上,在昏弱的灯光下,打量着左手臂上的绷带。 察觉到詹姆斯的视线,她放下手,慢悠悠地开口:“良药苦口,一般难喝的魔药都有不错的效果,你得相信治疗师的能力。” 詹姆斯呸呸两声,脸苦恼地皱在一起。 “你又不用喝,斯塔茜。我们现在应该聊会天来缓解我的痛苦,该死的,我的舌根失去味觉了…… 说真的,今晚太酷了!我的心脏还在砰砰跳,你当时是怎么想到要用爆炸咒语的?居然可以出现这么大的威力,或许只有教授才能做到,教教我,斯塔茜,我可以为你打扫一周的坩埚!这是报酬。” 然后,他收到了一个来自隔壁病床的枕头。 斯塔茜被他一连串的问题聒的头晕,“我现在是病患,要好好休息,明白吗?” 詹姆斯接过枕头又扔回去,他摊手疑惑,“嘿,我也是病患,伙计你太暴力了——” 斯塔茜一手稳稳接住枕头,放到后脑下方,她闭上眼发出一声喟叹,“你说得对詹姆,往好处想,至少明天早上的课你不用上了,不是吗?” “噢——”詹姆斯懊恼地蒙上被子。 第26章 医疗翼独处 斯塔茜是在一阵争吵中醒来的。 她还没睁开眼,喉咙里传出干涩的感觉,她不由轻咳出声,这似乎并未引起争执者的注意,他们的声音依旧在继续。 “……早上见到……有比这更扫兴的吗?” “是吗……闭上你的眼,以及你的嘴,西里斯。” 西里斯? 斯塔茜费力抬起手臂,她微眯眼睛,晨光透过明净的玻璃窗照进来,视野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 绷带上的血迹成了褐色,手臂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看来是昨晚的魔药用一晚上的时间治愈了她的伤口。 隔着一条布,嘲讽停歇了,像陷入一片尴尬的沉静中。 詹姆斯看着神情生硬的兄弟俩,他自然是向着西里斯这边,踹开被子跳下床,一把搂住好哥们的肩膀。 “走吧西里斯,我身体好的不能再好了,别说上课了,围着魁地奇场飞一圈都行!” 西里斯扶住他,略带担心的目光停在詹姆斯沾地的左腿。 “你确定吗,詹姆?” 詹姆斯没有坑骗任何人,他说的是真的。 昨晚庞弗雷女士检查完确信那处只是被抓伤后,便给他喝了治疗魔药,现在腿上的伤口已经完全好了。 “开什么玩笑,这点小伤口对我来说当然是小菜一碟。”詹姆斯夸夸其谈,“就算带着这点伤比赛,我也能拿到魁地奇冠军——” 一直被忽略,安静伫立的雷古勒斯发出一声低低的嘲讽。 没等詹姆斯反应,西里斯毒恨的目光立刻射向他,咬牙道:“有什么可笑的,你又在傲慢什么,没记错的话,上次比赛输者是斯莱特林。” 雷古勒斯咬紧嘴唇,他死死盯着眼前的和自己长相相近的alpha,愤怒像一团炬火焚烧着他的心。 “我笑不笑,关你什么事。”他冷冷地道。 “上次比赛不过是格兰芬多走运,波特凭什么大言不惭地认为他还能打败斯莱特林。” 听到好兄弟被侮辱,西里斯第一个想法是攥紧拳头。 气氛愈发紧绷,詹姆斯面色阴沉地站在西里斯身边,如果不是因为这儿是医疗翼,雷古勒斯毫不怀疑:下一刻,他们会朝他挥舞魔杖。 这个想法令他遍体发凉。 但雷古勒斯不愿露出半点胆怯。 他倔强地瞪着西里斯他们。 “哗唰——” 床帘掀开的声音响起,一并吸引了在场三人的目光。 在看清斯塔茜的那一刻,雷古勒斯张了张嘴,他几乎是感到诧异,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早上路过礼堂时雷古勒斯听到一些高年级讨论昨晚禁林发生的事情,等来到医疗翼,见到西里斯和波特,他还以为是他们在禁林惹祸遇到狼人才受伤的,但现在看着坐在病床上的斯塔茜,雷古勒斯才恍然意识到并非如此。 清晨浅淡的阳光洒在雪白的被单上,斯塔茜单手撑腿,看着面前神态僵硬的三人。 “早上好各位,我打扰到你们对话了吗?” 她没有准确说出名字,西里斯他们自动认为这个“各位”是和他们两个说的。 詹姆斯有些惊奇,“你也好了斯塔茜?你什么时候醒的,该不会是我们把你吵醒了吧?” 斯塔茜点了点头,又摇头,“也不算是吧,我平时也这个点醒。” “说的也是,一般来说这个点,全霍格沃茨除了你也就棚屋里的猫头鹰还醒着。”詹姆斯扯了扯嘴角。 见他们两个交谈,西里斯也懒洋洋地插了句,“少了一个费尔奇。我估计他成天不会睡觉。” “对了斯塔茜,你的猫咪昨晚一直在找你,幸好有赞娅特和伊万斯帮扶,赞娅特说,她今早会给你抱过来,但我想现在这个点她可能还没醒。”西里斯顺势耸了耸肩。 “谢谢,拦住芒果确实不简单。” “它就像个小炮弹,有两次差点把彼得的屁股撞翻。” 三人说笑着,房间的阴影处,雷古勒斯站在一旁,面色冷淡,也不说话。 斯塔茜在聊天的空隙中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他足够安静,很容易就让人忽略存在感,轻飘飘的就像一片羽毛,被风托着落在无人之地。 詹姆斯注意到了西里斯的心不在焉,他抓了抓头发。 “等会儿,那个,我觉得我好的差不多了,我们要不回去上课吧,你呢斯塔茜?” 詹姆斯用期冀的目光看着她,试图示意一起离开的愿望。 但斯塔茜选择屏蔽。 她摇了摇头,“你们先回去吧,我手臂上的伤口还有些疼,需要找庞弗雷拿些魔药。” 她唇色浅淡,乍一看还真有那回事。 詹姆斯挤了挤眉毛:你确定。 斯塔茜瞥了他一眼:走吧你。 “行吧,那你好好休息——快走快走,哎哎,搀着我点啊西里斯!” “你刚才说的赢个魁地奇冠军不是问题!” “主要是现在也没有比赛……” “真有你的,詹姆斯。” 两人打闹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医疗翼门口。 斯塔茜坐在床上,她抬起放在腿边的右手,将左臂的绷带一圈一圈解下来,雪白的纱布中间却是一片深褐色血迹,只看透过的纱布厚度,可想而知昨晚的伤口有多重。 “你的伤好了。” 空荡的房间里,雷古勒斯轻轻的声音传来。 斯塔茜有些意外,她抬眼看向坐在窗边的男孩,发现了他脸上转瞬即逝的懊恼—— 他一定是在后悔为什么要理会我。斯塔茜有些好笑地这么想。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对雷古勒斯的小表情足够熟稔。 斯塔茜将绷带完全解了下来,露出完好无损的手臂,“嗯——它的外表好了,但里面还没好,所以我还得在这里待一会儿。” 雷古勒斯听着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如果庞弗雷知道会有人这么舍不得医疗翼,她会感动的。”雷古勒斯语调中带着熟悉的嘲讽。 但这对斯塔茜没有一点攻击力,她眼神温和。 “你身体不舒服吗,雷古勒斯?” 温和,温和,温和,她对待雷古勒斯几乎一直都是这个态度,无论他使用怎么令人厌烦,其他人只要听到都会握紧拳头的语气和德温特交谈,得到的也是她的这份态度。 仅仅因为小时候见过一面的缘分,她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呢—— 雷古勒斯感到深深的困惑和无力,每次这般和斯塔茜相处,内疚就像牢笼将他锁住,就像现在这样—— 明明没人看到他不舒服,西里斯也没有,为什么她要问这种看似关心我的话? 本来雷古勒斯只要坐在这里,狠狠地,不留余地地嘲讽她一遍,再扬长而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哽咽堵在喉咙,他撇过头,对空中施展混淆咒,将视线放到窗边的鸟雀上。 “我来做腺体检查,现在是早晨,医疗翼一般没什么人在。”雷古勒斯语气平淡。 听罢,斯塔茜却皱起了眉。 “可是你一个月前才做了检查,就算是魔咒,频繁地施展,对未发育的腺体也有一定伤害。” 这些事情,雷古勒斯自幼接触魔法自然知晓。 但自从他进了二年级下半年,母亲每周来往的信封便越来越多,尖锐的字眼催促着他进行检查并例行将结果传回家,最近他还没送信回去。 雷古勒斯知道母亲是担心他的分化结果,他对此毫无怨念,甚至期待着每次看到结果时能变成自己想要的答案。 “没关系的。”雷古勒斯平静地道。 情绪像一团污墨堵在喉咙里,斯塔茜清了清嗓子,用开玩笑般的语气转移话题。 “你一点也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在医疗翼吗?” “哦?现在霍格沃茨都在说你们在禁林里勇斗狼人的精彩故事,需要我复述一遍吗?” 雷古勒斯勾起玩味的笑容。 “不,我想不用了。”斯塔茜及时制止,她下意识摸了摸耳朵。 窗边聚集些鸟雀,正叼着庞弗雷今早撒的小豆子。雷古勒斯从小碗里抓了一把,一只灰毛小鸟顺势凑近,把他手心中的豆子叼入口中。 他半垂着眼,浓密的长睫在阳光下投射眼睑一片阴影,眉眼漫不经心却带着一丝柔和。 斯塔茜看着眼前的这幕,若有所思。 “你很喜欢这些小生灵,对吗?” 雷古勒斯用手指轻轻拨弄灰雀的羽毛,怕惊到它,他放低声音:“我以前来医疗翼几次,慢慢地就和它们熟悉了。” “这些小麻雀是从山林飞来的,庞弗雷一直养着它们,用小豆子喂养,它们很乖,很小,偶尔会用喙啄我的手,但又很轻。” 斯塔茜下床往这边走过来,她的动作没有惊扰吃饭的小鸟,它们兢兢业业地啄着豆子,圆滚滚的身躯让人担心翅膀是否能支撑飞翔。 她学着雷古勒斯从碗里抓了把豆子,将手伸到窗外。 “啾啾啾。” 一只麻雀抬起头,欢快地蹦到斯塔茜的手心中,她笑起来,将捧着麻雀的手递到雷古勒斯面前。 “看。”alpha放低声音,眼里闪过纯粹的笑意。 雷古勒斯有一瞬的愣神。 他感觉到脸颊在升温,可是嘴角却不由跟着一起扬起,欢乐是会传染的,尤其是在它直直面对你一个人的时候。 雷古勒斯学着方才的发音,问:“啾啾啾?你为什么要这么喊?” 斯塔茜还在抚摸着手中柔软的小鸟,她听到问题不解地抬头,随后才反应过来。 “啊,我只是习惯了,不小心就用起了汉语。” 她解释着,突然怀念起以前的时光,“我小时候在我们家院子里有一棵很大的枣树,它的树杈上住着一群麻雀,我那时调皮,有事没事就爱爬到树上,看看它们今天有没有又多一个小家伙。” “有时候只要‘啾啾’地喊,它们就会一窝地全冒出头来。” 斯塔茜边说着,思绪渐渐从麻雀移到遥远的家人身上,她微微垂眸,噙笑的嘴角带上几分落寞。 雷古勒斯移开了目光。 “……” 在这种情况下,他莫名觉得自己嘴笨,但以他们的关系,说些什么都不太合适,胖成团的灰雀坚持地叼着雷古勒斯手心的豆子。 一下,两下。 安静的医疗翼中,随着风吹动床边的白纱,两人各有各的心事,不说话相处时的气氛放松、平和。 第27章 他太可爱了 斯塔茜站在窗边,隔着一块干净的白布,病床边,雷古勒斯正在接受检查。 他衬衫前襟敞开,庞弗雷用魔杖从他的后颈牵扯出一条浅金色的丝线,漂浮在空中,一直延伸到她手中的魔杖上。 雷古勒斯平静地坐着,皮肤的刺痛感对他而言习以为常,他看着丝线的颜色逐渐变化,变浅,完全成为象征omega的银色。 吃饱喝足后,一群鸟雀没有离开,圆滚滚的身躯挤在窗沿享受着升起的太阳光。 斯塔茜用手背假意地驱赶,它们也不害怕,嚣张的样子让她笑起来。 医疗翼注重学生隐私,出于自身教养,早在拉起白布前,斯塔茜就率先移开了视线,她边逗鸟,边站在这里。 没人要求她不准离开,她的伤口痊愈了,庞弗雷女士也为早晨还能见到斯塔茜感到意外。 这是斯塔茜自己决定的,她和雷古勒斯是朋友——虽然男孩并不承认。 但她就在医疗翼,在知道雷古勒斯做腺体检查的情况下,至少不能让他一个人独自接受。 这时,门口被敲响。 赞娅特举着芒果,从外面探过头,“嗨,斯塔茜!我把芒果带来——哎哎,慢的跑,别让庞弗雷发现——” 她话没完,灰猫就像炮弹般弹射到斯塔茜怀里,大摇大摆地抢占了她的怀抱,埋头不吭声。 斯塔茜掂了掂怀中的大猫,笑道:“芒果想我了没有?嗯?” 她手法熟练地揉搓着猫咪的脊背,直到它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才放软身体,蹭了蹭斯塔茜的手心。 赞娅特走近,捏掉外袍上沾染的猫毛,“你的胳膊好了吗,斯塔茜?” 没等斯塔茜回答,她看着朋友仍待在医疗翼,懊恼惊呼:“不会还没好吧,这么严重?早知道这样昨晚我就该再给你个盔甲护体——庞弗雷呢,她的神奇药水果然不管用,难为我上次喝了那么多。” 唰—— 白布拉开的声音吓了赞娅特一跳。 紧接着,庞弗雷沉脸走出来,双手摆在制服前,严肃的表情令赞娅特感到头皮发麻,她打着哈哈,边朝后退。 “原来您也在啊,那个,快要上课了,我先撤了斯塔茜我会帮你记下黑魔法防御课作业的——” 最后一个词扯着嗓子吼完,alpha已经完全消失在门口。 徒留,斯塔茜抱着猫和庞弗雷四目相对。 “呃,赞娅特说话有些夸大,您不必在意,庞弗雷女士。”斯塔茜找补道。 庞弗雷淡哼一声。 “你不用为她解释,德温特小姐,在过去的三年来赞娅特·李小姐已经被我逮到四次了,看来我下次要将哑巴魔药加在抑制药剂里了。” 她若有所思,斯塔茜尴尬温和地笑了笑,雷古勒斯掀开白布走了出来,他的脸色比方才白了许多,平淡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心思。 庞弗雷将话题回到雷古勒斯身上,语气严肃,“希望你能好好休息,布莱克先生,容我再提醒一次,今后的半年里我不会再对你做腺体检查了,这对你的分化没有任何好处。” 见男孩的脸色苍白,庞弗雷不忍再说重话,她叹了口气,放缓声音,“就当是为了你自己的健康,好好思考一下。” 话毕,她转身走进了里侧的办公室里。 小屋的木门一关,医疗翼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雷古勒斯站着不动,他低垂着眼睛,冷淡着似乎不愿理会斯塔茜,女生的目光下移,看到衣袖半掩下的手指略微紧张地扣动着。 她心头一软,她走近,将怀中直勾勾盯着雷古勒斯的大猫举起一些。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她,要不要抱抱?” 斯塔茜将芒果递给雷古勒斯,他手指僵硬,呼吸放浅,灰渐层蓬松的猫咪很乖,它严实地窝在雷古勒斯的臂弯间,随着少年的胸膛起伏晃动尾巴。 雷古勒斯小心翼翼,他抚摸过那层蓬松的灰毛,“她,她是你的猫,我之前见过她一次,我当时以为——” 斯塔茜知道他说的是上次自己易感期,赞娅特抱着芒果上课的事情。 她用手指拨弄着芒果的下颌,解释道:“那天我请假了,就拜托赞娅特帮我照顾芒果,她一回到寝室和我说在路上遇到了你,我问她,你有没有和芒果说些什么,我当时还想,你会不会认出她呢。” 斯塔茜看了雷古勒斯一眼,眼睛闪烁着笑意。 “噢——”雷古勒斯说,有点害羞,“抱歉,我当时没发现。” 他摸了摸手中厚实的猫,和小时候见到的那只小小的不太一样,雷古勒斯低头亲了亲,看着它没有躲开的举动,有些惊喜地问:“你还记得我?” 芒果睁着圆滚滚的蓝眼睛,仰起脑袋,蹭着雷古勒斯的下巴:“喵。” “哦上帝,你真可爱。”雷古勒斯感慨,他的笑容驱散了脸上的阴霾。 斯塔茜望着弯起的烟灰色眼睛,快乐就像一阵风渲染进心头,她佯装惋惜地开口,“好吧,芒果让我羡慕。” “为什么啊?”雷古勒斯问。 斯塔茜:“我和她互相和你相认,待遇完全不同,你很喜欢猫咪,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有些脸红,他以为alpha在埋怨天文塔时的冷漠。 “真抱歉,我可能那天晚上说的有些刻薄。你会记得我这么久,我有些意外,震惊,我是说——” 他垂下眼睫,避开斯塔茜灼灼的目光,“它让我的大脑有点不清楚。” 斯塔茜的呼吸变了变,她重新笑起来,雷古勒斯感觉到她很开心,眼角下的那颗泪痣仿佛循着她的心情如此鲜活。 “你相信你仍然记得那晚我说的理由,你太可爱了,小雷。” 房间里无比清晰地响起。 雷古勒斯认为他不会再听错了。 现在他想捂住alpha那张口无遮拦的嘴,他无助地站着,亲昵的称呼和赞美让男孩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他整个人要烧着了。 “我果然很讨厌格兰芬多。”雷古勒斯吐出虚弱的低喃。 “我早上还有课,谢谢你的猫,再见。” 将怀中挣扎的大猫塞回斯塔茜手中,雷古勒斯逃一般走开了。 芒果疑惑地发出一声喵叫,它仰头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的主人,斯塔茜愣了愣,低头失笑:“我没说错对吧,他果然很可爱。” “喵。”芒果叫了一声。 它从斯塔茜的怀里跳下去,走了两步低头,随后从地板上叼起一条掉落的银绿相间的领带,仰头递到斯塔茜面前。 女生蹲下,接过:“雷古勒斯的?” “看来是他刚才不小心弄丢了,他应该没有发现。”斯塔茜抱着芒果走到医疗翼门口,果然已经不见人影,她用指尖缠绕着斯莱特林领带,带着清浅的香气。 “罢了,等下次遇见他再还给他吧。” “你说呢,芒果?” 斯塔茜寻求意见般问道。 “喵。” 芒果甩给她一个猫屁股。 猫咪什么也不知道。 猫咪才不愿搭理主人的坏心思。 第28章 贴一下 圣诞将至,霍格沃茨在放假的前一晚挂上了圣诞节专属装扮。 越过坠着小金灯的长廊,斯塔茜看到礼堂门前竖着两棵挂满彩灯的圣诞树,离近看,那些闪闪发光的其实不是彩灯,而是小小的通体发光的生物,它们躺在枝杈上,发出轻柔的鼾声。 走入礼堂,她差点撞到一只家养小精灵。 它系着破旧的棉围裙,两手端着金盘子,身后还飘着许多丝绸,它睁大凸肿的眼睛,语气非常惶恐。 “非常抱歉,都是芬妮的错,都是芬妮的错——” 斯塔茜半弯下腰,她试着用更大的声音打断家养小精灵的尖叫:“没关系芬妮,这并没有伤到我,谁都没犯错,圣诞节快乐,盘子里的小甜饼可以给我两块吗?” 她宽慰的声音令芬妮感到惊讶的温暖,它感激地哦了一声,立刻让盘内的甜饼飘到斯塔茜手中:“谢谢你!” “我也谢谢你的甜饼。”斯塔茜晃了晃手中的饼干。 芬妮跳跃着,欢快地回到了礼堂后厨,赞娅特接过斯塔茜递来的饼干,咔吧咬了一口,边嚼边说:“你的脾气也太好了,斯卡茜。” 斯塔茜拍了拍好友的手臂,先一步往格兰芬多长桌走。 “咽下食物再说话,赞娅特。” “嘿,我才刚夸过你。”赞娅特撅嘴道,顺便将手心的饼干碎一把塞入口中。 莉莉坐在桌前用餐叉将碗中的沙拉拌开,和马琳对话:“你打算去你在蜘蛛尾巷的姨妈家?你可以来找我,我家离它挺近。” 马琳懒懒地捏住蛋糕顶端的蓝莓,“谢谢你莉莉,但是不了,我只待一天,和我母亲一起。她的家穷得很,一家人尖酸刻薄,如果不是妈妈想去,我和母亲一定不会踏入那里。” 莉莉难过地哦了一声,“对不起,马琳。” 金发alpha摇摇头,“这没什么莉莉,我很讨厌他们,他们很怕魔法——就和你那个愚蠢姐姐一样。” “当然如果你是要和我约会,我会考虑的!” 她俏皮地眨眨眼。 莉莉知道马琳在开玩笑,她翠绿的眼睛充斥笑意,“好啊,那天我们可以来个圣诞约会——啊,斯塔茜,晚上好。” “同志们,在聊些什么?”走过来的alpha朝扭头看向她的两人挥了挥手,斯塔茜找了个空位坐下,她披散的长发今天意外地扎了起来,比平日多了几分优雅利索。 “你明天回家吗,斯塔茜?”马琳好奇地问,这时赞娅特也落座到斯塔茜身旁。 礼堂吵闹声不断,斯塔茜拿过前方的橙汁,一时没听清她的话,“什么?哦,你是说我明天回不回家——我得回去一趟,梅缇,我外祖母,她现在在意大利,一直催促着我回去帮她打扫打扫房间。” 赞娅特挖了口蛋糕,嘴里鼓鼓囊囊:“那为什么——” 想到斯塔茜的话,她将嘴里的食物咽下才继续说,“打扫房间还不简单,用清理咒一分钟就能完事。” 左前方传来一声尖叫,赫奇帕奇那边陷入一小片混乱,盘子落地的清脆声夹杂着omega的抱怨:“蒙尼,你把食物全弄我衣服上了……”“对不起,你先别动,清理一新。” 斯塔茜有些无奈,“梅缇不会魔法,所以她既不能清理一新,也不能幻影移形,从意大利到伦敦坐飞机需要三个小时。” 甚少接触麻瓜世界的赞娅特感慨:“麻瓜们的生活可真麻烦。” 她突然想到什么,同情而幸灾乐祸地拍了拍斯塔茜,“加油吧伙计,就算是放假我们也不能施展咒语的,不过打扫一个房间应该也不是很困难吧。” 斯塔茜喝了口饮料,冰冰甜甜的口感令她瞬间神清气爽。 “not room , but house.” 穿过苏格兰高地,霍格沃茨的列车一路向南,柔软的云朵铺在宽阔疏朗的山林上空,光秃秃的山头如浮光掠影般在眼前迅速掠过。 时间快速流逝,等天色来到傍晚,国王十字车站响起轰鸣的铁轨摩擦声,蒸汽从炊烟口沸腾开,直到完全停止,巫师们领着行李从列车口拥挤着下来。 莉莉一眼便看到了她的父母,她挥了挥手,亲吻马琳的脸颊,“我先走了,回校见!” “拜!”马琳瞅了瞅四周,她一边努力在人堆里寻找母亲,视野划过发现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惊呼道:“嘿波特,我看到你妈妈了,她在那里!” 詹姆斯连忙转头,对着尤菲米娅露出灿烂的笑容,他和众人道别,与西里斯紧紧拥抱后,迅速跑没了身影。 没过十分钟,大家散的差不多了。 西里斯拉住背包带,看向唯一一位留下的斯塔茜,“你家人还没来吗,斯塔茜?先说好我可不会收留你的。”他开着玩笑道。 斯塔茜双肩空空,除了口袋里的魔杖和怀中的大猫外,她什么也没带。 “不必了,我走着回去。” 格里莫广场距离车站还是挺近的,这么点路程她不至于迷路。 西里斯挑了挑眉,“行吧,我也走回去,一起吧,等到了岔路口咱们再分开。当然我往左,你往右的话当我没说。” 斯塔茜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她先朝左边迈步,摆了摆手:“看来我们至少能走到回家了。” 西里斯只当她开玩笑,他快一步跟上,插科打诨道:“那你肯定能看到布莱克庄园那个鬼地方,挺好的,这样你下次讲恐怖故事又有新题材了。恶毒疯婆子,帅气勇敢却被迫遭受她攻击的帅气勇敢格兰芬多alpha。” “霍格沃茨的墙漆不小心涂到了你的脸上。” 西里斯抹了把脸,手上什么也没有,“什么意思?” “夸你白。”斯塔茜淡淡地道。 两人身高相仿,都不急着回家,慢悠悠地走在伦敦街头,以他们的容貌丢在人堆里也是出色的,路上赶着回家的行人或多或少往两人那边好奇地瞅。 圣诞节让周围的列群别墅的木门前纷纷竖起了圣诞树,褐色棕色的瓦砖挂着色彩缤纷的小灯泡,傍晚的云彩逐渐变蓝,变深,直到夕阳完全落下,夜幕降临,街道的瓦斯灯一个接一个亮起,打下一圈暖黄色灯光。 行人稀少的街道上,聊天声愈行愈近。 “你们是这样练魁地奇的?和游走球培养感情?!操,兰迪这个疯子——难怪麦金农上次回休息室头上肿了个大包哈哈哈。” “不,马琳那个是因为她觉得米娅格的策略像狗屎,她决定离开时踩到了球,不小心摔倒了。后来米娅格才终于改变了想法,感谢马琳,至少我们不用每天抱着球喊它宝贝。” “她想赢想疯了——” 听着西里斯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斯塔茜表示赞同,她也觉得这个策略好笑得很,那是游走球不是蒲绒绒,它不会给你一个甜蜜的吻,但可以给一记猛锤。 这般想着,斯塔茜在看向街道前方时脚步停顿了片刻,忽明忽暗的灯光下,男孩穿着霍格沃茨校袍,颈间挂着墨绿的棉绒围巾,他背对着他们,斯塔茜肯定他听到了身后的声音,只是没有转头——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雷古勒斯。 斯塔茜认出了他的背影。 西里斯也认出了。 他的笑容转瞬即逝,一丝阴沉或者更深的表情闪过,沉默逐渐蔓延在这条人稀的街道上,天色随着时间转冷,寒风吹过,空中缓缓飘下鹅毛般的雪。 “喵。”芒果睡醒,从斯塔茜怀里仰起头。 “下雪了。” 斯塔茜抬手接住缓慢落下的一片雪花,她顺势抹到芒果的小舌头上,看着它嫌弃地舔毛,忍不住发笑。 前方是一块红漆路牌,写着格里莫广场,伫立在雪花之中。 再往前是路灯在地上照出黄光,一栋熟悉的棕瓦小楼出现在眼前,门前挂着的花篮里的花朵早已枯萎,漆黑的房间没有像其他房子一样亮起灯光。 斯塔茜快跑了起来,她朝后挥手:“我到家了,再见西里斯。” 西里斯大惊:“你家真的在格里莫广场啊!” 斯塔茜用短促的笑声回应他,她道:“所以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是邻居。” 在穿过雷古勒斯时,一阵风从身后袭来,男孩似乎没想到斯塔茜会离得这么近,他们没有交谈,甚至没有看彼此一眼,只有在交错的一瞬间,温热的手贴了一下雷古勒斯冰凉的手背。 太快了,连温度也没感受到。 雷古勒斯几乎是颤抖着蜷缩起手指。 后面的西里斯没有注意到这个瞬息动作,他看着斯塔茜用钥匙打开大门,然后将房子的门推开,侧身打开门里的墙壁开关,一瞬间整幢别墅被灯光照亮。 “圣诞快乐!” “喵。” 斯塔茜挥了挥手,最后喊道,跳入家里的芒果跟着应和,直到门彻底关上。 西里斯这才缓过神来:操,斯塔茜真的不是偷进的别人家。 七号。 雷古勒斯看清了门牌上的编号,他眨了眨眼,雪花粘在睫毛上又迅速消融。 即使已经确认了斯塔茜·德温特就是小时候闯入庄园的女孩,但真正意识到原来他们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雷古勒斯还是生出了一种不真切的感觉,他哈了口气,看着空中蕴起淡白色的雾霭,又转瞬即逝。 圣诞快乐。 第29章 你真诚的 没了斯塔茜,后面的几百米路程被西里斯走的格外艰难。 他恨不得立即拔腿就跑,离那座阴暗的庄园越远越好。 那座夹在麻瓜建筑之间,风格华丽阴森的布莱克庄园。 雷古勒斯走在前方,他率先一步打开家门,西里斯亦趋亦步地跟在他身后。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有些熟悉而陌生的客厅,壁炉燃烧着炭木,墙壁上挂着的画像框反射出冰冷的金属光泽,沙发上坐着一个身姿端庄的夫人。 她半张脸掩在黑暗中,雷古勒斯深吸了口气,他低着头,走到女人面前,弯腰,将极轻的亲吻落在她的两颊。 “妈妈,晚上好。” 沃尔布加克制地点点头,她嘴唇平整。 “欢迎回家,雷古勒斯。”她直接忽视了之后进来的西里斯。 西里斯冰冷着脸,每当他进入这座房子感觉到的只有作呕,他不在乎沃尔布加的态度,挎着单肩包就走上楼梯。 沃尔布加的脸色一瞬间难看起来,她身上爆发出类似于沥青的难闻气息,是她的omega信息素。 雷古勒斯闻不见,但不代表西里斯不可以。 他面露恶心地捂住鼻子,怒瞪着他的母亲。 而他的母亲,则举起茶杯,厉声质问:“你的规矩呢,西里斯·奥赖恩·阿尔法德·布莱克。” 沃尔布加甚少叫西里斯的中间名,阿尔法德·布莱克是他们的叔叔,一个因为与家族传统观念相冲突而被除名的beta,沃尔布加以他为耻辱,她故意如此称呼,果然让西里斯难看的表情更加阴沉。 “你要是想在其他人身上找阴暗的令人恶心的操控感,那你找错人了。”西里斯冷笑着。 他的目光移向站在沙发边,一声不吭的雷古勒斯,咬了咬牙,接着嘲讽道:“你乖巧的小儿子站在这里,还有比他更合你心意的操线玩偶吗?” 雷古勒斯的脸白了白,他攥紧拳头。 沃尔布加被激怒了,她呵斥道:“你这个肮脏的罪恶的叛徒!看看你的礼节!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的弟弟——” 西里斯打断,他语气冰冷:“他才不是我弟弟,我弟弟早就死了。” 他这句话就像石头激起千层浪,雷古勒斯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说出这句无情言论的哥哥。 “西里斯……”他低喃着,沃尔布加愤怒起身,趁着她举起魔杖的时间,西里斯迅速窜上楼梯,跑进他的房间里狠狠关紧了门。 嘭—— 仿佛连壁板的灰尘也激荡出来,客厅陷入紧绷的安静。 雷古勒斯静静盯着半空中的尘粒。 他感觉胸口空荡的厉害,耳畔的安静令他想要尖叫,他听到母亲如母牛般气愤的喘息,她咒骂的声音不断吐出,雷古勒斯仿佛僵硬在了原地。 西里斯不要他了。雷古勒斯只能想到这个。 他的大脑被这个可怕的结论充斥着,胃在下沉,雷古勒斯咬紧嘴唇,他尽量低下头,不想让沃尔布加看到他沮丧的表情。 一道道红光从女人的魔杖尖端射出,打在橱柜上方的金钟,花瓶,酒柜,玻璃爆开的声音刺耳而尖锐地响彻客厅。 雷古勒斯屏住呼吸,但他的身体在颤抖,而沃尔布加很快发现了这点。 一根锋利的魔杖抵住了雷古勒斯的胸口,他瞪大眼睛,望着面无表情的沃尔布加。 “妈妈,”他嘴唇发颤,熟悉的害怕从他的脊骨蔓延至大脑。 沃尔布加简直恨死他这副不成器的模样,她眯起眼睛,口吻温柔:“雷吉,告诉妈妈,你在学校里有按时做检查吗?别用谎言欺骗我。” 雷古勒斯点点头,却浑身发凉。 “是的,我做了很多次……一直,每月都会,庞弗雷说我不能做这么多次,会损害腺体……” “雷吉,你是妈妈的乖孩子。” 沃尔布加收回了魔杖,这让雷古勒斯后怕地松了口气,他不想再经历任何惩罚了。 这时,沃尔布加牵住了他冰冷的手,将他带到沙发前坐下。 “你知道的,你的哥哥太不懂事了,他现在就像那个被除名的阿尔法德,我之前就和你父亲说过:把和他有关的全部东西都除掉。他就是个诅咒,恶毒的诅咒——不说这个,雷吉,告诉妈妈,你的检查结果是什么?是alpha对不对?” 沃尔布加瞪着她那双黑眼睛,闪烁着期冀而尖锐的光,雷古勒斯蓦地感到一阵紧张的干呕感,他疯狂搜刮着语言,母亲长长的指甲快要陷入他的肉里。 “对,我会的。”雷古勒斯喘息着说,疼痛令他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 沃尔布加抬起纤长的手指,轻轻抚摸小儿子的卷发,她的目光格外温柔,这让她整个人就像一个和蔼的母亲。 “雷吉,妈妈爱你,父亲也爱你,别让我们失望。” 雷古勒斯胡乱地点头,沃尔布加握住他的脸,她的目光落到男孩柔和的下巴,挺翘的鼻尖。 “噢——”她的眼神透着一股憎恶,那几乎令雷古勒斯颤抖,下一刻,一阵火燎的疼痛从他被狠狠揉搓的下巴传来。 “妈妈,不要这样,这很痛……”雷古勒斯祈求着。 可沃尔布加的动作越来越重,“不能哭!雷古勒斯,你是个alpha!没有哪个alpha会像你一样哭哭啼啼。” 雷古勒斯绷住颤抖的嘴唇,他强忍着眼泪不落下,隔着模糊的视野只能看到沃尔布加严厉到可怖的面色。 “你怎么能长成这样,看看你瘦小的身材,你没有alpha锋利的轮廓,你一点也不像个alpha——梅林啊,你在欺骗我。” 沃尔布加停下了动作,可她怀疑的语气却令雷古勒斯通体发寒。 “不,妈妈,我没有我没有……庞弗雷只是说,我腺体发育的比较晚,我检查时丝线是红色的,妈妈,我不会骗你的。” 雷古勒斯心里直打鼓,他用最平稳的话,带着满脸泪痕,渴望得到母亲的信任。 出于对小儿子多年乖巧听话的印象,沃尔布加到底还是相信了。 她掏出裙子腰间的帕巾,把雷古勒斯脸上的湿润擦拭干净,沃尔布加语气轻柔:“我知道雷吉,我知道,你是妈妈最骄傲的孩子,你会分化成alpha,比你的哥哥还要优秀,维持着布莱克家族的荣耀。” 稍后,沃尔布加伴随她的丈夫去参加马尔福庄园的圣诞宴会,她的话像魔音般留在雷古勒斯的耳畔。 沿着楼梯来到三楼,穿过阴暗窄小的长廊地板,他来到自己房间前,推开木门,上面挂着一个崭新的牌子: “未经本人明示允许禁止入内。r.a.b.” 木牌轻轻摇晃,雷古勒斯太累了,他关好门,便让自己一头栽进床铺里。 当他不小心碰到下巴的伤口时,忍不住痛呼出声。 雷古勒斯抬起手,护着下巴,他傻乎乎地扇了扇,仿佛这样就能去掉那里火烧的疼痛。 落地窗前挂着印着雏菊的厚重的丝绸窗帘,尾端层层叠叠地在地板堆着,透过缝隙,柔和的月光照进这个空阔的房间。 雷古勒斯没有照镜子,但他能想象他的下巴一定变得通红。他浑身疲累,心也累,当完全安静下来,他又想起了在客厅西里斯说的话。 说不清的委屈快要将他淹没,慢慢的,转变成一种痛苦的恨意。 西里斯可以想抛弃我就抛弃我,他和妈妈一样无情。 雷古勒斯是在哭泣中睡着的。 他做了一些奇怪的梦。 在那些异常灼热的梦中,一种强烈得快要将他淹没的浪潮从他身后源源不断地涌来,他就像被淹没在一片炽热的沙漠中,可他颤抖的身体湿漉漉的,几乎喘不过气来,疯狂的失控感让雷古勒斯从梦中惊醒。 他趴在黑色的床单上,灰色瞳孔溃散地盯着左侧。 这时,窗外传出的声响遮住了他急急的喘息声,雷古勒斯从噩梦中惊醒,头脑清醒得很,他穿着一身黑色睡衣从床上坐起,光脚踩在地毯上,走到窗边。 是一只被卡住的猫头鹰。 它爪子还握着包装好的礼物盒。 雷古勒斯下意识看了眼时钟,凌晨三点多了。一般猫头鹰都会选择在平安夜的下半夜送礼,这样人们早晨一醒来就能看到满屋的礼物了。 雷古勒斯开大窗户的缝隙,让挣扎的猫头鹰解脱。 外边的雪还在下,它胖乎乎地身躯落到窗沿。雷古勒斯这才明白,为什么只有它单单会卡住。 猫头鹰飞到男孩面前,黑色将他衬托得柔和而白皙,就像一团即将融化的,松软的雪。 它用喙轻轻啄着雷古勒斯的手指,看到他将手摊开,猫头鹰这才满意地将爪子的礼物送到他的手中。 “谢谢你,亲爱的。” 把雷古勒斯递来的肉条叼走,猫头鹰才扑棱着翅膀欢快地飞走了。 看着它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雷古勒斯将窗户关小了一点,想到还有猫头鹰可能会来,他贴心地将缝隙留着。 打开桌前的小夜灯,雷古勒斯这才发现上面已经摆了许多礼物盒:蓝色的是希瑟的,上面插着她标志的蔷薇花;粉丝带绿包装的是多卡斯;绿黑色的应该是埃文的,只有他才会用这么严肃的颜色;银的是潘多拉;灰蓝相间的纸盒上写着巴蒂的名字,符合他一贯嚣张的作风。 雷古勒斯露出了回家的第一抹微笑,他打开巴蒂的礼物:是一枚灰蓝色的宝石胸针。 他拉开椅子坐下,玩心大开地拆起了礼物,朋友的祝福让雷古勒斯焦虑了一整晚的心安宁许多。 他就像个熬到半夜不知疲倦的孩子,在昏弱的灯光下,找寻属于自己的圣诞节情谊。 夜色下,雷古勒斯很快注意到和其他颜色都不同的黄色礼物盒,它用一条橙色的丝带缠绕着,简约干净,放在书桌的一边。 雷古勒斯不觉得他认识的斯莱特林朋友里会有人使用这种色彩搭配,他好奇地拿过来,握在手里,礼物的大致轮廓被描摹出来,四角是硬的,摁下去略微凹陷,像是一本书。 他有些迫不及待拆开。 果不其然,是一本书,《圣诞夜惊魂》 除了这本,下面还有一个比较破旧却整洁的小册子,上面的语言是雷古勒斯不清楚的,但他知道那是汉语。 这个礼物是谁送的,不言而喻。 他拿出里面的册子,随便掀开一页,里面用钢笔注释着文字,整齐的字迹透露些微的幼稚,风干的墨水必然是许久之前留下的。 雷古勒斯抚过上面的墨迹,他略微失神,一张浅绿色的信笺从书页里掉了出来。 雷古勒斯捡起来,打开,里面写了几行字: 雷古勒斯: 展信佳,圣诞节快乐。 我在里面放了两本书,它们可能有些破旧了,这是我今晚在外祖母的书柜里翻出来的,同时希望她不会怪罪我将她的柜子弄得一团糟。狄更斯的《圣诞夜惊魂》在我之前翻阅过多次,它超级棒,我想和你分享,你不会在意边角的褶皱的对吗。哪怕我觉得将用过的书送你有些失礼,它本该是崭新的,原谅我,现在的书店已经全部关门了。 第二本是我小时候看过的鬼故事集,刚好也找到了,将它送给你,雷古勒斯。 你真诚的,斯塔茜·德温特 第30章 雪夜中的信 感谢你的礼物。它和其他的都不同,但毫无疑问我很喜欢。这个礼盒里放的东西希望你能接受。 ——r.a.b 你还没睡觉吗,雷古勒斯?我刚一转头就看到了窗边的猫头鹰,有一说一,它长得有点像暹罗猫,那很可爱。礼物我收到了,老实说我非常惊喜,我最近正好在研究缓和魔药的。所以呢,你为什么还醒着? ——s.d 容我提醒,你也没有睡。还有你说的猫头鹰他叫弗兰斯。 ——r.a.b vns,飞鱼座,我猜这是你给他取的名字。我从回到家打扫房间到现在,我的外祖母梅缇在离家前没有拉紧折窗,昨晚糟糕的雨将二楼的书架下面的书籍湿透了,我把它们统统摆在了桌上。雷古勒斯,真希望我现在可以使用魔法,而不是盯着泡皱的书页发呆。 ——s.d “噗。”雷古勒斯看完纸上的话后笑出声。 他坐在桌边,上面铺着羊毛编织的绒毯和几本整齐的书籍,一个摆着羽毛笔的笔筒。 雷古勒斯握住笔,身体前倾,暖黄色的灯光落在他柔和的眉眼上,笔尖落纸,唰唰写下两行字。 你确实有点小聪明,弗兰斯是我取的名字。但你也有点笨,房间可以明天打扫,你可以把湿透的书摆在桌上一整晚,不会有人来偷,德温特。 ——r.a.b 好吧我承认,我失眠了而且不想回去睡觉。这里有一段时间没交电费了,梅缇昨天拜托邻居交上的,房间的电压不稳,我头顶的灯在忽闪,座机也不能使用。 ——s.d 你是在害怕吗? ——r.a.b 雷古勒斯有点期待下面的回复,德温特在他面前一直是从容不迫,他却被撞见很多次窘迫的场景。 雷古勒斯认为他是聪明的,和霍格沃茨同年级的人相比,他拥有高贵的布莱克家族血脉,魔药天赋,成绩也很出色,雷古勒斯瞧不起格兰芬多的粗鲁,同样的,他也瞧不起斯莱特林那些过分痴迷纯血统的傻子。 在三年级的交往中,雷古勒斯维持着高傲冷淡的举止,这至少吓退了很多人,不包括意外出现的斯塔茜·德温特。 大约两分钟后,他看到弗兰斯扑扇着翅膀,将喙中叼着的纸落到他手中。 虽然我更想说,是的,如果可以得到你的陪伴的话。还有一些理由,它让我无法给我妈妈打电话,不过我想她现在应该在忙。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为什么是r.a.b ——s.d 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 ——r.a.b 你们家族都是以星星命名的,布莱克,夜幕中的星空。你用这种正规的简称落笔,我是不是也需要换一下,你在做什么呢,雷古勒斯?观星?不,现在还在下雪。 ——s.l.d 斯塔茜透过窗户,望向外边肆虐的风雪,按这个架势,明天醒来庭院里必然堆满了厚厚的雪。 壁炉点燃着温暖的炭火,她坐在沙发上,那是一条银绿相间的领带,将它缠绕在指尖把玩,alpha眼神却放空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做了梦,醒来坐在桌边。你说得对,德温特,现在的雪还在下,它把星空遮得一干二净。我讨厌这种鬼天气,坐在桌前写字让我的手快冻僵了。在此我需要向你提问,如果你做到了的话,就回答我——你没有将之前在温室里的事情说出去。 ——r.a.b 梅林在上,我没有。 我答应过你的,雷古勒斯。 请把外套穿上,以及关窗。 ——s.l.d 雷古勒斯看了眼衣帽架上挂着的外套,没有动身,他继续写。 我很高兴听到你的肯定。 ——r.a.b 斯塔茜挑了挑眉,她想象着男孩坐在窗边完全不理会的模样,心中有些无奈。 把外套披上,你会冻感冒的。 ——s.l.d 见鬼的,为什么你会知道——你偷窥我?!你最好不要这么做,德温特!我绝对会揍你一顿。 ——r.a.b 聪明的小布莱克先生,你知道人的手在僵硬和正常的状态下写出的笔迹是不同的吗。还有,你为什么能把偷窥说的理直气壮,我给你的是这种感觉的人? ——s.l.d 对我来说,格兰芬多都是一群混蛋。 ——r.a.b 雷古勒斯想起了西里斯在楼梯旁说的那句话,冷漠的语气仿佛刀子般反反复复扎入他的心脏,带着气愤和委屈,雷古勒斯用锋利的笔尖在末尾划出一条尖锐的墨迹。 希望我在你心中是末尾的那个。 ——s.l.d 你最甚! ——r.a.b 斯塔茜看着手中的纸,隔着墨水,她就能想到雷古勒斯恼羞成怒的神态,她扬起笑容,落笔。 你说得对,雷古勒斯。 真遗憾被你揭开真实的面孔,我要来窥视你了。 (鬼脸) ——s.l.d “噢——”雷古勒斯尖叫一声,他差点从椅子上起身。 浅黄色的羊皮纸上画着的笑脸正不断转变,雷古勒斯拿起笔,气愤地写下字,最后在笑脸涂上一层厚厚墨水遮挡。 你是个变态!! ——r.a.b 是的,我是。 ——s.l.d 雷古勒斯在房间内走来走去,他闹出的动静让自己怀疑可能会将克利切吸引过来,愤怒和羞耻爬上他泛红的脸蛋,他泄气地躺回床上,狠狠地捶了下枕头。 “咚咚”一声,弗兰斯越过窗户飞到它的小主人面前,将嘴中的信纸放到枕边。 “谢谢你弗尼。”雷古勒斯撑起胳膊接过信,他边拆边小声嘀咕:“她又写了什么东西,还是那种出言不逊的话我一定会揍——” 男孩的话顿住,纸上只有两行字。 穿好衣服,或者盖好被子,好吗? 感冒只会让你痛苦。 ——s.l.d 斯塔茜从沙发起身,缓步走到窗边,她双臂交叠靠在阳台沿。 外头的风无孔不入地吹进斯塔茜的睡衣袖口里,风雪带走了客厅熏得人头晕的暖意,吹散鼻尖咸甜的黄油气息,从半空簌簌落到地面,灌木丛中。 夜色中,对街的小区门前挂着的圣诞树亮着彩光,模糊成一连串金点。 斯塔茜安静地站着,大脑放空,寒风吹动她脸侧的发丝,让它抚过平淡的眉眼。 弗兰斯扇动翅膀,歪歪扭扭地飞进客厅内,它落脚到一堆封面泛湿有些皱巴的书籍上,斯塔茜从猫头鹰口中接过信,用手轻轻打落羽翼上的雪。 弗兰斯顺势啄了啄手指,扇动翅膀飞走了。 斯塔茜打开信,蓦地,她扬起嘴角。 你真讨厌。 我现在躺在床上,我要睡觉了。广场往左一百米有公共电话亭,是叫这个东西吧,前两天希瑟和我提起过,她让我给她打电话,我不会用麻瓜的那些东西,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明天早上去试试。 我真的要睡了,别回复我。 ——r.a.b 雷古勒斯将书桌旁拆开的礼物堆用咒语移走,他走到落地窗前,手拉住白绿色雏菊花印的帷帘。 窗外大雪纷纷,明净的玻璃上投射出雷古勒斯的影子,他沉静地站着,望向几英寸远落着雪的夜色。 伴随轻微的爆破声,一张小纸条从半空中轻飘飘落下。 弗兰斯将嘴中的银绿领带递给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接住,他沉默地看了几秒,旋即移向窗外的雪夜,晶莹剔透的雪花落到乌黑沉木的窗沿,它渐融,渐小,化作一滴清澈的水。 雷古勒斯松开拉着窗帘的手,重新躺回柔软的大床上,将纸条塞到枕头下。 他靠着枕头,闭上眼。 房间内静悄悄的,雷古勒斯翻了个身,他拉起被子蒙着头,苦恼地,深深地叹了口气,白皙的脸颊漫上浅浅的红晕。 不知过了多久,整个伦敦被漫天的雪覆盖,夜很深,人们都沉沉睡去。 布莱克庄园的三楼房间里,雷古勒斯双眼紧闭,呼吸轻缓,被子里侧躺的身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他睡得很熟,左手握着一张单薄的白色纸条,上面用墨水写着风干的漂亮的字体: 我很抱歉,为我的失礼。 但我要说,你真可爱,小雷。 愿夜空的星星化作雪花,今晚降临你的窗边。 ——s.l.d 第31章 丑陋的爱意 二月中旬的一个清晨,惨淡的阳光投射到城堡内部,天气依旧寒冷,霍格沃茨的师生们没有褪去冬装,对角巷新推出一款羊毛手套,它不仅温暖厚实,还有一个有趣的魔法能够将手套缩成指甲盖大小,很受年轻巫师的喜欢。 潘多拉坐在公共休息室炉火旁,悉心捋顺手套上的皮毛,她的蓝眼睛空洞地落在火焰上,失魂落魄。 休息室的侧门被推开,多卡斯他们带着一身寒气走到壁炉附近,发出一声懒洋洋的喟叹。 “给你这个,别伤心了亲爱的。” 多卡斯把怀里捂热的黄油啤酒扔给潘多拉,这个昨天在魔药课意外分化成omega的可怜女孩。 雷古勒斯坐到了距离壁炉最近的里侧,热气扑面而来,他褪去外套,高领毛衣紧紧裹住脖颈,露出一截苍白的皮肤。 埃文嗤笑一声,一头扑倒在沙发上,“别傻了朵拉。” 他干巴巴地劝说表姐,“分化结果本就没有那么容易改变,那是命定的,就像巫师和麻瓜,泾渭分明——赫拉格祖母不会让你去联姻,她最宠爱你。” 潘多拉发出一声哽咽,她肩膀颤抖,多卡斯心疼地将好友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埃文说的没错。 在纯血家族中,alpha以家主继承人的规格培养,那么omega就是以联姻为目的豢养,他们用于保持血统纯粹,毕业不需要工作,但那和呼来唤去的宠物又有什么区别,他们唯一的作用就是性交繁殖。 潘多拉痛恨自己变成那类人,所以她疯狂地寻找能让自己分化成alpha的魔法,现在证明,这是行不通的。 斯莱特林休息室的落地窗外游过一群巨乌贼,粗大的触手划过玻璃发出一阵摩擦声,左侧方桌区隐约传来一些人玩巫师棋的声响,夹杂着笑声,嘲讽声。 一股淡淡的腥味从鼻尖飘过,粘腻,令人作呕。 雷古勒斯倏地站起来。 他拎起外套,佯装不在意地看向朋友们,“你们慢慢聊,我的魔法史作业忘寝室了。” 多卡斯信以为真地感慨:“好学的布莱克宝宝。” 埃文坐在他身边,眼见雷古勒斯脸色苍白就要离开,他攥住了男孩的手臂,“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雷吉?” 雷古勒斯迫切地想要甩开,“不,别碰我埃文,我得回去一趟。” 可平时听话的朋友却固执地握着他的手臂,让人寸步难行。 空气中再次飘来一丝刺鼻的鱼腥味,雷古勒斯脸色又白了几分,他低声怒斥:“我说了,别靠近我!” 埃文的脸瞬间变得难看。 他想抓住雷古勒斯的手臂质问,却被男孩低着头躲过,越过面面相觑的朋友们,他离开的身影渐行渐远。 “他怎么了?”多卡斯闪过一丝疑惑。 没人能回答她。 埃文站在沙发边脸色阴沉,他握紧拳头,又倏地松开,巴蒂皱着眉,他冷冷地打量着棕发alpha,一根诡异的丝线仿佛穿过他的大脑,巴蒂的目光逐渐转为震惊。 潘多拉看着巴蒂猛地站起身,她坐在身边吓了一跳:“你搞什么鬼,克劳奇?” 被喊名的人没有吭声,他走到埃文对面,巴蒂身量颇高,因着他们本就不好对付的关系,埃文厌烦地瞥了他一眼。 “做什么?” 巴蒂顿了顿,他咕哝着:“你跟我来,我有点事情要问你,罗齐尔。” 话毕,他便朝公共休息室的僻静角落里走。 埃文心下疑惑,他瞧向潘多拉她们,只见两人和自己一样面露不解,“到底怎么了,你们?”他咬咬牙,跟了过去。 走到角落,这里距离壁炉最远,阴冷的空气如同湿雨黏附在身上,除了他们两个,不见旁人。 “你到底要说什么?现在雷古勒斯不在这儿,想要挑衅就掂量好你的本事。” 埃文放着狠话。 巴蒂随意地靠在石柱边,他双手抱臂,喉咙溢出一丝低低的嘲讽。 “雷古勒斯?” “他刚刚扒开你走了,你觉得如果他在这里,是向着你还是我。” 埃文握紧拳头,咔吧声接连响起,他被怒火占据的头脑存留着一些理智。 “你就为了这个让我过来?克劳奇,原来你这么爱护布莱克宝宝。”他故意发出嘘声。 巴蒂猛地拽住面前人的衣领,将他甩到石柱上,一道闷闷的撞击声响,空气中瞬间爆发了刺鼻的鲅鱼和浓烈的龙舌兰,两者激烈冲撞,离得稍近一点的人群里传出混乱的尖叫。 巴蒂眯起眼睛:“我爱护他,是因为他是我朋友,是我室友。” “而你不一样。” 埃文瞳孔骤缩,他嘴硬地道:“我也是!雷古勒斯是我的朋友!” “呵。”巴蒂咬牙切齿,“你在否认什么,罗齐尔,你对雷古勒斯藏着什么龌蹉心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和他相处时释放alpha信息素,就为了增加他分化成omega的几率!” 巴蒂狠狠地用手臂抵住埃文的脖子。 棕发alpha死命挣扎,他扭动对方的手臂,趁着巴蒂发出痛呼时,费力抵开他的身体,新鲜的空气瞬间扑来,埃文捂着脖子一边咳嗽,一边瞪着面前的巴蒂。 “你胡说什么?!” 巴蒂被彻底激怒:“你他妈少装蒜了!” “……” “哼,原来你早就发现了。”埃文沙哑地笑出声,“也对,我们几乎差一天分化成alpha,你当然能闻到。” “但是——” 埃文喘了口气,咧嘴道:“克劳奇,你别想着告诉雷古勒斯。如果你说出去的话,我同样会告诉他,你明明知道我在释放信息素,却从不阻拦。你说,他会怎么样!呃——” 巴蒂再次掐住埃文的脖子,他咆哮着。 “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我只是……没意识到。” 埃文瞥见了急急赶来的多卡斯她们,他嘴角勾起:“雷古勒斯才不会管你处于什么缘由,他会崩溃,哭泣,因为他的好朋友一起背叛了他。” 巴蒂像被某个字眼刺激到,他泄气般松开手。 “他是你表兄弟,他一直说,你是他的家人。”巴蒂失望地看着埃文。 “我们不是家人。”埃文扯出一丝笑容,“以后会是的。” “操!” 巴蒂狠狠地捶了下墙壁。 斯莱特林寝室灯光暗淡,潮湿的地板看上去是灰暗光滑,走廊边上的石墙斑驳,一路延伸至寝室尽头。 门被推开,巴蒂走进来,他脚步沉重,疲惫地坐在床沿,望向隔壁拉着帷帘的床铺。 “雷古勒斯,你睡着了?”他询问,犹豫着开口:“我有些话想和你说,你听不听?” 巴蒂紧紧盯着没有动静的床铺,他希望雷古勒斯睡了又希望他没有,就在他纠结时,帷帘掀开一角。 一双明亮的灰眼睛微微闪烁,雷古勒斯清醒着:“你要说什么,巴蒂?” 他话一出,巴蒂却莫名地有些退缩。 “我……” 紧接着,雷古勒斯发出一声惊呼:“你的脸怎么了,被打了?谁做的?” 巴蒂下意识摸了摸颧骨处的淤青,是他刚刚和罗齐尔不小心摩擦撞到的,他摇了摇头,无所谓地道:“没什么,我离开的时候撞到桌角了。” “真有你的,你的睿智跑哪去了?”雷古勒斯眼中闪过一丝讥诮,他起身,拉开床边的小柜子,从里面不断翻找,最后拿出一小瓶绿色的凝固状膏药。 将瓶子扔到巴蒂怀里,雷古勒斯冷静地看着他,突然说道:“你和埃文打架了吧。” “别想着糊弄我,除了他,在斯莱特林休息室里谁还能和你闹矛盾。撞到桌角这种谎言亏你说的出来。” 巴蒂闷不吭声,挖了一大坨膏药抹到脸上,冰冷的触感让他咂舌。 雷古勒斯坐直身子,用膝盖抵住胸膛,双手抱腿,他将自己包裹起来,眼底露出迷茫和愧疚。 “埃文他怎么样?我当时不太舒服,没注意到他的动作,他是不是生气了?”雷古勒斯叹了口气。 巴蒂咬了咬牙,怒火蹭地一下占据他的胸口,“你管他做什么,他能有什么事。难不成他还能因为你甩了他到处撞墙。” 雷古勒斯为好友刻薄的语言翻了个白眼。 “好,我不提他,你刚才要和我说什么事情?” “……” “不说话了?你刚进来的时候不是说有话要说吗?” “……” “巴蒂?” “……没什么事,就是看你身体好点了没!” 巴蒂快速说完掀起被子,一头栽进去,将脸埋进枕头里。 雷古勒斯露出一副古怪的表情,他清清嗓子:“我没事,只是刚才在休息室太闷了。没想到会让你们担心,我会去和多卡斯他们说的,谢谢你,巴蒂。” 沉默。 不一会儿,鼓起的床被下传来熟悉的声音:“傻瓜雷吉。” 这成功让雷古勒斯鼓起了腮帮。 第32章 图书馆 格兰芬多的四年级寝室。 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从外到里呈螺旋状摆放着五张大床,暗红色的木柜有一些瓶瓶罐罐,新鲜的黑曼巴毒液,首猎母鹿的胆汁,以及成年西班牙斗牛的心头血。 地板上铺着缝制丝线与猫头鹰羽毛交织的安抚毯,上面随意摆了一堆糖果,彼得正坐在毛毯上,沾沾自喜地剥了一颗又一颗。 詹姆斯抓了抓头发,神情惶惶,他桌上摊开一本厚重的书,手里拿的笔都快写出烟来了。 “可恶可恶可恶,我下次一定要用羽毛笔戳烂弗利维的屁股!”他边抱怨边补着作业。 莉莉无语极了,“波特,这个作业是一周前布置的,而你到现在才开始动笔。” 她是专门来收取作业的,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詹姆斯·波特,只能自己来取。 “除了我还有谁吗?西里斯,弗兰克,彼得……彼得他们都交了?”詹姆斯咆哮着质问。 莉莉平静回答:“是的,他们都交了。” “只有你,和斯塔茜。” “斯塔茜?”彼得也震惊地抬头。 詹姆斯大笑:“果然不止我一个,没想到斯塔茜也会完不成作业,弗利维知道不得有多伤心呢!” “让你失望了。”莉莉摇了摇头,“上周她易感期请假,我让赞娅特回去将作业告诉她,可惜赞娅特是个不靠谱的,我真不该相信她——” 莉莉不知第几次为自己的举动感到无比懊恼。 就在这时,寝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来。”詹姆斯大喊。 门被推开一条缝,变大,斯塔茜从外走进来,她手中拿着一本棕色笔记本,递给莉莉。 “魔咒课作业。” “哦好的,你的速度快多了!”莉莉惊讶地感叹,于是她更加用力地催促:“快一点波特!” 詹姆斯抓狂,他唰唰几笔将作业最后完毕,啪地一声放到莉莉手中。 “完成!”他长出一口气。 “噢梅林——”莉莉被他的大劲砸中手心,她发出类似愤怒的尖叫,“你真的太粗鲁了,波特。你真该学学怎么才算是一个绅士的alpha。” 说完,她甩身离开。 詹姆斯张大嘴巴,干巴巴地小声嘀咕,“好吧好吧,我的错。”但走远的莉莉已经听不见了。 斯塔茜见状沉默。 她有些不明白,詹姆斯波特的追人方式究竟是和谁学的。 突然之间,斯塔茜想到了之前麦格和她嘱咐的事,她道:“对了詹姆斯,隆巴顿的蟾蜍合唱团是在周五晚上的第三场,等他回来,请让他提前准备好。” 詹姆斯挪开挡路的椅子,他朝后摆了摆手:“行,交给我吧!第三场?弗兰克那家伙肯定不用紧张了。” 弗兰克·隆巴顿是詹姆斯他们的同寝室友,在三年级的时候他就和格兰芬多的omega爱丽丝·普威特在一起了,他们经常晚上约会,不太常待在寝室里。 最近弗兰克的青蛙俱乐部在捯饬魁地奇表演的活动,他负责指挥蟾蜍唱歌,是个相当重要的位置,麦格为此殚精竭虑许久,如果不是年龄限制,斯塔茜怀疑她会自己担任击球手。 詹姆斯叹了口气,他瘫倒在椅背上,“斯塔茜,你说我用夺魂咒让弗利维把所有的试卷全部烧掉怎么样!” “不用这么麻烦,我可以给你一张单程票去阿兹卡班。”斯塔茜笑道。 “噢——谢谢你,那再好不过了。”詹姆斯干巴巴地开口。 彼得朝斯塔茜扔了颗蜂蜜糖,被她稳稳接住,alpha略微叹息:“往好处想,弗利维的课堂上我们都是甩魔咒,一学期只做两次作业。” 事实和斯塔茜说的没差。 詹姆斯朝她笑了笑,点头如捣蒜,“有道理,那我下次就将洗发咒对准弗利维。” “……” 斯塔茜不打算在这个话题过多纠缠。 她扫视寝室一周,没看到莱姆斯他们的身影,心底有些疑惑,毕竟他们四个都是形影不离的。 但也只是一瞬的事,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隐私和私事,斯塔茜懒得去做到处询问的家伙。 她的作业已经交上,话也带到了,朝寝室的两人挥挥手:“走了。” 霍格沃茨的生活闲散得很,斯塔茜打发时间的方式就是去图书馆或者魁地奇。 今日是周六,一群人结伴从城堡大门走去山下的霍格莫德村,万里无云,阳光苍白,萧瑟的空气中仍带着一丝寒气。 图书管理员平斯夫人正坐在橱柜前打瞌睡,她半垂着头,单手撑着太阳穴,这个场景无疑让低年级的学生放肆了一些,吵吵的声音像细小的苍蝇从各处传来。 周六人少,斯塔茜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木质桌子散发着古老而陈旧的气息,阳光透过爬满常青藤的窗户映进来。 只听风吟,树梢微动。 她一向喜欢这种悠静的环境。 斯塔茜翻开书籍封面,在岁月浸染下泛黄的纸张从她的指腹间划过,她阅读速度不慢,看书时的动作也是不疾不徐。 颇有一股云淡风轻的气质。 雷古勒斯从书里抬起头,便看见了左前方熟悉的面容。 他握住羽毛笔的手停顿,没人打扰,没人注意,雷古勒斯第一次以旁观人的视角去看待眼前的斯塔茜·德温特。 她的长发是不常见的黑,不像英国人一般带着较浅的棕,从头发向下的一小半是橙色的,过渡很自然,每次雷古勒斯注意到的时候总是想感慨:她绝对就是格兰芬多。 德温特的面容轮廓柔和而不失alpha的锋利,她嘴唇微翘,肤色白皙,五官精致大气,像纳西莎之前翻阅过的时尚杂志里的面孔,却比那更好看。 她有一双真诚的棕色眼睛,有一点点绿色,看起来很俏皮,有时却又让人觉得冷淡。 四年级的alpha身高无疑是优秀的,像雷古勒斯这样发育缓慢的低一年级,站在她面前会差一头的高度。她是格兰芬多魁地奇队的主力,身姿卓越,能力出众,和其他同龄的alpha比有涵养,性格沉着自持。 就连现在不笑的时候,神秘的气质也让人移不开眼。 至少光雷古勒斯就已经观察到有两个赫奇帕奇的omega,一个拉文克劳beta,还有一个正对着他的格兰芬多。 雷古勒斯拉长自己的视野,撇去心底的观念不得不承认:德温特确实是个不错的alpha。 他曾经无数次渴望的,自己能够成为的alpha。 斯塔茜原本在全神贯注地看书,她感到一股灼热的视线朝自己投来,和简单的欣赏不同,浓烈到让她无法忽视,她顺势抬眼,朝目光投来的方向看去,内心不禁惊讶—— 雷古勒斯正用羽毛笔抵住下颌,出神似地望向她这边。 斯塔茜觉得他这副模样实在有趣,她翻书的手停下,左手托住下巴,饶有兴致等着雷古勒斯发现。 他的视线一动不动,思绪仍在乱飘,雷古勒斯能够察觉到他快要分化了,更令他不安的,是他的分化结果已经命中注定。 他偶然闻到过巴蒂和埃文的信息素气息,刺鼻,浓烈,哪怕只有一瞬也让雷古勒斯浑身颤抖。 他想起母亲听信了自己的谎言。 但谎言总有一天会拆穿,到那时候,他就无路可退了。 雷古勒斯突然感觉有些迷茫。 无形的压力充斥着他尚且稚嫩的胸膛,但他的心性是成熟的,家族和父母的期待足以将渴望取悦的雷古勒斯困在压力的牢笼里。 他承认西里斯的话,他或许是软弱的。 但雷古勒斯不想随随便便找一个纯血alpha联姻,为他或她哺育孩子,因为他们不仅会像他的父母一样不相爱,他还会每天被困在腐朽华丽的庄园里祈求旁人度日,失去工作,失去人生,失去雷古勒斯·布莱克的本性。 每每想到这儿,雷古勒斯便能纵心体会到潘多拉的心情。 omega,纯粹柔软,对于纯血来说是诅咒。 雷古勒斯痛恨着他即将面临的一切,他有时候看着巴蒂都会产生一种深深的羡慕,可以无拘无束地完成霍格沃茨的学业,再找到一份喜欢的工作。 这是雷古勒斯渴望的,也是他即将失去的。 如果他能成为alpha……雷古勒斯无可救药地在心底幻想,成为像西里斯,巴蒂,甚至德温特一样的alpha…… 德温特? 雷古勒斯的视线出现一瞬的偏移,他半张嘴巴,明亮的灰眼睛逐渐睁圆,他看到了一抹戏谑的目光。 隔着三排空旷的木桌,他俩的视线毫无阻隔地对视着。 僵硬了半秒。 雷古勒斯立刻低下头。 他心乱如麻,完全不知道斯塔茜是什么时候看过来的,一股无言的懊悔从胸口蔓延上来,他不该一直盯着alpha看,更不该看着她神游,被发现后又像心虚了一般低下头。 这算什么事?! 没事的,只要他一直不看过去,德温特一定会移开视线的。 雷古勒斯秉持着这种安慰自己的想法,他迅速握住笔,直冒汗的手心让他差点手滑,笔尖在羊皮纸上落下一个个小黑点。 第33章 仙后座 “……” 两人相对片刻,那张刚刚还被雷古勒斯在心底夸赞漂亮的脸慢慢浮起笑容,“下午好,小雷。” “我可以坐你对面吗?”她问。 雷古勒斯的眼珠微微转动,扫视过斯塔茜的脸,到她岿然不动的坐姿。 “……你已经坐下了。” 西边越过窗倾泻来阳光,斯塔茜从指尖夹着的那页摊开,她端坐在雷古勒斯对面,光线沿着侧脸投映出模糊而柔和的轮廓,似在微笑,只听她的声音传来。 “我看到对面没人就坐下了,是我自作主张,如果你不愿意,我自然可以离开。” 雷古勒斯沉默地哼了一声,他故意避开女生的目光,低下头将注意放到书本中。 斯塔茜会心一笑,随之垂眸翻起书。 他们的位置靠近书架里侧,这里人很少,空气并不郁闷,缕缕轻风穿过窗户细缝掀起书页一角。在图书馆里享受片刻的沉静,耳畔只有沙沙的落笔声和细微的翻书声,空气中浮动着平斯夫人烹茶的清香,让人不由放松心神。 不知不觉,夕阳的下弧度划过遥远的地平线,低低垂落。 雷古勒斯在笔记的最后一行标记完注释,他停下笔,看着纸张上密密麻麻的字迹颇为愉悦,就连肩膀的酸痛也随着心情的转变放松了许多。 视野内的光线变暗,握着笔的手指泛着冷,雷古勒斯抬起头看向窗外,这才意识到太阳快要落山了。 二月份的天气,到了晚上稍微衣着单薄点也还是冷的。 写完作业,雷古勒斯开始有些无所事事,他放轻合上本子的力度,发出一道极其轻微的动静。 对面的斯塔茜翻过书页,视线随着文字移动,仍然聚精会神。 她坐在窗户背面,正好遮住夕阳投射来的浅红色光芒,雷古勒斯发现了一个斯塔茜的小习惯,她单手握书,思考时喜欢用左手揉捏耳垂,就像现在这样。 斯塔茜靠在椅背上,姿态散逸,她的右边耳饰随着头以微不可察的角度微微晃动,霞光穿过羽毛的缝隙映出边缘的色泽,仿佛一条游动的金鱼。 出现,消失,出现,消失。 “虽然我很高兴你的目光能放在我身上。” 斯塔茜突然开口,她没有抬头。 “但是小雷,超过两分钟的话,我会感到不好意思的。” 浑身血液一下回流到脸颊,雷古勒斯脸红了,他矜持地移开眼睛,假装不去看斯塔茜含着笑意的双眸。 “别这么叫我,我们才没有那么熟稔。” 雷古勒斯轻声抗议。 “你在看什么书?是麻瓜的?” 从他的视角看,只能隐隐窥见灰蓝色书皮下的两三个大写字母“advent……sher……”advent?adventure,冒险?难道是一种热血怪志的小说?雷古勒斯有些意外,却又觉得合乎情理。 德温特表面淡然处之,实际上反骨一套一套的。 她几乎每件事都有自己的考究。 从她给雷古勒斯寄的礼物就能看出来。 不过,它确实很符合他的喜好。 斯塔茜举了举手中的书,将封面彻底摆在桌上,“你说这个?福尔摩斯探案集。它是一个麻瓜作者写的,但相信我,它非常有趣。我读过很多遍,第一次是用的汉语翻译版,英文原版更有意思。” 她说话的语气也不由变得兴奋,成功引起了雷古勒斯的好奇。 “你是总能找到一些有趣的书吗?就像飞来咒一样把它们唤过来。‘符合我审美的麻瓜书飞来’这种。” 斯塔茜笑了笑,她将手里的书放到雷古勒斯面前,“事实上它非常有名,你会喜欢的,雷古勒斯。” “……不,不用,你不看了吗?” 男孩发出一声困惑,他虽然因斯塔茜的描述对这本探案集有了一点兴趣,但抢了她正在看的可不厚道。 斯塔茜伸了个懒腰,她握着脖颈转了半圈,坐了半天的疲惫感逐渐消退。 “别在意,我能对里面的案件倒背如流。啊,时间已经这么晚了,你的作业完成了吗,要不要回去,雷古勒斯?” 夕阳低垂,半颗红太阳消逝在山顶之上,天际的晚霞从橙红延伸至远处变为雾蒙蒙的蓝,两三颗明亮的星星已经悬挂在画卷中。 再过十分钟,平斯夫人就该赶人了。 雷古勒斯没有理由继续待在这里,羽毛笔中的墨水在不写字时会自动停歇,他的这支是孔雀羽毛的,平日听话得很,他将书一骨碌放进背包里。 完全收拾好后,雷古勒斯越过长桌,走到斯塔茜身边。 他言简意赅,“走。” 低低的灯光划过壁沿打在雷古勒斯柔和的轮廓线条上,他半仰着脸,用命令的语气,下巴像浸满了光的白瓷,好看的紧。 不知为何,斯塔茜的心骤然漏了半拍。 它几乎是转瞬即逝,石子掉落湖泊荡起小小的涟漪,却又瞬间恢复平静,她并未过多在意,而是顺从心意朝雷古勒斯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们一起。” 走出图书馆温暖的环境,外面的冷空气随即袭来,雷古勒斯抬手将围巾拉过下半脸,徒留一双灰眼睛微微眯起。 “呼,真暖和。”他随口的感叹从围巾后面冒出来。 斯塔茜的围巾同样裹紧,但她不像雷古勒斯那么怕冷,也许是信息素的缘故,斯塔茜的体温会比旁人高一些,这让她即使是冬季,双手依旧暖和的像暖洋洋的太阳一般。 越是接近夜晚,天色暗的越快,天空点缀着繁星和圆月,素练的月色衬得城堡古雅的建筑。 两人一步一步踩过废弃的长廊。 左侧没有石墙,只有一层矮矮的栏杆,藤蔓缠绕着石栏,周围的教室已经许久没人用了,窗户上蒙着厚重的灰尘。 斯塔茜望向遥远的天际,夜幕中繁星点点,她看到了一颗泛着红的明星。 “看那个,边缘泛红的星星,你找到了吗?” 雷古勒斯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了然开口:“仙女座,安多米达。” 斯塔茜点点头,“往它左边的那个?” “英仙座,我的曾曾祖母就是以它命名。” “它下面的?” “飞马座,上面的是大熊座,布莱克的第一位祖先。右边的星星,北天星座也被称为是仙后座,cassiopeia,我觉得它很漂亮。” 雷古勒斯仰望星空,不由地发出感慨,“你看,它周围的五颗最亮星组成一个非常独特的w形。”他伸出手指,一个一个指给身旁人看。 斯塔茜沿着星星的大致轮廓,漫天的星空包罗万象,仿佛穿越时空回到最古老的地球。 “我看到了,它确实很漂亮。”斯塔茜观察着浪漫的夜幕,放轻声音。 雷古勒斯露出得意的笑容,他自然知道,以前他和西里斯偷偷爬上楼阁,雷古勒斯第一次被除了家人以外的星星所吸引,这是每个布莱克都不能舍弃的着迷,是这些星星作为枢纽将他们连接在一起,纂刻于夜幕罗盘之中。 如果以后有后代,雷古勒斯会给她起这个名字。 天彻底黑下去,城堡各处的窗户亮起了盏盏暖灯。 就像另一片瑰丽的星空。 雷古勒斯边拽着斯塔茜的衣袖,边往前赶,他忍不住抱怨:“你快一点,我的草药学论文还有六英寸没写。” 斯塔茜反手握住了纤细的手腕,隔着衣服,雷古勒斯仍然被她手心的温度烫了一下。 “下次有事情,你可以早点告诉我。” 她的话很平淡,听不出指责的意味,但雷古勒斯为手腕处的触感有些退缩,他就是忍不住想反驳。 雷古勒斯轻轻地哼了一声:“那是你一直要问我星星,不然我早就回到寝室了。” 斯塔茜求饶,“是是,这次是我不对。” “……” 雷古勒斯噎了一下。 他不想被大一级的格兰芬多教训,不意味着他想听德温特因为自己无理的话而道歉,矛盾的心理不断充斥。 “也不全是……我也停下来看星空了。”雷古勒斯细若蚊音。 斯塔茜简直要为他可爱的举动笑出声,她懊恼地抵住嘴唇,正色道:“既然我们都有错,负负相抵,那就是我们都没有错。” 雷古勒斯眨眨眼,“你这是什么歪理啊。” 嘴上如此说,他混沌的心情却如拨云散雾变得清朗。 “你之前不是很快就认出狮子座了吗,我一直以为,你的天文学还不错。” 雷古勒斯任由斯塔茜握住手腕,两人疾步朝前走,因着平常的魁地奇训练,他们的体力都比较出众,即便如此,说话时呼吸仍然平稳。 斯塔茜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她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启唇。 “我对天文学兴致一般,比起研究神秘的宇宙,我更喜欢偏向实用的知识。” “至于你说的regulus,”斯塔茜笑了笑,“其实是我小时候查过它,有记载星座的书籍,再加上我寻找过它的位置,所以才一直记得。” 雷古勒斯透过睫毛盯着她。 第34章 发现狼人身份 “你的调情方式真是弱爆了。”他说。 “调情?”斯塔茜扬起眉毛,“哦,不,我和你说的是事实。你当时的名字吸引了我的注意,而且雷古勒斯你三年级,一个孩子,未分化,我做不来这种犯罪的事。” 雷古勒斯甩开她的手,忿忿地抱起双臂。 “我不需要你强调未分化这件事——” 这对他是道心刺,斯塔茜清楚这个。 “你总会经历分化的,别太为这件事情担虑,雷古勒斯。” 斯塔茜抬手,揉了揉他被吹乱的卷发。 雷古勒斯脸有点红了,他躲开头顶作乱的手掌,抬腿埋头,自顾自地往城堡的方向赶:“我清楚,不要装出一副姐姐的模样教训我。” 斯塔茜抬眼挑眉,“按年龄,我的确比你大一岁。” 她往前赶几步,追上雷古勒斯走的并不快的步伐。 “但教训?你在冤枉我。” 雷古勒斯倏然戴上兜帽,月光一瞬间映出他食指和无名指上华丽的双戒,脸颊的温度在寒风中散的很快,他瞥了alpha一眼。 “哼,是的,你平日摆出温和友善的态度,整个格兰芬多学院的人都喜欢你,你会教训谁呢?” 他话中摆明的讥诮。 斯塔茜但笑不语。 她视线微微移动,在扫过石栏上摇曳的藤叶,从容的表情浮现出一丝懊恼。 “我忘记去海格那里一趟了,他上次邀请我取一些新摘的乌鸦头骨。” 斯塔茜观时间未晚,她看向身侧的雷古勒斯:“我得去一趟海格小屋,我们要分开了,雷古勒斯。” 男孩皱了皱鼻尖:“随便你,我也要去礼堂,然后补草药学作业。” 斯塔茜笑了笑,她转身朝楼下跑去:“再见,小雷!” 直到女生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她的尾音回荡在空旷的长廊。 城堡外的气温骤降,大风吹得打人柳的枝条乱甩,就像发了疯的鬼魅跳舞,它蜿蜒漆黑的柳枝扬起地上的碎土,斯塔茜还没走两步,便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求救声。 “谁救救……别打了……机关在哪!” 呼喊有些熟悉,扯着嗓子让彼得的声音变得沙哑。 “操!别打我!” 他的魔杖被打人柳不知甩到何处,此刻只能捂着头像只老鼠抱头乱窜,粗长的枝条时不时抽到他的背,火辣辣的疼! “障碍重重。” 一道光芒救他于水火,彼得从刺眼的光中睁眼。 “斯塔茜!”他万般激动。 刚才的攻击一下子激怒了打人柳,它的攻势变得更加疯狂,将举着魔杖靠近的斯塔茜视为对手。 “统统石化!” 疾风冲来的枝条瞬间僵硬在半空。 “火焰熊熊。” 铺天盖地的红光从枝条一路延伸至打人柳的枝干。 斯塔茜皱起眉,大喊:“离开那里,彼得!” 彼得连忙抱头,他矮胖的身子在打人柳不断抽动的枝条中如蹂躏的娇花般抖成筛子,斯塔茜正凝神寻找打人柳树干的节疤。 下一秒,彼得的惊呼打断了她。 “救我!斯塔茜——” 男孩跌入树下的地洞,尾音戛然而止。 “什么鬼。” 斯塔茜迅速越过打人柳,她单手撑地,在最后一抹枝条抽来之际,利落地跳入地道。 地道比想象中的还要长,窄小的环境很容易影响心神让人惊慌,斯塔茜用鞋侧的边沿擦地,减弱速度带给她的摩擦。 当看到前方的一丝光亮时,她毫不犹豫举起魔杖射出一道盔甲护体,紧接着,在缓冲下平稳落地。 斯塔茜从半蹲的姿势站起来,她环顾四周。 小屋看起来很可怕,到处都是破旧不堪、尘土飞扬、泥泞不堪的地方和一团团的东西,墙上和地板上到处都是。那里有破碎的玻璃框架,散落在地板上的玻璃,还有半边墙上的破壁纸。 远处传来奇怪的声音。 像巨怪的脚趾踩在地板,沉重,用力。 斯塔茜将魔杖朝下,她半掩在墙壁后面,试图在混乱的场景中寻找彼得的影子。 这或许是一个幽灵的住所,但直觉告诉斯塔茜,或许更糟。 她抓着栏杆,沿着楼梯向下,她需要找到彼得尽快离开这里。 楼梯口处有一间卧室,有一张四柱的床,上面铺着又旧又硬、布满灰尘的床单。帐篷被扯破了,木地板上有一些松散的瓦片,瓦片混杂着玻璃铺在地板上。 斯塔茜心神一松。 如果她没看错那些扯痕,就表明这里应该住着一个狼人。 该死的,狼人—— 谁在这里养一头狼人! 干什么? 编着英版山海经? 斯塔茜屏住呼吸,她确认自己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它出现了,这只和禁林的那个不太一样,它有一双黄色的眼睛和一张巨大的嘴,尖利的牙齿可以像粘土一样撕裂血肉,拖着沉重的步伐,粘腻的涎液暴露了狼人赤裸裸的食欲。 斯塔茜下意识注意到狼人手臂上的伤痕,看起来像锁链的痕迹。 她脸色有些难看,没有银粉,赤手空拳地对付一只满月化形的狼人绝非易事。 这只生物移动了。 斯塔茜将魔杖对准楼梯边的窗户。 无声咒—— 四分五裂。 玻璃爆开的巨响吸引了狼人,它挥舞利爪,如疾风闪移着高大的身躯,碾过地板上的玻璃渣,棕黄的眼珠子盯着破碎的窗户。 它仰嚎一声,冲了出去。 小屋内陷入黑暗的平静。 过了十秒,斯塔茜的身影逐渐从卧室门后浮现。 幸好,她之前学习过傲罗的幻身咒。 将狼人引开,斯塔茜奔跑到一楼门前,这扇门看起来岌岌可危,将其推开,夜风瑟瑟吹荡起她的发丝。 从下方看,远处遥遥亮着暖灯,这里距离霍格莫德村挺近,属于村口边缘,人迹罕见。 这里泥土湿润,斯塔茜移开脚,她低着头目光移到有人踩过地面而留下的鞋印,看程度深浅和清晰度,是今晚的没错。 难道是彼得? 今晚的一切发生的都很怪异,彼得·佩迪格鲁为什么会出现在打人柳附近,还有它周围居然有一个直通霍格莫德的地道,没有人提及过这个。所以它是城堡内的人挖的,谁弄的?为什么要饲养狼人?邓布利多知道吗? 还是说,他默许了。 斯塔茜隐约感到一股寒意从身后袭来。 她几乎是下意识扑倒,直奔心脏的狼爪划过后背,鲜血立即从伤口渗出。 操。 斯塔茜反手将魔杖对准狼人,棕褐色的瞳孔闪过一丝幽深的绿。 “阿瓦达索命!” “不——” 不远处骤然响起轰鸣声,斯塔茜猝然转头。 趁着她目光一瞬的转移,狼人飞一般躲过索命咒疾风扑来,毫毛在月色下威风凛凛,利爪闪着寒光。 来不及思考,斯塔茜疾步后退,赭红领结随着疾风摆动如云,平静的眼眸不为狼人的恐怖威压所动,身姿宛若行云流水,魔力伴同滚烫炙热的火焰喷薄而出。 “厉火咒!” 扑面而来的热浪将他们倏地隔开,狼人仰头发出一声战栗的痛嚎,随即倒地没了声响。 “莱姆斯——” 三道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飞快跑来,西里斯率先扑到狼人身边,彼得被眼前的惨状吓了一跳。 詹姆斯大口喘息,他震惊地看着烧成炭木的树皮,干草堆里碎落了一地的火星,他下意识来了个清泉如水。 “梅林啊,斯塔茜……”他呆呆地看着受伤的伙伴。 斯塔茜喘了几口粗气,她从地上站起身,望向三人的瞳孔微微颤动,后背的抓痕正源源不断激出撕扯的痛感,冷汗沿着她惨白的额角滴落。 三人几乎要为她的伤势感到心悸。 “我需要一个解释。”她沉声道。 詹姆斯咽了咽唾沫,他嗓子因紧张而异常干涩,“这个很难解释,我…我不知道该从哪里和你说——” 斯塔茜道:“狼人是莱姆斯·卢平。” 她打断了詹姆斯的话,一向和气的alpha语气隐隐带着令人胆寒的强势。 詹姆斯一时半会没反应,只是像傻瓜般顺着斯塔茜的话点头。 西里斯用魔咒检查过躺在地上的狼人伤势,除了胸口有火烧的痕迹,其他地方都还好,并无大碍。 显然是斯塔茜听到了他们的呼声,偏移了施咒的角度。 西里斯站起身,走到斯塔茜跟前,听着她因疼痛而变得沉重的呼吸。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这个我们可以稍后解释!你伤势很重,现在得先去趟——” 医疗翼像塞子,堵在他的喉咙里。 彼得惊呼道:“不,等等,我们要去医疗翼——可是,可是,那样的话他们就知道莱姆斯攻击人了——他会被开除!被人知道狼人身份!被送到威森加摩审判庭!” “停下!彼得,这些还没发生!” “可是——!” “够了。”斯塔茜厉声道。 她的脸色从未如此难看,平静的语气让三人瞬间噤声。 后背的伤痛不断蔓延,当务之急是把血止住。斯塔茜皱起眉,她难得感谢雷古勒斯没有和自己一起过来。 “冷静点,小子们。”她的指尖失血过多而发白,斯塔茜吩咐道:“距离夜结束还早,西里斯你,或詹姆斯一个人留在这里守着,刚刚的魔咒能够支撑莱姆斯昏迷三小时,剩下的你们应该有经验。” 西里斯和詹姆斯对视片刻,前者沉思地举起魔杖:“我留下。” “那我们呢?”彼得焦急地问。 斯塔茜试着给后背的伤势来个愈合如初,但这个角度吃力的很,她咽下喉咙残留的血,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缓缓启唇。 “你们带我回寝室,我房间的橱柜里摆着一些治疗药剂。” 四年级的孩子没经历过如此夸张的事情,这让他们慌了神,詹姆斯愣在原地,他双手发凉,说出的话也含糊不清。 “斯塔茜,你的伤势很重,那些魔药是我们上课做的,真的行吗!我是说——万一伤势止不住——”他有些语无伦次。 斯塔茜觉得她再站一会儿,就真该升天了。 “如果你们想让莱姆斯攻击我的事曝光的话。” 她简短的一句话,让詹姆斯他们彻底放弃了犹豫。 第35章 缘由 赞娅特眯着眼,她张大嘴巴不停打哈欠,困倦像乌云遮在大脑。 “芒果果,好宝贝儿,乖宝,求你了我们睡觉吧……相信我,等你醒来,你一定在斯塔茜怀里好不好?” 她黏糊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来,蹲守在门前的猫咪不为所动。 它睁着蓝眼睛,静静地盯着门把手。 “好吧好吧,我们再等十分钟……说好了,就十分钟哈。” 赞娅特疲累地叹着气,她躺倒在床中,认命地半睁眼睛。 时间滴答滴答走过。 寂静的寝室里只有时钟的声响,就在赞娅特快睡着的时候,芒果突然动了。 它扑到门沿,用爪子不停划动,凄厉的叫声将赞娅特唤醒。 她连忙坐起身,看向门边。 “怎么了怎么了——!” 赞娅特嘴巴越张越大,瞳孔骤缩。 “斯塔茜——”她惊骇大喊。 吊灯照的房间明亮,透过打开的房门,詹姆斯满头大汗地窜进来,他身后跟着同样焦急的彼得,手里还扶着詹姆斯后背上的斯塔茜,她昏迷不醒,血液沿着垂在身侧的手指落到地上。 alpha的信息素混合着血液一起充斥着整个寝室,滚烫的气息让詹姆斯觉得他在背着一个火炉,他的腺体被逼得砰砰直跳。 赞娅特快被这一幕吓昏过去。 詹姆斯顾不得太多,从斯塔茜没了意识开始他就已经跑了二十分钟。 “快!把治疗药剂拿过来!你愣着做什么,赞娅特!” 赞娅特从慌神转为清醒:“好——好——”她奔向橱柜,从瓶瓶罐罐中不停摸索,崩溃大喊:“你们做什么去了!斯塔茜——她受伤了?怎么这么严重?!还昏迷了,是昏迷吧……她没死对吧!” 詹姆斯啐了一口:“别胡说!好了吗?还没找到?!”他将斯塔茜放到床上,让她后背朝上,扭头朝身后的赞娅特咆哮。 彼得帮忙把一堆魔药抱过来,他和赞娅特站在床边,边摸索着正确的药剂,边双手颤抖。 “哪个?哪个是?绿的,紫的,蓝的?” 赞娅特快恨死自己不中用的魔药成绩。 詹姆斯一把夺过,“我来分辨!” 赞娅特崩溃:“操,你还不如我呢!” 彼得尝试大喊,“别说了你们两个,看看瓶子上有没有标签——或者去喊莉莉,马琳——” 芒果扑到床上,它窝在斯塔茜头边,用脑袋去蹭她的鼻梁:“喵!” 房间一片混乱,在嘈杂声中传出一声虚弱的声响。 “拿那瓶浅绿色的。” 赞娅特倏然扭头看向床铺,差点喜极而泣:“斯塔茜!你醒了!” 詹姆斯连忙从怀里掏了瓶浅绿色的魔药,摆到斯塔茜面前,“是这个吗?” “完全正确。” 女生侧头,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她抬手接过魔药,随后一饮而尽。 止血魔药带来的效果是高效的,它在胃里瞬间被血液吸收,从伤口处极大扩增了血小板,从而达到优秀的凝血效果。 赞娅特总算从一堆药水里找到了愈合魔药,她赶忙递给斯塔茜。 一番折腾后,斯塔茜后背的伤口才总算不再瘆人,变回三条赤红色的疤痕留在皮肤上。 彼得长出了一口气,他双腿发软跪在地上。赞娅特从紧张中回神,她立即打开寝室的窗户,让新鲜的空气把浓郁的alpha信息素和血腥味吹散。 屋内剩余的两个alpha脸色顿时好看许多。 芒果拱到斯塔茜的手臂下,尾巴乖巧地搭在她身上,生怕碰到伤口。 斯塔茜的手指逐渐回暖,她揉了揉蓬松的猫毛。 “真抱歉,让你熬夜担心了。” “喵。” “嗯,是在原谅我吗?” “喵。” “谢谢你。”斯塔茜弯了弯眼睛。 她转过头看向床铺瘫倒在地的朋友们,“还好吗,伙计。” 詹姆斯看着她温和的表情感到莫名像在做梦,联想到在尖叫屋棚时斯塔茜的模样,熟悉却又陌生,他傻笑道:“没什么,幸好你平安无事,斯塔茜——你救了莱姆斯,你救了他。” 赞娅特是唯一置身事外的人,她大惊:“莱姆斯?所以是莱姆斯抓伤了斯塔茜,哦对了,今晚是月圆之夜!” 如果斯塔茜去了医疗翼,庞弗雷必定会惊动邓布利多,而一个伤害了巫师的狼人学生能接受的处罚—— 无一例外,被开除。 斯塔茜必然明白这一点。 “狼人在月圆之夜是没有理智可言的。莱姆斯会攻击我,并非他本意。”斯塔茜淡淡地道。 “比起这个,原来你们都知道他是狼人?” 三人瞬间僵硬,尴尬地互看两眼,斯塔茜默不作声等着他们解释。 彼得挠了挠头发,他率先开口:“其实我和詹姆,西里斯是在二年级知道的。赞娅特她们是三年级,邓布利多也知道,他给莱姆斯找了个安置的空间,也就是今晚我们去的尖叫屋棚。” 他话未说完,斯塔茜便明了了。 “所以你今天在打人柳那里是要通过地道去屋棚,那个树下地道是邓布利多默许的。” “对,你说的没错。”这次是詹姆斯开口。 彼得有些难过,他抽了抽鼻子,看向斯塔茜的眼神中带着愧疚。 “我本来该按住打人柳下面的节疤,这样它会停止攻击,但我却不小心惊扰了它。对不起,斯塔茜,我得谢谢你救了我。” 斯塔茜拿过床头的绷带,她平静地道:“我接受你的谢意,而且你们是我的朋友,我不可能看着你受险还转身离开。” 彼得看起来感动坏了,詹姆斯露出一个咧嘴的笑容,他褐色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真诚。 “你说得对,斯塔茜。我,今天,詹姆斯·弗利蒙特·波特认定你这个朋友!顺便替西里斯还有莱姆斯答应一下!” 彼得抗议地挥动手臂:“你忘了我,詹姆!” 赞娅特为他们的蠢态翻了个白眼,她无情地将彼得踹到一侧,骄傲昂头:“我,赞娅特·珂多莉·李,才是斯塔茜最好的朋友!” “谁管你最好,我们说的是朋友——” “呵,那我也是排在前面的!” “你是说你的魔药吗,倒数第一。” “白痴!老娘是倒数第二,第二!懂吗!” “就差一个有什么区别,连金色飞贼的翅膀厚度都没有。” “那也是我靠努力得到的!” “我说你们两个别吵了,全寝室都熄灯了,过会儿把米娅格喊过来怎么办!” …… 三人争执不休,斯塔茜抱着猫悠哉坐在床上。 她时常因为太过正常,而与他们格格不入。 她用手指轻柔挠痒似地抓了抓芒果的下巴,唇色浅淡,猫咪伸出舌头舔了舔斯塔茜眼角下的泪痣。 “喵。” “他们很吵,对吧?” 斯塔茜越过争吵的三人,看向窗外的夜色,浓郁似能滴出墨的画卷,房间的吵闹在此刻驱散了几分沉寂。 “糟糕了。” 斯塔茜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詹姆斯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什么糟糕?” 斯塔茜若有所思。 “两天后是魁地奇决赛。” “……” “噢——不——!”詹姆斯悲痛抱头。 第36章 维丽丝的来信 周五早晨是猫头鹰快递的灾难区。 它们从礼堂高空四面八方飞过来,俯冲,在长桌掀起一阵翼风。不远处的斯莱特林传来了司空见惯的惊呼,哦,是一只雪枭撞进了薯片堆里。 “我母亲她们去罗马尼亚看龙了,他们还特地告诉我——可惜我都出不去霍格沃茨!” 马琳大呼小叫的声音响起。 “和我们待在霍格沃茨打魁地奇不比这更好。” 马琳遗憾地道:“是的,我还是很爱霍格沃兹,但我还是想说,它有时候真像个监狱。” 斯塔茜接过从猫头鹰喙中掉落的信件,它将利爪中的铁罐盒子放到桌上,叼走一片培根后扬长而去。 那是一封暖黄色烫金边的信封,上面的汉字是斯塔茜最为熟悉的。 “是我妈。”她自言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亲爱的塔西,小希: 展信佳,许久没有和你通信,妈妈非常想念你,不知道你在霍格沃茨过得如何。 不过我相信,以塔西的能力一定是信手拈来。 英国那边冷不冷?需不需要我给寄点厚衣服过去。我和你说,我昨天在家里大扫除,从你衣柜里发现了一些樟脑丸,我知道那是你离开的时候放的,它还在但变小了,我又换两颗新的。 塔西,妈妈可能年龄大了吧。昨天看着那些你放进去的樟脑丸,总忍不住想到你,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英国的饭吃不吃的惯,有没有交到新朋友。 我知道你成熟自律,一想到你才十四,一个人待在异国他乡,妈妈心里就难受。 最近北方多雨,天气比较潮湿,我这月去了三次你母亲的墓前,她还是如此安静,和生平一样。我们两个之间,永远都是我的话多一点。 我原本想着和你操办几件新衣服,长身体的alpha身高变化都是一天一个样儿,你什么时候回信记得把尺码写上,我顺便给你祖母织个丝巾,给芒果做件新套衫。 除了这封信,还有一个装着糕点的盒子,我在家闲着无事做的,都是你爱吃的。我特地装了两层,可以和同学分享一些,巫师应该也会吃这些吧?(疑惑脸)苏格兰多雨,气候潮湿,记得放在干燥的地方,或者一天之内吃完。 …… 我们爱你,塔西。 你的,维丽丝 斯塔茜用指腹摩挲过手中质地柔软的信纸,她无言了半分钟,缓缓将信纸收好,夹在了书本之中。 赞娅特探头,她扫了眼陌生的大铁罐盒子又看向斯塔茜,有些疑惑:“你妈妈寄来的?” 斯塔茜点了点头,她打开盒子,扑面而来的香气勾得周围人看过来,里面整齐摆放着茯苓糕,松仁奶皮酥,咸味芝麻饼干,枣泥糕……大差不差,有十二种,各种颜色的糕点堆放在一起。 “哇哦!” 马琳忍不住夸张地感叹。 “这是甜点?我从来没见过,闻起来这么香。” 斯塔茜拿了块奶皮酥,有猫头鹰快递的速度在,触手还是温热的,她将盒子往大家中间推了推。 “别客气,我妈的手艺。” “谢谢你斯塔茜,顺便帮我谢谢妈妈!” 众人一人挑选了一块,大家很有分寸地没有破坏下面一层糕点。 赞娅特一口咬掉鲜花饼上面的红字,入口即化,酥脆偏甜的口感将她虏获,她感动地扑到斯塔茜身边。 “伙计,你毕业回国一定要带着我,实在不行,你坐麻瓜飞机,我在窗外骑扫帚!” 斯塔茜勾了勾唇角,她错身避开赞娅特令人窒息的拥抱。 “买两张机票的钱我还是有的,而且毕业后可以使用幻影移形。” 赞娅特咂咂舌:“不行不行,我幻影移形怕分体。” 西里斯如同传统地爆发一声嘲笑,“你应该去骑宝宝扫帚,赞娅特。” “滚蛋。”深褐色长发的alpha竖起中指。 詹姆斯插话:“可她今天不能骑宝宝扫帚,我们晚上还有和拉文克劳的魁地奇决赛——” 话到这儿,詹姆斯朝斯塔茜投了一个隐晦的目光。 他知晓斯塔茜后背的伤还未全好,今晚的比赛必然争斗激烈,想到这里,詹姆斯生出一阵担忧。 同时还有一件事情在他脑子里如乌云般挥散不去。 莱姆斯·卢平第二天睁眼知道实情后,赶忙和斯塔茜道歉了,直到现在,他看过来的视线还是充满愧疚和不安。 但,斯塔茜的思绪暂时不在这儿。 隔着黄色院徽的赫奇帕奇长桌,她看了眼最左侧的斯莱特林,那里人气冷淡,一如既往不见熟悉的身影。 自从前天早上一封吼叫信,将雷古勒斯叫回家,直到现在他仍未回来。 这本是件正常的事,但联想到西里斯对家族避讳不谈的态度,以及雷古勒斯再三渴望分化成alpha,斯塔茜对他们的父母有了个糟糕的前印象。 如今雷古勒斯离开许久,她心底隐隐感到不安。 斯塔茜下意识摸了摸耳垂。 这边,巴蒂猛地站起身,他瞥了眼一旁坐着的埃文。 “我先走了。”他生硬地转身。 多卡斯满头问号:“什么鬼?克劳奇——他怎么了,谁惹他了?” 正和温尔塞交谈的希瑟见状,她抱歉地和朋友告别,飞快朝远去的斯莱特林追去。 “克劳奇!” 希瑟拦住了脚底生风的巴蒂。 她喘着气,骂了口脏话:“操,你是施了瞬移咒吗?雷古勒斯呢?他是不是回家了?” “我不知道!”巴蒂没好气地说,“你是他的妈妈吗,管这么多雷古勒斯的事情。” 希瑟轻哼一声。 “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刚才和罗齐尔吵架是因为雷古勒斯?他到底怎么了,我已经三天没见到他了!” 越说,希瑟的声音染上几分焦急。 巴蒂耸耸肩:“你也知道是三天,不是三年。” “别这么戏剧化,布朗。雷吉不是小孩子,他只是回了趟家,又不是跑去麻瓜夜店酗酒跳舞。” 希瑟顺着他的描述想了想,随即揉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雷吉才不会做这种事情。”她咕哝着,“所以他果然是回家了,真遗憾,晚上的魁地奇比赛他就没法看我击球了。” 巴蒂抬腿快步越过台阶,双手插兜:“这不挺好的,起码他不用看你惨败的模样。” 希瑟甩了甩头发,她身上的蔷薇香越发魅惑,她快步下楼裙摆从空中划过,朝后方的巴蒂抛了个媚眼。 “雷吉不算,你可一定要来哦,克劳奇。” 巴蒂气恼似地看着希瑟的背影越走越远,他咬牙切齿。 “谁稀罕看你击球,我还不如看地精跳舞!” “那你就去!” 希瑟扭头做了个鬼脸。 傍晚,五点二十七分,巴蒂·克劳奇满脸黑线地坐在斯莱特林观众席。 魁地奇球场矗立着八根高度十米的长柱,最顶端的观众席上坐满了各学院学生,下面的席位座无虚席,露天头顶悬挂着的聚光灯以圈形环绕球场一周,四周亮如白昼。 “欢迎各位,我是你们专业的魁地奇解说员奥利弗·道尔,又见面了,这次还是由我来解说今晚的决赛——” “距离我的未来又进一步!” 奥利弗夸张挥舞手臂,坐在后方的麦格忍不住扶额叹息。 麦克风的声音夹杂着电流,模糊地传到看牌下的格兰芬多队伍。 米娅格仍在兢兢业业地加油打气。 “我们就直接用之前说过的策略!大家都有注射抑制魔药吧,控制好各自的信息素!别让敌人有什么可乘之机!” 贾斯汀揉了揉肩膀,嬉皮笑脸:“别担心,这点基本我们还能忘记。” “拉文克劳的球品还行,他们不至于搞阴的那套。” 米娅格依然严肃:“不能随意揣测对手,他们的计策多的是。” 马琳活动活动肩胛骨,转了圈脖子:“米娅格,我记得你男朋友也是拉文克劳球队的吧,你该不会下不去手——好吧好吧,我说错了。” 一边还在教训,斯塔茜站在角落。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肩膀被拍了一下,侧头看去,只见詹姆斯手背抵嘴,小声说话:“斯塔茜,你的伤没问题吗?” 他的眉毛纠结地拧在一起。 而伤患本身就显得尤其处变不惊。 “既然这样,就靠你多击几个球了。” 詹姆斯叹了口气:“好吧好吧,也是时候让你看看我展现的高超击球了。” 斯塔茜扯了扯嘴角。 但詹姆斯还有一个问题想知道,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止止欲欲后才总算开口。 “斯塔茜,你在尖叫屋棚的时候……” “怎么了?” “你当时用的咒语,我没听错的话,是索命咒?你用了不可饶恕咒?寻常巫师一旦被发现都是送进阿兹卡班,你……你不会是私下偷偷钻研黑魔法吧!” 霍格沃茨对未成年巫师的魔法范围要求非常严格。 他们的魔杖是不能施展不可饶恕咒的。 但斯塔茜的魔杖不是在英国界内制造的,詹姆斯也不确定那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斯塔茜眨了眨眼。 她扬起一抹和平日一样的笑容。 “怎么会呢,我当时说的是abracadabra,用来驱散魔物的咒语。” abracadabra和avada kedavra听起来确实有些相似,如果念的快,就很有可能搞混。 当晚的场景太乱,詹姆斯他们被莱姆斯攻击斯塔茜的那幕惊骇到了,大脑一片空白,他也是事后回想,才隐约感到不对劲。 如今看斯塔茜面色如常,詹姆斯不确定地挠了挠头发,他右手握着光轮1001,咕哝道:“原来是这样。” “别胡思乱想了,我们现在应该集中精神在比赛上。” 斯塔茜宽慰道。 “晚上打魁地奇绝非易事,我的眼睛已经快被聚光灯闪瞎了。” 詹姆斯有感而发:“我也是。” 第37章 魁地奇决赛 当霍琦夫人的哨子吹响时,十四名队员飞到各自的位置上。左边是拉文克劳,右边是格兰芬多,中间是霍琦,胳膊下夹着鬼飞球。 邓布利多站在高塔上,他挥舞手臂,八根石柱的颜色在聚光灯下变化成水蓝色和火红色,交相辉映,象征着两位参加决赛的学院。 观众席传出一阵阵响彻云霄的呼声。 “一如既往,我想要公平竞争。如果我们发现任何球员作弊,他们的球队就会自动输掉比赛。当金色飞贼被抓住时,比赛就结束了。有问题吗?” 接着是沉默。 “很好。队长们!” 米娅格握紧扫帚,她和拉文克劳的队长一同从扫帚上下来,双方握手,手掌相互挤压,交叠的目光中闪烁着战意。 “各就各位!”霍琦喊道。 众人迅速骑上扫帚,斯塔茜作为找球手飞得更高,聚光灯的光线不断转变,折射到巫师们举着的牌子再反射回来,她微微眯起眼睛。 正对面虎视眈眈的拉文克劳找球手——艾迪斯·科维,他秀气的脸紧紧皱起,他是米娅格的omega男友,这还是斯塔茜最近知道的。 霍琦打开木盒将金色飞贼拿出来。 斯塔茜和艾迪斯迅速用眼睛跟着它走,直到不可避免地看不见了,下方的球员们仍然紧张地等待剩下的球被释放。 费尔奇释放了游走球,同一时间,鬼飞球被扔到空中。 “比赛开始——” 奥利弗的嘴唇抵住麦克风高呼。 所有的球员如飓风飞出去,斯塔茜升得更高,越高处越能感受到聚光灯散发的巨大热量,艾迪斯则相反,他穿梭在下方球员的海洋中。 “哇!” 奥利弗挥舞手臂:“赫妮甚至没有闻到鬼飞球的味道!波特从她手里抢过来,飞向前去!他孤身一人!他接近了球门柱,哇!格兰芬多十分!” 赫妮咒骂一声,她摆动扫帚再次穿入人群。 “格兰芬多的攻势依旧强劲,话说,拉文克劳的找球手和格兰芬多队长是一对情侣,不知道这会不会成为他们赢得比赛的软肋呢——” “道尔——”麦格从身后呵斥道,“你需要注意解说员的言辞!” 奥利弗吐了吐舌头,“非常抱歉,教授!”他紧接着对准麦克风,“快看,艾迪斯·科维开始动了,他已经找到金色飞贼的踪迹了吗!再次展现他如枭鹰般敏锐的视觉!” “wooooo——!!!” 拉文克劳在狂欢。 斯塔茜用眼睛紧追金球的踪迹,在巨大的灯光下,一抹泛着金光的流星正以人眼难以对焦的速度飞行。 “找到了。” 尽管艾迪斯发现了金色飞贼的一段踪迹,他半追半寻,却突然看到前方出现的身影,赭红的队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是德温特!她找到了那颗顽皮的小球——科维紧随其后,他们越来越快!哦——真糟糕,金色飞贼消失了。” 艾迪斯止住扫帚,他皱紧眉头,抬头向上寻找金球的踪迹。可惜上方全是聚光灯,除了刺眼的白光,什么也看不清。 “米娅格·兰迪击中了球!她传给了格鲁——不,被布朗截止了,这位omega也毫不逊色,她朝格兰芬多球门框扔过去了——噢!好样的,守门员拦了下来!!赞娅特·李!!” 艾迪斯瞳孔骤缩,他仰头看到斯塔茜从上方疾速飞过,他还看到了上前方的金色飞贼! “德温特再一次发现了金球——科维不堪落后,他追了上去。现在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比分是六七分,只要其中一方夺得飞贼,胜负即分!” 奥利弗激情澎湃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巴蒂坐在斯莱特林区,潘多拉坐在他身边修剪指甲,她吹去上面的粉尘,抬头看了眼比赛局势又收回。 赫然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 多卡斯嫌弃避开:“我好不容易抢到的最佳观赏座就这么被你浪费了!” “又没有斯莱特林,还没有雷古勒斯,你让我看什么?” 潘多拉无所谓地道,自从前几日她的祖母默许了她可以自己选择结婚的对象,虽然必须是纯血,但已经极大限度让她拥有自由,这让潘多拉神气了许多。 多卡斯也就嘴上抱怨,她心里还是为朋友的状况感到开心。 “说的也是,雷古勒斯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还以为他绝对不会错过这场决赛的。” 埃文将望远镜丢到潘多拉怀里,他靠在护栏边,慢声开口:“可能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巴蒂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现在感觉和罗齐尔呼吸同一片空气就令他恶心,“说不定是某人太招人烦,雷古勒斯才不愿回来。” 多卡斯竖起手抵住另一手心,“停。” “你们能不能成熟一点,看比赛看比赛,雷古勒斯总会回来的,说不定明天早上就见到他了呢。” “倒也不用这么晚。”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四人连忙转头,潘多拉最为欢喜:“雷古勒斯!” “嗨,好久不见,在讨论我吗?” 雷古勒斯越过一台阶,走到在场人面前,他穿着校袍,额前的卷发被风吹的乱开,银绿色的围巾衬得半张脸愈发苍白。 他的语气听起来和平常没有两样。 潘多拉拉住男孩的手臂,和其他三个alpha相处会让她感到一丝生理上的压迫,即使他们的关系很好,但潘多拉却更爱和未分化的雷古勒斯亲近。 “我们在说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本来还想你一定会来看这场决赛的,然后你就出现了。” 雷古勒斯看了眼夜空飞翔的球员。 “希瑟她也在上面?” 他看向巴蒂,金发alpha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盯着他遮住下半脸的围巾。 “她不在上面在哪,你把围巾戴这么高干嘛?” 雷古勒斯轻瞥了他一眼,“冷。” 埃文挑了挑眉,“你家里的事情解决——” 他的话被麦克风的声音打断。 “德温特和科维开始追逐金色飞贼!他们还在加速——我的梅林啊!这几乎是光轮1001的极限了,一些球员们被迫往四处躲避,一旦撞到,嘶——那就惨烈了。” “这么快?” 多卡斯发出一阵惊疑。 看台上更是尖叫连连。 雷古勒斯聚精会神地看着上空,双方的找球手如电光火石般移动旋转。 另一边的格兰芬多看台,西里斯从彼得怀里拿过照相机,他吹着口哨:“酷毙了,这个场景一定要拍下来!” 斯塔茜不断收紧身下的扫帚,她目光如炬,糟乱的背景声逐渐褪去,留下的是一阵细小的翅膀震动声。 风将她的头发吹到额头后方,夜色中如同流火般的发尾疾速划过。 后背的伤口在极速的移动中裂开,斯塔茜感觉到液体浸湿了衬衣,她不确定是汗水,还是鲜血。 她向前飞去,拍打的声音越来越大,好像它在向她移动。 大声点。 一抹金光涌入斯塔茜的眼中。 她迅速朝前方冲去,拉开和艾迪斯的距离,这很好防止了omega因为她血液中的信息素失控,但斯塔茜的速度快的惊人。 奥利弗握着麦克风的手心直冒汗。 “梅林啊!德温特还在加速——她疯了吗!前面就是斯莱特林的看台!” 邓布利多眯起眼睛,他从位置上站起身。 “斯塔茜……”赞娅特看着从上方越过的身影,喃喃自语。 距离看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艾迪斯忍不住慢了速度,一旦撞上去,别说骨折,死亡都有可能。 多卡斯张大嘴巴,她远离护栏一些,干巴巴地道:“她是不是朝我们这边冲来了——” 四处的斯莱特林们纷纷如各鸟兽散般后退,可看台只有这么点空间,大家试图从后方的楼梯口钻下去。 “雷古勒斯!”巴蒂抓住好友的手臂,面色焦急。 金色飞贼飞过来了,它距离看台近在咫尺,雷古勒斯甚至能够看清它薄如蝉翼的翅膀,震动近在耳畔。 下一刻,金球朝上空直直飞去。 “糟了——!!!” 奥利弗失惊大喊一声。 四周响起轰鸣的尖叫,不少人捂住眼睛,不忍去看之后血肉模糊的场景。 麦格惊惶起身:“!” “斯塔茜!!!” 寂静无声,雷古勒斯微微抽动鼻尖,他闻到了。 仿佛沐浴在阳光之下。 那股温暖的气息。 “噢——!德温特冲上去了!!我的梅林啊!!她抓住了金色飞贼!她成功了!” 奥利弗激情澎湃。 “比赛结束——格兰芬多获胜!” 球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斯塔茜·德温特几乎仰冲九十度,在撞到看台的毫尺之际垂直向上,一把夺过金色飞贼! 米娅格的心脏简直快要吓停了,她举起肌肉僵硬的手臂,声嘶力竭:“噢——!we won !!!” 她这一嗓子成功唤醒众人。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不断蔓延,从刚开始的沙哑到一声更比一声强烈,磅礴的声响几乎震动整座山头。 “格兰芬多!格兰芬多!格兰芬多!” “德温特!德温特!德温特!!!” 麦格长出了一口气,她捂住胸口,缓缓坐下。 邓布利多笑眯眯地摸了把白胡子,他朝麦格示意:“那孩子有自己的本事和思考。不错,不错。” 斯塔茜骑在扫帚上,高举手中的金球,她听不清四周的欢呼声,她感受到手臂的血液在倒流,砰砰直跳的心脏,耳鸣目眩。 伤口绝对裂开了。 看来今晚还得熬制一次愈合魔药。 这是斯塔茜唯一的想法。 在即将冲向看台时,透过清晰的金色飞贼,后面的是模糊而熟悉的轮廓,银绿色的围巾,黑发,微卷。 斯塔茜朝后方的看台望去。 对视片刻。 她缓缓露出一丝笑容,在聚光灯下,如同一团烧的炙热的焰火。 格外耀眼。 无声的口型从她缓缓启唇中泄出。 “欢迎回来。” 雷古勒斯的心多跳了半拍。 第38章 香烟 斯塔茜从扫帚上下来,脚步踉跄了几分,在一旁的赞娅特凑过来及时稳住了她的身形。 “斯塔茜,你还好吗?” 她凑近耳语,语气隐隐透着焦急:“你的伤口不会裂开了吧!” 斯塔茜虚弱地笑了笑。 “不出意外,是的。” 霍琦吹响口哨,让双方队伍面对面站好,她熟练地展开下面的步骤。 希瑟和詹姆斯握了握手,艾迪斯看向斯塔茜的目光中带着复杂,他虽有不甘,却也释然。 “没想到我在毕业前的决赛还能遇到你这样的对手。”艾迪斯感慨道。 他今年是七年级了,这场比赛是他在霍格沃茨最后一场魁地奇,他本来是想为拉文克劳赢下最后一次冠军,为他的学校生活画下圆满的句号。 “谢谢,我的荣幸。” 斯塔茜不动声色地抹去手心的冷汗,两人礼貌握手。 比赛彻底结束,艾迪斯走到女友身旁挽住了米娅格,两人一同离去,其余队员也纷纷散去,打算回更衣室冲个热水澡。 马琳看到斯塔茜独身离开的背影,她疑惑看向身旁的赞娅特:“怎么了?斯塔茜不和我们回更衣室吗?” 那是因为她后背都是血。 赞娅特咕咕哝哝,她努力找着借口,突然瞅见远去的七年级情侣,她咳了咳嗓子。 “那个,斯塔茜可能是约会了……吧。” “约会!” 马琳大惊,一把搂住赞娅特的脖子,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谁?她和谁约会啊?” 赞娅特直接扒开她系着护腕的手臂,不耐烦地躲开:“这么热别摸我脖子……” “行行。”马琳摊了摊手,“所以呢,斯塔茜和谁去约会了?快说说——” 赞娅特大步流星,“我怎么知道她和谁约会。” 马琳赶忙追上,“你是她室友,你当然知道。” “我不知道,这是斯塔茜的私事,你觉得她会告诉我?” “她不会,但你会。我了解你,你肯定会偷偷摸摸地探查。” “去你的,我在你心里居然是这种形象?” “没有,这算是比较高尚的。” “……” 斯塔茜回到寝室,解开皮手套下的扣子把它扔到沙发上,随着运动产生的荷尔蒙减弱,后背的疼痛逐渐明显起来。 汗水的咸涩,使得衣服和那块模糊的血肉粘黏,斯塔茜费了点劲才将队服脱下,她先进入盥洗室,注意着伤口简单洗了个澡,随后用绷带将后背的伤口缠好。 芒果猫步轻盈,从壁炉台上一跃而下。 它凑到斯塔茜面前,睁着圆滚滚的蓝眼睛:“喵?” 黑色长发的alpha俯身亲了亲大猫的头顶。 “我还要出去一趟,你乖乖在寝室待着,困了就回窝里睡觉,好女孩。” 芒果听话地跳到床脚处的小窝里,上面铺了一层羊绒编织的小毯子,它蜷成一团,尾巴搭在窝边。 斯塔茜离开了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 尽管比赛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一些学生仍然在花园里闲逛。 夜空悬挂明月,大部分学生集中在休息室,这个时间段,城堡西南侧的走廊昏暗一片,寂静无人。 现在快到宵禁了,费尔奇粗鲁的赶人声音从花园远远传来。 斯塔茜穿过阴暗的长廊,拐角处左转,墙壁上的维特小姐捏着白裙跳舞,她是一个被爱人欺骗后自杀的可怜omega,作为画像挂在了霍格沃茨。 在六楼长廊的尽头是一扇拱形铁门,镂金花纹雕刻在门边缘绕成一个圈,门中间是圆形钥匙孔。 “阿拉霍洞开。” 门咔嚓一声打开了。 斯塔茜推开它,铁门的边框发出一声沉重的响动,屋内黑暗,烛台感知到有人进来立即升起一团火焰,闻起来是微妙的腐味和潮湿气息。 她迈步进去。 从走廊上传开悄悄接近的脚步声,夹杂着压低的聊天声。 斯塔茜关上铁门。 “我只是需要出去一下。” 雷古勒斯无声地吸了一口,他避开和巴蒂眼神交流。 巴蒂不相信他敷衍的谎话,他双手抱臂,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香烟味,他看向雷古勒斯,惊讶扬起眉头。 “你抽烟了?雷吉。” 雷古勒斯的手指垂在衣袍身侧,一根细长的香烟夹在他的指尖,飘出一缕诡异的灰色。 “我没抽,只是点燃了。” 他给巴蒂看了眼干燥的烟嘴。 金发alpha揉了揉头发,他略微不解和烦躁,“这不是重点!你在抽烟,虽然是点燃放着——但你不是很讨厌烟味吗。” “雷古勒斯,你现在他妈的很不对劲。” “你在家发生了什么?你母亲又折磨你了?!” 相较巴蒂的焦急,雷古勒斯显得云淡风轻得多,他抬眼轻笑。 “怎么可能。我只是想去魔药课室熬制一些药剂,至于抽烟,这是希瑟刚刚点燃塞给我的,她不巧被拉文克劳的队长逮到了。” 魁地奇队员一般是禁止烟酒的,这也是为了他们的健康。 大家明面上不会去做,暗地自然各有各的本事。 所以希瑟·布朗被队长逮到,一时手忙脚乱把烟塞到雷古勒斯手里倒也有可能。 雷古勒斯拿起胸前的一枚怀表,打开金色表盖,他看了一眼:“已经十一点了,你不回去肯定会被费尔奇查到的,巴蒂。” “我是不会在明天之前回寝室的,所以不用等我。” 雷古勒斯转过身,他嚣张地挥了挥手。 巴蒂满脸黑线,他咬紧口腔内侧的软肉,却对室友的举动无可奈何。 “还被费尔奇抓到……我看你才该注意吧!” 他小声嘀咕,用鞋底狠狠抹去地板掉落的烟灰,才扬长而去。 有巴蒂在身后盯着,雷古勒斯没用开门咒就下意识推了推门,他本以为会是锁着的,竟没想到居然走了进去。 屋内不像他以为的一片漆黑,铜制烛台挂在墙壁中央,火焰摇曳,一道影子投在模糊的墙壁上。 “s……德温特?” 她懒洋洋地站在屋内,靠在一堵有些灰尘的石墙上。雷古勒斯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在干什么?” 她刚刚为格兰芬多赢了魁地奇冠军,出尽了风采,如今却穿着白色衬衣简单长裤,外套一件浅灰色马甲,最外面是熟悉的黑色长袍,和方才的比赛上凌厉震慑的模样差距甚大。 斯塔茜也抬起了头,“你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答非所问。 “比赛快结束的时候。”雷古勒斯摇了摇头,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斯塔茜的目光下移,落在雷古勒斯遮挡住下半脸的围巾。 若有所思。 随后她笑了笑,熟悉的神态出现在斯塔茜的脸上,雷古勒斯悄然放心了一些。 “这么晚了才回到学校,你不该回去斯莱特林休息吗?怎么来这儿?” 雷古勒斯双手负背,夹在指尖的香烟燃着火星,他咬着嘴唇。 “我来魔药课室熬制魔药,仅此而已。” 斯塔茜走近一些,她敏锐闻到了空中轻浅却无法忽视的烟味。 “真巧,我也是来熬制魔药的。”她笑道。 雷古勒斯撇撇嘴,“我也没想到,你现在不老实待在休息室享受那群格兰芬多的庆祝派对,来这个阴冷的魔药课室。” “我需要一瓶愈合药剂。” “你受伤了?” 趁着雷古勒斯晃神之际,斯塔茜抬手握住他身后的手腕,往下滑,指腹如烫到雷古勒斯的皮肤,他挣扎的动作变僵,斯塔茜巧妙地顺走了指间的香烟。 “你学坏了,小雷。” 斯塔茜佯装惋惜地摇了摇头。 “未成年的小巫师是不能抽烟的,吸烟有害健康。” 雷古勒斯咬牙,“我没有抽,只是点燃了而已!” “重点在吸,你放在背后飘上来的香烟已经就混到呼吸的空气里了。” 她颇为认真地解释,雷古勒斯从眼底的一抹笑意中找到她耍无赖的证据。 既然她说抽烟了。 干脆就做给她看看! 雷古勒斯心下一横。 他倏然贴身凑近,那张白瓷般的面容在眼前放大,斯塔茜表情明显一愣,力度转动她的手,雷古勒斯一口含着烟头。 他猛吸一口,浓郁刺激的烟味扑进胸腔,喉咙里立即溢出痒感。 “咳咳——咳——” 雷古勒斯弯腰捂住嘴,不禁剧烈咳嗽起来。 斯塔茜见状,赶忙帮他顺着后背,未几,雷古勒斯终于停止了咳嗽,他冒着泪花的眼睛半眯着看向斯塔茜。 alpha立即有些哭笑不得,她揉了揉雷古勒斯侧脸垂下一绺的卷发。 “你跟这儿较什么劲,我说着玩呢,本来也只是想逗逗你。” 雷古勒斯嗓子微哑:“我才不想听你说风凉话。” 斯塔茜扬起眉头,她启唇对准烟头,缭缭烟雾在微弱的火星下化为一缕,半垂的棕色瞳孔透出几分散逸慵懒。 雷古勒斯出神地看着眼角下的那颗泪痣。 等抽了几口,斯塔茜用手指把火星捻灭,烟蒂落在半空中燃烧殆尽。 雷古勒斯干巴巴地开口:“你……明明比我熟练的多。” 斯塔茜可不承认:“这是天赋。” “得了吧!没有巫师会把抽烟当作天赋,这听起来很愚蠢——” 雷古勒斯打算翻翻白眼,但斯塔茜盯着他的目光却纹丝不动。 一缕夜风从窗户碎开的细缝钻入教室,抚过雷古勒斯暴露在空气中的下巴,荡起一丝凉意。 他立即拉起围巾挡住,动作略微慌乱。 气氛陷入安静。 斯塔茜半垂着眼,微微颤动的瞳孔显示出她此刻的不平静。 “你的脸上——” “别问。” 雷古勒斯回答,遮住嘴巴的围巾使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柔和。 这使斯塔茜看不清他的面容,她的心随着摇曳的烛火沉了沉。 “那些伤口是你父母弄的。” 雷古勒斯抿紧嘴唇。 “他们让你回家就是为了折磨你?不,别想着对我否认,雷古勒斯,魔法带来的伤痕和磕碰是不一样的。” 在火光游动的一刹,斯塔茜清楚看到了他脸颊上红肿的划痕。 因为没得到尽快的处理,伤口边缘微微泛白,周围的皮肤变成紫黑色的淤青,那两道划痕不长,但伤势很重。 可能是切割咒,上面还有黑魔法痕迹的残留。 斯塔茜胸口升起一股冰冷的愤怒,但她的大脑是清醒的。 “我明明说过别问,你们格兰芬多是喜欢自说自话吗?”雷古勒斯小声咕哝,他的表情有些动摇了。 在昏暗安宁的环境下,斯塔茜紧盯着他等待回复。 “我的父母不是折磨我。是我先说谎的,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的错误。我欺骗了母亲,我和她说腺体检查结果是红色的,是alpha,所以她知道实情后才会那么生气,这点伤只是惩罚罢了。” 雷古勒斯简单地说。 斯塔茜却从他习以为常的神态中发现了一些令她冰冷的事实,它印证了那对布莱克夫妇糟糕残忍的形象。 “你说是只是惩罚,可她对你用了禁止反咒的黑魔法。”斯塔茜轻声细语,“别为她脱罪。” 雷古勒斯有些惊讶,他摇了摇头,“你竟然看出来这上面有禁止反咒的诅咒,德温特,你的魔法造诣比我想象的要高。” 他越过斯塔茜,缓缓走到靠近窗台的长桌前,上面摆放着坩埚和许多零散的药材。 “我需要一些愈合药剂,这样才能消去我脸上的异状。我不可能一直戴着围巾。” 雷古勒斯看着玻璃上映出模糊的倒影,母亲的声音像苍蝇一样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你和你哥哥一样!撒谎成性的坏孩子!不,你比不了他,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你是个可悲的omega!” 这个声音重复着。 他试图让它安静下来,但声音太大了。 最后留在脑海里的,只有他自己的尖叫声,和身上的累累伤痕。 第39章 戳伤口 “把围巾摘下来……” “所以你为什么要来魔药课室……” 他们的声音交叠在一起。 雷古勒斯明显一愣,他抬手挡在围巾上,面露不解。 斯塔茜见状,她迈步走到雷古勒斯面前,说话不如行动,指尖搭在围巾边往外拉下来。 “这种伤口不能闷在密闭的布料里,何况是棉织的围巾。”边解释着,斯塔茜微微靠近,观察脸颊上的伤口有没有被围巾扯下摩擦到。 alpha凑的有些近了。 雷古勒斯舔了舔嘴唇,一个想法突然从他脑海蹦出。 “当时在看台——” 你冲过来抓金色飞贼,看到我了吗? 斯塔茜仔细检查过伤口发现并未加重,才稍微放心一些,接下刚才的询问。 “我在看台怎么了?” “不,没什么。”雷古勒斯轻推了她一下,他们的距离移开些,视线回到斯塔茜的脸上。 “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别躲避。”男孩挑了挑眉,“公平点,就算你是来偷偷约会的我只能说抱歉了。” “没人会来魔药课室约会,小雷。” 斯塔茜笑了笑:“我不知道你这么关心我,让人开心的发现。”在雷古勒斯脸红地小声抗议下,她接着道:“我也来熬制愈合药剂,刚才的比赛让我后背的伤口裂开了。” “你受伤了!” 雷古勒斯声音有些拔高。 其实,在刚才激烈的比赛里真的没人能看出斯塔茜身上有伤的事情,冷静,沉着,球技高超,谁能想象她正在忍受疼痛? 斯塔茜想了想,随即开口:“别担心,不是什么太大的伤口,只是因为我的不小心造成的。” “往好处想,这样我们就都有伤了。” 雷古勒斯无意识地拉了拉围巾,“这算是什么好处。”他几乎无力吐槽。 斯塔茜揉了揉他的头发,触手细软的感觉令她爱不释手,有点像芒果,但雷古勒斯更像一只高傲的黑猫。 她边想象边说:“有同伴的好处。” 他们一个伤在脸,一个伤在背。 雷古勒斯露出使坏的笑容,他趁机用手按住斯塔茜的后背,疼痛瞬时沿着脊骨传至大脑,她不禁嘶了一声。 立即握住身后作乱的手。 “哦,你是个小恶魔,我应该提防着点你的。”斯塔茜埋怨的话引得雷古勒斯得意地笑出声。 他这一笑,裹住下半脸的围巾松垮一些。 斯塔茜扬起嘴角,趁其不备,朝侧脸的那处淤青不轻不重地摁了一下。 “嘶——” 雷古勒斯拍掉她的手,气势汹汹地护住侧脸。 “……我们扯平了,你不准再碰!” 斯塔茜单手捏住他的脸颊,柔软的触感令她的指腹微陷,她忍不住恶趣味地笑起来。 “那可不行,我的伤口明显比你的严重,公平起见,你一我二。” 雷古勒斯简直要为她的脸皮鼓掌。 他撇撇嘴,却因为脸颊被掐住只能鼓动嘴唇,“我明明是轻轻按了一下。好吧我为我的行为而道歉,你快松开我,德温特!” alpha没有松手,微微放轻力度。 “叫我斯塔茜。” 雷古勒斯眨眨眼,顺从道:“斯塔茜。” 他这声来的出乎意料,熟悉的嗓音突然吐出自己的名字。 斯塔茜霎时晃神。 她不自觉松开手,雷古勒斯赶忙将围巾拉起,迅速把脸裹住,不再给她任何可乘之机。 “我们居然浪费了这么长时间,等夜深了,费尔奇巡逻到这儿的几率就大了,我可不想和你一起被关禁闭。” 视线扫过魔药课室里昏暗的灯光,雷古勒斯用魔杖在坩埚下点燃一簇橘黄的火。 斯塔茜搞不懂自己脸颊在升温什么,她清清嗓子,正色道:“费尔奇的活动路线从一楼东侧开始,到这里大约是凌晨左右,中间的时间足够一瓶愈合魔药的。” 愈合药剂的制作不算复杂,需要清水、苦艾草和独角兽尾毛,提取白鲜香精,在魔杖顺时针搅拌三圈,逆时针搅拌两圈,直至坩埚中的液体变为浅绿色,散发出一股刺鼻香水的气息,就完成了。 雷古勒斯上下打量着斯塔茜,他认为他学到了一种新的知识。 “你在里面加了月石粉末,为了更好的去掉疤痕?它没有爆炸,我以为它会炸开。” 斯塔茜将装好的魔药瓶递过来,她微笑着,“月石粉末效果温和,不易与其他物质发生反应,正好可以用来祛疤。” 雷古勒斯也不客气地接下,在他将魔药放进口袋之前,斯塔茜提醒先喝一口,让伤口得到治疗而不是继续恶化。 城堡的长廊依旧是静悄悄的,两人一同走着,他们经过画着一碗水果的画像,斯塔茜用指尖划过果篮里的梨子,它发出一声咯咯的笑。 雷古勒斯蹙起眉,“安静。” 斯塔茜松开手,梨子停止了笑,她道:“费尔奇不在这里,我们不用那么紧张,你不觉得这些画很有趣吗?” “嗯,”在推开厨房的门之前,雷古勒斯直视着斯塔茜的眼睛,低声说,“你该去赫奇帕奇,这样你起码能笑一整年。” 斯塔茜跟着雷古勒斯穿过厨房的门,“纠正一下,我说的是画像中的水果,不是现实的吃的食物。” 他们走过一条小走廊,这条走廊把厨房和画后面的门分开。最后来到一个门框前,门框里传来一道明亮的灯光和食物诱人的香味。 有时候熬夜真不是个适合胃的行为。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来厨房?” “是‘我’,不是‘我们’”雷古勒斯说,“我还没有吃晚饭,我需要一些食物填充空荡的胃,否则我喝不下魔药。” 精灵们在房间里跑来跑去,擦洗盘子、锅碗瓢盆和玻璃杯。靠近门的注意到了他们,但它们实在太忙了。 雷古勒斯在房间内四处张望,直到他找到了想找的精灵。中等个头,大概达到斯塔茜的腰部,一双大耳朵,尖而长的鼻子,身上裹了一块沾染污渍的红布料。 它正打着响指,肥皂水飞溅到飘在空中的桌布上。 “嗨,维尼。”斯塔茜第一次见雷古勒斯如此温柔的笑容。 那只家养小精灵笑容满面地转过来,“雷古勒斯先生!”她说,朝男孩微微鞠躬,随后又对着斯塔茜鞠躬,“晚安,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雷古勒斯语气温和,“你好吗?邓布利多给你们的工作太多了?” 那只叫维尼的精灵摇摇头,它很激动:“刚刚好。雷古勒斯先生来看维尼,维尼非常感激,您愿意坐下等我来为您准备点东西吗?” “好啊。” 小精灵兴高采烈地打了个响指,干净的空间里突然出现两把椅子,它请雷古勒斯和斯塔茜坐下,路过的两只精灵扛着罐子朝雷古勒斯挥了挥手。 “这么晚了,您需要点什么呢?甜饼和一些提神的饮料?” “猜对了。”雷古勒斯笑了笑,“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帮我冲一杯咖啡吗?” “没问题!”维尼接着看向斯塔茜,“您呢,女士?” 斯塔茜并不觉得很饿,她对维尼微笑着:“一杯热可可,谢谢。” 小精灵有些晕头转向,它敲了敲脑袋,“没关系没关系,您不用感谢!你是雷古勒斯先生的朋友,和他一样友善!” 它走回厨房,很快端来两个马克杯。液体的温热透过杯面传递到斯塔茜手中,她眨了眨眼,看向雷古勒斯。 “你经常来这里吗?”她问。 “我看起来像经常半夜跑到厨房的人吗?”雷古勒斯反问。 斯塔茜笑起来,明亮的光线下她的眉眼格外好看,“不像,但是你饿极了会像小仓鼠一样吃东西。” 这是有一次斯塔茜在礼堂观察到的。 雷古勒斯脸红了,他知道斯塔茜说的是哪次,而他只有那么一次忽略了优雅的用餐礼节,那是有原因的。 “斯拉格霍恩上课让我们调制饥饿魔药,当时前排有人的坩埚爆炸了,里面的液体不小心溅到了我的嘴巴里。” 这还让他的舌头上被烫出个小泡。 但这太丢脸了,雷古勒斯才不会说出口。 斯塔茜抿了口热可可,甜蜜的气息蔓延她的口腔,带着温热和巧克力的香气。 “这些家养小精灵每天都会忙活到这么晚,它们很喜欢你,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哦了一声,他面色自然地道:“因为它们都是很好的生物,真诚,热情,从不算计人,它们会趴在桌边渴望听我讲一些小故事。” 斯塔茜抿唇轻笑:“还有一点,你的友善。今晚的场景让我感到有些意外。” 雷古勒斯把它当作一种嘲讽,他的舌根因为咖啡发苦,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类似气恼的神情。 “是。毒蛇一样的斯莱特林会友善对待家养小精灵简直是件说出去引人发笑的笑话。你是这个意思吗?” 他苦涩地补充道:“如果你是拿格兰芬多那套歧视,像我的兄弟那样,我们今晚就不该碰面。” 直到刚刚的一瞬,雷古勒斯才恍然知觉他已经忽略许久斯塔茜·德温特是西里斯的朋友这一件事。 而他一向最讨厌他兄弟的朋友们。 斯塔茜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也许我该说的完整,雷古勒斯。” 她轻轻捏住雷古勒斯的下颌,将他的视线转移到自己脸上,他们对视片刻,斯塔茜开口。 “我一直都了解。很多时候我们相处你习惯用高傲的姿态,那基于你的履历和个性,它不讨厌,完全不讨厌,你的内心是善良的,温暖的——嘘。你可以否认,小雷,但这是我自己认定的事实。” 空气中有一种淡淡的温暖气息,夹杂着热可可的香甜奶味,一同飘进雷古勒斯的胸腔里,他感到下巴处抵住的指腹在发烫。 “关于我说的感到意外——你对待家养小精灵,不遮掩地,用行动和神态表示内心的善意,你很喜欢它们。” “我很高兴看到你这样。” 斯塔茜松开手指,她看到雷古勒斯脸上的伤口和开始比好了许多,“看来那瓶魔药的消肿效果还不错。” 雷古勒斯傻乎乎地嗯了一声。他抽了抽鼻子,轻推了斯塔茜一把。 “你的信息素……” 雷古勒斯捂住鼻子,他的大脑开始发晕,终于知道那股温暖的气息是什么了。 斯塔茜的易感期就在附近,信息素的浓度会比寻常高出一些,她看着眼眶泛红的灰色眼睛。 “你能闻到?” 雷古勒斯的状态很不对劲,他的视野逐渐重叠,头脑闪过晕眩,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破他的皮肤,在他昏倒前,他听到斯塔茜的呼喊:“雷古勒斯——” 往前一倒,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40章 腐烂的白桃 从窗户透进来的光线温暖而明亮。雷古勒斯躺在病床上,窗沿边的鸟雀在歌唱,阳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呈现出透明的光泽。 埃文一直喜欢雷古勒斯的头发。 可爱的卷发,让它看起来比实际上短得多。他的刘海柔软光滑,每次摇头的时候,头发就会飘动,黑色的卷发在额头上弹来弹去,几乎让人着迷。 他总是闻到一种特别昂贵的法国香水的味道,雷古勒斯已经用了很多年了,但是如果你离得足够近,你可以分辨出他头发上的香波味道。 而现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香气,和发丝间的香水气息不同。 埃文只需稍稍靠近,alpha的本能就能被那股魅惑的香气吸引,想要凑近他的后颈,那里是新生的omega腺体。 埃文几乎移不开眼睛,可他不敢轻举妄动,因为除了他在医疗翼,巴蒂·克劳奇,潘多拉,多卡斯,拉文克劳的希瑟·布朗,以及——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看向医疗翼唯一一个格兰芬多。 斯塔茜·德温特,那个昨天在魁地奇决赛大放异彩的格兰芬多alpha,张扬到和她红色的院徽一样讨厌。 站在病床边的庞弗雷收回魔杖,她叹息道:“布莱克先生的状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潘多拉焦急地问。 庞弗雷女士被她粗鲁的打断感到几分冒犯,她皱起眉,“请让我说完,罗齐尔小姐!布莱克先生是因为之前的检查导致腺体虚弱,他的昏迷是正常的,大概半天就能醒来。” “你们可以先在这里守着,但不要大声说话,我去调制一些缓和药剂。” 说完,庞弗雷走进了里侧的小屋里。 她一离开,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多卡斯闪过一丝疑惑:“检查?什么检查?” 此刻无人应答,巴蒂用鼻腔发出一声嗤笑,他对准斯塔茜,语气带着绝对的恶意。 “你为什么还站在这里,雷古勒斯的昏迷是不是你造成的,肮脏的泥巴种!” 他们早晨急匆匆赶来医疗翼,就看到了病床前的德温特,后来庞弗雷解释是她在夜游时遇到昏倒的雷古勒斯,将后者抱过来的。 但巴蒂对斯塔茜的讨厌让他怀疑雷古勒斯的现状是面前的alpha造成的。 斯塔茜眼底闪过一丝厌烦,“闭嘴。” 她的面容沉下来带着一种毫无感情的冰冷。 斯塔茜不想在雷古勒斯的病床前争吵,她看到男孩的情况平稳下来,稍微放心便打算离开。 巴蒂却被她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激怒了。 他快步走向斯塔茜想要揪住她的衣领,却被她敏捷躲过,紧接着一根魔杖死死抵住了巴蒂的脖子,尖锐的尖端令他感到窒息。 “克劳奇,你应该学学怎么说话,不然人们只能听到猪叫。” 斯塔茜抬眼,平静。 巴蒂被她侮辱性极强的话蹭地燃起怒火,他攥紧拳头,咧嘴一笑:“猪?只有那群麻瓜才是任人宰割的畜牲,就是你的麻瓜双亲——” “啊——!” 巴蒂痛呼尖叫,他弯腰捂住不停流血的大腿,从划破的衣服里看赫然出现一条很深的口子。 “克劳奇!”潘多拉她们大喊。 巴蒂在剧痛变得模糊的双眼瞪向斯塔茜,alpha居高临下地举着魔杖,她垂下眼睛,表情不为场景的混乱而变化,平淡到让人通体发寒。 “再让我知道你侮辱我的双亲,我会割破你的脖子。” 嘭—— 庞弗雷推开木门,她在看到血腥的一幕时大惊失色,扭动微胖的身躯跑到斯塔茜面前,将两人扯开。 “德温特小姐!你在做什么!”庞弗雷惊疑地吼着,她只是离开了一会儿,事态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斯塔茜抬眼,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抱歉,庞弗雷女士。我刚刚和克劳奇起了一点冲突,他辱骂我母亲在先,我一时气昏了头,很抱歉为您增加了工作。” 她说话不急不缓,很容易让人听信进去,庞弗雷看向对面的巴蒂,皱眉道:“是这样吗?克劳奇先生。” 巴蒂面色阴沉,他听出来德温特特地隐去了泥巴种的事情。霍格沃茨明面上严令禁止学生进行血统歧视,哪怕所有人心里清楚仍然有人这么做,但如果舞到校长和教授面前,受到的责罚必然严重的多。 他憋着气只得点头,“是的,是我先犯错的。” 庞弗雷看了眼后方茫然失措的三人,又看向身边的斯塔茜,她叹了口气,摆出严肃的神情。 “我明白了。德温特小姐已经因为夜游被麦格教授进行了惩罚,至于你,克劳奇先生,我会将这件事告诉斯拉格霍恩教授的。” 巴蒂像吃了一坨狗屎,他艰难地点了点头。 庞弗雷忍不住教训了几句:“你们已经不算小孩子了,请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而不是随心所欲。” 斯塔茜虚心地接受,她向庞弗雷告别后,离开之前看了眼病床上昏迷的雷古勒斯。 他面色苍白,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 斯塔茜嘴唇微动,转身离开了。 周六早晨的城堡花园空无一人,大部分学生还在梦乡熟睡,斯塔茜一路走到公共休息室,气候渐暖,壁炉下的炭火前几日就停了。 地板上有彩带纸屑的残留,看来昨晚的魁地奇比赛后他们在休息室开了派对。 斯塔茜没有太多脑子想这些,她最想的事情就是躺回床上,一觉睡到傍晚。 推开寝室的门,房间里静悄悄的,斯塔茜迈步走到床铺,赞娅特四肢打开呼呼大睡,芒果也还没醒。 她褪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胸口处的衣料沾染了一些信息素的气息,一晚上散去了不少。 白桃,薄荷,带着一丝丝潮湿。 斯塔茜躺回床上,盖好被子,沉沉睡去。 雷古勒斯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他的意识尚未清醒,他微微动身,浑身酸痛从脊骨一路传至大脑,神经的刺激下雷古勒斯失神了片刻,直至他适应了这种酸痛,意识才逐渐恢复。 “梅林,你终于醒来了,布莱克先生!”庞弗雷听到一旁的动静后迅速赶来。 雷古勒斯张了张嘴:“女士……”他嗓子沙哑,只能动口型吐出一两字。 庞弗雷止住了雷古勒斯想要起身的动作,她对这个新生的omega宽慰道:“你才刚刚分化结束,过程过于疲累,你现在不必思考太多。” “分化?” “是的,布莱克先生。你在昨晚成功分化成了一位omega,魔法登记上也已认可你的性别。” 庞弗雷轻声回答,她面色隐去一些复杂,只能这般简单地说。 雷古勒斯嘴唇微微颤动,他闭上眼睛。 后颈的腺体明晃晃的让人无法忽视。 “请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他说,声音嘶哑。 庞弗雷安静地叹了口气,她拉上床帘,无声离开。 雷古勒斯讨厌哭泣。 因为他总是哭泣,这被认为是软弱无能的象征。他的母亲从小教育他:布莱克从来不屈服于这种无用的东西。他很听话,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就像现在。 雷古勒斯眨了眨眼睛,簌簌泪水便从眼角滑落。 它们越过鼻梁,一路滴到枕边,白色的枕套很快被濡湿。 潮湿,潮湿的泪水如跗骨之蛆,顺着他的脊椎向上爬,让他浑身上下都疼痛不已,就好像每一节骨缝都被水汽撬开,灌进什么折磨人的魔药。 ——他分化成了一个omega 雷古勒斯咬着嘴唇,一块石头堵在他的喉咙,他的脸是湿的,眼泪的痕迹弄脏了他的脸颊。 雷古勒斯的眼睛红红的,非常红。 ——他该死的是个omega! 男孩蜷缩在被子里,他的牙齿死死咬住泛白的指骨节,血腥味蔓延到口腔中,他恍若无觉,不停地抽泣,后颈的腺体感知到主人的情绪,开始不断释放信息素! 浓郁的白桃气息,薄荷刺激的香气,令他想要干呕,哭得缺氧的痛苦从胸腔不断蔓延,雷古勒斯立即用颤抖的手臂扶住床沿,他垂下头—— 庞弗雷站了一会儿,她听到了剧烈的呕吐声。 她掀开帘子惊呼:“布莱克先生!” 男孩趴在床边,胆汁的酸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庞弗雷连忙用咒语把地上的秽物清理干净,她走上前,用宽厚的手掌轻拍雷古勒斯的肩膀,将桌上的清水递给他。 他没有接。 “孩子,你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呢。” 庞弗雷语气中带上一丝无奈,雷古勒斯垂头不作声。 “我在霍格沃茨工作了二十多年了,我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你为何那么拒绝omega这个身份,但我见过许多分化的学生。他们心情各异,有人大笑,有人大哭,有人平淡接受。” “人这一生无疑是要经历许多悲伤,我们不能够撇去此刻的痛苦,它是深刻的,悸动的。但我们要撇去以后的阴影,学会放过自己。” “让它变浅,让它禁锢你的枷锁变松,你得呼吸。” 你得呼吸。 不然你会死的。 雷古勒斯靠在床边,无力地垂下头颅。 第41章 你在躲我 1974年3月1日 周四下午4:08 变形课教授办公室 麦格教授点了点头。 “把你们的魔杖给我。”她命令道,同时向斯塔茜和雷古勒斯伸出手。 雷古勒斯无奈地叹了口气,粗暴地把魔杖递给麦格,斯塔茜则一脸平静地递过去,她上次处罚打扫坩埚的事音犹在耳。 “下面你们将跟着凯特尔伯恩教授去神奇生物饲养场,记得好好打扫。”麦格警告着,她拢了拢绿色长袍,对身边的凯特尔伯恩教授点了点头。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beta,棕色的头发,鬓发灰白。他身材高大,肩膀宽阔,穿着一件旧式的巫师袍,袍子上满是小羽毛和动物的毛发。 “下午好,两位。”他友善地开口,“考虑到这是对你们夜游的惩罚,打扫过程可能会辛苦一些。” 他看向麦格,“我可以带走他们了吗?米勒娃。” 麦格点点头,她抬手朝门外的方向行礼:“请随意。” 凯特尔伯恩教授撸起半截衣袖,他热情地看了斯塔茜和雷古勒斯,“好吧,请你们尽情打扫一下甜蜜的嗅嗅。”三人往门外走,“二年级的昨天刚玩了一下午,相信你们也会喜欢的。” 凯特尔伯恩教授把这些神奇生物关在温室附近的马厩里。 他用一把巨大的铜钥匙打开房门,三人快速通过,这样动物就不会逃跑了。不同颜色和大小的鸟类和昆虫在空中飞来飞去。雷古勒斯认出了一些来自占卜课堂,斯塔茜也认出了她上次和赞娅特在神奇生物课上分配到的秃鹫,它正嘶哑地叫。 在栅栏后面,有这着各种各样的生物:马蹄声,呼噜声,嘶叫声,一条蛇攀在墙沿窥视着这边…… 他们一路走着,在快接近尽头房间的时刻,经过了一扇透明玻璃的棚子,干草凭空飘着,似乎在被什么东西咀嚼,慢慢消失在空中。 “知道那是什么吗?一种有趣的生物,人们都看不见它。”凯特尔伯恩靠近窗户,用奇妙的语调询问身后的两人。 雷古勒斯眯起眼睛凑近看去,什么也没有,他疑惑地看向凯特尔伯恩,又转头看了眼身后的斯塔茜,在他们对视上,迅速移开。 “是什么?”他问。 凯特尔伯恩刚要开口,一道声音插来。 “夜骐。” 剩下的两人一同看向说话的斯塔茜。 凯特尔伯恩有些吃惊:“你知道……还是你能够看见它们?” 而雷古勒斯感到困惑,他努力去看玻璃房内的生物,但是除了干草和地上的石子,没有,没有,没有任何生物。 玻璃窗沿到斯塔茜的腰部,她抬手越过,将手覆在低头吃水果的夜骐头上,它很温和,皮肤下的温度传至斯塔茜的手心。 “夜骐的头像龙,是一条长着巨大蝙蝠翅膀的黑色飞马。身躯非常瘦,这让它们像黑色骷髅。但是它很温和,不会主动攻击。” 斯塔茜细细描述着,她的目光停在抚摸夜骐的手背上。 “我看不见它。”雷古勒斯朝斯塔茜的手看去。 凯特尔伯恩点了点头,“是的,我也看不见,夜骐是一种非常神奇的生物,只有真正见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到。” 雷古勒斯的视线从手缓缓移到那双手的主人脸上,她脸色平静,所以她亲眼见证过生物的死亡吗? 突然斯塔茜收回手,她看向雷古勒斯,问:“你要摸一摸吗?” 雷古勒斯表情一愣。 从他分化后到现在,他们已经九天没有说过任何话了,倏然听到她对自己说话的声音,熟悉却又陌生。 “好。”雷古勒斯伸出了手。 他尝试在刚刚斯塔茜停留的位置摸索,但看不见夜骐,使他的行为也变得困难起来。 “它在这里。” 斯塔茜握住了雷古勒斯的手,朝左侧移动方向。 手心下突然从无形的空气变成了柔软的皮毛,雷古勒斯睁大眼睛:“我摸到了!”雷古勒斯抚摸着它从眼睛到鼻子的区域,触摸着它粗糙的皮肤。 夜骐闭上了眼睛,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雷古勒斯轻轻地笑了笑,情不自禁。 凯特尔伯恩似乎也有点想摸,但他又不好意思对学生开口,斯塔茜站在雷古勒斯身边,看着他们抚摸了一会儿,这位教授终于清了清嗓子。 “两位,现在我们要前往你们真正施展才能的场地,准确些,是动手和劳作能力。” 凯尔特伯恩推开了尽头的那扇木门,一块褐色的东西从空中掉下来,差点碰到教授的长袍。 他大叫:“哦,糟糕糟糕,宝贝们!你们不要在悬梁上拉屎!” 回应他的是无数吱吱的叫声。 “好吧好吧,请安静——” 雷古勒斯从后方探头看向里面,萨拉查啊,他从未见过如此肮脏的屋子,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很多嗅嗅到处乱窜。 雷古勒斯怀疑已经有半个月没有打扫了。 凯尔特伯恩抽了抽鼻子,有些尴尬地道:“剩下就是你们展现的机会了!” 雷古勒斯皱起眉,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不,您是要让我们进去?” 凯尔特伯恩也知道这有些不厚道,嗅嗅的粪便非常臭,而平时他都会用清理一新,而这对两个没有魔杖的可怜孩子来说,确实很过分。 “是的,这是你们夜游约会的惩罚,两位,深刻感受到后果才能改正你们。” 凯尔特伯恩大声说。 雷古勒斯却注意到另一个点,他双手抱臂反驳:“我们没有约会——” “哦孩子,我知道omega们一般很讨厌肮脏的粪便。”凯尔特伯恩评价道,他以一种习以为常的语气,“但是不用害羞,很多夜游被抓的小情侣们都来过这里,好了好了,快去打扫吧,扫帚放在东侧的仓库里!” 他们被赶了进去,凯尔特伯恩关上了木门。 雷古勒斯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板落脚,他叹了口气,小心观察着上方的横梁,开始四处寻找手套和清理用具。 嗅嗅们窝在左侧的笼子里,斯塔茜避开地板上的褐色不明物体,笼边放了一个装满水的盆子和没有盖子的红木桶,有酒桶那么大,里面放着一堆拖把和手套。 她从桶里拿出两副手套和两把刷子,两条抹布,以及一个大拖把,雷古勒斯也走了过来,他接过斯塔茜递来的手套,戴好后看向窝里趴着的嗅嗅。 不多不少,十三只。 “我们怎么打扫,先从笼子开始?”雷古勒斯觉得如此,他看向身边的人。 斯塔茜点了点头。 雷古勒斯嘴唇微动,他撇过头,将抹布放进盆里粘湿,拧去水后,从笼子的边缝开始擦拭。 嗅嗅爱护被窝,笼子和屋内的狼藉相比还算干净,两个人一起工作并不会花费太多时间,将笼子擦拭干净后,他们将里面的嗅嗅抱出来放到地上,开始给它们清理皮毛,中途斯塔茜换了两次水。 房子的光线不好,里面只有两扇没有旋钮的窗户,由于通风不好,这里的空气非常闷热,雷古勒斯感到汗水浸湿了他的衬衣,腺体隐隐刺痛不容忽视,这是他自分化来最直白的感受。 嗅嗅们非常活泼,它们性格温和但不温吞,一碰一跳地跑到天花板上的秋千,还有一只从梭子上跳下来,紧紧盯着雷古勒斯解开手套的手。 “不可以,如果你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你可以看太阳,别想着碰我的戒指。” 雷古勒斯辩解着,他捂住右手,试图反抗嗅嗅直白的目光:“不要。” 斯塔茜蹲下身,她将那只嗅嗅拉到面前,它瞬间被alpha右耳的红珊瑚珠吸引。 它举手要勾,被斯塔茜按住洗了洗,另一只手要勾,被按住洗了洗,要起身,被按住洗了洗,要逃走,被按住洗了洗…… 等全身都被洗了个遍,嗅嗅倒地望天。 雷古勒斯看着它蠢兮兮的模样不禁想笑,他戴好了手套用海绵细细清理另一只嗅嗅,“这是仆人该干的事情。”他抱怨道,动作仍然细致,“你说凯特尔伯恩是故意的吗,他将最糟糕的房间留给我们。” 斯塔茜没有说话,她起身要去拿一旁竖着的拖把。 “站住。”雷古勒斯喊停了她,他挑了挑眉,放开了手中挣扎的嗅嗅,他走到alpha的正面。 直到真正分化成了omega,雷古勒斯才能感受到潘多拉形容的生理上的压迫感和吸引力。 “你是打算一直无视我吗?”雷古勒斯生硬地问。 斯塔茜歪头一笑,她越过雷古勒斯往拖把方向走。 “德温特!你在躲我?” 雷古勒斯从身后传来的话让斯塔茜转过身,她抹去了一丝虚假的笑意,微冷的眼神洇出幽幽的绿色,alpha直直走到雷古勒斯面前。 “错。” 她看起来很生气,至少在雷古勒斯看来,有一丝他以为眼花了的委屈。 “是你在躲我。” 雷古勒斯眨眨眼,他想要否认,但事实确实如此,于是他百口难辩:“我没有躲你,前几日……” “前几日?你拒收了我的千纸鹤;我们在走廊上遇见,你也会飞快走开。你甚至不愿意见我,雷古勒斯,你讨厌我。” 斯塔茜的面色没有半点生气的迹象,例如青筋暴起,脸色涨红,但雷古勒斯就是觉得她很生气,那是一种平静的愤怒。 他张了张嘴,斯塔茜最后一句话如同下通碟般砸在他心底。 雷古勒斯,你讨厌我。 第42章 满床千纸鹤 我讨厌她? 雷古勒斯自己在脑海里思考,这个想法一出几乎是瞬间被他否认,不,我不讨厌她,不讨厌德温特,不讨厌斯塔茜。 他有一些朋友,也有不少比较熟的同学,大家会在关系还不错时相互调侃,冷嘲热讽几乎是他们相处的必要环节。 在这些人里面,只有斯塔茜·德温特从来没有这么做。这是雷古勒斯思考着发现的,她一次也没对他说过重话。哪怕雷古勒斯不说,但他能体会到其中浓烈的善意。 那他为什么在分化成omega后就想躲着她? 雷古勒斯自己也不明白。 从他在医疗翼得知自己的分化结果,他那晚回到寝室的意识是混沌的。 雷古勒斯花了很长时间去接受这件事。 他对分化为omega的结果并不意外,那么多次的检查也注定了这个,而真正让他痛苦的,是接受这件事。 他第二天写信告诉了母亲,即使他当时的手是颤抖的。沃尔布加一定会知道这件事,魔法部会往家里寄信通知,他试图赶在前面,这样或许能减弱一点她的怒火? 纷飞的画面浮现在男孩的脑海中,恐惧刻进了骨髓。 沃尔布加狰狞的面孔,奥赖恩麻木不仁地坐在沙发上,而他会趴在地板上,像一条离了空气任人宰割的鱼,无数的黑魔法像尖刀一样插进他的胸口,大腿,手臂,直至他无力干呕,泪流满面,鲜血淋漓。 雷古勒斯他妈的想自杀。 他那些晚上流着泪盯着床顶的帷帘,一切轻生的念头浮现在他的脑子里,又被他害怕地抹去。 已经有不少斯莱特林知道了这件事——布莱克的小少爷分化成了omega,那些alpha就像嗅到肉的鬣狗,一寸不落地从他的头顶扫视到脚踝,他好像在一夜之间从一个人成为了一个商品。 雷古勒斯感到恶心,因为巴蒂是alpha,他换了一个寝室,那些天里除了潘多拉,希瑟,他几乎不喜欢任何人靠近。 在他有天晚上哭泣的时候,他收到了斯塔茜的千纸鹤。 看了一眼,他就认为那是她的。 因为味道。 雷古勒斯终于能如此清晰地闻到斯塔茜的信息素。 它闻起来就像太阳的气息。 打开千纸鹤,里面是有些熟悉的花体字:雷古勒斯,你身体好些了吗? 雷古勒斯将脸埋进枕头里,没有回应。 那晚他搂着纸,睡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他惊讶地看见了铺了满床的千纸鹤,各种颜色,落在他的被面上。 “庞弗雷女士说你需要注意休息,我希望你现在准备睡觉了。” “你应该从医疗翼拿了缓和抑制魔药,别忘记喝。” “现在外面开始下雨了,英国的雨总是绵长,你看下面的爪印,是芒果用猫爪印上去的。” “我已经许久没叠过千纸鹤了,现在看似乎也没怎么生疏。” …… “说着说着,就叠错了一只,我又换了一张新纸,浅蓝色的。” “外面的雨停了。” …… “你睡着了吗?” “晚安,雷古勒斯。” 那天,雷古勒斯坐在床上,拆了一上午的千纸鹤。 思绪回忆到这儿,雷古勒斯看着眼前的斯塔茜,他张了张嘴,嗓音干涩:“……不,我从来不讨厌你。” “好吧,我可能在躲你——”他叹了口气,他脸上的伤口已经完全好了,没留下任何疤痕,“我只是不想见任何人,不止你,我试着要远离这种分化结果,而你们的出现,会不停地提醒我。” “我们?” “巴蒂,埃文他们,你,和西里斯。” 斯塔茜动了动手指,她看着雷古勒斯半垂的头,想要让他的眼睛看向自己。但她仍戴着手套,起码不能去碰雷古勒斯打理精致的卷发。 雷古勒斯没有意识到斯塔茜的想法,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在走廊看到你们,几乎形影不离?” 男孩发出一声低嘲,斯塔茜感到一丝古怪的情绪,准确来说,像被噎着。 “雷古勒斯,事实上,因为我们都是同年级的格兰芬多,下课后走在同一个走廊是常事。我想,我不是詹姆斯他们,没必要和你的哥哥形影不离。” 斯塔茜有些不解雷古勒斯是怎么认为她和他哥哥之间的关系,但他似乎很介意。 斯塔茜总愿意为雷古勒斯的情绪而解释。 “但是你们是好朋友,成群结队的格兰芬多。” “是,我们是朋友。” 斯塔茜面色如常。 雷古勒斯注意到她将“buddy”换成了“friend”,他惊讶地扬起眉毛,在雷古勒斯心中,格兰芬多都是简单相处后就能转变成掏心掏肺的友情——当年西里斯从一年级回来,他拉着小弟弟雷古勒斯和他讲詹姆斯·波特,欢喜溢于言表。 斯塔茜叹息道:“我猜问现在讨论的不是这个,对吗?” “我不想见你,更不想见西里斯·布莱克,他知道我分化成omega肯定会嘲讽我,脸上挂着得意的笑!”雷古勒斯道。 斯塔茜想起了西里斯知道这件事情时候的模样,他先是嬉皮笑脸地跟詹姆斯分享,嘲讽,等人群散去,独自发愣地盯着桌子发呆。 斯塔茜默了默。 她突然说:“那你之后还会避开我吗?” 雷古勒斯僵硬住了。 他深深地吐了口气,坦白让他手心冒汗,脸颊发烫。 他低低地道:“不。” 斯塔茜微微扬起唇角,胸口积攒了一周多的不满似乎仅一个“不”便足以扫荡干净,她看着眼前的雷古勒斯。 “那再好不多了。”她说。 另一边等了半天还没人给洗澡的嗅嗅爆发了抗议,它们吱吱喳喳,伙伴的存在壮大了每一只嗅嗅的胆子,房子里一下变得闷热嘈杂。 “真糟糕,我们把它们忘记了。”雷古勒斯咕哝着,他的脸有点红,蹲下身握住一个嗅嗅的爪子,把它拉过来。 斯塔茜看了眼未打扫的地板,“我去拿拖把打扫地面,你清理嗅嗅可以吗?” “好啊。” 雷古勒斯抓住嗅嗅,轻轻地把浸湿的海绵拧在它身上,轻轻地弄湿了它的皮毛。 地板的打扫工作不算困难,使力用粘湿的拖把摩擦,上面的脏东西被一拖而净,他们中间又换了两次水,路过水槽口,雷古勒斯才注意到他们忘记加清洁剂了,于是他们重新拖了遍地,用洗发精揉搓嗅嗅。 它们太狡猾了,雷古勒斯无法从滑溜的泡沫抓住它们,他只好一手按住,另一只手清理皮毛。 这费了他不少功夫。 斯塔茜看着雷古勒斯擦干了最后一只嗅嗅。他小心翼翼地把毛巾擦在它的脸上,以免伤到它的眼睛和嘴。 当他把它放下来的时候,喷雾器搅动了一下,弄乱了它的皮毛,把它剩下的最后几滴喷到了雷古勒斯身上。 斯塔茜不禁大笑起来,雷古勒斯哼了一声,试图用手捂住自己。 他怒视着alpha,“这一点也不好笑!”他呜咽着,有些狼狈地去整理头发上的泡沫,他低头看着地上的嗅嗅,“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斯塔茜走近,她已经褪去了手套洗了洗手,将雷古勒斯头发上的泡沫星子捏掉,他们一个站着,一个蹲着。 “你的发型依旧完美,”斯塔茜笑道,“它们似乎有些顽皮,嗅嗅也会像猫咪一样讨厌洗澡?” 她也蹲到雷古勒斯身边,用手指从它的头顶撸到脊背,拍了拍它的屁股收尾。 “它是在故意捣蛋。”雷古勒斯佯装生气地捏住嗅嗅的鼻子,它呼噜噜地往后躲。 其他的一群蹦蹦跳跳到各处,幸好大部分地方斯塔茜已经拖干净了,除了房梁柱子上的够不到。 嗅嗅的嘴像鸭子,它的尾巴是短短的,布满黑色绒毛,站起来时正好趴在地上。斯塔茜捏住它的尾巴。 它左右转动,试图寻找身后抓着尾巴的罪魁祸首,但斯塔茜随着它的转身而移动,绕了半天也找不到,嗅嗅累瘫倒地。 雷古勒斯跟着笑出声,他架住嗅嗅的两边把它从地上抱起来,“你不仅顽皮,还有些笨笨的。” 他把它放进嗅嗅堆里,小家伙立即活蹦乱跳,它看起来非常想寻找宝物递给他作为感谢,用豆子大小的明亮的眼睛看向雷古勒斯。 “嗯,也是可爱的。”雷古勒斯补充道。 斯塔茜从后方走来,她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一幕:“你的夸赞真漂亮,它快要迷上你了,雷古勒斯。” omega斜眼过来,他微微一笑:“如果我的夸赞这么神奇,我会对麦格说半小时,让她来免除惩罚。但现在我们还需要把清理用具放回原处。” 雷古勒斯往地上的一堆刷子那边赶,顺便拽上了光站不知道干活的斯塔茜。 “加紧时间,德温特,我已经不想在这个闷热的空间里待着了,至少让我们赶在晚餐之前。” “……你打算这样直接去礼堂?” “哦,你个笨蛋,我是要在所有人去礼堂的时候回寝室,我们不能就这臭烘烘地走进人堆里!” “你的想法很有见解,小雷。” “我现在不需要你的恭维,快去干活。” 斯莱特林的alpha寝室。 潘多拉站在一张半身长的镜子面前,它很清晰地映出了她的面容,憔悴,蓝眼睛里有血丝,脸色苍白干燥,她忘记涂一些偏黄的粉扑,至少遮住她死白的皮肤——她发出一声沮丧的呻吟。 “你该离开了,朵拉——不要让我出来还看到你。”埃文的声音隔着盥洗室的门传入潘多拉的耳中。 她半眯起眼睛,凑近镜子,试图寻找熬夜而带来的粉刺,边敷衍地道:“是是,我拿了祖母寄来的东西就走,不——我的上嘴唇上有个红色的痘痘!” 堂姐鬼哭狼嚎的声音传过来,埃文翻了翻白眼,他洗了把脸,大喊:“你真该离开了,潘多拉,莱斯特兰奇一会儿就回来了。” “那个书呆子?我才不在意。” “成熟点,你是个omega,继续待在这儿你会后悔的!” 潘多拉懒得听埃文搞ao歧视这套,她的目光漫无目的扫过房间,看到了桌子上摆了一个用羊皮纸包扎精美的礼盒,潘多拉拿过,丝带结的下面夹着一封信:给亲爱的朵拉。 “噢——”潘多拉甜蜜地笑起来,毫无疑问,她的祖母非常爱她。 紧接着,书桌的架台下的团状物吸引了潘多拉,是一个揉的乱糟糟的纸团,扔在书桌的角落。 她认得那是一种质地昂贵的信纸。难道是情书?潘多拉抱着好奇打开了纸团。 “to mrs.bl——” 手中的纸一瞬间消失了,潘多拉扭头,看到埃文一脸阴沉,他手中拿着那张皱巴的纸。 “别生气,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看你的呃——情书吗?但是她好像是位已婚的夫人。”潘多拉有些心虚,“你放心埃文,我连名字都还没看到……” 这个是真的。 她才刚看到女士,下面只隐约瞄到一个“b...”b什么,barnes?baker?埃文放松了一些,面色生硬:“这个当然不是情书,我得赶你出去了,潘多拉——” omega耸耸肩,她咕哝道:“好了好了,我这就走……”她拧动门把手,嘴里还嘀咕着:那么紧张,不会就是爱上了什么已婚的omega夫人吧? 房门打开又关上,恢复了安静。 埃文站了一会儿,他拉开椅子坐到桌前,将手中废弃的信纸摊开,风干的墨水字迹映入眼帘。 尊敬的布莱克夫人: 不知您近来身体可好?代表罗齐尔家族,我真诚地祝愿您仍然健康。 有一件事情我思虑许久,您作为雷古勒斯的母亲,有必要知道这件关于他的事情。雷古勒斯在医疗翼做了腺体检查,他的脸色看起来很差,这让我有些担忧,庞弗雷女士用魔杖牵出丝线,他的脸色苍白,和那条银线几乎没什么差距…… …… 1974年2月16号 埃文.罗齐尔 埃文扯出一丝阴森的笑容,他重新把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用魔杖对准,一团火焰将纸团包裹,三秒后,余留一摊灰尘。 第43章 礼堂闲谈 时间悄然越过三月底,打人柳上的枝丫长出了新的嫩叶,在这个不温不火的气候,坐在黑湖畔的石头上是个学习的好地点。 “你认为什么是对付毒药最有效的?”希瑟翻着自己的书《牛黄还是曼德拉草?》,皱着眉头问身旁的男生。 她耳朵后面挂着一支笔,长长曲卷的黑发用皮筋扎起来。 雷古勒斯从他自己的魔药书上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曼德拉草。” 希瑟惊讶地点点头,“你应该考虑到摄入曼德拉草的风险——有很多人睡着了再也没有醒来。” 雷古勒斯摇了摇头。 “如果由治疗师使用,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他敢于肯定地说,“牛黄更适合实际使用——当你刚刚服用了一种状况不佳的药剂,而且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法时。” “但它的副作用非常烦人——有一次,我叔叔吃了一块牛黄,口臭了三个多星期。” 希瑟又点点头,“我喜欢你的推理。” 雷古勒斯微笑着,友好地推了她一下,然后把注意力转回到书上。 希瑟坐不住太长时间,她起身活动,把书放到石头上,湖风掀过一页页纸张,她伸了伸懒腰,享受着温和的太阳光。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希瑟突然有些惆怅地道:“我居然忘记把寝室的仙人掌球拿到窗边晒晒太阳了。” 说着,她摊开手掌递到雷古勒斯眼前。 白皙的手心左侧边的皮肤有一片小红点,雷古勒斯讶然:“你这是怎么搞的?” “我的仙人掌球,它昨晚睡觉滚到我枕边去了,我一翻身,左手直接按在了它的刺上,可疼了!” 希瑟心有余悸地回想,还好当时她没有直接翻过去,不然戳的就是胸口。 “希瑟,你还没有把它送回家吗?我们之前就说过的,仙人掌球繁殖很快,有一天你一觉醒来,可能会发现它和它的孩子把你团团包围。” 雷古勒斯的话不无道理。 但希瑟实在舍不得,她从一年级开始养的,她点了点头:“好吧,这次暑假我会拿回去的。比起这个——” 希瑟突然弯腰,不断凑近,雷古勒斯边往后仰边举起书挡在两人之间。 “做什么?”他很警惕。 希瑟伸出手指戳了戳雷古勒斯的脸,皮肤细腻,她新奇地瞪大眼睛:“雷古勒斯,你的脸是不是又白了,快跟我说你换了什么美白魔药?” 雷古勒斯一把拍开希瑟的手,十分无语。 “什么也没有。你的关注点能不能放在别的地方。” 希瑟嘿嘿一笑,她重新坐回石头上,她做事风格大大咧咧,也不在意穿着裙子的坐姿是否端正。 “我打算毕业后在对角巷开一家魔法美容院,现在是在寻求各方面的建议。” 希瑟懒洋洋地将头靠在雷古勒斯肩上,她抬头望天,双腿搭在石头上并拢,不禁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如果能一直这样多好啊——” 希瑟朝远处的黑湖拉着长音大喊。 阳光之下,波光粼粼。 雷古勒斯拨开希瑟垂到他书页上的长发,有些失笑,他慢慢地开口:“才一分钟不到,你的美容院就没有着落了?” 希瑟轻轻地哼了一声。 她突然扭过头,眼睛发亮地凑近雷古勒斯,接着像小狗一样嗅了嗅。 “雷吉,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 “……” “别害羞嘛,让我闻一下,我从好久之前就好奇了——这样,我先告诉你我的。” 说着,雷古勒斯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蔷薇花香,和他之前在希瑟身上闻到的香水相似,尾调偏苦。 “怎么样?是不是超好闻!” 希瑟骄傲地撩了撩头发。 雷古勒斯点了点头,蔷薇香愈发浓烈,希瑟搂住他的肩膀,眼睛闪烁着好奇和期待。 “现在该你了,雷吉宝贝——” 雷古勒斯微微一笑:“我拒绝。” “啊——我们说好的——”希瑟失望透顶。 “但我没有答应,希瑟。” “……你真的很狡猾,我应该提高和一条蛇对话的警惕。” “我的荣幸。” 第二天中午,雷古勒斯越过摆满了食物的长桌,他走到自己寻常的位置坐下,多卡斯正在因为预言家日报里的狗屁政策和巴蒂争执,那里有一些是老克劳奇提议的,不一会儿,埃文坐到雷古勒斯身边。 “午安,雷吉。” 雷古勒斯正听得入神,他点点头,没有转头:“你知道魔法部新提出的法律——关于黑魔法的。” 埃文拿起正对面盘子里放的苹果,他咬了一口,慢吞吞地看着身旁的雷古勒斯。 “那群蠢货已经急得跳墙了。”埃文尖锐地嘲笑,“他们里面有不少的泥巴种,那位大人的权势吓得他们睡不着觉,为了保命,当然要适当放宽黑魔法的管制,暗地在那位大人那里献殷勤。” 雷古勒斯垂下眼睛。 “我知道麻瓜种……他们偷取了纯血统的魔法?但是黑魔法宽制对绝大部分不参与其中的人来说……有点激进。” 埃文有时候觉得男孩有些优柔寡断,他总是享受而怜悯着雷古勒斯的善意,这表明他是好操控的,软弱,却漂亮的omega,埃文在心底窃笑,他现在多想将雷古勒斯搂在怀里,用最虚假的语言安慰他,感受他身体的温度。 可他得忍住,只能手痒地拍了拍雷古勒斯的肩膀。 “这并不棘手,雷吉,那些都是窃取魔法的麻瓜种。他们玷污了血统,本来就该死。” 雷古勒斯蹙起眉,他偏移了点身子让埃文的手落下。 “……我们不聊这个。”他语气冷淡下来,埃文的脸有一瞬的阴沉,当雷古勒斯看过来时恢复正常。 “是你先聊起来的,雷吉,好吧好吧,咱们换了话题——我猜到你会在礼堂,刚从图书馆学习回来,你每天趴在草药学和坩埚里,没有更多朋友选择?”埃文得意地哼哼。 雷古勒斯推了推埃文,“哦,闭嘴,我的朋友比你和巴蒂还多!” 埃文挑了挑眉毛,“比如说谁?” “嗯,”雷古勒斯开始说,“希瑟。” 埃文翻了翻白眼,“那个紧张兮兮的omega,好极了,还有谁?” 雷古勒斯张了张嘴,但没有发出声音,他脑海里浮现出一道红色身影,棕绿色的眼睛,他压低声音:“我的朋友数量刚刚好,如果我需要更多,我会有更多。” 埃文翻了翻白眼。 雷古勒斯转过头去,像平时那样揉了揉他的头发。 中午的礼堂人数是一日三餐中最多的,座无空席,各处长桌都是乌泱乌泱的聊天声。 斯塔茜坐在礼堂里,周围都是她习以为常的朋友们,每隔一天都坐在同一个地方。 彼得正在和西里斯聊天,讨论关于康妮 · 麦克米伦和乔 · 巴特勒分手的传言越来越多。 赫奇帕奇的女alpha和斯莱特林的男omega,没有任何人看好的恋情,似乎也在阿莱克·扎比尼的传言中走到终点。 但这都不是斯塔茜关心的。 她微微转动眼珠,直直看向前方,大脑放空。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斯莱特林的桌子,很快就找到了雷古勒斯,他和那个奇怪的朋友坐在一起,叫什么罗西尔什么的。 他们坐得太近了,那个叫埃文的不知道什么是私人空间? 斯塔茜认为埃文看向雷古勒斯的目光是冒犯的。 alpha们之间的直觉。 “麻瓜认为狄奥尼索斯是酒神,实际上他是阿尼格马斯为狐狸的巫师……” 莉莉·伊万斯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她和马琳孜孜不倦地讲着,但这位金发alpha双眼溃散,反倒一旁的詹姆斯傻笑着看着这边。 西里斯嬉笑调侃,他被莉莉恼火的力度推了一下,扶住桌子坐稳身体,抬起眼无意间看到望向斯莱特林的斯塔茜。 他顺着视线看去,在某一点迅速移开目光,“你在看什么?斯塔茜,发现什么好玩的了?”他疑惑地喝了口汤。 斯塔茜慢悠悠地收回视线,她轻描淡写来了句:“我们六月底放假,黑魔法防御课应该快结课了吧。” 西里斯耷拉下脸,他无比震惊:“别告诉我,你在想这么无趣的事情!” 斯塔茜喝了口南瓜汁,平静回答:“作为学生,思考结课考试不是正常的吗?” 莉莉朝她投来赞同的目光。 “一点也不,”詹姆斯插话,“我已经在想暑假回家的准备工作了,我父母决定去爱尔兰岛,那里夏天的阳光最足,我可以把皮肤晒得再黑些。” 【执着美黑的詹姆斯·波特】 “希望你回来不会改变人种。” 莉莉冷漠地道。 詹姆斯在魁地奇训练中皮肤已经变得黝黑了。 马琳晃了晃头里被灌输的麻瓜知识,她举手:“我暑假要去趟巴黎,我表姐要结婚了,有什么需要我从那里带的东西吗?” 彼得惊喜:“太好了麦金农,我也要去巴黎,我的母亲说要去旅游,说不定我们会遇见。” 马琳嘿嘿笑道:“那可真不错。” “莱姆斯呢?” 浅棕色头发的男生摇了摇头:“我待在家里。” “好吧,那也不错。” “西里斯?” “把房间紧紧锁上,再施个反咒,让那个巫婆离我越远越好。” “为你奉上祝福,伙计。接下来——斯塔茜和赞娅特!” 赞娅特瘫在桌上,喃喃自语:“鬼知道,我不想回家,打算去桥洞底下睡一晚。” 彼得认真纠正:“那你可能需要睡两个月。” “……我谢谢你啊。”赞娅特虚弱地笑着。 众人紧接着看向唯一一个未说话的人。 “我要回趟老家。”斯塔茜道。 “老家?你是要回华夏吗?”马琳反应过来,其余人纷纷理解,“挺好的,希望你旅途愉快,斯塔茜。记得替我向维丽丝妈妈问好!” 斯塔茜双手交叠搭在下颌,她温和地笑了笑。 “没有问题,距离我旅程开始还有三个月。” 她这一番话,成功将差点就要拎着行李沉浸于暑假喜悦的几人唤醒。 “噢——” 一阵沮丧的趴桌声。 第44章 博格特 “别打瞌睡,小鬼们。” 梅赛德斯使用声音放大咒,教室内低着头的学生一个接一个眯着眼睛看向她。 伊索贝拉·梅赛德斯是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她有一头非常短的红头发,布满皱纹的脸上有一道从眼角划到下巴的伤痕,褐色眼睛格外锐利,精神矍铄,她越过讲台,手里掂着一个黑皮大箱子。 箱子的表皮似乎被什么东西挤出凸起,学生的目光忍不住移到箱子上,它开始翻腾,发出古怪的冲撞声。 “这是什么?”有人不禁发问。 梅赛德斯瞥了眼中排出声的赞娅特,她没有回答,而是让所有的学生站到教室后面。 大家不明所以,只能乖乖地往教室后走。 “她又在搞什么鬼?” 马琳忿忿不平地踢了踢墙角。 詹姆斯则无所谓得多,他摆了摆手,在西里斯身边的空隙处站好。 “管她呢,反正这样比干坐着有趣多了。” “如果你们看了书都不会问这种问题。”莉莉说,梅赛德斯开始用漂浮咒移动桌椅,它们统统叠着放到教室两侧,中间空出了一大块。 “博格特。” 斯塔茜突然说道。 很快,梅赛德斯下面的话印证了这些,她挥了挥魔杖指挥道:“过来排成一队,来到我面前——我相信你们已经预习了今天的内容了,对吗?” 众人推搡着身旁的伙伴,詹姆斯他们率先站在最前端,其余人往后挪动,赞娅特正四处张望,一扭头就注意到后方的斯塔茜。 她试图把朋友拉过来:“这里,斯塔茜!” 黑发alpha微笑着,不动声色地往后移了移。 “没关系,我站这里就行。” 赞娅特看着两人至少隔了半个斯莱特林,沉思。 她果断跑到了后面。 “不好意思,让我过一下。”赞娅特边对身前印度裔的格兰芬多说着,她和斯塔茜对视一笑,两人边看着詹姆斯开始了试验。 梅赛德斯清清嗓子:“记住了,是滑稽滑稽。博格特会变成你最恐惧的事物,但是别害怕,举起你的魔杖,它是你的武器!” 话毕,她严肃地问着面前的男生:“你准备好了吗,波特。” 詹姆斯点点头,他的心有点发沉。 “很好,记住咒语。” 梅赛德斯往一边退了几步,指向箱子:“阿拉霍洞开。” 箱子的纽扣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一道黑雾从里面窜了出来,詹姆斯看着那团黑雾开始不断旋转变换,强烈的魔力波动使四周的空气发生扭曲,詹姆斯有些发怵。 紧张的安静突然被打破,哗啦啦的试卷从箱子里铺天盖地地窜出来,人群传出一阵阵哄闹。 詹姆斯心跳停了。 “波特先生,咒语。” 梅赛德斯提醒。 詹姆斯从差点把他埋起来的卷子里伸出手,“滑稽……呸,”念了一半,他吐出飞到嘴里的卷子,“滑稽滑稽!” 所有的卷子瞬时消失,变成了一群蹦蹦跳跳的蒲绒绒。 在混乱中心的詹姆斯吃了一嘴毛,不停地呸呸,他身上全是挂着的蒲绒绒,整个人像裹了一套熊皮大袄。 众人爆发了哄堂大笑,连梅赛德斯也忍俊不禁。 赞娅特好奇探头,她嘶了一声,“感觉还挺好玩的!没想到波特那家伙居然害怕试卷——” “确实,仔细想想也挺符合他的。”斯塔茜道。 她突然听到了一声嘲讽的笑,顺着声音,是一个头发及肩的斯莱特林alpha正在和周围的金发alpha聊天,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斯内普和艾弗里? 斯塔茜不怎么关注其他学院的人,她瞥了一眼,并未在意便移开了目光。 排队的意义就体现在这儿,下面的学生一个接一个被嘲笑:马琳是魁地奇比赛从扫帚上摔了下来,她把扫帚变成了飞天汽车;莉莉害怕蛇,那条蛇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毛毛虫;莱姆斯是狼人,他的脸发白,大家以为他是被吓的……还有很多,考差被骂,坩埚爆炸,甚至还有麻瓜鬼片里的鬼。 多亏有梅赛德斯在,才不至于让闪灵里的男主角举着斧头砍过来。 赞娅特惊魂未定,她后怕地拍了拍胸口:“麻瓜都这么猛的吗?” “或许吧。”斯塔茜漫不经心,她盯着前方的博格特,抿了抿唇。 梅赛德斯将双膝发软的学生拉起来,“怎么样,莱特先生?你的脸色看起来真差,你可以先去椅子那里休息一下。” 莱特微弱地点了点头,气若悬丝:“好的。” 目视他被搀扶到一旁,梅赛德斯清了清嗓子:“下一位。快要下课了,我们要加紧一些。” 赞娅特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来。 她紧紧盯着维持恐怖形态的博格特,它不出意外地开始变化,面前逐渐出现一幅画面:一片漆黑中,赞娅特一个人待在里面,她的腺体在流血…… “滑稽滑稽!” 一道咒语迅速化去了画面,赞娅特喘着粗气,脸色发白。 一些人都没看懂这代表什么含义。 梅赛德斯贴心地没有追问,她拍了拍赞娅特,“你已经完成了任务,可以去一侧坐着了。” “嗯,好的,谢谢你。”赞娅特干巴巴地走到教室一侧。 马琳看着她走过来,拉住赞娅特的手臂拽到周边的空处,她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态度。 “你还好吧,把心放宽赞娅特,一个博格特没什么好怕的。” 赞娅特:“……你先把你手中的魁地奇训练计划放下再说。” 梅赛德斯继续喊道:“该你了,德温特小姐。” 赞娅特几人的目光跟着看去,只见斯塔茜缓步走到博格特前方,她面色纹丝未变,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摩擦。 “嘶。” 赞娅特狐疑地皱了皱眉。 “斯塔茜是不是在紧张?” 詹姆斯转头观望,他不相信地笑了一声:“可能吧,是谁上去都会紧张,不过斯塔茜应该不会被试卷包围。” 众人口中的alpha正盯着开始变幻的黑雾,它停顿一秒,半空中和赞娅特当时一样浮现出一些画面,血雾蔓延到脚底,斯塔茜不动了。 滔天的火光映入了颤动的棕青色瞳孔中,多年前的尖叫和哭喊仿佛再次充斥耳畔,那是一个全身溃烂的alpha,她身上的科研服在爆炸中烧毁,她平日沉稳的神态在此刻烧蚀殆尽,焦急地张大嘴巴—— “快跑,塔茜!” 回忆中的呼喊如惊雷般劈下来。 母亲。 斯塔茜举起魔杖:“滑稽滑稽!” 在场人尚未从火光中看清人影,一道咒语便将画面驱散,刺眼的白光从教室溢出,众人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博格特已经恢复成一团深沉的黑雾。 “……刚才是什么,你看到了吗?” “没有,不太清楚。” “是火?”马琳万般疑惑。 “怎么可能?斯塔茜的火焰咒用的比清泉如水还好。” “那真是奇怪,我只看见了火光——” 梅赛德斯按例走近询问学生情况,她看着斯塔茜:“感觉如何?行动迅速,施咒姿势标准,你的表现很好,德温特。” 女生缓缓转动眼珠,她轻微点头:“多谢您的指导。” 梅赛德斯和其他老师一样,喜欢优秀而谦逊的好学生。她笑容真诚,拍了拍这位年轻alpha的手臂。 “去一旁休息会吧,”她看向后面踌躇不前的斯莱特林,露出严厉的神色:“扎比尼先生,快一点!” 一堂课下来,众人被折磨的够呛。 从今天往后梅赛德斯老巫婆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 格兰芬多休息室,西里斯一头把自己栽进沙发里,“梅赛德斯什么时候退休,我们还要接受她邪恶的教学到毕业?” “可怜的西里斯,你搞错了重点。”莉莉坐到沙发上,柔软的坐垫让她舒服地陷进去,“就算梅赛德斯退休,还会有新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而课程仍然存在。” 斯塔茜在公共休息室里慢慢踱步,鲜红华丽的地毯上绣着太阳和向日葵的印花。 她似乎心情不佳,没有人去特地打扰她。 芒果跳到窗台上,它套着维丽丝编织的小衣服,欢快的小家伙不停歇地蹦蹦跳跳。 莉莉拍了拍安德鲁的屁股,“你也该活动活动。” 虎斑猫懒洋洋地摸了摸胡须,重新趴回原处。 桌面上的盘子摆放着一些水果,赞娅特拿起个梨子啃了一口,她五官皱成一团:“这个好酸。” “尝尝这个。”莱姆斯丢给她一个偏黄的梨,椭圆形的,矮胖矮胖的。 赞娅特拿起来比了比,她傻笑着:“你瞧,peterpear,peterpan,你们知道的《彼得·潘》” “哦,这种无聊的谐音梗。”詹姆斯看过一些麻瓜读物,既然提到彼得,他将注意放到里侧吃薯片的朋友身上。 “彼蒂你感觉好了没,和之前相比?” “自从上周魔药课以来,基本上是断断续续的,”彼得说,他的嘴角微微下垂。“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还在低烧。” “你要分化了。”莉莉突然开口,她严谨地补充道:“很可能是,我建议你去医疗翼检查一下。” “是的,那太好了,”彼得傻笑着说,“谢谢你,莉莉。”他等待这个已经很久了。 莉莉朝他微笑,她先左右摆动身子寻找什么,接着侧头想要呼喊赞娅特,却见她心不在焉,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窗边的斯塔茜。 “斯塔茜,”莉莉轻声细语,“能拜托你把扶手椅上的书包递给我吗?” alpha的思绪渐渐回归,视线下移,看向椅子上的棕皮书包,她低声应下,走近沙发将东西递到莉莉面前。 莉莉单手接过,眼睛仍然看着斯塔茜,“你还好吗?” “没问题。”斯塔茜微笑着回应。 观她状态如常,莉莉松了口气,其余往这边偷瞄的家伙们也轻轻松了口气。 虽然不清楚那个博格特到底是什么,斯塔茜不愿意细谈,但只要她没什么大碍就行。几人不说,莫名不约而同地感觉,课堂上的博格特是斯塔茜藏在心底的秘密。 斯莱特林休息室,沙发堆在落了灰的壁炉角落,一些高年级在庆祝魔法部新提出的政策,他们将其视为政府的软弱投降,他们都是纯血家族的后代,明面上效忠黑魔王的纯血。 多卡斯不愿意搭理这场荒缪的狂欢,她怒气冲冲地带着潘多拉离开了。埃文拉住了雷古勒斯,巴蒂在和他闹矛盾——他让雷古勒斯离埃文远点!非常固执,粗鲁,他不对雷古勒斯讲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命令他。雷古勒斯对此感到不满,他们已经半天没有说话了。 他们陷入了朋友之间久违的冷战。 雷古勒斯坐在沙发边缘,桌上摆了许多火焰威士忌,绿仙子,爆破果酒……还有一些色彩缤纷的混酒。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雾,雷古勒斯厌烦极了,“我要离开了。”他简单陈述,便站起了身。 一些人不太敢拦他,布莱克家族是魔法界历史悠久的大族,而他的表姐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在那位大人面前备受信任,但总有不怕死的流氓。 穆尔塞伯用手臂搂住了雷古勒斯的肩膀,粗糙的布料擦过后颈的皮肤,雷古勒斯粗鲁地掀开他的手,脸色难看。 而穆尔塞伯立即摊手耸肩,他调笑道:“小布莱克,你不该最高兴吗?你的姐姐贝拉,她可是黑魔王面前的红人。” 雷古勒斯讽刺地开口:“你既然知道,就该跪着离开这里!” 穆尔塞伯沉下了脸,他身躯高壮,空气中飘来了炭草灰的气息,强烈到让雷古勒斯不能忽视,他感到一股超出预料的惊慌。 雷古勒斯开始寻找埃文,可人群中根本没有他的影子。 穆尔塞伯递来一瓶酒,他对雷古勒斯总是充满恶意,其中有他和西里斯·布莱克不对付的缘故。 灼烧的酒精迅速从喉管钻到了雷古勒斯的胃里,他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排斥着这种陌生的,极具侵略性的液体,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他沮丧地听到巴蒂那边传来的嘲笑。 雷古勒斯咬紧口腔内侧的软肉,他尝到了一丝血腥味,于是他给得意的穆尔塞伯甩了个吐鼻涕虫,在他的干呕和众人的慌乱声中,雷古勒斯走开了。 他返回寝室,那是一个双人间,但还没有人和他同住,斯莱特林的omega少得可怜,整个霍格沃兹的三年级omega才十个。 雷古勒斯的喉咙干涸,头脑发晕,他看着开始旋转的地板,将自己丢进大床里,他的头很痛,心脏跳的非常快,这种快休克的感觉令从未经历过的omega有些惊慌。 房间里蕴起了淡淡的白桃香气,清甜,湿软,薄荷的清香撩拨了雷古勒斯的神经。 突然,一种感觉从胸口处似烈火肆虐般蔓延开来,点燃了他每一股神经,那种和酒精完全不同,直冲下腹部的—— “什么,” 雷古勒斯眨眨眼,“什么,” 他重复道,无法理解状况。 他的身体陷入了柔软的床垫中。与冰凉丝绸的接触并没有平息那股火焰,反倒欲燃欲烈,让全身上下都燥热不堪,雷古勒斯不得不把发热的脸颊埋入床垫,试图止住越来越无法压抑,快从喉咙里蹦出来的喘息声。 操,是他的发情期。 雷古勒斯闭紧双眼,任由他陷入绝望而凶猛的浪潮之中。 第45章 明明灭灭 来,跳一回舞,唱一曲神仙歌,然后在一分钟内余下来的三分之一的时间里,大家散开去;有的去杀死麝香玫瑰嫩苞中的蛀虫;有的去和蝙蝠作战,剥下它们的翼革来为我的小妖儿们做外衣;剩下的去驱逐每夜啼叫、看见我们这些伶俐的小精灵们而惊骇的猫头鹰。 ——仲夏夜之梦 夜色浓稠,月逐渐西垂,清辉落在禁林的枝梢上窝在树干睡熟的麻雀。陷入沉睡的城堡格外安静,斯莱特林的omega寝室传来细微的喘气声。 房间里是安静的,这让断断续续的喘息变得清晰,雷古勒斯眨眨眼,他放空地看着上顶的墨绿色帷帘,他嘴唇咬的发红,渗血;脸,身体是湿漉漉的,这种感觉非常糟糕。 雷古勒斯拿起魔杖对身下的被单来个清理一新,床头上横放着一个空的魔药瓶,庞弗雷之前给他的。 分化那天他昏迷了,他从来不知道发情期会来的如此猛烈,雷古勒斯在此期间失去了全部意识,他完全跟随本能,等回过神来才勉强翻出抑制魔药饮尽。 雷古勒斯闭上干涩的眼睛,他的眼皮哭得发烫,体温过高,他不敢扭动脖子,那样会让枕头摩擦到后颈。 当他躺在床上放空身体时,雷古勒斯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问题:他陷入分化那晚,好像是德温特把他带去医疗翼的。 他对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印象,还是清醒后庞弗雷女士告诉他的。 雷古勒斯张了张嘴,喉咙里溢出一声沉重的呼吸,他想象着当时尴尬的场景,恨不得给脑子和斯塔茜的脑子丢个一忘皆空! 他太累了,连手臂都举不起来,雷古勒斯听到他的肚子咕咕叫了一声,他今晚失策地没有吃晚饭,胃里像有一团火在灼烧。 该死的,该死的! 雷古勒斯试图抱怨任何让他烦躁的影响因素,他无比沮丧,伸出手臂从橱柜里拿出一瓶恢复力量的魔药,湖里的浮光衬出他的皮肤,平时苍白的也漫上淡淡升温的血色,像剥了蚌的珍珠。 他休息了一下,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去盥洗室简单冲了个澡。 雷古勒斯穿了身干净的便服,他推开门悄然离开了休息室。 这个点连费尔奇和他的猫都睡了,雷古勒斯从厨房里拿了些面包,深夜的霍格沃茨走廊空旷得吓人,雷古勒斯完全没有感到怕,路过琴房,一道泛着白光的身影从墙面穿过。 “晚安。”海伦娜 · 拉文克劳平静、安详、柔和的声音开始响起。 “哦,”雷古勒斯咽下口中的食物,他对海伦娜微笑着:“晚安,拉文克劳女士。” 他曾经在晚上闲逛时遇到过幽灵海伦娜,她清冷的面容在夜色中透出寂寥,雷古勒斯和她聊了会儿天,她其实是一位很温柔的幽灵。 即使幽灵闻不到气息,海伦娜敏锐地发现了什么,她飘到雷古勒斯面前,低吟浅唱:“你变成了一个omega,雷古勒斯,恭喜你。” 她的话太轻柔了,让雷古勒斯升不起任何怒火,他点了点头,“是的,海伦娜,你是怎么知道的?” 海伦娜扬起淡淡的笑容,“我在生前就是omega,当然能够看出你的变化。” 雷古勒斯不清楚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海伦娜·拉文克劳是拉文克劳创造人的女儿,她必然有过人的智慧,雷古勒斯相信这点。 “你又出来夜游了,雷古勒斯。我本来在琴房想要睡觉,幽灵不用睡觉,但是我想要这么做,我听到了你的脚步声。” 海伦娜空灵的身影浮在半空中,麻瓜研究学的巴扎特教授负责管理琴房,那是一架古老的奈特钢琴,可惜她弹不了。 雷古勒斯微微一笑,他把面包套了一层空气薄膜塞进口袋里,然后说:“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为你献奏一曲。” 海伦娜点点头,思考道:“可以,我没有听过你弹钢琴。” 雷古勒斯用开门咒打开琴房大门,他骄傲昂头:“你会惊艳的,海伦娜。” 吊灯洒下明亮的灯光,雷古勒斯已经走到了那架所谓的钢琴所在的角落。 一块宽大的落满灰尘的白布盖在不明物体上,他皱着鼻子盯着那块布,几秒钟后,他挥舞着魔杖把它举了起来。 一大片灰尘从下面冒了出来,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揭开了面纱。 雷古勒斯再次挥舞着魔杖,去清理钥匙和盖子上厚厚的一层灰尘。