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千亿资产病弱女配》 第1页 [穿越重生] 《穿成千亿资产病弱女配》作者:粉桔【完结】 本文又名《穿书后我踹了原男主》 吱吱是一只吸天地灵气而生的玉兔精,某日,穿成了一本甜宠文里的恶毒反派洛吱。 书里,洛吱和男主席泽青梅竹马,但青梅不如天降,席泽转身和洛吱的闺蜜江雪在一起,因为,洛吱黑化,不停的陷害女主,最后下场悽惨。 吱吱表示,坐拥千亿资产,是挥金如土不香,还是天下旁的男人死绝了? 于是,在【限时心动】这档综艺开播当天,观众们看到,别的女嘉宾穿着性感的衣服,一边制造机会和席泽接触,另一边暗暗拉踩,内涵原女主。 吱吱小舌舔了舔牙齿,昨晚的烧烤真好吃,默默掏出手机点了外卖…… 席泽:「……」我还没烧烤重要吗? 观众看着镜头里堆成山的海鲜,大肉串……馋哭了。 别的女嘉宾对着镜头大秀才艺,立温柔人设。 吱吱在私人游轮上开起了泳池派对,请了红遍全亚洲的当红男子天团现场表演,她坐在台下举着香槟,「艹,c位的那个真帅!」 反派女配们弱弱的问,「真帅!吱吱,我们能参加吗?」 席泽:「……」我没他们帅吗? 丛林探险,缺衣少食,别的女嘉宾立敬业人设,把苦水往肚子里咽,吱吱家里的保镖,直接开了一架私人飞机过来,厨房,餐厅,应有尽有。 女配们:「…」大小姐,你还缺拎包的跟班吗!!! 席泽:「……」我是空气吗? 粉丝羡慕哭了:「我也想要这么花钱!」 吱吱爆红! 内容标籤: 豪门世家 穿书 爽文 经商 搜索关键字:主角:吱吱 ┃ 配角:预收文《美人鱼把美容系统上交拉》了 ┃ 其它:《天才科学家穿成豪门炮灰前妻》求收藏 一句话简介:花钱花到飞的暴爽人生 立意:自立自强 第1章 七点,华国首都南汀,外滩,一艘奢华的邮轮上星光璀璨,本城所有的富豪,明星云集。 海滩边上,不少大v博主,狗仔,记者举着设备对着邮轮一顿勐拍,企图拍到更多的名人。 热搜前三,全是关于这场邮轮,和邮轮主人的。 【丰润集团太子席泽生日宴。】 【出席席泽生日宴宾客名单】 【席泽生日宴,震动南汀富豪,娱乐圈半壁江山】 没错,今日是华国首富,丰润集团太子爷席泽的生日宴。 通往邮轮的阶梯铺满红地毯,穿着昂贵私人定制服的一线明星,富商云集,可以说是星光熠熠。 这些人当中,穿一件香槟色人鱼闪光裙的少女尤为显眼,脸蛋精緻,身材婀娜,脚上是一双黑色绑带高跟凉鞋,脚背曲线漂亮精緻,白色肌肤和黑色行成显着的色差,越发称的肌肤莹白如玉。 礼服前短后长,前面群摆至小腿,细直的脚踝露出来,后摆如鱼尾,轻盈步履间晃动摇曳,bling bling 的流动光泽和噼啪闪动的闪光灯相唿应。 尖尖十指涂了果冻樱花粉色甲油,优雅的捏着一只巴掌大的黑色手包,另一只手里握着一只长方形的礼盒,上面系了粉色的蝴蝶结彩带。 举止投足,优雅性感,即便是在一群靠脸吃饭的一线小花中间,存在感也十足。 「吱吱。」一个圆脸,穿黑色一字肩晚礼服的女孩走过来,挽住她的胳膊,亲昵的靠近她,压低声音问,「你给席泽准备了什么礼物?」 洛吱羞涩一笑,苹果机染上一抹薄脆的红,随意晃了晃手里的礼物盒,「也没什么,很普通,就是一支限量款的万宝龙钢笔。」 女孩是洛吱的闺蜜夏甜甜,俩人一向要好,说话也不忌讳,调侃道:「这还没什么呢,谁不知道席泽有收藏钢笔的嗜好,就差这一款,这个牌子的钢笔就全部集齐了吧?」 她又啧啧两声,「这个型号的钢笔本来就难买,你託了多少人,跑了多少地方才买到的?你这礼物要是普通,那我的礼物就没法看了。」 洛吱嗔怪的碰了碰她胳膊,「别到处嚷嚷,被人听见了不好,今天这么多人。」 夏甜甜翻了个白眼,有点无语,「这有什么好瞒的啊,这些年,谁看不出来你和席泽之间的那点暗流?我们这群一起长大的玩伴里,他对你是最照顾的,」她视线又在洛织的钢笔上扫一眼,「你又是买的两只,一只自己用吧?就你们这些年玩的这个暧昧,说你俩没事都没人信。」 洛吱有些不好意思,「你们都看出来了啊?」 夏甜甜是个急性子,「现在我们都大学毕业了,你也该捅破这层窗户纸了吧?今天这日子这么特殊,你能不能给我来电实质性进展?老这么端着,我都替你们着急。」 洛吱脸上红的更厉害了,但其实她心里也是有些雀跃,期待的bbzl ,而且,来参加生日宴之前,她爸明确和他说了,席泽的父母有意在今晚把联姻的事情定下来,「这种事,还是男生开口更合适。」 席泽……今晚会开口的吧,洛吱心里生出无限憧憬,满心期待。 「洛吱。」 洛吱走神间,又有人喊她,她顺着声音看过去,是江雪。 和夏甜甜自小一块长大不同,江雪是她前两年才认识的新朋友,家境不太好,有个常年卧床生病的母亲。 第2页 洛吱是在酒吧认识的江雪,她去酒吧玩,江雪是在那边做驻唱,被一个阔少刁难喝酒,洛吱给她解围,俩人就这样认识了。 洛吱知道她家境困难,急需用钱,唱歌又很好听。 丰润集团下面有一家全国最大的娱乐子公司瑞联娱乐,洛吱就顺手牵头,让席泽给她安排进了娱乐公司,做了艺人,两年时间里,爆了两款剧,现在也算是一线小花。 洛吱笑回:「好久不见啊,江雪。」 江雪挽着洛织另一边胳膊,三人一起朝邮轮里面走。 席泽站在宴会厅门口迎客,头顶有一盏华丽的水晶灯,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装勾勒出他劲松一般的挺拔身材,鼻樑上架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在凹陷的眼窝投下一片透亮的光泽。 他五官出众,鼻樑高挺,唇削薄,明明是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型,但是眉目间一片清冷光辉,看着倒像是九天寒月,高不可攀。 慕强是人的天性,越是这让人捉摸不透越迷人,纵然自小一起长大,洛吱却还是觉得席泽神秘到让自己膜拜。 心口咚咚就跳起来。 「阿泽,」洛吱唇边漾出笑容,抬手递上手里的礼物盒,「生日快」乐! 乐字还没出口,「啊~~」一声不大不小的尖叫。 洛吱,席泽,夏甜甜一起朝洛织旁边看过去,只见江雪摔倒在台阶上,她穿的是一件浅淡的菸灰色无肩礼服,半透的薄纱遮住诱人的风景线,又朦胧能窥见一点隐约轮廓。 混演艺圈的穿衣尺度大的不在少数,这个尺度其实不算大。 但是现在跌倒就不一样了,裙摆露出来,玉白的腿处,风景一闪而逝。 从洛吱他们站着的角度看去,起伏的山丘几乎没有任何遮挡。 江雪如受惊的小鹿惊慌的捂住胸口,脸上染上羞恼的红,眼里有隐忍的泪水,配上楚楚可怜的表情,像盛了一汪清泉晃动。 席泽反应飞快,立刻脱下西装外套屈膝蹲下罩住她,手穿过她腿弯打横抱起。 邮轮红毯两侧也是有正规媒体的,瞬间,闪过灯聚过来,纵然席泽速度再快,俩人也被抓了很多的分镜头。 洛吱递着钢笔的手还抬在空中,怔怔看着席泽抱着江雪往里面走。 她视线死死凝在江雪修长的腿搭在席泽的手臂上。 因为用力的关系,手臂线条绷的笔直,白色的衬衫褶出摺痕,袖口退到手腕处,精緻的手臂线条绕一圈,贴在江雪光洁的大腿上。 「江雪不会bbzl 是故意的吧?」夏甜甜推了推失神的洛吱,「你小心点。」 洛吱回神,转头扫一眼媒体,所有的相机都对准这边疯狂抓拍,因为前面有保镖挡着才没有冲进来,但是还是沖洛吱喊: 「洛小姐,请问江雪只是摔跤,席总这么紧张,两人是在恋爱吗?」 「洛小姐,请问你知道俩人是什么关系吗?」 洛吱收回手,很艰难的才扯起一抹僵硬的笑,朝夏甜甜说:「应该没事的,阿泽就是帮忙。」 夏甜甜的表□□言又止。 另一边,原本站在宴客厅里面会客的席父,立刻赶出来,笑着出来向媒体解释,只是旗下艺人摔倒,脚歪了,不必过度揣测。 洛吱需着脚步进了里面,神色不太好,席母走过来,牵起她的手,声音轻柔:「吱吱,你放心,不是谁都能进我席家的门的,我认准的儿媳妇只有你一个。」 这句话细品,其实有很多内涵。 但洛吱神思慌乱,只听出了表面的安抚,一颗心安了一半。 席母眼睛指了指通往休息室的通道,「在那边休息室,你过去看看。」 洛吱朝席母颔首,疾步朝休息室走去。 席泽进来的急,连门都没有锁,是虚掩着的,洛吱走近的时候,透过虚掩的门缝,看见江雪微微抽泣,席泽的手指轻轻笼着江雪耳边的碎发安慰。 「你们在做什么?」洛吱勐的推开门,手是颤的,心里冷的,脑子是混乱的。 江雪贴着席泽胸膛的手立刻缩回来,洛吱盯着江雪的脸,眼里都是愤怒。 席泽看过来,削薄的唇珉成直线,默了默,开口说:「吱吱,我不想瞒你了,」他抓住江雪缩回去的手扣在掌心,「我喜欢的是小雪。」 前一刻,洛吱还拼命的告诉自己,刚才也许是自己误会了,这一刻,五雷轰动。 她唇色苍白,颤斗着道:「刚刚,伯母还说,她只认我进席家的门。」 「那是我父母的意思,」席泽打断道:「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只是把你当妹妹。」 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难道这些年,都是自己的独角戏吗? 可是,明明他对自己是那么特别,照顾。 八岁那年她母亲去世,父亲再婚,她说自己没有家人了。 他那样温柔的和自己说:「长大了,我娶你,我做你的家人!」 原来只是她自己记得吗? 那她这些年算什么?!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在这之前,他们明明好好的。 一定是因为江雪! 得出这个结论,被抛弃的羞耻,辜负的难过,转过成漫腔的恨意,眼神如钢刀扫过江雪,「阿泽,你出去,我有点事和江雪说。」 席泽觉得洛吱的眼神太露骨,本能不想让江雪单独面对洛织,江雪却先一步和席泽开口,「没事,你先出去吧,吱吱很善良的,不会拿我怎样的。」 第3页 席泽犹豫了一下,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言,一步三回头的走到门口,关上了门。 他始终放心不下,bbzl 留了一个心眼,人就站在门口。 「江雪,你好对的起我啊!」洛吱眼里像淬了毒,恨恨的盯着江雪。 「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江雪脸上都是愧疚,「我不是故意想瞒你的,我们真的试图放弃过对方,可是做不到。」 顿了顿,她又说:「吱吱,你成全我们吧,阿泽不喜欢你,你应该找一个爱你的人。」 洛吱本来的理智就已经不多了,听了这句话,更有一种冲动在身体里叫嚣。 她薄唇轻勾,缓缓朝休息室外面的阳台走,海风吹起她髮丝浮动,「我把你当闺蜜,让你有事业,万人追捧,你转身就抢了我喜欢了十年的人呢,你轻飘飘一句对不起,就让我原谅你?」 江雪从床上走下来,站到她旁边,「那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你告诉我,只要你能原谅我,我们还做好姐妹,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邮轮两侧,万千灯火闪烁,深邃的夜空下,浪潮拍打着邮轮,潮声阵阵。 洛吱侧头倪一眼江雪,眼里一道冷漠的光闪过,「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吗?」 江雪信誓旦旦,「我愿意。」 「那你就去死吧,」洛吱忽然迈进一步,红唇在江雪耳边幽幽吐气,同时,手摁上江雪的后背,大力朝水里推。 江雪满脸惊恐朝水面落去,洛吱看一眼海平面,整个人像破碎的娃娃,眼睛一闭,脸上露出一个悽然的笑,纵身一跃。 席泽推开房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往水中坠去的纤细身体,烈风吹起长发飞扬。 这一幕,被两岸直播的主播拍的正着。 平静的海平面接连砸出惊天水花,纷纷扬扬落在夜空,又缓缓落下。 洛吱浮在湖里,就着两岸浮在水里的灯火看见,席泽匆匆跳下水,目标明确的朝江雪游起,抱在怀里。 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洛吱悽苦一笑,自己赌输了。 她闭眼,沉进湖底。 晚风吹皱一池湖水,没人知晓,一俱透明的魂魄无声落入水中和身体融为一体。 再睁眼,已非原身。 第2章 「救命啊。」 「救命啊。」 江雪不会水,喝了几口湖水,脸色苍白,慌乱的喊救命,一会冒出头,一会扎进水里,席泽甩动胳膊快速朝她游过去。 终于游到江雪身边,胳膊还山她腰带着她朝岸边另一侧游。 房间没有爬上去的通道,邮轮另一边有停放专门让人靠岸的小艇,那边就是席泽的目的地。 湖水里的洛吱闭上眼,像一块石头往水底沉去,蜂蜜茶色的捲髮如海藻在水里招摇,纤细的身体和清亮的湖水融为一体。 晚风吹皱一池湖水,一道透明的魂魄无声落入水中和身体融为一体。 这是一俱玉兔精的魂魄。 精类原就是六界最美,最媚一族,随着这俱灵魂的飘落,身体微微细调出崭新的模样。 皮肤宛如剥壳的鸡蛋柔嫩q弹,身体柔弱无骨,浑身散发着精类特有的幽魅气场。 薄薄的bbzl 眼皮倏然睁开,浓密的睫毛自然卷翘,扇面一样开在眼皮上。 一双黑瞳,眼珠颜色极深,又极亮,像最璀璨的珠宝,光华闪动,被清凌凌的湖水包裹。 咦? 自己不是在晒太阳睡觉吗?怎么在湖水里?还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又变成了人的身体? 吱吱甩甩头,胸腔里没有空气,滋味挺难受的,还是到水平面上比较重要。 甩挥动着胳膊朝水面浮去。 * 另一边,席泽游到小艇边上,托起胳膊把江雪放上去,自己又往回游去救洛吱。 洛吱是会游泳的,所以刚才他本能的选择不会游泳的江雪,这会子才发现,平静的湖面上根本没有任何人。 他心里一咯噔,这才想起来,如果洛吱还想活,又怎么会自己跳下来? 他慌乱的在水里找,大声喊洛吱的名字,回应他的只有浪潮声。 哦,这话也不对,席泽的叫喊,惊动了邮轮上的人,此时,全都扶着邮轮的不锈钢栏杆朝水里张望,并且用手电筒,手机灯朝水里射照明。 夏甜甜最焦急,「席泽,吱吱呢?」 生死时刻,席泽也顾不上了,大声朝岸上喊:「吱吱跳水了,快,水手下来和我一起找。」 一时间,水手前赴后继跳进湖里,在湖面砸出整片整片水花,场面相当壮观。 而一船宾客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猜测话里的内容。 夏甜甜听见席泽的话,整个人都要气疯了,破口大骂,「席泽你个王八蛋,你是不是跟江雪搞在一起辜负吱吱了?」 夏甜甜近乎是歇斯底里的喊,在场的人根据夏甜甜话里的内容,联想到这些年,洛吱和席泽玩的那些暧昧。 洛吱,这是爱惨了席泽! 没他就活不下去。 瞬间,纷纷同情起洛吱。 众人在水面焦急的寻找,忽然,勐的哗啦一声: 一颗头冲出水面,长发裹挟水珠在空中甩一圈贴着头皮披散在后背。 岸上众人手里灯光齐聚过来,汇聚成追光灯一样的光芒射在吱吱冷玉似的莹白脸上,水波如雨帘滑过,薄薄的眼皮向上掀起,清凌凌的水光从漆黑的眼珠划过,颜色极深的瞳孔被水幕淋过,缩了一下,奶黄的灯光和水光交织出星河一般的耀眼光芒。 第4页 一瞬间,席泽的脑子好像按下暂停键,直直盯了有三秒。 岸上的人一瞬间也鸦雀无声的盯着吱吱。 齐聚过来的万千光束太过刺眼,吱吱抬起左手,掌心向上,手指弯曲,松松拢在一起,搭在眉间遮光,眼睛眯起来,水珠顺着掌心滑落湖面。 滴答。 滴答。 滴答。 水面漾起轻轻涟漪,席泽回神,未加思考,朝吱吱伸手,「吱吱,我带你上去。」 吱吱? 还真是叫自己的。 她面对突然游过来的陌生男人,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副画面,冷白的灯光下,男子削薄的唇开合,「我只把你当妹妹。」 心脏骤然收紧,涌起尖锐的疼痛。 吱吱眉头微皱,这对话怎么有点bbzl 熟悉? 好像是自己睡觉之前看的画本子。 吱吱的印象特别深刻,是因为恶毒女配洛吱和自己同名。 所以……自己穿进了书里的世界? 刚刚的反应,应该是原身残留的身体意识吧。 书里,洛吱就是个病娇,为了得到男主席泽不择手段,跳水以命相搏,就是希望引起席泽的愧疚。 一直不停的这样作妖,直到最后把自己作挂了。 吱吱泛着冷光的眼睛淡淡睨了一眼,绕过席泽,自己朝岸边游。 席泽看着吱吱从自己左边略过,一瞬间,画面像是被拉长的慢镜头,每一处细节都在他瞳孔放大。 她右边雪颊晕上一点浅淡的灯光暗影,水面下,香槟色人鱼礼服只到锁骨下面,水面像一面镜子一样,映出胸前山丘一点勾人的风景线。 少女感满满的脸蛋上还挂着薄透的水雾。 又纯又欲。 长长的眼睫上挂满莹润的水珠,似落未落。 还是同一个人,却给人一种全新的感觉。 席泽讪讪,悻悻收回手,移开视线垂下眼帘,默默游在她身后。 吱吱朝游艇上游,而这个时候,洛吱,江雪,席泽先后跳水的视频已经冲上了热搜,众网友纷纷化身侦探,从细枝末节猜测事情真相,相互探讨。 岸上宾客看到之后都炸了锅,有不少人都点开了手机直播,拍视频。 夏甜甜在看到吱吱露出水面的那一刻,都要激动的哭了,找了一条厚实的浴巾穿廊绕避冲到岸边,吱吱一上来的时候就包裹住她,眼泪扑漱漱掉,同时,手拍打她后背,很有点怒其不争的吼,「你是不是傻?席泽不喜欢你,你就要和江雪一起死?」 吱吱:「……」 还真是穿进书里了,这对话一模一样,吱吱细细的流星眉微微蹙了一下。 裹着毯子在旁边的江雪出声,「甜甜你误会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吱吱是为了救我。」 岸边的主播其实拍不到房间里阳台的情况,拍到的视频只能看出来是江雪先落的水,紧接着洛吱也跳下来。 小瞧吃瓜群众的智商了不是? 谁还没个判断是非的能力了不是?只要稍微一推敲,江雪的说法根本站不住脚。从视频来看,洛吱落水的地点,和江雪十万八千里,织女扔梭子准头也没这么差吧! 其二,洛吱是在席泽把江雪救下来之后,自己游上岸的,说明该她是会水的,却从没有靠近江雪一步。 这明显就不是救人!是江雪为洛吱开脱。 江雪好善良。 这是众人的第一反应。 洛吱好恶毒,求爱不成,就推江雪下水,这是众人对洛吱的结论。 众人看向吱吱的眼神微妙起来,还夹杂着轻蔑,不屑。 网上的网友,尤其是江雪的粉丝,撕洛吱就撕的厉害了,瞬间就骂出来。 【洛吱好不要脸,自己不得席泽的喜欢,就把江雪推下水,有本事,你让席泽喜欢你啊?】 【我家雪宝好可怜,遇见这样的疯子。】 【bbzl 洛吱好毒。】 【洛吱去死。】 【这算不算的上杀人未遂?应该立刻去监狱。】 席泽是知道全过程的,听完江雪的话,更心疼她了。 漆黑的眼珠里染上薄怒,冷漠的扫一眼洛织,又松开拳头,走了两步来到江雪面前,折腿半蹲下,怜惜的用毛巾给江雪擦头髮。 吱吱侧过头,顺着声音看过去,莹莹眸光从眼尾瞥过去,就看见裹在毛巾里的年轻女子,面相清纯无害,头髮湿漉漉的,眼里蒙着一层水雾,微微抬头,盈盈看着席泽,看着楚楚可怜。 呵,这就是那位一直被男主保护着的女主了吧? 其实这是一个死局,承认自己推江雪下水会引起公愤,不承认,大家还是会这么猜测。 怎么样都是没有生路。 原着小说里,原身就是顺着江雪的话应下,才导致男主对她仅有的那点愧疚感都作没了,还加全网黑。 之后就越来越偏执。 吱吱淡淡收回视线,被湖水泡的有一丝髮白的唇轻启,声音清冷,「是我推你下去的,你不用替我遮掩。」 席泽:「……」 江雪:「……」 夏甜甜:「……」 众人:「……」 谁都没想到吱吱会大方的承认,一瞬间都懵了,愣愣看向吱吱。 吱吱削薄的唇继续开合,「江雪,你在最困难的时候,是我把你介绍进瑞联,你才有机会进娱乐圈,有今天的地位,现在我推你下一回水,我们之间一笔勾销。」 第5页 她仰起颈子,漆黑的眼睛虚虚看向天空,「席泽,我们两家联姻的事就此作罢,我成全你们。」 话音落下,吱吱起身,莹白小巧的双足踩着地板朝门口向通道走去,原木色的地板留下一串小巧的水渍。 人群自发给她让出一条道路,视线在她身上流连。 长长的眼睫半垂,蜜茶色的捲髮湿哒哒垂到腰际,青涩,少女感十足完美的五官却绷出冷漠的线条,唇色苍白。 背影纤细却挺的笔直,光影在削薄的肩蹁跹,落寞而孤单。 像最精緻完美的洋娃娃,却被人遗弃在角落,无人问津。 又像午夜独自怒放的昙花,倔强而高傲。 隔着屏幕,网友看到惊鸿掠过的倩影,一瞬间,感受到了清冷气质的美颜暴击。 席泽盯着门口吱吱消失的方向,视线悔暗不明。 第3章 看着吱吱清冷的背影,夏甜甜眼眶发红,泪珠像断了的线不断涌出来,恨恨的盯着江雪:「江雪,你可真要脸!一边和吱吱做好姐妹,一边觊觎她喜欢了十年的人,你真让我噁心。」 夏甜甜不屑的淬了一口江雪,抬脚去追吱吱。 夏甜甜的话,等于从侧面证实了吱吱的话,洛吱不仅是江雪的闺蜜,还是她的恩人,她却抢了别人喜欢的人! 这太渣了。 一瞬间,舆论反转,众人看向江雪的目光都有些不屑。 江雪感受到这些鄙夷的目光,偏偏吱吱说的还是事实,她无从辩解,脸色像纸一样苍白,bbzl 身子发颤,两眼一闭,人晕了过去。 邮轮很大,长廊华丽,地上烤了一层乳白色的漆,脚踩在上面有冰凉的触感,吱吱眉头不经意蹙了一下。 远离男主,原身的激烈情绪溃散,渐渐趋于平静,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细白的颈子左右转动,看了一下,每个房间都长的一样,左右都无法看到底,圆润的脚趾屈了屈,应该往哪边走呢? 「吱吱,」夏甜甜追上来,声音抽泣的,说话断断续续的,「你没事吧?」 吱吱闻声回头,夏甜甜眼里的猩红还未散,看向她的眼神关切,心疼。 如果说,自己现在很好,大概率也是不信的。 声音清淡回,「还好。」 夏甜甜:「你去哪里?」 去哪? 这个问题,还真是难住吱吱了。 她既没有原身的记忆,对这里的世界也不熟悉。 精类顶替人类的魂魄做人,被人知晓,谁会不怕呢? 被当成要怪的滋味……并不好受。 她不想暴露,珉了珉唇,没有说话,毕竟说多错多。 夏甜甜见吱吱不说话,觉得吱吱一定是还在为席泽伤心,心里更难过了,鼻子一酸,吸了两下,出声,「你要是不想回家,今晚跟我回去吧?我们一起去酒吧玩吧。」 夏甜甜果然和书里一样,和原身情同姐妹。 「不了,」洛吱唇角漾起一丝浅淡的笑,清脆出声,「我没事,我回家去。」 夏甜甜瞭然,这种时候不想见人也正常,于是体贴的点头,「也行吧,你要是想发泄,随时给我打电话,我组局,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腿的男人多的是。」 「好。」吱吱轻笑说。 「那我们去找你爸吧。」 「好。」 吱吱故意落后一步,夏甜甜自然的走到前面,她跟在后面。 刚走了几步,走廊里一位中年贵妇迎面而来,保养的不错,从眼尾几丝浅淡的鱼尾纹,通身的沉浸内敛气质,依稀能判断出实际年龄,淡绿色丝绸旗袍,铅笔灰披肩,米白色玛丽珍鞋。 手里拎了一双鞋子杏色软底鞋款款朝这边走。 「阿姨好。」夏甜甜和女子打招唿,女子朝夏甜甜笑了一下,十分和蔼,「好孩子。」 女子从夏甜甜身旁走过,来到吱吱面前站定,弯下腰亲:「快,穿上鞋子,地上凉。」 吱吱抬起脚,放进鞋子里,鞋底软软的,很舒服。 脚背处是带扣子的那种,女子拿起一端金属扣,绕过她脚背,扣到右边。 在水里泡了一段时间,腿跟上了冻是的,女子的手指擦过脚背,带着温热的舒适温度。声音也柔柔,「吱吱,都是我不好,没管住阿泽,让你受委屈了。」 吱吱这才明白,这位是席泽的生母。 给吱吱穿好鞋子,席母站起身说:「吱吱,你跟我来,我有点事和你说。」 「好。」吱吱说。 夏甜甜很知趣,「伯母,吱吱,那你们聊,我回去了。」 吱吱和席母一同向夏甜甜道别。 席母走在前面,吱bbzl 吱跟在她后面走,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下,席母输入指纹,拧开门柄。 吱吱跟着进去,房间是很奢华的欧式明亮装修,地上全部铺了柔软的绣花波斯地毯。 席母走到衣柜面前,拉开门,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快去沖个澡换上,别感冒了。」 「好。」吱吱接过,往浴室走。 眼波轻转,指尖拂过花纹繁复的大理石盥洗台,玉石淡金水龙头,储物柜上的瓶瓶罐罐,最后视线定格在盥洗台上面的圆形智能藏光镜子里。 吱吱没有的是原身的记忆,不是脑子,因为肌肉记忆的关系,所以,她倒也知道怎么用。 第6页 圆润的指甲摁上灯,镜子瞬间透亮,映出一张莹□□致的脸,细细的流星眉,鼻樑挺翘的高度刚刚好,鼻头秀气,唇峰小巧圆润如花瓣。 眼尾微微上翘,眼线是饱满的曲线状,眼珠圆润,原本是甜美灵气的日系少女感,但微调之后,因为眼珠颜色黑沉又透亮,黑濯石一般闪着幽幽清冷光。 神秘,清冷,和甜美完美的结合在一起,有一种冷艷的明艷气质。 这张脸,倒是和之前的一样。 吱吱抬起手,对着镜子摘下耳上透亮的钻石耳钉,转身走进淋浴房。 手指轻拨,温热的热水从头顶淋下来,顺着如玉的肌肤蜿蜒流淌,滴落在大理石形成细小的气泡。 雾气蒸腾,在透明的玻璃上凝结出整片朦胧的水珠,身子渐渐暖和。 两百年了。 人类,越来越聪明,会享受了。 这样的东西都能造出来,吱吱想。 席母给她的是一套质地柔软的休闲服,上身是樱花粉针织小短衫,胃部露出一截的那种,下身是姜茶色高腰阔腿裤,休闲的同时兼顾时尚。 换上衣服,推开浴室的门出来。 「洗好了?」席母笑的温柔,又弯腰放了一双柔软的farfetch拖鞋,「快换上,我给你擦头髮。」 原着小说里大部分的笔墨都花在男女主身上,关于这位男主的母亲,笔墨不多,她热衷于撮合洛吱和席泽。 因为瞧不上女主的家世,对待女主江雪态度极其恶劣,宁愿和席泽这个亲生儿子决裂,也不愿意江雪进门。 算起来是三号恶毒女配。 二号恶毒女配,对上三号恶毒女配。 啧! 吱吱没想到的是,这位席太太,对原身竟然……亲和到这份上。 原身母亲早早就去世了,若此刻是原身,恐怕得感动的哭死! 这收买人心的手段,很高级啊。 堪比当初那位一国之母了。 想来她要是去做皇后,那也是相当称职的。 吱吱无声收回目光,用毛巾擦干净脚上的水珠,换上干净的拖鞋。 席母已经拿好了戴森电吹风,站在乳白色牛皮沙发后面,下巴指了指,「吱吱,坐过来,我给你吹头髮。」 「谢谢伯母。」 显然是有下文等着她,吱吱安心的享受她的服务,走过去,皮质的白髮色沙发凹陷下去,很柔软。 席母先bbzl 用吸水毛巾又细细的擦拭了一遍,再分成细碎的一缕缕,电吹风开到最小档位,轻柔吹着。 这个牌子的电吹风噪音本来就小,她动作又轻柔,给人一种,世界都是温柔的感觉。 吱吱舒服闭上眼,享受这位的服务。 过了一会,席母柔声开口,「吱吱,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好啊。」吱吱卷翘的睫毛只轻轻颤了一下,眼皮仍然阖着。 席母:「那个女明星关心欣欣你知道吧?就是上个世纪,当年那个双料超模冠军,那时候被人封为五百年一遇的美人的那个。」 吱吱:「记得。」其实没印象。 席母,「二十年前的时候,坊间都传闻,他是玉轩的情人,其实这桩传闻是真的。」 吱吱费力想了一下,玉轩?席玉轩?是男主的父亲?她的先生? 席母声音平稳,手上的动作和之前一样流畅,「那时候,他迷恋的不行,别说家了,连事业都顾不上,流水一样花钱捧着那个女人。」 「你能想像吗?那时候,关欣欣有多得意,甚至来到我家里当着我的面耀武扬威,给我看他们亲热的照片。」席母嗤笑一声,「那时候,很多人劝我,出轨的男人,留着有什么用?」 吱吱下唇线珉成一条直线。 这个时候,席母已经吹干了吱吱的头髮,放下电吹风,「来喝点热茶。」 「嗯。」吱吱又起身,走到茶桌,坐到席母的对面。 茶壶里的水是已经烧好的,席母端起青花瓷茶壶,清亮的热茶浇在茶杯上,用竹聂子夹着先洗杯。 她眼神专注看着,边继续说:「你知道她那时候为什么要跑到我面前来炫耀吗?」 吱吱唇边漾起一丝笑意,「全国首富,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儿子又是正元未来的继承人,终身都是决定别人命运的上位者--」 她拖长尾音,「她当然是想成为你。」 席母笑着点头,「说的不错,我已经失去了一个丈夫,难不成还要为这个男人,失去地位,阶层,儿子的继承权?」 「得多傻的人,才会觉得,离婚对男方来说是一种惩罚?惩罚不了别人,倒是一种成全。」 吱吱淡笑不语,等着席母的下文。 橙黄的茶汤落在纯白的青花瓷茶杯里,被洗过一次的凤凰单枞舒展着叶子,沉在水底,色泽油润。 醇厚茶香随着裊裊热气散出来。 席母轻柔的声音乘着裊裊白烟飘散过来,「我当时只给玉轩提了两个条件,一,不能把人带到家里来,二,不能要孩子,我可以当没看见。」 她嗤笑一声,「男人,看着沉迷美色,真关系到家族事业,也怕我离婚分走股份,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他答应了,后来,左一年右一年,直到玻尿酸也维持不了关欣欣的美貌了,在她的惶惶不可终日下,愈发衰老,玉轩彻底厌倦了她。」 第7页 「她错过了在最貌美的时候嫁进豪门,又顶着小bbzl 三的名声,人人喊打,常年抑郁,十年前的时候,就得了一身病痛走了。」 「你再看看我?」席母苹果机向上弯,眼尾都是笑意,「名声,地位,尊重,每一样都有。」 吱吱视线在席母身上流转,能看出来,的确过的春风得意。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席母眼睛认真盯着吱吱,眸光温柔,「我没有女儿,从小把你当亲生女儿来疼,吱吱,」她语气几乎是一个母亲耐心哄小孩,「别犯傻。」 「有钱有地位的男人是不可能专守着一个女人的,无论什么时候,金钱,地位,都比男人来的可靠,这都是你傍身的资本。」 她握住吱吱的手,「有我在一天,席家就还轮不到阿泽一个人做主,我只认你进我席家的门。」 吱吱淡笑,微微侧过头。舷窗外。一轮明月高悬在夜空,洒下清冷的光辉。 原来,原身之所以一直不愿意放手,还有这位的推波助澜。 只是,这番心思註定要白费了。 男人这种生物,她不感兴趣。 但,的确也不想便宜江雪。 这两位男女主一手导致了原身的疯魔,他们却心安理得的在一起. 吱吱勾唇,她更想给席泽创造出第三条路--鸡飞蛋打。 她抽回手,手指松松拢起,四指轻轻在桌上敲击。 她敢这么想,是有底气的。 精类一族,吸天地灵气而生,媚骨天成,擅勾魂,尤摄男人心魄。 她手轻轻摁上心脏,让狗逼男主跪舔终身,求而不得。 以此祭你,你可愿? 第4章 【闺蜜的朋友都抢?江雪你是不是人?滚出娱乐圈。】 【江雪这属于劣迹艺人了吧?这种就应该彻底封杀,免得教坏年亲人。】 【江雪三观不正,我彻底不喜欢你了!】 「别看了,」席泽抽出江雪手里的手机,拇指用力摁住边上电源键。 「我没事的。」江雪低低说。 她虚弱的靠在病床床头,声音极轻,眼里包着眼泪,努力含着却又没掉下来,因为刚醒的关系,也因为看了一通被骂的话,配上医院这种特有的氛围,眉眼间有一种病态的苍白。 整个人像刚被暴风骤雨袭过的碧玉兰,随时都要断气的感觉,惹人怜惜。 席泽深吸一口气,「你别担心,我现在就去处理。」 「不用,」江雪摇头,「吱吱说的也没错,的确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情不自禁喜欢上你。」 她吸了吸鼻子,「你不用替我压着了,现在网上骂成这样,按道理,品牌商,电影电视剧出品方都得找我索赔,」她说着下床,「我现在就去处理。」 「我说了不用,」席泽强势把江雪摁回床上,盖上被子,「你安心休息,你现在就去处理,你只管等我的好消息。」 江雪躺回床上,席泽俯身下来,对上他黑沉的眼眸,手握干坤的强大气场,心里安静下来。 一个男人拥有超然的地位,矜贵优雅能力卓越,能摆平一切麻烦bbzl 。 这样的男人谁不喜欢? 江雪的阴霾一扫而空,心口被丝丝缕缕的甜浸满,脸颊漾起绯红。 「嗯,你去吧。」她小声嗫嚅着说。 江雪笑的很甜,不知道为什么,席泽脑子里忽然闪过吱吱微微抬起头,眼尾浮着冷光,语气淡漠而平静的说:「我成全你们」。 她一滴泪也没有,莫名的,他就是感觉她很难过。 江雪眼里的笑意太足,席泽避开,给她掖了掖被角,对她温柔笑了一下,转身走了出去。 乘电梯,一路走到医院停车场,开着车来到公司,正元还一片灯火通明。 刚下了电梯,特助迎上来,「席总,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删帖空评了,但是效果不是太好。」 网际网路时代,网络力量太强大,几乎每一家上市公司都有专门对应的文娱部门,专门负责围护公司的网络形象,空评删帖,引流,几乎都是常规操作。 席泽也知道,民意只能被引导,但不可能为人所全部控制,淡淡道了一句,「我来处理。」 特助很有眼色,加快一步走到前面推开门,席泽走进办公室,坐到电脑面前,打开网页,略略沉思了一下,手指在键盘敲动,打了一份声明。 声明打好,手指在即将触到enter键的一瞬间,他手指凝了一下,脑子里闪过吱吱那张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的脸。 视线在声明上凝了一秒,手指再次摁到了enter键上,落定的时候,手指轻轻颤了一下。 谁愿意承认自己是个坏人呢? 人的大脑有一层自我保护机制,不自觉偏向自己的角度思考问题。他自觉声明不偏不倚,只是平静的陈述了事实: 也许是我过去的某一刻,或是一些举动,或是一些话,另洛吱女士产生了误会,这里,我诚恳的向洛吱女士道歉。 另,江雪从来没有插足任何人,不存在抢闺蜜男友一说。 发完声明,席泽淡淡开口,「按照声明的内容,你们从这个方向控评。」 特助俯身,朝电脑外头看过来,扫了一眼声明内容。 洛吱是辰希集团长女,两家合作渊源很深,身份高,看起来江雪又榜上了席泽,特助之前拿不准席泽的态度,处理起来难免束手束脚。 第8页 这份声明看似不偏不倚,其实,还是偏向江雪的。 这份声明等于从侧面说,是洛吱单方面偷偷喜欢席泽,席泽本人是不知情的,江雪是无辜的。 虽然不可能立马洗白江雪,但她是明星,有作品傍身,还有粉丝基础,随着时间的流逝,江雪洗白是迟早的事。 特助咂摸出席泽的意思,开口道,「是,那席总,我去处理了。」 和特助所预料的一样,经过引流空评,再加上江雪的强大粉丝,很快,口碑翻了一半,网友站成了两队。 江雪的粉丝认为,洛吱是帮江雪介绍到了瑞联,她只是举手之劳,但争气的是江雪自己,就算没有洛吱,以江雪的实力bbzl ,最终还是会红。 席泽喜欢的明明就是江雪,凭什么要因为洛吱也暗恋席泽,江雪就应该拒绝真爱?这是携恩以报,结合洛吱推江雪下水,说明她也不是什么好人,现在更是两清了。 另一边网友站到了吱吱这一边,她们则认为,有这样观点的人,祝你们以后也有这样的闺蜜。 如果是真的把洛吱当朋友,在明知道洛吱喜欢席泽的时候,最初就应该对席泽避嫌,洛吱是顺手之劳,但江雪就是因为洛吱的帮助进了瑞联才红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洛吱把江雪当朋友,她却偷偷和席泽搞暧昧,这就是恩将仇报,换我我也受不了,江雪被洛吱推下去是活该,自找的。 江雪几乎洗白了一半,从全网黑到一半的人继续支持。 席泽并没有再持续观看网友的反应,他开车回家,打开保险箱,从里面拿出一套蓝钻海洋之心项鍊。 上次参加一个拍卖会,江雪眼睛一直亮晶晶的盯着这个项鍊。 这枚项鍊当时的成交价是1.6亿,他加了三千万,偷偷把项鍊买了回来。 浅淡的蓝色珠宝在灯光的映照下光芒更甚,席泽想起来,当时洛吱坐在自己边上,见惯了好东西的她也是赞不绝口。 出于某种愧疚的心里,一瞬间,他有了个决定。 * 谈话结束,吱吱跟着席母找原身的父亲。 两人出了房间,在走廊走了一会,走到一个房间,席母抬手,刚要敲门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两个年纪约莫在五十岁,身穿昂贵西装的男子前后走出来。 席母和俩人打招唿。 吱吱猜测,这分别就是席泽的父亲,原身的父亲。 乖巧的轻轻唤了一声,「叔叔,爸。」 席父扫了一眼吱吱,开口道,「吱吱,你放心,阿泽被他妈惯坏了,我一会就替你教训他,给你出这口气。」 看来,轮船上的事,俩人都已经知晓了,席父就罢了,原身的父亲洛浦也不曾问出面问过一句,还和席父在屋子里密谈。 吱吱垂下眼眸,乖巧的站着,没为席泽求情,只淡淡笑了一下,朝席父颔首。 洛浦眼睛无声瞪了一下吱吱才和席父,席母告辞。 洛浦走在前面,吱吱跟在他身后下了邮轮。 司机的车开过来,洛浦打开后侧车门,声音淡漠,「你上后面那辆车。」 话音落下,洛浦弯腰进了车里,关上门,豪车特有的发动机声在夜色中唿啸,车子眨眼之间已成黑点远去。 吱吱闲闲抱臂,这是怪她推江雪下水,把事情闹大,又当众说出退婚的事,造成如今困顿的局面,故意冷落自己呢。 原身的父亲果然和书里一样,擅长pua操控原身. 难怪原身能对席泽疯魔成那个样子,一是出于本心的真情实感,二是身边所有的人,事,都推动着她奔向席泽。 想想也是,这些年,席家能稳坐全国首富的位置,和洛家多年来亲家是的深入合作也有很大bbzl 的关系。 席家的军功章上,也有洛家的功劳,而江雪因为所谓的真爱,什么都不用付出,摘了洛家的桃,拥有金钱,地位。 连洛织的爸爸都不甘心,何况原身? 「小姐,上车吧。」 司机打开车门,朝吱吱说。 吱吱回神,弯腰,坐进车里。 车子在马路上行驶了一会,最终停在一栋江边别墅,此时夜色已深,别墅只外边零星几盏灯火阑珊,但依然掩不住这栋别墅的奢华和昂贵。 镂空铁艺大门打开,车子驶进去在大堂停下,吱吱下车,司机把车子泊去车库。 走过几节台阶,吱吱推开玻璃门进去,顺着肌肉记忆,打开灯,原本一片漆黑的客厅,瞬间透亮。 明亮的彩绘玻璃,枝条繁复的水晶灯,色彩绚丽的油画,花纹繁复的波斯地毯,米白色牛皮沙发,堆砌出富丽堂皇的奢华感。 原身的母亲去世的早,富豪都喜欢娶女明星,洛浦也不能例外,早在十二年前,就娶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双料影后。 原着里关于吱吱的原身家庭描写的也少,几乎没有她的视觉,大部分都是写她怎么恶毒了,对这位继母更是一带而过,。 洛吱好像是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看来就是这位影后生的了。 想来对她也不怎么样,人都死在水里了,回到家却是空荡荡的屋子,洛浦连灯都没有给她留一盏。 这父亲,继母当的,也是绝了。 还不如席母一个外人。 吱吱摸了摸肚子,两百年没有当人了,让她最怀念的,还是人间的美食。 第9页 她从手包里掏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体,瞬间被叫做烧烤的精美图片吸引了眼球: 碳烤牛肉,香辣烤鱿鱼,红柳羊肉,秘制小龙虾,麻辣海鲈鱼…… 各种肉上面还配了红辣椒,还冒着热气,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看起来好吃的全都点了加好,飞速下单。 看到上面写的配送时间要一个小时,吱吱摁了手机,在一楼转了一圈,又往二楼去。 绵软的拖鞋踩在轻柔的地毯,二楼的感应灯自然亮起,她慢慢往前走,停在一间房子门前。 有一种本能的直觉,抬手,握上门把,她打开了门。 第5章 这是一间很梦幻的闺房,蓝白相间的竖条纹元素为主色调,连檯灯,四件套的浅淡蓝色花纹也交相唿应,置身其中,有一种大自然的空灵感。 床对面是360°的整片全景玻璃,江边景色一览无遗。 透明的玻璃柜里,呈列整套的水晶娃娃,少女心十足。 这明显是女孩子的房间,想来就是原身的了。 吱吱见过人间最极致的富贵,这点在她这,还真不算什么。 平静的扫视一圈,最后在衣柜一脚发现一个隐秘的保险箱。 吱吱试着输入密码,脑子里自然蹦出六位数,摁下去,嘀一声,竟然真的打开了。 里面东西不多,中间摆放的一个相框最显眼,一片青青草地上,一个眉眼温柔知性bbzl 的中年女子,眼睛弯弯的,拿着手帕给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擦脸上的汗,小女孩的脸几乎就是原身的迷你版。 想来是她妈妈了。 吱吱随手拿出最上面的茶色盒子打开,里面排列着各色珠宝首饰。 看着成色都还不错,倒是达到了以往她随手赏那些官太太的成色。 吱吱视线最终凝在一枚碧绿色的戒指上,她拿起来托在掌心翻看,花生粒大小,色泽,纹路,肌理。 她又翻看戒圈最里面,那朵小小的木梨花赫然在戒圈最右侧的玉石下。 眉头微皱,难道自己和洛吱有什么联繫吗?自己两百年前的东西,怎么会在她这? 把这枚戒指推到左手中指指跟,满意的曲了曲手指。 最下面有一个文件袋,吱吱拿出来翻看。 原来这是原身母亲留给她的晨希集团股份,继承时间,是二十二岁。 股份占比是9%。 吱吱翻出原身的证件照,离二十二岁只有一个月了。 小说里,女主到死都没有在洛家当家做主,后来因为陷害女主,被男主报復,原身的父亲立刻和原身断绝关系撇清。 看来,原身父亲可能根本就不想提这茬。 吱吱弯唇,把股份放回去,为了安全起见,又改了密码。 做完这一切,她又起身走到书架前,手指在各色书籍上轻梻。 《全球通史:从史前到21世纪》吸引了她的眼球。 要想在这活的好,就必须了解这个世界,虽然原身在这边有高学歷,但是现在主导意识的是吱吱。 比如这保险箱和股份的事,虽然她需要用到密码的时候,肌肉意识会主动想起密码,但是如果自己不碰巧碰倒保险箱,意识并不会主动想起来。 所以,要想自己掌握先机,她还是要主动学起来。 电话嘀一声,吱吱拿起来看,是夏甜甜的微信: 【你还好吗?你别担心,我有个朋友,开了个经纪工作室,专门在网上空评的,我现在联繫她,保证让江雪也不好过。】 吱吱眉头蹙了一下,小说里,的确有男主查到,有人顾了经纪公司抹黑江雪,原来是夏甜甜替好友鸣不平啊。 她拨通夏甜甜电话,「这事你不用管,比起造江雪的黑料,我有更好的方法。」 夏甜甜原本以为吱吱会在哭,此时,听见她声音清晰骨感,让人安心,已经信了三分,「你有什么办法?」 吱吱:「明天给你结果,你等着新闻就行。」 挂了电话,吱吱重新投进书海。 电话再次起来,她粉嫩的指甲轻划,贴到耳边,「你好,我是外卖员,你的外卖已经到了,门口这位站岗执勤的小哥不能把外卖给你送进去,请问是让保安给我开门进去,还是你自己出来取?」 吱吱:「?」 她记得,回来的时候,门口值岗停上,好像是站了一个身体挺的笔直的人。 是保安太拽?还是原身的家庭地位太差? 连个外卖都不能给拿进来? 下唇珉成一条直线,「bbzl 这样啊,我出来拿吧。」 「好的,麻烦你了。」 吱吱合上书,走出房间,穿过一楼客厅,走下门台阶,远远看见,一身墨绿色保安制服的男子,站的笔挺,劲松一样。 吱吱这回审视的认真,一眼看出来,这男子是练过的,并不是普通的凹站姿,肌肉是常年摔打练出来的,充满攻击性,只要有危险,他会瞬间如猎豹一般,迅勐的发动攻击,将敌人制服,可以达到古代上的将军级别。 洛家的保安这么厉害的吗?连最普通的站岗执勤,都是这种级别的高手。 视线再往上面扫去,简单的板寸头,好看的脸硬是撑住了这个髮型。苹果肌饱满,脸庞还有一丝少年的稚嫩,只是一张脸绷成冷硬的凌厉线条,加上笔挺的站姿,给人一种肃穆,不敢靠近的危险感。 第10页 吱吱从男子面前走过的时候,男子目不斜视。 外卖员看到吱吱的一瞬间,眼里都是惊艷,笑呵呵开口,「你好,你的外卖。」 吱吱几乎每样都点了好几种,外卖员提了鼓鼓囊囊七八个袋子,他看着吱吱身材纤细,手又小又白,看着就让人伸出保护欲。 这种粗活就不应该是娇小姐干的! 手往回缩了缩,倪一眼旁边执勤站岗的保安,忍不住吐槽,「还挺重的,让你家保安替你拿进去吧,我叫不动,你总该能叫动的。」 这一片别墅都是富人区,他常在这边送外卖,就第一次见过这么轴的保安。 他刚刚把外卖送到的时候,就递给这位保安,想让他给送进去,对所有的保安来说,这都是在老闆刷存在感的机会,谁都求之不得。 偏这位,说是保安职责所在,中途若是离开,一定要有人来替岗。 上天可鑑,他就是一位勤勤恳恳的外卖员,看着像是会乘他不在,能翻进去墙打劫的坏人吗? 年轻保安用对讲机唿叫安保系统,没找到人来顶替,估计替岗的人都睡觉去了,谁像他这么实诚? 夜里又没人看见,还站的笔挺,都不带换个腿,活动一下腰偷个懒的。 一进一出不过两分钟的时间,愣是死守着流程。 他怀疑这小子还是个傻的! 吱吱顺着外卖员的视线看过去,就听见男子目光平静的扫了一眼吱吱,「对不起,小姐,我找不到顶替我执勤的人,没办法给你拿进去。」 倒是个态度严谨的。 吱吱回,「没事,你把大门打开,让他给我送进来吧。」 「好的,小姐。」 年轻保安走到执勤室一旁,按了一下按钮,大门打开,外卖员提着鼓鼓囊囊几个袋子,跟在吱吱后面进了别墅大厅,放到餐桌。 吱吱坐到椅子上,拆开包装,属于孜然,辣椒面独有的香气,迎面飘到鼻尖,吱吱拿起一只烤的香香脆脆的大鱿鱼,口感丰富的酱汁在舌尖爆开,好吃的眼睛都弯起来。 看到桌上堆成山一样的外卖,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点的有bbzl 些多,吃不完。 想了想,挑了一些出来,走出客厅,来到门口,递给男子,「我点的太多了,吃不完,这些都是没动过的,给你吃吧。」 男子眸光依旧平稳:「回小姐,我现在在值岗,不可以吃东西。」 吱吱:「天都黑了,也没人看见,你放心吃吧。」 男子依然坚持:「回小姐,这是我的工作,和别人看没看见没关系。」 他一口一个小姐,太过严肃认真,吱吱觉得很好玩,闲闲抱臂打量他,「你多大?一口一个职责挂在嘴边。」 男子:「回小姐,二十。」 吱吱:「这个年纪,还在上大学吧?」 男子:「回小姐,已经从体校毕业了。」 还是专门学武的,难怪了。 吱吱又问,「叫什么名字?」 男子:「回小姐,姜话。」 这名字,够好玩的。 吱吱趿着拖鞋,从姜话左边走到右边,不掩饰自己眼里的好奇,「叫这名,你私下里话很多吗?」 姜话:「……」 不管是体校,还是国家队,跆拳道里面多数都是男生,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和一个女生说过这么多话。 他算少的吧? 他这次掀起眼皮,认真的看了一眼吱吱,上弦月在侧耳,她一张脸比月光还耀眼。 姜话立刻垂下眼睛,不敢看了,有些结巴的说,「还,还行。」 吱吱把烧烤放到执勤室的桌子上,「我放这了,要是不喜欢吃就扔了。」 姜话张了张嘴,又说不出什么话,余光里,看着吱吱从自己面前走过,脚背上的bling bling的水钻在他瞳孔表面的角膜闪了几下。 眼睛花了一会。 如果靠近看,他耳垂是粉色的。 吱吱回到屋里,拿出手机,一边吃着烧烤,一边在度娘上随手输入了「姜话」这个名字,履职出来了。 豁! 十七岁的时候就获得过奥运会冠军。 度娘上有一张他披着国旗,站在舞台中央,脖子上挂着金牌的冠军照片。 比起刚刚淡漠的表情,这张虽然只有一点内敛的笑意,但已经生动很多了。 帅到很下饭。 吱吱吃完烧烤,洗漱完,上床睡觉,一夜好梦。 翌日,吱吱醒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谁啊?」 她有起床气,最烦别人炒她睡觉,声音里满是不耐。 「小姐,席少爷来了,在楼下等你。」声音透过门缝传过来。 从语气来看,是家里的保姆没错了。 吱吱揉了揉额头,「知道了。」 有脚步声远走,吱吱蒙上被子继续睡。 咚咚咚。 惹人烦的敲门声又执着的响起来。 「谁啊!」这次,吱吱加重了声音。 「是我,你爸。」 吱吱眼睛眨了眨,的确是昨晚那个声音。 「你等一下。」 吱吱起床,从一个柜子里找出一张照片,赛到被子里,又用手使劲揉了揉眼睛,直到把眼睛搓红,温声道:「门没锁,你进来吧。」。 洛浦一拧开门,就看见裹在被子里的人。 第11页 眉头微皱,这孩子,怎么了? 从小,她最bbzl 怕自己冷脸不理他。若是以往,昨晚就会战战兢兢敲开自己的房门认错,更不会把席泽晾在楼下这么久。 席泽能主动上门来认错,这就是给台阶下,她怎么可以不去接呢? 居然还在这睡觉! 洛浦心头恼怒更甚。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任性了。 抬脚走进,一边说:「这都几点了,怎么还」 下面的话卡在嗓子里,因为她看见,吱吱的眼睛肿的跟核桃是的,眼尾都是猩红的血丝,被子一角,露出照片一角。 虽然照片只有一角,但是他一眼认出来……这是他早早去世的那位亡妻。 原身的母亲,当年是有名的富豪之女,有颜也有能力,他当年花了很多心思才追到,有了岳丈家的帮助,他的事业一飞沖天。 这是他第一任妻子,是有过真情实感的,只是人走茶凉。 冰冷的回忆如何比得上现任妻子给的实实在在的温暖? 再加上这些年在商海浮沉,争名夺利,时间越久,他就忘的越干净,连带着这个女儿,也习惯性以利来思考,衡量。 看到这张照片,洛浦忆起很多往事,顺利勾起了内心残存的一丝父爱。 罢了! 还只是个幼年失母的孩子罢了,哪里知道权势的好处? 以后她就会知道了。 他坐到床边,难得的放柔声音,「吱吱,阿泽来了,你一向董事,应该知道和席家联姻,对爸爸来说意味着什么,对你的下半生来说意味着什么。看起来是来和你道歉的,你看他来的那么早,诚意很足,你就别和他计较了,快下去吧。」 吱吱乖巧的点了点头,捏着嗓子,声音沙哑又无力,「知道了,爸爸。」 洛浦见吱吱和以往一样,乖乖的听他的话,于是,也不吝啬自己的父爱,一改昨日的冷漠,抬手,温柔的抚了抚吱吱耳边的碎发,「爸爸还有会,先去公司了,你们好好谈。」 声音之轻柔,眼神只关切,堪称绝世好爸! 你没法和昨晚那个冷漠的人沾上一丝丝连戏。 原身早年丧母,在这个家里,战战兢兢如外人,只有这个父亲。 从小到大,只要原身稍有违逆他的意思,他就使用这种冷暴力。 因此,原身从小就把嫁给席泽刻进了骨子里,再加上这些年男主的三分特别照顾,足以让原身彻底沦陷。 原身会疯魔,这些人,没有一个全是幕后推手。 吱吱看着洛浦儒雅的背影,眸光冷沉,直到门关上,她慢悠悠下床,对着镜子化装,面色打上病态的苍□□底,左边脸颊,画了一个道手指印型的淤青。 看着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的。 最后,苍白的粉底盖住嫣红的唇,长发垂下来,看看遮住脸颊的淤青。 脖颈微微往右转动一些幅度,淤青便能露出一角。 吱吱对着镜子微微勾唇。 男人若是愧疚起来,比情爱来的更坚固浓烈。 先从愧疚开始吧。 第6章 吱吱轻轻打开房门,趿着柔软的拖bbzl 鞋,脚步声很小,穿过迴廊,转角下楼梯,瞥到席泽的一瞬间,心脏勐然收紧,涌起一阵尖锐的刺痛。 该死! 原身对席泽执念太深,吱吱再一次感受到她的疯魔。 等事了了,她再也不想见这位大男主了,心脏受不了。 吱吱手握成拳攥着心口的衣服,深深唿吸一口,垂下眼帘,遮住情绪下楼梯。 席泽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时针已经转动了两圈。 他一会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跨国会议。 手指在茶色的盒子上轻轻敲了一下,拿起手机,刚想拨通吱吱的电话,听见楼梯口传来脚步声,他抬头看过去,是吱吱趿着拖鞋下来了。 上身是一件纯白的宽松居家短裤卫衣,到胃部那里,下面是一件高腰铅笔灰纯棉休闲裤,只腰部露出一小截,显的身体愈发显瘦,单薄。 微卷的长髮随意披散下来,脸上是干干净净的素颜转态。 席泽视线凝了一瞬,记忆里,无论什么时候见到她,她都是明艷的浓重打扮,还头一回看见这么随意的居家打扮。 有一分亲切,还有一分自在舒适。 只是等吱吱走近了,他才发现,她脸色过分苍白,眉眼间有遮不住的憔悴。 他习惯性顺口就出声,「昨晚没睡好吗?是不是生病了?」 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多尴尬,昨晚能睡好才怪了。 吱吱珉了珉唇,「还好,」下巴指了指沙发,自己先坐了下去,「坐吧。」 「嗯。」席泽又坐下,递过手里的盒子到吱吱面前,「算是弥补我的一点歉意,你带着玩。」 吱吱抬手,细长的手指扣住盒子另一端。 茶色的盒子两端,被一大一小两只手从两端握住。 一秒左右,席泽收了手,随意放回自己膝头。 吱吱接过盒子,「啪」一声打开盖子,黑色的绒布中央,细细的白色铂金鍊,一箭穿心的顶级蓝钻。 被精緻切割打磨成泪滴状的蓝钻,闪着清亮刺眼的光芒。 心上一滴泪。 还真是会送。 吱吱对珠宝相当识货,心里啧啧,这品质,堪比她这个曾经的当朝固伦公主使用的顶级贡品。 第12页 女孩本就是容易美化爱情的生物,谁收到这样奢侈的天价钻石不会更加感动到脑补? 这特么是来划清界限的? 确定不是来持续暧昧的? 吱吱关上盖子,递给席泽,别开脸,声音清淡,「不用,太贵重了。」 她颈子向右一转,颊边的蜜茶色捲髮向后退了一寸,一小截淤青露了出来,和异常苍白的脸色形成刺眼的色差。 席泽瞳孔一缩,顾不上项鍊,想都没想,抬手拂开遮在吱吱脸庞的长髮,一个清晰的巴掌印赫然映入眼帘。 「不要。」 画的和真的耳刮印有区别,在席泽模煳看到一眼之后,吱吱巧妙的弯起胳膊遮住,身子缩成一团,趴到沙发上。 身子轻微颤抖,缩瑟成一团,无助又可怜。 席泽唇珉成冷硬的线条,眼里都是不可置信,「bbzl 你爸打的?」 吱吱缩着身子,轻轻抽泣,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这就是默认了。 像他们这个层级的人,追求的是体面优雅。 席泽从没想过,打人这种粗俗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洛浦的身上。 每个人都有很多面,原身虽然在家里不受重视,但外人并不清楚,只知道她是晨希集团金尊玉贵的长公主,风光无限。 席泽也是这么以为的,公主怎么可以被打? 他心脏涌起巨大的愤怒,还有一丝丝怜惜,「我去找他。」 「不要,」吱吱拉住席泽袖口一角,「你越是戳破了他的伪装,他越是肆无忌惮,变本加厉。」 席泽回头,吱吱又说:「你如果真的想帮我,帮我顺利继承股份,这才是我的立身之本。」 「你可以帮我吗?」 吱吱长了一双极会骗人的眼睛,漆黑的瞳孔,润着清澈的水光,定定看着一个人的时候,萌软,干净直击人心脏。 谁都冷不下心肠,说一个不字。 席泽眸光微动,「好,我帮你。」 吱吱手指松开手指,收回手,唇角漾起一抹满足的笑,「谢谢你,这项鍊太贵了,我不好拿的,你送给江雪吧。」 「你配得上最贵的钻石,」席泽推回盒子,移开眼睛,不敢和她对视了,「你要是想顺利继承股份,名义上,我可能暂时没法和你彻底解除婚约。」 手握生杀大权的皇帝尚需要礼贤官员,何况公司之间是相互合作,没有绝对的上下游一说的。 吱吱点头,「我懂的。」 「给我一个月时间,我公司还有会,先走了。」 「我送你。」吱吱作势要起身。 「不用,」席泽说着就往外走,几乎是落荒而逃,「你好好休息。」 席泽快速走出客厅,上了自己的车。 他心口闷闷的,洛家金尊玉贵的公主啊,什么时候开始,也要这般小心翼翼的奉承他了? 她不该是这样的! 他第一次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单方面的宣布断了这个联姻,把洛吱推到了怎样的境地上。 以他事事考虑周全的性子,又怎么没有提前预想到呢?只要站在吱吱的角度稍稍思考就能想到,只是他刻意迴避罢了。 他明明清楚,自己的父母根本不同意和江雪,只认吱吱,一直在使用怀柔政策,甚至可能和洛浦有了某种承诺。 而他也一直清楚,洛浦对这个死了十年的前妻女儿没几分感情,又怎么会放弃自己这块肉? 吱吱根本就没有第二个选择。 他说服不了父母,管不了洛浦,于是不管不顾的选择和吱吱直接挑明,其实是把所有的压力都扔给了吱吱。 脑子里匆匆闪过吱吱左颊的手指印,心脏被一种叫做愧疚的情绪支配。 直到他车子驶出洛家别墅,走出好远,他才想起来,自己来的正事。 彻底消除这件事的网络影响,最好的办法就是吱吱和江雪和解,他原本的打算是,说服吱吱和江雪和好。 把这件事忘的一干bbzl 二净了。 他眼睛在马路两旁的眼睫店铺觑了觑,瞥见一间药店,停下车,买了一瓶去淤青的药油,到了公司,交给特助,「派个人送到洛家别墅,交给洛大小姐。」 走了两步又退回来叮嘱,「那个,你以我母亲的名义送过去。」 * 吱吱盯着席泽落荒而逃的背影,眼里温润的光退去,缓缓勾唇。 她转身朝后走,这栋别墅分主动和次栋,中间有迴廊相连接,保姆和管家主要都住在这边。 她出了后门,走到后面次栋客厅,几个中年女子聚在一起,边吃着水果边聊天,吱吱咂摸这,应该有保姆,「阿姨,过来盛饭,我要吃早饭。」 「唉。」 圆胖身材,眼睛小的只有一条缝,闪着精光女子刚好就是厨房保姆,应了声,慢吞吞起身,跟在后面进了厨房,端上饭菜。 吱吱瞥一眼青花瓷碗里的藜麦粥,四个清淡的下饭小菜,眉头轻蹙一下,她不喜欢这么素淡的玩意。 两指捏着勺柄轻轻拨动,随意问,「有血燕或者鱼皎吗?」 作为顶级富豪,讲究吃是肯定的,鱼胶和雪燕都是日常必备品。洛家厨房用的鱼胶是最好的鳘鱼胶,高达20万一斤,燕窝是最顶级的金丝血燕,要6万一斤,其实这个月的量是被这个保姆偷偷拿出去卖了。 第13页 此时,她也不怕。 这个家里,真正当家的是夫人陈偌伊,她是陈偌伊的姨妈,陈偌伊上个月小产了,现在在月子中心。 洛浦很宠陈偌伊,对小儿子更是疼爱有加,外人或许不清楚,但是她在这个家做了十几年的保姆全知道,这位大小姐,表面风光,其实只是个看继母脸色过日子的孤女罢了。 连陈偌伊都客气的喊她一声姨妈,这点小事,洛吱从来不和她追究。 她堆起笑,眼睛更看不见了,笑嘻嘻回,「那些东西长肉,人胖了就不好看了,这个就算吃饱了也不担心肥胖。」顿了顿,又嘆息似的说:「我前日里去看了偌伊,小产这一个月,在月子中心都没怎么吃下东西,人都瘦了一圈,憔悴的很,好在下午就回来了。」 「偌伊这些年就爱我吃我给她做的冬阴烫,小姐你先吃着,我先去灶上准备着了,一会吃完了我来收拾。」 吱吱有点想笑,她自己都胖成个球了,还让她减肥? 保姆看似笑的和蔼,眼底的轻蔑藏不住。 笑面虎,说的就是这种人了。 她大概也弄清楚原身的地位了,淡回,「嗯,你下去吧。」 保姆慢吞吞出了餐厅,吱吱舀一勺藜麦粥放进嘴里,还算清爽,只是有点寡淡。 就着面包小菜随意吃了一点就撩了筷子。 现在是夏季,这个点,外面日头已经很高了,外面花圃一个穿着朴素的女子弯着腰在修剪花枝,头上被汗水打湿了,手上动作慢吞吞,偷偷划水。 吱吱转身从冰箱拿了一瓶水走出去,递给女子,「渴吗?喝瓶水吧?」 夏bbzl 季天气炎热,女子干活也不能很专心,吱吱过来的时候余光就注意到了,于是收了惫懒,加快手上的动作。 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么热的天气,小姐居然是过来给她送水的,顿时感动不已。 汗失的手在衣服上使劲擦了擦才伸手结果水,「谢谢小姐。」 「阿姨贵姓?」 「我姓吴。」 「我喊你吴阿姨?」 吴阿姨憨憨笑着,不知道怎么应了。 「阿姨别紧张,」吱吱声音轻柔,关切的问,「天气这么热,别人都在空调间里面闲聊,你怎么干修剪花枝的活啊?」 「我看你年纪不小了,别再热坏了,不如找管家找个轻松的岗位啊。」 吴阿姨张嘴就想说什么,临了想到什么,最后又改了口,勉强说:「谢谢小姐的关心,我知道了。」 吱吱一眼看出吴阿姨眼里浓浓的委屈,抬手拍了拍她肩膀,「阿姨,要是有什么难处就和我说,好歹我也是洛浦明正言顺的女儿,能帮到你的。」 在吱吱的循循善诱下,吴阿姨很快说出了事情,吱吱理出了个大概。 陈偌伊出生平民,红了之后,有很多亲戚来投奔她,之后息影嫁进洛家,这些亲戚也跟了过来,管家就是她的堂弟,像厨房这些有油水,又轻松的工作,全都交给家里的近亲。 像一些些累人的工种,就交给外人。 时间长了,这些和陈偌伊沾亲带故的亲戚,对待没有根基的普通工人就趾高气昂,甚至要分走他们每个月一部分的收入。 平时他们这些没有根基的员工,也需要捧着这些人,如果不小心得罪了他们,还会被孤立。 吴阿姨刚开始来洛家工作的时候,是负责次栋卫生的,那天负责厨房的保姆,也就是刚刚给吱吱盛早饭的那位,让吴阿姨给她洗衣服,吴阿姨没有洗,第二天就被调了岗位,顶着烈日修剪草坪。 了解完全部事情,吱吱抬脚往次栋走去,进了客厅,依稀听见房间二楼有一群人的嘈杂声,吱吱抬脚上楼梯,透过虚掩的门缝看到,是几个大汉在赌钱,嘴里叼着烟,刺鼻的烟臭味从里面透出来。 吱吱又抬脚往前面走,走了几步,看到前面一间半掩的房门,一张铁皮床,被子跌成豆腐块,床单上一丝褶皱也没有。 旁边一张书桌上整整齐齐码了一些书,一本灰色笔记本单独平放,旁边还有一只黑色笔筒。房间干净整洁,再没有一丝杂乱。 整齐的像是军人的房间。 「小姐?」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吱吱回头,姜话站在身后,像是刚洗过澡,头髮湿湿贴着额头,穿一件干净的白衬衫,胸口洇了一点水渍。 手边端了一个盆,里面是昨晚穿的工作服,看到吱吱的一瞬间,默默把盆被到身后,耳根有一点浅浅的红。 显然是刚刚洗过澡。 吱吱下巴转动了一下,「我能进去坐坐吗?」 「可,」姜话脸上闪过不自然,「可以。」 吱bbzl 吱抬脚迈进去。 姜话跟在她后面进来,快速扫了一眼屋子里所有角落,没有不整齐的地方放下心,又秒速弯腰把盆放到床底。 房间结构是很典型的单间宿舍,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桌子,再没有其他。 吱吱还是慢悠悠扫视了一眼,然后坐到唯一的一张板凳上,一只腿交叠放到另一只腿上,头微微歪向一侧看向姜话: 「我需要一个贴身保镖,做我的保镖只有一个准则,无条件执行我的任何命令。」 「当然,都不会触及法律。」 「你愿意做我的贴身保镖吗?」 姜话楞了一瞬,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头已经很诚实的点了一下,「好。」 第14页 「你的年薪是两百万,」吱吱又接着开口:「我还需要四个做你的副手,年薪一百万。」 「功夫要和你一个水准的。」 「人品要可靠。」 「长的要和你一样好看。」 姜话:「……」耳根的薄红又深了两寸。 「保镖不需要这么高的工」资。 吱吱打断他,「请参考第一条原则。」 姜话珉了珉唇,「好。」 吱吱:「我给你八个小时时间,下午四点之前办到,」她嫣红的唇轻轻弯起,「可以吗?」 姜话点头,「可以。」 吱吱起身,走到门外忽然回头,「对了,我之所以付出比市场价高很多的工资,不是因为人傻钱多。」 「我对贴身保镖要求更多的私人服务,工作和收入是成正比的。」 姜话:「……」 私人到什么样的服务?! 第7章 吱吱:「我这人金贵,能让别人动手的绝不自己动手,端茶倒水,拎包抽椅子,这些都是常规操作,你要了解我的所有喜好,夏天遮阳,雨天为我遮伞,冷了及时给我披外套,热了给我脱外套,所有细节上的事情都要想在我前头。」 「我不管去哪,吃的,用的,住的,环境,都要最顶级的。」吱吱食指和中指夹起一张卡递到姜话手中,「这里面有五百万,你先拿着,所有替我办事产生的费用全部都走我的帐。」 「好了,我暂时就想到这些,以后想起来了再补充,知道吗?」 一般人嚣张跋扈是很讨人厌的,但是吱吱举手投足都透着一种贵气,仿佛她天生就应该是尊敬的公主。 被人捧着,敬着。 姜话:「好。」 吱吱:「好了,你现在可以去办你的事了。」 * 「洛小姐,」特助恭敬的递上手里褐色瓶子的药,「这是夫人让我送过来的。」 吱吱抬手接过来,「替我谢谢夫人。」 「好的,洛小姐我回去了。」特助转身出了洛家的客厅。 黑色的瓶子在掌心转了一下,吱吱随手扔到垃圾筐里,上了楼。 到了中午的时候,一阵刺耳的鸣笛声穿过窗户传进来,吱吱视线从书本上移开,看过去,一个身穿紧身裙的女子从车上下来,一同下来的还有一个小男孩。 眉眼和洛浦有五分相似,脸颊肉嘟嘟的,看bbzl 着倒是有几分可爱。 想来,这位就是那位影后继母陈偌伊,同父异母的弟弟,六岁的洛源了。 吱吱收回视线,转头继续看手里的书。 又过了一会,门被人从外推开,闯进来一只小鬼,手里拿着滋水枪,顽皮的朝吱吱滋过来。 这是他最喜欢玩的游戏。 滋姐姐也最有意思,用水渍她,她不但不会生气,还会变着法的哄自己,和自己玩。 小朋友天生是捕猎别人真实情绪的高手,旁的大人和自己玩,总是很敷衍的说:「渊源你最棒。」 实际上,玩起那些玩具根本就没用心,不一会就看手机。 但是姐姐就不一样了,她会耐着性子哄自己,自己闹腾的越大,她逗自己的方式越多。 吱吱在洛源进门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他手里的水枪,手掌握在桌沿一攀,椅子顺着滑轮往后退,顺手抄起一个浴巾一扬,挡住了射过来的水。 这画面有点像拍功夫片,源源觉得更好玩了,咯咯笑着,一边往前面走,一边加重了射击的频率。 吱吱把浴巾一扬,直接盖到他头上,失去视线,洛源松手扯毛巾,吱吱顺利拿过水枪。 这个时候,洛源也从毛巾里挣脱出来,吱吱对着渊源的脸滋上去。 清凉的水顺着脑门滑下来淋到眼睛里,不太舒服。 「嗷嗷嗷……」 洛源张大嘴巴勐哭。 洛源哭就是陈偌伊的死穴,很快,楼道里就想起了脚步声。 人还未到,哄儿子的声音先到了,「源源!」 到走近,看到洛源脸上都是水,气唿唿朝吱吱吼,「你怎么把源源弄哭的?」 吱吱拿起水枪朝陈偌伊脸上滋去,「就是这样滋哭的。」 陈偌伊:「……」 她没想到吱吱会直接滋她,盪机三秒才反应过来,气唿唿的喊,「你有病啊?!」 吱吱:「那最先有病的,可能是你儿子,我帮他治病而已。」 陈偌伊:「你!」 洛源是陈偌伊小产了两回,是36岁高龄才生下的儿子。因此,格外疼爱。她当然知道他儿子调皮,也曾经数次亲眼看见过洛源滋原身。 她当然也不至于一口不呵斥,只是6岁到9岁的小孩,是人嫌狗厌的年纪,就是喜欢和大人反着来,还喜欢用绝杀招--镇翻屋顶的哭声直击心脏耳膜。 你可别小看小孩的智商,一来二去,陈偌伊就真的被洛源震慑住了,一味纵着,洛源于是越发变本加厉。 陈偌伊还有另一个毛病,听不得别人说她儿子一点不好。 谁还敢替她管教儿子? 洛浦别看他疼爱洛源,但是事业忙碌,很少在家。 亲妈管不住,亲爸在这方面就是那闭目塞听的皇帝,听到的都是自家儿子多好。 于是,洛源小小年纪已经成了家里一霸。 吱吱脑筋转的快,一般人吵架都跟不上她的逻辑思维,陈偌伊被呛的足足迟了三秒才反应过来,顿生出一种屈辱感。 第15页 气唿唿的回:「你这么大人了,和一个孩子计bbzl 较什么?」 「他是个孩子,但是干的事情和现在是一样的,」吱吱又抬起水枪口对准陈偌伊,「你若是喜欢,我们再试试?」 陈偌伊本能的抬起手挡住脸,饶是她脸皮再厚,也说不出自己喜欢被水渍。 吱吱耸耸肩,水枪朝门外一扔,坐迴转椅,头枕在椅背上,闲适的看向陈偌伊,「他已经六岁了,该学的规矩也该学起来了,如果你想养个败家子,那你当我没说。」 「好了,你可以带着他出去了。」 洛源还在哭哭唧唧,陈偌伊认真的扫视了吱吱一眼,这个继女一向乖巧懂事,对自己可以说是小心翼翼的捧着,生怕说错那句话。 前几天的时候,她还带了一堆补品去月子中心看自己,怎么几天不见,转了性子? 陈偌伊冷笑一声,「合着你以往孝顺我,都是装的?怎么?装不下去了?」 「你脸可真够大的!」吱吱啧啧,「你生我了还是养我了还是护我了?一样都没做过,难不成还想让我把你当孝顺亲妈一样真心实意啊?」 「我愿意假模假样的孝顺你,是给你台阶,维持一份面子情,做继女做到我这份上,可以了。」 吱吱眼里闪过锋芒,凌厉的射向陈偌伊,「我要是你,就重新审视一下自己,怎么学会当一个合格的继母,生母。」 陈偌伊脸色一片煞白。 若是一点脑子也没有,当年也不会在一群女明星中杀出重围俘获洛浦。 只是人会随着环境改变心境。 她后来渐渐发现,洛浦这个一家之主都不把这个女儿当回事,后来又生了儿子,这个继女常年被生父pua,没有安全感,总是小心翼翼捧着她。 她就越发飘了。 洛吱再不济,也是洛浦的亲生女儿,她当然不好直接撕破脸,最好就是让洛浦来处理。珉了珉唇,什么都没说,抱着洛源出了房间。 回到自己房间,陈偌伊拨通了洛浦的电话,这个家里,洛浦最疼的就是这个老来得到的儿子。 一阵悠扬的彩铃过后,电话接通,陈偌伊声音放柔,「老公啊,吱吱今天是怎么了呀?火气很大,源源好心好意找她去玩,被她滋了一脸的水,都吓哭了,你听听,咱儿子现在还抽着呢。」 洛源听见这话,非常配合的加大嚎哭的声音。 半个小时之前,洛浦刚刚接到席泽的电话,联姻这件事似乎峰迴路转。 昨天晚上席泽还护着那个江雪,发了声明,早上去家里见了吱吱,态度就松了一些,他正对吱吱满意呢。 正是需要她的时候,于是耐着性子道:「出了那么大的事,她一个女孩子,难免心情不好,你也是她半个母亲,多多开导她,让她和席泽好好处,回笼回笼感情。」 陈偌伊:「……」 她都多少年没听过这种话了,但她唯洛浦的话是从习惯了,于是开口,「好,我知道了。」 房间里,吱吱握着手机在指尖翻转了一会,没bbzl 等到洛浦的电话,她知道,席泽那边,就是真的在替她筹谋了。 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看书。 到了午饭时间,没有保姆来喊吱吱,吱吱大大方方自己去餐厅吃饭。 陈偌伊看起来没什么胃口,慢吞吞嚼着青菜,旁边,洛源抱着ipad看动画片,那个姨妈保姆用勺子一勺一勺餵着他吃。 吱吱淡淡扫了一眼,收回视线,拖过藏在桌肚的棕黄色皮椅,若无其事的坐下,「给我盛饭拿筷子。」 保姆,陈偌伊,连正在看动画片的洛源都看过来。 吱吱侧过头,瞥一眼保姆,「你没听见吗?给我盛饭拿筷子。」 保姆看一眼陈偌伊,陈偌伊点点头,「给小姐盛饭。」 「哎。」保姆放下手边的饭,起身去厨房,立刻端了一碗饭,一双筷子,恭敬的摆在吱吱面前。 洛织若无其事的拿起筷子吃饭,夹了一块多宝鱼,眉头皱了一下,每样菜都尝了尝,吃了小半碗饭就撂了筷子。 到了三点左右,吱吱的电话响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是姜话的电话。 她不欲这么早惊动陈偌伊和管家,下楼,自己到车库里挑了一辆空间大的黑色保姆车。 吱吱学东西快,弄好导航,往约定的咖啡厅去。 这间咖啡厅是开在一家度假形式的五星级酒店区域,四面是纯玻璃,360c全景的。 门口的地上停车位向来是豪车云集。 道闸自动抬上去,吱吱的车驶进停车场,远远的就看见姜话站在门口,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裤,身长玉立的立在门口,手里握一柄黑色大伞。 清朗俊逸的五官,引的就近卡座的小姑娘频频侧目朝他看,但他本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吱吱的车驶进来。 吱吱把车子驶进停车位,姜话已经走到她车身旁,啪一声打开黑色的大伞,撑在车顶,同时,一手握上门把,开门。 尖细的黑色高跟鞋咔一声踩上大理石,人从车上下来,大伞完美的遮住头顶阳光,整个人落在散里。 姜话顺手关上门,跟着吱吱的脚步边走边回话,「小姐,我找的都是我体校的同学,人品可靠,知根知底。」 「嗯。」 咖啡厅门口的保安给两人开门,两人径直走进去,俊男美女的组合,引的咖啡厅的人纷纷看过来,吱吱淡然的穿过大堂,上了二楼。 第16页 服务员打开包厢门,四个年轻帅气的小伙一起看过来。 姜话一一介绍,「这是方程,白明,范成,费严。」 「小姐好。」四人齐刷刷起身,恭敬朝吱吱颔首。 其实学体育的人并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相反,长期运动的人,思维更加敏捷,神经系统更发达。 四个人并没有因为是姜话介绍过来的就轻慢,而是规规矩矩的走面试流程,依次报姓名,履歷。 吱吱歷经风云变幻,很擅长识人,一眼看出,这四个男子眉眼单纯眼神却刚毅,可以信任。 她视线依次在四人脸上转了转,bbzl 五官立体,轮廓精緻,最后视线在姜话脸上定格。 倒是他最好看。 她笑了笑,「跟我走吧。」 几人恨识趣的没有问去哪,一字排开跟着吱吱出了咖啡厅,走到车旁边。 「上车,」吱吱朝姜话说:「你来开。」 四人坐到后面,吱吱坐到副驾驶,姜话问,「去哪?」 吱吱:「商场。」 姜话:「?」 二十分钟以后,一座豪华商场里的阿玛尼专卖店,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导购员也惊掉了下巴,五个帅哥,穿着清一色的黑色阿玛尼西装,站一块,颜值比最当红的亚洲天团还要帅。 而坐在沙发上的女子,身穿夏奈尔修身小裙,淡定的看着五人,连眼皮都没有眨,轻轻道了一句,「还不错。」 烤了淡色甲油的玉指,指尖捏一张卡,递给旁边的导购,「照着这个尺码再定做三身,之后送到洛家。」 导购员在吱吱进门的第一眼就认出来,这位昨晚上热搜的洛家大小姐,原本还同情她爱而不得,只是出于职业素养面上不显。 此刻,看看这清一色的五个绝世美男,淡然掏黑卡的姿势。 妈的! 我月薪两万同情人家千亿富翁的女儿? 我真是闲的。 结完帐,递迴卡,导购生平第一次违背自己的职业素养,堆起讨好的笑问,「洛小姐,您还缺跟班吗?我本科毕业,英语六级,什么都能干。」 吱吱淡淡眼睛扫过她胸前的名牌,仲茹。导购员莫名觉得有强气压笼在四周,绷直了身子,心头忐忑。 就在导购员一颗心快沉到谷底的时候,吱吱掏出手机放到她手中,「我喜欢有野心,还能随时抓住机会的人,加我微信,自己备上姓名,需要你的时候我会联繫你。」 导购大喜过望:「哎!」 出了阿玛尼门店,所经之处,所有人都移不开眼,只见这位洛家大小姐走在前面,高马尾,黑色墨镜架在挺拔的鼻樑上,莹白的玉腿笔直,高跟鞋在蹭亮的瓷砖踩出卡塔脆响。 身后,清一色排开五位黑西装墨镜帅哥,尤其中间最近的那个,颜值堪比娱乐圈顶流天花板。 走出了黑社会大姐大的牛逼气场! 如今,普通人对豪门很好奇,所以很多富二代也是娱乐头条的终点关注对象,但--谁家富二代向她这么嚣张高调? 这么多顶级帅哥做保镖,羡慕死个人啊! 路人纷纷拿出手机拍视频,吱吱凭藉这份嚣张,再次蝉联热搜第一,流量堪比娱乐圈顶流。 第8章 本来和席泽,江雪的狗血事件就没有退去热度,这个视频立刻就上了热搜,转发几千万,评论过五十万。 昨日还有一半都是江雪的粉丝逮着吱吱骂,这次意外的,一水都是羡慕,江雪一些铁粉的评论几乎被压下去。 【天,这是哪个刚出道的男团吗?呜呜,五分钟之内,我要这五个小哥哥,尤其中间那个的资料,跪求!】 【看着穿着bbzl 打扮,会不会是洛吱的贴身保镖?】 【富豪的保镖都穿这么好的吗?还这么帅的吗?呜呜,我也想做有钱人。】 【ls,同感,虽然比不上正元太子爷矜贵,但是想想,五个啊!要是我,席泽不席泽的就无所谓了,小鲜肉换着来它不香吗?】 【贫穷限制了我的想像,我好想尝尝洛吱被甩的苦,我想和她换身份。】 【有这样的家世,还要男人干嘛?只会影响我花钱的速度。】 【洛吱,我劝你忘记席泽!做个单身有钱的女人不香吗?】 【洛吱,我劝你忘记席泽!让那个渣男贱女锁死吧。】 手机屏幕里,吱吱一身经典的夏奈尔小黑裙,露出来的四肢显的白的跟玉石的,鼻樑上架一副无框边黑色墨镜,大波浪卷垂在腰间,走出了一种超模的气场。 经纪人花姐抽走江雪手里的手机,嗤笑一声,「有什么好看的,虚荣,炫富谁不会?这些人也就仗着出生好,哪像我们,一分一毛都是我们自己挣的。」 江雪勉皱眉,「你别这么说她,她其实人不错的,以前也不这么张狂。」 花姐戳了戳她脑门,「你呀,就是心态软,要是强硬点,让席泽早点和她挑明了,哪有这么多事?把你害成这样,还好意思带着保镖招摇过市?」 「她又没粉丝,用的着保镖?真够要脸的。」 花姐越说越不屑,「对了,你快点让席泽光明正大承认你们的关系啊,他父母可还没认你啊,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她灵机一动,靠近江雪的耳边,「要不这样,你先给席泽生个孩子,我就不信那老太婆,还能连孙子都不要。」 第17页 「你瞎说什么呢,」江雪歪着身子朝旁边避了避,雪颊绯红,「我们没有你想的那么不纯洁。」 「不是吧?」经纪人瞪大眼睛,「你跟我说实话,你们有没有上过床?」 江雪脸颊更红了,「你想什么呢,阿泽不是那种人。」 想起这个,江雪心里甜丝丝的。 那天,她在一个大佬的酒桌上被人灌酒,被席泽给挡了下来。 她喝多了,乘着酒劲跟他表白了。 翌日,自己清醒了之后,他说:「我的婚姻家里早有打算,等我和家里谈妥了,能自己做主了,我再告诉你我的答案。」 后来,她一个月没见到他,再之后就发生了邮轮上那一幕,她当众摔跤,几乎走光,哭的伤心不已。 席泽抚着她颊边的头髮,声音轻柔,「别担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接着,就是洛吱进来的那一幕。 她没想到,席泽能真的为了自己,和家里对抗。 花姐眉眼肃穆,「你是不是傻?席泽这种身份不缺女色的,他碰都不碰你,从另一面来说,也就没有责任要付。」 江雪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很快镇定下来,「阿泽现在都在网上承认了,他就是传统,他不是你想那种人。」 花姐想了想,「也是,他这个身份,还能对bbzl 你这么尊重,真的是很不错了,这样,那你主动点煮饭啊,快点把事情定下来。」 江雪脸都红透了,手羞涩的捂着脸,脑袋摇成拨浪鼓,「你都瞎说什么呢。」 花姐还要再劝,江雪手机响起来,屏幕上阿泽两个大字闪动,花姐睨一眼江雪,撞了撞她胳膊,抬脚出去,把空间留给江雪。 江雪脸都红透了,笑眯眯接起电话。 席泽:「晚上有空一起吃饭吗?」 江雪手指扣着被角,点头如捣蒜,声音轻柔似水,「有的。」 席泽:「那晚上见。」 下一秒,电话那边就传来一阵忙音。 江雪:「……」 手机屏上,通话时间时间:5秒,的字样闪动,屏幕自动切换成通话记录页面。江雪盯着满屏的数字怔楞了好几秒。 右眼皮跳动了两下。 花姐还以为俩人要浓情蜜意的煲很久的电话粥,走到江雪家客厅沙发,拿出手机在备忘录上勐敲,计算江雪成为席太太之后暴涨的身价能为自己带来多少利润,自己随之荣升为娱乐圈头号经纪人。 前两个月看中的南汀300米高的标志性大厦,66楼的顶层大平层,感觉月亮就在自己头顶。 总价要2,6亿,再加上装修,至少也要五千万,她还没捨得买呢,现在看来,可以买了! 还有那个八百万的手錶…… 花姐陷入美梦中,一高兴,扭着肥硕的屁股嗨起来。 * 和姜话分开之后,吱吱就直接回到别墅,继续回房间看书了。 网上的传播速度快,吱吱回到家才一会,「嘀」一声,手机屏亮起。吱吱拿起手机一看,是夏甜甜的微信。 她划开手机点开,一条是商场的视频转发,一条是夏甜甜微信。 夏甜甜:【你这反击方式绝了!又a又飒。】 吱吱点开手机看了一眼自己的视频,回: 吱吱:【只拍出了我五分如花月貌,早知道这样,应该自己带个摄影师,自导自演,自己送自己上热搜。】 夏甜甜:【要脸不jpg.】 吱吱:【真美人就是这么自信!】 夏甜甜:【美人,你说的都对jpg.】 【美人,小的给你请安jpg.】 【美人,今晚能约您共进晚餐否?】 吱吱看着一水的表情包,回:【有什么事直说?】 夏甜甜:【一日不见,甚为想念,诚邀您今晚共进晚餐。】 吱吱:【说人话。】 夏甜甜:【我想看看你真人版的保镖,太帅了!】 吱吱:【正经点,人家是良家少男。】 夏甜甜:「……」 【我也是良家少女好吧!我就是看看,不上手。】 吱吱:【真正的奥运散打冠军,真想上手,估计还没碰到胳膊就得折。】 夏甜甜:「……」 吱吱:【我交代他去给我办事了,今晚你见不到。】 电话另一端,从秒回到再次回消息,足足用了两分钟: 【请相信我的人品,帅哥不能影响我们干饭的友谊,味色见。】 吱吱摁了手机,合上书,出了房门bbzl 。 午饭之后,陈偌伊就带着源源出去了,此时偌大的客厅,一个人也没有,连保姆也不见。 至于那位原本应该在家随时待命的管家,吱吱连他一根毛都没见过。 她重新挑了一辆跑车,按着导航往夏甜甜说的店去。 这时候正是晚高峰,车子赌的厉害,好在地方并不远,但是原本十分钟的路程,也愣是花了四十分钟。 车子顺着坡道拐进地下停车场,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停车位,此刻,吱吱十分后悔没带司机。 又顺着坡道上二楼停车场,转一圈没有,又到三楼,这次运气不错,看到一个停车位,只是这个车尾左边的车停的很不规矩,出线了,这个车位看起来就有点窄了。 吱吱算是个新手,稳妥起见,她朝远处开一点,往车位慢慢倒,车子挂上倒挡,两侧尾灯闪烁,正徐徐往后退。 第18页 另一边,一辆车轰然插·进来。 吱吱:「……」 她降下车窗,伸头往外看,停在车位上的车子车窗也降下来,露出一张圆胖脸。 对方咧开嘴,是很嚣张的那种笑嘻嘻,「哦,洛大小姐啊,对不起啊,我没看到是你。」 她眉毛是横着的,吊梢眼,嘴上说的谦虚,眼里却是一副: 你能拿我怎么办? 呵! 吱吱翘起唇,啧啧两声,上一个敢对她叫嚣嘚瑟的人,是谁来着? 死多少年了,她都记不太清了。 正在这时候,那辆车的后车窗降下来,意外的,是江雪。 她一脸歉意,「吱吱?不好意思啊,我一直在玩手机,没太注意,」说着,她又喊前面的人,「花姐,快,我们倒出来,把车尾还给吱吱。」 呵! 原来这就是女主的经纪人啊。 吱吱纤纤玉指轻打方向盘,果然是女二体质啊,干什么都能遇上这位大女主。 送上门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 花姐直接关了车子下车,朝吱吱扬起下巴:「洛小姐啊,这车位小,平时都是专职司机给你开车吧?你停不进来的,万一把别人车子蹭坏了就不好了。」 她嘴上说的是车位,「停不进来」三个字特别咬住,全身上下都透着趾高气昂,好像怕吱吱听不懂暗语是的,语调拉的让人想入非非,就差明指: 你拿不下那位龙太子! 那是江雪的。 她笑容愈发大,「麻烦洛小姐重新找个车位吧,小席总约了小雪吃晚餐,小席总有心,早就到了餐厅了,刚刚就打电话催了,小雪也不好让他等太久不是?」 席泽约的晚饭时间是七点,现在是七点十分,花姐其实是故意让江雪迟道的。 她想,肯定从来没有人迟道让席泽等过,她要通过这些细节,让江雪慢慢拿捏席泽。 让他等十五分钟,这个时间并不常,不会消耗他的耐心,反而会愈加期待江雪的到来。 江雪想起席泽还在等自己,花姐是自己的经纪人,不是司机,而且花姐是帮自己争取资源才在这边约了饭局,她不好bbzl 强硬叫花姐倒车,于是也拉开车门下车,一脸抱歉,「对不起啊吱吱,我确实迟道了,你能原谅我吗?」 吱吱淡淡扫一眼江雪,是在是不明白这位傻白甜大女主,为什么总能这么圣母? 为什么总觉得一句「你能原谅我吗?」可以抹杀一切。 想吐! 花姐看吱吱没有出声,只是低头拿出手机,像是在打电话,脸上得意更甚,扭着屁股拉江雪胳膊,拉江雪一起走。 江雪见吱吱不理自己,只好讪讪,抬脚和花姐一起往电梯口区。 花姐刚走了两步,后面吱吱讲电话的声音飘过来,吓的立马走回来。 灯光明亮的餐厅里,席泽正不耐的看着手錶,指针都已经指向十三分了。 只能说,花姐是自作聪明,她忘记了,江雪或许是真傻白甜,但席泽却是真霸总! 他这个层级,行程有时候是以分来算的。 不会因为江雪是第一个让他等着的人,迟道就变的合情合理。 相反,他很讨厌等人。 电话响起来,他以为是江雪,视线瞥过来,吱吱两个字闪在屏幕。 他划开,手机贴到耳边,骨感清脆的声音从电话里飘到耳边,「席泽,你心头肉的经纪人把我停车位抢了,我现在找不到停车位,麻烦你过来给我找个停车位,我肚子饿了,要和朋友一起吃饭。」 席泽:「……」心头肉是什么鬼。 他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里有点别扭,面色却如常,「好,你在哪?」 吱吱:「三楼停车场。」 说完,吱吱挂了电话。 花姐不干了! 她气唿唿问,「洛小姐,你怎么还告状?」 吱吱慵懒闲适的靠向椅背,和花姐气的发抖相比,她整个人异常松快,「是啊,你咬我啊?」 花姐:「!!!」 这位花姐原本就偏胖,此时脸上的肉气的一颤一颤,吱吱估计着她快要原地自然了。 于是又加了一把火。 顺手,把刚刚录的视频发给了席泽。 原身毕竟从小和席泽青梅竹马,只是江雪出现之后,那份特别转移到了江雪的身上,此时又愧疚正浓。 握着手机的骨指收紧,淡青经络明显。 他再不想娶洛吱,洛吱也是他从小护着长大的,什么狗东西都能欺负到她的头上了?? 第9章 花姐知道席泽要来了,死死咬牙才压下心里的怒气,舔着脸笑说:「席泽现在毕竟是小雪的正牌男友,你这样麻烦人家也不好吧?我现在给你挪车还不行吗?」 吱吱低头玩手机不理她。 花姐继续贴吱吱的冷屁股,「那我帮你重新找个车位?」 吱吱掸了掸裙边不存在的灰,「我这人有洁癖,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花姐:「……」 整个脸都憋红了。 江雪倒是想自己把车子倒出来,只是她连个驾照都没有,实在不会! 她安慰花姐做和事佬,「花姐,你别和吱吱计较,她就是有点小姐脾气,其实人很好的,我了解她的,你快去bbzl 把车子倒出来吧。」 第19页 花姐:「!」 合着,你们还是好姐妹,我是外人呗。 没办法,谁叫人家是自己未来老闆娘?! 花姐憋着一口气重新走到车上,把车子往外道,吱吱心口又勐的一痛,她知道,是席泽来了。 江雪不知道吱吱的骚操作,看到席泽率先走上去,笑眯眯迎上去,「阿泽,你来了啊。」 席泽视线在江雪嘴角的笑容凝了一瞬,轻轻「嗯」了一声,然后绕过她,朝吱吱车子走来。 吱吱透过车窗把药匙扔给席泽,跳下车,拢了拢marzo亮钻圆球手包,走到他面前,「我最近新得了洁癖的毛病,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你给我停别的车位,我包厢号是265,药匙让服务员给我送过来就行。」 她脸崩成淡漠的冷硬的线条,薄薄的眼皮下浮着清冷的光,也没等席泽的回答,话说完就绕过他径直走了。 席泽当然也听出来花姐话里暗含的意思,撇过头看着吱吱纤细冷漠的背影,他知道,吱吱这话也是表明她的态度。 花姐还不知道自己踩了席泽的雷,谄媚的打招唿,顺便上眼药,「席总好,刚刚都是我不好,没给洛大小姐让车位,这样,您和小雪去吃饭,我给洛小姐停好车,一会去她包厢送钥匙,再郑重给她道个歉。」 席泽掀起薄薄的眼皮,淡淡扫了他一眼,低声回,「不用。」 转头朝江雪说了一句,「你先去包厢,等我停好了来找你。」 江雪想说等你一起,但是对上席泽的眸光,虽然还是笑着的,就是莫名觉得有一股强势气场,话生生拐了弯,乖巧的回,「好。」 一步三回头的往电梯处去。 不得不说,江雪的直觉是对的,作为正元未来的接班人,席泽很早就学会了喜行不怒于色。 譬如此刻,花姐已经在他心里画上了x号,极其厌恶,他也能保持风度,淡淡颔首,回应她的招唿。 花姐看席泽把车子开出去,去了别的楼层找停车位,反正也没人看见,于是又把车子开了进去。 停好车,她走到电梯口乘电梯,到了2层,电梯门打开,她就看见,吱吱闲闲抱臂,脑袋往旁边歪了一点看向她。 她这个姿势姿态金贵,又很赏心悦目,有一种上位者的漫不经心,似睥睨她如微末尘埃。 若是了解吱吱的人就会知道,每当她对谁露出这个神情的时候,谁就要倒大霉了! 可惜花姐不知道。 否侧,她一定会躲十万八千里去。 讲过刚刚那一遭,花姐也不敢轻易再惹吱吱,但也不憷她,抬脚想从她身边径直走过。 吱吱抬起黑色的高跟鞋,咔哒一声挡住了花姐的去路,凑近她耳边,红唇幽幽:「你是不是觉得江雪拿下席泽,成为正元的老闆娘指日可待了?」 「我告诉你,」她气息压成低音炮,这样的声音极具穿透力,「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着,我是怎样把正bbzl 元,席泽一起收入我的囊中。等我成你的老闆娘,你就等着捲铺盖走人吧,死胖子!」 花姐瞳孔倏然增大,血冲上脑门,气血翻涌。 而吱吱,高跟鞋退后一步,红唇边漾着绝美又嚣张的笑容,从容转身,往包厢去。 还背对着她挥手。 餐厅迴廊灯光明亮迷醉,她背影娉婷如水仙轻晃。 两侧镜面玻璃墙映出她精緻美丽的五官,缓缓向前移动,仿佛刚刚那个不可一世的人是旁人。 花姐气的心口都疼,死死咬牙才压下去找吱吱拼命的冲动。 她在瑞联也算是知名经纪人,就连瑞联的负责人对她也给三分颜面。 气这个东西最难咽。 花姐死也压不下去。 于是,等到席泽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她和吱吱料想的一样,迫不及待的再次去上眼药。 「席总。」 席泽面上不显,仍然是好脾气的应声,「有事?」 花姐:「有几句关于洛小姐的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哦?」席泽语调拉的意味不明,「什么话?」 花姐下巴指了指旁边过道,席泽抬脚迈过去,两人一起站到安全门那边,把走廊里的一切隔绝开。 花姐:「席总,刚刚洛小姐亲口和我承认,她还喜欢您,准备把您从小雪的手里夺回来。她一定打着什么坏主意,准备报復小雪呢,我建议您还是离她远点,别被她给骗了。」 如果说,刚刚的视频是掐头去尾的,只有中间一段,有断章取义的可能。 现在这段话,按席泽视角看到的事件片段,他就有了定论。 吱吱话都和自己说那么直白了,这人还能睁眼说瞎话,明目张胆的泼脏水。 席泽噁心的想吐。 对吱吱的愧疚愈发浓厚。 席泽没了听下去的兴致,转身走了。 这家餐厅是正元指定的定点应酬餐厅之一,他有一间专用的休息室,应酬中途累了,需要私密场所的时候都可以直接过来。 他走近自己的专属休息室,直接拨通了瑞联负责人的电话。 裁员这样不雅的事,不需要他亲自插手,这类事他只要嘱咐一声,特助就会吩咐下去。 这一刻,他就是想亲自办。 一向对员工不吝啬的席泽,这次,连违约金都对她吝啬。 第20页 「蒋总,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以最快的速度,和王琼花解约,我不想再听见这个人的名字。」 电话另一端,瑞联的负责任咂摸出来,这就是要封杀王琼花了。 像王琼花这个级别的经纪人,公司的资源早就私化成了自己的人脉,不会惧怕公司和她节约,相反,因为她每年大几千万的收入,公司反倒要赔付她不少的赔偿金。 想要彻底封杀王琼花,就要费功夫研究了。 他立刻回:「好的。」 席泽又跟了一句,「解决完之后,告诉我结果。」 这就是要亲自监督结果了。 负责人脑门上出了薄汗,「好的席总,我一定尽快给你答覆。」 挂了电话,席泽摸了摸手里的车bbzl 药匙,重新往外走。 * 餐厅酒柜,夏甜甜看着琳琅满目的红酒,啧啧:「咱们喝哪个?」 吱吱掀起薄薄的眼皮,「最贵的。」 夏甜甜:「……」 她握着手机往怀里缩,「我最近很穷好吗?」她手指点上一瓶两万的白葡萄酒,以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吱吱,「就这个吧,好不好?」 吱吱靠近她耳边,「放心,有人请客,不宰白不宰。」 夏甜甜瞬间来了精神,眼睛亮晶晶的,「谁啊?有帅哥要来吗?」 「就我们俩,」吱吱说:「那位冤大头是席泽。」 夏甜甜:「?」 吱吱朝她眨眼,「要不要宰?」 夏甜甜果断点头,「好!」 然后,她就指了一瓶十万的拉菲。 「瞧你这点出息,」吱吱指着罗曼尼康帝,「就这个,两瓶,一瓶存着。」 夏甜甜:「!」 两人又点了一些昂贵的菜品,伊比利亚火腿,顶级生蚝海胆之类的。 刚走到包厢门口,撞上拿着药匙迎面而来的席泽。 夏甜甜很识趣的先熘进去。 席泽抬手递过药匙,「拿着,车位的编号发在你微信了。」 吱吱平静伸手,握住车钥匙另一边接过来。 「对不起,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到,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事了。」 吱吱心口疼的厉害,不想面对他,耸了耸肩,珉了珉唇,「我进去吃饭了。」 「嗯。」席泽点头。 席泽知道,自己要是直接跟吱吱说挂自己的帐,她是不会和服务员说的。转身找到这边经理,「265包厢的帐挂到我帐上。」 这位就是餐厅的大财主,经理自然无有不应的。 席泽默了默又说:「以后洛小姐来这边的所有消费都挂到我头上。」 经理又点头,「好的席总。」 经理目送席泽的背影,纳闷的皱了皱眉头。 断章取义的新闻害死人,这位小太子爷的表现,是不喜欢洛吱吗? 这都宠的没边了好吗! 席泽进了包厢,江雪坐在餐桌边已经等了好一会。 看到席泽进来,面上漾起笑。 这个包厢是这家饭店最好的位置,全玻璃窗,对着外滩景致。 餐品很快就上来了,灯光昏暗而暧昧,江雪一边小口吃着,一边心里甜滋滋的。 席泽只随意吃了几口,放下叉子,一副有话说的样子。 江雪想到一种可能,也没什么心思吃饭了,像有一捧小火苗在燃烧。 下一秒,席泽说出来的话像是一盆水浇在火上,虽然没灭,但是那股灼灼燃烧的火势歇下去一半,「小雪,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暂时还没办法和吱吱彻底解除这桩联姻婚约,可能还要扮演未婚夫妻的角色,我大概需要一个月时间。」 「等一个月之后,我和吱吱彻底两清了,我们再谈好吗?」 江雪消化了好一会,勉强扯起一抹笑,「是吱吱需要你的帮助吗?」 「事关晨希的机密,我不好多说,但如今,也只有我能帮吱吱了,这是她早上和我谈的两清的条件。bbzl 」 江雪大方的点头,「我没事的,本来我就觉得自己挺对不起她的,你帮她的,我不会多想的。」 席泽欣慰的点点头,揉了揉她头顶的黑髮,「我就知道你一定识大体。」 顿了顿,他还是放低声音,平缓的说:「吱吱是和我一块长大的,说是金尊玉贵的公主也不为过,你也别太善良了,管一下身边的人。」 「对她尊重点。」 江雪的脸刷的白了。 第10章 「我不是」 「我没怪你,」席泽说:「就是希望你别太好说话了,把身边人管住。」 江雪脸上又漾起笑,点头,「我知道了。」 * 一瓶罗曼尼康帝下肚,夏甜甜彻底嗨了,圆熘熘的杏眼眼尾染上一分醉意,越发兴奋。 「我一朋友新开了一间酒吧,我们再去那喝。」 吱吱酒量很好,虽然没醉,但颊边染了一层薄透的淡粉,皓腕撑着下巴,懒洋洋的问,「你还有酒量吗?一会不会醉在那吧?」 「小瞧我了不是,」夏甜甜站起身,「我从小就在酒罐里泡大的,这点算个求啊。」 她掐腰,「你信不信?我现在能给你背一出《出师表》。」 吱吱:「……」 她起身,把夏甜甜的包斜挂到她背上,「你还是回家对着墙背吧,我明天还有事呢。」 第21页 正在这个时候,门上传来一阵敲门声。 「请进。」吱吱说。 进来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你好洛小姐,我是味色的袁经理,您的车……被人砸了。」 吱吱:「……」 吱吱和夏甜甜赶到停车场的时候,席泽和江雪先她一步赶到了。 白色的车子上,被红漆喷了硕大醒目的脏话,「贱人」,「去死」,「贱种」这样侮辱性的词彙让人头皮发麻。 驾驶座,副驾驶位置的玻璃碎了一地。 旁边,两个保安扣着一个1.7米左右,身材壮硕,脸庞略显青涩的男孩。 其中一个保安似乎是在回席泽的话,「是三个小孩一起干的,其他两个小孩太壮实,跑了,没抓住。」 吱吱眉头轻蹙,小说里,原身确实一直被江雪的粉丝网暴,车子喷漆,寄装了蛇的快递恐吓,发各种难听的骂人简讯。 真实见到了这种真实的场景,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恐怖。 席泽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过来,「报警吧。」 吱吱点头,「行。」 谁知道,男孩听见这句话一点也不惧,反而梗着脖子朝吱吱恶狠狠的说:「我还没满十三岁,我就是杀了你法律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我才不怕。」 「洛吱你这个贱人,你车子被砸是活该,我是声张正义。谁叫你推雪宝下水的?还挟恩以报,阻止雪宝和席泽在一起。你真够不要脸的。」说到这,男孩脸朝向江雪,和刚才的兇狠不同,秒换一种温柔的笑容,「雪宝,我是你最忠实的粉丝,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江雪:「……」 「操!」 夏甜甜看不下去了,撸起袖子上bbzl 去就狠狠给了男孩一巴掌,「你他们是法官还是警察,跟个弱智一样,什么不知道就来替人出头,你是蠢死的吗!」 夏甜甜使足了力气,男孩的嘴角一边肿起来,嘴角还有血,夏甜甜还是觉得不够,她人生头一次体验到,为什么有人能冲动到杀人! 她现在就想这样捅死这二逼一了百了。 这种二货活着就是浪费空气。 又反手给了一巴掌。 江雪伸手想拽住夏甜甜,「甜甜你理智一点,他还未成年,还是个孩子。」 吱吱摁住江雪的手,由着夏甜甜发泄心里的怒气,薄薄的眼皮掀起来,瞪向江雪,「他年龄是未成年,可是心思比成年人都毒,危险系数也远超过正常人。」 江雪手臂被压的动弹不得,「可是甜甜这样打人也不对,也会刑事拘留的。」 「他能钻法律的空子我也能,这几巴掌又残不了,」吱吱故意放大声说给男孩听,「一样判不了型,一点医药费而已,我还是出得起的。」 她又嗤笑一声,「退一步说,就算是残了,洛家也不是泥捏的,我照样能把甜甜安然无事捞出来。」 男孩:「……」 江雪:「……」 「我」江雪还要再说,席泽拉住她的手臂,摇头,「你别说了。」 夏甜甜连着删了男孩六个巴掌,手都打麻了才停手,男孩的脸两边也肿的不像样。 男孩显然也高估了自己。 他网暴别人的时候没感觉,自己被迫承受暴力立刻知道这种恐惧可怖。从一开始的充满愤恨,仇视的看着吱吱和夏甜甜,到后来,哭着求饶。 怂的一逼! 吱吱顺手拍了车子几张照片发给洛浦,这个便宜父亲不用白不用。 洛浦原本正在办公室加班,因为一些业务上的事愁眉不展,收到吱吱发过来的图片,和几句文字说明,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他正对这个忽然冒出来搅黄联姻的江雪恨之入骨呢,女儿就送来了江雪的石锤黑料。 一瞬间,对吱吱的父女情都浓了两分。 他立刻让秘书通知文娱部经理,高管到会议室来开会,买热搜,空评,让这个江雪名声更烂一点。 对助理交代完洛浦才想起来吱吱,又让秘书通知派律师往派出所去。 他一高兴,把公司的御用律师团队整个都派了过去。 警察的效率很快,很快抓到了另外漏网的两个小孩,三家家长的监护人也窸窣被请到警察局。 案情很快理清,三个小孩都是江雪的粉丝,不忿自己的偶像收到伤害,三人凑了钱,顾了一辆计程车蹲守在吱吱家的别墅门口,一路尾随到餐厅。 说来也巧,席泽最后没有把车停在普通的车位上,而是用了这边餐厅内部高层的专属停车位,有一明一暗两个摄像头。 三个小孩只注意到了那个显眼的摄像头,用布盖上之后就开始喷漆,转头砸玻璃。 这边又离保安室近,监控室的保安看到第一时间就往这边赶,于bbzl 是抓到了这个力气最小的,反应最慢的。 另一边,车子的损伤鑑定大概也出来了,砖头再坏玻璃之后,撞到了车子中空板,车子主板系统坏了,维修费用大概需要120万。 三个孩子都未成年,损伤的也主要是车,于是警察根据流程,让两边自行调解为主。 吱吱原本以为,这三个孩子这么嚣张,家庭条件可能都不错,结果却是大跌眼镜。 三个孩子都来自普通家庭,只有第一个被抓住,说自己未满十四周岁笃定不会有事的那个男孩家境稍好。 第22页 但也一次性拿不出四十万的高额费用。 其中一个穿廉价白色t恤的中年女子,脸上都是惊恐,噗通跪到吱吱脚边,「我求你了洛小姐,我家真的赔不起,就只有一套没有房产证的老式楼板职工房,才16个平米,也卖不上价钱的,要是卖了,上有老,下有小,我们一家可怎么活啊!」 带着哭腔说的,托着粗嘎的鼻音,绝望的哀嚎。 仿佛天都塌了! 吱吱在她跪下来的一瞬间,立刻转了个方向,走到别处。 又有一个女子眼泪汪汪,「洛小姐,我家也没钱,公公起那两个月生病,家里花了十来万,现在还欠着一屁股债,再背上四十万,就没法活了,这样,你要是高兴,可以打我出气,我绝对没有怨言,或者我也给你跪下。」 席泽身旁的江雪被感动的眼睛都红了,蹿出来,扶助女子的胳膊阻止,「阿姨,你别这样,我知道这四十万对你们来说很困难,你放心,吱吱很善良的,这点钱对她来说无伤大雅,真的不用这样的。」 夏甜甜:「……」 我这火爆脾气,怎么那么想抽丫的呢! 吱吱摁住想要发作的夏甜甜,摇头。 江雪又转头朝吱吱说:「吱吱,甜甜也打了这个男孩出气了,你消消气吧,别跟她们计较了,这钱要是真要她们陪,你不是让人家活不下去吗?钱都是身外之物,总不能逼人更重要是吗?」 吱吱抱臂,朝江雪冷笑,「你的意思是,我要是坚持要他们赔偿,我这个被骂的,车子被毁的受害者,就是破坏他们是三家幸福生活的坏人了?」 江雪:「我不是这个意思。」 「合着,就你是好人,我就是恶人呗?」吱吱冷笑,「按你的意思,我还成了破坏他们三家幸福生活的罪魁祸首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你应该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能把人家逼上绝境,」江雪:「这样吧,这钱我替他们出,我现在给你转帐。」 「这是钱的事吗?」吱吱声音冰冷,眼睛盯着江雪的眼睛一步步朝她逼近,「今天他们砸车的时候,我要是恰巧在车上,我现在命都没有了!」 「如果不是我今天运气好,他们被保安砸到了,你想过吗?我深更半夜,站在空旷的停车场,看到车子被损坏成那样,我会有多害怕?他们能做一次bbzl 就能做两次,日日活在这种恐惧当中是什么心情?」 「对,我推你下水是我不对,可是你又完全无辜吗?你们背着我两情相悦,我十年青春错付,你们一句对不起轻飘飘揭过,让我看你们恩爱幸福。」 「我凭什么不能发泄心里的痛?只因为你是明星,他们是你的粉丝,就可以来审判我吗?我不够洒脱,大方,就成了原罪了?要被他们网曝吗?」 「车子被砸了,超出他们的赔偿范围,而我家里有钱,车子就活该被白砸,被白骂?」 「我知道你为什么能这么圣母,轻易的说出这种话了,因为这种事没有发生在你身上--」 「大圣--母!」 江雪被赌的哑口无言,一步步往后退。 「够了,」席泽抬手拉住吱吱的胳膊,「别说了,这边交给律师处理吧,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吱吱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漆黑的眼眸蒙上一层水雾,似是一层薄透的泪光,随时要滴下来,却倔强的压在眼中不落,「怎么,席总是要亲自出资帮心上人解决问题是吗?是想出五百万,还是五千万,还是一亿让我算了,成全江雪的善良?」她咦一声,声音轻的似随风散: 「对哦,我差点忘了,江雪是你的心头肉,皱个眉头你都要心疼半天,我怎么能这么不识趣,和她这样说话,让她受这样大的委屈?」 「我还在接受你的帮助呢。」 吱吱竖起细长的手指,对着自己的脸,「要不要我自罚一巴掌,给你的心头肉出气啊?」 「嗯?」 席泽摁住吱吱竖起的手,一根一根掰下她手指头,不敢看她的眼,眼皮垂下来,声音软了两度,「吱吱,你别这样。」 「小雪的话是有不对的地方,但她对你没有恶意,她就是心软。」 「你别和她计较。」 匆匆赶过来的姜话看到这一幕,一个健步拉住吱吱的胳膊将她藏到自己身后,像一座山一样护在她面前,抬起锋利的眼皮,冷冷射向席泽:「席先生,请管好你口中心软善良的女人,不随便置喙别人的事也是一种美德。」 瞬间,江雪脸清白交加。 姜话锐利扫她一眼,转过身,将吱吱的狼狈护在怀里离开。 吱吱脸半垂着,被姜话护着转身的一瞬间,席泽清晰的看到,那颗一直死死压在眼中的泪珠,转身那一刻,压着下眼睫滴答滑落。 第11章 七月的天像人的脸,很善变。 吱吱和姜话从调解室出来的时候,漂泊大雨从夜空纷纷扬扬往下坠。 「对不起小姐,冒犯你了。」姜话欲往回收手。 「别收手,」吱吱上身微微倾斜,脸半靠在姜话胸前,她知道,席泽很快会出来,「做戏就做全套,搂我紧一点。」 姜话喉头滚动了一下,声音压的很低,「好。」 整个手臂,胸前都是僵挺的,和站岗执勤,练武累的那种肌肉僵硬又不一样。 第23页 手臂bbzl 桡骨崩成一条笔直僵硬的线,神经元似是停止了跳动,手臂机械的往前收了手,把吱吱朝胸前带了带。 当席泽从调解室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俩人站在廊下,廊下轮廓模煳的奶白色的光晕映射着背后纷纷扬扬落下的雨水,吱吱头半靠在姜话胸前,身子一下下轻颤。 席泽似乎能想像到,这张埋起来的脸上布满怎样的泪痕。 席泽珉了珉唇,抬起脚走到她身边,「吱吱。」 江雪面上也很愧疚,跟着解释,「吱吱,对不起,我也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 「姜话,带我回家。」吱吱声音哽咽,嗓子几乎都气音,是恰好能让俩人听见的音量。 「好。」姜话弯腰拿起放在墙根的黑色长柄伞,拇指摁上黑色圆疙瘩,啪一声,伞面撑开。 黑色的地砖上,雨水如玉珠落盘流淌,俩人淌着水面往前走,影子在地砖清亮的流水上浮动。 伞面几乎全在吱吱的头顶,姜话半个臂膀被打湿。 水汽渐渐模煳俩人身影。 席泽眼皮半垂,盯着俩人在雨幕中的身影,眼神晦暗不明。 「阿泽。」江雪轻轻叫了一声,见他仍盯着前方,眼神空虚,又叫了一声,「阿泽。」 「嗯?」席泽回神,看向江雪。 江雪糯糯出声,脸上有自责,「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说错话惹吱吱生气了,还连累了你。」 「别说了,」席泽语气难得加重了一分,「这件事你别再掺和了,我送你回去。」 江雪张了张嘴,眼里蒙上一层水汽,又死死憋着。 最后出来的夏甜甜,看到江雪吃瘪,心情超爽,默默拍下来,发给吱吱。 摁了手机,故意走到俩人中间,「请让一下,没看到我家司机来接我吗?这里是公共场合,要腻歪回家腻味去。」 说完,径直从俩人中间过去,接过司机递过来的大伞,往停车场去。 江雪别在眼里的泪忍不住流下来,哽咽着嘟囔,「他们的确也很可怜吗。」 席泽捏了捏眉,珉了珉唇,好脾气的说:「别想那么多了,我送你回去。」 * 吱吱刚坐进车里就收到了夏甜甜的微信,顺手拨通她电话,「你家司机接到你了吗?」 夏甜甜:「接到了,不用担心我,你没事吧?」 电话里,吱吱和刚刚的气音不同,笑声清脆,「我没事。」 夏甜甜:「那就好,你快回家休息吧,我也回去睡了。」 挂了电话,吱吱后背懒散的倚在车子上,垂下眼帘,闭眼养神,手摁在心脏上。 这里酸涩苦闷,整颗心像是被浸在胃酸里,一抽一抽的难受。 吱吱细细的眉毛蹙着,也是奇了,她是精类,并不通人的七情六慾,因此,其实也感受不到喜怒哀乐。 她那些情绪,都是根据对是非对错的理智分析之后演出出相对应应该有的情绪。 怎么回事呢? 看到席泽偏袒江雪,心脏就不受控制的难受,疼。 这些应该都是原身bbzl 的情绪。 吱吱指尖轻轻揉按心脏,你他娘的能不能别为了那个男人要死要活的! 靠,我他娘的让他匍匐在你脚边跪舔还你还不行吗? 心脏的疼痛损耗了吱吱大半的精神,眉间恹恹的,有些虚弱的靠着车子。 硕大的雨珠在车顶砸出噼啪响声,跟鞭炮是的吵人,雨水像是往下倒一样,沿着挡风玻璃流淌,雨刮器擦着玻璃枝呀。 车内视线昏暗,姜话手握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扫了一眼吱吱,刚好,迎面而来一束车灯从她脸上一闪而过,刺眼的车灯映出她苍白,失落的脸。 哪有讲电话时的半分轻松? 他收回视线,挺括的唇珉成直线,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寸。 「你怎么会过来?」吱吱揉着额角问。 她讨厌心脏的这种沉闷难受,找着话题问。 洛浦的办事效率高,姜话其实是忙完事情之后,看到娱乐新闻上江雪粉丝怒砸砸吱吱豪车的八卦新闻,推算出她这么晚没回去应该还是在警局。 刚好他有个同学在这个警察局做警员,打电话问了一下,见人真在这边就过来了。 到了调解室正好看到席泽偏袒江雪的一幕。 他珉了珉唇,声音低沉,「刚好路过这边,巧合。」 吱吱:「事做好了?」 姜话:「嗯。」 空气安静了一会,姜话又说:「小姐,我觉得那三个孩子应该和家长共同承担责任,也应该有惩罚。」 「哦?」吱吱说:「你不觉得我太计较了?」 姜话:「他们拿不出钱是他们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要求你善良,怜悯,唯独他们没有资格。」 吱吱掀起眼皮扫一眼姜话,能看见他一边侧脸线条,「不用顾虑,直接说。」 姜话:「三个孩子送去体校吧。」 吱吱眼睛倏然亮了一下,体校生,从早到晚都要运动拉筋,很苦,许多小孩都是流着泪坚持过每一天。 这三个孩子纯粹是在象牙塔待久了,不知道人间疾苦。 缺少社会的毒打啊! 就应该送去这样的地方。 吱吱:「你这个提议不错,明天你去和家长交涉,如果愿意把孩子送去体校,可以只赔一半钱。」 第24页 姜话:「好。」 夏天的风雨来的急走的也快,车子驶进洛家别墅的时候,雨几乎停了。 吱吱自己打开车门,地砖上铺了一层清亮的积水,夜空偶有几缕细碎的雨丝飘零过来,空气被洗刷过,清香凛冽。 吱吱抬脚往前走,姜话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小姐。」 「嗯?」 吱吱回头,奶黄的光晕从玻璃找出来,姜话落在光晕里,「有没有兴趣切磋一下?」 他在网上查到的资料里,吱吱也是学过跆拳道的。 「好啊,」吱吱下巴指向屋内,「车子交给保安去停,负一层练功房见。」 吱吱回房间换了一身跆拳道武服,到练功房的时候,姜话也换了一身黑色跆拳道服,健硕的肌肉勾勒出来,如劲松一bbzl 般挺直。 吱吱扭了扭手腕,「不用让我。」 话音落下,她如一只出笼的勐兽,跃向空中,带着劲风强势朝姜话攻击去。 姜话生生接住吱吱的攻击,腿不自觉绷直往后退了一步。 这才发现,吱吱并不比他弱,手臂都被震麻了,收了退让的心思,有一种棋逢对手的热血。 吱吱连续攻击,腿向他胸膛扫过来,姜话扣住她腿腕向一边摔去,吱吱反手一个翻身,扣住姜话的肩膀翻过去。 姜话反扣住吱吱的肩膀欲从背后翻到她,吱吱一个下噼,攻击他小腿,姜话翻手一拎,吱吱缠到了他的腰上,紧接着,足尖在他胸膛一点,人往后翻去。 一时间,屋子里都是桌球缠斗声。 前踢,腿踢,下噼,俩人棋逢对手的相较量,直到最后,姜话锁住了吱吱的胳膊,吱吱压住了姜话的腿。 「就到这吧。」 姜话看着脸上被汗水浸透的吱吱说。 「好。」吱吱也尽了兴,胫骨酣畅淋漓。 姜话先松了手,从边上柜子拿了干净的毛巾给吱吱擦脸上的汗水,她颊边染上运动过后的潮·红,隐在瓷白的肌肤间。 姜话只匆忙的看了一眼,垂下眼眸,收了毛巾,又拧开一瓶水递给她。 吱吱接了水,边喝边朝屋外走,「太累了,我回去睡了,你也快回去。」 姜话微微弯唇,「嗯。」 看着吱吱走动的身影,他低低呢喃了一个唇形。 是晚安。 吱吱回到房间,洗完澡舒舒服服的躺进柔软的被窝里,随手拿过手机,翻到娱乐版面,事情果然已经上了头条,几个小时的时间,转发量已经过五千万,评论达到了几百万条了。 【江雪粉丝怒砸洛吱豪车。】 那三个小孩喷漆,砸车,跟踪的行为,显然已经上升到社会公公治安问题,这相当给江雪招黑,于是,支持,同情吱吱的人有多少,黑江雪就黑的有多彻底。 江雪的粉丝攻击人也相当厉害,于是下面的评论,撕逼,互骂,充满火药味。 【建议封杀江雪,自己三观不正,果然粉丝也跟着没品德,教坏小孩子。】 【江雪的粉丝可真是牛啊!洛吱真是可怜,被抢了心上人,还要被她的粉丝威胁人生安全。】 【江雪能不能管好你的粉丝?你这样对洛吱,良心上过的去吗?】 【我家雪宝有这样的粉丝真是倒了大霉了,雪宝也是受害者,粉丝的行为凭什么偶像买单?】 【雪宝才是最可怜的好吗?明明和席泽才是两心相悦,洛吱仗着家世横插一槓,现在还要因为粉丝招黑。】 手机嘀一声发来推送新文,吱吱点开,是江雪在微博郑重给自己发的道歉声明,大意是,都是因为自己没有约束好粉丝,希望所有粉丝冷静,不要再去找洛吱的麻烦。 言辞诚恳,态度谦卑,并且主动@吱吱,表示俩人还是好朋友。 本来就有粉丝基础,瞬间获得了不少好感。 两分钟的时间,评论bbzl 已经多到五千条。 【粉丝行为偶像买单,太心疼的雪宝了。】 【江雪都主动示好了,这么大方,洛吱也应该大方一点,重修旧好吧?】 【同意,何必因为一个男人闹翻?不值得。】 【对了,雪宝下周不是有个综艺吗?好像洛吱,席泽都有参加哦。】 【是哦,都这样了,席泽和洛吱会准时参加吗?我居然很期待他们一起,看好戏是怎么回事?】 【去《限时心动》看过了,那边之前官宣的嘉宾名单还在呢。】 「果然是女主,」吱吱没了兴致,退出界面,啧啧两声,「这女主光环当真是强大啊。」 手机在掌心转动了一下。 看来,自己也应该组个团队,经营在网上的形象,不能总这么吃亏。 找出阿玛尼导购员仲满的微信,发了一条微信: 【我需要成立一个工作室,对口网络这一块,估计一周能筹备好。】 仲满秒回: 【好的洛小姐,我已经辞职了,这几天带好新人之后会立刻过来。】 吱吱摁了手机,这边舒舒服服的睡了。 * 办公室里,电脑屏幕熄灭,席泽修长的手指搭在键盘上,虚虚盯着一片空气,助理犹豫了一下。 他已经喊了两声,席泽没有任何反应。 席泽处理公务的时候向来很专心,他还是头一次看见席泽走神。 犹豫了一下,又加大了音量,「席总。」 第25页 这次,席泽终于回神,「什么事?」 特助问,「综艺那边来电话了,您还去参加吗?」看到席泽脸上的茫然,特助又解释,「就是那个和江小姐,洛小姐一起的综艺?」 席泽这才想起来,捏了捏眉心,吱吱那个落寞的神色又浮在脑海。 他食指在键盘敲了一下,这档狗血事件蝉联热搜,瑞联的股份持续走低。 如果不解决,这件事会成为网民一辈子的谈资,如果吱吱和江雪能在综艺上和解。 江雪肯定愿意,只是吱吱……还会愿意去吗? 「我去,」席泽捏了捏眉心,「另外你查一下,这两天跟在洛小姐身边的那个年轻男子是谁,我要他的全部资料。」 特助应声,「是。」 席泽:「帮我约一下洛总,晚上一起共进晚餐。」 特助:「您明晚和丰呈的吴总有」 「推了,」席泽打断特助,「嘱咐洛总,把吱吱带上。」 特助:「是。」 * 洛家别墅书房里。 阳光从窗边照进来,在吱吱脸莹白的脸上渡上一层淡金,肩背挺的笔直,月白色的墨染旗袍,长发柔顺披散下来。 澄心堂生宣铺就在书桌上,揉夷握着羊毫笔在生宣上细细勾勒,笔触流动之下,席泽一身黑色西装身长玉立,一双瑞凤眼尤其传神,宛若真人活在纸上。 旁边,江雪一席白色古装纱衣,高云缠鬓,流苏髮簪自髮髻垂下坠在耳边,微微仰着头,手搭在席泽肩上,含情脉脉注视着他。 是江雪在成名的爆款仙侠剧中造型,飘然若仙子。 姜话笔直站在一旁bbzl 。 轻缓的《渔舟唱晚》手机铃声响起,吱吱头也不抬,专心描摹江雪纷飞的白色裙带,「给我开免提。」 姜话看着屏幕上闪动的洛浦二字,食指一划,洛浦的声音飘荡在书房。 「吱吱,晚上时间空出来,和席泽一家用晚餐。」 姜话半垂的扇形眼睫轻轻动了一下,吱吱抬头,沾了一下染料,又继续作画,薄唇亲启,「知道了,我会盛装出席的。」 这是席泽递给她的台阶,应该是晚上想帮她提出继承股份的事,先试试洛浦的态度,算是为昨晚的事道歉。 吱吱很务实,钱,地位才是一切的根本,不是吗? 「那就这样,我还有事。」洛浦挂了电话。 屋子里再次静的落针可闻,羊毫笔落在宣纸上似有轻微的窸窣响动。 最后一笔勾勒完,吱吱满意的放下羊毫笔,仔细看着画作。 姜话终于出声:「小姐,一定要去吗?」 吱吱视线从画上移开,微微歪头看了他一眼,轻笑,「现在是我横在他们之间,膈应的是他们,我为什么不去?」 姜话垂下眼帘,不看她的眼睛,「你开心就好。」 吱吱:「姜话,你训过狗吗?」 姜话:「没有。」 吱吱:「那我建议你训一只试试,越是兇狠难训的狗,征服起来越是有快感,训出来越是忠心。」 话音落下,她灿然一笑,手中画作拍到桌子上,拿起旁边一把刀,抬手,落下,阳光在刀刃折射出刺眼的橙色光线。 滋啦一声,光线顺着刀线流动,画作连着厚厚一搭生宣割裂成两半,原木色的书桌上多了一道刺眼的木色划痕。 像一道泾渭分明的河。 江雪和席泽被完整的切割在河两边。 吱吱微微眯眼,眼中锐利的锋芒扫过江雪漂亮的脸蛋: 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这位气运之子,还是我这个恶毒反派,能拿下这条舔狗! * 本市最好的华餐厅味鼎轩,明亮奢华的大堂里宾客满蓬。 在轻轻的喧闹声中,高跟鞋踩在地砖的声音特别清晰,所有人向门口看去。 门口,吱吱穿一件香槟色及膝裙,蜜茶色捲髮垂下来,肩背挺的笔直,再次走出了一种超模的气场。 两侧身边,清一色黑色西装的男子,颜值堪比出道,尤其是最中间的那个男孩子,五官气质最出众,令人过目不忘。 只见他先一步走到大堂最中间一张桌子,抽开椅子,吱吱扶着裙边优雅的坐下。 五个男子在她身后,站岗一样排一排。 热搜上前三,到现在还是吱吱,于是,不少人拿出手机直播,纷纷好奇这位大小姐,这是要干嘛。 同样的,网友也好奇,这位大小姐这是要干嘛。 吱吱并不做包厢,高调的坐到大堂中央最好的一个位置,很快,服务员就上了一桌子菜。 姜话拿起筷子一样样给吱吱布菜,吱吱每样菜都尝了一口,然后对姜话说:「你去把他们的厨师找过来。」 姜话:「好的小姐bbzl 。」 姜话放下筷子去和餐厅经理交涉了一下,很快,出来一个圆胖身材,厨师帽很高的中年男子。 厨师还以为自己做的什么菜品不合口味,脸上堆着笑问:「您好,请问你是对我做的菜品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不是,」吱吱说:「相反,我是太满意了,所以想请你做洛家的私人厨师,我可以开你三倍年薪。」 旁边的顾客不淡定了,看直播的网友更不淡定了! 【哇哇,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吗?去一家餐厅吃饭,我们普通人,真好吃,下次还要来!千金大小姐:把厨师挖回家,随时随地吃!】 第26页 【古代公主的生活大概也就是这种了吧。】 【太飒了!我羡慕哭了。】 【这洛吱也太奢靡了吧?感觉她好高调。】 【ls,好大的醋味,人家自己家里有钱,乐意挖厨师,管你什么事?你是江雪的粉丝来挑事的吧?】 【麻烦江雪的粉丝不要来蹭洛吱的热度了,我家小公主独美。】 【贫穷限制了我的想像。】 吱吱这高调的方式,再次制霸热搜。 吱吱因为这公主一般的狂拽高调,活成了太多人羡慕的样子,也开始有自己的忠实粉丝,亲切的称她为「小公主。」 夏甜甜的微信很快甩了过来: 【我一个朋友在夏奈尔亚太地区做高管,他们认为你穿出了他们品牌的灵魂,想邀请你做他们的品牌形象大使,后日里参加他们在南汀的秋季新品发布会,你要去吗?】 吱吱:【能压江雪一头我就去,要是给她做陪衬就免了。】 夏甜甜:【她还不够做夏奈尔的代言的,只是系列品牌形象大使,我操作一下,你去碾压她。】 吱吱:【只要是能碾压江雪的,我都去。】 * 这天下,没有钱撬不动的员工,如果有,一定是因为钱出的不够高。 当吱吱带着厨师团队重新回到洛家别墅的时候,姜话找的专业管家团队也到了。 现在的管家,陈偌伊的堂弟陈辛,负责厨房的潘金草正在对陈偌伊献殷勤,把她逗的前仰后合。 吱吱带着人进来的一瞬间,陈偌伊面色一僵,沉声问:「吱吱,你这是要干嘛?」 姜话从桌肚抽出陈偌伊对面的一张椅子,吱吱抚着裙边优雅的坐下,一只腿叠到另一只腿上,迎着陈偌伊的视线,声音骨感清脆,「看不出来吗?我找的专业厨师,管家团队接管洛家。」 陈偌伊,「……」 潘金草和陈辛面面相觑。 第12章 陈辛当然捨不得洛家管家油水这么丰厚的工作,每年光是在採购上面就可以捞几百万回扣,更别说其他的了。 所以,他最先忍不住,「大小姐,你这样做不合适吧?先不说我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为洛家任劳任怨这么多年,就身份上,我是偌伊的表弟,源源的表叔。」 「你虽然不是偌伊亲生的,继女也算半个女儿,论下来我也算你半个长辈。bbzl 」 「你现在带这么多人闯进来,是要直接赶我走吗?就算你不给我面子,偌伊好歹是你继母吧?你让她面子往哪放?」 吱吱看向陈偌伊,「你怎么看这事?」 陈偌伊声音也冷了两分,「吱吱,都说后妈难做,以前我不信,现在我倒是深有感触。这些年,我自问对你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你也算是乖巧懂事,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过去都是装的。」 「他们好歹都是我的血缘至亲,你怎么能对他们这么没有礼貌?」 「血缘至亲?」吱吱甩起手里的本子啪一声砸到陈偌伊面前,「我让你看看,你被你这些所谓的血缘至亲餵了多少双氧水食用胶!」 陈偌伊瞪着眼睛问吱吱:「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吱吱道:「难道你就没发现你吃的燕窝鱼胶在口感上有点不对吗?这是我派人在供应商和盗卖燕窝那边查的帐,你的顶级燕窝,鱼胶都被你的好姨妈和表弟联合起来卖了。」 「燕窝不是人工挑的纯天然金丝燕燕窝,双氧水漂的燕窝,外观刷了一层挂胶才使得外形一样,鱼胶也差不多。」 陈偌伊消化了这些话,脸上火辣辣的。 吱吱眼神锐利的扫向陈辛,潘金草,「还不止这些,你的好表弟有能耐啊,採购的所有东西全部高出原价1,5倍自己拿回扣就算了,但凡是有以假乱真很的假货,他就以次充好,连卫生纸都不放过。」 「你别血口喷人,」陈辛梗着脖子辩解,「偌伊是我亲表姐,还给了我这么好的工作,我怎么可能以次充好,让她用不好的东西?」 潘金草也呛声:「吱吱小姐,你不能因为昨天想吃鱼胶我没有给你现做就血口喷人啊,我可是清清白白的老实人。」 吱吱:「收起你们的鬼话,我证据确凿,你们自己去跟警察解释吧。」 吱吱话音落下,两个身穿警服的警察走进来,先是拿出一张警员证自证身份,然后分别走到陈辛和潘金草面前。 「你是陈辛先生吗?你涉险偷盗洛家财务,麻烦你跟外面走一趟。」 「你是潘金草女士吗?你涉险偷盗洛家财务,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心里有鬼的人是经不住吓的,陈辛差点晕过去,腿都颤了,直接跪到陈偌伊面前,自己就招了,「表姐,你要救我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欠了赌债还不上,我是你亲表弟,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潘金草是和陈辛一起跪下来的,晃着陈偌伊的腿求饶,「偌伊,你快跟警察说说,咱们都是一家人,我能给你解释的。」 陈偌伊只觉得晴天霹雳,被两人摇晃着,有一丝迟疑,「所以,这些年,我吃的就是假燕窝假鱼胶?」 陈辛试图解释,「不是的,不是假的,是真金丝燕窝,就是不是人工挑的毛罢了,我确认过的,营养价值都是一样的,表姐,你让警察回去,我们bbzl 一家人好说的 。」 第27页 陈偌伊想到自己总是很难受孕,月余之前刚刚滑落的孩子,自己就脑补联繫起来,气的一把推开陈辛,声嘶力竭,「你去死!」 潘金草见状,立刻倒戈,「偌伊,都是小辛逼我的,我是被迫的,你别生我的气啊。」 陈辛立刻和潘金草狗咬狗,「你现在撇的清楚了,姨妈,这法子当初是你教我的啊。」 俩人立刻就狗咬狗,相互推诿。 「够了!别嚎了。」 吱吱朝警察说:「麻烦两位把他们带回去吧。」 陈辛可潘金草死狗一样拽着陈若伊的腿不撒手,哀嚎着哭求,方程和白明扶住警察,硬生生把两人拖出洛家弄上警车。 潘金草和陈辛被拖出客厅,吱吱淡淡看向陈偌伊。 「陈姨,我以为,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这是我从味鼎轩刚刚挖过来的顶级大厨,赵师傅和他的团队,以后我们家厨房就交给赵师傅了。」 被点到名的赵师傅朝陈偌伊礼貌颔首,「夫人好。」 谁愿意放弃手中的权利呢? 陈偌伊自认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纵然吱吱帮她识破她亲戚的真面目,但是也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她盯着吱吱,纵然她极力掩饰,吱吱还是从她的眼底看到一丝恨意,迁怒,还有不甘。 吱吱一根细指在中指上亮晶晶的蝴蝶水钻上摩挲,淡淡勾唇,「陈姨不说话是有什么意见吗?或者我让爸和你说?」 陈偌伊脸白了又白,洛浦本来就瞧不上她这一门子的穷亲戚,要是让他知道,自己亲戚干的这些个中饱私囊的事,给他吃了这么多年的假货,他不收了她的卡才怪! 也许彻底就把家里的事交给吱吱管了。 高价换的一口钻石牙咬了咬唇,声音咬牙切齿,「不用了,我没意见。」 吱吱站起身,眼中锋芒毕现,锐利的扫向厨师,管家团队,有一种上位者的威严,「在洛家做事,业务水平是其次,人品是第一。」 「我明白,钱是好东西,谁都想多挣点,让自己过的舒心,我出的薪资会普遍比市场价高20%,但是同样的,我也有底线,在我这,弄虚作假,以次充好煳弄我,」她眼微微眯一下,锐利的扫过所有人,「前任管家和保姆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鑑,洛家整个律师团队会好好辅助他们,做年份最多的牢,受最多的罪。」 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回:「是,我们绝不会弄虚作假。」 吱吱下巴指向姜话,「以后你们的总管上司就是姜话姜管家,他会逐一安排好你们的具体事宜。」 姜话莫名其妙被突然升值,意外的看向吱吱,吱吱瞪了他一眼,眼睛仿佛在说:无条件执行我的命令。 姜话硬着头皮点头。 吱吱:「好了,现在你们每个人去熟悉自己的岗位,然后逐一向姜管家定个章程。」 众人散了,陈偌伊脸早就绷的僵硬了,但是她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bbzl 得不低头的道理。 好歹是影后,情绪缓过来了,演技也就回来了。 她牵着吱吱的手,温柔的跟亲生母亲牵着女儿是的,拉着吱吱坐到旁边沙发上,轻轻拍吱吱手背,爱意满满,「吱吱啊,都是我不好,最近因着小产心情不好,也没顾得上你,我给你道歉。」 「也怪我这个人,太看中血缘亲情,所以才被表弟姨妈他们骗,」她眼角恰到好处流出几滴伤心泪,「这件事,我也是受害者,这样,管家,厨师,这家里现在所有的人,你高兴用谁就用谁,我真的没有意见。」 「就是你爸,最近因为你的事情,一直愁的觉都睡不着,这件糟心事就别告诉你爸了,好吗?」 「不好意思,」吱吱抽回手,晃了晃她手里的手机,「已经晚了,在你说话之前,我已经发微信告诉我爸了。」 陈偌伊看到吱吱的微信界面,还是她发给洛浦的微信,气的脸刷的白了。 「你怎么还告状?」她再次咬牙切齿的,「你多大人了?你是告状精吗?」 「说的好像你少告我的状,没跟我爸那吹过枕头风是的,」吱吱脸上十分嚣张,「我不过是以牙还牙。」 「也不对,我这顶多算是跟我爸陈述事实,」仔细盯着陈偌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你那种凭空捏造才叫告状。」 原着里对这位影帝继母描写太少,吱吱并不清楚洛浦对亲生女儿感情这么淡,到底有没有这位影后的手笔。 现在纯粹就是炸她。 洛源比吱吱小太多,陈偌伊很怕吱吱仗着年龄的优势,在洛源成年之前拿下公司,所以,在察觉到洛浦的心思之后,也常常推波助澜,利用枕头风之便,给吱吱下眼药。 导致洛浦对原身的感情越来越淡。 陈偌伊心虚啊! 心里有鬼的人最不经炸,陈偌伊瞳孔缩了一下,立刻出声反驳,「胡说八道,我哪有告过你的状。」 「哦?」吱吱拖长尾音,「如果你没有告过黑状,正常的反应不应该是问我,『我告过你什么状?』」 「通常,越是急着反驳的事越是真的。」 陈偌伊一张脸清白交加,牙齿死死咬着后槽牙。 也是这个时候,洛浦看到了吱吱给他发的微信,自己居然吃了这么多年的假货!!!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脑子里都是假胶和双氧水。 第28页 气的立刻吩咐拨通了律师的电话,让他们赶去警察局,最好让那俩人,还有那一群亲戚把牢底坐穿。 又烦躁的扯着领带拨通了陈偌伊电话。 陈偌伊看到洛浦的电话,惊的心跳起来,也顾不上吱吱了,拿起电话立刻往楼上走。 声音放的格外柔软,「老公啊。」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心理作用,洛浦原本觉得温柔好听的声音,此刻听着就像--傻逼! 就是因为这个傻逼,害自己吃了这么多年假胶。 他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你看看你家这些亲戚,都是什么人?居然被这bbzl 些人骗了这么多年,你是猪脑子吗?这些年干什么吃的?」 陈偌伊眼睛浮上一层泪花,嗫嚅着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太看重亲情了。」 洛浦冷笑一声,他哪里有看不透的,陈偌伊哪里是看重什么亲情,是因为陈辛,潘金草会拍她马屁,每日里费尽心思,把她当皇后捧着,十分有面子。 他们有个屁的管家水平! 声音又冰了两度,「家里的事暂时都交给吱吱管吧,你好好在家思过,最近别出去了。」 话音落下,电话另一端传来嘟嘟的忙音。 陈偌伊握着电话茫然的站了好一会,她打开购物网站随便买了个东西一试,黑卡被封了! 气的差点晕过去。 * 嫩绿的都匀毛尖在青花瓷盏中舒展着叶子,沁鼻的清新香气顺着裊裊白烟四溢在鼻尖,吱吱两指托起小盏靠近唇边浅浅呷一口,舌尖浸在清香绿意中。 「大小姐。」姜话走过来。 吱吱眼皮一掀,卷翘的睫毛开在眼帘,下巴又指向自己对面的茶桌,「坐吧,喝杯茶。」 姜话:「不用了,我就是想问您一句话。」 啪一声,茶杯扣到桌上,吱吱又说:「坐下。」 姜话立刻就坐到吱吱对面了。 吱吱握着青瓷壶壶柄倒茶,姜话伸手欲接过,「我来。」 吱吱握着壶柄避开他手,「茶道讲究多,你恐怕还不通,你看着我斟,我只教你一遍。」 姜话缩回手,竖起耳朵,一板一眼盯着吱吱手头的动作。 认真的像在听课。 白烟裊裊,瓷盏如玉,比瓷盏更白的是吱吱的手指,简单的洗茶,洗杯,提壶,揭盖,注水,斟茶动作,她做的行云流水,像用灵活的手指拨动瓷盏跳了一场手舞。 薄金般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她身上渡了一层让人觉得梦幻的光,如何掌控茶温,浓淡色彩,轻柔的声音如茶香四溢在耳边。 「……记住了吗?」吱吱问。 姜话倏然从朦胧不真实的光线中回神,视线瞬间清明,从白玉上的手指移开,垂下眼皮,「记住了。」 吱吱端起一杯放到姜话面前,「尝尝。」 姜话端起来小口珉了一下,舌尖被一种淡淡又久久不散的清冽香味浸满,有一种神清气爽扑面而来的舒适感,「好喝。」 吱吱唇边漾起笑,又问,「陈姨在这边的亲戚都处理干净了吗?」 陈偌伊这边的亲戚不只潘金草和潘金草,还有一些狐假虎威的次要角色,吱吱一个也不想留。 姜话点头,「赔了解约金,都走了。」 吱吱:「你来是想问我,为什么让你当管家?」 姜话点点头。 吱吱头歪着看向他的眼睛,「当然是因为信任你啊。」 她漆黑的眼珠,孕育着天地灵气,像是会说话一样,姜话触到一眼就移开了,手指无意识端起茶杯,一口茶勐的灌下肚,直到咽到嗓子眼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喝茶。 咳了好几声,面颊咳出一层浅薄的红晕。 好一会,bbzl 他又问,「为什么信任我?」 他们似乎并没有多少交集。 吱吱反问,「那你值得我信任你吗?」 姜话就像个只知道埋头学习的好学生被老师提问,「你能保证好好学习吗?」 他用一种极其认真严肃的神情说:「我会值得你信任。」 吱吱笑了笑,又给他添了一杯茶。 姜话坐这喝茶有种上班期间摸鱼的负罪感,囫囵咽下去,站起身,「那边还有很多事要理,我先去了。」 吱吱轻轻点了点头。 姜话走了,吱吱坐在茶桌慢悠悠喝茶,又过了一会,看到手里抱着东西的费严往厨房去,视线跟着他,到他再次出来的时候喊了一声,「费严,过来。」 被点名叫到,费严意外了一下,立刻小跑着走过,「大小姐。」 吱吱下巴指了指对面,笑容温和,「坐下,陪我喝杯茶。」 她本就长的漂亮,这样笑着,退却那层清冷极具欺骗性,看着亲切又好相处,费严不自觉就顺着吱吱的话坐下来。 吱吱慢悠悠给他斟茶问,「你们这名字起的真有意思,叫着怪好玩的。」 费严因为这个名字从小就被人打趣,起外号,也不在意,笑着解释,「因为我爸姓费,我妈姓严,我爸就把他们的姓凑到一起,就成了这个名字。」 「这么随意,」吱吱无语的摇头:「你是你爸捡的吗?」 费严:「……坦白说,我也这么怀疑过,有一次乘我爸睡觉,用针扎破了他手指滴血验亲,被我爸追着打了三天。」 吱吱噗嗤笑出声,费严也跟着笑。 第29页 话匣子就这么打开了。 费严是开朗的性子,说的开心,机关枪是的不停,吱吱边喝茶边听着,偶尔应一声,又摆一杯茶到费严面前,很随意的问,「姜话以前不是奥运冠军吗?怎么会来洛家做保安?」 费严嘆息了一声,面上有惋惜之色,眼中还有不忿。 第13章 车子驶过高楼林立,干净整齐的柏油马路,转角驶进了一个小巷。 小巷逼仄,洼坑里残留着昨日的雨水,浑浊泥泞,两旁的砖瓦房更是斑驳老旧,多数都已经荒芜,老旧。 一道薄薄的墙而已,和外面繁华的样子形成了两个极端的世界。 「小姐,就是这里了。」 费严坐在驾驶位置,透过窗玻璃,下巴指着前面道。 吱吱看了一眼逼仄的小巷,眼神平静,「车子开不进去是吗?那我们下车走进去吧。」 费严指着不远处一辆横在小巷中间的半旧电瓶车,「也不是,你在车上等我一会,我去把那辆电瓶车推走就行。」 「不用了,」吱吱推门下车,「走过去吧。」 「没事的,」费严说:「昨晚下过雨,会把您的鞋子弄」脏。 脏字还没说出来,吱吱已经眉头都不眨的下了车,一丝不染的黑色运动鞋淌着有些泥泞的路往前走。 运动鞋,简单的t恤,铅笔裤,都是吱吱出门前换的,低调的黑色挂链小bbzl 包随着她的走动坠在腰间轻晃。 姜话的情况和吱吱预想的差不多,他的母亲前几年得了老年痴呆,生活不能自理了,运动员的工资低,即便是他已经得过奥运冠军,为汗水为国家争过光,也依然支撑不起高级疗养院的费用。 便宜的又不敢放进去,话都不能说,被虐待了都不知道。 况,运动员平时都在训练营集中训练,比赛的时候还要全世界飞,根本没有办法照顾生病的母亲。 姜话之所以退役,到安保公司成为一名保镖,又巧合的被安保公司分配到洛家,就是因为,工资高。 费严加快脚步在前面带路,俩人在想巷子穿梭一会,费严推开一幢院门,「大小姐,到了。」 院子是典型的那种红砖房子,连着三间朝西,中间是待客的堂屋,旁边两间是卧室,北边连着两间,一间是厨房,一间是卧室。 院子东南角还有一把古老的,如今几乎已经绝迹的洋井,就是那种有长长的铁桿,压着一端就可以出水的那种。 吱吱往里走,费严边朝屋子里走边喊,「妈。」 「哎。」 一道女声从屋子里传出来,接着是一个年约五十的中年妇女走出来,头髮灰白,面容慈祥却也苍老,看到吱吱的一瞬间,满眼都是疑惑。 「妈,这是我工作那家的大小姐,」他递上手里的牛奶,并几个礼盒,「你看,这是大小姐非要让我拿给你的。」 吱吱笑容亲切,「伯母好。」 费妈整个人都有些侷促不自在,搓着手回:「这,这太多了,不能要。」 吱吱一点架子也没有,「无妨,一点小心意。」 费严问出关键,「妈,张阿姨在咱家吗?大小姐来看看张姨的。」 他口中的张姨就是姜话的亲生母亲,姜话白日里有空的时候就自己回来照顾,若是没有,会托费严的妈妈接回家照顾,防止人走丢。 费妈指着西梢间一间房门,「在这呢。」 吱吱跟着走进去,看见一个眼神呆滞无神,半靠在床头的女子,头髮也是灰白色,但梳理的整整齐齐的,一身灰色素衣干干净净,并没有一个长期生病人常见的邋遢,甚至没有一丝异味。 可见,姜话的确把他的母亲照顾的很好。 「伯母。」 吱吱弯腰,轻柔喊了一声,对方很缓慢的看了一眼,又麻木空洞的垂下眼帘。 费母搓着手好心解释,「老年痴呆就是这样的。」 吱吱安抚性的看向费母,「没事的。」 她走出门,来到院子里拨通了姜话的电话。 这边,姜话对着一切浑然不知,正在别墅处理事情,看见吱吱的电话,立刻接通,「大小姐。」 「姜话,我现在在你妈妈这里,洛家有一处疗养院,有最好的护士医生,二十四小时在岗,如果你愿意,我现在把你妈妈安排过去,你愿意吗?」 姜话脑子轰的一下,握着电话,愣愣盯着大理石桌上瓷白花瓶里的粉白山茶花,bbzl 花蕊上面还挂着露珠。 良久,他珉了珉唇说:「你在……我家?」 电话一端的声音如银铃,清脆悦耳,「是啊。」 姜话:「我现在过来。」 姜话匆匆赶到小巷,推开院门,一眼看见站在冬枣树下的吱吱。 她半仰着头,看着碧绿还青涩的脆枣,一手指尖捏着一个枣子,一只扶着粗壮的树干,身体微微倾斜,清风吹的枝呀晃动,投下一片斑驳光影在她瓷白的脸上幽幽浮动。 一身简单清爽的白t恤,黑色铅笔裤,和简谱的院落融为一色。 却又有着明显的差别。 他家的院子和费严家的连着,院子的格局是一样的,只是他家院子一角有一颗冬枣树。 这颗冬枣树,是他出生那年,他妈妈和爸爸栽种的,农村的孩子少有零食,这颗冬枣树,每年到秋天的时候,都会结出碧绿的,拇指大的脆枣,特别清甜。 第30页 是他童年为数不多的美味之一。 吱吱听见声音,回头看见姜话,「你来了?」 「嗯。」姜话走进,啪一声打开手里的大黑伞,遮在吱吱头顶。 