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名着]炮灰逆袭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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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g同人] 《（综名着同人）炮灰逆袭指南》作者：叶缓归【完结+番外】


    本文文案：


    一朝醒来，竟发现自己穿成了大名鼎鼎的贤德妃贾元春，面对贾府这一大家子的烂摊子，简直开局就是地狱模式。


    好不容易带着一大家子猪队友改变了原本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结局，自觉这一辈子过得十分圆满。哪成想，竟然还有再睁开眼的一天，看着眼前又一个陌生的世界，女主不由哀嚎：不是吧，还来……


    本文女主穿到各个名着的炮灰身上，逆风翻盘，改变她们悲惨的命运，活出新天地。


    穿越的世界有：


    红楼梦：贾元春 cp四皇子（已完结）


    西游记：女儿国国王 cp蝎子精（已完结）


    综武侠：阿青 cp黄药师（已完结）


    聊斋：南歌 cp酆都大帝 （正在进行）


    ……


    阅读指南：


    1.不一定完全按原着，有私设，也许还有魔改


    2.快穿，一个世界一个cp


    3.时间线不一定按原文，有时候为了剧情发展会有变动


    内容标籤： 红楼梦 西方名着 歷史衍生 古典名着


    搜索关键字：主角：贾元春（卡洛琳凤鸾等） ┃ 配角：水沐，达西等 ┃ 其它：逆袭


    一句话简介：炮灰又如何，我照样能活成女主角


    立意：不经歷风雨怎能见彩虹


    作品简评


    一朝醒来，竟发现自己穿成了大名鼎鼎的贤德妃贾元春，面对贾府这一大家子烂摊子，简直开局就是地狱模式。好不容易带着猪队友摆脱了悲剧命运，自觉这辈子过得十分圆满。哪成想，竟然还有再睁开眼的一天……本文女主穿到各个名着世界的炮灰身上，逆风翻盘，改变她们悲惨的命运，活出新天地。全文励志向上，炮灰又如何，只要努力，照样能活成女主角。


    第1章 贾元春


    「水……快给我水……」床上的女子双眼紧闭，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打湿两颊的头髮，惨白的唇蠕动着，声音几不可闻。


    这时，有什么温热湿润的东西碰到了她的唇，她立刻贪婪的吮吸起来。


    抱琴一边用浸湿的帕子给她湿润嘴唇，一边给她拭去脸上的汗珠。她看着姑娘人还没醒过来就这样渴水的样子心里一酸，差点又落下泪来。


    想她姑娘，堂堂国公府的嫡小姐，自幼老夫人宠着，下人敬着，过的那是金枝玉叶一样的日子。


    哪成想这一回遭这么大的罪，就连水也不敢多给她喝，怕呛着只能用帕子一点点抿给她。


    许是喝了水，元春渐渐恢復了意识。她吃力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天青色的床幔，还有一张惊喜的脸庞。


    「太好了，姑娘，您终于醒了，您这一回生病可把大家都给吓坏了，老太太还说再不好就准备给您去观里点一盏长明灯呢。」抱琴看到元春醒了过来，开心坏了。


    看着眼前这张清秀的脸，小脸圆圆，眉眼弯弯，笑起来右颊还有一个酒窝，用老人的话来说，有福气极了。


    可是她分明不认识，这时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个名字：抱琴。


    元春心中诧异，她面上不动声色，只虚弱的说道：「抱琴，你扶我起来坐一会儿，躺久了身上实在乏力，不舒服的很。」


    抱琴听了，连忙小心的把元春扶起来，还贴心的在她后面放了一个抱枕。


    元春无力的靠在靠枕上，打量着四周，发现这里应该是一个大家小姐的闺房，里面摆设精緻不说还样样不俗。


    听刚刚抱琴的话，这里应该就是她的房间了，可是这里的每一样都让她感到陌生。


    她假装不经意的问：「抱琴，我这刚醒过来，脑子不大清楚，到底是怎么了？」


    抱琴看到一向端庄稳重的姑娘如今这副模样，像是蔫了的花儿一样，也是心疼的很，当下也没怀疑，只是委婉的说：


    「姑娘，您从听到今年选秀取消的消息后就晕倒了，后来又发起了烧，昏迷了足足三天，直到现在才醒过来。您也别怪我多嘴，虽然选秀没了，但凭您的人品相貌，什么人家嫁不了，何必这么伤怀呢，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而且，老太太不是说了吗，您是个有大造化的人，大年初一生的，所以特地给您取名元春。您啊，放宽心，好好养病，以后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后面抱琴还说了什么，元春一概不知，她此刻被这个名字给惊住了。


    元春，还是大年初一出生的元春，身边的丫鬟叫抱琴，她这是穿越到红楼梦里来了？


    不要问她怎么知道穿越还有红楼梦的，刚刚听到这个名字她脑海里就自然而然的出现了这个念头，还有红楼梦这本书的内容。


    她迷迷煳煳的记得自己好像不是这里的人，但是怎么来到元春身体里的，以及真正的元春灵魂是否还在她一概不知。


    元春忍不住在心里嚎叫：老天爷，你让我穿越怎么连记忆都不给，光凭小说里那几个章节的内容我该怎么冒充原身不露馅啊，要是被发现估计会被当成孤魂野鬼上身被烧死吧。


    大概是老天爷真的听到了她的怨念，就在这时，她脑中一阵刺痛，属于原主的记忆虽迟但到了。


    原来，她穿的果然是红楼梦里的贤德妃贾元春。


    和书里一样，由于她是荣国公府这一代第一个女孩儿，出生日子好，又是嫡出，所以贾母幼时就把她抱在身边，亲自教养。她长大后，容貌出众，性格又聪慧稳重，很得老太太的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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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她只需要这样按部就班，以后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当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


    哪成想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先太子起兵谋反不成，兵败自刎，当今痛失爱子。


    当父亲的总是这样，他自觉太子是他亲手带大的，加上人又死了，自然觉得哪哪都好，太子没有错，那错的就是他身边人了，如果不是身边人的唆使，他又怎会犯下如此谋逆的大罪。因此，太子的母族，亲近的大臣，伺候的宫女太监统统被当时有些疯狂的当今全部清算。


    贾元春的祖父荣国公贾代善虽然救驾有功，但是他本是先太子的骑射老师，当今觉得贾代善有背主之嫌，所以对他也有了嫌隙。


    贾代善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他早就知道自己无论选哪边都吃力不讨好，所以在平叛之后，立刻上书，表示自己年事已高，又旧伤復发在身，所以交出兵权，想要颐养天年。


    当今看在贾代善自觉，毕竟是陪了自己不少年的老臣了，这次又有功在身，准了，荣国府这一系才得以完全保全。


    但到底是不同于以前了，自贾代善去后，荣国府世子贾赦，先太子伴读，只袭了个一等将军之位。


    要知道，当初贾代善简在帝心的时候，当今可是亲口给贾赦赐字「恩侯」，这意味着他以后定能袭侯爵的啊。


    如今，荣国府靠着贾母撑着，才没叫摘了牌匾，还能对外说是国公府，一旦贾母去了，在天子脚下，一等将军府什么也不是。


    因为贾府当家人贾赦不学无术，沉迷酒色，二老爷贾政虽然勤勉，好学问，到底只是一个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升迁。


    眼看下一代嫡长孙贾瑚夭折，贾珠、贾琏又还未长成，贾母便把心思放在了自己的孙女儿贾元春身上。


    贾母认为元春出生的日子好，又生得漂亮，以后必然能有个大造化，这世上又有什么比嫁入皇家还更大的造化呢？


    因此，贾母花了大代价，请来宫里出来的嬷嬷，又费劲心血，好生教导，就盼着选秀的时候一飞沖天，被指给皇子。


    若是运气再好些，成为皇妃也并不是不可能，到时候再生一个皇子，那贾家就是皇子外家了。


    贾元春也是个通透的姑娘，知道幼弟还未长成，祖母年纪又大了，以后家里得靠她。


    所以，她拼命学习，事事都做到完美，就连嬷嬷也夸赞她规矩学得好。


    就在她踌躇满志的准备参加选秀的时候，突然得知今年的选秀取消了，这叫她和贾府众人如何不绝望。


    要知道，她学这么多可不是为了给人当主母的，再说，她不比抱琴，知道得更清楚。


    虽然说的好听，是国公府的姑娘，但到底不过是从五品小官的女儿罢了，那些高门大户又哪里瞧得上她呢。如果只是庶子倒也可能，但又能给贾府带来什么助力呢？


    因此，她气急攻心，当时就这样晕过去了，又正好邪风入体，连着高烧三天，原主就这样香消玉殒了，这具身体就这样便宜了她。


    许是想的时间太长，连抱琴都发现有点不对，她担忧的问：「姑娘，是不是身体还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叫人去找大夫再瞧瞧？」


    贾元春回过神，连忙说：「没什么，就是有点迷煳，我醒醒脑子就好了。」


    听她这么说，抱琴连忙站到她旁边，给她轻轻按压起额头两侧，别说，果然好多了。


    这时，门突然开了，走进来一个神色温柔，清丽可人的丫鬟，看到元春已经醒了，原本有些忧愁的表情立即舒展开来。


    来人正是贾母身边的大丫鬟鸳鸯。此鸳鸯不是还不是原着中那个大名鼎鼎的金鸳鸯，按照此时的  时间线，金鸳鸯怕是还没进府呢。


    也许是为了图方便，也许是为了移情，不管身边的丫鬟怎么变，贾母身边的四大丫鬟永远都是叫鸳鸯、琥珀、翡翠和玻璃。


    鸳鸯一进来，脸上就带着盈盈笑意：「我就说今天怎么一大早就看到树上的喜鹊在喳喳叫，原来是姑娘醒了。我回去头一个向老太太、二太太禀告这个好消息，肯定能讨一个重重的赏。」


    果然，叫鸳鸯的不管哪一个都这么伶俐，说话又讨喜，难怪贾母喜欢。


    「这回叫老祖宗和太太担心了，是我的不是。鸳鸯姐姐你可赶巧了，我这才醒你就来了，本来还准备让抱琴这丫头跑一趟，好叫老祖宗她们放心。」


    「哎呦，我的大姑娘哎，只要你身体好好的，老祖宗和太太们就放心了。你瞧瞧你这小脸瘦的，这几天可是吃了大亏了，老太太见了得心疼死，要好好补补。」说着，还把被子往上提了提。


    「劳姐姐关心，只是我这病还没好透，这两天得再好好养养，你带抱琴一起去见见老祖宗和二太太，说这几天我不宜见人，免得过了病气给她们。等我修养好了就立刻给她们请安，让她们不要担心。」


    鸳鸯一听这话，更心疼了，连忙答应。大姑娘还是这样孝顺、知礼，就连病中都在为别人考虑，希望老天爷保佑，让大姑娘快点好起来吧。


    等抱琴和鸳鸯走了，贾元春长长的唿了一口气。可算是把她们都支走了，刚刚她一直紧绷心神，就怕出了什么纰漏，还好混过去了。


    她刚刚找了个理由，这几天应该不会有人打扰她，只一个抱琴，小心些应付应该没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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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她要好好梳理一下记忆，正好思索一下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毕竟，贾府，实在是一个大泥坑啊，就她这身份，属于掉进去就别想出来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她现在也是直到未来走向的人了，总不至于混的比原来还差吧。


    第2章 贾元春


    经过三天的调养，贾元春的身体恢復的差不多了，也把未来的道路给理清楚了，现在就该正式和贾府里的人见面了。


    一大早，贾元春就在抱琴和几个小丫头的伺候下洗漱完毕，现在正坐在梳妆檯前妆扮。


    不愧是受宠的小姐，一般人还在用铜镜的时候，她就有半人高的玻璃镜了，这可是舶来品，这么大一块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看着玻璃镜里清晰的人脸，元春就算这几天在镜子里看了不少次了，还是很惊艷。


    镜中的少女不过二八年华，鸦羽般的头髮浓密顺滑，水杏一样的眼睛柔和动人，琼鼻小巧，唇红齿白。


    她和贾宝玉不愧是姐弟，容貌确实有几分相似，一样的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只是大病了一场，身形有些纤瘦。


    她不禁感嘆，不愧是红楼十二钗之一，在原着中二十多岁还能得宠除了政治因素外，想必她的脸也占了不少优势。


    抱琴手脚麻利的给她挽了个精緻的髮髻，上面零星点缀着几支的珠钗，虽然小巧，却很是精緻。


    略用了几口点心，元春就带着抱琴去荣庆堂给贾母请安。


    因为深受贾母宠爱，所以元春的院子就在荣庆堂不远处。穿过一道道迴廊，不一会儿就到了。


    得知女儿今天终于能出来了，王夫人一大早就到贾母处等候。贾元春是她的长女，她也疼宠非常，女儿生病时也常常探望。


    好不容易好了这丫头却说怕过了病气给她，拒不让她上门，她是又欣慰又着急，一日不见女儿康復的样子她是一日放心不下啊。


    虽然知道元春见过贾母后就会来给她请安，但她到底是等不了了。贾母也体谅她的心情，让她在一旁边陪宝玉边等候。


    贾元春一进来大堂，就看到上首坐着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太太，边上站着的正是鸳鸯并一众丫环婆子，这就是贾母了。


    她虽然还没有原着描写的那样鬓髮如银，但头髮也花白了大半，面色红润，精神倒还是很好。


    王夫人坐在右边的下手，三四十岁，容貌隐约还能看到年轻时的艷丽，只是穿着打扮太过老气，相貌一下子被遮了五六分。


    她怀里抱着一个四岁的小童，穿着一身大红衣裳，生得玉雪可爱，脖子上带着一个金项圈，上面一块雀卵大小的玉，虽看不真切，但流光溢彩，极为好看。


    想来这就是书中的男主角贾宝玉了，现在还只是个光屁股的小娃娃，在拨着王夫人的镯子玩。


    元春上前给贾母和王夫人行了个礼，笑语盈盈：「老祖宗安，太太安。」


    贾母一把把她搂在怀里，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欣慰的笑了，「果然是大好了，不过怎么这么多礼，都是一家人，很不必如此。」


    元春依偎在她怀里，讨好的说：「那是老祖宗心疼我，可我就更不能恃宠而娇坏了规矩，叫别人看见了笑话呢。」


    贾母指着她对王夫人说：「你瞧瞧这丫头，伶牙利嘴啊，可见是好了。」


    王夫人早把元春全身都扫了一遍，看她果然恢復的不错，才放下心来。


    听到贾母这么说，她用帕子按了下微红的眼眶，笑着说：「大姑娘这是懂事呢，她说得对，我们这样的人家规矩是该比常人好些。」


    鸳鸯也在一旁陪着笑，「哎呦，老太太，大姑娘这是孝顺您和二太太，您应该高兴啊。所以说，还是老太太您会□□人，放眼望去，哪家的姑娘有我们家大姑娘出挑，又漂亮有有礼。」


    宝玉也好几天没见到姐姐了，他一贯喜欢同颜色好的丫鬟们玩，元春年长他许多，又性格温柔，他很喜欢自己的大姐姐。


    听到鸳鸯这么说，他也在一旁起闹：「大姐姐，最漂亮，宝玉要大姐姐抱。」


    说着，便探着身子朝元春伸出手要抱。四岁小孩的力气也不小了，王夫人一下竟差点没能抱住。


    元春唬了一跳，怕摔着他，连忙把他接过来，后来索性抱着他倚在贾母身边坐下。


    她伸手点了点宝玉的额头，嗔怪道：「你啊，怎么毛手毛脚的，当心摔了，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然后又递给他一块糕点，让他吃着玩。宝玉也不恼，只捂住额头傻笑，时不时咬一口糕点。


    其他人看他这记吃不记打的样子都笑了。


    王夫人看着她们姐弟这样子，突然有些伤感，「我们家元丫头既照顾幼弟，又孝顺长辈，真是没一处不好的，可偏偏皇上怎么就取消了选秀，不然……」


    「住口，皇家的事你也敢非议，圣上自有他的道理。况且元丫头才好些，你怎么又提起来了。」


    贾母敛住笑意，一脸严肃的打断她。


    王夫人自知失言，又想起元春正是因为这事才生了大病，吶吶的住了嘴。


    鸳鸯她们这些丫鬟婆子看气氛不对，也都停了笑，不发一言。


    贾母看到元春低落的样子，有些心疼。


    她摩挲着她的长髮，宽慰道：「好孩子，不要难过。选秀不成也就罢了，以后便是我这老婆子豁出去脸面，也要给你在寻摸一门好亲事，必不会委屈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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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玉虽然听不懂什么，但知道姐姐不开心，连忙把手上的糕点往她嘴里塞：「姐姐，不哭，宝玉乖，宝玉给姐姐吃糕糕。」


    他奶声奶气，童稚可爱，此时还不想是日后那个天真善良却不够担当的浊世佳公子。


    元春看着递到嘴边的被咬的坑坑洼洼的糕点，实在没有勇气下口。


    她摇摇头，对宝玉说：「姐姐没事了，糕糕还是宝玉自己吃吧。」


    宝玉不疑有他，看着姐姐笑了，就信以为真，又高高兴兴的啃起来。


    元春深吸一口气，对贾母说：「老祖宗，我知道您疼我。可是您竟然都这么说了，孙女也顾不得害臊了。就算您真能给我找个高门大户的人家，但门不当户不对的，一时勉强了以后日子难免过得磕磕碰碰，实在没意思。可要说找户合适的呢，老祖宗，太太，你们就甘心吗？」


    贾元春抬起头看着她们，语气满是不甘。


    「即使你们甘心我也不甘心。这么多年来，为了这一天，不仅仅府里花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就是我自己也吃了不少苦头。难道要让这么多的努力都付诸流水不可？」


    贾母和王夫人听了这话，她们也是一怔。


    是啊，她们又如何甘心呢。这些年在元春身上付诸了这么多的心血，明明希望就在眼前，可是突然就破灭了，她们又怎能甘心。


    贾母怜爱的看着元春，语气里满是无奈：「元儿啊，我知道你心气高，你呢也不仅仅是为了你自己，还为了整个府里。可是这事，咱们不认命也不行啊。你今年已经十四了，错过这一回选秀，三年后可就十七了，年纪就超了啊。听老祖宗的啊，咱们不想这事了。老婆子还在呢，你以后的事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给你打算的。」


    听到贾母都这么说，王夫人也劝道：「元丫头，听你老祖宗的话。你是国公府的嫡小姐，身份尊贵着呢，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元春却红着眼眶，对她们说：「老祖宗，太太，你们也不要安慰我了。我虽然没管过事，可到底也是府里的人。自从祖父去后，这些年府里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到了我这一代，最大的珠大哥哥虽然聪慧，但到底还在国子监读书，身上还未考取功名。琏儿、宝玉他们又还小，我身为长女自然也要承担一些。」


    说着，她好像下定了决心，对贾母她们说：「老祖宗，太太，我已经想好了，今年的选秀虽然取消了，但是小选照样举行。所以……」


    她停了停，然后坚定的说：


    「我要去参加小选！」


    第3章 贾元春


    小选？


    此前贾母她们都没有考虑过，毕竟选秀被留下的一般都会指给皇子皇孙或者其他宗室，而小选那可是入宫当女史的啊。


    虽然说的好听，是有品级的女官，但在宫里，到底还是伺候人的，不过不必干些粗活罢了。


    但凡有些脸面的人家也断不会把自家千娇万贵的女孩儿送去小选啊。


    贾母连忙说：「元丫头，这话我就当你没说过。我们家再怎么样，也没到你去宫里做女史的地步啊。」


    王夫人也连连附和。


    看着她们的表情不像是假的，元春心里有些安慰，看来她们对她确实有几分关心。


    可惜现在不同意，原着中贾元春最后不还是无奈入了宫，耗了十多年的青春才爬到贤德妃的位子，到头来却是一场虚幻。


    与其最后没有办法才入了宫，她还不如趁其他人没想到这一茬先提出来，还可以引起贾母她们的怜惜，得到她们的看重，继而提高自己的话语权。


    没错，这几天元春已经想清楚了，以贾府的情况她一个女人根本没办法改变，也别说什么在贾府落败前想办法脱离出去。


    在古代，一个长相漂亮又没有背景的弱女子很难正常生存下来。


    所以，她还不如进宫去拼一把，说不定还能走出不一样的路。


    元春咬着唇，看着贾母身边的丫头婆子们，欲言又止。


    贾母神色一凝，对鸳鸯说：「鸳鸯，你把宝玉带着出去玩儿，其他人也都出去吧。」


    鸳鸯知道这是她们要谈什么话，不好叫她们知道，所以点了应了声是。


    然后她弯着腰对宝玉说：「宝二爷，我带你出去看花儿好不好啊，今儿个外面的花开得格外好看。」


    宝玉年纪小，正是爱这些颜色鲜妍的花花草草，听了便顺从的让鸳鸯抱着他走了，其他人也一併退下。


    「元丫头，这就我们三个人了，你有什么就说出来吧。」


    元春对贾母说：「老祖宗，您别急，要去小选这事原是我细细想过的。如今，选秀我肯定是不成了，可要是小选入了宫，即使是女史，一旦入了贵人的眼，也是有机会被指给皇子的。虽然很难，但并非毫无可能。」


    说到这里，元春表情略有些骄傲，「难道凭我的相貌能力还不可以试一试吗？」


    听她这么说，贾母还有些犹疑不定，王夫人就没想那么多了，在她看来，她女儿千好万好，只要那些贵人看见了她，肯定会喜欢。


    要是被哪位皇子的生母看上，到时候，别说王妃，甚至皇妃也是有可能的。


    「元丫头说的也没错啊，我原先想岔了。只要进了宫，以元丫头的人品，我们家再使些力，那还不简单。再说，女史是苦了些，但到底不是宫女，熬一熬也就过去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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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母虽然知道肯定没有王夫人说的那么简单，但到底有些动心。


    「这事倒也不是一点可能也没有，你说使力我倒是想起来了。金陵甄家与我们一贯交好，宫中的甄妃娘娘深受宠爱又有两个皇子，六皇子已经长成。之前不是已经通过气了吗，元丫头这回选秀会被指给六皇子当侧妃。」


    贾母停顿了下，接着说:「如今选秀虽取消了，但是小选的话走甄妃娘娘的路子，去她的宫里先服侍一段时间，然后再指给六皇子想来也没问题。只是到底不是正经选秀，侧妃怕是不成了，要委屈下元丫头。」


    「那怎么行，我们元儿再怎样也是国公府的小姐。」王夫人打断道。


    「我知道，不过你们不要担心，只要有六皇子的宠爱，加上我们和甄家的关系，迟早会给元儿请封的。」


    原来竟是这样！


    元春心中惊谔，难怪她说贾母她们根本没想过小选的事，为什么原着里贾元春还是进了宫。


    这么说应该事甄家，不，应该是甄妃捨不得贾家及它背后四王八公的势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必就这样许以重诺把她诓进宫去了。


    后来又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导致贾元春在宫中蹉跎了许久。


    想到以后甄家被抄家，王夫人收下了他们偷偷藏在贾府的财务，原来贾家和甄家的关系已经这么深了吗？


    难怪她就奇怪，贾府虽然不中用，但也没闹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怎么就值得堂堂一个皇帝拐这么大的弯来将他们一网打尽。


    想来是他们竟捲入了夺嫡之争，而且还站错了队。


    天啊，辛亏今天知道了，不然她还不被坑死。


    看着贾母说完，王夫人的眼都亮了，元春心道不好。


    她连忙拉住贾母的袖子，对贾母说：「老祖宗，听您这么一说，我觉着有些不妥。」


    贾母知道元春一向聪慧，也没生气，只是问道：「哪里不妥？」


    「老祖宗，我小孩子家家的，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您就这么一听。」


    「这原就是为你打算，有什么你就说吧，我听着呢。」


    「老祖宗，您想想看，我们家既然已经和甄家交好了，那孙女还去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而且我也听说甄家这一辈也有几个年岁与孙女差不太多的女孩儿。」


    「你的意思是……」


    元春说：「您想想，娘娘她能不为家里打算吗？就算我们再与她们家交好，也比不上人家嫡嫡亲的骨肉儿。到时候孙女儿再怎么受宠，也越不过人家的表妹啊。原先我是没想到这茬，后来才想明白了。而且……」


    她谨慎的朝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其他人才接着说：「而且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头，我们要多做打算。所以我不打算嫁给六皇子，要嫁给别的皇子。」


    「这要是以后六皇子真成了，我们好歹是老亲，我再吹吹枕头风，说不定还能成为六皇子的助力，也能博一个功。要是不成的话我们也能有个退路不是。」


    贾母有些迟疑，「这两头下注，不好吧。」


    元春没有回答，只问：「老祖宗，我就问您一句话，除了甄妃娘娘，您在宫里使得上力吗？」


    「宫里有个老太妃，是我年轻时的手帕交，而且原先你祖父当过先太子的骑射老师，虽然先太子一系被清算过，但到底有些人脉。」


    元春知道这事成了，她拍掌一笑。


    「这就没问题了，要是娘娘没找我也就罢了，万一真叫我去她那儿，老祖宗您想个法子，弄个阴差阳错儿，让我被分到别的地方，这样就有了一个说法，想必娘娘也没法儿说什么，只是务必要做的干净些。」


    甄府以后被抄，新帝肯定不是六皇子和七皇子，她一定不能和他们扯上关系。


    可是她又不能直接和贾母说甄家没戏了，趁早弃了吧。这样的说法可以暂时把她和甄家撕开了，以后的事再慢慢筹谋吧。


    听她这么说，一字一句又格外条理清晰，贾母不由对她更看重了几分。


    「那依元丫头你的意思，你想被分到哪里？」


    来了，重头戏终于来了！


    其实，关于新帝是谁她也是好好分析过的。因为之前要参加选秀，所以贾元春对皇子们也是做足了功课的。


    目前，大皇子和二皇子也就是太子争位，导致太子自刎，大皇子也被圈禁起来了；


    三皇子，也就是英王之前好像也插了一脚，所以已被当今厌弃；


    四皇子虽然生母出身低微，只是个宫女，但是养母贵为皇贵妃，虽无皇后之名，但担皇后之实，如今被封为瑾郡王，只是听说他性格冷硬孤僻，不与朝臣交好；


    五皇子宣郡王为昭仪所出，恰恰相反，他文采非凡又长袖善舞，在一众文臣面前名声很好；


    再其后就是甄妃所出的六皇子和七皇子，六皇子去年才大的婚，还没有开府，自然没有爵位，但是他生母受宠，他也极得皇上宠爱，再加上还有一个幼弟，所以也有不少拥趸。


    照这么看来，朝中储位最有力的竞争者好像是宣郡王和六皇子，而她又知道六皇子肯定是败了，那么宣王应该就是最终的胜利者了。


    因此，元春她掷地有声：「老祖宗，我想去皇贵妃娘娘的朝阳宫！」


    第4章 贾元春


    语惊四座，看着贾母和王夫人不可置信的眼神，元春又重复了一遍，表示她们没听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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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丫头，你怎么会这么想？」


    其实，元春本来应该选宣郡王才对，可是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好像听说红楼梦是隐射现实，而现实中登基的皇帝应该排行第四，是个冷面的抄家皇帝。


    敲重点，抄家皇帝！


    照这么说，那就很有可能是真的了。


    她听说宣郡王性格温润，又八面玲珑，所以宣郡王就不是了，那么只剩下瑾郡王了。


    四皇子，中了；冷面，中了；喜欢抄家，应该差不多也许也中了？


    既然这样，干脆她就蒙一把，选他了。


    当然，这话可不能和贾母她们这么说，她得编个理由。


    「老祖宗，太太，你们先别急，听我解释。我先前说了，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可是宣郡王这也太明显了，很容易得罪甄妃娘娘，她不能拿宣郡王怎么着，拿我们出气不还是很简单吗？」


    元春顿了顿，「而且听说宣郡王和郡王妃是自幼的感情，郡王妃家世又好，我对上她实在没有胜算。」


    「可这……这瑾郡王也太不起眼了啊。」


    「我要的就是这个。瑾郡王性子独，只除了养母是皇贵妃以外不打眼，这也是好处，皇贵妃位份尊贵，我要去了那边，甄妃娘娘也无可奈何。」


    「再说，现在看着是宣郡王和六皇子之争，可是圣上身体还硬朗着呢，两位皇子争得太过说不得又是一个大皇子和先太子……」


    「可别……」贾母是从当年那场腥风血雨里走过来的人，到现在对此都心有余悸。


    见元春把宣郡王和六皇子与先前那两位做对比连忙止住她的话。


    元春会意，也不多说，「所以，孙女觉得还是稳妥比较好。」


    这话说的也不错，跟了瑾郡王虽说成事的可能性小一些，但风险也小。


    况且他已是郡王之尊了，虽然不是很得当今喜爱，但皇贵妃可是简在帝心的人物，以后一个亲王也是跑不了了的。


    本来这些事要和贾府的两位当家老爷商量，但是大老爷贾赦庸庸碌碌，沉迷古玩酒色；二老爷性格又古板迂腐，对这些弯弯绕绕实在一窍不通，所以贾母也只能自己打算。


    至于邢夫人和王夫人，算了吧，一个不堪大用，一个有些小聪明但用不对地方。


    还好，贾母看着她精心培养出来的元春，她的孙女儿是个有成算的，只她一个女子强过这满府的男儿。


    原先还有些心高气傲，不够稳重，现在病了一场竟然通透了不少，以后她入了宫她也能放心些。


    于是，贾母看着元春，对着她语重心长。


    「好，竟然你有这样的志向，又有这些想法，那我便是想尽法子也要助你。只是，你要想好了，宫里不比家里，要万事小心。」


    元春含泪应是，「老祖宗，您也不要说的就像我明天就要走了一样，小选还有半个月呢，孙女还有很多不懂的得您教我呢。」


    贾母笑骂：「你这丫头，鬼灵精儿。」


    正说着，她看到旁边王夫人兴奋的眼神，她却没那么乐观，到底还是有些伤怀。


    元丫头以后的路不好走啊。


    半个月后，元春准备妥当参加小选，以她的家世再加上打点，小选自然没什么问题。


    这中间果然甄家有派人上门来说让她参加小选的事，贾母也一口答应了。


    转过身就利用人脉，使得元春被安排到皇贵妃的昭阳宫，成了一名负责管理书册的女史。


    后来甄妃知道，再加上一查查不出什么，也只能说一声天意。


    宫里还是比较人性化的，小选结束，会给选上的女史三天时间和家人道别。


    这三天，贾母并两个嬷嬷那时翻来覆去的给她讲宫里要注意的事项。


    其实这些她们早就已经说过，但元春到底知道她们的紧张，而且离别在即，只随她们去了。


    只是，还是有一件事她放心不下。


    离别的前一天晚上，元春藉口要和王夫人母女两说悄悄话，所以宿在了王夫人那里，又挥退守夜的大丫鬟。


    元春和王夫人摘下钗环，躺在床上。


    她看着王夫人，此时的王夫人长子还未早亡，长女也没有一入宫十几年没个音信，虽说和贾政夫妻感情淡薄，但到底不像原着中一样活得像个假菩萨。


    「太太，女儿明日一早就要入宫了，家里别的都还好，独独放不下您和宝玉。」


    临到离别，王夫人心里也很酸楚。


    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虽然自幼养在老太太那，但她时常去那边请安也能常常看到，再加上这孩子又懂事又贴心，如今虽是为了前程入宫，她又怎能不挂心。


    现在听她这么一说，没忍住，眼泪又滚落下来。


    元春赶忙给她拭去，「太太，快别哭了，女儿说这话可不是想惹您哭的，女儿就是想和您说说贴心话。」


    「哎，好，我听着呢。」


    「大哥哥我倒是不担心，他读书好，又马上要有嫂子入门，到时候有嫂子照顾，只是嫂子到底年轻，大哥哥身体一直不是太好，读书又最费心思，所以还得母亲您好好照看。」


    确实，贾珠算是贾府难得一个好苗子了，毕竟他儿子贾兰也挺会读书的，就是身体不好。


    她也和贾母说过了，毕竟是二房长子嫡孙，贾母也很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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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取了她的意见给贾珠安排了一个贾代善身边退下的老兵，来教他一些强身健体的锻鍊方法。


    「还有宝玉，他可以说是我一把手带大的，我也给他起过蒙，天资聪颖，还在大哥哥之上。他又生得这样奇异，您要好好教导才是，不要浪费了他这样的天分。不过小孩子，毕竟贪玩，您还得管的严格些，也不要心疼，俗话说的好，玉不琢不成器嘛。您要想他以后好，就得狠下心来。」


    最好管的再严些，没时间搞七搞八。好傢伙，才十岁就敢和袭人初次试云雨了，就这，还想娶人家林妹妹。


    王夫人听元春这样一点一点把两个兄弟安排妥当，忍住泪意，不断点头。


    重头戏来了。


    「最后是太太您，您的日子过得多苦女儿也都看在眼里。老爷的事，做女儿的实在不好说些什么，不过您凡事想开些，您还有我们三个孩子呢，我们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以后啊，在这府里，您只管舒心过自己的日子就是，只一点还请太太留心。」


    王夫人正感动呢，听女儿这么一说，忙问：「什么事？」


    「女儿马上就要入宫了，宫里万事都要谨言慎行，就怕别人抓了你的把柄，以后要是有幸入了王府更是如此。女儿自己倒还好些，就怕家里人多口杂，要是出了什么事怕是对女儿也有影响，况且皇家格外看重品格些。」


    元春对王夫人言辞恳切，「如今这府中是太太当家，所以还请太太规束下人，爱惜羽毛，不要出了什么岔子才好。」


    王夫人有些心虚，因为贾府以后这一切都是大房的，以后她的儿女只能分到那么一点东西，她又如何甘心。


    所以在当家后，想着法子将公中的东西挪到自己的私库里，贾母对二房确实有些偏爱。


    所以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没想到王夫人以后会那么贪心，泰半东西都进了口袋。


    元春看着她这副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她身为既得利益者也不能那么不要脸的责怪人家吧，好歹王夫人还没管家多久，想必还没有贪墨太多。


    「太太，以前的就算了，女儿也知道您是为我们好，可是以后可不能了。您要往长远看，只要女儿一切顺利，大哥哥和宝玉女儿还能不照拂吗，可不能因小失大啊。」


    王夫人虽然没什么见识，可她是真心疼爱孩子，所做的也都是她自认为为孩子们好。


    现在听元春这么说，她虽然不捨得公中的那些东西，但到底还是忍下了。


    她一把把元春搂在怀里，像小时候一样，对她说：「你母亲我识字不多，这些东西也不懂，还是我儿聪慧，你放心，母亲都听你的。只是以后你就要嫁人了，这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你还是要听我的。」


    她嘆了口气：「你别看我和你父亲现在这样，当初我们也是举案齐眉过一段时间，只是我性子太过，老爷他又不喜约束，所以就闹了起来。


    说到这里，王夫人到底是后悔的，只不过现在已经晚了。


    「我们又都不肯低头，哪成想让别人钻了空子，我实在气不过，就对老爷冷了起来，后来就这样一步步离了心。元儿啊，你性子骄傲，以后嫁了人可不能这样，有时候该服软就服软，夫妻两，谁还能笑话你不成。」


    想必这就是王夫人的真心话吧。


    年少夫妻却成了这般怨偶，一个从放诞不羁的少年郎成了个古板的老学究，一个从爽利泼辣的姑娘，成了面慈心苦的假菩萨。


    他们以前的感情究竟如何不得而知，只是从贾政宠爱的赵姨娘身上应该还能看出一丝端倪。


    王夫人这番话明面上是对她的一番教导，可谁知是不是她在夜半无人时控制不住对女儿吐露出自己半生的心酸呢。


    元春埋在她怀里，突然有些顿悟。


    这到底是真实的一个世界，不管什么样的人都有她的两面性。


    王夫人在书中实在算是冷酷的一个人物，可是她也有年轻的时候，也有母亲对孩子的真心疼爱。


    第5章 贾元春


    第二天一早，元春一一拜别了家人，拎着一个小小的包袱就这样入了宫。


    她没有带抱琴，一来她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是到底不是本人，抱琴是家生子，自幼跟在原主身边，难免不会发现什么。二来抱琴虽然忠心，但是性格略单纯，实在不适合在宫中生活。


    所以她以与抱琴感情非常，不忍她远离家人和她入宫，且留她在贾府正好可以替她尽孝为由，把她留了下来，还拜託贾母给她以后找个好人家。


    抱琴不疑有他，感动的泪眼汪汪。


    皇宫和她想的一样，层宇错落，雄伟庄严，果真有「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的恢弘。


    皇贵妃所在的朝阳宫是距离当今住的紫宸殿最近的宫室，不愧是深受皇帝喜爱的嫡亲表妹，殿内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可以看到主人的无上荣宠。


    元春是管理书册的女史，平时呆在侧殿的书库里，宫规森严，她无事并不能随意离开，所以也没机会出现在皇贵妃面前。


    她索性也不着急，每日除了整理书册以外，就坐在书库里安心看书，或者静下心来慢慢抄写着经书。


    皇宫内的书不但种类丰富，还有不少是孤本，在外面轻易看不到，哪怕只是一个朝阳宫的书库，里面的书都胜过贾府藏书，元春喜不自胜，像海绵碰到水一样急不可耐的充实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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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皇贵妃懒散的躺在贵妃榻上，一个宫女给她轻轻捶着腿，旁边还有一个宫女给她念着话本，声音清脆好听。


    宫里的女人每日除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盼着皇上垂怜以外，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可做，每日只想着法子打法时间罢了。


    皇贵妃自三年前流产之后，身体一向不好，不说缠绵病榻，但也无法侍寝了，虽说皇上到底待她不同，常常来看望她，有什么好东西也记着她，但日子难免寂寞，唯一的养子也早已出宫建府，不好常来后宫看她。


    她身体不好，也做不了什么针线，只叫身边的宫女给她说说话本，或者是讲几个笑话逗个趣罢了。


    今日这话本听着到与往常不同，格外有趣儿，皇贵妃渐渐听得入了神。


    往常的话本几乎都是些才子佳人，痴男怨女的故事，姑娘家的时候看着感动，可像她这样浸在宫中几十年的人听起来就格外荒诞，也就是当个乐子而已。


    但今儿个的话本与其说是话本，其实倒不如说是一篇游记了，说的是主人公在外游歷发生的事情，由一篇篇小故事串成。


    语言幽默，故事真实有趣，里面的人物活灵活现，乡土人情也尽显眼前，让人听了欲罢不能。


    就连身边的宫女们也被吸引力注意力，捶腿的小宫女那是速度越来越慢，停顿的时间越来越长，后来竟然完全停住了。


    这本话本内容不长，大概小半个时辰不到就被念完了，小宫女回过神发现自己忘了手头上的工作，连忙跪下不住的磕头：「奴婢该死，一时失神，忘了给娘娘捶腿的事，请娘娘饶命！」


    皇贵妃刚才也没意识到这事，她性格一向宽和，也不恼，只笑着叫她起来：「快起来吧，原也不怪你，要怪只怪今天的话本格外有趣，让本宫都听得入了迷。你快下去吧，搽点药，额头都磕红了。」


    小宫女千恩万谢的退了出去。


    皇贵妃身边的嬷嬷看着皇贵妃，说：「娘娘您也太好性了些，这宫女做事不稳当还是要罚的，不然以后其他人都念着您好说话，做事越发不仔细了。」


    这嬷嬷是皇贵妃的奶娘，姓谢，和她情分非常，所以素来很得她的信任。


    「嬷嬷，不过才是那么大的小丫头而已，况且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如此苛刻。况且我也没说错，确实是今天的话本好听，嬷嬷你刚才不也是听入神了吗？」


    谢嬷嬷老脸一红，听着旁边宫女隐隐的笑意，瞪了她们一眼，也就不再作声了。


    皇贵妃才又笑着说：「今天的话本不错，说的也好，白竹，赏你一个月的月钱。」


    白竹就是念话本的宫女，她识的字，声音又好听，皇贵妃一向喜欢听她念书。


    白竹脆生生的道了谢。


    「今天的话本是谁送上来的，与往常实在不同。」


    大宫女红芍回道：「因为原先的话本已经看完了，所以女婢昨日去书库又领了些，这话本是新来的贾女史挑的。」


    「贾女史？」朝阳宫这么大，皇贵妃自然不可能对宫里每一个人都了解的清清楚楚。


    宫里的人事都是谢嬷嬷负责，听皇贵妃这么问，她回道：「是小选新选入宫的贾元春，先荣国公的孙女，来了已有一个月了。」


    「这可就奇了，国公府的小姐竟然进宫做了女史。」皇贵妃笑得意味深长，「看来所图不小啊。」


    谢嬷嬷皱了皱眉，「那娘娘可要找个理由把她调到别处去？」


    皇贵妃咳嗽了几声，脸色更苍白几分，她摇了摇头，说：「不急，你先把她叫过来给我看看。」


    「是。」


    贾元春正在看书，突然一个小太监说皇贵妃要见她，她立刻不动声色的塞了一个荷包给他。


    小太监捏了捏荷包，里面圆鼓鼓的，不是银子就是金子，他满意的笑了。


    看四处没人，小心的对她说：「今天的话本娘娘很喜欢，听说是贾女史挑的，所以想见见你。」


    元春心里有底了，不枉她忍耐了一个月，小心打听出皇贵妃喜欢话本，然后投其所好。如今终于引起了皇贵妃的注意，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她定了定神，把书放好，然后和小太监去了正殿。


    到了正殿，她目不斜视，恭恭敬敬的给皇贵妃行了礼。


    皇贵妃也不为难她，叫了起。她看到元春的相貌也不由一惊，果然是个极标志的美人儿，难怪她家里人宁肯让她做女史也要把她送进宫来。


    「贾女史，你别怕。本宫叫你过来也只是问你几句话，不要拘束。」


    「是。」


    「这些话本都是你挑的？」


    「是，今日红芍姐姐来我那儿拿话本，奴婢想着娘娘往日那些都看腻了，所以便给红芍姐姐推荐了几本有趣的，还请娘娘勿怪。」


    皇贵妃含笑的看着她，「你选的那些本宫很喜欢，不但不怪还得好好赏你。只是听你这意思，这些话本你都看过了？」


    元春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她微红着脸，回道：「娘娘体恤宫人，奴婢们的工作并不繁忙。所以得了空儿，便在书库里看看书，抄写一些佛经。」


    皇贵妃对着谢嬷嬷说：「果然是大家出来的，饱读诗书。」转而又有些疑问：「不过你年纪轻轻的，竟也信佛？」


    元春回道：「倒不是奴婢信佛，只家里的太太常年信佛，奴婢又进了宫，无法在长辈面前尽孝，所以抄写佛经，希望佛祖保佑家人平安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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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嬷嬷对皇贵妃点了点头，示意元春所言不虚，她笑意更深了，「那你还是个孝顺孩子，红芍，你去将贾女史抄的佛经拿过来给本宫瞧瞧，看看你字写的如何。」


    红芍应了一声退了出去。皇贵妃接着又问了元春几句话，皆是一些日常小事。


    过了一会儿，红芍拿着一沓纸走了进来，给皇贵妃回道：「娘娘，因为贾女史抄了不少，所以奴婢就随意拿了一些给娘娘瞧瞧。」说完，给皇贵妃递了过去。


    皇贵妃翻了翻，字迹秀丽婉约，难得的是每一张都笔画工整，是用心抄写的，并不只是煳弄人，她心里有了底，面上笑意更深。


    「贾女史这字确实很好，本宫往日也会抄写佛经，只是如今身子越发不爽利，你以后就在本宫身边伺候，给本宫抄写抄写佛经如何？」


    元春面上带着一丝欣喜，还是礼仪周到的给皇贵妃行了个礼：「谢娘娘看重，奴婢一定精心抄写，不辜负娘娘厚望。」


    元春知道今天这一步是走对了。


    她知道，无论如何，凭她的出身入宫小选，其他人不是傻子，肯定知道她是为了皇上或者皇子。


    与其让皇贵妃后来才知道心有怀疑，不如就这样先进入她的视线，反正这宫里心里有想法的不在少数。


    抄写佛经也只是为了让别人知道她孝顺，是个重感情的人。虽然不知道别人会不会查，但她要做到万无一失，那些佛经当然要虔诚的认真抄写。


    今日，果不其然用上了。


    不愧是宫中病弱仍然手握大权的皇贵妃，不管外表有多么温和病弱，心思也谨慎缜密得很。


    今天的这番问话，看似没什么，但是仅凭回话就能大概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幸好她早有准备，又被贾母她们灌输了不少经验，不然今天真的要悬。她知道现在肯定不能完全打消皇贵妃的怀疑，但起码完成了大半，剩下的日子她要好好表现。


    看着元春回去收拾东西，谢嬷嬷有些疑问，私下问皇贵妃：「娘娘既然知道贾元春心有所图，为什么还要把她留在身边？」


    皇贵妃笑了：「嬷嬷，本宫不怕她有所图谋，如今圣上已有春秋，诸位皇子年岁又长，贾元春来本宫这儿，可不就是冲着沐儿来的。本宫啊，就怕她光有野心却空无头脑，如今看了，的确是个聪慧的。」


    「娘娘您是想……」


    皇贵妃扶了扶头上的凤钗，七尾凤钗虽然华丽精緻，但是比起皇后的九尾还是差了点啊。


    可惜了。


    「对，嬷嬷你想的没错，本宫想要抬举抬举她，应了她这门心思。」


    第6章 贾元春


    谢嬷嬷大惊，连叫不可，「娘娘，即使您想给郡王指个合心的人，不说府上的小姐们，就是您身边的红芍她们也要比贾元春忠心的多啊。」


    皇贵妃却不以为意，她看着嬷嬷，眼睛红了起来。


    「嬷嬷，你不知道，但凡可以，我怎么会不想着娘家，可是表哥他……他防着我们啊。」


    皇贵妃终于没忍住向谢嬷嬷倾诉起来。


    「我为什么进宫十几年一直没有孕息？好容易有了一个，千防万防的还是没了，甄氏那个贱人，若没有表哥护着怎会一点证据找不到。表哥他这摆明了只给我们家这一朝的荣耀啊，又怎会愿意我的侄女嫁给沐儿。嬷嬷，我心里苦啊……」


    说完，又是撕心裂肺的一阵咳，放下帕子，里面艷红的血。


    「娘娘！」谢嬷嬷大惊，要去传太医。


    皇贵妃摆了摆手，又恢復了一贯的冷静。


    「不用了，还是老样子。嬷嬷你也看到了，本宫的身体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圣上的意思也明了，是不想再让我们家下一代再和皇室有牵扯。」


    她幽幽的嘆了口气，这时候她不再是那个执掌六宫、风光无限的皇贵妃，而只是这个深宫里苦心积虑、苦苦挣扎着的可怜人中的一个。


    如今本宫尚在，圣上和沐儿对本宫母家还有情分儿，一旦本宫去了，人走茶凉，到时候是个什么光景儿还不知道。况且，甄氏那个贱人不死，本宫死也不瞑目。」


    皇贵妃靠在谢嬷嬷身上，说到甄妃，脸上顿时有了血色，眼睛也亮的惊人。


    「别看如今她和她两个孩子都受宠，但她们和老五斗得这么厉害，一旦碍着皇上的眼，那风光的日子可就不长久了。就连太子，那可是皇上亲手带大的孩子，都能说弃就弃了，更别提其他人了。


    」


    皇贵妃不愧是陪伴在皇帝身边几十年盛宠不衰的女人，把皇上的心思莫得透透的，和元春知道未来才推算出来的结果不谋而合。


    「所以您才让郡王不要出头？」


    「是啊，本宫原先天真，以为圣上对本宫有几分真心，又一直没有孩子，想着沐儿早早没了母亲，实在可怜，才把他抱到身边，哪知道圣上对沐儿一直不冷不热。」


    「我本以为圣上是不喜他的性子，就让他慢慢改了。后来我才知道，他这是防着本宫呢。所以本宫才叫沐儿不要掺和进去，只老老实实办事即可。」


    「现在圣上年纪大了，对那些盯着他龙椅的皇子们那是越来越忌惮，这样才越能显的一个孝顺又不贪权的儿子是多么好。」


    谢嬷嬷终于知道了皇贵妃的一番筹谋，她本来以为皇贵妃是不想让膝下唯一一个孩子淌这滩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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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她竟然想要郡王登上那九五之位。


    不过她还是有些不解，「那您为何要选那贾元春，老奴可听说贾家和甄家关系不错啊。」


    「是啊，就连你也听说了，可是她贾元春偏偏跑到本宫这来了，听说甄氏气得跳脚。不过本宫可不信什么意外，本宫只信事在人为，看来甄家和贾家也不是一条心嘛。」


    谢嬷嬷恍然大悟，「所以娘娘是想藉此彻底分化贾家和甄家？也是，虽然荣国府渐渐走了下坡路，但到底四王八公连枝同气，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皇贵妃赞许道：「嬷嬷说的不错，不过这只是其一。其二，沐儿如果真的能成事，本宫需要一个能在他那说得上话的，帮衬娘家一把。本宫身边的这些，忠心是有，但着实不是沐儿喜欢的，贾元春我看就很不错，相貌昳丽，才情又好，难得的是冰雪聪明，人也重感情。」


    「可是就怕她太聪明了，以后要是掌握不住该怎么办？」


    「所以这事还要慎重，本宫可不想养来出一头白眼狼，嬷嬷，这段时间你要盯着些，帮本宫好好看看，今日这般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


    谢嬷嬷一脸严肃的应下了。然后看着皇贵妃实在体力难支的样子，忙扶着她躺下休息了。


    元春得了皇贵妃的看重，从书库调到正殿来，本得了不少宫女、女史的羡慕嫉妒，起先她们还想着讨好她这位新的红人。


    可后来看皇贵妃也只是让她抄写经书，并没有其他特殊对待，于是渐渐对她冷嘲热讽起来。


    元春也不在意，只专心做她手头上的事，只有别人太过火才会想法子惩戒对方一番。


    后来大家知道她不是软柿子，再加上元春这副样子也实在没意思，也就不再理会她了，元春到落个自在。


    大概过了两个多月，皇贵妃听谢嬷嬷禀告元春这些日子的举动，很是满意。


    「这样看来，她的心性，手段样样不错，那她对本宫可有怨言？」


    「没有，贾元春这段时间一直很老实，而且她对身边的人态度也很温和，不是做的太过火一般  也不计较。」


    「行了，你把她叫过来吧。」


    元春来时，看到皇贵妃正在插花，她手上拿着一支红色的月季正在比划着名，鲜红的花瓣衬的她的肌肤更加苍白，让人看了不免些触目惊心之感。


    「你来了啊，这些日子在本宫这过得如何？」


    元春回道：「劳娘娘挂念，奴婢样样都好，大家对奴婢也很是照顾。」


    「哦，」皇贵妃似笑非笑，「本宫可是听说你在这受了不少气啊，怎么，不打算向本宫告状吗？」


    元春大着胆子回道：「奴婢当时便已经回过去了，哪还能像您再告状，何况娘娘您公务繁忙，也不值得拿这些小事来劳烦您啊。」


    「你这丫头嘴就是甜，过来，」她招了招手，「帮我瞧瞧，这花插在哪里合适？」


    元春含笑应是，走到皇贵妃那里，蹲下身子观察了一会儿，指着一处到：「奴婢觉得这儿不错。」


    皇贵妃依言插了进去，端详了一会儿，含着赞许的笑意，「确实不错。看你这样能干，这些日子把你拘着抄写佛经实在是屈才了。」


    元春连忙回答：「娘娘这是折煞奴婢了，都是为娘娘做事，哪里有什么屈才不屈才。再说，抄写佛经也没什么不好，平心静气，磨练人心性。」


    「你这样想就很好，要知道，在这深宫之中，花无百日红，」皇贵妃拿着剪刀剪下一朵开得极盛的红色绣球，「像松柏一样，耐得住寂寞才能长久。」


    元春低下头，谦恭的回道：「谢娘娘教诲，奴婢铭记于心。」


    突然头上被插了什么上去，看着元春惊谔的表情，皇贵妃笑着说：「那本宫再教你一句，花无百日红，所以花开堪折直须折。好了，本宫乏了，你退下吧。」


    原来，皇贵妃在她头上插了那朵红色绣球花。


    绣球花代表圆满，又是喜庆的红色，这是皇贵妃在隐晦的暗示她，她的心愿必能圆满。


    那她这是成了？


    果然，之后皇贵妃常常找她去陪聊，让她给她讲故事，念话本，所有人都知道贾元春如今很得皇贵妃的看重。


    以前得罪过她的人战战兢兢，但元春也从没报復过她们，见了面还能心平气和问一声「好」，她们才放下心来。


    还有一些人是以前看不顺眼帮过元春的，也就回了几句话，元春也都尽量报答了回去。


    这些都被皇贵妃看在眼里，觉得她是个感恩的，所以心中确定了下来。


    这日，瑾郡王来皇贵妃这儿请安，一进门就听到一道陌生的声音在念着话本。


    这声音不像是白竹，要更清丽，念起话本来如珠玉落盘，实在好听。


    由于好奇，再加上声音实在惊艷，他在请按时不免往声音的方向瞥了一眼。就是这一眼，他突然顿住。


    那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看打扮应该是宫里的女史。


    明明都是和其他女史并无区别的打扮，却偏偏显得她眉如翠羽，眼似水杏，乌黑浓密的头髮衬得她雪白的肌肤，如同乌云堆雪，唇不点而朱，恰似那雪上红梅。整个人极清，却又极艷。


    正在这个时候，元春念到了男主人公像女主人公表白说「金风玉露一相逢，更胜却人间无数。」与这个场景是多么相似啊，彷佛念在了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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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水沐这副表情，皇贵妃很满意，但面上却欣喜到：「沐儿，你今天怎么来了？快起来，到本宫这儿来。元春，今天就到这里了，你先下去吧。」


    「是。」元春收了书，给皇贵妃和瑾郡王行了个礼，裊裊婷婷的走了。


    「母妃，刚在那是哪位女史，儿臣怎么看着有些眼生？」


    皇贵妃笑着说：「是新来的贾女史，极得本宫心意，现在啊，一天不见她本宫就想的慌。」


    谢嬷嬷也在一旁搭腔：「是啊，王爷，您可不知道，如今娘娘可喜欢贾女史了，就连我们这些老人都退居一射之地了。不过也难怪娘娘喜欢，贾女史聪明伶俐，又能都娘娘欢心，娘娘每日连用饭都香了些。」


    本来水沐还想着像皇贵妃把那个女史要过来，可听谢嬷嬷这么说，他就不好意思了。他知道只要他开口，母妃肯定会给他。


    可是他一向孝顺重情，难得母妃身边有了一个这么合心意的人，他实在不愿让母妃为难。


    所以也没开口，只是将话题引到别的地方去，皇贵妃好像一无所觉，配合着他转移话题，一时间，母子两其乐融融。


    一直到皇贵妃留水沐用了饭，水沐该走了，他也未再见到元春，心中不由有些失落。


    等水沐走后，皇贵妃把元春叫道殿内，她喝了一口茶，看着依旧不骄不躁，淡定从容的贾元春，说：「今日你表现不错，沐儿已经对你上了心思，可是本宫却没顺着他的意思把你给他。」


    元春表情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復，她说：「娘娘必定有自己的打算，奴婢不敢置喙。」


    皇贵妃看她这样很是满意：「你说的不错，而且本宫不但今日不打算把你赐给他，这一年内你都得留在本宫这儿。」


    第7章 贾元春


    元春有些惊讶，「娘娘这是何意？恕元春驽钝，不能体会娘娘的苦心。」


    皇贵妃放下茶盏，由红芍扶着走向元春，看着她精緻无暇的脸庞，有些惆怅。


    「你生得好，能让沐儿一眼看中，这是你的福气，可是这样却远远不够。」


    「还请娘娘赐教。」元春柔顺的低下头。


    「男人啊，就是这样，再怎么好的东西轻易得到，那在他心中就会显得廉价，他自然不会爱惜。只有自己千想万想的，那么才显得难得。要是你本来以为没希望了，却忽然得到了，那才叫意外之喜。」


    她捏着元春的下巴，抬起她的头，眼中露出一抹狠意，语气却仍然是那么柔和。


    「本宫在你身上花了大力气，你可千万不要让本宫失望啊。」


    元春忍者不适，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娘娘对奴婢和贾家的恩情，奴婢没齿难忘，必定让娘娘达成所愿。」


    皇贵妃露出一抹满意的笑意，挥手让她下去了。


    待出了大门回到自己的房间，元春方长长吐出一口气。


    她知道，今后她和皇贵妃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以后皇贵妃会不遗余力的帮她得到瑾郡王的宠爱。


    想到皇贵妃方才有些癫狂的样子，虽然她这样有些危险，但是没关系，甄妃是她们共同的敌人，而皇贵妃的母家，以后还需要她的照拂。


    只要她没有其他的心思，皇贵妃就是她最好的盟友。


    她毕竟还是个有契约精神的人，只要她母家不过分，她还是愿意履行约定的。


    要是过分了，元春眼神幽暗，皇贵妃这身体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到时候鹿死谁手，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唉，说到底还是贾家不争气，不然她何必这样筹谋。


    就这样，元春一直呆在皇贵妃身边，由着谢嬷嬷她们按照瑾郡王的喜好来教导，同时还用宫中的秘方给她调理身体，美颜护肤。


    在这期间，由于皇贵妃的身体越来越差，瑾郡王也常来宫中给皇贵妃请安，也只是偶尔才能碰巧看到元春，每次看到她都觉得她比上一次更加动人，也更能发现不一样的地方，不由对她更是上心。


    这一次瑾郡王来的时候，皇贵妃在闭眼假寐，而元春在一旁抄写佛经，檀香裊裊中显得她的神情格外平和。


    在他和皇贵妃拉家常的时候难得元春没有下去，仍然在静静的写字，水沐经常不经意间就往那边看去。


    突然，就听一声鞭响，原来是圣上来了，众人连忙上前给他行礼。


    圣上一把将皇贵妃扶起来，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说：「你身体不好，快起来坐着。」


    皇贵妃依言坐在他旁边，这时皇上才叫其他人起。


    「老四，你今天也来了。」


    水沐面容冷峻，行起礼来也一板一眼，他老实说：「回禀父皇，母妃这几天身体不太好，儿臣实在担忧，所以才过来看看。」


    皇上看起来很满意，许是宣郡王和六皇子闹得太过，他终于像是想起来了这么个儿子。


    发现他虽然沉默寡言，但是手头上的事做的都不错，也不私交大臣，与皇贵妃母族关系也冷淡。


    难得的是他对皇贵妃又一向孝顺，所以他也动了心思，有意将他捧起来，压一压那两个人的气焰，让他们知道这天下到底是谁在做主。


    他既然能将他们捧上来，自然也能将别人捧上来。


    只是他看着瑾郡王一个人，不由得有些不满：「这么就你一个人，你王妃呢？婆婆病了，做儿媳的不应该要来侍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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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瑾郡王有些尴尬的表情，皇贵妃用帕子掩住嘴角的笑意。


    「圣上莫怪，是臣妾不让沐儿媳妇来的。也实在不巧，芸儿那孩子也病了，沐儿媳妇如今整个心思都扑在孩子身上，臣妾哪里又忍心让她过来，毕竟沐儿也就芸儿这么一个孩子。」


    说到这里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圣上好歹还有七个皇子并五位公主，这一代的皇子子嗣就格外艰难些。、


    除了还小的七皇子外，每家也就那么几个孩子，只是虽然不都有嫡子，但儿子还是有的。只有瑾郡王，膝下就一个病歪歪的嫡女，看着实在不像话。


    至今没有一个继承人，皇上就是想将他捧起来也有些站不住脚，所以他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的王妃也太不像话了，好好一个孩子三天两头的病，还有，你府里是怎么管的，王妃生不出来也就算了，其他人呢，怎么这么久了一直没有动静，朕和你母妃何时才能抱上孙儿。」


    水沐被他这样说的实在难堪，饶是他一向冷静自持也不由得怒上心头。


    如果不是父皇忌惮他和母妃，给他指了一个身份那样低微的王妃，他又怎会如此。从四品官员的女儿啊，让他在兄弟们一直抬不起头来。


    他也知道王妃无辜，可是她实在扶不上墙，府里的事务她管的是一塌煳涂，他身边也没有一个家世过得去能担起担子的侧妃，还得让他身边的太监李延前院后宅一把抓。


    至于儿子，他也想啊，可是就是没有。唯一一个还是王妃生的女儿，但是身子骨太差，一直需要小心照看，就这还时不时生个病。


    皇上看着水沐一言不发，红着眼跪下来认错，突然想起他的王妃是他特意给指的，府中一个出身高贵的也没有，在看着一旁皇贵妃有些幽怨的目光，不由有些心虚。


    「起来吧，你母妃还看着呢，实在不像话。这样吧，既然你府里那些都不能生，那朕再给你指几个好生养的，毕竟你以后还得有儿子继承家业啊。」


    水沐看着皇上，眼泪终于没忍住落下来，动情的唤了一声「父皇」，皇上也有些不忍，到底是他亲生的儿子。


    这时，皇贵妃开口了，「本来圣上要给沐儿挑选，臣妾不应该插嘴。不过臣妾心里有个好人选，原本想指给沐儿的，今日圣上既然提到此事，臣妾索性一併提了，还请圣上莫怪。」


    皇上有些兴趣，「哦，既然是皇贵妃看中那么想必是个好的，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皇贵妃指着角落的元春，笑着说，「元春，你过来，给圣上瞧瞧，看看他能不能猜出来你是哪家的。」


    元春依言走了出来，站在众人面前，抬起头好让皇上能看清她的脸，只是低垂着眼，不敢直视龙颜。


    水沐从听见元春名字的一刻心中就是一跳，看看到她走过来更是激动，母妃这是打算将元春指给他？


    还好他向来稳得住，除了皇贵妃其他人也看不出他的想法。


    皇上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先是被她的长相惊艷，但他这个岁数的人了，对女色也不再像年轻时那样，现在反而更看重宫中那些老人，所以也没什么想法。


    「你这眉眼确实有几分眼熟，算算你这年纪，莫非是贾代善那傢伙的孙女？」


    皇贵妃笑着说：「圣上好眼力，元春就是先荣国公的嫡孙女儿。」


    她拉着元春的手，一副慈爱的样子。


    「她之前在臣妾这儿管理书库，臣妾原先还不知道她身份，后来实在喜爱她，就让她在身边伺候，这才知道她竟然是这样的身份。想着实在是有些委屈她，不如就将她指给沐儿，不过有些捨不得才留到现在。」


    原来是这样，水沐心中一阵欣喜，他本来还以为她只是个普通女史，没想到还有这一层身份。只是不知道父皇会不会顾虑这个不答应。


    要说贾代善还活着，那么皇上肯定不会答应。


    可贾代善已经死了，贾家又走了下坡路，只是面子好看而已。但是到底出身公府，贾府也还有些人脉，要是把贾元春指给水沐，恰好可以增加他的势力，又不会太过以致自己以后控制不住。


    这样想着，他点点头，「果然不错，规矩也好，还是皇贵妃会选人，那就把她指给老四吧。」


    皇贵妃有些迟疑，「不知给个什么位份比较好？」


    本来没经过选秀，而且元春父亲官职实在是低了，庶妃也就差不多了，但是到底年纪大了，念旧。


    他想起贾代善忠心耿耿的样子，嘆了口气，「毕竟出身公府，庶妃也委屈了，侧妃吧。」


    皇贵妃听到这里，知道是成了，她连忙说：「你们俩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谢圣上。」


    元春和水沐跪下谢了恩，起来的时候两个人眼神碰上，元春脸色微红，含羞带怯的看了他一眼就立刻把眼神移开，水沐不由有些怅然若失。


    由于是正经的侧妃，又是皇上指婚，所以元春第二天就辞别了皇贵妃回家待嫁去了。


    赐婚的圣旨前一天就已经到了荣国府，且不说贾府是如何的欢天喜地。


    听说元春要回来，荣宁二府众人一大早就在府里等候，就连贾政也破天荒的请了一天假。


    去年元春进宫时只带着一个小包袱，回来时却坐着宫里的马车，身后跟着一众太监、宫女，带着圣上和皇贵妃赐的众多赏赐风风光光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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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贾元春


    在众多丫鬟婆子们的簇拥下来到荣庆堂，就看到贾府一众人站在门口翘首以盼，为首的正是贾母。


    因为只是下了圣旨，元春还没有正式嫁入皇家，还算不得正经的侧妃，所以在府里仍称大姑娘，只是众人待她更尊敬些。


    元春正要给贾母她们行礼，就被贾母一把拦住，她眼中含着泪面上却满是笑意的说：「好孩子，快起来吧，你一走就是两年，今天终于回来了，快进屋去，让我好好看看。」


    元春依言随贾母进了屋，被贾母拉在她身边坐下。


    贾政等毕竟是男子，要避嫌些，所以略问了几句后就回前院去了。


    贾母将元春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发现她气色极好，手指光滑细腻，没有任何茧子，才松了口气。


    又看她比之两年前许是长开了些，容貌更为夺目，举手投足气质万千，举止娴雅，更是欢喜。


    不过，她还是有些心疼，「高了，也更漂亮了，就是人瘦了不少，这次回来得好好补补。」老人家还是更喜欢她之前那副珠圆玉润的样子，觉得更有福气。


    可别，元春在心里惊唿。她减成这样容易吗，宫里又不能随意运动，她只能管住嘴，在加上和教习学习舞蹈，锻鍊形体，才有了这样玲珑有致的身材。


    虽然比不上林黛玉的弱柳扶风吧，可也是身形裊娜了。


    而且她保证，该瘦的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也不可小觑。


    也许是瑾郡王自身性格强势，所以更喜欢娇弱一些的女子，但是男人嘛，娇弱该娇弱，身材还是喜欢火辣的。


    所以元春只微微笑着说：「老祖宗，您也说了，我这不是长个子了吗，所以才会瘦下来。而且您看看，我这样才刚好呢，是不是比原先更好看些？」


    此时宁国府贾珍的原配夫人云氏还健在，她赶忙笑着说：


    「哎呀，老祖宗，您还没听出来啊，女儿家都爱俏，都喜欢更瘦些呢。不过我看着，确实好看，也不会太纤瘦，这样刚刚好呢。」


    底下人也都笑了，贾母这才反应过来元春的意思，她指着元春的额头，无奈的笑了。


    「你啊，原先那样有什么不好，不过你既喜欢瘦些那就这样，只一点，可不能亏了身体。」


    元春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说：「珍大嫂子怎么就给我说出来了，这么多人怪不好意思的。老祖宗您也不用担心，皇贵妃娘娘专让太医给我看过，说身体强健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


    贾母满意了，原本是怕她太瘦以后不好生养，就像她女儿敏儿一样，既然太医都这样说了，那她也放心了。


    王夫人听元春这么一说，眼睛一亮，「元儿，听你这么说，娘娘待你很是不一般啊？」


    元春看着其他人也竖起耳朵听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


    不过她本来就有意让贾府众人看看她有多受宠，这样她说的话才有分量，她才值得贾府把注彻底压到水沐那里去，和甄家彻底分开。


    她微红着脸，害羞的回到：「娘娘对我很是照顾，在宫里我一直在娘娘身边伺候，原本娘娘就想把我指给郡王，只是不捨得才留到了现在。」


    这话也没错，皇贵妃就是这么对皇上说的。


    其他人心里高兴，元春得皇贵妃看重是好事啊，虽然只是侧妃，但郡王妃家世不显，又没有儿子，元春有皇贵妃撑腰，一旦生下了儿子，那郡王府还不得由她当家做主。


    一瞬间，众人看她的眼神都火热了起来。


    邢夫人平日里虽不忿王夫人当家，但她是继室，又没有一儿半女的，所以也没有底气，只是酸几句罢了。


    这一回看到元春以后要发达了，连忙讨好的说道：「大姑娘这一去两年也没个消息，本来我还怕出什么事了，每天都给大姑娘念经祈福来着，没想到大姑娘竟然有这么大的造化，真是阿弥陀佛。


    气氛陡然一凝，贾母用拐杖敲了敲地，不满的说道：「老大家的，不会说话就别说。大好的日子你在胡吣什么呢。」


    邢夫人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又被贾母这么一怼，通红着脸不再开口。


    元春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在宫里见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她竟然还觉得她有些可爱。所以也就开口打个圆场：


    「大太太也是高兴，您的心意侄女就收下了。对了，那位嫂嫂我看着眼生，是不是大嫂？」


    元春指着底下一个年轻媳妇问贾母，转移话题。


    「是，那是你珠大哥哥新入门的媳妇，她嫁进来的时候你还在宫里，所以不曾见过。」


    元春连忙和李纨互见了一礼。


    「大哥哥好福气，嫂嫂这么漂亮，我见了就很喜欢呢。」


    李纨松了一口气，她在娘嫁时就听说这位小姑有多么受宠，当时还怕处不好关系，后来嫁进来的时候小姑又入了宫，所以一直没有见到。


    今天回来看着众星捧月的她，才知道竟比她想的还要得宠，就连一直对她淡淡的王夫人都一直笑容满面的。


    现在小姑又贵为郡王侧妃，她实在怕小姑不好相处，没想到小姑相貌出众，性格倒是格外善解人意。


    元春看着李纨，她是新嫁妇，夫妻感情融洽，所以穿着鲜艷，脸上是年轻人独有的活力。不像以后守寡那样心如死灰，暮气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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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本来她不怎么喜欢李纨的，虽然她拉扯大了贾兰，又悉心培养她成才，但是心性委实有些凉薄。


    但是她过来的时候，两家已经订了亲了，她也不能无缘无故让家里退亲。不过这回贾珠不再早逝，贾府也没落败想必应该会有些不同。


    这样想着，她也就放了心。她对众人笑着说：「这次回来，蒙圣上和娘娘看重，赏了不少东西，也有一些是给大家的。」


    元春那一大堆赏赐她们也是看见了，听闻还有自己的份，各个都喜不自胜。


    元春让随她一同来的宫女把东西分发下去，贾母的是一柄紫檀木拐杖，并两柄上好的玉如意，质地莹润；王夫人和邢夫人一套红宝石头面，一柄玉如意；云氏和李纨各自一套珍珠头面，还有两柄宫扇；迎春，探春还有惜春还小，各自一副嵌了红宝石的金项圈。


    就连前院，也都送过去了，大多是文房四宝，只是宝玉等几个孩子还小，多是玉雕的小玩意儿。


    其实，这里这么多人，也只有贾母的是圣上特地赐的，其他人不过是她自己挑选的，不过说着好听而已。


    众人拿了礼物，又奉承了一会儿，就各自散了，只留下王夫人在荣庆堂陪着说话。


    「太太，怎么不见宝玉？」


    难怪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原来男主角还不在啊。


    王夫人笑道：「难为你还想着他。这小魔王如今是越发管不住了，今日人多，怕出什么意外所以就将他拘在你大哥哥那，现我叫人去带他过来。」


    不一会儿，宝玉就被王夫人身边的大丫环抱过来了，他一看到元春，有些高兴：「这个姐姐好生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元春一愣，得，男女主的初遇竟然放她身上了，一会儿不会再给她整一个摔玉的名场面吧。


    王夫人笑骂：「能不眼熟吗，你再仔细看看，是不是你大姐姐，小时候还经常带你玩，怎么，两年不见就不记得了吗？」


    宝玉想了想，好不容易从以前的记忆中想起了元春的长相，他惊喜的说：「是大姐姐，只不过大姐姐更漂亮了，所以我才没认出来。」说完，拱到元春身边要抱。


    元春把他抱到她和贾母中间，说：「宝玉倒是和小时候一样，小嘴还是像抹了蜜一样，甜得不得了。不过如今姐姐可抱不动你了，你坐在我身边吧。」


    贾宝玉如今六岁了，容貌还是像以前一样漂亮可爱，就像观音座下的小童子一样。


    不过，元春转头一想，人家本来就是神瑛侍者下凡歷劫呢，就是不知传闻中的绛珠仙子风采是如何出众。


    她揽着宝玉，对王夫人问道：「我走之前，宝玉已识了不少字，现在已经六岁了，可以正式进学了，如今学得怎么样？」


    王夫人神色讪讪，贾母笑着解释：「宝玉实在不喜欢这些，一读书就说头疼，我想着他还小，所以就打算容他再玩几天。」


    好吧，果然和她想的差不多，「不过老爷那里没有意见吗？」


    王夫人说：「珠儿快会考了，老爷如今心思都用在珠儿身上，宝玉就暂缓缓。」


    原来是这样啊，她就说以贾政那望子成龙的性子怎么会让宝玉这么松快。


    看着王夫人有些心虚的表情，元春也不恼，她笑语盈盈的问宝玉：「宝玉，你和姐姐说说，你喜不喜欢读书啊？」


    宝玉一听到读书小脸都皱起来了，他对一向温柔的大姐姐诉苦：「大姐姐，读书一点也不好，没有姐姐以前给我念的故事好听，我一点也不喜欢。」


    所以说贾宝玉厌恶经史子集这是天性啊，她还以为是后来贾政逼得太过产生了逆反心理呢。


    「那你告诉大姐姐，你喜欢干什么？」


    「我喜欢和姐姐们玩，还喜欢吃姐姐们的胭脂。」看着宝玉天真无邪的小脸，元春深吸一口气，忍住，这是你亲弟弟，不能打死。


    「那别的呢？读书不喜欢，诗词喜不喜欢？你不是还喜欢故事吗，那画画呢？」


    「这些我都喜欢，我就是不喜欢读书。」


    元春对着他笑着说：「那我们以后不学这些你不喜欢的，就学诗词和画画，还有写故事好不好？」


    宝玉一听眼都亮了，之前老祖宗和太太只说可以晚些学，没想到大姐姐直接就说可以不学了，他连忙拍手说好。


    贾母和王夫人都惊呆了。


    贾母沉声问：「元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9章 贾元春


    元春嘆了口气，摩挲着宝玉脖子上的通灵宝玉，只见它雀卵大小，上面缠绕着五色花纹，光华流转，通体细腻莹润。


    正反两面分别用篆书写着：通灵宝玉，莫失莫忘，仙寿恆昌；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福。


    「老祖宗，太太，你们都说宝玉来歷不凡，是个有大造化的。可是有这样大造化的人竟生在我们家，连皇家都没有这样的福气，偏偏宝玉还是个男孩儿，您让圣上怎么看？」


    看着贾母和王夫人大惊的神色，王夫人还有些懵懂，但是贾母怎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皇室歷来最忌讳这样的事。


    元春也是无奈，因为红楼梦这本书贾宝玉生来带玉好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也没见别人怎么着，只是赞嘆一下而已，所以当时她也没想到这一茬。


    直到出宫前皇贵妃意有所指的问她家是不是有个携玉而生的弟弟，她才突然想到这件事，当时冷汗都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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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母看着宝玉，心中也是惶恐。


    当时宝玉出生，老国公已经去世了，她看宝玉眉眼与老国公这样相似，又生来异象，以为贾府后继有人了，所以才那么高兴，还叫人拿了印着宝玉名字的单子到处传发。


    今天听元春这么一说，才知道其中的不妥，当初她应该把这件事死死捂住才对。


    「元丫头，那宝玉怎么办，圣上可会……」


    王夫人此时终于知道严重性了，听到贾母这么说，她冲上前死死抱住宝玉，说「元儿，你求求圣上，圣上要是要宝玉的命的话还不如要了我的，宝玉是我生下来的啊。」


    宝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就这样了，感觉到气氛的紧张，他一害怕就不由哭了起来。


    元春连忙给他擦了擦眼泪，对王夫人说：「太太，你别担心，宝玉既然都平安长到这么大了肯定就不会有事了，您先松手，吓到宝玉了。」


    王夫人闻言才松了口，元春把宝玉哄好，然后叫外面的丫鬟把他抱住去。


    「老祖宗，太太，你们也别担心。就像我说的那样，宝玉都这么大了，以前没事，现在自然也不会有事。」


    想到皇贵妃暗示的意思，她小心的吐露了口风。


    「宝玉当时闹得动静那么大，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别人也不好突然出手。而且，想必圣上当时已经让人好好查过了，玉虽然不错，但是也没有什么其他奇异的地方，加上宝玉抓周又抓了盒胭脂，想必也就放心了。」


    没想到当时错打错招，反而让宝玉安全了下来。


    贾母又问道：「那你刚刚的意思是？」


    「虽然圣上没有说什么，但宝玉到底与常人不同，不好太过打眼，我原本想着，宝玉要是真的出色，那我就是想法子也得让宝玉考取功名。可是宝玉刚刚那么说，俗话说，三岁看老。既然他无心仕途，那这样到也好。以后不做官，成为唐寅那样的书画才子也不错。」


    贾母像是老了好几岁，她看着王夫人垂泪的样子肃着声音说：「哭什么，元丫头说的没错，只要能平安，做个才子也没什么不好，难道我们贾府还养不起宝玉吗？」


    元春也劝道：「是啊，太太，何况还有我们两个嫡亲的哥姐在，谁敢让宝玉委屈受。」


    宝玉是王夫人的老来子，俗话说小儿子大孙子，那是她的心头肉啊。


    她对宝玉怎能没有期望，可是这些和宝玉的性命比起来孰轻孰重她还分得清，当下也就擦了眼泪，忍住不哭了。


    贾母当下也有了决断，她沉声对着元春说：


    「你说的不错，这事我会对你老子说的，你到底快出嫁了，这些天在家好好松快松快，就不要再为这些事烦神了，出嫁后的日子可就不轻松了。」


    元春笑着说：「多谢老祖宗体谅，不过还有一件事得和您说，是件大喜事。」


    贾母有些奇怪，「这府里除了你，还有什么喜事？」


    「琏二弟弟也不小了，过两年也该成家了，皇贵妃娘娘的意思是想把她的侄女许配给琏二弟弟。」


    贾母眼睛一亮，「娘娘竟这么说，那还真是一件大喜事。」


    是的，皇贵妃的侄女嫁到贾家，这意思很明显了，她看好元春，也愿意和贾府合作。


    这样的话，和甄家就该慢慢淡下来了，不然得不偿失。


    王夫人有些不愿意，她原本看好她的侄女王熙凤。毕竟贾琏大婚了，那这贾府的内务也该交到他媳妇手里，她哪甘心。所以想着让侄女进来帮她，姑侄一条心，到时候这贾府明面上是大房的，其实还不是二房当家做主。


    这要是让承恩公府的小姐嫁进来了，那当家做主的还不知道是谁呢，她又怎么愿意。


    贾母也是知道王夫人打算的，她原本想着王子腾这几年步步高升，贾琏再和王家联姻，可以让这关系更亲近些。


    可是和皇贵妃娘娘的侄女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毕竟是皇亲国戚家的小姐，更重要的是皇贵妃以后就彻底站在元春这边了。


    所以她对王夫人说：「承恩公府的小姐是何等尊贵，能看上琏儿是我们的福气，再说我们府中也唯有琏儿身份最合适，你还不愿意不成？想想元儿，她以后还得仰仗着娘娘呢。」


    王夫人看了看元春，看她点了点头，她也就同意了。


    贾母又看着元春说：「不过琏儿还小，这事倒也不急，现在你的事最重要，等你嫁入郡王府，我就去找人保媒，上门提亲，把这事给定下了。」


    元春羞红着脸，点了点头。


    不知道后来贾母是怎么说的，第二天只说宝玉小时候身体不好，所以才一直小名「宝玉」的叫着，现在站住了，所以要给他取个大名，巧合的是他的名字就叫贾瑛。


    元春就这样一直在府里待嫁，直到终于到了出嫁的那一天。


    虽然不是正妃，但到底是正经的侧妃。所以整个郡王府也张灯结彩，大操大办的等着新娘子的到来。


    因为这些日子瑾郡王突然得皇上看重，异军突起，所以今天往来的官员并不少，水沐的几个兄弟除了被圈禁的大皇子和还小不能出宫的七皇子以外，都一个不落的过来了。


    水沐今天终于可以迎娶心中的佳人，一向冷肃的他面上都不由带了几分喜色，看得一众兄弟有些牙酸。


    这些日子被皇上打压，面对这位近来被皇上看重的四哥，宣郡王仍是笑着恭喜，而六皇子就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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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向得皇上喜爱，母妃又得宠，哪里将别人看在眼里，又想到四哥这回娶得侧妃原是他母妃给他定下的，他颇有一种被戴绿帽子的感觉。