他试探性地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按下了其中一个白色的键; 一个相当高的音符从钢琴内部传出。 雷古勒斯若有所思地看着钢琴,他闭上眼睛,皱着眉头,对着琴键轻轻挥动魔杖。 雷古勒斯又敲了几个键。这一次,他似乎对自己所听到的感到满意,于是他坐在了满是灰尘的钢琴凳上——虽然很显然雷古勒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因为他懒得打扫——他的身体尚在乏力。 海伦娜:“你要弹什么?” 雷古勒斯思考一下,他低声道:“钢琴前奏曲。” 海伦娜不再说话,她端坐在书柜上方,实际上距离柜面还有一些距离,作出倾听的姿态。 雷古勒斯的手指在键盘中央慢慢地弹奏着几个键。 他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手,好像它们不是他的,很明显,他已经很久没有弹奏了。 琴声缓慢而沉闷。有一段旋律时不时地被重复,听起来就像一个高音音阶,上升然后突然下降。 听起来并不难受,海伦娜当然很高兴看到雷古勒斯纤细的手指在琴键上优雅地移动。但她感受一股紧张的气息,那来自雷古勒斯自己。 他的音很准,速度快而流畅,雷古勒斯闭上眼睛,他的睫毛在焦虑地颤抖着,显然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海伦娜若有所思,她不打算出声打扰,安静地听完了整首。 雷古勒斯停下手指,他的手筋在隐约抽痛,饥饿感再次浮上来,他看向海伦娜:“介意我吃点东西吗?我今晚没有去礼堂。” 海伦娜摇了摇头,她优雅地道:“你可以,雷古勒斯。” “你的琴声很美妙。” “谢谢你,海伦娜。” 男孩从口袋里拿出少去半截的圆面包,他清理干净手指,才从上面捏下一块放入口中。 “你不该在发情期间出来的。”海伦娜突然说,她露出不赞同的目光,“有很多调皮的巫师们会和你一样偷偷出来,撞面就糟糕了。” 雷古勒斯失笑:“现在太晚了,海伦娜,不会有人的。” 叩叩—— 两声敲门音在房间里清晰响起。 雷古勒斯心下一惊,立即转头朝后,雷古勒斯正在吞咽中,当他们对视时,他差点被食物呛到。 “咳咳……为什么……你怎么会来这里?” alpha半靠在门边,嘴角挂着懒懒的笑意。 “自然是出来夜游。” 海伦娜看出他们之间隐隐透着熟悉的关系,她放下担心穿出了窗户,她不愿接触陌生的人。 雷古勒斯没有注意到幽灵的离开,他的眼睛停留在朝这边走来的斯塔茜,女生带上房门。 “笑什么?”雷古勒斯声音渐低。 斯塔茜停在钢琴附近,调侃道:“我在想,我们两个真是有缘分,只要晚上在宵禁的时间出来,总会在城堡某处遇见。” “我觉得你上次对我说谎了。”斯塔茜突然说。 “哪次?” 斯塔茜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还有很多次?” 雷古勒斯无语凝视,他小声抱怨:“没有人比你更爱抠字眼。”他轻轻地踢了踢斯塔茜:“快说。” alpha指了指他藏在衣袍口袋里的面包,包装露出了半角。 “你记得上次半夜去厨房你和我说的,你才不是喜欢经常半夜出来找东西吃的小仓鼠。” 雷古勒斯有些脸红了,他理直气壮地抓着面包,“只有这两次,而且很不凑巧地被你发现了。” “原来是这样。”斯塔茜轻笑一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是她在门口处没有感知到的,她的脸色变了变。 “你在omega生理期?”alpha皱眉道。 雷古勒斯不免僵住了,他似乎意识到了面前的格兰芬多是一个正常的alpha,“哦,”他低声道:“差不多是这样吧。” ——“当处于生理期的时候一定要远离任何alpha,布莱克先生。这是为了你的安全,请务必记住我说的话。” 庞弗雷的声音仍犹在耳,雷古勒斯突然感到一丝不安。 随后他听到斯塔茜叹了口气:“你的心可真大,竟然还敢忘记关门。” “那是因为没有人会像你一样半夜出来。”雷古勒斯忍不住反驳。 斯塔茜笑着指了指雷古勒斯。 哦梅林,他把自己给套进去了。雷古勒斯无奈地想。 斯塔茜唇角勾起,“好了不逗你了,不要在琴房待太晚,我先走了。” 眼见她转身要离开的架势,雷古勒斯顿了顿,“你打算直接走?” alpha转过身,眼角下的泪痣在灯光下格外瞩目。 “不然呢?” “……” 雷古勒斯忍住撇开头的欲望,“可是……你出来夜游,来到这里还没五分钟,然后离开?” 斯塔茜摸了摸下巴,“我可以去别的地方。” 雷古勒斯看着她不愿多待一刻,原本有些在意的态度成了完全在意,他冷笑着:“所以你甚至不想和我待在一个房间内五分钟。好啊,随便你,你去哪里都无所谓。” 他坐在钢琴椅上,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斯塔茜总觉得这话有些熟悉。 就像她妈妈之前和母亲吵架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斯塔茜把脑子里古怪的想法抛到一边。雷古勒斯继续闭眼,他等着睁开看房间里只剩他一个人,这样最清净!他气呼呼地想,却突然感受到一道身影站在了左侧,然后—— 他的鼻尖被捏住了。 雷古勒斯没法用鼻子呼吸,他睁开眼睛,拍来在他脸上捣乱的手,怒视着斯塔茜:“你做什么!” “看看你会不会憋成河豚。”斯塔茜诚实地回答。 雷古勒斯发出一声呻吟:“真糟糕,我恨你。” 斯塔茜看了眼布满灰尘的椅子,她握住雷古勒斯的手稍微用力,顺势用魔杖将灰尘清理干净,然后他们两个一起坐下。 “你不是要离开吗,请把你的屁股从我的椅子上移开。”雷古勒斯按了个高音键。 斯塔茜随手将面前的黑白键按了一遍,流畅短促的音乐从她的指尖倾泻而出,她道:“如果能和你待着,我才不想离开。至于我刚才为什么那么说,”她叹了口气,为雷古勒斯不警惕的心思。 “放任一个alpha待在身边绝对不是个好主意。” 雷古勒斯愣了半秒,他张了张嘴,慢吞吞地道:“反正是你,难道你要伤害我?我会用恶咒让你这辈子都别想碰一个omega!” 斯塔茜原本想说:是我也不行。 结果,没想到雷古勒斯后面来了句大的。 他凶狠地看过来,斯塔茜真诚地点了点头:“谢谢你的警告,我记住了。” 她的眼睛让人想起了明明灭灭的森林,小精灵帕克将三色堇花汁液滴在了她的眼皮上。 雷古勒斯不禁想,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 《仲夏夜之梦》小精灵迫克采来三色堇,趁仙后睡着时将花汁滴在仙后的眼里,她醒来就会狂热地爱上第一眼看到的人。 第46章 藏身 令雷古勒斯感到震惊的, 是斯塔茜优秀的琴技。 她修长的手指就像跳跃的精灵飞快跃过,一串串欢快的音符环绕在空阔的琴房内,那是一首爱的颂歌,从她的琴键里流淌过温暖和欢乐。 曲毕,斯塔茜移开放在琴键上的手,她握了握手心:“好久没碰过钢琴了,现在一弹还有些手生呢。” 雷古勒斯来了兴趣,问:“你以前也学过?” “不算是正规的,小时候我母亲教我弹过一些曲子,比如这个。” 斯塔茜在钢琴上弹了一段前奏,声调悠长,充满激情和力量,雷古勒斯从来没听过这段音调。 “这是什么曲子?” “义勇军进行曲,华夏国歌,这也是我学会的第一首曲子。”斯塔茜轻声回答。 “之后,我的omega妈妈维丽丝开始教我一些欢快的英式琴曲,我们在家里过圣诞节时母亲都会弹奏这首《爱的颂歌》,维丽丝特别喜欢,她说她小时候就是在这首曲子的陪伴下入睡。” 斯塔茜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记忆,她笑道:“有一段时间,维丽丝几乎每天都会要求我和母亲分别为她弹奏。” “哦,”雷古勒斯发出一声轻柔的叹息,“我猜你们这么做了。” “是的。我们总不能拒绝她的要求不是吗?” 雷古勒斯静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斯塔茜,他从她的话语中体会到一股平静的温暖,他忍不住想象那幅美好的画面,像真正的家庭一样美好。 如此简单,令他渴望。 斯塔茜很好地控制住她的信息素,他们紧挨着肩膀坐着,雷古勒斯仍然从她的身上闻到了深邃而平稳的太阳气息。 “我们要不要合奏一曲?”斯塔茜侧头询问。 雷古勒斯将手指放到琴键上,他挑眉笑道:“来试试,林中漫步?” 斯塔茜摆出同样的动作,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再好不过了。” 它是一首难度不大的曲调,悠扬的旋律和宁静舒适的氛围,仿佛能从音符中感受到秋日散步的惬意时光。 雷古勒斯和斯塔茜一直弹奏,他们将旋律不断重复,重复,重复;直到手筋发酸,才移开了琴键。 斯塔茜吐了一口气,她的眉眼放松,夹杂着些许笑意,“你知道吗,小雷?你该去做一个优雅的钢琴家,你的琴速很快,我差点就没跟上。” 雷古勒斯有些得意,“那是当然的,我从四岁就跟着家族的礼仪教师学习。” 斯塔茜:“因为喜欢?” “……也算是吧。”雷古勒斯想起了他儿时连错音调打手心而哭泣的画面,和被母亲抱在怀中夸赞时的场景,复杂聚拢在他的心头。 “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或者职业?在毕业之后。” “你是想说梦想吧,谁要在大晚上聊这种话题。” 雷古勒斯吐槽道。 心里隐约感到不安,他不敢去想自己之后的生活,也许是一场炼狱。 说起梦想,他曾经想成为一名作家。 他写了很多关于书籍和诗歌的日记。他写第一首诗的时候才七岁。它不是很好,真的是很糟糕,它有押韵的巧克力与咖啡壶,但他背诵给小天狼星听时,他大声鼓掌,雷古勒斯觉得自己不可战胜。 而现在,这份稚嫩的心思早就随着他们之间渐远的关系而破灭。 斯塔茜刚要义正言辞地辩解,她突然听到了模糊的声音从外处传来。 “……” “怎么了?”雷古勒斯察觉到异样,他压低声音。 alpha笑了一下。 “说点不幸运的,我们可能会被巡逻的教授抓到。” 斯塔茜说着,身子更往前倾了倾。雷古勒斯肯定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贴着脸颊。那一刻,一种渴望的感觉几乎淹没了他。 “好吧。”雷古勒斯轻声说道。“我们今晚不要担心这个。” “但我们不能再打扫嗅嗅了,小雷。” 斯塔茜举起魔杖对准上方的灯,她随口念咒,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们要躲在哪里?” 雷古勒斯四处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但琴房干干净净,就连角落多一只老鼠都会被发现。 他动身时膝盖不小心碰到了钢琴底部,雷古勒斯半张嘴巴,他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我们蹲下藏到钢琴下面,再把那块白布盖上,这样就发现不了了。” 他们将琴椅朝外推,露出一片足以让两人进去的空地,斯塔茜个子高,她先钻进里面,雷古勒斯随后也钻了进去。 他拉过外边的钢琴椅子,挥舞魔杖让搭在背面的白布重新盖回原处,布料落下来,遮住了仅剩的窗外的光亮。 这很完美,但他们高估了钢琴下面的空间。 雷古勒斯发现他有半截裤腿落在了外面,他试图把双腿蜷缩起来,挣扎地动了动,然后被一双手按住了肩膀。 “先别,你压住了我的脚趾。” 斯塔茜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雷古勒斯感受到了屁股下的触感,他僵硬了一瞬,抬起身就要往前移,斯塔茜敏锐察觉到了门口的扭动钥匙声,她一把搂住了前者的腰,轻轻捂住他的嘴巴。 “嘘。” 雷古勒斯停下挣扎。 外头的人走进来了,他点亮着灯,光线从白布底部渗了进来,但雷古勒斯无法集中注意力看着这些东西。 空间逼仄,斯塔茜双腿曲起,雷古勒斯躺在她双腿之间,捂住他嘴唇的手不自然地移开了,腰间的手虚虚地搭在这里,他们紧紧靠在一起,能够听清彼此的呼吸声,他被斯塔茜完全搂在怀里。 雷古勒斯这边脸红的彻底,斯塔茜也不好受。 刚搂过来时,劈头盖脸的白桃香气差点把她熏的头晕目胀,好在她迅速避开了脸,才没有得到雷古勒斯的恶咒。 斯拉格霍恩检查了一遍琴房,比起巡逻他更想要一个美容觉,他简略地搜寻着房间,困倦的双眼半睁半闭。 沉重的脚步走到钢琴前方,雷古勒斯下意识往里侧躲了躲。 斯塔茜往后仰头,她搭在腰间的手指微微颤动。 两人放轻呼吸,一旦此时斯拉格霍恩将盖在钢琴上的白布掀开,他们将无路可退……斯塔茜突然想到了她好像会幻身咒这件事实。 她沉默地和刚转过头的雷古勒斯对视一眼,底部投来的微光映出了男生模糊的侧脸,他的发丝划过斯塔茜的下巴,有点发痒。 算了,还是不说为妙。 “哪个学生会来这里夜游……米勒娃真是多虑……” 斯拉格霍恩抱怨的声音逐渐远去,他打了个哈欠,挥灭灯光,咔嚓一下关紧了房门。 “呼——” 雷古勒斯立即从白布下钻了出来。 他无比感谢亲爱的院长关闭了灯,这正好掩饰住了烧的通红的脸颊,雷古勒斯感觉它的温度仍在,他看着斯塔茜也撑着地面站出来。 他深呼了一口气,维持着冷静的表情—— “很晚了,我们回去吧,免得再被查到。” 雷古勒斯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只想赶快离开,他感觉自己要融化了,像刚刚那阵糟糕的发情期卷土重来。 “哦,好。” 斯塔茜发愣回应。 她的头脑被满满的白桃所占据。 两人从四楼琴房分开,一个沿楼梯向上,一个沿楼梯向下。 好样的,很好,这再好不过了。 总算分开的彼此同时捂脸。 第47章 四年级暑假 课堂的期末测试一个接一个到来,使学校的氛围陷入紧张,每天图书馆都会被占满座,平斯夫人费劲地将他们在关门时赶走。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六月底的考试结束,人们从地狱来到狂欢。 霍格沃茨到了放暑假的时间。 “vita aeterna(永生).”雷古勒斯的站在石墙前低声说,石门徐徐敞开,他快步走了进去 。 休息室里的人不少,他们周围放着一些行李箱和背包,坐在沙发上闲聊。 雷古勒斯独自一人在宿舍里,他打开后备箱,迅速地把所有重要的东西塞进一个包里,里面有很大的空间; 一些衣服,化妆品,一张他和西里斯小时候的小照片。 他想到家,心跳变得迟缓。 他看上去茫然、空虚。 “该走了,雷吉!你完成了吗?” 潘多拉从半开的门外探过头来,女omega区和男omega区之有一道浅浅的魔法屏障,它在放假那天会打开。 雷古勒斯把包背起来,他最后观察了一遍房间,确认没什么需要拿的东西,他走到潘多拉身边。 “我们走吧。” 霍格莫德村口的车站站满了各个学院的巫师们,色彩缤纷的领带混合在一起,级长们注意着四周的一年级学生,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时不时穿过奔跑的小孩子。 边聊着,马琳从身后被冲撞了一下,她猛地前倾,“哦!” 等稳住身子,她迅速转向身后心虚的小赫奇帕奇,“老实点,别在人多的地方乱跑,听清了吗?”马琳双手抱臂。 男孩听话地挨训,点头后赶紧跑开了。 “屡教不改!”马琳轻声抱怨。 莉莉想到了她的朋友在一年级暑假离开的表现,也是如此活蹦乱跳,她笑出了声。 “我想到了你当时也是这样跑到铁轨,幸好有艾格尼在,他把你拽了回来。” 金发alpha有些尴尬,她们站在站台的最右侧,正好是火车头停靠的位置,远处的火车慢悠悠地驶近。 “饶了我吧莉莉,我因为这个被级长说了好久,他甚至告诉了我的妈妈!” 火车停下了,马琳让出一点位置,等最前面的一年级小鬼们先爬上去,她接着说:“好在他已经毕业了。” 莉莉跟着一起走上列车,边说:“我上次还在圣芒戈看到了他,在魔法烧伤科,艾格尼还和我打了招呼。” 车厢上人开始纷纷拥挤着走上来,窄长的通道很快像一条堵塞的车流难以移动,马琳侧身避开对面的来人,边观察有没有空的包厢,边随口询问。 “这样啊,你去圣芒戈干什么,受伤了?” “不是我。”莉莉看到了前方的人少位置,她猜测那里应该有空处,不由加快脚步,“是我姐姐,还记得上次的圣诞礼物吗?你送我的那只玩具火龙,她不小心把它摔倒了——” 莉莉耸耸肩,“然后手臂就被烧伤了。” 马琳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声:“哦,那可真糟糕。” 她们走到了一处未开门的车厢前,打开一看,果然是空的,两人满意落座。 不一会儿,熟悉的伙伴推开了车厢门。 “抱歉,打扰了——莉莉?马琳!” 赞娅特惊喜地张大嘴巴,马琳她们还看到了她身后的斯塔茜。 “介意拼个座吗?” “完全不。”莉莉笑着说。 四人很快坐了下来,车厢的空间不算小,两侧摆放着柔软的沙发,中间是一张半身长的白色桌子,可以放水杯,零食之类的。 赞娅特和马琳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她们用金加隆买了一些零食,边吃边说,莉莉接过了马琳递来的一颗比比怪味豆,青草的味道从她口中爆开。 马琳她们期待地都往这边看过来。 莉莉对着她翻了个白眼,“让你失望了,是青草味的。” “哦——” 她们发出一声遗憾的叹息。 相较之下,斯塔茜则安静的多,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忽明忽暗的阳光投射到沙发上,闭上眼睛,斑驳陆离的树影从她的侧脸一跃而过。 莉莉想到了昨天魔法史考试的最后一道题,关于巫师保密法的内容,无非是询问其中的意义和作用,莉莉对此得心应手。让她感到为难的一点是法律废除的建议。 “斯塔茜,你在睡觉吗?”她问。 alpha半抬眼间,“还没有。有什么事情?” 这让莉莉放松一些,她道:“我在思考一个问题,你应该会清楚。还记得昨天魔法史的最后一题吗,保密法的利弊你是怎么写的?” 斯塔茜完全睁开了眼,“我是按照书上的知识写的。” 莉莉显然有些失望,她靠到沙发靠背上,“你确定?”她不甘心地问,“保密法还是会在很大程度上限制巫师与麻瓜接触的,这是不利于巫师世界发展的。” 斯塔茜从善如流地道:“确实。” “但是你并没有这么写。你有什么别的想法,斯塔茜?”莉莉好奇而困惑。 斯塔茜却摇了摇头,诚实回答。 “不,我只是觉得按书上写最简单,不用思考。” “……” 莉莉捂脸,她语气如此难以置信。 “你居然是……这很死板,我以为你会有许多想法和观点!” 斯塔茜沉静的多,“我的确有自己的见解,但在试卷上长篇大论没有意义,宾斯不会看,他注重的是课本知识掌握。” 赞娅特举手插话,“我赞同这个。他是一个非常老迈的幽灵。” “好吧。”莉莉妥协了,她仍然打算就着保密法的问题深入,“可以和我讲讲你的见解吗?” “我们之间的观念有些不同——” “没关系,我需要听一听另一方面的观点,它会让我思考。”莉莉肯定地答。 斯塔茜见她态度坚决,她思考一番,才缓缓启唇。 “或许它应当修改,而不应该废除。” 莉莉迟疑地皱起眉,她的一切动作暂停了,包括拿着薯片的手。 “哦,好的,那原因是什么?” “既然你认为它应该被废除,你的原因是什么?”斯塔茜反问。 “歧视。”莉莉叹息道,她想到了称她为怪胎的姐姐,“巫师制度的落后,麻瓜们的omega地位在试图提高,而我们这里却墨守成规。” “也许需要一场革新,从废除保密法开始。” 莉莉胸口燃起一团火焰,她从不为自己的omega和麻瓜种身份而自卑,而她讨厌一群以此来嘲讽的人。 “国际巫师保密法和麻瓜保护法,虽然我不想这么说——”马琳拉长腔调,她愤怒地皱了皱鼻子,“但是有些愚蠢的麻瓜真是有够招人厌的。” 斯塔茜不置可否,她谈及了预言家日报的内容。 “巫师世界的主流媒体宣传枪是一种金属魔杖,麻瓜用来自相残杀。在一些巫师的眼里,他们相信了媒体的话,并认为麻瓜世界在水深火热当中,而此刻巫师的和平则表示他们制度的优秀。” “这听起来有些愚昧。”赞娅特点评。 “那我们更应该废除。”莉莉皱眉地道,她希望巫师界能够和麻瓜一样向前发展。 斯塔茜平淡开口:“这就是重点,莉莉。” “巫师界的社会制度是落后的,而与此相对的,他们的内心却凌傲于麻瓜之上。别着急,马琳,我并不是说你们。这是绝大多数巫师的想法,即使他们嘴上不谈。” 见三人不说话,斯塔茜继续说道:“魔法确实足够便利,能够解决许多生活上的问题。一旦保密法废除,我相信一些麻瓜会恐惧这份力量,但也会有人利用或者绞杀。” “不能否认,麻瓜们的热武器绝不是简单的魔法足以抵抗的。” 赞娅特不甘心地开口:“但我们有幻影移形,即使无法抵抗,也能快速离开。” 斯塔茜笑了笑,“那我们又绕回来了。枪弹的速度是不容低估的,邓布利多能够躲过,可剩下的魔力较弱的巫师不就捉襟见肘了?” “保密法的主要作用是保护巫师还是保护麻瓜,以现阶段来说,保密法的确还是保护巫师的最好办法。” “保护的不是强大的巫师,而是所有的巫师。” 莉莉叹了口气,她摇摇头:“我真傻,我忽略了这些事情。” 她一直认为麻瓜,麻瓜巫师,和纯血巫师都是平等的人,而保密法则让巫师受到了麻瓜不客气的侮辱。她忘记了巫师里也存在着这类歧视思想。 “这是个大麻烦,”莉莉喃喃自语。 斯塔茜从包里掏出一个黑色眼罩,她边整理边看向莉莉,“比起这个,还有一个摆在眼前的麻烦。” “是什么?”莉莉疑惑。 斯塔茜在戴上眼罩前朝她眨了眨右眼。 “你的魔法史成绩。” “我先睡了,到站叫我,各位。” 不给莉莉反应的时间,斯塔茜已然戴好眼罩,往后一靠,进入睡眠状态。 “……” 莉莉握紧了拳头。 蒸汽列车沿着铁轨一路呼啸而过,高地上的群羊正窝在地上吃草,蓝天上点缀着两三朵白云,无风时,它们飘着不动。 斯塔茜从梦中醒来,她掀开眼罩,周边的三人已经全部睡着了,马琳靠在莉莉肩上,赞娅特半躺在沙发的右侧角落。 当她从一旁经过时,赞娅特迷糊地半睁眼睛:“……斯塔茜?” “我去下洗手间。” 斯塔茜打开包厢门,她沿着过道走到两节车厢的交界处,等从盥洗室出来,斯塔茜顺便湿了湿脸,驱散了不少的困意。 列车一路向南,直至夕阳西沉,停在了国王十字车站。 第48章 他很安静 众人提着行李从列车上下来,和其余人的欢快相比,赞娅特与西里斯的愁眉苦脸就显得格格不入。 “为什么要让我回家……” 女alpha生无可恋地扑到莉莉的行李箱上,一按将其抱住。 “我希望把我母亲石化了。” lee家族子嗣稀少,唯一分化成alpha的赞娅特自然被管教得无比严苛。 莉莉思忖一番:“不要这样。未成年巫师不是禁止校外使用魔法吗?” 赞娅特补充解释: “在许多纯血统的家庭里,这种追踪并不起作用。这些地方充满了魔法,魔法部很难追踪到未成年巫师使用魔法的时间。” “既然如此,”莉莉使劲将行李拉出来,她无情而冷酷,“你干脆待家里好好研究魔药吧。” 赞娅特痛苦面具。 她寻求安慰地看向一旁的芒果,双眼布灵布灵的。 待在斯塔茜怀中的大猫打个哈欠,将脸埋进里侧。 “……你这只背信弃义的坏咪咪。” 西里斯一副难兄难弟的模样拍了拍欲哭无泪的赞娅特,义正言辞地道:“如果你使用石化咒,我挺你。” 赞娅特:“呵。” 他们这边气氛祥和,斯莱特林们从中间的车厢上走下来。 潘多拉给了雷古勒斯一个大大的拥抱,她深呼了一口气,蓝色眼睛中带着隐约的担忧和不舍。 “记得在我生日的那天来参加宴会,雷吉宝贝。”她低声道。 巴蒂他们投来的目光都带着一丝丝忧忡,就像他即将步入地狱,这让雷古勒斯感到莫名地心沉,他不会说出来,尽量露出和平常一样无事的笑容。 “我当然记得,你最好准备了最新款的飞天扫帚,朵拉。还记得之前我们在你家后院摔了个大跟头。” 他说的是潘多拉·罗齐尔十一岁生日那年,他们几个统统收到了前往霍格沃茨的邀请函,兴奋极了,思考着要在一年级加入魁地奇球队——那时他们还不知道一年级不会有人加入。结果在罗齐尔庄园的后院从扫帚上摔了下来,因为它们是彗星系列的,有些太过老旧。 大人们都不清楚这件事,这算是他们之间的小秘密。 巴蒂嗤笑一声,“我该死的绝对不会再碰她家的扫帚。” 潘多拉横了他一眼,“请随意,我只愿意看雷古勒斯飞。”说完,她亲了亲男孩的脸颊,语气欢快:“那我们六号那天等你!” 雷古勒斯微笑着点了点头。 埃文在一旁无所事事,他四处张望发现了石柱角落里一只眼熟的家养小精灵,他从小在布莱克庄园玩耍,对它并不陌生,身形半佝偻,长长的鼻子,蝙蝠般大的耳朵,浮肿的大眼睛盯着这边。 “克利切。你家的精灵来接你回去了,雷吉。” 雷古勒斯向埃文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和克利切对视上时,那只神态嫌恶的家养小精灵立即变得激动。 “雷古勒斯少爷!” 它看着雷古勒斯和朋友道别后,朝自己这边走来,克利切更加激动了,它看起来非常非常思念它的小主人。 “好久不见,克利切。”雷古勒斯微微一笑。 克利切鞠躬地道:“克利切也很想念雷古勒斯少爷。夫人让克利切来接小少爷回家!” 雷古勒斯的笑容稍微垂下,他的脸色有些白,手指紧张地握住了手中的行李箱带。 “母亲让你来的,她有说别的事情吗?” 克利切摇了摇头,诚实回答:“夫人没有说别的事情,她只是让克利切带雷古勒斯少爷回家。只有您。” 小精灵特地强调,它服侍布莱克家族多年,将布莱克的纯粹理念贯彻在它可怜的脑子里,同沃尔布加一样,对亲近泥巴种的西里斯少爷感到不满。 雷古勒斯感觉胃里沉沉的,他的眼神飘忽,在一群鲜艳的红色领带里,试图寻找能够让自己安心的。 “雷古勒斯少爷,我们走吧。” 克利切拉住了雷古勒斯的手,触手的冰冷让克利切忧虑地大呼小叫。 “雷古勒斯少爷穿的太单薄了!雷古勒斯少爷的手非常冷!这都是克利切的错!克利切没有——” 克利切慌乱的喊声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雷古勒斯止住了它。 “我们该走了,克利切,别让妈妈等太久。” 克利切听话地点头,它打了个响指,两人的身影一道消失在空气中。 布莱克庄园一如既往的昏暗寂静,他们出现在庄园的大厅里,映入眼帘的先是漆黑似墨的地板,克利切松开了雷古勒斯的手,它毕恭毕敬地对着沙发上的女人鞠躬。 “夫人,克利切把雷古勒斯少爷接回来了。” 沃尔布加微乎其微地用下巴轻点,“去收拾厨房。” “是,夫人。” 克利切不敢抬头,消失在空气中。 还剩下雷古勒斯和沃尔布加两个人,他无意识眨了眨眼睫,浑身的血液都是冰冷的,令人窒息的沉闷气息从脚底蔓延到胸口,挤压,变形。 雷古勒斯挤出一个微笑:“妈妈——” 汹涌的沥青气息如尖刀扑向雷古勒斯,在对信息素使用熟练的沃尔布加面前,雷古勒斯如同稚子,他僵硬在原地,强忍着疼痛任由沥青钻入他的腺体,将丝丝缕缕的白桃香气勾出来。 沃尔布加捏碎了指节,她站起身,抛弃了贵族omega的优雅,她漆黑的眼珠子升腾起令人胆寒的怒火。 “别叫我妈妈,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雷古勒斯在听到这时心停了一瞬,沃尔伯格把他拖了进去,把他扔到楼梯最低的台阶前的地板上。 如果雷古勒斯没有及时抓住自己,他可能会撞到自己的头。 沃尔伯格正用冰冷的愤怒和厌恶的眼神俯视着他。这个视角,雷古勒斯才发现他的父亲也在客厅,奥赖恩离他还有一段距离,但他父亲的存在无论如何都笼罩着他。 雷古勒斯的呼吸颤抖着,他闭上眼睛,“妈妈——”他咬紧嘴唇。 “你欺骗了我,我们。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你还有脸回来——家族对你赋予厚望,可你呢——” 沃尔布加尖叫的声音穿透客厅,“我的小儿子居然骗了我!他分化成了一个淫荡废物的omega!” 沃尔布加揪住了雷古勒斯的耳朵,将他提起来一些距离,她的脸无比狰狞,无比陌生。 “告诉我,雷古勒斯,你违背了你的承诺。你让你的母亲,你的父亲丢了个大的脸面!” “我不知道。我不能……” 雷古勒斯几乎不能直接回答,现在甚至他妈的不能呼吸,恐惧在他的喉咙里搏动。 他总是说他认为她想听的任何话,任何他认为能拯救他或减轻他的刑罚的话。 “妈妈,原谅我……原谅我……我知道错了……我只是不想让你失望……妈妈——” 他的眼泪布满了眼眶,一直恳求,一直道歉。 但脸上锋利的切割咒体现了沃尔布加丝毫未心软的态度。鲜红的液体从伤口处源源流出,雷古勒斯像傻瓜一样呆愣着不动。 “闭上你的嘴,你是个没用的废物。” 沃尔布加松开揪住的耳朵,她冷酷地看着小儿子倒在地上。 “你是不是觉得欺骗我和你父亲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它显得你很厉害?”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雷古勒斯绝望地告诉她,并讨厌他声音中的干裂,在他的心中可怕的疼痛。肉体深处的伤痕形状像崩裂的藤蔓。在他的声音下面有一声哽咽,“我发誓,妈妈。我发誓!我愿意嫁给任何你为我选择的人!这是个错误!” 沃尔布加半弯下腰,她不顾小儿子声嘶力竭的呼喊,而是用涂着豆蔻红的指尖摸了摸他的脸,抹去混合着泪与血的液体。 多么温柔—— “钻心剜骨。” 赤红的咒语射入雷古勒斯体内,他的哽咽还未接上,凄厉的尖叫划破庄园上空,雷古勒斯攥紧胸前的衣服,蚂蚁噬骨的疼痛也不过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半分钟,还是十分钟,雷古勒斯眼睛发黑,他听到自己的求饶,哭泣,仿佛置身事外,身体是疼痛的,大脑却是清醒的。 沃尔布加的诅咒没有停歇,每当雷古勒斯刚从钻心咒消散的空隙喘息时,下一道咒语就来了。 他被折磨的神志不清,数不清的切割咒打在他的腿上,脸上,手臂上。 奥赖恩合上报纸,麻木地抬头:“快到时间了,我们该去拜访部长。” 时钟滴答滴答走过,一道微弱的心声喊着: 西里斯,西里斯,他像小时候一样呼喊自己的哥哥,无助的手捏住了他的心脏,西里斯不会应答的—— siriussiriussiriussiriussiriussiriussiriussiriussiriussiriussiriussiriusstacystacysiriussiriussiriusstacystacystacystacystacystacystacystacystacy. 无数纷乱的画面在大脑里划过,直至在痛苦中关闭变为空白,雷古勒斯已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了,他轻阖嘴唇,鲜血随着唇角滴落到地板上,他听到了母亲和父亲离开的脚步声,他像一条奄奄一息的鱼瘫在地板上,痉挛,脱力。 他很安静,一动不动。 第49章 支离破碎 雷古勒斯曾经没有想过家养小精灵。 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把它们看作是家具,而不是真正的人。直到他八岁的时候,他和克利切才成为了朋友。 那是在他父亲因为什么事对他大喊大叫之后,他不记得了,他跑到厨房,竭尽全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当他们真的哭的时候,情况总是更糟糕。 克利切发现了他蜷缩在厨房桌子下面。西里斯和他的母亲一起参加了一个宴会,所以他不在家,而雷古勒斯感到特别孤独。 克利切让雷古勒斯回到他的房间,雷古勒斯照做了,之后它给他端来了一碗温暖的新鲜炖肉。 对于一个面临情感忽视的孩子来说,一个小小的手势就意味着这么多,真是奇怪。 “雷古勒斯少爷……雷古勒斯少爷……你醒一醒,雷古勒斯少爷!” 克利切噙着泪水呼喊,它矮小的身躯抱住雷古勒斯的头,它尝试用魔法治疗他身上的伤口,但是没用,克利切非常害怕,它不停地呼唤雷古勒斯的名字。 空阔的客厅里回荡着精灵的哭泣声。 格里莫广场的街道上两侧亮着明灯,除了偶然一声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是寂静无声的。芒果趴到斯塔茜怀里睡着了,轻微的呼噜声让闲聊的两人不约而同放轻声音。 “……你不会是把全课室的魔药都拿过来了吧?” 西里斯迟疑地看着斯塔茜背包里的堆成小摞的魔药。 黑色长发alpha瞥了他一眼。 “一旦这么做,你觉得斯拉格霍恩不会追杀我?这是我用金加隆买的药材自己熬制的。” 西里斯哼笑一声,“有你这么勤快的学生,他不得感动死。” “感动可以,死就不必了。” 斯塔茜有时说话往往没个正形,这都是西里斯他们习以为常的了。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这周?还是下周?” “不清楚。看时间安排吧。” 斯塔茜不着急回国的事情,梅缇再过两三天就要从意大利回来了,她想着先和祖母见个面再回去。 西里斯捋了捋他典雅的发型,他挎着单肩包咧嘴一笑,“别忘记写信,詹姆斯他们肯定着急死了,顺便帮我带回来一张你们那里的麻瓜邮票!” 斯塔茜也搞不懂西里斯这纪念方式是从哪本麻瓜杂志上学来的——他为了摆脱布莱克家族的教育,不停地学习麻瓜的东西。 他和詹姆斯他们买了许多麻瓜的生活和非生活用品,大咧咧地摆在桌上,这给偶尔会前往他们寝室的人造成困扰,里面有一些不堪入目的色情杂志。 “记住了。”她啧了一声。 边聊着就走到了七号前方,斯塔茜挥了挥手,两人道别后,她用钥匙打开大门走回家中。 打开客厅的灯,霎时驱散了视线的漆黑,将怀中的猫放到沙发上,斯塔茜把行李卸下来放到桌边,她靠在沙发背上,放松坐了半天列车的疲惫。 房间内寂静无声,空荡的家里只有她和芒果两个。 斯塔茜半眯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睛,把沙发桌边的座机拿过来,旋转了一串号码,将听筒贴近耳朵。 嘟嘟嘟—— 咔地一声接通了。 “喂,你好,这边是维丽丝,请问你是?” 母亲温柔的声音在电流里听上去有点陌生,也许是隔着整块大陆的缘故。 斯塔茜微微扬起唇角:“妈妈,我是斯塔茜。” “塔茜宝贝!你放假了吗?哦——对了,今天是六月三十。天哪!这是个巨大的惊喜。” 维丽丝欢快的声线从听筒另一边传来,她那边还有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斯塔茜怀疑是维丽丝妈妈冒失间碰到了桌子。 “你刚刚回家吗?吃饭了没?” 斯塔茜看了眼空荡的房间,“是的,我来的时候在列车里吃了点东西,现在还不饿。” 维丽丝轻轻地笑着:“那真好。家里只有你和芒果吗,塔茜?” 斯塔茜:“嗯,它已经睡着了,我一路把她抱回来的。妈妈你不知道,芒果又长胖了好多,但是她很骄傲,从来不许别人说。” “哈哈哈胖点好,猫咪胖点更可爱。” “……你一直都这么惯她。” “嗯哼,芒果是我的二女儿,你是我的大宝贝。” “……” “塔茜是害羞了吗?妈妈听出来了。” 维丽丝的笑声从听筒处清晰传来。 “没——有——” 斯塔茜懒洋洋地拖长音线,照常否认。 格里莫广场上没有路人闲逛,这里比较偏僻,亮着灯的住户并不算多,西里斯注意着四周没有麻瓜,下一瞬,他的身影消失在冷落的街道上。 他进入了布莱克庄园的魔法屏障,面前是一扇漆黑的铁艺大门,顶部中间的尖刺是象征堕落的神明阿撒兹勒,打开十二羽翼代表原罪与救赎。 西里斯扯出一丝冷笑,推开了庄园前院的铁门。 如果没有任何一个人,我将感谢梅林! 他祈祷着,走到庄园的大门前停住脚步,西里斯将手搭在门把手上,不耐烦地握住转动。 门缓缓拉开一条缝隙。 断断续续的哭泣声,连着浓郁的血腥味吹向西里斯。 他松开手,任由门缓缓打开,露出客厅的全貌。 突然西里斯不能呼吸了,因为—— 他的小弟弟正浑身是血地躺在地板上,他一动不动,很安静。 西里斯像是没有完全消化这幅惊骇的画面,他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克利切不停呜咽:“西里斯大少爷……您救救雷古勒斯少爷……” “什么……?”他茫然地吐出半个气音,西里斯的双手开始颤抖,惊慌像一股透心的凉意席卷他的身心,他脚步踉跄地跑过来,避开伤口跪下,抱住他弟弟的脖子,轻轻摇晃。 “雷吉?雷古勒斯——!” 冰冷的血液流到西里斯的指缝间,他双瞳涣散盯着止不住发抖的手,他瞪向克利切,“……谁?” 克利切还在哭泣,西里斯立即举起魔杖对准它,他冷酷僵直的面孔有些像平时暴怒的沃尔布加。 “回答我!否则我会敲碎你的牙齿!” “是女主人——她伤害了雷古勒斯少爷!她不让克利切去圣芒戈——克利切是个坏精灵!克利切是个坏精灵!雷古勒斯少爷——” 克利切浑身瘫软颤抖,他无法违背女主人的命令。 “沃尔布加!”西里斯咆哮着,他双目赤红,试图朝雷古勒斯的身体用愈合咒语,但没有作用,上面的诅咒阻止了他的魔法。 “该死的,该死的!”西里斯无助地喊,“雷吉!你醒一醒,别睡了!对我说话,雷古勒斯!” 无论他怎么呼喊,男孩依旧安静,连呼吸声也是如此。 除了微弱的脉搏能够证明他还活着,西里斯抱紧怀中的弟弟。 “噢,不——” 西里斯很绝望,他焦急地朝四周张望,魔药魔药魔药,他需要魔药!圣芒戈——哪里有愈合魔药!一道惊雷从他的大脑爆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举起魔杖对准身后的克利切,如受伤的野兽般低吼: “你去格里莫广场七号,把斯塔茜·德温特带来,记住和她说西里斯需要很多愈合魔药。快去!” “克利切不敢违背大少爷的命令,克利切这就过去!”一声尖叫后,家养小精灵消失在空气中。 “雷古勒斯,雷古勒斯……你睁开眼睛,我是西里斯……” 西里斯看着弟弟身上血流不止的伤口,他攥紧魔杖,仇恨的怒火让他恨不得将沃尔布加杀死!而随之而来的愧疚将他笼罩—— 如果他能早一点回来。 他该早一点回来的。 …… 斯塔茜正在打电话,她突然感受到一股奇怪的魔力波动,侧身看向异常的空气,下一秒,一只家养小精灵凭空出现。 它满脸泪痕横纵,浮肿的眼睛祈求地看着斯塔茜。 斯塔茜确认她从未见过这只精灵,异样令她警铃大作,但她敏锐地瞬间反应过来。 “你是布莱克家的?” 周围只有布莱克庄园一处纯血巫师家族。 克利切急切地点头,他踌躇着,开始断断续续地哭泣:“西里斯大少爷让我过来——他说,让我把斯塔茜·德温特带来,他说,需要——需要很多很多的愈合魔药——” 斯塔茜心下一沉。 “塔茜,发生什么了吗?”维丽丝疑虑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 “抱歉妈妈。” 斯塔茜靠近话筒,她仍然看着克利切,“我还有些事,过会再给你打回去。” “好的好的,注意安全!”维丽丝迅速嘱咐。 “我知道。” 斯塔茜挂上了电话。 她手疾拎起桌上的背包,芒果仍然乖巧地睡在沙发里,斯塔茜放心地将它留在家里,她走到克利切身边,面色冷静。 “我就是你找的斯塔茜·德温特,我们现在直接去布莱克庄园吗?” 克利切握住她的衣角,“请随我来!”焦急的声音仿佛仍然停在耳畔,须臾,她出现在一处陌生的环境。 天旋地转的视线来不及变得清晰,斯塔茜目光下垂,瞳孔骤然放大。 “斯塔茜!” 西里斯对面前的朋友大喊,他不停地对雷古勒斯施展治疗魔咒,可雷古勒斯的呼吸还在减弱。 他看起来格外失态,即将失去弟弟的惊慌情绪将他控制,令他言辞错乱。 “你有带愈合魔药吧,算我求你了!你快救救雷吉——” 西里斯求助地看着斯塔茜走过来,她跪到雷古勒斯身边,拉开背包的拉链,从中拿出一堆浅绿色,紫色,蓝色的魔药,有许多西里斯无法分辨,他只得将希望寄予面前冷静的alpha。 “把他扶起来。”斯塔茜突然说。 西里斯撑住雷古勒斯的肩膀,一手轻轻地将他扶起,他的眼睛猛地瞪大了,嘶嘶地道:“他的腺体——” 原本光滑的后颈上,是一道道深刻的血痕。 斯塔茜的眸色暗沉下来,她捧住雷古勒斯的侧脸,将浅绿色的魔药对准他的嘴唇,她用手指拨开下唇,看着魔药倒入他的口中。 药水沿着雷古勒斯的唇角滑落,他被呛到,发出一阵强烈的咳嗽,侧过头,大口的鲜血随着魔药一起吐出。 雷古勒斯开始抽搐,他用右手捂住嘴唇,鲜血从他的指缝溢出来。 西里斯气得发抖,“沃尔布加!我要杀了她!还有奥赖恩,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他神经质地重复一遍又一遍,眼眶泛红,漫起了泪水。 斯塔茜将雷古勒斯搂了过来,她轻柔有力地移开他放在嘴上的手指,仿佛在对待支零破碎的珍宝,凑近耳语。 “没事的,我们把药喝掉就不疼了,咽下去好不好?” 浅绿色的魔药再次对准雷古勒斯的嘴唇,他崩紧牙齿,闭紧双眼,眼泪无意识从眼角滑落。 斯塔茜攥紧了手心。 她看向西里斯,命令道:“拿着这瓶魔药。” 男生立即拿过,只见斯塔茜用魔杖消除手上的血迹,她捧起干净的右手,举到西里斯面前。 “将魔药倒到我手里。” 西里斯微愣片刻,他迅速照搬,浅绿色的液体倒入斯塔茜的手心,直到快溢出时他停了下来。 斯塔茜将左手抵在雷古勒斯的唇边,皮肤温热的触感和冰冷的玻璃瓶完全不同,雷古勒斯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缓缓启唇,将流进来的魔药吞咽下去。 看到他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狂吐血,西里斯喜极而泣。 他按照斯塔茜的指示不断变化各种魔药。 将液体倒入斯塔茜手中,看着她将魔药抵在雷古勒斯唇边,让他一点一点地咽下。 他身上的伤口在魔药的作用下逐渐止血,伤痕变浅了,克利切在一旁呜咽着,不停地呼喊。 “雷古勒斯少爷……” 直到西里斯举着魔药瓶的手筋发酸,他仍然持续不停,而斯塔茜像不知疲累地搂着雷古勒斯,一遍又一遍,轻柔地将魔药喂到他的口中。 不知过了多久,时钟走到凌晨零点。 雷古勒斯腺体处的伤口最深,它也是到最后才愈合的,那些骇人的伤口变成了一道道浅粉色的疤痕。 这时,西里斯才像活过来一样,脱力坐到地上,他沉默着,低垂着头,抚摸弟弟垂下的手背,黑暗模糊了他的表情,语气认真,声音夹杂着些许哽咽。 “谢谢你,斯塔茜。谢谢你。” 斯塔茜贴近雷古勒斯苍白的脸,她缓缓张开抵在他左肩的拳头,渗血的指印深深地留在里面。 她闭上眼睛—— “没什么,西里斯。” 斯塔茜低低地道。 第50章 尽情地哭 考虑到沃尔布加他们很可能快从宴会回来了,斯塔茜他们商议一下,决定先回格里莫广场七号待一晚。 “他们不会去检查雷吉的伤势的,”西里斯眼神空洞地落不到实处,语气中带着嘲讽,“他们只会回到卧室休息,在他们眼里,一个omega的儿子死了没什么值得可惜。” 克利切用幻影移形将他们三人送回斯塔茜家中,佝偻的精灵腰板挺直了一些,在看到西里斯怀中的雷古勒斯恢复平整的呼吸,它眼中漫起泪水,激动鞠躬。 “克利切要回去了,再见西里斯少爷!” 家养小精灵当即消失在空气中。 西里斯摸了摸鼻子,他有些窘迫,“这估计是一年来这老东西最恭敬的时候了。”在看向雷古勒斯时,笑容消失殆尽,“却是因为雷吉。” 斯塔茜闻言未语,她独自走到沙发旁的桌边,从下方的小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西里斯。 “这里总共有三处能住的房间,一个好久没打扫的客房,一个我的,还有一个主卧。” “你手上的是客房钥匙。” 西里斯斟酌没半秒,毅然决然自己去睡没打扫的客房,他将雷古勒斯带上二楼,斯塔茜总是能将信息素控制的很好,在闻到房间里只有从窗外飘来的清淡花香,西里斯非常满意。 他看着躺在床上无知无觉的雷古勒斯,心里发沉。 五分钟后,他脚步沉重地踩着楼梯走下来,斯塔茜正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凝视着前方的空气。 西里斯不顾形象地坐到沙发上,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两个alpha沉静寡言。 良久,西里斯缓慢开口:“我明明知道雷吉分化成了omega,沃尔布加不会放过他。”西里斯自责的声音从指缝后传来。 “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西里斯说,让他的头向后仰,感受着沙发背垫的下陷。他筋疲力尽,不管斯塔茜有没有在听,自顾自地说着。 “我的意思是他可以藏在显而易见的地方——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如果他知道这会有用的话。”西里斯用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脸,叹了口气。 “他总是捉迷藏的高手。” 西里斯想起了曾经有一次他几乎一整天都没发现雷古勒斯,而雷古勒斯却在他惊慌失措时主动走出来。 因为尽管西里斯想把雷古勒斯分开成两个形象,不想把他们看作同一个人——一个是他的小弟弟,另一个似乎非常恨他——那仍然是他。 一直都是他,那个紧跟着自己身后的小男孩。他真的很小,可以容易地躲到窄小的橱柜下,他会因为西里斯找不到他而焦急时跳出来,大笑地看向他的兄弟:我在这里,别害怕,西里斯。 脆弱的眼泪漫上来,西里斯只能狼狈地捂住脸,停下说话。 斯塔茜自始至终未曾开口,憎恨掩藏在缄默之下,翻搅着她的整个心脏,颤抖的火光一刹映入斯塔茜平静的双眸中,簇成一团幽幽的绿色焰火。 二楼的次卧内。 雷古勒斯半梦半醒,他能模糊地听到外界的声音,但大脑混沌,意识仍停留在梦境之中。 一阵巨大的悲伤笼罩了他的梦。 雷古勒斯说不上来那样的感觉,他回到了一个冰冷刺骨的洞穴,在陌生的黑暗中他独自摸索,潮湿的水汽弥漫到他的小腿,他却像被闷进了海水里,满腔苦咸。 雷古勒斯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着繁复的衣饰站在空无一人的布莱克庄园,随后一阵天旋地转,他似乎回到了霍格沃茨,正前方以走廊背景的模糊身影,祂有一条灿红色的领带。 刺痛了雷古勒斯的眼睛。 “雷古勒斯。”祂说。 视野再次变得模糊不清,雷古勒斯慌乱中听到了后方传来小孩子的玩闹声,忽远忽近,直到他们跑到雷古勒斯面前,他讶然—— 大的那个手中举着纸飞机,小的勉强追在他身后:“西里斯,慢一点!我要追不上了。” 西里斯得意地扭头咧嘴,他状似恐吓地开口:“你太慢了雷吉!如果你再追不上我,我就去找安多米达玩。” 他稚嫩的声音已经许久没有被雷古勒斯听到了,他呆呆站在原地,看着小时候的自己握紧小小的拳头,飞快地朝西里斯扑过去,他像只不服气的小怪兽一样命令。 “不准!” 西里斯放缓脚步,抱住了他的小弟弟,生怕他在冲过来时摔倒,“行吧行吧。”西里斯佯装无可奈何,“那我就勉为其难陪你玩,我们去花园抓鱼怎么样!” “好。”雷古勒斯坚定地跟在哥哥身后。 画面再次出现旋转,长大的雷古勒斯试图拽住他消失的哥哥,却触碰到了一面布满青苔,质地冰凉的石墙。 他用拳头捶打墙面,他寻找腰间的魔杖,但都无济于事。雷古勒斯仿佛被困在了这四方天地里,连着他的灵魂一并囚禁。 他的心空荡、迷茫。 万籁俱阒,一股疲累从内心深处油然而生。 雷古勒斯抱住双膝坐下,他沉默着,半垂着头,他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会经历这些?记忆却像蒙了一层纱,无论如何回想也得不到答案。 雷古勒斯感觉胸口空落落的,似乎有人挖走了他的心脏,但他想不起来,他的脑子是热的,精神却是冰冷的,他在溺水,渗入脊髓的凉意从脚底一路爬过他的四肢。 雷古勒斯感到很累,他想睡觉。 闭上眼睛,放空大脑,就这样待在这里,再也不要出去。 头顶上方传来轻微的动静,像有人在翻墙,雷古勒斯不想管,他固执地闭着眼睛,他要睡觉。 “……你好?” 一道迟疑的声音传入耳畔,是个小孩子的声线。 ——他要睡觉。 “很抱歉打扰你休息,我是来找我家的猫,你有见过她吗?” 女孩继续问。 ——他要睡觉。 雷古勒斯厌烦地皱起眉头。 对方似乎也被他的沉默噎住了,女孩安静了许久,雷古勒斯想:也许是她知道我不会理她,为这份冷漠而退缩了。他不免有些痛快,却又不那么得意。 因为坏蛋雷古勒斯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小孩子,而他为此沾沾自喜。 她或许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了。雷古勒斯准备放任对自己的谴责陷入沉睡。 “你是在哭吗?” 熟悉的声音再次从头顶传来。 什么?雷古勒斯错愕地抬头—— 女孩坐在墙顶边缘,风吹动她齐肩的黑色短发,她身后的背景是湛蓝的天空,棕青色眼睛透出玻璃般的光泽,右眼角下的泪痣随着她眨眼的动作而动。 “什么……?” 雷古勒斯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孩,他嘴唇微动。 “我说你是在哭吗?”斯塔茜重复一遍。 她扬起的眉梢染上几分疑惑。 这次雷古勒斯听清了,也可能是他反应了过来。他皱眉打量着墙顶的斯塔茜,被冒犯到般反驳:“我可不会哭。” 斯塔茜不置可否,她悠哉地摇晃双腿,为自己证明:“你就是在哭,你可以摸一摸自己的脸。” 雷古勒斯下意识按照她的话抬起手,触手的湿润惊到了他。 原来他一直在哭。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雷古勒斯自己都不知道——被困在石墙中,抓不住的西里斯,还是在最开始……他溺水时挣扎着哭泣,以后再没停下来。 眼见雷古勒斯迷茫的表情转为止不住的悲伤,斯塔茜抿了抿唇,她从墙顶一跃而下,落到雷古勒斯面前。 他们的视角上下差距有些明显,当雷古勒斯意识到他坐在地上,仍然需要抬头看站着的斯塔茜时,他终于察觉到年龄的古怪——他变回了四岁的模样。 “你很难过,”斯塔茜握住了雷古勒斯搭在膝盖上小小的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哭泣能够让你感到好受,那就尽情地哭。” 雷古勒斯顺着她的力度站起来,他眼眶泛红,固执地不让眼泪落下。 “不,哭泣对布莱克家的孩子是件丢脸的事。” 斯塔茜思索了一会儿,她说:“丢脸是指失去体面。既然这里除了我们之外,没有其他人看到,那就不算丢脸。” 雷古勒斯抽了抽鼻子,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为什么要把你排除在其他人之外?” 这对斯塔茜来说就简单极了,她扬起嘴角,自信的光芒闪烁在她明亮的棕青色眼睛中。 “因为我不会嘲笑你。所以你可以随便哭,只要你开心的话。” 她保证道。 雷古勒斯低下头,他的手臂开始颤抖,磅礴的记忆似乎随着这些话奔泻而出,尖锐的咒骂,麻木地选择视而不见,打在他身上的恶咒一下又一下鞭挞雷古勒斯的心脏。 他潸然泪下,一把抱住了面前的斯塔茜,小孩子幼小柔软的身躯紧紧相贴,耳畔只剩下雷古勒斯哭到喘不上气的呜咽,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一点也不美观,一点也不布莱克。 但毫无所谓。 斯塔茜安抚地抱住怀中的男孩,她轻轻拍打他颤抖的后背。 “尽情地哭吧,小雷。” 等哭够了,我们会等着你醒过来。 第51章 维丽丝妈妈 世界是寂静的,当雷古勒斯从昏迷中悠悠转醒,意识逐渐清晰的过程中,这是他唯一的感受。 他本来以为他会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但身下柔软的被褥告诉雷古勒斯并非如此,温暖包裹住他的四肢,全身。他让自己浸入这份温柔,警惕和困惑迫使雷古勒斯睁开了眼睛。 是克利切把他送回房间了吗? 这个想法在雷古勒斯看清正上方陌生的天花板时破灭。 他动了动手臂,浑身的气力还没从昏迷前的折磨中恢复,雷古勒斯急急地喘了口气,啪地一声抓住床边的桌沿,费力地坐起身,在此期间,他的手隐约扯到了一处开关。 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他的视野。 雷古勒斯怔怔看着他所在房间的装饰,柔和的灯光洒落在每一个角落,墙壁是简单的纯白色。 房间的一角摆放着一张柔软舒适的沙发,沙发上铺着手工编织的毛毯,窗边挂着淡雅的窗帘,夜风吹过,轻柔的布料随风摇曳,带来一丝丝清新的空气。窗台上,几盆绿植生机勃勃地生长着。 雷古勒斯的视线落到床边的木质小茶几上,一盏散发着暖光的台灯静静地亮着,光线透过灯罩洒在摆放整齐的书籍与相框上。 那是一个麻瓜照片,不会动的画面让照片上的笑容定格在那刻。雷古勒斯背靠床头,将桌上的相框拿到眼前。 相片中有一对爱人,金发碧眼的英国女omega和一位年轻的戴着眼镜东方长相的女alpha,她们中间站着一个女孩,两人笑着彼此牵住女孩的双手,她估约五六岁的年纪,冷静地看着面前的镜头,就像那个年纪的孩子会有的装酷。 雷古勒斯用纤细的手指拂去相片上许久未打扫的灰尘,女孩的面容在手下清晰起来,捶打雷古勒斯混沌的头脑,他似乎做了很长很长的梦,在梦境里,再次见到了年幼的她。 “……斯塔茜” 久未进水的嗓音干涩,雷古勒斯将相框妥善地放回原处,地面铺着柔软的地毯,赤脚踏上去,如同走在云端般舒适。 他身上穿着简单的睡衣,雷古勒斯捋开袖子,光滑的皮肤上纵横着一道道深粉色的疤痕,他松了口气,幸好伤口得到了处理。 房间外的空气是微冷的,在雷古勒斯推开门的一瞬,他尚且虚弱的身体不禁打了个颤,本该是七月的天,却感受不到温暖。 他走下楼梯,深入骨髓的寒意仍然存在,楼梯口处是一个窄小的杂物间,条纹木门用钉子倒挂一个老旧木牌,旁边的墙壁用彩色粉笔画着量身高的线,痕迹褪去了许多。 亮着夜灯的客厅隐约传来低吟,似乎有人还没睡觉。 “喵。” 就在雷古勒斯心里紧张时,一道轻微的猫叫将他的注意吸引。 他低下头,只见芒果从楼梯侧面钻出来,它胖乎乎的身体穿着手织的小裙子,在暗处发绿的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雷古勒斯。 它撺掇着身躯走到男孩面前,浅灰色的毛发蓬松地在走动时像一块小蛋糕,芒果霸占了雷古勒斯的脚,它趴在他的拖鞋上。 雷古勒斯有些哭笑不得,他弯下腰将懒散的大猫抱进怀里,小声询问:“你怎么还不睡?” 芒果把尾巴随意搭在他的手臂上,用最夹的猫叫试图蒙混过关。 客厅里的说话声逐渐变得清晰起来,雷古勒斯从楼梯侧面走出来,他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女alpha。 斯塔茜正在打电话,她身上穿着简约的条纹睡衣,没有两秒,她便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雷古勒斯。 两人对视片刻,雷古勒斯难以动弹。 他移不开眼睛,一股无法言喻的悸动在他和斯塔茜视线对撞的那刻,从他微颤的心口延伸到他的灵魂,他心跳的很快,呼吸变得迟缓。 一切,一切好像淡出了他的感知,只有他一个人错乱如麻。 “小雷。”alpha压低的声音传到雷古勒斯耳中。 他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沙发附近,他的大脑完全没有这段记忆,他在斯塔茜的目光下坐到了她身边,低垂着眼睫,无意识摆弄着芒果软趴趴的尾巴。 “晚安,你在做什么?”他听到自己这么问。 斯塔茜似乎笑了笑,她捂住了下方的话筒,“和我妈打电话,我们刚开始聊天你就出现了。吵到你了吗?” 雷古勒斯连忙摇了摇头,他的脑袋更晕了,“不,并没有,你继续就好。” 他想要上楼去了,即使雷古勒斯有满肚子的疑问,而他现在只是和斯塔茜坐在一起便双颊发烫,这让他无法思考,太古怪了,他可能被下了什么魔药。 还没等斯塔茜说话,听筒的另一边传来了维丽丝温柔的声音。 “嗯?是有什么人吗,塔茜?” 斯塔茜移开放在话筒上的手,她嗯了一声,面色平淡:“是我的朋友,他今晚在我们家住的。” 正在浇花的维丽丝愣了一下,她眼中闪起明亮的光芒,“朋友?让妈妈猜猜,是很重要的人,对吗?” “……这又是从什么地方发现的?” “你的声音啊。哎呀,塔茜宝贝都没用那么温柔的语气和妈妈说过话,真让人难过。” “妈。”斯塔茜平静地道。 维丽丝清了清嗓子,她看着阳光下叶子翠绿的芦荟,好奇地道:“妈妈可以和你的朋友打声招呼吗?” 斯塔茜听罢,她望向身侧脸颊发红的雷古勒斯,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她回道:“还是算了吧,他身体不太舒服……” “没关系。” 雷古勒斯突然说,浅灰色的眼睛仿佛是湿漉漉的,在暖黄色夜灯下闪动着细碎的星空,斯塔茜呼吸一顿,她叹息道:“你不用强迫自己,小雷,维丽丝只是开个玩笑。” “这样可不礼貌。” 雷古勒斯一手握住了话机,按照平常,他会顺便给斯塔茜翻个白眼,现在这个动作只会令他的头更加晕眩。 雷古勒斯贴近话筒,学着斯塔茜使用的举动。 “你好夫人,我是雷古勒斯·布莱克。很高兴能够认识您。” 男孩沙哑而平静的声音顺着电流传来,维丽丝有些担忧地微笑着。 “我也一样,孩子。我是斯塔茜的妈妈,你可以直接叫我维丽丝就好。” “我听你的声音有些沙哑,是发烧了吗?现在夜里容易着凉,我记得客厅茶几下的橱柜里应该有放退烧药,你过会让塔茜去找,把药吃掉,身体才会慢慢恢复哦。” 维丽丝温柔的声音从听筒的那头传来,雷古勒斯感到有些无措,他甚少体会来自长辈的关心,寻求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斯塔茜。 alpha秒懂他的意思,她低头凑近,用保证话筒对面听不到的声音提示:“维丽丝妈妈。” 雷古勒斯点了点头,他低吟道:“谢谢你,维丽丝……妈妈,我会告诉斯塔茜的,你不必担心我的身体。” 维丽丝轻轻笑着:“你们都还是小孩子,当然少不了大人的关心。雷古勒斯和斯塔茜是在一个学校的同学吗?” 雷古勒斯再次点点头,他意识到维丽丝并不能看到他的动作,便开口说道:“我们在一个学校,我比她小一级。” 他不清楚维丽丝知不知道他们是巫师的事情,所以也没说霍格沃茨,只是含糊其辞地解释了一下,他完全没有意识到电话另一侧是布莱克家族最厌恶的麻瓜。 “原来是这样,虽然雷古勒斯要比塔茜小一岁,但好像比她要礼貌得多,好孩子。” 维丽丝郑重的语气引得雷古勒斯有些害羞,斯塔茜看着他嘴唇嗫嚅不知所措的神态,轻笑着从他手中拿过话机。 “你五分钟前还在夸我是最善解人意的,妈。” “……妈妈这边听不太清——你说什么,塔茜?哦,你王姨喊我出去一趟。我先挂了,塔茜。替我向雷古勒斯那孩子说声再见,记得茶几下的退烧药,妈妈等你回来!” 一连串的话劈头盖脸扑来,斯塔茜来不及说话,咔地一声电话挂断了。 “……” 坐在沙发上的两人面面相觑。 “她就是好这样,比较……”斯塔茜努力寻找形容词。 “出其不意?”雷古勒斯接道。 两人对视片刻,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笑声止后,留下沉默无言的空气,斯塔茜将话机放回原处,她仔细观察着雷古勒斯泛红的双颊,他嘴唇上起了一层干皮。 斯塔茜从茶几下果然找到了一盒退烧药,还没到过期时间,应该是梅缇期间回来时换的,她在半小时前用燃气灶烧了一壶热水,现在正好拿来用。 于是,雷古勒斯看着斯塔茜将一板药片和一杯冒着热气的水放到他面前。 “我不喝热水。”雷古勒斯不理解地竖起眉毛。 “这次不能拒绝,”斯塔茜用手心感受杯内的水温,大概可以饮用的程度,她连同药片递给了雷古勒斯,认真地道:“热水能够扩张血管,促进排汗,高烧就能退的更快一些。” “难道你想多难受一会儿,雷古勒斯?” 她简直是在威逼利诱! 雷古勒斯忿忿地接过药片,他不确定麻瓜的药物会不会对巫师起作用,既然斯塔茜给了他,应该是有用的吧。 等将药吃下,雷古勒斯捧着水杯一点一点咽着里面的热水。他就像怕烫到舌头的猫。 斯塔茜忍不住觉得有趣,暖黄色的柔和光线下,他侧脸的粉色疤痕显得格外清晰。 直到她将手指贴了上去,手下的皮肤发烫,而雷古勒斯则因为斯塔茜突如其来的触碰吓了一跳。 “不要突然对我动手动脚。”omega拍开脸上作乱的手。 斯塔茜无辜地收回手,她想了想,还是道:“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雷古勒斯?我原本以为你醒来会一脸生气地质问我,我都想好编什么样的理由了呢。” 雷古勒斯一听到她不正经的话就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他屏住呼吸,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 他当然有满肚子的疑惑想知道,例如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身上的伤口又是怎么好的? 总不会是斯塔茜路过他家走了进去在客厅发现奄奄一息的他最后救了他把他带了回来的荒缪故事? 雷古勒斯率先否决,毕竟格里莫广场七号在十二号的街道前面。 他的大脑从醒来到现在还没彻底清醒,就像有一团浆糊阻止思考,其中有发烧的缘故。 雷古勒斯的呼吸几乎微小到无法察觉,踟蹰着问:“是你帮我治疗——从布莱克庄园里出来?” 斯塔茜摇摇头,“是你哥哥西里斯,”她的话认证了雷古勒斯一些不愿深想的可能,“他回到家发现你躺在血泊之中,就让你们家的精灵把我带过来,我用魔药控制了你的伤势。” “好在你能够从昏迷中醒来了。” 雷古勒斯沉默不语,他的表情则更偏向于一种不知所措的迷茫,西里斯,他的哥哥,他原以为他像痛恨他的父母一样痛恨他…… 过多的情绪缠绕在一起绞得他心脏发麻,端着水杯的手也在轻微颤抖。 顷刻之间,一双手捧住了雷古勒斯的脸,他的脸很烫,这也让手指的温度相较而言是微凉的。 “感到难受就不要思考,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雷古勒斯怔怔地仰视着她,斯塔茜突然想到了她生病时维丽丝会做的举动,一股无法言喻的冲动促使着斯塔茜低下头。 她贴近,在雷古勒斯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第52章 恶作剧 雷古勒斯很困惑。 雷古勒斯非常困惑。 他意识到自己傻不拉叽地抬手捂住了额头。 这太蠢了,他就像个被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亲吻而吓傻的笨蛋。 斯塔茜也不遑多让。 当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怎样的蠢事,她已然抿紧了嘴唇,冷静计划着闭上眼睛躺下所需的步骤,就此安详睡去。 沉默贯彻两人之间。 雷古勒斯缓缓地张开嘴。 他或许要骂我?或者给我一道恶咒,那我是不是该提醒他我家阻拦不了魔法部的踪丝。 斯塔茜正面色沉稳地胡思乱想。 雷古勒斯虚弱而茫然的声音飘在空气中:“你会被传染的……” “……” 斯塔茜移开目光,她差点没维持住平淡的脸色,谁能告诉她,为什么雷古勒斯可以这么可爱! 她清清嗓子,重新将目光放回雷古勒斯脸上,“只是一次没有关系,作为晚安吻。” “室温太低了。” 斯塔茜挑起他左边的衣襟,拢了拢领口,“回房间吧。” 药效起作用了,雷古勒斯逐渐感觉到困,他今天的状态都是浑浑噩噩的,如果一场舒适的睡眠能够恢复他的清醒,雷古勒斯愿意现在就躺下。 他们不再多聊,转而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天空逐渐泛起鱼白肚,克利切是大清晨赶到格里莫广场七号的,它毫无预料地出现在客厅里,让正在喝咖啡的西里斯差点喷出来。 “噢,西里斯少爷,请注重您的礼节。”克利切条件反射地提醒。 西里斯将杯子放到桌上,他没有忽略掉对面坐着的斯塔茜脸上可疑的微笑,瞪向克利切:“我的礼节好得很,你过来干什么?” 克利切立即想起自己赶来的目的,瞬间变得焦急起来。 “夫人让我喊雷古勒斯少爷吃饭——” 坐着的两个alpha脸色一沉。 “她知道了——”西里斯阴沉地问。 没等小精灵回答,斯塔茜率先否决:“不会,不然那位布莱克夫人想来会大发雷霆地让你们滚回去。” “或者再不好点,”斯塔茜用玩味地语气说道,“用粉碎咒将我们三个一起惩罚?” 这提醒了西里斯,他脸色难看得很,“对,不能让雷吉自己回去,如果沃尔布加看到他的伤口恢复,一定会发疯追究的。” 克利切纠结地站在原地,它也不想让雷古勒斯少爷回去接受惩罚。 就在这时,一道平静的声音从楼梯处传来。 “我现在就回去。”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穿戴整齐的雷古勒斯从楼上走过来,他唇色浅淡,除了虚弱的脸色外,看不出什么异常。 斯塔茜疑惑地挑起眉,她昨晚怎么没感受到屋子里有小精灵偷偷来过。 在小主人的吩咐下特地抱着衣服走着过来的克利切朝面前的人鞠躬,“早上好,雷古勒斯少爷,希望你昨晚的睡眠一切安好。” “谢谢你,克利切。” 雷古勒斯没有管西里斯不停闪躲的目光,他径直走到克利切身边,握住了它枯燥细长的手,“我们……” 一句“我们走吧”被随即而来的“等等”所打断。 西里斯急躁地站起来,他左瞄右瞥的目光就是对不上雷古勒斯的眼睛,最后干脆抓了抓头发,破罐破摔地开口。 “你就打算直接回去?沃尔布加那个蠢omega不知道又会做什么——她如果看到你伤口好了……” 西里斯的声音越来越小,结尾欲盖弥彰地补充道:“我是担心斯塔茜帮忙被她发现。” 突然被cue到的斯塔茜:…… 她接着听到雷古勒斯维持着冷漠的回答:“我会告诉她是我自己服用的魔药。”西里斯被怼的鸦雀无言。 斯塔茜看不下去这对别扭的兄弟,她做不到对雷古勒斯会被伤害的这件事坐视不管,站起身走近,将早就准备好的魔药放到雷古勒斯手中。 瑰丽的粉色液体流动在玻璃瓶内,雷古勒斯有些困惑地抬头,“这是什么?”他问。 斯塔茜忍住了想朝他眨眼的冲动,而是用对待平常人的不亲近也不疏离的态度。 “生疤魔药。它能暂时伪造一些伤口,等魔力过去后,就能恢复正常。” 斯塔茜原本准备这些是图个好玩,没想到居然歪打正着用上了。 雷古勒斯握住手中浅粉色的魔药,他静静地盯着,下意识想要询问“你弄这些奇怪的东西干嘛?”紧接着下一秒,西里斯的笑声响起。 “真有你的,斯塔茜!它绝对可以骗过沃尔布加的眼睛——下次能不能提供一些给我,正好用来吓吓詹姆斯他们!” “……我可以把方法给你。” 雷古勒斯及时稳住了表情,他竟然差点忘记了西里斯还站在这里!还好他刚才没有直接问出来。 两人聊天的空隙,斯塔茜朝雷古勒斯隐蔽地眨了眨右眼,一股无法形容的悸动从心底涌出来,雷古勒斯抿紧嘴唇。 糟糕,他怎么感觉他俩就像在偷情呢? 时间来不及拖延太久,在有了生疤魔药的保障后,雷古勒斯握住了克利切的手,当西里斯打算一起回去时,他被塞进了一小瓶冰冷的魔药。 “?” 西里斯疑惑转头,看到斯塔茜悄然比了个口型。 恶作剧。 在口型结束的下一瞬,克利切开启了幻影移形,布莱克兄弟两人回到了三楼的走廊上。 楼下已经响起了烦躁的脚步声,像有什么人正在上楼,踩的楼梯重重作响。雷古勒斯顾不了太多,他打开魔药塞子,屏住呼吸一口气将它饮尽。 在感知到魔药的味道时,它并不难喝,反而有些像甜甜的饮料,雷古勒斯有些困惑地喝完了整瓶药水。 生疤魔药起效得很快,不一会儿,他的脸上就出现了两道伤势严重的割痕,雷古勒斯抬手摸了摸,西里斯忍不住担心地要问:“怎么样?什么感觉?” 雷古勒斯摇摇头,“没有感觉。” 他并没有撒谎,虽然摸出伤口的粗糙,但那处仿佛什么也没有一样平常,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哇哦。”西里斯发出一声干巴巴的感叹,为这神奇的药效。 脚步逐渐靠近了,非常清晰,西里斯看了眼他的弟弟,雷古勒斯摆了摆手,让克利切不要加入到这场风波中,精灵听话地消失了身影。 沃尔布加上来了,她气愤的低吼几乎令雷古勒斯反射般头皮发麻:“克利切——你个偷懒的老家伙!你连这种事也做不好——把雷古勒斯给我带下来!” 她走到了三楼的长廊,看到了面前的两个儿子,沃尔布加一时心惊,她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过他们站在一起的画面,甚至有些恍惚。 “对不起妈妈,是我一时赖床。”雷古勒斯垂下眼睫。 沃尔布加的目光定格在他脸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她漆黑的瞳孔像蛇一样游走在他身上,似乎在寻找什么破绽,但很快,沃尔布加就相信了这个谎言。 她穿着布料长裙,优雅地走到雷古勒斯面前,用手帕轻轻擦拭伤口旁的淤青,“你是个坏孩子,雷吉。” “没有家族会喜欢懒惰的omega,你该学习改变你的生活习惯,让你之后的alpha更好地接受——” “嘁。” 轻蔑的一声打断了沃尔布加高傲的话。 西里斯没个正形地靠在墙壁上,他在沃尔布加怒瞪的目光中站直身子,目中无人地越过她走开了。 “西里斯·奥赖恩·阿尔法德·布莱克!你给我站住!” 无论沃尔布加如何叫喊,西里斯脚步不带停地朝楼下走去。 客厅的餐桌上规矩地摆着令人毫无食欲的营养餐,奥赖恩在盥洗室里,报纸被他放在桌上,餐桌旁空无一人,西里斯按住了口袋里的小瓶魔药。 过了三分钟,沃尔布加带着雷古勒斯走下来。 不知道老巫婆又讲了什么恶心人的话,雷古勒斯脸色有些苍白。 西里斯皱眉地坐在餐桌的右侧,沃尔布加优雅落座在靠近主位的左侧,雷古勒斯则在西里斯左边的位置坐下。 不一会儿,奥赖恩回到了主位上,他用手帕擦拭干净手指。布莱克家的用餐期间是不准发出声音的,死气沉沉的客厅里只有餐叉划过盘子的摩擦声。 就像一群木乃伊在吃饭。西里斯狠狠地划破盘中的牛肉。 他时不时抬眼看向对面,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时钟一分一秒地走过,布莱克夫妇的动作开始变得僵硬,直到餐叉从手中滑落掉到盘中,发出一声清响。 雷古勒斯奇怪地抬头,他猛地瞪大眼睛—— 他的母亲和父亲竟然变成了一只青蛙头,麻麻赖赖的青色皮肤一路延伸到脖子下面,豆大的鼻孔朝天,他们的手变成了青蛙的蹼,硕大凸起的眼珠子充斥着惊恐。 他们互相指着对方,大叫:“呱!” “哈哈哈哈——” 西里斯在一旁捧腹大笑。 恶作剧魔药,是他们格兰芬多专门用来戏弄朋友的小把戏,能够将人随便变成一种动物,他们几乎都上过当,除了斯塔茜和莉莉。 伊万斯是觉得无聊,从来不加入他们。斯塔茜则是非常警惕,她总是能从他们细枝末节的表情和动作中察觉到不对劲。 显然,这瓶魔药里她多添了点药。 看着眼前变成人一样大小青蛙的父母,以及疯狂大笑的西里斯,耳畔全是呱呱大叫和笑声,混乱的场景让雷古勒斯迟疑地不知所措。 西里斯!!! “呱——!” 沃尔布加痛恨地大叫。 奥赖恩惊恐地用蹼摸脸。 第53章 浇他个三斤 点击。 一个...二...三... 《蓝色多瑙河》开始奏响。 当雷古勒斯大约八岁的时候,这是他从阿尔法德舅舅那里得到的礼物,装饰在婴儿架最上面一排的小而复杂的音乐盒陪伴着他,随着他长大,传家宝玩具和物品已经被搬到阁楼上,其他一切都被丢弃了。 他总共有七个八音盒,每个都打碎过不止一次——每次他都不得不害羞地走近他的母亲。 母亲在气恼地叹了一口气后,用魔杖一挥,把八音盒修好,小心翼翼地递还给他,并轻声说道:“这次温柔点,雷古勒斯。你就不能享受音乐吗?你为什么一定要把它们分开?” 那时的母亲还没有那么疯狂,她竭力培养着大儿子西里斯,那时他们家虽然发生争执和抱怨,但从来没有流血。 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 雷古勒斯记得清清楚楚那晚西里斯被分到格兰芬多,母亲和父亲像具尸体坐在沙发上,父亲一直都这样,只会孱弱地呼吸,不管世事地待在他昏暗的书房里。母亲尖叫着,将手中的信纸撕的粉碎! 雷古勒斯抱着小小的八音盒,那是他最喜欢的一个,阿尔法德舅舅送的,它的音乐很动听,像流水穿过山间绿林。他安静地走到母亲身边,把八音盒举到她面前,让它转动。 “妈妈,这个很好听,我把它放到你身边,你就会开心一些。” 他睁着眼睛渴望地看着他的母亲,而她一直垂着头,在视线移到小儿子用手举起的八音盒时,暴起,将盒子重重地打出去,碎在地上,传来一声清脆的破碎声。 “你懂什么——”沃尔布加将掐住雷古勒斯肩膀的指甲陷进去,哪怕他害怕地泛起泪花,她不为所动,“你的哥哥……不可饶恕的西里斯!那个混蛋小子居然去了格兰芬多!他不知道我培养了他多久……他令布莱克被取笑,他背叛了布莱克的纯粹!” 沃尔布加神经质地喃喃自语,雷古勒斯不敢移开桎梏着他的手臂,只能害怕地看着母亲癫狂的模样,止不住发抖哭泣。 西里斯……或许他就是那时对哥哥的分院留下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满。 自从昨天从格里莫广场七号回来,雷古勒斯和西里斯还没说过一次话。他们习惯了用厌烦和憎恶来对待彼此,却忘记了怎么摆出温和的态度。 不知过了多久,思绪才逐渐回笼。雷古勒斯坐在床上,八音盒仍然在旋转,熟悉动听的音乐围绕在房间内,他静静地看向落地窗的外景。 这时,一只浅黄色的千纸鹤飞到了阳台的边缘。 它用脆弱的纸片头碰撞窗户,雷古勒斯赶忙从里侧将窗户打开,将那只小小的千纸鹤放进来。 它飞到雷古勒斯的手里,到达收信人让魔法逐渐消失,雷古勒斯将千纸鹤拆开,他的动作有些急切,里面用墨水写了满满的一张纸。 “致雷古勒斯: 原谅我只能用纸鸟给你递信,这可能有些仓促:你的身体完全好了吗?我马上就要回国了,大概一个半月,所以想在离开前和你说些话。 虽然我很不想这么说,如果不小心受伤了,就去我房间的橱柜里拿些魔药。别担心,梅缇一直待在家里,她是个很好相处的老婆婆,你会喜欢她的。 我听西里斯说那对布莱克夫妇变成了一对青蛙?那瓶魔药的效果大概两天,我在里面添了些遗忘药水,他们醒来后会忘记这段记忆。请把它当作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吧,小雷。 我会思念你的。期待我们的下一次见面。 你的,斯塔茜。” 雷古勒斯将自己丢进柔软的大床里,他双手举起摊开的纸张,细细揣摩一遍上面的字迹,将信纸放到心口前,过了半分钟,重新拿起信纸看了一遍…… 光线逐渐下移,夕阳染红了整片天空,火烧云就像一团打翻的油画颜料,雷古勒斯睡了一下午,缓缓转醒。 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雷古勒斯摸了摸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他清清嗓子:“请进。” 门外的人踌躇了两秒,转动门把手从缝隙中探过头,在看到床上坐着的雷古勒斯时,表情出现一瞬的僵硬。 “咳,”西里斯迈步走进了房间,他有些坐立不安,“克利切做好晚饭了,你要下去吗?沃尔布加他们恢复了人脸,你要是害怕挨打的话,最好老实地待在房间里。” 雷古勒斯挑了挑眉,他为西里斯话中暗含的关心感到一丝久违的温暖。 “不用担心,”雷古勒斯将枕边的信纸折好,放到茶几下的抽屉里,“他们不会记得的。” 西里斯为他肯定的语气嗤笑一声,“你从哪听来的?万一她要发疯,我可不会挡在你前面。” 雷古勒斯穿好鞋子下床,他走到西里斯面前,高傲地昂起下巴,“我就是知道。别在这里杵着当栏杆,在开学前你应该检查一下大脑,霍格沃茨不需要新的巨怪。” 他是在讽刺西里斯傻站着像巨怪的蠢态,alpha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没有比你更忘恩负义的人!” 雷古勒斯才懒得理会他哥哥的抱怨,他越过人走到门边,将手指搭在门把手上,停顿了一下。 “上次的事情,谢谢你。” 西里斯大喊大叫:“什么?什么?是我耳朵糊涂了?你在对我道谢,太迟了!我听不见。” 雷古勒斯冷哼一声,他冷漠地推开房门,留下淡淡的一句。 “爱听不听,我已经说过了。” 西里斯啧了一声,一脸不爽地跟着走向客厅,至于他后面看到沃尔布加竟真的不记得两天之间的事情,还震惊地张大嘴巴,以为雷古勒斯有什么预言的魔咒。 暑假的时间在或欢喜或漫长的感受中度过大半,詹姆斯用相机拍了好几张照片,分别用猫头鹰寄给了他们,顺带他的亲签,马琳奉上评语:牙齿真白。彼得和马琳果然在普罗旺斯相遇了;莉莉说她正在攻读五年级的魔药教材;西里斯不停吐槽他令人厌烦的父母,顺带他嘴不饶人的弟弟;赞娅特每天睡到中午,时常错过他们之间的聊天,最后哇哇大叫地懊恼;莱姆斯一直没有参与聊天,但他们从詹姆斯口中得知他搬家了,或许是因为狼人的身份。 至于斯塔茜,她正站在阳台边给一整排生机盎然的芦荟浇水。 她举着浇水壶从左边走到右边,转过身,从右边走到左边。 “塔茜,不要让我发现我的芦荟被淹死在了盆栽里——” 维丽丝的呼喊从楼下传上来,斯塔茜收回了浇水的手,她朝下方喊道:“完全没有,它们渴的很。” 将剩了一小半的浇水壶放到阳台的桌面上,斯塔茜越过二楼干净温暖的装饰,棕色的木制沙发摆放在左侧,她沿着红木楼梯从楼上走下来,维丽丝今天医院休班,她穿着一件玫红色的围裙,边哼歌边炒菜。 似乎是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维丽丝没有扭头,“把桌上新买的酱油递过来!” 斯塔茜用魔杖对准桌上的酱油瓶子,它漂浮到菜锅上方,塞子自动打开,棕黑色的酱油从瓶子里正好倒入锅内。 维丽丝翻炒了一遍,她无奈地抱怨:“不要什么都靠魔法啊,塔茜——” 斯塔茜从客厅走进厨房,她将桌上摆好在盘子的菜端起来,“原谅我吧,一时手痒。”她把饭菜摆放到圆桌上,然后笑嘻嘻地站在维丽丝身边。 “既然如此,你就帮妈妈把下面袋子里的蒜剥了吧。” 视线落到麻袋里满满当当的大蒜,斯塔茜一时沉默。 她吸了口气,认命地搬了把小椅子,开始了漫长的剥蒜之旅。 “你是九月一号开学吧,提前一周回英国?” “差不多,晚一点也没关系。”斯塔茜将刚剥好的一颗蒜放到桌上,“二十七是母亲的忌日,我想要去她墓前看一看。” 维丽丝关小点火,她出神地看着锅内的菜,很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挺好,挺好,那我们买一束千代兰,她最喜欢这个。” 斯塔茜应声:“嗯。” 千代兰是路鳞的alpha信息素,虽然维丽丝这么问,但斯塔茜知道,她每年买的都是千代兰。 过了一会儿,维丽丝再次打破安静。 她用铲子翻过锅内的土豆丝,有些好奇地问:“塔茜,上次在电话里的男孩,那个叫雷古勒斯的孩子,是你喜欢的人吗?” 斯塔茜手一抖,一颗蒜从指尖掉下来。 “你在说什么啊,妈——” 她无奈拉长音调,把掉到地上的蒜捡起来。 斯塔茜试图向维丽丝解释:“你还记得我小时候从梅缇那里回来,一直说遇见的男孩吗?他就是雷古勒斯,我去了霍格沃茨又遇到了他。” 维丽丝了解了。 “是一见钟情后的再度重逢啊。” 斯塔茜一言难尽。 “没有一见钟情。我们当时才四五岁,小孩子哪里清楚这些。” 维丽丝却来了兴致。 “雷古勒斯是omega吗?他长的可爱吗?他也是个巫师?” 斯塔茜不知道雷古勒斯到底哪里让维丽丝如此关注,她揪掉沾在上面的蒜皮,吹了口气。 “是,是,是。” “他是个巫师,长得很可爱,性格也很好,他比我小一届,是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魁地奇打得也厉害。” 爱挖苦人,心地却很善良,爱哭但又很倔强。 斯塔茜垂下眼睛,仔细回想着在学校里和雷古勒斯相处的点滴,一个暑假未见,她竟非常地想他。 维丽丝看着女儿不动声色剥蒜,实际上心思早就飞走的模样,她微微扬起唇角,碧绿色眼睛透出几分柔和的情绪。 “那听起来可真不错,你很思念他吗,塔茜?” “有点吧。”斯塔茜如实道。 芒果从厨房推拉门的缝隙钻进来,它凑到斯塔茜的腿边,长长的尾巴无意识扫动着地上的蒜皮,原本堆成一簇全部散了一片。 斯塔茜佯怒地撸了把她的毛,气的芒果一路窜到维丽丝脚边,扒拉着她的腿,向家里地位最大的家长告状。 “哦,亲爱的——”维丽丝怜爱地抓了抓芒果的下巴,她有时说话还会保留英国人的习惯,“不要欺负妹妹,塔茜。” 斯塔茜轻哼一声,她将桌上剥好的蒜放进一个干净袋子里,然后用无杖魔法清理掉地上的蒜皮。 “妈,芒果不是你的女儿,她是你的孙女才对。” 毕竟斯塔茜可是一直把她当女儿养的。 维丽丝理直气壮地开口:“那我更该护着芒果,人都说隔代亲。”芒果在脚边差点骄傲地两腿着地。 好得很。 斯塔茜微笑着, 我明天就给那一排芦荟浇三斤水。 第54章 她看过来的眼神 八月底的清晨,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空气中弥漫着青草泥土的香气,墓地中的墓碑整齐地排列着,白石墓碑上刻着深深的岁月痕迹,金字在阳光下分外耀眼。 斯塔茜静静地站在墓碑前,默默地凝视着上面的名字和照片。 时间已过去九年,陶瓷的黑白照片隐约有一些褪色,路鳞赫然是年轻时的面容,岁月浸染出相片的温润。 维丽丝站在斯塔茜半步前,她将捧着的千代兰轻轻放在碑前,出神地望着墓碑上爱人的照片。 这会儿人少,放眼看去一排墓碑只有她们母女二人,维丽丝半弯下腰,捏去掉到石碑顶上的黄色花瓣,它不知是被风从何处吹来的,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这儿。 维丽丝看着沾在指腹的花瓣,似乎回忆到了一些往年的事,她深邃的眉眼逐渐柔和,带着一丝笑意。 “看着这点花就让我想起来一些事。” “是什么?”斯塔茜接道。 “都是好久之前的……大概二十年前,我和你母亲在伦敦医院遇见,我看她第一眼就非常喜欢。” 维丽丝双手插在长裙的衣兜里,她的目光放在墓碑的照片上,微笑着:“为了多和她接触,我经常和当时的同事换班,害的你外祖父以为我工作太劳累差点帮我辞职。” 斯塔茜从来没见过她活着的德温特祖父,曾经有一次和梅缇去墓地祭拜过,他看起来像个很好说话的长辈。 她迈了半步,走到维丽丝身边,“那和花有什么关系?外祖父在你辞职当天为表庆祝送了一束黄菊?” 维丽丝每每对女儿清奇的脑回路感到好玩,她噗哧笑出声:“如果你外祖父真这么做了,那可能就没有我现在的塔茜宝贝了。” 同样的,斯塔茜也每每对她妈妈甜蜜的称呼感到无奈。 “我当时追求你的母亲,在医院里有了闲空就会坐到她的病床前,听她说话,讲故事。她是那么聪慧的人,自然看得出我的心意。” “而她也是那么含蓄的人。一直到了好久,我都以为她对我没感觉而感到沮丧。有一天晚上,我被梅缇通知提前回家,结果忘记了答应过你母亲要和她去餐馆吃饭。” “一直到了凌晨两点多,我才突然想起,套上衣服就往外头跑。” 维丽丝轻缓的声音将斯塔茜拉回她母亲们相爱的那个晚上。 “等快到了地方,我才发觉自己像个傻瓜,已经这么晚了谁还会在早该关门的餐馆等着,我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转头回去……” “所以我母亲应该没走吧。” “是啊,然后我就看到了熄灯后漆黑的餐馆门口,路鳞一个人站在街道边,她怀里抱着一大束我喜欢的黄蝴蝶,我那时并不知道她从什么时候开始等的,又在秋夜里站了多久……” “你不知道,塔茜。你母亲当时发现我时的眼神,足够让我心动一辈子。” 维丽丝的言语久久不能从斯塔茜的耳畔散开,她在看完母亲的第三天中午便使用国际飞路网回去了。 一簇明绿的磷火在壁炉升起,斯塔茜的身影出现在格里莫广场七号,她的出其不意将正坐在沙发上翻报纸的梅缇吓了一跳。 “噢亲爱的,你不是才刚打完电话,这么快就回来了——”她从沙发上惊喜地放下报纸,站起身走来。 斯塔茜给身上简单地来了个清理一新,她避开梅缇想帮忙的手,“我来就好。”斯塔茜边将行李放到桌旁,边对梅缇微笑着。 “我坐飞路网回来的,本来打算吃完晚饭再走,我妈怕我耽误时间,直接把我赶出来了。” “上帝,维丽丝那个毛躁的孩子。” 梅缇抚了抚半月形眼镜,她亲吻斯塔茜的脸颊两侧,痛惜地看着自己的亲孙女,“太巧了,我刚开始做饭,晚上吃咖喱炖肉怎么样?” 英国的时间要比华夏晚八个小时,现在窗外的街道亮起了路灯。 斯塔茜笑了笑,“非常棒,谢谢你梅缇。” 即使再不舍暑假假期的时光,霍格沃茨的开学日依旧是如约而至,九月一日上午,国王十字车站再次聚满了人。 穿过石柱,到达九又四分之三的站台,一辆霍格沃茨特快列车正威风地停在铁轨之上。 “再见。”雷古勒斯开始向前走,当他推开列车上的人时,他咕哝着说,小天狼星已经冲到他前面了,“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坐?” 他语气古怪,雷古勒斯不解地瞥了他一眼,“我有自己的朋友,为什么要和你们待在一起。” 西里斯略微烦躁地挠了挠头发,他清楚雷古勒斯和詹姆斯他们绝非能融洽相处,场面或许会变得格外尴尬,可他看着雷古勒斯一个人的身影,忍不住就问出来了。 “我……” 雷古勒斯似乎猜到了西里斯的心思,他疲惫地避开左侧的来人,开口道:“别因为我是个omega就看轻我。西里斯,现在这样就可以,你有你的格兰芬多,我们不一定非要融入对方的圈子。” 他往前看了眼正对面虎视眈眈往这瞧的格兰芬多们,抬包撞了撞他哥哥的手臂,“哦,你的同盟们已经开始担心我使用诡计了?” 西里斯咂了咂舌,他们沿着过道走到詹姆斯他们面前,雷古勒斯很少看到这么多红金条纹领带飘在眼前,差点闪瞎他的眼。 “嗨,各位!”西里斯捋了捋他潇洒的发型,手作拳状和詹姆斯碰了下,“新皮肤真不错,伙计。” “谢了,伙计!你的发型也很风雅。” “哦,看我发现了什么!小彼蒂也分化了,是什么?alpha,不像,别害羞嘛彼得,就算是omega也行。” 雷古勒斯翻了翻白眼,他的目光放到右侧带笑的浅棕色头发的beta上,最瞩目的是他脸上浅白的伤疤,卢平,如果非得让雷古勒斯从西里斯四人组中选一个不那么讨厌的,就是他了。 “不,西里斯,我是个beta——是开学两天前分化的。”彼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那正好,我们一个宿舍都不用分开了!” “先不说这个!我上次猫头鹰你们的照片怎么没人回复,我当时在戈壁滩抓了半天……” 他们堵在过道,吵吵嚷嚷的声音不断传到雷古勒斯耳中,他低着头,神色平静地越过一旁的卢平。 “让一让。” 卢平下意识错开距离,后面围聚了一些人,全是格兰芬多,他就像误入狮窝的蛇,雷古勒斯忽略身后西里斯的呼喊,他拎着行李箱不管不顾地往前走。 “给你这个,我暑假特地从普罗旺斯带回来的!”欢快的声音隐约传来,“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你不是去的麻瓜地区吗?哦,这个水晶球可真漂亮,谢谢你马琳。” “顺路去了趟法国的魔法市场,我还碰到了一群布斯巴顿的omega,他们可真漂亮——” 马琳接着转头看向拿着枚怀表的斯塔茜。 “它是我从市集最里侧的炼金品专卖店买的,那老家伙只要三个加隆,我瞧着好看就买回来了。” 雷古勒斯被一个低年级的格兰芬多撞到了肩膀,他身形不稳地晃了晃。金加隆,三个?居然会有人把这当作礼物送出去。雷古勒斯在心里混蛋地想,好吧,他已经被挤的烦躁了。 “你觉得呢,斯塔茜!” “很不错,我喜欢这个。” 斯塔茜? 下面的话清晰地传达到耳朵里,雷古勒斯错愕地抬头,隔着无形的空气,撞入黑色长发的alpha眼中。 他气喘吁吁,不自觉地用一只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他们的母亲总是对他们的头发有着严格的规定,他一直保持着短发,不算很短,微卷的黑发搭在额前,西里斯却留了达到肩膀的头发,他反抗了沃尔布加的咒语。 斯塔茜发出一声极轻的气音,她眨眨眼,扶住了雷古勒斯晃动的手臂。 一个暑假的时间,眼前的alpha又长高了一些,和她刚来到霍格沃茨柔和的轮廓相较,线条变得更加锋利漂亮,雷古勒斯几乎被她眼中一抹藏青色吸引,他站直身子,懊恼瞬间浮上胸口。 “抱歉。”他低低地道,不等着其余人的反应,迈步离开了让他尴尬的狮窝。 赞娅特从包厢外探头:“那是小布莱克?”马琳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如果他不是个omega,还是西里斯的弟弟,换成他身边的任何一个alpha估计都得惹出一堆祸端。”莉莉抚摸着手中的水晶球,她不得不承认马琳的话是正确的。 无人说话时,赞娅特的目光无意间看向了斯塔茜。 她仍望着那个小布莱克消失在过道的方向,毫不晃动的眼神令赞娅特生出一阵微妙的异样感。 列车快要开启了,几人坐回空包厢里,其中还有一个同学,玛丽·麦克唐纳。她是莉莉·伊万斯的室友,一个浅金色短卷发的omega。 斯塔茜和她并不熟悉,她注意到女孩的目光一直悄悄地落到她脸上,然而当斯塔茜看过去时,玛丽又会迅速地移开脸。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嘎嘎声使得车壁都在震动。座位下面,是她们的行李箱。晌午的阳光透过移动的车窗,时不时地晃瞎斯塔茜的眼睛。 她闭上眼,俨然搬出一副想要睡觉的姿态。 这时坐在她身旁的莉莉拿着本书站起身:“我能跟你换一下位置吗,玛丽?我有些咒语上的疑问想和赞娅特聊一下。” 浅金色头发的omega拘谨地点点头,她们换了个位置,赞娅特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到莉莉坐过来。 “什么问题,我可不会啊。你直接问斯塔茜不就行了?” “她在睡觉。”莉莉拒绝了这个提议,“我相信你能回答我。”赞娅特乐了:“行吧行吧,既然你这么信任我,我就给你看看。” 莉莉随手把书递给赞娅特,她看向对面的好友,朝她眨了眨眼。 玛丽呆呆地坐着,她不敢靠近斯塔茜太近,女孩抬眼看了眼alpha精致清润的侧脸,她闭着眼睛,褪去平日温和的笑容,让玛丽更加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事情发生的很突然。莉莉发现了她在书本里写的名字,那是她上课的时候偷偷写的。 玛丽迅速把书本夺过,莉莉的表情变得复杂,良久,她叹息道:“我很抱歉撞到了你的书,玛丽……你喜欢斯塔茜·德温特?” 玛丽低着头不说话,她一直是个内向的女孩,有时候只有喝过酒才会变得活泼,但莉莉知道她是个好姑娘,她们是格兰芬多同一届唯二的两个omega,莉莉把她当作妹妹关照。 她决定为玛丽制造和斯塔茜相处的机会,后面的只能靠玛丽自己的努力。 这么想着,玛丽深吸了一口气,她细若蚊音地开口了。 “德温特,你可以把窗户打开一点吗?” 默默观察的莉莉:…… 斯塔茜本来就没睡着,她睁开眼睛,看了身旁的玛丽一眼,随手打开了一点缝隙,劲风从窗外吹进来。 “这样可以吗?”斯塔茜问。 玛丽看着她棕青色的眼睛,她的心跳的很快,脸红的彻底地点了点头,“是的,谢谢你……” “没关系。” 弄完,斯塔茜再次躺了回去,闭上眼。 玛丽低着头弄着指甲,安静地偶尔偷偷瞧一眼身旁的人。 “……” 莉莉无奈扶额。 此时,赞娅特拿着书自信地递了过去,“我知道了,是不是,拍曲菲卡斯透塔勒斯。” “不,”莉莉冷漠搭话,“是帕特斯蒂塔勒斯。你把它和石化咒搞错了。” 赞娅特一脸难以置信:“我居然犯了这种低级错误。” 马琳在一旁发出嗤笑。 第55章 谈恋爱 “哦,该醒醒了。” 潘多拉的声音从上方轻声传来,雷古勒斯微微眯起眼睛,他迷糊地看着上方,他想起来自己正枕在潘多拉的腿上睡觉,雷古勒斯缓缓坐起身。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自从分化之后雷古勒斯很少去碰这处皮肤。 “到站了吗?”他声音含糊地问,困倦的小尾巴仍停留在他的嗓子里。 巴蒂合上手中的报纸,他边翘着腿边调侃:“你可算醒了,这可真不是时候,我们已经打算将你放到列车上离开,雷吉。” 雷古勒斯妥善打理好他的卷发,他坐好身子,窗户外的夜景移动速度逐渐变缓,他懒洋洋地搭腔。 “嗯,让你们失望了,我在车上睡着,那个巨人教授也会来喊人的。” 轰隆隆的蒸汽从列车头喷薄而出,有些猛烈的车身颠簸后,列车终于到站了。 大家开始拎着行李下站,他们只需要把行李搬下来,之后会有家养小精灵帮忙带回寝室。 开学的第一日是霍格沃茨熟悉的分院仪式,一如既往的鼓掌,一如既往的讲话,一如既往的无聊。 雷古勒斯坐在斯莱特林的长桌旁,优雅地鼓着掌。 邓布利多用小银勺敲响酒杯,欢呼声逐渐停下来,他使用声音洪大咒,响亮的声音传到礼堂各个角落。 “现在分院仪式结束。在开始正餐之间,我需要向各位宣布新学期的级长人选,拉文克劳五年级:赫拉姆·格林,格里菲兹·迪戈里。” 拉文克劳传来一阵阵掌声,献给新的alpha和omega级长。 邓布利多的声音仍然继续:“赫奇帕奇:朵米娅·温盖特……” 这种和五年级以下学生无关的事情完全是在浪费他们的时间。巴蒂厌烦地看着一个个被选为级长的人,在看到高尔那样的蠢货也能成为级长,他顿时扬起冷笑。 “你看看他得意的蠢样,我敢保证他肯定给斯拉格霍恩塞了好处。” 巴蒂凑近和雷古勒斯耳语,“像他那样平庸的alpha根本不配担任级长。” 霍格沃茨并未规定级长性别,但由于身体结构和生理期的注意,一般都会是一个alpha和一个omega,倒也出现过beta的级长,只是三四次的事情。 “格兰芬多:莉莉·伊万斯……” 众人开始为漂亮的红发omega鼓掌,莉莉的好人缘是不可否认的。 “斯塔茜·德温特。”邓布利多念完下一个名字。 “噢——!” 格兰芬多爆发了巨大的掌声,毫无疑问,这两位级长的人气都高的很,更高兴的无外乎于詹姆斯·波特,他之后的夜游一定会顺利的多! “哼,我忍不住怀疑邓布利多选人的能力——他选了两个泥巴种。”埃文用手指敲击桌边,不耐烦地咬牙。 “或许没有那么糟糕。” 埃文转过头,他意识到是雷古勒斯刚刚在说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 雷古勒斯咽了口唾沫,舔了舔嘴唇,“我的意思是……也许……”他不稳定地叹了口气,“这所学校里有出身于麻瓜家庭的聪明人。” 他若有所思地说,“你知道,那个叫伊文斯的omega她……真的很有天赋,就教授们所说的那样。而且……好吧,也许如果我们真的都是一样的,那就没有必要伤害——” 他的声音有点颤抖,“伤害那么多人。” 埃文皱着鼻子看着雷古勒斯,“‘如果我们都一样’?”他愤怒地重复道。 “你在说什么胡话?雷古勒斯,谁让你的脑子里灌输了这些?” 雷古勒斯觉得自己有点傻。 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他只是听到埃文的话很不舒服,雷古勒斯不清楚莉莉·伊万斯的成绩,但斯拉格霍恩经常夸奖她,她是不错的。 而斯塔茜——是的,斯塔茜。 雷古勒斯意识到是什么地方出现漏洞,有一道声音在心底默默反驳:她是优秀的。抛去身份,她比全校的alpha都要出色,出色到那点身份也称不上什么。 心底的想法迫使着雷古勒斯开口,而他顶着埃文愤怒的瞪视,却张了张嘴,说不出什么来。 在他们眼中,他和斯塔茜甚至是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我的意思是……只是……”雷古勒斯深深地垂下眼睛,“她看起来比高尔要优秀的多……” 埃文以为雷古勒斯是觉得高尔那样的人成为级长,甚至比不上那些格兰芬多的泥巴种。他释然地笑了笑。 “是,高尔是纯血中的败类。只有他,我们和他那种蠢货可不一样,雷古勒斯。” 埃文轻蔑的语气传入雷古勒斯的耳朵,omega咬住嘴唇,他拿着汤勺的指骨节泛着白。 “你吓到我了,雷吉。”埃文说道,“因为现在,你听起来就像一个认证的血腥叛徒。听起来很像你哥哥会说的话。” 哦…… 想到他的哥哥,雷古勒斯变得更加沉默,他的心情充斥着复杂。 “不要再说这些了,从这次以后。”埃文突然命令。 他看向雷古勒斯的眼神是暗沉的,“你的父母不会想知道的,你说过的话。” 雷古勒斯的脸白了一瞬,沃尔布加赐予他的伤痛似乎再次涌现,他摇了摇头,“你不能告诉他们,埃文,拜托你。” “是的,这次我不会说。” 埃文怜爱地摸了摸雷古勒斯的头发,像对待一只漂亮的宠物,“你会做得好的,雷古勒斯,你是个纯粹的布莱克。” 遥遥的另一方,斯塔茜捏弯了手中的勺子。 她松开手,让银勺随意掉落到盘子里,清脆的一声,却没有改变斯塔茜面无表情的神态。 “斯塔茜,你怎么了?”赞娅特咬了口烤肉。 她凑近看了眼朋友的餐盘,露出一副古怪的表情,“哦,梅林,别告诉我你是因为激动拧弯了一个勺子!”她压低声音吼着。 斯塔茜用魔法将银勺恢复如初,她浅笑道:“你觉得会吗?” 赞娅特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我无法理解,行为需要情绪逻辑,那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斯塔茜抿了抿嘴唇,答非所问:“如果你发现自己的朋友在和一个alpha待一起,脸色苍白……非常厌烦,你会是什么感受?” 赞娅特困惑地拧起眉毛,“你是指一个omega朋友?会是什么感受……大概疑惑,生气,担忧……吧?” 赞娅特说不太上了,她毕竟没经历过这类事情,她就认识两个omega朋友——莉莉和玛丽,而她们都在好好吃饭——赞娅特的心猛地一跳。 “你有一个omega朋友,不是莉莉她们,是谁?我认识吗?” 赞娅特立即来了兴趣,然而她好奇的火焰很快就被斯塔茜浇灭了。 “你不认识。” “……然后呢?他或者她是谁?哪个学院的……唔——” 斯塔茜微笑着看向嘴里塞满面包的赞娅特。 “我拒绝回答。” 晚饭过后,级长带领学院的一年级生前往公共休息室,这项工作通常由五年级的来完成。莉莉和善地望着身后蹦蹦跳跳的小孩子,提醒旋转楼梯的规则,他们一路走到了城堡八楼。 在一面挂着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的墙对面,新生们带着尖头的黑帽子,乌泱泱跟在身后,莉莉边注意他们边和斯塔茜闲聊。 一个女孩抬起手指惊叹:“哇,那是巨怪吗!我只在书上见过。”“它可真威风。”“看起来和书上画的一样傻哈哈哈……” 斯塔茜侧头看去,墙壁上挂着的毛毯已经有很多年之久的痕迹,它待在城堡八楼,他们从毛毯面前经过了一趟又一趟,在霍格沃茨的众多画像里称不上稀奇。 突然一道突发奇想的声音响起:“我们可以过会儿出来看吗?” 莉莉立即皱眉,她看向说话的男孩:“哦,最好别,你们回到寝室可以互相认识一下舍友,但马上就要宵禁了,不要出去。” “好的,级长。”男孩低下头心虚地应声。 结束了送孩子的疲惫之旅,两位新上任的级长道别后回到了各自的寝室。 赞娅特正盘腿坐床上捉弄芒果,她手里捏着团毛线来回晃悠,怀中的大猫时不时懒洋洋地伸手捉一下,属实敷衍。 “嘿,斯塔茜,感觉如何?你当上级长的第一天——等等,别跑啊芒果——” 赞娅特欲哭无泪地看着刚刚还享受的猫咪蹭地一下从她身边跳走。 斯塔茜弯下腰,把芒果拦身捞起来,“没什么特别的,我们只是带着那些一年级回了休息室。” 她把怀里翻腾的猫放到床上,打了个哈欠。 “你现在用盥洗室吗?” “呃,不。”赞娅特反应过来摇摇头,她看着斯塔茜朝盥洗室走去,惊讶扬起眉头:“梅林最胖的三角裤,别告诉我你打算睡觉,你的激动呢,惊喜?” “赞娅特我是当选了级长不是部长,可能有一点,但我现在更想睡个觉。” 斯塔茜慢悠悠的声音从盥洗室的门里传来。 “可你在列车上睡了半天了……说起这个!”赞娅特蹲守在门前,她挤眉弄眼地对着里面。 “莉莉当时让她和玛丽换位置,她想撮合你和玛丽。那个内向的女孩,好吧,她算是个清秀的omega,脸上的雀斑也挺可爱……但是,认真的?你,和玛丽?” 赞娅特还在滔滔不绝地输出自己的见解,这时,盥洗室的门从里侧打开,斯塔茜脸上带着湿润走出来。 她解下巫师袍挂到衣帽架上,慵懒的语气带上一丝认真,“赞娅特,这种没影的事情不能胡说。” “梅林在上,我只说这一次!”赞娅特不至于不明白可能会伤害到玛丽的言论,但她仍然有些好奇。 “‘没影的事’?玛丽是个好姑娘,她甜美羞涩,而且她的信息素是草莓味的——这个是我不小心闻到的——你可以和她试试,斯塔茜。” 英国的法定成年年龄是十八岁,绝大多数家庭会选择在孩子十六岁时为他们举办成人礼,而且他们没有早恋一说,在四年级时周围的同学就已经有在一起的,比如隆巴顿和普威特。 如果是一个可爱的omega追求自己,赞娅特不觉得有什么理由需要拒绝。 斯塔茜躺到床上盖好被子,顺便将室内的温度降了一点,她闭上眼睛。 “我没有谈恋爱的心思。” “……你,” 赞娅特悄眯眯地凑近低语,“不会是不喜欢omega吧?!beta也行,嘶……”她的表情愈见夸张地惊恐:“斯塔茜,别告诉我你喜欢alpha——那可不行!唔——” 斯塔茜·将安静咒施展的熟能生巧·德温特。 “滚去睡觉。”她露出一丝危险的笑容,“现在。” 第56章 神秘房子 耳边是悉悉索索的声音。 “stacy~~” “再低一点,拉长,cy~~” 笑。 “嘿,你们装的不像,我来我来,我说的恐怖——” “我变成了吸血鬼,可怕吗?” “你看起来像个削了皮的冬瓜,彼得。” 更多笑声。 “嘶……小声点,会吵醒斯塔茜的。” “放心我施了闭耳塞听咒,她一定还在毫无知觉地熟睡中……” 赞娅特的声音一顿,她惊恐地瞪大眼睛。 只见斯塔茜正侧头,在黑暗中一双棕青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看过来,微垂的发丝遮住半边脸,显得凉薄得很,她缓缓勾起唇角。 “在做什么,各位?” 啪! 寝室的灯瞬间亮了,将众人的尖叫扼在喉咙。 “他妈的……你什么时候醒来的斯塔茜?” 詹姆斯离得最近,他原本打算施展用来吓人的幽灵腔调变得空白,差点破音。 斯塔茜的视线从左移到右,定格在彼得伪装的吸血鬼脸上,她一言难尽。 “你们在搞什么鬼,既然想吓人还这么多话。” 赞娅特嘿嘿从床边站起来,她维持半蹲的姿势腿脚发麻,“你醒的太不是时候了,我明明施了闭耳塞听咒——”她脸上浮现出懊恼,“哦,我把咒语弄成了禁止监听。” 顾名思义,就是让外侧的人听不到里面的声音,而斯塔茜就在说话的范围内。 “你们大半夜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斯塔茜揉了揉额角,她困的要死,恨不得现在就把这群扰民的家伙移出去。 “这就是重点!”西里斯眼神发亮,“这是我们五年级开学第一晚。” “对。” “你和伊万斯当选了级长。” “所以?” 斯塔茜挑了挑眉。 “我们决定举行一个棒极的派对!来庆祝今晚的意义性——” 詹姆斯他们的房间已经采取了一个相当正常的形式,这是一个大房间,有桌子和扶手椅,还有一扇长方形的小窗户,窗户上有生锈的小栅栏,可以俯瞰花园和黑色湖岸。 在斯塔茜看来,除了一扇大窗户之外,这里就像一间扩大了的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 詹姆斯他们在空间延伸咒上得到了一个很棒的进步。喧闹的音乐、酒精、灯光、喝酒的游戏、跳舞,他甚至计划从温室里偷一些槲寄生放在墙上和天花板上。 但被马琳否决了。 因为她认为霍格沃茨不需要更多的孩子,尤其是在alpha和omega共存的派对。 她甚至冷静地提议最好多准备些抑制魔药,“让我们别犯浑好吗,不然麦格会杀了我们的。” 莉莉被拽到了这个地方,她的眉毛愤怒地竖起,此时西里斯和莱姆斯正往墙上挂着横幅,她冲向一旁的詹姆斯,嘶嘶地道:“波特,噢——我只是睡个觉的时间,你举办了一场派对,在宵禁的时候?!” 詹姆斯扶住莉莉气得发抖的肩膀,傻笑着:“别生气伊万斯,你瞧,这是为你们准备的级长庆祝派对,和开学派对一起,它非常棒!” 莉莉几乎要感动落泪了,她咬牙切齿。 “谢谢你波特,你让人半夜把我喊醒,拉过来,看你布置的派对。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 “想开点莉莉,你看斯塔茜也在这里……” 莉莉顺着马琳指的方向看去,两人顿时扬起了眉毛,后者是惊讶,前者则是愤怒。 斯塔茜坐在沙发上,半眯着眼打盹。 “我恨极了你们的计划,它彻底搞砸了我们的睡眠时光。”莉莉再次为朋友的傻瓜程度叹了口气,她在沙发上找了个空位坐下。 她不能离开,不然无法保证这群alpha会做出什么失控的场面。 一切正如莉莉想的那样,隆巴顿调整黑胶唱片上的音响,直到一首歌开始播放,整个房间充满了它的节奏。房间里有一阵雪茄烟味和刺鼻的火焰威士忌的味道,唯一令莉莉庆幸的,舞池中的人没有开始进入不可描述的阶段。 斯塔茜婉拒了赞娅特让她过来跳舞的邀请,她环视了一下房间,似乎所有人都在喝酒跳舞,嘈杂的音乐让斯塔茜无法静下心坐着,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她双手背在身后,绕着房间转了一圈。 斯塔茜走到房间后面的小窗前,打开了窗户,感受着秋夜的微风拂面而来。她把额头靠在栏杆上,叹了口气,仍然听着身后的朋友们说话。 风吹散了她眉眼前的碎发,观察着黑暗的景色。远处的黑湖反射着月亮和星星的光芒,月色覆盖了花园的小山丘。 脱离嘈杂,此时安静的氛围使斯塔茜的思绪渐渐平静。平静不是失去活跃,而是专注地涌向她渴望见到的。 于是,当斯塔茜发觉她的大脑被雷古勒斯完全占据时,一股从胸口积攒的冲动让她现在就去往地窖。 在礼堂的晚餐,她在盯着左前方的雷古勒斯,她的视线很明显吗?斯塔茜想,是的。因为雷古勒斯后来也一直盯着斯塔茜。 斯塔茜正在和她的朋友们聊天,有时她会目不转睛地看他,但当他们意识到盯着彼此太久时,会同时心不在焉地移开在空气中交织的目光。 斯塔茜看到了雷古勒斯祝贺她成为级长,只是动动嘴唇,躲在一个勺子后面,这样他的朋友们就看不到他了,斯塔茜感到心里发痒。 “嗨,德温特。” 轻柔的语气从身旁传来,斯塔茜想的出神,一时没有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 斯塔茜微微转身,“晚上好,麦克唐纳。”她看到白天的omega手里举着一杯仙女酒,她的脸喝的通红,玛丽比白天更加大方,火辣。这对斯塔茜没什么感觉,她客气地问候一声。 “你为什么要站在窗边?是不喜欢人太多的氛围吗?”玛丽试图让夜风吹走她脸颊的热度。 斯塔茜懒洋洋地眺望远处,“他们有点太吵了,出来吹吹风能让我的耳根清净些。”她的视线落到澄澈的黑湖面,风一直吹个不停,斯塔茜从空气中闻到了一丝甜甜的草莓味。 不是玛丽手中端着的草莓果酒,那种味道第一时间刺激的是斯塔茜的alpha腺体。 她移开半步距离,看向尚且无知无觉的玛丽,低声提醒。 “你的信息素溢出来了。” 玛丽惊讶地捂住后颈,她的脸红到了脖子,“抱歉……我,我不知道,我好像有一点……”玛丽的声音变得恐慌。 “你在这等一下,我去找伊万斯。”斯塔茜迅速走开,将里侧的小窗关上,防止信息素飘到室内。 玛丽看到斯塔茜走到莉莉面前,和她说了什么,莉莉的脸色立马变得紧张,她从沙发下的抽屉里掏出一支准备好的抑制魔药,朝窗外的玛丽这边走来。 外头的风将莉莉吹的一恍神,她立即靠到玛丽身边,将魔药塞子打开递给朋友,直到看着玛丽将它一饮而尽。 “亲爱的,你感觉有好些吗?”莉莉担忧的声音传到耳边。 玛丽摇摇头,“梅林,我喝得太醉了,”她指着说,把脸埋在双手里,“我的视线很乱,我看到了……好几个你,好几个……斯塔茜……”她急促地喘了几口气,迷茫看向眼前的莉莉,似乎在疑惑自己刚才真的有把心里想的名字叫出来吗? “玛丽,你看起来神志不清了。” 莉莉架住她的手臂,目光充斥着怜爱,将她搀扶起来,“我们该回去了,亲爱的。” 紧接着,她看向沙发右侧的斯塔茜,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参与中央的舞池,莉莉有证据信任斯塔茜的冷静。 “嗨斯塔茜,我要带着玛丽回去了,爱丽丝有弗兰克照顾,剩下的alpha们就拜托你了。” 两人挥了挥手,斯塔茜看着莉莉她们离开了寝室。 “威士忌没有了……”马琳含糊不清的声音在混乱的音乐中传出来,“谁?斯塔茜——拜托,请再帮我们那些酒,在哪里来着……”她捂着脸,像喝傻了一样。 “八!”马琳竖起四根手指举到斯塔茜眼前,“有个挂着柳枝的木门——帮我拿四……六瓶……感谢梅林,感谢斯塔茜。” 马琳像个醉鬼窜进热闹的人堆里,桌上扔了不少喝净的酒瓶,还有的剩了一半;斯塔茜白天在火车上睡了半天,晚上也睡了一会儿,现在头脑比其他人清醒得多,她的耳膜聒的生疼,出去散散步也好过继续待在这里。 当斯塔茜走出休息室,门上的胖夫人不在画像里,可能又去找礼堂前的格特聊天了。 柳枝,柳枝,柳枝。 从休息室的走廊左拐,沿着空荡的长廊生出一簇簇明亮的焰火,斯塔茜挥动魔杖,将它们熄灭——现在可不是吸引费尔奇的好时候。 她绕着八楼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带着柳枝的木门。 难道是我看漏了? 带着这种疑惑,斯塔茜在空房间最多的长廊又找了一遍,仍然没有。 斯塔茜大概明白了:马琳那家伙记错了楼层。走廊吹去清新的夜风,比起返回休息室的派对,她决定待在这里继续找柳枝。 寻着四周来回晃悠了两三次,斯塔茜在第四次绕过长廊时,注意到了异常的一点。 那面挂着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毛毯的墙壁对面,原本空白的墙面上出现了一扇非常光滑的门,仿佛融在墙壁里。 斯塔茜确定在她上一次走过这里时还没有这扇门。 她走上前,将手轻按在门缝上。 这扇门从墙内打开了,里面是一片昏暗,外边的灯光照亮了一些房子里的暗淡,斯塔茜迈步走了进去,身后的门自行关闭。 她挥亮了魔杖,下一秒,整个房间都被照亮了。 头顶的吊灯倾泻出暖黄色的灯光,斯塔茜皱了皱眉,她不记得在外面时有看到上方吊灯,而房子的正中央,有一棵巨大的柳树,它长长的柳枝垂落到地板上。 斯塔茜凑近检查,确定只是普通的柳树。 那就更奇怪了,谁会将一棵树种在房间里,只靠复苏魔法栽培吗? 这个房间很空,光线所能照到的地方只有无尽的柳枝。 柳枝……和方才心底想象的事物一样,突然出现在面前。这诡异的巧合,让斯塔茜觉得并非偶然这般简单。 当务之急,是先搞清楚这个特殊房间的作用,至于马琳的威士忌就等会再说吧。 这么想着,斯塔茜就看到正前方的柳树下出现了一箱火焰威士忌。 突如其来,毫无预兆的,就连斯塔茜不禁嘶了一声,她没有迅速举起魔杖,在没有目标的情况下会使得这个动作像个傻瓜,她观察一遍周围的环境,安静,明亮。 除了突兀的柳树和威士忌…… 斯塔茜微微睁大眼睛,她似乎察觉到了一处奇怪的关联。 虽然这很难以置信,即使是对于魔法来说。 第57章 交错 十分钟后,斯塔茜看着满地的椅子、牙膏、芦荟、精美的金制坩埚、猫粮……她坐在红木椅上,漫不经心地咬了口手里的桃。 果然没错了,这个房间可以满足来者的所有心愿。 斯塔茜沉默了一会儿。 “我需要一个雷古勒斯?” 空气里扑腾起彩色的云雾,房间的装饰轻微颤动着,仿佛像有什么即将出现,三秒后,空气恢复原样,什么变化也没发生。 斯塔茜倒不觉得失望。 如果这房子真的能变出雷古勒斯,她反倒会有些惊讶。 先不论是否真假,若是真的,那这里就可以成为霍格沃茨里的秘密通道;若是假的,斯塔茜必然会将这件事告诉邓布利多,类似克隆的魔法绝非如此简单。 好在,这个神奇的房间没有这类危害。 马琳瘫在沙发上,她怀疑人生地看着上顶的天花板,“你说斯塔茜去哪里拿酒了?她难不成在旋转楼梯迷路了?”她的酒都快醒了。 舞池中的人还在不知疲倦地舞动着,赞娅特把杯子底的酒液饮尽,舒坦地叹了口气。 “你个傻瓜,真的,麦金农,你是怎么把四说成八的,或许斯塔茜还在八楼可怜地寻找那个柳枝门。” “……她会削了我的鼻子吗?” 马琳后怕地问。 “有一说一,斯塔茜的黑魔法咒非常熟练。” 赞娅特煞有其事地点着头。 “操蛋的!这是全世界最完美的鼻子,而它是我的鼻子——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它,我爱它——”马琳喃喃地道,她是真的喝醉了。 这时,寝室的门从外面打开,泄进来一丝走廊的光亮——为了更好的跳舞,他们关掉了所有的灯——赞娅特坐的离门很近,她眼尖地看到了走过来的斯塔茜。 “嗨斯塔茜,希望你没有迷路对吗?” 赞娅特欢快的声音在看到斯塔茜身后漂浮的酒水后陷入了沉思。 斯塔茜让酒停到桌上,“拜马琳所赐,我绕了八楼三圈。”正在偷摸拿酒的金发alpha心虚地顿住了,“最后还是让我找到了。” 斯塔茜隐瞒了巨怪棒打傻巴拿巴毛毯对面的神奇房间。一来,她觉得解释起来很麻烦,二来,她觉得这个房间知道的人越多越麻烦。 “你是对的斯塔茜……我要在此夸奖你!你带了我最爱的火焰威士忌,梅林啊,如果你不削我的鼻子我现在就要吻你!” 马琳傻笑地抱着酒瓶,斯塔茜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 “她这是喝了多久?还有,我为什么要……呃,削你的鼻子?” “这个很难解释,相信我斯塔茜,醉鬼的话是没有逻辑的。” 赞娅特一脸认真地拿了瓶新酒,塞子自动碰开,威士忌浓烈的酒香迅速漫入了空气,她拿了四个干净的杯子,倒进了酒。 斯塔茜若有所思,她拿过一杯饮尽,火辣辣的液体顺着喉咙进入胃里,她酒量极好,一杯下去丝毫不见脸红。 “我要回去睡觉了,你们会管好自己的。” 赞娅特眯了眯眼睛,她怀疑地看着房间里的群魔乱舞,咽了咽唾沫。 “你在说笑,斯塔茜?” 斯塔茜温和地笑了笑,最后提醒:“记得明天早上的变形课。” “晚安,两位。” 变形课让赞娅特的脑子清醒了一瞬,麦格那张严肃的面孔像乌云般挥散不去,她呆滞地举起手中的酒水。 “或许我们要死了,麦金农。” “是的,我要死了——它真美味,我爱它。” 马琳醉醺醺的言语让赞娅特陷入彻底的绝望。 麦格最终没有惩罚他们,因为要罚的人实在太多了。 他们都没有迟到,非常整齐,但他们也几乎没有人集中精神听课,齐刷刷的黑眼圈,半睁不睁的眼睛,其中有两个人抱着侥幸往脸上甩了容光焕发,可逃不过麦格的眼睛。 “翻开你们的《高级变形指南》,13页,特斯佛格雷森作为一种包罗万象的咒语,变形咒,我们初步学习了将纸变成杯子,猫头鹰变成杯子,纸变成猪……” 麦格边演示边说,一头猪在旋转的纸张中哼唧出来,粉色的短曲尾巴耷拉在屁股后面,这吸引了赫奇帕奇的目光。 “让我们来复习一下,波特先生,请告诉我掌握变形咒的三大理论。” 其余人转头看向后排站起来的alpha,詹姆斯抓了抓头发,求助的视线投向身旁的西里斯,后者也不知道问了什么,来了个爱莫能助的神情。 “对不起教授,我不知道。” 麦格抖擞一下墨绿色的衣袍,“是想象、集中、魔力汇聚,看来你忘记的不止一点,波特先生。” “请坐吧,集中精神听课,别让我再逮到你们睡觉,否则新学期的坩埚将交由你们了。” 詹姆斯讪笑地点头,在麦格的示意下听话地坐了回去。 直到下课铃响,人群蜂拥般离开了教室。 “我真难以想象,麦格针对了我一整节课!”詹姆斯痛苦地捂住脸,西里斯怜惜地拍着好兄弟。 “是的,我同情你波特,”赞娅特作为第二受害者虚弱地接了一句,“多亏了斯塔茜提醒,你救了我的命——”她试图给亲爱的室友来个爱的拥抱,在斯塔茜闪躲点满下落空。 “感谢梅林,她没有扣我们的分,我现在决定麦格比梅赛德斯更受欢迎——她非常仁慈。” “麦格的脸都变绿了,和她的衣襟一个颜色。” 西里斯的关注点在这里,吵吵嚷嚷的背景声中还有赞娅特浮夸的委屈哀嚎。 今天是开学第二天,除了常规的课程外,又到了各个社团和魁地奇的纳新活动,排除一年级和忙碌毕业论文的七年级,能让他们选拔的新队员少之又少。 “先说好波特,这次我绝对不会担任筛选人员!”马琳抢先一步。 詹姆斯失望一秒,立即看向右侧的斯塔茜,alpha轻瞥过来,“选拔新队员是队长的职责,你被米娅格毕业前选为新队长,肯定是她信任你,不用推拒。” 詹姆斯弯下挺了半辈子的腰板,耷拉在西里斯身上,“行吧行吧,恼人的文字终于要折磨我了,为什么我们要从一群连飞都飞不稳的伙计里选——” 几人慢走着,前方突然出现一道身影。 “嗨,德温特,”玛丽抱着变形课书本,她细小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欢快,浅褐色的眼睛很亮。 “我有些话想和你说,你可以吗?” 没等斯塔茜做出回答,其余几人纷纷装出看地望天的动作迅速走开了,嘴里还念叨着魁地奇的事情。 “……” 斯塔茜微笑着点了点头。 “好,我们去左边的长廊吧,那里人少。” 玛丽脸红着应声,她低头的时候短短的金发会遮住半边的侧脸,斯塔茜收敛笑意,她半跟在omega身后,错开不近不远的距离。 十分钟前,雷古勒斯斜靠在桌子上,仔细观察着水晶球。 果然,迷雾重重。 理论上来说,观察水晶球的任务,应该是透过迷雾看到外面的世界。很显然,天赋者要轻松一些,但还是很难,而且雾气有时候太过浓郁,根本分辨不出什么东西。 “你看到什么了吗?”巴蒂问道,他俯身在桌子上,怀疑地看着球。 “不太清楚。” 他翻了个白眼,“有一个成绩很棒的朋友,却不能帮忙完成课堂作业,这有什么意义呢?” 临近下课,巴蒂最后编了个画面告诉特马妮,他预言一个壁橱会砸到他,把他砸死。埃文告诉教授,球已经告诉他,他会被打人柳的树枝钩住,他的肠子会分解。 特马妮教授看起来很担心,但她还是点了点头,走到了旁边的桌子。 “该走了。”埃文听到了下课的指令,雷古勒斯抬起头,有些困惑,“是啊。”他低声说,将书本放在胸前,他感到又累又迷茫,但不是很糟糕,至少还没有糟糕到这种地步。 “你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雷吉,你们昨夜举行派对了?”巴蒂捞起书包,他们三个开始往教室外走。 “我们?” “潘多拉,你,还有那个拉文克劳。” 雷古勒斯懒洋洋地耸了耸肩。 “你比谁都会道听途说。我一直待在寝室里,希瑟也不会大晚上来斯莱特林休息室,你的话像还没酒醒,巴蒂。” “你应该把你的猜想能力放到占卜上。”巴蒂不满地咕哝。 “……哦,你们真的喝酒了?”雷古勒斯有些惊讶,他并没有听到昨夜休息室里有杂乱的动静。 埃文知道实情,他幸灾乐祸地补充道:“不止一点,很多,在穆尔塞伯他们的寝室,克劳奇昨晚吐了一宿。” 巴蒂狠狠地横了他一眼,雷古勒斯捕捉到穆尔塞伯的名字,这让他想到了一些被骚扰的厌恶画面,他的心情变得不佳,但埃文没有察觉,他们仍然在聊昨晚发生的事。 在雷古勒斯心烦意乱打算提议换个话题时,他们的声音停顿了。 “瞧瞧我看见了什么——污染学校的脏东西——”巴蒂嘶嘶地叫。 他怒视着前方聊天的两人,除了那个无聊的金发omega,还有一个,巴蒂的大腿开始浮现痛感,他憎恶地瞪着那个黑色长发的alpha。 她们气氛和谐,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雷古勒斯对玛丽·麦克唐纳并不了解,完全没有印象,唯一的记忆点还是艾弗里在休息室嚣张大笑,说他诅咒了那个可怜的omega,结果她竟然向麦格告状。他不停大骂,将麦克唐纳描绘成厚颜无耻的小人。 说真的,雷古勒斯觉得艾弗里很可怜,他当时像个真正的跳梁小丑,也许他可以顶替皮皮鬼的位置。 但现在,玛丽的笑脸刺到了雷古勒斯的眼睛。 这让他很不舒服,这让他下意识去确认斯塔茜的表情,而她唇角的微笑,使雷古勒斯的心跌到胃底。 第58章 争执 露天走廊最棒的作用就是能降下一点玛丽脸上的温度,她仰头看着眼前的斯塔茜,阳光透过右耳的羽饰,红珊瑚珠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多亏有你,德温特,总之——我真的很感谢你。” 玛丽平复一下呼吸,她目光真挚地看着斯塔茜。 “这没什么,”斯塔茜微笑着,“在我们身边,不论是谁陷入那种情况我都该提供帮助的。” 玛丽的笑容沉了一下。 她深吸了一口气,喃喃低语:“是的,是的。” 斯塔茜的话正常到没有问题,但这反而让玛丽感到一丝敏锐的冷淡。 她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全霍格沃茨不会有像斯塔茜一样温柔的alpha了,她真诚、优秀、容貌出色、待人有礼,她听到过一些三年级的omega讨论她的受欢迎度,大家都喜欢她,毫无疑问的。 玛丽鼓起勇气,让自己直视斯塔茜的眼睛。 “除,除了这个……我是说,你人很好——”玛丽的心在打鼓,“我很喜欢你,斯塔茜,可以和我交往吗?” 最后的尾音回荡在空旷的走廊上,玛丽心怀骐骥,可当她从那双棕青色的瞳孔中看不到一丝波澜时,玛丽立即明白了什么,她脸上的笑稍微僵硬了。 斯塔茜收敛了笑容,缓缓启唇。 “谢谢你,玛丽,但我无法答应这件事情。” “噢——”玛丽心碎了,她动了动嘴唇,被拒绝的羞耻和悲伤蔓延到她整个胸口,但她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理智,“……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或许是她不够漂亮,她不像莉莉那么漂亮出色,她的鼻子有点塌,头发也枯燥所以她把它剪短了,难道斯塔茜喜欢长头发的omega吗?她也不够优秀,成绩不出彩,不喜欢打魁地奇,但玛丽喜欢斯塔茜在魁地奇比赛时赢得胜利的自信张扬,她的冷静、沉稳、处事不惊,每一个都是那么有魅力。她不会注意到无聊的玛丽,可能这就是原因。 斯塔茜半垂着眼,这种视角下,仿佛她的目光中荡漾出温和的波澜,“我想它很简单,我对你并没有爱情的好感,玛丽。” “就像每个巫师都会遇到适合的魔杖,你会找到更好的,但她不是我,我无法给予你想要的感情。” 玛丽的心颤了颤,她鼻尖发酸,“可没有比你更好的了。” “冷静点,女孩。”斯塔茜维持着平缓的声音,她温和的态度冲淡了玛丽心口的一些痛苦,“你还不了解我,我从来不敢自诩是完美的人。很多人都会选择将好的一面留给公众,把缺点隐藏起来,我也一样。” 玛丽抽了抽鼻子,她好奇地看着面前的斯塔茜,还是想不到她会有什么样的缺点。话说到这种地步,玛丽做不到胡搅蛮缠,她露出一个悲伤的微笑。 “我可以知道我在你眼中的优点吗?” 斯塔茜想了想,然后回答:“你的草药学很好,做事安静且认真,还有你的眼睛很亮。” 玛丽睁大了眼睛,良久,感动像跳跃的火苗点燃了玛丽冰冷的胸口,她抬手抹掉脸上的眼泪,释然地对斯塔茜笑起来。 “谢谢你,斯塔茜,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什么值得夸赞的出色点,”她低喃着,“除了我的妈妈,只有你这么和我说。” 玛丽是个习惯自卑的女孩,她走路低头,说话声轻声细语,但分院帽将她分到了格兰芬多,或许这里面有一些她从未意识到的个性使然?玛丽不相信,而她的妈妈是个活泼的beta,她总是抱住玛丽,亲昵地夸赞她:做得好,玛丽,你是最勇敢最可爱的孩子! 斯塔茜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随性:“没人比你的妈妈更了解你,所以她的言论,也许很可能就是对的呢。” 玛丽将侧脸的金发捋到耳后,她恢复了恬静的笑容,虽然看到斯塔茜的眼睛,她仍然感到心跳加速,这不是一时足以改变的,但玛丽不会让自己继续纠缠下去。 “谢谢你,斯塔茜。嗯……可以不将今天的事告诉别人吗,尤其是赞娅特!” 玛丽知道她是个大嘴巴,嘴里永远兜不着话。 在这方面,斯塔茜和玛丽感同身受。 她赞同地点了点头,“放心,我谁都不会说的。” 话毕,斯塔茜察觉到不远处的视线,她转头看去,对上那双灰色眼睛,她愣了半秒。 斯塔茜相信雷古勒斯和她对视了,因为下一瞬,他便垂下眼睫移开了目光。 巴蒂·克劳奇正恶狠狠地盯着这边,玛丽和斯塔茜看过来的目光加剧了他冲上去的想法。 他们离得大约几米,这处的走廊平时人很少,这会儿也是这样,雷古勒斯即将劝阻离开的声音扼杀在喉咙——巴蒂已经走了过来,他轻蔑地挑起玛丽的红金条纹领带。 “瞧瞧,你们这种肮脏的泥巴种,还有脸待在霍格沃茨,滚回你们的麻瓜家庭!” 玛丽·麦克唐纳就在他们面前,愤怒地交叉着双臂,她的脸红得和城堡的砖墙融为一体。 “你敢说那个词!”玛丽怒气冲冲地走近巴蒂,呵斥道。“你这个……” 巴蒂啧了一声,挑衅地看了斯塔茜一眼,他最后的蔑视是针对玛丽·麦克唐纳的,他一把推开了玛丽的肩膀,omega身形不稳,朝后踉跄地就要摔倒。 斯塔茜撑住了她的后背,面无表情凝视着巴蒂。 “你要反击吗,用你该死的偷走纯血的魔法!”巴蒂嘶嘶地道。 “不长记性的人,迟早摔死在坑里。” 斯塔茜缓缓勾起一丝笑容。 眼睛却是冰冷的。 巴蒂受不了这种无言的挑衅,他从腰间掏出魔杖,埃文有上次斯塔茜攻击的前提,他也同样掏出了魔杖,他焦急地看向身边的雷古勒斯,男孩就像愣在了原地一样,他的目光完全没有埃文的影子,而是聚焦在面前的格兰芬多上。 埃文不知为何突然感到一丝寒意。 “统统石化!” 巴蒂攻击了,埃文暗骂了一句白痴,这样的话他们就成了挑事的人,这正合斯塔茜的意,她瞬发出一道盔甲护体,速度快到让巴蒂他们懵了脑袋。 “粉身碎骨。” 赤红色魔咒像游动的蛇窜入他们体内,两人被打在一旁的石柱上,雷古勒斯尖叫着跑向他们:“德温特,住手!”埃文他们在地上翻滚着,尖叫着,挣扎着,脸在痛苦中扭曲,涨得通红。 玛丽完全呆滞在了原地。 黑色长发alpha缓步走近,她低头垂眸,冷漠的表情上查找不出一丝格兰芬多的温度,点墨似的泪痣显得凉薄,雷古勒斯心跳了快一瞬,他呼吸困难,瞳孔颤动。 一道浅绿色的光芒从她的魔杖汇聚,和她最深处的瞳孔颜色交相辉映。 “avada——” 巴蒂惊恐万状,他们下意识护住头,尽管这什么用也没有。 出手阻止了这场打斗的人是雷古勒斯,他直截了当地抽出魔杖,施了一个咒语,把斯塔茜的魔杖从她手中飞了出去,掉进了离她几英尺远的走廊上。 施到一半的咒语直接失去了魔力,魔杖孤零零地待在地上。雷古勒斯张大嘴巴,他的呼吸格外急促而艰难,他简直不敢相信——什么?刚才那是什么?新学的不可饶恕咒知识不断冲击着他的大脑,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斯塔茜。 他们对视着,那双棕青色眼睛不再是雷古勒斯熟悉的温度,他几乎能感觉到它在他全身打鼓,他觉得不舒服。 斯塔茜被雷古勒斯陌生的眼神刺到,她嘴唇抿紧,上前迈步。 埃文撑起身子怒吼着。 “雷吉!滚开,德温特!” 当斯塔茜听到这个昵称时,她感到一阵疼痛; 她没有理由这样做,但她确实这样做了。她觉得自己的肚子好像被人打了一拳。 雷古勒斯张了张嘴,他感到他手指凉的像块冰,他的脸色不好看,柔软的卷发更短了一些,上次在列车里她没有发觉,斯塔茜动了动手指。 埃文他们躺在地上发出嘶嘶的疼痛声。 她迈开腿,错开了雷古勒斯。 看着斯塔茜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魔杖,玛丽白着脸迅速跟了上去,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走廊拐角。 地上的两人从疼痛中恢复了一些,勉强地在雷古勒斯的拉力下站起身,巴蒂心有余悸地拍落身上的灰尘。 德温特的魔力超于他们,这点毋容置疑,巴蒂痛恨地咬住牙齿,但很快,憎恶从他眼中转变为忌惮和一种暗藏的恐惧。 “那道绿光,她最后要施展什么——”巴蒂嘶嘶地叫,三人都明白,那道绿光和念叨一半的咒语,索命咒……需要极大的恶意和邪恶才能施展的,顷刻间要了性命的杀人咒。 “呵呵,”埃文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太干涩了,“装模作样的格兰芬多,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的魔杖可以使用不可饶恕咒——”巴蒂发觉了另一处关注点。 他身上的疼痛不断滋生着仇恨。 “够了。” 雷古勒斯低低地道,他的眼睛红红的,他的脸颊红红的,他的呼吸急促。 “停下这场闹剧!你们他妈的什么毛病?为什么要去挑衅她!” 雷古勒斯尖叫着,他的灰色眼睛充满了血丝,他仿佛不敢相信这一切,斯塔茜的冷漠烙印般刻在他脑子里,手里握着魔杖,使劲捏着魔杖,他的指关节都变白了。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说?”埃文惊叫着,困惑地看着雷古勒斯,皱着鼻子。“你在哭泣。” 雷古勒斯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痛苦令他的胸口窒息,他感到愤怒而委屈,他觉得自己被背叛了,然而他又一次背叛了斯塔茜。 他背叛了她。 她和那个格兰芬多的omega走开了,完全无视了他。 “雷吉,别激动!收一下你的信息素!” 巴蒂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摇晃着雷古勒斯的肩膀。 丝丝缕缕的白桃飘荡在走廊里,刺激的薄荷带着潮湿如蚀骨之锋,无处隐匿。 玛丽抱着书本走在斯塔茜身后,她的表情从红到白,心情升起又降下,步履虚弱地跟在alpha身后。 玛丽没有听到斯塔茜最后一道咒语是什么,她离得远,alpha的声音极轻,但前两道粉身碎骨已然在她心中留下痕迹。 沉默。 “刚才……谢谢你,斯塔茜。” alpha没有回应,心不在焉地继续走着。 “你还好吗,斯塔茜?” 玛丽拍了拍她的肩膀,担忧地看过来。 斯塔茜停下脚步,她调整表情,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没什么。克劳奇他们最近应该不会再来找麻烦了。” 玛丽点点头,“这次他们吃了大瘪,肯定会老实点!对了,你刚才被布莱克打断的咒语是什么?他们吓得脸都白了。” 斯塔茜转动视线,落到空中垂落的绿藤。 “简单的倒挂咒,”她语气平淡,听不出一丝破绽,“也许是他们太胆小了。” “有道理。” 玛丽心有余悸地应道。 第59章 搞砸了一切 雨点打在地上的声音在霍格沃茨的走廊里清晰可闻。 花园里空荡荡的,绿油油的草地上覆盖着泥土,树木从最高的树叶上滴下了水珠。在雨天,人们通常不会离开他们的房间,更不用说城堡了。 雷古勒斯在图书馆里,享受着独处的时光,藏在一个架子后面,架子上摆满了草药学方面的书籍,通常没有人会去看这些书。 他盯着手中的书,眼睛一眨不眨。 “你在做什么?” 雷古勒斯轻轻叹了口气,立刻认出了那个声音。他从书本上抬起头,对上了那双半透明的灰色眼睛。 一个面容姣好,神情凄凉的幽灵,身材苗条,傲慢,穿着长裙,戴着闪闪发光的珠宝,漂浮在他的桌子前面。 雷古勒斯将书的封面举给海伦娜·拉文克劳看,“与死神的约会。”他低声说,“是阿加莎·克里斯蒂写的。” “没有印象,”海伦娜皱起眉头回答:“它的故事很无聊吗?” 雷古勒斯有些吃惊,他摇了摇头,“这是一本麻瓜的侦探故事,挺有趣的。你为什么会认为它无聊?” 海伦娜点点头,“你从掀开这一页,十分钟过去了也没有翻过去,你在发呆,雷古勒斯。” “我以为它是无聊的,至少它无法吸引你的目光。” 海伦娜扬起空灵的声音,雷古勒斯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他手指灵活旋转着羽毛笔,心不在焉地回答:“是的,可能吧。” “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或许你可以选择告诉我。” 海伦娜思索着平日雷古勒斯愿意陪伴她的夜晚,他是个心肠柔软的男孩,即使偶尔喜欢挖苦人,这也算有趣之处。海伦娜觉得她可以替雷古勒斯分担一些,这是朋友的职责吧。 雷古勒斯选择看向窗外照进来的光线,他的表情迷茫,苍白纤细的脖颈让他显现出omega的脆弱。 “我……我和一个人发生了争执,算是这样吧,从那天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说过话。” 海伦娜了解地点了点头。 “所以他是你的朋友?” 雷古勒斯也点了点头。 “嗯。她……我们刚开始相处不太顺利,后来就好了很多。” 海伦娜坐姿端正,她优雅地撩动发丝,如果她还拥有信息素的味道,雷古勒斯猜测那可能是古典的花香。 “我明白了。你在惦念她,即使你们发生了争吵,你仍然想着她的事情。很简单的道理,我认为你肯定是清楚的,雷古勒斯,你应该去找她。” 海伦娜坦荡的语气令雷古勒斯扬起一丝苦涩的笑容,他拿起了羽毛笔,无意识地在书上戳了出一些黑点。 “我知道,海伦娜,我知道。” 他低低地道。 “它很困难,我没法见她……有一次我们在走廊上对视了,或许她仍然厌恶我,她的眼神是冷漠的……”雷古勒斯眨了眨眼睛,“她恨我吗,因为我没有帮助她。” “我不知道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海伦娜重新浮了起来。 “你的话中有很多不确定。过度猜测会引发祸端,这是我母亲告诉我的智慧。你们该认真地谈一谈。” 海伦娜清楚雷古勒斯的顾虑,她犹豫着道。 “你们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交流方式吗?” 千纸鹤。 雷古勒斯一下子想到了这个。 他点了点头。 海伦娜的表情有些惊讶,她扬起眉毛,若有所思:“看来你们的关系比我想的还要亲密些,既然如此,这不就很好办了。和她通信或者约她出来。” “剩下的就靠你说清楚了。” “祝你好运,雷古勒斯。” …… 晚上十一点,草药温室四号。 ——r.a.b 斯塔茜将手中的小纸条翻来覆去,她靠在枕边,过一会儿就要到级长夜巡的时间,斯塔茜叠好纸鹤,魔杖轻点纸翼,看着它从窗外逐渐消失。 十一点半,我今晚有夜巡。 ——s.l.d …… 晚上11:18,斯莱特林休息室 地板上映出缕缕浮光,宛若层层叠叠的银色波浪,窗外的湖水中划过一群桃心乌贼,碧绿色厚重的丝绸挂在墙壁上,铺在壁炉台上,闪烁着点点金光。 雷古勒斯戴上衣袍的兜帽,他从寝室出来,路过空无一人的休息室,在打开的石墙走了出去。 晚上11:19,二楼女omega盥洗室 费尔奇靠在墙边,他长长的鼻子抽动着,洛丽丝夫人摆动猫步走到里侧,凶狠地叫了一声。 “哼,自以为是的小鬼们!”费尔奇讽刺地瞧着地上躺着的不省人事的低年级学生。 莉莉气愤地瞪了他一眼,她跑到地上的男孩边跪下,“醒醒,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他昏迷了。” 斯塔茜用荧光闪烁靠近莉莉。 莉莉疑惑地皱眉:“怎么回事?有人攻击了他,不然他为什么会昏倒在这里?” 一阵冷风从后方袭来,桃金娘突然飘到了高处的小圆窗,她呜咽着,双手抹去眼角虚无的泪水。 “你们都是来看可怜的桃金娘吗……好久没人这么晚过来……呜呜呜,没人喜欢不好看的幽灵……” “桃金娘,你知道这个男孩是怎么回事吗?” 莉莉立马打断问。 “哦,我当然知道。”桃金娘一下子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好像她的哭泣都是装出来的,她呼了一口气,飘到莉莉面前。 桃金娘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狰狞:“讨厌的小鬼!他想要用魔法对付我。多亏了桃金娘反应快……呜呜呜,他被反弹的咒语攻击到了……可惜,如果能来陪我就好了……” 好了,现在情况摆在眼前了。 “好吧,我们得把他送到医疗翼去。”莉莉提议,她看向一旁的斯塔茜,女生摩挲着挂在手腕的怀表。 “斯塔茜?” 莉莉皱眉,她扶起男孩的手臂,像费尔奇这种人才不会来帮忙,果不其然,他抱起自己的猫装作若无其事地撇开头。 斯塔茜在心底叹了口气,她拉住男孩的肩膀,将他从满是水的地板上弄起来。 “走吧。” 晚上11:32,温室四号 白天的雨在下午彻底停了,月光的合金轻轻地砸在背上,像嵌在脊椎里的铁片。 温室放满了斯普劳特教授培育的曼德拉草,它们蜷缩在盆栽里,发出轻微的鼾声,只留出一簇碧绿的叶子顶部。 雷古勒斯小心翼翼地避开脚边的木盆,一些碎土掉落在两侧的过道,微弱的风随着他的衣袍掠过。 全玻璃的温室装饰透出外面空荡黑暗的景象。 雷古勒斯没有开灯。 他绕着房间走到里侧的天蓝色玻璃墙,天花板吊着一根根翠绿色的槲寄生,往外看起仿佛隔着一层雾蒙蒙的雨汽。 雷古勒斯挥舞魔杖,将墙面上的灰尘洗涤干净,模糊的夜色变得清晰,连带着他的心情也紧张起来。 也许很快她的身影就会出现。雷古勒斯移开了目光,他让自己走到中间的长凳坐下,穿着剪裁考究的黑色休闲裤、外面是斯莱特林的外袍,和一件质地柔软的的灰色羊毛衫。 安静使雷古勒斯听到体内轰鸣的心跳声。 他今天一天又累又紧张,完全没有什么要发生的,而是他约见了斯塔茜·德温特。 雷古勒斯将魔杖放到平时上课用的桌子上,也就是他的面前,他盯着魔杖发呆:也许我今晚要向她道歉……该怎么说,对不起,我上次不该将你的魔杖甩出去……对不起,我不该跟着巴蒂他们——她会很生气,因为我骂了她……但是我没有说那个词……一阵退缩蔓延到雷古勒斯的胸口,他的喉咙就像有肿块。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金色的怀表,表沿缠绕着细小的枯根装饰,雷古勒斯用手指划过表盖,枯根像活了般点缀着繁星的白花,金表打开,露出里面正在走动的秒针。 晚上11:37,医疗翼 庞弗雷女士皱眉检查着床上虚弱的男孩,麦格是被莉莉临时叫来的,她们忧心忡忡地等待检查结果。 当庞弗雷停下手中的魔杖,麦格立马跨到她身边,她身上还披着一件简约的黑袍,里侧的衣襟隐约看起来像睡衣,而她面色焦急。 “怎么样,这个孩子的情况如何?” 庞弗雷叹了口气,“不太好。伊万斯告诉我,戴斯里先生是偷偷去的盥洗室想要攻击桃金娘。” 莉莉在一旁补充:“一年级的小孩听说了二楼盥洗室有个会哭泣的幽灵,他们商量着要来探险。” 麦格严厉地看向红发omega,“这些你是从哪里知道的,伊万斯小姐?” 莉莉有些退缩了,她看了眼身边沉静的斯塔茜,遗憾地低下头。 “拉文克劳的坎蒂在六楼值班发现了另一个逃跑的女孩,是她告诉我们的。我很抱歉,教授。” 麦格抖擞一下衣袍,她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这群不知畏惧的一年级们让她头疼。 这时,庞弗雷及时插话:“总而言之,我现在需要给他调制生骨魔药,但它会非常疼,一个一年级的小孩不一定受得了。” 庞弗雷纠结地在心底叹气,她走到里侧的橱柜,细数着上方各色的魔药。 “这可真够糟糕的。” 莉莉坐到另一张病床上,在搞清病状后她略微放松了一点,但仍然皱着眉头。 麦格双手交叠摆在腰间,她清楚生骨魔药带来的痛苦,可这是必须要经历的治疗,这位院长看着躺在病床上昏迷的一年级学生,忍不住有点担心。 “有没有效果温和的生骨药水,戴斯里先生不一定能够承受的住,或者别的方案……” “加止痛药剂一起。”斯塔茜冷静地道。 麦格和莉莉有些震惊地看过来,麦格咳了咳,她转而询问庞弗雷这样是否可行,莉莉则古怪地扬起眉毛。 “你……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斯塔茜?” “……为什么这么说?” 莉莉噗笑一声,她似乎也在奇怪斯塔茜为什么会这么问。 “很明显啊,你的声音连我都听出急躁了。” 斯塔茜怔了一下。 “如果是平时,你都会全权交由我们来抉择安排,平静地站在一旁——哦,好吧,没有指责的意思。刚刚你突然这么说,用生骨魔药和止痛药剂加在一起,真有你的,确定不会起副作用吗?” 莉莉有点担忧。 “不会。” 斯塔茜将视线缓缓落到窗外的夜色中,不再多言。 晚上11:56,温室四号 浅蓝色的天花板,水晶吊顶上缠绕的槲寄生一动不动,屋外的黑暗侵染了玻璃,周围什么声音都没有,整个房间安静得像是沉入虚空。 坐在长凳上的男孩静静地盯着桌上的魔杖。 浅浅的月光从顶处玻璃映射进来,沾染了灰尘的木桌上有几道抹去的痕迹,就像有人在上面写画。 雷古勒斯试图揭开所有的层面,但他仍然一无所知。当然,他对她了解很多。他知道她不是一个会迟到的人,她时常守约。 但今晚她迟到了。 ——也许她并没有打算来,只是在耍我。 她现在在做什么? 待在寝室里想到雷古勒斯像个傻瓜一样孤零零地待在温室里紧张地等待着。 也可能她已经睡着了,就像城堡里的任何一个人,才不在乎雷古勒斯到底会不会去,会不会等她。 雷古勒斯想到了这种可能。他感觉他的胃在下沉,愤怒堆积如山,随之而来的是心坠的冰冷,他的手指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他回想第一次和斯塔茜待在温室里,一模一样的地方。 是她先来招惹我的。 她说的那么轻松好听,安慰我,陪伴我,像救世主一样出现救了我,却能因为这点事情就彻底抛弃我。 雷古勒斯知道在巴蒂的事情上他并不占理,可泥巴种不是他说的。作为共犯,雷古勒斯不觉得自己是完全正确,他可能会因为玛丽·麦克唐纳而内疚,麦克唐纳可以怪罪他,但斯塔茜不可以。 玛丽·麦克唐纳。 一根针扎在了雷古勒斯心头。 凌晨12:12,温室四号 明亮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脚边摆放的曼德拉草鼾声不停,掩盖不了来者急促的喘气声。 斯塔茜是跑过来的。 当她推开门的那一刻,水晶吊顶上的明黄色焰火立即点燃,照亮了温室内的任何一处装饰。 斯塔茜的心跌入谷底。 她缓步走到室内,漫无目的地扫过周围的每个角落,试图从摆在眼前的事实里找寻一丝不可能的痕迹,雷古勒斯。 她没有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玻璃墙上一处最为干净,两侧的过道留下了踩过泥土的鞋印,斯塔茜往一旁的长凳前走去。 木桌上的一处灰尘被人用手胡乱抹去了。 大概是走的着急,又或者是他带着愤怒忘记了使用魔杖,抹掉后便扬长而去。 灰尘中残留下的一抹痕迹中勉强可以辨别出:“对不起……”他坐在这里一点一点斟酌自己的语言,考虑了许久才用指腹摩挲着灰尘写下。 斯塔茜将手指轻轻贴了上去。 她静静地想着雷古勒斯离去的模样。 …… 我完全搞砸了。 第60章 假惺惺 十一月的风夹杂潮湿与泥土芳香,摇曳着枝条和叶片。 “你还好吗?” “嗯。” “真的?” “……” 斯塔茜不说话,她坐在看台第三排的阶梯上,往下俯视朝她看过来的一脸不确定的赞娅特。 她叹了口气。 将视线远远落到空中不断转变飞行姿势的魁地奇队员们,今天是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的比赛,和上学期一样,他们互相抽到了对方,两队攻势迅猛,解说员激情澎湃的声音伴随电流传到球场各个角落。 斯塔茜垂眸不语,阳光坠到她青灰色的睫羽上,像灰雀羽毛浮上一层金灿灿的夕阳光。 “大概。” 她语气漂浮不定,赞娅特很少见到斯塔茜这种失魂落魄的模样——没有表现的多么颓废,但失去了她以往的泰然自若。 “赫奇帕奇今年的攻势更加锋利——漂亮!菲达尤斯成功击进了球门框,看来今年他们拥有了一个天赋选手。赫奇帕奇十分!” 赞娅特蹑手蹑脚地往上爬了一格台阶,她避开了黑人女孩的衣袍,在斯塔茜身边的空位坐下,道尔在麦克风的解说比魁地奇打得还激烈。 “你和他写过信了?” 赞娅特在这些天里猜出了让斯塔茜心神不宁的人——她曾经提到的omega朋友。虽然不确定具体是谁,但不妨碍她为了让好友恢复如初而出谋划策。 “嗯,写过了。”斯塔茜移开观看比赛的目光,看了赞娅特一眼。 “哦,他怎么说?呃——看你的表情,应该不会是什么太好听的话,但是别气馁,斯塔茜!omega们就是会别扭一些,你多主动出击,就像抓金色飞贼一样!” 赞娅特鼓励似地拍了拍斯塔茜的肩膀,双目发光。 斯塔茜虚弱地笑了一下。 “谢谢你赞娅特,但他完全忽视了我的来信。” 道尔的讲解仍在继续:“希瑟·布朗击中了球!那颗游走球打断了赫奇帕奇的攻势,达米安——噢,真遗憾,他距离刚才的金色飞贼只有几英寸,可惜,他错过了——” 赞娅特张大了嘴巴,她一时语结,喉咙里蹦不出半个字来。 “好吧,看来比我想的要严重。”她干巴巴地组织语言。 斯塔茜把魔杖当作树枝抵在脚边的台阶上,散漫地在地面上画着圈。 一只像黑点大小的蚂蚁爬到魔杖边,它似乎感觉到威胁,躲开往另一个方向走,斯塔茜抬起手,将魔杖不轻不重地点在蚂蚁面前,无处遁逃。 “我得去找他。” “达米安在追逐金色飞贼!他和艾芙妮飞得越来越高,到底这场比赛的冠军会花落谁院呢——好样的!达米安·科莱拿到了金色飞贼!比赛结束——赫奇帕奇赢得胜利!” 看台上响起了络绎不绝的掌声,欢呼如雷贯耳。 “谁送的?” 埃文看着雷古勒斯伸手把千纸鹤打飞,问道。 “一个绝对的讨厌鬼,”雷古勒斯咕哝着回答,皱眉看着皱巴巴的纸飞走了。“你能相信吗?胆大包天。” 埃文挑了挑眉: “你这次又惹到谁了?” 雷古勒斯摇摇头,“没有人,”他低声说,最后转向前面,开始返回城堡。“我觉得这是一场很好的比赛。”他边说边转移话题。 埃文翻了翻白眼,“我不想谈论魁地奇,”他抱怨道,“你知道我讨厌魁地奇。” 雷古勒斯疲惫地看了他一眼,“你什么都讨厌。” 埃文歪着头,傻笑着说: “我不讨厌你。” 又来了,一阵奇怪的感觉爬上雷古勒斯的大脑,让他感觉不舒服,这种放在ao之间有些过于亲密的话语。雷古勒斯摇了摇头,把他脑海里奇怪的想法抹去——怎么可能,埃文是我的家人——他对埃文扯出一丝勉强的笑,“好吧,我也不讨厌我自己。” 埃文话锋一转:“雷古勒斯,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烦恼了?你看起来……”他努力寻找合适的形容,“像被偷了松果的松鼠,紧张又沮丧。” 雷古勒斯耸耸肩,“你的错觉,埃文。我一直在忙魁地奇的训练。” “我以为,是因为你妈妈。”埃文的话让雷古勒斯感到困惑,“是的,我妈妈怎么了吗?” 棕发alpha露出为难的神情,“她让你和纯血家族里的某个alpha联姻。” 雷古勒斯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又闭上。 “你知道的,有很多像艾弗里他们一样的家伙在讨论你会归属于谁……最古老最高贵的布莱克家族,你的堂姐纳西莎·布莱克最近好像要和马尔福订婚了……”埃文吞咽了一口唾沫,他有些紧张,“你有什么选择吗?” “不。” 雷古勒斯快走了两步,“在我毕业之前,我母亲不会这么做的。” 他在回避这个话题。 “那你呢?” 埃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雷古勒斯打断了他。 “我也不会!” 他朝身后尖叫着,转过身毫不留情地离开了球场。 该死的,雷古勒斯越过了城堡大门,一群在比赛中意犹未尽的家伙们结伴讨论着,他低头避开了他们,他的脚步加快,该死的——雷古勒斯感到愤怒,那群蠢货alpha竟然敢在背后议论他,像一群恶心的臭虫! 他怒气冲冲地走在走廊里,没注意到四周的人群已经和他背道而驰,这时,一股大力拽住了他的手腕。 雷古勒斯心头一紧。 他被迫顺着力度抬腿迈步,从骨节分明的手一路沿过背后橙意鲜活的发尾,雷古勒斯顿时扬起眉毛,他愤怒挣扎,可手腕却像被烙铁紧紧锢住,生怕他逃离分毫。 “你放开我!” 雷古勒斯脚步不稳地怒斥道,斯塔茜的长腿迈得很快,雷古勒斯的挣扎她不为所动,挂在衣袍的银绿流苏划出空中的涟漪。 “德温特!该死的,你这个讨厌鬼!讨厌的格兰芬多狮子!” 雷古勒斯将坏脾气彻底甩给面前的斯塔茜。 他们走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斯塔茜刚松开了手,雷古勒斯便迅速握住手腕,紧紧贴在墙边,双目警觉地望向她,他双唇咬紧。 斯塔茜发觉她刚才的劲使得有些重,她沉静地握住了雷古勒斯的手,他皮肤细腻,尤其是在分化成omega之后,原本的魁地奇训练的粗茧也逐渐褪去。 她用简单的治疗魔法抹去手腕处的红痕,“抱歉,是我逾矩了,还疼吗?” “不用你假惺惺!”雷古勒斯一把挣脱斯塔茜的手。 “你把我带过来想做什么?” 他语气中带着愤怒和警惕。 雷古勒斯脑海里出现了许多场景:她可能是想让他和巴蒂一样承受粉身碎骨的痛苦,或者打他一顿……不管是哪种,都让雷古勒斯不愿想下去。 他的心在下沉。 “我……我寄给你的纸鹤,你有打开看吗?” 斯塔茜答非所问。 她站在雷古勒斯面前,身形颀长,刺眼的阳光透过高处的彩绘玻璃倾泻下来,雷古勒斯必须仰头看她,逆光模糊了alpha的神态。 “不,”雷古勒斯倔强地拒绝,他的手缓缓下移到腰部,“我不会想看你的东西,你违背了你的约定,借此来嘲笑我,戏弄我……”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她不是这样的人!雷古勒斯的内心在尖叫,他完全被怒火冲荡了脑子,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用冷酷的言语击溃彼此。 “你和艾弗里那群臭虫没有区别,傲慢的alpha。” “雷古勒斯。”斯塔茜上前半步。 一道灰影闪过,他的魔杖横在斯塔茜的心口处,尖端距离她只有分毫。 “不准靠近我。” 斯塔茜微微垂眸,她的瞳眸仿佛炽热的流火包裹住阴森的暗青色,她握住了魔杖,雷古勒斯下意识颤动,斯塔茜克制住安抚颤抖的雷古勒斯的强烈。 “对不起。” “我恨你。” 雷古勒斯低低地道。 斯塔茜脸色白了一瞬,她稍微歪头,语气轻柔。 “我很抱歉失约,那天晚上我在夜巡时发现了一个受伤的低年级,我们把他送到医疗翼,花费了不少时间……后来我回到温室,你已经离开了……再也不会原谅我了吗?” 不不不——明明是我做错了,刚开始是我做错了——雷古勒斯语无伦次——他当然想过斯塔茜是因为遇到难事才没法赶到,为什么他会变得失控,变得愤怒——那个令他心梗,扎在他们之间的钉子。 “让我回去,德温特,”雷古勒斯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他选择逃避。“我不想讨论这件事情了,我们可以把它放下,就当没有过。” “什么就当没有过?” 斯塔茜呼吸一滞,她的手指死死掐住掌心,语气平稳。 “所有,”雷古勒斯回答,他呜咽着,努力克制语气的变调,“我们不适合做朋友。你该和西里斯他们一起,而我和巴蒂他们,做两个不相交的团体。” 他收回了抵住斯塔茜的魔杖,错开不近不远的距离。 “这样最好。” 第61章 我要抓住他 “雷古勒斯,你几乎没吃东西,你还好吗?” 潘多拉在他身后问道,把男孩从迷迷糊糊中拽了出来。 雷古勒斯试着咽下一口吐司,转过身来看着他的朋友。 “我?”他问道,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比实际情况清醒。 “我很好。只是有点累,”雷古勒斯说,希望她会相信。 “哦,放轻松点,雷吉宝贝,这次的魁地奇你肯定会抓住金色飞贼的。” 潘多拉怜爱地缓解雷古勒斯的紧张,她双手合十,唇角的笑让脸上精致的妆容更加亮眼,不少年级的alpha悄悄朝她看过来。 雷古勒斯又咬了一口吐司,这种东西吸干了他的水份,他的口腔变得干涩。 “谢谢你朵拉。” 多卡斯从后方袭来,她穿了一身深灰色的熊皮大衣,头上戴着一顶浅棕色毛呢帽,通身的气派看起来像打猎的贵族。 “嗨,宝贝们!” 潘多拉一言难尽,“多卡斯·梅多斯,你知道现在还不是穿这种衣服的季节吗?” 多卡斯才不在意,她撩起衣服坐在潘多拉身边,乐呵地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显眼?” “确实。”雷古勒斯点头。 像一头熊坐在了他们身边。 潘多拉翻了个白眼,她有时候真的受不了朋友犯病,“所以呢,你谈恋爱了?而那个omega,或者beta刚好喜欢熊?” “……认真点,朵拉,没有哪个omega会喜欢熊?” “哦,该死的刻板印象。” 多卡斯从鼻腔里喷出气,她感到热了,顺势把头顶的毛呢帽摘下来。 “我想着雷古勒斯下午的比赛,正好穿这身他一眼就能看到我们,我会为你鼓掌的,希望你有好的表现。” 她抛来个飞吻,雷古勒斯状似有意地躲避一下,他礼貌微笑着。 “谢谢,多卡斯。我想我应该没有时间去观察你的熊皮大衣,除非你化成金色飞贼。” 听听,多么诚恳的话语。 潘多拉无情地笑出声。 比赛才刚刚开始,看台上就已经为球员们欢呼雀跃了。 这是一个多云的日子,不出所料,时不时地下了几滴雨,雷古勒斯相信天一黑就会开始下雨。 当魁地奇解说员奥利弗?道尔通过麦克风喊出斯莱特林的名字时,一些学生为他们欢呼,要么是因为他们是他们的朋友,要么是因为他们真的很想看到格兰芬多倒下,但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很安静。 “斯莱特林对抗格兰芬多,多么熟悉的阵营,他们已经争夺了七年,比我和女友在一起时间还长——哦,好的,出于麦格教授严厉的警告,请让我们将视线挪回队员们身上!” “斯莱特林的阿拉贝尔和卡罗上一年毕业,而格兰芬多的米娅格和格鲁同样离开了霍格沃茨,他们的新队长——诺特,波特!双方作为初出茅庐的队长,究竟会拿出怎样的对策——让我们把视线对焦到重要的探索者,分化成omega的小布莱克,哦,希望他的体力能够支撑他结束比赛。” 西里斯站在看台上狠狠啐了道尔一口,雷古勒斯飞在空中高傲地瞥向看台的奥利弗·道尔,男生讪笑地转移话题。 “然后是——我们的新星,德温特!”观众席上响起轰鸣的掌声,那群格兰芬多最为起兴,“她身手矫健,思维冷静,我相信上一场比赛迷住了不少少男少女们!记得多拍照,顺便给我一张!” 奥利弗搞怪的话引得众人发笑,麦格抿紧嘴唇,显然一副已经习惯的无奈表情。 雷古勒斯隔着前方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绿色队袍,看向正对面的斯塔茜,意外的是,他们对视了。 她一直注视着这边。 雷古勒斯错开目光,他咬紧口腔让自己从纷乱的思绪回归到比赛中,他聚精会神地盯着下方的霍琦。 现在最重要的是比赛! “费尔奇释放了游走球……危险,那些人!还记得布伦南·道尔的胳膊被打断的那次吗?” 奥利弗·道尔惊叫着,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放大了。“对不起,兄弟!霍琦把鬼飞球摆好位置,然后她把它扔了出去!第二阶段的第一场比赛正式开始了!” 雷古勒斯升得更高,球场高处的风让他感到寒冷。他来回一周搜寻金色飞贼的踪迹,没有捕捉到任何痕迹,斯塔茜飞在下方的球员海洋中。 今天下午的天色是灰蒙蒙的,这为寻找金色飞贼更添了几分难度。 “这不是很了不起吗?斯莱特林丝毫不留情!格兰芬多的球队肯定被普西的表演吓得尿裤子了!我们现在是斯莱特林60比30!我们得怀念米娅格·兰迪和格鲁的搭档!” 詹姆斯在空中瞪向看台的奥利弗解说员,尽管他没有注意到。 雷古勒斯眯起眼睛,他确实享受道尔对格兰芬多的批判,但比赛已经过去五分钟了,还没有找到金色飞贼的踪迹,所以他必须得快点! “普西再进一球!好样的——噢,麦金农赶上来了!她把球传给波特——莱斯特兰奇实施拦截!可惜,麦金农越过了他,她穿过了斯莱特林的攻击区!”奥利弗大声呼喊,只见鬼飞球被马琳高高打出,从斯莱特林的球门框飞过。 “棒!格兰芬多再赢十分——”加分的红色按钮发出一声清脆的铃声。 玛琳在空中停下了她的比赛。“阻止他们!再给我们加十分,詹姆斯!”当詹姆斯站起来的时候,她大叫起来。 “俯身!”斯塔茜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詹姆斯和马琳没有犹豫,一颗鬼飞球擦着他们的头发飞过,他们立即头皮发麻。 不远处的罪魁祸首笑出了声,一旦那颗球击中了詹姆斯他们,他们必定会昏倒在球场。 “诺特——”詹姆斯咬牙切齿。 马琳咆哮着:“这群阴险的家伙。注意点,伙计们!我们速战速决——靠你了,斯塔茜!” 斯塔茜微微颔首,她的黑色长发简单地束起来,她或许是全场装饰最多的队员,右耳的羽饰从来没有离开过它的位置,寒风中岿然不动。 “击垮他们,布莱克!”诺特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雷古勒斯从上面看着他们,当他的眼睛和斯塔茜的眼睛接触的时候,他转过头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沃灵顿咒骂着把击向雷古勒斯的游走球打飞,另一个游走球从后方偷袭了她;诺特击中了格兰芬多的球门框,道尔激情地解说着;这一切的声音逐渐从他的耳畔褪去。 雷古勒斯听到一对翅膀扇动的声音,他很确定,只是不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 他必须集中精力。 加油,雷古勒斯,集中精力。 拍打声是从哪儿来的?他闭上眼睛,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集中注意力听着那轻微的噪音。 再靠近一些,靠近,越来越近了,越来越清晰。 他听清了! “坐稳了,因为斯塔茜·德温特刚刚看到了飞贼,正朝它过来!比赛可能会比我们想象的更快结束!” 雷古勒斯睁开眼睛,惊讶地看着距离他只有两寸的金色飞贼,他立即伸手去摸,但几乎没有擦拭过它的翅膀,它从雷古勒斯的面前滑走了。斯塔茜的速度更快,她用扫帚的最快速度朝金球追赶。 “布莱克同时赶了上去!哇,熟悉的角逐!” 他们追随着金球在赛台的下方穿梭,雷古勒斯的眼泪在风速中流出,他眯起眼睛,躲避前方的横梁,赛台之下全是支撑球场的木板,它们横纵在下方的一圈,稍微不小心,就会撞到摔断骨头。 斯塔茜飞得很快了,只有真正和她一起对决时,才能体会到那种生死一刻的激动,但雷古勒斯没脑子想这些,他无意识中屏住了呼吸,所有的注意集中在躲避木板和追逐金球上。 金色飞贼似线一般从眼前升上高空。 斯塔茜握紧扫帚迅速跟了上去,这种突然转变的高度压强,血液的鼓胀感随之而来。 雷古勒斯紧追其后,他加快速度,心脏砰砰直跳,正上方的天空乌云密布,轰鸣的惊雷在黑暗中刺亮一瞬,映出两对凌厉的双眼。 冰冷刺骨的寒意突袭脸颊,上方的冷空气紧紧裹挟住他们,金色飞贼仍在上升,斯塔茜放慢了速度。 “有些不对!” 要落雨了。 雷阵雨。 雷古勒斯越过了斯塔茜,在轰鸣的风雨声中什么都听不见,那颗金球在漫天的乌云里无处躲匿,几乎要落到他的手心。 “停下!” 斯塔茜向上冲过去,她俯身去拉男孩的衣领。 此时,坐在看台上的观众们也发现一些不对劲了,立即响起了疑惑的议论声。 “怎么回事?他们的身影呢?”莉莉睁大眼睛在一堆漆黑似墨的乌云里努力搜寻。 “糟了,好像开始打雷了。”莱姆斯皱起眉头。 豆大的雨点随着他话音落地,如竹筒倒豆噼里啪啦落到地面上,看台传来一阵惊慌,一群人开始往顶布下面躲,彼得捂住头顶,大声呼喊:“我们也过去吧!” 球场上的其他人纷纷停下了攻击,齐刷刷地盯着高空中的两人看,难掩焦急,麦克风的声音仍在继续:“大家别慌,比赛暂停,请先返回城堡!” “西里斯——!” 莱姆斯朝后方呼喊,漫天的雨幕中西里斯瞪大了双眼。 在雷古勒斯即将碰到金色飞贼时,一道霹雳的雷光击中了他的手臂,皮肤烧焦带来的疼痛瞬间让他的扫帚失去了控制。 他像断了线的风筝,从高空坠落。 “雷吉!”西里斯失声。 “雷古勒斯——!!!” 斯塔茜立即头皮发麻,她下冲疯狂追逐着下落的雷古勒斯,扫帚的最快速度只差一点就能撵上,斯塔茜无法去抓雷古勒斯的身体,她顾不了太多,大脑空白一片,唯一的想法冲破她的肾上腺素: 雷古勒斯。 我要抓住他。 距离地面几米的高度,她松开扫帚,用尽全力紧紧抱住怀中的雷古勒斯,在混乱的狂风中稍微侧身。 “啊啊啊!” “他们掉下来了——!” 两人坠落,在茫茫雨雾里。 一阵剧痛中,斯塔茜失去了意识。 第62章 清醒 我死了吗? 一切都很痛,但最重要的是,雷古勒斯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很冷。可怕地,痛苦地冷。 是疼痛还是麻木?雷古勒斯总是认为死亡会是一些和平的时刻,在死亡之后,一切都消失在黑暗中,然后再次被圣光或无论发生什么照亮。 他认为死亡是对世俗痛苦的一种逃避,所以如果他感觉到除了幸福和解脱之外的东西,那就意味着他一定还活着,对吗? 对吗? 他挣扎着试图睁开像粘在一起的眼皮,微张的嘴唇泄出一声极轻的呻吟。 在模糊的视野里,雷古勒斯看到了天花板吊挂的明黄色火焰,亮光刺痛了他的双眼,意识还没有清醒,有人的说话声逐渐从遥远的地方飘到他的耳朵里。 没人注意到他醒了。 “哼!他不需要惺惺作态的兄弟。”熟悉的声音紧张而愤怒地压低。 出现了桌子被撞到的杂乱声,和一些人劝阻的动静。 “他是我弟弟!”是西里斯在说话,他的声音很沙哑,“我们的事用不着你管,克劳奇。雷古勒斯和斯塔茜都躺在这里,我凭什么不能来,你们最好现在滚,或者闭嘴!我不想在这里吵。” 他的话像一记惊雷,使雷古勒斯茫然的头脑闪过无数纷杂的画面。 斯塔茜…… 雷古勒斯缓缓启唇,他半睁的眼睛轻轻转动,余光隐约看到隔壁病床上昏迷的身影。 庞弗雷女士走过来了,她将手中的魔药递给潘多拉,虽然西里斯更想抢过来,但还好有詹姆斯在一旁拦住了他。 “安静,”庞弗雷沉稳地开口。 面对众人期冀的目光,她看来需要给这些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布莱克先生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他下落时造成了轻微脑震荡,有德温特小姐在下方的缓冲,布莱克先生并没有受太重的伤,至于这瓶愈合魔药,请你喂给他罗齐尔小姐。” 潘多拉紧张地点点头,赞娅特依旧渴望地看着面前的庞弗雷,除了她,还有莉莉,詹姆斯他们。 “别着急,这种眼神我可不买账。”庞弗雷纠结地叹了口气,“德温特小姐的情况还不稳定,她的脊椎在冲击时断裂,再加上布莱克先生的重量,总而言之,我需要花费一些时间调制愈骨魔药。” 莉莉捂住了嘴唇,他们之间对视了几眼,西里斯大脑空白,他嘴唇抿紧,床上躺着两个昏迷不醒的人,一个他的弟弟,一个救了他弟弟的好友。 “好的,谢谢你。”赞娅特虚弱地说。 庞弗雷停顿了一下,她大概是第一次听到赞娅特·李这般礼貌,让她有些意外。 天色不早了,治疗师和后赶来的教授们决定将这些孩子们请回寝室。 “我得留在这里。”西里斯倔强地站着不动。 邓布利多摸了摸白胡子,他的蓝眼睛透过半月形眼镜露出温和的光芒。 “布莱克先生,我理解你担忧家人和朋友,但我们待在这里并不能做什么,一切交由庞弗雷医师,好吗?” 詹姆斯同样担忧地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这仿佛抽走了西里斯的气力,他点了点头,最后看了眼病床上的两人,他们才离开了医疗翼。 潘多拉是被多卡斯拽着离开了,巴蒂负责拉住希瑟,埃文最清闲,他抚摸过雷古勒斯苍白的侧脸,在尤其恶心的目光下,巴蒂把他一并拽走。 医疗翼恢复了安静。 教授们中的议论声逐渐消失,他们走了。窗外照进来的月色洒在光滑的地板上。 雷古勒斯睁开眼睛,他的口腔内残留着刚才那瓶魔药的苦涩,撑着床铺坐起身,仅仅是这么简单的动作,晕眩感便在大脑挥散不去。 雷古勒斯下意识摸了摸头,触感是质地粗糙的纱布,床边没有拖鞋,他光脚踩在地板上,踉跄走到两米远的病床边。 斯塔茜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仍然处于昏迷,唇色浅淡。 右眼角下的泪痣格外清晰。 像雷古勒斯用笔尖在白纸上戳下的小黑点。 他感到眼睛涌上一股湿润的热,他的眼睛湿漉漉的。下坠时混乱的记忆星星点点浮现在雷古勒斯的脑海里,他那时吓得大脑空白,视线模糊,只有斯塔茜声嘶力竭的呼喊—— 她救了他,又一次。 为什么她会救我,为什么在我和她说了那么难听的话她还是要救我,像个傻瓜不顾自己的性命,为什么我会感觉这么难过。 哭泣令雷古勒斯的大脑更加晕眩,他的呼吸困难,在这种情况下难以思考,想要靠近她,待在她身边……他爬到斯塔茜的床上,贴近她的手臂,不敢触碰太多,疲累地合上布满泪水的眼睛。 “布莱克先生……醒一醒……” 轻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的肩膀被缓缓晃了晃。 雷古勒斯发出一声低吟,他醒了过来,迷茫地看向站在眼前的庞弗雷。 “哦梅林,你昨晚是什么时候从昏迷中醒来的?”庞弗雷将手中的莹蓝色魔药放到桌上,她如释重负地叹息道:“不管是什么时间,只要能清醒就好,这说明你的身体已经恢复不少了。” 晨光熹微,透过拱形窗倾泻到两边的过道间,雷古勒斯撑着床缓慢地坐起身,他先看向身边闭眼沉静的斯塔茜,她和昨晚的姿势没有半点变化,一直没有醒来。 “德温特小姐大概还要睡一会儿,”庞弗雷拢了拢绿色的医师袍,拿过桌上的魔药递给雷古勒斯。 “把这个喝掉,能够缓解伤口的疼痛。” 从高处坠落,不止一些严重的伤口还有数不清的擦伤。雷古勒斯接过,“谢谢你。”他的嗓音因为缺水有些沙哑,苍白的脸色和头上绑的绷带几乎融为一体。 雷古勒斯没有打开瓶塞,他定定地看着昏迷中的斯塔茜。 庞弗雷并未催促,她早晨急匆匆走来时看到 布莱克依偎在德温特身边, 心下一惊。现在一想,庞弗雷也觉得是有迹可寻,她语重心长地劝说。 “德温特小姐不会有事的。这种情况对麻瓜们来说,可能会留下永远的后遗症,不过,巫师的体质比麻瓜要强健的多——” 说着说着,门口传来越来越近的哀嚎。 庞弗雷止住声音,她迅速朝门口走去,很快便传来她的惊呼:“海瑟薇小姐!怎么回事?”“我们……试了试……爆破果冻把坩埚炸开了……”“噢,让人不省心的孩子!” 趁着庞弗雷在忙着其他伤患没注意到这边,雷古勒斯半拉上床帘,他退掉身上的病服,手臂和大腿上绑着一些绷带,他来不及检查,拿过桌上摆好的毛衣和长裤穿好。理了理藏在绷带下稍乱的头发,雷古勒斯有些脸红。 他双腿曲在床边坐下,伸手拨去缠绕着耳饰的黑色发丝,不小心擦过她微凉的耳朵。 他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再过一会儿,西里斯和巴蒂他们一定会过来。 理智在雷古勒斯脑中尖叫,可他的视线却迟迟无法移开。 “好了,海瑟薇小姐,我现在给你去拿香草醇药剂,请保持安静!” 庞弗雷走进了里侧的小屋里,她边在橱柜里翻找,边自言自语。 雷古勒斯咬紧嘴唇,内疚冲刷他的心脏,一股更大的沉重的情感令他渴望。完全遵循内心,他倾身凑近,嘴唇碰到柔软而微凉的皮肤,像一阵轻微的电流穿过他的心脏。 心脏怦怦直跳。 时间渡过阳光倾斜,夕阳西沉,火红晚霞逐渐晕开黑蓝色的夜幕,星盘降临,一抹皎月缓缓爬上枝丫,染上藏青色的云层。 直至清晨,几只鸟雀熟练地落到窗檐处,清脆的鸟叫声伴随着朝阳透入医疗翼内。 病床上,安静许久的食指轻轻一动。 赞娅特恍然未知,她提溜着手中的生无可恋的芒果,叹气,想了想,继续叹气。 “芒果,你说斯塔茜怎么还不醒?嗯?不都说猫咪是最有灵性的生物,你能不能进入到她梦里把她喊醒!呃,喊不醒也没事,你帮我问问斯塔茜,她把麻瓜研究学的论文放哪了,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欸,我错了,别挠,别挠我了——” 赞娅特还在逗弄着芒果,下一秒,她的视线无意间扫过床上睁开眼睛的alpha。 “斯塔茜?!” 惊喜的呼声从耳畔传开,须臾,一道胖乎乎的灰影跳到她的枕边。 “喵!” 赞娅特扑到床边,“斯塔茜!你总算醒了——”她激动尖叫,手足无措地探头呼喊里屋的治疗师:“庞弗雷女士——” 庞弗雷推开木门,怒气冲冲地呵斥着走过来。 “不要吵闹!我已经说过很多次……噢!”她的怒颜在看到床上醒来的斯塔茜时变为一种惊喜,“太好了,德温特小姐!你可算醒来了,否则我就要去圣芒戈寻找高级愈骨魔药了。” 斯塔茜闭了闭眼,漂浮在头脑里的晕眩感逐渐消失,她再次睁眼,温和地看向面前的治疗师。 “谢谢你,庞弗雷医师。” “不必客气,”庞弗雷微笑着点了点头,她如同卸下重担,“稍等,我去拿止痛魔药,你现在的脊椎骨应该愈合完全了,但其他的擦伤还需要注意。” 说着,庞弗雷迅速朝摆放魔药的橱柜走去。 斯塔茜撑着床想要起身,赞娅特还没来得及伸手搀扶,她便坐了起来,斯塔茜反手摸了摸后背,完全感觉不到曾经断裂过。 “我,” 她嗓子沙哑,这时赞娅特将水杯注满水递了过来。 “谢谢。”她真诚地看向身边的好友,凉水滑过喉咙,湿润使她的声音逐渐恢复。 斯塔茜用余光扫到了桌边摆了一堆的鲜花糖果,“这是什么?”她清清嗓子问。 看到她恢复不少,赞娅特松了一大口气,她坐在床边笑道:“我们送来的,你当时还在昏迷。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斯塔茜?那天真是吓死人了!你们俩个就那样掉下来!” 斯塔茜看向四周空荡的病床,她若有所思。 “雷古勒斯已经恢复了吗?” 赞娅特一秒还没反应过来雷古勒斯是谁,她习惯称呼为布莱克,或者小布莱克。 “啊,”赞娅特无意识地发出声,她连忙点头,“对,他好像是昨天上午就好了,我们来的那会儿就没看见他。” “你是没看到,当时西里斯·布莱克的脸都白了。” 赞娅特唏嘘不已。 “比起这个,你现在感觉还好吗?庞弗雷说你伤的很重。操,不会很疼吧!” 斯塔茜抚摸着芒果蓬松的皮毛,她微笑着,唇色浅淡,“还行。” “……你可真能忍,斯塔茜。” 赞娅特的崇敬溢于言表。 “还有一件第二重要的事情!你的麻瓜研究学论文——” “……不借。” “求你了,斯塔茜,求你了。” 赞娅特双手合十,极其认真地开口,如同爆出一道惊天大雷。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你和布莱——雷古勒斯谈恋爱的事情告诉西里斯的。” 斯塔茜使坏的表情僵住了。 第63章 亲吻 庞弗雷滴了一滴白藜芦醇在伤口上。 斯塔茜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她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方才赞娅特逃离前的话余音绕耳,不断在她脑海里回放。 “……你在胡说什么?” 斯塔茜一脸古怪地道。 赞娅特则坦荡的多,她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就别装了斯塔茜。我想了两天,现在已经完全搞清楚了,你之前说的omega朋友就是布莱克吧。” 斯塔茜缓慢地点了点头,她似乎意识到赞娅特要说什么惊人的言论,摇头道:“等会儿,他确实是。但我们没有在谈恋爱,这两件事没有因果关系。” 赞娅特狐疑地打量着斯塔茜的表情,试图从她平淡的脸色中寻找蛛丝马迹。 然而当她确认斯塔茜没有说谎时,震惊地站起身。 “你,你们真的没谈恋爱?那你拼了命地救他,还每天茶思夜想。斯塔茜,我们都这么久的朋友了,你连我都瞒啊。”赞娅特叉腰哼唧。 斯塔茜实属冤得很,她挑眉看去,不作解释。 赞娅特从她无言的态度中品到了什么,她重新坐回床边,摆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但很快,她略微皱眉,思考着问。 “你认真的,还是你在唬我?斯塔茜,你是个不错的alpha,可能差我一点,咳咳,虽然我不太喜欢斯莱特林,但我的意思是‘他是个好看的omega.’那个小布莱克。你们都在青春萌动的年纪。你,和他。” 赞娅特用手指比了个爱心。 斯塔西不解地问:“你要说什么,赞娅特?” “哦,所以呢,你明白了我的意思——你喜欢他,小布莱克?西里斯的弟弟?他的好朋友喜欢他的亲弟弟!” 赞娅特摊手。 “就是这样!我不敢想象你居然会在感情上这么迟钝,斯塔茜。” 我喜欢他? 我喜欢雷古勒斯? 这种疑问瞬间占据了斯塔茜的头脑,她像被当头一棒打得晕眩,赞娅特还在一旁疯狂输出,斯塔茜直接给她甩了一个无声沉默咒。 她喜欢雷古勒斯。 确实,你不能怪她,雷古勒斯很棒。他温文尔雅,知道很多事情,他弹钢琴很好听,动作优雅,对待家养小精灵又那么友善;他很可爱,非常的,嘴巴有些别扭,夜晚会像仓鼠一样边吃夜宵边闲逛,却不准人说;他会整天坐在图书馆看书,安静又听话——好吧,我对他有好感,我喜欢雷古勒斯。 这个想法一旦冲破了她认知的情感之外,无法言喻的暖流冲撞着斯塔茜的心脏,那种涨的满满,令她心口发麻的情愫。 就像得了风的风筝,荡到了无法忽视的高空。 “让我安静会儿。我的论文在下三个抽屉里,赞娅特。” 赞娅特比了个好的手势。 赞娅特在默默退往医疗翼门口后竖了个中指。 嗖地一下逃跑了。 一阵轻微的疼痛将斯塔茜的思绪唤回,她看向手臂发红的伤痕,刺激的薄荷弥漫在空气中,庞弗雷收回手中的薄荷香精。 “这个会很痛,一分钟内就会起效,你大概要睡一会儿了,德温特小姐。” 斯塔茜点了点头,她平躺到床上,芒果慢悠悠地抬起尾巴扫过她的脸,痒痒的,它在斯塔茜面前总是像个高贵的主人,而alpha是它可怜的仆人。 起码她不会用猫屁股怼过来。 斯塔茜颇为乐观地拨开脸上作乱的尾巴。 困意很快席卷而来,脑海中的雷古勒斯逐渐融入到茫白的梦境中,斯塔茜又一次陷入熟睡。 房间里一片漆黑,空无一人,只有月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 一只手移动着斯塔茜的肩膀,直到她醒来。 雷古勒斯坐在床边上,衣冠楚楚。他的皮肤有点发红,头发有点凌乱。他穿着普通的衣服——牛仔裤和一件绿色的套头衫。 “雷古勒斯。” 斯塔茜睡意惺忪地说,她撑起身子,单腿曲起,雷古勒斯坐在床边看着她茫然的神态,抬手揉乱了斯塔茜的头发。 斯塔茜闻到了空气中交织着魔药的气息,然而,头顶作乱的手将她从睡眠中彻底唤醒。 “你醒了,我以为会等到魔药熬制结束。” 雷古勒斯说,他收回的手被斯塔茜抓住。 alpha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迷茫,她低声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雷古勒斯注意到她前臂上的红色印记,扭动着它,内疚感再次涌上他的心头。 “十一点半,到现在才二十分钟。” 斯塔茜松开手。 “你在熬制魔药……” 雷古勒斯继续搅拌放在桌上的坩埚。 “庞弗雷让我帮忙完成的。她说这是惩罚。” 叹气。 “我没想到她还记得……” 他嘟囔着,目光认真地看着面前的坩埚,后文消失在嘴巴里。 斯塔茜的视线掠过他乌黑的小卷发,稍微红润的脸色,她扬起眉毛,带着让人舒服的笑意。 “因为你在受着伤时偷偷离开医疗翼?” 雷古勒斯搅拌的手势停了一秒,他用魔法调小火焰,转头看向斯塔茜。 “你的那些朋友告诉你的?” “没有悄悄,我是恢复好了才离开的,庞弗雷在某些方面过于谨慎了。” “嗯,我相信你。为什么要现在来医疗翼。这个我可以问吗?” “我来看你。” 