夏日的日头高,他知道,吱吱并不喜欢被太阳晒。 吱吱拿下身上的挂包,踮起脚尖套过姜话的头,包链挂到他肩上,「给我背包。」 「嗯。」姜话理了理包的金属链条,把包转到身前。 吱吱的包很小,姜话身量高又精壮,挂在他身上有点违和,吱吱调皮的拍了拍包才收回手。 咬了一口手里的枣子,被涩的眼睛眨了一下,「味还不错,就是没熟。」 「还没到熟的季节,到了八月里就很好吃了。」姜话一时无话,看着吱吱把一个枣子都吃完。 吱吱下巴指向外面,「外面走走?」 姜话无有不从:「好」。 俩人走出院门在小巷里穿梭,姜话始终保持落后吱吱半臂的距离,稳稳给吱吱撑着伞。这边的房屋一半都空置荒芜了,姜话家里仍是干净的红墙黛瓦。 每一块玻璃都保存的很好,看着很舒服。 有穿着蓝白校服的小学生,背着书包从一个破旧的小卖店里出来,手里握着一根老冰棍,吸熘一下,满足的眼睛弯起来。 吱吱走进小卖部,「老闆,来俩根冰棍。」 姜话看向吱吱:「这个不适合你吃。」 吱吱看着姜话的眼睛笑问:「那我应该适合吃什么?」 才走了一会的功夫,她鼻尖有细密的薄汗,白玉似的颊边也挂了一层浅红。 姜话珉了珉唇,没回,掏出两个硬币,放在蒙了一层灰的老旧柜檯,自己打开冰箱,拿了两只冰棍,掏出湿巾擦干净冰棍表面的包装袋,然后才递给吱吱。 「尝一尝就可以了,这是香精和水兑的,你可能没吃过,容易吃坏肚子。」 吱吱歪头,「还能比被双氧水泡过,刷了胶的燕窝更毒?」 「噗!」 姜话噗嗤笑出声,眼睛弯弯的。 「你也吃,」吱吱又说,「要中毒也一起。」 姜话无奈,给自己的也撕开包装,bbzl 一只手继续平稳的给吱吱撑伞。 老冰棍在夕阳的余晖下冒着丝丝缕缕的白气,吱吱尝了一口,还不错,两人继续慢悠悠在巷子里穿梭。 不时能看见几只土狗窜来窜去,发出汪汪声。 三五个放学的孩子走在一起玩,男孩子手里拿着弹珠,半跪在地上比赛,额上都是汗,有老奶奶的呵斥声从院子里传出来,「小崽子,快起来,衣服脏了……」 女孩子一起跳皮筋,皮筋撑到胳膊那么高,女孩子眯眼看了一下,起跳助跑两步,身体蹦到空中,腿一勾,带着韧性的皮筋牢牢被牵在腿边,腿飞快的在皮筋间蹦跳,口诀朗朗上口,「跳皮筋,我第一,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 吱吱看着这几个小孩,瞥一眼姜话:「你小时候也是这样玩弹珠的?」 姜话淡漠的脸上,罕见的露出属于他这个年轻应有的一丝青涩,「嗯。」 似是想起了自己儿时的样子。 俩人直顺着小巷走到底,又折返回来,有两户人家的烟囱已经冒着白烟。 吱吱忽然问:「你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姜话顿住脚,侧身看向吱吱,「谢谢你,我替我妈谢谢你。」 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别人看到自己曾经的落魄,尤其是男人。 自尊心大过天。 吱吱:「会不会嫌我多事?」 姜话神色认真:「如果我这点好歹都不识,那是白瞎你的心了。」 吱吱眯眼,看向远方,「姜话,其实人尊贵有两种,一种是靠昂贵的衣服,手錶,车子,票子包装自己。」 「第二种,自己本身尊贵,赋予你穿过的衣服以昂贵的价值,让人膜拜。」 她侧头,看着姜话的脸,「我的事情你办的都很好,你有能力做到第二种的。」 她眸光如水,姜话从她漆黑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怔楞住,定定看着。 一时间忘记了回应。 对视了一会,吱吱率先移开视线,她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交代完几句,挂了电话,又对姜话说:「那我们现在把你妈妈送过去吧。」 姜话点头,「嗯。」 姜话走进屋里,半蹲到老太太旁边,轻轻喊:「妈,儿子带你去另一个新的地方,好不好?」 眼神呆滞,视线虚虚看向窗外的姜母,好一会慢慢回头,苍老干瘪的手抚上姜话的脸,「阿话?」脸上有欣喜的神色,瞥一眼不远处站着的吱吱,拉着姜话到拐角,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呵呵笑着打开,是一个干瘪的旺旺雪脆饼,有两道裂口,碎成小块。 姜妈妈宝贝一样递给姜话,「你快吃了,别被你二叔家的虎子看见了,不然又哭着找你奶奶去告黑状。」 姜话抬手从姜母手里接过,撕开包装,一口一口吃下,连渣也不剩。 姜母什么话也不说,就是满足的看着,咧着嘴笑。 这是每天都要上演的一幕。 以前,不识字的农民没什么挣钱的营生,农村普bbzl 遍穷,一块廉价的旺旺干脆饼也是极其奢侈的零食。 郑母在城里打零工的时候,只吃一碗白米饭,省下菜钱,回来的时候总会给姜话带一块旺旺雪脆饼。 第31页 姜母如今连自己谁都不记得了,姜话爱吃旺旺雪脆饼,是她唯一记得的事了。 放个旺旺雪脆饼在妈妈面前,让她发现,也是如今的姜话,唯一能和母亲沟通的时间。 姜话咽下最后一块,「妈,真好吃。」 「你个贪吃鬼,吃的一嘴都是的。」姜母抬起衣袖,轻柔的给姜话擦去嘴角的碎块。 姜话把手放进妈妈的掌心,「妈,跟我走,我们去新的地方。」 姜母步子迈的非常小,小心翼翼跟着姜话迈出屋子。 疗养院的专用车停在巷子口,吱吱慢慢跟在俩人后边。 走到巷子口,姜母看到陌生的白色加长车,转头看向姜话,已经不认识他了。 「你是谁?我儿子呢?」 姜话耐心放柔声音,,「妈,我就是你儿子阿话呀,你跟我走,我带你去新的地方。」 「我不认识你,我要在家等我儿子。」 姜母甩开姜话的手往回跑,看着细瘦的老人,忽然爆发出大力,撞开姜话,护士,直冲往巷子去。 吱吱没防备,被撞的往地上倒去。 却没有意料中的疼痛,而是有人从身后拖住了她。 「没事吧?」 吱吱转头看过去,是席泽。 另一边,横冲直撞跑过去的姜母被费母和费严抓住胳膊,轻轻安抚。 姜话于是先走过来问吱吱:「没事吧?」 吱吱摇头,「我没事。」 她又看向席泽,「你怎么在这?」 席泽掀起薄薄的眼皮,幽深眸光扫一眼姜话,又侧头看了一眼坑洼不平的路,斑驳的院落,精神失常的姜母。 最后收回视线,看向吱吱:「看见你车了。」 他眉头蹙了一下,看到了吱吱运动鞋上面浮了一层灰,脸上薄薄的一层汗水,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凯悦酒店,「和你爸约定的吃饭时间要到了,去前台报我名字,有专用的房间,你去那洗漱一下,一会我去接你。」 席泽一个露骨的字也没有说,也正因为如此,那眼神,细节,比苍白的字更立体。 这种碾压性的优越感,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直白抽在人脸上。 姜话面无表情,珉了珉唇,「小姐你去吧,我和费严一起闹哄我妈就好了。」 吱吱知道,自己留在这确实也没多大作用,晚饭时间确实快到了。 吱吱:「我回家去洗漱。」 席泽:「也行,坐我车去吧,我一会去接你。」 吱吱把车子留给费严和姜话,姜话把包拿下来递给吱吱。 席泽送吱吱到路边,亲自给她开车门,送到车上。 车子开走,席泽站在路边,穿过逼仄的小巷,斑驳的房子,看向姜话。 两人隔着空气对视,似是有什么莫名的暗流,属于男人之间的对峙在空气中汹涌。 姜话知道,他是有话想和自己说。 姜话自问,坦坦荡荡,并bbzl 无不可对人。 于是抬脚走过来,「席先生一只盯着我看什么?莫非我脸上有东西?」 席泽最喜欢的运动是射击,喜欢听子弹嘭的一声正中红心,淡淡起唇: 「她不是你能肖想的起的人。」 第14章 吱吱回到家里洗了个澡, 换了一件优雅的黑色及膝裙,裙摆处开着星星点点的白花,上好淡妆, 席泽的电话也到了。 「好了吗?我到你家门口了。」 吱吱看一眼垂在胸前半干的捲髮, 裙子上洇湿出点点水渍, 「不用进来了,我已经好了,在门口等我。」 席泽:「好。」 吱吱重新走到浴室, 手指淋了一点水珠抹在脖子上,手指在包柜里拂过,选了一个亮片白色手包,走到楼下, 从鞋柜里选了一双黑色扣链高跟鞋,金属锁绕到扣子的一瞬间,吱吱眼睛凝了一下, 只扣了一半。 小跑着往门口走,黑色加长林肯停在门口,离车子只有一米的时候,吱吱脚踝往旁边一扭, 人往地上倒去。 林肯后门立刻被拉开, 席泽从车上下来,一个长步迈到吱吱面前,吱吱半坐在地上,裙边压到膝盖上边,小腿贴着地砖,显的愈发纤细,一折就能断了是的。 席泽半蹲下身, 手吵过吱吱腿弯,弯腰把她抱起来,「跑这么快做什么?又没人催你。」 吱吱抬起右手,捏住席泽右上臂西服外套一角,吐了吐舌头,「我又不是故意的。」 娇嗔和调皮的力度拿捏的刚刚好,既让人觉得可爱,又不会过分亲昵。 席泽鼻息里发出轻笑声。 低下头,把吱吱放到车子后座,又转身,去捡地上那只高跟鞋,绕一圈从另一面上车。 坐到车上,手心托着吱吱的脚踝,把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 席泽第一次看吱吱的脚,这才发现,比他的手还小,又特别白,冷玉是的,足型又是那种初生足型,线条流畅精緻,细细的脚腕处还坠了一根天蓝色的足链,一圈水钻闪着晃人眼的光泽。 和莹白的皮肤相得益彰。 席泽把高跟鞋套上她脚背,袋子绕半圈扣在踝骨的锁扣处。 吱吱圆润的脚趾屈了屈,脚踝轻轻左右转动,收回脚,规规矩矩坐在自己这边。 大腿上一轻,席泽顺着视线看向吱吱,这才发现,她头髮半干,蜜茶色长捲髮海藻一样披散在她后背,天鹅颈上还有一层薄薄的水蒸气,有淡淡的玫瑰味沐浴露香气丝丝缕缕飘在空中。 第32页 在他们上车的时候,司机就已经开好车了,席泽眉头皱了一下,「应该把头髮吹干了再出来。」 吱吱,「你知道的,我从不让别人等我的。」 席泽珉了珉唇,避开吱吱的视线。 吱吱手拍了拍脑袋,「完了,我忘记用香水了。」 席泽手指拨了拨尾指上的素圈,「买一瓶吧,餐厅旁边就有商场。」 吱吱:「嗯。」 俩人一路再没说话,车子驶到商场入口,前面就是用餐的餐厅,席bbzl 泽就让司机去停车去了。 俩人并肩走进商场,来到一个香水专柜,吱吱一次拿起几个牌子的测试条闻了闻,选了一瓶前调茉莉花,玫瑰的真我香氛,又要了一瓶宝格丽醉美兰香。 席泽随手掏出西装里侧的钱包,递上黑卡给导购员。 「用我的。」 吱吱把导购员手里的卡抽出来,把自己的卡塞进导购手心。 谁下班没事还不刷个狗血新文娱乐一下?狗血事件中心的两位正主,连旁边回台的导购都认出来了。 只是导购面发挥了自己的职业素养,面上不显,很有颜色的接过吱吱的卡去刷。 席泽的视线在吱吱脸上凝了一下,「要和我这么客气?」 吱吱:「应该的。」 席泽看到她脸上的笑意很淡,一闪而逝就垂下头,眼皮垂下来,下眼帘落下一层淡淡阴翳,虚虚盯着一瓶橘粉色的纪梵希,声音忽然是低沉的气音,压的很低,轻的快听不见。 席泽忽的就意识到,自己用的是纪梵希--以前,她也用纪梵希。 也别开了脸。 「小姐,好了,您的卡,请收好。」 「谢谢,」吱吱接过卡,香水,又随手从钱包里拿出十张粉色大钞递给导购,「拿去喝茶。」 导购很惊喜的接过,连声谢谢,亲自小跑着在前头给吱吱推开厚重的玻璃门。 待吱吱离开,她立刻用小号在网上爆料。 【楼主我是在奢侈品店卖香水的,最近蝉联热搜的新闻双女主之一哦,她本人真的比明星还好看。是和新闻事件男主一起进店买香水,两家好像是世交,业务上的牵扯又深,可能是要一起出席什么场合吧,她一直小心翼翼和男主避嫌,可能是触动了什么往事,我感觉她心里其实在哭,可是还笑着给我小费,和我说谢谢,装作和男主做普通朋友。】 这个帖子被迅速解码,立刻盖起了高楼。 【听的我拳头都竖起来了,那俩人真的很不要脸,好期待小公主枝菱起来,狠狠虐那两个人。】 【终于有人和我有一样的三观了,江雪就是不要脸,还好意思在网上求人家原谅。】 【我感觉席泽脑子有泡,放着正儿八经的公主不要,喜欢江雪那个傻白甜,傻逼。】 楼层越盖越高,吱吱的铁粉也越来越多。 * 出了店门,吱吱和席泽这次隔了半个肩膀的距离,各自都加快了速度。 到了包厢,洛浦,席父,席母都已经到了。 吱吱一一打了招唿,挂在腕上的香水递给席母,席母直夸她是好孩子。 这个功夫,席泽给吱吱抽出了桌肚的椅子,扶着她坐下。 席泽自然的在她旁边落座,一边和洛浦交谈。 吃的是华餐,荤素都有。 席母用公筷夹一筷子羊肚菌放进吱吱碗里,「我瞧你最近都瘦了,吃一块补补。」 「谢谢伯母。」吱吱笑说:「我最近哪有瘦啊,和之前一样的体重啊。」 席父打趣道:「秀云这是把你当自己闺女疼呢,她bbzl 这辈子啊,就遗憾自己没生个女儿,一直说让阿泽早点成婚,娶个媳妇回来,她就有女儿了,也算儿女双全了。」 洛浦慈爱的看着吱吱,笑着接过话头,「吱吱和阿泽的年龄也不小了,要不把婚事办了吧?给我生个外孙,我也享享天伦之乐。」 吱吱夹着羊肚菌的筷子凝住。 洛浦又说:「先把证领了,婚礼以后补办吧。」 一瞬间,空气变的微妙起来,包厢里静的落针可闻。 只有吱吱垂着头,神色如常的夹起羊肚菌放进嘴里小口嚼着。 席泽和席母对视一眼,席母笑着接过话头,「结婚呢,肯定是越早越好,昨日里我还梦见兮颜了,她哭着说自己就吱吱这一个女儿,实在是放心不下。」 席泽顺着话题,「不知道伯父对吱吱的未来是怎么打算的?如今吱吱已经大学毕业了,我觉得可以进入晨希,帮您分担分担了。」 吱吱手里的股份是原始股,并不是稀释股,这个比重不可谓不大,大到能影响到洛浦的地位。 洛浦当然不想随便放手,这些年几乎是本能性的忘记这件事,拿起酒杯珉了一口酒掩饰自己的情绪,「吱吱还是不够稳重,不急着进公司,还是应该先以学业为重,先把研究生念完再进公司吧。」 这就是不想放手了。 席泽:「也是,目前吱吱的确还是应该以学业为重吧,婚事等她研究生毕业再说吧,我也不应该让她分心。」 气氛有一瞬间的僵硬,席母打圆场,转动转盘,将一盘黄焖鱼翅到洛浦手边,「洛总,先吃饭吧,鱼翅凉了口感就不好了。」 一切揭过。 洛浦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慢吞吞咬了一口,眉峰微微皱着,显然,心思并不在吃上。 第33页 之后又试探性的把话题引导到结婚上,全都被席母挡了回去,席泽大约是和席母,席父提前商量好了唱双簧,之后对洛浦的态度不如之前来的热络。 一桌子人心思而各异,除了吱吱吃了个全饱,其他的人几乎都没怎么吃。 饭吃的差不多,席泽见吱吱放下筷子,递过一张蓝边帕子给吱吱,「我送你回去吧。」 吱吱接过帕子擦嘴角,「好啊。」 洛浦慈爱的看着俩人,「去吧。」 吱吱看向席父,席母,「伯父,伯母,那我回去了。」 席父也慈爱的点头,席母笑的眼睛弯起来,「你们年轻人精力好,我包了私人影院,就在边上,你们去看个电影再回去也是一样的。」 洛浦左眼朝吱吱瞪了一下。 吱吱:「谢谢伯母。」 席泽主动走到旁边架子上,抬手把包拿下来递给吱吱。 吱吱头微微歪了一下看向他,「你帮我提啊。」 席泽提着包的左手顿了一下,收回来换到右手提着,转身的一瞬间,松松垂着的手被一只手扣住。 触觉神经是人身上分布最广,影响力最大的系统器官。 心里上再别扭,掌心柔软的温热触感骗不了人。 吱bbzl 吱的手比普通人更软,是真正的柔弱无骨,轻轻触在掌心的一瞬间,丝滑柔软的触感,像微电流,顺着经脉迅速蹿到心脏。 席泽的手惊的跳动了一下,吱吱食指在他掌心轻轻捏了一下示意,颈子往左侧转动,掀起眼帘看向席泽。 席泽颈子右转,对上吱吱亮晶晶的水眸,手指缓缓弯下来,扣住她。 俩人并肩往外走,洛浦笑着打趣的声音从屋里传过来,「这两个孩子越看越般配……」 转过身,屋内最后的视线被墙壁隔绝,吱吱立刻从席泽掌心抽出手来,朝他拿包的那只手伸过去,「我自己拿吧。」 席泽掌心一空,吱吱手往外滑的细节被触觉一点点放大,心也跟着空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来,姜话就是这样帮吱吱提包的。 他手不自控的往后退了退,「我帮你提吧。」 吱吱收回手,俩人朝电梯边走,电梯还在一楼,于是两人站在旁边等。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席泽别开脸看向窗外。 餐厅是这栋酒店顶层的旋转餐厅,夜景很美,灯火在整片落地窗上流淌,俩人的声影隐在其中,半明半暗。 恍惚而悠远。 嘀一声,电梯打开,吱吱抬脚走进去,席泽也跟着走进来。 电梯是对外的观光电梯,四面都是玻璃,俯视下来,整个城市都像是踩在脚底。 吱吱出声:「我爸好像并不想我顺利继承股份,你打算怎么办?」 席泽:「我有办法,正元准备新开连锁五星级酒店,你爸很看好这个项目,很想拿到更多的股权,我捏着这件事和他谈判,让一些就好了。」 吱吱:「我爸的预期是想拿多少?伯父的底线是多少?」 「估计想占股51%,我爸的底线是40%,」席泽顿了一下,「原始股。」 吱吱眼睫眨了一下,和她预计的差不多。 自己在集团不认识任何人,像洛浦这种利益至上的人,哪有什么别的办法翘动他的嘴,无非是利益交换。 吱吱:「你放个消息出去,把底线放在20%,我爸肯定会找我,我给他提到百分之45%。」 席泽笑,「你反应倒是快,听你的。」 吱吱:「折现大概是多少亿?我以后还你,或者也还你利益渠道。」 「不用,」席泽不自觉漾起笑,眉眼舒展开,向来都是他给别人利益,还没人反过来要给他,这个人还是个女孩子,「股份还没到手,就想着怎么花出去了?」 吱吱:「礼尚往来,应该的,不能总是单方面占你的便宜。」 席泽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周旋,「你去哪?我送你。」 吱吱耸耸肩:「你知道的,陈姨就是我爸的眼线,我现在不好回去,我去电影院把戏做足了,你有事只管去忙。」 席泽珉了珉唇,「我也没事,没道理扔你一个人在电影院。」 吱吱打趣:「不用和人报备吗?」 席泽原本抬起来往口袋伸的手缩回来,「没你想的那么夸张,bbzl 一场电影而已。」 电梯门嘀一声打开,俩人出了电梯往电影院去。 席母包了场,电影院没有闲杂人等,只有陪着笑的经理人,很安静。 俩人走进vip包厢,走道,座位上摆满了开的红艷艷的玫瑰花,浓郁的花香萦绕在鼻尖,场面相当壮观,观影最好的两个位置上,放着两只大白胖抱熊,看着是一公一母,还手牵手,就差映上心心相印两个字,就成了婚房的标配公仔! 而荧幕前方,整整齐齐码着几排蜡烛,橘色的万千火焰,似星河流淌。 气氛浪漫唯美又暧昧。 吱吱看向席泽,无奈的笑了笑。 席泽也无奈的摇头轻笑。 吱吱:「你介意我拍个照片吗?」 席泽:「没事。」 于是吱吱拿出手机拍了花海,蜡烛的照片传到微信朋友圈。 电影屏幕亮起来,吱吱小心翼翼穿过花海走到座位上,把大白熊抱在怀里看电影。 电影播放的是一部经典爱情片,《铁达尼号》 第34页 还是未删减版的! 吱吱一侧胳膊搭在扶手,手虚虚撑在下巴,屏幕灯光忽明忽灭,忽闪忽亮,吱吱眼皮渐渐合上,浓密卷翘的睫毛遮在下眼帘,身子往扶手软软倒下去,一只手臂压在脸下,手横在席泽胸前。 虚虚弯着的手背擦着他胸前的西服。 似撩未撩。 席泽一低头就看见横在自己面前的手,大银幕的光影在手上倏然流动,小巧却骨相匀称,线条流畅,凝脂白玉一样。 水葱似的指甲修的圆润修长,上面镶着细小的水钻,每根上面造型都不一样,中指上是一只蝴蝶,振翅欲飞。 丝滑温热的温度像是又在掌心流转。 直到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席泽才惊觉,自己一直盯着这只手。 匆匆掏出手机摁到静音,江雪两个字在屏幕闪动,身子贴着椅子往后侧过身,避开吱吱的手出了放映厅。 「什么事?」 江雪嗫嚅着问:「阿泽,你在做什么?」 席泽:「电影院看电影。」 江雪:「和吱吱一起?」 席泽:「嗯,别多想,做给他爸看的。」 江雪心里涌起一丝不舒服,说话就有点酸,「你都没陪我看过。」 席泽捏了捏鼻樑,「小雪,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吗?」 江雪私下里第一次听席泽说喜欢自己,唇边漾起笑,声音娇娇的,「哪里啊?」 席泽:「你乖巧懂事,从不和别人计较。」 江雪的欢喜不像刚才那么足了,「我没有和吱吱计较,没事了,你快去和吱吱看电影吧。」 席泽瞥一眼腕上的手錶,「那你早点睡,晚安。」 「晚安。」 江雪话音落下,耳边传来挂断电话的忙音,盯着屏幕上跃动的一分钟通话记录发怔,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心里有一丝空落落的。 席泽推开电影院门的一瞬间,吱吱眼睫颤动,薄薄的眼皮掀起来。 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朋友圈,拇指长按住一张铁达尼号海报,点了删除。 这张图bbzl 片,设置了仅对席母可见。 席母果然没让她失望,亲自布置了这一切。 休的圆润的指甲继续往上滑动,点开最上面的一条动态,点赞评论都很多,最后一个是江雪的微信,时间是三分钟之前。 「醒了?」 席泽推开影院厚重的门进来,看见吱吱低头玩着手机问。 吱吱仍然是一只手撑在太阳穴,懒散的歪靠在扶手,掀起眼皮看过去。 这个动作慵懒的像猫,但她的脸,手型都是顶级,歪靠的姿势自有韵律,举手投足间美的像一幅画,比加了电影滤镜的女主角还吸着人的目光。 「醒了。」 说完又垂下头,指尖在屏幕上飞速轻点,水钻和冷白的手机屏幕光相辉映,显的手指愈发好看。 席泽走进的时候,吱吱刚好打完,摁了手机。 席泽重新坐到座位的时候才发现,大屏幕这一幕很尴尬,刚好播放到jack 给rose画画的经典一幕。 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瞥开眼,直到画面过去了,他转过头,看见吱吱歪靠在另一边,拨弄着旁边的玫瑰玩。 席泽又把视线放回大屏幕,俩人没有再说话,沉浸在电影里。 电影结束,吱吱电话准时响起来,手指划开贴在耳边。 「你到了吗?」 「哦,我结束了,是停在北门路边吗?」 席泽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直到吱吱挂了电话问,「谁来接你?」 包还提在席泽手里,吱吱摁住包锁扣,啪一声打开,边把电话放进包里边回,「姜话。」 席泽:「你新找的司机?」 吱吱点头,「现在也是我的管家兼我的贴身保镖。」 俩人一时再无话,此时夜已深,北门这边更是空旷,出了电梯,席泽一眼看到站的笔挺的姜话,身旁是一盏路灯,晕出他疏朗俊逸的五官。 看到吱吱的一瞬间,眼睛亮了起来。 吱吱隔空朝姜话笑了笑,顿住脚,朝席泽伸手,「包给我,你也回去吧。」 席泽视线在姜话和吱吱之间流转了一下,又盯着吱吱的眼睛,声音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轻柔,「吱吱,周家的长子周定你还记得吗?我觉得他人不错,如果你需要有人陪,我觉得他更适合你,我可以帮你介绍。」 吱吱身在空中的手凝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姜话。 席泽是在说,自己找姜话做他的替身? 手收回来,眼帘垂下来,卷翘的睫毛闪动两下,贝齿轻摇着唇瓣没有做声,浓密的长髮从两侧睡下来。 光线有点暗,吱吱比席泽矮了半个头,从他的角度看过来,只能看见吱吱半垂的眼帘,巴掌大的脸落在长发遮住的阴影里。 像是落寞的样子。 席泽头垂下来,手不自觉缓缓抬起,抚上她颊边的长髮梳理,声音低沉婉转,轻轻唤了一声:「吱吱。」 吱吱忽然踮起脚尖,勐的抬起头,唇靠近他的唇。 姜话别开眼,颈子四十五度侧在一边,和肩膀齐平,虚虚盯着地砖。 僵了一瞬,bbzl 又背过身,走远了几步,背对俩人而立。 他没看到的是,吱吱唇即将触到的一瞬间,席泽头微微瞥了一下,吱吱的红唇擦着一点点缝隙落空。 第35页 「阿泽,」吱吱声音清幽,俩人靠的很近,吱吱的唇贴在他唇边,鼻息,唇齿吐出的温热气息喷在他脸上,很暧昧。 「你让我怎么办呢?」 「嗯?」 「你又不要我,又何必管我找的是怎样的人。」 席泽脸仍是别着,衬衫口露出的一侧颈子拉出细长的经脉线条,「你最起码找一个在身份配的上你的,他的成长环境太过糟糕,这样出生的人心里最容易阴暗,你怎么保证他对你没有不怀好意?」 吱吱鼻子里发出轻笑声,「你的江雪也是这种出生,你忘了吗?」 席泽转头看着吱吱了,「他和小雪没有可比性。」 吱吱:「因为江雪一眼能看到底?是个傻白甜?是一个依附你生活的菟丝花,没有自己的主见,永远听你的话?所以你对善恶的分辨是以智商来论的?」 席泽:「听我一句劝,和他保持距离,我重新给你找个保镖,一定比他更好。」 吱吱:「你是要用强制的吗?」 席泽:「我当然更希望你自愿和他保持距离。」 吱吱定定看了他眼睛一会,抬起食指勾上他的西装,顺着领子滑到腹部,手指往外一勾,扣子崩落到地上,席泽的西装外套垂落到两边,吱吱捏住他的领带往自己面前一带,头顺势地下,隔着衬衫,贝齿狠狠咬上他的胸膛。 她用足了力,上下颚紧紧咬合,将他的皮肉和衣服黏在尖细的牙齿间来回□□啃咬。 席泽眉头皱了一下,胸膛的肌肉像是要被咬下来一块,痛感神经元激烈的在皮肤,血液,肌肉,脉管壁冲撞,对应痛点至少在200/cm2以上,感知疼痛以秒速渗进心脏,嵴髓,大脑,肌肉生理性的绷直曲起。 他本能想推开她,视线落在吱吱垂下来的发顶,像是想起了什么,牙齿咬了咬唇瓣,最终,挺着胸膛,像一座山,任由吱吱啃咬。 铁锈一样的血腥味从衣料间渗出来,整块皮肉像是已经离开了胸膛。 不知道过了多久,吱吱终于松了嘴,重新站直身体,唇上还沾了一层鲜红的血。 吱吱伸出舌头唇边的血舔进嘴里,手指狠狠擦了擦嘴角,看向席泽的目光清冷不带温度,「我的人还轮不到你置喙。」 弯腰拿过他手里的包,掌心贴着席泽胸前的西服把他往后狠狠推了一下,席泽往后自己倒退着往后走,「我告诉你,善恶不是按层级来分的。」 「是按人分的。」 话音落下,吱吱转身离去。 原本背身站在车子另一侧的姜话像是有感应是的,吱吱走到车边的时候,他已经转过身立在车旁,拉开车门。 弯腰坐进车里,他的手护在她头顶。 吱吱坐好,他从容关上车门,绕车子一圈,坐到驾驶座,摁下车bbzl 子启动键。 吱吱抽一张湿巾,狠狠摁在唇上擦拭,像是要把嘴上的皮搓掉。 擦完嘴,又把手指从里到外,连指甲勾缝的地方也不放过,边细细擦拭,边问姜话,「你怎么亲自过来了?开车这种事不需要你亲自做,安排司机就可以了。」 姜话手中方向盘转动,视线落在前面宽阔的马路,「闲着也没事就过来了。」 吱吱:「伯母还适应吗?」 姜话:「她很好,里边的医生护士也很好。」 吱吱没再说话,扔了垃圾,后背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和席泽见面心脏总是疼,太损耗她的精力,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小姐,到家了。」姜话打开车门轻声说。 吱吱扇子一样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车窗外,是到家了。 吱吱抬脚从车上下来,姜话弯腰把包拿出来,跟在吱吱身后进客厅摆放到玄关柜子上。 吱吱坐到柜子旁边沙发,甩了高跟鞋,姜话已经摆放好一双柔软的镶钻拖鞋在她脚边。 吱吱边换拖鞋边说:「明天给我找个足底按摩师放在家。」 高跟鞋这玩意虽然好看,穿着还挺累人的,要是有文娘在就好了,她按摩的手艺是一绝,吱吱想。 「好。」姜话说:「杂物间里有足浴按摩器,小姐要先用着吗?我去给你搬过来。」 吱吱揉着额角朝沙发去,「给我泡杯蜂蜜水再去,加点玫瑰花。」 姜话:「好。」 吱吱坐到沙发,后腰枕着靠枕人半躺着。 「小姐,好了。」姜话端着蜂蜜水过来,透明的玻璃杯,纯野生蜂蜜将热水晕染成微黄的颜色,一朵硕大的玫瑰花浮在中间,一片柠檬片挂在杯沿,简单的一杯茶还给他弄出了酒吧鸡尾酒的仪式感。 「你学过调酒?」吱吱抬手,姜话捏着上杯沿将杯底放进她掌心,「初中时候在酒吧打过工,加了点东西,你喝喝看。」 吱吱珉了一口,酸和甜的比例掌握的恰到好处,玫瑰的花香泡了出来,还有一丝清淡的茶香后调,「很不错。」 姜话又去杂物间搬了足浴器过来。 他细心的兑了一些牛奶,又放了一些玫瑰花瓣,水温调的正好,偏热,热气浸透皮肤,渗进骨肉,血液都跟着暖暖的,很舒服。 「我给你按一按吧?」姜话卷着衣服袖口说。 吱吱抬起眼,「你会?」 姜话已经拿了板凳坐下来,抬起她的双足放在掌中,「嗯,按摩对我妈有好处,在网上自学的,每天都会给她按一遍。」 第36页 吱吱的双足小巧,还没有他的手大,脚趾像一颗颗圆润的葡萄,指甲上刷了一层清亮的甲油,透着浅浅的淡粉色,脚背线条精緻好看,莹白如玉,比牛奶还有光泽。 姜话以前听说过有人有恋脚癖,他以前觉得,这种人心里一定是变态。 这一刻,他改观了。 因为从没想到,女孩的躬足可以这样好看。 这世上,真的有人的躬足bbzl 精緻到完美,传说中的,从头到脚的精养,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他手拱成拳,关节揉摁她足心的穴位。 足底是人的第二心脏,还连接着肾,肝等五脏六腑,敏感又软嫩,姜话的力度拿捏的正好,吱吱发现,被席泽带来的心脏疼痛缓解很多,舒服的脚趾屈起来。 她腿上垫着抱枕,手肘枕在抱枕,手撑着下巴看向姜话问,「你还会多少东西?」 姜话眼神专注的揉摁着穴位,回:「都是一些生存的必备小伎俩。」 吱吱定定看着他:「一般人小伎俩可没你这么多,我有种挖到宝藏的幸运感。」 姜话手顿了一下,抬起眼帘飞速看了一眼吱吱,模煳看到她颤动的眼睫,又快速垂下眼皮,「要我和他解释吗?」 吱吱手指缓缓在抱枕轻弹,「你听见我和他的对话了?」 姜话:「抱歉,那个距离和音量,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装作没听见,或者我下次站远一点。」 吱吱噗嗤笑了一下,席泽应该是故意想让他听见的,这人,却反思自己。 有点老实过头了。 她说:「不用解释,让他误会着吧。」 过一会,她又解释,「他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你记得,你是我指定的人,谁也不能动你。」 姜话眸光微动,最终化为一声轻嗯。 陈偌伊黑卡被封了,气的也没出去,窝在床上睡了一下午的觉,这会子反倒不困,趿拉着拖鞋顺着三楼楼梯往下走,转角随意一瞥,看见姜话给吱吱做足疗。 其实陈偌伊很早就注意到姜话了,因为这个男孩子长的太好看了。 你见过一眼,那种惊艷感会一直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比他见过的,那些靠脸吃饭的娱乐圈小鲜肉还好看。 没办法,虽然洛浦有钱,但是真的老了! 她曾经试图和姜话搭过几次话,但是姜话总是冷冰冰的,陈偌伊被人捧惯了,受不了这种冷淡,再加上,她也不敢真的做背叛洛浦的事,毕竟她已经过了相信爱情的年纪。 对年轻男人的感觉,和追偶像剧差不多吧,远观不可亵玩,金钱地位才是她务实的东西。 几次下来,也就歇了心思。 此刻,看到姜话挽着袖口,心甘情愿给吱吱做足疗,心里涌起强烈的嫉妒,羡慕。 凭什么睡在她身边的就是半个老头?脸上都是沟壑? 凭什么姜话对自己就是冷冰冰的,给她按脚都愿意? 她悄悄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转身上楼,分别发给了洛浦和席泽。 图片显示发送成功那一刻,她勾起唇,冷笑一声,「想嫁进席家,做梦吧!」 她就不信,席泽能接受自己的未婚妻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 男人啊,允许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是绝对接受不了自己的妻子不干净的,她想。 * 姜话一直揉按,吱吱怀疑,自己要是不说停,他能给自己摁到明天早上,笑问,「你手不累吗?」 姜话:「不累。」 「傻样,」吱吱bbzl 指了指毛巾,「时间不早了,收拾了睡觉了。」 姜话这才拿起毛巾细细给她擦干净,一併收了足浴器。 吱吱见姜话洗完从卫生间出来,从冰箱里拿了一杯牛奶递给他,「拿着喝,助睡眠的,家里的东西你可以随便用,不要拘谨。」 「这是你二十小时随叫随到的应有待遇。」 吱吱知道,自己要是不开这个口,姜话恐怕是家里一个苹果都不会碰。 姜话视线在牛奶上凝了一下,抬手接过来。 见吱吱一直盯着自己,很识趣的拆了吸管咬在嘴里,他喝的很快,扔了空包装进垃圾桶里。 「你跟我上来。」 姜话什么也没问,又跟着吱吱上二楼。 房间里是清爽的蓝白主色调,蓝天,白云,大海,好像被盛进了房间里。摆件又有很多粉粉的少女心元素,一看就是女孩子的闺房。 姜话目不斜视,垂着眼皮,视线聚焦在自己脚尖,不敢随意乱看。 吱吱坐到梳妆檯前的凳子上,抽出一瓶手霜,「手伸过来。」 姜话迟疑了一下,把手伸了过去。 这双手早早就承担了生活的重担,和食指不沾阳春水的手不同,上面有厚厚的茧,筋骨粗壮,手掌宽大,中指指尖还有一道疤,是六岁那年刚学做饭,被菜刀砍到的。 看着却很有力量。 吱吱拧开盖子挤了手霜放在他掌心,指尖细细给他涂抹开。 姜话没有涂抹过护手霜这种玩意,更没有女孩子这样摸过他手。 她手柔弱无骨是的,所到之处,像春风轻柔拂过,又像是一团火烧在手上,灼热的吓人。 姜话往回缩了缩,「我自己来。」 吱吱:「不许动。」 姜话手臂绷成直线,不动了。 第37页 护手霜涂抹完,吱吱把手霜放在他掌心,「拿着擦。」 又随手从柜子里拿过一瓶帕尔玛薰香,「睡觉燃这个,有助睡眠。」 透明精緻的小玻璃瓶,吱吱握着一边,指尖只有微弱的距离,却又像隔着银河,他握住,接过,指尖散开。 吱吱又问:「你现在住哪边?」 姜话:「还在那间房。」 吱吱:「搬到一楼管家房住吧,找你方便。」 姜话珉了珉唇:「好。」 吱吱又从包里拿出身份证放在他掌心,:「我研究生打算先休学,你明天去给我在z大报个总裁班,你也一起报一个,家里的琐事你看着交给可靠的人。」 姜话脸上有一瞬间的茫然,吱吱解释:「我需要自己的事业,不可能永远依靠别人,人脉才是钱脉。」 「我需要的也不只是一个管家,更需要一个事业上的伙伴,这个伙伴,站的要比席泽更高,你想不想成为这样的人,让我这样需要你?」 吱吱坐在梳妆凳上,腿翘在另一只腿上,头半仰着,水晶灯的光铺在她脸上,眼睛黑濯石一样的亮,灼灼看着他。 剪眸中的亮光像一道引线,在他心里点了一捧火。 姜话郑重点头,「好。」 吱吱唇边弯起来,手指在他bbzl 掌心轻轻点了一下,「那你思考一下,重新定位自己,拿出一个上位者应该有的气场。」 「但是家里这一块你也不能让人钻空子生出二心,一切都要掌握在手心,能做到吗?」 姜话点头,「我能。」 吱吱很满意:「好了,快回去睡了。」 姜话出了房间,带上了门,迴廊灯光昏暗,他对着门吐出两个唇形。 晚安。 他的行礼也简单,一个行李箱,里面几件换洗的衣服,就是他全部的家当了,利索的从次栋搬到了主栋一楼。 他站在门口,盯着房门铭牌上「管家房」三个字看了一会,抬手握上门柄,拧开。 屋内的一切陈设进入眼帘,房间比一般人家的三室房间还豪华,陈设应有尽有,还连着一间独立的书房。 前任管家陈辛是个没读过几天书的人,两排书架上一本书也没有,单独的淋浴房间自然也配备。 他小心翼翼把薰香,手霜放到欧式床头柜,又把行李箱放到柜子里,拿出浴巾去浴室。 浴室有一面很大的镜子,他从最上面,喉结处的扣子一颗颗拧下来,脱掉衬衫,壮硕的胸肌裸呈在镜子里,腹肌结实有肉,胸膛精壮,线条精緻又好看,美感和肌肉力量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如果把这俱身体放到大银幕上,能惹的少女高声尖叫。 只是此时,密密麻麻的红疹子破坏了这份美感。 他对牛奶过敏。 大概是因为小时候从来没喝过的原因吧。 沖了澡,出了浴室,将藤条放进香薰里,浅淡的柑橘香洋溢在房间里,后调还有一丝海水的咸湿香,他立刻闻出来,和吱吱的房间香味很像。 他挤出一点手霜擦在手上,粗粝的皮肤相互摩擦,白色的霜膏渐渐融化在皮肤上,有什么东西也跟着融化。 他捧着薰香进了书房,打开电脑,重新细细敲定一份家里一切事物的流程表。 他记得,中午定的章程,吱吱看了之后,什么话也没说。 这一刻再回看,自己站的高度不够,还是把自己摆在一个保镖,面对同事,朋友的立场,把很多事都压在自己身上。 要想做一个上位者,先要学会用人。 这是吱吱给他上的第一课。 * 照片的视角拍的并不好,侧颜有点模煳,人也拍的小小只,一看就是原始相机拍的,还带了距离,只一截竖起来的皓腕格外清晰,莹白艷过阳春白雪。 席泽拇指捏着陈偌伊发过来的照片放大,五官更模煳,但能想像到,对着说话的人神情是怎样的柔和。 他视线往下扫,眼神凝在握在姜话双手握着的双足里。 其中一只,几个小时之前,握在过他的掌心。 手粗暴的扯了领带,走进浴室,对着镜子脱了衬衫,健硕的胸肌一侧,有一口小巧的贝齿齿痕,猩红的血星星点点渗出来,像腊月的红梅开在一片白雪上。 皮肉混着血,已经模煳黏在一起了。 他对着镜子,拇指摁上齿痕,bbzl 粘腻鲜红的血粘在手上。 眸光对上镜子里的眼,左手在电话簿翻腾了一下,拨出洛浦的电话。 「伯父,我不希望看到吱吱的身边再有姜话的出现。」 第15章 吱吱掀开被子躺到床上, 刚要睡觉,手机响起来,她侧头看过去, 洛浦的名字在屏幕上闪动。 这么晚了, 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股份的事情没有这么急。 那能是为了什么? 吱吱食指一拨, 开了免提,洛浦有些嘶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睡了吗?」 吱吱:「还没。」 洛浦:「来我书房。」 吱吱:「好。」 吱吱披了一件针织外套下床往洛浦三楼的书房走去。 书房门敞着, 洛浦食指扯着领带,又脱了西装外套,显然也是从外面刚回来。 吱吱抬手接过他手里的外套帮他挂到衣架上问,「怎么这么晚?」 第38页 洛浦手一空, 见自己的外套被吱吱接过去挂起来,楞了一瞬。 这个女儿最近伶俐不少,还是头一次主动对自己这么亲密, 还关心自己的工作。 「开了个跨国会议,有时差,」他边说着边往书桌边的椅子走过去,「你和那个姜话是怎么回事?」 吱吱眼睫轻眨了一下, 原来是因为这个。 看来, 席泽找他了。 她慢悠悠走到洛浦对面,理着裙边坐下,「席泽给你打电话的?」 洛浦点头,「他希望姜话从你身边消失。」 吱吱从鼻尖发出一声不屑的笑意,「爸,你说他贱不贱?我全心全意爱慕他的时候,他把我当成玩腻了的玩具, 随手丢进垃圾桶,我身边有个人,他又紧张兮兮的。」 洛浦靠到椅背,眼睛微微眯起来审视吱吱,像是要把她看穿,「所以,你是利用姜话玩欲擒故纵?」 吱吱手指描摹着桌边,有点漫不经心,「谈不上利用,看上姜话的本事,席泽误会了,我就顺着他的误会演了下去。」 「他一个头脑简单,无钱无势,还没学歷的运动员能有什么本事?」洛浦有些不屑,「又能帮你做什么?」 「爸,这你就不懂了吧,」吱吱语气有一丝神秘,吊起洛浦的胃口,「你别看你身边都是高学歷的精英为你服务,给你带来财富,但你下达的每个实质性的任务,其实最终都是靠基层员工的实体劳动来实现,他们人数多,基数广。」 「我们身在高位,人在我们面前都带了面具,看到的都是欣欣向荣一面,而他们实身处地在基层,有些事情,他们反而是看的最清楚的。」 「假燕窝的事情就是他查的,「吱吱竖起五根手指头,「他只用了不到五个小时的时间。」 洛浦眼里有惊讶。 吱吱轻笑一下,「你想想,倒买倒卖假货的都是什么身份的人?哪里会有销售窝点,家里哪个章程有漏洞,是不是只有这个层级才清楚?」 「别小看他们这个层级的力量,抽丝剥茧从细节思量,可以看出很多事情的端倪bbzl 。」 「他为人实诚,家里这一块是大本营,交给他你可以放心。」 洛浦有些不太贊同,「管家也不是非他不可,为了他,让你和席泽生出嫌隙不划算。」 在办公室做了一天,他肩颈僵硬,活动着脖子说。 「没有姜话,我和席泽就没有嫌隙了?」吱吱反驳,「你也看到了,他背着我和江雪搞到了一起,那天,他就是要和我退婚,我一时气不过才推江雪下水的。」 吱吱起身,绕过桌子走到洛浦身后,给洛浦捏肩颈,「我们和他联姻,为的是利益,看上的又不是他这个人。」 「如果他不是真心想娶我,一心偏着江雪,现在有伯父伯母压着还好,以后二老不在了,洛家又能得多少利?」 洛浦肩颈被吱吱捏的很舒服,心里像是被熨斗熨帖,身心都跟着放松,思维就跟着吱吱走了,「那你想怎么样?席泽是不能彻底得罪的。」 「姜话留在我身边比不留更好,这事啊,您只管朝外身上推,我有的是办法,」顿了顿,她又似好奇的问,「我听席泽说,这次五星连锁酒店的事,您想占大头。」 洛浦眉毛一挑,「他这事也跟你说了?」 「嗯,」吱吱说:「说是这事僵持着,希望我劝劝您,同意您拿20%的股权。」 洛浦:「你答应他了?」 「嘴上肯定是答应了,」吱吱调皮一笑,「至于我真的劝没劝,当然只有我们父女俩知晓了,爸,你想要多少就要多少,不用顾虑我,我大不了也就是被他嫌弃一下没用。」 洛浦意外不断,以往,这个女儿一颗心都扑在席泽身上,没想到现在,完完全全站在自己这边。 谁不喜欢被人偏袒? 洛浦心里涌起一丝暖意还有欣慰。 手轻轻拍了拍吱吱的手背,「好了,别累着你了,姜话这事我不管了,你快回去睡吧。」 「唉,」吱吱收了手,「爸你也早点睡。」 洛浦慈爱的点了点头。 吱吱转身往书房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洛浦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来,「你对继承股份这件事是怎么想的?」 吱吱顿住脚,转身,脸上端的是乖巧柔顺,人畜无害,「一笔写不出两个洛字,我很清楚,洛家看上的也不是我,是我洛家长女的身份。」 「爸你才是我的后盾,说到底,我们才是一家人。」 「不管我手里有没有股份,你都是我亲爸。」 洛浦眼底的笑意落进眼底,神情有一丝真实的动容,感受到了浓浓的血缘亲情。 「早点回去睡。」 「唉。」 吱吱转身,出了书房的一瞬间,脸上笑意退去,淡漠冰冷。走进房间,抽了一张湿巾,连指甲缝都不放过,细细擦拭每一个地方。 她的确不需要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席家自然想让她带着股份嫁过去,一定会帮她争取,洛浦想要席家的好处,自然也得捨得这块肉。 她只需要两边充当好人,扮演乖巧柔弱,跟哪bbzl 边都是一头的就好。 湿巾扔进垃圾桶,工具人,就是这么用的。 * 清晨,东方不过露出一点鱼肚白,洛家门前庭院里,密密麻麻站了几十个人,都是被洛家僱佣的员工。 第39页 姜话站在高两层的台阶上,身长玉立,银灰色西装精緻熨烫过,没有一丝褶皱,如果靠近一点,可以闻见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清香。 还是昨日里那个有一丝腼腆,青涩的男孩,但是此刻,站在高处的台阶上,盈盈伫立,眼皮垂下来,锐利的扫视着台阶下的人。 矜贵优雅,兼併威严肃穆,从容的重新分配每个部门,工种,岗位之间的细则。 连方程,白明,范成,费严都收了嬉笑神色,以一种严肃的姿态倾听上司的安排。 忽然,大门处的对讲机响起,姜话摁下接听键,保安的声音传过来。 「姜管家,门口这边有二十个保安,五个足疗师,说是席总派过来,给小姐挑选着用的,带头的这个人自称是席总的赵特助,你要不要和小姐核实一下?」 姜话,「你放他们进来就是。」 摁了对讲机,姜话继续对着工人讲话,即便是席泽的特助带着保安,足疗师,声势浩荡的进来,姜话也依然从容,按着自己的节奏安排员工的工作。 「就到这里,大家回到各自的岗位工作吧。」 姜话的话音落下,员工井然有序的散开。 席泽的赵特助,身后也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约四十,面容温和的人走到姜话的面前,「姜先生,这是小席总为洛小姐找的金牌管家,从业十五年,经验丰厚,来接替你的工作的。」 「还有这些保镖,身手一流,足疗师,都是给洛小姐挑选用的。」 姜话淡淡睨他一眼,声音清冷,却并不外露任何情绪,让人猜不出他的情绪,「这是洛家,不是席家,我只听小姐一个人的命令。」 「还有,小姐喜欢睡懒觉,请你别吵到她。」 说完,姜话转过身走进屋内。 席泽的赵特助当然也不是随意就会打退堂鼓的人,也是能独当一面的,分寸拿捏的很好,让人在外面等着,自己则跟着姜话进了屋内。 主栋有俩个餐厅,其中有一个是管家的专用餐厅,姜话走进餐厅,保姆很有眼色的把饭摆到了桌上。 姜话问:「赵特助用过早餐了吗?要一起用一点吗?」 赵特助摇头,「我已经用过了。」 姜话:「赵特助,你自便。」 然后,姜话就自若的用起早餐了。 赵特助:「……」 * 陈偌伊惦记着自己黑卡被封的这件事,昨晚在床上摇的卖力,清早也没睡懒觉,伺候着洛浦起床,自己也跟着下了楼。 赵特助笑着迎上来,「洛总,洛夫人,早。」 洛浦:「你这是?」 赵特下巴指着门口清一色站着的黑西装保镖,足疗师,笑回:「小席总特意给洛大小姐找的人,多带了几个,洛小姐好挑选中意的。」 陈偌伊原本还有点bbzl 困,转头看着门口浩浩荡荡站着的人,牙都酸倒了!心里涌起强烈的嫉妒。 不是喜欢那个小明星江雪,不要洛吱的吗? 还派这么多人给她挑选。 洛吱她凭什么这么好命! 洛浦看到这些人,和陈偌伊截然相反,自己的女儿拿捏住席泽,他与有荣焉。 生出了一种真实的,自己是席泽岳父的优越感。 毕竟,谁都喜欢骑在别人头上的感觉,对已经拥有很高地位的洛浦来说,更喜欢这种感觉。 愈发认定,吱吱的想法是对的。 都是聪明人,他自然知道赵特助这么说的另一层意思,回道:「吱吱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我也管不住她了,等她睡醒了,随她自己挑吧。」 赵特助笑着点头,「好的,左右我也没事,等着就好。」 洛浦侧边往餐厅走,转头看见一个面容干净,身型挺拔的男子,和自己颔首,「太太,夫人。」 不卑不亢,风度气韵俱佳。 洛浦猜测,这就是姜话了。 看着还真是箇中翘楚,也难怪能挑起席泽的求胜欲了。 洛浦对姜话摆了个满意的笑脸,走到客厅,保姆端上的饭不仅是他的口味,连温度也掌握的刚刚好,还有一杯护胃的蜂蜜水,他这个年纪,正需要这些东西护理身体。 餐桌花瓶里,百合和和蝴蝶兰雅致又不过分素淡。 虽然他是这个家里的男主人,精力却都在公司,就没那个时间讲究,陈辛他们,一切就按照陈偌伊的喜好来,餐桌上不是蓝色妖姬就是艷红的玫瑰,餐品也全是脂肪少的素淡食物居多。 早餐用完,漱口的淡盐水也放到了手边。 洛浦很满意这些细节,胃像是被熨帖过,舒服的出了客厅去公司。 陈偌伊看着这样大的阵仗等着吱吱,而她本人还舒舒服服的在床上睡懒觉,心里就嫉妒的要死,让保姆抱上洛源就回了娘家。 于是家里,又只剩下洛吱这一个主人了。 她这一觉睡的足,醒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慢吞吞洗漱好,来到楼下,用千唿万唤使出来形容也不为过。 吱吱走下楼梯,赵特助一眼看到,笑着迎上来,「洛小姐,早上好。」 上次这人给自己送过药,吱吱倒是认识他,扫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保镖,还有穿着卡其色工作服的几个中年女子,若无其事问,「大清早的,是有什么事吗?」 赵特助落后吱吱半臂的距离,笑回:「都是席总早上亲自给你挑的人,保镖身手一流,还有这几个足底按摩师,尤其是管家,从业十五年,是金牌管家,您用着一定很顺手。」 第40页 吱吱掀起薄薄的眼皮睨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往餐厅走。 这平平淡淡的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特助就是觉得极具压迫感,脑门上出了薄薄的汗。 直觉今天这差事,很难完成。 不得不说,人的第六感有时候的确很准却。 吱吱走到餐厅,保姆把饭端上来,她小口吃着,找出来仲bbzl 满的微信,摁住录音键,靠近唇边,「你送几块男士手錶到洛家来。」 仲满秒回,「好的。」 特助脑门上的汗又多了一点,纵然现在网上都说席泽喜欢的是那个明星江雪。 在他看来,还是这位洛小姐以后成为席太太的概率大,因为这样带来的利益是无穷的,不是江雪那样的出声可比的。 洛小姐要是故意和席泽置气,自己就是夹心饼干,两头不讨好。 想了想,走到门外面,让一众人先回去待命,自己一个人留下来,有一种,吱吱要是不用这些人,他就不走了的架势。 吱吱吃完饭的功夫,仲满捧了几款手錶刚好来到洛家。 打开盖子,一字排开在吱吱面前,吱吱拿起来一只只看,这个时候,姜话刚好从z大报完名回来了。 吱吱拿起一只铂金錶盘的手錶朝他招手,「姜话,你过来。」 姜话走到吱吱面前。 吱吱:「手。」 姜话朝吱吱伸出手,白色的衬衫袖口自然往上卷了卷,劲瘦好看的手腕露出来,吱吱手指扣着錶带,从他的指尖,拂过手背,套上他的手腕。 手指擦过他手腕内侧脉搏轻轻一扣,啪嗒一声,錶带合上。 「好看吗?」 吱吱坐在沙发上,一只腿翘在另一只大腿上,手握着他的指尖来回翻看了好几次,仰着头问。 姜话珉了珉唇,「好看。」 「那这块就留着,」吱吱朝仲满,「再把那个蓝色錶盘的拿过来。」 「好的。」仲满唇边漾着职业微笑。 特助脑门上的汗都快有黄豆大了,坐不住了,出了客厅,拨通了席泽的电话。 席泽不顾会议室一屋子的高管,暂停了会议,电话立刻就杀了过来。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嗡嗡声伴着彩铃声有些刺耳,吱吱专注的给姜话带手錶,姜话挺的笔直,垂着眼睛,由着吱吱给自己试戴手錶。 俩人谁都没管手机,仲满更是像是个不会说话的模特,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见,没什么表情的站着。 直到手机铃声快结束,席泽觉得,吱吱不会接电话的时候,最后一秒,电话通了。 席泽是个霸道的,不喜欢别人违逆他,吱吱的行为已经踩了他的底线,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我的意思,昨晚说的已经很明白了,我希望你照做。」 吱吱自然听出来了。 她太了解男人了,温柔刀才能割进男人的皮肉里,渗进骨髓。 声音轻柔,几乎是哄了,「阿泽,晚上来我家,陪我吃晚饭吧。」 答非所问,席泽皱眉,「我晚上有饭局。」 他晚上确实有饭局,是头一晚推掉的,很重要。 电话沉默了好一会。 有似有似无的轻微哽咽声,席泽的眉头拧成川字。 「那就算了吧。」 声音轻的像是飘在寒风中的棉絮,被风裹挟着飘在风中。 接着,电话里传来一阵嘟嘟的忙音,惹人无限瞎想: 电话另一端的人,那双秋水剪瞳,是不是浮着泪光,又生生咽了下bbzl 去。 是不是陪她吃晚饭,她就愿意用赶走那个姜话?他想。 捏了捏眉心,自己真是欠了她的! 「我过两天去看你。」 * 赵特助站在门外犹豫了一下,这位洛小姐应该不敢不听小席总的话吧? 这差事应该能完成了。 这么想着,他又重新抬脚迈进客厅,吱吱挂了电话,一眼看到他,几乎是擦着他的脸,电话摔在透明的玻璃上。 嘭 一声,刺耳的撞击声响在耳膜,特助本能回头看一眼,手机屏碎成细碎的块散落在地上,他一阵后怕,这要是摔在自己头上…… 不敢想! 大家都是文明人,特助是真没想到吱吱能这么暴躁,有些恐惧的看着吱吱。 姜话自始至终,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仲满亦是如此。 吱吱声音冰冷似刀,「你回去吧,这件事我会和阿泽说的。」 特助还沉浸在惊吓里,连连点头,「唉。」 一熘烟出了洛家别墅,往公司去。 特助离开,吱吱脸上的愠怒退去,瞥一眼手錶,「就留这三只吧。」 仲满颔首,「好。」 吱吱又问姜话,「工作室筹备的怎么样了?」 姜话:「地址选好了,我去看过了,在淮北路,还不错,开始准备工商,税务方面的手续。」 「你俩留好联繫方式,看着筹备,尽快吧,」吱吱又朝姜话说:「你带她去走会计那边结帐去吧。」 姜话再回到客厅的时候,吱吱交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个人名,「你想办法,帮我找到这个人。」 姜话瞥一眼名字,「主要是哪方面的作用?」 吱吱瞥一眼楼梯的方向,「训狗用的。」 席泽连足疗师都找过来了,还能是谁向他透露这件事的呢? 第41页 她需要再训一条狗,为自己所用。 * 席泽忙碌了一天,出了办公室准备赴约,走道上看见特助,「过来。」 特助走到席泽面前。 「事情办成了吗?」 特助是真怕了吱吱,不想以后成为靶子,且汉字又是如此的博大精深,大有操作空间。 于是,一如吱吱所料,他润好了洗澡,很聪明的摘了自己的责任,「席总,洛小姐看着不是很好,要不,你去看看她吧?」 两边都不得罪,也不是因为自己能力有问题。 席泽要是去看洛吱,俩人要是和好,吱吱还会记着他这个人情。 完美。 电话里,吱吱似有似无的哽咽,低沉的惹人瞎想的声音又响在脑海迴荡。 下巴崩成冷硬的线条,走廊的白炽灯给他渡上一层模煳的边,眸光没有任何温度。 特助拿不准席泽这是什么态度,到底是不满自己没办成事,还是生那位大小姐的气? 做一名打工人真心不易啊! 席泽珉了珉唇,「知道了。」 乘了专用电梯,下了办公楼。 悠悠夏日长,阳光总要七点多才会彻底消失,这个时间才六点多,夕阳余晖被拉成绚烂的云霞。 美不胜收。 席泽到包厢的时候,三个合作公司的老总已经在包厢了,年纪都比bbzl 席泽大一到两轮,同时笑着和席泽打招唿。 还有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席泽并未看他们。 「席总终于来了,快来c位就坐。」 说话的是丰呈的吴总,公司主营业务是空间设计公司,许多专业国际品牌连锁酒店的设计都是出自他公司的手笔。 承包建筑公司的蒋总笑着打趣,「哎呦,还c位,这么时髦的词,这是最近在哪个干闺女那学的词?还是那个美国妞吗?难怪英语越来越好了。」 另一个总附和,「难怪我这英语始终也学不好,原来是缺了个美国干闺女。」 几人跟着附和哄堂大笑。 男人但凡是有钱有势的,诱惑都很大,富豪养小三,干闺女,这些腌臜事很正常,真正能坐怀不乱的很少。 席泽他爸年轻的时候就是其中一员,他更不奇怪,不参与,淡漠的听着,坐下玩茶杯。 吴总呸一口,「你胡说什么,就是网上随便看到的词。」 几人边笑着边到餐桌落座,扯了几句,席泽把话题往正事上引,丰呈的报价比公司的预算高出6%,他这趟酒局的目的,就是希望吴总能把价格降下去。 吴总诉了一些苦,象徵性的给了个面子,降了百分之一。 一直坐在吴总另一边的女孩子瞅着机会出声,「席总,我特别仰慕您,能敬你一杯酒吗?」 席泽很厌恶就着酒桌往上飞的女人,向来不把这些人当回事,眸光淡淡撇过来,这才注意到,这个女孩看着清清纯纯,干干净净,有两分江雪的气质。 他又看一眼吴总,看来,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他手拢上酒杯盖住,「我酒量不行,再喝就高了。」 「没事的,您不用喝,我喝了就行。」话音落下,女孩仰头,分酒器里面满满一壶酒一饮而尽。 席泽不为所动,淡漠的看着,自然有人出来打圆场。 这种饭局,女人通常是桌上的菜,接下来,女孩被几个老总轮流灌酒,还开了黄段子。 席泽游离在事件之外,专注的和吴总打太极,酒过三巡,吴总才松了口。 饭局散,席泽上车,看到女孩上了一个老总的后座,淡漠的收回视线,他瞥一眼腕上手錶,十点了。 这顿饭吃了两个小时,捏了捏眉心,吩咐司机,「去洛家」。 席泽不知道的是,他的加长林肯刚刚出现在洛家别墅视线范围内的时候,第一时间被派守在门口的白明捕捉到。 立刻开了对讲机,「姜管家,席泽的车子已经到了。」 「知道了。」姜话摁了对讲机。 对讲机是开了外放的,吱吱自然也听到了,对着镜子把头髮抓的乱一些,拿过一瓶快见底的酒洒一些在身上,姜话又拿了几个空酒瓶摆放在她旁边。 半蹲下身,看着吱吱的眼睛,「我就站在外面,要是有危险,你就喊我,我会冲进去。」 吱吱是真喝了半瓶酒的,否则也煳弄不过去,眼尾猩红,有迷醉的媚态,手指在他眉bbzl 心点了一下,「你傻不傻?我能有什么事?」 姜话不和她对视了,眼皮垂下来,遮住眸光,「没事最好。」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开始吧。」 「嗯。」 * 席泽在门口下了车,穿过门前庭院,透过客厅透明的玻璃,远远看见一个轻微摇晃的身体,很熟悉。 他眉头拧了一下,加快脚步。 「小姐,别喝了,你已经吐了三回了,再喝你就要去医院洗胃了。」 吱吱抱着酒瓶往后缩,这一缩,整个人往地上倒去,姜话及时弯腰扶住她。 席泽一下子冲过来,从另一边揽住吱吱放在自己怀里,浓浓的酒味迎面扑到鼻尖,盖了一脸,瞪了姜话一眼,「她喝了多少?」 边问,他视线一扫,扫到两个空酒瓶,又看到怀里这个,眉头拧成川字。 姜话:「连这瓶,三瓶了,下午就开始喝的。」 第42页 这都是洋酒,后颈很足,席泽夺了吱吱抱在怀里的半个空酒瓶,斥道:「你就是这么当她的管家的?她喝成这样你也不管?」 姜话珉了珉唇,没说话。 席泽有一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 又瞪了姜话一眼,手抄过吱吱腿弯,打横公主抱吱吱往她房间去。 吱吱有些茫然的摸上席泽的脸,「阿泽,是你吗?我是不是在做梦?」 席泽脸朝一边别开,长腿仍然是飞速移动,「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喝这么多酒?」 吱吱双手搂上席泽的脖子,表情呆萌,可爱的像个小孩,盈盈看向席泽,眸光蒙上一层水雾,「阿泽,真的是你来看我了吗?」 声音软软的,还有一丝哽咽。 纵是铁石心肠,也给化成了绕指柔。 「嗯,是我。」席泽手推开她卧室的门柄,把她放到床上, 吱吱抓着他的胸口勐垂,「你就会欺负我,你为什么总欺负我?」 说着,呜呜哭了出来。 席泽有些无语,「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吱吱:「你还逼我赶走姜话,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席泽吁一口气,温声解释,「他对你居心不良,我这是为你好。」 吱吱,「那你让我怎么办?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找了一个替代品,这样我就不那么难过了,你又要我换。」 「你新找的这个管家,年纪好大,床上肯定没有姜话来的好……」 「啊」字还没出口,她肩膀被席泽大手勐的死死拽住,眼睛瞪的老大,眼珠子都要掉出来是的,「你说什么?」 「再说一遍!」 吱吱有那种醉酒之后的慢半拍反应,「你找的管家对我来说是有点老啊,看着就不行。」 「姜话碰你了?」他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他碰你哪了?」 吱吱:「就是do了啊。」 「洛吱!」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自爱?!」 「啊?」 席泽觉得自己脑子嗡嗡的。 「我不自爱?」吱吱跳起来,眼睛红的更厉害了,死死瞪着席泽,好像就瞬间醒了酒,跳下床,「你过来看看。」 吱吱拉着bbzl 席泽走到一个透明的玻璃柜子面前,打开,一件件如数家珍。 「这个,是我九岁生日,你送我的芭比娃娃。」 「这个,是我们十岁那边,在九寨沟旅游,一起买的银杯,你一只,我一只。」 「这个,是十三岁那边,你送我的玉佛。」 「这个,是十五岁那边,你送我的香水,香水没了,瓶子我都存着。」 「十七岁那边,你开始有了收藏万宝龙钢笔的习惯,每年你过生日,我都送你一只,我自己跟你用同款,我香水跟你用一样的,衣服也喜欢跟你穿一个牌子的。」 「不管是你送我的,还是我送你的,从小到大,我一件件如数家珍。」 她又从下面柜子里搬出很多相册,「这里面,有我们从小到大一起的所有合影,每张照片,哪一年拍的,有什么故事,我记得清清楚楚。」 「从小到大,我爸,你爸妈,引导我的就是,以后,我们两家会联姻,我会嫁给你。」 「我怀揣着所有的少女心,暗恋你,等着嫁给你。」 「我也准备我的第一次给你,」两滴泪压着眼睫落下来,眼中蒙着薄透的水光定定看着席泽,「可是你不要我啊。」 「你不要我了啊。」 「你忽然告诉我,你跟江雪在一起了。」 「这些年,我的所有付出是错的,少女心是错的,梦想的未来也是错的。」 「你让我怎么办?」 「嗯?」 「你知道你说你这些年把我当妹妹的那一刻,」吱吱食指戳着自己的心脏,「我这里有多疼吗?」 「嗯?」 席泽往后踉跄了一步,身子有点不稳。 吱吱迈着步子逼进他,把他一步步逼的后退,「你不要我,回到家,我爸还坚持要我联姻,我不同意,他打我,你让我怎么办啊?」 「你们都不要我,」吱吱捂着胸口,「我一个人好难过。」 「我那时候就想,谁对我好一点,一点点温暖就可以了。」 「真的,一点点温暖就够了,我就不那么难过了。」 「然后,我喝了酒,他长的又好看,然后,我们就干·柴·烈火了。」 吱吱抓了抓头髮,「你要给你描述细节吗?」 「洛吱!」席泽一拳倒过来,吱吱眼睛都没有眨,擦着她的脸颊,玻璃柜嘭一声碎成渣,他绷紧的拳头上,细碎的玻璃扎进血肉,「你怎么能成这样?」 「你是在报復我,故意气我对不对?」 吱吱:「你非要我换管家也行,换个长的好看的,我能下得去嘴的。」 「洛吱!」 席泽又在柜子上落了一拳,更多的玻璃渣扎进血肉,鲜血顺着弯曲的拳头滴答滴答滴在地板。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眼睛红的吓人,死死盯着洛吱,转身,门被狠狠摔出声。 他走的像一阵风,没看到站在一侧的姜话,耳根已经红透了。 他走近屋里,来到吱吱面前,「没事吧?」 吱吱用湿巾擦着手,「没事啊,收拾一下吧。」 姜话拿来扫帚,利bbzl 索的扫干净地上的碎玻璃,擦干净地上的血。 第43页 收拾干净,带上房门,又轻轻说了两个字: 晚安。 * 一个原本应该拥有灿烂人生的人,忽然因为自己,毁了,堕落到了深渊。 谁能承担的起这样的负罪感? 从洛家出来,手简单处理了一下席泽就泡在酒吧里了,胸口闷的要炸了,一杯接一杯。 他坐的是最角落的位置,却还是被人认出来了。 「席总,怎么一个人喝闷酒?」 一个年约二十多岁,穿着花衬衫,穿的很骚气的男子端着酒杯,笑眯眯问。 单方面认识席泽,跟他套近乎是常有的事,席泽这会子也没心情和他应酬,看一眼,垂下眼皮,没做声。 男子自来熟的坐下,其实他是这间酒吧的股东之一,因为喜欢泡吧,所以才开了这间酒吧。 「一个人喝多没意思啊,」他指着前面吧檯,「这里我熟,那个,就梳着两个长辫子,装的挺清纯的那个,浪的很。」 「几句话就能搞到手,我喊她过来陪你吧。」 席泽捏着酒杯的手死死捏紧,下一秒,站起身,酒杯咣当一声砸在黑色大理石桌上,炸出桌球脆响。 他身量高,俯下身,抓着男子的花衬衫领子,拎狗一样拎起来,「你说谁随便?」 他的表情像是要把男子吃了,男子吓的嗓子都发颤,「没,没事。」 席泽又狠狠把男子摔回沙发,「什么东西!」 转身往外面走。 酒吧柜檯,一个女子醉的很厉害,意识已经模煳了,口齿却清晰的叫着一个人名。 这个名字,明显是一个男人的名字。 脸上有泪。 被一个男子捡尸,背着往外走,一边嘴里说着淫·秽的话,手不老实的摸着女子。 这种事在酒吧很常见,他从来也没管过,跟酒桌上那些女人一样。 席泽不是没见过,这一刻,脑子嗡嗡的,不自觉想起,她也是……这样的吗? 干净的身体,从小金尊玉贵的养大,某一天,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当做玩物一样取悦着。 或许,在床上的那一刻,还叫着自己的名字。 脑子嗡的一下炸了,血一突突的在太阳穴涌,头皮发麻,一脚把男子踹到地上,女子也跟着摔到在地上。 「把人放下。」 男子被突然蹿出来的席泽踹的懵逼,但是看到他腕上昂贵的手錶,嚣张强势的态度,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怂了! 「给你就是了。」男子缩着脖子走了。 席泽拨通了司机的电话,司机很快赶过来。 席泽下巴指着睡在地上的女孩,「你去开个房间,把人安全送过去,找个女的照顾一下,钥匙给我,我让陆师傅来接你。」 司机:「席总,你喝酒了不能开车,要不你等我一会?」 席泽直接抽走他手里的钥匙,「几步路,没关系。」 司机照席泽的吩咐扶着女子往酒店去。 席泽走到车上,脑子里乱成一团,吱吱那些话在脑子里嗡嗡的,他胸腔被什么东西堵着,整bbzl 个人都要炸了! 分着神,踩着油门不知不觉就用足了力,车子咣当一声,撞上了前面的墙。 手摺了! 第16章 瑞联办公室。 hr, 纪检专员,负责人坐成一排,花姐看着这气势, 有不好的预感, 心咚咚直跳。 蒋总两根手指摁在一沓文件一头, 贴着桌子推到她面前,「花姐,你在公司五年了, 也是元老级别的,我真没想到,你能干出这么多损害公司利益的事。」 花姐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瞎说, 我把公司当自己家,这些年给公司艺人争取来了多少资源?给公司带来多少利润?蒋总,你不能空口无凭冤枉我啊?」 蒋总:「你还好意思说冤枉你?你自己看看, 这是纪检专员查到的,桩桩件件,全部都有证据。」 花姐手哆嗦了一下,翻开文件看。 纪检专员接过话头, 「在公司的五年里, 王女士 ,你利用职务之便,虚报发票高达两百万,和剧组导演套路艺人片酬,私进自己腰包,更是把公司资源私化成自己的资源,从中谋取暴力, 这一桩桩事件具体按金额换算下来,公司五年时间里,至少损失五千万以上,这是实实在在的渎职罪。」 花姐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根本就是公司想搞自己! 这些事是事实,但却是行业潜规则,哪个经纪人都干,有的小公司也直接参与这种分成。 经纪人和艺人一样,常年全国各地飞,有的是活动方,剧组出酒店餐费交通等杂费,有的则是要自己掏腰包,事后拿发票报销,但是有上限。 像花姐这个级别,一年报销的费用上限是60万。 这些年,国内演员越来越受追捧,地位越来越高,不管是剧组,还是通告,现在基本都是对方出通勤费用。 谁会嫌钱多?公司的福利不用白不用。 找发票报销,是公司里所有人心照不宣,都在做的事。 但的确也是实实在在的把柄。 至于套路艺人片酬,这是行业潜规则,如今国家限制艺人片酬,但是他管不了经费到底怎么分布啊。 本来,艺人的片酬,副导演,导演就是要吃回扣的。 不然你以为那些导演为什么那么有钱? 第44页 真把钱都花在特效上,道具上,怎么肥自己的腰包? 阴阳合同就是这么诞生的,这是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经纪人也参与分成,别人都拿,自己没道理不拿。 至于说公司资源私化,这个其实很难定义,比如,有个本子来找江雪,但是这个角色不适合她的发展,花姐就会推自己人脉的演员过去,这个演员拿到角色,自然要用金钱回报。 这种事没有明确的边界,说起来可以有罪,也可以是无罪,就看公司想不想追究。 花姐深吸一口气,「蒋总,直说吧,你想我怎么做?」 蒋总:「念在你这些年为公司创造了不少业绩,我也不想做的难堪,保全你的颜面,这样,对外就bbzl 说你身体不好,要休两年长假。」 他又推一一份文件过来,「这是竞业限制守则,十年之内不得再从事这个行业。」 十年!娱乐圈日新月异,她这些人脉足够死的干干净净。 离开瑞联吧可怕,这个才是真的可怕。 花姐死死瞪着蒋总,「我要是不签呢?」 蒋总:「那公司只能以渎职罪,把这些材料移交到警察局了。」 谁甘心放弃自己经营多年的圈子?花姐一口铁牙咬着唇瓣不说话。 蒋总下巴朝门口指了指,hr经理,纪委专员识趣的出去,带上办公室的门。 黑脸已经唱足,蒋总走温情路线,「花姐,我们共事好几年了,私心里,我也不想这样对你,只是你得罪了谁,你心里也应该清楚。」 「真把人惹急了,把你送到牢里,再在这个圈子里封杀你,你觉得你能对抗的了吗?」他拍了拍王琼花壮硕的肩膀,「这个结果,相对而言算是好的。」 王琼花死死咬住牙,得罪了谁,不就是洛家那位大小姐吗! 真狠啊! 不过一个车位,就要让自己连工作都丢了! 她咬了咬牙,「我考虑考虑。」 花姐拎着包出去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狠狠摔了门。 唯一能帮自己挽回这件事的人,只有江雪了。 就算不能挽回,她也不能让洛吱好过。抱着这种心理,她开了车子立刻往江雪家里沖。 江雪今晚要出席秋季品牌活动,正敷着面膜躺在床上玩手机,看到花姐冲进来,面色不好,「花姐,你怎么了?」 花姐眼泪刷的就下来了,「小雪,我是你来和你道别的,我要去坐牢了,以后不能做你经纪人了,你自己保重。」 江雪扯了脸上面膜,好看的脸上浸着面膜汁液,一脸不解,「你瞎说什么呀,怎么要去坐牢?谁要陷害你?」 花姐哽咽着,「还不是因为那天车位的事,」她嗤笑一声,「洛大小姐生气了呗,他撺掇了席总,抓了我报销差费的把柄,你知道的,一公司,谁不报啊?就拿着我说事,要以渎职罪报警威胁我,离开公司,十年不许再踏进这个行业。」 「吱吱?」江雪摇头,「不可能吧?她,她人挺好的呀,不可能会做这种事吧。」 「我还能骗你吗?」花姐摇着她的胳膊,「小雪,你别傻了,你也不想想,她都把你推下水里了,早就不拿你当朋友了,恨不得你去死!」 「那天她亲耳和我说的,要把席泽从你手里抢回去,还要当正元的老闆娘,她坐上正元老闆娘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开了。」 「车位不过就是个引子,真实的原因是因为,我是你的经纪人,她要报復你,所以先从你身边的人开始,剪除你的羽翼,我现在已经中招了,我认栽。」 「大不了去坐一年牢,渎职罪也就这个年份了,」她脸上都是难过,「就是可怜我的儿子,以后有个坐牢的妈妈,在学校还不知道要bbzl 怎样被人家指指点点,以后也不能进机关单位。」 江雪:「是我连累了你?」 「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以后就要靠自己了,你看,不过是一个车位,席泽就护着洛吱,处处偏袒她,把我开出了,给她出气,你一定要小心啊。」 江雪脸白了三分,还有一丝慌乱。 花姐见挑拨的差不多了,收了手,「你好了,我就是来跟你道别的,你保重!」 话音落下,抹着眼泪,作势要往外边走。 江雪拉住她,「花姐,你别走,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现在就去找席泽。」 她拨通了席泽的电话,「阿泽,你在哪?我有点事找你。」 医院病床上,席泽打着石膏,靠在床头,脸色苍白,眉间一片阴郁,「什么事?」 江雪:「你在哪?我们见面说。」 席泽捏了捏鼻樑,「我在医院。」 江雪:「怎么在医院?」 席泽:「出了点小车祸,手受伤了。」 江雪脑子轰的一下,「哪个医院,我现在过来。」 席泽珉了珉唇瓣,「小伤,无碍的。」 江雪坚持要了地址,飞速赶到病房,看到席泽的手臂打着厚厚的石膏,眼泪扑漱流下来,「疼不疼?」 席泽用完好的那只手抽了一张抽纸给她擦干净脸上的眼泪,「轻微骨裂而已,两个星期就能好了。」 江雪心疼不已,止不住哭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正事。 「蒋总要以渎职罪送花姐去牢里,这件事你知道吗?」 事实上,在和花姐谈判之前,蒋总就已经把解聘方案向席泽报备过了,席泽当然清楚。 第45页 他眉头皱了一下,声音有一丝淡漠,「公司的事情你不懂,不要置喙,更不要妄图插手。」 不得不说,花姐的挑拨很成功,成功的在江雪心里种下了一颗危机感的引子。 让她下意识把自己和吱吱在席泽心里的地位做比较。 为什么之前江雪可以无欲无求?因为她总是被席泽偏袒的一方,心里没有一丝怨气。 许多感情,开头很美好,为什么后来会变质?因为委屈这个东西最难吞。 吞不下就会变成怨气,积存在心里,立场就会变,立场一变,俩人的感情基调就塌了,会重复陷入争辩,和好,再争吵,再和好,恶性循环。 江雪心脏被浓烈的酸意浸满,头一次忤逆席泽,「那吱吱就可以干预你公司的事?」 席泽眉头皱了一下,「你这话过分了。」 「你想封杀花姐是不是因为吱吱?就因为那一个车位?」江雪继续质问,「花姐是我的经纪人,你怎么可以对她这么狠?」 「公司人人都是这样做的啊。」 席泽:「人人都这样做,她就没错吗?」 「她既然是既得利益者,就要做好承担自己责任的准备。」他声音愈发冰冷,「瑞联下面的暗箱操作太多,我早就想整治了,不然烂帐只会越来越坏。」 「这个行业就是被这些老鼠屎坏了的,吃了资方吃演员,钱都往自己腰bbzl 包里掏,行业水平严重降低,烂片一年比一年多,影视水平甚至不如二十年前的老片子,整个行业早就遇到了瓶颈。」 「影视业看着发展壮大,实际上却是冰火两重天,瑞联不过是看着风光,实际上一直在亏损。」 江雪:「你要解决行业问题,你也不能拿花姐开刀啊?你开除她就是了。」 「她要是坐牢去了,她孩子怎么办?她这辈子都毁了,我求你了阿泽,」她蹲到窗床边,灼灼盯着席泽的脸,「你放过她吧,她这次得了教训一定会改的。」 席泽捏了捏眉心,他发现,自己怎么就跟这人说不通呢? 「这事你别管了。」 一个人习惯了被偏爱,是受不了冷遇的。 江雪认定席泽只是为了给吱吱出气,否则,早不整治,晚不整治,怎么偏偏就在这时候? 还是选花姐做靶子。 于是这回,她的大方不在了! 头一回,跟席泽犟到底,「说到底,你就是想给吱吱出气罢了,多大点事,不就一个车位吗?那三家的正常生活都毁了,还要赔上花姐的工……」 「作」字还未出口,嘭一声。 席泽用没有受伤的那只右手噼在床头柜上,柜子有一道浅浅的裂痕。 头半仰着,眼神锐利的扫向江雪,「多大点事?」 「你知道她……」 「她现在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 江雪几乎是吼的,「全国人民谁不知道啊,公主一样的日子啊!」 「挖最顶级的大厨回家做饭,五个保镖随身伺候着。」 席泽听见「伺候」这两个字,被踩了逆鳞,太阳穴突突直跳: 「江雪!」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刻薄了?」 「你就看见这些表面的东西了吗?你能不能别这么肤浅?」 江雪在席泽面前向来温柔的跟一朵花是的,从没听见过他用这样重的语气,词彙和自己说话。 第一次看到席泽这一面,被震慑住,咬着唇不说话。 席泽直接划出自己的底线,「是我们对不起吱吱,我们俩都欠了她的。」 「以后,只要你对上她,无条件让着她。」 江雪睁大眼睛,「她做什么我都要让着她吗?」 「是,」席泽说:「不只是你,我也会让着她。」 巨大的委屈让江雪眼里浮上泪花,她咬着唇,一字一字说:「知道了。」 深吸一口气,「我晚上还有活动,现在要回去准备了。」 江雪来医院的路上火急火燎,满心都是担心,回家的路上,心里都是委屈,眼里都是失望。 还是那条路,心情已经完全不一样。 * 薄金一般的阳光撒在无边泳池清澈的水面,落下一湖面辚辚光点,清风一吹,光点在水面满池乱跑。 晃着人的眼。 泳池是陶瓷的,纯白和浅蓝色的水光构成一幅蓝天白云画卷,画卷中央,两只修长的玉腿灵活如鱼尾摆动,身体自由的在水中徜徉,蜜茶色捲髮如海藻浮动。 游在水中央的,正是席泽口中,「现在过着什么bbzl 样日子」的吱吱。 夏日的阳光好,泳池里的水晒了一上午,暖暖的,浸在里面很舒服。 姜话笔挺站在泳池边,手里拿着浴巾,眼皮垂着,目不斜视,不知道在想什么。 「哗啦」一声,吱吱蹿出水面,薄透的清亮水光顺着凝脂一般的脸庞划过,她游到台阶处,扶着栏杆上岸,水流哗啦啦顺着身体流淌,湿漉漉的泳衣勾勒出旖旎,窈窕的身段。 姜话打开手中浴巾,目不斜视,将浴巾披在吱吱肩上。 她长发湿着贴在身上,又抬起手,将长发掏出来,用吸水干发毛巾揉搓。 吱吱问:「几点了?」 姜话回:「一点了。」 吱吱:「差不多了,准备出发吧。」 夏甜甜很靠谱,操作相当牛逼! 第46页 直接让吱吱穿上最新款高定走秀开场。她要提前过去做造型,彩排。 头髮已经擦到半干,姜话收了毛巾回:「好。」 洛家的泳池是健在主栋楼顶的悬浮泳池,这边都是地砖,吸了半日的阳光,踩着很舒服,吱吱就不想穿拖鞋了,抬脚往楼下走。 姜话长看见吱吱光脚走在地板上,无声弯腰拎了吱吱的拖鞋跟着下了楼。 吱吱进衣帽间换了一件简单的裙子,下了楼梯,姜话递给她一瓶草莓牛奶。 吱吱摇头,「不喝,撑出肚子就不好看了。」 美是要有代价的,时装秀是对身材有要求的,和舞蹈演员一样,肚子只要有一点东西,就会钩勒出形状,影响衣服的美感,夏甜甜特意嘱咐,让她今天连水都少喝。 她今天午饭都用的少,直接和早饭二合一了。 姜话放进她掌心,「我查过了,牛奶是流食,半小时就可以消化,还要到晚上呢,补充点体力。」 吱吱伸手接了过来。 姜话又拿出戴森吹风机,「头髮吹干了再走吧。」 吱吱咬着吸管坐到沙发上,姜话手指在她捲髮间穿梭,动作轻柔,分成一股股,吹出微微的蓬松感。 吱吱:「这也学过?」 姜话:「嗯,暑假的时候在理髮店做过兼职。」 吱吱笑着打趣,「那找你吹头髮的小姑娘多么?」 姜话耳根染上一层薄红,「没,没的。」 收了吹风机,弯腰从鞋架上挑了一双黑色襄亮钻尖头高跟鞋,走到沙发边,蹲下身,握住她脚踝放进高跟鞋里。 吱吱身子前倾,食指指尖轻轻描摹姜话细长粗犷的眉,将他蹙着的眉头舒展平,「这些年受苦了。」 姜话将金属扣扣在她外侧脚踝锁紧,「谈不上苦,农村的孩子都是这样长大的。」 高跟鞋穿好,吱吱下巴指向冰箱,「你也去拿一瓶牛奶补充体力。」 「嗯。」 姜话在吱吱的逼视下三两口喝了一瓶牛奶,拿了一柄黑伞,撑在吱吱头顶,护着她上了车的后排,关上车门,自己绕一圈,坐到主驾驶位置。 夏甜甜早就想一睹姜话的真容了,先吱吱一步到了活动地方,看到姜话给吱吱打着伞走过来。 面目舒朗好bbzl 看,气质清雅,五官完美的像是画里画出来的。 大概是因为身量高,腿又长,身材挺拔健硕,因此,他脸虽然好看,皮肤也是奶白,却一点也不给人娘的感觉。 神奇的把好看和力量感结合到了一起。 和颜值同样出众的吱吱一起走过来,每一步都像一帧画卷,赏心悦目。 姜话在廊下收了散,吱吱挽上夏甜甜的手腕,用只有俩人能听见的声音和她咬耳朵,「再看眼珠子就要掉出来了。」 夏甜甜也用同样的声音回,「你在哪找的?人间尤物啊。」 吱吱:「真心动了?要不要给你介绍介绍?」 「这倒不用,」夏甜甜拉着吱吱往化妆间去,「看着就是乖宝宝类型的,我不忍心下这个手。」 「太有罪恶感。」 夏甜甜对男人,就跟追偶像剧是的,来的快去的也快。 是个自由的海王。 但是,她也有海王的自觉,玩不起的人不会沾。 她递给姜话一张进秀场的票,「哝,拿着,位置还不错。」 姜话看一眼吱吱,吱吱点头他才接过,跟夏甜甜道了谢。 吱吱跟着夏甜甜去化妆间,姜话去了附近的图书馆看书。 吱吱到化妆间设计师已经在了,是位中年女华裔,气质很好,笑着和吱吱打了招唿。 之前,夏甜甜已经把吱吱的尺寸报了过来,助理直接带着吱吱去试衣服。 两个助理辅助吱吱穿好衣服,帘子拉开,设计师的眼睛倏然亮了一下,显然,相当满意。 端详着吱吱看了很久,和化妆师沟通了妆发。 等妆发也做好,带妆彩排也开始了。 另设计师再次惊喜的是,吱吱走的模特步虽然不如模特那样专业,但是特别有气场,完美的诠释出了贵气优雅,独有属于自己的风格气场。 她有种挖到宝的感觉,笑着问,「洛小姐,有没有兴趣做我的专职模特,走到国际秀场?我包你一定能红。」 吱吱,「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对这个不是很有兴致。」 设计师眼里都是惋惜之色。 彩排结束,吱吱就没什么事了,主要等开场。 像这种高定礼服,用料柔软,一坐就有褶皱,影响美观,于是吱吱只能站着,夏甜甜舒服的坐在椅子上。 她也是为会享受的主,早早就点了外卖,八宝鱼,宫保虾球,贵妃鸡翅,白灼菜心。 虾球被炸成鲜亮的红色,嫩绿的葱,黄色的生姜点缀,她筷子捏着虾尾,一口吸熘进嘴里,吃的一脸的幸福,很欠揍的诱惑吱吱: 「太好吃了,要不要尝一个?」 吱吱挺的笔挺,淡淡睨她一眼,「仙女是不需要吃饭的。」 夏甜甜:「……」 吱吱又补一刀,「盲猜你这一顿至少二两肉,还全是白色的肥油那种,坠在肚子上,啧啧,你想像一下这画面。」 夏甜甜:「……」 忽然就没那么香了! 「别吃了,想想那一肚子横肉,有什么意义,来,」吱吱拉夏甜甜的手站到自己一边,「一bbzl 起站着,一小时能消耗60千卡呢。」 第47页 夏甜甜:「合着你就是想忽悠我陪你站着啊?」 「不,」吱吱竖起一根食指摇晃,「我是要你和我一样,共享小蛮腰。」 「看看我这样人神共愤的身材,不盈一握的纤腰,你不羡慕吗?」 夏甜甜:「……」 虽然这话很招人打,但却是实话。 吱吱一本正经的继续忽悠,「我就从来不吃这些东西,才有这样的腰,学学我的自律精神。」 夏甜甜跟着一热血,好吧。 吱吱这边的休息室,可以看到外面秀场入口的情况,过了一会,外边的喧闹声大起来,吱吱透过窗户看过去,是这次活动应邀的明星开始走红毯了。 江雪来的很早,不一会,吱吱就看到她从保姆车上下来,穿了一件薄透的纱质菸灰裙,看着倒也清爽。 她下保姆车那一刻,两边有粉丝举着应援灯狂热的喊: 「雪宝加油。」 「雪宝我爱你。」 她挥着手笑眯眯回应粉色,粉丝一激动,叫的更加大声。 而记者们在她出现的那一刻,闪光灯也对着她狂拍,她摆着好看的姿势,由着记者们拍照。 吱吱眯着眼,视线从江雪的那些粉丝脸上划过,「为什么这些人会这么激动?」 夏甜甜也看着红毯,「因为她有作品啊,粉丝看了她的剧,就会带入电视里的角色喜欢她。」 吱吱食指轻轻敲了敲,这个傻白甜,她实在不能把她和剧里的人物角色联繫起来。 所以,要想彻底断了江雪的人气,让她的作品消失才是关键。 江雪消失在视线里,吱吱转身走到门口,拧开休息室的门敞着,江雪的休息室在她旁边。 江雪走完红毯,直接来到这边休息室,经过吱吱休息室门口,一眼看到她,穿着品牌礼服,妆发打理的精緻,漂亮的像个坠入凡间的仙女。 她定定看了吱吱很久,咬了咬唇瓣才离开。 「什么情况?」夏甜甜撞吱吱的胳膊,「她吃错什么药了,不跟你上演姐妹情深了吗?怎么这眼神还有点仇视的意思。」 吱吱勾唇,「你没看错,她就是仇视我。」 夏甜甜:「是她抢了你的未婚夫,她有什么资格仇视你?」 吱吱:「因为她跟席泽吵架了。」 夏甜甜:「不可能吧?席泽爸妈本来就不待见她,她怎么敢和席泽吵架?」 吱吱轻笑,「你忘了?她是傻逼啊!」 「还兼圣母。」 王琼花不可能心甘情愿离开公司,一定会挑唆江雪去席泽那里给她求情。 在吱吱看来,这个江雪一无是处,闯祸倒是很有水平,一有事都是席泽给她兜底。 要不是女主光环加席泽的保护,死原身手里都能有八十回。 她倒是要看看,席泽到底还能忍她多久。 * 秀开场的时间差不多了,姜话合上书,走出图书馆,重新来到秀场,过了安检,走到秀场里面,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临近开场,位置基本都满了,他专注的盯bbzl 着前方黑洞洞的舞台。 到了七点半,会场灯光熄灭,舞台上的灯光亮起来。 主持人拿着话筒说了开场白,介绍了一些品牌文化,之后宣布开始。 t太的灯光光速闪动了几下,动感音乐响起来,t台最末端,吱吱立在硕大简约的品牌墙前面。 薰衣草色的纱裙朦胧勾勒出蜿蜒起伏的曲线,v领修长,露出一截精緻纤薄的锁骨线条,锁骨沟壑正中央,一枚鸽子蛋大的钻石坠着,在灯光下闪着莹莹亮光。 左侧眼尾,别出新材的襄了一颗红色宝石,显的瞳色更加黑亮。 足有两米长的浣纱裙摆随着走动旖旎摇曳。 姜话定定看着台上的人,专注的盯着她每一个细緻的动作,盛不下旁的任何颜色。 无数镜头,眸光对着t台。 吱吱一手掐在腰间,下巴平着,跨步扭动,踩着动感的音乐带动小腿走出直线。 脚步挪动间,裙摆如风律动。 她余光如女王般的气场扫过坐在一侧t台下看秀的江雪,又无声略过,平视前方,继续往前走。 走到t太最前面,摆pose停下。 t台要比观众席的位置高,她对上正前方的位置,男子一身靛蓝色西装,一个随意坐着的姿势,端的是矜贵优雅。 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高贵。 眼型细长饱满,眸光是颜色极淡。 她站在台上,他在台下,隔着高度,空气对视。 她落在明亮的灯光里,他隐在半明半暗的黑暗里。 人对时间的感官是玄妙的,有时候,一秒,一眼能延伸出万年时光。 譬如此刻,时光像是按下了暂停键。 明亮的光束中,细细的游尘浮离,恍若梦境,她定定看着面前的人。 和一副久远的画面重叠。 裊裊白烟,茶香四溢,对面而坐的人,月白绣连云纹长衫,玉弁束起如墨长发,终年手边一柄玉扇,唇边挂着儒雅笑意。 眼中潋滟着天地流光。 一江明月一江秋。 原是-故人。 薄薄的眼皮垂下,縴手提起裙锯,宽大的裙摆在空中如花朵飘扬,她下巴在空中转出悠扬弧度,人往回走。 行至t太中间,她侧颈回眸,再次对上那双眼睛。 第48页 t台背景交织在侧脸,如一帧绝美的画面,定格在浅淡的眼珠中央。 吱吱回眸,直线走下t台,背影娉婷如水仙,超长的裙摆飘逸出尘,直至完全不见。 好久不见啊。 第17章 红毯向来是明星争妍斗艳的地方, 江雪在娱乐圈的颜值算一流,再加上因为席泽的关系,她的造型团队都是顶流, 红毯造型很快在一众女星中拔得头筹, 粉丝疯狂尖叫。 【啊啊啊, 太美了!!】 【小仙女也不过如此。】 【今晚最美女明星。】 到了时装秀直播开场,镜头拉近,吱吱精緻到完美的脸呈现在镜头里, 肌肤白如凝玉,眼皮轻薄,浓密卷翘的睫毛下,剪瞳若水, 盛满了天地灵气,鼻樑的高度很自然,完整的撑起bbzl 了五官却并不过分突出, 唇形饱满。 眼尾镶了一颗钻石,和眼中的光芒交相辉映。 国色天香,当事如此! 足够漂亮的人,只需一秒, 变可以惊艷众人。 镜头拉远, 她掐着腰,随着音乐律动,超长的裙摆款款旖旎,像是潋滟了仙气而来。 别人是搔首弄姿取悦观众,吱吱这里却是反过来。 她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天生美态,合该让人像仰望仙女一样崇敬,摩拜。 气质清冷, 眼神倨傲如女王,一颦一动,金贵优雅。 某个镜头里,走过江雪的水平线上,把她衬的像丫鬟。 被美颜暴击,弹幕炸了! 【虽然我知道这个女人心黑,但是……太他妈好看了!我毫无抵抗力。】 【说江雪是仙女的,好意思吗?这才是真正的,仙子降临人间。】 【这种从小到大从骨子里养出来的贵气,我们普通人真是拍马都赶不上。】 【这是真正的公主。】 * 夏甜甜拧开一瓶矿泉水,手一滑,瓶子没拿稳,泼到了旁边男子的身上。 「不好意思啊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身穿靛蓝色西装的男子看了一眼胸前洇湿的一半,眸光如常,低头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瓶子,看向夏甜甜,「没事,我车上有备用的衣服。」 声音如山间春风拂过耳畔,夏甜甜脑子里闪过四个字,「温润如玉」,说的大体应该就是这种了。 这张脸端的是清俊儒雅,高挺的鼻樑上架着一副无边框眼镜,镜片后面的眼型细长饱满,润着暖玉一样的星光。 现在的男人,怎么都这么都能长的这么让人移不开眼? 还这么温柔。 自己泼到他,没有一丝责怪,反而还安慰自己。 绝绝子! 男子起身,走到挂着挂牌的工作人员身边,应该是交代了什么,立刻就有人拿着毛巾来收拾这边地上的水渍。 夏甜甜拿出手机发微信给吱吱: 【okjpg】 又跟了一句: 【这男人绝绝子!攻下他。】 吱吱看到她的微信,有些无语,她--没有心。 并不通人类的情情爱爱。 是误入这繁华世界的异类,一个看客罢了。 其实她也不太理解,为什么人类总喜欢把男女关系定义成爱情。 那玩意一点都不牢靠,说变就变。 想当初,琼林玉宴,她一舞动京城,鲁国公世子当场就失了魂,为了求娶自己,跪在鲁国公书房前三天,据说鲁国公打折了三条棍,也没能让他改变心意。 一朝自己成了怪物,不照样避如蛇蝎? 即便书里,把席泽描绘成如何甜宠江雪,专一,现在,不也被她拆的只剩苟延残喘了? 吱吱手指在手机屏上轻弹,扣除嘀嘀响声。 她和他,就不拘泥于所谓情爱,却比那些要死要活的所谓爱情都牢靠。 对比旁的男人,或是沉迷权势,或是眷恋美色,他好像也是个异类。 白衣飘飘似雪,一柄玉扇轻摇,端的是清雅金贵,清逸绝尘的仙人模样,惹的京bbzl 中一众闺女芳心乱颤,非君不嫁。 遇见他两世,却不见他沾过片叶。 一世悬一柄玉湖济世,走遍世间名山大川。 一世持一柄银枪,铠甲猎猎,奔驰在大漠黄沙,狼烟滚滚。 彻夜听过巴山夜雨,爬过直逼青天的蜀道,一壶浊酒月下舞剑,一卷诗书伴在手边。 不囿于一方小屋,策马奔腾于天际。 比她这个怪异的精类还自由,潇洒。 这话也不全对,他们曾经,也差点如普通人那般--成婚。 朝堂之上,金銮大殿,当着满朝文武,他长臂撩起绯袍前摆,跪在丹碧前,身体挺拔如松。 「臣请旨,迎娶固伦长公主,求陛下成全。」 额头在蹭亮的地砖磕出咣当响声。 原始为了救她出水火,没成想……那场婚礼,被鲜血染红。 吱吱从鼻息间喷出一声轻笑,薄薄的眼皮垂下来,卷翘的睫毛在下眼帘投下一片阴翳。 当时觉得残忍,如今看来,倒也是幸事。 食指在屏幕敲动,【不是你想的那样。】 夏甜甜可不信,很是热衷养成cp:【我还真没见过南汀有这号人物,我给你查查资料。】 吱吱:【不必,我只听他嘴里说出来的。】 对他,她只需要光明正大。 第49页 夏甜甜感觉自己被餵了好大的糖,【好甜。】 吱吱不再辩解,因为解释了也没有用。 她是精怪,正常人是理解不了的,另类如他,才懂。 --幽哥哥啊。 算着时间,出了休息室,停在转角,贴着墙壁。 脚步声在走廊震动,她耳朵轻轻动了两下,勐的往前走,转角,撞上迎面而来的人。 高跟鞋失去重心,人往后仰,毫不意外的,一双结实有力的手掌拖住她的肩背,身体俯下来接助她。 手绅士的蜷着。 吱吱对上这双细长熟悉的眼眸。 只是一瞬,面前的人将她扶起来,「没事吧?」 「没事,」吱吱摇头,「谢谢。」 「不客气。」面前的人退了一步,身上已经换了一身条纹,墨蓝和黑色织就的深色西装,显的更加沉稳有度。 和自己颔首之后,他侧边让了一点才离开,身后应该是他的特助,小臂挂着他换下的湿了的西装。 两人离开,吱吱背在身后的手绕到眼前,两指捏着一只皮夹-- 刚刚从他胸膛西装抽出来的。 打开,里面有几张卡,按颜色分类,码的很齐整。 吱吱抽出最上面的身份证,四四方方的卡片上,小小的证件像,眉目干净清爽,舒朗俊逸。 时幽。 「时幽,时幽。」 吱吱一手持着身份证在眼前,舌尖捻着他这一世的名字轻轻念。 「小姐,不好意思,这钱包是我掉的。」 返回的时幽说。 「你的?」 吱吱眼波流转过来,身份证扣到掌心,捏着钱包在大腿侧轻轻敲,「那你说说看,这钱包里都有什么东西。」 时幽:「……」 时幽身后的特助瞪大眼睛,耍赖还可以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时幽眼睛扫向吱吱掌心握着的身bbzl 份证: 他证件照和本人差距这么大吗? 珉了珉唇,他好脾气的说:「一张周生银行的黑卡,一张副卡,一张生态园会员卡,一张跑马场会员卡,一张身份证,两千美元现金。」 吱吱:「名字?」 时幽:「时幽。」 吱吱将钱包换到左手,抬起手腕放到时幽面前,「你好,洛吱。」 时幽伸出半手,轻轻握住她指尖,「你好。」 俩人的手一触即离。 吱吱晃着手里的钱夹,「我捡了你的钱夹,你准备怎么谢我?」 时幽:「如果你不嫌弃,钱夹里的美元可以做谢礼。」 吱吱两指捏着钱夹递给时幽,「那你先保管好这钱,就用他来请我吃饭吧。」 特助:「……」 妹子,你牛逼! 时幽好脾气的接过钱包,放进西装内侧口袋,「好的。」 吱吱又朝他伸手,「手机。」 时幽抬手,特助立刻递上电话放在他掌心,时幽解了锁,递过来。 吱吱握着电话一头接过。 她指甲新上襄了漂亮的钻石,在屏幕上轻点,手机屏光在上面折射出细碎的光,刺着人的眼。 拨通自己的电话响一声,又存上自己的名字,递给时幽,「我等你的电话。」 时幽接过手机,「好。」 他话音落下,吱吱乘他不备,迈进一步,踮起脚尖,手捏着他的肩膀往后仰。 在他往后倒的同时,手又藉助他。 和之前的姿势一样,只是这回,换她接住他。 同时,吱吱两指捏着他的钱夹在他眼前轻晃,唇边带着笑,眼里有促狭。 特助眼都直了:「……」 妹子,你太牛逼了! 但凡有有你一半会撩……我不至于还是个单身。 两人再次站直,时幽再次接过吱吱递给自己的钱包,笑意落进眼里。 钱包是吱吱拿的他并不奇怪,事实上,在察觉到钱包掉了的时候,刚刚接住吱吱的细节就在脑海回放,他就猜测到了。 处心积虑接近他的女子不是没有,相反,很多。 让他意外的是,吱吱这样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心机露出来。 还是以这样粗暴直接的方式。 像个顽皮的孩子。 他居然一点也不反感这样的「别有用心。 」 这一回,真心实意的问,「洛小姐喜欢吃什么?」 吱吱大方回:「我不爱吃香菜,偏好华餐,但是具体吃什么,又有选择困难症,所以在这些小事上并不喜欢做主。」 「这五天之内的时间都很自由。」 时幽瞭然,「好的,我确定了行程给你电话。」 他见吱吱跟着自己的脚步往电梯方向走,又问,「洛小姐现在去哪?」 秀已经结束。 吱吱:「回家。」 俩人并肩走到电梯边,时幽绅士的摁了电梯键,向下的箭头亮起红色光圈。 嘀一声,电梯门打开。 三人依次进去,时幽问,「-1还是-2?」 吱吱:「1楼就好。」 姜话已经把车子开到门口了。 吱吱见时幽并没有再按负楼层,以为他的司机也已经把车子开到门口了,所以bbzl ,见她和自己一起下电梯并不奇怪。 廊下,姜话立在右侧车门边,看到吱吱,立刻打开右边车门,人顺着车门站在外侧。 第50页 吱吱走到车门边,顿了一下,朝时幽颔首,「时总,再见。」 时幽也朝吱吱颔首一笑,在她弯腰坐进车里的一瞬间,手抬起,护上她头顶。 撞上了另一只护着她头顶的手。 时幽看过来,对上姜话看向他的眼睛,眼睛也楞了一下。 两人同时缓缓收了手。 俩人都僵了一瞬,又同时朝车门柄伸手。 姜话的手离门柄近,时幽察觉到,缩回了手。 车门关上,姜话朝时幽颔首,时幽也回礼。 姜话绕一圈走到车头,上了车离开。 * 席家书房里,席泽坐在电脑前,左手上打着厚厚的石膏,脖子上挂了一根白条,手垂在白条上。 完好的右手握着无线滑鼠轻点,右下角网页忽然弹出弹窗,主页赫然是吱吱走秀的视频。 这个开场已经在网上爆红,短短两个小时的瞬间,转发量已经破一千万次。 不管是这件高定,还是眼尾镶真钻石的妆容,甚至连这款復古的淡雅远山寒雾眉都已经成了各位美妆博主的模仿对象。 吱吱当代真公主的贵气范已经火出圈。 站在舞台中心的吱吱太过耀眼,席泽握着滑鼠的手动了动,鬼使神差的点开。 看着这样华丽的她,他眼里全是惊艷。 接着,心口又涌起一阵巨大的落寞,遗憾。 像一座被掏空的山,有夜风呜呜略过。 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掏出烟,点燃一支,清淡的菸草香顺着喉管落进肺腑,空虚的心脏被菸草填满,稍稍舒服了一点。 自律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习惯。 他菸草固定一天只抽三支,这一顺,烟忽然停不下来了。 迷恋这种菸草不断在肺腑游走的感觉,一停下来,就觉得空落落的。 他也弄不清楚自己的情绪,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他确定,洛吱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女人应该像江雪那样,没有多余的心思,一眼就能看到底。 像菟丝花一样攀附自己,仰望自己。 可能……就是因为不忍心看她糟蹋自己吧。 她不该随随便便委身给一个保镖。 一想到这个,他气的心脏钻心的疼。 拨通特助的电话,「给我定飞美国的专机。」 私人飞机需要提前一天申请航线,这个点太迟了。 * 姜话一早让保姆把饭放在蒸箱低温温着,不管是饭菜的颜色,还是口感,都和大厨先做的没什么区别。 这个点,保姆都已经下班,在次栋休息了,姜话把饭菜端出来,罗非鱼鱼粥,水晶虾饺,蒸金钱肚,上汤娃娃菜。 荤而不过分油腻。 吱吱抠了抠桌子,「坐下一起吃。」 姜话确实也没吃晚饭,「你先吃,我先去给你放上洗澡水再来。」 吱吱的浴室的浴缸是那种很大的圆形浴缸,要放上一会才会满,这个点,保姆早就下班在次栋休息了。 姜话把水龙头打开,bbzl 放上一些玫瑰花瓣,牛奶才下来。 吱吱小口嚼着鱼粥问,「找人的事有眉目了吗?」 姜话:「有一点眉目,同名的有两百多个,排除年龄,地域,筛查了一下,白明他们已经锁定了目标,看到了一张照片,的确很像。」 「约了明天下午见面。」 他们的人脉太少,只能找到最基础的关系网,这个速度已经很快了。 吱吱满意的点点头,眼里有欣赏之色,「那明晚安排起来吧。」 「好。」姜话又回,「给夏小姐的卡她收了。」 吱吱点点头,虽然是闺蜜,但是帮自己拿下这样大品牌的时装秀开场,肯定是花了人情的。 情分归情分,不能站着情分就让人白出力气。 让姜话私下里拿给她最好。 吃了饭,洗澡水也放好了,吱吱泡好澡,换上浴袍,往足疗室去。 是姜话亲自找的足疗师,三十多岁,看着挺老实的。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大概是因为这样的关系,他特别会照顾人,许多事都不用吱吱吩咐,他就想的很周全了。 噼了一间房间出来,又专门买了那种方便坐足疗的沙发。 吱吱走进来,足疗师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只是姜话也在,手里攥着吹风机。 「不是让你去睡觉吗?」吱吱朝沙发走,下巴指他手里的吹风机,「范姨给我吹就好,你去睡觉。」 倒也不是吱吱想一天洗两遍头髮,而是走秀,头髮上用东西固定造型,沾着胶必须给洗掉。 姜话,「也不差这一会,虽然这电吹风是负离子的,但是天天用也伤头髮,还是我来吧,我知道怎么样护理头髮,还知道怎么用吹风机对头髮的伤害最少,又兼具蓬松好看。」 这听着就让人难以拒绝。 吱吱坐到沙发打趣他,「那你别藏私,明天把技术交给范姨。」 姜话难得退去那副少年老成的严肃,幽默了一把,「还是留一手吧,不然我失去你第一心腹的优势怎么办?」 吱吱无奈的笑了笑,捏了捏他手。 姜话先用毛巾细细擦拭一遍,到半干,拧开一瓶薰衣草精油抹在掌心,手指在她蜜茶色的捲髮间穿梭,轻轻揉按,吸收。 做完这一切,又换一条薄一点的毛巾裹住吱吱的长髮,吹风机开到最小档位,隔着毛巾,离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轻轻吹。 第51页 吱吱半躺在沙发上,她手肘撑在扶手,手撑着脑袋,点开ipad,打开江雪的电视剧看。 姜话的动作轻柔,足疗师摁的也舒服,电视剧又特别傻逼,实在是提不起她的兴致。 困意渐渐侵袭,眼皮朝一起撘。 最后一丝缝隙里,她依稀看见江雪一席古装白袍,中了反派女二的埋伏,长剑朝她命门刺过来。 关键时刻,男配从天而降,一把推开她,用肉身挡了女二的剑,一口鲜血从嘴角流出来,朝江雪喊,「快走啊。」 江雪此刻却是连个丫鬟都挣扎不开了,留着眼泪「我不走,我要跟你一起bbzl 死。」 然后,男二死透透了,她被丫鬟走了…… 傻逼!吱吱想。 眼皮彻底合上。 头髮吹好,姜话收了吹风机,毛巾,走到足疗师旁边,手朝外面挥。 足疗师会意,人出去了。 姜话抬起吱吱的双足,用毛巾细细擦拭干净,放到沙发上。 收了东西返回来,珉了珉唇瓣,手捏起她睡袍一角轻轻摇晃,「小姐,好了。」 喊了好几声,吱吱迷迷煳煳睁开一条缝,身体实在不想动,轻轻嗫嚅,「你抱我去床上。」 说完,眼皮又黏上了。 姜话身体绷成僵硬的线条,似是过了很久,又或是只有一瞬。 他弯腰,眼皮垂着看向别处,手缓缓,缓缓靠近。 扶着她一侧肩膀倒在自己怀里,巴掌似的小脸,看着跟小猫是的,虽然隔着意料,一瞬间,他胸膛肌肉还是僵硬成块--麻了。 也不知道是她的,还是自己的,就觉得胸膛一块很热。 手僵硬的穿过她腿弯,纵然握成拳,袖口不可避免的往上撑了一点,一截手腕贴上她膝盖里侧的一截皮肤。 一瞬间,有一股微电流顺着经脉游走,蹿到心脏,惊的心脏砰砰直跳。 耳根红的快滴水。 机械的将人抱起来,吱吱脸贴着他胸膛靠着,蜜茶色卷长发垂下来,轻轻摇晃。 穿过昏暗的走廊,拧开门,走进卧室,将她放在床上。 床凹陷下去,他并没开灯,却也不敢再看她一眼,伸手拉过被子,掖好被角,摸着黑出了房间,带上房门。 他站在门口,对着门,两片薄唇轻启,舌尖呢喃出两个字,「晚安。」 * 姜话昨日的名报的巧,今日就是总裁班开学的日子。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吱吱却还没有下楼,于是清早来敲吱吱的房门。 吱吱睡的正香,听见敲门声,翻了个身,把被子蒙到头上继续睡。 姜话估计着是还没醒,隔着门喊了一声,「小姐,我进来了。」 在门口站了一会,拧开门走进去,欧式公主床上,被子中央,凹出小小一只身体,连头也蒙着,裹的像个粽子。 他不自觉弯了弯唇。 走到床边,拉开窗帘,晨希的淡金阳光照进来,360c全景玻璃窗前,花园近在眼前,夏花簇簇拥趸在一起,犹如仙境。 他转身,走到床边,拉下吱吱头上的被子,好看的脸露出来,浓密的长髮柔顺的披散下来,手轻轻摇晃她胳膊,「小姐,起床了。」 明亮的光束刺的眼睛眨了眨,吱吱迷迷煳煳醒了三分,啪的拍开摇晃自己的手,轻轻嘟囔,「好吵。」 又把被子盖上。 姜话:「……」 「小姐,上课要迟道了。」 姜话隔着白子戳她手臂。 吱吱裹着被子扭了扭,像个毛毛虫,有些哑的声音隔着被子传过来,「我想翘课。」 姜话:「……」 姜话还头一次看见吱吱这么童趣的一面,唇弯了弯,「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去上。」 吱吱真想就这样睡下去,但是,看bbzl 别人自律,自己划水,有负罪感啊。 揉着眼睛,抱着被子一鼓作气从床上坐起来,颊边贴着几根凌乱的髮丝,有几分滑稽,眼皮翻起来,「起来了。」 等她权势滔天了,一定要天天都睡到日上三竿,吱吱想。 吱吱掀开被子下床往浴室去,「有课的时候,不许纵着我。」 姜话:「好。」 他视线扫到吱吱又光着脚,天气热,屋子里空调开的冷,地板还挺凉的。 弯腰拎了一双拖鞋放到吱吱脚边,「穿上,小心老了变老寒腿。」 吱吱交织屈了屈,唇边挂着牙膏沫,「光着脚舒服。」 不过还是穿上了拖鞋。 下了楼梯,洛浦,陈偌伊都在,倒是没看见洛源,估计也是在睡懒觉。 吱吱搅动着鱼粥,「爸,晚上有空吗?晚上我们一家一起吃个饭吧,好久没跟你一起吃过晚饭了。」 洛浦手中汤勺搅动,「今晚倒是没饭局,但是有个会,能抽出来一个小时。」 吱吱点头,「那就把餐厅定在你公司附近,陈姨和小源也一起呗?」 陈偌伊诧异了一下,她才不信,洛吱想和自己上演母女情深。 肯定没好事。 藉口到嘴边,洛浦却是替她答应了,「也好,咱们一家四口,今晚好好聚一聚。」 陈偌伊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赖床,化妆花费了一些时间,吱吱随意吃了几口早饭,从冰箱里拿了一批进口牛奶递给姜话,自己也拿了一瓶。 第52页 「让司机开吧,你昨晚睡的也少,车上眯一会。」 姜话:「好。」 姜话跟着吱吱上了车的后座。 豪车里面的空间比较大,车子稳定性也好,几乎不怎么能感觉颠簸。姜话没睡着,吱吱自己倒是秒睡。 头歪在一侧车窗上,豪车的车窗玻璃都是专用的深灰色,这种玻璃能过滤阳光大部分的热度,即便是夏季,车里也很舒服。 她睡着的时候退去了脸上的攻击性,露出一分和脸相称的薄弱感。 姜话从车子后窗拿了一条毯子给她盖上,轻轻托着她的后脑勺放到座椅上摆正。 手一松开,她脑袋就木偶一样垂下来,靠到姜话的肩膀上。 姜话:「……」 肌肉绷成僵硬的线条,像山一样挺着,给吱吱靠。 过了一会,吱吱又跟个泥鳅一样,直接软软的趴下来,横着枕在他腿上睡,手还上他的腰抱着,脸贴着他的大腿。 吱吱睡的香喷喷的,忽然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多么撩人。 虽然知道,人在睡着的时候,都会无意识的靠近暖和的东西,姜话的心还是快跳出嗓子眼。 腿上,腰上,被她贴着的地方,像是被火烧着。 姜话深吸一口气,尽力放松绷的笔直的肌肉,好一会,手小心翼翼把吱吱侧着捲曲的身体梳放平一些,让她枕的舒服一点。 「小姐,到了。」姜话手指戳了戳吱吱的手臂说。 吱吱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脸上还有一丝茫然。 怔楞了一会才醒神。 车子并不能进入bbzl 校园,吱吱下了车,俩人沿着小鹿往经管院楼去。 z大的校园修剪的漂亮,红墙白瓦,路两旁都是高大的百年银杏树,嫩绿的扇形叶子在风中轻轻摇曳,阳光罩在上面,在地上投下一片斑驳的阴凉。 穿梭在其中,凉爽舒适。 大学校园是个神奇的地方,你走在这里,就有一种青春朝气蓬勃的感觉。 又拐了一条小道,上课的教室在二楼。 现在,不管是哪家企业的老总,都喜欢到知名大学的总裁班转一圈,渡一层金。吱吱到的算是比较迟的,进教室的时候,座位几乎已经都坐满了。 都是西装革履的精英模样。 意外的,吱吱一眼扫到,第三排中间,黑色西装的时幽。 因为昨晚的时装秀爆红,在座的大佬一眼就认出了吱吱,只见她穿一件绯色挂脖香槟色裙子,设计很特别,两侧纤薄的肩膀露出来,蜜茶色捲髮垂下来,妆容轻薄。 和昨晚的明艷逼人相比,此刻又是另一种感觉,五官多了一分自然的清淡。 其实不光普通人有「照骗」,明星也常见,大佬们见的明星多了去了,还头一次看见,褪去美颜滤镜,本人真实的颜值丝毫不熟镜头里。 准确的说,本人的颜值比镜头里还多了一份灵动。 被所有人注视着,吱吱丝毫不却,从容走上台阶,走到时幽面前。 「时总,请问你有女朋友吗?」 人都有八卦的心里,尤其是男女之事,大佬们也是人,自然也好奇。吱吱太过直接,于是,一屋子人笑着鬼叫起闹。 唯有俩人例外,一个是姜话,他眼皮垂着,脸依然是那副冰山的模样,没什么表情。 另一个是时幽,他面上并无轻视之意,细长的眼睛认真看着吱吱,大大方方的回:「没有。」 起闹声更大了。 吱吱唇边挂着清浅笑意,「那我想坐你旁边。」 坐在时幽旁边的男子,是他的好友宁野,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他长臂一伸,搭在时幽肩膀,添了一把火,「为什么想坐时总旁边?」 吱吱:「可能是因为前世见过吧。」 好俗套的藉口,众人再次噗嗤大笑。 吱吱丝毫不介意,水眸定定看着时幽,又补了一句,「前前世也见过。」 「妹子,你牛!」宁野竖起大拇指,主动起身让了坐。 在众人的闹笑声中,吱吱大方的坐到时幽旁边。 姜话又和后面的女生商量了一下,换了坐,坐在吱吱后面。 这段插曲落幕,很快,教授夹着课本进来了,头髮半白,鼻樑上架一副老花镜,看着就挺有学问的。 在坐的都是在某一方面取得一定成就的成功人士,人脉即是钱脉,几乎也都是抱着拓展自己圈子的目的来的,教授当然也知道,所以上课氛围很轻松,并不是传统的上课流程,互动挺多的。 宁野就是那个最活跃的,以第一天做同学的名义,组织中午一起聚餐。 时幽问吱吱:「介意一起参bbzl 加吗?不算我们的私人饭局。」 吱吱求之不得,「好啊。」 于是,一个班的人,几乎全都参加了。 吃的是华餐,是那种超长饭桌,可以坐很多人的那种。 「时总,」一个圆胖的男子推着时幽坐到主位上,「来来,坐这里。」 又有几个人附和,吱吱手指抠了抠,这一世的他,又是什么身份呢? 话说,如果投胎真是一门技术活,他还真是精通这门技术,地位永远超然。 吱吱被安排在他左手边的位置。 所有人落座,时幽第一个夹了一块鱼翅放到吱吱碗里,「你尝尝这个。」 第53页 酒桌上,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容易成为别人的盘中餐,也容易被轻视,旁人微妙的对视一眼,看出时幽的围护,没人敢轻视吱吱。 大家开始陆续动筷,边吃边交流。 时幽朝她耳边侧了侧,用只有俩人能听见的声音问,「想要哪方面的关系网?我给你引荐。」 吱吱轻声回:「最好是和洛家有业务往来的,有法律方面的也好。」 时幽点了点头,找了话题,一边给吱吱引荐了人脉,一边细细给她科普这些人公司主营业务,公司状况,甚至还有一些行业前景。 通俗易懂,道理却很深刻,吱吱几乎一听就明白了。 酒过三巡,有的人赶时间已经离开了,有的人来跑洗手间,有的人忙着道别,还有的人坐在桌边小声交谈。 好几个人,轮流握着时幽的手和他道别,嘴上却是说个不停。 吱吱坐在一边小桌休息,姜话递了一杯温蜂蜜水过来,在她旁边落座。 吱吱接过,身边沙发凹陷下去,小口喝着,「怎么样?今天有收穫吗?」 姜话点头,「还不错,对有些层面的东西,有了一些更深的认识,思考。」 吱吱刚刚余光也有留意他,头一次参加这样的局,进退,风度都拿捏的很有度。 手肘撑在沙发扶手,手背懒懒抵在太阳穴,慵懒的看着他,「你呀,要是有席泽那样的出生,人脉,成绩一定比他高。」 这话一出,他竭力掩饰的那份生涩就露出来了,笑容有些羞涩。 两人小声聊了一会,包厢人也都走光了,就剩时幽,宁野了。 「抱歉,有点忙。」时幽朝吱吱走过来说,「我们也走吧。」 「好。」 几人起身,出了包厢,下了电梯,时幽和吱吱落后了一步,两人慢悠悠朝车边走。 时幽侧过头问,「我们的私人局放在明晚可以吗?」 「我能改主意吗?」吱吱顿住脚,侧身正对时幽,仰起脸,看向他,「我想换个方式。」 时幽也顿住,和吱吱面对面,「你说。」 吱吱:「之前脑子坏了,接了一档综艺,现在不太想和他搭档,节目一录一次,我邀请你做我的搭档,可以吗?」 时幽珉了珉唇瓣,好一会,他出声,「我冒昧的问一下,你为什么想接近我?」 他拿到的厚厚一沓资料显示,她一直钟情于席家那位继承人bbzl 。 是因为,想找一个替代品? 还是想找一个比席泽身份更高的,气他? 让他后悔? 吱吱眼睫轻眨,极淡的瞳孔定定看着时幽,「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更希望你自己花时间来找,时间长一点也没关系。」 她眼睛上下扫视了他一下,忽然迈进一步,直逼他身前,抬手,抓住他西装鱼骨纹领带,两只顺着他的领带轻轻一扯,领带夹躺在白皙的手心。 攥紧,「这个送我。」 时幽有些无奈,好脾气的点头,「好。」 * * 南汀的富豪圈子就那么大,有想卖席泽人情的人,拍了吱吱在教室里当众撩时幽的那一段发给了席泽。 席泽正开着会,听美国分布高层汇报工作,看到视频中央,洛织站在一间大学教室里,他眉头皱起来。 现在是暑假,她还没开学,跑学校干嘛?怎么还有这么多中年人? 他靠向椅背,手指无意识的就点开,只见她对着一个男子,眼睛笑的弯起来,声音清朗,「因为前世见过吧。」 「前前世也见过吧。」 席泽脑子嗡嗡的,血压急速往脑瓜仁沖,视频里那些人的哄堂大笑一下下刺着他的神经。 她!她!她! 尾身一个保安还不够掉价吗?! 她到底要找多少替身? 她一定要用糟蹋自己的这种方式来报復我吗?! 一屋子高管正聚精会神听着会呢,就看见席泽勐的站起来,「啪」一声,手中手机摔在墙上,手机屏碎裂成块。 而席泽本人,脸被血丝沖的通红,眼神骇人。 人转身出了办公室。 所有人都被吓的懵住,刚刚汇报工作的高层艰难的吞了吞口水,机械的转头朝旁边的同事三联道: 「我说错了什么?」 「我是不是要失业了?」 「我是应该自己主动辞职,还是应该等hr约谈我?」 席泽回了自己办公室,手勐的扯了自己领带,摔在沙发上,从西装内侧口袋掏出烟,急切的点燃打火机。 嘴里兇勐的吸着烟,心肝气的都要跳出来,在办公室里走了好几个来回,恨不得现在打电话骂一顿吱吱。 更想揍她一顿,把她揍醒。 狠狠喘了几口粗气,走到桌边,拿起内线电话,「帮我定回国的机票。」 特助:「……」 第18章 咖啡厅。 「真的只是吃个饭吗?」 说话的女子一双丹凤眼, 眼里都是疑惑。 面容清秀,圆脸,一双丹凤眼很特别, 和原身的母亲几乎有八分相像。 女子名叫李媚儿, 是个名不经传的龙套演员, 书里,席泽为了彻底治住洛家,就是收买的她, 给洛浦下的套。 吱吱细长的手指夹了一张二十万的支票递到她面前,「一顿饭,几句话而已,完成之后给你结尾款, 你若是不放心,大可以把自己的行程告诉亲近的人,超出那个时间, 只管来找你就好了。」 第54页 李媚儿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支票,「那好吧。」 在她指尖即将触到支票的一瞬间bbzl ,吱吱又收回支票, 眼中有一丝凌厉, 「只是你也得记清楚了,别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要是真的敢想顺势靠上洛浦,我一定让你死的很难看。」 李媚儿从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这么兇狠,尤其这张脸,还是这么倾国倾城, 却能给人这么强的压迫感。 她心底生出一种感觉,自己要是真的这么干了,还真能被这位大小姐弄的挫骨扬灰。 她立刻点头,「一定不会。」 吱吱:「那你回去,按我教你的准备一下,晚上见。」 李媚儿点头,「好。」 和李媚儿谈好,吱吱也回了洛家。 * 书房里,沾了墨汁的羊毫在白色的生宣上游走。 画主色调幽暗,细腻的笔触勾勒出男子完美清俊的五官。 脸部画好,吱吱犹豫了一下,头髮画成三寸短髮,又描摹他深蓝色的西装。 正是昨晚,时幽穿的那一身蓝靛色西装。 待衣服也画好,吱吱细细端详。 若是他看到,定是又要唠叨自己这个徒弟辱没他画仙的名头了。 其实自己画的也不错,实在是他诗书画都是一绝,常人难以望其项背。 满意的勾了勾唇,她重新把画铺好,又添背景。 最后一笔勾勒完,楼下客厅隐约传来一阵鬼哭狼嚎,吱吱眉头皱了一下。 啪一声,毛笔搁到架子上,转身走出书房。 门一拧开,洛源这鬼叫声就跟个3d环绕立体音响是的,嗡嗡吵着耳膜。 「好了,别哭了,给你还不行吗?」 陈偌伊又把从洛源手里夺过来的整盒巧克力还给他,洛浦的脾气反倒上来了。 抽噎着喊,「坏妈妈。」 小胖手一摔,巧克力全部滚了一地。 「你个小没良心的,」陈偌伊烦躁的皱了皱眉头,侧头朝洛源的保姆说:「不是让你把家里巧克力都收起来吗?你怎么做事的?一给他看见他就吃不停,今天没吃一顿饭。」 「你看源源都多久没长个了?工作一点责任心也没有。」 保姆已经习惯陈偌伊这种无理的指责了。 巧克力都是陈偌伊自己带洛源逛超市买的,这个年纪的小孩已经有了自己的主见,特别扭。 吩咐自己拿,不拿就自己往柜子上爬,或者哭。 不给他拿,惹他哭是自己错,给他拿了,控制不住量,还是自己的错。 笑着陪你不是,「知道了太太,我现在就给收起来。」 「不许捡,」吱吱朝保姆喊,又侧头朝在那边忙碌的姜话喊,「姜话,把洛源给我扔出去,什么时候不哭了什么时候进来。」 陈偌伊:「你敢!」 姜话:「扔!」 姜话放下手里的东西,提着洛源的衣领子就真的把洛源提熘起来,扔到门外。 洛源哭的更大声了,脸上肉嘟嘟的小脸跟着一颤一颤的。 陈偌伊心疼死了,气的脸色铁青,狠狠瞪着吱吱,「洛吱你是不是脑子有泡?你弟弟哭两声你就这么对他?他才多大?」 「那你指望他多大学这些道理?十八?bbzl 别人高考他学断奶?」吱吱冷笑,「哭又死不了人,急成这样做什么?」 「我的儿子不用你管。」 陈偌伊往洛源那边走,准备把他抱进自己房间。 吱吱:「那你和我爸离婚,洛源以后别进晨希,洛家都归我,以后连累不到我,我就可以不管。」 陈偌伊瞪大眼睛,「你果然就是想一个人独吞洛家。」 「是啊,」吱吱双手抱臂,走到陈偌伊面前,她比陈偌伊高出半个头,头微微歪着,睥睨过来一眼,看着很是居高临下,「我本来就比洛源大了一整轮,他还没断奶,我马上都可以进入晨希了,就算我爸以后给他立遗嘱又怎么样呢?」 「公司都是我的人,你再把他养成个废物,到时候我高兴赏他两口饭他就有,不高兴赏他饭他就得给我去做社畜去。」 陈偌伊:「你是说谁废物?」 吱吱摇着手里的手机,「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现在幼儿园大班虽然没学习什么文化知识,但是他上的所有才艺课全部跟不上,每个班的表现都是最差的。」 「你之所以一直不停的给他换兴趣班,根本就不是因为他想学那些东西,而是所有老师都看不看好他,我手机里面有他上过的课的老师对他的真实评价。」 「人家都说三岁看老,你觉得我爸要是知道,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其实是个草包,你觉得他还会喜欢洛源吗?」 「因为你的无能,把他的儿子教成了废物,你觉得你的黑卡还有恢復的那一天吗?」 陈偌伊咬牙,「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吱吱看着窗外的洛源,「就让你看看,他今天是不是真有本事给自己哭死。」 在吱吱看来,古代的皇子都没这么矜贵,五岁上上书房,完不成太傅布置的任务,戒尺照样抽在手掌心。 这种废物,有什么好心疼的。 这个年纪的孩子,哭更是一种手段,以往,只要洛源一哭,陈偌伊就投降,要什么给什么。 这次,陈偌伊被吱吱拿住把柄,狠心的别开脸不看他。 第55页 洛源撕心裂肺哭了一会之后,大眼睛瞅了瞅,自己迈起小短腿进屋,走到陈偌伊身边哭。 又哭了一会,见陈偌伊仍然不理自己,他就不哭了,反过来蹭着陈偌伊,小声喊,「妈妈。」 吱吱:「把你撒的东西捡起来,你妈妈就可以理你。」 洛源狠狠瞪了吱吱一眼,「都是你,你是个大坏蛋,不让妈妈理我。」 吱吱眼皮轻抬,「姜话,把他给我扔到大门外边,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放进来。」 洛源见姜话真的又来提自己,吓的立刻哭了,还滚到地上耍赖。 这对姜话来不是事,他还是一把滴熘起来,朝外面拎。 洛源急了,呜呜哭着喊,「我错了,我错了。」 吱吱:「给他在外面站十分钟,罚站结束再放进来。」 这次,等洛源再进来的时候,就乖巧多了,脸上还挂着泪痕,但bbzl 是憋着嘴不出声。 吱吱下巴指着地上的巧克力,「自己捡起来,一颗也不许剩。」 洛源抽了抽鼻子,小胖手在地上一颗颗捡起来,放到盘子里,端到吱吱面前。 吱吱扫一眼,接过来,看向保姆,「我给你加一千块钱工资,以后给他定好量,一天只给他吃一颗,再闹一律扔出去。」 洛源缩着小身子,瞥着小嘴,直往陈偌伊身后缩。 陈偌伊死死瞪着吱吱,「满意了?」 「好了,我的好继母,」吱吱灿然一笑,手轻轻在她肩膀拍了两下,「你去换件衣服,我们现在应该去餐厅,和爸爸一起,享受一下家庭的温暖。」 陈偌伊觉得她的笑容有点诡异,遍体生寒。 牵着洛源到楼上房间,立刻把洛源抱在怀里好好疼了一番,又给他洗了脸,换一件衣服下楼。 * 陈偌伊上了楼,姜话端了一杯泡好的玫瑰茶放进吱吱手里。 吱吱接过来,「让人把我书桌上那副画送去裱了。」 姜话:「我去拿。」 他转身上了楼,来到书桌前,看到画里的时幽,每一个细节都丝丝入扣,尤其一双眼睛,像是真人站在面前。 姜话眼睛凝在视线上一会,平静的装进画筒,转身出了书房。 * 「我的好继母,来,上这一辆,」吱吱站在一辆迈巴赫旁边,朝她招手,「都是一家人,上两辆车多生分。」 陈偌伊心说,谁跟你一家人! 等我儿子以后拿下洛家,我第一件事就是让你滚蛋。 陈偌伊心里膈应的要死,还是牵着洛源上了车。 至于洛源,更不敢看吱吱,一直朝陈偌伊怀里缩。 吱吱最后上车,坐在门边的位置,拍了拍自己的腿,「弟弟,来,坐姐姐腿上。」 「我们联络联络感情!」 陈偌伊:「……」 洛源吓的又拱了拱陈偌伊。 「嗯?」吱吱问,「你又想被扔到门外罚站了?」 「1,2,」 3还没数完,洛源坐到吱吱腿上了。 「这才是我的好弟弟吗。」 吱吱笑眯眯抚着他彭嘟嘟的脸颊,洛源只觉得她--更恐怖了。 陈偌伊一直好奇,吱吱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很快,破案了。 因为他们一行人往餐厅包厢的走廊上,迎面走来一个女孩,笑盈盈走到吱吱身边打招唿。 「吱吱,你怎么在这里啊?」 陈偌伊眼睛是直的! 准确的说,洛浦的眼睛也是直的。 这个女孩,和洛吱的生母有八分相像。 陈偌伊和洛浦在一起的时候,俩人都已经是人到中年。 人对自己的青春时光是最怀念的,因为那时候身体状态好,意气风发。 倒不是说洛浦有多思念已经去世的原配,而是他最年轻的时光,第一次心动,第一次恋爱,第一次挖到第一桶金,第一次婚姻。 这些承载着一个人最好时光,最深刻的记忆里,都是和原配在一起。 只有年华老去的人才知道,年轻的滋味有多好。 这个女孩,让他瞬间就有一种,自己重回年bbzl 轻时期的错觉。 这种感觉是致命的。 吱吱笑着挽住她胳膊,「和家里一起来吃饭,你也来吃饭啊?要不要一起?」 女孩笑回:「我和朋友一起,你哪个包厢?我一会去你包厢蹭蹭。」 吱吱笑回,「好,206包厢。」 直到女孩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迴廊,洛浦还盯着那个空空的方向出神。 陈偌伊有强烈的危机感,她心里恨吱吱恨的牙痒痒,用最温柔的声音挽洛浦的胳膊,「老公,看什么呢,我们去吃饭了。」 洛浦回的很敷衍,「好。」 整顿晚饭,无论陈偌伊声音怎么轻柔,怎么体贴,洛浦都心不在焉的,频频往门口的方向看。 终于忍不住出声问,「吱吱啊,刚刚那女孩是你什么朋友啊?」 「一般的泛泛之交。」 吱吱回的漫不经心,但是把话堵死了,夹一筷子西芹放进洛源的碗里,「好弟弟,多吃点蔬菜,有营养。」 和很多小孩子一样,洛源也不喜欢吃蔬菜。 他想说不吃,对上吱吱瞪过来的眼睛,秒变怂,慢吞吞夹着吃。 在洛浦的望穿秋水中,直到一顿饭接近尾声,李媚儿才姗姗来迟。 第56页 在吱吱旁边落座,笑着和洛浦,陈偌伊打招唿,「叔叔,阿姨好。」 陈偌伊:「……」 谁他妈是阿姨! 洛浦脸上笑的都是褶子,那叫一个亲切。 吱吱又吃了几口,放下筷子,「爸,陈姨,我吃好了,先带源源去玩了,你们慢慢吃。」 洛浦已经和李媚儿搭上话了,巴不得吱吱走,于是大手一挥,「带你弟弟去玩吧。」 陈偌伊虽然不想吱吱带走洛源,但是她此刻要看着洛浦,于是也没意见。 洛源倒是有意见,但是迫于吱吱的淫·威,怂哒哒的迈着小短腿,被吱吱牵着。 吱吱带洛源来了跑马场。 吱吱换了一身骑马装,走到马场,时幽也在,旁边还有宁野。 时幽身边有一匹枣色大马,眼睛炯炯有神,马头方正圆满,毛髮蹭亮,一看就是一匹好马。 看到吱吱,有些意外,朝她走了过来。 骑装马甲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裤子收在长筒靴里。 「好巧。」 吱吱歪了歪头,朝他笑,「也不完全是巧合,你有这的卡,我想过,可能会在这里碰上你。」 时幽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你这是一定要说服我,跟你去那个综艺?」 吱吱和他并肩去马棚挑马,「不是为了这个,这个综艺,你若是喜欢就去,若是不喜欢,也没关系。」 她眼睛眨了一下,「你怎样我都行的。」 她眼睛太过好看,时幽别来脸,看向马,「会不会骑?」 吱吱:「还行。」 时幽:「我略有研究,帮你挑一匹?」 吱吱:「好啊。」 时幽给吱吱挑了一只小马,看着很温顺。 这个时候,姜话也牵着洛源过来了,洛源换了一身迷你版的骑装,小衬衫,马甲,小靴子,带了个小头盔,看着倒也像模像样。 姜话更不用说,那就是bbzl 行走的衣服架子,吱吱视线在他和时幽之间打量了一下,竟然觉得,他们俩人各有千秋。 姜话选了一批高大的黑色马。 吱吱踩着脚蹬翻身上马,朝洛源伸手,「上来。」 小孩子是拒绝不了动物的诱惑的,虽然心里别扭,还对吱吱恐惧,但是……看着好好玩的样子。 伸出手,吱吱拉着他胳膊,他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人腾空,下一秒,已经落在马上,稳稳坐在吱吱身前。 宁野热衷于凑热闹,拍着马上来,「要不要比赛?最后一个输了的人玩真心话大冒险,随赢的人提要求。」 时幽皱眉,刚要开口,吱吱已经抢过话头,手中马鞭指着前面的栏杆障碍物,「好啊,绕场三圈吧,中间跨过那个障碍物,谁最后到终点就算输。」 话音落下,吱吱手中皮鞭甩出响亮的声音,小马前蹄越入空中,马背几乎是半直的,洛源感觉自己的屁股已经离开了马背,身体出于腾空状态,吓的嗷嗷喊出来。 「别叫了。」 吱吱话音落下来,小马前蹄已经落下,像箭一样冲出去,风声在耳边呜咽,身体随着马在空中穿梭。 这比虚拟的动画片更刺激有趣。 洛源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前方。 身体的血液随着奔跑而燃烧,他似是也感受到了小马的狂热,越过障碍物,人,马一起沸腾的时候,洛源感觉自己成了电视剧里骑马的大侠。 宁野并不以为吱吱会骑马,肯定是最后一名,当吱吱第一个蹿出去的时候,姿势狂拽又好看,速度还跟飞是的。 眼睛都直了。 他怔楞的瞬间,时幽,姜话,两人已经并排抽了马一起飞出去。 等宁野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落后了一大截。 草! 立刻也抽马赶上。 时幽策着马,看到在空中腾飞的吱吱,一瞬间,眼里有惊艷。 卯足了力抽马,三圈下来,吱吱第一个冲过终点。 到达终点的时候,洛源兴奋的直接站了起来。 时幽和姜话并列。 最后赶到的宁野--想抽自己嘴巴。 没想到给自己挖了坑。 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随你们玩吧,真心话,大冒险,我都可以。」 姜话闲闲抱臂:「我对你的真心话不感兴趣。」 时幽:「我也没兴趣。」 宁野有一种逃过一劫的幸运感,笑眯眯看向吱吱,旁人都不玩了,她一个女孩子,没道理玩他吧。 抛了个求和的眉眼看向吱吱,下巴又指了指时幽:放过哥,哥帮你追时幽。 吱吱笑:「那我就把他们两的权利一起用了吧。」 宁野:「……」 吱吱:「大冒险吧,亲三下马嘴。」 宁野:「……」 妹子,你忒狠了! 时幽笑:「我同意。」 姜话唇边也露出一丝浅淡笑意:「我也附议。」 宁野:「……」美女如手足,兄弟如衣服啊! 长吁一口气,做足了心里建设,捧起马脸,嘴巴颤颤巍巍靠过去。 好死不死的,这个时候,马打了个响bbzl 鼻,喷了他一脸。 宁野:「……」 连你也重色亲友,可恶! 抱起马头,一鼓作气,亲了三下。 洛源被逗的咯吱咯吱笑。 第57页 吱吱在他头顶敲了个爆栗,「叫声姐姐。」 骑了一圈马,洛源单子也被练肥了,没那么憷吱吱了。 「哼。」洛源甩过头,虽然她很厉害,但是,她下午还给自己罚站了,才不要叫她。 「熊孩子,我还不稀得做你姐姐了。」吱吱也哼一声,「多少人求着我,我还不乐意呢。」 洛源小脑袋不自觉想,那你要做谁的姐姐? 吱吱瞥一眼腕上手錶,翻身下马,「这小屁孩的休息时间到了,我要回去了。」 时幽也跟着下马,很绅士,「我送送你。」 时幽并肩和吱吱走在一起,往跑马场外边走,夏夜的风微凉,天边一轮圆月。 吱吱瞥一眼地上被拉长的影子,唇边漾起一抹笑。 时幽捕捉道,笑问,「你笑什么?」 吱吱眼睫轻眨,「我笑,你明晚会请我吃什么?」 时幽:「?」 吱吱:「会不会有爆炒兔肉?」 时幽:「?」 洛源迈着小短腿,被姜话牵着,落后吱吱很远走着。 洛源人小鬼大,「他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姜话视线在前方凝了一下,眼皮垂下来,看不出什么情绪。像拍冬瓜一样拍了拍洛源后脑勺,「你知道什么是谈恋爱?」 洛源切一声,「不就是亲嘴吗?」 姜话:「!」 姜话:「你在幼儿园,不会是有喜欢的女同学吧?」 「胡说,」洛源瞪圆大眼睛,「我都两天没和她说过话了。」 姜话:「……」 * 「怎么样?要不要叫姐姐?以后都听我的?」 吱吱手里牵着一只大羊驼,羊驼毛髮雪白卷翘,脸呆萌,笑眯眯看着洛源。 「你要是不听我这个姐姐的,我就让人把羊驼再送回去。」 虽然洛源在动物园见过八百回羊驼,但是,家里养一只,多牛逼啊! 那点别扭立刻就忘了,而且,姐姐骑马很厉害啊,还是第一名呢,冲过去,甜甜喊一声,「姐姐。」 吱吱半蹲下身,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脸,「亲一个。」 洛源其实就是被惯坏了,没有养成好的习惯,可爱起来,也还是招人喜欢的,踮起脚尖,啪叽,在吱吱侧脸亲了一圈口水。 陈偌伊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一把把洛源拉在自己身后,瞪向洛吱,「你到底想做什么?」 吱吱抚着中指上的蝴蝶,和陈偌伊的气急败坏不同,气定神闲,「没怎么样啊,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培养一下姐弟感情喽。」 她朝洛源啧一声,「源源,过来,到姐姐这里来,来玩羊驼。」 洛源挣扎着就要到吱吱那里去。 陈偌伊死死抱着他,「乖,妈妈明天给你买羊驼,她不是你姐姐,她对我们母子俩不安好心。」 吱吱莹白的手轻抚羊驼的毛,「源源,告诉你妈妈,姐姐是不是好人?你喜不喜欢我?」 洛源朝着陈bbzl 偌伊,「姐姐是好人,她还很厉害,会骑大马飞,我喜欢姐姐。」 一把撞开陈偌伊,扑进吱吱怀里,「姐姐。」 吱吱手指轻轻抚洛源的头髮,幽幽眸光看向陈偌伊。 陈偌伊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地上,恨恨等着吱吱,「你到底想怎么样?」 吱吱侧头喊保姆,「把小少爷抱回去洗澡睡觉。」 洛源瞪着大眼睛,「姐姐,我还不想睡觉,我想跟羊驼玩一会。」 吱吱:「好吧,你在这玩五分钟,五分钟以后必须去洗澡睡觉。」 洛源嫩嘟嘟的小脸蛋笑起来你,「好的。」 吱吱转身朝地下室去,陈偌伊回忆,白着脸跟上来。 吱吱走进一娱乐室,一面墙上挂着飞镖。 她取了一枚飞镖,把玩在细长的手中。 「知道我刚刚带源源去哪玩了吗?」 陈偌伊:「不知道。」 「跑马场,如果我刚刚要是不小心一点,你说,」吱吱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定定看向陈偌伊,「源源有没有可能无辜被马踩折了腿,以后变成一个瘸子?」 话音落下,她手中飞镖咻的掷出去,正中圆盘中心。 「啪」的一声,陈偌伊才回神,额前有豆大的虚汗。 刚刚,吱吱眼睛是正对着她投掷的飞镖。 陈偌伊心脏骤然紧缩,胸中涌起恐惧,「你疯了?你要是真敢伤了源源,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你能耐我何?」吱吱眼中都是轻蔑,「我要是想做,就是不会留任何把柄,毕竟一个小孩子,车祸,溺水,都是意外,想要对付他,太容易了。」 吱吱手中忽然变出一柄刀,锋利的刀锋贴上陈偌伊的脸,贴着她的皮肉往下滑,「就是你一个大人又怎么样?我现在手稍稍一偏,你这张脸就花了。」 冰冷的刀锋贴着脸,陈偌伊似乎感受到了它割破皮肤,血要流出来的恐惧,说出来的声音都是颤的,「我跟你没有深仇大恨吧?你冷静,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你说,我改。」 吱吱薄唇吐出玩味的字眼:「你是不是跟席泽通风报信了?」 陈偌伊眼泪都吓出来了,几乎是求:「我去跟席泽解释,你别划我脸,我以后再也不干了,真的。」 我要是知道你这么疯,一定不敢惹你。 第58页 吱吱有点满意,刀在陈偌伊脸上轻轻拍,「你记着,我如果真的想做点什么,你信不信,你恐怕直到离婚的时候,都不一定知道李媚儿的存在。」 陈偌伊狂点头,「我信。」 吱吱收了刀,抽了一张抽纸给她擦眼泪,动作轻柔,神情柔和,「陈姨,记得,以后都要听我的,我可以保证,源源会平安长大,在晨希,除了我,源源最大,你永远都是风光无限的洛太太,怎么样?」 她没有一丝刚刚的狠厉。 活像一个精神分裂的人,一个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一个只人畜无害,乖巧善良的像是个宝宝。 但就是这样,才让人觉得恐惧。 陈偌伊狂点头bbzl ,「我听你的,以后都听你的。」 吱吱满意的拍了拍她的脸,唇边漾起柔和的笑,「这样才对。」 陈偌伊却越发汗毛倒立,脑子里飘过一行字:温柔刀,刀刀致命! 直到吱吱已经走出了房间,她身体依然战慄不止,身体一软,整个人贴着墙倒下来。 第19章 「姐姐, 姐姐,起床了。」 洛源小胖脚踮起来,拧开吱吱的门跑进来。 人还没到, 那雄厚的小嗓门已进穿到耳边, 吱吱烦躁的翻了个身, 被子盖到头上,手蒙住耳朵继续睡觉。 她今天又没课,干嘛不睡懒觉。 小孩子执着起一样东西的时候, 是不达目的不把修的。 骑马飞太过刺激,洛源惦记着骑马,也不顾吱吱的冷淡,小短腿翘起来, 直接爬到床上,攥紧吱吱的被子里,「姐姐, 起床去骑马了。」 吱吱眼睛还是闭着,不理他。 洛源圆嘟嘟的小嘴啪叽亲上她脸,还一直碎碎念的姐姐喊不停。 吱吱:「……」 要不要这么亲密! 擦了擦脸上的口水,眼皮也不想睁开, 没好气的问:「你今天没课的吗?」 洛源傻乎乎的回:「没有啊。」 吱吱:「那我给你安排几个。」 洛源:「……」 吱吱睁开眼, 下床,换了一件泳衣,拎小鸡一样拎着洛源的后颈子,提熘到三楼,往空中一抛,洛源小身子,顺着吱吱特殊的力道在空中720c转了两圈, 咣当落进水里,沉到底。 洛源扑腾着小腿游到水面,吐出嘴白里的水,眼睛更亮了,兴奋的喊,「姐姐,我还要玩这个。」 不管是陈偌伊,还是保姆,学校的老师,都怕他受伤,有一点危险的东西都不让他碰,就连他快跑都要劝着他别跑太快。 从来没人带他玩过这么刺激的东西,洛源觉得自家姐姐越来越厉害了。 吱吱可没兴致再理他,噗通一下,跳进水里游泳,砸了洛源一脸水花。 洛源化身小跟屁虫,小胖腿拍着水花跟在吱吱身后游。 「姐姐,我们来比赛,看谁游的快。」 「姐姐,你看,我会蛙泳。」 「姐姐,我们看谁憋气的时间长。」 …… 吱吱钻出水面,手使劲搓了搓脸--怎么那么想把这小子的嘴闭上呢。 还不如让他怕自己呢。 多一秒钟也待不下去了,扶着栏杆,踩着阶梯上岸,岸边椅子上,有姜话备着的干净浴巾。 裹上浴巾下楼梯,洛源也扶着栏杆一边往上爬一边喊,「姐姐,你等等我啊。」 吱吱感觉得被一个3d环绕立体音响包围了,来到一楼,看到姜话,立刻说:「安排个人,带着少爷去才艺班上课,什么冰壶,击剑,骑马,钢琴都给我安排起来,找个专业的教育专家给他看看,能学多少是多少。」 洛源:「……」 姜话:「好。」 洛源瞥着小嘴巴,眼里包着眼泪,委委屈屈的看着吱吱。 吱吱:「小子,等你长到我这个年纪就有资格做bbzl 咸鱼了。」 一滴豆大的眼珠子从洛源眼角流出来,吱吱揉了揉额角,「好了,明晚有空,一周带你骑两回马还不行吗?」 洛源高兴了,吸熘着鼻子笑出声,甜甜喊,「谢谢姐姐。」 洛源一走,吱吱觉得,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人类幼崽,真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动物。 姜话安排好洛源,返身回到客厅,吱吱坐在餐厅吃早饭,头髮半湿,披散垂下来。 他拿了吹风机,毛巾,走过去,给她吹头髮。 吱吱喝着粥问,「吃过早饭了没?」 姜话:「吃了。」 陈偌伊做了一夜噩梦,眼下都是乌青,转角下楼梯,一眼扫到自己噩梦的根源,抬脚就想回卧室。 「陈姨,不吃早饭吗?」 吱吱咬一块现烤的葱香面包,闲闲问,「是不想看见我吗?」 声音不大,还很轻柔,陈偌伊立刻转过身,嘿嘿陪着笑,「哪能啊,我特别,嗯,特别喜欢你。」 吱吱手臂一身,轻轻拍了拍离自己最近的座位,「那就做这,一起用早餐。」 「唉!」陈偌伊小跑着过来,坐到吱吱拍的位置。 陈偌伊一边小口喝着粥,一边又总忍不住看向旁边,吱吱吃着饭,一手玩着手机,姜话用毛巾包裹着她的头髮给她吹,握着吹风机的手修长好看,头垂下来,薄薄的眼皮上,睫毛卷翘修长,幽幽眸光专注的凝在吱吱的长髮上。 侧颊线条流畅完美,面颊上充斥着属于这个年纪的少年郎,独有的青春气息。 第59页 女人的头髮吹起来最麻烦,尤其还是像吱吱吱这种及腰长度的。 陈偌伊又羡慕又嫉妒,她身边也有富婆包养年轻男孩,别说脸不能跟这位比,就是这体贴劲,绝绝子啊! 她盯着姜话越看越出神,吱吱眸光扫过来,「你看什么呢?」 陈偌伊吓的一口粥喷到鼻子里,呛不出来又咽不下去,也顾不得难受,「没,没看什么。」 慌乱的低下头,大口喝粥掩饰,又一口喷在嗓子里。 吱吱视线在她脸上打量了一下,又侧过头看一眼姜话。 抽出起手边摺叠成花,盛在透明玻璃杯的口巾布擦了擦嘴,伸手拍了拍陈偌伊的肩膀,「我的人,你就别惦记了。」 陈偌伊脸埋进碗里,都不敢抬起来。 姜话收了吹风机,毛巾,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如果凑近看他的耳朵,已经红的快滴血了。 吱吱从冰箱拿出一杯牛奶递给他,「拿着。」 