    他憋屈的给水沐道了个喜，然后皮笑肉不笑，有些阴阳怪气的说：


    「四哥这回喜得佳人，希望能尽早抱上一个大胖小子。我家惠儿都两岁了，就想要个弟弟陪他玩呢。」


    水沐脸色一黑，这个老六！在他大喜的日子故意说这些话来戳他心窝，实在是够噁心人的。


    其他人看着六皇子说的实在不像话，在这样下去怕闹出事，到时候让父皇知道了有他们好果子吃的，所以刚忙把话题扯到别的地方去。


    新嫁娘的花轿终于来了，水沐连忙到府外去迎，看着水沐小心翼翼的把元春扶下来，宣郡王神色一闪，看来四哥对这位新娶的侧妃很关心啊。


    一路敲敲打打，终于到了瑾郡王府，下了轿，隔着盖头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过来，她一愣，然后由着水沐牵着她去了她的院子。


    众位皇子也跟在后面，闹着要闹洞房。水沐虽然恼怒但到底不像他们破坏了大好的日子，只等日后再说，反正来日方长。


    看着坐在洒满了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的床上的元春，水沐眼神幽深，拿起玉如意稳稳地掀开盖头，唿吸勐地一窒。


    元春平时穿着朴素，面色柔和，所以显得容貌清艷。


    但她其实长相昳丽，今天又盛装打扮，虽然不是正室，穿的是水红的嫁衣，但在灯光下更显得颜若桃李，艷冠群芳。


    她羞怯的看了水沐一眼，杏眸中好像含了一汪春水，别有一番风情。


    别说水沐，就连其他皇子也都看呆了。这会子不免在心里酸水沐的好福气，特别是六皇子，本来是他的侧妃结果竟然便宜老四那傢伙了。


    在水沐和元春郎情妾意的喝完合卺酒后，水沐虽然捨不得，但还得去前院招唿客人，被一帮羡慕嫉妒的兄弟往死里灌。


    后院里，王妃也在招唿着女客，不过脸色不大好看，神色有些恍惚。


    宣郡王妃看到了，不客气的说：「四嫂这是怎么了，我们这几个大活人在这愣是像没看见一样，怎么，难道是侧妃入府了，四嫂怕被得了宠爱，所以才魂不守舍的？」


    宣郡王妃出身显赫，又与宣郡王情分非常，她知道这些日子瑾郡王给他家王爷添了不少麻烦，所以一看见瑾郡王妃，就忍不住出言嘲讽。


    瑾郡王妃何氏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又看着众位妯娌的目光被吸引过来，她有些害怕，神情楚楚，怯懦着说：


    「弟妹这话严重了，有妹妹进来伺候爷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担心。身为女子，要贤惠大度，这我还是知道的，只不过芸儿的身体还没好，我有些担心。」


    听她这么说，宣郡王妃脸都气青了，其他人也都是想笑又不敢笑的。


    为什么呢？因为眼前的宣郡王妃就是个善妒的，把宣郡王整个人把的死死的，只是她一直没有身孕，所以才允许几个侍妾伺候，但府中是一个侧妃也没有，便是侍妾也常常连打带骂的。


    何氏这个人吧，是真的胆小，但有时候听她的话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故意的。她这会子说到贤惠，还有孩子，那可就捅了宣郡王妃的心窝子了。


    看着宣郡王妃快要爆发的样子，再瞅瞅小白兔一样的何氏，英王妃作为这里的长嫂只好站出来打圆场。


    但是没想到宣郡王妃这么不给面子，直接冷着脸扔下众人走了，闹得英王妃脸上也很不好看。


    第10章 贾元春


    好不容易送完了一堆宾客，水沐揉揉额角，饮下了一碗醒酒汤，在李延的搀扶下去了元春的熙华院。


    那群弟兄一个个牲口一样，拼命的灌他酒，要不是李延机灵，把他的酒换了，他早就醉死过去，哪还能去洞房。


    想到洞房，水沐又想起元春羞涩的眉眼，他不禁加快了脚步。


    来到房间，元春已经卸下钗环，披散着一头乌黑的秀髮，显得肌肤更像是白雪一般，轻轻握上去便会融化。


    看到他来了，元春身旁的丫鬟们自觉的退下，一下子房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水沐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干巴巴的问：


    「我让人给你备了些吃的，你可吃了，味道如何？」


    元春站起来，向他盈盈施了一个礼，笑着说：「多谢王爷关怀，妾身已经吃过了，味道很好，妾身很是喜欢。」


    这声喜欢不知为何听着总有些缠绵，水沐眼神一暗。


    「天色不早了，那我们也早些安置吧。」


    元春走上前，含着羞意的对他说：「妾身为王爷更衣。」


    玉白的手指放到水沐的腰带上，腕上露出一抹碧色。


    水沐眼尖，瞥到了，他握住元春的手问道：「这是我送给你的那副玉镯？」


    这里的习俗是女子戴上玉镯表示已经成家了，而男子送未婚女子手镯表示中意，想要求娶，如果女方收下来了也就表示应允。


    当时元春正在随王夫人看给她准备的嫁妆，突然门外有小厮说瑾郡王府送了东西过来，她还有些纳闷，没想到竟是一对玉镯，一般这可是送给自己嫡妻的物件啊。


    贾母她们也由此知道王爷对她的重视，把本就丰厚的嫁妆又加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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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春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强撑着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妾身必定日日佩戴。」


    这话意思是王爷的心意她收到了，戴上玉镯，就是她的回应。


    水沐又看了一眼玉镯，然后在元春的惊唿下把她拦腰抱起，像床铺走去。他胡乱的把花生、莲子这些东西扫到里边，然后把元春放下，俯身亲了下去。


    桌上红烛燃烧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归功于宫里培养出来的良好作息，虽然身上又酸又疼，但是元春还是醒了。她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水沐怀里，被他紧紧揽着。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水沐的脸。以前因为在宫里，她也不好盯着他看，所以还没有仔仔细细的看水沐到底长什么样。


    水沐睡着的时候眉仍然是皱的，但他眉眼清俊，五官却并不冷硬，都说宣郡王温润如玉，如果水沐柔和下面色，想必更像是个翩翩君子。


    这样想着，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要抚平他的眉，却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原来水沐早就已经醒了。


    元春有些不好意思，想把手伸回去，水沐却一把抓住，问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这么早就醒了，身上不难受吗？」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元春嗔了他一眼：「王爷既然知道妾身难受，昨夜妾身都说了不要了还……」


    许是不好意思，她停住不说了。


    水沐却被她看的心中一盪，他想起昨晚元春不住的求饶和哭诉，美人眼带红痕却满脸春意的样子他哪里停的下来，只能不断的哄着最后快了快了，可是哪里能快得了。


    看着水沐幽深的眸子，元春有些退缩，这觉不能再睡了，再睡下去就要成动词了，连忙叫人来给她洗漱好去正院敬茶。


    水沐不由有些好笑，虽然他是有些意动，但是又不是胡来的人，她本就是初次，昨晚闹得也有点过火，今天早上又怎么还会动她。


    看着嬷嬷收走沾着艷红的元帕，水沐心中一片满足。


    他任由丫鬟给他穿上衣服，对着正在梳妆的元春说道：「你别急，现在还早，而且王妃她一向宽和，真要是迟了也不会怪你。」


    元春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在你面前她是不会怪我，但是背地里就不一样了，哪有女人面对丈夫的小妾不吃醋的。虽然她想要霸住水沐的宠爱迟早会和王妃对上，但是还不想因为这点子小事被她抓住把柄好吧。


    可是，元春偏偏不知道王妃就是这么一个奇葩。


    待两人整理完毕，便带着一群丫鬟太监向正院走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耀武扬威呢。


    其实元春也不想让水沐陪她的，太打脸了，但是水沐却说怕她应付不过来，所以才会有这样一副场面。


    元春本来还以为王妃是个不好相与的，也挺感动水沐愿意护着她，没想到一到正院，发现从王妃到几个侍妾，一熘的傻白甜。


    本来她进来的时候就发现王妃有些紧张，表情怯怯的。


    何氏其实也是个美人坯子，不然皇上这个严控也不可能在一众秀女中选了她做皇子妃，毕竟身份差了可不得在颜色方便挑个好的，不然实在不像样子。


    看到水沐和她一起过来了，她松了明显一口气。


    在元春跪下给她递茶的时候，好傢伙，要不是有水沐的眼神威胁，那是恨不得立刻把她扶起来。


    何氏略有些发抖的的喝了一口茶，好像那里面元春给下了毒似的。


    她撑着笑意说：「贾侧妃既然来了，以后就好好服侍王爷，早日为王爷开枝散叶。」然后让身边的丫环送给她一个锦盒，里面是一支金钗。


    在元春道过谢并接过以后，明显可以看到何氏像是完成了任务一样放松了下来。


    后面是一众侍妾给元春请安，与宣郡王妃善妒所以没有侧妃不同，水沐完全是被皇上给忽略了。


    皇贵妃也不好掠过皇上给他指，只能多送给他几个庶妃，而且还怕皇上说他太重女色，连人也不敢多送。


    所以府里的女人并不多，只有三个庶妃并四个侍妾，其中两个侍妾还是教导他人事的宫女。


    那几个人也都规规矩矩给元春敬了茶，老老实实的，态度不敢有一丝不恭敬，元春也都一一给了礼。


    敬完茶后水沐就说有事带着元春就回去了，其他人好似恨不得亲手把他们送到门外。


    路上，元春实在纳闷，本来都准备好了宅斗的准备了，为此，她还像贾母和嬷嬷们取了不少经，没想到一顿输出勐如虎，对手全是小白兔。


    就这，还要她会什么宅斗技能，多说两句都怕会把她们吓哭。


    看着元春的表情，水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无奈的解释：


    「王妃她母亲早逝，在继母手中被磋磨的太过，所以胆子格外小些，也怕生人的狠，母妃怕她弹压不住府里人，所以给的人性子也就格外软和些。你才来，她们还不适应，过些日子就好了。」


    元春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感情你陪我出来不是怕我受欺负，而是怕其他人被她欺负啊。


    水沐看懂了她的意思，也有些绝望。


    他能怎么办啊，原先只是以为王妃出生差些，没想到胆子这么小，大婚的时候见着他浑身都在发抖，他都不知道洞房是怎么过去的。


    第二天进宫给父皇母妃敬茶，好傢伙，直接给他吓晕了过去，父皇当时的脸色实在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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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怕传出去说他磋磨儿媳，把这事压下去了，所以外界才不知道这事。


    但是后来总要见人的，亲近的人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也就是不能非议皇室，再加上皇贵妃手腕强硬，别人才不敢随意议论。之后他又藉口说王妃身体不好，不让她出门交际，这才慢慢淡化下去。


    就是因为这，皇贵妃都不敢随便指人，就怕指了一个性子强硬些的，到时候王妃又无力压制，还不知道闹出什么笑话，所以就选了一堆性格胆小怕事的。


    反正，妾室嘛，能生孩子就行，哪知道就连这都完成不了。


    其实这事吧，水沐也有责任。从王妃到侍妾，一个个看了他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害怕的不得了，他身为皇子，虽然并不得父皇喜爱，但也没多少人敢给他脸色看。


    这些人畏他如虎的样子，好像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似的，他难免生气。


    这一生气，身上冷意更甚，其他人也就更害怕了，所以就这样恶性循环，导致他对那档子事也没什么兴趣，只当成任务而已，大半时间都沉迷政事睡在书房。


    只是这事他不好对皇贵妃说，皇贵妃还以为是那些人都生不出孩子，其实还有些怀疑水沐的身体，直到芸儿出生才放下心，也只是说缘分未到。


    元春听水沐这一番大吐苦水，那话痨的样子可真不像外面传的冷肃无情的样子。


    她不由有些同情，在外面父皇打压，与朝臣也不敢深交，只能冷面示人；回到府里呢，这些女人一个个怕她怕的不得了，更别说和他说话，当他的解语花了。


    这一天天的，能不压抑吗，能不成冷面冰山吗，不变态就不错了。


    不过回到房间，水沐还在对她喋喋不休的抱怨着，看来是好不容易逮到一个人了怎么也不会轻易放过。


    元春也有些绝望，她宁愿去和一群女人撕逼也不像听他在这不停叨逼叨的说啊，毕竟与人斗其乐无穷，在这听他唠叨又能怎样呢，只会让她想睡觉。


    不行，贾元春，你要忍住，只是你未来的衣食父母，你的荣华富贵全在他身上了。


    这样想着，元春一脸同情怜惜的看着水沐，不时附和几声，温言软语细细宽慰他，不由让水沐感觉元春果然是他的知己，对她说的更起劲了。


    救命啊！


    第11章 贾元春


    就这样一连过了几天，元春对水沐有了深刻的认识，有的人表面上高冷，其实内心是个闷骚，还是个爱吐槽的闷骚。


    因为要娶侧妃，所以皇上给水沐放了三天假，到了第四天水沐就不得不上朝去了。


    元春这几天被他白天晚上的闹得受不了，早上送水沐出门的时候脸上几乎要控制不住流露出笑容。


    她总算理解当初敬茶时王妃她们的心情了，虽然她们怕的不一样，但这也算是水沐的本事。


    瑞香看她这样子，劝她说：「郡王宠爱主子这是好事，怎么主子反倒不乐意了，这要是叫别人看见可不好。」


    元春总不能说她实在是怕了水沐的话痨了吧，毕竟堂堂郡王还是要脸面的。


    平时水沐和她说话都是私下里，新婚燕尔的，丫环们还以为他们俩在房间里培养感情，每回都带着一脸蜜汁笑意关上门。


    虽然说这也是培养感情吧，毕竟水沐已经单方面的认为她是他的解语花了。阴差阳错的也算是达到了她之前预定的目标，但是……


    唉，心累。


    元春躺在榻上，让柳枝给她按按身子，许是今天婚假就结束了，所以昨晚水沐缠着她闹了不少时辰。


    柳枝是她在贾府带过来的陪嫁丫鬟，抱琴年纪也到了，今年就已经定了人家，所以贾母重新让她选了几个。


    春桃擅长厨艺，小厨房的活计就交给她；连翘的手极巧，做的一手针线活；瑞香和柳枝都识得字，特别是柳枝，她家里世代行医，她也会几分医理，不过家道中落，为了一双弟妹才自卖为奴，她们俩都性格沉稳，平时是她们跟在她身边居多。


    正在元春被按得昏昏欲睡的时候，瑞香进来禀告说是李延总管来了。


    元春有些好奇，李延平时不都是跟在水沐身边的吗，怎么突然来她这，难道水沐那里有什么要紧的事？


    这样想着，她连忙起来，让李延进来。


    李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后面还跟着几个抬着东西的小太监。


    看到元春，几个人连忙放下东西给她行了个礼，然后李延笑着说：


    「元侧妃，这是郡王之前就吩咐让奴才送过来的，不过东西太多了，今儿个才整理出来，这不，奴才就赶忙给侧妃送过来了。」


    元春姓贾，叫贾侧妃难免不好听，所以水沐就让府里的人都叫她元侧妃。


    看着几大箱子的，莫非是赏赐？可这也太多了吧。


    「李总管，这些都是什么啊？」


    「回侧妃，郡王交代过，以后府中大小事务都有您来掌管，这些都是府中歷年来的帐簿还有库房的钥匙等。以前王妃身体不好，这些都是奴才暂代的，可奴才笨手笨脚的，实在是打理不好，而且也不像样子。如今侧妃进府了，可总算叫奴才不会再挨郡王的训了。」


    这话说得实在好听，李延既然能混到总管这个位置，还让水沐放心把这些都交给他，哪真像他说的那样。


    不过是故意来讨好她这个得宠且马上手握实权的侧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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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承他的情，不过就这样把郡王府都交给她打理是不是不太好？


    「李总管，我毕竟只是侧妃，王妃虽然身体不好，但我到底名不正言不顺啊，是不是不太妥当？」


    李延听见元春这么问，笑容更灿烂了，他说：


    「哪能呢，郡王说过了，您毕竟也是府里的主子，对外不过说是协助王妃料理府中事务而已，而且郡主身体也不好，王妃难免精力不够，还需要侧妃多担待担待。」


    这话都是虚话，不过是王妃根本无法担起担子，才找了个合适的理由叫元春管着而已。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而且以她的身份能够直接管理郡王府，实在是个意外之喜。


    元春笑着应下。


    「那就有劳李总管了，请总管回去和郡王说，元春必定不会辜负郡王厚望，将整个郡王府打理的妥妥贴贴。只是毕竟总管有经验，以后我有什么不懂的，还请总管指教。」


    李延连连说不敢不敢。


    「指教奴才哪里敢当，侧妃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差人来叫一声就是了。既然郡王交待的事情奴才已经办好了，接下来奴才还要去郡王身边伺候，就先不打扰侧妃了。奴才先告退。」


    「李总管慢走。」


    元春看着那一大堆的帐簿，有些头疼，在她记忆里，原主之前在家也是学过管家的，但是毕竟没真正上手过。


    不过大话已经说出去了，她还是老老实实的看吧。实在不行就让水沐把李延借给她几天，好歹要把这些东西搞清楚啊。


    虽然很麻烦的样子，可是帐簿拿到手，随意翻了几下。


    刚开始因为这个记帐方式看的有些不习惯，但是多看几遍找到规律后她发觉好像也不是很难。


    然后她好像本能一般拿起笔在纸上用阿拉伯数字演算起来，不一会儿就看完了好几页。


    看着手上的帐簿，元春好像发现了什么。


    日渐西斜，忙碌了一天的水沐从户部回到郡王府，李延伺候水沐换了一身常服，问道：「主子今晚在哪里摆膳？」


    平时水沐都是在前院用膳，几乎不去后院，不然两个人都用不安生，但是如今元侧妃入府了，想必会有些不同。


    果不其然，水沐捏了捏鼻樑，难掩倦意的说：「侧妃那里的膳食向来不错，去她那里吧。


    郡王向来不重口腹之慾，哪里就因为吃的不错就特地过去，连歇都不歇一会儿，怕是那里的人不错吧。


    这样想着，李延却难得为水沐找到一个喜欢的人感到欢喜，连应下的声音都比往常大了一些。


    一来到熙华院，远远的就看见元春带着两个丫环站在门口。水沐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还不待元春行完礼就一把拉起她，边牵着她冰凉的手往里走，边略带责备的口气问：「怎么站在门口，晚上天凉，染上风寒了怎么办？」


    「哪里就这么娇贵了，再说，妾身是算好您回府的时间才再外面等着的。」


    「你知道本王今晚会来？」


    此时已经到了屋子里，元春让水沐坐下，拿起茶壶去倒茶，柔和的声音传来。


    「妾身哪里知道，不过是想着您如果来了就能第一个看到妾身。」


    水沐一怔，连茶杯都忘了接。元春抿唇一笑，放到他身旁。


    然后，她听到水沐问道：「如果本王今天没来呢？」


    元春看着水沐的眼睛，若无其事的说道：


    「那也无妨，不过是在外面站一会儿，权当做松松筋骨了，反正妾身整天在屋子里也没什么事可做。」


    水沐却不知为何眼睛有些发红，他没看元春，只是掩饰般的喝了一口茶。


    「你以后想活动筋骨可以去园子里，本王又不一定会来，不必等我。」


    这话元春就当没听见，她难得反驳说：「王爷来不了是王爷的事，妾身愿不愿意等是妾身的事，妾身就是愿意等，喜欢等，再说，刚才王爷看见我难道不高兴吗？」


    恍惚间，水沐好像又想起了那道声音，「我每日最开心的就是在这里等你，你呢？一回来就见到我难道不高兴吗？」


    高兴，怎么不高兴，不管外面如何，家里始终有一个人在惦记着他，他如何能不高兴。


    水沐哑着嗓子说：「你喜欢在外面等就在外面等吧，不过本王要是过来会提前让李延过来说一声，要是他没来，你就不必等了。」


    元春没反对，柔声应了下来。


    王爷竟然这么说，看来元侧妃可真得宠爱啊。李延在心里把元春的受宠程度再往上提了提。


    「时辰不早了，王爷，该用膳了。」


    「那就摆膳吧。」


    丫环们抬着食盒进来，不一会儿桌子上就摆满了各色菜餚，水沐一看大多是他喜欢吃的。


    说是喜欢吃的，但是他向来不喜欢向别人显露自己的喜好，所以也就是比平常的菜多用两筷子而已，没想到都被元春给注意到了。


    她对自己果然用心。


    看到水沐一直不动筷子，元春有些纳闷，她试探的问道：「王爷，可是饭菜不合您口味？」


    不应该啊，皇贵妃明明说水沐喜欢吃这些的啊，难道是突然改口味了？


    水沐连忙夹了一筷子，说：「没有，只是本王刚才再想政事，这些菜很好，你也快吃吧。」


    原来是这样，她知道水沐对政事确实很认真负责，所以也没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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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完饭，元春喝了一口茶含在嘴里，然后吐到漱盂里，又在丫环的伺候下净了手，从边上拿起两本帐簿，将其中一本递给水沐。


    「蒙王爷信任将府中事务交给妾身，妾身自然不能让王爷失望，王爷瞧一瞧妾身的这些帐册理的怎么样。」


    「这一本你都理完了？」


    水沐有些不敢相信，这一本看着不厚，但是里面帐目繁杂，而且数目都不小，哪怕只是看一遍也很麻烦，更何况元春只是一个十六岁没管过家的少女。


    他原来想着让元春先看看，慢慢上手。


    没想到她今天就直接开始理帐了，到底还是年轻，这里面还不知错了多少。


    算了，难得元春这么自信，到时候他就当没看见，随便夸两句，大不了让李延重新做一份就是了。


    得到水沐示意的李延懵了，这里边怎么还有他的事啊。


    得，谁叫王爷是他的主子呢，主子为讨美人一笑他这个做奴才的肯定上刀山、下火海都得办妥。


    元春不知道这俩主僕的眉眼官司，直接指着边上对水沐说：「哪能一天就理这一本啊，喏，这些都是呢。」


    水沐和李延往那边一看，好傢伙，少说也有五六本。


    在主僕俩有些绝望的目光下，柳枝还在一旁笑着搭腔：


    「是啊，王爷，您可不知道，我们主子为了这些帐本啊，这一天下来，就连水都来不及喝上几口。都怪奴婢们笨手笨脚，也帮不了多少，这些大部分都是主子自己理出来的。」


    什么，「奴婢们」？


    你们竟然也插手了？主僕的目光更加绝望，李延甚至感觉自己的手要保不住了。


    第12章 贾元春


    水沐感觉自己快要拿不稳手里的帐簿了，没关系，他在自己心里安慰道：


    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再差也差不过何氏理的帐簿，那才叫一个惨不忍睹。元儿好歹是大家出生的，应当还不错？


    怀着有些忐忑的心情，水沐翻开帐簿。


    他现在在户部当值，对帐簿这些习以为常，甚至还练出了相当不错的心算能力。


    看着帐簿上用红笔圈出来的地方，旁边还写了新的数字，他心里一核算，发现果然没错，不过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他又往后随意翻了几页，发现改过的数字都对，不仅如此，还有好几处很隐晦的错误都被元春给找出来了，这几处就连他都不一定能看出来。


    他的神色越来越严肃，翻动的动静也越来越大。


    李延心都凉了半截，不是吧，看郡王那样子，莫非错了很多，那他得改到什么时候啊。


    想当初，帐簿到了王妃手上半个月不到，他和郡王足足对了一个月，元侧妃才接手一天，不至于那么严重吧。


    想到这里，李延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巴掌，让你手这么快，今天就给侧妃送过来了，就不能晚两天吗。


    水沐把一本大致翻完，然后铁青着脸把帐册拍到桌上，咬着牙狠狠骂了一句：「这群蛀虫！」


    这本帐册主要记的是府中的採买事宜，里面查出来不少猫腻，做假帐倒是其次，主要是里面的物价都太高了，民间几文钱一枚的鸡蛋在这里足足要一两银子。


    本来元春是不知道的，可是她算帐的时候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就把瑞香和柳枝简单培训了一下来帮忙。


    柳枝不是自小卖进来的，她每月领了月钱也大都给了家里，所以对外面的物价颇为清楚，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对劲。


    好傢伙，她按着柳枝印象里的价格重新算了一遍，光鸡蛋这一项每个月这些狗奴才起码贪墨了一千多两，这还不算其他的，水沐看到了不生气才怪。


    李延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听郡王这话的意思，侧妃应该真的从帐簿里查出来不得了的东西。


    他对郡王是一片忠心，帐簿也绝对没做什么手脚，但是之前毕竟是他管理的，如今查出来问题他自然难辞其咎。


    他也不解释，直接跪下来请罪。


    「你起来吧，这里边有些连我也看不出来，更别提你了。不过这事虽不怪你，到底难逃责任，就罚你三个月月钱吧。」


    水沐知道这事不怪李延，李延虽然从小跟在他身边，也读过书识得字，但毕竟不是精通此道，没发现也正常。不过既然在他手里查出来了，罚还是要罚的，得小惩大诫一番。


    李延也明白，所以他干净利落的磕了一个头，退到一边。


    这事解决了，不过水沐还有一个疑问。


    刚才被气昏了脑子，他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他和李延都没发现的问题，元春竟然一天就查出来了。


    他倒是没怀疑什么，毕竟水沐也知道有些人某方面天生就比旁人强些，比如说过目不忘、出口成诵之类的，也不仅仅是夸大，只当元春也是如此。


    他奇怪的是元春怎么会查出来这里面的手脚，毕竟採买的那些奴才出身内务府，这些帐他们都是做惯了的，就算是户部的那些人都很难查出来，就更别提元春了。


    「郡王看看这个就知道了。」元春也不回答，只是把另一本册子塞给他看。


    水沐还以为又查出来什么东西，他翻开一看，却不是他府里那些，而是一页页的表格，里面的内容完全就是刚才那本帐簿里的内容。


    这些内容被框在条条框框里，横是横，竖是竖的，看起来更简洁明了，也更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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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沐一眼就看出这些表格的重要作用，不过，「这些数字是西洋数字？」


    元春倒是不意外他会知道，毕竟现在西洋人的东西还挺普及的，这些数字也早就传了过来，不过一直没被重视而已。


    她微微一笑，手指指着其中一行数字，洁白的指尖在墨上轻轻划过，透着一股子粉嫩。


    「是啊，郡王，您瞧瞧，这样看起来是不是更直接，而且也不占地方。」


    确实，虽然刚开始看着还不太习惯，但是适应了就会发现果然便利许多。


    「妾身今天理帐的时候，发现这些数字太繁杂了，字数又多，想起以前看过的书里有介绍说西洋数字，就试了一下，发现果然方便了不少。而且这样一看，清清楚楚的，有什么问题也容易看出来。不过只一点，这些数字虽然好用，但是也容易动手脚，改起来很容易。」


    这无妨，以后正式造册的时候还是写原来的数字就是了，水沐又问：「那这些表格是怎么回事？」


    元春指着旁边小桌上摆的棋盘，笑着说：


    「可不就巧了，妾身本来就嫌这些帐簿不够清楚，看得人眼花缭乱的，就想着下盘棋换换脑子，突然想到棋子一粒粒的放在格子里，不若也效仿棋盘画个表格出来岂不妙。就郡王您看的这些，可是妾身试了好几次才试出来的呢。」


    好巧的心思！


    水沐有些惊艷，他知道元春较一般的女子聪慧，可不知她心思竟然这样玲珑。


    他也没有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想法，只觉得这样侃侃而谈的元春很是耀眼。


    元春被他有些火热的眼神看的受不了，有些不好意思的问：「王爷，妾身哪里说的不对吗？」


    「没有，你想的这些很好。元儿，你把这些再给本王仔细说说，本王要写成奏章，明天一早给父皇呈上去。」


    元春就是为了这个才绕这么大一圈子的。水沐现在掌管户部，西洋数字和表格能给他添一份政绩，而扯出来内务府贪污一事可就是意外之喜了。


    内务府和甄家牵扯不小，甄家大本营在金陵，那里本来就有许多需要採买的东西，想必甄家给了不少方便，也吃了不少的回扣吧。


    不然仅凭一个皇上的乳母奉圣夫人，甄妃也不可能在宫里爬的这么快，还打压了不少妃嫔，就连皇贵妃也不能和她硬碰硬。


    这一回如果顺利，内务府可以大清洗一番，六皇子一系也会受到不小的牵连。


    于是，这一夜水沐和元春几乎都没合过眼，直到快到出门的时间了，水沐才带着修改过数次的奏章上朝去了。


    而元春，她根本就没熬过夜，在送走水沐后，连饭也不想吃，就撑不住睡着了。


    瑞香她们知道元春忙活了一晚，也不敢打扰她。


    昨晚她们也没睡，怕主子什么时候醒了要人照顾，所以几个人轮流下去补觉。


    这一睡，元春就结结实实的睡了一天，她睡得骨头都酥了。


    好不容易爬起来用今天的第一顿也是最后一顿饭时，李延突然跑进来了，他一看到元春，「扑通」一下就行了一个大礼，笑着对元春道喜：


    「元侧妃，大喜事啊，主子被皇上封为亲王了，如今主子就是瑾王了。」


    这真是个大喜事，她本来以为就是被嘉奖一番，没想到就直接封为亲王了。


    要知道，现在亲王也就是英王和她们家王爷两个人，五皇子也不过是个郡王，而六皇子连郡王都不是。


    「好，这是我们整个王府的喜事，吩咐下去，每个人领三个月月例的赏钱。」


    下人们高兴坏了，本来郡王成了亲王就值得高兴，她们还能领到这么多的赏钱，纷纷给元春道谢：「谢主子赏。」


    李延也乐颠颠的说了声谢，这样一算，他昨天刚罚完的钱今儿个就又回来了。


    「李总管，王爷还有多久回来，不成，我得整治一桌丰盛的酒席给王爷好好庆祝才是。」


    李延笑眯眯的回道：「王爷今天事务繁忙，要好一阵子才能回来，王爷嘱咐说不必等他了，让侧妃您先歇息。」


    「哪里的话，劳烦李总管回去和王爷说一声，就说不管多晚妾身都等着他。不了，你先别说，免得耽误了王爷的正事，等他回来了你再说。」


    李延苦着一张脸，对元春讨饶道：「侧妃，您可就饶了小的吧，这要是真这么做了，那奴才可吃不了兜着走啊。」


    周围的丫环们看见李延这一番唱念做打，都憋着笑。元春也笑了，「李总管，你放心去吧，有我担着呢，王爷真要罚你我肯定拦着。」


    「得了您这一句话奴才心就稳了，您放心，奴才肯定给您办得妥妥贴贴。」


    李延夸张的做了一个揖，退下了。顿时，几个丫头憋不住笑了起来，难得今天大喜，元春也没制止她们几个，让她们也好好乐呵乐呵。


    今天早朝皇上看了水沐的奏章，先是因为内务府贪墨的事大为震怒，后来又有水沐上报的新式记帐法，经户部讨论确实可行。


    他命人去调查内务府，但心里对这事已经信了八成，毕竟水至清则无鱼，内务府做了些小动作他也知道，可是查出来的事简直胆大包天。


    除了水沐报上来的做假帐，赚差价以外，内务府竟然敢将宫中的东西偷运出去卖。


    这些狗奴才随便将一些东西记成遗失或损坏，甚至还有以假换真的，然后就将这些东西藏在平时运菜的车子里给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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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务府的人官官相护，结党营私简直就是个小朝廷一样，那这样的话，皇帝是谁？他们究竟有没有把他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于是，该抄家的抄家，该下大狱的下大狱。可想而知这一天有多么混乱，整个户部和刑部都忙疯了。


    皇上也是气狠了，这事是水沐查出来的，又献上了新式记帐法，他干脆给那些人紧紧皮子，大手一挥，封了水沐为亲王，让他全理此事。


    水沐好不容易结束了政务，天都已经黑了，要回去的时候李延突然对他说侧妃一直在等着，他脸色一冷，瞪着他说：「不是让你回去说让侧妃早点歇着吗？」


    李延陪着笑：「奴才知道王爷是心疼侧妃，可是侧妃也心疼您啊，不愿歇着奴才也没法子，王爷，您也心疼心疼奴才吧，瞧瞧，奴才这真是两边都不是人啊。」


    水沐一甩衣袖，大步向前，说道：「你也不看看你那张脸，笑得贼眉鼠眼的，还好意思叫本王心疼，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回去。」


    李延摸了摸自己的脸，他长得明明也挺清秀的啊。听到王爷最后一句话，连忙「哎」了一声跟了上去。


    第13章 贾元春


    此时，夜幕降临，熙华院早就已经点上了灯，整个院子灯火通明，元春就俏生生的站在灯笼下翘首以盼，柔和的灯光照在她脸上，平添了一抹温柔。


    水沐一路紧赶慢赶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温馨的一幕，他不顾在一旁打着灯笼的李延，加快步伐向前走去。


    离开了那点微弱的灯光，他的身影一下子被黑暗笼罩，还不待适应，就被眼尖的元春看见，她提着一盏精緻的宫灯，笼着一层微光向他走来。


    二人相视一笑，水沐自然的接过了灯笼，牵起元春的手一起向灯火璀璨的院子走去。


    本来还在追赶的李延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紧紧相依的背影，如同一双璧人，此情此景，几可入画。


    他突然放缓了脚步，不想上去煞风景。


    进了屋，元春看见一进来就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水沐，便吩咐丫环端盆热水进来，然后亲自拧了一条帕子，轻轻的敷到水沐的脸上。


    水沐身体一僵，又很快放松下来。


    「王爷，你这都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过了，先用帕子敷一下脸，醒醒神。还有，你别坐的这么板直，委实不舒服。你靠一会儿，妾身给你按一按。」


    元春扶着水沐的肩，引导着他靠在椅背上。


    本来以水沐的习惯是无论何时都要仪态端正的，可也许是帕子太热乎，或者是声音太温柔，他几乎可以说是温顺的顺着元春的力道躺了下来。


    因为帕子遮住了眼睛，所以身体其他感官就特别明显。


    他能感觉到元春的手离开了他的肩膀，然后有什么柔软温热的东西碰到了他的额角，以舒适的力道按压起来，是她的手指。


    突然，一道轻轻的唿吸靠近，接着就是女子身上清甜的香气，原来元春为了更方便的给他按摩，特地弯下了腰，他们的身子靠的极近，水沐一抬头就能碰到元春的下巴。


    此刻，水沐卸下了所有的伪装，他在这一下又一下的按压中渐渐睡了过去，整个人沉浸在温柔的梦乡中，具体做了什么他不记得了，只记得那里香甜的气息。


    睡了大概大半个时辰，水沐被饭菜的香味惊醒，他睁开眼一看，元春正指挥着下人把饭盒里的饭菜一道道摆出来，整个过程却听不见一丝声响。


    他只觉得这一觉睡得很是满足，精神也恢復了不少，只是椅子上虽然铺了皮毛，但是睡久了身体还是有些僵硬，他不由换了一个姿势。


    听到身后的动静，元春回头一看发现是水沐醒了，然后三两步走过去把他扶起来，笑着说：


    「王爷可算是醒了，本来妾身还打算摆好饭菜就叫您呢。之前发现王爷睡着了吓了妾身一跳，可见王爷今天是累坏了，就没忍心叫您起来。不过椅子上睡着到底不舒服，眯一下也就好了。」


    然后亲自伺候着水沐洗漱，指着眼前的清粥小菜对水沐说：


    「本来是想着给王爷整治个宴席好好庆祝一下，但想您忙了一天了，又这么晚了，还是吃点容易克化的，庆祝的话什么时候都行。」


    水沐享受着元春周到的服侍，他看着眼前的饭菜，虽然看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很耗费功夫，并不比所谓的宴席容易，他也没戳破，只是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也坐在旁边。


    「你费心了，这些就很好。从本王回来到现在，你也忙了不少时间了，想必也饿了，也陪我用一些吧。」


    「妾身这点子事哪比得上王爷啊，再说，晚膳妾身已经用过了，王爷您自己吃吧，妾身去瞧瞧给您煲的汤好了没有。」元春有些迟疑，还是回绝了。


    正要起身呢，水沐却不容置疑的把她按在座位上，沉声说：「这些小事哪用你做，不然要这些下人要做什么。」


    柳枝在水沐压迫性极强的目光下，立马机灵的说：「奴婢马上去瞧瞧，主子您歇着吧。」就赶紧跑出去了。


    看见柳枝很有眼色的去了，水沐满意了，他对元春说：「你就好好歇着，哪怕不吃陪着我也行。」


    元春无奈的回道：「都听王爷您的。」然后乖巧的坐在一边。


    有着元春陪着，水沐感觉自己吃的更香了，特别是里面一盘水晶虾饺，一个个拇指大小，晶莹剔透，味道又很是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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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夹了一个放到元春碗里，对她说：「你尝尝这个，我记得你喜欢吃鱼虾，这个虾饺做的很好，个头也小，不占肚子。」


    元春其实看着也有些馋了，她今天一共就只吃了一顿，还没吃完就被打断了，然后一直忙活到现在，看着水沐吃得这么香，有些坐不住了。


    但是……


    她还是摇了摇头，说：「多谢王爷好意，只是夜间吃东西容易发胖，妾身还是不吃了。」


    话音刚落，一阵轰鸣声传来，原来是元春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元春在水沐面前一向注重形象，哪成想被肚子给突然背叛了，简直糗大发了。


    她的耳朵「唰」的一下红了，头也埋得低低的，恨不得整个人钻到桌子底下去。


    水沐也愣住了，不同于元春心里想的那样形象破灭，他觉得这样的她特别生动，特别可爱。


    看到元春这逃避的样子，他轻轻咳了下，不自在的说：「你还是用些吧。其实，本王更喜欢胖些的。」


    屁嘞，人皇贵妃都说了你就喜欢柔弱的，小鸟依人一点的。


    不过既然已经出糗了，她也就不在乎了，她拿起筷子装作淡定的样子朝虾饺伸去。


    虾饺个头小，又很滑，元春夹了几次才夹上来，可惜差一点送到嘴里的时候又掉下去了，幸亏是掉到碗里，没有掉地上，不然更尴尬。


    元春干干的笑了一下，说：「一时没注意，妾身失仪了。」


    正准备换个勺子再战的时候，水沐一把握住她的手，神情严肃：「你的手怎么了？」


    虽然很细微，但是元春刚刚夹虾饺的时候手确实在颤抖，毕竟虾饺虽然比较难夹，但是像元春这样从小训练仪态的，手一定很稳，怎么可能会发生夹不起菜这样的事。


    元春也很惊谔，她方才已经极力克制了，怎么水沐还是发现了。


    她有点不太自然，想把手缩回去，却被水沐紧紧握住。


    水沐一把展开她的手，发现细长洁白的手指指侧通红一片，还有些红肿。


    他看着元春咬着唇不做声的样子，也不问她了，他直接问瑞香，声音冰寒，几乎可以冻死人。


    「你们到底怎么伺候的，你家主子的手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抹药？」


    瑞香哪经过这个正仗，她一下子跪在地上，也不敢隐瞒：


    「昨个儿主子写了一天的字，今天醒的时候就发现了，本来已经抹了药了，可是要伺候王爷，要碰水，主子嫌不方便就给洗了。后来又给您一直按摩，所以这才……这才拿不住筷子。」


    瑞香的声音越来越小。


    这下就对上了，为什么元春明明饿了还一直迴避和他一起吃饭，吃饭时也极力掩饰，要不是他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也发现不了。


    还有，她的手明明又肿又痛，还忍着给他按摩。


    水沐挥了挥手，让瑞香起来。他闭了闭眼，心中又酸又涩，他不由想起幼时娘亲对他说的话。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娘，这几句是什么意思啊。」


    「意思是啊，桃花开得很漂亮，和桃花一样漂亮的新娘子嫁给了新郎，他们和和美美的在一起了。」


    「真的有和桃花一样漂亮的新娘子吗？」孩童稚嫩的声音响起。


    「咳咳，当然有，以后沐儿也会娶一位桃花一样的新娘子。」


    「我才不要新娘子呢，我有娘就够了。」


    「傻孩子，新娘子和娘可不一样。母妃是没办法陪沐儿一辈子的，新娘子才是。有了新娘子，她会天天等沐儿回家，给沐儿准备好吃的，她时时刻刻心心念念的都是你。现在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不过你以后遇到了可不许欺负人家，要对人家好，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


    「真乖！」娘，我现在已经遇到您说的新娘子了，和您说的果然一样。


    水沐睁开眼，用力挥去心中的酸涩。他对一旁的李延说：「去，把那瓶金创药给本王拿来。」


    我滴个乖乖，那瓶药可是皇上御赐的，受了重伤都可以救下来，一般王爷都不捨得用，侧妃的手连皮都没破，竟然用这药，真是……


    真是好极了！注意到王爷的目光，李延赶紧赶回去拿药。


    元春有些不好意思，她这手被养得太娇贵了，一点苦都受不得，只是写了一天的字而已，竟然就肿了，这样实在有些小题大做。


    」王爷，妾室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随便擦点药就行了，不必特地拿药了。您还是先用饭吧，凉了就不好了。」


    水沐摩挲着她的手，玉白的手指上那点红肿看的越发碍眼。


    他没说话，直接夹起一个虾饺餵到元春的嘴边，元春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水沐这辈子就没伺候过别人，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但看到元春惊谔的表情，他突然就淡定了。


    「怎么，你的手是为本王受的伤，本王餵你吃饭自是理所应当。」


    理是这个理，可是也不能这么算啊，而且下人还在呢。察觉到元春的目光，水沐往周围一看，下人们都会意的低下了头。


    最后，元春还是拗不过水沐，张口吃了。


    看着元春吃下了他餵过去的食物，没想到这感觉还挺好，水沐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的餵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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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左手还死死抓着元春的手不放，二人就着这诡异的姿势吃完了一顿饭。


    李延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他也不敢打扰，将药放到桌上，便退到一边和瑞香他们一起看起了地板。


    别说，这地板方方正正的还挺整齐。


    吃完了饭，元春害羞的要把手缩回来，水沐说：「别着急，本王给你上药。」


    然后直接打开药瓶，一点不心疼的挖了一大块在元春的手指上涂抹着，这药效确实好，抹上去冰冰凉凉的，连胀痛也好了很多。


    「这药就放在你这，一天抹两次就好了，还有，这几天有什么事让下人去做，你就不要动手了。」


    「是，都听王爷的。」


    元春看着水沐，眼中是凝接不化的绵绵情意，她轻声回答，声音也透着一股甜。


    水沐心中一动，「你今日给本王按摩了许久，手还酸吗？」


    「不酸……」


    「不许瞒着本王。」


    「只有一点点。」


    水沐喉咙滚了滚，声音暗沉：「无妨，本王给你揉一揉。」


    然后他一把把元春打横抱起，大步向里间走去。


    李延虽然一直低着头，可他耳朵一直竖着在听周围的动静，接下来哪还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看着仍然木讷的站着的瑞香她们，连忙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和咱家出去！」


    瑞香一下子明白髮生了什么，脸色通红，几个人忙不迭的出去了。


    第14章 贾元春


    这次内务府事件牵扯甚广，再加上要推广新式记帐法，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水沐都忙于政事。


    但不管多晚，只要回王府都一定会去熙华院，二人的相处也越发融洽。


    正院，何氏一边看着和丫环们在外面捉蝴蝶的水芸，一边给女儿做衣裳，她灵活的手指上下翻飞，不一会儿一只活灵活现的红蜻蜓就绣好了。


    碧珠在一旁给她理着线，看着何氏悠然自得的样子，突然开口说：


    「王妃，这段时间王爷一直宿在熙华院那儿。以前也就罢了，其他人也不得宠，您膝下又有小郡主，可是现在可不一样了，元侧妃那样得宠，一旦生下一儿半女的，以王爷对她的宠爱，您的地位不保啊。」


    看何氏像个木头一样，仍然没听到似的做着活，碧珠咬了咬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王妃，就算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小郡主打算打算啊。」


    碧珠是何氏从娘嫁带过来的丫环，说是贴身丫环，其实是何夫人怕何氏这性子笼络不住水沐的心，更怕何氏显贵了要报復她所以特地安排的通房丫环。


    她自认自己相貌不差王妃什么，也颇为看不上何氏堂堂一个王妃却这么懦弱的样子，一直想得到水沐的青睐。


    可是王妃实在不中用，刚嫁进来一个月不到就丢了管家权，还对外说身体不好一直不让出去，要不是运气好生了个女儿，还不知道日子过成什么样呢。


    只是连累了她，她再怎么想引起王爷注意，王爷不来也是没有法子啊。


    何氏本来没想着搭理她，可是碧珠提到了她女儿，她就忍不住开口了。


    「碧珠，元侧妃性格挺好的，再说，这府里就芸儿一个孩子确实孤单，有个弟弟妹妹陪着挺好的。」


    她生芸儿的时候难产，导致芸儿身体不好，她也再不能生了。


    其实，听到这个消息她是开心的，新婚洞房那天带给她的阴影太大了。


    新婚之夜，陌生的丈夫，冷淡的眼神，还有撕裂的疼痛，从那以后，她都很畏惧和王爷同房。


    她知道王爷也不喜欢她，只是为了传宗接代，现在她不能生了，他们双方都不需要勉强自己了。


    何氏从来不在乎王爷宠爱谁，只要芸儿好好的就行了。


    从小她就被关在家里，除了一个照顾她的老嬷嬷，再没其他人了，对于外人她是渴望又害怕的。


    可是芸儿不一样，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她的骨，她的血，只有芸儿在身边，她才会感到安心。


    她知道王爷永远不可能就芸儿一个孩子，而且芸儿以后要是有个弟弟也会好很多，对她来说，是元侧妃生的总是要比其他人要好。


    她胆小却并不傻，也许是从小被欺负惯了，她对她人的情绪敏感的很，元春是第一个对她没有丝毫负面情绪的人。


    倒不如说，元春包容的性格让她放松了许多，就连芸儿也很喜欢她。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可是碧珠不信，哪有正室不讨厌得宠的小妾的，只是认为何氏胆子小所以不敢说而已。


    她看了看周围，凑到何氏身边说：


    「王妃，郡主想要个弟弟妹妹何必让熙华院那位生，到底不是一条心，如果……如果您让身边的人去伺候王爷，那以后生了孩子抱在您名下，这样可就和您亲生的没什么两样了。」


    这个身边人是谁不言而喻。


    何氏突然伸手狠狠给了碧珠一巴掌，她从来和面团似的让人随意揉捏，从没发过这么大的火，这下子却突然爆发：


    「你胡说……胡说什么，什么叫和亲生的没什么两样，我永远就只有芸儿一个孩子，才不会养别人的，滚……你给我滚。」


    何氏气得说话都不利索，其他的她都无所谓，可是芸儿是她的死穴，她就这么一个亲生的，怎么可能会抱别人的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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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珠捂着被打得通红的脸傻了，她这明明就是为了王妃好，王妃不能生了，以后偌大一个王府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让她生呢。


    她再怎么说也是王妃的人啊。哪知道王妃说翻脸就翻脸，果然和夫人说的一样，就是个傻子，疯子。


    芸儿眼看着不对，也不抓蝴蝶了，跑回来抓着何氏的裙子，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母妃，芸儿听话，你不要养别的小孩好不好……」


    哭着哭着，突然唿吸急促，一个气没顺过来，小脸涨得通红，一个气没上来就晕过去了。


    何氏吓坏了，她一把搂住水芸，对身边的丫环喊：「芸儿！快，快叫大夫。」


    碧珠吓得脸色苍白，木楞楞的站在那里。完了，一旦郡主有什么事，她的命怕是也保不住了。


    正院一团糟，元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惊了，水芸这症状明显是哮喘啊。


    水沐现在就这一个女儿，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还得了，她连忙对柳枝说：


    「快，柳枝，你先和我走一趟，大夫来还有一会子呢。」


    说完就要带着柳枝出门，却不想起得太急，她大脑一阵眩晕然后控制不住的往后一倒，辛亏柳枝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撑住。


    「主子，您没事吧？?」


    缓了好一会儿，元春睁开眼，让柳枝快去。


    「那主子您怎么办，奴婢先帮您把一下脉吧？」


    元春苍白着脸，让瑞香扶着她，朝柳枝摆了摆手，


    「郡主要紧，你快去，我不过是起得急了，缓一下就好，快走！」


    她估计是低血糖犯了，不是什么大事。


    柳枝无法，到底郡主那里要紧，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主子这里也不好交待，只能快步赶过去。


    元春由瑞香扶着坐下了，本来还打算休息一下就去正院看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难受，冷汗不断的从头上冒出来。


    后来她实在撑不住，就让瑞香扶她到床上躺一下。


    瑞香看着元春这样实在着急，她咬了咬舌尖，尖锐的疼痛让她醒过神来。


    连忙让人赶紧再去请一个大夫过来，又想到如今府中无人管事，又叫人去户部和王爷说一声。


    水沐正在办公，就见李延满头大汗的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王爷，府里出事了，小郡主和元侧妃都晕过去了，您快回去看看吧。」


    水沐一听「嚯」的一声就站起来了他把笔一扔，看着李延咬着牙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和本王回去。」


    于是，这一天，户部的人就看到一向从容不迫的瑾王像是被那啥追着一样，火急火燎的就出去了。


    一回到王府，水沐正准备让李延去正院，他去熙华院时，就看到瑞香一路跑过来，看到他松了一口气。


    水沐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刚要追问的时候，就听瑞香说：


    「王爷，主子那大夫已经看过了，说是身体有点虚，好好养着就好了。主子怕您着急，就让奴婢先来禀告，让您不用担心，先去郡主那里看看。」


    听到元春没什么事，他松了一口气，吩咐李延多取些补品送到熙华院，然后又匆匆赶去正院。


    他进来时，何氏拉着芸儿的手不停的哭着，也不敢哭出声，而大夫正在开药。


    众人看到他都跪下行礼，水沐径直走到床边，看到水芸安静的睡着，虽然脸色还是煞白的，但唿吸已经平稳了下来，一直紧绷的心弦也松了下来。


    他让众人起来，问大夫到底怎么样。


    大夫颤颤巍巍的说：


    「王爷，郡主这一回诱发哮喘，辛亏柳枝姑娘来得及时，控制了病情，老夫方才已经给郡主施过针，再开一副药，吃个十天就好了。不过以后郡主不可生气易怒，动作剧烈，特别是春天花多，柳絮多的时候，更不能出门，不然极易犯病。」


    何氏听到这句话，更是哭得不能自已。


    芸儿本来身体就不好，平时都不怎么能出门，现在又多了个哮喘的毛病，更是连花花草草都碰不了了，难道让芸儿和她一样，又只能一直关在家里吗？


    水沐心中也是难受，他强忍着让人送大夫出去。


    然后这满腔怒火实在需要找一个渠道发泄出去，他回来的路上已经仔细听李延说过事情的经过了，他压低着声音问何氏，眼神随时可择人而噬。


    「那个贱婢呢？」


    当时女儿晕过去何氏就已经慌乱的不得了，那还顾得上碧珠啊，水沐这样问她她实在答不出来。


    水沐看着她支支吾吾的，眼中是彻底的失望。


    还是柳枝站出来说：「回王爷，王妃，当时郡主身体要紧，王妃顾不得处罚，奴婢就直接让碧珠跪在院子里了。现在需要将她叫进来吗？」


    叫进来？他还嫌脏了眼睛。


    想到躺在床上现在还在昏迷的女儿，还有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的元春，他神色冰冷。


    「不必了，这背主的奴才留着也没用，直接杖毙了给何府送过去。王妃，你没意见吧？」


    虽然是问话但语气平铺直竖。


    何氏张了张嘴，看到水沐的眼神，又看了看床上的女儿，摇了摇头不做声。


    水沐放心不下女儿，一直留在这里，整个正院的空气像是凝结了一样，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


    直到水芸醒过来，又喝了药后在何氏的诱哄下又慢慢睡下去，水沐交代了几句后又把柳枝留下来照看然后才放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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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熙华院，元春正靠在床上喝着药，一看到水沐冷凝的脸色她连忙把药放下，关心的问道：


    「王爷，您脸色不大好，郡主那里情况不是已经稳定了吗？」


    水沐让人都下去，然后坐到元春身前，将元春的手放到自己脸上，神情是难得的脆弱：


    「芸儿情况是稳定了，可是大夫说……大夫说芸儿她得了哮喘，她从小就身体不好，时不时就会病一场，这下由得了哮喘，一旦她发病，我……」


    他的眼中一片空茫，神情恍惚的像个孩子。


    「我以前想着，以后我做了父亲，不会像父皇一样，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我的孩子，让她一生喜乐平安。可是，我连给我的孩子一个健康的身体都做不到，万一芸儿她……」


    话还没说完，就被元春一把捂住嘴，元春对他说：


    「嘘……不许说不吉利的话。芸儿会好好的，不就是哮喘吗，也没什么可怕的。不能生气易怒，我们就每天让她开开心心的；不能剧烈运动，我们就教她弹琴画画；不能看见花，赶明儿我就把院子里的花全拔了，种上颜色漂亮的树，还可以用纱堆成一年四季都会盛放的花。你说好不好？」


    水沐看着她，在她温柔的目光下溃不成声。


    他红着眼睛，哽咽着说：「好。」


    第15章 贾元春


    元春笑着说：「既然王爷答应了那可就不能这样了，不然给孩子听到父亲这么大了还哭鼻子，会笑话你的。」


    孩子？水沐一时没反应过来，神色还有点懵。


    元春拉着他的手放到腹部，温柔的看着他，「是啊，孩子。王爷，我们有孩子了，已经一个多月了，您又要当爹了。」


    水沐的手像是被火烫到一样火速缩回去，反应过来又试探的摸了上去，他难得有些手足无措， 「这，本王……我，我又要当爹了。可是之前瑞香不是说你只是体虚吗？」他突然反应过来，那时候芸儿昏迷不醒，元春是特意瞒着他让他先去正院的。


    水沐满心复杂，最终他也没说他本来想先过来看她的，只是心中暗暗下了决定，以后要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


    突然他想到进来的时候元春正在喝药，他勐地看向那碗药，神情有些慌乱：「这是什么药，你的身子出什么事了？对了，之前不是说还晕倒过吗，是不是孩子不太好？」


    他实在是怕了，他真怕这个孩子也像芸儿一样。


    元春「呸呸」两声，嗔怪道：「王爷莫要胡说，都说了，妾身就是身体虚了点，多补补就好了，这就是碗普通的安胎药。」


    看着元春实在不像是在撒谎，水沐这才放下心来，怕药冷了，他端起碗想餵给元春喝。可是这药实在是苦，元春又不敢放糖，怕解了药性，忍耐着喝了两口后就直接端过来一饮而尽，水沐看着她这样子有些无奈。


    没多久，元春有孕的消息在王府传开，如李延这些忠心于水沐的人肯定盼着王爷能喜得贵子，以后好继承王府，而内院里的那些女人就心情复杂了。虽然她们畏惧王爷，但是在这深宅大院，谁不想有个孩子陪着自己呢，可惜自己和自己的身子都不争气，况且以她们的性格也不敢做什么。


    正院里，下人的动作很利落，现在院子里的花草已经全部拔掉改种各式的灌木，还依着元春的提议剪成可爱的图案，有些则点缀着各色精巧的绢花，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何氏抱着女儿，带她一一辨认这些灌木，还教她叠一些简单的绢花，她听到元春有了的消息后愣了下，然后看着满怀依恋的靠在自己怀里的女儿，温柔的笑了，此时一派岁月静好。


    这边，荣国府，贾府众人一听元春有孕比水沐这个当爹的还要高兴。王夫人那时候正在佛堂念经，一听到这个喜事，连经也顾不得念了，就张罗着要去王府看看女儿。贾母也是，要不是岁数大了，被一众晚辈给劝下来，就连她也要随着一道来。最后虽然不能来，还是吩咐人准备了不少东西让王夫人一併带过来。


    贾瑛也哭闹着要见姐姐，王夫人想着元春月份尚浅，怕贾瑛毛手毛脚的冲撞了女儿，狠狠心也没带，只自己并一众下人带着一大车东西就过来了。


    到了王府，王夫人止不住的感概不愧是皇家庭院，虽然荣国府已是难得的富丽堂皇，但到底欠缺了一份皇家的大气庄严，仅看看来往的下人就知道，见到她态度恭敬也没有一丝王府的傲气，一个个规矩极好。


    等下人们引着她来到熙华院，王夫人暗自打量，发现这院子不但位置好，而且一应的花草树木、摆设什么的都很讲究，可以看出主人的用心，她知道女儿确实挺得王爷宠爱，略放下心来。


    元春知道王夫人要来，早早就让瑞香去门口等着。好不容易看到王夫人了，瑞香盈盈给她行了个礼，然后笑着说：「太太总算来了，我们主子一早就等着呢。」


    王夫人急了，说：「侧妃刚有了身子，怎么能劳累呢，我们快进去不要让她等着了。」


    只是还不待进门，听到动静的元春已经出来了，王夫人见着她满脸笑意的给她行了个礼，被元春赶忙扶起来。


    「太太，虽说规矩如此，但您毕竟是长辈，这里又没有外人，我们母女就不要这么多礼了。」


    王夫人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侧妃，你这刚有了身孕，怎么能做这样的动作呢。听我的，我是过来人，这前三个月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马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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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扶着元春就要她进去歇着，说是站久了对身体不好。


    元春有些无奈，这段时间包括水沐在内，所有人都一惊一乍的，她就是咳嗽一声都紧张的不得了。


    「哪里就这样小心了，不过才一个多月大，我这还什么感觉都没有呢，你们就一个个小心翼翼的，弄得我怪不习惯的。」


    王夫人小心的扶着她坐下，听到她这句话就不高兴了，她轻轻摸着元春还未显怀的肚子，就像是在看什么宝贝似的。


    「侧妃，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这一胎可金贵着呢，说不定还是王爷的长子，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哪里的话，都是我的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王爷说了他都喜欢。」


    王夫人看着元春，虽然已为人妇，还将为人母，但她的脸上不带一丝愁容，仍然像未出阁的姑娘似的惬意。


    她忽然嘆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对元春说：「知道王爷喜欢你，可是你也不能太天真。别说王爷了，就是一般的人家，都想要个儿子来继承家业。你这一胎要是个男孩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要真是女孩的话也别灰心，先开花后结果也是一样的，你还年轻，而且，」王夫人低下声音，轻轻的在她耳边说：「而且你这一胎算算时间应该就是新婚那几天就有了吧？就说我儿是个有福气的，以后孩子还多着呢。」


    这刚刚不是还在讨论男孩女孩吗，怎么突然就污了，以前对她也不是这样的啊，这难道就是已婚妇女和未婚女子之间的区别吗。


    不过，虽然是个老司机了，元春还是强行憋出一抹红晕，装作羞答答的样子点了点头。


    然后王夫人又就着孕期要注意的事说了一大堆，元春对这些也确实不了解，王夫人的这些经验对她很有帮助，她和瑞香都一一记下来了。


    这时，王夫人发现柳枝不在，她好奇地问：「柳枝这丫头去哪里了，她会些药理，这时候在你身边再合适不过了。」


    元春笑着说：「郡主身体不好，内院又都是女眷，大夫不好常呆在府里，我就将柳枝暂时借给王妃，让帮着照顾郡主。」


    王夫人有些不乐意，但这里人多嘴杂的，她也不好说什么。


    这时，元春又说：「王妃身体不好，如今府里我管家，郡主又是王爷嫡女，我当然要好好照顾些。」


    什么，管家？王夫人还不知道这事，这下子听到元春这么说，她高兴得不亚于听到元春怀孕的消息。她知道管家权的重要性，就像贾府一样，虽然大房才是袭爵的，但是如今府内她管家，下人们都是有眼力见的，谁不知道当家做主的是谁。


    如今王府里元春管家，加上她又有了身孕，那么王妃也就只是占了个名分而已，柳枝借给郡主就借给郡主吧，还能得个好名声。


    「既然这样是要好好照顾郡主，不过侧妃你的身子也要紧，今儿个我来特地给你带了不少东西，吃的，喝的，用的都有，还有不少补品，就连老太太也给了不少私房呢。」


    元春早听说了王夫人这回带了一大车的东西，她说：「怎么又送这么多东西过来，我现在在王府，吃穿用度哪里能少的了我的，家里人多，留着自家用也好啊。」


    王夫人听到这话她就不同意了，「你这叫什么话，你是我女儿，如今又怀了我的宝贝外孙，我这个当外祖母的送些东西又怎么了。而且这些东西大多是公中的，我现在管着家，当然得给你们多存些东西。马上琏儿媳妇就要进门了，老太太已经说了，她一进门管家权就要给她，到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了。」


    看着王夫人这一脸理直气壮的样子，元春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府里都说大太太喜爱这些金银之物，其实王夫人对钱财和权力也把的死死的，虽然知道也是为了她们好，可这实在是……唉，看来只能下重药了。


    她向瑞香使了个颜色，瑞香会意的带着下人们下去，元春摸着肚子里的孩子，偷偷掐了自己一下，眼泪「啪」的一下掉下来：「太太，之前我不是和你说过吗，要你和府里珍惜自身，你怎么又不听劝了。女儿入宫两年，才有幸嫁给王爷，如今又有了孩子，您再这样，要是被别人知道了，难道想逼死女儿吗？」


    王夫人吓坏了，她连忙给元春擦眼泪，说道：「快别哭了，你现在在孕中，怎么能掉眼泪呢，对孩子不好。再说，都是一家人，这事哪有那么严重。」


    元春好不容易止住眼泪，听她这句话，语气有些严厉：「太太快别这样说了，女儿都有些脸红。你也说了都是一家人，你怎么就能把他们当成两家人来防着呢？」


    王夫人被堵得哑口无言，半晌，她吶吶的说：「这一家人不也得分个亲疏远近吗，况且，都是老太太生的，凭什么大房就能袭爵，连财产也能占个七分，而我们二房你们这几个孩子样样出息，却偏偏只能得到这么点。」


    「太太这话说的好没道理，祖宗规矩如此，又不是大伯他自己压着老祖宗他们定的。况且你也说了，我们这一房出息，这些东西难道我们还挣不回来吗？你光看着这贾府的一亩三分地，还不知道我们贾家怕是大难临头了！」


    第16章 贾元春


    王夫人大惊，「侧妃，你可不要吓我，我们可是堂堂荣国府，你又是瑾王侧妃，怎么会大难临头呢？」


    元春一本正经的吓唬她，只见她蹙了蹙眉，脸上满是愁容，「太太可知我们家王爷这次为何封了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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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不是王爷查出内务府贪污又弄出个什么新式记帐法吗？」虽然对朝堂上的事一概不懂，但是对这个宝贝女婿她还是很关注的。


    元春唱念做打一气呵成，「太太啊，就是这样我们贾府才不好了。王爷查出内务府贪污，内务府被彻查，甄妃也被断了不少势力，就连甄家也都受了牵连，她可是对我们家王爷怀恨在心啊。如今皇上最看重我们家王爷，甄妃她们没法子想，那可不得从王爷的身边着手吗，那贾家可不得危险了？」


    这王夫人确实没有想过，她有些不敢相信，想起什么对元春说：「可是不还有王妃吗，何府呢？怎么会越过她们找咱们家。」


    「太太您又不是不知道，王妃那家里有什么人啊，又能给王爷什么助力？况且之前王妃的陪嫁犯了事被王爷杖毙送回了何府，这两边啊彻底闹掰了。不像我们贾家，荣宁两府，四大家族又同气连枝的，可不得招人眼吗。太太，你对咱们府的情况是最了解的，我们家虽有权势，那些事平常不算什么，但要是被六皇子他们翻出来了恐怕……」


    王夫人听到这里她已经慌了，一把抓住元春的袖子说：「那王爷呢，王爷总不会不管咱们家啊。」


    元春脸上带着苦涩，她看着王夫人：「太太，男人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没事的时候千好万好，一旦出了事哪还记得这些风花雪月啊。况且王爷铁面无私是出了名的，怕是女儿求情也没什么用，就怕到时候连女儿都自身难保啊。」


    水沐，对不住了，我不是故意抹黑你的，暂且借你的名头用用。


    王夫人想想府里那些没担当的男人，果然信了。是啊，现在元儿是受宠，但是一旦成了王爷的拖累，恐怕到时候也不会讲什么情面。


    「那元儿，我们该怎么办呢？」这是急得连侧妃都忘了，直接叫元儿了。


    元春也不说话，只是给王夫人倒了一杯茶，这慢悠悠的动作快把王夫人给急死了。


    「太太别急，现如今我们只能赶在甄家之前先发制人，自己先把府里好好理一理，有什么不妥的要赶紧处理了，那些下人更要彻查。就连内务府都查出不少问题来了，我们家怕也差不多。真要是查出什么来，该打就打，该发卖就发卖，也别顾着脸面情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都做得出来，我们这些主子还不能罚吗。还有，皇贵妃的侄女既然快要嫁到咱们家了，公中的帐您得好好理一理，该填上的填上，不够的女儿这里补上。」


    其他的王夫人倒是没什么表示，唯独要还钱，那可是要了她的命了，但是元春都这么说了，她总不能真的要女儿的嫁妆来补吧，只好肉疼的点了点头。


    只不过这些还不止呢，元春接着说：「这些事您一个人也做不了主，得回去和老太太他们商量，把女儿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他们。另外，荣禧堂该还给大房了，到底名不正言不顺的。」


    王夫人实在不乐意，大房明明都让出来了怎么还能还回去，这事明明是老太太也同意的。


    元春厉声说：「老太太年纪大了，宠爱小儿子是情有可原，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旦被别人参上一本，怕连爵位都保不住了，还谈什么荣禧堂。」末了，她补了一句，「这是王爷说的，王爷对这些难道还不比我们几个妇道人家清楚？」


    听到是王爷说的，还以为这些事连王爷都知道了，王夫人臊红着脸也不吱声了。


    知道打一棒子还得给个甜枣，元春对王夫人说：「太太也别怪女儿狠心，只是您要为未来打算啊，您再怎么着也不能让我们二房袭爵。可是这一次要是做好了，我们贾家能不拖后腿，保得王爷登上那个位子，到时候……」


    到时候什么她没有说，只是看着王夫人激动的脸色，她笑着摸了摸肚子，「王爷和女儿说过，只要这一胎是个儿子，就会为他请封世子。」


    这话是真的，只不过水沐说的是就算这一胎是女儿，以后她生了长子世子之位都是他的。这话什么意思她听懂了，不过人心易变，她也不能保证以后水沐是不是这样想的，她得确保万无一失才行。


    世子！要是真的成了，那岂不是未来的……太子！王夫人气息都有些不稳了，她再怎么样也没想过她的外孙以后会是太子甚至是皇上啊。要是真能这样，元春说的那些也不算什么了，她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也得做到。


    看着王夫人充满斗志的样子，元春也很满意。贾府这一大家子这里不好那里不好的，唯独一点，他们很好煳弄，就算是贾母，也不过是经歷的多了所以懂得多些，但是政治素养那是没有的。


    他们只知道水沐现在最得皇上看重，又怎会知道这些都是虚的，水沐不过是皇上的一颗棋子。贾家她也没真的指望他们作什么，她从头到尾的要求也不过是不拖后腿罢了。所以，对他们要三不五时的吓一吓，让他们紧紧皮子，就这还不够，还得看严实点。


    等送着满脸欢喜的王夫人走了，元春心情颇好的让瑞香把她的琴拿出来，原主习得一手好琴，以前没什么机会弹，她现在好不容易有大把的时间，可得好好捡回来。


    瑞香闻言把琴取了出来放到元春身前，笑着说：「太太来了一次，主子心情好了不少啊。」


    元春调了一下音，心里想着，可不是嘛，她之前在宫里费心费力的才过上今天这日子，哪能让他们捡现成的便宜不说还拖后腿啊，现在也该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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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看着别人倒霉自己心里就舒坦了。


    想到她让王夫人带给贾母的信，她不厚道的笑了。


    王夫人回道贾府，立刻把元春的话带给贾母，当然，关于她的那一部分给隐下了。贾母看着元春的信，又想着府里如今的光景，咬了咬牙，元儿说的没错，府里能不能起来就看这一回敢不敢拼了，要是瑾王赢了，他们不但有从龙之功而且还是天子外家，可要是败了等新帝上位他们贾家也逃不了，那还不如拼一把，为儿孙博一回。


    她静下心把信还有王夫人让带的话好好梳理一番，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做，心里渐渐有了底气。然后等晚上贾政回来，就将他和贾赦一起叫到荣庆堂来商量。


    得知这些事，贾赦是双手贊成，毕竟这横看竖看都是他们大房占了便宜。此时的贾赦的大脑还没有完全被酒色给销蚀，他到底是从小被正经当成世子给培养的，又在太子身边当过伴读，还是有些见识的，知道元春说的这些是为了贾府好。


    他以前不在乎这些，是因为贾府从上到下没一个把他当成当家人，渐渐的他自己也没把自己当成一家之主了，每日纵情享乐，麻痹自己。既然现在要把荣国府还给他们大房，琏儿又要娶承恩公家的小姐了，那为了儿孙考虑，他也要大力支持。不过，就是不知道他那个假正经的弟弟怎么看。


    贾赦睨了一眼贾政，贾政还真没什么看法。他一向奉行男主外女主内，府里的事是一概不管的，管家权在王夫人手里还是侄媳妇手里都无所谓，反正不会缺了他的。至于荣禧堂，王爷不是说了吗，要是被人给参他一本闹到皇上和文武百官面前，那该如何是好，他一向最重脸面了，与其这样那索性还不如还给大哥。


    于是，这一夜他们三人商量了什么不得而知，只知道第二天一早贾政主动说以前为了尽孝，大嫂又去世了，所以为了方便照顾贾母他们夫妻暂时住在荣禧堂，现如今贾赦已娶了续弦，贾琏又将娶妻，他们就搬出来把荣禧堂还给贾府正经的当家人了。


    这消息堪称惊天动地，只是那些碎嘴的僕人还来不及说什么，一场轰轰烈烈的查抄荣国府就开始了，比原着中的查抄大观园提前了数年，不过这一回主要是查那些下人。


    荣国府动静这么大，宁国府当然也听说了，贾珍这时正抱着新得的一个爱妾，边和她调笑着边说：「我这二叔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好好的正堂不住偏要还回去，真是个不懂变通的。要是换了我啊，我一定……」


    话还没说完，门突然被踹开，一个道士打扮的人影出现在眼前，「你一定如何？」


    贾珍看到来人，虽然对方身形并不健壮，还有些瘦弱，但贾珍却像看到鬼一样，就连手也隐隐作痛。他慌慌张张的一把把小妾推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惊谔的几乎说不出去话来：「老爷，您……您怎么回来了？」


    第17章 贾元春


    贾敬看着光天化日之下衣衫不整的两人，再想想刚才听到的话，气得脸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想他当初辛辛苦苦苦读十几年考上了进士，要不是被太子一案牵连，为了保住家族，也不至于辞官不做，连爵位都直接传给贾珍，直接出家当道士去了。结果他这个儿子可真是出息啊，他这边拼了老命保住的家业，难道就要败在他这个败家子手上吗。


    想到这里，他也没说什么，只让贾珍穿好衣服然后召集府中下人，也来了个彻查。结果看着查出来的东西，什么乌烟瘴气，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有，他该庆幸还好没闹出人命吗？


    看着一边大气不敢出的贾珍，他直接一脚踹了上去，然后让下人按着他趴在长条凳上。本来贾珍是府里的当家人，贾敬毕竟也已经出家了，但是孝道大于天，他又是做了官的积压甚重，下人自然是不敢违抗他，他怎么吩咐底下人就怎么做。最后贾珍被结结实实的打了一顿，没个一两个月是下不了床了。


    打完后，贾敬实在有些后怕，要不是贾母来信让他回来看一看，他还不知道如今的宁国府竟然已经堕落到这地步了。他想着贾母说的对，他虽然不能再入朝为官，也怕碍着当今的眼，但是到底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他也不必再窝在道观里。


    如今府里乱成这样，他要好好整治一番，他们这一脉到底是宗家，他又是上一任族长，既然不能再回庙堂上，但他可以去贾家族学去教书。贾珍已经是救不回来了，贾蓉和贾蔷还小，倒是可以好好培养一番。


    这一回荣宁二府彻底来了个大清理，查出来府里不少刁奴，贪墨府里的东西就已经算好的了，还有的如迎春的奶嬷嬷，竟然因为主子不受宠就把主子整个儿把持住，在那儿好大的威风，真把自个儿当成主子了；还有的明面上是奴才，其实用着府里的银钱给自己在外面置了个宅子，又买了不少下人老爷、太太的叫着；最叫贾母他们胆寒的是，那些胆大包天的奴才仗着府里的权势，打着主子的旗号，干过不少阴私的东西。


    「老大，你亲自将这几个犯事的奴才绑了，凡有违法犯罪的一律送到官府，至于剩下的这些，」贾母听着这些人的求饶，其中还有她的陪嫁赖嬷嬷一大家子，她闭着眼颤声说：「府里规矩一向宽松，他们到底是心大了，做出这等忘恩负义之事，全部给我带出去，就算是贴钱也要发卖的远远的，查抄出来的钱全部充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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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查抄出来的钱可不少，十几万两银子呢，贾赦乐颠颠的应了，指挥着几个健壮的下人给他们堵了嘴全部拖出去。


    贾母脱力的坐在椅子上，鸳鸯担忧的说：「老太太？」


    贾母摆了摆手，一下子好像老了好几岁：「我平生一向对下人宽和，临到老了，却这样不讲情面大动干戈。本来还以为是元儿杞人忧天了，没想到是我这些年做错了啊。幸好发现的早，不然以后我还哪有脸面去见国公爷啊。」


    鸳鸯劝慰道：「老太太宽和是好心，体恤我们这些下人，主要是那起子下人坏的事，这哪能怨您呢。」


    「到底是我做错了，索性还不太迟，这回就当个警示，以后万不能如此了。」


    鸳鸯看着贾母坚定的样子，心想，以后贾府怕是要变天了。


    贾家的事情闹得动静不小，又下人又是发卖又是送去官府的，闹得京里不少人家都在看他们笑话，但也有一些聪明人想到内务府还有贾家确实查出来不少问题，他们也悄悄查了一下自家。到底是大家族，再怎么规矩森严都有一些藏污纳垢的地方，果然也查出了问题。只不过不想像贾府一样成了笑话，他们都是自己悄悄处理了。


    在这一番动作之下，贾府原来的族长贾敬还俗归家当了族学的先生也就不算什么了。


    水沐也得知了这些事，为此他还被六皇子逮着机会嘲笑了一番。他面上一派冷凝，看着有些不高兴，其实心里颇为贊同贾府的做法，这些背主的奴才抄家发卖已是仁慈的了，要是他直接打杀了了事。不过以贾府的作风不像是会做这事的人啊，想起昨天王夫人来看过元春，莫非是元春说了些什么。


    元春也没瞒他，她直接了当的就说是自己让府里彻查的。


    此时他们二人已经洗漱完毕，元春有了身孕他也不能做些什么，但每晚只是搂着她睡觉也很好。说话这会子元春躺在他怀里，幽幽的发香传到鼻尖，让他觉得心神安定，又想起怀里这个女人正在为他孕育孩子，他心中更是柔软。


    元春轻柔的声音传来：「王爷这些日子的忙碌妾身是知道的，妾身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总不能拖了王爷的后腿吧。其实妾身都有些难以启齿，我们贾家也不过是外面看着光鲜，里面早不成样子了。这会儿妾身借着王爷的权势让娘家好好整顿一番，不知道王爷会不会怪我。」


    水沐摸着她绸缎一样的乌髮，有些好笑：「你是本王的女人，我的权势就是你的，你当然可以用，你这还用来吓唬自己人，我怎会怪你。」


    「当然是怪妾身的娘家不争气，王爷娶了我，我娘家不但给不了王爷什么帮助，还有可能会给您添麻烦，我实在……」


    「不许乱想，你现在怀着孩子呢，而且我娶的是你又不是贾家，贾家如何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再说，自我娶了你，这才一个多月就升了亲王，又有了我俩的孩子，你应该是我的福星才对。」这话是他的心里话，而且贾家也不是一点用处没有，他们虽然没有实权，可是人脉还有不少，甚至连军中贾代善还剩了几分香火情。


    「不过元儿，你怎么想着把贾敬也叫回来了？」想到贾敬，他也有些感慨，那时候贾家正风光，他又考上了进士，可以说是贾家那一代唯一拿得出手的人物，却被逼得出家当道士去了，那一身才干实在有些可惜。


    元春听到这话心里默默腹诽：为什么，还不是他儿子、孙子太不干人事，什么秦可卿，尤家姐妹的，真是想想她都要吐了。但是毕竟是宁国府的，贾母不好也管不着他们家的事，自己也不能时时刻刻让人看着吧，还不如把他老子叫回来，看他还敢不敢胡来。


    想到贾敬一回来就把贾珍打得下不了床她心里就是爽，该！看来贾府里老子生气打儿子都是一样的，喜欢用棍子上，不愧是武将世家，就是豪迈。


    至于建议贾敬去族学，是因为她想到原着里好好一个神圣的教书育人的地方，被弄的乌烟瘴气的，实在看不下去。


    反正贾敬目前是做不了官了，整天在家打孩子也怪无聊的，还不如去族学散发散发余热好好培养下一代，也算对得起他进士的身份了。


    这话总不能这样对水沐说，元春稍微美化了一下：「我们荣国府老祖宗他们能做的了主，也听得了劝，可是珍大哥哥是混不吝惯了的，哪能听我们的话啊。所以我就想着给他找一个能管的住他的人来啊。敬伯父出去那么久了也该回家看看，所以我就让老太太给敬伯父捎了个信儿，这不就这样回来了嘛。毕竟都是一家人嘛，我这个做侄女的当然要为敬伯父分忧，总不能看着宁国府被珍大哥哥这样败坏掉吧。」


    水沐颳了刮元春的鼻子，笑着说：「你这个促狭的。」


    果然是元儿使得坏，贾敬回来当天就把贾珍给打了这事，他也是知道的，要他说还打轻了呢。不过元春愿意对他说这些他也是意外的，他还以为以元春的性子这些都会埋在心里不会叫他知道呢。


    他倒是不觉得元春这样算计有什么不好，他也是从小在宫里长大的，知道这世上总有许多身不由己，元春家里又这样，她凡事难免要多想想。只不过，他还是有些心疼。


    以前他不知道元春心里的想法，好像自从有了孩子，元春就对他慢慢打开了心房，不再像以前一样虽然万分体贴但总感觉有些不真切，察觉不到元春内心的想法。看来这个孩子来的果然及时，真不愧是他和元儿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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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春还不知道水沐的思绪早就不知道拐到哪里去了，她今夜这样做也是深思熟虑过的。毕竟她以后没什么意外的话是要和水沐过一辈子的，现在孩子都有了，她总不能装温柔善良一辈子吧。与其等到以后被发现，感觉自己受了欺骗，那还不如现在一点点展露出来，让他一点点适应。