雷古勒斯咬了咬嘴唇,严肃地看着她。 “什么?” “我来看你。” 雷古勒斯又重复了一遍,火光下他的瞳孔闪动着细碎的光点。 斯塔茜惊讶地盯着雷古勒斯。浅灰色的眼睛,甚至有点孩子气,让她感觉就像被融化了,她说,无法拒绝。 斯塔茜微笑着点了点头。 “谢谢你来看我,小雷。不会有比这醒来看到你更令我惊喜的事情了。” 低声的呢喃落到雷古勒斯耳中。 他握住魔杖的手轻轻一顿,须臾,缓慢地搅动起来。 “谢谢你救了我,斯塔茜。” 雷古勒斯搅拌着手中的魔药,他透过睫毛抬眼,瓮声瓮气地道。 斯塔茜的坏心思像潮水般涌现,她抬手遮住半边耳朵。 “原谅我,我刚才没听清。” 她笑容明晃晃的,惹得雷古勒斯心乱又心动,他扒开alpha故意遮挡的手,凑到她耳边用正常的音量慢吞吞地重复一遍。 “我说,谢谢你救了我——” 扰乱心思的称呼在他的嘴唇里轻轻一碰中泄出。 “斯塔茜。” 斯塔茜的心跳漏了半拍。 “就是这样。”雷古勒斯立马端坐到病床边,他冷静地说,搅拌的动作有些加快。 “哦,我听的非常清楚了。”斯塔茜也有些慌神,雷古勒斯无法控制地脸红了一些。 安静的空气浮动着一缕粘稠暧昧的气息。 窗外的夜风透过细小的缝隙钻进来,带走一丝丝的燥热,斯塔茜平复一下心情,让紊乱的头脑维持清醒。 “你的伤势好全了吗?”她问。 雷古勒斯点点头,除了别处的一些擦伤其他的都没问题,他的寝室里还存着许多魔药足够他恢复了。 “它没有那么严重,”雷古勒斯搅拌的速度变慢,“只是一些擦伤,我喝完魔药就感觉不到伤口的存在了。”斯塔茜不相信地看着他,她没有选择追问,毕竟雷古勒斯现在的模样是完好,健康的,她为此感到平静。 “我当时在做一件傻事,在雷阵雨的天气追金色飞贼……我很抱歉,”他轻声细语,“我可以飞得低点……而不是离你那么近……你受了很严重的伤,因为我。” 斯塔茜越听越感到奇怪,她看着雷古勒斯在内疚中蹙起眉。 “我是说……掉下的不管是谁你都会这么做……那么我应该……”雷古勒斯咽了咽唾沫,“远点,它至少不会害你受伤。” 斯塔茜停止了一切神情,她微微一笑,雷古勒斯在尽量不去看她。 “你现在的负罪感让我头疼,小雷。我没想到在你心中我会是……呃,为了旁人付出一切的高尚。” 不,你就是这么高尚。 雷古勒斯不说话了。 他隐隐为alpha话中暗含意思感到堵塞,就像喉咙间塞着一团,柔软却无法咽下,让人惶恐。再追问下去,雷古勒斯觉得事情要变得脱离轨迹了。 他站在病床周围,眉眼低垂下来,视线扫过斯塔茜略微苍白的唇色。 她摔裂了脊骨,也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还要承受着一个人的重量。 斯塔茜叹了口气,她明亮的棕绿色眼睛仰视着雷古勒斯:“坐过来,reo.” 斯塔茜的心跳的稳定砰砰声奇怪而舒缓,这种节奏已经开始让她平静下来,进入一种不寻常的平静感。 她拉住了雷古勒斯的手,温热的触感让雷古勒斯有些发烫,他矜持地坐到床边,今晚的天气不适合穿套头衫,这让他有点热了。 斯塔茜的手伸进了雷古勒斯的头发,轻轻地穿过乌黑的卷发,仿佛这是世界上最自然的事情。 “你在害怕我吗?” 她的语气轻柔而戏弄。 “永远不会。”雷古勒斯咬牙切齿,他才不会在任何人面前低一头,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没有说错,不是吗?我害的你受伤,那么严重,你的朋友们该恨死我了。” “我本来以为……只要我们不再成为朋友,不再接触对方的生活,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嘘……” 斯塔茜嘘了一声,伸手抓住雷古勒斯的脸颊。 “我们现在就很正常,小雷。没有人会恨你,他们不会恨你,我更不会。” 我爱你。 雷古勒斯的瞳孔微微颤抖,他低下头,无法处理胸腔里积攒的暖流。 他变得优柔寡断。 “我知道,”他轻声说。“正因为如此……我的意思是……”他咽了一口唾沫,伸手抓住斯塔茜的衣角玩布料。 “我不能向你保证任何事情。我不能……告诉你,我要勇敢地面对我所有的朋友,或者,”他紧张地喘息着,“……我总是要做正确的事情。” “但是……我会努力成为好人,好吗?” 他断言,他的牙齿打颤,他的嘴唇颤抖。 “我相信你。” 斯塔茜扬起清润的笑容,她伸出小拇指在雷古勒斯面前晃了晃。 熟悉的动作唤醒了他的记忆。 他们将小拇指交缠在一起,稍微旋转,把拇指不轻不重地一贴。 雷古勒斯有点傻傻地吸了吸鼻子,“我……可能没看懂你。” “我回想着你之前……平时的温和,你和我一起坐在天文塔,弹钢琴,陪我去后厨……你是在骗我的,这些?因为你会索命咒……” 这个咒语仿佛有语言魔力一般,从嘴巴里过一遍也让人觉得恐慌,霍格沃茨的学生没有人见过这个咒语,一旦施展就会成为杀人犯,雷古勒斯同样没见过。 斯塔茜用大拇指轻轻地擦着雷古勒斯的脸,低声说。 “人是多面的。我可以承诺,你眼中看到的斯塔茜,都是真正的斯塔茜。” 斯塔茜微笑着,她的手指拨弄过耳边的卷发,轻柔地缠绕在指尖。 “如果你想知道,我以后会和你谈的。” “哦。”他傻乎乎地嘟囔着。 斯塔茜看着雷古勒斯的眼睛,几乎把她都吸进去了。 从他张开的嘴唇里冒出一股混合在环境中的蒸汽,在微凉的空气中清晰可见。她觉得胃里一阵痒痒,目光无法从雷古勒斯身上移开。 他灰色的眼睛,白皙的皮肤,略带红润的脸颊,和乌黑的卷发。 “我的意思是指‘他是个好看的omega.’” 赞娅特离开时的话蓦地浮现在斯塔茜心中,久久挥散不去。 空气变得有些热了。 他们不肯移开各自的目光。 “我的脸有些红吗?” 斯塔茜突然问,她的泪痣看起来仿佛变成鲜活的朱砂色。 雷古勒斯咬着嘴唇,突然变得害羞和不确定,垂下睫毛,“应该和我差不多。”他这么说,就像一条浅灰色的小鱼游进斯塔茜的心脏,四处翻腾,搅的她快要呼吸不上来。 “我还在低烧……” “一次又没关系。” 曾经被她用来搪塞的话从雷古勒斯口中说出。 突然,很多事情在斯塔茜的脑子里开始有了意义。 斯塔茜靠近雷古勒斯,小心翼翼地把她的嘴唇贴在他的嘴唇上,吻了一下。柔软而温热的触感蔓延至全身,一切就像神奇的体验。 斯塔茜的手指擦着套衫下面的背部皮肤。这是一个快速的触摸,几乎不引人注意,但这使得雷古勒斯的脊椎发抖。 “我……” 一丝短促的气音从短促的接吻中泄出。 雷古勒斯的心跳停止了。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仍然抓着她衬衣袖子的布料。 斯塔茜承认,她的呼吸离开了她的肺。 她和雷古勒斯的嘴唇稍稍分开了一点,然后立刻又合拢在了一起。 第64章 为你倾倒 简短的亲吻停止。 而斯塔茜和雷古勒斯并没有移开相抵的额头。 alpha的吻技刚开始有些磕绊,但很快,她从生疏中掌握出慢条斯理的节奏,她似乎不敢加深这个吻,实际上,雷古勒斯对此很感激。 温柔的相贴后,两人缓缓移开之间的距离。 雷古勒斯看起来比之前变得凌乱,双颊因缺氧而泛红,他的嘴唇粉嫩厚实,咬起来让斯塔茜联想到刚摘下来的白桃,他的眼睛湿漉漉的,绿色套衫的下面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身。 斯塔茜有些脸红地将那处露出的皮肤遮好。 “你的风度时好时坏。” 雷古勒斯说,他的嘴唇发麻,刚才残留在腰间的手掌力度似乎仍然炙热,alpha很好地控制住她的信息素,空气中弥漫着甜甜的白桃香气。 他柔软的抱怨令斯塔茜的灵魂追随,“原谅我,你真的很可爱。”她愿意将世间华丽的词藻放到雷古勒斯身上! “……你的吻技还不错。” “我该说,谢谢?” “如果你选择这么做,我会为你鼓掌。看在你骄傲的份上,医疗翼的冷空气一定很愿意陪伴你入睡。” 斯塔茜被他的阴阳怪气忍不住笑出声。 “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她清了清嗓子,“如果算上槲寄生那次,”她承认,然后又说,“当然,仍是你。” “是,是的,”雷古勒斯点点头,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感觉热量上升到他的脸颊。“很高兴成为你的第一次。” 斯塔茜默默地盯着雷古勒斯看了几秒钟,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喵。” 枕边传来一声意外的猫叫。 它成功吸引了两人注意。 雷古勒斯发出一声轻轻的哦,他朝睡醒的芒果伸出手,看着小家伙一下子蹦过来。 “嗨,亲爱的,好久不见。” 他抓了抓芒果的猫爪,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斯塔茜,又低下头,小声询问:“我们吵醒你了吗?” 芒果懒懒地将尾巴搭在他的手臂上。 一些极轻的咕噜咕噜声传到斯塔茜耳边,被她捕捉,她稍微俯身,雷古勒斯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惊到了,很快,斯塔茜未做什么动作,她收回了距离。 “也许她是想提醒我们坩埚没停。” 雷古勒斯扭头看向后方桌子上的坩埚,下面的火焰刚刚被熄灭,留下一小缕沉默的青灰。 他焦急地凑近检查,在确认锅内的魔药没有出现意外,才明显松了口气。 “我把它忘记了。” 雷古勒斯舔了舔嘴唇,懊恼地开口。 斯塔茜轻轻地笑了起来,亲切地抚摸着雷古勒斯的头发,“庞弗雷不会怪罪的。” “但是它是你明天早上服用的魔药。” “……” “好吧,只要它的味道不算太糟。” 雷古勒斯忍不住笑起来,他垂下眼睛,耸耸肩:“我的魔药水平还称不上糟糕,这次是意外。”他抿了抿唇,亲吻留下的刺痛感让他脸上的温度迟迟不散。 “嘿,我知道。” 斯塔茜轻声细语。 石墙的拱形窗旁挂着的铜制烛台摇曳暖橙色的焰火,在房间里发出极轻的呼呼声,无言使一切陷入尴尬的寂静。 “还有一个摆在眼前的疑问,”雷古勒斯结结巴巴地说,试图找到答案,他叹了口气。 “你……我们刚刚为什么要亲吻?” “关于我所做的,”斯塔茜说,她的指尖轻轻缠绕住乌黑的卷发,“我想你很聪明,已经知道了对吗?” 雷古勒斯的心跳在他的胸腔里很剧烈。 “因为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雷古勒斯。” 沉默。 斯塔茜闻到了丝丝缕缕的白桃气息,她的感官集中在听觉,因为她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紧张地加速。 “因为我有难以置信的魅力?”雷古勒斯脱口而出的话让他冲红了脸,而斯塔茜无法自拔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是,是的,你的迷人无可挑剔。”斯塔茜以一种如此随意、无忧无虑的方式回答,“我为你倾倒。” 雷古勒斯深深吸了一口气,太多的快乐挤满了他的胸口和嘴唇,他抛弃了母亲要求的计划,抛弃布莱克家族的纯粹,很多很多;和他即将获得的相比,这让雷古勒斯无法喘息。 “如果听起来太蠢的话……我也为你倾倒。” 雷古勒斯看到斯塔茜的目光在一瞬点亮了。 她捧住了他的脸颊,鼻尖近在咫尺,雷古勒斯无法控制地盯着她眼角下那颗性感的泪痣。 斯塔茜呢喃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能会有两种结果,让你打我一巴掌然后跑掉,或者……我们只能说非常好。” 他看着炉火的温暖改变了斯塔茜眼睛的颜色。移动的橙色光芒看起来更具灾难性,瞳孔深处酝酿的一团爆发。 雷古勒斯为此感到呼吸困难。 “斯塔茜——” 雷古勒斯开始说道,长长地、不稳定地吸了一口气。 “我该和你说——我想靠近你,非常,非常,非常,我为之前说过伤人的话而抱歉——我希望你和我站在一起,你知道吗?” 现在他的声音中有一种奇怪的认真,就像这是雷古勒斯在所有这些混乱中设法抓住的一个想法,所以他用他的一切专注于它。 斯塔茜同样专注于它。 “乐意至极。” 斯塔茜没能说完这句话,因为雷古勒斯做的下一件事就是抓住她的后颈,把她的头往下拉,把她的嘴唇压在他的嘴唇上。 斯塔茜觉得自己快要死了,重生了。她靠近了一点,抓住雷古勒斯的腰部,雷古勒斯的手紧紧地抱着她的头,他的手指缠绕在她的头发上。 斯塔茜感觉到雷古勒斯的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她比他高的多,坐在床上也一样,雷古勒斯换成跪的姿势,他挺起腰,被斯塔茜用手臂拉着靠近,他泄出一声极轻的尖叫。 他们的第二个吻比第一个更疯狂。第一个是快速而犹豫的,这个是缓慢而深刻的。 雷古勒斯要溺死在那场鸢青色的太阳中,他的口腔被含住,从鼻尖到胸腔充斥着暖洋洋的气息,alpha的信息素和手臂包裹着他,不紧不慢,让人安心。 “我第一次见你穿这类衣服。” 雷古勒斯经常穿着巫师服装,精致的纽扣会扣到最上面一颗,包裹他的皮肤不露出半分。斯塔茜发现她以前注意过这个,而她完全抱着一种欣赏,而不像现在,绿色的麻瓜套头衫下的雷古勒斯格外柔软而可爱。 “它非常适合你,小雷。” 我想再亲他\/她一次。 强烈的想法从彼此的眼中流露出来。 …… 周六的下午天色阴沉,这已经是苏格兰的常态。霍格沃茨的花园只有一些闲逛的情侣,和路过的小动物,大家一致选择蜗居在休息室,品茶聊天。 格兰芬多休息室。 西里斯和马琳正在玩一种改良版的21点——在每一回合之间给牌锦上添花,禁止作弊,成功率各不相同。坐在左边扶手椅上的莉莉和彼得一样,已经放下了书本,皱着眉头看着比赛。 “马琳,你试过那个刺痛的咒语了吗?”莉莉提问。 马琳发出一声惊叹,显然对这个想法很兴奋,她摸索着夹在两个沙发垫之间的魔杖。 “嘿!这算作弊。”西里斯在一旁大声嚷嚷,“玩最受欢迎的游戏破坏了这个团体的民主精神。” 但马琳已经瞄准了他手中的卡牌,刺痛在西里斯的手指上摩擦,他遗憾地收掉卡片,胜负已分,詹姆斯他们发出一声沮丧的嘘声。 一场游戏结束,众人瘫在柔软的沙发里,无所事事地说着话。 “我们是不是可以去看看斯塔茜,”莉莉合上手中的书,提议道:“不知道她醒了没有?” 詹姆斯在沙发旁的茶几翻到一支雪茄,他把它点燃,笨拙地含在嘴里,“我们都不知道。但昨晚去的时候她还在昏迷。”勇敢的斯塔茜,说真的,当时在魁地奇球场上他们亲眼看到斯塔茜环住小布莱克重重摔倒地面上,当即大脑空白一片。 在混乱嘈杂的雨水中,冲到两人面前时,他们已经双双陷入昏迷。 西里斯似乎陷入固执的恐慌,詹姆斯有些惊讶和同情——他看起来比平常忽视小布莱克的表现截然相反,也许他们兄弟俩的联系不止浅薄。 还有一个问题摆在他们心中:斯塔茜为什么会救雷古勒斯。他们对此感到困惑,帮助朋友,在格兰芬多中习以为常,但涉及性命或者更深层次的牺牲时,即使是他们也会有所犹豫,只有本能和对爱的人的情感促使他们毅然决然付出—— 那斯塔茜呢?无论她属于前者还是后者,都令詹姆斯他们想不通。几人不约而同地回避这个问题,这是斯塔茜的私事。 “她已经醒了。” 赞娅特把她的头转向西里斯。众人震惊地看向一旁的女alpha。 她半站着,半靠在莉莉的椅子上,露出她一贯的狂妄的微笑,因为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在这种情况下吸引了西里斯的注意。只是一闪而过,然后就藏在一个特别神秘的表情后面了。 “这是今天最棒的消息,”莉莉喃喃道,她困惑仰头看向赞娅特:“但你是什么时候去的?” “呃,昨天早上。”赞娅特嘿嘿地挠了挠头发,在众人指责的目光下,她试图辩解:“相信我伙计们,我不是故意隐瞒的。斯塔茜需要休息,这是庞弗雷的原话!” 好吧,这合情合理。众人立即信服了赞娅特的话,斯塔茜已经清醒的消息确实为今天灰蒙蒙的心情带来不少喜悦。 “你看起来好像还知道一些什么。” 西里斯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翘着二郎腿,吸引着在场人的目光投向可能隐瞒事情的alpha。 那抹神秘的笑容再次出现在赞娅特的脸上,她抿紧嘴唇,摇了摇头:“我把所有的告诉了你们。” 质疑的目光像一颗螺丝在她胸口拧紧,她隐瞒着巨大秘密,赞娅特感觉自己就像孤勇的战士抵抗火龙,她如临大敌,一滴冷汗沿着额角出现,直到莱姆斯发出一声惊呼。 “斯塔茜!” 众人立即看向后方的休息室门口。 阔别多日的alpha闲庭信步地走过来,她看起来恢复如初,红金条纹的领带系在衬衣胸前,映衬她发尾枫叶般的橙色。 “你们在做什么?” 她的声音平静而专注,赞娅特为此感谢梅林。 第65章 想见你 “欢迎回来,斯塔茜!” 他们围聚在一起,欢乐的气氛迅速充满了休息室,刚才的疑问早就飞得不知去了哪里。斯塔茜在中间的扶手椅坐下,她手中立马被放了一摞本子。 “魔法史、草药学还有神奇生物学的课程作业,将你欠下的论文奉上。” 莉莉莞尔一笑。 斯塔茜还算平静地合上掀开半页的本子。 “很不错的欢迎礼物,”她真诚地开玩笑:“我还可以在医疗翼待一周。” 莉莉善意地对她的戏剧翻了翻白眼。 “得了吧,斯塔茜。我们一直在期盼着你回来,你看起来完全恢复了。感觉怎么样?你的头还晕吗?” “还可以。” 斯塔茜如实道。 或者说,她其实非常开心。 斯塔茜无意间扫过半坐在沙发臂上的赞娅特,她眨了眨褐色的眼睛,眼中尽带着“我办事,你放心”的自信。 左侧传来一些混乱,他们看到马琳正试图把红心皇后从她的手指上拽开,红心皇后已经长出了牙齿,并顽强地抓着不放。 “操!它偷袭我!嗷,嗷,嗷,嗷——” 在事情变得太不可收拾之前,或者当血快要被抽干的时候,斯塔茜施展了一个快速的有限咒语使它接住违规的卡片并将其粉碎成灰烬。这些麻瓜卡片在过去的一个小时里被太多的魔法撕开了,以至于没有保留任何结构上的完整性。 詹姆斯把剩下的牌叠起来,“现在斯塔茜回来了,我们需要再来一局!重新分队——和之前一样,名字里有‘s’为一队——” “不,我要拒绝!” 马琳举着发红的手指插话。 “这是什么?”斯塔茜回答。 她拿起了一张薄薄的羊皮纸,它被放在沙发中间的茶几上,显眼的,黄褐色的纸张上写了短短的两行字。 斯塔茜沉默地看完。 其余人发出一阵窃窃的偷笑,莉莉气愤地拿过那张纸,她叹了口气。 “哦,我们飞天猫咪毛毛虫社团的公告。它本来不是这样的,原文是:同学你好,我们最近在休息室上发现了一些不知来源的猫鼠排泄物。如果是你的宠物造成的,请看管好它哟——而这些混蛋搞砸了它!” 莉莉的脸因怒火和她的头发融为一体,詹姆斯他们立即听话地摆好身子。 斯塔茜想到了纸上写的内容,她只能说任何心虚都是有迹可循的。 “hello, you bitch better look after well your motherfucking pet, or just let it shit on your slutty asshole!” 西里斯辩解,他无所谓地捋了捋头发:“冷静点,伊万斯,我们的言辞是有些犀利,但这是针对那些先违反规定的家伙们。” “而你们该死的选了最糟糕的语气。” 莉莉无比冷漠。 “嘿,那是因为我们还有别的事需要做——” 詹姆斯为他兄弟辩白。 “好样的,然后你们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在城堡移动楼梯的下面粘上胶水。” 莉莉再次出手。 自知犯错的两人退缩回沙发里不再吭声了。 “多么幼稚!希望明天的作业你们可以一分毫不差地交上来,拿出粘胶水的闲工夫。”莉莉嘶嘶地道。 “明天交?”斯塔茜疑惑。 彼得弱弱举手:“其实那个胶水是我先粘的。” 马琳仍在嘶哈嘶哈吹着她快要愈合的伤口。 非常有趣。 莉莉面无表情地坐回沙发里。 不同于格兰芬多鸡飞狗跳的欢快,斯莱特林休息室则安静得多。一些人坐在靠近落地窗的桌边玩巫师棋,橱柜上摆得满满的魔药瓶折射出缤纷而神秘的色彩。 雷古勒斯坐在沙发里侧,温暖的炉火照在他手中掀开的书页上,他单手撑头,浅灰色的眼睛却聚焦不到实处,柔软的笑容落到他扬起的唇角上。 “看什么有趣的东西?” 靠近脖颈处传来一阵热气,雷古勒斯不适地往后仰头,他看到潘多拉好奇的目光,她身后还跟着巴蒂他们,显然他们刚从斯拉格霍恩布置的额外工作回来。 “《鸟的羽毛联系占卜奥秘》”雷古勒斯举起手中的书,无聊到一眼就让人失去兴致。 巴蒂坐到雷古勒斯对面,他不可置信地摊开手,“你在对着这么无聊的东西笑?嘿,雷吉,你学习的会不会有些过于痴迷?” 雷古勒斯拉平嘴角,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笑。 “我才没有。”他被冒犯般地迅速合上书本,立马选择转移话题,“我只是随便看看,你们已经完成打扫任务了?” “你该早点告诉我,雷吉——”潘多拉打了个哈欠,她一屁股坐到雷古勒斯身边,身上带着淡淡的复方汤剂的味道,“我会在路过凯特尔伯恩养他那些小畜生的地方,给你带只乌鸦回来。” 她又打了个哈欠,脖子处露出一截泛着红点的皮肤。 “暂时不用,朵拉,我才刚开始尝试。” 雷古勒斯真诚地开口,他看了一眼潘多拉的脖子,收回目光,几秒后,他又看了一次。 潘多拉吃吃地笑起来,她爱死了雷古勒斯天真无邪的模样,轻柔地环住他的肩膀。 “亲爱的,你的好奇心粘在了我的身上。” 雷古勒斯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他微微动了动嘴唇,潘多拉阻止了即将而至的抱歉,她拢了拢浅金色的长发,暧昧地朝男孩眨了眨眼。 “稍微寻点乐子,我讨厌抑制魔药的味道,它让我闻起来像过了期的牛奶。” 潘多拉语气嫌弃,她的信息素是香甜的奶油味,而雷古勒斯在她撩头发的间隙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甘草酸,是alpha信息素。 潘多拉和巴蒂似乎都不太重视这一行为。对他们来说,性是随意而快乐的。 多卡斯和雷古勒斯是不同的。他们通常比潘多拉和巴蒂更安静,更保守,因此对待性更像是保持隐私。 雷古勒斯对此守口如瓶,或许只有埃文知道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接过吻。他把这种珍贵藏在胸口,无人知晓,这反而引得埃文想要探索,占为己有。 他的视线掠过雷古勒斯高挺的鼻梁,落在他看起来柔软的微张的嘴唇上,雷古勒斯微微一笑,为潘多拉搞怪的形容。 巫师象棋那边传来几声欢呼,阿莱克·扎比尼他们闹出的动静不小,雷古勒斯往那边看了眼,他们还挥舞双手鼓励再来一局。 “对了雷吉,我们今晚打算举办个派对,你要来吗?”巴蒂拿起桌上的爆破牌洗了一遍,他接着补充:“在我们宿舍,没有旁人。” 考虑到雷古勒斯对其他alpha的排斥,他们几个商量之后还是决定在巴蒂寝室里,他本来还想去邀请希瑟·布朗那个蠢女人,结果被她以和朋友写论文拒绝了。 “我还准备了一整箱的黄油啤酒,”潘多拉眨了眨眼,“从三把扫帚的老板那里偷渡过来的,教授肯定发现不了。” 多卡斯嗤笑一声,她从身后走来刚好听到谈话,半靠在潘多拉的身后。 “就这点勇气,小潘?我以为你会搬来两箱威士忌,你打算靠着黄油啤酒让我们不醉不归?” 潘多拉竖起中指:“斯莱特林才不需要愚蠢的勇气,多尔。” 多卡斯翻了翻白眼,秉持着不和omega计较的态度,她戳了戳一旁的雷古勒斯,用下巴示意:“去不去,雷吉!” 出乎在场人意料的,雷古勒斯迟疑地摇了摇头。 “什么——!” “你不想去吗,为什么?” “好吧,”雷古勒斯无辜地眨了眨眼,他咬住嘴唇,有些纠结地抠动指甲,“我晚上想早点休息,”他眼神尽量禁止飘忽不定,微笑着看向疑惑的大家。 “而且我才刚恢复没多久,庞弗雷说过一周之内禁止饮酒。” 将医嘱搬出来,他们果然没了反驳的法子。 潘多拉拖长音地啊了一声,她依靠在雷古勒斯的肩膀上,叹息道:“太糟糕了,雷吉,你失去了很多的乐趣。” “不用在意。”雷古勒斯体贴地坐直身子,他微微一笑,“我有些累了,比起派对我更需要一场睡眠,希望你们玩的开心。” 潘多拉失望地点了点头。 “我会惦念你的,亲爱的。” 夜晚,月光透过云层照射到城堡内。斯莱特林休息室的石墙缓缓开启,戴着衣袍兜帽的身影从门内走出来。 雷古勒斯偷偷观察了四周墙边上的画像,他们大多在睡觉,剩下的少数也对悄悄出来的他闭耳不闻。 这让他无形中松了口气。 他穿过地窖的通道,沿着楼梯悄声走到一楼拐弯处,对偶尔会出来夜游的雷古勒斯,这点事情实则轻车熟路。 还未到达约定的地方,他停在一扇墙壁前,那上面挂着一幅巨大的镜子画像,在明亮的火焰下照出人像。 雷古勒斯看见了自己在镜子上的倒影,立刻用手指拨弄着自己的卷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依旧完美无瑕。 他的头发又长了一些,雷古勒斯很满意现在的发型,很好地修饰他的脸型。他照着镜子,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一件傻事,雷古勒斯忍不住感到脸红。 这时,突如其来的黑暗遮住了他的视线。 雷古勒斯的尖叫停在了喉咙,他听到了身后一阵熟悉的笑声。雷古勒斯一把扒下脸上的手,果不其然,看到了忍俊不禁的斯塔茜。 雷古勒斯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唇也张得大大的,发出一声惊讶的喘息。 “……你怎么过来了?” 斯塔茜微微敛起笑容,眼中的笑意明晃晃地钻进雷古勒斯心底。 “我想过来早点见你。” 第66章 夜晚约会 斯塔茜耸耸肩,“别生气。” “我没打算故意吓你,”她弯起眼睛,主动朝雷古勒斯伸出手,邀请他靠近。他们从一楼口往上走,“我只是……有些心急,好吧,我在格兰芬多休息室坐不住,小雷。如果我们能在一个学院就好了。” 雷古勒斯抬了抬眉,他的手被另一处温暖的手心包裹,驱散了走廊带来的寒意,他别扭地将围巾往上拉了拉,含糊不清的声音落到斯塔茜耳边。 “我永远都不会去格兰芬多。” “那我去斯莱特林?” 雷古勒斯往上抬眼,发出一声否认的哼声。 “这也不可能。” 斯塔茜笑了笑,她想起来分院时分院帽说过的话,虽然这么想不太对得起赞娅特他们,但如果她当时知道雷古勒斯在斯莱特林,极有可能就去了那里。 他们沿着楼梯,穿过空荡的走廊,夜晚的城堡明亮且安静,雷古勒斯听到画像里传来了一些鼾声,约定的原地点在六楼的魔药课室,一个让费尔奇捏着鼻子不愿靠近的地方。 雷古勒斯上下打量了斯塔茜几秒钟,然后气喘吁吁地摇了摇头,他失笑:“没人会来这里约会,费尔奇肯定也猜不到。” “我们要的就是这个。” 他走了很多次楼梯,靠在墙边任由斯塔茜整理他的卷发,“来想一想,万一我们被他逮到,会被送到麦格和斯拉格霍恩那里。” 斯塔茜挑了挑眉,继续道:“他帮我们公开了。” 雷古勒斯双臂交叉,默默地看着斯塔茜。被隐藏在嘴唇下,两个人抱着刻意不去提及态度的事情。这对很多人来说都将是个巨大的震惊和问题,雷古勒斯一直将它的主要责任归咎于自己,他无法牵着斯塔茜的手正大光明地走在礼堂,他无法不感到愧疚—— 斯塔茜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亲。 “哦,做什么……”他的语气加快了,有些飘浮不定。 斯塔茜微笑着,嘴上不停,“让我猜猜,你在想一些糊涂的事情,对吗?”她用手指揉动雷古勒斯的眉心,轻轻地弹了一下。 这个小动作让雷古勒斯心口发麻,他捂住额头,企图平复跳动的内心。 “不要把我当小孩子,”他狡黠地动了动眼睛,“糊涂的事情?你学会了读心术,如果你能看到就会发现我在想你。现在看来,你就是那个糊涂蛋。” 斯塔茜被倒打一耙。 她漫不经心地歪了歪头,这让她看起来更加迷人,唇角勾起,“我第一次得到这个有趣的称呼,来自我的男友。” 走廊空气中浮动着暧昧的气息,他们头顶上方的烛台燃着的火焰使投在地板上的影子跳动。 斯塔茜身体前倾,她单手捧住雷古勒斯的侧脸,雷古勒斯闭上了眼睛,斯塔茜也闭上了眼睛。当他们的嘴唇相互接触时,她感觉到一只手放在她的胸口,突然把她推了回去。 斯塔茜困惑地看着雷古勒斯,他有些紧张地扫了眼周围空旷的走廊。 “我们不能——” 斯塔茜用手指拨弄过他的卷发,垂下眼睛,温和地凑近低语:“别担心小雷,我检查了很多遍,不会有人发现的。”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她的声音轻柔而挑逗,这不是雷古勒斯擅长面对的斯塔茜,可她看起来非常的和平时不一样,浑身的血液冲向他的脸颊。 “斯塔茜……”他低声地说。 斯塔茜错开了距离。 她轻轻地哼了一声,把头往后一仰,用手指贴住雷古勒斯发烫的脸颊。 “你犯规。”她状似惩罚地蹭了蹭手下的皮肤,叹道:“问题在于我可能有些过于着急了,抱歉,小雷。嗯……还能适应吗?” 雷古勒斯点点头,他把斯塔茜的手从他脸上挪开,斯塔茜没有反抗,他将自己的手指挤入她的指缝,清清嗓子,又回到之前的话题。 “嗯……但是你没必要道歉,这是……恋爱的人之间应该做的……亲吻之类的……” 雷古勒斯确实有一点点不太好意思,但他知道希瑟和巴蒂他们都是这么对待恋爱关系的。而且和斯塔茜接吻,这让他头晕目眩。 斯塔茜笑了笑,她没有再凑近索吻,而是轻轻晃动两人的手,不紧不慢地往楼梯上走去。 “我们不仅可以亲吻,还能一起做很多事。牵手拥抱,去图书馆,散步聊天,怎么都好。如果是你,我会整天听你的琐事。” 雷古勒斯挑了挑眉,“我可没有那么唠叨,这是你们那群蠢狮子才会做的事。”他撇过头,慢悠悠地说着:“我们可以去图书馆……黑湖畔也不错,但现在的天气太冷了……” “黑湖下雪的时候很美,也就是半个月之后吧,我们可以去看看。” “你喜欢滑冰吗?” “一般般。我曾经在结冰的湖面上走,结果它的冰太薄了,咔嚓一声从周围边全部裂开。我没来得及跑掉就掉了下去。” “然后呢?” “然后我母亲把我从冰水里捞出来,说真的,它非常冷,我差点以为我的心跳停止了。” “为你感到糟糕。你应该跟着你母亲待在岸上,而不是调皮踩冰玩耍。” “……哦,我可能没说清楚。事实上,我母亲想要拉着我走近道,她秉持着探路的原则让我跟在她身后,” 斯塔茜想起那次路鳞手足无措地被维丽丝教训的场景,她无奈地笑了笑。 “结果她的重量让走过的冰层岌岌可危,我一步一步跟着她,就——噗通——” “哦……”这次换成了雷古勒斯,他傻笑着,只是觉得那个画面非常有趣,“你一定吓坏了,冬天的湖水比其他季节要寒冷得多。” 他们走进挂毯后的空教室,挂毯上满脸褶子的老巫师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魔药的味道飘浮在空气中,斯塔茜搂住雷古勒斯的腰身,她的手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 “你说对了,我那天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她亲了亲眼前泛红的耳朵根。 “我们那儿有一种说话叫‘中邪’,她们以为是这样,其实是因为惊吓导致的魔力暴动。” 雷古勒斯气喘吁吁,无人的魔药课室让他们的行为变得放肆,他咬住下唇微笑着,明亮的浅灰色眼睛倒映出alpha的影子。 “胆小的斯塔茜宝宝,你如果来斯莱特林地窖,它在黑湖底下……呼……我需要给你一瓶勇气魔药……” 当斯塔茜亲吻他的脖子时,雷古勒斯喘着粗气,她的手仍然缠在他的头发上,轻轻地拉扯着他的卷发。他睁开眼睛,甚至不记得自己闭上了眼睛,把头偏向一边,给斯塔茜更多的空间。 他气喘吁吁,直接跌落到了谷底。 “梅林,你,太完美了……”剩下的词汇被雷古勒斯弄丢了,他不知道该拿自己怎么办。他的世界已经缩小到了他内心深处的那个悸动。 斯塔茜闷闷地笑出声,她移开几英寸的距离,亲了亲雷古勒斯泛红的眼眶。 “嘘。” “你的热情让我招架不住,小雷。”她说着,从雷古勒斯的脸上拂过一缕头发,塞到耳朵后面。 他们的目光在湿润的空气中交织,被甜桃和暖洋洋的太阳灌满了,至少不能再靠近了,事情就要变得失控——他们扬起嘴角,为彼此落下一个吻,才缓缓移开身体的距离。 六楼魔药课室和地下上课用的教室相比空间较小,而房间内明黄色的焰火照亮了四周的角落,雷古勒斯走了两步,从左侧的橱柜掏出一本破旧的书。 比较干净的封面没有为他的手指带来灰尘,雷古勒斯满意地靠在桌边。他注意到桌子上也没有灰尘,像有人刚刚用魔法清理一新过,桌子旁的椅子上摆放着背包,斯塔茜从里面拿出一个棕皮本子,封面用蓝墨水写下“stacy lu dewent.” “你已经来过一次了?” 雷古勒斯发现了其中的答案,在他结合干净的桌面和事先存在的背包。 “差不多,我从下午就一直待在这里了,”斯塔茜拉出一把椅子放到雷古勒斯身边,“哦,谢谢。”他拿着书坐到椅子上,听斯塔茜继续道:“我错过了很多作业,不幸的是它们明天就要交,我总得找些空把它完成。” 雷古勒斯看到她拉开椅子坐下,随便掀开几页,他俯身凑近,嘴唇对准斯塔茜的侧脸,又移开。 “好好完成吧,我亲爱的alpha女朋友。” 他透过睫毛看过来,愣是将斯塔茜一丢丢的坏心情看的烟消云散。 房间内格外安静,明亮的火焰让空气也变得温暖,雷古勒斯顺便点燃了壁炉,烧的通红的木炭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响,他手中的书读起来挺有趣的,偶尔抬头看一看斯塔茜,发现她正操控两支笔一起写作业。 用魔法连接羽毛顶端,它会感知主人的想法记录到本子上,有许多巫师记者,像预言家日报的那些人,往往会在采访时这么做。但两支笔一起对头脑运作慢的人绝非易事! 他们无言各做各的事情,气氛和谐、轻快,斯塔茜遇到一处思考点,她想了想,看向一旁的雷古勒斯。 她清清嗓子,“管风琴和迪吉里杜管,你觉得哪个适合用在霍格沃茨校歌里?关于麻瓜研究学的论文提案。” 雷古勒斯手里拿着一本书,他中断阅读了几秒钟,抬起头,“迪吉里杜管,靠它可以拥有低沉的伴奏,但说实话它的音域称不上宽广。”他扬起那种无所不知的微笑,“可邓布利多一心进行他的葬礼进行曲,他不会允许别的乐器破坏那份——裹挟悲伤的快乐?” 每年开学都要表演的霍格沃茨校歌在某些音调听起来确实有些像为葬礼准备的。 斯塔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微微一笑。 “我们想到了一处。” 第67章 你也有我 雷古勒斯写字的姿势优雅,在他陷入深深的思考时,那种需要时刻保持礼节的心思在他的头脑忘却。 雷古勒斯把羽毛笔握得离笔尖太近,弄得手指上到处都是墨水渍,有时当他不假思索地把手靠在笔尖上时,墨水渍会沾到他的脸上。 “……圣芒戈精神病院的一些研究人员正在试图将其应用于极度害羞或焦虑的人群中。这听起来有些荒诞。” 雷古勒斯咬住羽毛的一边,不解地摇摇头。 斯塔茜单手撑头,她已经完成了麻瓜学和魔法史的作业,草药学下午的时间就结束了,只剩下神奇生物的论文:去搞懂一只鹦鹉为什么不愿意求爱蒙古沙鼠? 凯尔特伯恩是用脚趾头想的问题吗? “确实,如果仅仅是因为性格太过内向,就要被迫服用吐真剂。情况只会变的更糟糕。” 斯塔茜移动手指,那支笔就像施了魔法般灵活转动,另一支让雷古勒斯中途夺走了,他正饶有兴趣地翻着书。 反正对鹦鹉要编的案例也不急这一时。 斯塔茜靠在椅背,歪着头,温柔地盯着雷古勒斯在火光下放松的眉眼。 “英国的魔法部在一些提议上很难让人信任——对面提出政策的是人,或者,什么东西。” 她的语气古怪得让雷古勒斯松开咬住的羽毛,忍不住笑起来,“哦,是的。他们偶尔会像个白痴。” 雷古勒斯咬了咬嘴唇,目光微微低垂。“好吧,”他叹了口气,“我……呃……”斯塔茜歪着头,好奇又耐心,雷古勒斯咽了一口唾沫,“我父母总是说我会在魔法部工作,而且……” “嘿,小雷。”斯塔茜轻轻地打断了他。 在涉及到布莱克夫妇的时候,斯塔茜的心情会变糟,但她仍然避免对雷古勒斯表达这种憎恶,那会让他变得无措。 “我不问他们,是说你,你在毕业后有什么想做的事?” 雷古勒斯耸耸肩,“我别无选择,”他评论道,悲伤地微笑着,“我妈妈总是为我……我们计划好一切——” “我并不在乎你的父母,小雷。”斯塔茜又打断了他,雷古勒斯惊讶地瞪大眼睛,“你喜欢的工作,你想干什么?” 雷古勒斯困惑地看着斯塔茜,他摇摇头,耸耸肩。 “我想我没有。” omega总在夹缝中生存,既要承担繁育的圣职,又要肩负家族的使命,第一性别赋予他们更强悍的繁衍能力,因而常常被当做联姻工具。雷古勒斯以前不愿意去想这个,现在他更加回避,仿佛只要不说,不问,他就不会和斯塔茜分离,可以一直和她待在一起。 斯塔茜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火光下她眉眼深邃,雷古勒斯敏锐地察觉到一丝怒意,不像冲他,须臾,她的表情转变成温和的笑。 “你看起来有些失望?” 雷古勒斯忍不住问。 斯塔茜刚扬起的笑容稍微落下,她握住了雷古勒斯的手。 “有一点。” “为什么?” 手心的温度给了他不少勇气,雷古勒斯微微皱眉。 “……我以为你会有很多的梦想,”斯塔茜诚实地答。 雷古勒斯理解地点点头,“我不……我不会想那些我知道不会成真的事情。那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他好奇地追问。 斯塔茜的梦想是什么?她想干什么?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事情或者东西?雷古勒斯想不起来,她似乎习惯观察别人,引导别人,自己的心思却缜密地不被任何人发觉。雷古勒斯才发现他有很多地方不了解斯塔茜。 “我?” 斯塔茜垂下眼眸,“大概,我爱的每个人都很幸福。” 雷古勒斯张了张嘴,温柔地看着眼前的她。 “你的朋友有你是他们的福气。” “你也有我。” 雷古勒斯的心跳停了一下,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稍微低下头:“哦,是的。”一股湿润的热度传到他的眼眶,他漫无目的转动手指上的宝石戒指。 他傻傻地接了句:“我知道,这很愚蠢。我小时候最大的抱负就是出现在巧克力青蛙卡片上。” 斯塔茜愣了半秒,她笑了:“天哪,你真可爱。” 在看到面前的雷古勒斯,斯塔茜根本没有心思在放到书本上,该死的鹦鹉,谁在乎它会不会爱上沙鼠,她只知道她爱雷古勒斯。 他们的嘴唇贴在一起,这时候一张椅子就足够两人坐,雷古勒斯将手搭在斯塔茜的肩膀上,一手环住她的脖颈,柔软的红金围巾在他的手指间松开,alpha的瞳孔是深沉透彻的雨后密林,雷古勒斯觉得她就像一个矛盾体,信息素炙热的让他喘不上气,动作却稳重地让他心痒痒地想要咬人。 “我明天一定会睡到下午的。”雷古勒斯喃喃自语,调皮地在她下巴上落了个吻。 斯塔茜环腰搂住,低头埋进他的颈窝里,她将手从衣服下摆拿出来,低低地笑出声。 “明天周日,你可以睡一天。” 邓布利多决议在圣诞节前重新举行魁地奇比赛,给两队足够休养生息的时间。这无疑激起了两个学院的气势。 “还用说!最后赢的肯定是我们,把那个新加入的三年级好好训练。”詹姆斯坐在寝室沙发上,手里拿着之前讨论的比赛策略,一边兴奋欢呼。 “这真的是正惊(awe_teous)” 西里斯凑过来随口来了句,他虽然不喜欢打魁地奇,但帮詹姆斯寻点乐子还是不错的。 “什么意思?” “没错,这叫正点和惊艳的结合体!合起来就是正惊。” “伙计,用的词真好!你惊顶了(gna_teous)正惊和顶呱呱的结合体!” 詹姆斯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西里斯皱了皱鼻子:“可正惊已经是结合体了——哦,随他吧!” 莱姆斯抖了抖桌上的报纸,他靠在墙边,绣着太阳和飞鸟的花纹毛毯铺在一整面墙壁上,他摇了摇头。 “斯莱特林们显然抱的同样的想法。”他看了眼彼得,神情无奈,“他们俩的脑回路真的难以苟同。” “是啊。”彼得接过话茬,“没有人会不想和omega待在一起,对吧?他们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他叹了口气:“要是我是个alpha就好了。” 莱姆斯一脸莫名其妙:他刚刚是在聊这个吗? 可怜的彼得搂住抱枕,陷入自己的青春期烦恼里。 在星期一的早晨,当莉莉看到斯塔茜从alpha宿舍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她从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站起身,看到女生边整理围巾边跃下楼梯。 “斯塔茜,请不要显摆你的身高。” 莉莉将书本放到她手中,善意地翻了翻白眼,“我们都知道你可以一次跨两个台阶。给你,上次借你的。” 斯塔茜把缩在衣领处的围巾一角拉出来,她的呼吸畅通了,摇摇头微笑着:“不是显摆,是事实。” 莉莉鼓了鼓腮帮,她已经对斯塔茜的自信了解很多,“看在你帮我解答的份上,”她喃喃自语,随后转变一下话题:“今天晚上你有空吗?” “可能不行,”斯塔茜说,“今晚轮到我值班清扫特马妮的水晶球,大概忙到八点半。”她困惑地看着莉莉,“有什么事吗?” “哦,不,不是什么大问题,”莉莉耸耸肩,“斯拉格霍恩打算在今晚举办一场派对,要求我们带上舞伴,你知道的,他……呃,总之,我很难搞定。” “抱歉,我真的有事,你问马琳了吗?” “是的。但她说今晚有个约会,我才知道她谈恋爱的。”莉莉摊开手,“所以我现在不知道找谁才好。” “对了,赞娅特她呢?”莉莉看向斯塔茜。 斯塔茜随意翻了翻手中的书,她抬眼,懒洋洋地回答:“在寝室睡觉。她应该没什么事情,你可以去问一下。” “哦,谢谢。”莉莉真诚地笑了笑。 幸运的是,赞娅特确实没有什么事情要忙,于是她成为了莉莉今晚的舞伴,才能百无聊赖地坐在圆桌前打着哈欠。 “……法庭上禁止使用 veritaserum,因为许多黑巫师已经完善了他们的语言能力,以至于能够抵抗它的影响。因此,他们可以在审判中利用它,” 斯拉格霍恩的声音说,他在举着酒杯踱步,期待地看着学生们。俱乐部的长桌上放着一个鱼缸,里面放着一条淡红色的小鱼,名字叫做“弗朗西斯。” 噢,传统的法国佬。 赞娅特对那条鱼和它的名字感到深深的歉意和鄙视。 “它的销售在几乎整个欧洲都受到严格控制,许多政客曾多次试图禁止它——一些人辩称,他们看不出使用 veritaserum 和 imperius 诅咒的区别。” 斯拉格霍恩在圆桌的正对门的位置坐下,他自鸣得意地讲解着自己高远的认知。 赞娅特看着他朝天的鼻孔,忍不住往前凑近一点,下一秒,她的手臂被莉莉紧紧拉住。 红发omega微笑着:“你要干什么?”她压低声音。 赞娅特来了兴致地凑到莉莉耳边,“你瞧斯拉格霍恩的鼻孔,像不像巨怪的脑袋?” 莉莉好奇地瞅了一眼,她抿紧嘴唇,死死憋住笑意,“是有点。”她推了推赞娅特,摆出严厉的表情。 “老实点。你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不能找斯拉格霍恩的麻烦,赞娅特。” alpha摆了摆手,“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会微笑对他的。” 莉莉满意地收回了目光,和众人一起看向正中间侃侃而谈的教授,有一说一,她听着也觉得乏味。 没了取乐子的人,赞娅特打了个哈欠,散漫的视线从最左边往右扫过,lee家族身为古老的纯血贵族之一,在场的绝大多数人她都能叫上姓氏,艾弗里,普威特,艾博,伯斯德,莱斯特兰奇,布莱克…… 赞娅特发亮的目光停在对面的雷古勒斯身上。 一股恶寒袭来,黑色卷发omega微微皱眉,顺着视线看去,在发现是格兰芬多还是斯塔茜身边的家伙时,他挑了挑眉,高傲地移开视线。 赞娅特忍不住鼓掌。 好演技。 第68章 水晶球的预兆 莉莉·伊万斯。 漂亮大方的格兰芬多omega。 坦白地说,雷古勒斯并不明白那个女孩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即使是在学校的时候每个人,所有的学生和老师都表现得她像一个绝对的圣人,甚至斯拉格霍恩教授都认为她是一个女神。 她正笑容灿烂地和斯拉格霍恩交谈,雷古勒斯无聊的视线往左移,作为伊万斯今晚的舞伴,赞娅特·李敷衍地挖了口冰淇淋,只要斯拉格霍恩一开口,她便滑稽地学着他的动作。 雷古勒斯端起热气腾腾的黄油啤酒饮了一口,他看向身边用冰淇淋装点牛肉的金发alpha。 “饶过它们,巴蒂。你的邪恶料理看的让人反胃。” 他真诚的话语让无聊至极的巴蒂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他丢下刀叉。 “雷吉,我不该跟着你来的!斯拉格霍恩什么德性我还能不知道吗?我已经听他吹嘘的头都大了,你说,我把这块牛肉塞进他的嘴里,他今晚可以消停吗?” 巴蒂举起餐盘一脸认真地询问。 雷古勒斯扶住额头,布莱克家族的黑宝石戒指在吊灯下闪烁着耀眼的光,他叹了口气。 “忍耐一下。不然你可以去和一位钟意的omega跳支舞,怎么都好。” 巴蒂嗤笑一声,他懒散地扫过舞池中的人们,随意点评着他们的头发,容貌,雷古勒斯感到一阵侮辱,来自alpha对omega上位者的姿态,“停下,巴蒂——” “哦,你瞧,我看到了谁。” 巴蒂打断了雷古勒斯的话,他不怀好意的表情令雷古勒斯疑惑看去。 只见视线内的女生穿着一件昂贵的碧绿色长裙,背对他们,曲卷的黑色长发用绿色蝴蝶结绑着,她正在和莱斯特兰奇跳舞,但雷古勒斯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谁。 “希瑟?” 巴蒂站起身,他朝雷古勒斯眨了眨眼。 “亲爱的,委屈你一个人在这里待会吧,我去找点乐子。” 说完,他便昂首阔步地朝希瑟的方向走去,雷古勒斯看到他拍了拍希瑟的肩膀,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希瑟一如既往地嫌弃翻眼,巴蒂幸灾乐祸地抱起双臂,一旁的莱斯特兰奇识趣地去了别处。 真有他们的。 雷古勒斯对跳舞无感,他漫无目的地扫过周围的各忙各的人们,宴会的主角斯拉格霍恩也不知去了何处。他并不想来参加这种无趣的宴会,无非是不好拒绝教授的邀约。 曼妙的歌声回荡在俱乐部内,玻璃,银器在魔法汤勺下传来一阵阵清脆的节奏。雷古勒斯最后饮尽啤酒,他从座位上站起身,打算独自离开。 他一离开桌子就放慢了速度,当他准备穿过门框的时候,有人拽了拽他的衬衫,等他转过身来。有那么一瞬间,雷古勒斯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以为有人跟踪他,但是他却发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那是刚才一直在盯着他的女alpha,深褐色长卷发,鼻梁上有一些浅色雀斑,她经常和斯塔茜走在一起,比后者矮一点,而现在她的眼神正挑衅地看着雷古勒斯,至少让他感到了冒犯。 雷古勒斯皱起了眉头。 “嗨,伙计,”赞娅特套近乎地挪动位置,后面伴随音乐舞动的人群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 “有空聊一聊吗?” “没有兴趣。” 雷古勒斯直截了当地拒绝,但赞娅特“哎哎”着阻止了他的脚步,“我们谈斯塔茜的事情——”她压低声音。 雷古勒斯停住了动作,他瞥了一眼无人朝这边看的场景,看着面前的赞娅特,嘶嘶地道:“我为什么要知道她的——” “你们在谈恋爱。” 雷古勒斯的神情立即变了变。 赞娅特清了清嗓子。 “别误会,她没有和我说,呃,应该说是我推断出来的,好吧其实我也很震惊。”她摊了摊手。 雷古勒斯转过身来,皱着眉头,“那你来做什么?”他冷冷地问道。 实际上,雷古勒斯感到一丝紧张,他想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会被双方的朋友知晓,他以为会先是西里斯,或者巴蒂他们——但这有些突然,他还没做好准备——面前的女alpha可能会叫嚣着让他远离斯塔茜,就像以为他们之间的恋爱是最难以忍受的错误一样。 赞娅特说话了,“我,呃……先找个适合说话的地方,”她侧开身子朝靠近橱柜的角落走,雷古勒斯双臂交叉,跟了上去,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没入黑暗。 “我只是想告诉你……嗯……好吧,你是布莱克,一个斯莱特林,至少现在这都不是重点!”雷古勒斯惊讶于格兰芬多alpha的声音有那么干涩,“但……希望你和斯塔茜一切顺利……?” 雷古勒斯花了一会儿时间来理解这句话,他的嘴唇很快地抿起来,对着赞娅特扬起眉毛。 “你说什么?” “好的。我的意思就是管他妈的之前的麻烦,你和斯塔茜在一起,我在此恭喜。” 赞娅特挠了挠头发,颇为随意,“就这样。” 看在梅林的份上,她到底操她的在胡说些什么鬼? 赞娅特强装镇定,心虚地瞟了眼远处正和一个赫奇帕奇女生跳舞的莉莉。好在,红发女郎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显然,雷古勒斯因为她的反应陷入了沉思,他张了张嘴,困惑盖住了他的不耐烦。 “你,你们认为我该是蛊惑斯塔茜的……恶棍,这样更合理一些吧?” 赞娅特拨弄着柜子上挂了一圈的骷髅头铃铛,“事实上,我确实认为你们是混蛋,哦,现在也是。”雷古勒斯嗤之以鼻,她继续道:“但斯塔茜,她又不是随意被糊弄的傻瓜。” “她珍重你们之间的感情。说真的,我直到今年开学才察觉到你们在联系。” 赞娅特讲述了一遍在列车和话中的朋友的事情,她侃侃而谈。雷古勒斯放轻呼吸,他有些着迷从他不曾知晓的视角读过斯塔茜的爱。 “如果你背叛了她,我会揍你一拳,哪怕你是个娇贵的omega。” 赞娅特挑衅地握成拳头转了转,雷古勒斯厌恶地撇开目光。 “不过,”赞娅特补充道,“我想斯塔茜有她自己的法子。” 雷古勒斯歪着头,微笑着,这是一个有点虚伪的微笑。赞娅特觉得熟悉,至少她从斯塔茜的神态中见过很多次,往往是她要捉弄人的时候。 赞娅特感到脊背发寒,她咳了咳。 “看在我说清楚的份上,小布莱克。我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的,连你哥哥都没有。” 西里斯·布莱克,他们都不知道她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忍住了告诉他这个惊天大秘密,一想到众人石化的表情,赞娅特便觉得自己真的身负重任。 雷古勒斯决定不予置评,他站直身子,眼神没有和旁人交织,“斯塔茜……现在在做什么?” 既然是亲近的朋友,应该知道对方的动向吧。果不其然,赞娅特嬉笑着回答:“占卜教室,今晚正好轮到她值班。”说完,她想到了什么有些诧异,“你不知道?我以为斯塔茜告诉你了,不然你干嘛找克劳奇做舞伴?” 雷古勒斯抿唇,浅灰色的眼睛在暗处折射出泠泠的光芒,他边盘算着过会儿的计划,边敷衍了事,“谢谢。” “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 没等赞娅特说些什么,雷古勒斯自顾自地转身迈过门框。 “你刚刚去哪儿了?”莉莉问。 赞娅特突然从她身后窜出来,莉莉刚跳完舞,脸颊红润,她身上有股幽幽的百合香气,赞娅特适当保持距离,她眨了眨眼。 “秘密。” 莉莉哦了一声,好奇而无语。 走出温暖的炉火房间,走廊的空气夹杂着寒意扑过来,雷古勒斯看了看从口袋掏出的怀表,他今日穿着正装,没有戴围巾,最好的安排就是洗漱完躺回被窝。 他站在五楼的旋转楼梯口,犹豫了一下,朝北塔楼的上层迈步。 占卜教室内弥漫着浓烈的熏香味,特马妮教授坐在小小的圆桌前抚摸她的水晶球,她的自言自语被围绕着石板的笼子里鸟儿的鸣叫声打断。 “嘘——” 她嘶嘶地对着鸟怒斥,“安静。我需要聚集所有的注意力。” 特马妮用一块宽大的紫布将她的头发拢起来,她闭上眼睛,叹息着拿起桌上的水晶球,一群鸟儿仍然嚣张地叫唤。 教室的另一侧是一面打造成橱柜的墙壁,里面摆放着各种大小的水晶球,远远望去,很是壮观。斯塔茜手中拿着块湿毛巾,擦拭过一颗网球大小的水晶球。和她一起的是一个戴眼镜的格兰芬多男beta,他有一头尖尖的黑色短发,说话有些口吃,邓肯悉心打扫着水晶球上沾染的灰尘。 “噢!惹祸的家伙。” 特马妮实在受不了鸟儿的叫声,她要用魔杖使它们统统闭嘴,她本就不擅长魔咒,反而是场面变得更糟了。 特马妮无奈地将水晶球放回箱子,时间也晚了,她朝门口走去。 “嗨,两位,还需要多久?” “很快,十分钟。” 特马妮微笑点了点头,箱子漂浮在她身后,她走到门边摆了摆手。 “我先走了。你们收拾好记得将门锁上。” “知道了,教授。” 斯塔茜回答,她转过头来,继续收拾面前的水晶球。这属于学生们自主动手的劳作活动,一般是不允许使用魔杖,上方够不着的地方除外。 邓肯费力揉搓着球体上沾染的污渍,斯塔茜拿起放在最里侧的水晶球,它呈现一种暗淡的黄色,当斯塔茜拿到手中后,突然转为一种明亮的白光。 光芒柔和,在明亮的占卜教室里并不显眼。 斯塔茜往旁边看了一眼,发现邓肯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异常。 她将视线放回到手中的水晶球上,沉甸甸的重量让斯塔茜掂了两下。那颗球的中间终于升起了一团幽幽的黑雾,出现了让她意外的画面—— 熟悉的巨怪挂毯对面,墙壁上突然出现一扇光滑的门,接着,那是一顶华贵的冠冕,冰凉的金属覆盖一层雾蒙蒙的像灰尘一样的东西。随后,那顶冠冕被一双大手握住,一路沿着苍白的皮肤,漆黑鬼魅的长袍延伸,停在了一张古怪的脸上,如同火烧的痕迹纵横,使整张脸失去了具体的五官。 斯塔茜的眉心不祥地跳动一下。 下一秒,那张脸直勾勾地朝她看过来—— “那个,德温特……”邓肯突然说话了,他腼腆地笑了笑,“我,我还有些事……这里,已经打扫好了……” 斯塔茜回神,她微笑着点头。 “既然这样你就先去忙吧,我会记得锁门的。” 邓肯感谢地点点头,他告别后从门口消失了。 “……” 斯塔茜沉默地盯着手中的水晶球。 上面的影像已经消失不见了,她晃了晃,仍然没有反应。 第69章 漂亮的雷古勒斯 “叩叩——” 教室门口传来两声敲门音。 斯塔茜边将手中的水晶球放回柜内,边转头看去,发现来人后,她愣了一下,随即而来的惊喜使她扬起唇角。 “小雷?” 她轻声自喃。 雷古勒斯显然被女友的神情取悦到了,他脚步轻盈,从门口向她小跑过来,末了站定,才平复好稳重的状态。 “晚上好。我正好路过,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你。” 斯塔茜打量着雷古勒斯身上的精致着装,她没有拆穿谎言的漏洞,边将围巾脱下戴到雷古勒斯光裸的脖颈上,边亲了亲他的嘴唇。 “晚上好,那真是太巧了。” 雷古勒斯感到还带着温度的围巾将他包裹,暖洋洋的alpha气息充斥在他的下半脸,不得不说,这驱散了不少他的寒冷。 “哦,谢谢。”他透过睫毛朝斯塔茜微笑着,浅灰色山雾般的瞳孔让斯塔茜想到方才看的水晶球。 “你一个人在清理?特马妮应该会给组队的。” 斯塔茜环住双臂,浅笑道:“嗯。真厉害,小雷。一下就猜到我是在完成清理作业。” “还好。”雷古勒斯不得不努力让自己的脸保持冷静,但斯塔茜含着笑意的目光明晃晃地让他无法遮掩。 “好吧,我听你的朋友说的你在占卜教室。” 雷古勒斯诚实地说。 “我朋友?”斯塔茜立即想到了早晨莉莉急匆匆谈到的事情,“赞娅特她们吗?” “是,你的那个alpha朋友在斯拉格霍恩的聚会上拉住我告诉我的。”雷古勒斯在墙壁旁的空位坐下,他仰头看着斯塔茜。 其实红色也很衬雷古勒斯。 斯塔茜这般想,她笑了,拿过方才放进原处的水晶球,“看来她和你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别在意,小雷。赞娅特的性子稍微有些毛躁,心地不坏。” 雷古勒斯理解地点点头,“她只是看起来像个……标准的格兰芬多。” 雷古勒斯难以忍受和那些自大的家伙们说话,他感谢斯塔茜不是这样的alpha,但换位思考,如果斯塔茜是这样的,他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喜欢她,不是吗? “你还剩多少没清理呢,需要帮忙吗?”他问。 斯塔茜摇摇头,“只有一点,我刚才发现了一处有趣的东西。” “是什么?”雷古勒斯好奇地问。 “看看这个。”斯塔茜将手中的水晶球放到男友手中,雷古勒斯一手不好拿,他捧着来回打量,并未发现异常。 “你有看到什么画面吗?” 斯塔茜也坐到雷古勒斯身边。 “事实上,除了我的影子,什么也没有。” 雷古勒斯不确定地开口。比起这个,他更想知道斯塔茜到底发现了什么。 “一个人拿着一顶王冠,那顶冠冕中间镶嵌一颗蓝绿色宝石,它的下方似乎刻着什么字。”斯塔茜皱眉仔细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看不太清,那里被灰尘盖住了。” “王冠?” 作为最古老的布莱克家族,他们所了解的渊博魔法知识是其他家族不敢想象的,雷古勒斯似乎在仔细斟酌他接下来的话。 “符合这种要求的我只知道三个,中世纪的炼金师赫梅法希曾创造一顶华贵的沙赫王冠,送给了当时的国王,现在应该放在魔法部;罗伊纳·拉文克劳也有一顶智慧冠冕。” “这是一个传奇故事,显然是为了增强佩戴者的智慧。它是罗伊纳·拉文克劳创造的,但是她的女儿海伦娜偷走了它。故事是这样的,海伦娜带着王冠跑了,罗伊纳派血人巴罗去把她带回家。” “第三个是一个不知名的炼金师创造的,那是一顶充满黑魔法的冠冕,传说它上面布满诅咒,只要触碰就会死亡。” 雷古勒斯并未见过它们真正的模样,他对着若有所思的斯塔茜解释:“这些王冠上都有刻字,你看到的那个人是谁?长什么样子?” “是一个男人,应该。” 斯塔茜的话让雷古勒斯不解。 但很快,她的话打消了他的困惑。 “他的头发完全消失了,皮肤苍白,透着死气,五官无法看清,他的脸上布满赤红的伤痕,有点像火烧的痕迹,又有一些奇怪。” 斯塔茜摸了摸左耳,她思索着:“那像魔法攻击留下的痕迹,一般的烧伤不会出现那种形状。” 雷古勒斯抿了抿唇,他晃动手中的水晶球,仍然看不到斯塔茜描述的景象,他叹了口气。 “他可能是一个无意间获得冠冕的巫师,而水晶球恰好为你展现了这些画面。” 斯塔茜想起那股冷酷残忍的目光,浑身散发的黑魔法气息如同死亡浓烟,她回忆到了之前在格兰芬多休息室聊到的话题,一种猜想涌到嘴边。 “伏地魔。” 雷古勒斯被这个名字吓了一跳。 “什么?” 他睁大了眼睛,干巴巴地发出一声轻轻的疑问。 “我在想……那个巫师的装束和神态,以及他周围令人胆寒的黑魔法,他让我想起了那个家伙——” “别说了。” 雷古勒斯打断了斯塔茜的话。 不安在他蹙起的眉中无处躲匿,看起来非常不舒服,斯塔茜搂住了他的肩膀,她低头耳语,“小雷?” “你怎么了?” 雷古勒斯半自言自语地平静地说: “这是不可能的。” 他看向斯塔茜,她的眼睛中充满了担忧。雷古勒斯有些畏缩了,他很小的时候,他的父母、长辈教他们崇敬黑魔王,当时那位伟大的大人在魔法界权威逐渐扩大,雷古勒斯知道他是为了重现纯血的荣耀,这同样是雷古勒斯对布莱克的忠心。布莱克维护那位大人的统治,但恐惧只会随着崇拜一起增大。 “别聊这个,斯塔茜。” 雷古勒斯看出来斯塔茜还想说些什么,他凑近亲了亲她的嘴唇。 “别问。” 斯塔茜捧起他的脸深吻一会儿,等雷古勒斯感到热度从脸颊升到眼眶,他们才缓缓移开。 “我的嘴唇有些发麻。”雷古勒斯不敢去抿。 他脸上的双手没有移开,他们仍然距离很近,说话时,斯塔茜能够感觉到雷古勒斯呼出的热气,她将他下巴的围巾往下拉了一些,吻在了皮肤上。 “你的嘴唇有些肿了,你发现了吗,小雷?” 斯塔茜含着笑意的声音让雷古勒斯推开她,他举起水晶球,照了照自己的模样——梅林!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刚接吻完的神情——他不敢相信眼前双颊泛红的人是自己。 雷古勒斯看到了他上嘴唇有些红肿,他心烦意乱地捂住嘴巴。 “嘿,这看起来很漂亮。”斯塔茜笑着安抚道,当然,她说的都是实话,然而雷古勒斯好像不怎么相信。 他用魔杖对嘴巴施了个很小的愈合如初,当感觉不到酥麻感时,才放下遮挡的手。 斯塔茜有些失望地唉了一声。 “闭嘴,一个高贵的布莱克是不会仪容不整的。” 那个标志性的雷古勒斯·布莱克撅着嘴又回来了。斯塔茜想把她的牙齿咬进雷古勒斯的下唇,然后发出一声尖锐的喘息。 于是,她当机立断地凑近。 雷古勒斯因为她的恶趣味发出一声沮丧的尖叫。 十一月份底的清晨连太阳出来的也晚了,遥远的天际透出鱼白肚,粉紫色的雾霭像流动的魔药散发出的蒙蒙雾气。 赞娅特猛地拉开斯塔茜的窗帘,从天花板透进来的光线照在她的床上。 “起来,斯塔茜!” 她喊道: “今天是个好天气!啊,芒果都已经醒了!我有件大事要告诉你。” 斯塔茜滚到床上,她的眼睛发烫。在突如其来的光线下,她的视线一下子变白了。 斯塔茜微微眯起眼睛,声音带着困意的低沉。 “你在搞什么幺蛾子。这是你的话吗?” “嘿,嘿!别瞧不起我,塔茜宝贝。”赞娅特一把掀开斯塔茜的被子,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好吧,你居然穿着睡衣——” 斯塔茜一脸冷漠地坐起来,她平常柔顺的长发凌乱地披在胸前,身上穿着一件简约的珊瑚绒睡衣,领口半开。 “你最好给我一个停止施咒的解释,否则——”她看了眼时钟,平静道:“1975年11月26号凌晨6:45,将是你结束睁眼看世界的美好日子。” “好的,冷静点,斯塔茜。” 赞娅特乖巧地双手交叠在大腿。 “我真的有件大事要告诉你。”她表情凝重。 斯塔茜也跟着凝重一些,她先看了一眼懵懂的芒果,确认没事后,稍微放松一些。“什么事你说。” “你的小男朋友,”赞娅特神神秘秘地靠近,“他昨天晚上去参加了斯拉格霍恩的宴会!” “然后?” “然后,我太无聊了就凑过去找他说话,我直接和他说了祝福哎!怎么样,我还算仗义吧!” 斯塔茜木着脸。 赞娅特看她没什么大反应,继续兴奋地说。 “你猜昨晚他和谁一起去的,那个蠢货克劳奇!当然我知道,你们俩感情好着呢。不过那家伙和拉文克劳的布朗一起跳舞,然后布朗的前男友巴特勒……哎哎——你怎么躺下了——” “算了,芒果果,芒芒果,你来听我说——” “喵!!!” 斯塔茜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第70章 酒吧邀约 皑皑白雪降临整座城堡,光秃秃的群山放眼看去,尽是纯粹的白,一只枭鹰从头顶飞过,逐渐化作远处模糊的点,消失在广阔素白的天际。 西里斯和詹姆斯走进礼堂,莱姆斯和彼得紧随其后。他们疲惫不堪地在桌边坐下,前者垂头丧气,几乎是盯着地砖。 “我讨厌一切。” “一样。”莱姆斯低声说。 马琳刚结束和女友的聊天,她咧到耳朵根的笑容仍未落下,顺便关照一下颓丧的四人组。 “可悲的脸色,你们昨天熬夜写论文了?” 詹姆斯有气无力地摇摇头。 “不,更深的一些……关于动物,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他们四人的目光在空气中隐秘交织,实际上,除了莱姆斯,剩余三人一直在偷偷练习阿尼马格斯。他们花费了不少时间,但显然还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回报。 马琳耸耸肩,她环顾了一下礼堂,零零散散的一些人分散在长桌各处,她对着左边的印度女生抬动下巴。 “阿蒂!把你手边的雪梨苏打水冰沙加伞螺递给我,谢了!” 阿蒂看起来很无聊,她的胳膊肘搁在桌子上,下巴托在手掌上,重重地将饮料递过去。 “非常感谢,伙计!哦,真对不起。” 马琳不客气地接下,一小心戳到了奋笔疾书的赞娅特,她嘿了一声,用魔法消掉那条横过纸张的墨迹,继续埋头苦干。 这种无聊的小插曲发生在礼堂的各处,马上就到圣诞假期了,众人讨论的主题多是围绕它展开。 几人的话题聊着聊着,从放假安排不知怎么着就变成了今晚的三把扫帚酒吧聚会。原本该是明天举行的魁地奇比赛在众位教授的商议下改成了假期回来后进行,毕竟在冬雪里飞在高空不算一件友好的事情。 得知不用比赛,马琳第一个提议去酒吧嗨一晚,她兴奋地挥舞双手。 “我们可以喊其他学院的同伴,拜托——肯定会超级热闹的!” “你去吗,莉莉!” 红发omega想了想,反正无事可做便点头答应。 “加我一个。” 赞娅特在埋头刻苦写论文的缝隙中头也没抬插话。 “你们呢,可爱的动物小子们!”马琳坏笑道。 詹姆斯揉搓着脸,试图让自己从熬夜带来的困倦中清醒一些,他摆了摆手,咧嘴一笑。 “开到凌晨我就去,别想拿无聊的场来糊弄我们,马琳,”在金发alpha的白眼和保证中,他自言自语叹气:“不过还不是动物,就是了……” 马琳的视线落到最前侧的斯塔茜,她自始至终未曾张口,南瓜汁被她拿在手中,出神似地盯着杯口。 黑色长发懒懒地垂落在肩膀,她垂眸时泪痣也变得无精打采。 “斯塔茜?” “嗯?什么事你说。”斯塔茜抬眼望去。 马琳抽了抽嘴角,果然没有听到他们说话啊。但几秒后她便兴致勃勃地往前侧的方向凑近,重复了刚才的话题。 “我们今晚去三把扫帚,你去不去?” “重申一遍,这将是你五年级圣诞节之前的最后一次派对,它非常非常的重要,和owls一个份量。” 马琳无比凝重地看着斯塔茜。 后者陷入沉思:英国青少年都这么爱饮酒的吗。 “明天的魁地奇比赛取消了,现在是个享受时光的最棒日子,你有什么事吗斯塔茜?别犹豫,呃,重要的事情除外——我是指,超过圣诞节之前去一趟三把扫帚的重要!” 她呶呶不休的单词飞快蹦出,马琳期待的目光明晃晃地落到斯塔茜脸上。 alpha移动手中的银勺,她点了点头,“我会去看看。”至于在那里待不待下去,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哇呼!” 马琳喊了声,她站起身朝几人眨眨眼,“好样的,伙计们,我现在要去招揽今晚派对的人选了——希望他们不会把我拒绝的太惨。” 她首当其冲走向赫奇帕奇的长桌。詹姆斯他们起哄地吹起口哨,赞娅特也在百忙之中抽空凑个热闹。 斯塔茜随意扫了两眼,懒洋洋地收回目光。 另一侧的拉文克劳长桌,希瑟转过身打量着后方的学院,她眼睛一亮发现了一处空位,拿起书包凑了过去。 “嗨,亲爱的。” 雷古勒斯刚察觉到身边有人落座,下一秒,希瑟一如既往甜蜜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早安,希瑟。”雷古勒斯亲切问好,他用餐叉将盘中的圆面包切开,香甜的南瓜馅冒着热气,“你吃过东西了吗?” 希瑟摇了摇头,她今天戴了一顶红色呢绒帽,垂在肩膀两边的毛绒绒小球随着她的动作来回摇晃,在雷古勒斯说话前,她迅速接上。 “但我还不饿,”她做出个鬼脸,“事实上,我姐姐泰瑞沙昨天拉着我去霍格莫德,我们吃了不少东西,还买了蜂蜜公爵新出的糖果,我昨晚回来睡觉肚子都还是撑的。” 雷古勒斯不客气地笑了一声,他们这边的动静引来了一些人探头,希瑟不动声色地为雷古勒斯挡住,她挑了挑眉,看着男孩厌烦的神态。 “嘿,别告诉我,那个格林格拉斯还在纠缠你?”她用鼻腔发出震惊的语气。 雷古勒斯知道她说的哪个:斯莱特林五年级的alpha厄可莉·格林格拉斯,在他还没分化时,也就是二年级的时候,这位刚分化的alpha就不停找他的麻烦,往他抽屉里放鼻涕虫,雷古勒斯回敬了她一个吐鼻涕虫咒。 后来有巴蒂挑衅,格林格拉斯不敢做什么,他们之后就没什么交集了。 “不,并没有。如果她这么做的话,我会让她尝尝后悔的滋味。” 雷古勒斯轻描淡写地道。希瑟盯着他,忍不住大笑搂住,惊的雷古勒斯往后仰头。 “哦,雷吉你真可爱!” 希瑟扬起眉毛,“真不知道什么alpha能够得到你的喜欢。” “哦……” 雷古勒斯发出一声极轻的气音,他眨了眨眼,不易察觉地往格兰芬多的方向看了眼。 快到仅一秒的时间根本来不及让他发现斯塔茜的位置,但热度还是不自觉地跟上脸颊。 雷古勒斯简单地回答:“反正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没人是你喜欢的类型。” “我的标准很高。” “你没有标准,你只是通常拒绝所有人。” 希瑟一针见血:“有几个五年级的alpha对……感兴趣。” “希瑟,我不在乎。” 希瑟投降地看了他一眼,“你真无聊。” 正当雷古勒斯翻白眼的时候,他眼角余光瞥见刚刚进入礼堂的巴蒂朝他们走来。果不其然,就像演练了无数遍,也确实出现了无数遍——巴蒂和希瑟你一句我一句地和对方争吵。 埃文叹了口气,落座到雷古勒斯身边,“他们很烦人对吧?” “确实。” 雷古勒斯诚实点评,他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鱼腥味,就像潮湿冰冷的粘液渗进他的四肢百骸,他立即捂住鼻子,脸色大变,移开一些距离。 “埃文,你身上的信息素——”雷古勒斯提醒,那股味道熏的他难受。 “对不起,雷吉,我的易感期快到了,一时没控制好。”埃文收敛了腺体释放的气息,他微笑着对雷古勒斯道歉,眼神中带着歉意。 后者点点头,不再说话。 埃文捕捉到他冷淡的动作,他咬了咬牙,暗沉的目光留恋在omega纤细的后颈,电光火石之际,像刀刃般冰冷的感觉沿着他的脊骨爬上来,那是另一个alpha的磁场,埃文立即激起一背冷汗。 他寻着视线不断扫视四周,却没有任何发现,所有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没人抬头,也没人往这边看。 埃文用鼻腔急促地喘息着,他面色铁青,被挑衅激起的怒火让他不愿善罢甘休,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 “希瑟——” 泰瑞沙从拉文克劳的座位上转过头,她身边站着戴红金围巾的马琳,希瑟勉强从争吵中脱离。 “怎么了?” 她扭头询问,巴蒂和雷古勒斯他们也一并看过来。 “今晚三把扫帚酒吧去不去?”泰瑞沙熟悉妹妹的爱好,这种派对她一般都会愿意。 果然,希瑟感兴趣地开口:“派对,我刚才还在思考今晚或许能够来一场,谁举办的?” 马琳插话了:“我。” “去不去,小妞,我敢肯定今晚会有很多英俊漂亮的alpha,随便你喜欢——” 马琳嬉皮笑脸的表情被腰间一肘击给捣没了,泰瑞沙微笑着移开胳膊,希瑟点点头,欣然接受了邀请。 这时,马琳看了眼希瑟身边的三条小蛇,她挑了挑眉。巴蒂投来一个轻蔑的目光,埃文默不作声,雷古勒斯抬起微阖的眼睫,一副熟悉的高傲模样。 行吧。 马琳耸耸肩,她才不在乎斯莱特林会不会来,一个都没有最好。 第71章 埃文的背叛 绚烂焰火绽放在夜空中,围聚在霍格莫德小镇巷道的人群仰头鼓掌,一些捧住嘴发出雀跃的欢呼声,寒雪堆积,棉厚松软下藏着不少枯枝落叶,屋内暖黄色灯光透过窗户为白雪染上一抹橙色。 三把扫帚有一种相当温馨的感觉。 它闻起来像热巧克力和热气腾腾的黄油啤酒,门口挂着一张熊皮毛毯,搞怪的骷髅头铃铛串成线坠在上面,一有人进来,就会发出叮铃当啷的热闹声。 当人们进来的时候,看到罗斯默塔女士从一张桌子走到另一张桌子上,裙子翻腾着,她经营着这家小而温暖的酒吧。 临近圣诞假期,霍格莫德也装扮上了传统风格,今天晚上小镇里的巫师多得很,酒吧忙碌,一串接一串的风铃声从门口传来。 于是,他们穿上御寒的外套,斯塔茜将手插在衣兜里,看着呼出的热气在周围寒冷的环境中变得清晰可见。 她松垮地戴着一条灰棕色的棉绒围巾,灯光映入眼中觥筹交错,散去了她身上一种淡然的凉薄。 马琳搂住她女友的肩膀,一个短头发的赫奇帕奇beta,微胖,笑起来脸颊有两个酒窝。她们低头埋进彼此的围巾中带笑私语,斯塔茜他们在后方慢悠悠地走着,过了半分钟,马琳微笑着抬起头。 “来吧各位,我已经听到三把扫帚里的欢呼了!”她站在矮小的木门边,边推边喃喃道:“哇呼,我告诉过那些家伙别来太早的……希望我烧的酒还在……” 正如马琳所想的那样,刚推开门温暖扑面而来,在酒吧不算逼仄的绚丽灯光下人们正在热舞,还有必经项目爆破牌,斯塔茜扫过四周,从一些人中看到不少面熟的人。 詹姆斯他们很快融入到热闹的人堆里,他们就像天生适合在人多的地方渲染气氛。 刚刚还聚在一团的几人散的只剩斯塔茜一个。 她悠哉地坐到吧台椅上,在纷乱的环境里这处算稍微清净的位置。 “加冰和伞螺樱桃糖浆苏打水!”远处有人朝吧台的方向呼喊。 站在吧台里忙碌的男人唤来一个银杯,他挥舞魔杖,后方橱柜里的酒水从四面八方飞过来,倒入银杯中,杯子自行空中摇晃,添上伞螺。 他按响铃声,让饮料漂浮到刚才呼喊的客人手中。 男人的目光放到桌旁的斯塔茜身上,他鬓发略微霜白,微笑中眼纹透着和善,感觉不到任何信息素的气息,应该是位beta,他声音热情。 “嗨,年轻的小姐,需要点什么吗?” “一杯绿仙子加薄荷,谢谢。” “别客气,”男人摆出工作状态微笑转过身,他扭头询问,“需要方糖,或者蜂蜜?” “方糖就好。” 聒噪的二十世纪音乐从黑胶唱片机里不停歇地响起,赞娅特扭动身体,滑稽的爱尔兰踢踏舞步在她脚底展现,玛丽似乎也很擅长这个,她们面对面一起舞动,周遭传开欢呼的起哄声。 詹姆斯想要邀请莉莉来一曲,气氛使然,红发omega难得没有拒绝他,西里斯欢呼鼓掌,莉莉像绸缎般的火红头发在旋转中欢快飘动。 我明明是在谈恋爱吧。 斯塔茜在酒吧里消磨时间,盯着浅绿色液体中逐渐融化的冰块。细小的水珠凝结在玻璃杯外,清新的薄荷气息混合着甜蜜的果香弥漫在温暖的空气中。 雷古勒斯在做什么? 浅淡的薄荷香气勾起了斯塔茜的思绪。 这么晚了,他可能已经躺在了床被里,温暖的炉火照亮他的房间,他会靠在床头安静地翻书;又或许他也在参加斯莱特林的派对,懒洋洋地寻处僻静的位置,半眯着眼像只打盹的猫。 他也在想我吗。 斯塔茜轻点杯口,冰冷的酒液浸湿了她的指腹,她顿了顿,举起玻璃杯将绿仙子一饮而尽,苦涩清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灼热感随之而来。 alpha微微眯起眼睛,棕绿色瞳眸仿若沉寂的深潭,落到不远处刚走进来的巴蒂和希瑟身上。 “……我为什么要跟你过来?”巴蒂拔高声音。 希瑟穿了一件齐膝铅裙,宽大的外套包裹住她,巴蒂嫌弃地看着她瑟瑟发抖的蠢样,希瑟竖起中指。 “我陪你在猪头酒吧待了那么久,你来和我过来一趟怎么了?”她无语地撇过眼,“要不是雷吉来不了,谁要和你一起。” 熟悉的字眼让斯塔茜心头一动。 克劳奇咕哝的声音逐渐模糊在喧闹的音乐中:“你这个蠢女人,让雷古勒斯和罗齐尔一起回城堡……他……应该不……” 希瑟·布朗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她拍了拍克劳奇的肩膀,“不会有……雷吉……我们玩一会儿——” 斯塔茜从座位上起身,她没有再听两人拌嘴,而是简单地掐出个纸鹤。 被施了魔法的千纸鹤挥动翅膀,在斯塔茜推开门的缝隙钻到外面,寒风吹得纸鹤摇摇晃晃,她看了屋内玩闹的朋友一眼,迈步跟了上去。 城堡在山顶处,从霍格莫德村口往上看,巍峨壮丽的霍格沃茨在雪夜中灯火通明,就像和银河融为一体。 他们爬上小雪山,从远处能看到了尖叫棚屋,雷古勒斯不觉得冷,他微微眯起眼睛,微卷的黑发任由风扫荡他的脸颊,醉意一点一点地开始消退。 “雷吉,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埃文走在他身边,他突然说话了。 雷古勒斯挑了挑眉毛,“怎么了?” “你圣诞节不打算回家了吗?” 埃文飞快地说,他的话快到在风中雷古勒斯差点没听清楚,他哦了一声,略微疑惑。 “是啊。我父母要回去布莱克老宅,西茜和马尔福在商议订婚的事情,我姨妈特地猫头鹰我父母前往。”雷古勒斯看向埃文,“你不是都知道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埃文想说的不是这个。 “布莱克家族最重视各支血脉间的链接。”埃文蠕动嘴唇,“你们注重血液纯粹,也许整个纯血家族里只有布莱克才是真正……” 雷古勒斯点点头,没什么兴趣。 他追崇家族的荣耀,继承父母的信念,但对雷古勒斯而言,小时候他和他哥哥站在老宅里进行腺体预测时,那群陌生的大人对着他们议论纷纷,蒙着头,站在暗处,雷古勒斯看不清他们的脸,这场噩梦贯彻了他整个夏季。 雷古勒斯捋开遮挡视线的卷发,他困惑地瞥了埃文一眼。 “你为什么突然去聊这个,我从来不知道你对布莱克有这么多溢美之词,其实你也算半个布莱克不是吗?” 他开了个小玩笑,埃文则目光深沉地望回来,雷古勒斯感到一丝紧张和不适,埃文往前凑近,alpha的气势令雷古勒斯生理性厌烦。 说真的,他到底有什么问题?他一定要离他这么近吗? 雷古勒斯不理解地皱眉。 “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经常在花园里玩过的游戏吗?” 埃文的话让雷古勒斯沉默下来。 “你是说西茜为了让我们安静,故意拿梅林的话本给我们读?她还让我们演戏,表演梅林和贡希尔达如何相遇,最后在麻瓜下拯救了一些巫师孩子的故事。” 雷古勒斯想起了儿时的记忆,他对着埃文微笑着。 “我当然记得!你和西里斯——你,总之你们俩个总是最不对付,为了究竟谁来出演梅林而大打出手,我当时都要吓坏了。” 埃文也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傻傻的笑容。 “对的,你还记得,但是你哥哥实在太讨人厌了,纳西莎也很高傲。我只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雷古勒斯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由于喝了酒,他的大脑反应有点迟钝——“什么?” 埃文也意识到自己秃噜嘴把内心的话说了出来。 可他看着雷古勒斯迷茫的神情,他那双比月亮还透彻的浅灰色眼睛,一股无法形容的燥热涌上埃文心头,他试图释放肩膀和背部的紧张。 “我的意思是……雷古勒斯,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我需要你仔细听我说,然后……我,我喜欢你。” 雷古勒斯皱起眉头,然后假装笑了起来,好像埃文只是在给他讲一个糟糕的笑话。 “什么?”他重复了一遍。 “你……这是你今晚的圣诞节笑话吗,埃文,事先说明,这一点也不好玩。” “不,雷吉!”埃文打断了雷古勒斯干涩的嗓音,“我是说真的,我喜欢你,从三年级开始就这样了!” 埃文拉住了雷古勒斯,后者紧张地咬住嘴唇,他柔软的卷发随着拒绝的摇头动作来回拨动。 “你该先回去,埃文。” 埃文翻了翻白眼,“你在逃避,雷古勒斯!给我一个答复!” 刺鼻的鲅鱼气息随着他声音落地,在这片无人的雪地间迅速荡开,雷古勒斯离得很近,他瞳孔骤缩,迅速抬手捂住了后颈的腺体。 雷古勒斯咽了一口唾沫,瞪大眼睛看着埃文。 “你在做什么……把信息素收回去!” 他厉声道,他的手也在颤抖,可能是喝了不少酒和信息素的缘故,他的外套很厚,掏起魔杖的动作变得困难。 雷古勒斯后退几步靠着树干,背挺得笔直,肩膀绷得紧紧的,他感到迫切需要离开埃文。 埃文似乎被他抵触的模样激怒了,他上前一步,死死抱住怀中的雷古勒斯,这个力度使后者无法挣扎,埃文的嘴唇在靠近雷古勒斯的腺体—— “reducto!” 巨大的红光从两人之间迸开,埃文被狠狠砸在树干上,雷古勒斯因惯力摔倒在雪地里。 雪灌进了他的脖子,雷古勒斯感觉不到寒冷,他撑地飞快站起身,埃文捂住胸口撑着树干,他阴沉的眼神瞪着不远处的omega。 alpha霎时间迸发的力量让埃文重新站起身,他要去抓雷古勒斯,后者瞪过来的目光中充斥着被背叛和绝望的恨意。 “滚!” 雷古勒斯尖叫着试图摆脱埃文,但他几乎滑倒了。然而,埃文尝试抓住了他,以免他摔倒在地。 “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把埃文推回去,他的胸膛起伏不定,他甚至没有说一句话就跑开了。 纸鹤的方向发生偏移。 斯塔茜望着不远处的小雪山。 她握紧手,纸鹤在风雪中燃烧,一簇明亮的火焰消失在冰冷中。 第72章 总能找到你 如果有人发现的话,他想象着自己在外人眼中一定是什么样子: 裤子和外套湿漉漉的,上面覆盖着大块大块的雪。 说实话,这有点可悲。 喉咙的灼烧感让雷古勒斯分不清是刚才的嘶吼还是饮下的酒液,他的状态不太好,后颈的腺体从刚才开始就在发烫。 雷古勒斯扶住树干,棉绒手套拍在树皮发出闷闷的声响。 万籁阒寂,埋葬生机。 这个点,不会有人出现在山腰的森林里。月光洒在洁白的霜雪上,如同散落一地的宝石闪闪发光,他挪动脚步,踩在雪地里响起咯吱咯吱的声音。 雷古勒斯感到他的眼眶发热,他扒下手套,胡乱在脸上抹去泪水。 “他为什么喜欢我?这说不通。”他喃喃自语,“我们是一家人,太恶心了。”雷古勒斯摇摇头,好像没有道理似的,他的眼睛因为哭泣而疼痛,他有些后悔当时应该给埃文一拳。 寒冷重新回到雷古勒斯体内,他开始想念斯塔茜了,她会在做什么,和那群格兰芬多热闹地聚会吗?想到那种场景,雷古勒斯的喉咙变得干涩。 他试图缓解这股没有来的委屈和悲伤,但没用,他非常想见到斯塔茜,就现在! 雷古勒斯在寒风中扭过头,模糊的视野中除了无际的雪地和树林,沉静无人。 埃文捂住胸口颓废地坐到地上,他被雷古勒斯的反应沉重地打击到了,他没想到雷古勒斯的反应会那么大,直到他隐约从后方听到了脚步声,立即焦急地抬起头。 “雷古勒——” 他的声音压在喉咙里,埃文震惊地瞪大双眼。 一个人影缓步从漆黑树林的暗处走出来,当迈入月光所及之地后,一张意料之外的面容出现在埃文面前。 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冷漠的神情让恍惚中的埃文就像看见鬼一样,他扒拉着雪企图让自己努力远离,可乏力的手臂让他像演独角戏的小丑般可笑。 “德温特——”埃文咬牙切齿,他忘不了眼前这个格兰芬多alpha带给他的耻辱。 “四分五裂!” 恶咒从魔杖尖端朝斯塔茜射来,她挥动杖尖,一抹轻微的厉光擦过她的侧脸。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赶紧滚!” 斯塔茜对他的言论置若罔闻,她往前迈步,埃文慌乱移动的速度哪里比的上她,皮靴狠狠地踹到了他的胸口。 伤上加伤,差点让埃文吐出半口血。 她俯身垂眸,空气中尚未散尽的鲅鱼味让斯塔茜的动作愈发狠厉,霎时间,迸发的强烈的alpha信息素让埃文双目赤红,他的腺体仿佛暴晒于沙漠之下,剧烈的灼热疼痛让他痛苦地叫出声。 斯塔茜自始至终面色平静。 漆黑的长发沿着她苍白的侧脸垂落,眼角下的泪痣衬着那双棕色眼睛闪烁着幽幽绿色。 “雷古勒斯在哪里?” 她说,埃文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他的怒视从黑白雪夜中最为鲜亮的耳饰移到斯塔茜的脸上。 “哈,”他短促地张了张嘴,斯塔茜脚下用力,埃文立即面露痛色,“去你妈的!你以为是谁!我凭什么告诉你雷古勒斯——” 曾经的怀疑随着他自己这声咆哮再次浮现,埃文逐渐瞪大了双眼,眼珠即将夺眶而出,他干巴巴地笑了一下,很快,再次对着面前俯视着他的斯塔茜疯狂大笑。 “哈哈哈哈——” 斯塔茜一脸冷漠地看着他发疯。 “你,”埃文喘不上气,轻蔑的目光落到斯塔茜身上,“你喜欢雷古勒斯,哈哈,你也配喜欢他,你个肮脏的泥巴——” 斯塔茜一脚踹在埃文的脸上,将他未说完的话扼杀在嘴里,他的脸被踩的偏向一旁,鼻血直接夺孔而出,在雪地里溅上几滴发黑的血液。 他妈的!从未被这边羞辱过的埃文挣扎地就要起身,可他的脸被重重踩住,他的魔杖早就飞得不知何处,想要施展无杖魔法却连一簇火焰也燃不出来。 斯塔茜轻笑一声,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清晰。 怒火充斥了埃文的血液,他居然被一个肮脏丑陋的泥巴种嘲笑了!可偏偏他现在连简单的反抗都做不到。 “你知道吗,”斯塔茜轻轻地道。 “如果不是小雷,总有一日,我会杀了你。” 埃文心跳停止了。 他看不到斯塔茜微微歪头,漫不经心的杀意。因为下一刻,皮靴不轻不重地踩在了他的脖子上,埃文陷入了昏迷。 斯塔茜移开目光,落到雪地里一串清晰可见的脚印,她没再管地上的人,朝脚印延伸的深处走去。 雷古勒斯走累了,他身上的酒意让他变得晕乎乎的,他找了处树干坐下,雪粘湿了他的外套。 雷古勒斯抱住他自己,他翻找出魔杖,在森林里很可能会遇到狼人,长睫微卷,直在眼睑下方筛出了一小片阴影,灰色的眼睛仿佛透彻冷清的山雾。 他拍掉小腿处长裤上沾染的雪,之前摔倒时的雪已经化成一团湿润,他的毛衣领口湿乎乎地粘在脖颈。 太糟糕了。 雷古勒斯甚至有些庆幸他现在身边没有任何人,不会被看到这副狼狈的模样。 这么想着,不远处映出的光亮照到了雷古勒斯,他心惊地扶着树干站起来,来者将举着魔杖放下,她跑过来,温暖的手心捧住了雷古勒斯呆愣的脸。 “嘿,小雷。” 斯塔茜能清楚地看到雷古勒斯的脸,还能看到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泪痕斑斑的脸颊。 她紧紧地抱住了眼前失措的雷古勒斯,一手撑住他的后脑,雷古勒斯被带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听到斯塔茜急切的声音:“冷不冷?你没有施展保暖咒吗?雷古勒斯?” 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他刚才还在想念的斯塔茜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雷古勒斯潸然泪下,他抱住斯塔茜的后背,将头埋进她的胸口,他强忍着发出一声呜咽的啜泣,像困顿的小兽任由斯塔茜将他抱紧。 “斯塔茜……” “我在,小雷,我在。” 斯塔茜在他湿润的卷发间落下一吻。 凄冷的雪夜中寒风萧瑟,他们闻不到彼此的信息素,只有身上干净温暖的香气。 良久,雷古勒斯才缓缓从斯塔茜怀中出来,他的脸被泪水沾染得泛红,眉毛皱在一起,他努力平复心情,可一开口,哽咽还是不自觉地钻出来。 “你怎么找到我的?” 斯塔茜抹去了他滑落的泪水,她的动作很轻,刚哭过的皮肤都会很敏感,她担心过大的力度会产生摩擦的疼痛。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斯塔茜在衣兜里掏出一只叠到一半的千纸鹤,“喏,我就是用它找到你的。” 雷古勒斯用手指捏住那只纸鹤的翅膀,他转了转,呼了口气,想笑却扬不起嘴角。 “哪有人随身带着千纸鹤的……我以为你还在三把扫帚那里。” “我在那里遇到了克劳奇他们,听到你和别人回了城堡。” 斯塔茜烘干了雷古勒斯湿透的衣领,将围巾解下戴在他身上,她亲了亲他的额头。 “谁说没人,我就一直带着。” 雷古勒斯到底被她骄傲的语气哄的笑起来,他试图阻止斯塔茜为他戴上围巾,而alpha动作坚定。 “别担心,我不会冻到的。倒是你,衣服湿了还吹了风,小雷,你是打算明天烧到39°难受一天?” 雷古勒斯撇撇嘴,斯塔茜坏心捏住他的鼻子,忍了一会儿,他在呼吸不顺畅时被迫松开了嘴。 “呼——” “嗯?有进步,这次至少十秒钟。” “谁要和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斯塔茜笑着拨弄着雷古勒斯的头发,雷古勒斯别扭地甩开了她的手。当他抬起头瞪了alpha一眼时,仔细看了看,注意到她脸上的轻微瘀伤。 “你的脸怎么受伤了?” 他急忙地问,稍微挺直身子,捧住斯塔茜的脸凑近,那抹轻微的淤青没有流血,但在斯塔茜苍白的皮肤上有些显眼。 斯塔茜一时没发觉,她眨了眨眼,忽然想到刚才罗齐尔甩的恶咒,她当时只想着得知雷古勒斯的下落,一时疏忽才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雷古勒斯也反应过来,他心疼地摩挲着斯塔茜的皮肤,语气低沉。 “是埃文·罗齐尔做的,你们碰到了对吗?他攻击你了?” 斯塔茜嘴唇微动,委屈地点了点头。 “该死的——”雷古勒斯气愤地咬住嘴唇,他的胸口起伏不定,“那个讨厌的蠢货,我应该狠狠给他一拳的。” 他气的手指发抖,斯塔茜抱住了雷古勒斯,手掌轻轻拍动他的后背。 “那正好,我已经替你打过了。” “……那你打了几拳?” “我踹了他三脚,胸口,脸和脖子,他有些太吵了,而且他一直说你的坏话。” 斯塔茜面不改色地抹黑,反正罗齐尔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哦,你做得对。” “你的手法看起来很熟练。” 斯塔茜垂下眼眸,棕青色瞳孔中倒映出雷古勒斯认真的神情。 雷古勒斯耸耸肩,“你知道,各种技能都会派上用场的。” 他用冰凉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斯塔茜的侧脸,一边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弯下腰来。 雷古勒斯轻挑杖尖,一道温暖的浅白色光芒落到她的侧脸,伤口被莹润的白光包裹,等光芒散去,那处皮肤已经恢复如初。 他的手指没有移开,眼睛定定地看着面前的alpha。 斯塔茜的眼睛真漂亮。 “你怎么总能找到我,在我最低落的时候。” 雷古勒斯想到了第一次和斯塔茜在天文塔遇见。 他抬起头,鼻尖和眼睑下微微泛红,他摸上斯塔茜的脸颊,手指一点又一点,拨弄着高挺的鼻梁,柔软的嘴唇。 她的上唇略薄,眼尾狭长却不上挑,泪痣让alpha整体淡然的气质多了几分神秘迷人,可她的性格温和沉稳,有时又有些调皮,这种反差感让雷古勒斯格外着迷。 “你的眼睛真好看,就像西伯利亚天际的极光。” 雷古勒斯见过那种壮丽的夜景。他陶醉于对神秘夜空的探索,还有许多和占卜相关的星盘魔法。 当站在清晰可见的极光下,斑斓色彩占据了他全部的视线,映入瞳孔虹膜,寒冷的风雪在呼吸间涌入他的胸口,雷古勒斯低低地咳了一下,舍不得移开目光。 斯塔茜轻轻地弹了弹他的眉心。 “回神,宝贝。” 第73章 分享秘密 雷古勒斯有些脸红,他霸道地捧住斯塔茜的脸,让她低下头,响亮的亲吻落到她的嘴唇上。 “我就是要看你。” 斯塔茜没有移开距离,他们的嘴唇在说话间几乎触碰,她闭眼靠近,严丝合缝地吻上了雷古勒斯。 那就一直看着。 细腻的亲吻抹去了雷古勒斯内心的委屈,他顺着力度靠在后方的树干上,环住斯塔茜的脖颈,在分开时,他们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斯塔茜闻到了空气中一丝清甜的白桃香气,雷古勒斯还有点发懵,他看起来像被亲糊涂了,斯塔茜克制地在他泛红的眼皮上亲了亲。 “哦,”雷古勒斯闭眼回神,“我现在的模样肯定很糟糕……” “非常可爱。”斯塔茜诚恳地道。 雷古勒斯忍不住笑出声。 他睁开眼,明亮的浅灰色眼睛闪烁着光芒,正正地望进了斯塔茜的心底。 他的状态和开始时相比好了很多,斯塔茜搂住了雷古勒斯的手臂,让他靠在她身边,天空逐渐飘起了雪。 “你遇到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可以告诉我吗?” 雷古勒斯让自己埋在斯塔茜的外套里,他纠结地闭上眼睛,那种恶心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斯塔茜,其实埃文是我的亲人。” 这是斯塔茜从来没听过的,她有些惊讶,但没有打断雷古勒斯此刻的话。 “他刚刚在……那里和我告白……他说他喜欢我,从三年级就开始……”雷古勒斯干涩地咽了口唾沫,“我以为我喝醉了……” “就因为!”雷古勒斯尖叫着,他的脸颊因为悲伤和激动而变得通红,“这是显而易见的!” 他把一只手放在额头上,“去他妈的埃文,我从记事起就认识他了……我们是……我们是他妈的一家人……” “我恨他,斯塔茜。” 雷古勒斯紧紧地抱住面前的女友,他揪住她外套的里边,身体因哭泣而微微颤抖,“我恨他,这辈子我都不想和他说话了。” 斯塔茜环住了雷古勒斯,他比她小一岁,这种高度正好能让她将他完全搂在怀中。 “那就不说,我们一辈子都不理他。” 雷古勒斯很想要个能一直陪伴他、重视他、偏爱他的人。 后来,他遇到了斯塔茜。 等他真正体会到这种被完全珍视的感觉时,眼泪却根本控制不住地往下落。 雷古勒斯讨厌死了他的软弱。 alpha垂眸看了他半晌,随后伸手轻轻握住了雷古勒斯的后颈,往前凑近,用自己的额头贴上去。 她只是轻轻贴了一下,一触即分。 雷古勒斯凝滞在原地,腰板僵直,他困惑地眨了眨眼。 斯塔茜若无其事,脸颊不受控地升温,“这样我就能分走你一半的不开心了。” “不论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边。” 雷古勒斯猛地拉住了斯塔茜的衣领。 她因惯性中俯身,任由雷古勒斯亲吻着,在冰冷的雪夜中唯有他们的唇齿是滚烫的,就如同两颗相贴的心脏。 斯塔茜抱住了雷古勒斯,疾速朝一旁滚去。下一瞬,树木顶端掉下了一团雪,重重地砸在了他们刚才站着的位置。 “呼……” 雷古勒斯急促地喘了口气,斯塔茜动了动舌头。 “我刚刚是不是咬到你了?” 雷古勒斯犹豫地问。 斯塔茜朝他伸出舌尖,只有前端一处溢出血丝,雷古勒斯撑起半点身子,斯塔茜支撑在他的上方,他迅速吻过alpha来不及收回的舌尖。 轻微的触碰像电流窜过她的全身。 雷古勒斯得意地笑了笑。 不远处的树干孤零零地盖了一团雪。 两人凝视着对方,斯塔茜松开撑地的手,紧紧抱住雪地中的雷古勒斯,他们埋进彼此的脖颈,忍不住大笑出声。 霍格沃茨的轮廓逐渐在风雪中变得清晰,雷古勒斯方才腺体处的不适已经恢复,他们的来路上没见到几个人,雷古勒斯一直握着斯塔茜的手,放在她的衣兜里相缠。 明天就是圣诞假期的第一天,今晚连费尔奇也休班了,空荡的城堡内无人晃动。 雷古勒斯舍不得和斯塔茜分开,就在他迟疑不决时,斯塔茜就像猜透了他的心思。 “我知道一个有趣的地方,想不想去看看?” “什么地方?”雷古勒斯好奇地问。 只见斯塔茜卖关子似地晃了晃手指,“一个你肯定不知道的地方。你会喜欢的,小雷。” 于是,他们穿过走廊,沿着旋转楼梯,一路走到城堡八楼。 “我要重申一次,我是绝对不会跟着你去格兰芬多休息室的。”雷古勒斯看着越来越靠近胖夫人画像的路线。 “那我跟你去地窖?” 斯塔茜不正经地道,雷古勒斯轻捶了她一下。 两人穿过一处拐角,在一张巨怪棒打傻巴拿巴毛毯的对面停下了。 雷古勒斯环绕四周,从徐徐燃烧的烛火到石墙上挂着的毛毯上各个细节,他疑惑地看向微笑着的斯塔茜。 “这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吗?” 斯塔茜往前迈半步,她用指骨敲了敲面前光滑的墙壁,“秘密在这里。” “这样吧,你有什么想见的东西吗?动物或者喜欢的物品,比如嗅嗅,猫,书籍之类的。总之随便想一个,在心里默念,然后——” 斯塔茜凑到雷古勒斯耳边低语:“三次经过这面墙,它会实现的。” 雷古勒斯从来没听说过这种神奇的事情,秉持着对斯塔茜的信任,他默念着一种想法,沿着墙壁周围来回走动,很快,一扇光滑的门逐渐浮现在他们面前。 雷古勒斯震惊地抚摸着,没有一点凹凸不平的触感,就像被墨水画在了墙上,他轻轻一推,这扇门从外向里打开了。 “走吧,让我们去看看你到底许的什么心愿。” 斯塔茜推门走进,雷古勒斯入眼便发现了房间明亮的吊顶火焰,视线下移,他们愣在了原地。 一只活泼的白色生物跳到雷古勒斯身边,它短短的四肢,白色微卷的皮毛,大大的蓝色眼睛,耳朵像芭蕉叶子一样随着动作摇晃,看起来像只三个月大的羊羔。 雷古勒斯将它抱在怀里,惊喜地看向斯塔茜:“真的出现了!它……它们看起来可真可爱。不过,好像有点多了。” “是的。” 斯塔茜看着满屋求抱的月痴兽,再睁开眼,满屋子的生物消失只剩下雷古勒斯怀里的那只。 “梅林,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雷古勒斯惊叹不已,他在霍格沃茨生活三年半从来不知道有可以实现心愿的房间,即使是他们的父母口中也从未提到。 “只要在心里想象,它就会出现。我试过几次,除了人不能出现和强制要求学会魔法,别的应该都行。” 斯塔茜打了个响指,房间内瞬间出现一套沙发,和格兰芬多休息室的一模一样。 “这是你发现的秘密小屋,萨拉查啊,它看起来可真神奇。”雷古勒斯抱着怀中的月痴兽,他轻柔地拨弄着芭蕉叶子般的耳朵。 “但是没关系吗,你的朋友们知道……” 斯塔茜不解地歪了歪头,“我只告诉了你一个。” 雷古勒斯舔了舔嘴唇,他感受到胸口隐秘的角落浮现出欢喜。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知道的人越多越麻烦,倒也不是不相信赞娅特他们,只是防止有心之人罢了。” 他们走到沙发上坐下,房间的壁炉嗖地一下点燃火焰,温暖像喝了一杯热腾腾的黄油啤酒渗入雷古勒斯的脊骨,他松了口气,褪去外套留一件浅灰色的毛衣,他靠在斯塔茜的手臂旁,困意和疲倦在身心放松后逐渐袭来。 “这是个好地方,我们待在一起也不会被人发现。” 雷古勒斯轻阖嘴唇,他的头顶传来温暖的抚摸,斯塔茜没有说话,一个对他们横亘已久的问题泄到他的唇边。 “你会讨厌这样吗?” “具体是?” 雷古勒斯半撑起身,设法让自己看起来比较自然,“我不能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告诉身边的人,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斯塔茜。” 他压低声音,近乎呢喃的名字从唇齿间溢出,带着渴望和内疚。 雷古勒斯知道他一直在逃避什么。如果他的父母知晓了他和斯塔茜在一起的事情,绝对不会轻易饶了他们;还有他们的朋友,西里斯会恨他的,而他的存在会搅乱他们之间的友谊;甚至在之后,雷古勒斯不确定他会不会加入那位大人的队伍,那么斯塔茜呢,她才不该进入这趟浑水,即使她决定留下,她会加入凤凰社,我们注定会成为敌人。 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翻搅着雷古勒斯的大脑,他没法平静,一双手止住了他紧张地啃咬指甲的动作。 斯塔茜读懂了他内心的焦虑。 “冷静,雷吉,听我说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我并不是很在意这个。” “你在开玩笑……” “我一般不拿自己的感觉开玩笑。” 斯塔茜看着雷古勒斯不相信的表情,她无奈地亲了亲他的鼻尖,低头轻语。 “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你在意我和格兰芬多的朋友们的关系。你觉得我会在你和他们之间的天秤中,选择他们,而非你?” 雷古勒斯迟疑了,他的确抱着这种想法。因为西里斯就是这样,他在一年级遇到了波特,就彻底抛弃了雷古勒斯。 “格兰芬多的友情坚不可摧,”他斯斯艾艾地道,“就像西里斯和波特——” 斯塔茜打断了雷古勒斯激动的发言。 “我不是西里斯,也不是詹姆斯·波特。” “对我来说,我先遇到的是你。” “虽然我在格兰芬多,认真地说,赞娅特他们确实是很棒的伙伴。但是小雷,这是没有什么可以比较的。如果我当初知道你在斯莱特林,我很可能在分院时去那里。” “而现在我已经是在格兰芬多,对我而言,你和他们一样重要。” 斯塔茜失笑,她摇摇头:“不,你更重要。” “如果你在斯莱特林,”雷古勒斯低声道,哽咽着笑起来,“至少我们不用晚上在城堡里乱逛了。” 斯塔茜轻轻地哼了一声,她伸出手臂把雷古勒斯搂在怀里,下巴抵在他的颈窝。 “你不能让我成为一个乱闯omega寝室的流氓。” 雷古勒斯又微微一笑,他的眼里又充满了泪水,但这次他没有让泪水掉下来。斯塔茜觉得自己的笑容终于是真诚的了。 第74章 伸进里面 “倘若我们真的告诉西里斯,他一定会吓死的。” 斯塔茜发出闷闷的笑,热气吹到雷古勒斯的脖颈处,有点痒,他往侧边躲了躲,边道:“是啊是啊,因为他是个对朋友有过分保护欲的讨厌鬼。” 斯塔茜又一次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雷古勒斯有些恼怒地推开她,他动作不重,更像是舍不得用力的打闹。 什么?她以为西里斯会进入过度保护的哥哥模式,因为她玷污了弟弟的贞操而把她打得不得还手? 雷古勒斯觉得这种可能性为零。 他们安静了一会儿,头顶传来轻微靠近的声,一根槲寄生的小树枝挂在他们的头上,钩住了许多其他的树枝,米黄色的花骨朵一个接一个绽开,发出细小的爆开声,有点像金鱼吐泡泡的声音。 “哦……” “是的。” 斯塔茜感觉到雷古勒斯抓住她手腕的那只手越来越紧,当她低头看的时候,雷古勒斯也低下了头,他们的目光再次相遇了。 轻微的笑声从两人之间传出。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温室里的场景吗,那次也是这些小家伙们。” “它太尴尬了,我很少去回想。” “现在呢?” 雷古勒斯眯起眼睛,他捏住斯塔茜的下颌,将布莱克少爷的高傲发挥得淋漓尽致。 “过来给我一个吻。” 他专横地宣布,就像一个国王知道他的意志是至高无上的。 斯塔茜立即吻了上去。 她一只手搭在雷古勒斯单薄的毛衣边角,用力而温柔地抚摸着,一阵电流沿着他的尾脊骨窜到大脑,他受不了这个,轻微的喘息从相贴的唇齿间溢出。 “伸进里面,斯塔茜。” 雷古勒斯祈求着呢喃,他不自觉抬腰,空气中瞬间弥漫起的omega信息素,让斯塔茜觉得一颗白桃爆珠在她口中炸开,将她的理智化为一缕灰烬。 我只是犯了所有斯塔茜·德温特都会犯的错——谁能拒绝一个主动邀请的雷古勒斯呢。 斯塔茜决定把这句话刻在自己的墓碑上。 雷古勒斯浑身都湿透了。 他的大腿绷紧,低低地靠在斯塔茜的锁骨,他闻到了暖洋洋的阳光气息,此刻更像炙热的火球带着燃烧殆尽的灰烬扑进他的体内,脸颊通红,死死咬住的嘴唇看上去湿漉漉的。 斯塔茜移动手指,他泄去了全部力气。 雷古勒斯窝在沙发里,他盯着天花板吊挂着的明黄色焰火,嘴唇微动,一滴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斯塔茜捏住了它,让它揉碎在指腹中。 “还好吗,小雷。” 斯塔茜将雷古勒斯从深陷的沙发中抱在怀里,她声音沙哑,清清嗓子,眼角下的那颗泪痣艳的像一点朱砂。 她轻轻地笑起来,“哦老天,别告诉我你有这么可爱的反应。” “我还没有咬你的腺体。” 雷古勒斯似乎因为这句话恢复了一些意识,他扶住额头,撩开濡湿的卷发,沉沉地吐了口热气,哼哼唧唧把头埋进斯塔茜的颈窝。 “困了?” 斯塔茜拿起丢在一旁的外套披在雷古勒斯身上,出完汗不注意保暖的话容易感冒。 雷古勒斯点点头,他努力睁开眼睛,困意像小尾巴缠在他的眼皮上。 “现在快凌晨了吧,还好明天没课,你们的owls考了几门了?” “四科,麻瓜研究,草药学,天文还有前两天考的算数占卜。” “算数占卜,我真不明白既然有了占卜学为什么还要分出一支来,安迪斯教授布置的作业和特马妮相比简直让人头疼。” 雷古勒斯想起被数字和数学运算包裹的痛苦,他不禁吐槽道。 斯塔茜倒觉得还好,“我更讨厌天文学。上次普洛蒂让我们使用望远镜观察星轨,我却找错了星系。” 雷古勒斯瞪大眼睛,“那个五年级的格兰芬多原来是你!” 斯塔茜挑了挑眉,要笑不笑地道:“别告诉我,她把这件事讲给了你们。” “哦,” 雷古勒斯怜悯地看着斯塔茜,“她确实说了,不过我不能确定是所有的年级,还是我们……” “那你是怎么做到洋洋洒洒地写了整篇论文?” 雷古勒斯感到格外好奇,他当时还和巴蒂他们讨论这个完全不擅长天文学的家伙,没想到居然就是他的alpha。 斯塔茜则坦荡发言:“直接编。” “……就这样?” “好吧,我之前的有些也是蒙的,但至少还能找到大部分。至于上次,我不知道aldebaran和alpha canis majoris的星轨那么相似。” “嘿,它们一点也不相似。” 雷古勒斯完全震惊了,他抗议道,“天狼星的星轨颜色要更加明亮,金牛星附近有一个疏散星团,它的星轨不好观察,冬季的时候会从天空东边出现。” 斯塔茜敷衍地点点头,她听不得这些,雷古勒斯来了精神似地捧住她乱晃的脑袋,他哂笑着。 “我那时还在想那个白痴会是谁,没想到就在我面前。” 斯塔茜拉住他的手,佯装叹息。 “真让人伤心。” “少犯浑,你圣诞还回家吗?” “不。梅缇又不在家,我回去家里也一个人都没有,你呢?我猜你也不回去。” 雷古勒斯和斯塔茜十指相扣,他点了点头。 “我父母都回了老宅,我表姐纳西莎·布莱克最近在商议和马尔福的订婚,她是幸福的那个。这很好,斯塔茜,她是个还不错的omega。” “嗯,你很喜欢她。” “我小的时候,除了和西里斯待在一起,还有德鲁埃拉阿姨的三个女儿,贝拉的年纪最大,她是个脾气暴躁的alpha,她总是讨厌和我们这些小孩子待在一起。安多米达第二,她和西里斯相处很好,西茜比我大七岁,她是我们之中唯一一个金色头发的,我小时候喜欢和她聊天,她有很多有趣的故事,而且耐心。” 雷古勒斯讲述着回忆中的事情,斯塔茜认真地看着他。 “我搞不懂西茜为什么会喜欢卢修斯那种装腔作势的人,他的眼中几乎装不下任何人,因为他的下巴扬上了天。” “但他喜欢西茜。”雷古勒斯为他的表姐能够找到相互爱着彼此的人而高兴,在纯血家族的联姻中,很少会有真情存在。 “听起来还不错,不是吗?” 斯塔茜认同地点点头,她虽然不参与其中,但对英国这边的纯血巫师有了不少了解,更别说雷古勒斯也是其中一员,能够在错综复杂的家族中寻到互有好感的人,不是一件常见的事情。 炉火投在地板上的影子在火光中摇曳,他们相依在沙发上,雷古勒斯平静地看着火光跳动。 “我昨晚来过一次这里。” 斯塔茜突然说话,她的声音从雷古勒斯头顶传来。 他抬起头,斯塔茜微微侧头看向壁炉,眼角下的泪痣清晰可见。 “我当时在水晶球里看到的那顶冠冕,不知为何,它让我有些心神不宁。” 雷古勒斯的心猛跳了一下。 “其实在那段画面最开始出现的,是挂毯对面的这个房间。我猜测冠冕应该被藏在这里,所以凌晨的时候从寝室出来想着找些线索。” “然后呢,你发现了什么?” 第一次,斯塔茜选择:我需要一顶刻着字镶嵌蓝绿宝石的王冠。 等她打开门,差点被金光闪住眼。 第二次斟酌后,“我需要一个秃头男子放进去的刻字镶着蓝绿宝石的王冠。” 然而,她在无数蒙尘的器物中未寻到任何踪迹。 飞来咒,也没有作用。 很快,斯塔茜发现她陷入了一处误区,无论伏地魔现在长什么模样,他在放置冠冕时的长相是无法确定的。 她垂下眼眸,决定以藏物者的思维推理。 “我需要一个能藏住任何东西且绝对不会被发现的地方。” 再次进入时,景象和前两次都不一样,这里像许久未有人光顾,斯塔茜挥散空气中浮动的灰尘,昏暗被焰火骤然点亮,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只哥布林的头颅,上面还有保护魔法,至少死了一个世纪之久。 她随意扫了两眼,比较显眼的地方都没有冠冕的影子,盔甲,镶满宝石的拄拐,镜子,散落在脚边的珍珠…… “之后我在那个房间里找了很久,不过它实在太大了,根本看不见尽头。” 斯塔茜补充道,她垂眸轻笑一声:“这也应了‘绝对不会被发现’,在这么多东西里寻找一顶小小的冠冕。” 雷古勒斯若有所思,他无意识揪着衣袖的毛线,“既然如此,我们再一起找一下。” “我以为你会避讳这个事情。” “可你想知道。” 雷古勒斯穿上外套,他朝愣住的斯塔茜眨了眨眼,得意地吻上了alpha的唇角。 “别傻坐着,我们得快点,我还想在太阳升起前躺回被窝睡觉。” 斯塔茜被男友拉着站起身,他们朝门口走去,她忍不住扬起眉毛。 那大概不太行吧。 正如斯塔茜说的那样,这个施了空间延伸咒的房间从开门的位置往远处望,几乎看不见尽头。 雷古勒斯绕过一团堆成山的金加隆,布莱克家的金库和这比只多不少,他倒也见怪不怪。 “我们该从什么地方找起?”雷古勒斯为难地看着四周堆上天花板的宝物。 斯塔茜拉住他的手,他们穿过一处过道,往房间的更深处走去,“我上次找到的位置在前面,这边的东西我已经检查过遍了。” 雷古勒斯挑了挑眉,笑道:“你确定检查仔细了?” 斯塔茜将挡路的猪首踢到一旁,她应付故意搞怪的雷古勒斯得心应手。 “重新检查一遍可是很费劲的。” 雷古勒斯面色认真:“哦,我相信你肯定不会漏掉任何细节的。” 斯塔茜但笑不语。 第75章 厄里斯魔镜 当走到和昨晚差不多的位置,斯塔茜看到了那个镶满宝石的拄拐,上面刻着“此物归亨利二世所有”。 “到这里,再往后就是还没检查的。” “即使走到这儿,也还是看不清尽头啊。” 一只骷髅头从侧边突然袭来,斯塔茜举起魔杖对准:“火焰熊熊。”骷髅头发出尖锐的痛呼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雷古勒斯嫌弃地避开那缕散发恶臭的灰尘,斯塔茜拉住了他,温和地提醒:“小心点,这里面还有很多施了诅咒的黑魔法器物。” 雷古勒斯点点头,他握住魔杖照亮了四周的蒙尘的盔甲。 “你说,会是谁在霍格沃茨的神奇房子里放这些危险的东西?” “嗯……很多人,可能是之前的教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房间在城堡建立之初应该就存在了。” “也就是说,别的人踏足这里并留下了他们自认为珍贵的宝物——谁会把一群巨型水熊虫当作宝贝呢?” 雷古勒斯皱眉看到一个灌满深褐色液体的瓶子,那群手指大小的虫子仍在蠕动。 “你讨厌虫子吗,小雷?” “是的,非常。” 斯塔茜在前方为他的坦诚轻笑一声,她随手甩出火焰咒将脚下的妖精手消灭,他们有一下没一下地闲聊。 “为什么这么讨厌?” “这能有什么异议,它们长的很丑,无处不在。我有一次过生日的晚上,西里斯故意在送给我的礼物上扔了一只他从花园逮的虫子,那时候,我觉得他是最糟糕的哥哥。” “不可思议。你居然没有揍他一顿吗?” “我很想——但我妈妈制止了,她不允许我们在生日宴会那种重要的场合失去礼节。” 雷古勒斯感到有些沮丧,他还记得他母亲当时的声音,告诉他要站直。她的手指拍打他的下巴底部时,他的思绪从任何地方滑落,除了全神贯注。他总是太瘦,太苍白,太正式。 “他们听起来真像封建大家长,”斯塔茜犀利点评,雷古勒斯的长睫微颤,他抿唇不禁翘起来。 “是的,很多时候。” “你的生日是在什么时候?”斯塔茜转移话题。 “一月十三号,我有时候过生日常常会赶到下雪。” “你呢?” “我是夏天出生的,六月十九号,那段时间的天气炎热多雨,是个适合弹吉他的好日子,如果吹来一阵清风,就再好不过了。” 雷古勒斯想象着夏日的浪漫,他发现这种自由散漫的风格和斯塔茜格外适配,他眼神闪烁,浅灰色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alpha。 “你应该生活在意大利。” “但我没有,雷吉。我小时候生活在华夏,它是个很美的地方,现在我和你,你们在英国,它非常棒。” 斯塔茜眨了眨棕青色的眼睛,她看起来真迷人。 雷古勒斯动容地扬起唇角,他想到了别处:“我们不会再唤来槲寄生吗……” “我想它们会烦的。” 斯塔茜凑近对着雷古勒斯深吻,他们似乎忘记了目的,享受着和彼此相贴的每一个瞬间。 良久,一个张牙舞爪的木偶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动静,打断了他们的亲吻。 “没有那么多的槲寄生,”雷古勒斯喃喃自语,盯着斯塔茜红肿的嘴唇。 “大多数人都会互相亲吻对方的嘴唇,然后收工。” 斯塔茜轻笑一声:“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她飞快地在雷古勒斯的嘴角亲了一下。 雷古勒斯惊讶地看着她,然后摇了摇头,发出一声轻笑,“你是个傻瓜。” 他们对视一眼,一同笑出声。 “真糟糕,我们应该集中精神找冠冕才对。”雷古勒斯把斯塔茜轻轻朝前一推,使她转过身。 放眼望去,满屋子的宝物看的让人头疼。斯塔茜又试了一下飞来咒,仍然没有动静,要么它施了反咒,要么是她的名称不具体。 他们在一处支架旁分开,仅是隔着一层放着书的柜子,灰蒙蒙的红布遮挡住一块大物件,大约有两米长,雷古勒斯挥动魔杖,让那块红布缓缓从上方移开,露出了一面华丽的镜子。 镜子顶部刻着一段铭文,雷古勒斯习惯处理这类宝物的秘密,他用魔杖轻敲铭文,一段金色字符飘到空中,左右翻转后出现一段话。 “i show not your face but your heart''s desire.” 我所显示的不是你的脸,而是你内心的渴望。 雷古勒斯皱了皱眉,他打量着面前伫立的镜子,它将他的全身照了进去,他看到了身旁的斯塔茜,稍后一些的西里斯,他的父母微笑着不语,克利切捏着手帕站在他脚边。 雷古勒斯错愕地转头,他四周什么人也没有,除了他自己。 “斯塔茜!” 斯塔茜正在上下抛一枚金加隆,她漫不经心的目光在雷古勒斯的声音传来时变得凝重。 “怎么了,小雷?” 她从刚才分叉的书柜旁走过来,却见雷古勒斯停在一面镜子前,他急促地呼吸着,眼睛一眨不眨。 斯塔茜靠近,她的瞳孔微微放大。 “你看到了吗?镜子里的画面,它就像真的一样。” “我看到了我和你,”雷古勒斯轻声细语。 “还有西里斯,我父母,克利切,还有巴蒂、希瑟他们站在后面。大家看起来都很开心。” 斯塔茜的喉咙滑动,她将看着镜面的目光缓缓移到上方刻着的铭文,“厄里斯魔镜。”她低喃道。 “这是一个能让人看到内心深处最渴望的镜子。” 雷古勒斯摸了摸他的肩膀,在镜子里斯塔茜搂住了他,而现在,斯塔茜靠近他,将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和镜子里的姿势一模一样。 “你看到了什么?”雷古勒斯问。 “芒果,维丽丝,梅缇,我和你,还有……我母亲。” 斯塔茜和镜子中戴着金框眼镜的路鳞对视着,她的母亲露出和记忆里分毫不差的温和笑容。 雷古勒斯敏锐捕捉到斯塔茜话中的停顿,他掩去眼中的担忧,抿了抿嘴唇。 “我很少听你谈论你的母亲。” “她已经死了。” 斯塔茜平淡地道,她仍然未移开看着镜子的视线。 雷古勒斯张了张嘴,曾经疑惑的事情就像一条线被串了起来使他的头脑逐渐清晰,“所以,你能看到夜骐是因为你母亲的死亡吗?” 斯塔茜点了点头,又摇摇头,她垂下眼眸。 “有,但不止这些。我母亲是死在了研究所里,那天晚上,操作上的疏忽导致溶剂泄漏,他们没来及逃出来……我当时和我母亲待在一起,她抱着我,我当时六岁……” 斯塔茜眨了眨眼,“她把我从二楼放下去,有人接住了我,然后她和研究所一起消失在火海中。” “斯塔茜……” 雷古勒斯干涩地发出一声气音,他捧住alpha柔软的脸颊,他们靠近,安抚的亲吻落在她的嘴唇。 “我很抱歉。” 雷古勒斯为他提及这种伤心的事情而愧疚。他从来没想到过会是这样,斯塔茜谈论起她的母亲,从未展露过任何悲伤,仿佛就像和维丽丝一样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斯塔茜搂住雷古勒斯,她低下头,声线沉稳。 “不用道歉,小雷。” “它已经过去很久了,我和维丽丝怀念着母亲,她不曾离开我们,一直。” 他们最终将红布重新盖回了镜子上面,那条暗红色的布料如同流动的波浪遮住了蛊惑人心的画面。 雷古勒斯现在是真的一点也不困了,他轻敲铂金坩埚,清脆的响声传到空旷的房间里,连回声也没有。 “这是利巴修·波拉奇的遗物,《高级魔药制作》的作者,他有一个华丽的铂金坩埚,有人说,他是为了在熬制魔药时能观察脸上有没有沾染灰尘。” 斯塔茜知道雷古勒斯是在缓解她的难过,他故意聊些别的,设法让氛围变得轻松些。 “你是说,那个传言波拉奇被他的omega抛弃,是因为他整日不修边幅的故事。”斯塔茜弯起眼睛。 “好吧,我知道它听起来有多荒谬。” 雷古勒斯清理过一旁盔甲落下的灰尘,他无意间扫过盔甲顶上,灰扑扑的冠冕戴在它的头盔上方。 “嘿,斯塔茜,来看看这个!” 雷古勒斯将那顶冠冕拿下来,斯塔茜往上面甩了个清理一新,洗涤干净的冠冕露出了本来的模样。 蓝色的宝石镶嵌在王冠中央,轻柔的绿波徜徉在宝石内,荧光闪烁下闪耀着明亮的光芒,冠冕底部刻着一段铭文。 “过人的智慧是人类最大的财富。”雷古勒斯重复一遍。 他惊喜地抬起头看向斯塔茜,果不其然,alpha的表情证明着这顶冠冕正是他们寻找的那个。 斯塔茜从雷古勒斯手中拿过拉文克劳的冠冕,冰冷的金属抚摸起来非常光滑,它看起来和普通的冠冕没有什么区别。 “原来失踪的拉文克劳冠冕一直放在霍格沃茨内,可能连海伦娜也不知道吧。”雷古勒斯感叹道,一丝疑惑涌现在他心头,“黑魔王为什么要拿拉文克劳的冠冕?” “也许他想要变得更聪明。”斯塔茜开玩笑地回答。 她用魔杖对准冠冕,低声呢喃着听不太清的咒语,很快,一道白光射入冠冕内,那顶正常的王冠周围缠绕起丝丝缕缕的黑雾。 等斯塔茜收回魔杖,黑雾逐渐散去。 “刚才那是什么?”雷古勒斯不曾见过这类魔咒。 “我在以前学校学的大光明咒,它能驱散邪恶,逼迫现行。”斯塔茜看着恢复如初的冠冕,她扬起唇角,“看来我们找了这么久还是有回报的。” 雷古勒斯耸耸肩,“我讨厌你打哑迷,虽然搞不太懂你到底在做什么,但是斯塔茜,”他咬住嘴唇,担忧浮现在他微蹙的眉心中,“黑魔王绝非等闲之辈。” “我明白,小雷。” 斯塔茜淡然一笑,她安抚地亲了亲雷古勒斯,“别想太多,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她又亲了亲雷古勒斯的鼻尖。 第76章 一个禁区 雷古勒斯回到斯莱特林休息室门前,他站在石墙看着斯塔茜从地窖通道离开的背影,随后念下门咒,休息室内侧的场景徐徐映入他的眼中。 墨绿色绸缎悬挂在一幅幅巫师画像上方,宽大的落地窗外的黑湖漆黑无光,一小群发光水母伸缩淡紫色的胡须,在窗边一闪即逝。 雷古勒斯在走到omega寝区的过道前,才注意到了坐在地上的金发alpha,他低垂着头,半睡半醒的醉酒样。 “嘿,巴蒂。” 雷古勒斯晃了晃他的手臂,他弯下腰,语气困惑。 “醒一醒,你喝醉了?待在这里做什么?” 被他呼唤的克劳奇打起精神睁开眼,他瞳孔涣散,盯了好一半会儿才发觉面前的人是谁。 “雷古勒斯?” 他干涩的声线像刀刃划过粗糙的纸板。 “你们到底喝了多少,连我也认不出来?希瑟呢?” 雷古勒斯抓住巴蒂的肩膀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巴蒂虽然是个alpha,但他很瘦,对于经常训练魁地奇的雷古勒斯来说,拉起醉酒的他不是个麻烦事。 “她回塔楼了。”巴蒂嘟嘟囔囔地说。 “我听说了……一些事……”他紧张地咽了咽唾沫,看的雷古勒斯不明所以,“他……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他……你打他了吗?这是对的……” “你究竟在说什么,巴蒂?” “我很抱歉,雷吉,” 巴蒂舔了舔嘴唇,设法让自己清醒一些,他的眼眶布满血丝,因为饮酒或者什么。 “他应该和你说了……罗齐尔那个该死的……你别生我的气,我有想过告诉你……是他先威胁我的……这很糟糕,但我不能——” “什么。” 雷古勒斯平淡地打断了巴蒂的发言。 他的冷静让金发alpha感到一丝不对劲,按理说,雷古勒斯不会这么安静才对,他也没有流泪,至少心情还不错,但现在,那双浅灰色的眼睛锐利地射过来。 “你知道埃文喜欢我的事情。巴蒂?” “是,是的,但是——” 雷古勒斯移开撑着他的手臂,他的脸色彻底冷下来了,这让巴蒂感到非常惊慌。 “雷吉,等等!” 巴蒂喊道,抓住雷古勒斯的肩膀,阻止他移动。 “听着,我很抱歉,我很抱歉,”雷古勒斯没有屈服,巴蒂继续乞求,“求你了,雷吉,我试图警告你——” “你没有试图警告我!” 雷古勒斯喊道,抓住巴蒂的胳膊,把他拉开,但又不想推他,怕他摔倒。 “听着巴蒂,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清楚的——但是你向我隐瞒——” “是的,你不会想知道的!” 巴蒂喊道,为自己辩解。 雷古勒斯看着他失望地摇了摇头,他直视着最好朋友的眼睛,他扒开巴蒂抓住他肩膀的手,他厉声说,“我很累了,巴蒂,没时间陪你。” 巴蒂做出一个悲伤的神情,一绺金发从额头垂下,雷古勒斯越过了他。 “但是……” “离我远点。” 他看着雷古勒斯的身影消失在寝室过道,巴蒂可怜巴巴地摔到沙发里,他捂住脸,摩擦着皱在一起的愧疚。 …… “你去了哪里?” 在这一刻之前,斯塔茜想过已经很晚了。 但不包括,她愿意在深夜看到一群歪七扭八躺在沙发上的醉鬼。 赞娅特仍然醉着,从她摇摇晃晃的姿势和说话相当缓慢的方式就可以看出来。 斯塔茜对她的疑问充耳不闻,她闻着空气中熏天的酒气,颇为冷静地扫过沙发上仰躺的几人。 “你们刚刚回来?” “嗯……是吧,”赞娅特迟钝地回应,她对时间这种东西已经醉得没了流逝的概念。 一旁的马琳趴在沙发上,她通红的脸埋进沙发的角落,嘴巴嘟嘟囔囔,声音让人听不太清。 “谁……把酒吧的灯光关了……” 斯塔茜没有看到莉莉·伊万斯她们,omega们应该很久之前就睡着了。 “你去了哪里,斯塔茜。” 赞娅特坚持地重复着这个问题。 斯塔茜估计她的大脑已经被酒精侵占到不能思考。 “我在城堡里逛了会儿,就当消酒。” 西里斯稍微清醒了一些,尽管他喝的酒比其他人少得多,他稍微坐直身子,上下打量着站在沙发旁的斯塔茜。 “你,你喝了还没半小时,我们玩游戏找你的时候,你人影已经不见了——” 斯塔茜微微一笑。 “我酒量差。” 赞娅特歪着头发出一声疑惑的气音,西里斯翻了翻白眼,他撑住呼呼大睡的詹姆斯,莱姆斯闭眼靠在他的手臂,彼得——彼得躺在地板上。 “梅林的这群家伙,下次得把魁地奇队员不能喝酒的规定贴到詹姆斯的脑门上。”西里斯喃喃自语,他一路拖着他们回来的。 斯塔茜伸手帮他扶住了即将摔下沙发的詹姆斯,“莱姆斯也醉成这样?” 西里斯刚要回答,一股无法形容的甜甜的香气钻进了他的鼻腔。 “什么?”他困惑地质问,“你去和omega约会了,我闻到了信息素的气味。” 斯塔茜动作顿了一下。 “约会……?” 赞娅特像捕捉到什么关键词开始努力思索,她靠在沙发上,双目发亮,“是和——”她停住了,眉毛纠结地皱在一起,深吸了口气躺到马琳腿上:“我不知道……我也想约会……” 西里斯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斯塔茜不动声色地移开半步距离。 她扯动外套,语气平静:“应该是在酒吧不小心沾染的。” 西里斯疑惑皱眉:“你和人在酒吧跳舞了吗,而且……你的围巾也不见了。” 斯塔茜挑了挑眉,冷静地胡编乱造:“我路过山林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被咬伤的羊羔,怕它冻死,就把围巾披给它了。” “……” “你觉得,这可信吗?” 如果不是西里斯的手脚被左右缚住,他必然会夸张地做个动作。 斯塔茜平淡地摊了摊手,笑容灿烂。 “你相信了那就是事实。” 西里斯作为休息室唯二的还算清醒的人,他无所谓地咕哝着:“随便你吧,我们现在要先把他们送回房间……不然明天的休息室他们会被当作吉祥物参观的。” 西里斯忍不住打了个恶寒,他似乎回忆起了一些不太友好的画面。 格兰芬多的装饰多以红金和栗色为主,温暖的炉火暖洋洋的使人犯困,烧的通红的木炭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响,窗外的风雪衬着周围愈发温馨。 当西里斯扛着詹姆斯路过寝室时,发现斯塔茜将马琳飘到空中,他匪夷所思地道:“你确定她第二天不会控诉你?” 这种像运尸体的方式很不尊重巫师的好吧。 “她睡得比谁都熟。既然有方便的魔法为什么不用。” 斯塔茜一手撑住半睡半醒的赞娅特,她轻抬下巴,朝外侧休息室的方向示意。 “如果你愿意把彼得和莱姆斯以同样的方式扛回来的话,当我没说。” 西里斯:“我觉得你的策略很有道理。” 很快,在前人工后魔法加成下喝醉的几人被送回了寝室,西里斯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他朝里侧呼呼大睡的朋友竖起中指作为回应,他把手放在膝盖上,试图喘口气。 “看在戈德里克的份上,”西里斯喘着气说,“我的身体不好。” 斯塔茜友情提议:“你最好控制一下饮酒和抽雪茄的概率,呼吸衰竭在十六岁身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西里斯仍然喘着粗气,他的酒意因为刚才的漫上脸,像一个六十岁的老人一样抓着自己的后背。 “你要在我的葬礼上这么自以为是吗?” 他捋起垂下的黑发,不得不说,西里斯和雷古勒斯确实长的有些相似,斯塔茜落到他脸上的视线停顿了一会儿,想念让她的心情变得低落。 “嗯。”她淡淡地回应了一个意义不明的字眼。 西里斯完全没有察觉到斯塔茜的不对,他恼怒地说:“没人比你还冷血的,斯塔茜!” 斯塔茜回了个沉稳的中指。 既然所有人都送回寝室了,他们也没有站在过道继续聊天的道理,斯塔茜挥了挥手,刚要转身离开,她迈了一步,西里斯闻了闻空气中的气味。 有点熟悉,但他想不起在哪里闻到过。 西里斯·布莱克在格兰芬多几乎是收到情书最多的alpha,为什么是几乎,因为斯塔茜和他旗鼓相当,而女alpha平等对待所有人的态度,让人退却。 西里斯虽然名声风流,本人却一场恋爱也没谈过,他很少闻到omega信息素,除了伊万斯她们几个。 他又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 “斯塔茜,你今晚究竟和谁约会去了?” 面对西里斯的困惑,斯塔茜放缓了脚步,她走到过道的暗处,烛台燃着的火焰映出她眼角下的泪痣。 “禁区。” “?” 说完,斯塔茜便自在地离开了。 剩下西里斯满头雾水,恢复沉默的走廊有什么好待的,他随意地将发丝捋到脑后,推开门回了房间。 圣诞假期一到,整个城堡都空荡了许多,素白的雪覆盖了整座山,放眼望去,霍格莫德小镇在一片雪白中冒出零零散散的棕色的屋顶。 彼得的眼睛飞快地瞥向食物刚刚出现的礼堂,散发出一桌的香味。 炖牛肉可以抵御一月的寒冷,用黑胡椒和月桂叶调味,还有新鲜出炉的全麦面包的温和味道,有点让人无法抗拒。 他拿起一块面包塞进嘴里,看着对面仅剩的三人,斯塔茜家里没人,赞娅特一向能躲避多久就躲多久,莱姆斯的理由是忙着下半年的owls考核。 剩下的马琳和莉莉回家是必备的,西里斯跟詹姆斯一起回波特庄园过假期了,至于彼得自己,很简单,他回到家也是去要求准备各种各样的事情,倒不如待在霍格沃茨里舒适。 第77章 狡猾的狮子 雷古勒斯衣领下的皮肤刺痛。他拉了拉棉汗衫最上面的纽扣,整理了一下披在肩上的校服下摆。 他整个早上都感觉很敏感,而且似乎越来越糟糕—— 手中的银勺掉到盘中,清脆的声响没有引起身旁人的注意,雷古勒斯迅速重新拿起,他撑起下巴,眼神涣散地盯着盘中的食物,毫无欲望。 前几日的事情让他本就临近发情期的腺体,更加雪上加霜。 从分化到现在的几个月的时间,雷古勒斯已经清楚他处于预热期的状态。他不喜欢这种浑浑噩噩。 “也许我该去喝点缓和药剂。” 雷古勒斯在心底想。 他身边的座位没有人,巴蒂和他还在冷战,雷古勒斯不能接受最好朋友的背叛,至于埃文·罗齐尔,雷古勒斯甚至不愿意念他的名字,他回家了。 从那晚后,埃文投来的阴沉目光不再遮掩,他就像撕破脸皮,这几乎抹去了雷古勒斯心存的一丝情谊。 “呼——” 他吐了口气,隔着中间两三个蓝色的拉文克劳,看向对面的斯塔茜。这就好像他们约定好的一样,坐到能够看到彼此的那一面。 身边没了西里斯他们,斯塔茜的目光比平时要更加明显,雷古勒斯看到她扬起眉毛,有些疑惑,须臾,转变为一种凝重。 好吧,她总是很聪明。 雷古勒斯用小勺子遮挡住他的嘴唇,防止一旁的潘多拉注意到,这个视角,斯塔茜正好能够看清他的口型。 “你吃好了吗?” 她读懂雷古勒斯眼神中的意思,边起身朝身边的朋友道别,“我先去图书馆了,你们慢慢吃。”边往礼堂门口走去。 莱姆斯一脸奇怪:“这么着急?现在的图书馆也没几个人吧。” 赞娅特见怪不怪,她拎起块巧克力甜饼塞进嘴里。 “谁知道呢,反正我也搞不懂。” 彼得埋头苦干,不发表任何意见。 雷古勒斯看到斯塔茜往礼堂外走,他也从座位上起身,本来还在和多卡斯聊天的潘多拉警觉地拉住了他的手臂。 “你不吃了,雷吉?” 她看着男孩盘中几乎没动的食物,担忧染上眉心。 雷古勒斯点点头,他移开潘多拉的手,轻声道:“我先去趟医疗翼,别担心。” 潘多拉她们并不清楚三个男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去询问也只是得到一个含糊不清的敷衍,但雷古勒斯的状态不太好,潘多拉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异常。 “好吧,”潘多拉松开了手,她不由补充道:“需要我陪你吗?” “哦,我又不是小孩子。”雷古勒斯有些脸红地反驳。 潘多拉的笑容更加真切一些,她漂亮的蓝眼睛弯起来,“对我来说,你就是个孩子,亲爱的。” “……朵拉。” 无奈的语气彰显着雷古勒斯的心态。 应付潘多拉,不用耗费太多时间。 当雷古勒斯从礼堂门口走出来时,他沿着空荡的走廊走到拐角,留校的学生不多,这也让斯塔茜有了可乘之机。 他的手臂被抓住,雷古勒斯顺着力度从拐角靠到斯塔茜身上,他咽下口中的惊呼,无语地看着笑意盈盈的alpha。 “哼,无聊的游戏。你打算用这个吓到我?” “嗯嗯,看来是我失策了。” 他们相视一笑,雷古勒斯放松肩膀,两人并肩而行,他走在里侧,用手指随意摩挲着走廊石墙凹凸不平的花纹。 “我们去哪儿,斯塔茜,我这两天在熬制活地狱药剂,你要陪我去霍格莫德买点草药吗?” “当然。但我们要先去趟医疗翼。” 斯塔茜笑道。 雷古勒斯耸耸肩,他甜蜜地抱怨着:“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法眼,是吗?” “来吧,宝贝。至少让庞弗雷给你检查一下,突然进入发情期可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雷古勒斯握住了斯塔茜的手,他们朝二楼走去,礼堂和医疗翼离得不远,短短的路程硬是让他们走出了七八分钟,雷古勒斯有一个难言的想法,他抬眼看着身旁正在说话的斯塔茜,她面色如常,和他分享着昨天发生的趣事。 难道斯塔茜就没想过标记我吗? 雷古勒斯咽了咽口水,将这句话彻底吞进心底。 等从庞弗雷那里拿到了一瓶缓和药剂,雷古勒斯本来想将它装进兜里,但被制止了。 “你现在的状况还是把它喝掉比较好,”庞弗雷建议道,“不然我可不能保证继续向你提供,布莱克先生。” 庞弗雷深知这个孩子的脾性,再加上他分化前多次进行腺体检查,在发情期左右往往会产生更大的反馈,可偏偏这孩子还不把它当回事。 面对庞弗雷的强硬,雷古勒斯求助地看向一旁看戏的斯塔茜,alpha在这个事情上显然不同他站队。 雷古勒斯只得心虚地将那瓶魔药喝完,末了,庞弗雷又给了他一瓶,当作备用。 “它的味道尝起来就像放过期的蜂蜜,庞弗雷一定多加了糖浆。” “你知道alpha缓和药剂喝起来像什么吗?” “什么?” “浸泡一晚上臭袜子的水。” “……也许真的有?” “……” 雷古勒斯好笑地看着斯塔茜凝滞的模样,他飞快看了看四周,凑近亲了亲她的侧脸。 “我开玩笑的。” 斯塔茜真诚地点点头。 “我清楚,亲爱的,但是我刚才的形容把自己恶心到了。” “……你又没喝过那种水,为什么会知道是那种味道?” “别说了,小雷。” “……” “好吧,我吃到过臭袜子味的比比豆。” “哦,可怜的塔茜,说到这个,你知道比比怪味豆新出了一款呕吐味的吗?” “我真诚地祝愿他们能倒闭。” 他们最终没有去霍格莫德村,一是走在雪地下山不是件容易事,二是他们突然聊到了关于拉文克劳冠冕的话题。 霍格沃茨的图书馆自建校以来千年有余,几经修复有了现在宏伟的建筑,向上看层层叠叠的书墙望不见尽头,斜阳爬上高窗,洒下一片橙红色的柔光。 平斯夫人正坐在图书馆门前的柜台,她戴着眼镜读书,身后的围巾在自动编织。 “那个冠冕不太对劲。” 斯塔茜在图书馆内放轻声音,“当晚拿回去的时候,我把它放进了床头柜,梦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难道是诅咒?” 雷古勒斯担忧地道,布莱克在这方面研究甚深,他很清楚诅咒对巫师带来的危害。 “还不能确定,也可能是……别的什么。” 斯塔茜面色平静。 他们向图书馆的后面走去,那里有魔法区,雷古勒斯在书架上搜寻任何看起来有用的书。 这是个隐蔽的角落,让本就不多的学生无法发觉此处会有人。 雷古勒斯从书架上拿了一本绿色的书,这是一本旧书,书边破旧,有一股明显的霉味,痒得他直打喷嚏。他把它夹在臂弯里,继续沿着书架的长度走。 斯塔茜走到深处的书柜,她看着已经落灰的封面,随便掀开一本,面目狰狞的幽灵怼脸冲过来。 斯塔茜将书合上,冷漠地放回去。 雷古勒斯再一次拿出另一本书,翻到目录页,然后恼怒地把它放回书架。 “你找到什么了吗?”斯塔茜说道,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越来越近了。 几秒钟后,他感觉到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雷古勒斯转过身,顺便将夹在臂弯间的书递给斯塔茜。 “这本书可能会有用。” “科尼利厄斯·阿格里帕,”斯塔茜说,她翻阅过几页,“他是一个相当聪明的行家,你说的对,它也许有一些有用的内容。” 雷古勒斯转回书柜,他继续从三层掏出一本干净的黑皮书,翻到目录页,大致扫过两眼后,失望地将它放了回去。 “霍格沃茨把这些内容藏的好好的,拒绝让学生们接触危险的黑魔法和诅咒。这也是当然的,不然每天死一个,邓布利多就歇台了。” 雷古勒斯双臂交叉,他感到一丝疑惑。 “你觉得邓布利多知道那个房间的事情吗?” “他不像放任未知半解的东西而不动身的人。” 斯塔茜微微一笑,她并不了解邓布利多,尽管她是格兰芬多学院的学生,但那位被称为最伟大的白巫师却不常出现在校长室以外的地方。 雷古勒斯若有所思,其实他更想知道:斯塔茜为什么不全权选择将东西交给邓布利多处置。 “那这个呢?” 斯塔茜走近一些,伸手从雷古勒斯头顶的某个地方拿出一本书。 雷古勒斯抬起头来欣赏女生的脸。从这个角度,雷古勒斯可以看到斯塔茜的睫毛,又长又黑,她的瞳孔就像一汪清澈的琥珀,她的泪痣尤其明显,有点勾人。 雷古勒斯移开在alpha嘴唇上徘徊的目光,他听到斯塔茜一声极轻的疑音,连忙询问。 “怎么了?你找到重要的内容了吗?” “没有。” 雷古勒斯叹了口气,困惑地看过去。 “那你刚刚在哎什么?” 斯塔茜的眼睛扫视着雷古勒斯的脸,她认真地道:“我突然发现有点想接吻。” 烟花在雷古勒斯的大脑里炸开了。 他早该知道,斯塔茜是一个狡猾的狮子。 第78章 你相当漂亮 过度的拥吻,就是会导致魔力失控。 意思是指,雷古勒斯的发情期提前了。 他捂住后颈,他的手在颤抖,恐惧地把它举到嘴边。 “不要,”他告诉格兰芬多,当斯塔茜试图向他迈进一步时,他羞得不敢看她的脸。 空气中弥漫着甜甜的白桃味,它开始变得浓郁,湿润,雷古勒斯尝试用魔法压制住腺体的释放,直到斯塔茜将手覆盖在他后颈的手背上。 “嘘,别害怕,小雷。” 她缓慢地安抚,有力,“我们去医疗翼。” 冬季厚实的棉绒围巾为发情期的omega折省了许多麻烦,他被斯塔茜握住手,顾不得会不会被其他人看到,但其实斯塔茜的速度很快。 她用外套遮住了雷古勒斯的脸。 图书馆在城堡二楼,但它在北塔,需要走一段距离才能到医疗翼,走廊上传来不算清晰的聊天声,雷古勒斯拉住了斯塔茜的衣袍。 “我们不能去医疗翼。” “要去。”斯塔茜坚持地道。 雷古勒斯的声音开始变得黏糊,他发出一声不情愿的抽泣,躲在外套下的身体像有一团火炉在燃烧。 “我不想去,斯塔茜,我不去……你带我回寝室……” “我送你回地窖。” 斯塔茜用手抹去他脸上的泪水,雷古勒斯缠上了那种微凉的触感,他握住了脸上的手,不让她伸回去。 “我要去你的寝室……斯塔茜……”他哀求着。 神志不清的话语就像一簇火苗点燃了斯塔茜,她喃喃自语:“这是最糟糕的选择。” 但alpha还没有失智到那种地步,一个轻柔的昏迷咒射进雷古勒斯体内。 庞弗雷刚坐下休息一会儿,她的医疗翼门被推开了,只见斯塔茜抱着在昏迷中抽泣的雷古勒斯,庞弗雷当即从还没捂热的凳子上站起身。 预热期需要的是缓和药剂,而真正到了特殊时期时只有抑制药剂才能褪去这种状态,斯塔茜将魔药一点点喂到雷古勒斯口中,他双颊滚烫,禁闭双眼,想要逃离口中苦涩的魔药。 忙了一阵子,等雷古勒斯的呼吸逐渐稳定下来,斯塔茜才停下动作。 她将空的魔药瓶放到床头,手心已然浸满了汗水。 庞弗雷一直站在病床前,直到看着雷古勒斯的状态缓和了不少,她松开紧皱的眉头,不只是omega的身体,还有斯塔茜的alpha身份。 庞弗雷大概猜到他们之间的恋爱关系,但她不能完全信任一个年轻的alpha,会不会被omega发情时的信息素所蛊惑。 现在看来,德温特小姐还是足够沉稳的。 庞弗雷叹了口气,她略微不解:“我明明让布莱克先生喝下缓和药剂了,怎么还是提前了?” 斯塔茜的呼吸停顿了一下。 她掖了掖病床的被角,有些心虚地搭话:“大概是我的原因,我亲了雷古勒斯……” 庞弗雷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缝。 她决定收回alpha足够沉稳的这句话。 夜色浓稠,月上树梢,夜莺飞到城堡的窗檐上,它们轻柔的叫声不同于白天的嘹亮,似冬雪落地时婉约的歌声,传到雷古勒斯的耳中。 他缓缓启唇,溢出一声极轻的呻吟,上下眼皮打架,雷古勒斯费力地让它们分开,他透过模糊的视野看到了医疗翼纯白的天花板。 雷古勒斯感到头要炸开了,他无法动弹,下身传来粘腻的湿润感,他的腺体仍在发烫,嘴唇干涩,轻轻一抿能够感觉到粗糙的干皮,他仿佛经历了一场惨绝人寰的暴晒,他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窗外的夜莺还在歌唱,搭在雷古勒斯手臂上的手动了动,他才注意到身边还坐了一个人。 雷古勒斯迟钝地眨了眨眼,还未到达脑海,口中便喊出了熟稔于心的名字:“斯塔茜……” 这里用“喊”不太准确,因为他的声音就像他的人一样绵软无力。 床边的人抬起了头,她白皙的皮肤在灯影下有些暗淡,在看到醒过来的雷古勒斯,那双棕青色眼睛瞬间被点亮了。 “小雷,你醒了。” 她轻声细语,凑近间右耳的红珊瑚珠在羽毛中格外闪耀,雷古勒斯的力气恢复了一些,他抬起手,轻轻地扫过耳饰的尾部。 “真好看……”他迷糊地说。 斯塔茜低头亲了亲他的嘴唇,雷古勒斯的感官变得灵敏,他闻到了空气中一股暖洋洋的alpha气息,让身体热起来,却很舒服。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 下一秒,斯塔茜停住了接吻的动作。 雷古勒斯困惑地看着她直起身子,斯塔茜的表情有些不自在,她抹去雷古勒斯锁骨上的细汗,仅仅是被触碰,他的眼眶泛红,身体不由地颤抖。 “你感觉好点了吗?” 斯塔茜轻声问,她一边搂住雷古勒斯,边伸手将桌边的水杯注满水递了过来。 雷古勒斯接过,温热的触感让他想要扬起眉毛,却没有力气,他抵住杯口,透过睫毛看着身边的斯塔茜。 “很累,而且身上黏糊糊的。”雷古勒斯轻声抱怨,他习惯了在发情期后的状态,但绝对说不上喜欢。 “我睡了一下午吗,外面竟然是黑的了,”他望向对面窗外漆黑的景象,稍微叹息道:“潘多拉肯定会着急的……你一直在这里陪着我?斯塔茜。” “我不放心你。”斯塔茜用手指拨开濡湿在他额头的卷发,“小雷,你的头发又变长了。” 雷古勒斯下意识摸了摸后颈处的头发,当发现确实和开学前的长度多了一些,他有些害羞地看着斯塔茜,明亮的浅灰色眼睛蕴藏着一片细碎的星空。 “我喜欢这样,它让我看起来更好看,或许?” “你相当漂亮。”斯塔茜如实地笑道。 一个尚且处于发情期的omega最好的选择是独自待在寝室里,而不是随时会有alpha进来的医疗翼。 雷古勒斯有些遗憾今天没有去霍格沃德买到草药,但第二天晚上他收到了一份来自斯塔茜的礼物。 这些尚且属于后话,现在斯塔茜看着雷古勒斯回到斯莱特林休息室,她暂且不用顾忌会被其他人发现,假期城堡内的学生少得可怜。 等斯塔茜回到格兰芬多休息室,她打开寝室门,熟悉的人猫大战让她的表情毫无波澜。 凄厉的惨叫在看到斯塔茜进来时变成了委屈的哽咽。 “斯塔茜——!”赞娅特捂住被抓伤脸,泪眼朦胧地向亲爱的室友求救。 芒果优雅地晃动尾巴,等斯塔茜走到衣帽架将外套挂上后,它飞快地跳进alpha的怀里,得意地喵喵叫。 赞娅特嗅了嗅空气中奇特的白桃味,她捂住受伤的半边脸,怒气冲冲的表情立即转变成了揶揄的笑。 “我说,你们这亲密也该稍微克制——嘶——” 她刚牵动嘴角,疼痛便火辣辣地袭来,立马看着斯塔茜控诉委屈。 “芒果根本就不愿意洗澡,我哄了半天,连蜂蜜公爵新出的小鱼干都用上了,结果还被她抓了一巴掌,操,疼死了!” 斯塔茜将怀里试图逃跑的猫咪举起来,她扬起眉毛,轻声低语:“看来还是得强制一点。” “喵!” 芒果挣扎起来,它可怜巴巴地望向斯塔茜。 “这套对我没用。”斯塔茜冷漠地拎着它命运的后颈,“你就算再怎么叫,维丽丝妈妈也不会救你的。” “喵喵喵——” 芒果凄厉的叫声在洗澡水中不甚清晰。 赞娅特爆发了幸灾乐祸的大笑,她跟着走进盥洗室,两人一个握住猫爪,一个不轻不重按住它挣扎的背部,把蓬松的猫毛洗成了落汤鸡,等芒果从香氛泡沫中过了个遍,它彻底失去了猫生。 “这是我一辈子干过的最累的活。” 赞娅特甩掉手上的水珠,她半个衣服都湿了,折腾得肩膀酸痛,她忍不住清澈地感慨:“果然,养猫还是看别人的比较好。” 斯塔茜轻笑一声,她用毛巾揉干芒果湿透的毛发,小家伙没了刚才的闹腾,安静地蜗缩在斯塔茜的腿上。 像雷古勒斯一样。 一个奇怪的想法突然从alpha的脑海中冒出。 她们宿舍的三张床都是空的,斯塔茜的床位靠近窗户,床头柜上堆满了图书馆的书,魔药,和一些她自己制造的小玩意儿,挂着小熊吊坠的笔筒放着一把折扇,赞娅特在她的墙上贴满了魁地奇海报,床上摆着乱七八糟的麻瓜杂志。 斯塔茜从上两层的抽屉里拿出魔药递给赞娅特,她疯狂摇头。 “没事,我自己用咒语很快就能治好。” 赞娅特恨不得离魔药这种东西越远越好,巫师和麻瓜的体质相比要强的不止一点,对普通人来说会导致感染的伤口,却不会对巫师留下任何疾病。 斯塔茜见她态度坚决,随意地将魔药放了回去。 “你和小布莱克出去约会了?”赞娅特好奇地挑眉,她把杂志堆成一圈放到枕边,盘腿坐到床上。 “小布莱克。” 斯塔茜靠在床头双腿交叠,她意味不明地呢喃着赞娅特口中的称呼,橘黄色的夜灯打在她优越的轮廓,折射出淡淡的美感。 “我们只是在图书馆里待着。” 斯塔茜的回答出乎赞娅特的预料,她作为一个身体健康的alpha,闻着空气中清淡的omega信息素,大惊。 “你们在图书馆?我还以为你——咳,光在图书馆里有什么好待的?” 斯塔茜让擦完毛的毛巾飞到衣帽架上,芒果趴到她的身上,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捋顺它的毛发,猫咪发出一阵阵舒适的叫声。 她笑道:“和他待在哪里都让人开心。” 赞娅特忍不住咂舌,她把自己一头栽进床铺里,哀声哉道:“不公平,什么时候我也能谈场恋爱啊!” 每当赞娅特难过的时候,一想到西里斯还不知道他的小弟弟已经和斯塔茜在一起了,她的心情就会好受很多。 床头柜中层的灯光映出柔和的光圈,将周围的书籍和物品照的清晰,角落里的冠冕闪烁着耀眼的光辉,斯塔茜看了它一会儿,将闪着光的冠冕从里处拿出来。 平静的王冠让人感受不到任何魔力波动,却仿佛有一种诡异的吸引力。 指引着人将它戴在头顶。 戴上它, 戴上它, 赞娅特仍在一旁哼唧着咕涌,耳畔的声音似乎逐渐变淡,一种莫名的想法不停催促着眼前拿着冠冕的人。 戴上它, 戴上——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斯塔茜拉开抽屉,随手将冠冕塞进里面,顺便甩了四道封印咒,这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起犹豫。 末了,她拉上被子,将靠在肚子上的芒果放到枕边,闻着久久不散的白桃味闭上眼睛。 第79章 海伦娜的自述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有一种天然的竞争关系,通常情况下,这种竞争关系并不大。所以他们互相恶作剧,互相辱骂,在魁地奇比赛中竭尽全力击败对方。 圣诞假期刚一结束,回到霍格沃茨的第一件事,就是众人期待已久的魁地奇比赛。还来不及惋惜刚刚逝去的假期,大家热情的情绪占据了头脑。 格兰芬多观众席一如既往的欢快,不少人穿着红色的套头衫,上面用金字画着队员的名字,手中不断挥舞着红色的小旗子。 “格兰芬多,格兰芬多,格兰芬多——” 这场魁地奇打得绝对精彩,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像两头不肯示弱的野兽,相互撕咬着彼此,比分一次又一次地赶超,观众席上的众人喊得嗓子都哑了,到后半场,干脆安静坐在位置上聚精会神地观看比赛。 到最后,斯塔茜和雷古勒斯几乎是同一时间握住了金色飞贼。 他们一人飞在金球的一侧,两人都没有放手,挑衅地望向彼此的双眼。 终于,霍琦吹响了口哨声,清脆刺耳的声音传到了球场的各个角落,宣告比赛的结束。 金色飞贼没有算在任何队伍的分上,以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310:290,格兰芬多获得比赛胜利。 如雷贯耳的欢呼声络绎不绝,众人从扫帚上下来,高强度的飞行使他们全身汗津津的,肌肉疲惫,雷古勒斯刚从光轮系列上下来,他双脚踩地,虚浮感延伸至大腿。 一只手从身后撑住了他的手肘。 “小心点。”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传来,雷古勒斯发愣地转过头,等他站稳,斯塔茜像没事人一样收回手,仿佛刚才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帮助而已。 “谢谢。” 雷古勒斯低声道,他的双颊在升温。好在他们刚刚结束比赛,运动后的红晕成功遮住了这一丝不寻常。 马琳忿忿不平地看着这边,“最后的金色飞贼明明是斯塔茜先握住的,狡猾的斯莱特林。” “哎!”一旁偷听的多卡斯不愿意了,她在今年加入了斯莱特林球队,她轻蔑地上下打量着马琳。 “怎么,如果说握住金色飞贼那也是我们雷吉先的吧,你凭什么说我们狡猾!” 马琳撩了撩长发,她用一种古怪的目光扫视着面前叫嚣的多卡斯。 随后凑上去,用力揉了揉小一级的斯莱特林的头发,“哼,小鬼。” 多卡斯瞪大双眼,她厌恶地移开头,就像被玷污了一样飞离马琳八米远,窜到朝更衣室方向走的雷古勒斯身边,低声凑近。 “嘿,雷吉,你简直不敢相信,我刚刚看到一个超级变态的格兰芬多。我操,她一个alpha竟然摸我头,恶心死了!我今天必须洗一百遍,不,一万遍头发——” “你会秃的,多尔。” 雷古勒斯看着朋友抓狂的模样,陷入深深的沉思。 魁地奇比赛是在下午四点开始的,到现在,天色已经黑尽,烂漫的银河如同飘荡的浅绿色丝带挂于空中,星星点缀在乌黑的夜幕之上。 雷古勒斯很少在更衣室里洗澡,自从他分化成omega后更不可能,等他换下绿色和银色相间的紧身魁地奇队服后,穿着简单的套头衫回了地窖。 在寝室里冲泡完热水澡,他长出了一口气,裹上睡袍,光脚踩在毛毯上。 斯莱特林的omega少得可怜,他很荣幸地获得了单人寝。雷古勒斯可以随意装扮他喜欢的一切,比如脚下的毛毯,和他在家里的卧室一样。 昏暗的烛火在墙壁上摇曳着幽幽绿光,窄小的镂花圆窗外游过一群发光的藻类,除了人鱼那种恶心的生物外,雷古勒斯偶尔也会觉得这是一种赏心悦目的景色。 他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睁开眼,那双烟灰色的眼睛不见一丝困意。 而一闭上眼,就会想到他的斯塔茜。 她有力的手臂,柔软好亲的嘴唇,笑起来泰然自若的气度,她的长相明明一看就让人觉得冷淡神秘,可偏偏却又很粘人。 雷古勒斯将脸埋进枕头里,他轻呼着“斯塔茜......”,想象着那种暖洋洋的气息,燥得人后背出汗,空气中的白桃味浓郁的就要成熟可破,他喘着气,颧骨染上红晕,苍白的脖颈覆上一层细密的汗,艳得惊人。 过了一会儿,窸窣的房间才恢复了安静。 一双纤细的手将被子拉开,雷古勒斯涨得通红的脸蛋暴露在空气中,他急急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眼尾泛红,浅灰色的眼睛像笼上一层雾蒙蒙的水光。 “呼——” 雷古勒斯自暴自弃地翻过身,他气恼地捶了捶枕头,“快睡觉,雷古勒斯!” 他紧闭双眼,试图让自己快点进入梦乡。 凌晨零点六分。 雷古勒斯成功避开费尔奇出现在城堡六楼。 夜风褪去了他内心的燥热,他裹紧身上披着的校袍,看着窗沿欲融未尽的雪,化作透彻的水珠从檐角迅速滴落,砸在走廊边缘。 “嗨,雷古勒斯。” 空灵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本在出神的男孩吓了一跳,他抬头看向突然出现的幽灵,狠狠松了口气,他扬起微笑。 “嗨,海伦娜,你今晚不在拉文克劳塔楼吗?” 海伦娜作为罗伊纳·拉文克劳的女儿,她死后成为霍格沃茨的一位幽灵,她生性冷淡,不爱同人交谈,大多时间都会选择待在拉文克劳休息室的塔楼。 海伦娜摇了摇头,“我想出来散会儿步,”她露出一个悲伤的微笑,“再过两日是我母亲去世的日子。” “哦,”雷古勒斯垂下眉眼,他放轻声音,“我很抱歉提及到它,海伦娜。” “别对它懊恼,雷古勒斯。” 海伦娜让自己坐到走廊石栏上,她虚虚地握住一侧的石墙,或许是和雷古勒斯相熟的缘故,她忍不住袒露心声。 “我的母亲脸上总是带着若有似无的揶揄的微笑,美丽,却有些令人生畏。她是一位非常聪慧伟大的巫师,我曾经偷走了她的宝物,我只想让自己比母亲更聪明。” 海伦娜闭上眼睛,陷入许久之前的往事。 这时,雷古勒斯清晰的声音传来:“你说的是‘失踪的拉文克劳冠冕’?” “是的。” 海伦娜凝视着远方看不见尽头的夜色,“它失踪了,因为我。” 雷古勒斯张了张嘴,他走到海伦娜身边,将手放在她触碰不到的手背上,海伦娜朝他看过来,他带着同情的微笑:“海伦娜,一切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它未必全是你的责任。” 幽灵漂浮在空中,她微微一笑,“谢谢你,雷古勒斯。” “但我知道,我在里面犯了很大的错误。你们应该学过吧,我偷走冠冕的那段历史,其实它并不详细——我带着冠冕逃走了,我母亲始终没有承认冠冕不见了,她如此聪明,却向其他三位创始人隐瞒了这件事,隐瞒了我的背叛。后来她病了——病的很严重,她渴望再见我一面,而她派来的alpha,那个男人杀死了我。我最终没有见到她。” 海伦娜深陷那段悲伤的回忆,她为她母亲的死亡感到悔恨,可能正是因为她的背叛,她的母亲才会郁疾而终。 雷古勒斯陪在她身边,静静地等待着海伦娜平复情绪。 “所以拉文克劳的冠冕才会失踪,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它的位置。” 海伦娜轻轻地扬起一丝弧度,可她并不高兴,“会有一些人试图得到它,得到智慧,而做出不可饶恕的坏事。” 雷古勒斯抿紧嘴唇:事实上,那顶冠冕正在斯塔茜的手中。 “你是在逃走的时候带走了它?”雷古勒斯有些疑惑。 海伦娜为他口中的“逃走”而不快,但真相确实如此,她叹息着点了点头。 奇怪,那冠冕为什么会出现在有求必应屋? 雷古勒斯看着海伦娜仿佛毫不知情的模样,他跟着点了点头,就像随口提了一嘴一样:“你确定没有告诉任何人吗,或许无意间说出来过。” 海伦娜肯定地否认:“绝对没有。” 她俯视着雷古勒斯柔软的黑色卷发,一点点熟悉的印象涌上她的心头,她有些犹豫了,飘到雷古勒斯的身边。 “但只有一位。那是一个样貌英俊的男孩,大概三十年前,他是一个彬彬有礼的alpha,他看起来善解人意,我曾在天文塔和他聊天,我们无意中聊起过这个。” 简短的一句话在雷古勒斯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那个人,是年轻的黑魔王? 他平静地点点头,对着海伦娜宽慰道:“我相信,海伦娜,拉文克劳的冠冕不会落到有心之人的手中。你的母亲,伟大的拉文克劳,她爱着你,思念贯彻着你们彼此之间的心,正如你也爱着她。” 海伦娜的神情变成了一种雷古勒斯无法形容的,一种无言的想要流泪的情感。 “谢谢你,雷古勒斯。”海伦娜靠近男孩的肩膀,温柔地微笑着:“晚安。” 她的身影消失在深夜的空廊里。 第80章 虚拟山谷 雷古勒斯没了散步的心思。 他往旋转楼梯的走廊处走去,一边想着关于冠冕的事情,在没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按照平时的习惯轻车熟路地走到了魔药课室前。 “梅林,我在搞什么……” 雷古勒斯耷拉下肩膀,他无奈地转过身。 屋内传来轻微的爆破声,随后是一阵干涩的笑声,这吸引了雷古勒斯的注意。 那声音隔着门听不清楚,他怀着一种隐秘的期待轻轻推开了一条门缝。 陌生瘦削的身影背对着门,昏暗的环境模糊了他的轮廓,他应该是在熬制魔药,坩埚冒出的热气,空中传来轻微的咕噜声,半长的头发垂到肩膀。 雷古勒斯失望地垂下眼,他刚要安静地离开,男生毫无预兆地转过头来。 “谁!”他厉声道,转过身掏出魔杖。 雷古勒斯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西弗勒斯·斯内普,那个斯莱特林五年级的混血alpha,他整日和艾弗里,穆尔塞伯混在一起研究黑魔法,但真正让雷古勒斯记住他,是因为掠夺者经常和斯内普三人打架。 而斯内普显然也看到了门边的雷古勒斯,他先是神情惊骇,仔细一看,又转变成了一种傲慢的轻蔑。 “滚开这里,布莱克。” 他语气实在称不上好,雷古勒斯懒得和他纠缠,他对跟西里斯有关的任何人都不感兴趣,除了斯塔茜。 他就要合上门离开,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费尔奇神神叨叨的声音:“怎么样,亲爱的洛丽丝,你发现了什么正在捣乱的小鬼们?” 雷古勒斯心下一紧,他立即推开门走进去。 斯内普看到他进来关上了门,他皱紧眉毛,“你想做什么!”他嘶嘶地道。 雷古勒斯也掏出了魔杖,他不认可西里斯整日和波特欺负人的举动,但斯内普也不是什么善茬。 “闭嘴,费尔奇在外面。”雷古勒斯抿住嘴唇,“如果你不想被逮到的话。” 他不太喜欢这种感觉,斯内普仍然在瞪着他,仿佛他是什么非常讨厌的东西,也是,毕竟他和他哥哥有着相似的容貌,而让雷古勒斯厌烦的是,和一个陌生有敌意的alpha待在一个空旷房间里。 他们相互用魔杖对准,雷古勒斯视线下移,他有些犹豫,还是开口了。 “你的魔药——” 他仅仅是开了个口,斯内普立即看向他的坩埚,蹲下身皱着眉开始调整冒泡的液体,雷古勒斯听不到外面的声音,才这么一会儿的时间,费尔奇不一定能离开。 他不去靠近,只站在门口望向一旁冒泡的坩埚。 “你,”是在熬制生死水吗? “闭嘴,omega!” 斯内普打断了雷古勒斯的话,他阴沉地瞪着身后的男孩。 带着羞辱意味的语气让雷古勒斯的脸冷了下来,他翻了个白眼,绷紧嘴唇。 等了一会儿,门外彻底没了动静,雷古勒斯拉开门,果然空荡荡的走廊上没有半点人影,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魔药课室。 1976年1月13日,晴 从清晨起,天空就清澈剔透得吓人,稍带着些许寒意的春风荡过湖畔,漾起层层涟漪,所有人都陷入一种闲时的懒洋洋里,球场上骑着扫帚,花园里悠然散步,戴着望远镜观察群鸟的学生们多了起来。 总之,离期末还远得很呢。 黑魔法防御课教室内,学生们站在门边,不明觉厉地看着讲台上的梅赛德斯教授,赞娅特和斯塔茜来的稍晚些,她们站在后方,利用身高优势勉强听到了一些。 “今天我们来学习一些新东西,准确的说,是老东西……” “该死的,她在瞎巴巴什么?” 赞娅特踮脚探头,不快地挤着前方的人堆:“都站在门口干嘛,往前走走,后面的都要听不清了!” 突然,前方被挤得不耐烦的马琳给了赞娅特一肘,“啧,别挤,里面还有别人!” “我当然知道有别人,不就我们和斯莱特林吗!”赞娅特捂住腰部,不解地喊。 “还有四年级的。” 斯塔茜看到了里侧熟悉的身影,她稍微挑眉,不懂梅德赛斯要整什么新鲜的东西。 “安静,各位。” 短红发女巫喊停了教室里的嘈杂声,她举起魔杖,斯塔茜她们身后的大门蓦地关紧,所有人看着她,她从讲台上走下来,教室的桌椅已经叠放在两侧,中间留了一片空地。 “我想你们都清楚,今天我们要学的是什么,没预习的也马上就会知道——吸血鬼,一种冷血的黑暗生物。” 梅德赛斯开始长篇大论地讲如何应对吸血鬼,巫师怎么靠有限的魔力将吸血鬼赶回巢穴,从它们的血口尖牙逃离出来,甚至讲解了一些快速止血的魔咒。 很多学生听得昏昏欲睡,本来就是学过的知识,再听也只觉得枯燥,想要发呆的思绪充斥着大脑。 于是他们开始打量身边陌生的人,这是一场非常奇怪的课堂,霍格沃茨很少有两个不同年级的学生一起上课的情况。 “你们怎么回事?” “不知道,梅赛德斯说今天下午的课调到上午,你们上五年级还要重新学一遍吸血鬼这种低级知识?” “……这叫复习,懂不懂。” “可能和owls考核有关吧,黑魔法防御课的考试内容和这个有关?” 一群人此起彼伏的聊天声传到梅赛德斯耳中,她重重地咳了咳,场面恢复安静。 “那么,谁能告诉我如何应付吸血鬼?” 西里斯戳了戳一旁的詹姆斯,询问下课后去礼堂吃什么,彼得望天望地,莱姆斯翻过一页书,他当然知道吸血鬼,一种和狼人称为死对头的生物,赞娅特踢着脚边的石子,就差吹个口哨。 “德温特小姐。” 几人一同松了口气。 斯塔茜一直沉静地站在后方,她有些意外会被点名,“阳光,大蒜,和银制品。” 众人朝后方看去,梅赛德斯用鼓励性的目光示意,“还有吗?” “呼神护卫一定程度上能够对吸血鬼产生震慑作用,石化咒和障碍咒能够让它们短暂失去行动能力,获得逃跑时间。具体的,根据吸血鬼的反应和特性判断。” 斯塔茜话语平淡而清晰,雷古勒斯在人群里看着她,很神奇,他第一次知道斯塔茜在上课时会是什么样子,她看起来格外耀眼。 未几,斯塔茜敏锐捕捉到灼热的视线,隔着人群,她直直地朝看过来。 雷古勒斯率先移开了目光,与此同时,斯塔茜得到了梅赛德斯的夸赞。 “格兰芬多加十分。”梅赛德斯拍了拍手,她扬起一丝微妙的笑容,“很好,看来你们都清楚掌握了对抗吸血鬼的手段。” “今天上课之前,我对教室进行了一些空间改造。我相信有很多学生对上课的内容感到困惑,现在我来告诉你们:这个空间是一个吸血鬼栖息的山谷,里面随机分配着几个吸血鬼,时间比外面慢三倍,所以你们有六个小时战胜这些吸血鬼。” 之前还嘻嘻哈哈的学生瞬间老实了,梅赛德斯对着噤若寒蝉的学生们微笑。 “当然当然,我会保证你们的安全,孩子们。如果想要退出,就举起魔杖呼喊梅赛德斯,希望能看到你们的精彩表现,我方才讲的一定听清楚了吧,留到最后的一人加五分。” 马琳咬牙切齿,她刚才什么都没听,只顾着兴奋地讨论魁地奇。 梅赛德斯挥动魔杖:“开始!” “这个自恋狂喇叭脸巫婆——” 众人踩空,惊惶着往下跌落。 第81章 找到你了 漆黑的山丘层次起伏,从远处看,仿若一团巨型的黑色疙瘩,森白的月光从夜空撒下来,所见之处尽是荒芜。 踩空后的失重感瞬间侵袭了众人。 在即将落地的几米内,一团柔和的魔法将他们包裹,得到片刻缓冲,直到双脚完全踩在地上,失魂未定的学生们茫然地环顾四周陌生的夜色。 他们分散着降落到山谷各处,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树林遮挡着前方的视野。 斯塔茜比较幸运地落到了山头,踩到地上掉落的枯叶,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荧光闪烁。” 魔杖尖端射出明亮的白光,斯塔茜观察着周围空无一人的森林,她看了眼上空的月亮,几缕乌云悄然飘过弯月。 在这里待着也不是办法,斯塔茜动身朝山下走去,路程中倒遇见过几个陌生的面孔,看衣装应该是一些四年级的斯莱特林,他们同样发现了斯塔茜,戒备地举起魔杖对准她,alpha扫了两眼,冷漠地继续转头赶路。 “她,她就这么走了吗?” 潘多拉迟疑地问,她身边的男alpha推了推眼镜,莱斯特兰奇本来就是凑巧和她落在附近,他轻蔑地看着omega犹豫的神态。 “你还想让一个不认识的格兰芬多加入我们?别做梦了,罗齐尔。” 说完,没管潘多拉愤怒的表情,莱斯特兰奇看向后方两个退缩的男生,他昂起下巴,发号施令。 “要快点离开这里,你们两个走前面带路。” “凭什么是我们!” 其中一个beta忿忿不平地开口,他因为混血的身份在斯莱特林算不上受待见,也很少去和那些纯血后代交谈,本就是十四五岁的少年哪里受得了同龄巫师的命令。另一个男生站在他一边,没有搭腔,安静辨析着情势。 眼看莱斯特兰奇阴沉地就要举起魔杖,潘多拉制止了他。 “你做什么,让我给这个蠢货长点教训,罗齐尔!” 莱斯特兰奇不耐烦地掀开她的手。 潘多拉瞪大眼睛,颤抖的嘴唇张张合合,剩余三人心生不妙,脖颈僵硬地转向她视线的方向。 漆黑的尽头,一个大约两米的黑影缓缓浮现。 月光下它的皮肤渗出惨白的辉光,没有一丝血色,它形似人,漆白的眼珠子凸出,瞳孔却长久不见光的缘故缩成一个骇人的黑点,直勾勾地盯着双膝发软的四人,像鲨鱼一般的利齿夹杂着黏稠的血丝,它发出干涩的笑声。 “桀桀桀桀桀桀——” “啊!!” 四人张大嘴巴尖叫,莱斯特兰奇最先逃窜,他惊骇地推开身旁挡路的潘多拉,其他两人也快速跑开,潘多拉摔倒在地。 粗糙的枯枝划破了她的手心,鲜血从划痕中渗出,原本打算追逐三人的吸血鬼停下移动,它见不得光的瞳孔盯住恐慌的omega,游动的黑袍朝这边飘来,潘多拉慌乱间举起魔杖,惊恐令她的喉咙发紧,干涩至极的咒语断断续续。 “imped……dim……” 吸血鬼张开血口,飞快地朝她扑来。 潘多拉的尖叫卡在喉咙。 “expecto patronum!” 柔和明亮的白光汇聚为一团,双翼展开的金雕发出高亢的叫声,昂首长啼,飞快冲向畏缩逃窜的吸血鬼,骤白的景象让潘多拉抬手遮住了眼。 等她听不见鸣叫声后,才喘息着移开手臂。 面前的森林已经恢复了黑暗和平静,潘多拉喘着粗气,她撑着地费力站起来,膝盖仍在不停颤抖——什么,怎么回事,刚才有人念咒语了吗?突然出现的金雕是守护神——她脸色惨白地环顾四周。 可除了她自己,没有看到任何别的影子。 沿着山路向下的小道并不好走,斯塔茜在惯性下还得注意兀自挡路的树根,她手中握着魔杖。 羽翼挥散着浅浅光点的金雕飞过她的身旁,在漆黑的夜色中化作点点辉光散去。 她步履沉稳,继续跟着前方的千纸鹤赶路。 等雷古勒斯从失重感中缓过来,他扶住一旁的树干,月光映着对面的湖泊波光粼粼,此处格外宁静,飞舞的小精灵穿梭在交叉的密林中,它们轻柔的荧光翅膀远远望去化作漫林辉光。 雷古勒斯望着眼前美丽的景象,他回过神般环顾周围,寻找其他人的身影。 他尚不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雷古勒斯率先从腰间掏出魔杖,一路沿着山路向上走,小道上泥土湿润很容易打滑,雷古勒斯偶尔扶一下树干,差点滑倒时撑住上方的地面,他低头看着沾满泥土的鞋尖,拍了拍手,继续往上走。 反正清理一新后还是会弄脏。 雷古勒斯走了大约半小时,沿路没有碰到任何生物,别说吸血鬼了,连只吸血蚊子都没有。 一阵轻微的说话声逐渐传到他的耳边,原本沮丧的男孩立即看向不远处声音来源,漆黑的密林中看不清模样,隐约像两个人。 “是你先……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拒绝!我懒得跟你吵……闭嘴!” “操!给我滚——” 熟悉的咆哮声让雷古勒斯皱起眉,他跑到两人的附近,只见刚才还在争吵的他们已经赤手空拳地打斗起来,月光下雷古勒斯看清了熟悉的浅金色头发,他瞪大眼,停在嘴里的尖叫变成了呼喊。 “你们在做什么!” 埃文趴在巴蒂上方,他的魔杖早在方才不知丢到了何处,拳头如纷至沓来地落到巴蒂脸上,金发alpha不堪示弱,他一手挡住埃文的拳头,一手把他从身上推下去,用力掐住了他的脖子,埃文面目狰狞地撕扯着令他窒息的手,激烈撞击在一起的alpha信息素浓郁得令人无法呼吸。 雷古勒斯冲上前拉住巴蒂的衣领,他挥舞魔杖,一道咒语将两人彻底分开,被魔法碰撞隔开的巴蒂总算清醒一些,他抹掉鼻血喘着粗气,诧异地看向身后双目赤红的朋友。 “雷古勒斯——?” 他的尾音差点劈叉,倒地不起的埃文也死死地盯过来。 雷古勒斯手在颤抖,肩膀也在颤抖,怒火充斥着他的胸口,想要骂人的冲动促使他冷冷地道:“你们真是好样的。就在这里打起来,也不管会不会有吸血鬼出现——” 雷古勒斯看了可怜兮兮的巴蒂,又看了眼地上费力起身的埃文。 他紧紧咬住口腔内侧的肉,疲累涌上心头。 他一句话也不想说,握紧魔杖,转身朝刚才的山路走去。 “等等,雷吉——”巴蒂跑过来拦在他前面。 他胡乱地呼了几口气,头脑混乱,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焦急中祈求地道:“我和你一起……我们两个驱散吸血鬼的机率会大很多!” “不用。” 雷古勒斯越过巴蒂,在他追上来之前尖叫:“别跟着我!” 夜色更浓了,雷古勒斯迷离在前方未知的黑暗中,他在一条单程线走着,企图甩掉尾随的寒冷和怯懦,而走着走着,前方的山又长高了一截,仿佛惨白的月光也难以涉及,他举步维艰,翻过粗壮的老树根。 魔杖尖端的白光照亮着地面。 雷古勒斯眼中的景象一直重复着,石子,山路,泥土,枯叶,他裹紧外套手臂压在腰前,垂下的卷发摇晃着遮挡住一点视线。 夜空中的月亮完全没有移动,山谷里寂静地听不到一丁点声音,连鸟叫也没有。 雷古勒斯艰难地移动脚步,他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多少,他们需要在山谷里待够六个小时,那他现在走多久了,至少两个小时了吧,他宽慰自己,至少没遇到吸血鬼不是吗。 一丝寒意攀上他的脸颊。 雷古勒斯的脚步颤抖后顿住,粗糙尖长的东西从身后缓缓划过侧脸——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出现的——他无声地瞪大双目,仿佛能够感受到身后紧贴的黏腻的恶臭味,就像被危险盯住一般,雷古勒斯压在腰前的手攥紧衣料,冷汗沿着额角滑落。 他移动眼珠,用余光看清了抚摸着他脸颊的东西。 一根尖长的灰色指甲。 顷刻,雷古勒斯疾速扑向前方,他举起魔杖朝向身后:“障碍重重!” 蓝绿色火焰准确射进飞过来的吸血鬼体内,它被钉在半空,咆哮地张着满嘴尖牙的嘴。 雷古勒斯头也不转,他急促地从山腰一路向下,喘息间的空气都是寒冷的,仿佛划破肺部的刀刃毫不留情地挤压着胸膛。 他的心脏要跳出来了,在俯冲的力度下几乎停不下脚步。 这时,他脚下一空。 一声短促的尖叫扼杀在喉咙里,雷古勒斯来不及抓住地面,他陷入了一片浓郁的漆黑。 夜色无声,一片枯叶缓缓滑落。 再睁开眼时,后颈延至肩膀的疼痛令雷古勒斯本不清醒的大脑瞬间反应过来。 “嘶——” 他扶住一侧的手臂,缓缓坐起身,周围漆黑无底的景象给人一种眼瞎的错觉,他尝试移动手摸索魔杖,可腿部的疼痛像针扎一般让他泄了气。 “操!” 他咒骂着,将眼底漫起的湿热憋回去。 雷古勒斯仰头后靠,他眨了眨眼,勉强从头顶辨析出一些树枝,看来他是跌入了山洞里,还是连月光也照不到的破洞。 他把呼吸放轻放缓,尝试缓解肩膀处的疼痛,雷古勒斯静静盯着上顶。 没关系, 他这么想。 等六小时结束梅赛德斯会把他们带出来。他就坐在这里,等着时间结束,说不定还能给斯莱特林加五分。 但是真该死,谁这么缺德在山路挖个洞,这不就是等着人摔下去嘛。 雷古勒斯想着周遭除了吸血鬼没有其他生物,他忍不住新奇地猜:难道是吸血鬼弄出来捕猎人类的? 这个想法从他的脑海掠过,雷古勒斯自己也觉得令人发笑,先不说吸血鬼会不会像人类一样挖洞,如果它们真这么做了,那不就和人类捕猎动物的技巧一样了。 吸血鬼可比人类要强大得多,它们虽然智慧不及,但比其他黑暗生物要精明,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它们只会干脆地咬断猎物的喉咙,吸干每一滴血。 想到刚才追捕自己的那只吸血鬼,雷古勒斯有些退缩地收回仰视的目光。 他暂且不知昏迷了多久,万一那只吸血鬼还没离开,还追捕着他怎么办?他连魔杖也不知道丢到了哪里,也没法发射咒语让梅赛德斯将他带离。 无力的局势像一层阴沉沉的乌云罩在他的心底。 另一边,斯塔茜看着前方的千纸鹤不停地变换方向,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反倒将它自己转的摇摇晃晃。 她握住纸鹤,于掌心的火焰燃烧殆尽。 斯塔茜朝着方才纸鹤最后停留的方向赶去,越往这边走,吸血鬼的踪迹也越来越少,她猜测应该是到了梅赛德斯构造的空间尽头。 这边想着,前方传来奔跑的施咒声还有一些杂乱的咒骂。 眼见他们一群人中有人差点被吸血鬼攻击,斯塔茜挥动魔杖,随手甩了个统统石化,那只吸血鬼被定在原处,斯内普快速站起身,瞪向插手的斯塔茜,仿佛在质问她凭什么多管闲事。 斯塔茜轻瞥了一眼,她刚要离开,地上一处闪光的东西映入她的眼中。 她将它从地上拿起来,发现这是一枚银环黑宝石戒指,鎏金色的花纹铭刻在指圈外侧。 ck。 斯塔茜眼神一凝,她握紧手中的戒指,冰冷的金属触感贴合着她的掌纹。 外面依旧是没有任何声响,雷古勒斯用完好无损的手指轻点地面。 他无所事事地待了很久,在这种黑的摸不清东西的空间里,他的思绪开始变得活跃,想到了许多的事情。 最先跳入沉静脑海的居然是斯塔茜的身影,雷古勒斯后来才恍觉这点。 他不太会交朋友,也不太能和父母相处。在雷古勒斯安静时,他往往想到的会是他在格兰芬多的哥哥。 他的哥哥西里斯,是雷古勒斯在小时候最信赖的人,超过他的父母,即使他们如今闹得不好看。说起朋友,又会绕到巴蒂他们身上,雷古勒斯这一个月不停歇地想到他们支离破碎的关系,他和巴蒂曾经是最好的朋友,在西里斯离开后,巴蒂逐渐占据他原本的位置,他们说笑打闹,几乎没有冷战争吵过。 失去一个好友已然是件痛苦的事情, 而他没了两个。 雷古勒斯不能将埃文喜欢他的事情告诉他身边的朋友,希瑟不行,潘多拉也不可以,除了斯塔茜,只有斯塔茜。 瞧,又回到了斯塔茜。 雷古勒斯垂下眼睛,想笑却扬不起唇角,他就像虚弱的脱离羊群的羔羊试图将自己怀抱起来,这不是取暖的方式,他的内心逐渐变得空虚,脆弱的情绪笼罩在雷古勒斯苍白的肋骨。 斯塔茜,从唇间落下来。 像一滴雨,一滴落在他的心口,收留在掌心的雨;她往他胸口落,渗进去,让他的心脏湿润,酸涩。 他不能再做坚固的泥土,收敛自身的脆弱。 略些仓促的脚步声从头顶传来,光芒透过令雷古勒斯睁不开眼,微微眯起,鲜亮的橙色映入眼帘,伴随着熟悉的喘息声。 “找到你了。” 他被洗涤干净,重新挂上了星空。 第82章 金色飞贼项链 雷古勒斯怔怔地望向上方洞口。 斯塔茜蹲下身,将魔杖的光调暗一些,她单手撑地,从洞顶一跃而下,轻盈的风荡起半截枯叶。 就像一场易碎的幻境。 直到温热的手心捧住雷古勒斯的脸颊,他才恍觉,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斯塔茜。 “你,” “肩膀受伤了?” 斯塔茜低低的询问和雷古勒斯的声音重叠。 雷古勒斯稍微挺直身子,却被斯塔茜护住不许动弹,“先别动,是从上面摔下来磕到了?” 她看似询问,还没等雷古勒斯回答,治疗魔咒便贴合着他受伤的部位作用,浅白色的光晕包裹着肩膀,温暖渗入四肢百骸,雷古勒斯动了动手指,发出一声颤动的呓语。 “嗯,”他这几个小时里都没说话,一开口声音也显得怪异,雷古勒斯咳了咳嗓子。 “我被吸血鬼追杀一路跑下来,脚底踩空就摔进了洞里。” “你怎么找过来的?” 斯塔茜注意到雷古勒斯略显僵硬的坐姿,她轻轻碰了下男孩的大腿,得到了下意识的闪躲,看来还摔倒了腿。她边施咒边回答:“我跟着千纸鹤走来的,它是捕捉雷古勒斯·布莱克的最好方式。” “果不其然,让我找到了你。” 斯塔茜捋过雷古勒斯垂在脸颊的卷发,手指稍微用力,他仰起头,她凑近吻了上去。 温热柔软的触感贴在嘴唇上,雷古勒斯闭上眼睛,他抬起完好的手臂拉过斯塔茜的后颈,他们靠的更近,细碎的水声在寂静的山洞中无处躲匿,手指下的皮肤也是温暖的,像一团干燥的火焰烘热了心脏。 几缕细碎的喘息后,雷古勒斯移开几英寸的距离,他的嘴唇湿漉漉的,胸口起伏不定,无法言喻的幸福就像快把他撑爆了。 “梅林啊,”他泄出一声极轻的感慨,紧紧抱住斯塔茜,脑袋靠在她的颈窝拱了拱。 “斯塔茜。” “嗯?” “斯塔茜斯塔茜斯塔茜……” “我在,小雷,天哪你这样真可爱。” 斯塔茜抚摸着他激动中颤抖的后背,亲吻他脖颈处的皮肤。 “这种情况让你害怕了,嗯?我会来找你,所以没事的。你看,就像现在,我保证。” 雷古勒斯听着耳畔传来alpha温柔的嗓音,他鼻尖一酸,干睁着眼盯着地面,尽量把那股涌上来的湿热逼回去。 “我并没有害怕。” 他的声音还算正常,雷古勒斯重新坐回地面,他对着眼前的斯塔茜扬起唇角。 “但是我的腿受伤了,没法离开,对了我的魔杖——” 有了荧光闪烁的加持下,他们很快在洞穴一角的石头边发现了那根深灰色魔杖。 雷古勒斯拿到手中来回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后,他松了口气。 “反正我也站不起来,干脆待在这里等着梅赛德斯结束,顺便想点事情。” 斯塔茜挑了挑眉,笑道。 “想什么?” “想你。” 雷古勒斯斩钉截铁,他对准斯塔茜的嘴唇亲了亲。 alpha差点绷不住沉稳的表情,她明亮的棕青色眼睛中漾起浅浅笑意,另一紧握的手在雷古勒斯面前摊开,俨然是一枚熟悉的宝石戒指。 “我的戒指?”雷古勒斯低头看向光秃的食指,他从头到尾都没发现丢失了一枚。 “在山路旁捡到的,它内侧刻着布莱克的花纹,我之前见你戴过一次。” 斯塔茜边说,边握住雷古勒斯的手,为他戴上这枚丢失的黑宝石银戒。 “是的,”雷古勒斯放柔声音,它在他的手指间闪闪发光,“这是每个布莱克出生后都会有的。” “谢谢,斯塔茜。” “物归原主,它本来就是你的。” 斯塔茜拨开地面上的一些石子,她坐到雷古勒斯对面,握住他纤长的双手,观察还有没有别处她没注意的小擦伤。 “看来我们要在这里等待课程结束了。” 雷古勒斯点点头,他撩起方才在洞顶第一眼看到的橙色发尾,鲜亮的橙在黑暗微光中格外耀眼。 “这是你自己染的?”他问。 “你说这个发尾……大概是我十一岁弄的,后来就一直保留着,我小时候很喜欢维丽丝金色的头发。” 