姜话默默接过。 吱吱:「去换身休闲衣服,我们去看看大明星。」 姜话:「好。」 吱吱也回楼上换了一身休闲运动装,嫩黄色卫衣,黑色裤子,带了个白色的帽子,黑色墨镜,口红是浅淡的糖果粉。 姜话回房间,脱下外套,白色衬衫,健硕的胸膛肌肉上,红疹密密麻麻,数量比之前多了很多。 他混不在意,换了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黑色棉麻长裤,出了房间,先到地库,打开车子空调。 夏季车子里闷bbzl 热,要有一会车子才会凉快。 到车子里温度降下来,他把车子开到门口的位置,也没熄火,撑开大伞走到廊下,吱吱也准备好,出来了。 接过吱吱手里的包,给她撑着伞送上后座,自己绕一圈,回到驾驶位置。 吱吱手里捏着两张票,拿在掌中把玩,他要去看的,是和江雪一起拍的那部仙侠剧男主--明景。 既然是甜宠文,有男主,女主,反派,又怎么少的了默默守候的痴情男二呢? 这位明景,就是书里的反派男二,江雪忠实的拥趸。 小时候,曾经被江雪救过一回,因此,对江雪情根深种。 他是江雪的另一重保护伞。 对江雪爱而不得,终身未娶。 这档综艺也有他。 是个十足的疯逼。 品牌活动在一家五星级酒店举办。 这两张票,是吱吱托夏甜甜搞来的,参加这次品牌见面会活动的,都是明景的铁粉,进了粉丝后援会的。 帮忙搞到票的是个女孩子,叫尤一一,是明景的铁粉,在粉丝后援会说话有一定分量。 吱吱顺利和她碰头,跟着她,进了会场。 吱吱到的晚,位置基本已经坐满了,一眼扫过去,基本都是女孩子多,还有看着像未成年的小孩,手里举着应援灯,脸上都是笑。 有即将见到偶像的兴奋。 吱吱帽檐压的低,墨镜又遮住了大半的脸,穿的低调,倒也没人认出来。 尤一一递给吱吱两个应援牌子,姜话都接过。 他做什么都很认真,手臂绷直,举的高高的。 有一种傻气。 姜话其实是青春阳光的脸,只是他总是冻着脸,又不爱说话。 这会子,简单的t恤,黑裤,看着倒是有一种,普通的邻家男孩,举着灯牌来追星。 吱吱侧头,唇靠近他一些,「你看着还真像个追星族。」 姜话也不知道吱吱是从哪觉得他像的,轻声回,「没太关注过这些东西。」 吱吱扫一眼墙上明景硕大的海报,银黑色西装,五官比例很上镜,肩宽窄腰的精修照,不知道和本人得有多少差距,「我觉得你长的比他好看多了,你要是出道,这些人就得饿死了。」 姜话耳根泛起薄红,「没那么夸张,当明星也不光是看脸,性格,才艺也得有。」 吱吱打趣:「现在半路出家的很多啊,你有没有兴趣出道?我可以给你找资源。」 姜话摇头,他第一次站上国际比赛台的时候,不是没有这行公司找他。 他不习惯生活在被人高度关注的镜头下。 「不用了。」 他长长的眼睫垂下来,眸光被遮住,现在的工作--我很喜欢。 两人闲闲聊了一会,见面会终于开始。 主持人说了一通标准开场白,一堆品牌gg之后,明景终于千唿万唤始出来。 音乐响起,干冰裊裊释放,群舞跳着欢快的节奏,拱着明景众星捧月的出来,手里拿着话筒,唱着动感嗨爆的劲歌。 吱吱撇了撇嘴角,比宫廷乐师差远了。 一个bbzl 小时的品牌活动,吱吱感觉耳朵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活动结束,尤一一又问吱吱,「后面还有一个小型的见面会,人不多,只有一百个,你要不要参加?」 她眼里都是崇拜的光,「这次是真的可以近距离看到明景哦,而且你知道吗,还有可能参加他mv的拍摄呢。」 「那首《情深》你看过吧?里面的女主角就是参加粉丝见面会的时候,被明景看中的,明景是圈里最宠粉丝的明星,经常给粉丝机会,拍摄mv哦。」 「我也参加过一回,不过是群演。」 吱吱点头,「拍mv就算了,我去见识见识明景就行。」 第60页 尤一一看向姜话,「不过不能带他,都是女孩子才能参加。」 姜话眼皮跳了一下,「不」 「好的,我去。」吱吱打断姜话的话,笑着回尤一一。 姜话乘尤一一和别人说话的功夫,压低声音和吱吱说:「有点怪异,万一有危险怎么办?我不同意你去。」 吱吱:「你当我是泥捏的?」 * 吱吱跟着尤一一,还有一群女孩子往ktv包厢去,一整层都被包了下来,下了电梯,入口处,几个彪形大汉带着墨镜,手里捧着个硕大的塑料透明箱子,里面放着不少手机。 尤一一解释,「手机都要交的,一会结束了就可以拿,明星都要保持形象,要是有人用死亡镜头乱拍照,会有损明景的形象。」 吱吱掏出手机放进去。 包厢虽然很大,但是一百个人也不少,乌泱泱的,全是身材高挑,颜值在线的美女。 人多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好隐身,吱吱找了个靠近门口右侧的地方坐下。 人的习惯是,进了包厢一定朝里面走,视线是右侧的,左侧这里是明景的视觉盲区,吱吱却可以清楚的看见他。 只过了一会,明景在的簇拥下进来,换了一身衣服,白色线衫,暗红长裤,从吱吱身边经过,往包厢中心地方去。 人群一片骚动,有女孩克制不住的尖叫。 明景和镜头前一样,笑的俊雅温柔,吱吱手指在椅子上抠了抠,人设道是演的逼真。 看着像是个挺正常的人,其实病态的很。 有个胆子大的粉丝,估计是想进这行,已经开始卖弄,在跳舞。 吱吱看了一会,没什么意思,往门口走。 包厢门是关着的,手刚触上金属质感的长扶手。 「门口的那位假粉,站住。」 吱吱手凝在扶手上,随着明景的声音,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吱吱。 明景朝门口走过来,所有人自发给他让出一条道路。 吱吱指尖抠了抠门柄,淡定收了手,转过身,「是在叫我吗?」 吱吱头上卡着帽子,脸上架着墨镜,这里光线又暗,润着一层果冻淡粉的薄唇显的很突出,粉的像花瓣。 死亡芭比粉,很少有人能驾驭的了这个颜色。 明景直接抬手,掀了吱吱的帽子,墨镜,吱吱好看的脸完整的露出来。 「洛小姐,」明景削薄的唇bbzl 勾起来,笑容玩味,「洛小姐亲自参加我的粉丝见面会,怎么,是想做我mv的女主角?」 吱吱眸光幽幽,「怎么?大明星难不成一见我,惊为天人,觉得你的mv女主角非我不可吗?」 明景盯着洛吱,「各位粉丝们,今天的见面会到此为止,你们先出去吧,我和洛大小家谈一下。」 粉头带着粉丝都从包厢里退出去。 吱吱重新坐回沙发上,一只腿优雅的敲到另一只腿上,悠闲的靠着沙发背,食指抚着中指上的蝴蝶,淡淡出声,「大明星,我的身价很高,你还真顾不起我。」 明景抄起一瓶红酒,咣当一声砸到大理石桌子上,碎片纷飞,红酒四溅。 他握着柄子一头,一段锋利的切口指向吱吱:「洛大小姐,你也未免太过自恋,我可没兴趣顾你心这么黑的人做女主角。」 「你推小雪下水这事怎么算?」他眼里随着冰,像是要把吱吱生吞活剥了,「要不,我在你这漂亮的脸蛋上划两道?」 锋利的切口往吱吱脸上逼近一些。 向来只有吱吱恐吓别人的分,还真没人敢这样恐吓过她。 吱吱抬起两指,拦住瓶口,「大明星,你脑子是不是抽了?她抢我未婚夫,我推她下一回水,几口湖水换来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占便宜的是她,吃亏的是我。」 「我都没跟她计较,你来这鬼叫什么?」 明景脸上的儒雅退去,面上都是狠厉,邪魅狂妄,「你认为我会跟你讲道理?」 「我跟一只疯狗讲什么道理?」吱吱仿若看蝼蚁,指尖弹了弹瓶口,「在你这,只要是江雪做的事,什么都是对的。」 「我们打个赌?」 明景:「赌什么?」 「就赌这只瓶子,」吱吱笑,「我堵两分钟之内有人来救我,若有,这瓶口你就自己享用吧。」 明景:「我劝洛小姐还是别做梦,不如你想想,是用左脸赔小雪,还是右脸?」 「啧,」他阴鸷的扫过吱吱凝脂一般的脸庞,「这么漂亮的脸蛋也是够可惜的。」 吱吱嗤笑一声,她从不会自大,不会将自己至于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中。 永远留一手背着,才是她。 五分钟以前。 包厢外面,姜话盯着腕上转动的指针,吱吱和他约好了,要是包厢里有人出来,五分钟之内,她却没出来,就闯。 指针指向6,姜话走到保镖面前,「你好,别人都出来了,我朋友还在里面,麻烦你让一下,给我进去。」 保安:「不行,你在这等着吧。」 姜话转了个身,看着像是往外走,下一秒,杀了个回马枪,一脚揣上保安心口。 保安猝不及防,整个人往地上摔去。 姜话又一个飞腿,另一个迎上来的保安也瞬间倒地。 * 明景的话音刚落下,包厢门被踹开来,姜话出现在门口,明景本能看过去。 第61页 吱吱抓住他愣住的这一秒钟,快速起身,抄起桌子上的另一瓶红酒,卯足了力,照着bbzl 明景的头,咣当砸下去。 嘭一声,玻璃在明景头上碎成渣,有嫣红的血渗出来。 吱吱头垂下来,头顶的灯光在她脸上投下薄薄阴翳,「你这脑子里水有点多,帮你放一放。」 第20章 明景握着手中锋利的瓶口像吱吱刺过来, 瓶口还没靠到边,吱吱眼皮眨了一下,明景已经被姜话一脚踹翻, 躺在地上。 明景像只死狗一样躺在地上, 吱吱一个窝心脚狠狠踩上去, 碾压,声音冰冷似刀:「难不成你以为自己是疯子,我就怕了你了, 被你拿捏住?」 吱吱腿上又加了力,「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你疯,还是我更疯。」 明景胸膛往上挣扎了一下, 吱吱又一脚把他摁回地上。 明景手抱着吱吱的脚,死死瞪着吱吱,「打人可是犯法的, 你这个疯女人,信不信我告到你坐牢?」 「你的记性可不太好,」吱吱睨一眼明景敲碎的红酒瓶,提醒她, 「我这一切可是自卫。」 「再说, 你捨得你心爱的江雪再染上是非吗?」吱吱一条腿绷的笔直,一条腿碾压者明景,身子俯下来,很是嚣张,「江雪粉丝砸我车的事情已经给她招黑了。」 「再来一出,视帝明景为爱企图毁容洛吱,你猜这次, 能不能让江雪跌到谷底?」 「对了,」吱吱啧啧,「你冒着风险堵上自己的前途,得罪我这个资本家的小姐,你猜媒体,粉丝会怎么猜测你们的关系?江雪手段了得,同时让龙太子席泽,顶流视帝明景倾倒。」 「一个放弃家族联姻,一个不要前途,江雪人淡如菊的人设可就绷了!」 「她人设绷了,你这个顶流视帝,温润如玉的暖男形象可也保不住了。」 吱吱拿下自己的脚,翘着二郎腿,以一个很霸气的姿势坐在沙发上,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不怕你们一起煳,现在就报警,我坐在这等着。」 明景一张脸涨成猪肝色,坐起身,眼神阴郁像一条毒蛇,狠狠瞪着吱吱却说不出任何话。 因为吱吱分析的很对。 他确实不能报警。 这个时候,在入口处被踹翻的保安也进来包厢,重新和姜话打了起来。 姜话一圈捣飞一个撞到墙上,顺着墙摔下来,一个窝心脚直接飞出了包厢,碾压性的秒胜! 然后,像一座山一样,笔挺的立在吱吱身旁。 吱吱右手抚着左手中指指尖襄的蝴蝶,振翅欲飞,水钻在灯下闪着晃人眼的光泽。 端的是优雅矜贵,赏花弄草的闲适,睥睨明景,「你的保镖有点弱。」 俩个保安站起来,企图再沖向姜话,明景抬手,俩个保安悻悻退下去。 俩人无声对峙了一会,吱吱粉唇亲启,「哦,大影帝你不报警啊?」 「啧啧,」她头优雅的左右摇摆两下,同时,两手轻拍,「为了江雪,能这么忍气吞声,我一个外人看了都感动不已。」 「真真是大情种!」 「放着你这样深情bbzl 的男人不要,江雪怎么就能这么眼瞎,非要和席泽搞在一起,怪可惜的。」 明景:「你没资格评论小雪。」 「这样不求回报的爱真是太让人感动了,」吱吱起身,「情种,你就守护你的女主角一辈子,孤独终老吧。」 「咱们三天以后,综艺见啊!」 吱吱俏皮的对明景眨了一下眼,起身,往包厢外走,姜话落后她半肩的距离,离开。 吱吱越是轻松,明景越是暴怒,盯着吱吱娉婷婀娜的背影,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吱吱和姜话乘电梯,穿过地下停车场上了车子。 吱吱:「你想办法打听一下江雪现在的经纪人是谁,约个时间,我见他一面。」 姜话:「好。」 车子拐上马路,吱吱眯眼看到前方,「拐到前面商场。」 这座商场是一站式购物乐园,超市,餐厅,服装店,应有尽有。 下了车,吱吱走进药店,面朝营业员,「拿一瓶去淤青的药油。」 姜话扫码付了钱,吱吱从营业员手里接过药,拆了包装扔在垃圾桶,「手伸过来。」 力的作用上相互的,保安飞到墙上,姜话的手背上也有淤青。 姜话这才知道,原来吱吱已经注意到他手上的青了,这点青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不用上药,过两天就退下去了,我皮糙肉厚。」 吱吱盯着他的眼睛,「伸过来。」 姜话就伸过去了,吱吱拧开药油,放在台子上,用棉签沾了一点,握住姜话的手,轻轻在他手背涂抹。 淤青的地方,涂上一层深色的薄透药油,清凉舒适,红花油刺鼻的药箱散在空气里。 吱吱上身前倾,头半垂着,蜜茶色的长卷披散在后背,帽檐遮着脸,从姜话的角度看过去,看不到她的脸,只有圆润小巧的帽子。 阳光在店门口折射出细长的几何图形,俩人的影子半融在一起,有一小半落在阳光里。 指尖的温度消散,姜话回神,吱吱已经站直,「我要让你也做矜贵的人。」 还是第一有人,把他这点小伤放在心上。 姜话视线在她桃花瓣一样粉嫩的唇上凝了一瞬,大约只有一秒,从口袋里掏出湿巾,给她擦去指尖的药油味。 第62页 这个时间,已经到了午饭饭点,吱吱走到商场分布图看了一会,三楼一间毛肚火锅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你吃火锅吗?」 姜话:「我不挑的。」 吱吱下巴指着商场分布图:「那你挑一个。」 姜话:「那就这家毛肚火锅吧。」 吱吱睨他一眼,有些无奈,「那就日料吧。」 姜话:「……」 看着吱吱背影,心里像是有温热的泉水滑过。 这家日料店的装修很高档,门口修了假山流水,绿松石扑在清澈的河水里,几只栩栩如生的假仙鹤立在水中。 装修以暗沉的黑,灰为主色调,搭配仿古灯饰,暖黄灯光,兼具了高档温馨,还有一丝浅浅的暧昧。 吱吱翻了菜单,点了鱼子酱,海胆,寿喜锅,烤三文鱼bbzl ,寿司,餐后甜品。 俩人慢悠悠吃了饭,出了餐厅,吱吱又指着超市,「我们去逛超市吧。」 姜话依然和往常一样,说的最多的就是,「好。」 姜话扫了二维码,取了一个硬币,推了一辆购物车。 这是那种只卖贵东西的超市,人不多,吱吱还是第一次逛超市,还是挺新鲜的。 顺着货架慢慢移动,挑选,看到有意思的就拿,姜话推着购物车跟在旁边,她手一低,东西就可以放到购物车里。 「老公,咱们买哪个油啊?」 旁边,一个女子盯着货架上各种品牌的油面露难色,听对话,应该是夫妻,「是花生油还是菜籽油?」 男子鼻樑上架了一副眼镜,看着斯文,还有一些书卷气。 扶了抚鼻樑上的眼镜,「花生油的成分是棕榈酸,硬脂酸,富含磷脂,锌,维生素e等七种微量元素,好处是可以促进脑部发育,增加身体抗疲劳能力,坏处是,脂肪含量高,长期食用,血脂和胆固醇数量偏高,容易得三高症,延伸出来就是容易得心血管方面的疾病。」 「菜籽油的主要成分是,属于不饱和脂肪酸,优点是不容易增加脂肪,还可以软化血管,延缓衰老,降脂减肥,缺点是含有芥酸,芥子苷,这两种物质对人的生长发育不利,容易影响生殖功能,诱发心肌炎。」 「所以,老婆,你想要三高还是心肌炎?」 吱吱:「……」 姜话:「……」 女子气的踢了丈夫一脚,「我不管了,你自己挑吧。」 「老婆,老婆,等等我啊……」 男子随意拿了两桶油推着购物车喊。 吱吱看向姜话:「这就是传说中的直男吗?」 姜话唇边漾着笑,眉眼间难得透着一股子轻松,「算是吧。」 吱吱手扶着车边,忽然对姜话这一面起了好奇心,「平时你话总是那么少,跟女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姜话楞了一下,白嫩嫩的颊边染上一层红晕,「没,没有的。」 没有女朋友的。 吱吱看他脸都红的跟个红富士是的,怀疑他是想起来曾经的某位女朋友,肩膀笑的一下下抖动,「你谈过几次恋爱啊?一次?」 姜话脸红的越发厉害,唇珉成直线,别开脸。 吱吱怀疑,再逗他,他脸能烧出火来,也不再逗他,挑选了一些水果,化妆品,一些营养保健品。 姜话推着购物车到车边,把东西搬到后备箱,再把空着的购物车放到集中停放的地方。 折返回来,上了车,吱吱道:「走右边的出口,去疗养院,看看你妈妈吧。」 姜话这才瞭然,难怪她买那么多老年人用的保健品,原来是给她妈妈的。 他珉了珉唇瓣,「谢谢你。」 吱吱笑:「还跟我客气,只要你把家里安排好了,你想你妈的时候就随时过来。」 姜话点头:「嗯。」 这座疗养院的环境很好,有漂亮的花园,护士每天都会按着时间表给姜母安排bbzl 生活。 以前,姜话总怕她妈妈走丢了,除非自己在身边,否则,不敢让他一个人出来。 他夜里要上班,白日里总要睡觉,所以,许多时候也只把院门锁着,姜母大部分时候,都只能在家里待着。 他们到的时候,姜母正北护士陪着,在花园里散步。 这个时节,夏花艷丽多娇,一簇簇的开在一起,很漂亮。 花园中间,蜿蜒着一条迴廊,上面铺了青藤,青藤下坠着成片成片的紫色薰衣草,凉爽又好看。 老小孩,老小孩,人生是一场轮迴,从咿呀学语长大,变成强壮有力的中年人,衰老之后又逐步退化成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 姜母呆滞的盯着薰衣草,像个两个月大的婴儿,眼里有一丝好奇的色彩,但是,不知道伸手摸,就呆呆看着,却又有属于她那个世界,自己的节奏。 眼里有了一点东西,姜话觉得已经有些不可思议了,走到他身边,轻柔喊一声,「妈。」 「儿子来看你了。」 姜母当然不可能回应,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吱吱朝护士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回去了。 护士把姜母几点要吃药,几点要按摩的时间告诉吱吱,才转身回楼里。 姜话牵着母亲的手坐到迴廊上,并肩和她坐一起,看着花园里的花,边细细告诉母亲自己琐碎的生活。 母亲不能回应,他也不在意,还是细细给他讲。 第63页 阳光拉长两人的影子,洒在椅子后面,头顶的薰衣草随微风摆动,世界安静祥和。 吱吱用手机拍下来这一幕。 收了手机,走过去,吱吱晃着手里的整套化妆品,「我给你妈妈画个妆吧。」 姜话看了看吱吱手里的化妆品,这才明白,原来,逛超市,都是为了给他母亲买东西。 印象里,年轻时候的妈妈也是很漂亮的,村里,谁新买了漂亮的衣服,妈妈也会艷羡的看着。 小时候,自己也想过,长大了给母亲买漂亮的衣服,只是,他刚刚有一点点能力的时候,她已经煳涂了。 母亲,这辈子还没有像别人那样,穿过几件漂亮衣服呢。 心里被什么东西浸的满满的,汉字有十万个,姜话觉得,自己找不到一个字,能表达出心里的思绪。 吱吱在护士的帮助下,轻声哄着姜母,给她修了眉毛,画了一个简单的妆,换了一件旗袍,头髮简单盘成一个鬓。 当姜话再看到母亲的一瞬间,差点都不认识了。 站在自己面前的,像是哪家雍容华贵的贵妇,妆发精緻,面庞皎洁,身上有清淡的香水味。 当细緻的扫过母亲的眉眼,才有了那种真实感,这是那个受了一辈子苦的母亲。 原来她也可以像那些有钱人家一样的母亲一样,风韵雅致,漂亮美丽。 如果自己早点长大就好了。 也可以让妈妈过上这样的日子。 他漂亮的眼睛里润上一层薄透的水光,看着母亲,又看着吱吱,笑了。 和以往的笑都不太bbzl 一样。 * 这是一间中式装修风格的办公室,上好的红木散发着清淡的香味,地板是低调却昂贵,近乎已经绝迹的大红酸枝木。 靠右侧中央摆放了一只古朴茶桌,若是细看,是雕黄花梨的,亦是近乎绝迹的上好木材,近八百万一张的价格,摆在任何高档股东家具店,都是镇店之宝级别的。 茶桌上摆放了整套的景德镇青花瓷茶具,汝瓷花盆,盆里一株龙骨花正在花期,枝叶翠绿,洁白的花朵簌簌立着,养的极好。 茶桌靠墙一侧,摆了两张同样木制的圈椅,上面靠着蜀绣抱枕。 办公室东边,靠墙摆了一张博古架,上面摆放着各色古玩,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博古架前面,是一张书桌,坐在书桌前的男子,今日里穿了一身银灰色鱼骨纹西装,头垂下来,专注的看着手里的文件。 右手握着一只派克钢笔,不时在文件上勾勒,手型修长好看,衬衫袖口往上堆了一小截,铂金纽扣上落了白炽灯光点,手腕活动间,光点莹莹闪动。 露出来的手腕线条纤瘦却有力,百达翡丽经典的圆形錶盘上,时针指向了5. 门上传来两声极轻的叩门声,他温润的嗓子亲启,「进来。」 「时总,这里有两份文件,财务部赶着要。」 秘书一身得体的职业装,优雅知性,抱着两份文件进来。 清亮镜片后的细长眼睛抬起薄薄的眼皮,目不斜视的接过文件,翻开,一目十行扫下来,卷着边翻到第二页,钢笔尖即将落下的一刻,视线凝在一串数字上。 钢笔尖在落款处留下一个黑点,又收了。 「你审核过吗?」 秘书眼皮一跳,但还是照实说:「审核过了。」 时幽手指贴着桌面将文件推到她面前,「昨日看到的这个月成本支出上,市场部的差旅费是是1246532,综合部的差旅费是165436,你这俩个部门的数字正好反了,你回去对一下。」 秘书拿起来看,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薄汗,公司27家子公司,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各个子公司,各个部门的数据,要经过从报表到申请,实批,发放,中间要经过数道手续。 这么低级的错误,竟然经过这么多曾经,递到了她这里,重点是,她居然还没发现。 别看只是反了,但是公司的资金自由流程,要是再一道道追回来,中间经过很多人事,相当麻烦。 财务上是容不得半点错的,这个级别的错误,值得所有老闆发火了。 曾经她任职的一个上市公司里,正件是美元,附件是人民币,电脑里也是人民币,严格来说,财务数字上并没出错,并没有造成直接损失,老总为了立威,从财务总监,会计主管,上下至少换了一半的人。 「对不起,时总,我自请扣了这个季度的奖金,」秘书提着心,「是我的错,我会立刻重新审视财务流程,找出错误的源头bbzl ,开会议出新的章程,坚决杜绝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时幽手指轻轻在桌子上敲了敲,「把你的奖金换成咖啡,请秘书部的人一个月下午茶吧。」 秘书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好的时总。」 时幽又说:「同样的,这件事也不用查了,拟个公告下去,所有签过字的部分负责人,请所在部门下属一个月下午茶。」 秘书震惊了一下,其实这件事,若是查下去,报上来的结果,顶缸的一定是职位最低的那个人,她极有可能是无辜的。 时幽是无声把所有负责人任罚了,受益对象是所有员工。 这不是多少钱的事,而是一种脸面。 让下属看笑话,这比任何一种责罚都有力度。 无论如何,这对她都是一种好的结果,秘书心悦诚服的拿起文件夹,退出办公室。 第64页 走到门口,遇上宁野,公司研发部负责任,略颔首,径直退了出去。 宁野和时幽一起长大,一直同学到大学,就没那么严肃,吊儿郎当的坐到时幽对面桌子上,「都五点了,还不下班幽会去啊?」 时幽被「幽会」两个字雷到了,有些无奈的收了钢笔,看向他,「你就不能用正常点的词彙?」 「怎么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都能那么不正经?」 宁野唇边挂着笑,有一分不羁,「豁,时总,我有时候怀疑你是从古墓丽影爬出来的。」 「幽会要是都算不正经,那接吻是不是都得算虎狼之词?」 时幽抓起手边一份文件拍到他脸上,「你闭嘴吧你。」 宁野也不在意,嬉笑着收了文件摆回去,「你不是还准备六点下班再去吧?」 时幽并未觉出什么不妥,「我约的是六点半,这里到餐厅,半个小时足够了。」 宁野给他一个白眼,「你还真是凭实力成单身狗啊!人家是女孩子,你和人共进晚餐,不去接她吗?」 时幽楞了一下,「要去接的吗?」 宁野:「当然啊。」 他是见识过时幽直的,记得上高中的时候,有个女生暗恋时幽,情人节前夕,红着脸递给他一张票,邀请他一起听音乐会。 他拿过来,「这位钢琴家的演奏会还挺难抢的,你是不是排了很久的队?我给你两倍钱,可以吗?」 他真的递给女孩一沓厚实的粉色人民币。 搞的好像人家女孩是个倒票的票贩子! 女孩当时就捂着脸跑开了。 时幽居然有些自责的呢喃,「我是不是给的少了?」。 他不管是在学业上,还是在工作上,都既有天赋,偏是在感情上,像是缺了一根筋是的。 他家世好是顶级,脸也是顶级,有的是富家千金,公司高管借着职务之便示好,他能和人谈一天的金融局势,行业前景。 搞的那些千金纷纷以为他是婉拒。 哦,也有一位女高管真的折服于他敏锐的商业嗅觉,后来还跳到这边公司,成了公司骨干,为公司开闢新市场立下了赫赫战功。 只是,完全bbzl 没了感情上的想法,现在,人家娃都三岁了! 他愣是能把任何饭局,都吃成工作! 宁野十分担忧时幽会打一辈子光棍,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洛吱很特别,也很有趣。 她很好看他。 时幽有良好的教养,饭后送别人去车上是常事,但是,还真没接过任何人。 「好吧。」 珉了珉唇,掏出手机,找出吱吱的电话拨通。 「你好,我是时幽。」 吱吱刚从疗养院回来,正准备重新画个妆,换衣服,看到时幽的电话意外了一下。 「是我,什么事?」 时幽:「你家在哪?方便我去接你吗?」 吱吱:「可以啊,我加你微信,把位置发给你。」 时幽:「好的,我的手机号就是微信号。」 吱吱:「好。」 宁野不淡定了,「你昨晚就知道人手机号了,怎么不加人微信?」 时幽点着手机,「这么唐突不太好,还是应该尊重别人的意思。」 宁野:「拜託,这个洛吱明显是对你有意思,巴不得你加她好吗?」 时幽:「你想多了。」 宁野:又来了!每回都这样。 「算了,你们在哪吃饭?我帮你准备吧。」 时幽:「你别乱来。」 宁野:「我不乱来,就是能让洛小姐开心。」 时幽倒是能接受这个,「在璃影。」 * 吱吱洗漱了一下,正对着镜子画眼妆,时幽的电话到了。 时幽:「我到你家门口了。」 吱吱:「抱歉,我还在化妆,你把电话给保安,我让他给你开门。」 时幽把电话给保安,保安开了门放行。 吱吱又拨通姜话电话,让他亲自给时幽泡一杯毛都匀尖。 时幽修长的手指端起茶杯,浅浅呷一口,淡淡的茶香萦绕在齿间,有些意外,这茶泡的口感,竟然和自己很相似。 连手法都几乎一样。 他看向姜话:「你是专门学过茶艺吗?泡的不错。」 姜话和他对面而坐,不卑不亢,「也算学过吧,不过都是小姐教的。」 时幽眸中的意外更深一些。 两人一边品茶,一边闲谈,不一会,楼梯口传来脚步声。 两人同时转头看去,只见吱吱一身嫩菸灰色及膝裙款款而来,蜜茶色的捲髮细细分编下来垂在后背,龙鬚刘海卷在精緻的侧颊,随着走动拂动。 眼睛又大又圆,丰润的唇瓣上,闪着薄透的樱花粉光泽,微微弯着看过来。 镶了水钻的手中,握着一只小小的手包,顺着扇形的台阶缓缓走下来,步步生莲,像敦煌壁画里的仙女从画中走来。 姜话看了好一会,不自然的移开视线。 时幽一直到她,直到她走到最后一级台阶才反应过来,起身迎上去。 「好了?」 「嗯。」 「那我们走吧。」 「好。」 「去哪?」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三人同时顺着声音向门口看去。 第65页 门口背光立着的,正是刚下了飞机,风尘僕僕而来的席泽。 马不停蹄连飞了一个来回的席泽,面色骇人,扫一眼吱吱,一眼看到bbzl 她精緻完美的妆容,漂亮的裙子,再看到她身旁,身长玉立,温润儒雅的时幽,脸色瞬间沉了十个度。 直接黑了一个色号。 他大步流星走到吱吱面前,一把拉过她手腕拽到自己身边。 吱吱胳膊撞到他胸膛,踉跄一下才站直,后退了一步。 手往回抽,「你松手,弄疼我了。」 席泽却把她拉的又离自己近一步,脸绷成冷硬的线条,「我们谈谈,现在。」 「你放手,真的弄疼我了。」 姜话:「你放开她。」 时幽:「你放开她。」 两人同时抓住席泽的手,想掰开他握着吱吱的手。 席泽看到姜话,一股怒气充上脑门,松了吱吱的手腕,拉着姜话的衣领子,声音森寒:「你这个混蛋!」 同时,拳头朝他命门砸过来。 姜话抬手,摁住他手腕,往后推。 席泽后退一步,再次挥拳而上。 两人打了起来。 「别打了!」吱吱喊,「席泽你给我住手。」 席泽根本不行,打红了眼,姜话没有出全力,被逼的一个侧翻,席泽拳头落了空,却拉倒了他的衬衫。 最上面两颗纽扣崩了,吱吱一眼扫到他锁骨下面的红疹。 走近,一把推开席泽,两手撕开姜话的衣服,胸膛暴露在空气中,密密麻麻的红疹,触目惊心。 吱吱瞳孔一缩,映着他胸前整片的猩红。 第21章 时幽盯着姜话胸膛的胸膛, 眉头皱了一下。 席泽盯着吱吱看着姜话的脸,脸很臭,他竟然为了这个姜话推自己? 他左手腕还吊着, 怎么不见她关心自己? 吱吱回头看向时幽:「时总, 麻烦你在客厅等我一下, 可以吗?」 「好。」时幽点头。 吱吱又看向席泽,「阿泽,你替我招唿一下时总, 我和姜话有话说。」 席泽不让:「我也有话和你说。」 吱吱:「我们的事晚上再谈,不急着这一会。」 席泽拧眉,刚要拒绝,吱吱抬起自己的手腕, 「你看,我这里都被你弄疼了,你现在情绪很激动, 等你晚上心绪平静的。」 三人的视线都落在吱吱的手腕上,纤细莹白如冷玉,手掌大的勒痕异常刺眼。 姜话和时幽同时看向席泽,目光都有点冷。 席泽刚刚是怒气上头, 并没觉得自己使了多大的力气, 看到吱吱的手腕红了,有点懊恼。 就更不想让吱吱和姜话单独在一起。 吱吱指尖捏了他一角衣袖轻晃,「阿泽,你愿意帮我吗?」 声音软绵绵的,像是亲昵又信任的样子。 时幽有些尴尬的看向别处。 姜话薄薄的眼皮垂下来,目光落在地板上。 席泽有点受用这个,尤其是在这俩人面前, 一个是叫时总,一个是叫名字,只有喊他,是亲密的名字。 像是毛驴被顺了气,生出了一种,自己在吱吱心里地位凌驾在这俩人上面的优越感。 毕竟,外人才需要迁就,家人的事放一边才正常。 更何况,难不成自己现在和吱吱说完了,让她深夜bbzl 见时幽? 他忽然就不那么急了,脸上如冰河解冻,春风拂面,「好,你去吧。」 吱吱收了手,朝时幽颔首,转身,看着姜话,「跟我上书房来。」 姜话转身跟上。 席泽又恢復了那个优雅矜贵的君子模样,朝时幽摆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时总,这边请。」 时幽好风度的和他颔首,「席总客气了。」 俩人是见过几次的,只是不太熟悉。 富豪有两种,一种是上富豪榜的,一种是低调型的,致力于实业的。 时幽家的衡量集团就是后一种,是央企级别的实业公司,这个经国家认证的实业公司,全国只有四家。 所以,别看像那些it公司名头很大,老百姓都知道,但是,真正决定民生的,其实是这种央企级别的实业公司。 席泽坐到主位沙发,时幽坐在侧边。 席泽开口:「时总,最近衡量好像挺忙的,不是准备扩展服务组合,在收购香合面粉?好像还接了政府援助□□的粮油出口订单?」 「怎么有空和我家吱吱一起吃晚饭?」 「她还小,什么都不太懂,是有什么业务上的需要和洛家接触吗?或许我可以帮你。」 时幽原本是不关注娱乐圈这些事的,但是吱吱突然的接近,他不可能不查。 「我家吱吱。」 听着很亲密,不是和那个什么小明星在一起吗? 温润如玉不代表没城府。 时幽面上不显,仍是那副优雅模样,「抱歉,和洛小姐之间是有一些私事。」 席泽听时幽用「洛小姐」三个字,很是顺耳,阴霾一扫而空。 唇边的笑意深了一些,「你是这是要和吱吱一起用晚餐吗?我们一起长大,对她的口味还挺了解的,要不要我告诉你?」 时幽品出席泽的敌意,有点莫名其妙,但他也不是吃素的,四两拨千斤,「有劳席总了,之前已经问过洛小姐了,她已经告诉我了。」 第66页 食指在沙发扶手上轻弹,「不知道席总现在和洛小姐算是什么关系呢?」 席泽的笑容裂了! 他抵唇咳一声,「我跟她一起青梅竹马的长大,一直把她当妹妹疼,她人单纯,我怕她被人骗,我总要护着她。」 「哦,」时幽拖长尾音,「原来是妹妹。」 * 吱吱进了书房,姜话跟在后面进来,带上门。 吱吱转过身,背窗而立,圆润的眼睛灼灼盯着姜话。 姜话头一次被吱吱这么锐利的眼神逼视,像是x射线,穿破了他的胸膛,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他不敢看她,脸垂着,心噗通噗通直跳。 吱吱:「姜话,我现在问你话,你要是说一个字的假话,就不必跟在我身边了。」 姜话:「你问,我不会撒谎。」 吱吱:「怎么回事?」 姜话犹豫了一下:「过敏。」 吱吱:「什么东西过敏?」 姜话:「牛奶。」 吱吱:「为什么不说?」 姜话:「你说过,做的你贴身保镖只有一条准则,无条件执行你的命令。」 吱吱:bbzl 「你应该知道,让你喝牛奶不是命令,只关心。」 姜话没回答,只是垂着头,屋子里陷入沉寂。 吱吱眼皮也垂下来,默了一会,走到窗边,声音低沉: 「姜话,别对我心动。」 「我没有心的。」 姜话觉得,心脏上细细分布的血管好像爆出了皮肉,心脏上有细细的的裂痕蜿蜒分布,鲜红的血丝渗出来。 「把费」 「你是不是想差了?」 姜话的声音盖过吱吱的声音。 吱吱回头,「嗯?」 姜话:「我不太会对人说不。」 「我不会拒绝别人这条,是不是你们女生都接受不了?」他唇边漾起一抹尴尬的笑,「我初恋就是因为这个,才把我踹了的。」 「别人找我帮忙我永远不会拒绝,说我这种性格很包子,有点窝囊。」 吱吱有点意外,他居然是因为这个被踹了。 这女孩得瞎成什么样。 「你别赶我走,这世上,除了我父母,你对我最好,我不想离开你身边。」姜话抬起眼睛看向吱吱,瞳孔极黑,里面透着纯澈的光,像眷恋一个亲人,「我想一直做的贴身保镖。」 人要是真心想演起戏来,都有得奥斯卡的潜质。 姜话的脸本就乖巧,看着极具欺骗性,以至于,吱吱认真探究了一下,也没看出区别。 毕竟,她认识他的那天,就应该知道,自己「深爱」席泽。 自己最疯,最野,最茶的一面他都见识过了。 胃口得有多重,才能喜欢她这样的疯子? 吱吱不再有怀疑。 脸上那份凝重褪去,唇边漾起轻松的笑意,无语的睨他一眼,「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直这样。」 姜话笑起来,「好。」 吱吱走几步来到他面前,抬手,拉开他领子看,「你这样不痒吗?」 姜话:「一点点。」 吱吱:「现在立刻去看医生去。」 姜话:「好。」 姜话身高有183,吱吱比他矮半个头,仰起头看向姜话,「被初恋踹了没关系,等你以后成功了,找个最漂亮的女孩,让你的初恋后悔死吧。」 姜话笑:「好。」 吱吱:「下次席泽要是再跟你动手,你只管使出全力,我给你担着。」 姜话:「好,那你先去,我等席泽走了再下去。」 吱吱:「好,一会到医院拿了药,拍个照片给我。」 姜话:「好。」 吱吱转过离开,姜话背在后背的手拿到胸前,拇指指甲已经断了,掌心一片刺目的红。 吱吱对这一切全然不知。 时幽和席泽俩人一直在尬聊,看到吱吱下来的一刻,俩人都有种解脱的感觉。 「好了吗?」时幽走过来问。 吱吱点头,「嗯,我们可以走了。」又看向席泽,「我忙完了给你电话。」 席泽,「好,我等你电话。」 席泽的车子是开进来的,时幽的车子停在门口,吱吱跟着时幽往外面走。 此时,夕阳向晚,天空被染成橘红色。 时幽开口:「那个姜话是你的保镖?」 吱吱:「是啊,有点傻里傻气的bbzl 小朋友。」 时幽诚恳的评价,「你眼光不错,能看不出来,是个有责任心的。」 吱吱点头:「是挺不错的。」 时幽:「介意我问一下你跟席总吗?」 吱吱:「我对你没有不能言的,你只管问。」 时幽:「你和席总之间的关系,好像和我查到的资料不太一样,很抱歉,我不是针对你,这是我的行事风格。」 吱吱侧头,看向时幽的侧颊,眉眼舒朗,是自己熟悉的胸怀坦荡。 唇弯起来,「我们两家一直有联姻的意思,他对我没有感情,喜欢那个江雪,爱情至上。」 「他父母,我父母都更看重两家联姻的利益,我呢,想顺利继承我妈给我留的遗产股份,夹在中间演戏。」 「差不多就是这种狗血桥段了。」 时幽:「听着还挺复杂。」 吱吱笑:「还好,能应付过来。」 第67页 俩人已经走到车边,时幽的坐驾很低调,一辆黑的辉腾。 弯腰给吱吱开门,到吱吱上了车,绕一圈,走到另一边上车。 时幽说出自己的思路:「我认识的律师里面,倒是有一个擅长处理股份,遗产这一块的,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介绍你认识。」 吱吱:「好啊。」 时幽拿出手机翻了一会,找到一个微信,和对方大概说明了一下情况,又把吱吱的微信推给她。 这件事忙完,也就到餐厅了。 这家餐厅临靠海边,露台上,各色鲜花缠绕成藤蔓,做成了很好看的造型,又点缀了星灯在中间,江边晚风徐徐吹过来,凉爽舒适。 刚刚落座,穿着白衬衫,背心的帅气服务员推着餐车上来,一道盖着锅盖的菜端在吱吱面前。 「洛小姐,这是时先生为您点的《两生花》」 话音落下,银色大锅盖掀开,两颗鲜红的硕大玫瑰捧在骨瓷盘中央,花瓣上还沾着透亮的水珠,花瓣中央,硕大的钻石耳环躺在中央,和头顶落下来的灯光交相辉映,闪着晃人眼的光泽。 火龙果,指橙,樱桃,芒果雕成好看造型,和留白处一起,构成一幅意境悠远的山水画。 同时,有悠扬的音乐响起来。一个西装革履的捲髮男子,拉着悠扬的小提琴缓步而来。 是《水边的阿迪娜》。 时幽:「……」 吱吱笑着问,「这是谁给你安排的?」 这一看就不是他的风格,认识他两世,可没见过他解风情。 「抱歉,我不知道宁野会安排的这么夸张。」时幽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安排的额。」 吱吱头微微歪了一下,美目流转,极黑的眼主里,有亮亮的光,「我就是知道。」 时幽楞了一下。 吱吱手指放到玫瑰中间,捏起钻石耳钉,她手极白,指甲上刷了果冻色的甲油,落在玫瑰的一瞬间,和玫瑰融入一色,定在时幽的瞳孔。 透亮的钻石耳钉捏在她两指间轻晃,映出她指尖精緻流畅的线条,「你给我带上吧。」 时幽又愣住。 吱吱直接拿起他手,bbzl 把耳钉放进他掌心,「给我带上。」 她指尖在他掌心一触而过,留下两只小巧的耳钉躺在掌心,钻石有一丝丝凉意。 时幽掌心惊的倏然跳了一下。 默了默,「好。」 他们原本是对面而坐,时幽起身,坐到吱吱一侧,吱吱把脸侧过来。 她耳边原本有一副大溪地珍珠耳坠,圆润通透,闪着粉色星光,随着耳线在侧颊轻晃。 时幽抬起手,握上她粉嫩的耳垂。 是以前从没体验过的细腻感觉,极轻,极软,手指忽然就软绵绵的,感官极快,又极慢。 喉头动了一下,一只手拧着银勾一段,从细小的耳洞里抽出来。 再握着银勾,朝耳洞里戳--他不敢使劲了。 吱吱的耳洞太细小。 「会不会戳到你?」 声线很有磁性,跟是拿着话筒说是的,吱吱笑,「不会,你放心戳。」 他个子高,头顶的灯光投下一片阴影,正好遮住吱吱,头低了低,脸靠近吱吱耳边。 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他影子半弯,贴着她的耳边,吱吱唇边漾起笑。 「你总是叽叽喳喳的,我叫你吱吱吧?」 他拎着她的兔耳朵,好看的耳朵里,映着一只毛髮雪白的兔子。 火炉上,裊裊白气顶着壶盖,淡淡药香萦绕在空气中,他一身广袖白衫,细细给她包裹腿上的伤。又捏着帕子,倒出黑黑乎乎的药汁,拎气她的兔耳朵,「喝了药,伤就好了。」 书房里,他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画教她写字,泼墨图画。 教场上,他握着她的手一下下教她舞剑。 茶室里,他握着她的手,细细教她点茶。 那些光阴,在她瞳孔流转。 「好了。」 时幽磁性的声音再度想起,两边耳垂,都已经换上了新的耳钉。 他起身,她一把扣住他的手,头一歪,脸贴上去,一下一下轻蹭。 还是感受不到。 自嘲的笑了笑,装的再像,终究不是人。 放开时幽的手。 时幽正准备回自己的座位,手忽然被扣住,下一秒,掌心被柔软的温度贴着。 细腻的触感,像是一团棉花一样柔软,又像是暖玉一样细滑。 有一次饭局,有个女人故意乘着酒劲朝自己怀里撞,那时候,他从里到外都觉得厌恶。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也不觉得厌恶。 相反,掌心的温热消散,他手指还眷恋着温度,好像她的脸颊还在。 他看了看摘下来的两只珍珠耳钉,「昨日里你拿了我的领带夹,好像还没有给我回礼,这耳坠给我行吗?」 吱吱点头,「好啊。」 时幽抽出一张纸巾,把两只耳钉抱起来,放进了西装内侧口袋。 这里离心脏很近。 时幽觉得,今晚的饭菜好像格外合他的胃口,一向只吃八分饱,竟然吃了全饱。 吃完饭,俩人一起往餐厅外走,夏日的外滩,是个纳凉的好地方,海边乌泱泱的都是穿泳装的男男女女。 吱吱:「我们去海边散散步再回去吧?」 第68页 时幽:「你用管哪位席总吗bbzl ?」 吱吱:「让他等着吧。」 时幽唇不自觉翘起来。 晒了一天的沙子很暖和,吱吱脱了高跟鞋,踩着沙滩,提着裙边跑进海里蹚水玩,她只在浅滩,到也没去更深的地方。 海水又和泳池里的水不一样,浪潮声更大,浮力更强。 只玩了一会,席泽的电话已经催过来了。 她手包在时幽手里,时幽递过来,「要接吗?」 吱吱脚踢起水花,「等第三个再接吧。」 席泽的电话还真的就不间断的打过来了。 吱吱划开,电话里,席泽的声音就有些冷,「你在哪?还没吃过吗?」 吱吱:「吃过了,在海边玩水呢。」 席泽的声音又冷了两分,「哪段海滩?我去接你。」 吱吱:「就珠海路这里。」 席泽:「我十分钟到,你往岸边来。」 耳边变成一阵忙音,吱吱摁了电话。 时幽接过电话装进她手包里,「要回去了吗?」 吱吱点头,「嗯,说是要来接我。」 时幽:「我有点不太理解他的行为。」 吱吱轻笑了一下,「有病吧,可能。」 时幽被逗的笑出声,「你若是不喜欢就别演了,我帮你想想办法。」 「不用,」吱吱摇头,「也不完全是为这个。」 占了别人的身体,家世,也不能只管自己,也该为原身讨回这公平。 吱吱笑的轻松,「再说了,现在沉浸在戏里,难受的是他,为什么不干?」 时幽有些不太贊同,珉了珉唇,又把自己的意见吞下去。 「脚上粘着湿沙子走路难受,你不介意的话,我抱你出沙滩吧。」 在娇气这种事上,吱吱一向贯彻到底,「那谢了。」 时幽先是弯腰捡起沙滩的凉鞋,两指勾着细细的带子,然后又弯腰,一手抄过她腿弯,一手放在她后背,打横公主抱。 吱吱两只纤细的膀子勾上他脖子,「我重不重?」 沙滩灯光昏暗,她小小一只靠在他怀里,脸微微仰着,他精緻的下巴轮廓近在眼前。 时幽把她往上颠了颠,「不重。」 吱吱:「你叫我吱吱吧。」 时幽:「好,吱吱。」 吱吱唇边漾起笑:「那我叫你幽哥哥。」 时幽眉眼弯起来,还第一次有人这么叫他,挺好听的。 席泽车子刚停下,一眼看到时幽抱着吱吱,吱吱手还攀着他的脖子,还对他笑的那么好看。 心脏有微微的撕裂痛感,摔着车门下了车。 这个时候,时幽已经走到他的车前。 「不劳时总费心了,吱吱交给我吧。」 时幽往后退了一步:「你把车门打开,都已经到这了。」 席泽黑着脸,打开车门,时幽弯腰把吱吱放进车里。 席泽扫到时幽中指上钩的凉鞋,「时总你回去吧,吱吱交给我就好,我给她穿。」 吱吱看向时幽,「幽哥哥,拜拜。」 席泽一张脸已经黑成锅底,一顿饭的功夫,称唿就换了! 时幽:「吱吱,晚安。」 * 时幽上了自己的车,立刻翻出特助的电话拨通,「你帮我查一下,公bbzl 司所有子公司里的业务,有没有能和洛家的晨希集团有业务交集的。」 特助熟悉公司所有的业务,很快就给出了答案,「我们公司和晨希集团经营范畴差着领域,的确没有任何交集。」 时幽捏了捏眉心,「你把晨希所有业务发一份到我邮箱,我看看。」 特助:「好,我现在整理,大约需要一个小时。」 * 席泽沉着一张脸上车,握住吱吱的脚踝放到腿上,发现上面还挂着水珠,抽纸巾一边给她擦干净,一边没好气的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吱吱:「什么想做什么?」 席泽甩了纸,给吱吱穿上高跟鞋,「你接近时幽做什么?他背景深,不是你能玩得起的。」 吱吱消化了一下席泽的话,这才明白,他以为--自己又在找替身! 吱吱垂下眼眸,声音低哑,「没想多少,就是觉得刺激,新鲜吧。」 席泽气的脸都绿了,「你就不能自爱一点?没我你就活不下去了?」 吱吱:「活当然是能活下去,就是觉得生活没意思,没什么目标,就想找点刺激。」 席泽脑子嗡嗡的,赤红着眼睛瞪向吱吱,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我怎么那么想掐死你呢。」 下了车,甩了车门,掏出烟,摁下几匣,蹿起橘色的火焰,菸草一端升起忽明忽灭的光点。 白色的烟雾裊裊在鼻尖飘散,他抬起头,看向深邃的夜空。 光点一点点朝前移动,菸灰轻轻坠落,他毫无所觉,直到指尖传来烫人的温度,他手惊的跳起来,菸蒂坠落。 他走到驾驶位置,坐上车子,车门摔出桌球声。 俩人一路无话,车子在马路上飞驰,两旁绿植的光影一路在车窗略过。 车子停在洛家别墅面前,席泽终于再度开口,「你别再和时幽联繫了,为了你的名声着想,你忍不住也给我忍着。」 吱吱:「我做不到。」 席泽:「洛吱!」 「你到底要怎么样!」 第69页 吱吱:「你不用管我的,就当不知道吧,和你的江雪过你的日子吧,你帮我拿到股份的那天,就是我们彻底两清的日子。」 话音落下,吱吱摔门下了车。 席泽手狠狠的砸在方向盘,气唿唿的喊,「洛吱,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对,你拿到股份我们两清了。」 「我要是再管你,我就跟你姓!」 * 疗养院里。 姜母呆滞的坐在床边,看着一片空白的墙。 姜话坐在她旁边,上身倾斜,脸贴着她的肩膀,声音落寞。 「妈,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 「可是她不喜欢我,怎么办呢?」 他自问,这一生,从为做过一件亏心的事。 从来没有获得过一件和他付出不成正比的东西。 自小生活贫困,他从不抱怨,也不仇视富人。 母亲生病,他无奈放弃大好前程陪在母亲身边,他也不怨恨。 他不想拖累任何人,自己独自承担照顾母亲的重任。 这一刻,他人生头一次,想质问苍天。 他人bbzl 生头一次,特别奢望一件事,为什么一点希望都不给他? 「妈,我想跟她在一起,你觉得我能做到吗?」 姜母眼皮眨了一下,仍然呆呆的看着前方。 姜话搂住她,「妈,儿子从没求过你任何事,你保佑我。」 他起身,离开房间,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母亲一眼,她终于变了一个姿势。 头微微仰起来,专注盯着一盏壁灯,暖黄的关晕在灯罩上,映出浅淡的水仙花花纹。 姜话回到别墅的时候,吱吱只落后他一点时间进门。 「你药拿了吗?医生怎么说?」 姜话笑着迎上来,「拿了药了,过两天就好了。」 吱吱点头,「那就好,对了,你帮我找个人过来。」 姜话:「做什么的?」 吱吱一边往楼上去,「我可能露馅了,估计席泽迟早得反应过来,也许一会就能想来。」 她满不在意的说:「找个嘴严的,帮我肩上中个草莓给席泽看到就行。」 姜话的脚步凝住,脑子嗡的一下,眼皮不断眨,脑子里回放好几遍才反应过来。 他机械的转身往楼下走了两步,又勐的回头,追上吱吱,咳一声,「我来吧。」 吱吱脚下不停,踩着楼梯,侧过头对上他侧脸,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又转过头,看向前方。 姜话又说:「别让要是乱说,终归不太好。」 吱吱想想也是,「那行吧。」 姜话长腿迈进一步,先一步走到她房间,拧住门柄打开门,开了灯。 吱吱走进去,坐到沙发上,手指拨开挂脖,莹白如玉的肌肤,勾勒出蜿蜒的锁骨沟壑轮廓,冷白的灯光渡上梦幻的光。 她脖子往边上侧了一点,下颚线条绷直,「来吧。」 第22章 「来吧。」 姜话腿好像是没有意识的, 但是肌肉自有他本来的律动,一步步往沙发边走。 一切背景虚化,旁的东西都变的模煳, 沙发上的女孩, 所有细节他又看的分外清晰, 细眉修长入鬓,鼻子挺括,淡粉樱唇饱满水润, 微微抿着,脸微微别过去,颊上的肌肉比例刚刚好,肉感和骨感兼具, 既有少女的粉嫩,又有女人的妩媚。 侧颜轮廓蜿蜒如远山,下巴处线条回一点, 颈子绷的笔直,锁骨纤薄,沟窝深的,一支手松松勾着菸灰色的挂脖, 粉嫩指尖上的蝴蝶展翅欲飞, 光点流转,刺着人的眼。 他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她面前的。 好像只有一秒,又好像是一年,一生。 他坐到她旁边,沙发凹下去的高度,都在他脑海里丈量出来。 「冒犯了。」他说。 抬手,手握上她左侧的肩, 细緻滑腻到极致的触感,顺着掌心,立刻钻透皮肤,融进血液,渗进血管,浸入骨髓经脉,秒速游离到大脑,心脏。 他整只手臂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像瞬间进入梦境。 黄粱一梦,好像有了新的註解。 他脸一点点靠近,前调茉莉花,后调玫瑰的香氛离鼻尖越bbzl 来越近,鼻尖先触上,先是清淡的,属于少女独有的体香。 接着是肌肤相触,像两只玉贴上,他鼻尖往前轻轻滑了一下。 眸光微动,他鼻尖深入一些,唇触上她凝脂一般的皮肤,舌头伸出来,软软的贴上。 脑子里有勐烈的气流,如狂风过境,又如海水奔腾,激烈拍打着礁石。 他柔软的舌尖,像是被注射了麻药,下颚像是被人遏住,合不上了。 喉结滚动,极力想啜起她的皮肤黏在舌尖,却像是舌舔着暖玉,软软滑了一下。 「怎么了?」吱吱问。 太近了,她轻软的声音落进他耳中,旖旎芳菲,潋滟了他的欲望--想要更多。 是个男人也拒绝不了这样的绝世诱惑。 「你太瘦了,这样不太好弄。」 他唇离开,侧头,鼻几乎贴上她紧緻的下颚线条。 「不好弄吗?」吱吱脸侧过来,鼻尖轻轻擦到他的鼻尖,头稍稍朝后移了一点点,「那怎么弄?」 姜话盯着她的眼睛,「要不,你躺下吧,好弄一点。」 「哦。」 第70页 她坐在沙发中间,手掌向后撑着一点,往前面一端移,挪出够躺的距离。 姜话抬手握上她的后脑勺,扶着她的肩颈,一点点,一点点,轻轻把她放倒在沙发上,他手掌撑在沙发,身子亦跟着俯下。 脸贴下来,下颚处,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她起伏的山丘,轻轻喘息着。 他有些粗粝的食指轻轻一拨,唇尖贴上一点,轻轻用力。 舌尖捲起一点细嫩的肌肤,下一秒,又从齿缝滑出去。 吱吱:「……你啃排骨呢?」 姜话额前渗出细密的薄汗,「没准备好。」 吱吱笑,「你到底会不会?」 姜话喉头滚动了一下,「马上好。」 这次,他整个唇贴上去,舌尖整个包裹住一片肌肤,捲起,唇一珉,下颚绷紧,用力一吮,她莹白的肌肤间,开了一朵梅花,映在她锁骨下方。 「好了。」他起身。 吱吱坐起来,低头看了一下,一个猩红的痕迹,开在领口边缘吗,若隐若现。 姜话眸光凝在红痕上,像一片红梅落在一片白雪中,在吱吱抬头的一瞬间,立刻移开。 「我下去了。」他起身说。 「嗯,你去吧。」 吱吱也没抬头,从手包里套手机,下一秒: 「嘭」一声。 抬头看过去,姜话头从门上退出来--他忘记开门了! 也没敢回头,开了门,逃也似的走了。 吱吱:「……」 看着姜话逃也是的背影,她笑了笑,只觉得姜话太可爱,并不朝喜欢她上面联想。 在吱吱看来,这种言情小说里,说男人能为一个女人终生不娶太假了! 想当初,那位鲁国公世子子对自己情深不悔,为了娶自己,甘愿放弃世袭世子之位,房里都有两个通房,据说有自己的三分样貌。 男人在床上压根就不需要感情,就可以直接获得身体上的快乐。 在吱吱看来,席泽还不如那位鲁国公世子。 在婼羌,有了婚约的男子bbzl 若是再遇上心仪的女子,还知道让她做妾,跪着给正室敬茶,鞍前马后的伺候正室。 到这里就奇了,一句真爱打发了,钱,地位,都应该拱手相让。 都要求别人做圣人,不主动退出就是贪图名利,别有所图,死缠烂打。 江雪是人要了,名利也要了。 本来有婚约的就是原身的,这名利就应该是原身的。 真讽刺! 套着真爱的名义就高大上了,一句对不起,别人就应该拱手相人,看他们幸福快乐? 脸真够大的。 大概,也只有时幽这种胸怀天下的男人才例外。 不耽于美色。 知道她是异类,不是害怕,更没有嫌弃,手把手教她做一个正常人,让她能好好活着。 吱吱走到床头柜,打开一个褐色的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领带夹,冰冷的铂金材质,一端有银色暗纹,那枚翡翠戒指躺在边上。 她捏起领带夹,放在掌心,手指轻轻拨弄。 「时幽。」 「顾时幽。」 「为什么换了姓了呢?」 * 酒吧。 五彩的灯球流转,红男绿女在舞池摇晃,调酒师握着调酒瓶在指尖翻转出漂亮的把式。 「啪」一声,酒杯在吧檯磕出脆响,透明的冰块滚动,席泽声音冰冷,「再来一杯。」 蓝色的灯光照过来,映出他阴沉的侧脸。 调酒师拿过杯子,拧开调酒器,清亮亮的酒顺着杯口形成水柱透亮的水柱倒进杯子里,淹没冰块,气泡汩汩冒出来。 酒漫上,席泽又端起来,仰头,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一杯酒一饮而尽。 「豁,泽哥,还真是你?」 一个穿花衬衫,脖子上带一条金鍊子,手臂上纹了一条龙的男子走过来,拍了拍席泽的肩膀。 席泽抬眸扫了一眼,「你啊。」 一小开,和家里拐了八十个弯的亲戚,他连名字都不太记得了,依稀见过两回。 走哪都能遇见认识他的人,有点烦。 男子朝调酒师要一杯酒,笑眯眯的在席泽边上坐下,「泽哥怎么一个人喝酒?」 席泽又朝调酒师要了一杯,眉间有明显的不耐,「一个人就不能喝酒?」 男子尬笑两声,也看出来,席泽这是不愿意搭理自己了。 正琢磨着是不是应该找个藉口离开,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勒着他脖子贴上来,「不是在加班吗?嗯?这就是你说的加班?」 贴上来的是他的其中一个玩伴,他立刻挣脱狡辩,「这就是加班,你没看见吧,我这是陪我泽哥喝酒呢。」 男子朝席泽眨了下眼,示意帮个忙。 席泽这才朝俩人投来一眼,女子穿的相当清凉,只有胸前有两块布,上身弯曲贴着男子的后背,原本就露的衣服,此刻更没遮住多少,山丘边的暧昧露出来,席泽懒的管这些人的事。 不屑的收回视线,低头,看到酒杯里倒映的眼睛,脑子忽然通了! 姜话胸前的一片红痕,明显,吱吱也不知道。 他们要是真的才发生过关系,她能不知道? 他阴bbzl 霾一扫而空,露出狂喜。 对,吱吱一定就是为了气自己! 她怎么可能忽然会变的那么随便呢? 第71页 对,自己的分析一定没有错。 他啪一下放下酒杯,像一阵风一样飞出了酒吧,上了车,立刻往洛家去。 他要去洛家验证一下。 声浪响彻在空旷的马路上,转速表达到了最高值,他还是觉得不够快。 他一直都是洛家的常客,保安没有不认识的,立刻就给他开了车门。 他下了车,飞快穿过客厅,皮鞋在台阶踩住咚咚响声,来到二楼。 也顾不得礼仪,他急切的需要验证自己的想法,推开了门。 吱吱轻轻勾唇,下一秒,敛去唇边笑意,回头,脸上一片茫然,「阿泽?」 席泽大步流星走到吱吱面前,她还坐在梳妆凳上,他俯下身,手撘在她肩膀,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她,「吱吱,你没有乱来是不是?」 「你老实告诉我,你就是放不下我,故意气我的,对不对?」 吱吱微微仰起头,「你在说什么呀?」 席泽自己都没意识他有多么温柔,「你没有跟那个姜话上过床对不对?不然你怎么会不知道他胸前长了疹子?」 「你没有堕落的对不对?你还好好的对不对?」 「你告诉我,我不怪你,我还帮你拿股份的。」 「我们还和从前一样。」 「你还是过去那个吱吱对不对?」 吱吱眼睛垂下来,「你误会了,我喝了酒,又关了灯。」 「不可能的,」席泽吼出声,「你一定是骗我的。」 吱吱声音低低的:「你要是这么想,心里能好受一点,就这么以为吧。」 「你到底怎么样才能自爱一点?」席泽晃着她胳膊,「怎么样你才能不胡闹,像过去那个,乖乖的。」 「你说,只要你提出来,我都去做。」 吱吱珉了珉唇瓣,「要不我睡你一回吧?」 说着,她手指勾开席泽的西装外套。 席泽猝不及防,裹紧被拧开的西装外套往后退了一步,「你疯了?」 「怕什么呀,我不会告诉江雪的。」吱吱站起身,作势要脱自己裙子,手指一勾,锁骨下红痕刺目,席泽脑子嗡嗡的。 吱吱一步步朝他逼近,「阿泽,女人的衣服,脱了就穿不上了。」 「你要记得,我就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 「因为你和江雪才变成这样的。」 「是你们脱了我的衣服。」 「我人生最大的打击是你给我的。」 「我在哭,我在流眼泪,我心里难过的要死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和江雪在做什么?」 「你们可能在烛光晚餐,你们可能在抱着说情话,在成双成对,在甜甜蜜蜜。」 「我呢?」 「我呢?」 「我呢!」 「我只能抱着冰冷的相片,回忆你对我的好。」 「我所有的难过,痛苦,都是你们给我的。」 「你现在跟我来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啊?」 「啊?」 「我是机器吗?你不要我的时候我立刻就能把那些过往斩断了是吗?」 席bbzl 泽被吱吱逼的一步步后退,几乎站不住,「对不起。」 「别他妈跟我说对不起!」吱吱吼出声,「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个三个字。」 「因为你们根本就不知道,说『没关系』三个字,需要别人吞下多大的委屈。」 「你应该庆幸,我还好好活着,你,你和江雪没有担上人命。」 「这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易走出失恋的阴影的,尤其是女孩子,有的人自·杀,有的人终其一生都不愿意再相信爱情,宁愿孤单一辈子。」 「你走吧。」 「乘我没改主意之前,立刻走。」 吱吱背过身,席泽只看见她背影,纤薄消瘦,心头那座山压的更沉了。 他从来挺直的嵴背,此刻,微微弯下去。 话到此处,任何话都是多余。 席泽唇珉成直线,很久,他说:「虽然你不喜欢听,可是我还想说,吱吱,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声音疲惫,像重重的一声嘆息。 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门外,姜话头微微仰着,颜色极深的瞳孔里,染上一层薄透的水光,手紧紧握成拳,青筋爆出皮肤。 所以,是因为席泽,不再相信爱情了吗? 走廊的灯光昏暗,好一会,他站到她门前,手指轻轻在淡金色的门柄上描摹轮廓, 「你不会孤单的。」 「我会一直陪着你。」 转了身,他一步步走下楼梯,回到房间,沖了澡,走到床前,对着薰香轻嗅,浅淡的洋甘菊香,萦绕在鼻尖,好像她就在他身边。 他抽出藤条,淋了一点在睡衣上,被子上。 如今,即便是白日里,他这的薰香也不断,这个味道已经很浓了。 这一刻,他就是觉得不够,想要更多。 他躺进被自己里,舌尖,唇瓣上,还残留着她的体温。 把被子抱在怀里,轻轻蹭在下巴,仿佛,他怀里抱的是一个人。 他说:「吱吱,晚安。」 * 书房里,无线滑鼠滚动,透亮的镜片后,一双细长饱满的眼睛认真扫着屏幕上的每一个字。 是特助发过来的,收集到的晨希集团包括其下属公司的所有经营业务范围。 第72页 还真没有相通的业务,时幽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后背靠到椅子上。 从西装口袋里掏出这个纸包,打开,两只珍珠耳钉闪着淡粉光泽。 他捏起银勾,圆润的珍珠轻轻晃动。他不自觉想起她小巧的耳垂,也是这样的颜色,软软的。 唇弯成柔软的弧线。 拿出手机,点开便签,拇指敲了一行字。 她喜欢闪闪亮亮的首饰,爱穿裙子,多宝鱼动了六块,煨牛肉动了五块,开水白菜四块,东阴功汤一碗。 盐焗鸡只有一块,还皱了眉头,不喜吃鸡。 点了保存,犹豫了一下,又点开微信,很礼貌的问: 【睡了吗?】 盯着屏幕看了一会,没有反应。 是睡了? 还是在跟那个席泽纠缠? 还是在做旁的什么事? 眉头拧的更深入了一些,拇指摁上她电话,红bbzl 色拨号键刚亮起来,他又给摁了。 倒扣了手机,拿起茶杯,接了一杯水,回来,摁开手机,还是没回。 端着茶杯去卧室,握着手机来迴转了两三圈,见还是没有下文,只好死心。 拿了衣服,浴巾去浴室,手拨开水龙头,又关上,走出浴室到桌边拿起手机,放进浴室里。 万一一会回过来呢? 沖了一半,听见手机响起来,立刻关了水龙头,一边用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水,一边从架子上拿下手机。 看到屏幕上闪动的吱吱两个字,还是视频,立刻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用秒速擦干净身上的水,囫囵穿上睡衣出了浴室,点了接通。 屏幕里,吱吱的脸出现在画面里。 她似是躺在床上,怀里抱着一只长耳朵兔子,一只手撑着脑袋,侧躺着。 「我刚还没在浴室洗澡,才看见,你找我有事吗?」 时幽:「没什么事,你们谈的怎么样?」 吱吱,「席泽啊,刚刚给我气跑了,估计现在,肝疼呢。」 时幽眉眼舒展开,她好像丝毫不介意,把自己的心机摆出来给他看到。 吱吱拢了碎发到耳后,她此刻是素颜,卸了妆,五官多了一份柔弱清爽,笑问,「怎么样,我素颜是不是依然美若天仙?」 时幽:「……」 轻咳了一声,「美,美若天仙。」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时幽有电话给进来,他顺手就给摁了。 微信一端,吱吱问:「你是不是有电话进来了?」 时幽:「一些无关紧要的电话。」 话音落下,他电话又响起来。 时幽:「……」 吱吱笑,「好了,你接电话吧,我睡觉了。」 时幽点头:「晚安。」 吱吱:「晚安。」 视频断了,时幽接通宁野的电话,「你要是没有个正当理由,现在必须联繫上我,我现在就把你拉黑。」 宁野:「……」 「不就工作吗?这都几点了?明天再做就是了,遇见大学王临了,我们在夜宵呢,你快来,我们都多久没碰上了。」 时幽一边眉毛扬起来:「谁跟你说,我一定是在工作?」 「切,」宁野不信,「你除了工作,还能有别的事让你上心?难不成还能是和姑」 他脑子忽然反应过来,「洛吱?」 「你在和洛吱通电话?」 时幽唇角翘着,「怎么,不行吗?」 承认了他的话。 「靠!」 下一秒,时幽电话黑屏了,信号中断。 什么鬼? 过了一会,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进来,他划开,宁野的声音很亢奋。 「我刚刚在吃夜宵,手机掉火锅里了,现在拿的别人电话打的。」 「最新款的摺叠屏手机,九千,报一下。」 时幽:「……」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好像是你搅黄了我的视频电话,应该是你赔我。」 宁野更激动了:「不是吧?你这颗铁树还能开花?我都给你设想过,以后去哪个寺庙,穿那件袈裟,敲哪只木鱼了。你们什么情况?快跟我说说。」 「这个洛吱究bbzl 竟哪里特别,一顿晚饭就能让你开荤?」 宁野要好奇死了! 时幽可不想被人娱乐,来了一句,「无可奉告。」 「不过,你可以关注最近要开播的综艺,也许会有答案。」 宁野更好奇了。 这和综艺有什么关系? 再打过去刨根问底,时幽死活不接了。 憋死人了。 第23章 半夜, 《限时心动》发布了一条最新动态,之前公布的阵容里,有, 且仅有一位嘉宾, 因为档期问题, 将不会参加,会空降另一位神秘嘉宾。 这档狗血瓜,全国人民都等着吃结果, 许多人都等着这三人同框看好戏,临近开播,突然要换人! 网友炸了。 下面的网友纷纷化身侦探,猜测究竟是谁不参加了?得票最多的是吱吱, 别人去成双成对,她去看人家恋爱,不是找虐吗? 得票第二的是席泽, 一个是现任女友,一个是没得感情,家族定的联姻对象,他夹在中间……想想都尴尬。 更何况, 他也不是娱乐圈的, 又不靠通告费吃饭,没道理再参加,被人非议。 第73页 得票第三的是江雪,主要都是江雪的粉丝,认为自家爱豆那么善良,可能不想洛吱尴尬。 粉丝又把圈里最近有可能参加这档节目的明星全部都猜测了一遍,节目组吊足了观众的胃口, 于是,网上,关于这档综艺的关注度越来越高,属于未播先火。 * 洛源和昨日一样,翘起脚尖,拧开吱吱的房门,一咕噜爬到吱吱的床上,看到吱吱怀里抱着一只兔子,还把兔子抽出来,自己滚进她怀里。 姐姐身上又软又香,他好喜欢。 「姐姐,你今天带我去去骑马吗?」 吱吱把他头按一边去,翻了个身,只想继续睡懒觉。 洛源发挥出死缠烂打的精神,圆嘟嘟的小身子滚回来,小胖手唿上吱吱的脸揉,「姐姐,起床拉,太阳晒屁股拉。」 吱吱:「……」 深吸一口气,懒懒掀开眼皮,幽怨的看向洛源,手揉他脑袋,「小子,我要不是指着你以后给我养老,现在肯定给你蹬下床去。」 洛源:「……」 吱吱掀开被子下床,朝浴室走,「昨天不是安排了骑马课了吗?」 洛源小嘴巴嘟起来,「老师骑的马一点都没有姐姐来的刺激,我只能坐最小的马,马就是散步的,还这样不给做,那样不给做,一做就说危险,哪有姐姐会飞那么帅。」 吱吱刷着牙膏沫,手揉了揉洛源的脑袋,「我上午有事,下去带你去骑,你好好去上课。」 洛源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咕噜噜转动,「真的吗?」 吱吱:「我不骗小孩,明天不许再爬我床了,否则我以后都不带你骑马。」 洛源肉嘟嘟的小嘴巴鼓起来,「好吧。」 吱吱:「去上你的课去吧。」 * 厨房里。 阳光从一侧窗边照进来,在银色的水果刀上折射出一道橘色的光线,姜话低着头,比利时啤梨在bbzl 他手中转圈,右手握着水果刀,宽度一致的梨皮越削越长。 待最后一块梨皮掉落,姜话手中水果刀轻轻往前一推,拇指被割出一道细密的口子,猩红的血瞬间涌出来。 他眸光没有任何波澜,平静放进嘴里吮吸了一下,把削好的梨放进盘子里,加上柠檬,红糖,八角,白糖,柚皮腌制。 到腌制出味,又把梨放进蒸锅,15分钟后出锅冷却,又放进冰箱冷藏。 回到房间看了半小时书,掐着时间把梨从冰箱拿出来,浇上乳酪,沙拉,大小一致的圣女果削出兔耳朵,嘴巴,镶上眼睛,可可爱爱摆一圈。 刚做完这一切,熟悉的脚步声响在厨房门口。 「我要吃饭。」 姜话唇边弯出弧度,转身,对上吱吱的眼睛,「我给你盛。」 吱吱看到是姜话,有点意外,「今天的早饭是你做的吗?」 姜话拿刀叉摆在盘子里往外端,「不全是,我肯定比不上专业大厨的手艺,就是给你做了个开胃的啤梨,你尝尝。」 雪白的梨削成好看的造型,上面浇了沙拉,乳酪,看着就很有食慾,尤其是一圈摆盘的兔子,立刻就吸引了吱吱的视线。 这算不算是吃自己的子子孙孙?吱吱捏起一个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小腮帮子一股一股的,像只小松鼠。 「你手怎么了?」她一眼扫到他拇指上的细痕。 姜话把手背到身后,「小事,被刀划了一下而已。」 吱吱眉头皱了一下,转过身去架子上的医药箱里翻出创可贴,「手伸过来。」 姜话把手伸过去。 吱吱食指捏着创可贴中心,先撕了创可贴左边的纸,再是右边,贴上他拇指指尖,绕着拇指绕一圈贴上,指尖轻轻刮平褶皱。 她头微微垂着,眼皮半垂,睫毛细长卷翘,会轻轻震动,眸光专注的盯在姜话的拇指。 指尖传来她的温度,姜话唇偷偷弯起来,看着吱吱额头的眼神几乎柔的能滴出水。 「好了。」 吱吱抬眸的瞬间,姜话的眼神已经散的干干净净,又是那副沉默少语的样子,去厨房蒸箱把饭端了出来。 吱吱拿起筷子,「你吃了吗?」 姜话:「吃过了。」 「还有肚子吗?」吱吱指着果盘,「有肚子就坐下吃点水果,坚果什么的,一个人吃饭挺怪的。」 姜话坐到吱吱左手边的位置上,「好,那我吃点水果。」 水晶灯在黑色的大理石餐上投下细碎的光点,姜话用叉子小口插着水果,余光看着吱吱拿着叉子,中指上的蝴蝶水钻振翅欲飞,小口吃着啤梨,水蜜桃似的唇瓣轻轻咬合。 她今日穿了一件嫩黄色的荷叶边裙,她皮肤足够白,明艷的脸,生生把这样鲜亮的颜色变成自己的陪衬,初看足够惊艷,再细看,还让人移不开眼。 领子叠在锁骨上,深深的沟窝里,坠了一滴水滴钻石项鍊。 他不自觉往下扫了一眼,又快速收回,心里热热的,他知道-bbzl - 那里有他留下的的痕迹。 咬在口里的水果特别甘甜。 中央空调吹着呜呜的风,温度不冷不热,连窗外焦靠着大地的阳光都有点可爱。 吱吱小口吃着饭问,「江雪经纪人的事有眉目了吗?」 姜话点头,「有了,我一会去见他,准备约在下午,你有空吗?」 第74页 吱吱点头,「有的,那你去办吧,顺便去看看工作室进度,让费严给我开车,我要去一趟衡量大厦。」 姜话叉子凝了一下,问,「是去时总的公司?」 吱吱:「衡量大厦是幽哥哥的公司?」 「哥哥」两个字在姜话的心上转了一下,「他没和你说?」 「没有啊,」吱吱问,「你怎么知道的?」 姜话:「那天饭局上,我问过别人他的身份了。」 「哦。」吱吱点头。 姜话脸上仍是不着痕迹,「你怎么喊他哥哥?」 吱吱弯了弯唇,「他让我这么喊的。」 姜话低下头,唇瓣翘起一丝弧度,又快速隐下去。 * 衡量集团会议室,长长的会议桌上,坐满了高管,其中一名高管正在报告援助a国的粮食出口订单进度,时幽坐在总裁位一端,静心听着。 a国刚刚经歷了战乱,政权刚刚建立,许多事情细緻的流程都还没有细细定下来,这边就出现了一些程序上的问题,需要动用外交部交涉。 需要的量大,有的部门进度跟不上,有的原材料供不上,就很多实施上的困难。 时幽耐心听着,问题陈述完,各个部门又诉着自己这边遇到的问题。 这些问题都有些棘手,问题没彻底定下来之前,这会是散不了了。 时幽瞥了一眼腕上的手錶,指针已经指向了九点五十五分。 他给吱吱介绍的律师,是公司法务部首席律师,她昨晚约的时间是十点。 他眉头挑了挑,食指弯曲,轻轻在桌子上扣了抠,「你们开着,讨论出解决方案报给我,没出结果之前会不能散。」 话音落下,众人就见他起身,拿起架子上的西装外套,出了办公室。 众人面面相觑,公司是有什么大事吗?时总连这样重要的会都不开了。 还是头一次。 吱吱下了车,走上台阶,意外的,时幽出了办公大楼的门迎上来,一身菸灰色西装,显的皮肤更白。 吱吱笑问:「你是要出去吗?」 时幽:「……」 「不是,你来的巧,我正好在巡视,看到你了,所以才出来的。」 吱吱和他并肩往大厅里面走,路过的员工纷纷都诧异,时总居然亲自出来迎接这位还挂在新文热搜的洛小姐? 这是央企,常有政府官员来往,就是南汀是市长级别,时总都不需要他亲自出来迎接,厅级以上干部他才会出来迎接。 这位洛小姐……值得这样的待遇? 这件事,迅速就在公司传遍了,会议室里的高管更是惊掉了下巴。 竟然只是去接这位洛小姐。 他们是不是要有老闆娘了? 法务部在大厦26层,时幽带着bbzl 吱吱乘了专用电梯,「你介意我一起旁听吗?」 吱吱当然知道他的好意,笑:「求之不得。」 这位首席律师年纪在五十岁左右,头髮半白,鼻樑上的镜片很厚。 吱吱把手里的文件袋递给他,他接过去逐条翻看。 吱吱的继承遗产里东西挺多的,文件很厚,律师不可能看一眼就扫完,而是需要逐字逐句琢磨条款,看有没有被人钻空子的可能。 这世上,没有完美的制度,同样的,法律条款也只是一个衡量的标准,但是语言不是死的,是活的,同样一句条款,在律师的诡辩下,能变成很多种意思。 这是需要花上时间的。 吱吱回答了律师一些基本的问题,时幽问,「孙律师恐怕要花上时间研究,我带你参观一下公司?」 吱吱点头,「好啊。」 衡量总部非常讲究人性化的管理方式,配套设施很完善,有很多供员工休息娱乐的地方,健身房,阻力泳池,超市都有,食堂里都是各地请来的大厨,各色菜系都有,大厦后面还有一座花园,里面种植了不少名贵的花卉。 通往花园的中式木制迴廊上,缠了漂亮的鸳鸯藤,翠绿逼人,藤蔓中间又点缀了廊架花卉藤本月季。 微风拂过,万花浮动如雨。 明亮的阳光在缝隙间,投下一些斑驳的影子。 吱吱踩着细碎的斑驳光影,和时幽并肩走在迴廊里,簇簇鲜花在两旁万相竞放,一瞬间,吱吱有点恍惚。 似是走在婼羌的御花圆。 一片月季顺着风悄然飘落,落在吱吱发间。 时幽停住,「你头上有花瓣,我给你摘下来。」 吱吱:「好啊。」 他个子比吱吱高出半个头,靠近一步,下颚微微仰在吱吱面前,一束细细的阳光折射过来,落一截在他下巴,照出他细细的绒毛游离浮动。 鸳鸯藤轻飞,像是梦境一样。 「好了。」时幽捏下他发间的花瓣,轻声说。 吱吱卷翘的睫毛轻轻眨动,眸中模煳的光褪去,眼神一片清明,「谢谢。」 时幽:「前面是超市,里面有不少衡量自产的产品,我带你去看看。」 「这种米,是真正的没有用过化肥农药,自然生长的米,是最有营养的黏土生长出来的,为了保证土壤质量,每年丰收一次之后,土地都要空置三年,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挥发掉土壤里面的重金属,长出来的稻子口感特别好。」 吱吱问:「我好像见过,超市里那种有机米?」 第75页 「不一样的,」时幽摇头,「这种是政府特供的,外边买不到的,产量有限,即便是衡量的员工,每个月也只能限量供给。」 时幽没有深说,吱吱瞭然,就像婼羌的贡品大红袍,真正的千年大红袍母树只有三颗,一年只能产那一点,都进贡到了宫里。 外面市面上的,都是嫁接树,口感上就次一些。 时幽指着一些水果,「这些水果也是的,你要尝尝吗?口感很不错的。bbzl 」 吱吱点头,「好啊,我吃个桃子吧。」 桃子装在那种编制的篮子里,时幽拿了一篮,又挑了几样别的水果,付了帐,拎着篮子回办公司,找秘书拿了水果刀,亲自给她销皮。 吱吱在他办公室转悠了一下,空气中都是清冽的红木幽香,很好闻,能看出来是个加班狂,外面是工作区,里面是休息室,有常住的生活痕迹。 博古架上摆放了一些古玩,茶桌上,养的还是龙骨花,一壶六杯,连茶杯围着茶壶的位置都一样,吱吱笑着摇头。 这人,不管活几世,习惯都一个样。 好像把习惯刻进骨子里了一样。 「我给你煮杯茶吧?」 时幽手里的桃已经削了一半,停下看过来,「不瞒你说,我还真挺想尝尝的,昨晚喝了姜话泡的茶,就很不错。」 「那我给你泡。」 吱吱在茶壶里放满水,按了烧水的开关。 这边,时幽手里的桃子削好,用刀分成小块,放了小叉子端过来,坐到茶桌她左手边,「你尝尝。」 吱吱用叉子叉起一小块放进嘴里,清脆的果汁爆在嘴里,有一股自然清甜香,的确比那些甜度超标的进口水果更好吃,「很不错。」 时幽:「你喜欢,我天天让人给你送。」 吱吱被他宠惯了,「好。」 吱吱又吃了几块,倒茶壶里的水烧开始烹茶,。 任何其它的味道混进茶里都会影响茶味的纯度,先用湿纸巾擦干净手上的护手霜,再用热茶洗杯,将杯子烫到七十度左右,这样第一遍才能快速沖干净茶里的涩味,还不影响二次口感。 再用镊子拨了几片都匀毛尖放进杯中,浇上热茶,盖上盖子洗一边。 茶杯在她修长的指尖反转,一颦一动都吸着人的目光,中指上的蝴蝶振翅欲飞,闪着莹莹亮光。 这日,食指上还有那枚翠绿的祖母绿戒指。 分好茶,两手托着杯壁放到时幽面前,「你尝尝。」 时幽视线从她祖母绿的戒指上收回,端起来,浅浅呷了一口,茶汤清爽,茶叶的清香层层梯进,后调甘醇,眼中更惊诧,这手艺,就是茶楼里,专业泡茶的都比不上。 和自己沖的茶味道几乎是一样的。 「你专业学过?」 吱吱微微歪头,「是啊,手把手学的。」 时幽:「此人对茶道颇有研究,我能不能见一见?」 吱吱手背抵着唇轻笑,「以后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时幽点头,「好。」 俩人又闲聊一会,时幽见快到午饭时间,问,「午饭有约吗?」 吱吱摇头。 时幽:「那我们一起用午饭吧。」 吱吱:「你平时没应酬的时候都是在公司食堂吗?」 时幽点头。 吱吱:「那我们就去食堂吃吧。」 食堂的吃饭模式和快餐店差不多,拿个餐盘,自己看好那个窗口的食物就去挑选。 吱吱觉得这样还蛮好玩的,于是也拿个盘子挑选。 时幽一般都不用自己挑,厨师都是单独做的,他并不用在人前bbzl 露面,见吱吱也学人家拿个盘子排队,于是,他也拿个盘子跟在后面排队。 然后,食堂的员工就炸了! 每个员工的吃相都相当优雅,米饭都是一颗一颗挑的,几乎没有了窃窃私语,食堂静的跟高考考场是的,一点细微声响都很清晰,全部都做一个动作,肩背挺的笔直,余光在时幽和吱吱之间来回打量。 食堂打饭阿姨的手都是抖的,跟站岗是的,绷的笔直。 服务周到且热情。 吱吱本人还并不知道,挑了几样菜,回头轻声和时候说,「央企的员工就是不一样,连吃饭都斯斯文文的不说话。」 时幽:「……」倒也没这么夸张! 离俩人近的有些员工听见这话,脸上有种与有荣焉的傲娇。 跟着时幽进了包厢,见桌子上摆了几样菜,吱吱看了看手里的餐盘,这才瞭然。 这才是他,他本人的生活并不奢侈,桌子上的菜很平常,而且他餐盘里的菜,几乎都是她爱吃的。 吱吱对杨枝甘露的甜点最满意,一小杯几乎都被她吃光了。 吃完饭有一会,律师这边终于研究出结果了,给时幽来了电话,于是吱吱又跟着时幽往律师办公室去。 律师推了推鼻樑上厚厚的镜片,「你这个遗产合同,条款没有问题,问题是出在顺序上,若是强制和你父亲打官司,恐怕会被钻了空子,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你父亲愿意让你继承这股份。」 吱吱:「怎么说?」 律师:「你的继承股份条款是在附属合同上,按我国法律,如果主管合同是无效的,那么附属合同也算无效。」 「你母亲去世已久,她的这份遗产里,是按当时的股份架构做的,但是经过这些年,不管是你父亲手里的股份,还是集团总体状况,肯定随着集团业务在变迁,那这份合同里面的基础硬性条件就要重新估算。」 第76页 「也就是说,只要你父亲身边有高明的律师,合法的变动一下,比如把公司变成负债状态,或者是股份架构变动,你这合同里有些条款就成立不了,成立不了,就是无效合同。」 吱吱眸光微动,难怪原身手里有这样的遗产合同,洛浦还敢这样pua她,原来根本对他造成不了威胁。 原身的母亲好像是病逝的,准备这份合同,能想像出来,为了这个未成年的女儿是怎样的殚精竭虑。 不知道是不是顾的律师被买通了,还是那个条款,只是条款位置换了,结局就不一样了。 这洛浦也是绝了,老婆,亲生女儿都防,将死枕边人的遗愿都要算计,吱吱唇边勾起一抹讥讽。 时幽眸光在吱吱略沉的脸色上扫了一下,把她的合同装进文件袋里,和她并肩走出办公室。 「喜欢去山庄玩吗?我知道一个地方,还挺不错的。」 吱吱知道,他可能是想带自己散心,可是,她哪里知道,真的难过是什么滋味? 疼痛,是她唯一能感知到的bbzl 情绪。 抬起眼皮,「不了,你放心,我没事的,我要回去了,下午答应要陪源源的,还有一些别的事。」 时幽珉了珉唇瓣,「我不太会安慰人,我们这些家庭,都差不多,你就不能去细想这些事。」 「我们?」吱吱有些诧异,「你为什么用这个词?」 时幽唇瓣漾起一丝极轻的笑,「最夸张的一次,我母亲直接给纳斯达克的监证会递了一份材料,这份材料,直接阻了公司一个子公司上市,被竞争对手抢了先,大概损失了十多亿。」 「就是为了让我父亲在董事会担责。」 「那间公司是父亲给我练手的第一家公司,其实操控上市的整个流程,全部都是我做的。」 电梯在缓缓下降,吱吱抬眸,看着时幽的眼睛,「你那会是不是很难过?」 「见多了,麻木了。」时幽说。 他说的风轻云淡,吱吱大概能想到,父母之间相互仇恨,他夹在中间,是怎样的。抬手,手伸进他掌心,指尖穿过他手指缝隙,十指扣住,脸贴上他肩膀,「以后,我对你好。」 手掌被一只小小的手掌扣住,掌心被撑满,是温热的,时幽麻木的心像是有一股温热的泉水流过。 心噗通噗通,快要跳出嗓子眼。 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觉得,这种感觉有点熟悉,像是前世见过了是的。 耳根红的快要滴出血,指尖的细腻触感顺着经脉游走在大脑,人有些飘乎乎的。 缓缓的,弯上,回扣住她小小的手,「我也对你好。」 电梯门嘀一声打开。 时幽没有放手,牵着她的手,出了电梯,送她到车上,跟他说:「「你别担心,我帮你想办法。」 吱吱笑,「不用你花钱花心思,有现成的工具人在办呢。」 时幽珉了珉唇,结束了这个话题,和吱吱道别。 回到办公室,时幽重新对着洛氏的业务研究起来,没有直接业务联繫,他就造联繫吧。 比如,收购一家公司。 第24章 姜话选的工作室地址坐落在南汀最繁华的金融街, 大厦写字楼顶层,眺望远处,半个城市的风景落进眼中。 往下俯瞰, 车流如织, 人如蚂蚁, 能让人生出无限野心。 室内装修公司的工人在安装灯具,搬桌椅,装空调之类的事物, 屋子里乱糟糟的。 姜话穿过嘈杂的大厅,进了一间最敞亮的办公室。 这间是姜话给吱吱选的办公室,三面採光,阳光足, 地方也是最大的。 这间,有一个工人正在安装水晶吊灯,姜话脱了西装外套放到一边, 拍了拍梯子,「师傅,你下来,我来吧。」 安装灯具的师傅就没见过有人有这么奇葩的要求的, 居然要他歇着, 自己干活? 虽然奇葩,但是他乐得的有人帮他干活。 姜话爬上梯子,亲手把水晶灯一支支组装起来,文件柜,办公桌,茶桌,沙发, 电脑,连椅子,他手亲自搬运,最后,又亲自用把这屋bbzl 卫生搞干净。 做完这一切,他坐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手指抚过键盘,桌子边缘,他几乎可以想像出来,吱吱坐在这里敲击键盘认真工作的样子,心烦的时候一抬头,水晶灯的灯光照在她凝脂白玉的脸上。 这个时候,电话响起来,他拿出来一看,这才发现,都已经下午了,接了电话,匆匆往ktv赶。 他把午饭忘的一干二净,却丝毫不知。 基础的服务行业都离不开服务生,而农村孩子里,做这个是最多的,姜话村子里,做的最多的,就是各行各业的服务生。 姜话小时候就是孩子王,村子里的小孩都是他的小跟班,长大了之后,得过奥运冠军,为国争过光,更得这些玩伴的崇拜。 这行的流动性很大,只要他想,南汀所有的饭点,酒店,ktv ,酒吧,他直接,间接,都能找到认识的人。 所以,只要出现在娱乐场所,他就能找到。 江雪如今的经纪人叫赵凡,昨日在一家高档ktv里定了一间包厢,这个电话,就是这家ktv认识的服务生打的,告诉他,赵凡已经来了。 姜话一走进去,刚好是几个认识的服务生,他们挨个喊: 「姜哥。」 第77页 「姜哥。」 「姜哥。」 他无论上穿戴,还是气质都像上位者,搞的不认识姜话的服务生以为,来了个大人物,于是,他所过之处,「姜哥」声,此起彼伏。 包厢里,赵凡拿着话筒,扭着嗓子学女生唱「痒」,有服务生在他耳边说:「您好,外面有人找您,在20066包厢,邀您过去叙旧。」 赵凡也没有怀疑,他做这行,接触的大多都是公众人物,明星都要保持形象,一个个在镜头前不是暖男就是乖乖女。 但是个人就有欲望,挣了名利钱势,本来就是用来享受富贵的。若真是什么都不玩,那要这富贵有什么用? 没几个真的忍的住。 所以,大家都装,尽量让少一点的人看到自己真实的一面,怕被人传出去形象绷了。 他想着可能是谁想讨好他,这种事常有,他放下话筒,和一起的朋友打了招唿来到包厢。 推开门,先是看到一个男子背着门口而立,看着腰窄肩宽,身体劲松一样立着,看着就很有型,和弯腰驼背完全是另一种气质。 赵凡脑子里搜索了一下,居然没想出来,于是出声,「你是?」 姜话闻言转身,手里端着一杯透明白色香槟,朝赵凡举杯,「赵总,你好。」 他回身的一瞬间,美少年清俊的笑容如夏花绽放在眼前,饶是赵凡在圈里见惯了小鲜肉,还是被惊艷了一把。 江雪和吱吱的事情闹的大,吱吱连着霸占了三天的热搜,赵凡不可能不关注,他有些不确定的问,「你是洛小姐身边的那个保安?」 姜话的自卑,只对吱吱一个人。 他笑着对看向赵凡,「是,赵总,我们小姐想见你。」 赵凡可不想掺和到吱吱bbzl 和江雪之间,「不了,我还有事,下次吧。」 他转身朝门口走,手触上门柄的一瞬间,「嘭」一声,一只手臂崩成笔直的线条,一端按在门上。 赵凡比姜话矮一个头,抬头,微微仰视姜话,此刻,姜话颊边的笑容褪去,下颚绷成冷硬的线条,一双颜色极深的黑眸淡漠的睥睨过来,锐利如刀,赵凡心惊的咯噔跳起来。 他后退一步,说话都结巴起来,「你,你要干什么?」 「我告诉你啊,这可是法制社会。」 姜话轻轻笑起来,只是这个笑,又和之前的不同,是一种在气势上的全方位碾压,带着上位者的漫不经心,逗弄着他瓮中鳖,「放心,不会揍你,相反,我亲自给你开门。」 说着,他手臂一拉,门敞开。 姜话表情愈发漫不经心,越是这样,说出来的话才惹人脑补,「但是我不敢保证,你出了这个门,和江雪的上一个经纪人相比,究竟是谁的下场更惨烈一些了。」 姜话抬起手里的香槟放进赵凡手里,自己弯腰从桌子上拿一杯,赵凡已经傻了,姜话握着他的手举起来,和自己手里的香槟碰杯,「赵总介时若是转行了,我去给你新公司送开业花篮啊。」 人会恐惧比自己势力更强的人,王琼花吃了大亏,当然会不遗余力宣传吱吱的恶毒,在她的描述里,自己只是占了一个吱吱的车位,她就报復自己,鼓动席泽,发泄心里的怨气。 但是也真是因为这样,在赵凡的心里,洛吱就有了这样的本领,强大到随时可以碾死他。 那他还敢得罪? 再说,主持正义那是警察的事,还是保住自己的富贵比较重要。 于是立刻换上了非常狗腿的笑容,亲自把门关上,「您误会了,我刚刚说的有事,是说亲自在这等洛小姐。」 「等洛小姐就是我最重要的事。」 姜话唇边笑容更玩味,「赵总很识趣,识趣的人,往往前程更好,」他手中香槟碰上赵凡的杯子,「我们合作愉快啊。」 赵凡也笑,就是他这笑,里面带了一丝恐惧,讨好,「合作愉快。」 赵凡心里恐惧,一口只剩下一小半,姜话盯着他剩了一半的香槟,「赵总不喝完啊?是看不好和我家小姐的合作吗?」 「没,没的,」赵凡像是一只动物园被锁链锁住的猴子,「我这就喝。」 话音落下,仰头将香槟一饮而尽。 主和次调换了位置,赵凡为了自己的前途也很能屈能伸,放下初始的高傲,十分拉的下脸,主动再给姜话倒香槟,问了姜话的姓名,一口一个姜哥。 不一会,吱吱也到了。 赵凡警惕的直白开口问,「洛小姐,你找我到底想做什么?」 犯罪违法的事情肯定不能干,要是真让他干这些,他还真宁愿捲铺盖走人。 吱吱撩起耳边碎发到耳后,端着香槟在手中轻晃,「赵总,别紧张,只是让你站个队,做点通风报信,上bbzl 上眼药,挑拨挑拨几句是非的小事罢了。」 赵凡觉得吱吱有所保留,「真的就是这么简单?」 吱吱轻笑,「那不然还能让你做什么?杀了江雪?你不怕坐牢,我还捨不得我这大好生活呢。」 「她还真不配我折上自己。」 赵凡不说话,定定看着吱吱。 「赵总,相信我,选我你绝对不亏,」吱吱慢悠悠给他杯子里倒香槟,「江雪这个性子,说好听点是单纯,说难听点,其实就是个傻逼。」 「让我想想,她的口头禅是什么,」吱吱指尖弯曲,轻轻扣着眉尾,「有几个臭钱了不起?」 第78页 吱吱很是不屑,「她呀,好煳弄的很,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心里是不是在想,她再不济,可是席泽喜欢?」 赵凡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面上却世不显,「没,没有。」 吱吱勾唇,「你也不用否认,其实得席泽喜欢有什么用?席家又不认她,只认我,娱乐圈里,想进豪门,孩子生了三四个都进不去的大有人在,你说对吗?」 吱吱眼波流转到赵凡身上,极深的黑色眼珠,瞳孔中央一点流光点睛,璀璨耀眼,微微流转间,妖艷魅惑,吸着人心。 赵凡跟着点头,「是的,我就见过好几个。」 吱吱有点满意,极薄的眼皮微微垂下一点,轻轻翻看五指,这个角度,睫毛最卷翘浓密,扇子一样扑闪,眸光半遮,长长的蜜色捲髮垂在颊边,半掩住两颊轮廓,显的愈发娇小。 像半掩在山腰的一朵六月雪,柔弱无骨,一场清风即吹散。 有一种欲说还休的别样风情。 她漫不经心问,「你觉得我美,还是江雪美?」 声音轻柔如晚风浮在人耳畔,赵凡跟着点头,「你美。」 这是他的真实感觉。 娱乐圈的美女是最多的,他见过无数美人,都没有眼前这位来的漂亮。 她不光是外表漂亮,关键是那股气质,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天生就能聚焦人的眼球,勾着人的心。 男人想把她尊为公主捧上世界,又想□□在怀中征服。 这样想,他觉得那个席泽真是个傻逼! 江雪有一丁点可比之处吗? 这才是人间尤物。 吱吱:「那你觉得,最后是我做你老闆娘?还是那个江雪?」 赵凡:「我站你。」 「很好,待我成了你的正元的老闆娘,我许你瑞联5%公司股份。」吱吱两片薄唇如弯月勾起,「现在是你投诚的时候了。」 「她不是视金钱为粪土吗?哼,她这事业是我给的,现在,我要收回我给的东西。」 「让她做回那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她那部仙侠剧太为她招人气,我要让那么作品永久下架,你常混娱乐圈,应该知道,主演里面谁的人品最差,黑料最多,你说个名字就好,事不用你去办,」她竖起一根手指,「一个名字一百万。」 赵凡几乎都不用想,「饰演男二号的陆长远黑料最多,实际上他早些bbzl 年为了傍到好资源,早就娶了一个比他年纪大的女演员,平时喜欢潜规则女演员,泡吧钓妹子,最常去的就是那家会员制的夜店,今晚那边好像就有局。」 吱吱满意的点点头,「第二件事,江雪那个傻逼恐怕还在和席泽甩脸子,席泽估计现在已经不打算去《限时心动》了,你去吹吹耳边风,让她把席泽叫上。」 赵凡无有不应,「好。」 * 「小姐,就是这了。」 车子停在一座私人会所前面,这座会所坐落在南汀最繁华的街道,占地面积看着很大,建筑外形是类似一艘巨大的船,外墙上的流光璀璨闪耀,至于里面,一点也看不出来,玻璃上垂挂着厚厚的窗帘。 这家会所是真正的会员制,不是那种有钱就可以办到的,而是要有熟识的会员做推荐人才可以办到。 来的人,都是真正沉溺在这个圈子里玩的人。 好在吱吱身边有夏甜甜这个玩咖,她现在指尖翻转把玩的,就是从夏甜甜那拿的会员卡。 车子停好,两人往会所去,姜话小声给吱吱科普:「这里对电子产品查的很严,本身就有手机信号屏蔽器,但是所有人的手机依然要上交,包括服务生的。」 吱吱微微侧头,笃定的看向姜话的眼睛,「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姜话唇边不自觉漾起笑,「有钱能使鬼推磨,都是你的钞能力。」 「在这干一辈子,也存不了五十万,放个水,最大的风险就是失业,却可以换来一百万实实在在的钱。」 「谁会拒绝呢?」 吱吱点头,「是啊,谁会拒绝呢。」 顿了顿,她看着姜话的侧脸,「但是我知道,你是会拒绝的那一个。」 姜话笑的好看。 上了台阶,有服务生弯腰迎上来,吱吱递上卡,前台刷了一下,没问题,又还给吱吱,给她一个柜子的钥匙,柜子就在服务台旁边一侧靠墙的地方,可以把包之类的私人物品锁上。 通往二楼的楼梯,几个彪型大像山一样守在入口处,最前面一个,手里拿个金属探测仪,检查有没有客户携带手机。 吱吱手机扔在车上,走在前头,很快检查完放行。 握着检测仪的男子一边朝姜话侧了一下,姜话手飞快的拂过,手机已经从袖口里落到男子胸前的口袋里。 整个过程,在几个保镖的眼皮子底下完成,却没有任何人发现。 像是变了一个魔术。 顺利的检查完姜话,姜话朝里边走的时候,俩人不经意的撞了一下肩膀,手机已经回到姜话袖中。 姜话没什么表情的朝里边走,吱吱却是看到,他眼珠朝自己微微转了一下,吱吱知道,他拿进来了。 到了二楼大厅入口,还有一套同样的流程,姜话如法炮制。 检查完第二道手续,带白手套的男子推来包厢门,震耳的喧闹声如声浪,扑进耳膜。 第79页 到了这里,你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销金窟! 纸醉金迷! 能将人bbzl 体内压制的一切欲望放大出来,恨不得溺死在这份极乐里。 耀眼的光束流转,舞台中央,两个女子穿着清凉,抱着一根粗·壮的钢管跳三·贴性感热舞,伴随着亲密的动作,不断的托着身上的衣服,到最后,几乎只有三点。 光束在她们身上一闪一灭流转,配着嗨爆的音乐,dj的口嗨,勾着人体内的欲望。 下面的男男女女,抱在一起跟着甩头,蹦。 吧檯处,调酒师在表演喷火,橘色的火光噗成长龙,亦引出阵阵尖叫。 姜话一边四处搜寻,头朝吱吱歪靠一些,「你跟着我,别乱走。」 吱吱眼睛也在四处搜寻,「知道了。」 这里灯光昏暗,人又多,吱吱在攒动的人群间搜索。 不远处的卡座处,明景两指捏着雪颊,唇边笑容邪魅,手轻轻拍了拍一个穿着护士制服的女子肩,脸对着对面的人,「今晚可得把李导照顾好了。」 他口中的这位李导,是一位国际知名大导演,正在筹备一步新片子,没什么其他爱好,就喜欢女色。 明景本人不玩,但是不妨碍他投其所好拿资源,为自己,也为江雪争取。 娱乐圈里,演技好的人多了去了,没点牵扯,导演凭什么用你? 这些泥污事,他来做就好,江雪只需要干干净净的接受粉丝的喜爱。 给他在中间牵线的,正是陆长远。 李导喜欢玩制服诱惑,这个安排很合他的口味,已经楼上护士的腰,抱在腿上了。 景明抽着雪颊,一束流转的蓝色光束在他脸上一闪而过,映出他幽深冷沉的眸光,正盯着前方一处。 那里,陆长远正拿着人民币往一个妹子的胸·罩里塞,辣妹上身被陆长远壁咚贴着墙,两人的唇似靠未靠玩着暧昧。 景明唇角不屑的勾了勾,鼻端轻嗤一声,转过头,正好一束光顺着他的实现转过去,隐约捕捉到一分熟悉。 目光和灯光靠过来的一瞬间,姜话一个侧身,转过头,俯身,带着吱吱的脸一起转过来,鼻尖贴着鼻尖。 他高达的身型几乎将吱吱完全笼住,从外人看来,像是一对男女在热吻。 姜话轻轻出声,「是明景。」 他们脸贴的很近,他鼻息的声音喷在吱吱脸上。 吱吱回:「我看见了。」 景明的视线落在姜话后背上,凝了几秒,从卡座起身,往这个方向走过来。 「他过来了。」吱吱透过姜话腋下一点光,看见卡座下的那双皮鞋一点点靠近,「脸在靠近我一些,手放到我后背。」 姜话唇珉成直线,手臂往上抬起,手掌贴上她的后背,头往下歪一下,唇几乎擦着她的唇角。 像抱了一个人在怀里亲。 吱吱手亦抚上姜话的后背。 耳膜是震天的音乐。 四周是喧闹的人群。 头顶是流转的光束。 他们在黑暗中,相拥在一起,脸贴着,他两片薄唇擦着她一点唇角。 软嫩。 清香。 明景走的很慢,视线漫不经心从姜话头顶闪bbzl 过,又移开,看向前方。 姜话站直,吱吱退一步轻笑,「小孩,你唿吸有点急促。」 姜话:「……」 吱吱下巴指向前方还在往胸·罩里塞人民币的陆长远,「掩护一下。」 姜话侧过半边身子将吱吱挡住,袖中手机落在掌心递给吱吱,吱吱接过来,对着陆长远拍了几张照片。 收了手机,俩人出大厅,到一楼柜子里拿包。 卫生间盥洗台镜子映出明景阴郁的脸,他眉头轻皱,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又抓不住具体的东西。 拧开水笼头,清亮亮的水光流出来淋到手上,透亮的镜子里闪出光点,他脑子里闪过闪着莹莹水光的蝴蝶。 对! 洛吱的指尖是蝴蝶。 是她。 他想找黑料,让江雪的作品永远下架。 一个演员,没有代表作,很快就会被市场遗忘。 他立刻转身,急速往回走,一眼扫过去,刚刚抱着热吻的人已经不在了,他又转身朝门口走。 吱吱把包从柜子里拿出来,转过身,对上踩着楼梯疾步而下的明景。 明景厉声指挥保安,「快,抓住她,她拍了里面的照片。」 保安立刻围过来。 「走。」姜话抓着吱吱往外飞奔,一脚踹飞门口扑上来的一个保安,俩人迅速往门外跑。 会所保安反应速度也神,迅速集结,疯狂追上来。 这个时候就没法跑去开车了,一定会被堵住,人多的马路上才最安全。 姜话拉着吱吱往人多的马路上跑,刚转过岔路口,好死不死的,运气很背,一辆车疾驰而过。 大灯刺眼的灯光模煳了双眼,疯狂的喇叭声响在耳膜,吱吱感受到,车子带着劲风在秒速闯过来。 身体被一道大力推开,吱吱跌到旁边安全区,再回头,只看到一辆车影快速飞过,姜话身体擦着车头倒下。 有「嘭」的一声,是东西碾碎的声音。 手机成齑粉,贴在马路上。 一瞬间,吱吱心脏骤然缩紧,瞳孔放大,血液凝固停止了奔涌,脑子里有火车轰隆而过,在她大脑狂奔。 第80页 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每一秒割裂成无数个细碎瞬间。 车子唿啸而过,姜话紧紧贴着地面的身体露出来,完整的避过了轮胎,车子底盘擦着他的身体唿啸而过。 一个鲤鱼打挺,他笔挺站起来。 她跌坐在马路一边,看着他站起来,俩人有一些距离,马路上昏黄的灯光给他渡上一层模煳的光边。 一瞬间,她觉得她的视线是模煳的,以至于,怀疑自己是不是生出了一种错觉,眼睫拼命眨动,看着前面的人。 第25章 吱吱还在怔楞间, 姜话已经到她面前,拉着她起来跑。对面是一座是商业广场,姜话拉着她往人群里穿梭。 这里毕竟是灰色产业, 带着这么多保安高调追过去, 只会将事情扩大, 明景止步在马路边,看着地上的齑粉,面色更加阴沉。 「好了, 安全了。」 姜话松开吱吱的手,胸腔喘息着,bbzl 忽然,身体被娇小的身子抱住。 「姜话, 答应我,以后不许再让自己陷入危险。」 姜话的身子绷紧,忘了喘息, 手保持着垂在空中的姿势,「吓着了?」 「我没事的。」 吱吱声音低低的,「如果一定要有人死,我宁愿是我, 我不喜欢看着别人死在我面前。」 姜话眉头拧成川字, 觉得这话有点怪,旋即想到,她早早失去过母亲,心里涌起一片涟漪,「我不会让你有事,也不会让我自己有事。」 吱吱退一步,松开姜话, 姜话注意到,她面色沉沉的,眉眼间有疲惫。 姜话懊恼,看来真的被吓到了。 「你等一下,我雇个人,去把车子开过来。」 姜话找了商场的保安,给了钱,雇他把车子开过来,有报酬保安自然愿意,接了钱就去开车了。 旁边有一家修手机的柜檯,姜话走过去,要了零件,吱吱问,「买这个做什么?」 姜话摊开掌心,一枚指甲大的晶片躺在掌心,唇弯成月牙儿,「修復照片啊。」 吱吱眉毛挑起来,「这也会?」 姜话一侧眉毛挑起来,「略通。」 有点臭屁。 吱吱笑起来,胳膊撞了他胳膊一下,想起来姜话的手机坏了,下巴指了指前面卖手机柜檯,「去挑个手机吧。」 姜话在柜檯瞥了几眼,手撑在透明玻璃柜上看向吱吱,「我有选择困难症,你帮我挑吧。」 「好啊,」吱吱点头,朝导购员说:「哪个最贵?」 导购员指着一款最新的摺叠屏手机,「这台。」 吱吱:「那就这个了。」 一问一答,大约有三秒。 姜话:「……」 能经营那样大的灰色场所,背景必然深厚,上了车,吱吱找出自己的手机,翻到时幽的电话,拨过去。 办公室里,钢笔尖在文件上滑出轻轻的窸窣声,冷白的灯光描出时幽的轮廓,透亮的玻璃镜片后,细长饱满的眼睛专注的盯着手里的文件,右手边,文件足足摞了有手臂高。 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来,他放下笔,眼睛仍然盯着文件,手指滑下绿色按键,放到耳边,「你好,时幽。」 吱吱轻笑,猜测,他肯定处理着公务,压根没看究竟是谁的电话,「是我。」 时幽眼睛立刻从文件上移开,唇边漾起一抹柔和的笑,「吱吱。」 吱吱:「我惹了一些事情。」 时幽:「你人没事吧?」 吱吱:「人没事。」 时幽放下心来,「什么麻烦?你说,我给你兜着。」 吱吱隐去一些前因后果,三言两语说清楚重点。 时幽瞥一眼腕上的手錶:「这不算事,你安心睡觉,我给你解决。」 吱吱弯唇,「好。」 挂了电话,时幽先是拨通了特助的电话,让他查一查会所的背景,不到半小时,特助查清楚背景回过来,老闆名叫温沉,背后保护伞身份很高。 时幽又翻开电话,找个了中间人联繫,把温沉约到咖啡厅。 人在不同时期,所需要的东西自然是不bbzl 一样的。 穷的时候需要钱,为此可以不择手段。 有了过硬的财富,自然就想要名,这样家族事才能业长长久久的传承。 灰色产业是暴利,但他是紧紧跟着背后靠山的权利走的,政权风云变幻,一旦靠山倒台,背后的经济支柱必然要被斩断。 所以,有黑歷史的商人有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洗白。 温沉也一样,有这危机意识。像时幽这种经营央企的底蕴世家,是很好的洗白合作对象。 他早就想结实了,只是时家一直不愿意和他们这些人牵扯,所以一直没有门路。 原本都已经准备要睡觉了,听说时幽找自己,为了今晚的事,简直是天赐良机! 立刻亲自了解了所有事情的经过,听说洛吱是被人推开,擦着车子才保住的一条命,立刻把人骂的狗血淋头,让所有高管明早集结,一起上门亲自给洛小姐道歉。 自己带上冬虫夏草,鹿茸赶到了咖啡厅。 进到咖啡厅,看到时幽,迎上去就握着时幽的手不放,「时总,早就想认识你了。」 时幽平静回:「温总不客气。」 温沉拉着时幽坐下,主动把责任揽过去,「时总,我不知道洛小姐跟您交好,也怪底下的保安不懂事,把洛小姐都惊着了,这里有点慰问品,您帮我转交给她。」 第81页 吱吱没有说自己差点被车撞到的事,时幽疑了一下,「惊着?」 温沉以为时幽是来给吱吱找场子的,于是吐苦水,「时总,保安是真的不知道洛小姐能朝马路上跑,车子撞过来也是意外,那边正好是转弯口,好在人没事。」 时幽眼皮一跳,「吱吱差点被车撞到?」 温沉也不敢隐瞒,「被人推开了,人没伤到,都是我没管好,我明天亲自上门去看望洛小姐。」 「您只管放心,以后洛小姐的是就是我的是,别说在会所拍照了,就是把我会所差了都行。」 时幽也没了和温沉应酬的心思,随意应付了几句就离开。 温沉极有眼色,十分狗腿的把时幽送到车上。 * 正元办公室。 席泽坐在茶桌一头,亲自给洛浦泡着茶。 他想为吱吱做点事,让她开心一点,洛浦并不是容易松口的主,胃口也大,偏偏他父亲那边也不愿意多让步,因此,他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牵入第三方资本。 为了这件事,他已经忙了一整天不停歇。 为了能帮吱吱早点顺利拿到股份,席泽一改之前的高冷,此刻几乎是在讨好洛浦,「伯父,您尝一尝。」 洛浦很满意席泽这个态度,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茶香醇厚,后调悠长。 一杯茶喝完,他润了润辞藻,「你今天说的方案也不错,我也不是不能答应,对了,你和吱吱这两天怎么样?」 席泽也喝了口茶,「挺好的。」 洛浦:「要不,你们乘现在感情正好,把婚事定下来,把婚结了怎么样?」 席泽珉了珉唇瓣,「那吱吱她母亲的股份bbzl ……」 洛浦:「我就吱吱这一个亲生女儿,不疼她还能疼谁?这样,她年纪还小,我先给她5%的股份,其它的,等它能独当一面我再给她,另外,我再给她十亿做嫁妆,你们把婚结了怎么样?」 这份嫁妆,从哪里说出来都是顶级了。 只是席泽也忽然发现一个问题,洛浦不傻,他可能真得和吱吱结婚--最起码得真订婚。 只要吱吱能真的快乐--订婚就订婚吧。 席泽珉了珉唇瓣,「好,那我和吱吱商量个日子,先订婚吧,我再把订婚的东西准备一下。」 洛浦很满意,「好。」 * 洛家,桌子上摆了一些细碎的零件,姜话手里拿着螺丝刀,拎着手里的零件,吱吱撑着额头看他修手机,上面的金属板闪着冷光,有微电流的滋滋声。 羊驼撅着尾巴在旁边转悠,长脸还不时伸过来凑凑热闹。 「咣」一声瓷片碎裂的声音,姜话和吱吱同时转头看过去,只见小羊驼十分无辜的看过来,脸上还有点惊恐的样子,像是在求抱抱,求安慰。 而它脚边,是碎了的青花瓷茶盏。 吱吱和姜话同时收回视线,对视一眼--这货就是另一个洛源。 姜话放下手里的螺丝刀想要去收拾,吱吱开口,「弄完再去收拾吧,反正现在人都睡了,也不急着这一会。」 姜话:「也好,我就差组装了。」 他手指飞快的拨弄,不一会,组装好,打开手机,相册,果然,照片还在。 姜话侧过头看向吱吱,吱吱看着照片,小嘴巴翘起来,唇瓣水润嫣红,中间几颗牙又小又白。 他也跟着笑,登上微信,把照片发到吱吱手机上。 正在这个时候,洛浦拎着公文包走进客厅,看到吱吱,边换拖鞋边喊,「怎么还没睡?」 姜话去杂物间拿笤帚,垃圾筐,吱吱起身迎接洛浦,「在和姜话说一些事呢,爸怎么回来这么晚?」 洛浦慢悠悠走到沙发,很是慈爱的看着吱吱,「我刚刚和阿泽在商量你的婚事。」 姜话握在手里的碎瓷片凝住。 吱吱淡淡应声,「哦,他怎么说?」 洛浦笑的开怀,「我女儿这么如花似玉,他还有不答应的?说是先给你办个盛大的订婚宴呢。」 「你怎么想?」 姜话握着碎瓷片的手微微颤抖,转头看向吱吱。 吱吱漫不经心拿过抱枕搭在腿上,削薄的红唇开合,「我没意见啊。」 姜话手指一滑,锋利的碎瓷片割破手指。 洛浦很满意,「放心,爸爸会多给一些嫁妆,席家不敢亏待你。」 吱吱唇边漾起一抹浅笑,「谢谢爸爸。」 洛浦又想起来一桩传闻,问,「听说你最近和时幽走的很近?怎么认识的?」 吱吱,「在总裁班上课,他也在那,我们聊得来,就这样认识了。」 洛浦越看吱吱越满意,「时幽背景很深,我们家在政府关系这一块是短板,虽然我们两家没有直接的业务来往,你和他多多接bbzl 触,以后总归有用得上的地方。」 吱吱笑的温和无害,「知道了。」 话音落下,一阵悠扬的手机铃声响起,吱吱拿起来看,时幽的名字在屏幕上闪动。 吱吱的手机是防偷窥膜的,洛浦以为,这么晚,肯定是席泽,笑着打趣,「是不是阿泽?」 吱吱拿着手机屏对着屏幕晃,「是时幽。」 洛浦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自己女儿现在这么香! 可惜了,还是跟席家联姻利益更直观巨大。 他不由有些懊恼,自己要是多有几个女儿就好了。 第82页 多几个这样的女婿,能给洛家带来多少利益? 不行,人家60都能生,自己才不到50 ,还是要多生几个。 于是笑着和吱吱挥手,「你接电话吧,我上楼了。」 吱吱拿着电话走几步到窗边,划开手机贴到耳上,时幽磁性的声音传到耳边,「幽哥哥。」 时幽:「你睡了没有?」 灯光倾泻,透明的玻璃里折射出吱吱柔和的神情,完成月牙儿的眼睛,「没有呢。」 「这么晚,是有什么事吗?」 「我在你家门口呢,听说你差点被车撞了,过来看看你。」 吱吱:「你把电话给保安室。」 时幽把电话给保安室,吱吱说:「以后只要是时总来,不需要核实,不管什么时候,直接让时总进来。」 姜话垂下头,碎瓷片在手上割了一道口子,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的碎瓷片里。 他默了默,掌心推着碎瓷片往里深割了两寸,然后手一抖,碎瓷片摔到地上,砸出清脆的响声。 吱吱转头看过来,一眼看见猩红的血,眉头皱起,快步走过来,「割到了?」 姜话微微垂眸,「没事,一会就好了。」 他用完好的那只手拾着碎瓷片。 「不许做了,你过来,我拿药箱给你包扎。」 吱吱转身去拿了急救药箱,先用纱布擦血迹,伤口已经深可见骨,这边擦了血,那边就冒出来,吱吱眉头皱起来,「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姜话:「不用,这种就是包扎一下,让肉自己生长就好了。」 吱吱不太贊同:「缝针可以长的快些吧,太深了,容易再裂开来。」 姜话:「不用,我有经验的,你给我贴个创可贴就行了。」 「经验你个头,我先给你贴个创可贴,我带你去医院。」 「怎么了?」 时幽进门,远远看见吱吱握着姜话的手,眉头皱了一下。 吱吱侧头看向时幽,「姜话手受伤了,我打算带他去医院缝两针。」 时幽走过来,在姜话的手上扫了一下,「不用朝医院跑,我有家庭医生,他家离这边不远,我让他过来,估计十分钟。」 吱吱:「那好。」 时幽一个电话,对方秒接,人就过来了。 那暂时就不用贴创可贴了,否则人过来了还得撕开,还得流血。 挂了电话,时幽看到,吱吱手里还握着纱布,捏着姜话的指尖,扫一眼急救箱,拿起一块干净的纱布,「我来吧。」 他从吱吱手bbzl 里接过姜话的指尖。 不一会,家庭医生拿了药箱过来,给姜话缝针包扎。 时幽瞥见茶桌旁的碎瓷片,走过去,其中几片细碎的瓷片上面染了鲜红的血,很显眼,凝神看了一会,又侧头看一眼姜话,吱吱专注的盯着医生手里的针。 时幽薄薄的眼皮眨了两下,拿起旁边的笤帚扫起碎瓷片,又用湿巾擦干净血迹。 尖细的针穿透皮肤,细细的线将裂开的伤口缝合,再用纱布包好,姜话的拇指就成了个粽子。 把医生送走,吱吱看向姜话,「快去睡觉,明天算你工伤放假,好好休息,明天要是敢工作,扣你年终奖。」 时幽眸光瞥到吱吱脸上,又快速移开。 姜话笑,「知道了。」 看着姜话朝自己房间走,吱吱转头看向时幽,「幽哥哥这么晚找我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时幽见吱吱的视线终于落到自己身上,到嘴边的话转了个调,「是有点事,我们去你书房说?」 吱吱点头,「好。」 吱吱和时幽并肩往楼上去,姜话手握在门柄,看着俩人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要喝点东西吗?」吱吱拧开书房的门问。 「不用,」时幽走进来,上下扫了一眼吱吱,「我听会所的老闆说,你差点被车撞到?」 吱吱:「没事,避开了。」 时幽仔细盯着吱吱的脸,「要不要看看心里医生之类的?晚上恐怕容易做噩梦。」 吱吱笑,「没事,我胆子大。」 时幽不太贊同,「这不是胆子大小的问题,以后不许去做危险的事情。」 吱吱吐舌头,「知道啦。」 看着她这幅调皮的样子,时幽很是怀疑,她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有点肝疼! 之前只想着给她善后,也没细问吱吱到底想做什么,时幽这会子问出来。 吱吱照实说:「就是想找点陆长远的黑料,把江雪的作品封了。」 时幽诧异:「这点事也用的着你出手?你跟我说啊。」 吱吱撇嘴,她知道,顾时幽这个人,是个真正的端方君子,当初,即便是灭族之仇,他也不愿意使用同样卑劣的手段去陷害沧澜的良将,更愿意在战场上,堂堂正正攻击沧澜。 他所做的,为数不多的阴暗事情,都是为了保全自己。 他心中有傲骨,她就愿意让他干干净净的。 「央企又不搞娱乐圈这些骯脏事,我希望你清清白白的。」 时幽心脏震动了一下,面前女孩眼珠颜色极深,瞳孔中央,映着星亮的光,吸着人的目光。唇边挂着清浅笑意,语气随意,声音也轻软。 他就是听出了一种珍重。 好像把自己的心捧在她手掌里呵护。 第83页 时幽知道,她真的在履行那句,「以后,我对你好。」 胸口像贴了一只暖宝宝。 他笑,手指在她眉心轻点一下,「你当我是泥塑的?这点人脉都没有,我也不用混了。」 吱吱笑,「你是做大事的人,这种小事不用你这牛刀,照片已经有了,下面的事bbzl 简单了。」 时幽珉了珉唇,随意问,「是那个姜话推开你,避过了车子吗?」 吱吱点头。 时幽眼皮垂了垂,「这人我也挺欣赏的,人品我也看好,只做管家是有些屈才的。」 他顿了顿,「我公司有个职位挺适合他的,要不,你让他到我公司来。」 「我给他个锦绣前程。」 吱吱纤细的手懒懒撑着下巴,「你那前程的确比我这好。我明天问问他。」 「他要是愿意,我就放他去。」 吱吱又说,「其实我也准备经商的,不然什么成绩都没有,董事会的人也不可能认我,正在筹备工作室。」 时幽,「这好办,我给你派个得力的,帮快点帮你运营上轨道。」 * 两尾孔雀蓝在鱼缸里欢快的游着,鱼缸浅蓝色的水光映出一张好看的脸。 明景很闲适的盯着鱼缸里的孔雀蓝。 看着心情不错的样子,一派温润谦和的模样。 他在等电话。 他一个朋友在会所里任高管。 这家会所之所以生意好,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安全。不用担心被人拍到。 温沉不是好惹的,如今吱吱砸了他的场子,肯定也是一身腥。他就等着看,温沉准备怎么收拾洛吱。 别墅里静的落针可闻,手机屏亮起,手机玲声显的刺耳,明景唇边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手指漫不经心划开。 「温总让我们所有高管一起集结,明早去洛家给洛小姐致歉。」 明景温和的脸骤然沉郁下来,一双眼睛闪着阴鸷的冷光。 抄起高尔夫球桿,大力砸向鱼缸。 咣咣几声巨响,玻璃碎裂,水倾刻泄出来,鱼滚到地上跳了几下。 「资本家,当真是好手段啊!」 「我们走着瞧。」明景黑眸中闪着诡异的光。 第26章 客厅里, 江雪绷着脸,赵凡还在不遗余力劝说江雪,「小雪, 你也别任性了, 你想想, 席总多爱你啊!」 「你也不想想,放弃和洛家的联姻啊,他损失了多少好处?」 江雪哼哼, 「他本来就不喜欢洛吱啊,为了钱,进入一桩冰冷的婚姻,那不是太可悲了吗?」 「阿泽才不会这么世俗。」 赵凡差点被噎死! 心说, 这位果然是活在云端。 感情不是你放弃那么大利润,说的好轻巧。 咳一声,「不管怎么说, 席总都是为你做出的牺牲,他对洛吱有愧疚也正常,你这么善良体贴,不应该怪他啊。」 「你看他, 膀子还受着伤呢, 你作为他的正牌女友,是不是应该关心一下他?怎么还能给他甩脸子呢?」 江雪想了想,也是,自己好像是有点过分。 赵凡愈加说的在情在理,「再说了,他父母本来不认你,压力都在他一个人身上, 你再给他脸色,他这日子还过不过了?你就不知道心疼他?」 江雪面上愧色更浓。 赵凡:「我听节目组那边说,席总已经退出节目,不打算去了,我觉得你应该去劝劝他,你也看到了,因为这件事,你bbzl 的人气都跌成什么样了?原本接洽的代言,电视,电影都停了,你现在在吃老本。」 「现在多少人等着看你们这件事的结果,如果你们三个人不粉饰太平,这件事,网友得说一辈。」 「你想背一辈子小三的骂名吗?」 「你不想和洛吱一样,和过去一样做好朋友吗?」 江雪想想也是,「好吧,那我去给他打个电话。」 席泽刚和洛浦分开,手机响起来,看到江雪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闪动,正好他也有事要和江雪说,于是接起来。 听到席泽的声音,江雪想起来这几天的冷战,一瞬间,鼻子有点酸,「阿泽,是不是我不和你打电话,你都想不起来我?」 最近几日,席泽一颗心都在对吱吱身上,压根就忘了他和江雪之间的不愉快。 更准确的说,他都快忘了江雪这个人。 所以,其实都是江雪在单方面冷战。 「没有,你想多了。」他忽然想起来,自己要和吱吱做戏订婚这件事,还是应该和江雪说一声,于是说:「你在哪?我想见你一面。」 江雪觉得自己不委屈了,感受到了幸福,「我在家呢。」 席泽,「那我去找你。」 挂了电话,江雪抱着电话笑的甜蜜,果然,席泽还是爱自己的。 在席泽心里,最重要的还是自己。 对着镜子照了照,妆有点花了,裙子也有点皱,洗了脸,重新化了妆,又换了一件裙子。 做完这一切,门铃响起来,她蹦蹦跳跳跑到门口给席泽开门,娇滴滴喊,「阿泽。」 见江雪这么乖巧温柔,席泽也生出一丝柔情。 娶妻子--就应该是江雪这种温柔乖巧的,身心干净,一眼就能看到底的。 也足够爱他。 至于吱吱--太过聪明,只能欠着了。 第84页 他不想走他爸的老路子,他妈妈处处强势,俩人之间,一直相互算计,提防着。 他更希望他的婚姻和普通人一样,不需要多么跌宕,平淡温馨就好。 他抬手,揉了揉江雪颊边的发,江雪的脸就红彤彤的,含羞草要合上叶子一般,声音更是柔出水,羞赧喊,「阿泽。」 席泽轻轻抱住她。 俩人腻歪了好一会,江雪平復了心情才扯上正题,「我听说你不去综艺了?」 席泽点头,他原来就没有想去过,现在更不想去。 「小雪,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江雪笑,「好啊,你说。」 席泽声音温和,「准确的说,是吱吱需要我帮忙,她母亲去世早,生前给她留了一些东西,但是这些东西现在在他爸爸手里,他爸爸的条件是,必须和我联姻,才愿意把东西给她,所以,」他顿了顿,「我可能得和她假订婚。」 「你放心,是假的。」 「你知道的,我只是把她当妹妹。」 江雪问,「吱吱妈妈给她留的东西很值钱吗?」 席泽点头,「能值天价了。」 江雪珉了珉唇,有些不太贊同,「那他爸爸要是知道你们是演戏,不会生吱bbzl 吱的气吗?」 「要我说,那是她亲爸,又不是别人,何必因为这些身外之物伤了父女情?」 「就放在她爸那有什么不好?吱吱也别太小心眼了,反正早晚都是吱吱的,何必这么急。」 席泽捏了捏眉心,脑子里闪过吱吱脸上的淤青,江雪还是太善良了! 把所有人都想的太好了。 声音比刚才沉了两分,「你不知道内情别瞎说。」 「总之,吱吱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江雪乖巧的点点头,「那我就不说了,我答应你,我们的事先不公开,那你能不能也答应我,还是去这个综艺?」 席泽挑眉,「为什么非要我去?」 江雪撇了瞥嘴,「你也不看看,因为这件事,我现在都什么人气了,被多少人追着骂?」 「再说了,事情现在已经成这样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吱吱原谅我们,这样这件事才能彻底消下去,你说是吧?」 「最重要的是,」江雪声音轻柔,面颊粉红,「我想光明正大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在综艺上和别人谈恋爱。」 席泽想想也是,如果自己不去,光是吱吱和江雪两个人一起,再起冲突反而更不好。 又或者,吱吱见的多了,习惯了,也许反而能接受呢? 于是点头,「那好吧。」 * 清早,吱吱还在睡着懒觉,温沉已经带了一众高管,还有昨日里追赶他们的保安来到洛家。 姜话看着一字排开的鹿茸,人参燕窝,顶级整套鱼子精华化妆品,唇瓣珉了珉开口,「你稍等,小姐还在睡觉,我去叫他。」 「不用,」温沉拉住姜话的胳膊,「洛小姐昨晚都是因为我们才受的惊,我等着就是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温沉来的早,不一会就赶上从楼上下来的陈偌伊和洛浦。 俩人看到这一屋子的人,东西,都被弄的莫名其妙。 温沉笑着迎上去,做了一通自我介绍,洛浦这才明白,感情都是来送给她女儿的。 他当然也听过温沉的名号,这位可是一方霸主,没想到,居然能亲自上门来看吱吱。 再一次,对时幽的背景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抱着凡事留一线的想法,万一哪天需要温沉呢?于是洛浦也没急着去公司,笑着和温沉攀谈。 到了起床时间,吱吱洗漱好打着呵欠下楼,温沉堆着笑,小跑着迎上来,「洛小姐。」 吱吱轻薄的眼皮掀上来,满脸疑惑,「你谁啊?」 「吱吱,不能无礼,」洛浦呵斥,「这是王朝会所的温总。」 「没关系,」温沉笑的和蔼亲切,「洛小姐没见过我,不认识也正常。」 「都是我这些手下不长眼,昨天让洛小姐受惊了,」温沉说着,一脚踹了旁边一个穿安保服的男子,「快给洛小姐道歉。」 「对不起,洛小姐,让您受惊了!」 七八个保安,并十来个高管齐刷刷对着吱吱弯腰,统一出声。 「没关系,都不用客气,都起来吧。」 洛浦笑着出bbzl 来打圆场,然后,他就发现,所有人都没有听他的,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 大写的尴尬! 吱吱看向洛浦,「爸,你公司不是还有事吗?先去吧,温总我来招待。」 洛浦觉得如今的吱吱非常有谱,于是就顺着台阶下,和温沉告辞。 至于陈偌伊,现在被吱吱治的服服帖帖,吱吱只是淡淡扫她一眼,她立刻笑,「吱吱,温总,我约了人逛街,一会还要接源源下课,你们聊,你们聊哈。」 连早饭都没吃就扛着包跑了。 两人都走了,那边,高管还弯着身子,纹丝不动。 温沉原本觉得,吱吱一个小女孩,肯定非常吃他这一套,结果,看吱吱连眼皮都没朝这十几个人睨一眼,不由得对吱吱刮目相看。 而吱吱坐到餐桌边,早餐已经清一色摆在面前,而那个管家西装笔挺的站在她旁边。 就莫名有一种很尊贵的气场。 一瞬间,温沉觉得,自己的管家弱爆了,不管是细节,还是气场。 第85页 温沉见吱吱不说话,给自己找台阶下,「洛小姐,是看哪个不顺眼?我给你出气。」 吱吱小口吃了一勺血燕,漫不经心回,「昨天是谁追在最前面的?」 温沉一个眼神,一个穿保安服的壮硕汉字走出来,「对不起,是我。」 吱吱仍旧小口喝皱,眼皮微微垂下来,「姜话,去切磋一下。」 姜话:「是。」 温沉瞥着吱吱,眼里倏然亮起一抹光,这个女孩,有意思啊! 按理说,是她砸了他的场子,他之所以上门来道歉,全是为了讨好时幽。 她应该很知足,笑着和解才是。 现在,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让他的管家来打自己的保安。 一点道理都不讲。 他还真没见过这么狠的女孩子,人家都说他温沉是南汀一霸,这个女孩简直就是女版的自己。 姜话解了外套扣子,脱了西装挂在一旁,朝保安走过去,只一脚,保安就飞了出去。 秒杀! 旁边一众高管冷汗直冒,都替保安感到疼。 姜话又穿起西装外套,重新笔直立到吱吱身旁。 吱吱放下手里的勺子,看向温沉,「温总,不瞒你说,姜话表面上是我的贴身管家,实际上,说是我弟弟也不为过,他的脸就是我的脸,他昨晚侥倖从车轮子底下捡回一条命,我这一夜都没睡好。」 温沉眼珠子一转动,朝姜话俯了俯身,「姜先生,都是我没约束好下边的人,我在这给你道歉了。」 一众高管和保安也很有眼色的跟上,「对不起姜先生,让您受惊了。」 宽敞的客厅再次静默一分钟。 姜话淡淡出声,「都是误会,这次就算了,温总,以后大家都是朋友。」 这就算是揭过了。 温沉让人都出去,吱吱脸上才露出一点清浅笑意,「温总,用过早饭了吗?一起用点?」 温沉摇头,「不了,来之前就用过了。」顿了顿,又说:「洛小姐,我一见你就觉得亲切,跟我亲妹子是的bbzl ,你也别喊我温总了,怪生分的,就喊我温沉,我们加个微信吧?」 「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招唿我。」 「好啊,」关于工具人,吱吱从来都觉得多多益善,「我有事找你的时候,你可不能推辞哦。」 姜话打开吱吱手机,温沉边家微信扫码边说,「绝对不推辞,巴不得你找我呢,」 他又掏出一张镶金粉的卡,「这是会所最高级别的卡,你拿着,随时去我那玩。只要你玩的开心,把那拆了都行。」 吱吱笑:「行。」 吱吱看向姜话,「拿点水果给温总带上,略表我的心意。」 温沉推辞了一下,接过姜话递过来的一箱进口指橙,吱吱打一巴掌给了个甜枣,亲自把他送出了客厅的门。 温沉上了车,助理揣摩着温沉的心思拍马屁,「这洛吱架子够大的,」从鼻腔里哼一声,「不就是爬了时幽的床,涨了她的势吗?瞧把她拽的,你亲自上门,还敢给您坐冷板凳,当面打咱们的人。」 「可是她去砸我们的场子。」 「也不知道打听打听你的身份,真是够白痴的,哪天被时幽踹了,看我不收拾回来。」 助理是温沉从小一起长的,是黑·道出生,就没那么多讲究。 「她白痴?」温沉嗤笑一声,「就十个你这样的,被她卖了还给她数钱呢。」 助理:「?」 温沉笑的无邪,「你也不想想,我交人是什么原则。看人品这种东西能给我带来利益?」 「我原本以为也以为她是仗着时幽的势来我会所胡闹,刚才她要是真的一个脸子都不敢甩,我反而瞧不起她。」 「那才是真正的依仗时幽。」 「现在看来,她未必是靠美色爬了时幽的床,有两把刷子。」 温沉拨一个指橙放进嘴里,眼里有浓厚的兴趣,「这女人,够味!」 「你看着,这洛家,迟早是她说了算,」顿了顿,他又说,「也许已经是她说了算了。」 * 吱吱站在廊下,看着温沉的背影出了大门,侧头看向姜话,「你刚刚的表现很好。」 姜话唇边浮起一丝笑意,又问,「刚刚为什么要打温沉的脸?」 吱吱:「你是想说,其实是我们砸了他的场子?」 姜话点头。 吱吱:「姜话,有一件事你得明白,规矩是上位者定的,但其实,最不守规矩的就是上位者。」 「他们判断一件事,不是以对错来分,而是按利益大小论。」 「他今天之所以能出现在我家,是因为昨晚的损失,比起从幽哥哥那可能获得的利益不值一提。」 「我今天要真是给他认错,他反而在心里瞧不上我,定然记着这个仇,等着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报復回来。」 「普通人看指鹿为马会觉得赵高奸佞,」吱吱勾唇,「像温沉这种人不一样,更信奉强者才有资格跋扈。」 「所以,」吱吱朝姜话晃晃手里的手机,「我们又多了一个工具人鞍前马后。」 姜话弯唇,「所以,bbzl 陆长远死定了,江雪的作品封定了?」 吱吱点头,扫向姜话的手指,「你手今天怎么样?」 姜话:「好多了。」 吱吱一边慢悠悠朝屋子里走,一边问姜话,「昨晚幽哥哥说挺看好你的,说是他公司有个很适合你的职位,部门经理以上级别,以后可以晋升到分公司副总,你想去吗?」 第86页 姜话脸上的笑意瞬间退去,脸绷成冷硬的线条,「你怎么想?」 吱吱领先姜话半臂的距离走在前面,「我的想法不重要,这都要看你,不过说真的,我这前途暂时还不太明朗,央企的确是比我这更有前途。」 吱吱见身旁没了人,转过身,对上姜话的脸,姜话眼里蒙上一层朦胧的水雾,定定看着她-- 委屈的快要哭出来。 在死死憋着。 吱吱:「……」 「你怎么了?」 姜话别开脸,不和她对视了,侧脸线条绷的紧緻,额前有淡淡青筋跳,语调不高,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情绪,「你要是不要我,直接跟我说就是了。」 「反正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吱吱:「……」 她十分不解,「你到底怎么了?」 姜话唇轻轻颤了一下,问,「你有观察过天是怎么黑的吗?」 吱吱珉了珉唇,「没有。」 姜话:「小时候,每天晚上都做好饭,然后站在村头的土坡上看远处,因为这样,爸妈一回家,我就可以看到了。」 「他们都是在城里工地上做小工,基本是天黑到看不见了才下工,所以,我总是在那个土坡上,伸着脖子朝前面看。」 「我看着天边的阳光从刺眼,转成浅淡的橘红,再到暗红,再到隐约有一点点黑点渗在空气里,慢慢又像久远的墨迹成浅灰,再到成浓稠的黑墨,最后,什么都看不见。」 「这种被黑暗吞噬的过程,我五岁的时候就天天看,一天天重复。」 吱吱,「为什么不在家里等?」 「因为家里也没有人啊,」姜话说:「你不会懂那种感觉的,哪怕只是早看到爸爸妈妈一眼,我也想多一秒,是有人陪的。」 「别人家还有兄弟姐妹,爷爷奶奶,只有我们家,只有我一个人。」 「后来,我爸去世了,妈妈渐渐生病,不认识我了,教练,朋友,好多人劝我,你妈妈这种情况,送到养老院吧,别放弃你自己的前程,运动员的黄金生涯就这几年,再多拿几块金牌,你更容易出名。」 「可是我不愿意啊,」姜话声音有轻微的哽咽,「小时候,妈妈总是让我等到她,我不能让妈妈等不到我。」 「我妈妈是这个情况,我只想多陪她,我不想花那么多心思,精力去赚钱,也不愿意连累女孩接受累赘,所以,我以为,这辈子,就我和妈妈在一起。」 「可是有一天,你忽然闯进我的生活里,你说让我做你的贴身保镖,」姜话唇边漾起一抹极浅淡的笑,「我想,贴身保镖,是不是得时刻陪在bbzl 你身边?」 「反过来,我也有人陪了。」 「那样,天黑的时候,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也许,偶尔还能和我说两句话,比如,你吃了吗?」 「今天天真热。」 「这样对我来说就很好了。」 吱吱捏着他衣角轻晃,声音柔柔的,「是我错了,其实我也很习惯你在我身边,别人才不会像你跟我这么合拍呢。」 姜话:「你真的不赶我去时总那边了吗?」 吱吱两手指天发誓,「天地良心,我就是出于教养,问问你的意思,我心里巴不得你留下来呢。」 姜话脸还是绷着,「那说好了,我做你一辈子的保镖,你以后怎么样都不分开。」 吱吱撞他胳膊,「还得兼职我工作室的副总。」 「小姐,」姜话抬手,松松勾起尾指,「那我们来拉钩。」 「有点幼稚。」吱吱嘴上这么说,也勾起尾指,和他尾指勾起来,拉钩,「要不,你做我弟弟吧,你可以喊我姐姐,也可以喊我名字。」 姜话尾指弯起来,勒了一下吱吱的尾指,「不,我就要这么叫你。」 吱吱有点不解:「随你高兴吧。」 姜话拉着她的尾指轻轻晃: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这天夜里凌晨,一道关于陆长远的黑料,准时出现在娱乐八卦头条,新闻里,陆长远酒吧泡辣妹的照片清晰的出现在各大头条,再顺着往下扒,大家发现,陆长远早在三年前就是已婚人士。 这就是婚内出轨了。 又过了一会,陆长远的妻子站了出来,原来是曾经红极一时的女明星,哭着承认自己这桩婚姻,表示自己也是受了这个渣男的欺骗,会立刻和他办理离婚。 一时间,陆长远的粉丝都纷纷脱粉,转化成黑粉,并且,代言的品牌方也立刻公布,表示要和陆长远解约。 时幽一直等着吱吱的动作,所以,破天荒的关注了娱乐圈,看到这则狗血新文,想了想,拨通了特助的电话,让他多买几天热搜,把关于陆长远的黑料再扒一些。 而温沉,看到这则黑料,自然也猜到是吱吱的骚操作,他向来不吝啬放长线投资,于是,他也一个电话拨过去,也买了几天热搜,朝吱吱卖好。 陆长远最多是三线,原本他出轨,挂了一两天,被大家舆论几句都是顶天了,结果,因为时幽,温沉都买了热搜,于是,他被挂了接近一个星期。 几乎所有人都来踩上一脚,扒出无数黑料,煳的不能再煳。 又恰逢国家打击劣迹艺人,于是,江雪最重要的作品,这部仙侠剧当天就被下架了。 第87页 众粉丝纷纷叫苦不跌,一部经典影视剧再也看不到了,为此,江雪去年半年白干了还上了热搜第四,连带着,大家愈发关注《限时心动》。 在大家的千唿万唤中,这日,《限时心动》终于迎来第一期的拍摄。 节目组官网发布了最新一起动态,上次公布的嘉宾名单又有变化,之bbzl 前说缺席的嘉宾将会如约参加。 网友炸了! 也就是说,江雪,席泽,洛吱将会同台? 有人猜测,是要上演世纪大和解? 还是继续撕逼? 众网友更期待了,口味都被吊起来。 节目组还挺会来事,恋爱吗,当然要浪漫,那取景地就很重要。 第一期选在人间仙境九寨沟。 第一期嘉宾一共是六位,节目组包了专机,直飞九寨沟。 下了飞机,众人乘节目组的专车先到第一站,嘉宾之一郁梨,娱乐圈新晋小花旦,见导演迟迟不开始,笑着走到他面前问,「贾导,咱们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啊?时间已经不在早了。」 贾导:「再等等,还有一位嘉宾没到。」 郁梨当然知道是谁,故意装作不知,小声抱怨,「是谁啊?太不敬业了吧,赶不上飞机,害的我们还在这空等。」 贾导手背在后背,「不是空等,早就打过招唿的,她是坐的自己家私人飞机,私人飞机的飞行时间也要提前向航空公司报备,航空公司批的时间就是比我们晚一个小时。」 郁梨:「……」人还没来,就先会炫富了!可恶。 远处,阳光在兰博基尼明亮的车身闪出流畅的光点,所有人视线都集中过去。 车子停稳,只见前后俩辆车上下来四个西装革履的男子一字排开在两边,姜话绕一圈到车门边,先是一双米白色的圆头高跟鞋踩到明亮的地砖,往上是一双纤瘦的小腿。 再往上,是香梨黄和白色交织出来的浅淡色旗袍,一侧高开叉,露出来的腿莹白乳嫩,臀部线条饱满,腰肢不盈一握,款款移动间,素手纤摆,诠释出一种古典优雅韵味。 视线再往上,手执烟纱半透团扇,手臂往侧边轻轻一歪,露出一张精緻完美的脸。 明艷似天边云霞,圆润的眼睛,凝聚了天地灵气,潋滟了世间芳菲颜色。 时幽弯唇,柔柔看过去。 明景唇边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 席泽眼中有一抹惊艷闪过,又快速移开视线。 第27章 郁梨脸转到一边, 嘴撇成香肠--做作! 看到时幽,明景俩人的视线都落在吱吱身上,心里更是涌起嫉妒, 非常不舒服。 再看到江雪, 亲密的和席泽站在一起, 距离挨的有些近。 合着,就我是陪衬? 郁梨觉得,有一把飞到, 咻的一声穿过心脏--扎心! 知道这次嘉宾是席泽,时幽,明景三个人的时候,她还高兴了一个晚上呢, 这三个人,都是极品啊。 跟哪个发生点什么,那都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 现在, 呵呵……貌似没戏。 江雪也朝吱吱看了看,神情平静,和上次愤恨的眼神截然不同。 时幽走出门迎接吱吱,笑着迎上来, 亲昵叫他名字, 「吱吱。」 吱吱朝时幽笑,意外,又不意外,她团扇半遮在唇边,「合着,你没跟我说一声就来了这,是想给我惊喜呢。」 时幽弯唇, 「那你喜欢这个惊bbzl 喜吗?」 团扇遮着吱吱脸下半部分,显的一双水眸愈发灵动,脸微微侧过去,靠向时幽,「我欢喜的是你这个人,重点不是你来,还是不来。」 吱吱比时幽矮了半个头,时幽此刻头微微低下来就着吱吱,鼻尖有团扇上清淡的茉莉花香味。 清脆骨感的声音,伴着微热的喘息气流喷在脸上,时幽耳朵倏然红了,心跳漏了漏。 男的儒雅清俊,女的明艷动人,俩人站一起,本身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此刻团扇半遮,更勾人视线。 席泽唇珉成直线,极浅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垂下去。 现在的录制地点是在一家湖边民宿里,房子是那种木制民房,看着很有田园风情。 其实早在吱吱早上出现在机场的时候,就已经有摄像师跟拍,用做取素材了。 只是这会更正式点。 有个工作人员拿收音设备过来要给吱吱装,时幽抬手接过来,「给我吧。」 话音落下,就拿着收音设备,亲自弯腰给吱吱装。 导演笑的眼睛都眯起来,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此刻几乎成了一条缝--没想到这期嘉宾这么会。 都很会撒糖吗。 吱吱和时幽并肩朝民宿里边走,和综艺里简洁的画质不同,其实现场有很多的工作人员。 大家都是吃瓜人,工作人员也好奇,这场世纪狗血事件的主角凑到一起--会发生什么事呢? 从吊桥到民宿这一段距离,摄像师先是给吱吱拍了一个脸部特写,然后是她走向吊桥的细碎步子,圆头高跟鞋上,淡粉色的大溪地珍珠颗颗圆润,在镜头下闪着莹莹亮光。 距离好像被拉长了,穿过吊桥,门槛,门--终于进到客厅。 世纪见面来了! 大家看到,席泽和江雪起身迎上来,江雪笑嘻嘻先开口,「吱吱,早啊。」 众人伸着头等着吱吱回復下文,结果就见,吱吱完全无视了面前俩人,侧头朝一旁坐在沙发椅子上的明景打招唿: 第88页 「大影帝,你好啊。」 工作人员:…… 这不是要世纪大和解的信号。 果然,真公主,无需委屈自己。 故意无视席泽和江雪,这就是要撕逼的前兆啊。 哇哇,有看点,工作人员各种脑补。 明景食指粘住拇指指尖轻捻,她知道,洛吱就是故意的。 故意给江雪难看,偏还要拉自己做工具人,故意噁心他。 他的人设就是礼貌周全的暖男,于是只得笑回,「你也好啊,洛小姐。」 他声音如常,只是声线拉了一下,别人听不出,吱吱却是听的出里面的咬牙切齿。 被无视的席泽眉头皱了一下,吱吱什么时候认识的明景?还有一丝尴尬,于是笑着打圆场,「吱吱,小雪给你准备了见面礼,你要不要看看?」 吱吱终于淡淡看了俩人一眼,江雪递过来一盒榛子巧克力,脸上笑盈盈的。 吱吱薄薄的眼皮在巧克力上扫一眼,「我对榛子过敏,你自己吃吧。」顿了顿,又补一刀,bbzl 「还有,我只吃洒了金箔的巧克力。」 江雪脸烧起来,好像自己这礼送的多敷衍是的。 席泽也是一脸尴尬。 全剧组工作人员都替江雪和席泽尴尬。 创造这尴尬场面的吱吱本人不尴尬! 她悠然自得的拉着时幽坐到明景身板,笑说,「我最近看了一部电影,超级好看,里面的男二坏的很带感,我一会安利给你啊。」 其实时幽压根就不看电影,还是温声回:「好啊,什么片子啊?」 明景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吱吱支颐,侧头看向明景,「就是明大影帝的成名作,《三重奏》喽,里面影帝饰演的男二很有张力呢。」 「你对自己在《三重奏》里面的表现打几分?」 《三重奏》里,明景饰演的男二,有一个悲惨的童年,后来被女主所救,从此,爱上了女主,但是女主只爱男主,于是,他使出各种卑劣手段,疯子一样,把女主困在自己身边。 明景当年就是把这个深情男二的形象刻画的入木三分才爆红。 没有人知道,这也是明景的真实写照。 明景并不愿意面对自己卑劣扭曲的心里,所以,其实这部戏,是他的禁区,并不喜欢被人提及,甚至都没有看过。 一瞬间,明景唇瓣挂着的温和笑意僵住,拳头抵唇轻咳一声,「还行吧。」 吱吱偏过头问工作人员,「有没有小本本和笔?」 工作人员很快找了一本过来,递给吱吱,吱吱亲自翻开到扉页,推到明景面前,像粉丝看爱豆,眼睛亮晶晶的,「影帝,麻烦你给我签个名吧。」 明景接过笔,偏头朝吱吱侧了侧,唇边还挂着温和的笑,用只有俩人能听见的腹语说:「挺能装啊。」 吱吱也还是那个开心的表情,也用腹语轻声回:「彼此彼此。」 明景又说:「真对榛子过敏?」 吱吱:「当然是假的啊,有本事你揭穿啊?」 明景太阳穴突突直跳。 别开脸,俩人的头一触即散。 明景捏着中性笔,笔锋游走龙蛇,刷刷签好递给吱吱,十分谦虚的说,「别影帝影帝的叫,怪难为情的,直接叫我名字吧。」 「好,」吱吱笑着接过看了一眼问,「能不能签成《三重奏》里面你角色的名字?」 明景:「……」 这是骂他,还不如剧里的纸片人呢! 后槽牙无声咬了一下,又拿回本子,刷刷签起来。 明景的童年也悲惨,小时候爸爸又是酗酒,又是家暴,后来,妈妈带着他逃走才离开了父亲的魔抓。 一个单身女人带着孩子生活并不容易,他们的生活一直都很拮据。明景初中念完就辍学了,什么活都干过,所以……字很丑。 签名都是大师设计,练过多少次的,换个名字一签,没文化的短板就露出来了。 