    她对水沐还是有些把握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水沐对她出奇的好，皇贵妃教的那些好像也没怎么用上，水沐就把她放到心里了，但她一向善于把握机会。


    现在水沐对她已经动了真心，那她就要彻底的走进他的心里，让他爱上真正的她，而她想出的办法就是以真心换真心，这样才是最保险的。否则，一旦被水沐察觉到她从头到尾都是算计，那么以水沐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性格，她估计也没什么好下场。


    两人就这样相互依偎着，看着像极了一对挚爱的夫妻，但却各怀心思，心里想的也南辕北辙。


    第18章 贾元春


    时间就这样过得飞快，转眼间元春有孕已经五个月了，水沐也在皇上的大力扶持之下与宣郡王和六皇子，不，现在应该叫安郡王，他们三人之间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许是之前内务府一案让安郡王一系受到重创，为了不打破平衡，皇上对甄妃多有安抚，又封了六皇子为郡王。


    不过这「安」字颇有些讽刺的意味，说明皇上心中到底是不满的。


    今日水沐休沐，难得有时间陪元春在园子里散步，突然宫里来人了。


    为首的是皇贵妃宫里的太监，他一看到水沐，「扑通」一声跪下来，红着眼对水沐说：「王爷，娘娘不好了，特命奴才来告您一声，让您见她最后……最后一面。」


    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水沐听着身子一晃，他满眼不可置信。


    「什么叫不好了？前几天本王给母妃请安时不是还好好的吗，太医呢，太医怎么说？」


    那太监回答：「娘娘今天早上突然咳血不止，已经将大半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请过来了，太医们都说是……说是回天乏力啊，王爷，您快随奴才进宫吧。再晚一点，怕是……」


    水沐听到这话也不待说些什么，让瑞香她们好好照顾元春，然后嫌马车太慢，他带着李延直接骑马赶到皇宫。


    来到朝阳宫，就见里面安静无声，太监宫女们神色惊惶，整座富丽堂皇的殿宇也好像突然暗淡下来，仿佛蒙上了一层不详。


    他抿了抿唇，心里也意识到了什么，这幅场景让他想起了十五年前的那一天。


    他神色恍惚的进了正殿，看到里面、外面呜啦啦的跪了一群人，有太监、宫女，还有太医。


    他那往常深沉内敛的父皇在大发雷霆，说太医治不好就砍脑袋。


    本来宫里那些妃子也都各怀心思的过来了，全部都被皇上给骂了回去，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皇上的怒火，不甘触他的霉头。


    看着皇上对皇贵妃好像是一片情深的样子，水沐心中有些嘲讽，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何况父皇真的对母妃一往情深吗，要是真的也不会让她在这深宫慢慢枯萎了吧。


    不过是让自己心安，欺骗自己，欺骗他人而已。


    他上前给父皇请过安后，就一把跪在皇贵妃床前。


    看着皇贵妃形容枯藁、已然昏迷的样子，他到底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皇上看他这样子，也有些难受，「老四，你来了啊，你母妃方才还一直惦记着你。」


    「母妃，是儿臣来迟了，儿臣不孝。」水沐深深的低下头，眼中满是悲痛。


    也许是听到了水沐的声音，皇贵妃慢慢的睁开了眼。


    她看向水沐，吃力的说着：「沐儿，你来了。母妃这一回怕是不成了，只可惜看不到你孩子出世了。」


    然后费劲的抬头看向谢嬷嬷。


    谢嬷嬷会意，拿出来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副做工精緻的金项圈，一看就是给婴孩准备的。


    皇贵妃接着说：「这是给你未出世的孩子准备的，芸儿的已经给了，这个小的我也不能厚此薄彼。我这一生就你这么一个孩儿，我去后的我的这些体几也全都留给你，望你以后好好的。」


    说到这里已经气喘吁吁，水沐流着泪不断点头，「母妃，快别说了，您先歇一歇吧。」


    「我怕再不说就来不及了。表哥，」


    皇贵妃看向皇上，眼睛明亮，脸色也突然好了不少，众人心中一凝，知道这怕是迴光返照了。


    皇上上前握住她的手，神情痛楚：「表妹，朕在。」


    「表哥，绣绣福薄，不能再陪侍表哥左右了。我这一生最遗憾的就是没能为你生下一儿半女，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也没有保住。」


    听到这里，皇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皇贵妃注意到了，她神情更加悽然。


    「幸好还有沐儿陪着我，我也算是一个母亲了。」


    「表哥，绣绣这一去就是死别，生前的事我也管不着了，各自有各自的缘法，只一件事我想求你。」


    「绣绣你说，朕都听着。」最后还是没说答不答应。


    「我从小就想着要当表哥的妻子，可惜表哥早已娶了妻，后来皇后姐姐去世，表哥又对她念念不忘，我便也断了念想。」


    皇贵妃满眼期盼，「如今我就要死了，想求着表哥能应允我死后能与你同墓，生前不能，死后我也要成为你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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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皇贵妃满眼恳切，皇上迟疑了。


    皇贵妃的意思是想死后追封为皇后，可是这样的话水沐就成了皇后养子，天然就会压其他皇子一头，势必会打破如今朝中的格局。


    水沐听到皇贵妃这么说就知道八成是不可能的，父皇的心性如何他再了解不过了。


    皇贵妃更是知道，不过临死前想着再尝试一回而已。


    皇贵妃也看到了皇上的迟疑，她终于是死心了。


    她也不想听见皇上的拒绝，自己开口说：「表哥，是我病煳涂了，忘了表哥的难处。」


    她艰难的从枕头下抽出一条雪白的手帕，上面绣着一丛红色绣球，她递给皇上。


    「既然不能同表哥生同衾死同穴，那就请表哥将这方手帕带在身边，上面是臣妾绣的绣球花，正好应了臣妾的名字，我至今都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在绣球花旁。望表哥以后见花如见我，时时不相忘。」


    皇上听她这么说，也想起了初见时那个站在绣球花旁笑得一脸狡黠的女孩，后来她出落得亭亭玉立，然后进了宫，一直陪在他身边。


    她从来都是这样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以往他不觉得如何，现在终于要失去她了，他才后知后觉有些无措和不舍。


    封后的事不能答应她，这件小事他又怎么会拒绝。


    他拿起这方手帕，眼中也带着一丝泪光：「绣绣，你放心，朕一定会日日带着它，见它如见你。」


    知道这时候了皇上一定会像他说的那样日日佩戴，皇贵妃终于满足的笑了，她的目光从在场的每个人脸上扫过，皇上，水沐，红芍，还有谢嬷嬷。


    最后她慢慢闭上眼，含笑而逝。


    宫里突然响起一阵阵勐烈的哭声。


    水沐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他恍惚着走到熙华院，果然院子里的灯还亮着，知道是元春一直在等他。


    他进去一看，元春一个人坐在桌前，孕期容易犯困，时间又这么晚了，她实在熬不住，右手撑起头就这样打起了瞌睡。


    水沐看着实在心疼，他正要抱起元春去床上睡，元春就已经被惊醒了。


    她还有些不清醒，迷迷煳煳的对他笑了笑，「王爷，您回来了？」


    水沐方才还悲伤抑郁的心情突然像是冰雪被阳光这么一照，消融了不少。


    他像是怕破坏什么，轻声应着：「嗯，我回来了。」


    元春看着他，直视他眼中的痛楚，忽然一把搂住他，轻声在他耳边说：


    「王爷，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有我陪着你呢，下人也全被我叫走了，没人看见。」


    水沐被她这么一说，心里积压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就这样宣洩出来。


    元春感受着脖子上的湿润，水沐就算这样也克制着自己，一点声音也没发出，就这样沉默的哭着。


    她实在有些心疼，像哄孩子一样，轻柔的拍着他的背，无声的安慰着。


    好一会儿，水沐终于缓过来了，他抬起头，神情已恢復到已往的平静，但是眼中还带有水光，显得格外脆弱。


    「元儿，我又没有母妃了。」


    此时此刻，也许是心情太过悲痛，元春的目光又太过温柔，水沐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他向她讲起了埋藏在他心中十几年的秘密。


    「元儿，你知道吗，十五年前我也是这样看着我娘去世的。」


    「娘？」


    「对，娘。」


    虽然时间太过久远，那时他也太过幼小，对方的相貌他已经记不清了，但恍惚间水沐好像又看到她在桃花下微笑的样子。


    「我的生母身份低微，只是父皇宫里的一个宫女，因为被父皇醉酒后宠幸才被封了个小小的才人。」


    说到这里，水沐有些抑郁。「她本来是想熬到年岁够了然后出宫嫁人的，哪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父皇刚开始因为她貌美宠爱了几天，就在这期间她有了我。那时候宫里皇子不多，她性格又单纯，就这样被其他妃嫔视作眼中钉，不知怎得还怀着孕就被父皇彻底厌弃了。」


    感受到元春担忧的目光，水沐笑着说：


    「其实这样也好，我和娘一直不被父皇待见，所以才能平平安安的活下来。因为我们娘俩相依为命，住的地方平日里也没什么其他人会来，所以我从小就依娘那边的叫法唤她『娘』。」


    「那时的日子现在想来就像是梦一样，虽然只有那小小一方天地，但是我们过得非常开心。娘她带我玩游戏，教我认字。对了，我们那里还有一颗大桃树，春天花开得可美了，她就站在桃花下教我念诗经。」


    说到这里，他好像想起什么，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转移话题。


    「夏天的时候桃子一个个又大又甜，娘她就爬上树给我摘桃子，还说以后等我长大了也教我爬树。」


    只可惜他现在长大了，那个说教他爬树的人已经不在了。


    元春有些惊讶，「婆婆性格不但好，身手也颇为敏捷啊。」


    她也顺着水沐的话叫起了婆婆。


    「哪里是身手敏捷，不过是我们那里难得见到新鲜的果子，她见我实在馋的慌，才爬树去摘的，听说刚开始还摔过一回，后来才慢慢爬熟练的。现在想来，小时候我确实不懂事极了。」


    元春拉着他的手安慰道：「那时候你才几岁啊，小孩子馋嘴是正常的，我想着婆婆为你是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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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他知道娘是心甘情愿，她竭尽自己所能的对他好，可是到底是不甘心，子欲养而亲不待啊。


    第19章 贾元春


    「后来在我六岁的时候，娘她身体突然就不好了，一病不起，我们用所以值钱的东西去求了太医给她看病，但是到底没留住。父皇他从头到尾都没来过，丧事也就草草的办了。」


    说到这里，他哽咽的几乎说不下去。


    「从那以后，以前觉得小小的宫殿突然空旷的有些可怕，除了几个宫女就只剩下我和平安了。」


    「平安？」


    「平安是娘生病时送给我的一只小狗，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但是胖乎乎的很可爱。她说以后她不在了，平安就像她一样，会陪在我身边，给它取名平安也是希望它能和我一起平平安安长大。」


    「那平安呢？我怎么没有见过……」


    说到这里元春突然消了音，她想到狗和人类的寿命不一样，都过去十五年了，许是已经老死了。


    谁知水沐却面色狰狞，恨恨的说了一声：「水泽！」


    水泽是六皇子的名字。


    元春知道这里面怕是有什么隐情，后面也许会很残忍，她有些不忍再听下去了。


    「平安一直很乖，但它到底是条小狗，性格很活泼，我一时没看住就叫它跑出去了，不知道怎么的碰到了水泽。」


    说到这里，水沐眼中满是痛楚。


    「水泽让人抓住平安给他玩，可是平安从未见过生人，胆小又怕生，被抓住了一时害怕叫的凶了些，可是它从不咬人，就这样水泽也被吓住了，他就让人把它活活打死了。」


    「等我发现平安不见出来找它时，就连尸体也没有了，只有地上的一滩血。」


    水沐虚无的眼神落在桌面上，好像又看到了那摊刺目的鲜血。


    「我给它取名平安，可它到底不能平安长大。」


    元春听的也不由得红了眼睛，自从有了身孕后她就对小孩子、小动物这些格外心软。


    现在只要一想起那个画面，小小的孩童没了娘亲，就连娘亲留下来陪伴他的小狗也被人给打死了，她心里就像被什么给紧紧揪住一样，又酸又疼。


    「安郡王那会儿才多大，四岁吧，还是一个孩子怎么心肠就这么歹毒！」


    「甄氏教出来的能有什么好东西。」


    然后水沐嘴角露出一抹痛恨的笑。


    「不过我也没让他好过。我小时候和现在性格可不一样，从小被娘惯的不像话。知道平安被水泽打死了，当时气的狠了，直接找到水泽，当着众人的面把他狠狠打了一顿。反正我也是皇子，那些宫人也不敢死命拉着我。我打掉了水泽一颗牙不说还死死咬了他一口，之后那几年他都不敢出现在我面前。」


    只可惜，再怎么样平安也不可能再回来了。


    当时的力气还是太小了些，出手不够重啊。


    「那后来呢？后来甄妃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甄妃和水泽看样子就不是好相与的，那时候水沐又无依无靠，还不知道被怎么磋磨。


    「后来父皇知道了，让人训斥了我一顿，说我戾气太重，丝毫没有兄弟情义，然后罚我在甄妃的宫殿前跪一天请罪。」


    水沐嘲讽一笑，「当时还是贵妃的母妃看我实在可怜，她素来又非常厌恶甄氏母子，所以才求父皇要收养我。母妃虽有些私心，但对我一直很好，这些年要是没有她的庇佑的话，我怕是都不能长大。」


    本来也许只是可怜他，亦或许是常年无子，但这些年他和母妃在皇帝的猜忌下互相扶持，倒是真的生出了几分母子之情。


    后来在母妃的教导下，他也慢慢改了以前那副情绪外放的性子，变得喜怒不形于色起来。


    他这两位母亲，一个生他养他，教会了他如何去爱，何谓幸福；后一个教导他，指引他，让他学会如何在宫中生存下去。


    可如今，她们都离他而去，究其她们不幸的根源，却是他的生父，是他的冷漠和对权力的控制欲。


    这样想来，母妃她们去了也好，也算是终于解脱了吧。


    希望下辈子她们能够觅得良人，再也不要来这重重深宫之中了。


    念及两位母亲的悲剧，水沐对元春说：「元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和我娘她们一样。以前是我没遇上你，但以后我们就一起好好过日子，我就守着你一个，再不会有其他人了，好吗？」


    听到水沐这么说，再想到他那些过往，元春有些动容，只不过她还是有些犹疑：


    「论身份，王妃才是王爷明媒正娶的妻子，王爷对我好我是知道的，但是这样对王妃和郡主未免不妥。」


    水沐听她这么说，知道她心里到底是介意的，何氏她们始终是横在他们之间的一条坎。


    「元儿，遇见你之前，我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遇见让我心动的人。这么些年，我以为自己的心早就冷了，直到遇见你，我才知道什么叫怦然心动，什么叫满心欢喜。」


    「至于何氏她们，虽有亏欠，这么些年来我也没有对不住她们。以后如果她们想再觅良人我也绝不阻难，若是不愿意我也会锦衣玉食的养着她们。但是往后余生，我只想和你一起度过。」


    「可是我家世不算最好，长得也不是最漂亮，王爷见过的女子不知多少，为什么会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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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下女子这么多，可是和本王又有什么干系。我对你是一眼情深。大概就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时你念的那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吧。」


    「第二次？」


    元春满头问号，这词她记得啊，还是她算好时间特地念出来的，但是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吗？


    为了精确的算好时间，那一回她还特地练了好久呢，真是念书都快念吐了。


    元春实在有些不敢相信，她疯狂的回想，除了这一回她以前也没和水沐见过面啊，难道是原主以前和他见过？


    那这样说水沐喜欢的竟然是原主。


    是了，原着里不也是封了人家当贤德妃吗，也许不是她想的什么隐情，而就是单纯的喜欢人家呢。


    好你个水沐，喜欢原主竟然还表白到她这个冒牌货身上来了。虽然她也没有很喜欢水沐吧，但是刚才听表白听得还挺感动的啊，现在想来真是哪哪都不得劲，她这算是当了原主的替身吗？


    就在元春胡思乱想的时候，水沐笑着对她说：


    「那一回我进宫给母妃请安，路过书库那里，远远看见你爬上树，把一只下不来的小猫从树上抱下来。那时你坐在树上，我远远看着你，桃花开的正艷，挡住了你的容貌，但听你的笑声就觉得你肯定很美。那时候我就想着小时候幻想过的桃花新娘子来到我身边了。」


    「后来打听到你身份，想像母妃把你许给我，没成想我们就正式见面了，而且一见面你还对我念了那句词。」


    说到这里，水沐有些羞赧。


    说到这里元春想起来了，那时候她正在看书，听到外面小猫哀哀的叫着实在可怜，她忍不住出来一看，发现一只调皮的小猫爬上树却下不来了。


    她看周围也没有人，小猫叫的她实在心痒，就搬了个凳子爬上去了，把小猫抱下来后她也蓐了好几下当报酬，也不知道当时胆子怎么就这样大。


    这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早知道有这一出她还有必要在宫里耗了一年多吗。


    不过，「桃花新娘子是什么意思啊？就因为你是在桃花树上见到我的吗？」


    水沐含笑不语，桃花新娘子这个典故就当成他心中的小秘密吧，反正元儿也有不少事瞒着他不是吗。


    他一把将元春抱起，「元儿，不早了，你有着身子要早点休息。」


    元春实在被他勾的有些好奇，想问到答案，水沐只是沉默着把她抱到床上，然后给她脱去外衣，盖上被子。


    直到他吹灭蜡烛，一阵窸窸窣窣，他也脱掉衣服上了床，她以为得不到答案的时候，一个炙热的吻落在她额头。


    「元儿，你只要知道我爱的是你，是那个笑得比桃花还灿烂的真实的你，其他的都不重要，也无所谓。无论如何，你都是你，所以，别怕，再多试着相信我一些吧。」


    元春被这个吻和水沐的那番话吓了一跳，脑袋一片混乱，然后就被拥进一个滚烫的怀抱，就这样听着耳边有力的心跳迷迷煳煳的睡着了。


    黑暗里，察觉到元春渐渐平稳的唿吸，水沐无声的笑了。


    这宫里，能活下来的每一个人性格其实都已经扭曲了，真正单纯的人，就像他娘一样，是活不下来的。你只有被这深宫同化，比它还黑暗，比它还冷漠，才能活的好好的，他也是如此。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他的身体里留着的是父皇凉薄的血，他没学会生母的温和善良，反而更多了几分偏执。


    他很早就知道，权力不是个好东西，但它能留住他想要的东西。像是娘亲，平安，要是他早早就有了权力，那她们根本不会死，因此他无比的渴望着权力。


    所以，他不断隐忍，步步为营，就在他以为他最终会变成和父皇一样的人的时候，他遇到了元春。


    从他第一眼看到元春的那一刻，感受到与他那截然不同的明媚鲜活，他就想要得到她，他想要这只从宫外飞进来的蝴蝶永远停在他的掌心。


    他知道她不像表现出来的这样温柔善良，可是无妨，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为此，她想要权势，那他就给她权势，她想要荣华富贵，那他就给她荣华富贵。


    他以权力地位为网，以自己为诱饵，向她展露自己的无害，麻痹她，让她由怜生爱。


    果然，这只美丽的蝴蝶被甘甜的蜜糖所诱惑，陷入陷阱而不自知。她自以为自己是猎人，其实早就是别人地盘上的猎物了，以后还傻呆呆的要给对方生儿育女呢。


    呵，真是可爱。


    他最终，还是将这只蝴蝶牢牢地困在身边，哪里也去不得。以后，是光明也好，黑暗也罢，她都只能与他一同在这世间沉沦，死生不离。


    第20章 贾元春


    皇贵妃的丧礼办得很是隆重，虽然没有被追封为皇后，但是皇上加封她为端敬皇贵妃，这个封号可见皇上对她的爱重。


    除此之外，他还下令宫中的妃嫔，皇子以及公主都要为她守灵。


    元春身为水沐侧妃本也要去的，只是她有孕在身，有忌讳，皇上又想着端敬皇贵妃死前还惦念着她的孩子，就特意下令她不必去了。


    所以一连三日，都是水沐带着王妃何氏，还有水芸一起去宫中守灵。


    何氏胆子本来就小，这回宫里人又多，虽然出门前已经被水沐好好叮嘱过，但是她还是怕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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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知道肯定不能出岔子，索性不管怎样就一直抱着水芸哭，把自己的害怕无措借着哭声完全发泄出来，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倒是让皇上对她改观不少。


    等端敬皇贵妃发丧后，水沐整个人都清减了不少，元春心疼的不行，但是孝期内戒荤，她只能想着法子给他炖各种补品。


    于是，水沐和元春一起吃起了孕妇餐。


    「元儿，我想过了，明天我就向父皇上书辞去户部的差事，为母妃服孝三年，正好也可以好好陪陪你，守着咱们的孩子出生。」


    皇贵妃毕竟不是皇后，她也不是水沐生母，原则上她去世后水沐只要守孝百日即可。


    元春会意：「好啊，我们索性把王府大门也关上，就这样清清静静的给母妃守孝，也省得别人打搅。」


    元春知道水沐的想法，这些日子水沐已经向皇上和朝臣证明了他的才干，如今储位之争越来越激烈，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陷进去。


    而且皇上的猜忌心越来越重了，你表现得越好他越是忌惮，他们倒不如借着守孝给避开。


    反正现在他身后这些大臣大半要么是皇上的人，要么就是一些墙头草，真正忠心他的人都隐在暗处。


    与其作为皇上的棋子，斗败了宣郡王和安郡王就被皇上卸磨杀驴，还不如退下来，降低他们的防心，让皇上直接和他两个儿子对上，他在私底下发展势力好一击即中。


    水沐知道这个方法到底有些冒险，但是元春再有几个月就要生了，他那几个兄弟现在争得你死我活，万一他们担心元儿生下他的长子暗中下手，只怕他怕防不胜防。


    还不如先示弱退出来，只要元儿平安生下孩子，其他的日后可以慢慢讨回来。


    于是第二天在朝堂上，水沐以端敬皇贵妃生前对他爱护有加，养育了他十五年，为表孝意他愿意在府里吃斋念佛守孝三年。


    此言一出众朝臣都惊呆了，现在水沐有皇上撑腰，又有了不错的功绩，在朝堂上唿声很高，这一旦守孝三年那就全打水漂了啊，难道瑾王这是不打算争位了？


    皇上也是不愿意的，水沐一向对皇贵妃极为孝顺，他倒是也没怀疑什么，只觉得这个儿子虽然有能力但太过重情，这也是他愿意用他的理由。


    重情的人总比无情的人要好控制一些，但是在这个时候就有些麻烦了。


    可是水沐以已经当着朝臣的面说出这番话，宣郡王和安郡王一系虽然不知道水沐打得什么算盘，但到底不会错过这个打击政敌的机会，他们大力夸奖瑾王的孝顺，请皇上同意他的一片孝心。


    皇上一向以孝治国，他也不能打自己的脸，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同意了。


    本来大家还有些怀疑水沐的居心，也让人试探过，但是一连几个月瑾王府除了採买的下人以外再无旁人走动，整个王府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


    不仅如此，就连宣郡王他们出手打压水沐的势力，水沐也无动于衷，大家也就慢慢放下心来，以为是皇贵妃去世瑾王受到刺激不打算争位了，想到以前水沐就是这样一副古怪的性子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安郡王在宫里对甄妃说：「母妃好手段，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不但皇贵妃死了，就连老四那个奴才秧子也给按下去了。」


    自从小时候水沐因为一只狗打了他一顿后，水泽一直怀恨在心，可是水沐躲在皇贵妃的羽翼下，就连甄妃也不敢轻举妄动，这一回终于叫他出了一口气，他怎么能不高兴。


    甄妃虽然三十多岁了，但保养的很好，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与清雅秀丽的皇贵妃不同，她是一个极为艷丽的女子，身上带着一股子成熟女人的风韵，一举一动风情万种。


    她抬起手，上面新染的指甲因为皇贵妃去世已经给洗掉了，虽然手指纤长，肌肤如玉，但到底看着素净不少，令人不快。


    「本宫也没想到那个贱人心气这么大，本来让她知道她的孩子是皇上授意给弄没的，也只是想让她和皇上闹掰，最好皇上一怒之下给她打入冷宫。哪成想就这样气死了，这也算的上意外之喜了。还有水沐，不过是奴才生的贱种，竟然压在我儿身上，还害的本宫在这宫中数十年的经营差点毁于一旦，此仇不报实在难消本宫心头之恨。」


    「母妃也别生气，现在老四已经不足为虑，我们要对付的是老五，只要把他给弄下去，等儿子继承大宝，母妃您就是那尊贵的皇太后，到时候老四您还不是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看着甄妃满意的表情，水泽没忍住好奇，他问道：「母妃，那皇贵妃的孩子真的是父皇动的手？」


    甄妃眼神一厉，她死死抓着水泽的手臂，长长的指甲几乎要戳进他的肉里。


    「泽儿，母妃和你说过什么，不该打听的事就不要打听，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是说，你觉得你父皇做不出来这事？我早和你说过，在皇家，永远不要相信你高高在上的父皇，难道太子的前车之鑑还不够你清醒的吗？」


    水泽吃痛，他对着甄妃说：「母妃，儿臣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问这种蠢问题。」


    甄妃放开他，怜爱的摸着他的脸，


    「泽儿，你要记住，这宫里的人都不可信，只有生你养你的母妃不会害你，还有和你流着相同血脉的弟弟，我们才是一家人，我们都会帮你得到那个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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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泽也知道这些年母妃为了他和弟弟付出了不少，无论如何，母妃总是和他一条心的，当下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质疑母妃，保证以后会好好孝顺她的。


    他们二人在这里母慈子孝，其乐融融，殊不知才十五岁的七皇子站在门外，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不甘和嫉妒。


    很快，日子一天天过去，就在宣郡王和安郡王斗得越发厉害，就连皇上也渐渐控制不住的时候，元春发动了。


    「侧妃，快，快用力，孩子马上就能看到头了。」产婆给元春擦了擦汗，不停的鼓劲着。


    「啊……好痛……我，我受不了了……孩子，孩子怎么还不……出来。」元春死死的抓着床单，指甲都给噼了也感觉不到疼，她现在整个心神都在肚子里迟迟不肯出来的孩子身上，感觉他再不出来自己就要痛死了。


    水沐站在门外，看着丫环们端出来的一盆盆血水，耳边是元春不断的唿痛，他不停地踱步着，最后还是忍不住一拳砸在墙上，


    「怎么回事，都一个时辰了孩子怎么还没生出来。」说着还想再砸几下。


    李延心惊肉跳的看着，连忙拦下水沐的动作。


    「王爷您别急，这生孩子啊急不得，再说，产婆不是说了吗，侧妃这一胎胎位正，想必很快就能生下来了。您这要是砸伤了手，到时候侧妃看见得多心疼啊。」


    水沐一把挥开李延，「很快很快，半个时辰前也是这么说的，我实在等不了了。不行，我要进去看看。」


    「王爷，不行啊，这产房不吉利，您不能进去啊。」


    正在水沐不耐烦想要冲进去的时候，突然里面传来了婴孩啼哭的声音，「哇——哇——。」他身子一僵。


    「生了，生了！侧妃生了个小皇孙！」


    还不等产婆把婴儿报出来报喜，水沐就一把推开门闯了进去，他连看都没看刚出生的孩子一眼，径直的跑到元春的床边，看着元春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伸手将她汗湿的头髮别到一边。


    「元儿，辛苦你了。」


    元春摇了摇头，由于刚刚耗尽了体力，又叫的厉害，现在一开口就觉得嗓子生疼。


    水沐连忙给她倒了一杯水，餵她一点点喝下去。元春顿时感觉好了不少，她沙哑着嗓音问： 「不辛苦，王爷，孩子呢，你看过了吗？生得像你还是我？」


    水沐听她这么问有点心虚，他好像把儿子忘一边去了。幸好这时候产婆已经将孩子收拾好，用襁褓裹了起来送到水沐身边。


    「王爷，侧妃，你们瞧瞧小皇孙，老婆子我接生了这么多孩子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俊的，这眉眼简直和王爷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水沐有些僵硬地接过孩子，在产婆的指导下抱好。


    他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手臂上软乎乎的触感，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把这小傢伙给弄疼了。


    看着水沐一副木头样子，元春有些急了，她费这么大的劲生下来的孩子到现在还一眼都没看过呢。


    「王爷，快给妾身也瞧瞧。」


    水沐像是提线木偶一样，元春一个指令，他就木呆呆的把孩子放到她旁边。


    元春看着小小的婴孩，这孩子在娘胎里养得好，胎髮浓密，小脸蛋也胖乎乎的，不过，她有些嫌弃的皱眉：「孩子的脸怎么这么红，不是都该是白白胖胖的吗？」


    自从从这具身体里醒来，她看到的孩子也就是贾府里的贾宝玉，迎春，探春他们几个，还没见过刚出生的婴儿。


    至于他们刚出生的模样，对不起，原主留下的记忆还没精细到这地步。


    不过从她那些弟弟妹妹那副小仙童的模样来看，她儿子再怎么着也不该长这样啊。她这边遗传基因都挺好，难道是水沐不行？


    对了，刚刚产婆说什么来着，像水沐对吧。元春把怀疑的目光转向水沐。


    第21章 贾元春


    虽然不知道元春在想些什么，但是她嫌弃的表情水沐是看懂了的。水沐看着儿子，这傻小子，现在还在睡呢，你知不知道你刚出生就被亲娘嫌弃啊。


    他有些好笑的说：「小孩子刚出生都这样，养几天就漂亮了。元儿生的如此貌美，我们的儿子以后肯定是个俊俏的小郎君。」


    水沐是见过新生儿的，不说他兄弟家那几个，就说他女儿芸儿，由于难产，生下来和个猫崽子一样，小脸发紫，气息微弱，他一度都以为会养不活。


    和他们比起来，他这儿子真可以算是顶好看的了。


    听到水沐的保证，知道他一向不会说谎，元春放下心来。她看着小傢伙小小一个被裹在襁褓里，明明眼睛都没睁开小嘴却不停吮吸着嘴边的布料，料想到儿子这是饿了，连忙叫奶娘抱下去餵奶。


    「对了，王爷，我们儿子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说到这个水沐也有些犯愁，「如今我们儿子已经出生了，我准备向父皇请封世子，到时候父皇应当会赐下名字。」


    说实在的水沐有些不愿意，毕竟孩子没出生前，男孩女孩的名字都想了好几个了，结果生了他才想起来不同于其他皇孙，一般世子的名字会是皇上亲赐的。


    元春也想起以前水沐绞尽脑汁想名字的样子，其实名字谁取的都无所谓，只要儿子是他们的不久行了。


    不过看水沐那么失落的样子，她还是想办法安慰他：「既然大名父皇会取，不若王爷给他取个小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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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名？水沐先前还真没想过，但是元春这么一提他却觉得甚好。不过取个什么样的小名呢？


    一时之间还真不好想，他看着躺在床上满脸憔悴却温柔的看着他的元春，他突然心里一动。


    「就叫阿福如何？」


    「阿福？好是好，应该说是太好了些，小孩子家家的会不会压不住？」


    水沐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珍宝，这个珍宝刚刚还给他生了个小珍宝，他笑着说：


    「怎么会，你是我的福星，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那我们的儿子自然也是个小福星，叫阿福刚刚好。」


    元春脸颊微红，真是的，自从那天差不多说开了之后，他就一直这样甜言蜜语，花言巧语的，和以前反差也太大了吧，连她都有些受不住。


    这下连给儿子取名都能扯到这里，她也是醉了。当下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可是她那杏眼瞪起眼来水汪汪的，一点威慑力没有不说，倒像是在撒娇。


    自元春有孕以来，水沐修身养性到现在，这会子被元春这么一看他哪里受得住，眼神逐渐火热起来。


    元春哪里不明白，可是她还得做一个月月子呢。


    正好这时候阿福已经吃好了奶，又被奶娘给送过来了，才打破了这暧昧的气氛。


    元春看着吃饱了就睡觉的傻儿子，轻轻笑着说：「阿福，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小阿福了。」


    见元春对阿福这么温柔，水沐不禁有些酸，元儿还从来没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叫他的名字呢。


    想到元春声音缱绻的唤他「水沐」的样子，他很是心动。


    心动不如行动，于是，他上前凑近元春的耳朵，许是怕惊醒了儿子，他也用轻轻的语调说：


    「如今阿福都出生了，元儿还叫我王爷，未免太过生疏，不若你也叫我名字如何？嗯？」


    这声「嗯」实在妖孽，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耳边，精緻的耳瓣霎时一片殷红，像是沁了胭脂的白玉一样。


    好傢伙，这人设崩的太厉害了吧，有这勾引人的本事你当什么冰山王爷啊，这会子要不要再来一个邪魅一笑啊。


    看着水沐含笑的眸，元春也不甘示弱，她「哦」了一声，虽然声音有些沙哑，但她拉长了声线却显得别样的惑人。


    此时他们二人面对面距离极近，二人唿吸交缠之间元春笑着叫了一声「沐哥哥？」


    这声带着疑问的称唿像是一把钩子，一下子把水沐的心勾住了，不上不下的，只能听到「噗通、噗通」的声音。


    他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勐地拉开距离，向后一退，虽然看起来很镇定，但是脸上悄无声息的爬上了一抹红晕。


    元春看着他这副秀色可餐的样子得意的笑了，她又往后慢悠悠加了一句：


    「不妥不妥，到底太轻浮了些，王爷年长我几岁，往后还是叫你四哥吧。四哥，现在我实在是累了，先睡一会儿，你去忙你的事吧。」


    这会子她也实在撑不住了，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叫四哥啊，原来不是叫「沐哥哥」吗，水沐心里一阵惋惜。不过什么叫年长她几岁，这是在说他年纪大吗？


    最终，水沐看着一大一小睡得香甜的母子，他们睡着的神态竟然出奇的一致，他到底没忍住还是轻声笑了出来。


    「睡吧。」


    他也没出去，直接拿了一本书就这样靠在床头看了起来。毕竟，他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看好这两个宝贝。


    四哥啊，他暗自咂舌了一遍，也还不错。


    由于在孝期，洗三和满月宴不宜大办，水沐也就只请了宗室和元春的娘家人，至于何府，他一向很厌恶何大人和何夫人的为人，只是碍于王妃所以当做不存在而已。


    但此从水芸出事以后，所有人都知道王妃和娘家是彻底离了心。而且何府本来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要不是出了个瑾王妃，还真没多少人知道。


    平日里不管几个皇子怎么明争暗斗的，小侄子的洗三他们挤也得挤出笑脸来参加，其中以水泽的笑容最为僵硬。


    水沐才不管几个兄弟心里想着什么，他看着自家的大胖小子被洗三的婆子抱在怀里，水一碰到身上就哇哇大哭的样绷的一丝不苟的脸上也难免露出一丝笑意，让水泽看了感觉像是见到鬼一样。


    洗三的仪式结束后，宴席便正式开始了。水沐让跟着的瑞香把阿福抱回元春的房里，自己留在外面招待客人。


    这一回元春生了个儿子，对贾府来说是件大喜事，不说贾赦、贾政夫妇，就连已经年迈的贾母都过来了。洗三时，贾母和王夫人惦记着元春，便一直留在熙华院陪着元春。


    正说着家常呢，瑞香就抱着阿福进来了。


    「可算是回来了，快让我们看看。」


    瑞香见元春点了点头，就小心的把阿福放到贾母怀里，王夫人也连忙凑过去看。


    「老祖宗，太太，这孩子还未取名，我和王爷就先给他娶了小名，叫阿福，你们是长辈，就直接叫名字就好了。」


    贾母慈爱的看着怀里的小曾外孙，这是她第一个曾孙，身份又这样尊贵，是怎么看怎么喜爱。


    况且这小傢伙长得也实在好，虽然五官还没长开，但是她见过那么多小孩儿，她这个宝贝曾外孙绝对是长得最好看的，而且这小胳膊小腿的，多带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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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福，这个名字取得好，你就是个有福气的，我们家阿福福气肯定也大着呢。而且你们瞧瞧，他长得多俊啊，我看着比宝玉小时候还好看些。」


    宝玉虽然已经取了大名贾瑛，但是她们叫惯了，也一直小名的叫。


    王夫人看的心都化了，她小心的用指腹摸了摸阿福的脸，注意没让指甲碰到他幼嫩的肌肤，在一旁搭腔着：


    「是啊，阿福长得好，听说刚刚洗三的时候那声音叫一个洪亮。要是你大嫂生下来的孩子也能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吧？」


    贾珠如今已考取了举人，李纨也被查出来有孕在身，可以说是双喜临门。元春看着贾母她们逗着阿福，笑着说：「算算日子，大嫂也快生了吧？」


    「可不是，再有半个月就生了。说来也巧，你怀孕的消息传来府里没多久，你大嫂子也有喜了，后来你大哥又考上了举人，所以说我们家阿福果然生来就带着福呢。」


    王夫人一说起这事她就眉飞色舞。


    她如今是彻底想开了，虽然当初填上贾府窟窿的时候像是割了她肉一样，后来琏儿媳妇进了贾府，管家权也交了出去。


    但是府里也没人敢小看她，所有人都知道她女儿在王府受宠，后来珠儿考上了举人，成了他们家唯一有功名在身的，这让她她如何不自得。


    老爷不喜欢她又怎样，她生了一双好儿女，孩子们又孝顺她，那他就得敬着她。赵姨娘受宠又怎样，在她面前还不是得服低做小的，而且她那一双儿女又怎能比得上她的孩子。


    现在家事也不管了，她只要操心李纨肚子里的孩子和宝玉就行，整个人活的比以前不知畅快多少。


    这下子元春又生下了瑾王的长子，上次元儿也说过了，只要这胎是长子，那么世子之位就跑不了了，以后最起码她也是王爷的亲外祖母，这让她怎能不欢喜。


    「小孩子家家的，哪里值得你们这样夸他。」


    元春也知道阿福对贾府的意义，可以说就是给她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阿福是你亲生的，怎么，我和你太太夸两句你还听不得了？」许是年岁大了，晚辈又都捧着，贾母越来越有老小孩的感觉了。


    元春听着哭笑不得，她指着阿福说：「原来我还是你们膝下最宠爱的，现在阿福一出生我可就失宠了。」


    这会子王夫人也不站在元春这一边了，她一边摇着拨浪鼓逗阿福玩，一边笑着骂她：「你都是做娘的了，怎么还好意思吃孩子的醋，害不害臊？」


    「我有什么好害臊的，虽然是阿福的娘了，但是不还是您的女儿，老太太的孙女吗？」


    听她这么说，贾母和王夫人也撑不住笑了，闹得阿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跟着傻乎乎的露出一个无齿的笑来。


    第22章 贾元春


    「对了，元儿，你姑妈人在扬州是没办法参加我们阿福的洗三和满月酒了，她就提前将贺礼送了过来，託付我一起带给你，还说让你不要介怀。」


    许久未见孙女，还有小曾外孙，贾母一时高兴，差点忘了这事。


    姑妈？是绛珠仙子林黛玉的母亲贾敏？


    因为这几年元春一直想着怎么保全自己和贾府，倒是把书中的女主角都给忘了。


    算算年纪，宝玉如今已经七岁了，那林黛玉也快到入贾府的时间了，这么说贾敏也快要病逝了。


    虽然未曾见过这位姑妈，但是她在贾府时也时常听贾母说起过，料想也应该是个如林黛玉一般钟灵毓秀的女子吧，想到她不到三十便会香消玉殒，心里不禁有些惋惜。


    这么想来，红楼梦中的女子虽然个个风流灵巧，但还真没几个有好结局。


    她有心问问贾敏的情况，「说起姑妈，她随姑父去扬州上任已经不少年了吧，表妹想来也有六七岁了，不知她们近况如何？」


    说起这个贾母就想嘆气，她这一生生了两儿一女，女儿年岁最小却生得聪慧可人，她与荣国公也最疼这一个女儿，千挑万选才给她选了一个青年才俊，哪知道成亲没多久就和姑爷去扬州了，如今母女俩已有十多年未见了。


    这倒也罢了，可她这女儿实在是命苦，一想到这里贾母不由得落下泪来。


    「难为你还记得你表妹，她如今六岁了，正好比宝玉小一岁。也不知怎的，自打你姑父他们去了扬州之后那是诸事不顺。以前都还好好的，如今一大家子却都病歪歪的，尤其是你姑妈，听说现在身体越发不好了，看了不知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药也一直不见好。」


    她女儿早先年虽然身形比别的女子纤瘦些，可是身体是却对没问题的，不然人家几代单传的林家又怎么会娶她敏儿。嫁入林家虽子嗣来的晚些，可到底也生下了一儿一女。


    明明怀孕时也没什么不好的，可自打生下孩子后，这一大两小都病怏怏的，最后也没保下那个哥儿，才三岁就没了。


    一直到现在也没能再生下一个，现在就连姑爷身体也不大康健，看这样子是没多大可能再生了，她敏儿和玉儿以后可怎么办啊。


    王夫人看着贾母老泪纵横的说着贾敏的事，脸色有些难看。毕竟今天是她外孙洗三的日子，你这突然哭起来也太晦气了。


    她心里撇撇嘴，以前在家里千娇万宠，后来又嫁了个年少有为的郎君有什么用，女人啊，不还得看自己的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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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以为多大本事呢，结果连个儿子都没留住，剩下的这个女儿也病歪歪的，也不知能不能养活。不像她，生得这两儿一女多健康啊，连外孙也是虎头虎脑的。


    要说王夫人和贾敏有仇吧倒也不至于，只不过王家一向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儿会来往交际、打理家事即可。贾敏又有着才女一贯的清高自傲，王夫人与贾敏当然处不到一起去。


    除此之外，小姑子与嫂子难免会有些矛盾，但无论是贾母还是贾政都站在贾敏一边，这让王夫人怎能不恼恨。


    所以听说这些年贾敏过得很不好她颇有些幸灾乐祸。


    元春不知道王夫人心里想些什么，不过听到贾母这么说她心里有些疑惑。


    由于林黛玉病西施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贾敏又是年纪轻轻就病逝，元春还以为贾敏也像林黛玉一样从小身体就不好呢，谁知竟不是吗。


    「听老祖宗这么说，姑妈是这些年才病的吗？」


    贾母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掉眼泪，要是被别人看见了就不好了。她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只是面上还带着哀伤。


    「是啊，你姑妈年轻时身子不说多好起码一年也没病过两回，哪成想去了扬州慢慢的就病了，你表弟去后更是卧床不起，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都说江南的风水养人，我看啊全是胡扯，还是比不上我们京城，到底是天子脚下。」


    也许是好不了了，但贾母不敢深想，毕竟对她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最接受不了的就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这就奇了怪了，如果真是这样姑妈的病就太可疑了，毕竟一个人病了还说的过去，这一大家子病的病死的死也太过凑巧。


    不说别人，就林如海能完整考下科举就说明他身体还不错，差点的比如贾珠不是就没熬下来吗。而且病的时间也很微妙，偏偏是去扬州后才病的，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想到这里，元春就拐弯抹角的哄着贾母多说一些贾敏他们的事，王夫人虽然不乐意但看女儿想听便也使劲回想，把她知道的也都给说了。


    说到后来，连四大家族其他几家的事都说了不少。


    等宴会结束，客人们都走了，水沐洗了个澡待闻不到身上的酒味才来了熙华院。


    这个时候阿福吃的饱饱的被奶娘抱下去睡了，本来元春还想着带阿福一起睡，可是这小子嗓门实在是大，三更半夜好几次饿了、尿了就哭号起来，吵得元春脑仁生疼。


    最后还是水沐脑冒青筋爬起来把他丢给奶娘他们夫妻两才能睡个安生觉。


    元春因为心里存着事要和水沐商量，所以想等着水沐回来。


    本来是想拿本话本边看边等好打发时间的，可是坐月子不宜点灯看书，被柳枝劝下了。


    说到柳枝，如今水芸的身体已经稳定了，也一直没犯过病，所以水沐就让柳枝回来了，正好照顾元春坐月子。


    元春无法，只能靠着靠枕等，哪成想就这样等睡着了。还是水沐过来想把靠枕抽出来让她才惊醒的。


    「是不是我动作太大吵醒你了？宴席已经结束了，你接着睡吧。」水沐拍了拍元春的背。


    元春本来还迷迷煳煳的，但这会子想起本来要说的事，她哪里还睡得着。


    她拦住水沐的动作，仍然靠在靠枕上，对他说：「没，我本来就想着等你回来有事和你说？」


    听到有事，水沐想起今天贾母她们来过，还说了许久的话，他眼神一厉，他问：「什么事？是不是贾府出了什么让你烦心的事了？」


    大有是谁让你不高兴我立马让他全家不高兴的架势。


    元春看他这随时准备去找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四哥你说什么呢，有你这尊大神镇着，家里哪还敢惹事啊。我这会子是要和你说正经事呢，你知道我姑父林如海吗？」


    听闻不是有什么事惹元春不高兴水沐放下心来，他索性一併躺下，右手枕着靠枕撑着头，与元春面对面。


    「林如海啊，他倒是个能干的，只看他任巡盐御史也好几年了，就知道他很得父皇的心。」


    元春对后宅这些比较精通，但要真说官场上的事那就两眼一抹黑了，红楼梦中对林如海的着墨也不多，只知道是个疼爱女儿的。


    「这样的话我怎么没听四哥说过，如果他真这般厉害，他又在扬州，那里正好是甄家的地盘，四哥有试着拉拢他吗？」


    「林如海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又一直只忠心于父皇，没有万全的把握不能轻易尝试，我那几个兄弟可都鎩羽而归了。我知道你想的什么，不过他虽然是你姑父，但仅凭这点他是不会轻易站在我们这边的。他忠心和才干都是有的，到底可惜了。」


    元春听水沐这么一说，才知道她这个姑父到底不简单，应该说不愧是绛珠仙子的父亲吗。不过这个可惜是什么意思？


    看出元春的疑问，水沐也不觉得不应该让女人接触政事，他直接给她解释：


    「江南这地方自古以来世家和豪强，官员和商人互相勾连，水深得很，所以巡盐御史只有皇帝心腹才能担任，一般也不过三年任期，不然再怎样能干，再怎样忠心都得被耗死在这任上。」


    「林如海能在扬州一干就是这么多年，也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不过按这目前的趋势看来，父皇怕是不打算让他回来了，也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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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撑多久？也撑不了四五年了，要不然林黛玉也不会成为孤女。


    不过这么看来，姑妈一家的病就很可疑了，再想起今天听到的四大家族的事，元春差不多已经确定了。「如果真能让姑父投靠四哥，四哥可欢喜？」


    水沐不敢相信，毕竟林如海有多油盐不进他是知道的。


    「你真的有办法？」


    元春靠的久了有些不舒服，小心换了一个姿势，然后她说：


    「四哥你们目光都放得太长远，却看不到后宅里这一亩三分地的事。你也说了，皇上的意思是不打算让我姑父功成身退了，他再怎么忠心也都会心寒。况且姑父家几代单传，儿子早夭不说，就连膝下仅有一个的女儿身体也不好，如果他知道这其中的猫腻的话你说他会怎么想。」


    这水沐还真不清楚，一来扬州距离京城极远，信息交流不畅；二来就像元春说的那样，他没事也不会盯着人家后宅看啊。


    「猫腻？元儿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第23章 贾元春


    「我也是今天听老太太说才知道, 原先姑妈他们一家在京城时还好好的，可是一去扬州，接二连三的都病了, 你说奇不奇怪。像我们这样的人家，锦衣玉食的供着，要是病了也有的是名医药材的，怎么一大家子都这样。」


    水沐思索了一下，他从小就在宫里长大, 对这些阴私一向很敏感，自然也发现了不对。


    「听你这样说确实有问题。甄家的势力在江南盘根错节，几乎一手遮天。他是父皇派来盯着江南盐政的，他又拉拢不了, 想来碍着他们不少事。不过我原本以为林如海是父皇的人，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却没想到甄家可能早就已经动手了。」


    「对, 而且我发现还不仅如此。安郡王他论心机论手段都没法和宣郡王比，之所以能和他斗的平分秋色, 除了皇上对甄妃的宠幸之外, 和甄家提供的大量钱财以及江南一系官员对他的支持是离不开的。」


    元春想起王夫人对她说的事，脸色有些不好看, 她实在没想到原着中的轻描淡写之下竟然隐藏着这么多不堪。


    「现在储位之争越来越激烈，对安郡王来说钱财就更不能缺。今天听太太说, 金陵的姨父病重在身，情况也不容乐观。一旦他去世, 留下孤儿寡母的，想想也知道他们家的产业还能剩下多少。」


    这个金陵的姨父自然就是指四大家族之一的皇上薛家家主了。


    「所以四哥你就着这些方向好好查一查，要是真的是甄家动的手脚, 就算姑父和姨父不会直接站我们这边，但最起码他们对甄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薛家世代为皇商，虽然没有实权，但和其他三家一直守望相助，这一代家主又娶了王夫人的妹妹，王家的嫡女。


    所以说，他们家财富积累到今天那还真是一笔惊人的数字。


    毕竟「珍珠如土金如铁」也不是说着好玩的，要是能得到薛家哪怕一半的家产，那么无论是收买官员还是做些别的什么，都是一本万利的事，这么看来难怪连甄家都眼红。


    水沐在脑海里把一件件事串联起来，不对，甄家做的应该还不只这些。


    当初江南可是先太子的势力，后来太子事败后他们转投到水泽门下。本来还以为是换了个主子，但如果从头到尾他们的主子都只有一个呢？


    要是这么想的话，水沐有些明悟，为什么当初太子败的这么突然，为什么之后水泽这么快就能上位，原来这一切都是甄家早早就策划好的，处心积虑的为水泽铺路。


    虽然这些只是猜想，但对他们这些人来说，仅仅是猜测就已经够了。


    他以前势力不足，精力又大多放在朝堂上，倒是忽略了江南这个地方。


    真是好一个甄家，也是，如果没些本事，仅仅靠皇上的恩宠也没办法短短几十年发展到今天这地步，只不过都是些歪门邪道。


    想到这里，水沐眼神一肃，他得好好查一查江南的事，要是真的像元儿推测的那样，到时候那就麻烦了。


    「元儿，多亏你提醒我了，我确实要查一查，看看这里的水有多深，要是真的像我们推测的这样，甄家我就有办法拿下来了。」


    本来是打算上位后再处理的，现在倒是可以提前一步。


    临走前水沐还不忘把元春扶下来让她躺下，


    「你早些睡，都说了坐月子期间不要太伤神，对身体不好。以后这些你都不要想了，一切都交给我，我会好好护着你们母子的，知道了吗？」


    想起他回来时元春还强忍着睡意等他的样子，他就有些自责，要不是她给元春的安全感还不够，元春又怎会拖着刚刚生产完的身子还为他费心筹谋。


    看着元春乖巧的点头，他方放了心，穿上外套就急忙去书房找幕僚商量去了。


    元春看着他的身影，也知道是让水沐担心了，她也确实小看了水沐。


    毕竟原着中甄家这些谋划都成功了，也和贾家他们勾搭上，可最后不还是被水沐一锅端了吗。


    看来以后她要多相信水沐一些，也省的他担心了。


    不过经此一遭，想必林黛玉和薛宝钗这二姝的命运应该会改变，不会像原着一样，一个父母双亡，从小寄人篱下然后泪尽而亡；一个母亲没有主见，兄长惹是生非，自己一个女子为了家族汲汲营营牺牲一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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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就当是为水沐和阿福积福了。


    虽然水沐派人去江南调查此事，但是江南毕竟距离不近，一直到阿福满月宴那天还是没有消息传来。


    不过水沐也知道甄家十几年的谋划也不是那么好查的，他倒也不急，耐下心来为阿福操办满月宴。


    没办法，元春刚出月子，他也不捨得让她操劳，何氏又是个靠不住的，只能他自己上了，索性还有李延和瑞香。


    元春生产和坐月子期间，府里事务大都是李延负责的。至于瑞香，她跟在元春身边这么久，也慢慢练出来了。


    有他们两个，满月宴虽不能大办，但也弄得有声有色的。


    忍了一个月，元春终于可以好好洗个澡了，幸好这会儿不是夏天，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熬下来。


    洗完澡，她难得让瑞香给她好好捯饬一番，毕竟是阿福的大日子，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能跌份。


    等水沐看到走出来的元春时，哪怕他日夜和这张脸相对还是被狠狠惊艷到了。


    元春资质秾艷，容貌昳丽，淡妆时欺霜赛雪，清艷逼人，但是真正适合她的却是这样珠翠罗绮的装扮。


    黄金首饰璀璨，大颗大颗宝石点缀，非但没有夺走她的光彩，反倒成为她的陪衬。


    鬓髮如云，比绸缎更顺滑；肤如凝脂，比白玉细腻；杏眼水润，比黑珍珠迷人；唇若丹霞，比髮簪上的红宝石更艷丽。


    整个人就像是金玉珠翠砌成的美人，却比它们更耀眼。


    水沐一直都知道元春很美，如今才发现原来她可以更美。


    当她抱着被打扮的像个大红包一样的阿福站在他面前，一大一小两张脸上露出相似的笑容，水沐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面对这两个大宝贝，他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给他们，让他们永远无忧的笑下去。


    水沐从元春手里接过阿福，他现在已经抱的很熟念了。


    也别说什么抱孙不抱子的话，真正论起来水沐可比一直在坐月子的元春抱的要更多。


    衣衫交错间，元春露出一截霜雪般的皓腕，上面缠着一弯碧色，水沐看到了眼中笑意更深。


    「卿卿今日甚美。」


    真是的，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呢，还卿卿，真是越来越肉麻了。


    「四哥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以前我就不好看吗？而且你没发现我比以前胖了不少吗，之前的衣服穿着都小了。」


    说起这个元春就郁闷，她本来就是微胖体质，好不容易瘦下来了，没想到一怀孕一坐月子又给她长回来了。


    其实倒也没有元春想的那么夸张，大概是血缘关系，元春、贾宝云和薛宝钗相貌都有些相似，大眼圆脸，宜喜宜嗔，是极为讨长辈喜欢的有福气的长相，所以看起来丰盈一点，但真的不胖。


    不过元春更喜欢纤秀灵巧一点的，以前又以为水沐也喜欢这样的，所以才特地去减肥，实际上减下来就已经算偏瘦了，现在这样才是刚刚好。


    水沐这些天一直与元春朝夕相处的还真没注意，他仔细看了看，发现确实长肉了，不过都长在该长的地方，特别是前面，咳，比起以前要丰盈不少。


    「都好看，而且我以前就说了，我更喜欢胖一些的。」


    说完，也不待元春反应过来就抱着阿福走了，只是隐藏在发下的耳朵微微发红。


    元春看着水沐说完就走的样子愣住了，她琢磨了水沐的意思，又想到他刚才看的地方，脸也腾的一下红了。


    再看看旁边偷笑的瑞香和柳枝，她暗地里磨了磨牙，这个色胚。


    她立刻扶着瑞香的手气势汹汹的追了上去。


    不过水沐要带着阿福去前院，元春也要去后院招待女眷，她只能在水沐腰上拧了一下，然后看着水沐隐忍扭曲的脸色痛快的走了。


    后院里，女眷们也陆陆续续到了，何氏毕竟是明面上的女主人，元春也无意落她的面子。在众人面前，她对何氏恭敬有礼，只是在何氏应付不了的时候，悄悄帮衬一把。


    何氏也知道她的心意，她倒也不觉得伤自尊，只感觉浑身都轻松不少。


    不过没多久，破坏气氛的人就来了。


    水沐现在虽然明面上退出了，但是以前跟在他后面的大臣们在皇上的授意下，折损了安郡王他们不少的势力，兄弟几个也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因此安郡王妃和宣郡王妃就打算在水沐女眷身上找回场子，给瑾王府一个教训。


    除了这点以外，还因为女人的嫉妒心，元春今天明显压了众人一头，偏偏她又只是个侧妃，这叫她们这些正室怎么忍得住这口气。


    对这种给脸不要脸的人，何氏肯定应付不了，元春也知道这点，再者今天她是主角阿福的亲娘，再怎么样也不能堕了面子。


    所以她也没打算这样忍下去，直接就上了。


    毕竟她四哥不但是兄长，还是亲王，就算她是侧妃，但何氏这个正经的亲王妃还在呢，她们两个郡王妃嚣张什么。


    何氏看着这一幕都惊呆了，以前因为后院其他人身份不够，这种场合都是她一个人面对的，虽然有水沐安排给她的丫环和嬷嬷帮忙，但是毕竟是下人，也不能做的太明显。


    起码其他女眷挤兑她的时候，她们是不敢也不能出头的，每次出席这样的宴会她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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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像这次，元春再怎么样也是贾母和皇贵妃精心教导出来的，这里又是她的主场，来找茬的人，特指安郡王妃和宣郡王妃，有一个算一个的被元春笑语盈盈，不露一个脏话的怼的怀疑人生。


    安郡王妃她们说不过元春，元春的一言一行明面上又都合乎礼仪，她们也挑不出刺来。


    再看一旁的何氏，这个蠢的，在一边只知道「是是是」的点头应和着元春，也不知道压一压元春的气焰。贾家人还在旁边时不时的帮腔，真不知道到底谁是正妃谁是侧妃，直把她们气的仰倒。


    对何氏来说，她第一次在宴会上过的这么自在，不用担心别人找茬，也不用看到嘲弄的眼神，这些通通都被元春一个人拦下了。


    看着元春大杀四方的样子，何氏的眼睛越来越亮。


    想想元春管家的这些日子，以前虽然给正院的东西也都是上好的，但合不合用就不一定了。


    这些个大老爷们哪像元春这么心细，何况元春心里也有些歉意，所以处处都照顾的无微不至的。她每天只要好好照顾芸儿就好了，其他事一概不用操心。


    何氏也觉得元春就是她的福星，自从元春来了，她就不用战战兢兢的和王爷相处，和芸儿的生活质量都高了不少，现在连欺负她的人都被撅回去了。


    这这这……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啊，怎么元春就不能早点来王府呢？


    和水沐一样，何氏在心中不由扼腕。


    最后宴会的高潮来了，宫里来了人，皇上虽未亲至，但是也赐下了不少东西，还下了旨意，封阿福为瑾王世子，赐名水昭。


    昭，日明也，这个名字不可谓不好。


    水沐的几个兄弟一下子变了脸色，看着水沐怀里阿福的眼神也变得不对起来。


    皇上这回倒真是没有什么其他意思。


    这一年里，水沐彻底沉寂下来，皇上被其他几个儿子弄得那叫一个焦头烂额。


    他甚至将英王也给推出来了，但是英王他煽风点火在行，其他的真的不行，除了让朝堂更乱以外一点用没有。


    许是年纪大了，这段时间他身体一直不太好，对儿子的震慑也不像以前那样有力了。


    也是这时候才想起水沐的好，以前也是，他一贯都是不争不抢踏踏实实做事的。要是所有的儿子都能像他一样就好了。


    这回看到水沐请封阿福为世子的摺子，何氏不能生他是知道的，但阿福到底太小了，本来是不能允的，起码得等到三五岁站住了再说。


    可是皇上想着水沐这么大了才就这么一个儿子，端敬皇贵妃临终前念念不忘的也是这个孩子。他从怀里掏出那方手帕，看着上面静静开放的绣球花，终究还是同意了。


    不仅如此，不同于其他孙子，阿福的名字不是底下人拟好呈上来的，而是他亲自取的，也是希望这个孩子能健康长大。


    这样想必绣绣也能安心了吧。


    只是他这样的举动不免让其他几个儿子揣测，毕竟这些日子他们可没从皇上那里得到过什么好脸色，动辄训斥，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水沐和阿福在这种情况下脱颖而出，可想而知其他人什么心情。


    水沐注意到其他人的眼神，叫奶娘把刚刚为了接旨所以抱出来的阿福又抱了回去。


    这一次虽然打眼，但是阿福顺利被封世子，又得了个好名字还是让他心情颇好。


    他倒是也不在意他几个兄弟怎么想，毕竟他只是暂时从朝堂脱身，好暗中积蓄力量而已，也不是真怕事。


    要是他们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不管是谁只要敢伸手他就连胳膊一起给砍掉。


    后院的女眷们也都知道了前院发生的事情，本来还以为元春只是个小小的侧妃，没想到她生的孩子看起来还挺得老爷子的喜爱。


    虽然心中更是嫉恨，恨不得划花那张狐媚子似的脸，但到底怕这事传到老爷子那里，给自己家王爷惹麻烦，当下也不敢再生事。


    当然，也不排除她们方才找事不成反碰了一鼻子灰。


    贾母她们就是单纯的欢喜了，虽然早就知道阿福的世子之位八九不离十了，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定下来了，而且连名字圣上都赐下来了。


    这么想来瑾王还是很得皇上圣心的，之前因为水沐的一系列举动产生的忐忑不安甚至蠢蠢欲动顿时被安抚下来。


    何氏心情也不错，毕竟她就只有芸儿一个女儿，以后还是需要兄弟的帮衬，不是元春的孩子也会是别人，她到宁愿是阿福。


    毕竟，有元春这样的母亲，阿福以后长大了应该也会像今天元春护着她一样，愿意护着芸儿吧。


    今天元春怼翻全场，晚上还来不及多和水沐炫耀几句，就也被迫体会到一把被全面压制的感觉。


    水沐身体力行的证明了他说的更喜欢胖一点的那句话。


    同时，他还记着元春之前腹诽他年纪大这件事，怀着报復的心理，让元春一晚上「沐哥哥」、「四哥哥」的叫的嗓子都哑了。


    元春心里暗骂，果然平日里的温柔都是假的，本质上还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心眼，闷骚怪。


    第24章 贾元春


    小孩子果然见风就长, 满月过后几乎一天一个样，皮肤慢慢褪去红色，变得白嫩起来, 小胳膊小腿像是藕节似的，嫩生生的。


    阿福的睫毛生的又长又翘，再配上葡萄似的大眼睛，圆熘熘的，看着人的样子无辜又可爱, 不但元春爱的紧，就连其他的丫环们都很喜欢这个小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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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儿子，他又这么小，又会哭又会闹的, 元春不免就将更多的精力放到阿福身上，惹得水沐嫉妒不已, 白天没办法, 只能晚上想着法子在元春身上讨回来。


    就在元春实在吃不消的时候，江南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


    由于贾家和林家还有薛家的姻亲关系, 水沐的人借着这一层关系倒是很容易接触到他们的当家人。


    本来林如海和薛家家主还将信将疑, 不过是看在水沐的面子上，也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 他们配合水沐的人查了下，结果还真查出问题来了。


    他们还真的不是生病了, 而是中了毒，一种□□。


    这种毒长年累月之下, 会让人身体内里一步步虚弱，但并不会直接表现出来。只不过以后一旦生病，哪怕只是一场风寒, 也会比一般人要严重的多。


    这毒极为罕见，民间根本见不到，所以他们请的大夫都没有诊断出来，所以一直只把他们当成生病来医治，那自然是医不好的。


    要不是他们查出了下人有问题，严刑逼供之下知道了真相，那还真是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林如海和薛家主是男人，以前身体也健壮，所以还好一点。


    但是贾敏身为女子，身体天然就要弱，两个孩子又是从娘胎里带的毒，因此生来体弱多病。他们年纪又小，身体稚嫩，很难活到成年。


    林如海一想起他夭折的幼子，还有身形怯怯的黛玉，那是恨得眼睛都快滴血了。贾敏也是，知道了真相后不顾病重的身体哭得眼睛都要瞎了。


    不过女为母则强，她看着床前担忧她身体，也哭得快撅过去的林黛玉，硬是撑着一口气熬了下来。


    这毒虽然找出来了，但是根本没有大夫能认出来，自然没有办法解毒，甚至他们怀疑甄家都不一定有解药。


    好在现在断了药，用一些通用的解毒药剂，聊胜于无，再慢慢调养着，也就不会再恶化下去。


    只是几个大人中毒太深，又没办法完全根除，所以会影响寿数。不仅如此，他们的身体毒素积累太多，以后是不能也不敢再生孩子了，不然就会和他幼子一样，根本养不大。


    黛玉年纪小，当时贾敏怀她时中毒还浅，所以她身体的毒性不强，仔细将养着长大了毒性会慢慢消磨，也就是身体较常人弱一些。


    这下子林如海再怎么忠心皇上也忍不了了，他本就因为皇上的举动有些寒心，但是忠君为国，他也愿意为了皇上牺牲。


    可是这并不代表愿意让林家断绝香火，家人也跟着陪葬，而且还是死在这种阴私手段上。


    他以后就只有林黛玉这一个孩子了，无论如何也要保住。


    忠君，忠的只要是君就可以了，是当今还是下一任皇帝，都一样。


    瑾王帮他的意思他明白，且不论这次这么大的人情，真要算起来水沐还是他的侄女婿，所以他的选择自然不言而喻。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也是怕出什么意外，他让贾敏以回京寻名医治病的名义带林黛玉回京。


    有瑾王和荣国府在，甄家也没法下手，他就可以专心在扬州查找甄家结党营私、贪污腐败的证据。


    而且他还想着试一试，看扳倒甄家后能不能找到解药。


    正好薛家家主也和他想的一样，他比林如海要幸运一点。因为是近些年才被甄家看上家产，所以他中毒晚，夫人和两个孩子倒也平安无事。


    但是逃过了这次也难逃下一次，四大家族其他三家都在京城，薛家虽然富可敌国，但是权势不够，在金陵实在是独木难支，甄家要是真的想对付他他也很难防备。


    既然这样的话，为了保全薛家，他得选一个镇得住甄家的靠山，还有谁比刚救了他的水沐更合适呢。


    薛家主也是个狠人，他选择投靠水沐之后直接舍了一半的家财以示诚意，毕竟要不是水沐，他的家产怕是连一半都保不住，还不如舍了这些换水沐对薛家的照拂。


    反正他是豁出去了，不过也得为妻儿留个退路。


    听闻林如海的打算，他想了想，让薛姨妈也带着薛蟠兄妹回王家。王家有王子腾在，甄家也不敢轻举妄动。


    当然，时间肯定得和贾敏她们错开。


    至于理由嘛，就说他病重在身，膝下的儿子又不成器，怕他不能守好家业，所以让姨父王子腾帮着教育一下。


    这也不是假话，王子腾现在是京营节度使，薛蟠不是读书那块料，人又霸道蛮横，还不如去军中好好磨练磨练。免得他有什么意外，薛蟠以后撑不起薛家。


    至于他自己，他是个商人，认识的人五湖四海，三教九流的什么人都有，消息最为灵通，可以帮林如海来打探情报。


    他和林如海都打算继续装病，也可以麻痹一下甄家，免得甄家对贾敏她们回京城一事起疑。


    就这样，林黛玉和薛宝钗她们还是一前一后来了京城，比起原着要早了不少。


    贾敏一行人是最先到的，从扬州来京城水路最方便，贾敏身体还很虚弱，所以船行的慢。


    她怕女儿无聊，又念着她年纪小未出过远门，就把她叫到身边，两人一起靠在榻上，透过帘子，一边看着窗外两岸的景色，一边给林黛玉讲京城的风土人情和她未出阁时在贾府的生活。


    林黛玉如今才六岁，但她聪慧伶俐，又从小被林如海当成男孩教养，这些天虽然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可想到府里突然戒严，还有本来被大夫说已经病入膏肓的母亲渐渐好了起来，父亲又突然让她们去外祖家，她也模煳的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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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她只是个孩子，能做的也只是乖乖听大人的话，一路上照顾好母亲而已。


    现在母亲搂着她，对她说那些有趣的事是她没想过的。自从弟弟去了以后，家里一片愁云惨澹，母亲身体也越来越差，平日里她和母亲相处的时间也不多。


    难得这些日子能和母亲待在一起，黛玉偎在母亲身边，闻着她身上浅浅的药香，只希望这路再长一点才好。


    任林黛玉怎么期盼，船还是到了京城，岸边早早的就有贾母派的人在等着了。


    由于要住在京城很长一段时间，贾敏想着自己到底是出嫁女，不好一直住在荣国府。虽然贾母和两个哥哥不介意，但是两个嫂子恐怕有意见。


    幸好林如海当年在京中任兰台寺大夫时在京中置办了宅子，她带着黛玉就住在那里好了。


    这一回出门，她带上了不少林家的下人，京城居大不易，就连行李也带了许多，零零散散装了半条船。


    看到贾府来人，心知母亲肯定等了许久了，多年未见她也很想念，就直接打发林家下人把行李先搬回林府，她和黛玉先随贾府的人去荣国府。


    荣宁两府经过之前一番整治，剩下来的下人们都规矩了不少，不过到底多年养成的习惯，一双势利眼一时半会儿的也改不了。


    起先看到林家那一堆下人抬着一箱箱的行礼下船，她们就感慨不愧是姑爷家，果然富庶，难怪能让国公府唯一的嫡小姐下嫁。


    等见到了贾敏和林黛玉更是不得了，母女俩样貌秀美，气质卓绝，偏偏身体都不好，身形纤细，恰好岸边一阵风吹来，衣袂翻飞，飘飘然如神仙中人。


    乖乖，这通身的气派可不得了。


    再加上贾母的重视，因此，一路上下人们都对贾敏等毕恭毕敬。


    等到了贾府，入了荣庆堂，贾母和贾敏母女俩一见面就是抱头痛哭。


    贾母一边哭还一边喊着：「我苦命的敏儿。」


    贾敏的事贾母也知道了，她就这一个女儿，如珠似宝的养大又怎能不心痛。


    贾敏呢，如今好不容易回家，又见到了一直疼爱她的母亲，她心中的痛苦和委屈一下子上来了，自然也是止都止不住。


    王夫人等人不明就里，还以为贾母这样伤心，是因为贾敏的身体以及夭折的幼子，见她们这样也只能不住的劝着，可劝了半天也劝不住。


    还是贾琏的媳妇徐氏机灵，眼看劝不住又怕老太太年纪大了受不住，就指着站在一旁，看着外祖母和母亲痛哭，自己也忍不住哭了起来的黛玉说：


    「老祖宗，姑妈，今儿个是个大团圆的好日子，可不能再哭了。再者，你们这样哭连小表妹都跟着哭了起来，好好一个小仙女这会子哭的也太惹人疼了。」


    贾母一听，也看到了贾敏身后的黛玉，连忙止住了泪。


    她把黛玉拉到身前，看着她和女儿小时候颇为相似的模样，那是愈看愈爱，不住的问她饮食习惯，平日里爱吃什么，喜欢什么。


    看着黛玉乖巧的回答贾母的问题，贾敏也慢慢收了泪。她领着黛玉向她介绍贾府里一众人，送上备好的见面礼。


    今日有客人来，所以迎春她们几个并没有上学。这回儿宁国府贾敬做主，所以惜春便一直养在宁国府，只是时常来这边找迎春她们玩，今天自然也来了。


    难得的是宝玉今天也放了假。


    要知道现在族学是贾敬在管理，他对下一代的这些幼苗看的很重，就算贾宝玉以后不走仕途，他对他的课业抓的也紧。


    没办法，谁叫好苗子实在太少了，贾宝玉再怎么样都算箇中翘楚了，贾敬对他期望很大，一心要把他培养成一代大家。


    所以现在贾宝玉最怕的已经不是他老子了，而是隔壁府的敬大伯。


    以前尝丫环嘴上的胭脂什么的是不敢了，敬大伯打起手板来可疼了。听蓉儿说东府的珍大哥哥偷偷去外面找漂亮小姐姐玩，被敬大伯知道后，又给打得下不来床了。


    因为有贾珍这么个死不悔改的例子，京城有名的外科大夫对宁国府那叫一个熟门熟路。


    最后贾珍没被打怕，贾宝玉他们这些小辈可都看怕了，就连本来有些倾向的贾琏都规矩不少，和徐氏不说蜜里调油，但也不敢再招花惹草了。


    贾敬更是成了他们心里的阴影，谁家小孩子不听话，父母就说要告诉先生去，一个个立马老实极了。


    因此，对于今天可以让他不上学的姑妈和表妹抱有极大的好感。


    姑妈果然和老祖宗说的一样，又温柔又漂亮，可惜身体不好。而黛玉，自从她进来以后他就一直盯着她看。


    等黛玉和他见礼时，他傻傻说了一句「这个妹妹我曾见过。」


    也就是他现在还是个小孩子，神态又天真纯挚，才不显得轻浮。


    听着这童言童语，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有王夫人心里有些不开心，但好歹知道轻重没露出来。


    贾母指着宝玉说：「当初你大姐姐从宫里回来你也是这么说的，现在你表妹来了还这么说。我看啊，你这个淘气的，但凡是个漂亮的姐妹你都这么说。」


    宝玉也想起来了这事，这么一想倒也真的，他不由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本来林黛玉还有些羞恼，只是到底她是客，不能因这点小事就发火。


    现在又看贾宝玉这样子，心道原来是个憨子，也不与他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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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这么一打岔，再加上贾宝玉如今也被贾敬教的懂了不少道理，也就没有了后面摔玉一事了。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然后一起用了饭。


    饭毕，看着病怏怏的贾敏和黛玉，爱怜的说到：「敏儿，这次你来京城看病，就住在家里吧，这样我才能放心。」


    知道贾敏担忧什么，但是她还没死呢，别人有意见也得给她憋着。如今敏儿和黛玉又这样，她怎能放心让她们在外面。


    「母亲，您的心意女儿心领了，不过这次回来女儿带了不少下人，全部住进来实在不像话。再者，既然我们回来了，宅子也不能一直空着。您放心，我和玉儿肯定会常来看您的，到时候您可别嫌我们烦。」


    「你这说的什么话。好话赖话你都说了，老婆子我也不好拦着。只是你这才回来，林府肯定还得收拾收拾才好住人，你们身体又不好，禁不起折腾。就先住这儿，过段时间再回去。」


    贾敏有些犹豫，不过贾母说的有道理，便是不为自己也得为玉儿考虑。而且她也想着黛玉一人是有些孤单，她这年纪也该有几个小姐妹了，迎春她们几个看着都是好的。


    再加上其他人也跟着劝她，她就说先带黛玉回去收拾收拾东西，然后再来贾府小住，这才被贾母放行。


    大约半月后，薛姨妈一行人也到了。


    薛家在京城虽然也有宅子，但是为了儿女的教育，薛姨妈还是厚着脸皮住回了娘家——王家。


    好在她这回来带了许多礼物，王子腾又怜他这个妹妹实在不易，王家倒是一直好好招待他们。


    这不，才刚到，薛蟠就被王子腾火速扔到了军营里，每天训练训的苦不堪言，也没心思再招猫逗狗的了。


    薛姨妈虽然心疼儿子，但出嫁随夫，夫死才随子，现在薛家主还在，她自然听丈夫的。


    现在薛姨妈身边还有女儿宝钗，她是个贴心的，又眼见着儿子一天天正经起来，慢慢也就适应了。


    还有一个意外之喜就是薛蟠提前进京，自然也就没了为了争夺香菱打死冯渊的事，香菱也顺利的嫁给了喜欢她的冯渊。


    巧合的是，两人在一次元宵节出来看花灯，还因为眉心的胭脂痣被每年这个时候出来找女儿的封氏给认出来了，母女分别多年终于团聚。


    当然，这都是后事了。


    钗黛二人来京，元春虽然好奇，但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倒是没有叫她们来王府看看。


    不过这一回应该不会像原来那样发展了吧，老实说，虽然贾宝玉是她弟弟，但是她还是觉得这几个女孩子配宝玉可惜了。


    不过感情这事也说不准，顺其自然吧，只是林黛玉和薛宝钗也算是水沐合作对象的女儿，贾宝玉要是敢沾花惹草，三心二意，胡乱祸害人家女孩子，那就别怪自己这个做姐姐的好好「疼爱」他一番了。


    再说江南这边，有了林如海和薛家主，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林如海在扬州经营多年，虽然之前没有刻意，但是也多多少少有些甄家犯事的证据，只不过皇上念着旧情，这些事也不是特别严重也就给压下去了。


    这一回他们沿着这些证据，从自己府里安插进来的下人身上顺藤摸瓜的查下去，结党营私、贪污受贿还有欺压百姓这一桩桩的全被他们给翻出来了，再加上皇贵妃在宫里的暗线，连甄家当初在太子一事上动了手脚的事也被查了出来。


    证据送过来的时候，水沐正在和元春逗阿福，教他说话。


    阿福已经五个多月了，会简单说一些意味不明的话，所以水沐他们每天都变着法儿想让他叫「爹」「娘」。


    只不过阿福的口金贵，你越是教他他越是不喊。


    水沐看到来人，就知道有结果了。他也不避着元春，直接就在屋里看了起来。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看着这些证据，其中有不少还是受害人的血书，有的人甚至早已经不在了，水沐还是控制不住心中的怒气，一拳砸在桌上，力道之大，连茶盏里的水都被震了出来。


    周围的下人被这一下惊得大气不敢出，阿福也被吓了一跳，顿时哭了起来，元春连忙抱起他哄了哄。


    还好这小子好哄，感觉到周围没动静了，他又在母亲香香软软的怀里，也就很快止住了眼泪。


    水沐听到自家儿子的哭声，也知道吓到他了，连忙收了怒气，只是神情仍然不好看。


    元春把不哭了的阿福放到床上，让瑞香和柳枝拿着玩具逗他玩，这小傢伙是个记吃不记打的，被玩具一逗，又烂漫的笑起来，小手还在空中不断挥舞。


    元春看着神色冷淡的水沐，也不惧他，直接上前要看看他的手。


    本来捏成拳头的手顺从的被元春展开，背面果然通红一片，骨节那里还破了皮，有血丝渗出。


    元春抿了抿唇，有些不高兴，更多的是心疼。


    她抬起头对柳枝说：「柳枝，你把我放在柜子里的那瓶药拿出来，就是王爷上回给我涂得那瓶。」


    说完，元春一怔，她突然感觉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只不过人给调换了一下而已。


    她看看水沐，果然水沐也想起来了，两人双目相对，元春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心里那点因为水沐不爱惜自己而生的闷气也消了。


    水沐看到她笑了也松了一口气，元春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生气，他还真有些怕，还好现在气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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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不敢再摆脸色，只安静的让元春给他涂药，让伸手就伸手，听话极了。


    李延心中闷笑，以往王爷生气，他们是连劝也不敢劝，甚至有的时候气起来连饭都不吃，这会子好了，以后再这样就直接找侧妃搬救兵。


    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一物降一物罢了。


    把水沐的手仔细包扎好，元春拿起那些证据翻了起来，本来水沐是想拦住的，他不想让这些脏了元春的眼睛，但想了想到底还是放任了。


    元春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她一页一页的把这些证据整理好，放到水沐手边，问道：「这些差不多就能把甄家还有水泽他们给摁下去了，四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呈给皇上。」


    水沐看着被包的像粽子一样的手，说：


    「这些我不打算亲自给父皇，毕竟这些要不是你姑父他们还真不一定能查出来。如果交给父皇的话，会更加让父皇忌惮。那这一年多的蛰伏就白费了，而且，」


    水沐看着元春和阿福，眼神柔和，「而且也防止他们狗急跳墙做最后的反扑，我就怕他们会伤到你。」


    「所以，四哥是想借着宣郡王的手除掉水泽，这样皇上的注意还会全部集中到他身上。」


    「卿卿就是聪明，和我想的一样。」


    本来元春还在心里夸水沐心真黑，突然这画风一下子就从权谋转到甜宠了，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话说自从阿福洗三过后，不知道为什么水沐就喜欢上了叫他「卿卿」，连元儿也不叫了。