斯塔茜看了两眼,继续揉弄雷古勒斯的手指,青紫色的血管透过他苍白的皮肤,被她揉平,又出现。 “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于是我就自己找的能给头发上色的魔法植株,但是用错了颜色。” “可它并不全都是橙色的。” “因为我留了一手,先拿一半做尝试。” 雷古勒斯扬起眉毛,他有些惊讶:“一半?” 斯塔茜叹了口气,她真不想讨论小时候的糟糕历史,“是啊,头发分两半,然后只染了一边——该死的,我现在也不理解当时的我是怎么想的,甚至为这个计策洋洋自得,维丽丝为此笑了我一周,她说我像个……” “像什么?”雷古勒斯满怀期待。 “像个巧克力和南瓜拼凑而成的布丁。” 斯塔茜麻木地道。 “这听起来有些蠢?” “没有,”雷古勒斯打断了她的话,快得他甚至觉得有必要清清嗓子。“不,我没这么觉得。” 他想象着小女孩当时顶着半黑半橙的头发,闷闷不乐站在人群中的模样。 “只是……”他又笑了一声,“天啊,你真可爱。” 雷古勒斯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他的睫毛很长,或许英国人的睫毛都很长,睫尾泛着柔和的深棕色,像渡了一层斜阳的光晕,将斯塔茜所有的坏心情一扫而尽。 她总能感觉到,心脏在为雷古勒斯跳动。 男孩笑意未尽,他不禁打量着现在的斯塔茜。她把自己各方面装扮得很完美,不管是耳饰,衣装,还是发型。有很多omega和beta喜欢她,除了优秀的品行和成绩,她的样貌足以掳获大部分人的芳心。 雷古勒斯也算其中一员。 他有些脸红地亲了亲斯塔茜,得到一个温柔的回吻。 “说点更高兴的,”斯塔茜用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下巴,“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哦,今天。雷古勒斯眨眨眼,梅林啊,他当然知道,今天早晨他还收到了许多礼物,在他的床铺上,“一月十三,我的生日。”他低声道。 “生日快乐,雷古勒斯。” 斯塔茜捧住他的脸颊,亲吻在他的眉骨。 她移开距离,伸出手,一条精美的金色飞贼项链出现在雷古勒斯的眼前。 雷古勒斯瞪大了眼睛,他看着斯塔茜手里的摇晃在空中的项链,张开了嘴,好像不敢相信。 “你什么——” “从你告诉的那晚,”斯塔茜眨了眨右眼。 “我一直思考该送给你什么样的礼物。” 她解开项链的搭扣,绕过雷古勒斯的脖颈,为他从后方戴好,“那天魁地奇比赛的时候,我突然想到的。” 雷古勒斯握住胸前那颗耀眼的金色飞贼,它的模样比正常的小的多,更像一颗璀璨的小金球。 斯塔茜轻笑一声。 “你看,现在我们又抓住了它。” 雷古勒斯舔了舔嘴唇,他深吸一口气,看着那颗小金球,好像他害怕它会在他的手里融化。 “这是我收到的最棒的礼物。” 雷古勒斯笑起来,他的眼眶有些湿润,浅灰色的眼睛像被天使撒进一片细碎的水光。 “我爱你,斯塔茜。” 一切的情绪在最简短的言论中攀上顶峰。 斯塔茜却完全理解雷古勒斯此刻的心情,她撑着地面,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没有别的举动。 “我爱你,雷古勒斯。” 无比虔诚。 六个小时结束,等最后的十一位学生回到教室时,梅赛德斯满意地鼓起掌:“很好,我原本以为只有一两个学生能坚持下去,让我看看……” 她一边数着人数,早早出来的同学围聚在撑到最后的伙计身边,响起熙攘的聊天声。 梅赛德斯敲定尾音:“斯莱特林加二十,格兰芬多加三十五!” “wuuuuuuuuu——!!” 众人欢闹着拥抱在一起,这绝对是最有趣的一节黑魔法防御课! 赞娅特跨过教室门,她挥舞双臂,兴奋至极地呼喊:“你们猜发生了什么!在危急关头,我居然召唤出了我的守护神!” “一只非常英勇,击退了吸血鬼的,格外可爱的——” 赞娅特的拉长音成功引起了其余人的注意,纷纷期待地等着她的下文。 她欢呼:“考拉——!” “……” “哇哦,”西里斯敷衍地鼓了鼓掌,“考拉,一听就是非常英勇的名字。” 莉莉倒是还挺替赞娅特高兴,她也喜欢考拉那种可爱的生物。 赞娅特一脸你们不懂欣赏的表情,凑到斯塔茜身边,得意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怎么样,斯塔茜,是不是很羡慕啊,我还能召唤给你看看!” 马琳无语飘过。 她垂下手臂,沮丧地靠到莉莉身边:“我为什么会这么倒霉——彼得退出的时候,我正好站他旁边,结果倒好,把我传送出去不说,彼得还留在了里面!好处都让他占了!” 彼得大声抗议:“我才一点都不想待在里面!” “好了,伙计们!”詹姆斯挥动手臂,“我们加了三十五分哎,这会儿麦格直接高兴得不知道干什么了吧!” 莱姆斯全程微笑,他作为加分七人组中的一员,成功避开了所有吸血鬼留到最后。 斯塔茜拨开赞娅特作怪的手指,她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 “恭喜你,赞娅特。你可以留到下堂课召唤考拉,让它帮你切药材,如果它能拿起来魔杖的话。” 赞娅特倍感不妙:“下堂谁的课?” “魔药。” “噢梅林!该死的!” 她头疼地捂住脑袋,刚才嚣张的气焰像被浇了一盆冷水,只剩下悲苦的烟灰。 雷古勒斯看着从衣领掏出的金色飞贼项链,在他的手指间滚动,研究它的花丝漩涡和图案。 潘多拉去盥洗室了,他站在门口等待,嚷嚷的聊天声由远及近,最后出来的几个五年级格兰芬多正好路过他这边。 西里斯走在最前头,他先看到,张扬的大笑逐渐收敛褪去,刻意且冷漠地移开目光,佯装什么也没看到的表情走过去,詹姆斯他们跟着他一起。 莉莉和马琳和雷古勒斯本就不熟,也没有说话的必要,扫了两眼便继续聊天。 赞娅特戳了戳一旁的斯塔茜,隐秘地露出一抹微妙的笑容,“我先走一步,记得上课。” 这绝不是什么绝佳的聊天时机。 雷古勒斯半靠在盥洗室外的墙壁上,他快速看了眼前方的几人,拉住了斯塔茜的手,嘴唇落到她的掌心。 斯塔茜被烫了一下。 男孩调皮地眨了眨眼,他将alpha推向前方,这时,潘多拉的声音距离盥洗室的门口越来越近。 “雷吉,你带手帕了吗?我的好像落在那个山谷里……” “拜,”雷古勒斯轻声对女友告别,斯塔茜握紧手心。 地下的魔药课堂里,斯拉格霍恩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 赞娅特念念叨叨地数:“薤草梗……鼻涕虫粘液……” 她随便切了几刀就扔进锅中,又低头狂翻课本,“怎么搅拌,课本说了吗?” 赞娅特正唰唰翻课本,斯塔茜的心思完全没在课堂上,她单手撑头,放空的眼神落到另一处手心,温热柔软的触感仿佛仍在。 她无意识动了动手指。 “斯塔茜……斯塔茜!” 赞娅特看着好友恋恋不舍地转过头,心如死灰。 诸神,如果我能把雷古勒斯·布莱克绑过来,我会把他粘在斯塔茜身上。 赞娅特在此起誓。 第83章 你会后悔 斯塔茜在床上翻了个身,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直射到她的脸上时,她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用枕头捂住脸,试图多休息几分钟。 一分钟后,床头的闹钟准时响起了。 猫头鹰形状的闹钟摇晃着发出咯吱咯吱的机械声,是在一次去霍格沃德她和赞娅特一起买的,只有床铺主人完全睁开眼,它才会停歇。 斯塔茜坐起身,尝试通过发呆来快速恢复清醒,她仍然能听到赞娅特在旁边的床上打呼噜的声音。 她通常是早上第一个起床的人,即使她们寝室里只有两个人。 天边刚开始冒出鱼白肚,柔和的曦光透过云层照射进来,不刺眼,斯塔茜撩开脸上的发丝,微微眯着眼睛,窗棂边停了几只叽喳互啄的灰雀。 哦,多么寻常的早晨。 然而,这份寻常在礼堂早餐时被猫头鹰带来的预言家日报打破。 斯塔茜伸出手接过闻起来有股墨水香气的报纸,她从梅缇那里养出了看报的习惯,和麻瓜报道有过之而无不及,大多时候预言家日报都在瞎扯。 没有浪费时间,在赞娅特和莱姆斯的注视下,她取下胶带,把卷起的报纸展开,铺到桌子上。 封面没有什么,第二页也没有,她翻过半页,那是一张黑白照片,杂草丛生的景象由远及近,一个面目全非的尸体躺在湖畔边,照片下方,用大大的黑色字母写着:苏格兰麻瓜种巫师惨案。 “这是什么?”赞娅特的语气含着愤怒,她骤然拔高的声音吸引了一些注意。 但很快,更多的人通过报纸了解到了真相。 突然,礼堂里一片原始的寂静。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环顾四周,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在看报纸的版面,有些人聚集在一起,读着同一张羊皮纸。 “怎么回事?” 莉莉干涩地道,她捂住颤抖的嘴唇,漫上泪水的眼睛盯着手中的报纸,马琳目瞪口呆。 一个霍格沃茨学生被杀死了。 1月11号晚,霍格沃茨教授向学生家属通知了失踪的事情,13岁的帕德菲丝·格鲁,赫奇帕奇的三年级beta,她的麻瓜父母声称女儿在进入国王十字车站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后,便再也没见过她的身影。 经过魔法部的搜寻,才在苏格兰高地路途中的大桥下方的河畔边,发现了少女尸体上被狼人撕咬和钻心咒的魔法残留,她的脸已经完全看不出生前的容貌,孤零零地死在湖边。 在这张照片的开始,还有一处更早的画面,女孩的年龄比13岁要小,她穿着旧式干净的衣袄,站在麻瓜街道常见的小屋木门前,左手举起剪刀状,另一只拿着魔杖,门牙有些不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的时间定格在了照片里。 礼堂里响起了一阵哭声,几个和少女相熟的赫奇帕奇无助地抓着报纸哭泣起来,作为级长的朵米娅搂住了那些孩子,她眼眶泛红,倔强地看向上方坐着的斯普劳特教授。 教授灰白的脸色和头发融为一体,她脸色紧绷,握住餐叉的双手细看仍有轻微的发抖。 马琳忧心忡忡地看向斯塔茜和莉莉,莉莉抽泣地用校袍袖子捂住嘴唇,斯塔茜神情沉重,她收起报纸,手指原本捏住的地方留下深深的褶皱。 “他们杀死了一个13岁的beta,那些残忍的恶魔!” 詹姆斯用力捶在桌子上,莱姆斯边摇头边阻止了他继续暴怒的举动。 斯塔茜将那张报纸放回书包里,西里斯在她身旁喃喃自语:“这是第几次?” “三。” 她声调没有波动。 “还是麻瓜巫师。”赞娅特补充道,她用力抓了抓头发,愤怒和沮丧融合在她皱起的五官上。 “或许下一个会是我……”莉莉声音细小有力。 “他们痛恨那些和他们无冤无仇的麻瓜以及麻瓜巫师,就像一群残暴的杀人犯!邓布利多为什么不做出决策?” 马琳搂住哭泣的莉莉,所有的学生都显得沉闷、无精打采。 斯塔茜一言不发地看着金盘子反射出燃烧的火焰,她看了眼不远处笑哄哄的斯莱特林,斯莱特林的桌子正好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和雷古勒斯意外地对视上,他嘴唇嗫嚅,不知所措。 “邓布利多什么也不会说的。”斯塔茜说,“威森加摩处决不了食死徒,他们也不信任邓布利多,最可能的结果就是放弃搜查把这件事情化小,就像之前的两次,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次数。” 彼得羞愧地退缩了:“这似乎是一个恶性循环。” “去他妈的威森加摩,我们会找到办法的!” 西里斯握紧拳头,赞娅特难得在语言上支持他,她愤慨地咬紧牙关,脸上的肌肉抖动,她望向最为冷静的斯塔茜,担忧松动了她紧皱的眉心。 “斯塔茜,放松点,我们会陪在你和莉莉身边。他和他的手下必然会得到报复!” 斯塔茜棕青色的瞳孔轻轻一转,她启唇。 “伏地魔?” 周边的人诧异地看向她,脸上露出恐惧和愤怒夹杂在一起的神态,众人对这个称呼避而不谈,詹姆斯他们没有这种害怕,竖起耳朵认真听着斯塔茜的下文。 她双臂交叉,平淡地瞧着桌上的食物。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在结束早餐后,雷古勒斯从长桌上站起身,巴蒂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去哪儿?”他固执地盯着要离开的雷古勒斯。 自从上次在黑魔法防御课,他把争执的巴蒂和埃文拉开,巴蒂·克劳奇就像找到了一丝能够和好的机率和勇气,他不想放弃和雷古勒斯将近三年的友情。 雷古勒斯翻了个白眼,“松开我!”他急忙地说。 他猛地抓一下衣袖,巴蒂被迫松开了手,看着雷古勒斯的身影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离开的人群中。 “他像对我完全失望了……”巴蒂沮丧个脸。 潘多拉没了照镜子的心思,她沉重地瞥了眼克劳奇,随口来了句:“你自找的。”更远一点的埃文阴郁着脸,连碰都碰不着雷古勒斯一下。 雷古勒斯被人流裹挟着前进,他穿梭在一些拉文克劳之间,希瑟看到了他,她喊了他的名字,雷古勒斯朝她挥手后继续移动。 直到他在一群背影中看到亮橙色发尾。 雷古勒斯放缓了脚步,屏住呼吸,不知为何突然变得胆怯。 斯塔茜兀自脱离了格兰芬多队伍,她打开走廊一侧的门,进入了一处空教室。 雷古勒斯观察一遍周围,眉头皱起,毅然决然地推开门走进去。 他的手臂被拉住了,雷古勒斯顺着力度被推到了紧闭的门上,一只手搭在他的头侧,挡住了他的来路。 他抬头,和一双熟悉的棕青色眼睛对视上。 斯塔茜似乎被他眼中的无措隐约取悦到,她移开搭在门上的手,双臂交叉,唇角扬起熟悉的弧度。 雷古勒斯低声叹了口气,然后转向斯塔茜,他低声打了个招呼,目光低垂。“呃……嗨。” 斯塔茜歪着头,轻轻地笑了笑,“嗨。” 她靠在门框边,垂下眼睛看着前方的雷古勒斯:“我看到你追过来。有什么要和我说吗,小雷?” 雷古勒斯只觉得胸口一紧:“今天的事……我很抱歉,只是……那个十三岁的女孩死了,我不知道,我有点难过,无助,我身边的人都在笑,我避不开……” 他迟疑地仰头看着斯塔茜,眼中几乎是令人触动的悲伤。 “我很抱歉——” 雷古勒斯被拽进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 他错愕定住,斯塔茜将下巴抵在他柔软的颈窝。 “这从来不是你的错。” 她的声音低沉柔和,像一条金鱼游进雷古勒斯的心底。 “别为此道歉,小雷。” 雷古勒斯的眼睛变得湿润,他推开斯塔茜,尝试让自己的声音维持正常,颤抖的尾音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不,斯塔茜,你不明白——我知道这是不对的……这不是……这太过分了,对不起——我抱着一种心思,你会觉得它不可饶恕……尤其在发生这种事情之后……” 他紧张地咬住嘴唇,摇摇头,似乎想将大脑混乱的思维仔细理清。 “你想成为食死徒?” 斯塔茜拆穿了雷古勒斯,他悲哀地发出一声哽咽。 “我不想……像这样,杀人,我不想杀死任何人……” 他紧紧盯着斯塔茜深邃的眼睛,渴望得到信任,但他读不出来,只能羞愧地低下头。 “黑魔王坚持纯血的荣耀,他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亲近纯血。我明白,斯塔茜,我明白,食死徒在一些程度上做的很过分……就像今天……那个赫奇帕奇的女孩死了……但那或许不是他的指令……” 雷古勒斯为他的话而惶恐不安。 他在和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及信念抗衡,这使他恐惧,使他语无伦次。 “该死的——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斯塔茜听着耳畔传来的咆哮,她将雷古勒斯因慌乱而滑落的卷发捋到耳后,她的男友握住她的手,担心她会在听到他如此天真的话后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你会后悔的,小雷。” 斯塔茜平静的话语,让雷古勒斯心碎了。 他垂下眼,眼泪沿着脸颊从空中落下,“你要就此离开我吗?” 那条金色飞贼项链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前,没有隔着衣物,和皮肤一同起伏不定。 斯塔茜抱住了他。 温暖再次将哭泣的雷古勒斯捕捉。 她亲了亲男孩脸颊上的泪水,有点苦涩,却又格外苍白。 “我不会离开你,”她沉静的目光落到乌黑卷发上,“我是在告诉你,总有一日你会为现在的决定而悔恨。” “在那之前和之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你一起。” 第84章 甜蜜与悲哀(一) 雷古勒斯的呼吸几乎停滞。 他揪住红色内衬的手指发冷,眼泪胡乱抹到alpha的肩膀,他呼吸发麻,雷古勒斯觉得胸口有一个吸收空气的无底洞,他快呼吸不上来—— 斯塔茜笃定他会后悔,她这时倒像一个彻头彻尾的格兰芬多。 雷古勒斯仿佛透过面前的女友看到了曾经怒视他的哥哥。 “你一定会后悔的,妈妈的乖宝宝。” 他嘲讽的笑脸,冷漠至极的语气,将映在橱柜玻璃上的雷古勒斯看起来像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雷古勒斯痛恨这一点。 斯塔茜的手臂有力地搂住他的腰,上下安抚般地摩挲着他的后背。 “呼吸,宝贝。” 雷古勒斯张开嘴巴,空气从鼻腔和口腔涌入体内,他边喘气边咳嗽,搂住斯塔茜的手止不住发抖,却不愿松开。 斯塔茜和西里斯不一样,她和他身边的任何一个都不同。 雷古勒斯在三年级逐渐意识到西里斯或许终会离开他们,他一遍遍否认,心底却下了绝望的判决,他一定会是不被选择的那个。 “没有人珍视你。” 生长期的肋骨透出冰冷的苍白,它就像冰雕的刺骨,刺破雷古勒斯温热的血肉,他哥哥口不择言的怒吼让他无地适从,他真想昏迷过去,躺在布莱克冰冷的地板上,像一具尸体。 斯塔茜听到耳畔的抽泣声,她尝试移开和雷古勒斯的距离,面对面宽慰他,但男孩使了很大的劲。 她使了点巧劲,掠过外袍,手指移到雷古勒斯肩膀下,热度透过天鹅绒衬衣传到他的皮肉。 一种痒痒的感觉袭了上来。 雷古勒斯有些闪躲地松开手,他的哭泣暂停了,被戏弄的怒气让他泛着水光的眼睛亮的惊人。 “别搞这个,求你了,”他小声嘀咕着,雷古勒斯很怕痒,这还是在一次亲吻中斯塔茜发现的有趣反应。 雷古勒斯透过睫毛看向她。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轻笑,一言不发地看着雷古勒斯泪痕斑斑的脸,锐利平静的目光让他下意识低头闪躲,而雷古勒斯忍住了,倔强地和alpha对视。 “你刚才差点就是呼吸碱中毒了。” 斯塔茜观他无事,拿起手帕轻轻擦拭过他脸上的湿润,“还好巫师的体质不同,为什么要那么激动,雷吉。” 她擦泪的动作很轻,那条南瓜色的手帕绣着一串形状圆润的白桃,它是粉白色的,冒出的尖尖角也很完美,雷古勒斯看到了左下角一闪而过的金线字母:regulus. 他瞪大眼睛,视线随着手帕而移动。 “这是什么?”他轻声问。 斯塔茜擦泪的动作结束,她转了转手中的帕子,显眼的名字处被她夹在指缝,雷古勒斯看的更清楚了,那是他的名字。 “这个?是维丽丝做的。” 斯塔茜将手帕递给雷古勒斯,柔软冰凉的布料划过他的手掌,他惊讶地看着斯塔茜,为她口中意料之外的人。 斯塔茜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她休班的时候经常会搬着椅子坐到花园,在太阳底下刺绣,用她的话说,这叫一种我不懂的风雅。” “但是……为什么是我?” 雷古勒斯用指腹摩挲过绣着他名字的金线,他第一次收到这个。 “呃,她常常这样,想到什么就织什么,我身边的朋友们都收到过维丽丝寄来的圣诞礼物,她一直坚持过这个节日。” 斯塔茜脑中闪过当时在休息室赞娅特他们拿着手帕炫耀的画面,雷古勒斯握住手中颜色温暖的帕子,感动蔓延至他的喉咙,使他的声音染上几分哽咽。 “请帮我谢谢维丽丝夫人,它是个非常棒的礼物。” 他透过睫毛看着面前的斯塔茜,斯塔茜几乎要融化,为了柔软的雷古勒斯。她半靠在门边,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落到他的脸上却移不开半分。 “其实除了手帕,还有一些别的,”她轻轻开口,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已经晚了。 “什么?” 雷古勒斯以为自己耳鸣了。 他看到斯塔茜摸了摸耳朵,她心虚时的习惯,“没什么。” “我听到了,斯塔茜。”雷古勒斯眯起眼睛,坚持地看着面前对他隐瞒的女友,“你说除了手帕还有别的……好吧,它是圣诞礼物,你为什么不在圣诞节给我呢?” “……你不会喜欢我们之间的关系被知道。” 斯塔茜摊了摊手。 “可能还有些其他原因,我也许忘记了。” 雷古勒斯是实打实的疑惑了,他捏住斯塔茜的下颌,迫使她低下头看他,喃喃自语。 “你才不会忘记,因为你他妈记忆力好的惊人,呃——维丽丝知道了我们?她知道我们在谈恋爱——可她不该被算在我说的那些人里面,她是你妈妈,斯塔茜,我不会为了这个而生气。” “是的,小雷,我知道……” 斯塔茜挣扎了不过三秒,在雷古勒斯渴望的目光败下阵来。 “不止这个,我把手帕围巾送给你,你肯定会过问维丽丝知道的情况。” 雷古勒斯点点头:“原来还有围巾,”斯塔茜讨好地笑了笑,他用手指按在alpha唇形完美的下唇,他也忍不住笑起来,随后摆正神态,扬起眉毛。 “你怕我过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不是你告诉维丽丝的吗?” “不,事实上,比这个要早。” “……” 雷古勒斯读懂了斯塔茜的意思。 “你是指比我们谈恋爱要早?但——为什么?” 斯塔茜握住男友抓住她下巴的手,她拉到嘴巴亲了亲他苍白的小拇指,和手指比,她的嘴唇热的发烫。 “记得我四年级暑假回家,在我和你表白前,维丽丝一语道破我对你的感情,呃,但我当时没有在意,我试着对她解释,并义正言辞地告诉她我们——” “我们?” “是朋友关系。”斯塔茜耸耸肩。 “噗。” 雷古勒斯破功了,他看着斯塔茜笑起来,而后低头:“维丽丝的感觉很准,”他又看了眼斯塔茜,笑意从他飞扬的眉眼透出,“只是……天哪,你真可爱!” 斯塔茜咽了咽喉咙,她爱极了雷古勒斯大笑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雷古勒斯发觉alpha不曾移开的目光,他握住手帕的力度收紧,深呼了一口气,他把帕子折叠成小方块放到衣兜里,抿唇微笑。 “我要戴那个围巾,归还我,斯塔茜。” “我今天就能拿给你,但是小雷,现在回春的天气应该已经戴不了了。” “你以为因为谁?”雷古勒斯小声咕哝,他唇角的笑容明晃晃的,“反正斯莱特林地窖比别处阴冷,我在寝室戴刚刚好。” 他的眼眶仍然泛着红,斯塔茜抚过侧脸恢复干燥的皮肤,顺着方向推过耳后,手指穿插在他柔软顺滑的卷发中。 “好。” 厚重的木门隔绝了外部一切杂音,屋内墙沿挂的吊炉点燃徐徐火焰。 雷古勒斯垂下眼眸,笑意逐渐在沉静的氛围中逐渐拉平,他不再说话,将头靠在斯塔茜的心脏前。 砰…砰…砰… 他闭上眼,能闻到她身上熟悉的暖洋洋、柑橘、淡淡的薄荷香气。 斯塔茜的手指缓慢有力地穿插在发丝间,他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干,什么也不想想,只要和她待在一起,就这样待着。 一种预感愈演愈烈,胡乱堆成线团的思绪正在归于平静,线头清晰,直指低地。 终有一日,他们会分开。 雷古勒斯悲哀地想。 等从空教室出来,礼堂外头已经没了人影,清风荡起石栏边繁茂翠绿的常青藤叶,金色的光线穿过它们毫不吝啬地倾洒在走廊的地板上。 斯塔茜伸手,跳跃的光线在手指似精灵飞快闪过。 少女悲泣的灵魂在春风的抚摸下,逐渐归于平息。 “今天是个好天气。”雷古勒斯喃喃自语。 血人巴罗从旁边的走廊石墙迅速穿过,雷古勒斯看到了它,斯莱特林的幽灵,传言中杀死海伦娜后自尽的男alpha,他猛地想起了一些事情,拉住了斯塔茜的衣袖。 “我前些天夜游时碰到海伦娜,她和我说了关于拉文克劳冠冕——” 雷古勒斯语气沉重,斯塔茜等着他的下文:“她说了什么?” 春日的天渗着涟漪的凉意,脚边的泥土悄然无息地冲出了嫩芽,他们并肩而行,雷古勒斯谈及那晚和海伦娜的聊天。 “她告诉我,她当年逃走后将冠冕藏在被杀死的地方,我没有告诉她,我们在城堡内找到了冠冕。” “后来我问她有没有将冠冕的所在地告诉过任何人——” “她说了。” “……是,三十年前一个年轻的男alpha在和海伦娜的聊天中,她无意识透露了这件事。” 斯塔茜若有所思,她低头看着身侧的雷古勒斯,发现对方似乎也有所感。 “是他,伏地魔从海伦娜·拉文克劳口中套取到冠冕的下落,不出意外,他也是从霍格沃茨毕业的学生,所以他知道了有求必应屋,并在找到冠冕后把它藏在那里。” 雷古勒斯点了点头,他皱眉盯着前侧的地面,上面撒落着不知哪里掉落的小石子,他踢跑了一个鸽子蛋大小的。 “可是为什么?” 他又往前踢了一次,位置略微偏移。 “伏——黑魔王为什么需要冠冕?他难道真的是渴望得到拉文克劳的智慧吗?” “不尽然。” 斯塔茜将石子轻轻朝雷古勒斯那边踢过去,男孩看了女生一眼,他抿唇,步态轻盈,有些欢快地踢着脚边的石子。 “大多数位高权重之人心性自信,再重点,比较自负,我想伏地魔应该也差不多,从他纵容手下这点,他完全不担心会得到威森加摩的处决。” “而且,如果他真的是要利用拉文克劳的智慧,那又怎么会把冠冕藏在霍格沃茨,一个他难以进退的地方。” 斯塔茜一语道破天机。 这点和雷古勒斯所想的不谋而合,他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像个和他哥哥一样的叛逆小子,探索着黑魔王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看了眼远处的天空,一点黑影飞速从云层飞过,仿若飞鸟,是魁地奇队员在训练。 “决赛是你们和赫奇帕奇比吧。” 他漫无目的地来了这么一句,斯塔茜下意识想到魁地奇,她望向天空,果不其然看到训练的球员。 “嗯,说到底,这还是我第一次和赫奇帕奇比对。” 斯塔茜懒洋洋地搭了句。 “他们的找球手是个迟钝的新家伙,我上次用扫帚尾扫过他的脸,差点吓得他从扫帚上掉下来。” 雷古勒斯露出一抹坏笑,很多时候,他保留着斯莱特林傲慢的神态,即使那看起来非常可爱。 “你真恶劣,小雷。” 斯塔茜情不自禁地亲吻他挺翘的鼻尖。 雷古勒斯欣然接下了她的夸赞,“希望你别飞得太远,也许会掉到黑湖里,就像那个追着我跑出球场的赫奇帕奇。” 斯塔茜浅笑着道:“我会在此之前找到金色飞贼。” “倘若是你我角逐,我很乐意跟你一起掉进湖里,但在此之前,我会先拉住你。” 雷古勒斯想到了上学年魁地奇比赛的高空坠落,他握住了斯塔茜的手,踢了一路的石子在鞋尖冲撞下飞到草丛里。 “我也会。” 他低沉地道。 平静的烟灰色眼睛撞进了一个愣神的斯塔茜。 须臾,她笑道:“是,我相信你小雷。” “好像我会让你去似的,”雷古勒斯满不在乎地说。 alpha给他一个困惑的表情。 “淹死我。我是说,我宁愿死在空中,也不愿淹死在水里。” “我讨厌窒息的感觉,无尽的水灌满鼻腔和耳朵,那肯定很痛苦。” 雷古勒斯想到小时候他掉到布莱克庄园的池塘里的记忆,那种无助和绝望感只体验一次,便再也不愿想象了。 斯塔茜捻掉落到他绿色内衬上的叶子,“绝对不会,”她轻松地眨了眨右眼,“我的游泳技术还是挺好的。” 雷古勒斯轻轻捶了她一下,戏谑地道:“你应该说,我才不会让你掉进湖里。” 斯塔茜惊讶地道:“好吧,请让我收回上一句,对雷古勒斯起誓,我不会让他掉进湖里——” 她一本正经地发言,雷古勒斯感到有些脸红,他闪躲地避开斯塔茜的视线,又推了她一下,比上一次有力。 “哦梅林,饶了我吧。” 他小声祈求,眼睛追逐着那抹流动的橙色。 第85章 甜蜜与悲哀(二) 他们几乎是最后一个离开礼堂的,走着走着,发现花园走廊里挤满了学生,往庭中观望,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莉莉火红色的长发和西里斯的身高在人群中格外出众。 “发生了什么?”雷古勒斯喃喃自语。 除此之外,斯塔茜还在混乱中看到魔咒闪现的火花。 她大概猜到了,能和西里斯他们起这么大冲突的只是斯莱特林,可能和预言家日报的杀人案有点联系。 “我们去看看。” 她对雷古勒斯快声道。 花园中央,莉莉和彼得在詹姆斯他们后面,现在他们被一群斯莱特林围住了。 穆尔塞伯把彼得推到墙上,赞娅特拿出魔杖保护他,她冷言冷语:“滚开,你们这些臭虫!”詹姆斯轻轻推了西里斯一下,很快,他们俩都向斯莱特林们扑了过去。 “你给我让开,彼得——” “你他妈的给我让开,”詹姆斯厉声说道,把穆尔塞伯推开,他踉跄地倒向后方的艾弗里和斯内普,三人受力倒下。 詹姆斯举起魔杖对准他们,他的眼中闪烁着恶意,还要做些什么,莉莉算比较有理智的,她看了眼周围的赞娅特他们,虎视眈眈地盯着对面的斯莱特林,她上前止住了詹姆斯。 “波特!” 莉莉的咆哮声紧接着一道即近的询问。 “你们在干什么?” 周围的学生听到声音,纷纷回头。詹姆斯没有后退,西里斯在他身后掩护着他,他转头看过去,发现了朝这边走过来的斯塔茜。 “斯塔茜。” 赞娅特率先喊道,穿着格兰芬多长袍的女生面色冷然,看到她迈步走近的身影,莉莉狠狠松了口气。 “感谢梅林,”她咕哝着。 重新站起来的穆尔塞伯听到了这句,他厌恶地扫过红发omega,这群肮脏的泥巴种竟然还敢随意称呼梅林,他们就该跪在他们愚蠢的耶稣面前祈祷! 斯内普暗沉的目光落到莉莉脸上的雀斑,漆黑的眼睛像粘在身上的口香糖一样盯着她。 这又一次激起了詹姆斯的厌恶和嫉妒,他啐了一口:“离伊万斯远点,鼻涕虫!” 斯内普没有理他一眼,仍然盯着莉莉。詹姆斯气不过,他往前迈了半步,眼看就要打破紧绷的局势,一双手拉住他肩膀衣料,硬生生地将他拉了回来。 “斯塔茜?”詹姆斯诧异地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黑色长发的alpha瞥了他一眼,“刚刚。” “看!又来了一个!”艾弗里喊道,他抽出魔杖,脸上挂着警惕的笑容,“忘了,你也是个肮脏的泥巴种——” 原本在一旁看乐子的巴蒂脸色一变,他往后退,却注意到左侧一同移步的埃文·罗齐尔,脸色同样难看,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 “我要撕烂你的臭嘴——”赞娅特握紧拳头。 巴蒂在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黑色卷发,他跑过去,拽住雷古勒斯,将他拉离到争端范围之外。 “别过去,雷古勒斯——” 他被男孩抽出的魔杖指着,下意识将双手举过耳侧,雷古勒斯有些惊讶,等他看清来人,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缝。 巴蒂再次提醒:“待在这儿雷吉,那边很危险。” 雷古勒斯没有回答,他看向中间,巴蒂蔑笑地看向那几个格兰芬多,一转即逝,他再清楚不过,德温特绝对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不可饶恕咒,霍格沃茨会开除她。 这就要有好戏看了。 穆尔塞伯仍在逼逼叨叨,他得意地抹去脸上被西里斯揍出来的鼻血。 “不知道邓布利多在想些什么,他一定是老糊涂了,居然选了两个泥巴种做格兰芬多的级长——怎么,你们的休息室难道是臭烘烘的泥巴窝嘛!” 他装模作样地捏住鼻子,后方的一些斯莱特林纷纷笑起来。 莉莉憎恨地咬住嘴唇。 “你最好先漱漱口再和我讲话。” 斯塔茜挥了挥手,仿佛空气中有什么熏到了她,“我以为你早餐去盥洗室吃的。” “噗——” 周围人纷纷哄笑起来,詹姆斯他们笑得更欢,抽动的鼻子得意地朝向对面。 穆尔塞伯暴怒,他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青,满嘴的牙差点咬碎! “德温特!!” “不用叫这么大声,我听得见。” 斯塔茜面对他的破防不为所动。 “你要是聋的话,就去配点治耳朵的药水,对角巷有家哺乳动物魔药所就不错。” 她摊了摊手,叹息道。 “记得多买几支,你看起来病得不轻。” 她一连串不带脏字的羞辱让穆尔塞伯咬破了口腔,腥味翻涌上来。 赞娅特瞪大眼睛,几个格兰芬多面面相觑,操,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来斯塔茜之前的调侃已经是嘴下留情。 周围的笑声越来越大,艾弗里脸色难看地撞了撞穆尔塞伯,低声怒吼:“别跟她啰嗦!” 斯塔茜站在石径上,双眼透着一丝冷静而又从容的光芒,她的魔杖仍然放在口袋里。 “stacy……”雷古勒斯轻呼,他下意识往前迈了半步。 对面的人已近身,嘴角带着轻蔑而憎恶的笑。 “滚开!蠢货们。”詹姆斯抽出魔杖,他站在斯塔茜身边,怒视瞪着走近的斯莱特林们。 斯塔茜的眼神微微凝聚,没有动作,甚至没有一丝手势。 灌木丛的小石子似乎突然有了生命,它们跳出来,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 “嗖——” 第一颗石子迅疾而精准地撞向了穆尔塞伯的膝盖,他身体微微颤抖,脚步顿时不稳。还未等他完全反应过来,第二颗石子紧随其后,直击他的肩井穴,瞬间让他的右臂麻木无力,魔杖脱手。 男alpha的表情开始变化,从最初的轻蔑变成了惊愕和恐惧。 “啊!” 他下意识抬起手臂去挡脸,石子如同雨点一般,瞬间开始从四面八方向他们逼近。 艾弗里面露惊恐,他转身仓促地往后方的人群中躲。 每一颗石子击中要害,精准无误。 膝盖、太阳穴、脖部、脊背。 斯内普咬紧牙关,疯狂甩出魔咒抵御攻来的石子。 “操!你做了什么?!” 艾弗里在发现那些石头只攻击他,而无视周遭人时崩溃大喊。 他不再往后回头,飞一般地逃离了现场! “啊——!” 石子击中穆尔塞伯的会阴穴,瞬间让他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烈疼痛,他整个身体弯曲,几乎失去了平衡,痛苦地跌坐在地。 眼见情势不对,斯内普扫了眼地上的穆尔塞伯,他朝飞来的石子丢了个四分五裂,飞速逃开了。 石子悄无声息地落地。 人群异常安静,众人迟疑地扫视四周,发出嗡嗡的喧闹声。 “哈哈哈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赞娅特边笑着边不解地扫过四周。 他们没有看到任何人施展魔咒。 穆尔塞伯强忍着疼痛,他粗鲁地扒开人群灰溜溜地跑走了,詹姆斯他们懒得理会,他惊疑的目光看向身边的斯塔茜,刚才他离得最近,感受到了她身上细微的魔力波动。 “你,” 惊疑被西里斯嚣张的大笑掩盖。 “管他呢,穆尔塞伯他们估计会老实半学期,当然如果他明天被淹死在口水里,那更好。” 莱姆斯的手肘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头笑着:“那他可能会淹死在盥洗室。” “老兄真有你的。”詹姆斯竖起拇指,他不动声色地靠近斯塔茜,alpha嘴唇微微扬起,仿佛刚才的战斗和她没有丝毫关系。 他佯装不经意间地戳了戳斯塔茜,扬起眉毛。 “刚才的那个是你干的?” 斯塔茜放低声音,疑惑不假。 “怎么可能,我都没有掏出魔杖。” 詹姆斯诧异地扫视她一遍,继续回到女生不作伪的眼神,他摇了摇头,又摇了摇。 “不对……除了你还能有谁?你连我们都瞒啊斯塔茜,”詹姆斯好伙计地搭在斯塔茜的肩膀,他们身高相仿,他得意自鸣。 “放心吧,我又不会告诉别人。” 斯塔茜挑了挑眉,“包括西里斯?” 你的这个“别人”,它保准吗? 詹姆斯摸了摸鼻子,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维持沉稳,小声商量:“除了西里斯……?好吧,可能还有莱米彼蒂……” 斯塔茜拱手:“告辞。” 雷古勒斯举步维艰,挤开围观的闲杂人等走到走廊的空旷处,他避开巴蒂的追逐,走到走廊的尽头,越过拐角,靠在墙壁上。 旁边挂着的一幅婴儿啼哭的画像,它本该是睡着的,可能是皮皮鬼,或者尼古拉斯幽灵弄哭了它,雷古勒斯移开靠墙的身子,用手指轻轻拨弄小宝贝的肚子,它开始咯咯地笑,睁着的蓝眼睛逐渐合上,沉沉睡去。 雷古勒斯停下手指,他重新将后背撞向石墙。 砰砰砰—— 他的心太痒了,不得不按下去。 “原来你躲到了这里,小雷。” 嘭! 他错愕转头,发现从拐角冒出上半身来的斯塔茜,她是幻影移形了吗?雷古勒斯眨眨眼,他感觉他的脸在升温,雀跃的小心思从他的眼中闪烁。 “你要丢下我离开?”斯塔茜故意发难。 雷古勒斯直言不讳:“我以为你会和你朋友聊会天然后一起离开。”他举起双手表示歉意,对斯塔茜微笑着:“我错了,原谅我吧亲爱的。” “嗯哼,我也很想原谅你,但是——” 斯塔茜拖长音调,雷古勒斯忍不住把心往上提了提,她负手而立,略微弯腰。 “我又没生你的气。” 萨拉查啊,他居然被斯塔茜耍了。 雷古勒斯瞧着她笑得欢快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绝对很有趣,他想到斯塔茜刚才对付穆尔塞伯的画面,她真的很迷人,非常。 后方传来一阵喧闹的说话声,那些看戏的学生们已经散开朝这边走过来了。 斯塔茜习以为常地直起身子,移开了一点距离。 她的领带被拽住。 雷古勒斯对准斯塔茜愣住的嘴唇上落下一吻。 “去见你的朋友吧,塔茜宝宝。”他调笑地摸了摸alpha的下巴,带着优雅和傲慢,“顺便说一句,你刚才让人着迷。” 等两三个结伴同行的格兰芬多穿过拐角,只见到盯着走廊尽头的斯塔茜。 第86章 休息室闲聊 “看起来很性感的伊万斯!” 莉莉走下楼梯,一件春色的连衣裙挂在她的肩膀上,上面有两条细长带子。她的红发被一条绿色丝带束起,漂亮的五官没有化妆。 她朝休息室的人们微笑,西里斯正在暗示她的到来吹着口哨。 斯塔茜抬头,看着她走过来,独自走到沙发旁,赞娅特扬起眉毛问:“那个幸运的alpha是谁?” 莉莉还没来得及回答,一只手就搂住了她的肩膀。 “我是幸运的人。”马琳·麦金农吹嘘道。 金黄色的头发披散在她的肩膀上,打着波浪似的卷,身上穿着紫色的西装,领口几乎垂到了她的上腹部。 “看我的女孩多漂亮。” 莉莉开玩笑地推开马琳,她微微一笑,坐到斯塔茜附近,后者上身穿着棕色面料的半拉链卫衣,黑色长裤盘起拉出半截皮肤,腿中间摆了本绿皮书籍。 斯塔茜握住其中的一边,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眼,又低头继续翻书。 众人聊着天,说起斯拉格霍恩举办的晚间派对,比起莉莉今晚的约会对象,西里斯兴奋的心情更让他们好奇。 从昨天开始,掠夺者们整个团队都变得古怪,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偶尔四人相互对视,莫名其妙开始大笑,再闹哄哄地拱作一团。 昨晚差点撞到一个低年级的小女孩,赞娅特贴心地把她拉到身边。 “你不用在意,他们一直都这样。” 低情商:没正常过。 高情商:一直都这样。 但持续两天的兴奋状态还是少见的,莉莉扫过沙发四周,除了西里斯,没见到剩余的三人。 她耸耸肩:“你幸运的男人们呢?” 西里斯躺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搭在扶手,笑了:“月亮跟着尖头叉子在楼上,虫尾巴一整天都不见了。” 马琳嬉笑的表情僵住了,斯塔茜停下了翻书,她抬起头看向西里斯。 “呃,”莉莉欲言又止,“原谅我,你刚才在说英语?” 西里斯感到被冒犯到,他挑了挑眉,喃喃自语:“我们都意识到这将是别人猜不到的,”他面对着困惑的几人,咧嘴一笑:“这是属于我们四个的秘密,别白费力气,你们不会明白的。” 马琳不易察觉地翻了个白眼,“带着你的谜底滚。” 西里斯不在意,他的唇角维持着一种睿智而得意的弧度,看的赞娅特拳头发痒,斯塔茜饶有兴致地放下手中的书,她已经坐在休息室看了一下午了。 “虫尾巴是彼得。我早晨看到了他从寝室里出来,衣装正式,还打了个不错的温莎结。所以月亮和尖头就是剩下的两位。” 西里斯点点头,他扬起眉毛。 “然后呢?你的答案。”他问。 “简单的猜测:卢平是月亮,波特是尖头。嗯?这种眼神,看来我没猜错。虽然不了解尖头叉子和詹姆斯有什么关系,但月亮和莱姆斯·卢平,这个昵称的指向性很清晰明了。” 莉莉接过话茬:“也许还有更深一点的含义,他们已经得意了整整两天,显然这群家伙掌握了我们猜不到的玩意儿。” “嘿!”西里斯抗议地嚷嚷,“不用这么敷衍地称呼,它很高级!” 斯塔茜歪了歪头,微笑着。 “虫尾巴在苏格兰有时被用来代指蚯蚓,细长的尾巴,我们暂且把它当成一种动物,也就是说,把彼得当成蚯蚓。月亮是指莱姆斯,而他的秘密身份我们都清楚。” “接连两种昵称存在相似的规律,大概能够表明:一个和尖头叉子有关的动物,你们用它代表詹姆斯·波特。” “既然是你们四人的秘密,你也有一个特殊的称呼,西里斯。” “你们特意用四种动物来命名,又涉及一种高级的魔法——” 斯塔茜的推断让西里斯咽了咽口水。 “我没说涉及魔法!”他尝试反驳。 斯塔茜斜睨了他一眼,“是的,你说“它很高级”,但我们都知道,它是魔法。” “而我恰好知道,除了变形咒,有一个特别高阶的魔法——” “是什么?”赞娅特追问。 这次是莉莉惊讶地接了句:“阿尼马格斯!” “练成阿尼马格斯需要好几年的时间,使人变成自己最适合的动物,但也有可能失败,巫师可能会走火入魔,因此魔法部对它严加控制……除了天生的易容马格斯,没有未成年巫师做到!” 斯塔茜合上书,把它放到茶几的花瓶旁,她随意地开口:“你说得对。但这些统统是我的猜测,没有印证。” 她耸耸肩:“如果错了,当我没说。” 西里斯真切体会了马琳方才的心情:“带着你的侦探大脑滚开这里,斯塔茜。” 这话,无疑是印证了斯塔茜推论的正确性。 “感谢认可。”她微微一笑,根本让人生不起气来。 西里斯讪笑着:“你的阿尼马格斯绝对是个奸诈的狐狸,或者渡鸦。” 他俩一人接一句,不管剩余三人的死活。 “等等,等等——”马琳挥舞双臂,她提高音量,眼睛瞪大。 “你们学会了阿尼马格斯!” 那个“s”差点破音,西里斯急忙环顾四周,下午四点的休息室学生不多,有几个还在桌边玩爆破牌,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嘘!冷静,麦金农!你是要把麦格喊过来吗!” “哦,”马琳讪讪地坐回位置。 她仍然感觉难以置信,但很快就转变成了一种兴奋,压低声音。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你们是怎么学会了?和书里说的一样难?!等会儿,先说最重点的,你是什么动物?彼得不会真的是蚯蚓吧!” 疑问劈头盖脸地朝西里斯扑来。 他脸上泛起一丝勉强的笑容,不再得意。 “哦,这个很难解释……操,完蛋了,这本来该是掠夺者的秘密,我们准备把它当做一个恶作剧的超级大惊吓!詹姆斯他们会杀了我的——” 他欲哭无泪的目光落到一旁看戏的女alpha。 “是的,”斯塔茜遗憾地道,“我很抱歉。” 在西里斯被赞娅特她们围攻之际,詹姆斯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楼梯上走过来,后方跟着莱姆斯。 “嗨,伙计们!”他摆着手。 四人齐齐回头,微微一笑。 “嗨,尖头叉子。” 詹姆斯被齐刷刷的声音惊醒了,他瞪大眼睛,嘴巴张成滑稽的弧度。 他往后看,看到了同样震惊的莱姆斯。 “看来我们的大脚板泄露了一些秘密。”浅棕色头发beta喃喃自语。 西里斯勉强从沙发臂间爬出来,他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试图展现自己的无辜。 某位始作俑者脸不红心不跳地挥了挥手。 一通混乱的解释后,詹姆斯叹了口气,若有所思,西里斯不停地在沙发上伸懒腰。 “你们这群叛徒,连彼得也成为了一个阿尼马格斯,却完全没有通知我们。” 马琳愤愤不平,如果可以,她也很想随意变成一种动物,那很酷! “这是我们四人组的秘密。虫虫的练习也很努力。” 西里斯耸耸肩道:“如果他能交到朋友就好了,但他认为任何接近他的人这么做都是为了接近我或者其他人。” 赞娅特哼了一声,“这也算是事实吧。” 西里斯厌倦地看了她一眼。 “赞娅特,”莉莉责备道。 深褐色长卷发alpha只是举起双手表示歉意,同时对着嘴做了个拉链的动作。 “是啊,他最近有点神秘兮兮的。他说他要去黑湖散步,但谁知道呢。也许他有心动的了。”詹姆斯双臂摊开,搭在沙发上。 “他知道怎么赢得omega们的心吗?”马琳问道。 三人一并摇摇头。 斯塔茜作为剩余的唯一一个见过彼得装扮的,拥有发言权的alpha。 “他对这次约会很上心,这算是留下好感的第一步。” 她的言论无心,其中对约会的熟稔却引得一些注意。 “作为格兰芬多休息室里最迷人的alpha,你的呢?”马琳惊叫着,挤眉弄眼地戳了戳斯塔茜的手臂。 小天狼星坐在沙发上,哼着: “你在看哪里,麦金农?我就在这里。” 转念一想,他同样笑嘻嘻地看向斯塔茜。 “你该不会那晚真的去约会了吧?还记得吗,咱们圣诞假期之前的派对!别狡辩斯塔茜,我和赞娅特可都闻到你身上的气味了,一个omega,嗯?” “真的假的?!” 毫不知情的几人好奇地看向一言不发的斯塔茜。 “你当然不知道,”西里斯嘲讽开口:“你们几个还是我和赞娅特拖过来的。詹姆斯你喝醉了比猪还沉重。” 詹姆斯竖起中指,他摆了摆手:“别说我,现在的重点是斯塔茜·德温特的秘密情人!” 马琳期待的眼神落到中间的两人身上,赞娅特绷紧嘴巴,不敢动弹。 操,她现在非常心慌,那晚她喝得烂醉如泥,哪还记得自己有没有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赞娅特悄咪咪地瞄了斯塔茜一眼。 女生轻描淡写:“对,我就是在约会。” “什么?!” 众人大惊。 莉莉控制住音量,她看了看休息室的其他人,发觉他们没有注意这里,才放轻地询问,语速飞快。 “什么时候?你从来没有说过,斯塔茜,我们也没见到你出去约会——” 马琳更激动,她咳了咳差点淹死自己的口水,“我……我以为你这种好学生……好吧,是谁是谁!” 五双渴望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斯塔茜,还有一个心虚望天的赞娅特。 梅林啊!我不会真的说了什么吧! 赞娅特在一旁疯狂冒汗。 斯塔茜双手比了个叉,“禁止。” 詹姆斯没有被扫兴,斯塔茜越是拒绝回答,他们就越好奇。 “行,你说是哪个学院?格兰芬多的谁?我们年级的吗?还是拉文克劳的,赫奇帕奇也行,五年级的赫奇帕奇好像就两个omega,帕德蒂芙尼还是朵米娅?” 见斯塔茜没有任何波动,詹姆斯的语调变得犹豫起来。 “该不会是个斯莱特林……吧?” 赞娅特倒吸了一口凉气。 斯塔茜摸了摸耳垂,笑眯眯地看着静待回应的几人,眼角下的泪痣活灵活现。 “是,霍格沃茨的人。” “唉——” 一阵失望的叹息。 西里斯抿了抿嘴,“啊,真俗气的回答。” “让你们失望了,我是个俗人。”斯塔茜懒洋洋地靠到茶几边,打开折扇,散漫地扇起风。 赞娅特疑惑:“你从哪掏出来的?” 西里斯眯起眼睛,似乎要从她从容的表情中寻找蛛丝马迹:“你一定向我们隐瞒了什么,看在我们把阿尼马格斯说出来的份上坦诚一点,斯塔茜,不然不公平。” 詹姆斯疯狂点头。 “注意,不是你告诉我们,”斯塔茜没有被他带着走,“是我先猜出来的。单论公平,你们可以随便猜。” 西里斯泄气地躺到莱姆斯腿上,他咬牙切齿,恼怒地抓了抓头发,腾地一下坐起来。 “你给点提示!” “你不是闻到过吗。” “不能再多点,那都两个多月前的事我哪里还记得——” “那你为什么要对它那么好奇?” “我——” 西里斯噎住了,他困惑地眨了眨眼。是啊,他为什么要对斯塔茜的恋爱对象这么好奇?他一不缺痴迷自己的人,二不搞aa恋。 虽然这么想,可当时那股异样感却挥之不去,就像一串断开的珠子,他需要一条线,才能将它们彻底串起来。 “我……只是好奇,大家都很奇怪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约会的……我也一样,这很正常吧。”西里斯含糊其辞。 他开始谈七谈八,争取从alpha嘴里套出信息来。 “斯塔茜你耍赖,你要败坏人们口中温和体贴的好名声了吗?” 斯塔茜从容不迫,折扇一打说不出的肆意洒脱,整个人脸上写满了不慕名利的高级品味,逼格瞬间拉满。 “名声是别人嘴里的名声,日子是自己每天过的日子,为什么要为了别人嘴里的名声,让自己每天过的日子不好。” “好!”马琳夸夸鼓掌。 莉莉摁住她的手,“冷静点,我们不是在听戏曲。” 完败的西里斯虚弱地靠在詹姆斯肩膀上,他挥了挥手,“我恨死你了,斯塔茜。” “哦!得了吧!”詹姆斯大笑起来,“爹地会永远爱你,不论你是个多么缺少道德感的小alpha,大脚板。” 西里斯闻了闻,他嫌弃地远离了一点,“你易感期快了吧叉子,扫帚上光剂的味有够刺鼻的!” “这是最棒的魁地奇标识!”詹姆斯反驳。 马琳举起双手:“重申一遍,我讨厌这个味道。” 斯塔茜插话:“赞同。” “嘿!你们这群不懂得欣赏的家伙!明天所有人都要重新保修扫帚,听到了吗伙计!你们需要闻个够——” 在詹姆斯的大声嚷嚷下,众人笑作一团。 此时此刻的赞娅特陷入沉思: 所以斯塔茜到底是从哪里拿出的折扇? 第87章 记忆球 在九十度阳光直射下蒸腾起无精打采的睡意,婆娑绿影下三三两两聚集着小眠的学生。 黑湖畔边停驻了几只戏水的鸟雀,斯塔茜的衣领微微洇湿,袖口卷起,两条长腿松弛地支在树干上。 雷古勒斯往湖里扔了一块扁形石头,扑通一声,石块落水,平静的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他叹了口气,鼓着腮帮将手里剩余的石头丢回地面。 “斯塔茜——” 男孩拉长的音调从湖畔边响起。 斯塔茜循声转头。 他穿着一件微卷荷叶袖口和领口的衬衫,普通的校服长裤,浑身透着慵懒的性感,他像猫一样优雅地溜进树下的空地,仰头看着上方的alpha。 “快下来,”他踢了踢粗壮的树根,皱眉撇嘴,“我还是学不会那个,它做起来一点也不简单。” 斯塔茜叹了口气:“小雷,打水漂最重要的是熟能生巧。” 她松开交叉的双臂,在树干上直起身子,嗖地一下从树上跳下来。 “走吧。” 斯塔茜搂住雷古勒斯的肩膀,即使被打扰到睡眠,她却没有丝毫生气,任劳任怨地推着男孩的肩膀。 “我比划一次,它不难的。” 走到湖边,斯塔茜从地上挑拣了一个光滑的扁形石头,她侧身弯腰,瞄准方向后将石块迅速丢出去。 那块石头就像活过来一般,飞快在湖面上跳跃十二次,直到远的看不太清,才落了水。 “哦,你真厉害,”雷古勒斯睁大双眼,他的手原本抵在额头遮挡太阳,蓦地有了自信,用力把手中的石头甩了出去,石头飞出去后几乎立刻就沉底了。 “什么——为什么?” 雷古勒斯泄气地皱起眉。 “哇,你打水漂是打水底去吧?”斯塔茜成功得到雷古勒斯的羞恼,她咳了咳嗓子,又拿起一块石头。 “打水漂的关键是角度要低,水漂感,就像这样。” 雷古勒斯看着石块飞速地跃过水面,太阳下的黑湖波光粼粼,石块就像跳动的飞鸟,戏弄清水。 “再来一次?”他从斯塔茜的手中接过石头,学着她刚才的动作,深呼了一口气,将石头抛出去。 这次石头猛地打在水面上,荡起六英寸的水花,声势浩大到让雷古勒斯尴尬地捂住脸。 “我不擅长这个,”他细若蚊音。 “也许它只想泡个温泉。”斯塔茜诚恳地说。 雷古勒斯终于忍不住大笑,他负手站立,阳光下的皮肤白的发光。 “看来我不是天生的水漂选手,起码我可以打飞‘天际石’!” 斯塔茜摊了摊手,一副“我还能怎么办”的表情,她忍不住扬起唇角,低头埋进雷古勒斯的脸蛋亲了亲。 “嗯哼,真聪明。” 两人依旧在湖边嬉笑打闹,斯塔茜今天下午的owls变形术复习计划又一次泡汤了。 等彻底考完试,时间已经推移到六月中旬,剩下的十些天是属于学生的狂欢时间,恰巧赶上斯塔茜的生日。 她的生日幸运地落在了星期五,这意味着朋友们将在公共休息室举办一个聚会。 这应该是一个惊喜。 虽然他们这一周所有人都在说闲话,所以赞娅特肯定斯塔茜知道聚会。 他们一整天都在用爱和关注沐浴着斯塔茜,为她拿着书,吃饭时在她的盘子里装满额外的糖果,在课间为她唱歌。 斯塔茜显然受到了这种特殊感情的喜爱,尽管当詹姆斯试图背着她上楼时,她不得不微笑着要求他们几个停下。 当楼梯突然移动时,他们俩差点摔倒。 这是他们一天中的最后一节课,之后他们会去礼堂吃晚饭,然后回到公共休息室为聚会做准备。 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里挤满了各种学院的人。房间被闪烁着各色的彩光,金色的球体四处漂浮,在深红色的墙上投下跳舞的人的影子。 肖像洞口上方挂着一个巨大的横幅,上面用闪闪发光的字母写着“塔茜生日快乐”。 这看起来像是为斯塔茜提供的一份美好的礼物,她微笑着,坐在沙发里侧的一个黑暗的角落,人们都在热闹地跳舞。 马琳打开威士忌,雪白的泡沫从金橙色的酒瓶中不断涌出,赞娅特紧跟其后,她变出一副墨镜,头发打成卷垂在肩膀上,弗兰克和他的女友爱丽丝抱来了俱乐部的蟾蜍,嘹亮的歌声和黑胶唱片机的曲子融合在一起。 “玩得开心吗?” 斯塔茜注意到莱姆斯向她走来,手里拿着红色的杯子。 “还不错,谢谢你们为我准备的一切。” 斯塔茜和他轻轻干杯,她棕青色的眼睛在暗处的灯光下像澄澈的琥珀。 莱姆斯温和地扬起唇角,他脸上的浅白色伤疤随着笑容晃动,“很高兴能听到这些。” “如果让西里斯他们听到,肯定会兴奋地拉着你讲一宿的准备内容。” 斯塔茜抬起酒杯抵唇,遮掩了一丝笑意,“那还是算了吧。” 他们躲在人少的角落,还没安静几分钟,西里斯的大嗓门从舞池传来。 “月亮脸!你花了这么长时间,我要喝光了你所有的火焰威士忌。” “我已经喝光了!”詹姆斯大笑,“哦!我们的虫虫已经醉晕过去哈哈!” 莱姆斯朝斯塔茜点点头,他从沙发起身走过去。 “你们没有克制力,是吗?” 莱姆斯说,但他的嘴角藏着的微笑出卖了他自己。 斯塔茜独自坐到沙发上,她仰头抵在沙发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变换的灯光,懒洋洋地吐了口气。 她闭上眼睛。 回忆里的白桃气味仿佛弥漫在空气中,她忍不住往深处回想,唇齿间疯狂蔓延津液,斯塔茜觉得有些渴了,她喝了不少酒,喉咙吞咽起来是干涩的。 将酒杯抵住嘴唇,淡金色的酒液浸湿了她的喉咙。 斯塔茜停住了。 她叹了口气,把酒杯放到桌上,手肘撑在大腿上,盯着酒液里旋转的冰球,撞击玻璃杯面,清脆作响。 雷古勒斯雷古勒斯雷古勒斯雷古勒斯雷古勒斯雷古勒斯雷古勒斯雷古勒斯雷古勒斯雷古勒斯雷古勒斯雷古勒斯雷古勒斯雷古勒斯。 疯长的执念占据她的头脑。 斯塔茜扶住沙发站起来,柔软的下陷随着她起身恢复原状,所有人都在闹哄哄地玩耍,她的离开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休息室外清柔的风吹动发丝,斯塔茜用力捏住眉骨,她再睁开眼,眼底的神志清醒了不少。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孩子?” 通道外的画像冲着她喊道,双手交叉在她粉红色连衣裙的胸前。 “是的,夫人。” 斯塔茜随口应道,伸了个懒腰。 一旁的旋转楼梯正在变化,想法逐渐从脑海中浮现,斯塔茜沿着楼梯一路朝城堡上方走去。 她的目的地是天文塔。 而等斯塔茜真正走到那里时,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正坐在塔沿。 他背对着她。 但斯塔茜仍然一眼认出了。 “雷古勒斯,”她低声呢喃,脚步不自觉地往他靠近。 男孩惊愕地转过头,各种神情在他心底变化,却不过一秒,他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 “嗨,斯塔茜。” 塔顶处的空气仍然有些冷,他穿了一件丝绸衬衫,并解开了最上面的纽扣,以展示他的锁骨和光滑的皮肤。 斯塔茜在雷古勒斯身边坐下,她喝了很多,动作依旧沉稳,他们的大腿隔着单薄的衣料相贴,传递着彼此的温度。 “出来透风?” 雷古勒斯看过来,他闻到空气中alpha带来的微醺的酒气。 她整个人感觉懒洋洋的,像打盹的猫,把下巴靠在雷古勒斯的肩膀上,半眯起眼拱了拱。 “嗯……”她含糊不清地应声。 这个姿势不太舒服,斯塔茜干脆伸出手臂把怀中的雷古勒斯一把搂住,入手柔软冰凉的丝绸衬衣沐浴着夏夜的甘霖。 “你在这里坐多久了?”她的嘴唇凑近他的皮肤。 “一小时,”雷古勒斯的语气带着不确定,他没有穿外套,自然也没有戴怀表,他的左手正紧紧握着。 “你现在应该要待在公共休息室开派对吧,派对主角离场,他们几个不会手忙脚乱地到处找你?” 斯塔茜因雷古勒斯的话笑了笑,“不会,他们已经醉到看不清人了。” “……符合我的想象。” “你来天文塔做什么?” “睡不着。” “睡不着……嗯,该不会是你想着今晚是我的生日,心烦意乱到失眠。哦,你真在乎我小雷,我爱你,如果可以我今晚得把你一起带进派对。” “……你听起来真的醉的不轻。” omega为此刻坦诚的爱语而握住放在腰间的手。 “不管怎样,如果你想,你不能强迫我,”雷古勒斯干巴巴地回答。 “老实说,我宁愿让你相信我不在乎你,也不愿被迫和愚蠢的格兰芬多学生呆在一起太久。”雷古勒斯无耻地承认。 斯塔茜抿唇轻笑,她几乎忘了雷古勒斯有时会有多直率。 “嗯,反正你看起来很可爱,”斯塔茜喃喃地说。 她吐了口气,柔软的卷发扫过她的下巴和嘴唇,丝丝缕缕的白桃香气早就成为雷古勒斯体内的一部分,他被浸透,木质调的香水在这份清甜中加入优雅和沉稳。 夜风足够轻柔。 斯塔茜安静地闭上眼睛。 良久,她感到手臂传来一阵轻微的推力。 “斯塔茜,你还醒着吗?” “嗯,怎么了?” 她没有睁开眼,慢声低语,雷古勒斯舔了舔嘴唇,他莫名地感到紧张,将一直握在左手中的礼盒递到面前。 “我不可能进格兰芬多给你庆生,但,生日快乐斯塔茜,”他温柔地笑了笑,斯塔茜睁开眼睛,正正地看见面前的丝绒礼盒,“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暗红色丝绒的小盒子静静地待在手中。 斯塔茜捏住金色蝴蝶结的一角,轻轻一拉,丝带自然松落,她推开了礼盒盖子。 “这是一个记忆球?” 鹅卵石大小的记忆球在月光中镀上一层清润的光泽,透明的,映出斯塔茜的倒影。 “我把我能想到的所有的关于我们的回忆放到这个记忆球里。” 雷古勒斯看着斯塔茜把记忆球拿出来,他双膝并起,将脸漫不经心地靠到膝盖上。 “啊,我都要紧张了。” 斯塔茜突如其来地说了一句。 她扬起唇角,使劲握住了那颗记忆球,手心已然接触到球体的冰凉。 雷古勒斯垂下眼睫,平静的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到斯塔茜的身上。 他就像停泊宁静的月光,烟灰色眼睛是一片静谧的星空。 “出现红雾代表不了什么,即使我们忘记了记忆中的一段小事,”他弯起眼睛,“第二天又会出现新的回忆,不是吗?” 斯塔茜移开了手。 沉默。 一阵感情冲击着他们,胸膛温暖如春。 透亮的记忆球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变化,静静地躺在手心。 “新的是新的,”斯塔茜把记忆球装到衣服口袋里,她笑意满满,眼角下的泪痣灵动极了。 雷古勒斯屏住呼吸。 “从不代表之前的我会忘记。” 第88章 离开这里吧 “可是我喝了酒。” “可我想要你亲我。” ---------------- 西里斯推开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铁门。 这里没有夏夜的宁静悠扬,浓稠像一头藏匿在暗处静待猎物的野兽,他不转头,不管身后的人,踩在石径一步一步往深处走。 布莱克庄园雕刻精美的铜制门从里侧拉开。 一个语气难掩激动的克利切出现:“欢迎您回来,雷古勒斯小少爷!” 当它抬头看清来人,皱巴巴的皮肤立即缩成一团,“哦,欢迎您。” 雷古勒斯从他哥哥身后走出来,他看起来比离开时长高了两英寸,“好久不见,克利切。” “谢谢你过来为我们开门。” 西里斯嘘道:“虚伪的斯莱特林。”他没管雷古勒斯的白眼,肩包甩到后背,散漫的目光看向这只家养小精灵。 “你的欢迎还是留给那个老巫婆吧,真是有够糟糕的。” “哦,真是抱歉。我没能及时看到您,西里斯少爷。” 克利切毫无歉意地说。 “试试看下次穿上一双高跟鞋,克利切。” 西里斯给出真诚的建议。 雷古勒斯皱眉地唤出命令:“克利切,先把我们的行李放回去,”老精灵激动地从他手中接过行李箱,“妈妈呢,她和父亲不在家吗?” “沃尔布加女主人和奥赖恩主人去了帕金森庄园参加聚会,她命令克利切待在家里收拾物品。” 克利切不情不愿地接过西里斯手中的箱子,alpha轻蔑地扯出一丝笑,他们三人走进空无一人的客厅。 许久未用的壁炉台不曾蒙灰,克利切每天勤勤恳恳打扫各个角落,穿过入口的黑暗的木制走廊,来到走廊尽头的起居室,一个有壁炉、镜子和多张黑色沙发的大房间。 雷古勒斯松开揪紧衣袖的手,象牙白的衬衣留下深刻的褶皱,他悄然呼了口气,在沙发的一处坐下。 克利切准备好了茶点,银杯中的红茶在空中蕴起淡淡热雾。 他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红茶,目光平静地落到漆黑的窗外。 “……” 沉默贯彻着两人之间。 须臾,雷古勒斯率先妥协地放下茶杯,他看向独自倚在门口的alpha。 “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就请离开这里。” “而不是除了碍眼外毫无用处地站在门口。” 西里斯偏头嗤笑,他走近沙发坐到雷古勒斯对面,得意地翘起腿,“你凭什么命令我离开,你别忘了,我也是这里的主人。我偏不离开!” 雷古勒斯磨了磨牙,他懒得理会西里斯不要脸的举动,从茶几下的抽屉里翻出本书,开始忽视某个人的存在。 一旦其中一人停下谈话的欲望,令人窒息的静默便会再次席卷而来。 西里斯瘫在沙发里,无所事事地环顾四周,死气沉沉的装饰泛着冷光——他已经非常思念詹姆斯他们了!也许他能偷偷去附近的七号找斯塔茜,但万一被那个老妖婆发现,事情就会变得麻烦—— 他恼火地抓了抓头发,不小的动静引来雷古勒斯厌烦的一瞥。 趁着他弟弟低头再次将注意力放到书中,西里斯开始漫无目的地观察他的脸。 在霍格沃茨里,他们不同年级,不同学院,除了偶然几次在走廊意外相遇,当然他们相互厌恶地走开了,西里斯还愤怒地发现雷古勒斯瞪了斯塔茜一眼,在此之后,他们很少看到彼此。 难得静下心和雷古勒斯面对面坐着,西里斯自然而然地分析起他和记忆中的不同。 嗯……头发是变长了点,身高好像也涨了,皮肤还是一样苍白……这小子该不会从来都不晒太阳的吧?!明明魁地奇也打的还行。 西里斯一边在心里逼逼叨叨,一边啧啧摇头。 灯光下,明亮的金色映入他的眼中。 一条戴在雷古勒斯脖颈处的细长金色项链。 西里斯从来没见过它。 布莱克是传统的斯莱特林家族,就算是马尔福也比不过他们的历史悠久,银绿几乎贯彻到每个布莱克的血液——不包括西里斯·布莱克,他极其厌恶——在他们家里不会出现红宝石金戒指,亮红色地毯,窗帘是沉重浓郁的黑,仿佛流淌在空气中干涸的鲜血。 他有些奇怪:雷古勒斯会拥有一条金色项链。 佩戴不合父母心意的饰品从来不是他这个软弱的弟弟所为。 那应该是某人送给他的,谁? 罗齐尔?还是那个一头浪荡金发的克劳奇,又或者是痴迷跟在他身后的斯莱特林alpha们,是的,那是一群傻猪般的蠢货,渴望得到布莱克的omega从而巩固纯血地位,而雷古勒斯那个笨蛋,还执迷不悟—— 西里斯灼热的目光着实让人难以忽略。 雷古勒斯不满地瞪着他:“你发什么神经?” 问话到了耳边,还没反应过来的西里斯张开口。 “想你是个——” 他绷紧嘴,把无可救药的笨蛋咽进喉咙。 “什么?”雷古勒斯迟疑地追问,他总觉得下文不是什么好话。 西里斯揉了把脸,他略显仓促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达到肩膀的黑色卷发被他洒脱地捋到脑后。 “什么都没有,我要回房间了。跟你待在一起空气里,让我难以呼吸。” 雷古勒斯哼了一声:“同样。” 临走前,西里斯从门框后探出头,他犹豫了几秒,最后咬牙提醒:“把你的项链收回去!如果你不想被那个老妖婆发现了的话——” 说完,他腾腾地朝楼上的房间跑去。 安静片刻。 雷古勒斯从起伏不定的胸口拿出那条温暖的金色飞贼项链,它握起来带着皮肤的余温,在灯光下尤其明亮。 他的指尖微微旋转,眉眼低垂柔和,在没人发现之际,重新将项链解下放到裤子口袋里。 深夜,雷古勒斯是被口渴弄醒的。 他轻轻唤了一声克利切,没得到回应,把一件衬衣套在头上,离开了温暖的房间。 他蹑手蹑脚地走过阴冷的大厅,来到楼下的厨房,他的父母正在那里争吵。 雷古勒斯惊愕地站在门外。 模糊不清的争吵声传到他的耳朵,他屏住呼吸,尽量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你能考虑一下吗?”沃尔伯格坚持说,“他才刚要开始五年级,你不能这么早让他……” 她坐在桌旁,面前放着一杯凉咖啡,没人碰过。雷古勒斯想知道她旁边的一大瓶苏格兰威士忌到底倒了多少。 奥赖恩正在踱步,他停下来,抓住椅背,瞪着妻子,然后又开口说话。 “你终于失去了你仅有的一点理智了吗?” 他厉声说道。他的声音降低了,不再大喊大叫,但是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尖锐,让雷古勒斯感到脊梁骨发麻。 沃尔伯格避开丈夫的目光,沉默地向前凝视。雷古勒斯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一封墨绿色鎏金印章的信,他看不清上方的字迹。 但很快,他的父母告诉了他缘由。 “你现在在迟疑什么?”奥赖恩为自己点燃一支雪茄,他坐到沃尔布加一侧的主位,眯起眼睛看她。 “让雷古勒斯嫁给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那个年轻的alpha无疑代表着他的家族。” 奥赖恩嘶嘶地道,他紧紧盯着沃尔布加冷硬的侧脸。 “贝拉那个姑娘,她是好运的。她本来该是个omega,嫁给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可是她没有做到,德鲁埃拉那个婊子肯定下了暗功夫,为了争夺布莱克的家产,她什么都做的出来!” 奥赖恩此刻一点也不觉得辱骂他嫂子有什么不对,他看着沃尔布加仍然不吭声,猛吸一口,将雪茄摁灭在桌上。 “omega迟早要嫁人的,”奥赖恩阴沉沉的眼袋疲倦地低垂,“雷古勒斯他没有选择的意义。” 雷古勒斯捂住发抖的嘴唇。 “你还在执迷不悟什么,沃尔布加·布莱克。” 他扣住门框的边沿,等待着他母亲的回答,心存的幻想随着时间无限拉长,静如死灰。 沃尔布加缓缓开口了,“我们要等到他毕业。” “什么——!” 奥赖恩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愚蠢固执,在丈夫勃然大怒之前,沃尔布加僵硬地站起身,她梗着脖子,双手交叠摆在腰间,维持以往傲慢高贵的神态。 “这是我最后的要求,”她冷冷地道。 良久,就在雷古勒斯以为他们其实是利用幻影移形离开的时候,奥赖恩说话了。 他先是一笑,很短促,就像一抹嘲讽,他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几乎没有感情的妻子。 “怎么,你是在怜悯自己的小儿子吗?沃尔布加,你觉得这时候能够体现你的母爱了?你当时诅咒那孩子的时候,可像个疯子。” 沃尔布加的脸不可忽视地白了几分。 她就像被狠狠扇了几巴掌,身形瞬时有些不稳,“他欺骗我在先,那是我对他的惩罚。” “难道你就觉得你这个丈夫做到很好!你要把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嫁出去——你打算让他过我当时的日子吗!” 沃尔布加嘶吼的声音穿破了房间,雷古勒斯下意识捂住耳朵。 等争吵逐渐小点了,他松开手,才发觉已然泪流不止。 雷古勒斯迅速抹了把脸,他沿着楼梯,放轻脚步声,木制楼梯踩上去有种漫长的吱呀声,仿佛没有尽头的黑夜。 直到走回房间,他将自己筋疲力尽地丢到床被里,呜咽的哭声埋进枕头中。 庭院外,一处掩藏在披风下的摩托静静地立着。 西里斯靠在窗边,手里不停翻看着詹姆斯他们之前交流的信件,一丝欢快的笑意漫上他的眼睛。 这是一个安静的夜晚。 一切都仿佛命中注定。 在格里莫广场十二号,大约晚上九点,外面一直在下雨,天气有点冷。 沃尔布加在壁炉旁的扶手椅上读着先知的日记,雷古勒斯坐在地毯地板上翻阅一本关于占星术的书,沉静无言的空气中弥漫着压抑。 雷古勒斯将呼吸放的极轻,这对他并不困难,待在母亲身边保持毫无声息的习惯已延续许久。 一切被沉重急促的脚步声而打破。 随后他听到西里斯愤怒地走下楼梯时,他站在母亲面前,开始尖叫。 “我要离开这里!” 他的母亲没有理会他,继续看报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听我说,女人,我要离开这个该死的地狱,”西里斯冷酷地看着她,他为沃尔布加不当回事的态度感到愤怒,迅速朝楼上跑去。 雷古勒斯盯着手中的书页,他的心在慌乱,他看了眼楼上,又看向无动于衷的母亲,一阵空落落的不安陡然袭来。 西里斯开始收拾他的行李,把印着麻瓜歌手的短袖,从墙上撕下来的海报,照片一股脑地塞进行李箱中,他一声不吭,埋头扣上箱子。 他拎起行李,打开窗户,雨水在风力下吹到房间内的地板上,西里斯唤出被藏在庭院里的飞天摩托。 趁着摩托飞来的空隙,他倚在窗棂,感受着即将自由的雨水。 西里斯忍不住激动大笑,一道沉静的声音打破了他的笑声。 “一定要走吗?” 西里斯缓缓转身,冰冷的黑色墙壁背景前,雷古勒斯站在门口,周边的黑暗要将他彻底吞噬,他半垂着头,安静无声。 有一瞬间,西里斯差点以为刚才那句话只是幻听。 他们对视片刻,alpha兄长生硬地移开目光:“你知道的,我已经受够了这个鬼地方。如果能让我选择,我宁愿生在波特家里,离这里越远越好,离这对疯狂的父母越远越好!” 雷古勒斯低低地道:“你恨他们。” “对,我恨极了。”西里斯将头移向窗外,他知道时间越长沃尔布加很快就会发觉异常,“他们从小如何虐待我们的,你忘记了吗,雷吉。她的诅咒差点杀死了我,他们根本就不爱我们。” 雷古勒斯哽咽地摇摇头:“不,西里斯——” “你要否认吗!”西里斯咆哮着,他看着面前瘦弱的弟弟,难过涌上心头,“雷吉,和我一起离开吧。我们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别在祈求他们施舍的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感情。” 雷古勒斯感到一阵挣扎的毛骨悚然,他握紧手臂,留下深刻的抓痕。 可他感受不到疼痛,只是怔然地看着他哥哥递来的手。 只要握上去,他就能和西里斯脱离这座庄园。 他们从小到大,承载着痛苦和笑语的地方。 “相信我吧,雷吉。” 西里斯听到了飞天摩托巨响的喷气声,楼下传来愤怒的嘶吼,沃尔布加已经发现了,他语调变得急促。 “不要犹豫。我们会去波特庄园,詹姆斯的父母他们非常善良!尤菲米娅是最好的母亲,雷吉!你会和我的朋友相处很好的,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雷古勒斯的双脚逐渐冰冷,他浑身的血液变得凝固。 是啊,那是西里斯的一群格兰芬多朋友。 他们一起在霍格沃茨长大,带给了西里斯所有的欢声笑语,他们勾肩搭背,如亲生兄弟姐妹般亲密。 而他,对于他们而言,只是个招人嫌而陌生的斯莱特林。 他只是个外人。 “雷吉——!” 西里斯大喊,他跨过窗户骑到摩托上,他惊疑的表情映到雷古勒斯眼中。 沃尔布加急促的呼喊声如同催命的恶鬼,“西里斯·布莱克——!!你这个纯血叛徒!” 雷古勒斯迅速跑到窗边,雨水落到他的脸颊,泫然无言,泛红的眼眶下是滚烫的泪水。 他的嘴唇细微发抖。 “西里斯,” 西里斯从未发觉这声音是如此孱弱而坚韧。 “离开这里吧。” 雷古勒斯合上了窗户,放任自由的雨水沿着玻璃滑落。 第89章 波特庄园 致塔茜宝贝: 妈妈已经收到你的来信,说实话,我并没感到失望,当然如果你能多在家待几天我会更加开心! 虽然我没看过魁地奇世界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嗯——好吧,我也完全没听说过这个,请为我多拍几张照片,宝贝。 梅缇明天就要从意大利来陪我了,我已经很多年没见到她,非常思念。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多陪伴你和梅缇。 这只小猫头鹰飞得很快,它看起来超级可爱! 妈妈,爱你。 你的维丽丝。 斯塔茜笑着收回信纸,刚抬头,一只活泼的长耳鸮扑扇着翅膀落到她的窗边。 它将口中的信递到斯塔茜手中,然后快乐地享用摆在一旁的生肉片,芒果慢悠悠地从桌子另一头踱步。 斯塔茜拆开红金色的信封。 致斯塔茜: 嗨,伙计! 近日好吗?我和尤菲妈妈商量了一下,决定将大家接到波特庄园居住几天,这样我们在魁地奇世界杯当天就能一起出发!先原谅这个事情的突然,但是我们真的非常期待你能过来! ps:我们指“詹姆斯”和“马琳” 如果你来,那就是詹姆斯,马琳和斯塔茜! 我们家的小精灵蒂娜会过去接你(大笑) 你的詹姆斯。 洋洋洒洒的潦草字迹一看就知道属于谁。 斯塔茜摁住尝试偷袭长耳鸮的坏猫咪,大家伙扭动着身躯,只能干巴巴地看着受惊的猫头鹰吃尽最后一片生肉,扬长而去。 “芒果,我们要去一个新地方住一段时间了。” 斯塔茜把它抱在怀里,芒果疑惑地仰头。 “是詹姆斯,他的邀请。” 猫猫的五官嫌弃地皱起,它见识过那个两脚兽的热情程度,而且他身上的气味闻起来很古怪。 让猫想打喷嚏。 一个高个子女omega在厨房里哼着轻柔的曲子。她的金色卷发变成了灰白色,围着一条红色的围裙,穿着一件袖子蓬松的衬衣。 尤菲米娅苍老的手握着一根风化了的古老木棒,小心翼翼地将柜台上的东西悬浮到桌子上。 她一直在忙着做饭,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甜蜜而温暖的味道。 尤菲米娅正要往碗里放一勺糖的时候,一阵敲门声惊动了她。 她抬起眼睛凝视着客厅,注意到一个年轻的深褐色长卷发alpha站在前门旁边,从窗户里直直地看着她,咧嘴大笑。 老妇人回以微笑,挥舞着魔杖让她进去。 “早上好!波特太太!” 赞娅特挥动右手,半弯下腰,尤菲米娅在她的双颊来了亲切的吻。 “好久不见,亲爱的,詹姆斯现在还在被窝里睡着,需要我让他爸爸去喊醒他吗?” “哦,没想到是这种情况……不,没关系,是我来的有些早了!” 赞娅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她其实是趁着爸爸一时疏忽从窗户溜出来的,幸好她母亲今天去魔法部工作了,她才有了机会。 “您这是在做什么?闻起来好香。” 空气中弥漫着甜蜜柔软的烘烤气息,尤菲米娅和蔼地将有些冷凉点的面包放到女生手中。 “南瓜馅面包,我记得你很喜欢这个,快尝尝。” “谢谢您,夫人!” 赞娅特撕下一块塞进口里,她双眼发亮,不停夸赞尤菲米娅的厨艺,将老妇人哄的喜笑颜开。 没过多久,詹姆斯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房间里出来了。 他穿着一双凉拖,红色短裤,上身是印着波西米亚狂想曲乐队的短袖,从楼梯上往下面的客厅探头。 赞娅特吹了个口哨:“嗨老兄,又英俊了不少。” 詹姆斯抬起手臂挤出肱二头肌,他仍然有些睡意惺忪,傻笑着:“你的赞赏我收下了。来的很早嘛,赞娅特,你来的比我想象中的要早,我刚才还以为是斯塔茜——” “斯塔茜!” 赞娅特进食的动作总算停歇一会儿。 她兴奋地呼喊:“酷,她什么时候过来?” 詹姆斯走下楼梯,耸耸肩,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不知道,我本来以为是现在。” “好吧,”赞娅特叹息一下,“马琳呢,她不是最先到的?” “在洗漱。”詹姆斯随意指向一楼的盥洗室。 “她的房间在一楼,我的呢?” “二楼左侧的最里面,斯塔茜的在你旁边,我家的客房还挺多的,伊万斯和虫尾巴在一楼,大脚板在我旁边,月亮脸在我们中间。” 赞娅特哼哼着:“安排的很仔细哦。” “对了,”她的眉毛微微皱起,忍不住放低声音:“莱姆斯,过几天好像是月圆之夜,没问题吧?” “这是月亮毛绒绒的小问题罢了!”詹姆斯大笑,“蒙蒂会准备好这些的。” 这边聊着,空气中传来一阵轻微的爆破声。 两人转头看去,发现来人后,惊喜地挥动手臂。 “斯塔茜,好久不见!” “可算来了,斯塔茜。” 尤菲米娅端着最后一盘沙拉从厨房里走出来,她一眼看到出现在客厅的陌生女孩,斯塔茜将手中的盒子放到桌上。 她温和地笑了笑:“你好波特夫人,很高兴见到你,我是詹姆斯的朋友,斯塔茜·德温特。” “你好,宝贝。”尤菲米娅把碗放下,她用围裙擦拭过双手,温柔地捧住斯塔茜的脸颊。 “我们同样期待见到你。詹姆斯从上学期就和我唠叨不停,他总是个精力旺盛的孩子,遇到快乐的事情就迫不及待地在家呼喊。你刚过来,吃过早饭了吗?我刚好做完一些热乎的面包和培根卷,如果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就好,别不好意思亲爱的。” 赞娅特一旁迎合:“波特太太的厨艺一级棒!” 斯塔茜微微一笑,尤菲米娅温热的手抚摸她的脸颊,和维丽丝带来的感觉相似,她的笑容依然灿烂。 “那就打扰了。”斯塔茜将桌边的圆形铁盒推过去,“这是我自己在家无事做的糕点,里面没有放花生,应该不会有什么过敏反应。” 老妇人面露惊喜,她的声音是愉快而亲切的,“哦亲爱的,你的懂事让我忍不住感慨,谢谢你的礼物。” “先让我准备好食物。去沙发那边吧,斯塔茜,我想你更期待和朋友们聊会儿天。” 尤菲米娅挥舞着魔杖,使一大杯南瓜汁飞向斯塔茜,她道谢后,走到沙发处探头探脑的两人对面。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斯塔茜!”赞娅特上周给她写信时,猫头鹰还需要跨国服务呢。 “这周一,”斯塔茜将靠枕垫到后背,她抿了口温热的南瓜汁,“维丽丝说我整日待在家里除了溜猫,没什么别的事干,正好也快开学了,我就被赶回来了。” 赞娅特憋不住笑出声,她摇摇头,“芒果呢,你没把她抱来?” 斯塔茜指向楼上,“蒂娜把她送回房间了。” 这边说着,马琳洗漱完从一楼通道里侧走出来,她看到斯塔茜和赞娅特时明显一喜,欢呼着跑过来。 他们聚在一起,聊南聊北,把暑假遇到的趣事分享了个遍,尤菲米娅听着客厅传来的爆笑声,忍不住好笑地摇摇头。 马琳从牛仔裤后面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羊皮纸信封,上面盖着一个蓝色的印章。 她没有多少热情地在三人面前挥舞着那封信,无奈叹了口气。 “我的成绩比彼得还差,这说明了一些问题。” “你终于发现自己有点轻微智障了?” 马琳愤怒地瞪着多嘴的赞娅特,她黯然闭上了眼睛。 “你们这群幸灾乐祸的讨厌鬼,快把自己的成绩拿出来分析一下,斯塔茜除外,我嗡嗡叫的脑瓜子已经听不了你的炫耀了。” “这也算是一种认可。”斯塔茜耸耸肩。 结果比对完成绩,马琳仍然是倒数第一。詹姆斯虽然爱好打闹,但他和西里斯的成绩一直是名列前茅;赞娅特不用说了,她的魔药算不上好,但别的内容按照她父母的要求做到出色。 马琳用手托着下巴,眯着眼睛看着三人,郁闷地把一头瘫进沙发里。 不一会儿,尤菲米娅喊他们来吃饭,五人围聚一桌,庄园外门从外侧推开,弗莱蒙特拎着一个沾染油漆的红桶,他笑吟吟地走到桌边,亲吻尤菲米娅的侧脸,得到妻子温柔的回吻。 四个孩子面色如常地埋头吃着鸡蛋和培根卷。 一直到夕阳西沉,莉莉和彼得才姗姗来迟。 莱姆斯是倒数第二个赶来的,他的父亲护送他过来,斯塔茜她们站在窗边向下看。 “我第一次知道莱姆斯的父亲是个omega。”赞娅特压低声音,生怕楼下的家长们会听到。 “他一般不和我们讨论家庭,”马琳嘘道,她从窗边伸回头,望向远处漆黑的天色,“说起这个,西里斯那家伙究竟还来不来?” 赞娅特竖起眉毛,若有所思:“或许他遇到什么事情,他妈妈,布莱克夫人可是个难缠的角色。”她略微嘲讽地哈气。 吃晚饭的时候,詹姆斯和斯塔茜在厨房帮尤菲洗盘子,切蔬菜,马琳她们跟弗莱蒙特一起开车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些用品。 洗的差不多了,尤菲甩去手上的水珠,让两人找个地方休息,于是他们开始坐在柜台上咬苹果。 詹姆斯在柜面上摩擦着掌心,他握了握,啧了一声:“我刚才的洗洁剂挤的太多了,它现在握起来还有点黏。” “你该把洗洁剂挤到钢丝棉或者碗里,”斯塔茜咬了口苹果,她的声音有些模糊,“直接弄手上自然难洗净。” “冒着泡沫的钢丝棉容易从我手里滑走。” “那你是个天才。”斯塔茜瞥了他一眼。 “我听出来你在讽刺我,斯塔茜。”詹姆斯顶了顶腮边,他被这个苹果酸到了,“话说,大脚板怎么还不来?” “难道他没收到信,还是他父母把他关起来了?” 詹姆斯不安地皱起眉毛,斯塔茜垂下眼眸,她咀嚼的动作变得缓慢,直到停止。 手中咬掉半边的红苹果露出粉白的果肉,在空气氧化下边缘逐渐变褐。 这时,门外传来轰鸣的巨响。 他们同时抬头看去。 “蒙蒂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詹姆斯疑惑。 斯塔茜率先从柜台落地,她听着外面的声音有些熄火,断断续续地突突响,“听着不像汽车声。” “难道是大脚板!” 尤菲米娅在厨房里呼喊:“是你爸爸回来了吗,詹姆斯!” 她探出头时,客厅的两个孩子已经没了踪迹。奇怪,尤菲米娅困惑地皱起眉,她用毛巾擦净手上的水,跨过厨房的木门,朝客厅外走去。 “詹姆斯?你们在做什么,斯塔茜?” 她拐过一处过道,眼前的视野豁然开朗,她看到站立在门口年轻的alpha们。 詹姆斯脸上一片空白,他紧紧盯着被摩托拖着的浑身湿透的西里斯,他的身上有好几处伤口都在流血,几乎昏迷过去。 “梅林,”他喃喃自语,喉咙充斥着腥味:“那个该死的恶魔父母!西里斯——” 第90章 可悲地失去 西里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他的记忆变得遥远,关于布莱克庄园,一遍又一遍。 他梦到了模糊不清的画面,他的小弟弟雷古勒斯,曾经他爱他胜过世界上的一切。 他们跑过布莱克庄园的花园,在后院高大的向日葵中追逐着彼此,他们在树屋和冰堡里玩了几个小时。 他们曾经是他们的全部。西里斯曾经是雷古勒斯的全部,直到他失去了他。 开始下雨了。 窗外漆黑的夜莺不再鸣唱。 他记得他们小的时候,当雷古勒斯蜷缩在西里斯的身边时,他哭了,卷发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胳膊紧紧地抱着西里斯,他们的眼睛紧紧地闭着,互相拥抱着。 siri,我很害怕。 沃尔布加急促的呼吸声,奥赖恩平静而死板地一次又一次在他们耳边踱步。 西里斯用发抖的手捂住他弟弟的耳朵,他闭上眼睛,和曾经的无数次一样承受布莱克的怒火,只要忍耐一下,忍过这一次就好了。 这一次,刺骨的疼痛没有刺破他的身体。 他错愕地从摩托上转过头,雷古勒斯合上窗户,一道钻心的红光刺亮了他的眼睛,看着他弟弟瘦弱的身体沿着窗边倒下。 西里斯愣住了。 窗户再次被推开,瓢泼大雨,幽蓝色的火焰射进他的身体。 尖叫声不绝于耳。 西里斯神情恍惚,是谁在尖叫? 是谁在哭? 雷古勒斯蜷缩在他身边,他低声呜咽,像只弱小柔软的幼兽,卷发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胳膊紧紧地抱着西里斯,他紧紧闭着眼睛。 “西里斯,离开这里吧。” 他说。 窗外已经没有雨声了,耳畔清净,当西里斯费力睁开上下合并的眼皮时,他看到了波特家颜色温暖的天花板。 他仿佛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模糊灰暗的画面随着梦醒逐渐消散,心脏沉闷的痛感仍然提示着他。 今晚,他从布莱克家里逃了出来。 但他没能带着雷吉一起逃离。 他把他弟弟留在了地狱。 西里斯缓慢地移动头颅,床头柜上摆着的闹钟指向凌晨三点三分,他动了动麻木的手臂,伤口已经愈合,没有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他挣扎地坐起身,身上换上了一套质地柔软的暮蓝色睡衣,撩开衣袖,手臂上的皮肤光滑,这一定是尤菲米娅的手笔,她的治疗术非常出色。 西里斯咳嗽两声,喉咙干涩,他曾经来波特庄园两三次,对厨房的位置一清二楚,当他穿着凉拖推开房间的门,楼梯晕开昏弱的灯光。 斯塔茜颀长的身影站在楼梯边,她半垂着头,灯光落到右耳暗红色的珊瑚珠上,羽毛中央镀上一抹灰绿。 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西里斯微眯起眼睛,这种灯光让他刚清醒的头脑陷入怠倦,他拖着腿,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动静引起了斯塔茜的注意。 她先是一愣,侧头朝西里斯的方向看过来。 静默蔓延至他们之间。 “你感觉好点了没?”斯塔茜先行开口。 她从客厅的桌上换来杯子,清澈的水将其灌满,把它递给正好口渴的西里斯。 男生接过水咕咚地一饮而尽,即使他差点被呛住,没忍住咳嗽,他双臂交叠靠在楼梯杆上。 “无杖魔法耍的不赖嘛,”他吃吃地笑,转过头,在斯塔茜平静的笑容下拉平嘴角,“谢谢你们。我好像打扰了一些欢快的氛围……” 斯塔茜叹了口气:“我们在门口发现了你,好在那辆摩托有魔法定位的功能,你当时神志不清,浑身湿透还都是伤口,波特太太为你治疗,詹姆斯他们在床边守到你两点,才刚去休息没多久。” 西里斯喉咙哽咽,他用力揉了揉脸,苦涩从舌根蔓延至整个口腔。 “谢谢,”他低声呢喃。 斯塔茜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发生了什么,西里斯?” “很多……”他捂住半边脸,沉闷地有些抽泣,“斯塔茜,我脱离了那个家。我再也不用忍受他们的攻击和诅咒。” “祝福你,西里斯。”斯塔茜语气柔和。 “但是——” 他咬紧口腔内侧的肌肉,把哽咽和恐惧咽回去。 “我把雷古勒斯留在了那里。他当时——他让我离开——我,他把窗户关上了,在我想带他一起离开的时候——怎么办,怎么办,他该怎么办,这一定是一场噩梦——” 斯塔茜微微张口,仿佛被什么打碎,又怕打碎什么,发出一道极轻的气音:“什么?” “沃尔布加,那个疯女人,她会杀了雷吉!” 西里斯的声音拔高,他靠在楼梯杆捂住脸:“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我应该直接把他拉过来的……” 詹姆斯的房间门被猛地推开,他听到了楼梯边的吵闹声,直到看着前方醒来的西里斯,他控制不住惊喜和担忧,迅速飞奔过来。 “嘿大脚板!老兄,你怎么了?你身体还难受吗?我去喊尤菲——尤菲!蒙蒂!”他抱住西里斯扯着嗓子呼喊。 不一会儿的功夫,其他房间的人都出来了,马琳和莉莉从一楼快步跑上来,“怎么了?西里斯醒了吗?” “噢孩子,没事的没事的。”尤菲米娅紧紧地抱住西里斯发抖的身体,她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温柔地用手把他的泪水抹去。 “没事了,不会有人能够伤害你了,我们一直在这里,别害怕,亲爱的。” 西里斯紧紧搂住怀中的老妇人,他咬住嘴唇发出嘶嘶的抽泣声,詹姆斯搂上来,很快,弗莱蒙特伸出手臂,将他们一同拥住。 莉莉她们垂下眉毛,悲伤而温柔地看着拥抱的一家人。 彼得抽了抽鼻子:“太好了,西里斯以后不用再经历那种折磨了。” 他们从一年级就待在一个寝室,每次圣诞假期回来,西里斯的脸上总会带着各种瘀伤,他大大咧咧地敷衍过去,直到后来他们相熟,才明白男生经历的事情。 莱姆斯同意地点点头,他比较腼腆安静,很多时候,他不说,但心里却把他们三个看的很重要。 马琳松了一口气,她戏谑地道:“起码看到他醒来了,也不枉我半夜被喊醒。” 赞娅特低声取笑:“看来詹姆斯的声音挺大的,睡在一楼,还能把你给喊醒。” 她特地在“你”上加重音。 马琳怼了怼她的手臂,赞娅特求饶地举起手,她环顾四周,嬉笑的表情变为一种疑惑。 奇怪,斯塔茜呢? 刚刚她还在这里吧…… 格里莫广场十二号,漆黑的夜色安静地像一条蛰伏着的毒蛇,它撕咬血肉,吐露毒液,直到猎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躺在那里,沉闷而无声。 他已经筋疲力尽,麻木不仁。 咽了咽喉咙,逼出的血腥味从鼻腔或口腔涌现出来,他眨了眨眼,额头滑落的血遮掩了他的视线。 细小的血渍进到眼睛的感觉不太舒服,雷古勒斯的喉咙被尖叫声刺痛了,一切都很痛。他觉得他可能骨折了。 他一个人被锁在自己房间,倒在地板上,连爬到床边的力气都没有。 其实挺好的。 雷古勒斯宽慰自己,他不会弄脏床单。 冰冷的地板上沾染了他干涸的血迹,缓慢,磕绊地移动手指,轻轻按住暗红色的血斑。 粗糙的。 他的手指。 在几个小时的折磨中,他的指甲已经在地板上抠动许久,边缘磨损严重。 安静贯彻了雷古勒斯的胸膛,他勉强可用的嗅觉,在空气中的血腥味中闻到了自己的信息素。 沃尔布加这一次没有损害他的腺体。 但最糟糕的是他肚子上的伤口。那里的血还是新鲜的,也就是说他可能还在流血。 他现在应该起来寻找一些治疗魔药,而不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太冷了,渗透进他的肌肉,渗透到骨头里。 或许这次我不一定能活着出去。 一个模糊的想法掠过他的大脑,就像朦胧的低语。 当他像这样被关在里面的时候,就意味着好几天没人会来看他了。 雷古勒斯闭上眼睛,他开始咳嗽,闻到了血的味道。 从折磨中得到喘息,无数矫情的想法逐渐涌上心头。 刚进入霍格沃茨时,雷古勒斯并不躲着他的哥哥。 他被分到了斯莱特林,西里斯在格兰芬多二年级,他当时兴致勃勃地吃完早餐,飞快地追赶上走出礼堂的哥哥。 雷古勒斯一直走在西里斯和詹姆斯旁边。 他们两个快速而明亮地来回交谈,雷古勒斯记得他在想:我从来没有让西里斯这么开心过。 雷古勒斯试图加入他们的谈话,但是两个人说话太快了,互相攻击,他们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他试图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几乎跟不上,两个人都没有看向他。 过了一会儿,雷古勒斯停下脚步,詹姆斯和西里斯继续走着,仍然在他们的谈话中。 他们的谈话已经慢了下来,现在谈的都是些平淡无奇的故事,但他们的笑容依然灿烂。 他们继续走着。 雷古勒斯默默地看着他们离开。西里斯没有回头,甚至没有意识到雷古勒斯已经不在那里了。 他看着他离开,直到他消失在远方。 他的哥哥已经不需要他了,或者说,他的哥哥已经不在乎雷古勒斯这个人了。 因为,他有了新的亲人。 他有了波特,卢平,还有那个矮胖的beta,他们嘻嘻哈哈,勾肩搭背,他们分享所有的快乐和痛苦,经历各季的温暖和寒冷,终有一天,西里斯会完全离开布莱克。 雷古勒斯眨了眨眼。 不对,他现在已经离开了。 他就像一个不属于黑夜的风筝,在那条牵扯的白线彻底断开,回归自由的白日。 “起码我帮忙使了一点力,对吗……” 雷古勒斯哈哈大笑,声音厚重,有点歇斯底里,喘不过气来。泪水刺痛了他的眼睛,尽管他已经筋疲力尽,无法哭泣。 可悲。 我真可悲。 鲜血源源不断地在他的肚子涌出,自我厌弃的情绪占据了雷古勒斯的心底。 他为什么总是做这种傻事,一边厌恶西里斯,一边期待他能幸福;一边憎恶妈妈的惩罚,一边舍不得小时候她赠给他的温柔;一边渴望永远和斯塔茜在一起,一边迟疑着不知所措。 很痛,痛得他都不能呼吸了,他就是个这么糟糕的人。 泪水从他的眼睛里滑落,他的呼吸停止了。 第91章 甘之如饴 “雷古勒斯少爷,” 雷古勒斯被惊醒了,他喘着气,呜咽着,可怜巴巴地想爬回去,但是他实在动弹不得。 “雷古勒斯少爷冷静!是克利切!” 注意到是谁,雷古勒斯开始平静下来,急促的呼吸变得不顺畅,他的大腿已经没了知觉,无法移动,他看不见外头的时间变化,只看得清眼前饱含热泪的克利切。 家养小精灵用破烂的枕套衣服擦拭一下泪水,它跪到雷古勒斯面前,不停磕头。 “克利切是个坏精灵!克利切没有保护好小主人!克利切不能送您去魔法医院——不,不,克利切现在就送雷古勒斯少爷去圣芒戈——” “别,” 雷古勒斯轻声回答,他的力气不足以支撑正常说话,“别,克利切,他们会发现的。” 克利切疯狂摇头,网球般大小的眼睛不断涌出眼泪,“雷古勒斯少爷会死的……” “我明白,”雷古勒斯虚弱地扯出一丝笑,他闭上眼,同时咽了咽喉咙,但没有任何湿润的作用。 “求你了,克利切。” “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他的声音沙哑。 他是如此孤独,他已经孤独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雷古勒斯少爷……”克利切不停抽泣,它把脑袋靠在omega身边,长长的蝙蝠耳朵颓废地扑扇着,雷古勒斯想到了什么,他呼吸沉重,肚子的伤口让他像戳破的气球般泄气,直到停止呼吸。 “克利切,拜托你,把我床边抽屉里的金色飞贼项链拿来好吗。” 精灵不敢迟疑,它细长的灰指甲握着项链,递到地上的雷古勒斯手心里。 他没有一点力气,勉强移动手指,虚虚握住那条金色的细链。 金色飞贼的花纹硌到了皮肤,雷古勒斯感受不到,他侧躺在地上,任凭泪水滑落。 “斯塔茜……” 斯塔茜。 熟悉的棕青色眼睛跳入他的脑海里,不由分说地,占据了雷古勒斯的心脏,他想要蜷缩身体,感到了失温的寒冷,他想要一个暖洋洋而有力的拥抱。 闻着她身上清爽的柑橘,薄荷香气,指尖点拨她右眼下暗红色的泪痣,它非常深沉,只有在高温下才会显出漂亮的朱砂色,感受着她从高空坠落拼命抱紧他的身体,听着她凑到他的耳朵调笑低语,一遍又一遍,呼喊他。 “小雷。” 斯塔茜的身影出现在雷古勒斯面前,她歪着头,轻声一笑。 “你害怕吗?” “……怕什么。” 克利切听到雷古勒斯少爷的呢喃,它撑着身体靠近,却见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的虚空,嘴唇微动。 “害怕冰冷,害怕死亡,害怕你再也见不到我。恐惧就像如影随形的思维,它无时无刻不跟随在人的身后,有了一个,就会有另一个,没有尽头。” 雷古勒斯的瞳孔微微闪动,他开口了。 “你为什么要站这么远……” “我无法过去。” “为什么?”雷古勒斯固执地问,他不知道自己真的有在说话吗,还是在想象,因为他早就没有力气了。 斯塔茜的从容自若随之消散,静静地看着雷古勒斯的双眼,她的目光令他不安,就像西里斯即将离家时一样。 “因为我是虚假的,我是你的幻想。” “你不是——” 他飞快反驳,却看着斯塔茜的神态在漫起的云雾中逐渐模糊,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消失了。 斯塔茜! 雷古勒斯大腿轻微抽搐,他瞪大眼睛,鲜血淋漓。 别离开我,求求你,别离开我!求你了,别走,别离开我…… 克利切疯狂地哭泣起来,它怕吵到雷古勒斯,用破烂的衣角遮住嘴唇,绝望的情绪包裹着这只无助的老精灵,皱巴巴的皮肤被它用力撕扯。 “雷古勒斯少爷雷古勒斯少爷!克利切是个笨蛋!克利切保护不了雷古勒斯少爷!克利切要以死谢罪!” 老精灵激动地用头撞向墙面,飞奔过去,一道刺眼的白光射入它的眼睛,克利切撞到了不是坚硬的墙壁,而是人类柔软的身体! 它呆愣坐到地上,白光散去,那人的身影出现在空旷的房间内。 她用拿着魔杖的手扶住墙体,半垂着头,脸色苍白,显然是克利切刚才突如其来的撞击差点破坏了她的幻影移形,强行收回魔法,从而导致的反噬。 “你……你——”克利切立马起身,护在地上的人身边。 斯塔茜咽下喉咙里的恶心感,她揉了揉鼻梁,尖锐的耳鸣逐渐从感知中褪去,她顺着声音转过身。 有些熟悉的家养小精灵,它充满敌意地瞪视,空气中浓郁的,不祥的预感愈演愈烈。 斯塔茜目光下移。 脑子里有太多的想法和情绪她几乎无法抓住任何一个想法直到她感觉自己被关闭了,一片空白。 “什么?” 她看到的第一样东西是血。大量的血,围绕着身体的腰部,脸朝下地躺在冰冷的黑色地板上。 然后是一头黑色卷发,散落在地板上,乱糟糟的,下方的额角沾染着深褐色的血迹,一双紧闭的双眼,无声无息。 “雷古勒斯……?” 斯塔茜几乎是飞扑过来,她双膝跪到男孩身边,手靠近他的脖颈的脉搏,入手的冰冷却让她发抖。 什么,为什么,又是这样,又一次,她看到雷古勒斯被伤害成这般。 “我们去圣芒戈。”斯塔茜轻唤。 不顾雷古勒斯极轻的挣扎,避开伤口,将他从地上抱起来。 “你——克利切也要去——克利切要保护好雷古勒斯少爷!” 家养小精灵厌恶且胆怯地看着面前被它称之为泥巴种的人类,斯塔茜冷冷地瞥向它,心乱如麻,勉强残存的理智让她发出命令:“不可以,布莱克在你身上留了追踪咒一旦你出现在圣芒戈他们会发现!” 她语速飞快,克利切渴求地看着奄奄一息的雷古勒斯,迟疑着不敢动弹,斯塔茜随即挥动魔杖。 一声幻影移形后,他们顺利地进入了圣芒戈。 候诊室里挤满了人,巫师们坐在一排排木椅上。有的人胳膊像橡胶一样软,仿佛失去了所有的骨头,像毛巾一样卷起来。有的人长了一个猪鼻子,他一呼吸就发出猪的叫声。穿着绿色长袍的治疗师在他们之间走来走去。 血腥味很快惊到了周边的巫师,一个矮小的女omega掀开绿袍飞快跑过来,不一会儿,更多的治疗师靠近,他们从斯塔茜手里接过昏迷的雷古勒斯,挥动双臂,避开众人,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白门里。 斯塔茜死死地盯着地面,双拳紧握在身体两侧。 她站在门口,半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不知过了多久,姿势没有任何变化。 一个金色短卷发的beta治疗师从门里走出来,她大约二十五六,看着斯塔茜格外年轻的模样心生怜悯,女生纯黑色的短袖上沾染了不少血渍,她抬起头,眉宇间的苍白阴郁让安妮心猛地一跳。 ”伤口似乎是许多种黑魔法积聚出现的。他看起来也像是饿坏了……而且由于某种原因,治疗并不完全有效。” 治疗师安妮说,听起来有些困惑和担忧。 斯塔茜清楚她说的是指什么,上一次,她也是将魔药一点一点喂到他口中。 安妮继续说: “有可能存在某种神奇的影响,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治愈了他,尽我们所能,但其余的将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如骨折。更深的伤口已经被咒语缝合好了一半,但是没有更多的可能了。你是他的家人吗?” “不。我是他的朋友。” “我明白了,”治疗师安妮点点头,“你知道我需要写信给保护omega巫师协会,对吧?” “是的,但还请晚些时候,我不想让雷古勒斯面对这一切的压力,直到他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有所好转。” 安妮理解地点点头,她对着眼前这个年轻的alpha,提醒道:“病人需要在圣芒戈休养两天,少不了他亲人的签字。” 斯塔茜意会:“他的哥哥会赶来,”言简意赅的话语后,一群治疗师从房间内离开,巫师在使用治疗魔法时不需要无菌环境,一般会选择无人的病房内。 安妮还来不及多嘱托什么,alpha已然越过人群走进屋内。 这里一切是白的,斯塔茜曾经跟着维丽丝无数次进入医院,她的脚步从来没有像现在如此虚浮,像踩在半空,没有实感,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要跌倒在病床前。 雷古勒斯没有睁开眼睛。 他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嘴唇浅淡,他的皮肤是那么的,那么的冷,可以看到雷古勒斯的脖子上布满了抓痕、伤疤,也许还有瘀伤,这些都杂乱地散落在他雪花石膏的喉咙上。 斯塔茜蹲在床沿,她的手背轻轻地抚摸他的脸颊,干躁而冰冷的。 霎时间,一股针扎般的刺痛伤害了她。 维丽丝曾经说:“塔茜眼角下有颗泪痣,华夏人常说,它注定你的眼睛今生多泪。” 她当时抱着只有三岁的斯塔茜,亲昵地用额头碰了碰女儿的。 “嗯,我们的塔茜也会长成一个小哭包了吗?” 斯塔茜安静地坐在妈妈的腿上,不笑不闹,一眨不眨地看着阳光下闪动的金色发丝。 “反正我觉得悬得很,”刚下班的路鳞褪下棕色外套,她双臂撑在沙发上,在维丽丝脸颊亲吻一下。 她看着女儿温声地道:“她是个淡泊性子。刚出生的时候所有病床上的小孩都比谁哭得声响,我们的塔茜呢,如果不是医生动手把她打哭,那是一滴泪也不肯掉。” 维丽丝撇撇嘴,她轻哼小曲:“那更好,我就不希望塔茜流泪。” “就像这样,每天开开心心的,就最好。” 斯塔茜轻轻地把雷古勒斯的手背贴住额头,像喘气一样的细微声音,像啜泣一样,从她的身体里哽咽出来。 她现在完全地哭了起来,毫无节制。 窗外的晨光倾洒在病床上,雷古勒斯醒来时,惊慌失措地抓住自己的喉咙,尽管他不太记得为什么。有一双手抓着他,感觉好像要把他按住,把他拉得四分五裂,他想要尖叫,却只是极其轻微地动了动指尖。 四周的安静,以及窗外清脆的鸟叫声,终于让雷古勒斯从绝望的噩梦中清醒。 他的心脏,大脑以及身体的其他部位都被魔法的光球牵引着,他的脚踝打着石膏,腹部缠着紧紧的绷带,稍微眨眼,额头上也绷着纱布。 他在圣芒戈。 最有可能的,是克利切,但是为什么沃尔布加下给它的命令没有生效。 他不知道为什么。 雷古勒斯盯着天花板。 他想起了发生的一切,昨晚西里斯脱离了布莱克庄园,他们的母亲嘶吼着将毛毯上的名字烧成空洞,她不能接受花费无数心血培养的alpha继承人背叛了布莱克,于是气疯的沃尔布加把目光移向小儿子。 “你——软弱无用的东西!你为什么不拦着你哥哥!” “你当时站在窗边——为什么不给他一个钻心咒!” 沃尔布加的手指一定扣进了他的肩膀里,漆黑的眼珠子瞪大,雷古勒斯嘴唇嗫嚅:“但是西里斯——” 他是他哥哥。 西里斯从未做错什么。 他对他从来没法施展出不可饶恕咒。 但是没关系了,西里斯已经去了波特家,他再也不用回来了。 雷古勒斯眨眨眼,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被一只手轻柔抹去。 他吓了一跳。 刚才想的出神,竟没有意识到身边来了人,或者说一直都在,雷古勒斯脸色苍白,会是谁?将他带到圣芒戈的—— 她黑色的影子映衬着楼上窗户闪烁的阳光。 一如她身上令人心安的气息。 “斯塔茜。” 斯塔茜一直清楚雷古勒斯回避话题的时候有多么难缠,让人无可奈何,他像只小沙鼠,每次话题牵引到需要表态的坚决时,他会迟疑着,安静地蜷缩回窝里,不吭不响。 他们没有聊昨晚具体发生的一切,斯塔茜只说了:“离开这些带给你伤痛的所有人,小雷。” “不现实的,我们都是未成年的巫师。”雷古勒斯平静地说,他清了清嗓子。 别被牵着鼻子走。斯塔茜自我告诫,雷古勒斯只是在虚张声势,他被撕碎,扔在角落腐烂。在她找到他的时候,几乎奄奄一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愚蠢恶毒之人,用尽伤害人的手段。 “他们会同意的。”斯塔茜说,“在威森加摩里虐待未成年且使用不可饶恕咒,以及黑魔法诅咒,按魔法部律法规定,需要永生监禁在阿兹卡班。” 雷古勒斯张了张嘴,他说不出什么话来,又闭上嘴,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斯塔茜。 感觉就像水在他的肺里晃荡,使他难以呼吸,就像他用了一半的供应量只是为了说话。 “我记得你还没满十七岁,不能在校外使用魔法。” “我确实不可以,”斯塔茜轻描淡写,“所以我收到了魔法部的信。” “……” “我们需要开诚公布地谈一谈这件事,” 斯塔茜一晚上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她身上的血迹用魔法清理干净,嘴唇有些干皮,她的声音沉重,雷古勒斯不喜欢看到斯塔茜脸上出现这种阴郁的神态。 “每次回到布莱克庄园,你都会受一身的伤。” “我不在乎。”雷古勒斯干巴巴地说,他尝试挤出一丝微笑,却因斯塔茜接下来的话而崩溃。 “但是我在乎,”她把omega冰冷的手背贴住侧脸,“你不能这么惩罚我,在我什么都没做错的时候。” “你知道,我关心你,爱你,想要呵护你。” “冬天我想给你温暖的拥抱,秋天我想和你一起踩霍格莫德的落叶,我想拼尽全力爱你,这样你能感受到。” “我想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好。” “我会一整天待在你身边,盯着你,记下你情绪变化的每一帧。” “你的眉毛扬起又垂下,嘴唇咬住再松开,你慢慢地眨动双眼,怎么都好,只要是你。” “我甘之如饴。” 雷古勒斯眨眨眼,泪水沿着眼角没入鬓发。 他第一次看到斯塔茜的眼眶变得泛红,过程缓慢,清晰,她低下头,把脸埋进雷古勒斯的手心,语气努力维持以往的平稳。 “别这么对我,小雷。” “我没有做错什么。” 湿润渗透了他的掌纹。 第92章 圣芒戈坦白(一) 亲爱的,有时人们会因为心碎或什么东西而受苦,这会让他们的心脏关闭,或者他们只是把它放在一个他们无法轻易打开的保险箱里。 - 为什么? 以免他们受到伤害。 他们曾经伤害你吗? ----------------- 雷古勒斯·布莱克五岁时意识到他的父母不爱他。这不是突然意识到的。就像天空是蓝色的,太阳是红色的,和雷古勒斯的父母不爱他一样平凡。当然,他们不断给他礼物,关心他,两者都有。 这与他们对一件特别珍贵的家具的关注是一样的,这件家具正在一点一点地慢慢失去价值。 纯血家族是关于形象的。 有了一个叛逆的儿子和另一个omega儿子,很快就出现了——奥赖恩和沃尔布加·布莱克竭尽所能地忽略它。 他们父母的话就是法律。 雷古勒斯意识到他的父母在一个寒冷的冬夜不爱他,噼啪作响的雷声让他望而却步。 雷古勒斯的童年被沉默贯彻了。 西里斯去上学时,他只有克利切和庞大的布莱克藏书房为伴。他确实有一本麻瓜小说集,藏在不会被发现的一个隐蔽的角落里。 在书里,雷古勒斯可以暂时假装自己是一个旁观者。如果他想象自己导演这些戏剧,以一种和其他人一样但同时又独特的方式赋予它们生命——那不关任何人的事,只关他自己的事。 他读到了许多爱,悲哀的,凄美的,和童话般的美好,它们千姿百态,如同雨水嘀嗒在他贫瘠的心脏,雷古勒斯突然意识到: 人没有爱,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在沃尔布加还没成为满嘴诅咒的毒妇,她曲卷的长黑色头发披散在肩上,是会头戴洁白的花圈,轻盈地似少女般漫步在草地上的omega,而奥赖恩是一个饮茶读报,和好友们畅聊的斯莱特林alpha。 他们或许也曾对身边的人存在爱意,但终究被岁月磨去了,迷失自我。 而失去爱的雷古勒斯是不是也会变成这副模样?他警告自己,西里斯有了亲密的让他大笑的朋友,他一无所有。 这是糟糕的。 “他们爱我。”他自我催眠。 西里斯开始时会一遍又一遍地辩解。 “他们不爱你,雷吉。” “他们只爱自己!错,他们爱这个所谓的虚伪的布莱克——奥赖恩才不在乎谁会成为他的儿子,但只要名义上是他的儿子,就得服从他们的命令,成为操线木偶!” 雷古勒斯哑然,面无表情。 “你是想说世界上没有人会爱我吗?” 他仍然记得他哥哥当时空白的表情,从这之后,他再也没有说过这件事。 也许是他单方面地对我彻底失望了。 雷古勒斯冷漠地想。 突然有了一天,从东方越过海岸,梅林的风给了他一份柔软甜蜜的礼物。 他的斯塔茜。 斯塔茜一直很擅长解读别人的心思,深入他们的内心。她就像一阵轻扬的风,无处不在,而又淡然散漫。 她给了雷古勒斯温暖和爱,令他陶醉其中,仿佛和她在一起就是快乐的,被怜惜的,被珍爱的,他不需要欺骗自己。 “我抓住你了。你不是一个人,一秒钟都不是。我们会坐在这里,只要你需要,无论是一分钟,一小时,一天,一周,一个月,一年,一生的时间,一个永恒,我们会坐在这里,直到你可以呼吸,好吗?” 雷古勒斯呼吸变得轻松,他的心变得平静。 圣芒戈的签字耽误不得,斯塔茜通过寄信到了波特庄园,没过两小时,西里斯脚步踉跄地从走廊跑过来,波特夫妇跟在后方,他们脸上的焦急神态不作伪。 尤菲米娅拦住其中一位治疗师,“打扰了,请问雷古勒斯·布莱克的病房在哪里?” 还没等到回答,詹姆斯眼尖地看到了门口的斯塔茜。 “我看到斯塔茜了——在前面!” 他用手指着,边撵上西里斯的脚步。 他们对视一眼,斯塔茜将食指抵在唇边,她让出半边身,轻声道:“他在睡觉,小声一点。” “谢谢。”西里斯低头,嗓音沙哑干涩,他握住门把手的手有些颤抖,僵持了两秒,推开了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詹姆斯留在外面,他努力探头,透过门上方的玻璃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但磨砂遮挡了视线,无计于果。 “你——”他看向一旁的斯塔茜,清清嗓子。 女生轻瞥一眼,半倚在墙面上,身上仍然是昨晚的黑色短袖和长裤,琥珀般透亮的眼睛半垂,泛着冷感。 尤菲米娅走过来,轻柔地抚摸了她的脸,浅紫色的丝绸手套并不粗糙,她带着亲切和放松的笑容,叹息一下。 “还好你没事孩子,凌晨你突然消失不见,我们焦急忙慌地找了很久,要把整座山头翻个遍了。感谢梅林,你看起来毫发无损,不然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你的家人交代。” 斯塔茜的表情微微松然,“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夫人。” 她吐了口气,“我只是,听到昨晚西里斯的话后。” 末尾到这里不清不楚地结束了,但门口外的三人都明白,她意思的最终所指——房间里的那个男孩,西里斯的弟弟。 詹姆斯的左眼皮突突地跳了两下。 他咽了咽唾沫,弗莱蒙特搂住妻子,他温声询问给雷古勒斯治疗的医师是谁,两人便示意要去询问一些病情方面的事情。 少了大人,詹姆斯的表情立马变得严肃。 “嘿,斯塔茜,小布莱克的状况还好吗?” “有些严重,”斯塔茜将目光落到玻璃上,仿佛能够透过看到里面的场景,“得到治疗师的抢救后已经好多了。” “好的,那就好——” 詹姆斯用拳头敲击手心,他想到凌晨时西里斯对他说的话: “我——我不能失去他。我明白…我想在某种程度上我仍然把他当成家人。我不知道。我就是不能失去他。” 他当时泪流满面,那是詹姆斯第一次见自己的好哥们哭成这样。 他由衷地希望雷古勒斯能好起来。 安静了一会儿,詹姆斯站不住了,他看着斯塔茜如雕像般沉静的姿态,一种莫名的冲动促使他开口。 “你和——” 斯塔茜转过头,用挑起的眉毛表示疑惑。 “咳,我是说,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如果错了你别在意——” “雷古勒斯是你的约会对象?” 他最后的字眼说的尤为艰难,干脆直接拔高音量,惊疑无法遮掩。 在看到斯塔茜镇定自若地点了点头,詹姆斯终于露出了空白的表情。 “哇哦——”他干巴巴地称叹。 斯塔茜估摸着他的意思大概是:我最好朋友的弟弟居然在和我好友谈恋爱,而且那么久,他们一个人也没发现,还沾沾自喜地胡乱猜测。 詹姆斯喃喃自语:“果然是个斯莱特林嘛。” “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他很好奇。 斯塔茜收回看向屋内的视线,她漫步到一旁的长椅坐下,白炽灯的光线打在她的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 “在那次雷阵雨的魁地奇之后。” 詹姆斯大惊,他凑到斯塔茜身旁坐下,“这么早!” “你们居然瞒了我们整整十一,十二,一,二……九个月!”詹姆斯扯出一丝勉强的微笑,“不敢相信马琳他们知道后会有多疯狂,尤其是大脚板——” “哦好吧,西里斯,你打算告诉他吗?” 斯塔茜的食指捻住左耳轻轻摩挲,她简单地说,“他已经意识到了。” “等小雷的情况稳定些,他混沌的大脑开始支撑运转,这些显而易见的细节就会像一条细线,把所有的疑点串起来。” “那就是他会得到的真相。” alpha平淡无波的声音传入耳中,詹姆斯慢慢地抬起头,严肃地看着她。 “小雷?” 他啧啧摇头,“这么亲密……不行,我感觉有点奇怪,咳,让我适应一下……”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叫一个人的昵称!” “哎,斯塔茜,你能接受这样叫别的人吗?就比如,呃——比如我,杰米,赞娅特呢,娅特,或者娅蒂,噫!” “算了,还是正常的名字。” 詹姆斯在一旁喋喋不休,斯塔茜手指拢起,抓住他的上下嘴唇,声音戛然而止。 “好极了,保持这样。” 第93章 圣芒戈坦白(二) 西里斯很少见到雷古勒斯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小时候沃尔布加的惩罚大多施展到他身上,西里斯生命力顽强,他每每龇牙咧嘴摁着淤青时,雷古勒斯会含着泪,用小手搂住他的肩膀,仿佛经历一切诅咒的人是他。 “西里斯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西里斯……” 现在,他看着病床上无知无觉的雷古勒斯。 他被冻结在原地。 力气没有到达他虚弱的双腿,他的声音也没有到达他的舌头,他的喉咙感觉很不舒服。 他想抱着他的弟弟,然后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哦,梅林,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的心跳依然迟钝,茫然的残余逐渐消失。西里斯似乎没有注意到他醒了,直到他抬起头来。 他突然停了下来,眼睛睁得大大的。 雷古勒斯想不到他会出现在这里,这种意料之外的茫然,让他下意识想要呼喊。 谁? 斯塔茜。 但雷古勒斯克制住了。 他清楚他仍在圣芒戈,大喊大叫不是他该做出的行为,而且面前的人,这个好不容易离开布莱克庄园,他以为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 西里斯的双手抓着他包扎好的双手,意识到自己哭得很厉害,近乎哽咽着说: “雷吉,我发誓,妈的,这是真的,我打算说的,这会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错误,我要带你离开,我是你的哥哥,原谅我——” 雷古勒斯被他一串道歉砸晕了。 “为什么?” 雷古勒斯说,声音更小了。 “你恨我,西里斯。” “不!”他的哥哥强硬打断,曾经被他别扭忽视的浓烈情感无法克制。 “对不起雷吉,我不恨你,我从来不恨你,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是我最爱的亲人,我永远都爱你。” 这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雷古勒斯揉了揉眼睛,粗糙的纱布让他的脸皮发烫,等他再次看向床边,西里斯仍然在。 他再三确认,眼泪顺着眼角滑落:“错了,你说过的,你弟弟已经死了,西里斯,你之前说过的——” “这是错误的!”西里斯崩溃地说,“原谅我的气话,雷吉——我很无奈,没法收回它带给你的伤害,” 他低下头,额头靠到病床上的白色床单,很快,那里变为一片湿润。 “原谅我,雷吉,我当时应该带着你一起离开的,是我把你丢在了那里——” 不不不 “我不该犹豫,都是我的错,不然你不会受伤,不会躺在这里——都是我的错——” 不,从来都不是 雷古勒斯抽泣,感觉到他的心脏在他的喉咙抓住之前,它开始猛击他的胸骨。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房间里的声音越来越大,睁大的眼睛盯着他们。 无助的情绪包裹着雷古勒斯,他的喘息变得痛苦,这种熟悉的征兆再次浮现。 他握紧他哥哥的手臂。 被认可的幸福和无尽的激动掩盖了他,而西里斯却像被雷古勒斯惨白的脸色吓傻了。 “sta……斯塔茜——” 雷古勒斯抓住喉咙。 “雷吉!”西里斯胡乱抚摸着他弟弟的后背,朝门外尖叫:“斯塔茜——斯塔茜!尖头!”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外面的两人看清了屋内的这幕。 詹姆斯惊恐地瞪大眼睛,“wtf?!” 斯塔茜迅速移到床边,她把雷古勒斯从西里斯怀中搂过来,alpha哥哥死死地握住,一脸空白地看着她动作。 “松手。”斯塔茜不容置喙地说。 她的视线像冷刃直直地射过来,西里斯下意识听从了命令。 雷古勒斯发现自己的呼吸变得很困难,窒息令他的感知变得模糊,只是盲目的害怕。 他的胸膛在颤抖,眼前错乱地闪过许多画面,抓不到,只能惊恐地呼吸着,发出破风箱般沉重的嗬嗬声。 直到暖洋洋的气息将他包裹,那种感觉太真实了。 她把雷古勒斯拉到膝盖上,亲吻他的脸,提醒他如何用手抚摸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她多么温柔地在耳边轻声说着安慰的话。 “吸气,呼气,呼气,呼气,你没事了,你很安全,你和我在一起,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宝贝。”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平静。 他能感觉到庇护所,安全感充斥着他重新恢复呼吸的胸口。 斯塔茜拨去他长睫上沾染的泪珠,在柔软的下巴上落下一吻。 周围逐渐变得死寂,詹姆斯按住他好兄弟尝试起身的动作。 西里斯张了张嘴,疯狂地在两人之间打量,然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还有——还有你——” 他说着,在他们俩之间胡乱地打着手势,滑稽地睁大了眼睛,过了很长很痛苦的一段时间后,他才又开口说话。 “我的梦?”他仍然悬浮在半空,直到詹姆斯实在看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是真实的,大脚板,斯塔茜在和你弟弟谈恋爱。” “他们干什么?” “谈恋爱。”詹姆斯重复一遍。 “我幻听了,你再说一次。”西里斯像个白痴询问。 “呃……”詹姆斯迟疑了。 斯塔茜抬头接话:“我们在谈恋爱,我,和雷古勒斯。” 西里斯呆愣在原地,一直在他心里耿耿于怀的气味从这一刻仿佛变得清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在雷古勒斯血液里存在的omega信息素,但他因为太过慌乱,直到现在才注意到—— 这分明是同一种味道! 西里斯说不清内心的滋味,他腾地一下,没站起来,被詹姆斯大力按住:“冷静冷静!大脚板!你冷静一点!” “操!”西里斯怒视,他看着斯塔茜,以及怀里的他的弟弟。 “操。”他又骂了一声。 斯塔茜面色如常,她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耳垂,颇为复杂,估计着西里斯现在连扑上来的心思都有。 “多久了?”他问,仍然很生气,但安静了许多。 詹姆斯做了套口型体操,他很想说,但最好忍着。 “差不多九个月,”斯塔茜回答。 她知道这么想不太合适,但莫名的,此时此刻的场景让她觉得自己是抛o弃子的人渣。 雷古勒斯从不太畅通的呼吸中缓过来,第一秒,就听到了他哥哥和他女友的对峙。 “梅林的蕾丝三角裤,我只是——他是我弟弟,还有——你是我的朋友!”他低声呻吟了一声,手扶着额头,“哦,该死的梅林!雷吉是我弟弟——” 雷古勒斯不知道他哥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刚要出口反驳,斯塔茜用力搂住他的肩膀。 “我清楚,”她说,“但是我爱雷古勒斯。” 西里斯噎住了,他的眉毛突突地跳,就在在场人以为他要掏出魔杖时—— “雷古勒斯——”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前,他们一同看到两道身影通过面板窗口与他的治疗师说话。 这个尖锐的声音熟悉到让布莱克兄弟瞬间绷紧肩膀。 詹姆斯疑惑:“谁?” 西里斯和斯塔茜交换了一个眼神,他阴沉地推开病房门,詹姆斯紧随其后。 “是我母亲,”雷古勒斯喃喃自语,斯塔茜将温暖的手贴在他跳动的脉搏上。 “别怕,”她头顶上的灯光感觉很刺眼,太亮,太模糊,一切都像一场梦。“我不会再让你碰到她。” “沃尔布加,”西里斯带着干涩的微笑说,这对残忍的夫妇正站在他们的面前。 每次看着他们,西里斯都觉得自己被附身,迫切地想要掐住他们的脖子,发泄极致的愤怒和恶意。 “西里斯·奥赖恩·布莱克,你这个卑劣的小叛徒,一千个钻心咒也洗刷不了你的罪孽。” 沃尔布加咬紧牙关,她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着,眼中闪烁愤怒的光芒。 詹姆斯带着恨意瞪她,他想不明白天底下为什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双亲。 奥赖恩用拄拐敲击地板:“把雷古勒斯交出来。” 他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却听到门框处传来一声平淡的回应。 “不可能。你们不会得到他的。” 斯塔茜可以猜测他们已经恢复理智,并意识到他们仍然需要一个维持血统的omega,因此他们可以试图操纵公众的叙述,并迫使雷古勒斯进入一个由他们的条件决定的生活。 该死的,令她作呕的臭虫。 奥赖恩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女alpha,她应该是西里斯·布莱克的同级生,还可能是那种愚蠢的格兰芬多。 沃尔布加说:“他是我的儿子,令人失望,我想怎么对他就怎么对他。” “这就是我为什么我要逃离那个地狱。”西里斯厌烦地看着她。 “那又怎么样,我们仍然爱他。” 斯塔茜轻笑一声。 这极具侮辱性的动静,引来了在场人的目光。 沃尔布加看起来要把她撕碎。 “有一种败类就是害死了孩子,还会大言不惭地说爱你,说的就是你们吧。” 她身形颀长,面容精致偏冷淡,往门口一靠,嘴唇一碰,就是讥讽。 西里斯在沃尔布加恼火前,接过了话茬。 “让你说对了斯塔茜。死心吧,我是绝对不会让雷古勒斯跟着你们离开的,他会和我待在一起!” “是这样吗?这些事都是你自己决定的吗?”沃尔伯格微笑着说。 “就算你们获得自由,也不能改变生物学。不管怎样,雷古勒斯和你都属于布莱克,而你,你这个背叛纯血的东西,在外腐烂。但雷古勒斯必须回来,不是吗?” “不,”从不远处朝这边走的尤菲米娅说,她的目光定定地看着沃尔布加。 “如果你觉得自己无能为力的话,我会照顾那个男孩,珍惜他应得的。” “你知道这是非法的,”奥赖恩说,“你们不想让这件事上法庭吧,波特?” “那也可以,”斯塔茜淡淡地道:“他们会用吐真剂来记录雷古勒斯和西里斯,以及即将被抓入阿兹卡班的你们的口供,我保证你不会希望这样的。” “再多的贿赂,财富和地位也帮不了你当这些都被报纸报道的时候。” 沃尔布加的脸变紫了,她怒不可遏地瞪向斯塔茜。 女生扬起唇角,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当然如果你们坚持这么做,我会把口供写到纸上,趁着头七,烧给你们。” 沃尔布加扬起绷紧的下巴,嘶嘶地道:“给我闭嘴!在我用守护神把傲罗喊过来之前,你们最好把雷古勒斯交出来。” “好吧,”尤菲米娅说,带着厌恶的呼吸,“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 最终,沃尔布加掏出了她的魔杖,很快,她和奥赖恩被赶了出去。 第94章 用一切起誓 不同于布莱克大厅装饰着带有家族象征的银边旗帜和描绘神话般胜利的挂毯,以及华丽的装饰品,波特庄园显得温馨得多,有两层楼高,漆成鸟蛋蓝色,带有白色装饰。一个白色的尖桩栅栏围绕着房子,一旦越过前面古雅的小花园,就延伸到后院。 夕阳的光勾勒出檐角,弗莱蒙特去车库停车,他们几人走到门前。 “我希望你喜欢这里,雷古勒斯。” 尤菲米娅带着亲切的微笑走到他身后。“任何你想要或需要的东西,请尽管提出来。我们的就是你的。你和西里斯,把这里当作真正的家。” 尤菲米娅说话时,雷古勒斯点点头,咬着下唇,“谢谢您。” 他们的温和亲切让他感到诚惶诚恐,忍不住靠近斯塔茜一点。 一直注意着这边的西里斯嘴角下弯,却又无可奈何看着他们亲近。 安顿在波特庄园是最好的结果。格里莫广场七号距离布莱克庄园太近,而且他们还是未成年的巫师,有波特夫妇在,雷古勒斯他们不会被魔法部强制勒令回归。 进到客厅内,一些发光的球体像小月亮一样无精打采地在上空盘旋。 当听到咔嚓的开门声,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的几人陡然抬头。 “嗨,你们终于回来了!”马琳兴奋地喊,她手里接过一个从空中落下来的魔法球。 大家忙不迭从沙发抽身,纷纷迎了上来,一道熟悉的灰影撺掇到斯塔茜腿边。 尤菲米娅捧了捧靠得最近的赞娅特的脸颊,“先让我们进去聊吧,亲爱的。” “哦哦对——” 让出围堵的过道,雷古勒斯察觉到一些困惑的目光,他感到有些不舒服,然后,斯塔茜握住了他的手。 温热的触感碰过来,他才发觉自己的手脚冰凉,下意识看去,alpha调皮却亲昵地眨了眨右眼。 雷古勒斯忍不住笑起来,至少让他绷紧的肩膀变得放松,他的表情也没有那么局促。 一直观察着的西里斯惆怅地想。 简单解释之后,尤菲米娅去了厨房准备晚饭,他们几个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格兰芬多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问什么。 西里斯欢喜地凑到他弟弟身边,顺便把一旁的斯塔茜挤走。 她能理解西里斯作为一个alpha哥哥的照顾欲,但不代表她会接受,斯塔茜要笑不笑地道:“这沙发是没别的能容得下你的位置吗?” 芒果优雅地蹲坐在alpha的大腿上,舔舐过猫爪上的皮毛,锋利的爪子泛着银光。 操的,人猫一个德行! 曾经被抓伤脸的西里斯可怜兮兮地看向左侧的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还没有完全习惯西里斯的转变,叹了口气,“你能不能正常一点,波特那边给你留了地方,西里斯。” 言下之意,别坐在我和斯塔茜之间。 “雷吉,小雷——”西里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他发誓自己听到了某人的轻笑。 一转头,斯塔茜正毫不掩饰地微笑,西里斯咬牙切齿,詹姆斯拍了拍他身边的空位,劝解着:“来吧大脚板,爸爸是不会嫌弃你的!” 马琳悄咪咪地凑到莉莉身边。 “他们在演什么戏码?”“我……也不太清楚,显然我们错过了很多。” 赞娅特屏息凝神,她眯起眼睛打量着对面的状况,一阵清明涌上心头。 “噢!” 她指着对面齐刷刷看过来的三人,大惊:“真的假的,你们暴露了?!” 除了刚才圣芒戈回来的四人清楚她在说什么东西,彼得困惑地同莱姆斯对视,马琳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 “你们在打什么谜语?还有——呃,小布莱克,他——总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他爹的能给我解释一下!” “哈!” 西里斯嘲讽地站起身,他坐到对面,紧紧盯着斯塔茜,和马琳他们沆瀣一气:“说得对,你俩给我们解释一下。” “喂喂,你搞什么?”赞娅特无语斜眼,往旁边让了点空。 被一群格兰芬多虎视眈眈地盯着,雷古勒斯想不到比这个更噩梦的事了。 有点后悔,不知所措,他习惯用冷淡的表情回应刁钻的问题,一只温暖蓬松的小家伙钻进了雷古勒斯的大腿,渐层灰的毛发格外柔软。 哦,斯塔茜。雷古勒斯的心脏软下来,他身侧的沙发微微下陷,她在对面的瞪视下坐过来。 他抬头看去,斯塔茜俯身,熟悉的触感恰好落到唇边,雷古勒斯睁大了眼睛,无法克制的热度蔓延至他的双颊。 他听到了一排整齐的抽气声,和西里斯崩溃的呼喊。 斯塔茜当着众人的面,亲了他。 马琳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我瞎了?” “我竟然看到斯塔茜在亲一个斯莱特林——好吧,他还是西里斯·布莱克的弟弟!” “我有名字。”雷古勒斯类似恼火地提醒。 斯塔茜半倚在沙发上,移开几英寸的距离,浅笑着,她的手臂懒洋洋地搭在腿上,苍白有力。 雷古勒斯抿了抿唇,捞过她的胳膊,两者交叠,他的右手握住斯塔茜的左手,指缝虚虚相缠。 alpha有些意外,紧紧握住雷古勒斯的手,问:“怎么了?” “没什么,”他摇摇头,抬头凑近耳语:“你的手怎么这么热?”握起来像干燥温暖,斯塔茜除了她的长相,整个人和暖洋洋的信息素一样。 “现在是夏天,小雷。” “你冬天也很暖和。” “我从小的时候就这样,可能有点血热的缘故。这样——”她把雷古勒斯的手移到臂弯上,皮肤冰冰凉凉的,很舒服,“是不是就不太热了。” “……那你干嘛要离我这么远?” 斯塔茜总算明白,雷古勒斯拉住她的动作含义了。 她神情松然,看着男孩有些脸红,她缓缓扬起唇角,连眉梢间都染上几分笑意。 “原谅我,雷吉。这两天我都没换过衣服,担心会有味道,所以不想离你太近。” 雷古勒斯凑近在她肩膀处闻了闻,他吐了吐舌头,“我闻到了——” 斯塔茜的心咯噔一下,却见他欣然眨眼:“你信息素的味道。” 多么刁钻又可爱,斯塔茜磨了磨牙,象征魔鬼的手试图攻击雷古勒斯腰间的痒痒肉。 “咳咳!咳——!” 西里斯费力咳嗽,就像一个八十岁的老头肺痨发病。 这成功打断了差点忘了朋友的,或者完全忽视他们了的两人。 侧头看去,整排石化的格兰芬多们张大嘴巴。 “离我弟弟远点!斯塔茜!”西里斯警告:“控制距离,他是omega,而你是个alpha,不然我会拨打魔法部部长热线。” “嘿,这是你会说的话吗?”雷古勒斯为他哥哥的为难抗议。 西里斯怒视瞪着他,胸口就像有一个正在膨胀的气球。 妈的,我记得雷吉以前挺矜持的啊,肯定是那群奸诈的斯莱特林带坏了他! “咳咳……”莱姆斯刚要说话,被他的口水呛到,他咳嗽一会儿,艰难地道:“所以……斯塔茜和雷古勒斯在恋爱了?” 没有跑题的靠谱卢平,再次提醒了众人讨论的重点。 “是的,”斯塔茜正色道,她认真时总让人无法不去信服,“我们在五年级上学年待在一起。抱歉,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你们。” 莉莉从晃神中恢复,她给一个真诚的微笑,唏嘘道:“虽然它有些突然,但恭喜你们。起码我们现在终于知道斯塔茜的秘密情人是谁了,不是吗?” 斯塔茜笑道:“谢谢。” 马琳痛苦地靠在莉莉肩膀上,“噢!我还以为那是一个玩笑——我真是太天真。” “我他妈也是……”西里斯喃喃自语。 他当时还想着找斯塔茜取点乐子,结果乐子就是他自己! 赞娅特啃着从茶几上拿的苹果,心虚低头,默不作声。 众人惊讶于斯塔茜和雷古勒斯恋爱的消息,却也纷纷献上真诚的祝福,有一说一,格兰芬多非常闹腾,直到尤菲米娅在厨房里的声音传过来。 “来吃晚饭,孩子们!” 斯塔茜率先把雷古勒斯拉起来,西里斯一个快步夹过去,徒留剩下没闹够的几人。 赞娅特悄咪咪地抱住地板上的芒果,弯腰迈步。 “赞娅特。”幽幽的声音传来。 马琳从后面搂住她的脖子捞过来,“别把自己掏出去,你知道这么久,居然一次都没告诉我们!” “哎,哎,我当时是为了斯塔茜!”赞娅特欲哭无泪,“再说了,你们要是都知道了,他们俩都不会放过我——” “谁?小布……雷古勒斯和斯塔茜?” “操你的麦金农,动动你长满芨芨草的脑子——是西里斯和斯塔茜!” 夜色渐浓,大家洗漱完都回了各自的房间,尤菲米娅为雷吉准备了一间宽敞向阳的房间,他今晚经历了不少,褪去精力,伤口带来的疲惫转瞬袭来,将脸埋进枕头,沉沉睡去。 斯塔茜安静地关上房门,一转身,走廊站满了人。 莉莉探头,问:“他睡了?” 看到斯塔茜沉静点头,赞娅特呼了口气,在这种凝重的氛围下她都不敢大喘气了,生怕惊扰到雷古勒斯。 马琳压低声音,暗骂道:“布莱克夫妇真不是个东西。男alpha都这么愚不可及的?” 詹姆斯举手抗议:“别以偏概全,我们才不是那种败类。” “男beta也不是。”彼得接话。 莱姆斯摆了摆手:“嘘,安静各位,既然雷古勒斯已经睡着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别在这里吵醒他。” 众人点点头,相互道晚安后回了各自房间。 “你要和她谈谈。” “我拒绝。” “你认为这是一个建议吗?” “我想我不在乎。我不会跟她谈的,你也不能逼我。” “你太荒谬了。” “你他妈的管那么多干嘛?”他戏剧性地叫道。 詹姆斯用力拍了拍西里斯的肩膀,硬是把他耷拉的身躯更低了一些,“我知道你明白,斯塔茜不是那种人,和她谈谈,大脚板,做一个负责任的哥哥。”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西里斯一眼,后者唉声叹气。 空荡的走廊上映出昏暗的灯光,几乎和三天前的那晚一模一样,西里斯有些恍惚。 斯塔茜似乎猜到他要说些什么,她越过西里斯,双臂交叠靠在楼梯杆上。 暖黄色的光线打在她清越的轮廓,勾勒出淡淡的清冷感,西里斯知道她身高优越,他们属于最高的两位,在格兰芬多几个alpha之中,斯塔茜几乎是完美的,成绩优秀,人也温和—— 如果有天一个人告诉西里斯,他和斯塔茜谈恋爱,西里斯也会觉得这人挺幸运的。 可一旦变成了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他弟弟,从他刚出生的时候,他被沃尔布加抱在襁褓里,婴儿柔软的脸颊就像一簇初冬的雪。 “这是你弟弟,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 他的父亲抚摸着趴在地毯上的大儿子,“你们都是布莱克家族的孩子,亲生骨肉。西里斯,你会成为布莱克的家主,而雷古勒斯会成为辅佐你的亲信。” 沃尔布加拍了拍丈夫的手臂,“别和孩子说这些,他还小。” 她蹲下身,面容逆着光看不清晰,“西里斯,你要照顾好他,因为他是你的亲人,他比你小,比你脆弱。” 西里斯年龄尚小,他不理解父母在说些什么,但他喜欢这个新出现的弟弟。 雷古勒斯睁开眼睛,浅灰色瞳孔更像流动的银,在襁褓里安静地看过来,他不哭也不闹,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像个雪团子。 他要一直保护弟弟。 西里斯告诉自己。 “因为斯塔茜我发誓。我爱你,你是我的朋友,或者更近一点,但是雷古勒斯…他已经过够了糟糕的生活,” 西里斯觉得自己迷失在自己的意识中,知道自己一边说话一边疯狂地做手势,看起来一定很疯狂。 “我请求你把我的兄弟放在第一位,永远,永远放在第一位。你不能先离开他,某天醒来发现你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真的喜欢他,你并不爱他。如果你要和他在一起,你不能退缩,因为那样我——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他要一直保护雷古勒斯。 看着他幸福,看着他快乐,看着他自由。 斯塔茜搂住西里斯因呜咽而发抖的肩膀,“我发誓,西里斯,用我的一切起誓——”她深吸了一口气,微垂的眼睫悄然化去冷淡,棕青色透出坚定和温暖。 “我爱他,爱雷古勒斯·布莱克,直到他不爱我为止。” 深山哗然,清溪潺潺,在最后一缕昏暗的光线划过,坠入月色。 第95章 山谷晨跑 天使恰恰停在上帝的掌心,展开羽翼的雏鸟随着月光漂流,纵身投入星幕后无边的夜色。 雷古勒斯这一晚睡的并不踏实,他认床,估摸凌晨三点多,他满身大汗地从床上醒来,床单洇出深深的阴影。 沃尔布加向前逼近,直直地看着他,仿佛一切无所遁形。 噩梦带来的疲惫难以消解,雷古勒斯疲惫地侧卧在房间的沙发上,整个人像是要被柔软的沙发吞了进去。他瘦了很多,本就有些纤细的臂膀如今看起来像枯萎的玫瑰花梗般羸弱。 眯了半小时,雷古勒斯才缓缓睡去。 第二天清晨,马琳挨个来敲房门,她穿着运动短袖短裤,“快起来!说好的早上去后山跑步的!别想赖账——” 詹姆斯的房门被推开,他瘫在门框边,半死不活:“你认真的?我以为这是个玩笑。” “作为魁地奇队长,拿出你的态度!” 莉莉打了个哈欠,穿着一件绿色丝带睡裙,“我们不是魁地奇队员,可以离开了吗?” “嘿,莉莉,你整日待在房间里看书,还不如和我们一起跑会步。” “噢,真糟糕的建议。”莉莉翻了翻白眼。 马琳敲着斯塔茜的房间,半天没有动静,她嘶了一声:“奇怪,斯塔茜不会还在睡吧!” “应该不会——”赞娅特呻吟着伸个懒腰,“斯塔茜一般六点半就会醒。嗯?什么味道,这么香。” 香喷喷的烘焙气息从一楼的厨房蔓延上来,瞬间勾起了众人的食欲。 一阵拖鞋踩过楼梯的动静,清晨的阳光照到地板上,尤菲米娅刚端着一篮子圆面包,她惊讶地张了张嘴。 “你们今天醒的这么早,”她甜蜜地抱怨,“我还没来得及做好早餐呢。” 詹姆斯捧住母亲的双颊,亲了亲她眼角的细纹,得意地笑着:“早上好尤菲,我们打算去后山跑会儿步。” 尤菲米娅理解地点点头,她笑吟吟地道:“我知道,斯塔茜和雷古勒斯刚才下楼给我帮忙,那俩孩子都告诉我了。” 她这话一出,几人才明白难怪怎么敲门都没人应。 马琳原本没敲雷古勒斯的房门,她想着他或许更想多睡一会儿。 “果然是斯莱特林的找球手,”她凝重地道。 “他们现在在哪儿?”詹姆斯兴奋地问,尤菲米娅微笑着指向大门外,她拍了拍男生的肩膀,贴心望向后方的莉莉。 “先去换身衣服好吗,杰米。我想斯塔茜他们不会离开的。” “是的妈妈!” 等他们统统换好衣服,推开大铁门,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云雾,往远处看,东边的云逐渐呈现温暖的橙色。 不远处的林边外围,熟悉的两道身影正凑近私语。 “昨晚没睡好吗?”雷古勒斯看着斯塔茜的脸色问。 他们都穿着短袖长裤,但雷古勒斯是绿白相间的条纹,斯塔茜则是一身简约的黑。 “嗯……” 斯塔茜无意识呢喃着,她把下巴靠在雷古勒斯头上,柔软的发丝带来泛痒感,闻起来是薰衣草香波和白桃味,她细闻一下。 “我做了个梦,梦到你一直在咬我。” 根本就睡不着。 斯塔茜顺着动作搂住雷古勒斯的腰,她有点手欠,挠了一下,被躲开,又挠了一下,再躲开,再挠一下…… “我会再咬你的,”雷古勒斯半推半就地威胁道,当alpha抓在他头发上的手滑过,划过他纤细的喉咙时,他抬起了下巴。 丰满匀称的嘴唇在狡猾的微笑中微微弯曲。 斯塔茜把手递到他唇边,“喏,咬吧。” “小雷一点也不心疼我,我也只好受着了。” 雷古勒斯抓住她的手,挑了挑眉,咬下个牙印,不轻不重。 斯塔茜僵硬了一瞬。 温热的舌尖不小心划过的皮肤就像在发烫。 “这是示威?”她轻轻地、克制地轻轻敲了敲尖尖的下巴。 雷古勒斯撇撇嘴,“假设是示威的话,我会把你的嘴唇咬下来。” 斯塔茜忍不住笑出声,在雷古勒斯的怒视下,身后传来一阵脚步蹚过草地的声动,他们移开些距离,转过身。 “哈喽,早上好两位。” 赞娅特戏谑地道,她长长的深褐色长卷发扎成马尾,脸上的雀斑也显得活力十足。 “在聊什么我们听不得的事情?” 詹姆斯过来凑个热闹,被西里斯横了一眼。 雷古勒斯注意到一些异常,他迟疑地问:“你的眼睛怎么了,西里斯?” 只见黑卷发alpha的眼皮和昨晚相比肿了一个度,半眯半睁的,他随意拨弄了下眼睛。 “没事,就是昨天熬夜看了本书,早晨醒来就肿了。” “噗。” 西里斯立即回头,观察一遍到底是谁发出的笑声,六人望天望地吹口哨,俨然一副啥也不知道的表情。 斯塔茜看了眼手表,“我们出发吧,快七点了。” 戈德里克山谷格外辽阔,高大的橡树环绕四周,曦光透过当树叶的缝隙倾洒在地上,他们跑过时,会有腐烂的绿草在脚下移动。 前十分钟还算轻松,大家都能坚持下来,彼得稍微慢了点,再往后,莉莉和彼得依次掉队,他们本就不是魁地奇队员,omega和beta的体力会稍弱些。 再跑二十分钟,大约七公里,西里斯将粘湿的头发捋到脑后,再也不顾alpha的形象。 “酷刑,”西里斯一屁股坐到地上,仍然喘着粗气。 “我觉得我被扎了大约十根刺。我为什么要爬树?我非常怀疑在我的工作生活中,我是否需要爬树!而且我也不没必要爬五次山头!” “亲爱的大脚板,这是必要环节。”詹姆斯甩了甩手臂,实际上他也累的很。 赞娅特虚脱地坐到地上,“我的腿抬不起来了,请帮我看看它还在吗?” “别这么戏剧化,赞娅特宝贝。”马琳嘟囔着,一时间,大家都坐下了。 莱姆斯平时瘦瘦弱弱的,没想到坚持的时间还挺长。 “好吧好吧,那我们休息一下!”詹姆斯喊。 “我猜你也想休息,”马琳挑了挑眉,撩起衣摆擦去头顶的汗水。 雷古勒斯找个僻静的地方,他的双腿发软,作为找球手,他最不擅长的就是体力训练。 “那么这就是你的秘密了,嗯?” 斯塔茜的声音从他头顶的某个地方若有所思地传来,雷古勒斯吐出一口空气,然后在潮湿的草地上翻了个身,抬起头看着她,眉毛微微扬起。 斯塔茜很喜欢逗弄他——她很喜欢捉弄大多数人,但雷古勒斯不同。雷古勒斯能够用他白皙皮肤作为回报,但不是她想击倒任何人,而是想让他脸红。 随着雷古勒斯的下巴变得僵硬,那奶油般光滑的脸颊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嗯哼,让你知道了。”他的嗓音在运动后变得沙哑黏糊,像个尾巴的小钩子。 “格兰芬多的明星找球手,你打算采取什么策略对付我?” 他翻个身,给斯塔茜让出坐下的位置,alpha的长发随意束起,她抹去脖颈的细汗,将粘湿的发丝捋到脑后,露出锋利的轮廓。 她单腿半曲,手指搭在膝盖上,“对付不了。” “为什么啊?” “因为你一坐下,我就想坐到你身边。” 对于雷古勒斯的戏谑,斯塔茜先是以轻松的娱乐来回应,然后是真正的全神贯注。她张开嘴说了一些调侃的话;雷古勒斯嗤之以鼻,回敬了她一拳,让斯塔茜的手指握住他的。 他指着高耸的树桩间一个移动的闪烁物。 “那是蜻蜓吗?” “是,它们会在早晨森林湿度较高的时候出现。” 雷古勒斯转了转眼睛,然后继续追踪昆虫的活动。 这个闪闪发光的生物在他们头上欢快地盘旋。斯塔茜伸出手去抓住它,手指像笼子一样圈住这只脆弱的昆虫,雷古勒斯喘着气。 “不要——” 他的手紧紧抓住斯塔茜的手指,然后微微泛红地收回了手。 “嘘,”alpha把举着蜻蜓的手放到雷古勒斯面前,她轻轻松开,“看,小雷。” 当蜻蜓自由飞翔时,它短暂地停留在雷古勒斯的头上。 看着这只翅膀在阳光下透明的蓝绿色昆虫像一朵稀有的花一样栖息在他柔软的黑色卷发中,他是多么可爱。 然后这个闪闪发光的生物飞了起来,消失在上面丛生的树叶中。 雷古勒斯看着它飞的时候真的笑了,斯塔茜用热切的目光注视着他简单的喜悦。 两个清秀的年轻人偶尔弯着头,在细长的树荫下聚精会神地交谈,半透明的树叶在他们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 众人隐蔽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弋。 “大脚板,你弟弟快把斯塔茜迷死了。”詹姆斯面露复杂。 西里斯面无表情:“……在此之前,我的眼睛快瞎了。” “哈哈你的刻薄终于随着哥哥的身份体现出来了?”赞娅特笑嘻嘻地躺到地上。 野草划过她的脖子,清新湿润的感觉包裹着他们,阳光照到脸上,眼睛微微眯起。 惬意的很。 第96章 蘸醋主义者 波特夫妇是充满善意的一对夫妻。 他们帮斯塔茜解决了魔法部寄信,做出让雷古勒斯感受到恰到好处却熨贴的举动,好像他们作为父母,真的有一群闹哄哄的孩子们,一起生活在波特庄园。 “嘬嘬嘬。” 斯塔茜指尖摩挲着,作出逗狗的动作。 盘踞在沙发茶几下的大黑狗昂起下巴,视线随着她手中的零食移动,就在它即将扑过来时,斯塔茜一手摁住了狗头。 “狗吃巧克力会死的。” 黑狗发出嘶嘶的怒吼,嚎叫了两声,冲回二楼的房间,半分钟后,西里斯穿好衣服推开门,快步走下楼梯。 他一手从茶几的小盘子里抓了一把巧克力糖,悠哉地瘫到沙发上。 西里斯无所谓地道:“反正我又不是麻瓜狗,”说完,他的脸有点黑,“等会儿,我根本就不是狗。” 恰巧往这边走的马琳,疑惑:“你的阿尼马格斯不就是狗吗?” “……少插嘴,麦金农。” “你也别犯浑了,快过来帮忙,你知道我们在——咳,有多难做吗?”马琳使劲把西里斯从沙发上拽起来。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搞些什么名堂,斯塔茜还是挥了挥手,询问。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马琳嘴巴飞快,“交给我们就行,你去楼上陪雷古勒斯吧,记得把他也喊下来!” 斯塔茜扬起眉毛:“好吧。” 雷古勒斯在洗澡时,他正低声哼着歌。他时不时会插入一些歌词,尽管他从未真正唱出“这是一首激励人心的水獭歌!” 斯塔茜不太确定这曲子是从哪里来的,但她已经听了足够多的重复表演,知道这是雷古勒斯泡澡的一部分。 在他那首鼓舞人心的水獭歌曲之后,有一首轻调悦耳的曲子,断断续续,开始时听不太懂,后来斯塔茜听出来了,是上次魁地奇决赛蟾蜍合唱团表演的《夜的三部曲》。 当雷古勒斯洗完澡,穿好睡袍走出来,双颊潮红,微卷的发梢垂落下水珠,他轻声哼着歌,转过头来,被沙发上的斯塔茜吓了一跳。 “噢梅林,你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雷古勒斯喃喃自语,他看着alpha抽出衣帽架上的毛巾靠近。 “你是怎么进来的?” 干毛巾轻柔地擦拭过他的发丝,斯塔茜细心抹去他耳朵上的湿润。 “你没关门,小迷糊蛋。赞娅特他们几个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我闲着无事,就被打发来找你了。” “打发?”雷古勒斯哼了一声。 斯塔茜隔着毛巾捧住他的脸,轻笑:“当然是自愿的,只能说他们分配的任务正好是我喜欢的。” “巧舌如簧,说的就是你。” “嗯?你的成语用的很不错,真聪明,小雷。” 他们的鼻尖靠的很近,能够感受到彼此之间呼出的热气,雷古勒斯透过睫毛看着她,斯塔茜垂下眼眸。 安静的空气中流淌着令人心动的气息,雷古勒斯的下巴被轻轻托起,他不经意间踮脚,纤细的手臂拉住她往下,斯塔茜的手顺势揽住了他的腰。 她用自己的唇轻轻勾勒了一遍omega的,舌尖轻轻撬开齿缝,几个呼吸间就掌握了接吻的节奏。 甜蜜的温度萦绕在两人之间,斯塔茜感觉她像捻过溢出汁水的白桃,滚烫的口腔和他脸上的潮红一样,细密的呻吟从雷古勒斯口中断断续续泄出。 他揪住斯塔茜衣襟的动作更紧了。 仿佛她是唯一能够拯救迷失在浪潮中他的人。 情迷意乱之中,雷古勒斯根本不记得斯塔茜是怎么托举他的臀部将他放到桌上,他的皮肤滚烫,太阳暖洋洋的气息变得炙热暴戾,如同令他窒息的火焰,把他从脚底一路燃烧到头顶,直至殆尽。 察觉到房间内浓郁到快失控的信息素,斯塔茜缓缓移开些距离,鼻尖相触,唇齿间溢出的热气扑向彼此。 她喉咙干涩,雷古勒斯双目轻阖,嘴唇又红又肿,山雾般透彻的眼睛微微涣散,斯塔茜抬手,轻柔地摩挲过他湿润的下巴,没忍住,又亲了一下。 环住她脖颈的手臂略微用力,雷古勒斯的神志逐渐回笼。 他将额头抵在斯塔茜的颈窝拱了拱。 “你刚才真吓人,”他小声抱怨,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要被烧死了。 斯塔茜安抚地亲了亲他撅起的嘴唇,那双棕青色眼睛恢复了以往的温和。 “原谅我,刚才不小心掐伤你了吗?” 雷古勒斯坐在桌上,抬了抬发热发疼的大腿,他摇了摇头,想到自己情乱迷离的模样有些害羞:“没有。” 斯塔茜轻笑一声,把推上去蜷起的睡袍捋到原处,奶油色肌肤内侧隐约可见一抹红痕,被悉心遮住。 他们闭眼相抵,想到刚刚发生的场景,仿佛那团流动的火仍然烧不尽,熄不灭,晃的心头发痒。 到底是谁先笑出声,轻快的笑声打破了暧昧的气氛,凝滞的空气逐渐重新流动。 直到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赞娅特的大嗓门传来: “斯塔茜?雷古勒斯?快下来,给你们看个好东西!” “不管你俩现在在干什么,总之,先暂停一下,晚上在进行也行!” 她毫不遮掩的话硬生生传到两人耳中。 “……” 雷古勒斯还隐约听到了西里斯的咆哮:“滚蛋赞娅特,少胡说八道——!” 斯塔茜对着外头敲门的动静提高音量:“知道了,我们过会儿下去。” “我们现在出去?”雷古勒斯询问,他默默地摸了摸发烫的侧脸。 “我先出去,你换好衣服再下来,小雷。” “我的脸红吗?” “有点。”雷古勒斯道,他知道自己也差不多如此。 他脚趾踩地,从桌上下来,现在是夏天倒也不会出现感冒的征兆,斯塔茜微笑着他亲了亲泛红的耳朵尖,“我在楼下等你。” 两分钟后,斯塔茜站在厨房里,看着碗里分辨不出形状的白面团子。 “……这是什么?” “水饺啊,你们国家不是到都爱吃这个的吗?我特地从书上查到的,怎么样?是不是超级感动啊。” 赞娅特端着瓷碗,期待地看向斯塔茜。 马琳嘁了一声,不满道:“我才是最大功臣,这些面都是我请教波特太太加的水。” “呵,你还有脸说,你的面我一碰就粘手上了。” 西里斯摊开手掌,把证据摆出来。 彼得叹息:“就是这样,我还加了好多面粉……” 斯塔茜疑惑:“你们没有和面吗?” “什么……和……和面?”詹姆斯搓去指缝间的黏面,困惑地皱起眉毛,拧成一个奇怪的表情:“那是什么东西,必须要做吗?” “看现在这情况,我猜是。”莉莉若有所思地盯着碗里那团黑白相间的东西。 他们从尤菲米娅放在厨房橱柜里的里侧找到了一些麻瓜各地的特色美食书,翻来翻去,华夏的食物实在是太多太复杂了,完全不是他们这些新手可以上阵的。恰逢波特夫妇不在家,最终赞娅特决定做看起来最简单的水饺,遗憾的是,有一些步骤看不太懂,最终成果就是这个疑似面团的不明物体。 看着大家略显失望地叹气,斯塔茜拿起碗里的叉子,将其中一个算完整的面团放进嘴里。 第一下,厚到没咬住馅。 第二下,齁甜的味道直逼上颚。 “你们用的什么馅料?”斯塔茜咽干净后,微笑询问。 看她神态正常,大家的表情逐渐变得欢喜:“巧克力的,好吃吗?知道你不喜欢吃甜的,我们还做了培根卷味,还有火鸡味!” “锵锵——” 他们露出摆在长桌最后的一排。 斯塔茜看着一整盘巧克力水饺,陷入了沉思。 “我是‘吃饺子必须蘸醋主义者’。”她让出半步,微微一笑,“不如这样,我去调点蘸料,你们先吃。” “可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斯塔茜。” “没关系,再说你们也忙了这么久,先坐下吃点填饱肚子。何况这里还有这么多……水饺,总不会吃完的对吧?” 她说的言之在理,赞娅特认可地点点头。 “行,我们会给你留一盘的。” 十分钟后,雷古勒斯从楼梯上下来,当走到楼梯口,斯塔茜正靠在铜制扶杆上,不知在看些什么,眉梢间尽是笑意。 她发觉雷古勒斯的靠近,招了招手,示意男孩轻声走近。 “怎么了?”雷古勒斯顺着她的视线观察。 斯塔茜清清嗓子,憋住笑,把雷古勒斯往自己的方向拉动一点:“往厨房里看,小雷。” 听从指令望过去,一幅群魔乱舞的景象映入眼帘。 詹姆斯·波特扶着桌子一边捂嘴一边干呕,不明的白色物体从他嘴里吐出来,还有黑色的液体;马琳的五官紧皱在一起,莉莉小心翼翼地把碗往里推了推,再往里侧就被厨房门遮挡不清了,但能听到赞娅特怀疑人生的干呕声。 “他们中毒了?”雷古勒斯惊讶地瞪大双眼。 斯塔茜从身后将头埋进他的颈窝,发出一阵闷闷的笑声,“算是吧。” 等到晚上尤菲米娅回到厨房,里面已经彻底打扫干净,看不出半点中午的狼藉,她满意地抱住孩子们。 “看来你们今天吃了一顿不错的午餐,我就和你父亲说不用担心,你们肯定能照顾好自己的!” 詹姆斯讪笑地点点头。 众人对视一眼,默默憋笑,低下了头。 第97章 他们在雨中接吻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眨眼间,就到了回霍格沃茨的日子。 熟悉的国王十字车站,熟悉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熟悉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缭绕的蒸汽云雾中,雷古勒斯抱着芒果在挤满站台的人群中移动着。 斯塔茜在他身边并肩而行,他们的行李简洁,除了一些必要的箱子外,还有尤菲准备的一些衣服。 赞娅特他们几个走在前头聊天,哈哈大笑中雷古勒斯隐约听到左侧传来呼喊声。 “雷古勒斯!” “茜茜,”雷古勒斯惊讶地道。 他先和斯塔茜对视一眼,紧接着松开手,朝纳西莎跑去。 闻到了他表姐特有的花香,他直起身子,给了她一个拥抱,“你在干什么——哦,梅林,见到你真高兴!” 纳西莎松开了雷古勒斯,温柔地微笑着,她漂亮的灰眼睛一如既往的明亮,直直的金色头发垂在她的左肩上。 纳西莎举起一只手,抚摸着雷古勒斯的脸,以一种近乎姐姐的姿态,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当然,不要碰他的皮肤,因为她不想破坏自己的妆容。 “亲爱的,你过得好吗?”她问道,微低的嗓音听起来格外动听。 纳西莎一直是个冰美人,但她对待家人,却总是非常柔软。 雷古勒斯很快点了点头,让纳西莎轻轻地抚摸他的头发,“是的,是的,我很好……你呢?我知道你和卢修斯订婚了,帮我向他问好。你怎么会突然来站台……?” “好了雷吉,你的问题有些太多了。” 纳西莎安抚地拉住雷古勒斯的手臂,“卢修斯也在,他在站台后面。” 雷古勒斯越过纳西莎,看到了人群中瞩目的铂金色长发的alpha,他一直注意这边,倨傲地朝雷古勒斯微微欠身。 雷古勒斯微笑望着卢修斯,他收回目光,继续看向纳西莎,他表姐穿着一身长长垂落到地的黑裙,戴着一顶深黑色的法国钟形帽,神态自若。 这让雷古勒斯一时变得迷糊,他清楚自己和西里斯脱离布莱克家族的事,既然如此,纳西莎难道是为此事而来? 果不其然,漂亮的金发omega说话了,她轻轻托起雷古勒斯的下巴。 “雷吉,姨母将西里斯除名了。” “是,”雷古勒斯微微皱眉,他亲眼看到毛毯上的sirius变成灰烬,“但——是不是少了,还有我——” 纳西莎抵住了他的嘴唇,“我明白你的意思,贝拉的消息一向灵通,她告诉了我全部的真相,昨晚我去拜访了格里莫广场十二号,原谅我雷吉,毛毯上仍旧有你的名字。” “什么……”雷古勒斯错愕地瞪大眼睛,一股疑虑涌上心头。 纳西莎很快公布了她前来的目的:“这说明沃尔布加姨母对你还是存在感情的,别和她作对了,回去吧,雷吉。” “我们知道你和西里斯感情深厚,他是一个狡猾的强大的alpha,不需要担心,而你,” 纳西莎怜爱地抚摸过雷古勒斯的脸,她深爱着面前的最小的弟弟,无数苦口婆心的言语涌现出来。 “我不想让你受苦。趁着一切都没严重到无法回头,雷吉。” 雷古勒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表姐,深深叹了一口气,“谢谢你,茜茜。” 他微微一笑,“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至少我不能再退缩了。” 纳西莎眉头微蹙,惊讶的情绪溢于言表。 “对了,还没祝贺你呢,订婚快乐茜茜。” 雷古勒斯给了纳西莎一个拥抱,在他抽身之际,女人同时抱住了他。 “雷吉,希望你不会后悔,”纳西莎在他耳畔低语,她安抚地拍了拍男孩纤瘦的肩膀,“再告诉你一件事,外人都还不知道你的事情。” “虽然你已经表达坚定的想法,但这样至少能让保护你在霍格沃茨不会受到欺负。” 雷古勒斯轻靠在一头柔软的金发中,熟悉的水仙花香将他包裹,他叹息道:“谢谢你,茜茜。” 霍格沃茨列车快要到启程的时间了,雷古勒斯最后和纳西莎道别,他飞快往回跑,一头稳稳栽进斯塔茜的怀抱里,他的手臂环绕住她,暖洋洋的柑橘香气令人心安。 斯塔茜将一绺黑色卷发捋到他的耳后,她隔着稀少的人群看向不远处的女人,两人对视,纳西莎露出一抹客套的微笑,斯塔茜回了一个。 “我们走吧。”她揉弄了雷古勒斯的耳朵。 走上列车,西里斯正往包厢外探头,注意到两人时不断挥动手臂。 “这边!这边!” 他们走过去,西里斯双臂交叉,表情不太自然地咳了咳:“纳西莎那个omega给你说了什么?” “你别信她的话,还有那个马尔福,肯定没安好心。” “沃尔布加还打着让你回去的主意?疯子老巫婆,我看她就该把自己绑成木乃伊,躺在棺材里睡一辈子。” 满嘴关心以别扭的方式表达,雷古勒斯抿了抿唇。 就在他的手离他只有几英寸远的时候,他的手颤抖了一下,手指结结巴巴地卷成一团,它在空中停留了很长时间。 然后,雷古勒斯似乎下定了决心,向前伸出了手。 轻轻地,非常轻轻地,握住他哥哥的手。 西里斯震惊地浑身一颤,“……” 他回握住,指节抵住嘴唇咳了咳,“你……被夺魂了?” 雷古勒斯翻了翻白眼,“你发什么神经,茜茜才不会做这种事。” 他扒开西里斯的手,一把拉住斯塔茜,走进车厢内,刚才还在偷偷看戏的几人立马窃笑出声。 西里斯挠了挠头发,撇着嘴躺回位置上。 列车路途遥远,行程从中午跑到晚上,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风吹到车厢玻璃上,往外看,一片浓稠到化不开的漆黑。 车厢内的大家在刚开始的聊天结束后,时间漫长,逐渐陷入了沉睡。 雷古勒斯最先醒过来,他动了动眼皮,长睫微颤,缓缓睁开眼睛,迷茫地盯着前方靠着窗呼呼大睡的赞娅特。 他轻轻地坐下来,发觉自己一直靠在斯塔茜的肩膀上。 女生仍然未醒,她双臂交叉在身前,嘴唇平抿,睫毛又黑又长,雷古勒斯正好坐在右侧,能看到那颗漂亮的泪痣,和让人无法忽视的羽毛耳饰。 把头发从脸上拨开,雷古勒斯的手指在一条眉毛上划来划去,他轻轻吹了口气。 斯塔茜动了动,她的眼睛慢慢睁开,睡眼惺忪地看着雷古勒斯。 “小雷?” 雷古勒斯亲了亲她的嘴唇,“该醒了斯塔茜,我们到霍格沃茨了。” 斯塔茜使劲眨了眨眼,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神情逐渐清晰过来,车厢内的其他人还在睡觉,外面夜色中雨水滴落在车窗上。 一分钟后,列车停站的动静惊醒了不少人。 大家提着行李,一个接一个往站台的遮雨棚下跑,海格巨人的身躯在黑夜中不甚显眼,他提着一盏明灯,摇晃着手,仍然是熟悉的那句。 “一年级新生到这来!” 马琳抖擞着身上的雨水,不爽地望天:“怎么还下雨了?明明白天的时候太阳还很好。” 地面的泥土变得湿润,粘黏到学生们的鞋底,莉莉甩了甩鞋上的泥土,无奈地来了个清理一新。 “唉,没办法,你们有人带伞了吗?”她问,得到的都是摇头。 “给你这个。” 一道从天而至的福音在耳边传来,莉莉惊喜地看去,斯塔茜将一把黑伞递给了她。 莉莉没有立马接过:“那你呢?” alpha甩了甩伞尖的雨水,微微扬动下巴:“没关系,我拿了三把。” “感谢梅林,斯塔茜还好有你。”莉莉接过黑伞,她忍不住为女生的靠谱竖起拇指。 斯塔茜留了一把,顺便将剩下的伞递给詹姆斯他们,虽然淋雨不会让人感冒,但湿哒哒的衣服触感仍让人感到不舒服。 当斯塔茜撑起伞,她和雷古勒斯在雨雾中朝一旁等待的夜骐车走去。 “全知全能?”他调笑道,“你是怎么想到带伞的,还是说你每次开学都准备着?” “在学校里当然用不到,”斯塔茜将伞柄微微朝左倾斜,“只是我今天上午发现后山有挺多蜻蜓,一般蜻蜓低飞,就是要下雨的预兆,我想着有备无患就多带了几把。” 雷古勒斯仰头看她,一种说不出的情感在心口蔓延开来,stacy,斯塔茜,她漫不经心却又总是在所有人遇到难题时轻而易举地化解,永远可靠,让人心安,就像太阳一样,人们都离不开阳光,而它带来温暖和满目的美好。 一股灼热的视线让她心热,斯塔茜低头看去,雷古勒斯着迷的目光令她晃神,他浅灰色眼睛一眨不眨,如同流动的银。 她压低伞沿。 他们在雨夜中接吻。 第98章 冠冕内的秘密(一) 夜雨绵绵,霍格沃茨里灯火辉煌。 巴蒂·克劳奇当上了梦寐以求的alpha级长,斯莱特林另一位omega级长是个不相熟的女巫。 雷古勒斯发现,巴蒂和潘多拉他们对布莱克家族的变故毫无察觉,而他已经彻底不和埃文说话了,后者阴郁的视线偶尔像一条蛰伏的毒蛇,令他厌烦。 斯莱特林,善于审时度势虚与委蛇,对权势的更迭换代极度敏感,纳西莎之前对雷古勒斯的担心便出自于此。 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又一次换了人,梅赛德斯因为摔断了腿必须待在圣芒戈治疗。 几乎每一位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都撑不过两年的任职时间,可怜的教授们对它避之不及。 它就像一个难以拔除的诅咒。 这次邓布利多请来了一位退休傲罗,伊斯洛蒂·帕克,她眼角在笑起来时荡出和蔼的纹路,一头银灰相间的长发,举止随意,看起来比梅赛德斯更加亲切。 礼堂内各处纷纷响起鼓掌声,雷古勒斯意兴阑珊,优雅地拍了几下手掌,巴蒂注意到这边,压低声音。 “你认识?” 不少学生都开始窃窃私语,新来的帕克教授礼节地挥了挥手。雷古勒斯耸耸肩,下意识搭话。 “伊斯洛蒂·帕克,掳获黑巫师最多的前傲罗,现任魔法部部长哈德罗·敏坎曾试图在《巫师周刊》上对她的omega身份表示疑虑。” “什么?她是个omega!” 雷古勒斯已经发现自己在和巴蒂讲话了,他抿了抿唇,却还是不情不愿地解释了一下。 “是的,伊斯洛蒂·帕克终生未嫁。” 周围传来不少压低了的抽气声,看来关注着雷古勒斯的态度的人还是不少。 没有alpha信息素安抚的omega往往会出现脾气暴躁不安,神经脆弱的征兆,能够这么多年单靠抑制魔药取得如此成就,伊斯洛蒂绝非等闲之辈。 赞娅特托腮看着教授席上的新人,“我敢肯定,她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斯塔茜往面包上涂抹了一层果酱,手中的餐叉游弋在深紫色的果酱层上,她没有搭话,目光落到金盘子反射出烛火上。 “斯塔茜——” 一声呼喊在耳边炸开,alpha眨了眨眼,抬起头,只见赞娅特正满脸困惑。 “怎么了?”斯塔茜停下动作。 “这话应该让我来问你,你刚才都没听到我的声音,感觉心绪不宁的。” 赞娅特插起烤肠咬了一口,不小心被烫到了舌头,嘶哈半天,才继续说:“你的易感期快到了,还是和雷古勒斯分开太难过?” 斯塔茜摇了摇头,往嘴里塞了一口面包,蓝莓酸甜的口感在口腔内蔓延,视线越过拉文克劳的长桌,“我在想一些事情。” 赞娅特好奇心作怪,忍了忍,到底没忍住。 “什么事,方便说吗?” “暂时不行,我们还有点疑惑没解开,”斯塔茜想到封锁在寝室里的拉文克劳冠冕,一直把它放着不是办法,“等找到谜底,会告诉你们的。” “我们?你和雷古勒斯的?” 斯塔茜但笑不语。 某个字眼成功吸引了偷偷作祟的西里斯,他瞅着斯塔茜,若无其事地问:“你们在聊什么——” “怎么哪里都有你。” 赞娅特无语凝塞,咬了一口烤肠,又一次烫到了舌头。 西里斯咧嘴一笑,迅速开启落井下石的模式:“这是梅林的报应。” 刚开学的几天,除了熟悉的任课教授,做不完的论文笔记,社团活动,和詹姆斯口中“绝对不能少的庆祝派对!”之外,斯塔茜觉得她一天天非常充实。 但请原谅,她根本就找不到时间和雷古勒斯待在一起—— “斯塔茜!”一头熟悉的乱糟糟的黑发跑过来,他双手拍到桌上,虎视眈眈的表情变得痛苦。 “伊万斯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和我约会。” 正对面的黑色长发alpha随意靠到沙发上,刚结束斯拉格霍恩的魔药笔记,面无表情。 “去找点别的事做,波特。” 詹姆斯恍然不觉,喃喃道:“我邀请她去黑湖畔,我还表演了跳水,相信我伙计,它非常帅气。”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溅了莉莉一身的泥。” “那是意外——我和皮皮鬼策划了一个场景,当莉莉遇到危险,我会英雄般出场,她一定会感动的!” “还记得上次吗,她不需要一个穿着闪亮盔甲的骑士来赶走几只蜘蛛。” 詹姆斯深深地颓废了,拿起茶几上的苹果,通红的果皮让他想起心爱的莉莉·伊万斯。 “伊万斯是一个有主见的人,一个麻瓜出身的人,她愿意靠咀嚼来挑战这个世界并脱颖而出,一个聪明的女巫,而且美丽大方,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她能迷人的omega了……” 他越说越坚定,干脆直接两眼放光地看向斯塔茜,道出了终极目的:“斯塔茜,快教教我,你是怎么追求到雷古勒斯的。我知道莉莉很难追,但我总会成功的!” 斯塔茜抬起眉头,唇角扬起一丝浅笑。 “好啊,但付费。” 詹姆斯自信满满地拍着胸脯。 “你要多少?放心,我给的起——” “十万金加隆。” 詹姆斯差点把肋骨锤碎。 “十万?!!!你你,你怎么不去抢啊!” “我就是在抢。” 斯塔茜合上书本,看着詹姆斯像漏了气地瘫坐在沙发上,哼唧哼唧着:“你根本不想教我——” 斯塔茜冷漠地拍了拍手,“感谢,你终于明白了。” 詹姆斯把他高大的身躯窝在沙发里,唉声叹气,嘴里不停嘟囔着‘斯塔茜是小气鬼,糟糕的伙伴’的话,看似小声,实际上让对面的女alpha听得一清二楚。 斯塔茜挑了挑眉。 她本来还想说其实莉莉不一定完全没有感觉,现在看,还是算了,让他自己努力去吧。 九月初的黑湖边绿草青野,一簇簇淡紫色的欧石楠在清风中摇曳。 雷古勒斯坐在一块斑白的扁形石头上,他一手摁住笔记的一侧,一边将吹散的卷发捋到耳后。 希瑟兴奋地用脚掌蹦跳着,她喜欢读书时左右摇晃,似乎这样能让她体会到书中角色的情绪。 雷古勒斯写累了,他抬起头,向希瑟的位置望去,她正对着天举起一本棕皮封面的书籍,一点也不担心手臂会累。 “希瑟,”雷古勒斯喊了一声,女生带着笑转过头,“你写完了,用来备考owls的草药学笔记?” 看着雷古勒斯摇头,她走过来:“需要帮忙吗,我去年刚考完。” “暂时不用,”雷古勒斯拍了拍石头的一边,希瑟随之坐下,他微微一笑,皮肤在阳光下像甜甜凉凉的冰淇淋。 “我能招架得住。你在看什么有趣的书?” 希瑟捂住脸颊:“……有这么明显吗?” 她把它像是什么违禁品一样递给雷古勒斯,压低了声音,确保没人听见,“我在布列斯特跳蚤市场买的。” 希瑟喃喃地说:“这本来是给我的,但当我看完后,我想‘雷古勒斯需要读读这个。’” 雷古勒斯翻开边缘略微磨损的棕皮封面,纸页泛黄,有些古旧的霉味。 她微笑着补充道,“这是关于一个小omega被绑架并被迫嫁给一个比她大约18岁的男beta的故事,这是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而且……” “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一个女孩爱上了她的老年绑架者?” 雷古勒斯挑起眉毛问道,身体前倾,调皮地评判着这本书破旧的封面。 “听起来有点可疑——” “这就是问题所在,”希瑟说,“这个爱情故事不是关于绑匪,而是关于他的儿子。” 她回忆着故事情节,期期艾艾地道:“一开始他们对彼此非常粗鲁和刻薄,甚至在最初的几页里,你甚至有点恨他……但是很快他们之间就产生了激情;我不想让你把我想得很坏,但是它有几个……刺激的场景……” 雷古勒斯看到她的脸颊升起两朵红云,希瑟叹息地坐到他身边,她咬着嘴唇,没有意识到。 见多了她热情奔放的模样,雷古勒斯很少见到希瑟的羞涩。 “好吧,读一读,告诉我你的想法。我个人很喜欢它,我想你也会喜欢的,雷吉。” 雷古勒斯对这个绰号皱了皱鼻子,但还没等他抱怨,希瑟就靠近过来。 “换换口味,你的那本令人作呕的萨德侯爵的书,雷吉。” “见鬼的,你的批判我难以认同。” 雷古勒斯轻轻推了下希瑟的肩膀,他们坐在大石块上,相互对视,止不住笑作一团。 第99章 冠冕内的秘密(二) 象征智慧的冠冕。 这顶由宝石和金属制成的拉文克劳冠冕,原本被认为是学院的象征,承载着无数学者和追求智慧的巫师们的精神遗产。 斯塔茜将它戴在头顶,蓝绿色宝石在月光下折射出精致的光点。 最初,这股波动并不明显,轻柔地如同淅沥的雨水潜入她的大脑,闭上双眼,放松,尝试不去抵抗力量的入侵,波动变得愈发剧烈,掩盖住了斯塔茜的神志。 当她再一次睁开眼,竟身处一片昏暗的空间。 细弱的烛火无风自燃,光线映在半空中垂掉的旗帜,金丝绣成的神话巫师栩栩如生,除了没有那些堆成山的宝物外,斯塔茜发现这个空间和藏有冠冕的有求必应屋一模一样。 一道幽幽的低语声在她四周响起。 斯塔茜往壁炉迈步,鞋尖踩在地板上,发出镇静而清脆的声响,她未多言,而是静待下文。 那声音低沉而阴冷,像一条嘶嘶的蛇。 “聪明的孩子……你果然发现了我。” 斯塔茜的目光最终落到壁炉内摇曳的绿色磷火,微微扬起唇角。 “既然如此,你还不敢出来?” 空气中安静几分,那簇磷火骤然变大。 一道道黑雾般的阴影在空中飞舞,盘旋虬结,最终凝聚人形。 和当晚在水晶球里看见的伏地魔不同,这个灵魂更年轻,身形修长,样貌英俊,瘦削的脸颊让他的高颧骨明显,他的瞳孔带着一丝红光,贴身的黑袍似流水般垂坠下来。 嗯。 非常典型的反派造型。 年长的alpha,或者说伏地魔,步态沉稳地向斯塔茜靠近,端起一副温和的神情,在看清斯塔茜的金红条纹领带,他目光暗沉,嘴角小幅度地弯起一些。 “你是个格兰芬多,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过霍格沃茨的学生了,本以为来的人会是拉文克劳,不过也对——” 他话锋一转,嘴角的笑容不曾落下,“格兰芬多一向以勇气着称,你会来到这里,就表明这点并非虚言。” 斯塔茜扬起眉毛,一脸疑惑:“你对霍格沃茨这么清楚,你到底是谁?” 伏地魔发出一声轻笑,“汤姆·里德尔,我曾经的名字,”他近乎亲切地对斯塔茜说:“在我没有被害之前,也是霍格沃茨的一位学生。” “什么?” 斯塔茜向前迈步,但又因警惕多扫了伏地魔两眼,年长者将这看似隐蔽的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嘴唇的弧度更加深了。 “你说你被害了!所以你是幽灵,死之后才被人封进了拉文克劳的冠冕里?” “梅林,”斯塔茜敛眉叹息,“你真可怜。” 霎时间,空间内的气息似乎僵硬半秒,还没等人反应过来,抬起眼,汤姆·里德尔又恢复刚才的温和忧郁。 他叹了口气,黑袍随着他的走动如流水般优雅,“不谈这些了。和我聊一下你吧,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叫什么名字,或者霍格沃茨有什么变化吗,我孤独地待在这里,偶尔会思念曾经的同学和教授,不知道邓布利多教授现在怎么样了。” 斯塔茜和他一起叹了口气,房间跟着她的想法变出一把椅子。 伏地魔作为灵魂体无法改变房间的构造,这些年一直待在壁炉里,如今,看着她慢悠悠地坐下,他的眼皮抽搐了一下。 “斯塔茜·德温特,我现在是格兰芬多六年级。” “你知道我是在哪里找到的冠冕吗?就是八楼的一个房间里,古籍上记载城堡传说中个特殊的房间,有求必应屋,想不到我居然发现了它。” 黑色长发的alpha颇为感慨,“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我还变了两大箱火焰威士忌,对了,你那个年代喝过这个吗?” 她好奇地望过来,年长者好脾气地点点头,声音蛊惑着设法将话题转回他想要的。 “在我毕业后偶然来到霍格沃茨,邓布利多教授曾邀请过我,我们在猪头酒吧畅聊了一整晚,如今——” 他叹息一下,话就此结束,斯塔茜会意地点点头,“是啊,猪头酒吧的威士忌确实更好喝点。” 沉默。 黑雾如同袅袅雾气荡到斯塔茜的脚边,缠绕住她,仿佛在吸食魔力一般,她恍若未觉,就像个常见的好奇心旺盛的格兰芬多学生,不断说着一些无聊且毫无用处的事情。 伏地魔微笑地敷衍着,就在这时,女生轻飘飘来了句: “上一年的圣诞节却没有举行,因为邓布利多校长去世了。” 如同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开,脚底的黑雾瞬间翻腾,又立即恢复原状。 但斯塔茜还是疑惑地抬了抬脚。 “这是什么东西?”她低声嘟囔。 一眨眼,伏地魔窜到她的眼前。 “你刚才说,邓布利多已经死了?”他声调很沉很沙,像拼住牙齿从喉咙逼出字句,仿佛在压抑着什么,他的瞳孔放大,典型的肾上腺素和诺尔肾上腺素的释放,表明此事处于极度激动,或者—— 兴奋。 斯塔茜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棕青色眼睛盯着地面,语气愤恨而悲伤,“那群奸诈的食死徒,他们杀死了很多霍格沃茨的学生,仅仅是因为他们是麻瓜种!