吱吱捏着新的签名放在眼前看,有些惊奇的打趣,「哎呀,你这就是传说种的狗爬字啊。」 这些都是素材,摄像立刻就上前拍特写--的确bbzl 很丑。 吱吱侧头看向时幽,「幽哥哥,你会设计签名吗?帮明景设计一个吧,也省的他花钱找大师了。」 时幽不是个爱出风头的,但是也不会驳吱吱的面子,好脾气的应声,「好。」 他接过吱吱的笔,立刻在本子上划了几下,此时,摄像师也给了个特写。 笔触圆润,笔锋锋利,一撇一捺都是猎猎风骨。 明景的字一对比,连狗爬都不如! 吱吱还不嫌明景的噁心不够,把时幽设计的签名递到明景面前,「幽哥哥的一贴字可以卖到五十万的,就不收你设计费了。」 明景亮片薄唇珉成一条直线,字是从齿缝里蹦出来的,「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吱吱笑眯眯,「不客气,爱豆。」 爱豆两个字咬的格外清晰。 插曲接过,导演出来打圆场,大家按着本子开始走流程。 先是相互认识,做自我介绍,只是一到江雪说话,吱吱就垂眸,盯着手上的指甲看,或是侧头看时幽。 明摆着表明自己,跟江雪不和。 气氛颇为尴尬,但是,节目流程还得走。 这一期,嘉宾们之间是集体活动做任务,暂时先不配对,后期的配对有好几种形式,有网友投票组cp,也有轮流,最后才是自由组合。 第89页 第一个取景地是九寨沟的五花海,和名字一样,这片水域就像花海一样,由好几种颜色拼成,鹅黄,墨绿,浅蓝,淡紫,浅红等好几种颜色,被称为九寨沟一绝。 晚上还要在那边露营,大家的的着装就不太方便,于是各自散了,去换衣服,包括准备晚上露营的东西。 节目组很会来事,所有男女嘉宾都在民宿里,男生的房间在楼下,女生的房间在楼上。 生怕大家擦不出矛盾来! 时幽帮吱吱拎行李箱拎到楼上,席泽自然是帮江雪拿。 郁梨笑盈盈看向明景,明景好脾气的对她笑,也不用她说,直接也跟在后面拎上去。 时幽没有随便进女生房间的习惯,放好行李箱就下去了,后面几人也跟着如此。 吱吱进去一看,是那种大通间,摆了三张床,很有那种群体生活氛围。 吱吱视线先是越过江雪,看向最后进来的郁梨,「我是个很谦让的人,你想住哪张床?」 郁梨当然想住靠窗那一张啊,瞥一眼墙上的高清摄像头,公众面前,当然不好太强势,把锅甩给江雪:「我无所谓。」 江雪耸耸肩,「我也无所谓。」 「哦,」吱吱把行李箱直接放到靠窗的那张,「那我就这张吧。」 郁梨:「……」 这叫很谦让?! 吱吱从箱子里掏出橙色的运动装去更衣间换,郁梨和江雪俩人还在谦让,谁住中间那张,谁住靠门那张床。 这节目未播先火,拉到的贊助也多,节目组恨不得全程都插入各个大牌的gg。 前往五花海,统一乘节目组拉到的贊助品牌,是国产suv品牌,嘉宾自行组队,也由嘉宾自己开车。 一屋子人换bbzl 好衣服往外走的一瞬间,席泽瞅着机会走到吱吱身边,「给我个面子,最起码面子上和小雪过得去。」 吱吱回:「你这算是求我吗?」 席泽唇珉成直线,「算我求你。」 吱吱睨他一眼,「奇了,你长这么大,没求过人吧?」 席泽:「嗯,你是头一个。」 吱吱忽然顿住脚,脚尖踮起来,唇靠近席泽的耳边说:「你越求我,我越讨厌她。」 席泽猝不及防,温热的鼻息声扫过耳廓,低音炮如微电流在耳道内顺着经脉游走,直接冲到脑髓,晃了几个来回,像是按了重复播放键。 一瞬间,席泽的脑子是空白的。 浅淡的黑色眼珠,直直盯着吱吱的背影怔楞,视线随着她的走动移动,她挽起时幽的胳膊,一道阳光打在她侧脸,细细的绒毛清晰可见。 而在场的工作人员捕捉到这一幕,眼睛都瞪大了。 洛吱这是当众在撩席泽? 好好奇啊,他们刚刚说了什么。 同样的,还有江雪也愣住了!洛吱怎么可以当着自己的面撩拨席泽? 她果然还是想把席泽从自己身边抢走,脸立刻就黑了。 这期说是自由配对,但是显然,每个人都已经有了固定的选择,席泽自然是和江雪上一辆车。 吱吱笑眯眯挽着郁梨,看向明景,「明景,郁梨,要不我们四个人一辆吧?路上还能说说话。」 郁梨:「我没意见啊。」 明景心说,我想跟你说个鬼话! 碍于自己温文尔雅的人设,「好啊。」 时幽刚想上主驾驶位置,吱吱拉着他上后面,「幽哥哥,我们上后面,车还是给明景开吧,我看他电影里的车技可好了。」 明景:「……」就知道没好事!果然是叫他当免费司机。 时幽看向明景,「可以吗?」 明景唇珉成直线,笑的有点怪,「好。」 江雪连翻被吱吱下了脸,心里还在吃味,碍于车里摄像头,只好憋着。 席泽也不是个话多的,于是一路上,俩人几乎没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不熟。 这边,吱吱的车里就热闹很多了,四个人,随便谁说一句话都有话题接,几乎没有冷场的时候。 九寨沟的自然风景特别美,林莽幽深,雪峰绵延起伏。 到了目的地,下了车,第一个任务是考验每位嘉宾的摄影技术。 旅行拍照是必须的,每个女孩都梦想自己的男友会拍照,节目组给每位男嘉宾发了一个拍立得,自由和女嘉宾相互拍照。 后期节目播出来的时候,这些照片都要放到网上给网友投票。 时幽和吱吱沿着无色花海岸边走,边寻找取景地,边晃了晃手里的拍立得,「我没什么拍照技术,你得有心里准备。」 「我们要相互伤害吗?」吱吱啧啧,「不过我貌若天仙,你就是想拍丑大概也不可能。」 时幽一侧眉扬起来:「我也不差。」 吱吱:「……」 五花海侧边有一艘木制栈道,时幽下巴指向那边,「我们去那吧bbzl ,那边的角度应该不错。」 吱吱点头,「好。」 吊桥效应说,人在高空之类的危险刺激下,心跳会加速,这个时候容易将这种情境刺激归结到情爱上,特别容易增进两人的感情。 这四周都是绵延树林,清澈海水,站在高出看的不一样,所以,不只是时幽盯上这里,其他人也盯上这里。 席泽就已经和江雪往栈道上走。 第90页 吱吱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刺激明景的机会,于是亲密的挽着郁梨的胳膊,「我们去栈道上拍吧,那里拍出来的照片景色好。」 郁梨不明所以,笑着问明景,「我们也去栈道拍?」 明景看到江雪和席泽在往吊桥那边走,心里有细细密密的针在扎,还是点头,「好。」 于是,一群人,目的地都一致,往栈道那边去。 时幽:「你等一下,鞋带开了。」 话音落下,他已经蹲下身,手指拿起吱吱运动鞋上散落的鞋带系起来。 郁梨羡慕的看过来! 江雪心里也有一丝布舒服,因为在这之前,她的鞋带有开了,还是自己蹲下身系的。 本来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一有对比,就是觉得席泽没这么体贴。 席泽和江雪走在最前面,吱吱和时幽上来的时候,席泽已经找好了取景的角度,正拿着拍立得给江雪拍照。 明景视线落在江雪脸上,冷不防,一道声音忽然响在耳边,「心痛吗?」 明景回神,对上吱吱的脸,低低骂回来,「你是不是有病?」 「我倒是没病,」吱吱低低回,「不过我有预感,你快得疯病了!」 「我等着看你对江雪爱而不得,和席泽狗咬狗呢。」 话音落下,吱吱退后一步,放大音量,「偶像,为爱加油啊。」 明景真想一脚把吱吱从这桥上踹下去,吸了好几口气,才拿起相机给郁梨拍照片。 时幽手指着一片扶手,朝吱吱说:「你站这。」 吱吱乖巧的站过去,时幽微微靠近他,用腹语在她耳边问,「你和明景有过节?」 吱吱眼珠子灵动的转了一下,「这么明显吗?」 「别人应该看不出来,」时幽说,「我只是感觉,每回你和他说完话,我都看到他拇指的神经在跳动。」 吱吱噗嗤笑出声,「他喜欢江雪,我就用江雪刺激他,气他,给席泽和江雪制造点麻烦喽。」 时幽唇边漾起一丝宠溺的笑,「席泽得罪你,将你怕是要后悔死。」 时幽后退几步,拿起相机,眯起一只眼,镜头里,天空墨蓝,薄云捲成花瓣状,无色花海和天连城一色,女孩头髮扎成灵动的丸子头,额头饱满,圆润的眼睛微微弯起来,樱桃红唇微微浮起浅淡笑意,身后的绝美景色都是她的陪衬。 他按下快捷键,将画面定格。 每个人都是取第一张拍摄的照片作为任务,如果两人配合的不好,眼睛突然是眨着的,也只能算这张。 吱吱这张就很完美,郁梨的就惨,他和明景配合不默契bbzl ,也可能是因为明景气血翻涌,反正抓到的是最丑的瞬间,照片里,郁梨翻着白眼。 郁梨差点晕过去。 江雪的那张也不太能看,正好逆光,眼睛里反着着白光。 比郁梨那张还丑。 俩人是奔溃的,于是,反过来拍男嘉宾的时候,两人抱着不能自己独丑,要丑大家一起丑的想法,相互伤害。 拍美照不容易,拍丑照还不好找角度吗? 席泽拍成1。5米,明景拍成大鼻孔。 只有时幽,列松如翠,五官俊逸,比身后的湖光山色更夺目。 吱吱笑着撞他胳膊,「怎么样?满意吗?」 时幽一边眉毛扬起来,「非常满意,所以要给你奖励。」 吱吱眼睛亮晶晶的,双手捧起来,「什么奖励?快给我。」 时幽笑:「你闭眼。」 吱吱眼睛乖巧的闭上。 然后,她就感受到手心有温热的指尖一触而过,之后,手心躺着什么东西。 她睁开眼,是一支棒棒糖,耳朵是粉色的,一只耳根还带了个蝴蝶结,圆嘟嘟的白色小脸上,两只米粒大的黑色小眼睛。 萌到都不忍心下嘴。 最重要的是,吱吱笑问,「这么可爱的棒棒糖哪里买的?我还没见过呢。」 时幽耳根有些热,「算是特制的吧。」 吱吱:「棒棒糖还有特制的?」 时幽:「几个朋友想开一个零食连锁店,邀我一起参观那边厂子,我看到工人做的还挺好看的,就顺手做了一个玩。」 吱吱拆开包装放进嘴里,小舌头卷着裹了一口,「好吃。」 时幽弯唇,「你喜欢我下次再给你做。」 吱吱:「好啊。」 拍照环节结束,下面就是准备露营和晚餐的事了。 几个男人商量着选了个最合适的位置,时幽研究了一会图纸,准备开始搭帐篷。 吱吱也凑过来,「我帮你一起撘吧。」 时幽拿出来一个软椅,「你坐这,陪我说话就行。」 吱吱在生活自理这方面是短板,就坐到椅子上,撑着下巴看时幽忙,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江雪和郁梨其实也不太通,但是俩人都不好意思放任别人干活,于是也伸手一起撘。 这些管子大小有时候只有微弱差距,有的是孔不一样,有的是大小差一点点,明景那边,搭了一半,发现郁梨装的那一半,有一根管子反了了,于是只好返工,郁梨颇有些不好意思。 席泽这就比较抓瞎了,因为席泽本人就没干过这些活,从开始就磕磕绊绊的。 一个人搭帐篷的时幽反而是最先完工的,已经开始架子炉子准备晚上的烧烤了。 第91页 吱吱还是只用坐着等。 席泽那边却还是没个样子,江雪很习惯有事找明景,没事找席泽,他见明景的已经搭的差不多,于是走到他面前,「明景,你能不能帮我搭帐篷?阿泽没怎么做过这些事。」 郁梨脸黑了! 明明江雪已经默认了和席泽组队,明景算是自己的搭档吧,而且明景手手下收尾的帐篷是自己的。 她bbzl 一个大活人坐在这里,不配得到江雪一句询问吗? 更离谱的是,明景立刻就放下自己手里的帐篷,真的去给江雪搭帐篷了。 郁梨忍不住出声了,「明景,我这帐篷还没弄完呢。」 明景声音淡淡,「基本都弄完了,你自己把尾收了。」 郁梨:「!」就他么离谱。 郁梨心里都要气炸了,没办法,咬着牙看图纸给自己的帐篷收尾。 吱吱视线无声在三人身上流转,轻勾了一下唇。 会品美食也是世家公子常常几乎都会的雅事,吱吱知道,时幽虽然生活并不奢侈,但是在这方面的能力并不弱于任何人。 前世的时候,他光凭着酒香味就能辨别出是多少年的陈酿,哪位酿酒大师产的,某道名菜只需要尝一口,他就可以说出来做法,还能例举出不同的做法,哪家馆子最地道。 做……应该不成问题吧?吱吱想。 不一会,时幽就端好一盘烤好的食物过来,吱吱先是拿起一串羊肉尝了尝,肥瘦比例正好,嫩而不柴,孜然香,干辣椒面香都烤了出来,她笑,「好吃。」 然后左手也拿起一根羊肉串放进时幽嘴里,「你也吃。」 炭火最大程度的把肉香烤了出来,众人的眼神就不自觉飘过来,席泽看得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吱吱坐在软凳上,时幽挨着她坐着,手里端着盘子,盘子上面堆着新烤好的食物。 吱吱嘴里咬着羊肉,唇上沾了一层清亮的油光,红唇显的更饱满诱人,右手捏着细长的签字放进时幽嘴里,眼睛完成月牙儿,笑眯眯看着时幽,时幽也笑眯眯看着他。 手里的空心管「嘭」一声断了。 江雪:「?」 席泽没什么表情,「质量太差了。」 江雪:「那怎么办?少一根管子不碍事吗?」 席泽:「碍事。」 江雪:「那怎么办?」 席泽扔了手里段成两截的管子,「凉拌。」 然后,他就走到吱吱面前,「时总,我饿了,能蹭你一顿晚饭吗?」 时幽刚没来得及开口,吱吱抢过话头,「那边有现成的材料,你可以自己烤。」 席泽直接伸手拿起一根羊肉串放进嘴里,「我尝尝时总的手艺。」 吱吱:「……」 席泽咬了一口,「还不错,比的上焊把味德的水平。」 这话好没风度! 吱吱可不想时幽被这种人内涵,立刻回嘴,「那你是什么水平?应该比不上汉巴味德的厨子水平吧。」 席泽从鼻尖冷哼一声,「比得上一个厨子很光荣吗?」 吱吱直接把他席泽手里的眼肉串抢回来,「就光荣,幽哥哥很厉害,不仅能把企业经营好,又会帐篷,还会做烧烤,他做什么都很厉害。」 时幽眉眼舒展,看上去心情非常不错,「席总,食物都在那边,你自便。」 郁梨终于逮着机会报仇了了,跑到江雪面前,轻轻撞她胳膊,一脸同情的样子,「江雪啊,这席泽现在到底是你男朋友,还是洛吱bbzl 的呀?他这是不是在和时幽争风吃醋?」 江雪脸一下就黑了,冷着脸,「你视力可真够差的,你看不出来吗?阿泽只是把落雪当妹妹。」 「哦,」郁梨声音拖的耐人寻味,「妹妹啊。」 「好亲切的妹妹。」 江雪脸上一阵清白。 「饿了吧?」明景走到江雪面前,背着镜头的一瞬间,冷冷睨了郁梨一眼,「你等一会,我去给你考点吃的。」 明景这一眼,阴冷,锐利,像是要把郁梨给吞了! 郁梨被惊的心跳起来,再看去,明景已经又是那个眼神温和的暖男形象。 一瞬间,郁梨以为自己看错了。 江雪点头,「我是饿了。」 这边,席泽站在烧烤架上烤的东西几乎不能吃,倒是明景,很快就烤好了一盘子端给江雪。 江雪接过盘子,连谢谢都没有说,直接端到席泽面前,「阿泽,吃点东西吧?我看你都饿了。」 明景:「……」 郁梨背过身偷偷笑。 吱吱啃着鸡翅,笑眯眯走到明景面前,「爱情的力量,啧啧,真是伟大啊!」 明景狠狠剜了吱吱一眼,意思是说,「你闭嘴!」 吱吱继续火上浇油,「以我对席泽的了解,那一盘根本不够席泽吃饱的,你的小雪肯定会把一盘子都席泽吃的。」她端起一个空盘子递到明景面前,「真爱是伟大的!」 「来,再烤一盘送过去。」 吱吱眼睛又大又圆,极深的黑色眼珠灵动的转了转,里面都是戏虐。 明景简直差点要七窍生烟! 用眼神示意,「滚!」 吱吱对他这种恨不得掐死自己,却要陪着小脸憋着的感觉非常爽! 递上一盘子韭菜,绿色花菜,长四季豆,青椒,一盘子绿色,笑眯眯的,「偶像,你看,还是我这个铁粉好吧!」 第92页 「快点吃,别饿坏了。」 明景后槽牙都要咬断了,「我谢谢你啊。」 吱吱笑颜如花,「不客气,我这人一向心善,就喜欢做好事。」 明景拿起一串韭菜,后槽牙咬的吱吱作响,小声回吱吱,「我记得,前一段你被席泽抛弃了,还跳水不活了,现在笑的灿烂,」他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不知道心里是不是在流着血。」 「想来我们应该都是一样的。」 「不好意思,」吱吱回,「本姑娘比你有出息,别人不爱我,我只会忘的比他更快。」 明景一点也不相信,「你在这巴巴等着我和席泽斗起来,不就是想乘机把席泽抢回来吗?」 「垃圾而已,丢了就丢了,有什么好惦记的。」吱吱说:「只是我不要,我也不想便宜江雪罢了。」 明景:「是吗?」 吱吱:「爱信不信。」 吃饱喝足,戏也看完,吱吱和时幽并肩沿着海边散步,忽然,吱吱的电话响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是姜话。 经过慎重考虑,吱吱已经决定进军服装界,成立自己的服装品牌。 这边有不少代工厂,早上姜话离开,就是去附近找合适的bbzl 工厂的。 吱吱于是跟摄影说,是私人电话,走到旁边,摄影师就没有跟过来。 接通电话,姜话的声音传过来。 「我今天看了十二家厂子,有几家还不错,拿了些资料过来,我正好在这附近,我想拿过来给你看看哪家更符合你的要求,我和厂子越好时间,这样明天你下了节目,可以直接去目标厂子看,把工厂定下来。」 其实今天的拍摄素材已经差不多了,到晚上的时候补拍一些大家看星空的场景就可以了。 吱吱点头,「那你过来吧。」 大约只有二十分钟,姜话人就到了。 他不仅拿了一些资料过来,还带来一份吱吱最喜欢的甜点杨枝甘露。 席泽扫一眼姜话,面色更难看,紧紧绷着。 时幽无声扫了一眼姜话,又扫一眼他手里的杨枝甘露。 他还记得,吱吱上次在食堂里吃了一杯的杨枝甘露。 果然,姜话把杨枝甘露打开,连勺子递给吱吱,她眼睛亮亮的,拿着小勺子舀起来吃。 节目组没有经过本人授用肖像权,不可以随便拍着别人,所以摄影师此刻也就不跟拍吱吱。 吱吱一边吃着甜点,一边翻看资料,随意问,「你吃了吗?」 姜话忙的连午饭都没吃,这回才想起来,「忘记了。」 吱吱无语,「事情一天又做不完,你这么拼干什么。把你手机给我。」 姜话把手机放到姜话手心,吱吱手机在上面敲了一会,「早中晚,给你设置了三个闹钟,以后闹钟响的时候就要记得去吃饭。」 姜话笑,「知道了。」 吱吱又说:「那边有吃的,你去烤东西吃。」 姜话去烤东西吃,时幽走过来,看到吱吱手里的册子问,「你看这个做什么?」 吱吱:「想进军服装界,先找合作的工厂啊,准备明天下了节目先去这附近的厂子看看,如果可以就定下来。」 时幽拿过她手边的册子翻看了几家,「我明天陪你一起去。」 吱吱点头,「那好啊。」 时幽随意泛着册子问,「姜话对你挺周道的,我还没见过一个男人能这么细心的。」 吱吱垂着眼皮在册子上翻看,「可能是因为他的成长环境特殊,从小就要当家吧。」 时幽珉了珉唇瓣,「他有女朋友吗?」 吱吱:「没有啊,他家庭条件不太好,说是不愿意连累女孩,他呀,就是个小孩。」 时幽:「我瞧着他挺喜欢你的。」 吱吱抬起头,朝时幽笑了笑,「他就是没有兄弟姐妹,妈妈又生病了,缺乏亲情,把我当亲人。」 时幽抬眸,看了看不远处的姜话,正专注的烤着食物,眸光幽深。 姜话吃完饭,吱吱手里的资料差不多也看完了,都不是太满意。 「再找品质高一点的工厂,要能出手工刺绣的厂子,」吱吱看向姜话,「你先回去睡觉吧,明天再找。」 姜话:「我还没露营过呢,能不能留在这?」 吱吱:「当然可以啊,就是这里没有多余的bbzl 帐篷了。」 姜话笑的灿烂,「我带了,我现在去装。」 然后,吱吱的帐篷旁边,就又多了一顶帐篷。 姜话还带了许多星星灯,霓虹灯,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挂到吱吱的帐篷顶上,细碎的暖黄灯光在山谷闪烁,像萤火一样,就很好看。 夜幕下的九寨沟也很漂亮,星星就在头顶,天空墨蓝沉沉,起伏的山峦成波状的海浪。 吱吱躺在帐篷里看星空,左边是姜话的帐篷,右边是时幽的帐篷。 席泽的帐篷坏了一根杆子,江雪和他商量,「要不,你到我帐篷挤一挤?」 席泽摇头,「不用,你好好睡觉。」 然后,席泽就跑到时幽的帐篷面前,直接从门口走进去,「时总,我的帐篷坏了,能不能收留一晚?」 吱吱坐到帐篷门口,「阿泽,那边工作人员挺多的,要不你去那边借一晚呗。」 席泽非常无赖,已经直接躺下去了,「我对时总有好感,一看他便觉得亲切,所以,我想跟他挤。」 第93页 时幽却坐起来,「我这帐篷有点小,姜话的帐篷大,我去他那挤挤。」 正枕着手臂看星星的姜话:「……」 不一会,时幽就抱着被子来到姜话的帐篷里,「不介意挤一晚吧?」 姜话喉头动了一下,「不介意。」 身子朝一边挪了挪。 然后,时幽枕头放到他旁边,一起并肩躺下。 他侧头,手枕着脑袋看向姜话,「姜话,我也没什么兄弟姐妹,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你就觉得很亲切,既然你把吱吱当姐姐,要不,我认你当弟弟吧?」 姜话抵唇咳一声,「时总你就别涮我了,我们身份差太多了,我睡你旁边紧张,我还是去和席总挤一挤吧。」 「这帐篷你睡,你睡。」 时幽:「……」 然后,姜话就抱着被子往吱吱右边的帐篷跑。 吱吱拉开门上拉链,「你们这跑来跑去的,干么呢?」 姜话:「串串门。」 时幽:「联络联络感情。」 席泽:「熟悉熟悉。」 三人同时朝她出声。 吱吱:「……」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和谐了? * 节目组的办事效率很高,白天的素材剪出了粗略的片花放到往上,剪的全是能勾起人好奇心的名场面。 吱吱下车的阵仗,走进民宿,席泽和江雪同时起身迎接吱吱的画面,再是一张放大的特写镜头,红唇勾在白色的耳郭说悄悄话的场面。 观众急了,纷纷鬼叫着期待正片,又直唿,一周一集太少了,应该开直播。 【好好奇,这到底是撕逼还是和解?】 【你们说,是谁在谁耳边说悄悄话?看唇形像是洛吱的,好刺激。】 第28章 江雪没那么开心了, 但是她也说不出来自己到底哪里不开心,就是觉得怪怪的,出了帐篷, 踢着石子, 往远处走。 明景一直关注着她, 在她出帐篷的第一时间,就默默跟在身后。 吱吱看到明景出去,于是也悄悄bbzl 远远的跟上去。 时幽看到吱吱出去, 于是跟上去,姜话次之,席泽是最后一个。 一时间,倾巢而出。 江雪走进一片林子, 明景加快脚步追上去。 吱吱看一眼,那片林子在低洼处,上面有坡, 能更好的看见林子里的一切,于是加快速度往坡上跑。 星河在头顶,月光倾泻而下,在树林里投下霜白一样的浅淡颜色, 吱吱从坡上露出头, 只见明景站在江雪面前,比她高出半个头,声音轻柔,「怎么了?心情不好?」 江雪抬头看一眼明景,又闷闷低下头,「没有啊。」 明景安慰他,「你就别瞒我了。」 江雪又闷闷踢着石子, 头跟陀螺一样垂着。 明景对席泽有气,「是不是席泽惹你不开心了?他对你不好是不是?我替你去揍他。」 江雪拉住他胳膊,「没有,阿泽对我很好。」 「好个屁,」明景攥住她手,「他要是对你好,连你现在心情不好都不知道吗?」 「会放你一个人在这不开心?」 「会去吃时幽的闲醋吗?」 明景发着排比句质问江雪,吱吱手背搭在下巴,果然,还是这样的明景看着带感,比装温和的样子看着舒服多了。 随后又有些懊恼,还是有点爆米花之类的更有氛围。 这个时候,时幽赶到了,站到她左边,看一眼明景和江雪的揪扯,对吱吱眨眨眼,表示一起看戏。 姜话站到她右边,姜话已经把吱吱的小习惯摸透了,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带腌梅子递给吱吱,用眼睛问她,要不要吃? 吱吱朝他竖拇指。 姜话会意,轻声撕开包装,挤一个到边缘,递到吱吱嘴边,吱吱低头,就着姜话的手,低头,牙齿一咬,舌头一卷,梅子就到了嘴里,酸酸甜甜的裹着看戏。 时幽头微微朝后仰,越过吱吱扫向姜话,姜话一侧眉毛朝时幽杨了一下,转头和吱吱看戏。 时幽:「……」 珉了珉唇瓣,手指并起来,掌心向下窝陷递到吱吱唇边,吱吱会意,就着他的手把核吐在他掌心。 姜话:「……」 吱吱一边吃梅子,一边吐梅子核,还没耽误看戏。 这个时候,明景和江雪之间要更激烈一些了。 明景拉着江雪的手,「小雪,他对你不是真心的,只有我对你是真心的。」 「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江雪摇头,脸上有泪痕「对不起,我爱的是阿泽,我只把你当朋友。」 明景怒了! 一把扣住江雪的腰撞到自己怀里,扣住她的头,低头吻下来。 江雪瞳孔瞪大,连反应都忘了,跟个木头一样杵着,明景那边倒是越啃越起劲。 吱吱咂着梅子,看着离这边还有些距离的席泽,撞了撞时幽的胳膊,「我猜江雪这个脑残,肯定得等到席泽出现了,才想起来反抗。」 时幽看着席泽还慢悠悠的,另一边江雪还保持着木头的姿势,「你确定她想反抗?」 「会的,」吱吱右边胳膊撞撞姜话,「我猜一会bbzl 她第一句话是,『阿泽,你别误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她这句话至少得重复三遍。」 「错一个字都算我的,我赌一百块。」 第94页 姜话:「那我跟一百。」 时幽:「那我也跟一百。」 三人齐齐转头看向席泽。 席泽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跟过来,出于一种别扭的心里,所以他走的很慢,「你们看什么呢?」 然后,他视线从三人脸上移开,顺着前面看去,就看见-- 明景摁着江雪的头狂亲。 吱吱和时幽,姜话对视一眼,发现席泽也不知道是被惊吓住忘记反应了,还是人傻了,就目光呆滞的看向那边。 然后,三人一起出脚,席泽顺着坡滚出去的瞬间,三人齐齐蹲下来收了脑袋。 江雪看到突然滚出来的席泽,想起来反抗了。 一把推开席泽,慌乱的解释,「阿泽,你别误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背着山坡蹲下来的吱吱手朝姜话,时幽伸出手,「看,我说的没错吧。」 时幽和姜话同时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放一张粉色人民币放进吱吱手里。 三人再起身的后,席泽和明景已经在肉搏了。 打的桌球作响,江雪在旁边跳着脚喊,「你们别打了。」 「你们别打了。」 随着俩人扭打的姿势,从左边走到右边,又从右边走到左边,喊来喊去都是那句话,就是没有一点实质性的动作。 眼看着席泽和明景扭打成一团。 吱吱转头看向时幽,「你说,他们俩会不会打到脸,影响我们明天的拍摄?」 时幽耸耸肩:「人家打的正浓,破坏人家兴致不太好。」 「也是,」吱吱挥挥手,「我们回去吧,让他们打尽兴。」 林子里的动静,惊动了工作人员朝这边走过来,吱吱三人从山坡上下来的时候正好遇上,吱吱朝他们挥手,「没事,你们去睡吧,席泽和明景在切磋呢。你们别去搅了人家兴致。」 工作人员有点将信将疑,时幽佐证,「我们就是被他们从林子里赶出来的,你们也别去打扰人家,回去睡觉吧。」 于是,几个工作人员又返回去。 吱吱回到帐篷,手臂枕在脑袋下,看着头顶的万千星河,渐渐阖上眼皮。 夜空广袤如银,有清风拂过的声音,时幽侧过头,吱吱的帐篷顶上,星星灯稀碎闪烁,晃着米黄色的光,细长的眼睛渐渐合上,直到完整闭合。 另一边,姜话也是同样的姿势,侧躺着对着吱吱的帐篷,那方小小的影子定格在他瞳孔,唇微微弯起来,「晚安,吱吱。」 * 薄雾笼在山间,天地一片纯白,弯月渐渐隐去,一束淡金色冲破云霄照下来。 姜话第一个拉开帐篷拉链,洗漱好,走到炉子旁生起火。 这个时候,时幽也起来了,他走到姜话身边,见他似是要生火煮东西,走过去,「要帮忙吗?」 姜话抬头看他一眼,「不用,没什么活。」 时幽没再说话,炉子bbzl 是烧炭的那种,有淡淡的烟升起来,姜话见炭火差不多了,放上砂锅,里面有泡好的燕窝,加了一些纯净水,放到炉子上焖着。 时幽往林子里跑了三千米健身,无意中看到一颗野生雪梨树,摘了一些回来。 回来的时候,见姜话帐篷是敞着的,手里捧着一本书再看,把梨子递一颗给他,坐到他身旁。 扫一眼他看的书,是营销类的书籍,笑着问,「这么认真?」 姜话眼睛仍然盯着书本,淡淡回,「还行。」 时幽问,「是为了吱吱创立服装品牌的事研究这个。」 姜话轻轻嗯了一声。 时幽又说:「你要是真想学这个,我有更好的推荐,你看的这种讲的粗浅,编着的人水平也不够,是为了迎合市场,骗骗你们这些小白,销量也有夸大成分,里面许多解析都有问题,违背市场规律的。」 姜话视线终于从书上移开,看向时幽,淡漠的眼睛里有一丝光,「那麻烦时总你和我说书名,我去买。」 时幽:「那些书并不在市面上流通,你应该买不到。」 姜话眼里的光灭了,「时总你涮我呢。」 「没有这个意思,」时幽摇头,很有风度的说,「我可以送你。」 姜话淡淡:「不必了。」 时幽:「我说我很欣赏你,是认真的。」 姜话不想扯皮,直接说重点:「我不会离开小姐的,时总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这不是条件,是真心想给你的,回去就让人把书拿给你,其实你在不在她身边,我并不是很在意,」时幽眉目是温和的,却是一种干坤都在手中的从容,「你应该知道,她只是把你当亲人。」 「我是为你好,悄悄藏着心思,却不能说出来,明知道不会有结果,又何必浪费这些时间呢?放过自己有什么不好?」 姜话啪一声合上手里的书,定定看向时幽,「把我当亲人,难道时总你又不是吗?」 「我不信时总你看不出来,小姐可不是什么会一见钟情的人,一见钟情也不是你们这个样子。」 时幽仍然自信,「我们才刚认识不久,以后自然会有更深的发展。」顿了顿,又说:「只是我给你的建议,没有强迫你的意思。」 「我还是那句话,哪天想通了,我这边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我不会去的,」姜话说:「没到最后一刻,所有的道理都是预言。」 第95页 「预言是最不靠谱的。」 时幽唇边漾起笑,「那我们各凭本事吧。」 姜话:「各凭本事。」 * 吱吱是最后一个起床的,迷煳着眼睛出帐篷,姜话在炉子上煨了热水,她拿个盆,就着洗漱好,姜话把燕窝端给她。 吱吱眼皮掀起来,眼睛瞪圆,「这个你都带了?」 姜话笑:「嗯。」 吱吱接过来,「你吃了吗?」 姜话拿出面包走到她旁边,「等你一起吃。」 吱吱眉头皱起来,「就一碗吗?你没给自己煮一碗?」 姜话:「我不爱bbzl 吃这个。」 这边刚说完,时幽手里拿着面包,牛奶坐到吱吱身边。 吱吱:「你也没吃啊?」 时幽:「等你一起吃。」 吱吱:「……」有什么好等的? 席泽沉着脸走过来,坐到吱吱对面,「有吃的吗?」 吱吱看到他一侧脸颊有淤青,忍着心里的笑意,故作不知问,「你脸怎么了?」 席泽声音淡淡:「摔的。」 吱吱低头,借着喝燕窝掩饰唇边的笑意,几乎是同时,时幽和姜话也同时低头,借着啃面包掩饰唇瓣的笑,微微抖动的肩膀出卖了他们。 时幽咳一声,「我帐篷包里有多余的面包,牛奶也有,你去拿出来分给大家吧。」 吃完早饭姜话就离开了,临近拍摄的时候,明景才从帐篷里出来露面。 不出意外的,他一边脸上啊也有淤青。 吱吱及时跑过去,看起来非常「痛心」的样子,「偶像,你脸怎么了?」 明景面无表情,「摔的。」 「你也摔了,席泽也摔了,这里也没个墙啊,」吱吱很疑惑的样子,「难不成你们摔跤都是脸先着地?」 明景咬着牙,「你不说话会死啊!」 吱吱笑的愈发灿烂,「你看不出来吗?我特意多说话,就是为了气死你啊。」 明景:「……」 看到她这张得意的笑脸,明景怀疑,自己真能被她气死。 冷冷睨一眼吱吱,绕过吱吱离开。 嘉宾装上收音设备,摄像师补拍了一些镜头,大家开始往前今日的目的地,去熊猫基地参观大熊猫。 肉嘟嘟的大熊猫在竹林里滚来滚去的很可爱,摄像师先是抓拍了这些可爱的熊猫们,之后是嘉宾们的游戏环节,自由找搭档,得分最高的一组可以亲自抱熊猫宝宝玩,得分最低的一组就是打扫熊猫宝宝的宿舍,清扫粪便,中间一组则是给熊猫宝宝做午饭。 游戏是综艺很常见的那种,一个看着成语比画,另一个背着成语站立,靠搭档的比画猜测。 导演原本以为,这个环节会很顺利,结果,光是自由配对这个环节,就出现了分歧。 他这边刚宣布规则,席泽就看着吱吱,表情硬邦邦的,「我跟你一组。」 江雪看着席泽,都要哭了,「我不同意,阿泽,我要跟你一组。」 明景也出声,拉着江雪的手,「小雪,别理他,我跟你一组。」 「我才不跟你一组,」江雪甩开明景的手,走到席泽身边,「阿泽,我跟你一组。」 席泽面无表情的走到吱吱面前,「我跟吱吱一组。」 时幽把吱吱拉到自己身边,「吱吱是跟我一组的。」 工作人员的头跟大鹅是的,在几人之间来迴转。 这特么什么情况? 怎么一夜之间……关系变这么乱? 郁梨:「……」合着,就我没人要! 她勉强扯起一丝笑,看嚮导演,「导演,要不你给我发个搭档?」 导演:「……」 轻咳一声,「这个环节不拍完,下面的环节就没办法继续,你们还是放下成bbzl 见,先把游戏部分拍了吧。」 「只是做个游戏而已啊,要不,还按昨天的来?」 席泽:「不行。」 明景:「不行。」 导演一个头俩个大,但是也能看出来,是江雪,席泽,明景三个人之间出了问题。 想了想,「这样,你们三人单独去那边房间里商量一下,这样拖着,拍不完谁也没法走。」 席泽绷着脸,江雪拉他胳膊还被甩开,然后自己走进房间,江雪有些尴尬,珉着唇跟上,明景也抬脚走进去。 江雪先出声,拉了拉席泽额的胳膊,「阿泽,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我是无辜的,我和明景真的没什么。」 席泽冷冷出声,「你没什么,他呢?」 明景:「我就是喜欢小雪,不行吗?」 席泽:「你看,还说你们没什么,今天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证明给我看。」 江雪珉了珉唇,看向明景,「明景,对不起,你别掺和我们了,我只爱阿泽一个人,」她顿了顿,又说,「你还是和郁梨一起搭档吧。」 席泽咄咄逼人,「还有呢?」 江雪又说:「明景,要不,这期录完,你下期就别来了吧。」 说完,席泽拉着江雪出了房间,明景拳头紧紧攥起来,额角青筋绷出来。 过了很久,他才从房间出来,只是这次,他又恢復了之前温文尔雅的样子,还主动走到郁梨面前,邀请她做搭档。 开始拍摄游戏环节,导演怕其他两组还别扭着,特地点了吱吱和时幽这组。 第96页 吱吱很聪明,一只手指直接在空中写开头那个字,时幽是会盲写的,几乎都是秒答,限定时间里,答对了21道。 第二组是江雪和席泽,席泽本人不蠢,但是江雪拖后腿啊,十八班武艺全用上,没有一个比画是像的,几乎全是靠席泽猜,面前对了七道。 令人意外的是明景和郁梨,俩人居然配合的很默契,答对了16道。 于是,江雪和席泽去给熊猫宝宝打扫宿舍,熊猫的食物种类比较单一,即便是便便也是清淡的竹香味,没有一点异味的,倒也算不上多难的活。 郁梨和明景去专用的厨房给熊猫准备食物,一岁以内的熊猫主要是喝奶粉,俩人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沖了熊猫奶粉,又加一些钙,幼崽熊猫的午饭就好了。成年熊猫的食物要费事一些,他们主要以竹子为主食,但是也要吃苹果,胡萝蔔之类补充维生素。 俩人把胡萝蔔,苹果切块,又背着篓子去竹林摘竹子给熊猫,明景有说有笑,丝毫看不出心里有任何不高兴的地方。 这边,吱吱和时幽走进熊猫馆里面,先是去看了两只熊猫幼崽,小小的,还不怎么会走路,看着能萌化人心。吱吱抱起一只躺在自己臂弯里,小熊猫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吱吱的手背。 这边给熊猫打造的生活基地很大,熊猫在竹林可以自由玩耍,俩人拿竹子逗弄了好一会。 熊猫基地拍摄完,第一bbzl 期最后一项是大家回到之前聚集的地方,每个人拿出自己拿手的菜,大家一起坐一道午饭。 似乎是为了营造一分很和谐的画面。 明景觉得,自己终于逮着机会可以扳回一局了,很认真的问吱吱:「你厨艺怎么样?」 吱吱:「很好。」 明景不信,「什么菜最拿手?」 吱吱一本正经回:「我烧得一壶好开水。」 明景似笑非笑,「所以,你准备给我们烧一壶开水?」 吱吱回:「也不是不行,健□□活,多喝白开水,远离碳酸饮料。」 明景:「我谢谢你啊。」 吱吱:「不客气。」 吱吱揶揄,「对了,你不关心关心你的小雪会不会做饭?要不要替她做?」顿了顿,她语调拉长,「毕竟,这是你最后一次上节目,守护她了。」 明景眼皮一跳,像是在说,你偷听我们说话。 吱吱唇边勾起一抹不屑的笑,「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可没兴趣听你们的墙角,再说,江雪会怎么说还用我偷听吗?」 「我猜她一定选了席泽,席泽才是他的天,怕他生气,就让你退出去呗。」 明景的脸涨成猪肝色。 吱吱笑的愈发灿烂,「别说,就你这种江雪要左脸绝不伸右脸的行为,我都替你感动。」 「唉,」吱吱指尖轻轻扣着眉尾,「江雪怎么就看不见呢。」 明景阴鸷扫一眼,离开了。 吱吱还真就烧了一壶白开水! 但是最后,却是她最出彩。 她买了一些花,家居店里买了几个盛蜡烛的欧式烛台,绣了花的精緻桌布铺上。 吱吱插花的方式也特别,只取花瓣,从浅白,溅变到淡粉,浅黄,拼出层层盛开的花朵形状,最后放一朵红玫瑰摆在中间。 录制结束,大家都陆续走了,吱吱也没立刻走,去楼上房间美美的睡了一觉,才联繫姜话汇合。 时幽当然也没走,和吱吱一起去厂子参观。 姜话这次找的厂子是这边规模最大的一家,是国内某着名奢侈品牌的御用代工厂。 接待的经理先是带着一行人去厂子里实地参观成品,刚看了个开头,经理电话响起来,他接通,挂了电话之后,笑着和吱吱说: 「不好意思,a品牌那边有负责人过来,沟通一些秋季单子的问题,你稍等我。」 吱吱也不能耽误人家正经的生意,「你去吧。」 三人又转悠了好久,把每道工序的细节都看了,时幽问吱吱,「你还满意吗?」 吱吱手里捏着一块细滑的丝绸布,「还不错,能达到我的要求。」 姜话唇边露出笑,「那我们就定这家?」 吱吱点头,「行吧,咱们去谈谈价格。」 于是,三人又沿着原路返回,去找厂子经理。 走到经理办公室,吱吱开门见山,「钱经理,要不我们谈谈价格吧?」 钱经理还没说话,一道尖细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来,「唉,你这人有没有素质?不知道排队的吗?」 吱吱回头,进来的女子年约四十,上身bbzl 是白色雪纺套装衬衫,黑色百褶裙,鼻樑上架一副无边框眼镜,头髮盘起来,细长脸,面向看着尖酸,刻薄。 手上沾着水珠,两只手轻甩,地上落了一点细细的水珠,神情十分高傲。 在吵架这上头,吱吱还没输过,睥睨她一眼,「知道自己没素质就好好在那排队,鬼叫什么,怪讨人嫌的。」 女子气的眼睛瞪大,「是你没素质好吧,我和钱经理正聊的好好的呢,上了个厕所的功夫,你就进来插队,合适吗?」 钱经理出来打圆场,「不好意思,都是误会,」她给吱吱介绍,「这位是a品牌的首席设计师爱莎,我刚刚确实是在跟她沟通业务上的事。」 a品牌,是这家厂子最大的客户,钱经理自然护着金主爸爸,有些不好意思的和吱吱解释。 第97页 姜话出声,「是我们先来的吧钱经理,这点你很清楚。」 钱经理:「抱歉,爱莎时间上有点紧张,你们先等等我,好吗?」 就这态度,也就是说,以后在加工上,只会以a品牌为先,吱吱不想以后被工厂拖了后退,也没了兴致,「不用了,你还是好好跟你的大客户沟通吧。」 三人往外走,爱莎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钱经理,这几人要干什么的?」 钱经理,「要进军服装界,正在筹备创立新的服装品牌。」 「呵呵呵呵,」爱莎捂嘴笑,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舌头啧啧,「真是好笑,现在服装行业门槛这么低的吗?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掺和进来?」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吱吱尖细的高跟鞋鞋跟凝在光滑的地砖,脚腕还是斜的。 下一秒,脚尖转了个方向,和地板装出脆响,咣咣走到爱莎面前。 爱莎没以为吱吱敢回来回嘴,是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坐在钱经理对面的椅子上,唇边的嘲讽还挂着,下一秒,衣领子就被吱吱拎起来,转了个个,后背斜靠着往钱经理的桌子上微微朝后仰。 吱吱俯下身,这个姿势让她很有气势,小嘴巴一开一合,一口气说到底,连个标点符号都不带停顿的怼回去,「你这狗嘴虽然吐不出好话,但是有句话的确是对的,服装行业门槛是有多低,a品牌用你这种垃圾当设计师,还能在国内有一席之地?」 「看来的确需要我出手,来挽救挽救这个行业,也让你这种垃圾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品牌服装。」 话音落下,吱吱甩开爱莎。 爱莎扶着桌子站稳,扫一眼吱吱,轻蔑一笑,「说大话谁不会啊?」 「你来说说看,你哪个世界学院毕业的,是中央圣马丁,还是伦敦时装学院?又或者是皇家艺术学院?」 吱吱反问,「你哪个学校的?」 爱莎傲娇的像是一只开屏的孔雀,「我本科中央圣马丁,硕士伦敦时装学院,在入职a品牌之前,曾经在夏奈尔等一线奢侈品牌都担任过设计师,国内bbzl 最高端设计学院尚古终生名誉教授,蝉联两年国内最顶尖服装大塞,金鼎奖,奥斯卡最佳服装设计大奖。」 听到这么长一串履歷下来,爱莎觉得,吱吱面上肯定不好看。 令她意外的是,吱吱面上没有丝毫怒气,愈发笑盈盈,甚至还从容的迈着步子,高跟鞋在地砖踩出咔哒声,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履歷是不错,看着是有两把刷子。」 吱吱双手闲闲抱臂,「我a大金融本科学歷,没学过服装,不管是起跑线还是履歷,远远不如你,但是,」她嫣红的唇轻轻勾起,大而圆的眼睛里闪着朗朗光华,「基础条件样样不如你的我,会打败你。」 「今年的金鼎奖,我会摘下。」 「至于你说的奥斯卡服装奖项,等我接了电影,我也会去得两个玩玩,时间不会长,一年之内,你得到的所有奖项,我都会得到。」 「就是以我学金融的出生,站到和你一样的高度,不,是超过你的高度,」吱吱朝他灿然一笑,「敢打这个赌吗?」 要是旁人说这话,爱莎只觉得这人不是疯子就是自大狂,但是此刻,吱吱说的漫不经心,这对每一个设计师至高无上的荣耀,对她来说好像只是顺手的事。 这是一种在气势上的碾压。 爱莎偏不信,自己十年钻研苦读,七年拼命工作才获得如今的地位,就是如今,为了捕捉最前沿的时尚信息,每个月仍然还保持着翻看五本以上的时尚杂志。 会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碾压?! 爱莎轻笑,「你先说好,输了的人什么惩罚吧。」 吱吱:「很简单,输了的人在微博上公开发声明,我是垃圾。」 爱莎:「好啊,我还真希望那天快点来。」 吱吱:「相信我,那一天一定是你为自己的傲慢无礼买单的日子,你会无比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吱吱又侧头,看向带着眼镜的钱经理,「还有你啊,钱经理,你现在错失的,是未来五年内最名誉全球的着名服装品牌--轻云月,记住这三个字。」 钱经理被呛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话音落下,吱吱转身离开 她走的姿势十分拽,还背对着爱莎朝她挥手,时幽在她左边,姜话在他右边。爱莎盯着三人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出了办公室。 「我看好你打败爱莎。」 我看好你打败爱莎。 时幽和姜话同时侧头看向吱吱,同时出声,察觉到对方的声音,对上双方的眼睛又快速移开。 吱吱扬眉,「当然,我的字典里就没有输这个词。」 三人一起朝车上走,出了厂子,吱吱揉着额角问出很现实的问题,「姜话,还有哪边代工厂多?我们去别的地方找找。」 姜话珉了珉唇唇,「小姐,你别急,长北那边有不少,我明日里先去看看,筛选好了你再来看。」 姜话这两天看了不少厂子,其实问题都差不多,小的厂子机器不够精细,满bbzl 足不了吱吱的要求,大的厂子,他们品牌刚成立没有名气,单量不够,引不起厂子的重视,而且许多厂子的订单都是提前一季开始排的,等到出货的时候,秋季恐怕都要过去一半了。 第98页 这就是为什么他这两天拼命穿梭在这些工厂的原因,因为满足条件的厂商太少了。 他能接受自己跑来跑去,不想让吱吱跟着白跑,更不想她再受今天这种闲气。 时幽出声,「你们都不用想了,我来给你想办法。」 吱吱靠着椅背,睨一眼时幽,她相信,要是时幽找,肯定能找到,而且肯定是大厂子,相应的,他肯定也要捨出去相同的利润回报别人,不可能平白无故让别人损失。 「我创立服装品牌是为了挣钱,你捨出去利益,装进我口袋,这不是把你口袋里的钱掏出来装进我口袋,白折腾吗?不要。」 时幽挑眉,「我也未必就要捨出去利润,也许正好有哪个厂子正好空着呢。」 「切,」吱吱从鼻子里哼一声,「你少来忽悠我,我才不信你的话。」 吱吱想了想,「还是花工具人的钱比较捨得。」 时幽:「……」 姜话:「……」 然后,吱吱分别给温沉,席泽发了微信,说明了一下要求。 两人都是秒回,说是找身边朋友打听一下。 吱吱嘆气,「出师不利,我们先去吃个饭,吃饱喝足才好想出来办法。」 姜话笑问,「我这边也算摸熟了,你想吃什么?」 吱吱:「海鲜吧。」 于是,三人浩浩荡荡去饭店吃饭了,吱吱化悲愤为力量,干了一整只澳龙,三人还开了一瓶红酒。 时幽拿着刀叉,一边优雅的插着龙虾肉,一边看向吱吱问,「我在这边有套临时歇脚的房子,地方还不错,比你住酒店方便,我让人收拾出来?」 吱吱还没出声,姜话先反问一句,「那我不是要一个人住酒店?」 时幽很有风度:「房间挺多的,你可以一起。」 吱吱侧头看向姜话问,「你想住酒店还是幽哥哥那?」 姜话笑的无邪,「你住哪我住哪。」 吱吱:「那我们去幽哥哥家。」 姜话:「好。」 时幽:「……」 时幽这边的房子是一套复式高层,坐落在繁华的市区中心,还临着一条江,夜晚,坐在落地窗边,整个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万千灯火如星河流淌闪耀。 吃完饭,时幽带着俩人直接回了这边房子里,进了屋,时幽打开灯,吱吱走到落地窗前,啧啧,「这夜景是不错,难怪有的人喜欢住高层,夜景真绝。」 时幽指了指阳台上的天文望远镜,「你去试试望远镜,那里看银河更不错。」 吱吱来了兴致了,「好啊。」 她走到望远镜面前,闭上一只眼看过去。 时幽望远镜是最大口径5米的,一眼可以看到21亿颗星星,视线穿过遥远深邃的夜空,是真正的星河闪烁,视觉超级震撼。 吱吱都愣住了,「这也太好bbzl 看了。」 时幽弯唇,「我给你调整数值,不同数值看到的星系不一样。」 「这还是太阳系,东北角的那颗是太阳,那颗是月亮,那边是水星,那边是……」 他声音清润有磁性,跟配音演员的嗓子是的,讲的又通俗易懂,吱吱越听兴趣越浓。 姜话看着俩人并肩站在一起的背影,珉了珉唇瓣,过了好一会,起身,去厨房看了一圈,找了两个杯子又洗一遍,拿出一罐花茶沖好,待放温,端过去,「时总,说了这么多,口渴了没?」 姜话一杯递给时幽,一杯递给吱吱。 吱吱眼睛终于捨得从望远镜上离开,端过茶,后退一步,「姜话你来看看,真的好震撼啊。」 姜话看一眼,轻轻出声,「是好看,不如我们也在家里安一个?」 吱吱点头,「好啊。」 姜话看向时幽,「不知道时总有没有好推荐的牌子?店铺?」 时幽温吞出声,「何必再费事,我直接让人送一架过去就是了。」 吱吱:「那谢了。」 时幽:「跟我不用客气。」 他喝一口茶,茶杯朝姜话举了举,「茶不错。」 姜话:「时总喜欢我很高兴。」 三个人在阳台看了一会星星,时幽又带俩人参观房子。 时幽问吱吱,「二楼三楼都有卧室,你看看你们想住那间。」 这套房子走的是北欧极简风格,主色调就是黑白灰三种。 几间房子的装修风格都差不多,吱吱问,「你住几楼?」 时幽:「我住二楼,其实也很少过来,一年会来这边出几次差,才会用上。」 吱吱:「那我住你旁边。」 姜话又选在吱吱的旁边。 选好房间,时幽又带他们去衣帽间选床上用品。 时幽的这些东西也简单,都是简单的深色,吱吱随意指了一套深蓝的。 姜话和时幽同时触上这套四件套,姜话说,「铺床这种杂事,就不需要劳烦时总了,我去铺就好。」 时幽淡淡,「算不得杂事,我常做,再说,你们怎么说也算客人,哪有让客人铺床的。」 姜话:「时总你尊贵,还是我代劳吧。」 时幽:「我还亲自上次所呢,你也能代劳吗?」 姜话:「……」 吱吱看四件套被俩人扯着两边,不时朝两边移动,挑眉,「你俩干嘛呢?玩拔河比赛吗?」 时幽:「客气一下。」 第99页 姜话:「谦让谦让。」 俩人同时转头朝吱吱说。 吱吱:「……」 「那还是我自己来吧,你俩再谦让下去,天都亮了。」 然后,俩人谁也没铺成。 吱吱回房间,先是给浴缸放水,铺好床洗澡水也放好了,拿了睡衣,浴巾,卸妆油,化妆品进浴室洗澡。 浴室上门有一个木板,放下来可以边泡澡边看手机。 吱吱躺在浴缸里,看了一些服装品牌的衣服,发迹史之类的。 浅淡的白色水雾蒸腾,她瓷白的颊边慢慢蒸腾出红晕,额头有薄薄的水珠。 泡了半小时,吱吱起身,擦干净身上的水珠,换上睡bbzl 衣,小脸还是红扑扑的。 吱吱穿拖鞋有干湿分离的习惯,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忘记拿干拖鞋了,也忘了拿擦脚的毛巾。 光着脚出浴室,原木色的木制地板上晕住一层浅薄的水汽,正在这个时候,卧室门响起来了。 「进来吧,门没锁。」 姜话拿着脱脂牛奶进来,「要喝点牛奶再睡吗?」 「好啊,」吱吱转了道,朝姜话身边走,好巧不巧,地板滑,她脚也滑,人就往地上扑去。 出于人的本能,她伸手抓住姜话的衣角。 姜话只穿了一件白衬衫,扣子一下就崩开了。 更巧的是,时幽和姜话想到一块去了。 当时幽拿着牛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姜话的衬衫敞着,露出精壮的胸膛,上身半俯下来,吱吱躺在他臂弯,穿着睡衣,脸颊一片红晕,额头有细密的汗。 时幽手里的牛奶啪一声掉了。 第29章 牛奶啪一声掉落, 姜话抬头看向时幽,怔楞了一秒,这一秒的功夫, 时幽蹲下身, 一手抄过吱吱腿弯, 一手托着她后背,把他往自己这边怀里接过来,抱到床上, 「没事吧?」 吱吱脚趾屈了屈,「没事,忘记拿毛巾了,脚滑。」 时幽:「我去给你拿新的。」 他侧过头, 姜话已经衣着完整的进来了,手里拿着一条崭新的毛巾,蹲下身, 握住吱吱脚踝擦,时幽视线在姜话的手上停了一下,偏开,看到地上的水渍, 起身去了卫生间, 拿了干净的拖把,把地上的水渍水渍拖干净。 再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吱吱已经坐到了沙发上,姜话站在她身后,手指在她黑髮间穿梭,涂抹着护髮油。 时幽走过去,坐到吱吱身边沙发, 好奇的看着她的头髮,「这是做什么?」 吱吱:「护理头髮啊,姜话学过这个,还弄的挺好的。」 时幽转了话题,「左右你现在没事,我给你理一理,你创立品牌要走的路?」 「好啊,」吱吱求之不得,她打开手机录音,「我可是个好学生,肯定会反覆听的。」 时幽:「那学的好我给你印个三好学生奖状。」 吱吱:「……」 姜话吹风机声音开到最小,倒也不吵,时幽讲的通俗易懂,吱吱一边认真听着,时不时问出自己不明白的地方。 姜话一心两用,一边给吱吱吹头髮,一边认真听时幽的小课堂,越听越明白,为什么时幽敢说他看的那本书不行了,一对比,书上讲的的确是狗屎。 他有强烈的求知慾,于是也坐下来认真听。 时幽大致理了一些,瞟一眼腕上的手錶,见时间不早了,笑说:「这些一天也说不完,你早点睡,等下次再跟你理。」 吱吱也有点困了,「好吧,晚安。」 时幽弯唇,「晚安。」 时幽和姜话两人出了吱吱房间,吱吱裹进被子里来回滚了两圈,秒睡。 出了房间,时幽和姜话俩人微妙对视一眼,又一触既散,各自进了自己bbzl 房间。 * 包厢里。 卡座上坐了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肚大腰圆,脸也圆嘟嘟的,笑的时候脸上的肉一颤一颤抖动。 他粗圆的手指端着一杯酒,很是好奇的看向席泽,「也是奇了,你们一个个的都不做服装,今天突然都这么热心这行,要给我介绍生意?」 席泽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酒杯,「哦,还有谁找你?」 「衡量的时总,他明晚约我饭局,就是为了这个事,王朝会所的温沉,也说要给我介绍生意,我一会跟他约在酒吧。」 席泽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心中各种念头流转,时幽在忙着这事不奇怪,为什么温沉也掺和进来? 吱吱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钟总:「席总,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服装这个东西四季分明,我们的生产季和市面上正好是反正来的,秋季订单早在上个月就排满了,而且我这边代加工的都是大牌子的,合作多少年了都,这些都是我上帝,我哪敢轻易得罪。」 席泽唇瓣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定定看着对面的人,像是要把对方看穿。 钟总手里有十来家规模不错的服装代加工厂,席泽知道,他说的情况大体是对的,但其中也有夸大之处,任何品牌都只能预测自己的销量,尤其第一批货不可能大规模定,一定是先等服装上市,销量好的款再追加订单。 而厂子这边,也都会留着生产线给客户加单用,后追定的订单价格要比之前来的高。 他说这些,无非是当做自己的筹码,多交换一些利益罢了。 第100页 席泽下颚绷紧,显的线条很流畅,这个厂子,他必然要给吱吱找到。 吱吱难得要振作起来干事业,他一定要帮她解决这个困难。 他拿起桌上的酒亲自给对方斟满,「钟总,我知道你为难,但是我这忙,你必须得帮,你放心,我也不让你为难,你不是想压缩开支,把厂子开到非洲那边吗?我在那边刚拿一块地,那边政府给的价格很便宜,扶持政策也多。」 「这样,那块递我让给你。」 钟总大喜过望,「那真是太感谢席总了,这样,你让你朋友只管来找我,我一定给她安排最好的生产线。」 席泽唇边挂起笑「好。」 饭局散,席泽从包厢离开,南汀是个不夜城,霓虹将夜空映亮,正值晚高峰,车子红色尾灯汇聚成灯海。 席泽喝了一些酒,胃有些不舒服,后背懒懒靠着座位,手指轻轻捏了捏眉心,拿出手机,拨通吱吱电话。 吱吱刚进入似睡未睡的浅眠中,听见手机铃声,手伸出被子摸索一会,也没睁开眼皮,手指划开,靠近耳朵边,带着睡眠特有的奶音,轻轻「嗯?」了一声。 其实席泽这个人,吃的就是女人的柔情,吱吱对他吝啬,不是强势就是算计他的愧疚心。 又或者说,吱吱并不稀罕他廉价的真心。 这声奶音一下子撞进心房,他脑子飘乎乎的,唇边自然bbzl 翘起来,声音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轻柔,「吱吱。」 吱吱眼皮抬一下又快速闭上,「哦。」 「在睡觉吗?」 「嗯。」 席泽脑子里就闪过吱吱的脸,软萌萌趴在柔然的床上,「厂子已经给你找到了。」 「哦。」 席泽轻笑出声,「你睡吧。」 然后,电话就没声了,屏幕明亮,红色的拨号键闪着刺眼的光,或许是酒精让他的大脑但反应迟钝,或许是出神,他一直怔楞看着,也忘记了挂电话。 计时器一直闪烁跳跃,一阵刺耳的急剎车喇叭声响起,他倏然回神,挂了电话。 刚挂了电话,有电话进来,江雪俩个大字闪烁。 「阿泽,你跟谁打电话这么久?」 江雪现在患得患失,声音里有些质问的意思,席泽眉头皱起来,江雪心里急,没在第一时间听到答案,自己就反问出来,「是不是洛吱?」 席泽自认有风度,最不喜欢把场面弄的难堪,于是说,「小雪,我跟你说过,我最喜欢你温柔董事,你明白吗?」 江雪知道,席泽很不喜欢她过问他的事,自己惹他不高兴了,闷闷出声,「好吧。」 席泽又说:「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吧。」 「好吧。」 话音落下,电话还在耳边,已经转换成一阵忙音,江雪闷闷的。 她想说的话,一句都没有说出来。 她也是回来的时候才知道,这一天的时间,明景手里最重要的几个国际品牌代言全丢了,几部在谈的电影,电视也都黄了。 都是席泽的手笔。 她想给明景求情来着。 她再迟钝也感受到了,席泽还在生气。这样一想,她心里又甜丝丝的,席泽果然是爱自己的。 自己不应该怀疑他。 下周录节目的时候,还是直接和洛吱谈好了,让她明白,席泽只喜欢自己,别白费心思了。 只是江雪没想到,没等到下次录节目的时间,机会就来了,就是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 和往常一样,吱吱睡足了懒觉才起床,伸着懒腰打开手机,看到席泽给自己发送的微信,里面厂子地址,老闆电话都发给他了,笑了笑,蹦到浴室洗漱。 待洗漱好出房间的时候,时幽早就在跑步机上跑完三千米,手里的公务都处理了好些。 姜话也在网上听完了两节网课。 三人一起吃了早饭,就乘了飞机回南汀,这边离南汀也就三个小时,于是,午饭时间就到了。 吱吱家离机场比较近,下了飞机,吱吱问,「去我家吃午饭呗?」 时幽手里推着行李箱,「好啊。」 于是,三人就上了一辆车,来到洛家。 洛源现在是个十足的姐控,看到吱吱的一瞬间,张开双臂,迈着小短腿飞扑过来,抱着吱吱的腿就不放,「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 吱吱弯腰把他抱起来,在他眉心一弹,「呵,嘴巴吃了蜜了,这么甜?」 洛源呵呵笑,侧头看见时幽,小肉嘴嘟囔,「姐夫好。bbzl 」 时幽:「……」 姜话:「……」 两人同时看向吱吱,只见她面上没有任何变化,手指戳了戳洛源肉嘟嘟的小嘴巴,「呵,你还真是小人精啊,这么想把我推出去啊?」 洛源没听懂,「啊?」 吱吱:「小子,你姐将来就指着你养老呢,别想甩了我这包袱哈。」 时幽和姜话的视线同时收了。 洛源很会卖乖,「那我长大了给姐姐养老。」 吱吱满意了,弯腰又把他放下来,「自己走。」 洛源:「……」 时幽对洛源的称唿很满意,把他抱起来,「我来抱你。」 又被抱起来,身体在高处,洛源很开心,发挥他的小甜豆本性,「谢谢姐夫。」 时幽心说,你可真是小人精。 第101页 走在前面的吱吱忽然回头,在洛源的后脑勺敲了个爆栗,「小鬼,不许乱叫,叫哥哥。」 姜话唇边浮起一抹笑又快速隐去。 洛源朝吱吱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时幽低声和洛源说,「背着姐姐的时候可以这么叫。」 洛源瞥着嘴小声说:「你们大人还真是奇怪,谈恋爱还要骗小孩。」 时幽:「……」 吃完午饭,费严拿着一卷画筒进来,「小姐,你的画裱好了。」 吱吱抬手接过来,时幽有些惊喜的问,「你会画画?」 吱吱十分谦虚,「略通。」 时幽:「能看看吗?」 吱吱食指在画筒上轻扣两声,「可以啊。」 时幽打开捲轴画,一张惟妙惟肖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画里的自己,眉目晴朗,尤以一双眼睛传神。 他眼中光芒更亮,「被你这么一画,我突然发现,我的确很好看。」 吱吱:「……」 时幽:「你画我话打断挂哪?」 吱吱没有任何被抓包的羞赧,「书房。」 时幽:「那我挂我自己?」 吱吱:「……好啊。」 吱吱让姜话找来工具,无痕钉墙给时幽。 俩人在书房选定了位置,时幽用锤子把无痕钉砸到墙上,然后又把画挂上。 时幽又问,「你下期节目,准备表演什么节目?」 下一期是直播,嘉宾们各自要出一个节目,表演结束,由网友现场投票给他们组cp,按照人气最高的组合再组队,录制下下期的恋爱内容。 比如,支持吱吱和时幽组cp的是20万票,而支持吱吱和席泽组cp的票数是21万票,那么,下下期,吱吱的搭档就得换成席泽。 吱吱薄薄的眼皮掀起来,圆圆的眼睛润着清凌凌的水光,嫣红的唇和雪白又小的小米牙交相辉映,「掌上舞。」 清润骨感的声音在耳边迴旋,时幽视线在吱吱红唇上游曳几秒,脑子里拂过环肥燕瘦四个字。 「赵飞燕的掌上舞?」 传闻赵飞燕身姿极为纤瘦,极善舞,一生创立了两种舞,一是掌上舞,二是步。 吱吱点头,「是啊。」 时幽珉了珉唇,「要配乐吗?我略通一些跃起,长笛,钢琴,都可以。」 吱吱:「那我把谱子发给你,你给我吹长笛。」 时幽轻bbzl 笑,细长的眼睛润着清朗光华,「好,过几天有个慈善晚宴,你陪我一起去吧?不少人你公司的事都能用的上。」 吱吱点头,「好啊。」 俩人约好时间。 吱吱知道,时幽这两天不在公司,公司肯定积压着公务等他处理,于是没有再留他。 送走时幽,吱吱拨通了席泽发过来的服装厂老闆的电话,约定了明日见面的时间。她想了想,拿出画纸,又新画了一些衣服的图纸。 工作室基本已经筹备好,翌日,吱吱见时间还早,于是决定先去工作室看看。 姜话先带着吱吱在各处转了转,吱吱觉得不错,姜话最后拉开最中间的一间办公室门,「这间是你办公室,你看喜不喜欢,不喜欢我再弄。」 吱吱走进来,阳台三面採光,远处半个城市的风景尽收眼底,家具,灯饰的配饰,威严又大气,能看出来是用了心的,笑说:「你审美越来越好了。」 姜话弯唇,看着她走到桌子前的椅子上坐下,左右转了转,细长的手指在桌子边缘轻抚过,又仰起头看向头顶的灯。 和他预想的一模一样。 仲满已经到岗了,时幽给她派过来辅助公司走上正轨的是一位女强人,名叫言菲菲,两人配合很默契,正在逐一面试hr,这个岗位现在急需,只有把员工都招到位,公司才能运营起来。 吱吱原本只是看一眼,只是办公室的玻璃门是透明的,俩人看到吱吱站在门前,都先暂停了面试,走过办公室迎上来。 「洛总。」 「洛总。」 吱吱对他们略颔首,「你们忙吧,我就是先看看。」 言菲菲,「没事,仲经理很出色,一个人也可以,我先跟您汇报一下工作进度吧。」 吱吱点点头,「也行吧。」 言菲菲很会挑重点,逻辑也很清楚,一会就把一些基础的杂事理清楚讲明白。 作为一个好的老闆,不仅要会拿捏住人,更要有一种广阔的胸襟,容纳下属,吱吱没有吝啬自己的赞赏,抓住重点,对言菲菲的工作表达了自己的肯定,又在生活上对言菲菲关心一番,宽严并济。 出了工作室,吱吱便朝服装厂那边赶去。 钟总在得知,温沉,时幽所要牵头的对象全是吱吱的时候,差点没好奇死! 这位洛吱小姐,究竟是什么来头,引的南汀三大巨头纷纷为她折腰? 于是,破天荒头一次,到了约定的时间,亲自在办公楼门口等着,给足了吱吱面子。 远远看见一年轻女子走来,身边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身形挺拔,给她撑着一柄大黑伞,她本人穿着一件修身及膝裙,莲步款款,縴手垂摆,婀娜走来的样子,神态如一支水仙在风中轻摆。 不是一种单一的美色,那种从里到外的神韵,气质,是他从没见过的一种,似是凌驾在众生之上。 只是远远看着,就让人生出一种,自己渺小如尘埃的感觉。 第102页 他笑眯眯迎上去,「是bbzl 洛小姐吗?」 吱吱点头,「你好,钟总。」 钟总拿出了全部的热情,亲自招待吱吱,吱吱对这厂子也挺满意,尤其对负责纯手工这一块的绣娘们,刺绣水平都不错。 谈好了用料,价格,吱吱直接和钟总签了合同,先给了几款衣服的设计图,留了自己的尺寸。 吱吱打算接下来的节目里,先从自己做起,穿自己设计的衣服。 钟总看到吱吱给的几张设计图,胖的都快看不见的眼睛睁大,居然把眼珠子露出来了,惊奇问道:「洛小姐,你这些衣服,都是谁设计的?你公司请的是谁做的设计师?」 吱吱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没请设计师,我自己设计的。」 钟总这次看吱吱的目光又不一样了,说真的,虽然有三个大佬联合作保,钟总也并不看好吱吱,服装行业这块市场很难做,盗版太多,尤其是国内,市场基本是饱和状态,许多大牌的效益都在逐年锐减。 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估计做上几个月,公司就得倒闭。 他都担心自己会不会结到尾款。 此时,看到这份设计图稿,设计新颖大胆,将方便和好看完美的结合到一起,他忽然有种直觉,洛吱还真能搞出点名堂。 于是说:「我知道电视台正在举办一个服装设计大赛,评委都是知名设计师,节目组的资源也好,以后关注度肯定不低,你不如去参加,你是新创立的牌子,没有营销,就没有分销商。」 「要是得了奖,分销商自己就来找你,不比你想破头营销来的好?」 吱吱想想也是,「好,你告诉我报名方式,我去报名。」 吱吱拿了地址离开往电视台去,填好表格,就等节目组初步筛选了。 回家的路上,吱吱看到,瑞联的门口集结了一些人,手里还举着一些牌子,似是江雪的。 吱吱算了下时间,心念微转,好像是江雪的事情发酵了。 书里有这么一段,江雪代言的一家金融公司倒闭了,有不少粉丝都是冲着江雪的代言投了不少钱,现在血本无归。 公司已经申请破产,受了损失的用户根本不知道应该找谁,于是都集结到这里,来找江雪的。 吱吱勾唇,机遇来了。 「停一下,我们去看看。」 姜话从后视镜里扫描到吱吱轻轻勾起的红唇,他知道,每当吱吱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有人就要倒霉了。 他掉头,往另一边道上开过去。 集结的人不少,足有两三百人,群情激奋,异口同声的喊,「江雪还钱。」 吸引了不少媒体在拍。 吱吱轻轻抚着指尖的蝴蝶,视线透过车窗,一一扫向这些人,选了一个面上神情最兇狠,喊的最大声,身体最粗壮的男子,「你去把那个穿灰色条纹衬衫的男子喊过来,就说我能帮他挽回损失。」 姜话下车,穿过人群,走到男子身边,小声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男子先是疑惑的打量姜话,bbzl 但是看到他西装革履的,指的还是一辆豪车,于是不再怀疑,跟着姜话来到车边。 吱吱降下车窗,对着男子很亲切的一笑,「你好,上车来说吧。」 男子一眼看出来,这就是跟江雪不和的洛织,觉得更可信了,于是不再犹豫,上了车。 吱吱问:「我需要先知道你的底细,你把你资料告诉我,还有你投了多少钱?」 男子先说了自己的情况,名叫朱超,那边姜话一一记下来,准备之后核查。 再说到自己的投资,朱超眼里浮上一层泪花,「我投了六十万,这个钱,本来是给我父亲治病的,他得了尿·毒·症,需要换·肾,肾·源紧张,要是走黑市买,加上排异反应的要,足足要四百万左右。」 「我想着这钱也不够,正好看到这个金融gg,利息很高,我就说投进来,攒几年前,到时候再把家里60平米的老房子卖了,也能凑出来,大不了以后租房子住,谁知道,现在倒闭了,那是我一辈子的血汗钱啊。」 吱吱:「我的人会核实你的情况,如果你说的属实,只要你愿意配合我,我保证,你不仅可以拿回六十万,你还可以凑齐父亲换·肾的钱,怎么样?」 朱超激动的都想给吱吱跪下来,「只要你能让我凑齐给父亲换·肾的钱,洛小姐,你让我杀·人我都给你干。」 吱吱噗嗤笑出声,「没那么夸张,好好演好我给你安排的戏就行。」 姜话核实了朱超的话,确实没有撒谎,倒是个真汉子。吱吱把他需要演的戏告诉他,让他自己琢磨怎么演更逼真。 之后吱吱按部就班的忙活自己的服装事业,到了上课的日子,如常去总裁班上课。 在到了周六,在千唿万唤中,《限时心动》在千唿万唤中终于开播。 先出境的是节目组包的专机嘉宾,当时幽出现在镜头的时候,弹幕就炸了。 【这谁啊?太帅了吧。】 【我来科普一下,这位是衡量集团的现在ceo,这可不是普通的商人哦,企业也是分地位等级的,衡量集团是国·务·院批准的国企,全国只有四家,相当于古代的黄商吧。你别看那些网际网路公司大佬天天在网上跳,衡量才是真正关系到国本的企业。人家只是低调而已。】 第103页 【哇,难怪眉眼看着就透着一股整齐,瞧着和普通的资本家就是不一样。】 被人都坐摄制组包的专机,清早起床赶飞机,当看到吱吱慢悠悠睡好懒觉,直接坐上自己家私人飞机的时候,粉丝激动了。 【果然,这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会享受,我好羡慕。】 【我也泪慕。】 【+1】 到了民宿前面,当四个人一字排开,吱吱拿着团扇,脸部特写里,一双美眸顾盼生辉,出场秒杀所有人。 对比江雪的出场,江雪被比成渣。 【果然,这女人一如既往的嚣张。】 【哈哈,我知道,这女人就是故意来艷压江bbzl 雪的,我居然一点也不讨厌是怎么回事?】 到时幽主动出门迎上去。 【果然,皇帝的女儿不愁嫁,看看,最佳打脸前任的方式啊!】 【同感,洛公主实力演绎,你敢抛弃我,我就找个比你更优秀的。】 网友的眼睛随着吱吱的脚步移动往里走,到席泽和江雪迎上来被无视,再到吱吱指出来自己榛子过敏,江雪的口碑就更坏了。 【我感觉江雪好茶啊!她道歉准备的礼物都这么敷衍。】 【也许是故意的呢?明知道吱吱过敏,故意想让吱吱出丑吧。】 吱吱找明景要签名部分。 【像不像我们看到偶像的样子?啊哈哈,小公主原来也追星,好可爱。】 【哇,明景的字真丑,我决定粉时幽了,字和人一样好看。】 【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以前单看明景觉得很好,和气质涵养都一绝的时幽比起来,好普通。】 到照片环节,看到吱吱和时幽俩个神仙一样的照片,其他四人的丑照就差点被网友笑死,直接被做成了表情包,摄影技术差都成了一个热梗,立刻冲上了热搜。 【要男朋友吗?把你拍成白眼的那种。】 【一起旅行拍照吗?把你拍成一米五的那种。】 一同上热搜的,还有时幽制作的那根棒棒糖,也成了热梗。 【和霸总谈恋爱,就是一根棒棒糖也是特制的。】 这期,吱吱和时幽成了人气最高,磕cp最多的嘉宾,而席泽和江雪俩人,大家倒是没怎么磕到,不少人觉得,他们看着一点也不像恋人。 节目最后,节目组公布了下一期的直播规则,得知cp居然是自己投票决定,网友就觉得,节目组真是太会玩了。 有的人唿吁让时幽和吱吱继续组cp,有的人则想看狗血戏码,让吱吱和席泽组cp,还有人脑洞大开,同意让吱吱和江雪组cp,俩人现在关系这么差,一起相互伤害啊,想想就很有看点。 最后,唿声居然特别高,一个恋爱综活生生被搞成百合文剧本! 因为这个投票组合cp的主意,这档节目创造了极高的收视率,网友开始等着下一期的直播 综艺播出的第二晚,就是慈善晚宴了。 时幽早早来洛家接上吱吱。 吱吱穿的是自己设计的定制裙,从胸·部往下,是渐变的浅蓝色,到鱼尾渐渐加深,裙锯轻纱层层叠加,走动间,有亮片闪烁。 当她从楼梯上款款而下的时候,时幽眼中都是惊艷,如果这世上真有美人鱼,大概就是这样子的,他想。 到吱吱走到他面前,忍不住说:「你真美。」 吱吱噗嗤笑一声,指尖在他眉心一点,「走啦。」 时幽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热了热,抬脚跟上。 这场慈善晚宴,不仅有商界名流,也有各路明星。 吱吱和时幽cp因为这部综艺大火,当两人一出现的时候,艷压四方,媒体的镜头就全部投过来,对着俩人一顿bbzl 勐拍。 吱吱和时幽摆了几个pose之后,并没有在红毯停留太久,走到镜头的时候,吱吱转身的瞬间,明景踏上了红毯的另一端。 明景似是感应到了吱吱的视线,抬头,视线隔空看过来。 吱吱对着明景,左眼眨动一下,明景立刻撇开视线,看向别处。 吱吱红唇弯了弯,挽着时幽的胳膊离开。 进入会场里面,来的人已经不少了,毫不意外的,席泽和江雪也在会场,离俩人隔着一些距离。 席泽远远朝吱吱笑了笑,江雪看到吱吱的瞬间,面色僵了一下,转过去,又是不是侧头朝吱吱偷看。 过了一会,明景也进来,位置在吱吱后面,。 吱吱在江雪的注视下起身,坐到明景旁边,轻声问,「偶像,伤口舔舐好了?这么快出来见人?」 明景恨不得掐死吱吱:「关你屁事。」 吱吱:「你是我偶像吗,我当然捨不得你难过。」 明景:「演的挺上瘾啊?」 「啧啧,上次都那样了,你居然还出手帮江雪解决代言危机,」吱吱拖长音调,「真打算什么都不求,默默守护江雪一辈子啊?」 外人看着两人都是笑嘻嘻的,殊不知,明景都要气死了。 明景:「我劝你一会回家小心点,要是被人套上麻袋揍,那大概率就是你这张嘴惹的事。」 「啧啧,」吱吱红唇轻勾,「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说的大概就是你了,我殚精竭虑想救你出火坑,避免你未来下场悽惨,你确定要这么对我?」 明景挑眉,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想做什么?」 第104页 吱吱黑色的眼珠转到一边,侧头看向明景,灯光映出她一边轮廓,「人都说,世上的痴男怨女,身在纠缠中看不清,割捨不下,我却认为,不过是他们愿意自我感动罢了。」 她头忽然靠近一步,靠在他耳边说,「我帮你忘记江雪吧。」 清脆的声音,伴着湿热的气息喷在耳边,明景脑子轰的一下,侧过头,狠狠擦了擦耳廓,「你有病吧?」 吱吱灿然一笑,「有本事你给我药啊!」 明景额角直跳。 吱吱起身,时幽在轻声和旁边的老总交谈,吱吱轻轻戳了戳他胳膊,「我去下休息室。」 时幽点头,「你去吧,还有一会才开始。」 吱吱回眸,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江雪,往休息室走。江雪珉了珉唇瓣,起身跟上。 她现在十分肯定,吱吱就是在报復她,之前在节目上当众撩拨席泽,刚刚还撩拨明景,她果然是想把她身边的人都抢走。 看到吱吱一个人进了休息室,她走进去,嘭一声关上门,沉着脸朝吱吱走过来,「洛吱,你什么意思?」 吱吱漫不经心拨弄着指甲,「说清楚点。」 江雪,「你是不是恨我,还想把阿泽从我身边抢回去?」 吱吱薄薄的眼皮掀上去,圆润的眼睛凌厉的扫向江雪,「是又怎么样?」 江雪:「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明明知道,阿泽bbzl 根本不喜欢你。」 吱吱眼睫眨动一下,唇边浮出一丝轻蔑的笑,「你以为席泽就喜欢你?你引以为傲的,你们之间纯粹的爱情,实际上不过是你单方面给自己的脑补罢了。」 江雪面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吱吱:「席泽只所以选你,不过是因为你足够傻罢了!」 江雪:「你编理由也要编的像一点,这叫什么理由?」 吱吱:「三年前,福朗集团的董事,因为夫妻离婚,女方嫌分到的资产少,直接在网上爆了丈夫婚内出轨,和养女关系暧昧的丑闻,那位总裁当天就被集团撤了职,到现在在圈子里都抬不起头。」 「两年前,朝拍的夫妻闹离婚,当天股价直接蒸发了一千亿。」 「去年,超值的创始人夫妻反目,相互在网上爆黑料,仅仅一年时间,公司已经濒临倒闭,夫妻俩还会背上一大笔债务。」 「不巧,这些人,席泽几乎都很熟悉。」 「人都想活在自己的舒适区,如今,被另一半毁掉事业的公名人太多了,对席泽来说,他在婚姻上的舒适区就是你,你足够傻,没有那么多心机,还圣母,是一朵依附他生活的菟丝花。」 「好哄,给一点甜头就乖乖听话,你活在他的掌心里,他不用担心你哪天会和他反目,后院会起火。」 「他身边,不管是公司,还是一起长大的玩伴,都是精英,万一反目,都能和他不死不休,所以,你让他安心。」 「他看上的,就是你蠢!」 「换句话说,只要是你这种蠢货,他都可以娶。」 「谁都可以是他心里的江雪,不过恰好是你罢了。」 江雪面色惨白,脚步踉跄往后退,极力摇头否认,「不可能,你胡说八道,你说的不对。」 吱吱往前走,一步步逼着她后退,「我说的哪里不对?他让你参与公司的事吗?」 「他擅长钢琴,喜欢听音乐会,每个爱好都高雅无比,他的爱好你听的懂还是看的懂?」 「他公司上的事你懂吗?」 「他的生活你压根就参与不进入,你们连共同话题都没有,只能扯写肤浅的,吃过没有,睡了没有,你觉得他爱你什么?」 「为什么瑞联是他旗下的子公司,你的资源配置却不是最顶端,有些资源还是明景给你争取?」 「因为席泽不需要你太出名,事业太成功啊,勉强配得上就行啊。」 江雪眼泪扑簌簌往下坠,瞳孔焕散,扶着沙发才勉强站稳,显然,听进去了。 吱吱淡淡睨一眼,往休息室门口走,撞上从门口进来的明景。 他从江雪过来的时候就悄悄跟在她身后,听了全程。 此刻,眼睛狠狠剜了吱吱一眼,绕过吱吱,走到江雪面前。 吱吱痴笑一声出了休息室,远处,赵凡朝吱吱微微点头,吱吱就看到,席泽也往这边休息室来了。 休息室里面,江雪正委屈的扑在明景怀里哭,心里全是委屈。 明景怜惜的抚她bbzl 头顶的髮丝,声音轻柔,「别哭了,小雪,忘了他,只有我对你是真心的。」 席泽看到又抱在一起的两人,嘭一声踹开门,大步朝两人走,抬脚就朝明景踹去。 混乱间,朱超走进来,锁上休息室的门,大步走到江雪的身边,掏出一桿枪指着江雪的脑袋,「别动江雪。」 江雪吓的身子绷紧,席泽和明景终于注意到这边,立刻停手。 席泽:「别冲动,你要什么我给你。」 明景:「放开江雪,有什么沖我来。」 朱超仰头笑两声,眼里,脸上都是狠厉,「我想要的,就是给我爸治病,现在,这一切都被江雪毁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大家一起死吧。」 说着,抵着江雪脑门的枪深入了两分。 江雪颤巍巍出声,「你爸看病,和我有什么关系?」 第105页 朱超,「要不是你代言那个鬼金融产品,我会知道这个东西吗?我会相信他是大品牌有保证吗?我现在就是被买个鬼东西骗了!连我爸治病的钱都没了!」 席泽:「我给你。」 明景:「我给你。」 两人同时出声。 朱超又仰天笑,「你们现在知道紧张了?我和那些受骗的人在大厦站了一个星期,怎么没人出来说话?还花钱压下热搜。」 「死到自己身边的人你们就知道那种感觉了?嗯?」 「就她的命是命,我们这些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他抵枪又用力两分,狂笑几声,眼里有泪,「你们少来哄我,我要是放了她,你们肯定送我去牢里。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江雪,这两个男人看着都很爱你啊。」 「不如这样吧,你挑选一个,谁是你的最爱,我杀了她。」 「我让你也尝尝,最在乎的人死在面前的滋味。」 江雪呜咽着摇头。 朱超声音玩味的拖长,「你不选啊?」 「那我帮你选吧,肯定是网上这位,愿意为了你放弃联姻的大总裁席泽了吧。」 「就他吧。」 朱超一手掐着江雪的脖子,手里的□□抬起来对准席泽。 □□在江雪的瞳孔放大,她脑门都是汗,似乎听见了枪击声,大声吼,「不是他,不是他。」 「是他!」 江雪抬起手,食指指着明景。 「是他。」 冷白的灯光清晰的描摹出她手指的轮廓,泛着冰冷的光泽,刺在明景的瞳孔。 第30章 江雪的手指紧紧抓在一起, 食指伸直,清晰的指向明景。 红色的纯白,白色的牙齿, 行成显着的色差, 映在明景的瞳孔, 心脏,大脑。 这一刻,他的脑子特别清醒, 清醒到,他能准确的分辨出江雪声音多少分贝,唇形张开的弧度,有几颗牙, 反覆在他脑子里横跳。 他听见江雪说,「是他,我爱的是他。」 一瞬间, 他终于明白,自己就是个笑话! 记得那一段童年时光的只有自己,算起来,她又帮自己什么了呢? 只是他被一帮同学欺负的时候, 她喊了一声「有人来了」, 之bbzl 后给了自己一张帕子,蹲下身,和自己温柔的说了一声,「你没事吧?」 她只是没有和别的小朋友一样,因为他有一个流氓爸爸而歧视他。自己因为这一点点温暖,把她美化成自己心里的光。 可她童年给自己的那一丁点温暖,他早就数倍回报给她了。 她有事的时候就找自己, 没事的时候就找席泽,一次次有危机,都是自己给他解决的。就是一块石头也应该焐热了。 她又是怎么对自己的? 「嘭」一声枪响响在耳膜的一刻,明景闭上眼,只觉得是一种解脱。 意外的,却没有任何疼痛,他睁开眼,只见席泽正在攻击歹徒,歹徒已经松开了江雪。 歹徒往门边跑开了门,吱吱进来,朝席泽说:「住手,都是误会。」 江雪连哭都忘了,愣愣看着吱吱。 吱吱解释,「这人是朱超,我花钱雇来演戏的。」 江雪咆哮,「洛吱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我跟你有什么仇?」 「我跟你没仇,朱超跟你有仇,他要杀你是假的,可是他被骗了钱是真的,凑不够父亲的医疗费也是真的,」吱吱一步步朝她走质问,「你不是心地善良吗?张口闭口,钱是声外之物吗?朱超这么惨,你不把钱赔给人家吗?」 「他可是你的粉丝,因为你,才相信那个劳什子的理财产品是有保证的大品牌。」 江雪噎了噎,「这钱我出。」 「受骗的可不止朱超一个人,」吱吱拿起她手,拍了一搭厚厚的文件放在她掌心,「这里是所有被这个理财产品骗了钱的人名单,一共七千多万,你这几年的收入也不错,名下的房产,基金,存款,凑一凑,还上这七千万是没有问题的。」 「你愿意散尽你的身外之物,让这些老百姓挽回损失吗?」 江雪差点被噎死,「我,我,我只是代言人,骗人的是金融公司,你不能让我一个人负责。」 「我记得,上次你让我放弃赔偿的时候说的轻描淡写的,」吱吱啧啧,「我还以你这种张口闭口不图钱,心地又善良的圣人,会义无反顾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拿出来赔偿呢。」 「也是,」吱吱轻轻拍了拍江雪的肩膀,「你有什么责任呢?不过是拍了个gg,赚了一千一百万的代言费,这是你合法的劳动所得啊,金融公司的人口袋也是肥的,就是信你的这些粉丝血汗钱打水漂了。」 吱吱侧头看向朱超,「你偶像的意思是,你就自认倒霉吧,和她真的没关系。」 江雪一张脸涨成猪肝色。 吱吱食指轻轻戳了戳江雪身上昂贵的高定礼服,「这件是博洛尼最新款吧?好像一件事76万,」又握起江雪的手,手指摩挲她中指上的鸽子蛋,「这只梵克雅宝钻戒好像是106万,」又指她腕上的宝诗龙珠宝,「这个是90万吧?」 「再加上你的鞋子,造型费,今天这一身至少得三百万,我还挺好奇bbzl 的,你说这些钱里面,有那一千一百万的代言费一部分吗?」吱吱侧头看向朱超,「朱超,你说,要是有,她这一身行头,你可能也是贡献了裙子的一厘米纱。」 第106页 「要不要我给你拍个照,给你留个念?」 朱超摇头,「不用了。」 「那就算了吧。」吱吱甩开江雪的手,「你好好花你的代言费哈。」 江雪感觉自己像是被剥了衣服扔在这里被人围观,比所有人都矮上了一头,从脚指头到头髮丝都发麻。 吱吱转身往外走,手腕忽然被一双手钳住,吱吱抬头,席泽脸部线条紧绷,没什么表情,淡淡看着她,「我们谈谈。」 「你放开她。」 「你放开她。」 姜话和明景同时摁住席泽的手腕,同时说。 明景盯着席泽的眼睛,「她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这件事你可以算我头上,你想怎么报復我我都受着。」他手腕带了劲,「我祝你和江小姐,生生世世百年好合。」 席泽珉了珉唇瓣,扫一眼吱吱,松开手。 明景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起伏,像是在说一个陌生人,江雪人晃了一下,两颗眼泪扑簌簌掉下来。 但,说话的人并没再看她一眼,推开席泽的手,转身往外走。 「对不起,明景。」江雪出声喊,「我不是故意的,你能原谅我吗?」 吱吱扬起一侧细长的远山眉看向江雪,「人人都说你江雪善良,大方,在我看来,你这个人自私到极致。」 「你这声对不起其实并不是说给明景听的,是说给你自己听的。」 「谁想做坏人,欠了别人呢?你知道自己刚刚的事做的不对,所以,你向明景道歉。」 「明景如果现在和你说没关系,你就是获得了她的原谅,如果不原谅你,你在心里上会说,我已经跟他道过歉了,赎过罪了,是明景不原谅你。」 「你不过是想用一句对不起,换来自己良心上的安宁。」 「你但凡要是有点羞耻心,都说不出请求让别人原谅你的话。」 江雪的胸腔里有无数怒火燃烧,抬起巴掌朝吱吱脸上甩,姜话把吱吱护在自己身后,明景则是捏住江雪的手腕,「你没资格打她。」 江雪对上明景的眼睛,这双眼睛,曾经有多柔情,此刻就有多陌生,陌生的她像是从没见过,冷漠的像在看一只苍蝇,驱虫,里面是嫌恶,噁心。 明景淡漠一甩,江雪一个踉跄直接摔到了地上。 而明景没有看她一眼,肩背挺直,大步流星往外走。 吱吱和姜话也并肩往外走,拍卖会即将开始,迴廊这边已经没什么人,姜话侧头看先吱吱,侧颊雪白,睫毛卷翘,黑圆的眼珠子,琉璃一样光亮,每一个随意的动作都像一帧画,吸着人的目光。 显然易见,在容貌方面,江雪差不多就是只能给她做丫鬟的份。 在心智方便,她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论柔弱无害,她若是想演,一个眼神就能勾了人bbzl 的魂。 她怎么可能输给江雪? 「我不懂,其实你若是真心想要席泽的心,你早就可以拿到了吧?」姜话顿住脚,侧过身,面对面看向吱吱的眼睛,想探究出她的真实想法,「为什么现在又不想要他的心了?」 「呵呵,」吱吱轻笑两声,反问,「我要他的心干嘛?」 姜话:「因为你曾经很爱他,还为了他跳过水。你不想报復回来吗?我之前一直以为,你在设计让他爱上你。」 「现在看来,并不是。」 吱吱极黑的瞳孔缩了一下,像是看到,鲜血喷薄而出,溅在红色的嫁衣,猩红的颜色,比最红的衣服还刺人眼。 她薄薄的眼皮眨动一下,垂下头,勾起一边碎发至耳后,「我对男人的心没兴趣。」 「现在这样很好。」 姜话没再说什么,默默看着吱吱走向前方,时幽看到她回座位,自然的伸手给她理裙摆,不时靠近她,像是在和她说着什么事。 「你好,你是洛小姐的管家是吧?」 姜话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中年女子,好像是明景的特助,他之前在综艺现场见到过,「我是。」 女子两手抬起,一张完整的支票呈现在姜话面前,「这是明景让我转交给洛小姐的。」 姜话在支票数额上扫了一眼,整整五百万,又侧头扫一眼明景的座位,空空的。 看来是走了。 姜话抬手接过来,「好的,晚宴结束,我会转交给洛小姐的。」 吱吱很实惠,贡献的拍品是从洛浦那里敲来的一对汝窑花瓶,时幽贡献的拍品最贵,是一款经典名表。 台上,拍卖师介绍玩花瓶,敲着锤子喊竞拍开始,下面陆陆续续开始有人出价。 「60万。」 「80万。」 时幽抬起胳膊要举牌,吱吱要拉住他,「不用你花钱拍,这个花瓶是在我爸那敲来的,不是我的东西。」 时幽眉毛一扬,「我喜欢收藏古董,」他抬起胳膊,「160万。」 然后,全场都朝他看过来,没人和他加价了。 时幽毫无悬念的拍到了花瓶。 主持人定了音,又拍下一件藏品,是一对红玉髓耳坠。 拍卖师喊竞拍开始,立刻有人喊,「50万。」 「60万。」 时幽又举牌,「100万。」 场内所有人又朝时幽看过来,感觉他有种要包圆的气场。 于是,又没人和他竞价了。 吱吱小声问,「你还有收藏耳坠的习惯?」 第107页 时幽低头,在胸口迅速瞥了一眼,那里,捂着一对耳坠呢,「最近新添的爱好。」 下一件拍品,是一件红宝石项鍊。 「80万。」 「90万。」 时幽又举牌,直接把价格抬到天花板,「200万。」 下一件拍品,是一条蓝宝石手鍊。 这次,拍卖师竞拍开始的话音刚落下,左右人自发看向时幽,没有人出手了。 只见时幽又举牌,「60万。」 拍卖师喊了三遍,无人加价,这条手鍊又被时幽拍下了。 拍完会结束,拍了藏品bbzl 的去办理付款和交接手续,吱吱也拍了几样东西,于是,和时幽一道去。 时幽办完手续,拿着一摞盒子走到吱吱面前,「我给你带上?」 吱吱:「……」合着这些东西都拍给她的? 时幽把吱吱耳朵上的钻石耳钉取下来,给她带红玉髓耳坠。 席泽也拍了几件拍品,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吱吱坐在深色沙发上,时幽站在她旁边,一手里捏着耳坠的钩子,一手捏着她粉嫩的耳垂往里戳。 她左手纤细的手腕上,蓝色的宝石闪烁,颈子上,红宝石项鍊垂在碎骨上,红色莹光和莹白的肌肤,像颗颗圆润的红色樱桃盛在浮了冰的盛夏白瓷碗。 「好了。」时幽垂下手说。 吱吱握起他的手,从指尖给他套上一串檀木手串。 这是吱吱刚刚和人加了十来个来回,高价拍到的手串,这就给时幽带上了? 席泽一侧太阳穴有淡淡青筋凸在雪白的皮肤表层,淡淡睨一眼,收了视线,往里面走去办手续。 吱吱完全没注意到席泽,给时幽带好手串,从沙发上起身,挽着时幽的手臂,俩人一起出了这边办公区。 席泽看着吱吱脸离时幽的手背很近,俩人亲昵的说着什么,手里签字的中性笔,啪一声断了。 工作人员:「……」我应该没做错什么事,惹着这位吧? 拍卖会结束,宴会厅这边的晚宴也开始了,是西式的,白色的桌布上,香槟排成好看的造型,各种精緻的西式点心。 水晶灯明亮,所有人手中端着高脚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轻声交谈。 当吱吱挽着时幽进来的时候,俊男靓女的组合,引的看见的人视线都要停留几秒,好多人一眼就认出来,吱吱整套首饰都是刚刚新拍的一套,尤其那对红玉髓耳坠,石榴红色的细细珠子贴着颈子顺下来,莹白的皮肤压制住了艷丽的红,夺目的红又装点了细腻的白。 一般人带名贵的珠宝会被珠宝夺走焦点,到吱吱这里,你只觉得,所有的珠宝都是她的陪衬。 女人看了艷羡,男人看了移不开眼,于是,明明是很低调的进来,结果,所有人都端着香槟忘记了动,像是武侠剧里被人点了穴,看着俩人进来,整个宴会厅足足安静了三秒。 穿马甲,衬衫的侍者倒是很伶俐,单手拖着托盘,将香槟送到两人面前。 时幽抬手,松松端起一杯气泡香槟,给吱吱引荐,「这位是陈总,公司主营管理加盟店这一块,这两年cg这个牌子的加盟店发展迅速,和陈总先进的管理模式有很大关联。」 做产品,不是你东西好就行,产品好,最后却倒闭的公司也一大堆,尤其是现在这个快节奏的社会。 吱吱最近恶补了市场上服装品牌的情况,cg是个老牌子了,前几年濒临亏岁,当时的老闆断尾求生,做了个很大的革新。 把加盟店的管理权让出去,让引进专业的营销团bbzl 队直接参与全国一千六百多家加盟店,从此,加盟店投资人只需要出钱,直接当翘脚老闆。 一开始,受到了一些顽固派加盟商的激烈反对,甚至要以脱离总部为要挟,老闆咬牙坚持住,只一年时间,利润翻身。cg还因为投资人不用再费心参与管理,一条龙服务,迅速引起了投资人的兴趣,如今,加盟店已经扩张到三千六百多家。 成就了一个经典的翻身案例。 还真是个对自己有大用处的宝。 吱吱轻轻和陈总碰杯,笑盈盈和对方碰杯,交换名片。 时幽又陆续给她介绍了一些人脉,吱吱不管是礼仪,还是情商都很高,很快得到这些人的好感。 一个好的搭档,光芒从来都是双方的,吱吱出众的外貌,良好的出生,极高的情商,也给时幽挣足了面子,俩人几乎是焦点中心。 另一边,席泽和江雪就沦为平常了。 主要是江雪的表现太差。 一开始,江雪接到席泽拍给自己的项鍊非常高兴,但是如今的她,总是喜欢下意识和吱吱比较。 看到时幽给吱吱拍了一整套首饰,她心里就闷闷的。 能出席这个宴会的,除了明星,都是行业翘楚,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身价百亿的富翁,最多只有资产排位,但是没有绝对的地位差别,面子,尊重,都是要相互给的。 席泽和别人的交谈,她压根就听不懂,再加上,席泽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社交里,并不层细緻体贴的给她科普,于是,她几乎是个背景板。 背景板也就算了,她还有脸盲症,说话又有点不够脑子。 有几个老总见她被冷落,笑着和她打招唿,她把钱总叫成赵总,赵总叫成李总,李总叫成姜总。 礼仪不够周全,一些暗指还听不懂,于是,她自己挫败,别人也不太瞧得上她,暗搓搓拿她和吱吱比,更是瞧不上。 第108页 她就不自觉想起吱吱的话,她哪一点配上席泽呢? 摇摇头,又拼命把这个想法给缩回去,暗暗告诉自己,不会的,席泽一定是喜欢的。 刚刚,自己可是选了席泽。 席泽一定知道,自己有多爱他。 是的,她连和席泽对峙的勇气都没有,自己给自己脑补她纯洁,伟大的爱情故事。 又或者说,她其实心里也清楚,只是不敢面对罢了。 又出了个尴尬,她放下酒杯,藉口出去卫生间补妆出了宴会厅。 洗手间是最常用的八卦地方,大女主江雪非常有主角光环的听到了两个贵妇的奚落。 一个一边在水笼头下冲着水说,「你说席泽是不是脑子有泡?你看看哪个江雪,我都快笑死了,叫了我老公三次,没有把姓叫对,你再看看洛吱,人家那气度,刚刚我和她敬酒,她都把杯沿压的比我低。」 「全场,谁不夸她?」 「这有教养的和没教养的就是不一样。」 一个一边扑粉搭话,「可不是吗,也难怪从来没有绯闻的时幽都能被洛吱迷惑bbzl ,看看人家那相貌,身材,俩人在一起,人家那叫般配,」舌头啧啧,「你再看江雪,站在席泽身边,那就是凤凰旁边站了一只山鸡。」 「你说就江雪这种,怎么就能抢了席泽呢?」 「那还用说,」贵妇从鼻腔里不屑冷哼,「床上功夫好,豁得出去呗。」 「哈哈,」另一贵妇点头,「这些人啊,翻来翻去,也就会这些。」 「对了,你说时幽现在算是个洛吱真正在一起吗?我刚刚也没好意思问,万一只是伴,惹的人家尴尬。」 「肯定是啊,最少也是暧昧时期,」女子一脸肯定,「你没发现吗,时幽拍的那套行头,加起来正好是520万啊。」 「哇,你不说我还没发现,没想到时幽这么浪漫,比我家那口子浪漫多了。」 俩人抽了纸巾擦干净手,丢进垃圾桶离开。 江雪推开里边的门出来,走到镜子面前,手一挥,桌子上的洗手液,插了百合的花瓶滚落到地上,抬眼看向镜子,下眼帘微肿,眼里包满了委屈的泪,牙齿紧紧咬着唇瓣倔强的不让她流下来。 愤恨透过薄透的水雾溢出来,她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洛吱,你等着,我一定胜过你。」 宴客厅里,吱吱终于逮着机会喘口气,坐到角落里喝果汁,吃点甜点。 姜话端了一碟子沙拉坐到她旁边,关切的问,「饿坏了吧?」 吱吱嚼着点心,「还好。」 姜话拿出一张支票,「明景给的。」 吱吱扫一眼,「拿给朱超吧,找到下一场戏合适的人了吗?」 姜话:「选好了,朱超推荐的那个很不错,已经在训练了。」 吱吱笑盈盈看着姜话,「你办事我放心。」 另一边,时幽也终于被宁野抓住一丝空档,拐到阳台上。 宁野一手端着酒杯,手搭着时幽的肩膀,「你还真是,我昨天看到你出现在综艺节目里,下巴差点掉了,嘴巴张了一晚上。」他啧一声,「嘴巴现在还酸着呢。」 时幽唇边带着笑,侧头看向他下巴,「没掉啊,夸张了。」 宁野:「……」你还真盼着我下巴掉哈。 他又一脸八卦的问,「说说,你是怎么动的凡心,从云端走到地面上来的?」 「去你的,」时幽撞他胳膊,「你就不能说点人话。」 宁野嘿嘿,「都是男人,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脸,」他真诚感嘆,「这张脸是真他妈好看。」 「好看到考验人品。」 时幽:「这是什么逻辑?」 「我都不敢盯着她看超过两秒,万一她觉得我魅力四射,我不能绿我兄弟啊!」宁野咂摸着下巴,故作高深的说。 时幽:「!」 抬手把宁野酒里的酒杯摁到他嘴里,压着他上牙齿往上一带,一杯酒灌到宁野嘴里,「多喝点酒,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话音落下,狠狠拍开了他的膀子,转身进了阳台。 宁野被酒呛到,咳的眼泪都下来,嘟囔,「呵,果然,有了美色bbzl ,兄弟就是衣服,随时可以抛弃。」 时幽往里走。 宴会厅里面,吱吱吃完了,拉开手包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手串,朝姜话说,「你手伸出来。」 姜话把手伸过去,心里暖暖的,他自然看到时幽手上那串手串是她拍的。 原来还把他想到了,并且照顾了自己的自尊心,并没有拍时幽那种很贵的,是寻常的三千块钱。 姜话觉得自己很喜欢。 捕捉到这一幕的席泽,盯着吱吱给姜话带手串,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抓了一下。 时幽看到这一幕,却一点也不恼,相反,眉眼愈发舒展开,端着一杯杨枝甘露走过来,放到吱吱面前,「要不要再来一点?」 吱吱看着小叉子犹豫了一下,下一秒,小叉子动起来,「那我再吃一个。」 时幽噗嗤笑出声。 吃完杨枝甘露,吱吱放下勺子去洗手间,走出宴会厅,经过转角,手腕忽然被人抓住,她抬起眼,对上席泽阴沉的快滴血的脸,「我们谈谈。」 说话的同时,席泽嘭一声推开休息室的门,拉着吱吱进去,又嘭一声关上。 第109页 「你手轻点,我给你弄疼了。」吱吱企图甩开他的手。 见吱吱这么急着甩开自己,席泽心里就更气,脑子嗡嗡的,说话就不过脑子,就想看到吱吱跳脚的样子,「你到底想做什么?能不能别总死盯着小雪,你别惹事了行不行?」 吱吱:「我没惹事,我不是帮你解决麻烦吗。明景夹在你们之间,这这样多好,一劳永逸,还帮你测试出你单纯的小雪有多爱你。」 「你也看到了,明景祝你们生生世世百年好合。」 席泽的三叉神经都快跳出来了,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里蹦出来,「合着,我还得谢谢你的撮合是吗?」 吱吱:「你的确应该和我说一声谢谢。」 席泽差点都要气笑了,抬手放在吱吱面前,「手串呢?」 吱吱:「什么手串?」 席泽:「你不是最爱我吗,你给两个替身拍手串,你不送一个给我这个正主吗?」 吱吱:「没有你的份,我正在努力忘记你这个正主,你应该高兴。」 话音落下,吱吱往外走,席泽抓住她手腕,「我不管,我今天必须也有一个。」 「你脑子没抽吧?」吱吱轻笑一声,「你该不会说,你喜欢上我了,在吃幽哥哥和姜话的醋吧?」 「没有。」席泽张口就否认。惊的主动甩了吱吱的手。 吱吱揉着手腕:「没有就好。」 宴会散,各人都离开。 有老总邀请时幽,「时总,我们去ktv,要一起吗?」 时幽笑着摇头拒绝,「不了,我要送吱吱回去。」 在场的女子都羡慕的看向吱吱。 众人不好在留,转身问席泽,「席总,你有空吗?」 席泽:「有,刚刚的事我再和你聊聊,」他又转头和江雪说,「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江雪唇角勉强扯起一抹笑,轻声说:「好。」 到了ktv,有几个老总bbzl 点了几个陪唱,席泽眉间恹恹的,找了个角落喝酒,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忽然,经理尖细的声音入进了耳里,「各位老总,这位叫枝枝。」 他勐的抬头看过去,看到一个穿着清凉的女子,脸上浓妆艷抹,胸前起伏的山丘露着大半,朝众人欠身的一瞬间,风景全露。 俗气!这是席泽的第一反应。 「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见席泽亲点她的名字,还以为是被看中,笑说:「老闆,我叫枝枝。」 席泽:「哪个吱?」 女子,「一枝花两枝花的枝。」 席泽心里声出一股怒气,「谁准你用枝的?这个枝你也不配用。」 枝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席泽又看向经理,「你这所有的姑娘,都不许用枝这个名字,无论是哪个枝,音相同也不行。」 经理莫名其妙,又立刻笑着应承,「好,我现在就给她改名,叫甜甜。」 又有几个老总出来打圆场,这个插曲算是过去。 其中一个老总和席泽私下关系不错,借着酒劲,靠近席泽,低声问,「席总,你这么大反应,不会是还惦记着那位吧?」 席泽皱眉,「哪位啊?」 「就洛吱啊。」 席泽手里的酒顿住,「我惦记洛吱?」 「不是吗?我看你这反应挺像的。」 「不可能,」席泽勐的站起身,手里还握着酒瓶,「我不可能喜欢她。」 「你确定?我看一晚上,你眼睛一直有意无意瞄着的都是洛吱,倒是你的官配江雪,我就没见你看她几眼。」 席泽脑子轰的一下,手一扬,酒瓶在桌子上炸裂,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你胡说八道!」 话音落下,他逃也似的出了包厢,上了车,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家。 白色的陶瓷浴缸放满水,他脸头浸在水中,眼睛睁开,透过清凌凌的水光看着天花板。 我不可能喜欢洛吱。 对! 以前不可能,现在更不可能。 我只是可怜她。 她已经堕落了,和两个男人发生过关系。 娶妻子,就应该是江雪这种干净温柔听话的。 对,我喜欢的是江雪。 绝不是洛吱! 第31章 这场慈善晚宴的新闻照片放到网上, 吱吱和时幽俩人出色的外形,吊打一众娱乐圈头牌花旦和小鲜肉,cp粉越长越多。 【俊男靓女的组合, 神仙长相啊。】 【我想让我男朋友和时幽换脸。】 【我想和小公主换脸。】 【对了, 你们知道小公主这件裙子是什么牌子的吗?我搜遍了各大品牌高定, 愣是没看见这件。】 【ls,+1,我也想知道, 这件裙子好仙。】 【小公主怎么也不开通微博呢?我们还可以私信问一下。】 【不得不说,洛吱的衣品真的很好,昨晚综艺里的那身旗袍,据说今天已经卖断货了。】 网友纷纷在网上求这款高定同款。 作为设计师, 是时尚的源头,不仅要翻看所有的时尚杂志,关注这些晚宴, 红毯的服bbzl 装造型,也是必修课,爱莎两指捏着吱吱的图片放大,越看细节, 脸越黑, 眼里有嫉妒,还有愤怒。 别人看不出,她确实能看得出,洛吱的这件裙子,的确不是出自任何一家高定设计师的设计。 第110页 难不成,还真的是她设计的? 不可能! 她根本就没学过服装设计,这件裙子, 渐变的颜色层次处理的非常好,只是一张图片,那种立体感就已经在眼前,细节的处理也非常好,看着是非常成熟的设计,不亚于任何一个国际品牌的设计。 一定是她雇了小众设计师充当自己的枪手。 爱莎想了想,她那天说的品牌名字好像是轻云月,在手机里一搜,找到工商地址,等一些基本资料。 又在招牌网站上一搜,她发现,轻云月正在大量招人。 爱莎冷笑,你不就是个资本家的小姐吗,我把你的设计师挖过来,我看你还有什么好嚣张的。 想赢过我,做梦吧! 爱莎立刻拨通了助理的电话,让她在轻云月的招聘网页上註册了资料。 * 自从决定干事业,角逐今年的「金鼎奖」,吱吱一改之前的懒散,连起床时间都变的早了一些。 翌日,吱吱刚吃完饭就一头钻进房间,研究自己参加电视台服装大赛的衣服。 初赛很简单,就是所有的参赛者带上自己的作品去给评委选择。 这件作品,吱吱打算自己亲手制作。 她一早让姜话给自己整理了一间房间出来,专门给她设计服装用,里面所有的工具都是现成的,倒也省的她朝公司跑了。 而姜话现在的工作重心也主要是在工作室那边,吱吱定的开业时间临近,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准备好,所以,两人现在各自都忙。 吱吱初赛设计的作品是一件裙子,材料主要用网纱,再用各种细细的珠子串成线点缀。 网纱半透,穿在人身上,就有那种轻云蔽月的感觉,再设计好线条,串上珠子,走动间,流光溢彩如清风在身体迴转。 很贴合轻云月品牌的主题。 衣服的裁剪缝纫已经做好,此刻穿在模特的身上,现在主要是珠子。 这些珠子串起来很费功夫,还要依据光线的强弱,珠子的色彩浅淡,设置好线条。 房间里,光线明亮,吱吱迎着阳光,坐在塌塌米上串着珠子,旁边是整片落地厂,光线明亮。 门上有轻轻的叩门声,吱吱眼睛仍是专注的看着珠子,喊了一声「没锁,进来。」 洛源迈着小短腿进来。 吱吱并不单纯把洛源当孩子看待,在几次教导下,他已经开始像个小大人一样,进门先敲门了。 看到吱吱身上的橙色小短卫衣,小嘴巴撅起来,腮帮子鼓起来,「姐姐,你敷衍我,我都穿了弟弟装,你还不穿姐姐装。」 政府这两年倡导生二胎,洛源的玩伴里,如今不少小朋友都喜添了弟弟妹妹,父母热衷于给他们穿姐弟装。 洛源眼馋,缠着陈偌伊给他买了一套bbzl 姐弟装,昨晚,他宝贝一样送给吱吱,让吱吱和他一起穿姐弟装。 吱吱手仍然飞速的串着珠子,眼皮微微掀起来一眼,洛源身上的是一件白色的t恤,圆鼓鼓的小身子上有个小鸭子图案,他送给自己的那一件,是大一版的小鸭子。 小孩穿可以,她穿--想想就知道该有多幼稚。 吱吱哼一声,「要怪就怪你妈去,姐弟装买的太敷衍,太丑了。」 洛源低头看自己胸前的小鸭子,嘴巴瞥着,「哪里丑啊?很好看啊。」 吱吱:「就丑。」 洛源小肉手拉着姐姐的衣角,小奶音软软朝外蹦,「作为一名合格的姐姐,你要让着弟弟。」 吱吱侧头睨他一眼,「小子,你应该换个思维,作为一名软萌可爱的弟弟,你要学会让着姐姐,做一名甜心小弟弟。」 洛源:「……」 嘴巴撅起来,想使出自己的绝招--哭! 现在的洛源已经很聪明了,不再是嚎啕大哭,而是鼓着小腮帮子,嘴巴瞥着,眼里鼓出两颗金豆子,挂在眼角,就是不落出来。 这样看着又可爱又可怜,基本上要什么给什么。 吱吱:呵,又在放大招! 放下手里的针,翻了一个白眼,戳了戳他肉嘟嘟的脸蛋子,「你这个太丑了,我肯定不穿啊,我亲自设计一个姐弟装,怎么样,酷不酷?」 姐姐亲自设计,那不就是专门属于他一个人的吗? 洛源忽然被惊喜砸中,小眼睛立刻睁大,「真的吗?」 吱吱:「爱信不信。」 「嘿嘿,」洛源攀着吱吱的肩膀,啪叽在吱吱脸上亲一口,「姐姐你真是太好了。」 「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姐姐。」 「打住,」吱吱摁住他小嘴巴,「少来给我惯迷魂汤,去给我端杯果汁过来,干点实事。」 「好嘞。」洛源迈着小短腿咚咚跑出去,一会端了一杯果汁过来,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吱吱喝果汁。 吱吱:「你还有什么事吗?」 洛源小肉手比了一点小拇指,「一点点小要求。」 吱吱:「说。」 洛源:「我希望我的专属姐弟装上,要能体现出是亲自给我设计的专属,比如,有我的名字,我最喜欢的动漫是奥特曼,喜欢玩飞机,喜欢吃巧克力,这些能不能都画在衣服上?」 吱吱:「……」 「你不觉得你要求的有点多吗?」 洛源一脸无辜,「也没多少啊,其实我心里有是个要求呢。」 第111页 「我设计什么你就穿什么。」吱吱朝他挥手,「快出去玩去,别打扰我发家致富。」 「哦,」洛源甜甜应下,「姐姐你放心,你富不了也没关系,长大以后我会养你的。」 吱吱:「……」 * 周一,爱莎助理从轻云月面试出来,爱莎等待不急,车子早就等在门口,一上车,爱莎迫不及待问出来,「怎么样,套出来没有?」 助理笑说,「套出来了,他们这边也在招一些设计师,现在还没有招到满意的。」 助理从毕业就跟bbzl 在爱莎身边,很得爱莎的欣赏,爱莎是知道她的能力的,公司设计师职位不是什么隐秘,不至于面试一次,连这点都套不出来。 难道真是洛吱本人设计的? 她想了想,「这样,你让刘欣来这边面试做助理,我发她两分薪水。」 助理点头,「好。」 爱莎和助理分开,按着约定的时间往电视台去。 这次服装大赛,节目组一共邀请了5位国内知名设计师当评委,到后际录播的时候,还会邀请一位明星加入做评委。 爱莎也是这次评委之一。 这日,应节目组邀约五位设计师来这边参与比赛环节的设置,评分机制,以及列出需要给参加服装比赛选手所需要的物品之类的细碎琐事。 最后,又把报名参加服装大赛的报名表拿过来,让评委筛选出符合条件的选手参加初赛。 服装大赛和唱歌,跳舞之类的选秀节目不一样,因为你不可能现场去制作衣服,评委只能根据表格上的履歷来判断,这个人在服装设计上有没有才华。 要想节目出彩,选手的资质就很重要。 助理抱着一叠报名表进来,分别给几位设计师翻看。 报名的都是应届服装学院的学生比较多,上面填写一些履歷,获得过什么奖项,在那个服装品牌实习过,担任过什么职位,设计过什么衣服之类的。 几个评委边看边讨论,忽然,评委之一李冉对着一份资料,惊奇的说,「哎,这份,好像是频频上热搜的洛吱啊?她怎么也来参加服装比赛?她这专业也不对啊。」 几个评委也都伸过头去看,爱莎眉毛一挑,脑袋也凑过去,只见洛吱的学歷上是本科,学的专业是金融 ,履歷填的是,正在筹备自己的服装品牌。 也就是说,没有任何经验。 甚至连专业都是不对口的。 爱莎不屑轻笑一声,「她呀,仗着家里有钱,来这齣风头呗。」 李冉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没好直接拨爱莎的面子,委婉的说:「其实洛吱这长相,身材,还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衣品不错,我还挺看好她昨晚的那件定制礼服的,也不知道是出自那位设计师的手。」 爱莎直接抽走李冉手里的报名表,扔到另一边,「她这条件也不符合,看下一个吧。」 李冉没防备,「我们报名比赛里面也没规定,一定要是学服装设计的吧?要不,还是让她参加初赛吧。」 导演也点头,「我觉得可以,这毕竟还是一台综艺,也不是正经的专业大奖赛,还是要娱乐性的,她现在知名度不错,还是让她来吧。」 爱莎摇头,语气有些强势,「话也不是这么说,你说真让她来了,她对服装又不通,难不成我们明目张胆给她放水,让她在这玩?再是综艺,对服装设计的基本敬畏心也应该有。」 「你们都不知道,我见过她本人一次,非常没素质,还喜欢仗势欺人,人人都得捧着她,bbzl 非常傲慢的一个人,你们有机会见到就知道了。」 爱莎在这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此刻,见她强势不准吱吱参加,大家大家不再吱声。 爱莎把吱吱报名表撕的稀烂,扔进了垃圾桶。 * 吱吱这个人,她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事情分的很清楚,为了这个大奖赛作品,一改之前的懒散,每天早早就起床,足足三天没有出门,连吃饭的时候都在想着细节设计,怎么样让这件事出彩。 这晚,最后一针落下,终于完美手工,她伸了伸懒腰,成就感和轻松感兼具。 哼着歌出房间,走到客厅,让保姆切了果盘,慢悠悠吃着水果,正好姜话回来了,朝他喊,「过来吃水果。」 姜话看她又恢復懒洋洋的样子,一边走过来一边笑问,「衣服弄好了?」 吱吱捏着玫瑰叉叉起一颗晶莹剔透的桂绿荔枝,「嗯吶,大作问世了!」 她饱满的唇瓣沾上一层透亮的汁液,小舌伸出来舔了一下,姜话视线在上面游曳了几秒,又往旁边转了一下,再移回来,看向吱吱琉璃一样光亮的眼睛,唇边漾起笑,「我那去看看你的绝世大作?」 吱吱咬着小叉子笑眯眯伸手,「不急,你吃过饭了吗?」 姜话摇头。 吱吱瞥一眼腕上的手錶,有些无奈,已经九点了,明明给他设置了闹钟,却不管是几点回家,也不在外边吃饭。「那你快吃晚饭。」 姜话朝厨房去,把蒸箱里的饭菜端出来。 羊驼扫着尾巴在客厅转来转去,空调的冷风呜呜垂着,一轮弯月映在落地窗外。 暖黄灯光披散下来,吱吱一手懒懒撑着额头懒懒玩手机,一只中指在手机屏上滑动,指上的蝴蝶闪着刺人眼的光芒,小腮帮子嚼动着荔枝,小松鼠一样。 第112页 姜话小口嚼着饭,头稍稍瞥一眼,俩人的影子摺叠在地上。 「小姐。」 「嗯?」吱吱薄薄的眼皮掀起来,如水眸光撇过来,「什么事?」 姜话,「没什么,问你在玩什么。」 「哦,」吱吱又收回目光,「就是在吃瓜,看看娱乐圈新闻喽。」 姜话又嚼了几口饭,过一会又喊,「小姐。」 「嗯?」吱吱又侧头看过来,「什么事?」 姜话,「没事,就是三天没怎么和你说话了,想喊喊你。」 吱吱:「……」 「那我跟你读娱乐八卦新闻给你下饭?」 姜话眼睛亮晶晶的,「好啊。」 吱吱:「……」其实我就是随便一说啊! 她温吞吞把某着名娱乐圈娱乐新闻读了一半,姜话的饭终于吃完了。 他把碗盘放进洗碗机里,走出来,掏出一张粉色人民币放进吱吱掌心,「哝,看大作的展览费。」 吱吱:「……」 姜话,「看绝世大作不能白嫖。」 吱吱:「……」 噗嗤笑出声,这个时候,时幽的视频拨过来,时幽人在国外,和这边有时差,那边刚好是清晨,他起的早,此时衣着都是完整的。 看视频里,吱吱在笑bbzl ,问,「说什么呢,笑这么开心。」 吱吱晃了晃手里的人民币,「我大作开门红,问世第一天,收了一百块钱展览费。」 时幽:「……」 「那我也一起看看,给你增加点门票收入?」 吱吱点头,「好啊。」 于是,连着视频往放衣服的房间去,网络稳定,时幽看的也清楚,「的确是大作,值得手门票。」 「我也来给你交门票。」 说着,他手指在键盘轻轻敲了一下,打出一万的转帐,想了想,又删掉两个0,改成发1111块。 俩人聊了一会挂了电话,吱吱和姜话出了房间,正好赶上出了好几天差的洛浦回来了,看着挺累的样子。 「爸。」 「先生。」 姜话和吱吱一起迎上去,姜话接过洛浦手里的公文包挂到架子上。 洛浦也笑着和两人打招唿,又看向吱吱,「你和阿泽的订婚宴筹备的怎么样了?」 姜话侧头看向吱吱。 吱吱压根就没管过这事,估计席泽也没管过,应该都是交给助理办了,笑说:「差不多了。」 洛浦边扯着领带边朝沙发走,「你们也别不当回事,时间也不多了,还有个把月。」 「知道了。」吱吱乖巧点头,又问,「具体日子,席家那边定下来了吗?」 洛浦点头,「我前日里接到阿泽电话了,时间就定在下个月初十。」 「他跟我说了,这段时间要去国外谈一个项目,可能得订婚前一天才能回来,订婚的事,你多理解理解他,自己去操持。」 姜话的手握成拳,垂在一边,好一会才松开。 吱吱点头,我知道了。 洛浦舒服的坐到沙发上,靠着后背,唇边挂着慈爱的笑,「你那综艺我看了,还不错,公司股价长的还挺好,下期好好准备啊。」 如今,富二代这三个字自带流量,许多入娱乐圈的富二代一入圈,就获得超高的关注,《限时心动》开播当天,晨希的股价直接飙升五百,涨了一千亿。 洛浦原本不知道吱吱上综艺的事,他要是知道,也不同意他去,但是那天一看到股价涨那么多,所有股东都夸吱吱,洛浦这个生父也自然与有荣焉,那天他嘴巴足足笑了一整天。 所以,他现在一点也不反对吱吱上综艺。 吱吱点头,「爸你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了,下期还会出彩的。」 这是吱吱的真心话,如今,她不进晨希,没有机会认识股东,但是她可以站在最闪耀的舞台中间,让晨希的股东认识她啊。 股价突然涨了这么多,股东哪有不高兴的,这是吱吱先给他们留的一个基础好感。 洛浦又像个慈父一样,很是慈爱的聊了一句,一句都没提,席泽和江雪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本来也并不是很在意吱吱和席泽到底有没有感情,只需要实际的合作,带来的利益关系。 洛浦大约是真的累了,不一会,眼皮已经开始往一起耷拉,于是上楼睡觉去。 * 翌日,吱吱原bbzl 本以为,很早就应该能接到电视台的通知,结果,直到中午都没下文。 姜话见她戳着米饭,心不在焉的样子,于是安慰她,「你别急,下午应该就来了。」 吱吱咂摸着下巴,「我才不急,我这么优秀,现在还自带流量,导演组巴不得跪求我去才对,我才不担心落选。」 姜话:「嗯,肯定不会落选。」 然后,电话一个下午都没等来电视台的电话。 姜话见吱吱盯着电话发呆,心里也不太好受,「小姐,没事的,我们也不是非要参加这个比赛,走别的渠道也是一样的。」 吱吱抬起头,盯着姜话的眼睛问,「你觉得我设计的衣服好看吗?」 姜话很诚恳的点头,「好看。真话。」 吱吱手指在手机上敲了敲,「既然我好,他们没道理不要我,我非要问清楚不可。」 吱吱快速拨通了栏目组的座机报名电话,此时还没到下班时间,不一会,有人接起来。 第113页 吱吱:「你好,我是洛吱,我之前有报名你们这的服装大赛比赛,说是今天会通知我参与初赛的日子,请问是几号?」 接电话的只是小职员,不知回到办公室里面的内幕,咦了一下,「你是不是漏接了节目组电话了?你把你名字报给我,我查一下。」 「洛吱,」吱吱说,「也许是你们忘记给我打了。」 「这不可能,我每打一个电话,都做了勾号的,而且这次参加的人也不多,很多都是院校推荐过来的,就那点,我不可能出错。」 吱吱心沉了沉。 「名单上没有你啊,你确定你报名了吗?」 吱吱,「我确定。」 「哦,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一个落选了,不用参加初赛,那可能就是你。」 洛吱:「……」 「就我一个?」 「好像就一个落选的,那可能就是你吧。」 吱吱:「为什么我会落选?」 「是不是你履歷没人家好啊,院校推荐过来比赛的,一般都是学校里的代表,也许你们没有人家履歷好吧。」 吱吱:「……」这是赤裸裸的学歷歧视! 吱吱是个典型的,你越是看不上我,我就是要让你刮目相看的人。 只她落选,这太掉她的面子了。 于是她决定改战术,「你们评委都请了哪些人?」 「有李冉,方初,程书,李惑,爱莎。」 吱吱眼睛勐的亮起光,爱莎! 挂了电话,在沙发边走来走去,姜话默了默,出声问,「问题肯定出在爱莎身上了,我去和她谈谈。」 「不用,」吱吱拉住姜话胳膊,眯眼看向落地窗外的梨花树,红唇勾起来,「我有更好的办法,让节目组求着我去不好吗?」 * 到了周六,这日,终于迎来《限时心动》的直播日。 这次,江雪是下了铁心要赢过吱吱的,上次晚宴之后,这一周,她几乎哪里都没有去,苦练舞蹈,唱歌。 这是她的长项,尤其是一把好嗓子,所以,她非常有自信,这次,自己一定是赢bbzl 家。 这次直播是在南汀电视台的演出大厅,倒也省的大家做飞机奔波了,江雪早早画好状,光是衣服就足足来回挑了几十件。 说是直播表演才艺,但是一首歌舞也就那几分钟,肯定需要一些镜头来水时间,这边,下了车,电视台门口就已经有设备直播了。 江雪妆容精緻的出现在电视台门口,眯起眼看了一眼电视台硕大的台标,眼里闪着自信的光。 江雪不知道的是,吱吱的车只在她后面一辆,吱吱透过眼神深谙的玻璃窗,轻轻朝她勾唇。 下一秒,江雪的花容月貌不在,全是惊恐。 因为足有十来个人拿着江雪还钱字样的牌子出现在她面前。 最前面一个,是个足有六十的老头,噗通一声跪在她面前,「江雪,请你把钱还给我,那投的十万块钱,是我的养老钱。」 江雪脑子嗡的一声,这是直播,自己该怎么办?怎么堵住网友的嘴? 吓的差点晕过去。 第32章 老头鹤髮鸡皮, 嵴背佝偻,牙齿缺了好几颗,身上的衣服洗的发白, 看着就让人心生怜悯之心。 他苍老浑浊的眼睛里擒着泪花, 颤巍巍喊, 「江雪,求求你把我的十万快块钱还给我,我知道, 这点钱对你起来说不算什么,可对我来说,不仅是我的养老钱,也是我的救命钱, 还高血压这些基础疾病,没了钱你让我怎么办?」 后面十来个人也跟着尖利的喊。 「江雪还钱,都是代言的那个破产品, 还说自己也再用,我们才投了钱,你不能坐视不管。」 「那是我工作了十年的存款。」 看直播的网友瞬间炸了锅。 【什么情况?江雪什么时候成了诈骗犯了?】 【江雪代言了什么产品啊?求科普。】 立刻有网友分享了江雪代言的产品连结。 【哝,就是这个, 这个金融公司破产了, 老闆拿了钱跑路了,用户的钱都打水漂了,上一周的时候,他们有去江雪的经纪公司闹过,还上过新闻,很快就被删除了,没想到今天这些用户跑到这里来闹了。】 众网友点开一看, gg里,浓浓的地方台诈骗土味,江雪留着空气刘海,一身淡粉连衣裙,看着柔弱乖巧无害,拿着手机,花式花一款金融产品,并且表示,自己这几年的存款都放在这里面存利息,利息高,大品牌,安全可靠! 网友瞬间怒了! 【这种虚假gg也接,江雪你捞钱也得有底线吧?】 【我要吐了,她不是口口声声很佛系的吗,不是很看重钱的吗?这种黑心代言费都挣。】 【江雪滚出娱乐圈,我真是太噁心这个人了。】 【这件事也不能全怪江雪吧?她接之前肯定也不知道这个公司有问题啊?】 【娱乐圈接虚假gg的也不只是江雪一个人吧?你们何必追着江雪不放?】 【靠,都这样还有粉丝来洗白,我真无语了,看看被骗钱的老大爷,养老钱都没bbzl 有了,感情被骗的不是你们。】 江雪脑子嗡嗡的,这些要帐人群起激愤的样子变化成一张张脸谱在脑子里晃来晃去,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人深陷在感情纠葛中的时候,很多事看不清,一旦跳出这个圈子,人就精明起来了,原本打算退出节目组的明景,毅然又回了这个节目。 第114页 此刻,他和吱吱一样,淡漠的坐在自己坐驾后座,淡漠的看着这场闹剧。 赵凡忽然走过来,轻声在她耳边说,「别傻站着,快解释啊,代言是经纪公司给你接的,你作为艺人没有权利反抗公司,你愿意尽量帮助这位老大爷,让其他人去找瑞联公司协调。」 江雪脑子咚的一下,像是身在一个密室里,忽然有人给她开了一扇窗,把她解救出来。 对啊! 她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就把锅甩了出气,「抱歉,这个代言,是公司给我接的,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有问题的,否则,就算公司雪藏我,我也不会拍这个gg。」 她弯腰扶起老大爷,「大爷,你的这个钱我给你帮你解决,你不用担心,」江雪又和旁的要帐的人说:「你们都误会我了,作为艺人,我没有权利拒绝公司给我安排的工作,你们真的找错人了。但是我愿意帮你们问问这件案子的进展。」 电视台的保安这个时候也接到上面的通知,赶了过来,维持正常的直播。 车上,吱吱手肘搭在车窗,头微微歪着,手背懒懒撑在一侧头顶,隔着暗黑的车窗,淡淡勾唇。 这就是真善美大女主?!!! 真讽刺。 刀子扎在自己身上,不也是只管自己,先把自己摘清楚,把腥臭甩给公司?和那些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有什么区别。 一般的小艺人的确是江雪说的这种情况,但是像江雪这种有知名度的明星,很多事都是可以自由做主的,这gg从来都不是公司强行安排的。 是王琼花接的。 江雪在权利上也是可以过问王琼花给自己接的业务的,但是她坚持贯彻自己傻白甜路线,事情一股脑交给王琼花,自己从来不管。 她的前经纪人王琼花是个嗜钱如命的主,何止替她接过这一个虚假gg?之前还接过一个地方台的假运动鞋gg,后来也被媒体爆出来过。公司有要追责王琼花接的这个代言,但是这位大女主善良啊! 王琼花几滴眼泪就换来了这位大女主不计前嫌的原谅! 还亲自跑到瑞联老总那里,一通苦口婆心的抒情式教育。 「花姐也是被他们骗了,她真的不知道那个牌子是假的啊。」 「她刚刚买了学区房,上次和几个人投资的红酒庄又赔了好几个亿,她真的很可怜的,你们不能在这个时候开除她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视觉,从瑞联高层的角度看过去,席泽对江雪的三分特别,足以让他们对江雪忌惮,于是这件事,悄悄花钱压下热搜,根本没往上面总bbzl 部去报,再加上明景的帮助,那件事就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吱吱指尖慢悠悠轻敲,席泽能容忍她蠢,容忍她不够高雅,但是当她甩锅这一刻,在他心里,也就和那些女人没区别了。 吱吱又等了一会,直到对讲机里,导演组传来让她上场的准备。 镜头对准她这边的车门,黑色车门拉开,网友的直播镜头里,先入镜的是一双银色bling bling的高跟凉鞋,蜿蜒的鞋面下,一双脚又小又白,脚背线条流畅好看。 往上,脚踝纤细,小腿笔直,膝盖轮廓圆润却没有一丝多余的肉,仙女绿的裙边,通过立体的裁剪,像盛开的花瓣,视线往上走,上身拼接的是纱衣纺,腰际刺了穗状的折伞花序,鹅黄和白色交织,不盈一握的纤腰像是一株花枝亭亭玉立。 外面又找了一层透视的雪纺,仙气飘飘。 纤薄的锁骨上,蓝色的宝石闪着莹莹亮光,天鹅颈修长,小巧的耳坠上,是同款宝诗龙蓝色耳坠,贴着下颚轮廓如麦穗在风中摇曳,闪着莹莹亮光。 两侧莹莹亮光中间,一张脸精緻如暖玉,光华和宝石交相辉映,尤其一双眼睛,明亮似琉璃,灵气满满。 刚刚,因为江雪被弄的乌烟瘴气的评论,一下子和谐起来,且收视率瞬间飙升。 【求同款裙子,同款宝石。】 【人美,裙子美,宝石美!真正的仙女降临。】 【求同款,求同款,这裙子太仙了。】 【我求同款脸,我想整容。】 【老娘要是美成这样,走路都得横着走,呜呜。】 网友玩起梗,这边,吱吱下了车,主持人楠禾笑盈盈哪个话筒做採访。 楠禾在南汀电台不算知名主持人,所以被派来干这个边角活,是个淡薄的性子,人也知性优雅,很有风度,看到吱吱的一瞬间,真诚的拿着话筒说: 「我们台里现在流行一个梗,说是和女嘉宾合影,千万不和你合影,因为容易被秒成渣。」 吱吱应对得意,「你我确定我不是x射线,能把你穿透秒成渣。」 楠禾被吱吱的幽默逗笑,对情商如此高的吱吱瞬间好感飙升,于是,也没有为难吱吱,问一些狗血问题,而是问了一些关于今晚的表演环节就放过了吱吱。 休息室。 红漆桌面上放着一个深蓝色的盒子,盒子中央,三个烫金大字--轻云月。 标志是一轮弯月半隐在一片薄透的云彩里。 品牌理念映在盒子两边,皎皎似轻云蔽月,飘飘兮若迴风之留雪。 时幽抬手,修长的食指在轻云月三个字上面轻轻摩挲,描绘,这个商标是他亲自给吱吱设计的,只有他知道,里面的巧妙。 第115页 一轮弯过来的薄月,扫着月字的尾巴,勾成了一个时字。 打开盖子,月白长衫摺叠在盒子中心。 时幽拿起来,银色祥云暗纹,只有左边下摆处有几颗兰草,是他喜欢的风格,简单大方。 走进跟衣室换上bbzl ,尺寸完全合适,布料柔软又舒服,连袖口的长短都正好。 时幽弯唇,想起来那日,吱吱视线在自己身上流转了一下,似是用眼睛在丈量他的尺寸,「你的演出服我给你准备。」 没想到她只是用眼睛,量出来的就这样合身。 刚换好,手机响起来,他接划开手机接通了吱吱的电话。 「你在休息室吗?」 吱吱仰头,看到休息室上面他的铭牌,抬手,食指弯曲轻扣门板。 「我在。」 温和磁性的声线响在耳廓的同时,门被打开,视线渐渐明朗,他长身玉立的身型出现在面前,走廊明亮的灯光照在他疏朗俊逸的五官,映亮他唇边的笑。 时幽细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恍惚,其实只是出差三天,这笑容仍然是像第一次见到时,带给她惊艷。 吱吱扫一眼时幽的长衫,添了一丝濡染的气息,晃着手里的箱子,「我来给你化妆。」 时幽:「?」 吱吱朝里面走,「放心,我知道你不爱弄这个,已经和节目组勾通好了,我来给你弄。」 也是她之前大意了,上节目,灯光都是强光,你就是再白,不打一层粉,在强光下还是拍的不好看,上次她就注意到了,时幽很难接化妆这种事。 上一期化妆师勉强给打了一层薄粉,他都一直很不自在。 所以,吱吱决定,至此自己动手,给他轻轻打一层就好。 时幽以为自己已经极力克制了,没想到还是被吱吱捕捉到,心里暖暖的,走到椅子边坐下。 吱吱微微弯腰,手指捏起时幽的下巴轻轻抬起来,细细扫过他的眉眼。 眉形粗长,颜色很深,稍微有一点点杂毛,「我给你修修眉毛。」 上次化妆师提出来这个要求的时候,直接被时幽拒绝了,浑身别扭的要死,此刻就完全没有那种感觉,温润吐出一个字,「好。」 吱吱拿出修眉刀,手指按住他眉毛轻轻刮。 软嫩的手指抚在没边,轻软的像羽毛刷着,吱吱的脸好像披上了一层朦胧的光,他觉得有一丝不真实,像是在做梦。 吱吱给他修理好眉毛,用粉扑轻轻揉拍在他的脸颊。 吱吱穿的高跟鞋高,时幽坐在化妆凳偏矮,高度只到吱吱的腰际,吱吱腰肢微微弯着。 时幽有些模煳的视线避无可避的在她縴手的腰肢游曳了几秒,侧眸转动到一旁。 「好了。」吱吱收了粉扑,颇为满意的说。 时幽回神,「你呢?穿这身跳舞吗?要不要换一身?」 吱吱:「要换的,我现在就去回去换了,一会见。」 吱吱出了休息室,指针在手錶上一圈圈走动,终于,节目的表演开始。 因为席泽退出了节目,节目组又添了一位男嘉宾,是圈里一位老牌演员了,名叫周卡。 为了增加趣味性,节目组还添了一男一女两个踢馆的,男生也是今年才红的流量小生霍书,女生是一名人气很高的网红,名叫杨丝丝。 替代席泽位置的,是bbzl 一位主持人,名叫程东。 第一个表演的是明景,他本来也是学音乐出生,穿一件干净的白色t恤,拿着吉他,唱了一手校园民谣,配上他干净青春的脸庞,开了一个好头,现场气氛被热了起来,网友弹幕走的也很嗨。 【好磕明景这种干净的长相,看着好暖。】 【感觉自己一下子回到了美好的大学时光。】 【好听,我耳朵都快怀孕了。】 郁梨是第二个商场,她是演员,这方面就有些薄弱,但好在她下了功夫,舞美和舞台背景为她加足了分,网友就忽略了她副歌部分降了好几个调的瑕疵。 之后是两位替补,也是劲歌热舞。 节目好像是故意的是的,江雪的节目在吱吱的前面。 江雪这一周是真的下了功夫的,她在唱歌跳舞上也的确有天赋,边唱边跳了一首劲歌热舞,舞蹈性感,音乐节奏也嗨。 但是毕竟她代言的丑闻就发生在一个小时之前,不管是现场的观众,还是网友,都不是很买张。 最后一秒音乐,她气喘吁吁停下的时候,看到台下寥寥无几的掌声,面色差点绷不住,弹幕就更直接了。 【我怎么那么想跳过她的镜头呢,好像快进。】 【同感,赶快回去,抱着你那个无良男友凑一起多好,吸血鬼。】 【期待小公主出场,秒杀江雪。】 主持人报完幕,一瞬间,台上的灯光全部熄灭,转瞬,舞台背景变成一副远山图,波状山峦蜿蜒起伏,画面色调深谙而悠远,舞台变成深蓝湖面,湖面之上一头,一座木制小乔上,时幽一身月白长衫,身长玉立,气质绝然,左侧下摆几株淡淡兰草随风轻晃。 他手执长笛,吹奏出悠扬悦耳的音符,缓缓顺着人的耳廓绕进心尖,另一侧,亦有人手执轻垂,轻轻在编钟敲出如水音符。 这曲子,是任何人都没有听过的,不同于任何一手流行歌曲,调子一铺展开,天长水阔似是在眼前,整个人的身心都是舒展的。 第116页 在这种缓慢却惬意的音符中,忽然,空中,一道空灵声影从天而降,一条玉腿伸的笔直,一条向侧边弯出性感又好看的弧度,双手如蝶翼般轻盈打开,嫩黄纱巾飘逸在身体四周,长发挽成仙云鬓。 像敦煌比画里的仙女从空中飘来。 足尖缓缓落地,舞台莎娜间间万花齐放,最中间,吱吱落地的地方,躺着一只纤纤玉手。 然后大家就发现,正常舞蹈,吱吱几乎全是单足落在玉手中央,身体轻摆如柳,轻盈绽放在空中,每一个细緻的动作都美的像一帧帧画。 直到音乐和舞蹈同时结束,众人还沉浸在其中,灯光骤然变亮,所有人恍惚回神。 【要死了要死了!靠,不愧是公主,这舞蹈,绝了!】 【这就是被恋爱耽误的舞蹈家啊,真美。】 【我天,我这么浮躁,从来只看劲歌热舞的人,居然没有一点不耐烦的听完了,我好像gebbzl t到了古典音乐的魅力。】 【小公主这一战,可以直接封神了,无人能出其右。】 舞台下,掌声自动爆发,所有人都觉得,难的甩,女的靓,觉得这两人真的是太般配了。 唯有一个位置上的观众觉得例外,姜话手指抚了抚袖口,看向舞台中央的吱吱,眼睛弯起来。 他身上的这件卫衣,也是吱吱亲自设计的,时幽有的,他也有。 表演结束,时幽朝吱吱走过来,眼里的惊艷还没退去,走到她身边,侧走轻轻在她耳边说,「很好看。」 吱吱仰头,唇边漾起笑,对上时幽温和的笑。 【喔喔,太甜了这对,感谢席泽不娶之恩。】 【姐妹们,小公主的事情告诉我们,以后你男朋友但凡噼腿了,你就快点跑,前面一定有更好的等着你。】 【我要投这一对。】 【不,他们越甜,我越要拆开他们,姐妹们,相信我,刀带糖更好吃。】 【话说,我同意楼上,我更喜欢拆了他们,然后两两相忘来虐我。】 这边,表演结束,所有的嘉宾都被叫到台上来,同时,之前在网上,节目组已经把所有组合的排列都放到了网上,网友支持哪对cp,投那对cp序号就可以。 后面大屏幕的票数在闪烁。 主持人为了活跃气氛,于是採访各位,希望选谁做搭档,倚着表演顺序依次问。 明景平静扫一眼,「洛吱吧。」 江雪头非常不自在的别过去,唇珉成一条直线。 【大家发现没有,明景上周取关了江雪,天啊,以前两人就跟捆绑了是的,现在,明景都和江雪闹翻了,可见江雪人品差是石锤了。】 【我看江雪脸都要绷不住了。】 【风水轮流转啊,江雪抢了席泽,现在明景又挑选小公主,哇哇,这报应好爽。】 【大家头投明景吧,让江雪也尝一尝人被抢了的滋味。】 【我十分同意。】 到了郁梨。 郁梨笑着看向吱吱,「我最理想的cp组合是洛吱.」 杨丝丝,「那我也头洛吱吧。」 【笑死,虽然郁梨有蹭热度的嫌疑,但是我一点也不讨厌。】 【女人,你好有眼光。】 周卡,「我也洛吱吧,今晚的她太美了。」 【小公主是团宠无疑了!】 【时幽,竞争有点大啊,哈哈。】 江雪,「我选周卡吧。」 【看来真闹翻了。】 程东,「我也选洛吱吧。」 吱吱看向时幽,「搭档还是旧的好。」 时幽看向吱吱,「你一点也不旧,我今天重新认识了你,期待你下一场的惊喜。」 【你想的美,哈哈,节目外你们再撒糖吧。】 【时幽你想的美,必然要给你多造几个竞争对手,我想看时幽抓狂。】 【哇,这届网友真是太坏了,很期待时幽抓狂是怎么回事?】 【+1,我也想看时幽会不会变醋王。】 在网友奇葩的思维脑洞下,吱吱和明景的cp成了第一名,时幽遗憾落选。 时幽:「……」 最后,时幽和郁梨的票bbzl 数倒是最高。 周卡和杨丝丝组成了组合。 凡是江雪组的cp,几乎没人投票,最后,勉强和程东配了对。 程东在几位男嘉宾里,年龄是最大的,颜值也是最差的,江雪几乎要吐血。 一切尘埃落地,主持人又笑问吱吱,意有所指,「今晚如此出彩,胜过所有人,是不是你今天最开心的事?」 吱吱摇头,「不,我今天最开心的事,一是我家属来给我助阵。」 主持人让镜头切山观众席,洛源激动的站起来,大声喊,「姐姐。」 洛源圆嘟嘟的小身子,身上穿一件很别致的t恤,上领口蜿蜒成圆形波浪,衣服胸前,是一只特别可爱的立体小鸭子,小身子圆鼓鼓的,兼具萌,可爱和时尚。 就像人第一次见到hello kitty那种震撼,鸭子是一种没见过的可爱。 而洛源的旁边,人们又看到,好久没出现的陈偌伊也出现在观众席,和洛源穿的是同款母子装。 主持人寒暄了几乎,又问吱吱,「第二件事呢?」 吱吱笑回,「我穿我自己设计的衣服,完成了这样表演,并且,我的服装品牌,在今天,这一刻上限了,这是属于我自己的事业,今天有很大的优惠,大家可以去看看哦。」 第117页 主持人很惊讶,「你的衣服是你自己设计的?」 吱吱笑回,「不止这件,我刚刚那件,幽哥哥身上的,我弟弟身上的,上周参加晚宴的衣服都是我自己设计的,接下来,我会参加一些服装比赛,在设计服装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网友早就眼馋吱吱的衣服了,一窝蜂涌进吱吱的微博,这才发现,吱吱还真刚刚开通了微博,上面,传了九宫格图片,好几身都是和洛源的姐弟亲子装,每一件的设计都别出心裁,萌化人心。 下面有连结,今晚只限量供应50万件。 下面还有几条并列的衣服连结,一件是刚刚的这件裙子,一件是这件跳舞的衣服,还要时幽的这件长衫。 同样也都是限量供应,30万件,在十分钟之内被抢的精光。 这带货能力,惊呆了一众服装品牌 * 翌日,受江雪的影响,股市刚刚开盘,瑞联的股价呈直线往下掉,席母气炸了! 立刻拨通了席泽的电话,「你看看你选的人?猪脑子吗?明明金融公司也取得了合法的手续,公司的审核是没有问题的,直接接触人也是前经纪人王琼花,现在全退给公司。」 「就她这脑子,哪天非得把你也坑了。」 「我不管,你现在立刻和她断干净。」 电话另一端,远在美国的席泽,声音冰冷,其实不用席母说,江雪这个完全甩锅的行为也在他心里画上了x,「我知道了,会立刻解决。」 席泽挂了电话,他正坐在电脑面前,看瑞联股价,右下角,热搜视频推荐嘀一声推荐过来,视频中央,吱吱一张脸,美艷胜过天边月。 他啪一声点了x,直接关bbzl 掉,在电脑上操作一下,关闭了热搜推荐,然后拨通了吱吱电话,「江雪的事,是你做的吧?」 吱吱上睡醒,「是我。」 席泽唇珉成直线,「洛吱,我会如你所愿,和江雪再没瓜葛,订完婚,你拿到股份,我们两清。」 吱吱:「好 。」 席泽冷漠的挂了电话,拿起笔筒里的万宝龙钢笔,走到窗边,胳膊在夜空扬起一道弧线,啪一声,钢笔落进湖中,漾起一丝涟漪又归于平静。 这只钢笔,是十八岁那年,吱吱送给他的成人礼。 国内是白天,这里是黑夜,就像他们之间,错过了一个白昼,怎样都不可能了。 再见,洛吱! 第33章 这一夜, 江雪几乎没有睡。 她虽然原生家庭贫穷,但是从小到大都是福星运气。 她从小到大的男生缘都好,幼儿园就有男孩子把零食分给她, 给她做小跟班, 替她值日打扫卫生。长大之后, 容貌更是像山茶花一样娇弱,加上性子又柔弱,男生们都把她当女神一样守护。 她在歌唱方面也有天赋, 长大之后,顺利进入音乐学院,后来母亲生病,去酒吧走穴, 只去了两次就遇上了洛吱,在洛吱的介绍下,顺利的签约了瑞联, 运气还是那么好,很快就红了。 明明每次只要是她出现的地方,每次她都能得到所有人的喜爱。 现在,她却是被玩人唾弃, 这一切, 都是因为洛吱!这些人,一定是她安排的。 江雪咬牙切齿恨了一夜,令她没想到的是,更让她吐血的事情紧接着来了。 一夜未睡,她的状态很是不好,刚刚想补一觉,门铃响起来, 她走过去打开门,是席泽身边的特助,她见过两回。 「江小姐,你好,我是席总的特助,我全权代表席总来和你谈点事。」 江雪有点莫名其妙,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还是点点头,「你进来吧。」 俩人面对面坐下,特助面上没什么表情,一副处理公务的样子,江雪心里愈发有点慌。 特助:「江小姐,我想你应该知道,因为你昨晚不当的言论,给公司造成了多大的负面影响,如今瑞联的股价还在持续下跌,预计下跌可能达到几十亿。」 江雪面色刷的白了! 她虽然不都懂股市,但是也投了一些钱在里面,有专业的操盘手给她理财,这个下跌是很严重的。 「我不是故意的,我会跟阿泽解释。」 「不必了,」特助说:「我就是代表席总来和你谈这件事的。」 特助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掏出一张100万的支票,还有一分解约合同,一併推到江雪面前,「江小姐,这是席总的意思,从今天开始,你和席总没有任何关系。」 「另外,瑞联也和你解约,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公司的艺人,公司给你的所有福利,从助理到经纪人,保洁,一併收回。」 