    虽然元儿也很那啥，但是「卿卿」，这私下也就算了，大庭广众之下的她简直尴尬到用脚趾都快在鞋子里抠出一个皇宫了。


    每每感受到下人们暧昧的眼神，她就感到一阵社死。


    抱歉啊，水沐，我常常因为脸皮不够你厚而感到和你格格不入。


    就在她头皮发麻的时候，阿福突然蹦出了一声「凉！」


    虽然发音不标准但是无疑是在喊「娘」没错了，她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把水沐丢到一边，去抱阿福去了，还想哄着他多叫两句，可惜阿福又怎么也不肯开口了。


    水沐看着他们母子，有些无奈的笑了。


    他也知道元春害羞，不太能接受他这么叫她，私下里元春也抗议了好几次，不过「卿卿」这个词不知道怎么的念起来格外缠绵动人。


    况且「元儿」这也不是他的专属称唿，贾母她们也时常这么叫，不像「卿卿」只有他一人能唤。


    而且，每次元春听他这么叫的时候羞涩的样子实在是可爱极了，毕竟元春这副样子实在少见，让他忍不住多叫几声。


    不过，这事可不能让卿卿知道，不然她肯定得恼了，说不定十天半个月都不许他进屋，那可就亏大了。


    水沐也不打扰他们母子玩乐，自己带着那些东西去了书房，他得好好想一想怎么安排才好。


    第25章 贾元春


    宣郡王看着底下人送上来的东西, 神色难得有些严肃。


    「你们确定这些东西没问题？」


    「王爷放心，这些都是我们的人查出来的，没有其他人经手。这回要不是我们的人一直盯着甄家, 也不会发现有人要告御状，然后被甄家一路追杀，这才被我们及时拦了下来。」


    宣郡王还是觉得有些蹊跷，他盯着水泽和甄家他们这么多年了，一直没能找到突破的地方, 这次却突然有人冒出来，还掌握甄家的罪证，这也太过顺利了。


    「查清楚没有，这人的身份有没有问题, 要知道，这些东西一般人可是查不出来的。」


    「回禀王爷, 此人是金陵原知府□□的孙子李训, 当初□□给甄家行了许多方便，知道了甄家不少事。后来甄家被告发, □□就被推出来了, 李家因此满门抄斩。李训是他们家全力才保下来的。」


    「保？怎么个保法？」


    「当初被斩首的根本不是李训，而是李家忠僕之子。李训逃出来后就一直顶着他的身份被那个僕人养大。」


    宣郡王听到这里, 意味不明的说了句：「倒是个忠心的。」


    连自己儿子都能捨去，可不是忠心吗。


    下属立在一边, 当作没听到这句话，他接着说：


    「当初僕人带着李训出逃时, □□让他们带走了这些证据。后来李训长大隐姓埋名混到甄家当僕役，又陆陆续续打听到一些消息。这次我们的人救走他后，根据这些消息又查探到甄家的罪证。」


    这些事半真半假, 李训的身份也是真的，可是他出逃时根本就没有带走这些证据。毕竟以甄家的手段，怎么可能不提前毁了这些东西。


    所以后来李训才会去甄家查探消息，可是一无所获，还差点露出破绽，正好被林如海的人发现救了下来。


    知道李训的身份后，水沐就将计就计，让李训配合他们演一场戏。


    宣郡王的人查出来的不过是水沐想让他知道的而已。


    「这么说来，甄家是自作孽不可活，看来连老天爷都站在本王这一边。」


    宣郡王收起手上的摺扇，在手上敲了敲。


    他想着这段时间水泽给他下的绊子，还有甄妃对他母妃的欺辱，不禁露出一抹快意的笑容。


    「既然人是你们从甄家那里截来的，那估计水泽要不了多久就会知道是我们动的手，事不宜迟，本王得尽快把这些证据呈给父皇，免得迟则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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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郡王不等明天的朝会了，他直接让人备车去了皇宫。


    皇上看着这些证据，气血一阵上涌，之前就隐隐有些沉闷的胸口，现在更是让他觉得连唿吸都困难。


    这些年念着甄老夫人对他幼时的照顾，他是处处给甄家优荣。


    在宫里对甄妃也是如此，甄妃受宠至今，又是宫里仅有两个皇子的人，这可不仅仅是皇上喜欢她。


    他也不是不知道甄家那些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可是，没想到竟然养大了他们的野心。


    最叫他痛恨的是还太子一事，这会儿皇上也不想想当初对太子的打压，只觉得要不是甄家对太子首尾两端，煽风点火的，他的太子怎么会想着谋逆。


    皇上想起太子以前对他的孝顺，二人父慈子孝的样子，他就更是悲痛。要是太子还在，哪里还有老五和老六的事。


    对，老五，甄家做的这一切不还是为了水泽吗。


    皇上心中怒意更甚。


    他向着桌子一挥，衣袖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扫下去，然后撑着桌子不住喘息：「来人，传朕的旨意，叫水泽那个逆子给朕……给朕……」


    话还没说完，一口血喷了出来，突然倒了下去。


    宣郡王大惊，「父皇！」


    「皇上！」周围的太监宫女也乱成一团。


    等皇上的意识终于清醒的时候，听着周围的哭声，他心里有些不详。


    他感觉了下，身体一阵沉重，胸口还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刺痛。


    他费力的睁开眼，问道：「朕……朕这是怎么了？」


    没想到说出来的话含煳不清，皇上又惊又怒，这时他才发现他右手也抬不起来了，下半身一点知觉都没有。


    他的身前乌压压一大片跪了许多人，甄妃，吕昭仪等后宫妃嫔，还有老五，老六都来了。


    不过皇上的眼光都没在他们身上停留过，只死死的盯着太医院院正。


    太医院院正满脸全是汗水，这会儿也顾不得擦。


    他跪在地上，头抵在手上，声音含着一丝颤抖：「陛下，您这是急火攻心，导致气血逆乱，乃是中风之兆。」


    果然是中风！


    其实他刚刚就有预感了，但是还抱有一丝希望，这会儿听到院正这么说，他不由闭上了双眼。


    「可还能治？朕的身……身体还能恢復吗？」


    「请恕臣等无能。这病若是圣上静心休养，不要劳累，寿数还可与常人一样。至于其他的，臣无能为力。」


    静心休养，不能劳累！


    皇上的眼睛勐地睁开。


    他是皇上，怎么可能静心，又怎么可能不劳累。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要是他想活命，皇上就做不成了吗？


    想到这里，皇上粗喘着气，眼神阴鸷，看着底下这些人，仿佛随时可择人而噬。


    感受到身上刺骨的目光，就连哭声都停了一顿。


    「陛下息怒，您这病不能动气啊。」


    院正听到这动静，连忙劝道。


    皇上也感到大脑一阵晕眩，他连忙强行平息下来。


    又听到几个妃嫔的哭声，更是心烦意乱。


    「哭……哭什么，朕还没死呢，全都给朕……不许哭。」


    既然他的身体都这样了，又需要好好静养，那他得好好想想要怎么安排。


    好一会儿，他终于开口。


    「传朕的……旨意，让二品以上的大臣，宗……宗室，还有其他皇子都……都过来。」


    「是，陛下。」


    甄妃听到皇上这么说，她借着帕子擦拭脸上的泪痕掩去了唇边的笑意。


    等众人都来齐，除了皇子还有他们的生母外，就只有几个心腹大臣和宗亲在屋内，其他人都在外等候。


    皇上看着他几个儿子，神色莫名。


    老大已经废了，不行；老三心性、实力都不行；老六野心太大，甄家也不能留了，所以老六、老七都不行。


    而老五，这一次老六和甄家下去了，朝堂上他一家独大，那他这个父皇也就没什么用了。还有，这次他中风追根究底还是老五和老六惹出来的。


    这么看来，就只有老四了。


    他能力足够，手腕又强硬，只是朝中无人，还需要他这个父皇来扶持，只这一点，他以后就得敬着他。


    而且，皇上想着胸口那里的手帕，可惜试了半天，手还是抬不起来。


    绣绣临终之前就是希望与他合葬，要是老四登基就可以追封她为太后，也算是了了绣绣的心愿了吧。


    皇上费力的来口：


    「丞相你给朕拟旨，瑾王水沐，人……人品贵重，才德出众，深得……朕意。由于朕身体欠安，朕决定退位于瑾王。即日起，瑾王……瑾王水沐就是皇帝了，你们要尽心辅佐他。」


    在听到瑾王名字的那一刻，宣郡王脑中一蒙，刚刚勾起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看起来颇为滑稽。


    要知道自打皇上召集众人，宣郡王就知道下一任皇帝应该就定下来了。水泽已经不行了，本以为皇位一定是他的，没想到竟然跑出来一个程咬金。


    他看向水沐，不过这动作也不突兀，这时候，满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水沐身上。


    水沐恍若不觉，他神情悲痛，膝行几步跪在皇上床前。


    「儿臣谢父皇看重，可是儿臣非嫡非长，实在难以担当重任，还请父皇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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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皇上退位，不管心里怎么想，新皇都得推拒一番，以示谦虚和孝心。


    皇上自然也知道，他也不在乎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他想露出一抹和蔼的笑意，可惜这会儿脸上肌肉不太能控制得住，反而显得有些狰狞。


    「朕心意已决，你不必推辞。朕既然选你，你肯定有……有有过人之处。」


    过人之处？怕是好控制才对吧。


    水沐掩去眼中的嘲讽，低下头重重叩首。


    「儿臣谨遵父皇旨意，必定不负父皇的期待。」


    就在事情已经尘埃落地，丞相要去草拟圣旨的时候，甄妃出声了。


    「且慢！」


    「放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看着甄妃，皇上眼中充满了怒火。


    本来他还想着把甄家留给水沐处理，正好也让新皇立个威，没想到这时候她还敢站出来。


    「来人啊，将甄妃和六皇子，七皇子一起拿下。」


    可是门口的侍卫迟迟没有进来，众人的眼中惊疑不定。


    「圣上可是想着怎么没人进来？」甄妃被水泽扶着站起来，走到皇帝的眼前，七皇子也跟在后面。


    「你这个贱人做了什么？」


    甄妃没有回答，她看着宣郡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想来你已经把东西都给皇上了吧，不然他好好的怎么气成这样？」


    宣郡王看着甄妃，越来越不安起来。


    「大胆，父皇面前，你们究竟想做什么，难道想谋逆不成？」


    「本宫就是谋逆那又如何？」说完，拍了拍掌心，清脆的声音在不知何时安静下来的屋内异常响亮。


    这时，一直毫无动静的侍卫沖了进来，手中锋利的兵器对准了众人。


    「大逆不道啊，安郡王，你们这是大逆不道！」


    有几个老臣痛斥道，却被侍卫一刀捅死，鲜血溅在旁边人的身上，淋了满头满脸。


    看着这一幕，所有人都老实起来，不敢再言语。


    「陛下，您怕是想不到吧，一直对您忠心耿耿的侍卫统领早就是臣妾的人了，您也不要指望外面，整个紫宸殿都被我们的人给制住了，保管大家插翅难飞。」


    「你……你……」皇上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您可别激动，今天是我儿的大喜日子，臣妾可不想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


    「贱人！」


    甄妃被骂了也不恼，她弯下腰，从皇上的衣襟里抽出那条手帕，看着上面被摩挲的都有些起毛的绣球花，她嘲讽的笑了。


    「怎么着，陛下还想着姐姐呢？所以铁了心的要把皇位传给她儿子？」


    甄妃瞥了一眼水沐，即使被刀剑所指，他仍然不动如山的跪着，不见一丝惶恐。


    还真是那个女人养出来的，表面功夫一套一套的，不过现在还不是落在了本宫的手里。


    「陛下这满腔深情臣妾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甄妃转动着手里的帕子，「难道您到现在都没有发现这条手帕有什么不对吗？」


    她对着皇上，一字一句，状似惊讶的说：「陛下，姐姐的那条早就被臣妾给烧了，这不过是臣妾宫中的一个粗使宫女仿的。您日日夜夜随身带着竟从未发现吗？」


    「看来您对姐姐也不过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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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贾元春


    「绣绣的……手帕在……在哪里？」


    「自然是一把火烧了, 死人的东西阴气太重，当然要火来烧一烧。不过这时候了，您也不要再摆出这副深情的面孔, 要是您真的对姐姐上心，怎么连她的刺绣都认不出来？」


    刚开始听说皇上真的日夜带着这块手帕睹物思人，她还有些惊讶，还说皇上怎么就转了性了。


    难道说那个女人死了，还真的就让这个老不死的惦念上了。


    结果, 不过随便一试就试出来了。


    哈，徐绣，你家世、宠爱都胜过我又如何，为了这么一个冷血的人, 自己的孩子保不住不说，连命都搭进去了。


    亏她还把她当成自己的对手。


    真想看看你在地下, 日夜看着你最爱的表哥对着这块手帕一脸深情的叫着你的名字时, 你那可笑的表情啊。


    皇上哑口无言，他几乎时时带着这方手帕, 他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过的, 也是真的没有发现这是假的。


    「好了，」甄妃也不打算多费口舌, 「大好的日子，总是提一个死人也太晦气了。泽儿, 你去吧。」


    水泽会意，正要去书案上拿玉玺时, 宣郡王到底不甘心，要上来阻拦，却被水泽一脚踢翻在地。


    这一回要不是母妃警醒, 察觉到不对及时联繫侍卫统领，只怕他们就栽了，水泽现在看到宣郡王就恨得牙痒痒，这时候他竟还敢阻拦他。


    「住手，他是你五哥，你怎么能这么做？」吕昭仪一把推开周围的侍卫扑到宣郡王身边，小心将他扶起来。


    嫌她聒噪，甄妃狠狠打了吕昭仪一巴掌，「这里有你什么事，还想要你的命就给本宫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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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侍卫的刀也应景的放到她们母子的脖子上，知道甄妃说到做到，吕昭仪捂住红肿的脸颊抱着宣郡王不敢再有动作。


    「住手！」皇上无力的阻拦着，可还是眼睁睁着看水泽写好了圣旨，在上面盖上玉玺。


    「孽子……孽子啊。」皇上脸色涨得通红，不住的喘息着。


    可是他现在不再是那个手握天下大权的皇上，而是被儿子逼宫，只能躺在床上苟延残喘的太上皇了。


    水泽拿起圣旨对众人宣布：「从今以后，朕就是皇帝了。」


    宣郡王满脸颓然的坐在地上，其他人也都敢怒不敢言。


    水泽走到水沐面前，笑着说：「四哥，你怎么一直不说话，见了朕也不行礼？啊，朕知道了，本来这皇位是你的，现在却到了朕的手上，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乱臣贼子，不必多言。」不过是秋后蚂蚱，水沐还真懒得费口舌。


    「四哥好骨气，但是不知道你这骨头够不够硬。来人啊，将……呃……」


    「噗嗤」一声，是匕首捅到身体的声音。


    「啊……」是甄妃尖叫的声音。


    水泽呆呆的看着胸前从背后被捅进来的匕首，回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七皇子，「怎么……怎么会是你？」


    众人都被这转折给惊呆了，而甄妃疯了一样抱住水泽。


    「你这是做什么，他是你亲哥哥啊。」


    七皇子俊秀的脸上带着三分无辜，眼中却满是狠毒。


    「是啊，他是我亲哥哥，所以凭什么这一切都是他的，母妃您是这样，父皇是这样，连甄家也是这样。他到底哪里比得上我，就因为他比我早出生几年吗？」


    七皇子看着气息渐渐微弱的水泽，说道：「既然你们都不肯帮我，那我只好自己来拿了。母妃，您也不要太伤心，我也是你的儿子，这太后之位也还是你的，往后儿臣会好好孝顺你的。」


    甄妃像是没听到一样，用手帕紧紧捂住水泽的伤口，可血还是源源不断的流出来，「太医，太医，你快过来！」


    水泽倒在甄妃怀里，感受身体一阵阵发冷。


    今天本来是他登基的日子，没想到同样是他的绝命之日。


    「母妃，你……你说错了，在这宫里，就算是相同血脉的兄……兄弟也不可信。」


    在他心中，母妃一直都是运筹帷幄的，从没出过错，他只要按着母妃为他谋划的道路走就行了，事实证明也没错。


    可是，没想到母妃难得出一次错，这代价，却是他的命。


    水泽的手滑落，已是没了气息。


    甄妃死死抱着水泽，像是失去幼崽的母狼一样悲号大哭。


    这是她第一个孩子，因为他，她才封了妃位，她的家族也水涨船高，她对他几乎付出了全部的心血。


    自从入了宫，她就知道，家族、丈夫这些从来都靠不住，想要好好活着就得靠自己去拼，去抢，哪怕双手沾满鲜血也无所谓。


    她可以对任何人冷血，可是，这个从小就依恋她的儿子，却是她唯一的软肋。


    太后，她哪里是为了太后之位啊，她不过是想给最爱的儿子最好的一切。


    生下小七也是想着有个兄弟好帮衬他，哪知道他竟然死在小七手里。


    报应啊，她害死了那么多出世的、未出世的孩子，如今却都报应到她儿子身上了。


    就在这时，一群群士兵罗列而入，将所有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王子腾，他一身盔甲，他进来后给水沐行了个礼，然后利落的跪在皇上面前：「微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将这些……乱臣贼子都给朕押下去。」


    七皇子虽然杀死了自己的亲哥哥，但是他完全是出其不意。


    他毕竟年岁尚小，哪里经过这正仗，士兵们向他扑来时，只能满脸惊惶的看向母妃，可是甄妃自从水泽死了后就一直表情麻木的抱着他不放，像是失了魂一样，现在被人带下去也一点反应都没有。


    七皇子连忙向皇上求饶：「父皇，儿臣知错，儿臣是一时鬼迷心窍，求您饶了儿臣吧。」


    皇上充耳不闻，七皇子还是被士兵抓住拖下去。


    「老四，你……你过来。」


    「父皇有何吩咐？」


    皇上复杂的看着水沐，水沐察觉到皇上打量的眼神，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老四，你很好，我们……我们都小看了你。皇位交给你，朕……朕可以放心了。」


    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先是甄妃逼宫谋反，七皇子又弒兄夺位，皇上的身体终于撑不住了。


    他现在也不管为什么王子腾能这么及时的带兵入宫，水沐又是怎么和王子腾搭上的，他只想在临终前找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才能放心去见列祖列宗。


    虽然他一直都看错了水沐，但目前看来，水沐却是最合适的了。


    皇上最后看了一眼寝殿，到处可见明黄色的装饰，这是天子的象徵。


    突兀的，他看到被甄妃随手扔在地上的手帕，愣了一下，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上心头，最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皇上龙驭宾天了。」


    太医院院正看过之后，满脸痛色的摇了摇头，众人都哭了起来，声音哀切，响彻整座宫殿。


    不过这些人面上哭着，但心里都活跃的很，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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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他们还以为水沐早就没戏了，哪知道他竟然早就布置好了后手。


    他们一直以为王子腾是忠于先皇的，没想到竟然投靠了水沐，如今也不知道朝中还有哪些大臣是他的人。


    宣郡王更是猜到了恐怕一开始就是水沐引他们入局的，难怪他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惜一时被兴奋沖昏了头脑，再加上时间紧迫，也没来得及细思。


    说不定这一点也被他给算进去了，看来他们一直都小看水沐了。


    诸位兄弟之中，他才是隐藏最深的那个啊。


    罢了，事已至此，是他技不如人，输给水沐总比输给老六、老七要好。


    而从头到尾都在打酱油的英王，他快被这一连串的给吓死了，眼看着事情终于尘埃落地，真的没有反转了，他连忙带头跪下，认水沐为新皇。


    除了还被圈禁的大皇子以外，英王最长，他都带头跪了，其他人也没有异议，更何况水沐确实是先皇亲口定下来的继承人。


    所以都跟在英王后面，口唿「万岁」。


    终于得到了皇位，水沐也没感到惊喜，一切都是意料之中，只除了七皇子竟然真的杀了水泽让他有些惊讶。


    不过在皇家，父子兄弟相互残杀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他只感觉瞭然无趣，这些人嘴里喊着他皇上，其实内心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呢。


    虽然他站在万人之上，却孤身一人，无人同在。


    他想元春和阿福了。


    瑾王府内，元春这时候也在念着他。


    本来下午宫里来人神色匆匆的宣水沐进宫，她就觉得有些不对，但到底被水沐给安抚住了。


    可是都过去这么久了，水沐却一直没回来，元春就急了，她抱着阿福一直在院门口等着。


    「咚……咚……咚……」


    丧钟的声音响起，元春心中一慌，这是皇上……驾崩了？


    糟了，水沐还在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皇上突然就驾崩了。


    瑞香和柳枝也慌了，她们看着元春，问：「主子，现在该怎么办？」


    元春抱着阿福，咬了咬牙，现在府里能做主的就她一个，她绝对不能慌。


    「传令下去，紧闭府中大门，让府里的侍卫都去守着，除了王爷和李延，其他人都不许放进来。还有，所有人都给我换身素净的衣裳，钗环首饰都给我摘了。」


    听元春这么有条不紊的吩咐，众人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安定下来，各自去做各自的事。


    瑞香也忙扶着元春去换衣服了。


    元春看起来镇定，但到底心忧宫里的水沐，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冒险让人去打探消息的时候，李延终于回来了。


    「李延，王爷呢？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王爷没和你一起回来？」元春也不待李延行礼，直接噼头盖脸就是一通问。


    知道元春心里担忧，李延也不敢拖延，「皇上驾崩，临终前传位于王爷，现在奴才正是奉了王爷，不，是陛下的旨意接各位主子进宫呢。」


    这么说，水沐现在已经是皇帝了？


    元春也来不及多想什么，也来不及惊喜，她现在迫切的想见到水沐，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没事。


    于是迅速安排好府里的事情后，就和何氏她们一起去了皇宫。


    「嬷嬷，您来了。」水沐一身雪白的孝服，站在书案前写着什么。


    见到谢嬷嬷，他方停了笔。


    自从皇贵妃去世，谢嬷嬷一直留在宫里。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她也该去陪娘娘去了。


    「陛下，如今娘娘心愿已了，老奴也该去皇陵陪娘娘了，这么久奴才都不在娘娘身边伺候，娘娘也该想奴才了。」


    第27章 贾元春


    自从皇贵妃死后, 谢嬷嬷一直留在宫中，就是为了帮皇贵妃看看那些害过她和小主子的人有什么下场。


    想到皇上当初借着甄氏的手害死了小主子，如今自己却阴差阳错的死在她手里, 她心中就一阵痛快。


    娘娘，您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那些害您的人全都得到报应了！


    水沐也知道谢嬷嬷的心思，他也不拦着她，只说：「朕会下旨追封母妃为太后, 让母妃与父皇合葬。嬷嬷，您见到母妃的时候记得帮朕问声好。」


    谢嬷嬷听到这里，她退后一步，给水沐行了个大礼。


    「娘娘曾说过, 她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养了您这个儿子。陛下筹谋多年，愿意为了娘娘做这些, 老奴感激不尽。」


    「无妨, 若没有母妃，哪有朕的今天。这是母妃临终前的心愿, 朕这个做儿子的哪有不允的。」


    「无论如何, 陛下为娘娘做的老奴都铭记于心。老奴必定日日念经为陛下祈福，愿陛下像娘娘期望的那样, 平安喜乐，一世无忧。」


    看着谢嬷嬷离去的背影, 水沐捏了捏眉心。


    无论如何，他和元春一定不会像父皇和母妃一样。


    他们会执手一生, 相伴到老。


    这时，李延进来了，打破了水沐的沉思。


    「陛下, 娘娘来了。」


    由于水沐刚刚继位，先皇的妃子还住在原来的宫室还没有搬离，何氏和元春她们就只能暂时住在空着的云华殿。


    目前她们的位份还没定下来，李延索性都以娘娘代称。


    她这才到宫里，刚换好孝服，就被李延急匆匆的带到紫宸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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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时不同往日，见到水沐她刚要行礼，没想到被他一把拉到身边。


    水沐坐在龙椅上，拉着元春让她背坐在他的身上。


    还不待元春拒绝，水沐伸出双手环着元春，一声不吭的把脑袋埋在元春脖子上。


    李延看着这副场景，机敏的退了下去，出去后还不忘给他们关上门。


    虽然陛下与先皇没有什么父子情可言，先皇去世后陛下好像也没怎么伤心，但是这样子给其他人看见了到底不妥。


    元春被毛茸茸的头髮蹭的有些痒，「皇上，您这是做什么。」


    「卿卿，父皇驾崩了，可是我一点都不伤心。我当上皇帝了，可是好像也没什么好高兴的。」


    元春顿了顿，说：「父慈才能子孝，先皇对你没有尽过一日的责任，你对他没有感情也是正常的。至于皇位，以后你就得为整个国家累生累死，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驴多，也就吃的比猪好，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知道元春是在安慰他，水沐还是被逗笑了。


    「对了，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先皇怎么突然就去了，你没什么事吧？」


    说着元春就想起来拉着水沐好好检查一番，但被水沐牢牢抱住，不得动弹。


    「卿卿，你别动，我一点事都没有。我叫你来，是想向你坦白一件事，希望你能原谅我。」


    在没有得到原谅之前，他实在没有勇气看元春的脸。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水沐在外面偷吃了，还是想要纳妾，不，现在应该是纳妃了，所以想徵得她的同意？


    如果真是这样，那老娘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天凉了，哀家该当太后了。


    水沐背后忽然一寒，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求生欲很强的开口了。


    「其实父皇的死和我有关。」


    哦，原来不是给我戴绿帽子啊，那就没事了。


    不过水沐这性格不像是这么简单粗暴的啊，以他腹黑的性格不是应该一直扮猪吃老虎，哄得老皇帝喜滋滋的把皇位给他，还以为他是一只小绵羊吗？


    「原来卿卿是这样看我的吗？我在卿卿心中心机就这么深？」水沐不满的问。


    原来元春不小心把心里的吐槽给说出来了。


    不过经过这一下，本来严肃的气氛一扫而空。


    「不过卿卿真的很了解我，这确实不是我原本的主意，是母妃的意思。」


    「母妃？」皇贵妃已经去了快一年了，元春都快忘记那段深宫里的时光了。现在被水沐提起，她还有些恍惚。


    「这就是我一直瞒着你的事，其实，母妃并不是病重去世的，而是中了毒，就是林如海他们中的那种。」


    「这么说，是甄妃动的手？不对，这样的话和先皇又有什么关系，总不至于是先皇做的吧。」


    一阵寂静，水沐没有回答，这无疑就是默认了。


    「真是先皇？母妃又没做什么，怎么会对她下手。」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初母妃有孕在身，徐家势力又大，父皇怕她生下一个儿子，所以就示意甄氏给她下了毒。不过一场风寒，孩子就没了。即使这之后就停了药，但母妃的身体还是落下了病根。这么些年父皇他一直对母妃宠爱有加，也不知是愧疚还是心虚。」


    「那母妃她一直都知道吗？」如果她知道，那这些年皇贵妃过的该有多痛苦，多压抑啊。


    「她不知道，她一直以为是甄妃下的手。直到甄氏为了让母妃和父皇离心，才告诉了她这个真相。」


    「所以母妃是想报復先皇，然后你帮了母妃？」


    跟在皇贵妃身边一年多，元春对皇贵妃的性格还是有些了解的。


    皇贵妃对皇上确实是真心的，即使为了家族打算，也不会损害皇上的利益。她宁愿让家族隐忍，等到水沐上位，也不想让他们直接和先皇对着干，弄得两败俱伤。


    可她绝不是被爱情蒙蔽双眼的人，以前有多恨甄妃，多爱皇上，知道真相后她只会更恨，恨得发狂。


    果然，水沐点了点头，不过后面一句话倒是打破了她的想法，让她对皇贵妃刮目相看。


    「母妃是想报復，但根本就不需要我出手。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母妃临终前赠给父皇的手帕吗？」


    元春当然记得，她知道皇贵妃一直很爱绣球，当初皇贵妃送给她的也是绣球花，没想到原因竟然是她和先皇初遇便是在绣球花丛。


    「母妃她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在上面下了毒吧？」


    「那到没有。」


    也是，好好一个宫廷权谋，老是下毒来下毒去的也太低级了。


    「这毒其实是下在父皇批阅奏摺的硃砂里，用的是同一味毒药。」


    「所以说母妃还是下毒了，那你为什么要和我说手帕的事？而且这毒药这么常见吗，怎么哪里都有它。」


    这真不能怪元春吐槽，实在是一件件的太槽多无口了。


    「这药其实都是从宫里传出去的，是宫里的秘药。当初父皇给母妃下过毒后为了防止被查到，也怕这以后会用在自己和后代身上，所以将相关的人都封口了，剩余的毒药和解药也全都销毁了。」


    元春也不问这封口是怎么封的了。


    只觉得先皇确实有毛病，你觉得这毒不好所以给毁了，那你还用在皇贵妃身上，连自己未出世的孩子都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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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好了，你自己也中毒了，没解药了吧。


    「不对啊，这毒已经毁了，那母妃和甄家是哪里来的？」


    「那是上一代的事了，当初甄家老夫人给父皇当奶娘，也接触过这些阴私，她私藏了一些带出宫了，不过没有解药。而母妃是先太后的侄女，当初她入宫，先太后也给过她一些，连解药也给了一份。」


    用途不言而喻，可是皇贵妃她一入宫，身份尊贵又受宠，所以根本就没用到。


    直到事发，她才翻出了这些，这解药也是这世上仅存的解药了。


    可是皇贵妃的身体早就不成了，有解药也是于事无补。


    这么多年，她一生的爱恨皆繫于皇上一身，她实在是不甘心，所以临终前想着再赌一回。


    赌皇上对她有没有真心，要是有的话她就认了；若是没有，她就要拉着皇上陪葬，一起去见她那苦命的孩儿。


    水沐想起皇贵妃和他说的话：「沐儿，母妃这一生过得实在煳涂，临到最后我却想求一个清楚。


    沐儿，你就帮母妃这一回，你再多等等，不要插手。无论结果如何，母妃都不会让你失望的。」


    皇贵妃在他心中，一直都是淡定的，从容的，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她那样癫狂的样子。


    也许是想到了自己，也是为了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他答应了。


    本来安排好的计划全部被安置，他就这样看着母妃一步步布局，去试探那个他早已预料到的结局。


    在母妃去世的那一刻，他知道，计划终于开始了。


    「所以，母妃她到底做什么了？」元春实在是好奇。


    现在皇帝已经死了，皇贵妃应当是得到答案了，只可惜这个答案没能让她如意。


    「母妃从头到尾，只想知道一件事，江山与她，孰轻孰重。」水沐淡淡的说。


    啊这，元春哑然。


    这不管怎么看，皇贵妃都是要皇上的命的节奏啊。在皇上心中，江山与美人，这还用比吗？


    难怪皇上变先皇了。


    「临终前，母妃想要父皇追封她为皇后，与父皇同穴而葬，父皇若是答应了，此前一切皆休。」


    「要是答应了，就说明最后在先皇心中，她比江山重要，可是先皇没有答应。」


    「对，母妃也早就料到了，所以她想求的是与江山并重。她送给父皇的帕子是用被解药浸透的丝线织成的，随身带着它虽不能解毒却可以防止中毒。她死后，父皇所用的硃砂皆掺了毒药，这毒药极易挥发成毒气，人一旦长期接触，与直接服用无差。」


    元春明白了，「只要父皇一日带着手帕，那么他就一日不会中毒，若是哪一天他违背了诺言，那么最终也会死在同样的毒下。」


    江山并重，用来批阅奏章的硃砂指江山，而手帕就代表皇贵妃。


    原来是这么一个江山并重啊，学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女主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吐槽机器罢辽


    一觉醒来，看见突然多了这么多收藏和评论，我都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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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贾元春


    可惜, 这一切不过是皇贵妃的自欺欺人而已。


    皇上带着那块手帕真的意味着她真的和江山一样重要吗？


    恐怕不见得吧，这只能说明皇上对她有几分情意而已，但是爱情还是愧疚, 谁也不知道。


    也许在皇贵妃心中，只要皇帝对她有过真心，她就愿意原谅他。


    「可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母妃不像是这么好性子的人啊。」


    「她当然不是。」水沐淡淡地说，很难说他这几分睚眦必报的性格是不是随了皇贵妃。


    「卿卿, 你忘了，虽然手帕带着药性，可是它总不能一直不浣洗，每洗一次药性都会减弱一点。再加上硃砂里的毒气一点点逸散, 虽然毒性弱，可长年累积之下也和直接服用差不离了。算起来, 即使父皇一直带着手帕, 大约也只有三年的寿命了。母妃终究还是恨透了父皇，心结难消。」


    她爱他, 愿意给他一次机会；她又恨他, 所以这份原谅是有期限的，三年之期, 他总该给她和孩子一个交代。


    「现在离母妃去世才过去一年，那先皇是何时中毒的？」


    「母妃去世一个月后。」


    元春惊了, 你这再怎么样也得做个样子吧，这才一个月就把皇贵妃抛到脑后了？


    渣, 真渣啊。


    水沐知道元春误会了，他解释道：「那手帕父皇确实一直带着，可是却不是原来的那条。真正的手帕早就被甄氏给掉包烧掉了, 父皇他，他没有认出来。」


    这话说的实在难以启齿，且不说皇贵妃以前送过那么多针线活给父皇，就说这手帕吧，你不是日日带、夜夜看的吗，怎么真假都认不出来。


    太不走心了。


    「所以说，当初先皇借着甄氏的手给母妃下毒，现在又是甄氏误打误撞让先皇中了毒？」这真是误打误撞，凡是有毒的地方一定有甄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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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毒药是被甄家给代言了吗？


    水沐也沉默了。


    他算好了一切，偏偏也没算到这。


    本来皇贵妃是想着，无论结果如何，皇上肯定会中毒。


    在他因为中毒重病不治的时候，让人揭发出来，反正解药是没有了，他总活不了。临死前，就让他再做点好事。


    只要皇上一查，就一定能查出是甄妃做的。


    毕竟毒药被销毁了，他也封了口，其他人理应都不知道。仅有一个知道的，唯有当初他亲手交予的甄妃。难保当初甄妃给皇贵妃下毒的时候不会留一些下来。


    以皇上的猜疑心，肯定会相信的。


    所以当时皇贵妃才说不管结果如何，水沐都没有损失，只是时间长短而已。相反，她还会助水沐一把。


    水沐倒不在乎这个，他纯粹是想满足皇贵妃的遗愿而已。不管怎么说，先皇都欠皇贵妃两条命，皇贵妃也有这个资格去找他讨要。


    哪成想，后面还没来得及揭发下毒一事，甄家就直接被查出问题来了，然后宣郡王入套就把证据送上去了。


    皇上中毒已久，身体本来就虚，这么一气，哦豁，中风了。


    再加上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先是甄妃逼宫，后来又是七皇子弒兄夺位的，皇上受的打击太大，身体承受不住，就直接这么病逝了。


    这一切的一切，还真就是阴差阳错，因果报应啊。


    水沐闷闷的说：「这事我本不打算告诉你，一是因为虽然不是我动的手，但是我一直冷眼旁观，怕你觉得我凉薄。二是父皇和母妃的结局委实不好，你要是知道了从此不信这皇宫之内有真心，不信我了那怎么办。」


    元春这是又好气又好笑，她回过头，这一回水沐倒是没拦着了。


    「我是不信这些，」看着水沐暗淡下去的眼睛，元春捧起他的头，在他颊边留下一个吻，「自始至终我信的都是你，与其他无关。」


    水沐愣住了，他虽然知道元春对他动了心，可是从未听她亲口说过，所以才一直患得患失。


    深夜里看着元春的睡颜，甚至还动过打造一处密室，把她牢牢锁在身边的想法。可是每每看到元春的笑颜，他都忍住了。


    他只能告诉自己，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只要自己不断地对她好，对她比所有人都好，让她以后离了他哪哪都不顺心，这样她就只能呆在他身边。


    没想到今天竟然听到元春近乎表白的话语，他又怎能不欢喜。


    看着水沐双眼发亮，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元春也没打算再刺激他，她转移了话题。


    「所以，你现在怎么改变主意要告诉我了？」


    「因为这个。」水沐将一个精緻的玉瓶放到元春手上。


    瓶子被塞子塞紧，元春摇了摇，里面传来液体晃动的声音。


    「这是什么？」


    「甄家和母妃那里剩下的毒药都在这里了，如今解药已经没了，这就是全天下仅此一份的毒药，无色无味，无药可解。我今日将它送你，是希望你能信任我。倘若真有一日，我对不起你，你就把它用在我身上吧。」


    元春赶紧将瓶子放到一边，不可置信的说：「水沐，你疯了。」


    「不，我没有疯。于你而言，我送的是毒药，可是对我来说，我送的是我的命。」水沐拿起瓶子，不容置喙的把它塞到元春的手上。


    「现在，我把我的命交到你手上了，你可要好好待我啊。」明明说着这么惊悚的话，水沐却笑得一脸温柔。


    救命！


    看着手中被水沐死死握住手怎么也扔不掉的瓶子，元春这下终于悟了。


    她一直以为水沐是个小可怜，只能用冰冷的外壳保护自己。虽然心机深沉，可也是被逼的，他其实内心一直很渴望亲情和爱情。


    可从现在看来，他这分明是病娇啊！


    别人谈恋爱分手了要钱，他这是要命的节奏啊。


    她虽然一直在心里吐槽水沐要是敢对不起她，那她就做掉他，自己当个太后也不错。


    可是这是开玩笑的啊，她本人还是很相信水沐的。


    再说，只要不是水沐先对不起她，和先皇一样要对她动手，她也不会对他下手的好吗，她又不是黑寡妇。


    讲真，听了这大半天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你说好好一个宫斗，朝堂之争，看看歷朝歷代多跌宕起伏、风起云涌啊，结果到这里，前半段还正常，后来直接一个毒药就全放倒了，话本都不敢这么写。


    好不容易结束了，水沐你竟然还来，有完没完了，你们水家就和这毒药死磕上了吗？


    我们老老实实，按部就班谈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不好吗，为什么一下子变成这么黑暗的画风了。


    你要记住，你是皇帝啊，是这次储位之争的大赢家啊，咱有些志气好不好，前方星辰和大海再等着你呢，你何必就抓着我一个人不放。


    饶是元春心中一阵策马奔腾，她面上还是撑住了。


    莫慌，我如今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要挺住。


    不过就是个病娇而已，贾家那一群酒囊饭袋她都忍了，也不在乎这一个。


    她要包容，反正孩子都生了，她还能后悔咋地。


    再说，有皇贵妃那样一个养母，水沐一定青出于蓝，元春相信但凡她后悔了或者真动手了，水沐绝不介意拖着她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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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对付这种非常人，你就要不走寻常路，要用发展的眼光看待他，不要拘泥于过去。


    这么想着，现在再看看水沐，觉得这朵奇葩又病又娇，还挺眉清目秀，惹人怜爱的呢。


    来啊，造作啊，看我俩谁带偏谁。


    丝毫不觉得自己已经崩坏了的元春，努力扬起一抹感动的微笑，点了点头，「我收下总行了吧。」


    水沐不觉有异，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然后元春如愿的察觉到了手上的松动。


    知道水沐不会在抓着她不放，元春把手从水沐手里缩回来，然后站起来装作好奇的打量室内的布置。


    「四哥，原来皇帝的书房是这样的啊，果然很气派呢。」元春在屋内走了一圈，然后趁水沐不注意的时候，迅速将瓶塞取下来，将瓶子里的液体全部倒到花盆里。


    透明的液体迅速被土壤吸收，一眨眼就只能看到微微湿润的泥土了。


    「卿卿，你这是做什么？」水沐一下子被惊得站起来。


    元春将瓶子一把扔到花盆里，拍了拍手，走到水沐身前：「四哥，你说你把你的命送给我了，可惜比起这冷冰冰的瓶子，我还是更喜欢你这个大活人。」


    元春用手在水沐的胸口点了点，「不如四哥你把你自己送给我，都是一样的，你觉得如何？」


    元春这话其实有些胡搅蛮缠了，但偏偏有人就吃这一套。


    水沐一把抓住她的手，「不必送给你，自从第一次见到你之后，我就是你的了。」


    眼看着水沐终于又恢復了那副肉麻兮兮的样子，元春松了口气。


    果然，对付病娇，就是得把他撩的头晕脑胀的，他就没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正在气氛越来越暧昧，水沐快要亲到元春的时候，他突然被元春一把推回椅子上。


    水沐晕乎乎的想，卿卿这回怎么这么主动？


    他正想着要不要闭上眼睛，就听到元春慌慌张张的声音。


    「糟了，你不是说这毒药会挥发吗，得赶快处理掉才行。」


    他们可千万别中毒了，这可没有解药啊。


    好不容易他们成了大赢家，还没享受过一天，要是因为这奇葩的原因丢了命，那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小命要紧，此时也顾不得和水沐亲热了，元春赶忙叫李延进来把花盆搬出去。


    水沐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元春和李延忙来忙去，又是搬花盆的又是开窗透气的，还不时在地上撒点水，好像没看到他这个大活人一样。


    水沐恨恨的捶了一下扶手，真没脑子，想的什么主意，还想着让卿卿感动一回。结果感动没有，这会子倒是挺激动的。


    要知道这毒药这么煞风景，他早就该毁了它。留着它，果然是个祸害。


    现在好了，亲亲抱抱全都没有了。


    蓝瘦，香菇。


    作者有话要说：　　本场mvp：一种未知的毒药，无色无味，易于挥发，皇帝喝了都说好。


    无名毒药：然而最重要的我不配有姓名。


    蠢作者是真的不会写这些阴谋诡计，朝堂之争什么的，所以大家就凑合看吧。槽多无口，我已经让女主先吐为敬，请大家手下留情。


    作者顶锅盖逃走……


    第29章 贾元春


    一阵兵荒马乱, 等处理好，刚刚那意乱情迷的气氛早就没了。


    水沐运了会儿气，稍微平復了下心情。


    「卿卿, 刚才送你的你不要，那这个你总该接受吧。


    又有什么东西要送给她吗，说真的，元春对「送」这个字都产生心理阴影了。


    水沐拿起案上的圣旨，递给元春, 「卿卿，我登基后的第一封圣旨，想封你为后。」


    方才谢嬷嬷进来时，水沐一直在写的就是这个。


    元春慢慢展开圣旨, 明黄色的绢缎上字迹凌厉，字里行间却满是深情, 不像是封后的圣旨, 反而像是一封情书。


    她纤长的手指从一行行字中划过，像是要把这些句子都给牢牢记在心中。


    最后她还是把圣旨放了下来。


    「四哥, 你的心意我明白, 可是我还是不能收下。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无错, 只是相遇的晚了些。」


    她来的太迟，而水沐成亲的太早。


    她相信, 如果她能早一点和水沐相遇，水沐绝不会再娶其他人了。


    可惜偏偏命运弄人。


    虽然王妃对水沐并没有情意, 可是她到底是水沐的妻子，婚是先皇指的，与王妃何干。


    要是她成了皇后, 朝臣那里不好交代不说，恐怕王妃和水芸也会遭到非议。


    「王妃也无错，芸儿更是无错。她们不该为我们的感情负责，本该是她们的皇后、嫡公主之位那就更不应该剥夺。我说了，我要的是你，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话不是她虚伪，她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如果没有爱，她会很贪婪，会把她能抓到手的都死死攥在手里。可是有了爱，有了家，她又会很满足，这些名分地位不过是锦上添花，有没有都无所谓了。


    「四哥，皇后也好，正妻也罢，这些对我来说，早已经不重要了。我已经得到了最好的，这些我都看不上了。」


    水沐了解元春，比她自己更甚，他知道这圣旨她八成是不会收的，可他还想努力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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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可以直接下旨，可到底不敢先斩后奏，怕她不愿意。


    「可是，卿卿，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我只想与你一人携手，不想要其他人横在我们中间。」


    水沐脸上一下子没了笑意，从头髮丝到眉梢都凝结着冷意，看着有些吓人。就是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莫名有些委屈的样子。


    元春掐了掐他的脸，都这么大了，连孩子都会说话了，水沐还是这么孩子气。


    一生气就冷着脸不理人，希望阿福不要遗传他这个毛病才好。


    「傻瓜，心意最重要，你干什么纠结这些东西。只要你心中有我，我就是你的妻子，要是往后你心中没有我了，那我是不是皇后又有什么重要的呢。难道每一对夫妻就一定真心相爱吗？」


    「不许胡说，我心里有你，一直都有你。」


    「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既然你心里有我，那我们也没必要整这些虚头巴脑的，对不对？」


    好吧，连装委屈都不能让元春心软，看来元春是铁了心的不肯答应了。


    水沐泄气了，一把把元春抱在怀里，长长的嘆了口气。


    卿卿这性子，他真是又爱又恨。她对王妃都这么心软，怎么对他却这么狠心呢。


    既然封后是不行了，水沐退而求其次，要封元春为皇贵妃。


    正好这几天在给先皇办丧礼，除了朝政外其他事情都要暂时搁置。他有大把的时间给元春想一个最好的封号，这时候李延禀告说何氏要求见他。


    「她竟然要见朕？你让她进来吧。」水沐真是奇了，何氏不是恨不得一辈子都躲他远远的，怎么会主动来见他。


    何氏还是那副样子，进来后就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说一句话。


    水沐既不想难为她，也不想难为自己，直接开门见山：「你来见朕有什么事？」


    何氏鼓起勇气，虽然声音很小，但总算说话了。


    「陛下，臣妾听说……听说公主出嫁后会有公主府是不是？」


    「是这样没错，不过芸儿还这么小，你考虑这些还太早了些。」原来是为芸儿的事，那就难怪何氏敢出来找他。


    「我……我还听说有儿子的妃嫔可以出宫和儿子一起去王府住，」


    何氏横了横心，直接跪在地上，对水沐说：「臣妾想求皇上，以后要是芸儿成婚了，请皇上让臣妾一起去公主府。芸儿一直是臣妾带大的，她一个人住在外面，身体又不好，臣妾实在不放心。」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且不论芸儿怎么就一个人住在外面了，驸马和下人都不存在吗？


    就说妃嫔去王府住这事吧，一般是有子的太妃才会被儿子接到王府去荣养。


    敲重点，有子！太妃！


    何氏哪一点符合了。再者，这是在诅咒他在芸儿出嫁后就会驾崩吗？


    幸好他早就习惯何氏这性子了，知道她的话还真只能听表面，不能深想，不然他们之间，不是他把何氏给吓死，就是何氏把他给气死。


    不过，何氏想要陪芸儿出宫？


    这是好事啊，皇后肯定不能无事出宫，就算他真的早死，那何氏也是太后，就更不能随意出宫了。


    如果是妃嫔的话虽然也挺离经叛道的，但是比皇后的阻力要小得多。


    何氏如果真的坚持出宫的话，那肯定不能做皇后了。


    水沐也不管这事合不合规矩，他要真在乎规矩，就不会冷眼旁观养母给亲爹下毒而无动于衷了。


    他从头到尾在乎的就是元春，现在还多了阿福，而元春在意的是何氏和水芸的想法，其他的她也不在乎。


    如果是何氏自己不愿意当皇后，那么元春应当就没有理由拒绝了。


    许是受皇贵妃的影响，水沐的爱情观意外朴素。


    对他来说，执手一生很美好，但是生同眠、死同穴才代表他们是一世夫妻。这样，黄泉路口，奈何桥上，他都能牵着她的手一一走过，共期来生了。


    于是水沐一下子来了精神，「你可知道，皇后不得出宫，要是你真的想和芸儿一起去公主府，那这皇后的位子你就要不得了。」


    什么，原来皇后要她当吗？


    何氏打了个冷颤，太恐怖了。


    一想到当皇后要处理各种公务，见许多命妇，还要出席那么多场合，她就头皮一阵发麻。


    当王妃就快要了她的命了，现在还要她当皇后吗？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而且，皇上，我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皇上。


    本来以为你是真心喜欢元春的，之前王妃这个位子是先皇指的没办法，现在你都是皇帝了，你竟然还不让元春当皇后吗？


    果然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和她爹一模一样，可怜的元春，一腔痴心都错付了。


    被何氏用看负心汉的眼神控诉着，水沐不明白了。何氏这是不愿意了？还是她既想当皇后又想出宫？


    想起元春对她们母女的照顾，何氏想着报答她的机会来了，正好一举两得。


    「皇上，臣妾担不起皇后的重担，元春她一向把王府打理的很好，从未出过错，又给您生了阿福，这皇后之位理应是她的。臣还是想出宫去陪芸儿，请陛下成全。」


    很好，一气呵成，没有结巴。这大概是何氏对水沐说过的最长的、最流利的一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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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沐本来还以为何氏后悔了，还想着要不要再加点好处，没想到柳暗花明，竟然真的成了。


    他难得对何氏和颜悦色，「你这样明事理又爱护子女，这很好，你放心，朕一定答应你，芸儿那里朕也不会委屈了她。」


    何氏达成所愿，美滋滋的走了，她也觉得这样很好。既成全了她自己，又帮了元春。唉，希望元春能早点看清皇上的真面目。夫君到底有什么好的，哪里比得上自己的孩子。你看看皇上之前对她多好啊，现在呢，连个皇后都不给。


    不成，有机会要好好劝劝她，最好元春也愿意和阿福一起出宫，说不定她们还可以当邻居呢。


    水沐还不知道何氏竟然这么胆大包天要挖他的墙角。何氏走后，他立刻将之前写好的圣旨拿出来，火速去见元春了。


    幸好当初他想着把这圣旨留下当个念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了，所以没有销毁。这不，果然用上了。


    卿卿说的没错，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元春：这话不是这么理解的好不好）


    元春听他说何氏愿意自辞皇后之位后，有些狐疑的问：「四哥，你真的没有威逼利诱吗？」


    她是很相信水沐没错啦，但是相信的是他这个人，她对他的人品已经不抱希望了。


    水沐大唿委屈，他哪敢啊，被元春知道了肯定会不理他。他不过是因势利导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等元春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她默了，这确实是何氏能想出来的骚操作。


    这还是第一个放着好好的皇后不做，要陪着女儿一起出嫁的，为芸儿未来的驸马默哀。


    惨啊，这是娶了个媳妇儿，娶一赠一多了个妈啊。


    可是看着水沐亮晶晶的眼睛，她还是心软了。


    虽然是何氏自己愿意的，但是公主出嫁，妃嫔陪她一起搬离皇宫入住公主府，这事的离经叛道不亚于封她为后。


    指不定外人怎么编排呢，可是这又如何呢？


    何氏能为了女儿愿意抛下一切，她又有什么不敢的呢。反正众人的非议，朝臣的反对，她也不曾放在心上。


    自她从这具身体里醒来，她孤独一人，亲人，友人，爱人，通通都没有。


    贾家人，那是贾元春的家人，不是她的。


    他们对她好，是因为把她当成了原主，那些爱，是给贾元春的。


    而她费尽心思把贾家人拉出泥潭，不过是因为她用了贾元春的身体，无论是不是自愿，她都得担起原主的责任，全了这因果。


    只有水沐和阿福，与原主无关，是只属于她自己的爱人和家人。


    只要能和他们在一起，她就很开心了，其他的都不在乎。


    可是她忘了，她不在乎，可有人替她在乎。


    现在，九十九步路水沐都替她走完了，只差这最后一步，她又怎能让他失望。


    元春接过圣旨，踮起脚吻了水沐一下。


    「结髮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往后余生，就请四哥和我一起度过啦。」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我已经修过文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九点钟发出来的还是原稿


    现在我重新修了一遍，已经买了的小可爱们不用担心，字数只会多不会少，有兴趣可以重新看一遍，其实内容差不多


    感谢在2021-08-08 08:30:14~2021-08-09 08:30: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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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贾元春


    和预想的一样, 封后的旨意下来，朝臣譁然。


    然而水沐是铁了心，何氏又是自请不要皇后之位, 即使大臣们接连上书反对，水沐只冷冷的看着，把摺子全部压下去。


    到后来实在是闹得过火了，有些大臣甚至还以死相逼来威胁，水沐才扔出参他们或违法犯罪, 或私德有亏的摺子，那些大臣们看到后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他们都忘了，这位新帝可不像先皇，他是完全不会顾及自己的名声的, 之前内务府贪污案杀了那么多人他可从来没手软过。


    最叫人惊悚的是，这些摺子毫无疑问是水沐示意的, 不提这些证据是怎样悄无声息的查出来的, 就说在他们反对的时候，朝中不少重臣竟然没有出声。


    不仅如此, 有的人甚至直接表示贊同, 就连宗室这边，以北静王水溶为首的也站在水沐这一边。


    虽然先前那场逼宫, 他们就已经知道了水沐的厉害，可到底没有现在这样直观。


    这一回水沐隐藏的势力第一次暴露在众人面前, 可是谁又能保证是不是冰山一角呢。


    在杀鸡儆猴处理了这几个跳得最欢的大臣后，剩下的都是会看人眼色的, 再也不敢对元春封后的事情多加置喙了。


    连这事都同意了，对于后面一连串的追封两位太后，册封独子水昭为太子, 长女水芸为嫡公主才能获封的长公主这些旨意，他们也都麻木了，说来说去都是皇帝的家事，随陛下去吧。


    反正朝臣们已经悟了。


    要说水芸封长公主这事吧，虽然是元春提议的，但是以水沐的性格，肯定不愿意他和元春将来的女儿低人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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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之所以干脆利落的答应了，不过是被元春之前的生产吓到了，又看现在阿福这小子占据了元春这么多时间，他就干脆让太医给他开了避子的汤药，省的元春受罪。


    当然，这肯定得瞒着元春。


    重要的事都解决了，水沐终于能腾出空来处理甄妃他们的事。


    由于有甄家的罪证，再加上水泽和甄妃逼宫，所以甄家及其党羽全部被清算，按照罪名该抄家斩首的抄家斩首，流放的流放。


    至于甄妃，她在水泽死后就疯了，被关在大牢里的时候直接上吊自尽了。


    而七皇子到底是水沐的兄弟，他又不能真的杀了他，就把他贬为庶人，一辈子圈禁起来。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好像幸福的日子一下子过得特别快，转瞬间就过去五年了。


    「殿下，太子殿下，您在哪儿呀？快出来吧，奴婢们都找不到您了。」


    一群宫女们在花丛间穿梭着，边拨开枝叶边叫着小太子。


    现年五岁的水昭小朋友长相完美的集合了父母的优点，眉眼肖似水沐，但隐隐又带着元春的影子，整个人胖乎乎的，笑起来恍若三月暖阳，明媚可爱。


    他躲在一处牡丹花丛里，听着宫女们的唿唤，得意地笑了。


    「孤就知道，论捉迷藏谁都赢不了孤。不过听声音，应该快找到这边来了，不行，孤得快点换个位置再躲起来。」


    察觉到周围没什么动静了，他连忙屁颠屁颠的钻出来，头上还沾着几片花叶，又可爱又好笑。


    「哎呦！」


    水昭刚出来就和人迎面撞上，他小小一个被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是谁呀，痛死孤了。」


    「你在和谁称孤呢？」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响起。


    水昭心里一哆嗦，完蛋了！


    他抬起头一看，眼前这个冷着一张脸，不怒自威的人，除了他那个小心眼的父亲还有谁。


    后面跟着是万年不变的李延，他看见李延对他做了一个苦脸就知道父皇现在心情不好。


    说不定又是在母后那里受了气。


    他也不敢抱怨，一骨碌的爬了起来，连摔得有点痛的屁股也不敢揉，小声的叫了一声：「父皇。」


    水沐看他这样子就来气，「堂堂太子，一国的储君，你这像什么样子。今天的功课做了吗？」


    「做过了。」水昭虽然贪玩了点，但是聪明也是真聪明，日常这些课业也难不住他。


    「做完了就不知道预习明天的吗？」


    「也预习过了。」水昭老老实实的回答。


    水沐一噎，就知道这个小子是来讨债的。


    「那就给我回去复习之前的功课，温故而知新知道吗。这么大了，整天不是粘着你母后，就是和宫人们玩。朕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比你可懂事多了。」


    这时候找过来的宫女们也都看到了水沐，一个个顿时噤声，跪倒了一大片。


    水昭瘪瘪嘴，知道今天肯定玩不了了，他认命的准备回去。


    「是，父皇。」


    「站住。」水沐突然叫住了水昭。


    水昭眼睛一亮，立刻停住了。


    难道说，父皇今天良心发现，放过他了？


    谁知水沐只是拍了拍他的头，拍去了他头上的花叶。


    「衣冠不整，回去给我写五篇大字。」


    水昭捂着被拍乱的髮型，心里腹诽：就知道欺负小孩，我这哪来的冠啊，怎么就叫衣冠不整了。


    但水沐积威甚重，他到底不敢反驳，怕被罚的太重，所以只能灰熘熘的走了，临走前还不忘把宫女们一起带走。


    「四哥，你怎么又欺负阿福了。」


    看到水昭已经走了，元春从旁边的假山旁走出来。


    五年过去了，元春仍然像以前一样美丽，时光好像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只多了一份岁月赋予的淡定从容。


    「我哪里欺负他了，是他自己毛毛躁躁的，而且你看他，吃得这么胖，屁股上的肉又多，这一下也摔不疼他。」水沐回答的理直气壮。


    「除了这个呢？我刚刚好像听到有谁说自己五岁可是懂事的很呢。那又是谁小时候吵着要娘爬树摘桃子来着？」


    水沐神色讪讪，「我那不是为了教育阿福吗，他是太子，和我那时又不一样，肯定得严格一点，你看看他这整天招猫逗狗的，哪里有太子的样子。」


    还有这个臭小子，走之前还把那些宫女都带走了，怎么，难道他还会迁怒到她们这几个宫人身上吗。


    元春笑着说：「你啊，他还是个小孩子呢。」


    又是这句话，就因为这小子是个小孩子他才气不顺。


    这小子，整天在卿卿面靠着这一副天真无邪的小模样粘着她，淘气得很。


    每次他要动真格的时候，元春就以他年纪小为由拦着他不许。


    结果这小子倒好，不知道随谁，鬼灵精一个，知道卿卿护着他，更是变本加厉，他都不知道被这臭小子气多少回了。


    元春也知道这父子两的不对头。水沐还整天说阿福不知道随了谁，你说随了谁，还不是随了你这个大尾巴狼。


    父子俩心眼一个比一个多，整天扮猪吃老虎。


    不过她也知道阿福未来的担子重，所以像刚才那样，水沐教训他的时候只要不严重她一般不出面，只是躲在一旁的假山后面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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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到底心疼他，课业之余也纵着他能尽情玩乐。


    「好了，四哥，您大人有大量，和他计较什么。今天我看花园里花开得这么好，难得我俩都没事，我们一起走走，赏赏花好不好？」


    「你不是和那群女人聊的挺开心的吗，怎么又想起我来了。」水沐酸酸的说。


    不怪他这么说，元春自从当了皇后后宫务不少，他白天又要上朝处理政事，所以两人白天相处时间本就不多。


    好容易他有了点时间，元春不是被阿福缠着就是和何氏她们一起谈天说地的。


    刚刚也是，元春又被那群女人堵住了，他被元春打发出来，正好这个小崽子撞到枪口，不罚他罚谁。


    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磨牙。


    如今他守着元春一人过日子，但后宫里也不是没人。


    除了被封为贵妃的何氏以外，他以前府里的几个人也一个不落的全都在。


    本来他还想着送她们再嫁，嫁妆什么的他都备好了，结果一个两个的都说要留在宫里。


    元春倒是知道其中的原因，一般的女子听到能嫁给别人当正妻肯定开心，可她们的性格实在不适合后院生活。


    与其靠不知道怎样品性的夫家，那还不如像现在这样，轻轻松松、锦衣玉食的住着。


    想着后宫这么大，也不缺这点银子，水沐就直接封她们为嫔，每个人一座宫殿的养着了。


    哪知道日子是轻松了，她们又嫌无聊，要他说，就是元春惯的，矫情。


    要是换做先帝那时候，她们忙着活命都来不起，还有心情想这想那。


    如今这宫里有只有水芸和水昭两个孩子，芸儿身体不好，碰不得花粉灰尘，所以不常出门。


    就阿福这个淘气的满皇宫乱跑，一次叫这几个女人撞上了，阿福可爱的小模样立刻就俘虏了她们的心。


    惹得这几个女人对他念念不忘的，后来竟大着胆子跑到元春这里见阿福。


    这样来过两回后，发现元春从不生气，一直待她们温和包容，阿福又实在可爱，她们就来的越来越频繁。


    在水芸的身体好转后，何氏也常带着水芸过来。


    结果这一大帮子女人，把阿福这个小傢伙宠的无法无天不说，连怯生生的水芸都被阿福带着胆子大了不少，两人不知闯了多少祸。


    还有阿福那小胖子，也都是被她们投餵成这样的。


    真是想想都扼腕啊，这些女人靠他养着，结果和他抢儿子就算了，反正他这儿子看了也糟心，但是没想到连皇后都要和他抢。


    元春这里有些心虚，都说外甥肖舅，阿福这女人缘的样子完全就是随了宝玉啊。


    这些就算了，最可恨的是何氏。


    水沐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何氏一直来找元春，是为了唆使元春和她一起出宫。


    果真是朕的好贵妃啊，朕还没死呢，你就惦记着朕的墙角了。


    要不是卿卿拦着，卿卿也每次都言辞拒绝了，他就不必等芸儿出嫁了，现在就把何氏给赶出宫，省的碍眼。


    就这样了，那些闲得慌的大臣还整天想着让他广开后宫。要真开了，这后宫是卿卿的还是阿福的，这还真不好说。


    元春听着水沐酸了吧唧的话，好笑之余也有些不好受，她也知道这段时间和水沐的相处少了。她主动牵着水沐的手，拉着他像花丛走去。


    「她们哪里有四哥重要，你看我这不是巴巴的过来见四哥了吗。四哥，今天我们什么事都不管了，就我们俩好好呆一起。再者，阿福也慢慢长大了，以后我会多抽些时间陪你的。」


    「好，有卿卿这句话怎样都好。」


    看着元春捧着一朵花笑得灿烂的样子，水沐温柔的笑了。


    儿子，父皇再教你一课，那就是你父皇永远是你父皇，你还太嫩了些。


    最近那些大臣好像又闲了，竟然还有功夫琢磨一些小动作，看来公务还得再重些，正好也能多出一些时间陪卿卿。


    此刻，正在加班的大臣们表示不想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红楼的故事到此结束了，这里原着其实涉及到的不多，关于红楼中人的后续也不一一细说了，不然就这第一个世界就要变成大长篇了。


    后面还有一篇后记，挑重点大概交代一下，包含宝钗黛各自的结局，有兴趣的小天使可以看一看，没兴趣的可以直接跳过感谢在2021-08-09 08:30:44~2021-08-10 08:30: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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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番外


    关于贾家：


    在元春被封皇后之后, 贾政也被封为承恩公了，王夫人也得到了她心心念念的诰命夫人的位子，见到人就夸她生了个好女儿。


    水沐原本还想着要不要把他官职再往上升一下, 不然元春面上不好看。虽然贾政没什么突出的才干，好歹不惹事，给个闲散的职位也很好。


    元春当场就给拒了，她让贾家避免了原本的结局，已经够意思了。而且贾家的人, 她对他们实在不敢抱有什么期望，也怕他们过得太好了又开始作起来。


    于是，她在贾母和王夫人她们入宫见她的时候，照样恐吓套餐来一套, 成功的把贾家飘了的心又给按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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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如此，她还特地让水沐给贾家安排了一些人盯着, 一旦干了什么不该干的, 就让御史去参他们，然后水沐就是一顿骂。


    这番操作让大臣们也很迷惑, 这皇上究竟是真宠皇后娘娘还是假宠啊。


    后来看贾家人每天老老实实, 循规蹈矩的，一点没有身为皇后和太子母族的嚣张, 不由感概不愧是帝王心术啊。


    从此，对水沐更尊敬了。


    毕竟, 咱们这陛下是个狼灭。


    就算平日里对皇后千宠万宠的，也不妨碍对她的母家严防死守。而且就这样, 也没看皇后闹起来，这御妻之术了得啊。


    这些老狐狸纷纷露出心照不宣的笑。


    今天水沐身上的锅好像又重了呢。


    关于贾赦、贾政：


    贾赦自觉如今的日子很好，自从贾政成了承恩公, 他们二房就搬到承恩公府里去住了，贾母虽然仍住在荣国府，但她素来不管事，荣国府彻底是他当家做主。


    现在贾琏谋了个官职，做的还行，徐氏又给他生了个大胖孙子，他连酒色都戒了不少。就这样每天逗逗孙子，把玩把玩古董，不知有多潇洒。


    而贾政呢，他如今是一品承恩公，官职却还是从五品，实在不好看。


    再者按照惯例，儿子的官职不能越过父亲，他这样压着，贾珠也不好升职了。


    他们荣国府就这一个考上了进士的，为了他，贾政干脆就辞官了。


    不过在家的日子实在无聊，想着元春说要家里人多出些人才才好。他就效仿贾敬，也去族学当先生去了。


    贾政虽然做官不行，但是学问还可以，教小孩子启蒙还是绰绰有余的。


    从此，贾家族学又多了一个让孩童闻风丧胆的人物，其威力不下于教学多年的贾敬，甚至还有赶超的趋势。


    他们宁荣二煞双剑合璧，还真教出了几个好苗子。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关于宝玉：


    贾宝玉自幼被贾敬教导，后来贾家见他在诗画一道还真有天赋，就托此时已经被调回京城的林如海为他请来几位名师教导，渐渐也有了名气。


    贾宝玉身为神瑛侍者转世，自然灵气非常。他模样生得好，文采又佳，整个人豁达随性，不拘俗礼，还真有几分魏晋名士的样子。


    许是天性使然，贾宝玉对女子一贯温和体贴，举止却彬彬有礼，并不冒犯，在一众女眷中名声很好。


    有时和人在街上行走，风姿潇洒的样子惹得不少姑娘春心萌动。


    可惜这回没有了贾家众人无条件的溺爱，又因为贾珍这些年越打越勇，越勇越打给他留下的阴影，他倒是没有了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思。


    这不，贾宝玉在又一轮的逼婚中，贾宝玉离家出走了。


    这时候贾母已经寿终正寝，能操心他婚事的就只有王夫人。


    刚开始王夫人还很着急，后来见宝玉宁愿在外漂泊也不肯成家，又有元春的劝说，她最后到底拗不过儿子，贾珠又接连给她添了几个孙子孙女，慢慢的她还是随他去了。


    就这样，贾宝玉和几个性情相投的友人一起寻访名山大川，纵情山水去了。忘了说了，这些友人中，有一个大家肯定知道，就是我们的冷面郎君柳湘莲。


    大概是贴近自然，又有友人相伴，贾宝玉的诗画磨去了本就不多的刻板，不拘一格，自然灵动，倒是真的成了一代大家。


    他的诗画，还有一路游览名山大川随手记下来的游记，流传至后世，成了后人研究古代地理和文化的重要依据。


    同时，他容貌俊美，却一生未婚，其中缘由也是后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之一。


    有不少人猜测他是不是爱慕他的表妹，当时有名的才女林黛玉。因为佳人嫁给别人为妻，所以才黯然伤情，只能寄情于山水。


    这时，有部分群体就不乐意了，她们通过种种依据，大胆分析，小心求证，认为贾瑛和他的挚友柳湘莲，一个同样是史书上盖戳的大帅哥是一对儿。


    当然，这就是胡说了，人家柳湘莲正经算起来还是他的表姐夫呢。


    还有一些人认为贾瑛含玉而生，指不定是什么天上的仙人下凡歷练来着，当然不会和凡间女子成婚。


    这种猜测被认为是最不靠谱的，但是真相谁知道呢。


    关于钗黛：


    这回二人父母俱在，她们也终于有了一个美满的结局。


    林黛玉虽然和贾宝玉也算得上青梅竹马，但是毕竟不住在荣国府，后来贾政他们去了承恩公府，二人相间的更少了。


    再加上年岁渐长，即使二人是表兄妹，也要保持距离，恪守礼仪。


    就这样，二人之间缺少交流，所以也没摩擦出什么爱情的火花。


    也许他们曾有些朦胧的好感，但是在林如海为林黛玉定下他的学生后，也就如泡沫一般消散了，快得连他们本人都没有察觉。


    贾敏倒是发现了，可是她虽然也很喜欢贾宝玉这个侄子，但是王夫人素来与她不睦，黛玉嫁给宝玉怕是在夫家日子不太顺心。


    她和林如海就这么一个孩子，自然希望她千好万好的，所以在贾母问她两个玉儿要不要凑成一对的时候婉言拒绝了。


    她和林如海精挑细选，仔细考察，终于选定了一个人选，是林如海的学生。


    他们家和林家也是世交，对方又是次子，温文尔雅的，黛玉嫁过去也不必操劳家事，日子想必会松快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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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黛玉嫁过去，二人琴瑟和鸣，没多久就传来喜讯，生了个儿子。


    最让人惊喜的是，小夫妻商量，待第二个儿子出世，就给他冠以林姓，以后就继承林家香火。


    至于薛宝钗，如今她父亲尚在，又因着哥哥在军营里表现得也还不错，被舅父王子腾提携着当了个武官，所以薛家主也将薛家的产业慢慢移到了京城。


    因为她自幼冰雪聪明，薛家主把她做男儿教养，她也像堂妹抱琴一样，是个爱玩爱笑的性子。


    一次，薛蟠请自己的好友柳湘莲来家里做客，没错，薛蟠和柳湘莲通过贾宝玉认识后，他对柳湘莲那叫一个一见如故。


    见过几次后，柳湘莲看他倒也实在，也挺讲义气，二人也成了好友。


    没想到这一次见面，柳湘莲无意间见到了薛宝钗，顿时就春心萌动了。


    在他不折不挠的追求，外加薛蟠的撮合下，薛家主还是不情不愿的答应了，没办法，谁让他宝贝女儿也同意了呢。


    至于薛宝钗为什么同意，不得不说长得好还是挺占优势的。


    当然，柳湘莲还是很有诚意的，除了表态此生不纳妾以外，还去考了个武举，有了功名在身，他本身也是世家子弟，所以薛家主才会答应。


    哪知道成亲以后，柳湘莲就把薛宝钗拐出了京城，二人经常在外面游山玩水，自得其乐。


    害的每次回京的时候，薛家主都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连拉红线的薛蟠都被揍了几回。一直到他们的小女儿出世，柳湘莲才勉强得了个好脸色。


    关于兄弟：


    水沐登上皇位之后，除了七皇子被贬为庶人外，其他几个兄弟倒是得了重用，就连大皇子都被放出来了。


    倒不是水沐有什么兄弟情谊，他纯粹是当了皇帝后发现事务繁多，处理起来太耗费时间了。


    要是以前，他更喜欢亲力亲为，但是现在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当然要学会支使别人干活了。


    他这时才发现，老头子生的这几个儿子，除了制造麻烦外，也还是有些用处的。


    毕竟都是受过精英教育的，又沖在夺嫡第一线，他这几个兄弟才干是有的，反正养着他们还挺费钱，那当然不能就这样白白放着。


    而且看他们如今这样子也都认命了，就算真有什么也翻不出浪花来。水沐就一个萝蔔一个坑，火速安排他们上岗了。


    英王他们本来还挺感动水沐对他们的看重和信任，结果后来发现，他们每天忙的累死累活的，却听到皇上今天去陪皇后赏花，明天给皇后亲自设计首饰什么的，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可怜他们白天要上班，晚上加班回来又被自己的王妃拐着弯说皇上对皇后多么多么好的，明里暗里的暗示着。


    这时候他们必须拿出态度来，该说的就多说几句甜言蜜语，该做的就多送些东西。最主要的是，这几天离妾室要远点。


    一旦有反应不及时的，得，这段时间别想有安生日子过了。


    所以说这兄弟真是个讨债的，每天为他卖命不说，回到家还在他阴影里过活。


    关于狗狗：


    在阿福六岁生日的时候，元春送了他一条小狗，宠似主人形，也是胖乎乎的，大眼睛圆熘熘的，可爱的很。


    元春给它取名叫长寿，和水沐以前养的平安名字一个类型的。


    长寿也是只活泼可爱的小狗，阿福很喜欢他，经常带着它满皇宫的跑，只不过这一回没人敢把它抓住。


    哦，不对，还有一个人敢，那就是阿福口中的大坏蛋水沐大魔王。


    这个水沐大魔王可厉害了，经常一口一个，呸，一手一个就把这两小只给拎起来，在空中左右摇摆的小傢伙们就只能徒劳的踢着腿，无能狂怒了。


    元春时常看着这一主一宠撒欢的背影，心里想，四哥小时候的遗憾，现在由阿福替他圆上也挺好的。


    改天，他们再一起去教阿福爬树吧，那颗桃树上的桃子想必也快好了。


    关于水芸：


    水芸自小身体不好，但是长辈们都很宠爱她，就连唯一的弟弟平日里也都让着她，所以她从小是众星捧月的长大。


    不过她家里构成有点奇怪，家人们分成两派，一派是以父皇为首的食肉动物，一派是以母妃为代表的草食动物。


    在这种环境下，她顺理成章的长成了一只钢牙小白兔。


    明明容貌酷似其母，看着柔柔弱弱，楚楚可怜的样子，其实她的性格更像是元春和水沐。


    因为母妃的不靠谱，小时候是母亲照顾她，后来就是她照顾母亲。这就养成了事事操心，控制欲强的性子。


    元春还笑着说，若不看外貌，芸儿到更像是她和四哥的孩子。


    至于水昭那个以为自己是大尾巴狼，其实是只胖狐狸的傢伙不提也罢。


    等到水芸到了快成亲的年龄的时候，元春和何氏为她的婚事操碎了心，多少世家公子，青年才俊她一个看不上。


    最后就在她快拖成大龄剩女的时候，她终于选了一个京城有名的绣花枕头。


    问及原因，四个字：好看，听话！


    然后整个京城就看到了一出奇景，十里红妆不难得，带着自己亲娘出嫁的公主古往今来也就这一个。虽然有不少人在背后说闲话，但是水芸婚后的日子过得很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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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氏虽然对女儿看得很重，但她一直很听女儿的话，从不插手小夫妻俩的事。至于驸马，那还真是应了听话两个字，水芸让他向东，他从不向西。


    整个公主府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完全是水芸的天下。无论她做出什么决定，何氏和驸马只会海豹拍手，这个说：「对对对，女儿说的对。」那个说：「好好好，阿芸说得好。」


    有一天水昭来公主府做客，看见水芸大马金刀的坐着和他聊天，而姐夫呢，低眉顺眼的坐在一边，时不时给水芸添个茶什么的。


    他实在看不下去，说了水芸几句。


    水芸还没什么反应呢，就听姐夫小媳妇似的，一脸的贤良淑德：「太子，你别这样说阿芸，阿芸每日打理府里事务很辛苦的，我这点不算什么。」


    水昭看着自己茶杯里喝完没有人续的茶沉默了，所以孤每日忙着朝中大事，连点水都不配加吗？


    他气闷的自给自足，喝了两大壶茶水，最后腆着肚子回宫了。


    回去后正要找母后抱怨，就看见自家老头子又不知哪里惹母后生气了，在一旁做低伏小，变着花样哄母后开心。


    水昭恍然大悟，一切的万恶之源原来是你。


    你这个老头子不但和孤抢母后，还把皇姐给带坏了，以前的皇姐多温柔啊。


    看着他在外面站半天了，屋里两个人完全没发现他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水昭突然觉得肚子有点撑，应该是茶水喝多了吧。


    关于大观园：


    由于这一回没了贵妃省亲这一出，本以为原着里那个美轮美奂的大观园也没有了。


    哪知道水沐竟然把大观园给造出来了。


    许是水沐一直对建个屋子把元春锁在身边这件事有执念，他登基后迅速肃清朝野，如今四海昇平也没什么战事，他索性就用自己的小金库给元春造了个园子。


    毕竟现在元春怎么着也是皇后了，再送她个房子岂不是太寒酸了。


    巧就巧在这个园子同样是大观园的设计者山子野设计的，所以看起来和原着的大观园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原本的稻香村不种杏花改成桃花了，名字也换成了桃花坞。


    在水沐要元春取个名字的时候，她索性也就叫大观园了。


    不过这一回大观园不再是贾家盛极而衰的象徵，而是代表着帝后之间至死不渝的爱情。


    可惜他们身份不便，这么漂亮的园子也没住过几回。


    于是在水昭二十岁及冠的时候，水沐就迫不及待的退位给他，自己带着才三十多岁已经升级成祖母的元春去大观园过起了二人世界，还特意嘱咐其他人不许打扰。


    这一次，他终于把心心念念的意中人藏在他为她建造的园子里，哪里也不去，永远都会呆在他身边陪着他。


    不过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在他们搬过去不久，已经意识到自己被坑了的水昭，狞笑着把自家的混世小魔王丢到大观园去了，美其名曰替他尽孝道，让父皇也体验一把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


    从此，爷飞孙跳的日子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下真的彻底结束了，关于红楼众人的结局，是我按照我我自己的理解来安排的，不一定和大家想的一样，可能过于美化，但我真的希望能像我写的一样，每个人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下一篇本来是想写傲慢与偏见的，结果发现太久没看，故事情节都记不清了，我得补补课才行，所以，我们西游篇走起


    大家可以猜一猜男主是谁感谢在2021-08-10 08:30:32~2021-08-11 08:30: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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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女儿国国王


    贞观二年, 唐玄奘奉唐皇李世民之命，为渡芸芸众生，赴西天求取真经。


    这一路上, 除了道途艰险以外，妖魔横行, 野兽频出, 唐玄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僧人哪里能降伏的住。


    幸得观世音菩萨指点, 他收了四个法力高强的徒弟, 这才一路有惊无险的走了过来。


    西天距离大唐十万八千里，孙悟空一个跟斗就能翻过去，但是换做肉眼凡胎的唐玄奘, 那得花费一二十年时间才能走到。


    若换了旁人，这样几经生死怕是早就退缩了，也只有他这样心性坚定又有毅力的高僧才能坚持下来。


    就这样, 唐玄奘师徒四人风里来雨里去, 忍飢挨饿一路西行，转眼间, 秋去春来，已有十年之久了。


    这时, 西凉女儿国。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凤鸾批完手上这些奏章，揉了揉眉心，准备歇息一下。


    自从她在大观园寿终正寝之后, 元春没想到她还有睁开眼的一天。


    其实上辈子她和水沐执手走完一生, 她就已经很满足了，哪里还想过还能带着记忆又迎来了新生。


    不同于上辈子半道从贾元春身体里甦醒，这一回她是正经被生出来的, 是一个真正的婴儿。而且她的身份很不错，好像是一国公主。


    就在她以为自己是不是忘了喝孟婆汤就稀里煳涂转世的时候，不对劲的地方来了。


    刚出生的婴儿还看不清周围的景象，但听力是没问题的。


    她从来没听过父亲的声音，不过她这众星捧月的样子也不像不受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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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凤鸾听见宫女叫她母亲一生「陛下」，又称她为太女殿下时，她才惊觉莫不是投胎到了女尊国家。


    那她这是从皇后升级到女皇了吗？


    就在她努力吃奶想快些长大的时候，她听见宫女们闲谈，才知道这根本不是一个女尊男卑的国家，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女儿国。