邓布利多校长为了保护学生的安危,却中了他的诡计……” 她捂住了脸,低低的哭泣声从手心中传出。 过了大约半分钟,待在她眼前的黑袍才缓缓后移。 伏地魔咽了咽唾沫,邓布利多可能死了的消息让他浑身就像有电流通过一般,巨大的快感占据了他的大脑。 但他可不是什么随便就会相信的人,等斯塔茜的情绪缓和了一些,他才眼眶泛红,开始演戏。 “我……梅林啊,我怎么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教授,邓布利多教授,”他猛地看向斯塔茜,抓住她的肩膀。 “告诉我!那群黑巫师究竟是怎么杀了他?难道他们还折磨了他?!” “那倒没有。”斯塔茜淡淡地道。 “……” “邓布利多教授是因为食物中毒太深,才抱憾离世的。” 她格外惋惜地摇摇头。 “什么——”伏地魔的嘴里挤出一点字眼。 “是真的,他当时刚结束和食死徒的战斗,整个人疲倦的很。你知道的,关爱老人嘛。然后我们就包了一箩筐的饺子,想着让他填饱肚子,心情能好一点。” 斯塔茜捂住嘴唇,双眼通红,声音颤抖。 “没想到,没想到,他居然对巧克力和火鸡组合过敏,俗称巧鸡反应,这一定是食死徒的诡计!” 房间陷入一片死寂。 伏地魔苍白的脸变青了,变紫了,活像一只变色龙化形,他深呼一口气,周身缠绕的黑雾极具压迫感。 他讽刺一笑,“邓布利多因食物过敏而死,这种堂而皇之的谎言,你觉得我会信?” 斯塔茜落下掩面的手,面色如常,没有半点刚才难过的神态。 她摊了摊手。 “你如果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一缕诡异的丝线浮动在空气中,伏地魔的目光变得锐利,隐隐红光在他漆黑的瞳孔中浮现,声音暗沉:“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他平铺直叙的一句道完,气氛骤然变得紧绷。 斯塔茜快步翻身,她上一秒落座的位置上已然出现了烧焦的划痕。 “火气别这么大。” 她蹚过脚底的黑雾,明明没有魔杖,却也显得气定神闲。 “汤姆·里德尔,或者该叫你,伏地魔?” 被称呼名字的年长alpha嘴唇平直,刚才他身上的温和和暴戾似乎一起被收回,余留下来的,只剩平静,闪烁着幽幽红光。 他抬起手,轻轻地鼓起掌来。 仿佛在赞扬斯塔茜的勇气,又似在嘲讽她的鲁莽。 “我真没想到,”他低声呢喃,“在明知道我的身份下,居然还会有霍格沃茨的学生甘愿送死,多么愚蠢,和邓布利多那个老家伙的所谓牺牲倒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呵。” 斯塔茜眉眼稍抬,平淡地道:“你也和我想的一样,自负,傲慢。” 她唇角微扬:“我刚才的演技骗到你了吗?” 伏地魔看着眼前这个和开始时气势完全不同的女生,他不认为霍格沃茨会有聪明到足以骗过他的学生,毕竟,当年他就是最优秀、依靠能力和样貌几乎哄骗过全校的alpha。 唯一的可能—— “你是邓布利多的手下?”他冷笑一声,“既然你不愿说,我就从你这里看。” 一阵骤然的压力袭击斯塔茜的大脑,仿佛要将里面的内容全部掏出,是摄魂取念! 斯塔茜捂住头,刺痛感如针扎一般不断袭来,她闭上眼睛,平复略微急促的呼吸,混乱的痛感逐渐减弱。 伏地魔的目光微微眯起,他尚为灵魂体,刚才使用摄魂取念已经消耗不少魔力,想不到居然被一个六年级的巫师给挡住了。 他瞬移上前,试图掐住斯塔茜的脖子,更快地吸收她体内的生命力。 却不料,下一秒他的黑袍竟兀自燃起火来。 斯塔茜连步后退,她对着伏地魔错愕的表情笑了笑,坦言道:“真抱歉,我刚才觉得脚底的黑雾有点奇怪,就一直提着力,没把鞋踩在地上。” 也就是说,伏地魔原以为他一直在吸收她的生命力,但因为自身魔力强大,所以才迟迟没有增长太多,没想到是斯塔茜从一开始就没把脚沾地。 他根本没怎么吸收到她的魔力! 黑袍低端的火焰终于熄灭,淡淡的灰烬掩在黑雾之中,消弭不见。 伏地魔低下头,他的喉咙里溢出几声嘶嘶的笑,他抬起头,苍白到毫无血色的皮肤映出缕缕磷火,就像突然长出的绿色蛇鳞。 他叹了口气:“斯塔茜,斯塔茜,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是个聪明的孩子。” “但是——” 棕青色眼睛透出冰冷和沉静。 “你既然知道我的黑雾会吞噬你的魔力,只要你还站在这个房间内,它就会源源不断地提供给我。” 脚底的黑雾如同得到肯定如泉水般不断涌动,伏地魔眼底的红光愈盛。 “可怜的斯塔茜,等邓布利多真正找到你的时候,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 “而我,伏地魔大人,将离开这个待了二十多年的鬼地方,重返于世。” 他原本虚浮的身影在渐渐变得清晰,斯塔茜挑了挑眉,捕捉到一些重点。 “你在冠冕里待了二十多年?” “二十年你都不曾离开,看来你是被关在这里,自己根本没法出去。” 伏地魔没有被她的嘲讽所激怒,优雅地抖动长袍,“不用着急,很快,我就会利用你离开这里了。” 斯塔茜轻笑一声,她这人奇怪的很,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够笑出来,反倒让伏地魔心生几分戒备。 “你无法利用我,也无法逃脱封印。” “你所能做的,仅仅是悄悄等待,无论是几百年,还是几千年,最终你也只能永远被困在这顶冠冕中。” 伏地魔的声音变得愈加阴冷:“你以为你能阻止我吗?斯塔茜……你的抵抗毫无意义。我的灵魂早已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你能做的仅仅是让自己走向灭亡。” 作为这个年纪的未成年巫师,她显然难缠的很。 过于谨慎的态度,让伏地魔几乎没从她的口中套出多少信息,却在不动声色拐弯抹角中,逼他说出一些自己的事。 “这个空间没有离开的出口,它完全封闭。对外来看,你就像戴着冠冕睡着一般,不会有人救你的。” 他现在要做的,是不停拖延时间,不断吸收她体内的生命力,直至他完全复活。 斯塔茜静静地看着他,忽地一笑。 “那可不一定。” 脸颊的疼痛瞬间腾地一下烧起来,她的身形开始扭曲,前方的伏地魔骤然瞪大双眼,视野陷入一片漆黑。 霎时间,一道白光划破黑暗。 意识回收,斯塔茜倏然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明亮的—— 蓝眼睛? 只见雷古勒斯蹲在床前,放下双手举着的芒果,他看着从床上坐起身的斯塔茜不断喘息,连忙上前捧住她没被芒果抓伤的另一半脸。 “斯塔茜!你没事吧?” 他凑近朝伤口处吹了吹,在灯光昏暗的房间里仔细地看着斯塔茜,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敞开的窗帘照射进来。 alpha缓了口气,和往常一样扬起笑容,却不小心牵扯到脸颊的伤口,忍不住龇牙咧嘴地抽了口气。 “嘶——” 雷古勒斯从一旁拿出魔杖对准渗血的抓痕,“愈合如初。”轻柔的白光包裹着她的皮肤,眨眼间,那处便恢复原样。 疼痛散去,斯塔茜揽住雷古勒斯的腰,把额头轻轻碰了碰他的,欢快地道:“谢谢小雷。” 芒果迈着猫步走到雷古勒斯的大腿上,提示性地扬起下巴:“喵。” 两人同时低头,斯塔茜温柔地微笑着:“好吧,也谢谢芒果。” “但下一次能不能别抓那么狠。” “喵。” “很疼吗?我原本打算像你说的那样把你打醒的……后来我还是觉得派芒果上场,更有效些。” “还好,不是很疼,再说了你不是都给我治好了吗,嗯?” 斯塔茜揉了揉脸,雷古勒斯叹了口气,他咬住嘴唇,终于扬起唇角。 “你没事就好。所以你进入冠冕里面了,还是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100章 冠冕内的秘密(三) “这上面有防护咒。” “这一次是他主动唤我进去,他的目的应该是想利用我从冠冕里出去,既然失败了,想来下次他也不会这么轻易放我进去。” 斯塔茜试探性地说。 雷古勒斯坐在她身边,今晚只有他们两个在格兰芬多寝室,赞娅特以约会为由去了霍格沃德,打开灯,他的一只手里抓着一张皱巴巴的白色羊皮纸。 “黑魔王的灵魂居然待在一顶冠冕里。” 雷古勒斯不可置信地重复一遍斯塔茜的话,这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实摆在他们面前。 他们一起躺在床上,斯塔茜的床单整洁干净,闻起来有股淡淡的柑橘和薄荷香气,雷古勒斯面对面和斯塔茜侧躺着,拉文克劳冠冕重新放回了抽屉里。 “它原本只是我的猜测,从我刚开始拿到冠冕时,一到夜晚就会听到呼喊声。那也是他的计谋,为了让我戴上冠冕。” 斯塔茜任由雷古勒斯摆弄着右耳的羽饰,那颗红珊瑚珠在他的指尖来回转动。 “但冠冕里的那个灵魂和伏地魔有些不同,他的样貌英俊,更符合海伦娜口中的年轻模样,大约二十七八。” 雷古勒斯迷惑地歪着头。很快,他意识到了斯塔茜的意思,他低声快速:“你是说那里面的黑魔王是在一个阶段而分裂出的灵魂。” “可是这太恐怖了。”他直截了当地说。 雷古勒斯咬着嘴唇,摇着头,他的眼睛晶莹剔透,在火焰的反射下变得明亮。 斯塔茜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也许。” 她不禁向雷古勒斯靠近,说着悄悄话:“他被封印在冠冕里,无法出来。如果是曾经打败过伏地魔的人把他的灵魂封印,就不会在冠冕上施加带有诅咒的防护咒。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你想要去图书馆查查吗?” 雷古勒斯傻乎乎地眨了眨眼,他现在已经向着斯塔茜而行动了。 alpha将手臂搭在雷古勒斯的腰间,往上移,把他微卷的头发从脸上往后捋。“我会去的,但今天太晚了,我们现在应该睡觉。” “但是我还不困。” 雷古勒斯翻个身,目光落到正上方的帷帘上,红色的布料边角在微弱的灯光下闪动着细碎金光,他的余光捕捉到了床头柜上摆着的一本书。 雷古勒斯靠在床上,他读道:“化身博士和海德先生的奇怪案例。”然后他注意到书的末尾有一个折叠的角落。“你快读完了。” 斯塔茜笑了起来,她闭上眼睛,启唇答道:“它里面有些故事情节挺有趣,不够惊悚,赞娅特将它推荐给我的时候,特地说水怪的那章最恐怖。” “是真的。”雷古勒斯看向斯塔茜,肯定地道。 “当我还是孩子的时候,阿尔法德舅舅每年夏天都会带我和西里斯去意大利玩一个星期,我在那里读过这本书。”他解释说。 “他在一个麻瓜城镇有一栋很大的房子,离海滩很近。我妈妈不让我们去海滩,或者游泳池,或者任何靠近……任何有趣的地方。但是阿尔法德会带我们去海滩,让我们保证什么都不说。” 斯塔茜睁开眼睛,她把雷古勒斯搂过来,感受到他柔软的下巴抵在肩颈处,点了点头。 “然后呢?” “我当时很怕海里有水怪,不要笑,斯塔茜——我想,这是一本真正的好书,我非常喜欢。结局虽然……” “很悲惨。我还没有看到,但主角快死了。” “哦,斯塔茜,他没死,不是吗?他只是回到了他的星球。”雷古勒斯毛茸茸的头发蹭了蹭,他吸了吸鼻子,坚持自己的说法。 斯塔茜捧住他的后脑,鼻尖相触:“是的雷吉宝贝,感谢梅林,他没有死,他只是回家了。” “我当时哭了几个小时,克利切做了点酥皮饼干用来哄我。” 斯塔茜笑出声,清清嗓子道:“你哥哥知道吗?” 雷古勒斯类似恼火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而他是个大白痴,他告诉了所有人,还嘲讽了我是个爱哭鬼。” “我曾经那么想过,刚认识你的时候,在格兰芬多里面,你成为小组中脑细胞最多的人并不容易。” 斯塔茜真切地笑出声,“哦,你的真诚夸赞让人开心。说真的,小雷,看透他们不需太多的思维。” “是的,他们……” 雷古勒斯摇摇头,把脸藏在肩膀上。“他们都是真诚坦率的笨蛋。” “晚安,斯塔茜。” 她抬头看了一眼繁星点点的天空,然后拉上了床帘。斯塔茜轻声回应道:“晚安,小雷。” 星期天的清晨下了一场阴雨,花园的树叶上坠着细小的水滴,一洗如碧,灰蒙蒙的天空东边飞来一只老鹰,棕黑色的翅膀划破天际,扬长而去。 雷古勒斯正在图书馆,他把自己靠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高大的书架上堆着满满的书,很好遮挡了他的身影。 他翻过手中的书页,低着头沉思。 碧绿的常青藤垂落在窗户的一边,寒风吹过,它的枝桠轻轻摇曳,如同一汪流动的碧色波浪。 一道身影站定在他身旁,雷古勒斯用余光扫到明艳的红发,他抬起头。 “嗯?想不到在这里见到你,莉莉。”雷古勒斯的声音比他预想的更加混乱。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雷古勒斯。”莉莉温柔地笑了。 莉莉和雷古勒斯并没有频繁互动,但他们肯定不是敌对的。作为人群中稀少的omega,两人都厌恶自己在鼻涕虫俱乐部中的地位,并且比同龄人更了解有毒兄弟姐妹动力学的复杂性。 两人都很聪明,都很讽刺,这并没有什么坏处。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忽略了对方。雷古勒斯不能公开和她交朋友,因为他是纯种的斯莱特林,而她是麻瓜种的格兰芬多,但是他也从来没有像他的朋友一样骚扰过她。 所以,他们存在于泛泛之交的门槛空间。 如果不是因为波特庄园的相处,或许是这样。 但现在他们对待彼此友好许多,而不是虚伪的问候。莉莉胸前抱着两本书,她靠在木桌旁,贴心地问:“方便我待在这里吗?” 雷古勒斯点点头,“当然可以。” 莉莉再次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她和雷古勒斯一样,坐到木桌的边沿,在她看到男孩身边摆了一摞书时,有些好奇。 “《灵魂与炼金术》,你在读这些?”她复而望向雷古勒斯,“我以为你在准备owls的草药学,它是第一门。” 雷古勒斯合上书,他朝莉莉耸耸肩,“我前些天完成了它的笔记,只要斯普劳特不会突然发神经,大概不会出错。” “原来如此,你准备的很早。”莉莉满意地点点头,“上学年,我催促了西里斯很多次,他们每次都是敷衍了事,到了临考的前一周,才开始熬夜补习。” 雷古勒斯深有体会:“他一直不太靠谱,辛苦你了。” 他顿了顿,接着问:“你知道有什么内容是和灵魂有关的吗?” 莉莉挑了挑眉:“可以再仔细些,亲爱的。” “大概就是……”雷古勒斯有些为难地看了她一眼,“两个灵魂同时存在,之类的。如果一个人存在,但他的一部分灵魂被封印在某个物品——” 莉莉难以置信地摇摇头,她扬起眉毛,“这是不可能的,没有人能同时存在两个灵魂,那样就不算完整的人。” “真抱歉,我可能帮不了你,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张开嘴想要回答,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他瞥了一眼墙上的钟,看到已经快下午四点了。 “没什么,莉莉,你不必在意。” “我得走了。”他淡淡地说。 莉莉毫不掩饰她的失望,她俏皮地眨了眨眼:“放开你的思维,雷古勒斯,更深的知识往往藏在更深的地方。” 雷古勒斯顿了顿,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是的,我当然会。” 他温柔地笑了笑:“回头见,莉莉。” “再见,雷古勒斯。”她喃喃地说,看着雷古勒斯走过图书馆的走廊。 级长夜巡是一件苦差事,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虽然享受特权时让人愉悦,但抽出两小时的功夫儿闲逛城堡? 斯塔茜觉得学习伦敦街头的监控设备比这要省时的多。 和她同行的是拉文克劳的alpha级长米丽克姆,她手里拿着羽毛笔在纸上划来划去,过了一会儿,她甩动笔尖,看着纸上重新出现墨水,继续写写画画。 十五分钟后,斯塔茜两人走到分叉的楼梯口。 她停下脚步,看向一旁埋头注重写字的米丽克姆,扬起温和的笑容。 “我们从这里分开巡查,我去右边,你去左边,这样也好快点结束。” 米丽克姆这才从羊皮纸中抬起头环顾周围,她忙不迭地点头,朝斯塔茜灿烂一笑,“好的,再见。” 她们转身,分别朝各自的方向迈步。 走廊空荡无声,墙壁上挂着的画像里传来轻微的鼾声,一排排火焰在烛台上无风自燃,照的走廊明亮如昼。 她思考着昨晚在冠冕内发生的事,一边观察脚底的楼梯,一阶,又一阶,在走到楼梯口时,一只手从暗处的壁龛中突然伸出。 他一把抓住了斯塔茜。 alpha几乎瞬间绷紧手臂,一张熟悉的面容在月光下出现在她眼中。 “斯塔茜,” 雷古勒斯欢快而小声地道。 “我带你去个地方!” 第101章 冠冕内的秘密(四) 1976年10月4号,零点五分 城堡二楼的图书馆内寂静无声,平斯夫人早早锁上门便下班了,墙壁上的时钟嘀嗒走动着,恰到其处地掩盖了一些轻微的脚步声。 雷古勒斯边掏出魔杖,边迅速环顾周围,木棍尖端对准挂上锁的门:“阿拉霍洞开。” 咔嚓。 里侧的插芯门锁自动移开,失去禁锢的木门缓缓在他们面前打开,发出一阵极轻的吱呀声。 雷古勒斯拉住一旁的斯塔茜,两人走进图书馆内,她转身的同时将门锁重新挂好,这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月光从窗外倾泻而出,在光滑的地板上呈现一片澄澈的水洼,墙壁上迅速印出两道身影,又消失不见。 “这里太黑了,我应该提盏油灯——” 雷古勒斯话还没说完,一簇暖火骤然出现,他惊讶地看到被斯塔茜拎在手里的油灯,后者往上举了举,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 “忘了吗小雷,我刚刚还在夜巡。” 雷古勒斯慢慢地眨了眨眼睛,“你提醒了我,格兰芬多的级长在夜巡时玩忽职守,自犯夜游。” 他用指尖抵住斯塔茜的胸口,轻轻点了点,“你说,应该扣多少分。” 斯塔茜向前倾了倾身子,“我要举报雷古勒斯·布莱克引诱了我,请看在我是从犯的份上,少扣一点。” 雷古勒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把斯塔茜往外推了推,润了润嗓子:“我们谈点正事。今天下午我翻遍了图书馆也没找到有关的内容,后来我仔细思考一下,既然霍格沃茨禁止学生接触过多的黑魔法,必然不会讲这些书摆在明处。” “所以我们才回来禁书区。”斯塔茜接道。 她举起油灯靠近一侧的书架,许久不见光的木头散发着一股霉味,空气中浮动细小的灰尘。 “我敢肯定,费尔奇一定有很久没有打扫过这里。”雷古勒斯皱起了鼻子,交叉的双臂放下,他拿起一本书随便掀开。 斯塔茜用手指划过整排书籍封面,解释道:“他是个哑炮,每天能打扫完十分之一的城堡都算——” 一阵骤然的尖叫声打断了话。 斯塔茜转过头,刚好看到雷古勒斯猛地将手中厚重的书合上,“怎么了?”她急切地问。 “一个恶灵。”雷古勒斯咽了咽口水,刚才它的尖叫声吓了他一跳,他又一次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觉得自己接下来的话很愚蠢。 “我讨厌任何会吓人的恶灵,而它还该死的被封在里面。” 斯塔茜眉眼逐渐松然,她将指节骨抵住唇角的笑意,“这里还会有很多类似的恶作剧,我们直接去黑魔法区,这样找起来简单些。” “是的,”雷古勒斯斩钉截铁地说,“我们要快点斯塔茜,不能让其他人发现。” 黑魔法区在书架的最里侧,当他们走到三十六号,从书架两侧分开寻找,雷古勒斯举着油灯,眼睛迅速打量过一排的书名。 “斯塔茜,你说黑魔王为什么要分裂灵魂?”他小声闲聊。 不远处使用荧光闪烁的alpha的视线在书籍上游弋,她答:“一定是有什么巨大的益处,否则分裂灵魂这种事,一旦失误极有可能死亡,恶人会干这种蠢事吗。” 雷古勒斯忧心忡忡地听着她的话,他似乎出神了几秒钟,但最终还是被动地点了点头。 “难以想象,”他低喃道,“你知道吗,我从小时候沃尔布加和奥赖恩便告诉我们,黑魔王才是真正能带领布莱克重获荣耀的那个人。” “1960年左右,他突然出现在英国,实力强劲,以复活纯血地位为宣扬。当时没有任何一个知道他究竟是谁,我的父母也不知道,但他们就像着了魔般疯狂拥簇那位大人。” 斯塔茜的视线隔着各种书,望向雷古勒斯,轻声道:“他是个擅长蛊惑人心的黑巫师,又给出了完全有利于纯血家族的目的,那些人自然会选择追随。” 雷古勒斯的眼睛暗了下来。“如果,我没有遇见你,应该也会成为他的一员。” “我母亲会把我嫁给一个食死徒,终身效忠于他。” 雷古勒斯深吸一口气,然后抬起头,直视着斯塔茜的眼睛。他叹了口气,“那可真是个混蛋的诡计。” “我不喜欢道歉,但我有礼貌,也有良心。不幸的是,如果真的发生了,我想我会为很多事情感到难过。” 雷古勒斯轻笑了一声。 斯塔茜的瞳孔微微颤动,她没有笑,而是选择抽出遮挡视线的书,稍稍倾身,和雷古勒斯完全对视了。 “就像你说的,小雷,”她说,“那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诡计。” 他们在一起总是无话不谈,明明没什么需要聊的,却又会聊的停不下来。直到时钟嘀嗒距离2的位置还有一毫米,他们终于整理出了一些重点内容的书。 斯塔茜看着雷古勒斯绕过门框,坐在地板上,靠在宽阔的木板上,双腿高至胸前,双臂将书放在膝盖上。 斯塔茜坐在他对面,他们的鞋尖几乎碰到了一起。 她随便掀开一本,手指划过目录,迅速下移,在某个关键字眼稍微一顿,看清页码后,将厚重的书一下子掀过大半。 静谧的氛围内,两人围聚坐在一个暗处的角落,一盏油灯里游曳的烛光成为唯一的光亮。 他们搜寻了许久,也未得到答案,雷古勒斯揉了揉酸痛的后颈,他靠到木板上,眼睛转动,看向窗外明亮皎白的弯月,萦绕在它周围的云雾泛着幽蓝色的冷感,仿若一幅精美的月光画像。 他的大脑被一摞子灵魂相关的恶咒所占据,眼睛微眯,略显困倦。 他喃喃自语,“没有一个头脑正常的人,会为了变得强大,假装相信伤害别人的东西……这种方式。” 雷古勒斯转动食指上闪闪发光的布莱克家族徽章戒指。 他的视线在书中移开,落到空中不定格的某处,最后停在斯塔茜右耳在月光下折射出光泽的耳饰。 她手下翻页的动作未停,说:“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是自私的,这是人的秉性,再正常不过。而当他的自私和欲望远超他人后,他便会开始故意侵占旁人的利益,性命。” “大到国家战争,小到各种琐事,不外乎于此。” 雷古勒斯将胳膊交叠摆在膝盖上,下巴抵在手臂,困意像只小尾巴缠在他的眼皮。 “你有时候也会有自私的想法吗?” 他语气含糊不清,斯塔茜顿了顿,她低着头,“每个人都有偏爱的事物,不论是自己,亦或者是其他,我也一样。” 她看向雷古勒斯,棕青色眼睛透出一汪澄澈的琥珀,睫毛又长又黑。 “在我小的时候,有很多人爱我。我的母亲和妈妈,她们教给了我许多,小雷,我从来不是个快感情的人,我三岁会被叫怪小孩,因为我不会去和教室里的任何人说话,他们觉得我孤僻,冷漠,总是独自一人待着。” “这不公平——”雷古勒斯握紧拳头,咬了咬自己的脸颊,他讽刺地重复道。“一派胡言。” 在他感到心疼时,斯塔茜将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关于那片记忆就像浮沙消弭在风中,但现在,我有了一些自己要爱的人,” 她轻轻摩挲过手下的皮肤,呢喃道:“……这将是我自私的体现。” 找寻伏地魔的秘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雷古勒斯向后靠了靠,双臂放在身后的地上。他瞥了一眼窗户。 斯塔茜指出:“我们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雷古勒斯说,“现在应该快三点了。” “不会有人想到我们在禁书区待了一晚。” 月亮西移,之前还能照到的位置已经变成黑暗,油灯内的火光跳动,雷古勒斯靠到斯塔茜的肩上,过了睡觉的点,他现在清醒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斯塔茜的视线定格在某一段结论上。 “小雷,”她轻声唤,一小时未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怪异,“找到了。” 一块石子投进雷古勒斯心口,泛起层层涟漪。 “什么?那是什么?”他立即凑近,目光顺着斯塔茜所指的位置看去,读道:“一种足以分裂灵魂的黑魔法……制造一个魂器需要怀有极端邪恶的意识,通过谋杀使灵魂破碎分裂,再将一部分灵魂从身体分离出来封存在器皿中,因魂器制作所杀之人并不存在遗体,使用黑暗魔法和亵渎仪式,方可达到扭曲的不朽之态……” “不朽之态,”雷古勒斯扬起眉毛,一阵寒意涌到他的心脏,那双浅灰色的眼睛透出惊讶和恐惧。 “黑魔王,是要——” “永生。” 斯塔茜平淡地道,“梅林肯定也喜欢杀人的感觉,他时刻都在这么做,我们不就是照着梅林本人创造出来的吗?” 她的手指划过一旁标注的字迹,上面的墨水早已干涸。 “这是汤姆·里德尔上学期间写下的。他将梅林比做麻瓜的上帝,认为世间每时每刻有人死亡,是梅林在杀人,从而为自己杀人的举动脱罪吗。” 雷古勒斯感到一阵恶心的寒意,“这太疯狂了。” 第102章 大不列颠革命 她的身影逐渐笼罩在黑雾之中。 他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一座由腐烂的木头和啃过的绳子组成的悬索桥上。就好像他站在那里的一切都是陈腐的体面和假装的刻板印象,摇摇欲坠,留下一个人颤抖着跌入虚空。 斯塔茜。 她低头沉思,有关他们查到的一切,魂器,黑魔王的最终目的是达到不朽之态,从而永生,他想要世世代代统治着巫师界,让人们永久地笼罩在黑暗的阴影之下。 “斯塔茜。”雷古勒斯平静地道。 alpha抬起头看过来,在触及到男友的目光时,她的脸色柔和下来。 “小雷,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至少目前为止,我们没有销毁魂器的方法,整个城堡里唯一最了解伏地魔的人,只有他了。” “你信任他?” 斯塔茜摇了摇头,又点点头,“这两者没有关联。于邓布利多而言,杀死伏地魔是他的目的,凤凰社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将冠冕交给他,原因有三。” “一是,这种尚有危机的东西放在我身边,很有可能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二来,邓布利多对伏地魔颇有了解,他或许知道销毁魂器的方法。” “所以不管你信不信任他,对这次行动都没有任何关系。”雷古勒斯会意地道,他挑了挑眉,问。 “那第三个原因?” 斯塔茜唇角的淡笑丝毫未变,语气坦荡:“因为销毁魂器太麻烦了,还要翻很多书,直接做甩手掌柜不更好。” “……” 雷古勒斯叹了口气,“我就知道。” 她根本就是能让别人效力,就不会让自己为难的人嘛。 可当雷古勒斯看着斯塔茜站起身,朝他递来的手,唇角还是忍不住扬起笑容,一把握上去。 斯塔茜就是一个很狡猾的人。 迷人,又招人爱。 校长室的位置在城堡八楼,他们走到三楼的入口,登上螺旋型扶梯,一路移动到八楼,先回寝室拿了冠冕,上方垂落的灯光缓缓熄灭,两座石兽立在校长室门的两侧。 “甘草魔杖。” 指令响起,校长室的铜制门从里侧慢慢打开。 雷古勒斯松开了相握的手,里头看去昏暗的光线下各种银器闪闪发光,他抿了抿唇,眼神落到斯塔茜身上略带歉意。 “斯塔茜,我不进去了。”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之间一直存在竞争关系,他们曾经认为身为校长的邓布利多暗自帮助格兰芬多,雷古勒斯所不愿参与争执,但他本身对邓布利多并不信任,更多的是抵触和冷漠。 斯塔茜点了点头,她凑近低语:“那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小雷。” 说完,才转身走进校长室内,那扇铜门在几秒后自动关闭,徒留一片沉静的走廊。 斯塔茜很少来校长室里,更准确些,她只有在转学参加考试的第一天来过这里,和两年前的装饰没有变化,精致奇特的银器挂在墙上,装在橱柜里,有的飞在天花板,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清脆声。 壁炉台下的炉火投出暖洋洋的光线,在银器上映出恢宏的红光,衣帽架上停驻着一只羽翼丰满,全身火红的大鸟。 斯塔茜走过来时,它还在打盹,捻起一小片羽毛,摸起来温热发烫。 福克斯被这细小的动作弄醒,它扑腾了两下翅膀,等斯塔茜移开手指,才高傲地昂起下巴。 alpha挑了挑眉,“神话传说中的一对鸟类神兽组合,具有雌雄之别,雄为“凤”,雌为“凰”,合称为凤凰。那你是什么性别?” 福克斯:“锵——” “雄凤凰?嗯,你是在英国本土出生的,还是从华夏出国留学的?” 福克斯:“锵。” “原来如此。那你有没有见过其他的神奇生物,比如龙,麒麟之类的。” 福克斯摇动翅膀:“锵锵!” 邓布利多在里侧卧室内等了半天不见动静,当他穿着一身闪亮的紫金睡袍走出来,就看到站在衣帽架旁的女生和自己的凤凰聊的正欢。 “……” 他咳了咳嗓子,成功吸引了斯塔茜的目光。 邓布利多用平静的声音说:“你今晚来这里有什么原因吗,德温特小姐?” 福克斯安静下来,用喙轻啄翅膀下方的羽毛,斯塔茜微笑着,看到邓布利多沿着小楼梯走过来。 “晚上好,教授。” “哦,谢谢你,”老人拢了拢外侧的紫袍,友善地点点头,“不过现在马上就要清晨了,德温特小姐。” 斯塔茜轻笑一声,“很抱歉打扰到您的睡眠。在您生气赶走我之前,我想给您看个东西。” 邓布利多显然可以,他再次点了点头,从桌上抓了一把蜂蜜公爵新出的柠檬雪宝,“请问是什么呢?” “谢谢。”斯塔茜见抗拒不了,捻了两个,塞进衣兜里,她复而望向邓布利多,“因为发生了一些恐怖的事情。” “而教授你,是最了解的人。” “德温特小姐,你不必如此恭维,如果有任何危害学生安全的事情,我自然要负起责任。” 斯塔茜微微一笑,她从暗处拿出一个东西,直到光线照在上面泛着金属冰冷的光泽,“我说的,并非恭维。” 邓布利多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半月形眼镜,他戴上,看清了斯塔茜手中拿着的拉文克劳冠冕,眼睛微微眯起。 “这是,失踪的拉文克劳冠冕?”他紧接着看向斯塔茜,“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孩子?” “有求必应屋,”斯塔茜答道,“我恰好从一个骑士头盔上方发现的。” “这真是个令人惊讶的好消息。”邓布利多和蔼地拍了拍桌子,画像中的巫师们好奇地看过来,他们都之前冠冕就已经失踪了,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看到它。 邓布利多显然还记得她的上一句,“你说的恐怖的事情是指?” 斯塔茜但笑不语,将手中的冠冕放到老人的手上,邓布利多先是一愣,随即他感受到从里向外的波动。 他的脸变得苍白,同时表现出震惊、惊讶和惊奇。这让画像中每个人都意识到发生了大事。 “那个是——?”他开始了。 “魂器?是的。” “谁?” “伏地魔,或者汤姆·里德尔。” 斯塔茜坦荡如砥,邓布利多心神俱荡,他们的这一段极其简短的对话中,暴露了太多的信息。 邓布利多锐利的视线落到手中沉重的冠冕上,上方细小的宝石在掌心硌出印痕,愈发感受,他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凝重,攥紧冠冕的手即使抵在尖处,也未察觉到疼痛。 这个冠冕,毫无疑问,就是他的魂器! 校长室沉寂一片,或许是邓布利多的脸色太过诡异,刚才还在叽叽喳喳的画像们此刻已全部安静。 斯塔茜的视线微微移动,越过老人,看到一幅比较眼熟的画,他也被贴到礼堂前的大门上,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雷古勒斯的曾曾祖父。 片刻后,邓布利多深深吐了一口气,他扬起和蔼的笑容,“我们不得不承认,斯塔茜小姐,你帮了一件大忙。” “我很感谢你愿意将它给我,这出自你对我的信任,我很乐意知道这个。” 斯塔茜颔首微笑:“您不用客气,我只是意外发现了其中的秘密,专业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人士。” 邓布利多的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他摸了摸垂落在身前的白胡子,若有所思地开口。 “斯塔茜,我低估了你的聪慧,从你第一次来到霍格沃茨,通过了国际巫师考试,你已然是一位优秀的格兰芬多。” 他看着女生宠辱不惊的神态,继续道:“你和其他同龄孩子不太一样,许多教授向我夸赞过你,过于沉稳,事事具备,上次在禁林也是有你在,才让他们从狼人口中逃脱的。” “您过奖了。” 突然,邓布利多话锋一转:“同样的,也许你从开始就不需要蹚入这场浑水。以你的头脑,在意识到它可能和黑巫师有关,不应该将它重新放回原处吗?” “……?” 斯塔茜歪着头,发出一声极轻的疑问。 “我的话并无冒犯之意,你既然知道这顶冠冕是魂器,想来也调查了许久,这令我惊讶。” 透过镜片,邓布利多明锐的蓝眼睛一瞬不移。 “它是个极其危险的物品,你选择将它交给我,而非放回原处——” “……” “打扰一下,教授,”斯塔茜举手插话。 “虽然你在某些地方察觉出我可能和其他格兰芬多不同,比较审时度势。” 眼看邓布利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斯塔茜微笑打断:“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个是真的,它的确是我的一部分个性。” “我没什么好否认的,当然我也不认为它是个糟糕的事情。” “从立场上讲,你说的是对的。” “我不需要去蹚这趟浑水,”斯塔茜语气淡的听不出情绪,“但我不是没有人性,魂器的事情涉及许多人,一旦让伏地魔获得永生,遭殃的性命多的是。” “最重要的是,涉及我的朋友和我的爱人。” 邓布利多深深地看着她,仿佛在等着女生最后的坚定一言。 斯塔茜摩挲着下巴,仔细思考一番,她嘶了一声: “而且我觉得,英国需要一场革命。” “……?” “我很高兴你愿意来到我们这边,好孩子。”邓布利多说,亲切地微笑着,从斯塔茜的言论他听不出什么撒谎,真诚坦然,这无疑可见她心性之稳。 大约十五分钟之后,校长室的门再次打开,站在门外的雷古勒斯一下子抓住斯塔茜的手臂,等房门彻底关闭,他扑进女生怀里,好奇地问。 “邓布利多为难你了吗?” “他有没有问一些很刁钻的问题,或者他怀疑你了!” “等等小雷,”斯塔茜用嘴唇堵住他急促的困惑,“我什么都没做,他干嘛要怀疑我们啊。” “哦,”雷古勒斯慢慢地眨了眨眼睛,“我忘记了……” 他的脸颊逐渐红起来,叹了口气,还有什么比在校长室门前接吻更尴尬的。 校长室内。 “他在外面,布莱克的那个后代。”菲尼亚斯在画像中说。 邓布利多望向窗外,天际冒出淡白色的一条细线,久久没有移开。 --------------- 比校长室门口接吻更尴尬的是,还被校长室内的曾曾祖父偷窥到了。 第103章 伏地魔大甩卖 凌晨四时零三分。 八楼的旋转楼梯,正好路过胖夫人的画像前,斯塔茜没来得及和雷古勒斯分别,一转头,就遇到了堵门的西里斯几人。 沉默,是今晚的格兰芬多。 “你们在做什么?” 莉莉挑了挑眉毛,过了几秒钟她才反应过来,“我们?这个问题应该问西里斯。” 她和善地微笑着,“他该死的把我们从被窝里喊起来,堵在休息室门口——” 詹姆斯点点头,有气无力:“我们的大脚板失踪多年的兄弟情终于爆发了。” 被内涵的雷古勒斯皱了皱眉,他轻哼一声。 “我和斯塔茜约会稍微回来晚了些。” “稍微?!” 这句话不知怎么戳中了西里斯的敏感点,他忍不住拔高音量,“你们在外面待了一晚上!” “这是有原因的。” “呵,什么原因,你们去了霍格沃德喝了几杯黄油啤酒她不小心拉着你躺到床上还标记了你于是你们在外面待到了清晨——?” 雷古勒斯拳头硬了,“少这么戏剧性。” 斯塔茜歪着头说:“你能不能正常点。” 双层叠加让西里斯冲昏脑袋的猜想消散一些,赞娅特无奈地抬起头,她揉了揉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把额头上凌乱的头发捋了捋。 “已经两个小时了?” 胖夫人被刚才的动静吵醒,她睡眼惺忪地抬起半边身子。 斯塔茜拉住雷古勒斯,“我们先回寝室谈,有些事情我要告诉你们。” 见她神情沉稳,大家妥协地点点头,休息室内寂静无人,一路移动到斯塔茜她们的寝室内。 格兰芬多墙上的咒语让他们坐在毛毯上,眯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飘落的雪花。 雷古勒斯的头舒舒服服地靠在斯塔茜的肩膀上,他们的脚碰在一起,芒果一溜烟钻到两人之间。 “好了,”西里斯强硬地开口,“该你们解释了!” 其余人表情严肃地点点头,如同等待审判的两人互看一眼。 “在此之前我有个问题,”斯塔茜扬起眉毛,“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和雷古勒斯出去的?” 安静半秒,几人转头,把注意力全部放到里侧困的要死的赞娅特身上。 她打到一半的哈欠顿住,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说好的不背叛的!”深褐色长卷发alpha一边坚持着,一边重重地哼了一声,“这是意外,斯塔茜!相信我,是他们来寝室呼喊参加魁地奇赛前讨论,不是我主动暴露的!” 她连连举手发誓,斯塔茜松开领带,她倒是猜到会是这样,颇为无奈。 “所以呢?”莱姆斯很快回答道:“你们想告诉大家的事情。” 斯塔茜先看向雷古勒斯,低头耳语:“我们从什么地方说起?” “拉文克劳的冠冕,”雷古勒斯轻轻吸了一口气,他调皮地等待众人接下来的反应,“也许这是他们期待已久的秘密。” 他们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转过来,让人心底发凉。 “我说,别搞这些邪乎的。”马琳抖了抖肩膀。 斯塔西回以微笑,“我要说的事情很简单,就是今晚我和雷古勒斯调查的东西——拉文克劳的冠冕。” 莉莉困惑地摇摇头,“那个传说中失踪的冠冕?你们调查它做什么,难不成是做学术研究?” “失踪的拉文克劳冠冕……” 赞娅特如遭雷劈,她手指颤抖地指向斯塔茜,紧接着迅速看向她的床头柜,之前看过几次的陌生王冠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瞪大眼睛,嘴唇张大:“那个王冠是拉文克劳的冠冕?!” 大家齐刷刷地看过来,“什么王冠?” 这次是斯塔茜接过了话茬。 “赞娅特指的我之前放在床头柜的那顶王冠,它确实是拉文克劳的冠冕,是我从城堡内找到的。” “但这还不是重点。” 她的一句话堵死了众人的疑问。 “那顶冠冕里还有一个灵魂,他一直存在其中,并伺机寻找宿主,吸食他们的生命力,从而复活。” 寝室里已经能听到急促而压抑的喘息声,雷古勒斯若有所思地挠了挠下巴,“你没有告诉我这一点,斯塔茜。” “抱歉雷吉,”斯塔茜哼着,眼中闪过一丝歉意,“毕竟我也没有受伤,不想让你担心。” 雷古勒斯抿了抿嘴唇,咕哝着:“你这样才会让我担心。” 斯塔茜用额头亲昵地碰了碰他的,像企图求和的小动作,“以后我会全部告诉你。” “那我们呢——” 当其他人带着轻微的怨恨看着他们时,斯塔茜回头看了他们几眼,她的回答简短而简单:“冠冕内的秘密,我们今天才搞清楚。” 众人:我们连一句抱歉都不配吗? “那里面的灵魂是你们意想不到的人。” “谁?罗伦纳·拉文克劳?” “……是伏地魔。” 气氛骤然凝固,仿佛快乐的情绪随着名字的出现彻底消弭,只留下震惊和寒冷,如坠冰窟。 “vol——voldemort!怎么可能……” 难以置信的感觉包裹住众人,如同身处漩涡深处,惊骇贯穿浑身,赞娅特一想到曾经和伏地魔靠得如此近便禁不住打起寒颤。 “那你当时还拿着那顶冠冕,斯塔茜——” 她丝毫不加怀疑的态度让雷古勒斯多看了两眼。 他知道斯塔茜有很多格兰芬多的朋友,如果说西里斯他们,他还了解一些,而关于赞娅特·李,他却很少听到她家族的事情。 斯塔茜摆了摆手,面色如常:“别担心,我什么事也没有。” 众人缓慢地呼了口气,詹姆斯紧皱眉头:“如果冠冕里关着伏地魔的灵魂,那么现在这个是谁?难道操控食死徒的不是伏地魔——?怎么可能!” 眼见大家跟着詹姆斯的脑洞越想越古怪,莉莉突然想到什么,她迅速看向雷古勒斯。 只见男孩摇了摇头,雷古勒斯和斯塔茜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不,那个人的确是黑——伏地魔,”他改口道:“这正是我们调查的,禁书区储藏着许多黑魔法,我和斯塔茜找了一晚,发现了一种能够分裂…灵魂的邪恶魔法。” 雷古勒斯的嗓音干涩,斯塔茜接着道:“因此,拉文克劳冠冕内的伏地魔也是他,不过他是被本体分裂出来,制成魂器。” “……” 几经沉默后,马琳恍惚开口:“分裂……?” “类似于细胞分裂,虽然一分为二,但伏地魔的身体器官和血型魔法都还是他,并无变化,只是魔力稍弱很多,所以他一直想通过吸食掉活人,从而复活。” “等等,”西里斯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们的大脑混乱如麻,“你刚才说的魂器,是什么?” 斯塔茜挑了挑眉,将他们在禁书里查到的内容重复一遍,看着众人愈发古怪的表情,最终以一句话结尾。 “所以我们决定把冠冕交给邓布利多。” 詹姆斯把手放在头发上,揉了揉头发,仿佛这样可以将他发晕的头脑清醒一些,“也就说,你们找到伏地魔的魂器,又把交给了邓布利多。” “我感觉一点也不困了。” 赞娅特咽了咽口水,她无意识甩了甩落到头发上的雪花,“伏地魔的魂器……” 她干巴巴地笑了笑,低声惊呼:“梅林啊,他是想世世代代用邪恶统治巫师界吗?”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雷古勒斯平静地道。 他已经经历了一整天的惊慌,再强大的心脏也跳累了,现在反倒有种恍然大悟的情绪。 雷古勒斯捞过腿边的芒果,把脸埋进蓬松的猫毛,闻起来有股淡淡的柑橘香气,和斯塔茜一样,她们用的同一个香氛。 莉莉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梅林啊。” “你怎么了?”是赞娅特的声音,一直没说话的彼得浑身发抖。 他低着头,身体抖如筛糠,尝试把自己缩成一个球,而赞娅特伸过来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你怎么了,虫尾巴?”这次是莱姆斯温和的询问。 “没那么糟糕,真的,不用担心我,”彼得害羞地补充道,看着地面,“他们只是想吓唬我。我猜,或者类似的东西,我不确定。” “他们?” 彼得抬眼间扫过在场的各位,大家围成了一个圈,他最后看向搭话的詹姆斯。 “艾弗里和穆尔塞伯他们一直在说这些事情……我们将会失去,‘黑魔王将会崛起,统治世界,除掉所有他认为不值得活下去的人’” 彼得用一种嘲弄的语气说,尽管他颤抖的声音使它失去了一切效果。 “你知道……我们要死了,”他可怜巴巴地结结巴巴地说,“我,你,所有我爱的人,还有……嗯,诸如此类的事情。” 詹姆斯和西里斯对视了一眼,莉莉温柔地捏了捏彼得的肩膀。莱姆斯拍了拍他的手臂,斯塔茜啧了一声,她沉静的目光落到彼得身上。 “仔细听我说。”她平静地说道:“不要听那些白痴对你说的一个字,” 她低声说。“一个字也别听,你明白吗?” 彼得感激地点点头,斯塔茜微微扬起唇角,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温和,简单。 她继续说:“因为他们所说的一切都是纯粹的废话。伏地魔注定会失败,他和他的下属会在一起待在阿兹卡班腐烂,他奴役不了巫师和麻瓜。” “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而人类是打不倒的。” 斯塔茜坚定的声音传到众人耳中,雷古勒斯平静地垂下眼眸,他和芒果好奇的蓝眼睛对视片刻,一只手硬生生握住了他的手背,将他从晃神中扯出来。 格兰芬多的学生一直在憎恨斯莱特林,讨论这场战争,他们都将加入邓布利多的行列,像道德上正义的混蛋一样打败伏地魔。 雷古勒斯曾经是这么想的。 实际上,他们就是一群笨蛋的正义家伙。 “还有一点让我担心的。”斯塔茜无意识摩挲过雷古勒斯圆润的指甲。 马琳倒吸一口凉气,她脸上苍白,虚弱地笑了笑:“什么?” “既然伏地魔能制造出魂器,而他的目的是永生,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还制造了其他魂器。” 死寂围绕在众人心间。 赞娅特让自己绝望地仰躺在毛毯上,她干涩地眨了眨眼,看着片片雪花从天花板落下来。 “我是在做梦吗,如果是的话,请让我醒来。” “一定是梦,我看到斯塔茜拿起那顶冠冕,白天又猜到她和雷古勒斯去约会,一定是这样,所以才会做这种梦,该死的,我在梦里还要开魁地奇赛前会议,还要梦到伏地魔,操,不止一个伏地魔,到底几个——” 她猛锤地面,唰地一下坐起身,“操!” 赞娅特喘着粗气,其他人的表情差不多和她相似。 一个伏地魔有多恐怖? 他组织食死徒绞杀麻瓜,残忍虐杀麻瓜种巫师,闹得巫师界人心惶惶。 那不止一个伏地魔呢? 没人能回答,没人想回答。 西里斯坐在毛毯上盯着天花板问道:“雷吉,你的想法呢?” 他沉默地等了几秒钟,没有收到雷古勒斯的回应。不久之后,他听到斯塔茜的声音低语道: “他睡着了。” 水很冷,冷得令人痛苦。 雷古勒斯感觉到水渗进了他的衣服里,淋湿了他的头发。它迫使他紧闭双眼,以免它渗入他的眼睛,很快疲劳冲刷了他屏住呼吸太长时间。 有那么一瞬间,他发誓他感觉到了海藻和鹅卵石在他的腿上划过,但是很快他唯一的感觉就是他的身体沉入了湖底,冰冷的水在他的皮肤上流淌。 他的思想开阔了,每一种感觉都加强了。一切都显得那么清晰,那么真实,那么真实。 湖底是他渴望的一切。河水冲刷着他脸颊上的泪痕,他胸口的麻木是因为寒冷而不是痛苦。 一切都会好的。 他似乎笃定会有一个人将他拉出湖面,打破他的冷静,阻止情绪的扩散。 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拖了上来,雷古勒斯从恍惚中醒来,除了在脑海里喘息游到水面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感受着空气拂过脸颊的感觉,他深吸了一口气,清醒过来。 一双手抓住他的肩膀,手指扣住他的关节,让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 斯塔茜急切呼喊着他的名字,他很少在她脸上看到这副失态的模样。 她眼角的泪痣像颗黑色的星星。 ——他做了一场噩梦。 第104章 决绝的友情 那晚的秘密谈话就像一块石头死死地压在众人心底。 接连一周的沉闷,让休息室的其他人都发现了异状,斯塔茜不得不站出来劝解。 “想开点,邓布利多还在呢,何况等他找到销毁魂器的方法,对付伏地魔不是时间问题吗?” “而且你们这样太明显了,如果让其他人知道魂器的事情,带来的麻烦必然不少。” 这话不无道理,于是没过几日,众人发现掠夺者们又开始了恶作剧,魁地奇的训练持续进行,一切终于回到正轨。 斯塔茜在和雷古勒斯下巫师棋,格兰芬多寝室的旗帜绣着金色的狮子,在火光下格外温暖,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棋盘,操控着黑骑士前移一格。 相较而言,斯塔茜则显得气定神闲,白象棋在她手中,如同对弈中的佼佼者。 几经波折后,雷古勒斯看着他一边的国王被将死,沮丧地哼了一声,“我不玩了,”他双臂交叠趴在桌上,撇撇嘴看着斯塔茜收拾桌上的残局。 修长的手指捻起他的黑皇后,alpha轻笑地托住下巴。 “不然我们换一下,我黑你白。” 雷古勒斯翻了翻白眼,“不要。” “你别太嚣张斯塔茜,我们再多打几个回合,等我清楚了你的技巧,就是我翻身的时候!” 斯塔茜噗呲一笑,在雷古勒斯的怒视下,她立即恢复稳重,认真地点点头。 “你说的有道理,小雷。” “前几局是我取巧了,要不要再来一次,说不定,这一次你就翻身了。” 雷古勒斯张了张嘴,他别过头,小声说:“你就知道哄我。”壁炉的火光融化后的余晖蜜糖似的镀在他柔软的卷发,落在灰瞳中化作星子般的光芒。 他在微笑,有些害羞的笑容。 斯塔茜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雷古勒斯看。 静谧甜蜜的氛围萦绕在两人之间,一旁端着盘子的赞娅特面无表情。 她捻了块糕点塞进嘴里,终于打破了暧昧的气氛。 “我说,能不能照顾一下我们的情绪啊!” 斯塔茜和雷古勒斯转过头,看向周围天鹅绒般的猩红色窗帘旁的两人,他们脚底下扔了一堆写写画画的魁地奇策略,西里斯冷笑着,摆出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 斯塔茜挑了挑眉:“是你们先说来这里讨论战术的。” “那是因为我本来想着问雷古勒斯一些关于赫奇帕奇的队伍。” 詹姆斯捋了一把头发,心不在焉地道。 赞娅特端着盘子走近,把其中一个递给斯塔茜他们桌上。 白团切成块状,触感软糯还有冒着热气,碎金子似的干桂花洒在雪白的糕面上,淋了一勺晶莹的蜜,细嗅有淡淡的桂花香。 “这是你做的?”雷古勒斯看向斯塔茜询问,她明明一直没有离开。 斯塔茜解释道:“我之前去后厨做过一次,有一个叫芬妮的家养小精灵希望我能教给她做法,自从她学会后,便经常往寝室里送。” 在她说话期间,雷古勒斯捏起一块塞进口中,甜蜜松软的口感让他禁不住点头。 他又捏了一块,递到斯塔茜嘴边,被她一口咬掉。 赞娅特突然听见有人敲响寝室门的声音,刚转过头,门就打开了。 是玛丽怒气冲冲的表情。 所有人意外的视线聚集到她身上,omega攥紧拳头,扫视一周,快步走到詹姆斯面前。 “波特,”她语气生硬,“那群斯莱特林欺负莉莉了?” “什么?” 赞娅特不解地道,她连忙看向詹姆斯,只见男生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啧了一声:“嗯。” 西里斯站起身,他清楚知道今天下午发生了什么,皱眉道:“冷静点,麦克唐纳。伊万斯的事情和叉子没有关系,是斯内普,但我们已经教训过他了。” “等等——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事?” 斯塔茜和雷古勒斯对视一眼,他们同样不清楚,很快,莉莉也敲响了房门,她眼睑泛红,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她知道玛丽为自己打抱不平,才赶忙赶了过来,但赞娅特显然不能让莉莉就这么走了。 他们围坐在沙发旁,莉莉捂住脸,玛丽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我知道看起来……我不知道,他还有希望,或者也许……他说的话可能会让你觉得他……他和其他人不一样。” 莉莉说那些话的时候看起来很受伤。 而西里斯默默翻了个白眼,伊万斯对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滤镜比谁都重。 “我还以为他一点也不像穆尔塞伯或者艾弗里或者他周围的那些小混蛋,结果他成百上千次地更喜欢他们而不是我。” 她面对朋友的质疑和斯内普交朋友。 她一次次地相信她。 他曾经说麻瓜种和纯血巫师没有任何区别,身份代表不了什么。 可是他说:“泥巴种。” “哦梅林。”莉莉咬住指甲,眼泪从她绿色的眼睛流下来,如同经历暴雨的深林。 玛丽搂住了她抽动的肩膀,轻声道:“嘿,这不是你的错,莉莉。” 詹姆斯咬住口腔内侧的软肉,他沉重而愤怒的表情掩藏在炉火照不到的暗处,声音低沉。 “他会后悔的。” 赞娅特把盘子端到莉莉面前,小心翼翼地问:“吃一个?” 玛丽做了个鬼脸,无奈地道:“这是你安慰的手段,别捣乱,赞娅特。”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吃甜食会让人感到快乐,莉莉现在就是缺一点糖。” 朋友的好意莉莉不想推辞,她捏了一块,熟悉的糕点让她松了口气。 “这也是斯塔茜的杰作?” “呃,算是吧。” 赞娅特得意地对一脸无语的玛丽晃了晃肩膀。 等莉莉的情绪缓和一些,才缓缓道出今天下午发生的事。 詹姆斯四人看到斯内普独自一人待在黑湖树下,六年来的相互攻击和辱骂让他们习惯性地拿他取点乐子,恰好没有艾弗里和穆尔塞伯,一拳难敌四手。 詹姆斯故意用斯内普的自创咒语把他倒挂在空中,叫嚣要扒掉他的裤子,而这一幕刚好被莉莉看到。 她一时气愤,跑来为斯内普说话,却得到了一个冰冷残酷的“肮脏的泥巴种!” 说这些时,莉莉从头至尾没有看詹姆斯一眼,她痛恨斯内普的背叛,但也不喜欢詹姆斯的自大傲慢。 西里斯扯了扯嘴角,他可没那么在乎莉莉的情绪,“奸诈的斯莱特林。伊万斯,你看人的本领真该提升一下。” 雷古勒斯任性地扬起眉毛,好像没有什么要补充的。“我是斯莱特林的学生,并不代表我就是奸诈的坏人。” “你总是说你是个坏人。”西里斯开玩笑地接道。 “但不是因为我是斯莱特林。”雷古勒斯直截了当地回应道。 西里斯耸耸肩,他弟弟的想法总是奇思妙想。 莉莉脸色苍白,就像被西里斯这句话狠狠扇了一巴掌,她别过头,让自己靠在玛丽的肩膀上。 炉火烬燃,温暖包裹着众人的身体,令人感到舒适的安静中,雷古勒斯让他缩进斯塔茜的手臂间,他阖上眼。 一个晚安吻落到鼻尖。 第105章 迫害马琳 “你在睡觉吗?” 多卡斯悄悄地,巧妙地问道。 她靠近雷古勒斯听到通道外观众席如雷贯耳的喝彩声,拖着脚踩着楼梯的木板。 “每当我闭上眼睛,就有一场战争在进行。” 雷古勒斯冷酷地咕哝着,由于睡眠不足,他的眼睛半闭着,耷拉着,身上穿着银绿相间的紧身队服,披风如流水般垂落在后背,他们手中紧紧握住光轮1001。 “即使你睁开眼睛,战争仍在继续,亲爱的。” 多卡斯答道,一只胳膊搂住了雷古勒斯的腰,当雷古勒斯没有回答时,她叹了口气。 “我会让你从庞弗雷夫人那里得到无梦的睡眠,雷吉。打起精神来,拉文克劳的找球手就交给你了!”她保证道。 麦克风放大的咳嗽声伴随着电流传到各个角落。 雷古勒斯透过他的睫毛向上凝视。 新来的魁地奇解说员是个兢兢业业的beta小伙儿,他甩着满头脏辫,热情的嗓音差点震碎上方的聚光灯。 “欢迎大家来到今天的比赛现场!让我们期待一下,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队伍的登场——!!” 多卡斯拍了拍雷古勒斯的手臂,“走了。”他轻轻地呼了口气,双眼坚定,一同迈步走向过道明亮的外侧。 看台上掌声轰鸣,众人挥舞着各自支持的学员旗帜,上空的寒风丝毫未消减他们的热情。 “你在这里干什么,克劳奇?帕金森在哪里?”潘多拉问道,显然很不耐烦。 佩内洛普·帕金森答应给她带来望远镜的,她还特地给她占了个位置。 巴蒂一甩手,扔过来一个望远镜,他叉腰站到潘多拉旁边。 “帕金森今天在走廊被皮皮鬼的妖术击中,她现在在医疗翼,等待进一步通知。” 巴蒂回答。奇怪的是,他听起来有点气喘吁吁,好像他刚刚一直在跑步。 “哦,她真他妈倒霉,”潘多拉自言自语道,忍不住感到一丝同情。 说着,她举起望远镜开始观察半空中飞行的魁地奇队员们,一边欢呼。 “我看到希瑟·布朗了!她击中了沃灵顿的球,哦该死又被夺走了。多卡斯那家伙这么怎么笨拙,嘶,她平时不是挺灵活的吗?雷吉现在停在半空,他在观察金色飞贼,在哪呢,金色飞贼,金色飞贼……” 巴蒂不易察觉地翻了个白眼,“我说,你到底在给哪个学院加油啊?” “你懂什么,”潘多拉继续举着望远镜,说:“和谁加油不重要,重要的是雷古勒斯、多卡斯,和希瑟。” “只要他们仨打的好,谁管哪个学院胜啊。” 对于潘多拉而言,她本身就看不太懂魁地奇运动有什么好玩的,唯一的乐趣,就是看自己的好朋友在比赛中大放异彩,为他们欢呼,记录他们得分的每一个画面。 这足以让她感到快乐! 潘多拉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声。 他们距离很近,以至于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中,她还能听得一清二楚,潘多拉忿忿地转过头,瞪视着这个陌生的男alpha。 那人有点对眼儿,一般的金头发蓬在肩头,上嘴唇浅薄,拉文克劳的蓝色领带规矩地系在胸前,有些紧张地看着潘多拉。 “呃你好,我是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拉文克劳六年级。” 洛夫古德的声音发紧,他没想到自己刚刚意外的一笑竟然引来了注意。 这是个漂亮的omega,海藻般的金发垂落在后背,海蓝色眼睛透出一丝惊讶和无语,这无疑让洛夫古德更紧张了。 潘多拉哼了一声,“潘多拉·罗齐尔,斯莱特林五年级。请注意你的言行,小鹰。” 巴蒂不客气地发出嘲笑,洛夫古德愤怒地瞥了他一眼,看向潘多拉时少了几分害羞。 他生硬地点了点头,“对不起。” 潘多拉叹了口气,多看了他两眼,“没什么。” 她不爱做难为人的家伙,随意点评两句:“你的领结系的挺棒。” 洛夫古德有些愣住,他第一次被这么漂亮的omega夸奖,呆愣在原处,就在他结结巴巴地想说些什么—— 巴蒂的呼喊唤回了潘多拉:“雷古勒斯抓住金色飞贼了!” 女生瞬间转头观望比赛,还不忘拿起脖子上挂着的相机,“哪儿!雷吉在哪里?!呜呼——太酷了,雷古勒斯!!看这里!” 欢呼声延绵不绝,仿佛远处沉寂的山丘也在为此哗然,雷古勒斯高举手中明亮的金球,和他脖颈间的项链一样耀眼。 他大笑着,骄傲如同占领胜利的国王。 另一处的格兰芬多看台,詹姆斯努力记录下斯莱特林的战略和新出现的队员能力。 他们在前两天和赫奇帕奇的比赛中赢得了胜利,决赛必然是和斯莱特林一起,现在能多了解一些敌方新成员的情况,之后的决赛也能多有所准备。 西里斯疯狂拍照,赞娅特和莉莉高举旗帜欢呼着,马琳同样马不停蹄地握笔记录,她空隙间戳了戳身旁的斯塔茜。 “加把劲伙计!” 黑色长发的alpha懒洋洋地靠在看台栏杆,烟花在她仰望的脸上投下深邃的色彩。 “他真迷人,”她笑道:“和今夜的月色一样。” 马琳恍惚:…… “我能把斯塔茜从这里踢下去吗?”她转头看向詹姆斯,认真地问。 “如果你能做到的话,”詹姆斯同样郑重,“请。” “我会为你收尸的,麦金农。实在不行,我来给你加油助威。” “……我要把你踢下去。” 魁地奇比赛告一段落,万圣节也接踵而至,今年的雪来的格外早,清晨醒来,前往霍格莫德的山路铺上了一层洁白的雪。 斯塔茜他们约定好了今天去霍格莫德,蜂蜜公爵新出了一款吸血鬼蛋糕,不少学生决定好好放个假。 下午的天空灰蒙蒙的,远远望去,和地面的白雪融为一体。 “小雷?”斯塔茜大声喊道,她的声音在无人的山路上回荡。 无尽的雪地里,脚步声从身后传开,斯塔茜刚一转身,一道身影飞快地扑进她的怀里,绿色的围巾飘荡在空中。 斯塔茜对他笑了笑,带着揶揄和欢笑,“什么?我打断你的躲猫猫了?” 雷古勒斯翻了个白眼,在斯塔茜移开时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 “不,傻瓜,我只是需要一个人呆一会儿。和我躲猫猫,你即将成为一个手下败将。”他慢吞吞地说,回头傻笑。 斯塔茜紧随其后,带着迷人的微笑斜睨着雷古勒斯。 “宝贝,你骗不了任何人,每个人都知道你想要我。”她用一只胳膊搂住雷古勒斯的肩膀,把他拉近。 雷古勒斯吸着鼻子,摇了摇头。“是啊,斯塔茜,我太想要你了,有时候我几乎不能呼吸。” 雷古勒斯回答,踮起脚尖,这样他的脸就贴近了黑发女生的脸。 “你不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吗?” 斯塔茜微微屏息,她的脸颊有些升温,眨了眨眼,“哦?我让你爱上我了吗?” 雷古勒斯不客气地笑了笑,他挑了挑眉,“一直。” 于是,他看到斯塔茜捂住了脸。 雷古勒斯新奇地凑近,他长长的睫毛像一排浓密的小刷子,“你在害羞嘛,斯塔茜。” “小雷。” 她低沉的声音在手后传来,雷古勒斯心头一动。 “什么?”他呢喃道。 只见斯塔茜放下手,凝视着他,“我得告诉你一件事:在我说‘你爱我’的时候,你的耳朵超级红,老实说,这真的很可爱——” 当雷古勒斯扑向她时,她剩下的句子被遗忘了。 斯塔茜试图躲开他,但雷古勒斯更快,他用双臂搂住alpha的腰,把她摔倒在地上。地上仍有一层薄薄的雪,湿透了他们的衣服,使他们在打滚试图爬到别人身上时发抖。 雷古勒斯最后赢了,他用一只手捂住斯塔茜的脸,爬到她身上,跨坐在她的肚子上。 他收集了一小把雪,举在头顶的空中。 “我已经赢了,斯塔茜,快点投降!”他威胁地瞪着眼睛警告道。 斯塔茜在他身下哈哈笑着,她撑住雪地,一个翻身把雷古勒斯推到另一侧的雪地上。 “形势逆转了。来吧雷吉宝贝,别害羞——” 她伸出冰冷的手碰到雷古勒斯的脖颈,他气喘吁吁地缩动脖子,徒劳地试图从斯塔茜下面挣脱出来。 “不要!不可能!” 他鬼点子地捏着一把雪,塞进斯塔茜的毛衣下摆里,等到女生受刺激般移开距离,雷古勒斯傻笑着,迅速站起身:“实际上,形势又逆转了。” 他哼道:“不管怎样,你已经输定了!” 雷古勒斯动作迅速,让斯塔茜笑着后退,他用一只手抓住她的衣领,用另一只手把雪扔了进去。 “小混蛋,”斯塔茜握住脖子,争先恐后地站起来。当雪滑下她的背时,她发出嘶嘶声,急忙去追雷古勒斯,边走边扔雪球。 “你跑不过我,小雷!” 雷古勒斯看着他亲爱的女友在雪地里追着他跑,他脸颊泛着粉红色,头发湿漉漉地粘在额头上,忍不住发出令人窒息的笑声。 “别追我了,我们需要能量逛街,我跑累了。”雷古勒斯恳求道。 他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浅灰色眼睛透出愉悦,一边向后转头紧盯着跑来的斯塔茜。 “你的耐力真的那么差吗,雷吉?” 斯塔茜两手靠在嘴边呼喊,俯下身去收集一个雪球。 雷古勒斯放慢速度,直到他向后走,警惕地看着斯塔茜。 “我会给你看耐力,”他低声咕哝道。“塔茜,把那个放下,我们休战吧,好吗?西里斯肯定在村口等我们,别让他们等急了。” “我知道你所有的把戏,小雷。我一放下这个,你就又要把我扑倒在地了。” 雷古勒斯哼了一声,侧着头。 这正是他的计划。 “好吧,扔给我,我们就扯平了。” 斯塔茜怀疑地看了他一会儿,她抿唇轻笑,挑眉地向他的头上扔雪球,雷古勒斯在最后一秒躲开了,当雪球飞过他的头顶时,他得意地笑了。 “啊!” 两人转过身,看着霍格莫德村口站着的几人,马琳涨红了脸,清除了遮住她金发的无檐帽上的积雪。 西里斯他们拍着木桩哈哈大笑。 “谁他妈的扔的?”马琳怒视着这对情侣问道。 雷古勒斯直起身子,伸出胳膊指着斯塔茜,却发现对方也在对他做同样的事情。 他怒视着,猛地把斯塔茜的手击下来,他们对视片刻,又忍不住大笑出声。 第106章 斯拉格霍恩的秘密 云层在厚厚的木炭上划过天空,让下面的空气充满了翻滚的、耐心的静电和臭氧的味道。 他们刚结束霍格莫德之旅,回到城堡,麦格留住了斯塔茜。 “邓布利多教授请你去校长室一趟,德温特小姐。” 突如其来的邀请让几人面面相觑,雷古勒斯松开手,看着斯塔茜在三楼的螺旋型扶梯很快消失了身影,他若有所思地看了麦格一眼,隐约对邓布利多要聊的事情有了猜测。 再次踏入校长室,扑面而来的温暖让人肩膀放松,壁炉里的炭火烧的正旺,邓布利多负手而立,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位让斯塔茜意料之外的人物。 她径直走近,看着两人开口:“晚上好,教授。” “晚上好,孩子,”邓布利多笑吟吟地摸了摸胡子,他递过来一颗甘草魔杖,语态和蔼。 “今日的霍格莫德之旅还算快乐吗?我很喜欢猪头酒吧的蜂蜜威士忌,有空的话,你可以去尝试一次。” 斯塔茜微笑着:“我会的。” 两人简短的对话结束,一同看向从未开口的斯拉格霍恩,他神情惶惶,勉强维持着脸上的冷静,却已然没了谈话的心思。 “阿不思,”他看到邓布利多点了点头,呼了口气,又看向斯塔茜年轻的面庞,才迟疑地继续下去。 “你确定要告诉这个孩子,她才十六,它的事情不能让过多人知道——这是我们说好的!” “是的,”邓布利多抬手压下斯拉格霍恩起伏的情绪,“但是斯塔茜不是圈子外的人,这也是交易的一部分。” 斯拉格霍恩倒吸一口凉气。 他凝重的目光落到安静等待的年轻alpha身上,逐渐转为迷茫和不确定。 斯塔茜说话了,“教授,如果您是要说魂器的事情,不必这般顾虑。” 邓布利多看向斯塔茜,对方呈现出一种迥然不同的气质,温和内敛,平静中透着沉稳,心中暗自计量。 斯拉格霍恩选择妥协,他叹息一下,眉宇间的皱纹衬得他更老迈了一些,“很多年来,我一直不愿意谈论这件事。” “也许是我当时的粗心大意,才会导致出现这样的后果。” 斯拉格霍恩作为霍格沃茨少有的omega教授,他能在二十世纪初期担任魔药课教授,可见本领其真,因此他掌握的学识不在少数,而他曾经教导过一位极其优秀的学生—— “汤姆,”他说,声音低沉微颤,“那个人,他年少时勤奋好学,成绩优异,全校师生都得承认他是个好好学生,他彬彬有礼,就像现在的你一样——” 话题蓦地转向斯塔茜,她挑了挑眉,和邓布利多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听着斯拉格霍恩的下文。 “没人会想象他作恶。有一次在鼻涕虫俱乐部,我记得非常清楚,一直到现在我还记得……汤姆走过来,向我询问一些邪恶的事情……” “他向您询问,魂器?” 斯拉格霍恩不快地皱起眉,“不要这么轻松地谈论这个词,德温特小姐!” 看着他吹胡子瞪眼的表情,斯塔茜突然不知怎么想到雷古勒斯说过的话:“我宁愿看着壁炉里飘忽不定的火焰。每当斯拉格霍恩教授——站在麦格教授身后——发表一些不幸的评论时,我都会不时翻翻白眼。” 脑海中浮现出雷古勒斯懒洋洋坐在椅子上,斯塔茜唇角微扬,又一瞬即逝。 “是的,抱歉,”斯塔茜耸耸肩,“可以继续吗,教授?” “他是怎么向您询问一些邪恶的事情的?” 交谈中,斯拉格霍恩找回了平时的状态,他整理一下巫师袍肩上的金穗,慢腔慢调。 “他先和我聊了点别的,就像之前每次向我询问知识一般,我必须强调,汤姆很好学,他伪装这副面孔多年,并非我太过大意。” 邓布利多抖了抖象牙白的长袍,“霍拉斯,这点我们都清楚。” “我将深层次知识告诉了汤姆,”斯拉格霍恩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我一直试图遮掩这次错误,对此感到很后悔。” “我没有想到他会成为一个……” 斯拉格霍恩不能提及这个名字,名字是带有魔法的,他和巫师界的其他人一样,对此避讳不谈。 邓布利多透过半月形镜片盯了斯拉格霍恩好一半会儿,复而看向身侧的斯塔茜。 “所以他做了几个魂器?”斯塔茜旋即提出重点。 斯拉格霍恩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伏地魔拥有了制造魂器的方法,按照他的最终目的,一定还会分裂多次灵魂,从而制造多个魂器。”斯塔茜解释道:“既然您二位把我喊来,想来是关于这点事情要谈吧。” 邓布利多隐约赞赏的目光落到女生身上,“你没想错,斯塔茜,这正是我喊你过来的理由。” 斯拉格霍恩眼珠一转,略显犹豫地道:“是的,他曾经和我聊过,我告诉了他制造魂器的方法——他问我——” 一块石头死死堵在他的喉咙,让下面的话格外艰难。 “——是不是只能制造一个魂器?” “——能不能制造七个!” 七。 不妙的预感愈演愈烈,笼罩在校长室内三人的心头,福克斯安静地站在衣帽架上,死寂围绕在房间内。 斯塔茜:“所以……伏地魔制造了七个魂器?” 她打断了沉默,邓布利多深深地看了女生一眼,将斯塔茜看的迷惑不解,很快,他招呼着斯拉格霍恩去了另一侧角落,显然他们要谈论的事情,不适合霍格沃茨年轻的学生听。 七个魂器。 斯塔茜盯着地面,踩过雪地的鞋尖上的湿润早在壁炉旁烘干,耳边的交谈声逐渐变得模糊,思绪游神,她蓦地感到有一丝荒唐。 嘶。 她原本想到,是要尽量远离麻烦,对吧? 斯塔茜默默地叹了口气,漫无目的地扫过橱柜上摆放的橡木陈酿的蜂蜜酒,橙红色的酒液在玻璃瓶内,沾染了橡木桶厚实浓稠的质感,炉火摇曳映在瓶壁,如同一片永不熄灭的火海。 良久,他们才结束了今晚的交谈,斯塔茜在离开之际,看向后方的邓布利多。 “还有个问题我想请教一下,教授找到销毁魂器的方法了吗?” 邓布利多拎起桌上的淡紫色尖尖睡帽,他把它戴到头上,明锐的蓝眼睛直直对上门口的斯塔茜,他亲切地微笑着。 “无需担忧,孩子。” “你该回去休息了,这个活泼的年纪,补充好每天的能量是必不可少的,哦,已经十点多了,最完美的睡觉时间。” 他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斯塔茜礼貌颔首,关上了校长室的大门。 算了,反正还轮不到她来关心。 从校长室走到格兰芬多休息室距离不远,中间还能路过一次有求必应屋,斯塔茜沿着扶手,快步从旋转楼梯上迈下来,再慢两秒,梯子差点就要转向。 然后,她看到蹲守在胖夫人画像前的雷古勒斯。 他双臂交叉,半倚在墙面上,这个点一般不会有学生闲逛,下半张脸柔软的线条衔接着白皙的脖颈,侧过头,不知在研究着什么。 斯塔茜坏心思一转,她放轻脚步,手指合拢,离雷古勒斯半步时,他仍然无所察觉。 突如其来的黑暗降临在他的视野。 雷古勒斯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他下意识摸向眼睛,手掌半轻半重地遮在上面,很容易就能被他扒开。 “斯塔茜——” 雷古勒斯恶狠狠地转过头,身后的女生正明媚笑着,眼角的泪痣尤其明显。 她无辜地双手摊开,凑过来:“你刚才在看什么好东西,小雷?都没有发现我过来。” “一些小玩意儿,”雷古勒斯轻哼一声,只见他手指在墙沿上轻微一捏,飞速举到斯塔茜眼前。 “你看。” 距离过近,导致她在看清指甲盖大的蚂蚁时也稍稍后仰。 “哇哦,”斯塔茜干巴巴地感慨,“苏格兰高地还会有这么大只的蚂蚁,难怪你刚才趴在墙边研究。” 雷古勒斯见她没被吓到,有些无趣地收回蚂蚁,把它放回原处,蚂蚁继续沿着墙壁,飞快爬走了。 “我也没见过。我曾经见到过的最大的蚂蚁是在哪儿,你知道吗?”他兴奋地说。 “在哪儿?”斯塔茜饶有兴致地跟着问。 “德文郡。我们小时候跟着阿尔法德舅舅去英格兰西南部,他们那里的蚂蚁特别多,有这个一半大,可以被当作海鸥的食物!” “你试过?” 雷古勒斯摊开手,叹了口气,“只有西里斯那个傻瓜才会捏蚂蚁喂鸟,我才不要,我不喜欢它飞过来的感觉,就像会啄到我。” 斯塔茜挑了挑眉毛,正在努力控制自己的笑声。 她能想象年幼的雷古勒斯站在海滩旁,害怕又好奇地看着哥哥喂海鸥,他说不定,还会指挥西里斯喂给那些好久没吃到蚂蚁的鸟,不忍心它们饿肚子。 雷古勒斯听出了她压抑的笑声,他想抱怨,但画像里的胖夫人终于说话了。 “你们两个小坏蛋,去别的地方谈情说爱,请不要待在我的画像前!现在是睡眠时间,我需要安静,明白了吗?” 两人快速点头,“抱歉,夫人。” 雷古勒斯有些脸红,他脸皮薄,字面意义上,红晕在苍白的颧骨处格外惹眼,他碰了碰斯塔茜,“晚安,明天见。”快步朝斯莱特林的地窖赶去。 斯塔茜站在画像边,远远盯着雷古勒斯的背影:“明天见,小雷。” 第107章 布莱克家族骤变 亲爱的西里斯, 我很难过不得不告诉你这个消息。我很抱歉让你以这种方式从一封无聊的信中得知,但恐怕这样比明天在报纸上报道要好。 阿尔法德舅舅昨天下午被发现死在家里。傲罗说死因是自然死亡,从表面上看,他死得很平静,没有痛苦。 等我们面谈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更多细节,葬礼就在明天。 你的父母,纳西莎和贝拉特里克斯都不会出席,所以我们可以安静地谈谈。我已经向麦格教授申请了特别许可这样你就可以参加典礼了。 如果你还没准备好,你可以不来但是阿尔法德舅舅希望你能好好跟他道别。 我很抱歉。我和你一样伤心,西里斯。记住,你不会独自承受这一切。 我最好的祝福,安多米达。 ------------------ 周日早晨再平常不过的自习课,斯拉格霍恩气定神闲地坐在讲台上,麦格教授游走在长桌间,时不时低头查看学生们的作业情况,在路过格兰芬多六年级区,脚步一顿,眼神落到某个人身上,无声叹息。 斯塔茜正低头整理变形课笔记,今日的氛围萦绕着一股焦灼的压抑,她抬头间,往西里斯的方向看了看。 男生表情呆滞,眼底下的青黑显得颓废,眼球充血,边缘微肿,连衣服领带也凌乱地系在一边。 詹姆斯忧心忡忡地看着他,手中的书反而像个摆设。 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斯塔茜收回目光,羽毛笔在本子上重新移动,写过半行,再次止住,她心有所想,往对面的斯莱特林方向看去。 雷古勒斯低着头沉思,似乎被什么难题困住了,他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 斯拉格霍恩在讲台上咳嗽两声,引来一些学生的注意,他拧开水杯,喝了几口水,才心满意足地抖了抖外袍。 安静的课堂上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这份诡异的氛围被一个格兰芬多三年级兴奋的呼喊打破:“邮件!” 无数只猫头鹰从礼堂上方的窗户飞进来,翅膀扑扇,一只雪枭没控制好力度,撞进了拉文克劳的桌间,斯塔茜伸出手,接过雕鸮爪子落下来的预言家日报。 这只雕鸮羽毛偏灰暗,在猫头鹰中能够被称之为体型很大,它们擅长捕猎,其凶猛程度和金雕相似,而这只却听话地朝斯塔茜歪着头。 “谢谢你,维吉。”等到主人摸了摸它的羽毛,才挥动着翅膀欣然离去。 斯塔茜快速灵活地打开手中的卷轴,解开的胶布一角熟练沾在手指上,她把报纸整张摊开,第一页没什么,第二页没有什么,她在众人的目光下翻过页,一张黑白照片明晃晃地占据了半面。 照片上端是一段大大的黑字:“阿尔法德·布莱克确认死亡,究竟是家族迫害,还是另有隐情?” “周五晚上,阿尔法德·波利克斯·布莱克被发现死在家中。根据他亲属的陈述,我们可以确认一切都是自然死亡。” “……根据前线记者丽塔·斯基特的调查,已经发现布莱克在几周前改变了他的遗嘱,将他所有的财产继承给他的外甥——也是在半年前卷入家族丑闻的17岁的西里斯·布莱克。” 赞娅特吸了一口气,斯塔茜沉默地看着西里斯垮下肩膀。 “我的天,”莱姆斯低声说,他担忧的目光扫过一旁不说话的西里斯。 应该还有别的。斯塔茜将阿尔法德的报道看过一遍,这个人的长相和西里斯相似,乍一看,报纸上的照片就像他的一样。很快,她在第四页的右下角看到了另一位布莱克。 “现任布莱克家族掌权人奥赖恩·莱科里斯·布莱克,疑似病重,于周六凌晨现身于圣芒戈。” 和阿尔法德的死亡相比,这用了两行不到的墨水便显得没有那么夸张,但不少斯莱特林开始隐晦地将目光投向手握报纸的布莱克。 它太短了,简直像个笑话。 然而,这并没有阻止雷古勒斯读一遍,两遍,三遍这封报道。 报纸毫不相干地提到他的舅舅阿尔法德已经死了,这使得他把这句话重读了十几遍,试图检查他是否误解了它。 但无论他以任何方式来理解,都只有一个指向:阿尔法德死了。 雷古勒斯不安地攥紧报纸,他瞳孔颤动,短促地喘息着。 然而,格兰芬多这边的谈话被窃窃私语的声音打断了,好几个人的头都转向了同一个方向。 斯塔茜瞥了一眼正快步离开礼堂的雷古勒斯·布莱克。她眼角余光瞥见巴蒂·克劳奇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无奈地坐回椅子上。“布莱克先生!”斯拉格霍恩教授从讲台的桌子上起身,但被麦格教授拍了一下胳膊,示意他让雷古勒斯一个人去。 “雷吉……”西里斯嗫嚅道,巨大的悲痛掩盖了他的喉咙,詹姆斯环住了他的肩膀,课堂变得嘈杂混乱。 斯塔茜弯下腰,她设法脱离长桌的椅子,而身边的莉莉发出一声极轻的呼声,那双绿眼睛困惑地看过来。 “你为什么要钻到桌子下面,斯塔茜?” “原谅我,莉莉,”莉莉看着斯塔茜动作灵活地蹲下,依靠莱姆斯的身躯遮挡视野,她无奈地笑了笑:“如果麦格教授问起来,你就说我去盥洗室了。” 还没等莉莉回答,alpha的身影便快速消失在门口。 麦格正遗憾地看着西里斯,她虽然严厉,却一直把每个学生当做孩子般对待,直到她绕过一圈,走到莉莉身边,发觉女生身旁的空位。 “伊万斯小姐,你知道德温特去哪里了吗?” 面对麦格的疑问,莉莉肩膀一僵,微笑着抬起头:“是的,教授。斯塔茜肚子突然不舒服,她刚才去盥洗室了。” “那她这个早课还回来吗?” “……” “可能……吧。” 斯塔茜走出礼堂外,空荡的走廊仿佛无人踏过,外头的雪反射的光线衬得四周格外明亮,她一路移动到尽头,左拐,旁边的墙壁上挂着瑞克骑士的画像,他热情地喊住了斯塔茜。 “嗨斯塔茜!”他是个非常话唠的画像,有传言,瑞克骑士是因为太能说了,才会被国王下令处决的,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先生,这让他觉得有失身份。 “你好,瑞克骑士,请问你有看到雷古勒斯·布莱克去了哪个方向吗?” 画像几乎认识霍格沃茨的所有人,再加上刚才只有雷古勒斯一个人经过,瑞克骑士大笑点头,“那孩子往右边的壁龛跑过去了,不过他似乎心情不好,我喊了很多次,他都没有理我。” 斯塔茜迅速点头:“我明白了,谢谢。”瑞克骑士看着她奔跑消失在走廊的身影,头脑一转,他打算今晚邀请楼上的维特小姐跳支舞。 尽头的右边是一处黑暗的壁龛,它窄小的楼梯呈螺旋型向下,路过的人需要弯腰小心前往,一面小小的窗户覆盖了壁龛的半边,雷古勒斯正双手抱膝坐在楼梯上,静默地望着外面的雪地。 斯塔茜扶着墙面,躬身走近,雷古勒斯察觉到其他人的存在,他快速抹了把脸,表情不善地看过来。 “你——” ‘你没看到这里有人吗。’被全部吞咽到胃里,斯塔茜在他身边的空处坐下。 “抱歉小雷,我刚才看到你跑出来就跟过来了,”斯塔茜用手指划过他的脸颊,湿润沾染其上。 雷古勒斯眼眶泛红,她停了停,问:“我的手是不是有点冷?” 雷古勒斯看着她,突然泪流不止。 “我不在乎,”他呜咽着,没头没尾的一句斯塔茜却听懂了。 他说,他不在乎阿尔法德的死亡。 窗檐上顶的雪化成水,沿着明净的窗户,像一串泪滑下来。 “就是这样。”雷古勒斯的情绪激动,他喊道:“斯塔茜,我告诉你,我根本不在乎我可怜的舅舅现在被埋在地下6英尺!” “我才不在乎不去参加他那可悲的葬礼!我也不在乎我可怜的哥哥会夺走一切,再次让我一无所有!我不在乎不好好道别或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他是怎么死的就留在这里!我也不想知道我舅舅对我的关心如此之少,以至于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完全忘记了我,然后还有一点点体面地死去!我才不在乎呢!” 他嘶吼着,通红的眼睛湿漉漉地含着泪,他的声音在发抖,嘴唇颤动的发麻。 “但是你哭的很伤心。”斯塔茜平静指出。 雷古勒斯抽了抽鼻子,刚才的发泄让他头脑发麻,几乎筋疲力尽。“我恨你,斯塔茜,我恨你们,所有的人。” 他呢喃着,眼泪无助地滑下来。 斯塔茜紧紧地搂住了他的后背,一手按住他的后脑,把雷古勒斯固定在怀抱中,她的手从他的额头上拂过他现在凌乱的卷发。 她贴近耳朵,冰冷柔软的触感碰到她的嘴唇,热气吐到皮肤上,亲昵到密不可分。 “我知道,小雷,我知道。失去亲人是不能割舍的悲伤,我明白,因为我也经历过,我理解你的难过,你现在的心情也许就像刀绞一样痛苦,就算哭出来也会疼,哭出来也不会好。” 雷古勒斯发出一声快断气的抽泣。 斯塔茜学着维丽丝曾经的姿势,轻轻地拍动他的后背,胸前的衣料很快濡湿,她感觉自己的心随着雷古勒斯的哭声掏空了一块。 “这是正确的,小雷,当你用哭泣发泄出委屈、不舍,和怨愤,筋疲力竭,嗓子哭哑,痛苦就像斑驳的泪痕,等它流尽吹干——” 斯塔茜顿了顿,语气沙哑,脸颊贴住柔软的卷发上。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第108章 梅林的礼物 雷古勒斯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红红的眼睛和湿漉漉的睫毛。 雷古勒斯似乎瘫痪了。 喉咙里的灼烧感让他忘记了自己冰冷的身体,他的双手握成拳头,指关节在他牛仔裤的深色面料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苍白。 他们的脚底下摆放着一些空酒瓶,有求必应屋温暖的炉火投入玻璃般的眼眸中,微微阖起,透出一丝荒唐后的疲倦和悲伤。 他咬住下唇,“我有点诧异,他把所有的一切留给了西里斯。” 斯塔茜看向雷古勒斯,他们的眼神没有交织,轻声问:“为什么?” 现在她需要做的,是倾听他的内心,而非一味剖析。 “为什么。”雷古勒斯重复了一遍。 曾几何时,雷古勒斯喜欢对西里斯好的人,喜欢让西里斯开心的人。比如阿尔法德舅舅。但直到他意识到阿尔法德舅舅并不是真的那么喜欢雷古勒斯,他真正关注的只有西里斯。 “在我小的时候,我们经常去他的院子里玩耍。我,西里斯,茜茜,安多米达,埃文,和贝拉,那时阿尔法德还没有被除名,他总是有很多有趣的小玩意儿,我们可以待在那里玩一整天也不会倦。” 雷古勒斯捂住额头,连着手背一起抵到斯塔茜的肩膀上,他的脸颊又红又烫,醉的不轻。 “有兔子和天竺葵,用天鹅绒编织的毛毯……西里斯曾经用打火机在上面烧了个洞,” 他干笑着,忽而抿紧嘴唇。 斯塔茜捏住他的下颌,“是不是想吐?” 他摇了摇头,如果不是斯塔茜控制着幅度,结束后一定会头晕。 浓烈的啤酒和威士忌的熏陶下,清甜的白桃像清新剂般无孔不入,空气立即变得湿润好闻。 是雷古勒斯在释放信息素! “你的omega生理期快来了。没有喝缓和药剂,怎么这么不小心,嗯?”斯塔茜把他捞进怀里,淡淡的桃子和薄荷香气,不免让她心神激荡。 “我们先去一趟医疗翼,其他的之后谈。”她的声音加快。 雷古勒斯阻止了她,用最粗鲁简单的动作。 ——把斯塔茜吻住。 她的后背扑到沙发上,一瞬僵硬,温暖的嘴唇紧紧贴合在她的,张开,含住,他轻轻地吮吸,双眼紧闭,泪水粘湿的睫毛在炉光下透着亮。 半晌,得不到回应,雷古勒斯双目轻阖,移开星点距离。 “斯塔茜。”他说。 心念电转之下,升腾的热气让她的后背漫上密密细汗,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想要我标记你,雷吉?” 她语气轻描淡写,明明都清楚,却还是故意拔高一点音量,当成疑问。 雷古勒斯听到她的声音,便更加欲火难耐,他侧头靠在斯塔茜的肩颈,闭上眼睛,手指不耐心地沿着衣领,拨开半点碍事的浅灰色背心。 他的手指被斯塔茜一把攥住了。 像玉制成的长箸,纤细,白皙,她控制住了它们,任凭雷古勒斯如何挣扎也摆脱不了,他泄气地想要寻找魔杖,把身下这个讨厌鬼彻底束缚。 雷古勒斯尖叫:“放开我,斯塔茜!” 喝醉酒下的他变得暴躁,布莱克的喜怒无常在雷古勒斯这里同样适用,他不断扭动着身躯,脸色涨红,简直比发怒的芒果难搞一百倍。 斯塔茜简短点评。 她单腿抬起,随即翻过身来,一只手固定住雷古勒斯的肩膀,另一处不轻不重地摩挲着他的后颈,刚才还被禁锢的双手得到放松,雷古勒斯没来得及高兴,下一秒,被偷袭的腺体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的脸颊埋进柔软的沙发里,斯塔茜在他上方,无法看清此刻的神情,浓郁的白桃气息更加张狂,叫嚣着扑向身边的alpha。 他试探,引诱,却得不到唯一让自己缓解的太阳,她会让他燃烧起来,在暴戾和窒息中得到安息。 斯塔茜掐住了雷古勒斯的后颈,蓦地咬了上去。 “……!”一声极重的喘息从雷古勒斯的口中溢出,他睁大眼睛,徒留泪水奔泄。 身上人乌黑的长发随意滑落到他的手指旁,耳饰的羽毛如同号召部落的神明所佩戴,而雷古勒斯将成为她无助的信徒,土崩瓦解。 他揪紧沙发皮的手无力张开,下一秒,温热的手心覆盖在他的手背上,缓慢合拢,指缝相扣,再无空隙。 温和的,和上方的alpha完全不同。 独属于斯塔茜。 雷古勒斯咬紧嘴唇,感受着体内贯彻的alpha信息素,从内到外的暖洋洋,就像沐浴在清晨的曦光下,透过茂密的树叶缝隙,倾洒而下。 让他融化。 几经安静后,雷古勒斯瘫软在沙发上,他缓缓启唇。 “斯塔茜。” “我在,小雷。” “我很爱他,我哥哥;我也爱着阿尔法德舅舅,他和波特夫妇有些像,他和维丽丝一样亲切温暖,我把他认为可以依赖的长辈、亲人——” “然而,这个长辈并不爱我。” 斯塔茜描绘着雷古勒斯浓密的细眉,他盯着天花板上摇曳的红光。 “我不需要他的那点遗产,我说不清楚它应该是什么,它现在在我心中折磨我,”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懒得继续为自己的感情寻找词语。 “它是?” “我——不知道。”他简短地回答。 “我……我什么都不明白。”他用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卷起卷发,雷古勒斯盯着空无一物的地方说,他的眼睛还在流泪。 “我可能只需要一只兔子,一株天兰葵,而他什么都没有,他的记忆里没有我。” “这只是一种冷酷的方式,你知道吗?” 雷古勒斯徒劳地试图掩盖自己的悲伤,他尝试冷酷,“他死了,而他认为我什么都不配。” 斯塔茜拿起手帕擦拭过他的泪痕,他的眼睑,鼻子哭的泛红,好像一撮就能渗出血来。 他哼了一声。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他只是把脸埋在了怀里。“我是最差的。”他突然补充道。 “我舅舅死了。他的葬礼现在正在举行,而我却在这里担心……遗产继承和愚蠢的亲情测量比赛,就好像我不知道阿尔法德一直爱我哥哥胜过爱我一样。” alpha眯着眼睛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我们不能知晓别人对自己的情感投入,但雷吉,毫无疑问你值得被爱。一个人活在世上,陌生人可能对他有百分之十的好感,同学是百分之五十,那么朋友会是百分之七十,它已经形成了长期而稳定的情谊。而亲人、爱人、好友,他们的爱弥足珍贵,无法估量。” “明明是同一个人,却和一些人有着不同深浅的情感牵扯。” 斯塔茜对着雷古勒斯扬了扬下巴,似乎想让后者好好看看自己。她的眼睛明亮,一眨不眨地看着怀中的人。 “阿尔法德曾经带你喂过兔子吗?” 她话锋猛地一转,雷古勒斯扬起眉毛,撅起嘴唇,仿佛斯塔茜的话在他嘴里留下了一种酸涩的味道。 “这是什么愚蠢的问题?”他说道。 “啊……”斯塔茜若有所思,不知道该补充什么,“你刚才说希望得到兔子和天兰葵,所以我想,是因为他会带着小时候的你们喂兔子,编花环,这对你来说是一件美好的回忆,让你舍不得忘记。” “兔子让我困扰,”雷古勒斯回忆着,他垂下眼,“虽然它们很可爱,但是会掉毛。当我喂它们吃玉米粒和胡萝卜丁,它们的嘴巴飞快,我总是感到害怕。安多米达曾经把一本神奇生物怪谈的书送给我作为生日礼物,那里面有一种高大的,会拿镰刀砍人的食人兔……相当可怕。” 斯塔茜被这句话逗乐了,但不想笑,她往上拉了拉披在雷古勒斯身上的外套,掩好后,继续道:“你仍然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你有多大呢,小雷?” “四岁。”雷古勒斯小声答。 “我敢肯定,宝贝,阿尔法德在当时爱着你们。也许他临死前想到西里斯脱离了布莱克家族,他想要为他提供最后金钱上的帮助。你知道的,大众只知晓你哥哥的事情。” “但他完全忘记了我。” 雷古勒斯愤怒地说,他的心情已经缓和了许多,就连愤怒也变得平静,酸涩。 “听我说,好吗宝贝。”斯塔茜贴在他的嘴唇,润了润嗓子,“你要的很少,只是想看到阿尔法德对你的爱,但真心这种东西是会随着时间和经历而改变的。” “就像你说的,他已经死了。原谅我说辞有些苛责——” 斯塔茜补充道:“你记忆里的那份亲情,在当时是真实的,它便是真实的。死人是没法从墓里爬出来回应活人的感情,不如把所有的都归于记忆。” 她的话淡然通透,仿佛真正经历过一般,雷古勒斯从外套里抬起无力的手臂,随从心意,捏住斯塔茜的嘴巴。 “……” 斯塔茜:? 她的疑问只能在封闭的嘴里变成唔唔声,雷古勒斯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傻事,他眨眨眼,松开手,小声询问。 “你……想起了你的母亲吗?” 斯塔茜一时失语,她忍不住笑起来:“太直白了,小雷。” 趁着雷古勒斯道歉之前,她扬起眉毛,表情变得温柔。 “这些话,有很多都是维丽丝告诉我的。母亲的死亡让我们沉浸在失去至亲的悲伤之中,维丽丝这样告诉自己,也这样告诉我——别太难过,小雷,我搞不懂不爱你的人是何想法,我也不想去懂。” 斯塔茜将嘴唇抵在雷古勒斯的额头上,然后用一种骄傲的语气补充道。 “我一直很想说,你是梅林赐予我最好的礼物。” 第109章 敏感点 灰蒙蒙的天空和地上的冰雪融为一体,远远望去,山底隐隐约约冒出几个尖尖的屋顶。 斯塔茜走在前面,雷古勒斯交叉双臂跟在后面。他们走了一条通道,从一个隐藏在级长浴室附近挂毯后面的墙洞通往温室。 周日除了早课以外,其余时间都是空闲的。今日天气寒冷,大多数人选择待在休息室里披上毛毯聊天说笑。 “霍格沃茨已经成为打地鼠的天堂了。”当他们穿过一条黑暗的通道时,雷古勒斯讥诮地扬起唇角。 有一瞬间,一只蝙蝠从他们身边飞过,雷古勒斯倒吸一口凉气,戏剧性地把手放在心脏上。 斯塔茜在黑暗的隧道里轻笑一声,她几乎看不清雷古勒斯的表情。“你怕黑,小雷?” “不,”他眨了眨眼澄清道:“你不能阻止一个正常的人在摸不清墙壁的黑暗里突然出现黑漆漆的蝙蝠,还能无动于衷。” “当然,除了你。” 雷古勒斯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他缩了缩脖子,让下半脸埋在棉绒围巾里。 斯塔茜又一次笑出声,她往后伸出手臂,没两秒,熟悉的皮肤触感握了上来,她将其反握,让雷古勒斯靠得自己更近些。 “这个通道是詹姆斯他们在五年级的时候发现的。他们热衷于在城堡里寻找各种秘密,尤其是旁人连看都不会看的角落,这可能就是你说的‘打地鼠’。” 话中带着一丝谐谑,雷古勒斯有些想笑,他们两人一起走在黑暗的通道内不算拥挤,说起话来,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每一个都是在不同的环境下创建的,并不是说它们都属于复杂的地下通道系统或类似的东西。仍有些是学生创建的,尽管大多数地下通道是创始人为了防止学校遭到攻击而建造的安全通道。” 雷古勒斯对于城堡通道的知识侃侃而谈,斯塔茜好奇地看着雷古勒斯:“你怎么知道的?” “有人告诉我。” “谁?” “一个朋友,”他看到通道尽头的一丝光亮,这意味着他们马上就要出去了,雷古勒斯挑了挑眉,“你猜?” 斯塔茜同时察觉到前方逐渐清晰的视野,她回过头,看清了雷古勒斯此刻的面容,下半脸藏在围巾里,露出一双哭的红肿的眼睛,即使有容光焕发的作用,也显眼的多。 “海伦娜·拉文克劳?”斯塔茜说。 雷古勒斯有些惊讶地看着她,随即轻哼一声,“韦斯莱的赌博游戏应该你来参加才对。是的,就是她,但你是怎么知道的?” 光亮越来越大,清新冰冷的空气从房间里透出来,他们呼了口气,终于从黑暗的通道里走到头了。 “你的其他朋友看起来都不像热爱探索的样子,”斯塔茜朝雷古勒斯解释,窗户半开,灰雀落到窗棂鸣叫。 “再加上海伦娜是幽灵,她可以随意穿梭在城堡内部,很容易就能发觉通道。” 雷古勒斯撇撇嘴,他原本还想套路斯塔茜一会儿,等着她恳求自己的答案。 “你真的应该去尝试一次魁地奇赌博。”他重申一遍。 他们继续往前走,经过温室和马厩,沿着小路漫步穿过花园,从那里能看到整个黑湖的表面。灰蒙蒙的天空下,一座铺满雪的小山,一直延伸到海岸线。 他们本来说好的要回斯莱特林地窖,但雷古勒斯坚定表示他的身体状况还好。 “我不相信。”斯塔茜同样坚定。 “你必须相信我。而且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雷古勒斯耸耸肩,硬拉着斯塔茜的手臂往黑湖畔走,她拗不过,只好配合着亦步亦趋地跟着。 寒风吹过斯塔茜的长发,额前的碎发遮挡住她的视线,她随意往后捋了捋,雷古勒斯的注意全然跑到她的耳饰上。 他两个小时前在有求必应屋就仔细观察了一遍,两簇蓝绿色孔雀羽,里侧是明亮的橙红色羽毛,略长一些,圆润小巧的红珊瑚珠用银环固定,这种奇异的颜色搭配透出神秘的美感。 斯塔茜感觉到手指擦过她的耳朵,她犹豫地躲了躲,雷古勒斯像发现了新大陆般吃惊。 他又摸了摸,再度被躲开。 “别碰了,小雷,”斯塔茜实在躲不过,直接用右手把它捂住,她无奈地道:“有点痒。” “所以你的敏感点在耳朵上?” 见无法触碰,他颇为遗憾地收回手,一眨不眨地等待斯塔茜的回复。 “嗯,算是吧。”斯塔茜承认道:“我六岁起就戴着它,平时很少碰这边的耳朵,时间一长,就有点不太习惯。” “好吧,但是……你刚才很可爱。”雷古勒斯渴望地看着被她捂住的耳朵,却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下鼻子。 “哦——”他吃痛地道。 他可怜兮兮地捂住鼻子,失望看向斯塔茜,似乎她做了难以原谅的傻事。 斯塔茜叹了口气,拨开雷古勒斯的手,她倾身凑近:“让我看看红了没有——雷吉!” 她刚凑过来,雷古勒斯的手便邪恶地摸上了她的耳朵。 就像一阵电流骤然穿过全身。 斯塔茜猛地后仰,在雷古勒斯哈哈大笑中,她眯起眼睛,迅速朝他的肚子抓去。 来不及闪躲,雷古勒斯只能弓起身子,尝试避开,但斯塔茜的攻击速度很快,他不敌后立即开始防御,双臂交叠挡在肚子前,斯塔茜从身后抱住了他,她的挠痒无处不在,雷古勒斯被迫低下头,笑得喘不上来气。 “停……停下,斯塔茜——我错了……我错了……真的很痒——” 他们的围巾在打闹中松垮地挂在脖颈上,斯塔茜停下攻势,挑了挑眉:“说,你以后还碰不碰我的耳朵。” “不,”雷古勒斯尝试认真地回答,刚说了半个字便忍不住破功。 一片飘零的雪花落到他泛红的脸颊上,斯塔茜仰起头,灰蒙蒙的天空又开始下雪了,她呼了一口白雾,雷古勒斯在她怀中转过身,向前一扑,双臂收紧搂住了斯塔茜。 “下雪了,雷古勒斯。” 斯塔茜以同样的力度回抱住他。 “是的,我看到了,斯塔茜。” 冰天雪地里,他们的皮靴在皑皑雪地留下两串深刻的脚印,从霍格沃茨一路延伸,没有尽头。 喝醉的西里斯是最好的西里斯,他有趣,欢闹和疯狂,做事情没有事先考虑,最后总是给每个人一个美好的夜晚。 他看起来和清醒时没有两样,只是走路的时候不太稳定。 另一方面,悲伤的醉鬼西里斯是最糟糕的西里斯。 斯塔茜回到休息室,在穿过alpha区的通道时,他蹲守在门框边上,这或许是布莱克兄弟们的共性,但雷古勒斯不会用奇怪而难听的曲调大声唱歌。 感谢这时没有旁人出现。 “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离开我的身边……就像悲哀的罪人……”西里斯大声歌唱,调子不知飞到何处,他可怕地拖着长音,喘息加哽咽,“记住我……如果你的心还在寻找主人……” 詹姆斯把一旁的酒瓶挪过去,他清醒地皱了皱鼻子:“你毁了这首歌,大脚板。” “我感觉还好,”莱姆斯插嘴,他让西里斯沉重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喝的酩酊大醉的彼得窝在床底下睡觉,而他们必须陪伴西里斯度过悲伤。 “陪我去参加葬礼吧。”他祈求道,捂住脸。 詹姆斯叹了口气,提了提裤子在他们身边坐下,伤心地看着他,“我们很想,但亲爱的,只有你被学校允许离开。” “当然,如果你担心一个人去,你可以把虫尾巴放在你的夹克口袋里。” 西里斯干巴巴地笑了一下,那看起来比哭还难看,他搓了把脸,模糊的视野看到了前方站着的人,虽然看不清模样,但那道视线投向他这边。 莱姆斯顺着视线一起看过来,脸色惊讶,“斯塔茜。” 他们望向她的身旁,略微干涩地接下道:“还有雷古勒斯。” 和西里斯长相相似的omega戴着金红色棉绒围巾,它遮住了雷古勒斯半张脸,除非熟悉的人,否则很难一眼认出。 西里斯仿佛被什么字眼所触动,他混沌的大脑从酒精中清醒一些。 “雷吉……?” 雷古勒斯面色凝重地走过来,莱姆斯他们下意识移开位置,留下空间给这两位,雷古勒斯朝他们微笑着点点头。 随后,他一把拽住了他哥哥的手臂。 “起来,西里斯,我有些话想和你谈谈。” 西里斯呆滞地看着雷古勒斯,他仍然觉得不可思议,阿尔法德舅舅在遗嘱中的偏爱就注定他的小弟弟不会心平气和与他对话。 “雷吉?”他以为是梦。 “是我,”雷古勒斯咽了咽唾沫,他拉不起来喝醉的西里斯,“我想和你说些话,单独,但别在门口。” 詹姆斯适时插话:“寝室里只有睡着的虫虫,你们随意。” 莱姆斯点点头,他们往外退的时候,顺便拉了斯塔茜一把,雷古勒斯抿紧嘴唇。 “谢谢。” 等西里斯瞪大眼睛,终于明白这是现实后,他被雷古勒斯拉着踉踉跄跄往寝室内走。 第110章 我会和你一起 其余三位待在休息室里,壁炉里燃烧的炭火越来越旺盛,等到他们穿着外套都要出汗的情况下,莱姆斯终于忍不住喊停了。 “够了,叉子,你要把我们烤熟吗?” 只见詹姆斯不断往壁炉内扔升温粉的动作一僵,他挠了挠头发,把原本摆在桌上的碗放回原处。 “斯塔茜,你今天早晨怎么消失的这么快,”詹姆斯一屁股坐在沙发扶手上,他撑着莱姆斯身边,好奇地看向一整天都没影的女alpha。 “我们一转头的功夫你就不见了,伊万斯还编出来你去盥洗室的理由……你一点也不担心?” 当斯塔茜意识到詹姆斯是在问她,她挑起眉毛,刚要回答不,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变成了“我担心什么?” 詹姆斯象征性地朝里侧指了指。 “你和雷古勒斯说开了……关于阿尔法德·布莱克的事情?”詹姆斯长话短说,直接切入主题。 说实话,今天西里斯尝试过两三次去找他弟弟说清楚,但被他们三个拦了下来。 有斯塔茜陪在雷古勒斯身边,至少会让他缓和一些。不知为何大家似乎都认定斯塔茜能够做到,当詹姆斯看到雷古勒斯平静的面容时,的确松了口气。 只要他们不打起来,就挺好,不是吗? 他在心底劝说自己。 “我?”斯塔茜笑道:“我又不是去劝说雷古勒斯的,阿尔法德的遗嘱的确为他带来悲伤,没有道理能说开。” 詹姆斯摸了摸鼻子,“那你们做了什么?” “没有什么,我们只是待在一起……我陪着他,他陪着我,当他哭的时候,我能够给他擦泪,和他一起体会悲伤。” 莱姆斯的心被轻轻牵动,他看着斯塔茜面不改色地说。 他很能体会到女生说的这种情绪,在他因为狼人的身份陷入自卑时,他的母亲和父亲,他的朋友们,成天成宿地待在他身旁,他们或许什么也不说,但只要有他们,就够了。 詹姆斯低下头,他眨了眨眼,说:“今年圣诞节你要不要去我们家过,我妈准备了火鸡大宴。” 他话题转的突然,还没等斯塔茜回答,他继续道:“我记得你外祖母去维丽丝那里了吧,既然你一个人,不如和我们一起。” “……” 所以,她刚才的话到底戳中詹姆斯哪条让他同情心爆棚的神经了? 斯塔茜咳了咳,她思忖着:“等我问完维丽丝的安排,再给你回复好吗?” 詹姆斯笑着点了点头,“到圣诞假期结束前都有效!” “谢谢。”斯塔茜微微一笑。 莱姆斯撑着头,他从茶几上拿了块糖果,刚才的酒意在温暖的炉火中熏的头晕,把糖含进嘴里,薄荷的香气让他清醒一些。 寝室内,彼得的呼噜声从床底下一深一浅地传开,雷古勒斯给西里斯递过去一杯清水,却被他拒绝。 “给我个甘草糖吧,雷吉。”他哥哥瘫在桌上,无力恳求。 雷古勒斯握紧拳头,他扫视过四周的橱柜,没有看到什么糖果后,没好气地问:“它放在哪里?” “谁?” “……” 雷古勒斯表情僵硬,他深呼了一口气,双手掏进兜里,一摸,竟然碰到了意料之外的东西。 将它拿出来,是上次斯塔茜从校长室出来随意塞进他兜里的—— 酸棒糖。 他挣扎了很久,很久,半秒后,把这个酸出天际的糖塞进了西里斯张合的嘴巴里。 半分钟不到,他成功听到了一阵强烈的干呕声。 “yue——!” 把差点酸出苦胆的糖吐出来,西里斯五官缩成一团,拿起一旁的清水就往嘴里灌,边喝边漱,等水全部喝光,他大喘息着,眼神涣散。 “行了,”雷古勒斯坐到他对面,又往杯子里甩了个清泉如水,“哪有这么夸张。” 西里斯无力地张了张嘴,口水迅速分泌出来,他勉强喝了口水,本来醉酒的身体瞬间恢复清醒。 “要不你自己试试,雷吉你是个邪恶的小恶魔,你是在折磨我。” “我是先让你清醒点,我大晚上过来,不是为了听醉鬼唱歌。” 西里斯用力揉了揉脸,他颓废地看了看雷古勒斯,后仰将头靠在椅背上,凌乱的领口暴露出里侧的刺青。 “那你是来找我吵架的?” 雷古勒斯抿了抿唇,他由衷地怀疑他的哥哥听不懂人话。 “我为什么要和你吵架,西里斯?这件事你和我都没错,我只是……想和你谈谈阿尔法德舅舅。” 西里斯把沉重的头抬起来,定定地看着面前从容的雷古勒斯,他摆了摆手:“等一下。” 转身走向后方的床铺,他伸手去拿床头柜的一堆照片。西里斯一直保存着他在海湾里的老照片,和他们的朋友,詹姆斯的父母,以及他为数不多的有价值的家庭成员,其中显然包括阿尔法德·布莱克。 这些照片是雷古勒斯没见过的,或者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 “这大概是我八岁,还记得吗?在意大利的那次,”西里斯解释着,指着照片中的风景说:“离海滩很近的那个麻瓜城镇。沃尔布加不让我们去海滩,但是阿尔法德会带我们去海滩,他让我们保证不说出去。” 雷古勒斯拿起照片,观察年轻的西里斯的灿烂笑容。照片背景中的两个人,一个金发女孩正在日光浴,一个黑发男孩在笔记本上写字,照片不够清晰,看不清他们的脸。 那是纳西莎和他。 阿尔法德站在最后面,他挥舞双臂,和记忆里一样的面容大笑着,似乎在呼喊什么。 他悲伤地瞪大眼睛看着照片,眼睛再次变得晶莹剔透。 “我知道,”他轻声说。 “我们还为茜茜庆生,她是我们之中唯一一个夏天出生的,即使是晚夏。阿尔法德舅舅送给了她一支镶满宝石的孔雀羽毛笔,她特别喜欢。” “对,”西里斯笑起来,闪烁的眼睛透过面前的雷古勒斯回忆着年幼的弟弟,“那时候你还生气地问我,为什么你的生日不能在夏天,这样就可以和大家一起庆生……” 梅林。西里斯直到现在才意识到原来他记得自己和雷古勒斯小时候发生的许多事情,具体到,只是回想,就能清晰地忆起全部。 桌上照片不多不少,手指往下缓慢地翻了几张,在第七个的时候停下。 “这是谁?”雷古勒斯睁大眼睛。 他大约有了猜测,让他感到一丝奇妙的感觉。 西里斯凑过来看看,当一眼发现坐在他腿上的小尼法朵拉时笑了。 “是安多米达的女儿,尼法朵拉·唐克斯,你还没见过她吧,她是个天生的易容马格斯。” 他们在安多米达和泰德家的花园里,坐在一张木桌旁:尼法朵拉正在向他展示她的变形术技能,由于年龄的关系,她的变形术技能仍然有些贫乏,但这使她能够做一些愚蠢的把戏,比如改变头发的颜色或者扩大耳朵。 照片中,西里斯笑着看着尼法朵拉增大了她的鼻子,他的舅舅阿尔法德坐在桌子的另一边,笑容满面地看着他们。 “尼法朵拉,”雷古勒斯重复一遍,他看着照片里欢乐的一家人。 眨了眨眼,泪水滴落在照片上。 他从来不知道安多米达生了孩子,当年她和一个麻瓜alpha逃离的布莱克家族,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和他讨论过这位早已模糊的姐姐。 “雷吉,”西里斯盯着墙上的一个固定点,轻声地道:“他爱你。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我也相信他爱我,看着我们。”他苦涩地补充道。 “……” “是,”西里斯流下眼泪,他看着自己的弟弟,雷古勒斯张着嘴,他的表情平静,可眼睛含泪,微笑着:“我知道,西里斯。我知道,他爱我,也许那该算在记忆里。” “但我知道,他那时很爱我,爱我们。” “西里斯,我会和你一起去阿尔法德的葬礼。” 这边的休息室内,三人已经脱下了外套,壁炉的火焰烧的詹姆斯脸通红。 “这个升温粉的效果到底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他受不了地抹了把额头的汗水。 “预测半小时后,”莱姆斯冷漠地提醒。 斯塔茜这边拿出魔杖,朝壁炉一点,原本烧的通红的木炭被瞬间浇灭,发出滋滋的声响。 “……” “你用的什么?”詹姆斯惊疑。 “清泉如水。”斯塔茜说。 “……?所以这火能用水浇灭!” 斯塔茜: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没了不停燃烧的木炭,詹姆斯的呼吸立即通畅不少,他撩起衣摆擦去汗水,咒骂一声。 “我一直以为休息室的炉火和别的不同,早知道这样,刚点燃就甩他个八百清水咒!” 莱姆斯:如果没记错的话,这火焰本来是正常程度的吧。 “对了,斯塔茜,还有一件事。” “什么?” “麦格让你把今天的笔记在明天的变形课交给她,她发现你逃了早课,还说下周的每天都要去。” “……谢谢,我的心情一下子平复了。” 第111章 最好的朋友 布莱克庄园。 空旷的房间里死寂无声,骤然一道闪电劈下,霎时间明亮如昼,沃尔布加端坐在沙发上,手指间摇晃着盛酒的银杯。 雷声轰鸣,不过半晌,窗外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如同黑暗的夜色中落下片片刀刃。 “咚。” 她放下酒杯,和桌面碰撞时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响声,慢慢移步到毛毯旁。 墙壁上挂着的族谱在细弱的烛光下闪烁,沃尔布加的瞳孔微微转动,她握住自己的名字狠狠攥紧,松开时,徒留一片撕扯的褶皱。 斯莱特林的休息室比平常更加阴冷,巴蒂摇摇晃晃地走到一楼盥洗室的门口,他喝了不少酒,差点一头栽进马桶里,索性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他笨拙地点燃一支香烟,试图让小火苗从他的指尖冒出来。 许多人都能做到这一点,但是他还没有把无杖魔法掌握到这种程度,手中腾升出星点烧着他衬衫袖子的火花。 遗憾的是,他身上没带魔杖,魔杖落在了房间的床铺上。 巴蒂因为不能点烟而感到绝望和愤怒,他揉了把脸,推开了浴室的门。 灯还亮着,让他眼前一亮,他抬手遮住已经习惯了走廊黑暗的眼睛。 有点熟悉的蔷薇花香飘进他的鼻尖,巴蒂忍不住闻了闻,从那个地方传来了一些呻吟声,有那么一会儿,巴蒂以为自己是不小心进了默特尔的浴室。 等习惯了灯光,他检查了一下。 确实,浴室有人。 女alpha被占用了,一个omega靠在墙上,她的腿缠绕在一个棕色短发的家伙的腰上。她们正在接吻,而且非常激烈,巴蒂不得不补充说。 他没有停留太久,看着她们,很快,他开始关上门,嘴里嘟囔着“对不起”。 巴蒂又转过身来,花了几秒钟才认出面前的两个人,他的大脑认出了希瑟·布朗乌黑的头发,明亮的眼睛和红润的脸颊,那个棕色短发的alpha是七年级的塞尔温,上次在他级长夜巡时凑过来帮忙的家伙。 半分钟后,浴室的门重新打开,巴蒂扭头看去,刚才接近赤裸的两人已经穿好了衣服,即使她们的状态依旧凌乱。 “对不起,”巴蒂再次道,他艰难地咽了咽唾沫,转过头去,“我不想打断——” “你已经打断了,”塞尔温含糊地说,“你不妨告诉我们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巴蒂含糊其辞,他抓了抓头发,瞪视着塞尔温,“只是路过,你们也该注意点,回自己的寝室好吗。” 他受够了鼻子里都是alpha的橡胶气息,还有甜腻的花香,酒精侵占的胃止不住翻腾,让他直欲干呕。 塞尔温撇撇嘴,她捋开浸湿的头发,戏谑地朝希瑟讨了个吻:“明日见,亲爱的。”希瑟扬起笑容,“没有具体时间一律归为拒绝。” “原谅我说辞的不严谨,明天下午三点,三把扫帚好吗?” 希瑟弯起眼睛,将alpha推离自己,“希望你不会迟到。” “我会在一点就出发。” “呕——”巴蒂无情地发出声音,他看着走到门口恋恋不舍的塞尔温,“请赶紧滚,我的耳朵已经受不了你们的摧残了。” 塞尔温才懒得和他计较,看着希瑟可爱地朝自己挥了挥手,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安静的空间里只剩下希瑟和巴蒂两人,omega捋顺裙摆上的褶皱,她坐到巴蒂身旁,伸出手:“借根烟。” 巴蒂耸耸肩,把烟盒丢给她。 一簇火苗点燃了烟头,希瑟收回手,慵懒地撩了撩长发。 巴蒂开始直视前方,把一个膝盖抬到胸前,把胳膊肘放在上面,“你见过他了?” “没有。”希瑟一下子就知道是谁。 安静再次降临,希瑟看着巴蒂发呆般地盯着前方,她叹了口气,打破了僵持。 “我找不到他,”希瑟抱住膝盖,弹了弹烟灰,“说真的,白天的功夫我快把他经常去的地方找了个遍。” “你说,”巴蒂干巴巴地张嘴,“雷古勒斯是为了他家的纯血叛徒难过吗?” “是的。” “我不这么觉得,他一直很讨厌背叛了布莱克——” “别欺骗自己了,雷古勒斯从来不是个心狠的人。” 巴蒂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的意思很简单,他的亲人去世了,所以他感到难过、悲伤。也许他正躲在某个地方哭泣。” “但是阿尔法德·布莱克背叛了布莱克!” 希瑟困惑地皱了皱眉:“你为什么一直强调这个。我当然知道,雷古勒斯也知道,但情感又无法控制——” “他当然能控制!”巴蒂突然感到不舒服,他悲伤地摇了摇头,“他认为我背叛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和我说话了。” “事情不应该变成这样。” 希瑟瞥了巴蒂一眼,“你们还没有和好,罗齐尔呢?” “他是个白痴。”他厉声说,“他让我和他一起成为了雷古勒斯的讨厌鬼,现在他恨我们。” 希瑟歪着头看着巴蒂,撅着嘴,好像为他感到难过似的。她说:“你真的很蠢。” 巴蒂哑口,他低下头,“我警告过他的。” “你应该直接告诉雷古勒斯。” “你让我怎么告诉他,他一直以为的家人喜欢他?你觉得他会相信我,还是——” 巴蒂欲言又止,感受到希瑟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觉得他会相信你。” “他不——” “可你是他最好的朋友。” 巴蒂看着希瑟,紧张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的喉咙像被一团棉花堵住,闷闷的,吐又吐不出来。 “现在不是了,”他移开眼睛,低声道:“他看起来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希瑟温柔地搂住了他的肩膀,她身上的蔷薇花淡了许多,在鼻腔弥漫着清浅好闻的气息,她客气地将吸了一半的香烟递到他手中。 “去道歉,克劳奇,拿出像对待重要的人的态度,相信我一次。” 巴蒂想了想,既然希瑟这么说了……“那没有,”他厉声说,“雷古勒斯绝不会……” 希瑟坚定地望着他。 巴蒂摇摇头,“萨拉查,我喝得太醉了,”他指着说,把脸埋在双手里,“你在耍我。” 希瑟翻了翻白眼,她用鞋底抹去地板掉落的烟灰。 “还有个方法,你也去死死看,像雷古勒斯那个亲戚一样。” 巴蒂撇撇嘴,“我恨你。” 希瑟瞥了他一眼,她的头发从额头上垂下来,弯弯的眼睛,还有眉毛,然后笑着摇摇头,“别说这么可爱的傻话,克劳奇。”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接着垂眸轻笑。 “去找雷古勒斯,和他用真实的话聊天。你没有害他的心思,别耗尽你们四年的友情。” 巴蒂怔了怔,他还想说些什么,但被即将跨出门的希瑟打断了。 “这根烟就留给你了,下次记得随身携带魔杖。” 她看到了拆得皱巴巴的烟盒,但里面的烟一根未少,显然,某人想要抽烟却放弃了。 “呃,”巴蒂嘟囔了一句。 看着希瑟离开时挥了挥手,扬起的黑色裙摆,转瞬即逝。 另一边的格兰芬多寝室,众人围聚一圈,詹姆斯寝室里的地毯已经成了他们讨论的好地点。 早在西里斯酗酒时,弗兰克已经和爱丽丝去霍格莫德过夜。马琳曾经坚定地认为他们俩会在毕业前增加一位新成员,这在两人看来是个诅咒。 斯塔茜靠在雷古勒斯的肩颈,她蹭了蹭,手里拿着一沓羊皮纸,上面记录着刚才分析的魂器要点。 “七个魂器,四个学院的象征物还有两个散落在外,按照规律,还有魂器很可能会是赫奇帕奇的金杯,斯莱特林的吊坠盒……” “难道还有格兰芬多的宝剑?”詹姆斯接道:“这样的话就是四个。” 西里斯盯着詹姆斯,心不在焉地靠在墙上,吐出一口烟。 “我觉得不可能,邓布利多不会让格兰芬多宝剑变成伏地魔的东西。” “没人知道它被放在哪里,但它由邓布利多保管的。” 斯塔茜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她用红墨水在纸张上漫无目的地勾画,突然想起什么:“麻瓜中有许多人将七认作幸运数字,同样的,巫师界也会有人把七认为是有魔力的。” “如果是七个魂器,加上伏地魔本身,就是八个。” 众人点点头,疑惑地扬起眉毛,“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有一个猜测,”斯塔茜补充道:“以他的严谨和追求完美的态度,应该不是七,而是分裂了六个魂器,加上本体,刚好构成七。” 她和雷古勒斯对视一眼,耸耸肩,“当然只是猜测而已,如果有八个的话,也只是需要多销毁一个魂器罢了。” “哦,”莱姆斯善意地笑了,“你大概是第一个把对付黑魔王说的这么轻松的人,斯塔茜。” “是吗?” “月亮脸说的没错。”彼得赞同。 说真的他有些害怕黑魔王,但他觉得这是人之常情,遇到比自己危险强大的生物,自然会产生恐惧的心理,再加上,斯莱特林学院和预言家日报的渲染,几乎很多人对黑魔王残忍邪恶的形象深入心底。 斯塔茜哼笑一声,“可能因为我不是在英国长大的。” 彼得点点头,仔细一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天黑的彻底,斯塔茜决定送雷古勒斯回去,詹姆斯和莱姆斯宁愿不问他们要做什么,有时候不知道这两个人更好。 于是,他们拉住试图跟随着一起前往的西里斯。 第112章 察觉的巴蒂 月色很洁白,明亮的星空,一闪一闪。 他们像是尊雕像,沉默着背靠黑暗。 天上的星星们,眼睛们邪恶地注视着这一片静谧的土地,暗绿色的大地上,细长的影子在徘徊着,漫无目的。 悉悉索索。 他们的小拇指勾在一起,随着走动轻轻摇晃,欲松未落,牵扯住彼此。 一阵夜风吹散了雷古勒斯额前的卷发,他今天经历了太多,情绪转变之快,到了静谧的夜晚,惆怅充斥着胸膛。 “小雷,”斯塔茜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你还有什么话想和我谈的吗?” 她状似询问,也没有威逼利诱的意味,反而更像夜晚突如其来的一句闲聊。 雷古勒斯叹了口气,烟灰色眼睛直视前方,“你肯定也看到了,斯塔茜。” “嗯,大概?” 斯塔茜眨眨眼轻笑一声,雷古勒斯不轻不重地碰了碰她的肩膀,他们待在一起总喜欢这些肢体接触,仿佛能够把情感传递给彼此。 “我想的是,预言家日报会知道奥赖恩·布莱克生病,说明他的病情必然很严重。” 雷古勒斯淡淡地道,“也许不过几日,我会收到来自家族的信件,他们没有把我像西里斯一样脱离家族的消息大肆宣扬,一定还有别的打算。” 他们并肩而行,斯塔茜和他十指相扣,雷古勒斯戴回了斯莱特林的围巾,原本的红色回到了斯塔茜的脖颈上。 她稍微低头,嗅到一股淡淡的白桃味。 “你的母亲,沃尔布加·布莱克将会借着这件事唤你回去,而她也许正守在圣芒戈的病床前,等待着你到来。” “斯塔茜。”雷古勒斯说。 但斯塔茜没有停下,她恍若未觉,继续说道:“这可能就是她打的主意,也是你同样担心的。” 起风了,从雷古勒斯的裤脚荡起一层寒意。 “对,”他忧心忡忡地皱起眉,勉强扬起一丝微笑,“倒也不一定,可能妈……沃尔布加也不想见到我,总之,我现在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即使是布莱克,也不能随意将我带走。” 斯塔茜颔首轻笑,“你说的有道理,但如果有任何问题,告诉我好吗?” 雷古勒斯想说:我们都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就算告诉斯塔茜就会怎么样,只会连累她难过。但话到口中,却不自觉变成认真的笑意。 “我知道,斯塔茜。” 她身上就像有着奇特的秘密,气定神闲,仿佛谁也不能攻破。 进入斯莱特林的地窖需要穿过一条昏暗的通道,四周的烛光轻摇,光线晕开形成柔和的光圈。 在这里,雷古勒斯说话也莫名放小声音,即使这样,依旧有回声。 “你会去波特庄园过圣诞节吗?” 斯塔茜扬起眉毛,她学着雷古勒斯的做法放轻声音:“詹姆斯询问你的?” “……我和他说了,根本瞒不过你。” 雷古勒斯无奈地摊开手,他想到离开时詹姆斯特地跑到他身边,状似不经意地清了清嗓子,让他去邀请斯塔茜来他们家过圣诞节。 “他还强调让我别说是他问的——” 你想想,如果斯塔茜听到你想让她和你一起过圣诞节,她肯定会立马答应!这是变通的智慧。 以上来自詹姆斯·波特。 他们走到斯莱特林石墙旁的通道拐角,斯塔茜半倚在墙壁上,垂下眼眸,轻笑道:“那你想让我陪你一起吗?” “别犯浑,”雷古勒斯轻轻地捶了下她的肩膀,“维丽丝妈妈说不定还等你过圣诞节呢。” “她等着我帮她的芦荟浇水倒有可能。” “……” 雷古勒斯捏住了斯塔茜的围巾,他朝下一拽,alpha顺势低头。 过了一会儿他们才分开,雷古勒斯的手放在斯塔茜的肩膀,把她往后推。斯塔茜把嘴唇从雷古勒斯的嘴唇上分开,但并没有离开,她的额头贴着他的额头,她闭着眼睛,嘴唇发出短促的呼吸声。 静谧的走廊里没有旁人,干净得连画像也见不到。 “我想和你一起过圣诞节,雷吉。” “等我回去给维丽丝写信,可能我没办法陪她们度过平安夜,嗯——那就提前几天回家再回来就好了。” “斯塔茜。” “嗯?” “我特别喜欢你。” “嗯。” 斯塔茜:“我一直都喜欢你。” 当雷古勒斯从徐徐打开的石墙进入斯莱特林休息室后,宵禁之后的这里便很少有人,一片银绿中浅金色的头发格外亮眼。 “雷吉——” 雷古勒斯不愿大吵大闹,停下了脚步,站在巴蒂面前。 “嘿。”巴蒂不舒服地打了个招呼,抓了抓脖子后面。 “怎么……” “别闲聊了,巴蒂。”雷古勒斯冷冷地说:“你想干什么,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想和你说话。” 巴蒂眨了眨眼睛,然后叹了口气,“好吧,雷吉……我需要和你谈谈。” “我刚才也说了,还是不要了。” “雷吉,真的,”巴蒂坚持说,他的脸色有些僵硬,“我一直在想……很多事,而且……我想告诉你我很抱歉,并且向你解释一切,好吗?” 他等着雷古勒斯点头,深呼了一口气,刚才在寝室前看到的景象如同晴天霹雳。 “请给我五分钟。” 雷古勒斯似乎在考虑这个问题,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巴蒂,点了点头。 “五分钟,”他说:“你就可以离我远点了。” “我向你保证。” “首先,”巴蒂开始说,试图忽略火光映射到雷古勒斯面容上的轮廓,“我想为我那天的行为道歉。” 雷古勒斯挑了挑眉毛。“你怎么这么慢。” “是的,”巴蒂艰难地咽了咽唾沫,他眼神飘忽不定,落到地板上的细缝,“因为我一直……不知道怎么说,我一点也不想和你争吵……” 巴蒂的脑子里嗡嗡作响,他的大脑里不断回放着刚才雷古勒斯和德温特接吻的画面,很意外的,巴蒂正好想要出去吹个风,想不到刚打开门就看到了这副难以置信的画面。 “我……” “巴蒂?你怎么了。” “我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我知道你一直把罗齐尔当成家人,说真的……我当时才知道不久,我警告过他,没想到他会向你……告白,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两种画面在巴蒂大脑里冲撞,他逐渐变得语无伦次,雷古勒斯的表情平静,细看,他的眉眼低垂,隐约不再透着开始时的强硬。 “对不起雷吉,对不起……我,我不知道它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伤害,不,应该说,我知道……所以我不想告诉你——” 雷古勒斯咬了咬嘴唇,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僵硬了,他把目光移开,摇了摇头,“事实上,我讨厌你的隐瞒。” “巴蒂,我之前一直以为我们无话不说,即使我分化成了omega,你对待我的态度仍然是最好朋友……好朋友会对我隐瞒这些吗?” 巴蒂感到口渴,他想让嘴巴里有点东西,酒水,或者香烟,但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挣扎地看着雷古勒斯很久。 “雷吉,你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从一年级就是。我一直不喜欢罗齐尔,因为我觉得他抢走了你的一些注意,我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 雷古勒斯吐了口气,紧接着他听到巴蒂说:“既然这样,你呢,你为什么向我隐瞒。” “什么——” “德温特,”巴蒂咽了咽唾沫,他感觉自己这辈子的口水都要咽完了,“我看到了。” 雷古勒斯的脸色有些苍白。 “你,和她在接吻——这是什么,雷吉,雷古勒斯?我想戳瞎自己的眼睛,宁愿它让我看到了幻觉。” “……” 和巴蒂激动的神态相比,雷古勒斯显得尤其冷静:“是的,斯塔茜是我的alpha,我们在谈恋爱。” 巴蒂抓住他的肩膀,困惑地皱起眉头,仿佛他刚才一瞬间耳鸣目眩。 “你在胡说——” “这是真的,巴蒂。” 雷古勒斯歪了歪头,“我知道你肯定猜到什么,你的脑子转的很快,这没什么好否定的,我喜欢她。” 没错。巴蒂确实想到了他们和德温特唯二的交集,一次是雷古勒斯分化当晚,在医疗翼,一次是占卜课结束的走廊,她差点给我们一个索命咒。 但除了雷古勒斯,她攻击了他和罗齐尔,唯独没有伤害雷古勒斯。 当时他以为是因为只有雷吉没有挥动魔杖,但后来他拔除了德温特的魔杖,仍然没有收到攻击。 巴蒂那时候只觉得德温特是个最招人厌的泥巴种!还好雷古勒斯没受伤,如今一细想,曾经被他忽略的疑点竟如此明显。 “哈,”他干涩地笑了笑,“所以呢,你们什么时候就有交集的,你分化那天,还是更早?” “我没必要告诉你这个。” “你刚才还说我隐瞒了你!现在你又在做什么——!” “这两件事不是一个性质!”雷古勒斯喊道。 他平复一下呼吸,脸色涨红,“如果你是想和我聊你有多反对我和斯塔茜在一起,那就停止,巴蒂。” “雷吉——”巴蒂厉声道:“你觉得你和她在一起是正确的?你是不是想继续和格兰芬多的哥哥粘着,所以找了个他身边的朋友——别像个傻瓜,她绝对不好惹,狡诈,恶毒!” “你没资格说这个!你从来不了解我们,巴蒂,你什么都不知道!” 雷古勒斯痛苦地扯动嗓子,他的心脏快被一个接一个质问挤爆了。 “我只知道你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蛋!”巴蒂咆哮着,他双目赤红,“雷古勒斯,你是个斯莱特林,你以后会按照你父母的要求——别反驳我,你不会!布莱克会让你和一个格兰芬多的泥巴种在一起?!而德温特呢,她不会背叛你吗?你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迟早会分开!别傻了,雷吉。” 雷古勒斯感觉每一条神经都在抽痛,他的泪水不停地滑落,眼睛亮晶晶的,充斥着不甘。 “巴蒂,让我们冷静一下。”他小声说。 “斯塔茜不是这样的人,你不了解,而且……” 巴蒂有气无力地笑了笑,“斯塔茜?” “的确,有时候我觉得你是个白痴,”他承认,“雷古勒斯,我可以摆脱某些东西,比如你的那张嘴,那种态度,或者当你因为任何事情生气而哭得像个婴儿……你不假思索地做出这种决定,你总是意气用事——” “我没有。”雷古勒斯斩钉截铁。 “我喜欢她,巴蒂,我和斯塔茜之间的事情充斥着很多。” 他对空中来了个混淆咒,深深叹了口气,巴蒂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似乎不敢相信斯塔茜是真心的这种话。 “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 “我已经脱离了布莱克。” 第113章 危险临近 巴蒂沉默了。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困惑的乌云密布在他本就醉酒的大脑里,挥散不去。 “什么——” 他紧紧盯着雷古勒斯平静的面容,喃喃自语,过了一会儿,他扬起眉毛,惊疑喷薄而出。 “什么,”他重复一遍,“你认真的,雷古勒斯?” 巴蒂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但他笑不出来,身子摇摇晃晃,一屁股坐到刚才的台阶上,他摇了摇头。 “我不信。”语气生硬。 雷古勒斯微微抬起下巴,但还是决定点头:“我没必要编出这种话骗你。” “假的。” “如果你要浪费五分钟来胡搅蛮缠,我要走了。” 巴蒂看起来非常愤怒,这使得他的脸皱了起来,在他的脸上引起了一种奇怪的混合羞愧和愤怒。他也在低声说话,斜着眼睛看着壁炉内跳动的火光。 他低声喊道: “哦,梅林!你听听自己在说什么,雷古勒斯,你逃离了——布莱克,什么时候的事情?!” 雷古勒斯轻轻拨动食指上的戒指,火光映落在宝石棱角折射出光泽。 “你在生什么气?” “什么——我当然生气,”巴蒂站起身,胡乱地挥舞双臂,目光炯炯地盯着雷古勒斯,“没人说过这件事,如此重要和荒诞无稽,预言家日报那群该死的吃边角料的臭虫——” “你现在看起来像个疯子。”雷古勒斯耸耸肩。 “我在关心你,而你对我们隐瞒了这么大的——” “你也瞒了我。” “这是两件性质不同的事!它重要得多!”巴蒂低吼。 “恰恰相反,”雷古勒斯叹了口气,垂下眼帘,静静地看着坐在地板上的巴蒂,“之前的事情让我觉得被自己最重要的两个朋友背叛,为此感到沮丧。” 斯莱特林休息室恢复了争执前的寂静,巴蒂沉重地喘息着,他捂住脸,一把捋过额头上的金发。 “为什么?”他问。 雷古勒斯正散漫地扫视着刚才没有察觉到的细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气,地板上散落的烟灰,紧接着听到了耳边传来的疑问,他低头看去,巴蒂神情恍惚地和他对视。 “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我?” 雷古勒斯挑了挑眉毛,他在沙发扶手找个处舒适的位置坐下,寻思着语言:“因为它对我来说不是那么重要。” 巴蒂呼吸一窒,雷古勒斯的下文接踵而来。 “这件事情之所以没被报道,是我父母只是对外宣称了西里斯逃离的消息。当晚西里斯离开后,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我的父母不爱我,这是显而易见的结果,是我一次又一次自欺欺人。” “它让我下定决心离开,顺利的是这成功了。即使布莱克族谱上我的名字未被销毁,我猜测一定还有别的阴谋,沃尔布加绝不会因为爱我才没这么做。” 雷古勒斯不易察觉地摇了摇头。 但他不会再回去了。 “所以——”巴蒂声音颓废,仿佛这句话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你现在和你格兰芬多的哥哥混在一起,做和他一样的纯血叛徒,违背斯莱特林的宗旨,忘掉你的野心,智慧,甘愿和那群蠢狮子为伴?” “你在胡言乱语,巴蒂。” 雷古勒斯抿紧嘴唇,“我一直都是斯莱特林,它不可能因为我脱离了纯血队伍而改变。” “而且注意你的言辞,格兰芬多没有你说的这样不堪。” “哈,”巴蒂冷冷地笑道:“你现在已经开始向着格兰芬多了?因为那个用一点花言巧语哄骗了你的德温特,还是你那个没有用整日在学校对你冷言冷语的哥哥——你忘了一年级分院后,他骂过你之后你自己躲到床被里哭?” 雷古勒斯随着他的话陷入一些回忆,那是他第一次来到霍格沃茨,他信心满满地被分到了斯莱特林。 当典礼结束他奔跑着靠近西里斯,而他的哥哥和他身边的格兰芬多朋友待在一起,转头冷漠地回了个“走开!” 雷古勒斯稚嫩的笑容消失了,他无措地看着西里斯的身影越走越远。 当晚他回到寝室,独自一人扑在床上哭泣,那时他们都还没到分化的年纪,巴蒂和他同寝室,在纯血宴会上他们有过几面之缘,但并不相熟,除了在潘多拉十一岁生日玩飞天扫帚时聊了几句。 巴蒂从来不是个有同情心的家伙,他实在被雷古勒斯的呜咽吵的不行,才怒气冲冲地掀开他的被子。 “你能不能小点声!” 雷古勒斯用力擦脸,他太悲伤了,用同样大的声音回应:“用你管,我已经够小声了!” 巴蒂翻了翻白眼,“既然你哥哥让你走开,你还搭理他干什么,你现在躲在被窝里哭,他说不定有多得意呢。” “你根本就不懂——”雷古勒斯反驳。 “当然,布莱克家的小儿子是个依赖哥哥的乖宝宝,他们知道什么!”巴蒂神气地扬起下巴。 “斯莱特林是最好的学院。你被分到这里,应该高兴才对,起码你比你那个傲慢的哥哥强多了。” “哦,”雷古勒斯呆呆地应下,“我知道这个。” 巴蒂撇撇嘴,“真没想到我会和你在一个寝室。” “……我也不想!”雷古勒斯气愤地蒙上被子。 “你要干嘛?” “睡觉。” “操,布莱克!你哭了这么久我都被吵得一点不困了,你不准睡——” 这几乎是他们友情的开始,思绪逐渐回笼,如今雷古勒斯看着面前的情绪激动的巴蒂,他眉心一跳,苦涩渐渐蔓延到舌根。 “五分钟过去了。”这是雷古勒斯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 巴蒂看着他越过自己,迈向寝室过道的身影渐行渐远,很快消失在omega的区域内。 他咬紧牙关,赌气似地摆过头,想到雷古勒斯完全被德温特蛊惑的模样,狠狠捶了下地板。 “操!谁愿意管——” 他怒骂一声,迅速站起身。 几分钟之后,重新回来的巴蒂弯腰,恨恨地一根又一根把地上的烟蒂捡起来。 视线所及之处皆是一片银装素裹,高大的针叶林木上挂着一层白,压弯了枝条扑簌簌地往下掉,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晶莹剔透,宛若纯白无暇的梦中幻境。 “艰难的一天?”潘多拉靠近雷古勒斯,犹豫地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雷古勒斯只是耸耸肩,勉强掩饰着一副微笑。 他最近几乎没办法吃完饭。发情期的omega除了触感外,剩余的五感都在大幅度降低,所有的东西尝起来都像泥巴,没有质感,他的舌头不知何故不愿意与他的大脑和胃合作。 这两者都告诉他,是的,事实上,他并不是人类为了生存而需要吃东西这一普遍规律的例外。 雷古勒斯嚼了两口馅饼,味同嚼蜡,他勉强咽下去,迷茫的视线投向前方的格兰芬多们,它已经形成了长期的条件反射。 再过两天就要到圣诞节了,霍格沃茨的氛围如每年般欢快起来,只剩备战newts等级考核的七年级焦头烂额地复习。 斯塔茜塞了口馅饼,她吃饭速度不慢,没有其他粗俗的小动作,赞娅特曾经很喜欢吃着东西说话,喜欢吧唧嘴,这让她觉得吃起来很舒服,现在和斯塔茜整天待在一起,自然而然,习惯也发生了改变。 赞娅特咽下口中的蛋挞,顺便灌了口红茶,她长出了一口气。 “你们假期打算去哪儿玩?” “玩玩玩,想点别的吧,”马琳嘶哈地咬下一块火腿肠,“我大概会一直和我母亲她们待在家里,外面太危险了。” “危险?你说啥?” 斯塔茜瞥了赞娅特一眼,见状解释:“马琳说的应该是昨天被发现死在阿尔巴尼亚森林的傲罗,艾尼路·宾斯,他曾经是帕克教授的下属。” 这件事吸引了一些注意,西里斯扬起眉毛:“什么时候发生——你们在哪里知道的?” “小点声!”马琳压低声音,伏在桌沿凑近些,“我昨天去办公室,在门口听麦格说的,但是我谁都没说!” 她并起三指发誓,困惑地看着斯塔茜,“你也是偷听到的?” 斯塔茜摊了摊手,“帕克教授让我帮忙整理黑魔法作业,我正好听到了。” “……还是他们?” “除了食死徒还能是谁。” 詹姆斯握紧拳头,“这群残忍的畜牲真是越来越嚣张了,他们杀害傲罗,又肆无忌惮地伤害学生。” “……我已经没有了吃饭的欲望。”赞娅特放下叉子。 “你们说邓布利多会……解决这些吗?”彼得咽了咽唾沫,他目光惶惶不安,和右侧毫不知情说笑的同学们对比鲜明。 “说真的,我觉得不靠谱,当然这不是质疑他的能力,”马琳耸耸肩,“最伟大的白巫师邓布利多,如果他有办法,伏地魔和他的那些奴仆就不会这么猖狂。” “你喝多了?” “我是认真的,”马琳强调,她叹了口气,“算了,这争起来有什么道理呢,邓布利多已经为抵御黑暗做了很多,我们现在只能庆幸,它没有波及到霍格沃茨不是吗——” 她的尾音在一阵骤然的奔跑声掩盖。 斯塔茜眉心一跳。 待看清跑来的低年级格兰芬多惊惶的神情时,一股不安涌上胸口。 麦格从教授席上站起来,高声询问:“发生了什么?”她环顾周围,众人围聚低头,面露不解。 其中跑来的一个alpha缓过呼吸,她大喊,眼泪顺着脸颊滑下。 “尤西——尤西卡——她死了!” 众人哗然。 第114章 封闭学校 霍格沃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中午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城堡内,但一股压抑的气氛让每个人都感到不安。 走廊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待在教室自习的学生们纷纷跑出来,站在走廊上探头探脑,似乎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麦格教授提着绿色长袍,神态焦急地沿着旋转楼梯向上走,她后方跟着众位教授们,挥开围聚在胖夫人画像前的学生们。 上层有道声音大声尖叫了起来:“你们快看!那边墙里……有人倒在那儿!” 声音穿透了学校的走廊,激起了更多的恐慌。 麦格捂住嘴唇,她和身后的斯普劳特教授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惊骇。 原本的画像已经没了人,胖夫人躲闪在其他水果画中,她从木桌下颤抖抬起头,有些学生注意到了她,惊呼快速传开。 麦格却无暇顾及,她瞪大眼睛,看着格兰芬多休息室入口旁的墙壁,奇怪的恶臭从破开的石墙里蔓延出来,不少人捂住了鼻子。 看清里侧的状况,众人如同坠入冰窟,浑身血液凝固。 ——她的身体已经僵硬,面色苍白,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前方。 尤西卡静静地待在石墙里,和格兰芬多休息室只有薄薄的一壁之隔。 斯拉格霍恩探视了片刻,突然目眦欲裂,吓得连退几步,尖声喊道:“她死了!她真的死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慌乱。人群开始涌动,有些学生尖叫着跑回教室,而有些则站在原地,目瞪口呆,仿佛无法相信眼前的景象。 “什么——” 后方的人群听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在尖叫和混乱的推搡中,雷古勒斯被一个高年级的拉文克劳撞到了肩膀,他立即扶住墙体,瞪视那个慌乱而逃的家伙。 “更糟糕的事情又发生了,”雷古勒斯啐了一口,潘多拉扶住他的手臂,站在低他一阶的石梯上。 “发生了什么?”她担忧地看着上方围聚的人群。 雷古勒斯刚要摇头,他们的下方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不清楚,但好像是那个格兰芬多的……” 洛夫古德咽了咽唾沫,潘多拉见他到重要的时候停住了,皱眉提醒:“你到底知道什么。” “尸体。” 又是一道平淡的声音。 雷古勒斯朝上方抬头,眨眼间,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斯塔茜半靠在扶手旁,刚才人潮拥挤,他们竟没有察觉到彼此。 她唇角微扬,再明显不过地朝雷古勒斯眨了眨右眼。 潘多拉警惕地拉过朋友的手臂,她瞪了面前的格兰芬多一眼,迫切地望向雷古勒斯时,发现他也在直勾勾地盯着后者看。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赞娅特也跟着扭过头,发现是雷古勒斯后,她下意识扬起笑容挥了挥手,还以为在波特庄园里。 “嗨,雷古勒斯——”斯塔茜戳了她一下,赞娅特立马改口:“咳,呃——布莱克?” 雷古勒斯轻轻抬了抬下巴,当做回应,他同时看到了再往上两阶梯的西里斯,他们没有察觉到后方的动静,似乎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尸体?究竟发生了什么?”雷古勒斯问。 潘多拉张了张嘴,她刚想说这些格兰芬多是不会理会的,但还没等她的话出口,斯塔茜已然简单解释了一下情况。 “格兰芬多的一个四年级beta尤西卡·菲斯克,她被人杀害后,尸体藏在了胖夫人画像旁的墙壁内侧,在今天上午被发现。” 雷古勒斯睁大眼睛,一阵不可置信的寒意直逼大脑,“有人在霍格沃茨里……杀人?” 最后的字让他说起来有些吃力,潘多拉脸色骤白。 教授们的脸色异常严肃,麦格对身旁的学生低语,很快,邓布利多也赶到了现场,他身后跟着黑魔法防御课的帕克教授。 学生们纷纷让开道路,邓布利多穿着一身熟悉的银白长袍,他面色凝重。 看到女尸的情形,邓布利多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先别慌张,保持冷静,各学院级长带着学生们回寝室。” 他使用声音洪亮咒,命令在城堡各处传开,级长们立即动起来,边呼喊,边带领学院的学生朝休息室回去。 有些害怕又好奇的学生还忍不住回头,被训斥一顿,才乖乖地加快脚步跟上。 拉文克劳在塔楼,斯莱特林在黑湖地窖,赫奇帕奇则是城堡下方,反而格兰芬多的学生们迟疑着不敢进去,他们光是看着墙壁内的尸体,便一阵胆寒。 麦格鼓励似地拍了拍七年级的韦斯莱,红头发级长坚定地点点头,他朝后方喊:“低年级的捂着眼睛进去,按年纪排队,大家别挤!” 随着时间的推移,学校的每个角落都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气氛。 雷古勒斯在临走前,勾了勾斯塔茜的手指,他面露疑虑,隐约察觉到什么,不等再说些什么,潘多拉拉住他的手臂,飞快跟着队伍往楼下跑。 教授们围在破开的石墙旁,把外侧的视线堵死,格兰芬多旺盛的好奇心让他们悄悄从指缝中往外看,可惜什么也看不到。 “阿不思。” 麦格沙哑地道,她望着墙壁内无辜惨死的女孩,尤西卡,前几日她戴着圆圆的眼镜,笑容灿烂地给她送作业的画面历历在目。 邓布利多抬起苍老的手,挥舞魔杖,将墙壁内的尸体缓缓飘出来,浮在较低的半空中。 她目眦欲裂,侧脸和脖子上已经长出了暗红色的尸斑。 随着她的移动,教授们纷纷不忍地移开视线。 “梅林啊,”斯普劳特声音哽咽地说,她捂住嘴唇,“可怜的孩子!” 弗利维教授掏出他的手帕,他个子矮,往前迈了半步,隔着手帕合上了尤西卡睁得骇人的双眼。 “为什么发生这种事——” 麦格拢紧绿袍,她心乱如麻,强制着让自己维持冷静,她看了眼漂浮的尸体,张望地环顾四周。 “尤西卡·菲斯克小姐在一个月前向我请的假,她说家里有事需要回去……可是,居然会发生这种悲哀的事情!” 邓布利多一直沉思,左眼皮突然一跳,他抬起眼,蓦地转头看向麦格。 “具体是什么时候?” “万圣节的前两天,”麦格肯定地道,她随后跟着问:“你是有什么发现吗,阿不思?” “我们需要判断菲斯克小姐的具体死亡时间,这样才能更好筛选凶手,这件事稍后再谈,当务之急,是将菲斯克小姐的事情告诉她的双亲,还有——” 邓布利多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犀利:“封闭学校。” 什么! 众人俱惊,却无人在此刻提出疑问。 西里斯往休息室里走的时候,探头越过弗利维往里看,他只看到一截惨白泛青的手腕。 斯塔茜却注意到什么,她蹲下身,后方的学生差点被绊倒,疑惑地嘟囔一句,而斯塔茜并没有理会。 她看着手指捻起的蚂蚁,弱小至极的生物可怜地翻腾,挣扎,想要逃脱桎梏它的囚笼。 一条无形的线,仿佛连接起曾经忽略的细节。 “斯塔茜?” 眼见朋友蹲下身,盯着手指发呆,赞娅特忍不住提醒。 后方的动静吸引了一些注意,邓布利多敏锐地转过头,捕捉到正要起身的斯塔茜,“德温特小姐!”斯普劳特惊呼,她靠的最近,后退半步让开点距离。 “你这是做什么,斯塔茜。” 听到邓布利多的言论,女生挑了挑眉,她没去管老人变换的称呼,举起指尖,将摁住的蚂蚁递到邓布利多面前。 “这些蚂蚁,万圣节的那晚我在墙壁的缝隙里见到过。” “!” 她短短的一句话在众人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难道,菲斯克小姐在那时就已经……” “不,不可能,即使是冬天也不能保存尸体这么长时间?”斯普劳特率先提出疑惑。 “冰冻咒,”麦格说,“很有可能……现在天气寒冷,格兰芬多休息室也点燃了壁炉,温度透过石墙传递到里侧,从而——” 从而解冻了尸体。 她咽了咽唾沫,喉咙里就像有一个肿块,那件事太难以置信了,一个学生在霍格沃茨无端遇害,尸体冻藏在城堡的墙壁里,不知情的学生们谈笑间走过,无人知晓他们抚过的墙壁里,就是惨死的同学。 “这表明菲斯克并没有回家对吗?或者说她还没来得及回家,就被杀害了……” 斯拉格霍恩喃喃自语,他话音一顿,“难道……是那群家伙?” 学生们已经完全回到了休息室,除了被邓布利多盯着的斯塔茜,以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好像有隐约察觉到什么,且不想抛弃好友只好满脸茫然站着的赞娅特。 “有可能,”邓布利多终于将锋锐的目光从斯塔茜的脸上移开。 “但凶手极有可能还在城堡内,无论如何,从今天起封闭学校。” 他叹了口气,推了推半月形镜片,“直到找到杀害尤西卡·菲斯克的凶手为止。” “在此之前,”他压下其他教授的疑问,看向留下的两人,“赞娅特·李小姐,和斯塔茜·德温特小姐,请跟我来校长室一趟。” 赞娅特:啊? 斯塔茜:哦豁,完了。 第115章 疑点 所有的课堂和活动被暂停,大家都被要求待在休息室里,门窗紧闭。原本热闹的校园变得异常安静,所有人的心情都像是被浓雾笼罩,谁也不敢再轻易开口。 校长室内,斯塔茜觉得这半学期进入这个地方的次数比从她来的霍格沃茨的两年都要多。 赞娅特紧挨着她,好奇打量着周围的银器,走到福克斯身旁时,她试探性伸出手指,火焰嗖地一下,烫的她差点跳起来甩手。 在教授们看过来后,赞娅特立马维持凝重的表情,严肃地站在斯塔茜身旁。 “德温特小姐,关于你所知道的事情能否详细地讲给我们。”邓布利多说。 阳光从校长室宽阔的落地窗映射进来,浮动的微尘清晰可见,一抹金光浮影掠过斯塔茜的眼眸,她平视着众位教授,言论简单。 “万圣节那晚我从校长室离开,在返回休息室时无意间看到了墙缝爬行的蚂蚁,但我并未多想便走开了。” 邓布利多试探的目光盯着她,“你想说什么?” “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并释放出油酸等特定的气味,它会吸引蚂蚁的靠近。”斯塔茜说,“一般来说,天气较寒冷的情况下尸体腐烂的程度会减缓,当然那时候格兰芬多休息室的温度——” 她恰到其处的停顿,赞娅特会意地接过话茬:“我们大概是在万圣节的前几天点燃壁炉的。” 麦格疑虑地皱起眉,赞娅特往后退了半步,她凑近斯塔茜耳边:“我说斯塔茜,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东西?” “不。”斯塔茜掀开眼皮,她很轻地笑起来,“这种事情,我一个学生能知道什么。” 赞娅特抿了抿唇,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伙计,你知道的还少吗! “唉,”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咕哝着:“真是没有想到,隔着休息室的墙壁居然会有一具尸体,还是我们学院的。” 闻言,斯塔茜垂下眼眸,尤西卡·菲斯克的尸体已经送到了医疗翼保存,经过检查,除了索命咒外她身上还有一些大大小小诅咒造成的淤痕,尸体早已出现一定程度的腐烂,庞弗雷处理的时候也不忍地移开视线。 说着,话堵在喉咙,赞娅特闭嘴看向窗外,阳光直射,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尸体的发现就像警示,邪恶的力量已经不知不觉中渗透到霍格沃茨的内部,在众人毫无察觉的时候,一个无辜的学生被残忍杀害后埋尸在墙壁后。 “你的想法是什么,阿不思?”麦格沉声询问,她眉头紧皱,凝重和慌张同时出现在她的脸上。 死去的学生是属于格兰芬多的,怎么向她的双亲和外界解释,如今只有彻底调查出凶手,才能有一丝转机。 “有些问题,米勒娃你说菲斯克小姐是在万圣节的前两天请的假,” 斯拉格霍恩扬起眉毛,一拍手。 “按理说,两天的时间确实可以让尸体开始腐烂,德温特的话也应征了这点,但现在过去了一个月,菲斯克的情况不像死了这么多天,当像是刚死一周——” “冰冻咒,”麦格厌烦地看了他一眼,严肃道:“还有请你对死者保持一定尊重。” 斯拉格霍恩被麦格的气势惊到,边点头边吐气,低下头叹了口气。 弗利维开口了:“我们在等你的发言,邓布利多先生。” 他一向敬重邓布利多,在后者的众多观点上保持支持和赞同,刚刚还在暗自思忖的其余人纷纷看向沉默不言的校长。 邓布利多负手而立,他长长的白胡子垂落在身前,半月形镜片反射出一抹刺眼的光芒。 “霍拉斯说的不无道理,疑点出现了。” 听了他的话众人脸色变了变,斯塔茜微微扬起唇角,饶有兴致地看过去。 “解析一场犯罪游戏,需要思考此人的身份和逻辑,”邓布利多道,他语气平和,“将所有的细节捋一遍,我们现在知道菲斯克小姐是在万圣节之前遇害的。” “万圣节当晚她的尸体已经藏在了墙壁后并出现了腐烂,说明至少在两天或三天前她被杀害,凶手可能是校内的师生,或者外来的入侵者。” “然而,我们现在看到的模样却是接近死亡一周的腐烂程度,经过检查,上面的确有冰冻咒的魔法残留。” “这表明——” “这个凶手是在万圣节之后重新加上的!”赞娅特猛地惊呼。 她这一嗓子,瞬间让校长室的众人变了脸色,邓布利多没有在意被打断说话,他沉声解释:“的确如此。” 赞娅特后知后觉地感到尴尬,她讪讪地戳了戳斯塔茜,咽了咽口水。 “斯塔茜,你说那个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操——想象一下就恐怖!”她使劲搓了搓手臂上鸡皮疙瘩。 斯塔茜沉思片刻,道:“两种可能。第一种,那个人是第一次杀人,慌乱之下将人藏在墙壁后逃走,等过了几天反应过来,重新回来补了个冰冻咒。” “第二种,凶手还有什么别的目的,或者说他在等着被人发现尸体。” “不过这都证明一点,” “什么?” “他在霍格沃茨活动自如,也可以说,他就待在霍格沃茨里。” 麦格听完邓布利多的推论,瞪大了眼睛,沉默如同死寂般迅速蔓延在众人之间,良久,斯普劳特干涩地发出一声颤音:“你的意思是,那些恶徒们伪造成师生,混在我们之中?” 这时,邓布利多却摇摇头,“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他们,不可否认的是,” 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没有随着衰老而变得浑浊,锐利的光芒投向众人,“那个残害学生的人,仍然待在学校内。” 此言一出,房间内陷入寂静。 半晌,麦格才缓缓开口:“但是马上就要到圣诞节了,我们该怎么向学生家长解释。” 走出校长室,寒冷的空气驱散了刚才在室内的温暖,阳光惨白,照下来也感受不到暖和,赞娅特不禁裹紧外袍,两人并肩而行。 她叹息着吐槽:“结果还是要放假,我还想着起码不用回家了。”接着正色道:“不过那个凶手真是该死,希望教授们能赶快找出来,最好把他送到阿兹卡班!” 斯塔茜点点头,“嗯。” 她们往休息室的方向走着,斯塔茜呼了口气,白雾在接触到空气后消散不见,她双手踹在宽大衣袖里,赞娅特学着她的姿势,果然手指暖和了不少。 “真是奇了怪了,”赞娅特嘟囔着,说不清此时此刻的心情,“我怎么感觉这一天比一天危险,先是校外出现死亡,现在倒好,学校内部都开始莫名其妙被杀害。” 迷茫充斥在她的胸膛,她们一步步地沿着走廊,鞋底踩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声响,白天的霍格沃茨很少这么空旷寂静,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的同伴死去了。 悄无声息地没了生命,再也不能穿过城堡的走廊,不能蹲在格兰芬多壁炉旁烘手,不能谈笑风生,不能在教室的某处看见她的身影。 一切都是因为她已经死了。 赞娅特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这种事情发生在她和身边的朋友身上,当她们回到休息室看到沙发上低头哭泣的四年级学生时,苦涩和沉重宛若利刃冲破了赞娅特的喉咙,让她说不出话来。 厚重的暗红色窗帘遮住了外侧的阳光,本该昏暗的空间因为炉火闪烁着光亮,没有人说话,沉闷缠绕在他们的心口,悲伤的嫩芽在仇恨滋养下逐渐显形,细小的啜泣声和喘息断断续续进入耳中。 斯塔茜她们的回来,在休息室引来一些人的注意,莉莉缓慢地走过来,她眼眶泛红。 “还好吗?” 斯塔茜点点头,“教授们认为凶手在霍格沃茨里,在傲罗调查的这两天里,我们应该还需要在休息室里待着。”她语气平和,无意间缓和了一些人慌乱的心情。 莉莉的心神定了定,她拉过斯塔茜的胳膊,朝赞娅特挥了挥手。 “过来一下。” 收回望向沙发上四年级的视线,赞娅特紧跟几步,“干什么?” 穿过alpha寝区的走廊,莉莉的出现差点让开门的一个光裸上身的男alpha吓一跳,但红发女生没有管,等轻车熟路走到掠夺者寝室门前,莉莉敲响了门。 下一秒,门立马打开,西里斯的脸露出来。 他左右横看,挥了挥手,示意三人赶紧进来。 斯塔茜:好嘛,直接成秘密基地了。 第116章 轻声细语 等三人走进房间内,左右探头观察无人后,西里斯立即将房门关紧。 “你们这是……?” 斯塔茜看着围坐成一团的几人,这次还算上了难得出现的弗兰克·隆巴顿,他显然一副茫然的神情,不明白室友在搞什么玩意儿。 西里斯招呼着她们一起坐下,表情严肃,开口就是一枪:“我们可能知道凶手是谁。” “什么——!”赞娅特大惊。 就连斯塔茜也不由地张了张嘴,她挑了挑眉毛,“洗耳恭听。” 然而这次所有人都看向了窝在角落的彼得,他缩着肩膀,不愧他“虫尾巴”的称呼,身旁的詹姆斯拍了拍他的肩膀,即使这让彼得猛地一抖。 黑发alpha鼓励道:“打起精神,没关系的虫虫,还有我们和邓布利多在,来,将你知道的说出来。” “他可以保持沉默,这不关他的事。”马琳耸耸肩,讽刺地笑了笑。 西里斯瞪了她一眼,“闭嘴。” “这没你说话的事,麦金农。” “哼,”马琳看戏似地卷起垂在肩上的金发,“我们已经劝说了这么久,他既然知道凶手却不敢说出来,不就是害怕被报复吗。” “马琳——”莉莉喝道。 金发alpha抿紧嘴唇,不易察觉地翻了翻白眼,却还是听话地坐下。 “要我说,还不如我们问问线索自己去找,说不定还能更快点。”她嘀咕着。 在看到彼得愧疚的表情时,就像一块空气堵在喉咙,无可奈何地闭上嘴。 恐惧是人性的本能,无可厚非,马琳生气的是有学生死在面前而彼得作为见证人却死死绷着嘴,众人的目光让彼得感到迟疑,他嘴唇嗫嚅:“……” 斯塔茜目光微微闪动,“那个人看见你了?” 她这话来的突然,其他人纷纷不解地在两人之间交接,彼得的手指扣着身下的毛毯,他摇摇头。 “既然如此你担心什么,”斯塔茜扬起唇角,“他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就算事情暴露,也只会以为是教授和傲罗找到了他作案的证据。” “还是说,有什么别的让你顾虑?” 詹姆斯惊疑不定,他晃了晃彼得的肩膀,“真的吗,是什么虫尾巴?”彼得不适地莱姆斯那边靠了靠,他迟疑不决,逐渐转化成坚定,就在所有人以为终于要等到结果。 他试探地看向斯塔茜。 “如果那牵扯到你不希望的人?” 斯塔茜愣了愣,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只是答道:“还不能确定不是吗。” 彼得想了想,到底在众人的期冀下张开嘴。 “是雷古勒斯——” 下一秒,两道不同的声音几乎是同时重叠在一起:“不可能。” 斯塔茜和西里斯对视一眼,其余人被两人这一下吓了一跳。 “……的朋友,埃文·罗齐尔。” 彼得的话终于说完了。 斯塔茜:“……”她若无其事地咳了咳。 好像刚才那个说不能确定维持中立的人不是她自己一样。 “埃文·罗齐尔?” 比起其他的,詹姆斯和莉莉他们的注意更多的是放在凶手的名字上,西里斯瞳孔闪烁,他对这个名字可一点也不陌生。 “我知道他是雷古勒斯的朋友!但是我真的看到——”彼得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莱姆斯安抚地揽住他的肩膀。 “嘿,没人不相信你的话,”莱姆斯温和地道,“把你见到的说出来,虫尾巴,罗齐尔是怎么……杀害了菲斯克。” 彼得吸了吸鼻子,他眼中闪烁着恐惧,仿佛那晚的情形依旧身临其境。 “我当时刚打扫完温室,你们都知道吧,那天正好轮到我值班,然后我沿着旋转楼梯,隐约听到有人争吵——当时确实很晚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费尔奇不在——” “他可能在别的地方巡逻。”赞娅特补充道。 “是的——”彼得咽了咽口水,“我猜应该是菲斯克撞到了罗齐尔,因为他骂她不长眼的泥巴种,然后菲斯克生气地反驳他,之后,之后——” 詹姆斯小声追问:“发生了什么?” 他们屏息凝神,聚精会神地等待着真相的还原。 “之后,我走到了六楼,楼梯发生旋转——我听到了菲斯克的尖叫声,很短促,一下子就没了——就像幻觉,我当时害怕极了,等旋转楼梯绕过去,我看到罗齐尔盯着地面喘气——” “——菲斯克的手落到地上,我猜她昏倒了!或者被攻击,所以她当时就死了——但是我不知道!” 彼得大喊着,试图证明他的清白,悔恨占据了他的胸膛。 “我跑上去——什么都没有——罗齐尔,菲克斯都没有,很安静,胖夫人也不在。” “也许我是在做梦,你们知道的,当时很晚了,然后我找了一遍,回到了寝室……我睡觉了,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彼得泣不成声,“是我的错,我的错,都怪我……” “虫尾巴,”詹姆斯揽住他的肩膀,安慰着:“嘿,别这么说,你已经帮助了尤西卡,你说出了凶手的名字,这需要巨大的勇气,做得好,伙计!” 莱姆斯同样用力环住他,西里斯没有不加入的理由,他如黑狗翻身般迅速扑上去,张开双臂抱住三人。 “干得漂亮,虫虫!还好有你看到了,不然找起来可太耗费功夫!” “……真的?” “自信点,骗你干嘛!” 马琳扬起唇角,她靠到莉莉的怀中,后方的omega没有动静,疑惑仰头间,只见莉莉的绿眼睛一眨不眨地落到大笑的詹姆斯身上。 她蓦地轻轻一笑,仿佛什么芥蒂无形中被化解。 霍格沃茨封闭了一整天,斯莱特林习惯了独来独往,虽然对邓布利多的决策多有不满,但也只是暗骂几句,继续蛰伏在寝室里,潘多拉实在有些无聊,她躲到沙发的里侧,手中翻着本借来的爱情故事。 等雷古勒斯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的目光瞬间变得明亮。 “真漂亮,我不记得你订过围巾?” 潘多拉低头看着围巾,惊讶地发出感叹,奇怪的是,她伸手去摸它,对它的柔软发出尖叫。 “是上学期收到的生日礼物,”雷古勒斯承认道,一边用围巾盖住脸颊。他知道他没有订购围巾——他不会订购的,尤其是这种蓝色的。 他从来不穿这么鲜艳的颜色,即使穿,也大多是深浅不一的绿色和柔和的棕色。 维丽丝的手艺很好,它比得上他在对角巷出大价钱买的料子。 正如他所想,这条围巾完美地衬托出雷古勒斯冰冷的蓝眼睛。鲜艳的蓝色与他的全黑斗篷形成鲜明对比,突出了他眼睛的明亮和脸颊的粉红色。 他看起来可爱地柔软,头发上有雪,脸上带着微笑。 “你出去了,雷吉?”潘多拉震惊地压低声音。 雷古勒斯坐到她身侧,柔软的沙发陷下一块,他懒洋洋地靠在垫背的靠枕上,摇摇头。 “怎么可能,没人能出得去,如果你是说我头发上的小玩意儿,” 他眨了眨右眼,“是我自己在寝室弄的。” 潘多拉唉声叹气,她枕到雷古勒斯的肩膀上,“你的幸运让我羡慕,霍格沃茨为什么不分给我一个单人寝呢,我受够了应付帕金森的哭声,她真是有够吵的,你知道吗,她和默尔塔分手后尖叫了一整晚——” “谁尖叫了一整晚?” 多卡斯突然冒头,把说悄悄话的潘多拉吓一跳。 她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走路出点声!” “哼,”多卡斯越过沙发,手臂一撑从顶部跳过来,不顾好友的尖叫,她嘿嘿一笑:“怎么,我打断你说坏话了,小恶魔?” “你是个白痴,”潘多拉咬住嘴唇,“你知道你现在像个什么吗,从森林里跑出的猴子,该死的巨怪,愚蠢的格兰芬多!” 雷古勒斯鼓了鼓掌:“好强大的三个形容。” 他的出声吸引了多卡斯,alpha看过来不假思索地夸奖:“今天很漂亮嘛,雷吉,有约会?” “不。”雷古勒斯摇摇头,他双臂环胸,微长的黑发打着卷搭在他精致的脸颊旁,“有邓布利多的命令在,我们连休息室的门都出不去。” 多卡斯无奈地摊开手:“因为死人了。” “那个格兰芬多好像也是麻瓜种,说不定,也是那些家伙的手笔。” “这是不可能的。”雷古勒斯反驳,“你想说食死徒进了霍格沃茨?邓布利多还不至于老年失智到这种地步,如果有食死徒装扮成教授,也会被他发现。” 潘多拉赞同地点点头,“我觉得雷吉说的有道理。” “可能真的是同学矛盾,之类的。” 多卡斯冷冷地笑道:“听起来更吓人了呢。” 斯莱特林的壁炉没有点燃,休息室的阴冷无时无刻不在渗入体内,窗外浑浊黑暗的湖水游过一道人鱼的影子,墨绿色绸缎遮住了视线,转瞬即逝。 雷古勒斯静静地盯着窗外,直到潘多拉拽了拽他的袖子。 “还给你,雷吉。” 一本破旧的棕皮封面的书递到他的面前,是之前希瑟送给他的被她奉为圭臬的爱情故事。 “老实说,它确实挺有趣,”潘多拉嘶了一声,她犹豫地点了点下巴,朝雷古勒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是我不太喜欢,可能我追求的爱情是温柔的,体贴的,尊重的。” 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如同唱着咏叹曲。 “我只渴望拥有一个,一生都能轻声细语对我说话的人。” 雷古勒斯心头一动。 多卡斯吐了吐舌头,把她的毒舌贯彻到底。 “你只是想要的优秀的alpha愿意包容你的臭脾气,做梦去吧。” “闭上你的臭嘴,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个昏昏倒地。” 第117章 傲罗出警 “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循声望去,一人站在挂满巫师画像的墙壁角落前,眼神阴翳地看着他,但转而又变成了正常,仿佛刚才那一刹只是幻觉。 埃文往前朝这边迈步,本来在嬉闹的多卡斯和潘多拉也注意到了他,不约而同地停下话头。 雷古勒斯漠然转头,暂不出声。 如果说巴蒂只是让他不太愿意交谈,那对于埃文·罗齐尔,迄今为止,他们已经一个月没说话,上一次还是在占卜课上组队为了完成课堂作业,不情不愿地说了两句。 被自己的家人喜欢上,让雷古勒斯感到恶心,即使他和埃文的血缘关系浅薄,但他一直把后者当作兄弟。布莱克家族一向有近亲结婚的传统,这是为了维护血统纯粹,就像他的母亲和父亲,没有任何充沛的爱意,仅仅是因为繁殖而结婚生子。 有时候雷古勒斯会想:倘若他那日没有跟随斯塔茜和西里斯离开,总有一天,他也会被当作赋予繁殖意义的omega,嫁给一个布莱克或者别的纯血。 过着令人窒息的日子。 雷古勒斯无法理解埃文为什么会喜欢他,他觉得自己远远不够完美。 雷古勒斯的脾气不算好,他喜欢安静,讨厌被别人打扰,遇到无法招架的麻烦事,难以控制自己的眼泪;有时他就像西里斯认为的那样软弱无力,却偏偏固执己见,倔强地连头牛都拉不回来。 埃文当时的回答,他模糊地记得,他不太舒服地清了清嗓子。 “的确,有时候我觉得你是个白痴,”他承认。 “你太过优柔寡断,这可能是omega的通病,你总是遇到任何麻烦事像个小孩一样抱怨,我时常为此感到厌烦——我觉得你应该憋在心里,成熟点,而不是什么都要跟我倾诉……但其他的一切都很好,” 他说:“当你对我的笑话微笑,帮我做作业,或者当你和我谈论魁地奇时,你的眼睛会发亮。当你对我好,听我说……” 雷古勒斯皱起了眉头。“任何人听到你这段话,都会说,你只喜欢我开心微笑,生活中没有任何问题的时候。” 埃文耸了耸肩,“很明显。” 他直截了当地说,“当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没有人喜欢你,别指望别人会喜欢你。” 雷古勒斯感到胸口一阵刺痛。“我以为爱就是看到对方最坏的一面,然后一视同仁地去爱它们。” 埃文耸耸肩,“也许吧,但我更喜欢你是一只微笑的小狗——” 他真该死,雷古勒斯觉得自己在犯贱,他为什么要去听埃文·罗齐尔去说这些狗屁不通的话,让它去玷污自己的耳朵! 埃文说着,雷古勒斯越感到恶心和陌生。 彼时,他已经和斯塔茜在一起了,他曾经幻想过用惩罚和对待宠物一样的态度就是爱的谎言,在和斯塔茜的相处中不攻自破。 她喜欢他,没有扯谎,没有伤痛,就像阳光透过伊甸园最清澈明亮的树叶缝隙洒在他身上,轻风徐来,拂过他伤痕累累的心脏。 雷古勒斯已不愿再离开,轻轻合眼,依偎在伊甸园之中。 “雷古勒斯。”埃文再次出声,比之第一次显得阴冷。 雷古勒斯翻开潘多拉还给他的故事书,不言不语,看了起来。 他的沉默是希望埃文能知好就退,别把事情搞得难堪——而他显然不可能善罢甘休。 就在埃文一脸不爽地抓向雷古勒斯的肩膀时,多卡斯伸手拉住了他。 “做什么!” 她蹙眉喝道,同为alpha,多卡斯自然不怕埃文身上难闻的鲅鱼信息素,顶多会让她恶心一会儿。 但潘多拉和雷古勒斯可不同,omega吸入少量的alpha信息素就极有可能给身体带来不好的影响。 作为朋友,多卡斯没有不管的道理。 埃文睨了她一眼:“我找雷古勒斯谈,不管你们的事——” 多卡斯挑眉,“你没看到雷吉不想和你说话吗。” “再说了,他是我朋友,被一个心术不正的alpha靠近我当然要管。” 潘多拉震惊地看着难得硬气的女alpha,颇为赞叹。 多卡斯和他们不同,她是混血,之所以会和潘多拉成为好朋友,也是因为在霍格沃兹第一年她们两人是室友的缘故,性格相投,久而久之,友情的联系便变得愈发坚韧,之后才在潘多拉的介绍下认识了雷古勒斯他们。 平时,她就看埃文·罗齐尔最不顺眼,但她秉持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也就嘻嘻哈哈地暗讽几句。 如今,有了魁地奇的训练,埃文想要把手臂从多卡斯的桎梏下脱离,脸涨的通红,却迟迟做不到。 没等多卡斯得意地笑出声,出其不意的事发生了。 埃文竟掏出魔杖,对准多卡斯的胸口射出一道无声咒,红光如闪电,照亮了她来不及转为错愕的面容。 “多卡斯——” alpha从沙发上掀翻倒地,重重作响,没了声音。 潘多拉吓得脸色苍白,雷古勒斯先是一惊,立即从腰侧掏出魔杖直直地指向埃文,后者却满不在意地咧嘴笑着。 潘多拉扑到地上仰躺的好友旁,颤颤巍巍地去摸她的鼻息,“萨拉查……”感到一丝热气,才虚脱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雷古勒斯问埃文,他精致的脸庞因为多卡斯被攻击而格外愤怒,“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你突然要攻击多卡斯!” “别大喊大叫,雷古勒斯——”埃文厉声道。 仿佛刚才被攻击的人是他,他虚眯眼睛,摊开手得意地笑着:“我只是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冒犯到纯血的后果,放宽心,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昏迷咒。” “你疯了,埃文!”潘多拉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亲人。 雷古勒斯抱有相同的想法,但在休息室用魔法发生争执,显然不是个明确的选择,因此,他握住魔杖的手迟迟没有放下,也没有攻击。 埃文叹了口气,似乎并不把他的威压放在眼里,“雷古勒斯,你看,我为了要和你单独谈一谈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别挣扎了,成熟点,你想让我把潘多拉一起弄昏吗?” 霎时间,潘多拉脸色惨淡,雷古勒斯摁住魔杖的指节骨泛白,浅灰色的眼睛如同锐利的冷刃。 “你在放大话。如果你现在放弃,我会将今天的事情告诉斯拉格霍恩,若是不,互殴的惩罚对我来说也没关系。” “呵,”埃文嗤笑一声,竟挑衅地往前走一步,“你要攻击我吗,雷古勒斯,虚张声势往往会受到糟糕的走向——” “万弹齐发,”雷古勒斯的语气还是淡淡的,杖尖金色火焰仿佛尖刺,猛然脱杖而出,休息室内的各种物品竟晃动起来,嗖嗖地朝毫无防备的埃文砸去。 没想到雷古勒斯会攻击的埃文,刚要来个盔甲护体,手腕便被橱柜飞来的书重重砸住,魔杖脱手而落,他惨叫一声,捂住手腕,下一秒,茶几上盛水果的盘子砸中他的额头,埃文双脚离地,咚地一声,摔在地上。 蹲在多卡斯旁的潘多拉看到这幕,张着嘴,不知所措。 半晌,埃文抽搐一下,没了动静。 “雷吉……” 潘多拉咽了咽唾沫,她撑着多卡斯的一条手臂,费力地想要将她扶到沙发上,雷古勒斯见此景,立即走来帮忙。 直到将多卡斯摆到沙发上,荒唐感逐渐冒出头。 “雷吉……” 潘多拉又唤了一声,她眨了眨眼,错愕的情绪在看清雷古勒斯面不改色的神态时,攀上顶峰。 男孩笑了笑,望过来的视线仍然平静,“抱歉,朵拉,如果斯拉格霍恩问起来我会解释——” “操!”潘多拉突然大喊,她扯住头发,表情僵硬,“对了对了,还有教授那边,我们得快点想个理由——不然直接说是埃文先攻击多卡斯的——等等,本来就是这样,我们是正面反击!” 潘多拉长舒了一口气,雷古勒斯没料到她会是这反应。 “但是朵拉……他是你堂弟?” “堂弟?”潘多拉无所谓地摆手,她扯出一丝讽刺的微笑,“他刚刚还想对我施咒呢,等着吧,我回去就告诉祖母去——” 潘多拉的话被斯莱特林石墙打开的动静所打断。 现在霍格沃茨处于封校的境遇,所有学生都呆在休息室内,还有谁能够从外部打开休息室的门呢。 不解之余,傲罗的火龙制服映入眼帘,他们跟着邓布利多快步迈进,后方紧随着诸位教授。 潘多拉往雷古勒斯身旁缩了缩。 “现在傲罗出队,都这么快的吗?” 她小声哔哔,在一个戴着眼罩的女alpha傲罗犀利的目光看过来时,彻底噤声。 第118章 爱意 后面的事情有点玄幻了。 雷古勒斯和潘多拉在傲罗的盘盘询问下,得知原来埃文就是杀害尤西卡·菲斯克的凶手这一惊天秘密,还没等他们消化完,又被教授们围着检查个遍,连沙发上昏倒的多卡斯也成了重点检查对象,最后,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傲罗们架着埃文离开了休息室。 “……他最后会怎么样?” 潘多拉迟疑地看向麦格教授。 待到休息室的石墙徐徐关闭,麦格收回目光,简单解释了一下。 “他会接受威森加摩的审判,通过冥想盆或者吐真剂的手段,如果罗齐尔先生确实做了谋杀菲斯克的事情,他的罪证足以将他送进阿兹卡班,但念在他是未成年alpha,结果有待商定。” “米勒娃。”斯拉格霍恩喊了一声。 教授们在即将离开之际,邓布利多转过头,雷古勒斯和他对视一眼,眼神闪过一丝不解。 但老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言,便离开了。 夜幕已经降临,斯塔茜在走廊的一个角落里静静地等待着,那是唯一照亮礼堂的灯光,一盏放在两扇窗户之间的小枝形吊灯。 她沉默不语,这是她唯一的呼吸声,看着从她嘴里冒出来的雾气和混合在礼堂里寒冷的空气中的雾气,使自己保持愉快。 邓布利多宣布解除封校的消息,无疑在众人之间掀起一场轩然大波,任谁也想不到杀害尤西卡的凶手竟然就是霍格沃茨的学生。 西里斯恍惚了半天,他虽然从小就和埃文不对付,但也没猜到他会心狠手辣到杀人的地步。 从中午他便开始唠叨,不能让雷古勒斯再和那群斯莱特林待在一起……直到詹姆斯他们听得耳朵磨茧,愤然地扔过去一个抱枕。 “安静点,大脚板,雷古勒斯不是早就不和那个罗齐尔联系了吗,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房门骤然推开,莱姆斯略显着急地呼了口气。 “各位,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说雷古勒斯和埃文·罗齐尔在斯莱特林休息室打架了!” “什么——!” 众人群激,西里斯更是紧张地扶住莱姆斯的肩膀。 “雷吉受伤了?月亮你快说啊,还有什么,他现在在哪儿,该不会是医疗翼吧?妈的,我就知道——” “别晃我,”莱姆斯被晃的头脑发晕,他无奈地道:“我只听到这些,不过雷古勒斯应该没事,埃文·罗齐尔好像是被架着离开的。” 听到这儿,西里斯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一转头,斯塔茜已然越过众人的注意,右脚跨过门槛。 “斯塔茜?” 女生摆了摆手,语气随和:“你们聊,我出去一趟。” “干什么?”西里斯警惕地问。 斯塔茜佯装思考,随后笑容灿烂,“见我男朋友。” 话音落地,她的身影快速消失在门口。 莱姆斯赶忙架住上赶着追过去的西里斯,差点没被他扒开,詹姆斯和彼得对视一眼,大笑着如叠罗汉般扑到西里斯背上,莱姆斯无情地成为了那个倒霉的家伙。 “我说大脚板,人家约会你去凑什么热闹?” “站着说话不腰疼!她约会的对象是我弟弟!” “那咋了,相信我,雷吉更会愿意看见斯塔茜。” “……滚蛋!” 夜晚是纯粹而厚重的,只有持续了两小时的夜雨还在窗外沙沙作响。 今晚没有星星。 斯塔茜半靠在墙壁上,望向漆黑一片的夜空,淅淅沥沥的雨像一片片刀刃,从空中坠落。 她蓦地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在她还只有五岁时,她被路鳞从梅缇那里接回家,当天坐轮船返回的途中,夜晚下起了突如其来的细雨。 夜晚的大海看起来格外可怖,沉默无声,轮船上的灯光只能照亮周围,再往远处,除了黑暗,再无其他,仿佛一切都融化在前方的深渊巨口中。 斯塔茜被抱在路鳞怀中,维丽丝托着下巴抵在栏杆上,她神情温柔,细腻的海风吹过她的金发。 斯塔茜不喜欢被大人抱着,她动了动身体。 “让我下来,母亲。” 她认真地说。稚嫩的嗓音配上格外正经的态度让维丽丝忍不住捧起她的脸颊揉了揉。 “让妈妈抱着不好吗,小希?” 路鳞打趣着,她清润的声线落到海风中,“你看,这样就能望到更远的地方,你如果站在甲板上,会被挡住视线的,你愿意吗?” 斯塔茜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路鳞有些意外,还是将她从手臂上放下来,鞋底踩在甲板上,以小孩子的身高仅仅比铁板顶部出来几厘米。 维丽丝不解地半蹲着,“为什么不让母亲抱呢,塔茜?这样的话,就看不到夜晚的大海了。” “能看到,” 斯塔茜踮起脚,双手扒在铁板上,她坚持地道:“我现在还小,等我之后再长大一些,和母亲一样高,我也会和你们看的一样清楚。” 维丽丝愣了愣,随后嘴角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她抬眼,看向路鳞,只见爱人同样微笑着对视过来。 “好吧,”维丽丝扶住斯塔茜肩膀,防止她在轮船的颠簸中身形不稳。 “那妈妈陪你一起看。” “我也来试试。”路鳞同样蹲下身,凑到斯塔茜身旁。 被双亲紧紧挨着,斯塔茜不解地来回转头,看看维丽丝,再看看路鳞,小孩子脸颊的软肉看的人手痒痒。 “你们不用这样,”斯塔茜自然明白她们是要陪着自己,但她搞不懂这样的行为有什么意义。 “nono,”维丽丝竖起手指摇了摇,“妈妈只是想感受一下这个视角,哎呀,没想到这样看海别有一番风味嘛,是不是,路教授?” 路鳞轻笑一声,手掌半护在维丽丝的后背旁,正好将中间的斯塔茜揽住。 “真有眼光,德温特小姐。” 斯塔茜被挤在中间,叹息着将下巴靠在手臂上,无语地忍受着两个成人带来的麻烦。 