江雪瞳孔勐的睁大,「阿泽要和我分手?」 特助盯着bbzl 江雪的眼睛,脸绷成冷硬的心跳,心里对江雪十分看不上。 都这样了,她还好意思赖在席总身边吗? 「是的,从这一刻开始,你和席总再没有任何关系。」 江雪脑子嗡嗡的,现在,明景不理她了,席泽也要和自己分手! 她算什么? 她拼命的摇头,「不可能的,你一定是胡说的,我那么爱阿泽,他不可能不不要我的。」 特助是在被江雪噁心到了,这位到底你能不能听懂人话! 「江小姐,你至少让公司损失了几亿,如果席总坚持走法律程序,追究你损害公司名誉的事,你不仅是和席总分手这么简单,还需要赔偿公司的损失,现在席总只是跟你分手,不,准确的说,其实你们还没有正式在一起。」 第118页 「席总能这样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江雪:「你能不能别张口闭口谈损失,谈钱这么俗?我跟阿泽在一起,又不是为了他的钱,我只是喜欢他。」 「我那么爱他,他怎么可以不要我?」她忽然想到吱吱,「阿泽是不是要和洛吱在一起了?」 「我就知道,洛吱就是想把阿泽抢回去。」 特助:就没见过这么听不懂人话的。 特助也不在客气,「江小姐,你现在只有俩个选择,一,拿了这一百万,签了解约合同,从此不在出现在席总面前。」 「第二,如果你不同意,公司强行和你解约,并追究你损害公司名誉的行为,赔偿公司损失。」 江雪摇着头,坚决不相信席泽回这么对自己,拿出手机拨通席泽的电话,一道冰冷机械的声音传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她手指一哆嗦,手机咣当一声砸到她脚上,疼的她眼泪一下就流出来,顺着脸颊滑落在地板。 特助仍就是冷漠的表情,一时间,屋子里只有江雪轻轻呜咽,掉金豆子的表情。 过了好一会,特助见江雪脸上的泪痕终于少一些,于是问,「江小姐,你想好是要法律的传票,还是一百万了吗?」 江雪抽泣好一会,「我解约。」 特助打开合同,笔,「那麻烦你在这签字。」 签完字,特助装好合同,「江小姐,我好心提醒你一下,席总不喜欢难堪的场面,希望你别企图纠缠不清,席总面上不好看,你也不会好看。」 助理说完,掸了掸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起身离开。 江雪咬着后槽牙,眼里都是兇横,「洛吱!」 「我今天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 吱吱的微博一夜暴涨1000万粉丝,粉丝知道这些衣服都是吱吱亲自设计的时候,纷纷夸她太有天赋了,不好粉丝主动跑到电视台的服装大赛下面留言,请求节目组邀请吱吱参加这个大奖赛。 电视台办公室里,导演组翻看官博下面忽然爆出来的十万+留言下了一跳。 服装大奖赛不算是热门综艺,几乎只有学这个的院校学生才会关注,上次发布节目信息bbzl ,下面的转发,评论,林林总总加起来不过几百条。 忽然+了10万条留言,导演组吓了一条。 翻看评论才知道,顺着网友的留言翻看了昨晚的综艺,导演激动了! 这洛吱要是参加自己这档节目,他还用把那几个不太知名,尾巴快翘上天的贊助商当祖宗一样供着吗?收视率来了,还怕招不到国际大品牌? 导演立刻对助理说,「快,想办法联繫上洛吱,要不微博私信她,让她参加我们节目。」 助理正是前两日记录会议提要的人,有些忐忑的说:「您忘了啊?洛吱来我们节目组透过简歷,被你给删了,人家未必愿意来啊。」 导演:「……」 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这档子事。 手一拍大腿,差点没把腿拍肿了,「这哪里是我删除的?是爱莎好吧?」 助理,「不管是爱莎还是你,代表的都是节目组,人家心里肯定不乐意啊。」 导演手一拍桌子,「这也简单,我亲自上门起请,你快想办法联繫上她。」 助理在网上搜索了一下轻云月,刚找到地址,导演的电话就响起来了,是李冉的电话。 她也是知道吱吱穿的衣服原来是是自己设计的,生了爱财之心,觉得还是应该邀请她来参加这个节目,所以打电话和导演商量,再把吱吱请回来。 没想到俩人如今想一块去了,于是,俩人一合计,一起往吱吱的工作室去。 * 挂了席泽额的电话,吱吱快速起床洗漱,今天也是她工作室开张的日子,她要早点去公司。 洗漱好,出了卧室门,洛源也迈着小短腿被陈偌伊牵着下楼,看到吱吱,甜甜喊,「姐姐。」 洛源自封为轻云月的代言人之一,认为开业这么重要的日子,自己必须亲自莅临,所以,今天穿的格外隆重,一身燕尾服小西装,还带了墨镜,可爱和帅气兼具。 并且,在前几天,还跟个小大人一样,找吱吱要了邀请帖,亲自邀请了自己社交圈里面几位重要的小伙伴一起参加,非常之正式隆重。 这段时间,洛源的进步肉眼可见,陈偌伊也算是看明白了,自己是斗不过吱吱的,跟这样的人做朋友,不比做敌人来的强? 所以,如今的她也很识相,主动担起一个继母应该做的社交,以洛太太的名义,邀请了一些洛家重要的合作伙伴,所以,吱吱的这个开业典礼,规模相当可以。 吃完早饭一行人往公司去。 姜话怕开业典礼出纰漏,早早就来到公司忙碌,等吱吱到的时候,一切都井然有序。 吱吱走到他身边问,「吃过早饭了没?」 姜话点头,「吃了。」 吱吱放一颗巧克力在他掌心,「再补点力气,别累坏了。」 姜话接过巧克力,「小姐,祝你的公司开业大吉。」 吱吱笑,「是我们的公司开业大吉。」 姜话弯唇,「嗯,我们的公司,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吱吱:「什么呀?」 姜话bbzl 下巴指向办公室,「在里面,带上眼罩。」 第119页 吱吱笑,「搞的还挺神秘。」 带上眼罩,眼前一片黑暗,就没有了方向感,姜话牵起她的手走进办公室,走到窗前。 「这是哪呀?」吱吱另一只手在空中摸了摸,「还没好吗?」 「再等一会。」姜话看着腕上的手錶一点点向九逼近,温声说。 公司定的开业时间是九点,他不想和一群人一起说,这是他送给她的,独属于她一个人的开业典礼。 不,是他们的开业典礼。 分针指向59,「好了。」 眼罩摘下,只见整片落地窗前,漫天的马卡龙红色气球一起飘起来,气球组成轻云月三个字,飘向天空。 吱吱侧头,明亮的玻璃在她侧脸,映出她如花笑颜,城市的背景在身后,「谢谢你姜话,很漂亮。」 「你们看什么呢?」 这个时候,时幽抱着洛源走进来。 吱吱回头,「看气球呢,怎么来这么早?」 「怕你忙不过来,早点来看看。」时幽扫一眼姜话,和他颔首,「不错。」 洛源兴奋的小手拍着玻璃,「哇,好漂亮啊。」 和时幽一同进来的还有两个保安,手里像是抬着一幅画,他下巴指了指,「看看你喜不喜欢。」 吱吱走过去,撕掉画表面的一层纸,是一副中式古典水墨名画,已经悠远,是很有价值的收藏品。 她笑盈盈看向时幽,「喜欢,你送的东西我都喜欢。」 时幽弯唇:「那我给你挂上?」 吱吱点头,「好。」 * 写字楼停车场,车子停稳,温沉的助理兼小弟强子从后备箱抱出一对古董花瓶,眼睛在花瓶上看了一会,有些头疼的说,「沉哥,洛吱这一个丫头片子,值得你下这么大功夫来巴结吗?」 「这花瓶你可是宝贝的很,真要送这么贵重的?」 温沉抬腿踢了他一脚,「没出息,你没看到昨晚她那服装是怎么被秒杀的?这可是预售啊!一个星期才发货呢,十分钟就被强光了。」 强子有些不屑,「一百多万件衣服算什么,咱们会所一个月要赚多少钱,这点算个屁。」 温沉又在他头上拍了一下,「你就是蠢死的,这辈子也就能在小巷里打一辈子架了。」 「你就看着吧,她这事业做起来,以后能吓死你。」 强子冲着温沉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抱着花瓶跟上。 温沉穿的很骚气,衬衫是十分张狂的淡金色,稍长的头髮分在两边微微往上卷翘,脖子上还挂了一根筷子粗的金鍊子,一进来,十分招惹人的视线,「洛总。」 吱吱正和人交谈,听见声音看过来,就看见他这么夸张的架势,楞了一下,朝她走过来,「温总好。」 温沉笑的痞气,「洛总,祝贺你公司开业。」 「谢谢温总,」吱吱看到温沉送的花瓶,一眼扫出来价值不菲,「温总破费了。」 温沉:「你开业这么大的事,应该的,还要麻烦你,给我那边三千名员工bbzl 设计个工作服呢。」 吱吱看他这么殷勤,主动抛出橄榄枝,「温总有兴趣入股我们公司吗?资金不多,我准备融资呢。」 温沉眼睛倏然亮起来,入股要乘早,他的确很好吱吱这个公司,但是自己的名声摆在这里,没以为吱吱会这么轻易和自己合作。 「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吱吱手背到后背,「当然是真的呀。」 温沉:「你不介意跟我这样的人合伙?」 吱吱摇头,手里钱多,又急着走明路子,不在意前期回报率,更重要的是,这不敢惹的性子,正好可以当挡箭牌。 一举n得,为什么不呢? 「存在即合理,这世界上,人本来就是好坏参半的,恶人的地方有合理的地方释放,总比去祸害别人强。」 温沉眼里有流光闪过,他不是多稀奇这个观点,而是震惊这么可观的话竟然是从一个女人嘴里说出来。 很多人说起这个行业都是鄙夷不屑的,所以,温沉只有钱,没有身价,别人只会畏惧他,但不会从心里尊重他。 他也习惯了。 他这次说话真心不少,「沖你这话,你这朋友我教定了。」 吱吱的开业庆典弄的流程比较随意,并没有很程式化的发言,大家一起随意交流,到了整点吉时,吱吱和时幽,姜话一起剪彩,楼顶的鞭炮也一同响起来。 剪完彩,吱吱正准备领着大家去餐厅用餐,走到公司门口,导演和李冉抱着一束鲜花一起进来了。 导演先开口,「你好洛小姐,我是《超级设计师》的导演祝谦,祝你公司开业大吉。」 李冉也开口,「我是李冉,这次《超级设计师》的评委之一,你好,洛小姐,」 吱吱和他们一一握手,问好。 李冉直接开口,「我们看了昨晚的综艺节目,我个人很欣赏你设计的服装,想邀请你参加这次节目,其实刚刚就来了一次了,发现是你工作室开业的好日子,所以又去买了一束花过来,请你收下。」 吱吱倒是知道李冉,名气不在爱莎之下,导演组能来请她她不意外,她没想到的是,李冉也能亲自出面。 就有一种和李冉很投缘的感觉,于是笑着邀请李冉和导演一起去用餐。 强子虽然不关注时尚圈,但是他无聊的时候也会看电影啊,他觉得李冉还挺面熟的,打开手机输入一搜索,看到李冉长长的履歷,一堆的获奖作品,光是奥斯卡最佳服装设计大奖就三回,和温沉咬耳朵,「啧啧,咱家洛小姐厉害啊,这样的人都亲自上门请。」 第120页 温沉挑眉,「咱家?」 强子点头,「那可不是咱家的吗?你要注资,以后这公司你也分钱,那不就是咱家的吗,」他还伸出手拂了拂公司logo上不存在的灰,「三舍五入,洛小姐就是咱一伙的。」 温沉:「……」逻辑线完美! 吱吱领着大家往餐厅去,陈偌伊小跑着追上吱吱,「你爸要过来,问我地址。」bbzl 吱吱侧头看向她,陈偌伊无辜的举起手,「我发誓,跟我无关,昨晚他问了我一些关于你这公司的事,问你这公司是不是你以个人名义开的,我发誓,我什么都没说。」 这是陈偌伊的真心话,她早就发现了,洛浦这个人十足的自私,吱吱虽然有手段,但是光明磊落。 和洛浦比起来,她更愿意相信吱吱。 吱吱眸光微动,「你是说,他想打我公司的主意?」 「他不瞎,昨晚的数据已经说明你这公司有前途,」陈偌伊说,「变成洛家的家族公司,对他来说一本万利,你自己想办法。」 吱吱面色不变,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淡定模样,洛浦本就是唯利是图的人,能打这主意也不奇怪。 早在之前,洛浦就已经暗暗指过,她最近的花销涨的有点高。这黑卡是洛浦的附属卡,原身也就是正常的吃饭买衣服,一个月顶天了也就几百万。 吱吱这一段时间的花销,差不多比得上原身一年的了。 「知道了,你把地址告诉她吧。」 陈偌伊,「好。」 一行人到了餐厅,相互谦让着主要位置坐下,不一会,洛浦就进来了。 吱吱笑着迎上去,「爸,你怎么来了?」 洛浦笑的慈爱,「我宝贝女儿的公司开业,我还能不来吗?」他一眼看到时幽,看着那边声音压低,「那边是时幽吧?你给我引荐一下。」 吱吱:「好。」 时幽看吱吱和洛浦走过来,主动起身迎接俩人。 吱吱介绍,「爸,这位是衡量的时总。」 「时总,这是我爸。」 时幽主动朝洛浦伸手,「你好。」 洛浦非常热情的和时幽握手,「你好时总,久闻大名。」 洛浦直接在时幽旁边坐下一起交谈,时幽温声和他应酬。 饭局开始,不一会,就有人端着酒杯朝吱吱这个新晋老闆敬酒,「洛总,敬你一杯。」 「她不会喝,我替她。」 「她不会喝酒,我替她。」 姜话和时幽同时出声,还同时朝吱吱手里的酒杯伸手。 一桌子人的视线都微妙的看过来。 时幽和姜话俩人倒是坦然自若。 吱吱:「要不你们轮流替我?」 时幽:「行。」 姜话:「行。」 饭局散,时幽留到最后陪着吱吱送走客人。 吱吱送他上车,时幽问,「你爸突然来,是不是打着把这公司变成洛家家族公司的主意?」 吱吱点头,「你坚持给我支票,并且是以公司借贷的形式,又让言菲菲第一时间找了专职会计过来,每笔帐留下凭证,是不是早就防着我爸这招?」 时幽,「差不多吧。」 吱吱很狗腿的夸他,「多谢时总的未雨绸缪。」 俩人已经到了车前,时幽顿住脚,抬手,摸了摸她头顶,「别为这种人难过,不值得。」 吱吱笑起来,「没有的,你放心吧。」 时幽点头,「我走了,你快回去吧。」 时幽上了车,后视镜里,吱吱渐渐变小,直到成一个光点,转过弯彻底不见。bbzl 回到公司,坐专属电梯到了自己的办公楼层,时幽敲了敲秘书的桌子,「把收购奇立的计划书拿过来,召集项目负责人开会。」 秘书递上计划书,时幽皱眉,「这不是前日里那份吗?没有新的进度条吗?」 秘书,「我们和奇立的业务本就不搭杆,没有这方面的专业人员,时总,您一个月之内要招到这方面的人才,还要完成能在董事会通过的项目报告,还要完成收购,这真的不可能,现在有这个进度条已经很不错了。」 时幽食指弯曲,轻轻扣在文件上,这点他又如何不知? 要想遏住洛浦的喉咙,收购奇立是最好的方法,「你把所有资料都拿过来,我再看看。」 「哎。」秘书点头。 秘书把资料找齐,抱到时幽办公桌,想了想,还是说,「时总,前日里和奇立的高层吃饭,我听了一个八卦,关于洛小姐的。」 时幽专注的看着手里的文件,「你说。」 秘书:「晨希有消息说,洛小姐即将和正元的席总订婚,两家即将正是联姻,下个月会公布,现在合资的项目,已经资源共享了。」 时幽捏着文件的手凝了一下,又翻过去,「知道了,这件事别传。」 秘书,「哎。」 * 这晚,洛浦回来的隔日早,慈爱的把吱吱叫到书房。 「吱吱啊,你这公司手续办的不对,应该是以家族企业来办,作为晨希的子公司,你可以合理的避去20%的税收,这一年可以省不少钱。」 「你这样,我明天让律师给你改手续,我也不亏待你,这样,再多给你多追加点资金,一千万怎样?」 吱吱:「爸,还是别了吧,我这小打小闹的,怕做不好,太多子公司负债,对集团声誉也不好。」 第121页 洛浦脸立刻沉下来,一锤定音,「你还小,很多事不懂,明天律师会帮你改手续,另外,会计得用信得过的人,我手底下有几个不错的,我也给你派一个过去,你到底年轻,别被人骗了。」 吱吱乖巧点头,「好的爸。」 洛浦立马笑起来,「放心,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都是为你好。」 吱吱:「我知道,爸,我回去睡了。」 洛浦慈爱的朝她点头,「去吧。」 经过洛浦身边,吱吱脸立刻沉了下来,回到房间,拨通温沉的电话,「温总,有人来和你抢公司,你可以撒野了。」 温沉:「……」 第34章 电梯嘀一声打开, 两个中年男子从电梯上下来,手里都拎着厚厚的公文包,一个年约五十, 头顶已经秃成了地中海, 另一个要稍显年轻一些, 看着约莫四十岁,宽脸,给人一种板正严肃的感觉。 俩人走到轻云月的前台, 年龄稍大一点的边递上名片边开口,「你好,我是晨希总部的首席律师,是洛总让我来找小洛总, 办理一些手续上的事。」 前台是个刚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双手接过名片看了一眼bbzl ,「那你们稍等, 我问一下洛总的秘书。」 俩人只是在门口稍等了一会,吱吱的秘书宋媛出来,相互打了招唿把俩人朝会议室引。 「洛总就在会议室,你们直接进去吧。」 俩人走进会议室看到好一个人, 其中一个穿白色套装的女子坐在一头, 看面相和洛总有几分相似,正和一人交谈。 她交谈的这个人,鹅,看着有点流氓。 一身有点夸张的粉色花衬衫,领子立着,上面扣子好几颗都是敞着的,边缘处隐约露出纹身线条, 脖子上的金鍊子有四根筷子聚起来那么粗。坐的一点也不规矩,一支大腿横着叠在另一只腿上,还一点一点。 后背抵在椅子上,身子是侧着的,一只手搭在椅背。 律师眉头皱了皱,这都什么人啊,感觉像地头的混混混了进来。 花衬衫身后站着的两个人,那就更像了,寸头,其中一个脸上还有一道疤。 律师轻咳一声,企图让吱吱朝他这边看过来,「小洛总,我是洛总派过来,帮你更改公司工商手续这一块的。」 「改什么工商手续?」温沉问洛吱。 吱吱解释,「温总,我正想给你解释呢,我爸打算把轻云月改成晨希的子公司,以后轻云月就是是以洛家家族公司,所以,今天这个入股的事,真没法和你签。」 「现在改成晨希子公司,我所有的公章全部作废,工商手续要全改,而且,现在变成晨希的子公司,我这的股份架构也得跟着变。」 律师就听见,「嘭」的一声,温沉一掌噼在桌子上,亚光黑会议桌,中间微微列出一条缝。 律师感觉这一掌像是拍在自己脑门上,惊的心重重跳起来,这人--太残暴! 然后就看见温沉勐的站起来,「洛吱你耍我呢?」 吱吱很无辜的样子,「我真没耍你,这是我爸的意思,我也反抗不了了。」她手朝俩个律师摆,「哝,你看,我爸连人都派过来了。」 律师想,光天化日的,应该不敢拍我脸上吗? 装着单子,拿出自己专业的律师态度接过话头,「洛总是小洛总的父亲,父女合资开家族企业公司是很常见的事,合理合法。」 「合理个屁!」温沉厉声说:「这公司,明明是时幽,你,我合资投的项目,怎么就变成你洛家的子公司了?」 「你洛家可真行啊,一分钱没出,就出个人,就打算把公司归到自己旗下?」 「想什么好事呢,这事我不同意。」 律师挑眉,「什么叫洛家一分钱没出?」 吱吱拿出碟子单据,「是这样,这公司的启动资金,是衡量的时总出的,我只是挂了一个名誉董事,这边是衡量的汇款单据,时总又邀请了温总一起加入,现在就是来找我办手续的。」 律师拿过来翻看了一下,这叫什么事啊! 温沉抓起律师的衣领子咬牙切齿,「你是洛总派来更改公司手续的?哼,」他冷笑一声,「在南bbzl 汀,只有我温沉欺负别人的时候,还没有人敢欺负到我头上。洛总是头一个。」 「走吧,现在跟我走会会你老闆。」话音落下,一把推开律师。 律师吓的不知道要怎么办,强子和另一个跟班,直接一边一个架起律师胳膊往外抬。 另一个会计看着情形不太对,走出办公室,掏出手机想通知洛浦,手机一掏出来,手腕被人摁住,抬眼就对上温沉似笑非笑的邪魅笑容。 「我这就带你去加你老闆去,急什么?」 会计手一哆嗦,「你,你想做什么?这可是法制社会啊。」 「怕什么,放心,」温沉捏着他的手腕加了三分力气,「只要你不把我惹毛了,我温沉就是守法好公民。」 会计总觉得这名有点熟,再自己想想,终于想起来这名是谁了,南汀着名街霸,经营灰色场所的。 两人被温沉扔进车里,车门嘭一声关上。 「汪汪汪。」 一只大狼狗瞪着两只大眼睛,浑身毛髮乌黑,嘴巴站着,獠牙尖长,朝两人吼。 律师坐的位置靠狼狗近一些,惊的直接跳起来,扑倒了会计怀里,哆嗦着喊,「怎么,怎么还有狗?」 第122页 温沉哈哈笑,手摸摸狗头,「老子我就爱养狗,搁哪都带着。」 律师和会计紧紧贴着抱在一起,只觉得这人和这狗是一样的。 车子发动朝晨希总部去。 晨希总部,洛浦正在招待一组国企单位老总参观公司,这批订单挺大的,这次的考察也很重要。 温沉来的巧,正赶上考察组下楼,和洛浦一起去工厂看看。 「汪汪汪。」 温沉的狗快速朝洛浦奔,一边狂吠,洛浦被吓的绕着写走楼前面的广场跑了半圈。 「黑子回来。」 狼狗停下追逐,又搜的回到温沉身边。 「洛总,」温沉摸着狗头笑的邪魅,「晨希是到倒闭了吗?抢公司都抢到我温沉头上来了?」 洛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也知道,这位和他接触过的任何企业老总都不一样,不会跟你讲脸面,人情,泛起混来,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比如放这条狗追他! 背后的保护伞也高。 被疯狗咬一口,他敢咬回去吗? 洛浦不敢! 他强压下心里的愤怒,只想快点送走这尊佛,好脾气的问,「温总,你误会了吧,我对王朝会所没有星期,没有想过要染指,你放心。」 「你这样,先去我办公室等一会,我这边还有点事。」 「我误会个屁,」温沉扯开腰间西装纽扣,两手掐腰,下巴指向被架下来的律师,「你人都派来了,连个招唿都不打,直接就要把我公司改成你洛家的子公司,别说温沉不讲理,我现在就找人评判一下。」 洛浦眼皮一跳,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只见温沉抬起两步,走到考察团面前,「各位,我来跟你讲下道理,我和时幽出钱开了一家公司,让洛浦的女儿担任法人,洛总仗着自己是洛浦的亲生父亲,连个bbzl 招唿都不打,直接要把公司改成洛家的家族企业。」 「你们看,洛总这是不是明抢我公司?」 洛浦真想把温沉的嘴堵上,看到他旁边那只兇狠的狼狗--算了吧。 他可不想再被追一次。 考察团看向他的目光都微妙起来,他厚着脸皮镇定下来朝温沉问,「温总,你肯定是哪里弄错了,我没听吱吱说,公司是你们出钱开的。」 「我这有衡量和轻云月来往的每一笔转帐单据,还有洛吱亲自签的借贷合同,你自己看看。」时幽把复印件递给洛浦。 洛浦接过复印件翻看,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这公司怎么会是时幽出钱开的? 这段时间,吱吱的那张副卡可是出去了一个多亿! 这死丫头到底拿她钱干嘛去了? 洛浦感觉自己像是当众被人打了一个嘴巴子,脸上火辣辣的,收了材料,脸上堆起笑,竭力保持从容。「温总,可能是我有些事没问清楚,这样,你先到我办公室等我一会,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考察团的主要领导开口,「没事洛总,你有事你先忙,我这边刚好还有点事,等你忙完了我们再联繫。」 这是不想谈下去的信号。 洛浦赶忙挽回,「没事的韩主任,我这边就是一点小误会。」 韩主任摆手,「洛总别客气,我这边真的有事。」 洛浦知道,这次这单子,十有八九得黄!心里把温沉骂了个半死,真想抽丫的,就没见过这么没皮没脸的人。 大庭广众的,怎么就能跟个泼妇是的到处嚷嚷呢。 压下心里的怒气,拨通吱吱的电话,「温总,我没去我办公室谈。」 温沉点点头,「行。」 洛浦又拨通吱吱的电话,「你现在到晨希这边来。」 话音落下,洛浦就挂了电话。 通话界面切断,吱吱啪一声盖上手机,慢悠悠端起咖啡喝,之后又慢悠悠吃了个果盘,等着电话。 另一边,席家别墅,席母收到吱吱让人送来的裙子,打开来一看,每一件都在她的审美点上,她上身偏短,肚子上有一些肉,这几件裙子都完美的避过了她的缺点,凸显出她的长处。 并且颜色也很适合她这个年纪,一件是浅灰色和亚麻色交织而成,一件是湖绿色和白色交织,颜色鲜亮又不过分瞩目,图案是祥云兰草,都是好寓意。 这就是定制衣服的好处,独此一家,不用担心和谁撞衫,还特别合身。 席母对吱吱越发满意,于是拨通了吱吱的电话。 「吱吱,阿姨收到你的裙子了,我很喜欢。我好多天没见你了,晚上来我家吃饭呗?」 吱吱憋着气,这样她的嗓子听起来像是有一丝哽咽,「我不确定我晚上有没有空。」 席母皱眉,「你怎么了?」 吱吱:「我可能惹我爸不高兴了,我现在正在去我爸公司的路上。」 席母,「方便和我说说吗?」 吱吱隐晦的说:「关系到我爸的一些名声。」 见吱吱不bbzl 愿意直说,席母并不生气,相反,越发觉得吱吱是个沉稳有度的,笑说,「你也别急,有我护着你,你爸不敢把你怎么样。」 吱吱柔声道:「谢谢伯母。」 席母又说,「阿泽从国外回来着手整顿瑞联了,这样吧,我让他去救你。」 吱吱知道,如今的席泽对自己避之不及,一定不会过来,她的确也不需要,温声解释,「伯母,真的不用了,我应该没事,我把最多就把我骂一顿,没关系的,我这边要到了,不跟你说了,拜拜。」 第123页 挂了电话,席母想了想,还是拨通席泽的电话。 瑞联,一众人人心惶惶,清早,公司已经有6个高层,3个知名经纪人被警察带走了。 和凝重气氛相反的是网上的股价,已经渐渐回温。 之前,席泽已经连夜把事情查清楚,结果公布到网上,并且发布了声明。 第一,江雪前经纪人王琼花向公司提交的关于经融公司的审核资料是过关的,失职的是王琼花本人,她看中江雪的人气,一手指导了经融公司办理合格的手续,仅500万资本做槓桿,做出一个空壳公司割韭菜,王琼花本人私下收受了经融公司3000万的好处费,公司已经追究她的职务侵占罪,且公安机关也在追究她的经济犯罪。 第二:公司永久和江雪解除劳务合同,江雪不再是瑞联旗下艺人。 第三,瑞联会重新进行整顿,加大对旗下艺人接代言gg方面的管理。 所有人都知道,席泽这回是动真格的了 办公室里,席泽,hr,纪检委还在不断的找人谈话,现在,直接被公司辞退都是好的。 办公室里,席泽正在亲自约谈一名高管,席母的电话打过来,他直接摁了电话,反扣上手机,继续审核高管。 席泽丝毫没有被电话干扰,脸冷硬如冰,言辞犀利,逻辑缜密又快,高层额前全是细密的汗。 身在权利中心,一抬手,钱就哗哗朝口袋里钻,这个公司的暗香操作多,很多人都拿 ,所以,他也是其中一员。 当时拿的多简单,现在就有多心惊肉跳,那叫一个悔不当初。 席泽恐吓带诱哄,像是是屠夫,手里握了一柄锋利的刀,一点点割去他用谎言织就的外壳,很快,他心里就破了,一股脑全交代出来。 席泽听完,再名单上画了x,这一通下来,也算是把最核心的贪腐问题摸透了。 挥了挥手,高管人出去,席泽推开阳台门,拨通了席母的电话。 「阿泽,吱吱好像可能和他爸发生了一些不愉快,要不你去晨希看看。」 瑞联的办公楼坐落在一众大厦中间,席泽垂眸看下去,深渊一样的高度,地上人如蝼蚁,他声音淡漠,「妈,你认为我很闲吗?连他们父女之间的一些日常矛盾也要管?」 席母皱眉,「话也不是这么说,你们马上要成婚了,她即将是你妻子,你照看她也是应该的。」bbzl 席泽,「我这有点忙,抽不开身,你可以自己打电话给洛浦,约他们夫妻去家里家庭聚会,洛浦总会顾忌的,想来也不会太为难她。」 「你呀,」席母有些无奈,「现在这么对吱吱,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 席泽什么也没说,直接挂了电话,转身,继续回办公室,像是没有听过这个插曲。 另一边,席母只好自己出动,拨通了洛浦的电话,理由是管家今日里买了东星斑,很是不错,邀请他带上吱吱晚上来家里聚餐。 洛浦此时也刚和温沉到办公室,温声应下席母的邀请。 挂了电话,亲自给温沉斟茶,「温总,来,喝杯茶。」 温沉还是那种痞痞的坐姿,脚翘着一直晃,那只黑色大狼狗摇着尾巴站在他旁边。 温沉端过茶杯,珉了一口又嫌弃的吐回茶杯,「你这查真难喝,我还是习惯喝饮料。」 洛浦心里一万句曹尼玛划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套茶具可以扔了。 他就没见过这么粗俗的人! 洛浦拨通内线电话,让秘书送了饮料过来,温沉又不喝了,站起来在洛浦办公室随意转。 像是对桌子上的花瓶起了兴致,拿起来,手一滑,「咣当」一声,花瓶啐了。 「抱歉,手滑。」温沉嘴上道歉,但脸上的表情是在敷衍,唇边还挂着邪魅的笑。 洛浦一阵肉疼,这花瓶可是古董,好几百万。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南汀的人都说温沉就是个无赖了。 这真就是个无赖。 感觉自己和温沉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自己是怎么惹上他的? 等待吱吱来的过程都变的十分漫长,偏着死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十分钟的车程,这都二十分钟了,还是不来,洛浦打开微信,一遍遍给吱吱发微信催促。 到吱吱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洛浦终于松了一口气。 「吱吱,我问你,你这服装公司,到底怎么回事?」 吱吱温声解释,「就是幽哥哥和温总投钱,我担任名誉法人,我算是技术入股吧,我们三个人的公司。」 洛浦怀疑吱吱是和温沉演戏,「你这段时间花了我一个多亿,这些钱去哪了?」 吱吱从手包里掏出那枚席泽给自己的戒指,「我买这个戒指了。」 洛浦太阳穴突突直跳,瞪着吱吱,温沉一把拉过吱吱护在身后,「哎,洛总,你这是干嘛呢?一枚戒指而已,不就一个多亿吗?」他嘲讽的笑,「晨希这么穷?」 洛浦立刻又收回兇横的脸,「我不是为戒指,我是怪她昨晚不跟我解释清楚,我要是知道这公司是你和时幽看好的,怎么着也不会让律师去更改手续,让他们变成晨希的子公司的。」 「温总,这真是误会,就是这死丫头没和说,我一直以为这公司是拿我的钱开的。」 「这你也不能怪他,我和时幽都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才让她别说的。哎,不对啊,」温沉手咂摸bbzl 着下巴,像是刚想通了什么关键问题,「洛总,就算这公司你不知道是我和时总的,这公司也是吱吱一个人的吧。」 第124页 「你,不会是和那些人一样重男轻女,连女儿的公司也惦记吧?」 洛浦一张脸涨成猪肝色,「你想多了,我没这个意思。」 温沉拍着吱吱的胳膊,「洛总,我实话跟你说啊,吱吱以后就是我亲妹子,我和时总这公司全仰仗她,我可不希望她受委屈。」 洛浦笑,「温总,看你这话说的,她是我亲生女儿,我还能亏待她不成?」 温沉挑眉,「洛总真明白就好,我和吱吱还有点事,洛总你忙吧。」 洛浦朝吱吱眨了一下眼睛示意,「吱吱啊,你留一下,爸爸这边有点事和你讲。」 吱吱知道,自己躲是躲不过去的,迟早得和洛浦摊牌。 见温沉要替自己回绝,拉了拉他的衣袖,「温总,你回去吧,我和我爸商量点事。」 温沉转过头,就看见吱吱朝自己做了一个放心的眼神,珉了珉唇,「好吧。」 温沉牵着狗出了办公司,洛浦的脸立刻冷下来,冷冰冰盯着吱吱,锐利的视线像是一把刀,要把吱吱穿透。 「你是不是在和温沉演戏?」 吱吱丝毫不受洛浦的影响,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抬脚走到洛浦的总裁椅上,把玩着中指上的蝴蝶,漫不经心的转着椅子,反问,「你觉得呢?」 洛浦冷笑,「做晨希的子公司有什么不好?税收也少,我也给你经济上的支持。」 「我还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我处处为你着想,你却联合外人来坑害自己的父亲,你可真是个白眼狼,你从小到大,花的是谁的钱?是谁给你锦衣玉食的生活?」 「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吱吱啧啧,「别把你说的那么伟大,当年,晨希是合併了和外公家的规模才有的今天,我花的钱也不只是你一个人的,我妈的股份可是继承给了我。」 「再说了,你养我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不想养我,你别生我呀?」 「你也别指望我和席家联姻给你带来好处啊?」 洛浦面上越发冷,「席家联姻有什么不好?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别人想要这样的富贵还求不到呢。」 吱吱豁然起身,拿起他桌上的茶杯,嘭一声摔在桌子上,炸出脆响,「那我也告诉你,本姑娘现在不干了,你自己嫁给席泽吧。」 洛浦,「你这是在要挟我?」 吱吱,「我不仅是要挟你,我还明确告诉你,现在,你要想我跟席泽订婚,必须把我妈给的股份全部给齐,另外我要十五亿嫁妆,否则,你别想把我卖了。」 洛浦,「我看你脑子现在已经不太清醒了,没有我的支持,你以为你在席家能有好日子过?」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还有啊,」吱吱红唇轻勾,两指捏着洛浦的附属卡扔进垃圾桶,「不用你说停我卡bbzl 了,我现在就离开洛家。」 话音落下,吱吱淡然绕过洛浦,手轻轻摆在空中,「我等着你来求我。」 第35章 洛浦不管是家里, 还是公司,向来都是说一不二,权威接连收到挑衅, 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砸了一整套茶盏, 两个花瓶,一个电脑键盘,仍然不觉得解气, 胸腔里窝了一把火。 又拿起剪刀把黑卡剪了个细碎,心里才好受一点。 到了快下班的时候,硬着头皮给席母去了电话,推说晚上有应酬, 改日请他们一家三口来家里聚餐。 席母心里有了谱,想做和事佬,两家合资项目已经在有条不紊的走流程, 洛浦一直想在人事架构上多放置自己的人,席母聪明的用这件事做藉口,并隐隐有让步的意思。 洛浦想着吱吱临走时候那句嚣张至极的,「我等你来求我。」 气的还是牙根发痒, 硬着头皮给拒绝了, 「下次吧。」 挂了电话,席母揉了揉额角,十分确定,吱吱和洛浦是真的闹翻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耽误到两家联姻,席母拿着手机有些烦躁的来回走,就想好好联个姻,江雪好不容易出局了, 眼看着订婚的日子越来越近,现在父女俩又决裂了! 怎么就这多意外呢。 想了想,席母拨通了陈偌伊的电话,从问好扯到天气,再聊到养生,最后终于转入正题。 「吱吱是不是和她她爸爸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陈偌伊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庆幸自己和不是敌人。 她利用起一个人来,你都察觉不到就被她利用了。 传说中的把你卖了还给人数钱,大概就是这种。 她轻嘆一声,「你也不是外人,我跟你实说,不仅是有些不欲哭快的事,直接决裂了,吱吱已经搬了行李箱出去了。」 席母眉头深深拧起来,「这么严重?都是亲父女,多大点事给闹成这样啊?」 「还不是因为吱吱开的那个服装公司吗,」陈偌伊说的委婉,「吱吱和她爸发生了一些分歧,她爸觉得,还是应该做成家族公司,晨希的子公司,这样光是税收就可以少交20%,她爸派了律师给吱吱的公司更改法律手续,还派了会计管钱,吱吱就不愿意了。」 席母自然听的懂陈偌伊话里的意思,洛浦这就是想插手吱吱的公司? 饶是她知道洛浦这个人吝啬,这一刻也大跌眼镜。 大多数人办公司的确愿意选择成立家族公司,可以避去很多税,但是这个公司的股权架构也就不一样了。 第125页 家庭和谐的自然愿意,但如果家人的关系不好,那隐患就很大。 而且洛浦竟然想派律师去强行更改公司属性,这就是说明,他就是要插手公司事务。 好歹是自己亲生女儿,这就离谱! 也难怪吱吱要和他决裂了。 挂了电话,席母愈加心神不宁,她噁心洛浦的行为,但确实又需要洛家给席家带来实实在在的利润。 吱bbzl 吱要是真和洛浦决裂,那这婚定了就屁用没有。 揉着额角气唿唿的走来走去,不自觉的想,要是洛家是吱吱当家就好了。 想不出办法,烦躁的玩手机,看到吱吱朋友圈的最新动态,手机「啪」一下掉了。 * 吱吱从洛浦办公室出来,乘了电梯下楼,意外的,温沉竟然没走,牵着他的大狼狗等在门口,「没事吧?」 吱吱朝他笑了笑,双腿摺叠蹲下身,摸了摸狗头,语调拉的散漫,「怎么说呢,算是闹翻了吧,我现在是个被赶出豪门的落魄小姐。」 吱吱的手软软的,黑子舒服的耳朵耷拉下来,眼睛一眨一眨的,软趴趴的给吱吱摸。 温沉有些好奇,「你不怕黑子?一般女人看到我这狗,吓的恨不得躲三米开外。」 「我人都不怕,怕狗做什么,」吱吱戳了戳狗脑袋,「是吧。」 「啧,」温沉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折起手臂懒懒倚在车门边,抬起头,眯眼看了看着华丽高大上的写字楼,「人人都说我是南汀的土匪强盗,我也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我捉摸着我这混蛋应该干不出抢自己女儿公司的事。」 吱吱边顺着黑子的毛边回,「你这人坏在通透,明明白白,洛浦这个人坏在里子,遮遮掩掩。」 「你这样一说,我发现我还挺优秀。」温沉抬脚轻轻踢了踢没出息的黑子。 吱吱点头,「这我同意,你是我见过的土匪当中最优秀的一个。」 温沉:「……」 他两片薄唇中间夹着的菸草抖动,淡淡烟雾缭绕,拉开车门,「上车,我给你安排地,你放心,肯定不必洛家差。」 吱吱站起来,「不了,本小姐今天的人设是落魄豪门公主。」 温沉:「……」 「怎么个落魄法?」 温沉的车和人一样高调,车子是上千万的越野车,线条很流畅,吱吱食指弯曲,轻轻在上面扣了两下,「先从坐计程车开始吧。」 「噗,」温沉笑出声,「计程车不算落魄。」 吱吱一侧细长的涓媚挑起来,「这还不算?」 「大小姐,你可真是活在云端,一趟计程车,百八十块钱的车费,够普通人半天的工资了,」温沉说,「地铁,或者是公交,坐过吗?」 吱吱摇头。 温沉,「那我带你去体验一把。」 温沉最终选择带了吱吱去坐地铁。 温沉在地图上选好目的地,买了两章地铁票,过了安检,走到等候区。 吱吱还是第一次看到地铁这玩意,跟个长龙是的。 机械的声音响起,电梯门打开,不是高峰期,只有零星的人上或是下。 温沉侧头,「公主,请吧。」 吱吱抬脚走进去,里面也没什么人,她不太想坐,扶着不锈钢柱子站着。 温沉也就没坐,也扶着扶手站着。 吱吱:「你也坐过地铁?」 温沉,「当然,我祖辈世世代代种地,老实的很,到我这才叛逆起来,十三岁的时候吧,为了一顿肉,认了一个大bbzl 哥,然后开始在道上打架的生涯,我天生拳脚厉害,一脚就可以折断一个人的腿。」 又想起来什么是的,「嗐,我是不是给你说噁心了?你一个千金小姐,大概是没见过这种场面的。」 「不会,」吱吱说,「你一拳一脚闯出来的,付出了血汗,没什么不能说的。」 吱吱唇微微珉起来,长长的眼睫闪了闪--她见过血,像河一样流过。 吱吱低头,从包里掏出手机,拍了一张地铁空空荡荡的照片,又把摄像头调整成前置。 温沉最不喜欢上相,赶忙避开,手臂挡着脸,「你可别拍我啊。」 吱吱好奇,「拍个照有什么好怕的?」 温沉,「你让我拍照,还不如杀了我呢。」 吱吱也没勉强他,自顾自拍了照片上。 吱吱也不是个委屈自己的,回到洛家的时候,姜话已经把她的行礼打包好了,也就……二十几个吧。 温沉拇指摩挲着下巴,看着这些排成排的箱子,这是个落魄公主的样子? 光是搬行李箱的计程车,浩浩荡荡组成了个车队。 洛源刚好下课回来,看到这么多箱子,「姐姐,你干嘛去啊?」 吱吱轻轻敲了敲他小脑袋,「姐姐我离家出走,我不在家你要听话啊,继续好好上课。」 洛源不干了,抱着吱吱的大腿,「听着就很刺激,我要跟你一起去。」他转身朝接自己上下学的司机喊,「方叔,你让保姆给我打包行礼,我要跟着姐姐离家出走。」 司机:「……」这还带成群结队的? 吱吱:「……小子,你是个有妈的人,你不跟你妈跟我干嘛?」 「我连爸也不要了,我就跟你离家出走。我们走的远一点,让他们找不到我们。」洛源小眼珠子激灵的转了一下,「要不我们先去南极吧,先去看企鹅,再去北极看北极熊,再去北半」 第126页 「嗨!」吱吱无语的打断,「你当是玩呢?我是离家出走。」 洛源有点不懂,「离家出走这么可怜,当然要对自己好一点啊,多多抚慰受伤的心灵,去看看小动物,去看看远处的风景。」 吱吱:「……」竟然好有道理。 装好行礼,一个车队的计程车浩浩荡荡往酒店去。 吱吱也没有选五星级酒店,而是选了一个中等酒店,一个房间一晚上只要一千多块钱那种。 当一排熘人推着行李箱进入酒店大堂,酒店前台还以为来了个旅行团! 办理好入住,温沉和吱吱道别。 「你有需要你就找我。」 吱吱和他摆手,「去吧,我有事不会跟你客气。」 这酒店虽然不如五星级酒店高级,房间也还是宽敞的,厨房餐厅都有,柜子也不小,姜话还是扯了酒店的床单,被子,拿出干净柔软的给换上,连烧水的电茶壶都是自带的。 洛源无趣的捧着小胖脸,「离家出走就是住酒店啊,也太没意思了。」 吱吱在他脑门上敲了个爆栗,「有的住你知足吧,嫌无聊找你bbzl 妈去。」 陈偌伊回了娘家,洛源觉得外婆家更无聊,总是抱着他亲个没完,「那我还是跟你吧。」 姜话:「小姐,都铺好了,你看你还缺什么,我去买。」 吱吱瞥一眼腕上的手錶,也到了晚餐时间了,「不缺什么了,你去买份麻辣烫回来吧。」 「姐你穷成这样了吗?」洛源吸熘一口气,「我们都要吃麻辣烫了?」 吱吱:「……」 「嗯,」吱吱点头,「吃麻辣烫你还决定跟着我吗?」 洛源有些嫌弃的摇头,「你都是怎么混的?出来连带钱这点常识都没有,」他从行李箱里翻出一张卡,「你拿着,我从下到大的压岁钱都在这里头了。」 吱吱:「多少钱吗?」 洛源昂起小脑袋,「几百万总有吧。」 吱吱:「……」 「拿好你的卡吧,你看你姐像是委屈自己的人吗?」 吱吱不傻,早就防着洛浦收走她的卡,现在她的卡上,几千万现金还是有的。 都是用洛浦的黑卡套的。 麻辣烫--不过是摆拍。 和麻辣烫的自拍照拍好,并几张地铁找的自拍照一起传到朋友圈,加上温沉散播的消息,南汀的富豪圈都炸锅了。 洛浦成了大家的鄙夷对象。 攥着前妻留给亲生女儿的遗产股份不想给就算了,如今女儿自己创立的公司还想夺走,没夺成,如今又恼羞成怒把女儿扫地出门。 洛吱都已经穷到坐地铁出行了! 住平价酒店! 吃麻辣烫! 谣言这个东西就是越走越快的,但关于谣言的主角,一般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因为,谁也不敢和老闆八卦老闆的丑闻啊! 于是,这位头铁的出现了,他就是洛浦的亲二叔,早些年洛家的创始人之一,虽然股份没有洛浦大,但胜在辈分高,手里有不少当年一起创业的老一辈铁桿人脉。 洛浦在他面前也必需是个孝顺子侄。 洛浦还浑然不知自己的名声成了什么样,在办公室里和高管开会,老头子敲着拐棍气势汹汹的进来。 「会议停下,阿浦,我有话和你说。」 看老爷子神色紧绷,洛浦还以为公司出了什么大事,于是,挥手,立刻让一众高层都散了。 「二叔,什么事?」洛浦起身搀扶老爷子坐下。 老爷子一把甩开洛浦的手,拐棍在蹭亮的地砖敲的咯吱作响,「你还有脸和我说?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洛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做什么了?」 「你是不是把吱吱捻出家里了?我们洛家已经穷到这份上了吗?连个女儿也养不起,要让她去坐地铁,住平价酒店,只能吃的起麻辣烫?」 老爷子越说越气,「你知道现在圈子里的人都怎么说你的吗?说你这人心狠,连女儿的股份都想昧下,女儿开的公司也想扣下,你这名声到底还要不要了?」 「现在洛家是全南汀的笑话!」 洛浦脑子嗡嗡的,「什么麻辣烫,什么地铁?」 老爷子,「你看看吱吱的朋友bbzl 圈。」 洛浦打开吱吱的朋友圈,一片空白--被拉黑了。 老爷子又把手机给他,他一看,好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蹭的上来。 打死他也不相信,吱吱能穷到只吃得起麻辣烫,坐地铁的份上! 他又想起来吱吱的那句,「我等你来求我。」 她就是故意的,故意败坏自己的名声,这个死丫头! 一时间,恨不得掐死吱吱。 老爷子,「你快去把她找回来,我们洛家现在已经是整个南汀的笑话了。」 洛浦当然还不想这么快就向吱吱低头,「二叔,你不知道,这死丫头现在胳膊肘朝外拐,完全不听我的话,我先晾她两天,让她再外面多吃两天苦再说。」 老爷子气的手里拐棍直接朝洛浦身上招唿,「还等两天?你是嫌洛家的笑话被人看的少吗?快去把她给我接回来。」 与此同时,席母的电话也打到洛浦手机上来了。 洛浦大概能猜到席母是为了什么事情,他很想不接,但显然不可能一辈子不接,硬着头皮接通。 第127页 人的情感其实是很复杂的,并不是一种单一的情绪,也许席母看中利益,但是对吱吱也并不是全无感情。 看到吱吱宁愿离家出走,住平价酒店,坐地铁,吃麻辣烫,她心里也一抽一抽的难过,也顾不上平日里的优雅,话里都是带了火气。 「我说洛总,就算你不把吱吱当亲生女儿,她好歹也是我席家未来的儿媳妇,你不给她脸就是不给我们席家脸面,你不能把席家的脸往地上踩吧?」 洛浦虽然对吱吱有气,但是还有一丝丝理智,他还需要吱吱给她联姻,如果说了吱吱的坏话,洛家不想联姻了,损失的是他。 于是,跟吞下一只苍蝇是的,「我没有那个意思,就是和吱吱发生了一些口角,我没有限制她用钱,大概是和我赌气不想用我的卡吧。」 席母:「洛总,不是我说你,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细想,你也该尊重孩子,否则只会把孩子推的离你越来越远。」 席母一向优雅,几乎不会和人红脸,这话于她而言,就表明她已经非常生气了。 洛浦心里都快被呕死,嘴上也只得忍着,装作听进去的样子。 含沙射影的说了一通洛浦,席母还是不解气,心疼吱吱不已,想了想,又拨通了席泽的电话。 席泽在瑞联忙了整整一天一夜,不仅领导班子几乎换了一半,高层的职务也都换了部门,公司全部打乱,算上从美国赶飞机回来,他已经接近48小时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他还是亲自组织了今晚的饭局。 脑子里像是有跟弦绷着,他就是不想回家,下意识规避吱吱出现的地方。 来的都是和他关系很亲近的人,其中还有刚刚从过来回来的玩伴周定。 饭刚开局,席泽已经喝到了第四杯,他向来自律,对菸酒都控制的严,周定手盖上他杯子,「你今晚怎么了?看着很不对劲。」 「是bbzl 不对劲,」席泽笑,露出一排白牙,拍开周定的手,「解决了公司的事,我太快乐了。」 席泽这个人讲究优雅,笑起来的时候也不会很夸张,周定就没见他笑的这么放肆过,眼睛里还有一圈红血丝。 周定疑惑了,「真这么开心?」 席泽端起酒杯碰周定的酒杯,「当然。」 见席泽不愿意说的样子,周定也不好再多问,这个插曲揭过。 过了一会,周定翻看手机,无意中看到吱吱上传的最新动态,手指在她新传的地铁,麻辣烫,平价酒店上凝住。 旁边的同伴看到,顺嘴就说起下去听来的八卦,撞了撞周定的胳膊,很是有些感慨的样子,「你说洛浦这人,怎么就能这么狠呢?这洛吱好歹是亲生女儿,虎毒不食子呢。」 席泽手中的酒杯顿住,手撑在桌子上,身子前倾,几乎越过周定,声音粗沉又急切,「洛浦怎么了?」 「啊?泽哥你不知道啊?」圆脸男子诧异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说,「他们父女俩决裂了,洛吱已经搬出家里了。好像他父亲还停了她的卡,现在出门都坐地铁,饭都只吃的起麻辣烫。」 席泽脑子嗡嗡的,血一突一突的往脑门涌。 麻辣烫? 地铁? 正在这个时候,席母的电话打过来了,他顺手就接起来。 「阿泽,你去看看吱吱吧,你再不想娶她,好歹她也是和你一起长大的,我跟你说,你都不知道她现在过的什么日子,」席母说的动情,声音有一丝哽咽,「她哪能坐地铁,吃麻辣烫?」 席泽空白的大脑终于回神,心脏一抽一抽的紧缩,又倏然爆开来,勐烈的疼痛。 不就点口角吗?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到底怎么回事?」 席母,「还不是那个洛浦,太不上道,想把吱吱开的那个公司攥在自己手里,派了人过去插手,吱吱就不干了,俩人闹起来,吱吱已经搬着行李箱离家出走了。」 席泽脑子里倏然就飘过上次她脸上淤青的样子,心脏抽疼的更厉害。 麻辣烫,地铁! 那个时幽和姜话呢?这会子都是死人吗?就把人护成这样? 他看到眼前的鲍鱼,龙虾,气的一抬手,盘子咣当就翻到了地上,「别吃了!」 被洒了一身菜的周定:「……」 一桌子人大气不敢喘的看向席泽--这是怎么了??? 然后大家就看到,席泽向箭一样冲出去了。 周定看了看席泽的背影,又低头看向手机,手指还凝在麻辣烫的照片上。 席泽一边走出包厢,一边拨吱吱的电话,令他更窝火的是,电话里传来的不是彩铃,是机械冰冷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竟然把他电话拉黑了! 席泽又打开微信,找出吱吱的微信,也是拉黑的状态。 席泽抡起拳头在方向盘上重重连着锤了三下。 他一边被吱吱气的火冒三丈,一边心口又忍不住勐烈的抽痛。 脑子里有两种bbzl 声音在激烈撕扯着他: 她都把你拉黑了,你他妈还管她干嘛? 一边脑子里又不住脑补出吱吱抱着手臂躲在某个破烂地方哭的样子。 抬起头,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洛吱,我他妈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的! 他车子勐的停到路边,轮胎和马路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走进一家便利店,拍了一笔钱给柜檯老闆,「帮我打个电话,就说有她快递,问出地址。」 第128页 老闆迟疑了一下,「你,你想干嘛?不会是想干坏事吧。」 「不是坏事,」席泽干脆亮出自己的名片,「就是家里人任性,离家出走,我把她找回来。」 老闆点点头,「那就行。」 * 温沉这边刚回到会所,看到吱吱在朋友圈发的麻辣烫照片,手拍上脑门自言自语。 真穷成这样了?还是做戏啊? 自己这脑子,怎么也忘记了给她拿点钱。 拇指动动就给吱吱转了一百万过去。 想了想,又转身吩咐身边的强子,「你,现在去最好的餐厅打包一分饭,送到城南的桔子水晶酒店,送给洛吱。」 这些消息大部分都是强子亲自散步出去的,他当然也知道吱吱和洛浦决裂的事情,气氛道,「不是吧?那黑心的父亲真连饭钱都不给洛小姐了?」 温沉挥手,「反正你去打包一些好的送过去。」 强子点头,「哥你放心,我这就去把最好的都给洛小姐送过去,他洛浦黑了心肝不疼女儿,咱们来疼。」 温沉:「……你快去吧,少废话。」 「哎,我现在就去,不能让洛小姐饿着。」 强子刚走到门口,温沉的声音又从后面传过来,「算了吧,还是我去吧。」 * 同时看到吱吱朋友圈的还有时幽,立刻拨通了吱吱的电话,「你在哪?」 姜话叫的大餐刚到,吱吱正准备吃饭,「在酒店吃饭啊。」 时幽听见她声音平稳,心下稍安,「哪个酒店?我现在过来。」 吱吱,「就是这边的桔子水晶酒店啊,你要一起吃饭吗?我这边饭刚到。」 「好,」时幽道,「食堂大厨今天煎了惠灵顿牛排,我再给你带份杨枝甘露,我们一起加餐?」 吱吱:「好啊。」 吱吱不知道的是,另外两个人也同时过来了…… 第36章 吱吱挂了电话, 看到手机有未读消息,点开,温沉给自己转了一百万。 吱吱:【?】 温沉:【彰显一下我的财力, 顺便同情一下落魄小姐。】 吱吱:「……」这话说的, 不收都对不起自己! 紧接着, 时幽也给自己转了一百万。 吱吱:【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时幽:【零花钱而已。】 吱吱弯唇,回了一个可可爱爱的表情包。 姜话一边把袋子里的食盒掏出来,一边问, 「谁要过来啊?」 「幽哥哥要过来,」吱吱摁了电话走到餐桌边,「等会再拆盖子吧,凉了不好吃。」 姜话面上没什么表情, 点了下头,「那我再多去多加点菜?bbzl 」 吱吱:「不用,幽哥哥会带一些, 衡量的食堂都是大厨,饭也好吃的。」 坐在地毯上玩玩具的洛源放下手里的玩具,抬起头,显的有些激动, 「幽哥哥要来啊?」 「一会就到了, 」吱吱点头,「小鬼,你打什么主意呢?」 洛源,「不打什么主意,这里太无聊了,我想去骑马。」 吱吱确实也没什么事,「也行吧。」 姜话拎起水果去厨房切果盘, 不一会,门铃响起来。 「我来开门,我来开门。」 洛源扔了玩具就跳起来,深怕吱吱抢了自己的活,跑到门边,踮起脚尖,门还没打开,小奶音甜甜喊,「幽哥哥。」 门打开,时幽站在门口,两边手各拎着袋子,唇边挂着一惯儒雅的笑,和吱吱对视一眼又垂下眼睛看向矮冬瓜洛源。 小傢伙小脸蛋肉嘟嘟的,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亮晶晶看着时幽,小胳膊伸起来,一副软萌萌求抱的姿势。 时幽把左手的袋子放到右手一起拎着,蹲一身,单手把洛源抱起来。 「你就惯着他吧。」吱吱笑着说,一边朝时幽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菜。 时幽把洛源往上颠了颠,「没事,源源很可爱。」 「就是,我多可爱。」洛源在时幽脸上亲了一口,亲昵的攀着时幽脖子。 时幽扫了一眼酒店陈设,地方还算宽敞,厨房,餐厅,书房都有。 又看到桌子上一口没动的麻辣烫,心里明白了大半。 这边,姜话切好水果,端着果盘出来,和时幽相互打了招唿,几人一起坐到餐桌,刚拆开盒盖,有敲门声响起。 洛源热衷于开门,举起小手,「我去开门。」 吱吱:「那你去吧。」 洛源迈开小短腿,小跑着跑到门口,拧开门,温沉提了两摞菜站在门口。 洛源乖巧的喊,「叔叔好。」 温城边走进来边问,「你姐姐呢?」 转过头就看见吱吱,一桌子菜还有时幽。 温沉:「……」就知道,这女人是演戏! 他有些吊儿郎当的走过去,和时幽姜话打了招唿,「时总,姜总,你们好啊。」 时幽扫一眼他手里打包的饭,颔首,「温总好。」 姜话也回礼,「温总好。」 温沉一边坐下,一边侧头揶揄吱吱,「我还真以为你在吃麻辣烫呢,害的我千里迢迢给你送饭。」 「你看我像能委屈自己的人吗?」吱吱笑着招唿他,递给他筷子。 本来姜话点的菜就不少,这会子,加上时幽带的,温沉带的,桌子就完全放不下了,只好把菜摞起来。 第129页 时幽带上手套剥虾,其他人也拿起筷子准备吃饭,门上又传来敲门声。 吱吱嘀咕,「也是奇了,我这今天这么热闹?」 洛源已经跑过去开门了,门打开,席泽就黑着脸站在门口。 「泽哥哥?」 席泽嗯了一声,「你姐姐呢?」 迫不及待走进来,一眼扫到坐在餐桌边的吱吱,桌子上摞了满满一桌子菜,鲍鱼,大虾。 有个屁麻辣烫! 左边坐着姜bbzl 话,右边是时幽,还有一个温沉! 自己担心她被欺负了,火急火燎跑过来,她道好,不仅吃着大餐,还有一堆男人陪着! 潇洒的很! 席泽胸腔里的火气就蹭蹭蹭的往脑门上钻,马上头顶就要冒烟的那种。 席泽扫向桌子上的人,桌子上的人也在打量他。 吱吱眉头轻皱,「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听听这话,好像是在说,没事自己就不能来是的。 席泽咬着后槽牙,没好气道:「我来蹭饭。」 吱吱把罗源朝席泽面前一推,「正好,源源的保姆不在,你负责给他餵饭。」 席泽脸更黑了!她是在拿自己在当保姆用! 洛源的大眼睛扑闪,姐姐早就不准保姆给自己餵饭了,要求自己独立,怎么现在又让泽哥哥给自己餵饭? 不过,有人给自己餵饭当然好啊,于是,他拽着席泽的袖子,「好啊好啊,泽哥哥,你餵我吃饭吧?」 席泽黑着脸,不甘不愿的嗯了一声,坐到餐桌。 洛源小身板朝席泽腿上爬,「泽哥哥,我要坐你腿上。」 席泽手一抬,抱起洛源放到他腿上,罗源舒服的晃着腿,指着虾,「泽哥哥,我要吃虾,你给我剥。」 席泽:「……」你还挺会来事。 时幽的口味偏清淡,吱吱看了一眼菜,端起席泽面前的玉脂豆腐和时幽面前的爆炒长鱼换了个位置,又把席泽面前的多宝鱼换到姜话面前。 席泽:「……」 他气的端起盘子,朝吱吱说。「给我夹点多宝鱼。」 时幽:「我来。」 姜话:「我来。」 两人同时说话,抬手接席泽的盘子。 席泽避开,盯着吱吱的眼,「你给我夹。」 吱吱:「你自己没手吗?」 席泽:「我在给源源餵饭。」 吱吱无语的看一眼席泽,接过盘子,给他夹了两块鱼。 「给我也夹一点吧。」时幽把盘子端到吱吱手錶,「我吃玉脂豆腐。」 吱吱用勺子舀了两勺放进他盘子里。 姜话的盘子也递过来,「我想吃栗子鸡。」 吱吱看一眼,鸡不是在温沉手边吗? 想了想,他可能是不好意思麻烦温沉,自己也的却离鸡更近一点,于是也接过盘子,夹了两块。 温沉视线在席泽,时幽,姜话的脸上转了转,觉得好玩,笑着递上盘子,「给我也夹块鱼?」 吱吱:「……」一个个的,今天都没长手! 「我离的近,」姜话快一步接过温沉手里路盘子,「我来。」 姜话夹好鱼,温沉接过,意味深长的扫一眼姜话,姜话全当没看见。 时幽剥好的虾又放进了吱吱碗里,「吃虾。」 吱吱也不客气,夹起来吃了。 晚饭在一种怪异的气氛当中结束。 洛源吃饱了,从席泽腿上跳下来,拉着时幽的衣角,「幽哥哥,我们去骑马吧?」 席泽:「……」餵饭就我,吃饭就找别人! 还真是和某人一样没良心。 时幽摸着洛源的小脑袋看向吱吱,「一起去跑跑,散散心?」 吱吱觉得这些今bbzl 天的气氛怪怪的,巴不得出去,「好啊。」 席泽:「我也去。」 温沉:「那我也一道玩玩吧。」 姜话自然也是去的,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发。 一群人坐了电梯下楼,出了酒店大厅,时幽的车离离酒店门边更近一点,打开后边车门,朝吱吱说:「上车。」 「不用了,」席泽啪一声关上时幽的后车门,「吱吱上我车,我有事问她。」 吱吱觉得席泽的脑子今天好像在抽风的边缘,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疯! 「等会再谈吧,这边离跑马场也没几步路,糟心的事我现在不想谈,想有个好心情跑马。」 席泽,「好,我现在不问你,你上我车。」 时幽:「席总,你管的是不是有点宽?」 席泽:「我就有资格管她,碍你什么事?」 「别吵了,」吱吱扶额,「我和源源上温总的车,你们谁也别争了。」 吱吱上车。 时幽看向温沉,「麻烦温总带我一程了。」 说完,他紧跟着吱吱上了温沉的后座。 姜话:「麻烦温总了。」 姜话麻利的上了温沉车的副驾驶。 席泽:「……」 温沉:「……」 温沉朝席泽耸了耸肩,「席总,马厂你还去吗?」 席泽咬牙,「我去!」 跑马场在郊区的位置,虽然是晚高峰,但是路程并不拥堵,十来分钟也就到了。 席泽的车紧紧跟在后面,吱吱一行人下车之后,席泽的车也停好了。 进入跑马厂,吱吱去女更衣室,先是换一身骑马装,又把头髮扎成马尾,从头盔的洞里掏出来。 第130页 外面,四个大男人都已经换好骑装了,骑装绝对非常彰显男人气质的衣服,清一色的白色长衫,黑背心,长靴,黑色头盔,看着相当养眼。 连肉嘟嘟的小洛源,此刻都有一种酷帅酷帅的气质。 洛源张望着女更衣室门口,手咂摸着下巴,一副大人样,「姐姐怎么还不出来?」 「唉!」小脑袋又嘆了嘆,「女人就是麻烦。」 时幽:「……」 姜话:「……」 温沉:「……」 席泽:「……」 时幽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小子,跟谁学的,这么油腻?」 洛源揉了揉头,刚好看到吱吱出来,跑过去扑倒吱吱怀里,「姐姐,幽哥哥欺负我。」 时幽:「……」 吱吱嫌弃的拍开他,「吃亏是福。多吃点是好事。」 洛源:「……」 众人一起去挑马,这回,吱吱选了一匹棕色大马,手握皮鞭用巧劲一甩,空气中甩炸出一声脆响,大马扬起前蹄跃入空中,马身几乎是直的。 然后,连人带马向箭一样飞出去,风声在耳边唿啸,全身的细胞刺激又兴奋。 时幽和姜话是见过吱吱的骑术的,眼里仍然是惊艷,抽起马鞭立刻追上去。 温沉头一次看见,「我艹,带劲!」 说完,也狠狠抽了一下马追上去。 席泽眼里全是惊艷,吱吱的骑术,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也抽了马跟上去。 洛源回头看向身后的人,「bbzl 姐姐,幽哥哥他们追上来了!快,我们跑第一。加油!」 吱吱也回头,猎猎长风扬起她的栗色长髮,冷白的灯光映出她的脸,吱吱朝时幽一笑,「来追我。」 时幽弯唇,又抽了一下马,夹紧马腹,夜风鼓起他的衬衫马夹,他加快速度。 「姐姐快跑,我们要被幽哥哥追上了。」 洛源眼看着时幽的马头已经追上他们的马尾,马身,马头。 超过半个马头的距离,忽然,时幽单手撑着马背,洛源就看见一道虚虚的背影在空中闪过,下一秒,时幽已经落到吱吱的马背。 吱吱感觉到马身上的重量加重,身后多了一道身躯,握着缰绳的手被一双温热的大手包裹。 时幽很绅士,嵴背绷的笔直,只前胸的马甲被风鼓起,轻轻摩擦到吱吱的后背。 洛源张开的嘴巴还没有合上,转头就看见,时幽微微前倾的脸和吱吱并排。 「幽哥哥,你好厉害!」 时幽弯唇,唇微微靠近吱吱耳边,磁性的声音伴着清风擦着她耳廓,「我厉不厉害?」 吱吱长长的眼睫抬起来,看到前面的黑色栏杆,「你还可以再厉害一点。」 清浅的笑声从时幽鼻息喷出来,他说,「坐好了。」 从吱吱手里拿过马鞭,抽在马腹,马一个纵跳,带着俩人和洛源奔在空中。 这一幕,刺在姜话漆黑的瞳孔。 温沉张大嘴巴,「刺激!」 这一幕,也同样定格在席泽的眼里,吱吱弯起的红唇,粉嫩的耳垂边,贴着时幽的脸,手背时幽包裹住。 他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这边,马落地,时幽又问吱吱,「我厉不厉害?」 吱吱侧头,半明半暗的灯光里,轮廓模煳又清晰,时幽记清楚所有的细微表情。 她圆润的眼睛,眸光星亮,细长的涓媚弯起,唇瓣饱满,鲜红的像沾着晨露的粉色月季,汁液鲜嫩欲滴,露出几颗洁白的小米牙,清脆的嗓音如莺雀轻啼,顺着耳膜在脑子里打圈,又顺着血液经脉在心尖迴旋。 「厉害。」 「你一直都这么厉害。」 时幽觉得,自己的心上开出了一朵花。 血液被一种叫做快乐的东西冲击,搅的他胸腔震动,有什么东西像是压制不住,像油田被挖开了一个口子,要汹涌喷薄出来。 这种感觉,他确定自己以前从未体验过,又莫名觉得像是经歷过,像被删除了内容的晶片,有微弱的电流在修復企图恢復内容。 他问,「我们是不是真的见过?」 吱吱不看他的眼睛了,收回视线转头,微微仰起,深邃的夜空挂着一轮弯月。 那晚的月亮好像没有今晚这么圆。 他们骑着马飞奔,他贴着她的耳边,一遍遍的呢喃,「吱吱,不要怕,我带你走。」 「我们隐姓埋名,我们会和那些普通人一样,做一辈子夫妻,生两个孩子。」 吱吱脸侧在一边,雪白的颈子,精緻的侧脸线条落在时幽眼里,他闭上眼,鼻尖抵上她软嫩的bbzl 侧颊,又问了一遍,「你有没有和我一样的感觉?」 鼻尖在脸颊轻蹭,像羽毛刮在脸上,吱吱微微侧了侧,时幽脸也跟着移动,抵过去,「嗯?」 「我」 温沉大喊出声,「姜话小心。」 因为视觉角度的关系,时幽的唇几乎是贴着吱吱的侧脸,红唇和雪颊映在姜话的瞳孔,一瞬间,他脑子轰的一下,手指颤动,缰绳从手中滑落。 吱吱回头,就看见姜话从马上摔下去,往外面滚落,「姜话!」 姜话是紧紧跟在俩人后面的,离的不远,时幽立刻勒住缰绳,吱吱跳下马朝姜话奔过来,半跪到地上查看他的伤势,「你怎么样?」 第131页 姜话朝吱吱笑,「我没事。」 他面色苍白,额头有薄薄的汗,吱吱信他才怪! 手轻轻触上姜话的腿,一点点轻轻的揉按确认,「腿疼不疼?」 「我来弄。」 时幽蹲下身,捏着吱吱的手腕拿下来,「我会一点急救知识。」 吱吱便让开一点,时幽蹲靠到姜话身边查看伤情。 温沉打了急救电话,洛源乖巧的蹲在姜话身边,抱着他的胳膊安抚。 席泽扫一眼吱吱和时幽,又看向姜话,眼神晦暗不明。 马厂这边也有急救的东西,服务生抬来担架,送到救护车上,吱吱让温沉把洛源送到陈偌伊拿去,席泽,时幽几人就一起往医院去了。 急救室拍了片子,轻微骨裂,恢復的好的话,半个月就可以了。 一通折腾下来,时间也不早了,时幽和吱吱说,「你先回去吧,姜话这我来照顾。」 姜话:「时总,你日理万机,还是不麻烦你了,我一个人就可以。」 吱吱也觉得不太合适,时幽一锤定音,「不用,夜里也没什么事,这边睡和家里也没区别。」 吱吱:「那好吧,你们有情况给我打电话,我明天一早来看你们。」 姜话:「嗯,你回去吧。」 时幽看向席泽,「麻烦席总把吱吱送回去,」又看向吱吱,「到了给我来个电话。」 吱吱一步三回头出了病房,没什么精神的往外边走。 席泽憋了一晚上了,「你为什么删我电话?」 吱吱:「不为什么,大家都两清了,没什么好留的。」 席泽心里很不舒服,「你股份还没拿到,我还没利用完,这样做不觉得自己太绝情了吗?」 吱吱:「你要不想订婚大可以不订,反正我现在已经和我爸闹翻了,对你来说,对席家来说作用也不大。」 「我什么时候嫌你作用不大了?」席泽都要气炸了,「洛吱你摸着良心说,我什么时候利用过你?」 吱吱咬着唇瓣不说话。 席泽深吸一口气才压下火气,「你看你现在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我明天去找你爸谈谈,你也让一步,咱们把戏做足了,等拿到股份再翻脸也不迟。」 吱吱没再出声,两人并肩往医院外边走,夜风有点大,吱吱有点冷,缩着胳膊抱在一起。 「等一下。」 席泽脱了西装bbzl 外套给吱吱披上,好死不死的,女一,女二相冲体质发作,深夜来看病的江雪正好撞上。 江雪这两天过的非常不好,没有经纪公司,又深陷代言丑闻,手里几个国际代言都被撤了! 也没有经纪人,助理,几乎被圈子里封杀了,就剩《限时心动》这一个综艺节目了。 这一切都是拜洛吱所赐,此刻,自己生了病,一个人来医院,深爱的人却在对洛吱嘘寒问暖。 怒气,愤恨冲上脑门,江雪朝吱吱冲过来。 这座医院临着江边,吱吱此时是站在医院的桥上,江雪又助跑蓄足了力,是从吱吱后背攻击上来,人往旁边河里倒去。 席泽看到吱吱往河里掉,这一刻,心脏骤然缩紧,想都没想,手臂伸向吱吱往河里跳。 好在一只手拉住了桥的边缘。 「有没有事?」席泽紧张的问吱吱。 吱吱摇头,「没事,快上去吧。」 席泽一只手费力往上攀,好在有两个路人跑过来帮忙,席泽和吱吱顺利的爬到岸上来。 江雪没想到席泽回陪着吱吱跳下去,直到俩人都上来了,还傻愣愣的看着。 直到席泽给了她一巴掌才回神,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席泽,「你为什么打我?」 席泽看着她,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这只是警告,如果你再看做伤害吱吱的事,下次就不是一个巴掌这么简单了。」 「洛吱上次也推我了,我现在推回来很公平,」江雪怒吼,「我上次怎么没见你打她?」 席泽语气平静,「江雪,我再跟你说一次,你敢动她一根头髮,我一定十倍让你偿还。」 话音落下,席泽淡漠的从江雪身边经过,走到吱吱面前,给她紧了紧外套,「我们走。」 江雪眼皮掀动了一下,咬着唇,死死憋着眼里的眼泪问,「席泽,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 席泽没有回答,像是没听见一样往前走。 吱吱回头对江雪灿然一笑,「江雪,还记得你当初说过的话吗?不应该纠缠一个不爱你的人。」 说完,吱吱转头,和席泽离开。 江雪定定看着席泽给吱吱拉开车门,手体贴的护在她头顶上车,关上车门,绕一圈坐到驾驶位置,刺眼的车灯亮起来,一侧车窗降下来,他的脸落在暗处,晦暗不明。 车子绝尘而去。 江雪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脑子里飘过明景以前对他的种种好。 也是这样的呵护她。 她忽然疯了一样的想念明景。 她想,明景那么爱自己,一定会原谅自己的,她一定能挽回的。 * 医院病房里。 时幽双手抱臂,紧紧盯着姜话的眼睛,姜话也迎着时幽的视线,两人对视良久。 时幽出声,「上次上手,这次是腿,下次准备用什么吸引吱吱的关注?」 第37章 第132页 姜话薄薄的眼皮掀起来, 天生浓密卷翘的眼睫扫着上眼脸,极黑的深色眼珠定定看着时幽,手骤然收紧, 平整的白色bbzl 床单揉出褶皱, 他面容青涩干净, 颊边少年感满满,若不是总是冻着脸,就给人一种还在上高三的错觉。 此刻, 脸绷着冷硬的线条,眼中有锋芒,那份乖巧感退去,像只发怒的狮子瞪着时幽。 时幽迎着姜话的视线对峙。 空气似是正负极的电线相触, 滋出火花噼啪闪烁。 姜话意识到,自己紧张到极致,时幽却还是自己的节奏, 从容优雅。 他率先移开视线,低下头,牙齿在唇瓣上咬出印痕,「你不会懂的。」 时幽默了默, 「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吱吱对你没有那个意思,何必呢?」 「我跟你不一样,」姜话说:「公主是不可以受委屈的。」 「我愿意臣服公主终身。」 时幽:「那我们各凭本事吧。」 姜话点头,「好。」 * 车子到达酒店门口。 吱吱:「车停在这就好了,我自己进去。」 席泽没说话,手转动方向班,还是把车子拐进去, 停到车位里。 吱吱:「?」 车子停稳,吱吱手触上安全带锁扣,一只大手却压过来,摁着她的手啪嗒摁下锁扣。 吱吱:「?」 她侧头,就看见席泽的脸在自己面前逐渐放大,身子俯过来,把安全带锁了回去。 吱吱有点别扭,身体朝旁边侧了侧,自己腿上的包就被席泽拿走了。 吱吱:「?」 然后就看见,席泽下了车,绕一圈车头,走到自己这边,给她打开车门,「下来吧。」 吱吱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好几眼。 这是席泽吧? 确定不是姜话? 席泽眼皮垂下来,「你在看什么?」 吱吱摇头,「没事。」 吱吱下了车,席泽顺势关上车门,吱吱朝他伸手,「包给我,我自己上去,你回去吧。」 席泽提着包背到身后,脸沉沉的,「别废话,我送你上去。」 吱吱怀疑他吃错药了! 也懒的管他,转身,走在前面上楼。 席泽提着包,迈开大长腿,并肩和吱吱走进酒店。 下了电梯,走到房间门口,吱吱转过身,朝席泽伸手,「好了我到了,你包给我吧。」 不知道是不是吱吱的错觉,总觉得席泽的面色又沉了两分,声音里的怒气都压不住了,「我还能把你吃了啊?开你的门。」 吱吱:「!」 「我房卡在包里,没卡怎么开啊?」 席泽把包提起来,吱吱拉开拉链,拿出房卡,嘀一声打开门,吱吱拿过包,「再见。」 吱吱走进去,转身要关门,门却被一道力量从外面抵着。 席泽站在门外,手撑着门,吱吱在门内,手抵着门,两人视线对上。 席泽:「你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吱吱:「你看这像是有茶给你喝的样子吗?」 席泽:「饮料也行,折腾一晚上,口渴了。」 吱吱松了手,转身,走到冰箱,打开门,从里面挑了一瓶矿泉水,转过身,脸就撞进了席泽的胸膛。 吱吱朝后边退,「你干嘛呀?」 吱吱往后退一步,席泽就往前走一步,一双bbzl 眼睛亮的吓人,灼灼盯着吱吱,像是要把她一口吃了。 直到吱吱退到墙上,席泽单手撑着撑在墙上,身体和墙之间构出一个距离,头垂下来,鼻尖几乎要抵上吱吱的鼻尖,声音有一丝暗哑,「吱吱,我们重新来过吧?」 吱吱侧过头,席泽的鼻尖落了空,立着吱吱的侧颊有微弱的距离。 吱吱:「你抽什么疯?」 她的皮肤本就像玉一样莹白,明亮的水晶灯渡上一层模煳的白边,席泽看到,她雪颊上细软的绒毛轻轻晃动,脑子里忽然就闪过,马背上,时幽从后面抱着她,唇贴在她颊边。 心里涌起一阵尖锐的疼痛。 这种疼痛的名字叫做嫉妒。 他疯了一样的嫉妒时幽,嫉妒姜话。 和亲眼见到江雪和明景接吻不一样,那是出于一个男人面子上的尊严。 他双手搭上吱吱的肩膀,将她掉了个个,从后背抱住她,唇贴上她的侧颊,「他是这样亲你的吗?」 别的男人做过的事,他也想做! 「你疯了!」 吱吱狠狠踩在他脚上,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席泽:「你不是爱我的吗?」 吱吱:「不爱了,早忘来了。」 席泽手紧紧握成拳,淡青经络明显,喉头艰涩的在滚动了一下,想出声询问,一个字也发不出,眼尾猩红,死死瞪着吱吱。 像是要把吱吱看透。 吱吱避开他的视线,「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席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屋子里死一样的沉寂,空气仿佛凝滞住。 也许只要一分钟,也许是一小时,席泽不太清楚。 喉头艰涩,他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你,爱,上,时,幽,了?」 「昨晚还在床上来着。」吱吱满不在乎的看过来,「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你不会告诉我说,你现在又爱我了吧?」 第133页 虽然早就做过这样的猜测,听着吱吱这样说,席泽心脏还是一抽一抽的疼痛,下颚线条蹦到极致,整个手臂发抖。 他气的一拳捣过去。 吱吱连眼皮都没有眨,拳头擦着她的雪颊而过,席泽的拳头落到柜子上,花瓶左右摇摆两下,晃荡到地上。 吱吱平静和席泽对视。 席泽看着她漆黑的瞳孔,:「如果可以,我最不希望爱上的人就是你。」 他不想承认人的! 在江雪推她下水的那一刻,他看见她朝水面掉落,大脑空白,心脏停止跳动。 天地都看不见,只有她惊恐的脸。 那一瞬间,他只有一个想法,不可以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他骗不了自己了。 席泽闭上眼,下巴在空中扬出弧度,大步流星离开,门哄的一声被撞上。 吱吱侧头,地上满是碎瓷片,水渍,一束水仙散落在地上。 吱吱无奈的翻了翻眼皮,你好歹把地收拾了再走啊! 出了酒店,席泽拨通了特助的电话,「给我送个女人过来,要干净的,送到凯悦。」 「现在,立刻,马上!」 特助:「行,bbzl 二十分钟以后到。」 挂了电话,席泽嘭的一声摔了手机,车子以最快的速度驶到了凯悦。 让前台送了几瓶洋酒,席泽用开瓶器拧出瓶塞,也等不急醒酒,仰头,堵着瓶口往下灌,喉头滚动。 腥辣的酒顺着喉头落进胃里,胃部灼热,减缓了心口的沉闷,疼痛。 不就是上床吗?谁不会啊! 席泽想,他一定可以忘记她的! 到门铃响起来的时候,桌子上,两个空酒瓶闪着幽幽冷光,像是酒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席泽去打开门,一个女人站在门口,特助站在她身后,「席总,这个可以吗?」 席泽的眸光只是从她脸上略过,连是圆是扁都没有细看,「干净的就行。」 特助:「绝对干净,是处。」 特助退出房间,席泽转身里面走,他脸色沉,女孩心里咚咚直跳,颤着腿跟上。 席泽坐到床上,女子站在她面前。 席泽:「会服侍人吗?」 女子点头,「会,妈妈教过。」 席泽:「脱。」 裙子落到地上,女子只剩里衣,曼妙的身材,修长的腿都露出来,看着十分诱人,迈进一步,走到席泽面前,手触上席泽的领带。 「别碰我!」 席泽勐的拍开她的手。 女子,「那怎么弄?」 席泽抄起枕头砸过去,「你就不能矜持一点,不能别这么随便吗?」 女子:「……」不是你点我来的吗! 席泽太阳穴突突直跳,「滚!立刻滚!」 女子抱起衣服往门外跑,出了门,电梯间,特助还靠在窗边抽着烟,看到女子,手一松,菸蒂掉下来。 靠!这么快的! * 吱吱一夜好眠,清晨被闹钟叫醒,洗漱好去酒店餐厅打包饭餐,时幽的电话打过来了。 吱吱:「已经起来了吗?」 时幽:「起床有一会了,你是准备要过来医院吗?」 「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吱吱笑,「准备给你们打包饭菜,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点。」 时幽:「我都可以,我安排司机去接你了,司机和车都一併给你用,去哪方便。」 打包好饭菜,时幽给吱吱派的司机也到了,很普通的车,很符合她现在的落魄身份。 吱吱推开病房的门,画面很是和谐,时幽坐在桌边看书,晨光从窗边照进来,有一道光折射在他手上。 姜话靠在床头,后背垫着枕头,病床的小木板放下来,上面放着笔记本,他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敲动。 吱吱主要是负责设计这一块,公司的日常管理,营销这一块就都是姜话负责。 吱吱之前的流量变现,不仅是衣服的订单,很多人已经闻着味来到轻云月,姜话的事也不少,虽然伤着腿,不好走动,但确实不影响他处理公务。 俩人同时听见拧门声。 「来了。」 「来了。」 吱吱晃了晃手里的饭盒,「嗯吶,饿坏了吧,快吃饭。」 时幽扫一眼穆兹利,黑麦吐司,椰汁,弯唇,上次只是一起吃过一次早餐,她竟然就记清楚bbzl 了自己的喜好。 骨裂最主要的还是依靠骨头生长,并不用一直待在医院里。 吃完早饭,时幽道:「要不,你们先去我家住吧,姜话的腿受伤了,再住酒店也不方便。」 姜话立刻摇头,抢过话,「不了,我弄个轮椅就好了,很方便的。」 吱吱看一眼姜话打着石膏的腿,点头,「好吧,我们去你家住。」 姜话:「……」 他忽然无比后悔! * 晨希办公室。 席泽手指把玩着洛浦的钢笔,面上没什么表情,「伯父,吱吱好歹是我未婚妻,我这边已经在筹备订婚宴,现在全南汀的人都知道,她跟你闹翻了,住平价酒店,吃麻辣烫,坐地铁,我这脸往哪放?」 「你是想让全南汀的人都知道,我们两家的联姻作废了吗?」 洛浦拇指抠了抠手心,「我没怎么着她,她脾气大,不过几句口角,她自己就跑出去了,你让我怎么办?」 第134页 席泽,「还能怎么办?你把她请回去,你们是亲父女,这又不丢人。」 洛浦算是看出来了,席泽就是来给吱吱出气的! 他需要吱吱联姻,但并不需要吱吱真的和席泽感情多好,最好是,结了婚之后也向着他这边。 他当然也知道,现在让吱吱赶快回家才是正确的,但席泽这样一说,他反而想拿桥了,「我好歹是他爸,哪有长辈向晚辈低头这样一说,这样,你去跟她说,之前的事我不计较了,只要她回来,以后别出么蛾子,还是我女儿。」 席泽又哪里会让自己被洛浦拿捏,手中钢笔啪一声放到桌上,「伯父,你也别让我传话了,我这脸,席家的脸也丢光了,要不,这桩婚事作罢吧。」 洛浦见席泽面容冷沉,不似作假,又想到他之前为了一个江雪就要拒绝联姻,这可不能黄! 立刻换了一副嘴角,「你们这些孩子,一个个的,脾气都信这么大,什么话都往外说。」 「你也别跟我闹了,我会去请她回来的。」 * 时幽原本是单独住,这套房子是简约的黑白灰风格。 时幽推开一楼的一间朝阳卧室问姜话,「这间可以吗?」 姜话还能怎么说? 也不能搬个轮椅去住二楼。 「好。」 时幽把他的行礼都放好,吱吱和他一起出房间给姜话休息。 时幽这次也没让吱吱选房间,已经直接让管家把他卧室旁边收拾出来,「还喜欢吗?」 吱吱扫一眼,这房间里有很多少女心元素,床边沙发上有长耳朵兔子,床上有抱枕,水晶帘,桌子上又有许多可可爱爱的摆件。 倒是和她的房间布置挺像的。 「这些东西是宁野准备的吧?」 时幽楞住,「为什么你认为是宁野?」 吱吱走到沙发边坐下,身体凹陷在沙发里,抱着兔子,把玩两只细长的兔耳朵,「你哪知道这些啊。」 时幽:「……」我就这么古板。 这日是《超级设计师》的首场直播,越是有重要的事情,吱吱的心态越稳bbzl ,她照常午休之后,带上自己的裙子去节目组。 参加的都是院校推荐生,所以,别的选手几乎都认识,姜话腿脚不方便,吱吱就带了助理刘欣过来。 吱吱不认识这些选手,选手却都认识吱吱。 赛场上,冠军只有一个,可以说,人人都是竞争对手,这关系就很微妙。 况且,从吱吱的作品来看,显然,这是一个劲敌,所以,吱吱进来的时候,原本还算热闹的后台,忽然就静的落针可闻,大家都在打量吱吱。 吱吱习惯了做人群的焦点,被所有人注视着也依然从容,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你好,你是洛吱吗?」 吱吱刚坐下,旁边位置的女孩搭讪,圆脸,身材也偏圆润的女孩主动打招唿,面上有一点不好意思,还有一点忐忑。 「我是。」 「我,我叫王琪。」 吱吱和她打了招唿,旁的人也收回了视线,大家似是又恢復了正常,三两成群,窃窃私语。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爱莎导师来看大家了。」 然后,一屋子选手全部都涌了上去,齐齐喊,「爱莎老师好。」 爱莎一副慈爱的大师风范,笑的和蔼, 「大家好,我带了点炸鸡给大家,你们别紧张,一会好好比赛。」 爱莎的助理把炸鸡分给大家,所有人直夸爱莎导师真好之类的。 吱吱依然坐在原味,平静的看爱莎演戏。 爱莎看到吱吱的一瞬间,唇边漾起一抹讥讽,又快速隐去,笑眯眯朝这边走过来。 人群也自发给爱莎让出一条道路。 「哎呦,这不是洛大小姐吗?」爱莎朝吱吱张开双臂,「听说是李冉和导演亲自上门请来参加比赛的,这可是冠军种子选手,我必须拥抱一下。」 吱吱食指轻抚中指上的蝴蝶,她这是在暗指自己走后门,给自己树敌,想让人排挤她呢。 爱莎的话音落下,旁边选手看向吱吱的目光就凌厉了一些。 论内涵别人,我是你祖宗! 吱吱手轻轻掸了裙子上不存在的灰,理了理裙摆站起身,唇边挂着柔和的笑意,「导师,拥抱可以,但你还是把后面的话收回去比较合适。」 「冠军是由五位导师,按照节目组规定的打分机制,一层层晋级产生的,你这样一说,显的我在走后台,姐妹们容易多想,万一起点冲突,枪打出头鸟,被提前踢出局就不太好了。」 浓浓的火药味在吱吱和爱莎之间蔓延,旁边的选手算是看明白了,感情洛吱和爱莎不合! 爱莎这是在挑拨大家和洛吱的关系呢。 爱莎是评委,在时尚圈有一定地位,选手和评委不合,选手还能有好果子吃? 众人忽然就松了一口气,把洛吱从头号劲敌里划了出去。 看向吱吱的眼神都平和了不少。 爱莎差点被吱吱的四两拨千斤噎死,勉强保持住唇边的笑,打着圆场解释,「嗨!我就开个玩笑,人人都有当冠军的潜质,来,拥抱一下。」 吱吱身子bbzl 微微前倾,轻轻抱一下爱莎。 爱莎面上挂着笑,用只有吱吱能听见的声音说,「开场即出局,连海选都不过,创始人,你猜这个笑话,够不够让你和轻云月一样被人笑话一辈子?」 第135页 「你的美梦註定要落空,」吱吱回:「我就喜欢看你,恨不得一场把我踢出比赛,每场却要咬着牙夸我,最后把冠军宝座捧到我面前。」 爱莎,「我们走着瞧。」 吱吱:「走着瞧。」 又过了一会,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拿号码牌过来,参赛算手一共是一百位,环节一共是三步。 第一轮的规则,各位选手按着自己的号码牌,每五位一组上场,一组只留一个人,开局赛场十分严酷。 吱吱的号码牌是97号。 王琦有些同情的看向她,「你有点倒霉?」 吱吱神色平静:「怎么说?」 王琦下巴指向一个方向,「你看七点钟方向,那个头髮扎成高马尾,碎花裙,被搭话最多的那个。」 吱吱:「看见了。」 王琦:「那人是我服装学院的校花,也是我们院系得奖最多,被许多老师都看好的天才设计师。她是李冉的侄女,方雅,今天的五位导师,有三位都指导过方雅,是都经常在李冉家一起聚会的那种哦,许多人都预测,她是最有可能获得冠军的。」 「第一轮这个赛制,说真的,谁碰上她谁倒霉,註定是要出局的。」 「哦。」 吱吱淡定的刷着手机,早晨的时候,她在微博上传了九宫格图片,又配上了《超级设计师》的直播连结。 下面的粉丝一水的在祝福她得冠军,给她打call. 王琦惊诧了,她居然还有心情刷手机? 她不知道自己的竞争对手多强大吗? 设计类的奖项,不是数理化竞赛有标准的解题方式,这就是作文啊,导师愿意给你打多少分就多少分。 「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话?」 吱吱给她重复一遍,「听见了,我和李冉的侄女一组,五位导师里,三位都是李冉的叔叔阿姨。」 开场就槓上炸弹,不用说,这一切都是爱莎的杰作了。 王琦见吱吱还是那副淡定的样子,心里默默给吱吱比了个大拇指。 心想,吱吱要是淘汰了,自己可以多安慰安慰她。 节目开始的时间越近,休息室里的气氛越凝重。 第一轮的赛题是选手在舞台临时发挥,为了保持公平,这边工作人员就收了大家的手机,晋级的选手也会待在另外的休息室。 王琦在32号,手已经开始发抖了。 终于,工作人员让一到10号往舞台边候场,休息室里更是炸成了一锅粥,1到10号,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走出休息室。 时间一点点流逝,到25到30号的时候,王琦一紧张,打起了嗝,跟公鸡是的一下下抽。 王琦快要哭了,急的不知道怎么办。 吱吱忽然从被后勐的拍了她一下,王琦被一吓,神奇的止住了打嗝,抱着吱吱,差bbzl 点感动哭了。 王琦一走,吱吱就彻底安静下来,翻看杂志。 吱吱坐在最东边的位置,方雅坐在最西边的位置,其实她一直偷偷打量着吱吱,这些选手里,她最忌惮的就是吱吱。 但是此刻,她一点也不忌惮,因为第一轮的赛题,爱莎已经提前透露过给她,三十秒的时间内,搭配出一身合适去山区献爱心的衣服。 这个题目很刁钻,太过朴素太过华丽都不行,很难出彩,而且时间短,几乎不能有任何的思考时间,因为你从五百件穿搭素材里面找衣服就要花时间,还要穿好。 她已经提前拿到了所有衣服的位置,想好了怎么搭配,时尚又不张扬,还要胜过所有人。 工作人员通知95到100号准备上场,方雅唇边漾起一抹胜利的笑容。 就算吱吱设计的衣服再出彩又有什么用呢? 她根本撑不到最后一轮展示自己的作品。 冠军一定是自己的! 吱吱走出休息室,平静的到了舞台边候场,不一会,主持人宣布,「有请95号到100号选手上场。」 吱吱跟在队伍里跨国台阶走上舞台,一转身,舞台面对正中央,五位导师拍成一排,另一边,还有一张位置很高的宝座,上面居然坐着明景。 吱吱眸光撇过去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明景似是和自己的视线撞了一下,又快速移开。 明景是节目组邀请来的明星观察员,只有发言权,并没有打分的权利。 第38章 吱吱眸光从明景身上收回来, 视线在台上扫一眼,这才看到,观众席第一排, 中间的位置, 还有时幽。 吱吱唇边快去浮起一丝笑意, 又隐去。 隔着舞台,时幽朝吱吱遥遥一笑。 不少吱吱的粉丝都来收看这个比赛,吱吱出来的一瞬间, 收视率蹭蹭往上涨。 【哇哇,千唿万唤,小公主终于出来了。】 【这件裙子好仙,秒杀整组选手, 也是奇了,她衣服的审美点总在我的点上。】 【这件也会有同款吗?哇哇,想要。】 【明晚是《限时心动》的直播哎, 明景和吱吱组cp,你们说,明景会不会徇私,偏向吱吱?】 【拜託, 明景又不参与打分, 只是考察团给意见好吧?ls的,大可以不必这么阴阳怪气的。】 五位选手一上来的瞬间,李冉先看到方雅,再看到吱吱,雾眉轻轻皱了一下,又快速恢復。 主持人先是按流程给让大家做自我介绍。 第136页 方雅是96号,吱吱是97号。 前面的人, 自我介绍的时候,都把履歷拉的长长的,尤其方雅。 方雅:「大家好,我是96号方雅,思源服装学院大四生,获得过平顶大赛最佳新人奖,参与过《骊妃传》主创服装设计,连续三年蝉联思源学院服装比赛一等奖。」 观众席上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靠,这么有名,默默为小公主捏把喊把汗,不会开局第一轮就下bbzl 场吧?】 【小公主实惨,第一名就碰上这么强劲的对手。】 【我觉得小公主能赢。】 【我也压小公主,说真的,越是大牌的设计师,我越是看不懂,想想那个lv空气马甲,我只觉得雷,小公主的衣服我觉得兼具美和实用。】 吱吱不卑不亢,「z大金融专业,目前创立了属于自己的服装品牌。」 自我介绍完毕,评委中央的李冉拿起话筒,给五个人公布题目。 她音色很好听,「三十秒钟的时间,搭配出一身去山区献爱心做公益的衣服,你们身后有穿搭素材,选好衣服,并且换好,回到舞台中间。」 这个题目另一个断钻的地方就是在于时间短,不给你思考的时间,考察一个人对穿搭的基础认识,吱吱脑子快速思索合适的穿搭。 「我数到三开始摁铃。」 李冉面前有一盏半球形的灯,此时闪着幽幽绿光,细长的手搭上去,红唇在话筒边轻启,「一,二,三。」 三字出口的同时,手按下去,圆灯闪出红光,舞台也响起一阵让人紧张的音乐。 所有人看到,舞台中央,所有选手转过身,四个人立刻飞奔到挑选服装的区域。 只有吱吱,她没有立刻冲出去,而是先看了一眼整体穿搭素材,别人先看的是架子上挂的衣服,吱吱却是先扫一眼架子上的标籤,每个架子上都标註了衣服品牌。 穿几十万,几百万的品牌去山区做公益显然不合适,吱吱扫到最后面角落里的平价品牌,这个就很合适。 她选中目标,快速走过去的同时,目光在架子上一一搜索,一件月白色的短卫衣,黑色高腰长裤入了她的眼。 别的选手都在前面大品牌区域,来这边的,还有一个方雅,吱吱刚抬起手,却见方雅先一步拿下了卫衣,裤子,吱吱手落空。 她没有任何情绪,眼睛又快速移开,扫到一件橙色小短t,又拿了一件高腰热裤,简单的白色外外套,鞋子区域扫到一双黑色高邦运动鞋,方雅又先一步拿走了。 吱吱:「……」 吱吱视线快速扫,又快速选了一双矮邦马丁靴,快速奔去换衣间,十秒钟换好。 选衣服差不多花了十秒,换衣服十秒,掀开帘子,吱吱快速跑到配饰区,选了一款黑色平价背包,又拿了一款拍立得拿在手中。 秒表跳到30上,吱吱最后一脚落地,在舞台上站定。 评委按着顺序开始点评,点评之后是打分,评分机制很简单,五位评委每个人手里是10分,现场五百位观众,每个人手里有一分。 95号最后得了420分,方雅的分数很高,除了李冉打9分,四位评委都给打了10分满分,观众这边给的分数也达到了463分,总分加起来达到了512分。 截止目前为止,整场节目分数最高分。 众人为吱吱捏了一把汗,评委开始给吱吱点评。 爱莎第一个发言,「我本人非常bbzl 不看好你的这身着装,你是去献爱心,不是去选美,你穿个短裤去做什么?这种场合很不正式,对于你这种耍心机的行为,我给你打2分。」 整个场面都冷下来,主持人都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 吱吱拿起话筒解释,「爱莎导师,请问你认为去山区应该穿什么衣服呢?不如你给我示范一下。」 爱莎:「像方雅这样就是非常好的装扮,高腰裤显出修长的腿型,短卫衣收到胃部,腰部曲线露出来,可爱又不失时尚,休闲当中又透着正式,你再对比你露个腿,像什么样子!」 「哦,」吱吱轻轻笑起来,语调拖的让人想入非非,「所以爱莎导师认为,在山区的孩子面前,穷是原罪,他们不配有我们的审美,只能看长路长褂,是吗?」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爱莎差点被压死,急忙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 「可你就是这个意思啊,」吱吱低头看自己的装束,「短t,热裤,大街上每个人都穿的普通单品,为什么到山区穿就不行?」 坐在一侧观察团上的明景忽然出声,「97号选手的话让我忽然想起我曾经看到过的一档综艺节目的录制。」 所有人都朝明景看过来。 明景:「那挡综艺节目组里,是节目组去农村献爱心,有几个孩子原本穿着自己最漂亮的衣服,笑的很开心,导演强制性要求他们,换上他们最脏最旧的衣服,穿上已经破了的鞋子,脸上抹上一层淡淡的黑土,家里所有的电器都藏起来,和节目组一起拍照。」 「我贊同97号选手的理念,真正的公益,不是你去施捨一点钱财,是给他们和平常人一样的尊重,不让他们被猴一样围观,给与平等的尊重才是公益。」 明景的话音一落下,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弹幕也讨论起这个话题。 【明景的话让我想起某档着名的交换孩子综艺,城里的孩子都是沉迷网路游戏,到了农村变好得到所有人的夸赞,而农村的孩子到了城里,像是被猴子一样围观。】 第137页 【支持小公主的观点,真正的公益就应该是尊重。】 李冉也接头话头,和蔼的看向吱吱,「能不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拿个拍立得?」 吱吱:「给孩子们肯定也想拍美美的照片啊。」 李冉声音有些激动,「其实这个拍立得,是我亲自放上去的,它放的位置比包包更显眼,参赛的一百位选手里,没有人注意到,只有你一个人拿了。」 「真正的服装设计师,给人带来的美感并不是表面的,她给人创造的是一种由内而外的自信,尊重,我觉得你理解了设计师这三个字的真谛,所以,我给你十分,满分。」 主持人笑盈盈补充,「哇哇,截止到现在,李冉终于给出了全场唯一的满分。」 观众席上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不仅是后面的导师全部给了满bbzl 分,连观众席上头也是满分,吱吱以542分高分,获得全场最高分。 只打了两分的爱莎,脸像是被人当众抽了几个耳刮子,脸色差点绷不住。 和她同样脸色难看的,还有第二名的方雅,她已经奔溃了,眼里有泪水流出来。 原本是告别舞台发言,她就说成了自己的诉苦大会,「我为了这个比赛,特别用心的准备,生病烧到40°也没有休息,还是坚持亲手缝制自己的作品,」她眼泪成排的流,看着很悽惨,「没想到连展示的机会都没有,我真的好难过。」 眼泪总是容易勾起人的同情心,观众席上,不知道是谁带头喊起来,「给方雅一次展示自己作品的机会吧。」 爱莎也出声,眼睛扫向另外四位导师,「其实方雅已经很优秀,只是运气不太好,遇上的竞争对手太强悍,这样吧,我们破例一下,让方雅展示一下自己的作品吧。」 「我同意。」 「我也同意。」 「我也可以。」 另外三组导师都同意,意外的,李冉道:「我不同意。」 所有人震惊的看过来。 李冉身体挺的笔直,俨然的看向方雅,「方雅,我相信你很用心,但是别人的付出未必就比你少,我给你破例,是对另外淘汰的80名选手的不公平。」 「还有,你想展示自己的作品,不应该是靠眼泪获取别人的同情,而是应该靠实力站在舞台上。」 「别让自己的眼泪变的廉价。」 李冉的话音落下,方雅的面色更难看。 主持人打了圆场,接过插曲,宣布进入下一个环节。 之前所有晋级的选手都被叫到台上,王琦看到舞台上的吱吱,先是诧异了一下,然后亲密的跑过去,捏了捏吱吱的手,对她眨眨眼。 李冉宣布第二组题目,将一件平平无奇的长款黑衬衫,在二十分钟内,改造成一件出席晚宴的礼服。 吱吱扫一眼工作檯上节目组准备的工具,配饰,构思了一秒,拿起针就开始缝制。 计时结束,所有选手去换衣间换上自己的作品,亲自展示。 到吱吱上场,所有人眼睛一亮。 只见原本普通的黑衬衫,领口处被改斜v领,搭在肩两侧,颈子和锁骨的完美线条露出来。 黑衬衫下面,成不规则开叉,和一条墨蓝色的碎花裙融合在一起,成了一件完美的两件套裙子,腰部曲线收的很完美。 吱吱改装的裙子几乎是碾压性的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轮到评委打分,这回,爱莎本能不想第一个开口,直接装死,明景出声,「爱莎导师,你不先开口评论一下吗?」 爱莎:「……」 几乎所有人都想起来,第一轮,爱莎充满火药味的攻击。 吱吱细长的涓媚扬起来,樱桃一样的红唇翘起一丝弧度,星亮的眼眸里,盛着笑意,定定看向爱莎。 爱莎知道,吱吱这就是挑衅,台子下面的脚都气的发抖,拇指狠狠抠住手心,勉强夸出声bbzl ,「我觉得你这裙子改的不错,细节整理的也很好,很有新意,很不错,我给你打,9分。」 看到吱吱唇边漾着的胜利的笑容,爱莎更气了! 这一场,吱吱又是碾压性的胜过所有人。 最后面一个环节,就是展示自己的作品,吱吱的裙子同样也获得了好评。 这一期节目最后,李冉留了下一期作品的主题,题目是青春。 - 比赛结束,吱吱下了舞台,刚出后台就看到时幽捧着一束玫瑰花站在门口,「恭喜你。」 「谢谢。」吱吱笑着接过来,俩人并肩往外走。 俩人走的是后台的通道,拐过弯,正好撞到同样下节目的明景。 大晚上的,明景很风骚的带着墨镜,嘴里还嚼着口香糖,有点痞里痞气的。 明景视线在吱吱,时幽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玫瑰花,唇瓣珉成直线,非常高冷,没有说话。 吱吱看向他,「刚刚谢了。」 指的是舞台上刚刚为她说话的事。 宽大的墨镜遮住了明景大半的脸,一双削薄的唇格外显眼,「别自作多情,我只是在立我的人设罢了,顺手的事。」 吱吱很想翻白眼,她自作多情什么了? 「那请你以后敬业一点,下了节目也演一下。」 明景啧了一声,「不急,明天一起演情侣啊。」 吱吱:「……」 - 第138页 「你还有心情喝咖啡!」方雅一把将爱莎面前的咖啡摔到地上,连着桌子上的所有东西全部摔到地上,伴随着尖肃的吼叫,「我都被淘汰了。」 此刻的方雅高雅全无,像个发疯的疯子,疯狂的砸着爱莎屋子里的东西。 爱莎的特助企图上前阻止,爱莎拉住她胳膊,「别,给她发泄,你出去吧。」 特助犹豫了一下,爱莎凌厉的扫了她一眼,特助立刻走出去,带上了门。 打砸完毕,方雅的头髮都是凌乱的,兇狠狠的看向爱莎,「你不是说洛吱一定会出局的吗?」 「现在出局的是我!」 「我,思源学院人人称赞的天才设计师,连海选都没有过,第一场就被踢了下去!」 「我现在是全思源的笑话!笑话!你懂吗?」 「你懂这种滋味吗?」 爱莎:「只要你能復活,我就能让你一雪前耻,打败洛吱。」 方雅:「你还想骗我?你之前怎么说的?你说的也是一定,现在呢?」 「嗯?」 爱莎:「洛吱身边的助理刘欣是我的人。」 方雅的眼神灼热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爱莎点头,「今晚的事你也不能全怪我,你也看到了我,我尽力了,拖你后腿的是你姑姑,只要你说服你姑姑增加復活赛,我有办法让你一雪前耻,重新夺回冠军宝座。」 方雅这回聪明了,「我再相信你一回,否则,你要是让我当不上冠军,我一定把你做的事公布出来,让你身败名裂。」 爱莎忽然有点后悔,这件事,是她先开口撺掇的没错,可也是方雅太过忌惮洛吱才会同意。 要是这件事成bbzl 了,明明是自己帮了她,她道好,现在还赖上自己了。 爱莎心里噁心,但俩人现在确实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吞下心里的那份不适,应声道:「我会说服节目组增加復活环节这一项,你姑姑是唯一不同意的人,你负责去说服她。」 方雅出了爱莎的家,敲开了李冉家的门。 李冉今年四十五岁,至今未婚未育,以后也没有这个打算,方雅在血缘上虽然是她的侄女,但其实和亲生女儿没差,方雅一年至少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待在李冉家,走上服装设计这条路,也是因为受李冉的薰陶,从小就喜欢这个。 「姑姑,我不懂,你今晚为什么愿意帮助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洛吱,也不愿意帮我?」 李冉坐在餐桌边,漂亮的描金花茶杯里,茶汤清凉,上面浮着一朵重瓣红玫瑰,李冉漂亮的手握着一柄小勺子轻轻搅动,声音不急不徐,「你认为我帮的是洛吱?」 方雅眼里包着眼泪,声音怯怯的,又带着一丝幽怨,「不是吗?明明我选的衣服也不差,你为什么只给洛吱打满分,不向着我说话,还给我难堪。」 瓷勺在杯壁碰出脆响,李冉放下勺子,看向方雅的眼睛里都是失望,「雅雅,你太让我失望了。」 方雅惊诧的看向李冉,眼里都是不解。 方雅,「我对你失望的,不是因为你在天赋上输给洛吱,是你在胸襟上输给洛吱。」 「原本你只是输了一场比赛,可是你现在输的,一併还有你的教养,风度。」 「这也是我一直担心你的地方,你从小到大,事事优秀远胜过同龄人,可是雅雅,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没有人可以一直是第一。」 「不要让嫉妒沖昏你的头脑,坦然承认别人的优秀,也是人生重要的一课。」 「否则,嫉妒也足以毁掉你。」 方雅眼皮垂下来,黄豆大一样大的泪珠啪嗒砸下来,看起来难过极了,「姑姑,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你知道别人怎么说我的吗?」 「说我就是靠你才有今天的一切,现在遇到真正的对手,我就现原形了。」 「我现在就是思源的笑话,墙倒众人推,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 到底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见方雅哭的伤心,李冉轻轻嘆了一口气,抽出几张纸巾轻柔给她擦眼泪,「掌声你受得,冷嘲也就要受得。」 方雅抽着鼻子问,「姑姑,我听爱莎阿姨说,节目组会有復活赛,你能不能让我参加?」 李冉:「这事你别问我,如果你有能力,自己战胜对手,回到舞台上。」 方雅破涕为笑,她太了解这个姑姑了,也就是说,只要节目有復活赛,自己就可以去参加。 洛吱,我一定要赢你! - 上了车,吱吱立刻拿出手机翻看后台,果然,今晚在自己微博上的一百万件衣服又在十分钟内抢光了。 吱吱再次尝试到了巨大的流量变现那种震撼,看着手bbzl 机怔楞住。 时幽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高兴的傻了?」 吱吱回神,「也不是,就是会觉得有一丝不真实吧,感觉就特别容易,钱哗哗的就跑到自己口袋里,我好像很有感觉,又好像没什么感觉。」 时幽笑,「这就是流量的神奇之处,你现在是在流量巅峰,但是不可能一直都维持住,网络时代,流量来的快走的也快,要想长久的立住,传承,现下实体店还是要有的。」 吱吱点头,「已经在准备直营店了。」 吱吱手机不停的嗡嗡直响,都是别人恭贺她第一次场比赛取得胜利的。 第139页 吱吱看了看,足有从上到下,密密麻麻的微信,都不知道要先给哪个回起! 时幽:「我们去吃夜宵庆祝一下吧?」 吱吱边回微信边说,「好啊。」 正在这个时候,陈偌伊的电话进来了,「你爸让我来请你回家住。」 吱吱:「我现在住在时总家,这样,你过一个小时以后回给他,就说你来求过我了,足足求了一个小时,我不为所动,就说我等着他来求我。」 见吱吱挂了电话,时幽问,「你今晚要回家去吗?」 知道她住在自己家,洛浦恐怕会立刻杀过来,把她带回去。 吱吱:「如果洛浦诚意够足,谈妥我就回去了。」 时幽手指抠了抠皮质座椅,没再说话,看向窗外。 「能不」 「停车。」 时幽的声音被吱吱的声音盖住,于是改问,「怎么了?」 吱吱手指着已经错过的方向,「我看到冰糖葫芦了。」 时幽笑,「贾师傅,绕回去。」 车子掉了个方向绕回去,吱吱头抵在玻璃上,灼灼看着远处的冰糖葫芦,舌头舔了舔唇瓣。 终于找到一个古今通吃的零食了。 车子尾灯如鱼尾在吱吱脸上闪过,映出她小馋猫一样的急切表情,时幽笑,「这么喜欢吃糖葫芦?我去给你买。」 吱吱跟着时幽跳下车,手挽住他的胳膊,「我跟你一起去,真的好久没吃了。」 时幽微微低头,挽着自己的手腕,细的不可思议,一折就要断了是的,随着走动轻轻磨蹭他的衬衫。 他手往下垂了垂,渐渐向她手心靠去,即将触到的一瞬间,那只小巧的手忽然抬起来,指着糖葫芦,「老闆,来两根糖葫芦。」 时幽:「……」 手改道,摸了摸自己后脑勺的头髮。 摊贩是个年约六十的老奶奶,不懂网络这些东西,看到吱吱长的好看,看着乖乖巧巧的样子,笑说,「小姑娘你好漂亮,另一根是给男朋友买的吗?」 时幽侧头看向吱吱。 吱吱脸上还是笑盈盈的,也没解释,「我要这个,」又侧头问时幽,「你要那种口味的?」 时幽从来不吃这些玩意,「我这个吧。」 他指了一支一半是山楂,一半是葡萄的糖葫芦。 老奶奶又问,「是现在就吃吗?要不要糯米纸包起来?」 吱吱摇头,「现在吃,不用糯米纸。」 时幽还是第一次拿这bbzl 个玩意,吱吱见他盯着糖葫芦的样子,画面和以前的重合。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她拿着糖葫芦,逼着一身白色长衫,金弁束髮,俊美儒雅的贵公子,拿剑的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吃。 「你吃呀。」 时幽侧头看过来,吱吱半个身子前倾过来,星亮的眼睛里都是笑意,唇边的糖葫芦,糖浆晶莹剔透,映着路灯昏黄的光。 她嫣红的唇,比糖葫芦更诱人,因为是笑着,微微张开,两排小米牙洁白可爱。 时幽在她灼灼的目光下,咬了一口糖葫芦,然后吱吱笑的更开心了。 脚都是踢踏着走的。 一辆车从路边疾驰而过,车窗玻璃上,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这一幕,直到后视镜里,俩个相互挽着的人越来越远,席泽的瞳孔,脑海还都是这一幕。 他手一转方向盘,车子拐到路边,因为停的勐的关系,车轮胎和地面滋啦出刺耳的声音,连身子都往前倾出好大一段距离。 席泽拨通洛浦的电话,声音冷沉,「伯父,你把吱吱请回去了吗?」 森然寒意像是穿过了无线电话,灌进了洛浦的耳朵里,他打了一个激灵,「她今晚不是有服装大赛吗?应该刚下节目,我已经让偌伊联繫她了,我一会去接她回家。」 席泽:「她人在淮海路呢,跟时幽在一起。」 洛浦脑门上忽然就渗出汗,听席泽的意思,好像是指吱吱和时幽关系匪浅。 男人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和别人暧昧。 果然,下一秒,席泽特意压重的声音传过来,「我希望你能管好你的女儿,和时幽保持距离。」 洛浦:「这是肯定的,你放心,吱吱也不是不自爱的人。」 席泽的脸更沉了两分,「你快把人接回来吧。」 摁了电话,席泽开了车门下车,绕了车子一圈,身体依靠在车上,从西装口袋里掏出烟,打火机。 拇指按动机匣,橘色的火焰升腾,描出他高挺的鼻樑轮廓,白色的菸草一端亮起猩红的光点,淡淡烟雾升腾。 夜空广袤幽远,云彩像年代久远干涸的墨迹,一轮狼牙月隐在云层后面半隐半现。 淡淡菸草顺着口腔吸进去,温热的烟雾在胸腔肺腑迴旋,升腾,沉闷的胸口终于有一丝丝的灼烫。 他也不懂,为什么以前那个乖巧,满心都是自己的洛吱牵动不了自己任何的情绪。 如今的洛吱,满口谎话,利用起自己来毫不手软,聪明的可怕,可是自己就是忘不掉。 想到她,不是气的肝疼,就是心脏抽痛。 洛吱,我败给你了! 我认命。 - 吱吱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慢悠悠上车。 她唇角边粘着一块鲜红的糖浆,时幽,「别动,我给你擦擦嘴角。」 时幽侧过身,拇指摩挲上她唇角。 第140页 糖浆粘的紧,时幽用力揉搓,柔软的唇瓣触感透过拇指皮肤,顺着经络游走,全身的触觉神经都像是被微弱的电流滋啦,心脏跟着重重跳动。 车子也刚好急转bbzl 弯,时幽身子往吱吱那边被甩了一下,他半个身子撞了吱吱一下。 抱着娇小的人,鼻尖萦绕着少女特有的体香,灯光昏暗,她的脸朦胧隐约,感官反而在脑子里放大,催生出一种强烈的情愫。 他血一热,什么君子风度也顾不上了。 时幽鼻尖低着吱吱的侧脸滑下去,寻找她粉嫩的唇瓣。 手机屏忽然亮起来,洛浦的电话进来,吱吱拿起手机贴上耳朵。 时幽的唇精准的亲上了手机壳。 密密麻麻的水钻触感微凉。 时幽:「……」 第39章 洛浦:「你在淮海路等我, 我来接你回家。」 吱吱:「我说过,除非你是求我。」 手机里传来一阵粗沉的唿吸,好一会, 洛浦咬着牙, 「我求你。」 吱吱似乎看到了洛浦气的青红交加的脸, 笑了笑,「我说的条件一样都不能少,另外, 我现在要去吃夜宵,两个小时以后,你到洲际山庄来求我。」 说完,吱吱挂了电话。 - 今晚新的衣服销量暴涨, 上一周的衣服也到了发货时间,首批货物的反馈对轻云月来说至关重要,姜话不允许出任何问题。 最头痛的问题有两个, 一是,他们发货的量大,时间紧凑,这边发货的工人不够用, 二是快递公司那边的效率也跟不上。 快递公司的机制是, 一个小哥负责一片区域,原本快递公司那边答应,这一周会抽调三个人来帮助这个区域的小哥一起发货。 不是每个合作对象都会贯彻自己的承诺,快递本也是薄利多销的行业,老闆捨不得到嘴边的钱不挣,又接了几家公司的单子,数额也都不小, 已经超出了快递小哥的负荷量,现在别的区域完全抽不出人来辅助这边快递小哥扫件。 姜话带伤上阵,处理的就是这两方面的问题。 正跟快递老闆压价呢,一摞饭盒落到面前,提着袋子顶端的一只手,手指纤细修长,十分好看。 眼睛抬起来,就对上吱吱弯弯的眼睛。 姜话以最快的速度挂了电话,问吱吱,「你吃过了吗?」 吱吱点头,「我吃过了。」 时幽问姜话,「你在这边吃,还是去餐桌吃?」 姜话:「去餐桌吃吧。」 时幽把姜话推到餐桌旁,姜话说,「锅上有松茸汤,你们要喝一点吗?」 吱吱有点无奈,在这方面,姜话无边固执,看向时幽,「喝一点吧,姜话做的汤很好吃。」 时幽:「我去盛,你坐着。」 姜话打开餐盒,排骨面,金黄的煎蛋下面是绿油油的小青菜,酱红色的排骨烧的软烂,汤汁很鲜,眸光撇过去,吱吱手指捏着瓷勺在碗里画圆,奶白烟雾缭绕,指甲上的水钻闪着莹莹亮光。 姜话唇弯起来,一晚上的沉闷散去。 吱吱汤才喝一半,时幽家里的可视门铃响起来,是洛浦来了。 - 洛浦的脸是冻着的,他纵横商场几十年,到如今的地位,谁敢不给他三分薄面? 如今竟然要bbzl 沦落到求自己的亲生女儿! 想到这个,他就气的要炸。 偏生他没有任何办法。 勉强和时幽打了招唿,他僵硬的开口,「吱吱,天色不早了,不好打搅时总休息,跟爸爸回家。」 吱吱并没有起身,还坐在餐椅上漫不经心喝着汤,慢悠悠吞下嘴里的汤汁,朝洛浦伸手,「我要的东西呢?」 洛浦:「这么晚了,会计早就下班了,我现在上哪给你弄十五亿?在说了,这么多钱,我也得凑。」 这个道是实话,我们常说身价几千亿,说的都是公司市值,和固定资产,公司真正的现金流是没有这么多的。 十五亿,不管对谁来说,这个数额都要凑上一段时间。 但是吱吱也不愿意被洛浦煳弄,「那你给我个具体时间。」 洛浦扫一眼时幽,心思转动,「你下个月十号和阿泽订婚,订婚是一件喜事,这样,订婚当天给你。」 时幽颈子转动,冷白的灯光照将他浅淡的茶色眼珠映的颜色更淡,眸光从眼尾瞥到吱吱脸上,像是要抓住她每一个微表情。 姜话也看着吱吱。 几人目光中心的吱吱,手指捏着瓷勺轻轻叩着碗,清脆的声音一下下响在两个人的心尖上。 吱吱点头,「行,那股份呢?」 「本来你妈妈就给你留了,你是我女儿,我还能真不给你?」洛浦想模煳过去,「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慢慢说,别让时总看笑话。」 洛浦是有意的提醒,他不知道的是,吱吱最不需要的就是担心时幽会对自己又看法,她在时幽面前,从来不需要装善良大方。 吱吱不给洛浦忽悠的机会,「我妈给我的是9%,原始股,你给我多少?」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洛浦就真没想到,吱吱能当着时幽的面,要钱要股份,一点脸面都不要。 他得要啊! 喉头滚动了一下,「全给。」 吱吱把事情定死:「订婚宴那天,9%的股份全给我?」 第141页 洛浦点头,「是。」 吱吱抬起纤细的手腕,「还有呢?」 洛浦一侧眉毛跳起来,「你还要什么?」 吱吱:「卡!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坐地铁,吃麻辣烫?」 洛浦一张脸涨的清白交加,一点办法都没有,掏出一站卡放到吱吱手心。 吱吱勉强满意,「那走吧。」 于是,一通人忙忙碌碌的,吱吱又搬回了家里。 - 回到洛家,书房里。 洛浦沉着脸问,「你和时幽到底什么关系?」 吱吱也没客气,直接在洛浦对面坐下,「说了你也不会懂。」 洛浦咋摸着,这意思就是说,俩人的关系不简单。 时幽背景再强大,不如席家实实在在的利润来的实在,洛浦拿出谈判的气场,「席家不可能容的下一个私生活混乱的人做儿媳妇,你和他保持距离。」 吱吱也懒的和这种人解释,心念微转,洛浦怎么知道自己在淮海路的?自己是被人撞上了吗? 「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洛浦觉得这的确没什么bbzl 好瞒的,更应该让吱吱心里有谱,「阿泽今晚看见你们了,这件事让他很不高兴。」 「你要还想拿回股份,安安稳稳做上正元的总裁夫人,你就和时幽保持距离。」 吱吱懒懒抵在椅背,「爸,你还不明白一件事吗?我们之间是平等的互惠互利,你没资格命令我。」 洛浦:「你」 「管你也是管不住我的,」吱吱打断洛浦的话,「何必浪费那个时间给自己找不痛快?」 「你也别跟我摆什么家长的谱,你只需要明白一点,我们都姓洛,我围护你的利润就是围护洛家的利润,所以,你只管按你承诺的把股份,钱准备好,我会让席家和洛家的合作进行到底。」 话音落下,吱吱起身,微微侧头睥睨洛浦一眼,「其他的,你也就不必管了。」 吱吱离开书房,洛浦气的砸了一整套茶盏。 - 嘈杂过后,房子又安静下来。 还是那个房子,此刻的感觉有点不一样了,原本觉得宽敞,现在觉得空旷,这种感觉,被漆黑的夜无限放大。 时幽忽然觉得心口空落落的。 活了二十八年,他头一次尝到寂寞的滋味。 洗完澡,他没像之前那样回自己的卧室,而是打开了隔壁的房间,掀开被子躺到床上,床凹陷下去,撩起被子放到鼻尖,香香的,除了清淡的香水味,还有一丝少女特有的体香。 时幽有点空荡的心被这丝香气填满,生出一丝恍惚,似乎,吱吱还在这间屋子里。 视线空洞的落在一处,好一会,他忽然跳起来,回到浴室,掏出西装里侧口袋里的俩副耳坠,一对是淡粉色的大溪地珍珠,一对是闪亮的钻石,捏在掌心沉沉睡去。 - 这一站,限时心动的直播放在千年古镇清栾镇,这里青砖白瓦,溪流纵横,河湖交错,是典型的烟雨江南。 上一次的直播太过震撼,如今,录播已经满足不了观众的口味,纷纷请求直播,于是,这一站开始,就正式改成了直播。 这日天公也作美,天青色薄云里,淡淡雨丝飘洒,给这个浪漫的恋爱综添了一丝缠绵的浪漫色彩。 缠绵的雨丝从青色砖瓦上嘀嗒低落,一柄白色油纸伞入镜,一架木制古桥,白底山水画的伞面微微倾斜,一截雪颚白的欺霜赛雪,淡青色旗袍,雪花暗纹,一只纤纤玉手撑着伞柄,一只捏着蚕丝手帕一角随腰肢摆动。 手帕一角,绣着两枚针叶樱桃。 微风吹起旗袍摆动,一双玉腿笔直修长,莲步款款。 脸还未露出来,光是这如风扶柳的姿势,已经让人移不开眼。 【是小公主吗?】 【一定是她,除了她,一举手一投足的气质都碾压性的胜过别人,还能有谁啊?】 【这女人,每次出场都是教科书级别的,虽然都是心机,就一点也不让人讨厌。】 【这女人,走出了一种,本公主天下最美的姿态。】 【我有种在看高级大片的感觉。】 【bbzl 我赌十分钟之内,她这身旗袍必然被抢光。】 待镜头拉近,木制伞骨下,不是吱吱又是谁? 在吱吱出现的一瞬间,时幽的眼睛就没移开过,待吱吱走进,他抬起手,自然的要接过,一双手十分不绅士,跨国时幽直接从吱吱手里拿过来。 明景笑的妖孽,「时总,你忘了,今天吱吱可是我的一日恋人。」 时幽:「……」 「演的!」 明景:「做mc,也要敬业。」 【哈哈,好酸,有内醋味了。】 【快快,二男争一女的戏份走起来。】 【时幽吃瘪的样子好可爱。】 有人做工具人收散,吱吱乐的如此,朝时幽走过去,没想到明景又拉住她胳膊,「拜託,有点职业精神,你今天的一日恋人是我。」 「是吗,」吱吱笑盈盈看向他,靠近明景,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抽什么疯?」 明景一侧眉毛挑起来,看着时幽略僵硬的下巴,get到了吱吱的软肋,愈发显的亲昵,嘴巴却靠近吱吱,也压低声音,「不抽疯,有意思啊!」 吱吱,「有你个大头鬼。」 第142页 明景:「你猜现在时幽什么心情?有没有抓心挠肝?」 吱吱:「幽哥哥不会抓心挠肝,你的小雪现在估计已经吐血了。」 明景扫一眼江雪。 江雪自从明景来了就给他暗送秋波,可惜,明景没有给过她半个眼神。 看到他主动去给吱吱收散,还是和时幽抢,江雪快难过死了!都想把吱吱给吞了。 此刻看到明景扫过来,像一汪死水忽然注入进活水,整个心脏都活过来。 弯起唇向明景嫣然一笑。 可惜! 明景面无表情的收回了目光,仿佛刚刚只是看了一团空气。 明景手拍了拍吱吱的肩膀,「我没有什么小雪,小雨,只有你这个一日恋人。」 吱吱淡粉樱唇轻启,「你小心入戏太深,我这人生的美,容易勾男人的魂。」 吱吱朝他迈进一步,避着镜头,手触到他后背,隔着薄薄的衣料,捏起他后背表皮皮肉,笑的愈发好看,「你又配不上我,小心还是走上孤独终老这条宿命。」 吱吱捏的是巧劲,抓人,捏起薄薄一层皮是最痛的,明景一侧头歪着,避着镜头,笑的危险,「女人,你这不叫自信,叫自负!」 觉得不解气,又补了一句,「全天下的女人死绝了,我也不能看上你这个蛇蝎心肠的。」 吱吱送了手,用手帕细细擦拭指尖,「那我们就放心了。」 两人都是笑盈盈的模样,说着最狠的话,画风表面看着一片和谐。 【小公主看着和明景笑盈盈的样子,好像爱豆见到粉丝哦。】 【你们猜,时幽现在心里是什么感受,有没有疯狂吃醋?】 【应该没有吧,我看他脸还是那个样子,看不出什么情绪。】 【也许他面瘫呢?没准心里已经打翻了醋罈子。】 【哈哈,你们好损啊。】 今日一共三个任务,每次按先后完成的时间算分bbzl 数,总分第一名有奖励,相反,最后 一名就要有惩罚。 第一个恋人任务,乘坐乌篷船绕镇子半圈。 这种船古老,是摇橹的,每摇动一下,船才会前进。 第一个恋人任务,乘坐乌篷船绕镇子规定的水域线划,第一名到到达的是50分,第二名是40分,以此类推。 这种船古老,是摇橹的,还有竹蒿撑船,简单的培训之后,比赛就开始了。 明景率先跳上他们的船只,走到船橹旁边,「我来摇橹,你撑竹蒿?」 吱吱慢悠悠走到船头,捏着帕子半捂着唇角,翘起漂亮的兰花指,「仙女是不需要干活的,这种粗活就交给你了,加油啊。」 明景从鼻子里哼一声,「拜託这是比赛,输了会有惩罚。」 吱吱:「你撑的船,输了当然是你自己负责。」 明景:「那我要你这个搭档有什么用?」 吱吱:「被人羡慕啊,羡慕你搭档了仙女。」 明景:「……」你还能再自恋一点吗? 【笑死,明景快被小公主怼死了。】 【但凡这女人长的再丑一点,我都不会觉得她娇气的理所当然,呜呜,我三观跟着五官走。】 【明景:摊上这么娇气的公主,我能怎么办?】 明景费力的摇着橹,吱吱捏着帕子站在船头,微风吹起她额头的绒毛浮动,漂亮的身影像是要和青碧色江水容为一色。 明景眼珠子转动一下,船往左边歪,再往右边歪,吱吱飘飘欲仙的站姿不再,人就往两边晃。 吱吱扬起下巴看向明景,「有本事你站起来,我们看谁晃的过谁。」 明景:「切,我还能怕你不成?先说好了,谁要是掉下去,可别怨谁。」 吱吱:「少废话,来吧。」 然后,两人就相互坑对方,左右摇晃相互坑对方。 【这两人忽然三岁半上身?】 【这是要走欢喜冤家路线?】 【明景:我来的真是恋爱综?】 【惨了,小公主摇摇欲坠,是不是要先摔下去了?】 吱吱和明景两个人,谁也不让着谁,两人都往两边抖,船看着随时都要翻的样子,时幽扶额,一改之前慢吞吞跟在后面的样子,费力撑着竹蒿。 眼看着吱吱要翻下去,他撑着竹蒿,借着力道直接翻到前面的船上。 弹幕一片尖叫,镜头里,时幽将竹蒿压出弧度,上演一出武侠片剧情,轻巧的越到吱吱的船上,原本往水面扑去的吱吱拦腰被抓回来,撞进了时幽怀里。 而另一头,明景噗通掉进了水里,砸出巨大的水花。 过了几秒,人扑出水面,嘴巴里噗出水,头髮湿湿贴在额头,上面还扎了一根水草。 【我去,时幽太会了!英雄救美,我爱了。】 【哇,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的?时幽男友力爆表。】 【明景,你人设绷拉!笑死我了,头上那撮草。】 吱吱被时幽揽着也不怕,身子微微前倾,向水里的明景打趣,「水草都找到了,再摸个鱼上来?」 明景:「……bbzl 」 划船的主都掉下水里,吱吱和明景,光荣领了个倒数第一。 第二个环节,相互给对方画画,画好之后,工作人员会随机请一百个路人过来,每人手里一只玫瑰,一只玫瑰代表一分。 先是男嘉宾给女嘉宾画。 第143页 吱吱笑眯眯看着明景,「我这么貌美如花,你要赶把我画丑,你就死定了!」 明景笑眯眯回:「你放心,我一定如实画出你的美貌。」 吱吱挑了个极好的背景,一座古朴石桥,柳枝轻摆,湖水碧绿,又摆了个极好看的姿势,做了个完美的表情。 到看到画的时候,差点没当场掐死明景,一个圆头火柴人! 于是,两人再次开启互坑模式,但吱吱坑的更彻底一点,她直接画了一个皱纹横生,老态龙钟,双眼浑浊的明景。 中间门牙都缺了两颗!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明景老年的样子,完蛋了,这颜值欣赏不起来了。】 【我去,小公主这画技一绝,代入感太强了,我已经没法正常看明景了。】 【明景:震惊,我上个恋爱综,居然遭遇了职业生涯危机。】 明景足足盯着自己的画十秒钟,「你够狠啊!」 「我微博掉粉要是超过十万吗,你就死定了!」 吱吱:「我微博掉粉要是超过一万,你也死定了。」 毫无疑问,吱吱和明景又是最后一名。 几位嘉宾就没有几个会画画的,最后,时幽和郁梨又摘得第一名。 最后一个环节是俩人三脚,一百米的距离,比时速。 工作人员把腿绑好,吱吱扬起下巴,「麻烦你配合一下,我可丢不起这人,当倒数第一名。」 明景:「彼此彼此!」 话音落下,俩人同时不屑转头,脸转到一边。 工作人员喊开始,别的组都飞快跑出去,吱吱和明景就根本不在一个调上,俩人各自有各自的节奏。 结果不负众望,俩人三联败,荣登倒数第一名,与之相反的,是两人的人气,微博人气蹭蹭往上涨,网友都被他们这幅冤家样逗笑了。 比赛全部结束,导演很神秘的拿出一开始的信封,公布惩罚方案。 导演拆开信封,捂着嘴偷偷笑了一下,然后念出来,「获得第一名的嘉宾,当众亲吻分数最低的两位嘉宾。」 时幽心跳勐的跳动一下,转头看向吱吱。 吱吱:「……」 【也就是说,时幽亲吻洛吱,郁梨亲吻明景?】 【靠,这节目组会玩。】 【这确定是惩罚不是福利?】 【靠,这节目组不安套路出牌,我就没见过这样的恋爱综。】 在众人最期待的时刻,导演十分欠骂的咳了一声,「当然,有玻璃片可以用。」 这话一出,像是刚刚燃起来的火把,当头被一盆水浇上来,弹幕骂声一片。 【导演,玻璃片完全可以不用。】 【导演,你有点多余。】 【导演,你就是酸菜鱼,又酸又菜还多余。】 时幽拳头抵在唇瓣,耳根像烧红的虾尾,轻声问,「可以吗?」bbzl 吱吱:「可以啊。」 喜欢看热闹的是人的天性,嘉宾和导演组围成个圈花式围观。 时幽接过导演组递过来的玻璃片,目光从她黑圆的眼睛上扫过,圆润的鼻头,挺括的鼻唇沟,最后视线在樱花一样粉嫩的唇瓣上游曳。 饱满的唇瓣轮廓映在瞳孔,他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抬手,把玻璃片贴上她的唇。 透明的玻璃片,瞬间蒙上一层清浅的朦胧薄气。 时幽头缓缓弯下来,一点点靠近。 脸颊蹭到她饱满的苹果机,两片薄唇贴上,先是微微冰凉的触感,下一秒,一股灼热像是将透明的玻璃融化。 周围是震天的唿喊声,时幽听见耳膜嗡嗡作响,心跳像是擂鼓垂在鼓面。 他眼尾眸光瞥见,吱吱薄薄的眼皮垂下来,蝶翼一般的眼睫震动。 - 吱吱和时幽的激吻照当即冲上热搜,网络时代,唯流量是英雄,跟风无处不在,只要你身在网络中,就不可避免的看到。 席泽死死盯住这组照片,像是一个木偶,连动也不会了。 良久,他再次拨通了节目组导演的电话。 第40章 导演:「席总, 这不太合适吧?时总我也得罪不起啊。」 「你下面综艺的冠名商我都包了,」席泽声音冷沉,「我相信, 你总有办法的。」 导演心里暗骂, 这位总裁是不是有病? 这他娘的都是什么心里, 自己不要洛吱,看着人和时幽好,又不干了! 有钱人的心里他实在是不懂。 心里这么想, 但是导演不会和钱过不去,于是说:「行,我想想办法,让时总退出节目组。」顿了顿, 又问,「那需要洛吱退出节目组吗?」 席泽站在阳台边,夜空广袤, 想到吱吱玩的开心,冰冻的脸上,眉眼间露出一丝柔和,「让她在那玩着吧。」 直播虽然结束了, 但是摄影师还在跟拍嘉宾取一些素材, 这晚,所有的嘉宾都住在青鸾镇,感受橹声摇曳,溪水潺潺的古镇夜晚。 导演想了想,时总自己必然是得罪不起的,这事还是智取的好。 于是叫来了郁梨。 郁梨听完导演的话,惊的嘴巴都瞪起来, 「导演,你又不是看不出来,时幽对我没那个意思,我现在去给人表白,我还要不要自尊了?」 起初,知道自己要和时幽组队的时候,她的确小小的幻想了一把,这男人的气质,风度,柔情,都长在她的点上。 第144页 人间理想级别的。 但,其实大家都是成年人,许多事,细节上就可以看出来,时幽对自己礼貌而生疏,没有一点逾矩的地方,网友都看出来了,他们这组cp,不像情侣,像工作伙伴。跟对洛吱就是一个天,一个地方。 人家摆明了不想跟你有牵扯,自己还上杆子去表白,她好歹是明星,追的人也不少,何苦让自己没脸? 导演心说,我当然看出来了,这不是那位大总裁没事找事吗? 「我不是让你真的勾引时幽,bbzl 这么跟你说吧,只要让时幽退出节目组,你就是我节目的常驻嘉宾,另外,张导是我的朋友,他在给最新电影选角色,我可以推荐你过去。」 郁梨听明白了,时幽这个人,是个真正的绅士,若是自己跟他表白,他绝对是自己退出节目组。 舍一次尊严,换来大好的资源,值! - 「阿景,这是你最喜欢的牌子的蓝山黑咖啡,我跑了三条街给你买的。」 江雪捧着咖啡,唇局促不安的抿成直线,眼里满是不安,又希冀的看着明景。 和江雪的紧张不已相反,明景面上没什么表情,倚在门上,没骨头是的。 给人一种很淡漠的感觉。 「不必,拿走吧。」 江雪觉得自己很委屈,眼里浮上泪花,轻轻抽泣,「我跟席泽已经分手了。」 明景更没什么兴致了,手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眼睛眨了一下,转身回房间关门。 江雪手抵上门,「阿景,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现在真的知道,你对我特别特别好。我以后再也不辜负你了,真的。」 明景两片薄唇翘起一个极小的弧度,拿下江雪抵在门上的手腕,如果说,之前江雪只是在生死关头选了席泽,让他心凉了,这一刻,江雪在他心里的最后一丝丝情愫也斩断了。 他无比清晰的认识到,江雪和旁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就是享受自己对她的好,享受自己的付出罢了! 不,她还不如旁的女人。 以他曾经对江雪的付出,是个人都感动了。 而她呢? 她被人踹了,就想起自己了,更廉价。 明景:「你听清楚了,现在,我对你无比噁心,请你别来纠缠我。」 江雪一张脸清白交加,腿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明景朝远处喊了一声,「出来吧,别躲了。」 倚在墙上的吱吱无奈挑眉,「抱歉,我不是故意听的。」 他们住的是岛中心的民宿,房间都排成一排,这边有个舷窗,她靠在这边欣赏夜景,大概是江雪没看到他,坚持不懈的敲开明景房间的门,就上演了这一出。 她又不好出声打断,于是,不可避免的看见了这一齣戏码。 如今,江雪出丑,最不想的就是被吱吱看见,愤怒,羞耻,齐齐涌上心头,都是这个女人,自己和明景才会成这个样子。 抬手就要打过来,刚举起来,手腕就被明景抓住,江雪侧头,扬起来看向明景。 撑着江雪手被摁住的功夫,吱吱一巴掌扇在江雪脸上。 江雪一边脸颊立刻红红的,还有五个巴掌印。 江雪怒吼,「你凭什么打我?」 吱吱:「不是你想先打我的吗?」 江雪整个人陷在愤怒里,「你凭什么打我?我今天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先是抢走了阿泽,又害的我和阿景成路人。」 「洛吱,你凭什么?」 吱吱捏着帕子轻轻笑起来,「你现在也知道这种感觉了?」 「你忘了吗?席泽原本就不属于你。」 「我不过是bbzl 把你对我做过的事,对你做过一遍,你现在知道你这张伪善的脸,有多让人噁心了吧?」 江雪的手腕还扣在明景手里,疯狂挣扎,要和吱吱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嘴里骂着,「贱」 人字还没有出口,她右边脸上又挨了一巴掌,接着,她被明景跟拎小鸡一样拎到了浴室里一摔,明景拿下脸蓬头,拧开开关,对着江雪的脸就是一通喷。 强压冷水迎面浇上来,口鼻不能唿吸,眼睛挣不开,江雪快难受死了。 明景浇了好一会,江雪成了个落汤鸡,抱着身子蜷缩成一团,冷声问,「冷静下来了吗?」 江雪头一次见过这么疯魔的明景,真的是怕了! 她缩着身子点头。 明景走进一步,狠狠捏起江雪的下巴扬起来,「以后你记着,凡是洛吱出现的地方,你都给我离她三米远,我听见你骂她一个字,下一次,就是扔到湖水里餵鱼。」 江雪脸被迫仰着和明景对视,脸上挂满水珠,漆黑的瞳孔里,映着明景狠辣的眼神,绷的冷硬的线条,唇色苍白,瑟瑟抖动,「我知道了。」 - 此时临近夜晚,民宿外面整片的霓虹灯亮起来,暖黄灯火闪烁,湖面烟波浩渺,水声潺潺,夜景很美。 吱吱一只手撑在下巴,坐在窗前,忽然响起那年巴山夜雨,一豆烛火摇曳,骤雨拍打十里荷塘。 顾时幽握着她的手叫他画画,白色的生宣上,细软的笔尖,勾勒出细腻的线条纹理,淡淡墨香晕染在房间。 顾时幽逆着烛火,雪颊落在淡淡阴影里,她偶尔侧头,清晰的看见他皮肤下下颚的筋骨轮廓,修长的颈子。 第145页 打开随身带的小盒子,中央躺着一枚领带夹,泛着幽幽冷光,旁边还有那枚祖母绿戒指。 她先是捏起戒指,触上无名指的一瞬间,手顿了一会,又改带到中指上。 捏着领带夹在手中把玩一会,给时幽发了微信。 【在干吗呢?】 时幽的房间在吱吱隔壁,他正用笔记本和收购小组开视频会议,看到吱吱的微信,拿起来一心二用,「等我二十分钟,我带你散步去。」 过了二十分钟,吱吱准备去找时幽,刚拧开一条门缝,听见时幽门上传来敲门声。 时幽以为是吱吱,笑着开门,却是郁梨。 时幽楞了一下,「你有什么事吗?」 郁梨拿起手上的袋子递给时幽,「时幽,这是我精心给你选的领带,你看看你喜不喜欢?」 时幽眉头皱了一下,没接领带,礼貌又生疏的说,「你客气了,作为嘉宾之间的见面礼,你这个礼物有点贵重了,每位男嘉宾都送一条,你这节目录的血亏,我就不接了。」 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顾足了她的面子。 郁梨心里感嘆,她见过的大资本家,很多都是高高在上的,这位真是涵养最好的一位。 她还真的挺心动的,但人都是为自己的,「不是嘉宾之间的见面礼,单独送给你bbzl 一个人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吱吱手抠了抠门柄,又垂下来,唇边翘起一丝浅浅的弧度。 「不懂,」时幽打断说:「你快回去吧,今天的节目录制结束了,我和吱吱有约。」 「我喜欢你,能追你吗?」郁梨捅破了说:「从第一面见到你」 「你只是入戏太深了,」时幽打断她,「郁小姐,我并不喜欢录制节目,这期结束,不会录制了,希望你也早点从节目里走出来。」 郁梨眼里包着眼泪,看一眼时幽转身跑了。 笑意从鼻息里传过来,吱吱弯唇,魅力还是这么大! 时幽走出房间就看到吱吱唇边还没褪去的笑意,敲了一下她的头,「看我出丑这么开心?」 吱吱:「被大美女告白唉,多有面子的事,怎么能叫出丑?」 时幽带上门,左边身子倚着墙,细长的眼皮垂下来,看着吱吱的眼睛,「我觉得被你这个级别的仙女告白才是件有面子的事。」 走廊暖黄的灯光洒下来,时幽的棕色眼珠显的颜色更淡,像蒙上了一层薄透的水雾,映在吱吱漆黑的瞳孔。 吱吱怔楞了一瞬,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目光,「下去了。」 时幽看了看前面娇小的声影,轻轻「嗯」一声,抬脚跟上去。 夜风凉爽,迎面温柔拂过来,浪潮声声,民宿外墙上一整排的霓虹在晚风中摇曳。 吱吱出门的时候换了一件长裙,裙锯飘扬,和时幽并肩走着,风侧面拂过来的时候,擦着时幽被风鼓起来的裤腿纠缠。 时幽:「你别多想,我刚刚就是不想让郁梨难堪才那么说的。」 吱吱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他是说,不喜欢录制综艺这件事,勾起一抹髮丝到耳后,「不会多想,我也是一时兴起,早就该想到,你这么招人,一定会有人对你心动,是我让你陷入这种尴尬里了,抱歉。」 时幽顿住脚,站到吱吱对面,手闲闲抱臂,细长饱满的眼尾微微上挑,「我招人吗?」 人对一个人的潜意识一旦有了一个固定的模仿,其实很难改变。 吱吱并没多想,笑说:「特别招人。」 时幽唇角翘出弧度,轻轻笑,气息拉的长。 他朝前面走了一步,低低呢喃了一声,「招到你了吗?」 「你说什么?」 吱吱没听清,跑了两步跟上问,「我刚刚没听清。」 时幽微微垂下头,很斯文的问,「你刚刚说,是你让我陷入这种尴尬里面了,那你怎么表达你的歉意?」 吱吱手指漫不经心的卷着髮丝:「你想我怎么表达?」 时幽:「我说出来你就会去做吗?」 吱吱小脑袋瓜轻点:「肯定啊,你说。」 时幽星亮眸光灼灼盯着吱吱,「如果我说,我不希望你和席泽订婚呢?」 吱吱没想到时幽的条件会是这个,挠了挠头髮,「我是不是没跟你说,我和他是假订婚?就是担个空名,一来可以拿回股份,二来,对两家企业来说都是好事。」 时幽:「bbzl 我有办法帮你拿回股份,也可以帮你坐上晨希的董事,你不用为这个和席泽订婚。」 吱吱不懂:「一本万利的事,何必再花钱费心?」 时幽再次站到吱吱面前,弯下腰,抓起吱吱的手,扣在掌心,她的手小小的,他轻易就包裹在掌心。 暖黄的霓虹在他玉脂质地的脸上渡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浅淡的棕色眼珠很深邃,裹挟着什么情绪,吸着人的心。 充满磁性的声音撞进耳膜,「这事容不得你不同意,从今天起,数着日子,二十九天。」 吱吱在心里算了一下,二十九天之后,好像是自己和席泽订婚的日子。 抬起头,掀起眼皮,不解的看向时幽。 地上,俩人的影子被霓虹拉长,随着挽风浮动。 吱吱:「你要做什么?」 时幽笑的有点神秘,「等到那天,你就知道了。」 吱吱便没再问了,她信他,胜过自己的命。 第146页 - 包厢的门被缓缓打开,一个凹在卡座上的男人向门口看过去,坐着轮椅的姜话进来。 咖啡厅的灯光暗沉,坐在卡座上的男子脸隐在黑暗里,淡淡扫着轮椅上朝自己越来越近的男人,脸上有失望,率先出声,「一个瘸子,我凭什么信你?」 「你不过是席家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姜话锐利的眼神扫过来,带着碾压性的气势,「你当然得信我,除了我,谁会帮你光明正大入主席家?」 姜话如今的气势已经足够强,男子被扫上一眼,气势上若了半分,「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姜话薄唇亲启,「这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明白,毁了这桩联姻,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不是吗?」 男子想想也是,唇珉成直线,没再说话。 姜话扔给他一样东西,「你也不用怀疑我,这是我帮你的第一件事,你照着做,先进了席家的门再说。」 男子打开看了一眼,灰败的眼睛忽然亮起一丝光,「好,我姑且信你。」 - 酒吧里,黑色的大理石桌上,一排空酒瓶。 周定眼里染上两分醉意,懒懒靠在沙发,抬起胳膊撞了撞席泽,「哥,你上次不是说,等我回来,把洛吱介绍个我的吗?」 「我这都回来几天了,你安排起来啊?」 席泽窝在沙发,修长的手指松松握着一只棕色洋啤酒,轮廓分明的五官落在黑暗里,眼皮垂着,听见周定的话,转头看过来,「你眼瞎了?那么大的新闻看不见?」 周定瞪眼,「我就是看见了,所以才急啊。以前吧,她眼里只有你,别人都是配菜,她压根就看不见,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我再不抓住,不是傻吗?」 席泽仰头灌了一口啤酒,低低问,「你喜欢她什么?心心念念这些年?」 周定有些不好意思,「谁他娘的知道呢!反正对别的女人生不出那种强烈的欲望。」 席泽手里的酒瓶啪一声扣在大理石桌上,声音沉沉,「你死心吧!没这机会了。」 周bbzl 定挑眉,「不是吧?难不成她真要和时幽成了?」 席泽歪过头,眼珠黑沉阴郁,盯着周定,「她会是你嫂子。」 直到席泽从自己面前走过,出了包厢的门,周定还没有反应过来,怀疑自己听错了。 「周定,泽哥都走了,我也走了,你走吗?」同伴问他。 周定也没什么喝酒的心思了,点点头,「我跟你一块走。」 两人走在走廊里,同伴见他心不在焉的,撞他胳膊问,「你怎么了?」 周定想了想,问出自己的疑惑,「你觉不觉得最近泽哥很奇怪?以前滴酒不沾,现在是烟不离手,酒不断杯。」 同伴想了想,「好像是心情不好太好,可能跟那个什么江的小明星有关吧,应该是分手了。」 周定斟酌着词彙道:「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洛吱?」 同伴笑起来,「你这什么智商?