    全国上下，不止是人，就连动物也都只有母的没有公的，生孩子完全是靠子母河的河水。


    据说她母皇怀她的时候，梦见一只华美的青鸾绕着她飞舞，然后化作一道青色的流光进到她的腹中。


    母皇认为她来歷不凡，所以出生后给她取名凤鸾。


    知道这些后凤鸾有些绝望，这哪是转世了啊，这分明又是换世界了好吧。


    女儿国，子母河，这下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这是穿完红楼梦又马不停蹄的穿到西游记里来了啊。


    这贼老天莫不是想要她把名着都穿一遍才肯放过她吧。


    随着凤鸾岁数渐长，她作为继承人，女王也有意培养她，所以她跟在女王身边学到了不少东西。


    这果然不愧是西游记的世界啊，到处都是妖魔鬼怪的，听说外界的人都活的水深火热的。


    幸好女儿国地处偏远，周围都是群山峻岭的，几乎与世隔绝，这才得以在乱世中生存。


    这么想来，女儿国竟成了一处世外桃源了。


    不过，元春也看出了其中的隐患。


    虽然现在女儿国很安全，但是难保不会被什么妖怪看上，她们国内全是凡人，又都是女子。虽然将士能征善战不亚于男儿，但是对付凡人野兽还成，一旦碰上妖怪，那也是不堪一击。


    想想西游记中被妖怪占领的国家和城池的遭遇她就有些不寒而慄。


    所以这些年她一边训练着将士，一边命人四处寻找仙人的踪迹，看能不能供奉个仙人，道士什么的，以后真有妖怪来犯好有一拼之力。


    毕竟仔细想来，西游记中无论是佛是神还是妖，好像凡心都挺重的，一个个不是贪财好色，就是想长生不老的。


    要是碰到一个用金银供奉就能收买的那就好了，反正她坐拥一国之富也不缺这些。


    女儿国一直平静安宁，连个战乱都没有。幸亏她来歷不凡的说法深入人心，这么折腾也没人说什么，女王也一直纵着她。


    可惜一直到女王去世，她登基为女王都没有什么消息。


    但是这些年她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成，女儿国只是一个偏远的小国，物产虽然丰富，但是生产就跟不上了。


    她怎么也算是从后世的国家来的，虽然当了几十年养尊处优的皇后、太后，但是书还真没白看，这里要重点感谢上辈子的弟弟贾宝玉。


    他那一生还真是走遍了大江南北，寄回来的游记也是干货满满，竟然还配了图，里面的内容五花八门，包含各地的人文地理。


    在这里面，总能找到一款和女儿国的气候环境相似的。


    托这个的福，她改良了农具，丰富了餐桌，捣鼓出了糖，竟然还找到了棉花。


    每当别人问起她怎么想到这些的时候，她只要轻笑不语，其他人就会脑补是天神託梦还是生来宿慧什么的，更加坚定她来歷非凡，久而久之也就不问了，只听从她的吩咐即可。


    因为这些年女儿国都平平安安的，也没听到什么妖怪、仙人的事迹，凤鸾也差不多放下了，就当女儿国真就那么偏，那些妖神就瞎了眼似的一个个都看不见呗。


    谁知打脸来的猝不及防，有一天丞相来禀告，说是解胎气的落胎泉被一个唤作如意真仙的道人给占了。


    如意真仙还说，以后但凡要取落胎泉泉水，就要备下厚礼来求取才行。


    其实这落胎泉也没这么重要，一般都是误饮又不想要孩子的人会需要，只是这种情况极少。


    这种不大不小的事一般也不会报到凤鸾这里，不过是因为她一直在找寻仙人，那道人又自称如意真仙，丞相她们才特意说与凤鸾听。


    凤鸾听了，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她以前认为她虽然是女儿国国王，可是不一定就是要招唐僧为夫的那个，可是眼下如意真仙都来了，她还有什么可侥倖的。


    就说她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了，竟然转世成女王，感情在这等着她呢。


    想想原着里那个为情所伤，一辈子对唐僧念念不忘的女王，凤鸾想，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发展事业吧。


    再者，虽然已经转世了，但她对水沐还是不能忘怀。


    就像她说的，已经得到过最好的，她又怎会看意其他的东西呢。


    这世间再也找不到一个如水沐一般爱她的人，她也没必要强求，何必耽误人家圣僧取他的经，渡他的世人呢。


    不过来了个如意真仙倒是挺好，既然如意真仙想要以礼来换泉水，说明他对这些身外之物还是挺看重的嘛。


    这样也好，有想要的东西就好办了。


    如意真仙好歹算是不错的了，毕竟他也就是贪财了点，也没错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相反他还挺重情，以为侄子红孩儿被孙悟空杀了，明明打不过孙悟空，还死撑着不给泉水。


    这样的人用着也挺放心。


    于是，凤鸾许以重金，换得如意真仙成为女儿国护法，还给他在落胎泉附近修建了一处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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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时随他去修道，只是一旦有妖怪来犯，他就要帮女儿国退敌。


    当然，凤鸾还让他挑了不少有天赋的女童当弟子，随如意真仙修炼，美其名曰荒山野岭的好照料他起居。


    实际上就是想让自家人学会些法术，不然以后如意真仙走了可怎么办。


    如意真仙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出来，反正他也同意了。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大概离唐僧师徒来女儿国也不远了。


    这时，突然有宫女来报，说是白玉殿下来了。


    「快请她进来。」


    如意真仙这护法当的挺认真，他身为男子不好入宫，为此还特地请了他师妹白玉仙姑过来，说是白玉法力还胜他一筹，可以贴身陪在她身边保护她安全。


    冲着这点凤鸾就觉得这钱花得值，还带买一赠一的。


    要知道皇宫可是突发事件最多的地方，那些妖魔尽盯着这里，有个法力高强的人在也放心。


    只是这样也不能慢待了她，修道之人脾气好的可没几个。


    因为白玉年龄竟比她还小一岁，所以她索性效仿唐皇，认白玉为义妹，与她姐妹相称。这样即使以后她去了，看在这香火情上白玉也能照拂女儿国一二。


    女官出去传话，不一会儿，就有一位妙龄女郎抱着琵琶走了进来。


    那女郎生得极好，眉眼又清又媚，身形风流裊娜，走起路来轻盈的像是一只翩飞的蝴蝶，端的是婀娜动人。


    难得的是一身肌肤如玉，和她怀里抱着的那把白玉琵琶比起来，竟不知哪一个更白。


    这女郎就是白玉了，她怀里抱的琵琶不但是乐器，也是她的武器。


    凤鸾说过白玉身为修道之人，不必拘于俗礼，所以白玉见到她贯来是不行礼的。


    见了面，白玉笑盈盈的唤了她一声「姐姐」，眼睛都快弯成一道月牙。


    凤鸾最喜欢她一双盈盈妙目，好像子母河的水一样清澈动人。


    偏偏她以前常年在山中修行，没接触过尘世，性格又天真烂漫，最喜欢撒娇，她一个真实年龄都可以做人家曾祖母的人哪里受得了，不由对她又怜又爱，到真的当成一个妹妹来对待了。


    凤鸾看到她也很开心，指着旁边的位子对她说：「阿玉，你终于回来了，快过来坐，这些天不见你可想你了。」


    前些日子白玉回了一趟师门，说是许久不见师父有些想念，她还特地给白玉准备了不少礼物让她带回去呢。


    白玉依言坐了过去，只是不再像以前一样又把椅子移过来挨在她身边。


    「姐姐，这几天我不在你身边，你是不是又没有好好休息？」


    白玉看着凤鸾疲倦的脸庞，还有案上一大堆奏摺，嘟了嘟嘴，不满的说道。


    糟了，忘记这茬了。


    凤鸾一旦处理起政事那叫一个忘我，可偏偏白玉是修道之人，对养生之道很看重，自然不许她这样废寝忘食的。


    知道白玉是为她好，平日又有她的监督，所以她倒是工作休闲规律的很，哪成想就今天忙忘了头，就被白玉给逮着了。


    「是我的错，绝没有下次了。」看着白玉不满的小眼神，凤鸾投降。


    「这次就算了，也怪我没盯着你。姐姐，不如我弹首曲子让你放松一下吧。」


    「那再好不过了，阿玉的曲子可是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姐姐就会笑我，姐姐的琴弹得才好呢，今天饶了你，明儿个姐姐要陪我一起合奏才好。」


    这话就纯粹是给凤鸾面子了。


    许是因为她善音攻，白玉的琵琶弹得很好，凤鸾虽然不会琵琶，但是音乐是共通的。


    她前世作为元春的时候，尤为善琴，后来水沐退位，他们一起住在大观园的时候，她更是经常弹琴给他听。


    毕竟在水沐心中，弹琴大概约等于「谈情」。


    所以她的琴弹得是不错，但是和白玉这样浑然天成的技术比起来，还是差了点。


    每次被白玉拉着一起合奏的时候，她都怪不好意思的。


    轻柔的乐声响起，舒缓动人，朦胧间好像看到莲花开放，梵音阵阵，不知不觉中凤鸾就睡着了。


    意识彻底消失前她迷迷煳煳的想，不对啊，阿玉不是修道的吗，怎么这首曲子还带着一股子佛家禅意呢。


    白玉看到凤鸾已然睡熟，乐声戛然而止。她比了个手势，让宫女们都下去。


    知道白玉在女王这里的特权，宫女们都顺从的退下去了。


    白玉放下手中的琵琶，步履轻轻的走到凤鸾面前。


    看着凤鸾那张美丽脱俗，还带着恬静的睡意的脸庞，她神色莫名，朝着凤鸾缓缓伸出手。


    「姐姐啊姐姐，你这么放心我吗，在我面前睡得这么熟。」


    突然，一道青光闪过，白玉被震倒在地。


    她捂着胸口爬起来，看着凤鸾脖颈上的青鸾吊坠，她脸上满是愤恨。


    「又是这个破玩意儿坏我好事，我迟早砸了你。」


    此时，她那双被凤鸾贊过的眼睛里再不像清澈平缓的河水，而像是暴雨来临之际翻腾滚动的黑云，里面充斥着七分暴戾三分杀意，渗出一点猩红，整个人妖气横生。


    虽然狠话放出来了，但是白玉到底对这吊坠无可奈何，最终她强按下内心的叫嚣，复杂的看了一眼凤鸾，化作一阵青烟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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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西游篇开启，女儿国国王是我永久的意难平，这篇是为了给她一个he的结局，主要剧情在女儿国，西游记其他的故事几乎不涉及。先註明一下，本篇有大量的私设，只有你不敢想的，没有我不敢扯的感谢在2021-08-11 08:30:04~2021-08-12 08:30: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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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女儿国国王


    凤鸾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起身撩起纱幔看了看，发现白玉并不在殿内。


    「阿玉已经走了吗？」


    立在门口的宫女听到动静赶过来扶起凤鸾，回道：「陛下方才睡着了, 白玉殿下吩咐奴婢们扶您上床歇息后便离开了。」


    凤鸾感觉这一觉睡得很好，醒来后神清气爽, 先前的疲倦一扫而空, 知道是白玉特地给她弹的曲子, 她心里有些熨帖。


    「阿玉这几日旅途奔波, 吃的肯定没有家里精细，吩咐下去，让御厨多做些她爱吃的送过去。」


    「是, 陛下。」


    不过这时候白玉却并不在皇宫，而是去了如意真仙的道观。


    她来时，如意真仙正躺在躺椅上, 繁茂的枝叶挡去了他头顶的阳光, 旁边还有两个小道童给他殷勤的扇着扇子，悠闲地不得了。


    「你在这倒是享受。」冷冷的声音响起。


    如意真仙一听这话, 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哪里哪里, 托师妹的福。」


    这姑奶奶怎么现在就回来了，松快的日子他还没过两天呢。


    两个道童连忙起身给白玉行礼：「师姑安好。」


    看着两个玉雪可爱的小道童，白玉脸色柔和了一点：「你们先出去玩吧，我和你们师父有事要谈。」


    说完给她们塞了一包点心。


    「是, 师姑。」两个小道童收下点心, 手挽手开开心心的离开了。


    看着徒儿们一点不留恋的背影，如意真仙内心苦逼，你师父我也想走啊。


    「师妹, 你这回来不在宫里呆着，怎么跑到我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来了？」


    「这里没人，叫谁师妹呢？」


    还荒郊野岭，这地方虽是偏了点，但道观修的庄严宏伟的，还有这么多人伺候供奉着，哪像他说的那样。


    得，一听这话如意真仙就知道她今日心情不好，连忙陪着笑脸。


    「是是是，是老道我说错话了，不知仙姑今日大驾光临，有什么吩咐啊？」


    不是他谄媚，而是他在这个女妖手里实在吃够了苦头。


    这女妖不知什么来歷，明明长得柔柔弱弱一个，打起架来那叫一个狠辣，一手音攻之术根本防不胜防。


    除此之外，不知有什么法宝，扎了人后疼痛难忍，他一身金刚不坏的功夫也抵挡不了，实在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还好这女妖赢了他后也没做什么，只是假扮作他的师妹去了皇宫享受荣华富贵，不然他还真对不起女儿国国王送的这些财物和供奉。


    前些日子听说这女妖离开了女儿国，他还以为她不回来了，没想到这才没几日呢竟又看到这煞星了。


    白玉不知如意真仙在想些什么，她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随手在琵琶上拨弄，不时发出几声零碎的乐声。


    如意真仙一听这声音，头皮都快炸开了。


    「好仙姑，您有话好好说，弄这法宝作甚，仔细这琴弦别伤了您老人家的手。」


    白玉冷笑一声，「你还知道怕啊，仇人都快走到自家门口了，还整天悠哉游哉的乐得很啊。」


    仇人？他一向欺软怕硬，呸，是与人为善，哪有什么仇人会找上门。而且他如今隐居在女儿国这事，也没什么人知道啊。


    「怎么，不记得你那苦命的侄儿了？」


    「红孩儿！你的意思是那泼猴来了女儿国了？」


    「那倒没有，不过也就这几日了。我这段时间出去就是为了探查唐僧他们的踪迹，虽然没碰到，但是听周边的小妖说已经往这个方向来了。」


    如意真仙一拍身下的躺椅，脸上也没了笑意，眼中蕴着一团怒火。


    「好啊，这猴头害了我侄儿，又夺了嫂嫂的芭蕉扇，我没见着也就罢了，这一回他自己撞到我手里，我定饶不了他。」


    白玉当然知道红孩儿没死，不但没死还成了观世音菩萨座下的善财童子，不过这个就不必告诉他了。


    「孙悟空就交给你了，不过唐僧得给我留着。」


    唐僧肉吃了可以长生不老这话如意真仙也听闻过，不过这话骗骗那些没脑子的小妖还成，他们这些人是不信的。


    要是真吃了唐僧肉就能长生不老，那不早就被那些想要长生的凡人就给吞了，恐怕连长安都走不出去，哪还有沿途这些妖怪什么事啊。


    想到这女儿国全国皆是女子，而那唐僧据说也生得一副好模样，那这姑奶奶想必就不是为了唐僧肉，而是唐僧「肉」了。


    唉，就算白玉是个心狠手辣的妖怪，但到底还是个母的嘛，也有春心萌动的时候啊。


    如意真仙朝白玉露出一抹会意的笑，「我懂，您放心，保管唐僧一根汗毛都不会给您少。」


    这如意真仙有外人在还能撑起得道高人的架子，现在就一副糟老头子样，再配上这么猥琐的笑容，白玉眼都快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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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正事已经谈完了，她也不必呆在这里伤眼，点点头就走了。


    没几日，唐僧师徒在翻过一座大山后，终于到了女儿国，可惜却被一条河给拦住了去路。


    这河水看起来清澈透亮，唐玄奘这一路走来口干舌燥的，就吩咐猪八戒给他舀一钵水来喝。


    正好猪八戒也渴了，听了师父的吩咐颠颠的去了。


    孙悟空眼尖，看到河边有一块石碑，连忙喊住猪八戒。


    「呆子，你急什么，快看这石碑上面的字，这河水喝不得。」


    「这河水这么干净，怎么就不能喝了，猴哥你别又是作弄我，渴着我老猪没关系，渴着师父就不好了。」


    孙悟空听见猪八戒又在说浑话，就扯着他的耳朵到石碑前，「你给俺老孙好好看看，看你还敢不敢喝。」


    唐玄奘听到这话，也过来一起看看究竟是什么河水竟不能喝。


    只间这石碑上写明此乃是女儿国子母河，无论男女，喝了河水就会怀上孩子，三日后便能产下一个女婴，所以叮嘱路人不要误饮。


    「乖乖，真是了不得，现在就连喝口水都能生娃娃了。」


    孙悟空拍了拍猪八戒的肚子，笑着说：「我说八戒，看你肚子这么大，不会是已经有小娃娃了吧？看来再过两天，俺老孙就要多个小侄女了。」


    猪八戒捂着肚子，「猴哥你说什么呢，老猪我怎么会生娃娃，真要生的话，」说到这里，他有些扭捏，揪着衣角，小媳妇似的说：「那我也是和翠兰生。」


    孙悟空和沙悟净不由得笑起来，就连一旁正在吃草的白龙马也忍不住打了个响鼻。


    看他们说的越来越不像话，唐玄奘开口打断：「出家人应当守戒律清规，怎可开如此玩笑。」


    孙悟空可不怕他，看唐玄奘唇红齿白的样子竟忍不住拿他开玩笑。


    「八戒这猪头猪脑的生下来没准也是个小猪妖，以后摆明了嫁不出去砸手里。不像师父这副好模样，准能给俺老孙生下个如花似玉的小师妹，只可惜刚刚俺老孙提醒的早了。」


    「胡闹，悟空，你竟然连师父都敢取笑。」


    唐玄奘早已习惯这几个徒弟的不着调，虽是这么说，面上也不见恼意。


    不轻不重的一眼看过来，像是一阵清风，一缕月光。


    乖乖，这可真了不得，难怪这一路来那些女妖怪哭着喊着要嫁给师父，真真是个俊俏的小白脸。


    以为师父生气了，猪八戒连忙在一旁拱火：「师父，您看看，大师兄如今连您老人家都敢开玩笑，您可不得好好教训他。」


    「呆子！」孙悟空举起手作势要打，猪八戒连忙钻到唐玄奘后面，抓着他的衣服要躲。


    沙悟净贯来是个好脾气的老好人，看着两位师兄又打闹起来，连忙在一旁劝架。


    唐玄奘被这两个不肖徒弟像夹心饼似的挤在中间，身形却巍然不动，淡定极了。


    眼看着沙悟净也要加入进来，他才出口制止道：「好了，莫要胡闹了，你们快些看看有没有船家，好载我们过去。」


    「既然师父都发话了，这次就饶了你。」


    猪八戒还要再发牢骚，被孙悟空一双金眸一瞪，顿时就老实了。


    孙悟空眼尖，在对岸茂密的柳枝掩映中，隐隐约约看到一处茅屋的屋檐，猜到应该是专门摆渡的人家，就让嗓门大的猪八戒去叫。


    八戒敢怒不敢言，连叫了几声：「船家，船家，劳烦您过来一下，载我们师徒四人过河。」


    不一会儿，一艘小船从垂下的柳条中被划了过来，撑船的竟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妇人。


    她笑着请唐玄奘他们上了船，慢悠悠的向对岸划去。


    「老人家，你家艄公呢，怎么是您出来摆渡？」


    那船家一看唐玄奘师徒四人的模样，就知道他们是外乡人。


    她老人家见得多了，见他们举止有礼，也不怕孙悟空他们的长相，笑着回答说：「几位长老方才可看见岸边的石碑了？」


    「看见了看见了，幸亏有这石碑，不然我们可就得遭殃了。你说你们这好好的，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河，叫我老猪连口水都不敢喝。」


    船家撑起竹篙往河底一送，船儿又悠悠向前一进。


    「你们有所不知，我们这里之所以叫女儿国，是因为全国上下全是女子，没有一个男儿，就靠着这一条河水来生育后代哩。那石碑是我们女王陛下怕像你们这样的外乡人不知情，不小心喝了才让人立上的，以前可没有哩。」


    「阿弥陀佛。」唐玄奘双手合十，「贵国陛下心善，方才我们口渴难耐，若没有石碑怕是真的要误饮了。」


    「长老不必客气，我们的陛下可是天上的神女下凡，做的好事可多着呢。已经到岸了，几位长老不如先去小妇人家里歇息片刻，喝完水再走罢。」


    「多谢施主。」唐玄奘行了个佛礼。


    听到船家这么说，唐玄奘只以为是女王勤政爱民，深受百姓爱戴，所以百姓才说她是神女下凡。


    想必这女王是个如唐皇一般的贤德君王吧，此乃苍生之幸。


    虽然还未见到女王，唐三藏心中就充满了好感。


    而此时，在不远处的解阳山，如意真仙收到了白玉的传信：唐僧师徒已至。


    他一把捏碎手上的纸条，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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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了徒弟后日渐累觉不爱的御弟哥哥出场，鼓掌，撒花！


    下面是御弟哥哥的生活小常识时间：


    1.养宠物的人士请注意，猴子和猪千万不要一起养！！！


    2.想要从此摆脱脱髮的烦恼吗，请加入我们佛教的大家庭。你秃了，就再也不会掉发了！！！


    第34章 女儿国国王


    唐玄奘几人在船家家里喝些茶水, 歇息片刻后就又上路了，他们按着船家指的方向一点点向女儿国都城内走去。


    哪知道行至半路，一阵狂风吹来, 飞沙走石，迷得人睁不开双眼。


    「哪个是孙悟空, 还不快来受死！」风沙散去, 一个穿着黄袍的道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道人赤髮长髯, 双眼怒瞪, 手里持着一对如意金钩，看着来者不善的样子，正是收到白玉传信杀过来的如意真仙。


    猪八戒嚷嚷道：「可了不得, 猴哥的仇家找上门了。」


    孙悟空摆了摆手，不当作一回事。


    他对着如意真仙笑嘻嘻的说：「俺老孙在此，你找你孙爷爷什么事？」


    「你这猴头, 好大的胆子, 害了我侄儿还敢来老道的地盘，今儿个我就让你有来无回。」


    说完, 提起金钩就刺了过来。


    孙悟空一头雾水，他打死的小妖怪那么多, 谁知道哪个是他的侄儿。


    不过死在他棍下的都不是什么好妖怪，这老道是他叔叔，想必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俺老孙今天就替天行道了。


    然后就抡起金箍棒就迎了上去, 二人有来有回斗了几个回合。


    猪八戒虽然日常和孙悟空不对付, 但孙悟空真遇到麻烦了他也不会干看着，他大叫着举起九齿钉耙：「猴哥，我来助你。」也加入了进去。


    剩下一个沙僧看两位师兄打得游刃有余, 又怕师父出什么意外，就留下来在旁边守着。


    如意真仙本就不是孙悟空的对手，这下又来了个猪八戒，他是越打越吃力，越打越心惊。


    这猴头竟然这么厉害，难怪连修炼了三昧真火的红孩儿都被他给杀了，不成，我得想个法子才好。


    他看到一旁眼神有些忧色的唐玄奘，心中有了主意，不如就带着这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去皇宫，到时候白玉那娘们的情郎在他手里，就不信她不帮他。


    白玉的手段他见过，那一手音攻和使毒的本事想来孙悟空也奈何不得。


    这样想着，接下来他不动声色的引着孙悟空他们往唐玄奘的方向走去。


    接着虚晃一招，拼着金钩断裂，他又颳起一阵妖风迷了众人的眼睛，然后一把扯住唐玄奘向皇宫飞去。


    这厢，白玉在给如意真仙传完信后，正和凤鸾在御花园里合奏，还不知道如意真仙祸水东引，带着唐玄奘往这里来了，不久后孙悟空几人怕是也会跟来。


    危！白玉，危！


    水沐不善音律，以往都是凤鸾一人独奏，弹琴给她听，第一次白玉提出和她合奏的时候她还有些惊讶，也怕她跟不上白玉，污了这么美的乐声就不好了。


    最后她耐不住白玉撒娇，同意试一试。


    没想到二人配合的出奇好，不对，主要是白玉配合的好，她就好像是和她合奏过无数次一样，每一次都能完美的跟上她的节拍。


    凤鸾有些不信邪，换了几次曲子，白玉连停顿都没停顿，直接就跟了上来，二人的乐声浑然一体，不见丝毫突兀。


    凤鸾知道是白玉技术高超，特地配合她的，心里有些感动。而且她素来喜欢音律，其他人碍于她的身份不敢逾越，现在有个人能拉着她一起合奏也挺好的。


    二人正奏着琴，曼妙的乐声在花园里盪开，有不少鸟儿被吸引过来，乖巧的或停在枝头，或停在地上，一个个聚精会神的，好像真能听懂似的。


    凤鸾早已经见怪不怪了，这场景当初还被白玉取笑是「百鸟朝凤」，周围的宫女想起先王做的青鸾入怀的梦，对此更是深信不疑。


    只有她一个人尴尬的不得了，弹个琴就能吸引到鸟雀，这是什么苏文女主的配置啊。


    以后她是不是笑一下花就开了，哭一下天就下雨啊。


    真要是这样那就好了，干旱时她就哭一哭，平日里多往农田和果林里转一转，多笑笑。


    可惜她试过，这些实用的一个都没有，不然她笑成面瘫也愿意啊。


    气氛正好的时候，白玉突然感应到如意真仙的气息，她眉头蹙了蹙。


    她不是叫他有事就传信给她，平日里不得到皇宫里来吗。


    要知道妖怪的领地意识很强，如今这皇宫已经被划入她的地盘，她哪里愿意让别的妖怪靠近。难道是出什么意外了不成？


    白玉突然停下，看着凤鸾疑惑的眼神，有些苦恼的说：「糟了，我突然想起来今天的课业还没做，要是被师父他老人家知道了可怎么好。」


    看着她皱着一张小脸，可怜巴巴的样子，凤鸾不禁想起阿福和他儿子小时候忘了做功课的样子，果然还是个孩子，一旦玩起来就忘了功课。


    凤鸾平时教育孩子奉行的是玩归玩，但是功课一定不能落下，所以她对白玉可怜兮兮的样子视而不见。


    她冷酷的说道：「今天不弹了，趁现在天色还早，你快回去补课业。」斩钉截铁，丝毫不留情面。


    白玉抱着琵琶，见凤鸾不打算改口，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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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孩子。」凤鸾摇了摇头有些好笑，忽然她看到胸前的吊坠，又不由有些头疼。


    她怎么就是妖呢。


    离开了凤鸾的视线，白玉迅速赶到如意真仙的面前。


    「你不去找孙悟空报仇来我这里干什么？」


    如意真仙一身道袍破烂，整个人灰头土脸的，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仙姑莫怪，我这不是实在没办法吗。没想到那猴头果真有几分本事，他又有两个师弟助阵，老道我实在不敌啊，你瞧瞧，就连兵器也给毁了。」


    说着伸出那只断掉的金钩给她看。


    「我看是你自己没用，那你现在到我这来干什么？」


    白玉真是恨铁不成钢，那孙悟空满打满算也就几百岁，还在五指山下压了五百年，就这他都打不过。


    至于什么大闹天宫，她不以为然，还不是那些神佛自己整出来的，也不看看一路上水放的，真是比东海都宽。


    原本还以为如意真仙能在他们来女儿国都城之前把其他人干掉，这样她就能在不惊动凤鸾的情况下把唐玄奘带走了，可偏偏他这么不中用。


    真是白瞎姐姐那么多钱了。


    看得出白玉不太高兴，如意真仙连忙说：「仙姑别恼，我来这里是有事相求，希望仙姑能助我杀死孙悟空。再者，我这也不是白来的，你看，我这不是还带了礼物吗。」


    说完，右手一挥，昏迷的唐玄奘出现在地上。


    看到唐玄奘有些狼狈却不掩俊美的脸庞，白玉神色怔怔。


    「金蝉子，果真是你。」


    突然她想起什么，有些慌乱。


    糟了，如意真仙竟然把唐玄奘直接带到皇宫来了，那估计很快孙悟空他们就会追过来，要是动静太大被姐姐看到了怎么办。


    不成，她绝不能让姐姐看到唐玄奘。


    如今之计，只有先把唐玄奘藏在她的宫殿，然后先发制人，趁着孙悟空他们还没来先把他们杀了灭口。


    「走吧，我和你去会会那猴头。」


    如意真仙还以为是他送的唐僧讨好了白玉，连忙跟了上去。


    这头，孙悟空发现唐玄奘被抓走后，连忙叫来土地，得知是女儿国护法如意真仙抓走了师父，又带着他去了皇宫，他们连忙向皇宫的方向赶去。


    哪知还没到都城，就被如意真仙和一个貌美的道姑给拦住了。


    「又是你这个妖道，你把我师父带到哪里去了？怎么，打不过俺老孙就又找了个帮手？也不知经不经得起俺这一棒子。」


    白玉时间紧迫，也不和他废话，直接就动起手来。


    只见她素手在琵琶上一拨，就是一道道音刃，那音刃威力极强，撞到地上就是一道深深的裂痕。


    孙悟空一时无法近身，只能左躲又躲，他身手敏捷，倒是也不会被伤到。


    可是他还是很郁闷，要是真刀真枪的他从来不惧，但是这衣角挨都挨不着算怎么回事啊。


    他转头看到一边对着白玉流口水的猪八戒，知道这色胚又犯浑了，连忙喊道：「呆子，还不快来帮忙。」


    猪八戒回过神来，看着孙悟空狼狈的样子，颇有些幸灾乐祸：「猴哥，你这不行啊，现在怎么连个姑娘家都打不过。」


    「呆子，你到底过不过来？」


    沙悟净早在孙悟空发话的时候就冲上去了，猪八戒嘟嘟囔囔的说：「真是的，要别人帮忙也不说句好听的。」


    不过发牢骚归发牢骚，正事还是要办的，难得这猴子对他服软，他要好好表现，让他看看他天蓬元帅的威风。


    哪知道刚上去就被如意真给截住了，几人一时间混战起来，难分胜负。


    白玉有些焦急，她半抱着琵琶，手势不停变换，诡谲的乐声阵阵。


    孙悟空几人一时体会到了什么叫一曲肝肠断，这下肝肠没断，可是头快裂开了。


    而如意真仙此刻心里也在骂娘。


    果然用乐攻的都是流氓，杀伤力强是强，但它敌我不分吶！


    众人纷纷捂住耳朵，一时间连武器都快拿不住了。


    这里战况紧急万分，而凤鸾这头却品着茶，赏着花，一时岁月静好。


    不过这都是表面，其实凤鸾心里也有些纠结。


    她脖子上这块吊坠是她独自在园中赏散步的时候，一只青鸟衔过来的。


    这青鸟不知是什么品种，比鹰略大一些，身披翠羽，只脖子上一圈艷红的羽毛，很是漂亮。


    它就这么衔着一条吊坠气势汹汹的直直向她飞来，凤鸾也不知为什么不但不害怕，还觉得有点儿亲切。


    那鸟到了身前就扑闪着翅膀不动了，一双乌熘熘的眼睛看着她，很有灵性，凤鸾当时鬼迷心窍似的，竟然对这只鸟伸出了胳膊，就好像它会停在自己手上一样。


    可是那鸟歪了歪脖子，自个儿没落下来，倒是把玉坠丢下来了。


    冰凉的吊坠落进她的手心，然后，魔幻的一刻发生了，青鸟竟然张口说话了。


    「姐姐，我才知道你转世成人去了，如今不比以前，你可要小心才好。这项鍊你贴身带着，妖物就不敢靠近你。」清丽的女声响起。


    凤鸾满脑子疑问，正想问清楚，就见这鸟「哎呀」一声，匆匆说了句「我得快回去，不然要被发现了」就飞走了。


    留下凤鸾握着吊坠一脸凌乱。


    这吊坠是一枚被红绳串起的的鸾鸟，由整块青玉雕成，虽只有大拇指指腹大小，但做工精湛，鸾鸟的眼睛和羽毛都清晰可见，上面隐隐可见青色的流光，看起来确实不凡。

 第68页

    经歷了刚才那一幕，凤鸾想着难道她还真的有什么来歷不成，她还一直以为母皇梦见青鸾是为了巩固统治而编造出来的，毕竟比起什么梦日入怀的，青鸾已经很低调了。


    所以说她和贾宝玉不愧是姐弟吗，上辈子人家衔玉而生，这辈子她八成是青鸾托生，就连玉也虽迟但到了。


    她想起刚才青鸟叫她「姐姐」，又对它心生亲切，觉得此事八九不离十了。


    这西游记也没说女儿国国王还有什么隐藏身份啊，那她这下来是干什么的？


    想着九九八十一难，恐怕她也是为着其中一难下来的吧。


    既然是青鸾，那也是神鸟了，不会又是哪个神仙家养的宠物、坐骑之类的，被安排镀金给弄下来了？


    想到原着里对唐玄奘一见钟情，要死要活上赶着嫁给人家的女王，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不不，这太可怕了。


    那是原来的剧情，现在她成了女儿国国王，一定不会像原着一样，硬是拉着人家出家人成婚了，强扭的瓜不甜她还是懂的。


    还有什么黏煳煳的「御弟哥哥」，咦~她头皮发麻，想起了上辈子叫的「沐哥哥」，太羞耻了，这辈子绝不能重蹈覆辙。


    作者有话要说：　　如意真仙衣衫破碎，双眼无神的躺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白玉法术高强难逢敌手，却忘了她是个敌我不分的乐修啊！乐修都是大流氓，呵呵……呵呵……我真傻，真的……（无限循环中）


    此人已废，有事烧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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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女儿国国王


    凤鸾一直以为如意真仙和白玉是修道之人, 虽然如意真仙是赤发，但是西域这里头髮、眼睛颜色奇特的还多着呢。


    可是自从戴上这青鸾吊坠后，白玉再也不像之前那样喜欢黏着她了, 平日里相处都刻意保持距离。


    一次两次她还没留意，但是时间长了她自然发现不对劲。


    这样, 她的身份可想而知。


    白玉她, 应该是个妖怪。


    是她以前忽略了, 如意真仙除了贪财以外还真就和个道士没两样, 所以她就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是人。


    可是一般的人能和牛魔王称兄道弟吗。


    他们隐瞒她妖怪的身份，凤鸾也可以理解，非我族类, 其心必异。妖怪要想融入凡人的世界，最好扮成凡人，车迟国的国师不也如此。


    她自认看人还是准的, 白玉和她相处了这么久, 也没对她做过什么，相反还帮了她不少忙。


    不管身份的真假, 她们之前的情谊总该是真的。


    本来想等着白玉主动和她坦白，可惜到现在都没等到。


    山不来就我, 我便去就山。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凤鸾自己去找她说个明白，谁叫她才是姐姐呢。


    而且她也很好奇，阿玉她到底是什么妖怪。


    想着她那双又清又媚的眼睛, 还有连她都招架不住的撒娇功力, 莫不是狐狸精？


    等到了白玉的宫殿门口，知道白玉的性子，凤鸾让宫人们留在外面, 自己一个人进去了。


    这座宫殿是凤鸾特地给白玉选的，虽然不是特别奢华，但是环境清幽，里面遍植各色珍奇花草。


    现在正好是春季，许多花儿都开了，蝶飞蜂舞的很是喜人。


    不过平日里白玉大都宿在她的寝宫，也只有修炼的时候才会回来。


    本来因为白玉喜静，除了她以外不喜欢外人打搅她清修，这偌大的宫殿就一个宫人都没有。后来连主人都不常住，未免有些冷清。


    「阿玉，你在哪儿呢？姐姐有事想和你谈。」一路走来，都没看见白玉的影子。


    不应该啊，阿玉这时候应该在外面修炼的呀。


    凤鸾找了半天都没有在外面找到阿玉，打算去她房里看看。


    凤鸾穿过庭院，来到白玉的屋外。


    正要敲门呢，许是匆匆忙忙，白玉出门前没有关好门，导致凤鸾的手刚一碰到门门就开了。


    这丫头，怎么连门也不关好。


    「阿玉，你不是要做功……课的吗？」凤鸾进去正要好好说道说道白玉，突然看见一道修长的身影，声音一下子顿住。


    房间里没有白玉，只有一个年轻的僧人。


    这僧人里面穿着一件褐色的僧衣，外披朱红的袈裟，眉目清俊，风姿秀逸，让人见之忘俗。


    他盘膝而坐，双眸微阖，面容沉静而平和，手上拿着一串佛珠，念一句佛经，拨一颗佛珠，不紧不慢，语气虔诚。


    声音落在耳边，就像是梵音阵阵，又像是佛寺上悬挂着的一串串铃铛，铃铃作响，轻柔的拂去人们心灵的尘埃。


    从门口涌进的阳光落在他身上，仿佛给他笼上了一层佛光


    听到动静，念经声戛然而止，这位自遥远的东方而来的圣僧抬起头，一双透彻悲悯的眼睛映入凤鸾眼帘。


    凤鸾恍惚间，好像看见梵音不灭之地，金莲绽放之处，一身白衣的灵山佛子持花微微一笑的样子。


    「你是谁？」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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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玄奘醒来之时就在此地，屋内空无一人，唤了几声也没人应答。


    他记得自己明明是被那个道人给抓走的，可是看这里一应装饰摆设，分明是女子的闺房。


    怕坏了女子的名节，他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就想推门出去，哪知还未走到门口就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挡住。


    试了几次都不能破开，他干脆面向大门，背对床榻，直接充耳不闻，闭眼不看，打起坐念起经来。


    一句句佛经念出，唐玄奘沉浸在佛法的奥妙之中，不觉时间的流逝。


    不知过了过久，一声「吱呀」把他从中惊醒。


    轻柔悦耳的女声响起，带着屋外春天的气息，他抬眸一看，一位宫装丽人出现在门口。


    她的来到，洒落一室阳光。


    许久未见光亮，唐玄奘一时有些晃眼，可他却像是被摄取了心神，强忍着不适看着她。


    脆弱的眼睛受到刺激流下了泪水，就在这泪水滑落之际，他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眉如翠羽，肌似羊脂。脸衬桃花瓣，鬟堆金凤丝。一双秋波未见喜却含情，满身珠翠不显贵仍觉不足。周身气度高华，遍体威仪，一见而难忘之。


    「你是谁」三个字在他耳畔响起。


    我是谁？唐皇御弟？取经之人？玄奘法师？


    不，在你面前，我就是我。


    凤鸾刚才迷迷煳煳的问出这个问题，没等到答案却突然看见那僧人流下了眼泪。她顿时慌了，我我我……没做什么呀，长得也不难看啊，怎么就把他给吓哭了？


    而且他是个男人啊，怎么会出现在阿玉的房间里，看他这般模样，不会是被阿玉抢回来的吧。


    算算这时间，再看看他的长相，凤鸾感觉要遭。


    她三两步走到唐玄奘面前，浑然不觉的走向那一层屏障，无色的结界闪了闪，顺从的由凤鸾穿过。


    她微微弯下腰，声音带着安抚，笑着说：「你别怕，孤是这女儿国的国主，不会伤害你的。」


    屋内，两人一坐一站，一个是不染凡尘的东土圣僧，一个是皇权加身的年轻女王，他们不是在威严的殿堂，也不是在庄严的佛寺，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在某人的寝殿相遇了。


    虽然地点尴尬，但是场景很美好。


    就是某个被偷家的妖怪脑袋有亿点点绿。


    这厢，正在酣战的白玉突然感觉有些烦躁，这猴子真是麻烦，其他几个人都已经躺尸了，而他明明头疼的都快站不住了，竟然还能忍住和她打。


    虽然他近不了她的身，可是她也动不了他啊，一时之间竟奈何不得。


    白玉却不知，孙悟空或许别的不行，但是头疼他还真的不怕，这曲子虽厉害，可比起他师父老人家念的紧箍咒，威力还差点呢。


    作为常年惹祸被唐玄奘念紧箍咒的孙悟空，他表示，一首曲子而已，他俺老孙不放在心上。


    就在他们二人僵持之际，白玉心念一动，有人穿过了她的结界。


    可是结界没有被外力破开，普天之下能随意出入的那就只有她的姐姐凤鸾了。


    糟了，姐姐怎么会去她那里，那她现在岂不是已经见到唐玄奘了。


    她心神大乱，曲子也弹得凌乱起来，被孙悟空抓住机会一棍子打上了白玉琵琶。


    顿时火花四溅，白玉一口血吐出来。


    虽然琵琶没有损坏，可是上面的弦齐齐断裂，已经弹不了了。


    「嘿嘿，这下看你还怎么弹？」孙悟空笑得颇为得意。


    白玉此时哪还顾得上孙悟空的挑衅，她本就着急，现在又看到凤鸾送她的琴弦断了，她脑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也「嘣」的一声断开。


    她直接把琵琶当做武器，发了狠似的和孙悟空打了起来，一招一式皆是不要命一样的疯狂，打得孙悟空那叫一个胆战心惊。


    这妖精到底是受什么刺激了，不过是断了几根弦而已，琵琶又没坏，怎么疯成这样。


    孙悟空心里暗暗叫苦。


    几个回合下来，白玉用琵琶架住金箍棒，然后悄悄地伸出蝎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在孙悟空胳膊上扎了一下。


    孙悟空手一痛一麻，一下子使不上力，金箍棒砸落在地，砸了好大一个坑。


    白玉正要痛下杀手，一道九齿钉耙正好拦住了她。


    原来琵琶被破坏后，猪八戒他们不知何时就已经醒了过来，然后及时拦了这一下。


    白玉看了看他们，没时间再浪费下去了，就直接对如意真仙说了句：「交给你了。」然后不顾他的唿唤化作一阵青烟遁走了。


    「听你这么说，那抓你过来的应该是我国的护法如意真仙了。」


    在凤鸾的柔声安慰下唐玄奘说出了他的身份来歷，以及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他果真是唐玄奘。


    不过凤鸾看了看他俊逸的脸庞，本来还以为白玉动了凡心把唐玄奘抓回来的，没想到竟然是如意真仙干的。


    这样的话很有可能是如意真仙来找阿玉帮忙，顺手就把唐玄奘放这儿了。


    不过也不怪乎她这么想，唐玄奘本就长得好看，不然一路上也不会迷倒那么多女妖，人家为了他可是连长生不老都不顾了。


    而她们这女儿国又一个男子都没有，如此不就显得更为难得，阿玉要是真的动了心思也正常。


    就连她刚刚见到不也被这美貌晃花了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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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不是的话那就太好了，不然不说孙悟空和西方诸佛这关过不了，就是唐玄奘他自己，也是个佛心坚定，不会动情的人。


    就怕阿玉不但伤心伤情，还伤身伤命啊。


    「你别怕，你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孤不会让人伤害你的。至于护法，他不是残暴的人，其中定有什么误会，孤这就派人去寻他和你几个徒弟，到时候我们一起好好说清楚。」


    唐玄奘听凤鸾言辞恳切，字里行间都是为他考量，他双手合十，低垂着眉眼答谢：「阿弥陀佛，如此贫僧多谢陛下。」


    却偏着头，始终不肯看她。


    凤鸾也知道唐玄奘恪守清规戒律，她又是女子，他难免要迴避些。


    「这里是孤义妹的闺房，圣僧在此也有些不妥，不如你先随孤出去，孤再吩咐备些茶水吃食，一同等他们回来。」


    唐玄奘也不想留在这里，他和凤鸾独处一室，连她身上清雅的薰香都能闻到，实在叫他有些坐立难安。只是……


    「非是贫僧不愿，而是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阻拦，贫僧出不去。」


    说着他伸出手，果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拦住了。


    凤鸾随后也伸手一试，却畅通无阻。


    「这许是孤义妹设下的结界，孤倒是无妨，可以随意出入。」


    凤鸾也有些惊讶，这结界对她无用，看来阿玉果真把她当成自家人。


    可是这样也没什么用啊，她总不能把唐玄奘一个人就这样放在里面，让他和先前一样一直念经到阿玉她回来吧。


    想了想，她看着身上的披帛突然有了主意。


    她取下披帛，拉着一头，然后将另一头递到唐玄奘面前。


    「圣僧莫怪孤唐突，既然孤不受这结界之困，不如你牵着这头，孤来试试看能不能引你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眉如翠羽，肌似羊脂。脸衬桃花瓣，鬟堆金凤丝。——这事原着对女儿国国王的描写，觉得很美就用上了。


    论鸡同鸭讲


    女王：你别害怕。


    圣僧：我好害羞。


    此时，惨遭偷家的白玉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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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女儿国国王


    「这……」玄奘看着眼前鲜艷的红绫, 有些迟疑。


    「孤知道你们东土常说什么『男女有别』，可是我们这里却不讲这些，何况圣僧是出家人, 四大皆空，众生平等, 鬚眉还是红妆想来也没区别。」


    玄奘微微一怔, 终于正视了凤鸾的脸。


    「是贫僧着相了。」


    说罢牵起披帛, 凤鸾就这样走在前面, 玄奘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果然顺利的走了出去。


    因为不确定外面还有没有结界, 所以凤鸾没叫他松开，仍然领着他往外走。


    玄奘手上握着轻软的披帛，看着走在前方的女王, 他的心跳一点点快了起来, 手心也慢慢渗出了汗水。


    本想默念佛经静心，可视线一碰到前方那道翠色的身影, 顿时忘了方才念到哪里，整个人机械的跟在后面。


    那条红绫仿佛不是在引着他走, 而是拴住了他的心。


    「好了，现在应该没有结界了。」跨过宫殿的大门，凤鸾转身笑盈盈的对玄奘说。


    玄奘如梦初醒，红着脸松开披帛, 却眼尖的看见他方才握在手里的那块颜色更加艷丽, 竟是被他掌心的汗水给打湿了。


    眼看着凤鸾丝毫没有察觉的接过后又从容的披上，玄奘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难以启齿, 没有开口。


    「陛下，您不是去找殿下吗，怎么带出来一个男人？」


    宫人们看见好端端一个陛下进去，出来时却牵出了一个男人，还是如此貌美的一个男人，都惊住了。


    这其中内情实在不好解释，她索性也没回答，直接说：


    「这是自东土而来，去往西天拜佛求经的圣僧，玄奘法师。他是孤的贵客，你们切记不要怠慢。还有，去派一队人出去寻寻，看见阿玉或是护法便叫他们进宫来。等等，若有几个长相奇异的男子也一併请过来，他们是圣僧的弟子。」


    「是！」


    宫人们也不敢再问，一一应下，其中两个宫女去通知侍卫出去找人了。


    玄奘看见凤鸾面对宫人们下发命令的样子，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仪，美丽的令人心颤。


    可是这方才还气场强大的女王，转身面对他时又是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


    「圣僧就先随孤去园子里等着吧，那里景致好，也开阔些。」待会儿要是不小心打起来也不会弄坏她房子。


    不怪她对玄奘小心翼翼，实在是西游记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唐玄奘在她心中完全就是身娇体柔易推倒的形象，她好歹还和阿玉学了几招，能比划一二呢。


    而且女王做久了，她渐渐也被这里同化，不把自己当女人看了，反正大家都一样，男人能做的她们国家女子也可以。


    难得面对这么一个娇弱的人，凤鸾不免拿出了上辈子对待何氏的小心体贴来。


    其实唐玄奘也就外表唬人，他斩妖除魔是不行，可也绝不文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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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他可是走了十万八千里的狠人啊，虽然有白龙马，但是翻山越岭的总不能还骑在马上吧。


    不仅如此，他手上拿的九环锡杖分量也不轻，这可是铜镶铁打造的，他整天拿着它上山下水的，妥妥的撸铁达人。


    要是掀开他的僧衣，不说八块，六块腹肌总是有的。


    而且他的心理素质也绝对强大，这一路上什么群魔乱舞，让人san值狂掉的东西没见到过，怎么也该练出一个钢铁心脏出来了。


    没见人家被抓后醒来发现自己出不去，就直接坐在门口淡定的念经吗，这么嚣张的被绑架者试问有几个人能做到？


    没办法，家常便饭了。


    这些对唐玄奘来说就是基操，习惯了。


    「多谢陛下。」


    对玄奘来说，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如此关怀，以前在佛寺的时候，大家都是男人，守着清规戒律，讲究情不外露。


    后来西天取经，收的那几个糟心徒弟都糙得很，对他们来说，只要师父饿不死，没被妖怪吃掉就成，平日里不给他闯祸他就阿弥陀佛了。


    在没碰到那么多妖魔鬼怪之前，他一直以为菩萨让他收悟空几个为徒，是为了磨鍊他的佛心和耐心来着，哪知道还真是来保护他的。


    所以面对凤鸾的款款温柔，他有点招架不住。


    这里，我们的圣僧早就忘记以前碰到过的那些女妖，哪一个不是温声细语，柔情万种的。


    只可恨他是块木头，不，应该是块石头，坐怀不乱，怎么也打动不了。


    对比起感情丰沛，重情重义的孙悟空，真让人怀疑他们谁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看出唐玄奘有些不自在，凤鸾也没多想，毕竟他好像一直都对女子避之不及的样子。


    就在两人准备去花园的时候，一阵青烟过后，白玉出现在他们面前。


    白玉紧赶慢赶终于赶了回来，可是心中预想的画面出现在面前，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态。


    这两人并肩而立，站在一起谈笑的样子可真相配啊，又让她想起了在灵山时的日子。


    那时候，她就是这样，只能在一旁看着他们一起奏琴烹茶，谈论释道。


    一个是灵山佛祖座下的佛子，一个是崑崙身份尊贵的神女，他们身份相当，容貌出众，还惺惺相惜互为知己。


    只有她，一个连化形都做不到的小妖，若不是因为她的怜惜，怕是连步入灵山的资格都没有。


    她就只能这样格格不入的仰望着他们二人，何其可悲。


    「姐姐……」难道这一回她又晚了吗？


    「阿玉，你怎么会伤成这样？」看到白玉衣衫凌乱，唇角带血的样子，凤鸾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搀扶她。


    却忘了她脖子上的玉坠，就在她碰到白玉的那一刻，青光一闪，白玉被震飞出去。


    白玉晕倒在地，面色惨澹。


    以往她爱洁，终日用法术维持着衣衫不染尘埃，现在白色的裙子却沾染着灰尘，胸口还洒落几点血迹，看的凤鸾心疼极了。


    她赶忙解下青鸾吊坠，看了看后面的宫女，又看到一旁脸色也带着担忧的玄奘，她一把把吊坠塞到他手上。


    「圣僧，孤妹妹晕过去了，孤要带她回房医治，你先和宫人们去花园。这玉坠你拿好，要是护法他先回来了也伤不得你。」


    语速极快的说完，然后对着想要搀扶的宫女说：「阿玉不喜旁人近身，你们几个招待好圣僧，再去给我把医官都叫过来。」


    说完就把袖子挽起来，一把将白玉打横抱起又返了回去。


    玄奘拿着温热的玉坠不禁想要跟上去。


    「圣僧这边请。」


    宫女的声音让他冷静下来，他按下心中的担忧和宫人们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女王对他有恩，又如此重视她的妹妹，要是这伤是悟空他们伤的，那可如何是好，他岂有颜面再面对女王。


    阿弥陀佛，无论如何，希望这位白玉姑娘平安无事才好。


    凤鸾将白玉放到床上，看着她金纸一般的脸色，又是好气又是心疼，连忙用帕子给她拭去嘴角的鲜血。


    「你说说你，他们几个大男人斗法，你一个姑娘家掺和进去干什么。瞧瞧你，以往那么娇气，现在可倒好，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尤其是这架打得很冤枉，红孩儿根本就没有死。


    「你师兄煳涂你也是，平时但凡有点小事都要找我，现在可倒好，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我说一声。要是说了，这到时候误会不就解除了吗？还有我也是，怎么一着急就忘了那玉坠呢，害得你伤上加伤的。」


    「姐姐，你都知道了。」白玉刚醒过来就听见这最后一句话，她脸色更加惨白。


    「阿玉，你醒了，」看着她神色不对，凤鸾连忙加了一句：「我早就知道了，这些都不重要。快告诉姐姐，你身体怎么样，伤的严不严重？」


    这时，宫人在门口禀告。


    「陛下，医官们来了。」


    「快让他们进来。」


    白玉出声制止，「别，让她们回去吧，姐姐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我也不瞒你了，我这情况她们也看不了，就别让她们白费功夫了。」


    凤鸾嘆了口气，将她鬓边的散发挽到耳畔，「只要你好好的，浪费再多功夫都行。」


    说罢，对门外摆了摆手，医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无声的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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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白玉呢，她傻呆呆的摸着刚刚凤鸾碰到的地方，语无伦次的说：「你……你怎么能碰……」


    这时，她才发现凤鸾的脖子上空空如也。


    凤鸾感觉到她的目光，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我原先不知道你是妖，戴着它是为了防身的，哪知道却伤到你了。」


    白玉怔怔的问：「那……那现在呢，你怎么不戴了？」


    「你个小傻瓜，你说为什么？」凤鸾点了点她的鼻子，「我这个做姐姐的哪能随身带着让妹妹受伤的东西啊。你别多想，好好养伤，现在春光正好，我还想着和你把臂同游呢。」


    「那你怎么办？」


    「不是有你吗，受了我这么多年的供奉你可得好好保护我啊。」笑意中带着亲昵。


    白玉泪眼婆娑，一下子扑到凤鸾怀里，「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就算是拼了我的命，我也要保你无忧。


    温香软玉入怀，凤鸾仍然坐怀不乱。她结结实实的一把把白玉揽住，又不容置疑的把她塞回床上，不让她起来。


    「好啦，快躺着，你还伤着呢。」


    知道了自己在凤鸾心中的地位，白玉安心了不少。


    她乖乖的躺在床上，知道凤鸾担心她，她赶紧解释：「姐姐你放心，我没什么大事，就是受了点内伤。我是妖怪嘛，皮糙肉厚的，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她真的受伤不重，当时吐血大部分是因为琴弦断了被气得，晕过去也是一回来就看到凤鸾和唐玄奘站在一起疑似旧情復燃，又被玉坠给震伤，这么一刺激就晕了。


    「真的？你不是哄我的？」满满的不信。


    「真的，姐姐你放心，我绝不会骗你的。」斩钉截铁。


    「行，那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玉顿住了，醒来太开心了忘记这一茬了。


    看着凤鸾犀利的眼神，她现在装作重伤晕过去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红男绿女，再加上手上牵着的红带子，四捨五入一下就是拜堂成亲了。


    这可是ssr·有腹肌的唐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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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女儿国国王


    最后, 为了保持自己在凤鸾心中纯白无瑕的形象，白玉在心里念了一声：死道友不死贫道，如意老头, 我叫了你那么多次师兄，现在该你护着师妹了。


    只见白玉吸了吸鼻子, 眼睛有些泛红, 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本来正在修炼呢, 师兄就带着那和尚过来了，说是见到了以前的仇人让我帮着一起去打，我就去了, 结果就被打成这样了。」


    说完她一脸期期艾艾，眼神躲闪的看着凤鸾，「姐姐, 你不会生我的气了吧？」


    「我当然生气了。」凤鸾虎着脸, 满意的看到白玉被她给吓住了。


    她抬起手正要给白玉一个板栗，就看她就这么直挺挺的躺着, 也不躲，一副任她打骂也无怨无悔的表情, 凤鸾满心无力。


    你现在知道怕了，认错这么干脆，怎么之前也没见你多想一想啊。


    凤鸾哪里真的能对她下手，手落下来最终也只是拭去了白玉眼角溢出来的泪珠。


    「我生气是你这么胡闹, 一群大老爷们打架, 一个女孩子家凑什么热闹，看看你这样子，心疼死我了。」


    「你真的心疼我吗？」眼睛亮晶晶。


    「我就你一个亲人, 不心疼你心疼谁？」


    「有姐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白玉露出一抹大大的笑，虽然很灿烂，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刻有多高兴，就又有多绝望。


    「对了，」凤鸾正好趁这个机会问出了她存了许久的疑问，「阿玉，你的原形是什么，肯定特别漂亮可爱吧，是狐狸吗？」


    白兔也有可能，刚才那副模样还真像红眼小白兔。


    白玉被这一问给问懵了，她现在也没心情伤春悲秋了，大脑一片空白。


    啊啊啊，姐姐她问我原形，那我该怎么回答啊？


    如实说吗？不行，太难看了，姐姐要是讨厌怎么办。


    要是可以，她也想是狐狸啊，姐姐好像挺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


    最后，她艰难的扯出一抹笑，伸出右手，一把通体洁白的琵琶出现在手里，光华流转，很是漂亮，只可惜上面的琴弦尽断。


    「我的本体是这把琵琶啦，才不是狐狸呢。」


    原来是琵琶，她还以为这只是阿玉的法宝呢。


    是她先入为主了，西游记里出现的妖怪都是各种动物花草什么的，却忘了器物也是可能成精的。


    这么一看，这白玉琵琶既华贵又好看，果然和阿玉很衬。


    她削葱般的指尖抚上琵琶，爱怜的摸了摸断裂的琴弦，让白玉的心尖一颤。


    「琴弦都断了，疼吗？」


    「不疼，我的本体只是这块白玉雕成的琵琶而已，琴弦不算。」


    身体虽然不疼，但是她心疼，姐姐送她的琴弦就这样断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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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算什么，姐姐送你一箱琴弦，你用一根扔一根都行，用完了再找姐姐要。」听到琴弦与白玉无关，凤鸾松了口气，也有心思对她开玩笑了。


    「那好，以后我的琴弦就被姐姐给包了。」


    姐姐，希望等你记起这一切的时候还能想着这话，不要怨我。


    这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出什么事了？阿玉，你先休息，我去看看。」


    白玉她察觉到了如意真仙和孙悟空他们的气息，哪里敢放凤鸾一个人出去，要是他们打起来不小心伤了她可怎么好。


    她一掀被子，生龙活虎的坐了起来，不復刚才的虚弱。


    「姐姐，应该是师兄他们来了。刚刚躺了一下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看她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凤鸾想了想就同意了，白玉在的话也可以帮她一起劝劝如意真仙。


    她们顺着动静赶过去，正好碰到一大队匆忙来找她的宫女和侍卫，见到她们就像是见到救星一样。


    「陛下，不好了，护法和您要找的客人打起来了，属下实在拦不住啊。」


    还真打起来了，有法力了不起啊，有误会就不能好好说清楚吗，合着你们嘴长着就是为了吃喝的对吧？我就是再有钱也经不起你们造啊，而且这些都是很有年头的建筑了，古物啊你们懂不懂？


    「阿玉，你快带我过去，再打下去怕是皇宫都要没了。」


    白玉虽然不想凤鸾见到唐玄奘，但是她也没法子阻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姐姐你抱紧我。」然后搂着凤鸾的腰飞了过去。


    远远的就看到两道极快的人影打得热火朝天，白玉怕凤鸾被误伤，特地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落下。


    哪知道刚落地就发现了她最不想出现的人。


    唐玄奘本来呆在园子里，旁边一群宫女看是看什么稀奇的东西一样对着他窃窃私语，时不时还偷偷笑几声。


    他性格温和，见到这样也并不恼，只是有些不适应。


    握着凤鸾塞给他的玉坠，心思浮动，也念不下去经文，只能坐在这里等消息。


    哪里知道突然如意真仙就出现了，一句话不说就要抓他，却被大放光芒的玉坠给挡了回去。


    然后他大徒弟就出现了，一句「孽畜，休要伤我师父」，两人就直接打了起来。


    只留下一边站着的玄奘，喊了好几声双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看着这里被推到的树木，那里被掀翻的假山，揉了揉眉头。


    女王特地来邀他们做客，结果却把这园子给毁成这样，这该如何是好。


    此时唐玄奘完全忘记了明明是女儿国护法对他先动的手，这里要夸一下咱们圣僧心胸宽广，以德报怨。


    唐玄奘熟练地躲着飞过来的东西，从花草，到石头，再到后来的巨石，在他又一次避开快砸到他头上的石桌时，他终于忍不住不了。


    闪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准备念紧箍咒让他们其中一个人先冷静下来的时候，正巧凤鸾她们来了。


    凤鸾看见被毁的一塌煳涂的花园，还有准备往旁边的宫殿打去的孙悟空二人，脑中有一些眩晕。


    唐玄奘面带愧色的说：「陛下，是贫僧管教不严，这就叫悟空停下来。」


    凤鸾抓住白玉的手稳了稳身子，强撑着笑意对玄奘说：「那就多谢圣僧了。」


    她本以为玄奘会直接喊孙悟空停下，哪成想他竟然直接念起来紧箍咒。


    对此唐玄奘也很绝望，他这大徒弟打起架来不顾天不顾地的，怎么喊他都听不见，要不然怎么好几次他被妖怪抓走了他都没注意呢。


    几次下来他也知道了，想要让孙悟空停下来就只能给他念紧箍咒。


    孙悟空这回在白玉手里吃这么大的亏，本就攒了许多怒火。


    刚才他中了白玉的毒针，没留意让如意真仙给跑了。好不容易追到皇宫里来了，哪知道一来就看到他要对师父出手。


    新仇旧恨一上来那可不得打起来了，这会子感受到脑袋里久违的疼痛，他往下一看，见到站在满地狼藉的花园里冷淡的看着他念咒的玄奘，他心有讪讪。


    也不猫捉耗子似的逮着如意真仙发泄怒气了，他直接一个棍子把他打下来。


    然后来到唐玄奘身边，讨饶道：「师父莫念，俺老孙知道错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见玄奘停了口，孙悟空连忙拽着他的袖子左看右看，「师父，方才俺老孙一时没注意，没伤着你吧？」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不管怎么样态度要放正。


    玄奘扯下袖子，淡淡的说：「贫僧无事，劳大圣费心。」


    他这徒弟什么德性他早就习惯了。


    听到这句话孙悟空知道师父果然是生气了，连大圣都叫出来了。


    这时瞄到旁边的凤鸾和白玉，赶紧转移话题，他窜到白玉身边一把拉住她。


    「怎么又是你这个女妖怪，俺老孙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帮着这个妖道对付我们？」


    这个妖怪也不知什么来歷，连他的火眼金睛也看不清楚，身上的气息也驳杂的很，怨气，阴气，灵气，甚至还有一层淡淡的佛光，像个大染缸一样混杂在一起。


    白玉像是被吓到了，抱着凤鸾的胳膊，表情怯生生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师兄让我来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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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悟空，这其中应当是有什么误会，你先放开这位女施主。」唐玄奘看他们拉拉扯扯的样子实在是不像样子，出言制止道。


    孙悟空狐疑的看了一眼玄奘，依言松开了手。


    凤鸾感激的看了玄奘一眼，然后不露声色的将白玉挡在后面，对孙悟空弯腰行了一个礼。


    「陛下，不可！」「姐姐！」


    玄奘和白玉几乎同时出言制止，听到双方的声音后二人对视一眼，然后都别开眼去。


    凤鸾却听而不闻，「无论如何，这一回都是我们的不是，孤在这里替护法和阿玉向大圣道歉。」


    孙悟空看着凤鸾，见她虽是致歉却不卑不亢，举止有礼，没有寻常凡人见到他时惊异的样子，他不禁有些兴趣。


    「你是何人，他们做错了事与你何干，你又为什么替他们道歉？」


    「悟空，不得无礼！」玄奘出声喝止。


    不对劲，实在不对劲，孙悟空看看唐玄奘又看看凤鸾，虽然他不怎么关心美丑，可也能看出来这位女王确实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孤就是这女儿国的国王，阿玉是孤的妹妹，如意真仙又是女儿国护法，孤身为一国之主，他们犯了错孤自然要替他们道歉。」


    凤鸾注视着孙悟空，语气诚恳的解释。


    话说大圣不愧是号称美猴王，果真长得一副好模样。脸上虽然带着毛髮，但是仍能看出俊美的五官，一双金眸凌冽，湛然有神光，刀剑一般直射人心。


    「原来是陛下，好说好说，先前要不是陛下立下的石碑，俺老孙师父和师弟怕是娃娃都有了，俺老孙还要感谢你呢。」


    想着原着里唐僧和猪八戒大着肚子的样子，凤鸾「噗嗤」一声笑出来。


    「陛下！」唐玄奘无奈的叫了她一声，神色有些狼狈。


    乖乖，这回真了不得，师父他老人家是铁树开花了呀，俺老孙这回不会真的多个师娘吧。


    孙悟空虽然入了佛门，但是他生性自由，最恶约束，对佛家的清规戒律并不在意。要是师父真的看上了这国王，和她在一起也并无不可。


    至于取经嘛，大不了成完婚再去，取完就回来。或者和如来商量商量，换个别的什么人去也行啊。


    不是有句老话说什么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吗。


    这师娘不但是一国之主，性子看起来也不错，如意真仙都能做个什么护法，到时候俺老孙叫师父他吹个枕头风，捞个国师噹噹也无不可，顺道还可以把猴子猴孙们也叫过来享享福。


    这样想着，他看凤鸾的眼神突然热烈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没法力二人组对武力派深深的怨念。


    凤鸾：打打打，就知道打，打坏了东西你们赔啊。


    玄奘：打打打，就知道打，你师父我又被抓走了晓得伐。感谢在2021-08-15 08:30:16~2021-08-16 08:30: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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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女儿国国王


    凤鸾被孙悟空这眼神看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以为他是在等她给他们一个交代，连忙叫来刚才从地上爬起来就犹疑着既不愿走又不敢过来的如意真仙。


    「护法，你快过来, 正好这下众人都在，你与大圣他们到底有什么纠纷都说清楚, 不要不明不白的就对人家出手。」


    原因她当然知道, 可是没有合适的理由她也不能直接说出来, 只得一步步引导才是。


    如意真仙这会子是头髮也乱了, 衣裳也破了，连最后一个金钩刚刚在打斗中也给折断了，他这下也知道凭自己是打不过孙悟空的了, 不，应该说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


    看着女王明摆着偏袒他们的样子，得, 这下白玉也靠不住了。


    这些年他也是看清楚了, 别看这姑奶奶在他面前是怎样狠厉无情，在女王面前永远是天真烂漫, 不谙世事的小妹妹，她怎么可能会在女王面前出手帮他。


    一想到他以前看到的画面他就一哆嗦, 也不知这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是怎么好意思在人家十几岁的小姑娘面前撒娇的，还好意思喊人家姐姐。


    我呸！臭不要脸的。


    如意真仙一瘸一拐，灰头土脸的走过来，虽然打不过但是口头上不能输, 「陛下, 不是老道我不讲理，是这厮与我是在是有深仇大恨啊，我的侄儿就是命丧在他手里的, 你说我做叔叔的，能不找他报仇吗？」


    「你的侄子是何人，又是为什么被孙大圣给杀了呢？」凤鸾循循善诱。


    「这……」如意真仙正要开口呢，突然想到红孩儿是要吃唐僧肉才会被杀，他们这边不占理啊，这样一来女王不也知道他是妖怪了吗。


    万一女王恼恨让孙悟空也把他给杀了怎么办？


    察觉到如意真仙的犹豫，凤鸾简直被气笑了，现在知道怕了？之前不还那么明目张胆的在她宫里动手的吗。


    「你是妖怪的事孤早就知道了，还不快说你侄儿是谁。」


    好吧，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可瞒的了，至于女王知道他是妖怪，如意真仙看了看被凤鸾护在身后的白玉，八成是这姑奶奶说的吧，碰到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我侄子是牛魔王之子红孩儿，外号『圣婴大王』。年前我收到义兄牛魔王的信，说是红孩儿被你这猢狲给害了。这回他们正好撞到我地盘上，当然得叫他有来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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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是对红孩儿被杀的原因避之不提。


    「师兄你说这是谁地盘呢？你不过是在这蹭吃蹭住的，也好意思说这是你的地盘。」


    白玉本来在一边扮乖，听到这话她就不乐意了。


    「噗嗤！」如意真仙收到来自身后的背刺。


    我那不是放狠话吗你懂不懂？


    如意真仙都快吐血了有没有。


    白玉表示我当然懂，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不高兴。


    如意真仙默默咽下喉咙里涌上来的血，他艰难的笑着说：「是我被打昏了头了，说错话了，勿怪勿怪，是陛下的地盘。」


    凤鸾知道白玉是为了维护她所以才怼她的师兄，这孩子，她心里好笑，也不愿意就这么折了她面子，凤鸾就笑着应下了。


    「无妨。」


    这时候，孙悟空跳到如意真仙的身边来，扯着他的鬍子笑着说：「可不巧了，原来是一家人。」


    如意真仙看他这嬉皮笑脸的模样就来气，可惜打也打不过，只把鬍子给拽出来，哼了一声，冷着脸说：「谁和你是一家人。」


    「哎呀，莫气莫气，这原来是一桩误会。五百年前，俺老孙和牛大哥也结拜为兄弟，红孩儿也是我侄子，我又怎会害了他去，他如今正随观世音菩萨修行呢，这可是常人求也求不到的福气。」


    「你说真的？」


    「我是出家人，怎么会诓你，要是再不信大不了俺老孙受累，去趟南海把红孩儿带回来给你瞧瞧。」话都说到这份了，如意真仙也不得不相信，再者，他现在明显是孙悟空的手下败将，他也没必要骗他不是。


    所以合着闹了这大半天原来是场乌龙？


    这都叫什么事啊，感觉到全身上下都在痛，再想想跟了他几百年的法宝也这样毁了，如意真仙不由欲哭无泪。


    「好啦，原来都是一场误会，不过到底是我们这边的不是，还请大圣看在护法护侄心切，而且也算是你兄弟的份上原谅他这一次吧。」


    凤鸾看终于解释清楚了，连忙出来打圆场。


    「好说好说，俺老孙一向大人大量，只不过俺这奔波来回，还在你妹妹这吃了好大一个苦头，陛下得整些素斋，好好招待我们师徒几个才好。」


    「悟空。」唐玄奘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


    孙悟空一个激灵，刚刚有点得意忘形哈，忘了这是自己未来师娘了。


    「猴子，这又不是姐姐的错，你这是什么态度？」


    白玉实在难以忍受孙悟空这嬉皮笑脸得寸进尺的样子，她姐姐身份尊贵，何曾受到别人慢待。


    她视线不由转到唐玄奘的身上，若不是他，姐姐又怎会下凡歷劫，变成一个需要经歷生老病死的凡人，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这副光风霁月的样子可真是碍眼。


    凤鸾拍拍白玉的胳膊，这事是她们不占理，再说，孙悟空这话也没旁的意思，他的性格一向如此。


    「好了，这事却是是对不住圣僧和大圣他们，而且来者皆是客，相见即是缘，孤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


    这哪里是缘了，要是也是孽缘。


    白玉本就不愿意凤鸾和唐玄奘接近，现在听到这话就更不开心了，可这时候她也不敢反驳什么，只能盼着早点把这群瘟神给送走。


    「陛下，我这徒儿一向顽劣，闹腾的很，你不必纵着他。」听到那句「相见即是缘」，玄奘耳根子红了红，到底不好意思劳烦她。


    「哪里，大圣性情中人，宽宏大度，是圣僧教的好。圣僧为了黎民百姓一路西行，道途艰辛，孤帮不上什么忙，也就只能尽尽地主之谊了，还请圣僧不要嫌弃才好。」


    凤鸾一双含笑的眸子落在唐玄奘身上，潋滟着波光，动人心弦。


    在这样的注视下，他哪里还能说出拒绝的话，还好孙悟空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窘迫。


    「不嫌弃不嫌弃，还是师……陛下爽快。」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天一天发生了不少事，你们想必也累了，孤先派人带你们去安顿一下，好好歇息，等晚上孤在宫中设宴，好好为长老们接风洗尘。哎，说到这里，圣僧，你不是说有四位徒弟吗，怎么不见其他人？」


    孙悟空一拍大腿，「糟了，我把八戒他们忘了，估计他们还在看行李呢。师父，俺老孙这就去叫他们过来。」


    说完，也不待唐玄奘回答，就一个腾空驾云走了。


    还真不愧是个猴子，瞧这风风火火的样子。


    孙悟空走了，凤鸾就吩咐一个宫人带唐玄奘下去安置，唐玄奘看着凤鸾，手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旁边的如意真仙还是停住了，随宫女一同走了。


    眼见着安排好了唐玄奘一行人，现在终于有时间解决一下内部事务了。


    虽然她刚刚表现得很好说话的样子，但是那毕竟唐玄奘在面前不是，她好意思当着这么一个看起来光风霁月的圣僧面说这些俗事吗？


    说出来都怕污人家耳朵。


    「护法，你瞧瞧，这一回你可是捅了个大篓子，一不小心还差点连命都搭上。」


    要换成别的凡人，就算是国王如意真仙也不放在眼中，可是刚才女王还帮了他，不然还真像女王说的，小命还真不一定保得住。


    而且还有白玉这个姑奶奶，他这些年也是看明白了，他要是敢动女王一根汗毛，不，哪怕是说话声音大了些估计都会被她给好好削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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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这会儿他态度好极了，说道歉就道歉，丝毫不待犹豫的。


    「这回是我不对，可这不是个误会吗，你看看现在误会已经解除了，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误会？」看如意真仙还没弄明白，凤鸾真是服了他了。


    不过也不怪他，这西游记里妖怪智商高的也没几个，经常被孙悟空耍的团团转，也就一个白骨精拿得出手些，只是没后台，就这么被一棒子打死了。


    不过造孽太多，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你还没想明白吗？你说是牛魔王告诉你孙悟空害死了红孩儿，可是红孩儿分明没死，他被观世音菩萨渡化，牛魔王一个大妖，又是红孩儿的亲生父亲，总不会不知道这事吧？」


    如意真仙有点转过弯来了，「可是他拿这事骗我做什么？」


    白玉实在看不下去了，她以前觉得如意真仙蠢点挺好，容易拿捏，可是这蠢过头也会坏事，看看今天这事给她办的。


    「你说做什么，他不敢去找孙悟空出气，咱们女儿国又正好在取经的路上，可不得找上你这个冤大头了。」


    如意真仙这回总算明白了，感情他这是被人当刀子使了，而且对方还是自己的兄弟。


    他这下是比知道孙悟空杀死了红孩儿还要生气，顿时暴跳如雷。


    「好哇，我拿他当我亲哥哥，红孩儿也当成自己的亲儿子，我为了他差点连自己的命都没了，他竟然这么骗我。亏我还以为他是牛妖，老实又仗义，合着我真是瞎了眼了。」


    可不是，凤鸾心想：你竟然认为牛魔王老实仗义，能不瞎眼吗。


    不过如意真仙你也不用担心，瞎眼的何止你一个，这不还有孙悟空陪你吗，哦，还有铁扇公主和玉面狐狸来着。


    这么看，牛魔王这厮喜欢杀熟啊，佩服佩服。


    哎嘿，有机会和大圣打个小报告，等到了火焰山的时候好好教训一顿牛魔王，她也挺瞧不起牛魔王来着，软饭硬吃，这都是妖怪的，真给她家阿玉丢脸。


    「早说了你眼神不好使，你看看你找的大哥，再看看我结拜的姐姐，刚才姐姐还护着我呢。」白玉是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炫耀她和凤鸾之间感情的机会的。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姐姐对她才是最好的，这里的所有人重点指唐玄奘，只可惜他刚刚走了，人不在。


    「说到这里孤忘了说了，护法你寻仇打不过人就算了，怎么也不该把阿玉叫着一起去。论身份年龄，你是她师兄，她一个女孩子懂什么，就算法力高强又如何，你看她这回伤的。」


    如意真仙瞧了瞧白玉，她本来就伤的不重，又因为先前凤鸾对她的一番心灵剖析，整个人那叫一个精神焕发，面色红润的像是喝了什么大补药似的，哪里能看出来受伤了。


    陛下你是没看到她之前大杀四方的样子，他们这几个哪一个不是伤的比她重。


    凤鸾也注意到了，她护犊子似的半搀着白玉，白玉也忽然好像使不上力一样歪倒在凤鸾身上，捂着胸口一副西子捧心的样子。


    别说，不看脸的话这架势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你别看阿玉这样，她受的是内伤，之前又吐了一大堆血，现在身体虚着呢。」凤鸾可不认为自己在说谎，她不过是夸大那么亿点点而已。


    白玉简直是爱死这样的姐姐了，姐姐一本正经说瞎话的样子也好可爱。


    如意真仙本来还怒火中烧来着，这下子看到这姐妹俩，他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一样——泄气了。


    这件事从头到尾他最惨好不好，被骗得团团转的是他，被打的最惨的也是他，他招谁惹谁了。


    白玉，你怎么着也是我名义上的师妹，就不能给我说说好话吗？


    还有陛下，你忘记你当初是怎么渴求我的了吗？又是送房子的（道观），又是送钱的（供奉），怎么着，现在到手了就不珍惜了吗？


    如意真仙委屈，如意真仙要说：「我哪能啊，师妹本事大着呢，而且我也没白叫她干啊，我不还给……」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噤了声，一道锋芒毕露的视线钉住了他，颇有他再说一个字就剁了他的意味。


    作者有话要说：　　茶里茶气白小玉，委委屈屈如意仙。


    如意委屈，如意不服，如意要说。


    凤鸾/白玉：憋着！


    碰到这姐妹俩，感觉如意真仙一点都不如意了呢感谢在2021-08-16 08:30:49~2021-08-17 08:30: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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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女儿国国王


    完了完了, 他忘了，这姑奶奶说过绝对不能和陛下说这事和她有关，也不能说唐玄奘是她要的, 他这一口快说漏了嘴可怎么好。


    「你给她什么了？」凤鸾有些怀疑, 别给什么不好的东西了吧，教坏她家孩子可怎么好。


    「给……给……」如意真仙实在是瞎诌不出来啊, 感受到杀意越来越严重，他不知是急的还是吓得，脑门上都冒出汗来了。


    「阿玉你来说。」


    「是……是唐长老, 师兄把他绑来说要我帮他, 我怕不答应师兄会伤了他, 所以才先应下的, 怕他出什么以外, 我还特地把他放在我房间, 还设了结界保护他。姐姐，我是不是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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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抱着凤鸾的胳膊，眼睛里雾蒙蒙的, 凤鸾感觉自己多说一句重话眼泪就不堪重负会落下来一样。


    好啊, 原来是这样！


    好你个如意真仙, 你打的什么鬼主意，竟然主动把唐玄奘送过来，你难道不知道唐玄奘大唐蛊王的名声吗？


    无论男妖还是女妖，哪一个见了不为他要死要活的。


    尤其是女妖，要么要吃他，要么要「吃」他，结果呢，没一个落了好, 幸好阿玉不在此列。


    「阿玉，你做的很好，不过以后这事要先告诉姐姐，就算救人也不能让自己陷入危险啊。」


    唿，知道自己顺利混过去了，白玉松了一口气。


    她乖乖巧巧的点了点头，「知道了，还是姐姐对我好，果然臭男人一个都不是好东西，就连师兄也是。」


    这是一棍子打翻一条船了，凤鸾有些好笑。


    如意真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


    既然现在已经确定了罪魁祸首，凤鸾当然要好好罚一罚如意真仙，让他吃个教训，免得以后做事不过脑子。


    「护法，这事你怎么着也得担起大部分责任，本来好好沟通就能说明白的事非要闹成这样，孤要罚你你认不认？」


    「确实是我不对，陛下该打该罚我都认了。」他还敢不认咋地。


    「那好，别的就不说了，你们这一番打斗可毁了不少地方，不仅仅是皇宫，怕是郊外也有不少损失吧，这些你总该掏出银子好好善后不是？」


    什么，要他掏银子？


    那他还不如被孙悟空再打一遍呢，这不是要他的命吗，银子从来就只有进他的口袋的，哪有出去过的。


    如意真仙一个踉跄，就连白玉也顾不得怕了。


    他往后退了几步，脑子飞快转动起来。


    「陛下，老道我突然想起来了，这事千错万错都是牛魔王的错啊，你先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他算帐，到时候敲诈，不对，是让他赔偿，赔偿我们的损失。您别急，我很快回来啊。」