在具体一些的事情早已模糊在脑海中,因为下雨,那整晚的夜空都没有星星,她原本想要母亲指给自己狮子星的位置,到底没有付诸行动。 一个响指出现在斯塔茜眼前。 清脆的声响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没来得及转头,雷古勒斯笑盈盈的面容已经从身后钻过来。 一只千纸鹤飞在他的肩膀上方,轻飘飘地落到他的发丝上。 “想什么呢,斯塔茜?” 斯塔茜迅速扫过雷古勒斯白皙的脸颊,上方没有丝毫伤痕,心中有了计量,她眉眼松然,笑意不由自主地漫上她的眼睛。 “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来,顺便看一下星星。” “星星?那你选错天了,今晚只有乌云和雨。” “谁说的,”斯塔茜指了指雷古勒斯,“这不就是,一个近在咫尺的星星。” “我说的是天上的,下雨后,空气中的湿度通常会增加,这可能会影响星星的可见度,当然你可以用天文塔上的望远镜,穿透魔法能够看破云雾,好吧,我看你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这不重要,”雷古勒斯故意摆出一副在斯塔茜眼里很可恶的模样炫耀知识,“你肯定不爱用望远镜。” “哼?”斯塔茜意味不明地睨他,雷古勒斯挑眉。 “好吧,”斯塔茜撇撇嘴,“你知道我不喜欢天文。” 雷古勒斯想了一下,一个新的计划在心中酝酿,他用戴着戒指的食指戳戳斯塔茜的胸口,在上面划圈圈:“等什么时候有个晴朗的夜晚,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看星星?” “我们那时候应该在波特庄园吧,去爬屋顶?” 雷古勒斯想了想那个场面,汗颜道:“还是算了吧,如果让西里斯他们看到肯定会很麻烦——等等,” 他睁大眼睛,发现了斯塔茜话中的重点:“你,你要在波特庄园过圣诞节吗?” “嗯,我和维丽丝,还有尤菲米娅通过信了,等圣诞节之后的十天再回国。” 雷古勒斯露出一个微笑:“感谢梅林,我爱她们。” “我以为你还会说爱我。” “我一直都爱你。” 这听起来该死地像一句告白。 然而,雷古勒斯格外真诚地看着她,斯塔茜伸出手,飞快捏了捏他的脸颊。 “你耍赖!”雷古勒斯睁大了眼睛控诉道。 斯塔茜伸出手指挑起他一绺卷发缠绕在自己的指尖,表情一本正经地道:“怎么能说是耍赖呢?明明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啊。” 他出落的愈发漂亮,随着年龄的增长,再加上几乎每天都待在一起的缘故,斯塔茜很难察觉到雷古勒斯的变化,和记忆里第一次在霍格沃茨见到的男孩相比,褪去稚气未脱的婴儿肥,他的下巴依旧柔软,轮廓逐渐清晰。 斯塔茜俯身,在他的下巴处吻了吻。 因为身高的差距,雷古勒斯总有一股错觉,斯塔茜对他的每次亲吻,都带着虔诚和珍视。 下巴处的皮肤像烫到一般,雷古勒斯的睫毛微微颤抖,他眯起眼睛,淡蓝色的围巾系在脖颈间,项链的一抹金色露在外侧。 “我猜你肯定还有别的要问我,快问。” “你受伤了吗?” “没有。” “这么说,你赢了?” “当然。” “干得漂亮,小雷。” 斯塔茜眉眼弯弯,丝毫不在意另一个遭受挨打的情况。 第119章 意外的来者 波特庄园今晚准备了格外丰盛的圣诞晚宴,也许是家里的孩子太多了,尤菲米娅不得不把在厨房里打闹的他们赶出去,弗莱蒙特在户外准备了烧烤,雪花落到轻曳明亮的炭火中,融化消弭。 饱餐一顿后,众人撬开一箱苏格兰威士忌,唱圣诞歌,雷古勒斯踩在雪地里,挂在树梢上的彩灯晕开一团柔光。 他狼狈地躲开西里斯的雪球攻击,威胁道:“停下,不然我就给你扔个更厉害的!” “来嘛,雷吉!” 雷古勒斯轻哼一声,在西里斯乘胜追击的空隙,他躲到看热闹的尤菲米娅身后,朝西里斯做了个鬼脸。 “你作弊!” 西里斯大声嚷嚷,他手里拿出个坚实的雪球,雷古勒斯敢相信,那家伙砸在身上一定很疼。 尤菲米娅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衣袍,她的保暖咒比这些孩子们更熟练,散发一股甜美的蜂蜜气息,她比沃尔布加的年龄要大的多,深浅不一的皱纹在她的微笑中如此亲切美丽。 雷古勒斯有些不好意思让老妇人挡在前方,扫视一周,余光看到了熟悉的坐在房檐下的身影。 他不自觉露出微笑,扑了过去,斯塔茜稳稳地接住了他。 “斯塔茜,”雷古勒斯轻唤,脸颊埋在暖洋洋的怀抱中,“斯塔茜!” “呕——”西里斯发出煞风景的声音。 “我快要吐了。” 詹姆斯大笑着搂住他的脖子,“大脚板你就死心吧,雷古勒斯不会和斯塔茜分开的。” 西里斯刚要反驳,但话到口中又说不出,他竖起眉毛:“我又不想让他们俩分开。” “那你恶心什么?” “一个alpha,跟我弟弟,你难道想让我为他们爱的抱抱鼓掌欢呼吗?” “你是个白痴——”雷古勒斯的声音远远传来。 西里斯翻个白眼,“只有你会这么说,能不能换个有新意的词,雷吉?” “……二货。” “什么?”西里斯尖叫,斯塔茜懒懒地坐在房檐下,他一眼就看出了罪魁祸首是谁。 下一秒,詹姆斯的雪球便砸到了他的头顶。 冰冷的雪块簌簌掉进他的衣服内,西里斯顾不得别的,立马团起雪球,“受死吧,叉子!” 他们的攻势激烈,刀光剑影般映出双方杀意浓浓的双眸,闹了许久后,詹姆斯一脚滑摔倒在地,西里斯狞笑着,举起路过的芒果揉了揉,便朝他扔过去。 凄厉的叫声穿破静夜。 西里斯捂住被抓伤的侧脸,泪眼汪汪地看着气愤的被当作雪球的大猫。 “自作自受。” 斯塔茜伸出手,一点点地将雷古勒斯挪到她身边,半揽在怀里。 雷古勒斯没有动静,淡淡的酒气萦绕在两人之间,烫乎乎的脸微微泛红,细小的呼吸像羽毛一样撩拨心弦。 “圣诞快乐,雷吉。” “……” 斯塔茜温柔地笑了笑,她转过头,继续看向打闹的男生们那边,默了一会儿,咕哝的声音含在喉咙里。 “圣诞快乐,塔茜。” 霍格沃茨的圣诞假期相当于麻瓜的寒假,一个月的时间就像流沙,没来得及感受,沙砾已然从指缝溜走。 临走时,尤菲米娅挂着温柔的笑容,弗莱蒙特搂住自己的爱人,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们望着渐行渐远的孩子们,最后消失在列车旁的人群中。 “今年的人少了一些啊。”他感慨。 “是的,”尤菲米娅面色沉重,“如今很多人认为,霍格沃茨也不安全了。预言家日报和魔法部那边沆瀣一气,不去报道抵抗那个人的英雄,反倒大力渲染情势的黑暗。” 弗莱蒙特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 “现在看,可能真的要变天了。” 1977年1月7日,星期五 一个再平常不过的自习课。 希瑟、巴蒂和雷古勒斯坐在教室的一个角落里,与此同时,斯塔茜、斯内普和詹姆斯坐在对面的角落里,他们彼此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众人默默地抄写黑板上的句子,而麦格教授则在教室前面的桌子上批改论文。 这种错误的排位源自他们差点迟到的事实。 雷古勒斯坐在斯塔茜右侧,他们之间隔了一个过道,巴蒂和希瑟是一起过来的,即使他很别扭,而希瑟硬生生地将他拉过来。 斯塔茜正在写字,身旁的詹姆斯一个劲地往她的方向靠过来,仿佛左边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东西。 斯内普也不遑多让,他俩之间能够装下一个海格。 一个肘击,笔尖划过纸张留下突兀的墨痕。 斯塔茜难免黑下脸,她没抬头,伸出手果断摁住詹姆斯晃动的肩膀。 “安静。” “斯塔茜,你不能让我坐在这儿——”詹姆斯小声抗议,他嫌恶地摇摇头,“我感觉身边的空气都被污染了。” 斯内普冷笑一声,面色因厌恶稍稍扭曲,“自大狂波特,把你送到龙粪里都掩盖不了你的恶心。” 詹姆斯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他拿起羽毛笔,凑过去边看斯塔茜的笔记,边抄下来,他起床晚还忘记戴眼镜,连黑板上写了什么东西都看不清。 “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希瑟抱怨着,用手掌捂住嘴巴,这样麦格就听不见她说话了。 她说:“我不想学习变形术,反正我又不考这个,你们的owls也考过它了吧。” 巴蒂哼了一声,斜眼看了麦格一眼,点了点头道:“的确,但不是因为这个。” “前两天莱斯特兰奇过来挑衅,我和他打架的时候被麦格发现了,她才让我……我们过来接受惩罚。” 希瑟注意到他不自然的停顿。 事实上,是莱斯特兰奇先拿雷古勒斯omega的身份说事,巴蒂嘴巴毒的很,把他骂的头脑一热,直接掏出了魔杖。 现在莱斯特兰奇关了禁闭,他们则需要抄写笔记。 希瑟喃喃自语道,“可惜邓布利多不让你指控他们。他们做的每件事都应该受到惩罚。我希望你是那个最终给他们惩罚的人,这将是一个欢乐的诗意的正义。” 巴蒂斜着眼睛看着希瑟,“你总是装出一副好女孩的样子,但我告诉你,你真正是个女妖。” 雷古勒斯责备地看了巴蒂一眼,告诉他不要说这样的话。希瑟把下巴放在手掌上,傻笑着。 “哦,”她用甜蜜的语气说,“你觉得我是个好女孩吗,克劳奇?” 巴蒂翻了翻白眼,没有回答。雷古勒斯瞥了他一眼,发誓他看到他把脸藏在胳膊后面,勉强掩饰着微微的红晕。 他耸了耸肩,没有多想,转过头去面对左侧。 斯塔茜的睫毛很长,微微半垂,闭上眼睛透出一股天真感,有时候雷古勒斯会趁着她睡着拨弄,她眼尾狭长,在英国人中不常见的眼型,斜睨看人时透着几分轻蔑。 沿着眼角下一颗小小的泪痣,掩在长发下的耳廓,最后堪堪停在羽樱葳蕤的耳饰。 如同心有灵犀一般,斯塔茜转过头,就见自己的男友呆呆地看着她,等视线回笼,才意识到被抓包的雷古勒斯有些脸红。 他低头在纸上写了什么,随后撕下一小块,观察着麦格没有看向这边,掐了个小魔法,迅速飞到斯塔茜桌上。 你在记什么? 这些基础的变形知识我们从三年级的时候就学过了,我不能理解麦格为什么要这么做,一种另类的惩罚机制? 我很无聊,斯塔茜。 ——r.a.b 斯塔茜忍不住扬起唇角,她翻过纸条,在背后写起来。 那我来和你说话。 你平时不管写信还是写纸条都要署名?万一被教授抓到可就糟糕了。 她想了想,还是在最后补上了“s.l.d” 雷古勒斯的嘴角微微翘起,他用手指捏了捏那张小纸片。他眯着眼睛扫了一下讲台上的麦格,阳光透过高窗洒落在木桌上,空气中浮动着金灿灿的微尘,从斯塔茜的眼中掠过。 他们来回交换过纸条,其中还有恰好凑过来的詹姆斯中途添了几句。 雷古勒斯看着斯塔茜画的笑脸,抿唇轻笑,正要回复,但当他注意到希瑟盯着他的空白羊皮纸时,他疑惑地抬起头来。 “你想要什么吗,希瑟?” 希瑟摇摇头,眉毛困惑地扬起。 “我想知道你在写什么,但是你的笔记是空白的。” 雷古勒斯有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哦,” 他边想着边说,“嗯……我只是随便写写,然后把所有东西都擦掉。我很无聊,你知道,我甚至没有看……” 希瑟耸耸肩,最后疑惑地看了雷古勒斯一眼,然后转向教室的前面。在她旁边,巴蒂打了个哈欠。 直到课程结束,临走之际,麦格喊住了雷古勒斯。 “布莱克先生,斯拉格霍恩教授在魔药学办公室等着你。” 雷古勒斯和斯塔茜交换了一个眼神,他点点头,虽然不明白院长找他有什么事,但还是听从安排跟着麦格去了办公室。 雷古勒斯推开门,向麦格颔首道别,刚走进去,正面碰到了整理着装的斯拉格霍恩。 “教授。” “哦,布莱克先生你来了,快进来。” 斯拉格霍恩笨拙地关上了身后的门,他带着怜悯的眼神邀请雷古勒斯走在他前面。 雷古勒斯越来越困惑。 当他听到“学生通常是不允许离开城堡的,但这是紧急医疗事件,所以这件事的处理方式不同。你父亲在医院里情况很严重,要求见你。” “你的母亲已经来了,她现在就要带你离开。” 斯拉格霍恩的话逐渐淡去。 一阵尖锐耳鸣让雷古勒斯突然无法呼吸。 摆放魔药的橱柜前方,一个他在熟悉不过的女人身影。 沃尔布加! 想要逃脱的欲望在沃尔布加转过头来达到顶峰,雷古勒斯感到头皮发麻,他麻木地跟随着斯拉格霍恩的指令,站到沃尔布加身旁。 布莱克夫人高傲地昂起下巴,脸色紧绷,她只看了雷古勒斯一眼,便收回目光。 对着斯拉格霍恩说:“我们该走了,多谢你的招待。” “您太客气了,布莱克夫人。” 斯拉格霍恩抽出魔杖,点燃了壁炉,递给雷古勒斯一个装满绿色粉末的金碗,示意他拿一把。 沃尔布加率先通过飞路粉离开,当雷古勒斯站在灰烬中间,已经没有心思关注是否弄脏他的衣服时,斯拉格霍恩补充道:“现在是黑暗的时代,不要独自离开家。” 雷古勒斯抓紧手中的粉末,道:“教授,如果斯塔茜·德温特或者我的哥哥来向您问询我的事情——” “还请您告知他们。” 第120章 再一次踏入 他们降落在圣芒戈的地板上。 沃尔布加研究了一会儿雷古勒斯,他僵硬地不去看她。 漆黑的瞳仁微微转动,她骤然眯起眼睛。 “你的头发变长了不少。” 布莱克有严格的管控规定,应该穿什么样的长袍,留多少英寸的头发,这些都是从他们记事起沃尔布加便让他们强制记住的。 雷古勒斯生硬地说:“时间一长,头发自然会长。” 沃尔布加冷哼一声。 “你现在和你那个叛徒哥哥倒是越来越像!” 她甩袖转身,及地的巫师袍下一双高跟鞋砰砰作响,雷古勒斯咬了咬牙,身旁站着一些看病的人,他跟上去。 “他怎么了?” ”治疗师认为是龙痘。” ”你觉得这是真的吗?” “我不认为医生要撒谎,”沃尔布加冷声道,她对雷古勒斯说话的态度很不满,“怎么,你现在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不在乎了吗?” 他们走到二楼的感染科停下,他的叔叔和婶婶站在门口,穿着昂贵的外套和闪闪发光的珠宝。塞尔纳斯每隔几分钟就检查一下怀表,雷古勒斯觉得他有点赶时间,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不想去进去。 他们都没有热情地迎接着雷古勒斯,尽管德鲁拉阿姨努力挤了挤他的肩膀,安慰他。 雷古勒斯知道她并不清楚他已经脱离布莱克。 “他好点了没?” 德鲁拉问沃尔布加,她的手盖住了脖子上的野牛皮围巾,好像很冷一样贴着身体。 “可怜的小东西!我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这个家庭不能再承受更多的不安了,更不用说茜茜的婚礼就要到来了。” “希望我丈夫即将去世的消息不会妨碍你们珍贵的婚礼,我亲爱的德鲁拉。” 沃尔伯格假笑着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雷古勒斯听出了敌意的语气,她接着说:“往好的方面想,少了一个礼品袋。” 德鲁拉多看了她几眼,对沃尔布加的阴阳怪气见怪不怪。 雷古勒斯插不上话,他不明白沃尔布加把他带来的意义在哪儿,她的手掌用力地摁住单薄的肩膀。 似一阵低语:“你父亲在里面,去看看吧。” 雷古勒斯僵硬地拧开了门把手。 在病床的上方,在他父亲周围的空气中飘荡着一团五颜六色的迷雾,蓝色、红色、黄色和绿色的痕迹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颜料的旋风。 雷古勒斯知道这是一个监控他生命体征的咒语,如果出现异常情况,它就会向护士们发出警报。 床上的人悄无声息,若不是他的胸膛微微起伏,雷古勒斯会以为躺在那儿的是一具尸体。 “父亲?”他问道,怀疑奥赖恩是否能听到他说话。 在雷古勒斯心中,他对奥赖恩的恨意不少于沃尔布加,无数次诅咒和殴打中,作为旁观者的奥赖恩从来不是清白的,他母亲逼走了西里斯,他父亲要把他当作商品嫁出去,这些雷古勒斯都清楚地记得。 奥赖恩转过头,盯着雷古勒斯。 过了几秒钟,他用粗糙而疲惫的声音说:“雷古勒斯,我的儿子,”他举起一只虚弱的手,随着动作而颤抖,“过来,让我看看你。” 雷古勒斯走到他父亲面前。 当进入雾中时,他的生命体征也以不同颜料的形式反映出来。他的心跳加速,将雾气染成了红色。 奥赖恩比上一次见到的样子还要苍老,虚弱,他的脸色微微泛灰,雷古勒斯心头一跳,已然是将死之相。 “你的哥哥呢?”他问,缓慢而沙哑,喉咙里发出类似破风箱的嗬嗬声。 雷古勒斯站在病床边,第一次以俯视的角度去看这个病危的男人。 “他不在,他还在霍格沃茨。” 奥赖恩举在半空的手坠落,似乎失去了力气,“……”即将死亡的人情绪会更加脆弱,奥赖恩闭上眼睛,混沌的大脑闪过无数杂沓的记忆。 定格在那晚他和沃尔布加抱着刚出生的雷古勒斯回家的场景,小小的大儿子好奇戳弄着弟弟的脸颊。 “父亲?”雷古勒斯轻声唤出。 如今,雷古勒斯十六岁了。 奥赖恩再次睁开眼睛,这花费了他很多的力气,“雷古勒斯,我的儿子,我还没来得及庆祝你的生日。” 男孩垂下眼眸,淡声道:“距离我生日还有六天,父亲。” 他那双遗传自奥赖恩的浅灰色眼睛静静地映出后者垂垂暮老的模样。 仿佛被刺到一般,奥赖恩不再多言,喉咙里漫起浓苦,苦到他心里头。 雷古勒斯在病房里待了十分钟,当他出来时,门外只剩下沃尔布加一人,他的叔叔婶婶已经离开了。 沃尔伯格轻快地走过医院的走廊,雷古勒斯跟在她后面。外面在下雨,他们透过医院墙壁上的窗户可以看到灰蒙蒙的天空。 走廊里站着不少病人,大多是寻常的咒语造成的小困扰,诅咒科室和恶咒科在四楼之上,一路走来,没有多少血腥的事故。 雷古勒斯听到了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他环顾四周,想看看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最后,他看到了自动售货机旁边的一个女beta,穿着白色外套,那头棕色头发扎着马尾辫。 哦。雷古勒斯已经忘记了她在这里工作。 他的母亲注意到他的目光转向了候诊室里的另一个地方,她微微转过头去,想看看是什么吸引了雷古勒斯的注意力。 当看清是谁后,她愤怒地哼了一声,加快脚步。 安多米达一定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微微抬起头,眯起眼睛看着两人。雷古勒斯和她对视了几秒钟,她率先移开了目光,继续和她的病人交谈。 他们从圣芒戈出来,雷古勒斯默不作声,他在等待沃尔布加将他送回霍格沃茨,或者不再管他。 他的母亲吐了口气,空气中形成淡淡的白雾,她从衣袍口袋里伸出戴着丝绸手套的手,示意雷古勒斯搭上来。 男孩很快意识到是幻影移形,他皱起眉,“不。” 沃尔布加投来轻飘飘的一眼。 “我,”雷古勒斯深吸了一口气,“我已经看完了父亲,何况霍格沃茨还有作业要完成,我该回去了。” “现在不是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 “等我允许——” “我为什么要等你允许!” “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沃尔布加警告地道。 如果不是在圣芒戈门口,雷古勒斯怀疑她会给他一个恶咒。 他仍然倔强地看着她,不肯让步。 “看看你哥哥都教会了你什么,还有他那些泥巴种朋友,你现在越来越没有一个纯血omega的气度!”沃尔布加呵斥道。 更让雷古勒斯芥蒂的是她是说的泥巴种,他咬住嘴唇,眼中似乎跳动一簇火苗,“她…他们不是泥巴种!” 沃尔布加懒得废话,周围看过来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她死死扣住雷古勒斯的肩膀,无声咒发出,整个人就像装进了一个橡胶皮管,不断摇晃,甩动,天旋地转。 雷古勒斯应该是在尖叫,直到他双脚触地,膝盖发软,他还以为自己被扭曲着,紧紧捂住嘴唇的手不停发抖。 他的腺体应激般释放出信息素,沃尔布加冷哼一声,快步朝客厅里侧走去,喊道:“克利切!” 家养小精灵迅速现身,雷古勒斯扶住门框,仍然在颤抖。 “雷古勒斯少爷。”还没等他动身,一道刺耳的声音就打断了他。“克利切很高兴见到你。” 雷古勒斯低下头,眼眶泛红,扬起了离开学校的第一抹微笑。 “你好,克利切,”他打招呼,“我也很想你。” 克利切看起来和往常一样,粗糙,皮肤油腻,大耳朵,长鼻子,衣服破烂不堪。他手里拿着一把扫帚,正在扫地。 雷古勒斯感到一丝悲哀的庆幸,沃尔布加没有因为他的逃离伤害克利切。 “雷古勒斯少爷……” 克利切悲苦地撅起嘴唇,“您怎么回来了?难道是克利切说错了什么,您不该出现的。” “不,克利切,不是你的错。” 雷古勒斯缓过来一些,他逼退眼中因为干呕出现的泪意,“能再次见到你,我也没有那么讨厌这次回来。” 雷古勒斯走向楼梯,楼梯在他脚下吱吱作响。上楼的时候,墙上的一些画像冷冷地看着他。如果不是他们的眼睛跟随着他的脚步,那么他们可能会被误认为是麻瓜的画。 冰冷,阴暗,腐朽的布莱克。 他再一次踏入了这里。 第121章 一切都完了 1977年1月7号,下午四点半 临近傍晚,绚烂的红云如同打翻的红色颜料,渲染整片云彩,更遥的天际渐蓝,勾勒出一幅柔美的画卷,城堡花园时不时出现一两个散步的人,抱着书,聊天漫步。 自从那个格兰芬多四年级学生被杀的消息震惊了整个城堡之后,整个冬天,气氛变得如此黑暗。 仿佛邪恶被划开一个口子,溢出丝丝缕缕的恐惧,每天早上,预言家日报都会带来新的消息,新的失踪人口,死亡人口,被毁坏的地方,失窃的东西。 “你们有人看到莉莉吗?” 赞娅特一步跃下仅剩的两个台阶,走到沙发旁,手臂间夹着本笔记,“昨天的魔药作业我忘记交了,她在哪里?” 詹姆斯摇摇头,“不清楚。我今天一天都没见到她。” 赞娅特嘶了一声,遗憾叹息:“好吧,我去问问别人。” “问什么?” 身后传来一声询问,赞娅特心中一喜,扭头一看,果然是快步走来的红发omega。 “给,我的论文,”赞娅特双手奉上,等莉莉边抱怨边无奈接过,她好奇地道:“对不起嘛。你去哪里了,我都找过遍了也没看到你。” 莉莉扫了她一眼,有气无力地坐到沙发上,马琳还在埋头苦干,她的魔药论文才是一点都没动手呢。 “斯拉格霍恩让我去收四年级的作业,原本的课代表塞西维亚没来,我又不熟悉他们班级的学生,只能一点点去敲门要。” “没来?”西里斯停下研究指节龙的动作,桌上铺着一张空白泛黄的羊皮纸。 莉莉往桌边凑近一些,捂住嘴唇,他们聚在一起,聚集在公共休息室的壁炉旁,尽量把声音压低,这样其他学生就听不到了。 “因为假期前的事情,现在社会舆论都在讨论……可能是担心受伤,除了格兰芬多,还有一些其他学院的学生都没来。” 赞娅特吃惊:“邓布利多允许了?” “应该是。”莉莉耸肩。 突如其来的事让众人卡了壳,气氛陷入沉默,詹姆斯摆弄着羊皮纸的一角,然后看向一言不发的斯塔茜。 她腿边摊开一本书,手指捻起一缕长发,漫不经心地缠绕着,一副在沉思些什么的模样。 詹姆斯没忍住,问:“你知道这个吗,斯塔茜?” 平日相处中斯塔茜沉静靠谱的形象深入人心,加之她和邓布利多似乎有种秘密般的关联,例如魂器,和黑魔王有关的内容,詹姆斯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她,单看其余人偷瞄的动作,就知道不仅是他这么想。 突然被cue到的斯塔茜:……? 她抬起头,道:“知道什么?” 众人默然,见她的疑惑不像假的,赞娅特才开口:“就是这次假期很多学生请假没有返校。” “你刚刚没听到我们说的?”她单纯地好奇。 斯塔茜合上书,捎带歉意地微笑,“抱歉,我刚才没注意,至于你们说的事情,我只有从麦格教授口中听到一些内容,大概就是哪些学生请了假罢了。” 赞娅特理解地点点头,“学校也不可能大肆渲染这件事。” 她趴在沙发背上,凑到斯塔茜后方,越过她的头顶,“让我看看你在看什么有趣的书?” 后者把封面举起来,“喏,《创造咒语的奥秘,或规则?》,应该是叫这个名字。” 她看了一眼封面标题,才肯定地点点头。 赞娅特立马萎了,“一听就让人毫无兴趣的名字,你是怎么做到从橱柜里一拿就拿到枯燥的?” “我觉得还好。”斯塔茜把书放到桌上,厚重的书籍碰到桌面发出闷声,她语气轻描淡写,丝毫看不出为难。 马琳半抬起头,“你看什么都这么说,斯塔茜——” “集中注意力,”莉莉责备她,“如果你一直分心,你永远也完成不了。” 马琳长长的叹了口气,目光再次落在了纸上,尽管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伦敦的天气下起了阴雨,灰蒙蒙的天空更黑更暗,置身于压抑的末世,雨水划过窗户,错乱的节奏敲打这死寂般的房子。 雷古勒斯的叔叔塞尔纳斯和婶婶德鲁拉已经公开了他们的忠诚,大女儿贝拉作为alpha是黑魔王身边最忠诚的下属,又把唯一的omega女儿嫁给了着名而富有的食死徒马尔福。 他祖父的阿克图勒斯年迈多病,对年轻一代的琐碎政治漠不关心。 而沃尔布加丢失了全部的儿子,格兰芬多的西里斯确定了立场,只有雷古勒斯,一个斯莱特林的omega,拥有布莱克高贵的血脉。 她重新带回了他,现在他们降落在马尔福庄园的地板上。 雷古勒斯来过这里三次,每次都是宴会。 辉煌隆重,金碧璀璨,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黑暗沉重的马尔福庄园。 他就像一个误闯进来的陌生人,而沃尔布加攥住他的手臂,生硬地将他拉着走。 暗红色的厚重窗帘遮盖了外面的一切,大厅没有开灯,徐徐烛火如同在风中戚戚摇曳的光亮。 石柱旁藏着一些让雷古勒斯感到不安的身影,黑暗中他无法观察,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沃尔布加身旁。 一些窃窃的笑声传到他的耳朵,毫不遮掩的气息,是一群alpha! 他们走到二楼尽头的一个房门前,雷古勒斯睁大眼睛,只见卢修斯·马尔福手持魔杖,垂首站在门边。 他看到了雷古勒斯,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悯,它太快了,有一瞬间雷古勒斯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能让马尔福俯首称臣的,只有一个人。 雷古勒斯的牙齿打颤,不可置信的情绪挤压着他的胸膛,卢修斯打开门,在沃尔布加进去之后,他的嘴唇挤出一丝呢喃。 “收起信息素,雷古勒斯。” 跨过门槛,明亮的房间让雷古勒斯有种恍惚的感觉,他眯起眼睛,不太适应。 空阔的房间内摆着一张长桌,墨绿色的绸缎从桌角垂落,雷古勒斯看到一旁的沃尔布加低下头,对准长桌主位的那个人。 “大人,我已经把家里的小儿子带来了。” 她的声音是雷古勒斯从未听过的顺从、轻柔。 这种异常让雷古勒斯心跳如擂鼓。 黑袍人影突然抬头,那一刹那,雷古勒斯只觉得浑身发寒,肌肉打颤,全身的神经都在剧烈哀鸣,警示他危险危险危险! “那是一个秃头男人,脸上布满红色的瘢痕,类似烧伤一般,他的五官看不具体。” “——伏地魔。” 斯塔茜的话就像一条蛇钻进他的大脑。 雷古勒斯瞪大眼睛,他短促喘息,在对上一双平静的赤红色瞳孔时,猛地低头。 伏地魔的手指轻点桌面,细小的声音在只有呼吸的房间内格外清晰。 雷古勒斯低着头,感受脚踝处划过一丝阴冷。 陡然间,他死死掐住手心,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 两条细蛇沿着他的腿往上攀爬,他的膝盖在颤抖,大脑空白一片,雷古勒斯下意识看向身侧的母亲。 沃尔布加也被眼前的情景吓到,她紧紧地抿起嘴唇,长长涂着豆蔻的红指甲扣进肉里,“大人——” 伏地魔抬了抬手,沃尔布加立即噤声。 在蛇即将爬到雷古勒斯脖颈处时,如同幻境初醒般,化作泡沫消失不见。 雷古勒斯眨了眨眼,他庆幸自己正低头,充斥眼眶的泪意被他尽数憋回去,控制着腺体,没有在惊吓时释放信息素。 “雷古勒斯·布莱克。” 和脸不同,黑魔王的声音依然是低沉清晰的。 雷古勒斯的指甲在大拇指旁边的软肉上死死掐住,他低着头,低声应道:“是,大人。” 伏地魔那双猩红的眼睛微微眯起,命令道:“抬起头。” 雷古勒斯听话抬头,他眼睫微垂,迅速看了眼主位上的人,又垂下,实际上心慌得一批。 “你母亲向我推荐你,她认为你有加入食死徒的能力和忠诚,布莱克家族被我寄予厚望,我不希望落下任何一个光复纯血荣耀之人。” 沃尔布加随着他的话肩膀微微颤抖,她一向冰冷的眼神竟尽是痴迷和疯狂。 “但,”伏地魔慢悠悠地轻敲桌面,话却让雷古勒斯的大脑紧绷到极点,“你似乎是个omega?” 沃尔布加猛地抬头,她双手交握抵在胸前,极力想要说些什么但谨慎在前,直到伏地魔看过来,才斗胆开口。 “大人,布莱克誓死效忠于您。雷古勒斯虽然是个omega,但他一旦毕业,就能嫁给其他纯血后代,这并不影响他为您所用——他是个聪明的孩子,必然清楚这点。” 伏地魔似乎对沃尔布加的一番言论有了半点兴趣。 “你觉得呢?” 这是对雷古勒斯说的。 明明前方就是地狱,他却无从下脚。 死亡的刀刃架在他的脑袋上,即将绷坏的细绳,预示着他的生死。 雷古勒斯低下头,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我愿意,大人。” 最终,雷古勒斯拿走了标记。 很痛。 像火一样舔着他的手臂。 但他咬紧牙关,默默地忍受着,事情结束后,他在马尔福庄园的地板上浑身颤抖,汗流浃背,周围都是陌生的面孔,但没有一个人愿意干预,伏地魔从主位起身缓步离开,衣袍扫过雷古勒斯的手指。 沃尔布加把他扶起来,黑魔王一走,其余的食死徒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到雷古勒斯身上。 卢修斯轻咳一声,他走上前,到底没有去碰雷古勒斯的手臂。 “先回去吧,布莱克夫人。” 回去。 雷古勒斯混沌的大脑隐约听到一些声音。 他闭上眼,干涩的眼眶刺得他生疼。 完了。 一切都完了。 雷古勒斯关掉水龙头,看着最后几滴水滴入瓷制的爪形浴缸。他周围的房子静悄悄的,只有旧木地板偶尔发出的嘎吱声,或是一幅画像的鼾声。 他左前臂上的肉还在燃烧,黑魔标记烙印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带来了虚幻的疼痛,那块伤疤边缘又红又生,还因新鲜而肿胀着。 雷古勒斯颤抖地吸了口气,用魔杖指着自己的心口,紫檀木冰冷的尖端轻轻插入他苍白的胸膛。 “再生,”雷古勒斯轻轻地咕哝着,他的声音因为尖叫而沙哑。 他把魔杖放在一边,用颤抖的双腿站了起来,当他踏入冰冷的水中时,不顾脊柱上突如其来的不适,雷古勒斯慢慢地将自己放入浴缸。 咒语和冰冷的水的结合足以让他的心跳变慢,直到他再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随着最后一次深深的颤抖的呼吸,雷古勒斯让他的上半身沉入水中,只隐约听到被置换出来的水溅到他套间浴室的瓷砖地板上。 随着他的呼吸变得缓慢,手臂的疼痛逐渐消失,慢慢变小,直到他的眼皮感到沉重。 “雷古勒斯?” “雷吉,雷吉——” “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 “小雷……?” 窒息感骤然退散,雷古勒斯喘息着,他发现自己坐在一个空旷的草地上,漆黑的夜幕中点缀繁星。 他恍惚地摸了摸地上的草,有些扎手,此时,一道影子遮住了他手边的光。 雷古勒斯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儿,她留着齐肩短发,除了稍显稚嫩的面容,一切和斯塔茜都是那么相似。 她手中拿着个檀木盒子,一言不发,坐在雷古勒斯身边。 雷古勒斯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侧过脸,望向遥远的夜空。 第122章 一串梦 1977年1月7号,晚十点零三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斯塔茜梳毛的动作。 西里斯推门而入,他神情慌张,手里拿着一张破旧的羊皮纸。 “斯塔茜,雷吉不见了!” alpha手下收紧,芒果尖叫一声,飞快地从她手心里跑走,连悠哉躺在床上的赞娅特也唰地一下坐起身。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西里斯来不及解释,他把手中的羊皮纸摊开,上面俨然是一幅地图,仔细一看,费尔奇的名字正在二楼移动中,这是霍格沃茨的地图! “它是我们研制出的小玩意儿,在上面能够看到全校人的踪迹,我刚刚翻了个遍都没看到雷吉的名字——我本来以为是被别的遮住了,又找了克劳奇他们的,但他们的名字都在自己的寝室!” 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西里斯大喘口气,急迫地看向斯塔茜,门外传来新的动静,詹姆斯他们跑到门框边。 斯塔茜快速扫过地图上的名字,她站起身,道:“我去找斯拉格霍恩,他现在在鼻涕虫俱乐部。” “你找他做什么,难道雷吉在他那儿?”西里斯也跟着起身,一起朝门边走。 詹姆斯急忙让开道路,他们一路走过格兰芬多休息室,斯塔茜冷静的声音随着风吹进西里斯耳中。 “今天上午麦格的自习课结束,她留住雷古勒斯,说让他去一趟斯拉格霍恩那儿。” “他一定知道小雷去了哪里。” “有道理有道理……操,早知道这样我也选个变形课了——”西里斯喃喃自语。 寒风刺骨,荡起红金色的围巾,如同火炬。 雷古勒斯知道他在做梦。 巫师的梦境往往具有魔力,预言师能够梦到未来之事,深陷泥沼的巫师会梦到破局的关键或者最终结果,而大多数梦境只是索然无味的,雷古勒斯却想在这个梦里待得更久些。 他看着身旁沉默的女孩儿,道:“你冷吗?” 小斯塔茜侧头看他,她摇摇头,“不,谢谢你的关心。” 她说话老成,配上只有六岁的脸蛋可爱的紧。 雷古勒斯的心情莫名变得好一些,他眼波微动,“想不到你从小说话就这样。” “嗯?”小斯塔茜发出一声疑惑。 却紧接着听他说:“这么晚了,你待在这里做什么,再不回家维丽丝就要担心了。” 小女孩儿鼓了鼓脸颊,不是生气,而是困惑:“你认识我妈?” 雷古勒斯只笑不语,小斯塔茜见他没有回答的准备,便直视前方,淡淡开口:“维丽丝不会发现我的。” “为什么这么说?” “……你的问题好多啊。” “……小鬼,我才问了两个问题。” 小斯塔茜多看了他两眼,摆弄着手中的檀木盒子的钥匙孔,“那你为什么还不回家?” “我?”雷古勒斯有些意外。 他双手撑地,露水沾染到他的指缝间,仰头眺望星空。 “因为,没有人等我回家。” “……你,”小斯塔茜纠结一会儿,“对不起,没想到你双亲都去世了。” 沉默无声。 雷古勒斯噗哧一笑,他揽住斯塔茜尚且单薄的肩膀,轻轻地靠上去,卷发垂落到女孩儿脖颈处的皮肤上,痒痒的,亲昵的动作让小斯塔茜僵硬地不敢动弹。 “你说得对,塔茜。梅林啊,你真讨人喜欢。” 这算是一句称赞吧。小斯塔茜点点头:“谢谢。” 雷古勒斯揉了揉她的脸蛋,笑道:“不客气。” “你今年多大了?” “八岁。” “你说谎都不打草稿的,快,说实话。”雷古勒斯佯装威胁道。 小斯塔茜反问:“出门在外不要随便对陌生人透露个人信息,这样做不对吗?” 雷古勒斯一噎,他摇摇头。 “你是对的。” 斯塔茜欣慰地点点头。 “我今年六岁。” 刚冒出一点愧疚感的雷古勒斯:? “你不是说不能告诉陌生人的吗?虽然很高兴你告诉我,但不能因为我对你态度温柔,就觉得我是好人……我是说,如果有其他人像我这样,你一定要保持警惕——” 小斯塔茜眨眨眼,“我知道。” “你知道还这么轻易告诉我。” “因为你知道我妈妈。” 哦。雷古勒斯忘记这茬了。 “而且,”小斯塔茜和低头沉思的雷古勒斯对视,“我之前见过你,见过一面应该算不上陌生人了吧。” 雷古勒斯一愣,他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你见过我?” 如果斯塔茜现在六岁的话,确实见过小时候的他,但他当时才四岁啊,况且小孩子的思维逻辑并没有那么明晰成熟,就算他和小时候的自己样貌相近,她也不太可能认的出来—— “我,梦见过你。” “我爬到一个后院的墙上,当时你坐在地上哭,然后我就醒了。” 小斯塔茜摸了摸被头发吹过泛痒的脸。 她对那个梦很清楚,明明在记忆里应该是个荡秋千抱着她的猫的男孩,可在梦里,却是一个哭泣的哥哥。 蓦地,这个哥哥伸手抱住了她。 寒风吹得他皮肤泛凉,贴在小斯塔茜的头顶,竟也能感受到几分冰冷,湿润,他似乎、又哭了。 “斯塔茜……” “斯塔茜……” 雷古勒斯闭上眼睛,眼泪沾湿他的睫毛,啪嗒落地。 一双小手犹豫了一下,搭在他的后背拍了拍。 “你又遇到难过的事情了吗。”她埋在雷古勒斯胸口,瓮声瓮气地道。 她想聊些什么转变雷古勒斯的情绪,从他怀里动了动肩膀,雷古勒斯以为她不舒服,便松开些力度,正好让小斯塔茜能够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望着遥远的星空。 “其实我也很难过。” “维丽丝现在很忙,她顾不上我,今天是我母亲的葬礼。” “身边的长辈告诉我,我母亲只是化作了星星,待在夜空中永远陪伴着我们。” “我很感谢他们的善意。” “但母亲就是去世了,永远离开了我们。” 小斯塔茜感受到搂住她的双臂微微收紧,她不说话了,轻轻拍了拍雷古勒斯,举起放在腿上的盒子。 “看这个。” 雷古勒斯抹了把脸,他眼眶微红,在风吹的冷白的脸上格外明显,好在现在是晚上。 小斯塔茜从外套里拿出一把铜制钥匙,她插入孔中,一转,咔嚓一声,盒子打开了。 雷古勒斯微微睁大眼睛。 皎白的月光下,羽毛边缘泛着神秘的蓝绿色,尾橙鲜活,两颗红珊瑚珠晕开圆润的光泽。 ——那是一串熟悉的耳饰。 “这是母亲原本准备给我的礼物,如今却变成了遗物。” 稚嫩的嗓音飘进雷古勒斯的耳中,他喉咙发紧,一股湿润的热气涌上眼眶,把小女孩儿揽进身旁。 她从盒子里捻起耳饰,举在半空,透过月亮看它。 “真漂亮。”斯塔茜说。 “我知道母亲永远离开了我们,” “但我永远爱她。” 斯拉格霍恩刚要休息,他穿着一身深紫色睡袍,外加淡黄色外袍,就差一个大红色的睡帽,就在他撅起屁股翻箱倒柜后,尝试来个飞来咒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斯拉格霍恩疑惑地皱起眉,这个点还能有谁? 他打开门,看到了外侧的斯塔茜和西里斯。 昏暗的通道光线下,两人半靠门边,垂下眼眸,轻睨着他,alpha的压迫感就像气体堵在斯拉格霍恩的喉咙。 “德温特小姐?还有……布莱克先生……” “打扰了,教授。” 斯塔茜率先开口,声线偏冷,“请问你知道雷古勒斯去了哪儿吗?” 斯拉格霍恩张了张嘴,视线在脸色阴沉的西里斯和平静的斯塔茜之间来回交换,想到了雷古勒斯临走前对他说的话。 一阵不安感顿时攀升。 “小布莱克先生,在今天上午被他的母亲接走了……” 西里斯瞳孔骤缩,脸色惨白。 他下意识看向身侧的斯塔茜,女生的半张脸掩藏在暗处,堪堪窥见绷成一条细线的嘴唇。 “谢谢你,教授,抱歉打扰到你的休息。” 她声音略显沙哑,说完,拉住西里斯的手臂快步离开。 斯拉格霍恩看着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很快消失在俱乐部的大门外。 “沃尔布加——她带走了雷吉!为什么!她怎么还是死性不改——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也不知道雷吉现在怎么样了——斯塔茜,斯塔茜,我们去哪儿!” “校长室。” “校长室?对,对,找邓布利多教授他一定有办法的!” 斯塔茜越过拐角,快速扫了眼手中的地图,费尔奇正在前方两个过道,她止住西里斯前行的脚步。 “如果邓布利多没办法,我会借用他的飞路网——” “等等,校长室的飞路网不通布莱克庄园。” “听我说完,有的是办法。可以先去一个公共场所,圣芒戈,古灵阁,一般这种地方都会连接家庭里的飞路网,我会从那里过去。” 西里斯咽了咽唾沫,“行,我也去。” 等他们走到校长室,刚念完口令,门徐徐打开,露出了让人意料之外的画面。 邓布利多穿着睡袍站在桌边,他带着亲切的笑容:“晚上好,德温特小姐,布莱克先生。” 站在他对面的男孩缓缓转身,和门外呆滞的西里斯相似的脸上扬起一抹微笑,他的眼睛如同流动的银,宁静,淡然。 邓布利多插话:“我们正聊到你们,真是太赶巧了,不如快些进来,屋里更温暖些。” 西里斯呆呆地点头,斯塔茜快一步移动,她两步并一步,从容仿佛在此刻消散,紧紧抱住面前的雷古勒斯。 “嗨,塔茜。” 雷古勒斯回抱住她,轻声念道。 “小雷。” ----《《《-----《《《---- 梦境中,小斯塔茜移动目光,从举着的耳饰落到雷古勒斯脸上。 她忽地一笑,“原来你长大了这么漂亮。” “还真的像明亮的星星。” 第123章 牢不可破的誓言 西里斯感到很魔幻。 他站在斯莱特林石墙前,看着自己的弟弟和他的朋友,准确说,是他弟弟的女朋友吻别。 从校长室出来,无论西里斯如何询问,雷古勒斯都闭口不谈。 他只是微笑着,转个圈,轻飘飘地来那么一句。 “我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好像他们的着急被衬托成了一个笑话,西里斯气急败坏又感到一丝庆幸。 雷古勒斯稍微低头,相贴的嘴唇溢出深浅的热气,他太累了,却不想在斯塔茜面前表露出分毫。 他将额头抵在她的肩前。 垂在身侧的手被握住,十指紧扣,雷古勒斯抬起头,对上一双幽静的棕青色眼睛。 雷古勒斯有些心慌,仿佛掩藏的秘密被看破。 斯塔茜腾出手轻碰他的脸颊,微凉的指尖和他的体温相比,触碰的皮肤隐隐发烫。 她撩开半缕发丝,露出那片皮肤。 “你的额头划伤了。” 雷古勒斯的心跳到嘴边,他遍体发寒。 ——在接受黑魔标记时,他用指甲抓伤的。 本来已经处理了所有的伤口,怎么把这处忘记了。 雷古勒斯心下懊恼,却又不知如何解释,好在斯塔茜这声似乎故意放轻,让刻意远离他俩的西里斯依然无知无觉。 “这个?”雷古勒斯碰了碰额头,“应该是在圣芒戈不小心划到的,你不说,我都没有注意到。” 斯塔茜似笑非笑,“划伤和抓伤还是有些差距的。” 她将手掌覆盖在泛红发肿的皮肤上,温暖的光亮一闪而过,等斯塔茜放下手,额头已然恢复光洁。 雷古勒斯不确定地摸了摸,震惊大过心慌。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治疗无杖魔法?” “记不太清,多试了几次自然而然就成功了。” “你知道这样说话真的很像炫耀。你们几个一起练习的,我是说,西里斯、赞娅特他们?” “小雷,你岔开话题的程度有点生硬。” “……” 雷古勒斯没好气地撇撇嘴,“那你为什么要揪着这点不放啊。” “那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这点伤痕是怎么弄的?”斯塔茜垂下眼眸,淡淡的寂寥感落到她的神态中。 雷古勒斯握紧手心,左手臂内侧的皮肤逐渐发烫,疼痛难忍,他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低下头,盯着地面,轻声念道:“我——现在还不行,我不能说,斯塔茜。”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话戛然而止,一个拥抱打断了他逼近无助的声音,是斯塔茜。 “没事的,小雷,”她的嘴唇贴到雷古勒斯的耳畔,“不用道歉,这没什么是需要道歉的。” “受伤的是你,没有道理道歉的还是你。” “不管你现在发生什么,你不想说或者不能说出口,那就不用说。” “可是这样很糟糕,我不想对你隐瞒……我,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不该回家——我知道我不该这么做,我必须接受……我好累,斯塔茜——” 雷古勒斯发出一声绝望的求助,引得踢石子的西里斯也不禁看过来,他张大嘴巴,想说的话在斯塔茜看过来的一眼中归于无声。 “是,我在听。” “别害怕,小雷,不论遇到什么事情,我们都陪在你身边。” 雷古勒斯呼吸急促,他干涩的声音试图打断。 “不,你们知道之后就不会——” “我会。我向你保证。” “很晚了,你应该去睡一觉好嘛,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用想。我猜你还没休息,再危险的事也紧迫不到明天,对吗。” 斯塔茜轻柔的语气缓和了许多雷古勒斯紧绷的情绪,他的脸颊挤压在她的肩膀上,疲累的困意逐渐追上来,他点点头。 “——明天早上有一节魔法史,不想去。” “那就不去好了。” “……可那样就算逃课了吧?” 斯塔茜拨弄着雷古勒斯困倦垂下的睫毛。 “宾斯教授是个老糊涂,他从不点名。今晚好好睡一觉,回房间吧,小雷,外边太冷了。” 说着,她低头亲了亲雷古勒斯的嘴唇,“晚安。” 看着雷古勒斯返回寝室,总算安心些的格兰芬多们沿着旋转楼梯向上走,这个点,连费尔奇的猫都睡了,西里斯把地图折巴折巴塞进口袋里,紧两步跟上斯塔茜。 “喂斯塔茜,刚刚雷吉和你说什么了吗?” 斯塔茜边等待前方的楼梯转过来,边看向西里斯,道:“他什么也没说。” “那你们还聊了这么久?”西里斯瞪大眼睛。 他叹了口气,“难道是奥赖恩说什么难听的话,还是沃尔布加胁迫了雷吉,再不济,他们在医院遇到了塞尔纳斯和德鲁拉?他俩的嘴比谁都刻薄,没准真的是他们为难了雷吉——斯塔茜,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呢,你觉得我说的这些有没有可能?” 七楼的楼梯转到面前,在和石板衔接时,发出一下嘭的碰撞声。 斯塔茜迈步走上去,想到雷古勒斯左臂不自然的躲避,眼神晦暗。 “斯塔茜?”西里斯疑惑。 等了半天,空中飘来平静的回复。 “也许吧。” 回到霍格沃茨的第二个晚上,雷古勒斯站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拉开自己的衣袖向他袒露着秘密,而在今晚之前,他从未和校长说过一句话。这多少让雷古勒斯有些羞耻。 校长室内的画像盯着他手臂上的黑魔标记,边窃窃私语。 “我不能为你做什么,我的孩子。” 邓布利多闪烁的眼睛和慈祥的语气丝毫没有减轻这一打击。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我们在商议。” 雷古勒斯的声音很坚定,这里没有软弱的余地。 “对不起,布莱克先生。我希望我能做得更多,但是情况很微妙。我最多能提供的是,我们保持联系,将来可能会有机会。” “那么,你希望我去做间谍。教授,没必要跟我绕弯子。” 间谍。 邓布利多挑起眉,他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木桌,无法和雷古勒斯下垂的眼睛对视。 “你愿意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想你可以猜一猜,教授。”雷古勒斯疲惫不堪。 邓布利多盯着他看了很久,雷古勒斯感觉到他的大脑被推了一下。摄魂取念的作用,雷古勒斯再熟悉不过。 “教授。不要浪费你的时间。”雷古勒斯嘲笑道,有些任性地交叉双臂。 “你的大脑封闭术非常好,布莱克先生,我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这么年轻就成为一名大脑封闭术师吗?” 邓布利多带着未经过滤的好奇心看着他,半月形眼镜后面的蓝眼睛闪烁着。 “嗯,有我这样的母亲,你必须保护所有你能得到的隐私。”雷古勒斯直截了当地回答。 校长室的炭火过于旺盛,雷古勒斯摸了摸后颈,细密的汗水划过他的指腹。 他叹了口气,“请别再敷衍我了,教授,我想我们应该把时间放到正事上。” 校长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起来,“我向你保证,我不是把你的话当作一时兴起而谴责你,布莱克先生。但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就要承担它的后果。” “选择!”雷古勒斯现在大喊,“什么选择?当食死徒?我没有选择,教授!我必须这么做,不然当晚他会杀了我!” “你太情绪化了,布莱克先生。我想也许你应该去睡觉了,等你平静下来,我们可以继续这次谈话。” “不。” 雷古勒斯摇摇头。 “我非常冷静,教授,我只是给我自己找一条路。” 邓布利多出乎意料地看着他。 雷古勒斯坚定地看回去,僵持不下之际,他无声地咽了咽唾沫,邓布利多锐利的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心。 雷古勒斯握紧拳头,坦然面对。 良久,老人收敛了眼神中的锋利,他依旧一分不移地盯着雷古勒斯。 他道:“布莱克先生,我可以问一下你的原因吗?” 雷古勒斯在心口松了松,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不是什么麻烦的,” “我不想杀人,曾经,曾经我坚信着纯血统理念,认为是麻瓜偷走了我们的魔法——” 邓布利多的笑声让雷古勒斯手心出汗,“好吧,我现在知道它是有多么愚蠢。” 他眼睫微垂,须臾,坚定地看向邓布利多。 “我让您承认,教授,我的确渴望布莱克家族能够重获荣耀。我不否认布莱克的身份,同时我就是个斯莱特林。我并不觉得这是我需要逃避的。” 远处画像中的菲尼亚斯·布莱克沉默地看向说话的雷古勒斯。 他深吸了口气,桌布下的手指交叠起来。 “但荣耀不是以其他人的血骨堆出来的。” “我不想有人因为我而流离失所,巫师也好,麻瓜也罢,更不想让黑魔王成为统治魔法界的人。” 还有…… 我想一直和斯塔茜在一起,和我哥哥,还有我的朋友们。 邓布利多读懂了雷古勒斯目光中的坚决,他点点头,捎带笑意地站起身越过木桌,走到雷古勒斯身边,后者也礼貌地站起来。 “布莱克先生,”邓布利多伸出一只手。 “我很欣赏你能够说出这番言论,人们常常因为爱和信仰,才会爆发无尽的力量。而人性需要洗涤,你愿意剖析它,在短暂的堕落中清醒过来,我相信,你是个好孩子。” 雷古勒斯盯着邓布利多伸过来的右手,脸颊火辣辣的热,他不确定地眨了眨眼。 “什么——” 邓布利多收敛笑意,认真地看着他,“间谍无法分割的是保密,我猜测你还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身边的任何人,是吗?” 雷古勒斯迟钝地点了点头。 “很好。” “那么,你是否愿意和我签订牢不可破咒。雷古勒斯·布莱克作为凤凰社在食死徒中的间谍,这件事,必须保密,在局势明晰前不可告知任何人。” 不可告知任何人。 雷古勒斯眉心一跳,邓布利多知道他还是个孩子,再次提醒道:“布莱克先生,你必须想清楚,间谍从来不是简单的游戏,它足够残忍。” “你需要忍受同伴的死亡,甚至必要时,你会成为杀死他们的那个人——” “我愿意。” 雷古勒斯突然地道。 麦格被唤到校长室,她将作为见证人施展牢不可破的誓言,在看清雷古勒斯时,有些讶异。 “阿不思?”她疑声发问。 邓布利多定定地看着面前的雷古勒斯,他点头,“这次就拜托你了,米勒娃。” 一道细细的、耀眼的火舌从魔杖里喷了出来,就像一根又红又热的金属丝,缠绕在他们相握的两只手上。 雷古勒斯感受到手臂上一股烫意,隔着衣袍,透过他的血肉,和灵魂紧紧衔接。 邓布利多:“雷古勒斯,你是否愿意加入凤凰社,并成为安插在食死徒中的间谍?” 雷古勒斯:“我愿意。” 邓布利多:“你愿意接受凤凰社为了击败黑魔王的任务,间谍期间,一切以任务为重吗?” 雷古勒斯:“我愿意。” 邓布利多:“最后……在局势明晰之前,你必须彻底保密你的间谍身份,除了在场的我们三人,不得让其他任何人知道,你愿意吗?” 雷古勒斯嘴唇微动,“我愿意。” 三条火舌紧紧缚住他们相握的手臂,直至在灵魂上留下痕迹,誓言完成。 第124章 我爱你 大雪落了又停,眼里的银白一点点地褪去,冰河解冻又开始了缓缓地流淌,鸟鸣声中树梢终于有了第一抹新绿。 魁地奇比赛在前,格兰芬多刚刚结束策略商讨,斯塔茜揉了揉后颈,靠在沙发上双目轻阖。 赞娅特喝了口热枫糖饮,她扬起眉毛:“你的易感期还没过吗,斯塔茜?感觉你最近有点心不在焉的。” 被她唤到的人将手臂在沙发顶上摊开,睁开眼睛,侧头看去,“嗯?应该是你的错觉,我精神挺好的。” “行吧,”赞娅特耸耸肩,“对了,马尔福和纳西莎·布莱克昨天成婚,不用说我就知道周天的预言家日报肯定又是吹嘘他们的。” “马尔福?” “哦,忘记了,卢修斯·马尔福他们毕业的时候你还没转过来呢。”赞娅特不好意思地拍了拍头顶。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两个纯血家族,而且马尔福也效忠于黑魔王,从他父亲开始就是了,咳咳,但有传言他的父亲其实是个omega,而他母亲才是入赘的那个。” 赞娅特又喝了一口暖洋洋的热饮,甜蜜的口感让她颇有负担地叹息着:“算了,你也不关心这些。” “斯塔茜你当时转校时都考了什么?” “一些基础知识,施咒,还有实操。” 斯塔茜回忆着,她第一次踏入霍格沃茨,传统的哥特式风格城堡,那时众人还在暑假期间,学校内空荡无人。 斯塔茜在麦格教授的带领下往校长室走,路过学校的荣誉墙时,米娅格·兰迪的名字刻在魁地奇金杯上。 话说,她并没有在上面发现汤姆·里德尔,难道是邓布利多知道他的身份后撤去了。 斯塔茜撑住下巴,耳饰顺着她的动作自然垂落。 她联想到伏地魔,近日残害巫师和麻瓜的举动愈发张狂,不久的将来,一场战争必然会发生,而他最大的敌人,阿不思·邓布利多,是他定要铲除的障碍。 对于凤凰社,在魔法部的压制下,他们的人员远不及食死徒的数量。 若要赢下游戏,擒贼先擒王。 这场胜利的关键,是要销毁伏地魔的魂器。 迄今为止,邓布利多这边只找到一个拉文克劳的冠冕,或许还有别的他没说,假设没有,还剩下五个魂器。 邓布利多现在已经开始寻找,倘若打草惊蛇,伏地魔把魂器藏在身边,不就前功后弃—— 等一下。 斯塔茜眸光一闪:在斯拉格霍恩的描述里,他确实是要制造六个魂器没错,但谁又能确定他已经制造了六个魂器呢? 万一他现在只有三个?四个?起码要比销毁六个魂器更轻松点吧。 斯塔茜思绪万千,面上却未流露出半点。 格兰芬多休息室宽敞而舒适,深色木梁和温暖的琥珀色灯光使边缘变得柔和。 书架排列在一面墙上,一扇大窗户俯瞰着远处流金般的霍格莫德,月光洒进来,在房间里投下一片光辉。 詹姆斯有气无力地走过来,盘膝坐在毛毯上,拿起桌上的梨啃起来。 不用细看。赞娅特脱口而出:“告白又失败了?” “我说你还是死心吧,莉莉可能就是不喜欢你这一款的。” 詹姆斯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我感觉伊万斯对我的态度又感动了一些。她这次没有直接拒绝我的邀请,怕伤到我的心,还用麦格找她的理由遮掩。” 他把梨放到桌上,双手合十,边摇头边夸张感慨。 “还好我是那么理解她的人,一眼就读出了这句话的内涵。” 赞娅特听得直翻白眼,她猛捶胸口,朝斯塔茜招手。 “救救我,我要被恶心吐了——” 詹姆斯玩笑似地戳了戳她,“滚蛋。”然后看向正津津乐道的斯塔茜。 alpha。 作为abo中占绝对优势的性别,他们遇到同类释放信息素就和原始动物闻到天敌一般灵敏,迅速转过头来眼神扫视全场。 詹姆斯抽了抽鼻子,一种说不上来的气息令他后移,热度升上后背,大惊。 “你该不会是易感期吧,斯塔茜?”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离斯塔茜这么远。” 赞娅特替斯塔茜应下,喝了口热饮,突然间,她有了个好点子。 “你说,我把凉了的枫糖浆液放在斯塔茜身边,会不会变热?” 斯塔茜微笑着:“它只会变空。你要试试吗?” 赞娅特干笑两声:“开玩笑,开玩笑。” 三人在沙发旁说话聊天,休息室门口传来一声呼喊。 “斯塔茜,有人找你!” 女生抬头看去,刚从门口进来的一个七年级学生——哈克丝·韦斯莱走到她身边,她指了指门外,调笑低语。 “一个小omega,系着蓝色围巾,不知道是不是拉文克劳的。” 斯塔茜心下一动,她点点头,“谢谢。” 随后向赞娅特他俩挥手告别,朝门外走去,直至身形消失。 “嘶——” 詹姆斯双手趴在沙发边上,他的表情逐渐惊恐。 “难道斯塔茜背着雷古勒斯找了别的omega?” 赞娅特维持着同款动作,无语道:“想也不可能!斯塔茜才不是这种人。” “那你刚才‘嘶——’什么?” “白痴。斯塔茜不会这样,不代表没有别的omega对她有意思。” “不行,我得去看看!” “你去干嘛?万一是我们想多了,还有,你刚才是不是说我‘白痴’?” “……没有,你是超级无敌大猛a。” 当斯塔茜走出休息室,越过两米外的拐角,果然看见了心念的雷古勒斯。 他半蹲着,似乎在瞧墙沿上的东西,听到斯塔茜靠近的动静,才抬起头。 她的影子遮住了雷古勒斯,暗处中,他莞尔一笑,明亮的灰色眼睛闪烁着细碎的光。 “嗨,斯塔茜。” 他欢快地,小声地说。 像一条银色的小鱼,钻进斯塔茜的心脏。 她朝半蹲的雷古勒斯伸出手,男孩一愣,将手搭上来,随后微微用力,从地上站起身。 “晚上好,雷吉。” 斯塔茜笑着回应,“你蹲在这里看什么,蚂蚁?” 雷古勒斯有些尴尬,却又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我随口说的,你信吗?”斯塔茜刚说完,便看着雷古勒斯凑到她的脸庞,像猫猫一样嗅了嗅。 “你的易感期到了?” 雷古勒斯很少在斯塔茜身上闻到这么浓郁的信息素气息,寻常时,她身上总有种清爽温和的柑橘味。 “嗯,前两天开始的,到今晚差不多就没了。” 斯塔茜拿起领带闻了闻,抬眼间,问:“气味很重吗?” “不会,”雷古勒斯摇摇头,他思忖着,“比平时要浓一些,但没有什么影响。” 斯塔茜挑起眉毛,“影响什么?” 雷古勒斯有些害羞地笑了笑,他歪着头,故作谜底。 十分钟后,斯塔茜看着有求必应屋熟悉的寝室装饰时,陷入沉思。 雷古勒斯反倒欢快地坐到床边,墨绿色的丝绸沿着床檐垂落,斯塔茜走近,撩起一边的床帘,懒洋洋地看着已经脱去鞋袜坐在床上的雷古勒斯。 “这是要做什么?” 斯塔茜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半点不动。 雷古勒斯毫不委婉地盯着她,理直气壮:“我要你陪我睡觉!” 斯塔茜轻笑一声,掀起眼皮,道:“把占便宜说的这么正义,嗯?” 雷古勒斯同样从容,“那你上不上来。” 五分钟后,斯塔茜怀里钻进了一个雷古勒斯,柔软的卷发划过她的下巴,清甜的白桃气味不停往鼻子里钻。 她不疾不徐地揉搓一下卷发脑袋。 “把信息素收回去,小雷。” 被抓包的omega身形一僵,闷不做声,默默收回信息素。 又过了五分钟,斯塔茜总觉得不太自在,她怪异地动了动肩膀,轻浅的热气吐到她的脖颈处。 “小雷,往外一点,我感觉有点热。” “……” “我知道你没睡,宝贝。” 小斯莱特林睁开眼,坚定地拒绝了:“不,我旁边的墙上有一只蜘蛛。” “高贵的雷古勒斯少爷,这里不会放过任何一只蜘蛛,所以别担心,你眼花了而已。” 斯塔茜拆穿他拙劣的谎言。 “格兰芬多的蜘蛛和你一样讨厌。” 雷古勒斯闭上眼,困倦地哼哼,斯塔茜怀里的暖意让他昏昏欲睡。 斯塔茜用手指头模仿蜘蛛在他的背上到处爬:“哼哼,那只蜘蛛爬到你背上咯。” “幼稚。” “行吧。”斯塔茜打了个哈欠,她自然地把手搭在雷古勒斯身上,像往常一样吻了吻他被刘海遮盖的额角。 “晚安好梦,小雷,我爱你。” 雷古勒斯困得睁不开眼,抬头吻了一下斯塔茜,自然地回应她。 “晚安,塔茜,我也爱你。” omega的呼吸渐渐舒缓,斯塔茜的怀抱和她的信息素一样温暖,壁炉依旧发出噼啪的轻响,窗外的风如深沉的黑夜从树叶间倾泻,依旧发出沙沙轻响。 第125章 暴露的标记 耳畔只剩下缓和的呼吸声,斯塔茜睁开眼。 微弱的炉火映在地板上一片红光,少年的皮肤仿若白瓷,裹在被窝中,颧骨处泛起淡淡的粉。 斯塔茜往后不动声色地移了些。 她缓慢掀起熟睡中的人的衣袖,向上捋起几英寸,皎白的皮肤上,黑色类似刺青的骷髅蛇格外显眼。 斯塔茜眉眼怔松。 半分钟后,衣料恢复原状。 她揽住怀中的雷古勒斯,静静地盯着他露在光影中的侧脸。 房间静谧,斯塔茜闭上眼睛。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 雷古勒斯生平第一次迫不及待地想等到魁地奇赛季结束。 他甚至不羞于承认这一点,但这项运动最近感觉像是一件苦差事,而不是一种爱好。 魁地奇曾经是他每学年开始时最期待的事情,但是现在随着黑暗印记在他的前臂上烙下,雷古勒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虑——遮掩它的痕迹以及考虑之后的打算。 晃神间,金色飞贼从他指缝中溜走,欢呼声如雷贯耳,格兰芬多的红披风猎猎作响,雷古勒斯听到耳边传来一些嘈杂的风声。 他们结束了比赛,雷古勒斯一言不发地往斯莱特林更衣室走。 “雷古勒斯——” 呼喊随之而来,多卡斯手里拿着光轮1001朝他跑来。 “你今天怎么了?”她大口喘息,腿上的肌肉酸软,多卡斯抹去额头的汗水,缓了口气,才接着道:“这状态,你昨晚没休息好?” 雷古勒斯张了张嘴,“对不起……” 猛地听到他道歉,多卡斯露出一抹古怪的表情。 “嘿!我没有责怪你,呃,我是说,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们,你能明白么?” 多卡斯尝试用她贫瘠的语言表达,“讲真的,你不用任何问题都自己扛……可能我们也解决不了,但说出来总归会好受些。” 她和雷古勒斯并肩而行,中间隔了一条手臂的距离,运动后信息素溢出没有影响到他。 雷古勒斯握紧手中的飞天扫帚,又松开,他点点头,带着认真的笑意。 “谢谢你,多卡斯。我只是昨晚没睡好,”他叹了口气,“是我的疏忽才让斯莱特林失去了胜利。” 多卡斯右手握拳,轻碰了他的肩膀,“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比赛,输赢该是大家的原因。” 魁地奇比赛是由七人组成的团队比赛,守门员、击球手、和追球手负责躲避游走球的同时将鬼飞球击入对方门框,而找球手则需要寻找金色飞贼,从而达到结束比赛并加上150分,150分确实能够成为扭转局势的重点。 很多人会将输赢的全部原因归结到找球手身上,只因他们的光芒太盛,是比赛的关键。 实际上,其他队员打入门框的次数和保护找球手不受游走球干扰,更是重中之重。 雷古勒斯解下绿色护腕,放到储物柜中。更衣室的澡堂是分开的,即便如此,他也会选择换身简单的衣服返回寝室清洗。 热水没过他的头顶,发梢水珠成串,雷古勒斯半垂双眼,抬起左臂,那片光洁的皮肤上覆盖着丑陋的纹身。 红肿已消,暗红色的印记却永远留在了这上面。 若非剜去,再无他法。 雷古勒斯用手指使劲揉搓着,面色冷漠。 格兰芬多休息室,西里斯把自己摔进沙发里,其余人还在欢呼鼓掌,未从刚才胜利的快乐中回神。 “知道我们少一个什么吗,斯塔茜?” 西里斯的脸埋在沙发套上,说话含糊不清。 斯塔茜换了一身纯黑色半拉链卫衣,长发梳成高马尾,风姿张扬,她本人温润的气息却将这份冷淡压下来不少。 “聚会?”斯塔茜坐下来,接上。 “没错——”西里斯侧过头,挤眉弄眼地看着她,“什么聚会!” 就像一个暗示,有可能是斯塔茜也在想它,于是她撑着下巴,道:“雷古勒斯的生日聚会?” 西里斯像一条翻身的鱼,腾地一下坐起来,“你明白我的意思。”他大笑,似乎很高兴斯塔茜能够一语道出有关雷古勒斯的事情。 “在聊什么,伙计们!” 詹姆斯跳脱地扑到沙发上,随着他的移动,刚才还在人群中聊天说笑的朋友们一个接一个靠过来。 “有一些能够让你热血沸腾的事,叉子——” “派对!”詹姆斯笃定地道。 马琳强调,“这是能让所有人热血沸腾的事。” 赞娅特在斯塔茜旁边的扶手坐下,手臂搭在膝盖上,耸耸肩,“我爱派对,当然我们这次赢得了胜利,但这不是决赛,我以为应该拿下魁地奇杯。” 她望向左侧,“你说呢,斯塔茜?” alpha就着吸管喝了口橙汁,她点点头,“可我们说的是雷古勒斯的生日派对。” 众人沉默,随后困惑地眨眨眼,目光时而看向斯塔茜,时而落到趴在沙发上的西里斯。 “呃,”莉莉努力寻找一个合适的语气,“我们期待能够给雷古勒斯一个不错的派对,但我不觉得他会愿意……来格兰芬多?” “原谅我,这不是在打击你们的积极性。” 西里斯沮丧地叹了口气,“五年了,从他来到霍格沃茨,我一次都没为他办过生日聚会。” “哦,可怜的大脚板,”詹姆斯感慨,他转念一想,“既然如此,我们可以在寝室里,让斯塔茜准备一个无限伸展咒。” 大家眼睛一亮,莉莉头脑清醒,她举手插话:“魔法部因此对它做出了严格规定:无痕伸展咒不能被用于私人用途,你们确定?” “别这么死板,莉莉,没人会抓到我们。” 斯塔茜朝她举了举饮料杯。 红发omega撩了撩发丝,轻哼一声,“还有谁会认为斯塔茜·德温特是个完美的好学生呢。” 斯莱特林的寝室在黑湖底下,阴冷幽暗,在冬末春初的季节每个斯莱特林学生必须掌握的就是保暖咒,雷古勒斯光脚踩在地板上,也不会感觉到冰冷。 他换了身深灰色高领毛衣,没过一会儿,房门就被敲响了,外面传来潘多拉的声音。 “雷吉,你好了吗?” “稍等一下。”雷古勒斯大声回道,他对着镜子整理了头发,系上围巾。 一开门,穿戴精致的潘多拉映入眼帘,她转半圈,像只欢快的夜莺,这是她今晚和洛夫古德的第一次约会。 直到今天,雷古勒斯依然想不明白潘多拉为什么会答应和那个拉文克劳傻小子在一起。 “嗯,他确实不是我之前喜欢的类型,不过,他当时向我告白的时候,说话磕磕巴巴,其实还是有点可爱的。” 以上是潘多拉的原话,配上她羞涩的笑容,雷古勒斯不认为她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一看到雷古勒斯出现,潘多拉挽上他的手臂,“快走吧,雷吉,马上就要迟到了!” “几点了?” “十点二十七。” “……这不是还有半小时呢?” “而且你们俩去霍格莫德约会,为什么要带上我?” 雷古勒斯无语凝塞,潘多拉在他脸上落了个轻吻,她还不想破坏自己的妆容,“别说的这么可怜,我们只需要你帮忙看一下周围,这也是防止密道被发现嘛。” 海伦娜曾经告诉过雷古勒斯很多霍格沃茨的秘密通道,他没用上,倒是让潘多拉知道了一条直通蜂蜜公爵的路。 它位于霍格沃茨城堡三层的戈斯穆尔的冈希尔达走廊里。 雷古勒斯用魔杖敲击驼背独眼女巫雕像并念出“左右分离”的咒语,很快,雕像的驼背打开,露出一条石滑梯。 洛夫古德好奇地看着暗处的石滑梯,潘多拉发出一声极轻的欢呼,她最后亲了一下雷古勒斯的侧脸,随后眨眨眼。 “我爱你雷吉,明天上课见。” 雷古勒斯眯眼轻笑,道:“你最好记得回来,潘多拉。” 说完,他警告似地看了洛夫古德一眼,粗神经的拉文克劳alpha抓了抓头发,朝雷古勒斯感激一笑。 两人的身影快速消失在滑梯中,雕像自动恢复原状。 宵禁后的城堡漆黑一片,空无一人,走廊上只有钉在墙上的小火把照亮。雷古勒斯习惯于看到城堡里空无一人,他喜欢在晚上离开自己的房间,而他又总能机敏地避开巡逻。 之前有斯塔茜陪伴着他,现在他一人,竟也会觉得身侧发冷。 他只想回到寝室睡觉,最好一路顺利。 人们常说:不要随便立下设定。等待它的就是被打破。 果不其然,雷古勒斯和巡逻的巴蒂·克劳奇撞面后,陷入沉思。 “呃,晚上好……” 巴蒂翻了翻白眼,“我们的关系至于这么生硬?” “我不觉得在寒冷的深夜走廊,我们能够来一场欢快的聊天。” “万一呢?” 万一就是,他们再次就着之前的事情发生了无止境的争吵。 尤其在巴蒂把雷古勒斯拉向空教室时,后者挣扎的程度过大,他看到了疑似幻觉的东西——黑魔标记? 雷古勒斯气得发抖,他把卷起的袖子放下,即使他的手指依然在颤抖。 “……那是什么……?”巴蒂讶异,他有些不知所措,在看清雷古勒斯的表情时更加煎熬。 他从来没有看到他如此戾气的目光。 “什么,”雷古勒斯重复一遍,“你觉得会是什么?” 巴蒂张大嘴巴,后退几步,他的眉毛纠结地皱在一起,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你……加入了那个人?食死徒?我以为你——”这件事他有点疑神疑鬼,“你不是和那群格兰芬多们和好了吗?” 雷古勒斯像被他的话刺到,他死死掐住左臂内侧。 他冷冷地道:“这和你没关系。” “什么叫没关系,雷古勒斯!你觉得这件事我不能知道——还是你觉得我会大肆宣扬!” 巴蒂忽然惊呼一声,看着雷古勒斯,眼底闪过一丝脆弱。 “为什么!啊?!你为什么从来不相信我!我也在这里!你也可以跟我说话,不知怎么的,你总是先相信别人而不是我!我应该是你最好的朋友,但我觉得我只是你他妈的保姆!” 雷古勒斯瞪大了眼睛。 “巴蒂,别告诉我你是——” “我什么都不是!”他尖叫着,用手捂着脸,大声地喘着气。 “只是……该死的,我好像总是和你在一起,如履薄冰。” “你总是想方设法地责怪我。因为罗齐尔,你好几个月没跟我说话。” 巴蒂厉声说,他的语气和脸都很痛苦。“现在你突然告诉我,你对那群格兰芬多保持亲密下加入了食死徒?我能称之为一时冲动吗?一时冲动对你来说够直接了吧?” “巴蒂!” 巴蒂一直说个不停,完全忽略了雷古勒斯。 “这太荒谬了,雷古勒斯!你才是。”他抓住雷古勒斯的肩膀,“这样会伤害你的!你想过之后怎么办吗,他们——知道你的身份后,抛弃你!憎恨你!” 雷古勒斯推开他的手臂,双目清明,“我很清楚。” 他轻声道,几乎让巴蒂以为出现了幻觉。 “我已经做出了决定,不会走回头路了。” 空房间内,压抑的喘息声,昏暗的光线透过门缝照进来。 良久,巴蒂干巴巴地开口:“我也会加入食死徒。” 雷古勒斯低头看了坐在地上的他一眼,“你应该在大脑清楚的时候仔细想想……” “我不是冲动才说的,也不仅仅和你有关——我爸让我离食死徒远点,我才不会听他的话。” 巴蒂耸耸肩,一句话把他的逆反心理拉满。 雷古勒斯难得开了个玩笑: “如果你爸爸要让你当食死徒的话,你绝对会成为凤凰社最忠诚的成员。” 巴蒂把头靠在后桌上,砰地一声,他哼了一声,盯着天花板。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说笑,雷吉。” 第126章 崩裂 雷古勒斯睁开眼睛,粗鲁地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撞到了站在他面前的那本书,把自己的脸藏在桌子的其他地方,结果书砰的一声掉了下来,声音比它的大小还要大。 宾斯教授从正在读的书中抬起头来,声音平淡,半透明的眼睛盯着雷古勒斯。 “布莱克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雷古勒斯眨了几下眼睛,试图迅速让自己的大脑重新运转起来。 “啊……不,不是的,我只是惊讶于这段激情的历史……” “1378年的肥皂暴风雪。” 巴蒂在耳边低声说道,用手捂住嘴巴,免得被教授抓住。 “1378年的肥皂暴风雪,”雷古勒斯重复道。 宾恩斯教授单调的点了点头,又低下了头,无聊的继续看着这本书。雷古勒斯听到前面几排传来莱斯特兰奇的笑声,但他太忙了,忙着打开书,翻到他应该翻到的那一页,以至于没有时间用死亡的眼神瞪他。 “这会成为习惯吗?”巴蒂毫不在意地靠在椅背上,双臂交叉放在胸前。 “我觉得你应该开始考虑正常的睡眠时间了。” “谢谢,但我的睡眠一直都是正常的。” 雷古勒斯说着,轻轻打了个哈欠。 事实上,他昨晚失眠了。最近两天学校里传出了他是食死徒的言论,他还没开始质问,巴蒂就急匆匆地跑过来找他澄清不是他说的。 雷古勒斯并不在意,他早就预料过这种情况。 毕竟食死徒里有不少人都是纯血家族的巫师,通信交往,他的身份很可能就传到了学校里。 唯一没想到的,这件事会传的这么快。 他已经差不多一周没和他哥哥说过话了,但这似乎并没有阻止西里斯在当天晚些时候把雷古勒斯堵在走廊角落。 西里斯身边难得没有他的三个朋友,他表情绷紧,俨然一副质问的模样,这激起了雷古勒斯胸中一点不理智的烦躁,当他说出的第一句话是: “那是真的么?” “搞什么鬼,西里斯?让我离开,天文课马上就要迟到了。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但我认为这不关你的事。” 西里斯嗤之以鼻,“当然,这是我的事。你是我的小弟弟。” 雷古勒斯绷紧了身体。 “你知道吗,学校最近有了一些传言,太荒唐了,所以你为什么不解释一下——你做了那个人的走狗?” “它不关你的事。” 雷古勒斯回答,已经厌倦了。 “你是故意装傻吗?”西里斯问道。 “你是故意惹人厌吗?”是爽快的回击。 西里斯被他这一套逼得烦躁,他今早还在兴奋准备雷吉的生日派对,结果呢,他路过休息室时才听到那些杂言碎语。 该死的!他弟弟怎么可能会是食死徒! 这群蠢货。西里斯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他决定自己来找雷古勒斯问清楚。 可他避而不谈的态度,让西里斯有些心慌。 在雷古勒斯推开他,就要离开之际—— “梅林!你和其他人一样,不是吗?” 他现在喊着,“完美的纯种雷古勒斯,跟随我们愚蠢家族的脚步。告诉我,他们有没有让你吻那个人的脚?” 突然间,雷古勒斯所有的愤怒都消失得如此之快,以至于他感到寒冷、空虚、毫无生气。 这就是为什么他的兄弟永远不会知道。他不会相信雷古勒斯,更糟糕的是,他可能是对的。 雷古勒斯说话时声音很平淡,“再见,西里斯。” 西里斯吓了一跳,走过去堵住了路口,“不,他妈的。坚持住。等等。我没有——” 他似乎花了一会儿时间重新考虑他在说什么。 考虑到他弟弟冲动的天性,这是一个惊人的壮举。“瞧,我只是担心你。这——这不是质问,是吗?”他疯狂地指着雷古勒斯,好像要阐明他的观点。 西里斯渴望地看着雷古勒斯,后者感到一丝刺痛。 雷古勒斯不得不考虑一会儿如何回答。他不想撒谎。他可以,但如果他能避开全部真相就更好了。 但他明白,这是躲避不开的。 于是他定定地看着西里斯,掀开左臂的衣袖。 原本还在期待的西里斯瞪大了双眼,他心碎了,这或许是今年他遇到的最大的笑话。 “这是假的。”他的嗓音无比干涩,边说边摇头。 雷古勒斯是以狮子星座的轩辕十四命名的。 在所有星座中,他一定是属于狮子星座的。 西里斯是以小天狼星命名的,它是大犬座中最亮的恒星,天空中最亮的星星。 雷古勒斯觉得他们的名字都不合适,除了狮子,他什么都是。 凶猛,贪婪,响亮,勇敢。那不是他的风格。 为什么雷古勒斯觉得“天空中最亮的星星”这个名字没有公正地对待他的兄弟,原因有很多。 当然,他那恼人的自尊心完全不同意。 小天狼星不是恒星。星星是美丽的,平静的,它们讲故事,带来神秘的幻觉。星星让雷古勒斯着迷,给他带来了平静。小天狼星没有那么飘渺,那么微妙。 恒星是平静的,没有伤害雷古勒斯,小天狼星是更痛苦,更具破坏性的东西。天狼星就像着火的东西。就像彗星,或者小行星,更具破坏性的东西就像麻瓜科幻小说里那种撞击地球毁灭宇宙的东西。 天狼星是一团明亮的燃烧的火焰毁灭了它所到达的一切,用的是他母亲观察他时用的那种批判的语气。 天狼星意味着毁灭。 雷古勒斯咽了咽唾沫,他维持着冷静的表情,故意把手臂抬高,好让西里斯看的更清楚,更绝望。 “这是真的,没有人撒谎,”他说,“我现在是个食死徒。” 格兰芬多寝室,赞娅特正在往面包上努力涂抹均匀的果酱,詹姆斯他们摆好了绸缎和彩带,有一些难弄的地方,他举着芒果让它去弄,美其名曰是参与感。 马琳翘着二郎腿,咬了一口面包:“斯塔茜,右边的气球系的太高了,低一点。” 没等斯塔茜回话,莉莉一脸气愤地抬头。 “别说风凉话,快点过来帮忙。” 马琳点点头,下一秒,干呕起来:“操!这面包有毒——” 她抱着垃圾桶吐个干净,举起咬了一口的面包质问赞娅特。 “你加了什么怪玩意儿?!” “牛油果加蓝纹奶酪,”赞娅特诚恳地道,“很难吃吗?” 马琳面无表情:“我以为我在吃屎。” “正常的吃法是舀一勺放到面包上,涂抹均匀,放蔬菜,再挤一些沙拉酱——然后连着面包一起丢掉。” 赞娅特从她手里抢过来,“开玩笑,哪有这么难吃,我尝尝。” 她还没塞进嘴里,寝室的门突然打开,西里斯低着头走进来。 他闷头不说话,赞娅特和马琳对视一眼,将面包递给西里斯。 “要试一试吗?” 男生接过,咬了一口,咽了下去。 一秒,两秒,三秒……无事发生。 马琳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赞娅特朝她得意地扬起下巴。 站在小梯子上的詹姆斯注意到这边,他大声欢呼:“嗨,大脚板!看看我们的装饰怎么样!我觉得小雷古勒斯肯定会超级惊喜!” “还用你觉得,本来就是——”彼得大笑。 莉莉端着手中的盘子,上面整齐摆放着各种可爱的小动物形状糕点,“我去后厨找家养小精灵做的,感觉还不错,正好拿来晚上做夜宵。” “对了,我可以喊上玛丽吗?” 赞娅特好奇地伸出手,“我想尝尝你的蛋糕。” “给你这个,它的形状不太完美。”莉莉递给她一个考拉形状的。 马琳冷笑一声,“你也知道自己的面包像狗屎一样了?” 赞娅特翻了翻白眼,“你懂什么,明明是你不会品尝,看西里斯就吃的很——” 她的话在西里斯抬起头后戛然而止。 男生双眼布满红血丝,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在看到墙上的装饰时,他掏出魔杖,狠狠地攥紧。 “四分五裂。” 气球纷纷炸开,绑好的丝绸彩带从头顶如枯萎的花瓣落下,芒果发出惊吓的叫声,嘈杂声连续不断响起,西里斯靠在不知所措的赞娅特的肩上,他嗓子嘶哑,抽泣着捂住脸。 第127章 迷情剂 只有当你是一个真正的预言家,或者有一个曾经是预言家的祖先时,它才真正有用。 ‘占卜家’的力量几乎和所有特殊的魔法能力一样,都是通过遗传传承下来的。 她梦到痛苦、痛苦、恐惧、悲伤、愤怒、愤怒、孤独、恐惧。她从床上爬起来,尖叫着,害怕着,呼吸急促,大汗淋漓。 一股小小的风把想法传递给她,有时非常具体,有时非常抽象。她有时太专注于周围的气流以至于忘记了真实的世界。 西碧·特里劳妮从床上爬起来,推开桌上散落的空酒瓶,雪莉酒的气息令她干渴不已,她蒙头垢面,颤抖的手捧起桌上光滑的水晶球。 微弱的光照亮了她的脸,目光惊恐,吐出的字却异常平静。 “一个拥有东方血脉的女巫,她将成为击杀黑暗之刃。” 扼住喉咙,竭力呼喊。 “deus meus, protege nos!” 浅雏菊色的,在晨风与朝霞中轻柔地飘荡着,下摆如同微风下湖面泛起的褶皱,春意盎然。 当斯塔茜走进魔药教室时,她立刻知道今天要发生重要的事情。 六年级通常是吵闹的一年,但是今天他们安静地坐在教室的工作桌前,警觉地看着前面,好像在期待斯拉格霍恩开始上课的那一刻。 斯塔茜坐到赞娅特旁边的座位上,“怎么回事?”她问,打量看着那些通常很喧闹的格兰芬多学生。 赞娅特还没来得及回答他,魔药课教授就站了起来,双手合十,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大家好。今天是令人兴奋的一天,我相信你们从今年年初就一直在期待着这一天。” 斯拉格霍恩带着会心的微笑开口说道。 他从桌子里拿出一小瓶粉红色的液体,举起来给大家看。 “今天,我们将酿造amortentia,世界上最着名的爱情药剂!” 教室里爆发出低沉的低语声,每个人显然都非常激动。 斯塔茜眉眼上抬,身旁的赞娅特激动地摇晃着她的手臂,“我开始迫不及待了,我的魔药闻起来是什么味道?嗯……想不出来,”她喃喃自语,“我最喜欢的……也许会是克丽丝清新的薰衣草香气,她是我从小最爱的人物。” 斯塔茜不想破坏赞娅特的幻想,“迷情剂应该不会让你闻到书中的角色。” 斯拉格霍恩举起一只手,有效地切断了对话。 “现在,每个人把书翻到467页,准备好你们的配料,”他指示道。“我们首先从压碎玫瑰花瓣开始……” 有些同学没有理会教授的其余解释,而是按照书中的指示做了。 斯塔茜和赞娅特一起工作,后者在魔药方面能力有限,所以斯塔茜让她把制作好的配料传过来,而不是做任何实际的工作。 所有的材料需要一点时间来煨煮和混合,但是课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一些大锅开始散发出气味。 斯塔茜不紧不慢地搅拌,透彻的白逐渐变得魅惑,粉紫色从魔杖朝外一圈圈荡开。 斯拉格霍恩满意地点点头,赞娅特凑近闻了闻,她有点诧异。 望向斯塔茜的目光有些不确定,她再低头,又闻了一次。 “是什么?”斯塔茜好奇。 “呃……我说不清,很熟悉的味道,像我今天早上吃的草莓蛋挞。” 赞娅特诚实地描述出来。 斯塔茜知道每个人闻到的东西都不一样,这就是为什么当马琳嘀咕着樱桃的味道,而詹姆斯抱怨着闻到了墨水的味道时,她并不感到惊讶。 “莉莉?瞧你的表情,你闻到了什么?” 莉莉带着一丝苦笑看着马琳,她看起来焦躁不安,近乎紧张。 “白兰地,温暖的香草,扫帚上光剂,还有馅饼的味道。”莉莉列举道,似乎无法正视她的眼睛。 “……哦。” 马琳似乎明白什么,她略微狡黠地点点头,往后头的桌子看去。 身后的掠夺者们正激烈对抗着配料,彼得把切好的根茎递给莱姆斯,他们仔细搅拌着,另一旁的詹姆斯和西里斯则有些坐立不安,即使詹姆斯努力想让自己的好友用参与感换取快乐,但西里斯已经三天没有大笑过。 雷古勒斯的事情对他打击很大,即使是他们,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像有块异物堵在喉咙。 马琳想到什么,探头越过赞娅特,问:“你闻到了什么,斯塔茜?” 西里斯微微抬头,听到一声疑惑。 “我?” 斯塔茜面色不改地道: “除了雷古勒斯,还能是谁。” “是啊,”马琳咕哝着,她转过身继续面对着讲台上的斯拉格霍恩,莉莉怜惜地看着斯塔茜,眼神中多了一些更深的意义。 他们改变观点将雷古勒斯容纳,把他当作团体的一员,可他还是成为了食死徒,这件事对那天的大家来说是多么荒缪,深刻感受到被欺骗、被背叛后的痛苦。 莉莉经历过两次,第一次是西弗勒斯。 后来斯莱特林的alpha找她谈过,他试图道歉,但被莉莉打断了。 “我一直知道我们理念的不同。” “我的朋友们一个接一个劝我远离你,我只是觉得,我们是朋友,甚至是在来到霍格沃茨前的朋友,我努力撇去休息室的流言蜚语,告诉自己不在意。” “你和我说,那天说的不过是恼怒下的气话,但西弗勒斯,我不相信你没有这么想过我。” 莉莉咽下哽咽,“不然你是怎么在失去理智,全靠情绪的支配下,对我脱口而出咒骂。” 斯内普被堵的无话可说,他们的关系彻底破裂了,莉莉仍然记得那种心痛的感觉。 这次是雷古勒斯,她更希望斯塔茜和西里斯能够不去沉迷这种悲伤之中。 这些天,西里斯就像回到了原状——他在格兰芬多,雷古勒斯在斯莱特林,从不搭话且不在乎对方过得如何的状态;有詹姆斯他们的劝导,莉莉相信他会走出阴霾。 可她猜不透斯塔茜。 生日派对那天她几乎是最冷静的那个,莉莉把更多的注意放到她身上,她和平时没有两样,微笑,聊天说笑,认真上课的姿态。 有那么一瞬间,莉莉怀疑斯塔茜并不在意雷古勒斯的身份。 凤凰社,和格兰芬多交好的斯莱特林,脱离布莱克家族的男孩。 食死徒,斯莱特林的学生,布莱克的omega。 或者说,她只在乎他那个人。 莉莉埋下头,一股寒意从脚底渐渐蔓延开来。 她深呼了一口气,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消失不见,再去想时,莉莉竟找不到丝毫的痕迹,她边笑边摇头,拿起笔记本记录下刚才的材料和步骤。 一股粉红色的烟从大锅里冒出来,穆尔塞伯惊讶地后退了一步。然后大锅开始冒泡,嘶嘶作响,随着里面的东西溢出而晃动。 药水爆炸了,粉红色的粘稠物覆盖了距离他们的坩埚五英尺以内的所有斯莱特林学生。 前排的斯内普立即甩了个漂浮咒,攻向他的药水在空中用泡泡包裹起来,其他学生就没那么幸运,抱着头四处逃窜。 斯拉格霍恩赶忙跑过来,边挥舞魔杖边喊:“速速平息。” 坩埚停下,周边的斯莱特林们浑身都是粉红色的黏液。 一旁的格兰芬多窃笑起来,就连西里斯也出于条件反射般高兴,尤其是看到穆尔塞伯他们的糟糕模样。 斯拉格霍恩宣布道:“被药剂击中的斯莱特林们,请去医疗翼看看,确保你们没有吞下任何药剂,其他人,回到你们的公共休息室,直到你们下一节课。” 赞娅特摇摇头,感慨道:“如果他们都吞下了穆尔塞伯的迷情剂,我不敢相信那将会多么有趣!” “别了吧,我不想看一群发情的毒蛇。”马琳呵呵道。 扎亚特耸耸肩,没有反驳,但她是真的有些好奇,她边走出教室,转而看向身侧拿着魔药课本的斯塔茜。 “要去来场魁地奇吗,斯塔茜,今天下午正好没课。” “今天不行,我还有事。”斯塔茜举起手中的书挥了挥,转身离开之际,“你们去玩吧,晚上见。” 看着她逐渐模糊在人流中的背影,赞娅特唔了一声:“好吧。” “你说,她会去干什么?”马琳猛地钻出来,眯着眼打量着前方离开的斯塔茜。 “不知道,反正不是魁地奇。” 赞娅特肩膀耷拉,迈步朝旋转楼梯上方走。 “你不去打魁地奇了?” “斯塔茜又不在,不去。” 马琳一把揽住她的脖子,“走,咱俩去打,顺便喊上那两个新来的家伙。” “……好主意!” 赞娅特双眼发光,她们一个转身,朝楼下走去,“让他们看看什么叫滴水不漏,来只苍蝇也飞不过去的守门技术。” 第128章 保护你 雷古勒斯皱起鼻子,小心翼翼地从打开抑制魔药的塞子,一股酸涩的气息直逼鼻腔,他仰起头,一饮而尽。 味道残留在舌根,他忍不住捂住嘴,吐了吐舌头。 “我特地取了个不太甜的口感,我知道你认为加了蜂蜜的抑制魔药是哄小孩的。” 希瑟说,她靠在门边,带着笑意看向在水槽上的位置。他们在三楼走廊尽头的男omega盥洗室内。 “是的,”雷古勒斯疲倦地咕哝着,冷冷地瞪了黑发omega一眼。 “谢谢你希瑟,不然我这辈子也尝不到这么奇怪的味道。” 希瑟甜蜜地笑起来,“好吧,雷吉,倘若你在刚开始时就按时服用了缓和魔药,我也不会给你这个。另外,亲爱的,你生气看起来真可爱。” “我累了,”雷古勒斯泄气了,他把下巴搁在黑发omega的胸前。他迫切需要淋浴和小睡一会儿。 希瑟像抚摸猫咪一样揉了揉他的后脑。 “你该去休息,”她仍然记得雷古勒斯这些天明显的黑眼圈,“去吧,你的身体在提示你。” 距离下课时间结束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走廊空荡,雷古勒斯靠着扶手,他慢悠悠地往下走。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的脚徘徊在主楼梯井的底部台阶上方,因为他冻结在中间一步。立即振作起来—— 斯塔茜握住了他试图逃跑的手臂。 当转过街角,确保周围没有人的时候,她把雷古勒斯推进了教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你一直在躲着我。” 斯塔茜面无表情地说,转过身,把雷古勒斯逼到教室里一张桌子的角落里。 雷古勒斯正要回答,可怜巴巴地否认了,但是斯塔茜不允许他打断她。 “为什么?” 雷古勒斯深吸一口气,回想着过去二十秒里发生的一些事情,试图将自己置身于时空之中。 那一刻,他们之间的距离让他感到紧张,而是因为他的女友显然很生气。 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向后靠在桌子上。 “我——什么?” “你——什么,”斯塔茜学着他说话,雷古勒斯无助地看她,蓦地,一点火气也像碰到水,只剩下一阵湿润的心底。 斯塔茜掩藏心思的能力强的不是一点半点,雷古勒斯只听她毫无起伏的声调,手脚不知放在何处。 “你不知道吗?”他低下头,却被斯塔茜不轻不重地提着下巴。 雷古勒斯干脆不管不顾地直视她:“西里斯应该告诉你们了,我的事情——” 斯塔茜点点头,“然后呢?” 雷古勒斯困惑地眨眨眼,alpha平淡的语气让他以为他们说的不是一件事,教室光线昏暗,她的眼睛却很亮。 “斯塔茜。” “嗯,我在。” 雷古勒斯轻轻扒下她的手,他用细弱的声音解释道。 “我必须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这是个明智之举。” “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吗?第一次,我们从来不是一路人,就现在而言,它已经实现了。” 他拉开了左臂的衣袖,又一次,展露那片丑陋的皮肤。 雷古勒斯避开斯塔茜的目光,冷冷一笑,双手在身体两侧蜷成一团,自嘲道:“西里斯没告诉你们,我已经是食死徒了。你应该恨我,就像我恨你,用你们格兰芬多的话,我做了那个人的走狗——” 他哽咽一下,觉得那个侮辱性的词难以吐出。 尾音未尽,斯塔茜捏住了他的脸颊两侧。 雷古勒斯的唇瓣鼓起,他无法说话,发出一些含糊的唔唔声。 “小雷,”斯塔茜制止了他,抓住雷古勒斯的一只手腕,把它按在墙上。“嘘。” 斯塔茜打破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双唇合拢,吞下了雷古勒斯呜咽的叫声,她的目光一瞬不移,雷古勒斯要被这股压迫感燃烧起来,她把他压得更靠近墙壁。 他闭着眼睛,手腕上的握力变得越来越松,他感觉到斯塔茜的嘴唇轻轻含住了他的,却又格外用力,甚至他发誓感觉到他在某个时刻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 雷古勒斯竭尽全力跟着这个吻,他松开的那只手搭在斯塔茜的肩膀上,他紧紧抓住衬衫的布料,试图用脚尖站起来,这样斯塔茜就不会弯腰了。 他感觉到斯塔茜把一个膝盖放在他的两腿之间,把他按住,有了支撑点,雷古勒斯低低地喘着粗气。 斯塔茜捏住他耳垂,发烫的触感在指腹间揉搓。 “你恨我?”她戏谑地道。 雷古勒斯的脸颊一下子烧起来,他轻轻地推了推斯塔茜,然后迅速地靠在墙上。 “所以呢?”斯塔茜问道,离开了雷古勒斯,坐在离他最近的桌子旁。 “我爱你,雷古勒斯,你睁开眼睛一看就能知道。你也不恨我,我的言论大胆一点,你爱我。” 雷古勒斯的心跳如擂鼓。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看了她一眼,警告她不要说这样的话。 斯塔茜歪着脑袋,轻轻一笑,“还是说你只是想随便找个谎言,把我甩掉?” “请不要。” 雷古勒斯的眼里又充满了泪水。 “请你只是——”他哽咽着喘息着,“你知道我永远不想欺骗你。我保证。” “嗯。我当然知道,雷吉。” “而我只是——”又是一声呜咽,又是恶心又是潮湿又是屈辱,“我非常非常抱歉。” “没什么好道歉的,宝贝。你没做错什么。” 雷古勒斯说不出话来了。他想争辩,说,不!都是我的错。我应该跑得更快或者更努力。我不应该如此自我。 斯塔茜握住了他的手指,捏了捏软肉,她往自己这边拉一下。 “过来好吗,让我抱抱你。” 雷古勒斯发出一声呜咽,睁大眼睛看着他的alpha。 斯塔茜从他湿漉漉的目光中得到答案,她把男孩紧紧搂住,感受着他的下巴抵在自己的肩膀,很结实,毫无缝隙的一个拥抱。 “信任是一种随着时间推移而增强的东西。如果我没有思考,就去坚定相信一个人,或者一群人的话,那么我将是个白痴。” “我真正信任的是我看见的,听见的,在此基础上感觉到的。” “雷古勒斯,我认识你,了解你,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会不相信你呢?” 雷古勒斯痛恨斯塔茜的理智,这让他总是在某些事情上一败涂地。 他深吸了一口气,以稳定自己,并试图鼓起一些烦恼,但他只觉得迅速粉碎救济。那种他还没来得及想办法止住眼泪就已经热泪盈眶的感觉。 突然,他把脸埋进了斯塔茜的胸膛。 “斯塔茜——”他哑声道,泪水潸然而下。 雷古勒斯感到很累,他喃喃自语,连一根手指也不想动弹,就这样待在令他安心的怀抱中,耳畔是细微有力的心跳声。 温柔的手指抚摸着他的卷发,他发现自己在抽泣中颤抖。 “发泄出来就是了。” “你真好……”他的声音闷闷的,“梅林啊,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人,没有比你更好的了。” 斯塔茜安抚地搂住他的腰身,闭上眼睛,道:“因为你就是个很好的人。” 他们就这样持续了几分钟,直到雷古勒斯终于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他仍然没有后退,斯塔茜也没有松手。 “我无法太靠近你……”他说,“这让我失控……” 一只手从后方搭在雷古勒斯的肩膀上,打断了他的话。 “小雷,收一下信息素。” 斯塔茜呼出的热气落到耳畔,像羽毛轻柔拂过,雷古勒斯下意识照做,过了半分钟,他才缓缓开口。 “它不好闻吗?” “不,”斯塔茜抵住他的嘴唇轻笑,“但我已经闻了一节课了。” 雷古勒斯不解,他歪了歪头,没有在意继续追问,他垂下眼睛,拉了拉自己皱巴巴的衣服,使自己振作起来。 “现在回到一个混乱的情况。斯塔茜,你是格兰芬多,邓布利多的凤凰社几乎都是格兰芬多,西里斯他们也会加入,而你是他们的好朋友;我现在的身份是食死徒,伏——黑魔王的下属。” “你们抓捕食死徒。本质上,我们应该是敌人。即使你相信我,我同样爱你,但它不会因为我们的关系而改变。” “你想说什么,雷吉?” 雷古勒斯深吸了一口气,他摊开手,试图给斯塔茜解释清楚。 “总有一天,我可能会杀害你在意的人——因为我们该死的是敌人,我必须要这么做——” “我以为我在意的人对你来说也是家人,朋友。” “对!”雷古勒斯喊道,“他们确实很好,但我必须这么做——我无法拒绝,我清楚知道这个,我努力让自己这么做!” 斯塔茜眼珠微微转动,她如同被什么砸中,头脑清明,一个念头出现在她的嘴边。 雷古勒斯眼眶泛红,渴望地看着她。 半晌,斯塔茜轻点下巴,她抬手抹去雷古勒斯眼角的泪水。 “好,我知道了。” “仅仅这样?”雷古勒斯不可思议地追问。 “既然它是你的任务,我也不能去劝说你不要这么做,那我就保护他们好了。” 她这话说的轻描淡写,但需要付出的代价却是雷古勒斯不敢想象的。 他沉默一会儿,重重地捶了下斯塔茜的肩膀,又怕她疼,收了些力。 “你真是个白痴,斯塔茜。” 雷古勒斯说。 他伸出他的小手指,左右摆动。一丝微笑照亮了斯塔茜的脸,他伸出手去,把他的小手指绕在她的手上。 “我会保护好你,斯塔茜。” “这是我们的约定。” 第129章 预言的关键 天色入暮,暗夜从山林另一边渐染而来,只余一泓弯月挂在树梢,几点星子如小小几盏远灯,衬得夜色温柔。 斯塔茜走近守卫邓布利多办公室的雕像时,轻声念道:“甘草魔杖。”雕像弹到一边,露出大门让她进去。 她在敞开的门上敲了两声。 “晚上好,斯塔茜。”邓布利多在她一进门就平静地说道,仿佛他能感觉到斯塔茜的到来。 “你好,教授。”她回答。 自从他们在霍格沃茨的进行过一次关于伏地魔魂器的交谈以来,斯塔茜对校长找她来的事情已经有了预测。 “请坐,”邓布利多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讨论。” “当然。”斯塔茜说。 “我需要给你倒杯茶吗?” “不用了,”斯塔茜很快回答。“你想说什么,教授?” 邓布利多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说:“你对预言了解多少?” “除了我在占卜方面学到的知识之外,没什么。” 斯塔茜对占卜这类事物并不感兴趣,她有些意外邓布利多会突然聊到这儿,一如既往地回答了他。 邓布利多缓慢踱步,他走到斯塔茜面前,稍微俯身,眼睛如同结冰的湖水透过半月形镜片盯着她。 斯塔茜略微后仰,语气平和,“既然您专门找我过来,应该不只是询问占卜课成绩这么简单吧。” 邓布利多没有立即回答,他移开身子,背对着椅子上坐的人看着窗外。 “我从一些朋友口中听到一些……有趣的传言,你想知道吗?” 他扭过头,果不其然,斯塔茜撑着扶手起身,她若有所思地盯着眼前这个睿智的老人。 “关于我的?” 邓布利多没料到她竟会说出这番话,“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斯塔茜,你知道什么。” “不,”斯塔茜迈开两步,在距离邓布利多半米的位置停下,“我什么都不知道,如你所见,我整日待在霍格沃茨。” “你说‘你’” “不然呢,教授你喊我过来难道是要聊些不相干的人的八卦?” 斯塔茜可不觉得面前的老人有这闲心。 她反问的口吻听起来不算扎耳,邓布利多忽地来了兴趣,“万一呢?” 斯塔茜皮笑肉不笑,“那我就陪您聊。” 交谈间,严肃的气氛缓和了许多,邓布利多收敛了微笑,他盯了女生一会儿,说:“斯塔茜,我记得你的母亲是华夏人吧?这么说,你其实拥有一半的东方血脉。” 斯塔茜挑了挑眉,“是。” 她不清楚邓布利多要用这种话剧似的语气说话的用意,他仿佛是在确认一些内容,终于,邓布利多开始了今晚的重点。 “前几日我接到了一封信,是我在曼彻斯特的一位朋友寄来的,他亲近麻瓜,热衷于研究麻瓜的事情,他还给我寄了个这个——可爱的小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斯塔茜接过信件,拆开,边读边扫了眼邓布利多手里的东西,“移动电话,麻瓜们用来通信的工具,先生。” “哦,”邓布利多掂了掂手里的移动电话,“麻瓜们的智慧。” 趁着他说话的功夫儿,斯塔茜快速将信中的内容读完,表情全程没有太多变化。 邓布利多把移动电话放到他的储物柜里,接着问:“这就是今晚我喊你过来的原因,斯塔茜。” “也许这个游戏,我们终于找到关键了。” 斯塔茜把信还给他,“感谢您能这么看得起我,”她嘴上说着,脸上却不见一丝诚惶诚恐。 反倒颇有闲情雅致地询问:“但您真的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预言?” 邓布利多面不改色地微笑着,“既然摆到了眼前,我为什么不去相信呢?” 斯塔茜眸光一冷,眼睛微微眯起,她嘴角的笑意并未褪去,“教授。” 她说,“你找我来之前,应该已经有想法了吧,不如说来听听。” 莱姆斯坐在壁炉边,试图让自己暖和起来,抓着胳膊上一道特别痛苦的伤疤。 “它感染了,”莉莉指着他说,“莱姆斯,你真的应该去看看庞弗雷夫人。” 莱姆斯摇了摇头。 “没那么糟糕。”当他注意到肘部附近有一个完全红肿并且开裂的伤口时,他用苦涩的语气说道。 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埃米琳一眼,那个女孩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谈话,但他还是压低了声音,把头靠近莉莉,以便只有她能听到他说话。 “下一次满月是下周,这样的事情通常发生在我身上,当月亮周期接近尾声的时候,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莉莉忧心忡忡地看着雷穆斯。“可是……”她低声说。“看起来很疼,庞弗雷一定有一些舒缓的药膏——” “我说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伊万斯。”莱姆斯干巴巴地说。 莉莉向西里斯投去一个寻求支持的眼神,但他只是耸耸肩,摇摇头。 “你知道他每次去医疗翼都是什么样子,就像个大宝宝一样,不要浪费你的时间。” 莱姆斯抬起头,瞪了西里斯一眼。“我是大宝宝?!” “是的,”西里斯严肃地说,“我想你已经长大了,不用再害怕治疗师了。” “我不怕治疗师。”莱姆斯为自己辩护。“更不用说庞弗雷夫人了!我只是不想在医疗翼本就忙碌的环境插一脚。” 西里斯拍了拍他的裤兜,“随你怎么说,月亮。”他把头低回到沙发上,愤怒地叹了口气。 莉莉跟着叹了口气,她坐在沙发上,尝试让柔软短暂地包裹住自己。 “斯塔茜呢?”她喃喃自语,“我需要向她借一本黑魔法防御课的笔记。明天要学铁甲咒,我上次见她在看这个。” 西里斯无聊到极点,他放空大脑靠在沙发上,“谁知道。” 公共休息室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黑色长发的女生打着哈欠走了进来,莉莉眼睛发亮,向刚好出现的斯塔茜挥手打招呼。 她走过来,莉莉立即看到在她后方的马琳和赞娅特,她们勾肩搭背,马琳吸了最后一口雪茄,然后把烟头扔进壁炉的火焰里。 “你们怎么走在一起?” 西里斯捋过额头的卷发,疑惑发问,紧接着莉莉便兴奋地看向斯塔茜。 “你的黑魔法防御课笔记可以借我一下吗,明天下课还你,斯塔茜。” “拿走就好。” 斯塔茜落座在莱姆斯附近,她靠在沙发上,朝莉莉无所谓地摆摆手。 解决了一个问题,莉莉松了口气,语气也显得轻快的多。 “你们三个去霍格莫德了?” 赞娅特摇摇头,“我跟麦金农去逛了趟的凯特尔伯恩的马厩,他在清理黑母马的粪便。” 她不禁想到什么笑起来,马琳也开始咧嘴,她们互相交换了一个恶作剧的眼神,莉莉翻了个白眼。 “你们小心点吧,最好别被逮到,否则格兰芬多扣分麦格饶不了你们。” “没关系,整个魔药课室的坩埚都有我的指纹。”马琳吹嘘着。 斯塔茜眯了眯眼睛,火光映射在她白皙的侧脸上,“我得回去睡觉了,”她说着站起身,困意覆盖在眼皮上。 莱姆斯慢慢地向她挥手,随口来了句。 “你这么困还出去干事?” 斯塔茜也随口接了句。 “邓布利多喊,也不能不去。” 西里斯和莱姆斯面面相觑,赞娅特一把拉住斯塔茜就要离开的手臂。 “邓布利多找你有什么事情?” 看着几人眼巴巴的目光。 斯塔茜想回到两秒前,捂死自己的嘴。 “伏地魔。”斯塔茜回答。众人听到这个名字猛地一缩。 “什么?怎么回事?”赞娅特问道,试图整理自己的思绪,问出一个完整的问题。 “解释一下。”莉莉斩钉截铁地说道。 “嗯,”斯塔茜慢慢地开始说,“邓布利多告诉我,一个姓氏特里劳妮的预言师突然宣称她发觉了能够打败伏地魔的奥秘。” 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赞娅特摸了摸下巴,熟悉的记忆涌上头脑。 “真正的先知“卡珊德拉·特里劳妮”,特里劳妮家族的人是世代遗传预言魔法的巫师,但我父亲常告诉我,他们就是一群被迫成为扯谎精的倒霉家伙,因为一般他们预言到的东西,人们都不会去相信。” “可能是因为诅咒。”西里斯打断了她的话,接过了解释。 “之前拉文克劳就有一个女beta,她好像就是特里劳妮家族的人,我们入学的那年,她就已经毕业了。” “是啊,就是她。” 斯塔茜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接道。 莉莉把她拉下来,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只是这样?” 她观察着周围,压低声音,“你说的打败伏地魔的奥秘是什么?” 剩余几人同样凑近,扶着身子靠在茶几边缘,斯塔茜叹了口气,她抬起手指,在众人聚精会神的目光下—— 指向她自己。 “……” 莱姆斯平静地说: “伏地魔正在获得力量。” “这不是值得开玩笑的事情,斯塔茜!” “不管怎样。”斯塔茜叹了口气,打了个哈欠。“我要上床睡觉了,我建议你们也上床睡觉,太晚了。” 她挣开莉莉的手,在一片遗憾的哀嚎声中,挥袖离开。 斯塔茜作为始作俑者,丢下一颗惊雷,徒留被炸的头皮发麻的几人。 马琳紧张地结结巴巴道:“是啊,关于这个……你看,事情是这样的吗……” 西里斯咂了咂舌,“你们觉得她在开玩笑吗?”他说完,呆滞地盯着壁炉中的炭火看,“……刚才那是什么意思,打败伏地魔的奥秘是斯塔茜……?” 赞娅特张张嘴,又闭上,再张开,张张合合,沉默蔓延在沙发之中。 她撑住额头,困惑地眨眨眼,“斯塔茜这是和伏地魔杠上了吗?” “这也太惨了吧……” 第130章 光辉 “只要伏地魔还活着,斯塔茜的生命就会一直处于危险之中。” 莉莉对这个名字畏缩了一下,但还是尽力压制住了。 “她需要我们的帮助。” 一周后,邓布利多将他们喊到校长室,郑重其事地声明了:“你们愿意加入凤凰社吗?” ---------------- 马尔福庄园内,宽大的漆黑长桌左右坐满了食死徒 身披黑袍头戴银面具,伏地魔坐在主位上。 半空中漂浮着一具尸体,她看起来很像死人,奄奄一息,四肢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无力垂落,溃散的双眼盯着上空黑暗的天花板。 纳西莎握紧卢修斯的手臂,她隐蔽地看了那个麻瓜一眼,仓促地移开目光。 这对新婚燕尔的夫妇尚且处于甜蜜的状态中,便被伏地魔召唤到大厅里目睹如此残忍的一幕。 贝拉特里克斯挥舞魔杖,让一团水包裹住那个麻瓜女人的头,轻轻地,不留一丝空气。 她开始挣扎,折断的四肢却只能像异体一样甩动,眼眶迸裂,求生的本能让她呼救,却不断地呛水,脸色发青——她毫无办法,在这惨无人道的折磨中,挣扎逐渐缓慢,直至停下。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上空。 贝拉特里克斯无聊地收回魔杖,纳西莎早在她姐姐施咒后就紧紧闭上了眼睛。 “主人,既然这个麻瓜的嘴里吐不出什么,您不如让我去把她的那个女儿直接抓过来。” 伏地魔轻飘飘地投过来一个眼神,贝拉特里克斯瞪大眼睛,痴迷地盯着他。 “你以为邓布利多那个老东西不会把她保护起来?” “是,主人。”贝拉依旧动作不改。 伏地魔猩红的眼珠微微转动,一一扫过长桌整排的人群,在卢修斯谨慎且尚为年轻的脸上停顿一会儿,金发alpha垂下眼睛,握住纳西莎的手不断收紧。 “多洛霍夫。” 卢修斯心下一轻,他缓慢而细微地平复从刚才就屏住的呼吸。 伏地魔的命令从头顶下达,“你和莱斯特兰奇去调查预言的内容,一旦抓到西碧·特里劳妮,把她带过来。” “是,主人!” 随后黑魔王便转身走入昏暗的走廊,黑色的长袍下摆如波浪般飞卷翻滚,留下惶恐不安的食死徒们。 卢修斯靠在椅背上,放松他僵直了半天的后背,他松开握拳的右手,他的手心全是潮湿的冷汗,涔涔地洇湿了掌心的每一条细纹。 “卢克,”纳西莎忧心忡忡地皱起眉,她低头,抵在丈夫的肩膀上。 细腻的柠檬味驱散了她沉重的心情,卢修斯抬起手指,温柔地拂去纳西莎眉心的皱起。 “别担心,西茜,不会有事的。” 正好走过来的贝拉特里克斯嗤笑一声,她俯身,如同一条粘腻的蛇让卢修斯的神态再次凝重起来。 “瞧瞧,胆小的马尔福,主人的一个眼神就让你吓成这样吗。” 纳西莎自然不能看着丈夫被数落而不管,她不悦地叹气,“贝拉——” 一头乱糟糟的黑色长卷发的女alpha怪笑着,她摆了摆手,“好了,西茜,我的宝贝,我忍不住为你的眼睛感到担忧,”她捧住妹妹的脸,她的金发上亲吻。 “去给我们的小雷古勒斯写封信,让他别在学校里闲着了,无事可用的下属只会被主人丢弃,这是长姐的忠告。” 她瞪大眼睛,发出一声毛骨悚然的轻笑,转过身去多洛霍夫那边。 纳西莎深深看着她的背影,喘不上气,一双手安抚地摸着她的后背。 是卢修斯。 “西茜,照她说的做吧。” “可是——” “我知道,你觉得雷古勒斯还小,但他已经接受了黑魔标记,主人不会因为他的年龄而对他网开一面,何况,对于其他人来说,待在霍格沃茨里算是安全的。” 金发垂落贴在纳西莎苍白的脸颊旁,她顿了顿,沉默着点头。 寝室门框里,一只小纸鸟笨拙地拍打着翅膀,一条腿上挂着一卷淡黄色的纸。 雷古勒斯把门打开,让它进了房间,然后关上门,没有发出很大的声音,让小鸟在他的手掌上安顿下来。 这时,小鸟停止了拍打,静静地躺在他的手掌上,好像失去了让它活着的魔力。 他小心翼翼地拆开那只小纸鸟熟练的折叠,看着那漂亮,整洁干净的红墨水书法。 “芒果和我生气了,她最近在掉毛,我不能让她上床,不然我今晚会收获一个毛毯。 她觉得我在嫌弃她,我已经看了一整天的猫屁股。然后,我发现她屁股处秃了一块。” s.l.d 雷古勒斯轻哼一声,他翻过背面,看到了一幅潦草简洁的画——一个背对着的猫,翘起的屁股,炸起的毛,和一块尾巴根旁特地标出来的空地。 他忍不住笑起来,眼睛弯弯,从书桌上的本子撕下一页,拿起竹筒里的羽毛笔,思索一会儿,雷古勒斯开始动笔。 此刻,格兰芬多五年级一半的学生坐在校长室的圆桌旁。 忽略邓布利多的询问,斯塔茜倒真有一种过春节团圆的喜庆感。 “你们愿意加入凤凰社吗?” 别说吃惊的詹姆斯他们了,后排的那些傲罗们更是直接站了起来。 一个眼神凶狠的中年男人走过来,茂密的深灰色头发,周身的压迫感表明这是一个alpha,腰间挂着个弧形酒瓶,走起路来有些明显。 “阿不思,你真的打算让这些小鬼加入凤凰社?” “喂!我们才不是小鬼。” 马琳小声反驳,在男人看过来后心虚地闭上嘴巴。 “好了,阿拉斯托。” 邓布利多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他重哼了一声,敛去眉宇间的戾气,周身缓和了许多。 “原谅我的擅自而为,它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如今特里劳妮的预言已然有不少人知晓,虽然不知道内容,但——” “打败黑魔王,足以吸引不少人窥探。” 邓布利多的话让穆迪沉下心,前者侧过身,目光落到桌旁的斯塔茜身上。 “而其中的最为疯狂的必然是伏地魔,他眼底容不了沙子,不将会危害到自己的奥秘找出来,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么,德温特小姐就成了我们必须要保护的对象。” 随着老人话音落地,格兰芬多们纷纷望向他们的朋友——斯塔茜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在灼热的视线下岿然不动。 穆迪哑口无言,他顿了顿,嘟囔着:“可他们还都是学生,不管怎么样,也不该让他们去抵御食死徒攻击——” “我可以!” 一道呼喊打破了房间的低沉。 “赞娅特?” 斯塔茜轻声唤到,她身旁的深褐色长卷发的女生缩了缩脖子,咳嗽两声。“哎呀,不管怎么说,反正是和食死徒作对,这也算是……为了正义?” 她抓了抓头发,不太自然地支吾一会儿。 “而且,斯塔茜是我朋友,我总不能看着她陷入危险自己却什么也不做——” 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是斯塔茜。 她摇了摇头,唇角微微扬起,温声道:“谢谢你,赞娅特。但这位阿拉斯托先生说的有道理,你们还只是学生,面对一群恶徒的攻击如蜉蚁撼树。” “我们总要加入凤凰社的——”詹姆斯喊道,“也不差这一年半!” 斯塔茜看向他,“这不是时间的问题,詹姆斯。你有想过怎么告诉波特夫妇吗?他们会因为自己还在上学的儿子每日面对各种危机而担忧。” 詹姆斯胸腔里憋了一口气,他面色涨红,却不知如何反驳斯塔茜的话,只干巴巴地道:“他们会理解我的……” 就在这时,西里斯懒洋洋地插嘴:“那我加入,我现在没有亲人,不用担心有人为我伤心。” “我也可以。”莱姆斯回话。 彼得左看右看,有些紧张地结结巴巴:“我……我也是。” 马琳双臂抱胸,她从桌上拿了包蟑螂串,掰开一块糖果塞嘴里,“事实上,我从小就想当一回英雄。” “嗯,我家里还有个姐姐,”莉莉轻笑道,她眨了眨眼,“邓布利多教授,加入凤凰社可以在傲罗选拔里放宽点吗?” 老人摸了摸白胡子,和蔼地道:“我做不到,伊万斯小姐。” 说完,他稍微低声,似乎要说一个秘密,“但凤凰社有一位傲罗面试的检察官,她可以给你一些不错的小建议。但凭你的成绩,我想它为难不倒你。” 莉莉微笑着点点头,“谢谢你。” “既然莉莉加入了,我也要!”詹姆斯大喊,得意地朝斯塔茜扬了扬下巴,看她这次还有什么理由反驳。 然而,兴奋的男生没有注意到莉莉发红的脸蛋。 赞娅特悄咪咪地举起手,朝自己的好友来了个飞吻。 “对不起了斯塔茜。你们都加入了,我哪有不去的道理。” 邓布利多看着这群热闹哄哄的孩子们,火光下,轮廓逐渐融合了温暖的光晕,他们的笑容映在橱柜上光滑的壁面,他的眼神深沉而平和。 突兀的掌声压下了喧闹,邓布利多负手站立,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入他们的耳中。 “欢迎你们,加入凤凰社,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斯塔茜抿住嘴唇,轻掀眼皮,棕青色的眼睛中流动着跳跃的火光。 “在抵死寻求光明之路的途中,我们已然成为篝火。” 雷古勒斯半倚在窗边,他睁大眼睛看着一簇簇永不熄灭的淡紫色光须的水母游过,指尖的千纸鹤飞在空中,消失不见。 “敬未来。” 校长室内,格兰芬多们腰背挺直,金红色条纹的领带静静地,闪着光辉。 第131章 一条心弦 纳西莎的信跨过遥远的苏格兰高地,稳稳地落到雷古勒斯的桌上。 那天晚上他没有睡觉,一直熬到深夜,等待太阳升起。 他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恐慌、痛苦和悲伤的声音,就像战争的呐喊,但他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随着太阳升起,第一道红光闪耀映射在黑湖畔的密林中,雷古勒斯从床上起身,整理着装。然后,他慢慢地走过寂静的城堡,外面正在吹风,雷古勒斯能听到风穿过走廊像爱尔兰风笛一样低沉的声音。 雷古勒斯前往校长室,把伏地魔正在寻找预言内容,以及特里劳妮的麻瓜母亲被杀的事情告知给邓布利多。 老人沉默片刻,决意将这件事隐瞒,雷古勒斯不解。 “你不打算告诉她?”雷古勒斯咬着牙慢慢地说。 他没有亲眼目睹那个麻瓜被杀,单从纳西莎的描述中便令人毛骨悚然。雷古勒斯止不住想:邓布利多派傲罗保护特里劳妮,为什么不将她的亲人一起保护起来。如今,他又拒绝让特里劳妮知道母亲死亡的事情,雷古勒斯无法理解。 “是的。”邓布利多回答。 雷古勒斯静静地看着他,他看起来很生气,但是邓布利多很肯定那只是这个孩子不曾泯灭的善意。 老人浅浅微笑着,“布莱克先生,你一定很困惑我们为什么没有将西碧·特里劳妮的母亲保护起来吧。” 雷古勒斯没有回答,他的脸上带着凌厉,背靠着身后的墙壁。 “并非是凤凰社的疏忽,”邓布利多坦言道:“而是那位厄齐尔女士拒绝了我们的保护。虽然议论别人的家事不是件正确的事,还请你替我保密。” “她在二十年前已经和特里劳妮的父亲离了婚,其中的原因是双方两人的过错,没过几年,多尔达·特里劳妮便去世了,当时西碧·特里劳妮刚来到霍格沃茨不久。她对自己的beta母亲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生而不养,在某些方面,和抛弃孩子是一样的罪恶。” 邓布利多意味深长地盯着雷古勒斯一会儿,“我不将此事告诉特里劳妮,一是她现在不得露面,二来她是个有良心的学生,安葬母亲的心情自然好意,但很可能会破坏我们的计划,更有可能暴露你的身份。” 雷古勒斯面色稍霁,心不在焉地瞥了房间的装饰一眼。 “好了,如果有机会,我们会拿到厄齐尔女士的尸体,将她交给特里劳妮安葬——但在此之前,” 邓布利多停顿了一下,严肃地道:“你需要做好你的工作。布莱克先生,你这次做的很好。” 雷古勒斯心下一紧,“您这话像为训斥我的行为做准备。”他漫不经心。 邓布利多忽地一笑,脸上的皱纹衬得他周身的气势缓和了许多。 “我很高兴能够得到你的信任,你愿意将这些消息分享给我们。” “这是我的任务。”雷古勒斯语气平和。 “是的,”邓布利多叹了口气,再睁开眼时,明锐的目光落到雷古勒斯的脸上,“为了保护你的身份,也是为了你的安危,我们需要减少见面。” “布莱克先生,最近几周我会离开学校。” “什么——”雷古勒斯皱起眉。 “如果只是减少见面,我可以不来校长室,你不必出去——” “不,”邓布利多打断了他,嘴边挂着细微的笑意。 “并非因为这个原因,只是赶巧,我要去寻找一个重要的东西。” “一旦有人知道邓布利多教授不在霍格沃茨,学校很有可能会陷入危险之中。”雷古勒斯淡淡地说,他的心跳开始加速。 “所以我需要你为此保密。” 邓布利多抖了抖宽大的象牙白长袍,后方的福克斯安静地站在衣帽架的直筒型细支上,黑豆大小的眼睛紧盯着窗外,邓布利多口吻随和,让人猜不透心思。 “有任何事情你可以告知麦格教授,学校的事暂时交由她处理。我离开的消息,除了你们,不会告知学校的其他人。” “我们?”雷古勒斯捕捉到一些重要的字眼。 福克斯扬起翅膀,发出一声清脆的凤鸣。 火光一刹,邓布利多丢下一个惊雷,在雷古勒斯耳畔边炸开。 “麦格教授,你,还有加入凤凰社的德温特小姐他们。” 雷古勒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努力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他才刚刚开始寻找自己的感受,就看到他身边的空气闪闪发光,变幻莫测。冷酷的面孔从虚无中显现出来,就像是死亡的预兆。 “布莱克先生,你还好吗?” 温和的声音似轻似深地钻进他的耳朵,耳膜鼓动,不安感蔓延在胸腔,试图穿破他的肋骨。 “我很好,”雷古勒斯回答,他缓慢地眨了眨眼。 “你刚才的话——他们加入了凤凰社,什么时候?除了斯塔茜还有谁,所有的?而且——就算他们成年了,也还没有毕业,你打算让这些没有毕业的学生对抗食死徒?” 他的声音越发激动,雷古勒斯尝试让自己冷静,不去大喊大叫,那样会伤害他的嗓子。 ——但这难以控制。 他无法想象那些格兰芬多们。 随随便便对他提供善意,看起来凭着一头热血,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重要之处的笨蛋们,成为战争的前线,做动不动就牺牲、死亡的英雄—— “布莱克先生,”邓布利多轻松地说,“请你相信这是你的朋友们做出的决定。” “就像你一样。” 雷古勒斯一愣。 “不,”他摇摇头,为难地盯着地板,“我是被迫这么做,它一点也不高尚。” 邓布利多叹息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传来。 “你不该这么想。” 男孩踟蹰片刻,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老教授正温和地盯着他,仿佛在安慰一个迷途知返的孩子。 “以你稚嫩的年纪,能够愿意相信我,相信凤凰社,自愿成为安插在食死徒中的间谍。” “布莱克先生,在这条线上,你和斯塔茜站在同一个方向。”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情人节将至,霍格沃茨在沉重的气氛中得到一丝缓和。 甚至有人看到教授们拿着一束束玫瑰和一盒盒巧克力到处走动,一些学生把这些闲言碎语当作签名,他们发誓说看到平斯夫人,这位尖锐、脾气暴躁的图书管理员,走路的样子好像飘浮在空中,手里拿着一个芳香的信封,好像那是一件神圣的宝物。 爱丽丝·普威特手里拿着一面自己的镜子,同样锈迹斑斑,陈旧不堪。她是个格兰芬多omega,个子不高,但也不矮,两颊圆圆的,像婴儿的脸颊。 她的头发短短的,蓬松的头发让人打喷嚏,看上去光亮而光滑。 雷古勒斯喜欢她的声音,柔和,舒缓,就像一首摇篮曲。 众人围聚在鼻涕虫俱乐部的圆桌旁,斯拉格霍恩坐在中间,颇为得意地抬着下巴,衣领紧紧缚住他的脖子。 雷古勒斯忍不住怀疑:那是否都让他喘不上气。 弗兰克·隆巴顿凑到女友身旁观察着她手中的镜子——斯拉格霍恩掏出的收藏品,据他的描述,这面镜子和传闻中的厄里斯魔镜具有相似的作用。 雷古勒斯想起他曾经和斯塔茜一起在有求必应屋里见到的灰尘尘长镜。 “真神奇……” 爱丽丝热情地盯着镜面,双眼发光,没人知道她看到了什么渴望的画面。 见状,没有体会过的众人虎视眈眈,想要拿过镜子尝试一下,窃窃私语中,斯拉格霍恩站起身,目光从后方的滑动酒架上移动着,思考该选哪瓶。 “提神,这正是你们需要的。”斯拉格霍恩说,打断了雷古勒斯的思考过程。 他想了几个不同的选择,最后选定了一瓶成熟的橡木蜂蜜酒——他原本打算在圣诞节送给邓布利多的。 他绕着圈,似乎很高兴能够有人品鉴这瓶美味佳酿,给爱丽丝倒了一杯,又给雷古勒斯倒了一杯,还没来得及倒下一杯,雷古勒斯就把杯子举起,把蜂蜜酒一饮而尽。 莉莉坐在他的左手边,看到雷古勒斯这个样子,她的胸口一阵发紧,从派对开始,她刻意避开视线,也摁住赞娅特蠢蠢欲动的手。 “尝一尝,伊万斯小姐,我敢肯定你会爱上它。” 斯拉格霍恩说,橙黄色的酒液透过玻璃杯,映射出诱人的光泽。 “谢谢,教授。”莉莉感激接过。 赞娅特作为莉莉的常规舞伴,也得到一个斯拉格霍恩罕见的微笑,和一杯他不情不愿倒的酒。 赞娅特:稀罕,太稀罕了。 她美滋滋地酌了口酒,得亏莉莉在一旁,不然alpha多少得给斯拉格霍恩口嗨两句。 雷古勒斯花了半秒钟才意识到不对劲。 他的喉咙突然燃烧起来,他还没来得及思考一个想法,他的世界就陷入了黑暗,他的胸膛塌陷了下去。 雷古勒斯被拖进了意识里,就像有人像鱼一样把他钩住,把他拖向死亡。 他的身体感觉像被撕成了碎片,过于灼热的感觉聚集在他的脸颊、脖子、腹部,他很确定,他的脸颊酡红。 “雷……雷古勒……雷古勒斯……!” 突然,他的嘴唇上出现了一个杯子的边缘,一种安抚人心的药水顺着他的喉咙流了下来。 雷古勒斯立刻松了一口气。 作为回应,他终于睁开了眼睛,胸口的灼热慢慢平息下来。 一缕红发在他的脸颊上晃动,随后才看到莉莉瞪大的绿眼睛,“他醒来了。”她低声惊呼。 莉莉稍微让开些身子,雷古勒斯透过模糊的视线,斯拉格霍恩手里拿着一瓶浅绿色魔药,担忧地看过来,赞娅特他们从桌旁探出身,乌泱泱的人影让雷古勒斯神志回笼。 他移开椅子,迅速站起身,腺体仍然在发烫——刚才的液体是斯拉格霍恩喂给他的抑制魔药。 “布莱克先生,你的情况需要去一趟医疗翼。” 斯拉格霍恩的话随之而至。 同样身为omega,他尊重雷古勒斯的隐私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但斯拉格霍恩清楚这种情况的原因:这位年轻的omega曾经被临时标记过,在长久缺少信息素的情况下,出现的短暂过敏反应。 雷古勒斯飞快点点头,他呼了口气,“抱歉,我就先离开了。” 第132章 阳光润桃 雷古勒斯在医疗翼门口闲逛,刚才庞弗雷严肃的话,如同雨滴入湖,荡起淡淡的涟漪。 他叹了口气,过去了方才灼热的那股劲儿,夜风让他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雷古勒斯捋过额头飘动的卷发,他闭了闭眼,眼皮烦人得发热。 半晌,庞弗雷不见外侧那个心烦意乱的影子,她走到门口,左右观望,只剩下墙角踢出来的半层灰。 “……这孩子。” 庞弗雷无奈地叹了口气。 有求必应屋内,雷古勒斯侧躺在床,拨弄着纸鸟的一只翅膀。 看着它朝手指的一侧倾斜,松开,噔地一下,纸鸟恢复挺直的状态,再按住翅膀…… 雷古勒斯重复着一次又一次,靠着这点无聊的动作打发时间。 他蜷缩着,头枕在曲起的手臂上,背对着门,当有求必应屋的门突然打开时,走廊的光线照出了小纸鸟淡黄的颜色。 折叠它的主人却身形一僵,不敢回头。 门合上了,走廊的光线消失,伴随着悠然的脚步靠近,斯莱特林寝室装扮的房间壁炉如一点火星窜进,不热却亮的光芒照亮了周围。 床边陷下去一块,雷古勒斯不自觉扣动身下的丝绸床单。 紧接着,他听到一声熟悉的轻笑,手中的纸鸟被猛地拿走。 雷古勒斯下意识起身就要拿回来,“你——” 却正正地望进一双熟悉的棕青色眼睛,斯塔茜把玩着手中的千纸鹤,调笑道:“我?” “我怎么了。” 不知为何,一看到斯塔茜,方才在胸口萦绕许久的尴尬紧张如烟消云散,雷古勒斯一把夺过他折好的纸鸟。 “你怎么找到我的,”他双手撑床,边寻找着话题,边为接下来自己的行为找解释。 斯塔茜语调轻扬,“我想着我需要一个有雷古勒斯的房间,然后门就出现了。” 雷古勒斯撇撇嘴,他拎起一个枕头抱在怀里。 “哪有比你描述的这么梦幻,”他偶尔会觉得斯塔茜哄他像哄小孩子,虽然他的确给她送了带有魔法的纸鸟,但他也没想到斯塔茜会这么快找到。 因为斯拉格霍恩举办的派对,雷古勒斯乘着好意换了件华丽的天鹅绒衬衣,纯白的蕾丝绸缎和浅灰色束腰带勾勒出他完美的腰线,他脸颊泛红,说话间,不自然地瞟了斯塔茜两眼。 斯塔茜将手贴过去,微烫的皮肤在她手下紧密贴合。 “你发烧了,小雷,脸怎么这么热?” 雷古勒斯深吸了一口气,心一横,腺体释放出信息素,清浅的白桃香气四溢。 斯塔茜触电般想收回手,却被雷古勒斯牢牢握住,他的脸颊更红了,连带着脖子和耳朵都泛起艳色。 即使是一个再蠢笨的alpha也该明白其中的意思—— 她的喉咙有些干涸,定定看着眼前的雷古勒斯。 斯塔茜闻到了白桃和薄荷的香气,就像喝了一口清凉的绿仙子,墨绿色的藤花一路蔓延至胸膛,她的心在设法拆散肋骨,从中逃离。 温热的手心抵住斯塔茜的嘴唇。 她握住那只手。 一动不动。 雷古勒斯灰色的雾状眼睛是那么迷人,他的粉嫩的厚实的嘴唇,柔软的,衔着玫瑰花色,看清每一条皮肤的纹路。 斯塔茜闭上眼睛。 深深吸了口气,深深吻住他的手心。 “雷古勒斯。” 她沉沉地,克制地低吟。 滚烫的呼吸吐在掌心上,雷古勒斯几乎蜷缩手指,握成一个松散的拳头。 昏暗的火光下,他俯身凑近,斯塔茜的回应给了雷古勒斯勇气。 他轻张嘴唇,“斯塔茜……你亲我一下。” 雷古勒斯长睫微微颤动,即将贴上时,腰间的手臂猛地锢住他的前倾,让激烈攻势立即停住。 是斯塔茜。 见男友呆呆的模样,一股无名火起,alpha不动声色地微微后仰,手下的力度不轻不重,避免弄疼了雷古勒斯。 “小雷,你在这儿待着,我去医疗翼拿些抑制魔药。” 她清了清嗓子,才意识到自己声音暗沉。 “好不好?就等我一会儿,嗯?”斯塔茜安抚地哄着,伸出一只手轻捋他的卷发过耳后。 “你总是这么正经,”雷古勒斯开始说,嘴唇一撇,“在我没意识到时暗示我,在我开始之前就消失了。” 他撅起柔软的嘴,斯塔茜垂下眼睫,希望那些饱满的红唇在身上的任何地方。 “没用的,斯塔茜。” 既然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雷古勒斯捏住斯塔茜的下颌,趁她晃神,狠狠亲上去。 牙齿磕绊间,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嘴唇蔓延开。 斯塔茜倏然后退,雷古勒斯还没来得及失望,他的脸颊被轻柔捧起,alpha急切的目光游弋在他的唇瓣上。 “别动,让我看看破了没有?” 那双偶尔泛过潋滟的灰眸半阖着,眼尾晕开一片艳红,映着红润的鼻尖和湿润的唇,倒是一派春意盎然的艳景。 斯塔茜动作一顿,一时忘了呼吸。 雷古勒斯乘胜追击,他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以至于后面,他抱住斯塔茜的脖子,羞怯地捂着脸,一边哭一边发抖。 “小雷,”斯塔茜轻声说道。 把他们的脸颊贴在一起,用胳膊搂住雷古勒斯,在他颤抖的背上蹭来蹭去。 “呼吸,宝贝。” 他眨眨眼,纤长的睫毛便跟着扑闪,他是最天真最懵懂也是最放荡最淫乱,那双眼带着迷醉望着眼前的人。 耳语在他的脑海中回荡,就像海上的雨,水面上的嘶嘶声,一次又一次的溅起。 雷古勒斯听她说话并不真切,大脑一片混乱,只觉密密匝匝的热浪冲刷着。 从裤腰把塞进去的衬衣拉出来,指尖滑过光滑苍白的皮肤,雷古勒斯像一只中弹的小鹿般猛地一跳,细小的身体抽搐起来,双腿颤抖了一下。 雷古勒斯发出一声轻轻的呻吟,喃喃自语着什么,他的声音带着喘息声,温柔,“斯塔茜……斯塔茜……” 是潜意识的,最终让他建立起来的高潮像山洪暴发一样席卷了他,暨涌了出来。他的意识不允许任何话语形成,但第一次,眼泪也涌了出来。 男孩的皮肤因情爱而泛红,姣好的容貌仍带着些许孩子气,清澈见底的浅灰色眼瞳闪烁着水光,看起来脆弱易碎,却又催人把他打碎。 当他顺从本能愉悦地低吟,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经历什么。 斯塔茜的手掌摩挲过他圆润的肩头,火光下,雷古勒斯看到她摇晃的耳饰。 泪痣如同着了火,赤红的,暴戾的,窒息的,在雷古勒斯迷糊的视线下,仿若囚禁他的火笼。 他扬起脖颈,如同受戮的天鹅。 雷古勒斯虚弱的双手仍然徒劳地试图抚摸他,尽管他的手已经放松了。 斯塔茜伸出有力的手握住雷古勒斯的手,轻轻捏了捏。 有斯塔茜托着他的胳膊总算能放松下来,他拂开alpha侧脸粘着的碎发,指腹抹开那一层薄汗,表情天真又期待。 空气中浮动着交缠的气息,如水乳交融,一种从未有过的暖洋洋的安心包裹住他。 一条浸在温水中的毛巾被压在他的脸上,以消除眼泪的肿胀,雷古勒斯脱力地趴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像是陷进云朵。 “斯塔茜……” 沙哑的声线轻轻念着,他无法睁眼,只想感受她的声音。 “我在,小雷。” 一双手揽住了他的腰部,略长的发丝划过他的皮肤,温热的吐息让雷古勒斯气血上涌,他短促喘息,闭紧眼睛。 “太疯狂了,”他无法呼吸,“塔茜,斯塔茜——” 雷古勒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下巴紧贴着胸口,仿佛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 斯塔茜紧紧抱住他。 不紧不慢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知道,雷吉,我知道。” “我爱你,” 她深吻在赤裸的肩头。 “我爱你。” 第133章 聚集在陋居 “热……” 雷古勒斯往旁边靠一靠,身下的丝绸床单蹭地凌乱,他仍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斯塔茜看。 alpha故意追着他靠近,雷古勒斯只好再退,快碰到床边,有些噘嘴地抵住斯塔茜的肩膀,“我快掉下去了。” 他小声抱怨。 一只手揽住了他,将他往斯塔茜这边靠来。 “那就往里边靠靠。”她嗓音低柔,眼尾泛红,落在朦胧光影中的侧脸较之平日多了几分慵懒。 雷古勒斯安静了一小会儿。 “还是很热。” “……” “我知道你没睡,斯塔茜,”雷古勒斯掐着斯塔茜的脸强迫她认真听他说话,得到一串故意的轻微鼾声。 几经欣赏后,雷古勒斯亲吻在她的鼻尖上。 “粘人鬼。” 他侧身从床头柜上拿起魔杖,对准壁炉,无声咒作用下徐徐燃烧的炭火很快熄灭,化作青烟飘散于空气中。 斯塔茜侧脸埋在枕边,唇角微动。 时境过迁,经过整整三个月的英国春季,夏意野生,暗绿色的树叶在停滞的微风中一动不动,仿佛在观望,等待中。 墓碑是光滑的灰色花岗岩制成的整洁的小东西,排列在教堂小径的两侧,小径本身是由坚硬的砾石制成的。 小孩子的喧闹打破了此处的幽静。 “走快点!”一个黑皮肤的男孩大喊,他边扭头边朝后面的小伙伴们招手。 “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地方,我们可以把它当秘密基地!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金头发的女孩儿擦了擦汗,不满跟上。 “我爸爸不让我来这里,他说,”她踩到一块石头差点崴脚,才继续道:“这里只有被上帝抛弃的人才会来,我们会遇到魔鬼的——” 此时,凉风习习,穿过树叶罅隙,女孩低头沿着盘旋的树根,往下,她张嘴喘息,眼睛瞪大。 一具腐烂到看不出人形的尸体静悄悄地,躺在菜园里。 白骨森森,挖去眼珠的黑空洞激得人一背冷汗。 “啊啊啊啊!!!” 沉重、担忧、恐惧和甜蜜伴随着雷古勒斯,度过了五年级最后一个学期,他以为这样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一个夏夜,他接到了黑魔王的指令。 他知道,他该接收任务了。 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无药可救的食死徒,一个彻底沦陷的追随者。 他在任务中常常是行刑和屠杀的人,毕竟他的战斗力不足,地位也不算高,这样的脏活累活自然落在他头上——他不喜欢杀戮!他一点也不想杀人!他不敢去看那些人被他虐杀时的模样! “做得好,雷古勒斯。” 贝拉甜腻腻的嗓音飘进他的耳朵,她的下巴抵在他绷紧的肩膀上。 贝拉特里克斯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她尖锐的指甲嵌进他的小臂,雷古勒斯甚至没有意识到不适。 “但是——” 轻飘飘的一句让雷古勒斯的心下坠。 “太仁慈了,天真的幼子。”贝拉指尖拨弄着她表弟的卷发,眼睛半阖,疯癫感从中溢出。 “不要让主人失望,雷古勒斯。你知道的,我不想惩罚你的,如果只有它才能让你找点记性的话。” 喉咙发紧,时间的流转在他的眨眼中变得缓慢而漫长。 一个躲匿在墙角的凤凰社成员猛地窜出,她双目赤红,高举魔杖,霎时间,雷古勒斯的手动了。 他闻到贝拉身上释放的曼陀罗信息素,耳畔只剩下疯狂尖锐的笑声,刺目的红光让他的绝望一览无余。 雷古勒斯没有任何思考,他对那人甩出了一个咒语,只是切割咒,那是一瞬间的事,但那个人的颈动脉被划开了,他倒下了,死在雷古勒斯面前,血溅到他的食死徒外袍上,与黑色融为一体。 贝拉哈哈大笑,她浑身颤动甚至带动了雷古勒斯的后背,一道阿瓦达夺取了欲给同伴报仇的凤凰社成员的性命! 贝拉低喃道:“乖孩子。” 雷古勒斯一阵耳鸣目眩,他仓促拨开面具,捂住嘴巴。 他们最终结束了战斗,看样子是胜利了,一些食死徒把被活捉的人押送到审讯的地方,其他人照例回到集会地点进行汇报总结。 “雷古勒斯。” 解散的时候,一个声音喊住了omega的脚步。 他略微迟缓地转过头,那人穿着统一的食死徒袍和银面具,雷古勒斯一脸空白,他还没从刚才的激战中回过神。 “看你的表情,你已经不记得我了?”那人嘶嘶地冷笑。 周围的食死徒分出半点神往这边看过来,略显无趣,不关其事地转身离开,有这点时间不如去杀几个麻瓜好玩。 雷古勒斯从他冒犯的语气中思绪回笼,他厌烦地掀起眼皮,态度绝对称不上好。 “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丢下这么一句,他欲转身走开,一股劲风从身后袭来,雷古勒斯脑子跟上,但施了一晚上咒的手臂却乏力垂在身侧。 就在那人抓住他之际,有人率先揽住了雷古勒斯,幽清的水仙花香钻入他的鼻腔,是纳西莎。 “西茜……?” 雷古勒斯表情错愕,他的表姐点点头,在大厅昏暗的光线中,她的金发是如此明亮闪耀,纳西莎微抬下巴,露出和马尔福一样高傲的神态,眼神中多了几分冰冷。 “去自己找点事干,别碰我弟弟,你以为你能免去阿兹卡班的处罚是谁的功劳,罗齐尔。” 那人暗骂一声,透过面具的眼睛恶狠狠瞪着纳西莎,片刻,他长袍翻腾,一转身走开了。 雷古勒斯似乎难以置信,“西茜,你刚才说他是谁?” “没错雷吉,他就是埃文,”纳西莎则平静的多,这时,办完事的卢修斯褪去面具朝这边走来。 “罗齐尔的母亲恳求黑魔王能够将他救出,是卢修斯借用的魔法部势力把他弄出来的,”纳西莎解释着,她的肩膀被卢修斯搂住。 后者没有接着刚才的话,简单地道:“西茜,你怎么从楼上下来了?” 他不希望爱人去接触过多食死徒的黑暗,毕竟纳西莎不想加入其中,这对omega来说的确难以承受,食死徒中的omega不多,但也有几个,几乎都是跟随自己的alpha一起。 这么想着,卢修斯看向自己小舅子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敬佩:雷古勒斯这样的倒是第一个。 转眼间马尔福夫妇已经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起天,雷古勒斯朝表姐道了声别,随后在纳西莎亲吻额头的动作下,神情恍惚地离开了庄园。 德文郡,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的郊外,青绿色芦苇在风中飘荡,一个破旧却神气的房子伫立在这儿。 斯塔茜抬手放在额前,遮住火辣辣的太阳光,打量着这座神奇的像利用各种资源堆砌而成的屋子。 右边的小窗户突然打开,赞娅特的头探出来,她挥舞右臂,另一只手抵在嘴边,惊喜大喊。 “斯塔茜!好——久——不——见——!” 冲破云霄的呼喊打破了什么寂静,没过十秒,一层层的窗户一个接一个打开,露出了她熟悉的笑脸。 快乐总会具有一种特殊的魔力,斯塔茜往上抬头,阳光下笑眯眯地招了招手。 带她过来的海格收起改良好的飞天摩托,两人一起走进这栋小楼里,里面竟是别有洞天,木椅上自动编织围巾的魔法,错落有序摆放的物品,深棕色的家具,更多的红色和暖黄色毯子铺在墙上,地板上,看起来格外温暖舒适。 一个戴着围裙的女beta,大约二十七八的年纪,身材高大,茂密的红色短发,她的圆脸让她在看到斯塔茜露出的灿烂笑容更加可爱。 这让斯塔茜莫名想到了维丽丝,即使她们的长相完全不同。 女人快步走来,她先看了眼海格笨拙的大个子,又移到斯塔茜身上,笑容可掬:“欢迎回来,你好,我是莫丽·韦斯莱,你就是斯塔茜吧。” 斯塔茜流露出一个平淡的微笑,“是的,很高兴见到你,” 她略微停顿了一下,莫丽会意地补充道:“我的丈夫是亚瑟·韦斯莱,他在厨房准备中午的食材。对了,你的房间在四楼,过会儿可以去看看。” 斯塔茜笑着点点头,“多谢,韦斯莱夫人。” 莫丽给了她一个亲切的拥抱,随后海格拍了拍斯塔茜的肩膀,邋遢满面的胡子下是露出白牙的笑容。 斯塔茜感受着用力拍打下隐约作痛的位置,从容浅笑。 沿着楼梯,斯塔茜顺势观察周围的环境,层层叠叠的旋转型楼梯从下往上。 走到三楼,一个小小的身影差点撞到她的腿上,斯塔茜及时扶住了他,红头发的男孩让她一下子想到楼下的莫丽。 “你没事吧?” “对不起,女士……” 他们的声音重叠在一起,男孩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的头发,斯塔茜松开手,语气自然:“没关系。你是这家里的孩子吗?” 男孩点点头,“我是比尔·韦斯莱,是家里的长子,今年六岁。那你是和楼上的哥哥姐姐们一样的……战士?” 他发光的眼睛渴望地看着斯塔茜。 “好的,”斯塔茜不轻不重按住他的肩膀,认真地看着他,“比尔,我是斯塔茜·德温特,那么是谁告诉的你,我们是战士?” 比尔在她泰然自若的目光下倍感压力,他挺直腰板,以同样认真的目光回应。 “是楼上的西里斯哥哥。他说,你们是有秘密任务的傲罗,他让我保密——这太酷了!” 斯塔茜微微颔首,蹲下身,平视比尔的目光。 “他没有骗你,事实的确如此。” 男孩的眼神越来越亮,看的抱着坑蒙小孩的心思的斯塔茜都有点不自在了,她拿下夹在衣领口处的墨镜,递给比尔。 “给,戴上这个魔法墨镜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就当是我们的见面礼了。” 比尔大喜过望,他犹豫了一下,轻声道:“真的可以吗?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拿。” 韦斯莱家族的确是纯血上赫赫有名的家族,他们一般以后代多且亲近麻瓜而出名,即使没到太穷的地步,但莫丽会精打细算,不会给两个孩子准备太贵的礼物。 斯塔茜揉了揉他的脑袋,“别客气,难道你不想看看天空上飞过的鹰鸟?” 比尔有些心动,他脸红地接过斯塔茜的礼物,大声道:“谢谢你,斯塔茜!” 不远处传来一些笑声,斯塔茜抬头看去,赞娅特他们正从楼梯走下来,莉莉给了斯塔茜一个拥抱,她作为他们中唯一的omega,身形不矮。 “好久不见斯塔茜,”莉莉松开手,笑道:“最近过得好吗?” 斯塔茜道:“还可以。海格骑着摩托飞到我窗边的时候我正在睡觉,还以为伦敦地震了。” 詹姆斯的手臂搭在西里斯肩上,得意自鸣。 “那可不,那台摩托可是我和大脚板一起改造的,我们还换了个超强排气管。” 赞娅特手边牵着个更小的红头发男孩,他快跑到哥哥身边,害羞地躲在他身后,比尔给他看刚得到的礼物墨镜。 查理小声嘀咕,两个小豆丁围在一起欢快交谈。 几人朝楼上走,赞娅特揽住斯塔茜的肩膀,“你来的路上,见过邓布利多教授吗,斯塔茜?” “没有。海格告诉我邓布利多会在结束后回到这里,这儿应该就是凤凰社总部了吧。” “没错,但我们到现在也没见到过邓布利多。”是莱姆斯在说话。 “除此之外,还有进进出出的傲罗们——我有预感,他们在调查一些不能告诉我们的大事,脸色都不太好。” 莉莉有气无力地叹息,她轻靠在马琳的手臂旁。 “我最近在听收音机,魔法部那边又开始了播报死亡人数,那简直是恶魔的低语。” “会好的,莉莉。” 马琳强调,詹姆斯在莉莉下一个台阶,他推动她的后背,突然的力量让莉莉惊讶回头,温暖的手掌给她带来力气,詹姆斯咧嘴一笑。 莉莉眼神微动,嘴角扬起,“你说得对,马琳。” 第134章 凤凰社遇袭 深夜,房外传来一阵敲门的动静。 斯塔茜从梦中清醒,一开门,白天见到的亚瑟·韦斯莱先生正端着一盏油灯,他穿着短袖难掩焦急,语速飞快。 “邓布利多先生和穆迪他们已经回来了,正在楼下,有不少凤凰社成员受了伤。” 斯塔茜眉心一凛,困意瞬间消散,她点点头,蓦地想到了什么。 “先等一下,我背包里有一些愈合魔药。” 她迈步到桌边,拎起桌脚的旅行包翻翻找找,“不知道管不管用。韦斯莱先生你通知过赞娅特他们了吗?” 亚瑟一时懵头,直到斯塔茜又问了一遍,他才急忙摇摇头,“还没,我现在去喊他们。” 说完,他往楼上的梯子走,刚迈两步,又退下来,往房间里探头道:“斯塔茜,有邓布利多在,严重的伤口被控制住了,但有个omega遭受了腺体创伤,可能——” 他的话止住了,女生把背包拉链拉上,拎起包直接朝门口走来。 “我把所有魔药拿下去,邓布利多比我清楚该用什么。” “赞娅特他们就交给你了,韦斯莱先生。” 话毕,斯塔茜快速在楼梯口消失了身影,夏夜凉风透过窗户缝隙吹过,她穿着凉拖,刚走到一楼,就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随后是低低的啜泣和哀嚎声,邓布利多率先注意到她,布满皱纹,从容不迫,总是挂着一张和蔼笑容的校长此时面色阴沉,闭口无言。 斯塔茜把背包放到桌上,简洁直接,“这里有一些愈合魔药。”一个男omega躺在沙发上,浓郁的青草味信息素告知斯塔茜——他就是那个腺体创伤的人。周遭的alpha们一并选择远离。 来不及多想,斯塔茜用魔杖对准背包,“抑制魔药飞来,愈合药剂飞来。” 各色魔药齐刷刷地飞到斯塔茜手中,看她不好招架,莫丽上前拿走三瓶,她把抑制魔药灌给那个被迫发情的omega,剩下的愈合药剂分配给了受伤的傲罗们。 邓布利多缓缓走来,他盯着斯塔茜一会儿,心中变化莫测。 “德温特小姐,你是怎么知道今晚会有人受伤?” 斯塔茜自然听得出他的话外之意,她温声道:“我不知道今晚会发生这种情况。至于我为什么随身携带魔药,只是我的一些小习惯罢了。” “谁的习惯是带魔药!”一个陌生的男alpha插话。斯塔茜曾经在预言家日报的报道上见过他,似乎是个傲罗队长来着。 “我就是。”斯塔茜淡淡地说。 她忽地一笑,在一众惊疑的目光下挑起眉,“难道说,你们认为我有背叛的嫌疑?” 邓布利多安抚有力地按了按他学生的肩膀,语气平和,“我们并没有这么想。只是今晚的攻击来的太突然了,我怀疑有人告密,所以大家才会对一些事情过度紧张。” 斯塔茜点了点头,视线扫过一圈的凤凰社成员,慢条斯理地道:“我理解,教授。但我不希望自己拿出魔药去救人最后得到的却是冷嘲热讽。” “既然你们怀疑有人告密,就该去找出证据揪出叛徒,而不是拿我撒气。” 她的话让一些人涨红了脸,斯塔茜拉上背包拉链,淡声道:“不然,我该怀疑你们的专业水平了。” 海格有些诧异,他白天和斯塔茜相处了几个小时,原以为这位年轻的alpha性格温和内敛,在格兰芬多也不常见,想不到在某些方面她的态度这般强硬,嗯,果然是个小狮子。 楼梯上传来愈发逼近的腾腾脚步声,格兰芬多们全部跑过来,身后跟着一个喘气的韦斯莱先生。 看清一楼的景象,很少经历过如此血腥画面的众人脚步都踉跄些。 “这——梅林的胡子,”莉莉低声惊呼,有点难以下脚。 穆迪招呼着,“你们过来,帮忙把这些魔药喂给昏迷的人。” 昏迷的人不多,除了他们沾染全身的鲜血外,致命的伤口已经在邓布利多的治疗下止了血。 西里斯晃了晃手中的白鲜香精,他捧住一个中年男人的头,把魔药给他灌下,无意间扫到斯塔茜放在桌上的背包。 “斯塔茜,你不会又装了一背包的魔药吧?” 他这话来的太随意了,就像对女生这点早已习以为常,让刚才质疑她的傲罗们脸上更不是面子。 “嗯。”斯塔茜倒没再去提及,一时之间,气氛变得尴尬一些。 等把受伤的人安顿好,保持清醒的众人汇聚在二楼的议论厅中,在邓布利多走动时,斯塔茜注意到他右手食指上戴着一枚黑色菱形戒指,和银白色长袍格格不入。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发出无规律的声响,那像是一种无所遁形的压迫。 那些沉郁的气质化为实体的绳索,将众人的脖颈缠紧并夺走所有的空气。 “今晚十一点二十七分,我们在默西塞德郡西北部遭到伏击,食死徒一早埋伏在那里,显然是早就得到了消息。” “我们的成员一共十六人,其中有十人负伤,贝特里奇,蒂尔,沃尔夫在攻击中死亡。” 低沉的声音就像压在众人心头的一块巨石,穆迪摘下帽子。 “今晚的情况辛苦各位了,还希望大家能够将伤势养好,我会去寻回他们的身体。当务之急,我们必须找出告密者。” “绝对不能让他们白白死去——” 邓布利多肃穆的声音留在了众人心中,如同一簇簇无法熄灭的怒火,愈燃愈旺。 结束之际,邓布利多留住了斯塔茜,他摘下食指的戒指,灯光下,漆黑的宝石仿佛吞噬了所有的光亮。 “这是……魂器?” 斯塔茜说,邓布利多看了她两眼,脸上流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你果然很聪明,斯塔茜。这的确是魂器,它是我根据汤姆的孤儿院院长的话,在一个礁石下的山洞里找到的。” “所以你应该毁了它。”斯塔茜道。 “伏地魔的魂器有蛊惑人心的作用,即使我相信您的能力,但长时间佩戴必然会产生影响。” 邓布利多点点头,道:“我正有所意。” “除此之外,还有两件事我要告诉你。” “请说。” “今晚的食死徒里,我看到了雷古勒斯·布莱克先生。” “……”斯塔茜微微睁大眼睛。 “另一件事,伏地魔并非每日都待在马尔福庄园,他主要召集下属的地点是里德尔老宅,而且,他最近似乎在制作新的魂器。” 良久,斯塔茜吐了口气,垂下眼眸,“您还真是信任我。” 邓布利多轻松一笑,手中盘旋着那枚魂器戒指。 “我需要你的帮助,斯塔茜。” 第135章 孤身只影 凤凰社的告密者逃走了,艾米莉·布朗带走了预言的内容。如今,斯塔茜已成伏地魔和魔法部的眼中钉,死亡的人数每日都在成双成倍增加,魔法界大部分巫师都是混血和麻瓜种,这场屠戮使得人人自危。 在邓布利多思索的当晚,斯塔茜联系上他。 《预言中的混血女孩儿——噱头还是邓布利多的阴谋?》 通读全篇,斯塔茜少有地露出了堪称诡异的难受表情,眉头挑起,嘴唇上卷,嘴角抽搐,甚至丧失了语言组织能力。 邓布利多不厚道地发出一声笑。 斯塔茜终于看完了那篇从头到尾都在瞎扯的文章,嫌弃地看了眼撰写的记者署名,那是个她有些印象但从不会去看她报道板块的名字——丽塔·斯基特。 虽然她的报道几乎都是些胡编乱造,从怀疑阴谋,到一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桃色消息,且主要针对邓布利多,全段斯塔茜直接跳过。 剩下来的拇指甲盖大小的内容——关于伏地魔是否会结束这场无用的屠杀,而去抓紧寻找预言之人。 当晚,两人达成共识。 “你真的决定吗?不去上七年级就没法参加newts,对你的未来会有影响。” 邓布利多沉声道:“一旦你一个人在外面,被食死徒发现的风险也会增加。” “届时,我们若无法及时赶到——” 斯塔茜比了个手势,“教授,既然伏地魔找的是我,哪怕我回了霍格沃茨心惊胆战地度过最后的七年级,毕业之后,我仍然逃不了。” “但你不能独自行动。” “我不想拖累赞娅特他们。” 斯塔茜明确表达她的想法,“这个荒谬的预言我并不知为何会落到我头上。说真的,我并不太信这些东西。” “之所以愿意接受它带来的使命,无非是它涉及我在乎的人。” 她停顿了一下,平视着邓布利多。 “已经到了这儿,我得走下去。” “赞娅特他们有一颗闪耀而清澈的心,愿意加入凤凰社燃烧自我,我不去阻拦。但他们本身和这个预言就没有关系,这是我的事,可我若不离开,他们又会一股脑地钻进来,不搅个腥风血雨不罢休。” 邓布利多沉默地听着女生的描述,倏然,她笑了一下。 “最后一个请求,教授,可以给我留个毕业证吗?” “……你可以获得一次七年级复读的机会,newts的名额我会给你留着,德温特小姐。”邓布利多温声道。 斯塔茜耸耸肩,“多谢。”她转身离开,朦胧的灯光打在高挺的身板上,已然成熟的alpha眉骨和轮廓不再寻得出稚嫩感。 “斯塔茜,如果遇到任何困难,你可以到猪头酒吧找我。” 邓布利多看着她的背影说道。 斯塔茜挥了挥手,关上了门。等她回到房间,浓郁的酒气从打开的门缝中尽数扑来。 格兰芬多们聚在一起,芒果欢快地蹦蹦跳跳,马琳欢呼着,脸上泛着酡红的醉意,她脚下摆着一圈空了的酒瓶,正大声唱着悼歌。 “与你共同侍立苦架……免我深受水火焚炙……在我……身躯亡故之地……永永远远……永永远远——” 她扯着嗓子歌唱,半个调子也不在曲上,死气沉沉的丧歌也被她唱的欢快。 赞娅特猛灌了一口酒,捂住耳朵,不满地大喊:“梅林的络腮胡啊,我的耳朵经受不了你的摧残。” 马琳冷哼一声,醉醺醺地仰起头,“你懂什么,这是我从小在麻瓜那儿学的。” 斯塔茜找了个空地落脚,道:“在这种情况下唱悼歌,你是真的不嫌晦气?” “……晦气?”马琳困惑地歪头。 哦。斯塔茜忘了英国人不信这套。 她无所谓摆摆手,“没什么。”马琳眯着眼睛,把空酒瓶当宝贝一样抱在怀里,不知何时睡了过去,走的时候,还是赞娅特拖着她沉重的身体离开的。 斯塔茜整理好东西,想了会儿,还是寄了封信给维丽丝,毕竟她之后的几个月里都不太能和她联系了。 她摆弄着芒果的蓬松毛发,夜空乌云密布,见不到一丝星光。 “明天的天气不会好了。” “我没将这件事告诉他,等开学后,他估计会着急的吧……” 芒果安静地蜷缩在她的手边,睁着圆溜溜的蓝眼睛,无忧无虑地望向窗外遥远的夜空。 清晨,湖泊上方的薄雾为摇曳的芦苇镀上一层朦胧的白纱。 到了吃早饭的时间,西里斯收拾好衣服,伸了个懒腰,他敲响了斯塔茜的房门,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他朝里面喊了几声,无声应答。 “斯塔茜,我进去了——” 干净的房间里空无一人,西里斯疑惑嘀咕,他走在屋里绕圈,兀的看到桌上留下的一张纸条,他拿起来,一股不安的感觉汇聚于一点。 只见纸条上两行潇洒的字迹。 “芒果应该还在睡觉,请帮我照顾好她,别喂她吃大豆,她对这个过敏。” “我走了,有缘再见。” 安睡中的韦斯莱陋居在西里斯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中惊醒:“梅林的胡子!斯塔茜走了——!!!” 之后的事斯塔茜暂且不知,她蹚过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外的郊野,薄雾渐渐褪去,东边的旭日为泥泞的土路铺上一层橙黄色的曦光。 斯塔茜眺望曦晨,安静地吟诵着:“不知泯灭何许,枯朽的木桩下,或许有鲜嫩的枝丫。褶皱的面皮下,唯有一摊断骨啊……” 魔杖轻挥,泥路上的鞋印就此戛然而止。 她此次之行的重点是寻找魂器,第一个,斯塔茜打算弄清赫奇帕奇金杯的下落。昨晚邓布利多告诉她一个重要信息。 赫普兹巴·史密斯——赫奇帕奇的后代之一,在二十年前突然被杀,傲罗接手后,查出死因是她的家养小精灵不满其压迫所为。而她手中的金杯也就此下落不明。 要找死亡记录,最详细靠谱的,不就是魔法部吗。 魔法部对幻影移形的使用有严格的规定和限制。只有通过了魔法交通司实施的幻影显形考试的巫师才能使用这种魔法。如果没有执照非法使用,将面临高额的罚款。 斯塔茜选择利用伦敦街道的红色电话亭。 她拨下几个数字号码,在电话盘上代表的是“magic”,很快一个女巫的声音在亭内的四面八方传来。 “为防止带来混乱,魔法部需要记录你的姓名和事由。” “思茜·卡特莫尔,我是来登记阿尼马格斯的。”斯塔茜不慌不忙地道。 一块印着名字和事由的银色胸牌就会吐出来,她随手接住,电话亭像电梯一样向地下移动。 一分钟后,电梯打开,空无一人。 魔法部人群来往熙熙攘攘,竟无人注意到此处的异样。 斯塔茜用上幻身咒走向魔法部总部,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石雕像,现任魔法部部长——哈洛德·名根,前年刚上任的强硬派分子。 哈洛德致力于抓捕更多的黑巫师进阿兹卡班,依照他的命令,魔法部四周安插了来回巡逻的傲罗们。 斯塔茜此番目的明确,路上与迈入电梯的人群擦肩而过,她沉心静气,移开半些距离,所幸无人察觉到了什么。 法律执行司负责执行及维护魔法世界的法律法规,审判犯罪的巫师。由傲罗指挥部、禁止滥用魔法司、和威森加摩管理机构组成,而她要去的,正是威森加摩的办公室。 斯塔茜欲调查赫奇帕奇后代的死因,必然要从最具权威的档案入手。 来到地下二楼,斯塔茜跨出电梯门,昏暗阴冷的气息直逼她的后背,惨白的灯光从前方四射出来。 是威森加摩的审判庭,错落高低的椅子坐满了黑袍人,绑在椅子上的女beta被一个人拿魔杖指着,当她看过去时那个人刚念出一句钻心剜骨。 肃穆而荒唐的场景令人心生凉意,斯塔茜敛眉垂首,在被人发现之前,她将脚步放轻到无,快速朝窄小的过道外走开。 陌生的环境中,她凭着感觉往前走,法律执行司的人不少,沿路上,斯塔茜用补了一个幻身咒,只见越走人越少,她便清楚自己选择的方向是正确的。 拐过走廊,尽头陡然出现一扇漆黑的门。 阿拉霍洞开。 无声咒击中门把手,一道黑雾闪过,斯塔茜的神情恍惚一瞬,等她定睛看去,紧闭的门没有变化。 斯塔茜又对着它念了个不同的开锁咒,门还是纹丝不动。 她微微皱眉,设法寻找其他的咒语,总不能来个无声无息加上四分五裂吧。 漆黑的门把手与门融为一体,从墙砖的缝隙里映出的白光照在地板上,门把手的边缘泛着一圈神秘的光泽。 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斯塔茜顺着石阶走向那扇黑色木门,下方渐行渐近的聊天声让她欲停下脚步,大脑警示,手脚却不受控制地前行。 她听到了无数的窃窃私语,过于嘈杂,以至于分辨不出任何一句话。 “啪——” 幻觉消散,斯塔茜右脸浮现出火辣辣的痛感。 她盯着原本是一扇门却成了栏杆的方向,一旦再往前一步,定会坠落,斯塔茜面上不见喜怒。 破除了幻觉的迷惑,再次开门时,一切变得简单。早在第一个开锁咒,这扇门就已打开,非法的入侵下意识启动了门上的保护诅咒。 “荧光闪烁。” 刺目的白光驱散了周遭的黑暗。 威森加摩摆放案件资料的房间使用了无限伸展咒,放眼望去,没有尽头的黑暗,一层层高到看不清天花板的书架如巨人般立在过道两侧。 斯塔茜试了一下飞来咒,果然没有效果,她扫过书架上标注的死亡日期,毫不拖泥带水地冲向漆黑的深处。 第136章 再遇地牢 “欢迎乘坐骑士公共汽车,这是为处于困境的女巫或男巫开设的应急客运。只要伸出你的魔杖并且走上车来,我们就可将你带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的名字是斯坦·桑帕克,今天我是你们的售票员。” 斯塔茜熄灭魔杖顶端的光,与此同时桑帕克也收起了那张写着台词的纸条,将目光放到了她身上。 “你好,女士……” 桑帕克往四周看了看,似乎才发现这里属于伦敦,面前人的脸即使在平时也相当有辨识度,更不要说在霸占了《预言家日报》的头条几天之后。 “破釜酒吧。” 在好奇地凑过来的桑帕克开口前,斯塔茜率先开口堵死了他的提问。 “好吧,伦敦,破釜酒吧。”桑帕克耸耸肩,不情愿地撕下一张车票递给她。 “两个金加隆外加十个银西可。” 斯塔茜从口袋中掏钱扔过去,桑帕克灵活地接住。 “旅途愉快。” 对角巷作为英国魔法界最繁华的商业街,这里的店铺能满足大多数巫师的购物需要。斯塔茜甚少踏入此处,她本身就不是英国本地的巫师。 和记忆里的繁华热闹的街道大相径庭,空荡萧索,报纸飘落在路上的各处,大部分的店面都已关门,灰蒙蒙的玻璃门不知多久无人打扫。 她今日要去的并非对角巷,而是和它仅隔几米的翻倒巷。 找了个避人耳目的位置喝下在离开魔法部后的路上随手从某个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麻瓜身上找来的头发的复方汤剂,在从小巷口出来时,已然是一个穿着灰色斗篷的金发beta。 她戴上兜帽,平直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绿色的眼睛微眯。 案件资料记载:赫普兹巴·史密斯确认由她的家养小精灵郝琪杀害,那只精灵因违反法规予以处死。 这和邓布利多告知她的内容大差不差,有一处却让斯塔茜感到可疑。 当年参与调查的傲罗发现赫普兹巴生前曾多次光顾翻倒巷13b号,她作为当时的一个中年未婚的富商omega,来翻倒巷这种地方本就罕见,更别说不久后她就死了。 当时的店主经历了吐真剂的审查,才总算排除了嫌疑,又加上郝琪的自我认罪,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风铃声响起,斯塔茜的思绪立即回笼,她瞥了眼头顶的门牌,推开门,走了进去。 翻倒巷如传闻中的古怪,开在这个肮脏巷道的房子破旧不堪,高低错落地拥挤在一起。 翻倒巷13b号,专门售卖黑魔法物品的博金-博克魔法店,灰尘占据了整个店内,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像木乃伊、乌鸦头骨、感染龙痘而死去的人类心脏……以及一些看起来还算正常的宝石拄拐,黑匣子等等摆在桌上。 “这可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 突然从消失柜后钻出来的店主卡拉克塔库斯·博克用他外凸的眼球狠狠盯着斯塔茜。 这一惊一乍的出场方式,斯塔茜戴在兜帽下的绿眼睛盯着他,她拿到头发的麻瓜是个年轻的少女,被认作小孩子,倒也不奇怪。 “我是来找工作的。” 她淡声道。 博克不信任地看了看她的着装,又转而盯着她,似乎从这个没见过的面孔上捕捉一些诡异的蛛丝马迹。 “我这里不需要帮手,”他佝偻着腰,一张长脸自下往上斜睨看人,嘶嘶地道:“赶紧走开!” 斯塔茜不为所动,她眼珠微微转动,不顾博克变脸的动作,闲庭漫步打量着店内古怪的物品。 “你认识赫普兹巴·史密斯吗,博克先生?” 这个名字一出,博克的脸立马阴沉下来,“你到底是谁?”似乎不在意斯塔茜的回答,他狠狠地盯着她的斗篷,“你们这群家伙——我当年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她的死因跟我无关!” “何况我也接受了吐真剂!这么多年,你们还揪着这个不放?!” 斯塔茜明白他把她当成了傲罗,她缓缓转过身,博克像反应过来,连忙摇头。 “不对不对,你不是傲罗,魔法部没有这么年轻的——你究竟是谁!” “你不要管我是谁。” 斯塔茜从口袋里掏出一小袋金加隆,掂了掂,金币碰撞声让博克怒气冲冲的眼中流露出贪婪之意。 “史密斯死前的半年来多次光顾你的店面,告诉我原因,这袋钱就是你的报酬。” 博克咽了咽口水。 他盯着轻描淡写的斯塔茜,不确定地道:“只需要我说出原因?” 转而又生怕斯塔茜后悔,他立即开口:“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其实也没什么奇怪之处。我当时招募了一个英俊的男alpha,他那时刚才霍格沃茨毕业,我看他谈吐不凡,干事也利索,就把他留下来了。” 博克回忆着那个青年的模样,却隐隐只记得他嘴角浮现出的微笑。 “当时史密斯女士来找我买一件蜥蜴皮袋,她一下就被那个英俊的小伙迷住了,” 博克手里拿着一块抹布,晃悠悠地擦拭着身边的消失柜。 “后面她来的几次也都是为了和我的员工聊天。谁知道她就这么死了,不然我多少得要点加隆!” 他在一旁啰哩啰嗦,斯塔茜已有了思量,她晃了晃手中的钱袋,问:“那个男人叫什么?” “汤姆。”博克开口便来,他边肯定地点头,又怕斯塔茜不信,“他真的就叫汤姆,很常见的名字,不过姓氏我记不太清了。好像是ril……ler?” “哎——” 博克双手接住扔来的钱袋,立马打开,舔着嘴唇双眼发光地细数着。 另一头,斯塔茜压低帽檐,从博金-博克魔法店里走到混乱的街道上,灰蒙蒙的天气下起了阴雨。 果然没错,赫奇帕奇金杯已经成了伏地魔的魂器。 他待在翻倒巷的店铺里做学徒,意外结识赫奇帕奇后代之一的史密斯后,利用自身的样貌和情商,哄骗那个omega把金杯给他看,随后便杀了她。 虽然还不清楚他是如何伪造家养小精灵杀害自己主人,但这不重要,只要清楚赫奇帕奇金杯和他有关就行了。 泥垢的街道上溅起墨色的雨滴,雨如冷刃划破空气,凝在石砖缝隙,肮脏,混沌,反射出街道两旁全身裹着黑袍脸色惨白的商贩,身姿佝偻,神经兮兮地瞪着眼。 一切都变得漫长,斯塔茜听不见街道的嘈杂声,她无所知觉地眨了眨眼,抱头蹲下—— 一道猩红的光擦着头顶飞过,击中墙角爆发火花。 尖叫声嘈杂混乱,原本安静的街道如沸腾的热水,蚂蚁们纷纷拥堵着朝四处逃窜,玻璃破碎,门窗在施咒声中尽数爆开。 是食死徒。 斯塔茜驾轻就熟弯腰蹲在一堆垃圾桶后,她抽出魔杖,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复方汤剂后的样子,悄然松了口气。 挤满商贩的街道在一片废墟后空无一人,重叠在一起的“粉身碎骨”和“四分五裂”击向两侧的墙角。 斯塔茜飞快地补了一个“飞沙走石”,爆炸的玻璃碎片全都砸在了食死徒们身上。 她对准自己用了个幻身咒,飞快从墙角冲出去,来不及躲闪玻璃碎片的食死徒用斗篷遮住脸,其中一人敏锐地察觉到什么。 一个食死徒停了下来,对着她所在的地方念道:“人形立现!” “粉身碎骨!”斯塔茜几乎与他同时念出咒语,立刻冲向街巷。 接近巷口的位置,两边突然浮现出一些黑影,十几根魔杖指着她,一个陌生的女声甜甜地说:“瞧瞧,被我发现了一个可爱的小家伙。” 斯塔茜瞳孔微颤,她转过头,摩挲着手中的魔杖。 现在这种心跳加速的情况下幻影移形,绝对不是个好主意,很可能会分体,不然赌一把,还是…… 她的视线微移,落到被食死徒抓住的几个巫师身上,看来他们并不是专门来找她的,如果她顺势跟他们走,魂器的事情应该会找到突破口。 “你在看什么?” 斯塔茜抬头,是刚才怪笑的女alpha,曲卷的黑发,苍白浓艳的脸,高高的颧骨处泛着激战后的潮红。 她见过她,在雷古勒斯曾经给她看过的相册里——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伏地魔最忠诚的下属。 女人懒洋洋地旋转着魔杖,曲折的胡桃木和她黑指甲浑然天成,贝拉啧了一声,也不在意斯塔茜的冷漠,手指一点。 “把他们都给我带回去。” 马尔福庄园位于英格兰威尔特郡,黑暗渗透在富丽堂皇的内部,壁炉点燃也驱散不了的阴冷,斯塔茜暗暗观察着周围,按压她的食死徒倒影在走廊的镜子中。 地牢的门被打开,在推搡到来之前,斯塔茜主动走了进去。 双手落空的食死徒:? 他关上门,绑好锁,凶神恶煞地瞪着斯塔茜,“要是不想死的真快,就老实点!” “好的。”少女乖巧点头。 但下一秒,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是晃动铁锁链的声音,伴随着一阵熟悉又陌生的呼喊,几乎破了嗓子道: “放我们出去!!” 斯塔茜缓缓转动脖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看向发出声音的罪魁祸首……们。 她莞尔一笑。 “……你们?” 第137章 搜刮密室 “解释一下。” 斯塔茜双臂抱胸,面无表情。 “咳……这个,你来说赞娅特。” “呃,它主要是……有点小失误之类的。我解释不了,你来西里斯——” “我?!我……我能怎么说?” 四人推三阻四,只见斯塔茜的脸色越来越平淡,话音逐渐减小直至消失,赞娅特忐忑地抬头看向她,欲哭无泪。 他们四个被结结实实地用铁链绑在石柱上,这是斯塔茜怎么都没料到的场景。 她叹了口气,从吹口哨的西里斯、望天望地的詹姆斯、泪眼汪汪看着她的赞娅特,到尴尬的莉莉,作为唯一靠谱的omega级长,清了清嗓子。 “这个事不好解释。你走之后,我们一致觉得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回学校,然后,大家就商量了一下。” 詹姆斯接话,“月亮他们三个跟着凤凰社那边行动,我们出来找你。” 斯塔茜一时无言,无数情绪堵在她的胸口,她移开目光,半些时候,才颇为复杂地看过来。 细长的铁链缠绕在四人的腰间,她扯了扯,道:“……这是怎么回事?” 赞娅特正好直面着斯塔茜,她咧嘴一笑,“这个啊。我们不知道你去哪里了,连邓布利多也不清楚。后来我们四个一合计,说不定你直接去了伏地魔老巢。” “……”斯塔茜揉了揉额角。 “所以你们就单枪匹马地闯进来,然后被抓,绑在地牢里,靠喝冷空气度日?” 詹姆斯咳了咳嗓子,有点尴尬,“其实还好,我们才关了半天。” “是啊,不过这个铁链真沉就是了,”西里斯试图抬一下胳膊,还不忘补充道:“芒果我交给马琳了,放心吧斯塔茜,她肯定能照顾好她的。” 斯塔茜:我现在更担心的是你们四个。 她目光环顾一周,落到莉莉头发上浅黄色的发夹,“借你的发夹一用。” “好。你要做什么,斯塔茜?” 莉莉好奇地看着斯塔茜掰开一角,从里面捏出一个细细的铁条。 “把你们放下来。” 斯塔茜把手中柔韧的铁丝拧直,观察铁链上的锁孔,她边捣弄着边问:“你们的魔杖也被拿走了?” 莉莉第一次见这样的开锁手段,她愣了愣,才开口:“是…是啊,这么说你的魔杖也是?等等斯塔茜,你是怎么被抓进来的,难道他们知道你是——” “嘘,小声点,” 斯塔茜不紧不慢地转动铁丝,“他们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不然,我可没有机会进到地牢。”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西里斯的声音响起,“该不会你真的想着和伏地魔决斗吧,故意被抓的吧?” 他的话玩笑居多,斯塔茜却听得沉默。 不好意思,我还真是故意的。 “怎么可能。”她面不改色地道,“我去了趟翻倒巷调查魂器的下落,刚好遇到食死徒暴乱,就被抓住了。” 魂器?! 四人捕捉到重点,惊呼还未传出。 咔嚓一声,锁开了。 铁链在拉扯中纷纷落地,哗啦啦的声音下莉莉揉搓着泛痛的手臂,詹姆斯伸个懒腰,恢复自由的状态让四人轻松许多。 “感谢梅林,”赞娅特拍了拍酸麻的大腿,“斯塔茜居然还会开锁的技术。” “麻瓜的玩意儿?”西里斯原地甩动手脚。 斯塔茜捏住铁丝,“麻瓜们居家安全的必备技能。” 一分钟后,地牢的铁门徐徐打开,五人悄摸摸打量周围,沿着石阶打算踏入马尔福庄园内部。 斯塔茜往左侧瞥了眼,一道黑色蛇纹的门吸引了注意,她一把拉住了赞娅特的手臂。 “等等。” 昏暗的房间内,雷古勒斯看着那个不知死活的囚徒,缓慢地举起魔杖,杖尖流窜着亮蓝的电光,发出噼啪轻响。 他念出咒语,那个看起来快死了的人突然从地上弹起来,绷紧了身体,发出沙哑的惨叫,看起来像触电的麻瓜。 地板上一摊暗褐色的血迹,紫色的墙纸和极低的大吊灯,压迫感如影随形。 他仿若一尊雕像,除了魔杖尖端迸发绝望的亮绿色光芒。 “avada kedavra.” 贝拉特里克斯在身后无聊鼓掌,各种死状的尸体堆在她的脚边。 “问出什么了,雷古勒斯?” “什么也没有。”他语气冷淡。 贝拉轻笑出声,她晃悠悠地靠近,漆黑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雷古勒斯的背影。 “我的好弟弟,你是在和我生气吗?” 不等雷古勒斯回答,她便自顾自地说起来,“该不会是因为今早我抓了,西里斯?” 雷古勒斯冷冷地瞪过来,贝拉发出一声怪笑,“放心,他还和他那群肮脏的蠢货朋友活着呢。” “不过——” 贝拉轻飘飘地呼出一口气。 “如果你敢知而不报的话,我亲爱的小omega,”她那张美艳的脸扭曲起来,话意到则止。 “别让黑魔王失望,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 雷古勒斯面色冷漠,垂在身侧宽大衣袖下,指甲狠狠扣进软肉中,松开时,留下深刻的弧形压痕。 他垂头,盯着脚边流淌过来的血迹。 深深的无力感席卷他疲惫的身躯。 哥哥和朋友被抓,如今距离霍格沃茨开学已经过了一月之久,斯塔茜就像人间蒸发一般,雷古勒斯无法窥出凤凰社的计谋,他只能等待,等待邓布利多的命令。 在杀人和思念的煎熬中,重复死亡。 良久,雷古勒斯颤抖地吐了口气,对一侧的人发号施令。 “把剩下的拖回去。” “是。” 回到另一边,斯塔茜五人进入了刚才发现的地下房间里,灰尘扑扑的白布遮住了大部分物品。 詹姆斯随手掀起一角,立马捂住口鼻,没好气地咕哝着:“这是什么东西?这么臭!” “好像是腐烂的火蜥蜴尸体。”莉莉探头后回答。 “噫……” 詹姆斯嫌弃地丢开。 西里斯作为最古老的布莱克家族后代,他观察过周围的物品和装饰后,肯定地开口。 “这个房间应该类似于马尔福庄园的密室,你们看,这儿放的都是些黑魔法物品,地下的环境刚好能够阻挡魔法部的调查。” 赞娅特扇了扇风,“有道理,我们家的也是在地下。” 斯塔茜略微古怪地看向她,注意到同伴们奇怪的眼神,赞娅特连忙摆手。 “你们想哪去了,我家可没有黑魔法物品哈。都是些无用的杂物,还有我小时候的伴生毯呢,从婴儿开始就用的宝贝毛毯,真的超级柔软,没它我都睡不着觉~” “噫……” 四人齐声。 众人说笑间缓和了许多焦虑的氛围,环顾一周后,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刚要离开,门外传来新的动静。 赞娅特开出一条门缝,往外看,很快,她慌张地小声道:“糟糕,外面的食死徒发现我们失踪了!” “操,他们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赞娅特瞪大眼睛,“怎么办,他们过来了——” 斯塔茜把她从门边拉起来,语速飞快,“大家去找一个趁手的武器,然后躲在门口,快。” 四人点头,斯塔茜守在门口,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她侧了侧身,腰部碰到一个阻挡的类似桌子的物体,稍微低头,发现是个及腰的木箱。 刚才的晃动中,本来摆在木箱上蒙了一层灰的本子变了位置,外侧多出一角,同时露出了本子的黑色封面。 摆满黑魔法物品的密室里有一个普普通通的本子。 嗯—— 这不奇怪吗? 这很奇怪啊! 斯塔茜抖了抖灰,把它塞进衣袍内侧的口袋里。 眼见两个食死徒就要走到门边,赞娅特他们也悄咪咪地靠近门口,她顺道还给斯塔茜拿了个镶满宝石的拐杖。 门把手被扭动了,五人围聚在门口的另一侧,轻微的咔嚓声混合着紧张的咽口水,心脏跳动的声音。 门终于打开了。 “唰——”拐杖划破空气的风声。 念咒的时间被打断,斯塔茜这一击力道不小,正击食死徒的头顶,砰的一声巨响,鲜血从额头喷溅而出,连带着他身后的食死徒也被迫摔倒在地。 趁着他们哀嚎的功夫,斯塔茜丢下拐杖,从前面的食死徒手里夺过魔杖。 “力松劲泄!” 本就没多少气的男人直接倒下,又朝身下挥舞魔杖的食死徒喊道:“除你武器!” 红光击中他的手腕,原本的魔杖嗖地一下飞到女生手中。 斯塔茜:拿来吧你。 全程握紧武器还没动过一根手指的格兰芬多们:……? 眼见同僚几乎失去了呼吸,额头鲜血淋漓,食死徒立马推开身上的人,咬紧牙飞快起身,脚步慌张地朝石阶口跑。 没事的没事的,只要告诉主人!只要跑到楼上!量他们几个也是插翅难飞! 亮光从石阶处撒下来,如同救赎之光。 食死徒激动地眯起眼睛,绿光占据了他的视野,噔地一下,无力的尸体重重砸在阶梯上。 后方,斯塔茜缓缓放下魔杖。 第138章 大闹马尔福庄园 马尔福庄园宽阔广大,走廊更是错综复杂,食死徒大多聚集在一楼,斯塔茜他们沿楼梯脚步放轻,这么会儿时间,也没见到一个敌人。 “我们手里只有两根缴获的魔杖,现在去一楼就是自寻死路。走了这么久,也不见食死徒的身影,看来他们还没发现地牢的异状。” 斯塔茜沉思着,道:“不如这样,我们先解决五人,换上他们的装饰伪装成食死徒,也好过一直躲躲藏藏。” “你们觉得呢?”她转头看向身后,目光呆滞的四人像是还未从刚才的索命咒缓过神来。 过了漫长的半分钟,莉莉率先对上斯塔茜复杂的眼神,她张了张嘴,迟缓地啊了一声。 “……抱歉,斯塔茜,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她出声成功唤回了其他人的部分神志,斯塔茜抬眼扫过大家的面容,倏然一笑,“怎么了,你们这是被吓傻了?” “谁被吓傻了!?”詹姆斯下意识小声反驳。 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斯塔茜直截了当:“你们觉得我刚才不该杀他?” “……” 赞娅特的鼻子深吸一口气,她的眉毛沉重地撇下来,有些沮丧和郁闷,什么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干脆按照大脑胡乱开口。 “也不是……斯塔茜……我们只是……虽然食死徒是个混蛋,但……你是怎么用了索命咒,我是说,我从来不知道你会这个?” 斯塔茜斟酌一下,“你知道的,就是学习咒语。” “哦,”赞娅特神情恍恍惚惚,“你他妈的在图书馆学习索命咒?!” 詹姆斯按耐不住气了,“你杀了他斯塔茜!你——你清不清楚,使用不可饶恕咒是要进阿兹卡班的!” 斯塔茜抬了抬手,让同伴的激动降低一些。 “这件事只有我们知道,偶尔钻一下漏洞,又没什么关系。” “可是——”四人齐刷刷吞了吞口水。 “手里沾染了不知多少人血的食死徒,不杀留着回家过年?” 斯塔茜的反问引得他们面面相觑。第一次直观感受到索命咒的心悸冰冷仍如蛇般缠绕于胸口,赞娅特手脚冰凉,她看着淡然自若的斯塔茜,仿佛她念出的不是索命咒而是再平凡不过的生活咒语,前者避开脸,急促地喘了几口气。 斯塔茜明白这对刚成年的他们来说,还是太过了,上方隐约传来一些动静,斯塔茜瞥了眼头顶,紧接着,她按住赞娅特的肩膀稍快的语气平和。 “这件事我们之后再谈,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回我们的魔杖。” 西里斯快步迈了两下台阶,他半掩在走廊栏杆的暗处,“斯塔西说得有道理,” 即使再如何推脱和家族的关系,他身体里依旧流淌着布莱克的疯子血脉,对索命咒的观感没有其他三人那么激烈,兴奋感冲刷着他的胸膛。 