洛吱追着他的时候他不喜欢,现在人跟他掰了,他又回头喜欢人家?」 「这不是傻逼吗?」 忘了打火机,转身回来拿的席泽唇角翘起一个讥讽的弧度。 像是嘲笑自己。 摸摸鼻樑,低低呢喃,「是挺傻逼的!」 翌日,清晨赶着飞机飞去美国,下了飞机,来到别墅池塘,解了扣子,嘭一声跳进池塘。 他不停的钻进水面,又钻出水面吸气,再钻进去,反覆三个小时以后,浮出水面,举起钢笔,墨蓝色的笔身上,闪着清凌凌的水光,他攥着钢笔,像攥着一件稀世珍宝,上了岸。 没做任何停留,他又乘飞机飞回国。 - 席母坐在客厅,拿着银丝剪刀插花。 席泽拿了两个盒子走进来,放到她身边,「妈。」 席母放下剪刀,抬头问,「什么事?」 席泽坐到她旁边的沙发上,抵唇咳了一声,没什么表情的道:「明天是酒店的奠基仪式,你晚上邀请吱吱来家里吃饭吧,我觉得,明天吱吱一起出席这个仪式效果更好。」 席母头朝席泽侧了侧,有些奇怪,「我之前已经和吱吱说过了,让她一起出席,你怎么忽然想起来邀请她来家里吃饭?」 席泽敲了敲盒子,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头仰着,扫着屋顶的水晶灯,语气很随意,「一朋友新开了个工作室,代理了一些牌子,送了我这些,我又用不上,放着也是落灰,你给她吧。」 席母打开盒子,一盒是整套的珠宝首饰,都是收藏级别的钻石,一盒是一件裙子,镂空雕花,高定手工,吱吱穿的s码。 席母扫一眼头抬的高高的儿子,低下头,唇边浮起一抹笑,怕儿子一时好面子,拉不下脸,装作不知,只道,「只道了,我一会亲自去请,我会说是我买的,让她明日穿上。」 席泽很高冷,「就朋友随手给的,她明日里爱穿不穿,我公司还有事。」 席母点头,「知道拉,不是你刻意买的,也不是非要让她明日穿上和你一起出席。」 席泽:「……」 - 从综艺回来bbzl ,吱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创作里,几乎没怎么出门,因此,这件参赛作品已经做成了大半。 席母还是第一次看见吱吱亲自做衣服,看着她手指翻飞,飞针如线,也没打扰,静静在旁边看着。 第147页 吱吱好一会才发现席泽,放下手里的针线,「伯母,你来了怎么也不叫我?」 席母看看吱吱,又看她的衣服,「左右我也没事,你这件衣服虽然还是半成品,我看着很不错,肯定还能得第一。」 吱吱笑着和她说了一会话。 又过了一会,席母说出自己的来意,晚上两家聚一下,算是提前庆祝明日的奠基仪式顺利,吱吱也没道理拒绝,回房间换了一件衣服,和陈偌伊,洛源一起往席家去。 到了席家,陈偌伊和席母一起在厨房准备晚餐,吱吱在客厅陪洛源玩,过了一会,席泽就回来了,在吱吱身边坐下。 吱吱一边和洛源玩乐高,一边随意问,「你公司不忙?」 席泽也随意捡了几块乐高颗粒在指尖拨弄着玩,「挺忙的,架不住我效率高。」 吱吱眼珠子转了一下,睨他一眼,又收回视线,在航空母舰翅膀上落下一颗颗粒,随意回,「是吗。」 航空母舰是一千颗的,洛源人小,就搭的有点吃力,俩人也没再说话,就一起帮洛源拼乐高,到晚饭好了,乐高也拼好了,洛源开心不已,拿着航空母舰到处炫耀。 洛浦,和席父是一起回来的,也刚好掐着饭点。 席母喊了开饭,吱吱朝饭桌那边走,手触上椅子,席泽也摸上椅背,从桌肚里抽出来,吱吱乐的有人伺候,就顺势坐下了。 洛浦和席父聊着项目上的一些事,席泽有时候也插两句,吱吱一边竖耳朵听着,一边小口吃着饭。 「你吃这个。」 吱吱面前落了小半碗拨好的虾,抬头,席泽用纸巾细细擦拭手,旁边有一双刚摘下来的一次性手套,眼睛随意落在面前的盘子上,也没看她,很高傲,「剥好了才发现,我已经吃饱了,没什么胃口,别多想。」 吱吱:「……」我能想什么! 吃完饭,席母笑眯眯扫一眼席泽,把衣服,首饰交给吱吱,「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衣服和首饰,你明天记得穿。」 吱吱接过来,「那谢谢伯母了。」 一家人把吱吱一行人送上车,直到洛家的车出了门,看不到一点踪影,席泽站在原地很久才回了房间。 翌日,席泽早早起床,换了一身崭新的燕尾服,掐着时间来到洛家门外,拨通了吱吱的电话。 吱吱正在梳妆镜前化妆,看到陌生号码,点开了免提,席泽的声音传过来,「我刚好路过这里,你下来,我带你一起去奠基仪式。」 吱吱咦了一下,「你换号码了?」 席泽:「不是特意换的,朋友送的连号,我瞧着不错。」 吱吱扫一眼,连着九个9,是个很豪气的号码,「知道了,你等我一下,马上下来。」 挂了电bbzl 话,吱吱带上首饰就下楼了。 席泽懒懒倚在车门边,远远看吱吱走过来,淡粉镂空雕花裙勾勒出她婀娜的曲线,淡蓝色的宝石项鍊闪着莹莹亮光,两边耳朵上,同色的钻石耳钉,凝脂一样的皮肤,闪着和珠宝一样的光芒。 席泽手指轻轻在车门上敲了敲,觉得她带这套,比上次慈善晚宴那套好看多了,抵唇轻轻笑了一下,又快速隐去唇角的笑意,淡淡看着吱吱。 「来了。」 吱吱感觉,这句就是废话,嗯了一声,就着他打开的车门,弯腰上车。 待她坐进车里,席泽弯下腰,头伸进来,「你后面的拉链滑了一点,我给你拉上去。」 这个拉链在下面,手臂要绕到后面拉,也不太好弄,于是吱吱身体往前倾了倾,「哦。」 这件是修身裙,席泽顺着她莹白的后颈,把拉链往上拉到顶端,唇弯了弯。 脱下去的衣服,他再帮她穿回来吧。 松了拉链,他站直身体,关上车门,绕一圈,上了车。 这个奠基仪式,有不少记者出席,席父和洛父走在最前面,吱吱并肩和席泽走在后面,沿着铺着红毯的台阶往上,走到舞台的一瞬间,席泽忽然弯腰,牵起吱吱的手在掌心。 吱吱朝外面挣脱,席泽头靠过来,「要公布婚讯,你好歹给我个面子。」 吱吱眼皮勐的掀起来,「我爸说的是作为下一代继承人的身份,没说婚讯的事。」 下一秒,走到发言台前的洛浦开口,「欢迎大家来到晨希和丰润联合开发的名臻度假连锁酒店奠基仪式,这是晨希,和丰润两家联姻之后的第一个深度合作项目。」 「今天是个好日子,双喜临门,也是我女儿和阿泽订婚的日子,这个项目算是我们两边的家长,给两个即将组成家庭的小夫妻的新婚礼物。」 吱吱眼皮跳了跳,「你和我爸达成什么协议了?」 席泽拿出一枚戒指套上她无名指,侧耳在她耳边说,「没什么协议,只是把订婚的日子放在今天罢了,下个月改成结婚。」 吱吱死死摁住他手,「你疯了?」 席泽声音低哑,「没疯。」 「就是想跟你重新来过。」 吱吱很是知道怎么戳席泽的心脏,踮起脚尖,红唇朝他耳边幽幽吐着气,「我都跟两个男人上过床了,你还要我?」 席泽反手插·进她五指间,和她十指相扣:「要!」 「吱吱,你记好,从今天起,到死都是我席泽的女人!」 吱吱:「你辜负过我。」 第148页 席泽:「我把我的一辈子赔给你。」 第41章 吱吱:「你一定是有病。」 席泽没回吱吱的话, 别开脸,看着远处,很久, 吱吱似是听到一声气音, 「我也觉得有。」 做企业, 其实并不是靠什么惊天动地的创举,更多的是一个人平时表现出来的职业素养让人信任,让别人相信, 跟着她,能赚到钱。 偶像剧里那种傻逼剧情,什么傻白bbzl 甜闯了惊天大祸,一顿情感真挚的言论就能赢得所有人心, 现实生活里是不可能的。 现实生活里,不管多大的企业,创始人沾上一点点的丑闻, 在股民,合作对象眼里,你就是个死人了。 不会再给你一点信任,会立刻气股避险。 吱吱可不傻, 这种情况下跳出来说这桩婚姻是假的, 损失最大的是她。 晨希和丰润最多只是重创,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入主晨希的董事会,轻云月也得跟着完蛋。 生气吗? 她又不是人,不通那种情感。她才是原本已经决定两清了,现在席泽主动愿意送上门被虐,还能给她带来巨大的好处,有什么好生气的? 不过是把这个游戏的时间拉长罢了。 现场并不是娱乐记者, 都是一些经济记者,入场之前又被发了丰厚的红包,也不想得罪这么大的资本家,因此,记者提问环节,并没有问这桩突如其来的婚事,还送了祝福。 主持人念了一串名单,宣布剪彩开始。 穿红色旗袍,挂斜彩带的引导员端了托盘过来,中间放了一把银丝小剪刀。 吱吱抬起手拿剪刀,手触到剪刀柄,席泽一步靠过来,大手包裹住她的手握住,身体把她半拢住。 吱吱拿针刺他:「我还没病到连个剪刀都拿不住。」 席泽浑然不在意,头微微低下来,红唇侧在吱吱耳边,似有似无的往里惯着热气撩拨,「这是情趣。」 吱吱:「公众场合,你能要点脸吗?」 席泽脑子里闪过她和时幽的当众激吻照,在他面前共乘一骑的样子,脑子里蹭的涌起一顿火气,就想把时幽比下去。 又朝吱吱靠了靠,一手握着吱吱的手扶住红绸,一只手握住剪刀剪红绸。 剪刀咔嚓剪断红绸的一瞬间,他唇也在吱吱的侧颊落下一个吻。 原本只是赌气,吱吱凝脂一样软嫩的触感触到红唇的一瞬间,他心神跟着一盪,整个人都酥软了,恋恋不捨。 吱吱头往边上侧了侧,站的离他远一些,「你信不信,我把你嘴剪了?」 席泽嗤笑:「你把时幽的嘴剪了,我就给你剪。」 此时剪裁结束,下面是动工仪式,吱吱慢悠悠朝台下走,一边撂下一句,「在我心里,你比不上幽哥哥一个手指头。」 席泽盯着吱吱缓缓向下走的背影,长长吸了一口气,又从身后抱住她,一起移动土上面的铲子。 吱吱:「能要点脸吗?」 席泽:「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现在也跟你当众激吻?」 - 奇立是晨希主营业务的主要原料供货商,每年,至少抽走晨希30%的净利润,某种程度上来说,说是晨希在为奇立打工都不为过。 晨希作为奇立的大客户,也是衡量收购小组的重点关注对象,这边,时幽正和收购小组在开着会,内线响起来,是信息秘书拨进来的。 「时总,您打开财经新闻看看,发布会现场,晨希宣布和丰润的联姻了。」 时幽bbzl 握着话筒的手紧了紧,手背淡青经络明显。喉头滚动了一下,他说:「知道了。」 然后挂了电话。 时幽打开财经新闻,硕大的黑体标题,「丰润,晨希联姻合体,共同开发度假酒店。」 配图里,吱吱一身淡粉雕花镂空裙,席泽从身后半拢住她,握着她的手剪彩,唇落在她侧颊。 时幽关了新文,笔记本推到一边,朝左手边做评估报告的高层道:「你现在立刻重新做一份对奇立的评估报告。」 股市就是随着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波动的东西,如今,联姻一公布,晨希和丰润的股价会跟着涨,奇立也会跟着涨。 高层点头,「知道了。」 时幽按部就班的和下属理着收购的事,到时幽宣布散会,负责会议记录的秘书发现,整场会议,整整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 时幽三两步回到办公室,走到阳台,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掏出烟,打火机,拇指滚动机匣,啪一声,升起一道橘色的火焰,白色菸草一端,燃起猩红光点。 淡青色烟雾缭绕,他瞥一眼腕上手錶,拨通了吱吱电话。 吱吱这边是中式酒宴,宽敞的大堂里,不多,大概只有五十桌,但无一不是南汀的商界,政·界名流。 从奠基仪式忽然改成订婚宴,这些大佬也没准备,集中都朝酒店服务员要了红包,吱吱已经收了一堆钱。 这边是酒宴,正有人端着酒杯给席泽和吱吱敬酒,吱吱见电话响起来,一口喝了玻璃杯里面的饮料,道了句,「抱歉,我接个电话。」 转身离开了桌子。 吱吱的电话是防窥膜,席泽并不知道是谁,盯着吱吱的背影,抓心挠肝的猜着来电话的人,到底是姜话还是时幽? 「席总,我敬你一杯。」 席泽目光从吱吱身上收回来,嘴角扯起一抹弧度,和来人碰杯,「谢谢。」 第149页 这杯刚下肚,后面人又举着酒杯过来,席泽眉毛挑了挑,有些不耐,耐着性子和对方碰杯,「谢谢。」 「席」 「王总稍等,我有点事。」席泽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脑子里任何一种猜测都让他抓狂,总觉得自己头顶有点绿! 他也顾不上自己的教养,放了杯子就朝吱吱的方向追上去。 「幽哥哥。」吱吱手机贴在耳边说。 时幽沉沉坠下的心稍稍往上提了点,「干嘛呢?」 「你是不是看到新闻了?」吱吱珉了珉唇瓣,「被老头子卖了。」 时幽安抚她,「别急,给我时间。」 吱吱手枕在窗边,看着蓝天白云,轻轻笑起来,「我不急的,恐怕后悔订婚的会是席泽。」 时幽仿佛看到她眼睛调皮的眨动,憋着什么恶作剧整人的时候,表情总是那么灵动,胸口的郁结散了大半,「我还挺期待看到某人后悔。」 吱吱弯唇,正在这个时候,电话震动,她看一眼,是姜话的电话,「幽哥哥,我有电话进来了,可能是公司的事。」 时幽:「好。bbzl 」 吱吱挂了时幽的电话,接通姜话的,「什么事?」 姜话:「公司好多人都看到你和席泽订婚的新闻了,有人问我,我应该怎么说?」 他手指抠着文件,和听起来平静的声音不同,指尖打颤,精神高度集中,像是等着一种宣判。 吱吱挠了挠头,轻轻嘆息了一下,「你就说不清楚搪塞吧。」 姜话又问,「你开心吗?」 吱吱:「假订婚有什么好开心的?迟早还会散的。」 席泽跟进来的时候,听见的就是这句,直接从吱吱手里抽走手机。 吱吱是枕在窗边,手松松握着电话一端大的电话,也没防备,电话就落到了席泽手里。 席泽看到屏幕上,硕大的姜话两个字,贴到耳边,冰冷开口,「你听好了,洛吱现在是我的未婚妻,未来,我们会结婚,生孩子。」 「请你和我的女人保持距离,你再敢碰她一根手指头,我打断你的腿。」 席泽挂了电话,抽出侧边手机卡,直接扔出了窗。 吱吱冷冷抱臂,「你想怎么样?」 席泽:「不要让我说第二次,以前的事,我不跟你计较,现在开始,你安心做席太太,不要和乱七八糟的人有任何联繫。」 他着重咬住乱七八糟四个字。 吱吱闲闲抱臂,「你想怎么管我?」 席泽:「一会你就知道了。」 吱吱看到席泽脖子一下全是淡粉色,看着是七窍都在冒烟的级别,估计快气死了。 他不爽,吱吱就爽了! 席泽压下心里的火气,「跟我回去。」 吱吱甩开他,坐到沙发上,揉着额角,「我累了,不想去。」 席泽刚压下去的火,差点又绷不住,订婚的日子,他不想吵架,拉着吱吱的膀子道:「起来,今天是我们订婚的日子,等订婚宴结束再休息。」 吱吱软软靠在沙发上,抬起脚尖,声音轻软的顺着席泽的气,「我站了一早上了,我脚真疼。」 女人的温柔是一把刀,刀刀致命。 轻软的声音,小鹿一样柔弱的眼睛,席泽就吃这种,像是一盆水泼下来,那捧火一下就灭了。 折腿蹲下来,脱下吱吱的高跟鞋,放到自己腿上,就轻轻给吱吱揉脚。 吱吱舒服的靠在椅背,有些嫌弃的说,「你技术也太差了,这么大力气,你是要把我脚按断吗?」 席泽:「……」 一把甩开吱吱的腿站起来,「本少爷头一次给人按脚,你就荣幸吧你。」 吱吱撅着嘴,一副委屈模样,「还说一辈子都赔给我?揉个脚你都不愿意迁就我,还嫌弃,我们这桩婚事还是算了吧,你回去吧。」 席泽又想起来陈偌伊给她拍的那张照片,姜话能做的,他也能做到。 「谁说不愿意了。」 蹲下身,重新捞起吱吱的双足放在他腿上,轻轻给她揉按,好脾气的问,「这个力道行吗?」 吱吱:「力气太小了,你再大一点。」 席泽:「……」 有种在伺候祖宗的感觉! 想想,这可不就是自己祖bbzl 宗吗? 他眼睛盯在吱吱脚上,讲真,她的双足跟小孩是的,很秀气,脚背挺翘,足底软嫩,凝脂白玉一般,足尖指甲透亮的甲油下面映出一层淡粉。 他从来不知道,女人的足也可以这么好看。 心中一动,低下头,在吱吱脚背轻轻落了一吻。 席泽和吱吱离席久了,席上就有俩个老总找过来,走到休息室门口,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席泽捧着吱吱的双足在手心,低头吻在她足背。 两人同时张大嘴巴,因为太过惊讶,也忘了发出声音,就愣愣看着,所以,也没惊动俩人。 反应过来,转身就走,依稀还听见吱吱的声音。 「你要按就好好按,别乱亲。」 两个老总对视一眼,一起比了个大拇指。 破案了! 觉得自己找到了关键点,难怪洛吱愿意回头,感情是席泽跪舔回来的。 当天,南汀的所有富豪圈都知道了,席泽现在的家庭地位就是,给洛吱揉脚,轻吻洛吱足背。 - 第150页 酒席散。 吱吱看着席家的别墅眉头轻皱,「你带我来你家干嘛?」 席泽给她解着安全带,「有事和你说。」 吱吱:「我不来你家,掉头,我要回家。」 席泽身子没了骨头一样倾过来,「你自己下车,我抱你下车,你选一样?」 吱吱珉了珉唇,转头下了车。 席泽指着一个年约四十的瘦长男子道,「这个,是我给你找的管家,」又指着另一个圆脸,肥肚腩的男人道,「这个是我给你找的职业经理人,我从别的服装品牌挖过来的,有二十年的从业经验,代替姜话没问题。」 吱吱手握成拳,「你把姜话怎么了?」 席泽朝俩人挥挥手,俩人立刻下去了。 客厅再次只剩俩人,席泽松了松领带,拨开最上面的扣子,长长的手臂搭在沙发上,瞳色极深的眼睛盯着吱吱,「吱吱,现在我们定了婚,很多事情的立场就不一样了,我什么都可以纵着你,但姜话不能留在你身边,你也不能再和时幽接触。」 吱吱脸色沉下来,锐利的扫向席泽,重复那句话,「你把姜话怎么了?」 席泽:「我现在还没对他怎么着,但姜话后面什么样这取决于你。」 「你乖乖听话,不该有的关系断干净,我可以给姜话安排更好的去处,待遇不会比现在差。」 「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任何一个男人也不可能做到这样。 吱吱抓起一个抱枕朝席泽砸过去,「你搞清楚,我没想跟你订婚,你凭什么管我?」 「你敢动姜话一个手指头,我跟你势不两立。」 吱吱往外走,席泽起身把从后面拉住她,打横把她抱起来往楼上卧室。 吱吱咬牙,「你要干嘛?」 席泽把吱吱朝床上一扔,扯了领带,西装外套扔下去,倾身下来道,「我让你尝尝,到底是时幽行,还是我更行。」 席泽俯身下来的一瞬间,吱吱直接滚到一边,抄起包就砸过去,「你是禽兽吗?bbzl 」 包精准的砸到了席泽的脸,他没什么表情的轻拍了一下,两边薄唇勾起一个讥讽的弧度,「我今儿就想做禽兽。」 他又直起身,一颗颗拎着自己的扣子,视线一寸寸在吱吱身上扫过,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他脑子,身体,都在叫嚣一个想法,他要吻遍她身上每一寸地方,把属于旁的男人的痕迹全部清除,从上到下,从里到外。 他要这个女人的身上,只有自己的痕迹。 吱吱捏了捏眉心,这个结,看来得解开了。 在席泽扑过来的一瞬间,她开口,「我们现在去医院,我让你看看。」 席泽差点没跟上她的节奏,「什么意思?」 吱吱神态平静,「为了确保真实性,你现在随便选个你信得过的医院,再找个你信的过的女性跟着我,我们去医院。」 席泽眼皮一跳,医院? 脑子里脑补出一种可能,吱吱这段时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不会是得绝……不会的! 他也没了心思,立刻翻出电话,抖着手翻了半天,才想起来问,「哪方面的医生?」 吱吱:「妇产科的吧,应该是的。」 席泽的手凝住,朝吱吱肚子扫过来,死死盯着。 吱吱见他像是个木头,盯着自己的肚子发呆,踢了他一脚,「你快点啊。」 席泽手被发抖,脑子嗡嗡的,所以,她是怀孕了?!!!! 她要带自己去医院,是想让自己接受她跟时幽,或者是姜话的孩子? 做梦! 吱吱看着碎裂在地上的花瓶,视线锋利的盯着自己的席泽,手指摩挲下巴,这大男主,是不是有狂躁症?! 有病乘早去治啊。 吱吱就听见,席泽拨通了一个电话,大约二十分钟以后,俩人来到了医院,已经有一个身穿套装,一头捲髮的女子等在妇产科门口。 看着是个精明能干的,吱吱猜测,应该是席泽信任的秘书。 席泽把她叫到边上交代了什么,吱吱也懒的管,等在门口。 过了一会,叫到她的号,秘书就和吱吱一起进去了。 - 席泽一张脸沉的能低出水,站在医院吸菸区,手扶着窗,嵴背无力的弯着,脚边一摞菸蒂,指尖松松捏一根,浓浓的白色烟雾从口鼻喷出来。 他已经和秘书交代好了,在妇产科,直接让吱吱做了。 他绝不可能允许她的肚子里,生出别的男人的孩子。 拇指摁住菸蒂一端的猩红光点慢慢推进,灼热的烫感从指腹传过来,似是心里的刺痛减缓了一些,又似是没有。 胸口电话震动,他掏出来,是周定。 本能想挂了,鬼使神差的,他按下了接听键,「什么事?」 周定:「这次,你和洛吱是认真的吗?」 席泽默了默,又点燃一支烟,勐的吸一口,声音嘶哑,却很郑重,「认真的。」 电话陷入一片死寂。 席泽以为周定不会再说话,正想挂了,那边,周定低哑的声音又传过来,「那你好好对她,别介意时幽,是你先bbzl 不要她的。」 席泽唇边漾起一丝苦涩的笑,「你不会怪她,」良久,他长长嘆息一声,「我哪有资格怪她?」 第151页 她今天的一切,都是自己导致的。 如果早知道她能这样牵动自己的心绪,早知道自己会离不开她,他一定把她捧在手心里,不让她掉一滴眼泪,不受一点委屈。 席泽的后背彻底弯下来,「我怪我自己。」 是我有眼无珠! 我是这天下最蠢的傻逼! 没有人知道,从小到大都没哭过的席泽,人生头一次,尝到了眼泪的味道。 苦而涩。 - 「席总,」秘书笑盈盈拿着检查单递给席泽,「你想差了。」 席泽皱眉,「什么意思?」 秘书又把检查单朝席泽晃了晃,「您自己看了就知道了。」 席泽接过来,眸光随意一扫,单子上一共两行字,他视线在□□完整这几个字上凝住。 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一遍。 秘书笑,「席总,女人都是喜欢口是心非的,您好好想想,洛小姐在外面,您快去看看。」 秘书很识趣的先走了。 席泽捏着单子,脸色清白交加。 这些日子,自己就跟死过一次是的,每一天都过的无比痛苦!、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她洛吱玩的把戏。 可笑,自己跟个傻子一样被她耍弄。 他黑着脸出了吸菸区,走廊前面一些,吱吱听见脚步声回头。 吱吱:「明白了?」 席泽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里蹦出来,「玩我?」 「是玩你啊,」吱吱点头,「现在不想玩了,就想跟你两清,所以,你也不用再管我了。」 吱吱手朝席泽做了弯手的姿势,「再见!」 话音落下,她转身,从席泽身边走过。 席泽回头,盯着吱吱的背影,医院冷白的灯光在地砖照出光点,她高跟鞋踩出咯吱声,响在医院的迴廊。 席泽看到,她没有回过一次头,平静从容的走到电梯边,食指一按,亮起一圈浅红的光。 电梯门嘀一声打开,她走进去,按了一楼。 她转过身,视线随意落在一处,两边的电梯门渐渐合上,直到完全看不见。 席泽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单子,忽然笑起来。 医院的走廊空旷,就整个迴廊都飘着他的笑声。 路过的护士,医生,病人,严重怀疑他是得了神经病,都朝他看过来,一边咬耳朵。 「不会是疯了吧?」 「我看着也挺像的。」 一个小护士走进一些,大着胆子问席泽,「先生,你没事吧?」 席泽笑着回,「我没事。」 小护士觉得席泽更像疯了,因为他看见,席泽的眼角还有泪,「先生,你这是哭,还是笑啊?」 席泽拇指狠狠摁去眼角的泪珠,「我当然是笑。」 「我很开心。」 护士:「……」 - 咖啡厅里,温沉吊儿郎当的瞧着大腿坐在大堂椅子上,一手顺着他大狼狗的毛。 一般的咖啡厅,这种大狗是不让进的,但温沉脸皮厚,因为一些事情砸过这家店,bbzl 于是服务生全当自己眼瞎,完全看不见。 甚至只要看到温沉来了,就把他当祖宗一样伺候,上咖啡的速度永远是最快的。 对面,强子和以往一样,喝了一口咖啡又吐回杯子里。 温沉从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滚犊子,一百多块一杯呢,你这么喝,老子还怎么喝?」 强子嘿嘿一笑,「哥,你每回来,我也没见你真喝过这玩意,不就是摆设吗?」 温沉:「……」 又从桌底踢了强子一脚,塞一根粗·大的雪茄放到嘴里,「老子这叫高雅,高雅,你懂吗?」 强子心说,你这叫装高雅! 他嫌弃的瞥一眼黑洞洞的咖啡,笑说,「这玩意一点意思都没有,还是咱会所的酒带劲。」 温沉吊儿郎当瞧着雪颊,笑说,「这话倒是没错,还是酒带劲。」 温沉瞥一眼腕上的手錶,时幽约了他在这见,自己来的早了,至少还有十分钟。 强子百无聊赖的四处瞎看,忽然,转角楼梯下来一个女人。 强子踢了踢温沉,「哥,你看楼梯上那个,是不是节目上,为难咱家姑娘的那个评委?」 温沉坐的位置靠近门口,掀起眼皮看过去,就看见从楼梯上下来的爱莎。 「豁,还真是。」温沉嘴角扯起一个邪魅的笑,「你小子,眼神不错啊。」 强子嘿嘿笑,「哥,不是你说的吗,咱家姑娘都自己护着,她存心针对咱家姑娘,化成灰我也认识。」 温沉盯着爱莎,两指捏下嘴边的雪茄,「也是,咱家的姑娘,不能给人白欺负。」 他冷笑一声,把黑子的狗头转过去,对着爱莎,踢了踢黑子,「放狗!」 爱莎高跟下塌到最后一级楼梯,模煳就看见一道黑狼狗的虚影朝自己扑过来,獠牙尖长,爪子锋利,她吓的哇一声惊叫起来,然后吓的连滚带爬的往楼梯上面跑,一边高声尖叫,「妈丫!救命……」 温沉感觉,爱莎都要吓尿了,大声笑过之后,喊了一声,「黑子,回来。」 黑子就蹭的一下跑回了温沉身边,乖巧的蹲下来,温沉笑着给黑子餵了一根香肠。 爱莎像一摊泥跌坐在地上,又恨恨盯着温沉。 第152页 刚想出声理论,有二楼的服务员过来搀扶她,低声在耳边说,「女士,我劝你别惹他,那人是温沉,是个疯子。」 爱莎一时没想起来,服务员又低声给她科普了一下温沉的光荣歷史。 爱莎暗道自己倒霉,怎么碰上恶霸了,压下心里的火气,缩着身子,连看一眼温沉的勇气都没有,秒速跑出门口。 温沉被爱莎逗的样子逗的哈哈大笑。 强子想起来说,「哥,新闻上,咱姑娘今天好像订婚,我们不送点礼吗?」 温沉也看到吱吱的新闻了,只是他一向是昼夜颠倒的作息,看到新闻的时候都是中午了,那个时候,吱吱的卡已经被席泽扔了,于是也没打通。 「这还不简单,我叫她来会所玩,给她找点乐子。」 吱bbzl 吱出了医院,在营业厅里补了卡,刚插·进手机里开了机,温沉的电话进来了,「呦,你这定个婚,人还玩消失呢。」 吱吱揉了揉额角,「再跟我提那个破婚事,我就把你拉黑。」 「小公主今儿脾气这么大,谁惹你了?」温沉嘿嘿笑,「我还以为你大喜,准备给你组个局找乐子呢。」 吱吱转头看了看四周的车流,「乐子,行啊,我刚跟人决裂,现在搁大街上流浪呢。」 温沉,「搁哪呢?别动,哥哥去接你。」 吱吱说了地址,温沉挂了电话,刚走到门口,时幽进来了。 温沉拍了拍他肩膀,「介不介意等我十分钟,我去接个人。」 时幽,「接什么人啊?我时间不多,只有二十分钟。」 温沉,「你认识的,洛吱。」 「你不用去了,」时幽直接就掉头,「我去接。」 温沉:「……」 第42章 挂了温沉的电话, 吱吱想起来席泽给姜话说的那通疯话,又拨通了姜话的电话。 「我跟席泽已经说开了,你别听他的鬼话。」 姜话唇弯起来, 眉眼舒展, 漆黑的眸子里漾着细碎的笑, 「我知道了,我不会在意的。」 沉闷的声音,一如每次受伤, 他总会不在意的说,「我没事。」 吱吱,「温沉在会所组了局,我过去玩, 你一块过来吧。」 姜话的声音明显拔高,听着很愉悦的样子,「好。」 - 吱吱在路边站了一会, 一辆车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来,时幽头伸出来,「上车。」 这边是马路边, 不能长时间停车, 吱吱眼睛倏然亮起来,小跑着,绕车子半圈上了副驾驶,「怎么是你来接我?」 时幽略过来,细细看了她每个表情,见她眉眼弯弯的,唇角的笑没有勉强, 也跟着笑起来,「约了温沉,知道你在这边就过来了。」 吱吱点点头。 时幽车子走到前面的红绿灯处调了个头往回走,半降下来的车窗里,俩人侧头对视说话,吱吱的侧脸笑的比花娇。 这一幕在席泽瞳孔略过,他珉了珉唇瓣,踩了油门跟上,绕一圈远远跟上。 - 最近刘欣压力有点大,爱莎给她布置的任务是,把吱吱下期参赛的设计作品稿拿到,原本她也觉得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后来才知道,吱吱平时压根就不去公司,家里就布置了一间工作室,她说是吱吱的助理,其实更多的是在公司打杂,差不多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爱莎大约是真的很急,今天约她见面,就是为了这件事。 俩人商量了几个方案。 怕被人撞上,爱莎先出咖啡厅包厢,刘欣在包厢等了十分钟,若无其事出了包厢,下楼梯。 强子正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随意抬头,刘欣刚好从他面前略过。 他觉得有点熟悉,盯着刘欣的背影思索。 温沉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小子,发春呢?盯着人姑娘还捨不得移开了?」 强子回神bbzl ,「哥,这你可冤枉我了,就是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温沉扯了扯耳朵,嬉皮笑脸的,「你能用好点的藉口吗?」 强子:「……」 「真的!」他觉得有点冤,「好像是轻云月的员工,上回开业典礼好像见过一回。」 「艹,」温沉说:「禽兽啊你,见一回就给你惦记上了。」 强子:「……」怎么就解释不清了! 温沉不逗强子了,看到吱吱和时幽进来,踢了踢强子,「有点眼力见没,快给洛总腾地。」 强子立刻端着他舔过的咖啡坐到温沉里面的位置了。 吱吱和时幽坐到卡座,服务员立刻拿了单子过来。 吱吱不是很喜欢甜腻的西式快餐品,所以,咖啡厅的东西,对她来说,属于好看不好吃系列,于是问温沉,「这什么东西好吃,我还真有点饿了。」 温沉摇头,「比我会所的都差远了,要不先来个日式鳗鱼饭垫垫吧,一会去我会所吃好的。」 吱吱想说也行,时幽接了话头,「那我们去你会所吧。」 温沉:「……你时间不紧了?」 时幽上眼脸挑起来,扫向温沉,「我说过这话?」 温沉:「……」合着,是我记忆混乱了? 一行人直接出了咖啡厅,转战到温沉会所。 - 吱吱刚进会所门口,嘭的两声,礼炮炸开来,纷纷扬扬纸屑从两边落下来。 第153页 两边大约有二十个服务员,俯身,齐声喊,「欢迎洛总,时总光临王朝会所。」 时幽:「……」 吱吱:「……」 吱吱笑着看向温沉调侃,「你怎么不拉个横幅,写欢迎洛总,时总莅临王朝会所?」 温沉拇指摩挲着下巴,朝着强子道,「听到洛总的话没?快去拉个横幅过来。」 吱吱:「……」 时幽:「……」 - 这边上菜还挺快,吱吱只是到包厢一会,陆续就有饭端上来,她在一边小口吃着,温沉和时幽在一边谈事情,她隐约听见奇立什么的,边吃边搜索了一下,一查吓一跳,很牛逼的一家公司。 表面看着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包装公司,实际上拥有三百多项专利,每年盈利很高,晨希核心业务是快消品起家的,用的也是这家外包装公司。 一个外包装,每年居然可以抽走晨希30%的利润。 吱吱想起时幽上次和自己说的那个29天的约定,感情,他是想收购奇立? 吱吱吃的慢吞吞的,饭消了一半,时幽似是谈完了,走了过来。 吱吱感觉到卡座的沙发凹陷下去,侧头看过来,问出声,「你要不要尝一尝,这个狮子头还挺好吃的。」 她嘴里还嚼着饭,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唇瓣上薄透的油光吸着人的视线。 时幽视线在她红唇上游曳了几秒,视线往上扫去,对上她好看的眼睛,「有多好吃?」 吱吱,「……」这要怎么形容? 「你尝一尝不就知道了?」 时幽最朝前伸了伸,「那你餵我。」 吱吱盯着时幽的眼睛怔楞了一会,时幽眼bbzl 睛也没避开,和她对视。 大概有三秒的时间,吱吱先移开视线,垂下眼皮。 狮子头是表面过了一层油之后,放在蒸箱里蒸的,肉质细嫩,入口即化,吱吱拿起一个干净的勺子,从一个完整的狮子头上舀了一小勺,递到时幽唇边。 时幽微微张开嘴巴,瓷勺送进嘴里,细软的肉在舌尖化开,肥瘦比例正好。 吱吱笑,「好吃吧?」 男人在某些方面自有天赋,遇上心仪的人,分分钟从儒雅高冷变成斯文败类。 「好吃,但是,」时幽轻轻抿着唇嚼动,浅淡的茶色眼珠在吱吱的红唇游曳,「应该还有比这个更好吃的。」 吱吱舌头舔了一下唇瓣,一副小馋猫的样子,好奇道,「什么更好吃?你说,我点。」 时幽别开脸,倒了一杯茶珉了一口,「以后我做,嗯,教你吃。」 「啊?」吱吱更疑惑了,「吃什么东西,还要教?」 杯子遮着唇,时幽肆无忌惮的弯着,等杯子放下,他又恢復了那副禁慾,儒雅的样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吱吱被他的神秘兮兮勾起了好奇心,但见时幽又不愿意再多说的样子,只好悻悻作罢。 时幽下巴指向玉脂豆腐,「我想吃豆腐。」 「哦。」吱吱又舀了一勺豆腐餵时幽。 温沉推着姜话进来,看见这一幕,双手立刻捂上姜话的眼睛,笑出声,「少儿不宜。」 吱吱:「……」 时幽:「……」 姜话拍开温沉的手,「我成年人。」 「是吗?」温沉笑的没皮没脸,「我总有种和童工合作的感觉。」 姜话,「大概是你长的显老的缘故,所以我们显的像隔辈。」 温沉,「……那你叫声爸爸?我还挺想有个干儿子给我养老的。」 姜话给了温沉一个白眼,「滚!」 吱吱抄起抽纸朝温沉砸过去,「你可真要脸,姜话可是我弟弟。」 温沉抬手稳稳接住纸,笑的愈发开心,「反正你那爸也是个腹黑的,我多一对儿女养老,你多点财产,不正好?」 「去你的,」吱吱咬了咬筷子,「那我一准让护士早点拔了你氧气管。」 温沉:「……」 这个时间断,午饭吃过好一阵,又没到晚饭时间。吱吱笑着看向姜话问,「你饿不饿?要不要一起吃点?」 姜话眉眼舒展,「吃。」 时幽也补了一句,「那我也吃一点吧。」 温沉视线在姜话和时幽脸上转一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嘴角瞧着弧度,食指摸了摸鼻樑,「我去让人加几个菜。」 过了一会,服务员陆续上了几个菜,还多摆了三三副碗筷。 温沉也坐了下来,「我也来一点。」 吱吱,「……」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温沉电话响起来,他划开,贴在耳边,大概有两秒,他捂着电话看向吱吱,「你未婚夫追过来了。」又依次看向时幽和姜话,「你俩要不要藏一下?」 吱吱:「……」 时幽:「……」 姜话:「……」 温沉挂bbzl 了电话,桌子上的氛围就更怪了,吱吱的眉头轻轻皱起来,原本以为,席泽过来又要发疯。 意外的,席泽进来之后,平静的看了桌子上的饭菜,朝温沉道,「给我加副碗筷。」 温沉喊了外面服务员,又加了副碗筷。 之后,谁也没再说话,都专注的吃着碗里的饭。 就温沉和吱吱吃的最饱。 - 这个会所的娱乐项目很多,除了酒吧,还有ktv,迷你高尔夫,文艺表演,棋牌,麻将之类的,总之只要是人喜欢玩的项目,这里就都有。 第154页 温沉也不知道吱吱想玩什么,为了让她玩的尽兴,吃了饭,温沉先领着一行人各个部分转一圈。 到了迷你高尔夫,里面有四个人在打,为首的男子既认识时幽,又认识席泽,笑着邀请,「时总,席总,我们打一局?」 后面一个女子笑着看向吱吱附和,「我们这边刚好也是四个人,洛总,我们赛一场?」 吱吱认出来,这位是电商平台的cfo,自己网店的旗舰店就是在这家电商平台营业,之前还帮了自己不少忙,笑着道,「我没打过,估计会拖后腿。」 时幽,「我教你。」 席泽,「我教你。」 两人同时出声。 气氛再次有点微妙。 吱吱出声,「我自己来。」 吱吱扬起杆子挥了一下,球桿精准的从球身挥过,球丝毫没动。 吱吱:「……」 她脸有点热,「我再来。」 这回,球又打到地板了。 吱吱感觉挺丢脸的,小嘴巴撅起来,扔了球桿,「不打了,不好玩。」 席泽说,「那我们就去玩别的。」 时幽捡起球桿,站到她身后,双臂绕到她身前,上身围成一个狭小的空间,将吱吱笼在身体,包裹住她的手握住球桿,两片红唇轻启,「你还有我这跟球桿。」 话音落下,众人看到,时幽握着吱吱的手扬起球桿,带着她的身体一扭,在空中扬出好看的弧度,「啪」一声,球在空中成一道虚影,精准落到洞里。 时幽说,「吱吱,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跟球桿被你买断了。」 第43章 时幽和席泽俩人身上各自穿了一身跆拳道服, 面对面站着,站姿笔挺如劲松,锐利的扫向对方。 俩人气场都强, 空气里都是剑拔弩张的味道。 席泽紧了紧腰带, 冷冷出声, 「时总,吱吱好歹是我的未婚妻,你当我面调戏她, 不合适吧?」 时幽眼皮掀起来,声音淡漠,「假的。」 席泽双拳握紧,「我已经把它变成真的了。」 时幽, 「假的。」 席泽,「我下个月还会和她结婚。」 时幽,「假的!。」 席泽, 「……」你他妈复读机啊!就不能换个词。 气的太阳穴突突直挑,不再客气,坚硬的拳头朝时幽攻击过去。 一时间,房间里都是两人打架的桌球声。 - 夜色浓重, 洛家的书房里, 灯光明亮。 吱吱坐在洛浦对面,平静的问洛浦,「我现在婚也定了bbzl ,股份和钱怎么说?」 洛浦慈祥的笑了笑,「我都在准备了,钱在凑,股份手续也在准备, 下个月结婚,我肯定都给你。」 吱吱仔细盯着洛浦的每一个神情,「是你的主意还是席泽的主意?」 洛浦反问,「这很重要吗?反正你们都是要结婚的,有什么关系,只要你能拿到就好了。」 吱吱眼皮眨动了一下,淡淡道,「不重要。」 吱吱也懒的再看洛浦这幅虚伪的嘴脸,起身往外走。 「吱吱,」洛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是不是根本没打算嫁给席泽,想拿了钱,股份就和席泽离婚?」 吱吱顿住脚,颈子侧过去,看向洛浦,「我说过,我和你都姓洛,洛家的利益也是我的利益,我不会不分轻重。」 晨希迟早是自己的,傻子才和钱过不去。 洛浦探究的看了一会吱吱,好一会,笑起来,很轻松的样子,笑说,「我就知道,我的女儿是董事的。」 吱吱转身回了房间,掀开被子躺到床上,深夜能把人的感官放大。 她卷着被子滚了两圈,耳边似是还有灼热的唿吸,伴着磁性的声音,低声说,「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这跟球桿,被你买断了。」 抬起手,拿起桩头柜上的盒子打开,拿出戒指在掌心把玩。 顾时幽,好像有点奇怪。 「我为何要娶那盛家女?」 他手执玉骨扇轻摇在胸前轻摇,端的是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细长饱满的眼睛微微上挑,灼灼看着自己。 「我见过那盛家女,模样,性情都是顶好的,才情也好,对你又一片痴心,娇妻美妾,每个男人不都喜欢吗?」 他啪一声合上玉骨扇,在她额头轻敲,「那我就是那个例外,我对这才子佳人的故事没兴趣,像咱们这样,自由自在走遍天下,不好吗?」 有个模煳的念头冒出了一点嫩芽,吱吱立刻给压下去,摇了摇头,把戒指放回盒子里,啪一声合上。 洛吱,你只是一只精怪。 卷着被子裹成香肠,闭上眼,沉沉睡去。 - 席泽站到镜子面前,一颗颗拧开扣子,衬衫从指尖滑落,精壮的胸膛裸呈在镜子里,白皙的皮肤上都是淤青。 他抬手抚上胸口一排小小的牙印,心里像扎了一根刺,密密麻麻的疼着。 知道真相,他反而不知道应该拿吱吱怎么办了。 他明显感觉到,如今的吱吱,似是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更让他惶恐的是,他不知道该拿吱吱怎么办。 找不到靠近吱吱的办法。 过去,因为那个荒唐的谎言,他的视觉里,吱吱和姜话,时幽都是情人关系,他可以光明正大大管着吱吱。 第155页 如今,知道她是清白的,他也不敢管吱吱和时幽,姜话的正常接触。 这样,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靠近她了,就怕吱吱对自己更烦。 所以,连时幽当着自己的面亲近她,他竟然都不敢当面朝时幽发火,还要私下里和时幽决斗。 他不想bbzl 看见吱吱护着时幽的样子。 这辈子也没这么怂过。 面对姜话,他有自信,对上时幽,他有点慌。 洗了澡,躺到床上,人是睡着的,意识却是清醒的,脑子里许多画面交替,一会是洛吱捧着钢笔递给他,蛋糕上的烛火映出她羞涩的笑容,灼灼看着他,一会是吱吱抱着酒瓶子,满身酒气,脸颊染上一层红晕,痛苦哭着的画面,一会又是医院走廊上,她淡漠的说,「是啊,玩你啊。」 席泽勐的惊醒,眼皮掀开,血液里都是森然寒意。 入目一片漆黑,又将这种感官放大,骨头缝里都透着这种凉意,他立刻开了灯,额前有细密的薄汗。 好一会,透心的恐惧渐渐散去,席泽瞥了一眼挂钟,才四点半。 他人生第一次尝试到了失眠的滋味。 起身出了卧室,走到楼下客厅里,拿了一罐啤酒出来坐下喝,冰凉的酒,顺着喉管落进胃里,带起一片灼热,他有了一丝自己还在活着的感觉。但心脏和胃之间隔着肝,肺,血液,等无数器官,落不到心里。 他心里还是空落落的,酒精刺激着大脑,他整个人有些亢奋,就发了疯了一样的想吱吱。 打开手机,电话拨出去的一瞬间,他又慌乱的挂了电话。 失眠的滋味这样难受,还是别打扰她了,此刻,她应该裹在被子里,抱着玩偶,唇角挂着浅笑,睡的香喷喷的吧? 不知道会不会做梦,梦里,是时幽还是自己呢? 心脏重重抽了一下,窒息一般的难过。 电话簿从头翻到尾,两千多个电话,愣是找不出一个能说话的人。 又从头翻一遍,手指在周定的名字上停住,忽然生出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周定睡的正香,忽然被铃声吵醒,气的想骂人,眯着看,看到屏幕上是席泽两个字,低低骂了一句,有病! 「大哥,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席泽声音嘶哑,带着醉酒后的飘忽,「我睡不着。」 周定,「艹!我又不是女人,你找让你睡不着的人去。」 席泽,「我不敢。」 周定眯着眼看时间,早上五点半。 艹! 「你不会告诉我说,你特么一夜没睡吧?」 席泽的脑袋被酒精刺的有些麻木,「不知道算是睡还是没睡。」 睡的正香被吵醒,周定的脑子还是木的,幸灾乐祸的问,「他妈的,谁这么有能耐,能让你这种冷静自持的机器人睡不着?我还真是好奇。」 席泽,「她不爱我了,我特么现在爱上她,她又不爱我了。」 周定有些不确定的轻声反问,「洛吱?」 席泽觉得有点羞耻,感觉自己是个笑话,但又反驳不了,这是他长这么大,唯一闹的笑话。 「嗯。」 周定一下子醒了,捂着电话笑了一阵,心里一阵爽快。 这特么,天道轮迴啊! 永远高人一等的席泽,席大少,永远冷静自持,不会为任何人例外的席泽-- 居然也会为一个女人宿醉。 好半天才bbzl 压住声音里的笑意,「他不爱你了,你再去追啊,搁着喝酒有屁用啊,他现在不是你未婚妻吗?」 席泽的声音都快哭了,「没用的,她不过是假意答应联姻,眼里根本没我,等拿到东西了,合作稳定了,她就会离开我的。」 周定,「你特么还是我认识的席泽吗?你的自信呢?会离开你,现在不还是你未婚妻吗?」 「没机会你特么就去创造机会,别忘了,你特么是席泽!你聪明睿智,智商160,你是天之骄子,是所有人仰望的对象。」 「什么时候成了个怂逼?」 像是打开了一条新思维,席泽脑子蒙的清醒过来,「对,你说的对,我不比时幽差,他们才认识多久,我跟她认识了多久?」像是有光照亮了他前方的路,他信心满满,「我一定能把她追回来的。」 挂了电话,席泽摇晃着起身去浴室,莲蓬头冰冷的水从头上浇下来,先是透心凉,不一会,开始有强烈的应激反应,血压勐然身高,心脏砰砰跳动,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像是在燃烧,脑子瞬间冷静下来。 - 通话中断,黑暗中,周定看着电话怔楞了好一会,想起很久以前一件事。 那年刚上大一,结束了噩梦一般紧张的高中生活,又是爱玩的年纪,宿舍里,大家都在忙着玩游戏,拿着手机追妹子,享受大学生活,话题扯到什么找个什么样的妹子做女朋友,漂亮的,性情好的,妖精的,会撒娇的,每个人都说了自己的理想型。 只有席泽像是聋了一样没参与进来,抱着电脑专注的做创业准备资料。 他一时好奇,合上他的笔记本,逼着他说。 他面无表情的整理袖口,像是说今天吃了什么一样的无聊语气,「这事也值得费神去想?」 「不就是给自己传宗接代吗,干干净净,乖巧听话,能把家里照顾好就行了。」 第156页 然后,他拍掉自己的手,继续工作了。 他见席泽完全不在意,试探性的问,「是谁无所谓吗?」 席泽嫌他聒噪,敷衍的道,「当然。」 他心砰砰直跳,装作玩笑问,「那我能追洛吱吗?长的漂亮,做女朋友多有面子。」 席泽连眼皮都没动一下,「想追你就去追,别烦我。」 他开心坏了,撞着胆子约洛吱吃饭,被洛吱轻易拒绝了。 他人生第一次尝试到被拒绝的滋味,闷闷的在宿舍里喝酒,喝高了还哭了出来,席泽来了一句,「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女人也值得你喝酒?」 周定嗤笑一声,嘀咕了一句,「原来也是个人。」 手机息了屏,刺眼的光退去,周定合上眼皮睡去,迷迷煳煳刚要睡过去,一阵刺耳的铃声又突兀响起来。 有完没完! 粗暴的接了电话,一阵悦耳的笑声从电话里传过来,「周定,我给你说个笑话。」 周定眯着眼看了一眼手机屏,这才发现,不是席泽,是个哥们。 对方说,「我刚刚听bbzl 人说,白天订婚宴上,有人看到席泽给洛吱揉脚,还亲她脚,你说,这谁造的谣?也不打个草稿,造的靠谱一点。」 「就洛吱倒贴这些年,她亲咱哥的还差不多。」 周定珉了珉唇,幽幽来了一句,「可能是真的。」 「……」 对方,「不能吧?」 周定,「人还在哭着呢。」 对方,「……」 -- 这日,吱吱接到《超级设计师》的电话,这周节目改成之前淘汰选手的復活赛,她的比赛挪到下期,吱吱手里这件衣服就没那么急了,睡醒之后,再床上赖了一会才起床。 先去泳池游了个泳,然后慢吞吞吃了早饭才回到房间做衣服。 到了下午,席母又亲自上门了。 「吱吱,晚上有个酒宴,都是一些南汀的富豪太太,我带你去认识认识。」 虽然新闻上常见明星穿高定,但高定真正的消费群体并不是那些明星,动辄几十万,几百万的高定,即便是一二线,也尝尝都是租借的,真正的消费群体是这些富豪太太。 吱吱咋摸着,自己的直营店里,大多数都是高定,这些阔太太都是她的目标客户,去认识认识也不错,于是换了件裙子和席母一起出门了。 这顿晚餐,是一顿以香草为主题的晚宴,在一座海边别墅举办,面朝海边,风景很好。 车子即将驶进别墅,席母拍着吱吱的手背给她科普,「现在,女性都意识到经济独立的重要性,我和她们有个太太联盟,投了不少行业,你不必拘束,只管把你轻云月的名片递上去,不必不好意思,来往,有来有往,资源才能用的上。」 吱吱点头。 席母又说,「一会的坐姿排位,番位都是按照家里的资产排比安排的,如今我们两家是强强联合,你就安心坐在主位就好,要真和她们唯唯诺诺,她们反而瞧不上你。」 吱吱点头,「好。」 进了别墅,晚宴主人,和几个贵妇远远迎上来,「席太太,洛小姐好。」 和席母预料的一样,果然,主人把他们两往主位c位引,所有人都笑眯眯接了她的名片,还排队和她约衣服。 聊了一会,吱吱和席母轻声说,「伯母,我去一下洗手间。」 「哎呦,吱吱啊,你这和席泽都订婚了,怎么还叫伯母啊,」坐在吱吱旁边的张太太笑着打趣,「该改口了。」 这话自己回不合适,怎么回都不讨好,吱吱笑着看向席母,席母笑着看向吱吱,「你啊,就别打趣她了,我们吱吱可是很注重仪式感的,婚礼没办,改口费没给,可不能吃这个亏。」 张太太,「也是。」 吱吱脱了身,往洗手间去,洗手间八卦定律发作了。 「我瞧着这个洛吱还真是厉害的,你看,席泽明明不喜欢她,你看这才几天,甩了那个小明星,又回头和她订婚,啧啧,这心机,厉害啊。」 「切,」一声嗤笑,「你要有她的家世,你也能和席泽订婚,bbzl 这肯定是席泽想开了,屈从利益了呗。她就是命好,哪像我们啊,年轻时候陪着老公吃苦走出来的。」 「那又有什么用?席泽又不喜欢她,我估计啊,将来肯定和席太太一个命,坐在c位又有什么用,丈夫每天都不知道在哪个小明星床上醒来,她就在家里独守空房。」 「老子是这样,儿子还能例外?」 「我昨日里听我老公说,席泽好像真的回头了,酒宴上,她嫌累,席泽捧着她脚揉呢,好像说还亲了她脚背呢。」 「拉倒吧,」这声笑的讥讽,「这是洛吱为了给自己找回面子造的谣吧?你也不想想,上次生日宴上,席泽可是当众护着那个小明星了,你觉得可能吗?」 吱吱走一步,懒懒歪靠在门上,发现是排位在最后面的三个太太,凤尾鸡头,说的大概就是这种心理了,手指屈起来抠门,「说完了吗?」 说人闲话被抓包,三人脸上一阵清白交加,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灰熘熘的离开。 晚宴上,三人就跟个乌龟是的缩着脖子,和之前的左右逢源判若两人。 尤其吱吱视线扫过去的时候,三人的脸都要埋进饭里面了。 第157页 晚宴结束,主人亲自送她们出门。 正在门口话别,一辆张扬的黄色兰博基尼停在面前,席泽捧着九十九朵玫瑰,来到吱吱面前,「好了吗?我来接你。」 虽然别的太太没有说出来,但其实心里也认定了席泽并不喜欢吱吱,此刻看到席泽这土味的烂俗画面,都惊的嘴巴都快合不上,尤其是刚刚说闲话的三位太太。 此刻,脸火辣辣的疼。 席母笑着撞了撞吱吱的胳膊,「和阿泽去玩一玩吧,我也回家了。」 其他太太也笑着附和。 吱吱珉了珉唇,看向席泽平静道,「花太多了,我拿不动,放后备箱吧。」 席泽,「那你给我来开后备箱。」 吱吱心说,你自己没手吗? 有外人在,不给席泽面子,自己也落个刁蛮的名声,于是走到后备箱,摁了一下按钮,后备箱自动弹了上去,一后备箱的气球缓缓升起,每个上面都印了字,连起来是,我爱你。 吱吱:「……」还能再土一点吗?! 花放到后备箱里,席泽打开车门,吱吱上车,车里又是一车的粉嫩玩偶。 吱吱无语,「你土不土?」 席泽灼灼看过来,「我想了一天了,也只有这些招数,气球是我亲自沖的气,花,玩偶是我亲自去买的。」 吱吱觉得他的眼睛亮的吓人,侧头看向窗外,淡淡道,「我不喜欢。」 席泽,「那我下次换别的。我们去看电影吧?」 吱吱闭上眼,「没兴致,我想回家睡觉,我明天还要早起录节目。」 席泽好脾气的应下。 吱吱忽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闭上眼睡觉,一句话也不想和席泽说。 都是成年人,很多事情,态度就说明了一切,于是,席泽也没说话,专职当司bbzl 机。 车子停下,吱吱眼皮掀开,手摁上安全带扣子,席泽的手摁住她手背,「明晚有空吗?」 吱吱抽出手,拿了一张湿纸巾细细擦拭手背,漫不经心回,「没有。」 「后天?」 「也没有。」 「那我每天约你一次。」 「约多少次都没有用,」吱吱扔了湿纸巾,清冷眸光从眼尾扫向席泽,「我有洁癖。」 席泽脸清白交加,牙齿在唇上要出痕迹,说:「我跟江雪没上过床,也没和和任何一个女人有过,i\m a boy.」 吱吱很不屑,「不信。」 开了车门下车。 席泽透过车前玻璃,看着吱吱娉婷摇曳的背影,想了想,翻了个医生朋友的电话,「你们医院,有没有类似什么处·男的检查证明?」 医生,「……」 他看了一眼手机屏,是席泽电话,不是那个傻叉啊! 「这个真没有。」 第44章 这期《限时心动》的主题是丛林探探险。 因为吱吱和席泽的订婚新闻, 众cp粉早就凌乱了。现在所有人都煳里煳涂的,节目还没开播,一种吃瓜网友已经坐在弹幕上等着了。 直播终于千唿万唤开始, 大家发现, 这期嘉宾又换了。 江雪换成了一个另一个知名女明星, 席泽代替了时幽。 【讲真,这真是我见过嘉宾波动最厉害的综艺,跟玩是的!】 【没有时幽, 瞬间对这档综艺没了兴致,姐妹们,我拜拜了。】 【想不通,小公主干嘛放着时幽不要, 又吃回头草?】 【ls,这有什么难理解的,豪门贵女, 有几个自己的婚姻是能做主的?】 【这么一说,我发现小公主也还挺可怜的。】 【楼上,是谁给你的自信去同情一个资产千亿的豪门公主?如果这样都需要怜悯,那我每天挤四个小时地铁, 被上司刁难, 吃9.9特价外卖,还单身,那就不是人过的日子了。】 吱吱看到席泽,嘴角抽了抽,又扫向镜头外面的导演。 导演像是读懂了吱吱的意思,心说,不是我有病, 是这位大总裁有病! 这期是大家自由组cp,各自先把想组合的嘉宾名单写到纸板上,网友又开始玩梗了。 【我堵洛吱选明景,赌1块钱的。】 【我堵洛吱选席泽,5毛钱的,毕竟订婚了,总要给未婚夫面前。】 【干嘛不猜席泽会选谁?你们说席泽是不是冲着小公主来的?】 【如果是的,岂不是火葬场文学照进了现实?】 【我期待席泽选小公主,然后小公主选明景,我要看火葬场。】 嘉宾依次亮出纸板,席泽选了吱吱,吱吱选了明景,明景也选了吱吱。 【看着席泽有点黑的表情,莫名有点爽啊!】 【get到了火葬场文学的乐子。】 吱吱和明景的任务卡是在从林里找到一株一级野生植物玉龙蕨拍照。俩人领了任务卡往丛林去。 明景胳膊撞了撞吱吱,「哎哟,也是奇了,放着未婚夫不选,选bbzl 我做搭档。」他拖长音调,笑的玩味,「你该不会是口是心非,爱上我了吧?」 「是谁给你的自信,梁静茹吗?」吱吱柔柔朝明景一笑,手却冷不防掐上他后背,「我看你还是没睡醒,帮你清醒一下。」 明景笑的危险,「你这样,我很容易以为,你是被我戳穿真相,恼羞成怒。」 吱吱下巴高高抬起来,「放心,我就是看上一头猪,也不会看上你。」 第158页 明星,「那你口味还挺特别。」 吱吱,「重点是,你还不如猪。」 明景,「……」 明景旁边正好有一株植物,上面结了黄豆大的黑色果子,他摘了一颗,顽皮的朝吱吱身上扔一颗。 吱吱低头,这颗果子破裂,鲜红的橙色卫衣前面,肩膀处一颗黄豆大小的紫色分外明显。 明景随手扔的这颗,是落葵,一种植物染色剂。 吱吱气的摘了一把朝明景身上扔过去,然后明景也回扔过来。 俩人在丛林里你追我赶,很快,就跟玩真人cs是的,身上全是不规则的紫色,弹幕前,就被俩人三岁是的举动逗的差点笑差气。 俩人一直你追我赶,直到两个人都喘着粗气,体力消耗严重,明景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我认输,大小姐,我们休战。」 吱吱从鼻子里哼一声,「你先扔我的,我还没报仇呢。」 明景抖了抖身上五颜六色的衣服,「我衣服都这样了,你这还不算报仇呢?」 「不算,」吱吱下巴抬的高高的,「我身上也有,我这人眦睚必报,报仇向来都是加倍的。」 明景,「那你说,怎么才算?」 吱吱往旁边草地里扫了一圈,踩了茜草,挤出汁液,在明景的脸上抹了一下。 明景拿出手机照了一下,两边脸蛋中间,就各有一团高原红。 消失多年的年画娃娃重现江湖,弹幕都要笑疯了。 明景立刻后悔自己和解,追了吱吱十里地。 十里地过后,吱吱直接朝地上一趟,死也不想再走一步了,明景也包朝地上一扔,枕在脑袋下,人躺下去,喘着粗气,一个字也说不出。 过了一会,一道阴影盖下来,吱吱看过去,席泽的头垂下来,关切的问吱吱,「走不动了吗?我来背你吧。」 吱吱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不用。」 明景也只好起身追上,「你干嘛去啊?」 吱吱,「当然是找吃的,你不饿啊?」 吱吱走在前面,运气不错,不一会就找到了一颗山梨树。 席泽,「我上去摘。」 明景,「我上去摘。」 俩人听见对方的声音,同时看向对方,席泽靠近他,压低声音说,「你是不是有毛病,怎么我想要谁你都和我抢?」 明景两指抹了抹眉尾,笑的邪魅,「大概是因为,从别人手里抢来的香吧!」 席泽,「抢到的才香,你又抢不到,哪里来的香?」 明景,「不到最后结果,谁知道呢。」 【很好奇,他们在说什么。】 【我怎么有种,席泽和明bbzl 景要干起来的感觉?】 【同感,感觉明景和席泽要干起来了。】 【满屏的醋味。】 俩人说完,都朝树上爬,然后,吱吱面前的梨子就堆成小山一样,吱吱又分给跟拍的摄像,一时间,这边成了吃播水果。 野蛮生长的野山梨香脆,很甜,于是,画风一路走偏,吱吱又陆续找了桑椹,野苹果,后来,吱吱又找到了一只兔子窝,里面一只巴掌大的小兔子,浑身毛皮雪白,看着就很可爱。 吱吱蹲在地上准备自己去扑。 席泽拉住她左胳膊小声说,「我去给你捉。」 明景拉住她右胳膊小声说,「我去给你捉。」 席泽瞪向明景,「你干嘛又跟我抢?」 明景,「为什么不说是你和我抢?」 吱吱,「闭嘴,你俩再废话,我兔子就没了。」 明景,「我一定给你捉回来。」 席泽,「我现在给你捉回来。」 吱吱有种要落空的预感,果然,俩人匍匐着轻轻前进,一起扑过去的时候,脑门跟两个西瓜是的撞到一起,谁也没扑倒,兔子嗖的一下跑了。 吱吱气的谁也不想里,明景和席泽只好重新找到兔子窝。 这里的兔子也不是很多,俩人找的很费力,当俩人终于抓到兔子,对讲机里面,传来导演的声音,「时间已经到了,你们的玉龙蕨呢?」 吱吱,「……」完全忘了这茬。 网友看着三人一瞬间的茫然,弹幕笑着玩起了梗。 【席泽,我是来火葬场追妻的,玉龙蕨是什么玩意?】 【明景,还有这回事?】 其他嘉宾都是敬业人设,都完成了任务,只有这三个人没完成,于是,只好接受惩罚,做晚餐。 为了迎合这一期的主题,节目组给的食材也非常简单,就是几样蔬菜,一些米。 吱吱全程就拨了一根白菜叶子。 实力演绎,我重在参与。 饭好了,一圈嘉宾累了一天,也管不上好吃不好吃,狼吞虎咽坐下来吃。 郁梨看向吱吱,「你怎么不吃啊?」 吱吱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我在等人。」 席泽把最后一盘才端到桌子上,「等谁啊?」 吱吱闭上眼,依稀听见小型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来了。」 众人,「……」 网友也是一脸懵逼,伸头等着吱吱的下文。 不一会,一辆小型直升机在头顶盘旋,缓缓降下一根绳子,吱吱把绳子绕一圈扣到身上,和大家挥手,「拜拜。」 众网友就看见,吱吱被锁降绳拉到了飞机上。 【牛逼!这波操作我实数没想到。】 第159页 【实名羡慕钞能力。】 【孩子真的太羡慕了!】 于是,之后的直播,就变成了强烈的对照组。 嘉宾们在丛林里吃着粗茶淡饭,住着帐篷,吱吱在自家飞机里,玩着兔子,吃着高级法餐,喝着红酒,还时不时上别人直播间凡尔赛一下。 吱吱凭着凡尔赛,再次登上热搜, - 年纪大了的人,就特别在意延长自己寿命的事,席父和那些国际富豪一样,现bbzl 在也极力追求这方面。 这日,他和往常一样,来医院置换血浆。 这项科学技术的原理是,将他体内血液中的血浆抽出去,再输入年轻人的血浆,每三个月置换一次,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减缓他的衰老。 这项技术并不是多先进,但席父的情况有点特殊,他是rh血型,拥有这种血型的人非常少,只有千分之三的概率,俗称熊猫血,即便是他出的价格非常高,有时候医院也供应不上。 给他提供这项服务的医院,是一个非常高端的私人医院。 席父在秘书的陪同下走进医生办公室,上来就问出来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这次找到足够的血浆了吗?」 医生笑,「席总,你这次的运气非常好,本来是不够的,昨天的时候,有个志愿者协会的小伙子,非常有爱心,组了一支队过来换血,非常充足。」 席母脸上都是喜气,每次换完血,他就有种自己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的感觉,笑说,「那太好了,我一定让秘书给他包个大红包。」 医生摇头,「那位小伙子是熊猫血协会的会员,很有爱心,我昨天给他红包,被他拒绝了,一分钱都没有要。」 席父笑,「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勇气可嘉,我能看看他们的名单吗?」 医生瞭然,这位大客户,一直希望医院能为他们找到足够的血浆,定期为他置换,大既是想自己出手。 点头,「当然可以,我的上帝。」 席父笑着拿过来翻看,在自愿捐助的名单里,他随意扫了一眼,视线在最上面一行凝住,施卫蒙。 准确的说,是对这个少见的姓有点特别的印象。 「席总,我们先开始体检吧。」 席父回神,笑着点头,「好。」 他从桌子上起身,往监察室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瞥了桌子上的本子一眼。 应该是巧合吧。 第45章 苍老的身体注入新鲜的血液细胞, 像是即将干涸的死水注入了新鲜的活水,席父觉得自己全身都有劲了,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他吩咐特助, 「联繫上那个志愿者, 只要能给我弄到足够优质的熊猫血, 钱不是问题。」 越是年轻的血,体质好的血,血浆里的细胞越活跃, 越能给他带来年轻感。 助理恭敬点头,「好。」 席父如今是半退休状态,手中大部分的权利已经交给席泽,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用来享受生活, 只需要抽出三个小时左右时间处理一些决策性的事情。 他照常去公司处理了一些公务,今天状态好,处理起公务来也是得心应手, 足足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办完公务,照旧约上了几个年纪相仿的老友,去了茶楼。 这座茶楼临江而立, 整栋都是深咖色的原木建造, 两侧墙壁上,造型古朴的灯笼散出奶黄光晕,处处雅致。 中心有一方小舞台,舞台上,七八个妙龄少女唱评弹,吴侬软语,旗袍勾勒出bbzl 婀娜的身段, 纤纤十指拨弄,丝弦悠扬。 含灯大鼓,皮影戏,单弦,各方有意思的表演逐一登场,席父享受足了乐子才回家。 这一代是南汀的富人区,显少有行人,尤其是晚上,车子停在门口,等保安开大门的功夫,席父注意到,后视镜里,映出一个身影,简单的灰蓝色t恤,图案是q版半边老虎头。 夜色已深,他整个人落在黑暗里,看不太分明,那半只老虎眼锐利漆黑,在席父的潜意识里行成了一帧画面。 虽然不常有,但席父也没在意。 第二天晚上,再次上演同样一幕,席父心里泛起了嘀咕。 第三天白天,似是有两次,这半只老虎头从后视镜里一闪而过。 席父这回吓坏了,想着,莫不是自己被人盯上了? 超级富豪被劫匪盯上绑架,每年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他再不敢轻视。 这晚回家的时候,特意吩咐了前后两辆跟车的保安,抓住尾随自己的人。 这晚再回家的时候,远远的,他就看到一团黑影,和那半只清晰的老虎头,他没有任何犹豫,吩咐保安,「把他抓起来。」 话音落下,前面车里的保安开了车门就扑上去,席父看到,人三两下就被保安制服了。 他也不想亲自审问,毕竟自己又不是专业的刑侦警察,直接让保安送到了警察局,又托人找了厉害的刑讯警察审问,自己则是回家等结果。 安全方面没有小事,白日里,席父想着家里可能被人盯上,也嘱咐了儿子和老婆,注意安全。席母听了之后,这一天直接没出门。 此时看见丈夫安然无恙回来,上前询问,「怎么样,抓到了吗?」 席父点头,「抓到了,已经送去警察局了,估计今夜就会有结果。」 席母安心了不少,夫妻俩又聊了一些家常,一个小时以后,席父就接到了警察的电话。 第160页 「席总,我瞧着应该不是什么犯罪团伙,你过来一趟吧,这小孩非要见到你才说。」 席父有点奇怪,要见自己干嘛? 为了弄清楚事情,他只好带上助理去警察局。 门被推开,席父看见一个大概只有二十来岁的小孩,干净的板寸,脸庞稚嫩青涩,一侧脸颊上有一大块是淤青,左边额头有轻微的擦伤,是刚才被保安揍的。 身后的特助咦了一声,「这不是那个志愿者吗?」 席父回头,「什么志愿者?」 特助,「就是那个给您捐血的志愿者,您上次不是让我联繫他吗,我后来见过一次,要给他提供高薪他也不要,只说他会帮忙找血的。」 席父楞了有三秒,再回头,又仔细的看向男孩。 审讯的警察道,「席总,你和他聊聊,我们先出去了。」 席父这才看了警察一眼,点了下头,门被带上,审讯室只剩两个人。 席父走过去问,「你见我要做什么?」 男孩坐在审讯椅子上,两只手交叠握在一起搓,眼睛却直勾勾的盯bbzl 着席父,清澈的一双眸子,眼珠星亮。 男孩声音有些抖,像是乞求,「你相信我,我没有恶意。」 席父不动声色走向桌子,拿起上面的登记资料,扫一眼家庭成员。 母亲,施嫣然。 他瞳孔盯住。 「你敢背着我,怀上我的孩子?」嗤笑一声,「你以为给我生个孩子就可以进席家门?」 「我一开始就说的很清楚,我们只是露水姻缘,我养你不过就是图个乐子。」 「现在,你坏了规矩,」他甩开女子的手,「等着我给你的惩罚吧。」 席父反扣上资料登记,转过身,再次看向男孩,这回他发现,眉眼之间的确和年轻时候的自己有几分相像。 他问,「你母亲呢?」 男孩低下头,轻轻道,「过世了。」 席父,「什么时候的事?」 男孩,「有两年了。」 男孩,「叫什么名字?」 男孩,「施卫蒙。」 席父,「知道自己的身世?」 男孩抬起头看了席父一眼,又快速低下去,「嗯。」 席父的语气像是带了蛊惑,「你想要到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我不要钱,」男孩头摇的像拨浪鼓,「真的。」 「那你跑我家门口做什么?」席父说,「你都告诉我,我也许可以考虑认你回席家。」 「没有,我没有要打扰你的意思,就是看一看你,你别觉得我别有用心。」 席父没再说话,房间里陷入一片安静,一点声响都显的异常清晰,施卫蒙的头始终垂着,两只手局促不安的搓着。 席父起身,抬脚走了出去,接着是警察走了进来,问了几个问题,又让他签了字道,「你可以走了。」 施卫蒙走了出去,警局外面,马路上,零星几盏路灯亮着,偶尔有车疾驰而过。 空空荡荡,再无其它。 - 一连三天,施卫蒙也没再见席父出现过。他坐不住了,找了姜话。 姜话的腿已经好了大半,只要不过分用力,慢吞吞走着并没有什么问题。 施卫蒙抱着杯子,手无意识的使劲捏着杯子,「怎么办?他是不是根本不想认我?你不知道,他看着我的眼神就是看一个陌生人,像是一把刀,要割开来我的皮肉,看清楚我的骨头是的。」 姜话食指在杯口画圈,淡道,「谁想面对年轻时候犯下的错误?」 「他当然不想认你。对他来说,你就是个炸弹,能把席家这座大厦炸出一个窟窿。」他唇角翘起一个极其浅淡的弧度,「这种人,是不会讲什么血缘亲情的。」 施卫蒙,「那你还让我做这些?」 姜话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拿在手里把玩,「就是因为他不讲血缘亲情,所以你才需要做这些。」 施卫蒙,「什么意思?」 「你现在要的,是他的一点点怜悯,一点点愧疚,你只管照我说的做,」姜话眼睛垂下来,瞥着腕上的手錶,神情柔软,「他自己会再上门的。」 - 办公室里,席父拿着手里厚厚一沓资料,全bbzl 都是关于施卫蒙,施俨然的。 细緻到,年幼的施卫蒙一个月被继父揍了几次,骂了什么话都写在上面。 当年,施嫣然戳破了tt,确定自己怀孕之后,藉口旅旅游躲去了国外,所以,直到七个月的时候,自己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他厌恶这个女人的心机,更讨厌被要挟。用五亿做了个局,施嫣然想的就是钱财,下半辈子无忧,自然按他设想的中招。 施嫣然不想坐牢,于是,只好答应席父的条件,永远不告诉孩子自己的身世,只拿了区区几百万的抚养费,再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蹦跶。 席母是个有本事的,不可能允许外面的野种威胁到席泽的地位,他自然也不敢把孩子留下。 况且,亲生母亲就是这样的,他也不觉得这个孩子能有什么好。 资料显示,施嫣然拿了自己的钱之后,先后带着这个孩子嫁了三任丈夫,一开始年轻貌美的时候还好,到后面年老色衰,再加上她在经商这方面着实不是个有远见的。 钱早就败光了。 第161页 后面的生活甚至可以用清贫来形容。 至于施卫蒙,被前后三任继父视为拖油瓶,生母对他也不是很关心,可以想像,是怎样的生存环境。 好在他本人倒也争取,勤工俭学,靠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以后虽说不是大富大贵,生存还不是的问题的。 距离上次警察局见过面已经三天,自己没有去找他,他竟然也沉得住气没有来找自己。 和他妈,倒真有几分不同。 扫了一眼他的时间表,然后把资料锁到最下面的柜子里,起身,出了公司。 这次他也没要司机,亲自开了车,来到施卫蒙住的学校。 现在是暑假,多数学生都回家去了,施卫蒙利用暑期在做兼职,所以还住在学校,整个宿舍就只有他一个人。 施卫蒙正在学校宿舍做晚饭,一个1l的小电饭煲,学校宿舍不让使用电器,怕被抓到,他关着门偷偷做。 这是一座985高校,建筑歷史悠久,很漂亮,但是这样的房子也有弊端,因为年代久远,电线线路老化,承担不起空调的电流,所以,和很多知名高校一样,他就没有空调。 现在还是暑假末尾,可想而知,这房子里现在得有多热。 席父敲了门,见到的施卫蒙,一张稚嫩的脸上都是汗,胸前被汗水浸湿,像是被人从水里捞出来是的。 施卫蒙站在门内,席父站在门外,俩人尴尬的对视了两秒。 席父先开口,「我能进来坐坐吗?」 施卫蒙侷促的点头,半天才反应过来,抵着门站到一边,让出门口狭小的位置,「进来吧。」 这是一件很普通的高校宿舍,大概只有十平米,青色地砖白墙,两边靠墙摆了六张上下铁皮床,靠墙有一个大一点的衣柜,一张掉漆桌子,里面有一间小盥洗室,再无其它。 倒没有一般男生宿舍的脏乱差,相反,干干净bbzl 净的,东西都弄的很整齐,生活气息很浓。 桌面一端用书夹立了一堆书,一只木头彩板,上面摆了几样蔬菜,挂着透亮的水珠,像是刚刚洗过,白瓷碗里有几片切好的肉,白色的廉价电饭煲里,白色烟雾顶着盖子往上冲撞。 席父,「在做什么?」 施卫蒙卷着上衣洗的发白的衬衫边,「做饭。」 席父,「我能尝一尝吗?」 施卫蒙,「恐怕你吃不惯的。」 席父轻轻笑了一下,「没事。」 施卫蒙彻底打开了门,夕阳在门口折了一道浅淡的光进来,他走到电饭煲的边上,掀开盖子,南瓜米饭的香味瞬间瀰漫在屋子里。 米饭盛到白瓷盘里,洗了锅,暖壶里倒出一些热水,先把娃娃菜放进去烫了一下,捞出来,又把千张,胡萝蔔丝,木耳丝方进入焯了一遍。 锅热,放上油,葱花爆香,五花肉放进锅里翻炒至变色,加入调料,小炒了一会,再把之前焯好的几样细丝放进去,翻了几下就好了。 也许是觉得太简单了,他又烧了一个西红柿蛋汤。 菜饭,筷子都摆到席父面前,施卫蒙又把风扇朝席父方向调了一下,这是这座闷热的宿舍里,唯一的一件电器。 席父拿起筷子尝了尝,比不上家里大厨的厨艺,倒也有一分家常的清淡,吃着道也还不错。 他看向施卫蒙,「你也坐下吃。」 施卫蒙点点头,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吃。 这饭菜都是一个人的量,席父注意到,他吃的比自己这个老年人还慢,只拨弄了他面前的一点饭菜。 俩人谁都没说话,窸窸窣窣的饭菜声音响动在屋子里。 席父放下筷子,施卫蒙给他投了毛巾过来,「擦把脸把,这里热。」 席父接过来,是暖的,意外道,「怎么是热的?」 施卫蒙一边收拾碗筷去洗,一边随意回,「冷的对身体不好,这个年纪注重保养比较好。」 席父年握着毛巾的手紧了一下,他的确已经至少有十五年不碰冷水了。 席泽养在自己身边二十几年,别说注意到这些了,哪天俩人说话不呛声都算状态好的,更别提这些了。 席父看施卫蒙的手指灵活的转动着麻布清洗,看着很熟练。 席父慢悠悠擦着手,视线垂下来,看着洁白的毛巾,语气似是漫不经心,「你不恨我吗?」 没听见回答,好一会,他抬头,看向施卫蒙,他已经喜好了碗筷,坐回了椅子上,唇角翘起一丝无奈的弧度说,「其实,我妈是直到临终的时候才告诉我真相。」 席父,「那她以前是怎么说的?」 「就是编了个理由,说是过世了,我也就信了,」施卫蒙耸耸肩,「可能是过了中二年纪吧,又或者,一个人时间太久了,就觉得,其实还好。」 「哦,」席泽拖长了音调,「怎么个还好?」 施卫蒙并没看席父,视线随意落在桌子一角,青涩稚嫩的眼里透着纯真,「还有个和自bbzl 己有血缘关系的人,好像就不算孤儿了。」 席父视线转了一下,「可我并没对你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是谈不上责任,」施卫蒙声音平淡,很无所谓的样子,「如果单从道德的角度去说,你的确也不道德。」 「但换个位置想,人人都骂资本,但人人都想成为资本家,成了资本家,又有几能管住自己的,」施卫蒙说,「换做我是你,我未必会比你干净。」 第162页 席父,「不会觉得不公平吗?对比阿,」他顿了一下,「对比阿泽,你们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本来也不是我的,」施卫蒙自嘲的笑了笑,「我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现在还是个活生生的人,这不都是赚的。」 席父又问了一些他的人生规划。 普通家庭的孩子,大多数缺的不是智商,一是信息的匮乏,二是缺少给他引路的人。 施卫蒙细细讲了一下,席父平静听着,觉得还不错,脑子倒也是个活泛的。 看着时间差不多,席父起身,「我回去了。」 施卫蒙站起来,「我送送你。」 席父点点头,「也行。」 校外的车子并不能进入校园里面,席父的车子停在校园对面一座停车场,这个点,正是下班晚高峰,机动车和非机动车都很多。 俩人过了马路,一辆外卖车转弯疾驰过来,施卫蒙似是怕他被撞到,把他往前拉了一把,扶着他的胳膊走,自己则走到马路外侧。 席父笑,他还是头一次过个马路也被人搀扶,「你这是搀扶老头?」 施卫蒙,「陌生老头我也会搀一把。」 席父,「不怕被碰瓷?」 「怕呀,」施卫蒙也笑起来,「所以,也分情况和人。」 走到车边,席父打开车门,施卫蒙道,「再见。」 「你等一下。」 席父从车里掏出一个文件袋,「这里面是一套房产,离你学校近,地址,密码都在里面,你可以直接过去住。」 施卫蒙盯着文件袋看了一会,又还给席父,「我能换个要求吗?」 席父,「你说。」 施卫蒙,「陪我过一次生日吧,我从来没过过,一天就好,我永远不会出现在你们一家的生活里。」 席父把文件袋塞给他,「下周一是吧?那这算是给提前给你的生日礼物吧。」 施卫蒙仍是推回去,「我更想要个玩具车,要超市里最大号的那种。」 施卫蒙退了一步,转身,后背的衬衫洇出星星点点的汗渍黏在身上,他穿过马路,车流,人流在他身边不断走过,他从容走进学校。 身影彻底消失在学校门口,席父眼皮垂了垂,踩来了油门,车子汇入马路,成了车流中的一辆。 - 毫无悬念,这期,吱吱再次以绝对性的优势,赢得了这次比赛第一名。 下了舞台,席母捧着花走过来,「恭喜你吱吱。」 吱吱笑着接过,「谢谢。」 时幽牵着洛源走过来,「恭喜你。」 姜话,「恭喜你。」 两人同时出声,bbzl 吱吱笑着一一和俩人道谢。 洛源手里也捧着一束花,踮起脚尖递给吱吱,「姐姐,你太给我长脸了!」 吱吱:「……」 吱吱揉洛源小脑袋,「说反了,应该说,我有一个冠军姐姐太荣幸了。」 洛源,「是啊,我的朋友不要太羡慕我,有个这么厉害的姐姐可以炫耀。」 席母和时幽打完招唿,笑着看向吱吱,「我给你摆了一个庆贺的酒宴庆祝你赢得比赛,阿泽已经在那边了,我们一起去吧。」又看向时幽,「时总有空吗?要和我们家一起吃个便饭吗?」 谁都能看出来,这表面上是邀请,实际上是送客。 时幽摇摇头,看向吱吱,「那我明晚给你庆祝,我走了。」 吱吱,点点头,「好。」 之后,席母又用洛源要早点睡觉为藉口,支开了姜话。 到这份上,吱吱也算是明白了,席母现在就是席泽的挡箭牌。 这事,迟早也得和席母摊牌,上了车,吱吱润了润辞藻,温和开口,「伯母,不瞒你说,我和阿泽现在就是朋友,就是担个名分,等两家合作稳定了,我会解开这桩联姻。」 「但是你放心,我不会去影响两家的合作。」 席母并不意外,手轻柔拍了拍吱吱后背,「你老实告诉我,你不想和阿泽,是因为时幽吗?」 吱吱摇摇头,「您误会了,我和时幽的关系你不会懂。」 席母消化了一下这句话,这不就是说,吱吱对时幽没有那个意思吗? 珉了珉唇瓣,她仔细盯着吱吱的每个表情,「你对时幽没有那个意思,那时幽对你呢?」 「一样的啊,」吱吱说,「他也不是个耽于美色的。」 席母,「那既然你对时幽没有那个意思,为什么不能尝试着重新接受阿泽呢?」 吱吱瑶瑶头,席母又说,「你是还在介意江雪那件事吗?」 吱吱也找不到别的藉口,「我不可能不介意。」 「我这儿子我清楚,以我看,他过去对江雪也没多认真,」席母说,「我瞧着他现在对你倒像是真的动真感情了。」 「我」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席母说,「吱吱,联姻是双方的义务,这样,我不管你和时幽以后什么样,现在,你还担着阿泽未婚妻的名分,退掉以后我不管,但在你们的婚事没有退掉以前,你扮演好自己未婚妻的角色。」 吱吱点点头,「好。」 第46章 「笑死我了, 復活赛回来的,我还以为这次方雅能和洛吱战上一个回合,」女子捂着嘴呵呵笑了两声, 充满鄙夷不屑, 「没想到和我们一样, 也是被吊打。」 第163页 「你瞧她以往那个样子,自命不凡,高傲的像只孔雀, 」另一个女子也笑着附和,「原来遇到真正的对手,她也是一只菜鸡。」 「也许以前都是靠她姑姑李冉呢……」 说闲话的是思源设计学院的学生,和方雅同校。 方雅手握成拳, 俩人一起走远,那些讥讽,嘲bbzl 笑, 却还是嗡嗡的在她脑子里迴旋。 自从比赛第一场就出局,她这个原本站在云端,被人仰望的校花就成了笑话,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她咬牙, 这一切都是拜洛吱所赐。 她拨通了爱莎电话, 声音冷沉,「你在哪?」 爱莎捏了捏眉心,「我正准备回家,在开车。」 方雅像是吩咐保姆一样的命令爱莎,「车子开到门口等我,我现在过去。」 话音落下,她直接摁了电话, 以此发泄心中的不满。要不是爱莎撺掇,自己也不会第一场就被淘汰,被人笑话。 她就是要以这样的方式羞辱爱莎,让她也尝尝自己心里的憋屈。 被轻慢,爱莎气的摔了电话,忍着气把车开到电视台门口,不一会,方雅就出来了,嘭的一声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火气十足的开口,「都是因为你,我现在才被所有人嘲笑,我不管,我不想再输给洛吱,下一场比赛她必须输给我,我要她也尝尝,跌落神坛,被人嘲笑的滋味。」 爱莎从上到下扫了一眼方雅,忽然发现,自己以往还真是高看这个天之骄女了。 以往她设计的衣服很有灵气,大概已经被嫉妒沖昏头了,今天三个环节里面的比赛,全部都低于以往的水准,甚至还犯了一个很幼稚的错误。 讲真,她不只是天赋上,光是内心这一块,就比不上洛吱。 爱莎心里瞧不上方雅,面上不显,「你别急啊,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呢吗。」 方雅,「我怎么能不急?感情被嘲笑的不是你,我一天也等不了了。」 爱莎心说,我特么也想早点把洛吱干了,每次比赛,违背自己心意去夸她的设计,她心里都快憋死了。 但是刘欣就完全没有下手的机会! 想了想道,「你换个角度想,捧的越高,摔的才越低,等到她决赛那天,让她一下从云端跌下来,让她看着你得到冠军不是更爽?」 方雅想像了一下这个场景,她捧着冠军奖盃,洛吱被所有人嘲笑,想想就爽,「好。」 - 这期《限时心动》收官,主题是「圆梦」。就是每位嘉宾为自己的cp准备一个惊喜,圆他们的梦想。 吱吱递给明景一个眼罩,「来,带上,看看本小姐给你的大」她拖长音调,「大大大大的惊喜。」 明景看一眼她手里的黑眼罩,眯着眼道,「确定是惊喜,不是惊吓吗?我为什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确实是惊吓,」吱吱把口罩盖到他脸上,笑的嘚瑟,「你忍忍吧。」 明景,「……」 【我也觉得,应该是惊吓。】 【哈哈,史上最没cp粉的恋爱综,但是就是看的我上头。】 【大影帝再次吃瘪。】 带上眼罩,明景没有视线,举着膀子在空气里乱摸,脚一点点往前移,「我们朝哪边走啊?」 吱吱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递过去,「哝,牵着,本姑娘带你去看看你的惊喜。」 明景摸到硬邦邦的bbzl 棍子,无语道,「你就给我牵个棍子啊,这什么待遇。」 吱吱牵着棍子的前面,「棍子的待遇。」 明景,「……」 吱吱眼睛扫过一个坑,面无表情的跨过去,三秒钟之后,明景一脚夸空,整个人踉跄了好一大步,气的摘了眼罩,「你是不是故意的?」 吱吱语气和表情一样真诚,「我不是故意的。」 然后,吱吱又牵着他撞了一次树,气的差点撂挑子直叫喊着要换搭档。 到了地方,摘了眼罩,眼睛都直了。 来到的是一座邮轮,还是个泳装派对,不少漂亮的美女穿着性感的泳装,还有一个舞台,舞台上面,当红亚洲天团正在上面劲歌热舞。 吱吱啧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每个男人的终极梦想--泳装派对。」 明景,「……」惊喜个屁! 弹幕都要笑疯了。 【给自己的cp办泳装美女派对,也是绝了。】 【哇哇,钞能力我真是太喜欢了,我好喜欢这个天团。】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泳装派对,土鳖第一次见识到。】 吱吱跟着音乐超嗨,「艹,c位的那个真帅。」 明景,「到底是圆你的梦,还是圆我的梦?」 吱吱端着红酒杯,朝明景侧了一下眉,「当然是圆你的梦。」 明景一个字也不信! 这边的排队很快就吸引了别的嘉宾过来,然后,成了一次真正的party狂欢,收官之夜,收视率创下新高,吱吱在夏季末尾,狂卖了一千万件泳装,再次刷新了带货记录。 - 周一。 席父按照约定的时间,一手提着蛋糕,一手提着一个大玩具车来到施卫蒙宿舍。 施卫蒙提前准备好了饭菜,除了自己做的,还有俩个挺贵的滷菜连锁品牌,他拆了蛋糕,点上蜡烛,拍着手给自己唱生日歌,之后,又把玩具车拆开来玩。 很普通的那种装电池的玩具车,带劣质的音乐,施卫蒙指挥着遥控器,玩的很投入,看起来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第164页 席父道,「你妈小时候没给你买过玩具吗?」 施卫蒙视线从玩具车上移开了一下,笑着看过来,「也买过,都是路边十块钱一个的那种,就没买过这种大的,她觉得买这种浪费钱。」 席父没再说话,只定定看着,直到有电话进来,他才惊醒,看了一眼时间,自己看施卫蒙玩玩具竟然看了一个小时。 走到外面接了电话,到挂断时间已经不早了,施卫蒙走出来,「你要回去了吗?」 席父点点头。 施卫蒙星亮的眼睛里暗下去,唇边却扯起笑,「好,我送你。」 学校战地面积挺大,安静的校园小路上,两边树影婆娑,两人的脚步声很清晰,昏暗的灯光把两人的影子拉长。 出了校门,他又和上次一样,无声走在他左边,靠近车流的一侧。 席父打开车门,转头看一眼施卫蒙,二十来岁的少年,身上的t恤洗的发白,有点变形,脸庞青涩乖巧,舒展着眉bbzl 目看着他,浑身散发着温和的气场。 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塑料瓶,「这个给你,每天吃上两颗,别总是眯着眼看东西,伤眼睛。」 席父接过来一看,是叶黄素,还是个挺贵的牌子,够他打工挣上好几天的。 叶黄素主要是保护眼睛的。 人到了五十岁以后,不管是视觉,还是听觉,都是下降,这个世界的色彩会暗淡很多。 只是见了三面,他就注意到这些细节,别说亲生儿子席泽,就是夫妻二十几年的席母,也都没有注意到这些。 施卫蒙,「谢谢你了,我今天很开心,再见,」顿了顿,他又说,「不,是永远不见了。」 「你保重。」 说完,施卫蒙转身朝学校走去。 席父看着他穿过车流,一辆辆刺眼的车灯照亮他的身影,晚风鼓起他的t恤,削薄的肩,在夜色里,来来往往的车流里,显的单薄。 穿过车流,走到非机动车道上,一辆外卖摩的横冲过来,他没有像上次那样敏捷,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后退的方向和车子偏的方向一致,人被撞倒,摩的也翻了车。 席父心脏骤然收紧,立刻冲过车流跑了过去,弯腰下扶他问,「怎么样?」 施卫蒙腿上的膝盖擦破了皮,翻出血肉,他扶着地站起来,毫不在意的说,「没事,宿舍有碘伏,我回去擦一擦就好了。」 他腿踉跄着朝后退了一步,「你回去吧,我也回去了。」 席父看着他一瘸一拐往宿舍走,珉了珉唇瓣,抬脚追上去,拉着他的胳膊道,「走,爸带你上医院去包扎。」 - 清早,吱吱吃了早饭,照例去房间准备决赛的作品,理了理物料,发现自己要用的一种珠子不够了,还需要用到的白色真丝面料也不够用的,于是拨通了刘欣的电话。 刘欣正愁没机会,心里乐开了花,以最快的速度去供应商那边找了吱吱要的色号步,珠子,送了过来。 东西放进工作的房间,整理好,刘欣看着模特身上的一件成品,赞嘆道,「洛总,这衣服是你设计的吗?是不是参加决赛用的?我觉得肯定能得第一名。」 吱吱正画着秋季新款服装,「还没想好,我总感觉这件一般般,做出来的效果和我想像的不太一样。」 「这么好看还一般般啊,」刘欣感嘆道,「我要是能有这样一件衣服,我得美上一个月。」 「有这么好看吗?」吱吱停下笔,抽出下面一张设计稿,「那你来帮我看看,这件参加决赛怎么样?」 刘欣走过去,看到图纸上漂亮的衣服,「好像是这件更好一点,做出来的上身效果应该比这件好。」 吱吱有细细看了看设计稿,点头道,「我觉得也是。」 刘欣,「洛总,我能不能试试这件成品,拍个照,真的太好看了,没有面世之前,我肯定不外传。」 吱吱点点头,「可以,你试吧。」 刘欣从模特身上取下裙子,换到身上,高兴bbzl 的各种自拍,余光扫到吱吱正沉浸在设计里,相机调成前置,拍下了那张设计图。 -- 「吱吱,」席泽好脾气的说,「我们去看看婚纱照吧,还有酒店,婚庆公司的婚礼主题,这些都要去看。」 吱吱埋头做着衣服,「随你定吧,你没看见我忙着呢吗?我没时间。」 席泽,「旁的我可以弄,这婚纱照我一个人也拍不了啊。」 吱吱,「我不喜欢跟个玩具是的被人指挥,反正也是假的,让人p两张,随便对付过去就好了。」 席泽咬了咬唇瓣,眸光昏暗,他也没说话,就看着吱吱。 吱吱也懒的理他,专心做自己的衣服,完全当他是空气,仿佛屋子里就她自己一个人。 好一会,席泽亲自沖了一杯咖啡过来,「弄了半天了,休息一下吧,别累坏了。」 吱吱仍然不看他,「你好聒噪?我在做衣服,别吵我。」 席泽默了默,「那你做衣服,我去看看。」 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次,吱吱仍然坐在椅子上,手里的针线翻飞,头微微垂着,专注的做着衣服。 他转身,出了洛家,去对比了几家酒店的宴会厅,选定好场地,又和酒店商量菜品,最后又去婚庆公司,选了婚礼方案。 做完这一切,回了家,他习惯性朝自己房间去,被坐在沙发上的席父叫住。 第165页 「你怎么还在收购奇立的股份?我不是说了吗,现在公司的资金都压在连锁酒店上,奇立那么大你吃不下,你要是再弄下去,公司的资金要是断裂,会出事。」 席泽当然也知道,现在不是奇立的好时机,但是现在时幽那边在拼命收购奇立的股份。 男人的直觉告诉他,时幽极有可能是为了吱吱。 阻,他是阻止不了的! 所以,他自己也收购,做奇立的大股东,这样就可以在董事会牵制住时幽。 席泽,「奇立的盈利很高,收下来对集团只有好吃,没有坏处。」 席父,「我当然知道奇立好,但是收购他需要的代价太高了,至少要五年才能回本,这边连锁酒店至少也要五年才回本,给公司造成的资金压力太大了。」 「你是脑子坏了吗?这个时候收购奇立,你敢快给我停止你的愚蠢行为,从今天开始,你凡是调动资金,超过五百万的,全部都要得到我的批准。」 席泽,「爸,你这是要做什么?」 席父看着席泽沉着脸的样子,想起施卫蒙对自己处处照顾,一下子就来了脾气,「我是你爸,公司还不是你的,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席母走进来,听见的就是这一句。 席父身边有她的耳目,这边刚从蛛丝马迹里确定,席父违背诺言,在外面有私生子,现在还挺宝贝的,她正准备回来摊牌,就听见了这一句。 这些年隐忍下的所有委屈全部爆发出来,手里的包直接往席父脸上砸过去,「你个王八蛋,公司不给阿泽,难不成给你那bbzl 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吗?」 席泽,「什么私生子?」 席母,「你爸,在外面有个私生子,都成年了,现在好吃好喝养在外边呢,宝贝的很,现在恐怕是想把公司都给那个野种。」 席泽眼皮勐的一跳。 席父,「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要把公司给他了?我不过就是给他一套房子住住。这对我们家来说又不什么。」 席母优雅全无,和每一个气极,恨极了的泼妇一样,冲上去薅席父的头髮,边打边骂,「我告诉你,席家的所有都是我儿子的!养那些野女人不够,还要养野种?」 「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席母是真的下了狠劲,席父疼的龇牙咧嘴,也不再让着席母,于是,家里成了一锅粥。 席泽好半天才拉开,席父带着一脸伤从家里逃跑,席母一把鼻涕一把泪细数了年轻时候的辛酸。 「阿泽,现在这个老畜生有私生子了,我们不能把希望都放到他的身上,万一他哪天脑子发抽,都给了外边的野种,我们怎么办?」 席泽捏了捏眉心,「妈,你放心,我不是泥捏的,公司他拿不走。」 「我一分钱也不想给那个野种!」席母近乎癫狂,「我们一起,把公司和家产都弄到自己名下,我要这个老畜生一无所有。」 「以后都仰仗我的鼻息!」 这就是要夺权了。 席泽看着从来优雅的母亲,满脸愤恨,像是变了一个人,珉了珉唇瓣。 时幽这边入主了奇立,自己这边,私生子的传闻要是闹出来,父母在在公司相互夺权。 洛浦会选谁,他都不用再想了。 席泽扶着母亲站起来自,坐到沙发上,「妈,我答应你,我可以把权利都夺过来,但不是现在,」他神情严肃,「在我和吱吱结婚之前,这件事必须要瞒的死死的。」 席母面色变了变,越是这个时候,席泽更不能失去洛家的支持,咬着牙点头,「好。」 但席母已经不是年轻时候的席母。 自从席父老了之后,玩不动回归家庭,席母也走出了那种隐忍的日子,这样舒心的日子已经过了十五年。 人走向顺境容易,适应逆境难。 忽然冒出来的这个私生子,一下子勾起了那些年压抑的痛苦,对席父的恨是真的压不住,俩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加上姜话的特意安排,私生子的传闻,终于被传到洛浦的耳边。 他手里的笔啪的一下掉了下来,问特助,「你确定,席振东真有私生子?」 特助点头,把传闻的一些细节,席母这边的娘家人最近在集团掌握更多的重要岗位这些事一一摆出来。 洛浦眼睛定了定,不知道在想怎么。 就在这个时候,内线电话响起来,「洛总,衡量的时总来访。」 洛浦在收购奇立的这件事他也有所耳闻,立刻说,「快请进来。」 说着,直接自己起身迎了出去。 他没想到的是,时幽坐到沙发,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把bbzl 他镇住了,「我已经收购奇立了。」 洛浦足足震惊了三秒,奇立这么大的公司,要说年利润,比晨希来的都高。 他这么快就收购完了! 时幽的第二句话是,「我收购奇立,为的是吱吱。」 洛浦手一松,茶杯嘭的一声掉了。 时幽笑的从容,轻轻拍他手背,「伯父,如今席振东更看重私生子,夫妻之间,父子之间,必然有恶战,哪有夺权不会影响公司的?席泽的前途未明。」 「我今天来,只想说一件事,希望你能和席家退了这门婚事。」 「我要娶吱吱。」 洛浦,「可是明天就是原定的结婚日子,席泽不会同意。」 第166页 时幽,「这你不用管,你只管退亲就是,让席泽来找我。」 洛浦,「好。」 - 席泽接到席父的通知之后,几乎是冲进时幽的办公室。 而时幽,早已坐在办公司等了很久了,俩人开门见山。 席泽,「你什么意思?」 时幽,「你用这桩程式化的婚姻困住吱吱,你觉得有意思吗?」 席泽,「有没有意思不是你决定的。」 时幽勐的站起身,跨过办公桌拎起席泽的衣领子,「是男人现在就别娶她,你自己想想,你现在娶她,放进你,你妈,你爸这场公司争夺大战的是非里,还有一个生父在旁边虎视眈眈,你是把她至于什么境地?」 席泽瞪着时幽,也拉着她的衣领子,「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不会让她陷进是非,我能保护好她。」 时幽,「少说这种大话,都是长辈,她都不用说话,只要站在那一边,就是得罪另一边,你能二十四小时陪在她身边?你要是个男人,就把事情解决了再娶。」 「你要真有那个自信,解除了这桩婚约,大家各凭本事去追。」 「用虚假的婚姻困住他,算什么男人?你是怕输吗?」 「你说这么多,不就是不想她嫁给我吗?」席泽冷笑一声,「时幽你很聪明,也很懂得抓我的七寸。」 「我今天愿意放手,不是败给你,是我败给了对吱吱的喜欢。」 他朝时幽自信道,「你听好了,明天的婚礼只是延期,我会让吱吱心甘情愿嫁给我。」 - 这晚《超级设计师》决赛,前面两个环节,吱吱照例拿了第一,到最后一个环节,穿上自己的作品展示。 人的记忆是,有新的东西出场,就会取代之前旧的记忆,这个环节的出场次序是,你之前的分数越高,越是排在后面出场。 吱吱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走到舞台一侧候场,观众席上面的尖叫声引的她往台上看去,只见方雅穿的渐变裙子,竟然和自己身上的竟然有九成相似! 这是比赛,节目组不可能给她机会去掰扯,俩人没有任何交集,观众也好,评委也好,只会把他们当做撞衫处理。 她也不可能把这个比赛现场变成法庭,和方雅辩论。 她记得,上个改装环节,道具准备了很多的布料,没有任何bbzl 犹豫,她立刻转身,跑到道具组,扯了一块红色网纱,回到舞台侧边的时候,正好轮到她上台。 方雅从她身边走过,淡淡扯着嘴角,是自己胜利的意思。 吱吱肩膀朝她重重撞了一下,站在旁边候场的主持人,看到俩人很像的裙子,惊的嘴巴张的鸡蛋大。 吱吱淡定的走过去,从她手里抽走话筒,「借给我用一用。」 等主持人回过神,吱吱已经拿着话筒优雅的上了舞台,一边迈开步伐,一边优雅的展示裙子,同时,清脆的嗓音开口,「你们是不是发现,我和某位选手的裙子撞衫了?」 【是真的好像啊,有没有哪位设计师科普一下,服装设计经常撞衫吗?】 【会不会也有可能啊,毕竟我们外人看,裙子款式就那么多?】 【太巧了吧,不会是有内幕吧,比如说谁抄了谁。】 吱吱轻笑一声,继续调侃,「我还挺意外的,所以,」她烈焰红唇轻勾,对着镜头做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小表情,「我现在准备给自己加戏。」 【这临场发挥的镇定救场,也是没谁了,心态真好。】 【我好喜欢这个小表情,太可爱了。】 【小公主加油。】 吱吱,「曹植有七步成诗,我今天给大家表演个七步成衣,就是每走一步,」她扬了扬手里的丝巾,「我用这条红纱装饰出不同风格的裙子。」 然后观众就看到,红纱在吱吱的手里翻飞,一步,做成了一个纱巾帽子绑在头髮上,洁白优雅的晚宴长裙,变成了一种在海边度假的悠闲感。 第二步,她做成披肩松松搭在身上。 第三步,裹在胸前,尾巴收进裙子里面,立刻成了一件红色抹胸的晚宴长裙。 第四步,红纱绑起裙边,收成欧洲上个世纪的宫廷復古裙。 第五步系成一个漂亮的蝴蝶搭在肩膀。 直到七步完成,每件裙子都穿出不同的感觉,而且每件都改的很好。 七步完成,评委和观众席上传来爆裂的掌声,站在舞台侧边的方雅,一张脸青白交加,死死瞪着吱吱。 吱吱以绝对性的优势拿了冠军。 颁奖结束,吱吱捧着奖盃走到方雅面前,扫了一眼她身上的裙子,唇边漾起轻蔑的笑意,「你可真够弱的,偷我设计还拿不到冠军。」 方雅气的差点爆炸,「你血口喷人,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偷你设计的?我还说是你偷了我的设计呢。」 吱吱圆圆的黑色眼珠扫过去,锋利逼人,「你心里想的是不是,按我国法律,普通的衣服是不受着作权保护,并且,仅仅是设计相似是不构成设计侵权的,所以我拿你没有办法?」 方雅和爱莎其实打的都是这个主意,我国在设计产权上这一块的法律方面保护力度薄弱,所以,满大街的仿冒衣服,假品牌。 方雅知道吱吱拿自己没有办法,所以,她伸着脖子演,「你别胡说八道,这件衣服就是我自己设计的,我老师bbzl ,姑姑,很多同学都见过,她们都可以给我作证。」 第167页 「我还真没见过谁设计衣服参加决赛,要故意把设计稿给这么多人看,除非,」吱吱拔高声音,「你是故意想给她们看,做你的目击证人,好证明这件裙子是你设计的。」 方雅,「你!」 吱吱,「你初赛,復活塞,以前参加院校别的比赛,也把设计稿给同学看吗?都是竞争对手,不怕设计被人模仿啊?」 方雅,「你!我不跟你废话,要诬赖我,有本事你拿出证据。」 「我当然是有证据才来找你的,」吱吱笑的很嚣张,「你有没有发现,我的裙子比你的更立体?近看,颜色也和你的不一样?而且是你从来么见过的颜色?」 「对,因为这个是我新创的裁剪法,这个颜色也是我自己染的,兼具了美感和工业适用性,这些都符合申请外观专利,所以这件衣服,不是你以为的不受法律保护的,是拥有专利的。」 吱吱扬了扬手机,「我现在就报警,但愿你拿出来的这件衣服的设计稿时间比我早,对了,」吱吱红唇勾起胜利的姿势,「我有个很好的习惯,每次创作好设计之前,第一件事就是,备註上时间,存到电脑做证据。」 方雅脸刷的白了,她不能有个剽窃别人设计的罪名啊,那她这辈子也别想在时尚圈混了。 她是真的慌了,立刻扑过去,扣住吱吱的手腕,「我求你,放我一码。」 吱吱薄薄的眼皮眨动,「你承认是你偷了我的设计了?」 方雅,「我承认了你能放了我吗?。」 吱吱,「你把事情交代清楚了,我可以不报警。」 方雅的心房已经崩溃了,「我是剽窃了你的设计。」 吱吱,「谁做的内鬼动手的?」 「你的助理刘欣,」方雅把锅甩给爱莎,「你的助理是刘欣是爱莎的人,因为你们上次的不愉快,爱莎嫉恨你,她不想你在这行出头,所以,一开始就想踢你出局,第一次我们会在一组,就是她搞的鬼。」 「是她蛊惑我把你比下去的,这一切都是爱莎搞的鬼。」 吱吱,「好了,姜话,出来吧,我们走了。」 方雅转过头,这才看到,窗帘后面,一个男生拿着手机在拍,此时优雅的走过来。 方雅整个人都奔溃了,陷入极度的恐惧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扑过去,抱住吱吱的腿,「你做了什么?」 吱吱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没做什么,不过是我们整个过程都在微博直播。」 方雅,「你刚刚的话都是炸我的?」 吱吱轻轻笑,「七分真,三分假,我的确申请了专利,只是不是以这件的名义申请的,另外,专利还没有批下来。」 吱吱离开,方雅像一团软泥趴在地上,她已经可以想到,自己在网上会被人骂成什么样。学校里的同学会怎么看她。 看到李冉走进来,拽着她的衣角乞求,「姑姑,你帮帮我,我bbzl 真的知道错了。」 李冉的眼里都是失望,「如果你一开始就敢面对天赋不如别人这件事,你专心比赛,虽然拿不了冠军,亚军也是很好的,以后的前途也不可限亮。」 「现在,你亲手把你的一辈子毁了。」 方雅,「姑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应该被嫉妒沖昏了头脑,我求你,帮帮我。」 「晚了,」李冉一根根拨开她的手指,「以后,不必再说你是我的侄女,你好自为之吧。」 李冉的话斩断了方雅的最后一次希望,她整个人陷入绝望里。 - 吱吱出了后台,洛源一把扑进吱吱怀里,兴奋的手舞足蹈,「姐姐,你太厉害了!」 席泽捧了一束花献上来,「恭喜你。」 吱吱笑着接过来,轻轻道,「谢谢。」 见吱吱难得对自己笑,席泽忽然觉得,也许,退掉这桩程式化的婚姻,的确是正确的。 这是他和吱吱新的开始。 时幽也笑着献上一束花,吱吱笑着道谢。 捧着花出来,一行人去庆贺,吃完饭,从饭店回到家,刚到房间,吱吱的电话响起来,她一看,是时幽。 「怎么了?」 时幽,「你出来,我在你家门口。」 吱吱疑惑,「你不是回去了吗?」 时幽弯唇,不过是迷惑席泽的,看到他的车回家了,他就立刻掉头,朝这边过来了。 「想起一些事,现在必须和你说。」 「哦,那你等我,我现在出来。」 房间里,姜话隐约听见客厅的开门声,他拧开门,看到吱吱朝庭院外面走,抬脚跟出去,就看到吱吱上了时幽的车。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呢? 他拧着眉头思索了一下,以最快的速度开了车跟上。 跟了一会,见时幽的车停在一座酒店,他头伸出车窗扫了一眼gg牌,是一座着名的婚宴连锁酒店,他眼皮勐的一跳,立刻拨通了费严的电话。 「我问你,你今天在家,有没有看到陈偌伊给洛家的亲属去电话,说婚宴取消这件事?」 费严遥遥头,「我没看见。」 姜话勐的在方向盘上垂了了两拳,默了默,立刻拨通了席泽的电话,「如果我没猜错,时幽现在是在和小姐求婚,他们明天极有可能订婚。」 席泽眼皮勐的掀起来,暗骂时幽阴险,「在哪?」 第168页 姜话说了地主,席泽立刻冲出房间,往这边酒店去。 - 「你带我来着干嘛?」吱吱好奇的看着礼堂,里面到处都是鲜花,像是有谁要结婚是的,「要参加谁的婚宴吗?」 时幽站到吱吱面前,牵起她的手放在掌心,「是我们明天的订婚宴。」 吱吱眼皮勐的掀起来,对上时幽细长饱满的眼睛,浅淡的茶色眼珠里,映着自己的脸,怔楞了有三秒,忽然笑起来,「你是不是担心我爸下次再把我卖给席泽?」 时幽唇瓣珉成直线,认真盯着吱吱面上每一个表情。 好一会,他说,「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你嫁给我,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bbzl 烦。」 吱吱眼睛弯成月牙,这对话,怎么那么熟悉。 她还是笑着,问了一模一样的问题,「是不是我不嫁给你,你这辈子大概也不会成婚。」 时幽点点头,「是。」 吱吱掌心翻过来,指尖晃动,「戒指啊,你求婚都不带戒指的啊,太敷衍了吧。」 时幽这才想起来,手伸进衣兜里,一个小小的戒指盒,摸了三遍才拿稳。 指尖像是失控了一样。 吱吱从他掌心拿过来,打开,把戒指从指尖套上去。 时幽看到,她莹白的手背,和绚烂的宝石光辉相唿应,美的晃人眼。 他从没想到,自己的求婚会这么顺利-- 顺利到,他觉得有一丝不真实。 吱吱挽着他的手,「我还以为你说什么大事,刚刚那个严肃劲,」吱吱噗嗤笑出来,「你告诉我一声就好了呀,我明天又不会不出席。」 时幽的心脏还重重跳着,「我说话这么管用?」 「当然啊,」吱吱捏着他手朝外面走,「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时幽心脏又重重抽了一下,他觉得这句话,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又不是那个意思。 像是歧义,又不像是。 从来果决的人,这一刻忽然有点优柔寡断。 于是,任由吱吱牵着往外边走。 当席泽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吱吱和时幽十指相扣,从酒店里出来。 酒店的流光外墙,刺的她无名指上的戒指闪着晃人眼的光。 姜话也扫到了。 席泽像是个僵硬的机器,愣愣看着。 时幽和吱吱十指相扣,看向席泽,「席总,明天要参加我和吱吱的订婚宴吗?」 这一刻,席泽所有的自信,自尊瓦解。 脑子其实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思考,嘴巴机械本能的开口,「不了。」 时幽,「那席总,早点回去休息,我和吱吱也要回去休息了。」 吱吱看到姜话,「你怎么在这?」 姜话拇指抠了抠手心,「我,好奇,八,八卦。」 吱吱睨他一眼,「可真有你的,八卦都八卦到我身上了,快,回家睡觉了。」 吱吱看向时幽,「时间不早了,我坐姜话车回去,你也回去吧。」 时幽很霸道,「我送你。」 吱吱看向姜话,「那回去啊。」 姜话机械的点头,「好。」 上了车,他的掌心,已经抠出了血。 吱吱被时幽牵着上了副驾驶。 夏日末的尾巴,夜风很舒服,吱吱脑袋,手,伸出窗外,看着漂亮的夜空,唇边挂着柔和的笑。 时幽不时侧头看向她,眼神缱绻温柔。 吱吱的车从方雅身边擦过,她开心的笑容的刺的方雅泣血翻涌。 网上那些对她的谩骂滚动子在脑海,刚刚独自喝下去的三瓶酒,一下下刺激着脑子,滔天的恨意在脑海冲击。 我这辈子毁了,你也别想好过! 我们一起死吧! 方雅仇视的盯着前面那辆车,油门踩到底,嘭的一声巨响,撞上车尾。 时幽的车撞破桥边栏杆,往水面飞去。 姜话,席泽,瞳孔勐的睁大,飞bbzl 速下了车,依次嘭的一声跳进湖面,砸出惊天水花。 蓝幽幽的湖底,吱吱手上的祖母绿戒指发出幽幽蓝光,像微电流在水面滋啦,朝向自己游过来的时幽,姜话,席泽放射。 尘封在脑海里的记忆,像坏了的晶片被修復,记忆的洪闸冲破阻碍,漫天满地席捲而来。 第47章 婼羌王朝鸿庆二十五年, 当朝一品将军府顾府。 这是一间普通的药房,左边靠墙立着一张药柜,东边是一排书架, 林林总总摆满了书, 右边有一张床榻, 靠窗一侧有张长几,整齐的摆放着镇尺,笔墨纸砚, 长几一头放置了一只小暖炉,暖炉上有一只陶瓷药罐,淡淡的白色烟雾顶着盖子徐徐往外露着气。 淡淡药箱瀰漫整个房间。 顾时幽坐在矮几前,身穿白色绣暗云纹长衫, 白色腰封勾出窄腰,金弁将头髮整齐的竖起,清风明月一般的五官完整的露出来。 他手型修长好看, 正握着一只羊毫笔书写,一束淡金阳光从窗棂照进来,在他脸上照出模煳的光边,眼皮往下垂, 细长饱满的眼睛, 专注的盯着手中的毛笔。 在他右手边,一只小兔子窸窸窣窣啃着青菜叶子,巴掌大吧,通身皮毛雪白,两只淡粉长耳朵挺立着,眼珠子乌熘熘乱转,灵动又可爱。 不时伸出试探性的小爪爪, 拽住顾时幽的衣袖一角,顾时幽眸光撇过来,它又收回去,继续啃菜叶子。 第169页 顾时幽转头看一眼墙角的刻漏,算着时辰已经差不多,将毛笔放在笔架子上,用抹布垫手,拿着药罐,将药汁倒进碗里,黑沉的药汁和瓷白的碗,形成鲜明对比。 待药放温,他提起旁边的兔耳朵放到自己腿上,「小吱吱,喝药了。」 吱吱眼睛瞪了一下,身子不情愿的往后缩,这玩意一点也不好喝,再说,它腿已经好了呀。 半个月之前,自己在树林里中了猎人的埋伏,腿受了伤,遇见了顾时幽,被他捡回家。 说来也奇怪,这人上一世就是这么把自己捡回家的,这一回,居然还这样。 它一共受了两回伤,居然都被他捡着了。 顾时幽像是看出了它的不情不愿,用手掰开它的嘴,小口朝它嘴里餵。 「六弟,在吗?」 门上传来敲门声。 吱吱嘴里的药也餵完了,顾时幽收了碗,听出来是五哥顾锦幽的声音,一边用帕子给吱吱擦嘴,一边说,「五哥,进来吧。」 顾家一共六子,皆是人中龙凤,性子却各有不同,顾锦幽性子最顽劣活泼。 他推了门进来,很骚包的紫色长袍,倒是和他的名字很相称,「六弟,快走,皇后娘娘的车驾已经快到了,父亲让我们一起到门口迎接。」 婼羌中宫皇后孟皇后,乃是顾府一品将军顾朝亲妹,这日回俯省亲。 孟皇后是继后,膝下共养育三子一女,其中,太子慕容封,长公主慕容檀,皆是bbzl 前皇后所出,五皇子 ,六皇子才是她腹中所出。 顾时幽放下兔子,揉了揉它的脑袋道,「好好在这待着,可不许乱跑。」 顾锦幽笑道,「一只兔子而已,你这又是治伤又是起名字的,还当成个人呢,依我看,直接拨了皮烤了,滋味应该不错。」 吱吱:「……」小兔命危已! 顾时幽和他一起朝外面走,笑道,「家里是缺你吃了?这么个小不点,都不够你一口的。」 顾锦幽,「看着肉就嫩。」 吱吱:「……」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扒拉到窗户边,顺着墙就爬出去了。 - 虽然是亲妹回家,但君臣有别,顾府早在半年之前就已经为了这次皇后归宁做准备,此时,顾朝领着一家子人等在门口。 皇后的车辇行至门前,下来的,却不是皇后一人,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淡粉蜀锦长裙,发间玉簪上,点翠蝴蝶振翅欲飞,手中还执一柄小皮鞭,脸庞稚嫩,却融合了刁蛮与高傲。 正是前皇后所出的固伦长公主慕容檀。 顾朝领着一府老小行礼,行礼之后,恭敬的迎着皇后,公主进屋。 慕容檀正是活泼顽劣的年纪,皇宫她都玩腻了,她原本跟着皇后出来,就是想出来玩,见一屋子人恭恭敬敬的,一问一答,觉得无趣,朝皇后拂了拂身。 「母后,我去逛逛园子吧。」 皇后当然也想和家人说些体己话,笑着点了几个小辈陪公主逛园子。 顾家这一代,顾夫人生了六子无一女,点的几个小辈都是隔房的嫡女,二房的顾莲最年长,得体稳重,担当起导游的重任。 「公主,那边假山后面有睡莲,此时荷花开的正旺,臣女带您去看看。」 慕容檀撅着小嘴,觉得更无趣,谈花草,哪里能有比得上宫中的。 但一时又找不到有意思的事,不情愿的从鼻子里哼一声,慢吞吞朝顾莲说的地方走。 她百无聊赖的踢着石子,眼睛忽然亮起来,只见前面一只巴掌大,全身皮毛雪白的兔子从树丛里钻出来,往假山里面钻。 捉兔子烤肉吃多好玩啊! 人立刻扑过去,同时手里的皮鞭朝吱吱身上甩。 皮鞭裹挟着劲风挥过来,吱吱惊的兔耳朵打了个激灵,立刻在假山里飞奔,专门往慕容檀皮鞭甩不到的石头缝里跑。 这一跑就跑到了假山上面,慕容檀不顾大家的劝阻,也跑到假山上头去追。 假山上头石块崎岖,路面蜿蜒,吱吱在石头间隙灵活的穿梭,慕容檀眼看着吱吱要跑远,飞蹦了一步,吱吱被抽到一鞭子,这一鞭子用的力气大,它眼前一阵星星转圈,下一秒,阖上眼皮昏了过去。 而慕容檀的脚也踩滑了,在所有人的尖叫声中,慕容檀摔到了地上,额前正好撞到石块,眼皮一番,人晕了过去。 没看好公主,让公主在眼皮子底下受伤,这是死罪,几个小姑娘脸刷的白了,慌了神不知道要怎么办。 顾bbzl 莲年龄稍长,勉强镇定下来,厉声呵斥下人,「所有人,把这园子围起来,任何人不得进入,也不得放任何人进来。」 下人齐声应是。 说完,顾莲吩咐丫头快去找止血的药和干净的布帛备用,自己则立刻转身,朝宴客的垂花厅跑去。 离门边最近的顾时幽,看到顾莲脸色惨白的走到门口,扫了一眼屋内,见也没自己什么事,默默退了出来。 「出什么事了?」 顾莲正是来找顾时幽的。顾家孙子这一辈,已经全部都上了战场,并且已经有军功在身。 唯有顾时幽,顾朝坚决反对他入战场,是以,他闲来无事,学了一身医术。 原本顾朝只当是他找个打发时间的乐子,没想到他天赋极佳,如今不过十六,医术就连当朝一品太医都赞不绝口。 第170页 顾莲言简意赅将事情说明,「公主从假山上跌落下来,前额撞到了石头,目前,」她深吸一口气,「已经昏死过去。」 顾时幽的瞳孔缩了一下,当朝皇帝和钱皇后鹣鲽情深,虽人已故去十年,留下的一子一女皆是他的心头肉。 顾家军功滔天,如今正是鼎盛时期,但树大招风,如今皇帝已然年老,太子即将监国,皇帝对顾家既仰仗又防范,若是公主在府里出了事,别说顾家,就是继后也难逃皇帝责难。 他立刻垂下眼眸,如一阵风往后花园走去。 远远的,就看见躺在地上的公主,旁边几个堂妹已经吓的哭了,顾时幽走过去,蹲下身,见躺在地上的人额前有个窟窿,汩汩往外冒着血,双唇发紫,鼻翼没有阖动迹象,眼皮合着,心里沉了沉。 手指颤动着往慕容檀鼻尖靠去。 触到慕容檀鼻尖的一瞬间,他一颗心勐的坠到冰湖里-- 慕容檀已经没有任何唿吸了。 他指尖颤抖了一下,下一秒,却见躺在地上,原本眼皮阖上的慕容檀,眼皮勐的挣开,一双黑色的眼珠定定看着他。 顾时幽和她对视了有三秒才反应过来,俯身轻声问,「公主?」 吱吱觉得顾时幽看着自己的眼神很奇怪,他是在和自己说话吗? 哦,他的确也常和自己这只兔子说话,和以前一样,她也不说话,只定定看着顾时幽。 顾时幽见吱吱没有任何反应,抬手在吱吱眼前晃了晃,道,「公主,臣为你查看一下伤口。」 吱吱还是不说话,定定看着他。 顾时幽的心又提起来了,不会是摔傻了不能开口说话了吧? 眼下情况紧急,他也顾不得其它,结果丫鬟气生死时速找来的止血药涂在伤口止血,又接过顾莲递过来的干净白步,手从两侧托起吱吱的头,轻轻给她缠上。 头微微仰起来,吱吱这次发现--自己的手,脚。 人的?! 好像还是刚刚追着自己打的人。 她勐的坐起来,起身跑到池塘边,蹲下身,清亮的湖面映出一张人类的脸。 额头上有一个血窟窿,血窟窿中间有褐色的bbzl 药粉,细密的血从边缘蜿蜒往下流,雪白的脸颊和猩红的血行成色差,眼珠圆润,小巧却挺立的鼻子,饱满的小嘴。 吱吱一直专注的看着湖面的脸。 原本被吓哭的几个堂妹,下人,都不解的看向吱吱,不知道这位公主是怎么了。 刚刚断了鼻息的一幕闪再次涌入顾时幽脑海,他立刻转身,朝顾莲道,「公主脑部受伤,意识有些不太清醒,人多不利于公主的病情,快领着所有人退下去,这边交给我。」 顾莲看了一眼傻傻蹲在水边的吱吱,又见顾时幽的眼神刚毅从容,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带了姐妹和下人出了园子。 顾时幽放轻脚步走到吱吱身边,修长的双腿摺叠遵到吱吱旁边,声音轻柔的像是和一个小婴儿说话,「公主,你受伤了,臣给你包扎好伤口。」 闻言,吱吱慢慢转过头,阳光将顾时幽的脸照的雪白而温柔,清风明月一般的舒朗五官给人很安全的感觉。 顾时幽见吱吱还是只定定看着自己,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抬起手,轻柔的给她包扎伤口。 白色的卷布在脑门上一圈圈缠绕,顾时幽的脸在她面前放大,她可以看见他浅淡的茶色眼珠里,映着自己现在的脸。 包扎好伤口,顾时幽又说,「公主,我现在给你诊脉。」 顾时幽见吱吱还是一样的反应,试探性的两指握上吱吱手腕脉搏,静静听她的心跳。脉搏跳动虚弱,滑而散,沉而细,弱到--像是个将死之人。 如今,她却能好好的蹲在这,眼神明亮,灼灼看着他。 却又对自己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顾时幽心念微转,薄薄的眼皮垂了一下,再掀起来,眼神愈加温柔,「公主,你现在身体虚弱的很,臣抱你去房中休息,再给你开上几幅药来喝。」 顾时幽做了个请罪的姿势,「冒犯了。」 言毕,他起身,手抄过吱吱后背,腿穿过吱吱腿弯,打横将吱吱抱起来。 身体忽然失去重心,吱吱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顾时幽说,「公主不必担心,可以抱着微臣。」 吱吱眼珠子转动了一下,缓缓抬起手,手穿过顾时幽的后颈子,交叠握着攀住了他的后颈子。 兹事体大,顾莲那边训诫好了下人,姐妹,立刻重新往垂花客厅去,附尔禀报了家主顾朝。 于是,顾时幽朝抱着吱吱出园子的功夫,得了消息的皇后,母亲,大哥顾言幽,都匆匆赶了过来。 皇后红了眼眶,眼里都是自责,「快,送去我未出嫁前的闺房吧。」 也只有这个房间最合适,顾时幽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一群人脚步匆忙的往墨韵院去。 自皇后出嫁之后,这院子虽许久没有人住,但一直由丫鬟僕从精心打理,顾母拉开门边门帘,顾时幽抱着吱吱走到床边,弯腰,把她放到床上,柔软的床上立刻凹陷下去。 顾时幽站起身,要往外退,却发现,衣袖一角bbzl 被攥住。 回头,吱吱圆圆的大眼睛,仍然是灼灼看着他。 下人已经备好了热水,皇后亲自拎着帕子给吱吱擦拭脸上的血,又坐到床边,关切的看向吱吱,「阿檀?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第171页 吱吱眼珠子转了一下,只看了面前的女人一眼,不说话,手仍旧是拽着顾时幽的衣袖。 皇后,顾朝,顾母,顾言幽,视线都凝在吱吱攥着顾时幽衣角的手上。 屋子里静的落针可闻,所有人脑子里的弦都绷着。 顾时幽珉了珉唇瓣,坐到床边,轻轻拍吱吱的手背安抚,「公主,臣不走。」 吱吱仍是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手攥着他的衣袖。 顾时幽转头看向父亲,「父亲,公主受了惊吓,暂时离不得人,将笔墨纸砚搬过来,我给她开一副安神的药。」 顾朝会议,扫一眼大儿子,顾言幽立刻亲自去搬了一张小几过来,上面摆着笔墨,纸。 顾时幽拿起笔,沾了点墨汁,在纸上写道: 公主无碍,只是惊吓过度,皇后娘娘,父亲可宽心。 在场的人都相信顾时幽的医术,算是松了一口气。 顾时幽再次润了润笔,重新开了俩张药方递给顾言幽,一张药方最后一句写着,用完即刻烧。 另一张药方正常,只是比上一张药方少了两味药。 顾言幽无声点头。 顾时幽又道,「皇后娘娘,父亲,公主这边适合静养,不宜人多。」 皇后瞭然,轻轻抚了抚吱吱的头,「阿檀,你好好休息,母后明日再来看你。」 几人一起退出卧室,去了顾朝的书房。 顾朝摸着下巴的鬍鬚道,「皇后娘娘,陛下那边,这件事我们应该如何禀报?」 皇后想了一会,道,「瞧着阿檀的样子,整个人都傻了,这件事瞒不住,我现在即可回宫告诉陛下,否则,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传到陛下耳中,君臣之间反而要生嫌隙。」 顾朝也是这个意思,「我跟娘娘一道去。」 顾朝换了朝服,立刻和皇后以最快的速度返回皇宫。 到了御书房前,得知皇帝正在和丞相商议国事,顾朝摘了花翎,撩起下摆,径直跪在御书房门前。 皇后亦脱了髮簪戴罪。 皇帝身边的大总管太监见此情景,立刻开了门走进去,附耳告诉皇帝。 皇帝面色变了变,立刻打发了丞相,将皇后和顾朝诏进来。 顾朝撩起下摆,噗通跪下,额头在金色地砖磕出声响,「臣该死,没有保护好公主,以至于公主在府上受伤,请皇上责罚。」 皇后亦欠身行礼,「臣妾亦有罪,请皇上责罚。」 皇帝龙袍上的五爪金龙闪着摄人的光芒,声音冷沉,「怎么出的事,细细禀来。」 顾朝立刻将经过和盘托出,顺带又禀报了伤情。 皇帝脸色沉了沉,吩咐总管太监,「带上太医,立刻摆驾将军府。」 - 顾府。 丫鬟端了药进来,顾时幽抬手接过,「给我吧,你下去。」 「是,六少爷。」丫鬟欠了bbzl 身退下去。 顾时幽细长的手指捏着汤匙转动,「公主,你受伤了,臣现在餵你喝药。」 吱吱习惯的身子往后缩了缩。 顾时幽舀一匙递到吱吱唇边,吱吱看了一眼,缓缓张开嘴,顾时幽捏着汤匙餵进去。 这药里他加了安眠的药材,一碗药下肚,很快,吱吱的视线变的模煳,接着眼皮完全阖上,攥着顾时幽的衣角睡过去。 顾时幽将吱吱放进被子里,掖好被角,从她手中抽出自己的衣袖,立刻找到顾莲。 「我们现在去后花园,你把经过详细告诉我,一句话,一个字也别露。」 顾莲点点头,「出了垂花厅,公主问我这府中有什么好玩的……」 听见是从上面的假山上摔下来,顾时幽一个360°翻身,人已经飞到假山上面,朝前走了两步,看到两块石壁中的兔子,蹲下身,食指探过去,已经没有了气息。 公主拽着她袖口的画面,和手中握着皮鞭,高傲的俯视众人的画面成了两个鲜明的对比。 此刻,反倒是和兔子抓着他袖口的画面重合,往后缩着身子的画面重合。 顾时幽眉头拧成结。 「六哥,」顾莲站在假山下面,「是有什么发现吗?」 顾时幽回神,站起身看向顾莲,「没什么,脑部受伤,导致性情大变的病歷也是有的,你回去吧,我思考一下让公主的病情。」 顾莲点点头,「那我回去了。」 顾莲离开,顾时幽再次转身,脱了外跑,顿下身,将兔子的尸体包裹起来,施展轻功,飞出了院子,找到一处林子,挖了坑埋下。 再回到府中,他立刻进了书房,在异事鬼怪类的书架上搜寻,找出了五本,卷着边页快速翻看,在一篇上古三大魅妖的神怪篇幅上停住。 兔精,上古三大魅妖排名第三,吸天地灵气而生,媚骨天成,擅勾魂,尤擅摄男人心魂。 顾时幽视线凝了凝,啪一声,合上了书,转身出了书房。 他手指摸着鼻樑,慢悠悠朝墨韵苑走去。 「六弟。」 顾锦幽从他后面追上来,手搭上他膀子,「公主的伤势怎么样?能不能治好?」 顾时幽点点头,「应该没问题,我现在准备再去看看。」 顾锦幽,「父亲和皇后娘娘去宫中请罪了,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顾时幽,「我去了。」 顾锦幽,「估计着皇上会来,大哥他们都在门口候着了,我也去门口。」 第172页 顾时幽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摸着鼻樑道,「五哥,你,」他顿了顿道,「你信鬼怪吗?」 「切,」顾锦幽笑出声,「要真有鬼怪这一说,我刀下的亡魂大概已经把我生吞活剥了。」 他疑道,「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没事,」顾时幽说,「测测你的胆子罢了。」 顾锦幽无语的翻了翻眼皮,「都什么时候了,干你的活去吧。」 顾时幽再次走进闺房,无声走到床边,拔步床上,女孩小小一只,眼皮紧紧阖着,面bbzl 色苍白,唇亦没有一丝血色。 像被暴雨摧残过的鲜花,像是随时要乘风而去,惹人怜惜。 过了一会,门口丫鬟的请安声响起,「恭迎陛下圣安。」 接着是打起帘子的声音。 顾时幽垂眸站在床边,带看到一抹明黄,立刻蹲下身,「臣参见陛下。」 顾时幽垂下的视线里看到,那股明黄愈发靠近,下摆的五爪金龙闪着幽幽冷光,摄在人心魄上。 「起来吧。」皇帝说。 皇帝走到床边坐下,手怜惜的抚上床上女孩的额头,然后从被子里掏出女孩的手腕,对太医道,「快来给公主诊脉。」 「是,陛下。」 白鬍子的老太医走到床边,从药箱里拿出丝帕盖在手腕,过了一会道,「公主脉相沉而滑,虚散不稳,想来是受惊吓所致,服用几副安神的药即可。」 皇帝心下稍安,又吩咐总管太监道,「去安顿好车马,垫上软垫,将公主接回宫中。」 总管弯腰道,「皇上,车马一早已经备好了,奴才以姓名担保,必不会颠到公主一丝。」 皇帝看向吱吱,弯下腰轻声道,「皇儿莫怕,朕亲自抱你回宫。」 顾时幽撩起下摆跪下道,「陛下不可。」 第48章 「皇上, 公主主要伤在脑部,似是」顾时幽顿了顿,「似是失忆了。」 顾时幽头部勐的磕在地上, 「暂时不移移动, 否则, 公主的病情怕是会加重。」 太医亦跪到地上附和,「启禀皇上,臣的诊治结果和顾六公子的结果相同, 公主脑部受损严重,确实不移移动。」 皇帝看了眼睡的正熟的吱吱,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唿吸轻的要听不见。 拂了拂衣袖,声音冰冷,「好一个顾将军, 顾爱卿,公主亲临顾府,你们就是这样保护她的?」 顾朝立刻撩起下摆重重磕头,「臣万死难辞其咎。」 顾时幽, 「臣该死。」 皇帝看向顾时幽, 「顾家六郎。」 顾时幽,「臣在。」 皇帝,「朕听闻你医术不错,公主就留在府中由你亲自看诊,务必还朕一个活泼健康的公主,否则,」他加重语气, 「朕唯你是问。」 顾时幽,「臣领旨。」 皇帝朝顾朝道,「传朕旨意,即日起,护国将军顾朝罚俸三个月。」 顾朝,「谢陛下责罚,臣领旨。」 - 天子带着一干人等退出房间,屋子里一下又变的清净起来,顾时幽坐到床边,再次给吱吱诊脉。 见吱吱的脉相似是有復甦迹象,顾时幽心下稍安,重新将吱吱的手放回被中。 这个时候,送天子驾的的顾朝回来,他一肚子疑问。 顾时幽点了丫鬟守在边上,跟着顾朝去了书房。 顾朝,「公主真正的病情到底是什么?」 顾时幽看了看顾朝的眼睛,话到嘴边又改了答案,「我刚刚说的就是真实病情。」 顾朝不解,研究的看向顾时幽的脸,「那你为何开两幅药方?」 顾时幽,「父亲您想,公主受的伤在脑bbzl 部,若是公主回宫,皇上必会每日都去慰问公主的病情,那不是每日都要把顾家恨上一遍?」 「我一是加了安眠的成分,让公主昏睡过去,二是将公主的脉相调的虚弱一些,这样公主可以留在府中。」 顾朝,「你可有把握治好公主的失忆症?」 顾时幽摇头,「没有,脑部的病情最是难治,一辈子好不了也是有的。」 顾朝面色不太好,「这可怎么办?」 「所以,我的目标是,」顾时幽说,「让皇帝坦然接受公主失意这件事。」 顾朝看向顾时幽的眼睛里满是欣赏,他这六个儿子,各个都有出息,但要说最聪明,还是这个小儿子。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仁善。 - 出了顾朝书房,顾时幽径直去了药房,站在药架前,他思索了一会,又重新亲手配了一副药熬制。 没人知道,其实他开的药并不是让脉相变的脆弱,相反,是加强脉息的跳动。 若是太医号的是原来的脉相,此刻,现在那里应该已经被太医和巫医围满了。 现在配的这幅药,才是真正调理伤口的。 熬制好,餵吱吱喝下,顾时幽也没走,手执医书,坐在塌边翻看。 屋子里,只有刻漏,以及翻书页的窸窣声。 下半夜,吱吱眼睫颤动,迷濛中掀开薄薄的眼皮,模煳的视线中,看见的便是顾时幽的侧脸。 烛火幽暗,他的侧脸落在灯影中,线条流畅温和。 「看够了?」 顾时幽放下书页,慢悠悠转过头,吱吱对上他细长,饱满的眼睛,浅淡的茶色眼珠里,晕着跳动的烛火,莹莹看过来。 第173页 吱吱睁着圆润的大眼睛,定定看着,恢復了血色的唇瓣轻微抿着。 大概是有点缺水,嘴角翘起一丝干皮。 顾时幽在食指在膝上敲了一下,「渴了吧?我餵你喝点水。」 他走到桌面,倒了一杯热茶端过来,扶着吱吱靠在自己身上,吱吱张开嘴,小口喝着。 顾时幽嘀咕,「倒是还知道喝水。」 吱吱喝完水,顾时幽那枕头垫在她后背,让吱吱靠在床头,自己面对吱吱坐着,问道,「你能听懂我说话吧?点头是是的意思,摇头就是听不懂。」 顾时幽边说,边配合着点头,摇头。 吱吱思考了一下点点头。 顾时幽压低声音,「你是那只兔子?」 他盯着吱吱脸上的每一个神情,就看见,吱吱的头再次点了一下。 顾时幽,「会说话吗?」 吱吱摇头,她还只是一只幼崽,心智未开,就还不会。 顾时幽,「能听懂,就会说,你现在跟我学,试着张开嘴巴。」 吱吱试着动了一下嘴巴,却只是干瘪的张开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顾时幽教了几次,吱吱却还是发不出声音,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你感受一下。」 顾时幽拿起吱吱的手,摁上自己的喉骨。 触上顾时幽温热的皮肤,吱吱手指惊的勐的跳起来,顾时幽摁住,「好好感受。」 吱吱感受到他喉骨bbzl 的震动,试着张开喉咙,成功发出第一声,「啊。」 这一夜,她手指放在顾时幽的喉骨一夜,跟着他学会了说话。 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吱吱能完整的说出整句句子,眼睛仍然亮晶晶的看着顾时幽,兴致勃勃的样子,没有一丝疲倦。 顾时幽放下她手问,「今天就到这了,下床,穿上鞋准备吃饭。」 吱吱习惯性朝床下跳,顾时幽把她捞回来,放到床上,弯腰给边给她穿上绣鞋边道,「记得,下了床要穿鞋子。」 吱吱小巧的脚趾屈了屈,「记得了。」 丫鬟被顾时幽潜走了,他走到二门外喊了丫鬟摆饭。 饭菜摆好,顾时幽照旧把丫鬟谴出去。 顾时幽舀了一碗金丝燕窝粥摆在吱吱面前,「你试试,这个是金丝燕窝粥。」 吱吱学着顾时幽,捏着勺子舀一口放进嘴巴里,入口即化,甜丝丝,软绵绵的。 顾时幽笑着看过来,「好喝吗?」 吱吱眸光星亮,小脑袋点了点,「好喝。」 顾时幽细细教她每样东西的名字,用餐礼仪。 用完早餐,又看着吱吱服下一贴药。 顾时幽,「你休息睡一觉,等你休息好我再来看你。」 吱吱拽着他衣袖,声音轻柔,「你能不能留在这?别人我不认识。」 顾时幽看着拽着自己衣袖的指尖,视线往上台,吱吱圆熘熘的眼珠子灼灼看着她,像蒙了一层薄透的水雾,纯澈干净。 软萌萌的表情,似还是那只巴掌大的小兔子,全身心依赖自己。 顾时幽摸了摸鼻樑,「好,那我在隔间休息。」 顾时幽让小厮找了干净的换洗衣服拿过来,他并不像一般的世家公子那样娇气,洗澡这类小事都是亲力亲为,自己进了浴室。 刚刚丫鬟服侍吱吱在这边用过,里面的白色暖气还未散,裹挟着玫瑰花香膏子迎面扑过来,空气里都是甜香。 吱吱躺在床上,一侧耳朵枕在枕边,眼睛看着浴室的方向,隐约听见哗哗流动的水声。 好一会,门被拉开,顾时幽莹白的脸上被热气蒸腾出一丝红晕,长发披散,和刚刚是有点不一样。 「闭上眼睛,你现在需要休息,额头的伤还没有好。」 「记得,谁来都不要睁开眼睛,装作睡的熟。」 吱吱眼珠子往上转了转,看到帐顶垂挂的圆润珍珠,把被子拉到脸上,蒙起来。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没睡的? 谁要来呢? - 另一边,身为当家主母,心里记挂着公主的伤势,早早就起了床,亲自下厨做了几样有利于养伤的早餐,之后便和大儿子一起往墨韵苑这边来。 守在二门外的丫鬟看到俩人,想到顾时幽的吩咐,立刻迎上去欠身行礼,「夫人。」 顾夫人问道,「六少爷有没有说公主怎么样了?」 丫鬟回,「公主后半夜醒了之后一直就再未睡着,刚刚用了早饭,服了药,这会子刚睡下,陆少爷只只说公主要静养,不宜打扰。」 顾夫人眉轻轻bbzl 皱起,「那六少爷呢?」 丫鬟,「六少爷一夜未睡,也不敢离开,亦在隔间稍作休息。」 顾夫人在顾言幽的搀扶下,放轻脚步,轻轻来到吱吱的床榻,看见她眼下虽有淡淡乌青,但是面庞已经红润不少,又去隔间看顾时幽。 顾时幽眼帘阖着,被子滑到地上都不知,显然是累坏了,细长的眼帘下,乌青浓重。 顾夫人满眼疼惜,弯腰捡起被子给他铺好,默默退出了房间,又嘱咐丫鬟,不放任何人进去打扰。 顾母不知道的是,她这边出了隔间的门,顾时幽的眼皮掀开,看了看身上的被子,轻轻嘆了一声,又阖上眼帘。 宫里的皇后亦记挂着伤势,匆忙带着太医,还有慕容檀的贴身宫女文娘,赶到顾府。 第174页 顾夫人细细将原委告知,皇后只道公主养伤才是头等大事,不必拘泥于细节,于是亦只在房间里默默看了两眼,并未唤醒吱吱,又示意太医诊脉。 听太医说公主的伤情恢復的不错,再修养两天便经得住舟车劳顿回宫,心下稍安,留下文娘,这才带着太医返回宫中。 隔房的探视也一併被顾夫人谢绝,吱吱和顾时幽清净的睡了一觉。 到吱吱醒来,已经是下午,洗漱好,吃完饭,用完药,顾时幽又细细教她如何做人。 这样拖了三天,吱吱额头上的伤已经好了一半,明日,就该要随着皇后回宫了。 这晚,吱吱两手撑在颊边两侧,小声问顾时幽,「我能不能不去宫里?我不想去。」 顾时幽,「公主,从你代替公主活下来的那一天,你就不是原来那只兔子了,你现在是婼羌最尊贵的公主,皇帝是你的父亲,皇后是你的母妃,皇宫是你的家。」 他抬起吱吱的肩膀,逼迫她和自己对视,「把我的话记好了,人最恐惧未知的东西,你是兔子精这件事,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懂吗?」 「否则,你会招来杀生之祸,所有人都会恐惧你,害怕你。」 顾时幽食指在唇上划过,「这件事,到我这里就终止了,嘴巴封死。」 吱吱漆黑圆润的眼珠定定看着顾时幽,「那你为什么不怕我?」 顾时幽和吱吱对视了一会,慢慢的,紧珉的唇瓣扯向两边,笑的像白云一样温柔,「我知道,你不会害人。」 他抬起手,勾起尾指,「你可以答应我吗?永远不主动去伤害人类,做一个疼爱百姓的公主,被人称颂,好吗?」 吱吱勾起顾时幽的尾指,扣住,「好,我答应你。」 拉好勾,顾时幽收了手,又道,「如果你在宫中有事,可以随时找我,或者给我写信,或者让你母后召见我,都可以。」 吱吱,「我不会写。」 顾时幽,「这不难,你让母后找个师傅教你。」 吱吱点点头。 顾时幽,「公主你早些休息,臣告退了。」 吱吱直接抱住他胳膊,巴掌大的小脸微微仰着,软萌萌看向顾时幽,「你能不能bbzl 留在这,最后一晚了。」 烛火映亮她莹白的脸庞,小姑娘面庞青涩,眉眼还没有长开,眼睛透着的纯真像婴儿一般无辜,动物天然的软萌无害,像一弯温和的天然温泉,能融化人的心,骨头,叫你生不出一丝拒绝。 顾时幽珉了珉唇瓣,「公主,婼羌的民俗虽说开放,男女亦可同席,但同寝这种事,有损你的闺誉。」 「那前」 「那是给你诊病,是特殊情况。」 吱吱缓缓松开顾时幽,眼睛暗下去了,「知道了。」 抱着自己的手缓缓从指尖缓落,顾时幽足足比吱吱高了半个身子,吱吱只勉强到他胸膛,从他的视觉看过去,只看到吱吱巴掌大的小脸绷紧,很失落的样子。 他手捻了捻扇子坠的暖玉,「所以,公主记得留一扇窗。」 吱吱,「?」 顾时幽附尔到她耳边,「给臣翻窗用。」 吱吱眼睛又亮晶晶的点头。 若是一般人,这时候必然要笑的,只是吱吱怔楞看着他的样子太过呆萌,就像还是那只混沌没有开智的兔子。 顾时幽一时也没想起来,或者说,因为他是人,本能就能感知喜怒哀乐。 所以就忽略了,动物并不能能感知人的情绪,和人共情。 抚了抚怔楞看着她吱吱脑袋,转身出了房间。 文娘走进来,前身行礼,「公主,奴婢服侍您洗漱。」 吱吱跳下床,「那快一点。」 文娘,「……」这有什么好急的? 虽然这俱身体才十岁,但是在保养方面,那是很有皇家讲究风范的,比如沐浴,洗的都是牛奶花瓣浴,宫女指尖抹了保养身体的珍珠香膏子轻轻揉按进肌肤,头髮亦有专门的护理香膏。 这一套护理下来,吱吱感觉已经花了很长时间,又拿了帕子一点点给她绞头髮。 吱吱眼睛不时向刻漏瞟过去,这都一个时辰了,顾时幽睡着了,忘记了怎么办? 「已经好了,我困了,要睡了,文娘你下去吧。」 文娘,「公主,头髮绞不干,睡着会生病的,我再加快速度,一会就好了。」 吱吱还不会摆公主架子,只好又咽下去,「那你快点。」 文娘终于彻底把头髮绞干,吱吱立刻跳起来。 为了使房间亮如白昼,大约点了二十只蜡烛,分别放在不同的方位,文娘就看见,吱吱快速拿下一只灯笼罩,嘴巴鼓的高高的,大力噗一声吹灭了蜡烛,然后又盖上跑向下一只。 文娘小跑着追上去,「公主,您只管上床去休息,奴婢来熄。」 吱吱推着文娘朝门外走,「你出去吧,我自己来。」 文娘,「公主,奴婢还要给您守夜呢。」 吱吱啪一声关上门,「今晚不用,谁都不许进来。」 吱吱熄灭所有蜡烛,又抱了一只凳子放到窗户下面,踩上去,手扒着窗户朝廊下看。 廊下簌簌挂着几盏,随着清风徐徐晃动,随着木制长廊上蓝色鸢尾开的正盛,暗香浮动。 隔一些距离就有握着长·矛守bbzl 夜的士兵,花圃里各色夏花争相斗艷。 第175页 吱吱捧着脸,定定看着长廊的方向。 顾时幽避开守卫,如一阵清风翻进窗子里的时候,就看见吱吱趴在窗边,手中摺扇轻轻在吱吱脑门上敲了一下,「你是不是傻?趴着干嘛,在床上等我呀。」 说完,暗恼自己这话说的不过脑子。 吱吱踩在椅子上,勉强和顾时幽一样高了,这话她也不知道怎么回,又定定看着顾时幽。 顾时幽有些无奈,「我抱你去床上。」 抄起吱吱抱到床上去。软软的床凹陷下去。 人的五官是此消彼长的,房间昏暗,眼睛看不见,感官就放大,吱吱细緻感受到他的每一个动作,手指拉开被子给她盖上,这个过程像是个慢镜头被拉长。 清晰的感觉到他转身要朝隔间去,吱吱抓住他袖子,「你睡这吧?」 顾时幽,「这不行。」 吱吱,「又不是没一起睡过,怕什么。」 顾时幽眼皮勐的一跳,就听见吱吱说,「我做兔子的时候,爬过好多次你的床啊。」 顾时幽,「……」这能一样吗! 吱吱朝里面挪了挪,「我就占一点地方,够你睡的,真的。」 她小身子蜷成一起,躺倒最里面,就跟着小狗是的。 手轻轻拍空着的一半,「你上来吗。」 顾时幽珉了珉唇,好一会,沿着外面的床沿躺下去,身体绷的笔直。 深邃遥远的夜空,一轮上弦月高悬,点点星辰闪烁,银色月光从舷窗照进来,窗边地上像是渡上了一层银霜。 顾时幽身体绷的笔直,双手交叠握在小腹上,问道:「明天回宫,会害怕吗?」 吱吱是侧躺的,视线昏暗,顾时幽的脸部轮廓很模煳,「我也不知道。」 顾时幽又轻声道,「你别怕,皇帝很疼你的,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吱吱,「哦。」 顾时幽,「我再跟你说一下宫里人的派系,和你关系最亲近的,是你的亲哥,也就是太子,他也很疼你……」 黑夜暗沉,顾时幽的声音轻柔有磁性,吱吱细细听着,眼皮渐渐阖上。 「你都记下了吗?」 没有听见回答,顾时幽转头看过去,听见均匀绵长的唿吸声,鼻尖还有淡淡的玫瑰香膏香,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闭上眼,也沉沉睡去。 他的作息规律,到清晨卯时,隐约几声鸡叫声传来,他准时掀开眼皮,准备起床离开。叫下人发现就不好了。 手想抬起来,袖口却被一道力量坠着,他凑近才发现,自己的衣袖正被一只小手攥在手里。 视线往上扫去,吱吱还保持着昨夜睡觉时候的姿势,小身板圈成一团。 像是怕挤到自己是的。 顾时幽伸出手,轻轻把她放平,又从她的指缝里把衣袖抽出来,翻窗出了闺房。 - 这边,顾母又早早起了床,亲自带着灶上的厨娘在厨房操持,深怕这日的早餐不符合公主的胃口。 忙碌了一个早晨听丫鬟来禀报,公主已经起床,于是立刻让bbzl 丫鬟将饭撞进食盒,朝墨韵苑这边走来。 - 吱吱这觉睡的沉,因着皇后要来接,文娘掐着时间点才轻轻摇醒吱吱。 