    说完就遁走消失不见了。


    「这真是，怎么一提到钱就突然聪明起来了呢。」凤鸾无奈的摇了摇头。


    「姐姐，」白玉亲亲热热的偎在她身边，「师兄这一去还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而且以牛魔王的性子，八成啊银子也是讨不到的，你这也不能一直等着。师兄的钱藏哪了我都知道，不如我们先取来用用吧。」


    看着她扑闪扑闪着眼睛的样子，凤鸾点了点她的眉心，「真是个促狭鬼，不过是该给你师兄个教训，让他肉疼一回。」


    「嗯，姐姐放心，一切都交给我。」


    还是多拿点吧，她这次可是受了「重伤」，怎么也该补偿她一番，正好丰富下她的小金库。


    太阳西沉，皇宫里早已点上了灯火，远远望去，犹如天上的银河一般流淌在这万丈红尘，点点星子更是这皇宫最华美的装饰。


    凤鸾如她之前所言，早命人设好了宴席，备好了素斋，与唐玄奘师徒一起宴饮。


    大殿内，汉白玉的地面上铺上了猩红的地毯，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的图案，四面的墙壁和柱子上饰以金纹，带着浓重的异域风情，绮丽又神秘。


    最妙的是穹顶，以宝石做颜料，绘制了一副百鸟朝凤图，金色的凤凰傲然挺立在枝头，火焰一般的凤翎垂下，如王者降临，接受着百鸟的朝拜。


    只是这些都不及坐在上首的女王，由于是正式的宴会，她换下了常服，一袭红色的朝服庄严华丽，头上金色的凤冠在烛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皇权是她的华衣，威仪是她的首饰，她才是这大殿中最耀眼的存在。


    不像其他人坐在殿中两侧，白玉坐在她下面只略低一点的位子，眼神几乎片刻不离，像是神明的信徒，又像是盘踞着自己珍宝的恶龙，忠诚热烈而又充满了独占欲。


    孙悟空他们几个风餐露宿惯了，能吃饱就不错了，很难吃到这么丰盛又美味的宴席，这些素斋又不知道怎么做的，一道道美味的让人连舌头都想吞下去，所以他们此刻一个个敞开了肚子拼命的大快朵颐起来。


    哦，除了猪八戒，他法术怎么样不好说，一心二用的本事大得很，一边直接拿起盘子往嘴里倒，一边用眼睛色迷迷的看着满殿漂亮的女官和宫女。


    看得他是越吃越馋，越吃越饿。


    当然了，凤鸾和白玉他是不敢看的。


    刚刚见到女王他魂都没了大半，结果一道锋利的仿佛带着剧毒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往那边一看，嚯，是白玉，他的头突然就隐隐作痛起来。


    而且师父也叫了一声「八戒」，带着明显的不悦，这下他顿时老实不少，美色当前，但小命要紧。


    唐玄奘看着几个徒弟的吃相，饶是他已经习惯了，但在凤鸾面前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凤鸾倒是不在意，她看孙悟空他们吃的开心自己也挺高兴的，毕竟是活的猴哥啊，试问有几个人有这个荣幸能好好投餵他一下呢。


    呀，头上金色的小捲毛看起来也很顺滑呢，很想撸一把看看。


    凤鸾心里不着边际的想着，却不知因为她的视线一直落在那边，唐玄奘的头都不禁低了下去，白皙的脸颊不知是热的还是被烛光照的，微微泛着粉色。


    这下凤鸾是真的被吸引到了，这并不是说她对唐玄奘有什么想法，而是她在女儿国活了二十年，除了如意真仙外唐玄奘是她第一个见到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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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生就长得俊美，在旁边几个徒弟的衬托下更是显得出尘脱俗，她难免有些看直了眼，毕竟顶端的男色是个女人都把持不不住，她只是欣赏已经很克制了好不好。


    白玉自从宴会开始就哪哪都不顺心，先是猪八戒那个好色的，被她吓了一回好不容易老实了，现在倒好，又轮到他师父了。


    发现凤鸾一直注视着他们那边，都没怎么看她，现在眼中更是明晃晃的惊艷和欣赏，还有唐玄奘，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在心里想什么。


    看着唐玄奘那张脸，白玉又是妒恨又是酸涩，不就是长了一副好皮相吗，就值得你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以前你夸我漂亮的时候也没见这样专注啊。


    「姐姐。」


    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能忍住，白玉出声打断了凤鸾的注视。


    凤鸾被这一声哀怨的姐姐给叫回了神，这才发现唐玄奘被她看得浑身僵硬，连筷子都快拿不稳了，又看看白玉那怨念不满的眼神，她有些尴尬的笑了。


    眼瞅着气氛越来越微妙，她主动找起话题聊了起来。


    本来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凤鸾便随意起了个话头，问一下唐玄奘他们旅途的趣事。


    没想到唐玄奘看着一副寡言少语的样子，却意外的很是健谈。


    不管是乏闷枯燥的旅途，还是惊心动魄的险境，都在他口中娓娓道来。


    不同于书里那些片面的描写，一切从玄奘的嘴中说出来彷佛多了些现实，多了些鲜活，无论是各地不同的风俗习惯，还是那些千奇百怪或善或恶的妖怪，让凤鸾真切的感受到这不仅仅是一本书里的故事，更是一个真实而又鲜活的世界。她活了两世，碍于身份，几乎没怎么出过远门，所以她上辈子才那么喜欢贾宝玉的游记，现在有了一个现场转播的，不但写实，还多了许多玄幻色彩，她怎能不被吸引。


    唐玄奘也不仅仅只是描述，他本人学识渊博，又行万里路，因此，针对不同国家的政治、民生他都能提出不少见解，有些都让凤鸾耳目一新。


    最后，他们谈起了大唐，那个繁华昌盛，万邦来朝的大唐，那是她上辈子的故乡，是她和她的挚爱的家，更是她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


    生于斯，长于斯，有生之年，她怕是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在女儿国生活了二十年，可是她又怎能忘怀那片土地。


    即使不是同一个世界，但是到底是个慰籍。


    于是，她和唐玄奘越聊越投入，孙悟空和猪八戒他们还时不时搭个腔，宴席上其乐融融，主客尽欢的样子。


    白玉也陪着凤鸾一起说说笑笑，但是她没有他们那样丰富的阅歷，之前她未曾入过世，现在来了凡间几乎常伴在凤鸾身边，哪里知道什么是大唐盛世，那些节日，习俗，传说她通通都没听过。


    她只能笨拙的附和着，惊嘆着，但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听他们在说什么。


    白玉看着凤鸾欢快的笑容，明亮的眼神，突然有些颓唐。


    姐姐，我一直以为只有我才能让你笑得这么开心，原来，是我想错了。


    我可以，其他人自然也可以。


    我从来就不是最特殊的一个。


    现在他来了，你们第一次见面就聊的这么投契，这么开心，做到了我当初花了大半年才做到的事。


    那么接下来呢？接下来又会怎样？


    你会喜欢上他，爱上他，然后嫁给他吗？


    那我呢，你会抛弃我吗？


    白玉心中充斥着恐慌和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多读点书总是好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白小玉现在已经慌了，接下来她会採取什么样的骚操作呢，请大家期待！


    第40章 女儿国国王


    一场宴会就这样在白玉的心绪不宁中结束了。


    深夜, 唐玄奘还没有入睡，他伏在案前不停的抄写着什么，还时不时的涂涂改改, 很是专注。


    忽然, 一阵风吹来，烛光闪了闪, 好像随时会被吹灭，他连忙伸出手护住蜡烛。


    「你倒是有闲心，大半夜不睡觉还抄书呢。」


    一道女音在玄奘的背后响起。


    唐玄奘转身一看, 不知何时白玉出现在他房间里。


    他停下笔, 小心的把纸压好, 然后起身与白玉拉开距离, 对她行了个佛礼。


    「施主深夜造访, 不知有何贵干。」


    恍惚间乐声响起。


    白玉一改先前的冷淡, 像是冰雪消融，露出底下妩媚娇柔的花朵，尽情的向人舒展着自己的魅力。


    晦暗的灯光下, 妖精勾魂摄魄, 眼波流转间一举一动无不撩人至极, 仿佛能勾起人们心底最深处的欲望。


    她莲步轻移，缓缓的靠近唐玄奘，裙摆随着她的走动划出妖娆的曲线，声音也变得柔媚起来，听的人心痒痒。


    「孤男寡女，花前月下，圣僧你说我是想做什么？」


    唐玄奘皱了皱眉，不着痕迹的躲过白玉的触碰。


    「阿弥陀佛, 贫僧乃是出家人，还请施主自重。」


    「呵~出家人，」声音带着莫名的嘲讽，「你们佛祖不是说要渡化世人吗，可是我这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圣僧你怎么不能渡一渡呢？」


    说着，手又向他伸去。


    唐玄奘又躲了过去，「施主要是想与贫僧讨论佛法，可以明天继续，现在夜已经深了，施主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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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闭上双眼，口里念诵着经文。


    白玉见唐玄奘丝毫不为她所动，一脸淡然自若的样子，她终于忍不住了。


    「圣僧是不愿意渡我，还是想渡的是另有其人呢？」唐玄奘的眼睛颤了颤，被一直留神的白玉给捕捉到了，她笑着说，「比如说，我姐姐。」


    然后是熟悉的声音，「御弟哥哥，我来找你，可你怎么不看我啊？」


    是凤鸾。


    唐玄奘心里一颤，他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可是这声音实在是太过迷惑，他紧紧抓着手里的佛珠，继续念诵着经文，可是佛珠越转越快，经文也越念越快，额头上慢慢渗透出汗珠。


    又是一声声御弟哥哥，最终，佛珠落地，唐玄奘一嘆，睁开了眼睛，「陛下。」


    出现在眼前的果然是白玉。


    他早已经意识到方才说话的应当不是凤鸾，但是他的心还是乱了。


    只是一道声音的就让他心神大乱，如果真正的凤鸾出现在面前，结果可想而知。


    修了几十年的佛法，终究是堪不破情关，不是没有挣扎过，但他终于认输，坦然的面对自己的内心。


    在凤鸾面前，他一败涂地。


    在他话音刚落的一刻，「铮」的一声，琴弦断裂，幻境终破。


    白玉站在他不远处，手里抱着那把琵琶，听到唐玄奘那声「陛下」后她生生拽断了琴弦，手上划破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从伤口里流出，染红了琵琶。


    「好一个得道高僧，佛门弟子，你修的是什么狗屁佛法？」


    声音阴寒，可也比不上白玉阴沉恐怖的眼神。


    早在她进来的时候，就弹起了迷魂曲，让唐玄奘陷入了幻境之中。


    有曲子辅助，再加上她曾经在九尾她们身边学到的，哪一个男子能逃得了她的魅惑。


    要是唐玄奘沉迷色慾，被她所惑，那到时候看他还有没有脸再缠着姐姐，姐姐也定不会再和他在一起了。


    可是没想到她怎么诱惑唐玄奘一点反应都没有，丝毫不为所动。


    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这说明他要么真的佛心坚定，不为女色所迷，这样尽快把他打法走就行了。要么就是他心中已有挚爱，他独饮一瓢，其他人在他面前不过是弱水三千，不值一提。


    她怀着赌徒一样的心理换了曲调，能够将人心底的渴望给幻化出来，接下来出现在她面前的凤鸾将她的侥倖全数打破。


    出于占有欲，她散去了姐姐的幻象，但只一句「御弟哥哥」便叫唐玄奘丢盔弃甲，一败涂地。


    那一句质问不仅仅是对唐玄奘的，还是对金蝉子的，她终于道出了沉在她心底千年的不甘与愤恨。


    你既然已经许了佛门，就该好好修你的禅，念你的佛，可你偏偏又动了凡心。


    你动了凡心也罢，又要去拯救什么世人，自己下凡九世不得善终也就算了，现在连累姐姐也要下凡歷劫，成全你的这一世功德圆满。


    你现在想怎么办呢，不渡你的世人了吗？那些神佛焉能允许。


    若是你继续取你的经，那姐姐怎么办，守着女儿国等你回来吗？还是等你终成正果，修炼成佛？


    「阿弥陀佛，是贫僧动了妄念，情之所至，佛法难禁。」


    既然已经想明白了，唐玄奘坦然面对自己的内心，既已动情，犯了清规，那他也不会否认逃避。


    「好一个情之所至，佛法难禁。佛法禁不了，我来禁。」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伤害姐姐。


    说着，白玉用妖气凝成一把剑，朝着唐玄奘刺了过去。


    青光闪现，剑被牢牢隔在唐玄奘一寸开外，然后被慢慢消融。


    「怎么会这样？」白玉不可置信，「姐姐，姐姐她把护身玉坠给你了是不是？」


    唐玄奘也被这发展给惊住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凤鸾的妹妹说动手就动手，在她提到玉坠的时候，他摸了摸袖口。


    本来白日在花园里他就准备还给她的，可是那么多人在场，这到底是凤鸾贴身佩戴的，怕有损她名节，二来也怕如意真仙知道凤鸾是防备他才借给自己玉坠，让他对凤鸾起了嫌隙就不好了。


    原想找机会还给凤鸾的，没想到，又救了他一回。


    白玉看到那玉坠后深受打击，她喃喃自语：「姐姐，你不是说是为了我才不要的吗，可是为什么会给他，你对我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还是说你是为了他才不要的，你说的都是骗我的……」


    白玉越想越乱，越想越慌，她在姐姐心中永远都比不上金蝉子吗？


    明明这一回是她先来的啊。


    「把玉坠还给我……」白玉不管不顾的要上去抢，可惜连碰都碰不到就又被玉坠给震伤。


    「施主……」


    「住嘴！」


    唐玄奘话还没说完，就被白玉给打断，她通红着一双眼，神情狰狞，哪里还能看出先前那样千娇百媚的样子。


    「金蝉子，你很得意是不是，我告诉你，只要我一天没死，你就永远别想靠近姐姐，不，就算我死了你也想都别想。」


    说着她就跌跌撞撞的推门出去了。


    唐玄奘拿着玉坠惊疑不定，方才白玉的一言一行，她对凤鸾到底是什么心思，这根本不是妹妹对姐姐的态度，而是对爱人的独占欲。


    还有看他的眼神，完全是对情敌除之而后快的痛恨和嫉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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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白玉的身影消失，暗处的人哼了一声，「算你跑得快。」


    他抱着金箍棒走了出来，月光照在他身上，一双金色的眸子熠熠生辉。


    孙悟空把金箍棒塞回耳朵里，伸了个懒腰。


    「好了，师父这边没事了，俺老孙也该回去睡觉了。真是的，这些妖怪怎么总喜欢晚上找事，一个个都不睡觉的么。」


    这一回竟然还扯到了什么感情纠葛，唉，俺老孙最不耐烦这些事了，睡觉睡觉。


    等走出唐玄奘师徒的院子，白玉稍微冷静了一下。


    「别慌，姐姐是不会骗我的，我要相信姐姐。」


    对，她去找姐姐问个清楚，还有，姐姐她到底有没有对唐玄奘动心。


    「哎，你们见到今天来的那位圣僧了没有？」殿外守夜的宫女无聊，在一起小声的聊天。


    「见到了，这位圣僧长得可真俊俏，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呢。」


    「瞧你说的，好像你见到过别的男人一样。」先前说话的宫女轻轻推了她一把，「怎么，你春心荡漾了？」


    那小宫女不服气，鼓着嘴说到：「我怎么没见过，护法他老人家和圣僧的几个徒弟不是吗，圣僧本来就比他们好看。再说，我只是一个宫女，哪配得上人家啊，你没听说吗，人家可是唐皇御弟呢。」


    「你说的没错，不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竟然是和尚，我听说他们和尚不许成亲的。」


    「那也不一定。」小宫女好像想到了什么，呆呆的笑了。


    她的同伴一下子精神了，「你知道什么，快和我说说。」


    「你不知道吧，圣僧本来被护法绑到皇宫里来了，就藏在殿下的宫里，后来是我们陛下给牵出来的，而且今天晚上你是没有看见，陛下和圣僧聊的多开心，我看啊，陛下八成是要招圣僧为夫了。这叫什么来着，对了，就是陛下以前说的千里姻缘一线牵。」


    「你说真的啊，这样说起来圣僧和陛下确实很相配啊。」


    「你说谁和谁相配呢？」轻柔的女声响起。


    小宫女无知无觉，天真的回道：「圣僧和陛下啊！」


    旁边的同伴看见阴沉着一张脸的白玉，她吓得脸都白了，「扑通」一声跪下来，「殿下。」


    小宫女也发现方才问她的是白玉，连忙也跟着跪下来。


    白玉没想到她一来到这里就听到什么千里姻缘一线牵，什么相不相配，她现在最痛恨的就是这些词了。


    看着宫女们惊惧的眼神，她心中一团怒火。


    现在在这些人眼里，姐姐已经和金蝉子是一对了吗？


    她本想杀了她们泄愤，可是念着她们是姐姐的人，只是厉声警告，「下次再让我听见你们胡说，这舌头也就别想要了。」


    知道白玉不是在开玩笑，宫女们跪伏在地上，颤着声音回道：「是。」


    白玉推开门走了进去，宫女们也不敢拦她。


    这个时候凤鸾已经睡了，白玉本怀着一腔质问与酸涩来的，可是掀开帷幔，看到凤鸾熟睡的脸庞，她什么心思都没有了，也不忍心叫她起来。


    她坐在地上，上半身趴在床上，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感觉可以这样一直做到天荒地老。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她最终无奈的嘆了口气，算了，明天再问也是一样的。


    站起来帮凤鸾掖了掖被子，凝望着她的睡颜，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用袖子挡住，然后隔着衣袖在凤鸾额头轻轻落下一吻，纯洁而又克制。


    「做个好梦，希望你的梦里有我。」


    姐姐，我会好好守着你的，决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所以，你也不要爱上其他人好不好，你觉得寂寞，那我就作为你妹妹陪在你身边，哪怕只是妹妹。


    她凝望着凤鸾，眼中是压抑了一千多年的情思，也只有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敢暴露出来。然后她放下帷幔，恋恋不捨的要回去了。


    就在她推开门的那一刻，一阵风吹来，书桌上没放好的笔咕噜噜的滚了下来，夜深人静中声音非常明显。


    白玉连忙关上门，捡起了那支笔，「唿，还好没摔坏。」她放下心来。


    正要把笔挂在笔架上，她突然看到了书桌上的那幅画，画像上不是别人，正是唐玄奘。


    笔又一次落到了地上，这一次是真的摔断了。


    白玉此刻哪还顾得上这个，她一把拿起画，看着上面不但容貌逼真，气质也拿捏的很到位的唐玄奘，她心里恶狠狠的想，这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你怎么就不立地成佛呢。


    「阿玉？」


    凤鸾听到动静醒了过来，透过帷幔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她掀起来一看，果然是阿玉。


    「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有事吗？」


    白玉身形僵硬了片刻，然后她转过身，拿着手里的画像一步步向凤鸾走来。


    「姐姐，你这画画的正好。」


    白玉神情如常，好像只是一个普通感慨。


    知道白玉已经看到了这幅画，她不好意思的说：「许久没有画过画了，都生疏了。」


    凤鸾有些羞耻，追星被妹妹发现了怎么办，我该怎么拯救自己在妹妹心中成熟可靠的形象，在线等，急！！！


    「是吗，许久都没作过画啊。」白玉轻轻的说道，她低下头，脸上的神情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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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玉，你怎么了？」凤鸾再迟钝也发现白玉哪里不对了。


    「我怎么了？」她缓缓抬起头，脸上是再也压制不住的怒火和妒火，活像是逮到自己妻子红杏出墙的丈夫一样。


    「这都要问姐姐你啊，许久未作画了，第一幅却偏偏是他。」白玉将画卷一抛，雪花般的碎屑纷纷扬扬落了下来，「姐姐，我在你心里就永远也比不上他吗？」


    白玉眼中几可泣血，最后一句更是问的撕心裂肺。


    这丫头，果然是误会了。


    「阿玉，你听我说……」


    凤鸾赶忙解释，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白玉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唇，「嘘……姐姐，你惯会骗人，我可不能听。」


    她轻轻吹了一口妖气，凤鸾睡意深沉，还不待再说些什么就睡过去了。


    看着自己怀里香甜的睡着的凤鸾，白玉满足的在她脸上蹭了蹭，「姐姐不愧是鸟儿，说话好听的很，我才不能听，你还是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我怀里最好。」


    第二天一早，凤鸾身边的女官在门口敲了敲，「陛下，时辰不早了，该起了。」


    敲了好几下，里面也没声音传来。


    怕耽误朝政，女官说了声「那奴婢们进来了」便领着一众端着洗漱物件的宫女们推门而入。


    她一进来就看到满地的纸屑，心里就有些犹疑，三两步走到床前，掀开帷幔一看，床上空空如也，她一摸被子，里面冰凉凉的，显然人已经很早就不在了。


    她一惊，「陛下呢？」


    陛下起来不可能不招她们来洗漱的啊，难道是昨夜有事出去了？


    「快去把昨晚守夜的宫人叫来。」


    两个小宫女昨天被白玉一吓，整个晚上都战战兢兢的，好不容易撑到天亮，陛下也该起身了，她们才回了自己的住处。


    刚准备补个觉，就突然被人给喊了过来。


    「我问你，陛下昨夜可出去了？」女官问道。


    「没有啊，陛下就寝后就一直没出去。」小宫女一头雾水。


    女官只觉得天旋地转，她颤着声音厉声问道：「没出去，那好好一个陛下怎么就不见了？是不是你们昨夜睡着了没看到？」


    听到陛下不见了，两个小宫女被吓得够呛。


    「大人，我们昨天一晚上都没睡，真的，对了，奴婢想起来了，」一个小宫女说，「昨夜殿下来过了，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后来一直没出来，奴婢们以为殿下使法术离开了。」


    白玉会法术，在宫里来去无踪的，凤鸾也惯着她，所以当时两人就没多想，以为白玉早就离开了。


    「你们确定只有白玉殿下一人来过？」


    「奴婢们确定。」


    女官脸色难看，「你们两个快随我去殿下的宫里看看，其他人通知下去，整个皇宫里都找一找，看看陛下到底去哪儿了。」


    可惜找遍了整座皇宫都没见到白玉和凤鸾的影子。


    「大人，陛下失踪了这可怎么办啊？」宫女们着急的围着女官。


    女官也十分头疼，陛下大概真的是被白玉殿下给带走了。


    如今之计，要尽快找到陛下，引起朝臣和百姓恐慌是小，要是陛下有个万一那该怎么办。


    可是白玉殿下有法术，如意真仙又不在国内，她们要怎么找呢？


    「大人，那位东土来的唐长老求见。」


    对了，唐长老的几位弟子都会法术，特别是那个大弟子，连护法都打不过他，不如请他们帮忙去寻陛下。


    「快去请，不，还是我亲自去。」


    唐玄奘也是一大早就被宫人们问有没有看到凤鸾，他不放心就让悟空去查探，结果回来说凤鸾失踪了，哪里还放心的下，连忙就过来了。


    待见了女官，知道凤鸾八成是被白玉掳走了，他想起昨夜的场景，生怕白玉一时冲动伤了凤鸾。


    此时他不由有些后悔，要是他之前不要顾虑那么多，把玉坠还给凤鸾那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白玉也近不了凤鸾的身。


    「贫僧这就让我那几个徒弟去寻。」


    「多谢圣僧。」知道唐玄奘肯帮忙，女官松了一口气。


    孙悟空知道未来师娘被抓走了那还了得，先前他就怀疑如意真仙那事情上白玉肯定不像她说的那么无辜，不过是事情解决了他看在凤鸾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成想她昨晚害师父不成又把凤鸾给掳走了。


    饶是心思灵巧如他也闹不明白这妖精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管怎么样，师娘还是要找回来的。


    例行一棒子敲在地上，揪住土地的鬍子就是一通问。


    「哎呦，大圣，您轻些，小老儿这就说。那白玉小老儿也不知是个什么妖怪，只知道厉害的很，女王确实是被她给抓走的。」


    「那你快说，抓去哪里了？」


    「大圣您往西北走，见到种满了梧桐和竹子的山就是了。那儿原来叫毒敌山，后来那妖怪来了就改名叫落梧山，她就住在里面的凤栖洞。」


    「名字倒取得雅致，师父，既然已经问清楚了，那俺老孙和八戒就去了，沙师弟留下来保护师父。」


    说着就驾云往东北去了，猪八戒大喊着「猴哥你等等我！」也跟了上去。


    唐玄奘看着两个徒弟一眨眼就不见了，心里又是着急又是无力。


    往常他不觉得自己只是个凡人如何，可是到了这时候他却痛恨自己的无力，连跟过去都怕自己会使悟空他们分心，帮了倒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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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您放心，大师兄他们出马，肯定能安全带回女王。」看着唐玄奘神思不属，沙悟净知道师父慈悲心肠，怕是担心女王，所以出言安慰道。


    「是啊，悟空法力高强，一定能把陛下带回来。」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凤鸾醒过来的时候，看着床幔上面熟悉的装饰，她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在寝宫内。


    想着是白玉施法让她睡着的，先前又发生了那样的误会，要是她去找唐玄奘的麻烦就不好了，别双方又打起来了。


    她赤着脚下了床，冷不丁被眼前璀璨耀眼的光晃得睁不开眼。


    她拿袖子挡了一会儿，待习惯后放下袖子一看，嚯，各色金银珠宝，玉石奇珍堆了满满一地，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她原先以为这是她寝宫，现在才发现只是床和她寝宫里的一样，现在这个地方一个是一个巨大的山洞，暗褐色的洞壁被打磨的很光滑，里面裸露出剔透的矿石，好像是水晶，皓石一类的。


    洞里本来应该是黑暗的，可是洞壁和洞顶上嵌着无数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在它的光芒下，洞里的矿石和地上的珠宝折射出绚丽的光芒，亮的都晃眼了。


    最叫她吃惊的是以床为中心，她和这无数的珍宝被关在一座巨大的笼子里，笼顶都快碰到洞顶了，她艰难的找出缝隙，穿过一座座珠宝堆。


    唔，难免会踩到零散的珍珠或者宝石，别说，有多美就有多硌。


    终于来到了笼子边缘，她伸手摸了摸，这么一座巨大的笼子竟然是黄金打造的，上面还刻着精美的凤纹。


    抓着婴儿手腕粗的栏杆使劲摇了摇，纹丝不动。


    刚才虽然被这些珠宝闪了眼，咳，虽然她不缺钱，但是女人嘛，试问有谁看到眼前这幅景象不为所动的。


    可是现在看到了这个金笼子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白玉这是真把她当鸟给关起来了？


    「好哇，长本事了，你现在竟然还学会囚禁这一套了！」凤鸾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说。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是阿玉来了？


    不一会儿，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洞口，凤鸾一看，果不其然，那个妖孽的对她笑着的正是……白玉？


    不对，看着来人，凤鸾只想问帅哥你哪位？


    来人和白玉有五分相似，不过是个成熟的男子，不同于白玉少女般的娇憨，他的五官已经完全长开，狭长的凤眸里氤氲着朦胧的雾气，神秘魅惑，肤色同样极白，殷红的嘴唇如同那雪上一点红梅，红的越红，白的越白。


    他及腰的长髮未束，衣领大敞，可以清晰见到里面白皙精壮的胸膛，全身上下除了眉发和眼睛黑，嘴唇的红以外，全身雪白，并无半点杂色。


    他就像是雪夜里诞生的精怪或是风月故事里的艷鬼一样，鬼魅阴森又活色生香，他一步步向凤鸾走来，然后斜靠在她面前的栏杆上，说了一句，「姐姐，你醒了，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从这个角度，衣衫里面的风景一览无余。


    凤鸾她……她不争气的咽了口口水。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听梁祝的戏文，有一句「我从此不敢看观音」，恐怕以后玄奘也听不得那句「御弟哥哥」了。


    唐玄奘和女儿国国王註定是不能在一起的，就算没有白玉也一样，因为双方都身负责任，他们不可能像白玉一样为了爱情奋不顾身。


    而且，取经之路九九八十一难，女儿国才不过只是其中之一，十万八千里中的一小段，他们缘分太浅，所以註定了这一生只是一次邂逅。


    不过大家也不要难过，我特地给女主安排一个厉害的前世是为了什么？这一世不行可以期待来生啊，若有来生，这不来了嘛！


    现在说点开心的，恭喜白玉达成男女通杀成就，妲己见了都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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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女儿国国王


    好一会儿, 她才回过神，看着眼前这个妖孽艰难的问道：「你是……阿玉？」


    白玉很满意凤鸾先前的失神，他的眸子闪过一缕笑意, 身形一动便来到了金笼里面。


    「姐姐, 是我。你喜欢我这样吗？」


    凤鸾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不够用，她好好一个单纯娇俏的妹妹怎么变成了这么一个……她想了想, 用了一个不太恰当却无比符合眼前场景的词来形容——祸国妖姬。


    不过，她的眼睛不由得瞟了瞟白玉的胸口，虽然露的有点多, 但别说, 这身材确实不错。


    「姐姐, 喜欢的话就摸摸看啊, 你不是说过我们之间不必见外吗？」说着就把凤鸾的手拉过来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唔, 她不由得按了按, 触感果然不错，光滑细腻却能感受到肌肉里蕴含的强大力量。


    慢着，现在不是沉迷美色的时间。


    凤鸾连忙缩回手, 白玉看姐姐这么快就回神脸上满满的失落和可惜。


    「阿玉, 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怎么变……变成这样了？」


    「姐姐，不是变成这样，而是变回，其实我一直都是男子。只是因为女儿国都是女子，为了接近你才会化作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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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怕是就和如意真仙一样被打发到深山老林去了，哪能日日和她作伴。


    凤鸾听他这么说，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半响，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叫什么事啊。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变回来了，还把我带到这里来？」


    白玉没有回答，他注意到凤鸾一直赤着脚，一把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然后跪在地上捧起她的一双玉足，雪白娇嫩的足底上几道红色的痕印，是方才在宝石上硌的。


    「是我疏忽了，忘了给姐姐准备鞋子。」


    说完手在凤鸾的足底轻轻拂过，伤痕就立刻不见了。


    凤鸾知道白玉是给她疗伤，可是脚本身就比较敏感，这会儿被他握住，感觉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动了动，圆润可爱的脚趾上粉粉嫩嫩花瓣似的指甲在他眼前晃动，白玉越发不捨得放开了。


    「阿玉，你先放开我，好痒。」


    白玉恋恋不捨的放开，又变出一双精緻的绣鞋亲自给她穿上。


    「姐姐，这是鲛人织成的鲛绡所制的鞋子，最是轻软，你穿上试试。」


    凤鸾穿好后站起来在地上踩了踩，果然轻若无物，更重要的是这鞋子极为合脚，这会儿她也不想知道白玉是怎么知道她的尺寸的了。


    「好了，你现在总该说了吧。」


    「不愧是姐姐，这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白玉话中竟然还听出几分骄傲。


    「别打岔，快说。」


    「那是因为我已经不满足当你的妹妹了，姐姐，你看我如何？」说着他不经意把胸前的衣服拉的更开了些，乌黑的长髮散落在胸前，若隐若现，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


    「好看，堪当一句绝色。」


    「如今绝色就站在你面前，姐姐你难道不想要我吗？」


    说实话，挺想的，但是你这不能缓缓吗，我今儿个这刺激可大发了。


    一醒来就是小黑屋，不对，应该是金屋藏娇剧情，然后一下又是妹妹变弟弟，百合变言情，你好歹体谅一下姐姐我啊。


    这没突然晕过去都是我心理素质强大。


    美色当前，凤鸾以极强的自制力伸出手，然后在白玉惊喜的眼神中帮他把衣服穿好，「现在虽然是春天，可是洞里温度低，你把衣服穿好。」


    任是白玉再怎样拼了命的勾引，都败在凤鸾这堪称钢铁直女一样的话中。


    他最终挫败的垂下头，也无力再维持那副妖娆魅惑的样子了。


    「姐姐，难道不是他就不行吗？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你若无心情爱，我就做你一辈子的妹妹，你若喜欢男人，那我也是啊，我难道不好看吗？你就不能留在这里陪我吗？」


    这一连串的问句他越说越委屈，尤其是最后一句里包含的期翼简直让凤鸾心里一颤，恍忽间又看到了往昔白玉的影子，她差点就答应了下来。


    「阿玉，你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做起事情来随心所欲的，这么久了，我身边一直就你一个人，圣僧他来了才不过一天，你怎么就扯上他了。」


    说着，她把他的衣领往下一拽，迫使白玉低下了头，她深深的凝视着他的眼睛，好像要看到他的心里去。


    「这话我只说一遍，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不管是从前，现在，还是将来，我，女儿国国王凤鸾，只心仪你白玉一人，不管你是男是女，是人是妖，明白了吧？」


    说完将手衣松，顺便感慨了一下，还是以前的阿玉好，娇娇小小的，不想现在，高了她一个头，和他说话怪累的。


    白玉虽然被放开来，但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像是被定住了，好半响，他才回过魂一样抬起头，结结巴巴的说：


    「姐……姐姐，我……我刚才没听……听错吧，你说你……你喜欢我，只……只喜欢我一个？」


    「没错。」凤鸾淡定的答道。


    白玉脸上狂喜和不敢置信来回切换，突然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玉白的脸颊通红一片，他却乐呵呵的笑了。


    「真的不是在做梦。」


    「你这整天到底在想什么啊，疼不疼？」凤鸾也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小心的摸了上去。


    白玉把她的手按在自己脸上，傻乐傻乐的说：「不疼，有姐姐这句话，我就是疼死也开心。」


    「真是个小傻子。」本来还在心疼他，结果凤鸾还是被他这傻乎乎的样子逗乐了。


    两人就这样呆呆的双视而笑。


    在极度的喜悦之后，白玉突然找回了一点点理智，「姐姐，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说到这里白玉就来劲了，「当然有，姐姐你不是说是为了我才不戴玉坠的吗？那它怎么会在那个和尚那里？」


    好嘛，他连唐玄奘的名字都不愿意叫了，只叫「那个和尚」，暗戳戳的表示对方是和尚，不能成亲的，你千万不要看上他。


    「原来是这事，那天你晕过去了，我不是得照顾你吗，总不能把圣僧一个人放在那，万一你师兄先回来了对他动手怎么办，我不正好借给他护身吗，这不果然用上了。」


    又是如意那个坏事的，知道是误会凤鸾了，白玉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凤鸾是为了他把唐玄奘丢一边他又有些美滋滋的。


    不过他还有一个问题，「那画像呢，画像是怎么回事？你都没画过我！」他抬起头，睁大眼睛不满的控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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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鸾有被他的小模样给可爱到，她心里捏着鼻子想，阿玉可真是个妖精，方才那个样子就差点没让她把持住，现在又换了个样子竟然一点违和感都没有，可可爱爱的，萌的心肝颤。


    「之前就说你误会了，你不想想，人家是东土来的圣僧，以后说不定是要成佛去，这么一个註定要青史留名的大人物我当然得留像做纪念啦，不止是他，大圣他们我也是要画的，这不是来不及吗，才画了他一个，就被你看到了。」


    原来是这样吗？


    凤鸾点了点头，就是这样。


    「所以从头到尾都是我误会了？」


    「你说呢？」凤鸾睨着他。


    「你真的不喜欢那个和尚？」


    「都说了人家是圣僧，以后要成佛的，我哪敢玷污人家啊，再说，我不是都有你这个小妖精了吗？」


    虽然唐玄奘是长得很好看没错，但是人家自带圣光啊，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她一介凡人哪里敢肖想，况且那个时候她已经喜欢上了白玉，自然没可能喜欢上唐玄奘了。


    啊啊啊，所以说我都做了什么啊，白玉脸色涨得通红，一想起自己刚才搔首弄姿的样子整个人都快烤熟了。


    凤鸾就这样静静的站在一边等白玉冷静下来，也不说话，生怕他受不住晕了过去。


    白玉收拾好心情，知道了唐玄奘完全是单相思之后他乐的不行，但还是打了个补丁。


    「姐姐你说的没错，人家是圣僧，要成佛的，我们不如尽快送他走吧，免得耽误人家上路去西天。」


    凤鸾哭笑不得，你怎么把人家好好的取经说的跟上法场一样。


    「不过，姐姐，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啊，你不是一直把我当成妹妹吗？」


    「你还说呢。」凤鸾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你都对我弹了几年的琵琶了，真当我傻听不出来你想的什么啊。」


    刚开始凤鸾是没往那里想，白玉掩饰的很好，可是等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弹奏琵琶，凤鸾就发现了不对劲。


    要论技巧她是不如白玉，可是说到感情，那她可就厉害了，毕竟对水沐弹了几十年的「情」了，白玉个情窦初开的哪里能瞒得过她。


    她当时都懵掉了好不好，以前虽然水沐一直吃何氏她们的醋，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是情趣而已，没想到转世过后竟然真的有女的对她有意思。


    她当时怀疑人生了很久，还想着是不是女儿国没有男的，她又对白玉很是照顾，所以白玉小小年纪不谙世事就这样喜欢上她了。（如意真仙跳脚：我难道不是男人吗？）


    后来她才知道因为女儿国都是女子，所以还真有不少女子配对在一起了。


    她原本想着白玉不懂事，她慢慢和她拉开距离，这样时间久了感情自然就断了。


    可这傻孩子还以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拼命的对她好，她又不懂俗世的规矩，闹了不少笑话。


    直到在一次她感染了风寒，发高烧昏迷的时候，白玉不知跑到哪里去抢来了一株灵芝，明明是生死人肉白骨的宝贝，竟然被用来给她治风寒。


    要说她怎么知道是抢的，她一醒来白玉浑身脏兮兮的，还有不少血迹，明显是受伤不轻，但是愣是撑到她醒过来才放心的晕了过去。


    事后怎么问她，她怎么也不肯说药到底是怎么来的，逼急了就哭。


    那个时候她觉得，白娘子对许仙大概也就如此了吧，这辈子自己怕是再难对白玉狠心了。


    不过她到底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一是因为要她接受一个女子确实很难，她一时也转不过弯来；而是她心里还是念着水沐的，几十年的感情哪能说忘就忘。


    就这样，两人虽然一直姐妹相称，但是相处却越来越黏煳。


    她也是从那时候起，特别怕白玉受伤。


    昨天阿玉在她面前受伤昏迷，她想都不想就把护身的玉坠给摘下来，并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戴它的时候，她终于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是女子也好，男子也罢，总归她是彻底的栽了。


    不管这感情是因为感动还是日久生情，她都认了。


    上辈子的她和水沐已经相携走完一生，并无缺憾，这辈子就像她的人生一样，没有元春，只是凤鸾，她也该彻底放下了。


    她本来还想着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地点，安排妥当了再和白玉表明心意，结果就发生了这一连串的事情。


    她还没给白玉惊喜呢，白玉就给了她这么一个大惊吓，求问她心里阴影面积有多大？


    合着她这么多年的心理建设都白做了？


    「姐姐……」白玉今天一下子收到这么多惊喜，大脑有些宕机。


    「先别和我撒娇，你的问题都完了，现在该轮到我了。」凤鸾有些危险的说。


    「姐姐，你放心，你有什么问题阿玉一定会认真回答，绝不敢瞒你。」


    「好，这第一桩，先前如意真仙的事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凤鸾也是刚刚才想到的，她一直以为白玉单纯，可是现在吗，这哪里是单纯，分明是戏精。


    这女装吧天真烂漫，撒娇卖萌毫无包袱，让她这个真女人自愧不如。变回男人呢，可妖孽，可纯真，四川的变脸都没你快。


    也不知她这两辈子造的什么孽，遇到的不是病娇就是戏精，偏偏发现的时候已经上了贼船了，心都给人家了还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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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子知道白玉不像她以为的那样单纯，凤鸾就猜到先前那事肯定不像白玉说的那样无辜。


    「也没什么关系，我这不是知道师兄的仇人来了吗，就给他报个信而已，后来他把那和尚给带到皇宫里来了，我怕那猴子追上来被你知道了，这不一着急就过去拦了吗。」


    他嘟嘟囔囔的说：「哪里知道还是被你们给撞上了。」


    「你还说，他们几个哪里招你惹你了，要不是大圣他们本领高强，这要是死在如意真仙手里那该怎么办？」


    「我不管，他们死就死了，有什么事我一力担着，我就是不许他来见你，他是取经人，是要註定取经的，我怕，怕他会伤着你，更怕你会爱上他不要我了，我守着你这么久凭什么让给他啊？」


    想到这里他就委屈，明明这回是他先来的，也是他一直陪在凤鸾身边，那混蛋凭什么一来就要抢走她，什么情劫，都见鬼去吧，你一个和尚，老老实实吃斋念佛不就成了，别整天想这想那的，净想美事。


    「好了好了，你怎么又哭上了，你现在可不是小姑娘了，是个男人，怎么总是掉眼泪呢，男儿有泪不轻弹不知道吗？况且这事是你做的不对，我都说了我只会喜欢你，你不能因为莫须有的事去伤害无辜的人知道吗？」


    「我这是到了伤心处，怎么就不能哭了。姐姐就知道护着别人，师兄先前认为孙悟空是他的仇人，他要去报仇我也不能拦着啊，我还特地说了不能伤了那和尚，本想着悄悄把他送出女儿国就是了，又没打算害他。」


    只除了隐瞒了红孩儿没死的事。


    毕竟他也知道唐玄奘取经是神佛关注的大事，肯定不能死，更不能死在他手上，死在女儿国国内。


    只不过孙悟空他们有法术，怕他们会碍事，所以想着让如意真仙先把他们除掉，唐玄奘一个凡人随便使个障眼法给送出女儿国就成了，至于没了徒弟的保护以后会不会有危险，那就不是他操心的事了。


    「你这是没理找理，我跟你说，你别仗着自己会法术就这么胆大妄为，这回算你运气好，要是大圣他真找来观音菩萨，如来佛祖什么的，看你怎么办，难道想让我当寡妇吗？」


    知道白玉没把她先前的话给听进去，凤鸾无奈只能以自身来威胁他，让他收敛性子，不要再这样随心所欲，不把人命当回事。


    至于白玉千方百计的阻挠她和唐玄奘见面的事，想来也和她的前世有关，她也不想问，毕竟她一点记忆都没有，说出来又怎样，徒惹烦恼罢了。


    倒不如就这样，她安安心心的做女王，和自家这个小戏精一起治理国家，唐玄奘继续他的取经之路，渡化世人。


    果然一听凤鸾这么说他顿时急了，先前他对唐玄奘出手是以为自己没希望了，所以想带着他一起死来着，现在他还哪里捨得死。


    「姐姐，你放心，以后我要做什么都会对你说，我都听你的。」


    这才乖嘛。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第二件，你老实说，如意真仙到底是不是你师兄？」


    既然白玉是奔着她来的，连性别都换了，想必这个身份也做不得真，她就说如意真仙哪里冒出来的师妹。


    「不是。」这个没什么踩雷的地方，白玉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你先前还说我骗人，我看会骗人的是你才对吧？」


    白玉有些心虚，「才没有，之前是他对你这么介绍的，我就是顺着他的话应下来而已。」


    至于如意真仙是被他威胁的，这就可以略过了。


    「你既然不是他师妹，那你是什么来歷？」


    白玉眼睛躲躲闪闪的不敢看她。


    凤鸾眯起眼睛，「说！」


    白玉一个哆嗦，生怕凤鸾生气，也不敢隐瞒，利落的说了出来。


    他幻化出那把琵琶，「姐姐知道商周轩辕坟三妖吗？」


    「你是说苏妲己她们？等一下，阿玉你该不会是那个琵琶精吧？」


    感情你还勾搭过纣王的吗？


    琵琶精，提到这个名字白玉就恨的不行，要不是这个孽障，他又怎么会变成这样，可惜她死的太早太干脆了些，要是他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然后再挫骨扬灰。


    虽然心里在想着一些血腥的事，但是白玉没有表现出来。


    他轻蔑一笑，「她算什么琵琶精，不过是我这琵琶上的一根琴弦，借着我的灵气才能化形的无名小妖。那时候我刚生了意识，被拘在琵琶里，这才让她借着我的名头而已。要是现在，这三个小妖，呵~」


    他谈起大名鼎鼎的轩辕坟三妖，语气不屑一顾，一副尔等皆是渣渣的样子，尽显大妖风范。


    也是这时候，凤鸾才意识到白玉是那个连孙悟空都苦笑着说栽了跟头的大妖，只是在她面前敛尽锋芒，甘心做一个依赖着她的小妹妹，或者是迷得君王不早朝的……妖后？


    这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妖」后啊。


    不不不，还是王夫吧，这个妖后也太雷人了。


    可惜白玉在凤鸾面前永远帅不过三秒，他霸气侧漏完突然变身小媳妇，期期艾艾的说：


    「其实我也不能算是琵琶成精。这琵琶是崑崙灵玉所制，而我是由它孕育而成灵胎，真身是一只玉蝎，就像孙悟空那只石猴一样。原先不敢告诉姐姐，是听说凡人女子都不喜欢蛇蝎这类的毒虫，怕你嫌弃我。姐姐，你不会真的嫌弃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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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傢伙，原来你不是琵琶精，而是蝎子精啊。


    你就是那个蝎子精啊！


    还是个性转的蝎子精，就是因为这样原本看上唐僧的阿玉才会看上我这个原情敌吗？


    啊啊啊，这乱七八糟的到底叫什么事啊。


    白玉抱着琵琶，看着凤鸾一脸空白的模样，忐忑不安的问她：「姐姐，你不会真的嫌弃我吧？」


    嫌弃到没有，不过你姐姐我有点崩溃，接收的信息太多太离谱了。


    「没有，你先让我缓缓，我有点头疼。」


    「姐姐，」一只冰凉的手抚上她的额角，「要不要阿玉帮你按一按，阿玉可会伺候人了。」


    白玉凑近凤鸾，吐息间凤鸾仿佛能闻到遥远的仙山崑崙冰雪的气息。


    凤鸾一把抓住他不老实的手，「停，你这些都是和谁学的，一会儿一个样子。」


    「九尾她们啊，虽然她们法力不怎么样，但也不算一无是处。先前我们是姐妹，自然得按她们姐妹的样子来相处。可是现在……」


    白玉含羞带怯，眼睛却像钩子一样看着她，「现在我已经是姐姐的人了，自然得换个方式，我看她们就是这么对待帝辛的，他不是很开心吗，姐姐你难道不喜欢？」


    别开车，说的好像我把你怎么了一样。


    凤鸾感觉自己现在不但头疼还牙疼。


    九尾狐啊九尾狐，你们死的还真不冤，人家还是个没出生的宝宝呢，你们都给人家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好的孩子，就这么被你们给污染了。


    最重要的是我不是那个能徒手和野兽搏斗的商纣王啊，酒池肉林什么的，孤真的受不起！


    阿玉，好妹妹，你重新变回女身好不好，我们继续亲亲热热的做好姐妹啊。


    白玉表示我不想和你亲亲热热，只想亲热。


    作者有话要说：　　在朝歌的那些年，虽然阿玉一直没出生，但是就已经学会了不少厉害的技能呢。


    其中对王宝具，杀伤力巨大，轻则伤身，重则国亡，身为王者的诸位可得小心哦。不过现在的他似乎有了特定目标，不会对其他的王出手了呢，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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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女儿国国王


    眼看着要往少儿不宜的方向发展, 凤鸾赶紧踩了剎车。


    现在宫里应该发现她失踪了，要是他们（这里特指孙大圣）找到这里的时候，发现绑匪和受害人滚在了一起, 呦呵, 那画面太美她不敢想像。


    「好了，不要闹了, 既然现在都问清楚了，那你总该带我回去了吧？」


    听到要回去，白玉是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


    虽然误会解除, 他们双方都表明了心意, 但是他就是害怕, 怕回去见到那个人, 怕这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 到头来一场空。


    由爱故生忧, 由爱故生怖。


    越是爱她，越是害怕失去她。


    「姐姐，这些都是送给你的。」白玉指着眼前这些金银珠宝, 「以后我还会送你更多, 姐姐你明明就不喜欢政事, 我们为什么不能开开心心的呆着这里？要是这儿你不喜欢，我也可以带你去别的地方，你不是很喜欢听那个和尚说的故事吗，我可以带姐姐一起走一遍，好不好？」


    他眼中满是恳求。


    「傻瓜，人生在世哪能只顾着自己。我既然享受了二十年的荣华富贵，那自然要担起自己的职责。阿玉，你要知道, 在其位，谋其责，王权与责任并重，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不喜欢就能不做的。」


    天底下像阿玉你这样的人才少见，奋不顾身，执拗的追寻着自己想要的。


    「我不懂，帝辛就明明很喜欢这些，财宝，美人，这些姐姐你难道都不喜欢吗？」白玉失落的低下了头。


    他是不是又做错事了？


    「阿玉，你不需要懂，这些是我的责任，不是你的。你只要做你喜欢的事就好，其他的有我。」


    「可是，」白玉倔强的说，「我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和姐姐在一起，让姐姐开心。我很聪明的，这些我很快就能学会，你等等我，不要嫌弃我好不好？」


    凤鸾哪会嫌弃啊，自己家的小孩愿意为了她成长，她感动都来不及。


    「好，你不会的以后我都会教给你，慢慢来，不要着急，以后你自然会懂得……」凤鸾在他耳边笑着说，「王夫的责任是什么。」


    白玉听了眼睛一亮，「姐姐你是说？」


    「快回去吧，这季节正好，春光明媚花团锦簇的，想必百姓们也很期待一场盛大的婚礼呢。」


    「好，我们马上就走！啊，这些都得带着，听说凡人成婚都是要带嫁妆的。」


    所以你已经认定自己是嫁的那一个了吗？


    「等等，这笼子就不必了，就放在这里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有什么癖好呢，谁能想到她才是被关的那一个。


    金屋藏娇是没有，但是金笼装她倒是真的发生了。


    「妖怪，你快给俺老孙出来！」


    白玉看着装好了一半的珠宝很是恼火，对妖怪来说，雄性的占有欲是很强的，好不容易求偶成功了，爱侣还在他们的爱巢里，突然来了个气息强大的男妖，简直可以视为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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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对方还是奔着带走他爱侣的，他哪里能忍得下。


    自己带着姐姐回去是一回事，被人抢上门又是另一回事。


    「姐姐，肯定是那猴子又来了，早上才被我给打跑，现在还敢来，真是多管闲事。我出去看看，姐姐你放心，我不会做的太过火的，把他们轰走了我就带你回家。」


    说完还不待凤鸾说什么就一阵风似的消失不见了。


    「阿玉，你……唉，怎么还是这么冲动。」


    人家又不知道我们的情况，好心来救人，你对人家动手，还不止一次，这叫什么事啊。


    不止一次？凤鸾想到原文里孙悟空请来的卯日星官，她脸色一白，「阿玉，你快回来！」


    回到孙悟空这边，他从土地那里知道凤鸾的下落后就和猪八戒驾云一路向西北而来，不一会儿，果然看到了一处遍植梧桐和竹子的山麓。


    在一株最大的梧桐树旁，找到了凤栖洞，那时候凤鸾还在昏睡。


    孙悟空本来想变成一只蝇虫进去探听一下情况，哪知道这里也被白玉布置了结界，他一进去就被白玉发现了。


    这下还得了，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白玉抱着琵琶出去二话不说直接干。


    他那时已经恢復了男身，孙悟空何等聪明，一下子想到了事情的关键，原来这妖怪是和他师父抢师娘的。


    虽然平日里嬉皮笑脸的，其实他对师父很敬重，难得见到师父有了意中人，这哪里能让，双方顿时就打起来了。


    猪八戒本来还想着要不要怜香惜玉，结果一看美人还是那个美人，甚至还更漂亮了，可惜变了个性别，那还有什么可说的，打吧。


    真论起真刀真枪的拳脚功夫，白玉自然是比不过孙悟空的，这厮可是能和二郎神打个平手的厉害角色。


    但是白玉他胜就胜在防不胜防，出其不意，一下子孙悟空和猪八戒就各顶一个大包仓皇撤退了。


    凤鸾还在他精心铸造的巢穴里，白玉也不打算去追他们，算着她该醒了，就连忙赶了回去。


    凤鸾一醒来看见他衣领大开，那是因为他打架打的，连发冠都掉了。


    他进来时只匆匆施了个清洁术，没来得及重新打扮，没想到凤鸾还挺喜欢他那样子的，这倒是意外之喜了。


    孙悟空和猪八戒又吃了个大亏，头上的包也疼痛难忍，他们是放了话来的，总不能人没带回来却带着这两个大包回去吧。


    他们正在不远处的一个山上唉声嘆气呢，突然迎面走来了一个人。


    「大圣当年连天宫都敢闹，面对十万天兵天将亦不改色，怎么现在却在这里愁眉苦脸的？」


    来人一声轻笑，道不尽的风流气度。


    孙悟空一惊，他竟然没有察觉到此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抬起头一看，只见来人身材颀长，一身翠色广袖长袍，不知什么材料织就，上面五彩光华流转。容貌几乎可以用美丽来形容，那种摄人心魄的美，再配上神秘幽深的法蓝色瞳孔，绚丽到了极致。


    他虽是笑的，但是却并不显得亲和，彷佛每一根头髮丝都写满了骄矜，傲慢的不可一世，可是却并不惹人厌，只觉得他本该如此。


    孙悟空眨了眨眼睛，火眼金睛之下一切妖魔鬼怪无处遁形，可是照到此人，却只能看到一片五色神光，不知是什么来歷。


    突然眼前一暗，一把扇子盖在他头上，挡住了视线，来人竟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小傢伙，快收了你神通吧，再看下去只怕你这一双眼睛就得被我给刷了。」


    没办法，鸟类本就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他天赋又是号称「无物不刷」的五色神光，对这些就更没有抵抗力了。


    看着这双金灿灿的双眼，他有些蠢蠢欲动。


    听他这么说，就知道来人定是不凡，孙悟空也不敢托大，拽着一旁的猪八戒给他见了个礼：「不知是哪位前辈，恕俺老孙孤陋寡闻，失敬失敬。」


    这男子收了扇子，目光含着一缕赞许，认下了这句前辈。


    「你这小辈倒是机灵，罢了，我也不白应你这一句前辈。」


    也没见他出手，孙悟空和猪八戒头上的肿包就消失不见了，猪八戒一摸，也不疼了，他乐呵呵的笑着说：「猴哥，咱们这是遇上贵人了。」


    孙悟空也连忙拜了拜，笑嘻嘻的说：「多谢前辈，既然前辈出手这么轻松，肯定是法力高强。前面那个落梧山的妖精抓走了女儿国的国王，他那毒针我们实在奈何不得，还请前辈帮人帮到底，帮我们除了这妖精如何？」


    多久没见过这么上杆子爬的了，孔宣不由哂笑。


    「还真是猴精，不过你们这些事我就不插手了，给你指条路，那妖精是只玉蝎，昔日连如来都被他给蛰过。不过任他再怎样蛮横也敌不过万物相生相剋，你去寻卯日星官去罢。」


    说完人就消失不见了。


    「多谢前辈。」


    孙悟空二人对着他方才的位置道了个谢。


    等他们驾云离开了，方才的地方显出两道人影。


    「我道你急匆匆来是干什么，怎么，你不是很看好他的吗，为什么又叫悟空去找卯日星官？」白衣如雪，玉面慈悲，正是南海观世音菩萨。


    孔宣摇着扇子轻哼一声，「什么叫看好他，我这叫一家有女百家求，当然得给别人点机会，哪能一棵树上吊死。哪知道这小子胆大包天，竟然还想软的不成来硬的，我家鸾儿性子好不计较，可我这个做长辈的总得给个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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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凰高洁，又哪里是一个笼子能囚的住的，要不是鸾儿喜欢他，怕是宁死也不肯屈就。


    观世音默，这孔宣还真是千年如一日的任性自我，无法无天。


    出于师门情谊，他到底没忍住还是问了：「那金蝉子怎么办？先前劝如来的是你，现在捣乱的也是你，等金蝉子歷劫归来，那时该怎么收场？」


    「你还说，如来也真不会教徒弟，不管是阿难还是金蝉子，一个个的死心眼，真等他让鸾儿开窍怕是一万年也等不到了。反正这一世他和鸾儿註定了情深缘浅，总不能让我家鸾儿等他一辈子吧。「


    说到这里，孔宣玩味的笑着说：「反正选了那小妖也没差，都是一家人。等他们全部归位，到时候鸾音再想和谁一起就和谁一起，要是都喜欢全都收了也无妨。」


    「你这……这也太过胡闹了，把我佛门置于何地?」


    「有本事你让如来把金蝉子他们给栓牢了，呵，自家人都管不住，一个两个主动往别人家跳，还有脸怪别人魅力大？他们不愿意，有的人愿意，我看这个孙悟空也不错，根骨灵秀的很，人也机灵。」


    你这孔雀还真就逮着我们佛门的羊毛来薅啊。


    真算起来孙悟空还是金蝉子的师弟呢，你这是要把他们一网打尽啊！


    气死我了，到底哪个混蛋说我脾气好把他丢给我的，合着一个个的尽把我当收拾烂摊子的了，救苦救难的菩萨做久了，改天佛爷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怒目金刚。


    算了，先忍你最后一回。


    「花开花落，缘起缘灭，个人有个人的缘法，随他们去吧，我们就不必插手了。」


    我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也不要太过分。


    知道观音服了软，孔宣收起扇子抵唇一笑，肆意张扬。


    封神之战赢了我又怎样，咱们来日方长。


    别的不说，佛教的墙角撬起来就是爽！


    今天的孔宣也是佛教一生黑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的观音是个外表慈悲包容，但内心暴躁的小哥哥呢。


    自从承包了西游五人组的人身意外险后，有事没事都叫观音，身边还被迫绑定了一个行为恶劣，脾气糟糕透顶的孔宣，小哥哥觉得自己的暴躁症越来越严重了呢。


    观世音：叫什么叫，叫什么叫，叫魂啊，三千化身都不够你们造的。不行，如来，我要转职，要改行去做金刚，真男儿就该拳拳到肉，整天处理些家长里短的叫什么事啊。求功名就去拜文曲，要姻缘前面左拐月老祠，还有，要生孩子的也别找我了，去找碧霞元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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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女儿国国王


    孙悟空请来昴日星官后就在门口叫阵, 白玉青着一张脸出来了。


    几人二话不说直接开打，白玉一使琵琶，就见卯日星官化作一只六七尺高的双冠大公鸡, 他高声一叫, 扰人的乐曲不攻自破。


    公鸡本就是蝎子的克星，白玉虽然是玉石所化的蝎子, 到底逃不了天性，也只是比一般的蝎子要好点，不会危及性命, 但是一身神通就没办法使了, 只能拿着琵琶和孙悟空硬碰硬。


    孙悟空一看乐了, 也不要卯日星官帮忙, 自己就迎了上去。


    之前吃了几次大亏, 这一回终于可以讨回来了。


    而一旁的猪八戒则按照孙悟空先前的嘱咐, 一钉耙破开了结界，闯进洞去。


    「站住，你想干什么？」


    白玉又惊又怒, 想要拦住猪八戒, 却被孙悟空一棒子逼退, 眼见着猪八戒进去了，他一时分神生生受了一下。


    猪八戒进来看着看着这洞里一路的装饰，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乖乖，这龙宫怕也不过如此了吧。」


    说完，瞅了瞅，见四处无人，偷偷摘了一颗夜明珠塞到自己的袖子里, 然后拍拍屁股继续往前走。


    越往前，布置的就越华丽，等进到最里面，一座巨大的金笼出现在面前，里面堆积着无数的奇珍异宝，还有一位如珠似宝的美人正在……拿着一座灯台撬栏杆？


    凤鸾这时候都快急死了，她既怕白玉把来救他的孙悟空给伤了，更怕孙悟空真把卯日星官给请来了，可惜她被困在这破笼子里根本出不去。


    找了半天，这里珠宝首饰一大堆，但是能用的武器一个没有，好不容易翻出了一个铜镶宝石的灯台，可这栏杆也太结实了，根本撬不开。


    阿玉你这也太实心眼了，笼子的栏杆弄成空心的不行吗？你还真怕我跑出去啊。


    「陛下，您这是在干什么？」


    「猪长老，是你！」凤鸾一惊，然后是狂喜，「你快把笼子给打开放我出去。」


    「好嘞，您往后退一些，可别伤了您。」


    美人要求猪八戒怎么会不听，看到凤鸾往后退了几步，他往手上吐了口唾沫，然后举起钉耙就是这么一砸，「砰」的一声，笼子被砸了一个大洞，凤鸾赶紧从里面钻出来。


    「多谢长老了，对了，外面怎么样？」


    凤鸾一笑猪八戒感到骨头都酥了，他晕乎乎的说：「陛下您放心，猴哥这回请来了卯日星官，这只蝎子精定然逃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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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卯日星官真的来了？


    凤鸾身形一颤，差点摔倒了。


    然后她拎起裙子，风一样的跑了出去。


    「哎，陛下，你慢点，这里没有危险，我老猪带你出去……」


    此时外面的战斗也快接近了尾声，白玉手一抖，在又接了孙悟空一棍后他终于支撑不住，琵琶脱手而出，砸在地上扬起了一阵烟尘。


    随后他也跟着倒在了地上，这时他不顾随时可能落在他身上的金箍棒，眼睛死死的望向洞口，挣扎着往那边爬去，姐姐，我怕是等不到我们的大婚了。


    你说得对，我不该太过肆意妄为，可是，姐姐，我真的好不甘心啊！


    恍惚间，好像真的看到了姐姐向他奔来，姐姐……


    然后彻底昏死过去。


    孙悟空看了他这样子，举起的棍子终究还是放下了。


    哎，俺老孙跟着师父吃了这么多年的斋，连心都吃软了不少。


    「阿玉！」


    由于法力消耗太多，又受了重伤，白玉再也维持不住人形，白色的光芒过后，白玉消失不见，原地出现了一只掌心大小的玉蝎。


    凤鸾小心翼翼的把他托起来，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下来了。


    「哎，陛下你别哭啊，俺老孙最看不得女人哭了。他没死，就是伤重了些，大不了俺老孙再去老君那里讨丸丹药就是了。」孙悟空一看凤鸾哭了，手足无措的安慰道。


    「真的？」凤鸾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真的真的，都说了出家人不打诳语。」


    凤鸾破涕为笑，没有生命危险就好，想起刚才孙悟空明显手下留情了，她对孙悟空行了一个大礼。


    「这事说来说去都是白玉对不住各位，他屡次犯下大错，大圣饶他一命，还愿意出手相助，凤鸾再次谢过大圣。」


    要是跟他打架斗狠，孙悟空浑身都是劲，但要是别人对他千恩万谢那他就哪哪都不自在了。


    「好说好说，俺老孙先前也是这般，也是多亏师父教导。不过这妖怪陛下打算怎么处理？」孙悟空试探的问。


    「不瞒大圣，」露出一抹略带羞意的笑，「我与阿玉先前是闹了误会，现在我们已经表明了心意，不日就要准备大婚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教他，不会叫他再犯错的。」


    完了，真叫他猜中了，他这回去该怎么和师父交代啊。


    孙悟空挠了挠脸，难道要说，师父，我把师娘救回来了，还救一赠一把她对象也给带回来了吗？


    我只是一只无辜的小猴子而已，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么多！


    见事情已经解决，昴日星官又变回金衣玉冠的英俊青年，他整了整衣服，对着孙悟空拱了拱手，「大圣，既然事情已了，那小神就先回去了。」


    「多谢多谢，改天俺老孙再去天宫好好拜谢。」


    昴日星官颔首一笑，然后对着凤鸾遥遥一拜，驾云回天了。


    唉，不管怎么说，女王被他们平安救回来了，其他的回去再说吧，不然师父怕是等急了。


    「陛下，那我们也回去吧。」


    「有劳了。」


    「女大不中留啊。」孔宣站在云头上，看着凤鸾被鲜血浸湿的衣袖，神色复杂。


    当时为了出来，凤鸾是使了大力气撬的栏杆，那灯台上嵌着各色宝石，凹凸不平，她的手难免被磨的鲜血淋漓。


    「傻站着干嘛，这不到你出场了，难道让这小子一直被鸾音给捧回去啊，美的他。」


    观世音托着玉净瓶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说：「既然如此，方才为什么不拦着。」


    真当我玉净瓶里的水用不完啊。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带着你，都说了只是给他一个教训而已。」孔宣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我们家鸾儿不比你们，可是要传宗接代，有皇位要继承的，真要把他打死了难道让金蝉子留下来吗？」


    说罢潇洒的摇着扇子，化虹而去。


    啊啊啊，世上为什么会有孔雀这种生物，你其实不是孔雀而是狗吧。


    虽然抓狂，但是活还是要干的，不然孔宣那厮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他。


    饱沾了玉露的杨柳枝在空中划过，甘霖落下，白玉恢復了人身，甦醒过来，凤鸾的手上也恢復如初，连血迹也消失无踪。


    「阿玉，你没事吧？」


    「姐姐，原来我没看错，你真的来了！」


    看着熟悉的场景，孙悟空定眼一看，果不其然，前方的云彩佛光普照，瑞气千条。


    「菩萨！」他惊喜的叫了一声。


    凤鸾他们抬头一看，站在上头的可不就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南海观世音菩萨。


    「阿玉，快谢谢菩萨。」


    他怎么来了？


    虽然不解，但这回他承他的情，正要跟着凤鸾跪谢的时候，一道柔和的气流托住了他们，观世音笑着对他们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了。


    好险没让她跪下，不然孔宣知道又要闹腾了，还有白玉，摊上这么一个「老丈人」也是可怜。


    目送菩萨远去，凤鸾牵起白玉的手，「阿玉，我们回家吧。」


    「好，姐姐。」白玉反手回牵住她，情意绵绵的看着她。


    孙悟空看他们这你侬我侬的样子，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眼，我恨我眼睛这么好使，太刺眼了。


    他瞅着旁边不明所以傻乐的猪八戒，气不顺了，扯住他的耳朵就走，「看什么看，还不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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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猴哥，你慢点，疼！我又哪里招你了我。」


    等他们终于回了皇宫，一下子就被众人团团围住。


    「陛下，您回来了，太好了！」


    凤鸾看向女官，「孤失踪这段时间，宫里情况怎么样？」


    「臣已经封锁了消息，外界还不知道，至于朝会已经取消了，除太师外其他朝臣只是以为陛下身体不适。」


    「不错，你做的很好。」


    然后看向人群之后的唐玄奘，他持着佛珠静静的看着她，游离于红尘之外，彷佛世间一切的喧嚣都与他无关，看着他感觉周身的一切都静了下来。


    凤鸾笑着走过去，「本来孤是想着好好招待圣僧的，哪知道反倒劳烦诸位了。」


    「只要陛下平安归来，一切都算不得什么。」顶着白玉虎视眈眈的眼神，唐玄奘问道：「不知这位是？」


    「怎么，昨天才见过圣僧就不记得我了？」白玉与凤鸾十指相扣，挑衅的看着他。


    凤鸾暗中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收敛点。


    「这事说来话长，他就是白玉，因为一些意外一直化作女儿身，昨天我们发生了一些误会，所以阿玉他情急之下才把孤带出去了，现在误会已解，孤与阿玉两情相悦，不日将会大婚。圣僧不如多留些日子，参加完喜宴再走吧。」


    昨天发生的误会？


    想起昨夜发生的事，什么误会唐玄奘也大概清楚，等听到凤鸾说他们两情相悦时，他的心颤了颤，好像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裹挟住，令他差点当场失态。


    用力咽下心头涌上来的酸涩，他眼中酝酿着真诚的祝福，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陛下喜得良缘，贫僧在此恭喜了。不过取经之事耽搁不得，我等在这里休整几日就该上路了，多谢陛下好意。」


    然后从袖中取出那枚青鸾玉坠，「此物也该物归原主了。」


    凤鸾松开牵着的手，接过玉坠，颇有些哭笑不得，她与阿玉之间的误会竟大半都是因它而起。


    「姐姐。」


    白玉伸出空荡荡的手，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凤鸾摇了摇头，把玉坠递给了身后的女官，白玉眼睛一亮，开开心心的又牵上了凤鸾的手。


    唐玄奘掩去眸中的黯淡，向凤鸾告辞离开了。


    在与白玉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他们双目相对，然后像是达成了什么协议，不约而同的决定当昨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一个是不愿让凤鸾知道自己的心思，她既然已经有了归宿，何必说出来惹她烦心。


    另一个也是不愿意让爱人知道旁人对她的爱慕，恨不得她一辈子不知晓才好。


    孙悟空看了看师父，又看了看一无所知的凤鸾，使劲的抓了抓头髮，然后拉着八戒和沙僧也跟在唐玄奘后面走了。


    好不容易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处理妥当，夜已经深了，凤鸾洗漱完正准备上床就寝，结果一拉开床幔，里面躺着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我就说刚刚怎么一直没看到你，感情你在这等我呢。


    「阿玉，你这是在做什么？」


    「姐姐不是说过吗，责任与权力并重，身为王夫，我现在正在履行我的职责呀。对王夫来说，最重要的不是该为陛下侍寝吗？」白玉仅着一身雪白的里衣，没骨头似的侧躺在床上，右手撑着脑袋情意绵绵的看着她。


    「你还学的真快，说吧，这姿势摆多久了，你胳膊不酸吗？」


    这时候姐姐你怎么能说出这么煞风景的话，看到我难道不觉得诱人吗，你竟然问我胳膊酸不酸。


    不过，「酸，我都在这等你好久了。」


    为了让凤鸾一进来能看到完美的他，白玉可是一动也不敢动，保持这个姿势不知道多久了。


    凤鸾哭笑不得的把他拉起来，然后坐在床边给他揉起了胳膊。


    「下次不要这样了，你还真把我当成商纣王啊，你也不是苏妲己，我们是两情相悦，不需要搞这些花样。」


    等胳膊好些了，白玉右手一扬，床上出现了一套笔墨纸砚。


    「那好，不过昨天姐姐给那和尚画了画像，我也要一副才公平。」


    「你还说，昨天的画都给你撕了，」察觉到白玉控诉的目光，「行，我给你画行了吧。」


    说着就要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袖子被白玉给拉住了，「怎么，不是要画像吗，你不让我起来我怎么画？」


    「是要画，不过不是在纸上。」


    白玉一拉腰带，本就系的宽宽松松的衣服一下子敞开，露出大片大片白的透明的肌肤，他拉着凤鸾的手在自己胸膛前划过。


    「姐姐，这里难道不比纸更白，更滑吗？你就在这里画，给我画一只青鸾吧。」他凑近凤鸾，温热的吐息打在她耳边。


    既然我不捨得把你关在笼子里，那姐姐，我就以自己为囚笼，让你永远住在我的心头。


    凤鸾眼睛深了深，这时候再退缩那她就是柳下惠了。


    她拿起一只画笔，沾足了青色的颜料就落了上去，这一画就是大半夜。


    至于画的怎么样，看白玉满意的表情就知道了。


    凤鸾也表示，这种花样偶尔还是可以来一来的。


    突然就有些羡慕纣王了呢，只能说，帝辛，你国亡的不冤。


    就像唐玄奘先前所言，他们师徒只在女儿国多留了五天然后就告辞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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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凤鸾不顾白玉哀怨的眼神，带着唐玄奘他们在女儿国都城好好的转了一圈，就女儿国与其他国家的政策、商业和农事等展开了一系列讨论，给了她不少灵感和建议。


    临行前，凤鸾为表感谢，也是对唐玄奘他们的赞赏与钦佩，亲自带领文武百官为他们师徒送行。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等到了城外的郊区，就是他们分别的时候了。


    「还请陛下止步，再往前便是山路了，到这里陛下也该回去了。」唐玄奘看着前面的山林停了下来。


    「我与圣僧虽然只相处了七天，可这七天受益良多，你可称是我的良师益友了。」


    这七天她与唐玄奘谈古烁金，从国家大事到为人处世，谈的分外投机，明明才这么几天，他们却像是处了许多年的老友一样融洽，现在就这么离开了她还真有点捨不得。


    拿起身旁女官一直捧着的盒子，凤鸾亲手递给唐玄奘。


    「我知道圣僧高风亮节，不慕那些身外之物，那些银钱送了怕是你也不会收，这串佛珠是我的一点心意，圣僧一定得收下。」


    唐玄奘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串佛家七宝所制的念珠，金、银、吠琉璃、颇胝迦、牟娑落揭拉婆、赤真珠、阿湿摩揭拉婆，一共一百零八颗，颗颗圆润。


    最叫他心神为之一颤的是念珠底下的璎珞，上面的坠饰正是他先前还给凤鸾的玉坠。


    「我与圣僧相交，视圣僧为知己，接下来的道路艰险，唯愿你能诸事顺遂，平安无虞。」他听见她这样笑着说。


    唐玄奘拿起那串念珠缠绕在手上，然后跨上白龙马，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陛下，终此一生，你我怕是再难相见，唯愿陛下河清海晏，恩爱白首。


    回到宫里，就见白玉气鼓鼓的模样，「怎么，先前叫你去你不去，这会儿怎么又生气了？」


    「不去，看的我碍眼。」他终于如愿以偿，与凤鸾缔结一世姻缘，对金蝉子的心结也放下了不少。


    出于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心理，送别的时候他没跟去，默认他们二人这最后的独处时光。


    「不错，阿玉果然成长了许多，这几天阿玉表现的不错，孤很是欣慰。」


    「你还说，」白玉竟破天荒瞪了她一眼，「这几天只顾着那个和尚，我看你们谈的很开心啊，怎么不多留他们几天？」


    虽然想开了，但是每回看到他们相处他还是很酸的好不好，不过他到底是王夫，要表现出自己的气度来，不和手下败将一般见识。


    「那我们家醋罈子还不得翻了啊。这几天是我不好，冷落了我们家阿玉。你放心，接下来我会把心思都用在我们的婚事上，一定办的又隆重又热闹。」


    「这还差不多。」白玉指着旁边那厚厚的一沓纸，「喏，这是那和尚留给你的。」


    「圣僧给我留东西了？」凤鸾有些好奇，她翻开一看，里面竟然是唐玄奘对她说过的从大唐到女儿国这段路途中的所见所闻，包含了各个国家的风土民俗。


    这纸张和墨迹都很新，是他这几天才写的？


    想起他这几日眼下的青痕，凤鸾怔住了，唐玄奘白天陪她在都城内四处游览，所以才会晚上熬夜写这些吗？


    白玉看到凤鸾有些出神的样子，更酸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这些吗，迟早有一天我也能写得出来。


    啊啊啊，所以说我当时为什么要把这个留下来还给姐姐了啊，反正姐姐不知道，我偷偷毁了不行吗？


    「你在这里看吧，我有点事出去一下。」


    不行，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我得找几个学问好的来教教我游记要怎么写，他金蝉子写得出来我肯定也能。


    听到白玉的声音，凤鸾回过神来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她长长嘆了一口气，将这一大叠纸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起，找了个盒子妥当的放起来。


    本来以为是白玉多心了，可是这叠游记，还有唐玄奘临行前看她的一眼，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从头到尾不明白的，是我。


    只不过她发现的太迟，这缘分来的太浅。


    相遇时，他使命在身，而她已有良人。


    开错了季节的花，也只会早早凋零。


    现在，也只盼他能够早些取得真经，那玉坠应当能让他少吃点苦头吧。


    而她，则要珍惜眼前人，与她家的小戏精一起治理好国家，如此，也算不枉此生了。


    一个月后，女儿国国王与新上任的国师成亲，举国同庆。


    作者有话要说：　　结尾突然煽情了一把，这一世可以说结束了。接下来有关他们前世来生请看番外篇。


    这里附送一个欢脱小剧场：


    猪八戒：猴哥，女王送了师父这么值钱的念珠，你的呢？别以为我没看见，她也让人给你塞东西了是不是？凭什么就没老猪我的份。


    唐玄奘：悟空，果真如此？（什么，原来我的不是独一份的吗？）


    孙悟空：好了好了，给你们看总行了吧，八戒你要的话我也可以送些给你，就看你敢不敢喝！


    猪八戒：喝的？不会是酒吧？女王送的肯定是好东西，再烈老猪都敢喝，不敢喝我就是孙子。


    孙悟空：好胆量！


    然后掏出一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精緻的瓷瓶，盒里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大圣与牛魔王结为兄弟，你既欠他麟儿，理应还之。若他日相见，此水可给他饮下，三日后必得千金，正巧凑一个「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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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悟空：八戒，喝吧，俺老孙迫不及待想看看师侄长什么模样了。


    猪八戒：哎呦，孙爷爷，我肚子疼，如今喝不得生水。


    火焰山之行，牛魔王危！


    大龄公牛产子为哪般，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让我们等待前线记者孙悟空为大家带来的一线报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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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番外


    翩翩青鸟使, 来往寄瑶华。


    青鸟，是崑崙西王母的使者，金蝉第一次看见青鸟, 便有幸见到了最美的那一只, 她轻盈的落下，就这样停在了他的心头。


    从此, 以后无论再见到多少只青鸟，都不是他心里的那一只。


    至今他还清楚地记得，他们第一次相见的场景。


    金鰲岛碧游宫, 这里是三清之一上清通天教主的道场。


    通天教主身为为三清中最小的弟弟, 不似老子太上忘情, 元始大道无情, 他素来率性而为, 对人对物不分尊卑好坏, 皆合眼缘即可。


    收徒弟更是如此。


    他奉行「有教无类」，所以门下弟子众多，什么飞鸟走兽, 花草树木都有, 甚至还有石头和云彩。


    不料这就让他二哥元始天尊看不惯了。


    三清同出一源, 乃是昔日祖神盘古力竭身亡后的元神所化，出生正统，更是身携盘古开天闢地、身化万物所带来的功德。


    后来他们三兄弟与女娲，准提、接引拜入道祖鸿钧的门下，若不提后面准提和接引叛出道教，另立佛门，那他们真是一门皆圣人，就连给道祖看门的小童也成了天庭的天帝和天后。


    大概是受到这方面的影响, 所以元始天尊对出生和根骨的要求很高，不但交友如此，收徒弟更是如此。


    他门下十二位弟子都是通过他设下的层层考验，从跟脚到心性都是万里挑一的资质，无一不让他满意。


    再看看弟弟收的徒弟，种族五花八门，收的也颇随心所欲，大多数时候甚至是原形长得可爱就直接给收了，资质良莠不齐，最重要的亲传大弟子竟然是只多宝鼠。


    因为兄长老子讲究无为，所以通天教主从小都是元始天尊管教较多，这不，唠叨多了通天教主就不乐意了。


    迟到了万万年的叛逆虽迟但到，在一次争吵之后，看着他身边被吓得都变成原形，可怜兮兮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的爱徒们，他一气之下直接卷着一大家子离家出走，去东海寻了一处仙岛安家去了。


    这仙岛，就是金鰲岛。


    离开兄长的管束，通天教主彻底放飞自我，收的徒弟越来越多，他这老师当的也尽职尽责，本身他就是一个全才，炼器，符咒，剑术，阵法，无一不精，所以弟子们也都颇为出彩。


    后来弟子们都长成了，他们也陆陆续续收了弟子徒孙，不少还去了别的地方开闢道场。


    慢慢的，碧游宫就有了万仙来朝的美名。


    金蝉就是那个被元始天尊针对过无数次的倒霉蛋多宝的小徒弟，真身就是一只金蝉。


    那是在他一千岁的那一年，他变回原形，懒洋洋的趴在一颗柳树上，悠悠闲闲的吹着海风，时不时吸一口树汁，惬意的不得了。


    突然，一声「锵锵」，悦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昏昏欲睡，这声音虽然还有几分稚嫩，但是却是他听过最好听的叫声。