西里斯弯腰蹲在角落,咧嘴道:“给我们提供衣服的家伙们来了。” 一听敌人靠近,什么索命咒不索命咒的都统统抛之脑后,五人准备好战斗状态,斯塔茜将其中一个魔杖递给最前头的西里斯。 “多少?” 西里斯往上瞟了眼,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 “三个。” 斯塔茜朝栏杆旁微微侧身,挡住后方的莉莉他们。 悠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好像不是踩在地板而是他们的心上,突然的大笑声,三个食死徒完全没有防备,很近了,西里斯握紧手中的魔杖,默念咒语。 三人拐弯了,戴着相同银面具的脸看向对方,面具下溢出嘶嘶的笑声,视野中一下子有了焦点。 兀的出现的身影——西里斯和斯塔茜站起来! “无声无息!”“除你武器!” 中间被击中的食死徒魔杖甩出,整个人重重砸在墙上,却因为斯塔茜的无声咒没有一丝声响。 剩余两个食死徒对视一眼,终于反应过来,隔着面具的眼睛立马变得阴险,霎时间,明亮的蓝色火焰直逼斯塔茜而去,她大喊一声:“趴下!” 詹姆斯他们下意识按照指令趴下,斯塔茜低头翻身,魔咒擦着她的肩膀打在栏杆上,立即爆开,木屑四溅,若不是无声无息咒,这种阵仗必然会引起注意。 躲避的同时,斯塔茜射出一击绿光,半秒不到,对面只余一人。 最后一个食死徒喘着粗气,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处于劣势,同僚死亡和昏迷的状态让他难免感到惊慌,不顾攻击,他扔了个烟雾咒后旋即朝楼上跑去。 西里斯:“烟消云散!” 视线再次恢复清明,詹姆斯捡起刚才那个食死徒的魔杖,他用力眨了眨酸涩的眼,莉莉的惊呼声响起:“斯塔茜呢!” “她不会自己追过去了吧!?” “走!”什么也不顾得了,四人动作一致,朝楼上追去。 临走前,赞娅特从地上死去的食死徒手里夺过魔杖,狠狠地啐了一口。 等他们赶上时,地上已经躺了一具尸体,斯塔茜用魔咒把长发束起,她弯腰从食死徒手中捡起最后一根魔杖,顺便扔给唯一一个还没有魔杖的莉莉。 “……” 五人互相对视,看着手中全部缴获的魔杖,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不知谁先笑出声,欢快的气氛总算驱散些逃亡的紧迫感。 “斯塔茜。” 赞娅特突然出声,她抬过头,目光坚定。“今天发生的大多事情都出乎我的意料,甚至,它打破了一些我原本的印象……不管怎样,我相信你。” 斯塔茜眼神闪烁,她张口:“你不必——” 话被打断,西里斯半倚在墙上,抬了抬下巴。 “我也是。” 几乎一整晚都在惊吓中的詹姆斯,握住了自己的小心脏。 “……我能说,它看起来有点酷嘛!” 直到最后的莉莉摊了摊手,挑眉一笑,“说真的,我对魔法部的法律有着一点小小的观点,只许恶人用恶咒,对正义之士来说,是不是有点不太公平了。” 斯塔茜,斯塔茜不说话了。 不远处的走廊窜出了一堆食死徒,“盔甲护体!”迅速阻挡了扑面袭来的钻心咒,他们快速躲到墙角,詹姆斯刚一探头,赤红色咒语紧贴着他的头皮射进墙角,削去半块石砖,他立感头皮发麻。 “怎么回事!”他转头急切地问,“这群食死徒怎么突然冲上来了!” “应该是我们逃出地牢的事被发现了。” “那现在怎么办?” 斯塔茜看了眼身后的楼梯,眼见食死徒就要追回来,她朝下方扬了扬下巴,语气不容置喙。 “我们去把魔杖取回来。” 四面八方袭来的咒语飞在空中,赞娅特和莉莉不断向后扔绊腿咒和障碍重重,楼梯的高低感成功帮他们躲过了大多数魔咒,詹姆斯到处看了看。 “来这里!” 他猛地打开一扇门,五人迅速冲进去,肾上腺素飙到最高,连信息素也丝丝缕缕地溢出,半蹲着,撑住膝盖,从激烈的战斗中缓了口气。 房间的过分安静让斯塔茜心生警惕,她喘口气,抬眼间,呼吸一滞。 空阔的大房间中央挂着低低的大吊灯,深紫色的墙纸,脚底下延伸至墙体的毛毯留下从深到浅的暗褐色痕迹。 踩在斑斑血迹上,那人高举魔杖的手对准门口的他们,却迟迟不动。 雷古勒斯也不知道他该说什么,只觉得闷闷的有句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多日的思念压抑至今,于是,在看到熟悉的面容的那一刻,他脱口而出的是—— “你没事……” 斯塔茜心停一拍,若不是时机不对,她拔腿就要冲向雷古勒斯紧紧抱住他。 注意到房内还有别人,赞娅特他们立即举起魔杖,西里斯微微瞪大眼睛。 “雷古勒斯……” 被喊中的男孩身体一颤,他咬紧牙关,快步走过来,一把揪住斯塔茜的衣领。 他眼神凶恶,低声喝道:“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你不知道这个食死徒聚集点么!凤凰社把你们这些白痴放进来的!” 喷薄而出的热气打在斯塔茜的下巴,她眨了眨眼,突然意识到一个事,雷吉似乎长高了一些。 西里斯扒开他弟弟的手,怒气上头,扯出一丝嘲讽的冷笑,“离我们远点,食死徒!” 雷古勒斯蓦地瞪圆了眼睛,他面色铁青,冷冷地从五人挂彩的脸上一一扫过,在斯塔茜上停留一会儿。 “没错,”他承认道,不顾西里斯几人愈发难看的表情,“我现在就能用黑魔标记通知黑魔王,你们最好有本事离开,等贝拉他们追过来,凤凰社那群蠢货就等着给你们收尸吧!” “你——!” 斯塔茜却摇了摇头,语气好到像和朋友聊天。 “现在还不行,我们的魔杖被拿走了,必须要把它们取回来。” 门外传来新的动静,她脸色冷下来,“他们追来了,我们去一楼。”说着她看向詹姆斯,“你的口袋里还有白鲜和银粉吗?” 自从禁林狼人袭击的事情发生后,詹姆斯处处出行都带着这俩玩意儿,美其名曰,有一天他也要试一下。 詹姆斯一愣,随即拍了拍右侧口袋,咧嘴道:“当然!”幅度太大,差点碰到颧骨上的伤痕。 莉莉从另一侧打开门,她施了个盔甲护体,边挥手呼喊:“快!” 大家朝门口冲去,斯塔茜临走前看了眼身后的雷古勒斯,她转过身,闪躲一个钻心咒。 直至冲到一楼,身后的食死徒穷追不舍,“统统石化!”西里斯的咒语射偏,险些击中,赞娅特高举射出一道白光,就在同时,斯塔茜默契滑铲,她的魔咒直直射向最近的狼人。 贝拉特里克斯瞪大眼睛,嘶嘶地道:“给我抓住他们!那个黑头发的女孩留下——!” 詹姆斯被束缚咒击中,食死徒不断逼近,莉莉急切开口,“现在怎么办,斯塔茜?” “炸飞他们。”斯塔茜冷静地说。 大厅传来了爆炸的声音,四个人立刻全都蹲下,斯塔茜用魔杖指着空中的宝石吊灯大喊。 “diffindo!” 吊灯骤然砸落,来不及躲闪的食死徒被压在底下,噼啦啪啦的玻璃碎裂巨响穿破整座庄园,如同在耳边炸开。 “詹姆斯!” 被喊到的男生立马挣脱桎梏,边跑边从口袋里掏出原本准备耍酷用的白鲜和银粉。 空中刮起了龙卷风,卷着粉末直冲食死徒那边。 “等我念完咒就用盔甲护身。”她对另外三人说,得到一个回应后立刻指着门的方向喊:“雷霆爆炸!” “盔甲护身!”三个声音重合在一起。 门口传来食死徒们的惨叫,漂浮在空气中无处不在的粉末在他们身边爆炸燃烧,而烟雾、火、还有食死徒们同时都被龙卷风卷入飞向上空。 “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呼喊在爆炸龙卷风的中心不停响起,雷古勒斯站在楼梯口,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没受到波及的幸运儿惊骇到无法呼吸,斯塔茜看到其中一个腰间挂着的魔杖,她喊道:“格兰芬多的魔杖飞来!” 似有呼应一般,五根魔杖齐刷刷地朝她飞来,被稳稳地抓在手中。 “准备幻影移形。”斯塔茜低声对西里斯说。 此时,贝拉特里克斯尖锐的笑声大喊:“别让他们跑了,统统给我抓住!” 意识到魔杖被抢的食死徒们脸色一沉,他们抬起手臂,同时,斯塔茜也举起了收集的五根魔杖。 然而随着一阵阴冷的微风拂过,几人仿佛进入了无天无地之所。一切都消失了,没有一个人敢轻易的动弹,静,静的可怕。 可忽然,世界又动起来了,他们可以清晰的看到龙卷风破坏的爆破声,听到风刃切割的声音,轻,快,细微的念咒声逐渐变大,大到震聋了他们的耳鼓膜。 “severing charm.” 几人的脖子同一时间被割断。 霎时间,鲜血四溅,大厅内陷入诡异的死寂。 众人都愣住了,无比血腥残暴的行为赤裸裸地展现在他们面前,一滴血溅到赞娅特脸上,她潜意识摸了摸,反应过来后,闭紧嘴巴生怕当场吐出来。 “西里斯!”斯塔茜大喊。 迟钝一刹的男生跟随指令本能地挥动魔杖,幻影移形的白光浓缩成一个漩涡,五人被包裹住的身影逐渐消散。 贝拉特里克斯挥动手臂,“休想!” 从今天开始,你就变成一个白痴的麻瓜吧! “obliviate!” 幻影移形和一忘皆空一起作用,视野快速扭曲—— 斯塔茜的脑袋忽然嗡地一声。 无数杂沓的情绪似乎从她心中抽离,幻影移形起作用了,烟灰色眼眸淡出脑海,双脚踏地的那刻。 她眼前一黑,彻底陷入昏迷。 第139章 断开 她骨子里是个淡漠的人。 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 没有特别想得到的人。 也没有非做不可的事。 不怎么喜欢热闹,不喜欢孤独却又享受孤独。 凡事都想的比较通透。 得到或者失去的都不强求。 但确定了自身的想法,便固执到一条路走到黑。 这和热爱生活的双亲迥然不同,斯塔茜从出生来到这个世界上,便一直在维丽丝和路鳞的教导下,学习爱人。 她的双亲很爱她。 路鳞会因为冬天时她身上过多的静电,给家里各处的门把手戴上毛绒套子; 维丽丝会记住她爱吃的每一道菜,每当她从学校回家,厨房里早已准备好了食材。 她们接受她所有的不同,即使她不像同龄小孩一样活泼,不爱撒娇,不爱说话,即使她拥有不同寻常的魔力,在可能被当作怪物时,她们说这是“上天的恩赐”。 但她不是。 太小的时候,她不能用魔法挽救濒死的母亲。 再长大点,她不能保护雷古勒斯免去受到伤害。 直到现在,她要被迫忘记。 这一切真的发生的时候,斯塔茜只觉得眼前万物的移动诡异地慢了下来。 秒针像是被胶水黏在了表盘上无法前进,魔力引起的爆炸、火焰、人类飞溅的肢体逐渐减速,甚至连空中飞舞的烟尘都缓慢停滞下来,仿佛一切都被困在了那双棕青色瞳孔当中。 她微微眨了眨眼睛。 过往的时光飞逝,浮光掠影般,消失在她的回忆中。 最终残留下一个模糊的灰色身影。 她眼睫微颤,隔着眼皮微微转动,耳边嗡鸣作响,片刻,在嘈杂混乱的声音中她终于听到一些呼喊。 “斯塔茜……斯……她醒了!!” 随之而来的是窒息的拥抱,斯塔茜罕见感到像被一条蛇缠住脖子,她费劲动了动手指,咳嗽起来。 赞娅特一把将马琳揪起来,怒视,“干什么,斯塔茜刚醒,你就要憋死她啊!” “我太激动了!”马琳强调。 “滚蛋,去外面激动去。” “嘶,有道理!” 莉莉被吵得受不了了,她挥舞手臂,给两人一人来了一个安静咒,房间里一下子清净不少,她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看向莱姆斯,还没等说话,男生立马授意。 “我去喊邓布利多教授他们。看到斯塔茜苏醒过来,他们就放心多了!” 西里斯揽住他的肩膀,“我和你一起,月亮!” “不用,”莱姆斯疑惑拒绝,他还以为大脚板会很激动,毕竟他们五个从食死徒那里死里逃生后,其余四人就一直守在斯塔茜床前,眉宇间隐约流露出的担忧,让人不安。 如今好不容易她醒过来,莱姆斯更愿意让西里斯他们好好陪在斯塔茜身边。 同伴依靠揽住他的肩膀,快速将他拉出房间,“不用不好意思,月亮脸,走走,咱俩赶紧下去喊人。” 斯塔茜疑似转醒的动静引起的激动,在西里斯渐远的声音中化作沉闷的一缕青灰。 马琳挑眉,和彼得对视一眼。 马琳:他们怎么回事? 彼得:……我也不知道。 赞娅特坐在床边,紧紧握住斯塔茜放在床沿的手臂,她一边祈祷,一边心跳如擂鼓。 求求你,梅林!求求梅林,拜托!拜托!不要让那个咒语起效!算我求你,如果斯塔茜还记得我们,我一定不会再把抽到的巧克力蛙里的梅林卡片丢掉了,我肯定珍藏起来!求你了,让斯塔茜记住我们! 莉莉心下紧张,她下意识握住身侧的手臂,詹姆斯被手心的冷汗一激,抿紧嘴唇,一往挂着嚣张笑脸的面容却格外凝重。 斯塔茜停下咳嗽,她皱起眉头,模糊的视野逐渐扩大,清晰,刺眼的光线让她不适地闭了闭眼,眼角的泪水随之滑落。 alpha茫然地盯着上方的天花板,似乎感到发呆。 “斯塔茜……” 赞娅特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床上的人缓慢地转过头,在她们眼神对视的那一刻,赞娅特的心提到喉咙里。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就算斯塔茜不认识他们,重新认识不就行了,要是忘了魔法,就在交给她,反正她学习很快,对对——等会,斯塔茜绝对不会失忆,她肯定不会的,不能老往坏处想,万一她记得我们呢,万一那个食死徒的一忘皆空念错咒了呢! 斯塔茜张了张嘴,轻微的声音从她干涩的喉咙里传出。 “赞娅特……” 如同得到空气的溺水者,赞娅特劫后余生地瞪大眼睛。 斯塔茜闭了闭眼,“这里是哪儿?”她声音极轻。 “什么?”赞娅特一时耳鸣。 莉莉狠狠地松了口气,眼泪顺着她激动的情绪涌上眼眶,她迈步到床边,弯下腰半靠过来,“斯塔茜……感谢梅林,你还记得我们……” “嗨,莉莉。”斯塔茜扬起若有若无的弧度,她呼了口气,眨了眨眼,“可以给我拿杯水吗,我还以为我在沙漠里长途跋涉。” 莉莉破涕为笑,她用魔杖换来一个空杯子,清水从杯底渐渐升起,末了,递到撑床起身的斯塔茜手中。 “忍一忍吧,斯塔茜,我没法把它快速加热。” 斯塔茜喝了一口,缓和了喉管的干涩,她润了润嗓子,声音也变得清亮许多。 “好极了。” 她扫过房间有些熟悉的装饰摆布,“这里是陋居,我们又回来了?”说着,一只轻盈的灰影三步并两步地跳进她的怀里,芒果依赖地靠在斯塔茜手臂间,尾巴紧紧缠住她的手臂。 “好姑娘,想我了吗?是不是瘦了点,嗯?” 斯塔茜抚摸着猫咪后背光滑蓬松的毛发,淡淡的满足感充斥在她的心中,灰色泛银的猫毛,还真是和——一模一样,斯塔茜的动作一愣。 什么? 她盯着怀中的猫,一阵迷茫的困惑蔓延开来。 我刚才在想谁? 这时,马琳的安静咒到时间了,“我可没有饿过她哦,斯塔茜!我吃啥芒果就吃啥,只要有我一顿,就少不了她那一顿!” 斯塔茜笑了笑,眼睛弯起,“谢谢你马琳,还好有你帮我照顾她。” 芒果怎么可能和人一模一样呢。 斯塔茜悻悻地放下手,抛掉那股怅然若失的错觉。 等西里斯他们带着邓布利多他们急匆匆赶上来时,斯塔茜差点就被抱着她嚎啕大哭的赞娅特聒掉耳朵了。 莉莉正在努力拉开深褐色长卷发alpha的脑袋,试图呼喊救援,身后的詹姆斯正眼眶泛红地吸着鼻子。 马琳和彼得无措地盯着这团闹剧,仿佛错过了一个世纪的情节。 西里斯似乎明白了什么,大喊着“斯塔茜你他妈的下次幻影移形也得开保护罩!”冲过去,连莱姆斯扯都扯不住。 整个房间乱成一团,凤凰社成员呆滞地伫立在门口,邓布利多摸了摸胡子。 “真是一群年轻的孩子啊。” 第140章 我只知道一点 为防止食死徒偷袭,凤凰社迫不得已更换了临时的总部。 夜朗星疏,戈德里克山谷草地在深秋风中泛着枯萎褐色,不远处的教堂发出一阵宏荡的钟声。 二楼的房间上打了一排地铺,睡意惺忪,大家裹上绒被,壁炉内燃烧的炭木噼啪作响,或轻或深的鼾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过了一会儿,从左数第二个被窝动了动,斯塔茜掀开蒙住头的被角,有些凌乱的发丝下,那双眼睛清明,不像泛着困意。 周围的同伴们经历一白天的任务,早就呼呼大睡进入梦乡。 也不知什么原因,斯塔茜双目轻阖,却半天也没睡着。 既然没有困意,不如做点事打发时间。 这般想着,她轻手轻脚地抬起半边身子,视线扫过房间的各处角落,在墙角的木架上找到了那件长袍,肩膀和下摆的布料划破很多处——感谢韦斯莱夫人,没有把它直接丢掉。 斯塔茜伸出手,轻念:“日记本飞来。” 木架挂着的袍子微微一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内侧晃动,物品划破空气的轻微动静一下子传开。 “啪。” 斯塔茜稳稳抓住了飞来的黑色本子。 不远处传来一些声响,赞娅特哼唧地挠了挠侧脸,翻个身,面向墙边,不一会儿的时间鼾声又一次响起。 斯塔茜拿着本子小心地俯下身,盖好被子,她身子朝下趴在地铺上,本子靠着枕头,在壁炉明亮的火光映照下,她把封面上下检查个遍,没发现什么异常,接着翻了个面。 背面右下角,淡金色的字迹刻在黑色日记本上,火光下,无比明显。 tom marvolo riddle. 这般巧合,连斯塔茜也不禁挑眉。 果然,再凶恶的伏地魔也会在年轻时写青涩日记吗。 她表面开着玩笑,心里暗自计量:难道这个普通的日记本也是他的魂器之一。这世间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那么他为何要将魂器随便放在地牢旁的房间内,万一被凤凰社的人发现,不就得不偿失了。 卢修斯·被委托重任但完全不知道日记本重要性·马尔福:…… 掀开第一页,空白的羊皮纸泛着黄褐色的岁月痕迹,斯塔茜略感古怪,她又往后多翻几页,仍然是一片空白,翻至最后,除了封面的姓名之外,全书竟没有一个字。 斯塔茜小课堂: 确认是否为魂器第一步,判断物品内有没有灵魂。 她唤来一支羽毛笔,想了想,唰唰写下一行字。 “英国菜真的很难吃。” 羊皮纸上的墨水渗入其中,诡异地消失不见。 悄摸摸挤在窄小的日记本空间内连腿都伸不开的汤姆·里德尔好不容易等到有人和他说话,不禁兴奋瞪大双眼。 于是他抬头,在看清头顶的汉字后,差点以为自己来错的片场。 “……” 墨滴出现又消失,断断续续,如宕机般无言以对。 良久,缓缓出现一行英文。 “阁下,能不能用英语交流?” 好样的,这本子里的确有个灵魂。 确认魂器第二步,判断它是不是叫汤姆·里德尔。 斯塔茜爽快地合上封面,看了眼背面右下角的签名,了然于心。 仍在等待猎物回复的汤姆懒洋洋地躺在黑暗中仅有的沙发上,等啊等,等啊等,火烧屁股才后知后觉…… 魂器待在她身边就像烫手芋头,斯塔茜暂且不知销毁的方法,找到邓布利多立即摧毁,才是最妥当的行为。 第二日晚,邓布利多教授从霍格沃兹赶回来,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他还带来了一个人。 从楼上匆匆跑下来的莉莉惊呼:“玛丽!”大喜过望的她冲向大厅中央的朋友,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真高兴见到你莉莉!” 稍微移开些距离,莉莉仍然激动地扬着嘴角。 “梅林和莫嘉娜啊!你是怎么过来的,玛丽!我以为这是一场梦。” 玛丽剪了短发,齐肩的金发被她别在耳后,大笑着:“这不是梦,可爱的莉莉!” “我请求邓布利多教授将我带来。你们知道的,莉莉,”玛丽看向后方的格兰芬多同学们,又看向莉莉,“我妈妈们也都是麻瓜,我每天在学校就想象你们在做什么危险的工作——” 她瞟了一眼大厅内其他的凤凰社成员,不太好意思地放轻声音。 “总之,我也想做些什么,和你们一起!” “哦,”莉莉温柔地看着好友,但她还是摇了摇头,道:“不玛丽,你应该考虑清楚。” 她对邓布利多教授会同意玛丽的话而感到意外,至少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不是那种随意让学生送死的人。 玛丽眼神坚定:“我已经思考很久了莉莉,如果是对抗那个人,让我出一份力量,请?” 没等莉莉说话,马琳蹭地一下冲来,揽住玛丽的肩膀。 “梅林的胡子!麦克唐纳,你拿出了上占卜课回答问题的决心!” 莉莉怼了怼alpha的胳膊,玛丽无语地瞥了后者一眼,她和马琳都是金发,相似的发色看起来倒像姐妹。 那边几人欢快自在地聊起天,斯塔茜的目光越过穆迪,看向和邓布利多站在一起的一位中年女人。 “那是谁?”她问。 “费格夫人,她也是凤凰社成员,但不和我们一起行动。” 赞娅特低下头,小声补充:“她是个哑炮,听说一直呆在麻瓜世界。哦忘了,她来的时候你还在昏迷中。” 由阿不思·邓布利多创立的专门反抗伏地魔的凤凰社,成员包括从巫师到哑炮、傲罗、酒吧服务员等形形色色的人。 上次一个男beta和斯塔茜交谈,自豪地介绍他的职业是巫师界的专业寻宝人,俗称小偷。 玛丽加入了凤凰社,同时她带来了霍格沃茨最近的动态——自从他们几个没有回格兰芬多,食死徒的搜捕愈发猖狂,魔法部似乎也和他们有勾结,学生们渐渐变得沉默压抑,无时无刻不充斥着紧迫感。 当晚,斯塔茜在庄园外的一处小山坡上找到了邓布利多。 “我一直为自己出口成章的能力而自豪。虽然他听起来不太谦虚,我认为语言是最取之不尽的魔力源泉。” 两人站在夜风中无言,邓布利多突然说起话。 “抚平伤痛,宽慰人心,加油打气,诉说爱意,人生种种重大的阶段都少不了人们的声音。” 他侧过头,话锋一转,“你觉得声音从哪里发出,斯塔茜?” “声带。” “是的,”邓布利多赞同:“没有正常的声带自然发不出声音。那另一种声音呢?” 斯塔茜和他对视片刻,她慢条斯理地扬起唇角,抬头凝视着星空。 “心。” 稍带寒意的风吹荡起脚边的枯草,如同一片片凋零的褐色波浪,本该毫无生气的它们,恍得春意,鲜活的摆动着,欢呼着最后的一次秋风。 老少闲聊一会儿,斯塔茜谈及重点,她从外套内侧掏出日记本,随口丢下一个惊雷。 “给,伏地魔的魂器。” 原以为女生找自己出来是品味人生的邓校:“……” 他眉毛略显惊疑地扬起,缓缓接过递来的魂器,上下前后检查一遍封面,视线在里德尔签名处停顿了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寒风吹得人喉咙发紧。 邓布利多郑重地盯着斯塔茜,似乎要从她的表情中发觉什么。 “你确定么,斯塔茜?魂器不是小事,并非我不相信你的能力。它出现的太突然,你轻飘飘地将它拿出来,这感觉比魔法还要神奇。” 斯塔茜双手插在风衣的衣兜里,微微眯眼,捋过有些凌乱的长发。 “那您就当我变了魔术吧。”她开了个小玩笑。 邓布利多久久不能说话,他摩挲着本子封面,一股熟悉的黑魔法萦绕在他的手臂上,这的的确确是个魂器。 “我必须告诉你,斯塔茜。” 这位永远从容不迫的老校长沉声道。 “我很荣幸能够得到你的信任,你站在我们这边。” 斯塔茜没有表现的想象中的激动,她叹了口气,直言不讳。 “我只是想让这个讨人厌的战争赶紧结束。” 邓布利多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似乎为她的坦然而松下了最后的防备,他将本子丢向半空,挥舞魔杖,疾速坠落的日记本瞬时在厉火中燃烧起来! 团团黑雾涌出,凝聚成伏地魔的脸,几乎占据了整片头顶,似要将他们紧紧包围彻底吞噬入肚,山坡下方的湖泊剧烈哀鸣,水柱腾升,斯塔茜掏出魔杖转身,在湖水即将吞没他们时,她喊出:“速速退去!” 漫天的湖水被阻隔在一个无形的空气罩外,山坡震动,庄园内的窗户一个接一个亮起灯,他们大概以为是敌人偷袭。 灵魂残留的威力逐渐消退,黑雾也缓缓淡去,星空再次浮现在眼前,湖水如同失去力量,瀑布般落回地表。 率先赶出来的海格被浇了个透心凉,邓布利多在山上射出个烘干咒,朝他抱歉一笑。 斯塔茜看着淡去的黑雾,道:“这就是销毁魂器的办法,火焰?” “这不是普通的火焰,”邓布利多转过身,解释道:“刚刚的那是厉火,虽然不可饶恕咒只有三种,但厉火咒的威力不弱于它们,而且它是大范围的。” “在拉文克劳的冠冕时,我尝试了很多种方法将其销毁,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直到有一天,我从古籍中搜寻各种魂器相关的内容时,无意中发现了‘销毁邪恶的魂器,需要以邪恶之物’” “然后您用了所有的黑魔法,发现厉火咒对它有效。”斯塔茜猜测。 “没错。” 邓布利多坦言道,在他感到失望的时候,在熊熊火焰中骤然爆开的冠冕带给了他希望。 斯塔茜喃喃道:“原来如此。” 说着,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看了斯塔茜两眼,女生为这种古怪的目光略感不解,她面不改色,“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 老人抖了抖宽大的袍袖,带着温和的笑容,“你对索命咒了解多少呢,斯塔茜?” 顺利联想到自己用索命咒在马尔福庄园大开杀戒的事情。 斯塔茜:那群不靠谱的家伙们。 待在门口狠狠打了个喷嚏的詹姆斯,揉了揉发红的鼻子,“完了,我肯定感冒了。” “让你多穿一点,”莉莉裹紧外套,她蹙眉看了眼山坡顶上的两人,提议道:“不如我们进去等吧!” 詹姆斯感激涕零,“我就知道你爱我,莉莉。” 莉莉缩了缩脖子,脸颊逐渐发烫,“少啰嗦。” 对山下一无所知的斯塔茜微笑着,拿出惯用说辞。 “我只知道一点。” 第141章 危险迫近 《预言家日报》不起眼的右下角画面占据了大部分报纸。 霍格沃茨的一位拉文克劳的女omega,希瑟·赫妮斯·布朗,可怜的混血种巫师,于11月15日凌晨一点死在了霍格莫德,为了拯救她当时的同伴,被狼人咬死,让我们为她的英勇而歌颂! “同时,作为本刊的主编——丽塔·斯基特,对于如今的霍格沃茨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提出几点质疑。 他是否能够保护好巫师界的未来? 关于那个人和那场微妙的预言,究竟是真实的,还是他试图夺权的阴谋?” 希瑟·布朗。 巴蒂坐在医疗翼的床边垂着头,目光呆滞,他用力揉搓着手掌沾染的血迹,却怎么也弄不干净。 老巴蒂急匆匆从魔法部赶来,脸色阴沉,当着众人的面才堪堪止住对儿子的臭骂。 “克劳奇先生,”邓布利多缓步靠近。 看到校长到来,老巴蒂嘴唇下拉,一脸难看地摁了摁头顶的绅士帽,试图让自己的脸色好看些。 “好久不见,邓布利多先生。” 两人伸手交握,简单地问候一下,邓布利多先是看了眼坐在病床边垂头不语的巴蒂,才沉声开口。 “责备对受到创伤的孩子而言,没有益处。我们该做的是给他做好心理疏导。” 老巴蒂也沉下了脸,“难道你认为这其中是谁的责任?” “是我的。”邓布利多承认错误。 “阿不思——” 别说老巴蒂了,连身后的斯拉格霍恩众教授以及庞弗雷都吓了一跳,似乎搞不懂他在卖什么关子。 然而,邓布利多只是面色凝重,灰蒙蒙的天色显得他银白色的长袍如丧服般肃穆。 “是我没有发现布朗小姐和克劳奇先生离开了霍格沃茨,是我没有排除霍格莫德的狼人危机。” 床边的小巴蒂身体蓦地抽搐一下。 “我明白,巴蒂,这是我的责任,不管魔法部给我什么样的惩罚我都认。但在刚才的行为上,我不认为自己说错了。” 老巴蒂刚才稍微缓和的脸又立刻冷下去,邓布利多半点不慌,冷静对视着。 “他是我的儿子。” 老巴蒂一字一句地咬牙道。 “我想,克劳奇先生同样是霍格沃茨的学生。” 邓布利多回敬。 老巴蒂上前一步,鼻头耸动,“霍格沃茨?你们并没有尽到保护学生的义务!它不过是空有其表的危险之地——” 邓布利多姿态平和,“你应该先冷静点。这种状况不适合交谈。” 老巴蒂拽起儿子衣领,额头青筋暴起,边摁住帽子边喝道。 “你们这是懦夫行为——” “你才是!”麦格反驳。 “你们魔法部和那个人狼狈为奸,种种行为,你还有什么颜面质问霍格沃茨!” “我们当然有!” “不,你们这群背叛巫师界的叛徒,蒙蔽民众,好达到统治的稳定。” “你说谁是叛徒!” “你!!” 老巴蒂似要鼻孔喷火,他虽然也是魔法部崇尚权利的一员,但反对食死徒统治也是他坚持的事情。和凤凰社所求和平不同,他只是想稳固魔法部的地位,可也绝对称不上叛徒! “走——!”老巴蒂拉住小巴蒂的衣料,就要朝医疗翼门外冲去。 “lumbering.” 咒语如钟声震透人的大脑,老巴蒂的行动骤然变得迟缓,邓布利多连步上前,“抱歉了,巴蒂,我不能让你带走霍格沃茨的学生。” 老巴蒂缓慢转动脖子,嘶嘶道:“魔法部会制裁你们,邓布利多——” 就在即将碰到时,从开始时从未说过一句话的巴蒂猛然爆发了:“够了!!!” 尖锐的嘶吼声穿破医疗翼的天花板,吊顶在魔力冲击下微微摇晃,本来想那管抑制魔药的学生在门口快速跑开,房间内寂静一片。 “克劳奇先生……” 斯拉格霍恩和麦格对视一眼,双方都看出了震惊。 巴蒂发了疯般甩开他父亲的手,面容扭曲,用自己的手指死死指着老巴蒂的脸。 “我不需要你来命令!离我远点,我受够你了父亲!” 他扯着嗓子嘶吼,眼泪早已顺着脸落下,但他对此一无所知。 巴蒂喘着粗气,快被胸腔内嚎叫的情绪逼疯。 “你从未管过我!自从母亲去世后,你他妈只知道该死的要求我做这个做那个——我不是你的下属!!我为什么要乖乖听你的话!” 老巴蒂脸色铁青,他胸口不停起伏,被儿子当面扯下伪装令他倍感煎熬和愤怒。 而巴蒂还没完,他似乎要把心里那股奇怪又崩溃的情感彻底喊出来。 “我恨你!你是个虚伪的魔鬼!梅林不会保佑你,因为你的冷漠害死了我妈妈!她永远恨你!我也恨你!” “克劳奇先生。”邓布利多唤了一声。 巴蒂双目赤红,他的信息素早不知何时已溢满全屋,突如其来的爆发似乎吸走了他所有的力气,双眼无神地瞟了邓布利多一眼。 他笑了,眼泪滑下来。 “我恨你们……希瑟死了。” 徒留这一句令人发抖的话,趁着众人恍惚,巴蒂一把拽下他父亲腰间的门钥匙,魔力驱动下,空间立刻发生扭曲。 眨眼间,原本他的位置只剩下一团空气。 伦敦深夜,雷古勒斯双手抱膝,坐在布莱克庄园的大厅内,沙发下的毛毯散落一地的报纸,壁炉旁,点燃的炭火,映入水光闪烁的眸子。 一个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浅金色短发被黑袍兜帽压的紧实,alpha阴恻恻的脸在骤然亮起的闪电下,似鬼魅般苍白。 “雷古勒斯,”他声音沙哑,“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巴蒂尝试用无杖魔法点燃香烟,打了个响指,没动静,又打,还是没动静…… 他不停地打着响指,手指发抖,指腹用力摩擦得发红。 时针走了半刻,那支香烟完好无损地夹在他的指间。 巴蒂捂住脸,使劲揉了揉,颤抖的哽咽一下又一下,由小渐大,他的肩膀如无处浮萍的船只颤抖着。 雷古勒斯一言不发,把指间的烟拿过来。 “呲。” 一簇明亮的火焰闪耀着,转瞬即逝,留下烟头的点点星火。 淡淡的,令人安心的香烟味飘浮在空气中,有点轻微的清甜气息。 这是希瑟最爱的牌子。 她爱吃甜食,又爱抽烟,用她的话来说—— “像我这样懂得享受生活的人还有几个呢?” 雷古勒斯低声呢喃。 模糊的视野中,仿佛再次看到拉文克劳omega那张挑眉的笑脸,清幽的蔷薇花,撒娇似地靠过来,又悉心地擦去他的眼泪。 他眨了眨眼,设法让眼中朦胧的火光恢复清晰。 落雪堆积在台沿,整扇窗子雾蒙蒙的像一幅油画。屋内壁炉里的火焰炽热燃烧,不断升腾的冷空气汇成一片交织的迷雾,夹杂着淡淡的烟味与酒香。 无数的声音穿透记忆深处,像古老的留声机那样断断续续播放,最后恢复沉默。 “你确定么?” 他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 巴蒂抽了一口烟,就含着,不呼吸也不说话,像在和谁置气的小孩子。 半晌,他发狠抹了抹眼泪,将头靠在雷古勒斯肩上。 烟雾轻柔融合在头顶上方的空气中,在火光下,宛若一段虚无缥缈的白纱。 巴蒂安静凝视,直到烟雾散尽,他才给了朋友一个眼神。 “我从不为自己的决定后悔,雷古勒斯。” “我要打碎他全部的试图施加在我身上的幻想,做我自己,干点疯狂的让能点燃我的事情——” “我想杀人。” 大滴大滴的福灵剂在小坩埚里跳跃,斯塔茜坐在软垫上盘着腿,面色沉重。 正巧路过,端了一杯热可可饮的莱姆斯低头扫了眼,他喝着口,略显好奇地随口询问。 “在做什么?” “嗯?”斯塔茜抬了抬头,“你说这个,我在尝试熬制福灵剂。” 莱姆斯被呛得咳嗽起来,他扬起眉毛,“你怎么突然开始搞起了这个?”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斯塔茜甩了甩魔杖,尖端的液体在空气中消散。 她漫声道:“没关系,我已经弄好了。” 说者无意,听者瞳孔地震,莱姆斯顾不得喝什么热可可,他盘膝坐下,把饮料杯子放在身旁的毛毯上,震惊地盯着坩埚内金黄色的液体。 “你是怎么做到的,斯塔茜?” 他有点想要手碰一碰跳跃的福灵剂,在斯塔茜不支持的目光下,遗憾收回。 “还记得吗,之前六年级教材上讲过。” 斯塔茜唤来一堆小玻璃瓶,她一边挑选,一边说着。 莱姆斯叹息道:“我终于明白,大脚板和叉子说你有时说话很气人是什么感受了。” 斯塔茜轻笑一声,用魔杖牵引着福灵剂飞入玻璃瓶内。 “我来帮忙。” 莱姆斯拿过一支瓶子,也照着斯塔茜的动作捣鼓着。 “你弄这么多瓶子该不会是打算发给大家吧。” “嗯。我们和食死徒的人数差距过大,凤凰社成员还好,他们有身经百战的经验,但我们什么也没有,一旦经历战斗,受伤都是轻的。” 斯塔茜用玻璃塞堵住瓶口,晶莹剔透的光泽液体浮动在瓶内。 “有了福灵剂的加持,多少能免除一些伤害。” 听她这话,莱姆斯表情一怔,感谢到了嘴边转了一圈,却又觉得简单的话语无法表达这种心情。 这时,楼上传开一阵暴动,没一会儿的功夫,赞娅特抱头鼠窜,快速从楼梯上跑下来。 “怎么回事?” 正在分装福灵剂的两人对视一眼,转头看去。 让人没想到的是,赞娅特脸颊通红,整个人涨成了猪肝色,楼上传来了西里斯的呼喊:“发生什么了?”紧接着和莉莉的气愤重叠在了一起。 “赞娅特!” 被喊中的人肩膀耷拉,无力地想要把头埋进胸口。 “也没人告诉我二楼的厕所和她们的浴室是连着的啊……” 想到刚才近在咫尺的腺体散发着草莓糖味,赞娅特哭嚎着,将头靠在斯塔茜的肩上。 “完了,我清白不保了。” 第142章 痛苦与陪伴 12月25号,圣诞节,圣菲利普大教堂。 节日夜晚本该是场狂欢的盛宴,如今却尸横遍野,肃穆端庄的白色建筑溅上鲜血,肢体残渣几欲令人作呕。 “云雾重重!” 视线被重重浓雾遮住,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见,一股浓得让人眩晕的血腥味儿突然呛入鼻中,呛得人胃里翻江倒海。 眼前的迷雾渐渐散去,随之而来的是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和厮杀声,视线也终于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一个个人接二连三地倒了下去,是手无寸铁的麻瓜们,食死徒个个面色凶狠,动作干脆,见人便杀。 赤红、苍白、幽蓝、深绿色的光芒交相辉映,划过眼前时连攻击者的脸都看不清,便直愣愣地躺下,成了一具惨死的尸体。 现在的战斗已经是本能的反击了! 惨叫声、呼喝声、爆炸声以及大喊念咒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传入耳中,震耳欲聋。 街上尸体铺了满地,几乎没有下脚之处,教堂外早已血流成河,她能感觉到自己每一脚都是踏在血水里,湿了鞋袜。 赞娅特的脚步有些不稳,踉跄了两步,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扑倒在地,地上和掌心里都是黏糊糊的,抬起手掌看了看,只见双掌一片猩红,那是血! 他们今晚的行动被拦截了。 想不到食死徒竟然早已躲在这里打算偷袭—— “啊啊!!救我!救救我!” 一个麻瓜beta摔倒在她的面前,赞娅特来不及多想,立马爬起身,和女人身后紧追不舍的食死徒争斗起来。 “快跑!” 她转头朝那个麻瓜大喊,一道红光飞来,转过去的一刹那,血雾从右眼爆开。 “赞娅特——!!” 距离她最近的玛丽目眦欲裂,她甩了一道统统石化,飞一般扑到她的身边。 混乱的街道上听不清任何呼喊,嘈杂的,无序的,车辆鸣笛声,尖叫嘶吼,如同世界末日割裂在人的感知中。 教堂顶端出现塌陷,巨大的碎石从上空坠落。 “小心!” 不知是谁发出的一道呼喊,斯塔茜高举魔杖对准石块:“统统定住!” 霎时间,碎石停下坠落,如施了魔法般定在半空。 慌乱奔跑的麻瓜抱头蹲下,无助地看着眼前超出想象的荒谬画面,今晚的一切让人崩溃,一个alpha抱住自己的女儿痛哭起来。 凤凰社没有喘息的机会,一道道瞬发的魔咒擦着头顶,飞跃交叉,黑寂的夜晚爆发了各种颜色的冲撞。 避开攻击,斯塔茜回敬了一个索命咒,似乎没料到她会使用不可饶恕咒,仅仅甩了个保护罩的食死徒在破裂的绿光中失去呼吸。 爆炸的烟雾熏的人眼疼。 斯塔茜注意到不远处摔倒在地的莉莉,詹姆斯扑在她身上,一个食死徒正站在两人身前,魔杖对准,微微转动。 “expelliarmus!” 突如其来的红光击中黑袍人,斯塔茜趁机上前,将莉莉他们挡在身后。 他们对峙着,隔着银色花纹面具,那双浅灰色的眼睛紧盯着斯塔茜。 也许是过于灼热,让她有了一瞬的晃神。 须臾,石化咒朝她攻来,斯塔茜旋即敛神,盔甲护体和粉身碎骨接连发出,那人来不及躲闪,眸光一冷,爆破咒从两人之间炸开,扑面袭来的火光使空气出现扭曲。 待威力稍微减弱,斯塔茜褪去盔甲护体,面前只剩下错落残忍的厮杀,刚才的那个食死徒已融入其中,无法追寻。 斯塔茜的眉心不安地跳动一下。 极致的悲伤。 在那样浓烈的情绪的影响下,斯塔茜五感尽失,只觉得自己好像被困在一个看不到边际的黑暗囚笼里。 而那股寒意就像一双掐在她脖子上的手,令她无法呼吸,也无法思考。 似乎有什么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每一帧都伴随着能让她血液倒流的心悸。恍惚间她似乎听见一个声音,那声音很轻,只是重复念着句话:“不要忘记……” 不要忘记什么? 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自己遗忘了吗? 斯塔茜的心中一片茫然,心脏跳动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斯塔茜!斯塔茜!” 斯塔茜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被莉莉揽在怀里,莉莉都急出泪花了,詹姆斯站在两人身旁,伸出魔杖警觉地观察着周围。 “……我没事,你们刚才没受伤吧?” 说着,斯塔茜撑地起身,莉莉抹了抹脸,语气飞快:“没有,他还没来得及攻击我们。现在情况紧急,食死徒那边人数不少,不知道马琳他们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空中落下数十道白影,迟到许久的傲罗出动了,隐约还能听到穆迪的责骂声。 眼见情势不对,食死徒也不恋战,在幻影移形中迅速消失了身影,徒留满地疮痍。 在修复咒和遗忘咒的作用下,一直到第二日的曦光微微露出,这场屠戮才得以平息。 威尔特郡,灰暗的城堡上空飘过几缕黑雾,阴风阵阵,树林沙沙作响。 空阔的大厅地板上,卢修斯几乎可怜地喘着气,一只无形的手开始慢慢地把他拖起来,直到他几乎站不起来。 他试图至少保持一些重量,以减轻对他的脖子的压力,但窒息让他的脚不断无力滑倒。 由于缺乏空气,世界开始围绕他旋转,就在他开始感觉自己要晕过去的时候,那只手把他放倒在地。 卢修斯跪倒在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拼命地想让自己的肺充满空气。 伏地魔用嘶哑的声音说:“如果不是你的忠诚,我早就赏你一个索命咒。” 卢修斯慢慢地站起来,仍然呼吸困难,他跪下头着地,额角的汗水不断滴落。 “是的,主人。” 过度疼痛的嗓子让卢修斯难以说完一句完整的话,他强忍着咳嗽,闷声不吭。 即便如此,伏地魔的憎恨仍未消减,直到前几日他的心脏发出阵痛,那是灵魂的痛,比钻心咒还要难以忍受。 这表明,他的魂器,他的一部分被彻底抹杀了。 伏地魔当即发怒,果不其然,卢修斯支支吾吾地告诉他放在密室的日记本不见了! 这群废物!马尔福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若不是看在他能提供金钱和权势的帮助,伏地魔早该让他尝遍钻心咒的折磨。 如今,更让他担心的是藏在别处的魂器,必须将它们找回来,只有放在自己身边,他才能彻底安心。 想着,伏地魔眯起猩红的眼睛,潮湿、阴冷、仿佛被蛇缠住了脖颈。 “布莱克。” 雷古勒斯呼吸一滞,他松开溢出手心的指甲,冷汗早已渗透了掌纹,后方的巴蒂眼睛紧紧追随着他,他上前一步从人群中走出来。 雷古勒斯沉声道:“主人。” 伏地魔打量的目光像针一般扎在身上,他不敢动弹,很快,在黑魔王的指令下其余人纷纷逃离般走开,空荡的房间内只剩下雷古勒斯。 他屏住呼吸,将心提到最高。 只听,那道嘶哑的声音如同耳语:“我现在给你下达命令,以此考验你的忠诚。” 雷古勒斯恭顺地垂下头,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霍格沃茨八楼,有一个藏着很多东西的房间,你去给我把拉文克劳的冠冕拿回来。” 说话间,伏地魔握了握手,感受着体内至高无上的魔力。 “是,我的主人。” 雷古勒斯紧盯着地板,瞳孔微微颤抖,脸上维持最初的恭敬,不敢多问。 omega细腻的皮肤在幽暗的环境下依然白皙,浓密的睫毛在伏地魔伸手掐住他的下巴时,颤如蝴蝶,在暗处,竟与贝拉有些轮廓上的相似,每个布莱克都贯彻着美丽、傲慢、固执、疯狂。 “好好表现,你知道让我失望的代价。” 拉文克劳的冠冕早已化为灰烬。 死令下达,雷古勒斯顺从应下。 圣芒戈挤进了许多伤患,治疗师忙得后脚跟没空着地,傲罗们阻止着外侧的骚动,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门前,围聚着一堆十七左右的少年们。 詹姆斯和西里斯蹲在墙边,后者头上绑着一块纱布,脸色沉重,他扫了眼旁边的空气,试探性地开口:“斯塔茜?” 安静几秒,空中传来一道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嗯?” 西里斯摇摇头,“没事。就是喊你一下看你还在不。” 魔法部的通缉令还贴在圣芒戈门口,斯塔茜只能靠着幻身咒隐藏身形,才能躲过搜寻。 詹姆斯把玩着从口袋里掏出的恶作剧小玩意儿,他的右臂也绑着绷带。 “以我看,下次干脆把隐形衣塞进斯塔茜包里,省得被人发现。” 平日有趣的分裂爆破蜻蜓却提不起他半点兴致。 “不如让斯塔茜学个阿尼马格斯。” 詹姆斯撅了撅嘴,无奈的表情浮现在他的脸上。 “我突然回忆起了六年级的想法。虫尾巴打头阵,掠夺者们穿梭在城堡内的各个通道,再显神威——这是我原本的计划,” 西里斯笑着接上:“那么你后悔了,叉子?” “不,”詹姆斯咧开嘴,将手中的蜻蜓上抛,再稳稳接住,“现在更酷。” “如果我们的伙计不会受伤就更好了。” 斯塔茜靠在门框,静静听着身后的说话声。 有了安多米达的治疗手段,第二天早上马琳就哀嚎着醒来,击穿膝盖的伤势疼得她差点以为自己见到了梅林。 不久的功夫,凤凰社受伤的成员也逐渐苏醒。 除了赞娅特。 苍白的病房里,女生安静地躺在床上,无数彩色云雾包裹着她的上空。 右眼凹陷的皮肤,略显怪异。 有很多双手抓着她,感觉好像要把她按住,把她拉得四分五裂,在视野里有模糊的人影,整个身体都充满了痛苦,十字架的火焰灼烧着她的神经和其他伤口,甚至无法将它们分开。 “你永远都达不成我们的目标。” “为什么要让你母亲失望!?”她父亲拽住她的肩膀摇晃,发疯般质问着。 “赞娅特·李小姐,这么简单的魔药你也会失误……”斯拉格霍恩叹息着,“给你个忠告,七年级考试别选魔药学了。” “你让一只嗅嗅来也比你做得好。” 同学们哄堂大笑,一年级的赞娅特脸颊发烫,难堪地低下头。 “你好,我是莉莉,莉莉·伊万斯。” 可爱的红头发室友朝她伸出手,一旁的两个金发女孩也凑过来。 “马琳·麦金农。你的魔药真的那么差吗?” “抱歉她是个白痴。我叫玛丽·麦克唐纳,喊我玛丽就好。” 她慢慢认识了很多格兰芬多朋友,她的魔药学依旧糟糕,承受着斯拉格霍恩的教训,同学的大笑声。她开始学着不在乎,调侃自己,一起大笑。 她分化后,没有室友。 她有很多朋友,却躲避着不敢交心。 “你好,斯塔茜·德温特。” 再简单不过的介绍,她有了一个转校生室友,和一只胖乎乎的大猫室友。 恍惚中,赞娅特微微转动眼睛,模糊的视野中有了焦点。 “赞娅特醒了!”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的声音惊喜大喊。 “我去找安多米达!”西里斯飞一般窜出去。 莉莉他们的脸凑过来,笑容绽开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 “你感觉怎么样,赞娅特?” “感谢梅林和莫嘉娜!赞娅特你可算醒了。” “她怎么不说话?” “该不会是哑巴了吧……” “少胡说!赞娅特,赞娅特?我操,真的哎,难道是磕傻了?” “眼睛和脑子有联系吗?斯塔茜,斯塔茜!” 在推搡中,斯塔茜解除幻身咒,她的身形重新出现在病床边,“我认为你应该去检查一下,可能膝盖神经和大脑有关。” 马琳啊了一声,“真的假的!难怪我这两天不得劲——” 玛丽推开众人,她凑近看着赞娅特,丝毫不在意右眼的空洞,语气认真。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玛丽。” 赞娅特终于动了动嘴皮。 玛丽激动地握住嘴唇,詹姆斯一个近身,手指自己,“我呢我呢?” “还有我!” “赞娅特应该还记得我吧……” “她要是记得你,那肯定也记得我!” 一堆叽叽喳喳中,连斯塔茜也凑了个热闹,“我家的猫叫什么?” 从醒来一直被问东问西的赞娅特扯了扯嘴角,看着朋友们,弧度逐渐拉长,变成一个要哭不哭的笑容。 “你们这群白痴。” 第143章 还挺会咬 有人用拳头抓住他的头发,把头撞在木桌的边缘。 当雷古勒斯开始感觉到血从他的额头上滑下来的湿漉漉的感觉时,在他真正能感觉到头上裂开的伤口的疼痛,他的视线变得模糊。 攻击者松开手腕,让他像布娃娃一样倒在地上,无法支撑自己。 当他失去知觉时,周围的地板染成了红色。 房子的前门砰的一声打开了。 一根结实的木拐杖砰的一声砸在地板上。 现在是半夜,几乎没有任何光线从窗户射进来,在戈德里克山谷中间的小而朴素的房子里,与世隔绝。 阿拉斯托·穆迪把目光转向房间的中心,那里有一盏小灯照亮了一张桌子,上面有三杯茶和一碗饼干和小吃卷。 “你花了足够长的时间,“一个年轻人的声音说。 “当我飞过哈特菲尔德时,那个旧东西的引擎熄火了,”穆迪说着,笨拙地走到桌子上,两个人在等他。 “我很幸运,在汽车引擎盖上堆积了一百多个人时,没有发现被伏击年长的omega。” “是啊,至少你不会被omega保护协会抓走。”西里斯敷衍地鼓了鼓掌。 “也许你应该考虑像大脚板一样买一辆新自行车,“詹姆斯真诚建议。 “我不是来这里谈机械的,波特。” 穆迪用他一贯的仓促和疲惫的语气说,他在木桌旁的凳子上坐下,伸手去拿一个肉桂面包;他闻了几次,确保它不是没有中毒,然后他咬了一口。 “你们抓到他了?” “他在地下室,被绑起来。上次我检查他是无意识的,但他现在可能已经醒来了。” 穆迪塞了满口的面包,咕哝着:“他们让你们俩个看守,小心把食死徒放出来。” “……” 詹姆斯哑口无言,他和西里斯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眼中读懂了什么。 事实上,他们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除了莱姆斯,和彼得,对地下室昏迷不醒的食死徒来说,最该隐瞒的就是斯塔茜。 西里斯耸了耸肩,“好吧,我可以,”他承认,“这是他自作自受。” 詹姆斯摇了摇头,懒得说别的。 “你确定他是我们要找的人吗?”穆迪问,降低了他的声音,即使有房子里没有人,只有他们三个。 詹姆斯花了几秒钟思考他的答案,这时,傲罗菲斯从地下室走了上来,西里斯眼神飘忽,不让自己去看她摘下沾血的手套。 詹姆斯终于说话了,“我不清楚,也许……” 他略显为难,赞娅特受伤的事让他们失去了理智,再加上傲罗抓捕了雷古勒斯,但现在一想,他也不敢下定论。 “也许他吓坏了,”菲斯打断了他,“他加入的时候他很年轻,只有十六岁,很明显,他没有想太多,也许他后悔了——” “对不起,先生,”西里斯说,一个狡猾的嘲讽勾勒出他的五官,“只是,食死徒感到后悔的想法听起来无比天真。” “这不是傻笑的时候,布莱克,”穆迪责备道,“我们要从他口中挖出点什么,搞清楚他这次在霍格沃茨偷偷摸摸的任务是什么。” 然而他们走进地牢进行讯问时,雷古勒斯煞白的脸上是讽刺的笑,浅灰色的眼睛里是奚落别人时的轻蔑和冷傲,omega的漂亮面容无疑让人更加嫌恶。 “你觉得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们?” “因为你杀了很多无辜的人,你必须感到愧疚,你良心不安。”西里斯冷冷地笑,他恨不得一拳揍在他弟弟这张脸上。 雷古勒斯没有做声,他又听见他身后连片的亡魂在悲凄地哭嚎,他的视线挪向潮湿的地板。 西里斯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赞娅特失去了右眼,在之前的战斗中,她瞎了半只眼,你知道吗?” 雷古勒斯脸色惨白,死死地瞪着面前的人。 在每一个沉寂的长夜如黑白默片般哑声刺痛着感官,撕裂遍布身体的神经。 沉默半晌,他平静地道:“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嘭——!” 西里斯一拳打在雷古勒斯脸上,他双目赤红,看着被困在椅子上的男孩侧脸立即红肿起来。 “大脚板!”詹姆斯双臂锢住冲动的西里斯,“你冷静点!我们现在不能用暴力——” “你没救了!”西里斯大喊。 雷古勒斯撇过头,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的鲜血,无所谓地笑了笑。 他哥哥的声音在拉扯中渐行渐远,如同利刃出鞘。 “你没救了!雷古勒斯——你会被关进阿兹卡班,跟他们一起腐烂——我不该救你——你活该!!” 楼梯上方的房门打开,一缕光线撒入地牢,随着房门紧闭吞没在黑暗之中。 雷古勒斯嘴严的很,不论穆迪他们使出何等手段,他闭口不谈,要么就是谎话连篇,久而久之,连他们也懒得踏足地牢。 他被关在这儿的消息只有詹姆斯他们知道,告诉莉莉,她一定会把他们四个臭骂一顿,马琳她们也不行,保守不了秘密。唯一一个靠谱的斯塔茜,却也因为看守对象,成了最不能知晓之人。 但穆迪可不清楚。 平日给雷古勒斯送食物的都是西里斯在做,他们今天出任务,穆迪刚好需要去趟伦敦找蒙顿格斯·弗莱奇,这件事自然而然就落到了一人身上。 “去哪里?” 斯塔茜拿过穆迪递过来的地图,羊皮纸上潦草简约的路线,以及打着红叉叉的房子。 这么久的相处,穆迪很欣赏斯塔茜果断的个性。 他摆了摆手,拿起桌上的弧形酒瓶挂到腰上,“记得拿点水,那小子不知道渴死了没有……” 地下室黑暗,潮湿,有点脏。 它有一种强烈的不愉快的气味,斯塔茜忍不住皱起鼻子。 在一个牢房里,有人坐在一张小木椅上,用铁链绑住他的手臂。他有一头乌黑的卷发,苍白的皮肤,稍长的卷发披在他的额头上,脖子因昏迷状态而弯下,本来干净的白衬衫上面沾满了干涸的血迹。 随着她的魔杖一挥,打开了牢房的门,轻微的铁门晃动声吱吱作响。 斯塔茜瞥了眼桌上打翻的水杯,里面早已一滴水也没了。 alpha挑了挑眉:不会死了吧。 她俯下身,不嫌他身上几日未换洗的衣服,掐住男生的面颊两侧,抬起。 似乎感受到脸上的力度,雷古勒斯微微蹙眉,他额头发烫,很可能是伤势感染引起的发烧。 他难受地睁开眼,朦胧的视野在漫长时间后恢复清晰。 “哦?竟然醒了……” 自言自语传入他的耳中。 alpha稍微凑近,饶有兴致地打了句招呼:“嗨。” 雷古勒斯愣在原地如遭雷劈,怔怔地看着斯塔西,眼眶才渐渐开始泛红。 他瞪视着面前的人,不知是不是被她散漫的态度激怒,雷古勒斯想要侧头,却怎么也逃不了脸上的桎梏,他心一横,张口咬住斯塔茜的虎口。 alpha一时没料到,来不及躲闪,痛感袭击了她的手掌。 她捏住雷古勒斯的下巴,用力拉开,快脱臼的疼痛让男生下意识松口,抬眼间,斯塔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她翻转手腕,打量着虎口处明晃晃的牙印,竟然没有渗血。 “还挺会咬,”斯塔茜淡淡地道,她的态度太古怪了,让怒气上头的雷古勒斯感到一丝寒意爬上脚踝。 “我本来还想如果出血就敲烂你的牙齿,可惜。” “斯塔茜,”雷古勒斯出声了。 这大概是一周来他少有的开口说话,沙哑的声音让他感到不适,就像不太会说话,凭着习惯,拼出熟稔于心的字母。 他抬着头,紧紧盯着alpha的面容,试图找到自己希望的结果。 斯塔茜心下一动,这双清凌凌的灰色眼睛和那晚见到的食死徒一模一样。 她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你认识我?” 雷古勒斯绷紧呼吸,喘息间,心弦中断,嘴角溢出猩红的血丝。 第144章 埋藏的心意 雷古勒斯看起来要咬死她的发狠模样,让随口而言的斯塔茜感到古怪。 “不会吧……”她心想。 说来奇怪,斯塔茜将脑海里的记忆搜刮了遍,也没有找到半点和面前这个omega有关的内容,可一看到他的眼睛,忍不住想要追随。 难道是食死徒研究的什么新型爱情药剂? 斯塔茜在心里思绪万千,手上的动作却半分也不含糊,空杯子里灌满水,她将杯口对准男生起了干皮的嘴唇。 雷古勒斯气血攻心,硬生生地撇过头,摆出一副死也不喝的坚决。 “嘶。” 斯塔茜好笑地靠在椅背旁,“你在跟我较劲做什么?” “就像这杯水,你喝了它能解渴,即便是巫师长时间滴水不沾也会死亡,对我来说却毫无所谓。” 斯塔茜抵在他唇边的动作半分不移,垂眸启唇。 “你拿自己的命和我较劲,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雷古勒斯终于有了点反应,他正过脸,嘴唇微微蠕动,斯塔茜顺势把水杯抬高点,湿润消减了喉咙的干涩,口腔内的血腥味被他寸寸咽回,他太久没喝水了,一天,还是一天半,雷古勒斯喝的很急,溢出的水浸湿了他的下巴。 他往后一仰,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那咳嗽声听起来像破风箱艰难运作时的嗬嗬,雷古勒斯仰起脖颈,上下起伏的单薄胸膛挺起,隐约看得清肋骨,如同剧烈振舞翅膀的蝴蝶,一旦破开,无数血色翻涌而出。 桌上的残烛在微弱的火光中滴落,斯塔茜面无表情地看着,直到雷古勒斯不再咳嗽。 他仰着头,瞳孔微微溃散,地牢的天花板同样潮湿,透不进一丝光亮。 也可能现在是晚上。 他的脑海里冒出这个念头。 雷古勒斯突然感到好累,他闭上眼睛,就想这样睡过去。 等醒过来,穿着格兰芬多长袍的斯塔茜正在礼堂门口等待他,抬眼间,笑容和胸前的金红色领带一样温暖,她会跑近,握住雷古勒斯的手,就像平日的无数次一样。 “上午好,小雷。” 天使恰恰停在上帝的掌心,展开羽翼的雏鸟随着月光漂流,纵身投入星幕后无边的夜色。 雷古勒斯混沌的大脑还未清醒过来,温暖包裹着他的前胸,像回到了他小时候在丝绒床被里舒服地打滚。 不过十年,却像上辈子的事情。 过分的美好警示着雷古勒斯的神经,他挣扎着睁开眼睛,模糊的视野中最先映入的是摇晃的地面。 夜风吹过,激起一阵凉意,雷古勒斯下意识收紧手臂,他终于发觉到不对劲。 他出来了! 而且他似乎被人背着? 感受到后背的动静,斯塔茜就知道他醒了,便提高些音量,“别乱动。” “说好前提,你摔下去我可不管。” 雷古勒斯急促地呼吸着,交叉的双臂环住斯塔茜的脖颈,只需低头,就能碰到她的腺体,他的神经麻木,手臂无措。 alpha来时的棕色外套披在雷古勒斯的头顶,他身形僵硬,绷着脖颈。 从地牢到凤凰社居地不算遥远,按理说,一个发烧的食死徒昏迷在她面前,斯塔茜冷眼旁观,没甩个咒语要了他的命,都觉得自己还是太善良了。 雷古勒斯呼出一口热气,“你把我带出来,怎么跟凤凰社的人交代?” 关于这个问题,斯塔茜暂时也没有打算。 她轻哼一声,“你管这么宽干嘛?” “……”雷古勒斯张了张嘴,他仿佛重新认识了斯塔茜一次。 可偏偏斯莱特林也不是吃素的,冷冷地道:“万一你是想把我带出去,转头喊人说我越狱呢。毕竟你们格兰芬多玩背信弃义的也不少。” 斯塔茜捕捉到了某个字眼,眸光稍暗。 从刚才的见面,斯塔茜就发现眼前这个omega的年龄看起来比她还要小。连他自己都未注意,脱口而出便是她作为格兰芬多如何如何,这种熟稔让斯塔茜的心情更加古怪。 雷古勒斯说完,有些后悔,见斯塔茜没有接话,他头晕的征兆让脖颈岌岌可危。 过了一会儿,滚烫的皮肤贴到颈窝,斯塔茜也不禁脚步一滞。 “你还撑得住吗?” 身后没有回应,她皱了皱眉,看着还有些距离的庄园。 斯塔茜拿出魔杖,挥动前提醒了一句:“幻影移形时别动,不然分体了别找我。” 扭曲的白光闪过,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原地,无尽的旷野小路在广阔星空下一览无余。 房间是空的。 浴室的门微敞着,有光从间隙里透出来。斯塔茜拿了瓶退烧魔药走近,抓住门把手,拉开门。 omega跪在浴缸边,头浸在水里,手紧紧地抓着浴缸的边缘。 斯塔茜马上把他从冰冷的水中拉了出来。雷古勒斯毫无反应,任由她摆布,他只是跪在那里,水从他湿透的头发上滴落,弄湿了衬衫和脚下的瓷砖。 “你在做什么?” “我想把自己弄醒。”他的语速很慢,带着深深的倦怠。 斯塔茜抓住他的下巴,迫使雷古勒斯看着她的眼睛。 迷离,散漫,模糊。 从微微张开的嘴唇间艰难地吸入空气,像一条躺在砧板上的濒死之鱼,斯塔茜轻轻拍着他的脸:“呼吸。” 雷古勒斯张了张嘴,按照她的指令本能反应,眼尾晕开一片艳红,头无力枕在浴缸边沿。 斯塔茜扒开塞子,不顾雷古勒斯的挣扎,摁住他闪躲的后脑勺,浅橙色的液体顺着他的下巴滑落。 啪! 雷古勒斯推开她,玻璃瓶摔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在空中炸开,碎片差点溅到他的身上。 他吐了吐舌头,皱紧眉毛咒骂一声,“你对我下毒!” 斯塔茜偏头撇了他一眼,语气疏离:“我要是对你下毒,你现在早该吐血身亡了。” 雷古勒斯懒得和她做口舌之争,他扯动着身上仅剩的一件衬衫衣领,纽扣崩开,如珠子落地,抬腿迈进浴缸里。 冷水漫过全身,裹挟着他的血液,雷古勒斯打着颤,“好冷……” 看完全程,对明知道是冷水还迈进去的他,斯塔茜罕见沉默,到底将想要吐槽的话咽了回去。 她用魔杖对着冷水轻挥,仿佛活过来一般,水中央出现一个无形的漩涡,不过瞬息,浴缸内的水逐渐热起来,在差不多的时候,斯塔茜摸了摸水温,收回魔杖。 流动的热水包裹着身躯,雷古勒斯渐渐停下发抖。 她双臂抱胸,懒洋洋地靠在浴室门边,即使只让眼睛盯着雷古勒斯的脸,可大面积光裸的皮肤在灯光下白的发光,无处避免。 一抹闪耀的金色占据了她的视线。 退烧魔药起了效果,雷古勒斯再睁开眼时,意识已然清醒许多。 他怔松地靠在浴缸内,不顾什么羞耻,不遮不掩地盯着上方光滑的天花板,一片黑影遮挡了视野。 雷古勒斯循影望去,斯塔茜的目光正落在他的脖颈处。 那是一条浅金色的项链,在灯光下,小巧精致的金色飞贼格外闪耀。 斯塔茜伸手捻起细链,雷古勒斯双腿稍微曲起,不小心触碰到他的皮肤让他有被烫到的错觉。 “这项链,” 斯塔茜眼神微微闪动,她抬起头,倏然撞进一片灰色的雨雾中。 雷古勒斯呼吸一紧,“怎么了。”他努力维持着平静。 斯塔茜摆弄着小巧的金球,“我猜这是别人送你的吧。” “……你凭什么这么说。” “这上面有个小的机关,你没发现吗?” 雷古勒斯张了张嘴,困惑席卷了他的头脑,“什么?” 斯塔茜见他当真不知,便用手指轻轻扭动球体下方,咔嚓一声,金色飞贼竟从中间打开一个小口。 雷古勒斯将项链从她手中夺过,精巧的金球中,静悄悄地放着一只半指甲大的千纸鹤,青青的颜色,正对着他,是个埋藏许久的礼物。 此刻,雷古勒斯毫无预兆地流了眼泪。 “斯塔茜……你不能——” 他有些艰难,甚至是呜咽地说,用力抱住斯塔茜的背,仿佛这样就可以勒死他那个忘记自己的混蛋alpha。 不能——忘记我抛弃我丢下我,让我一个人。 窗外夜雨绵绵,待到雷古勒斯松开疲累不堪的手臂。 斯塔茜倏然站起来。 看清她后退的动作,omega从半空放下来的手臂僵在原地,失落如同冷刃一片片划破他的胸膛,寒意无孔不入,细密的痛感从心口蔓延开来。 雷古勒斯脸色偏冷,语调干涩,“干什么去?” 他感觉自己就像受虐狂,偏找不痛快让他心绞痛,似乎这样就能麻木不仁。 “找个人问问关于我失忆的事。” 斯塔茜平白地丢下一个惊雷,炸的雷古勒斯头皮发麻,呆愣在原处。 对上alpha轻飘飘的语气,他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 见他嘴唇微张,难以置信的模样,斯塔茜总算饶有闲心地解释了一下。 “你认识我,我却对你没有半点印象。” “现在有两种可能。” “第一,你在骗我。” “第二,我忘了你。” 凝固的空气汇聚在房间内,雷古勒斯罕见感到呼吸困难,漫长的寂静一片中,他缓缓启唇,浅色的唇瓣仿佛凋零的白月季。 “那……为什么不是第一种。” 斯塔茜歪了歪头,仍然状态散漫,“所以你是在骗我吗。” 仅仅一句便将雷古勒斯堵的无话可说,斯塔茜唇角微扬,细微的笑声引得雷古勒斯脸颊发烫,活过来的感觉让他抬起头,紧紧盯着斯塔茜的脸。 微弱的光线穿过她右耳那串橙色羽毛,投射出清越的轮廓,明艳的泪痣,和嘴角浮现出的笑。 宛若一条橙红色的小鱼,游啊游,在雷古勒斯的心里乱窜。 他闭了闭眼,五味杂陈的思绪扰的他眼眶发烫。 “斯塔茜。” 即将开门之际,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她开门的动作。 等了半分钟,不见下文,斯塔茜扭动门把手,大片大片的走廊光线涌入昏暗浴室内,她迈过步,跳跃的光浮动在她身上。 门欲关上,轻而平静的声音倏地传来。 “我爱你。” 第145章 蕴着泪意 斯塔茜站在房间内,她摸了摸脸,手背的冰冷和发烫的温度对比鲜明。 正巧莉莉回来时,斯塔茜在背包里翻找着东西,他们都清楚斯塔茜给这个包施了个无限伸展咒,可以放进非常多的物品。 莉莉换好了睡衣,她伸了个懒腰,从桌上的瓷碗里拿了块小甜饼。 “今天晚餐没见你的影子。刚刚回来,斯塔茜?” alpha背对着她,语气平和,“我在外面散了会儿步——”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手掌翻转,握在其中的竟是一颗记忆球。 斯塔茜不记得有人送给她这个东西,一种特殊的古怪情绪缠绕着她。自从这个食死徒的男生出现,她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却做出了很多不符合她性格的事。 斯塔茜隐隐觉得,这颗记忆球也和那个omega有关。 她握紧,一秒接一秒,澄澈的球体中漫开一团红雾。 忘却的事情越多,红雾的面积便越大。 而她手中的这颗记忆球,红雾一寸寸直至贴住球壁,严丝合缝,再无存留记忆之处。 沉默片刻,斯塔茜垂眸盯着这颗红球。 “莉莉,” 呼声打断了莉莉正在说话的动作,她好奇地问:“怎么了,斯塔茜?” “我有个问题希望你能回答我。” alpha依然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的身影,语气平淡仿佛风拂过面颊。 “我之前的男朋友叫什么?” 莉莉顿时变了脸色,她警惕地扫过四周,上前半步才小声道:“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难道有伪装进入的家伙——你男朋友?除了,雷古勒斯,还有谁……” regulus. 轩辕十四。 在意识到自己竟一瞬间想到了星星的名称,对天文从不感兴趣的斯塔茜不禁暗叹。 手中的红球仍然惹眼,好像在她胸膛破了个洞,茫然若失。 斯塔茜稍作思索,朝莉莉摇了摇头。 “没什么,只是确认一下身份。” 红发omega深呼了一口气,她翻了翻白眼,又塞了几口甜饼缓和惊吓的心情。 “你吓了我一跳。詹姆斯他们还没有回来,之前说的约定时间是明早,有格蕾丝他们在,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她口中的格蕾丝是傲罗分队的队长,同时也是凤凰社的一员。 斯塔茜心思不在这儿,现在她还有别的重要之事需要确认,转头之际,扫了眼里侧的浴室,看向后方的莉莉。 “能帮我给韦斯莱夫人说一下,准备点夜宵吗?突然有点饿。” 莉莉比了个好的手势,临走时,不忘再拿几块甜饼。 房门关闭,以防万一,斯塔茜在上面补了个禁止入内咒。 浴室门被敲响,雷古勒斯抬起头,只见不大的门缝中伸出一条胳膊,将干净的衣服放到墙上挂着的编织篮内。 斯塔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这些衣服是我一次也没穿过的。” 简单交代完,门缝再次合拢。 趁着这一会儿的时间,斯塔茜开始整合自己的记忆。 在她现存的画面中,三年级转校来的霍格沃茨,先后认识了莉莉、马琳、西里斯他们,和赞娅特,他们一起上下课,闯禁林,她还清理了嗅嗅…… 嗅嗅。 手中的羽毛笔尖漫无目的地在纸上点着,斯塔茜疑惑的眼神落到窗外的夜色。 她当时为什么会被惩罚去打扫嗅嗅呢? 越往深处想,斯塔茜的重重疑惑从脑海中浮现出来: 记忆中有布莱克庄园的画面,但她从未踏入过; 她认识海伦娜,在城堡的琴房弹过钢琴,可前因后果却像蒙了一层雾; 那天阿尔法德·布莱克的葬礼前一日,她为什么突然跑出早课?她干什么去了,带着急切的心情; 她为什么会从魁地奇比赛摔断脊骨; 她去过温室,在槲寄生底下,只有她一个人,可为什么槲寄生开花了。 还有霍格莫德,三把扫帚酒吧,打雪仗,亲吻,笑声 …… 啪嗒! 笔尖的钢芯折断了,飞溅而出的墨水在纸上渲染一片黑,斯塔茜闭上眼睛,安静的空间内传开沉重的呼吸声。 半晌,纸张在她手中化作一团火烟。 待斯塔茜收拾好状态,双眼平静无波,宛若寒潭,里侧的浴室门缓缓打开,雷古勒斯走了出来。 他的眼眶泛红,平直的嘴唇微微蠕动,赫然在浴室内哭了许久的模样。 有了这个猜想,斯塔茜心中划过一丝不舒服。 她的衣服对于雷古勒斯来说,还是太长了,他手中没有魔杖,只能将多余的布料挽起来。 斯塔茜丢了个保暖咒,骤暖的气息包裹着刚从浴室内出来的雷古勒斯,令他打了个激灵。 雷古勒斯古怪地看了斯塔茜一眼,“你……” 斯塔茜心情复杂,别过头淡声道:“别想了,我没恢复。” 雷古勒斯挑了挑眉,他的发梢还在滴水,在肩膀宽松的布料晕开一小片湿润,“你有毛巾吗?”他佯装无意地问。 斯塔茜从椅子上起身,拿过衣架上的一条粉色厚实毛巾,扔给雷古勒斯。 干净柔软的颜色,让omega稍稍一愣,他眼神温和一些。 “维丽丝给你准备的?” 古怪。 难受。 微妙的情绪一浪接一浪捶打着斯塔茜的胸口,避开他的目光,她点点头,重新走到桌边把羽毛笔和纸放回原处。 雷古勒斯眼尖,发现了还来不及被藏起来的记忆球,擦拭头发的动作停下,他拿起那颗满是红雾的玻璃球。 “你还带着它……”他语气平直,不见起伏。 斯塔茜的腰部靠在桌沿,她双臂抱胸,垂下眼眸。 “我不清楚,它一直放在我的背包里,应该是没拿出来过。” 倏然,她捕捉到雷古勒斯唇角的弧度,他小幅度转动记忆球,仿佛只是自言自语。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红雾。” “制作它的时候,我一股脑地把所有的记忆塞进里面,趁着你过十六岁生日那晚给你。” “说点不太好意思的,我原本的计划是要恶作剧一下。‘怎么可能会全记得呢’,抱着这种想法,试图捉弄你。” 斯塔茜轻声道:“然后你成功了?” 雷古勒斯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他摇摇头,仿佛仍然记得那晚在天文塔的错愕,道: “no.” 磅礴的波浪冲击着斯塔茜。 “你记得我们之间的所有。” “我的恶作剧失败了,但非常快乐。” 短暂的沉默萦绕在房间内,片刻,就在斯塔茜也说些什么时,雷古勒斯紧紧地看着她。 “我……!” 空间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邓布利多出现,他在霍格沃茨得知雷古勒斯失踪的事,稍作思索后,便来了此处,本欲和斯塔茜谈一谈。 看到眼前的景象,这位睿智的老校长难得大脑出现一次宕机。 邓布利多:所以……偷走雷古勒斯的人是斯塔茜? “教授?”雷古勒斯诧异。 原本想说点什么的斯塔茜将嘴边的话咽回去,她对邓布利多这次突如其来的出现感到困惑,和一丝隐隐的连自己都难以察觉的苦闷。 稳定好状态,邓布利多上前几步,“原来你在这里,布莱克先生。” “霍拉斯告诉我你可能失踪的消息,我是从霍格沃茨过来找你的。” 雷古勒斯和斯塔茜对视一眼,他简单地解释了全程发生的事情,凤凰社并未对他进行暴力审讯,除了西里斯打得那一拳,那处伤口已经在巫师强大的愈合能力下恢复如初了。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让雷古勒斯经历这场无妄之灾是他的责任。 “他们还是太过急躁了。” 话音落地,房外传来上楼梯的声音和聊天声,细听,人数不少。 “是赞娅特他们回来了。”斯塔茜说。 “我们去外面聊。”邓布利多道,两手拉住学生们,斯塔茜一把抓住椅背的外套。幻影移形发动,转眼间,三人出现在茫茫夜色中。 寒风一吹,身上的保暖咒也过了时间,雷古勒斯下意识收紧手臂。 “给。” 眼前突然递来一件深灰色的外套。 雷古勒斯顺着手臂看去,只见斯塔茜正看着他,见他呆愣着没有反应,alpha又往前递了递。 “谢谢。”雷古勒斯接过,将外套披在身上,温暖的让他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血色。 邓布利多但笑不语地看着面前这幕,过了一会儿,雷古勒斯的视线在斯塔茜和邓布利多转换,老人会意地点点头。 他松了口气,脸色沉重,开口道:“他已经发现有人在销毁魂器了。” 邓布利多面容未变,温声道:“我对这件事早有预料。” “魂器本就是他灵魂的一部分,这么多魂器本就销毁,他必然会有所察觉。” 雷古勒斯斟酌着说辞,回忆那天伏地魔惩罚卢修斯时的状态,“他似乎非常气愤,我第一次看到他这种模样,我认为,魂器被毁带给他的影响比我们以为的还要大。” 风荡起邓布利多银白长袍的下摆,他语气平和。 “魂器虽然让他拥有了分裂灵魂获得永生的机会,但也让他每失去一部分灵魂时,就要忍受一次刮骨之痛。” “如今我们还剩下三个。” “未必,”雷古勒斯摇摇头,“那个人,他现在仍在制造魂器,我不知道是什么。以我来看,真正的魂器可能还没到六个之多。” “前几日他惩罚了马尔福,之后他派出我去拿拉文克劳的冠冕,贝拉特里克斯的任务是赫奇帕奇的金杯。” “那个人……没有将魂器的事情告诉任何下属,连贝拉特里克斯也不知道。” 他们在旁交谈,斯塔茜站在山间小道上,双手插兜望着星空,权当听年终总结了。 邓布利多眼神闪烁,问出最后一个疑惑,“赫奇帕奇金杯在哪里?” 雷古勒斯有些意外,“您觉得金杯真的是魂器?” “斯塔茜通过调查魔法部法律执行司的案情资料证实了这点。” 雷古勒斯却皱起眉,“她去闯魔法部?我以为你至少有更稳妥的方法,而不是让她去一群见人就咬的傲罗看守的地方涉险,教授?” 他扯出一丝讽刺的弧度,斯塔茜转过头来,邓布利多则真诚地摇摇头。 “这里有我的过错,雷古勒斯。凭斯塔茜的能力,她能够对付这些。” 雷古勒斯脸上绷紧,他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控制住情绪,才继续开口:“我无法直接告诉你。” “贝拉在我们之间弄了一层牢不可破。能给我一个玻璃瓶吗?” 邓布利多翻了一下口袋,从中拿出一个几厘米长的瓶子,雷古勒斯道了声谢,他手里没有魔杖,犹豫了一会儿,他眼眶逐渐泛红,流下眼泪,用瓶子把它们全部接住。 “把它放进冥想盆里,这里面有我的记忆。”雷古勒斯清了清嗓子。 “我只有一个条件。” “让斯塔茜来看。” 通常情况下冥想盆的记忆提取需要借助魔杖,而眼泪作为记忆的载体则是一种情感与记忆结合。它蕴含更多,几乎类似于个人隐私。 邓布利多理解地点点头,谈话结束,知晓两人还有话要聊,邓布利多留出空间给他们,独自一人跑去山顶欣赏风景。 雷古勒斯抿唇,话语在舌尖滚过几番,他抬头看向斯塔茜,让自己的语气带上内疚而真诚的轻缓:“我很抱歉,赞娅特的右眼会变成这样。” 斯塔茜转过头看他,黯淡的月光模糊了细微的神色,雷古勒斯仍可从短暂的沉默里感受到alpha的怔然。 “你射出的咒语?”她语气平静。 “……不。” “既然赞娅特的受伤不是你造成的,你为什么道歉呢。” 酸涩突袭了雷古勒斯,他将瓶子放到斯塔茜手中,清澈的泪水在瓶内微微晃动。 “那天在马尔福庄园,我听到了贝拉特里克斯的呼喊,我只是不敢相信……你会忘了我。” “斯塔茜,”他呼了口气,双手捧住斯塔茜的侧脸。 雷古勒斯上前迈了半步,微微踮脚,在斯塔茜愣神之际,他胸膛靠近,隔着衣物能够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双目紧闭,吻上了她。 “重新记起我吧。” “……” “好。” 第146章 不可能、刀子 “我仍然需要你的帮助。” 邓布利多带着雷古勒斯离开,伪装他逃跑的景象,直到他回到霍格沃茨,和巴蒂保持联系。 随后,邓布利多对雷古勒斯要做的事进行了解释,并谈及拉文克劳的冠冕已经被毁,不必担忧。凤凰社里原本因为逃犯而懊恼的人们总算长出了一口气。 斯塔茜心不在焉了一周,她需要找到恢复记忆的方法。 “一忘皆空的咒语是不可逆的,直到现在,还没有巫师能够恢复消失的记忆。” 突然被问及的赞娅特这般说。 她不明白斯塔茜为什么对一忘皆空这么在意,一想到之前在马尔福庄园的经历,赞娅特难免后怕,搞不好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后遗症? 斯塔茜扒开在自己头顶胡作非为的手,若有所思。 “不可能的事就不该出现在魔法之中。” 白昼渐长,多云的傍晚,一切都蒙着灰黄的纱,乌云沉沉压在西面的天边,云际与地平线的交界处只剩下一条血红的窄带。 詹姆斯清理掉身上沾染的血迹,他们疲累不堪,躺在床上,也不管哪个是谁的被子,盖在身上就四仰八叉地睡着了。 等西里斯醒来时,月上树梢,斯塔茜盘膝坐在壁炉旁的毛毯上,腿边散落一堆书籍。 他抬起半边身子,alpha越发成熟的宽阔肩膀舒展开,揉了揉脖子,两边的伙伴们还在酣睡。 “你在看什么,斯塔茜?”西里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小声道。 斯塔茜迅速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以同样的音量回复。 “一些小笔记。” 说着,西里斯干脆拿过一本,趴在地铺上懒洋洋地翻起来。 很快,他悠哉的神情变得凝重、困惑、怀疑人生。 西里斯胡乱往后多翻几页,实在受不了了,举起摊开的那面对准翻书的斯塔茜。 “这是给人学的鬼玩意儿?” 这次,斯塔茜连瞥都没瞥一眼,似乎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淡定道。 “我在学习如何自创咒语。把咒语理解成使用应用程序,而把这里记录的东西理解成编制这些程序的二进制代码。” “应用程序?二进制代码?”西里斯一头雾水。 “麻瓜的玩意儿。”斯塔茜简单的对他解释道,“这本笔记就是教你如何直接使用二进制代码,从而脱离对应用程序的依赖。” 西里斯一脸“你他么在说什么鬼”的古怪表情,斯塔茜朝他温和一笑。 “没关系,这些书是我用来看的。” 宛如遭受智商痛击的西里斯忿忿不平,若无其事地又多拿了几本。 “开什么梅林的玩笑,区区麻瓜的知识我会看不懂?” 斯塔茜翻过一页,“请随意。”她没再说话。 斯莱特林最近有了新的传言,失踪一周多的雷古勒斯·布莱克突然回来了。有人说他只是请假回了家,更多的人认为他接受了黑魔王新的指令,正在筹备一个巨大的阴谋。 这让其他学院的麻瓜种巫师心生忌惮,除了上课和礼堂的时间外,他们在走廊偶遇这位布莱克小少爷,围聚一起窃窃私语。 潘多拉在斯莱特林藏书室的某一排书架后找到一盏风灯和坐暖黄色光圈里的雷古勒斯,看起来就像一个人被装在昏黄的星星灯泡泡里。 “晚上好,雷吉。” 她的突然到来将雷古勒斯吓了一跳,“嗨,朵拉,你怎么过来了?” 潘多拉在他身旁的空位置坐下,灯光下,她精致的妆容闪闪发光,她温柔地笑着。 “我受够了巴蒂吹嘘他现在的黑魔法有多厉害。” “说不定,他不喜欢熟的食物,因为他看起来更想冲到后厨帮那些妖精们杀火鸡。” 雷古勒斯在听完潘多拉的玩笑后笑了起来。 他腿上摊开了一本书,抬起头,后脑勺抵住后方的书架壁,视线落在深浅不一的光影上。 像是蓦地想起了什么,他转向潘多拉,“我记得你今晚和洛夫古德有约会吧,现在快八点了,还不出发的话,好吗?” 说起这个,潘多拉双腿交叠无所谓地笑了笑。 “没关系,最近这些天我都不会和他见面了。” “发生了什么?”雷古勒斯皱起眉头。 金发omega卷起垂落在胸前的头发,她抿了抿唇,犹豫地看了雷古勒斯一眼,才叹息道:“其实也什么,我就是觉得谈个恋爱还要忍受议论,就,挺烦心的。” 因为前不久希瑟·布朗死亡,即使傲罗调查的真相是从禁林不慎跑出的狼人杀害了她,但在预言家日报的舆论下,很多人自然而然地听信了是食死徒之为,因此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的关系彻底恶化,高傲的潘多拉当然接受不了男友同学的嫌恶,便提出了让两人都冷静一下的言论。 雷古勒斯不再多言,他揽住女生的肩膀,两人的额头靠在一起。 “知道吗,雷吉,”潘多拉望着书架上挂着的一盏油灯,“我感觉霍格沃茨就像乱了套,你失踪的那几天,帕克教授的课堂人少到只有两排。” “大家都在抵触黑魔法,就像沾到一点,就会变成黑巫师。” “黑暗的不是魔法,朵拉。”雷古勒斯盯着地面,艰难的说,“同样的刀子,如果切面包那么就是餐具,如果用来杀人,就是凶器。魔法就是刀子,它不残忍也不仁慈——残忍或者仁慈的只是使用它的人类。” 潘多拉弯起眼睛,她对着半空呼出一口热气,“是的,没错。” 相偎了一会儿,潘多拉拿过雷古勒斯正在看的书,她好奇地打量着封面,读道:“遗忘咒的分级——摈弃还是修改?” “你怎么突然研究起这个了,帕克教授改了论文题目?” 雷古勒斯捏着一本书的页角,暖色的灯光洒在他的头发和一小截白净的下巴,潘多拉才恍觉,面前一直被她当作弟弟看待的男孩已经褪去稚嫩。 “没有,只是我自己想找找看。” “图书馆好像没有这方面的记载,我才过来这儿碰碰运气。你知道有什么能够破解一忘皆空的方法吗,朵拉?” 潘多拉惊醒,她摇了摇头,道:“我没听说过,之前上课时斯普劳特教授似乎提过一句,一忘皆空是没有反咒的,所以要小心使用。” 听罢,雷古勒斯将头发挽过耳后,失望让他的表情更加忧郁。 “我知道了。” 潘多拉见状,虽不知雷古勒斯经历了什么,但同情让多少了解一些的她设法安慰。 “发生了一些麻烦事,雷吉?你可以告诉我们,至少让我帮忙出点力,甜心。” 雷古勒斯紧张地咬着嘴唇,瞥了一眼潘多拉,默默思忖着一些事情。 “我只是,”他呼吸着,“有点累。” 潘多拉怜爱地看着他,这成为了一种无声的鼓励。 “我一点也不喜欢现在的生活,朵拉,一点也不开心。” 他从小生活的那座古老华丽的庄园,在曾经雷古勒斯依赖于此,可他逃离之后再回来,只剩下满心的厌恶和忍受了沃尔布加的责骂。 “我必须在那个人手下服从他的命令……”雷古勒斯的喉咙发紧。 一双温暖的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潘多拉眼神闪烁。 “我没想到……我以为成为那个是你的梦想。”她口中的“那个”是指食死徒。 雷古勒斯双腿并起,手臂交叠在膝盖上方,他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曾经是……” “你觉得麻瓜种和混血巫师恶心吗?”他突然问。 潘多拉猝不及防,“呃——还好。” “你知道我的想法,雷吉,人不来犯我我一般不会去在乎他们。” 说着,她补充道:“我觉得你也是这样。” 雷古勒斯听完意外地挑起眉,“我?” “不朵拉,我之前总是和巴蒂埃文混在一起,不记得了吗?我和他们一起搞血统论,现在听起来很蠢,但我的确做过。” 雷古勒斯承认自己干过的错误,潘多拉则被逗笑了。 “饶了我吧,亲爱的。” “你们才不一样,至少在我看来。我明白你肯定觉得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误,但你一没伤人,二没在公众场合辱骂过他们,你没错,宝贝!” 雷古勒斯不清楚潘多拉对他的乖宝宝滤镜有多深。事实上,他只是不愿惹事,而且当众骂人有失礼节,一个布莱克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好友的话就像火焰点燃了雷古勒斯潮湿的心,他垂下眼眸,遮掩其中的水光。 “也许……?” 他自嘲道:“梅林是埋怨我的,我做了很多恶心的违背人性的事。” 所以,他降下神罚,把雷古勒斯爱的人一一夺去。 “哦,雷吉。”潘多拉捏着他的手说,“你是一个如此可爱的人,值得拥有这个世界。你一点也不恶心,你只是选择了自己并走了下去。” “我该怎么办?”雷古勒斯用他颤抖的声音问道。 “你会变得像我知道的那样坚强,”潘多拉坚定地告诉他。 “这些磨难不会打败你,我一直是你的朋友,从小到以后,不会改变。” 雷古勒斯趴在潘多拉的腿上轻声哭着,她的手抚摸着他的头发,给了他关爱和安慰。他们在那里躺了大约一个小时,尽管雷古勒斯认为他在这种状态下不能相信自己的时间感。 他听到他的同学走过藏书阁外的走廊去吃晚饭,也听到他们回来的动静。 潘多拉没有问他是否想去吃晚饭,他们只是坐在一个泡泡里,那里唯一的声音是雷古勒斯断断续续的抽泣和潘多拉关于她有多爱他的低语。 第147章 冥想盆 房间的灯已经熄灭了。 玛丽似乎睡着了,alpha的地铺在左边,传开一阵轻微的鼾声,在斯塔茜的床上,透过升在半空紧闭的窗帘,可以辨认出灯光的微弱光线。 她可能一直在看书直到睡着,莉莉知道斯塔茜每天晚上都这样。 她打了个哈欠,口腔里带着洗漱后的薄荷清香,莉莉钻进被窝的动作很轻,以免吵醒她的室友。 夜风从打开的窗缝中吹进来,酣睡中的赞娅特感到一丝寒冷,她下意识裹紧被子,缩了缩脖子,又沉沉睡去。 掀开的半截床帘里,被子上摆放的夜灯照着光,空无一人。 夜色浓稠,夜空中姗姗几点星光,不足以照亮霍格莫德的巷道。 夜已深,连三把扫帚酒吧也熄了灯,不远处的猪头酒吧一如既往的昏暗,这儿仿佛光线都要被吞噬。 一个穿着棕灰色长袍的老人站在二楼的窗户旁,手中端着斟满酒液的银杯,画面向上,花白的长发和胡子分别垂在后背和胸前,一双和邓布利多一模一样的蓝眼睛,正时刻盯着窗外。 “我为什么要同意这件事情?” 他语气不满,身后墙壁上的画像是一个金发少女,蓝眼睛怯生生地很可爱。 阿不福思没指望得到妹妹的回答,他猛喝了一口酒,不拘小节地抹去胡子上洒落的液体。 一阵风吹过,巷道上的报纸飘荡在空中,无意间扫过,照片上的通缉犯是一个黑发棕眼的alpha,眼角的泪痣让她平静的面容更加冷淡。 穿过一处空无一人的街道,脚步声停顿,半空中竟突然出现一个头,没有下身,若是有人在夜晚出行,必定会吓得落荒而逃。 斯塔茜摘下隐形衣的兜帽,扫过头顶的门牌号,她随意敲了门,边脱斗篷边走了进去。 深夜的猪头酒吧已经打烊,她不必担心自己会被旁人看到。 当走向一张装饰着蕾丝桌布和瓷糖碗的小茶几时,斯塔茜把隐形衣收进了施了伸展咒的卫衣口袋里。 接着拿出魔杖,轻轻一挥,爆开的烟花打破了酒吧的寂静。 没过十秒,二楼的一间房门打开了,斯塔茜循声望去。 阿不福思似乎没料到她出现的这般突然,“你用了幻影移形?” 他语气低沉,除了这个直接的转移,他不认为女生能够在他眼皮子底下过来,而自己毫无察觉。 斯塔茜笑了笑没说话,权当默认。 “你该更谨慎点,万一我这里还有客人,”阿不福思朝她招了招手,“上来说。” 踩着吱呀吱呀的木制楼梯,斯塔茜来到二楼,明亮的烛光照亮着整个房间,阿不福思已然坐在壁炉旁的木椅上,正面是一幅画像。 “你的要求,他已经告诉我了。” 他?斯塔茜心中暗想,这个事只有她和邓布利多知晓,那这个人就只可能是邓布利多咯。 斯塔茜懒得问酒吧老板奇怪的语气,她点点头。 “我现在过去城堡,大概一小时之后回来。” 阿不福思摆了摆手,“不用担心,我会一直留着通道入口,你随时可以回来。” 画像中的少女移动了,她朝远处走去,再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人,正在斯塔茜定睛看去,画像突然从后方掀开,露出了邓布利多的面容。 “看到你没有变化,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德温特小姐。” 斯塔茜露出一个微笑,“我也一样。” “跟我来吧。” 邓布利多说着,在通道内转过身去,全程三人没有多余的话说,斯塔茜撑着通道口走进去,随后身后的画像徐徐合上。 “教授,你为什么要亲自过来?” 斯塔茜的声音在窄小的通道中格外清晰。 邓布利多弯着腰,他们双手扶着通道两侧,能够走的更快,“这个通道是单向的。必须有人从入口的有求必应屋走过来打开,才能进去。” 说着,他转而道:“在来的路上,你应该都看到了吧。” “你想说那些报纸?”斯塔茜说。 邓布利多停下脚步,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会儿。 “你不介意?” 斯塔茜随着他的步伐停下,“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是向您发怒,还是跑去报社诅咒他们竟敢乱写报道?” “老实说,你描述的这些更像正常孩子的表现。” 斯塔茜露出一个明显很假的笑容,“谢谢,但我就是正常人。” 邓布利多盯着她,边点头边笑起来,“是的,只是除此以外,你还有一颗强大的心脏。” 他们继续前行,聊了会儿学校和凤凰社最近发生的事,其余的路程都以沉默告终。 从出口离开,赶往校长室,和记忆里的大差不差,就连福克斯的羽毛看起来都和之前的一样,斯塔茜手欠地摸了摸。 邓布利多挥动魔杖,原本摆放银器的橱柜从中间打开一条缝,缝隙逐渐扩大,冥想盆从中露出,飞在半空。 斯塔茜走上前去,她拧开玻璃塞,将清澈的液体倒入冥想盆内。 液体在水面上漾开,闪烁着莹润的光泽。 斯塔茜闭上眼睛,一头埋入盆内。 —— 另一处的斯莱特林休息室,雷古勒斯正在遭遇麻烦。 莱斯特兰奇气势汹汹地拦截住他的脚步,他身后还跟着七年级的穆尔塞伯,两个alpha一矮一高,一瘦一壮,显得尤其搞笑。 莱斯特兰奇和穆尔塞伯交换了一个眼神。 “布莱克,我们商量个事,黑魔王下达给你的命令,我已经知道了。” 雷古勒斯双臂抱胸,懒洋洋地掀开眼皮,“然后呢?” “哼。”莱斯特兰奇冷笑道:“我想你还不知道吧,关于我加入了那位大人的领队。” “瞧瞧你这副傲慢的模样,不过一个omega而已,你能活到现在就该感到庆幸了。” 斯莱特林休息室在这个时间段没有几个人,再加上巴蒂和潘多拉都不在,因此莱斯特兰奇的语气才敢如此嚣张。 雷古勒斯丝毫不让他,讥诮道:“瞧瞧你这副蠢样,能从小活到大,岂不是梅林赐福了?” “你——!” 莱斯特兰奇握紧拳头,后方的穆尔塞伯拉住他,脸色阴沉地提醒:“注意正事。” 这句话勉强唤回莱斯特兰奇的理智,“我知道黑魔王给了你任务,让你去拿拉文克劳的冠冕。” 雷古勒斯猜测这件事是同时也是伏地魔下属的他哥哥告诉莱斯特兰奇的。 “那么……”莱斯特兰奇开始说。“把它给我,我现在就需要它。” 只要有了这个冠冕,他就可以去黑魔王面前邀功了! 从他难掩得意和焦急的表情中,雷古勒斯猜到了他的意图,在心底冷哼一声。 莱斯特兰奇也意识到直接要不太能成功,扯着谎。 “是主人看你办事不利,怕你将冠冕搞丢,才下令我将冠冕带回去……” “它在我的房间里,”雷古勒斯打断了他的话,仍然听着谎言,但对于莱斯特兰奇试图对他颐指气使,他冷冷地道。 “你自己来拿吧,我可不是你的仆人。”“什么?”莱斯特兰奇似乎不敢相信,“布莱克,布莱克,你知道我不能……” 莱斯特兰奇跟在雷古勒斯后面,后者走上通往omega房间的楼梯。 当莱斯特兰奇到达楼梯底部的时候,他试图伸手抓住雷古勒斯的胳膊,但是雷古勒斯已经不在他的手里了。 “布莱克!”莱斯特兰奇愤怒地尖叫起来。 雷古勒斯一边跑上楼梯,一边不停地听到莱斯特兰奇的尖叫声,当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时,他猛地把门打开,然后迅速地关上,心里默默地咒骂着这个蠢货。 第148章 no forget 天空灰蒙蒙的,大地一片雪白,行走在这里的人显得无比孤单,因为陪伴自己的,只有一串脚印,稍不注意,便连脚印也消失了…… 骤然一声尖锐的叫声打破这沉静的空间,斯塔茜赶忙朝着那叫声的方位看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黑压压的一片,还有此起彼伏的呼吸,那叫声正是从这人群中心传出去的。 她立即发觉此刻的空间变成了大厅,有些熟悉,是马尔福庄园。 魂体穿过人群,趴在地板上的人就是刚才发出惨叫的那个,斗篷遮住了他大部分面容,看不清年龄。 伏地魔放下魔杖,地板上的人已然力竭,光洁年轻的皮肤刻下不可磨灭的暗红色标记。 他微微转动,半张脸朝向斯塔茜这边,嘴唇溢出痛苦的抽气声。 这张脸,是雷古勒斯。 他低低地喘息着,如同在火焰中苦苦挣扎的飞蛾。 剧痛从胸口炸开,斯塔茜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一般,连呼吸都是奢望。 感知到她强烈震荡的情绪,画面扭曲旋转,再次站定时,斯塔茜发现是礼堂门口的走廊。 人群拥挤着,不断传出嘻嘻哈哈的聊天声,她看见转学第二天的自己和雷古勒斯擦肩而过,行往不同的方向。 第一次在天井相遇,男孩站在斯莱特林朋友中间,神态端庄从容,看向斯塔茜的目光和旁人无异。 第二次在魁地奇选拔结束,她和拐角走来的雷古勒斯撞个正着,顺便提示他拉文克劳正在球场训练。 第三次在深夜的温室,斯塔茜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自己和尚未分化的雷古勒斯亲吻,哪怕只是轻轻一碰,她竟有一种脸烧的感觉。 无数杂沓的记忆朝空白中央的斯塔茜飞来,化作玻璃碎片,锋利的棱角折射出光泽,似要质问她为什么要忘记,可靠近她时,却变作柔软无害的纸张,如雪花般纷纷飘落。 一片玻璃映射出最后的光景。 马尔福庄园,即将在幻影移形中逃离的他们,周围的一切仿若定格,抬起头却只能看到雷古勒斯的嘴唇翕动。 耳边嗡鸣作响,似是一阵刀光剑影,细听又仿佛格外遥远。 “obliviate!” 记忆开始摇晃,地面不稳,斯塔茜看到站在二楼走廊的雷古勒斯眼眶骤然泛红。 “no——!”是他的回忆在嘶吼。 一阵天旋地转,斯塔茜试图拉住雷古勒斯的手腕,告诉他:别露出这么伤心的神情,我答应过你会记起来的! 但魂体又怎么可能触碰到记忆中的人呢。 骤然一道刺目白光,所有声音和身影在光芒中消失。 再睁开双眼,斯塔茜已然坐在了一簇草丛边,她缓了缓呼吸,才从撕扯般的悲伤中恢复,站起身,打量着周围美丽的景象。 她见过这儿。 或者说,她模糊的记忆里存在过相同的画面。 ——布莱克庄园。 斯塔茜凭着记忆来到花园深处走去,饶是她往坏的方面想过,也没想到这里竟然会看到小时候的自己。 小斯塔茜半条腿迟疑地跨在墙顶,顺着视线落到秋千旁,幼小的雷古勒斯仰头看她。 两个孩子视线交互的那一刻,斯塔茜终于明白了。 这是他们的初遇。 在之前的记忆里,她感到一丝疑惑,斯塔茜并不觉得自己是个自来熟的人,她慢热、疏离、淡然处之,若非必然会产生生活交集的人,其余的绝不会啰嗦半句。 而雷古勒斯记忆中的斯塔茜,她温柔、体贴、聪明可靠,和原本的斯塔茜大相径庭。但斯塔茜却清楚地知晓,那就是她。 只不过是她展示在亲近的人面前的模样。 为什么记忆中的斯塔茜会在第一次见面就对雷古勒斯主动搭话,好言好语。 一切的谜底,都在这里了。 小斯塔茜从上方跳下来,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将抱着猫咪的雷古勒斯吓了一跳。 “你!” “抱歉,”小女孩有些意外,她礼貌伸出手,“你好,我是斯塔茜,是你们的邻居。” 她的视线落到雷古勒斯的怀中,指了指,“我来找我的猫。” 银色的月光洒在地上,在城堡高处能够眺望波光粼粼的黑湖和群起彼伏的山峦。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邓布利多立即回头。 从冥想盆中抬起头的斯塔茜连连后退几步,幸而抓住桌角,她神情恍惚一瞬,未等邓布利多上前询问,已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老人端来一杯水,让斯塔茜落座,递给她。 “还好吗,斯塔茜?” 女生轻抿一口,开口道:“嗯,我找到赫奇帕奇金杯在什么地方了,贝拉特里克斯的金库。” 邓布利多能感受到,斯塔茜所言非虚,不过还是问道:“你有什么感觉吗?” 察觉到老校长难得的关心,斯塔茜微笑表示谢意,她继续道:“我还好。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在小雷的记忆里,贝拉特里克斯告诉他这件事时特地用上了牢不可破的誓言。” 邓布利多沉声开口,“你觉得这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斯塔茜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她眉心微沉,“我说不清,她当时的表情让我感觉有些不安。” “按理说,贝拉特里克斯即使是小雷的表姐,以她对伏地魔的痴迷,哪怕是再亲的人也不会透露半分金杯的下落。” “我总感觉里面有一丝试探的意味,她应该察觉到了什么,或者是伏地魔,他们对雷古勒斯的食死徒身份产生了怀疑。” 此话一出,校长室的气氛已然凝固到无法呼吸,此刻若有人进去,只怕会僵硬着不敢动弹。 良久,斯塔茜放下空了半杯的茶水,邓布利多低沉而清晰的声音缓缓响起。 “你明白你在说什么,这不是一件小事。” “我没法给您证实,”斯塔茜说,“但它对我而言更不是一件小事。” 十分钟的交谈结束后,斯塔茜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一小时了,我该离开了。”邓布利多站在校长室的门前,他看着门外的女生,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房门再次合拢。 “既然如此,我们就将计就计。” “看看究竟是他们的洞察敏锐,还是我们内部出现了搅浑水的老鼠。” 在走往有求必应屋的路上,斯塔茜刻意放慢了脚步。 现在到了深夜,巡逻的费尔奇也从岗位回去睡觉了,不必担忧有扣分的可能。 不过,她如果被突然出现的管理员抓住,要真有扣分这么简单就好了。 斯塔茜漫不经心地想着。 她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一个闪闪发光的银色身影穿过墙壁,平静而不慌不忙地走出房间,她的长袍的吊带在空中飘荡着。 “晚安。”海伦娜 · 拉文克劳平静、安详、柔和的声音开始响起。 有一瞬间,斯塔茜怀疑幽灵是在给她的身后打招呼。 斯塔茜一直觉得她们不熟,唯一的连接点,是雷古勒斯。 “晚安,海伦娜。”愣了一秒后,斯塔茜回道。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见海伦娜没有离开的意思,斯塔茜半倚在墙边,随口询问:“你在夜游吗?” 意外的是,这位高傲的拉文克劳小姐摇了摇头,飘渺的声音响起:“我在等你,有些话我需要你的回答。” 斯塔茜明白她看到了自己和邓布利多进校长室的事,她礼貌地伸出一只手,“请?” 海伦娜银色的眼睛紧盯着斯塔茜,似乎能够看得出她是否撒谎。 “是你拿走了拉文克劳的冠冕?” 斯塔茜:“如果你说的是有求必应屋的那个,是我。” 海伦娜猛地一窜,幽灵极近的距离下面目狰狞。 “你竟敢偷走冠冕!” 第149章 囚我 “你欺骗了雷古勒斯!我知道,你和那个男孩一样,他当初也是答应我会带回来冠冕——可他用黑魔法玷污了它!现在你把它拿走,贪图冠冕的智慧!渴望其中的魔力!你们这群骗子——!你们都该死——” 端庄优雅的幽灵此刻完全变成了恶鬼模样,她的嘶吼声穿破走廊,斯塔茜忍不住去想:搞不好把麦格喊起来吧…… 当务之急,是平复幽灵的怒火。 “我毁了它。” 斯塔茜简洁的一句话,让怒气冲冲的海伦娜在反应过来后,表情变得有些茫然。 “什么?”她轻声道,不敢置信。 “我的确从有求必应屋里拿走了冠冕,雷古勒斯没有欺骗你,当然我也没骗他,因为我们的目的就是拿到冠冕再毁掉。” 斯塔茜解释了一下,“那顶冠冕你其实一直都知道它被放在霍格沃茨里吧。” 海伦娜表情怔然,她化出利爪抵在斯塔茜脖颈处的手微微颤抖。 “二十年前的那个人骗走冠冕并把它做成魂器,他将冠冕放在有求必应屋,你无法将这件事告知任何人,只能时常去观察冠冕的状态。” 斯塔茜想到她在冥想盆里观看雷古勒斯和海伦娜聊天的记忆,男孩温柔的安慰,让她的声音温和了一些。 “所以你欺骗了雷古勒斯,告诉他,你也不知道冠冕在哪儿。” 海伦娜的手恢复原状垂在身侧,她目光复杂,银色的眼睛仿佛流动的银。 “是的,”她说,“我对每一个来询问冠冕的人避而不见,但雷古勒斯是我的朋友,我告诉了他,同时也隐藏了一些。” “但我没想到,你们真的找到了——” 斯塔茜真诚地摇摇头,“不啊,在你说之前,我们就已经拿走了。” 海伦娜呆滞地眨了眨眼。 斯塔茜干脆将过程简略地和她解释一遍,听到冠冕被毁时,海伦娜的神情从恍恍惚惚转为错愕,最后是复杂。 “你……”她迟疑地道,“就直接进入冠冕和他的灵魂聊天?” 斯塔茜有些散漫,“嗯,这样最省时。” 可那同样也很危险啊。海伦娜有点无语,反正不是她去冒险,而且面前的人也没事,她也懒得去问那么多。 “所以拉文克劳的冠冕现在在哪儿?” “邓布利多手上。但它应该已经碎了。” 海伦娜点了点头,表示清楚了。在邓布利多手里,她一直担忧落入坏人之中的心也算落了地。 “谢谢。”海伦娜微微欠身,行了个贵族礼节。 在她消失之前,斯塔茜喊住了她。 “我希望能够借助你的智慧,”斯塔茜认真地看着海伦娜,“你知道如何破解一忘皆空吗?” “一忘皆空的反咒?”海伦娜皱着眉头重复道。 她凑近一些,衣裙漂浮在空中,感知着斯塔茜身上的魔法气息。 “原来是这样。你中了一忘皆空咒,它在目前为止是没有解决方法的。在我母亲那时,一忘皆空还未创造出来。” 未等斯塔茜露出失望之色,海伦娜继续道。 “她曾经告诉我,消除记忆实际上是将细胞中记忆剥离,用一团魔法包裹起来,即使仍然存在于大脑中,却怎么也触碰不到。” 斯塔茜会意,“也就是说,我的记忆还存在。” “而一忘皆空不是瞬时的魔法,是持续作用中的魔法。” 听到她的结论,海伦娜露出一个恬静的微笑,“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斯塔茜。” “再见。” 说完,她转身没入墙壁,消失在走廊之中。 斯塔茜呼了口气,她握了握手心,边默念通道边来回走过三次,推开了有求必应屋的大门。 恍惚间,她能闻到熟悉而陌生的白桃气息。 仿佛这种吸引曾经重蹈覆辙陪伴她数千日,成为深入骨髓的本能! ——被你眼眸囚住的是月亮,还是我。 戈德里克山谷漫开嫩绿的草丛,在夜风中摇曳晃动,月色朦胧,透过拱形窗户洒在地铺中熟睡的面孔上。 亮着夜灯的床铺寂静一片,没有声影。 彼得坐在床上,裹着床单,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紧张地咬着指甲。 第150章 认清你自己 是刺鼻的火药,钛,以及沥青混合的味道。 山洞呼啸的风声在耳畔如鬼哭狼嚎,斯塔茜握紧手下的飞天扫帚,后方爆炸接踵而至。 “斯塔茜!” 莉莉大喊,心念电转之下,斯塔茜随即伏身,一道刺目的红光击中前方的山壁,石块滚落,消失在下方的无尽深渊。 “怎么办?他们要追上来了!” 詹姆斯嗖地一下飞过来,随着他话音落地,巨大的爆炸声从后方传开,几人抬起手臂遮挡烟尘。 斯塔茜迅速扫过周围赤红色的石壁,穿梭在钟乳石之间,绕着山腰,几经旋转,这还不足以甩掉身后的敌人。 她似乎发现了什么,双眼一亮,旋即看向身侧。 斯塔茜挑眉,“要不要再来一场魁地奇对决?” “小雷。” ----《《《-----《《《---- 邓布利多带来最新的消息,伏地魔魂器之一的赫奇帕奇金杯就在古灵阁内,他们的目的是暗自和妖精们达成协议,从而进入贝拉特里克斯的金库。 结束之际,穆迪喊住了邓布利多,“银行里的那些老东西个个唯利是图,想要说动他们,可不是什么简单的。” 傲罗司的任务最近越来越多,受伤的巫师一个接一个,他们忙的不可开交,穆迪整日在对魔法部那群怯懦政客的愤怒下抓捕食死徒,面色阴郁不少。 邓布利多用力拍了拍朋友的肩膀,温声道:“阿拉斯托你需要一点时间休息,有菲斯他们的帮助,斯塔茜会把握好情势拿到金杯的。” 穆迪无奈,拿起酒壶往嘴里灌了口,舌根尽是苦涩。 “邓布利多,你会不会把那个小丫头看的太厉害了。她到底是个刚成年,连七年级都没毕业的alpha,这么重要的任务要是被他们几个搞毁——” 相较于穆迪的忧愁,邓布利多显得从容得多。 “对他们多一些信心。” “正义的炬火拿于你我之手,随着岁月落幕,总要有新的有志之士接过。” 正当中年的穆迪:……谢邀,但我距离退休的年纪还早呢。 见邓布利多意义已决,他也不再说些什么,只见下一刻,邓布利多神色变得严肃,语气低沉。 “阿拉斯托,还有件事我需要拜托你。” 画面回到前两晚在霍格沃茨校长室内,斯塔茜握住银杯,杯壁泛着热气传递到指尖,她仿若无觉。 “您确定?” 斯塔茜皱起眉毛,“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伏地魔下令收回魂器,再去古灵阁,很可能既找不到魂器,还会折了人。” 面对她的疑惑,邓布利多只是问了她一件事,“你说在布莱尔先生的记忆中发现他正在制造新的魂器是吗?” 错落的画面纷杂而至,伏地魔逐渐神出鬼没的动态,脸上的红色疤痕变得更深。斯塔茜点了点头。 邓布利多开口:“在他制造出新的魂器之前,我们必须揪出凤凰社内部的叛徒,这也是防止出现更大的隐患。” “几日后的古灵阁任务,我会要求几个凤凰社成员暗中保护你们,届时,我想那个叛徒自然会现身。” 斯塔茜深深地看着邓布利多一会儿,她轻饮一口温茶,倏然一笑。 “您就不怕我是那个叛徒?” 老人站起身抖了抖宽大的的外袍,烛光照亮了他的银白长发,他笑眯眯地道:“那就只能怪我自己看错了眼。” 斯塔茜一脸无语,本欲开个玩笑,看来是得不到什么有趣的回应了。她站起身,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 “时间不早了,我该离开了。” 在和长辈道完别后,斯塔茜推开校长室的门,临走之际,邓布利多温和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斯塔茜,你认为是什么才能让我们施展出魔法?” 女生没有回头,道:“没有什么。” “我们之所以能施展魔法,不过是因为体内有魔力。” 邓布利多说:“哑炮体内也有魔力。咒语无强无弱,任何一种都是不同的功效,但在世界上却分强大的巫师和弱小的巫师。” “在苦难面前,他们也会施展出不同强度的魔法。” “伏地魔,也就是当年的汤姆·里德尔,他是我见过的最努力好学的学生,如果说他的强大诞生于此,外界因素和天赋促使他。那么还有一种,来源于我们内心的力量。” 斯塔茜叹了口气,她侧过身,面色冷淡。 “然而真相是,强烈的情绪只会带来失控和魔力暴走。” 邓布利多有些意外,“为什么会这么想?” 记忆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将她包裹起来,有人在慌乱奔跑着,尖叫声,呼救声,她被人抱在臂弯中,听着那人沉重的呼吸。 “母亲……” 路鳞没有转头,她脸上的皮肤已经在辐射下溃烂,会吓到年幼的女儿。 “你害怕吗塔茜,别怕,你一定会出去的……妈妈带你出去。” 她的嗓子嘶哑,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就会呕出鲜血。 玻璃炸开的碎片割伤脸颊,昔日的研究所已然化作一片火海,哭声和尖叫不绝于耳,折断的房梁坠落,斯塔茜伸直手臂—— 她可以的, 明明之前也控制过下落的水杯停在空中, 这次也一定能行! “噗!” 路鳞呕出一口血,燃烧的房梁重重砸在她的后背,被她护在怀中的斯塔茜瞪大双眼,错愕和迟来的恐慌占据了她稚嫩的胸口。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起作用!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黑烟熏的人眼疼,斯塔茜被湿润的毯子裹住了全身,路鳞溃烂的皮肤没有触碰到她,她母亲的脚步猛地停下,火焰在夜风的加持下更加猛烈。 “妈妈!”斯塔茜紧紧抓住她的衣服,似乎预料到什么,酸涩的热意涌上眼眶。 路鳞艰难开口,“塔茜……你要活下去,你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你一定可以活下来的……要……”她棕色的瞳孔微微涣散,“保护好维丽丝……要听她的话……” 斯塔茜忍不住流泪,她撇起嘴,疯狂地摇着头,“不!你要和我一起出去——我能救你妈妈!”她极力吼着,试图让路鳞和她一起活下去。 “你不是说我和别的人不一样吗!我有魔法,我肯定能救你!妈妈!” 眼泪喷薄而出,斯塔茜呜咽着:“我们要一起活着,母亲……” 路鳞扯出一丝极轻的微笑,“要……开心……我爱你们……我爱……维丽丝……” 最后一缕尾音未尽,斯塔茜从她手中抛向赶来救援的人。 “不——!” 绽开的巨大火焰吞没了整个研究所,下方的维丽丝目眦欲裂,斯塔茜不断挣扎,模糊的视线中只有她徒劳的手。 ——有魔法又如何, ——弱小的人,谁也救不了不是吗? 万千思绪回笼,斯塔茜平视着邓布利多的眼睛。 她轻笑一声,“您知道的,我一直信奉实用主义,不搞虚的。” 邓布利多望着她,那双明锐的蓝眼睛隔着镜片仿佛能够通察人心,直直对上,不留余地。 “斯塔茜,我一直相信你是个心中有爱的孩子。” “直到现在,我仍然坚信。” “人的嘴巴会撒谎,但眼睛往往会表露出真实的想法。” “你很聪明,这也让你在看一些事情过于透彻,冷漠,你觉得这就是真正的你。” “但很多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在你的亲人、爱人、朋友眼中的那个斯塔茜,才是真正的你呢。” 一周前的一天下午,邓布利多曾问过赞娅特一个问题。 “你是说斯塔茜是个什么样的人,教授?” 深褐色长卷发的alpha回忆着,边苦恼地组织语句边道:“大概温柔又靠谱,偶尔爱搞点怪,开玩笑却注意分寸,虽然会嘴毒,会有自己的秘密,但她人还是很好的——” “我是说,她是超级棒的朋友!” 终于在发酵的沉默中,斯塔茜合上了校长室的门。 第151章 进入古灵阁 马尔福庄园,阳光透不过的沉重阴气。 雷古勒斯已经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踏入这里。 在他未加入食死徒的前十五年里,加上宴会的次数,都没有这一年时间内的多。 他盯着地板,漆黑光滑的胡桃实木倒映出他模糊平淡的面容,鞋跟踩在上方,清脆的声响不轻不重。 食死徒汇聚在一楼的大厅,卢修斯·马尔福铂金色的长发最为瞩目,所有人都未戴面具,恭敬低着头,雷古勒斯走到巴蒂身旁,对面是难掩激动的莱斯特兰奇,这是他第一次参加食死徒的会议。 巴蒂抽动鼻尖,他疑惑地看了身旁的雷古勒斯一眼。 趁着黑魔王未到的空隙,他连忙低声问出困惑。 “你身上什么味?” 雷古勒斯瞥了他一眼,墨绿色的衬衣纽扣被他紧紧扣在最后一颗,遮住大部分脖颈,半分光洁的皮肤也不愿露在外面。 “没什么,只是出门前喷了点香水。” 巴蒂又闻了闻,表情变得一言难尽,“你当我傻吗,这分明是alpha的信息素!” 他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隐约透着担忧,声音再次放的极轻。 “喂雷吉,你不会又去见那个格兰芬多了吧……不是我多管闲事,主人一直下令抓住她,你要是和她难舍难分,到时候遭难的还是你自己——” 雷古勒斯推了推他挨得太近的肩膀,语气平淡。 “你在乱想什么,根本没有这回事。” 巴蒂明显一副不信的表情,“那你怎么解释你身上的味。” 灼热的,闻起来像燃烧的火焰,仅仅靠近,巴蒂就感到后颈冒出细汗,腺体更是不适。 雷古勒斯懒洋洋地道:“我用了暂时伪装性别的抑制剂。” 巴蒂瞪大眼睛,咬紧牙关,“你疯了?!” 那是魔法界禁用的抑制剂——雷古勒斯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这种抑制剂之所以被禁用,并不是因为它的药性多么可怖,而是因为它的用途是能临时掩盖一个omega的气味。 有些抑制剂经强大的药剂师调配后还能够让一个omega临时散发出alpha的气味。 但是这种药的风险太大了,而且维持时间的长短并不稳定,容易造?????成????人????类生态系统的紊乱和社会的不稳定,所以这种抑制剂才一直被列为禁药。 事实上,雷古勒斯清醒得很,这几次的战斗中,他的omega腺体让他处于劣势,不久之后的计划,他决不能出差池。 想着,他握紧藏在手中的拉文克劳冠冕,这是邓布利多交代给他的,老人还在上面附着了一个强大的黑魔法,应该勉强可以混淆是非。 但愿伏地魔不会发现。 雷古勒斯垂下眼眸,倘若发现了…… 他吐了口气,早就想好了,苦难如蛆附骨,疼痛如影随形,再多一点又何妨呢? 倘若发现了,他便打死也不承认,反正伏地魔也不能去找邓布利多质问: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是不是把我魂器弄坏了? 而且他对自己的大脑封闭术有信心。 雷古勒斯颇为轻松地想象着,要不是即将开始会议,他甚至打算哼个小曲。 到了会议开始,一个月多不见,伏地魔的脸更丑了几分。 出乎他意料的,男人拿过拉文克劳的冠冕看了一会儿,便收了起来,还给雷古勒斯留了意味深长的一眼。 就像一击重锤,砸在雷古勒斯的脑中。 “做的不错,布莱克。” “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主人。”他恭敬回答。 桌尾的莱斯特兰奇握紧拳头,憎恶地瞪着雷古勒斯——那本该是他得到的夸赞!如果不是布莱克不肯将冠冕交给他—— “我很看好你,”伏地魔嘶嘶地道,他的声音缓慢而嘶哑,和他那张惨白的红疤纵横的脸格外匹配。 “还有个任务,明天你和贝拉特里克斯一起去趟古灵阁,将赫奇帕奇的金杯取出来。” 他轻拨魔杖,尖端挑起雷古勒斯的下巴。 猩红的眼睛狭长,似紧盯猎物的冷血蛇类,不管看了几次,雷古勒斯依然会被吓到,他掩饰住一瞬间的惶恐。 “向我展现你们绝对的忠诚,布莱克。” 贝拉惊喜地握住胸口,她舔了舔嘴唇,疯狂的愉悦充斥着她的胸口,雷古勒斯冷静开口,两人一喜一平的声音交叠在一起。 “是,主人。” 古灵阁是巫师界最为森严的银行。 想要蒙混过关,可不是什么轻易的事。 亮闪闪的青铜大门,门口有穿猩红镶金制服的妖精守卫,他们向客户鞠躬行礼,这边走来了几人。 穿过青铜大门后,进入一个宽敞的大理石厅堂,大约百十来个妖精们正坐在长柜台后面进行各种银行业务。 正前方的妖精停下手中移动的算盘,它精明的眼睛扫过面前的人,声音古怪。 “欢迎你们,波特夫妇,还有小波特先生。” 说着,他的目光落到撑着一把贵族遮阳伞的波特夫人。 莉莉手心冒汗,强装镇定地对着妖精微笑,她挽着斯塔茜的手臂,连呼吸都放到最缓。 斯塔茜伪装的弗莱蒙特说话了,在变声药水的加持下,她的声音混浊低沉。 “我们要去一趟金库。” 桌旁的两个妖精对视一眼,探究的目光落到三人身上,詹姆斯冷哼一声。 “怎么,难道你们还不让人进,说什么妖精银行,该不会是吞钱的吧?” 前排的几个妖精纷纷停下工作,目光不善。 “你说呢,父亲?”詹姆斯不满地道。 斯塔茜微微一笑,“是我的儿子太过冒犯。” “我们只是取些钱,古灵阁不至于拦在这里不让进吧?” 前头的妖精缓缓点头,“您当然可以取回自己的财物,波特先生,三位请随我来。” 说着,它拿了把钥匙从桌子内侧走出来,朝里侧的小门走去,格兰芬多三人跟随着它,斯塔茜不经意回头,看了眼后方的动静。 桌旁的另一只妖精盯着走近的四人,它提了提镜框,微眯眼睛。 “沃尔布加·布莱克女士,” 西里斯提了提裙摆,高傲地昂着下巴。 “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女士,” 赞娅特咽了咽口水,扬起下巴,维持着脸上似疯似癫的冷漠表情。 “还有,西格纳斯·布莱克先生,以及德鲁拉女士。” 莱姆斯挺直腰板,他这辈子脖子都未如此僵直,彼得挽住他的手臂,两人努力展示着西里斯教给他们的神态。 布莱克的保护屏障层层叠叠,几乎难以进入,即使是西里斯被除名后,也没有办法,就在他们思索方案时,斯塔茜竟拿出了四根头发。 西里斯追问,她是如何得到的,却被她一句“以后你就会知道了。”给堵了回去。 不管怎么样,先进入金库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利用复方汤剂,七人和两妖精带上贝拉特里克斯金库的钥匙,成功进入了古灵阁内部。 第152章 古灵阁追杀 进入古灵阁内部,仿佛穿梭了时空,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赤红色山峦,他们乘坐着小推车从山洞间的铁轨一泻而下,极快的速度让莉莉握紧手中差点被刮飞的遮阳伞。 趁着妖精坐在前排观察地势的时候,斯塔茜三人隐蔽地对视一眼。 詹姆斯咬紧牙关,拿起魔杖对准妖精的后脑勺。 “imperio.” 一缕飘渺的白烟钻入妖精脑中,它本欲挣扎的动作立即变得缓慢。 前方铁轨就要变道,斯塔茜下令道:“前往贝拉特里克斯的金库。” 被夺魂咒控制的妖精立马改变轨道,朝左侧漆黑的通道驶去。 詹姆斯小声嘟囔着:“完了完了,我用了不可饶恕咒会被抓进阿兹卡班……虽然很爽就是了……”他欲哭无泪,莉莉则收回打量着钟乳石的目光,推了推他的手臂。 “别装了,你会因为这点事害怕,我都要怀疑霍格沃茨连任六年最令教授头疼的恶作剧王子——詹姆斯·波特,是不是假冒的?” 莉莉狡黠地笑了笑,詹姆斯有些脸红地看了她一眼,又立马变得古怪。 他捂住脸,无奈的声音传出来,“我说你们的复方汤剂什么时候能失效啊。” “看着我自己爸妈的脸说话,也太奇怪了……” 斯塔茜侧头望向左侧,进入一片点亮的火海,紫红色山体像即将吞噬他们的深渊巨口。 她慢悠悠地道:“你也可以用对待爸妈的语气和我们说话,反正我不介意——” 在詹姆斯的嚷嚷中“什么!你在开玩笑嘛!”,斯塔茜无意间瞥见到了什么,嘴角的笑意一顿。 “趴下!”她喊出。 莉莉和詹姆斯下意识照着指令抱住头,一道刺目的红光贴着头皮,如烟花般坠落山底。 “怎么回事!”詹姆斯举起魔杖,惊疑出现在三人眼中。 推车沿着铁轨快到飞出了残影,也给敌人的攻击带来了不少麻烦。 “是食死徒。他们竟然追来了!” 莉莉掩藏在推车放脚的铁板后,盯着朝他们飞速追来的黑袍人影,她面色一惊,“怎么这么多人!?” 斯塔茜扫了眼后方,至少七八个人,食死徒似乎也发现了确定他们的身份,试图骑着扫帚飞得更高,从高处攻击他们。 “钻心剜骨!” “盔甲护体!” 魔咒碰撞间爆发的风波让周围山壁的石块隐约晃动。 一边抵御魔咒,莉莉一边惊呼,“难道他们早就提前埋伏在这儿,有人暴露了我们的踪迹?” “先不管这些了!”詹姆斯打偏了石化咒,他猛地低头,躲过一击绿光,朝身侧呼喊:“想想办法斯塔茜!我们再待下去就是送死……统统石化!” 斯塔茜看向底下无望无际的黑暗,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她拿过挂在腰旁缩小的背包,毫不犹豫:“三把飞天扫帚飞来。” “我们分开走,先把他们解决,再跟上赞娅特他们身上的追踪印记。” 顿时,三人骑上扫帚,斯塔茜一手抓住古灵阁妖精的后背衣服,将它弄晕束缚固定在扫帚前方,腾出手后,斯塔茜果断给了后方一个索命咒。 眼见凤凰社的三人朝不同方向飞去,食死徒迟疑了几秒,不约而同地看向贝拉特里克斯,等着她的指令。 “赶紧去追!” 贝拉狠狠地瞪着这群废物,她拉住雷古勒斯的手臂,“你跟我去抓斯塔茜·德温特,今天我一定要把她的心脏献给主人!” “好。” 不知为何,雷古勒斯垂下眼眸,有些诡异地扬起唇角: 真遗憾,她的心脏已经归我了。 先说西里斯这边,四人坐着推车一路在妖精的驾驶下顺利驶向贝拉特里克斯的金库。 他们尽量不去交流,避免暴露声线,莱姆斯紧盯着周围的山脉,左上方的一道铁轨远远望去像一架木桥,没有叉子他们的身影。 精神高度集中下,让他注意到身旁人的一些异常。 彼得用着德鲁拉的脸,神经质地扫视着附近,不安感弥漫在他的脸上。 莱姆斯凑近,警觉地看了前排的妖精一眼,压低声音。 “你怎么了?” 彼得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嗬嗬两声,在莱姆斯骤然瞪大的眼中,看到了自己凹凸不平的皮肤。 糟了,复方汤剂的药效这么快就结束了? 西里斯和赞娅特也注意到这边的状态,两人纷纷大惊,莱姆斯摁住彼得的宽檐帽子,设法遮掩他因体格变化而扯破的衣裙。 四人手忙脚乱,眼看他们的动静越闹越大,西里斯飞快提醒:“阿尼马格斯。” 眨眼间,衣裙变得空荡荡,一只老鼠钻出来。 妖精转过头,狐疑地盯着他们,左右横看后,它缓缓开口。 “请问德鲁拉·布莱克女士是不舒服吗?” 莱姆斯拍了拍被他揽住怀中,把帽子戴的极低的女人。 “啊、我的妻子昨晚一直在忙,想来是太累了吧,竟然在这时候睡了过去。” 这点小理由显然无法让多疑的妖精相信。 “不如让我给夫人看一看,妖精的魔力也能修复巫师的精力。” 眼见它的手越伸越长,距离帽檐还剩几英寸的距离,四人心脏提到喉咙眼,终于—— “咳咳。” 赞娅特轻咳两声,她举起魔杖在妖精面前比划,努力想象着贝拉特里克斯可能出现的神情,瞪大眼珠盯着它,甜腻腻的嗓音透着一股子疯意。 “你要做什么,越界的小矮子生物——你现在的任务是让我赶快进到金库。” “如果不能,”她嘶嘶地笑着,“那我只好拿你的身体去谢罪了。” 妖精深深地看了赞娅特一眼,把她的笑容都看僵了,随后鞠躬。 “是,布莱克小姐。” 它转过身,继续行驶着推车前往贝拉特里克斯的金库。 后方,三人无声无息地呼了一口气。 西里斯从衣袖里拽出来一只老鼠,莱姆斯松开环住“妻子”的手,那所谓的“妻子”只是用充气魔咒和衣裙撑起来的东西。 总算熬过了一次危机,赞娅特挑了两下眉,嘴唇动着,比出口型。 赞娅特:斯塔茜他们走到哪儿了? 西里斯:谁知道。虫尾巴的那瓶复方汤剂怎么回事? 赞娅特: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莱姆斯:过分紧张会导致复方汤剂药效的时间减少。 赞娅特:…… 西里斯:…… 西里斯:所以虫尾巴是把自己吓得失效了? 赞娅特:原来阿尼马格斯是会把人变成最符合自身个性的动物吗? 莱姆斯:……我们还是聊重点吧,关于叉子他们的情况。 相较于四人这边的悠闲自在,斯塔茜可谓是一拳难敌四手,她现在恨不得自己手里有五根魔杖一起。 贝拉特里克斯似乎预料到她的终点,在前方又安插了不少食死徒,好在斯塔茜反应迅速,及时避开了两波攻击。 这种情况下,她不可能直接赶去金库,若是让这群食死徒直面对上赞娅特他们可就糟糕了。 心念电转之下,斯塔茜沿着山脉,疾速冲向更深处,食死徒们毫不迟疑地追上去。 贝拉特里克斯疯狂的笑声回荡在山谷中。 “把她抓回去!交给主人!” 斯塔茜微微扬起唇角,嘴唇张合:“好啊,那就看看,谁的飞行技术更好。” 同时,她也注意到贝拉特里克斯的称呼,看来她的身份早就被这群食死徒知晓,这么说,那个叛徒必然在他们之中,而知道她伪装成弗莱蒙特·波特的人—— 除了雷古勒斯,只有七人。 斯塔茜眸光一冷,她直直冲向前方的石壁,在即将触碰之际,扫帚朝上方直冲而去,后方紧追的两个食死徒狠狠撞上山腰。 斩草必除根。 斯塔茜举起魔杖,快速射出两道绿光。 “阿瓦达索命。” 在扫帚上挣扎着的食死徒失去呼吸,直直坠落谷底。 眨眼间,飞在空中的狼人张大嘴巴,急速靠近,叫嚣着:“我要咬断你的喉咙!” 斯塔茜射偏了一击索命咒,狼人得意大笑,下一秒,在他的身形靠近之时,斯塔茜左手一翻转,竟是一把长刀。 冷光一闪,映出alpha锐利的棕青色眼睛,鲜血四溢。 狼人张大嘴巴,被长刀插个对穿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噗呲—— 拔出时,鲜血飞溅,无用的尸体从飞天扫帚上无声摔向谷底。 斯塔茜摸了摸脸,复方汤剂失效了。 第153章 复苏雨蝶 几息之间,解决三个,她的狠厉隐约威慑到剩余敌人。 就在众人稍有迟疑时,贝拉特里克斯可算不上正常人,她挥动魔杖,山体骤然在爆炸中滑落。 “给我活捉这个女孩!” 将无处放置的长刀丢回伸展咒的背包里,斯塔茜握住扫帚,呼啸而过的风迫使她半眯着眼。 食死徒紧追不舍,她依靠古灵阁内部奇特的地形击杀了不少。看着一道道瞬发的绿光射入体内,来不及反应,食死徒们极速坠落山谷。 等斯塔茜后背冒出薄汗,后方的食死徒仅剩六人。 贝拉特里克斯越打越急,她不敢相信这么多人还抓不住一个德温特! “废物,都是废物——” 她明艳苍白的脸狠狠地扭曲起来,高举魔杖,对准前方斯塔茜的扫帚。 “四分五——” 她的念咒声被打断,贝拉特里克斯被一人撞到手臂,她看着跌落谷底的魔杖,惊愕和怒火一并涌上大脑,击溃了她的所有理智。 “雷古勒斯!” 她一字一顿,似乎要撕烂男生的喉咙。 她的表弟,摘下脸上的银面具,漂亮的符合布莱克血脉的面容静静地看着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贝拉特里克斯才没有耐心听他解释,没了魔杖,她的战力相当于减弱到零,还怎么给主人把对手抓回去! “你这个没用的小蠢货,”贝拉死死瞪着他,她苍白的脖颈也激动发红,“主人说的果然没错——就这么舍不得自己的小情人受死?”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雷古勒斯早该猜到他的身份必然被泄露了,只看黑魔王奇怪的态度,他也已经心有猜测,雷古勒斯不可控地握紧手心的扫帚。 他扯出一丝冷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贝拉恨不得将他杀死在此,两人有些相似的脸瞪视着彼此。 身后的食死徒有些为难,其中一个发话了:“你们在搞什么!那个家伙就要逃走了——” 他的话戛然而止,竟在贝拉特里克斯毛骨悚然的转头中无法呼吸。 “把她抓到,雷古勒斯。” 贝拉低声轻语,目光满是狠毒。 “不然我就将你丢给那群alpha,我想主人也会同意的。” 雷古勒斯看着眼前这个面目全非的表姐,他看了一会儿,儿时给他送竖琴的贝拉早已死在了回忆中,极轻地点了点头。 拿过其中一个下属的魔杖,贝拉特里克斯的攻势愈发猖狂,雷古勒斯飞在斯塔茜右后方,打算将她包抄。 他的脸色苍白得令人吃惊。 斯塔茜转头看他,呼啸而过的风声中,他们对视。 雷古勒斯几乎没有露出皮肤。他穿着高领的黑色斗篷,剪裁精致,袖子从手腕垂下,露出一件绿色长袖衬衫,银色袖扣紧紧地扣着衬衫,在风中飘荡,似若无依的羽毛。 他们听到贝拉的怒吼:“crucio!” 她转过身。 鲜亮的橙仿佛透彻的火焰,将记忆焚烧殆尽。 略微停滞了片刻之后,飞行速度骤然提升,斯塔茜化为一道红色流光,犹如追星逐月一般,瞬间划过天际,对着前方的防贼瀑布飞掠而去。 透明银色的瀑布宛若月光倾泻,水珠飞溅,砸在山壁上,溅起水色的雨蝶,洗去所有魔咒和魔法伪装。 斯塔茜的眼睛微微晃神,一只银色的蝴蝶吻上鼻尖。 她的脑海中有一道锁链。 关住了一半的她,和全部的他们。 日日夜夜。 啪嗒、落地。 是刺鼻的火药,钛,以及沥青混合的味道。 瀑布淋湿了全身,裹挟着发烫的血液,她深深吐了几口气,无法呼吸,满脸湿润。 山洞呼啸的风声在耳畔如鬼哭狼嚎,斯塔茜握紧手下的飞天扫帚,后方爆炸接踵而至。 “斯塔茜!” 赶来的莉莉大喊,心念电转之下,斯塔茜随即伏身,一道刺目的红光击中前方的山壁,石块滚落,消失在下方的无尽深渊。 “怎么办?他们要追上来了!” 詹姆斯嗖地一下飞过来,随着他话音落地,巨大的爆炸声从后方传开,几人抬起手臂遮挡烟尘。 斯塔茜迅速扫过周围赤红色的石壁,穿梭在钟乳石之间,绕着山腰,几经旋转,这还不足以甩掉身后的敌人。 风搅乱了她的大脑,身侧的雷古勒斯占据了她全部的目光。 斯塔茜挑眉,熟稔于心的口吻:“要不要再来一场魁地奇对决?” 雷古勒斯瞪大双眼。 “小雷。” 几经不知是谁的错乱呼吸,雷古勒斯撇过头,平静的声音在颤抖。 “我不和你比。” 即使明白这个动作有多危险,有多不合时宜,斯塔茜依然握住了雷古勒斯的手腕。 在他错愕之际,向下,牵住他的手。 斯塔茜目光温柔,加快些速度,雷古勒斯只得随着她一起。 两人遥遥在前。 “和之前一样,这一次,我们依然是彼此的同伴。” 第154章 不能舍弃的你 冷寂的石窟中央横阵一座祭台,四方的锁链将坠入其中的火龙牢牢囚困,骨节嶙峋的翅膀被鲜血浸染。 雷古勒斯没料到她突然这般动作。 斯塔茜根据赞娅特三人身上的魔法踪迹,改变路线,往西南方向飞去,期间,雷古勒斯射出的咒语被一一避开。 两人化作不同的虚影,在空中角逐争斗。 在旁人眼中的确如此。 “你怎么弄的?” 一臂的距离,从耳畔呼呼吹过的狂风中,斯塔茜捕捉到雷古勒斯清淡的声音。 她没有扭头,毫无犹豫,“先把他们引过去。” 雷古勒斯眉心一跳,有些迟疑地扫过周围几秒,不见食死徒的身影,语气飞快。 “这是你们的计划?他们既然早就埋伏在这儿,你认为金库内的东西还能是真的?” “贝拉下定决心要杀了你们,你现在应该立即离开这儿。” 呼啸的风声中,他的声音染上几分焦急。 斯塔茜侧头望向雷古勒斯,棕青色的眼睛静静地盯着他。 “‘你’指谁?” “什么——” 雷古勒斯一愣。 “……你。” 斯塔茜追问:“那我是谁?” 雷古勒斯有些气急败坏,“别闹了!” 可不管他如何瞪视,斯塔茜依然云淡风轻,固执地等着他口中的那个名字,直到石块从前上方滚落。 雷古勒斯咬了咬牙,呼吸冲破了失忆导致而所剩的执拗隔阂。 “斯塔茜,”他低声呢喃,直直地望着她。 “你是斯塔茜,不要命的格兰芬多狮子,忘了我的讨厌鬼。” alpha回首凝视着他,蓦地,她眼眶泛红,嘴角浮现出一抹熟悉而温柔的微笑。 “it''s me,reo.” 雷古勒斯手心出汗,他握紧掌中的飞天扫帚,从进入古灵阁开始,他露出了第一个笑容,所有情绪堵在发紧的喉咙眼。 他眨了眨眼,“你个白痴,斯塔茜。” 几道身影极速朝向西南方向飞行,贝拉特里克斯恨恨下令,仅剩的五个食死徒穷追不舍。 另一处,四人挟持着推车上的妖精,不紧不慢地打量着这处山洞。 复方汤剂的时间已经过了,又经过防贼瀑布的摧残,彻底暴露的他们本就没打算一直以这种身份活动。 西里斯换好提前准备的衣服,给一旁扔在地上的裙子丢了个火焰咒。 顺便踢了踢彼得光溜溜的白屁股,“虫尾巴,你不会又涨了体重?刚买的裙子都被你撑烂了。” 彼得呵哧呵哧地提好裤子,他不满西里斯的偷袭。 “这和我体重涨不涨有什么关系。那个裙子那么——瘦,”他比了个很小的圈,“真不知道你阿姨是怎么穿进去的。” 布莱克家族的omega几乎都有束腰的传统,直到雷古勒斯和纳西莎这一辈才废除了。 西里斯拎起想要逃跑的妖精,扼住它命运的后颈,不怀好意地盯着它。 “想跑?” 妖精啐了他一口,“任何想依靠见不得光的手段,进入古灵阁的家伙都该死!” 赞娅特冷哼一声,她走过来,抠了抠指甲盖里的缝隙,拿腔拿调地道。 “急什么,等你完成了任务,我们自然会放你离开。” 妖精怒视着她,“你们最好现在就放开我——” “魂魄出窍。” 一道白雾从西里斯的杖尖钻出,轻飘飘地飞入妖精脑中,他怒气冲冲的长鼻子耷拉着,整个身体变得缓慢迟钝。 “你别说,这咒语确实好用。” 得逞的格兰芬多吹了吹杖尖,颇为得意。 “跟它有什么好啰嗦的,”西里斯嘀咕着,旋即看向远处的空中。 四人一同望去,除了一望无际的赤色山脉,没有人的影子,滔天的火焰关卡围绕在铁轨四周。 莱姆斯稍微皱眉,“奇怪。按理说他们先出发,就算控制妖精变道需要耗费些时间,也该到了啊。” “难道遇到了什么麻烦?” 不安感蔓延在空气中,赞娅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早知道就让我们在斯塔茜那儿也弄个追踪魔法,起码能知道对方的状态。”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西里斯看了眼后方的山洞,一条双目紧闭的白翼乌克兰龙被锁在洞口,这种火龙攻势极强。 为不惊扰它的睡眠,西里斯放轻声音:“我们先慢慢地过去,注意别出——” 他话未说完,一道气势惊人的呼喊在山脉中不断回荡。 “斯——塔——茜——” 三人惊骇回头,只见彼得双手抵在嘴边大声呼喊。 莱姆斯立即捂住他的嘴,可来不及了,被惊醒的火光睁开竖瞳,仰起脖颈发出一声吼声,巨大的火球从它口中吐出。 现在贸然攻击,只会更加激怒火龙,眼见情势愈发急迫,赞娅特担心不远处巡逻的斯芬克司会发现这儿的情况。 “现在怎么办?” 不管了,西里斯摁住被施了夺魂咒的妖精,“怎么避开这条火龙穿过去!” 被控制的妖精开口:“它的弱点是惧怕叮当片发出的特定声响。” 三人眼前一亮,赞娅特立马翻包,她慌不择路,一边找一边丢,莱姆斯提醒:“用飞来咒!” 终于四人拿着叮当片,迟疑地走近火龙,巨龙的视线立即锁定在陌生的人类身上,它仰天长啸,一道气势惊人的火焰脱口而出。 莱姆斯射出盔甲护体,就像得到指令,剩余三人同时拍打手中的叮当片,嘈杂刺耳的声响让火龙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 深入骨髓的声音,让它回忆起当年被驯化时火热的宝剑砍来的疼痛感,从而条件反射地向后撤退。 趁着这会儿的功夫,西里斯他们立即跑向里面的洞穴。 留在最后的赞娅特于心不忍地回头,看了哀嚎的巨龙一眼。 陡然间,她瞪大双眼,旋即朝前方开锁的三人呼喊。 “是斯塔茜他们!我看见她了,我们得加快速度——操!” 听到她猛地停顿后发出一声咒骂,莱姆斯转头询问:“怎么了?” 赞娅特咬住口腔内部的肌肉,语气冰冷,“是食死徒!他们在追捕斯塔茜——” “难怪……”莱姆斯恍然大悟,“所以他们才来的这么晚……” 说着,斯塔茜几人的速度越来越快,距离越近,她看到了祭台上被锁链困住的火龙。 斯塔茜转向莉莉和詹姆斯,“飞过洞穴前,记得避开火龙攻击。避开就可,不要和它恋战。” “明白!”两人回答。 斯塔茜用余光瞥见雷古勒斯稍微减缓的速度,她立马拉住男友的手臂,雷古勒斯试图甩开。 “我不能和你们进去!” 不然,贝拉必定会起疑的! 斯塔茜不顾他的挣扎,她清楚,一旦让雷古勒斯留在外面,贝拉特里克斯不论如何都会对他发泄愤怒。 “和我进去,”她冷静地道,“现在,你是我的人质。” 眼见伙伴们越来越近,赞娅特咬牙呼喊:“好了吗,西里斯!” “马上——!去你的,这妖精找到钥匙了!” 说着,西里斯从它缓慢的动作中夺过钥匙,一下子插入孔内。 旋转,咔嚓。 金库的大门徐徐敞开,顾不得其他,西里斯朝外大喊一声。 “全部都进来!” 火龙吐出延续不断的火焰,滔天热意在接触皮肤的一刻瞬间冒汗。 “盔甲护体!” 斯塔茜挡住一次攻击,雷古勒斯飞在右侧,无需直面火焰的攻势,她拉紧他的左臂,甚至感到一丝用力的疼痛。 迫切的,无法丢失的,紧紧抓住的。 食死徒在火龙的攻势下隐约露怯,纵使贝拉特里克斯下令,也盘旋着不敢上前。 四人一个接一个飞入洞穴,透过敞开的金库大门,进入其中。 待所有人进来后,赞娅特使劲合上了金库门。 第155章 背叛 月悬高空,幽幽的银光,斜斜的照在古灵阁圆顶的建筑上。 无人问津的金库内空气阴冷,潮湿。 迅速褪去了四人身上过高的温度,他们飞在半空中,谨慎地没有触碰到下方的宝物。 “哐啷!” 手中的叮当片重重地掉落到地上,打破空间内的沉默。 赞娅特脱力靠在门上喘息,突然进到安全的地方使神经骤然松弛,她抹掉鼻尖的汗水,自言自语。 “梅林的络腮胡,没人告诉我会这么惊险……” 斯塔茜放低高度,从扫帚上跳下来,剩余三人同她一起平稳落地。 短暂脱离了危险,等人们激荡的心神逐渐平复,沉闷的气氛指向本不该出现的某个人,恍惚的赞娅特也隐约察觉到诡异。 西里斯皱着眉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雷古勒斯冷冷的态度。 他转向斯塔茜,疑惑地看着她。 “你们碰到了食死徒,古灵阁戒备森严怎么会这么碰巧遇上!?” 斯塔茜歪着头说:“他们早就埋伏在这儿了,而且目标明确。”她漫不经心地道:“在我们的复方汤剂还未失效之前,那群家伙就像鬣狗穷追不舍。” “他们知道我们伪装成了谁……?” 暗处,莱姆斯有些迟疑的声音响起。 詹姆斯紧张地舔了舔嘴唇,皱起眉头,“我们的计划是拿到金杯,有人暴露了它——” 莫名的寒意爬上脊骨,不知是什么的牵引下,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后方一言不发的雷古勒斯身上。 “他怎么回事?”西里斯脸色沉了下来。 斯塔茜轻轻地笑了一声,“我的人质。” 霎时间,众人的脸色变了变。 古怪的眼神在斯塔茜和雷古勒斯之间来回转换,他们两个的事情谁还不知道呢,但自从雷古勒斯加入食死徒,众人便单方面以为两人早就分手,断的干净。 如今再看,竟有些让人不太清楚。 这时,斯塔茜说话了,“重要的是找到金杯。凤凰社原本安插在古灵阁外的傲罗迟迟没有动静,看来他们还不知道里面出事了。” 莉莉迅速扫过雷古勒斯一眼,有些犹豫地道:“斯塔西说得有道理。我们先别愣着了,万一外面的敌人攻进来,可没多少时间。” 西里斯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难看地别过头,他的视线扫过金晃晃的宝物,搜寻着赫奇帕奇金杯的踪迹。 搜寻了一会儿无果,赞娅特叹了口气。 “这么多金光闪闪的,都快把人眼睛闪瞎了。” 她的右眼在金属投射出的光线下透出无机质感,那是一枚灰蓝色的义眼。 雷古勒斯站在暗处,盯着看了一会儿,垂下眼睫,静静地不说话,指甲抠动着手背上的皮肤,留下两道深红的划痕。 贝拉特里克斯的金库的确物品很多,难免磕碰,詹姆斯看着脚底的金杯盏如共鸣般摇晃,突然从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四个,继续分裂! 他瞪大眼睛,暗骂一句,“这上面有分裂咒!大家别碰这些酒杯——” 话未说完,在一道惊呼声中,金杯盏如同金色海浪般成千成百地翻滚分裂起来。 它们很快没过莉莉的双腿,她挣扎着高举双臂,试图尽量减少触碰,但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毫无作用。 “谁碰的!”西里斯大喊。 他瞪视着后方的雷古勒斯,后者倚在门边,躲开翻涌而来的酒杯,不耐烦地开口:“不是我。” “你说不是就不是,这里只有你最可疑!” “你没长脑子?” 雷古勒斯内心开始质疑他哥哥的愚蠢程度,“我一直站在这里没动。” 他紧贴着墙,却无法阻止金杯盏越来越多。眼看就要像沙漠般吞噬众人,从夺魂咒惊醒的妖精惊恐万状,它们设法逃窜,就在门前的雷古勒斯即将抓住妖精衣领时,一道身影凭空挡住了他的手。 彼得双手扶着墙体,挡在雷古勒斯和妖精之间。 “让开!” 妖精慌乱掏出钥匙,外面就是食死徒,雷古勒斯恶狠狠地踹开碍事的彼得。 门现在还不能打开! “斯……塔茜……!”被金杯盏淹没的人堆中传来含糊不清的求救声。 被催促的女生立即骑上扫帚,利用高空的视野,帮助她迅速锁定了酒杯堆上方的奖杯形状的赫奇帕奇象征物。 她飞过去一把抓住金杯,同时,妖精打开了金库大门,铺天盖地的金酒杯如海浪般涌出来。 斯塔茜飞到雷古勒斯身边,她收回扫帚,手臂扑在男生头顶,两人齐齐倒下,和众人一起掩盖在满天的金浪中。 “轰隆——” 尚未清楚发生了什么的食死徒待在即将打开的门前,眼中仿佛突然发生一场爆炸,金色纷纷扬扬,占据了所有的视野。 连尖叫来不及发出,被掩盖在成千上万的金杯盏下。 轰隆连绵的巨响渐渐平息,呼吸有些困难,一个接一个人从金浪中冒出头来,也只是挂了点轻伤。 离开金库,这些酒杯上的分裂咒也就失了效果。 赞娅特挣扎着从中爬出来,刚咳嗽两声,下一秒,一道红光伴随着剧痛射入胸口。 “啊啊啊!!” 她身体痉挛,被迫蜷缩起来,一阵阵如蚂蚁噬骨的钻心疼痛不断蔓延。 “赞娅特——”最近的莉莉朝她扑过来,眼泪喷薄而出,她仰头怒视着眼前的女alpha。 乌黑的长卷发随意披在肩上,高高的颧骨,厚实的嘴唇扬着一丝甜蜜的笑容,露出森白的牙齿,是贝拉特里克斯! “是一个肮脏的小泥巴种啊。” 她看着莉莉骤然苍白的脸色,怪笑着,在詹姆斯的大声咒骂下,又射出一道无声的钻心咒。 莉莉没了抵御的魔杖,身子直直地痛苦倒下。 “贝拉特里克斯!”西里斯怒吼。 贝拉用更尖锐的声音打破他,“闭嘴!你这个该死的叛徒——” 她走到西里斯面前,后者下半身严实埋在金杯盏堆里,因着高度,两人平视着,相似的灰色眼神中闪烁着怒火。 贝拉特里克斯掐住西里斯的脖子,用力收紧。 “西里斯·布莱克,我愚蠢至极的表弟,你玷污了布莱克的纯粹,不仅和这群泥巴种、纯血叛徒混在一起,还敢对主人不敬!” 她嘶嘶地道,看着西里斯的脸色愈发涨红,忍不住笑起来。 “如果不是看在你母亲的份上,我早就赏你一个索命咒——” “统统石化!” 咒语射偏没有击中贝拉,她愤怒地看向偷袭的莱姆斯,脸色冷下来。 “真碍事。” “avada kedavra!” 绿光如闪电般掠过,莱姆斯飞快闪躲,却被身后猛地窜出的食死徒挟持,整个人动弹不得。 贝拉特里克斯给想要帮忙的詹姆斯一个石化咒,另一处的斯塔茜躺在地上昏迷,一动不动。时局逆转,食死徒竟在瞬息间取得了绝对优势。 “哈哈哈哈哈——” 贝拉尖锐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不远处火龙的嘶吼声穿破云霄。她笑够了,在凤凰社几人的怒视下,慢悠悠地走到斯塔茜身边。 “我要把你带给主人,他一定会高兴的!” 幻想着被伏地魔夸赞的景象,贝拉过于激动的神情变得扭曲。 “斯塔茜!” 西里斯大声呼喊,试图唤醒昏迷中的伙伴,却在一个食死徒的石化咒下变得僵硬。 “哦?” 贝拉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她盯着在昏迷的预言女生身旁站起身的雷古勒斯。 男生的发丝在刚才的波动中有些凌乱,斗篷的一边从肩膀稍有滑落,他扯了扯,面色平静。 “雷吉,好孩子……” 贝拉特里克斯靠近他,“是你弄昏了她?” 雷古勒斯紧盯着,极轻地点了点头。 时刻关注着这边的西里斯他们脸色灰白,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雷古勒斯,设法从他冷淡的侧脸中找到一丝犹豫、悲伤,但没有。 什么也没有。 “……” 金属哐当落地,彼得缓缓从中站起身。 眼见他握住魔杖走向微笑着的贝拉特里克斯,詹姆斯张大嘴巴:“停下!虫尾巴——” 下一瞬,他紧张的声音戛然而止。 贝拉特里克斯轻轻地拍了拍彼得的肩膀,脸上扬起怪笑,她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做得好,小矮星·彼得。” “主人会赏识你为食死徒做出的贡献。” 死寂无声的空气中,不可置信彻底定格在凤凰社僵硬的脸上。 第156章 好狠啊 叛徒。 痛苦的情绪堵在詹姆斯他们的胸膛,在此之前,无论发生了什么,他们从未怀疑过小矮星彼得! 仅剩的五个食死徒分别控制住他们的动作,贝拉特里克斯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无非是将昏迷的女生带到主人面前。 彼得出声提醒,“外头还有凤凰社的人守着,直接走出去,肯定会被他们发现的!” 贝拉的眼神微微闪烁,听着他说话,颓废的格兰芬多们目睁怒视,恨不得上前撕烂他的嘴。 贝拉特里克斯冷哼一声,随意摆了摆手,“那就先把这群没有的东西清理了。直接带斯塔茜·德温特回去。” 什么!! 莉莉脸色一白,身后雷古勒斯的魔杖正抵在她的喉咙处,使得她无法动弹,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可现在,这群食死徒竟要将他们杀害于此! 一想到能够报复方才的仇恨,隔着银面具,黑袍下传来狰狞怪笑,同时,扼住喉咙的手不断收紧。 “先等等!”彼得打断了贝拉特里克斯的下令,他紧张地口齿不清,“不一定……杀他们,把弄昏……丢在这儿……” 话音有些迟疑,彼得咽了咽唾沫。 “把斯塔茜带回去……不就行了。” 贝拉特里克斯咧开笑容,露出森白的牙齿,一边兴奋地动着手,一边轻蔑地看着彼得。 “你在说什么,你还对这些往日的伙伴抱着可怜的仁慈吗。” 彼得哑口无言,“仁慈?” “是的,”贝拉特里克斯不耐烦地说,“别让我怀疑你对主人的忠诚,不然,我会第一个砍断你的老鼠尾巴!” 詹姆斯啐了他一口,愤怒地瞪视着彼得。 “真恶心,你竟然背叛了我们对梅林起誓的信任——” “那是有原因的!” 彼得在咒骂下脸色愈发涨红,试图解释。 “我的父母很可能会遭受伤害,我必须保护他们——你知道的,我们不可能赢的……主人很强大,叉子,月亮,还有大脚板,别垂死挣扎了……就像现在,你们做的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闭嘴!”西里斯怒斥,打断了彼得的劝告。 “你这个怯懦的混蛋,配不上格兰芬多的勇气。” 彼得脸上青红相间,羞耻和憎恨在他心中不断转换,“是!”他恨恨地道,“只有你们三个才是最‘勇敢的’,alpha多么耀眼,受欢迎。你们和莱姆斯亲近而不是我,只有我!我就不该进格兰芬多!去碍你们的眼是吗!” 死寂蔓延在阴冷的空气中,质问随之消散,却像仍然回荡着。 凤凰社五人呆滞地盯着彼得,一股失望的悲凉从脚底板沿着血液充斥全身。 “没人这么想,”莱姆斯干涩地说,“从一开始,我们从未有过任何孤立你的念头……” 但现在,再多的解释也都是无意义的了。 “真有趣,”贝拉特里克斯拍了拍手,她挑起眉毛。 “英勇正义的凤凰社?” 她一字一句都带着嘲讽的怪笑,后方的食死徒忍不住跟着一起笑出声。 赞娅特众人纷纷露出被侮辱的表情,莉莉身体一颤,她感受到脖颈处的杖尖移开了些距离。 从开始,她就没有听到身后的男孩发出任何声音,连笑也没有,如一滩池水般平静。 莉莉喘了口气,轻轻地,迟疑地道:“雷古勒斯……” 贝拉特里克斯走近,半蹲下来,捏住斯塔茜的下巴,她得意的目光扫过一圈绝望的面容,最终,落到昏迷状态的女生脸上—— 一双幽潭般的棕青色眼睛,如野兽,静静蛰伏。 “嗨。” 她的语气还是淡淡的,杖尖绿色火焰仿佛尖刺,猛然脱杖而出,最后化为一抹闪电,狠狠地刺进贝拉特里克斯胸膛之处。 顿时,掀翻倒地,失去了呼吸。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 所有人的视线被抛出去的贝拉特里克斯尸体吸引,甚至没有察觉,他们都屏住了呼吸,嘴巴茫然地张着。 幽幽绿光气势惊人地飞来,食死徒一个接一个翻倒在地。 慌乱之际,丢下人质,剩余的两个食死徒恨不得立即使用幻影移形离开,此时,莉莉看着从身后射出的一道索命咒。 “avada kedavra.” 一个直挺挺地倒下,另一个在射入体内的红光后痛苦蜷缩起来! 斯塔茜从地上站起身,慢悠悠地拍了拍灰尘,顺便给一边的彼得补了个昏昏倒地。 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格兰芬多们机械转动着脖颈,在大脑总算可以运转时,下意识眼前一亮,大喊:“斯塔茜!” 没了食死徒的桎梏,大家围聚过去,纷杂的激动话音伴随着疑惑接踵而至。 “感谢梅林和莫嘉娜!你醒的太及时了,斯塔茜!” “你们没受伤吧?”斯塔茜问。 “放心!”赞娅特拍了拍自己的上臂,“区区一个钻心咒还伤不到我——” 西里斯横了她一眼,“就你吹牛,回去一检查你就老实了。” 赞娅特翻了翻白眼,但很快,激动和喜悦就重新占据了她的心情。 詹姆斯摸了摸脖子,嘶了一声,摊开手,果不其然看到一点血迹。 “该死的食死徒!”他愤怒地说,“他差点拿魔杖捅穿我帅气的脖子!” 莱姆斯看了看,安慰道:“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叉子,你的脖子依然英俊。” “谢谢你月亮。”詹姆斯真诚地道。 无语凝塞贯彻在氛围中,斯塔茜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莉莉,似鼓励,又似敬佩。 她拨开人群,朝站在倒下的食死徒中的雷古勒斯走近。 他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你也没告诉我要装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是打算见到黑魔王时动手呢。” 摘下面具和黑袍兜帽,他灰色的眼睛,白皙的皮肤,略带红润的脸颊映入斯塔茜眼中,她伸手整理一下雷古勒斯有些凌乱的卷发,眼睛紧盯着他,无言的情感萦绕在对视之中。 “做什么……”雷古勒斯张了张嘴。 斯塔茜碰了碰他的面颊,覆上去,捧住,吻了下去。 封住他的唇舌,扫过尚未紧闭的齿列,寻觅到犹豫的舌尖勾缠着舔弄,吮吸间气势汹汹。不容拒绝的纠缠让人难以招架,喘息无力地溢出喉间。 雷古勒斯眨了眨眼,熟悉的温暖气息包裹着他。 斯塔茜情不自禁地注意到雷古勒斯的嘴唇布满了轻轻的咬痕和略显干燥的白皮,等斯塔茜移开点,他的嘴唇变得平时那般湿漉漉的。 她受到蛊惑,“你的嘴唇麻了,小雷?” 雷古勒斯挑衅地咂了咂舌头,“没什么好说的,我头晕晕的,就这样。” 他不甘示弱的语气那么可爱,斯塔茜强忍着笑意,轻轻一咳。 “我以为你会很想我——”斯塔茜委屈地捏了捏他的手。 “我没有,”雷古勒斯飞快地说,掩饰着看了斯塔茜一眼,他的嘴唇撅得像个孩子。 他融化了,在斯塔茜渴望的目光下,他笑着补充了一句。 “别站着一动不动,你想我的方式就是盯着我傻看——” 他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中。 斯塔茜给了雷古勒斯一个紧紧的拥抱,她忍不住扬起唇角。 “你说得对,我真想把你放在眼前,什么也不用干,我只看着你。” 雷古勒斯把脸埋进她的肩颈,声音闷闷的,“想的美。” 下一秒,他立马改口,“那我也要这样。”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就把你用石化咒定住,摆在房间里。”雷古勒斯幽幽地说。 “好狠啊。”斯塔茜忍不住笑了起来。 “……!” 被华丽忽视的后面一众人,默默合上了惊掉的下巴。 第157章 湮灭的布莱克 相拥了一会儿,雷古勒斯在怀中微微挣扎,斯塔茜松开了手,循着怀中人的视线转过身。 所有人魔怔怔地的看着他们,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气氛僵持不下之际,西里斯差点破音,“你也背叛了我们——”好友和他的食死徒弟弟缠绵难分的场景,使得他的头脑宕机,再加上彼得背叛带来的刺激,嘴皮一张,这话就从口中溜出来了。 说完,西里斯立马改口:“不对……” 如果不是斯塔茜,他们刚刚早就死在这儿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困惑、迟疑、愤怒各种无解的情绪浓缩在一起,纷然杂陈。大家没有动作,齐齐地看着斯塔茜,等待着她的回答。 斯塔茜摆手,道:“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 “什么叫我们看到的!”她话音刚落地,詹姆斯尖叫道。 他挥舞着双臂,组织的语言有些错乱,“等等,斯塔茜,这是真的吗——你也是?和虫、小矮星彼得一样?好吧我在说什么——你肯定不是,绝对不是——但现在,” 詹姆斯诡异地停顿了一下,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想说的意思:为什么会和雷古勒斯这么亲密? 斯塔茜的语气依然平和,“现在怎么了?” “是啊,怎么了?”西里斯迅速瞥了眼雷古勒斯,颇为阴阳怪气,“斯塔茜和一个食死徒拥抱,接吻,他用了魔药控制了你!?” 雷古勒斯生气地哼了一声,撇过头,他都一点也不想听这些扎心的言论。 斯塔茜握住他的手,收紧,“他不需要控制我,我也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还有,” 斯塔茜面色认真,“雷古勒斯是我的男朋友,我们接吻属于正常行为。” 片刻的死寂后,赞娅特抱头喃喃自语:“完了完了,斯塔茜竟然中了迷情剂……” 忍无可忍,莉莉给了她一记棒槌,不顾赞娅特的哀嚎,最为心思细腻的红发omega上前几步。 莉莉有种令她眉心一跳的直觉,而她愿意跟随这种感觉,“所以你们一直都没有分手?” 斯塔茜道:“我从来没说过,我们会分手。” “……” 对啊,斯塔茜从来没有和他们说过她和雷古勒斯分手的事情……可雷古勒斯成了食死徒,他们自然而然都是这么想的啊! 西里斯咽了咽唾沫,剧情的发展让他难以招架,他走了两步,被脚边的食死徒尸体绊的踉跄。 “你不觉得这有多荒谬么,”西里斯先是看了看斯塔茜,又看向雷古勒斯,他语气复杂,“你……抱歉斯塔茜,我知道下面的话会有些难听——” “他杀了人,”西里斯沉声道,“即使这样,你仍然爱他?” 没等斯塔茜回答,雷古勒斯率先开口:“这跟你没关系。” 他眉头微蹙,落在其他人眼中俨然是一副不耐烦的态度,成功点燃了西里斯的怒火,他瞪视着雷古勒斯,腺体趋于成熟,布莱克兄弟原本相似的轮廓显出不同的风格。 “这当然和我们有关,斯塔茜是我们的朋友。万一你是用迷情剂操控了她,小布莱克家族的乖宝宝,你为了舔吻那个恶魔的双脚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闭嘴,你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雷古勒斯厉声说道。 “我们需要一个解释!”西里斯冷冷地道。 “很简单,”斯塔茜突然开口。 “雷古勒斯是我们这边的人。” 众人屏息无言,巨大的震惊冲刷着他们的大脑,雷古勒斯瞪大眼睛,“斯塔茜!”尖叫连同喘息从口中泄出。 他拉住alpha的手臂,收紧的力度在衣料上留下深刻的褶皱,斯塔茜似有所感,她贴近他的耳畔,温热的风轻轻一碰。 “别担心,小雷,不会有食死徒听到的。”她温声细语,“我明白你的谨慎,莉莉他们的立场坚定,我希望你能够相信他们,原谅我的擅自而为。” ——她不想再让雷古勒斯听到任何贬低他的言论。 雷古勒斯急促地呼吸两下,他抬头,灰色的眼睛微微闪烁,半晌,在斯塔茜真诚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我没生气,斯塔茜,我不在乎,如果我是个大度的人,不总是有愚蠢无用的争吵,一切都会变得更容易。” 雷古勒斯自言自语,可以看到西里斯他们脸上的肌肉绷紧了。 “这是一个非常有说服力的理由,斯塔茜,”西里斯带着一种粗鲁的语气说,“我很乐意继续这个话题,感谢你让我知道我的好朋友和我的弟弟共同隐瞒了什么。” 雷古勒斯抬起下巴,用一种批判的表情看着西里斯,他永远都学不会对好声好气的说话。 斯塔茜不以为意地点点头,她把目光从雷古勒斯身上移开,对空中施了个无声无息咒,避人耳目。 “这里有一个牢不可破咒的作用,我来替雷古勒斯说,”斯塔茜简洁地道,“他在食死徒内部为我们提供消息,我用来做复方汤剂的头发就是小雷给的。” 雷古勒斯低下头,感觉到格兰芬多们的眼睛在灼烧他的太阳穴。 “这是真的吗……” 雷古勒斯点点头,“嗯。”西里斯在他身旁发出心碎的声音。 “这……”莱姆斯张了张嘴,任由他们怎么想象,也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他和脸色空白的詹姆斯对视片刻,两人同时想到上次抓捕雷古勒斯到地牢,如今,错愕和愧疚的感觉席卷而来。 赞娅特摸了摸后脑勺,她和莉莉交换了一个眼神,以蔓延的沉默告终。 “那——” 干巴巴的声音响起,循声望去,是西里斯。 “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见雷古勒斯嘴唇微动,他心道:“是自己不足以被信任吗,雷吉可以和斯塔茜一起隐瞒这个秘密,而他却像莽撞的白痴,喋喋不休地用语言和行为伤害雷古勒斯。” 而现在,西里斯又像曾经的无数次,在对他弟弟的误会中懊恼。 雷古勒斯叹了口气,平静地看着他哥哥。 “我无法告诉你,我身上有牢不可破的誓言。” 他预想到西里斯脑袋里在想些什么,补充道:“至于斯塔茜,那是她自己猜到的,我可没说。” 说着,alpha贴心地靠在他身旁,歪着头微笑。 西里斯心中无比苦涩,一时间竟是连反驳都忘了。 是啊,是他自己在知道雷古勒斯加入食死徒后急火攻心,匆匆离去,连给仔细观察和关心安慰也没有。 在面对雷古勒斯的事情上,西里斯永远少着一份冷静和耐心。 雷古勒斯清楚知道,如果这件事发生在詹姆斯·波特的身上,西里斯会刨根究底,不管不顾地信任他。 很早时间之前他就看的清清楚楚,说不难过是假,所以他才会在霍格沃茨避开所有的偶遇。 在他像只小兽躲躲藏藏时,只有斯塔茜一把抓住他。 用滚烫的语言剖析他,断断续续的亲吻将他紧紧杀死。 在他为数不多被珍爱的时光中,斯塔茜成了最珍视、最爱他的那个人。 再次整装待发,除了西里斯还有些凌乱,脸色不太好看之外,其余人找回了各自的魔杖,斯塔茜将赫奇帕奇金杯收入囊中,她寻找着,发现雷古勒斯正站在贝拉特里克斯的尸体旁。 他的视线落在尸体瞪大的眼珠上,俯身蹲下,将贝拉特里克斯那双灰色眼睛合上,掌心感受到挤压睫毛的触感,却不会再动。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斯塔茜听着雷古勒斯的声音。 “在我们这一辈,贝拉是布莱克家族中第一个分化成alpha的巫师,她跟我年龄相差很大,小的时候,我一点也不喜欢跟这个凶巴巴的表姐待在一起。贝拉热衷于炫耀成绩,说话也很毒,发现别人不好过就少不了她的嘲讽,我一点也不喜欢她。” 雷古勒斯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在我六岁生日那天晚上,她朝我们炫耀拿到的owls成绩单,贝拉就像每个布莱克一样明亮。” 雷古勒斯认为自己是正常人。 不是那种认为是好事的正常人,就是像普通人那样正常,就像他有正常的成绩,正常的朋友,正常的生活,他对此没有意见。 他是个普通人。 布莱克家族的所有继承人都被认为是特别的,除了平庸之外什么都可以是,他们会在霍格沃茨留下他们的印记。 贝拉特里克斯,她在学生时代一直是班上的尖子生,从来没有人能在决斗中击败她。她是有史以来踏足霍格沃茨黑魔法防御系最好的学生之一。她强大有力,许多教授仍然把她作为一切正确事物的榜样。 他的表姐纳西莎曾是斯莱特林魁地奇队最好的追求者之一。她很漂亮,人也很好,每个人都想和她做朋友,因为和她在一起就像是和某种女神在一起。 另一方面,安多米达很受欢迎,人也很好。她谦逊而关心他人。她是那种每个人都想成为朋友的人。她和麻瓜出身的人、赫奇帕奇人、纯血叛徒以及所有那些雷古勒斯曾经认为不应该在一起的人都是朋友。 甚至他的哥哥,他是第一个格兰芬多布莱克,与家族断绝关系,是一个坏儿子和坏兄弟。他成绩很好,很受欢迎,有很多朋友,每个人都认识他,都想成为他那样的人。他是那种老套的青少年叛逆者,身上有纹身,留着黑色的长发。 他们和雷古勒斯都不一样。 但他们都和雷古勒斯有着一种特殊的联系。 后来,安多米达离开了,纳西莎嫁给了马尔福,西里斯一如既往地选择他的格兰芬多朋友,而贝拉特里克斯步入黑魔王的深渊,在现在,结束了生命。 “她送了我一把竖琴,好久之前了,大概早就被丢了吧。” 第158章 逃离古灵阁 就在众人打算离去时,异变突发,一团巨大的黑雾包裹着他们,耳边传来妖精含糊不清的尖叫,斯塔茜挡在雷古勒斯身前。 “谁!”她心中却隐隐有了猜想。 待浓郁的黑雾散去,露出成圈包围住他们的食死徒,十几根魔杖齐刷刷地指过来,随后,一个披着黑斗篷的男人从后方走了出来。 食死徒对他的态度毕恭毕敬,旋即让出道路,宽大的帽檐遮住男人的大半张脸,他苍白似骷髅的手指缝夹着一根紫衫木魔杖,动作透着散漫。 在看到地面上躺着的尸体时,身形微微一顿。 “这可真让人意外,你居然能够杀死她。” 沙哑的声音响起,如同深巷中风穿过老朽的腐树,嘶嘶的不安感,让凤凰社的众人收声止息,感到一丝毛骨悚然。 那人似乎并未被激怒,哪怕脚底下就是他最忠诚的下属——贝拉特里克斯的尸体,反而鼓了鼓掌。 他抬头间,猩红的眼睛紧盯着斯塔茜,“做得好,这样的你才勉强配得上预言中的‘救世之星’。” 他优雅地抖了抖宽大的衣袖,话锋却突然一转。 “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些自欺欺人的玩笑话,等今天我杀了你,把你的尸体丢给邓布利多,让他真正地认清事实,我——尊贵的伏地魔大人,才是永远的胜利者!” 什么!? 詹姆斯他们齐齐地咽了咽唾沫,这竟然就是伏地魔! 率领食死徒作恶的主人——voldemort很少露面,即使是预言家日报也不敢随意发布他的报道,这也就导致了他威名在外,许多人却都未曾知晓其长相。 如今直面这个世人口中的黑魔王,怀揣着稚嫩的勇气信念的凤凰社成员们,做好了准备,但双膝不禁稍软,紧紧握住手中的魔杖。 锋利的目光冲撞在一起,斯塔茜打量着眼前这个和拉文克劳冠冕里的灵魂不同却隐隐相似的男人,才慢悠悠地开口。 “你这种喜欢开场就宣布获胜感言的症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众人一惊,饶是心态平静的伏地魔也稍有起伏。 他双眼眯起,似乎想透过年轻的alpha从容淡定的皮囊,看破她的内心是否真的如此淡然,还是伪装的恐惧…… 伏地魔上前半步,垂感似流水的黑袍坠落地面,“我不得不称赞你,斯塔茜·德温特。为你不知死活的勇气。” 斯塔茜飞快扫过正前方的几个食死徒,掩藏在黑袍下摆后的红色布料隐约露出,像是傲罗制服。 她心下一凛,守在古灵阁外的凤凰社成员竟已被解决。 伏地魔突然出现,本就存在古怪。 他们就像被层层叠叠的蛛丝缚在其中,毫无知情之时,已然走入了敌人的计谋。有彼得的通风报信在前,想来伏地魔已经做好了万全的打算。 先解决外围难缠的傲罗,在趁着他们心神松弛之际,打个措手不及。 斯塔茜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丝毫不变,她歪了歪头,右眼角下的小痣随着扬眉的动作格外灵动。 “你知道么,” 她似乎不顾及自己吐露了多么巨大的秘密。 “拉文克劳的冠冕里的你也是这么和我说的。我不过随便编了点谎话,他就信以为真,” 斯塔茜微微停顿,倏地一笑,“真搞笑。对吗?” 古灵阁有反幻影移形咒,就连伏地魔都是利用飞行魔法进来的,他们估计也无法成功,肯定还有别的方法—— 斯塔茜的眼神微微闪烁,在听到她嚣张的言论后,伏地魔的脸色愈发阴沉,很多年了,好久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 竟然还将他魂器的秘密暴露给旁人! 听她所言,拉文克劳的冠冕也是被她毁掉的! 伏地魔攥紧掌中的魔杖,手背上暴起的青色经络清晰可见,他挂在脖颈处的蛇形吊坠盒似乎在呼应着他的怒火,渗出淡淡的黑雾。 看的西里斯他们忍不住喉咙发紧,疯狂地摇着头,暗示着斯塔茜:别激怒他了—— 可惜女生听不到他们的心声,还贴心地补充道:“对了,你的日记本也是我拿走的。” 啪嗒。 原来是凤凰社们的心死了。 “呵,”伏地魔冷冷地笑了一声。 “你果然不是个善茬,在预言最开始,我就该直接把你杀死。” 他松开攥紧的手,微眯的眼睛从斯塔茜移到后方的雷古勒斯。 “而你,雷古勒斯·布莱克,”被他喊中的男生身形微微僵硬,伏地魔的声音仍在继续,“你太让我失望了,不仅没有完成任务,还和凤凰社混在了一起。” 一股无形的威压从伏地魔的四周涌现,斯塔茜挡在雷古勒斯之前,意外的是,西里斯上前几步,挡在他们两个前方。 “他永远都不会完成你的任务,”和雷古勒斯相似的alpha扯出一丝讽刺的笑。 “这一切不过是你自己的臆想!你以为所有的人都想加入你的黑暗行列,成为你杀人的刀子!别做梦了——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凭什么就觉得自己掌握了所有人的心思,你是梅林么!” 西里斯大声咆哮:“你不过就是比我们早出生了几十年的人罢了!说不定,霍格沃茨的厕所门上还有你写过的字呢!” 扯着嗓子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西里斯脸上,有敬佩,有呆滞,有震惊,还有伏地魔面色铁青的滔天怒火。 他一句废话不说,举起魔杖:“avada kedavra!” 斯塔茜立即拉住西里斯闪躲,后者喘着粗气,还没从刚才激烈的言论中缓过神,又一道魔咒射来,雷古勒斯射出一道盔甲护体,碰撞间,魔法的火花在空中炸开。 “烟雾重重!” 霎时间,浓雾占据了所有的视野。 “跟着我!”斯塔茜一手抓一个,趁着混乱,朝抵御魔咒的赞娅特他们小声道,语速飞快。 既然幻影移形行不通,那他们就飞出去! “去火龙那儿!” 啪的一声,红光伴随着石屑在墙角炸开,斯塔茜的声音隐藏在杂乱无章的攻击中,她躲在墙角旁,等一波咒语停时,迅速割断火龙脚上的锁链。 “上去——” 像下饺子一样,众人齐齐地跳到火龙身上。 远处的烟雾散尽,他们的行踪暴露在食死徒眼中,一人大喊:“他们要乘着火龙逃走!” 雷古勒斯抓紧火龙背部的突刺,举起魔杖:“diffindo!”蓝光刺入火龙脖颈处的锁链,铁环微微晃动,猛地炸开,火龙展翅,恢复自由的它仰头长啸。 雷古勒斯心神一松,他怔怔地看着飞快掠过的侧景,手心的汗洇入掌纹,遇到风微微发干,他仿佛看到了外面的太阳,橙色的光芒交相辉映。 斯塔茜蓦地抱住了雷古勒斯。 那道魔咒擦着她的手背飞过,雷古勒斯感到头皮发麻,他一把拉过斯塔茜的手,鲜血从划痕处渗出。 斯塔茜看了眼,无所谓地笑道:“没事,这点小伤一会就好了。” 雷古勒斯呼吸困难,他抿紧嘴唇,可现在还不是多言的时候,呼啸的风让他们的身形摇晃,只能紧紧握住身下的火龙。 又是一道红光,没等他们回击,另一道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白光和它碰撞炸开。 雷古勒斯低头,似有所感朝地面上的那个食死徒看去,浅金色的短发在兜帽下隐约露出。 巴蒂。 他们彻底离开了食死徒的视线中,詹姆斯长出一口气,忍不住欢呼大喊,穿梭在钟乳石密布的山谷中,莉莉他们清脆的笑声回荡在空气里,久久不散。 “嘿!伏地魔也没多厉害嘛——” “就你吹嘘……我们得尽快回去,把这件事告诉邓布利多教授!” “不行,我得先回去睡一觉,快困死了。” “我说赞娅特,你的激动呢!我们刚刚可是从伏地魔手里逃出来了……哎!” “詹姆斯抓好!你别乱动,小心掉下去。” “我爱你莉莉!你的关心温暖了我,就像绽开的百合花一样美丽动人!” “……”莉莉脸红地撇开头。 “看来叉子的进展有了不小的突破……”其余三人凑在一起,小声讨论。 火龙的皮肤摸起来有些粗糙,风吹乱了雷古勒斯的卷发,几缕随意搭在他的面颊和额头上,他开怀大笑,明亮的灰色眼眸映入斯塔茜温柔的眼睛中。 “小雷,我……” 短促的情绪骤然下坠,斯塔茜微微睁大眼睛。 透过她棕青色的瞳孔,震动中,雷古勒斯身后飞来一道黑雾,黑雾包裹着伏地魔惨白阴冷的那张脸,他举起魔杖,对准毫不知情背对着他的雷古勒斯。 他的嘴唇在动,翕张着,听不清咒语。 一簇幽幽的绿光汇聚在杖尖。 雷古勒斯不解,他第一次看到斯塔茜这般失态的表情,趋于空白。 “斯塔茜……?” 她举起魔杖,压下面前的雷古勒斯。 手臂发热,斯塔茜听到自己在尖叫,白茫茫一片的占据了所有的视野,光芒万丈! 身后是绿色磷火的浩劫,她逃亡于一条金色的大路上,道路旁满眼皆是金黄的麦穗,麦穗被绿火追赶,却又在地平线的尽头不断延伸。 新的生命在不断踏麦浪而进,旧的生命在不断被磷火吞噬,最后的最后世界的尽头是漫天的火烧云。 麦穗消失了,新的生命和旧世界顽强的逃亡者都消失了,他们不是被杀死的,而是被抹除。 彻底抹除了。 斯塔茜视觉中的自己在变化,在镜面凹凸之处她的身形被无限拉大,又被缩小,大到占据整个镜像,小到化作一个点。 “斯……塔茜……” 谁在喊我。 斯塔茜怔怔低头,无神的眼睛映出雷古勒斯流泪的面容,她连手臂也抬不起来,无法抹去泪水。 别哭了,小雷。 我该不会是要死了吧。 ……操。 人生第一句脏话湮灭于心。 斯塔茜眼前发黑,她头一歪,倒在雷古勒斯身上。 火炬宛若黑海的潮汐,星火燎原之势地掀翻这寸缕之地又逃也似的褪去。 火龙突破建筑,飞向遥远天际。 第159章 痛 十月的天白茫茫一片,干燥的风裹挟着尘土吹在脸上刮得生疼,枯草随风而动。 站在数公里之外的人群早已收声止息,待在专门的防护设施后,静静等待着什么,目光中闪烁着紧张和激动。 斯塔茜被身后的路鳞托举起来,她不适地动了动。 以为女儿耐不住调皮的性子,维丽丝安抚地揉了揉脑袋,“怎么了塔茜?不想让妈妈抱着吗?” 没等斯塔茜点头,路鳞把她抱在臂弯间,腾出一只手捏了捏软乎的脸蛋,温声道:“长大了。” 她母亲选的视野能够清晰看见远处即将高耸入云的武器,斯塔茜看过人群,有很多熟悉的面孔,还有不少送过她糖果的叔叔阿姨,他们都是路鳞的同事,而此刻,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沙土中心,呼吸放轻。 紧张的氛围没有影响到斯塔茜,她安分地待在母亲的怀抱中,自顾自地摆弄手指。 一只红壳黑点的瓢虫落到了路鳞的手臂上,它合上翅膀,撺掇四肢沿着衣服往上爬。 斯塔茜玩心大起,她伸手捏起瓢虫,力度不轻不重,把它放在另一处手心中。 小家伙怕生,不知所措地在她小小的手心中打转。 “要开始了……终于……” 大人们期待着小声讨论,他们开始倒数,斯塔茜看向远处放大了不知多少万倍的类似子弹的重武器。 一切是那么寻常普通。 瓢虫在她手中不安转动。 厚朴的黄土地生长着野蛮的韧草,辽阔荒凉,望不见尽头。 斯塔茜突然想到金黄的麦穗地,她仰头,看着路鳞道:“这里为什么不种小麦——” 她的话被路鳞骤然收紧的手臂和轰隆连绵的巨响打断。 点火,起飞。 那子弹如追星逐日般掠过天际,垂直冲向云霄,炙热的火焰翻腾,经过的空气变得扭曲。 斯塔茜手心握拳,护住里面幼小的瓢虫。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跟随着长辈们,紧盯着高耸入云的武器。 气压会急剧上升,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沉重的、深沉的轰隆声,像是雷鸣般在远处回响。 这时,地面开始剧烈震动,瓢虫从斯塔茜的手中意外掉落。 她怔怔地看着天空,极为强烈的光辉逼得人转移视线。 那是什么。 太阳? 还是火球? 它瞬间照亮了整个天空,周围的景物会显得被强烈的白色光芒笼罩。由于温度在瞬间暴涨到数百万度,火球的核心区域会呈现极其明亮的白色或蓝色,类似于一个巨大的太阳。 紧随其后的是强烈的热浪。 气流吹起无数沙土,路鳞紧紧护住斯塔茜的脑袋,她蜷缩在母亲的臂弯间,瞪大眼睛,被天空中的浩劫震的说不出话。 那是一个巨大、漂浮的“蘑菇云”。 云团开始迅速上升,随着高度的增加,云层的颜色会发生变化,从最初的黄色和红色过渡到灰色和黑色。 无解的壮观和绝望掩盖在斯塔茜稚嫩的胸膛,她年幼,道不清那种呼吸困难,想要流泪的情绪。 漫天的火烧云占据了她全部的视线。 剥夺了她的呼吸。 在斯塔茜仅剩的感知中,是路鳞紧搂住她的手臂。 诞生的是—— 无尽的恐惧,无尽的新生,和无尽的荣耀! “别怕塔茜,你看,我们成功了。” —— 深蓝的天空稀稀落落几颗明星,淡白的月亮挂上树梢,渐浓的夜色像一片轻柔的黑纱,沐浴在淡淡的辉光里,山坡的青翠草地悄然发生着变化,绿萼上的花蕾慢慢绽开,樱粉可爱的四个花瓣,淡黄色的花芯,大片大片美丽的月见草,像一簇簇漂浮的灯盏,点缀在绿色的海洋,随风轻摇,散发着阵阵芳香。 “你醒了,斯塔茜。”邓布利多的唤醒像烙铁一样伸进脑海里。 躺在床上的女生眼皮微动,眉头轻皱,在短暂的茫然中缓缓睁开双眼。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吊挂的明火,暖黄色的光线照亮了狮子与太阳花纹的羊绒毛毯,稍微左移,棕色床帘和熟悉的房内装饰,以及站在床边的白胡子老头让斯塔茜的大脑总算清晰起来。 “教授!” 她立马坐起,酸痛无力的手臂差点让斯塔茜摔回去。 邓布利多安抚地拉住她的肩膀,问:“你才刚醒斯塔茜,不必这么激动。对了,你刚才说什么?” 斯塔茜迷茫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发觉自己刚才说的是中文。 还没从梦中回过神呢。 她接过邓布利多递来的水杯,润了润嗓子,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谢谢,教授。”她扫过周围,“我这是怎么了?” 邓布利多解释道:“你们依靠自己的勇气和本领,在伏地魔和他的下属围攻下,从古灵阁逃了出来。” “等我们到玛勒姆山谷接应时,波特先生他们正守在你身边,你因为伤势太重陷入了昏迷,到今,已经过去五天了。” 突然知道自己昏迷还昏迷了五天的斯塔茜清清嗓子,难怪感觉身体这么累,嗓子还干。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邓布利多探究地问。 他们已经对赞娅特等人查问许久,可几人是真的一点也不清楚,只是说伏地魔突然追来,还没等反应过来,刺眼的光芒就占据了视线,等气流平息,睁开紧闭的双眼,透过巨大的浓雾,他们震惊地发现四周的山谷竟然炸没了,而斯塔茜也昏迷了过去。 斯塔茜摇头道:“我当时看到伏地魔要攻击——” 她话音一滞,立即问:“雷古勒斯呢!他有没有事?” 邓布利多按住她急躁起身的动作,语气平和。 “布莱克先生一点事也没有。他现在就在这里,放轻松些,斯塔茜。” 听到雷古勒斯没事,斯塔茜的心脏重新落回原处,她看着邓布利多的脸,自然知道他更在意的是什么。 可她的确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我感觉,那道魔咒是我射出来的。在看到伏地魔要攻击雷古勒斯,我……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扑倒他拿起了魔杖,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邓布利多转过床边的一把木椅,他坐上去,窗外夜色浓稠,火光映照老人深刻的褶皱上。 “听你们的描述,我也没见过这样的魔咒。” 明锐的蓝眼睛透过半月形镜片盯着她,仿佛能够洞悉人心。 “我记得你曾经研究过如何自创魔咒的知识吧。既然如此,在当时那样的危急关头,你会不会是用出的自创咒语,你那时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 斯塔茜有些凌乱,“没有吧?” 她努力回想着,边想边道:“我握住魔杖的手臂有些发烫,就好像有人拿火烤一般疼,然后,我看到了无边无际的麦穗,金黄色的,我在里面奔跑……” 饶是博学如邓布利多,也有点搞不懂此刻的发展,他冷静追问:“之后呢?” “之后,我看到漫天的火烧云,我掉进了里面。”斯塔茜垂下眼眸。 她联想到了刚才的梦境,准确来说,是她小时候亲身经历的事情。 作为当时古灵阁事件的经历者,斯塔茜的记忆中感觉占在多者,邓布利多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让她好好休息,恢复精力为主。 教授刚走,围在门口的一堆伙伴冲了进来。 “你是不知道,当时都快吓死我们了!”想到斯塔茜后背触目惊心的伤势,赞娅特心有余悸。 几人提到那天的事就一阵后怕,斯塔茜气若悬丝地躺在地上,后背的肉烤的都快熟了,雷古勒斯一个劲的往上补治疗魔咒,莉莉更是把蜥蜴皮袋翻了个遍,能用的魔药全部倒进斯塔茜口中。 “你是不知道,那里黑的跟木炭一样!” 听着赞娅特夸张的描述,斯塔茜讪讪笑着,她摸了摸后背,粗糙的绷带下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雷古勒斯坐在床边,芒果这些天在他的怀里作威作福,皮毛油光滑亮,美滋滋地凑到斯塔茜手边,乖巧叫唤。 “喵呜。” 见他们有话谈,心细的莉莉立马拉住詹姆斯和马琳他们往外走,温柔补充道:“我们去帮莫丽做饭,你们先聊,等吃饭的时候再来喊你们。” 随着赞娅特抱着挣扎的芒果关上房门,房内陷入寂静。 斯塔茜很久没有这么平静地观察雷古勒斯。 他瘦了些,也长高了不少,乌黑的卷发打理的和学校里一样完美,浅灰色的眼睛就像山间的雨雾,清冷,捉摸不透,他变得更加陌生成熟,可能在雷古勒斯眼中,此刻的斯塔茜亦是如此。 战争让人改变了很多。 每次杀人,或深或浅都会在心里留下一道划痕。 雷古勒斯拉过斯塔茜的右手,手背干净的皮肤上,早没了那天被魔咒攻击落下的血痕。 他细细摩挲,也不说话,光线映出雷古勒斯侧脸的轮廓。 斯塔茜手腕翻转,抓住雷古勒斯的手,“和我说的一样吧,这点小伤一会儿就会好的,你看,一点痕迹也没有。” “嗯。” 雷古勒斯平静应下。 