吱吱揉着眼睛嘟囔,「顾时幽。」 文娘一边用热帕子给吱吱敷脸,一边轻声问,「公主是想找顾公子吗?奴婢让人唤他过来。」 温热的帕子敷在脸上很舒服,这样的起床方式很舒服,视线渐渐清明,眼睛看过去,床外侧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人。 吱吱摇摇头,「不是,不必叫,起床吧。」 「奴婢伺候您更衣。」 文娘伺候吱吱穿好衣服,又推着吱吱坐到梳妆镜前,下人摆了两幅头面过来,文娘身体微微倾下来问,「公主,您今日想带哪副头面?」 吱吱看了一眼,一套是祖母绿,一套是水蓝色,「这有什么区别吗?」 文娘,「当然,公主喜欢哪一幅,奴婢就给你梳什么样的髮饰。」 吱吱,「什么是喜欢?」 文娘楞了一下,仔细看向吱吱,她七岁的时候就被调到公主身边做公主的玩伴,说是一路看着公主长大也不为过。 公主聪明又傲娇,还有点刁蛮,是真正的金枝玉叶。 此刻,神情单纯,这话问的像个三岁幼儿。 文娘心里涌起一片酸胀,温声解释,「喜欢就是愉快,高兴,就是一种感觉,就是你现在想让哪副头面带在您的头髮上陪您。」 吱吱漆黑的眼珠子转了一下,什么是感觉她不太懂,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顾时幽陪着自己。 那自己算不算是喜欢顾时幽呢? 吱吱又看向头面,「随便吧。」 文娘便做主,选了浅绿色的头面。 因着吱吱额头还有伤,于是只松松挽了仙云鬓,斜插一支浅绿色点翠流苏簪点缀。 穿戴好,引着吱吱到梢间用餐,顾夫人携着顾莲已经候在外间了。 因为顾时幽的阻拦,这三日,吱吱其实和任何一个人都没怎么见过,即便是贴身宫女文娘,也只是在洗漱的时候才服侍在侧。 吱吱看着坐在自己下手边陪自己用餐的顾母和顾莲,珉了珉唇瓣道,「可以让顾时幽一起过来吃吗?」 顾母欠身行礼,「臣妇这就让下人遣了时幽过来。」 第176页 顾母看到,吱吱接下来既不说话,也不动筷子,就朝门口看着,活像个雕塑,直到顾时幽走进来,眼珠子才转动一下。 文娘在边上个吱吱布菜,「公主,您想吃哪个?」 吱吱觉得人类的东西都好吃,和顿顿吃草完全是两种感受,「我都可以。」 文娘像是照顾小孩,「公主,您喜欢哪个菜,就可以说出来,奴婢给您夹。」 吱吱眼珠子转动,看向顾时幽,那喜欢顾时幽也可以说出来吗? 吱吱下巴指向一道芙蓉鲞卷,顾时幽昨天吃了好几块这个,「那个夹给顾时幽吧。」 顾莲,顾母无声瞟了吱吱一眼,又垂下眼眸,若无其事的用饭菜。 顾时幽轻声道了谢。 用过早饭不久,皇后携着仪仗亲自bbzl 来接,吱吱被皇后牵着出垂花门,脚踏出垂花门的一瞬间,回头,视线越过一屋子送行的人,看到跟在后面的顾时幽。 忽的松开皇后的手,跑到顾时幽面前,「顾时幽,我有话和你说。」 一屋子人视线都看过来。 顾时幽顶着众人的视线,抵唇轻咳了一声,「公主,那我们去里间说?」 吱吱,「好。」 - 里间,顾时幽轻声问,「公主,您说。」 吱吱,「你头低下来一点。」 顾时幽以为吱吱是想说关于她的密事,微微倾下身,吱吱迈进一步,踮起脚尖,嘴巴缓缓靠近,张开,生出小舌,缓缓,整个舔上顾时幽侧颊,「顾时幽,我喜欢你。」 顾时幽手里的扇子啪的掉了,暖玉在地砖磕出一声脆响。 - 送走了公主,顾家从上到下都松了一口气,顾锦幽想去校场松散胫骨,拿下墙上的剑,朝顾时幽所在的碧落院走来。 见顾时幽蹲在长亭下喝茶,笑着走过去,「六弟,我们去校场赛一场吧。」 顾时幽只垂着眼皮喝茶,淡淡道,「不去。」 顾锦幽,「那你要准备干嘛去?」 顾时幽又饮下一杯茶,「睡觉。」 「大白天睡什么觉?」顾锦幽手触上顾时幽额头,「你生病了?」 「没有啊。」 顾时幽拍开他的手,啪一声放下杯子,起身朝屋子里走,轻声道,「中毒了。」 顾锦幽,「?」 第49章 前面是骑着高头大马的侍卫开道, 前后宫女,太监排成长队,仪仗队排满了整条街。 轿子子所经之处, 不时传来两道百姓的跪拜声。 吱吱坐在八台大轿中, 宽敞的可以当床躺下去, 上面垫着厚厚的褥子,吱吱掀起帘子一角缝隙看过去,身着粗衣的百姓整齐跪拜在地上, 额头磕地。 顾府离皇宫不远,不一会,轿子进入婼羌皇宫。 这座皇宫高大巍峨,占地面积很大, 因着她额头有伤,轿子直接抬进她所居住的云霄殿。 云霄殿的宫女丫鬟一共有五十人左右,此时皆整齐跪拜在殿中请安。 皇后仔细训诫了一番下人, 让他们务必照顾好公主,又亲自扶着吱吱躺到塌上,让太医再次诊脉,开药方。 药煮好, 丫鬟端上来。 原身最烦中药的苦味, 每次都找藉口不喝药,皇后拿了蜜饯正准备哄,就见吱吱直接端起托盘里的药,自己一口喝了。 皇后楞了一下,把蜜饯递给吱吱,「快吃一颗,去去嘴里的苦味。」 吱吱接过来, 放进嘴巴里,腮帮子一股一股的嚼动。 皇后也拿了一颗放进嘴里,尝了尝道,「檀儿,去岁尚宫局腌制的上好蜜饯,本宫那还有一些存货,我一会让人取了送来。」 吱吱,「谢谢母后。」 之前皇后的心思都在吱吱额头上的伤,这会子发现出问题了,认真看向吱吱,只见她只是鼓动着腮帮子吃东西,自己问一句,她答一句,活像个木头。 皇后找了个藉口把文娘bbzl 叫到里间,问道,「你是公主的身边人,本宫问你,你有没有觉得公主如今不太一样?」 文娘犹豫了一下,欠身道,「娘娘,不瞒您说,奴婢觉得,公主如今,心智犹如稚儿。」 皇后眼皮勐的一跳,吩咐文娘,「你快再去宣太医。」 话音这边刚落下,外边有太监高喊,「皇上驾到。」 皇后理了理衣角,立刻起身迎出去。 皇帝这边是下了朝即往这边赶过来的,身上还穿着九龙朝服,免了皇后的礼,亲自扶起吱吱,「檀儿,让父皇看看,伤势好的如何了?」 吱吱被皇帝搀着朝殿里走,「多谢父皇,我的伤势已经好多了。」 皇帝又问,「可还记得父皇?忘了多少事?」 吱吱,「都不太记得了。」 皇帝盯着吱吱,眼神滞了滞,随后颳了挂吱吱的鼻尖,「你个没心肝的,这么说,你把父皇也给忘了。」 吱吱,「对不起,父皇。」 皇帝又逗弄了吱吱几下,也发现问题了,面前的女儿,失去的不仅是记忆,还有性格。 这个皇宫里,只有这个长女对自己不惧怕。皇帝儿子有十七个,女儿有9个,原身之所有能受宠,因为他是皇帝第一个女儿,从小如珠如玉的宠着,养出了一身天不怕,地不怕的刁蛮性子。 皇帝可以在她这里享受到普通人家的天伦之乐。 对比原本的活泼,现在的女儿陌生的他完全不认识了,转头朝身边传旨太监道,「传朕旨意,顾家保护公主不利,褫夺顾朝一品护国公头衔,降为从一品骠骑将军,顾六郎诊治公主不利,赏三十大板。」 第177页 皇后心重重抽了一下。 「父皇,」吱吱学着下人跪下来抱着皇帝的膀子乞求,「顾六公子诊治的很用心了,你别罚他。顾家也很用心的,是我自己任性爬假山的,不怪他们。」 「这也叫用心诊治?」皇帝听了这话,面色却是更沉,「没把你的病治好了,我看倒是用小恩小惠蒙蔽了你的眼睛。」 「你一国公主的天家威严呢?为了臣子就跪到地上求我?」 吱吱立刻站起来,手臂轻轻摇晃皇帝的胳膊,「父皇,都是儿臣不好,你别怪顾六公子。」 吱吱软萌萌的看着皇帝,圆圆的大眼睛里,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无助。 倒是有了几分生气。 「求你了,父皇。」吱吱软软的说。 皇帝火气消了一点,朝传旨太监道,「你亲自跑一趟顾府,传朕旨意,顾家保护公主不利,褫夺顾朝一品护国公头衔,降为从一品骠骑将军,再将顾六郎申斥一顿。」 「父」 皇帝瞪向吱吱,「再求情,就按原来的旨意。」 吱吱温吞吞闭上嘴。 总管太监得了旨意退下去。 皇帝这边领着吱吱走进屋里唠家常,吱吱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是哪里得罪了皇帝,惹的他要让人去打顾时幽,于是只好更加谨慎的回答皇帝的每句话。 不一会,又有宫女打了帘子进来禀bbzl 报,「皇上,德妃娘娘来看望公主。」 坐在上首的皇帝道,「倒是有心了,让她进来吧。」 吱吱就看到,一个穿着月白素色蜀锦的女子仪态万方的走进来,妆容干净,看着很是温柔,给皇帝行了礼之后,走到吱吱面前,亲切的挽起吱吱的手,眼中泪光点点,「公主,你受苦了。」 德妃哭的情真意切,眼睛红红的,朝身后的丫鬟挥了挥手,拿起托盘里的一块玉带到吱吱脖子上,「公主,这是上好的羊脂玉,最是滋养人了,您好好带着。」 皇帝瞟一眼,接过话头,「这块玉朕瞧着眼熟,是九阿哥满月宴,朕送它那块吧?」 德妃捏着帕子点头,「九阿哥自幼体弱多病,陛下您亲自命人搜罗来了这块养生的玉,之后九阿哥的身体便慢慢好转了,妾觉得这块玉有奇效,想来也能保佑公主身体快些痊癒。」 「难为你想的周道,愿意真心疼爱公主,」皇帝看向德妃的眼神柔柔的,「沧澜刚进贡了一些珍宝,你去挑挑,有喜欢的只管带回宫里。」 皇后垂下眼皮,漫不经心理了理衣袖。 「多谢皇上,」德妃柔柔欠身,「臣妾来之前,让人在灶上煨了明骨,是薛娘子的手艺,您最喜爱她的菜了,想来此刻已经好了,皇上,这明骨最是养生,您到我殿里喝一碗呗?」 皇后理好裙锯,优雅的交叠放在膝上,「皇上,为着公主的事,您也好几日未曾休息好了,您阖该养好身体,德妃妹妹想的,正是我所想的,公主这边有我,您去德妃妹妹处休息休息吧。」 皇帝顺着台阶下,「皇后果然是朕的贤妻。」 皇帝携着德妃走了,吱吱记得,顾时幽说过,皇后是他的亲姑姑,看向皇后道,「母后,对不起,是我连累了顾家。」 皇后心念微转,以往慕容檀和自己只是表面上亲近,真正亲近的是太子。 从另一方面来看,傻也有傻的好处。 她脸色沉了沉,朝下人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本宫和公主说几句体己话。」 文娘盯着地面的眼睛闪了闪,太子如今在朔北出差事未归,自己的信应该已经收到了吧。 欠了欠身,退了下去。 房中只剩下俩人,皇后起身,坐到吱吱身旁,轻轻拍她手背,「公主,顾家这次,的确被你连累惨了。」 吱吱贝齿在牙齿上咬出深深的印痕,「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皇后,「公主,你想让顾家重新获得陛下信任,拿回护国将军的官衔吗?」 吱吱,「我想。」 皇后压低声音附尔在吱吱耳边,「那你就要学会讨你父皇的欢心,有了皇帝的疼爱,你要什么,她就会给你什么的。」 「想想刚刚的德妃娘娘,」皇后道,「皇帝是不是对她言听计从。」 吱吱眼睛亮亮的,「那我应该怎么做?」 皇后笑,「我教你。」 吱吱,「谢谢母后。」 皇后慈爱的摸了摸吱吱的头,bbzl 开始细细给她讲述,过去的她是如何和皇帝相处的,皇帝的爱好。 吱吱乖巧的竖着耳朵听着。 只是才讲了几句,门外有小宫女急奔过来禀报,「皇后娘娘,不好了。」 皇后停了声,朝门外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进来禀报。」 门枝呀被推开,一个宫女进来,噗通跪地禀报,「启禀皇后娘娘,不好了,太后突发疾病,现下万分危险。」 皇后勐的站起身,「通知皇上了吗?」 宫女,「已经着人往德妃娘娘的公里去禀报了。」 皇后,「快,摆驾寿康宫。」 走了两步又想起来吱吱,走回来,「檀儿,虽然你有伤在身,但事关太后,你也得起来。」 吱吱已经见识到皇家规矩的森严,不敢再行差踏错一步,否则连累的都是别人,立刻起身,「我没事的,和你一道去。」 吱吱在文娘的搀扶下,一道随着皇后往长乐宫赶。 第178页 皇太后今年已经七十高寿,此次突发恶疾,吱吱赶到的时候,太后的寝宫已经跪了一地的太医,皇帝沉着脸站在边上,屋子里气氛凝重,像是结了冰。 除了皇帝的斥责声,皇帝惶恐的回答声,屋子里,谁也不敢发出声,或是坐着或是站着,宫鹅走路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 顾府。 顾朝带领一家子跪在垂花厅,总管太监训斥了顾时幽一顿,又宣读降官的旨意。 顾朝脑门在地上磕出三个声响,又举起双手,「谢主隆恩,臣领旨。」 顾朝接过甚至,朝总管太监衣袖里放了一叠银票,打听来龙去脉。 总管太监甩了甩浮尘,压低声音在顾朝耳边道,「顾大人,只管放心,顾家的福运还在后头呢。」 顾朝送走了宣旨的太监,喊了顾时幽,顾言幽到书房议事。 顾朝,「这事你怎么看?」 顾时幽捏着摺扇把玩,皇帝会下这个旨意他一点也不奇怪。 太子虽然监国,但这东宫之位做的并不稳固,他天赋平平,目光,野心,才学,政绩,皆无过人之处,处处比不上三皇子。 也就为人还算敦厚。 皇帝忌惮的就是怕顾府拥护三皇子,将来外戚当权。 正想着理由斥责顾家呢,这次是送上门的把柄。 顾时幽敛下情绪,思考了一下道,「父亲,儿子以为,皇帝这次发作起来比不发作好,这说明,皇帝对顾家并没有起杀心。」 顾家手握重兵,满朝武将一半出自顾家门下,其实官衔也不是很重要,哪怕现在就是普通的六品小将,也没人不敢把顾家放在眼里。 顾朝坐在书桌后的雕黄花梨木圈椅上,摸了摸鬍鬚,他也是这样以为的,朝顾言幽道,「那咱们就按兵不动,你通知我们所有部下,所有人夹紧尾巴,不得和任何人起冲突,都低调一些。」 从书房出来,顾时幽直接去了药房,坐到书桌前,瞥了一眼宣纸右手边的位置,之前,吱吱总是蹲在那里啃菜叶。 他又看了一眼墙bbzl 角的刻漏,距离公主回宫不过两个时辰。 看来,吱吱在宫里的起步并不顺当。 他眼皮眨了眨敛下情绪,皇宫虽然是是非之地,但是顶着皇帝亲女的身份,应该过的也不会差。 另顾时幽没想到的是,世事难料,有时候变故会突然袭来。 仅仅一个时辰之后,浑厚悠长的丧钟敲了起来。 - 「皇上,」太医跪到地上磕头,悲恸道,「请皇上节哀,太皇太后薨了。」 皇帝整个人都懵了,虽说太后的身子不太康健,但一直有御医精心用药养着,早晨请安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人突然就没了! 他一脚踹翻御医,红着眼眶跪到太皇太后塌前。 一屋子妃嫔,皇子,宫女,太监也跟着哀嚎,一时间,殿里都是哀泣声。 吱吱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文娘见状,赶紧捏了捏吱吱的手背,压低声音道,「公主,快哭。」 吱吱不会哭! 她完全不理解人类哭的这种情绪,别的东西她还能模煳摸到一点边,这东西就跟顾时幽没教她说话之前,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一样。 她知道文娘的话是对的,于是学着别人的样子来哭,但做出来的只有表情,真的不知道眼泪这东西应该怎么来。 婼羌以孝治国! 对丧礼要求极其严苛。 文娘的心提起来,暗道糟糕,想吩咐一个可信的宫女找生姜过来,但是所有人都在哀嚎。 心一横,压低声音到吱吱耳边道,「公主,奴婢这就去给你找生姜过来。」 文娘扫了一眼殿内,起身躬着腰往外退,正在这个时候,听见丧钟赶回来的三皇子走进来,人还未到,撕心裂肺的哭声已经传到房间内。 不仅是伤心欲绝的皇帝,更是一屋子人都朝三皇子看过去。 只有吱吱,头深深垂着,不敢露出来。 皇帝满眼泪痕,有气无力的朝三皇子挥手,「睿儿,快来见你皇祖母最后一面,」又一眼扫到头上缠着绷带,头垂着的吱吱,「檀儿,你也过来,来和你皇祖母拜别。」 吱吱的后背勐的僵住,手指狠狠恰在掌心,她只觉得疼,眼里还是什么都没有。 文娘一颗心亦高高提起来,紧张的盯着吱吱的后背。 三皇子慕容睿踉跄着扑到太后塌前,皇帝又朝吱吱催促一声,「檀儿,过来。」 吱吱没办法,起身,走到太皇太后塌前跪下,头仍然尽力垂着。 但再垂着,脸也是露出来的,皇帝一眼扫到,她脸上没有一滴泪痕。 皇帝并非是嫡子,太后早些年也并非是正宫皇后,母子相携着走过了没有登基前那段艰难的日子。 母子感情非常好。 此时,见到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自己的亲皇祖母去世却一滴眼泪也没有,一下子就怒了,大声呵斥,「檀儿,你的皇祖母刚刚过世,你不伤心吗?」 吱吱缩瑟着,「我伤心。」 皇帝,「伤心你为何不哭?」 落在自己头顶的视线像钢刀一样刮过,吱吱硬着头皮bbzl 道,「我正在努力哭。」 皇帝勃然大怒,「你亲祖母去世了,你还要努力才能哭出来?你良心给狗吃了吗?」 第179页 吱吱拇指的指甲已经抠断了,极力想哭出来,偏就是哭不出来,木木的接受着皇帝的斥责。 皇帝见吱吱还是一副雕塑的样子,对她失望极了,厉声吩咐道,「你既然对你的祖母如此冷血,那你也别参加她的葬礼了。」皇帝的声音悲恸,「从现在起,你挪去陵寝,为你的母妃守灵吧。」 「学学你母亲生前的贤孝,也不枉你做一回她的女儿。」 婼羌以孝治国,不孝之人不仅会受世人鄙夷,唾骂,朝中更是有一系列的刑罚。 此刻,皇帝不让吱吱参加太后的葬礼,就是坐实了她不孝的罪名。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昔日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在这一刻,完了! 因此,大殿里,没有一个人为她说话。 所有人平静看着吱吱,屋子里静的落针可闻。 吱吱完全不知道这个旨意等于判决了她的下半身,跪下领旨,「是,父皇。」 皇帝原本只是在气头上说的气话,也是想藉此恐吓吱吱,让她因为恐惧而哭出来。 皇帝不知道此刻的女儿已经换了芯子,既不知道哭这种情绪,也不知道这道旨意背后的意思。 见她平静的领了旨意退出房间,皇帝一时间更加生气,但这气又无处发泄。 想起来,都是因为顾府,自己乖巧可爱的女儿才变成这个样子,又朝总管太监道,「宣朕旨意,顾府顾时幽不仅没有将公主医治好,反而让公主病情加重,神思不清,罚他三十大板。」 刚刚走到屋外的吱吱,听见这个旨意,手握成拳,顾时幽,我又害了你。 - 因着皇帝的旨意是即刻送吱吱去皇寝守陵,两个侍卫准备即刻压着吱吱朝宫门而去。 文娘从袖子里拿出银两打点,「请两位侍卫稍后,容我去殿里给公主收拾有些行礼。」 一个侍卫开口,「姑姑,皇上的旨意是即刻出宫。」 文娘又加了几张银票,「皇上是说即刻出宫,可没说不让公主打包行礼。」 侍卫瞥了一眼,「那好吧,你快点。」 - 皇帝的旨意向来传的快,宫里人已经都知道了寿康宫的一幕,吱吱走在回宫的路上,还是那条路,宫女,太监,从之前的不敢直视,现在却已经变成了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吱吱没什么表情的往寝殿走,文娘小跑着追上来,「公主,您别在意,都是一起子见风使舵的奴才罢了,等您復起了再收拾她们。」 吱吱头微微侧过去看向文娘,「你觉得我还能復起吗?」 文娘,「当然能,您是太子亲妹,太子最疼爱的就是您了,等她回来,一定会为您出气的。」 吱吱收了视线,平时前方往前走。 顾时幽昨晚也是这么说的,皇帝宠她,太子宠她,她在这宫中很风光。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她只是说自己忘记了以bbzl 前的事,皇帝就要下旨打顾时幽,现在又被赶到什么陵寝去了。 感觉做公主和兔子也没什么区别,也被人赶来赶去的。 她眼睛暗了暗,不知道顾时幽会被打成什么样子。 她其实在哪,真的无所谓。 文娘以为吱吱是难过了,小跑着追上来,「公主,您别难过,奴婢会带多多的银子,衣服,在陵寝那边也不会让您吃苦的。」 吱吱这回认真看向文娘的脸,小姑娘十六七岁的样子,柔柔看着她,神色很认真,「你要跟我去陵寝?」 文娘点头,「当然,奴婢是您的贴身侍女,您在哪,奴婢在哪。」 吱吱点点头,「好。」 文娘想的周全,但是她忘了,皇宫这种地方向来是采高拜低,即便是皇帝没了实权,也照样得被欺辱。 回到殿内,装足了银票,衣服,各类生活用品足足收拾了三个包袱,这还是她忍痛精简之后的。 在侍卫的再三催促下,吱吱和文娘一起出殿门,这个时候,一道娇俏而尖酸的声音传过来,「呦,这不是我们尊贵的长公主殿下吗?这么大包小包的是要去哪?」 文娘面色一白,来人是二公主慕容萱,生母是德妃,德妃在宫里最受宠,是唯一一个能和皇后打擂台的人,因此,慕容萱也很嚣张。 慕容檀和慕容萱不合,平日里没少仗着嫡公主的身份欺负她。 显然,她是乘机来报仇的。 吱吱不认识这号人物,但看她面部讥笑的样子,想来也不是来给自己送行的,于是朝旁边绕两步,对文娘道,「我们走。」 「站住,」慕容萱跨一步拦在面前,「本公主让你走了吗?」 吱吱迎着她的视线,手一伸,一把将她推开,「我也是公主,还轮不到你来命令我,文娘,我们走。」 慕容萱厉声朝带来的太监呵斥,「给我拦住她。」 「谁敢!」吱吱眼神锐利的扫向太监喊,「我再落魄,也是太子亲妹,你们一个个个都不要脑袋了吗?」 「我的好姐姐,我母妃才是父皇心尖上顶重要的妃子,如今你惹了父皇厌弃,这宫里,太子虽大,却也大不过父皇,你确定你的太子哥哥会为了你得罪我娘吗?毕竟你的外组家可只是一介没有兵权的文官。」慕容萱轻摇手中摺扇,「只怕太子呀,还得仰仗我母后呢。」 吱吱垂着眼皮没说话。 第180页 慕容萱扫一眼文娘身上的包袱,幽幽道,「姐姐,我怀疑你的宫女携带宫中物品,是想要拿出去变卖,小夏子,给我搜。」 三个太监朝文娘扑过来,抢下文娘身上的包袱拆开,一件件朝外面扔,用脚踩,很快,包袱里的东西都被太监给糟蹋了。 慕容萱又从上到下扫了一眼文娘,「我听说有的宫女是把值钱的东西贴身藏在身上,小夏子,把她给我扒光了搜。」 吱吱把文娘护在身后,瞪嚮慕容萱,「你想怎么样?」 慕容萱修的青葱是的指甲把玩着手bbzl 里的半透团扇,笑的得意,「很简单,父皇是让你去守陵寝的,守陵就要有和守陵的样子,带着这么多的好东西,像什么样子。」 「我听人说,守陵,食宿越简朴心越诚,祖宗在地下越安心,先皇后是你的亲生母亲,为人子女,你也该诚心一些。」 她走到吱吱身边,手指捏上吱吱身上胸口蜀锦外袍的扣子,「嫡公主,你就换上我身边洒扫丫头的,最低贱的宫服去吧。」 「想来先皇后一定会感动你的孝心,夜夜託梦于你的。」 话音落下,她勐的一把扯开吱吱外袍,撕下,露出里面的月白贴身中衣。 第50章 太后薨, 乃国丧,各府都挂上白稠设祭,换上肃静的白衣, 正五品以上官员, 三品以上的诰命更是得披麻戴孝入皇宫祭拜。 顾府亦是如此。 当皇帝的旨意再次传来, 顾朝夫妇,几个官职高的儿子都不在府中,顾家几个小儿子还是从容有序在花厅接了旨意。 待得知是惩罚顾时幽的, 几个年幼的主子脸上也并无慌张之色,尤其是顾时幽,更是从容接了旨意,整个行刑过程也没有喊一声。 行刑结束。 「公公, 这个你拿去喝茶。」顾时幽两指捏着一张银票放进太监衣袖里。 行刑的太监上下扫了一眼顾时幽,一般人,三十大板打过之后, 别说站着了,怕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位顾公子却笔挺站着,除了额头有细细的薄汗,唇色略有些苍白, 一点也看不出有受刑的痛苦。 小太监心道, 这将门虎子,果然和他们这些凡人不一样。 活该顾家是百年世家!歷经三朝不倒。 小太监笑道,「顾公子,您想知道什么,尽管直说,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顾时幽,「劳烦公公告知我, 怎会突然有这道旨意。」 太监理了理次序,将前因后果告知顾时幽,末了,似是有些犹豫,还是将吱吱和慕容萱的冲突也说了出来。 听到吱吱竟是被慕容萱逼的连外袍都脱了,顾时幽眉头拧成川字。 「顾六公子,杂家告辞了。」 太监轻声喊,顾时幽才回神,将太监送出了门外,转身去了房中,开了一张单子,列了一些生活必需品让管家准备好,又喊来贴身小厮赵齐,给了他一沓银票,一包碎银稞子,「你现在即刻启程,务必将这些东西送去陵寝,亲自交到公主手里,你告诉她,我很好,」顿了顿又道,「顾家很好,让她不必记挂。」 赵齐,「是,小的知道了。」 赵齐弯着腰往后退,刚转过身,顾时幽又道,「等一下。」 赵齐闻言又退回来,「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顾时幽的脸落在阴影中,薄薄的眼皮盖下来,天生卷翘的睫毛遮了情绪,「别提顾家,你只道是太子的部下就是。」 赵齐点头,「小的知道了。」 赵齐这边退出房间,手正要带上门,顾锦幽手扣在门上抵,赵齐看过bbzl 来,正要张嘴,就看到顾锦幽食指竖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赵齐弯腰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顾时幽正捧着一本书站在书架边,顾锦幽放轻脚步,轻声走到他后背,手一把扯上他腰封。 在顾锦幽手触上腰封的一瞬间,顾时幽头一低,一只手握掐着自己手腰封的手腕来了一个过肩摔,顾锦幽顺着力道安然翻过来,稳稳落地。 顾时幽手中书页稳稳保持着,连页面也没有翻动,淡淡道,「好意思偷袭我一个伤员。」 若是一般人家得了皇帝的申斥,定然是愁云惨澹,但顾家歷经多少风雨,依然无恙,儿孙各个宠辱不惊,顾锦幽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指尖晃了晃手里的棕色瓶子,「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这不是来给你上药的吗。」 「快,脱!」 「就你这德行,」顾时幽手里的书拍上顾锦幽的脸,「嘉怡姐知道你私下里这幅样子吗?」 顾时幽咂摸了一下下巴,「我怀疑嘉怡姐要是知道了,非得跟你退婚不可。」 「切,」顾锦幽接住书,撩起腰间的荷包,「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嘉怡姐那是非我不嫁,看见这荷包没,熬了三天三夜给我绣的。」 「那是恨不得现在就直接跳过婚期嫁给我。」 「算了,」顾锦幽啧啧,「你一个孤家寡人,连个给你绣荷包的都没有,大概是不懂的。」 顾锦幽两指戳了戳自己的眼,「我是可怜没人给你上药,才牺牲我双眼的贞操,别废话,快把裤子脱了。」 顾时幽抽走他手里的药,将人推出房子外面,幽幽道,「你的贞操还是自己留着吧。」 顶着顾锦幽的鼻尖,啪一声关上了门。 第181页 顾锦幽摸了摸鼻子,嘀咕道,「怎么还害羞了。」 - 夜,皇宫亦是一片素缟,皇后领着一众宫嫔,带头跪在前方。 婼羌孝制严谨,不仅体现在子女生前对父母的孝顺上,身后事也同样有要求,天家规矩就更森严了,丧礼的哭也是有要求的。 要斩衰之哭,若往而不返,齐衰之哭,若往而返大功之哭。 意思是说,要一举哭的气绝回不了声,像去而不返。 不仅是哭,丧期的饮食也有要求,丧事头三天不吃不喝,米粒不进,三天后喝粥。三月后可吃粗食。 众人捶胸顿足哭了一个白天,嗓子已经哭的暗哑,腹中也空空,但因着吱吱的事,谁也不敢喊累,尤其是一些皇帝看中的皇子,仍然神情哀恸,哑着嗓子哭。 一个身穿麻布孝服的太监弯着腰走进大殿,跪到皇后身侧后方一点的位置,感觉到身后多了人,皇后微微侧头转了小半边,待看清身后太监的脸,皇后收回视线。 垂着的眼皮眨了一下,皇后抬起素手抵上额头,脑袋跟着弱弱的晃动了几下。 「皇后娘娘,您怎么了?」 身后太监立刻眼尖的抚过来。 「本宫无,无碍。」皇后声音软软的,一丝力气也无bbzl ,下一秒,人整个往地上倒去。 「皇后娘娘。」 「母妃。」 三皇子膀子往前倾,及时接住往后倒的皇后。 皇帝亦转身看过来,只见皇后柔柔倒在三皇子怀里,整个人憔悴不堪,眼神散乱,温和开口,「皇后身子向来不好,快去歇息一会吧。」 皇后无力的双手软绵绵的扶着皇帝的胳膊,企图挣扎着重新坐起来,「皇上,本宫无碍的,本宫要多陪陪母后。」 皇帝望着她的眼神都是感动,手轻轻拍了拍皇后的手背,「听朕的,快去休息一会,」又看向三皇子,「扶你母妃过去。」 皇后道了谢,在三皇子的搀扶下,慢吞吞朝里面隔间走去,走了两步,眼睛对着贴身宫女瞪了一眼。 贴身宫女会意,在皇后三人进了梢间之后,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靠近。 皇后先是看向心腹太监,压着嗓子急急问道,「太子可接到公主被赶去陵寝的消息了?」 小太监从衣袖里拿出一卷细薄小签,「这是回信,娘娘您看。」 皇后接过来拆开纸条,三皇子的头也伸过来,只见上面写道,「太子已知,对顾家颇有微词,预计明晚到达京中。」 皇后捏起纸条一角,靠近蜡烛,橘色火焰瞬间蹿起来,映出她嘴角提起来的诡异的笑。 顾家世代家训,不参与皇族夺嫡战,只做纯臣。 如今她不知是顾朝亲妹,更是三皇子生母,既然顾朝不愿意战队,那自己就逼他一把吧。 三皇子看着纸条变成灰烬,那层悲恸乖巧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沉郁,阴冷,削薄的唇幽幽开启,「大哥要是能亲自拐去陵寝就好了,天子怒起来,」他勾起一缕幽深的笑,「又有谁能承受的住?」 「或许要削太子位呢。」 太监想起来太监们之间的传闻,弯身道,「启禀三皇子,娘娘,刚刚奴才听说了一件事。」 「二公主在云霄殿给了公主极大的侮辱,不仅让太监踩脏了公主的行礼,还剥了公主的外袍,只让公主着低等洒扫宫女的衣衫。」 皇后转头和三皇子对视一眼,在彼此眼里都看到了兴奋。皇后哭的粗嘎的嗓子笑起来,「德妃一世英名,怎么就生了慕容萱这个蠢货,」又道,「不过,慕容萱道是提醒本宫了,陵寝是给给先辈祈福用的,的确宜清减。」 三皇子看向太监,「你现在即刻出宫一趟,传二公主的命令,陵寝的一切用度减去三分之二。」 他唇瓣勾起志在必得的笑,「务必让太子临近京中之时知晓皇妹的悽苦。」 - 朴素的素色马车在官道上颠簸了两个时辰之后停在一座宏伟的建筑面前,这里就是婼羌皇族世代祖先的埋葬之地了。 此时,夕阳一半已经落在地下,一半落在山边,周边茂密的树林在宫墙上投下了一片浓重的阴影,比起皇宫,这里更添了一分肃穆,萧条的感觉。 门口有两个执着长·矛的士兵守门,bbzl 比起守皇宫挺的笔直的士兵,这里的士兵就懒散很多,靠在墙上偷懒。 站在左侧的士兵嘴里还吊儿郎当的嚼着一根草,看到马车愈发靠近,大概猜测出了马车上主人的身份。 吱吱做的是普通的马车,不同品种的马,时速区别很大,所以,在吱吱的马车到这边之前,两个人已经接到了清减的命令。 手在左侧士兵呸一声吐了草,看着是二十多的壮力青年,和身上陈旧的士兵服不同,一张脸很好看,就是带着顽劣不恭。 走过去撞了撞旁边的士兵胳膊,幽幽道,「马昊,没想到咱们守个皇陵,还能见到公主。」 被撞的马昊嘴巴笑的咧开,有一股子憨厚,「可不是吗奕哥,咱这是不是要走大运了?刚刚那人是怎么说来着的?只要办好差事,就提咱去守顺天门去,那里油水多啊。」 被撞的孙奕灼灼看着马车,等着马车上的人下来。 吱吱在文娘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孙奕一眼扫到一个树苗高的小女孩,身上穿的还特别朴素。 第182页 和自己印象中的绫罗绸缎相去甚远,心里涌起大大的失望,带着马昊不咸不淡的请安,「奴才参见公主。」 吱吱薄薄的眼皮掀了一下,扫了二人一眼,「免礼吧。」 陵寝这边没有主子,有的只是守陵寝的粗兵,大家也没学过什么更讲究的礼仪,孙奕起身,抬着眼睛直视吱吱,「公主,奴才帮您拿行礼。」 也不等吱吱首肯,自己就朝伸头朝马车里看去,却见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视线缩回来,这才在文娘的肩上看到一个薄的不能再薄的包袱。 皇帝的女儿出行,比他这一个穷光蛋的行礼还少! 孙奕心里咋舌,都落魄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清减的! 俗话说,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文娘有心想给俩人打赏,但是可恶的二公主已经把她的银子搜罗光了,一样不许不许她带,现在囊中十分羞涩。 吱吱淡淡道,「不必了,进入吧。」 话音落下,转身带着朝殿中走去。 孙奕摸了摸鼻子,心道,这位公主脾气果然和那些贵人一样高冷。 孙奕领着吱吱来到一间房中,人停在院门廊下,「公主,这里就是给您安排的住所,这里只有几个洒扫的粗婆子,饭食每日到点会给您送过来。陵寝食宿简单,生活清苦,差不多和寺庙一样,每餐只有两个素材。」 文娘眼睛都瞪圆了,「你大胆!公主是金枝玉叶之尊,额上还有伤,我告诉你,你别看公主如今来了这里,这只是一时的。皇上最宠爱的就是公主,过两日便会接公主回去,到时候要是知道你们怠慢了公主,一定会责罚你们的。」 孙奕显然并没有被威胁道,「这位宫女姐姐,真不是我有意为难,实在是这陵寝就是这规矩,的确没有吃肉这一说。」 「你」 吱吱阻了文娘的争辩,「别说了,我们进去了。」 主殿供奉bbzl 着一尊佛像,案几上摆了一只木鱼,佛珠,地上并排有三个蒲团,文娘扶着吱吱走进侧殿里,房间不大,黑转黑墙,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张硬板床,上面铺了一床素色被子,靠窗一侧有一张长几,墙角有一个柜子,再无其它。 文娘的眼里立刻被眼泪包裹,这房间,连宫里最下等的洒扫下人房都比这好。 公主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更不用说,额头还有伤。文娘哽咽道,「公主,你受苦了。等太子回来,一定要让她早日接您回皇宫。」 吱吱对住哪无所依,坐到床上,愣愣看着天边渐暗的天色,顾时幽,被打成什么样了? 脑子里闪过一幅幅血红的画面,瞳孔缩起来。 文娘见吱吱缩着身体坐在床上,以为她是为自己的际遇难受,也不知该说什么,摸了摸被子,是粗重的棉花被,唯一庆幸的就是还干净。 扶着吱吱躺下,「公主,舟车劳顿,您歇一歇吧。」 摸过棉花被给吱吱盖上,自己则去把仅有的行礼给放到柜子里。 不一会,晚饭就到了,一个年约四十的婆子提了饭盒进来,行了一个粗礼,「公主,您的晚饭到了。」 文娘道,「下去吧。」 文娘拎过食盒放到案几上,打开,两碗白米饭,又打开下面一层,一碟子青菜豆腐,一碟子炒嫩瓜。 文娘原本以为,素菜最起码也是素火腿,素东坡肉,素松鼠鳜鱼,没想到真就是素到底! 再也忍不住,眼泪刷的流下来了,牙齿几乎要将唇瓣咬破,肩膀一下下抽泣。 吱吱听见她的抽噎声,走过来问,「怎么了?」 文娘一下子破防,「都怪奴婢,如果想的周全一些,贴身藏两张银票,您何至于受这个闲气,您额头还有伤呢。」 「这些人不是把您当兔子餵吗?」 吱吱心说我就是兔子,吃这个都多少年了。拿起帕子给她擦眼泪,又从衣袖里掏出一张银票,「你说的是这个吗?」 文娘接过来一看,眼里都是惊喜,「公主,您哪来的?」 吱吱,「我看你好像挺宝贝的,就乘乱捡了一张贴身放在袖口。」 文娘也不哭了,抽着鼻子道,「公主,太好了,有了这个,我现在就去打点,保证让你吃上好的。」 吱吱灵机一动,「你是说,有了这个,他们会听你的话?」 文娘笑,「当然啊,有钱能使鬼推磨。」 吱吱灰暗的眼睛倏然亮起来,从文娘指尖抽回银票,「我吃这个没关系,有别的用处。」 话音落下,吱吱就转身往外跑,文娘不明所以,也跟着追出去,只见吱吱又跑到了门口站岗的孙奕面前,把银票在他面前晃,「你能帮我办一件事吗?」 孙奕眼睛突然瞪大,有些不确定的问,「这是,是传说中的银票?」 他见过最大的银子就是十两重的银子,对他来说,十两银子就已经是巨款了。 吱吱,「是,就是银票,你现在带我去一趟bbzl 顾府,这张银票就是你的。」 这这这这这这这! 这是要做地主的节奏。 孙奕心头涌上狂喜,下一秒又迟疑起来,「公主,你不是拿假的来诓骗我,想逃开这里吧?」 文娘气喘吁吁跑过来,拿回吱吱手里的银票,宝贝是的护着,「公主怎么可能用假银票?你爱要不要,我还不捨得公主给你这么多银子呢。」 第183页 吱吱,「你放心,我不跑,我就是想去一趟顾府,看望一个人,你可以跟着我去,文娘会留在这里。」 「再说了,让我守皇陵是父皇的旨意,顾家也不可能违抗圣意,你说是吧?」 吱吱又从文娘手里拿回银票,在孙奕面前晃了晃,「这可是五百两,你要不要?」 孙奕两颗黑眼珠随着银票转动,冒着金光,马昊激动道,「哥,你不去我去,有了这钱,我不仅能娶上媳妇,还能买下十亩地做地主呢。」 孙奕伸手要接银票,「我去。」 吱吱已经见识到人心险恶,在他手即将触到银票的一瞬间又拿回来,「到了顾府我再给你,否则你说话不算话怎么办。」 孙奕扫了一眼天色,安耐住激动的心,「公主,你说的顾府是?」 吱吱,「当朝一品护国大将府邸。」 孙奕,「我知道那地,只是现在时辰已晚,况且那边离这也不近,要不我明日清早带您去?」 他的确很想快点拿到银票,但是这位再怎么说也是公主,路上要是出了闪失,他人微言轻,谁知道会不会别人碾死。 吱吱,「没关系,我不怕黑,我现在就要去,你要不去我找别人。」 「别呀,」孙奕道,「那我去。」 吱吱看向文娘,「你回去吃饭,我去完顾府就回来了。」 文娘当然不同意,「公主,您明」 「我意已绝,」吱吱不容质疑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来送吱吱的马车已经回去了,孙奕牵了一匹过来,「公主,只有这个了。」 吱吱的身高只比马高一点,费力的攀着脚蹬子往上爬,孙奕摇摇头,胳膊一拎就把吱吱带到了马背上,握紧缰绳道,「公主,坐好了,我们走了。」 在婼羌,只有富人家里才会养马,孙奕属于在进皇陵之前从来没有碰过马的,也就入伍了之后才有机会骑过几次马。 他知道自己骑术不算上乘,但也没摔过,所以也没敢骑太快,不紧不慢的在官道上跑着。 于是,出发前还算清晰的路,慢慢被夜色替代,皇陵地处郊区,官道两侧都是密密麻麻的树林,银霜一样的月色投下来,树林在官道上投下斑驳浓厚的影子。 在一个转弯处,前面横道上一匹更高大强壮的马横冲过来,孙奕这匹普通的马感受到了危险,惊的跳起来,吱吱头一次面对这种突发状况,一个没扶稳,人被摔下去,顺着坡朝下面滚去。 坡面上的野草锋利的隔在软嫩的脸上。 孙奕看着吱吱坠马,蓄力从马上往下扑,bbzl 抱着吱吱往下滚。 好在这坡道不算深,他后背撞到一颗树根上,两个人终于停下来。 孙奕,「公主,你没事吧?」 吱吱坐起来活动活动了胫骨,「我没事。」 月色朦胧,孙奕看到吱吱鸡蛋一样的脸颊上有两道血痕,「这还没事呢?你这脸都破皮了。」 吱吱起来往上爬,「就是没事。」 孙奕看着吱吱一言不发的拽着岩路草根往上爬,眼里闪过赞赏之色,「我还以为皇上的女儿都很娇气呢,没想到公主比我这个糙汉还不怕疼。」 吱吱淡淡道,「别废话了。」 俩人不一会爬到官道上,再次上马,吱吱见孙奕掉头,转头问道,「你干嘛?」 孙奕,「当然是回去啊,公主你都受伤了,事实证明,行夜路确实不安全,卑职明日再带公主去顾府。」 吱吱,「你少朝夜色上赖,怎么人家没摔就我们摔了?你骑术差,就是明日里碰上这样的事也会摔。」 孙奕,「……」 「白日里遇见这样的事高概率总会低一点,公主明日再去吧,万一你这钱我有命挣没命花就不好了。」 吱吱腿翻到马一侧,跳下马,「那你自己回去吧,你把路线告诉我。」 孙奕抱臂道,「卑职突然不记得了,还是跟我回去吧。」 吱吱瞪了孙奕一眼,借着浅淡的月色,孙奕看到小姑娘眼睛瞪的圆圆的,腮帮子鼓鼓的,小大人一样。 倔气十足的转过身,朝官道前面走。 孙奕慢悠悠骑着马跟上,笑眯眯问道,「公主,到底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你非要今晚去顾府?」 吱吱眼皮垂下来,「有人今天被打了,我要去看看他。」 孙奕差点要气笑了,逗弄道,「公主,你现在这是打算走去顾府吗?」 吱吱,「是。」 孙奕,「那我回去了哦。」 吱吱,「你回去吧。」 孙奕,「你不知道路怎么办?」 吱吱,「我记得这条官道到底就有人家了,我会问路的,你走吧。」 孙奕视线扫了扫吱吱的小身板,十来岁的小孩,大概是享福享惯了,哪里知道荒郊野外的可怕,「那公主,我走了。」 见见吱吱仍然是挺直嵴背往前走,他唇角翘起笃定的笑,调转了马头,心里默默数着,1,2。 怎么还不喊自己? 一定是看穿了自己是吓唬她。 孙奕扬起马鞭,抽了马腹往前跑,竖着耳朵等后面的唿喊。 没等到,嗨!老子就不信了! 这回,孙奕狠狠抽了抽马鞭,马飞速奔出去。 风声在耳边呜咽,听着像人的哭泣声。 第184页 好一会,孙奕咬了咬牙,「老子还真被个小丫头治住了!」 停了马,孙奕又调转方向往回跑,他已经跑出了一段距离,跑了一会,追上去的时候,吱吱已经走出了树林的浓阴,此时视线开阔。 孙奕注意到,银霜月色下,吱吱后面裙锯的白纱下也有几道血口子,脚步微微有些跛。 抄到她前面,巴掌大的小脸,坚毅的看向前bbzl 方,圆圆的眼睛里,像染了一捧烛火。 孙奕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长臂一伸把她捞起来放到马背上,「我还真没见过比你还倔的人。」 「这个受伤的人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值得你这么不要命?很亲近的亲人吗?」 「不是亲人,」吱吱,「他是被我连累才受伤的。」 孙奕看着只到自己胸膛高的小人,他八岁就没了父亲,之后母亲改嫁,他就这样既没了爹,也没了娘,开始在村里偷鸡摸狗,饱一顿飢一顿的日子。 十二岁那年,听说当兵可以吃饱饭,于是就入伍了。 后来在战场上,为总兵大人挡了一刀,后背被砍出一道半米长的刀口子,他就给自己安排了这么个清水差事。 他至今都记得,上任报导第一天心里那种揪扯的感受,想起战场上,总兵大人每次张口闭口的兄弟,一起出生入死,觉得自己像是个笑话! 他所遇见的贵人都是不把人当人的,没想到这么一个小丫头,竟然把那些男人都比下去了。 吱吱从怀里掏出银票,「你要是担心这个才回来,其实也不用,把这个拿着,放我下来吧。」 孙奕视线凝在支票,血忽然热起来,像是被火燃烧,笑道,「老子今天就是摔断了腿,也给你送到顾府去。」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 嗨,平日里说操话习惯了,就真文雅不起来。 - 顾府。 「人没在?」顾时幽手里的医术啪一声掉了,蓝色封面上,白色方框里的奇闻灵异事几个大字明显,「来找我了?」 赵齐颔首,「是,公主的贴身侍女说,公主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银票,让那个士兵带她来顾府看您了。」 「只是我沿途回来却并未看到公主。」 顾时幽脑子嗡的一下,各种危险的入侵式思想不受控制的涌进脑子里,「快,备马,我亲自去找。」 赵齐,「少爷,您的伤……」 「没事,」顾时幽说,「别惊动任何人,你把马骑到府外,我翻墙出去,对外就说我睡了。」 赵齐对顾时幽言听计从,立刻出去备马。 顾时幽翻墙飞出去,落到马上,只听身后一道雀跃的声音传过来,「顾时幽……」 他转头。 恰好,一个卖灯笼的小贩走过来,手里举着一个很高的架子,架子上挂着十几只灯笼,昏黄的灯火从吱吱身边经过。 顾时幽看到,盈盈烛火映亮一张巴掌大的脸,莹白如玉的皮肤和灯火交相辉映,两道血痂清晰的刺在人的瞳孔。 那两只圆黑的眼珠,灵动的看过来,眸光中央,缩着他的影子。 时间像是被谁按下暂停键,顾时幽手缓缓,缓缓的握上。 第51章 「顾时幽。」 吱吱抬起腿翻过马背, 朝下跳,但是在马背上待的时间太久了,肌肉被夜风吹的早就僵硬了, 人往地上摔去。 顾时幽足尖轻点, 一个飞身把吱吱捞过来, 安然落地。 吱吱仰起头看他,「bbzl 你怎么样?」 顾时幽头歪下来看她,压低声音道, 「我买通了行刑的太监,假模假样的打了几下,没有受伤,你怎么样了?」 吱吱长舒一口气, 「我也没事。」 顾时幽握住她手腕翻看她手背,只有他掌心大的小手,上面好几道血痕交错, 像是被锋利的野草割到的。 顾时幽朝骑马的侍卫问道,「公主是怎么受伤的?」 孙奕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锋利的扎人,行了一礼跪下来,「是卑职不小心坠马了, 公主摔到了坡下面。」 顾时幽扫到孙奕脸上也有伤, 没再说什么,一个眼神,赵齐已经知晓意思,带了孙奕去安置。 顾时幽自己则带着吱吱翻身飞到自己卧房,见她身上都是伤,去药房找了药过来,又找了干净帕子, 端来了温水过来。 拧干净帕子,坐到吱吱身边,「你忍一忍,有点疼。」 吱吱小脑袋轻轻点一下,「嗯。」 顾时幽捏着帕子轻轻在她脸颊上的血口子清洗,「都成小花猫了。」 清凉的水摁在伤口,带着一点刺痛,吱吱不可避免的撕拉一声。 顾时幽,「很疼吗?」 吱吱,「一点点。」 「你等我一会。」 顾时幽放下帕子出去了一会,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一包粽子糖,还有一套干净的衣服,「拿着吃。」 吱吱拆开口袋,拿了一颗放进嘴里,清甜味在舌尖蔓延开。 顾时幽又拿起帕子给她擦脸上的血痂,边轻声问,「好吃吗?」 吱吱,「好吃。」 顾时幽,「真好吃?」 吱吱,「特别好吃。」 她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嚼动,大眼睛灵动的扑闪着,显然是真的喜欢吃。 不看这双灵动的眼睛,面部没有任何的表情,结合之前的事情,顾时幽发现出问题了,吱吱现在虽然还是人的样子,但是里子还是兔子。 第185页 她没有人类该有的情绪。 比如此刻,要是吃到喜欢吃的东西,面部会有愉悦的表情。遇见伤心的事情,会露出难过的情绪。吱吱就不会。 顾时幽眼皮垂下去,浓密的睫毛在干净的下眼帘投下一片浅淡阴翳。 擦拭好伤口,顾时幽又轻轻给吱吱上了药。 「顾家只有我母亲房里才有丫鬟,你能自己洗漱,换衣服吗?」 吱吱点头,「我会。」 「伤口不能再碰水了,你简单清洗一下,把这套衣服换上,我在外边等你。」 说完,顾时幽就走了出去,卧室右边有一间小书房,他进了书房去看书。 吱吱抱着干净的衣服走进了浴室,里面有一眼天然温泉水。 吱吱记得顾时幽的嘱咐,也没下去,只简单擦拭了一下,又自己麻利的换上了衣服。 吱吱这才发现,顾时幽给自己拿的是寝衣,衣服还挺大的,穿在自己身上空空荡荡的。 「有没有别的衣服?换这个衣服不好回去了。」 顾时幽正站在书架前,手里捧着一本书,听见声音回头看过来,小姑娘身体被罩在一间月白寝bbzl 衣里,长长的袖口都要垂到大腿了,裤子更是要坠到地上了。 像唱戏是的。 他好看的唇弯起来,轻柔的笑意比案几上的烛火还暖人,「今晚你好好歇着,陵寝自会有人打点,我明日送你回去。」 拳头松松抵在唇边轻轻咳了一声,「我这边没有女孩子的衣服,这是我的寝衣。」 「新的,没穿过的,你先将就着,明日会有新的衣衫。」 「哦。」 顾时幽又道,「你用过饭没有?」 吱吱,「这个糖算吗?」 「不算,」顾时幽手指了指食盒,「吃这个。」 面对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吱吱化身小猪,足足吃了两碗米饭才放下筷子。 - 「你会笑吗?」顾时幽咧起唇角,「就像我这样,这就是笑,人遇到开心的事情就要笑。」 吱吱大眼睛扑闪,茫然的看向顾时幽,「那什么样的事情会开心?」 顾时幽,「开心的事情很多,浅显的一些,比如你刚刚觉得糖好吃,饭好吃,人就会觉得幸福,就会想笑,就是好事吧。」 吱吱不看顾时幽了,垂下头,眼皮亦垂下来,视线落在自己的脚尖,她看到那样东西,就是想扑过去吃,就再没其它了。 顾时幽抬起她的脸,「你要做人,就得学学习这些情绪,我教你。」 桌子上有一面铜镜,顾时幽搭在吱吱的肩膀,把她摁到铜镜前的椅子上,手调整了铜镜的方向。 吱吱清晰的看到铜镜里自己的脸。 顾时幽两指触上她唇角轻轻往上提,「你看,这就是笑。」 吱吱看见,顾时幽的唇角也翘起来,柔柔的眸光从他细长的眼尾撇过来,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他手指移开,吱吱看到,铜镜里,自己的唇也翘起和他一样的弧度。 圆圆的铜镜里,盛着两张脸,吱吱可以看见,他的下巴贴着自己额顶的髮丝。 吱吱,「怎么样可以哭出来?这个我不会,父皇就是因为这个才生我的气的。」 这个,顾时幽还真没什么头绪,「疼的时候也没有想哭出来的欲望吗?」 吱吱掀起自己的衣袖,莹白的皮肤上,两个大大的青紫痕迹,「我试过了。」 她头轻轻摇晃了两下。 顾时幽想了想,「你等一下,我去厨房找块洋葱来试试。」 顾时幽这边刚出了门,赵齐正好也找顾时幽有事,「公子,有点特殊状况。」 顾时幽,「什么事?」 赵齐走进一些,压低声音道,「带公主来府上的那位是守皇陵的侍卫,我从他那套出来,今日宫里头有人传了话过来,说是上头吩咐,皇陵的用度减去三分之二,说是二公主的命令。」 顾时幽聊起前襟下摆,慢悠悠朝院外走,「确定他说的是真话吗?」 赵齐和一般的下人不同,他的父亲是顾朝身边的贴身护卫,从小以顾时幽伴读的身份陪在他身边,顾时幽所接受的教育,上的课,他几乎也都有上。 能力很不错,很多事都不用顾时幽吩咐,bbzl 他就已经去办了。 赵齐,「应该是真话。」 顾时幽手背在身后朝前走了两步,忽然回头朝赵齐道,「阿奇,有时候,真话未必就是真相。」 赵齐眼珠子转动了一下,「公子是说,有人想要我们以为是二公主动的手?」 「我们顾府和二公主结仇做什么?又没有利益冲突,」顾时幽鼻尖轻嗤一声,「谁和二公主结仇会有损失?谁最有可能是获利者,谁就是真正的幕后人,这戏,就是做给谁看的。」 赵齐眼珠子转了一下,「公子是说」 顾时幽点了一下他的嘴,「赵齐,顾家之所以能树立三朝不倒,因为他只忠于皇帝,只是纯臣,你懂吗?」 赵齐思索了一会,「小的明白了,小的从未听过这件事。」 顾时幽转头看向屋子里,透亮的烛火将房间照的亮如白昼,一道影子被拉长,映在门上。 他轻轻嘆息了一声,自古以来,皇位就没有彻底干净的。 耍阴谋诡计,也是一种本事。 如果没有能力,那张椅子就不是皇位,是催命符。 第186页 早点下来,未尝不是一种福气。 顾家的人都一起吃饭,用的都是一个大厨房,此时,灶上的人已经都歇下,门窗都锁上了。大张旗鼓去找一只洋葱也太奇怪了,顾时幽决定还是自己去。 飞上屋顶,避过厨房守门的,轻松落到院里,见窗户都从里面锁上了,于是又绕到门前,用内力噼开锁,走了进去。 点了火摺子,顺利找到洋葱,听见院门上有解锁的声音,熄了火摺子顾时幽朝门外走,带上院门,飞到屋顶的一瞬间,院门也正好被打开。 婆子的交流声响起来,「是五少爷从外边回来了,肚子饿了,我要做一碗银丝面。」 「呀!锁怎么坏了?」 「进小偷了!」 顾时幽颠了颠手里的洋葱--我偷我自己家。 - 洋葱的辛辣味刺激眼球,一颗黄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滚落,接着是整串整串的往下砸,整个眼睛湿漉漉的。 顾时幽问,「怎么样?什么感觉?」 顾时幽的脸半低下来,吱吱的眼里都是泪水,他的脸凝在眼珠上,看的就有些模煳。 吱吱,「就是觉得眼睛刺痛,没觉得有什么情绪。」 顾时幽用干净帕子给吱吱擦干净眼泪,「不急,我们慢慢来。」 吱吱点点头,「嗯。」 顾时幽,「时辰不早了,你睡我的床吧。」 吱吱爬上床,和上次一样,紧紧缩到最里面,手背轻轻拍外面空出来的位置,「你还睡这里,可以吗?」 两只圆黑的大眼睛,黑葡萄一样亮,灼灼看着顾时幽。 顾时幽垂下眼睛,「我睡外边梢间。」 话音落下,直接转身去了净房,留给吱吱一个后背。 吱吱看着他的后背,手指伸进嘴里,小米牙轻轻啃咬,眼眸暗下去--他是不是生自己的气了? 因为自己的愚蠢,连累了整个顾家。 衣服一件件在架子上剥落,白色的亵裤上都是血,顾bbzl 时幽面上没什么表情,梳洗了一番,又重新给自己上了药,换了一套干净的寝衣。 出了净房,他一盏盏吸烛火。 这屋子里烛火还挺多的,吱吱跳下床,「我跟你一起熄。」 小嘴巴鼓的圆圆的,一口熄灭一个,小孩是的。 顾时幽笑了笑,衣袖一挥,一只蜡烛熄灭。 蜡烛熄灭,顾时幽走到梢间塌上,阖上眼帘,他是真的累了,阖上眼秒睡。 他是趴在塌上睡的。 陷入睡眠,那钢铁一般的意志褪去,也不过是个十六的少年,脸庞青涩。 因为疼痛,睡着的眉头拧着,表露出这个年纪应该有的一丝脆弱。 梢间的门是开着的,吱吱绞着被子在胸前,看向梢间,那里其实只是一团黑影,看不分明。 纠结了一会道,她极轻的喊了一声,「顾时幽。」 她不知道,顾时幽已经睡熟了,自然没有回应。 吱吱收回视线,看向漆黑的帐顶。 顾时幽,你别生我的气。 我会把你父亲的官职,顾府的荣宠都要回来的。 - 翌日,清晨。 「小懒猫,起床了。」 顾时幽捏上吱吱的小鼻子,细长的眼尾里,是逗弄小孩的戏虐,「快起床洗漱吃饭了。」 鼻子被捏住,吱吱秒醒,睁开眼,刺眼的亮光里,顾时幽的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一样。 吱吱拽起被子盖上头,声音透过薄被传过来,「哦。」 洗漱好,梢间里的圆桌上已经摆满了饭,吱吱吃到一半,门外走廊上传来声音,「六弟,你好些了吗?」 顾时幽放下筷子,看向吱吱,「是五哥,我可能得出去一下,你待在房里,别让任何人看见。」 吱吱乖巧的点头,吃饱喝足,无聊的趴到床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枝呀一声打开,吱吱高兴的往下跳,「顾时幽。」 「你慢点。」 顾时幽一推开门,就看见她跟个兔子是的,直接往下跳,朝自己跑过来,下一秒,悲催的滑倒了。 顾时幽走过去,无奈的弯下腰,把她捞起来,抱到书桌面前。 「我们干嘛?」 顾时幽拿出一本书放在她面前,「教你认字。」 吱吱抬头仰视顾时幽,「那你先教我写你的名字吧。」 小姑娘天真的眼睛巴巴看着他,嫣红的小嘴还弯起饱满好看的弧度。 顾时幽一时间竟然分辨不出来,她是真的在笑,还是只是空空的表情。 「你是有开心的情绪了吗?」 「没有,」吱吱摇摇头,「我是判断出错了吗?这个时候不应该笑吗?」 「没有,」顾时幽道,「应该笑的。」顿了顿,他又说,「你很聪明。」 吱吱唇边的笑更深一些,像一朵花骨朵,突然绽放开花瓣,开到荼蘼。 顾时幽移开视线,从笔架上拿了一只羊毫笔,细细的笔尖染上墨汁,放进吱吱手里,自己的大手包裹住她的手,在白色的生宣写下了顾时幽三个字。 顾时幽站着,上身躬下来,形成一个空间,吱吱小小的身子被拢在这空间bbzl 里。 薄金一般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将俩人的影子拉长,割裂在地砖上。 - 官道驿站。 已经连着跑了三天不眠不休的太子,原本清俊年轻的脸庞,下巴长出了一圈胡茬,眼睛熬的通红,脸上都是疲惫。 第187页 他撂了马,唇瓣舔了舔被风吹的干裂起皮的嘴唇,朝迎上来的士兵道,「马匹准备好了吗?」 马的体力也是有限的,驿站的主要职责就是为官员中途提供食宿,精力充沛的马匹。 一个士兵领着这只已经跑了几百里的马下去,一个身着六品官服的臣子将太子朝屋舍内迎,「启禀太子,已经备好了一批上等良驹,里面备好了酒水,您里面请。」 离京都只有半日的距离,太子只打算补点水就走。 一走进厅内,却有一个绯袍太监跪下来,「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眉头微微皱起来,这太监是东宫的总管太监叶全,他这么急匆匆的赶过来,莫不是宫里又出了什么大事? 免了他的礼,叶全站起来,果然道,「殿下,宫里有点事,请您随奴才到房间来。」 太子知道,这就是京中真的有事了,舍下随行的心腹士兵,三两步来到驿站准备好的房间。 叶全噗通一声跪下来,「太子,公主不好了,昨日太后丧礼上出了差子,被,」他声音哽咽,眼里有泪,「皇上下旨,免了公主参加太后国丧,去守皇陵。」 太子瞳孔勐的睁大。 叶全,「守皇陵也就罢了,偏二公主伺机报復,当众羞辱公主,扒了公主的外袍,让公主金樽之躯换上洒扫宫女的宫装。」 「岂有此理!」 叶全只听耳边一阵巨响,吓的闭上了眼,再睁开眼,只见房间里的桌子已经被噼成了两瓣,太子牙关紧咬,下颚绷出额骨的轮廓,「慕容萱,德妃也未免欺人太甚!」 话音落下,整个人转了个身,楼梯被踩出咚咚响声。 太子换了马,像箭一样冲出去,劲风颳过他脸颊,他眼睛微微眯起来,坚毅的看向前方。 终于越过「京都」界碑,前方是两条道,左边是回皇宫的路,右边是去陵寝的路。 太子没有任何犹豫,抽起马腹便往陵寝方向跑去,却见通往陵寝的道路中央,一个身披素袍的女子张开双臂站在路中央,昂着头,看着自己。 隔着距离,太子都感受到她眼里的孤注一掷。 这人真是她的妻子,东宫太子妃。 「驴!」 太子及时收住了马。 「敢问太子这是要去哪?」 太子坐在马上,「让开,我要去看皇妹。」 太子妃走到马前,她是典型的江南女子身高,小巧伊人,只到马脖子的位置,头仰起来,是柔弱的脸庞,此刻却有一种决绝,刚毅,「太子,您若是想要去陵寝,就从我的身体上跨过去吧。」 太子沉着脸,「胡闹什么,快回你的皇宫去。我看完皇妹就会回皇宫去。」 「胡闹的是你,」太子妃道,「现在都什么bbzl 时候了,您这次的盐税案差事办的本就不够出色,父皇已经对您诸多不满。」 「是皇妹自己犯了人伦大错,惹了父皇厌恶,满朝文武,后宫,谁现在敢惹上公主?」 「你知不知道,三皇子已经在国丧上哭的晕了过去,皇上直贊,孙子辈里,三皇子最有孝心。」 「你要还想要你的太子之位,想救皇妹出去,你现在立刻去皇宫,就当没有听过这件事。」 太子死死握着缰绳,手背淡青经络鼓起来,咬着唇不说话。 太子妃见他神色松动,放柔了声音,「放心,太子,我已经让人送了一应物品过来,皇妹在这里不会受苦。早日救她出来才是首要。」 太子抬起头看向远方,这里离皇陵只有十里左右的距离,依稀可以看见皇陵屋顶的轮廓曲线。 干裂的唇瓣艰涩的张开,「一应物品都送过来了吗?」 太子妃点头,「都送过来了,用度不会比在皇宫差的。」 太子长臂一伸,将太子妃捞了上来放到马背上,「孤带你回宫。」 太子妃回头看了一眼皇陵的方向。 皇妹,你别怪我! 你哥哥的太子之位才是最重要的。 你就先受些苦吧。 - 入夜。 顾时幽换了一身行装,还披了一件黑色的大披风,「我现在翻墙送你回去,你抱紧我。」 「哦。」 吱吱抬手,手伸进顾时幽的黑色大披风里,揽住他的后腰。顾时幽足尖轻点,已经带着她飞过院墙,稳稳落到墙外的一匹马上。 吱吱整个人是倒着坐在马上的,大披风从头顶将她完整的遮住。 马嘶鸣声隔着披风传进来,接着,马像一柄箭冲出去,夜风吹起衣角猎猎翻飞,呜呜风声被披风隔在外边。 披风里温暖而安静,黑暗中,吱吱看着顾时幽的胸膛有节奏的一下下律动,闭上眼,脸贴上他胸膛,听见他砰砰的心跳声。 胸膛传来一片温热,顾时幽垂下眼皮,看见披风下凹出来的轮廓,小猫一样小小一只。 抽了抽马腹,朝陵寝奔去。 赵齐早已在皇陵这边打点好,孙奕,马昊,送饭的婆子,如今都成了自己人,顾时幽如入无人之境,翻了墙进到皇陵里面,直将吱吱送到廊下。 房间里面,文娘点了一屋子烛火,火光透过明纸照过来,廊下亦如白昼。 顾时幽解开披风,「快进去吧。」 从黑暗忽然落进光明里,吱吱眼睛眯了一下,适应好光线,看向顾时幽道,「你要回去了吗?」 第188页 顾时幽点点头。 吱吱眼睛垂下来,又抬起来,「那再见。」 顾时幽,「我看着你进去。」 吱吱转过身,走到门边,一脚跨进去,又突然折返回来,跑到顾时幽面前,「你可以经常来看望吗?」 顾时幽手握到后背,缓缓握起来。 顾家组训,不可以和任何皇族公主,皇子走的太近,只能不远不近,做好一个臣子的本分。 昏黄的扥光将吱吱巴掌大的小脸映的莹莹生辉,两只bbzl 圆润又大的眼珠灼灼看着他,比烛火还亮。 顾时幽喉头滚动了一下,轻声说,「好。」 吱吱传遍绽放出笑,一步三回头,蹦蹦跳跳的回了房间。 「公主,您回来拉?」文娘笑眯眯迎上来。 吱吱点点头,扫一眼屋内,这才发现,屋子里和昨天一点都不一样,墙是白的,窗户上煳了透亮的明纸,床是带花纹的好看的拔步床,上面挂了翡翠烟纱杖。 添置了很多新的东西。 文娘笑起来,「这些都是太子部下送过来的东西,公主,我就知道,太子最疼您了。」 吱吱唇角扯起笑,也没解释。 顾时幽说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有纸笔吗?」吱吱问。 「有啊。」文娘立刻找了一套出来。 吱吱坐到灯下,毛笔沾上墨汁,在宣纸上落下一横。 文娘,「公主,您写了个一是什么意思?」 吱吱吹干墨迹,看着一,唇瓣轻轻抿起来,她才不要说,自己这是记录今天见到顾时幽的日子。 - 回到顾府,顾时幽解下披风,下摆一片鲜红,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拿了药粉,去了浴室,如常清洗伤口,在又裂开的皮肉上洒上药粉。 第52章 国丧一过, 朝政恢復。 御书房,御案上堆着高高的摺子,总管太监小心翼翼研磨, 理摺子。皇帝坐在桌边, 审阅, 批揍。 一本批註完毕,心腹太监及时铺开下一本,皇帝眯着眼, 待看清上面的内容,豁的起身,揍本摔到地上。 「岂有此理!」 皇帝苍老的脸被血沖红,气的来回乱走, 或是觉得这气撒的不够,又将案首的茶盏摔到地上。 这都是第三本了,都是因着盐税一案弹劾太子的, 就差明说慕容玄资质中庸,不胜任太子之位了! 他的儿子他自然知道,慕容玄也许不够出色,但也没那么差, 盐税案本就难查。又有别的势力有心横加阻挠, 慕容玄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这些人妄图结党营私,左右皇位,太可恶! 总管太监,值班的奉茶宫女跪了一地,齐声喊,「请皇上息怒。」 皇帝转了好一会, 沉声吩咐道,「宣顾朝觐见。」 - 顾朝匆忙赶到皇宫,朝皇帝行了礼。 皇帝只着了一身玄色便服,盘腿坐在炕几上,炕几上有一方梨花木小桌,桌上摆了一副围棋,和两盏茶。 「顾爱卿,快平身,」他给顾朝递了一杯茶,「快来尝尝这茶,今年新到的大红袍。」 「谢陛下隆恩。」 顾朝接了茶,轻轻珉了一口,「果然是好茶。」 皇帝又挥挥手,「来,我们君臣来下一局。」 这棋局已经下了一半,顾朝扫了一眼,执起黑子,在皇帝之后落了一子。 皇帝似是心情很不错,边下棋边和顾朝闲话家常。 时间缓缓流淌,皇帝白子在顾朝的心腹要地落下一子,顾朝笑了笑,将手中黑子扔进棋篓中,「皇上英明神武,微臣输的心服口bbzl 服。」 皇帝起身下了炕几,「陪朕走走。」 顾朝落后皇帝半臂的距离跟着。 御花园里,百花盛开,皇帝手背在身后,慢悠悠踱步,边和顾朝闲话,随行的太监和宫女都跟的远。 皇帝状似随意问道,「爱卿,如今就你我君臣二人,你跟我交个底,你觉得太子如何?」 顾朝,「太子是人中龙凤,自是极好的。」 「你也别跟我扯这些表面的话,」皇帝道,「今日这里,没有君臣,只有两个糟老头子,朕允许你放肆一回,朕要听实话。」 皇帝的眼睛紧紧盯着顾朝略苍老的眼,威严中带着亲和。 顾朝快速思考了一番,两手甩了甩衣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臣没有任何看法,皇上的看法就是臣的看法。」 皇帝看着顾朝头上的三品顶戴花翎,嗤笑出声,「你呀!」 「也罢。」 「从今日起,你就是太子太傅,顾朝,我把太子交给你了。」 顾朝,「臣领旨。」 - 陵寝,吱吱坐在廊下,用树枝写了两个正字。 此时,夕阳向晚,淡淡的金色阳光披洒下来,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渡上一层光,额前有细密的薄汗,胸前轻轻起伏,微微喘着,眼睛巴巴看着院门的方向。 额头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只有一点点黑色的伽在额头。 文娘从屋子里端了一杯茶出来,「公主,跳了半天了,喝点水吧。」 重新回到皇陵,吱吱就已经把原身会的事情都捡起来,这些都是她重新获得皇帝的资本。 跳舞,识字,认字,这些事情排的满满的,她的日子倒也过的充实。 第189页 就是,顾时幽已经十天没来看自己了。 他果然还是生自己的气的。 文娘看着地上的字,不解的问,「公主,您每日里都写正字干嘛?」 「就练字,」吱吱喝了茶水,塞进她手心,「我再练一会舞蹈。」 文娘,「公主,您今天都练了四个时辰了,还练啊?」 文娘听见吱吱轻轻嗯了一声,又专注的练起来。 文娘跟着血一热,公主这么努力,等回了皇宫,肯定很快就能获得皇帝的疼爱。 直到送饭的婆子拎着食盒进入园子,吱吱才停下来净手吃饭。 也没有外人,吱吱就和文娘一起在桌子上吃饭,因着顾时幽的打点,虽然桌子上没有肉,样式也不多,但每样都是好东西,什么海参,羊肚菌之类的。 饭吃了一半,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这里几乎没有外人,吱吱还以为是孙奕找自己,回头看过去,就看见一个身穿墨色长袍的男子走进来,看着贵气非凡,长脸,眉眼和自己有三分相像,又和皇帝又有四分相像。 黑沉的眼睛灼灼看着自己,脚步迟疑住。 倒是文娘先惊喜出声,「太子,奴婢给太子请安。」 原来这位就是太子。 吱吱也放下筷子起身,欠了一礼,「太子哥哥。」 太子看到这小小的房间,桌上只有六个菜,文娘这一个贴身丫鬟bbzl ,再看向吱吱,身上只是最普通的淡色丝绸,头只是松松挽成一个鬓,没有任何首饰装饰。 心里涌起一片酸胀,眼里蓄着眼泪,一把将吱吱揽进怀里,「皇妹,你受苦了!」 吱吱觉得,他这力气要是再大上一分,自己就该断气了,「皇兄,我要喘不上气了。」 太子又慌忙放开,文娘笑着退出去,并且把房间带上。 太子看到吱吱额头结的痂,「这顾家也太过分了,皇妹放心,我明日就去找顾六郎,给你出气。」 「是我自己要爬的,」吱吱觉得,皇帝这一家子脑子都不太好,明明是原身自己要爬的,怎么都怪到顾家头上,「皇兄,你别怪顾家,要是没有顾时幽,我现在已经死了。」 吱吱添油加醋的把自己如何兇险,顾时幽如何废寝忘食的照顾自己说了一遍,顾家从上到下如何照顾自己说了一遍。 「皇兄,顾时幽真的很用心救我了。」 太子道,「这是他身为臣子应该做的,何况你还是在他家受的伤。」 吱吱觉得,这家人真的没救了! 想了想,又把这边的事情告诉太子。 太子脸上都是震惊,「这些,当真都是顾时幽安排的?」 吱吱耸耸肩,「是啊,我现在惹了父皇厌弃,谁敢沾上我啊,所以,皇兄,你别怪顾家了,顾时幽真的很不错了。」 太子,「你皇嫂没送东西过来?」 「没有,」吱吱摇头,「皇兄,你答应我,顾时幽送东西的事,你谁都不许说,皇嫂也不例外。」 太子压下心头的愤怒,「孤知道了,我也给你带了一些东西,你只管用,回宫的事你别担心,我会给你想办法的。」 - 翌日,用过早饭,孙奕来禀报,说是有人来见求见公主,吱吱看到他眼睛瞪了一下。 吱吱直觉就是顾时幽来了,找了藉口留下了文娘,出了院门,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走了约半刻钟,停在一座三进的雅致庭院。 这是一座典型的江南院落,正南方两层青砖小楼,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淡金色的光,是青石砖铺就的庭院,梧桐芭蕉林立,一条小溪蜿蜒,红色锦鲤在里面争相游动。 庭院东北角前一颗梨花树下,一个白衣男子背手而立,宽肩窄腰,挺的笔直,简单一个背影,便隐隐可见其气质出尘。 「顾时幽?」吱吱确定的问。 闻言,顾时幽回头,手中摺扇轻摇,唇角的浅笑,被阳关染上暖色,比身后的梨花更耀眼。 「上次教的,学的怎么样?」 吱吱,「我都记下了。」 顾时幽手中摺扇指向屋子里,「那我检查检查。」 待看到吱吱在纸上写的字,已经像模像样,就是腕部的力量不够,其他的都很不错了。 「的确很有天资。」 顾时幽又开始教吱吱别的,他发现,吱吱愈发聪明,不管什么东西,几乎都是教一遍就会。 一个好的学生,绝对能激发人的教学热情,顾时幽不知不觉bbzl 就在这边教了吱吱一整天,还有些意犹未尽。 顾时幽给了吱吱一串书,「这些都是我精心挑选的一些史书,你拿回去看,上面都有我的註解,不懂的你留着我问你。」 通过这件事,顾时幽也算是看明白了,即便身为女子,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但是若想一世平安,也得知晓朝廷风云。吱吱可以不掺和,但是不能看不懂。 读歷史使人明智。 「这边是顾家的一处庄子,如果不出意外,我十天接你来这边一次,审查你的功课。」 吱吱宝贝一样把书抱在怀里,「我知道了。」 吱吱本就智商奇高,以往会吃亏只是因为没见识过,顾时幽给她挑的书都是权谋精华,註解也详细,吱吱看了几天,也算明白自己的处境,帝王心了。 在婼羌,不孝是多大一顶能压死人的帽子。 第190页 这个皇帝倒也未必就真的一点都不疼这个女儿,他虽然是万人之上,遇到这种朝纲性质的大事,也没有办法含煳。 自己最少也得在这住两年。 到和顾时幽约定的下次见面日子之前,吱吱已经成功的收服了文娘,让她只忠于自己,她已经能光明正大的让文娘帮着隐瞒自己和顾时幽见面的事。 日子就这样过了下来,宫里边已经彻底忘了慕容檀这位公主,只太子偶尔会过来。 到了秋日里,这天,吱吱按着约定在院子里和顾时幽碰面,到分别的时候,顾时幽道,「我要去一趟朔北,处理一些事情,可能要两个月才回来。」 这世上,就没有不沾血的将军,顾时幽虽然明面上还未入朝,但并不代表就真的什么事也不干。 相反,许多顾朝不好出面的事,就是由他负责。这次,就是因为皇帝对朔北的地方官员抱成团没了盐税不说,还让太子栽了跟头。 明面上灭不了,那就私下里黑着来。 顾家其实不止是朝堂势力,暗处的暗卫也是一记重权,这些都掌握在顾时幽手里。 吱吱闲来无事的时候也读了一些游记,对那地方还挺好奇的,「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顾时幽,「一起?」 「反正我现在也是透明人,也没人想起我来,」吱吱攀上顾时幽的胳膊轻晃,软萌萌撒娇,「你带我一起去吧。」 顾时幽,「你能把太子说服了,我都可以。」 吱吱当晚就让人传了话给太子,第二天就搞定了太子,换了男装,然后跟着顾时幽就出发去了朔北。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顾时幽知道,多经歷天下的一些事情对她学做人也有好处,再加上他的任务也不是很急,一路上,遇见好玩的风景名胜就停下歇一两天带她去玩。 待完成任务,飞鸽传书传回了结果,自己则以游学的名义带着吱吱倒处游玩。 他们一起爬过耸入天际的蜀道,在巴蜀听过夜雨,他教她舞剑,教她京都贵人所有怡情雅兴的东西,烹茶,泼墨画画。 不知不觉间bbzl ,花了三年时间,顾时幽已经带着吱吱走遍了半个婼羌。 打破这份悠闲宁静的,是太子的一封家书。 三年的时间,吱吱已经抽条,一身如常男装便服,俊俏的模样,走在集市上,路过的小姑娘总红着脸频频看过来。 这日,顾时幽带着吱吱在外面游玩了一天的湖,回到庭院内,小厮递上来一封新到的飞鸽传书。 顾时幽扫到上面的红色火漆,递给吱吱,「你的。」 吱吱递过来,笑盈盈打开,只见上面写着,「沧澜派使者来求取嫡公主,速归。」 吱吱手一抖,纸条轻飘飘滑落。 「怎么了?」 顾时幽弯下腰捡起来,看到上面的字迹,面色变了变,「别慌,我们现在即刻回宫。」 吱吱轻轻睨他一眼,「我倒是想知道慌是什么情绪,关键是我也没有啊。」 顾时幽眸光微暗。 俩人以最快的回到京都。 - 顾时幽刚进顾府的门,一道剑气裹挟着劲风从背后袭击过来,顾时幽身子一侧,摺扇抵着剑尖将顾锦幽折了个方向。 俩人一口气扯了十来个回和才停下。 顾锦幽气哼哼道,「呵,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陪着公主在外边不回来了呢。」 顾锦幽也是个坐不住的,有几次摸到了顾时幽的行踪杀过去,看见吱吱,也没向顾朝揭发,和吱吱玩的还挺好的。 但是因为他有官职在身,婚期又在即,也没待多长时间就回来了。 顾时幽乘他不背,在他后背掐了一把,「我这不是回来参加你的婚礼吗。」 「没大没小,」顾锦幽鬼叫着拍开顾时幽说,搂着他的肩膀道,「别说我没告诉你啊,你的婚事也快了,娘正在给你相看呢,好像是中意翰林轩侍讲的盛家嫡女。」 他拖长音调,「听说长的很美哦。」 顾时幽眼神凝了一下,啪一下合上了摺扇。 「你什么意思啊?怎么不说话?」顾锦幽道,「是激动坏了吗?」 顾时幽手指捏着摺扇转动,在顾锦幽额头轻轻敲了一下,「我看你是激动坏了。」 顾时幽留给顾锦幽一个后背,往顾母的院子方向去。 顾锦幽瞪着眼,「我哪有激动?」 「又没我媳妇好看!」 - 这日,皇帝寿诞,蓬莱岛摆了筵席,美酒佳肴,不仅是后宫,还有百官朝贺,席面上还有那位沧澜使者。皇帝的心情显然不错,一身玄色常服,坐在上首,左边是雍容华贵的皇后,右边是保养得宜的德妃。 各位皇子都依着皇帝的喜好,依次送上贵重的寿品,殿内气氛一派父慈子孝。 三皇子搜寻的一块天然祥瑞寿石拔得头筹,皇帝直夸他有小心,又笑盈盈看向皇后,「皇后不愧是出声名,门,将睿儿教养的很好。」 「陛下谬赞了,教育皇儿是臣妾的本分,」皇后端起酒杯,唇角亦挂着端庄的笑,「陛下,今儿是您的好日子,臣妾祝您福运绵长,江山永固。」 皇帝亦端起酒杯,「皇后有心bbzl 了。」 皇后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待放下酒杯,柔柔看向太子慕容玄,一副慈母样,「太子,快把你的贺礼呈给陛下,本宫好奇,你这藏了什么好东西,非要留到最后。」 第191页 皇后不轻不重的声音落在大殿里,从皇帝到下面的臣子,视线都聚到太子身上。 皇帝亦温和道,「玄儿,准备了什么东西?」 慕容大方起身,行了一礼,笑道,「父皇您朝殿外看去。」 话音落下,慕容玄朝外拍了三个巴掌。 蓬莱殿坐落在湖中心的岛上,四面环水,悠扬的丝竹声响起,众人只见,碧色的湖水中央,一只小船从山石小洞里顺着河水飘来,上面载满了怒放的荷花,荷花中央莹莹烛火闪耀。 满船星辉斑斓间,中间立着一个妙龄女子,一身鹅黄纱衣,身姿曼妙婀娜,清风扬起丝带,长发飘零,面上覆了白色面纱。 两手捻了一个飞天仙女的姿势,御船到水边,足尖在水面轻点,飞至殿内,像是九天仙女下凡而来。 身姿轻盈转动,轻纱在指尖翻转,似云霞翻腾,一举一动,美的像一帧盛世名画,那始终旋转,落在巴掌大一点地方的足尖,似是点在殿中人的心尖上。 半透的面纱下,隐约可见这张如玉面庞的轮廓,却又看的不分明,像钩子勾着人的心。而那双露出来的眼睛,又大又圆,眸色极深,像黑濯石一样黝黑,又似剪了一点烛火在里面,莹莹亮光和殿内明亮的烛火交相辉映。 灵动如狡兔,烈焰如玫瑰,贞静如银霜,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直到一舞结束,吱吱跪到皇帝御桌前,嫩藕似的两截胳膊搭着轻纱呈上来,清凌凌的嗓音响在殿中,「臣女在皇陵为祖母,母亲守灵三年归来,挟万民祝寿图,恭祝父皇万寿无疆,我婼羌世代千秋。」 皇帝收手雕花御杯翻到桌上,惊喜道,「是檀儿?」 吱吱细长圆润的指尖轻轻勾下面纱,一张精緻到颠倒众生的脸露出来,「父皇,是檀儿。」 皇帝慈爱的看着吱吱,「当年太后去世,檀儿因着太过伤心,不顾身子孱弱,亲自去皇陵守丧三年,此为我婼羌之孝女典范。」 「皇儿你受苦了!」 一句话,彻底将当年的事情改了性质,满朝臣子皆起身跪拜,「恭贺长公主归来。」 慕容萱面色勐的发白,修的水葱是的指甲狠狠扣上掌心。 吱吱起身,转身,面前朝臣,「各位大臣有心了,免礼。」 刚刚吱吱是面朝皇帝的,此刻,朝臣抬起头,殿中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从未见过女子可以美成这样,这样遥遥看上一眼,无异于第一次看到盛放的烟花,清晨破云的第一抹阳光那样震撼。 这满殿的莹莹烛火竟都黯然失色。 「皇儿,到父皇身边来。」 皇帝朝吱吱招手,看了一眼德妃,德妃玲珑起身,「公主,坐我这里吧,妾去看看萱儿。」 吱吱捧bbzl 着万民祝寿图,越过两级台阶朝皇帝手边走,德妃和她往相反方向而来。 德妃即将经过自己身边时,吱吱身子略微侧身,撞上德妃半个臂膀,交锋的剎那间,吱吱红唇亲启,「德妃娘娘,本公主回来讨帐了!」 这道声音阴冷,像舌吐着蛇信子让人头皮发麻,德妃回头,却见吱吱笑盈盈坐在皇帝下手,绝美的脸庞上,笑容纯真如清晨新开的花,清新扑面而来,哪有半点阴暗? 德妃皱眉,难道自己是幻听了吗? 下一秒,却发现自己的肩膀酸痛难受。 手扶着轻纱,朝皇帝道,「父皇,这是百姓知道父皇您国寿,感恩您开创的鸿庆盛世,让他们都能吃饱饭,自发写的万寿图,都是儿孙满堂,百岁老人写的呢。」 「东西经百官传到太子哥哥手里,我又拓了下来,亲自秀在着香云纱上,父皇您喜欢吗?」 「皇儿有心了,」皇帝轻轻在吱吱眉心一点,「父皇很喜欢。」 皇帝又很认真的看了看吱吱,扫过她的眉眼,只觉得,自己的女儿比以前更加玉雪灵动,慈爱道,「皇儿清瘦了,也出落成大姑娘了。」 他用玉勺舀起一块炖的晶莹的雪蛤餵吱吱,「这几年受苦了,得好好补一补。」 「多谢父皇。」 吱吱张开嫣红小口,小口吞下雪蛤。 皇后亦慈爱的看向吱吱,眼里蓄着泪,「皇儿,你能回来,母后真是太开心了。」 吱吱只是淡淡,「劳母后挂心了。」 吱吱移开视线,朝左边扫去。 臣子的宴席摆在两侧,吱吱一眼扫到,坐在顾朝后面的顾时幽,朝他轻轻珉了珉唇瓣,又收回视线,看向别处。 皇帝朝吱吱看的方向扫了一眼,「檀儿看什么呢?」 吱吱看一眼桌子上的菜餚,「父皇,儿臣只是觉得这道雪蛤真好吃,不如,我们都赏,」她顿了一下,「赏所有的大臣一份吧。」 皇帝咪咪眼,看向身边的总管太监,「听见公主说的的了吗?」 总管太监,「奴才这就让膳房的人准备。」 皇帝又看向太子,「玄儿今日这份礼物深得朕心,赏玉如意一对,珠宝一箱,钧瓷,汝瓷各一对。」 皇后的神色僵了僵,刚才,自己的儿子可是什么也没得到。 下一秒,皇帝又转头给吱吱念了一串更长的赏赐。 众臣子看向皇帝这幅女儿奴的样子,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位长公主,就是皇帝心尖的宝,要什么给什么。 - 宴席散,这蓬莱岛要乘船才能到岸边,吱吱和皇帝供乘一船在前方,顾时幽走在人群最后面,最后一个上船。 第192页 这边上了船,那边船夫开船,他不小心踉跄了一下,顾锦幽扶住他站稳,亲生问道,「喝高了?」 顾时幽垂下眼眸,看向前方。 良久,顾锦幽似是轻轻听到一句呢喃,「魂被勾走了。」 - 整个晚上,德妃都在私下里训斥慕容萱,又耳提面命,让她不要再和吱吱起冲突bbzl 。 俩人终于分开,慕容萱朝自己寝殿走,身后两个丫鬟都是自己人,她憋了一晚上的火终于忍不住发出来。 「贱人,在皇陵里还不安分!」 「什么东西,还回来和我抢父皇的宠爱。」 「贱人是骂谁呢?」 慕容萱顺着声音看过来,就见吱吱手里提着一盏灯笼,漫不经心朝她走过来,唇角挂着浅笑。 明明是笑脸,慕容萱却觉得,心里升起无限恐惧,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 第53章 「你想做什么?」 慕容萱硬着头皮, 蛮恨的看向吱吱。 「打你啊。」吱吱抬手就给了慕容萱一巴掌。 慕容萱大脑空白了三秒,直到脸上的刺痛感传来她才反应过来, 「你!」慕容萱指着吱吱, 「你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 吱吱又甩起手给她一巴掌。 「我跟你拼了!」 慕容萱像个疯服一样冲过来, 吱吱一个侧身, 她扑了空,趴到地上。 吱吱高盆底踩上她的手指,一下下碾压, 「慕容萱,当日你辱我之仇,我一直记在心上。」 修的水葱是的指甲被裁断,手指碾压出钻心的疼痛, 慕容萱感觉,她的手指应该已经断了,旁边俩个心腹大宫女跪在地上求饶, 「大公主,您饶了二公主吧。」 慕容萱,「你敢这么对我,我要告诉父皇。」 吱吱又加了两成力气, 「你去告诉父皇啊, 正好,我也把你当年侮辱我的事情告诉父皇,看看父皇究竟责罚谁!」 慕容萱一下泄了气,额前都是冷汗。 吱吱蹲下身,两指捏起她下巴,「慕容萱我告诉你,以后我坐着, 你给我站着,我站着,你给我跪着。你以后就跟个低贱的宫女一样伺候我,否则,」吱吱冷笑一声,无边夜色里她的笑诡异又渗人,「我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吱吱狠狠甩开慕容萱,扬长而去。 慕容萱看着自己肉已经被猜烂了的手,七月的天气里,她忽然如坠冰窖,眼一闭,吓的晕了过去。 侍女急忙将慕容萱抬回房里,有的去请太医的,有的去请德妃。 德妃这边刚回到殿里,连屁股都还没坐热,听得慕容萱侍女的禀报,脸色唰的白了。 德妃育有两子一女,慕容萱是最小的女儿,婼羌崇尚勇武,怕皇子被后妃溺爱不成器,有一套完整的养育皇子的体系,三岁便离开生母,所以,自小养在身边的也只有慕容萱。又是女孩子,自小格外疼爱。 一路上,心里盘算了各种法子去皇帝面前告状,好给吱吱一个教训。 到了慕容萱寝殿,看到她脸上两个清晰的巴掌印,被踩的血肉模煳的两根拇指,后背打了一个激灵! 这慕容檀就是个疯子! 这是德妃的第一个想法。 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恐惧,只想离这个疯子远一点,怕被她盯上,不死不休。 慕容萱半夜里又发起了高烧,一个劲的说胡话,还流着眼泪爆哭。 德妃心疼不已,却也没办bbzl 法,不眠不休的照顾。 - 吱吱一舞动京都,这一晚,她被世家公司封为京都第一美人。与美貌齐飞的,还有鲁国公府的一桩趣事,鲁国公世子原本是有婚约的,晚宴上对长公主慕容檀一见倾心,回去就跪在鲁国公房门前要退了亲事。 鲁国公气的拿辫子抽了半个时辰也没能让世子改了主意,相反,他翌日清晨,竟托着病体直接去了女方家里退了婚事。 鲁国公气的又狠狠抽了世子一顿,这次,世子直接连床都起不来,却仍旧坚持要退婚,并放豪言威胁鲁国公,这辈子若是娶不到公主,宁愿终身不娶。 这桩事成了京都的一柄笑谈,吱吱的美名也愈发喧嚣尘上。 - 到慕容萱完全康復,已经是半月之后,这半个月,德妃的心思全部在慕容萱身上,到她再腾出心思关心这后宫,却发现已经完全变了天。 连着半个月,侍寝的都是静嫔,一下子连升三级,一跃成为静贵妃,还越过了她这个四妃之首的德妃。 并且,分走了皇后一半的权利。 便是曾经的自己,鼎盛时期也不过是只有小半的后宫权利罢了! 更叫德妃心惊的是,鸿庆帝是位明君,年轻的时候从不曾沉溺于美色,后宫从未出过这种破规矩的事。 如今年老了,有时候召妃子,都是当个暖炉抱着,闲话家常之类的。 这静嫔。哦,不,现在已经是皇贵妃,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德妃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位皇贵妃事事以长公主慕容檀为先。连皇后现在都对慕容檀十分礼遇。 后宫,俨然是这个没有出嫁的大公主为首。 沧澜使者求取的就是慕容檀,皇帝最后却只是选了一个宫女,赐了公主的身份发嫁了。 德妃愈发心惊吱吱的手段,彻底歇了心思。 第193页 - 这日,皇后在御花园设了赏花宴,京都有名的世家闺女,公子都在名册上。 吱吱早早就看过了名册,知道顾时幽也在赏花宴上,因此,早早由着宫女梳洗打扮。 饶是在宫外见惯了世面,还是被宫里的精緻讲究惊到,光是一个妆面,前前后后就十几道手续。 吱吱数着手指,距离上次见他,已经整整有二十天了! 这么算起来,其实宫里还不如皇陵。 - 「本公主是走错地方了吗?」吱吱看向文娘,「这里怎么没人?」 文娘捂着帕子轻笑,「赏花宴定的是卯时三刻,现在才是卯时正,公主,您呀,来的太早了。」 吱吱瞪向她,「那你怎么不提醒我?」 「我说了呀,公主您呀,」文娘拖长尾音,「您想见某人心切。」 吱吱不知道的是,文娘的打趣和她想的完全不是一个样子。也没辩解,随意到御花园里走动着玩。又过了一刻钟,才开始陆陆续续有人来,然后吱吱就发现,这边全是女客。 「为什么没有男子?不是说给六皇子选妃的吗?」吱吱小声问文娘。 文娘唇边笑意愈bbzl 发深,吱吱听了她的解释才知道,男女是分开的,不好太过直接,所以要挂一层遮羞布。 那边有林子,男子会从那边偷偷看一眼。 若是有那两情相悦的,也会避着人,说上几句悄悄话。 宴席上,大家行酒令玩,几个有才气的还作了诗,宴席到一半,有结伴离了席赏花的。 有几个身份高的贵女约了吱吱一起游园子,御花园里的珍贵品种多,几人一边赏着一边朝前面走。 「嘘,」走在最前面的是丞相么女林语欣,她忽然回头,压低声音,手里的美人团扇指着前面一处树林,那里隐约有两道人影,「你们看,那个是不是大理寺盛家的女儿?」 吱吱的记忆如今是属于过目不忘级别的,男子是背着他们的,女子的身型娇小,脸部被遮住,从那水湖蓝的裙锯,腰上的荷包认出来,好像还真是。 吱吱又扫一眼那男子,身长玉立,气质卓然,这背影,不是顾时幽是谁? 「那是顾六公子吧?」大理寺少卿的女儿周沅湘也认出来了,语气酸酸的开口,眼里还有愤恨,「光天化日的,这盛微音真够要脸的。」 林语欣撞她胳膊解释,「也不算的,我听人说,顾家打算和盛家结亲呢。」 「不可能吧?」周沅湘语气更尖酸了,「盛家不过从五品,顾家怎么能看的上?」 吱吱感觉周沅湘都要哭了,扫一眼另外几个贵女,眼睛也都暗下去了,有点接受不了的样子。 林语欣,「我听说是顾夫人亲自相看的,很是满意呢。」 一瞬间,几个贵女就没了兴致,只有周沅湘,朝前走了一步,似是歪了脚,发出一声惊叫,然后,顾时幽和盛微音俩人都看过来,吱吱就撞上了顾时幽的视线。 不过顾时幽并没有朝这边走,似是和盛微音又说了什么,转身离开了。 有了这个插曲,众人也没兴致游园了,几个贵女再回到宴席都魂不守舍的样子。 吱吱小口喝着梨花酒,不一会,文娘过来,小声覆在吱吱耳边,「公主,顾六公子在西北角的亭子等您。」 吱吱用帕子掖了掖嘴角,找了藉口离开,到的时候,顾时幽已经在了,坐在石桌边,石桌上有几样茶点,裊裊冒着热气。 这边离御花园和宴席都远,倒是没什么人,吱吱一熘烟跑过去坐下。 「你慢点,别摔了。」顾时幽道。 刚刚宴席上的点心更精緻,吱吱没吃几块,朝这一座,立刻就觉得这糕点格外合她胃口,拿起一块九江酥点心放进嘴里,小嘴巴一下下嚼动,眼睛弯弯的看向顾时幽道,「我听说你要成婚了,是吗?」 顾时幽唇边正呷着茶,被呛了一下,咳嗽了两声,正要说话,就看见吱吱随手从头上拔了一根绿松石点翠髮簪,「这个,尚宫局新作的,我今天才带了一回,很好看,盛姑娘应该会喜欢的。」 顾时幽重新端起茶杯,「我要这个干嘛bbzl ?」 「你拿着送给她呀,」吱吱笑眯眯道,「你要成婚了,我不能没表示啊,我那有好几箱呢,我一会让文娘端一箱给你,」钗子在顾时幽面前晃了晃,「你拿着呀,我瞧着这些女子都喜欢这个,我赏她还是没有你送给她来的让她开心。」 顾时幽视线在吱吱脸上凝了一下,又垂下眼眸,「你就这么希望我成婚吗?」 吱吱,「你这逻辑有点奇怪,这也轮不到我想不想啊。」 顾时幽抬起眼,看向吱吱,「那你呢?你是怎么打算的?有想嫁的人吗?我,我听说鲁国公世子誓死也要娶你。」 「你喜欢这样的吗?」 「你又不是不清楚,我谈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呀,」吱吱笑道,「就不掺和你们这些人了。」 顾时幽敛了神色,肃穆起来,「你也到了可以订婚的年纪了,估计这一两年,皇上一定会给你定婚事的。」顿了顿,他对视吱吱的眼睛,「与其给皇上定,不如你自己筹谋一个。」 吱吱和顾时幽对视一眼,垂下眼眸,又拿起一块九江酥放进嘴里。 好一会,顾时幽听见吱吱说,「我嫁人那不是嫁人,那还是吓人!不过你提醒的对,我会筹谋这件事的。」她眯起眼睛,看向远方,「以后呢,皇帝哥哥继位了,我单独开个公主府,每天吃吃喝喝,到处玩呗。」 第194页 顾时幽没再说话,一时间,只有吱吱窸窸窣窣咬着九江酥的声音,小老鼠是的。 吱吱自己都没意识到,她不知不觉已经吃下了一盘点心,小肚子都吃撑了。 顾时幽啪一声放下茶杯,「其实我的志向也一样,像咱们之前那样,每天吃吃喝喝,到处玩。」 吱吱并不把顾时幽的话当真,她已经不是那只什么都不懂的兔子了。 想来,顾时幽再不想,不是还有顾夫人了吗? 仍然专心致志对付自己的九江酥 露在外边的半截九江酥忽然被顾时幽夺了去,放进嘴里,嚼了几下,「还不错。」 吱吱瞪眼,「你抢我的干嘛?」 「没了。」顾时幽下巴指着盘子。 吱吱,「……」这是说她能吃吗? 吱吱又等过去,顾时幽跟她摆了摆手,幽幽撂下一句,「你一个食邑三千的公主还跟我计较一块点心。」 吱吱,「……」这人脸皮什么时候变这么厚了! - 顾家有个习惯,一起用罢晚膳会坐在一起边喝茶边闲话家常,什么都说。 顾家大房六个男儿,如今五个都成了婚,没有成婚的顾时幽就成了焦点,正巧,孤顾时幽回来的时候,大家正说着今晚赏花宴的事。 顾母笑盈盈问,「回来了,今儿玩的开心吗?」 因着顾时幽移回来就婉拒自己给他相看的婚事,顾母对这次的赏花宴特别期待,就盼着顾时幽见到盛微音本人之后,能改变态度。 顾时幽面色淡淡,「不喜欢,母亲下次还是别再给我弄这种帖子了。」 看来是不成了,顾母微微恼。 虽bbzl 说婼羌也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顾家在这件事上头,并不完全专断,还会顾一下孩子的意愿,怕弄出怨偶。 气的随手抄起盘子上的苹果就朝顾时幽砸过去,「你个冤家,到底要娶个什么样的天仙,这京都的贵女我都给你看遍了。」 几个儿子,儿媳见顾母生气,轮翻开口劝慰。 刚新婚月余的顾锦幽扫一眼顾时幽,忽的想起那句似有似无的呢喃,「魂被勾走了。」 心勐的跳了一下,打着圆场看向顾母道,「母亲,你也别急,小六这不是还没开窍吗,想当初嘉怡给我绣荷包,我还笑她绣的鸭子难看,她气的足足半年都没理我,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鸳鸯。」 糗事被翻出来,赵嘉怡脸唰的红了,辩解道,「你胡说,我那时候只有十三岁,哪里懂什么鸳鸯,我绣的就是鸭子,我是气你说我绣的鸭子丑,再说了,」她强行辩解,「我可是给我每个哥哥都绣了一只,连我堂哥都有好吧。」 新婚小夫妻蜜里调油的斗嘴,一时间,屋子里都是笑声。 顾时幽悄悄走出了垂花厅,看了看深邃遥远的夜空,摸了摸鼻樑。 是啊,才十三岁,太小了。 总会懂的。 这一夜,他用一块祖母绿玉石雕了一只同心环。 - 又过了几天,连在深宫里的吱吱都听到了这桩风流韵事,顾家和盛家的婚事不了了之,盛微音本人哭了三天三夜,扬言,这辈子只嫁顾时幽,会等他。 一众京都闺女的心又活了。 吱吱知道之后,借着太子的名义把他召进了宫里,还劝了一把顾时幽,结果顾时幽好像越活越回去了,顾锦幽上身,很是玩世不恭。 临了的时候,还随意扔给她一枚同心环。 吱吱瞪圆眼睛,「你给我这个干嘛?我首饰不要太多。」 她嘴上这么说,却拿起同心环带到手指上。 顾时幽唇角终于翘起来,「被五哥拉去首饰铺子给嫂子选礼物,随手买的。」 「你带着玩。」 时间一晃来到两年后。 这两年的时间里,太子的位置做的越发稳固了,皇帝对吱吱的疼爱已经到了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地步,别的宫妃,公主一辈子都不可以出深宫,吱吱却是把出宫当逛街,经常和顾时幽在外边玩。 有时候顾时幽都好奇,吱吱都是怎么做到的。 婼羌的女子,普遍在十四五的时候定亲,十七八的时候成亲。二公主,三公主都相继定下了婚事,皇帝也曾数次相中满意的女婿,她最终就是能让皇帝歇了心思。 朝廷这两年也风调雨顺,唯一的困扰是边境北疆。这两年湖人频频来犯,尤其实冬季的时候,打一架,抢点东西就走。 对北疆百姓的生活已经早晨了严重的困扰。 于是乎这一年,鸿庆帝决定,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派太子亲征,剿灭蛮夷。 说是太子亲征,但其实谁都看的出来,太子就是去领个功的,树立威信功绩bbzl 的。 顾朝这个行军二十年从无败仗的老将做副手,顾家除了顾时幽全体出动,精锐主力亦全部出动。 这个配置,去搅了胡人的老巢都可以了。 行军粮草辎重早在半月前就已经出发,这日,老皇帝亲自到舞阳门送行军,百姓夹道欢送。 京都长街上,一时间热闹非凡。 长街一座茶楼包间里,一男子负手立在窗边,黑色长袍,收的紧紧的袖口勾勒出手臂精壮却好看的线条。 这茶楼用的是百叶窗,他抬起一根食指,拨出一条缝。 这个出兵的日子是钦天监特意推算出来的,天朗气清,阳光格外明亮。淡金阳光被窗户割裂,投在他脸上。 第195页 将他那双黑沉,阴郁的眼睛照的格外透亮。 他锋利的视线扫过长长的士兵队伍,两边林立的商铺,衣着华美,养的白胖的百姓,将这京都的繁华尽收眼底。 他削薄的唇轻轻开合,幽幽轻嘆,「这婼羌还真是富庶啊!」 男子身后立着一人,眼眸垂着,身体绷的笔直,面上是恭敬肃穆,听见这话,亦跟着道,「是啊,土地肥沃,河道便利舟楫,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怎么能不富庶?」 「是啊,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怎么能不富庶。」黑袍男子唇轻轻勾起,「凭什么我沧澜就该在蛮荒之地吃沙呢?」 「这样好的地,阖该也让我沧澜子民共享。」 他手指一松,百叶窗啪的合上,淡漠的转了身,不再留恋这里的繁华。 男子不知道的是,若是他晚合上一秒百叶窗,他的一身或许会不同。 或许,能成为一带新朝开创者,如武帝,文帝一般流芳百世,成为人人称颂的明君。 只这一秒,註定了他惨烈的结局。 这一秒,从街道走过的,正是骑着马给太子送行的吱吱。 吱吱直将队伍送出了城外凉亭,看着队伍消失,看向顾时幽,「他们这一去,多久才能回来啊?」 顾时幽眯着眼看向前方已经成了一个点的行军方向,「五个月之内必归。」 这两年,顾时幽已经不怎么瞒着家里自己和吱吱交好的事,如今,吱吱已经和顾家的人很熟了。 吱吱打马,「我们回去吧,去看看嘉怡姐,我听说她怀宝宝了。」 顾时幽,「好像是四个月了,等五哥回来,正好能赶上孩子出生。」 吱吱慢悠悠打着马,「怎么不把锦幽哥哥留下来呢?老婆怀孕了还去打仗,有点不近人情。」 顾时幽,「父亲自有他的考量。」 吱吱,「为什么我从不见你上战场啊?也不见你考官,我觉得你的诗词比状元郎做的还好呢。」 顾时幽,「我这不是励志做一个闲散公子,一辈子吃喝玩乐吗。」 吱吱笑,「好呀,我陪你一辈子吃喝玩乐。」 她打了马朝前奔跑,「来追我呀。」 顾时幽眉眼弯弯,狠狠抽了马腹,眼看着马头即将追上吱吱,身子一个跃起,飞到了吱吱的马上,从后背抱住她,bbzl 「你看,我追上你了。」 吱吱侧头,对上顾时幽的眼睛,银铃般的笑声迴荡在郊外的官道上。 相反方向,一道朴素的马车从城内飞驰而出,吱吱的马经过马车旁,云霞一样灿烂的裙锯在马车飞起的帘子间一闪而过。 车内的男子靠到车窗,远远只看见马背上一道身姿颀长的男子背影。 他摇摇头,收回视线,食指点在舆图上,北疆二字点在指尖。 - 京都离北疆行军路程需一个月,到了十月里,北疆已经频频传来捷豹。战场有时候拼的就是信息,顾家自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消息渠道,顾时幽按照顾朝传回来的信息,算着,按照这个进度,年前没准能大获全胜,回到京都。 到了十一月里,果然和他预测的一样,顾朝传回的消息是,已经剿灭胡人主力,若无意外,次月可归朝。 顾时幽收到这份消息之后,随后收到一分沧澜的消息,沧澜太子已定,二皇子李牧之。 婼羌这边的皇位继承法则遵循的是立长不立贤,婼羌那边却和婼羌正好相反,那边是立贤不立长。 因此,每回沧澜的皇位交替,都要经歷一番血雨腥风,上一任皇帝从十六子夺嫡当中不过险胜,整个宫廷大换血,至少养了十年元气才恢復。 沧澜地处北疆,和婼羌是邻国,这些年一度称臣上贡,据朝廷这边接到的消息,这两年,因着沧澜的太子位悬而未决,众皇子又走上了上一代老路,现在内斗的厉害。 顾时幽皱眉,他这边婼羌的探子也不少,按他的观察,那位五皇子李烨之才是个厉害角色,怎么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二皇子? 遂回了消息,让探子注意李烨之的动向。 到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十二月里,只见上面写道,五皇子李烨之似是三月份就不在沧澜了,去向不知。 顾时幽眼皮一跳,什么事能比争夺皇位还重要?从之前来看,这位也不像是对大位没兴致的,相反,是志在必得。 顾时幽在舆图前站了好一会,沧澜不过是一只有五个州,两个郡的小国,大概只有婼羌一半大,兵力有限,应该不敢在此时下黑手。 因为北疆现在集结了婼羌大半的主力,却都是铁骑好手,把沧澜踏平了都有可能。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就是觉得有点不安。 想了想,分别传了消息给顾朝和沧澜的密探,让他们都注意一下沧澜边境。 发了消息,他还是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想到李烨之悄无声息离开那么久,探子却一直没有发现,觉得还是亲自去的比较好。 巧的是,朝廷这边也受到北疆的捷报,吱吱说服了老皇帝,准备亲自去迎接太子回来,于是俩人就一道了。 第54章 越往北边走, 冬日里越冷,雪越厚。 吱吱坐在宽大的车厢里,铺着厚厚的褥子, 还有暖炉, 温暖如春, 倒也不觉得冷。她从顾时幽的眉bbzl 眼间看出一丝焦躁,催着车夫日夜兼程,不过七日的功夫, 已经来到了沧澜边境。 第196页 她裹着厚厚的狐狸披风随着顾时幽骑马悄无声息绕了两国边境查看一圈,顾时幽轻轻皱着的眉头终于放平,和密信上所言一样,的确没有出兵的痕迹。 冬日里若是出兵, 这边不可能一丝痕迹也无。 吱吱撞她胳膊打趣,「我还头一回看到,有人能让你这么难安的, 这个李烨之真的这么厉害?」 谈起李烨之,顾时幽眼里闪过一丝欣赏,还有一丝羡慕,「此人有大志, 必将带领沧澜走向新的高度。」 吱吱垂了垂眼眸, 「其实,太子哥哥并不适合那个位子,对不对?」 这几年,吱吱和慕容玄也算熟悉了,皇帝给他指派过五位帝师,文臣武治皆有,各个都是顶尖。 但有些人, 天赋已经决定了他的上限。 好在他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倒也肯努力。 雄心和眼光,胆子,都差了一点,做个知州还行,治理一国,未来大概能看到。 不会有奇功也不会有大过,合格吧,能维持婼羌十年不衰就是极限了。 压在心头那根不轻不重的细线绷了,顾时幽眉眼舒展,跳上了吱吱的马,从后边笼住,「操那么多心,小心成小老太婆。」 的确,这些事,也不是她能操心的,便是皇帝也无奈,若破了祖宗规矩,剩下的成年皇子,谁不眼红那个位置,又得流多少血? 吱吱睨他,「本公主才十五,正当妙龄,倒是你,都二三十了,已经老了。」 「我才二十,二十一的生辰还未过,你这算术可真够差的。」 雪光将她莹白的面庞映的通透,帽子上一圈毛茸茸的狐狸毛边,称的一双眼睛愈发灵动,嫣红的小嘴嘟着,映在人的瞳孔。 顾时幽视线在她红唇游曳了几秒,双臂收紧,将她拢的紧一些,手指在她手上的同心结摩挲,头微微低下来,唇贴着她雪白的狐狸毛帽子,声音轻柔,「等回去,我这个老人告诉你一个秘密。」 吱吱星亮的眼眸看着他,「什么秘密啊?」 顾时幽,「不告诉你。」 「切,」吱吱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我还不听了。」 天地一片白茫茫,无边雪色里,俩人的嬉闹声被劲风裹挟着吹散了边境的最后一丝平静。 之后,锋利的野兽接连出笼,踏平这边境的高墙,血流成河,白骨累累。 - 又跑了一天,这日清晨,顾时幽见吱吱又换了一身男装,嘴巴上贴着小鬍子,顾时幽笑问,「你又打什么主意呢?」 「无趣,」吱吱理了理下巴鬍子,「怎么我什么样,你都能一下就认出来?」 「那当然,」顾时幽眼睛笑眯眯的的,「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 吱吱,「……」 前面就是北疆边塞浮屠城,吱吱和顾时幽就是到那里去接班师回朝的队伍,正玩笑间,忽然,浮屠城内上空,一支鸣响箭在空中炸裂,bbzl 顾时幽面色刷白,身体僵硬。 那是顾家军特有的示警利箭。 他立刻翻身上马,像箭一样冲出去。吱吱亦跟着,上了另外一匹马就去追。 愈靠近浮屠城,城内的厮杀气息越重,而城门却紧闭着,城门上的士兵像是没听见城内的厮杀,安然矗立在城墙上。 浮屠是婼羌国土,如今城内有厮杀,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浮屠现在已经被外人控制。 好在顾时幽熟知这边地形,防城布控,找了一个薄弱的点,只一招就治住了一个士兵,捏着他的喉咙,面部绷的冷硬,声音如刀,能破空划开人的脑子,「谁叛了国?你们接的谁的命令?」 士兵的下身一片洇湿,「小的不知道,是护军大人的命令。」 顾时幽膀子朝旁边一摔,士兵翻着白眼朝地上倒去,吱吱看到,这人的脖子已经断了! 成了两截,汩汩流着血。 那双泼墨沖茶的手。 顾家军是在浮屠城内扎的营地,顾时幽手中摺扇一挥,骑着高头大马的士兵,颈子上裂开一道细细的口子,鲜红的血如水洒出来,顾时幽一把将人踹下马,翻身而上。 吱吱也跟着翻身儿上,呜呜风声在耳边,吱吱小小的身体抱住他,脸贴上他后背,「顾时幽,刀锋血雨,我陪着你闯。」 军营的厮杀声,惨叫声,刀剑相触的声音随风吹过来,顾时幽飞上墙头,看了一眼形式,如今大营里,几乎都是沧澜军队,在一个角落里救下一个顾家军士兵,「营地里都有哪位将军在?」 士兵原本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没想到忽然被救下,身体战慄不止,磕磕巴巴道,「有军衔的将军都出去了,只有指挥使定远将军在指挥使大营。」 「跟着我。」 顾时幽七绕八绕,终于来到指挥使大营的后方,吱吱抬手掀开一角帘子,只见一道剑气银光破开空气,划破一个人的胸膛。 这个人,猎猎铠甲上有数把刀痕,粘腻猩红的血溅满全身,手臂,小腿,肩上,处处都是狰狞的伤口。 最后这一刀,穿透了心脏,手指还死死握着手中长戟,他倒地的瞬间,眼睛还瞪的像铜陵大。 吱吱瞳孔勐的一缩,嘴巴张开,有只手掌捂上了她的嘴。 那双眼睛死死瞪着这个方向,唇边似是龛动了一下,吱吱知道,顾锦幽看到自己和顾时幽了! 而那个穿破顾时幽胸膛的,穿着黑色铠甲的男子,还握着刀柄在他的心脏碾压,似是要搅碎。 第197页 吱吱双拳握紧,身体像绷到极致的羽箭要离铉,却被身后的力道往后一拉。 「迟了。」 这道声音轻的像棉絮又重的像千斤玄铁,压在心上。 吱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被顾时幽拉出来的,脑子嗡嗡的,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们共乘一骑,正在背着浮屠的方向往迴路走。 她看着这绵延的山峦曲线,脑子里划过顾朝苍老却仍强壮的脸,闪过顾言幽总是绷的跟老人家bbzl 是的脸,顾锦幽吊儿郎当端着酒杯和她喝酒的样子,赵嘉怡柔和的抚着大肚子,亲自递上一个大行囊,眼神殷殷期盼的样子。 还有那个真心疼爱自己的慕容玄。 是谁做了沧澜的走狗!这北疆,烂了多少? 萧瑟的官道上,只有俩人达达的马蹄声。 平城紧挨着北疆,那边亦有顾家军的主力,走了一半,遇上看到狼烟前来北疆增援顾家军。顾时幽扫了一眼队伍,平静道,「不用去了,北疆定然失手,回去从长计议。」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听着没什么起伏。 到了平成,吱吱看着顾时幽和平成的将领进了军帐,不时有人进出,一只只白鸽扑腾着翅膀飞入天空。 她守在帐外不敢走。 怎么没学点兵法呢?! 吱吱不时听见,夜袭,越过浮屠,到塞外拯救太子,顾老将军的字眼。 这就是说,顾锦幽暂时管不了了。 确实,婼羌的主力,未来太子,都在塞外。 边塞的夜来的更快,更早,到了申时,也就是后来的下午三点,夜色已经上来了。 这次大帐完全打开,里面一屋子的将领都出来,顾时幽在最后面。 吱吱勐的站起来喊他,起身才意识到,自己在这冰天雪地的廊下坐了两个时辰,腿竟麻了也不知。 朝地上烖去的一瞬间,和过去的每一次一样,被顾时幽及时拉住。 却又不一样。 这次的顾时幽不笑了。 他拦腰将她抱起,「在这坐了多久?」 「没多久。」 吱吱两只手攀上他的颈子吊着,脸贴上他胸膛。 他的心跳很平静,吱吱感觉上面罩了一座山。 顾时幽把吱吱抱进了一间房子里,典型的军营首领房,除了一应桌椅床之类的,其它再没有,唯一的奢侈物品就是银丝炭,将这屋子里烘的暖融融的。 「明天我派人送你回去。」顾时幽说。 也就是说,他要自己留在这里了,太子和顾朝一干人等生死未卜,谁叛乱了不得而知,他的确是要待在这里的。 吱吱这个时候忽然发现,那些阴谋诡谲,玩弄人心,在真正的是非面前,毫无用处。 腿已经渐渐回温,骨头又麻又重,吱吱握住顾时幽的手,脸仰起来看他,「顾时幽,你答应我,你会全须全尾的回到京都。」 顾时幽是站在床边的,脸垂下来,说「会的。」 「夜里有夜袭,我要去休息一下。」 「你去。」 顾时幽走进了另一间房,吱吱听见枝呀声。不知道为什么,她心总是砰砰跳的厉害。 放轻脚步,开门,走到他房间门口,站在窗前。 好一会,她脑子忽然闪过什么,转身,抬脚踹开门,在房间里找一圈,除了那张打开的窗户,哪里还有人! 「赵齐!」吱吱大喊。 赵齐是跑着来到这的,看着吱吱站在廊下,面色凝重,心咯噔一下,吱吱拉着他的膀子,「快,找个熟悉浮屠地形的,顾时幽一定是去那了。」 「他一定是去杀,杀顾锦bbzl 幽的那个人。」 赵齐面如死灰。 别人不知道内情,他却知道,顾朝之所以不让顾时幽上战场,是因为他是顾家的最后一条路。 顾家的祖训就是,所有的儿子都不可靠祖辈阴封,军功都是要自己上战场挣,只有幼子除外,既不许如朝堂也不可入战场。 这是为了保证顾家的香火永远都能承袭下去。 偏这一代,其实顾家六子,最出色的是顾时幽,文才武功都是绝世罕见。 为了顾家,顾时幽一身才学却不得施展。 赵齐立刻明白了,找了这里最有经验的总兵陈塘。 陈塘立刻打开舆图,结合白天顾时幽分析的情况,推测他最有可能走的路线。 陈塘指了一道蜿蜒的路,「大营后边有一道山,这里山峰险峻,目前对他来说,这条路是最合适的。」 吱吱,「陈大人,本公主命令你,你现在给我一对骑兵,我要去救顾时幽。」 公主虽然是一品,但是隶属后宫,和兵营完全是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地方,陈塘自然不愿受这个命令,「公主,您是女儿家,兵营的事您就交个微臣吧,我这边亲自带队,必将顾六公子全须全尾的带回来。」 吱吱也知道,自己叫不动陈塘,笑道,「有劳将军了。」 说着退出了大帐。 赵齐的心都在顾时幽身上,协助陈塘以最快的速度组队出发。等反应过来,这位公主今天未免也太好说话,拍开吱吱房间的门发现,同样人去楼空。 吱吱骑着马,手中马鞭狠狠抽着马腹,在夜色里奔袭。 她对这边地形并不算熟悉,也只大概看了一下舆图上面的路线,好在她对夜色中的方向感还在,也幸运的没有遇上敌军,顺利的找到了那座锋利的山。 第198页 刀尖插进石缝,迎着刮骨冷风一步步往上爬去。 她以最快的速度越过山峰,一路往大营奔去。 - 大营这边。 顾家军的铁骑文名世间,是婼羌最强盛的军队。 消灭了这样的军队,多么荣光的一件事。 大营里,明晃晃的篝火燃烧,士兵,将军,每个人脸上漾着胜利得意的笑容。 守门的士兵感觉眼前一道银光闪过,下一秒,已经身首异处。 另一个士兵只来得及朝这边看一眼的功夫,脖颈被一桿银枪横穿,同样的,他人生最后一秒的视线里,只看的到银光一闪而过。 一枪放到一个,这样连这放倒了十几个,一个亲眼目睹顾时幽身手的士兵,尖利的喉咙划破夜空,「有人闯大营拉!」 瞬间,无数士兵聚拢过来,所有人之间,数千人围攻之下,男子手中长戟飞速旋转,和士兵们的刀戟擦除刺眼的火花,银色月光下,长戟光点莹莹闪动,精准的一次次穿破喉管。 通身的杀气,像是地狱归来的修罗,震的所有人心肝胆寒,他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踩着士兵的头颅,越过数千人,来到庆典中央,还未反应过来的上将,霎时身首异处。bbzl 这位上将,今日刚取了婼羌知名定远进军顾锦幽的首级,还沉浸在回到沧澜晋封的美梦里。 此刻,头髮攥在来人的手里,眼睛还睁着,保持着最后瞪眼的表情,脖子处肌肉生理性的抖动,粘腻的血滴答滴答坠着。 营帐里无数士兵看着立在城墙上,提着首级的男子,劲风鼓起他猎猎翻飞的长袍,眉目冰冷,「我乃顾家六子顾时幽,今日沧澜诸人,杀我婼羌一人者,未来必杀十人偿还。」 「顾时幽,」吱吱骑着马,长发随风翻飞,朝着城墙上的人喊,「上马。」 顾时幽撩起衣摆,朝城墙一跳,精准的落到打过来的马。 众士兵还沉浸在对顾时幽的惊惧中,有一名眼疾手快的将军反应过来,飞到城墙边,随手拉过士兵手中的守城弓箭,张开双臂拉满,剑尖对准月光下那笔挺的背,咻的一声射出去。 却见顾时幽忽然回头,手中长戟一掷,戟尖刺破剑尖,穿透羽箭,带着凌厉气势,横穿透男子脑袋。 几千人的营长里,一时间鸦雀无声,这位将军应声倒地的过程,在每个人的瞳孔放大! 众人这才明白,这才是真正的顾家军。 亏的是用火油活活烧了在塞外的主力,这个大营能攻下来,完全是仗着人多,和没有防备。 一夜之间,顾家这位最名不见经传的六公子顾时幽,沧澜人只是听到他的名号腿都要抖上一抖。 - 顾时幽握着吱吱的手,握住缰绳,「你不该来的。」 夜色沉沉,吱吱盯着前方,声音坚毅,「顾时幽,我想陪你一起,我陪你一起去塞外吧。」 有冰凉的东西顺着后颈滑落,带起一阵凉意,「吱吱,我经不起了。」 她头一次听见那样低哑,无力的声音,他说,「你回去。」 吱吱死死握住缰绳,呜咽的风声刮过耳畔,喉头艰难出了一声,「好。」 顾时幽勒住了马。 吱吱身子转过来,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你得答应我两件事,一,活着回来见我。」 顾时幽,「好。」 「二,我一定替顾家讨回公道。」 顾时幽双臂紧紧箍着她,脸埋在她颈子。 吱吱没有听到哭声,只有滚烫的珠子顺着她的颈子往下滑,她轻轻顺着他颤动起伏的后背。 只一会,顾时幽直起身,「我走了。」 吱吱翻身下了马,朝陈塘卫兵方向走去。 翌日天将亮未亮,顾时幽带回了惊吓过度,昏死过去的慕容玄。 整个出兵队伍,只有他一人生还。 整个回京都的路上,他一直发着烧昏睡。 吱吱回到京都的第三日,婼羌正式宣告,失去了北疆六城。 顾时幽带回了顾朝,顾锦幽,顾言幽等五个哥哥的棺木,顾府一片素缟,百姓自发穿上白衣为顾家一甘英灵送最后一程。 老皇帝亦亲自着校服来顾府弔唁。 赵嘉怡惊的雪崩难产,临死前拼命诞下了顾锦幽的血脉。 吱吱看着一盆盆的血水从产房端出来。 灵bbzl 堂里,除了顾时幽,顾母,一众孙子辈,最大的,就是顾言幽的长子,不过八岁,披着孝服,眼睛是肿的,却挺着嵴背坚定的跪在顾时幽旁边。 吱吱倏然回神,夺了进军一只马,拎着皮鞭冲到东宫,一脚踹开东宫大门,所有下人惊的面面相觑却都不敢拦。 吱吱穿廊绕避,走到太子寝殿,他的床前,以太子妃为首,七八个妃子抹着帕子,垂着眼泪伺候。 看到吱吱拎着皮鞭,绷着脸进来,一个个嘴巴张成鸡蛋大,最末边的侧福晋迎上来,「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滚开!」吱吱一把将迎上来的脸拍开,拎着下一个人的后颈子,「全都给我出去,我和太子有密事要谈。」 侍妾都一拥而出,唯有太子妃,因着当年皇陵一事,太子已经彻底和她离了心,没了恩宠,对后位,权利愈发有执念。 慕容玄不喜欢她,但是却依赖她娘家的权势,因此,只要太子将来能登基,她一定是皇后。 第199页 看着吱吱怒气而来,她直觉不是好事,「公主,有什么事等太子好了再说吧,太子还昏迷着呢。」 吱吱也不和她废话,直接将太子妃扔出去,嘭一声关上了门。 吱吱手抻了抻皮鞭,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慕容玄,狠狠甩一鞭过去,「慕容玄,你他妈要是没做亏心事就给我起来!」 「站起来!」 「像个男人一样给我站起来。」 门外,太子妃听见噼啪的辫子声,整个人都惊住了,慕容檀居然敢抽太子! 更叫她心惊的是吱吱的问话,立刻赶走了所有侍妾,宫女太监,让心腹手在二门外,谁也不得靠近。 屋内,吱吱的鞭子足足抽了十下,上好的丝绸被,被鞭子一道道抽咧开,轻软的棉花漫室飞舞。 慕容玄的身上亦有一道道鞭痕,到第五鞭下去,他缩着身子躬起来。 吱吱还是足足抽足了十鞭子,扔了鞭子,她一把拉起慕容玄的衣领子,声音森然,「说话!你对顾家有没有亏心?」 慕容玄感觉刮过自己的视线像钢刀,切开了他的皮肉窥见了里面流脓化血的伤口,「延,延误误军机,我延误了军机。」 「我真的不知道那里有埋伏,我不知道草原王帐里头等着顾朝他们的根本不是胡人,是火油!炸药!」 慕容玄眼里都是恐惧,「那么多人,都,都被火烧死了,火就在他们身上烧着,全身都是,全皇宫都是。」 「你给我说清楚,」吱吱咬牙,「顾老将军经验丰富,前方自有探子,怎么可能不确定就带着所有人冲进去中了埋伏?」 慕容玄摇着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比约定的汇合时间晚到了半个时辰而已。」 「才半个时辰?」吱吱一巴掌摔上他的脸,「军机一秒都延误不得,你足足晚了半个时辰,还叫才?」 慕容玄大手使劲揉搓脸颊,痛苦不已。 吱吱,「你把知道你军务的bbzl 人,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和身边每一个人的对话都告诉我,一个人,一个字都不许漏。」 当晚,东宫人人自危,太子身边的所有亲信全被被吱吱拉到牢里。 据说,那晚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大理寺监牢。 - 翌日清晨,吱吱这边还在审讯,文娘来抱,「顾六公子穿着一身丧服,抱着古老将军的牌位来上朝了。」 吱吱扔了皮鞭,即刻往上朝的太极殿跑。 他已经查出来了吗?查出来了多少? 他要做什么? 一口气跑过去,远远的,她看见,顾时幽一身素缟,白净的像天边的云,撩起下摆,一步步走上丹碧台阶,跨进太极殿。 第55章 太极金殿, 高墙巍峨,地砖闪着晃人眼的黄色明光,百官手执笏板站在两旁, 鸦雀无声的看着顾时幽捧着顾朝的牌位一步步上了丹碧, 走进殿中。 像一头勐兽一样扑到了太子, 又扑倒了三皇子,让俩人对着顾朝的灵位,声音沉沉, 「敢问太子,三皇子,我父顾朝我五个哥哥,顾家百年间战死沙场的一百二十三位忠魂, 有何和对不起你们,值得你们通敌叛国也要除掉我顾家?」 朝臣手里的笏板惊的掉了一半。 上首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苍老满是褶皱的眼微微垂着, 拇指拨弄佛珠。 太子闭上了眼,两滴滚烫的泪从脸上滑落。 三皇子尖肃出声,「我没有!顾时幽你血口喷人。」 顾时幽锐利的射嚮慕容睿,「你一直都认为, 太子不过中人之姿, 处处都不如你,你觉得自己唯一输给他的就是一个出生,你想取而代之……」 顾时幽浑厚的嗓音响在大殿里,吱吱站在大殿外都听的清清楚楚,她看着一声素缟,劲松一样笔挺的顾时幽,眼前一片模煳, 缓缓的,无力的跌坐在丹碧上。 明明不通人类的情绪,眼前怎么一片模煳呢? 他顾家誓死护卫的江山,效忠的朝廷,从百官到龙椅上的那位,算起来,一个个都是兇手! 都是推动者! 慕容睿想取代慕容玄做太子,和沧澜达成了协议,只要这次出征胡人,藉机杀了慕容玄,以北疆六城做交换。 婼羌有两个边塞要道,一边是北疆,另一边是南疆,原本两边都是顾家军坐镇。皇帝忌惮顾家的军权,想一步步削弱,皇后,慕容玄,文武百官都猜出了皇帝的心思,花了两年时间,一步步,让顾家军彻底退出了北疆,失去了掌控。 他们不知道,换上的这个北疆总兵赵渊是个贪得无厌的。 胡人用珠宝贿赂他,放任胡人在边疆烧杀抢掠,他每次再不大不小的捉几个胡人领军功,财,官都要! 这诛九族的大罪被李烨之抓住了实质性的把柄,只得听命于李烨之。 在边塞,赵渊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渐渐得了慕容玄的信任,最后一役前夜,赵渊假做嚮慕容玄投诚,让他看到了慕容睿和李烨之的交易证据,误bbzl 让慕容玄以为,这个交易还有顾朝的参与。 而明日即将深入胡人腹地王帐,其实就是为了杀慕容玄。 于是,他=慕容玄以己度人的想,是啊,谁会放着亲生外甥不扶持,真心扶持他这个没有血缘的平庸太子? 慕容玄信了。 可此时的他,身在顾家军的营地里,前方是死路,后方无退路。 第200页 在赵渊的劝说下,假意答应和胡人合作,造成战乱中,自己被胡人掳走,实则偷偷从王帐另一侧跑出去,逃命回婼羌,向皇帝告发顾朝和慕容睿的阴谋。 等到顾朝带领五个儿子,铁骑拼命闯进营帐,火油燃起沖天火光,后边埋伏的婼羌士兵冲上来,他被胡人当奴隶一样俘虏住。 是顾时幽只带了一百人的突袭卫队夜奔几百里,血战胡人,将他从胡人手里救出来,慕容玄才反应过来,自己一开始就上当了! 和婼羌交易的是慕容睿,跟顾家没有任何关系。 这场泼天大局里,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聪明人,却聪明反被聪明误! 皇后和慕容睿以为用北疆六城足以堵上李烨之的胃口,他们却不知道,李烨之的目标是顾家军,是整个婼羌。 身在塞外的慕容玄以为,顾朝给自己设了死局,他不如与虎谋皮,和胡人交易,给自己挣一条生路。 皇帝以为,让顾家军失去对北疆的掌控,提拔一个人制衡顾朝,以后慕容玄继位就少了一个掣肘。 最无辜,最忠义的顾家,成了冤魂。 大殿内,慕容睿还在哭喊着辩解,额头一下下,狠狠磕在地砖,「父皇,你相信我,我没有想出卖婼羌,更没有想出卖舅舅,我当上太子之后一定会把北疆拿回来的,我真的是这样想的。」 「孽子!」 老皇帝抓起预案上的茶盏砸在慕容睿头上,他也没敢躲,脑袋上立刻炸出了一个血窟窿。 老皇帝站起身,踉跄了一下,眼光一一扫过大殿内的文武百官,紧绷着脸,笔挺站着的顾时幽,匍匐在地上的太子和慕容睿。 「朕有愧于顾家!」 隔日,鸿庆三十七年,天子下罪己诏,追封顾朝为忠义候,五子亦追封为一品将军。 一同昭示天下的,还有太子,三皇子,皇后的叛国处罚。 太子贬为庶人,三皇子,皇后赐鸩酒。 吱吱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到皇后的寝宫,看到小太监托盘里的雕花酒壶,抬手,「给本公主。」 小太监双手奉上。 吱吱端着酒朝寝殿里走,自昨日起,这里已经被禁军看管起来,一桿下人全部被遣散,偌大的关雎宫,没有了来往穿梭的下人,空荡消沉。 皇后穿着一身正红色宫装坐在上首凤位宝座,妆容精緻,眯着眼,看着吱吱走进来。 吱吱走到花厅中央停下,微微仰起看向皇后,「我来送你一程,毒妇!」 「哼,」皇后低头,不甚在意的理了理衣袖,很轻蔑,「成王败寇罢了,小丫头,你还不懂权利的滋bbzl 味。」 「你懂?」吱吱哂笑,「所以从皇后之尊沦为死刑犯了。」 「自古以来,那个皇帝的皇位来的干净啊?」皇后淡淡,「若是我赢了,必是载入史册,名垂青史的一带名后。」 吱吱总算知道慕容睿的那副,仿佛他不当太子婼羌就无人治理,要亡国的思想从哪来的了。 合着这个母亲还想垂帘听政行武则天那一套。 将托盘重重放在桌子上,捏起皇后的衣领子,「那是你的亲哥!亲外甥,你到底是人还是畜生?」 皇后捏上吱吱的手,锐利的凤眼和吱吱对视,「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没料到李烨之会杀他们,更不知道赵渊会背叛本宫。」 她移开视线,唇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也是他命该如此吧!你看,顾家世世代代守着这样的家训,有什么用啊?谁信啊。」 「你看是皇帝信,还是满朝文武信了?」 「他要是肯听我一句,早早扶持了睿儿做皇帝,哪里有今天的下场!」皇后道嘴巴笑着,眼里汪了水,「蠢啊 !」 「这个下场也是他自找的。」 吱吱抬起巴掌就朝皇后的脸上扇去。 「你敢打我!」 吱吱下足了劲,捂着肿起来的一边脸瞪向吱吱。 「我打的就是你!」 吱吱又把皇后一脚从凤位上踹下去,甩起鞭子就朝皇后身上抽去。 「我抽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畜生!」 「什么时候,忠义也能成一种错误了?我告诉你,没有顾家的世代忠义,你能进的了后宫?你能坐在这凤位上被人膜拜,锦衣华服?」 吱吱知道,皇后最后的心愿是留着一国之母的尊严体面的走,吱吱偏不如她的愿,用辫子,一下下抽破她华贵的九凤朝服,看着她一点点在自己面前碎裂。 再让她看着自己雍容华贵的身体一点点破裂,和那些鸡牛羊一样,皮肉绽开,剥夺她最后的尊严。 直到皇后遍体鳞伤,吱吱折腿蹲下来,捏起她下颚,「一会你死了,我会让人把你的尸体拿去餵狗!」 「并且让人记录到野史里,让世人都知道,绝不留你皇后的任何一点尊严。」 皇后死死咬着牙,「我好歹身前是一国皇后,你怎么可以?」 吱吱唇边勾起妖艷的笑,「我会让你的宝贝三皇子和你一起去餵狗的。」 吱吱甩开皇后起身,皇后从后面死死抱住吱吱的腿,「我求你,慕容檀,别,他好歹是你哥哥。」 吱吱一脚踢开他,「我改主意了,我现在先去把慕容睿扔到狗圈里,一会接你去看啊。」 皇后一口血吐出来,匍匐着朝门口爬,追着吱吱喊,「慕容檀,我求你了。」 第201页 吱吱头也不回的走出殿外,皇后最后一丝希望破灭,眼里都是恨。 触柱而亡。 - 婼羌百年武将顾家先后出过三代名将,从第一代战神顾修,跟随高祖推翻了前王朝的□□,第一次将野蛮的匈奴打到北疆和南疆之外,歷经三代誓死守卫祖国河bbzl 山,在婼羌心中,顾家就是婼羌心中的保护伞。 消息传到边境,第一个被沧澜占领的浮屠百姓,扛着镰刀的,菜刀的,锄头的,自发组织成队伍刺杀城内的沧澜士兵。 沧澜大营内,一名身着银甲的将军骂骂咧咧走进营帐内,气沖沖的,「他妈的,婼羌这帮子刁民!老子不噼了你们。」 「五皇子,你快来看看。」 跟在他身后的是六付担架,上面都躺着受伤的士兵,有被剪子戳瞎的,有被锄头砸在脑袋上的,有被老鼠钳夹到了脚,有被石头砸断了腿的。 李烨扫了一眼,眉头拧成川字,他手里其他五城也陆续出现这种情况。 「今天这都是第二十三起了,」将军瞪着眼道,「五皇子,你也看到了,善待这些百姓根本没有用,他们的心都向着婼羌哩,老子的亲兵没死在战场上,伤在这些老百姓手里,还不能还手,老子快憋死了!」 「老子不干了!非得要杀几个祭祭我的兵。」 李烨之的目标是拿下整个婼羌,善待百姓有利于收拢民心,因此,占领这五个城池,第一时间就安抚百姓,会把他们当做自己的百姓,严禁军队骚扰百姓。 还向着婼羌,攻击沧澜士兵的百姓也只是被抓起来关在牢里。 李烨之视线在瞎了眼的士兵上凝了一下,薄唇幽幽开启,「那就杀吧!」 - 李烨之要的是杀鸡给猴看,要的是立威。 沧澜士兵将百姓全部赶到一块行刑的广场上,又把之前参与攻击沧澜士兵抓的两百多个百姓送到刑场。 李烨之亲自握着一柄刀,锋利的刀锋架在一个壮力青年的颈子上,冷冷扫向广场下观刑的百姓: 「我李牧之想是真心想善待大家,想把你们当做沧澜自己的百姓,奈何你们当中有些人,还在想着你们的旧国。」 「我今日再重申一遍,凡是归顺我沧澜的,我必定爱护你们如自己的子民,丰衣足食,再有攻击士兵的,一律犹如此人!」 话音落下,空气中一道银光闪过,青年的头颅被砍下,在地上滚了几圈。 李牧之一声令下,「杀!」 两百多人,头颅齐齐落地,鲜血溅满广场。 观刑的人群里,谁带头喊一声,「大家不要听沧澜的鬼话!他们杀了顾家军,杀了保护我们的士兵,毁了我们的家园,我婼羌好男儿誓死不做沧澜走狗!」 「不做叛国贼!」 话音落下,带头掏出揣在怀里的菜刀向士兵砍去,士兵胸膛上立刻挨了一刀,血流如注。 「誓死不做叛国贼!」 百姓全部跟着高喊口号,沖向士兵。 李烨之握紧拳头,「杀!」 三日内,浮屠城内一万百姓悉数被杀光。 一时间,浮屠城内血流成河,枕籍而卧。 李烨之看着满城倒在地上的百姓,轻嘆一声,阖上眼帘,「都厚葬。」 这边浮屠白骨累累,哀鸿遍野,而另一边沧澜境内,邻着浮屠的古城百姓,得知他们即将bbzl 进入富庶的浮屠生活,那里有高大的房子,肥沃的土地,高兴的点起篝火载歌载舞,将李烨之当神一样崇敬。 李烨之又连着屠了浮屠旁边的阳城,共计三万多人,这才彻底镇住了其余四城的百姓。 李烨之屠两城,三万人命的凶名震惊了整个婼羌。 紧接着,他乘势带兵攻打平城。 待南疆的匈奴抓住机会,进犯南疆的消息传到京都,京都人人自危,北边有沧澜,胡人,南边有匈奴,众人顿感江山风雨飘零,京都的繁华怕是要碎。 粮价一天内涨了十遍,翻了足足七倍。 百官也不嫌顾家手里兵权重了,纷纷上奏皇帝,请顾时幽出站。 而顾时幽,关闭闭客,不见任何人。 当晚,老皇帝亲自上门请顾时幽入朝。 顾时幽道,「我希望下一任太子是十一皇子。」 翌日,朝廷立了年仅八岁的十一皇子为太子,顾时幽直接晋封为正一品太尉,统领兵机营五万大军火速拔营去平城迎战李烨之。 出征之日,吱吱去送顾时幽。 阳光下,他的银色铠甲晃着刺眼的冰冷光泽,手执一柄长戟,曾经的温和气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冰冷沉肃的声音。 两旁夹道上百姓震天的唿喊里,他肃着眉,定定看着前方。 头一次,俩人在一起一句话也没说,吱吱还是倔强的骑着马跟他并排。 出了城门,吱吱头仍就垂着,视线虚虚落在缰绳上,忽然,手被一只大手完全包裹住。 吱吱勐的抬起眼皮看过去,顾时幽人眯着眼看着前方,又将她的手朝自己拉了一点。 顾时幽是主帅,旁边有骑兵整齐列队走着,后面大大小小的三五品将军至少有十来个。 他对自己的亲近,从来都是避着人的。 吱吱忍不住看过去,却见后面的人头全部垂着,看着自己前面的方寸之地,没有人敢看他们。 第202页 前面不远就是长亭,分别的地方。 顾时幽放缓了马速,最后一对士兵从身前走过,顾时幽长臂一捞,将吱吱翻身放到自己的马背上,对着自己坐。 「我这一去短则三年,长则许五年。」 吱吱眼睛闪了闪,点点头。 心里明白,五年都算快的! 顾家一只骑兵可以战30个步兵,如今这只婼羌最强的骑兵折损了大半,剩下的在南疆和匈奴对峙不能调动。 这一站,只是为了保住平成。 沧澜是一定要灭的! 那就需要重新再训练一支骑兵,一支勇勐的骑兵,不仅要日夜操练,还要在无数场真刀实枪,激烈的搏杀里才能训练出来。 下巴忽的被两指捏起,对上顾时幽的眼睛,他冻了这些天动的茶色眼珠,忽的柔软了一瞬。 吱吱看见,一道阴影照下来,她眼皮勐的抬起,唇被什么东西抵住。 好,好像! 他吻了她的唇。 吱吱长长的眼睫眨动了一下,肌肉紧绷人往后仰。 顾时幽的手放到她的腰上,收紧,胸腔一抵,将她放倒在他的怀bbzl 里,头压下来。 吱吱绷着身子,睁着眼睛看他,像个木头一动不动。 阳光里,他的眼睛闭着,干净的下眼帘下有淡淡乌青,因为两人此刻的距离极近,她清晰的看见他每一根流星眉,向一起梳笼成好看的形状。 他舌尖卷着她的唇瓣舔舐,好一会,放开她,睁开眼,对上她木木看着自己的眼睛。 顾时幽唇边扯起了一丝丝弧度,额头贴上她的脸颊,「乖乖在宫里等我回来。」 等吱吱再反应过来,回头,顾时幽迎着打马朝队伍追去。 一次也没有回过头。 - 自打顾时幽到平成,原本屡次战败的平成当天就有捷报传来,顾时幽领着五万步兵,击退了李烨之十万大军的攻击。 之后,更是将平成守的跟铁通一般,用兵诡谲,数次击退了李烨之,让他寸步不得进。 至此,婼羌的人才知道,原来顾时幽是打仗奇才,也终于对这场战事有了信心。 吱吱看着一次次飞进来的皇宫捷报,众人崇拜的盛赞,终于明白以前为什么顾时幽既不进朝堂,也不上战场了。 以前的顾家已经足够让皇帝再忌惮,若此刻不是皇帝意识到自己的江山岌岌可危,此刻,恐怕起的是杀心。 这场战士远比吱吱预计的要早,只两个月之后,传闻李烨之遥遥望着平成大营,感嘆道,「婼羌一日有顾时幽,我沧澜再进不了婼羌国土一寸。」 之后主动让信使送上求和战书。 俩人约定了时间,地点,进行了一次止站会谈,顾时幽未让出婼羌的一厘一文,双方又焦灼谈了几次,最后李烨之让了一步,将边界线朝北疆缩了一点,双方成功达成了停火协议。 平成危机一解,南疆的匈奴也立刻收了兵。 停战成功,一如顾时幽离开的时候所说,他都没有带着队伍回京都接受封赏,而是直接找了一处合适的地方练兵。 在京都这边的皇帝只好派人将封赏运过去。 「公主,您的信。」 文娘走进来,递了一封信给吱吱。 顾时幽每七天给自己寄一封信,吱吱算着日子,今日也该到了,接过来立刻拆开,又是那句,「一切都好,勿念。」 连着九封都是这一句。 她鼓起嘴巴将信纸吹的簌簌响动,颊边的碎发也跟着飞舞。 吹了几次,撞到信封里,放到小枕头下面,那里已经有一小叠了。 坐到书桌边,提笔洋洋洒洒写了三四页,又丢进火盆。 - 前日里去顾府看望雨泽了,小傢伙已经四个月了,会吐奶泡泡了,我还抱了他,等你回来,大概会叫六叔了。 吹干墨迹看了一会,揉碎了扔进火盆。 最终又和以往一样,只落下一句,我也很好。 吹干墨迹,放进信封,交给了文娘,吱吱又站到舆图前,指尖点着浮屠,顺着路线滑到沧澜都城宣城。 拿起匕首,银光在瞳孔一闪,狠狠插在宣城上,咔嚓一声,匕首穿透桌子,一截刀锋在桌子底bbzl 闪着锋利的光。 门外小宫女来报,「公主,皇上宣您。」 「知道了。」 吱吱漫不经心理了理衣袖,出了房门,穿过长长的迴廊,来到太极殿御书房。 吱吱抬起头,檐下,两只风铃在风中轻摆,天边的云霞艷丽如血。 静谧的太极殿里,门枝呀打来,吱吱听见老皇帝浑厚苍老的声音,「咳,宣公主进来吧。」 吱吱深吸一口气,鼻尖轻轻嗤一声,聊起裙摆,走进御书房内。 老皇帝一身常服,盘腿坐在塌上,朝自己伸手,「免礼,到我手边来。」 吱吱就不行礼了,直接坐到他下手边。 老皇帝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又重重咳了一串。 「父皇,喝点茶。」 皇帝饮了茶,声音顺气了不少,抬起他干瘪苍老的手,轻柔的拢吱吱鬓边的发到耳后,声音缓缓,「檀儿,父皇老了,慕容家的江山靠你了。」 吱吱垂下眼皮,「父皇想我怎么做?」 皇帝,「我儿貌美,心智亦高于常人,必能将那李烨之迷的神魂颠倒,叫沧澜也尝尝那过国破家亡的滋味。」 第203页 吱吱唇角极轻的扯了一下。 皇帝眼角有泪流下来,「檀儿,为父不想带着昏君的名声去地下见祖宗。」 「为父时间不多了。」 「算为父求你!」他这一生都是帝王至尊,从未求过任何人。 「不见到沧澜国破,我死不瞑目。」 吱吱抬起眼皮看向皇帝,这人是一代明君,从政三十七年,未有任何污点,是位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直到错立太子,导致一带忠良顾家含冤而死。 吱吱,「我有一个条件。」 皇帝灰败的眼睛亮起一丝丝的光,「你说,父皇都答应。」 吱吱,「赐顾家丹书铁劵,朝廷世代不得伤顾家任何一人。」 皇帝,「好。」 吱吱,「这事要瞒着顾时幽,你把丹书铁劵给我,我自会安排。」 皇帝没有任何犹豫,写了丹书铁劵给吱吱。 吱吱接过,盯着皇帝的眼睛,「李烨之从小受沧澜四位顶级大儒教导,立志统一中原开创一带盛世,什么样的美色没见过,如今已有二十,传闻府中连个丫鬟也不曾有,父皇认为他会沉迷美色误国?」 皇帝噎了一瞬。 吱吱,「我会让沧澜城破,但不会用你说的美色,所以,我需要你在沧澜的整个密探机构。」 皇帝盯着吱吱的眼睛看了三秒,眼中光芒更甚,「为父信檀儿。」 他又朝外面喊了一声,一个穿黑色劲装的年轻男子走进来,「这是我的贴身暗卫方驰,在整个婼羌,能超过他身手的不足三人,你带去,在沧澜境内的所有密探他都知道怎么支配。」 「方驰,以后公主就是你的主子。」 吱吱扫了一眼方驰,他单膝跪在地上行礼,肩背线修长,绷的笔挺,蕴含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看着就是极厉害的人物。 「方驰参见公主。」 「平生吧。」 方驰起身,吱吱又道,「回去准备一下,今夜bbzl 子时随我一道出发。」 - 回到云霄殿,吱吱足足写了两摞高的信,把文娘叫进来。 「文娘,我要去一个地方办一些事,从今天起,你要伪装成我待在云霄殿,以后,顾将军再来信,你替我看,再用我写的这些信回。」 文娘,「是,公主。」 吱吱,「另外,你要学着拓写我的字,以后若是墨迹干了,或是他有特殊的事情找我,你都需要斟酌着回,父皇会配合你。」 文娘,「奴婢知道了。」 掐着时间,吱吱换了一身男装,带上武婢霜叶,走到门口,折回卧室将枕下顾时幽的信拿起来揣进衣袖,走到门口再次折返,又放回枕下。 - 半个月后,沧澜国都宣城,一座客栈里。 吱吱看了厚厚一沓李牧之的资料,撕了户籍,「这个身份不过关,重造。」 方驰,「这个身份万无一失,李烨之多疑,这个身份接近他,经的起他查。」 吱吱走到边,手指拨开一截百叶窗,朝沧澜皇城方向看去,「你得换个思路,像李烨之这种多疑的人,是不会信别人的,只会信自己查出来的东西。」 「所以,你先帮我造一个经不起查的假身份,那个查出来的身份,才是我的真实身世。」 方驰,「公主大智。」 一个黑袍男子从窗前打马而过,腰间硕大的腰牌彰显了他尊贵的身份,吱吱锐利的视线像一柄箭,对准他后背心脏的位置。 勾了勾唇,收了手指。 窗户合上的同一时间,那黑袍男子转头看过来。 「五哥,看什么呢?」 李烨之盯了一眼窗户,「有人在看我。」 「谁啊?哪家貌美的姑娘吗?」 李烨之转头,「滚!」 打马而去。 第56章 这日, 李烨之和以往一样,带了几个护卫,和十一, 十三皇子往隆盛茶楼而去。 每十天, 这里就有一场金筵, 治国,领兵,农耕, 新政,各种话题都有。许多未入朝的书生,有名之士,都会参加, 自持各种观点,辩论很精彩。 李烨之在这里捡过好几个幕僚。 沧澜肥沃的土地少,农耕薄弱, 现在推行的是井田制,也称公田制,就是将土地划分成块分给领主,领主管制庶民耕种。 这个政策使得土地都掌握在了贵族手中, 百姓的劳动力不高, 生产萎缩,右相近日提出了改革土地的兴致,提出废井田制,将土地均分私有化给领主,让他们租给无地的庶民,从中抽取租粮。 这个改革制度一提出来,朝堂内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这里讨论的也更加激烈。 李烨之穿的低调,也没挂腰牌,挑了一个低调却能看清场内所有辩论的人。 经过激烈的辩论,名仕陶允有理有据的观点惊艷了所有人,在场的人无不折服。 忽的,旁边传来一声轻嗤,李烨之顺着声音转头看过去,昏暗的光线下,入目是一张粉白如玉的脸,眸光星亮灵动,手执茶杯抵在唇边。 手型bbzl 修长纤细,比瓷白的茶盏更吸人视线。 旁边还立着一个圆脸小丫鬟。 李烨之只看了一秒,收回视线,又看向前方。 「公子,您笑什么?这位名仕说的不对吗?」 「纸上谈兵罢了。」 第204页 李烨之的耳力比旁人来的更好,这轻轻的交谈传进耳里,眉头轻皱,幽深眸光无声瞥过去。 只见少年郎附在小丫鬟耳边,「听着农民的收成是涨了,能调动积极性,但实际上真正的农田就掌握在了领主手里,可若是那个领主是个心黑的呢?那农民只会更贫赤,矛盾只会更大。」 「公子有彻底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你这个问法就有问题。人人都有私心,看到肥肉都想自己捞回家,不可能彻底解决。只能尽量减少。与其指望别人,不如指望自己。」 「奴婢不太懂。」 「不懂就对了。」 李烨之视线在吱吱脸上凝了一瞬,又收回。 「没意思,走吧。」 李烨之看见,小公子放了一角碎银在桌子上,起身离开。 李烨之亲生吩咐侍卫,「跟着那个人,查出他的身份。」 吱吱这边出了茶楼,霜叶小声道,「公子,有人跟着我们。」 吱吱轻声道,「不必理会。」 - 夜,李烨之府邸,书房。 「那位公子名换江跃,沧澜卢城人,来这边是寻亲,似是刚来宣城,其他的暂时还查不到。」 李烨之手中翻看着一卷书,「若是有特别之处来报,若是没有,就不必来报了。」 「是。」 下属退出去,李烨之淡淡翻着书页,一豆烛火勾出模煳的边。 连着一个月,下属都没有来报,李烨之很快将这件事淡忘。 直到一个月以后,十一皇子被人刺杀,听闻这件事,李烨之匆匆感到十一皇子府,走进内室,十一皇子刚上过药,虚虚靠在床头,他床边坐着一白衣公子,左边胳膊上包了一块白布,显然也受了伤,两人正轻声交流。 「十一弟。」 坐在床边的人回头,和十一皇子一起看过来,粉面含春,俊俏如女郎。 李烨之蹙眉,「这是?」 十一皇子笑着解释,「五个,这是江跃,今儿多亏了他,否则我就死了!」 「江跃,这是我五哥。」 李烨之幽深眸光带着威严扫过来。 吱吱平静给他行礼,「参见殿下。」 吱吱躬着身子给李烨之行礼,感觉落在头顶的视线带着极强的威压,腿微微发酸,却还没听到一声免礼。 十一皇子忍不住出声,「五哥,快让江跃起身啊,这可是我救命恩人。」 李烨之扫了一眼十一皇子,珉了珉唇瓣,声音淡漠,「起身吧。」 吱吱起身,「殿下,在下告退。」 「这个药你拿回去擦,宫里的御赐药,保证你不会留疤,」十一皇子拿起床头的一个白瓷瓶递过来,笑嘻嘻的,「我明日去看你。」 吱吱唇边漾起笑,接过,「谢殿下。」 - 脚步声走远,李烨之看向十一皇子,「是老二做的?」 十一bbzl 皇子耸着肩,「除了他还能有谁啊。」 李烨之扫一眼他的伤口,眸光微动,「再忍几个月,连本带利一併收回来。」 