    他抬起头，看到一只美丽的青鸟向他飞来。


    这青鸟碧色的羽毛比他头顶的青天更耀目，比金鰲岛外的海水更艷丽，长长的翎羽随着她的飞行在空中摇曳，上面的五彩光华璀璨夺目。


    从此，一眼缘起，永世不灭。


    他就这样呆呆的看着青鸟向他靠近，完全忘记了恐惧。


    要知道，鸟族是他的天敌。


    甚至他心里还在想，要是真的被这么漂亮的鸟儿给吃了，好像也挺不错的。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眼前这只是青鸾，是高洁的凤凰，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哪里会吃他这小小一只金蝉。


    就在他以为青鸟会向他扑来时，她却忽然与他擦肩而过，漂亮的羽翼从他身边划过的时候，他心中一阵怅然若失。


    不过就在这一瞬间，他闻到一股好闻的花香，是春天的味道。


    刚才被青鸟美丽的身姿给吸引了，没有注意其他的，现在想来，好像刚才那青鸟嘴里就衔着一枝花来着？


    他也不知道是寻着那花香，还是随着那道青影，就这样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然后看到青鸟在空中盘旋了三圈，似是在打招唿，之后落地化作一个身披青色羽衣的女童，大约凡人八九岁的模样。


    她的长相就像那只青鸟一样，美丽可爱，手上还拿着一只开得正好的桃花。


    原来刚才的花香是桃花，似乎是被这花香给醺醉了，他傻乎乎的就直接往桃花上扑了上去，可惜没抓稳，他直接掉了下来，连翅膀都忘了扇。


    就在他以为会掉到地上的时候，一只素白的小手把他接住了。


    「小傢伙，你这是怎么了？」


    他躺在她的手心，晕乎乎的想，她长得好漂亮，声音也好好听，浑然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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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看来今天我运气不错，竟然见到了一只漂亮的小青鸾。」是碧霄师叔。


    鸾音一手拿着桃花，一手捧着金蝉，对着碧霄艰难的见了个礼，奶声奶气的说到：「见过碧霄仙子，我是西王母座下弟子鸾音，奉家师之命来邀圣人做客的。」


    鸾音身披羽衣，头上扎着两个小包包，手脚都带着金色的镯子，动作起来叮铃作响，她人又小小一个，长得精緻可爱，偏偏说话一本正经的，像个小大人似的。


    虽然不知道何谓反差萌，但是碧霄还是被当场暴击。


    呜呜呜，好可爱的娃娃，好想抱回家养，可惜偏偏有主了，她还得罪不起。


    对此鸾音也很绝望，无他，凤凰虽然尊贵，但是生长周期太长了。


    如今已经两千多岁了，却还是这么一个女童的模样。


    不过她虽然年岁小，但是在凤族中辈分极大，父母都是经歷过龙凤初劫的，可惜也是在那一次劫难中双双陨落，只留下这么一个未破壳的凤凰蛋。


    这是这凤凰蛋一直不见孵化，要不是查探了里面还有生命气息，还真以为是颗死蛋。


    凤族子嗣艰难，即使这样一直没孵化也不肯放弃她，一直将她安置在族地悉心照料，这一照料就直接照料过了龙凤初劫，巫妖之争，她的辈分也这样涨到了祖宗辈。


    本来这颗蛋大概真的不会出生了，还是她在元春那一世死后转生到这颗蛋里，这只青鸾才顺利破壳，只是呆在蛋里的时间太长了，导致先天不足，比寻常的凤凰娇弱些。


    当时鸾音破壳可是在族里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可是她身体不好，不死火山太荒凉了，不适合她这样刚出生的小凤凰，凤族中的诸位长老对此头疼不已。


    还是凤族的少主孔宣听到鸾音出生后，来了兴趣，赶回来看看她这只和他差不多时候出生，却一直没能破壳的小古董，待知道她的情况后，直接拍板，把她送去了崑崙。


    崑崙山清气极盛，又远离纷争，正好适合她修炼。


    没想到崑崙山上的上古神祇西王母见她合眼缘，收了她做弟子。


    西王母身为女仙之首，地位尊崇，又交友广泛，只不过崑崙地远，交流不便，所以她养了一群青鸟来做她的信使，为她传达信息。


    这里的青鸟并不是一个种族，而是指青色的鸟，种类不一，从苍鹰到鸽子麻雀都有，西王母尤爱青色，所以就连信使也都选择青色的鸟。


    鸾音一度怀疑西王母之所以收她为弟子也是看中了她的颜色。


    不是她自吹，虽然雏鸟的时候羽毛不大好看，但是自从她换羽了以后，这身姿，这颜色，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美人喜欢揽镜自照，顾影自怜了，无他，自己都被自己给美哭了。


    孔宣更是直称，遍观这天下的鸟儿，她也就只比孔宣差那么一点儿。


    嗯，这赞美她暂且收下了，不过她心里暗戳戳的想着，她差的估计就是花里胡哨这那一点儿。


    不过崑崙不愧是仙山，果然很养凤凰。


    她在师尊门下修炼，虽然年纪是虽小的，但是毕竟内里早就熟透了，她以前作为皇后，就能把整个后宫打理的仅仅有条，所以，在她化形成功后，崑崙的青鸟使们就全部交给她掌管。


    鸟儿嘛，天性活泼，忘性也大，送信途中经常会被一些东西转移注意力，有时候送信邀别人来参加宴会，结果别人收到信的时候宴会都结束一年了。


    一般能收到西王母信的人，要么地位尊贵，要么与她关系好，所以也不好这些鸟儿计较，西王母又向来惯着他们，所以纵的这些鸟儿越发不成样子。


    既然她成了青鸟们的首领，那纪律肯定不能这么松散了，为了他们崑崙的良好声誉，青鸟使培训就正式开课啦。


    于是，在崑崙经常能看到这样一副场景，一只毛茸茸的青团在最前方「啾啾，啾啾」的叫着（不好意思，凤凰幼时的叫声就是这么萌），虽然个头不大，但是气势十足。


    感谢凤凰天生对百鸟的震慑，底下一群大小不一的鸟儿此起彼伏的应和着，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开小差的被鸾音给发现了，立刻很严厉的「啾！」的一声，其他鸟儿也会瞪圆了本就很圆的眼睛，七嘴八舌「叽叽」、「咕咕」的指责着它们，被训斥的鸟儿知道犯了错，羞耻的把头埋在翅膀里。


    隐秘的角落里，心血来潮来崑崙看鸾音的孔宣看着这场景，笑倒在地上，被旁边同样悄咪咪来看百鸟卖萌的西王母瞪了一眼。


    有时候在崑崙呆的无聊，她也会临时充当一把青鸟使，虽然没有人敢对西王母和孔宣护着的她出手，但是不放心的家长二人组给她套了个层层保护。


    手上脚上的镯子，还有脖子上的金项圈是一套防御型的法宝，准圣之下绝对伤不了她一根羽毛，就是准圣来了，也能挡得住他全力一击。


    除此之外，她身体里还有西王母和孔宣的一道神念，要是真的有人对她出手他们也能察觉的到，心神一动便能出现在她身边。


    这不，今天听到是去金鰲岛送信，鸾音就来劲了。


    要知道，三清的大名她可是很久以前就听过了，老子是个宅男，万年都不会出门一趟，轻易见不着。


    元始天尊呢，他的道场玉虚宫就设在崑崙山，是她们的老邻居了，他和师尊关系很好，不对，应该说师尊和三清关系都挺好，所以玉虚宫她也是常常去那边玩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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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通天教主嘛，不凑巧，她出生那会儿通天教主早就离家出走了，不过她倒也见过几回他老人家的面。


    师尊喜热闹，经常会在瑶池举办宴会招待朋友，通天教主也来过几回，巧的是只要他来了不喜吵闹的元始天尊也必定会来，不过他们兄弟俩一个言笑晏晏和其他道友说着话，一个冷着一张脸让周围人退避三尺，双方谁也不搭理谁。


    事后，师尊还在笑他们兄弟俩别着劲呢，明明后悔了却谁也不肯先服软，就这样一直僵持着。


    难得能看到这副奇景，那些年师尊她还暗搓搓的提高了宴会举办的频率。


    所以说了这么多，中心思想只有一个，鸾音她，对通天教主的道场很感兴趣。


    玉虚宫她见过了，只能说不愧是元始天尊的道场，很美很漂亮，符合人们对仙人居所的幻想，但是太冷清了些。


    那里玉阶铺地，宫殿是白色的，道袍是白色的，就连养的鸟儿也是洁白如雪的仙鹤，太仙气也太干净了，再加上玉虚宫终年不化的白雪，感觉冷到了骨子里。


    玉虚宫是这样，鸾音就很想看看碧游宫又是什么样的，他们兄弟二人性格截然相反，想必道场很会有很大不同吧。


    所以她就自告奋勇来这了，出门前还被一只青鸟塞了枝桃花，说是得让对方看看实际效果，证明她们瑶池的桃花确实是最好的。


    事实证明对方果然是一只经验丰富的青鸟，这不，才落了地，就有一只金蝉直愣愣的往花上扑。唔，看来这一点要加到下一次的培训内容里，还有那只青鸟，回去给她加餐吧。


    正愁着见不到人呢，一个碧裳仙子就出现了，鸾音礼貌周到的给她见了礼。


    「原来是崑崙的小神女，有礼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是碧霄？」碧霄仙子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笑盈盈的问她。


    「听闻碧霄仙子是个喜欢穿碧衫的大美人，我一见着仙子就觉得是你了，而且，」鸾音指了指她腰间挂着的一把小巧精緻的金剪刀，「金蛟剪的大名就连我也听说过。」


    碧霄听她这么说，笑得更开心了，最终还是没忍住摸了摸鸾音头上的小包包，「真是个漂亮又伶俐的小神女，我们师尊同辈相交，你也别叫我仙子了，直接喊我姐姐吧。」


    「碧霄姐姐。」鸾音脆生生的喊道，「那姐姐也直接叫我的名字鸾音就好。对了，姐姐，你认识这个小傢伙吗？」


    「好你个金蝉，不得了啊，人家小姑娘才来就知道占人家便宜了，还赖在人家手里干什么，还不下来？」


    说着，伸出食指一指，一道金光，金蝉就飞到地上变成了一个精緻的小男孩，只比鸾音矮一点点。


    金蝉糯糯的叫了一声「师叔」，又看了看鸾音，突然红着脸跑到碧霄身后，抓着她的裙子不好意思出来。


    碧霄哭笑不得，「刚才还夸你呢，这下子又害羞了？」


    「碧霄姐姐，他是？」


    碧霄把金蝉给拉出来，对着鸾音介绍，」这是我多宝师兄的小徒弟，金蝉，今年正好一千岁。」


    「那他的名字叫什么？」


    碧霄笑得更大声了，丝毫不顾金蝉窘迫的眼神，「他真身是一只金蝉，名字也叫金蝉，多宝师兄取名字的能力还真是得到了师尊的真传。他是多宝鼠，名字叫多宝，收了个弟子真身是金蝉，结果名字也就叫金蝉。幸亏当时我拜师时已有了名字，不然怕是叫青云了。」


    碧霄毫无顾忌的吐槽着师尊和师兄。


    啊这，青云？虽然意思一样，但比起碧霄，确实档次一下子掉了很多呢。


    「碧霄，你难得回来一趟，结果大老远的就听见你在说师尊和我的坏话，好大的胆子。」


    远远的传来一道男音，不过眨眼间声音的主人就来到了她们面前，是一个长相圆润，莫名有些憨厚的男子，但是他长得绝对不丑，要是瘦下来肯定也是一个美男子。


    胖乎乎的身材，再配上他憨憨的气质，竟然有几分可爱，让人顿生亲切。


    不过碧霄可不敢真以为他憨厚，要知道，在截教，多宝的实力不是最强的，而他底下的师弟妹们多的是心高气傲不服管教的。


    在知道多宝当初是凭藉着一副萌萌哒的胖鼠鼠模样，把通天给迷得五迷三道的，不顾元始天尊的白眼执意收了他做亲传大弟子后，他们这些后来的不由扼腕，要论可爱机灵，他们觉对比这只胖老鼠强。


    因此，为了争夺师尊的宠爱与关注，他们纷纷去找多宝的麻烦，小到不听他的话，大到直接上门和他单挑，结果呢？多宝身材有多胖，他的心就有多黑，送上门的师弟师妹有一个算一个，都被他给修理的服服帖帖。


    众多吃了亏的师弟师妹都在哀嚎，吐槽他这不是老鼠成精，而是莲藕成精吧，心眼这么多，长得也又白又胖。


    最后的结局呢，就是师尊看大师兄把底下的师弟师妹们管的这么好，连惹是生非的都少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以前虽然元始看不过眼，但是也帮着他一起教徒弟，这些人在元始的冷气面前一个个像鹌鹑似的，老实的不得了。现在出来了，仗着自己一副好模样，通天捨不得罚，一群小动物闹腾的不得了。


    现在既然多宝管的好，他就顺理成章的把弟子都交给他了，除了授课以外，教中其他的事务都教给他打理，他只要随时能撸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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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这群可怜又可爱的小动物们就落入了多宝肥肥的魔爪。


    而碧霄三姐妹和师兄赵公明，作为不服管教的硬茬子之一，很是被好好树了个典型。


    这就导致他们这些人学成了后，一个个火速离了岛，去外面开闢道场去了，只有想师尊了或者师尊开课的时候才会回来。


    今天她本来是想去师尊那儿给她新手的徒弟求个法宝的，哪知道这么不凑巧，被这个煞星抓到她说他坏话了。


    碧霄谄媚的挤出了一抹笑，「哪里，我们是在说师尊和师兄你们会取名字呢，瞧瞧，多宝，金蝉，多么明了，一听就知道原形是什么。」


    多宝笑眯眯的问：「是吗？」


    「是，绝对是。」


    看碧霄紧张心虚的样子，多宝大发慈悲放她一马，转过身对着鸾音就是完完全全的慈爱了。


    「小鸾音是吧，师尊已经知道你来了，你随我一同过去吧。」


    「是，多宝真君。」


    多宝憨憨的笑着说：「你既然叫碧霄一声姐姐，和我也不用这么客气，直接叫师兄或者哥哥都行。」


    「好的，多宝师兄。」


    多宝正要领着鸾音走呢，鸾音看着一直悄悄偷看她的金蝉，哒哒走到他面前，将手里握着的桃花送给他。


    「我看你很喜欢桃花的样子，喏，这个就送给你了。这是我们瑶池新培育的桃花，一大片的可漂亮了，今天我就是奉师尊的命邀请圣人来瑶池赏花的，等以后有机会你也来看看啊。」


    金蝉看着鸾音甜甜的笑容，他楞楞的接过桃花，红着脸小声的道了谢。


    「谢谢姐姐。」


    「哎呀，金蝉，你这窜了辈了，你应该叫师叔才对。」


    平时很听话的金蝉这会儿却摇着头不肯改，「就是姐姐。」


    「嘿，你这孩子。」


    「算了，碧霄姐姐，金蝉喜欢就随他叫吧，我也就比他大了一千岁，叫师叔总感觉怪怪的。」


    「呵呵，他们小孩子家家的随他们去吧。」看着两个漂亮的小傢伙，多宝也在一边笑呵呵的搭腔。


    怎么搞的我里外不是人一样，碧霄心里死鱼眼，果然你们这对师徒都是一样的难搞。


    眼看着多宝带着鸾音走了，金蝉这会子不躲闪了，直接就盯着他们的背影看。


    碧霄看他专注的小模样，也没多想，只是恶趣味上来了，想着欺负不了师父，欺负一下徒弟也是好的。


    「小金蝉，怎么样，鸾音小神女漂亮吧？我见了也喜欢，当初在崑崙，师尊也看上她了，只是人家已经是西王母的徒弟了，不然你还真多了一个小师叔。」


    金蝉听她这么说，急了。「不是师叔，是姐姐。」


    「好好好，姐姐，看你这小模样，魂都被人家小姑娘给勾走了。不过，有前途，不要像你师父一样一大把年纪了还是个孤家寡鼠，你加把劲，争取看看能不能把这只小凤凰给带回家，给你做个小道侣。」


    这样师尊肯定也高兴，他念叨那只小凤凰很久了，而且要是真带回来也可以气气孔宣那傢伙，上次竟然还嘲笑她穿绿色难看，像只青蛙。


    呵呵，还自称是鸾音叔叔呢，瞧瞧你那张嘴，好意思吗？难怪人家才是凤凰，说话就是好听。


    这样想着，碧霄重重拍了下金蝉稚嫩的肩膀，师侄，就靠你了。


    金蝉不知道为什么师叔突然就激动起来了，被拍的一个趔趄，不过他脾气好，也不生气。


    只是闻着桃花的香味，呆着一张脸想，姐姐真可爱，比桃花还漂亮，我好想摸一摸她的羽毛啊。


    唉，师祖怎么这么不争气，要是把鸾音姐姐给带回碧游宫就好了，不过不能是师叔，应该是姐姐才对，或者，他的脸红了红，道侣，好像也挺不错的。


    哎呀，羞死了。


    后来，他有幸又见到了她，不过这次她不是信使，而是受邀陪西王母过来论道的客人。


    那时，她已经是个翩翩少女，他也长大了。


    看着比小时候出落得更加美丽的鸾音，他有些督促的来她的面前，不过她大概是不记得他了，只是出于礼貌对他微微一笑。


    可惜，他一直没有机会去见见瑶池的桃花。


    后来，封神之战突然就开始了。


    刚开始，师祖下令让门人闭关修行，不得入世，可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门下的弟子越走越多，越死越多。


    刚开始是他的师侄，然后是他的同辈，最后连师叔们都被牵扯进去了。


    他那时候年纪轻，又被师父死死的拘在岛上，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师父一向笑呵呵的脸上越来越严肃。


    很快，最严重的事情发生了，截教死伤惨重，阐教和截教彻底成了死对头，师祖他老人家再也忍不住了。


    界牌关外，师祖摆下诛仙剑阵，所有截教弟子全门出动，为死去的同门报仇。


    诛仙剑阵，是上古威力最大的阵法，非四圣不可破，本该是万无一失的，可是，在师祖不可置信的眼神下，他的两位嫡亲兄长，和西方的两位圣人彻底的站在了他的对面。


    最终，四圣齐出，诛仙剑阵被破，截教弟子被大肆屠杀。


    远远的听着他同门的惨叫，还有师祖痛苦而又怨恨的斥骂，金蝉被阐教的某个师叔或是师兄一剑穿心。


    「金蝉！」是师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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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徒弟好痛啊，要先睡一会儿，你以后可不能再偷吃东西了，再长胖一点原形就该不可爱了，师祖嫌弃了那该怎么办。


    在弥留之际，金蝉握着手里被保护的很好的桃花，心里有些不甘。


    我还没有见过你说的一大片很漂亮的桃花林呢。


    最终，他的身体化作金光散开，开得正艷的桃花落下云端。


    多宝看见金蝉身亡，他想也不想直接将他破碎的魂体护住，放入自己的身体温养，然后转身又赴入战场。


    由于匆忙，他没看见有一片细小的灵魂碎片落到桃花里，随着它一同坠落。


    仙人们在天上斗法，底下的士兵们也在为着自己的国家厮杀，祸国殃民的玉石琵琶精法力最是低微，被不知名的士兵一刀砍死，只留下一把白玉琵琶。


    那桃花落入战场，等它落地，很有可能被士兵踩成污泥，这时，一阵风吹来，它拐了一个弯，正巧落到琵琶上。


    金色的光点被这么一砸，正巧滑出来掉到了琵琶上。


    琵琶里已经死亡的灵胎突然又开始有了气息。


    战争结束后，一切都尘埃落定。


    一位银铠玉面的年轻将领察觉到灵气的波动，天眼一开，走了过来。


    他看到这把琵琶时厌恶的皱起了眉头，正准备走开，却突然看见上面的桃花，他微微一怔，捡起来一看，桃花开得很漂亮，和鲜血淋漓的战场格格不入。


    突然就想起了幼时家里那棵桃花树，最终拾起了这把琵琶。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大家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我说大家大胆猜cp，因为这里的蝎子精和金蝉子是一个人哒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三生三世了哈哈，本来这里我就想简单介绍一下第一世，结果没收的住，截教太香了，三清太香了，差一点就歪到洪荒和封神去了，想着赶紧结束吧，可是写到后面不禁想骂原始你没有心，你竟然打弟弟，还带着外人一起打弟弟，呜呜，他可是和你一起出生，一起修炼，一起拜师，一起成圣的弟弟啊，你怎么捨得打他！


    人家女娲和伏羲就很好，你之所以这么冷酷是因为通天是弟弟不是妹妹吗？


    以及这章的男主虽然还小，但出于莫名的第六感，对辈分很执着，毕竟成了师叔就不太好叼窝里了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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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番外


    仙山崑崙, 为众山之祖，乃是天地间清气汇聚之地，常年云雾缭绕, 白雪与四季之景同在。


    为上古神祇西王母的居所。


    「当初我捡到这把琵琶时发现里面竟然有了灵胎, 可惜它虽未作恶，但是怨气缠身, 周身灵气污浊，几乎不可能出生了。家师心有不忍，推算出这琵琶与崑崙山颇有渊源, 所以命小辈送来, 看看上神是否有法子, 二来也算是物归原主。」


    清朗的男声在大殿响起, 虽是面对上古之神, 女仙之首的西王母, 杨戬仍然淡定从容，不卑不亢。


    他当初拾到这把琵琶，本以为是宝物有灵, 后来在天眼之下才发现这里面竟然有了一个小生命。


    琵琶精作恶多端, 死有余辜, 可是这还没成型的仙灵到底无辜。但是它被发现时就气息微弱，杨戬对这些也不了解，想到师父玉鼎真人原形是一方玉鼎，便带给师父看。


    玉鼎真人查看之后也束手无策，器物化形本就不易，它还是最难得的器物孕育的灵胎，就这么不管它想必很快就会夭折。


    最后推算出这琵琶出自崑崙，就让杨戬送来崑崙, 看看西王母有没有办法。


    可惜封神一战之后，圣人全部将道场迁去三十三天外，不得再踏入红尘，不然就请师尊他老人家出手了。


    大殿坐着的女神容貌端庄美丽，神态威严，她看着杨戬怀里的琵琶，想起了当初玄女奉她之命授予黄帝兵法，这琵琶也是那时候带去的，没想到它竟然结了灵胎，兜兜转转今天又復归崑崙。


    感受了一下灵胎的情况，她蹙了蹙眉，，掐指一算，神色突然有些奇异。


    竟然是截教的小傢伙？


    她看着杨戬，不由得感嘆命运的奇妙。


    金蝉本死在杨戬的同门之手，却被杨戬带来了崑崙，给了他一线生机。


    崑崙仙玉里的灵胎本源损失太多，又被怨气所困，已成了一个死胎，金蝉的一缕魂魄落在上面，被生长在崑崙灵玉上的蟠桃花所引，与灵胎融为一体，一个有了灵体，一个有了肉身。


    果真，缘，妙不可言。


    只是这小傢伙执念颇重啊，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也罢，看在通天的面上，我便帮你一回。


    她出手一道灵力护住金蝉残破的灵魂。


    「这是昔日玄女赠给轩辕的乐器，乃是我崑崙灵玉所制。既是我崑崙之物，看它灵光也未灭，鸾音，你把它送到崑崙之巅，借崑崙清气与日月之精助它修行。以后如何，就看它自己的造化了。」


    她话音刚落，一道青色流光闪过，大殿内出现了一位身披青色羽衣的神女，正是西王母的小弟子鸾音。


    「是，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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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鸾音接过杨戬手上的琵琶，对他眨眨眼，笑盈盈的说：「昨天我去娲皇宫送信，碰见了阿婵妹妹，她说她如今修炼有成，想必不久真君就能与妹妹团聚了。」


    圣人们都接了道祖的法旨搬去了三十三天外，但是他们哪一个不是拖家带口的，哪里能安心捨去自己的徒子徒孙。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本尊不得留下，留个□□总可以，所以都纷纷留了具身外化身。


    只除了通天教主和元始天尊，通天教主是被囚于紫霄宫没法留，但是元始天尊不知出于什么想法，竟然也没留，直接把整个道场搬去了三十三天外，闭关不出，连门人也都不管了。


    杨婵以前跟随女娲修行，如今女娲去了三十三天外，她现在自然是跟随女娲的化身继续修行了。


    杨戬又惊又喜，没想到只是跑一趟腿，竟得到这么个好消息。


    当年他和妹妹被天兵追杀，兄妹二人有幸拜于阐教和娲皇门下，却从此再未见过面，如今得知妹妹快回来了，他怎能不激动。


    他难得缓和了神色，露出了当年还是杨家二郎时的明朗笑容，对着鸾音抱拳一谢，举止萧疏，如行云流水极为赏心悦目。


    「多谢神女告知。」


    「哪里，阿婵妹妹也一直念着真君呢。」


    「鸾音。」


    「师尊催我了，我得走了，等阿婵妹妹回来帮我问声好，我得空了去见她。」


    凤鸾回了一礼，看了看上首，发现西王母并无愠色，她笑着化作一只青鸾离开了。


    崑崙之巅，鸾音寻了一处空旷之地，又挪来一大块灵玉，将白玉琵琶放在上面，有着清气的滋养，琵琶里本来气息几不可察，宛如死物的灵胎竟然开始吸收起了周边灵气。


    不过到底是太弱了，周身又怨气缠绕，吸取的那一点灵气在黑色的怨气中明明灭灭，仿佛随时就会断掉。


    即便是这样，这灵胎也不停地吸收着，不甘心自己就这样夭亡。


    「算了，反正我也是要修炼的，就帮你一把吧。」


    鸾音看到它这样，也是有些不忍。


    她与这灵胎也算是同病相怜，但是她有亲族，有师长的疼爱，无忧无虑的长大。


    这灵胎却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出世，因此对这灵胎不免多了几分怜惜。


    师尊善战，喜音律，她身为凤族，本就能歌善舞，上辈子也弹得一手好琴，所以干脆以琴为引，以乐入道，每日除去打坐修行外都会练习两个时辰的琴。


    平日里她都喜欢在半山腰修炼，那里的灵植长得最好，生命气息最为旺盛，很适合木属性的她，不过现在改成这里也无妨，在哪里不是练习呢。


    鸾音在旁边盘膝坐下，唤出自己的琴「绮音」，这是族里长辈送给她的，琴身是由凤鸾涅槃后燃烧未尽的梧桐树干制成的，与身为青鸾的她很合契。


    「铮」的一声过后，悠扬婉转的琴声响起，捲起大片的灵气，又小心翼翼的把它们分开成丝，一根根、一缕缕的穿过怨气，引入灵胎，将它团团裹住，牢牢护在中心。


    怨气不断侵蚀，可琴音不断，灵气又源源不绝，使得灵胎能够充足的吸收灵气。而琵琶下面的灵玉本就与它同出一源，藉由灵玉与崑崙山相连，输送清气隔绝怨气带来的负面影响，以便灵胎可以更好的成长。


    就这样，周而復始，循环往復，几乎每日琴声都会准时在崑崙之巅响起，一响就是五百年。


    这天，凤鸾弹完琴，感受着周边比平时浓厚几倍的灵气，她轻轻摸着灵胎所在的位置。


    「真是个能吃的，得亏你在崑崙，不然这灵气都不够你造的。」


    崑崙之巅本就离日月最近，每日第一缕的阳光月华都会落在这里，再经过五百年灵气的滋养，这个差点夭折的小傢伙终于快要出世了。


    也许是为了积聚力量出生，这几天更是贪婪的汲取着灵气，都不用她弹琴辅助也能顺利的将灵气消化殆尽。


    如今这怨气也去了不少，琵琶也恢復了它往昔的光彩，「不知道出来的是个什么样的小傢伙，不过肯定很漂亮吧。」


    「姐姐，你今天修炼结束了吗？」一只青色的大鸟落下，脖子上一圈艷红的羽毛。


    「阿鸩，你怎么来了？」阿鸩是一只鸩鸟，是新来的青鸟，因为她们一族以毒虫为食，所以身带剧毒，羽毛越是艷丽毒性就越强。


    阿鸩来到崑崙之前已经吞食了数百年的毒虫，从她青翠的羽毛就可以看出毒性的强烈。


    其他的鸟儿都不敢接近她，只有鸾音身为凤凰，百毒不侵，又身为青鸟使的统领，所以阿鸩很是亲近她，经常来找她玩。


    她年纪小，性格虽然活泼，但是很懂事，修炼的时候从来不打扰她，所以一般鸾音也愿意纵着她。


    「姐姐，我新发现了一个地方，那里的蝎子可多了，个头还特别大，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果然，能让阿鸩这么激动的就只有吃的。


    「前几天不是才找了一个地方吗，怎么这么快又换了？」


    阿鸩迈着小碎步走到她面前，鸟喙亲昵着啄着她的衣袖，「那里我已经去腻了，现在的这块更好，就是蝎子也长得更漂亮，姐姐，你就陪我去嘛，新发现的我想带姐姐第一个去，姐姐这回肯定会喜欢。」


    「好好好，喜欢喜欢，我陪你去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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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说了她不吃虫子，但是阿鸩觉得毒虫是天下最美味的食物了，比没滋没味的竹米好吃一百倍。


    她坚信姐姐不吃肯定是之前的毒虫不合她口味，因此一直致力于寻找鸾音可能会喜欢的毒虫，这不，又来了。


    阿鸩这孩子一根筋，要是不答应她肯定会磨着她答应，那她还不如干脆点，正好出去走走也不错。


    她把琵琶放回去，对着里面已经有意识的灵胎说，「我走了，你要多吃点，早点出生呀。」


    灵胎灵光闪烁，似乎在应和着她的话。


    等鸾音走后，灵光一下子黯淡下来。


    她走了，平时都会多留一会儿陪他的，又是那个讨厌鬼。


    不过，刚才她们说去见蝎子，难道她喜欢蝎子吗？


    蝎子，漂亮，他已经想好以什么原型出生了。


    其实，别看他现在才要出生，早在三百年前，他的意识就已经復甦了。


    在之前他的意识混混沌沌，感知中一片黑暗，听到的全部都是痛苦的哀嚎，还有无数人怨恨憎骂的声音，这黑暗和诅咒像一双双手，拉着他向黑暗深处沉沦，他在里面拼命的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就像一只垂死的蝴蝶，被牢牢困在蛛网上，迟早有一天会徒劳的死去。


    可是他总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完成，不肯放弃挣扎，再痛苦也想要活下去。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听到了一阵琴音。


    这琴音像是崑崙山上冰雪消融后淙淙流淌的泉水，又像是清风吹过枝头，树叶摩挲的声音，丝丝缕缕的灵气随着这乐声涌入他的身体，束缚好像也松了一点。


    因为这琴音，他从地狱来到人间。


    他不知时间的流逝，但是却知道每隔多长时间这琴音会出现，会响多久，渴望听到下一次的琴音，这成了他最期盼的事情。


    渐渐的，他混沌的意识也在这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琴音中清明起来，虽然以往的记忆破碎不堪，但是也能零散想起来一些。


    原来他是由轩辕黄帝陪葬的白玉琵琶孕育出来的仙灵，不过还未等他成形，琵琶上的一根琴弦反倒藉由他的灵力修炼成妖了。


    之后轩辕坟又来了两只妖精，一只是九尾狐，一只是九头雉鸡精，她们三人结为姐妹，日日靠他的灵力来修炼。


    可惜那时他太过幼小，连防御都做不到，只能绝望的看着身上的灵力被一点点吸走，每日从外界汲取的那一点灵气根本补不足他的消耗，于是他就这样一点点衰弱下去。


    后来，他被那琴弦小妖带去了朝歌，看着她自称玉石琵琶精，撞上了姜子牙，然后三昧真火的焚烧，疼，真疼啊，他的真灵在无声的哭泣。


    之后为了復活玉石琵琶精，他又被攫取了许多灵力，彻底伤了根基。


    幸运的是，凡间的富贵和红尘彻底迷了这三个妖怪的心，她们在人类国君的王宫里戏耍玩闹，将这整个王宫，甚至是整个国家都当成自己的游乐场地，从此也就无心修炼了，倒是让他逃过一劫。


    他就像是这糜烂王宫里的一抹幽魂，看着昔日贤明的君主沉迷酒色，日渐堕落，酒池肉林，炮烙虿盆；看着从全国各地百姓身上涌来的怨气将朝歌一点点吞噬。


    虽非自愿，甚至他也是受害者，但是玉石琵琶精两次借他的灵力而生，她造下的孽债也一点一点反噬到他的身上，察觉到身上的怨气与因果越来越重，终于有一天他就这样沉沉的睡了下去。


    大概是玉石琵琶精伏诛的那一天吧，他忽然醒了过来，然后被别人发现，接着就送来了崑崙。这里的灵气充沛，清气也能安抚住他身上的怨气，很适合他恢復，可是他每天最期待的是那道琴音，还有那莫名熟悉，让人贪恋嚮往的气息。


    发现他的神识恢復的那一天，他开心极了。


    一点点数着时间，等待着她的到来，想看看那陪伴了他两百年的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然后他看见了此生最美的颜色。


    比他想像的更美，更高贵。


    他突然开始不满足起来，他想要早点出生，想要和她说话，想要时时刻刻和她在一起。


    阿鸩那只蠢鸟的到来更是坚定了他的想法。


    最初他是厌恶她的，因为她的到来往往会带走鸾音，可是后来他却开始羡慕她了，羡慕她想见就可以见到鸾音，羡慕她可以尽情的向鸾音撒娇，羡慕她可以亲密的叫她「姐姐」。


    现在，他终于快要出生了，他想好了，既然鸾音喜欢蝎子，那他就是一只蝎子，一只漂亮的蝎子，以后她再也不用出去找其他的蝎子了，看着他就好了。


    于是，在白玉琵琶的里面，一只幼鸟模样的光团缓缓变幻身形，依稀可见是只小小的蝎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解释一下，白玉只是金蝉一小块的灵魂碎片，带着他的执念与灵胎融为一体，只是灵魂缺失太多所以没有金蝉的记忆，他復生在灵胎身上得了它的零碎记忆后误以为自己就是原主，白玉以为之前他是伤得太重陷入了沉睡，但其实那个时候真正的灵胎就已经死了，魂魄大概都转世去了。


    哈哈哈，所以说蝎子精就是这么来的，本来它是想也化作一只鸟来着，但是被她们的对话给带歪了，又成为鸟族食物链上的一环，所以后来他才会很牴触告诉凤鸾自己的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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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蝉，玉蝎，看来不管怎么转世，食谱都是註定了的，幸好我们家鸾音是只正统的凤凰，只吃竹米来着，不然，啧啧，那画面太美不敢看。


    希望以后阿鸩不会把鸾音带歪吧，不然言情就要变成恐怖走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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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番外


    「姐姐, 他要出生了吗？」阿鸩在一边激动地叫着，时不时扑闪几下翅膀。


    「嘘，安静一点, 不要吓着他了。」


    「好, 我不说话了。」阿鸩收起翅膀，和鸾音一起小心翼翼的看着琵琶, 圆熘熘的眼睛里满是紧张。


    师尊说小傢伙今天就会出来，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这小傢伙养了这么久，不知道长什么模样。


    而被她们盯着的琵琶呢？


    只见温润剔透的琵琶中间, 一块拳头大小的灵气团不停的鼓动着, 一张一缩, 一缩一张, 像是在唿吸一样。


    慢慢的, 在一次膨胀之后它就停住不动了, 鸾音和阿鸩屏住唿吸，生怕惊动了里面的小傢伙。


    「咔嚓」一声，琵琶裂开了。


    一只雪白晶莹的大螯伸了出来, 然后是头, 接着整个身体都钻了出来, 这下小傢伙的全貌就出现在她们面前，原来是一只玉蝎。


    「啊，是吃的。」


    阿鸩一看是自己最喜欢吃的蝎子，出于对美食的热爱，一时忘了这是她盼着出生的小东西，顿时摆出攻击的姿势就要扑上去。


    好像是察觉到了危险，小玉蝎也举起两只大螯，长长的蝎尾高高翘起, 场面一触即发。


    好在，鸾音出手了。


    她先是一把把阿鸩抱到后面，对她教育道：「这不是食物，是弟弟或者妹妹，阿鸩你不许吃。」


    阿鸩一向听话，即使认为眼前的小东西就是食物，但是姐姐说不许吃那她就不能吃了。


    她沮丧的低下头，闷闷的说：「知道了。」


    而刚出生的小傢伙呢，它听到他们的对话，整只蝎子都惊呆了，原来蝎子是她们的食物吗？所以她们之前才说喜欢蝎子。


    他歪起小脑袋看了看鸾音，想了想，放下了大螯和蝎尾，以壮士断腕的语气说：「你要是想吃就吃吧，我给你吃，但是不许给她吃。」说着指了指阿鸩。


    他声音还嫩嫩的，说出来的话却让鸾音哭笑不得。


    她把手放到玉蝎面前的地上，玉蝎想：是要吃我了吗？然后可以说是迫不及待的爬到她的手心。


    他才刚出生，还是一只幼蝎，身体软乎乎的，爬动的时候稚嫩的爪子弄得鸾音有些痒痒。


    鸾音把他捧起来，这玉蝎还没半根手指大，小小巧巧的一个，不似一般蝎子狰狞的样子，他通体洁白，只有两粒芝麻大小的眼睛是黑色的，不动的时候完全像是白玉雕成的小摆件，可爱极了。


    知道是先前阿鸩说的话吓到他了，瞧这可怜的小傢伙，都被逼的主动让她吃了，鸾音连忙安慰他。


    「你别怕，我不会吃你的，我喜欢吃竹实，不吃蝎子的。还有阿鸩，我已经说过她了，她以后也不会伤害你的。」


    原来是这样吗，我连她的食物都做不成了。


    不过，看着鸾音，他鼓起勇气大声的说：「那我以后会种很多很多的竹子，它们结的竹实全部给你吃，我……我也可以叫你姐姐吗？」


    听着他的童言童语，鸾音大为感动，呜呜，不愧是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崽崽，一出生就会孝顺阿妈了。


    不过叫姐姐也行，虽然她操的是一颗当妈的心，可是她外表永远是二八少女，不能叫老了。


    在鸾音越来越温和的注视下，小玉蝎他……他慢慢红了，从白玉变成了芙蓉玉。


    「咦？你这是害羞了吗？哈哈，想叫姐姐就叫吧，旁边这个是阿鸩，她比你大，你叫她阿鸩姐姐就好。阿鸩，这是新出生的弟弟哦。」


    阿鸩听到她的名字立刻跳出来，很期待小玉蝎叫她一声「姐姐」。


    啊，还没有人叫过我姐姐呢，好开心，这样的话为了以后能一直听到「姐姐」，那她得把小玉蝎看牢，不许别的鸟把他给吃了。


    「阿鸩！」小玉蝎干脆利落的喊道。


    他才不要叫她姐姐呢，要是从有意识算起，他们指不定谁更大，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姐姐」这个称唿他只愿意叫鸾音一个人。


    「不对，你要叫我阿鸩姐姐。」阿鸩认真的纠正他。


    「才不要，阿鸩。」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这副场景似曾相识。


    眼看着两个小傢伙要吵起来了，鸾音赶忙调停：「怎么啦，为什么不愿意叫阿鸩姐姐呢？以后阿鸩姐姐也会带你一起玩，一起修炼啊。」


    小玉蝎摇了摇脑袋，有些畏惧的看了阿鸩一眼，「不要，姐姐，我怕，她之前还要吃我，根本就不是我姐姐。」


    所以，果然是刚刚吓到他了吗？


    阿鸩听他这么说顿时就生气了，她这个鸟很较真，既然答应姐姐说不吃他那她就不会吃了，结果现在这小不点还说怕她。


    「哼，不叫就不叫，胆小鬼。」说完就拍着翅膀飞走了，气死她了，这个小不点姐姐护着，那她要去找别的蝎子吃，出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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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们为其他无辜收牵连的蝎子默哀。


    看着阿鸩气唿唿的飞走了，鸾音有些好笑，阿鸩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孩子气，这么大了还和刚出生的小孩子置气。


    「姐姐，阿鸩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小玉蝎怯怯的问。


    鸾音赶紧安抚他，「没事，阿鸩的性格就是这样，你别看她现在生气，过两天她就忘记了，等以后你们熟悉了就知道阿鸩很好相处的。」


    「好的。」小玉蝎乖巧答道。


    殊不知他心里却想着：哼，才不要和那个讨厌鬼熟悉呢。


    「好了，既然你已经出生了，那就以后就不用呆在这里了，这里平日里都没人会来，太安静了。」不利于小孩子身心健康的成长。


    「那姐姐，我能一直跟着你吗？」


    咦，没听说蝎子还有雏鸟情节啊。


    但是毕竟算是自己一手养大的，想想以后他又会生活在百鸟的包围中，鸾音也有点不放心，就痛快的答应了。


    「好，那你就先随我一起修炼吧，等你长大了你再搬出去。」


    「好。」那我就希望自己永远长不大，这样我就能一直呆在姐姐身边了，姐姐也会这样一直捧着我吧。


    「那这样我也不能一直小傢伙的叫你，得给你取个名字，嗯……看你洁白如玉，又是只小玉蝎，就唤你白玉吧，怎么样，喜欢吗？」


    「姐姐取的我都喜欢，这个名字好好听。」


    「好，那我以后就叫你阿玉了。」


    阿玉，这比什么阿鸩好听多了。


    这是莫名开始攀比的白玉。


    可是白玉不知道，阿鸩这名字还真不是鸾音取的，听她说，是一个救了她的恩人给取的。


    听这风格，鸾音估摸着应该是哪一个存活下来的截教弟子吧。


    封神大战的结局堪称惨烈，她在崑崙倒平安无事，可是截教的不少熟人都没了，对她一直很喜欢的通天教主也……


    所以，面对疑似被截教弟子救过还给取了名字的阿鸩，她才会待她这么亲近。


    一般来说，名字都是长辈给晚辈取的，像她的名字就是孔宣取的。


    对方既然愿意给阿鸩取了名字了，那说明他应该就有收阿鸩为徒的打算了，可是对方却让阿鸩来崑崙，想必是怕他的身份连累阿鸩吧。


    其实，有哪里只有他如此呢，自从孔宣成了佛教的孔雀大明王后也不愿意让她去佛教见他。


    还说什么佛教的人贯来无耻，她要是去了保管又说什么与西方有缘，就被强行渡化不给走了。


    想到那个一直致力于让她唤他「叔叔」的孔宣，鸾音心里就有些难过。


    孔宣他最不喜束缚，平日里连凤族都不常待，他以前多么意气风发啊，结果现在却满身颓唐，却还是维持着一身傲骨不肯低头。


    听说他刚开始在佛教联合那些截教弟子闹腾了不少次，也吃了不少教训，但是下一次还敢，弄得准提和接引的□□都头疼不已，还是如来成佛才好了不少，她也能常常去看他了。


    这么想，怎么有种探监的感觉，囧。


    就在鸾音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时候，已来到了半山腰她的住所，是用梧桐和竹子搭建的几间屋子，清新雅致。


    屋子旁也种了大片的竹子和梧桐，正前方有两颗蟠桃树，是她从瑶池移栽过来的观赏品种，虽然不结桃子，但是一年四季桃花盛开，落英缤纷美不胜收。


    白玉看着眼前灿若云霞的桃花，有些恍惚：「姐姐，这是什么花，好漂亮啊。」


    以为白玉喜欢，鸾音走到桃花树下，把白玉高高捧起，让他凑近看得更清楚一些，笑着说：「这是蟠桃的桃花，只有在我们崑崙才能看到，漂亮吧？」


    大抵是上辈子与水沐是因为桃花结缘，所以她也一直很喜欢桃花。


    瑶池的蟠桃是最好的，特地培育出来的桃花也是独一无二，大片大片开起来的时候灿若云霞，来赏花的客人都赞不绝口，还有特地去求了桃树苗回去栽种的。


    说起来，她送给金蝉子的桃树不知道种活了没有，改天去瞧瞧。


    一枝桃花正好就开在白玉身边，白玉凑近闻了闻它的香气，甜甜的，却很清淡不腻人，看着底下举着他笑颜如花的鸾音，微风吹过，一朵桃花落到鸾音的鬓间，给她添了一抹颜色。


    白玉突然感到一阵满足，好像他内心一直长久期盼的画面如今终于实现。


    他傻傻的说：「真漂亮。」


    也不知是在说人，还是在说桃花。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是有些东西，深深的刻入了灵魂。灵魂不灭，此心不改。


    没想到吧，白玉虽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是谁让金蝉子早出生呢，崑崙人家都已经逛了好几轮了，已达成挚友成就，而白玉在鸾音心中就是一小孩。


    不过阿玉还没出生就被那些记忆给教坏了，是个心机boy来着，能不能后来居上就不知道了。但是起码在凡间歷劫他就偷家成功了。


    第47章 番外


    自出生起, 白玉凭藉悲惨的身世以及装乖卖萌，成功得到了和鸾音小姐姐的关注和爱护，每日随她一起修行。


    可是半年过去了, 他却连最基础的法术都还没学会, 吸收的灵气一入身体就好像石沉大海，消失的无影无踪。


    察觉到这点, 鸾音心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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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白玉出生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不对，白玉身为崑崙玉孕育的仙灵，本是夺天地造化而生, 一出生不说是仙兽但也该是灵兽, 可是白玉却是妖。


    妖、灵、仙、神一字之差却犹如天堑。


    知道他出生艰难, 可没想到艰难如此, 即使藉助天时地利, 也还是连累他从仙灵堕落成妖物, 这怨气和因果竟当真这般厉害。


    本想着这也无妨，反正妖怪寿命不比凡人只有百年，在崑崙这等仙山福地修炼, 再加上天才地宝, 就是不修炼, 时间长了也能慢慢熬成仙。


    哪里知道白玉根本就无法修炼。


    「姐姐，我是不是太笨了，可是我明明觉得这些很简单的，脑子里都会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使不出来。」白玉沮丧的低下头，无精打采的，不见往日的活泼。


    鸾音有些心酸，你当然觉得简单，你是灵胎, 根骨堪称绝佳，可现在偏偏因果缠身，怨气难消，怕是老天不愿意让你成仙。


    「不怕，我一定会给你找到法子的。」


    后来，鸾音去求了西王母，然后得到指点带着白玉去了灵山。


    灵山是佛家圣地，梵音阵阵，佛香裊裊。功德化作金莲遍地，满树优昙常年不败。一踏入灵山地界，白玉耳边一直在嘶吼的怨气都静了下来，感觉心里舒坦不少。


    在那里，白玉见到了鸾音口中的至交好友金蝉子，也是能帮到他的人。


    那是一个光风霁月，出尘高洁的佛子，比起他这个怨气缠身的蝎子，更像是洁白无暇的灵玉所化，让人自惭形愧。


    按理说，金蝉子待人接物温和有礼，让人如沐春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他的第一眼，白玉极为讨厌他，这讨厌中还奇怪的掺杂着一丝恐惧，金蝉子给了他很大的威胁之感。


    这不是类似阿鸩这种天敌带来的威胁，金蝉子带给他的要更深刻，靠近他白玉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彷佛都在叫着「快逃」。


    白玉拼命的压制住这种恐惧，他总有一种感觉，金蝉子会抢走他最重要的东西。


    「他身上的怨气果然很重，如果想要他顺利修炼的话，得除去身上的怨气，然后多行善事，积累功德，断去身上的因果，不过这很难。」


    金蝉子沉吟片刻，对鸾音说。


    鸾音松了一口气，「无妨，只要能修炼就好，到时候寿命增加了，我陪着他，总有能还完因果的一天。」


    金蝉子定定的看着她，忽而露出一抹微笑，如月下白昙，徐徐绽开。


    「好，既然如此，我也一定会帮你的。你将他留在灵山，我来为他净化怨气，待怨气渐渐消散，他自然就可以修炼了。」


    听到金蝉子的话，一直安静的呆在鸾音手里的白玉心一慌。


    要把他留下了吗？


    自从他醒来后，鸾音一直陪在他身边，如果他留在灵山的话，鸾音职责在身，肯定不能留下来陪他。


    「姐姐……」我捨不得你，我也不想留在这个人身边。


    鸾音捧着白玉，也有些捨不得，可是她想起之前去求师尊时，师尊说过的话，还是下定了决心。


    当时，「师尊，白玉他当真修炼不了吗？」


    「鸾儿，你也知道当初的情况，他能出生就是天道垂怜。命中注定早夭，如今能活下来就万幸，你又何必强求。」


    可是鸾音一想到白玉才那么小，命运就这样被註定了，何其可悲。


    「师尊，真的没有法子了吗？白玉若是无法修炼，寿命顶了天就五百年，还比不上他未出生在石头里的时间长。他又向来勤勉，别人造的孽为什么要归在他身上，这不是太不公平了吗？」西王母看着跪在她面前的鸾音，她刚来的时候还是只小小的幼鸟，连话都不会说，现在已经像她族人一样，成为了一只美丽的凤凰，可惜，还是个孩子。


    也只有孩子，才会问公不公平。


    她慈爱的抚摸着鸾音的头，语气却很是淡漠，彷佛在说什么与她无关的事。


    「鸾儿，这世间没有什么公不公平，一切都是註定好了的，逆天改命也不过是个笑话。」


    通天已用了他的结局告诉了所有人，即使是圣人，也有他做不到的事。


    鸾音有些茫然，她前世是人类，而人类奉行的是人定胜天，她却是也做到了。今生虽然成了神仙，但是他们修炼不是也讲究逆天而行吗？师尊又为什么说逆天改命是笑话呢？


    看懂了她的困惑，西王母也不解释，只是笑着说：「你不懂这是好事，我们的鸾儿只要踏踏实实的修炼就行了，凡是还有我呢，哦，孔宣也算一个吧。」


    西王母虽然脾气好，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和孔宣不太对头，明明孔宣那只孔雀也是青翠青翠的啊。


    可是两个都是她尊敬的长辈，她也不好偏颇哪一方，「那是鸾儿命好，有师尊你们疼我。」


    「你这个小滑头，明明是我把你带大的，孔宣他不就来见过你几回，送些破铜烂铁吗，哪里值得你巴巴的念着他的好。」


    这话说的实在亏心，孔宣以前是四海为家惯了，但每年还记得来崑崙看她几次。而且他身为凤族少主，眼界颇高，又身有五色神光，无物不刷，所以他送的东西档次委实不低，随便哪一样放在外面都会引来腥风血雨。


    理是这个理，但鸾音情商还是蛮高的，知道这话不能对西王母说，她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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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到孔宣，气氛一下子舒缓下来，不像刚才那样紧张严肃。


    「罢了，看你这么担心，我也不好做恶人。你若真想解决此事，就带他去灵山吧，佛教向来擅长因果轮迴，消除怨气，金蝉子是你好友，佛法高深，他应当有办法。」


    听到有解决的法子，鸾音眼睛一亮，「多谢师尊，就知道师尊对我最好了。」


    「你也就只有这时候嘴才甜。」


    然后她就带白玉来到了灵山。


    「阿玉，如今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你乖乖的跟着金蝉子，等你怨气去了我就来接你，以后我也会常来看你的。」


    白玉看着鸾音，她的眼中满满的对他的关怀，他相信，要是他此刻不愿意，鸾音也不会勉强他，接下来的余生她也会好好照顾他，陪着他。


    可是这太短暂了。


    这半年里，他也知道了鸾音的身份。


    她是崑崙神女，是高贵的青鸾，她的寿命还有很长很长，而他不过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得到鸾音的另眼相待已是他最大的运气。


    命里多给你一样东西，也会取走你旁的东西，他想，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修行之路才这么坎坷。


    其实能不能修炼他也不是那么在意，但是五百年太短了，于她不过转眼即逝。


    他想要长长久久的陪在她身边，给她种竹子，陪她赏桃花，一辈子长不大，一辈子不搬出去。


    所以若是真能换来更多更长的五百年，那么他愿意忍受这一时的别离。


    「好。」他听到自己这样回答。


    「金蝉子，谢谢你，那阿玉就拜託你了。」


    「你我之间又何必言谢。」


    然后他就留在了灵山，日日听着金蝉子给他诵经，一点点消去他身上的怨气。


    他与金蝉子第一次见面，就以他不得不和姐姐分离而告终。


    而这，只是开始。


    后来，姐姐果然像她说的一样，时常来看他，但是他忘了，这里不是他们的家，不只有他和姐姐两个人。


    他身边还有金蝉子。


    虽说是来看他的，但是金蝉子身为姐姐的好友，姐姐来了也不可能把他丢在一边。


    到最后，往往是他在一边，默默的看着他们习琴烹茶，谈佛论道，哪怕他们最后因为意见不一致忍不住吵起来，气氛也是高兴的。吵完后双方相视一笑，默契极了。


    他插不进去嘴，即使有时看不过眼忍不住偷偷捣乱，对他们来说也不过耍小孩子脾气，往往一笑了之。


    最让他生气的就是金蝉子每每包容的微笑，简直让他一拳头打在棉花上。


    姐姐还为此说了他几句，还对金蝉子更好了，气死他了。


    后来他也学乖了，每回他们谈到兴起的时候，他就上去可怜兮兮的说自己好久没见姐姐了，姐姐就会心软把金蝉子丢在一边，只专心陪着他了。


    就这样，在他和金蝉子的斗智斗勇中日子慢慢过去，他们之间有输有赢，后来他想了一个永绝后患的办法。


    从此，他更用心去听金蝉子念经，时不时再被他带着去蹭别的佛祖、菩萨的讲经，随着他岁数渐长，身上的怨气也逐渐消退，他慢慢的也能修炼了。


    即使这过程很痛苦，每次怨气被消散的时候，疼的他好像灵魂都在颤抖，但是他还是很开心，这证明确实有效果，姐姐说，等他怨气全部散去，她就会接他回家。


    那么，以后姐姐就不会再来灵山见金蝉子了。


    呵，小孩子就是天真。


    就这样过了五百年，五百年后，他终于化形成功，虽然是个少年，但他终于可以以相似的形态和姐姐站在一起，就像金蝉子一样，而不是只能呆在姐姐的手心被她捧着走。


    出于某种微妙的心理，他化的人形一身白衣如雪，看着干干净净不惹尘埃。


    姐姐看到他化形成功也很开心，还送了他一份珍贵的礼物。


    「这是那把琵琶，可是它不是已经裂开了吗？」白玉抚摸着鸾音送给他的礼物，惊喜的问。


    「你不是说要和我一样以乐入道吗？我问过师尊了，你是琵琶所孕育的生灵，这条路确实很适合你。而作为你未来的法器，再没有比着琵琶最合适的了，所以我托一位善炼器的好友帮你把琵琶给修復了，喏，就连琴弦也是适合你属性的冰蚕丝。放心，这回绝不会成精了。」


    白玉有些不知所措，当初鸾音问他以后想学什么，他看着金蝉子老是以谈论乐理为由拉着鸾音一起弹琴，他一生气就说以后也要学乐律，这样以后就有他陪姐姐练琴了。


    本来只是一时赌气才说的话，谁料鸾音就这么放在心上了，帮他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白玉当时眼睛就红了，发誓自己一定好好修炼，绝不辜负姐姐的期望。


    之后的每一天，白玉他听经，修炼，习乐，等着他怨气散尽回家的那一天。


    可是，意外发生了。


    金蝉子奉如来法旨下凡去做什么取经人，歷劫十世后功德圆满方可回来。


    其实这原本和他也没什么关系，虽然金蝉子走了，但是他也能听别人念经，凤鸾还託了孔雀大明王孔宣照顾他一二。


    虽然孔宣性格恶劣，经常戏耍他，但总归不会害他。


    直到有一天，他在金蝉子最宝贝的那颗桃树下弹琵琶，心里却在想着姐姐怎么好久都没来看他了，以往就算没时间来看他也会托青鸟给他带信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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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小蝎子，本尊在这才听了一会儿，你这音都错好几个了，你不专心啊。」


    白玉吓了一跳，又一个错音，曲子彻底接不下去了。


    他停下来回过身一看，果不其然是孔宣，他倚在一棵松柏下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酒，全然不顾佛门戒律。


    白玉习以为常的站起来对他行了一个晚辈礼。


    「见过明王，白玉心里有事，让明王见笑了。」


    孔宣听他这么说，突兀的笑了一下，「你倒是老实，让本尊猜猜，你是不是想我家小青鸾了？」


    被说破心思，白玉有些羞郝，「不瞒尊者，姐姐许久没来，我心里有些担心。对了，尊者有姐姐的消息吗？」


    「姐姐？」孔宣有些玩味的咀嚼着这个词，看着白玉迷惑的眼神，他也不点明，「不错，本尊确实知道，唉，我们家可怜的小青鸾啊。」


    「姐姐出什么事了？」白玉听他这么说顿时急了。


    「还不是那金蝉子造的孽，明明是他单相思我家鸾儿，导致歷劫不够圆满，连累得鸾儿下凡去陪他歷什么情劫。这情劫啊，不渡则已，一渡少说也是肝肠寸断，古往今来，被困其中不得解脱的仙人也是有的，远的不说，昊天他妹妹不就是。鸾儿她单纯善良，如今凡间又妖魔为患，她一个弱女子可怎么受得了啊。」


    说着说着，孔宣用袖子擦了擦根本就没有的眼泪。


    不过白玉这时候哪还能注意到他真哭还是假哭，他现在已经完全被孔宣的这套说辞给吓住了。


    他是被杨戬给送来崑崙的，所以杨戬的事他也听那群八卦的青鸟提起过，杨戬的母亲最后可是被太阳给活活晒死的。


    白玉脸色霎的白了，「那……那这该怎么办？」


    「本尊也是愁啊，本想着偷偷下界去帮衬一把，但是你也知道，本尊被他们看得紧，根本就走不开啊。看来鸾儿就只能生生受这一遭了，唉，也是她命苦，也不知道这一遭能不能熬下来。」


    白玉听孔宣这么一说，他眼睛一亮，「明王你去不了，我可以去啊，我又不是灵山的人，他们还能拘着我不成，而且这本来就是金蝉子惹的祸，他一个出家人，竟然还敢肖想姐姐。姐姐一直把他当作朋友，呸，真是看错他了。」


    本来金蝉子常常和他抢鸾音他就很不高兴了，现在知道他竟有这么龌龊的心思，还为此连累到姐姐，他更是恼怒。


    而恼怒之余还有一种别的情绪，他暂时还理解不了。


    孔宣很满意这小蝎子领悟到他的意思了。


    不过他还是得试探一下他的决心，要是不成得再想法子。


    「你怨气还未彻底除尽，如今好不容易修炼到这地步，现在只差最后一步，而且你这下去可是彻底得罪了佛门，以后你的怨气还除不除了？」


    现在情况紧急，白玉哪里还管怨不怨气，成不成仙的事啊，「我的命都是姐姐给的，要不是姐姐我也不能修炼，得罪佛门就得罪了，这事还不都是因金蝉子而其。为了姐姐，就算一辈子除不了也无所谓。」


    「好！」孔宣把酒壶一扔，「本尊就知道你是个知恩图报的，鸾儿果真没白疼你。事不宜迟，你快去吧，等金蝉子到了那就晚了。你记着，鸾儿她现在是女儿国国王凤鸾，别找错人了。」


    「好，我现在就去。」


    「白玉，此乃天命，你休要妄为。」犹如雷鸣一般的声音炸响在白玉耳边，如来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什么天命，我才不信。佛祖，您对我有恩，我该谢您，但是姐姐对我的恩情更甚，我绝不让任何人伤她。」


    虽然很讨厌金蝉子，但是对于如来佛祖，白玉对他倒是很尊敬，觉得他莫名有些亲近。而且佛祖慈善，对他也很好，平时他讲经也都允他去听。


    只是这时候姐姐有难，还是被他的弟子给连累的，如来又拦着他，他不免有些怨气。


    说完他也不不想听他的劝阻，直接施法就要走。


    「慢着！」如来伸出右手，顿时化作一个巨手法相一把抓住白玉，还不等孔宣出手，就见白玉道了声「恕罪」，然后他蝎子尾巴就这样重重的蛰了下去。


    「嘶。」法相破碎，就见如来手上好大一个包，白玉趁此一熘烟跑了。


    孔宣看着如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哈哈哈……」


    白玉的蝎子针果然毒，如来也一时难忍疼痛，但是更叫他吃惊的是白玉竟然会对他出手，他顿受打击。


    要不是为了维持佛祖的形象，他这时该拎着棍子就追上去好好教训这欺师灭祖的不肖徒弟了。


    要知道，他们截教一向都是师慈徒孝的，金蝉和金蝉子都孝顺听话的很，怎么这白玉就如此乖张，说动手就动手。


    「孽徒。」最终也只能绷着一张脸骂一声。


    「哈哈……」孔宣终于笑够了，看到如来这副德行，心里不由给白玉竖起大拇指，不枉费我一番心思，小子，有前途。


    「孔宣，你为何唆使白玉下界？如今已是取经的最后关头，绝不能有误，金蝉子这情劫本就难渡，又来一个白玉，你就不怕出什么意外吗？」捨不得动徒弟，如来就将枪口对准了罪魁祸首孔宣。


    「意外？你有本尊意外？本尊说过，本尊可以帮你们，但是你们不许把鸾儿拉进来，如今却要她陪金蝉子去歷什么鬼情劫，怎么，本尊修身养性了这么些时日，真当本尊五色神光刷不动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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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来被他这么一说，神色讪讪，孔宣圣人之下第一人的名头他还不清楚吗，哪能跟他硬碰硬。


    不过他也没想到金蝉子动情如此之深，这九九八十一难中竟然生生掺了一次情劫。问题是鸾音她从头就没动过这个心思，这回确实纯属被连累的。


    所以，对找茬的家长们他也有些心虚，而且他也打不过啊。


    要知道，先前刚知道情劫这一回事的时候，西王母还差点把灵山给削了，该说真不愧是主战的女武神吗。


    「可是这是他们的情劫，哪是旁人轻易能改的。」


    我们刚不是说白玉的吗，怎么说着说着就跑题了。


    孔宣睨他一眼，「难怪接引他们都斗不过你，你还真是天生适合吃佛家这一碗饭。」


    「你这是什么意思？」喂喂，知道你黑佛教，但也不至于开地图炮到这地步吧，我也和你一样是倒霉催的被强买强卖的好吧。


    「你还真没发现啊？白玉那小子虽然嘴里姐姐长姐姐短的，不过他那看鸾儿的眼神，哪里像是一个弟弟了？也亏得他自己自欺欺人，算他好运，赶上这一遭了，本尊就帮他一把。」


    如来是真的惊住了，他艰难的开口：「你是说白玉他……他也对鸾音仙子动情了？」


    他也不敢置信，金蝉子栽了他知道，本以为好歹还有白玉，他还想着等白玉怨气除尽后就正式收他为徒，反正他本来就是自己徒弟，可他怎么也……


    他是真没发现啊，白玉和鸾音相处完全就是姐弟情深的样子啊，只除了黏人一点而已。


    「而已？我看那小子是恨不得把眼珠子都黏在鸾儿身上还差不多。都是同一个人，喜欢上一个人不是很正常吗？要是他们真喜欢上了不同的人，那只能说明你徒弟就是个三心二意的人。还有，别以为本尊不知道你的打算，怎么着，这情劫就打算让鸾儿受了？」


    「可是此次取经必得万无一失，唐玄奘终需懂得化小爱为大爱。我也知道对不住鸾音仙子，可这也是没办法。」


    孔宣冷冷一笑，「小爱？怎么，这话你敢去女娲那里去说吗？」


    如来不敢，谁不知道女娲和伏羲感情有多深厚，当初巫妖之争，伏羲战死，女娲那疯狂的样子他虽没看见但也师尊讲过。


    「知道你没办法，本尊这不是给你想了一个？情劫情劫，外人插不了手，他们自己还不行吗？若是那小妖怪给力，让鸾儿对他动了心，唐玄奘求而不得，最后化小爱为大爱不也很好？鸾儿也不必所爱非人，孤苦一生，要是真的动摇了她的道心看本尊不砸了你灵山。」


    如来木了，「这也行？」


    「怎么不行？」孔宣反问。


    如来琢磨了下，行是行得通，可是这样一来他这两个徒弟都保不住了啊。


    「呵，合着你以为没本尊出手你徒弟就能保得住？怎么，手不疼吗？」


    疼，怎么不疼，这臭小子，也不知道轻点。这媳妇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这么对你师父，亏我还辛辛苦苦为你养魂固魂。


    「可这情劫解了，但是金蝉子归来该怎么办？」


    「该来的总会来 ，你改不了的。万法随心，一切随缘，有些事你也你管不了的。往好里想想，说不得金蝉子这次还真就大彻大悟了，勘破情关了呢。」孔宣难得说了句正经话。


    如来如何不知，他不过和孔宣一样，关心则乱。


    不管他心机手腕再如何，那也是对别人，对他的师门总归是不同的。


    「得了，你别好像吃多大亏一样。我本来还想着鸾儿不开窍也挺好，她才多大啊，急什么，等个万把岁再慢慢谈，慢慢挑，这个不喜欢换下一个也行。哪知道就这么被金蝉子给拖下水了，我都忍了，还硬是又送了一个过去。」


    说到这里，孔宣忍不住磨牙，「你要是真不愿意，大不了我再想想法子，阐教的杨戬就不错，本尊记得鸾儿和他妹妹关系挺好，这下也用不着担心姑嫂关系，大不了本尊去寻月老，找他要个几捆红线，怎么也能让他俩看对眼了。」


    「此事万万不可！」如来本来还在纠结，一听杨戬的名字他顿时就不淡定了，杨戬这小子当初杀了他多少同门，现在他这个做师父的怎么还能眼睁睁看着他给自己爱徒戴绿帽子。


    「就按你先前说的来，我想金蝉子知道了也不会怪我。」


    徒儿，为师争取了，但是你自己绿自己归根到底还是你自己，总比阐教那厮绿了你要好吧，孔宣那无耻的傢伙绝对做出来这种事。


    你放心，为师绝对不是报復你娶了媳妇忘了师父，不对，你这媳妇还没娶到手呢，岂有此理！


    真是没用。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写到孔宣问如来手疼不疼的时候，总有一种问他脸疼不疼的感觉。


    这里如来写的很ooc，本来是想写的更有深度一点，但是一想，我这是沙雕文啊，观音人设都崩了，多一个如来好像也没差，反正我笔下的人、神、妖都更希望他们有人情味一点，好吧，是亿点点。


    欢脱小剧场：


    孔宣：我是佛教一生黑！


    如来：我是阐教一生黑！


    孔宣：我想让金蝉二号也下去。


    如来：纠结，徒弟已经没了一个了，另一个要保住。


    孔宣：怎么，到底行不行啊，麻熘点，后面一排人等着呢，杨戬就不错，哪咤吗可惜一副小孩模样，不过没准我家鸾音就好这一口，还有那谁，黄天化也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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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来：停，我觉得这些不可，阐教这些货色哪里比得上我们家的。金蝉子和白玉不说，我还偷偷收了个小徒弟，孙悟空也不错啊，又机灵又活泼，还能撸毛。再不行，我师弟赵公明怎么样，武财神，跟了他不愁吃穿，他妹子和鸾音关系不也挺好，也不用担心姑嫂关系，而且他妹子是送子的，这连后代都妥了。对了，我还有不少师弟，师侄，徒孙，你放心，我们截教别的没有，好男儿大把，千万不要被阐教那些中看不中用的迷惑了。


    金蝉子/白玉：啊，我真是谢谢你了，你还真是我的好师父啊！（咬牙切齿）


    这几天单位加班，特别忙，今天特地挤时间写了个长一点的，26号请假一天，27号准时更，先提前和小可爱们说声抱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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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番外


    白玉匆匆来到凡间, 费了些功夫才找到女儿国，他隐匿自己的身形去了宫里，却发现这时候凤鸾还只是个七岁的孩童。


    小小的姐姐也好可爱, 我还没见过姐姐小时候的样子呢。


    白玉像个痴汉一样默默的躲在一旁偷看, 萌的心肝颤。


    不过姐姐现在已经转世成了凡人，也没了对他的记忆, 他该怎么留在姐姐的身边才好呢？


    就在他发愁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妖气，他在崑崙和灵山长大, 身边灵气充沛, 所以对妖怪这类污浊的气息特别敏感。


    女儿国里面都是些凡人, 若有妖怪入侵, 她们绝对没有反抗之力。


    想着不能让这妖怪扰了姐姐的清净, 所以他就直接拦上去了。


    来的是一条蛇妖, 法力虽然并不算太高深，但是弱肉强食活到这么大的妖怪哪一个也不是好对付的，他走的是正统修行之路, 平时也没怎么和人对招, 缺少经验, 一时不察竟然着了对方的道。


    拼着重伤杀死了蛇妖，白玉看着自己满是伤痕的身体不由苦笑，还想着怎么见姐姐呢，得，这下先养好伤吧，可别吓着姐姐了。


    怕身上血的味道引来旁的妖怪，他也不敢在女儿国久待，就找了一处离女儿国有点距离的地方养伤, 叫毒敌山琵琶洞，和他倒也相称。


    可是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伤才养好，又来了几个妖怪，导致他一直没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姐姐面前，只敢偶尔悄悄的去看她。


    这样几轮下来，他有些不耐烦了。


    后来索性发了狠，以女儿国为中心，一点一点的把周围的妖怪全部清理了一遍，让他们都知道，这里是他的地盘，警告其他的妖怪不要来犯。


    这其中好几次他都差点没挺过来，但是一直记挂着姐姐，终于叫他成了那周围唯一活着的大妖怪，只留下零星几个胆子小不成器的小妖怪。


    他的妖性也被彻底激发出来，妖怪杀的多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他有时有些恍惚，以前在崑崙和灵山上的时光倒像是梦一般。


    那时候姐姐把他护的很好，他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修行还有怎样让金蝉子离姐姐远一点。


    现在他知道了，如果不是他有幸遇上姐姐，就算侥倖能活下来，怕是也和那些妖怪一样，茹毛饮血，稀里煳涂的过着有今日没明日的生活。


    以前他厌恶金蝉子，大概是因为他知道在姐姐心中，他们是不同的。


    一个是依赖她的孩子，一个却是可以和她同进退的挚友，金蝉子是和她是站在一处看风景的人。


    和姐姐在一起，他从来只会索取，他出生靠她的灵力，后来修炼，靠她的照顾，靠他的挚友。


    小时候他以为，只要长不大就能永远陪在姐姐身边，可是现在他想明白了，他想站在姐姐身边，成为那个可以帮助姐姐，让姐姐信赖的人。


    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懵懂的孩子，他已经是个男人了。


    那段不能陪在姐姐身边的日子很无趣，每日除了养伤便是战斗，为了不迷失自己，除了偶尔去看姐姐外，他干脆就在山上种起了树。


    以前他就说，要给姐姐种一辈子的竹子，现在不是正好，这毒敌山名字不怎么样风景却很好，崑崙是他和姐姐的家，但是这里也可以给姐姐当个落脚地，以后崑崙呆腻了来凡间玩，正好有歇脚的地方。


    所以除了竹子，他还得种梧桐，本想着要不要种姐姐最喜欢的桃花，可是凡间的桃花哪有他们崑崙的好看呢，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不种了。


    这么想着，这里的名字也该改一改，毒敌山也太难听了，一点也配不上姐姐。


    想了半天，最后改成了落梧山，山的名字改好了，他看着山洞又不顺眼了，暗搓搓的给改成了凤栖洞，希望有一天真的可以引来他的凤凰。


    后来他忘了是听谁说的，凡人们都喜欢金银财宝，他翻了翻记忆，有限认识的几个凡人印象最深刻的也就是帝辛了，他也是君王，确实很喜欢这些，对了，他还更喜欢美人。


    所以后来打败了那些妖怪过后，他也不直接就走，往往把他们的洞府搜刮一空，唔，里面的珠宝果然有很多，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不过现在都归他了。


    还有，以后再打架要保护好自己的脸，可不能弄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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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在震慑了周边所有的妖怪后，他能够安安心心的去陪姐姐了，可谁知道一回来竟然发现姐姐封了个没什么本事的妖怪当护法。


    白玉他深受打击，但是既然封都封了他也不敢对姐姐的人出手，而且一看姐姐把人打发的远远的他也就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所有人都像金蝉子那样难缠，呸，怎么又想到那混帐了。


    哼，听说他现在已经动身取经了，真希望哪个同族给力点，送他早点去西天。


    不过虽然姐姐把如意真仙放得远远的他很开心，但是他很怕姐姐也这么对他，万一让他俩去做邻居怎么办？


    他那个愁啊，还特地把领地内仅存的几个小妖叫过来帮他想办法，一个小妖给他出了个注意，他觉得确实不错，就这样如愿以偿的成了姐姐的义妹，虽然女身有点不适应，但是又可以光明正大叫她姐姐了，开心。


    嗯，这中间要感谢如意真仙搭了条线，不愧特地找他「谈了谈心」。


    他竟然还说我出手狠辣，呵，没用的男人，老娘我这可是真枪实弹练出来的，都是冲着对方的死穴去的，要不是他是姐姐的手下，哪还有命和他抱怨。


    咳咳，女儿家扮久了，说话一时改不回来。


    那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对姐姐的心思的呢，也许是那次他新得了小妖献上来的猴儿酒，拿给姐姐献宝，结果忘了姐姐是凡人受不住这酒力，然后醉倒在他怀里。


    姐姐她的唿吸打在他脖子上，除了带着果香的酒味以外，还有一缕淡淡的女儿香，这是他即使扮得再怎么像女人也都没有的。


    那一刻，他心跳如擂鼓。


    他手脚僵硬的扶姐姐睡下后，自己竟慌不择路的跑回了落梧山。


    黑夜里，他看着满山茂密的竹林和高大的梧桐，靠在他亲手写下的「凤栖洞」的洞口，突然捂住脸大笑起来，笑的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不是不知男女之事的毛头小子，商王宫那些年他什么没见识过，只是他一直以为自己对鸾音不过是弟弟对姐姐的独占欲而已。


    不，以前或许是吧，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份感情就变质了。


    早在他还没认清自己内心的时候，他已经无意识的表现出来了。


    原来，他一直对金蝉子的敌意这么大，是因为男人可悲的嫉妒啊。


    不过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心思，白玉就更不会放手了，他才不会做什么成人之美的君子呢，他只知道，想要的就得自己去拼命争取。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情况，白玉突然麻爪了，他现在是女儿身啊，凤鸾完全把他当成自己的妹妹了。


    他要是突然告诉她自己是个男的，想想这些年亲密无间的日子，给姐姐知道他无意识间占了那么多便宜，那他肯定玩完了。


    白玉现在恨不得回到过去，把那个给他出搜主意的小妖还有他自己给痛扁一顿。


    以前他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悔恨。


    暂时想不到合适的机会，他只能这样痛并快乐着继续做凤鸾贴心的「小妹妹」。


    可是不知道哪个碍事的混蛋青鸟，竟然给凤鸾送来了护身玉坠，有他在身边姐姐还需要护身的东西吗？害的他都没办法接近姐姐了。


    （孔宣：废话，防的就是你，你这臭小子还真敢想，男扮女装都搞出来了，鸾儿连个名分都没给你，你就敢占人家小姑娘便宜了，还姐姐，我呸！别以为本尊出不去就治不了你。）


    不过还没等他烦恼多久，罪魁祸首就出现了。


    本来他想着借如意真仙的手一劳永逸，但是没想到那猴子果真有几分本事，生生坏了他的计划。


    至于金蝉子的转世唐玄奘，还真和那个混帐一模一样，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沖昏了他的头脑，他竟然没控制住将姐姐掳去了落梧山。


    然后他将姐姐关在了金笼里。


    说起这金笼，倒也是巧合了。


    当时他为姐姐布置凤栖洞的时候，想着她的房间应该怎么装饰。既然来了人间，那最好带点人间的特色。


    那时他对凡俗之事又不了解，想着去找几户大户人家借鑑一下，然后就见到被挂在廊檐下的鸟笼，一个个装饰华丽的鸟笼里装着各色的鸟儿。


    他正好听见主人对客人吹嘘，说是越珍奇的鸟儿就得配越华丽的笼子。


    当时还很天真的白玉默默点了头，表示自己学到了。


    回去后就带着他全部的黄金威胁一个善于炼器的大妖，给他打造了世上最华丽贵重的笼子。


    后来和凤鸾在一起后，他也逐渐意识到当初他错的有多离谱。本想着要把笼子给毁了，免得姐姐生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临到了他迟疑了，只是把笼子给藏了起来。


    看来他当初的迟疑是正确的，现在笼子不正好派上了用场。


    世上最贵重的笼子里关了他心中最珍贵的鸟儿，他的姐姐，他的，凤凰。


    后来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他成功打败情敌抱得美人归，当然，免不了被护犊子的家长给教训了一顿。


    大婚之后的日子简直就是他的人生巅峰，他和姐姐夫妻恩爱。姐姐将国家治理的很好，他也像之前和姐姐保证的一样，认真和他学习国师和王夫要承担的责任。


    慢慢的，他心中的戾气也消散了不少。


    他和姐姐没有孩子，不是不能生，而是不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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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来是因为他不想再要其他人占据姐姐的视线了，哪怕是他血脉相连的孩子；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姐姐这一世答应和他在一起，但是他们并非凡人，要是姐姐归位后后悔了，那他和孩子怎么办，他如何捨得流着姐姐血脉的孩子得不到双亲的疼爱。


    可是他知道凡间的女子对子嗣特别看重，当他期期艾艾对姐姐说时，没想到姐姐愣了一下就答应了。


    「阿玉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呢，我照顾你都忙不过来，哪还有精力照顾我们的孩子啊。」凤鸾当时笑着说。


    她说的是心里话，她总感觉自己是连接白玉和整个人间的一根线，白玉将他看得太重，视她为唯一。可是她的眼里有太多东西，有国家，有人民，有责任，她註定给不了白玉同等的感情。


    索性她就把她能给的爱情、亲情都给他一人，想必这样能让他安心一点了吧。


    后来，在凤鸾五十岁的时候，凤鸾退位了，继承王位的是当初跟如意真仙学习道术的一个小姑娘，她天资聪颖，法术虽然学的不是最好的，但是她心中有国家，有黎民百姓，对政治也很敏感。


    在悉心教导了她成才后，凤鸾就退位了，白玉也辞去了国师之位。新的女王和国师即位，巧的是国师是女王小时候的好友，也是她们中道术学的最好的一个。


    退位后的凤鸾，把她的余生都给了白玉，他们一起在落梧山养老，种树，赏花，像每一对平凡又恩爱的夫妻。


    二十年后，凤鸾无疾而终，笑着在白玉怀里逝去。


    感受到凤鸾最后一缕气息散去，白玉抱着她木楞的坐在梧桐树下，好半响，他眨了眨眼，抱着凤鸾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向洞里走去。


    慢慢的，彷佛时光回溯，刚才还是白髮苍苍的老大爷转眼间变成了长身玉立的挺拔青年，只是看向怀中人的目光仍是满怀爱意。


    他是妖怪，容颜不老，凤鸾却只是一个凡人，为了不让凤鸾难受，他早就把自己的外表调成与凤鸾一样，就这样一点一点的陪她老去。


    起先凤鸾还不知道，等白玉长出第一根白头髮的时候，她才恍然发现当初那个差点迷得君王从此不早朝的妖精，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充满了成熟魅力的帅大叔。