斯塔茜难得感到一丝手足无措,酌字酌句地道:“我以为你会问我些什么,比如……我伤口怎么样,好了没有,还疼不疼之类的?” 听到犹豫的语气,雷古勒斯不解抬头,却见斯塔茜时不时偷偷观察他的表情,他心下了然。 “这些问题我都清楚。” “你当然疼,哪有人伤的这么重还不疼的。” 一块小石子投进清潭,荡起层层叠叠的涟漪。 “被热水烫一下都会疼,疼痛会像随着血液蔓延。”雷古勒斯说,他不在乎斯塔茜听到这些话会作何反应,“它会钻进人的大脑,钻进四肢百骸,控制人的身体,鼻子发酸,想要流泪,它还会伤害心脏,让它抽搐,呼吸困难。” 雷古勒斯回想着,道:“人想反抗疼痛,伸手抓挠身体,抠动喉咙,撞墙壁。” 这对制造痛苦的人来说,是场疯狂的盛景。 斯塔茜收紧相握的手。 雷古勒斯感受到她心疼的动作,他歪了歪头,心脏抽搐。 他语气很淡,表情平静,只有断不尽的眼泪潸然而下。 “斯塔茜,你为什么要让自己痛呢?” 他问。 诡异凄美的一幕,彻底刻在斯塔茜心中。 第160章 最拂凡人心 “斯塔茜,你为什么要让自己痛呢。” 为什么? 雷古勒斯心里明清,却固执地要从斯塔茜口中得到答案。 在杀人后的日日夜夜,他不顾形象地坐在浴缸边,潮湿冲刷着小腿上的血迹,混在清水中,雷古勒斯静静看着红色水泊,他此刻狼狈的模样,没有半点布莱克高贵端庄。 它使他陷入灵魂的安宁。 大脑放空,回忆过整个人生,雷古勒斯才控制不住地想要发笑: 他很小的时候有过一段模糊而美好的记忆,它太模糊不清,在无数画面中显得尤其不起眼。 留下不多的,是母亲轻柔的怀抱,西里斯爬到树上对他开怀大笑,树影斑驳,纳西莎拉着他在花园奔跑,阿尔法德舅舅面带微笑嘱咐。 以及,那个误入他眼中的小斯塔茜。 “你让我们的家族蒙羞。” 沃尔布加再一次举起鞭子。雷古勒斯想要大叫,但是他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快乐时光如此短暂,西里斯去了格兰芬多,雷古勒斯边唾弃自己的哥哥抛弃了他,边忍受着沃尔布加愈发暴躁的脾气,他交了几个朋友,巴蒂,埃文,潘多拉,多卡斯,还有希瑟。 拉文克劳女孩意外在图书馆拐角和他撞在一起,捡拾掉落的书本,他们发现彼此之间相似的兴趣。 那时的雷古勒斯会每三个月去一趟医疗翼,他忐忑不安,满心希望自己能够分化成像西里斯一样的alpha,不让父母失望。 他过着枯燥无味的生活,每天重复吃饭、上课、读书,魁地奇训练是他最感兴趣的活动。他从母亲口中了解到黑魔王的崛起和伟大,记住重现布莱克荣耀是他的信念,他像只被安排好的小鸟,一切都要按照母亲准备的道路前行。 然后呢。 然后,他应该坚定信奉黑魔王,在结束枯燥乏味的校园生活后,成为他忠诚的下属之一,在纷飞的魔咒中和凤凰社拼死决斗,他或许会后悔,又或许会早早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很久之后,都不会有人为他收尸。 如果真的是这样,雷古勒斯会觉得自己活的有一丝凄凉,茫然,甚至遗憾。 他到底为了什么呢? 这一切在三年级的开学出现转机,斯塔茜闯进他的生活——她有着温和像雨中密林的棕青色瞳孔、眼角下的小痣、右耳佩戴着精致又神秘的羽饰,一个奇怪的格兰芬多。 怎么会有英国人是这副打扮。 这是雷古勒斯第一眼见到她的想法。 怎么会有好声好气说话的格兰芬多。 雷古勒斯听着她刚结束魁地奇有些喘息但平稳的语气,提醒他训练场上有一群拉文克劳。 在凌晨的温室,怎么会有安慰仅见过几面的哭泣中的他,轻声细语的alpha。 雷古勒斯被可能分化成omega的绝望压破了心脏,在小拇指纠缠在一起时,他盯着斯塔茜在朦胧灯光中平和的神态,叛逆的冲动让他亲吻了这个格兰芬多alpha。 又在槲寄生下,惊慌失措地逃离。 斯塔茜身上的矛盾深深吸引着雷古勒斯。 她能感受他的情绪,理解他做出任何行为之下的潜意识,她是个天生的引导者,该温和时温和,强硬时会堵死雷古勒斯怯懦的退路,她给予温暖的阳光的同时,却又像炙热的火焰挤满雷古勒斯的胸膛。 她永远狡黠,不疾不徐。 这样的人,为什么要让自己无辜受伤,像个脑热的格兰芬多,不顾一切地扑倒他! 你知道,你会死么。 你知道,我也差点死么。 一缕卷曲的黑发垂落在他灰色的眼睛前,在帷帘透进的柔美光影下,雷古勒斯看起来缄默而安静。 “抬头看着我,小雷。” 雷古勒斯停顿了一会儿。 正要动作时,熟悉的手捧住了他的面颊,指尖微凉,蹭的雷古勒斯下意识揪紧床单。 斯塔茜说:“我这样让你感到痛了么?” 雷古勒斯一怔,望着她的眼睛,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开口:“你觉得呢。” “我觉得的不算。”斯塔茜道。 “我需要从你这儿得到答案,然后才能回答你的问题。” “……我先问的。” “这次就让我一回吧。”斯塔茜轻笑一声。 雷古勒斯喉咙发紧,此时此刻,他蓦地心脏放空,似要下坠的感觉。 他道:“是。一想到你会死,我就像也死了一般。” 雷古勒斯的眼睛漫上一层水雾,他嗓音干涩。 斯塔茜轻轻抵住他的嘴唇,将他欲说出口的哽咽放了回去,他们始终保持着几英寸的距离,朦胧火光下,雷古勒斯清晰地看到,她眼中闪烁的水光。 “那我回答你的问题。我很疼,当时的情况我几乎记不清了,最后的剧痛让我昏迷过去。” “但我一点也不后悔这么做,雷古勒斯。” 斯塔茜凝视着他,一字一句,似乎要刻在雷古勒斯的心上。 “你永远值得我付出。” “你心痛,我也痛,这样我们就承受了彼此的痛苦。” 就像一道红线,将我们的心脏连在一起,不分你我。 就算心抽抽,也是俩人一起抽抽。 雷古勒斯不合时宜地想象这种画面,他垂下眼帘,抿唇一笑,眼泪便夺眶而出。 “小可怜鬼。”斯塔茜曲起手指,给他把脸颊上的泪痕抹去。 “我才不可怜。”雷古勒斯看着斯塔茜,强调道。 斯塔茜挑了挑眉,哼声道:“是啊,你是最棒的那个,雷古勒斯·布莱克的人生好着呢!” 雷古勒斯胡乱擦拭脸颊,烟灰色的瞳孔比平时颜色深些,嘴唇却潮湿红润——梅林啊,斯塔茜垂下眼睛——声音低得像梦呓。 她微微俯身,温热的吐息落到雷古勒斯湿润的鼻尖,他眼睫轻颤,温顺地闭上眼睛。 “咚咚——” 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是赞娅特熟悉的嗓门:“斯塔茜!你要不要和雷古勒斯下来吃晚饭?” “梅林的胡子!不要这么大声……”莉莉急切的呼喊略远一些。 坐在床上的两人面面相觑,“……” 斯塔茜叹了口气,提高音量对向门口:“稍等一下,我们这就下来。你先过去吧赞娅特。” 等赞娅特传来了解的声音,脚步声渐渐走远,斯塔茜掀开被子,刚要转身下床,她的手臂被拉住。 “怎么了……” 猛地一扯,斯塔茜未说完的话停在喉咙,温热湿润的嘴唇贴过来,雷古勒斯双手捧住斯塔茜的脸颊,长长的睫毛扫过她的皮肤。 完毕,雷古勒斯挑眉轻笑:“下次想亲就快点!” 斯塔茜双臂撑在雷古勒斯身旁,将他桎于身前,她不打招呼,直接吻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攻势让雷古勒斯难以招架,他试图仰头,后脑勺被斯塔茜摁住,无法后退,双目轻阖,他伸出手环住斯塔茜的脖颈,在后背撞上床角时,轻微的呻吟从唇齿间溢出。 雷古勒斯连忙避开亲吻,他起身,拉过斯塔茜放在他后腰的手。 果不其然,被压出一道红痕。 “真有你的……” 听着雷古勒斯的抱怨,斯塔茜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顺势把头埋进他的颈窝,嘴唇贴在温热的皮肤上,浓郁的白桃气息包裹着她的鼻腔。 好想咬一口。 想干就干,等雷古勒斯红着脸推开斯塔茜时,后者得意地看着光滑皮肤上淡红色的牙印。 “梅林把你的大脑带走了?”雷古勒斯无情地道。 “没错,说不定,他还塞了个桃子在我脑中。”斯塔茜开玩笑道。 “……你是白痴吗。” “你是。” “你才是。” “不,你是。” “我说是你就是你。” “好吧,是我。” 两人对视片刻,不约而同地笑出声。 “笨蛋斯塔西。”雷古勒斯低喃着,他咬住嘴唇,满腔的快乐像涨大的气球挤满了他,整个人晕乎乎的。 他们打闹一阵才来到一楼的厨房。好在莉莉他们都猜到了什么,脸上挂着一副我懂我都懂的神秘微笑,吃完饭,大家在三楼靠窗的小房子内煮了点热酒。 斯塔茜从赞娅特口中得知,他们当天回来就将赫奇帕奇的金杯交给了邓布利多。 同时,老人宣布了雷古勒斯正是他安插在食死徒中的间谍。如今已经捣毁了四个魂器,除了剩下的一个未知的,就是伏地魔自身。让暴露的雷古勒斯再次涉险,是没有意义的事了。 彼得背叛的事情也传入众人耳中。 原本的战友变敌人,原以为的敌人却是战友,百感交集的众人一时间不知该摆出什么态度对待雷古勒斯。 连当时参与抓捕的穆迪也硬着脸,对雷古勒斯道了声歉,这位正的发邪的傲罗内心的复杂难以言说。 几天的相处,也让他们的关系融洽了一些。 三楼的小房子内,这里像窄小的阁楼,布置温馨的毛毯包裹在各处角落,中间的空地放着火炉和一盏铜壶,据说是海格专门做的——赞娅特更好奇,他那个大个子是怎么进来房间的。 马琳拿着蒲扇,在炉子边扇风,詹姆斯热的满头大汗,他打开窗户脱掉外套,就穿了件无袖背心,吹着凉风。 “感谢戈德里克,从今天开始,至少到今年冬天我都不会想喝烧酒了。” 莱姆斯对着他微笑,脸上有些凶狠的白色伤痕也显得温和。 “这可是你提议的,叉子。” 詹姆斯重重地哼了一声,边用手扇风边说:“还记得吗伙计,我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去年圣诞节。而现在呢,三月份围在火炉旁喝酒,这是正常人该干的事?” “正常人?”马琳斜睨了他一眼,“不不,詹姆斯·波特,格兰芬多伟大的恶作剧王子。” 她的吹嘘然后詹姆斯不敢招架,他眯起眼,“是我。干嘛?” 马琳扬起坏笑,表情夸张,“别告诉我,三月份围在火炉旁喝烧酒这件极其特殊而疯狂的事情不在你的愿望清单里?” 詹姆斯沉思,詹姆斯点头,有道理啊! 他一锤定音,“还是你有眼光,麦金农。我决定再把下雪天在黑湖里吃双球冰淇淋的事加上,就从今年开始吧!你觉得呢,大脚板?” “大脚板?” 没得到回应,詹姆斯扭头看去,只见西里斯正心不在焉地往火炉里塞木柴,偶尔偷偷看两眼靠墙坐的雷古勒斯。 好吧。 詹姆斯心底叹了口气,他从一年级就知道西里斯和雷古勒斯之间小小的隔阂,随着时间变长,那道隔阂越来越大,又在经历一次次的重愈和分裂后,徒留一片荒芜的裂缝。 这到底是他们兄弟两人的事,他们这些外人也只能当作看客,免得越帮越乱。 马琳煮好了一壶,詹姆斯倒了一杯,递给西里斯,笑道:“拿着。” “谢了,叉子。”西里斯慢悠悠地和他碰了个杯。 “知道吗,大脚板。” 詹姆斯撑着地毯,边瞧着咕噜噜冒气的铜壶,边声音温和地传来,“有一次我跟我爸吵架……” 西里斯怀疑地扬起眉毛,“你还跟蒙蒂吵过架?” “嘿,兄弟别打断我!”詹姆斯似乎也不解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当然,再亲近的家人也会吵架。不过那次的确是我的错,我因为好玩用火焰咒点燃了厨房,差点把埃菲米娅绊倒,但她还是碰到了手臂。说真的,到现在我仍然觉得对不起她,我太过调皮了。” 西里斯也肯定地点了点头,“之后呢?”他喝了口酒。 詹姆斯耸耸肩,“蒙蒂下班之后知道了这件事,他很生气,我第一次见他那么生气,我愧疚地站在门边,不知怎么的嘴巴不受控制,我说:‘妈妈又没有受伤,为什么要这么骂我?’” 他咳了咳嗓子,顶着西里斯不赞同的目光。 “嘿,别这么看我,我早就知道错了。但当时的我还是和蒙蒂吵了一架,我跑进房间,很难过地大哭一场,后来是埃菲米娅安慰我,她永远那么温柔善良。” “我想要给蒙蒂道歉,他们却像没事人和平时一样聊天说笑。” 西里斯意识到詹姆斯想告诉自己什么,他无意晃动着酒杯。 “那……之后呢?” “之后我记不清了,蒙蒂发现了我的异样,他蹲下身问我在想什么,我和他说对不起,能不能不要再生我的气。然后蒙蒂笑了。大脚板,他告诉我——” 詹姆斯扬起微笑看着西里斯。 “真正的亲人是永远都愿意为你敞开心扉的。” 斯塔茜从莱姆斯手中接过铜壶,先倒了两杯,分别递给赞娅特和莉莉,随后,又倒了两杯。 她将水晶杯子递给了雷古勒斯,又嘱咐了一句小心烫。 他们坐在墙角的毛毯上,斯塔茜将杯子送到嘴边抿了一口。 刚入口时,舌尖会略微感到有些酸涩,但很快,馥郁的果香就充满口腔,甚至就连呼吸中都混合上了这种味道,温热的感觉滑入腹中,令身体暖洋洋的说不出来的舒服。 雷古勒斯将手放到毛毯上,斯塔茜单手撑地,指尖相抵,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人间烟火气,最拂凡人心。 夜色浓稠,从戈德里克山谷往远眺望,风吹草动,一清二楚。 西里斯举着一盏小灯,从楼道走到天台。 雷古勒斯靠着天台的栏杆,眺望着紫黑色的夜空。 他平淡的神情、明亮的灰色眼眸都融合在夜色里。 万籁俱寂。 西里斯漫步到雷古勒斯身边沉默无言,他放下了小明灯,火焰的力量在偌大的天地跃动,但它太渺小了,夜空就像吞噬火源的黑幕,它只是随时熄灭星星之火。 烈炎侵占它,压迫它,逼它妥协,但喧嚣的风助长了它最后的威势。 它总能等到黎明升起的那刻,它用绵长对抗短暂。 “你来晚了。”雷古勒斯将吹乱的碎发抚平至脑后。 “乌云已经把星空遮住了。” 西里斯抬头看去,果然漫天的星星几乎全被云遮挡了,只有弯月露出半边皎白的角,散发清辉。 “总能看见的。”他咕哝道,“又不是消失不见了不是吗,它们不过是掩藏在了云后,明晚就又出现了。” 雷古勒斯面色平静,“明晚有雨。” 西里斯噎了一下,“那就后天晚上。” “后天晚上也有雨。” “大后天!” “……从今晚到之后一周都有雨。” 西里斯颓然,他瞧着雷古勒斯不动声色的表情,“这又是你看天文得到的结论?” 他弟弟面不改色:“我乱说的。” “……” 西里斯叹息,他摆动着天台边放下的小明灯,内疚的情绪迫使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道歉。 “对不起,雷吉。” 雷古勒斯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了然。 “我已经不怪你了,西里斯。” 西里斯先是一喜,可潜意识认为不可能的事情还是让他道出了疑问:“但是——!” “为什么……” “大概就是我自己想通了?”雷古勒斯组织着语言道,“刚开始的时候我的确很生气,因为你一点也不信任我。” “但我后来冷静下来,又想了想,其实对这种结果的出现我并不意外,或者说,我预想到你会对我生气。” 西里斯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说话。 雷古勒斯继续道:“你别想太多,这不是在谴责你。只是我想清楚了一些事。” 他认真地看着他哥哥,两双相似的灰色眼睛在空气中视线交织。 “我们之前的经历早就导致了在你看到我手臂上的黑魔标记会感到愤怒。” “西里斯,我们已经抱怨了彼此太久,信任是需要培养的。” “从小积攒的信任到当时那步还剩多少,我们都心知肚明。” 他们经历过至亲的咒骂,残忍的战争,痛恨和怀疑夹杂在童年少有的快乐中,也逐渐变得扭曲。在面对无法接受的事情时,布莱克下意识选择的是阴晴不定的咆哮和宣泄。 雷古勒斯终于发觉了这点。 “你没做错,当时的行为是你作为一个正常的哥哥本来就会做的事。” 夜风吹过雷古勒斯衬衫的衣襟,眉梢挂上笑意,就像小时候每次吵架后,他朝哥哥伸出手。 “和好吧,西里斯。” 西里斯握了握拳,强忍胸口溢出的酸涩,他上前半步,紧紧抱住了雷古勒斯的后背。 不一会儿,抽泣声从后背传来。 雷古勒斯的眼眶湿润,视线变得模糊,他忍不住提醒:“别把鼻涕弄我身上。” 抱着他后背的手臂更紧了,西里斯吸了吸鼻子,哽咽的道:“那咋办,我已经弄上了。” “……那你去死吧。” 雷古勒斯咬牙切齿。 “骗你的,” “……” “哎,哎,你干嘛去?” “找斯塔茜,合计一下怎么无证据谋杀我亲哥。” “……” “我错了,雷吉,真的。” 第161章 混乱前夕 帷幔轻垂,在细嫩的腿根留下瑰色红印,肌理起伏,骨骼隔着皮肉紧紧贴在一起,断断续续的亲吻拂过面颊,银火争辉。 直至气韵稍停,低低的喘息声中,雷古勒斯有些脸热,抬腿踹开被子的下半角。 啪嗒。 斯塔茜拉亮了夜灯,朦胧的橙黄色光晕洒在床上相依的两人脸上。 雷古勒斯侧过头,柔软的卷发凌乱搭在脸颊,他的嘴唇潮红湿润,雾蒙蒙的灰色眼睛微眯。 他从被窝里伸出手,把弄着斯塔茜随意垂落的耳饰。 他们四目相对,空气中浓郁交缠的信息素像段柔软毛毯,将他们包裹其中,宛若天地间只剩两人的温暖小窝。 “这片边缘是绿色的,”雷古勒斯捻起深蓝色羽毛,他清了清嗓子,想让自己的声音没有听起来那么黏糊。 这个视角下斯塔茜是看不见的,但她对耳饰的构造早已熟稔于心。 “嗯,其实是蓝绿色渐变,”斯塔茜双眼稍闭,唇角带笑,俨然一副悠然之色,“有一种鸟,叫绿旋蜜雀,捧在手心里只有半点大,它的羽毛就和这个很相似。” 雷古勒斯心念电转,嗓音懒懒地开口,“你和鸟的联系还蛮深的,如果我没记错,你的守护神也是鸟类吧。” 斯塔茜饶有兴致地睁开眼,“你从哪里知道的?” “你猜。”雷古勒斯哼了一声。 她除了在黑魔法防御课上使用过呼神护卫,唯一一次就是在梅德赛斯教授制造的吸血鬼山谷。答案显而易见,斯塔茜靠在雷古勒斯的颈窝处蹭了蹭,撒娇似的道:“我猜不出来,你告诉我。” 雷古勒斯得意地扬起眉毛,“果然想不到,其实是潘多拉说的。你还记得之前有一次我们两个年级一起上的黑魔法防御课吗?” 见斯塔茜点点头,他说:“刚下课,潘多拉拉着我在走廊边走边说她差点遇险的过程,还讲到了你,以及最后飞来一只泛着银光的大鸟——不过大部分是我自己的猜测。” 斯塔茜轻笑一声,闷闷的,“所以你觉得是我救了她?” “不是么。”雷古勒斯反问。 他动了动脖颈,后颈处的腺体仍在发烫,扯动间上方的咬痕有点刺痛。 斯塔茜抬起头,在他光滑的皮肤上落下一吻,动作尽显亲昵,“非常正确。亲爱的雷古勒斯少爷真聪明。” 雷古勒斯有些脸热,他往被窝里缩了缩。 “谁教你用这个称呼的?” “我跟你的家养小精灵学的。”斯塔茜诚实地道。 她还记得那个叫克利切的妖精,总是满怀热切注视着雷古勒斯。斯塔茜并不讨厌那种眼神,更甚着,她希望落在雷古勒斯身上的永远都是那么真诚友好。 “哦,克利切……”雷古勒斯的目光渐渐温和,“我多么想再次见到他。斯塔茜,他对我来说就像从小的玩伴,陪伴着我,虽然他已经是个老迈的妖精了。” “我们会再见到他的。” 斯塔茜说,注视着雷古勒斯,床角的小窝里芒果睡得正香。 “在不久的将来。” 第二日清晨,斯塔茜解下了耳饰,看着历经岁月依旧鲜亮的翎羽,她默念母亲的名字,将它好好保管到木盒中。 邓布利多在三楼为他们专门准备了一个学习的房间,这里距离波特庄园不远,詹姆斯打着训练幻影移形咒的名义,拉着莉莉他们来回往来两处,经常带回来一些尤菲米娅做的蛋糕。如今,斯塔茜翻过书页,在房间内探寻自创魔咒的感觉。 她尝试跟随魔力的指引,却迟迟找不到那天的感觉,只好放下书和一旁的雷古勒斯讨论。 “你描述一下当时的感觉。”雷古勒斯提议道。 斯塔茜边回想着,边随意拨弄着手中的笔,“好像大脑一下子空了,唯一的想法大概就是让我们活下去。我握住魔杖的手臂有种密密麻麻的痛,不是外在的,而是体内血液沸腾,想要把手臂撑炸涨破,至于心情,一瞬间的事哪有什么感觉,除了有点愉悦——” “停,”雷古勒斯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哪来的愉悦?” 生死关头,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斯塔茜转了转笔,不以为意地道:“我扑倒了你,你不就没事了嘛。” 雷古勒斯坐在窗檐晃腿的动作微微停下,他垂下眼帘,盯着斯塔茜看了一会儿,又转头,继续看向窗外,湛蓝天空映入澄澈的浅灰色眼眸中。 “你是高兴了,我都快吓死了。”他小声抱怨着,眉梢尽是柔和。 两人这边讨论着自创咒语,没十分钟,从波特庄园回来的觅食大队在幻影移形的光芒中落到地板上。 啪的一声,视线望去。 赞娅特撑住桌子的一角,捂住嘴巴,边干呕边摆手,“我再也不吃这么多了,太难受——” 见她面色发青,斯塔茜给她倒了杯水,这才从状态都不错的其他几人口中得知:他们在波特庄园待到了午餐时间,尤菲米娅特地做了一堆芝士大餐。赞娅特早晨赖床没吃饭,正饿得慌,结果不出意外的就吃撑了——再加上幻影移形的眩晕效果,整个肚子的食物差点灌到嗓子眼。 “给这个!”詹姆斯把打包盒放到桌上,“尤菲让我带回来给你俩的,刚好你们还没吃饭吧。” 闻到咸涩的芝士香气,赞娅特直接从房间里冲了出去,“不行,我要去吐一下!” “……早知道我就劝她两句了。”玛丽默默补充道。 波特庄园已经被保护罩层层围绕,这也是为了防止食死徒的偷袭。 关于维丽丝的安危,有斯塔茜在华夏的老师暗中保护,所以他们不必担心。这是不久前斯塔茜告知他们的,总算让人舒了口气。 “对了,伏地魔到底杀过多少人?”斯塔茜随口一问。 按照整个英国巫师界对他的惊恐程度,该不会他还弄过什么万人坑吧。 “一百多个巫师!” 斯塔茜点点头:“这是今年的?所有的呢。” “……!” “这就是全部的,你还想要多少!”众人瞪大眼睛,一滴冷汗沿着额角滑落。 原本斯塔茜思考着学过的华夏魔法史中邪教屠城的恶性事件,再听被称为最残忍的黑魔王犯下的罪证—— 她突然陷入了沉思。 在伙伴们表情逐渐变得古怪之前,斯塔茜清了清嗓子,立即转移话题。 “你们对自创咒语有什么了解吗,正好我和雷古勒斯在讨论,现在还没什么太大的进展。不如一起,人多力量大。” 于是,当快步从霍格沃茨赶来的邓布利多教授推开房门,第一眼看到的是盘成圈围在一起边吃芝士蛋挞边玩塔罗牌的学生们。 真是好不惬意。 “呃,晚上好,先生。” “晚上好各位。”邓布利多亲切微笑着,“希望我的突然出现没有打扰到你们的兴致,请允许我和斯塔茜单独聊一会儿。” 斯塔茜将手中的牌放到雷古勒斯手中,从毛毯上站起身,跟在邓布利多身后走出房门。 两人在楼梯口处站定,斯塔茜率先开口:“有什么急事,教授?” 邓布利多没有打虚言,直截了当地告诉斯塔茜:让她接受凤凰社傲罗的保护。 “伏地魔对任何可能危害他性命的事都十分警惕,铲除它们,对他来说不容闪失,所以我推测他必定会将你视为眼中钉,我们将时刻保护你的安全。” 邓布利多的语气平稳,斯塔茜却摇头拒绝。 “这些前辈在许多方面还需要时间,让他们整日待在我身边,为了一个未知、发不发生都不一定的危险,是不是太草率了。” 斯塔茜想的很简单。 如果伏地魔真的要杀她,不管几个凤凰社成员,就算凤凰本鸟来了,也拦不住,她该活下来就自然有本领活下来。 “你会下巫师棋吗,斯塔茜?” 斯塔茜努力跟上邓布利多的思路,这么大年纪仍然有如此跳脱的思维确实不容易啊。 “我想,”斯塔茜叹了口气,“还可以。你是不是要告诉我,生活就像下棋,然后试图找出一些似是而非的理由来解释我们需要预判之后每步会发生的事情?” 这真的不难看出来。就算没有类比,斯塔茜也能接受这个。 “恰恰相反,”邓布利多说,打消了那个念头。 “你看,在棋局里,你事先知道棋盘上有什么棋子。你清楚卒可能会死光,而后将成为致胜的棋子。” 他耸耸肩,“然而,在生活中……我们根本不知道某些棋子会在游戏中扮演什么角色。”邓布利多前倾身体,继续道:“当棋子出现在你的棋盘上的时候,你可能对该怎么处理它们毫无头绪。” 邓布利多似乎变了。他的眼睛仍然愉快地闪烁着,那蓝色明亮而引人注目。然而,其中同样有些冰冷的事物,斯塔茜设法辨别,那是一些……坚定不移的东西。 “斯塔茜,不确定的因素一直存在,只有多少的问题,但如何利用它们,就是我们的问题了。” “……” 斯塔茜瞥过头,语气平和。 “我母亲曾经说,我们不应该把生活比作游戏。” “把世界简化为很容易就能被打破的规则是不合适的。” 沉默一会儿,她最后说:“教授,可以让我见一下特里劳妮女士吗,关于预言的内容我想和她谈谈。” 正如邓布利多猜测的那样,伏地魔受到重创。 一个幽暗的房间内,窗台垂坠着不详的暗红色沉重窗帘,仿佛这是一个不断累加新的牺牲的屠宰场,血液湿哒哒地顺着窗帘流下来,而这些木制的台桩上的血已经被氧化成了污垢。 巴蒂环视着四周,觉得自己仿佛一脚踏进了黑巫师祭祀类的小说场景,他恭敬低头,不敢抬头看眼前这个苍白的高瘦男人。 伏地魔把紫衫木魔杖放在桌子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弄着这根魔杖,让它像赌场转盘一样旋转起来,发出的滋啦摩擦声。 一如他的心情般糟糕、晦暗。 那个不成型的魔咒未施展完成便将伤到了他,如果真的成功了,难道真的要让一个肮脏的泥巴种把伟大的伏地魔大人打败!天大的笑话!不!我怎么能这么想,我怎么可能失败——! 伏地魔的瞳孔微微震动,魔杖此刻终止转动。 “用尽所有方法,一定要杀死斯塔茜·德温特!” 他下达命令,衣袍前刻着黑蛇的吊坠盒散发冷光。 “是,主人!” 第162章 如血如荼 “你将在夜火中祭献所有,换取初生的黎明。预言中的救世之星,你的未来尽数展现,成败,取决于你的一样珍贵的物品。” “找到它,找到它,找到它……” 斯塔茜从梦中醒来,盯着正上方的床幔,她心跳如擂鼓,耳边隐约还有梦境中魔音般的呼唤。 抹了把额头的汗,斯塔茜单手撑床起身,清晨的曦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地板上,她微眯着侧过头,跳跃的金光落入那双如玻璃珠般透彻的棕青色瞳孔中。 找到它。 这是特里劳妮告诉她的预言内容。 前言不搭后语。斯塔茜懒洋洋地想,既然已经说了这么多,倒不如干脆了当地把那个东西是什么告诉她不就好了。 穿戴好衣服,斯塔茜下床走到盥洗室里,再出来时,已然洗漱干净,半长的黑发简洁梳成马尾,温和中多了几分凛然之色。 这处凤凰社临时总部坐落在戈德里克山谷的东北角,稀疏的篱笆栏,人烟稀少,放眼望去,一望无际的云彩草地,雾蒙蒙的湖泊镀上一层柔和金光。 赞娅特深吸了一口空气,肺腔打开,伸了懒腰活动活动筋骨,她眯着眼睛,神情恍惚。 “感觉上一次看到六点多的太阳,还是在上次。” 一套伸展运动下来,詹姆斯起身,顺势揪了根地上的野草把玩,“等八年级开学,我们队的魁地奇早训搞起来,有的是让你们早起的机会。” 晨光洒在身上太过舒适,赞娅特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轻哼一声当做答复。 雷古勒斯看了看远处,村庄房屋后面耸立的山峰。他难得没穿规整精致的衬衣和西裤,深绿色的卫衣衬得他肤白,下身搭配牛仔裤显得格外青春洋溢。 一堆格兰芬多们这才恍惚发觉,面前这个小一届的斯莱特林,两年前他们还互看不对眼,如今却成了统一战线的队友。 马琳咂了咂舌,事物的发展还真是无法估料。 “毕业之后你们要做什么?”她这话突发奇想就从嘴里蹦出来了。 众人想了想,詹姆斯率先开口:“当傲罗呗。”他从四年级就决定了之后的工作,还在黑魔法防御课上花费了不少功夫。 令人意外的是,第二个出声的是雷古勒斯。 他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双手放在背后,慢声慢调地说:“我大概会去圣芒戈的魔药部门——唯一一件有趣的差事。” “那太棒了,”莉莉不禁拍了下手,她很兴奋,“我也打算去圣芒戈做治疗师,我们很可能成为同事,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有些意外地挑眉,他还以为伊万斯会和波特一起去傲罗司,不过那里确实不适合omega工作。他点点头,对莉莉微微一笑。 “大脚板,该你了!” 西里斯坐在地上捏起来一只蚂蚁,像黑点一样大,他没使力,免得捏死这只弱小的生物。 “我?我当然是傲罗!” “魔法世界未来的守护者们应该保持良好的状态,西里斯。”雷古勒斯毫不留情地戳破哥哥的生活习性。 詹姆斯想起了之前在波特庄园早起跑步的那段时光,他忍不住笑出声。 “我身材很好!”西里斯看到詹姆斯大笑的表情,大声说道:“我每天爬七层楼梯!我非常健康!但那次已经达到了意料之外的极限!” 他愤怒的反驳,让詹姆斯停不下大笑,喘了会气,努力平复呼吸,“好吧大脚板,希望你考核的时候不会遇到这种意外。” “去你的叉子!”西里斯竖起中指。 笑声是会传染的,过了一会儿,大家又问起还没说的三人。 从莱姆斯开始,他表情微怔,随后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你可以和我们一样做傲罗,月亮脸!” “我正在考虑不参加 n.e.w.ts 的算术测试,”莱姆斯说,“我认为这会降低我的平均成绩,而且我也不需要它来做我想做的事情。” 莉莉点点头,“我以为你想当教授呢。” 莱姆斯耸了耸肩,“邓布利多绝不会雇狼人当教授。” 欢快的气氛稍微冷了一下,大家善意的目光落到莱姆斯脸上,詹姆斯和西里斯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揽住莱姆斯的肩膀。 “如果邓布利多让你在霍格沃茨学习,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雇你当老师,”西里斯承认,“去他妈的威森加莫。” 莱姆斯笑着摇摇头,“你太乐观了。”他低声说,“我总能在麻瓜世界找到一份工作什么的。” “不如这样!你来和我们一起当傲罗,月亮!说不定咱仨还能分到一块,组个小队呢!” 莱姆斯:“我突然觉得去麻瓜酒吧找个工作,挺不错的。” 打闹了一阵,轮到赞娅特,她皱眉嘶了半天,詹姆斯坐在地上靠在莱姆斯肩旁,笑嘻嘻地问:“你不会也去当傲罗吧!” “错。”赞娅特说,竖起食指摇了摇,“我打算在对角巷开个自己的店,至于卖什么,我暂时还没想好,也许是飞天扫帚?” 她对极限的傲罗生活并不向往,悠哉躺平,才是赞娅特最喜欢的生活习惯。 “看起来每个人的计划都很顺利。”马琳单手托腮坐在草地上,思索了一会儿,“哦,我好像没有想干的工作,我的成绩可能更适合自己创业。” 言下之意:糟糕的成绩难以找到带编制的工作。 她望向莉莉,“你的第二选择呢,最好多做点准备,以防万一不能入选……对,就好像这个国家有哪个学院不想要莉莉·伊万斯和她那该死的像完美档案一样成绩单。” “有第二个选择总是好的。”莉莉笑道。 “我想是的。”马琳耸耸肩,大声抱怨她的同学和她对教育系统的失望。 “在聊什么?”众人齐齐转头,就见斯塔茜从下坡往上走来,她穿了件白色卫衣配黑裤,长发束起,眉眼间透出潇洒,一股悠然之色漫开。 “谈论毕业之后想干什么工作。来的真巧斯塔茜,刚好轮到你。”雷古勒斯接话,斯塔茜快两步扑向他,依靠身高差的优势,心满意足地贴近男友。 其余人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做什么工作……”斯塔茜想了想,“这个我还真没想过,大概是探险家吧。”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词,大家惊讶地睁大眼睛,莉莉询问:“为什么,呃,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想做探险家?” 以斯塔茜沉稳的个性和优异的成绩,不该选择一个最有发展空间且有前途的工作么,巫师界确实有一些探险家,但他们大多性格古怪,行踪没有规律,骑着鹰马孤身洒脱。 “没有为什么,就突然想到便说了。”斯塔茜道。 “如果非要说的话,我想过一段毫无束缚的生活,去经历一些从未见过的景象。” 巫师的年龄比普通人要长的多,尚且年轻的时候,斯塔茜还不想过早用枯燥的工作掩盖生活,她总有一天要踏入其中,在此之前,不如先纵情享受。 雷古勒斯一怔,缓缓扬起唇角,他早就知道,斯塔茜活该就像风一般,捉摸不透,却又肆意自由。 清晨的太阳越升越高,橘红色的云彩变浅,灿金夺目,风吹草动,八人如同站在碧绿色层叠的波浪中,阳光透过云层。 太阳完全升起来了。 …… 凤凰社将斯塔茜的行踪保护的很好,伏地魔几番寻找无果,竟操纵摄魂怪攻击霍格沃茨。 他平时对邓布利多的实力略有忌惮,如今不知为何,竟要做出如此大的举动逼迫斯塔茜现身。 危机之下,凤凰社全体成员出发保护霍格沃茨。 无数报纸飘荡在萧索的街道中,大肆渲染紧迫感,咚…咚…咚……血雨沿着房檐坠落,脏污掩藏了惨死的尸体,瞳孔无神,无言的压迫此时此刻彻底揪起人们的心。 1978年4月4号晚,浓稠的夜遮挡了全部星光,成百的摄魂怪扑在保护罩上,就像密密麻麻的蚂蚁笼罩在城堡上空,令人心颤胆寒。 邓布利多站在校长室的高窗向上眺望,声音低沉而温和。 “你是个非常优秀的学生,这句话我说过很多次,今天就让我这个老头子修改一下——斯塔茜,你是个非常优秀的格兰芬多。” 他转过身,幽暗的房间内,女生站在福克斯栖息的木架旁。 她手指轻轻拨动羽毛,凤凰仰头长啸,化作一团耀眼的火焰。 斯塔茜转过头,红光在她半张侧脸摇曳,如血如荼。 第163章 进攻、反击! 城堡上空黑云密布,斯普劳特忧心忡忡,抬起魔杖又加固了一道守护罩。 在霍格沃茨的礼堂内,气氛如同沉重的乌云笼罩,压抑而紧张。四周的窗户被厚重的帷幔遮挡,昏暗的灯光勉强照亮了桌子上的蜡烛。礼堂中并没有往日的欢声笑语,只有低声的议论和断断续续的步伐声。 麦格要求大家保持安静,不要发出杂音,她的脸色很紧张,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低沉。 “大家安静一下,邓布利多教授需要讲几句话。” 站在长桌前,邓布利多的身影笔直而坚定。银白色长袍随风飘动,半月形的眼镜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辉。作为霍格沃茨的校长,他环顾着礼堂,目光扫过每一位师生。 “同学们、教授们,”他的声音如同雷鸣般在礼堂中回荡,令人无法忽视。 “今晚,我们将面临一场空前的战斗。伏地魔与他的食死徒已经准备好进攻霍格沃茨,而我们的任务,既是保护这座学校,也是保护我们的家园和我们的未来。”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们知道,伏地魔的力量强大,食死徒的残忍无法想象,但我们也知道,正义从未倒退,勇气从未消失。无论我们来自哪里,无论我们是哪个学院,今天,我们将一起站在这里,扞卫我们共同的信念!”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一瞬间变得更加炯炯有神。“今天,我要求每一位霍格沃茨的师生,无论你是老师,还是学生,都是这个学校的保护者。拿起你们的魔杖,拿起你们的信念,无论前方是什么,站出来,和我们一起守卫霍格沃茨!” 礼堂内,一片寂静。 然后,一些低语声渐渐转为响亮的声音,越来越多的学生站了起来,纷纷从座位上站起,眼中充满了决心。霍格沃茨的教师们也纷纷起身,互相交换着眼神。 那一刻,整个礼堂都仿佛凝聚在一起,所有人无论年龄、背景,仿佛变成了一个团结的整体。 “记住,勇敢并非没有恐惧,而是在恐惧中依然敢于前行。” 邓布利多教授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礼堂,最终汇成了一股汹涌澎湃的力量,席卷所有人心中。 相较其他三院,最左侧的斯莱特林更多的人是无动于衷,雷古勒斯站在六年级的队伍里,冷汗浸湿了他的掌心,从早上开始他便一直心绪不宁。 左前方的七年级大多神情微妙,似乎在思忖着有没有必要参与这场争斗,斯内普微微低头,宽大的学院袍下闪过一丝银光。 愤怒滋生力量,才过不久,保护罩在伏地魔凌厉一击中化为碎末,摄魂怪张牙舞爪穿过石桥,邓布利多唤出了守护神凤凰,将其尽数扫荡,没来得及喘息,后方的黑暗生物大军掀起武器,气势汹汹。 一拳难敌四手,更何况那么多的敌人。邓布利多对付得了十个,就有一百个趁虚而入。 麦格唤出石像护卫,其余教授们坚定驻守在邓布利多左右。 城堡里一片混乱,骚动惊扰了众多学生的心。 莉莉看向朝这边跑来的赞娅特,“怎么样了?”她语气急切。 “放心好了。” 赞娅特举起手表示任务完成,“玛丽她们留在地窖了,为了避免有年纪不够的孩子们乱跑。” “全部学生吗?”西里斯问。 “全部。我喊了温盖特他们一起,这样组织其他学院的低年级能快一点。”赞娅特喘了口气,刚才跑过来的速度让她难以吃消。 “好样的。”莱姆斯开口,他们没再说些什么,只是坚定看向彼此,大家用力拥抱一下,下定了某种决心。 希望我们都能活下来。 其实在礼堂刚出现时,不少相熟的格兰芬多们已经给了他们一个激动的拥抱。好不容易再见,面对的,却是即将到来的生离死别。 雷古勒斯奔跑在二楼走廊,拐弯时差点和一个人撞到肩膀,“对不起。”他语速飞快,心里正焦急,那个被他撞到的人快速拉住了他。 “布莱克?”略显震惊的声音引得雷古勒斯回头,看清是谁后,他心中困惑,但实在没有时间闲聊,“有什么事吗,斯内普,抱歉我还在找人——” 抓着他衣服的手用力收紧。 “你——” 斯内普面色复杂,见雷古勒斯愈发急躁的神情,他快速道:“你知道莉莉·伊万斯在哪儿吗?” 莉莉?雷古勒斯短促地喘了口气,他观察西弗勒斯急切的表情不作伪,又联想到曾经两人之间的关系,脸色缓和了一些。 “她现在应该待在格兰芬多队伍中,具体位置我也不清楚,刚才来的路上,我看到赞娅特往东塔那边跑,莉莉可能也在那儿。” 说完,雷古勒斯感觉到衣服的拉扯松了点,见斯内普犹豫地要说些什么,他补充道:“你最好别站在这儿,过一会儿食死徒就上来了。” 话尽于此,雷古勒斯微微颔首,背影快速消失在走廊尽头。 西弗勒斯握住口袋里的魔药,表情颇为复杂,站了十秒,他越过拐角朝东塔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雷古勒斯双腿酸痛,他扶着墙气喘吁吁,从西边找到东边,处处都找不到斯塔茜的身影,一股不安的情绪笼罩着他的内心。 难道,斯塔茜真的去找伏地魔了!? 一阵劲风袭来,雷古勒斯抓着墙蹲下。 紧接着便是热浪,爆炸声,好多人的尖叫声,他听见马琳扯着脖子喊着些什么。走廊太乱了,食死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入了校园的内部,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迎接他的是一个温暖的拥抱和熟悉的暖洋洋柑橘的味道。 他被斯塔茜整个人拥在怀里,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他甚至没能用出一个保护咒。 世界像是化成了一个模糊的小点,他们被爆炸的热浪推起,紧接着是猛地砸在墙壁上。 痛觉在这一刻还没来得及履行职责,大量的碎石砸在他们的身上,他的额头开始发热,紧接着是黏糊糊的触感。 他尝试呼吸,想要让空气顺利地进入肺部,斯塔茜趴在他的身上跟着剧烈咳嗽起来,她的半条胳膊鲜血直流,几乎没办法挪动。 冷风随后而至,城堡的大半个部分都被炸裂了。雷古勒斯尝试了好几次想要撑起自己的身体,无济于事,“斯塔茜!”他咳嗽两声,呼喊着身上的人。 他和斯塔茜贴的太近了,她说话间的呼吸几乎打在他的脸上,斯塔茜棕青色的眼睛和他对视,声音沙哑的在他耳边问。 “还好吗?” 雷古勒斯下意识嗯了一声,斯塔茜先站起身,身上的重量移开,雷古勒斯伸动骨折的手臂尝试站起,身形微微不稳,一只手揽住了他晃动的肩膀。 鲜血沿着左臂嘀嗒坠落,被它的主人随意甩了甩,斯塔茜似乎没有痛觉一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坍塌的走廊不断有师生穿梭,朵米娅·温盖特捂住滴血的额头,一只手还紧紧抱住差点坠落的低年级赫奇帕奇,贾斯汀往上跑的飞快,急切招呼救助伤患的家养小精灵,两个拉文克劳满是鲜血地靠在墙角,传开低低的抽泣声,他们还看到了詹姆斯和莉莉,她火红的长发沾染灰尘,遮住的脸庞看不清。 第二波爆炸风波差点掀飞他们,雷古勒斯抓紧斯塔茜没有受伤的右臂。 马琳麦金农呢,她刚刚还发出了尖叫——眼前混乱绝望的场景,无处寻找那不着调的金发。一道红光射来,斯塔茜闪躲拉过雷古勒斯朝人少的地方走,那群食死徒紧追不舍。 “除你武器!” “钻心剜骨!” 两道深浅不一的红光击中后方的食死徒。 斯塔茜看向雷古勒斯,正好后者也看过来,眼神对视之中传递着彼此的情绪,斯塔茜忽地一笑,握住魔杖的手腕微微转动,转向敌人的目光泛起冷意。 “阿瓦达索命!”两道不同的声音交叠在一起。 于是乎,食死徒惊恐地发现他们追杀的两人像突然打开了什么开关,开始疯狂使用不可饶恕咒,偏偏手法极准,不一会儿的时间,食死徒早已变得七零八碎。 斯塔茜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碎发遮掩她的眼神,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无法探究。 和邓布利多的对抗绝非易事,伏地魔感受着魔力的消耗,观察出老人渐露疲态的面容,他忍不住内心得意。 “我可以放弃攻打霍格沃茨,”伏地魔优雅抚摸着紫衫木魔杖,扬起下巴,“只有一个条件,把斯塔茜·德温特交出来。” 邓布利多挺直身子,微微一笑,“你还是一点也没变,汤姆。” 伏地魔仿佛被这个名称烫了一下,他脸色立马阴沉下来,眨眼间,却又恢复原本的漫不经心。 “你已经老了,邓布利多。只要将你击溃,”他伸出双臂,喟叹地望着这座战火中的城堡,“你觉得,他们还能撑多久呢。不过是一群瓮中之鳖罢了。” “你看起来非常自信。”邓布利多笑道。 见他依然没有露出半分恐惧之色,伏地魔心底冷哼,这份伪装出的从容看你还能坚持多久,邓布利多! 第164章 亘古不变 针尾系线,别住纽扣,轻轻一拉,编织动作在维丽丝纤长的手指中娴熟美观,她坐在窗边的木椅上,时不时透过芦荟叶看向外面阴沉的天空。 “嘶。” 一不小心,指尖传来刺痛。 维丽丝低头,另一只手抽出纸巾将血珠擦净,不解地叹了口气。 房门被敲响,循声望去,梅缇端着刚做好的意大利通心粉,这些天老太太闲着无事研究起了食品搭配,浓郁的巧克力酱味飘过来,盘子摆在维丽丝面前的桌上。 “尝尝我刚做好的通心粉,”梅缇拍了拍手掌上的调料,转过头看到了桌上的纸巾,“上帝,维丽丝宝贝,扎到手了?” 维丽丝看了眼已经停血的伤口,笑了笑,“没事妈妈。”她望着盘中的奇怪搭配,实在不敢恭维,“我还不饿,你先吃吧。” 梅缇早就习惯了女儿的暗自嫌弃,不在意耸耸肩,还有点闲心地开个小玩笑,“我得多练习厨艺,等斯塔茜带着她的小男朋友回家,正好给他们尝尝。” 维丽丝:大可不必,妈妈。 她无奈地微笑着,幸福涨满胸口,但是,她又低头看向指尖找不到的针口,却感受到模模糊糊的不安。 塔茜…… 爆炸稍息,眼前坍塌的霍格沃兹建筑没有半分曾经的华丽,灰尘扑扑的众人绷紧心神,不敢松懈丝毫,默默捂住伤口相互依偎在大厅的角落,除了无助的抽泣,就剩压抑到极致的喘息声,气氛凝重而黯淡。 莉莉的胸口像被什么压住了一样,感觉整个人好像失去了一块。 她跪着捧住马琳无力的头颅,不顾金发上的血迹脏污,发出一声凄然的呜声,“马琳,马琳……”无论她如何哭泣呼喊,被她摇晃着的金发女生再也不会回应了。 马琳麦金农是死了吗。雷古勒斯被念头惊地后退两步,他迷茫环顾四周,西里斯他们强忍着巨大的悲痛握紧拳头;站在楼梯口的西弗勒斯面色平静,紧绷的肩膀预示着他的心情并不像表面那般;还有些他叫不上来名字的学生眼含热泪;莉莉断断续续的哭声传入他的耳中,仿佛割裂的梦境。 马琳是死了。但真奇怪,昨天早上他们还一起站在戈德里克山谷草地上说笑,纠结毕业后选什么工作。她对他们安排好了各自的计划不满嚷嚷,愁眉苦脸地说自己可能会留级到莉莉有孩子。 但现在,她死了。 雷古勒斯经历过很多次生死关头,他杀了很多人,又差点被很多人杀死,死亡对他而言像是个无所谓的概念。 他死了,便是对无辜惨死的人的赎罪,活着,是为了自己,为了爱的人。 雷古勒斯早已下定决心不去纠结人的生死,可当熟悉朋友的尸体摆在眼前,他念不透,无法控制地神伤。 “斯塔茜……”雷古勒斯下意识看向身旁,原本站在此处的女生没了踪迹,他心中一紧,提高音量,“斯塔茜?” 无人应答。 走廊掉落一地碎屑,踩上去,抬脚,斯塔茜面无表情,脑海中不断传来伏地魔的声音:我即将打败邓布利多,如果你不想他死的话,就独自来找我,别做那个懦弱的躲藏者。 这是他通过话外传音给斯塔茜的选择。 责任的重大让她连为朋友悲伤的时间也没有。 斯塔茜独身朝城堡门外走去,被一个突然出现的食死徒拦住道路,在攻击射来之前,他迅速摘下面具,露出了一张迟疑的脸。 “克劳奇。”斯塔茜淡声道。 一年未见,巴蒂·克劳奇和之前变化挺大,他摩挲着手中面具边沿的花纹,停顿了一下,微微收紧。 “你,”在斯塔茜不耐烦之前,他说话了,“你真的打算自己去,就这样?这不就是送死么。” 这话听起来有点难听,从中不难感受到关系,斯塔茜有些意外,但她大概明白克劳奇这次行动的目的是为了雷古勒斯。 她懒得废话,轻飘飘地来了句“我有自己的考虑。” 一个腿立僵停死结束了巴蒂纠结半天的对话:…… 他恶狠狠地看着斯塔茜越过离开,感觉自己的好心提醒喂了狗。 “德温特!”他死命扭着脖子,大喊,“注意他胸前的吊坠盒!” 斯塔茜脚步一顿,稍微侧头:“谢谢。” 风吹淡了她的声音,转瞬即逝。 阴沉沉的天空似乎快要压下来,隐约雷鸣轰响,霍格沃茨的花园尽是被破坏的痕迹,尸体纵横,斯塔茜跨过灰白的断肢,那尸身上明亮的黄色领带变得灰扑扑的。 霍格沃茨学生不会使用不可饶恕咒,被虐杀的便是稚嫩的他们。 她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教授们,麦格拉住了斯塔茜,这位终身献给霍格沃茨的女alpha教授,坚定的目光中尽是苦涩,忧虑覆上她额头的纹路。 “德温特小姐,你要去哪儿?” 伏地魔只给了她一人传音,斯塔茜不愿多言,“我需要找一下邓布利多教授。”她温声道,麦格拉着她摇摇头,“为了你的安全,请尽快回去!” 斯拉格霍恩凑近帮腔,刚才对付巨怪已经消耗了他太多魔力,凌乱有些秃顶的头发显得他苍老了许多。 “回去吧,德温特。”那位教授第一次用如此温柔的语气,他边点头边道:“让我们相信邓布利多,他的智慧同样是他能力的一部分。” “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实,霍拉斯。”最敬佩邓布利多的弗利维教授叉腰插话。 斯塔茜看向门外,越过长长的石桥,远处漫着重重云雾的山谷不时迸发交织的魔咒。 她转过头,对着麦格低低地道:“对不起。”随后,在教授错愕的目光和大声呼喊中,斯塔茜冲向石桥。 世界究竟剩余几分真实?选择究竟存在多少自愿?时间在依次排开地组成合理序列的过程中,是否实际上也形成了周而复始的情节?这并非是一个单向的、通向某处的、时刻运转着的轨道,而是一圈圈的、被包裹住的、难以逃脱的年轮。 所有人,或无意识地,或有知地,走在一片“被规定的”旷野。正是因为过于渺小,所以只有等到被打碎的瞬间,才算是真正的结束。 冰凉的风划过斯塔茜的面颊,她在奔跑,石桥坍塌的部分让它变得岌岌可危。 那么,弥散开来,又再聚拢,该如何保证真实的连续性? 距离对面的山谷越来越近,斯塔茜放缓脚步,她边喘气边朝里面密林看去,观察一会儿,握紧魔杖,平复呼吸的alpha向更深处走去。 和山底不同,越往里走雾气越重,这里不属于禁林,斯塔茜不必担心随机出现的狼人、马人。 跨过一处潮湿的泥沼,眼前开雾睹天,斯塔茜来到了宽阔的密林中央,阴沉死气,泥土分外潮湿。 在她的正面前,一群食死徒恭敬低着头,邓布利多的白袍沾上泥土,他撑着树干,脸色说不上好看。 “教授。”斯塔茜快走两步扶住他的手臂,邓布利多朝她点了点头,示意不用担心。 一阵阴风吹过,林子里响起沙哑的声音,“你终于来了。”是伏地魔。 斯塔茜转头看他,瞳孔微微震动,那张本就苍白带着红色疤痕的脸竟然少了一半,是字面意思上的少了一半,溃烂的地方连五官都没有,仿佛被扯平的烂肉。 那分明是核辐射留下的痕迹。斯塔茜熟悉的很,她心念电转之下,意识到是古灵阁那天射出的魔法攻击! 伏地魔似乎发觉她在惊讶什么,伸出枯槁般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左半脸,记忆中的灼烧感仍然存在。 “看清楚了吗。”他低低地道,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脸一般,喃喃自语,“这是你在我脸上留下的痕迹,真神奇,连治疗术都没办法愈合它。” “你现在肯定很得意。” 斯塔茜冷笑一声,“这有什么好得意的。没有杀死你,说明威力也不是很大。” 伏地魔哼笑着,声音越来越大,回荡在漆寒的森林里,“杀了我?”他笑够了,拉长腔调,眼中透出毛骨悚然的轻蔑。 “这世界上,没有人能杀了我!我,伏地魔大人,就是巫师界最伟大的黑魔法巫师!知道我为什么需要你来吗——” 伏地魔上前几步,死死盯着斯塔茜,“不仅仅是要了结这一切,更重要的,告诉我,你那晚使用的魔咒是什么!” 那份无与伦比的可怕力量,一旦被他所掌握,别说邓布利多,整个巫师界都不再是他的对手。 邓布利多眼神闪过一丝暗芒。他看向身旁的女生,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觉得麻瓜怎么样。”斯塔茜突如其来的提问让伏地魔,以及在场的所有人表情一怔。 这也不过一瞬的事,伏地魔恢复刚才的傲慢,“我没想到你会把临死前的时间浪费在这种无用的问题上。是想通过麻瓜的可怜换取我的怜悯?和巫师相比,麻瓜肮脏、懦弱、无能、以及愚笨,他们是被梅林丢弃的可怜虫,轻轻一捻,就会死在掌心中。” 他枯槁般的手握住一团空气,仿佛掐住了麻瓜的脖颈。 “是么。”斯塔茜抬起头来,像看一只可怜虫般看着伏地魔。 “一个遗憾的真相告诉你。” “你想要的魔咒,就是我搜刮记忆自创的,而那份记忆来自麻瓜的智慧。” 什么!?见识过威力的敌人皆惊,只觉得斯塔茜在满口胡言,女生顶着伏地魔阴沉的目光,声线平静。 “你眼中的可怜虫,一个不小心,把你的脸烫没了呢。” 有一说一,赞娅特亲口认证:斯塔茜的嘴不是嘴,是生死水! 俗称,活地狱汤剂。 面对这般挑衅,伏地魔不给她一点教训是不可能的,他举起魔杖,一个钻心咒飞驰而来。 斯塔茜迅疾躲开,她和邓布利多就像约定好的一样,两人撒腿就跑,老头子一点也不像百八十岁的样子,伏地魔咬牙切齿,他使用飞行魔法化作黑雾,身后的食死徒面面相觑,抬腿跟上去。 追着追着,纵深的密林里没了两人的身影,伏地魔观察着泥土上的鞋印,他眼神微眯,往左侧赶去。 穿梭无数拦截的树枝,陡然间,飞在半空的伏地魔停顿,对准斯塔茜无知无觉的背影。 “crucio.” “expelliarmus!” 两道红光在空中碰撞炸开,刺眼的光芒逼得人睁不开眼,斯塔茜感到一股魔力推动,源源不断的魔力扑向她的魔杖。 伏地魔不甘示弱,猛地往前一击,深红色的钻心咒愈发明亮。 他心悬一线,完全忽略了周围没见邓布利多,就在此时,伏地魔后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睁大眼睛,刚转过头,扑面而来的绿光让他迅速收力下降,身形不稳地踩在地面上。 看清来人,斯塔茜差点掰下半块树皮。 “雷古勒斯。”她一字一句,拉住朝自己这边跑来的男生,“你怎么会在这儿?!” 没有回应,雷古勒斯抬眼直直地盯着斯塔茜看,他气都没喘匀,一副着急赶来的模样,灰色眼眸明若星辰,透过睫毛看进斯塔茜的心中。 他扬起一丝弧度,“对不起斯塔茜。” 道歉的毫无诚意,“你身上有我留的追踪魔法。” 雷古勒斯早就猜到按斯塔茜的性子一定会独自行动,果不其然——他在戈德里克山谷时留了一道简单的追踪丝,斯塔茜对他从不设防,以至于过着这么久都没注意。 “我看你是真不怕死,”斯塔茜眼眶发热,暗骂一声。 雷古勒斯心道:你不也一样。 没时间给他们闲聊,伏地魔没有一丝温度的目光投向雷古勒斯,“你竟然跑来捣乱,早知如此,古灵阁就该杀了你!” 在嘴毒这方面,雷古勒斯从不掉链子,“你这话歧义有点大,不是你不想杀我,应该是你杀不了我,没本事还给自己套个这么大的幌子。” 伏地魔的脸色阴沉得滴水,斯塔茜忍住笑意,握住雷古勒斯的手。 “也不用这么激怒,他看起来快气死了。”她小声道。 “死了最好。”雷古勒斯接了一句,同样小声,“斯塔茜你的自创魔咒可以使用了吗?” “……大概,不太行。” “……” 雷古勒斯一惊,“那我们岂不是要死了。” “本来不一定,现在…不好说。” “算了,”雷古勒斯咕哝着,回握斯塔茜的手,“死了就死了,反正是和你一起。” 斯塔茜没有说话,交握的手用力收紧。 被激怒的伏地魔着实恐怖,原本他还抱着先留斯塔茜一命,从她口中得到自创魔咒再杀了她,现在他想通了,直接杀了唯一一个会的人,不就也没人能战胜他了吗! 各种颜色的咒语在空中交织炸开,直至阿瓦达索命对上两道除你武器,三人纷纷倒地,手中的魔杖甩开数百米远,巨大的风波折断了树干。 待灰尘落地,斯塔茜吃痛地动了动左肩,“小雷,小雷!”她晃了晃昏迷的身上人,刚才冲击波扑来之际,是雷古勒斯挡在了前面。 他嘴角溢出血丝,脸色苍白,斯塔茜心下一慌,立马将能动的右手抵到他的人中,轻浅的呼吸,就像斯塔茜跳动的心脏,预示着她活着。 无数杂沓的情绪堵在她的喉咙,斯塔茜将雷古勒斯放在地上,动作轻柔,她弯腰靠在他的颈窝,无声呜咽。 大约半分钟,斯塔茜跨过地面上断裂的树枝,她一步一步走向对面躺着的伏地魔,刚才的冲击使他撞到了后脑勺,短暂昏迷过去。 魔杖都被甩开的不见踪迹,斯塔茜左肩脱臼,只有一只手能动。 她不禁沉思:不如我就这样掐死他? 一道清脆的凤鸣声从头顶传来,得到邓布利多指令的福克斯缓缓落下,停在斯塔茜的肩上,它喙中叼着一只破旧的帽子。 “嗨,福克斯。”斯塔茜轻声招呼。 她不太能大声说话,因为她的胸腔肋骨也骨折了。 凤凰蹭了蹭女生的侧脸,略微熟悉的气息让它意识到眼前并非坏人,它黑豆般大小的眼睛变得明亮,湿润,晶莹的泪水坠落,渗入斯塔茜肩上衣料破开的伤口。 温暖渗透四肢百骸,斯塔茜下意识动了动手指,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左肩的伤口已经愈合如初,再才想到凤凰眼泪的奇效。 “谢谢你,福克斯。”斯塔茜温声道,她看向身后,随后询问:“可以帮我把雷古勒斯治好吗?” 福克斯点点头,将喙中的帽子递到斯塔茜手中,旋即飞向昏迷的雷古勒斯。 “这是,”斯塔茜看着手中的分院帽,福克斯,或者说邓布利多为什么要将分院帽给她? 突然,帽子传来老迈的声音,“小家伙好久不见,你是被开除了吗,怎么又来找我分院了?” 斯塔茜苦笑,“没人会在森林里分院,前辈。” 分院帽观察一下四周,顿时花容失色。 “噢!这里看起来真糟糕,我至少有,呃,几百年没见过真正的森林了,嗯,这个地上的人有点眼熟,啊,我想起来了,我曾经在邓布利多的预言家日报里看到过。” 斯塔茜见伏地魔快醒了,立即问:“邓布利多为什么把您带过来呢?” 分院帽哼了一声,“自然是我身体里有你需要的东西。” “你如果想拿到它,需要无穷无尽的勇气。” “很少有人能够拿到它。” 斯塔茜顾不了这么多,试探性将手伸进去。 “因为它本来是属于戈德里克的,我的创造者,他致力守护霍格沃茨不受伤害,并落言,任何愿意保护他人的勇士,都可借助它的力量。” 斯塔茜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像是刀柄。 分院帽仍在继续:“邓布利多信任你,他觉得你能拿出它,但我看未必,你知道的,已经很久没有人能——” 唰地一声,斯塔茜从帽子里掏出了一把宝剑,银光寒意,剑柄中央镶着一颗红宝石,这是格兰芬多宝剑,只有真正的格兰芬多才能拔出来。 ——这,就是特里劳妮预言中让她找到的东西。 ——为了守护,她必定拥有的东西。 “……!!噢,戈德里克啊,你竟然把它拿出来了!” 分院帽叽喳的声音被斯塔茜抛之脑后,她屏息凝神,提起宝剑对准伏地魔的胸膛,这位伟大的黑魔王感知到危险,拼命颤动眼睛,弥漫起的黑雾逼迫斯塔茜后退。 剧痛随着黑雾侵蚀她的身体,斯塔茜眸光一冷,高举宝剑,在伏地魔睁开眼睛的瞬间,狠狠刺进他的心脏。 “啊啊啊——!!” 高亢的尖叫击碎了寂静,斯塔茜在漫天的黑雾中无法呼吸,她双目坚定,宝剑刺穿的胸口不断涌出冒着热气的黑泡。 “该结束了,伏地魔。” 斯塔茜拔出宝剑,毫不留情地刺进他的喉咙! 黑魔王不甘心地朝天空伸出手臂,青筋暴起,他脸色狰狞,喉咙里发出凄厉的叫声,让人不寒而栗。 “你……你以为……这是结束……”他的灵魂在咆哮,“这不可能!我绝对不会死!总有一天待我复活,我一定会杀了你!” “斯塔茜·德温特!!!” 在激烈的咆哮声中,斯塔茜面色冷静,第三剑,刺穿他的大脑! 无数黑雾将她的身形彻底包裹起来,裹挟着骷髅头如同临死的恶魔,撕心裂肺地要将她一并拉进地狱。 三剑结束,黑雾散尽,伏地魔就像漏气的气球,变得干瘪,没了声息。 “呼……”斯塔茜喘着粗气,她身上尽是被灵魂啃噬的伤痕,她脱力跪倒,宝剑砰地一声落地。 鲜血从她的七窍流出,捂住嘴,从指缝中嘀嗒坠落。 那种连绵不绝的嗡鸣声,仿佛是时间的低语,不断在耳蜗中回响。 分院帽急切的呼喊逐渐淡去,鸣声尖锐刺耳,如同细针直刺脑海,斯塔茜感到一阵阵晕眩,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无法挣脱。 直到一双手颤抖着捧住她的脸,“斯塔茜。” 心跳敲动,好像要跳出身体,紧绷到极点的情绪终于碎了。 斯塔茜头一歪,昏倒在雷古勒斯怀中。 …… 西里斯他们被堵在门口,赞娅特试图跑出去,麦格死死拉住她的肩膀,女生带着哭腔大喊:“为什么不让我出去!为什么不让我去救斯塔茜——” 教授们眼中含泪,莉莉掩面而泣,詹姆斯更是直接就要撞开海格,半巨人高壮的体格反而让他的肩颈发麻。 西里斯亲眼看到雷古勒斯冲出城堡,担忧和焦急逼得他心神具荡,即将掏出魔杖来个昏昏倒地时,一道清亮的凤鸣声打断了所有人的动作。 福克斯扇动鲜艳夺目的羽翼,在空中翱翔。 “是福克斯……”麦格轻声道,她的声音在颤抖。 云雾渐散,残垣断壁的石桥远处突然出现几道模糊的身影,众人绷紧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等待着什么。 越来越近, 再近一点,一点。 赞娅特微微睁大眼睛,熟悉的面容终于靠近的距离中显现出来—— “是斯塔茜和雷古勒斯!”连莱姆斯都差点破音。麦格教授看向并未受伤的邓布利多走近,提起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 莉莉捂住嘴巴,嗓音颤抖,“感谢梅林……” 另一边,斯塔茜将得到的斯莱特林吊坠盒递给邓布利多,好在有福克斯,她的伤得到治疗。 “这是我从伏地魔身上拿走的,很可能,就是他最后一个魂器。” 邓布利多拿在手中摩挲,良久,他点点头,“这上面的黑魔法的确是魂器的波动。”他温和一笑,放松的心情还能开个小玩笑,“看来他的复活之路就要再次结束了。” 斯塔茜刚要说些什么,雷古勒斯拽了拽她的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从石桥的另一边飞快跑来几道身影,莉莉火红的头发染上落日余晖,尽数飞扬。 “斯塔茜——雷古勒斯——” 大喊的声响震动山谷,雷古勒斯拉住斯塔茜朝他们跑去。 七人紧紧相拥,额头相抵而泣,清风伴着晚霞拂过面颊,金色徜徉,披在他们颤抖的肩上,无声无息。 城堡内的人们走出礼堂,眺望外面如火如荼的晚霞,紧张的心情似乎在等待着一些结局。 直到一声尖啸声突然响起,明亮的火焰升上天空,它的速度越来越慢,终于完全炸开,在一声巨大的轰鸣中,四散开来。 流焰般的火花留下了绚烂的轨迹,星火坠落,那色彩融入了晚霞,却恣意而张扬! 不断有烟花射上了天空,仿佛是向苍穹坠落的流星,赤红、澄蓝、月白、鹅黄,每一个光点都会绽放出一朵极盛的花,流光闪烁。 “赢了……”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如海潮般的欢呼声铺天盖地地涌来,甚至要压住了烟花的爆鸣,那声音中满是无法抑制的抽泣雀跃,是残垣断壁中最慷慨壮阔的歌。 太阳, 每时每刻都是落日, 也都是旭日。 当它平息着走下山去收尽凄凉残照之际, 正是它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分布烈烈朝晖之时。 生命与死亡毫不间歇地流转,像一支婉转而温柔的歌。 在这座亘古不变的城堡,轻轻弹奏。 ——正文完—— —— —— 伦敦的一家破旧古董店,夜雨冲刷玻璃,车灯闪烁瞬间,一个刻着蛇纹的吊坠盒微微闪光。 ——真的完了—— 第165章 蛇蛇的爱情故事(一) ·非常有毒 ·如果有任何不满,请不要辱骂角色!说我就好(真诚) ·蛇院斯塔茜的信息素是木质调冷香 ---???----???----???--- “她是一个奇怪的家伙,我不觉得我和她合得来。” 雷古勒斯不止一次这么评价斯塔茜·德温特。 朋友们围在火炉旁的桌边,多卡斯抽出一张五点爆破牌潇洒甩出,“怎么样,这场胜利又是我的了!”潘多拉哎呀着扫过桌上的魔力积分,发现自己望尘莫及后做起了甩手掌柜,“真没劲!下次我要和多尔换一下牌——”埃文插手,“不行,你这作弊太光明正大了。” “咳咳。” 循声望去,雷古勒斯一脸不爽。 “我说,德温特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肯定没有看上去那么……” 他搜刮着言论:“……老实。” 气氛安静了一下。 多卡斯抽出一张牌:“哎我发现我这儿还有个更大的!” 潘多拉凑近:“什么什么,十点的!快让给我嘛。” 雷古勒斯咬牙切齿:“喂!你们几个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得到的却是潘多拉不理解的摇头微笑,以及巴蒂他们毫不重视的敷衍态度。 “你想太多了,雷吉。” 巴蒂拖长音调,手里洗牌的速度不减。 “以前三年级那会儿你不是挺护着她的么,再说,德温特也没干什么坏事。如果你现在讨厌她是因为认清了泥巴种身份,放心,我肯定挺你!” 无所谓的语气引得大家发出一声哄笑。 雷古勒斯更恨了,他要把巴蒂他们的猪脑全部塞进猪粪,再把德温特团成团扔进嗅嗅窝里,熏死她! 最终,他重重哼了一声,对同伴值得怜悯的观察力做出深深表态:“愿梅林没有忘记赠予你们大脑。” 斯塔茜·路·德温特。 一个大雷古勒斯·布莱克一届的斯莱特林alpha。 这个比摄魂怪还要狡猾的家伙。 她用虚伪的善意和微笑蒙骗所有人,唯独漏下了自己,就这样把雷古勒斯变成了一个异类! 泥巴种的身份曾经给她带来无数麻烦。扔在书本里的死老鼠;刚写完的魔药论文被四分五裂丢进火炉;就连寝室,那群人也要在她的床上藏一些咬人的狐媚子;他们大肆宣扬,使得刚入学的雷古勒斯也平白对她生了几分同情。 斯莱特林的血统霸凌从未停止。 德温特却像没事人一样干着自己的事。 她轻描淡写地在自己之外划定了一条线,站在线内对那些冷嘲热讽的人垂眸敛目,线之外的人根本入不得她的眼。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间,这群家伙就像被猫踩中尾巴的老鼠对她避之不及,其他斯莱特林对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摆着看热闹的心态询问,那群人也支支吾吾地说不清话来。 月光透过窗户,柔和地洒在地板上。一阵寒风袭来,思绪骤然回笼。 德温特站在走廊的拐角处,看到雷古勒斯从远处慢慢走来。 “布莱克,斯拉格霍恩教授让你去一趟办公室。”她语气平静,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雷古勒斯站在她面前,表情冷淡,似乎并不想搭理。“知道了,”他侧身想从德温特身边走过,“我会去的。” 德温特微微一笑,并不在意他的冷淡态度,越过他离开。 远处的灯光洒在她的背影上,雷古勒斯的手垂在身侧,微微攥紧,眼神复杂。 这个虚伪,阴险的家伙! 她的嘴唇偏薄,唇珠不太明显,嘴唇是微微向下,不笑时凉薄的很,却偏偏爱装出一副温和可亲的模样。 作为七年级的学生会长,大部分人都在意她优异的成绩和拉拢人的手段,不敢造次,还自以为拥有了个有力的人脉,沾沾自喜。 雷古勒斯看破了她的伪装,他的高傲不允许自己踏足这片泥沼,可这不同常人的冷脸对待,竟被德温特暗中窥伺,同时兴致盎然地给他带来毁灭。 遥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是五年级雷古勒斯进行魁地奇比赛的那一天。他准备得如此充足,却因为鬼飞球的魔法失误,意外从高空坠落。 双腿折断,他脸色苍白地躺在医疗翼的病床上。 那是一个寒冷的深夜,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德温特敲了敲门,手中捧了一束白色的满天星走进来,目光落在雷古勒斯泪痕斑斑的脸颊时,唇角微微扬起。 “布莱克,你还好么?”她温声细语。 床上的人转过头去,没有看她,声音沙哑:“死不了。”注意到斯塔茜手中的花,他皱了皱眉。 “你拿花做什么?” 德温特将洁白的满天星枝根修剪整齐,放进床头的玻璃瓶内。 “这些花开得正盛,把它们放在病床前,起码你看到时心情能好一点。” 雷古勒斯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看花。 “我不需要这些无聊的东西,你还是拿走吧。”心中烦躁不堪,他不想见到德温特,更不想看到她送的花。 她却笑意更甚,语气像哄孩子一般。“你知道满天星的花语是什么吗?” 棕青色的眼睛微垂,定定地看着盖在雷古勒斯身上的病床被子,似乎能够看穿下方支离破碎的双腿。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并不回答。 “纯洁无瑕,”德温特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花蕊,“就像天上闪烁的繁星,可星星再漂亮,也需要深夜的漆黑来衬托。美好的事物往往需要再添一笔,才能让它变得更完美。” 她轻轻一掐,一朵米粒大的白花落到桌上。 “……你什么意思?” 雷古勒斯愣愣地看着她,刚才的话让他有些发懵,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恐慌感。他似乎抓到了什么,瞳孔放大,手指蜷缩。 “是你干的——” 意识到自己就是那朵纯洁无瑕的满天星,而德温特,就是那个将黑暗带给他的人。 “是你让鬼飞球失控的——回答我!德温特,是不是你?” 雷古勒斯的身体忍不住地颤抖,突然感觉浑身发冷,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喉咙,让他喘不过气来。 德温特看出了他此刻滔天的怒火,轻笑一声,掐下一朵满天星,不偏不倚地放在他的发丝间,直勾勾地望着他颤动的眼睛。 “晚安,布莱克,愿你在梦里赢下今天的魁地奇。” 雷古勒斯死死地盯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怨恨和愤怒。雷古勒斯多想从床上爬起来,狠狠地给她一拳,但他做不到。 他的腿断了,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眉眼带笑的alpha,不紧不慢地离开房间。 “滚……你给我滚出去!德温特——!”他歇斯底里地大喊,声音在医疗翼里回荡。 轻合上门,棕青色瞳孔在月光下显得冷冽,德温特唇角微扬,透出毛骨悚然的愉悦。 月光洒在地上,形成一滩柔烂的水洼。 雷古勒斯躺在床上,眼神空洞,泪水无声地滑落脸颊。 不久之后,他离开了斯莱特林队伍。 他腿骨有了一道浅浅的疤痕,难以支撑长时间激烈运动,omega脆弱的体质,使他在冬天时常因为遇寒而疼痛难忍。 德温特搞毁了雷古勒斯的生活, 他恨她。 1977年12月10日,星期六 水很冷,冷得令人痛苦。 雷古勒斯感觉到水渗进了他的衣服里,淋湿了他的头发。 冰冷的湖水无情地钻进他的鼻腔,顺着喉咙直逼肺部,呛得他生疼。他的身体被湖水压力紧紧拉住,一点一点下沉。他平静地接受这一切,浑身血液发寒。 湖底是他渴望的一切。河水冲刷着他脸颊上的泪痕,他胸口的麻木是因为寒冷而不是痛苦。 一切都很好。 水应当是清凉而柔软的,流淌的却在压迫间有了轮廓,挤压间被碾碎的水滴落向地面,砸开一片阴郁。 盛不住的、藏不住的、瞒不住的,最后爆发时总是残忍得可怖。 他任由湖水吞没,没有料到会有人打破他的平静。 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拖了上来,雷古勒斯从恍惚中醒来,德温特抓住他的胳膊肘,把他们俩拉到坚实的地面上,雷古勒斯砰的一声重重地落地了。 岸上的空气争先恐后涌入肺部,雷古勒斯捂嘴咳嗽,用胳膊肘支撑着身体。他泪眼朦胧地看向救下他的人,看上去也相当震惊。 她头发半湿着,身上没有一丝热气,凌乱发丝半遮半掩,目光阴沉得滴水。 雷古勒斯被吓了一跳。 他蓦地揪紧手下的草地,在冰冷的视线下,如同抽筋剥骨般赤裸在她面前。 “谢谢你。”他悄悄地对另一个人说。 雷古勒斯一直期待德温特幸灾乐祸,取笑他。 相反,她只是点点头,好像拿自己的生命冒险没什么大不了的,扯出一丝冷笑。 “你大晚上发病出来寻死?” 不仅仅是说话的语气冲,她整个人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紧绷感,这种压力迫使雷古勒斯远离她。 冷冽的异香不知不觉间弥散在湖畔中,让人想起古朴香炉中燃烧的名贵熏香,但其冷意深重,如一条阴冷的蛇爬上少年的面庞。 见雷古勒斯不说话,发梢还在滴水,德温特撑地起身,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她原以为雷古勒斯看到她不高兴的样子会退缩,撅起他那张笨拙而整洁的小嘴,甚至期待着它。 相反,这个男孩突然站起来,然后走近她——实际上是面向她,没有离开——睁大了眼睛,嘴唇微张。天哪,他看起来像个十足的白痴,像桃子一样漂亮却一无是处。 喝醉后又跳了河的雷古勒斯头晕乎乎的,他浑身发冷,脸颊滚烫,湿漉漉的眼神望向最讨厌的德温特。 他太需要一个人倾诉今晚发生的荒唐事,就当他喝醉脑子糊涂了吧。 “你能稍微陪我一会儿……吗?” 德温特沉默一会儿,语气冷冷淡淡,留下一句醉鬼便要离开。 她的背影激怒了雷古勒斯,酒精占据了他的头脑,他变得不清醒,胸腔内的委屈彻底爆发,他伸手指着德温特的背影。 “停下,你这个阴险狡诈的alpha!斯塔茜·德温特,明明是你毁了我的腿,让我被迫退出魁地奇队伍——那是我最喜欢的,你为什么要把它破坏……你们为什么都要这样……” 他大声咆哮,尾音不禁带上一丝哽咽。 我们? 德温特脚步稍顿,侧头回看,只见雷古勒斯像卸掉了一切力气,泪流满面地坐到草地上。 “alpha……没有道德,自大狂,暴力,”他喃喃自语,“你们都一样恶心,我和他一直以来都是家人不是么,我以为他也是这么想的,他竟然说喜欢我……”他抓住头发,皱眉地捶打额头,“多么糟糕,我一定是在做梦,快醒过来……快醒过来……” 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止住自残的行为,雷古勒斯想要拽回来,却在骤然收紧的力度中吃痛抽泣。 “你做什么!?”雷古勒斯愤怒地喊,仰头,瞪视着德温特。 她居高临下,瞳孔微微转动,似乎要将雷古勒斯狼狈不堪的模样记在心底,好闲着无事时回忆取乐。 “不是你让我留下来陪你的么。” 于是乎,在雷古勒斯呆滞的目光下,德温特施施然坐到他旁边。 看着她这副模样,雷古勒斯就算有话也说不出来了,他支吾地坐在地上,双臂环膝,一脸空白。 “……” “……” 两厢沉默下,静谧的湖泊流淌月华。 “快说。”德温特不耐烦地道。 雷古勒斯握紧拳头,他咬住嘴唇,颇有被冒犯地瞪着德温特,“你是不是有病啊。我快要冻死了,不能先找个暖和的地方再谈么!” 这完全不符合布莱克高贵的礼节,但雷古勒斯不在乎,因为德温特不配。 看着他冻的瑟瑟发抖的嘴唇,德温特有些意外,她叹了口气,难得好意伸手把雷古勒斯拉起来,嘴上依旧不留情。 “你果然是个白痴,冷也不知道说。” 男生一把拍开她的手,起身速度过快,待他勉强稳住身形,才冷笑道:“不用你假好心。你以为谁都像你的皮一样厚,经得住冻。” alpha不以为意地收回手,清辉照在脸上,覆上一层冷白,眼角痣恍若当年雷古勒斯初见她之际。 第166章 蛇蛇的爱情故事(二) 夜风微凉,远处的森林中隐约传来狼嚎声,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上无尽的哀歌。霍格沃茨的初冬让空气染上干冷,雷古勒斯不禁搓了搓湿透的衬衫。 他穿的很薄,从斯莱特林地窖里慌乱跑出来的时候,连外套都忘了拿,他动了动麻木的手指,冻的失去了知觉。 雷古勒斯轻轻地咳嗽两声,前他半步的人步伐顿都没顿一下,好像身后人的感受与她毫无瓜葛。 不行,他会冻死的。 无法思考的大脑只剩下一个念头。 德温特正走着,后背外套传来一阵轻微的拉扯,雷古勒斯冻的没法说话,下意识靠近自己抓住的暖源。 “不行……”他牙齿打颤,“我感觉好冷。” 德温特的视线在他血色全无的嘴唇停留一会儿,环视四周,遥遥望见了不远处的温室,她一把拉住雷古勒斯的手腕,往温室的方向走去。 全靠借力,雷古勒斯麻木抬动双腿。直到推开温室的门,暖黄色的灯光洒在地板上,暖气瞬入,雷古勒斯狠狠打了个激灵,他又活过来了。 “你感觉还好吗?”德温特语调散漫。 “这是你该说的话吗?”雷古勒斯反击。 找了一处木椅坐下,他轻轻捶打发麻的双腿,德温特不说话了,她半倚在墙壁边,等待可怜鬼的诉苦。 雷古勒斯耸了耸肩,眼泪又涌了出来。他疲惫地叹了口气,然后目光看了看曼德拉草的叶子,“我觉得有点……脏。” “恕我提醒,温室不提供洗澡的业务。”德温特摊了摊手。 雷古勒斯被噎住了,德温特看着他伸出双臂,没有解开鞋带就把鞋子扯了下来。褪下鞋袜,冰冷湿透的脚趾踩在透着暖意的地板上。他小心翼翼的动作尽显新奇,德温特似乎很喜欢捕捉雷古勒斯和平时迥然不同的一面。 “为什么跳湖?”她心情颇好,睡觉被打搅的不耐烦也少了些。 “我会游泳。”雷古勒斯强调。 “哦?所以你就在水里泡了三分钟。” “你跟踪我?!” 面对雷古勒斯惊疑不定的质问,德温特扬起半个像素点的唇角,“少冤枉我。我不过是恰好路过,想看看你的尸体什么时候浮上湖面。” “……那你还救我?” 德温特抓起一包烟,拿出一支香烟,点燃它,沉稳温厚的气息飘入空气中,她挑了挑眉,拉长嗓音。 “我后来又后悔了。万一你真死了,教授们怀疑到我身上可就不好玩了。” 雷古勒斯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他冷哼着小声咕哝:“真神经。”沉默了半分钟,他直视前方,朝德温特伸出手。 “什么。” “给我一根,”他憋了半天,又道:“回来还你。” 香烟抚过他的胸膛,再从微张的嘴中吐出,烟雾在眼前逐渐散尽,模糊了视线,雷古勒斯有些疲倦,支起双腿,把脸埋进胸口前,他闭着眼,也不管屋里唯二的人听不听,自顾自地讲起今晚埃文·罗齐尔对他告白的事。 雷古勒斯本该很难受的,可一扫到德温特冷漠的神情,愁绪立即荡然无存,只剩空荡荡的一个心腔。 她的眼睛似乎有种魔力,无波无澜,幽深的望不见世间万物,过于陈白,死寂。 雷古勒斯绷紧呼吸,凝神扫向德温特,“今天的事你不准说出去。” 一旦她敢不同意,他现在就能甩个一忘皆空。 德温特挑了挑眉,这是她进到温室内做的第一个动作。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她懒洋洋的语气带着恶意,听得雷古勒斯心拔凉,“布莱克家的二儿子被一个纯血统alpha告白,你说,如果这个消息传到你那对乱伦的父母耳中,他们会不会立即把你嫁出去。” 她微笑补充:“这样多好,你连七年级的学业都省了。” 雷古勒斯握紧拳头,像是要揍向德温特,又像要给口不择言的自己来一拳,半晌,他松开手,脸上生动的愤怒转变为平静。 他道:“滚。” 他早该接受纯血omega的命运,每日躲在霍格沃茨里自我催眠,可德温特的话就像一柄冷刃,直直刺破他那层脆如薄纸的伪装,让那点可怜鬼的自欺欺人暴露无遗。 德温特上前一步。 雷古勒斯突然大喊:“滚!!” 他双目赤红,含泪的眼睛仇视着面前人,似乎只要德温特再往前一步,他就要咬下她的一块肉! 德温特自顾自上前,全把他的威胁当做耳旁风。 令人费解的是,她半蹲下身,和坐在木椅上的雷古勒斯平视,就在omega隐隐警惕时,冰冷的手指抹去他的泪水,毫不怜惜,他忍不住发出吃痛的气音。 指尖刚过,苍白的皮肤上便划出一道红痕。 “你做什么?!”雷古勒斯觉得自己一定像个白痴,湿润的皮肤经过初冬的干风凌虐,只要稍稍一碰就疼。 他尝试挣扎,却逃不开alpha那双修长而暴力的手。 变态!神经病!施虐狂! 雷古勒斯在心底尖叫,他抬手狠狠扇向德温特,啪地一声,在安静的温室内格外清晰,女生侧过头,冷白的左脸快速浮现红肿。 “……” 雷古勒斯无声喘息,他的右手心在发烫,烫的他心里发慌。 德温特冷冰冰地直面他,一言不发。 “我……”雷古勒斯喉咙有些发紧,“是你先发疯的,我说了那样很疼!”他飞快清了清嗓子,眼前的德温特看起来像进入捕猎状态的毒蛇,他的手不自觉摸向后腰的魔杖,以防不时之需。 气氛僵硬之际,alpha抬起手背轻飘飘地覆在左脸,雷古勒斯那一掌绝不轻,火辣辣的痛感对从未体会过的她来说有些新奇。 德温特眼神幽深,清冷的信息素气息带着粘稠的压迫感,雷古勒斯放轻呼吸,回视着她。 须臾,她道:“趁巡逻的人没有过来,你最好赶紧回寝室。” 留下这么简短的一句,德温特收敛威压,从门口离开。 “很好,”雷古勒斯低声说,“很好,”他看着门口晃动的风铃几秒钟,手指夹着的香烟微微发抖,烟灰掉落,聚在地板上一小块。 他低着头,盯着那块地板沉思,艰难地咽了咽唾沫。 如果有人进来,一定会发现平日高傲的雷古勒斯·布莱克此刻有多么狼狈,咬红的嘴唇,睫毛湿湿地粘成几簇,颧骨泛着不自然的红印,流泪吹干,脸颊脆弱的皮肤传来阵阵刺痛。 他心身俱疲,不断祈望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但脸上的痛感和湿答答的衣服,无一不在设法让他认清现实。 “……”雷古勒斯发出一声抽泣。 他抓扯在温暖中恢复干燥的卷发,指甲死死抠着木椅,油漆塞进指缝,他发泄般地伤害自己,握拳重重砸向椅背,发麻的感觉沿着手腕传入整条手臂,他发出一声长叹,闭上眼,得到片刻安宁。 不知待了多久,门外传来轻微的动静。 雷古勒斯眼眶发烫,眼皮就像粘在一起死活分不开,等睁开时,仿佛解决了一件极为困难的事,他浑身发冷,头晕目眩,虚弱地靠在椅背上。 我好像发烧了。 雷古勒斯皱眉闭眼,咽下喉咙涌上来的干呕感,腺体和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门外传来敲门声,听不太清,雷古勒斯的神经在发烧状况下变得松弛,转动头颅,凝视着转动的门把手。 难道是巴蒂他们?也对,他突然从宴会上跑出来,他们几个肯定在四处寻找他的踪迹。 或者是来巡逻的费尔奇,他的那只猫,跟德温特的猫一样精明,找起夜游的人非常轻松。 “……” 雷古勒斯皱眉,心想:怎么又想起她了,真晦气。 他半个身子有气无力地靠着椅背,雾蒙蒙的眼睛半阖,门开了,一道模糊的身影走进来。 柔和的光线下,雷古勒斯清清楚楚看到了那条红金色领带。 ……竟然是个格兰芬多! 他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167章 蛇蛇的爱情故事(三) 鹅毛大雪纷飞,透过明净的窗户,簌簌落于窗棂上。 医疗翼里侧靠窗的病床上躺着一人,素白的雪衬得他唇色浅淡,双目紧闭。 庞弗雷正拿着魔杖搅拌一锅看不出品种来的魔药,咕噜咕噜的泡沫争先恐后,她减小点火,那锅黢黑的药水眨眼间变成了透亮的紫色。 雷古勒斯就是在这股刺鼻的味道中醒来。 他先侧过头咳嗽几声,映入眼帘的是医疗翼熟悉的素白枕头,循声望去,迷茫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庞弗雷治疗师为什么会站在面前。 “这有一些蜂蜜治疗感冒的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她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盒浆果冰毒,“服用完再把这个喝掉,它能帮助你恢复力量。” 雷古勒斯举起肌肉泛酸的手臂,点点头,“谢谢。” “恕我多嘴,布莱克先生,”庞弗雷整理抽屉里各类药剂,头都没抬,“依照你进医疗翼的间隔程度,或许直接把你安排在这儿更为妥当。” 雷古勒斯皱起眉头,尴尬地笑了笑,他试图找点别的话题缓解一下,眼睛一瞥,发现了枕边的外袍——再熟悉不过的冬装长袍,外侧绣着狮子图案。 “这是什么?”他掀起一角,朝庞弗雷疑惑询问。 女人扫了一眼,继续摆弄,“昨晚送你来医疗翼的学生留下的。你应该感谢给你披上外套的人,这么冷的天还把自己弄的浑身湿透,如果不是送来及时,你今天可不一定能醒来。” 听着庞弗雷的絮叨,雷古勒斯脑袋都大了。 他胡乱应和,趁着庞弗雷停顿的间隔,连忙开口:“那送我来的人是谁,您知道吗?” 这样他也好把衣服还回去。 虽然他很感谢,但雷古勒斯不想和格兰芬多产生任何瓜葛。 总算收拾好了抽屉,庞弗雷看着整齐摆放的魔药瓶,心情也变好一些,又施了个禁止触碰咒,她回忆着昨晚发现雷古勒斯时的画面。 “恐怕让你失望了,布莱克先生。我从里屋出来,只有你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所以我也没看到那人是谁。” “总而言之,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养好身体,我已经给斯拉格霍恩教授递了请假信,你可以放心躺下了。” 雪还在下,纷纷扬扬。 雷古勒斯躺在病床上,喝了感冒药剂他的头脑清醒多了,庞弗雷的治疗水平即使和圣芒戈相比也毫不逊色。 他侧身卧躺,双手合起放到头底下,静静地观赏着窗外漫天纷飞的雪花。 仿佛柔和纯粹的雪精灵在空中飞舞,将静谧和安宁赐予这片纯洁的大地。 这般氛围下,雷古勒斯昏昏欲睡,他勉强眨了眨眼睛,为了维持清醒,将视线落在了枕边的格兰芬多衣袍上。 胸前的狮子院徽格外亮眼,他用手指捏住那块布料,精细的做工并不磨手,犹豫半分钟后,雷古勒斯扯了一下衣袍凑近脸边。 长时间穿戴的衣物会沾染到本人的信息素气息,淡淡的柑橘味闻起来像洗衣粉的,以及令omega敏锐察觉到的一丝暖洋洋的alpha气息。 雷古勒斯兴致缺缺地把衣服放回原处。 沉默了一会儿,他翻过身,说不清内心的情绪,其实还是有一些失落的,但更多的是果然如此的了然感——他认识的格兰芬多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刚发现时脑中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他那个叛逆的离家出走的哥哥。 雷古勒斯对西里斯的感觉颇为复杂。 他一边为他离开折磨而高兴,一边又为他抛下自己而憎恨,怪罪他惹怒父母,却也隐隐怀疑自己的双亲是否真的爱他们。 十六年了,雷古勒斯不曾从中找出理清情感的线头。 他早该习惯了。 雷古勒斯盯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就像德温特说的那样,再过一年半,他从霍格沃茨毕业,就会在父母的安排下嫁给一个纯血统alpha,完成他所谓的任务。 一想到这,他的身躯像被无数双手拉入泥沼,无形的黑泥钻进他的耳鼻,窒息感随之而来,渐渐挤压着整个胸膛。 医疗翼的门悄然打开,微微睁眼,当眼角的余光扫到靠近的斯莱特林,雷古勒斯的神经骤然绷紧。 她慢悠悠地走到他的面前,雪景投来的光线映的她风光霁月。 德温特歪着头,“布莱克,你还好吗?” “好得很!你可以走了,”雷古勒斯飞快地说,他拉起被子蒙住头,一个眼神也懒得施舍,“快走,别让我看到你。” 德温特带着夸张的微笑说,“我只是太担心你的状况,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她的话一字不落地钻进雷古勒斯耳中,他咬咬牙,被恶心的想要呕吐。 被窝里传出一声嗤笑,雷古勒斯没好气地提高音量:“赶紧滚!” 德温特耸了耸肩,无辜地转向蒙着被的人儿,“真过分,我还以为你很期待看到我来……” 她略带笑意的声音,在随意瞥到枕边的衣袍时,微微一滞。 雷古勒斯不知被子外的场景,温暖漆黑的空间内他的呼吸放缓,等了一会儿,一直没听到动静。 想着讨厌鬼可能已经离开了,他拉住被子的上摆,疑神疑鬼地拉下一些,一双灰色的大眼睛来回打转。 他像看到极其恐怖的画面。 瞳孔骤然收缩。 ——仅仅几英寸的距离,德温特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他们脸贴的极近。 她呼吸的热气甚至能打到他的脸上。 血液一瞬倒流,雷古勒斯连呼吸都停滞了,他猛地推开身上的人,连忙后撤直到背部抵住床头,脸色惨白。 “你干什么!” 他抬起手指警告着德温特的冒犯,“谁让你凑这么近的!” alpha眼神漠视,有一瞬间,雷古勒斯以为德温特想要掐死他! 恐惧笼罩着雷古勒斯,他飞快扫了眼里屋,果不其然,听到动静的庞弗雷女士开门探头。 “有什么问题,布莱尔先生?”呼喊声传来,她的目光看到了站在病床边的斯塔茜·德温特。 没等雷古勒斯开口,德温特抢先一步,她转头的瞬间变脸,冰冷阴暗的表情顿时如春风化雪。 “我是来告诉布莱克下次交草药课作业的时间,他一时没控制住激动的情绪,我们之后会小声的。希望您能见谅,庞弗雷女士。” 女生态度温和,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多好的孩子。 庞弗雷缓和了不少,点点头,便返回了屋内。 “撒谎精——”雷古勒斯怒瞪着她。 德温特不以为意,她的目光落到枕边兀自出现的格兰芬多衣袍,“这是谁的。” 她语气自然,仿佛这个问题必定会得到答案一般。 雷古勒斯皱起眉头辩解道:“你是个爱管闲事的家伙,你知道吗?管好你自己的事!” 德温特慢慢地点了点头,“好的。” 她把目光移开,神态漫不经心,并没有在意此刻环境的紧张。 雷古勒斯艰难地咽了咽唾沫。他当然不知道这是谁的衣服,但他更不可能在德温特面前露怯。 她伸出了手。 雷古勒斯想到昨晚的画面,脸颊微微刺痛。 手指轻柔地落到他的发丝。 雷古勒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待德温特将手从头顶拿下来,一撮绒毛捏在她的指中。 可能是不知在哪儿沾上的,雷古勒斯一时间表情空白,他胡乱理了理微短的卷发,苍白的肤色浮出尴尬的红晕。 “那你好好休息。”德温特虚伪地笑道。 没想过会等到雷古勒斯的回答,她迈步离开,直到颀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雷古勒斯憋了两分钟的气才松开。 他嗫喏着:“真是有病……” 门外的走廊上空无一人,德温特看着手指捏着的一撮绒毛。 火焰顿升,松开手之际,丁点灰烬彻底消散于空中。 她面无表情。 斯莱特林休息室在黑湖底下,穿过燃着烛光的过道,随着口令念出,石墙徐徐敞开,露出里面华丽昏暗的大厅,墨绿色绸缎装点在窗帘和墙檐,银光闪动,一墙巫师画像眼神高傲。 “嗨,德温特。”迎面走来相伴的两个七年级beta,擦肩而过时,好声好气地对刚走入休息室的alpha打了声招呼。 德温特微微颔首,面带微笑,她眉眼深邃,眼角的泪痣更添几分令人眼前一亮的神秘,温和的气度引来一些痴迷的目光。 当一个人优秀到一定地步,她的出身便显得没那么重要。 靠近壁炉的沙发里侧,巴蒂懒懒散散地躺在上面。 他今天起了个大早去医疗翼看昏迷中的雷古勒斯。昨晚那小麻烦突然跑出去,他们熬夜跑了个遍,再加上早起,整个人困的要命。 他张大嘴巴,不顾形象地打了哈欠,潘多拉坐在他身边,眼底一片淡淡的青黑。 看到恰好路过的德温特,她的视线下意识投过去。 按理说,潘多拉对她这类alpha应该挺感兴趣。 也可能是雷古勒斯经常在她耳边咒骂德温特不是好人,又或者是她敏锐的第六感,潘多拉对德温特的态度往往是避而远之。 但想到今早看到她时的模样,潘多拉挺起腰板,好奇地喊住了德温特。 “你把它摘下来了?我看那个耳饰怪好看的。对了,德温特你是在哪儿买的,对角巷街头的那个首饰店?” alpha脚步一顿,她侧过头,垂下眼眸盯着趴在沙发扶手上的潘多拉。 “什么耳饰?” 金发omega感到莫名其妙,“就,你今天早晨戴的那个,像是羽毛组成的耳坠。” 见德温特不说话,潘多拉困惑地皱了皱眉。 “你忘了?” “咱们在二楼走廊碰见的时候,我们喊你,你都没理会我和克劳奇,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她的声音逐渐变小,似乎是和德温特没有熟到那种地步。 沉默。 alpha抬起埋在暗处的脸,轻轻一笑。 “啊。我当时没有看到你们。” “至于那个耳坠,是我之前收到的礼物,估计是没办法告诉你答案了。” 潘多拉有些可惜,但还是笑着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 待到德温特的背影逐渐模糊,潘多拉叹了口气。 “太遗憾了,我还想着买一个呢。你说,如果我请求德温特,能不能让她的朋友帮我做一副,价格什么的都好说!” 被她询问的巴蒂默不出声,他盯着壁炉里徐徐燃烧的炭火,反应过来皱了皱眉。 “别想了,我劝你一句,还是离她远点比较好。” 他懒洋洋地道:“德温特可没她看起来那么好惹。” 第168章 蛇蛇的爱情故事(四) 斯塔茜以为她就要死在这里了。 击杀完伏地魔,铺天盖地的黑雾侵蚀她的七窍,宝剑砰地一声从手中滑落,她捂住嘴,试图咽下涌到喉咙的鲜血。 模糊不清的视线中,重影的地面止不住摇晃,斯塔茜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最先感受到的是她双脚踏地的实在感。 夜色中,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城堡虚影。 在视野完全漆黑之前,雷古勒斯急迫的呼喊似乎仍犹在耳,斯塔茜皱了皱眉,无法避免地担心起他焦虑的内心。 小雷…… 寒风一吹,引得斯塔茜目光一滞。 等等,她记得现在是初夏才对,可这满地荒芜的土地,树叶凋零,灰白单调的色彩伴随着无孔不入的冷风,无不展示着冬日的肃杀之气。 饶是沉着如斯塔茜也不禁发愣。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望无际的深夜阴寒,遥遥的温室透出橘红色温暖的光芒。 宛若指引迷路人的一盏明灯,令人眼前一亮。 斯塔茜的双腿缓慢推进,冰冷的气候让她的行动变得迟缓,这也给她提供了一些冷静思考的时间。 从踏步的那刻起,她便发觉自己的伤势完全愈合了,就连魔杖也莫名其妙地回到了手中。 以防万一,斯塔茜习惯给衣服口袋施展无痕延伸咒,如今正好派上用场,从中唤出一件冬装长袍,抵御寒风。 又走了一会儿,模糊成金色小点的温室渐渐显形。 温室条件简陋,各类盆栽乱序挤偎一起,天花板吊顶燃烧的火炭带来融融的暖意,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缝隙变大,虚虚靠在木椅上的身影面朝下摔去。 斯塔茜一个跨步上前,单从身形下意识地判断出那人是雷古勒斯,脑子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接住了滚烫的身躯。 “雷吉!雷古勒斯!”无论如何呼喊,昏迷中的人依然毫无反应。 斯塔茜入手滚烫还有些湿润,她第一反应是血,仔细观察,意识到是水浸湿的衬衣,才悄然松了口气。 将外袍披在雷古勒斯身上,斯塔茜一路抱他来到医疗翼,路上静谧无声,走廊和礼堂各种建筑没有丝毫被破坏的痕迹,好像记忆里的大战只是她的梦境。 听到敲门的动静,穿着睡袍的庞弗雷满脸疑惑地从里屋出来。 躲在门口的斯塔茜没有离开,待到庞弗雷有些惊讶的咕哝和瓶瓶罐罐的翻找声渐渐消弭。 医疗翼的夜灯照着萤火般的辉光。 斯塔茜悄无声息地走入屋内,幻身咒隐藏了她的身形。 她下意识摸了摸耳垂,触碰到柔软的羽毛,心下一动,她在离开戈德里克山谷前摘下的耳饰竟也回到了身上。 纵然念头无比荒谬,她也隐隐猜到了什么——这时的霍格沃茨和她记忆中的残垣断壁大相径庭,安宁,平淡,仿佛伏地魔的黑暗军团从未踏入。 这不是她的世界。 斯塔茜一言不发,看着病床上唇色苍白的人儿,她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摩挲过和记忆中稍短的发梢。 眼前的这个雷古勒斯,忧郁的气质倒和五年级那会儿有点相像。 后半夜炉火默燃,酝了一周的初雪从漆黑的夜幕下缓缓降落,几经旋转,簇簇白雪堆聚在窗棂。 一人躺在病床上沉睡,一人坐在床边静默。 直至曦光透过云层,映射晴雪,恍若进入纯净的白色世界。 炉火渐熄,床被边缘留下不深不浅的褶皱。 —— 潘多拉的无心之言落到了德温特心头,关上寝室门,她打开书桌的抽屉,从中掏出一个颇为古旧的木盒,边缘雕刻着细长花纹。 里侧,静静摆放一只精巧的羽毛耳坠。 见它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德温特阴冷的眼神微微缓和了一些。 她拉开椅子,木脚和地板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斯莱特林是极为注重隐私的地方,荣升为级长后,他们便拥有了独自的房间。 灯光洒在木桌上,成为昏暗空间内唯一的光亮。 德温特撑起下巴,将耳坠放在灯光下轻转,轻盈灵动,底端的一抹橙色,温暖而热烈。 和她一点也不相配的色彩。 “咱们在二楼走廊碰见的时候,我们喊你,你都没理会我和克劳奇,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潘多拉·罗齐尔的话倏然浮现在她脑中。 二楼走廊的尽头便是医疗翼,德温特出现的第一个念头竟是仍躺在病床上的雷古勒斯·布莱克,联想到今天上午偶然发现的格兰芬多长袍,简洁梳理而成的想法跃然纸上。 虽然不在乎自己这点容貌,但任何依靠复方汤剂这类魔药装扮成她的蠢货,都该受到一些小小的惩罚。 不是么。 她眸光一冷,嘴角浮现出一抹虚假的笑意。 第二日,雷古勒斯不情不愿地被庞弗雷赶回去上课,熬过神奇生物课,斜阳余晖,他早早躺倒了房间里。 又快到发情期的日子,雷古勒斯浑身松散,不肯动弹。 “别犯浑,起来,”巴蒂的声音坚持着,一只手不停地抓着雷古勒斯的胳膊,晃来晃去想把他弄醒。“雷吉!” “雷古勒斯!”这时女声喊道。 最后,几乎没有什么欲望,费了很大力气,雷古勒斯在床垫上翻了个身,叹了口气,“做什么。”他咕哝着,含糊不清的语气中带着不满。 “发生了什么?”潘多拉问,无法遮掩的担忧覆上她的眉梢。 雷古勒斯回以微笑,有点真诚,只有一点点,因为他没有翻白眼。 “什么发生了什么。” 潘多拉有些抓狂,“听着雷吉,告诉我们,你和埃文之间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嗯,没什么,我当时感到有些闷打算出去散散步,”雷古勒斯开始说,“那点酒不足以让我迷糊,后来我又喝了点,你们相信我才不会做喝多了跳湖的蠢事。” 巴蒂翻了翻白眼,“闭嘴。” 他讽刺地说:“要不我们从老鼻涕虫的办公室里偷一两瓶酒,然后去黑湖边喝个酩酊大醉?” 潘多拉拍了拍巴蒂的胳膊,“你太刻薄了。” 她转头面向雷古勒斯,语气真诚:“甜心,不论发生任何事你都可以告诉我,我希望你知道,我一直站在你这边。” 即使潘多拉和埃文拥有相同的姓氏,和一定的血缘关系,可纯血家族分支繁多,罗齐尔并不例外,再加上潘多拉受尽家族长辈偏爱,她说向着雷古勒斯绝非一时兴起。 “谢谢。”雷古勒斯笑着回答。 当晚,换好睡袍的雷古勒斯坐在床边晃动双腿,手里翻阅着上周从图书馆借来的书,他聚精会神,都没发现自己咬起了指甲。 突然间,房门被敲响。 正看到案件最刺激的推论的雷古勒斯吓了一跳。 “谁?”他整理着装,拉开门探头,疑神疑鬼的眼神在看清来人后变得震惊。 他就要关上,德温特一手抓住了门边,硬生生地把缝隙拉开。 德温特白皙的皮肤和她浅淡的棕青色眼睛让她显得有些文雅。 但是毫无疑问的,她身上有着alpha的压迫感,历久不散,只要被那一双看似无害的眼盯着,一股令人发冷的寒气就会从脚底板升上头顶。 “你少的可怜的礼貌终于被猪吃了么。” 雷古勒斯扯出一丝讽刺的冷笑。 “我警告你德温特,如果你敢踏进我的房间,明天你就等着——” 德温特半倚在门框边,“等着怎样?”她的声音毫无疑问是悦耳动听的。 或许是发情期将近的缘故,雷古勒斯竟稍有晃神。 这同时给了德温特机会,她一个闪身,越过他走进屋内。 “滚出去。” 雷古勒斯挡住她的路,静静地盯着她。 “回答我的问题,我自然会出去。” “我不!” “你会的。” “绝对不——” “你确定?” 雷古勒斯上前一步,胸口和德温特几乎相贴,他扬起下巴,呼出的热气打在女生的下颌,一字一句锵锵落地。 “德温特,作为一位高贵的布莱克,我说过的话从不更改,还有你问问题凭什么我就必须被要求回答。擅自闯入omega的寝室是违反校规的,你身为学生会长,我有合理理由怀疑邓布利多是不是瞎了眼。” 他纤长的手指一点又一点地抵住alpha的心口,灰色眼眸被愤怒点燃,亮的惊人。 德温特仿佛被瞳孔中那簇火焰蛊惑,幽冷的气息令雷古勒斯一瞬间警铃作响。 “你跟一年级的时候一样天真。”她说。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骤然扼住他的嘴巴,堵住雷古勒斯的喋喋不休。 意外之间,两人跌落床被中。 雷古勒斯在稀薄的氧气中艰难吐出:“谁允许你…敢这么…对我说话?你松手……”缺氧使雷古勒斯被迫不停流出泪水,睡袍散开,眼下的皮肤剧烈泛红,连带着脖子和胸膛都晕成一大片。 被扼住命运的喉咙、被侵犯、被美艳。 德温特突然松手,看着身下的雷古勒斯犹如被大赦般大口汲取氧气,身体绷成一个完美又脆弱的角度,好似在猎豹爪下挣扎的小鹿。 没等雷古勒斯缓过来给自己一拳,德温特再次扣紧猎物的脖颈,一只手掰开他的嘴唇,狠狠向咽喉处抠挖,逼得小斯莱特林一阵干呕。 “过去这么久,你怎么还会觉得我是遵循规则的乖学生呢?那个送你去医疗翼的格兰芬多是谁?她现在在哪儿?”德温特发出一连串逼问,嗤笑道:“别担心,我只是有些话要和她谈谈。” 雷古勒斯徒劳的任由眼泪在脸上横流,只是含着嘴里霸道侵犯着的手指,一遍遍口齿不清的重复着“你疯了”。 窒息感令他忍不住感到一丝恐慌。 见身下人死里挣扎的力度越发减弱,德温特正欲松手。 令人意外的是,雷古勒斯猛地揪住了她的衣襟。 他想要用头撞倒她,却在仰头的时候牙齿磕到了德温特的嘴唇,在感受到对方柔软又冰凉的唇贴着自己嘴唇的时候,雷古勒斯感觉到一阵荒谬的头晕目眩。 该死的,他们接吻了。 这是个愚蠢到让人难以接受的意外。 此时,禁锢他呼吸的手彻底松开,雷古勒斯侧过头咳的撕心裂肺。 每呼吸一次,他发出类似破风箱的嗬嗬声,伴随着深浅不一的灼热痛感。 清甜的白桃香气不受控地充满房间,雷古勒斯一惊,慌乱捂住腺体。 他们距离极近,清晰可见德温特变得危险的目光,雷古勒斯揪紧身下的床单,可悲地暗骂一声。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他心一横,拽住德温特的头发猛地下拉。 “先解决这个。”雷古勒斯声音沙哑。 第169章 蛇蛇的爱情故事(五) 掌心顺着腰线一路下滑,捋落了仅剩的布料。她在那硌人的髋骨处停了停,又擒着人大腿揉捏了一阵。雷古勒斯膝顶在她小腹上,不满道:“挑拣什么?买肉呢?” “你是不是又瘦了。”德温特问。 “你不仅心盲还眼瞎,我身体怎么样关你什么事!”雷古勒斯涨红了脸,挑衅道。 “少在这儿牙尖嘴利的。”德温特骂了句,他那点能耐早就让她给拎得一清二楚,都不需加什么技巧,就听见雷古勒斯直吸凉气。 好似被自己没用的姿态气到了,他别扭转过去,把脸陷入枕芯,粉嫩厚实的嘴唇死死咬住,湿漉漉的。 他们从不接吻。 雷古勒斯曾多次嘲讽她是个虚伪的“假正经”。 断断续续的喘息声中,他就此化作一只皮毛乌黑的暹罗猫,被封藏进密不透风的猫箱,在浓烈窒息的冷香的环绕下苟延残喘,永远在生与死间跌宕,徘徊。 声息渐止,窗外游过一群淡紫色水母,神秘绮丽。 雷古勒斯闭眼平复,他的脸如海棠醉酒,整个人显得懒倦,漂亮得紧。 德温特认真地看过他的睡颜,他的睫毛又软又长,像两瓣合欢花。 曾经种在她小时候庭院中的合欢树,已然是许多年前的记忆。 “……” 伸手捏住雷古勒斯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德温特送他一个漫不经心的吻,轻松似鹿在溪边饮一口水。 轰得一声,如晴天霹雳一般。 雷古勒斯下意识轻抿嘴唇,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须臾,雷古勒斯侧过头来,后颈的腺体咬痕有点泛疼,他定定地盯着德温特。 “你到底想问我什么问题?” 后者正不解着自己脑子糊涂了的亲吻举动,抿住嘴唇,心下思忖应付的各种理由,不想雷古勒斯突然聊起了这个。 她想问什么。 关于那晚送你去医疗翼的格兰芬多究竟是谁? 德温特心生怪意,在现在这个氛围下,这怎么听都像她在不满布莱克和别人的关系。 见alpha面色稍稍复杂,雷古勒斯提起半点兴趣,方才德温特进屋时的追问他自然记得,可难得见她这副失了从容的模样,他抬眼,径直望去。 “该不会是你想随便找个理由来和我——吧。” 他嗓音又懒又软,德温特曲起手指,在他的额头上毫不留情地弹了一下。 几乎是瞬间,雷古勒斯吃痛地捂住泛红的额头。 而凶手还轻松悠然地来了句:“是个好瓜。” 雷古勒斯面色发黑,他疾速从枕下抽出魔杖,不客气地对准德温特这张可恶的脸。按理说,对于巫师被魔杖指着,就好比让麻瓜直面手枪,很多人说不害怕是假,但德温特却慢条斯理地穿戴好衣服,对威胁视若无睹。 “你对那天送你去医疗翼的格兰芬多有印象么?”她说。 “……什么格兰芬多?” 德温特道:“你确定要跟我装傻充愣?” “……” 雷古勒斯放下魔杖,注视着她。 “我可以告诉你。关于你说的那个格兰芬多,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他不满地摸了摸脖子的掐痕,嘶嘶道:“我连那人是男是女都没看清就昏迷了,等我醒过来,只看到了庞弗雷在配魔药。”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真是无妄之灾,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趁我还没穿衣服,你最好赶紧滚。” 德温特正在沉思,听他此言,眼神瞥了过去,倏地一笑。 “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要对那个格兰芬多这般在意?” 雷古勒斯知觉她不怀好意,警惕自己绝不可能回答。 “……” “……” “……为什么?” 德温特罕见露出一抹平和的笑意,灯光洒在,柔和了她森然冰冷的轮廓,仿佛真如众人眼中那般文雅而温和。 可她嘴中吐出的话却令雷古勒斯毛骨悚然。 “因为她,有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星期三的下午最为乏味,夹在每周的中间,既不像让人痛悟深绝的周一,也不像用来狂欢的周六,阴蒙蒙的天空连鸟都懒得飞出来,这天气果然只适合睡觉。 铃声响起,詹姆斯立马从昏昏欲睡中恢复神采,他伸了个懒腰,落下的手臂刚好搭在西里斯肩上。 “神清气爽?”莱姆斯打趣道。 詹姆斯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完全正确,月亮,可惜没有奖励。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把上周买的酸味爆爆糖给你。” 莱姆斯谢绝,他的舌头还残留着上次烧出一个洞的疼痛感。 彼得最近请假回家了,少了他,三人勾肩搭背地在走廊上闲逛。 此时正是下课时间,走廊人多,他们仨就像专门挡道的一样,西里斯双手插兜注意着避开和其他人冲撞,詹姆斯走在中间,张扬的笑声引得众人频频看去,突然,他似乎眼尖地发现了正对面的来人。 笑声戛然而止,詹姆斯不自然地把搭在好友们肩上的手臂放下来。 “怎么了,叉子?” 西里斯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注意到往这儿边走来的德温特,笑意渐止。 被誉为全校最令师生头疼但也最令格兰芬多骄傲的团队,自然是七年级四人组成的掠夺者,他们不仅成绩优秀,还有很多好玩的点子,是每次派对都少不了的主角们,但光彩最胜的,便是波特家族和布莱克家族的两位alpha——詹姆斯·波特和西里斯·布莱克,当然后者在一年前已经被家族除名了。他英俊的外貌,潇洒的风度,仍然令omega和一些beta痴迷。 这样的团队,隐隐以詹姆斯·波特为首,众人都会选择避其锋芒。 偏偏有一人,与他们最不对付。 曾经是斯莱特林级长,现在是学生会长的斯塔茜·德温特,全校和西里斯受欢迎程度旗鼓相当的alpha。 她温文尔雅的气度,常年第一的成绩,精致迷人的容貌,还有许多师生形容的:德温特身上总有种泰然自若的神秘感,仿佛没有什么能够撼动她的平静。 但詹姆斯总觉得德温特给他一种很奇怪的危险感。 就像一条毒蛇,蛰伏在幽暗的深潭中,伺机而动。 他们本该井水不犯河水。 五年级时詹姆斯不小心触碰了德温特的猫,那是一只漂亮的银渐层,慢悠悠在草坪上散步,他一时心动,用鱼干哄过来想要摸摸。 对梅林起誓,他绝对不知道这只猫是德温特的! 被发现后,后者抱着猫轻轻一笑,詹姆斯有些尴尬,可观她的神情便以为这没什么大事,他也就没放在心上。 于是乎,那周他从楼梯上滚下来两次,有次还差点摔了个狗啃泥,起初他也以为自己倒霉,可第二次他看清了德温特站在走廊边,投下淡淡的目光,以及她唇边明晃晃的微笑。 虽然没有证据,但詹姆斯就是觉得是德温特做的,认为是她的报复。 他试图质问,却从对方滴水不漏的态度中找不到丝毫证据,就连麦格都向着她! 全世界除了伏地魔外,最恶毒的斯莱特林非她莫属! 宛若杠上一般,只要掠夺者任何一人犯事,德温特都能恰到好处出现,轻飘飘地扣除格兰芬多的分数,一连三次学院杯他们都是倒数第一。 詹姆斯他们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因为这些扣分事都是真的。 于是在格兰芬多院长的严肃教导下,他们表面乖巧,背地开始计划给德温特一个惩罚,她的运气着实好,竟次次躲过——导致现在詹姆斯一看到她,就条件反射般注意仪容仪表,生怕再给她机会扣分! 径直走近的女alpha似乎有心事,面色冷淡,一言不发地从他们仨旁边走过。 西里斯望着很快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幸灾乐祸地问:“你们说,谁惹到她了?” “我猜是莱斯特兰奇那个蠢货,他昨天魔药课不是差点弄炸坩埚吗,德温特正巧在他前面。”詹姆斯挑了挑眉,咧嘴一笑。 莱姆斯则提出异议,“我看未必,当时德温特还帮忙稳住了坩埚。” “这你就不懂了吧,月亮脸,”詹姆斯怜惜地看了眼浅棕发beta。 “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她那种人披着伪善的皮囊,谁知道心里怎么想的。” 西里斯插到中间,撞了撞两人的肩膀,大大咧咧的模样随意得很。 “德温特有什么好聊的,换个话题,对了,今晚的派对准备的怎么样,需要帮忙吗,叉子?别不好意思说,哥哥我还是很乐意出力的,毕竟能者多劳嘛!” “滚你的,大脚板。” 三人边打趣,聊天声随着身影逐渐远去。 深夜降临,城堡陷入寂静,而格兰芬多休息室内已然进入狂欢的准备时刻。 “那么,如果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的话,”詹姆斯指着摊开在房间地板上的地图说,地图周围是巧克力蛙的包装纸和麻瓜汽水的空瓶子——莉莉和马琳带来的礼物。 “我们应该可以让所有人都顺利拿到派对需要的东西,现在费尔奇和麦格还在城堡的另一侧。” “威士忌放在哪儿?”马琳抬起头,手里拿着还没有写完一半的羊皮纸。 莉莉责备地看向她,“你需要认真点,不然到了凌晨你也写不完。” 马琳叹息着,苦哈哈地低下头。 地毯另一边,赞娅特一口咬掉巧克力蛙的脑袋,盘膝而坐,嘴里含糊不清:“你尽管安排……哦,”她像被青蛙咬了一口,皱眉打量着包装盒,“梅林的胡子!他们是怎么想到把甜度加到百分之八十的,我的喉咙都被邪恶的糖霜包围了——给我点水莉莉!” 詹姆斯长长的叹了口气,目光再次落在了地图上,将手指放到六楼的走廊尽头位置。 “放火焰威士忌的隐藏空间在墙毯后面。” “不是在另一条走廊上吗?”西里斯靠近地图,半长的黑色卷发从他的脸上垂下来。 莱姆斯摇摇头:“我记得是在左拐的走廊。” “我还是搞不懂为什么它不在地图上显示,”詹姆斯抱怨着,但他们最好加快些进度,以防被德温特逮到把柄。 想着,一个意料之外的名字占据了他的视线。 “嘿!” 詹姆斯突然一叫,将所有人吓一跳。 “发生了什么叉子?”西里斯率先开口,他凑近地图,试图发现令詹姆斯如此失态的原因,但后者下意识将地图往里面收了收,似乎有什么不愿让西里斯看到。 西里斯挑了挑眉,“哇哦,你打算隐瞒什么?” “……听着,大脚板,我可能眼花了。” “什么?”西里斯困惑。 詹姆斯咽了咽唾沫,摊开地图在众人面前,伸出手指指向四楼的一个位置,那是由麻瓜研究学教授管理的琴房。 而在那个空间内,出现了三个人的名字。 雷古勒斯·布莱克。 斯塔茜·德温特。 …… 还有,斯塔茜·德温特?! 众人面面相觑,愣了几秒,西里斯忍不住爆了声粗口。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70章 蛇蛇的爱情故事(六) 时间回到两小时前。 斯塔茜独自站在走廊中央凌乱。 上一秒,她还在詹姆斯和莉莉宣布在一起的派对现场。 下一秒,…… 她看了眼举起的双臂,一手拿着赞娅特递给她的黄油啤酒,另一只原本握着雷古勒斯的手已经变得空落落的,和斯塔茜的心情相称。 她无声叹息,收敛多余的情绪,环顾四周。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自从上回斯塔茜将这个世界的雷古勒斯送往医疗翼,她于后半夜坐到清晨,出门的时候碰到那群斯莱特林,又一转弯,便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看现在这情况,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又穿梭时空了。 于是乎,斯塔茜抿了口暖洋洋的黄油啤酒,神色悠然在深夜走廊漫步。 脚步声忽远忽近,斯塔茜用了个幻身咒遮挡身形,不一会儿,一位斯莱特林级长夜巡从拐角走过来。 维多利亚·沙菲克,比雷古勒斯小一级的女alpha,她是一个深色皮肤的高个女孩,留着长长的辫子,眼睛是深绿色的,微挑的眉峰略显强势。 “其他楼层已经有一群级长在巡视了,我看这群杂种是想偷懒才把这么麻烦的工作丢给我一个!” 斯塔茜看着这个斯莱特林的学生在忿忿不平的抱怨中走着,完全没有发觉她的迹象,很快,背影消失在四楼的楼梯口处。 新月在天空中闪耀,只有稀薄的星光从窗户里钻进来,勉强照亮了走廊。 斯塔茜没有解除幻身咒,而是借着隐蔽的魔法走动,思考时她惯于放轻脚步。 重新来到这个世界过于突然,斯塔茜第一时间想到还在派对的雷古勒斯和大家们。 第一次醒过来,她从雷古勒斯口中得知,自己击杀完伏地魔便因侵蚀严重而昏倒在地,多亏了福克斯的眼泪才侥幸活下来。 所以她当时就像做了一场昏沉的梦,斯塔茜原本以为是这样。 可这第二次打破了她的观念。 她现在清醒得很,况且手里还拿着朋友递来的黄油啤酒,无一不昭示着,斯塔茜的的确确来到了别的世界。 一个,有着另一个她存在的世界。 而且她和雷古勒斯的朋友表面关系还不错。 “嘶。” 斯塔茜甩甩脑袋,抛下脑海中天马行空的想象,深夜漫漫,城堡也早已陷入寂静,她突然出现,倒还没想好能去哪儿。 走着走着,斯塔茜瞥到了左面墙一处略微熟悉的房门,深棕色的木门本该挂着一副红色大锁,紧紧关闭防止外人进入,如今那副锁平白松开,搭在门把手的一边。 显然,里面有人在。 锁面上的红漆在清辉下令人晃神,仿佛有什么特殊魔力在吸引着斯塔茜,她走过去,轻轻地推开一条门缝。 空阔白墙的房间内寂静一片,弥漫着木头发霉和潮湿的气息,恐被发现,天花板的吊顶没有打开,唯一的光亮只是墙壁上挂着的烛台。 火光摇曳,坐在琴椅上孤寂的影子投射到雪白墙面上。 他一言不发,落了灰尘的钢琴盖也未被打开,似乎只是找了某处安静的地方发呆。 就在这时,雷古勒斯如梦初醒,手指上搭在沁心凉的琴盖让他放松了下来。 他今晚做了很多的噩梦,而且这种现象似乎并不打算停止,先是发生在某种无边无际的湖里,某种水流把他拖向湖底,复而跳到在一条小溪里,在一片茂密的树林中间,他的身上布满了伤口,流血不止,直到他失去了知觉。 巫师的梦境往往预兆着什么即将发生的事物。 雷古勒斯从梦中惊醒后,背后冷汗连连,浸湿了大半衣服,才神情恍惚地从床上爬起来,在城堡找了处不会有人来的地方放松心情。 当他感受到有细微的风从门口那边吹过脚踝时,他差点把手边的钢琴盖掀起一些。 他惊奇地转过身来,“谁?” 空荡的房间仅有他自己的声响。 雷古勒斯沉默了,他疑神疑鬼地从琴椅上起身,缓步靠近门口。 就在他握住魔杖的瞬息,门打开了,雷古勒斯脚步一顿,门缝突然变大,似乎有什么人进来,旋即关上了门。 “出来。”雷古勒斯对准空气喊道。 难道是幽灵在捉弄他? 空气突显一阵魔法波动,去掉幻身咒的斯塔茜渐渐在他面前显现,将雷古勒斯生生震在原地。 雷古勒斯张着嘴盯着斯塔茜,“你是来散步的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七年级的斯莱特林不在这层楼活动吧……” 他的话在眼睛扫到斯塔茜红金色条纹领带时,陷入了卡壳。 他看了看斯塔茜,斯塔茜同样看了看他,后者点点头,随意地笑了笑。 “感谢,但我不是个斯莱特林。” 雷古勒斯也点点头,“不,是的,当然,你没说错。” 可看清他眼底的深深迷茫,斯塔茜便清楚雷古勒斯只是在下意识反应,他的大脑努力工作。 即将脱口而出的“你从哪里抢的别的学院的制服”咽回肚子里,雷古勒斯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他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冷,目光从斯塔茜的腿一路扫到脸上,定格在她右耳精致的耳坠。 “不管你是谁,赶紧离开这里,不要打扰我。” 他顺手指了指门的方向,复而回到琴椅上。 斯塔茜对他这般平静的反应有些意外,至于离开,想都不用想,她丢了个只有自己能解的锁门咒。 “你要弹钢琴吗?”她问。 雷古勒斯微微蹙眉,他不愿说话,更不想和一张跟德温特一模一样的脸闲聊。 “该死的!”他抱怨道,因为眼前这个不速之客。 困倦疲累令他烦躁不堪,“你到底在这里做什么?”他咆哮着,喘着粗气,胸膛起伏不定。 几乎是瞬间,斯塔茜被眼前这个厌烦的雷古勒斯惊到了,他看起来和三年级刚遇见的雷古勒斯很像,算是成熟版,阴晴不定这点倒是没变。 斯塔茜摇了摇头,好像这样就足以消除她的杂念了。 “知道么,雷古勒斯,你看我的目光除了刚开始时有些惊讶外立即恢复平静,所以我猜,你已经知道我的存在了。对么?” 斯塔茜语气平和,那双和德温特一模一样的棕青色眼睛不见一丝压迫感。 “知道什么?”雷古勒斯撇过头。 斯塔茜道:“我是个格兰芬多,也不是你熟悉的那个。” “我和她不熟悉!” 斯塔茜挑眉稍作思索,她原本以为这里的自己和雷古勒斯没什么瓜葛,或者说没有穿插在他的成长线中。 这一下听到雷古勒斯语气中情绪的强烈,才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 “好吧,就当你们不熟悉。”斯塔茜顺从应下。 雷古勒斯张了张嘴,他的眼神微微闪烁,他从来没见过这种温和的表情出现在德温特的脸上,就像做梦。 “她告诉的你,还是克劳奇他们?” 雷古勒斯有些跟不上节奏,“什么?为什么会有巴蒂他们的事……”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不足以驱散他的困惑,微微皱眉,打量着面前这个自称是来自格兰芬多的德温特。 “这是个比较漫长的解释。可以给我让个位置吗?”她道。 斯塔茜见雷古勒斯有些犹豫,她没有催促,静静地注视着他,直到男生踌躇往右侧挪动,斯塔茜眼中闪过一丝柔和的笑意。 她简洁地和雷古勒斯讲述了一切,包括他们的关系,甚至说完了伏地魔被杀的情节,开始时还是一问一答的形态,到后面的发展,雷古勒斯脸上揉杂着震惊和迷茫的神态,他大脑宕机了。 终于讲到她突然来到这个世界,斯塔茜喉咙发干。 她轻咳两声,脸上带着温和笑意,“可以理清吗。我明白它听起来的确不可思议,请相信我雷吉,这是真相。” 雷古勒斯无法不去怀疑,可他却找不到一丝逻辑漏洞,但,和西里斯一起逃离布莱克家族?和格兰芬多做朋友?在食死徒当间谍?甚至最后他们还杀死了伏地魔——那个伟大的黑魔王?!梅林啊,听听这么荒诞不经的内容。 还有她的称呼,雷吉。 只有雷古勒斯的朋友才会这样喊他,她凭什么这么熟稔,仿佛雷古勒斯真的是她亲密的人。 这太荒谬了! 一股灼热的温度袭上他的面颊,他平稳心神,压抑住这份情绪,一个不成型的念头浮现,他垂下眼眸,嘴角扯出一丝讽笑。 “我哥哥?他才不会惦念着我的处境,如果他当时真的有过一丝后悔把我丢在家里,你觉得他会天天在学校里对我冷眼旁观嘛!”他注视着斯塔茜,继续道:“西里斯·布莱克只有一个兄弟,是他的格兰芬多波特!我恨他们,也不可能和他们成为朋友,一群自大狂,傲慢鬼!” “纯血叛徒,泥巴种爱好者,格兰芬多,叛逆的麻烦制造者!我讨厌所有的格兰芬多——” 雷古勒斯知道他说的太过分了,但是他被斯塔茜的话气昏了头,真是可笑,也许面前这个可能服用过复方汤剂的格兰芬多,只是西里斯他们用来找他取乐的幌子。 如果他能让她生气到对他施咒或者打他,邓布利多就不得不惩罚那群自大的掠夺者们。 雷古勒斯任由想法扩散,他等待着面前这个格兰芬多破开伪装,气急败坏地拎起他的衣领。 随后,他感觉到有人触碰了他的脸,很轻,就像夜空掉落的一滴雨。 斯塔茜道:“我的话让你难过了么,雷古勒斯?” “请允许我的道歉。” 她应该更谨慎些,有时候过于美好的故事摊开在受过伤的人面前,又何尝不是一种痛苦。 斯塔茜想要抱住他,摸摸他,亲密的距离才能抚平内心的伤痛,但她没有这么做。 她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雷古勒斯的脸,仿佛他是一盏易碎的玻璃物品,认真地看着他,重复一遍。 “原谅我好吗?” “……如果我说不呢。” “我可以重复无数次。”不厌其烦。 斯塔茜一直认为:对待爱护的人总要有数不清的耐心。 奇怪。 她的手指明明是凉的。 雷古勒斯怎么会觉得触碰的皮肤渐渐发烫呢? “我难以相信——”他的话被砰地一声闷响打断。 两人循声望去。 门口,穿着斯莱特林长袍的德温特杀气腾腾,掀开眼皮,盯着雷古勒斯身旁的alpha,眼神有些晦暗。 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斯塔茜打量着另一个自己,在心底默念着留下这么不深不浅的评语。 她嘴唇微扬,定定地望向门口。 “晚上好,斯塔茜,我猜你一直在找我。” 时间回到现在,格兰芬多的寝室内灯光通明。 詹姆斯喘着气说:“哇,听起来很酷。”他继续问道:“那么德温特和这个小布莱克在零点待在琴房干什么呢?” “别这么叫他。”西里斯皱着鼻子嘟囔着。 “什么?‘小布莱克’?” “是的。” “为什么?” “因为没有大布莱克!”西里斯厉声说。“他不是,总之他是唯一的布莱克,好吗?我们就……帮我个忙,别提他,好吗?” 詹姆斯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平静地点了点头。 “来吧,停下这个地图,管他在干什么……”西里斯催促着,坐在床上,把头发乱糟糟地挽在一起。“也许他有什么阴谋?” 詹姆斯顺从地关上地图:“恶作剧结束。”大家不再说话,气氛变得有些凝重,赞娅特从莉莉手中接过手帕,擦拭着沾在手上的巧克力。 “所以布莱克为什么和德温特在一起?” “还是两个德温特……” 她一针见血。 “提议,”马琳举起手,“我想凑个热闹。” “不!”西里斯瞪着她,他强烈表示拒绝,半夜取消派对盯梢他弟弟和一个alpha的约会,他真是疯了才会这么做! “抗议无效大脚板,少数服从多数。”莱姆斯眨了眨眼。 果不其然,刚才的几秒内除了无语的莉莉和西里斯外,其余四人早已兴致勃勃地举起了手。 詹姆斯是为了抓到德温特的把柄,赞娅特他们就完全是为了好玩了,莉莉摆了摆手,“随便你们,但是——”她拉长嗓音,威胁地眯起眼睛。 “希望明天不会听到格兰芬多扣二十分的消息。” 第171章 蛇蛇的爱情故事(七) 不顾气氛的尴尬,斯塔茜笑眯眯地从座位上起身。 “我原本想这次又没机会见到你了。” 她状似无意扫了眼门口的咒语,显然已经被这位斯莱特林的自己破坏了。 德温特走进屋内反手关门,较于斯塔茜温和的笑意,她面色冷冷淡淡,视线越过,看向坐在琴椅上的雷古勒斯,复而回到斯塔茜身上。 相似却又迥然不同的气质。 在她开口说话的那刻,德温特摒弃了有人使用复方汤剂伪装的可能性。 德温特双臂抱胸,歪头看她。 “你是谁?” 态度着实算不上好。 斯塔茜倒不在意,“我?怎么说好呢,你可以把我当作另一个世界的你,我们拥有相同的基因,和不同的生活轨迹。而我进的学院是格兰芬多。” 她胸前赤红耀金的条纹领带刺眼的很。 不曾出声的雷古勒斯垂下眼帘,斯塔茜的话一字不落地传到德温特耳中。 她嗤笑一声,不疾不徐地开口:“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相信这些荒诞无稽的话。” 斯塔茜道:“你会相信的。” 她的目光坚决,落在德温特眼中不带一丝迟疑。 良久的沉默。 德温特率先移开视线,在整个房间自然还有个第三者,也是她过来的主要原因——雷古勒斯正设法减弱存在感,他还不想被赶回寝室。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 “你不用去别的地方烦人吗?”雷古勒斯问,皱着眉头转向德温特。 “走吧。我在做什么不关你的事,别多管闲事了,好吗?” 德温特纹丝不动,“你违反了规定,作为一个学生级长,拘留你是我的权利和义务。所以你别像个傻瓜一样。” 雷古勒斯扬起眉毛,语气沉重,“哇哦,我早该知道你是个蹩脚的老套的规矩者,除了你,不会有人发现,更不会有教授过来!” “事实上,屋内一共有三个人。” “……不,她不算!” “我说算就算。” “她不!” “她是。” “凭什么!你不能因为她是格兰芬多的你就想撇清关系!” “耍嘴皮子的本领还是留给斯拉格霍恩。” “咳咳。” 吵得正兴的两人齐齐看向一旁看戏的斯塔茜,后者无辜举手,内心颇为复杂。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这里的自己和雷古勒斯相处的方式这么……针锋相对? 而且,她刚刚是被忽略了是吗? 斯塔茜心里吐槽,面上依然滴水不漏地微笑着:“两位,比起夜游扣分现在应该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解决,关于我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个世界。” 德温特看了看雷古勒斯,转而看向斯塔茜。 “你第一次是怎么过来的?” 任何异样都要从源头找起。 斯塔茜也不遮掩,“第一次是五天前,我用格兰芬多宝剑杀死了伏地魔,但因为灵魂侵蚀严重昏迷不醒,就突然来到了这儿。” 此话一出,德温特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她现在是了解两个世界的参差有多大了。 “你突然失踪没人发现?” 斯塔茜摇摇头,“第一次的时候我好像只有思维进行了穿梭,身体维持着昏迷状态,而且时间流速也对不上,在这里过了六小时的功夫,原本世界却只有几分钟。” 想到丢进垃圾桶里的饮尽的黄油啤酒,斯塔茜补充道:“这次我还不确定。” 如果她突然失踪,雷古勒斯他们肯定会陷入焦急。 想到这儿,斯塔茜叹了口气,为这莫名其妙给她带来不少困扰的穿梭时空。 缘由难以推断,德温特沉思一会儿,看向格兰芬多的自己。 “所以你有什么打算?” 斯塔茜早就想好了出处,“别担心,我知道一处绝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我可以暂时在那里,等待返回的时候。” 她压根不想参与这个世界的发展。 说到底,他们总归不是自己熟悉的人和物。 “嗯。” 德温特应下,毫不拖泥带水。 见她们的话题结束,雷古勒斯轻掀琴盖,一个眼神没有投过去,自顾自地赶人。 “既然事情解决了,你该回你的地窖里去,别来烦我。” “我已经等了整整一个星期,就为了继续做那些该死的我正在做的事情——那绝对不关你的事情,而你只是因为一个我不想问的理由来到这里,所以就当没看见我,继续去前面巡逻。” 德温特简单地扬了扬眉毛,和布莱克这种小无赖有什么好说的,她欺身上前,抓住了后者的前臂。 “现在不是你捯饬钢琴的时间,不管你愿不愿意。” 她开始拉着他走向入口,雷古勒斯试图挣扎,但德温特比他高的多,而且手指有力,雷古勒斯和同年的omega差不多,在力量上他没有优势。 “别碰我!”雷古勒斯一边喊着,一边试图把德温特的手指从前臂上分开。 alpha面色冷酷,“你的声音可以再大点,把教授们一并喊来。” 雷古勒斯快被气炸了。 他求助的目光扫过四周,最终落到斯塔茜脸上,格兰芬多皱了皱眉,不轻不重地按住德温特。 “温柔点。” 德温特面无表情地看她,深绿色的围巾衬得她脸色苍白,微冷的目光透出阴鸷。 斯塔茜挑眉无惧,她分开两人间的桎梏,顺毛般地拍了拍他们的手臂,语气淡定。 “执行权力用不上暴力。假设你们的行为被教授发现,扣分可不就是五分这么简单了。” 雷古勒斯条件反射般抽回手臂,瞪视着德温特。 后者不为所动。 雷古勒斯重重地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斯塔茜见他一直揉着刚才被抓住的地方,温声问:“还疼吗?” 雷古勒斯先是一怔,摇了摇头。 这边,斯塔茜话音刚落,德温特便抽出她的手,面色稍沉,墨色般的眉眼宛如沉静的深潭,看不透摸不着。 “我先走了。” 留下这么一句,她迈步朝门口那边离去。 雷古勒斯嘴唇微动,张张合合,复而闭上,一言不发地走回钢琴旁。 徒留中间的斯塔茜:…… 没等她感慨万千,门边传来异动,接二连三的闷响引得斯塔茜看去,只见透过德温特腿边,熟悉的深褐色长卷发让她的太阳穴不安地突突直跳。 果不其然,几道哎呦声在看清德温特居高临下的神情时,统统憋进喉咙里。 而斯塔茜也看清了他们的脸。 “……” 詹姆斯简直是悔不当初,他本来是来找德温特的罪证,结果还被她倒打一耙。 女alpha嘴唇微扬,冷血得很,“格兰芬多扣——” “等等!” 扣分被几个格兰芬多连声打断。 他们五个相贴在门口试图用耳朵听到些什么动静,要怪就怪赞娅特一时间没抓住门框,连带着四人一同摔倒,分数在前,也顾不得形象,飞快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我有异议,”詹姆斯清了清嗓子,直接上阵。 “身为斯莱特林的学生会长,你大晚上呆在这里做什么?” “夜巡。”德温特道。 马琳帮腔:“谁家好人夜巡跑琴房里?而且我看里面还点着蜡烛呢。” “夜巡的路线是固定的,如果你有任何不满可以向邓布利多反映。我想这都不是你们出现在这儿的理由。” 德温特面带微笑,眉眼含煞。 西里斯懒得废话,讽笑道:“既然你说没什么,不如打开门让我们看看。” “可以,”众人一愣,没料到德温特会松口,紧接着便是一阵反转,“不过,你们先拿出证据,以及宵禁后随意乱逛的原因。” 格兰芬多们被堵的死死的。 他们能怎么说?还能把活点地图的事情暴露出来吗! 德温特是斯莱特林,自然偏心斯莱特林的学生,她不就着这事扣他们个二十五十的分,都是仁慈的。 横竖都是死! 詹姆斯突然绊倒了德温特,可她没有摔倒,但是绊倒使她移开些位置,稳住了自己,这给了短暂的可乘之机。 西里斯马琳快步上前推搡着大门。 德温特习惯了打架。 她并不是到处打人,只是因为一些低年级时的处境,她对攻击咒语的使用熟稔于心。 就连詹姆斯也不得不佩服德温特恢复平衡的速度有多快,他试图拿出魔杖,把斯莱特林石化,但一道白光打中了他的胳膊,他的魔杖从手中脱落,刚要挤开门的赞娅特被直接石化,除了一双褐色眼睛滴溜溜打转。 房间的某个地方发出一个含糊不清的咒语,有什么东西发出了声音,像是“咔嚓”一声。 门被推开了。 空荡的房间内摆放着一架钢琴,空无一人。 格兰芬多们不信邪地环视四周,可惜眼睛不会说谎,一股寒意爬上他们的脊骨,脖颈僵硬地像机械般磕磕巴巴地转过来。 在德温特清冷的目光中,齐齐打了个激灵。 众人捂嘴:完了完了,麦格明天肯定会杀了我的! 此时躺在床上翻书的莉莉:呵,你们自求多福吧。 等几个夜游的家伙行尸走肉地离开后,失去幻身咒效果的雷古勒斯渐渐显现,保险起见,他从开始就把呼吸放到最轻。 “他们应该知道我在这儿。”他语气复杂。 德温特早就猜到波特手里应该有个窥探行踪的玩意儿,她倒没怎么意外,扫了眼空阔的房间。 “她呢?” “走了,”雷古勒斯说,“就在刚刚,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德温特沉默了一会,淡声道:“是吗。” 就像一场镜花水月般的梦境,除了记忆里的星点画面,连只言片语也没有留下。 雷古勒斯没了弹琴的心思,他站在门口,很少和德温特这么平静的相处,仰头间,定格在她右眼角下的小痣,视线恍惚。 久久没有说话。 似乎察觉到投来的灼热目光,德温特微微侧头。 “怎么了?”她敛眸发问。 雷古勒斯想说:格兰芬多的你和现在的你看起来真不一样,还想说你是怎么变成这副不近人情的模样。 可他都没有说。 只是凝视着德温特,道:“突然想起来,我一年级开学第一次见到你时,你还是留得短发。” 孤零零的一个坐在斯莱特林长桌旁,连个搭话的人也没有。 德温特留着过耳的短发,很乖很安静。 可真正吸引雷古勒斯的,却是她面对窘迫下自然从容的态度。 他曾经真的想过和她交朋友。 发自内心的想法,却在她一次又一次充满恶意的攻击中败下阵来。 有时候,雷古勒斯会想,是不是就是因为曾经的自己老是往前凑才成了靶子。 可这个问题早在这六年里失去了正确答案。 就算说清,他和德温特之间,刻下的隔阂再多的时间也无法填满,留下一层自欺欺人的薄纸,堪堪维持表面的关系。 德温特没有接话。 雷古勒斯似乎有所料到,他转动门把手,迈腿跨出,临走之际,他侧过身看向一门之隔的德温特。 “记得锁门。” “……圣诞快乐。” 极轻的祝福似乎从天际飘来,重重砸下,而不是从面前的男生嘴中道出。 德温特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眼中逐渐消弭的蝴蝶,扇动银灰色流光的羽翅,轻轻落到指尖。 随风而动,蝶翅破碎。 第172章 蛇蛇的爱情故事(八) 斯塔茜没料到还有第三次。 那是两个月之后了,这边的季节步入暮夏,他们聚在波特庄园商量八年级开学的事。 最近波特夫妇的身体状况不太好,英格兰西南方向爆发龙痘,人老容易感染,近日常常去圣芒戈检查。 伏地魔死后,魔法界经历了很长一段的恍惚,简单修整后媒体的目光齐刷刷放到斯塔茜和邓布利多身上,贪婪如聚,势必要从中获得一手的消息,但统统被邓布利多威严回绝。 布莱克家族唯二的两个年轻辈的alpha,贝拉特里克斯被杀,西里斯被除名;在往后看,纳西莎已经嫁入了马尔福家族,安多米达脱离了布莱克,几番周折后,家族继承竟交到了雷古勒斯手中——那群长辈并不知晓他离开的事。 西里斯对此大发雷霆。 他认为沃尔布加是故意利用雷古勒斯的心软,哄骗他弟弟回去,若不是雷古勒斯拦着,他早就跑到布莱克庄园把祖祖辈辈的画像给砸了! 莉莉他们的目光中充满怜惜。 对于雷古勒斯的选择,斯塔茜倒有些理解。 他从来都是个野心勃勃的斯莱特林,这不会因为性别的分化,而发生改变,重现纯血家族的荣耀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是刻在雷古勒斯心底的愿望,无关他的父母。 既然他愿意做,即使是斯塔茜,也不能去阻止。 再者,斯塔茜一直都信任雷古勒斯的能力。 今天阳光明媚,如同夏日最后的挣扎。 炎热使得雷古勒斯放弃了马甲,只穿着一件熨烫妥帖的丝绸衬衫,下摆一丝不苟地塞进草灯绒裤子里。 他看上去非常年轻,黑色的卷发柔软地贴合着苍白的耳廓,烟灰色的瞳孔清澈明亮,他保持了不长不短的头发长度。 斯塔茜思考时无意识牵起雷古勒斯的手。 就像此时,他们聊到了回校之前去马琳墓前看看,赞娅特提议可以带一捆火焰威士忌,玛丽给了她一棒槌,顺便插一嘴,她们在决战的生死之际相互告白了。 斯塔茜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挺不错,将酒洒向地底,就当一同对饮。 她刚要说话,一阵虚弱的眩晕感顿时袭来。 双脚踏地,右手心再一次变得空落落的,耳畔朋友们说笑闲谈的声音逐渐淡去,再响起时,已然格外哗然。 斯塔茜有一种微妙的不安感。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礼堂中央。 好巧不巧,落在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的长桌之间。 她的突然出现,打破了安宁的晚餐。 所有人在看到这一幕时全都沉默了,然后默契地转向了后方那个坐在斯莱特林长桌的学生会长。 教授席上的众位也迟疑起身,观望一下,纷纷看向正中央的邓布利多。 “这,她是谁?” “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和斯莱特林的德温特长的很像!” “何止,一模一样好吧!” “——我没眼瞎吧,她穿的是格兰芬多的衣服?” 斯塔茜立即低头,她原本穿的休闲的衬衣长裤不知何时变成了格兰芬多的外袍,衬衣,马甲,外套三件齐全。 她嘴角微抽。 这搞事的念头也太明显了吧。 而在这礼堂中的波云诡谲之后,坐着的是面容平静的德温特,她如同局外人一般,静静地看着窃窃私语的人群。 仿佛这所有的一切,与她毫无关系。 格兰芬多为首的七年级脸上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安静——” 邓布利多声音洪亮地传到礼堂各个角落。 待到沸腾的动静逐渐转弱,老校长犀利的目光刺向突然出现的斯塔茜,他后看了看不远处的德温特,挥了挥手,请她们两人一起来校长室一趟。 路上,邓布利多步伐在前,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德温特目视前方,脚步不停,“上次没玩够,又过来了一次?” 斯塔茜温和一笑,“我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过来,你信吗?” “你来的时候在干什么?” “和朋友聊天,在波特庄园。” 德温特眉心一跳,似乎对波特这个姓氏会出现自己生活中感到惊悚,转念一想斯塔茜的学院,兀自沉静。 进到校长室,斯塔茜环顾周围,发现和记忆中的没有两样,两个世界的邓布利多审美高度统一。 老人先是请坐,又唤来一壶温茶,待三人围聚在圆桌边,邓布利多左思右想,选择了一处新颖温和的切入点。 “德温特小姐,这身格兰芬多长袍也挺配你。” 斯塔茜笑了笑,“感谢你的赞赏,先生。” 她知和邓布利多周璇并无意义,率先开口打断了对方准备的长篇大论,从上次给雷古勒斯讲的事情中择出一些重点告诉邓布利多。 “……我从有求必应屋找到了拉文克劳的冠冕。” 邓布利多微笑鼓励。 “您在岗特家族老宅找到了戒指。” 邓布利多不算意外地点头。 “……我顺手把马尔福庄园密室里的日记本拿走了,更幸运的是它也是伏地魔的魂器之一……” 邓布利多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维持礼貌微笑。 “后来我们突破食死徒的围攻,在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的金库发现了赫奇帕奇金杯……” 邓布利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所有动作,聚精会神。 “然后我用格兰芬多宝剑杀死了伏地魔,顺便摧毁了最后一个魂器也就是斯莱特林吊坠盒——没猜错的话,他现在已经制出来了。” 斯塔茜估摸着时间线,提醒道。 “……” 邓布利多靠到椅背上,抽了抽鼻子,一言难尽地看着斯塔茜。 “啊……” 他抿了抿嘴唇,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语气词,眉头微皱,俨然一副思考人生的模样。 斯塔茜探寻的目光看向身旁的德温特。 和她长相一模一样的女生回视过来,仿佛一面镜子摆在眼前,有一瞬间,她们连神情都是如此的相似。 斯塔茜和德温特心中同时浮现一个念头。 她就是我啊。 将魂器的事告知邓布利多,斯塔茜的心情轻松一些,如果能快点解决这场战争,对雷古勒斯,对巫师界的很多人都将是一件幸事。 告辞后,斯塔茜和德温特漫步到西塔,夕阳沉没,红霞渐蓝,远处的云染上一片幽深的紫色,弯月悬于高空。 斯塔茜的出现已然在礼堂掀起轩然大波,远离人群才是最好的打算。 斯塔茜·德温特不是话多之人。 于是,她们相处时更为静谧,无人的走廊只有两人同频的脚步声。 “你不该告诉他这些事。” 耳边传来一道无波无澜的声音,斯塔茜收回观景的视线,看向里侧的德温特。 “什么意思?” 德温特斜睨她一眼,“意思是这会干扰这个世界的发展,虽然不清楚它会不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过于干涉他人的命运只会适得其反。” 斯塔茜理解地点点头,“你在关心我。” 德温特脚步一顿,皱眉抿嘴,颇为嫌弃地盯着斯塔茜。 后者大笑一声,棕青色的眼睛在迟落晚霞中格外明亮。 “看来我说对了!” 斯莱特林的围巾衬得德温特面色寡淡,“感谢梅林,除了眼瞎,没有办法能解释你是怎么从一言难尽的表情中看到关切的。” 斯塔茜倒不遮掩,“你知道吗,有时候你说话和小雷一样,有些别扭。” 小雷? 像一条炽热的小鱼,钻进德温特开缝的心口。 “布莱克?”她说。 “你很在意雷古勒斯。”斯塔茜答。 德温特道:“恰好想到罢了,你认识的人里面只有他的昵称是reo吧,而且这个名字也不常见。” 斯塔茜:“……” 她默默心想:倒也不必解释这么多,反而显得很在意。 “对,的确是雷古勒斯,”斯塔茜应下刚才说的昵称,“你不觉得这样喊很可爱吗,小雷,雷吉,雷尔。” 德温特说:“很恶心。” 斯塔茜维持微笑,莫名间,空气中浮动着一丝寒意。 “太过别扭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她语气平和,似乎只是在教导一个朋友,斯塔茜摸得准自己的心思,真说起来,她对斯莱特林的自己有一种特殊的亲切感,来的很快,久久不散,就像看一个双胞胎妹妹。 在很多事情上,斯塔茜习惯以领导者的身份安排任务。 她需要成为朋友们的后盾,可靠,头脑冷静,在面临一切生死险境时能够奇迹般地脱身。 和雷古勒斯相处时,斯塔茜用爱引导他,包容他所有的小别扭,脆弱的误会不会打破他们的羁绊,而斯塔茜的温声细语便是最好的武器。 她当惯了温柔又靠谱的那个人。 说是性格使然,实则更多的是维丽丝和路鳞对她的教育,斯塔茜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如今面对着这个颇为不同的自己,她似乎了然于心。 斯塔茜的目光遥遥望向远处亮起星子的夜空,弯月仿若盛水的半盏白瓷,兜不满,撒出半些,染出片片幽蓝色的云。 “今晚夜景很美。” 她道:“按照时间线,雷古勒斯手腕上已经有黑魔标记了。” 没管后方轻微的动静。 斯塔茜笃定地道:“他活不久的。” 良久的沉默。 倘若视线能够射穿人心,斯塔茜千疮百孔,蓦地,德温特轻声开口:“凭什么?” 斯塔茜转过身,清辉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间隔一米的距离,她们隔着无形的空气对视。 “因为他会发现伏地魔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伟大,他会看清他的暴行,崩溃地发现自己崇拜的领导者只是个残暴的刽子手,一旦雷古勒斯找到了伏地魔长生的秘密,你觉得,他会无动于衷吗?” “他不会。” 斯塔茜歪着头,颇为无奈,声线却格外温柔。 “大多时候,他的脾气倔的像只蜜獾,无计可施的时候宁愿头破血流,也不肯对旁人示弱。” 德温特一手背在身后,眼神幽深,默了一会儿,她垂下眼眸,淡声道:“死或生都是他自己选的路,跟我有什么关系。” 斯塔茜淡笑,“是吗。” 仅仅两字,德温特喉咙微微收紧,这种不适感蔓延到她的全身,掩藏在暗处的右手握紧。 眼前突然一暗,她有些错愕地抬头,左手一热。 斯塔茜和她不过半米,握住了德温特垂在身侧的手。 夜风微凉,两对一模一样的棕青色眼睛对视片刻。 一人如阵阵萧索的尘雪,裹挟着、空洞着、弥漫着,万籁俱寂的沉闷几欲压垮一切生机。 另一人却如清润温和的密林,透彻着、明亮着、包容着,暖洋洋柑橘的气息使人融化其中。 “刚才校长室的茶怎么样?” 斯塔茜这话来的古怪,德温特轻掀眼皮,评价中规中矩。 “稍欠火候,尚能入口。” 熟悉的虚弱感再次传来,斯塔茜道:“下次再见面,我给你沏一壶。” 第173章 蛇蛇的爱情故事(九) 第四次穿梭时空,斯塔茜内心已然毫无波澜。 她放任自己沉沦在那种晕眩感中。 但这次的情况,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 德温特认清一个现实。 不一样。人无法两次踏入一条相同的河流。德温特和布莱克,于斯塔茜和雷古勒斯总归是不同的。若轨迹相同,他们是否能得到善终,这个问题从一开始便永远失去了正确答案。 一刹错,段段错。 当她决定喝下岩洞里的绝望魔药时,一个念头浮现在脑中,如同火星触碰野草,欲烧欲烈,理智灼烧殆尽。 夺魂咒是个虚伪的咒语。 指腹摩挲过渗血的伤口,划出一丝细长的红痕,她平静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执拗。 “说,你爱我。” 雷古勒斯呆滞的浅灰色眼睛一动不动。 “你……爱我……” 沉默,德温特颤了颤睫毛,垂眸轻笑。 “错了,重复我下面的话——” 她停顿了半秒,咽下喉咙逼出的腥味,若无其事地望向近在咫尺的雷古勒斯,仿佛进了一趟没有尽头的绝路。 “我爱你。” 肋骨的疼痛穿破血肉,直直刺进雷古勒斯的灵魂,他没有意识,空荡荡的嘴唇微动,肋骨透出蚀骨的刺痛,他止不住发抖,面色呆滞。 “我爱你。”他说。 “说,我永远爱你。” 永远? 永远。 这是一个全然陌生的概念。 满足欲望带来的快感一向是短暂的。新鲜的乐趣总会消失,激情的欢乐终将被空虚所吞噬,永远是个人人爱听的谎言,哪怕知道没有什么能够亘古不变,却自欺欺人地说爱能海枯石烂。 雷古勒斯呆呆地重复:“我永远爱你。” 德温特抓住他因疼痛而颤抖的双臂,绝望药水的作用如蚂蚁噬骨,她疼,他也疼,德温特轻轻地笑出声,手腕的咬痕深可见骨,汩汩冒血。 我为我的傲慢付出了代价。 她想。 其实也没关系,没人会给她收尸,死在哪里都行。 除了,亏了她那只猫。 她从来没有给那只猫起过名字,往往一抬手,它便乖巧地蹭到手心下。 若没人给它喂食,很快就会饿死吧。 德温特舀起一盏药水,清澈见底的水纹格外无害,杯沿抵住嘴唇,一饮而尽。 喝的有些急,她咳嗽两声,低头看着地面的瞬间仿佛听到了什么刺耳的动静。 坍塌声,滔天的火焰巨浪,她被什么人从高处丢下来。 小小的手使劲抓着空气。 头顶上方,是模糊的双亲的脸。 感觉像是上辈子的事情,德温特逐渐记不起她们的声音、气味、面容。 这个魔药的效果太烈,德温特靠在雷古勒斯颈窝,静静地流下眼泪。 她的心跳得很快,突突地似要冲破她的胸膛。 德温特又舀了一杯。 这次,她感觉到了冰冷。 她站在霍格沃茨的走廊,穿过旋转楼梯,越过拐角,一路向下。 向下,往最深处下去。 随后,她撞倒了一个斯莱特林。 矮她半头。 他有一双灰眼睛,沉甸甸的。 “你走路不抬头看人的吗?” 他很生气,伸出手指指向她的脸,婴儿肥的脸蛋泛起红晕,越说越委屈。 “我的书都被你撞掉了,真倒霉的一天,我好不容易见到西里斯的,他凭什么不理我……” 他抹了抹眼角,德温特不知所措。 疼痛随着药效逐渐减缓,德温特咬破嘴唇,鲜血沿着下巴滑落,她低低地喘了口气,不顾死活,将流动的烈焰灌进嘴里,一杯接一杯地喝下那些要命的魔药。 这是比钻心剜骨更痛苦的酷刑,德温特完全陷入幻境里。 她的外祖母梅缇安静地躺在木棺里。 生前日日沉浸在对死去的爱人和女儿的思念,令她双颊消瘦。 八岁的德温特站在打着黑伞的人群中,倾听所有的流言蜚语,乖巧的像个假人。 悼词结束。 她逆着离开的人流,挤开要将棺材埋到地底的人,趴在漆黑的木棺边,无数只手拉不开一个年幼的小孩,她握住梅缇失去温度的手,粗糙的厚茧划过她的脸颊,没有像往常一样温柔的抚摸。 “梅缇……?” 没有声响。 一刹那,德温特泪流不止。 她折返在亲人的死亡中,恐惧和孤独无处遁形。 在一个寂静的雨夜,斯塔茜·德温特成了孤儿。 清澈的魔药已经见底,德温特咳嗽几声,咳出一滩鲜血,她的五脏六腑烧的滚烫,巨大的口渴堙灭了她所有的理智。 好渴,好想喝水。 她挣扎着,脚底下的深潭吸引着德温特靠近,喉咙灼烧感不断加强,她需要喝水,浑身上下只有这一个念头。 一双颤抖的手搂住了她的肩膀。 很用力,就像害怕她一下子化作鱼跳入了湖中。 “德温……德温特……德……温特……!” 有人在大喊,可她毫无反应。 雷古勒斯无计可施,他拖着alpha的求死举动,将额头埋进她的脖颈处。 “斯塔茜!” 陌生的称呼,好像一根针扎入她的大脑。 德温特的挣扎微微迟缓。 雷古勒斯立即注意到异样,他抓住她的双肩,绝望魔药的效果依然在,他只喝了一点,手臂酸痛,力度却不敢松懈丝毫。 “斯塔茜你醒一醒!你能认清我吗!” “……我知道你很疼……听我说,不要靠近湖边!好吗?再忍一下,很快就会过去的……我知道你很疼,我知道……” —— 斯塔茜来不及反应,几乎是瞬间,她拦住了stacy想要跳湖的动作。 “她这是怎么了?” 异状突显,regulus先是下意识护紧手中的人,在看清是斯塔茜后,猛地一怔,才微微恍惚地松开些力度。 “是那个保护斯莱特林吊坠盒的药水,”他语气急切,但喉咙发紧,几欲失声,“你,你能不能救救她——” 看清regulus的模样,斯塔茜片刻怔愣,回神后立即点头。 “别担心,一定会没事的。” 说着,一股脑地将所有的愈合魔药唤出来,斯塔茜从中挑选几瓶止痛的,以及专门对付黑魔法药水的魔药。 三瓶喂下后,stacy的状态才有些好转,逐渐停下挣扎。 溃散的棕青色瞳孔微微恢复清明。 斯塔茜又给regulus递了一瓶止痛药水,他握着魔药,没有心情喝,时刻注意着stacy的状态。 清幽的冷香占据了周围的空气,斯塔茜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stacy从幻境中的绝望脱身,她眨了眨眼,似乎没有强烈的绝望余韵中反应过来。 “stacy……?” 见她没有回答,regulus抬头和身后的斯塔茜对视一眼,同时从双方眼中看到几分疑惑。 斯塔茜瞧着她呆愣一言不发的模样,忍不住怀疑地扫视地上摆放的空魔药瓶,的确都是用于治疗的药水啊,想着,她的动作丝毫未停,“我这儿还有一瓶补血药,你——” 话音戛然而止。 stacy有了动静,她抬起手,用和平时一样不轻不重的力度碰到regulus发愣的脸。 并且对他说:“别哭。” 迟钝地摸了摸脸,触及一片湿润。 原来不知觉之中,regulus已经泪流满面。 —— 斯莱特林吊坠盒是杀死伏地魔的关键,在最后一个魂器销毁之际,邓布利多的魔咒刺穿他的胸膛,无数黑雾层出不穷,胜利已然显现。 霍格沃茨开始了重建,斯塔茜这次意外地待了挺长一段时间,喝了绝望魔药的两人被安顿在医疗翼,regulus状况稍轻,没几日便恢复了,反倒stacy一脸拒绝喝药的表情。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不喝药什么时候能好?” “我又不是小孩,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 “那你就把它喝掉。” “……不。” 斯塔茜额角青筋跳了两下。 这人怎么就能这么倔呢。 她小时候也没这样啊。 强灌着魔药喂进stacy的嘴里,等regulus抱着猫走进医疗翼时,躺在病床上的女生黑着脸,连话都不想多说。 “怎么了?” regulus看向病床边坐着的斯塔茜,后者无声地晃了晃手里的空魔药瓶,他立即明白了前后缘由。 抱着调侃的心态,regulus站到病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仍躺在床上的病患,stacy在他的目光灼灼下,微眯眼睛。 alpha敏锐的嗅觉让她捕捉到regulus身上有同类的气息,奄奄一息的死鱼味,一闻就知道是谁的。 来的时候,regulus碰巧在走廊上遇见了埃文,和斯塔茜那边的世界不同,这里的埃文·罗齐尔告白被拒后恼羞成怒,但没有失智到杀人的地步,两人的关系微僵,偶尔见面也是平淡地聊一句。 所以他才应该是刚刚沾上味的,还未散尽。 “你是怎么能忍受他离你这么近?如果我必须和他坐在一起,我宁愿离开。他闻起来像呕吐物。” “你闻起来更糟了。 ”男生弯腰放下猫咪,双手交叠在胸前。 “我只能说你很没有品味,regulus。” 听着她毫不客气的言论,regulus好气又好笑。 “哦,滚开,德温特,如果我在这么说,只能表示夸赞的人都在撒谎。” stacy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目光流转,棕青色的瞳孔过于澄澈,在阳光下透亮的就像一对玻璃珠,这眼神regulus再熟悉不过,他立马提高警惕。 “我以为我们已经不叫对方的姓了,regulus,你真的总是让我失望。 我已经跟你说过一千次了,我很抱歉……我甚至为你冒了中毒的危险,而庞弗雷的魔药让我胃里翻江倒海。 ” 被控诉的regulus冷哼一声。 “如果你敢提起你用夺魂咒控制我的卑鄙行径,半夜我就拿魔药淹死你,这辈子再也不理你。 ” stacy满不在意地耸耸肩,她翻过身,给站在病床边的regulus留下一个背影。 他们的关系并未变得亲密,似乎还是和之前一样,你怼我一句,我骂你一句。 好像那些隔阂仍然存在。 可当regulus骂着骂着逐渐消弱的声音,stacy冷哼一声,别过头也不还嘴的动作。 却又有什么不太一样。 斯塔茜看透了一切,她从床边抱过茫然的猫咪,捧着它的身体晃动,猫咪睁着圆溜溜的蓝眼睛,好奇地和斯塔茜对视。 “人类总是那么奇怪。” 斯塔茜轻笑一声,眸色温柔地看着眼前的猫。 “对不对啊,芒果?” “喵呜。” 猫咪听不懂,尾巴蹭了蹭和主人长的一模一样的人类,分外亲昵。 —— 斯塔茜临走前,到底给stacy泡了一壶茶。 斯莱特林悠然喝了一口,脸色一僵,差点把嘴里的怪水全喷出来。 礼节使得她面目扭曲。 “……你放了多少茶叶,这么苦。” 斯塔茜掀开茶壶盖,露出半壶的水,和半壶的茶,“看。” “……听我说,泡茶不适合你,回家吧。”stacy语气颇为平和。 斯塔茜大笑一声,她支起下巴,带着温和笑意看向stacy。 “有空了我自然会回家,那你什么时候回去看一看?” stacy动作一顿,她不知斯塔茜是从何处知道她从未回过华夏的事情,也许是为了逃避,也许是想要通过忘却来掩饰那些伤口,她放下茶杯,和桌面相碰时发出一阵清响。 她摇了摇头,道:“我没有亲人,上哪儿回家。” 斯塔茜会意,继续问:“那你觉得亲人是什么?” stacy猜她是要说关系亲密、感情深厚的人便是亲人,有时不要过于拘禁在客观的血脉关系上,要学会释然。 于是,她笑了笑,偏不按斯塔茜的想法来。 “亲人,当然就是有血缘关系的人。” 但出乎意料的,斯塔茜笑眯眯地点点头。 “对。” 她声音沉静,一字不落地钻进stacy的耳中。 “那么你就不是一个人,而我,就是你的亲人。” 在鬼使神差的穿梭时空之后,时隔近十年,stacy再次有了一个和她血脉相同的家人。 —— 之后很久,生活迈上正轨,stacy回忆那天在岩洞听到regulus唤她时的画面。 遗憾的是,她具体的细节什么都记不清了。 一次做梦,她从中惊醒。 窗外夜雨绵绵,坐在床上,她看了眼身边熟睡的regulus。 她想了想,当时唯一浮现的—— 是青涩模糊的四年级时,树荫下,被她亲住,汗涔涔穿着白色衬衣,揪着她衣领脸红的雷古勒斯。 第174章 卡西与梅林的秘密 圣诞节到了,雷古勒斯给了四岁的女儿一只巨大橘色袜子,告诉梅林会在晚上她睡熟之后给她往里面放上礼物。 --------------- 冬日壁炉的火一向烧的很旺,炭木噼里啪啦时不时跳出几点火星,布置温馨的房间地板上铺了一层柔软的毛毯,跌倒了,也不会磕碰受伤。 蔚蓝色的墙纸与布莱克庄园的华丽复古略显不搭,两米半的床顶漂浮着用魔法生成的星空,只要躺到床上,星星会随着主人的心思转变,明亮而宁静。 枕边两侧堆着玩偶,卡西奥佩娅抱着小小的狐狸玩偶侧躺在床上,睁大眼睛认真看着靠在床头的爸爸,父女俩如出一辙的灰眼睛格外明亮。 雷古勒斯细心地掖好被角,和女儿对视之中心不禁一软,他膝盖上放着一本合上的故事书,说完了故事的最后一节。 “从那之后伟大的梅林都会为每一个乖孩子送上礼物,在圣诞节的那天放进他们的袜子里,这是给好好吃饭睡觉又听话的孩子准备的奖励。” 卡西奥佩娅缩在温暖的被窝里,抱着玩偶的双手惦记着它的呼吸,这种魔法玩具能够模拟生物的活动,小脑袋一眨不眨地看着雷古勒斯,她的脸圆滚滚的像白里透粉的苹果,格外可爱。 “可我没有袜子。” 雷古勒斯就像用魔法一般从身后拿出一只橘色袜子,笑道:“爸爸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喜欢吗?” “wow!” 卡西眼睛发亮,边起身拿过袜子边不忘夸赞,“爸爸最好了!它的尺寸真长,比我所有的袜子都大,我喜欢这个。”她凑近亲一下雷古勒斯的面颊,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喜爱地翻转着手中的袜子,布料柔软不扎手,上面绣着一圈棕色的小熊,袜子有她的下半身那么大,卡西比划一下,小声惊呼。 “你看爸爸,它能把我套进去!” “这样你就可以睡在袜子里,等深夜梅林来的时候和他打招呼。” 带着笑意的温和声音在关门声后响起,卡西激动地看过去,“妈妈!” 刚下班的斯塔茜褪去外套,身上带着淡淡的寒意,进入温暖的屋内,顿时化为乌有。雷古勒斯不用转身,便对alpha的气息熟稔于心,两人的手顺其自然地握住一起,斯塔茜顺势坐到床边。 墙上的时钟正好走到九点,雷古勒斯想到先前传递的纸鹤,道:“不是说六点半回来,怎么晚了这么久?” “傲罗司那边有急况,有人说在米德兰滋看到了逃犯,听描述詹姆斯怀疑是小矮星彼得,所以花了点时间调查卷宗。” 斯塔茜低声耳语,自从伏地魔战败后,食死徒四逃八窜,大部分成员被抓捕后送往阿兹卡班,而最让人在意的叛徒者小矮星彼得却消失的无踪无迹。 十年来,波特他们没有放弃寻找他的下落。 不论任何蛛丝马迹,也不肯放过。 斯塔茜和雷古勒斯说着,一颗小脑袋瓜钻到他们的视线中,卡西目光灼灼。 “我也要听!” 不知是不是受双亲都爱看鬼怪探险类小说的遗传,卡西奥佩娅·德温特虽然年纪不大,却偏偏最爱听恐怖故事。 雷古勒斯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劝说女儿先从童话故事开始。 看她一副兴致盎然,真聊起来估计不用早睡的模样。 雷古勒斯警铃作响。 他暗处戳了戳斯塔茜,后者立马会意,眼神扫过床被上的袜子,话题转移张口就来,眸色温柔。 “爸爸妈妈在说,前两天维丽丝奶奶打电话过来的事,最近她工作的医院休假,好久没有见到卡西了,维丽丝特别特别想她。然后妈妈就和奶奶说,等过完圣诞节我们就回国探望她。” 卡西激动地坐起身,最后眼睛亮晶晶表示:“好!我决定了,今天晚上一定要抓到梅林!” 等等,这似乎有些不太对! 斯塔茜有些错愕,小孩子的想法总是天马行空带着令人搞不懂逻辑的浓烈色彩,饶是做了四年的母亲,她还是会需要些时间思索。 雷古勒斯被卡西跳脱的思维搞懵了,“见维丽丝和抓梅林有什么关系?” 卡西故作神秘,抬起小小的手指摇了摇。 “只要抓到梅林,我就可以带着他一起去探望奶奶。他是最厉害的巫师,肯定能变出超级多的礼物,里面一定有维丽丝奶奶喜欢的!” “嗯……”雷古勒斯和斯塔茜交换了一个眼神,他组织语言避免伤到女儿的心情。 “可是,万一梅林不愿意呢。”他靠躺在软枕上,卡西奥佩娅就像被他揽在怀里,“你想,梅林要给好多小巫师送礼物,如果他着急去其他孩子的家里,那怎么办?” 卡西苦恼地思考着,“可是冬天很冷,他一直在外面肯定会感冒的。这么冷的天,他还要去许多小孩子的家里,这样也太可怜了。” 她抬起头,认真地道:“他留下来可以睡在温暖的袜子里,我每天都会和他分享好多吃的,还要给他好看暖和的衣服,我还可以给他送礼物!这样他就不用出去给别人送礼物了。” 嗯,好像是有点道理。 斯塔茜没有被女儿带偏,倾身,维持着和卡西奥佩娅平视的姿态。 “但你又如何能保证梅林一定喜欢这样。如果他更愿意在冬夜为像卡西这般可爱的小孩送礼物,期待明早他们看到时灿烂的笑容呢。” “你不能想当然的为其他人做决定。” “如果你喜欢一个东西就该站在他的角度思考,而不是将自己的想法加到他身上。” 斯塔茜的一番话成功将卡西奥佩娅弄的迷糊,四岁的大脑还不足以完全梳理清楚其中的含义。 她懵懵懂懂地点点头,有些遗憾:“好吧。那我今天要晚点睡觉,我的袜子这么大肯定能包裹住梅林——” 听到这儿,斯塔茜还以为卡西没有放弃抓到梅林的念头。 只听她下一句:“我要问问他冷不冷,冷的话就让他把袜子穿到身上。” “这样他再去给别的孩子送礼物就不怕冷了!” 孩童想法稚嫩,偏又真诚的让人感动。 只见原本到睡觉时间的卡西越来越精神,斯塔茜求助的目光看向雷古勒斯,接受到爱人的求助雷古勒斯从卡西怀里拿走了袜子,顿时吸引了女儿的注意。 “梅林看到不乖乖睡觉的小孩就不会给她送礼物了。现在是到什么时间,卡西还记得吗?” 雷古勒斯温声嗯了一下,卡西奥佩娅的眉眼和他有七分像,遗传自布莱克白皙的皮肤,像宝石闪闪发光的眼睛,唯有那黑色直长发,和眼角下小小的痣,与斯塔茜如出一辙。 卡西的半边身乖巧地缩进被窝,“睡觉时间。” 雷古勒斯点头,反问道:“所以?” “可是,”女儿撅起嘴,一双灰眼睛暗含期待地看向父母,“我还不困……” 雷古勒斯拿起膝盖上的故事书展示给女儿看,故作委屈烦恼地说:“但妈妈爸爸要睡觉了啊,爸爸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卡西是天下最会一直保护帮助他人的小巫师,所以会心疼爸爸妈妈的对不对?” 在爱里长大的孩子好像天生就会共情心疼人的。 卡西点点头,她不希望爸爸妈妈睡不好觉,于是她看着斯塔茜将袜子绑到窗棂,突然坐起身,脑海中有了个绝妙的计划。 她朝不明所以的雷古勒斯要了一张白纸,和一支笔,将纸抵住床头,小小的手握住笔有些生疏地写下一行字,不太会的字母用汉字代替,两种语言交替,若非不懂汉语的人还真不容易看明白。 她费力写完,心满意足地把折叠好的纸条递给斯塔茜。 “妈妈,你帮我把这个纸放到袜子里,这样梅林来的时候肯定能看到我给他留的话!” 斯塔茜看着手中的纸,笑道:“可以看看吗?” 卡西思索一下,摇摇头,她不好意思地埋进雷古勒斯胸口,悄咪咪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这是我和梅林的秘密。” 斯塔茜忍俊不禁,她起了逗弄的心思开口道:“好吧,那就让我猜一下?” “不要不要不要——”卡西在雷古勒斯怀里疯狂摇着脑袋,她妈妈最会猜谜了,根本就没有东西能瞒得过她。 斯塔茜再次低笑出声。 雷古勒斯不着痕迹地瞪了她一眼,生怕她把女儿哄的不肯睡觉。 得到指令,斯塔茜脸色立即恢复正经,她将卡西给的纸条塞进窗边袜子里,外头下起了雪,晶莹剔透堆砌在窗台,鲜艳的橙色袜子分外夺目。 雷古勒斯坐在床边,轻声细语讲着故事,斯塔茜坐在女儿的另一边,低声轻轻哼着歌,半页翻过,床上已经传出轻缓的呼吸声,他们低头看去,抱着玩偶的卡西闭着双眼,已然沉沉睡去。 小孩子的呼吸打在被角,在夜晚里清晰绵长。 看到这一幕雷古勒斯没忍住,面含笑意地抬眼看了下斯塔茜,两人眉眼弯弯地相视一笑。 彼此倾身,在卡西的两颊留下晚安吻。 “晚安,宝贝。” 似乎感受到痒痒的,卡西迷糊中抬手抓了抓脸,哼唧一下,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斯塔茜坐在沙发上翻阅报纸,这个习惯从她上学一直延续到了现在,客厅烧着壁炉,较高的温度让她打消穿外套的念头,穿着件高领居家服,她和雷古勒斯一棕一灰,款式相同。 布莱克庄园的装饰修改很多,从之前阴冷昏暗变得更加明亮,家具也换成了温馨的深棕色,他们时而会去格里莫广场七号,自从梅缇去世后,她在遗产里明确备注将房子赠予斯塔茜。 装修有魔法帮助变得格外简单,雷古勒斯将沃尔布加的画像放到了三楼的走廊,和众多长辈一起。她难以接受自己的儿子居然会和一个非纯血统的alpha在一起,而雷古勒斯不愿听到任何咒骂家人的言论。 斯塔茜把坚果和点心摆在桌面上,给雷古勒斯塞了个暖水袋,又给他倒了杯茶,闻起来像是蜜饯水果熬制的。 窗外的雪景将客厅照的格外透亮,这时,楼梯处传来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 “爸爸——妈妈——你们快看!是梅林,他给我的礼物——天哪!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卡西激动跑下来,脸蛋泛起红晕,她双手不肯放下举着一只橘色的小小的—— “是猫咪!” 这是卡西奥佩娅一直想要的! “我爱梅林!他一定用读心术猜到了我的心,给了我最想要的礼物,哦——它真可爱,是一个超级漂亮的小姑娘,我喜欢它!”卡西的眼睛布灵布灵的,看向猫咪时喜爱差点溢出来。 女儿活泼地跑到沙发旁,在雷古勒斯身边坐下,他拿了颗坚果喂到卡西嘴边,“真棒,宝贝,我们为你感到高兴。现在需要给她起个名字,你有什么想法吗?” 卡西把嘴里的坚果嚼嚼嚼,她看着乖巧的小猫,道:“她长得这么橙,就叫橙子吧。” “喵。” 得到意料之外的回应,卡西惊喜地睁大眼睛。 “橙子?” “喵。” “橙子,橙子?” “喵呜。” 卡西激动地亲吻猫咪的肚皮,乐的合不拢嘴,“你喜欢这个名字对么,太好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这样的话,我就不是最小的了!” 雷古勒斯笑眯眯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这么开心?” 卡西吐了吐舌头,其实除了橙子,她还有另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今早她发现窗边的袜子不见了! ‘这就说明,梅林收到她的礼物了吧。’ -------- 凌晨一点,卡西奥佩娅的房门打开又关上,有人轻声轻脚地靠近挂在窗边的袜子,夜雪反射光线,玻璃上映出斯塔茜的面容。 她将一个精致崭新的猫窝放到壁炉台上,里头有一只熟睡的橘色猫咪。 从袜子内掏出塞进去的纸条,上面写着:梅林亲启,斯塔茜挑了挑眉,翻手打开折叠的纸条。 字迹稚嫩,一笔一划都透着认真,写着: 亲爱的梅林: 感谢你送给我的礼物,虽然我还不知道它会是什么。最好不要是算数本,因为我妈妈已经给我送很多了。 这个袜子给你戴,希望你冬天不要冻脚,祝你圣诞开心。 获得你礼物的,卡西奥佩娅。 第175章 卡西和德拉科 卡西奥佩娅八岁了。 从四年前的圣诞夜到现在过去了四年,她从一个幼稚的小孩成长为了一个成熟的……小孩。 巫师最早接触的魔法来源于家庭。在卡西第一次魔力波动后就摈弃了她是麻瓜和哑炮的可能。 她通过雷古勒斯的魔杖学会了不少基础魔法,完美遗传到母亲的魔咒天赋,今天把一只恶婆鸟的翅膀变的乌漆嘛黑,明天就能给只嗅嗅变成粉红色限定版。 卡西对此从不骄傲,她维持沉稳地点点头,负手站立,挺起八岁小孩尚且单薄的胸膛,试图展现自己超出同龄人的成熟。 用斯塔茜的话来说,这是到了一定年龄的很多小孩都会经历的阶段。 简称臭屁。 然而,当两个同样不老实的小鬼们凑到一起,往往会引发更大的灾难。 卡西奥佩娅自认脾气不错,她每天带着橙子散步,给它喂猫食,铲猫屎,刚开始时怕它晚上被被角闷死睡都睡不安稳天天守在橙子的猫窝前,一蹲就是大半夜,可谓是任劳任怨。 最后被偶然发现的雷古勒斯劝说了许久,她才相信小猫是不会因为盖被子闷死的,这一行为艺术才算消停。 但要真论起来,有一个家伙相处起来,让她难以控制噌噌上涨的吐槽欲。 是谁呢? 就是她温柔高贵的纳西莎姨姨和那个每次拜访昂着尖下巴鼻子快要拱上天被西里斯舅舅暗戳戳称为白孔雀的马尔福先生他们俩的独生子。 ——高贵美丽的德拉科·卢修斯·马尔福。 至于她为什么要这么称呼名义上的表哥,还要从五岁他们第一次见面讲起。 理论而言,在他俩还在襁褓中时是见过面的,那时还都是呀呀婴语流着口水的小贝比,别说认识了,德拉科那时候有没有长出金毛都另说。 纳西莎姨姨虽然结婚早,但几年内都没有要上孩子,所以认真算下来,德拉科比卡西奥佩娅大了将近三个月,而卡西因为8月31号生日的缘故被西里斯舅舅他们戏称为幸运儿。 毕竟,再多一天,就赶不上九月一的霍格沃茨开学了。 五岁的一天上午,阳光正好,夏蝉藏在树荫里叫个不停。 落地窗边的青色绣着白色雏菊的帘子往两侧拉开,整个客厅亮堂的很,卡西正坐在桌边堆积木,左腿抵在椅子上,胳膊肘搭在另一条曲起的腿的膝盖,这颇为自在但毫无贵族礼节可言的坐姿看的克利切眼前一黑。 家养小精灵拿着抹布擦拭没有半点灰尘的窗边,克利切是布莱克家族最忠诚的仆人,尤其是小主人卡西奥佩娅出生,它爱护得不行不行的,眼睁睁看着可爱柔软的小婴儿和西里斯少爷的习性逐渐相像。 坐在沙发上的雷古勒斯双腿交叠,看了眼玩耍的女儿,移到手中的账本,又看了眼,再移回来,摇头轻笑。 没过一会儿,门铃按响。 雷古勒斯开门一看,只见他的堂姐纳西莎戴着宽大的白纱帽,一身及地的蓝长裙,尽显温婉优雅,目光向下,一个长得非常可爱的金发男孩牵着妈妈的手,灰中偏蓝的大眼睛望着雷古勒斯,随后甜甜一笑。 “雷古勒斯舅舅,你好。” 被击中心脏的雷古勒斯微微一愣。 联想到客厅坐没坐样、动起来天天比大黑狗还活泼的女儿,又是一阵痛心疾首。 “好久不见,德拉科,你长高了不少。”雷古勒斯弯腰摸了摸外甥的脑袋,就见他眼睛变得亮晶晶。 他们走进屋内,纳西莎笑道:“最近没多少事情要忙,想着好久没来看看你,没通知就过来了。你在忙吗雷吉?” 雷古勒斯唤来一壶温茶,和斯塔茜生活久了,连喝水都变成了热的,他用无声咒降凉些温度,递给纳西莎。 “没有。我也是闲着想起来之前做工的账本,就拿出来核对一下。”许多纯血贵族的财富不仅是靠多年的积累,还有与时俱进的产业发展,古老的布莱克家族在这方面尤为繁复。 纳西莎清楚一些,她理解地点点头,看到了朝沙发这边走近的卡西奥佩娅,小女孩站在爸爸身边,脸上不见腼腆,问候的礼节也是格外到位。 “纳西莎姨姨你好,我是卡西奥佩娅。” 漂亮的孩子笑起来总是招人喜欢,何况卡西和雷古勒斯有七分像,纳西莎的目光一下子柔和了许多。 她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个蓝蝴蝶结的礼盒,在听到是特地准备的礼物,卡西接过礼盒露出惊喜的笑容,小孩子的夸赞最为真诚,三三两两就把纳西莎哄的眉笑颜开。 大人们交谈比较无聊,雷古勒斯干脆让卡西带着德拉科一起去玩。 小姑娘答应的好好的,刚到后花园便找了一处遮阴的凉快地,在池塘边摘了片大莲叶,研究上面缓慢爬行的蜗牛。 一道黑影上前遮住了些许阳光,“喂。” 没了妈妈在,德拉科旋即恢复了在孩子堆里趾高气扬的姿态。 “你家里怎么都是些花花草草,连点动物都没有。我告诉你,我家的后花园里有一群白孔雀,它们开屏时可漂亮了,是我爸爸买来的!” 他等待着面前的女孩发出羡慕的惊叹,就像之前的其他人一样。 可等了一会儿,嘴上的笑都僵了,德拉科还是什么都没听到。 他双手抱胸,悄咪咪地睁开一条眼缝,睨了下坐在石头上拿草捉弄蜗牛的卡西奥佩娅,对方连个眼神都没施舍。 “喂,我跟你说话呢!”德拉科哪里被人这般冷落过,他立马像河豚一样气鼓鼓质问。 卡西掀开眼皮,男孩比阳光还耀眼的金发衬得皮肤白的透亮,一双灰蓝色眼睛蓄着怒火。 “但我不想和你说话。” 说完,她利落起身就要离开。 德拉科更加生气,挡住她的路就问:“没人能这么对一个高贵的马尔福,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凭什么不想和我说话!” 卡西给了他一个奇怪的眼神,“我管你是谁,我不想说就不说。” “不行——你必须和我说!” “就不。” “你!你是个讨厌鬼!” “那你就是超级讨厌鬼。” “……那你是超级无敌最最讨厌鬼!”德拉科停顿思考,找了个他觉得最有胜券的称呼。 卡西微微一笑,直戳这个年龄的痛处,“好啊,那你就是超级无敌幼稚鬼。” 德拉科得意的笑容一僵,他可爱的脸蛋皱起来,虎视眈眈瞪着卡西。从小被宠到现在,他还没见过这么难缠的角色。 越想越委屈,偏偏嘴上说不过,德拉科小嘴一撇,眼里立马冒起了晶莹的泪花,原本乐呵呵的卡西脸色一变,震惊地连摆什么表情都忘了。 不是?真哭啊? 几乎没怎么哭过的卡西奥佩娅难得有些束手无策。 她原想安慰,将手抬在半空却无所适从,勉强维持镇定,“那个,我刚才开玩笑的。其实你也没有那么幼稚……再说了,是你先说我讨厌的,我都还没哭呢……” “明明是……你先不和我玩!”德拉科狠狠抽了抽鼻子,盛着泪水的眼睛继续一眨不眨,仿佛卡西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 “好了好了,”在她家总归不能让客人难受吧,“我道歉行了吧,你别哭了,这样,你告诉我你叫什么,以后我都喊你的名字,不说你幼稚鬼。” 见计谋得逞,德拉科才总算停下眼泪,他哼唧两声,哭的有些沙哑的声音问:“真的?” 假的。卡西心道。 她面上依然点头,“当然了。我先介绍一下,我是卡西奥佩娅·德温特,比你小三个月,算是你的表妹。” 她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雷古勒斯偶尔和她聊起过纳西莎姨姨的独子,奈何卡西记忆力挺好,爸爸说过的话一字不落记着。 “……我是德拉科·马尔福。”德拉科脸蛋有些泛红,主要是尴尬,他刚才情绪上头,把自己哥哥的身份给忘的一干二净。 卡西道:“那我以后就叫你德拉科?” 德拉科缓慢地点点头,他突然有了个念头,或许能弥补刚才他落了下风的尴尬,“这是平时,私底下你要称呼我的全名,这样更有分寸感。”他昂起小巧的下巴,沮丧的乌云一扫而尽。 卡西有些疑惑,“德拉科·马尔福?” “不,是高贵美丽的德拉科·卢修斯·马尔福!”这是德拉科为自己想了很久的称呼,足以彰显他的贵族气质。 五岁的小孩懂什么,卡西就这么应下,结果这个格外傻逼且尴尬的称呼一直伴随着他们上了霍格沃茨。 甚至到了五年级,卡西奥佩娅还饶有兴致地拿这个事打趣,闻讯赶来的德拉科差点飞扑过去,满脸通红地死死捂住她的嘴! “不准说!敢说你就死定了!” 金发男生狠狠地威胁道,捂着身下人嘴的手半点也不松懈。 卡西从善如流地眨了眨唯一能动的眼睛,德拉科松了口气,手刚移开嘴几毫米,alpha一个侧移,扯着嗓子对准沙发旁津津有味围观的布雷斯他们,“称呼德拉科得讲究,记得以后喊高贵美丽的——唔!” 差点忘了卡西奥佩娅是个多不要脸的人。 德拉科咵地一下扑到她身上,卡西被后背骤然增加的重量就差咳出一口老血,转头看去,那叫一个虚弱可怜,德拉科顾不得平日里优雅高傲的形象,冷笑一声,“装什么,我还能不知道你?昨天跟哈利波特打架不是一点事都没有!” 卡西理直气壮:“都怪你太重了。” 忍了半天的潘西插话,“不行这个我真听不下了,德拉科天天吃甜食上个月量腰围还瘦了半英寸!” 秉持着omega的美丽优雅,德拉科从分化后就严格控制体重,一米七多的高挑身形,腰却细的惊人,加上马尔福家遗传的苍白皮肤,卡西都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被虐待,营养不良了。 “我说,你是不是也该少吃点零食,好好吃饭,看你瘦的那样。” “梅林的裤衩!好恶心,像老婆婆一样啰嗦的卡西——再说了我从小都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好好吃饭也没用的。” “呵,你小时候还把不喜欢吃的蔬菜倒进我碗里呢,被我逮到还不承认。” “……!” 德拉科怒不可遏,“卡西奥佩娅·德温特!!” 熟悉的咆哮声如同每天的例行公事般在斯莱特林休息室响起,习以为常的众人全当背景音乐,自在乐呵地各干各的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