十一皇子道,「我知道轻重。」 李烨之,「什么人,查清楚底细了吗,就敢朝府里带?」 十一皇子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江跃,「查过了,人好歹是我的救命恩人,五哥你就别疑神疑鬼的了,也不是攀附我,我们就是知己。」 听着他亲密放松的语气,李烨之嗤道,「草率!」 - 客栈。 方驰扫一眼吱吱的手臂,「公主,没事吧?」 「没事,」吱吱朝霜叶看过去,「给我打一盆水过来。」 霜叶立刻去了。 吱吱低头解手臂上伤口的包扎,一边淡问,「事情都处理好了吗?别留下痕迹。」 方驰,「处理好了,留的是二皇子府里侍卫的腰牌,十一皇子……」 霜叶拿了剪刀,端了一盆水过来,吱吱一边听着方驰的报导,已经解下了伤口,一道狰狞的疤露出来,里面有雪白的药粉半融化。 吱吱将帕子浸湿,贴上伤口,葱嫩的指尖捏着帕子伸进伤口里擦洗。 显然是要将伤口上的药粉洗去。 方驰,「是十一皇子府上太医给你上的药有问题吗?」 「没有,」吱吱声音清淡,「我是婼羌人。」 方驰眼皮勐的掀起来,第一次认真看向吱吱的脸,巴掌大小,莹白的面庞此时泛着虚弱的苍白,额头有豆大的汗珠,帕子在伤口处来回清洗,手臂轻轻的抖动像是没看见。 专注的将伤口里的药粉清洗出来,顺着手指滴下去的血落进水盆,晕出漂亮的猩红。 霜叶眼里浸满水光,立刻去里屋拿了瓷瓶过来,按住吱吱的手,声音哽咽,「公主,已经洗的很干净了。」 「嗯。」 吱吱抬起手,用帕子擦干,霜叶将药粉淋在上面,又用干净的帕子包扎好。 方驰从怀里要出一只瓶子递给吱吱,「公主,这个可以快速补充气血,您吃一颗。」 吱吱接过,打开,倒了一颗黑色小药碗放进嘴里。 霜叶忍不住吐槽,「那个五皇子真冷血,公主明明救了十一皇子,他怎么对您还那么冷淡?」 吱吱,「他身边多的是豁出性命去保护他的侍卫,这样的事早就见惯了,这个反应很正常。」 第205页 霜叶,「那我们怎么办?」 「等啊,」吱吱,「等他发现我的『真实』身份。」 - 这日,下了朝。 「五哥,」十三皇子追上来,「去哪?」 李烨之回头看了他一眼,「去看十一。」 十三皇子比李烨之小了五岁,还是个弱冠少年,「我也正打算去看是一个呢,一道吧。」 李烨之不喜坐马车,打了马朝十一皇子府去,十三的马朝他靠近一些道,「五哥,你有没有听说,最近十一哥府上日日有个漂亮的小清倌出入,听说很得十一哥喜爱呢。」 宣城最近时兴出一个玩的新乐子,十三四岁的软嫩美少年,也bbzl 叫清倌儿。 李烨之眉头微皱,「休的胡说。」 十三皇子悻悻。 俩人都是府上常客,下了马直接从皇子府正门而入,穿过长廊,前方凉亭里有爽朗的笑声传过来。 李烨之转过身,一眼看到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少年,眯着眼,头微微歪着和十一皇子交谈。 吱吱余光无声扫了一眼李烨之,他还是冻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冷凝的气场。 吱吱收了视线,只当没看见,默默转了话题,将话题引到最近闹的愈加厉害的田制改革上。 十三皇子是背对俩人的,没看到,问吱吱,「你觉得这个新制好吗?这里没有外人,你但说无妨。」 吱吱珉了珉唇瓣,「草民以为,既要改制,不如改的彻底。」 十三皇子,「哦?改成什么样?」 吱吱,「与其指望领主做中间人,怜惜百姓,不如指望朝廷,将土地都收回来,简化手续,朝廷控制一定的土地数量,再分一些合适的数量给农民,统一定制分成比例。」 「把重点放到对朝廷官员的监制上,彻底消除领主,高官对土地的兼併。」 其实任何一向政策的最终指向都是惠民,有时候不是政策不好,是政策伤及了贵族的利益,执行不到下面。 十三皇子一侧眉毛扬起来,眼里有光闪过,「你可真敢说。」 这个政策,从长远来说,必然能是沧澜强壮。 但短期内,中层领主和农民的矛盾转变成了贵族和朝廷的矛盾。 自古变法的人,从吴起,商鞅,张居正,哪一个不是给国家,百姓带来了巨大的变化,朝廷是强壮了,但是这个主张变法的人-- 吴起被捅成肉泥,商鞅被车裂,张居正死后被鞭尸…… 默了默,十三皇子说,「确是治国良策!若不在」 「十一弟!」 李烨之轻咳一声,「手臂上的伤好了一点没?」 吱吱立刻起身给李烨之行礼,「参见殿下。」 李烨之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吱吱,见十一皇子要起身,走过去按着他肩膀,「你有伤在身,你我亲手足,不必在乎虚礼。」 十三皇子朝十一皇子道,「十一哥。」 十一皇子分别朝两人喊了一声,「五哥,十一弟。」 吱吱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弯着腰,双手交叠打开在前方,又道,「草民参见殿下。」 十三皇子看过来,「平身吧。」 李烨之没做声。 吱吱抬头,这个十三皇子脸庞青涩,眼神和他这样脸一样纯真,看着就是个心思少的。 吱吱又朝十一皇子行了一礼,「殿下,草民告退。」 十一皇子却道,「一起留下用午膳吧。」 吱吱珉了珉唇瓣,「好。」 府中管事设了宴席,一人一张小桌子的那种分餐制。 十一皇子兴致颇高,不顾刀伤还喝了一点酒。 席间又不咸不淡的聊了一些话题。 酒宴散,吱吱骑着马远远跟着李烨之,跟了一段,忽然,他的马疾驰起来,吱吱甩起马鞭狠狠抽了马,夹着马腹bbzl 追。 转角走过一条小巷,忽然,一个人影扑上来,捏着她的脖子抵到墙上,夜色幽暗,他一双眼睛沉郁,冷凝,「偷窥皇子行踪是死罪,你想死吗?」 说着,他粗大的手指加重了力道。 吱吱感觉自己的喉咙都要断了是的,艰难出声,「若是能找到值得託付的明君,死又何妨?」 李烨之哂笑,「你一个犯了重罪的死囚,谈什么死谏,不可笑吗?」 他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蓄意接近皇子,意图戕害朝廷命官,诱导十一皇子改革土地,哪一条都是死罪!」 「你安的是什么心?」 「林文蔚!」 吱吱,「为我沧澜求一位世代明君!」 李烨之,「你这话足够诛你九族了.」 吱吱唇边翘起一丝讥讽的弧度,「九族,共263条人命,已经诛光了,还哪有九族?」 李烨之的眸光动了一下。 「若胸中有丘壑的五皇子也怕死,」吱吱缓缓闭上眼,「那就杀了我吧。」 李烨之松了手,负手而立,「有何冤情,照实说来,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吱吱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这是林家在卢城三百顷地每年给佃户抽取的租粮明细,里面还有地契。去年,二皇子晋升为太子,皇上将卢城一千顷肥沃的土地划给太子做封邑,边线明明是在卢家的三百顷地旁边。」 「可是划分土地的官员硬是将卢家的三百顷地算作太子的封邑,这是我林家的祖地,一家子的生活嚼用都靠收租,我父如何肯?在知州敲了登闻鼓,太子府的管事当日就到家中,邀请父亲明日亲自到府中一叙,称太子妃要了解事情经过。」 第206页 「太子妃命人将我父请到太子府内,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桌子上摆了一柄脱了鞘的匕首。忽然,太子妃在门口惊叫,指责我父是要刺杀她,侍卫一拥而上,将父亲压下。」 「我林家被扣上谋反的罪名,九族三百多人被斩,此事一出,被占了土地的人再无人敢吭声,太子在卢城的封邑表面上是一千顷,实则是占了两千五百顷。」 「太子宫内奢华如金殿,德不配位,他若登未位,沧澜江山必危!」 李烨之接过吱吱手里的册子,「我会回去查看,你等我消息。」 - 回到府中,李烨之直奔书房,翻开书册,里面,地契,帐目,都很清楚,可以说是铁证。 他翻到最后一页,里面是一张卢城太子封邑侵占的良田舆图,饶是有心里准备,李烨之还是被吓了一跳。 气愤的拍到桌子上。 太子手里的财力惊人,这一点他一直都是知道的,朝中五分之一的朝臣都被他贿赂过。 这次的太子之位,可以说就是他花钱在朝臣那里买来的! 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一下,让管事把府中谋士都请了过来,商量好了策略,指定了去彻查这件事的人。 只是,另李烨之没想到的事,他的人还没来得及去卢城,翌日bbzl 清早,吱吱自己就来到了太子府。 他得了管事的禀报,立刻走出府中,只见府门前,一道纤细的身影笔挺的跪着,东方不过一点鱼肚白,在她脸上渡出一点浅浅的光晕。 衣领上,雪白的颈子上红痕醒目,刺着人的瞳孔。 李烨之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真够弱的! 跟个女人是的! 「不必如此,」李烨之走过去,「我说了会彻查此时,就会做到,你只管安心回去等着。」 吱吱微微仰起头,巴掌大的小脸,皮肤闪着细腻的阳光,精緻的像瓷器,一碰就要碎的样子。 一双大眼睛睁圆,灼灼看着他,目光坚硬的像石头,「五皇子,有没有胆子和我去看看井田制下真正的民生?」 李烨之珉了珉唇瓣,「好拙劣的激将法!」 吱吱,「不是激将法,就是直面沧澜真正的黑暗。」 李烨之鼻尖轻嗤,「走吧,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给我看出什么花样来。」 李烨之朝前走,却发现人没跟上来,回头,吱吱上身倾下去,双手撑着地。 「跪了多久?」 「一夜。」 李烨之弯腰把吱吱扶起来,「要不回去歇息一日,明日再去吧。」 吱吱,「我能走的动。」 吱吱甩开李烨之,朝马上走,李烨之看吱吱的腿绷的笔直,一丝弧度也没有,脚步虚浮,显然,已经麻木的没有一丝知觉了。 走过去,一把托着吱吱放到马上,「瘸了可别找我。」 吱吱淡回,「不找。」 李烨之翻身上了马,握住缰绳,打马冲出去。 马飞出去只一会,李烨之停下。 吱吱问,「做什么?」 李烨之,「孤不想带个饿死鬼去庐城。」 吱吱这才看到,是停在一间食肆门口。 「能下来吗?」 「能。」 吱吱腿才恢復一点点知觉,筋还是麻的,翻过来往下跳,骨头像是脆了的,腿反射性弯下去,人往地上摔。 李烨之一把扣住她,拉起来,「嘴够硬!」幽深眸光扫过吱吱的腿,「腿要是跟嘴一样硬就好了。」 吱吱身体忽然腾空,被李烨之拦腰抱起来。 吱吱瞪他,「你放我下来,大街上成什么样子!」 李烨之掀起眼皮倪了吱吱一眼,「闭嘴,再叫我给你扔江里去。」 吱吱没再说话。 李烨之身后几个随从垂着头,没一个人敢看过来。 此时正是早高峰,食肆大堂聚着不少人,熙熙攘攘的,烟雾缭绕间,众人看到,一个黑衣男子,身材精壮高大,气质衿贵,抱着一个瘦小却漂亮的跟个女人是的少年郎进来。 啧! 断袖如今都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一瞬间,众人嘴巴张的像鸡蛋大。 李烨之仿若没看见,找小二要了包厢,上了楼,淡定的点了几样小食。 吱吱吃了一个包子,喝了一碗粥,放下食着,「我好了。」 李烨之扫了一眼一口没动的滷牛肉,竹笼里还剩的五个包子,嘀咕了一句,「吃的也像女人。」 卢城离宣城骑马要两日的距离,到bbzl 了天黑,李烨之又停在一间驿站,吃了饭,吱吱回到房里,刚洗漱好,门上传来扣门声。 吱吱走过去,打开门,李烨之抛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瓶子过来,吱吱伸手接住。 吱吱,「什么东西?」 李烨之,「擦到腿根,否则明日里起不来床。」 「知道了。」 吱吱关了门,走到窗边,手一松,瓶子在夜色中坠地,有轻轻的碎裂声。 第三日,到了卢城,吱吱领着李烨之来到一个村落。 吱吱指着路边一家,「停下,我去讨一碗水喝。」 李烨之,「不用,我水囊里还有水。」 吱吱,「不是真的讨水。」 李烨之下了马,看着吱吱扣院门,「有人吗?想讨碗水喝。」 好一会,才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传过来,「来了。」 第207页 门打开,一个蓄髮全白的老妪,腰躬着,眼神浑浊。 吱吱,「老祖母,路过口渴,讨点水喝。」 老祖母颤巍巍把门打开一些,「进来吧。」 她走的慢的像蜗牛,来到一只水缸边,李烨之看到,那水浑浊不堪,下面都是泥沙,屋子是茅草房,地上有掰了一半的苞谷,老妪身上还沾有苞谷的毛。 衣服,用衣衫褴褛来形容也不为过。 「姑娘,你喝。」 老祖母布满皱纹,干瘪的手舀起一瓢水递给吱吱,吱吱抬手去接,李烨之抢在她前面接了水喝。 吱吱收回手,笑问,「老祖母,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都去下地了,」老祖母说,「就三个小的在家。」 「怎么不见出来?」吱吱掏出一包粽子糖,「我这有点糖,想分给孩子们。」 老妪浑浊的眼睛亮起一丝光,「没衣服穿,不好出来,裹在床上。」 「你们跟我来。」 老妪推开一间房门,里面一水躺了几个小孩在床上,最大的女孩有七八岁了。 李烨之别开脸,和吱吱朝老妪说的田庄走去,只见最小的有七八岁的,最大的有七八十的,衣服上的补丁都是一块加一块,个个干瘪沧瘦。 李烨之不是个只待在皇宫里不知米价粮油的人,也见过穷人,百姓苦,到这种程度的还是第一见。 此时,他深刻理解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句话。他每年也有巡查,所见百姓虽说穿的不够华贵,但粗布衣衫还是有点。 李烨之站在田埂上,夕阳将他的身影拉长,投出一片萧瑟的影子。 吱吱撩起下摆,对李烨之行了一礼,「五皇子,若要沧澜彻底强大,井田制必须废。」 「粮食都是百姓种的,请还粮于百姓,让他们有衣蔽体,有食果腹。」 「若五皇子敢为苍生和权贵拼,我愿众生效忠于你,辅助殿下。」 李烨之拉起吱吱,「我答应你,十年之内,必让沧澜百姓人人有衣穿,人人吃饱饭。」 吱吱长了一双极会骗人的眼睛,李烨之看到吱吱眼里都是看一带明君的崇敬,仰视。 他不知道吱吱心里想的是,变法,是掏贵族的口袋给百姓,长期是bbzl 强国,但前面这五年,则是李烨之和沧澜的贵族的内讧。 五年之后,就让婼羌来取这果实吧。 第57章 「赵哥, 就是这一伙人把我打昏的,他们一定是想坏咱们的好事!」 罪恶都是要捂起来。 每个庄子上管事都会雇几个打手在出入口看着,防止务农的百姓擅自出庄子。 进桩子的时候, 李烨之的随从把几个爪牙打昏, 用绳子捆起来扔在了一边。说话的就是其中一个打手。 被称作赵哥的, 就是这村子里的桩头,脸胖的眼睛只剩一条缝,腰身肥硕, 油光满面,看着至少有两百五十斤。 「敢到老子的桩子上闹事!」赵哥眼睛缝里露出兇恶的光,扫了吱吱和李烨之一眼,胖手朝后面的爪牙一挥, 「都给我上,把这几人活抓了,今晚赏你们吃肉。」 大约有二十个打手, 挥着棒子气势汹汹的上来,然而,都不用李烨之出手,光是五个随从, 一脚踹飞一个, 连一刻钟都不到,像堆草一样,二十个人抱着腿和胳膊,哀嚎着被堆叠在一起。 李烨之手背在身后,脸绷的冷硬,黑沉的眼睛盯着胖桩头,像看个死人, 一步步朝桩头逼近。 胖桩头哪见过这架势,胆子都下裂了!粗壮的腿打着哆嗦往后退,「你,你,你想做什么?」 「你别过来啊!」 「你是不是要钱?」胖桩头的声音颤抖的愈发厉害,掏出一搭银票,都要哭了,「只要你不打我,这些钱都归你!」 李烨之抬起一脚,胖桩头肥硕的身体像个死猪一样被踹翻在地,李烨之飞起跳了一脚,胖桩头头颅稍稍抬起一点,瞳孔放大,一口鲜血从嘴角喷出来。 李烨之脚狠狠在他胸腔碾压,「说,谁给你的胆子,敢欺压百姓这么多的粮食?」 剥削百姓成这个样子,都快要出人命了,李烨之原本以为,这个桩头上面一定有职位很高的人护着,花了一天时间,追踪所有环节,打手到桩头管事,桩头,到保长,里尹,里胥,里载,掌监察,梁道署,所有人都掺了一脚! 另李烨之更意外的是,原本他以为,一定是官职越高的人,贪墨的越多,可是事实上却刚好相反。 掌监察,梁道署就是正儿八经的官职了,都是读了书,参加科举考出来的,还只廉耻,拿的还有分寸,他完全不知道的是,下面一层一层剥削下来,到了桩头,保长这里反而拿的是最多的。 这两个职位,都称不上是官,顶多算是辅助里尹维持庄子的正常运作,因此,朝廷对这个职位,都没有任何正式的任命文书,对任命的人也没有明确的要求。 但就是这一个桩头,大字都不认识几个,顾了几个村里的恶霸当打手,封死了村民的出路,剥削的百姓衣不附体! 有实在过不下去的村民,不要死的闯出去告状,但是因为上面所有的官员都参与了,根本不会bbzl 有人正式的审理,相反,告状的村民会被桩头剥削的更残忍。 于是,百姓不敢再出声,被管的死死的,上面的人就更加不知道这种情况。 第208页 所谓结党营私就是这个意思,所有的人串成一条线,阶层固化,民怨沸腾,所有人一起,推着整个国家走向了衰弱。 事了,李烨之负手立在窗前,遥望远处起伏的山峦,「江跃,记下来。」 吱吱铺开镇纸,拿起笔,放进砚台中染上墨,李烨之的声音沉厚如钟,「以后,沧澜的官员决不可结党营私,必得保证为官之清廉,贪墨一文者,诛九族。」 - 李烨之府邸有一片院子专门是幕僚居住的,回到宣城,吱吱正式以幕僚的身份入住李烨之府邸。 「好了吗?」 霜叶听见吱吱的声音,怔楞回神,「好了。」 低头看一眼在床上收好的包袱,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扯了一下。 她家金尊玉贵的公主殿下,以前出行都要一车的行装,如今,只几件衣服,再无其它。待出来,看到桌上只动了一个的包子,一碗粥,连九江酥都一口未动,心中苦涩更甚。 公主最喜的就是吃,小嘴巴一天到晚不停,这些东西,原本都不够她吃一顿的。 这个客栈离李烨之的府邸不远,吱吱打了马,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守门的管事已经等在门口,朝吱吱行了一礼。 「江士子,在下是王府钱管事。」 吱吱略略颔首,由管事引着朝幕僚院子走去。待进了门,走到小道上,前后无人,吱吱塞一锭银子给管事袖中,「钱管事,范士子可在府中?」 吱吱对这府上的幕僚做了一些功课,李烨之身边幕僚最出众的就是范辙,深得他的信任。她要攻克的不仅是李烨之,还有他身边的这些幕僚。 人的思想,行为,和他生存的环境有很大关系,说是环境造人也不为过。润物细无声的去影响训化他们,才能最大程度上的为自己所用。 钱管事笑回,「范士子在府上的。」 范辙是当世大儒,有不少名作流传,吱吱眼里都是嚮往,「范士子的那篇《长林赋》做的真好,你可能安排我住到他的寝室边?」 钱管事颠了颠银子,「这不难,江士子只管交给我。」 谋士虽然不入朝,没有官职,但地位其实很高,便是身为皇子的李烨之也礼让三分,因此,这里不管是环境还是吃住,都是一流。 「这就是范士子的院落,」钱管事又指着旁边一座院子,「士子,你住这间可吗?」 虽说是都在一个院子里,但并不是一人一间的那种,倒是有点像后世的别墅,皇子府邸就是小区,这里每个小院子就是一栋单独的两层别墅,每个小院子都由栅栏单独围起来,形成独立的小院落,里面种植雅致的花卉。 吱吱扫一眼范辙的屋子,木栅栏围起来,门窗虽开着,却也没见到人。 「多谢钱管事。」 吱bbzl 吱又从钱管事那里套出了范辙的一些小喜好,从喜欢什么茶,到爱好什么酒。 吱吱这边的窗子推开,可以看到范辙院子里的一些情形,一个早晨,吱吱只看到一个小道童出入,也不见有旁人出入,看来,是个不喜交际的。 吱吱故意让钱管事把自己的到来透出去,倒是旁边几个院子的谋士,相约着带了礼物来看望。吱吱有心结交,中午和他们一起用了饭。钱管事处所得的信息有限,这些谋士倒是多了解范辙一些。 吱吱和他们相谈甚欢,这宴席直到下午才散。 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吱吱对霜叶道,「摆琴」。 这院子里有一颗梨树,此时开的正旺。细小洁白的花点缀在翠绿的叶间,清风一吹,清香漫天。 霜叶端了长几,将琴摆好,蒲团,又焚了一炉稥。 吱吱浸完手,霜叶用帕子擦拭干净,再将她十根细指装上义甲。 吱吱坐到琴旁,眯眼看了一眼对面的院落,闭上眼,想着蜀山之巅的雄壮,长江的壮阔,巴山清脆的雨声,渐渐,人和那雄伟的自然一样空灵。 眼皮掀开,落指,琴音浑厚悠扬,初始如云雾笼罩清晨,春风滋润大地,渐如骤雨爆打新禾,大珠小珠落玉盘。 忽然,音符骤然密集如鼓点,似声天动地,高亢如飞天瀑布一泻千里,银河落九天,似雄兵百万卷九天! 义甲狠狠一滑,琴弦割断指尖绷断,猩红飞溅,音符戛然而止,声裂如帛! 四周恢復一片寂静。 对面的窗子怦然打开,一张脸悠然露出来,一身白衣,眉目清朗,仙风道骨。 吱吱并列的三指上,肌肉跳动了一下,血痕深可见骨,她仿若感受不到,平静的和范辙对视。 范辙双手交叠,颔首行了一礼,「公子琴意高远,令人嘆服!」 吱吱回礼,「士子谬赞。」 范澈,「不知公子为何戛然而止?」 吱吱心说,于最激盪部分止住,当然是为了引你啊。 「弦断了。」 吱吱的眼力好,隔着距离,吱吱看见范辙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态度颇为关切,「可有受伤?」 吱吱,「一点小伤,无妨。」 范辙转了身,穿过院子,在吱吱的院门前轻轻抠了三下。待霜叶开了门,走进来,看到吱吱的指腹,眼里都是惋惜,「这手,可惜了!」 高超的琴意,需要特别灵活的手指,这手伤成这样,以后伤势可痊癒,但是筋脉不可能像以前那样灵活了。 第209页 「如此琴音,竟是绝唱!」范辙扼腕嘆息。 吱吱,「士子不必惋惜,世间美好事物总是转瞬即逝的。」 范辙见吱吱面容稚嫩,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郎,却如此豁达,双手交叠行了一礼,「小士子大智。」 吱吱颔首回礼,「士子谬赞。」 李烨之今日休沐,正在书房处置公务,忽听的一曲绝妙音符,放下硃笔,靠着窗子听了一阵,不知不觉顺着琴音寻过来。正听到澎湃处bbzl ,琴音戛然而止。 辨别了一下方位,朝这边院子寻过来。吱吱的院门是敞开的,李烨之一眼看见院内和范辙坐在梨花树下的吱吱,聊的极为投缘的样子。 还挺玲珑,李烨之想。 吱吱是正对门口的,听见脚步声,一眼扫到李烨之,起身行礼。余光扫到李烨之只受了范辙半礼,又朝自己道,「免礼。」 吱吱站直身,李烨之看见她手上包了布子,问道,「手怎么了?」 范辙抢在吱吱面前回了话,「被琴玄割断了。」 李烨之同时也扫到了一旁还沾着血迹的琴,一侧眉毛挑起来,「刚刚的琴是你谈的?」 范辙又说,「正是江贤弟,」他摸了摸鬍鬚,「依某浅见,江贤弟之琴意,当今无人能出其佑!」 范辙是个淡泊名利的,他是真有仙风道骨的人,总是独来独往,从不管红尘俗世,李烨之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对一个人这么上心。 看来,俩人是真的聊的来。 吱吱,「士子莫再这般说话了,我这不知要怎么办了。」 范辙这才想起来,含笑朝吱吱作揖,「是我狂浪了。」 李烨之轻咳一声,淡淡睨了吱吱一眼,「琴艺是不错。」顿了顿,又道,「晚间给你设了宴席接风。」 吱吱道了谢,到了晚间去赴宴,这才发现,李烨之搞的还挺隆重,府中幕僚俱在,还有十一皇子,十三皇子。 李烨之坐在上首主位,他府中幕僚足有二十个,各个都是腹有诗书的圣人。然后他就发现,都不用自己介绍,幕僚都主动和江跃打招唿,且是颇为熟稔的那种,显然已经都见过面了。 且江跃一边和众人应酬,一边也没冷落了十一皇子和十三皇子,聊的颇为投缘。 进府不过半日! 当真玲珑。 端起酒杯轻轻呷了一口。 待有幕僚提起中午的琴音,得知是吱吱所奏,纷纷起闹,让吱吱再奏一曲,范辙嘆息一声,「断弦割指,今日我等有耳福,所闻乃是绝唱!」 众人亦跟着扼腕嘆息,李烨之眸光无声瞟过去,这少年郎不过十四五岁的稚嫩模样,肩膀瘦弱,腰大概还不够他一掌的,个子顶多到他的嘴巴,俊俏柔弱如女子,被自己捏住喉咙不慌,在府门前跪了一夜一声不坑,连骨指受损,这样高的琴意不得施展,面上也平静无波。 他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抠了一下,九族263口。 心口忽然闷闷的。 转头轻声吩咐身边小厮,「去,吩咐厨房,弄一碗醒酒的药端给范士子。」 收回视线,看到又有幕僚欲端起酒杯朝江跃敬酒,轻咳一声,「贾士子,同饮。」 被点到名的贾士子笑着端起酒杯,朝李烨之回礼。 李烨之逐一和所有幕僚喝了酒,找了个藉口散了宴席。 吱吱注意到,范辙被李烨之叫去了书房,同去的还有十一皇子。 - 书房里,谈完了正事,范辙摸着鬍鬚问道,「殿下,这江跃是何底细?何以年纪轻bbzl 轻,却有一股子沉郁?」 李烨之珉了珉唇瓣,将事情和盘托出。 「这样说来,一切就解释的通了,」范辙眼中都是赞赏,「难怪能弹出那样的琴音,深陷仇恨却不偏执,化仇恨为大义。」 「此人胸襟若海,某自愧不如。」 李烨之点评,「此子确实难得。」 十一皇子怔怔看向窗外,眼里有浓浓的怜悯,他竟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包袱吗? 双手紧紧握成拳。 待出了李烨之的书房,不自觉来到吱吱院落外, 烛火在房间渡上朦胧模煳的白光,一道人影摺叠在门上放大,影子消瘦单薄,像是坐在桌边书写着什么。 对着夜空长嘆一声,落在门上的手又缓缓收回来,转身消失在夜色。 翌日清晨,吱吱看到桌子上堆的小山似的盒子,看向霜叶,「怎么回事?」 「有五皇子赏的,还有十一皇子赏的,还有范士子送的,」霜叶琢磨了用词,「我看过了,都是珍品。」 吱吱,「你看着处理,能转送人的就留着做人情,不能用的就卖了还钱。」 如今他只是个身负血海深仇的落魄人士,这个人设也有弊端,就是太穷了,没有钱拉拢人。 卖了正好。 霜叶点点头,「奴婢知道了。」 一个月的时间里,吱吱和这些幕僚几乎打成一片,和范辙俨然成了知音,关系最好,或是一起品茗,或是一起探讨政事,他有心提拔吱吱,有时候李烨之没叫吱吱,范辙也会把吱吱带过去。 托范辙的福,吱吱迅速了解了李烨之的核心势力,也知道了沧澜许多的机关要务,这是婼羌派多少密探都不可能接触到的核心机密。 也因此,吱吱发现,李烨之不管是自身背后的势力,还是在沧澜的威望,都远远高过二皇子李牧之。 第210页 这样的人,争储位,怎么会输呢?且还是输给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人。 除非--他是故意的。 结合顾家事情的时间线,看来,之前沧澜十二子夺嫡的紧张局势不过是为了迷惑外人。 从李烨之对李牧之夺得太子位却一点也不愤恨,也从侧面佐证了,他就是故意的。 吱吱坐在桌前,看着砚台里浓黑的墨汁沉思,如今,自己给他的证据,足以搬倒太子。 他为什么不动手? 他在等什么呢? 吱吱想了两天,依然没有头绪,且能看出来,李烨之自己也不急。 吱吱自己想不出来,决定去找方驰去商议,或许能找出原因。 谋士的地位高,皇子府很是礼遇,并不限制出行,吱吱乘了马车,来到一座书肆。 「小二,《梦华录》到货了吗?」 「已经到了,」小二弯着腰朝吱吱讨好的笑,「客官里边请。」 吱吱被小二引到二楼,来到了一间放满了书的房间里,吱吱随意在书架上翻了一本书,不一会,门枝呀打开,一道阳光折射在地上,一道黑色的人影缓缓移动过来。 「公主。」方驰低声说。 方驰如今借着书bbzl 肆老闆的身份隐身,每次见面之后,都会以书名做一下次见面的暗号。 吱吱翻看着书,听着方驰声音空虚,鼻尖有些发囊,似是得了了风寒,「可是有不舒服?」 方驰,「约莫是要得风寒了。」 吱吱,「可有去看大夫?」 方驰轻笑,他出生贫寒,药材昂贵,农民若不是得了大病熬不下去,是决计捨不得买药的。风寒这种东西,吃不吃哟七日都好,又怎会花钱去买? 后来因为筋骨奇佳,是练武的好苗子,兼还有一些运气吧,被皇家训练营挑中,五岁就开始魔鬼一样的训练,这边胳膊折了,那边给接上就继续和人搏斗训练,风寒更不当回事。 「风寒这种东西,发出来就好了,不必看。」 吱吱摁住书页的手一顿,发出来就好了。 她脑中有一道灵光闪过,豁然开朗。 是啊,李烨之要的就是发出来啊! 十二子夺嫡是真的,这内讧太大,足以浩动沧澜的元气,所以,李烨之亲手推动最无能,最略记斑斑的李牧之,一方面可以迷惑婼羌。 另一方面,其他十个皇子也不甘心输给李牧之,所以,现在李牧之是靶子,是另外十个皇子群起而攻之的对象。 李烨之要的是把另外十个皇子也一併解决掉,彻底解决这夺嫡内讧。 吱吱眼中锋芒闪过,内讧时间当然是越长越好。朝方驰道,「去把『我』还活着的消息放给太子。」 方驰,「你不怕他们认出来你吗?」 「你傻了,」吱吱翻着眼皮,「太子府那帮人只见过林蔚文的父亲,根本就没见过林蔚文了,你把我的新身份透过去,重点是我手里的证据,足以让太子死无葬身之地!」 「他急着杀我还来不及。」 「不,更急着杀李烨之才对。」 - 夜,李烨之从十一皇子府出来,经过朱雀大街。 久经沙场的人,对危险有一种本能的嗅觉,这里的空气像是被凝固,李烨之闭上眼,耳朵轻轻抖动,暗夜中,风声徐徐作响,隐约可以嗅到无数支利箭闪着银光对准了自己。 「功夫怎么样?」李烨之勒了缰绳,朝吱吱靠近一些低声问。 吱吱,「还行。」 李烨之低声道,「一会乱起来自己找个地方躲着,别被串成刺猬了。」 吱吱拍马屁道,「殿下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不必记挂我。」 李烨之,「本皇子可真感动!」 吱吱瞥一眼他一张近乎面瘫的脸,没看过来他感动在哪。 话音落下,无数支剑雨携着劲风破空而来,李烨之足尖一点,伸手想带着吱吱飞起来往后退,却发现吱吱自己已经飞起来往后退了。 紧接着,又一波剑雨飞过来,李烨之挥动手中长剑挡掉攻势,刀尖在地上一戳,竭力一跳,飞檐走壁,直接飞到摆剑阵的二楼,长剑一挥,数排弓箭弓弦断。 这次太子是真的下了血本,除了弓箭手,还有不少的武林高手,一瞬间,街上全是bbzl 刀尖相撞的声音。 李烨之这边是重点围攻对象,全是下死手,六七把钢刀围城攻势圈勐的一起朝他杀过来,李烨之手中的钢刀被逼的一点点朝下移动,他咬着牙死死撑着,正前方,刀线在瞳孔闪过,他看到一把刀带着劲风朝吱吱后背砍去。 第58章 隐在黑暗中的方驰, 长臂拉开一支弓,手背胫骨虬轧,冰冷锋利的剑尖瞄准在前方, 双眼锐利鹰, 紧紧盯着前方纤瘦的声影。 银色刀光闪烁, 咻的一声,响箭离铉,带着劲风破开夜空朝目标飞去。 于此同时, 钢刀的银光在瞳孔闪烁,李烨之爆喝一声,一个反推,压着他的几个人全部被掀翻在地, 一个侧身,响箭擦着他耳朵没进一人后背。 那人手里的刀还举着,睁圆双眼看着吱吱, 嘴角有猩红的血渗出来,人直直往地上烖去。 一道鲜血溅在脸上,吱吱怔楞了一瞬,没注意到背后又有一柄刀对准了她。 刀砍过来, 千钧一髮之际, 吱吱手臂被人拉住,撞进一个怀抱。 第211页 李烨之带着她转了一圈,一脚踹向那人心口。 与此同时,一柄剑横穿那人喉咙。 李烨之转头看过去,十一皇子在前头,熊熊燃烧的火把映亮他的脸,如神邸而来, 后面是一排拉满长弓,瞄准这边的士兵。 暗处,方驰还保持着箭射出去的姿势,瞳孔里,映着两个身影,男子身型高大,被笼着那个人,身姿纤弱如蒲柳。 周围的喧嚣被虚化,人影朦胧虚幻。 方驰闭眼,转了身,消失在夜色。 「怎么样?成功了吗?」回了住持,副手范成上来问。 方驰冻着一张脸,点了一下头,拿起桌上酒壶,就着壶嘴仰头朝嘴里灌。 范成急了,他们兄弟四人和方驰是一起从皇家训练营出来的,一起出生入死,上下级没那么森严,直白问出来,「你这什么意思,到底成没成功?」 「成了。」方驰哑声说了一句。 范成这才想起来,「那是水,我就是用来过嘴瘾的,你要真想喝,我去给你打。」 做密探,要保持高度的警惕,不能出一点纰漏,还随时有任务,方驰定了规矩,不能饮酒。 「不用了,」方驰咽了一口水,喉头滚动了一下,「咱们还有多久能回去?」 范成刚亮起来的眼睛又暗下去,「谁知道呢,三五年总要的吧。」 「三五年,」方驰瑶瑶看向夜空,声音低低的,「我们送公主回去吧。」 「你要造反啊,」范成赶忙看了一眼四周,「公主是我们的主子,任务还没完成,怎么能回去呢?」 范成抬手试了试方驰的温度,「没发烧啊。以后别说这种话,脑袋都不知道怎么掉的。」 方驰却攥住了他的手,「我们婼羌有的是男人,何苦要她一个弱女子来做这些?」 「公主不是应该金尊玉贵养在宫里吗?」 他的眼神太过锐利,范成楞了一瞬,「谁知道呢。bbzl 」 「我们只是下人,给主子卖命的。」他躲过方驰手里的酒瓶,「我看你是疯了,你别忘了,你九族136口还在婼羌!」 「公主到底出什么事了?你非要带她回去?不是比预想的要顺利的多吗?」 方驰,「公主没出什么事。」 范成气坏了,推了方驰一把,「那你在这发什么疯。」 方驰也没还手,绷着脸,范成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闪过,眼睛勐的睁开,又闭上,默了默,他眼睛狠狠剜向方驰的眼睛,「那是公主,不是我们这种人能肖想的起的!」 「别忘了你还有九族。」 门嘭的被关上。 方驰闭上眼,他又如何不清楚,自己和那人是云泥之别呢? 蓬莱殿上,惊鸿一舞,少女肌肤胜雪,笑颜如花,他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漂亮的让天边的月都黯然失色。 她精緻的像最精美,娇弱的瓷器,连皇帝都如珠如宝的护着,当着满殿的大臣,亲自为她吃雪蛤。 他是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恪守规矩是他的生存之道,长那么大,从未有过一个欲望是超过他的身份的。 那一刻,他不顾规矩,余光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 自始至终,她从来没给过自己一个眼神。 其实他的心真的很小,小到只要能远远的看见她的笑颜,就很好了。 方驰双拳握紧,不是他存了肖想之心,而是,再不走,她怕他是羊入虎口。 如今还着男儿身,李烨之已经这般呵护,若是知道她是女儿身…… 他都不敢想。 他是男人,太清楚李烨之的眼神了,谁能抵挡的住那样的容颜身段? 摔了酒壶,拿起剑飞出窗外,银剑破开空气,剑势如虹,树叶被震的猎猎翻飞。 他这一身武艺,从未遇见过对手,最多的时候一剑同时刺穿过三个人的颈子。 脑子里,嗡嗡作响,一会是吱吱在蓬莱店的如花笑颜,一会是她用帕子擦拭着伤口,将已经半融化的药粉洗出来,一会是她睁着瞳孔,怔楞的看着那人倒下去,被李烨之抱在怀里。 她连他们的药都不愿意用,要是让李烨之…… 身体从夜空中飞身而下,剑尖戳进坚硬的地砖,单膝跪地,嘭一声,坚硬的银剑生生折成两断! 要着一身武艺,有何用! - 隔着厚厚的衣服,李烨之都感受到了怀里人的惊悚,全身的精肉紧紧抽动,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没事了,没事了。」李烨之不自觉就放柔了声音,想起了自己十三岁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杀人的情景。 这声音,将吱吱从怔楞里拉出来,他一把推开李烨之,蹲到一边剧烈呕吐,胃里的东西早就吐光了,吐出来的都是苦黄的水,她仍然控制不住的往外吐。 李烨之瞟一眼地上的尸体,到处粘腻的鲜血,朝身后的随从道,「加快速度处理。」 蹲下身,轻轻给吱吱顺背。 吱吱绷着身子起身,避开他的手,到马背上拿出水囊漱了口,bbzl 翻身上马,默默朝府里走。 李烨之也没在意吱吱的失礼,盯了吱吱纤细的背影一会,他以为吱吱是因为第一次亲眼看见杀人,或者是因为这遍地的血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 李烨之不知道的是,吱吱只是想起了顾锦幽,噁心的正是他。 第212页 - 「公主,起来吧,您已经泡了两个时辰了,」霜叶眼里都是疼惜,「您的皮肤都泡皱了。」 吱吱完全浸在水中,像是没听见,长发如海藻在水中飘荡,眼睛睁着,清凌凌的水光映出她圆润的眼睛,怔楞的看着屋顶。 院门上传来两声敲门声。 哗啦一声,吱吱从水中站起来。 吱吱没有要任何府上的宫女太监,院里只有一个霜叶。 「不用管我,去看看是谁,若是来看望的,就说我睡了。」 霜叶见吱吱自己拿巾帕擦拭身体,于是推开浴室门出去。 吱吱快速擦干净身体,穿上寝衣,刚走出浴室,李烨之的声音就从门外飘进来。 「睡了?这么早?」 「士子一向睡的早。」 「我去看看。」 「殿下,这于理不合。」 「本皇子的幕僚不舒服,我来看看,有什么不合的?」 吱吱立刻跑到床上,躲进被子里。 「江跃,你睡了吗?本皇子给你拿了点药。」 吱吱提着嗓子,「殿下,某已经睡了,着寝衣不方便见客。」 李烨之皱眉,哪来这么多毛病! 他在外行军打仗的时候,和士兵同吃同住都是有的。 自己这个主子来看下属还被拒之门外! 他还真敢! 啪一声把药放到桌子上,「药放这了,若是魇着了睡不着,可以吃这个。」 「多谢殿下。」 吱吱听见脚步声,躺倒床上,不一会,霜叶重新进来,拿帕子给吱吱绞干净头髮。 吱吱睁着眼睛,怔楞看着帐顶,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干脆起身,披了外套坐到桌子边写信: 顾时幽,我来沧澜63天了,我们106天没见了,我来这里,是为了杀戮…… 写完信,逐字看了两遍,靠近烛火,橘色的火焰升腾,纸渐渐成灰烬。 虽然太子这次用的都是死士,现场的杀手全部服毒自尽,但李烨之和吱吱所预料的一样,这次,并不打算再放过太子,连带着其他皇子,也都不遗余力的掺和进弹劾太子的行列。 连着七天,太子被朝臣接连上书弹劾,强抢百姓良田,良家妇女,贿赂朝臣,贪污税银,卖官,各项罪名罄竹难书。 不过半月之后,皇帝便下旨,废太子为楚王,划了偏远荒凉的古城为封邑,直接将人赶了过去。 太子被废,一时间,沧澜的皇子们就像狼争一块肉,各自踊跃活动起来,宣城一时间风起云涌,局势越发紧张。 这日,书房议事,这次,主题就很明确了,就是让李烨之登上太子位,再如何一举消灭其他十个有野心的皇子。 范辙摸了一把鬍鬚道,「殿下,我为您甄选了一位最合适的太子妃,右相嫡长女bbzl 。」 吱吱抬眼扫了一眼李烨之,右相,沧澜百年世家,祖上出过三位丞相,门生遍布沧澜,在沧澜的读书人里,地位很高。 最重要的是,右相亦心怀天下,也支持土地改革。 李烨之如今已经不是单纯的想要坐上太子位,而是要改革土地,对立面可能是大半个沧澜贵族。 以前的他担心外戚专权,娶的女子不需要太高的身份,如今,正需要这样强大的岳家联手。 十一皇子见过一次右相嫡女,是个温婉娴静的美人,正想告知李烨之,却听他道,「好,我明日向父皇讨旨。」 十一皇子瞪大眼,「你见过右相嫡女?」 李烨之,「没有。」 「你不问问人家颜色就要娶啊?」 「这重要?」李烨之轻描淡写,像是十一皇子的话有多无聊。 十一皇子忽的起了逗弄之心,手勾上李烨之的脖子,「五哥,实不相瞒,我见过一次那嫡女,大饼脸,人还黑,腰粗人肥。」 李烨之淡淡,「是否贤良?诗书如何?能否担得起太子妃重任,打理好内院,结交朝臣命妇?」 十一皇子楞了足有三秒,「貌丑,人却贤良,是个腹有诗书的。」 「那就她了吧,我会找父皇赐婚,」李烨之揭过话题,垂头,修长好看的手翻开宣纸,扫一眼,看向吱吱,「如今大理寺卿詹士,刑部右侍郎都空出来,你认为推谁上去合适?」 做谋士,知人善用也是其中一向,沧澜重臣的生平资料,李烨之府上都有,吱吱不仅将这些资料烂熟于心,很多已经都亲自见过。 往沧澜的朝臣里塞自己人,也是吱吱的计划之一,她扫了一眼名单,举荐了两个人,并说出了理由。 李烨之唇边轻轻漾起笑,「善。」 「今晚准备好行囊,明日跟我去卢城。」 第59章 卢城。 一望无际的麦田里, 秋风吹着麦浪绵延起伏,农人隐在漫天金黄间,弯着腰, 一把割起一束, 放到梗上渐渐聚成一堆, 再用蹈梗往腰间扎成一大束,矗立在田间。 一个举止斯文,看着颇为年轻的少年郎走过来, 向李烨之行礼,「参见殿下。」 李烨之从怀里掏出地契,一同拿出来的还有给林家翻案的朝廷文书,「林家的这一切, 物归原主。」 下巴又指向地上跪着的人,「这人叫程婺,今年新中的举子, 如今担任你这庄子的桩头。」 「程婺,这才是你的主子。」 第213页 程婺叠起双手,朝吱吱行了拜礼,又快速将庄子里的大致情况报出来, 吱吱颇为满意, 让他去忙自己的事了。 吱吱,「殿下何以让读书人来我这桩子做桩头?这委实有些大材小用。」 李烨之负手而立,眼睛扫过一地农人,「以往,本皇子自视甚高,也放眼于天下,觉得带着铁骑逐鹿中原才是世代枭雄, 到头来却发现,这最基础的都管不好!」 「子民吃不饱,穿不暖,连最基本的生活bbzl 保障都没有。」 「本皇子打算以后颁布规定,所有的举子,一律到乡间歷练一年,知稻谷裨麦几文,农耕辛苦,才能真正的心怀天下,为民谋福祉。」 吱吱叠起双手弯腰行了一礼,「殿下此举大智!」 李烨之虚扶吱吱膀子起来,「林家的祖宅我已让人赎回,你可要回去看看?」 吱吱眼里都是『感动』,朝李烨之行了大礼,「殿下大恩,于我形同再造,某代林家九族263人谢殿下大恩。」 李烨之扶起吱吱,「这些都是你应得的,起来吧。」 - 林家祖宅是一栋五进的院子,如今,九族覆灭,已经无人记得这院子曾经的繁华,便是李烨之的人,也追踪不到这里曾经的下人,因为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 吱吱扫一眼门上硕大的林府二字,垂下眼眸,跟着李烨之走进府内。 偌大的宅院里,只有几个小厮和丫鬟穿梭。 李烨之半回身,「以前的下人是找不回来了,这里的人都是钱管事亲自挑的,管事是我府上的,你若不喜只管换。」 吱吱,「殿下有心了。」 见了府上管事,李烨之道,「要在卢城停留一段时间,你只管安心住在这里,本皇子要去处理一些事情。」 送走了李烨之,吱吱慢悠悠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进了祠堂,这里,除了林家的所有冤魂,还有一只空牌位。 吱吱点了一炷香祭拜,真正的林文蔚已经死了,这只空牌位就是林文蔚。 林家虽然散尽家财将买通狱卒用死囚换了林文蔚,但是天牢阴暗潮湿,他的身子已经烂了,已经是苟延残喘,待方驰寻到,吱吱承诺为他林家翻案,他将所有又用的东西全部交个吱吱,只留下一句,「公子,将来你为我林家翻了案,记得烧纸告知我一声,来世,结草衔环也报公子大恩。」 他死的时候,双眼犹自圆睁,里面写满了不甘,愤恨。 吱吱点开火摺子,橘色的火焰映亮她的脸,轻轻呢喃,「林公子,如今林家已经沉冤昭雪,你安心去吧。」 - 三声隐约布谷鸟叫声起,吱吱放下笔,将窗子打开一些,再转身,方驰站在了面前,「公主。」 吱吱,「出了什么急事吗?」 方驰,「自李烨之出了宣城,其他皇子的动作就大了起来,波及到了我们安插的棋子……」 吱吱将自己代入李烨之,轻声呢喃,「原来他出城是这个意思。」 方驰,「公主?」 吱吱瞥一眼方驰,黑圆的眼珠灵动的看过来,「你有没有觉得他这手法很熟悉?」 方驰楞了一瞬,「您是说他是故意的,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让那十个皇子活动起来?」 吱吱点头,「如果我没猜错,这一次,他长则半年,短则三个月才会回宣城。」 方驰,「那我们的人都暂避锋芒,蛰伏起来吧。」 吱吱,「好。」 吱吱话音刚落下,门口传来一阵声音,「文蔚。」 因为长期练bbzl 武的关系,李烨之的脚步比一般人都要快,且他耳力特别好,方驰看向窗外,吱吱手放到他胳膊,轻轻摇头。 眼睛看向内室。 方驰眼睛落在搭在手臂上的手,秒懂吱吱的意思,快速走进内室。 内室,女儿家最私密的地方,外男不得见。 待方驰进了室内,耳根已经红透了,他也没敢看任何地方,藏到门后,只盯着眼前的方寸之地。 「殿下。」吱吱打开门,朝李烨之行了一礼。 李烨之看着兴致颇高,「这边知州设了个宴席,走,跟本皇子一道。」 吱吱朝无声瞥了一眼室内,跟着李烨之离开。 - 这宴席,射在卢城有名的烟花之地,一面临江,一面临山,意境颇佳,出席的五六人,都是卢城重量级人物。 吱吱扫了一眼,打算找个角落坐下,不曾想,主位上的李烨之随手指了自己右下守的位置,「文蔚,你坐这。」 一屋子人都无声朝吱吱这边看过来,吱吱转了身,平静坐到李烨之下首。 宴开,丝竹起,着轻纱的曼妙女子鱼贯而入,裊裊婷婷,红酥手轻摆,轻纱流转如烟霞。 一众妙龄女子腰肢如杨柳轻摆,连成花状,立在中间的女子,执团扇的素手移开,一张花容月貌露出来,一屋子人的目光皆是凝住。 知州摸着鬍鬚站起身,笑着解释,「殿下,此女子乃是这赋香苑的头牌,名唤烟箩。」 「烟箩参见五皇子,十一皇子。」烟箩柔柔一欠身,腰若流素,声音婉转如莺啼。 吱吱右手边的当地官员头靠过来给吱吱科普,「士子,这位烟箩姑娘是庐州第一名妓。名声远播沧澜,南烟箩北莞鸢,说的就是这烟箩。」 他唇间皆是笑意,「你别看她名气大,实则还是处子之身,未有入幕之宾,」他眼睛朝上首的李烨之飘去,眼里有暧昧,「看来,今晚这名震沧澜的烟箩姑娘,即将招到入幕之宾。」 第214页 「哎!」 「不知多少名仕今晚垂泪啊!」 吱吱看了一眼这烟箩,确是美人,又见这官员的眼里都是遗憾之色,头亦微微靠过去,「这位姑娘确实貌美。」 官员亦端起酒杯回敬,「同哀!」眼角铺满水光,「想这庐州城,多少人为这烟箩姑娘一掷千金,只为见上一面,说上几句话。不瞒士子,在下亦曾掷过千金,这烟箩姑娘却未看过在下一眼。」 吱吱端起酒杯,亦跟着扼腕嘆息,「如此美人,却不能疼惜,可惜!可惜!可惜!」 话音落下,上首李烨之的声音悠悠响在大殿,「文蔚若是喜欢,本皇子愿割爱,烟箩姑娘今晚归你。」 吱吱一口酒呛在喉咙,剧烈咳嗽起来,抬眼看过去,却见李烨之灼灼看着她。 「不,咳,」吱吱摆手,「殿下说笑了。」 李烨之却是看向烟箩,「烟箩姑娘,我这小兄弟做你的入幕之宾如何?」 吱吱捏着酒杯,脸烧成一片,看向烟箩。 烟箩还柔柔bbzl 立在这厅堂中央,美眸流转到吱吱面上,嫣红的唇翘起柔美的弧度,「这位公子美如冠玉,通身存着浩然之气,妾一见心中便欢喜。」 她柔柔朝吱吱欠身一拜,「既入君怀,盼君垂怜!」 吱吱蹲着酒杯,整个人都石化了,愣愣看着烟箩缓缓朝这边走,忘记了反应。 「公子,妾餵您斟酒。」 烟箩素手覆上吱吱的酒杯,身子柔柔靠过来,吱吱惊的整个人往地上摔去。 众人哄堂大笑,尤其李烨之,爽朗的笑声贯穿整个殿内,手指点着吱吱,「你呀!你呀!」 「整日里肃着一张脸,我还当你天不怕地不怕,竟是怕女子!」 吱吱拿着衣袖扶额,李烨之似乎特别喜欢看吱吱的窘态,又朝烟箩吩咐,「烟箩姑娘,再热情些。」 烟箩笑盈盈看向吱吱,「公子莫怕,切身不吃人。」 吱吱头都要垂成了鹌鹑,只低头喝酒,李烨之低低笑起来。 少卿,又有一批美人进来,每个小几前,都跪坐了一个近身伺候,觥筹交错,宴席到了一半,人皆是半醉,就开始孟浪起来,许多官员就搂着妓子,连上首的李烨之亦半搂着一个。 宴席散,李烨之搂着美人,漂亮的眼睛里迷离着醉意,短暂抽出手拍上吱吱的肩膀,笑的暧昧,又看向烟箩,「今晚若是伺候好他,本皇子有重赏。」 烟箩欠身应是,主动走过来,扶上吱吱的手臂。 李烨之被美人扶着进了房间,吱吱走进另一间房。 这房间分内外室,陈设很是精緻,吱吱收回手,坐到塌上,手肘靠在塌上的小几,揉了揉额角,「可有醒酒茶?」 烟箩,「有的,公子稍等。」 不一会,烟箩端了一碗茶放到吱吱手边,吱吱端起来小口喝,下巴指向对面,「坐吧。」 烟箩坐到对面,漫不经心理着裙摆。 喝完茶,吱吱放下茶杯,语气随意,「你的本名是?」 「烟箩就是小女子的本名。」烟箩笑道。 吱吱有些意外,这烟箩瞧着是个通诗书的,通身气质更不必说,一般女子皆痛恨流落风尘,进入烟花之地都要改了名字。 吱吱手指弯曲,轻轻在桌上敲,「怎么流落的风尘,或许我可以帮你赎回自由身。」 烟箩唇边勾起极轻的笑,目光却是坦然,「小女子是自愿入的风尘。」 吱吱,「哦,怎么个自愿法?」 「也无不可为外人道,我本是出生书香世家,父亲乃是一介县丞,后捲入党争,父亲被削了官,我沦为罪人之后。」烟箩语气淡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风水轮流转吧,未婚夫却高中,入朝做了官,他家嫌弃我家败落,不堪做正室,便要将我由妻变妾。」 「我不肯,退了婚事,公子也知道,名节如女人性命。」 「我一朝退了婚,名节有损,各路宵小都来我家提亲,逼迫我家人,将我卖与他们府中做妾。」 「沧澜的法律,除了妓子,女子十七bbzl 岁之前都要嫁人,否则家中都要受牵连坐牢,我不想为人妾室,也不想连累家人,所以就自愿入了这赋香苑。」 吱吱还真不解这姑娘的脑迴路,「恕某直言,做妾,不比在这强?」 至少,这个世道上的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烟箩也不觉得羞恼,愈发坦荡,「为何不比做妾强?」 「去做了妾,困在后院那一间房子里,每日晨昏定省向正室磕头行跪礼,再像个老妈子伺候她布菜穿衣,日日枯坐在后院等着那别人的夫君偶尔来宠幸两回,还要感恩戴德,生了孩子叫旁人做母亲,有何意思?」 「我进了青楼,一路经营坐到头牌,有的是这些达官显贵,俊俏公子跪下膝盖,奉上千金只求我一眼,便是今晚我伺候了公子,日后伺候了他人,大家银货两讫。」 「我出身子,贵人出钱,大家俩相乐呵,各取所需。」 吱吱发现,这烟箩真乃妙人,「听你之言,你那未婚夫也不是对你全然无情,又是官宦,竟也捨得你流落至此?」 「当然不捨得,」烟箩手抚上脸庞,「我这张脸,天下又有哪个男人看了不心动。」 「我进了这赋香苑的当天,他就黑着脸追过来了,骂我不知羞耻,给蒋家抹黑。他十分大度,又一副情深不移的样子吧,表示他可以不计较,依然许我贵妾之位,你猜我是如何回的?」烟箩勾着眼睛反问吱吱。 第215页 「哦,」吱吱问,「你是怎么回的?」 烟箩枕着引枕半躺下,眼波流转,「我回,我宁愿有偿伺候旁人,也绝不去段家免费伺候你。」 吱吱噗通笑出声,「姑娘活的通透,是某愚钝了。」 吱吱看向烟萝的眼神平静,既没有高高在上,也没有悲悯遗憾,只是在平视一个正常人。 「我还挺好奇,你那未婚夫后来怎样?可有再见?」 「后来啊,」烟萝唇角带着轻浅笑意,似是在回忆,「见过一次,也是这样的酒宴,我是最上首知州的座上宾,他是芝麻小官,坐在最下首给上司端茶递水。」 「那晚,我头一次让人私下进我的房间,和知州喝了一杯茶,翌日,我那前未婚夫因我连升三级。」 「后来再也未见过,倒是那嫌我低贱的老虔婆带了花红礼物,来到了她最鄙夷的烟花之地,在我院门口站了两个时辰,只为求见我。」 「你见了?」 「当然不见。」 吱吱噗嗤笑出声,「姑娘真乃妙人。」 「我倒觉得,」烟萝转了音调,看向吱吱,「姑娘女扮男装,连沧澜最睿智的五皇子都骗的过,这才是妙人!」 空气微微凝滞。 两人四目相对,吱吱手指把玩着茶杯,率先出声,「姑娘是怎么看出来的?」 烟萝食指指背轻轻刮着耳垂,脑袋懒懒侧着,这一个简单的动作端的是风情万种,「本姑娘美的倾国倾城,面对这样一张脸都能不心动,除非不是男人!」 「你错了,」bbzl 吱吱心道,难不成李牧之不算男人。手指抬起她下巴,「女人看了也心动。」 「所以,姑娘不打算杀我灭口?」烟箩一双美眸紧紧盯着吱吱。 吱吱垂下头,轻轻摇了一下,「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默了默,吱吱摘下头上的旌冒,额头露出来,额顶美人尖有细细的绒毛,拔了金弁,一头如墨长发如海藻般披散下来。 烟箩惊诧的坐起身。 吱吱,「姑娘既对我推诚置腹,我也当开诚布公。」 一阵疾风吹来,烛火随风狠狠抽动,吱吱的声音轻如薄云。 待吱吱讲完,烟箩怔怔看着吱吱许久,道了一句,「你可真是个傻子!」 贝齿轻轻咬了唇瓣,侧头,遥遥看向窗外,一轮圆月高挂在天空,默了默,她又道,「我都不知道该说你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帮你吧。」烟箩转头看向吱吱,盯着她的眼睛。 「也不用刻意,」吱吱端起茶杯,轻轻珉了一口茶,「你只当不知道,就算帮我大忙了。」 烟箩思考了一瞬,「那你帮我赎身。」 吱吱,「成交。」 吱吱起身去了里间,不一会,里面传来一阵轻,喘声,吱吱既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以为烟箩是病了,起身绕过屏风去看她。 就见她衣衫半脱,香肩半脱,软绵绵靠在床上轻哼,眉头微皱,走到床边,「你病了?」 「过来,」烟箩手指朝吱吱轻勾,待吱吱走进,俩条玉璧搭上她肩膀,笑的暧昧,附在吱吱耳边…… 吱吱,「!!!」 吱吱揉着额角,「你可真是!」 烟箩欢欢喜喜下了床,吱吱问,「你干嘛去?」 烟箩覆到吱吱耳边,耳语了几句,吱吱当场石化。 烟箩悄悄开了门,喊了身边的心腹丫鬟过来。不一会,丫鬟塞了一块包裹起来的绢帕过来,吱吱见烟箩捂着鼻子朝床单上弄。 她揉了揉额角,忽然有点头痛,自己是怎么上了烟箩这条贼船的! 这一夜,两个女孩抵足而眠,烟箩卷着自己的髮丝,「反正你这辈子也不嫁人,我做你名义上的妾,咱们一起过,收养两个孩子,岂不快哉?」 吱吱:「……」 - 清晨,吱吱这边穿戴好,正要出去,烟箩道,「相公,你等一下。」 吱吱,「什么事?」 话音落下,却见烟箩手指拨开她衣领子,脸扎向她颈子,胸口一阵微凉,吱吱再低头,衣领边缘,多了一道暧昧的红痕。 烟箩对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对着吱吱挑眉。 吱吱:「……」 转身出去,刚巧李烨之也从房间里出来,吱吱想着烟箩赎身的事,行了一礼道,「殿下,能否帮某一个忙?」 李烨之,「你说。」 吱吱轻咳一声,「烟箩姑娘深得我心,某想给她赎身。」 「相公!」 烟箩从房门出来,娇娇喊出声。吱吱本能转动颈子看过去,这一看,衣襟露出一条缝,李烨之一眼看见她颈子间的红痕,一瞬间,脸沉了下去bbzl ! 「庄重一点。」吱吱轻轻嗤了烟箩一声,转身看向李烨之,只见他眼睛沉沉的,「殿下?」 李烨之看了吱吱好一会,冷笑一声,忽的转身走了。 吱吱,「?」 「生你气了呗,」烟箩唇边勾起笑,「我的傻相公。」 吱吱放低声音,「你是说他心疼给你赎身的银子?」 「你,」话到嘴边,烟箩又止住,无语的笑了笑,「傻相公,快走了。」 吱吱,「你没赎身,不碍事吗?」 烟箩轻轻摇头头,「有人已经办了。」 吱吱后知后觉的发现,不仅是烟箩,还有昨晚陪李烨之,十一皇子的美人都被赎了身。并且接下来的几天里,李烨之处处带着那个美人招摇过市,饮酒作乐。 第216页 跟过去那个上进自持,不沾女色的人相比,仿佛就是换了一个人。 吱吱进了一间首饰铺子,「小二,你们这有上好的东珠吗?」 小二笑着弯腰,「贵客,东珠是极品,在楼上,您跟小的去包房。」 吱吱撩起衣摆上了楼梯,小二打开一座包厢的门,方驰已经坐在桌边。 「怎么样,宣城有什么消息?」吱吱直接问出来。 「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都有大动作,您看。」方驰将消息打开给吱吱看。 吱吱扫了一眼,想起李烨之最近的荒唐,豁然开朗。 当这位最有实力获得太子位的人忽然沉迷声色,人还不在宣城,谁不想抓紧机会,出手夺皇位? 他这是在引蛇出洞呢。 吱吱刚到府门口,门房来报,李烨之来了,吱吱加快脚步来到待客的垂花厅。 李烨之坐在上首,垂着眼皮,也没看吱吱,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茶盖,「去哪了?」 吱吱从衣袖里掏出一个锦盒,「去首饰铺,给烟箩挑了一支东珠钗。」 殿中有片刻的安静。 李烨之手顿了一下,徐徐吹了一口茶,小口珉了一下。 下一秒,茶盏豁的摔到桌子上,起身两步走到吱吱面前,一脚踢上吱吱的小腿,「你!你还沉迷上美色了!」 手指着吱吱的手直哆嗦,「以前本皇子怎么没发现,你小子这么好色!」 「你真是太让本皇子失望了!」 李烨之看着生了大气,只是象徵性的踢,吱吱道也没觉得痛,但还是缩着腿。 心道,你最近不也沉迷美色吗? 当然,这话他也不敢说,吱吱实在不懂,李烨之这气到底是从哪来的,「殿下,可是某做错什么事了?」 李烨之又踢了他一脚,「自己想!」 转身走了。 吱吱看着李烨之的背影陷入沉思,低低骂了一句,「抽什么疯!」 「还能抽什么疯!」烟箩用帕子捂着嘴轻笑,「醋了呗。」 吱吱,「醋什么?」 烟箩,「醋我啊。」 吱吱恍然大悟,「果然,他是怪我抢了他的女人。」顿了顿,更疑惑,「不是他自己要给的吗?」 烟箩,「……」 默了默,烟箩撞了撞吱吱胳膊,「他喜欢你。」 吱吱一时没反应过来,bbzl 「谁喜欢谁啊?」 「五皇子喜欢你,」烟箩觉得自己很厉害,「要是让他知道你就女儿身,你可就保不住了,」她拍了拍吱吱的胳膊,「自求多福吧。」 吱吱瞪向烟箩,「你这什么脑迴路?他最近不是和那个什么玉姿打的火热吗?」 「切,」烟箩抚了抚鬓髮,眼里都是不屑,「玉姿那种货色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 「她要是能拿下五皇子,我烟箩的脑袋削下来当凳子给你坐。」 吱吱眉毛一跳,「什么意思?」 「我和玉姿是死对头,水火不容的那种,」烟箩闲闲抱臂,「那个蠢货要是真被五皇子睡了,早就来我面前炫耀,收拾我了。你可有看见她对我挑衅?」 烟箩手指在手臂轻敲,灼灼看着吱吱,「所以,你自求多福吧。」 吱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男装,「你是说,他喜欢断袖?」 烟箩,「不是喜欢断袖,而是喜欢的那个人是男人。」 「否则,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安稳站在这里?」 吱吱转过身,一口气灌了五杯茶,手指了指烟箩,「你,病的不轻。」 吱吱嘴上硬着,从这日开始,她就不怎么朝李烨之面前凑了,除了议事的时候,能避则避。 而李烨之,也不再总是走哪都带着吱吱,让她坐在自己右手边。 俩人似乎默契的达成了一种平衡,双方都变的客气了很多。 李烨之似乎是铁了心的扮沉迷美色人士,整日里带着玉姿游山玩水,宣城的太子之位已经进入白热化,乱成一锅粥,他还在优哉游哉的。 有时候吱吱都感嘆李烨之的耐心,远超常人。直到五个月以后,九皇子将其他一干人等皇子收拾的差不多,离太子位之差一步之遥。 这晚,李烨之终于有了动静,负手而立,声音冷沉,「回宣城。」 那位玉姿姑娘,还有十一皇子身边那位,吱吱再没见过。 离太子位只有一步之遥的九皇子已经进入疯癫模式,出发不过两日,已经来了三波刺杀。李烨之早有准备,刺客未近身半寸。 这日,进宣城前最后一段路,能看出来,九皇子已经彻底疯了,似乎出动了所有人力,背水一战。 激战几个时辰,九皇子这边的人败局已定。 吱吱这边刚砍了一个人,一个蒙面黑衣人向她砍过来,吱吱一个侧翻,颈子侧开,擦着对方的刀尖而过,挂在脖子上的绳索断裂,同心环坠落。 吱吱没有任何犹豫,飞扑过去抓同心环,她却忘了,下面是深潭。 看见吱吱朝水里坠去,李烨之没有任何犹豫,亦飞扑过去跳进水里。 烟箩捂脸,死了! 清凌凌的水光里,旌冒脱落,长发如水藻漂浮,流水勾勒出身型,颈子白的像雪,李烨之瞳孔勐的放大。 好一会,立刻解了披风朝吱吱游过去,吱吱蹿出水面,宝贝似的看向手里的同心环。 第217页 清凌凌的水光缓缓从面上流下,精緻的脸蛋上蒙着一层bbzl 薄透的水光,长长的眼睫上挂着水珠,眼睛弯弯的看向手里的同心环,灿然一笑。 李烨之幽深的黑眸里映着她的笑颜,再移不开。 心脏如春花,怦然绽放,开出大朵大朵的花瓣。 第60章 「你究竟是谁?」 李烨之手掐上吱吱的脖子, 「再有一个字的谎话,我杀了你!」 皇权不容挑衅,李烨之过去温润的笑容褪去, 下颚绷成冷硬的线条, 极深的黑色眼珠里润着冰冷的光, 黑的像最浓稠的墨,捏着吱吱颈子的手粗粝,薄茧硌着她的皮肤。 此刻的他, 像一只被惹毛了的狮子,随时可以张开血盆大口,拧断她的脖子。 吱吱亦盯着李烨之的眼睛,「我是林蔚文的未婚妻--江雪。」 「是我骗了殿下, 心愿已了,殿下若是想杀就杀吧。」 话音落下,吱吱眼皮无力的阖上, 整个人无力的往水中浮去。 李烨之长臂一伸,娇小的身子软软昏倒在他怀里。 一滴水珠从额头顺着脸颊滚落,面色苍白到透明,唇色发青, 身体颤慄不止。 李烨之这才想起来, 此时,正是冬季,水冰凉刺入骨。 此时,岸上,李烨之的人已经完全站了上风,将九皇子的人全部屠尽,李烨之爆喝一声, 「都转过去。」 所有下属清一色背过身,同时,李烨之抱着吱吱飞上岸边,抱到马车上,朝烟箩,「快,给她换干净的衣服。」 烟箩把李烨之往外一推,「殿下快出去,我和霜叶给她换。」 李烨之朝马车外面走了两步,九皇子拿了一套衣服过来,「五哥,你也快去换一套衣服吧。」 李烨抬手,这才发现,手上都是血,面色刷的苍白到透明,看向马车,九皇子拍她,「她没受伤,是女子的月事。」 李烨之皱眉,「那是什么东西?」 九皇子,「……」 待欲解释,烟箩掀了帘子露出头来,「不好了,小雪的情况很不好,抖的厉害,再拖下去要出事。」 李烨之勐的转过身,快步跑到马车边,只见那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身体抖的不成样子。 「你继续给她换衣服,」李烨之亲自跳上车头,勒马车缰绳,朝九皇子喊,「快,前面就有庄子,你骑马去让人准备热水和大夫。」 九皇子抽起马腹沖了出去,李烨之亦架着马车亦快速跟上。 到了庄子,李烨之弃了马,直接跳下来,抱着吱吱往房间浴室里沖,里面引的是山上天然的温泉水,李烨之直接将吱吱放进去。 「交给我和霜叶,殿下您快出去。」烟箩关了门。 霜叶亦直接跳进温泉里,一边给吱吱剥衣服,一边给她揉搓双手双脚回血,她手上动作不停,眼里却都是眼泪,呜咽着轻声唤,「小姐,你不能有事啊,小姐……」 烟箩在另一边揉搓吱吱的手,「姓江的,你个傻叉!你才刚把老娘赎出来,你要是敢死,老娘去把你情郎林文蔚的祖坟给刨bbzl 了!」 她眼里恨恨的,「老娘可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九皇子去附近找了最近的大夫,又让下人拿了腰牌去将宫里的御医请过来。 大夫熬了浓浓的驱寒药,小丫鬟端进去,不一会端了空药碗出来,李烨之抓着人问,「怎么样了?」 丫鬟,「喝下去了,不抽了,看着好多了。」 李烨之面色稍缓,九皇子将李烨之的神色收进眼底,又扫了一眼卧室的方向,眼眸微暗。 又过了一会,霜叶开了门出来,「殿下,小姐体温恢復过来了,可以看大夫了。」 李烨之手一挥,两个白鬍子御医跟着他抬腿走进去。 半透的纱帐垂下,隐约看见里面的一片影子,一只皓腕露出来,向上搭在床边,盐白如雪,手型精緻好看的像是画出来的。 烟箩立在一头。 太医撂下衣摆坐到窗边,手刚抬起来,却听李烨之道,「搭上帕子。」 烟箩立刻弯下腰,将薄透的丝帕搭到吱吱手腕上,太医指尖触上。 好一会,太医摸着鬍鬚道,「殿下,这位姑娘乃是落水受惊,可能会烧几天,喝几幅药,应是无大碍,只是,冬日河水冰冷,体内落了寒气,以后得精心养着,若是再出纰漏,怕是以后会难以受孕。」 李烨之皱眉,「挑最好的药材,只要对她身体有好处的都用,务必将她的身子养好。」 「她没好之前,你不得离开这里半步。」 「微臣省的了。」 李烨之又扫向烟箩和霜叶,「你们俩跟本皇子出来。」 烟箩缩着膀子,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跪下!」 李烨之一声令下,两人噗通一声跪下来。 李烨之,视线锐利如刀,一寸寸刮过俩人头顶,「欺瞒皇子,按律当斩!」 「再有一个字的假话,立刻让人拖出去活活打死,再诛九族,从实招来,屋里躺着的倒底是谁!」 吱吱早就防着自己的女儿身被发现,一早埋下的就是计中计,按着之前的设定从头解释,「我家小姐名叫江雪,是庐成通化人,小姐命苦,夫人生她的时候因为难产雪崩,老爷夫人鹣鲽情深,没几年,老爷也病逝了。」 「老爷病逝之前,将小姐託付给了夫人的姐姐,也就是林公子的母亲,小姐嫡亲的姨母。」 第218页 「林夫人怜惜我家小姐早早父母双亡,小姐十岁那年,就做主让小姐和林公子定了婚事。原本,原本都快成亲了,没想到婚礼前两个月,家中忽然蒙难!」 「后来的事,殿下您都是知道的,只是,林公子对我家小姐情深不移,将散尽家财换来的活命机会留给了小姐,小姐这才从死牢里逃出来。」 李烨之,「为何要女扮男装诓骗本皇子?」 烟箩出声,「殿下,与其说江雪是想诓骗,不如说她是想自保。您也看到了,她那般容色,若是不女扮男装,殿下觉得,江雪能全须全尾的等到林家翻案吗?」 李烨之没说话,副手立着bbzl ,烟箩看不见他的神色,只看见他后背绷的笔直。一时间,屋子里静的落针可闻。 九皇子嘆息一声,「五哥,她不过是一弱女子,不这样又如何自保?」 李烨之脸仍就沉沉的,他气的不是江雪女扮男装,是连他都骗! 想到那颈子上暧昧的红痕,两个女人日日在他面前上演恩爱戏码,她不容易? 我看她逍遥的很! 狠狠瞪向烟箩,「你呢,又是跟她什么关系?为什么和她演戏?」 烟箩乖巧的举起两个手指做指天发誓状,「黄天在上,殿下,我蒋烟箩在赋香苑之前绝对没有见过江雪,我们也没有相识的条件。我看出她是女儿身,江雪不得已把身世告诉我。」 「小女敬佩她的勇气,这次决定帮她瞒着。就这些。」 李烨之甩下一句,「回去好好照顾好她,出了一点纰漏,小心你们的脑袋。」 李烨之带着人马直接往皇宫赶去,范辙在宣城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到门口,和李烨之汇合,进了皇宫。 连着三日,武城兵马司在皇城内连续抄府,百姓吓的足不出户,日日紧闭门栓。 三日过后,九皇子下狱,皇帝亲自下了旨意,晋五皇子李烨之为太子,三日后行祭祀加冕礼。 至此,沧澜皇子夺嫡事件终于落下帷幕。 事了,范辙绷着的精神彻底放松,摸着鬍鬚,忽然想起来,「文蔚呢?怎的没见他回来?」 提起吱吱,李烨之面皮紧紧绷着,将事情和盘托出,恨恨道,「孤就没见过这样刁钻的女子!」 如今他已是太子,也称得上一声孤了。 好一会,范辙摸着鬍鬚笑的爽朗,「真乃奇女子是也!」 他弯腰行了一礼,「殿下,您就饶了她吧,世间女子本就不易,她孤苦伶仃,背负着一族血仇,哎,难为她了。」 「孤知她不易,」李烨之坐到石凳上,「只是孤这心里就是梗着一口气。」 一想到,她一个女儿家,跟着他混在一帮男人堆里骑马天南海北的跑,左右逢源的应酬,这口气下不去也出不来。 范辙,「太子,您是男子,就让让她一个小女子吧。」 李烨之被范辙逗笑了,「孤知。」站起身,「孤这就去接她回来。」 范辙看着李烨之的背影,这三天,俩人都是不眠不休,连休息一下也顾不得,还说生气? 又想到这府里新添置的婢女,范辙撵着鬍鬚笑。 - 「参见太子。」 一众丫鬟跪了一地,只看见一双黑色靴子如风一样从面前略过,声音已经走远,「免礼。」 吱吱断断续续烧了三天,此时,烧已经退了,人还昏迷着。 烟箩和霜叶守在边上,听见外面小丫鬟的请安声,俩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有不安。 接着是脚步声,帘子被撩起,李烨之出现在门口,俩人立刻跪下请安。 李烨之走到床边,见床上的小人双眼紧紧闭着,皮肤苍白,弱的像被骤雨打湿的娇花,眼里闪过一丝怜惜bbzl ,「怎么还没醒?」 霜叶,「大夫说,今日就会醒。」 李烨之,「一直没醒过吗?」 霜叶,「断断续续烧着,神志还没有清醒过。」 李烨之,「吃的备了吗?」 霜叶,「一直在灶上温着,醒了就能吃。」 李烨之,「你们出去吧。」 霜叶还想出声,烟箩拉了拉她的衣角,两人退了几步转身出去。 李烨之抓起吱吱露在外面的一只手,握在掌心,发现,小的只有自己手掌心大,弯唇,怪不得这么小,原来是女子啊! 拇指轻轻在她手背摩挲,滑嫩柔软的触感握在掌心,心尖跟着痒痒的。 他从为认真摸过一个女儿家的手,一瞬间,冷硬的心像是化成了水。 他又朝前挪了两寸,手在她鬓边的碎发摩挲,眼睛一寸寸扫过她的额头,深陷的眼窝,饱满的额头,小巧却笔挺的鼻樑。 最后,视线在她小巧却丰满的唇瓣上游曳。 吱吱眼皮勐的挣开,对上一张微微俯下来的脸,瞳孔漆黑。 「醒了?」李烨之眼里都是笑意,「我让人给你上点吃的。」 吱吱楞了一秒,移开眼,也没说话,翻看了手,又坐起身,到处翻找。 李烨之,「你找什么?」 吱吱,「殿下,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同心环?」 李烨之手缓缓收紧,胸腔微微起伏,面上不显,「你落水了,冰水刺骨,我急着把你抱出水,没太注意。」 「你先吃点饭吧。」 他朝门外喊,「霜叶,把饭端进来。」 第219页 吱吱还在床上翻找,看到霜叶,「霜叶,我的同心环你有没有看见?就是那个圈里面雕了梨花,上面襄了祖母绿玉石的同心环。」 吱吱身后,李烨之瞪向霜叶。 霜叶珉了珉唇瓣,放柔声音,「小姐,您病了三天粒米未进,先用饭吧,我一会帮你找。」 吱吱挠着头,朝外面走,「我去找找,可能还掉在那个寒潭里,找不到吃不下。」 李烨之沉了声,「孤说了,回来,吃饭!」 一时间,屋子里进的落针可闻,吱吱握了握拳,走过去,端起粥,仰头之间已经全部咽下去,啪一声放下,又朝门外走。 李烨之脸已经沉的能滴水呢,拉出她胳膊,「你看看你,穿的什么样子,能出去吗?」 「你这病才刚好,你是不要命了吗?」 吱吱这才注意道,自己身上穿的还是寝衣,她反手握住李烨之的肩膀,声音哽咽,「殿下,那个同心环对我特别重要,我求你,你让我去找。」 圆圆的大眼睛里浮着泪光似落未落,肌肤苍白到透明,像沾了晨露的百合花,声音娇弱,带着乞求。 铁石心肠也拒绝不了。 李烨之吁一口气,俯下身,「你告诉孤,那东西的来歷,孤帮你去找。」 两颗泪珠压着睫毛滚落,烛火将泪珠映的透亮,比泪珠更清亮的,是吱吱的脸庞,「那同心环是我和文蔚的定情信物,他只有这一个念想留给我了。」 李烨之往后退了一步。bbzl 「殿下,」吱吱盼着李烨之的胳膊轻轻晃,「你帮我找回来好不好?」 「求求你了!」 李烨之眼神慌乱的四处乱看了一下,脑子嗡嗡的,摁住吱吱手臂的肩膀都是抖动的,「好,你在这等我,我去给你找。」 「谢谢殿下。」吱吱破涕为笑。 李烨之收了臂膀,逃也似的出了门。 他不知道的是,他这边出了门,吱吱就止了泪,唇瓣几不可查的勾起一点点的弧度。 - 李烨之自然没有去湖里找,因为真正的同心环,此刻就躺在他掌心。他眯着眼,锐利的盯着同心环,豁然起身,勐的扔出了窗外。 接着,书房里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物什倒地的声音,站在廊下的钱管事,吓的额头都是冷汗。 今日里是晋封太子的好日子,如何就生这样的气?扭着头就去院里请范辙。 范辙人都歇下了,被钱管事拉起来,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就被钱管事推着往外走。 「我鞋!我鞋还没穿。」范辙叫道。 钱管事又回去拿鞋。 范辙赶到书房,只见里面乱成了一团,碎裂的瓷片,翻了的桌椅。 而李烨之本人,坐在窗户上吹着冷风。 范辙艰难的避过一地狼藉走过来,「太子这是怎么了?不是去接文,额,接那小女子去了吗?」 李烨之沉着脸看向窗外,都要哭了,「她还念着那个男人。」 「一个破同心环,她不要命的跳下水去捡,烧了三天,饭也不吃,穿着寝衣就要去找。」 范辙扶额,「太子,人家青梅竹马,还用命换她活,她」 李烨之死死瞪过来,范辙立刻住了嘴。 好一会,范辙长嘆一声,「太子,你若是真的对那小丫头动了心,你就别跟人计较这事。」 「若我是那小丫头,那林蔚文这样对我,我心里也不可能再容的下第二个人。」 「要不你就放人自由。」 「要不,你就去跟那个死人争,让她对你死心塌地。」 - 翌日清早,桩子门口停了一副长长的仪仗队,香车宝马,钱管事身后跟着一排小宫鹅,宫鹅手里的托盘上都是衣服,华丽的首饰。 钱管事笑眯眯对吱吱请了一礼,「姑娘,太子去办公事去了,让老奴接您回俯。」 吱吱坐在上首,「钱管事,你可知,我的东西,太子可找到了?」 钱管事是府里的老人,他家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对女子这样用心过?不仅在府里添置上了宫鹅,连绫罗绸缎,珠宝首饰都想到了。 这位江姑娘,以后前途不然不可限量啊。 想到李烨之之前的交代,态度愈发恭敬,「姑娘,您要的东西,太子殿下已经找到了,东西在太子那呢,如今太子已经入主东宫,您跟小的回去,太子自会交给您。」 他抬手指向身后宫鹅里的东西,「姑娘,这些都是太子亲自吩咐小的办的,太子希望您打扮起来,穿这些回去。」 吱吱的身份虽然公开了,但是她此刻还穿着男装,手指bbzl 轻轻在桌子上敲了敲,「你放下,下去吧。」 这句话不带任何感情,倒是有上位者的威严,钱管事拿不准吱吱这是穿,还是不穿,有心想再劝两句,却见吱吱眼睛扫过来,「我说的话不管用是吗?」 这淡淡的一眼,并不锐利,钱管事却惊的一哆嗦,额头有冷汗,让宫鹅放下东西,立刻退了出去。 烟箩走进,拿起一串红玛瑙项鍊看,啧啧,「这皇家的东西就是精緻好看。」 吱吱淡淡,「你若喜欢可以都拿去。」 「怎么,」烟箩把东西放回去,走到吱吱旁边坐下,「你是要打算和太子殿下槓起来,不穿吗?」 吱吱点点头,「我又不打算入他的后宫,穿了干嘛。」 第220页 「你呀!」烟箩气的站起身,隔着桌子,食指戳了戳吱吱的脑壳,「聪明的小脑袋这会子怎么忽然降智了?」 「你要的是保全自己,又不是和太子拼命。」 吱吱抓住烟箩的手,「你有好办法?」 烟箩唇边漾起笑,眼里闪着自信的光芒,「这你算问对人了,想本姑娘我这张花容月貌,男人看见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哪个不想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呀?」 「本姑娘要是没两把刷子,也不能全身而退。」 吱吱懒懒靠向椅背,「你说说看。」 「我的经验是啊,男人的毛得顺着捋,尤其是像太子殿下这种,」烟箩从托盘里拿起一只精美的步摇插到吱吱的发间,「你越是不想嫁她,越是得打扮的花枝招展迷惑他。」 「迷的他神魂颠倒,欲罢不能,色令智昏,他才会想把心肝肺掏给你,对你言听计从,心甘情愿从心里尊重你,捧着你。」 「直到愿意为你奉献一切。」 吱吱手被轻抚烟箩滑嫩的脸颊,「说的不错。」 - 婼羌。 顾时幽忙了一整天,回到营帐,面上皆是疲惫之色,拇指拨弄着盔甲往下解,赵齐走过来,伸手从他手边接过,挂到衣架上。 顾时幽看了一天赵齐,「今天刚回来的?」 前几日是顾朝两周年忌日,赵齐的全家也在那次北疆兵变中全部丧生,顾时幽给他放假回去祭拜。 赵齐点头,「是的,夫人一切都好,让您不必记挂。」 赵齐絮絮叨叨说了一通,顾时幽手烤着火盆,「公主怎么样?」 赵齐顿了一下,「公主很好。」 顾时幽,「你来的时候她在做什么?可有话交代?」 赵齐,「最近京都流行打弹棋,公主最近迷上了,玩的很好。交代臣了,让您好好照顾自己。」 顾时幽的手顿住,看向赵齐的眼睛,「弹棋?你确定?」 赵齐心虚啊,忽然不敢确定了,硬着头皮答道,「京都最近流行的玩意挺多的,反正公主都在玩,都玩的不错。」 顾时幽面色忽的变了,「赵齐,你再有一个字的假话,你就不必跟着我了。」 「说实话!」 赵齐跪下来,「主帅,末将说实话,其实因为行程太赶,公主似是出bbzl 门游玩了,我没见」 「你现在就给我滚!」顾时幽冷冷道,「从现在起,你再不是我的副将,给我滚回京都管家去。」 赵齐面如死灰,死死咬住唇瓣,「我说,其实,早在两年前,公主已经不在婼羌了。」 顾时幽眼睛蒙的睁大,拉起赵齐的衣领子,「你说什么?公主到底去哪了?」 赵齐,「公主奉皇上密制,去了沧澜,□□李烨之。」 一瞬间,顾时幽面色刷的白了,人踉跄着往后退一步,「那七天每回寄过来的信。」 赵齐,「前面的都是公主临出发之前写的,后面的都是文娘代笔写的。」 顾时幽,「你代我管好军营,我去趟沧澜。」 话音落下,人往外走,赵齐扑过去抱住顾时幽的衣角,「主帅,公主现在很得李烨之的赏识,这是大好良机。」 「您忘了吗?顾家军整整七万条冤魂,您忘了吗?」 顾时幽,「那是我顾家的事,和公主没有关系,我会踏平沧澜给他们报仇,亲手取下李烨之的首级。」 赵齐,「公主姓慕容,是他的父亲,哥哥,一起欠了顾家!」 顾时幽声音如刀,「公主就是公主,他父亲和他哥哥犯的错与她无关,我下次再听见这种话,你就滚回京都,永远离开顾家。」 顾时幽以最快的速度,带了一队人马,乘着夜色往沧澜赶去。 - 朝臣刚刚血洗一遍,如今宫里事情很多,李烨之忙了一整天,原本可以宿在皇宫里,不知为什么,还是回了这东宫。 钱管事是个人精,立刻迎上去回,「太子,江姑娘已经按您的吩咐,安置在了凌宵阁,您可要去看看她?」 凌霄阁在他的院子旁边,李烨之有点意外,按照她那样拧的性子,李烨之都做好了,她不会乖乖回来的打算。 他原本的打算是晾她两天,让她自己想清楚。 他是太子,坐拥江山,是这沧澜之主。 要她,是她的荣光。 唇珉成直线,又问,「她还习惯吗?」 钱管事笑眯眯回,「太子,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江姑娘那边还给您留着灯呢。」 虽然知道钱管事只是迎合自己拍马屁,这府里,哪一处不是亮着灯? 李烨之还是因为给自己留着灯,心里热乎了一下。 「带路吧。」 到了凌霄阁院门前,宫鹅正要行礼,李烨之挥手,钱管事立刻明白,带了所有小丫鬟无声退出去。 李烨之打了帘子进门,吱吱靠着引枕半躺在美人塌上,水湖蓝烟纱罗裙,点翠步摇插在仙云鬓间,流苏坠在发间若隐若现,闪着莹莹亮光。 莹莹烛火在她莹白如玉的面上渡上一层暖黄的光,多了一丝柔和。 一双美眸半垂,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帘。这半躺在这里的姿势,像极了一副美人图。 这世间,竟真的有女子可以这样美。 还是烟箩先反应过来,「参见太子。」 第221页 吱吱亦放下书,下了塌行礼,「参」 只是她人还未跪下去,一只手bbzl 已经扶住她,「免礼。」 吱吱感觉,落在自己手臂的手烫的吓人,目光更是要将她吃了是的。 李烨之,「你们下去吧,无事不必进来。」 霜叶不安的看了吱吱一眼,吱吱看了她一眼,示意安心,霜叶和烟箩退出了房间。 李烨之的手还搭在吱吱手臂上,「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太过华丽,住着不太安心。」吱吱缓缓往外抽自己的手臂。 李烨之看了看自己落空的手,撩起衣摆坐到一次塌上,面色微冷,「你只管安心住着。」 「太子今日朝中可还顺利?」吱吱抬起头看向李烨之,「您眉眼间有疲惫,可是累着了?」 李烨之没想到吱吱忽然会关心自己,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熨帖了一下,「事情是多,还应付的过来。」 「你坐。」下巴指向对面的位置。 吱吱坐下,「太子,我那枚同心环,你找到了吗?」 李烨之变戏法是的将那枚同心环捏在指间,吱吱朝他伸手,「多谢殿下。」 李烨之却避开,合上掌心,灼灼看向吱吱,「小雪,我不是圣人,你拿什么来交换?」 吱吱缓缓收回手,垂下头,「我一穷二白,太子您坐拥江山,要什么没有,我哪有可交换的东西。」 「你知道孤要的是什么,」李烨之抬起吱吱的下巴,灼灼看着她。 吱吱别开脸,「民女不懂。」 李烨之俯下身,红唇覆到她耳边,「忘了他。」 「孤要你!」 第61章 连着三日, 李烨之皆宿在皇宫,未踏进东宫半步。 烟箩用小签子叉起一块臭豆腐放进嘴里,酸辣咸香的汁在口腔爆开, 她吃的满嘴流油, 伸出舌头舔了添唇瓣的酱汁感嘆, 「美味!人间美味。」 又用签字啜起一块,浸满酱汁递给吱吱,「你真不吃啊?」 吱吱抄起手边一个枕头砸过去, 「你故意的吧?」 烟箩身子侧了一下躲开,非常不真诚,「是真美味。」 吱吱翻着白眼,「若是我将你吃臭豆腐这事给传出去, 也不知道你这沧澜第一名妓的名声还能剩多少?」 「你去啊,我可不怕,」烟箩嘚瑟的抖着身子, 「本姑娘出了这个房门,我又是那个清冷高贵的沧澜第一名妓,迷倒万千男人。」 她嫌弃的看向吱吱,「谁像你啊, 还要绝食对抗太子, 白瞎你这张脸颠倒众生的脸。」 那晚,李烨之丢下一句,「这是皇命。」便离开了,根本不给吱吱反抗,辩驳的机会。 吱吱躺下,手撑在额头,闭上眼, 「你说的轻松,有本事你去勾一个给我看看,你要能把太子勾到手,我甘拜下风。」 烟箩咂摸着下巴,「但凡要是太子对你不这么情深,我还真去勾他!跟未来的皇帝春风一度,我绝对是载入史册的青楼第一名妓。」 烟箩用帕子擦干净嘴巴,坐到吱吱旁边,「怎么了,饿昏了?要不要悄摸摸吃一点?别真饿坏了。」 「不是,」bbzl 吱吱眼帘仍就阖着,「养精蓄锐。」 「他今晚必来看我。」 吱吱知道李烨之避着自己的原因,如果她的猜测没有错,李烨之应该是打算,在他晋冕之日,直接让人送来封侧妃的圣旨。 抗旨不尊,这又是诛九族的大罪,林家地下九族生魂又不得安生。 他这是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 清风摇曳着烛火,吱吱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床上,显的愈发娇小。 和前几日的盛装不同,一头如墨青丝干净的披散下来,身上是一片素白云烟纱,未有一丝颜色。 李烨之在门口站了一会,默了默,抬脚走到床边,坐下。 吱吱薄薄的眼皮垂下来,睡颜安静。 李烨之手背抚上她脸颊,描摹她脸部的轮廓,吱吱眼皮掀起来。 李烨之往她靠近一些,捏住她下巴,「不装睡了?」 吱吱怔怔看向李烨之,圆润黝黑的眼珠里,光华和烛火两相辉映,吸着人的心。 李烨之指腹轻轻揉捏她的下巴,「你知道孤心悦你,捨不得你吃苦,所以,你算计我,不惜用你的身体康健来威胁我,三天,九顿饭粒米不进。」 「是,」吱吱,「太子愿意怜惜我吗?」 李烨之,「你赌赢了!」 「孤是捨不得你,」李烨之抬起吱吱的手贴上他的心脏,「可你知道孤这里有多痛吗?」 「所以,你现在得承受孤的怒火。」 话音落下,李烨之手指一错,吱吱的下颚被掰开,身子俯下来,舌尖伸进她的嘴里,舔舐,啃咬。 从未品尝过的极致柔软触感,李烨之感觉自己的舌尖,和心一起融化了,胸腔里有一股激烈的气体冲撞游走,快要把他的身体撑破。 一时间,引以为傲的自控力破防,手摸上她腰间的衣带扯。 「不要。」 「我求你。」 她手死死攥住他的手,哽咽着求他。 男人在兴头上,大抵是忍不住的,但身下的人身体瑟瑟发抖,李烨之嘴巴停住,身体微微抬起来,身下的人,漆黑的眼珠里蒙上一层薄透的水雾,可怜兮兮的看向他。 第222页 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柔弱无助。 李烨之手抓起床单,床单被抓出一片褶皱,他深吸一口气,头垂下来,埋到吱吱的颈子间,「小雪,孤是这天下之主,孤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后日里,晋封你为侧妃的旨意会到,事不过三,你别挑战孤的耐性。」 吱吱轻轻哭出来,「民女知道,太子您已经一再为我破例,否则,光凭我对您撒谎这一条,就足够诛我九族了。」 吱吱吸了吸鼻子,抹干眼泪,从床上坐起来,「太子,您对我有大恩,民女无以为报,若您想要,民女可以伺候您一回,」她在李烨之的目光中年,手触上衣带轻轻解,「这一次过后,太子您就忘了我吧。」 李烨之摁住她解衣服的手,「你就这么不想做孤的女人吗?」 吱吱,「太子,您试过待在房中一整天不出房门吗bbzl ?」 李烨之不解的目光看向吱吱。 吱吱下了床,走到房间一头的墙边,数着步子朝墙对面走,「一,二,三,……十一,十二。」 「我若入了后院,我的后半生,就只能待在这里,每日里吃了喝,喝了睡,睡醒了在这数步子,这十二步的房间就是我的一生。一身所学再无半点用处,我不想要这样的生活。」 「殿下,我想和从前一样,走遍千山万水,做您的谋士,助您完成土地改制大业,做千秋霸主。」 - 李烨之这边刚出了院门,烟箩跑进来,「怎么样?太子应了没?」 「他没说话,」吱吱朝霜叶,「快,摆饭,我要饿死了。」 霜叶笑盈盈的,「都备好了,小姐您快来吃。」 吱吱这边香喷喷的吃着晚饭,正院里,钱管事的脑门上都是汗! 因为李烨之一回来就要了凉水,此刻,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告诉他,他家太子殿下,大冬天的,在洗冷水澡。 这太子殿下要是因此病了,皇帝不得把他剐了? 于是,正在床上睡的香喷喷的范辙又被抓了起来,拉着来到了正院。 不成想,俩人把烧着地龙,温暖如春的室内寻遍了,最后在冰冷的湖边找到了李烨之。 范辙揉着额角问,「太子殿下,您这又是怎么了?」 李烨之坐在湖边,「她不愿意入后院给我生儿育女,只想做我的谋士。」他哂笑一声,「她对我一套一套的。」 「就仗着我心悦她,拿捏我。」 范辙摸着鬍鬚,「其实这小丫头说的也对,她那一身才华入了后院成宫妃,每日里只能绣花,可不是埋没了吗?」他轻嘆,「也就是一国之母,可以与皇帝一起参与国政。」 李烨之死灰一样的眼睛忽然亮起来。 范辙从来淡然的脸上,一侧眉毛忽然挑起来。「不是吧?她可是孤女,还许过婚事的。」 「殿下可别忘了,您和右相早再半年之前就约好了婚约的事,变卦可不是明君所为。」 李烨之站起身,手在范辙肩上轻拍,「麻烦士子,替孤想个合适的理由了。」 范辙,「……」 - 翌日,吱吱正躺在塌上看书,听了八卦的烟箩捂着帕子跑进来,抢了吱吱手里的书,「美人,快和我说说,昨日里你到底把太子怎么着了,」她噗嗤笑出声,「我听说太子回了正院,洗的冷水澡。」 吱吱把书拿回来,「洗个冷水澡也值得你笑成这样?」 「我的傻美人,你可真是活在云端,」烟箩在吱吱眉心一弹,「男人在那种事上都是忍不住的,忍了会很痛苦。」 吱吱视线凝住一秒,放下书,起身去桌子上倒了一杯茶。 烟箩沖她背影道,「「他贵为太子,还能忍着去洗冷水澡,这份心意当真是难得。要是换个旁的女人,早就被他砍了八十回了。」 吱吱喝着茶水,胳膊忽然被烟箩撞了一下问道,「你们昨晚到底到什么地步了?」 吱吱一口水bbzl 呛到嗓子里,咳了几声,「什么也没有。」 烟箩咂摸着下巴,「要我说,太子对你当真是一往情深,你为林家翻了案,也对的起他们了。」 「你真的可以考虑考虑。」 吱吱全当没听见,又饮了一杯茶,去了外面逛园子。 到了晚上,小太监来园子里传话,李烨之召她去书房议事。 到了那边,范辙,十一皇子,十三皇子俱在,吱吱正要屈膝行礼,李烨之却是朝她挥手,「过来,坐孤这边。」 一屋子人,俱都低头,像是没看见这一幕。吱吱垂着头坐过去。 范辙把事情捋出来,吱吱低头看舆图上北疆两个字,心砰砰直跳。 几人都说出了自己的观点,李烨之细细听着,又侧头看向吱吱,「你怎么看?」 吱吱心里狂跳,面上不显,平静的说出自己的观点,待说话,只听李烨之道,「就按小雪的意思来吧。」 吱吱视线在李烨之的侧颊凝了一秒,低头,浅浅珉了一口茶。 翌日,李烨之太子的册封礼,吱吱料想,自己应该收不到册封圣旨了,躲在房间闲闲的看书,没成想,李烨之身边的小太监却是俸了李烨之的旨意,直接将她带进了皇宫。 彼时,李烨之穿着太子专门的四爪蟒袍服制,金色在阳光下闪着威严刺眼的光,金弁把头髮束在头顶。 第223页 负手而立在汉白玉长阶上,不知在看着什么。 吱吱正要行礼,却见他转过身,清俊好看的脸看过来,唇边漾起温和的笑,抬脚朝吱吱迈过来,扣住她的手,「免礼。」 「跟孤来。」 吱吱看一眼自己的手,完全被李烨之包裹住,收回视线,跟着他朝一级级踏上台阶,走到了楼顶。 这栋宫殿是整个沧澜皇宫最高的,站在这里,可以俯瞰一切,生出无尽野心。 李烨之从身后抱住吱吱,脸贴着她的脸,看向远方,「小雪,这是孤的江山,皇宫,孤要和你共享。」 「做孤的皇后,你可以尽情施展你的才学。」 吱吱垂下眼眸,脸微微朝外边侧,「我不过是一平民之女,内阁不会同意的。」 李烨之,「这你不用管,孤自有办法。」 吱吱,「等您能做主的吧。」 李烨之轻轻笑了一声,吻着她的鬓角,「孤当你应了。」 「待孤十里红妆,迎你做孤的皇后。」 - 晚间,太子府设宴,一众在这次夺嫡中立功的人都参加了宴席,还有一些重要需拉拢的朝臣,吱吱并不想参加,懒懒躺在贵妃塌上,李烨之直接进来,人未到,手先伸过来,「过来,陪孤一道去参加宴席。」 吱吱起身,被李烨之一路牵着往菡凉殿去。 以往,李烨之坚持认为,美色误事,府中连个宫鹅都没有,这是整个沧澜人都知道的事,如今,听说府上不仅忽然添置了宫鹅,连针线房,绣娘都备上了,更是到处搜罗各种女子喜欢的珠宝首饰。 据说都是因为李烨之新得了一位绝世美人bbzl ,将李烨之迷的色令智昏。 众人早就翘首以盼,有几个人更是举在一起打赌,猜测传言是不是真有那么夸张。 待李烨之牵着吱吱走进来,众人看清楚容色,一个个被惊艷的眼珠子都要移不开,这才知晓,传言这东西,居然还有真的时候。 瞬间觉得,跪坐在小几旁给自己斟酒的小宫娥,大殿中央宣城最有名的舞姬都不美了。 余光纷纷往上首飘去,只见李烨之如珠如宝的护着,竟亲自用玉着夹菜餵美人吃饭。 李烨之又夹一块片的极薄的驴肉过来,吱吱摇头,「太子,我吃饱了,您自己吃吧。」 李烨之皱眉,「就吃这么点?」 吱吱,「我真的吃饱了。」 「小姐,您喝口酪饮吧,」霜叶端了一杯饮子递给吱吱,吱吱伸手,刚要触上,却见霜叶手一歪,杯子翻落,饮子洒满了裙子。 李烨之眉头微皱。 霜叶请罪,「姑娘,奴婢该死。」 「没事,我去换一身就好了。」吱吱看向李烨之,「太子,我去换身衣服。」 李烨之,「快去快回。」 出了殿门,吱吱小声问霜叶,「出了什么事了吗?」 霜叶眼里浮起笑意,「您回去就知道了。」 虽然李烨之拨了很多宫鹅过来,但是吱吱房里并没放任何外人,穿过垂花厅,霜叶给吱吱掀开帘子,自己便守在门口。 吱吱也没明白霜叶搞什么名堂,走进内室,见床上有铺好的衣衫,抬手解衣带。 手却忽然被一只大手笼在掌心,身体亦被人从后抱住,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吱吱。」 吱吱身体僵住,微微侧头,对上顾时幽的侧脸。 房内点的蜡烛少,光线昏暗,他背着光,清雅如风月的脸落在阴影里,那双颜色极浅淡的茶色眼眸格外星亮。 吱吱以为自己梦幻了,眼睫轻轻眨动,人并未消失,立在自己面前的,是真实的顾时幽。 「顾时幽。」 她轻轻唤,张开双臂扑进他怀里。 娇香柔软的身子落进怀里,顾时幽也终于有了一丝真实感。 他手紧紧在她腰间收紧,狠狠掐了她一把软肉,「我的话你当耳旁风吗?」 「我是不是跟你说,让你在皇宫好好等我的?」 「现在跟我走!」 吱吱忽然反应过来,这还是在沧澜,立刻松开顾时幽,「你听我说,李烨之现在很听我的话,我在这边不会出事。北疆那边的人安排差不多了。」 「这太子府有很多高手,被人发现你会死的。你现在立刻回去。我跟你保证,不出三个月,我安排妥当后路,立刻会回婼羌。」 「不行,」顾时幽紧紧攥着吱吱的手臂,「你现在必须跟我回去。」 俩人这边压低声音争执,门外,李烨之的声音传过来,「小雪,好了吗?」 吱吱的瞳孔勐的睁大。 第62章 顾时幽的身体瞬间绷的笔直, 握紧袖子里的匕首,浅淡的茶色眼bbzl 珠里充满杀意,死死盯着门口。 吱吱握住顾时幽的手将他往帘子后面拉, 踮起脚尖压低声音, 「你冷静, 现在不是时候。」 吱吱边解衣襟,边朝窗边走,朝外面喊, 「太子,我马上就好。」 脱下衣裙,用最快的速度换上,走到门口, 打开门,莹莹朝李烨之一笑,「太子, 您怎么过来了?」 「孤在那,他们喝的也不自在,还是你这自在,」李烨之抬手摸吱吱颊边碎发, 「换的这么急?你这髮髻有点松散了, 重梳吧。」 李烨之抬脚走进来,吱吱跟着转过身,目光下意识朝帘子后面看去,一眼扫到,顾时幽投在地上的影子露出了一点边。 第224页 她立刻挽上李烨之的胳膊,人转到他面前,娇娇朝李烨之一笑, 「太子,您帮我梳吧。」 嗓音清脆细腻,柔柔勾在人心尖上。嫣红的唇轻轻弯着,像雨后坠着露珠的红玫瑰,和莹白如玉的肌肤形成明显的色差,叫人移不开眼。 李烨之喝了不少,极深的黑色眼珠里染了些许醉意,像蒙了一层薄透的水雾,游曳在她的红唇上,长臂一伸,将人捞住撞向自己的胸膛,手隔着薄薄的云烟纱揉按,「好,孤帮你梳。」 声音都粗了一分。 将人带到梳妆凳上,看着她这满头珠翠,犯愁了。 竟不知从哪下手。 端详了一阵,抬手拔了一根碧玉簪,髮丝柔柔散下来。 李烨之,「……」 吱吱娇嗔,「太子,您是故意的吧?」 她刚刚喝了酒,玉白的面庞还晕着樱花一样的淡粉,颜色极深的黑色眼珠里,晕着清浅醉意,潋滟了人间春色。这样似嗔似怨的看过来,灵动如狡兔。 李烨之俯下身,红唇附在她耳边,「看来,孤只会帮你脱妆。」 话音落下,红唇咬上她耳垂,舌尖轻轻拨弄。 吱吱微微侧过头,看见帘子后面的影子往外露的大了一点,是要往这边来的方向,身子转过来,微微往后仰,抬手覆上李烨之的面颊,双燕离迷着醉意看向李烨之,「太子。」 微微仰起身,主动吻上李烨之的红唇。 李烨之身躯僵了一瞬,下一秒,人陷入狂喜中,衣袖在桌上一扫,桌上的瓶瓶罐罐,朱钗头饰坠地。 他身子前倾,将她压到桌子上,含着湿气的唇顺着唇角吻向她颈子,吱吱脸侧开,看见顾时幽的影子已经出来大半,还是这个方向。 一咬牙,手攀上李烨之的颈子,勾魂摄魄的吟了一声。 那道影子终于僵住,片刻过后,往后退,吱吱听见一声极轻的清风拂过衣角的声音,消失在窗边。 常年习武的人对这种声音很敏感,李烨之吻顿住,起身想去查探,吱吱勾着他的脖子微微仰起头,吻上他的喉结。 李烨之脑子嗡的一下,忘了正事,指尖轻轻颤了一下,手亦解开她的衣带,粉嫩的肚兜前山峦起伏,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血往脑门沖。 他脸迫不及待的埋下去,bbzl 下一秒,他整个身子都僵住。 耳廓里,一道轻轻的呢喃声反覆迴荡,「文蔚」。 他指尖发颤,手缓缓收紧,身子勐的起来,身下的人,眼帘微阖,从面到颈子,都染着薄红,像被承过恩露,新鲜绽放的荷花。 李烨之的眼里润着细碎的冰,手捏上她的颈子,「江雪,你睁开眼,看看孤到底是谁。」 蝉翼一般的眼睫轻盈眨动,吱吱睁开眼,漆黑的瞳孔里,是美梦惊醒的震惊。 李烨之的眸子冻上千尺厚的寒冰,冷冷睨了她一眼,甩袖离开。 吱吱缓缓闭上眼,重新倒在桌上,阖上衣襟,有瓷盏落在地上的声音。 「我的祖宗,又怎么了?」 烟箩打了帘子进来,看到吱吱凌乱的衣襟,颈子上醒目的红痕,视线顿住。 吱吱起身,低头理自己的衣襟,「没什么,就是亲热的时候,叫了文蔚的名字。」 烟箩嘴巴张成鸡蛋大,看了吱吱半晌,幽幽道,「太子没把你砍了,真是奇蹟!」 吱吱眼珠子转了一下,倪过去,「有这么严重吗?」 「是个男人也忍不了自己头上发绿吧,」烟箩见吱吱风轻云淡的,又补了一句,「我看他迟早也得把你砍了!」 吱吱全当没听见,转身朝浴室去, 解了衣服,整个人没进水中,手不停的揉搓被吻过的颈子。 吱吱不知道的是,李烨之这边出了房间,霜叶就被他带走了。 - 他坐在上首,冷冷睨着跪在地上的霜叶,淡金色的太子蟒袍上,龙爪锋利,锐利的龙眼闪着锋利的光。 浑身散发着冷凝的帝王之气,薄唇吐出的声音不带一点温度,「你家小姐,和林文蔚可有肌肤之亲?」 霜叶双手撑在地上,身体匍匐着,余光里,看到那锋利的五爪,落在自己头顶的视线极具威压,像是要把她戳头。 她想着吱吱之前的吩咐,吞了吞口水,便听见上首的李烨之一掌噼裂了桌子,怒喝,「照实说!」 霜叶闭上眼,「有。」 烧着地龙,温暖如春的屋内,一瞬间,空气凝滞,结了厚厚的冰。 霜叶硬着头皮,小声解释,「小姐想给林家留个后,出天牢前夜,便,便」 霜叶说到这,止住了。 好一会,李烨之出声,「来人。」 外面,李烨之的贴身太监,新任的太子府总管段致恆躬着腰走进来,「太子。」 「将霜叶拉出去,打五十大板,绿芜院的所有宫鹅赐死.」 「重新选十个宫鹅送过去,绿芜院院门封死,没有我的吩咐,所有人不得出。」 段公公领了旨,立刻有人上来拉霜叶出去行刑,李烨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珉了一口,水雾缭绕间,他眸色幽深,「霜叶在绿芜院门口行刑,让所有人都看着。」 - 吱吱还浸在水中,烟箩闯进来,「别洗了!快,太子怒了,宫鹅都被赐死,霜叶也要被打死了。」 吱吱勐的从水里钻出来,胡乱披上衣服走出去,院子里的小宫娥bbzl 已经被太监拉了出去,而院门口,霜叶躺在长板凳上,两个太监手里拿着粗圆的棍子,一下下打在她的屁股上,有殷红的血渗出裙子。 第225页 霜叶额上都是汗,死死咬着牙,一生不吭。 吱吱吼,「你们住手。」 行刑的太监像是没有听见,吱吱扑过去趴到霜叶身上,行刑的太监立刻住了手,段致恆甩着浮尘弯下腰,皮笑肉不笑,「姑娘,太子爷说了,若是姑娘扑到霜叶姑娘身上阻了仗行,那就由五十下改为一百下,烟箩姑娘亦同罪。」 话音落下,又有俩个太监去压烟箩。 段致恆看向吱吱,「姑娘,您可想清楚了,五十大板,霜叶姑娘还受的住,养上两个月就好了,一百大半,可就香消玉殒了。」 吱吱拽着段志恆的膀子,「段公公,太子在哪,我去见他,您待会再行刑。」 段志恆,「太子说了,此刻不见人,给您的任务是,让您观刑。」 碗口粗的棍子一次次落下来,每一分钟,都是一种煎熬。 待小太监机械的喊到「50」,霜叶已经晕过去,吱吱抱着霜叶,看向段致恆,「公公,请你帮我请太医。」 段致恆,「姑娘,太医只伺候贵人,霜叶只是下人。」 吱吱,「公公,我想求见太子,麻烦您通禀一声。」 段致恆,「太子乃人中龙凤,天下头一份尊贵的人儿,许多人求一辈子也见不上,姑娘,您早该明白这道理才是。」 吱吱点头,「我懂了,劳烦您通禀一声,以后我定回报您。」 段致恆也算看清楚李烨之的用意了,知道吱吱以后前程远大,也不敢真的托大,弯腰扶起吱吱,「姑娘既明白了,也不算晚,只好好顺着那位,以后福气大着呢。」 吱吱站在廊下,足足一个时辰,眼睛盯着书房里投在墙上的影子,门枝呀一声打开,段致恆走出来,甩着浮尘,「姑娘,请吧。」 吱吱走进去,撩起衣摆跪下,「太子,求您拨个太医去看看霜叶吧,她会死的。」 李烨之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吱吱,垂着眼皮专注的看手里的摺子,「没有当场赐死已经是她的恩典了。」 「上个月,宣城府尹私自纳了一名罪臣之女为妾,没有上报,孤当场赐了三尺白绫,」李烨之甩了手里的摺子瞪过来,「江雪,在你心中,皇家威严是儿戏吗?」 吱吱摇头,「不是。」 「你知道你犯了多少条死罪吗?」李烨之道,「别以为孤不知道你的那些小算计,就你做的这些事,砍十次都不够!」 「这天下,还没人能算计到孤的身上,你之所以能屡次得逞,是因为孤愿意给你算计。」 「可你别忘了,孤是什么人。」 吱吱认真看向李烨之,身上的衣服是皇家专用的明黄,胸前翻飞的五爪金龙,威严肃穆,昭示着他的帝王之气。 是啊,她在婼羌,好歹是公主,最大的波折,就是被婼羌的皇帝发配到陵寝bbzl 。可真正的皇权之下,帝王轻轻一句话就可以要了人的性命。 万人朝拜,他一句话,别人就得战战兢兢。 吱吱点头,「太子,民女知道错了。」 李烨之冷冷睨着吱吱,「知道自己是谁的人吗?」 「知道,」吱吱迎着李烨之的视线,珉了珉唇瓣,「是太子的人。」 李烨之,「孤的什么人?」 吱吱,「太子的女人。」 李烨之撩起衣摆,起身走到吱吱面前,手捏起她下巴,「完整说一次。」 吱吱下巴被迫抬起来,「江雪是太子的女人。」 「从身到心,都是太子的女人。」 「很好,」李烨之甩开吱吱的下巴,「把自己的话记到心上。」 「出去吧。」 「太」 「孤说出去!」 吱吱吞下话,退出房间,好在回到院子里不久,就有太医提着药箱来给霜叶诊治伤口。 接下来,吱吱发现,士兵依旧将绿芜院围的水泄不通,院里新拨过来的宫鹅,每个人都冷着一张脸专注于自己的活计,不敢有一丝懈怠,并且,李烨之还派了一位宫规十分严的老嬷嬷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她彻底失去了自由。 吱吱发现,没有了李烨之的宠爱,她就成了一只困在笼子里的鸟,出不去,联繫不上方驰,更不知道顾时幽的情况。 另她最担心的是,自己如今是这个样子,就怕不知道这边消息的方驰和顾时幽会有什么冲动的举动。 吱吱只好放下身段,日日让人带话,求见李烨之,可惜都如石沉大海,再无一点讯息。 连着两个月,李烨之一步也未踏入东宫。 吱吱还是在烟箩的启发下才明白,李烨之要的是她的一个态度,于是,什么同心结,同心环,荷包,日日张罗新东西让守门的侍卫传过去。 终于,一个月之后,这日清早,段致恆亲自甩着浮尘上门,告知晚上李烨之来这边用晚膳。 吱吱知道,自己能不能重获自由,就在今晚了。 - 直到天色完全黑透了,李烨之才背着手慢悠悠走进绿芜院,走进室内,却没看到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 正要拂袖而去,忽然有丝竹声响起,接着,一个着白色纱衣的女子甩着水秀翩然而至,灵动如飞鸟。 水袖在她素手间翻转如云霞,云霞缓缓坠落,一张美到极致的精緻面庞露出来,像春日里第一朵迎春绽放的花。 媚眼如丝,眼波流转,身子轻柔如被风吹落的海棠,向李烨之倒过来。 第226页 李烨之伸手去扶,却只触到一片烟纱从手中流过,那抹娇颜又灵动的转动到远处。 腰肢轻摆如柳,纤瘦的身姿如流云变化多端,每一个动作都美的像一帧画,勾着人的视线。 李烨之眼睛随着她绝美的舞姿移动,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见她身姿再次往地上倒去,他长臂一伸,单膝跪地将她接在怀中,同时,丝竹戛然而止。 「太子,我知道错了,您终于来看我了吗?」 李烨之看着怀里的人儿bbzl ,肌肤莹白如玉,饱满的额头,眉心中间一朵红梅怒放,坠在星云鬓间的流苏星光点点,一双灵动的黑眸,亮如星辰,映着自己的倒映灼灼看着他。 嫣红的唇瓣上,染着绯红,贝齿细白,像盛夏白瓷里浮着的臻叶樱桃,诱的人忍不住想要品尝。 李烨之视线在红唇上游曳许久,别开脸,起身,「孤那桌子里堆满了同心结,荷包,针线粗鄙,孤都带不出去。」 吱吱起身走到他面前,抬起双手,「殿下,您看妾的手,那些都是我亲自弄的,真的很尽力了。」 李烨之看过来,发现她青葱似的指尖,密密麻麻的小针孔,冷着脸道,「不会做就别逞能,也没人逼你做。」 吱吱笑着讨好,「妾是心甘情愿的。」 吱吱小手拽着李烨之的衣袖轻晃,「太子,妾饿了。」 李烨之,「传膳。」 宫鹅流水一样摆上饭,吱吱主动坐到李烨之旁边,拿起玉着,给他布菜。 「太子,这鹌子羹从早晨开始就在灶上小火炖着了,您尝尝。」 李烨之张口,吞进嘴里,吱吱正要放下勺子,冷不风,颈子被扣住,李烨之唇就覆上来,将鹌子羹渡了一半进她的口中。 吱吱忍着心里的噁心,勉强吃了小半碗,「妾饱了。」 李烨之放下筷子,拇指揉搓她的唇瓣,「就吃这么点,真的饱了吗?」 吱吱点头,「真的饱了。」 李烨之轻轻勾唇,笑的暧昧,「一会可别受不住喊饿。」 吱吱还没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人就被李烨之抱起来,走进了内室。 这一次,他的怜惜不再,动作粗鲁而直接,双手从两边撕开衣襟,淡粉的肚兜露出来,他双眸里沾着慢慢的情·欲。 吱吱合上眼帘,李烨之却捏着他的下颚,「睁开眼睛,看着孤。」 吱吱眼睫颤动了一下,睁开,对上李烨之的眼睛。 李烨之手背在她莹白细腻的肌肤上缓缓游走,「说,孤是谁?」 吱吱吞了一下口水,「妾的丈夫。」 「你心悦谁?」 「妾的丈夫。」 「叫我烨之。」 「烨之。」 「你记着,从这一刻起,你江雪是李烨之的女人。」 「好。」 他像一头饿狼一样扑下来,湿热的唇在她颈子间游走,这身子,他日日想的□□焚身,却发现,和上一次柔软如水不一样。 身下的人身体不可控的紧紧绷着,像石头一样。 李烨之抬眼,发现吱吱眼里有三分讨好,三分紧张,三分小心翼翼,还有一丝委屈,恐惧。 像受惊的兔子,竭力挥去阴影,努力迎合自己,身体却出卖了本心。 美人脸,总是能勾起人心中最深层的柔软。 百鍊钢化成绕指柔。 李烨之垂下眼皮,在她的山峦边缘狠狠咬了一口,「你可真是个妖精!」 阖上她的衣襟,起身下了床,又去洗了冷水澡。 吱吱长吁一口气,不枉她细细琢磨每一个表情,苦练一个月,终于逃过一劫。 翌日,绿芜院里bbzl 的守卫终于撤去,吱吱重新获得了自由,也能出入李烨之的书房议事,只是要是出门,身边就一堆绝顶高手侍卫跟着,她和李烨之之间的关系进入了一个新的平衡点。 李烨之每日早晨会和她一起用早膳,晚上下了朝一起用晚膳,李烨之会做一些亲亲的亲密动作,却再没有过分的举动。 确定了李烨之的戒心消除,第三日,吱吱平迫不及待的上了书肆。 核对了暗号,吱吱被小厮领到楼上,一进门,顾时幽一身低调的白衣立在面前,吱吱全然没看见旁边的方驰,灼灼看向顾时幽。 方驰眼里闪过一丝安然,但时间紧迫,只得出声,「公主,您在府上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吱吱回神,唇边扯起一抹尴尬的笑,「都过去了,我们商量一下撤退的计划吧。」 「人我已经安排好了。」 吱吱快速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整个过程,她看着顾时幽,顾时幽看着她。 待说完,顾时幽,「方驰,你出去。」 方驰手紧了紧,夸出门槛,嘭一声-- 将门带上。 两人两相对视,只有一点点的距离,却像是隔了一条跨不过的海洋。 人对时间的感官随着境况不同而变化,也许只有一秒,又或是隔了很长的时间。 终于,顾时幽走过来,长臂一伸,将她抱进怀里,下巴抵在她额头。 两人谁都没说话,他抱着她的手收紧,绷成铁臂。 她闭上眼,脸埋在他胸膛。 「一定要活着回去。」顾时幽说,「不然,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吱吱点头,「好。」 第227页 墙角的沙漏滴答漏着水,提醒着他们,时间已经到了极限。 吱吱从顾时幽怀里挣脱出来,「我走了,若羌见。」 顾时幽唇边漾起笑,和过去一样温润如玉,「我在婼羌等你。」 透过百叶窗的缝隙,他看着吱吱下了楼梯,穿过大堂,走到门外,上了马车。 他一眼看出来,吱吱的随从都是绝顶高手。 李烨之不出宣城,战事不起,她离不开这沧澜了。 直到马车消失不见,顾时幽问苏驰,「我能把公主的安全交给你吗?」 方驰抱拳,「下官就是死,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到公主分毫。」 顾时幽锐利的扫向方驰,「你若食言,我必将你五马分尸。」 当晚,天色将黑,顾时幽站在客栈上遥遥看向东宫方向,转身,消失在夜色中,往宣城外去。 - 到了九月里,吱吱接到了皇帝正式册封她为太子妃的圣旨,向来冷静稳重的李烨之,弯着眼睛,幼稚的像个小孩,牵着吱吱的手问,「你可欢喜?」 吱吱捧着圣旨,笑眯眯回,「妾开心。」 李烨之拦腰将她抱到自己膝上,轻轻揉按她的腰肢,下巴搁在她肩头缱绻,柔声和吱吱商量婚期,期许未来。 只是,这份喜悦还没有维持几天,北疆战事突起。 李烨之接到先报,带兵的是顾时幽的时候,着实诧异了一把。 顾时bbzl 幽是他的头号对手,他自然也有密探在婼羌刺探顾时幽军营的动向。操练出一支勇勐的铁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据他的线报,顾时幽这支铁骑还并未完全出师,杀伤力大概只有以前顾家军的一半。 虽然诧异,他也只能归结于顾时幽復仇心切,失了耐心。 战事是突发的,李烨之立刻下令整兵,亲自带兵迎战顾时幽。他只来得及回府中亲自见了吱吱。 依依不捨的抚着她的脸颊,「等孤回来,婚期也到了,给孤生个小太子。」 吱吱羞涩一笑,亦依依不捨的送了李烨之出门。 待李烨之的身影消失,转过身,脸上笑意褪去,冰冷如刀。 数了七个日夜,吱吱估摸着李烨之应该也到了,翌日,以为李烨之祈福的名义去了沧澜相国寺,斋戒三日。 到了夜间,按计划,霜叶在伙食中动了手脚,让那些侍卫中了毒药,又做成自己被劫匪劫走的假象,实际上则换了一身方便的男装,和方驰一起,出逃沧澜回婼羌。 吱吱不知道的是,自己运气背。天衣无缝的计划,因为一张画,自己的真实身份泄露了。 也是这晚,十三皇子参加了一个宴席。 文人雅士聚在一起,才情的绝色佳人也是一种谈资,这个宴席的主人有收藏仕女图的爱好,说着,就炫耀是的说自己新得了一副美人图,画中人乃是名震婼羌的长公主慕容檀。 十三皇子不屑的笑说,「论人美,没人敌的过太子妃。」 众人都附和着要看,主人让下人拿出来,捲轴摆开,画上的正是吱吱四年前在蓬莱殿的绝美舞姿。 一瞬间,十三皇子的脑子直接懵了,他什么话也没说,卷了画就往十一皇子府上跑,十一皇子知道兹事体大,立刻来到了太子府,得知吱吱去了皇家寺庙,又立刻找到范辙。 当一伙人冲到皇家寺庙,吱吱这边不过刚离开一个时辰。 范辙何其精明,并没有被吱吱特意留下的劫匪抢劫线索引导,从一些细节上推出吱吱出逃的时间,可能走的路线。 飞鸽传书一封给了李烨之,让他重点防范北疆的官员,而自己则立刻带了人,去吱吱必定会出现的地方设伏。 - 方驰带着吱吱日夜兼程飞跑了三天,这日,来到了嘉谷关。 常年出生入死,方驰对危险有一种本能的直觉,他勒住马绳,眼睛四处查看。 吱吱掀开帘子一角,「怎么了?」 方驰眼睛锐利的扫过巍峨的高山,「这里不太对,公主,我们先回去再说。」 他还未来得及调转马头,就见前方,漫天剑羽携着劲风全部向马车射过来。 方驰立刻飞进马车,抱着吱吱,一掌震破车相璧,飞入空中的一瞬间,上百只箭交错着穿透了马车。 方驰落地,吱吱顺着射箭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范辙带头拉着长弓对准她,十一皇子亦然。 范辙,「来人可是婼羌长公主慕容檀?」 吱吱,「bbzl 是本公主。」 十一皇子仰天长啸,声音冰冷,「慕容檀,我五哥对你掏心掏肺,你可对得起他?」 吱吱,「家国面前,谈何私情。」 「好一个家国面前,谈何私情,」十一皇子的手臂又拉长一些,将弓拉满,透过眼睛上的一层水雾,他瞄准吱吱的脑袋,「那就别怪我了。」 范辙,「决不能留慕容檀的活口。」 「射!」 数千只剑羽再次漫天飞过来。 人多容易暴露行踪,吱吱这边的人早就分批往婼羌撤了,如今这边,连方驰在内,不过五人,虽然也都是顶尖的高手,但范辙这边带的也都是精锐,胜在人数多。 足足激战了一个时辰,方驰这边渐渐力竭,不断有人受伤,而范辙这边的车轮战还在继续。 范辙要的是吱吱的命,将力量都对准了吱吱,方驰这边眼看着吱吱避不过了,也顾不上自己,飞扑过去,挡在吱吱面前,足有十支箭,齐齐没入他后背,腰,腿。 第228页 方驰一口鲜血从嘴角渗出来 ,他抬手,覆上吱吱的眼睛,「公主,别看。」 上次连着射两箭救下吱吱的时候,他就知道,吱吱不喜欢看人死。 吱吱眼睛被大手覆上,小巧的鼻头,嫣红的小嘴露出来。 她说,「好,我不看你。」 方驰眼皮阖上,最后一丝意识里,他愧疚的想。 自己无用! 没有把公主带回去。 当吱吱这边最后一个侍卫也倒下,十一皇子将刀架到吱吱脖子上,「慕容檀,你还有何遗愿?」 吱吱抬眼看了一眼浅蓝的天空,顾时幽,再见了! 阖上眼帘,「没有,你杀吧。」 十一皇子架着刀的手在发颤,咬牙爆喝一声,闭眼,两滴泪从眼角滑落,明晃晃的刀落下来。 下一秒,一只响箭破空而来,他手中的刀被振飞。 没有意料中的疼痛,吱吱转头,看见李烨之一身银色铠甲,手臂拉满长弓的姿势还未收,如神邸一般而来。 范辙,「慕容檀心机太深,是我沧澜心腹大患,绝不能留。」 话音落下,他又举起箭向吱吱刺过来。 这一次,李烨之直接挡在吱吱身前,由着范辙的刀锋没进胸前。 范辙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送了刀柄,「太子!」 李烨之面容平静,像干涸了的死水,「是孤贪图美色,误了国事。」 「孤是她的丈夫,她欠沧澜的,我来还,若是不够,」他握住刀柄朝身体里又没了两寸,「够吗?」 范辙,「太子!」 李烨之转身,将箭前方折断,平静看着吱吱,「上马」。 俩人共乘一骑,出了嘉谷关,吱吱转过身道,「你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李烨之拍开吱吱要触上她伤口的手,「不必你好心。」 吱吱转过身,「你回去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李烨之,「你这么想死在士子的手下吗?」 吱吱珉了珉唇瓣,她知道,李烨之是好意。范辙是肱股之臣,从不将自己的生死放在眼里。只要李烨之bbzl 离开,范辙还是会不遗余力的杀自己。 「东阳有接应我的人。」 国与国之间,是水和火,水火,註定不相融。 俩人一路再无话,只有马蹄声,风声响在耳边。 到了东阳,接应吱吱的人到了。 李烨之勒住缰绳,「算孤求你一件事,若是沧澜的国土丢失,别让婼羌的铁骑动百姓,他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吱吱手指屈了屈,「我答应你,我想让我的侍卫魂归婼羌,可以让我的人去带他们回来吗?」 李烨之,「孤没杀人如麻到连尸首都不给葬,孤会派人给你送过来的。」 吱吱,「好。」 吱吱下了马,朝前走,只听身后又传来李烨之冰冷的声音,「慕容檀,从这一刻起,我们至死不见。」 「你的东西还你。」 吱吱握着捡起那枚碧绿的戒指,第一次回头。 夕阳向晚,在李烨之金色的蟒袍上渡了一层淡金光泽,嫣红的血浸湿了衣袍。 - 吱吱转过身,一口鲜血呕出来。 李烨之是撑着,她又何尝不是撑着?她早就受了内伤,昏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攥着侍从的肩膀,「去,告诉顾将军,让他攻下北疆之后,不要伤百姓。」 她想着,顾时幽那样温润如玉的人,不会伤害无辜的吧。 彻底昏死过去。 她不知道的是,命运的车轮转动起来,身在其中的人,谁也无能为力。 李烨之宁死也要送吱吱回婼羌,这彻底让范辙认清了吱吱在李烨之行礼的地位。 如何不忌惮? 吱吱在这里潜伏了两年半,安插了多少人?首当其冲,北疆就必然是守不住的。 如今的李烨之,心里有了牵绊,如何能是顾时幽的对手? 于是,为了将两国雠恨拉大,他秘密派了人,在百姓之间鼓动,于是,当北疆失手,三年前,北疆的一幕再次上演。 只是这次,换成了婼羌的人不要命的攻击沧澜的士兵。 而此时,顾时幽带着士兵在前方一鼓作气攻击沧澜的古城,赵齐看着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士兵被沧澜的百姓攻击,如何能受得住? 更何况,三年前,赵齐全家就是命丧沧澜人之手。 于是,赵齐违抗了顾时幽的命令,连屠两城,方才镇住沧澜的子民。 当顾时幽知道的时候,人已经屠完了,只得死死瞒住了消息,而这一切,远在京都疗伤的吱吱,自然不知。 李烨之接到消息的时候,直接吐了三口鲜血。 肩伤还未好,又加心悸,令范辙欣喜的是,李烨之再醒之后,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英勇冷静的铁血手腕之人。 只是,脸上再没有一丝笑意,脸上永远冻着一层霜。 歷史是一个轮迴,这一次,顾时幽攻下两州八城之后,李烨之死死守住了晋城,顾时幽又寸步不得进。 两人经过一番谈判,签了停战盟书。 - 吱吱的内伤终于彻底养好,这一日,顾时幽班师回,百姓夹道欢迎,京都一片喜气洋洋。 吱吱躲在bbzl 太极殿的侧殿,偷偷看顾时幽还朝。 皇帝坐在金銮殿上问他要什么赏赐。 第229页 顾时幽一身银色铠甲站在殿中央,忽的跪下去,「微臣什么也不想要,只求固伦长公主一人。」 「臣请旨,迎娶固伦长公主,求陛下成全。」 吱吱整个人僵住,脑子里想起,窗帘后面,他那突出来的影子。 低下头,手一下下抠着手心。 皇帝当即下了旨。 - 云霄殿,塌上有一张小几,吱吱和顾时幽坐在两端,对面而坐。 吱吱,「你怎么请那样的旨意?」 顾时幽盯着吱吱的眼睛,「为什么不能请这样的旨意?」 吱吱垂下眼眸,「你明知道,我根本不懂你们人的这些情爱。」 顾时幽手捏着空茶杯,「所以啊,你嫁给我是最好的,我知道你是这样子的。」 吱吱,「这对你不公平。」 顾时幽轻轻笑起来,「你傻呀,我本来也没打算成婚,现在白赚一个妻子,目标还一样,游山玩水,不是很好吗?」 吱吱想想也是,「那你以后要是遇上心仪的人,我就给她腾位置,如果你以后有想纳的妾室,你只管纳,我会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抚养的。」 顾时幽垂着眼皮,虚虚看着吱吱一截水葱是的指尖,好一会,抬起头,「好啊。」 - 文娘指挥着小宫鹅收茶杯去洗,小宫娥拿着茶杯惊诧道,「文娘姐姐,这杯子裂了口子了。」 「怎么可能,」文娘走过来,「这个是成窑的茶杯,这杯盏可是经过上百道手续做出来的,不可能裂的。」 说着,随手接过来,一看,真的有一道细细的口子。 又拿起另一个查看,上面也有一道口子。 放在托盘里的四个却是好好的。 文娘视线在两个轻微裂了口子的杯子上查看,轻轻嘆惜了一声。 - 钦天监将俩人的日子合在了三月份里,这边,顾母欢欢喜喜的准备婚事,顾时幽收到沧澜的密报,眼睛在李烨之的信息上凝住,眉梢直跳。 战事停,李烨之回到宣城,他弃了范辙给准备的说辞,隐去了吱吱的部分,直接公示了自己的罪己诏,里面,写明了是自己中了婼羌细作的圈套,用错了人才导致丢失了北疆,两州八城。 请揍皇帝贬自己为平民,同日,十一皇子被封为太子。 夜,十一皇子看着李烨之抱着酒壶坐在湖边,开口道,「五哥,你何必这样为难你自己?」 「若是没有你,沧澜这次已经被顾时幽灭了。」 李烨之珉了一口酒,「你只管做个明君,对得起这个位置就行。」 十一皇子,「忘了她,和过去一样不好吗?」 李烨之手紧紧攥紧,里面,也同样是他获得的婼羌的消息。 顾时幽尚主,固伦长公主下嫁顾时幽。 为什么是嫁给顾时幽?! 他勐的站起身,狠狠摔了酒瓶,「十一弟,我这关过不了了。」 「我就想去问问她,为什么,为什么答应我的事没做到。」 「我心里这bbzl 口气,就是梗不住,我必须去问。」 十一皇子,「五哥,我知道我拦不住你,我只一个要求,这一面见了,就回来,我们一起治理沧澜,以后踏平婼羌,好吗?」 李烨之,「好。」 当晚,李烨之只带了亲信出了沧澜直奔婼羌而来。 - 这晚,乌云毕日,夜色浓重,直到三更时分,一个黑衣人在婼羌皇宫飞檐走壁,刚靠近云霄殿,一着白衣的男子裹挟着劲风像黑衣男子面门袭来,两人足足过了几十个来回,谁也伤不到谁分毫。 顾时幽轻轻落在瓦上,看向对面的黑衣男子,「李烨之,你作为沧澜皇子,夜闯我沧澜皇宫是死罪,你若是想要两国再交战,我顾某人奉陪到底。」 李烨之冷笑一声,「我不过是夜闯皇宫,你们婼羌可是嫡公主都爬到太子枕边献媚了。」 顾时幽手里的摺扇啪一声合上,「你嘴巴放尊重点,你的教养就是这样的吗?什么都朝女人身上推?」 李烨之,「顾元帅你的教养就是为了赢一场仗,把自己的女人送到旁的男人的床上?」 「慕容檀在婼羌的时候,我们日日相对,在花香下拥吻,每日一起用膳,晚上一起睡觉,她的滋味太销魂,我至今回味无穷。」 「原来前太子你是来诛心的!」顾时幽冷笑,「可惜啊,我没那么肤浅。」 「公主于我,永远是那个瑕不掩瑜的公主。」 「能娶她为妻是我之幸,」顾时幽睥睨着李烨之,「总比你好,有一国天子之尊,人在你身边三年,却任然得不到她的心。」 李烨之气的又和顾时幽过了几十回合,不欢而散。 房间里,什么都不知道的吱吱,正香喷喷的睡着。 接着,李烨之发现,顾时幽将皇宫围的像铁通,他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再见吱吱。 - 这日大婚,繁杂的礼仪过后,吱吱被顾时幽牵着上了花轿。 迎亲花轿行驶到京都长街,众人看见,前面一人,身着黑色长袍,手执□□拦在路中心。 花轿最前面的人刚想吆喝一声把人呵斥开,却见挡路男子握起□□直接杀过来。 骑在马上的顾时幽抢过开道士兵手里的□□,就和李烨之战起来。 第230页 吱吱掀开轿帘,看到和顾时幽打做一团的李烨之,立刻下了轿,「住手,李烨之,你疯了!」 顾时幽收了枪,站到吱吱旁边。 李烨之看到一身红色嫁衣的吱吱,美的惊心动魄,嗤笑一声,「应该是疯了吧。」 「若是没疯,怎么会对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子念念不忘。」 话音落下,□□挑起一个士兵的刀朝吱吱扔过来,吱吱这边接住刀柄,就看见李烨之的枪朝顾时幽的面门刺过去。 吱吱想都没想,直接挥刀朝李烨之砍过去。 没成想,李烨之身子不但没躲,反而用心口撞上刀尖。 吱吱瞳孔勐的睁大,盯着自己手里的刀--没在李烨之的心口。 李烨之弯唇朝她一笑,手握住她颤bbzl 斗的手,朝前一拉,让锋利的刀穿破他的心脏。 吱吱唇轻轻颤斗,「为什么?」 李烨之眼里有两行泪流下来,「你又为什么这么对我?还是屠了沧澜三万百姓?」 吱吱踉跄着朝后退了一步。 李烨之唇角呕出鲜血,「用我此心,祭你大婚。」 「来生,再不爱你,慕容檀。」 吱吱眼睫眨动,怔楞间,她看见,李烨之缓缓,缓缓倒在自己面前,鲜血溅在她中指上的同心环上。 吱吱双手抱头,撕心裂肺高喊,「不~~」 众人看到,吱吱的耳朵慢慢边长,忽然变成了兔子耳朵。 「妖怪。」 「妖怪。」 人们吓的四处溃散,而手里有刀的士兵则对准了吱吱。 「走。」 顾时幽拉着吱吱跳上马,手中□□一扫,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直接冲出了城门。 吱吱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想到刚刚那些人看向在自己的眼神,「顾时幽,你放我下来吧。」 「你别怕,那些人只是无知,」顾时幽轻轻吻着她雅青的髮鬓,「我带你走,你的耳朵已经变回来了,我带你隐姓埋名,我们会和这世上所有的夫妻一样,生两个孩子,平淡的过完这一生。」 吱吱闭上眼,「顾家还有人等你,你母亲,你侄子,一门的老弱妇孺,你带我走了,他们怎么办?」 顾时幽,「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就是要带你走。」 顾时幽紧紧抱着吱吱,奔跑在官道上。 许久,吱吱道,「我困了,我们找个地方睡觉吧。」 顾时幽,「好。」 顾时幽抱着吱吱悄然翻进了一座别苑,吱吱也没问这是哪里,靠在顾时幽怀里,听见他砰砰的心跳。 「顾时幽,我又连累你了。」 「说什么傻话,你的初心明明是想帮我。」 「你为什么不怕我呢,别人都怕我。」 「我倒觉得,你比人好多了。」 夜色静谧,暗夜将一切的感官放大,吱吱抬起头,向上摩挲,吻上他的唇,顾时幽亦回吻。 舌尖纠缠,顾时幽手伸进她的黑髮间,扣着她的后脑勺,身子压上来,忘情的吻着她。 渐渐,脑子重起来,整个人陷入一片馄饨,思维迟缓,「你做了什么?」 吱吱手攀着他的颈子,轻轻呢喃,「别怕,你睡一觉,一切都结束了。」 顾时幽死死咬住唇瓣,企图给自己一分清醒,「你要做什么?」 吱吱轻轻笑起来,手抚摸着他的颈子,「傻子,你为我做的够多了,我只想你好好活着。」 「不要,」顾时幽的声音已经很轻了,眼里有泪水流出来,「不要。」 吱吱,「我不值得你这样付出,你知道吗,你上一辈子我就遇见你了,你上一辈子顾家没有出事,你做了一辈子的大夫,我就是那个变数。」 「慕容玄能一再避过慕容睿的设计,坐稳太子的位置,是因为我指点他了呀,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顾时幽,下辈子不要遇见我了。」 顾时幽摇头,「不,bbzl 我」 顾时幽想说,不是她的错,可惜,还没说出来,吱吱一个手刀从背后把他噼晕了。 她起身,将顾时幽放到床上,手一寸寸抚摸他的脸,企图将他的眉眼,唇,鼻,每一寸都记在心上。 在沧澜,她为了防着李烨之,习惯了随身带迷药,刚刚在涂在了唇上餵给了顾时幽。 她低头,在顾时幽唇上落了一吻,「顾时幽,你好好的。」 将同心环放塞到他的掌心,离开。 - 东方露出一点鱼肚白,守门的士兵,看到一身白衣的吱吱朝城门这边走,吓的手里的长戟都丢了,哆嗦着拍同伴,「妖,妖怪。」 旁边的士兵亦拿着□□对着吱吱,「你,你别过来啊。」 吱吱目视前方,「去让人通禀皇上,我回来自首了。」 昨晚的事已经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京都,皇帝御书房的灯彻夜未熄,士兵满京都,挨家挨户搜寻她的去向。 不一会,就有宣纸的太监过来了,宫门依次递开,吱吱在众人恐惧的目光中,一步步踩着台阶走到了太极殿门前。 穿着龙袍,已经苍老的皇帝,不顾身边太监的劝阻,一级级走下台阶,站到吱吱面前,「你究竟是人是妖?」 吱吱抬眼和他对视,「一只兔子精,那年你女儿从假山上摔下来,我莫名其妙变成了她。」 皇帝,「你可以不用回来,逃命去的,是为了顾时幽吗?」 第231页 「是,」吱吱道,「满门男儿不在,他不可能弃母亲,侄子不顾。」 皇帝,「你要揽下所有的罪责?」 吱吱,「求陛下成全,也算全了一场我们的父女情。」 皇帝苍老的眼睛里,隐隐有泪光浮过,默了默,他问,「你原本叫什么名字?」 吱吱,「吱吱。」 皇帝抬手,摸了摸吱吱的头顶,「你比檀儿,更有气度,更担的起这公主之责。」 吱吱,「多谢皇上夸奖。」 皇帝,「叫父皇,我还是喜欢你这么叫我。」 吱吱声音哽咽,「父皇。」 皇帝,「唉。」 皇帝朝总管太监挥手,总管太监端了一壶酒过来,「这是极品鹤顶红,不会有痛苦,走的很快。」 吱吱素手端起一杯,仰头一饮而尽,轻笑,顾时幽,再见了。 薄薄的眼皮合上,人向地上倒去。 吱吱残魂回到精族,此后两百年再未入过人间。 - 这日,皇帝下诏,一只玉兔精怪入皇族,魅惑皇帝,前太子神志不清,错信奸佞,铸成北疆事变。 又魅惑兵马大元帅顾时幽神志,娶其做妻,于鸿庆三十一年,伏诛。 此消息一出,京都的百姓争相奔走相告,放鞭炮庆祝,皇帝看着百姓像是过节一样穿着喜庆的衣服庆祝,连咳三口鲜血。 濒死之际,他迷离的神思在想,人,未必比得上精怪。 众生不值。 吱吱去世的当天,鸿庆帝亦猝。 后来,众人猜测,这位婼羌歷史上最盛名,在位时间最久的皇帝,旁边那个空的无名牌位究竟是谁。 后世人bbzl 皆猜测,是他生平最爱的某位宠妃。 - 吱吱去世的第三年,顾时幽亦郁郁而终,未曾留下子嗣,弥留之际,手中握着那枚同心环。 第63章 结局 人的魂魄是一种无形无体的灵相, 这种灵相不死不灭,不衰不伤。 幽幽的蓝色水波里,三人被尘封的记忆, 像开了闸口的洪水, 灵相短暂浮现出来, 吱吱清楚的看见,席泽的灵相是李烨之,姜话的灵相是方驰。 在她的怔楞间, 时幽拥着她浮出水面。 席泽浮出水面,看了吱吱一眼,别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话还是把方驰捞了起来, 洗漱好,换衣服,再从警察局做完笔录, 天已经快亮了起来。 出了警察局,时幽拥着吱吱往车上去,冷不防,胳膊被人抓住, 吱吱抬眼看去, 席泽眼尾猩红,「我们谈一谈。」 「不行。」时幽不给吱吱答应的机会,直接将人推到自己身后,「席总,今天我和吱吱订婚,她是我的未婚妻。」 席泽不理顾时幽,只盯着吱吱, 「我们谈一谈。」 吱吱珉了珉唇瓣,手拉住时幽的胳膊,「幽哥哥,我跟他谈一谈。」 「我不同意。」 时幽手紧紧抓着吱吱的手,不愿意松开。 他好怕,怕自己一松开,和上辈子一样,再也见不到她。 从来冷静自持的人,这一刻,不安的像个孩子,无助的看向吱吱。 吱吱,「你也想起来了?」 时幽点头,「都想起来了。」 他的不安太过明显,吱吱踮起脚尖,吻了一下他的唇,「你别担心,我再也不走了。我只是和他谈一谈。」 她五指插入他的指缝间,和他牢牢相扣,「谈好了,我回来嫁你。」 看着自己被扣住的指缝,像漂泊在大海的一叶扁舟被锚盯住,时幽心里稍安,「好,我等你。」 - 五十万只厄瓜多三色玫瑰,粉白,玫红,乳白色的花构筑成鲜花长廊,每两步,坠下一个蓝色绣球,绣球上坠着白色蝴蝶,寓意俩人心心相印。 席泽牵着吱吱缓缓从廊下走过,前方的仪式台上,又用鲜花编织成涟漪皇冠,柔柔的灯光打下来,梦幻如天堂。 席泽四处看了一眼这现场,笑说,「吱吱,今天本来应该是我们订婚的日子,这里的每一束花,每一根草,都是我的心血,亲手弄的。」 「天意让我在这个时候想起来,就是让你补偿我,把你欠我的婚礼补上。」 他单膝跪下来,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打开,「吱吱,我爱你。」 「你嫁给我吧。」 从来矜贵优雅,高傲骄矜的人,此刻,眼尾猩红,眼里三分乞求,三分渴望,三分小心翼翼。 卑微到尘埃。 攥着她的指尖,一遍遍的呢喃,「你嫁给我。」 吱吱手往回缩,「席泽,我不爱你。」 「你不是非我不可,以前的你就做的很好,你找别人吧。」 「我没有爱过江雪,」席泽哽咽,「纵然我没有了记bbzl 忆,我的灵魂,骨子还是只记得你,我没法骗我自己。」 「你不要骗你自己了!」 「我不信你没爱过我,否则,为什么我死了之后,你会失控的露出你的耳朵?」 吱吱,「你都知道了?」 席泽,「成了一缕魂魄,自然什么都看得见。」 「过去的我们,只是隔着家国,你对顾时幽只是歉疚,感激,你心里有我的。」 「否则,为什么洛吱会那样爱我?你又会再次穿到她的身上?你们长的一模一样,你别说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232页 「你爱我的。」 吱吱深吸一口气,「如果你这么以为,心里会舒服一点,那么你就这么想吧。」 她一根根掰开席泽的手指,「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只会嫁给时幽。」 席泽像溺水的人拼死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你欠顾时幽的,我来还,你不要嫁给她,我求你。」 「我求你。」 吱吱,「你站起来,不要因为一个人丢失你自己,你是那个永远骄傲的李烨之啊,也是那个对女人不屑一顾的席泽。」 席泽眼里全是痛苦和奔溃,心脏被尖锐的疼痛搅动,碎裂成一点点渣,他勐的起身,扣住吱吱的后脑勺吻上去。 吱吱手捂上他的嘴巴,「你不要碰我,我只会是顾时幽的。」 滚烫透明的水珠从脸颊滑落,席泽漆黑的眼珠被泼上一层浓重的黑墨,没有一丝光彩,「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 「你真的忍心吗?」 「让我错失你两次?」 「看着你嫁给别人两次?」 吱吱轻声呢喃,「别这样。」 席泽,「顾时幽是你手心里的宝,我就是草吗?」 「你把所有的温柔,好,全都给了顾时幽,我呢?」 「我呢?」 「我为了你,国破家亡,丢失太子之位,万民唾弃,众叛亲离。我本来应该是一个英名的君主,载入史册,流芳百世。」 「你能不能对我公平一点?」 「不能,」吱吱后退一步,和席泽保持距离,「在我这里,任何人,任何事,都是以顾时幽为先。」 「所以,我不值得你的真心,」吱吱轻轻低语,「李烨之,我欠你的。」 「下辈子再还你吧。」 席泽并理解吱吱的意思,只看见她一步步朝外面走,眼泪凝结在席泽的眼睫上,他模煳的视线里,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渐渐远去。 柔和的灯光打下来,粉嫩的花海如云似海,绽放着刺眼的流光。 余生,席泽再未见过那样漂亮的花海。 - 出了酒店,吱吱立刻拨通时幽的电话,「我的准新郎,我现在回家去,打扮的美美的,然后出席我们的订婚宴。」 「你做好要迎接我的准备了吗?」 一直绷着的神经嘭的断了,时幽从极度的紧张里松散下来,身体都软了两度,「早就做好了。」 「准备了两辈子了。」 耳边,传来银铃一般的笑声,「你也要帅帅的出席哦,我要嫁最帅的新郎,让所有的女人都嫉妒我呢。」 时bbzl 幽舒展的眉毛扫入鬓角,走到镜子里,看向自己的脸,「应该能达到你的预期。」 吱吱,「自信点,你要远远超过我的预期。」 时幽,「那我琢磨一下。」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温暖的情谊在流淌,直到进入洛家别墅,吱吱看见,姜话站在廊下,幽幽看着她。 秋季的清晨,清风的温度正好,凉爽的风拂国耳畔,阳光在他好看的脸上渡上一层淡金色。 像挂在枝头一颗嫩黄的梨子。 吱吱隐约明白了什么,挂了电话,一步步朝姜话走过去。 「你是方驰?」 姜话,「是我。」 吱吱大而圆的眼睛弯弯看向姜话,潋滟的眸光倒映着他的眼睛。 缓缓走过去,抬手轻轻抱住他,「救了我两次了,对不起,我应该早点认出来你。」 姜话缓缓抬起手,亦回抱住她,「小姐,你给我的很多了。」 吱吱收了手,正要退一步,却被姜话反勾住腰,抱的更紧了一些。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对着你的脸,我没有勇气。」 「你让我抱一下。」 吱吱长长的眼睫颤动了一下,「你说。」 风无声吹动了一下,姜话的声音近在耳边,「我喜欢你,喜欢了两辈子了。」 透明的宽大玻璃窗,映着俩人的影子,吱吱看见,姜话雪白的侧颊,眼帘微微阖着,唇边弯着浅浅的弧度,像做了美梦的人沉醉其中。 想起第一次见到他,面条绷紧,淡漠的看着一切,好像这世界和他没什么关系。 吱吱声音轻柔的像是怕惊醒梦中的人,「谢谢你的喜欢,被这样一个人暗恋着,我觉得很美好,也很幸福。」 姜话,「所以,你能不能给我一分钟的爱,让我也尝一尝这种幸福的滋味?」 「一分钟以后,我还是你的管家,你的合作伙伴。」 「另一种长久的关系。」 吱吱,「我答应你。」 姜话松开吱吱,头微微俯下来,食指轻轻在她的脸上,描摹她的眉,眼睛,顺着鼻尖刮下来,再到嫣红的唇瓣。 手指滑到她的下巴,食指弯曲抬起,唇覆下来。 吱吱主动张开嘴巴,舌抵上他的舌,手攀上他的颈子。 淡金的阳光照下来,尘埃浮动游离,他们在廊下,抱在一起,忘情拥吻。 清风惹了廊下的白玉兰轻轻晃动。 透明的玻璃窗,无人注意的一角,一对手办小人拥在一起,吻成永恆的姿势。 - 订婚宴现场。 时幽一身白色高定燕尾服,立起来的衣领子上,系了一只红色的领结,水晶灯在他头顶,将他原本清风明月一般的脸又添上一丝迷人的色彩。 第233页 颜色极淡的茶色眼珠,润着柔和而星亮的光,灼灼看着一步步朝她走来的吱吱,他朝她伸手。 吱吱穿了一件荷叶一字肩修身裙,天鹅颈修长,锁骨沟壑深凹,一颗水滴形红宝石坠在锁骨,和莹白的肌肤两相辉映。 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两条修长的玉腿隐在香槟色的半透云纱间若bbzl 隐若现。 鬓角编了两条好看的细细辫子,柔软的垂下来,上面簪了淡蓝色的蝴蝶兰,细细的流苏隐在蜜茶色捲髮间。 大而圆的眼珠,潋滟着流光,亦灼灼朝时幽看过来。 时幽牵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在灯光下,亲友的祝福中,所有人艷羡的目光里,为她带上戒指,亲吻她柔美的唇瓣。 - 时幽觉得今天的酒格外香甜,但凡有人敬酒,只要有百年好合,他总是笑眯眯的一仰而尽。 于是,到酒席散,他眼里迷离着浓浓的醉意。 吱吱扶着他进房间,时幽倒在床上,手臂一拉,吱吱也倒在了床上,时幽一个翻身,手撑在她腰侧,灼灼看着她。 谪仙一般的人,跌入凡尘,眼里晕着浓浓的情·欲。 「可以吗?」 吱吱如玉的面上染上一侧薄红,侧脸贴在床单上,眼眸盯着他绷的笔直的小臂,「你以前不是说,你不喜女色,无心情爱的吗?」 时幽身子俯下来,含着湿热的唇,靠在她耳边,「傻瓜,有些话,适合在床上说。」 吱吱眼睫眨动了一下,「所以,你」 时幽,「魂早就给你勾走了,哪有位置融给别人。」 吱吱眼睛转过来,对上近在眼前,放大的时幽的眼。 眼型细长饱满,潋滟着柔情,让人沉醉其中。 他眼神太过炙热,吱吱有些无措的垂下眼皮,像蚊子一样,轻轻嗯了一声。 时幽唇覆下来,吱吱看向旁边,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窗帘关上。」 时幽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窗帘缓缓合上,屋子变成了一个静谧密封的空间。 有一种隐秘的幽静。 越来越窄的视线里,时幽拇指拨了领结,露出精緻好看的锁骨线条,缓缓压下来。 柔软的吻轻轻的吻在她眉,眼,鼻,唇,像品尝世间最美味的果子,拇指轻柔拨开外衣,窗帘半透过一点微光里,他清淡的眼眸里,将她的每一处看进眼中,染上浓重的,强烈,急切的渴望。 男人在某些方面天生有天赋,舌尖裹着最饱满的果肉反覆轻捻。 冰冷的心缓缓和她融为一体,人类的情爱是这种滋味吗? 她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一片云,软软的没有一丝力气,指尖虚浮无力,体内又有万千只蚂蚁在啃咬她的经脉。 心里有甜蜜的欢喜。 时幽紧紧环住她,脸埋在颈子,泪珠从眼角换下来,「我等了一辈子了,你终于是我的了。」 「从来都是你的,没有旁人。」 「再不走了,我们用永远都在一起。」 时幽欢喜的又吻上她的红唇,品尝她的曼妙,「嗯,再不分开了。」 精类一族,吸万物灵气而生,一魂抵三魄,她散了那灵魂七窍,化作三份魂魄,织就了三个人的梦。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