    她也劝过白玉，毕竟白玉一直都很爱美，但是一直都很听她的话的白玉这次却咬死了不改。


    凤鸾一直都不知道，有一个妖，他出生是为了你，修炼是为了你，冷酷是为了你，爱美是为了你，变老还是为了你。


    可惜，容貌能改，寿命却难改。


    将凤鸾小心翼翼放进水晶棺材里，然后他满怀不舍的合上棺盖。


    白玉像是卸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滑倒在地上，他靠在棺材上，仰着头看着洞顶，压抑了许久的泪水终于落下。


    他知道，这时候远在崑崙的姐姐应该醒了，但是他却不敢回去。


    这一世的情缘是他抢来的，他怕回去见到姐姐痛恨的目光，更怕她仍然待他像以前一样，把他当作孩子的恶作剧，宽容的原谅他。


    已经霸占了姐姐五十年挚爱位子的他真的受不住。


    就让他先软弱一会儿吧。


    要是真的就像他和姐姐表现得一样，他们只是一对恩爱的凡人就好了，他陪着姐姐一起生，一起死，一起走过奈何桥，一起期待来生。


    而现在，白玉捡起脚边的不知什么东西，恶狠狠的砸了出去，「去你的长生不老！」


    要是姐姐真的不要他了，不爱他了，往后这漫漫长生，他该怎么渡过。


    「锵锵……」洞外突然传来一声凤鸣。


    听到熟悉的声音，白玉一下子僵住了，然后他一下子站起来向洞口跑去。


    「哎呦！」跑的太急了，一个没注意，白玉被东西一下子绊倒在地，他恨恨的回头一看，正是他先前摔出去。


    他狠狠的砸了一下地，这时候再不敢乱扔东西了，连忙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一出洞口，他惊住了。


    凤栖洞洞口处种了一颗巨大的梧桐，当初孙悟空就是凭着这棵梧桐找到洞口的，如今几十年过去，梧桐长得越发大了。


    现在，比房屋还要大的梧桐树上落了一只美丽的青鸾，阳光下，这神异的鸟儿神态自若的梳理着自己的羽翼，周身折射着五彩的光芒，就是世间最好的画家也无法描绘出她的半分风姿。


    这棵梧桐树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也迎来了树生巅峰。


    「姐姐……」


    青鸾展开自己的双翅飞了下来，就像幸福来到人间。


    「阿玉，我来履行诺言，接你回家了。」


    原来，在他们成婚后的不知第几个春秋，白玉身上的最后一点怨气忽然就消散了。


    大概是他们的幸福也感染了那些原本也很幸福的人们吧，他们终于达成和解，迎来自己的解脱。


    现在，离家这么多年的小蝎子终于等来了接他的家长，往后，余生还很长。


    作者有话要说：　　白玉就到此结束了，下一篇写金蝉子和唐玄奘


    欢脱小剧场：


    我：白玉，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白玉：我看看，嗯，姐姐在啊，那我没就忘什么。


    我：你当初不是说也要写几本游记吗，还说肯定能写的比金蝉子好。


    白玉：这个……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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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你该不是写不出来吧（鄙视）


    白玉：胡说，谁说我写不出来，我不过是不屑写罢了。只有那些loser才会整那些花里胡哨的，姐姐可是说了，要在凡间陪我做善事，积功德，到时候我们一起游山玩水，现场的总比转播的要高大上多了。顺便还能培养下感情，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神马的，羞死人了。


    我：你难道不知道前几天，金蝉子无意间说行善积德他最在行了，所以你姐姐主动邀请他入队了吗？（大惊）


    白玉：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花容失色），金蝉子你这个浓眉大眼的也会耍手段了哈。不过跟小爷我斗，你还嫩着呢，这些早八百年就被我给玩剩下了。哼，咱们走着瞧。


    金蝉子：阿弥陀佛，佛曰：不争就是争。


    如来：勿cue，我没说过，也没你们两个讨债徒弟，谢谢！


    啊，可以预计接下来的旅程一定精彩纷呈，惊心动魄哈哈。


    鸾音小宝贝，记得出门前，在家多练习一下端水的技巧哦。感谢在2021-08-25 23:00:33~2021-08-26 23:00: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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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番外


    金蝉对鸾音, 一眼缘起，又因她的一句笑言化作执念。


    从此，那抹青色, 和那枝桃花, 就成了他的劫数。


    很久以后，久到作为金蝉的那一世已经结束, 久到他从截教多宝道人的小弟子金蝉，变成了灵山如来座下的二弟子金蝉子。


    有一天，他问自己的师兄阿难：「师兄, 你既然那么喜欢她, 可是又为什么最后放弃了呢？」


    他的师兄是个如微风, 如明月一样的男子, 不同于他这个半路出家的, 他是个真正有慧根, 有佛性的人。因此，在他知道阿难那般深情的爱上一个人时才那么惊讶。


    他愿意化身一座石桥，忍受五百年的风雨和日晒的侵蚀, 只为了五百年后, 那个女子从他身上走过。


    这五百年才换来一次的相逢是多么珍贵, 又是多么情深。


    可是，后来阿难师兄明明已经等到了五百年，等来了那一次相遇，师父也有意成全他，他最后为什么放弃了呢？


    金蝉子看着这个据说最后堪破了情关的师兄，有些不解。


    外人不知，他和师父却知道，师兄他一直就没能放得下。


    阿难放下手中的经书, 模样仍是当年还是凡人时引得众多女子疯狂的样子，甚妙殊绝，犹如琉璃。


    提及那段往事，他从容一笑，好像并不在意的样子，只是那双被文殊菩萨贊为净莲华一般的眼睛深深的看着金蝉子，彷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那是因为，我见到她的那一刻，我便知道自己该放下了。」


    阿难见到她时，她的眼中盛满了爱意。这爱意，自然不是对着身为石桥的他的，而是对着岸边的另一个人。


    五百年后，他心慕的女子踩在他的身上，是为了同他心爱的人见面。


    那一刻，他忽然就学会了放下，不再执着。


    不是不爱，也不是心灰意冷，而是满心祝福。


    他，不过只是一座石桥。


    他爱她，愿意忍受五百年的寂寞，愿意忍受五百年的痛苦，但那个姑娘自然也可以爱上别人，他自始至终想要的仅仅只是那一面的缘分。


    现在他得到了他当初所求的，她也有了可以相守的爱人，对他来说，也就够了。


    阿难爱一个人，深情如此，也豁达如此。


    那以后，他就学会了放手。


    就像现在这样，他为她诵经祈福，积累功德，换来她生生世世平安喜乐。


    金蝉子有些无法理解。


    前世，他们截教门人众多，又是圣人门下，虽然元始天尊和师祖关系僵硬，但是到底是亲兄弟，所以出门在外，谁不给他们几分薄面。


    因此，他们大多随了师祖，纵情随性，潇洒肆意，即使是他的师父，现在的如来佛祖，当初因为上管教中事务，下关师弟师妹，性格腹黑了些，手段也厉害些，但他同样是从小被师祖护大的，骨子里还是有着几分锐气和洒脱。


    而金蝉子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他自然也是如此。


    即使现在修了佛，他又损了魂魄，导致心性平和淡然了很多，几乎没有什么欲望，但是他骨子里仍然带着几分往昔的性情。


    不，应该说，如今在这佛教，如他这般的原截教弟子，不管面上如何悲悯众生，一脸佛像，内里都还是以前的性子，只是学会了伪装，学会了压抑，因此，甚至还多了几分疯狂。


    他们截教，也许几乎都是妖族的原因，从来不讲什么放手，什么认输。


    因此，对于现在阿难说的话，他虽然很受震动，可是却无法理解。


    阿难笑笑，也没多说什么。


    每个人性格不同，为人处世不同，对待爱情的态度自然不同，他对爱情如此，却不会强求他人如此。


    只是现在他们师兄弟谁也没想到，金蝉子想不明白的事，终有一天唐玄奘却想明白了，甚至做了相同的选择。和阿难师兄一样，金蝉子心里也有一个深爱的姑娘，鸾音。


    他对她的爱慕大概从前世就开始了吧，只可惜他们不过两面之缘，那姑娘也不曾记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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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世，金蝉死后，魂魄消散前被师父多宝护住。只是没想到多宝被老子降服后竟然送去人间转世，他也就这么跟着师父去了。


    师父转生成了一个凡人，而他由于自身受了重创，魂魄不全，一直在师父的神识里修养，全无意识。


    直到师父在菩提树下悟道成佛，他也借着这机缘重塑肉身，被忆起了前世过往的师父重新收作徒弟，随师父去了西方灵山。


    一个成了如来佛祖，一个成了如来座下的二弟子金蝉子。


    阿难师兄就是师父作为凡人时的堂弟，也是他的大弟子。


    当初他被师父重塑肉身，睁开眼醒来后见到的就是已经成佛的师父，内心的惊谔不不必说，在师父问自己是留下来还是随他一同去灵山的时候，他坚定的选了继续做他的徒弟，即使师父说在灵山日子会更艰难。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


    他从还是一只不会化形的金蝉起就一直跟在师父身边，以前是师父护着他，现在，他虽然没本事护住他，却能为他分担一二。


    就像师父要为师祖做的一样。


    于是，师父带着他和灵山上被强渡来的弟子，一起同两个圣人的身外化身争夺起了对佛教的掌控权。


    奇异的是，这场斗争并无激烈，甚至可以说是润物细无声。


    人族，真是一个很神奇的种族，在他们这些修行者的眼中，大抵和人族眼中的蜉蝣一般，朝生暮死。


    可偏偏他们能将这短短百年不到的光阴活的如此绚烂。他们有善有恶，善恶交织，复杂的人性即使传道数百年他也一直搞不明白。


    不过，这并不耽误人族是天道的宠儿。


    除了道祖，其他的圣人成圣的机缘竟然都在人族身上，人族的信仰更是关乎着他们的道统。


    他没有意识，不清楚师父作为凡人的那一世到底经歷了什么，但是师父很显然深谙人心。因此，他们的传道之路很顺畅。


    刚开始，接引他们被这番传教行为给麻痹了，以为师父他们已经放下了前尘往事，皈依了佛教。


    可是等他们终于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他们的信众已经很多很多了，最终灵山终易主。


    现在，师父又带领大家准备实行反击。不过，这需要很长时间来布局。


    在这中间，有一段颇为闲暇的日子。


    灵山易主之后，他看着始终和灵山格格不入的孔宣，也就是孔雀大明王，心神有些恍惚。


    不同于他们，孔宣无论之前有多么狼狈，他始终还是那般骄傲肆意的模样，维持着他身为当初的天空霸主盘凤之子的尊严。


    这一回能扳倒接引和准提，他也出了很大力，不愧是准圣之下第一人，别的不说，这武力值还真是一点水分没掺。


    因此，现在在这一熘的白色，金色和褐色的僧衣之中，孔宣那一身绿色的衣袍就分外明显。瞧着这一抹亮丽的颜色，他却想起了另一种相似的颜色，比它要浅一些，可是更好看。


    先前一直刻意忽视的念头也冒了上来。


    如今，灵山已经稳定了下来，离师父的下一步计划还有很长时间，他是否能够稍微满足一下他的私心呢？


    越是这样想，他越是按捺不住。


    因此，在鸾音来灵山见孔宣的时候，他主动出现为鸾音带路。


    虽然鸾音眼中的陌生让他稍微挫败，但是这一路上的交谈让他们熟络了起来。


    以前他们寥寥两面，都没来得及交谈，这一次机会他牢牢把握住了，而他也惊喜的发现他和鸾音精神上也如此契合。


    就这样几次过后，他和鸾音志趣相投，成了挚友。


    而他，也如愿被鸾音邀来崑崙瑶池赏了他上辈子无缘得见的桃花。


    「金蝉子，如何，我们瑶池的桃花美吧？」


    凉亭里，鸾音指着四周的桃林对金蝉子说道，因为是在好友面前，她也露了几分真实的性情，神色里满是骄傲。


    以往都是她去灵山，这还是她第一次邀请金蝉子来崑崙瑶池。


    金蝉子是她来灵山见孔宣时认识的好友，说真的，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和他交上朋友。


    青鸟作为信使满地跑，信息灵通，鸟儿们又大多八卦，她掌管青鸟，自然也有意无意的听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消息。


    当初多宝被老子降伏，送他去人间歷劫。后来多宝在菩提树下悟道成佛，谁料树上的一只金蝉也得了机缘，开启了灵智，如来佛喜其灵性，便收他做弟子，取名金蝉子。


    她听到这个名字时才恍然西游记的剧情要开始了，话说她这回来的可够早的，她出生时西游记里最厉害的如来佛祖都还没有呢，她也没想到如来佛祖竟然是那个笑呵呵，很和气的多宝真君。


    不过她当时也没在意，西游记如何跟她这个西王母座下的弟子丝毫没有关系，也没想着要和主角认识还是怎样，她只要认真修炼，督促青鸟们认真送信即可。


    与金蝉子的相识也是偶然。


    孔宣自从被渡去灵山后一直不许她去探望，她实在很担忧，真怕孔宣会出什么意外，毕竟以孔宣的性格真能做出什么鱼死网破的事。


    她越想越慌，就在她打算违背孔宣的意思去灵山看他的时候，如来归位了。


    西方准提和接引的化身都在，如来本来应该只是佛教明面上的一个吉祥物，傀儡，但是谁能想到他竟然短短时间内传教获得了那么多的信徒，而且佛渡三千红尘客，佛门本就有许多截教弟子，这样一来，如来竟然慢慢掌管了佛教，准提和接引也被迫退下来，渐渐失去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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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道这中间孔宣是否也插手了，只是从那时候起，佛教对孔宣他们的看管力度就小了很多，虽然孔宣一时还不能自由出来，但是她能去看他了。


    那时候是金蝉子给她带的路，就这样，他们慢慢熟悉了起来，成为了至交好友。


    被他指着的金蝉子，一身白色僧衣，朴实无华，俊美的面容恬静淡然，明明是坐在桃林之中，却仍然端庄圣洁。


    金蝉子顺着鸾音的手指看过去，双眼所及之处，皆是烂漫的粉色，好像永远也望不到尽头。一阵风吹过，花瓣纷纷扬扬落下，给青翠的草地点上一点红妆。


    一条蜿蜒的涓涓细流从桃林里穿过，有几片花瓣打着旋落进水里，被清澈的溪水带向远方。


    「确实很美。」金蝉子喟嘆道，温润的声音不急不徐，带着一股奇妙的韵味。


    比他想像的还要美。


    「我以前还以为你喜欢的都是昙花啊，莲花这些素雅的花，没想到你竟然也能欣赏桃花。」听出来金蝉子真心的夸赞，鸾音高兴之余也有些惊讶。


    毕竟在她眼中，金蝉子用「佛子」形容再恰当不过了，他不管是相貌和气质，感觉和艷丽的桃花都不搭的样子。


    金蝉子闻言又笑了，虽然平时他大多都是笑着的，但是和鸾音在一起他笑的尤其多，也尤其开心。


    要是被如来看见了，肯定不会说他像个佛像似的，心里静的和水一样。


    「灵山处处是你说的那些花儿，我看了那么些年，早就看腻了，自然更喜欢亮眼一些的颜色。桃花就很好，要是可以选的话，我宁愿一直看的是桃花，开得这么热烈灿烂，看了心情也好。」


    这下，鸾音也撑不住笑了。


    看着金蝉子迷茫的眼睛，她也不解释。


    难道她能说她就喜欢看金蝉子顶着一张波澜不惊，清心寡欲的脸一本正经的说着不符人设的话吗？


    不过到底是朋友，鸾音也不好太过分。


    她勉强止住笑意，「既然金蝉子你这么说，那我这个朋友也该表示表示。灵山上全部开满桃花是不可能的了，不过我可以送给你几株桃树，你可以栽在自己的住所，怎么样？」


    「那等它开花的那一天，仙子可否赏脸一观？」


    「自然，灵山也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想必栽在那儿花开得肯定也不错，那我就等着了。」不过还是比不过崑崙就是了。


    说完，鸾音端起酒杯，朝他示意。


    「一定不会让仙子失望。」


    金蝉子举起酒杯回敬，当然了，这杯里的不是酒，而是琼浆玉液。


    正要喝下的时候，也不知是哪来的风，调皮的将一瓣桃花吹落到金蝉子的杯子里，艷丽的花瓣飘在上面，彷佛连清澈的甘露也泛着粉色。


    金蝉子一饮而尽，舌尖上彷佛能尝到甘甜之中的微微苦涩，还带着一缕春天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　　春天到了，万物復甦，又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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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番外


    初见白玉的时候, 金蝉子就知道白玉是他丢失的一那缕魂魄所化。


    按理说白玉只有这一缕魂魄，又身负因果，与其寿终后消散于天地, 不如将他收回来, 毕竟他们本为一体。


    而且缺了这缕魂魄，金蝉子也有损伤, 也就是在佛家，修行修的是心，是功德, 这才没什么影响。


    可是, 他却从来没有动过这个心思。


    究其原因, 大概是鸾音对他说, 要他帮一帮这个弟弟吧。


    西王母道法高深, 想必是已经看出了他和白玉之间的关系, 将白玉送来，那就表明无论怎样都随他。


    可是，白玉是鸾音护了五百年才出生的弟弟, 他又怎会让他伤心。


    再者, 他也不是一点私心也没有, 若他真与白玉融合，最后他到底是金蝉还是金蝉子呢？也许，到时候他也就不是他了。


    现在白玉成了鸾音认可的弟弟也很好，算是圆了金蝉小时候的念头吧。


    白玉他之所以不能修炼，怨气只是一层原因，更重要的是他只是一缕残魂，虽有了意识，但是魂魄太轻, 无法与这具身体完美相合。


    唯一能帮到他的人就是与他同出一源的金蝉子了，只要白玉长期在他身边修行，金蝉子再为他温养固魂，那么慢慢的，他也就与常妖无恙了。


    只是，他一个人到底有些吃力，最好还要有个法力高强的人为他们护法才行，没有谁比他们的师父更合适的了。


    而且这事本来也瞒不住师父。


    如今，金蝉已亡，活下来的是金蝉子和白玉。金蝉子也没必要让这些前尘往事打乱他们的生活，所以白玉的身份除了师父以外，他没有告诉其他人，就连白玉自己也不知道。


    「唉。」如来长长的嘆了口气。


    「怎么，无所不能的如来佛竟然在这嘆气，是天要塌了吗？」


    孔宣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他倚在柱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手上的扇子。


    看到他，如来就想到鸾音，头疼之余就更想嘆气了。


    方才金蝉子向他请求，完成取经后他要离开佛门，至于要干什么，他这眼还没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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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蝉子虽然平易近人，但是对别的仙子可没有像鸾音一样热情，还有他当宝贝似的养着的桃树。金蝉子做这些也从来没有避讳他，先前就有一个阿难，他还能不知道这傻小子是动了凡心了吗？


    如果他们是正经的佛门弟子，他肯定是不能答应的，但是问题是他们不是啊，他们只是借着佛门的幌子而已。


    他知道，金蝉子入佛教，去取经，是为了报答他这个师父，报答师门。待取经事了，他才能安心的去追求自己心爱的神女。


    至于他为什么一直没表明心意，还得等取经之后，如来也能猜到他的想法。


    要想顺利完成取经，需要取经人磨砺九世而初心不改，不得有怨憎，不得有退缩，第十世方得完满。


    金蝉子是怕自己有什么意外，所以事情尘埃落定之前不敢说，不敢做。


    其实如来自己也没想到，命定的取经人竟然是他的弟子。


    他这弟子，除了前世惨死以外，一直被他护在身边，哪捨得他经歷这些。可这是天道所定，他也改不得，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第十世让他轻松些。


    天道，哈，还真就逮着他们截教不放了。


    如来到底心疼他这个弟子，还是答应了。


    只是答应归答应，郁闷还是有的。


    「你不是都听到了，金蝉子对鸾音仙子一往情深。」


    「唔，可惜襄王有心，神女无意啊！」孔宣自是不乐意自家孩子被拱，要知道，他还想留鸾音到万把岁再找道侣呢。


    如来先前还郁闷呢，现在一听孔宣这么说可就不乐意了，「我们家金蝉子模样，出身，修为哪里不好了，再说，你看看鸾音仙子对金蝉子，不也与他人不同吗？」「那有怎样，本尊已经答应把自个儿的亲哥借给你取经用了，你们师徒俩就甭想打我家鸾儿的主意。」


    笑话，大鹏借给你就不错了，你们还肖想我们家宝贝鸾音，想屁吃呢。


    如来气结，本来还有些纠结，得，这下他一定要帮金蝉子把鸾音给娶回来。


    我家金蝉子经书都取的，道侣还娶不得吗？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如来也不会傻到说出口。


    他若无其事的转移了话题，「悟空已经回花果山了，不久金蝉子也该下凡了。」


    「你还真捨得，看来这一回你是真下定决心了。」


    听他这么说，如来忍不住苦笑，这两个都是他的徒弟，他又如何捨得。


    不说金蝉子，两世都是他的弟子，悟空更是他的小弟子，既有灵性又孝顺。


    可惜他化为菩提祖师，收孙悟空为弟子，故意纵容他的天性，却没有教他世俗规矩。虽是喜其灵气，不忍打磨，更重要的确是要他无法无天，不明事理，要他闯下弥天大祸。然后，由佛教，由他这个师父出面，将他狠狠打落尘埃。


    何时，他竟然也成了准提和接引这样的人？


    最终，他只是说了句「此事重大，不成功便成仁。」


    这是他盼了多年的将佛教发扬光大的机会，只有佛教强了道教才不会变成天道的眼中钉，有了修身养息的机会。


    再有，世人接纳佛教，信仰佛教，他便能收集足够的功德去弥补封神之战他们截教的因果，他的同门也不必躲躲藏藏，那些转世的想必也能过得轻快些。


    说不得有一天师尊也能降下化身，从紫霄宫里走出来。


    孔宣也知道如来想的什么，这差不多已经成了如来的心魔了。他虽然嘴上不饶人，但也没有揭别人伤疤的爱好。


    「放心吧，你不是也推演过许多次了吗？而且这一回人、神、妖、佛尽数陪你演上这一场，就连阐教那些人不也得听你的计划行事，一路上再有观世音的保驾护航，肯定能够万无一失。」


    提到阐教多宝脸色就不好，毕竟他们截教落到这般地步也少不了他们的一份。


    「现在那两位后悔了？可惜晚了。阐教的人我信不过，偶尔用用还行。至于观世音，虽与他共事这么多年，但是也不能全无防备，到时候要劳烦明王与他一道了。」


    「得，既然已经帮了你这么多次，也不差这一回，本尊也想看看事成之后那两个秃驴的脸色，肯定精彩的很。」


    如来听他这么一说，差点条件反射的想摸一摸自己的头。


    早知道当初他也留头髮就好了，不然每次都容易被误伤。


    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像他们计划的一样，孙悟空大闹天宫，被如来佛祖镇压在五指山下，金蝉子也该下凡歷劫了。


    临走前，金蝉子到底没有和鸾音告别。他看着自己种下的几棵枝叶繁茂的桃树，幽幽嘆了口气，也不知道等他归来，能不能赶得上这第一场花开。


    还有白玉，他如今魂魄已稳，只剩下怨气还未全部消除，但有师父在，想来也没什么大碍。


    前九世金蝉子歷经人世种种苦难，每一世不得善终。可是，偏偏他从未动过情，情这一关迟迟没有堪破，致使歷劫不够圆满。


    「这已经是第十世了，这一次金蝉子一定得修成正果。还请上神应允鸾音仙子应劫。」


    崑崙神殿内，西王母脸色很不好看。


    「金蝉子的情劫与鸾儿有何关系，我已命她这百年闭关修行，不得擅出。」


    「上神三思，若是有可能我也不会初次下策。可是已经九世了，无论我们想了多少办法，金蝉子就是没有动情，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一旦失败，我们就前功尽弃了。请上神看在师尊的面子上，帮晚辈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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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来实在没有办法，第九世他们甚至给金蝉子安排了一个长相和鸾音一模一样的女子，可也就刚见面他有点触动，后来就心如止水，怎么也撩不动了。


    西王母听他提起通天，神色有点动容。


    通天是她好友，于情于理她都该帮一帮，可前提是不能牵扯到她的弟子。


    旁的也就罢了，情劫是那么好歷的吗，一个不小心就是道途尽毁。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鸾音进来了，给他们行了个礼后，对西王母说：「师尊，弟子愿意前往。」


    「鸾儿，这里没有你的事，出去！」


    「师尊，弟子已经知道了。此事事关重大，弟子愿意应劫，而且弟子的心性师尊应当知晓，不过是情劫，弟子定能安然度过。」


    金蝉子对她有情，鸾音也是才知道，只能说金蝉子瞒的太好了。至于取经的原因，观世音也一併告诉她了，这事对截教来说确实重大。


    通天教主之前对她很好，截教也有不少她的好友，再者，虽然她一时有些理不清她对金蝉子是个什么想法，但金蝉子起码也是她的挚友，他现在陷入这个不尴不尬的地步她又怎能袖手旁观。


    她到没有生气金蝉子连累她歷劫，很久之前她就知道了，情这一字，是最难控制的。要是金蝉子知道这事，恐怕他会更加自责。


    至于情劫难渡，无论如何，以她的性格，是不会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在她心中，爱情不是她的全部，总有一些同样重要的东西牵绊着她，亲情，尊严，责任等等。


    所以这一遭，顶多伤心一辈子不嫁人而已，还到不了有损道心的地步。


    西王母看着鸾音坚定的眼神，知道她这个小弟子是下定了决心，最终还是无可奈何，摆摆手，随她的意了。


    「多些师尊。」


    「谢过上神。」如来看到事情成了，他也连忙道谢。


    幸亏他机灵，怕西王母这里说不通，来的时候让观世音从鸾音这边入手。


    「不谢，如来，一码归一码，这事我允了。现在，你来和我谈谈鸾儿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吧。鸾儿，你下去。」


    「是。」从这声音里鸾音听出来师尊心情很不美妙，她不顾如来求救的眼神，麻熘的闪了。


    后面是长辈们的事情了，她这个小孩子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如来看着杀气腾腾的西王母欲哭无泪，现在挨了一顿打，回去了孔宣那里想来还有一顿呢。


    暂且不提被徒弟坑惨了的如来，第十世，金蝉子转世为唐玄奘，鸾音也紧跟其后，成了女儿国国王凤鸾。


    本来他们二人应该互生情愫，在责任与爱情之间抉择，尝遍爱情的苦痛。可是这一回有白玉的乱入，导致事情发生了偏差。


    三个人的情劫，总有一个人黯然离场。


    「师父，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孙悟空语气难得软和了一回。


    从郊外分别以后，估摸着看不到了，唐玄奘才敢回头，远远的望着女儿国都城的方向。


    「师父，你要是捨不得我们为什么不干脆多留一段时间啊，那女王不是要请我们吃酒的吗？」八戒嘟嚷着。


    「呆子，不会说话就别说话。」这哪是吃酒，这明摆着是在捅师父的心窝子啊。


    唐玄奘握紧了手上的念珠，最后看了一眼女儿国，然后坚定的回头：「走吧，我们继续出发。」


    「好嘞。」


    一行人牵着马，挑着担子往西而去，好像和往常一样，好像又有什么不同。


    唐玄奘一颗一颗转动着念珠，想的却是临行前一天晚上，观世音对他说的话，化小爱为大爱吗？


    他做到了吗？也不算是吧，他心中大爱仍在，可小爱也没忘。


    他爱慕的姑娘是个女王，她心中有河山，有家国。


    虽然他不能陪在她身边，但是他们能一起走在理想的道路上，一个治国□□，一个普渡世人。不能守护她，守护她的理想也很好。


    如此，也算是殊途同归了吧。


    歷经九九八十一难，唐玄奘证得正果，如来要封他为旃檀功德佛。


    唐玄奘却当着诸佛的面，说自己凡心未泯，推拒不受。只求如来这一世让他和凤鸾同时寿终，下辈子能换得一世情缘。


    如来竟然笑着同意了他第一个请求，至于来世情缘，则说得靠他自己。


    他虽然不解其意，但是想着余生可以多做善事，多积累些功德，总能等到他们相会的那一天。至于后来怎么样，那确实只能靠自己了。


    不过经书取到了，他们还得带着经书回到大唐。因为劫数已满，这一次到不用再走个十万八千里，虽然出了点意外，但他们很快就回到了大唐。


    之后，唐玄奘让功德圆满的几个弟子都回去自己该去的地方，自己则留在大唐传道，还将自己所行的经歷写了下来。


    他明知道凤鸾很有可能看不到，但是说不得下一世，或者下下一世，她就能看到了呢。


    后来，凤鸾逝去的同一天，唐玄奘在长安坐化，手上仍紧紧握着那串七宝念珠。


    终其一生，他都没有再见凤鸾一面，就这样远远的想着她，和她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不打扰她的生活，就已经足够了。


    灵山，已经归来的金蝉子想起了这前世今生，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他与白玉本就是一个人，白玉更是带着金蝉的执念所生，爱上鸾音也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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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要计较起来他还应该感谢他，这次情劫还好鸾音没有受到伤害，从头到尾几乎他们俩给受了。


    只是没想到他和阿难还真是师兄弟，做的选择也都大差不差。


    不过，唐玄奘那一世是因为凤鸾已有所爱，他比白玉晚了一步，后来又因为自身的责任所缚，所以才遗憾收场。


    现在的他，心中牵挂的已了，可以全心全力的追求鸾音了。


    凤鸾选择的是白玉，并不代表鸾音也爱上了他。毕竟白玉在她心中一直都是弟弟这样的存在。


    即使白玉是他的半身，不该让的金蝉子也绝不会让一步。


    「金蝉子，你也回来了。」一只青鸟盈盈落地化作一位美丽的少女。


    桃花树下，金蝉子白衣墨发，风姿湛然，一双含笑的眸子对着她。


    「正好，我们赶上了第一场桃花，鸾音，可要与我一同观赏？」


    此时，春光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白玉和金蝉子的番外到此为止，最后和谁在一起了还是两个人最后融合了，大家自由想像。


    最后一篇番外是大家唿声很高的牛魔王产子篇，欢迎观看。感谢在2021-08-27 23:00:50~2021-08-28 23:00: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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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番外


    「嫂嫂, 芭蕉扇就借俺老孙一用，保证用完了就还你。」为了过火焰山，也为了周边的百姓, 孙悟空厚着脸皮来找铁扇公主借芭蕉扇。


    毕竟这事说起来也赖他, 要不是他当初踢翻了炼丹炉，这好好的地方也不会变成什么火焰山。看着生活在这里苦不堪言的百姓, 也不需要师父发话，孙悟空自己就主动过来了。


    「不借，你这猴子害的我们母子分离, 竟然还有脸找上门来。」


    铁扇公主是看到孙悟空就生气, 她本来就不喜欢牛魔王交的这些狐朋狗友, 不过是眼不见心不烦。可这个倒好, 竟然把她儿子都弄去佛教了, 她哪能饶得了他。


    要不是刚才她和孙悟空斗法斗不过他, 这会子他的项上猴头早就保不住了。


    「嫂嫂，您也别生气。侄儿现在在菩萨那里修行，可不比做什么妖怪强些, 现在是童子, 以后说不得也成了个什么菩萨了。你是他母亲, 总得为孩子的前途考虑不是？瞧瞧李天王这几个儿子，个个人中龙凤，尤其是哪咤三太子，嫂嫂你就不心动？」


    要不怎么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呢，这书虽没怎么读，但是好歹这些年路没白走。


    随唐玄奘在人间呆了这么多年，人情世故孙悟空那是学的会会的, 这一下子可不就把铁扇公主的死穴给抓住了。


    也别说凡人才会望子成龙，这妖怪的父母也都一个样，甚至还更热切些，就问哪个做爹娘的没做过自家娃飞升成仙的梦？


    孙悟空这一举例子举的还是哪咤，要知道，哪咤某些程度上还和红孩儿撞了人设，这不就更有带入感了吗。


    想想哪咤中坛元帅，三坛海会大□□号，铁扇公主的唿吸一下子急促起来。


    「你的意思是红孩儿也能做到这地步？」


    孙悟空哪知道能不能啊，但是红孩儿这才几百岁，法力就修的这样高强，心眼还特别多，以后肯定是个狠角色。


    再说这会儿不得有求于人吗，当然要挑好的说。


    「那是当然，嫂嫂你想，哪咤的师父是太乙真人，观世音菩萨原本就是他的师兄弟，他教的徒弟总不会差到哪里去吧？而且三太子的哥哥木咤不也拜在菩萨门下，听说还有个龙女做他的童子。你瞧瞧红孩儿这些同门，哪一个不是出身名门，这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先前铁扇公主哭红孩儿是想着他们母子分离，但是现在被孙悟空这么一说，好像却是是儿子的前程比较重要。


    只是她疼爱了这么些年的儿子说见不着就见不着了，她到底是想念啊。


    孙悟空觑着铁扇公主的神色，知道她是松动了，连忙补上一击。


    「嫂嫂，你就当孩子出门学艺去了呗，你想想，就是以前，侄儿不也是另立门户，一年见不到几次？以后又不是没机会再见。你要是真的想孩子，不如和牛哥再给红孩儿添几个弟弟妹妹？」


    说着说着，神色就揶揄起来。


    铁扇公主刚才还伤感呢，被孙悟空这么一说俏脸通红，「呸」了他一口，「好个不要脸的出家人！」


    不过，转而她似是想到什么，破口大骂：「还生孩子，那个死鬼被狐狸精迷得神魂颠倒，哪里还记得我这个髮妻，就连孩子被渡走了也不见他出面过。当初老娘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他这么个没用的混蛋。」


    铁扇公主不骂还好，越骂越是难过，到最后竟然哭了起来。


    孙悟空也没想到一下子就变成家庭伦理剧了，他抓耳挠腮，束手无策。


    唉，就说了俺老孙最怕女人哭了。


    突然，他想到什么，贼贼的笑了。


    「嫂嫂，你别哭啊。俺老孙这里有个主意，保管你不但能给红孩儿添个妹妹，还能把牛哥给拴在家里。」


    「果真？」本来还哭的梨花带雨的铁扇公主一听他这么说，眼泪那是说止住就止住。「当真当真，俺老孙这里有个好东西。」说着，他伸出右手，变出个白色的瓷瓶儿。拔开盖子，里面是透明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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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看这看起来普通，无论是谁，只要喝下一定能怀孕，三日后就能生个大胖闺女。」


    铁扇公主不敢相信，她当初怀红孩儿可是怀了整整一百年才生下的他。


    「你真不是随便舀了一瓶水框我的，哪里有什么神奇的水？」


    「哪里能骗嫂嫂，这是以前俺老孙从菩萨那里求来的，特地给人家不能怀孕的小夫妻用的，这不，俺老孙偷偷剩了点。你信不过我，观音菩萨你总该信得过吧，人家可是送子菩萨啊。」


    没办法，他总不能说是从女儿国带的吧，要是以后牛魔王知道了恼羞成怒怎么办，他是不怕，但总不能让他找女王的麻烦啊。


    只好借用一下菩萨的名号，想来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是不会计较的。（观音：阿嚏，阿嚏！）


    铁扇公主一听是观世音，心里信了八成，观世音送子的名声可响亮了。


    「不过即使这水有用，我怎么就能把夫君给栓在家里？以前红孩儿出生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顾家啊？」


    「嫂嫂，你这就想岔了，这水啊不是给你喝的，是给牛哥喝的。」


    「你说什么？」铁扇公主本来还以为孙悟空是想让她生个孩子拴住牛魔王的心，但是没想到竟然……竟然这样胆大妄为？胆大包天？啊啊，都不对，她都被惊的语无伦次了。


    知道铁扇公主一时接受不了，但是孙悟空是谁啊，能言善辩说的就是他。再说，先前女儿国那遭他也不是不生气，所以这会儿还挺期待牛哥给他生个侄女。


    「嫂嫂，咱们修道之人讲的是法力的高深，不必像凡人一样分什么男女尊卑束手束脚的，你能给俺牛哥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他难道就做不得了吗？而且自己亲生的孩儿难免偏疼些，再加上牛哥他公牛产子，以后还有什么脸去找那些小妖精，不得乖乖在家奶孩子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铁扇公主被孙悟空这么一忽悠，眼睛是越来越亮，彷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对啊，我又不比牛魔王差，为什么要这么依着他，要不是我真心喜欢他，就凭我自己的姿容和修为，哪里找不到一个更好的？


    现在我已经为他生了一个孩子，牛魔王给我再生一个，这才叫公平。


    男人嘛，生了孩子，也该收收心，在家专心奶孩子了。外面的事，还有她担着呢。


    这样想着，铁扇公主就要去拿孙悟空手上的瓶子。


    孙悟空一把收回来，「嫂嫂，这可是宝贝俺老孙可不能白给。」


    铁扇公主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放心，我不占你便宜。只要你这宝贝是真的，芭蕉扇我双手奉上，送给你都成。左不过就三天，你还等不了吗？」


    「既然嫂嫂爽快，俺老孙也不是小气的人。」说着，就把瓶子给了铁扇公主，被铁扇公主宝贝的收了起来。


    等回到唐玄奘那里，唐玄奘看着孙悟空空手而归，担忧的问：「悟空，铁扇仙不肯借芭蕉扇吗？」


    孙悟空嘿嘿笑了起来，「哪里哪里，不过得等上三日。」


    「你又做了什么怪？」


    果然，知徒莫若师，唐玄奘一见他这表情，就知道孙悟空肯定又使坏了。


    等孙悟空三言两语把事情来龙去脉这么一说，猪八戒和沙悟净都忍不住大笑起来，猪八戒笑得更是厉害。


    「乖乖，了不得，这一下子猴哥你又得做叔叔了。我们几个是不是要准备好份子钱啊？」


    「好说好说，份子钱得包厚一点，免得以后嫁妆不够不好嫁人。」想想牛魔王那长相，噫~生的女儿还真不好说。


    唐玄奘也不免露出一抹宠溺的微笑：「促狭。」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这厢，牛魔王被铁扇公主派人请回来，说是请他回来一趟。


    他现在虽然大多住在玉面狐狸这，但是对铁扇公主到底是有感情的。


    想着这些日子因为独子不在，铁扇公主本来心情就不好，今天难得她主动派人请他，牛魔王也不顾玉面公主的依依不捨，安慰了她几句就走了。


    翠云山芭蕉洞内，牛魔王看着盛装打扮的铁扇公主心神一盪，「夫人，你叫为夫回来可是有什么事？」


    铁扇公主含情脉脉的看了他一眼，「死相，你这么久没回来，要不是我来请，怕是你早就把我给忘了吧。」话中带着酸味。


    牛魔王被她这么一瞟，骨头都快化了。


    铁扇公主一向要强，除了新婚那会儿他何时见过她这般柔情蜜意的样子。


    顿时就把什么千娇百媚的玉面公主给忘在脑后，他拉过铁扇公主细嫩的手，不断地讨好着，赌咒发誓说自己以后只守着铁扇公主一人。


    这么些年铁扇公主早就知道他的德行了，她还没天真的以为牛魔王真改好了，只是装作感动的样子，给他餵了一杯酒。


    「这酒怎么这么淡？」


    废话，里面掺了这么多水，能不淡吗？


    「酒淡是因为你我情浓啊。」铁扇公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趁着他被迷得神魂颠倒的时候，把整壶酒都给他灌了进去。


    就在两人气氛正好，就要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的时候，牛魔王突然捧着肚子大叫起来。


    「疼，我的肚子好疼啊。」


    然后，肚子就在他们面前像充气了一样鼓了起来，一会儿就如八月怀胎的妇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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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君，你这肚子怎么了？」


    牛魔王疼的冷汗都出来了，「夫人，我也不知道啊，它这突然就疼起来了，不会是刚才吃错东西了吧？」


    「怎么会，吃错东西也不该涨得这么大，这……这到底怎么回事？」铁扇公主面色焦急，看牛魔王痛苦的样子差点没急得哭出来。


    牛魔王看她这样，忍着疼安慰的说：「夫人你别急，老牛我皮糙肉厚的死不了，啊，疼！」


    他这肚子好像有人在里面打仗一样，疼的他恨不得把肚子给剖开，刚才还在安慰铁扇公主呢，这没一会儿竟然就疼晕过去了。


    看着牛魔王真晕了，铁扇公主「呸」了一声，「真是个没用的，老娘当初可是怀了一百年，这才三天，便宜你了。」


    说完，她摸着牛魔王的肚子，感受着小手小脚有力的踢动着，她神色温柔，「可真是娘的乖乖，这还没出世呢就知道给娘出气了。」


    等牛魔王悠悠转醒，他条件反射一摸，肚子倒是不疼了，但是这圆滚滚的还是没有消下去。


    「醒了？」声音冰冷。


    牛魔王一个激灵，发现铁扇公主站在床头，脸色差到了几点，十分想发飙的样子。


    他心里一慌，「夫人，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这肚子真有什么问题吗？」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铁扇公主一下子就流下眼泪，她扑到床上，小心避开肚子，捶打着牛魔王的胸口。


    「你还说，你这个冤家，我原先只是以为你花心了些贪恋美色而已。男人嘛，三妻四妾也正常，我也都忍了。可你这竟然还勾搭上了男人，被人生生搞大了肚子，你这让我还有红孩儿以后怎么还有脸出去啊？」


    说完，就声嘶力竭的哭起来。


    牛魔王此时也顾不得胸口被打得生疼，他此时犹如晴天霹雳一道雷噼在身上。


    什么？被人搞大了肚子？


    他颤颤巍巍的摸着肚子，满脸不敢置信，「夫人，这玩笑可开不得。」


    铁扇公主狠狠捶了他一下，「谁和你开玩笑呢。」


    这时，也许是心有灵犀，肚子里的小闺女突然踢了他一脚，迫不及待地帮助自己的老爹认清事实。


    「她……她动了！」牛魔王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么大肚子，孩子会动不是很正常。快给老娘老实交代，你这肚子谁弄大的，敢碰老娘的男人，活得不耐烦了。」


    牛魔王苦逼，他哪知道谁弄大的，不对，他根本就没和男人那啥好不好，他是头地地道道的的直牛。


    「夫人，真没有谁，你看，我这肚子突然才鼓起来的，怎么能是怀孕呢，肯定是你弄错了。」


    铁扇公主从他身上起来，慢条斯理的擦去脸上的泪痕，冷笑着说：「哟，稀奇。都是妖怪，不过是突然大肚子而已，老娘还怀了一百年呢，你有什么好惊讶的。你这一把年纪的公牛都能怀上了，这么久才显怀也不是不可能，说不定她早在你肚子里几百年了呢。」


    说完，将帕子扔在他脸上，「你别跟我在这打马虎眼，说，姦夫是谁？」


    根本就没有这个人，牛魔王哪知道姦夫是谁。


    不过铁扇公主这么一说，牛魔王也有些犹疑。


    难道是以前他和兄弟手下们喝酒，那个混蛋垂涎他的美色，趁他喝醉对他行不轨之事了？


    这样想着，他的脸色又青又白，突然一下趴在床上吐了出来。


    「怎么，这就孕吐上了？」


    好不容易压制住泛起的噁心，牛魔王就听见铁扇公主凉凉的话，他这会子突然知道他大好男牛怀孕了，又想到自己很有可能被别的男妖给那啥了，这下是慌得六神无主，赶忙把他的推测给铁扇公主说了。


    毕竟，被别人强迫，跟自己弯了这是两码事，现在他已经变成这副不男不女的样子了，夫人这里一定要稳住。


    铁扇公主听牛魔王这么一分析，差点没笑出来，以前怎么没想到老牛竟然脑洞还这么大。


    我呸，垂涎你美色？你送上门估计那些妖都不敢啃，不仅如此，怕是这辈子晚上都会做噩梦。


    面上却装作同情怜爱的样子，陪着他狠狠骂了那些妖怪一通，表示要是找出来谁动了牛魔王一定把他皮扒了。


    「夫君，你安心养胎，我是不会嫌弃你的。等你生下孩子，我一定视如己出，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儿看待，不会委屈你们爷俩的。」


    嘎，被铁扇公主搂在怀里的牛魔王怎么感觉那么不对劲呢。


    三日后，牛魔王平安生下一个大胖闺女，实实在在的「千斤」。


    铁扇公主喜得贵女，乐的不行。不过碍于她的出生不好说，也没办法大摆宴席。


    不过孙悟空倒是带着几个师弟上门讨杯喜酒喝，还说以后要是牛魔王还不老实，他再去给铁扇公主弄点水过来。


    乐的铁扇公主不但没收他们份子钱，还真把芭蕉扇送给孙悟空了。


    幸亏此时正在坐月子的牛魔王不知道，不然非得气的血崩不可。


    孩子生下来以后，牛魔王身体也养好了，他花花肠子多，对这个孩子又实在别扭，在家没老实多久就又想出去花天酒地了。


    不过这回他学精了，知道又男妖觊觎他，所以也不敢再找他那群兄弟们喝酒，免得又被人给占了便宜。


    想着好久没见玉面公主了，就颠颠的跑过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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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道根本就没见着面，就被关在洞外了，他要闯进去，就听见里面玉面公主哭哭啼啼的说自己无能，不能给他生个一儿半女的，与其时间浪费在她这儿，还不如找那位哥哥去传宗接代去。


    听得牛魔王差点脑溢血，可是动手吧又怕这人多眼杂的，要是传出去他被男妖给那啥了，还生了孩子，那他还混不混，只得灰熘熘的离开了。


    殊不知铁扇公主跟在他后面，看他这死性不改的样子，心里冷笑。


    要不是怕传出去了对女儿不好，她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牛魔王被人搞大了肚子，看他怎么潇洒。


    不过现在她也不怕，牛魔王找一个，她就对一个说，看看谁敢跟他，反正那些女妖也没那个胆子说出去。


    实在不行，就再找孙悟空要几瓶，他一出去就给他灌上，看他还敢不敢出门。


    于是，在有一次牛魔王出门后，被人敲了闷棍，醒来发现自己衣衫不整，又大了肚子。一经检查，这一回怀的还是个三胞胎。


    事不过三，牛魔王他是彻底吃了教训，老老实实在家养胎，奶孩子，再也不敢出门了。


    对此，敲闷棍的孙悟空表示，经他手出的货物，售后是有保障的。


    这么想来，牛魔王猜测是被他兄弟弄大了肚子，好像也没猜错？


    后来，善财童子被神色奇怪的观世音菩萨放了几天假，美其名曰让他回家看看新出生的妹妹。


    当他一脸高兴的回到家时，看到亲娘温柔体贴的扶着大着肚子的亲爹散步，后面还跟着满地乱爬的小牛妹妹，内心是何等的懵逼加崩溃，大家是可以想像得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牛魔王：英雄父亲，捨我其谁。


    孙悟空：产品售后，俺老孙妥妥的。


    铁扇公主：论倒打一耙，还有影后，我都是专业的。


    观世音：背锅，已经习惯了。还有，别再向我求子了。


    红孩儿（面容恍惚）：我爹能生孩子，我爹能生孩子……啊！不对，那我到底是谁生的？所以，我爹应该是我娘，我娘才是我爹吗？这么多年我都认错了爹娘？那我以后不会也能生吧！（怀疑人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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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武侠


    一场春雨过后, 原本稀稀疏疏的青草一夜之间占据了整片山坡。嫩绿嫩绿的叶子上面挂着圆润的水珠，青翠欲滴。


    大清早，阿青慢悠悠的把十几头羊赶过去吃草, 自己持着竹竿, 挎着竹篮，步履轻盈的往前面的小溪走去。


    缓缓流淌的溪水清澈见底, 里面的水草，石子还有鱼虾都清晰可见。阿青站在溪边上，水面模模煳煳的印出了她的身影。


    没错, 在结束了鸾音漫长的神生过后, 她又穿越了, 这一回穿成了越女剑阿青, 那个有着绝世剑法却抵不过绝世容光的牧羊女阿青。


    不过她可不打算掺和范蠡和四大美女之一西施的之间的爱情故事, 成为他们旷世绝恋中的炮灰之一。


    老实说, 她对范蠡这样的男人很不感冒。


    你忠君爱国没问题，但是亲手把自己所爱的女人送到敌国君主的床上，让她做间谍, 这到底是什么骚操作？


    遣妾一身安社稷, 不知何处用将军。【1】


    在这种家国大事上, 以牺牲女人来谋得国家安稳，对那女子来说有可能是大义，但是对男人，尤其是当权者来说，就太低级了。


    而且其实范蠡你的真爱是勾践吧？为了他老婆都可以不要。要知道，西施虽然倾国之姿，但是她身份一旦暴露，死都是算好的了。


    不过这些都和她没关系, 这两个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反正上辈子活得够够的了，又是修道之人，她心态早就放平了，整个人基本处于一种无欲无求的境界。


    用一句话形容：爱咋咋地，别打扰我飞升，划掉，说错了，应该是别打扰我养老。


    不过看着水面的倒影，阿青心里还是有些美滋滋的。


    这一回总算得偿所愿，让她穿成了一个弱质纤纤的气质型美人，虽然武力值爆表吧，但是外表看不出来。


    瞧瞧这身段，裊娜动人，瞧瞧这容貌，额，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绝对属于清丽婉约那一挂的。


    这才是她喜欢的长相啊，虽然她看不上范蠡，但是不得不骂一句范蠡你这个不懂得欣赏的，就知道看脸，人家西施看上你了绝对是从小长在乡村见识少了。


    正在阿青琢磨着今天要不要捉几条鱼吃的时候，突然身后一道破空之音响起，阿青也没回头，右手举起竹竿好似随意这么一挡，就把向她袭来的竹竿给稳稳挡住。


    「白公公，你又偷袭我，我早说过你已经打不过我啦，耍赖也没用。」


    说话间阿青已经和那被她称为「白公公」的白猿斗了二十来招，白公公的速度越来越来，出招也越来越凌厉，可惜每一招都被阿青给轻描淡写的挡下。


    白公公眼间这一回又是它输了，哇哇气的把竹竿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赖不打了。


    哼，只要不打到最后，就不算我输！

 第117页

    阿青哭笑不得，白公公这几年是越来越通人性了，但也越来越孩子气。


    是不是我惯的太厉害了？她不由得反思。


    大概是命中注定吧，阿青十三岁那年也遇到了白公公，它也这样拿着竹竿和她打着玩。


    虽然对白猿来说是玩闹，可是它那一身出神入化的剑术一般人还真吃不消。


    也就是阿青这副身体根骨绝佳，是个天生的练武奇才。原本的她又远离俗世，心性单纯，这才能以极快的速度学习到白猿的剑术，不出几年就能打败白公公了。


    现在的阿青呢，不同于原本不谙世事的单纯，她更像是歷经世事而返璞归真，毕竟连神仙都当了，哪还能不如一个小姑娘。


    所以刚开始由于不能使用法术有些手忙脚乱，没办法，阿青上辈子是个乐修。但是到底阅歷在着，她一个修道的自然分外贴合这白猿从自然中感悟出来的剑术，所以不出几个月，白公公就再也打不过她了。


    不同于白公公出于种族优势，自带的敏捷灵活，阿青自己修不了灵力却误打误撞练出了内力，倒也能飞檐走壁，身轻如燕。


    也许阿青是唯一一个能陪它玩的，她也把它当成自己的老师对待，所以白公公倒还是时常过来，就是老是想着要赢她一回，让阿青有些烦恼。


    白公公也不知活了多大了，灵性十足，要不是这个世界没有灵气，它怕是早就成精了。


    其实倒也差不了多少，应该已经开了灵智了。


    原着里白公公也是看出了范蠡接近阿青的目的不单纯，阿青以后会受到伤害，所以才要三番几次要杀了范蠡。


    可惜白公公不会说话，阿青又太单纯，没能理解白公公的意思，反而为救范蠡打断了白公公两条手臂。


    想起原着里最后白公公啸声悽厉的远走，也不知是疼的还是伤心的。


    因此，阿青才对白公公尤其纵容。


    自前段时间她母亲去世，白公公就成了她唯一的亲人了。


    她也曾试过偷偷输给它，没想到白公公一下子就看破了，气的好几天都没来找她，还是她带了不少好吃的，还有美酒才把它勾出来。


    没错，这是一只能喝酒，能吃肉的白公公，别问她为什么，问就是连剑都会使，吃酒喝肉小意思啦。


    这一回，又是白公公挑战n次失败，看着气鼓鼓的白公公，阿青把竹竿插在地上，笑着摸了摸它的头。


    「白公公，你不要生气啦，是我说的不对，白公公怎么会耍赖呢，明明是在试试我的警惕心。对了，你看看这回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说完，看着白公公眼巴巴往她篮子里瞅又假装不在意的样子，她心里一阵好笑。


    阿青蹲在地上，将竹篮上面盖的布掀开，一阵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


    里面放着几个洗的干干净净又大又红的桃子，还有一个陶碗，陶碗里盛着大半碗酒。


    刚才这一番打斗，篮子里的东西竟然丝毫没乱，酒也一点没有溢出。


    白公公本来就爱吃桃子，山里的桃子又小又酸，哪里有阿青精心培育出来的又大又甜。还有这酒，是去年阿青择了桃花酿成的桃花酿，埋在桃树下一整年，刚刚才起出来的。


    这香味，啧啧，旁边的白公公都馋哭了。


    这会子它也顾不得生气了，像是怕被人抢了似的将几个桃子全部垒在自己腿间，然后一手拿桃，一手端酒，啃一口，喝一口，乐的不得了。


    「白公公，你吃慢一点，吃完了不够我再给你烤条鱼。」


    烤鱼这个词白公公听懂了，吱吱叫几声，表明它待会儿要吃。


    「是是是，我知道了。」


    然后在白公公大快朵颐的时候，阿青坐在它身边，拿着自己随身带着的木梳给它梳理起毛髮。


    上辈子馋孙大圣的毛髮很久了，可是他一直不肯给她摸（孙悟空：师父那眼神都能吃猴了，俺老孙又不傻），现在她终于是有猴的人了。


    感受着手中顺滑的毛髮，阿青心里不由满足。


    这都是她打理投餵出来的，当时第一次得到白公公同意给它梳毛的时候，那毛打结的简直惨不忍睹。


    好不容易才给它梳理好，果不其然，白公公被她高超的梳毛技巧所折服，以后都主动送上门来让她梳。


    不过梳毛也很辛苦的，所以每次她悄咪咪的撸下毛当作工钱不过分吧？


    等到白公公吃饱喝足，阿青都在它身后编了一串的麻花辫了。


    看着白公公不满的眼神，阿青连忙给它解开来，又舒舒服服给它梳了一遍，白公公这才满意。


    午饭就是溪里的鱼了，这鱼不知道是什么品种，鱼刺少不说肉质还非常细嫩，就是很难捉。


    不过阿青和白公公一竿子下去就能串到一只，烤给白公公的上面只挤了酸酸的野果汁调味，但是味道还是很好，白公公很喜欢吃。


    要不是她拦着，这溪里的鱼早就被白公公给抓绝种了。


    下午她们又比划了几招，然后阿青和白公公一起到旁边的山里去打猎，挖野菜，采草药等，羊儿就放在山坡里吃草，有什么动静她和白公公也能察觉到。


    每天日子基本上就是这么快快活活的过的，等到夕阳西下，阿青就会挎着满满的篮子，赶着吃饱的羊儿回家。


    阿青觉得这样的日子过一辈子也挺自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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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刚准备走，白公公就扯住她的袖子。


    「咦，白公公，你今天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白公公吱了一声，阿青知道白公公肯定是今天吃桃子吃的不过瘾，想去她那儿吃个痛快。


    阿青的家就在前面不远处，远离人烟。


    她幼时丧父，娘一个人把她拉扯大，又因为现在世道乱，所以干脆在人际偏远的地方居住。日子虽然苦了点，但是安全。


    等阿青长大一点后，她将她们住的茅草屋好好修缮了一番，颇有几分简朴雅致的感觉。旁边是羊圈，外面种了一圈荆棘做篱笆，以防她不在家有野兽过来。


    房子周围种着大片的桃树，有她从山里挖过来的，也有从集市上换的，经过几年的配育和改良，桃子结的很好，花开的也漂亮。


    只是可惜这里没有竹子，不然她还想着在窗前栽一丛竹子呢。


    以前她和娘住，娘胆子小，白公公又除了她以外不喜欢接近旁人，所以白公公从来不会跟她回家，只是每天牧羊的时候见面而已。


    后来，她的桃子培育成功了，白公公在吃过一回后，她种的桃子就成了它的心头爱。


    所以，白公公偶尔馋了也会偷偷到她家摘桃子吃，不过都是避着人的。


    现在她娘去世了，白公公有时也会随她一起回家，也不进屋，就一只猿呆在桃林里。阿青一个人也无聊，很欢迎白公公来，还特地在桃林中给它搭了个鞦韆，白公公喜欢的很。


    现在正是桃子成熟的季节，白公公来她家的频率就更高了。


    所以阿青也开心的应下了，还说回去给它做好吃的。


    于是，一人一猿持着竹竿，动作一致的赶着羊儿回家了。


    搞笑之余满满的温馨。


    不过这只持续到白公公见到桃林之前。


    才看到桃林，白公公就把竹竿一甩，自己跳跃着钻了进去。


    被忘在脑后的阿青早就习惯了，她把地上的竹竿捡起来，自己继续慢吞吞的走着。


    突然，「噢噢」的叫声传来，有些焦急不安。


    是白公公出了什么事吗？


    阿青也不管羊儿了，施起轻功，如一只轻盈的鸟儿一样落进林中。


    顺着声音，阿青很快就找到了白公公。


    白公公围着一个躺在地上的人着急的转着，见到她来了不时的叫唤着。


    这个人倒在她家的林子里，白公公怕是把他当成自己认识的人，所以才这么着急。


    「这桃林被我布下了阵法，寻常人根本进不来，只会在外面打转，这人是怎么进来的？而且我这阵法也不伤人啊。」


    阿青心里纳闷，她走近一看，这人趴在地上，看不清长相。一身青色锦衣，只是上面被什么东西划破了好几道口子，鲜血渗出来，看着极为悽惨。


    不过还能听到唿吸声，人还没死。


    阿青用竹竿把他翻了个身，落日余晖下，阿青能够清楚地看清他的模样。


    只见那人形相清癯，面如美玉，虽然双眸紧闭，但是仍能想像当他睁开眼是何等的美男子。只是这会儿他受了伤，脸色苍白，沾着灰尘，右边脸颊上还有一道浅浅的伤痕，溢出红色的血珠，长发散乱，更有一种柔弱的凌/虐美，让人心折。


    可是这会儿阿青可没有什么欣赏美人的心思，毕竟各种各样的美人她上辈子，上上辈子见多了。


    只是这人看着来歷不凡，气质卓越，她们这里穷乡僻壤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物。


    她心里一突，这该不会就是范蠡吧，这么阴魂不散的吗？还是说剧情效应，她怎么也躲不过去？


    这几年她都不去市集卖羊了，所以就干脆把他送到家门口了？


    老天爷，不带这么玩我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1】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代崇徽公主意  李山甫


    这个青衣人就是cp啦，不是范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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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武侠


    不管这个人是不是范蠡, 都是个麻烦，很有可能打破她平静的生活。


    阿青准备给他上点药就扔出去，反正现在这附近也没有野兽敢来, 死不了就行。


    这样打算着, 阿青就准备上手扒他的衣服，看看伤势如何。


    「咦？」


    在阿青要解他的腰带的时候, 发现他的腰上别着一管玉箫。


    这就稀奇了，虽然阿青以前没留意洞箫是什么朝代才出现的，但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个时候。


    之前她没注意, 现在再仔细看看他的衣服, 虽然有些微不同, 但明显是宋朝的款式, 针脚细密, 还绣了暗纹, 这做工也是这个时代远远所不及的。


    呦呵，这就有趣了，难道还有人和她一样穿越了吗？这应该就叫身穿吧。


    也不知是从后世穿过来的还是从别的时空来的。


    阿青难得见到一个和她境遇有点相似的, 不禁来了兴趣, 在把过脉发现他是内力损耗过度, 失血过多晕过去后，就把他抱回去了。


    她倒是想用扛的，但是想想怕碰到伤口只能用公主抱了。


    没想到这人看着瘦，分量还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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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办法，白公公肯定不会帮她，它现在也不在，白公公早在阿青来了后就不知跑到哪里吃桃子去了。


    第二天，黄药师终于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此刻脑袋还有些昏沉。撑着床坐起来，发现自己赤着上身，身上的伤口都被仔细上药包扎过了。


    伤口？


    他一下子想起来自己昏迷前的事，警惕的观察着周围，却发现自己在一间屋子里，屋子里倒是没人，可是他之前不是还在迷阵里的吗？


    难道这岛上还有什么人居住不成。


    黄药师给自己把了个脉，发现自己的伤势竟好了不少，伤口虽然还疼，但是上面上的药药效很好，竟然已经在慢慢癒合了。


    想来救他的人必定也精通医理，而且这医术还在他之上。


    他素来恃才傲物，觉得天下人大多是庸才浊物，但是真能碰到哪一个人哪一项在他之上的，他反倒很尊敬对方，也不觉得嫉妒。


    盖因为他觉得自己早晚能胜过对方。


    没错，现在一路顺风顺水，还没怎么经歷社会毒打的未来东邪就是这么自信。


    显然他忘了昨天谁在阵里被伤得□□，今儿个一早又碰到一个医术比他高超的。


    没事，等会儿他就知道梦想和现实之间的差距了，也就一个珠穆朗玛峰那么高吧。


    既然伤没什么大碍了，他又是练武之人，没有那么娇惯，黄药师就想出去看看这桃花岛里住着什么样的奇人隐士。


    他下了床，在床边的架子上发现了自己的衣服，可惜破破烂烂又沾满灰尘血渍，黄药师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干脆就不穿了，赤着上身大大方方的走出去。


    刚才他也大致看了看房间的摆设，里面布置的古朴自然又不是雅致，确实符合他想像中的隐士所住的地方。


    只是有些细节可以发现住在这里的应该是个女子，黄药师不禁更好奇了。


    推开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小巧的院子，里面由几间屋子组成，被荆棘的篱笆围起来，旁边是一处羊圈，不时还能听见羊儿「咩咩」的叫声。


    院子打理的很好，整整齐齐的分布的很美观。


    大多种着瓜果菜蔬，还有一些常见的草药，篱笆边上则种着一丛丛花草，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但是生机勃勃。有些已经开了花，奼紫嫣红，煞是好看。


    不过这些虽然有几分闲趣，但也没引起黄药师的注意，他现在整个人都被篱笆后面那一大片桃林给惊住了。


    黄药师内力深厚，虽然隔了不近的距离，但是对面树上叶子的纹理他都能清晰的看见。令他惊讶的不是树上的叶子，而是上面一个个成熟的桃儿。


    当然，绝对不是他想吃桃子了。


    虽然这桃子确实看起来很诱人，一个个水灵灵的，里面饱满的汁水彷佛随时能够撑破那一层薄皮。就连上面毛茸茸的桃毛，被早晨的阳光给染成金灿灿的，都多了几分可爱。


    只是，现在明明是桃花盛开的季节，离桃子成熟少说还有三个月，就算岛上与中原气候有所差异，但是也不该差这么多。


    当初他游歷至嘉兴，赏三月桃花烟雨，突然想起曾听闻东海有座偏僻的小岛，名曰桃花岛，秦时道士安期生抗旨后隐居于此，在这里修道炼丹。


    不过这岛上倒是没有桃花，它原叫作「白云山」，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有一日安期生醉酒后，泼墨于山石之上，墨迹如同桃花朵朵，后来这山石就被称为「桃花石」，这岛也就成了「桃花岛」。


    黄药师一向随性所至，想到桃花岛，他兴致一上来，觉得这特地跑来看的桃花烟雨也没有那么惊艷了，干脆乘着现在春光正好，去寻访那座桃花岛去了。


    三月桃花盛开之际，去寻访桃花之岛，岂不妙哉？


    等他坐船来到桃花岛，这里果然没叫他失望，岛上森林繁茂，郁郁葱葱，繁花似锦，不见尽头。不愧是安期生隐居的场所。


    不过他来到这里是为了看看那块桃花石，也是想看看岛上还有没有其他安期生留下的足迹，所以就在岛中四处闲逛了起来。


    哪知道走进一处林子的时候，发现里面竟然布满了奇门遁甲之术，极为巧妙不凡。现在他刚进去，凭他的能力出来也不难。


    但是少年意气嘛，何况他也精通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所以就想着试试能不能破一破这个阵。


    不过他这个时候到底是年轻，纵使再怎样天赋异禀，年龄和阅歷摆在这，这阵法虽然经过悠悠岁月有些破损，但也不是他能轻易破解的。


    而且这还不是困阵，而是杀阵，千变万化，步步皆是杀机，黄药师拼尽全力破了阵法之后也伤重力竭晕倒过去。


    可是这一醒来，怎么时间就好像过去了好几个月？


    烂柯人的故事他还是知道的，难不成这岛上还真有仙人不成？


    想到这里，黄药师不但不觉得害怕，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查看了下，发现四周无人，黄药师就往桃林里走去。


    一入桃林，黄药师就发现这里也有阵法，不过与他先前所遇到的不一样，这里是困阵，没什么杀伤力，但是走不出去。


    不对。他又往前走了几步，这阵法不像是困住人，更像是把人往一个方向引。


    黄药师试了好几次，内心有些挫败，这个阵法的精妙程度还在杀阵之上，他一时半会儿还真解不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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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性他就顺着阵法的指引，看看这主人到底是想把闯入阵法的人带到哪里去。


    走了一小会儿，他看到了一棵粗壮的桃树上挂着一个鞦韆，旁边是一方石桌并四个石凳，石桌上堆着一堆个头很大的桃子，一个个都熟透了，一看就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黄药师拿起一个凑近看了看，又闻了闻。


    桃子很新鲜，是刚刚才摘下来的，那主人应该就在这附近了。他不如就在这里守桃待人，免得再走下去就错过了。


    没想到最后确是守桃待猴。


    「嗷嗷！」一道愤怒的声音响起。


    黄药师转身一看，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如一道闪电般快速从枝桠间跃过来，一眨眼就到了身前。


    原来是一只体型不小的白色猿猴，长相英武。它此刻沖黄药师愤怒的咆哮着，左爪还抓着一只桃子。


    黄药师有些感嘆这白猿的速度，刚才它的动作就连他也很难看清楚，真要比起来他的轻功怕是也赶不上。


    此时，黄药师还不知道，马上，他将迎来人生中第一次惨遭滑铁卢，尝到人生中第一次惨败，而这，就是眼前这只白猿带给他的。


    往后，他还将一直生活在白猿的阴影中，即使后来他能打败白猿了，也不敢轻易还手。毕竟，谁让白猿是他的「老丈人」呢。


    白公公本来好好的摘它的桃子，特地忍住馋没吃，把最大最好的桃子放到一起，等阿青回来和它一起吃。


    哪知道突然察觉到有生人的气息，是昨天阿青带回家的那个丑八怪，而且那个丑八怪正在逐渐向它的桃子靠近。


    这还了的，白公公也顾不得摘桃子了，连忙赶回去，结果一回来就看到黄药师拿起了一个桃子，像是要吃的样子。


    白公公顿时生气了，它一向护食的很，除了陪它玩，气息让它很舒服的阿青以外，旁的什么都不能从它嘴里夺食。


    山里的那些猴儿们在被它连续打了两代以后，从此，不能跟白公公抢食已经被刻在它们的基因里了。


    所以好多年了，白公公才再一次看到敢动它食物的人，它一下子就恼了，要给他个教训。


    不过它倒是还记得这是阿青的猎物，不能打死了。


    就随便在树上折了根桃之，向黄药师攻去。


    黄药师看见白猿手上的桃子，还有它明显生气的叫声，也明白之前是他想岔了。


    这些桃子并不是主人放这的，而是这白猿的。想必是他动了它的食物，所以白猿才攻击他。


    虽是误会，到底是黄药师的不是。因此，他也只打算躲开，并不还手。


    很快，桃枝舞到他跟前，黄药师准备施轻功闪开这平平无奇的一击。可是，他明明预测到了树枝的走向，还是被一树枝抽在头上。


    不算特别疼，但是侮辱性极强。


    黄药师被这迎头一击给抽懵了。


    这走向不对啊。


    难道不该是他身法利落漂亮，轻轻松松的避开这一击，然后片叶不沾身的潇洒离去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黄药师：摔！这白猿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按套路来，我要举报你开挂！


    白公公（淡定吃桃子）：不是我说，除了阿青，在座各位都是辣鸡！想想那些留下深深阴影的猴儿们，爱我，你怕了吗？偷我桃，人还在吗？


    黄药师：偷桃是不敢偷的，人倒是想偷一偷。


    白公公：呵，你吃芹菜了吧！


    现在的黄药师还不是以后那个黄老邪，而是小黄同学，正处于中二期，未曾经歷什么挫折，心高气傲，可惜碰到了阿青和白公公这两个不科学的，要被教做人了。


    接下来，小黄同学就开始了在白公公棍下的漫漫挨打路。加油，小黄，挨得打中打，方为人上人！让我们挨最狠的打，撩最强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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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武侠


    虽然这一击来的出乎意料, 但是黄药师反应很快，看白公公还要继续的样子，他迅速抽出腰间的玉箫。


    这管玉箫不是黄药师的武器, 随身带着它是因为他喜好风雅，善音律，他游歷时最喜欢对月吹箫。


    黄药师年纪虽轻, 但是武功放眼整个江湖, 已属于一流，又因为习惯使然, 平时都不用武器。但这会儿赤手空拳, 他又有伤在身，就未免有些吃亏了。


    这会儿白公公来势汹汹，他情急之下就拿身上的玉箫迎敌, 不然总不能扛着石桌石凳来打吧。


    玉箫质地易碎，灌入内力后却坚不可摧。


    黄药师是学过剑的, 而且还学的很不错，这会儿他以萧作剑, 如果忽略他没穿上衣，身上还被包扎的凄悽惨惨的，那看起来到还是有几分名剑客的样子。


    可惜，这些在白公公眼中都是不争气的花架子。


    即使白公公顾虑阿青，没有使出全力，但是黄药师还是十招里面只能接下三四招，漏下的急如骤雨一般噼里啪啦打在身上。


    黄药师内心简直卧槽。


    这白猿成精了吧，明明看起来像是在胡乱挥着树枝，不成章法，可是到了身前却发现是精妙的剑招, 而且毫无破绽，他几乎手无招架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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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重要的是，这剑势凌厉，打到身上却及时收敛，不伤人，却很疼，而且还完美的避开了他受伤的地方。


    明明黄药师是人，白猿是猴，但现在黄药师感觉他和这白猿像是被调了个身份，被当成猴耍的分明是他！


    虽然内心波澜起伏，但黄药师包袱在身，就算这里没人看见，仍然做好面部管理工作，看起来是狼狈了些，但表情沉着冷凝，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要是哪一个白髮老公公看见了，八成要惊唿此子乃是可造之材，要哭着求着收他为徒了。


    可惜这里没有白髮白公公，只有一个莫得感情的白髮白公公。


    本来白公公想着教训他一顿就算了，但是它打着打着就嗨起来了。


    毕竟这些年它在阿青手上屡战屡败，其他的动物或人又接不住它一招。现在碰到了黄药师，就像见到了以前的阿青一样，可以和它玩一玩，还打不赢它，那当然要爽了再说。


    白公公是开心了，黄药师心里则暗暗叫苦。


    虽然白公公放水了，但是他还是会疼的啊，而且他动作幅度大了伤口也裂开了一些。


    最悲催的是，真被他猜对了，即使他用轻功也跑不过白公公。


    不成，得想个办法脱身才行。


    黄药师一个侧身躲过一击，然后顺势倒在地上，趁机抓了一把自己刚才物色好的石子。虽然不知道这白猿能不能挡住他的弹指神通，但是能阻拦一二为他争取时间也是好的。


    他瞄准时机正准备出手的时候，一道绿影闪过，率先将白公公手上的树枝给击飞出去，不仅如此，余劲还把它牢牢的钉在树上。


    他下意识顺着动静看过去，凤眼突然睁大，水汪汪的，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可爱。


    原来那道绿影是一根青草，就是柔软纤柔，水嫩多汁，牛羊喜欢吃的那种青草。


    此时，青草的茎部钉死在桃枝和桃树上，露在外面的是一截草叶。微风吹过，叶子还颤颤巍巍的抖了抖。


    黄药师知道武功境界高到某种程度，输送内力，飞叶摘花皆可伤人。其实他现在也勉强可以做到，只不过要想达到刚才那种地步，内力必定浑厚无比。换成是他，得再有个一二十年才行。


    最让他吃惊的是，这根青草在钉住桃枝的那一刻就该因为受不住这么强的内力而碎裂，可现在它却是完好的，甚至看起来就像是从树上长出来一样。


    要不是他亲眼所见，也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做出来。


    「白公公，你怎么能欺负人呢？他还受着伤呢。」好歹也得等他伤好了再说啊。


    清脆的女声从黄药师身后传来。黄药师喜好音律，对声音比较敏感，这女音听起来清丽婉转，他心里一边不合时宜的想：只要对方不跑调，唱起歌来肯定好听，一边慢慢转过身来。


    没办法，身上疼，动作还是小点的好。而且以他的敏锐程度，也知道现在危机已经解除了，来人八成是这白猿的主人，还是个女的。


    就算被打得很惨，还是要维持住风度。


    这是黄药师最后的倔强。


    不过他以为自己是从容不迫的一转身，云淡风轻的一回眸。落在阿青眼里，却是小倒霉蛋落入猿爪，惨遭蹂/躏后被摧残的可怜模样。


    没办法，黄药师没照镜子是不知道，他现在头髮凌乱，赤着的上身除了东一道西一道绑着伤口的布条以外，就是被桃枝抽出来的红痕。


    白公公收了力，打在身上疼倒不是很疼，但是黄药师皮肤白皙如玉，很容易留下印子，桃枝又有不少枝叶，就导致他身上伤痕交错，就连脸上也多了两道被树枝蹭到的红印子。


    「噗嗤！」虽然这样子很惨没错，但是真的很容易引起误解的，不知道还以为被怎么了。


    而黄药师呢，纵使见过不少姿容美丽的女子，看到阿青的第一眼仍是掩不住的惊艷。


    宋朝的礼教对女子束缚很大，黄药师出身官宦世家，后来离家出来游歷江湖。


    他见过的女子要么像他母亲一样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要么就是利落洒脱的江湖侠女，除此之外就是饱受生活艰辛的农家女子。


    眼前的女子则大不一样。


    她看着十六七岁少女的模样，穿着一袭青色布衫，鸦羽般的长髮用木簪挽起，周身无一处配饰，也未施粉黛。


    简简单单的装扮，却突出她如画的眉眼，还有身上那股仿佛与自然融为一体的灵气，钟灵毓秀，丹青不可描摹。


    她抱着一捆青草，背上还背着一个很大的装满青草的竹筐，离他还有些距离，就这样开怀的笑着，眼神澄净，让他想起三月嘉兴烟雨过后明亮干净的天空，还有开得更加俏丽的桃花。


    黄药师他，他脸有一点点红。


    这莫非就是岛上的仙子吗？


    就在他一眼万年的时候，白公公看到阿青来了，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做错了事。


    它抓起一根树枝，一荡荡到阿青身边，哇哇嗷嗷的说着什么，不时还指着黄药师比划着名。


    阿青吸了吸鼻子，嗅了嗅，然后皱起了秀气的眉，「白公公，你又偷偷喝酒了？不是说早上不能喝吗？」


    难怪这么兴奋，平时白公公见着生人都是直接躲开的。


    白公公有些心虚，它连忙把手上一直抓着的桃子放到阿青抱着的青草堆上，然后讨好的蹭了蹭阿青后，就以比刚才追赶黄药师还快的速度在树间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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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公公真是的，每回都这样！」


    阿青看白公公又熘了，暗自决定回去就把酒给藏起来，每日的分量还要减半。


    不过它是跑了，现在烂摊子还得阿青来收拾。


    阿青也不管怀里草堆上险险放着的桃子，就这样直接向黄药师走去，步履轻快，桃子竟也没掉。


    「抱歉，白公公喝醉了，平日里不会这样的。你才醒过来，伤还没好，快随我回去上药吧。」阿青看这个倒霉蛋呆呆的样子，心想坏了，白公公不会把他打傻了吧。


    本来他从一千多年后来到现在也够倒霉的了，这才醒，就被喝醉的白公公一顿打，真是惨到家了，瞧这小脸弄的，跟开花似的，白公公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


    黄药师看到这青衣少女盈盈的向他走来，不但替那只白猿道歉，还关心的问他的伤势，想到刚才他被打的场面，不由有些窘迫。


    「不敢当。要说起来也是我先不对，那白……白公公大概是以为我拿了它的桃子，所以才要攻击我的。」黄药师解释道。


    「白公公还是这么护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阿青也有些哭笑不得。


    她艰难的腾出一只手，将草上的桃子拿下来递给黄药师，「既然这样，你打也不能白挨，喏，这个桃子给你。白公公挑桃子还是有一手的，它选的绝对是最甜的。」


    黄药师想想，他这顿打挨得确实冤枉，从小到大他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本来以他的小心眼是要找回场子的。


    可是，他瞅了瞅阿青，算了，看在疑似小仙女的她的面子上，这桃子就当赔偿了。


    他默默收下，桃子看起来是挺水灵的，肯定很甜。


    「多谢姑娘。」黄药师看着阿青这身前身后的一大捆青草，衬得她的个子更加娇小。不管对方是凡人还是仙人，出于风度，黄药师也不能就这样在一边干看着。


    「姑娘，这草还是给我吧，你这样看起来实在有些辛苦。」


    「不用这么客气，你叫我阿青就好了。说到辛苦，」阿青有些好笑，揶揄的看着他，「你看我这像是辛苦的样子吗，昨天你这么大一个人都是我抱回去的，更别提这点子分量了。你又有伤在身，还是好好歇着吧。」


    抱……抱回去？


    怎么个抱法？黄药师想了一下那个画面，阿青身量纤细，个头也才到他肩膀，要是把他抱起来，这画面绝对很美。


    而且他顺着阿青的眼神低头看了看自己，即使只能看到胸前这一部分他也能猜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救命，亏他还以为自己风度翩翩，举止有礼。


    原来，他在她眼中一直是这个样子的吗？


    这下，黄药师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了，渐渐有龟裂的趋势。


    他，黄药师，才华横溢，放浪不羁，多少女子的梦中情人，如今才碰到一个有些好感的姑娘，却在她面前丢尽了这二十年来所有的脸。


    黄药师感觉自己尴尬的能用脚抠出一个桃花岛了。


    老天，时间能倒退到前天吗，那时候衣冠齐整，风流蕴藉，最主要是干干净净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　　请大家收看家暴现场。


    老岳父以为女婿偷吃，酒后痛殴出气。可惜女儿护短，最终只能含恨离去，悲戚！


    这里的黄药师是初入江湖不久，所以还很青涩，以后会慢慢成长为那个亦正亦邪，蔑视礼教的桃花岛岛主……吧？我尽力写，毕竟以我的笔力感觉很难刻画这样一个惊才绝艷的人物。


    不过在这里要对小黄同学道歉，我不是故意迫害你的，相信我，我是你的粉啊，请看我真诚的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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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武侠


    阿青察觉到黄药师的尴尬, 不由又笑了起来。


    看来这些年过得太安静了，碰到一点好笑的就停不下来，以前她笑点没有这么低啊。


    不过还是得开解一下, 看着对方烧红的耳朵，感觉他窘迫的都快哭出来了（大误）。


    「你不要这么介怀，事急从权, 那时候你都晕过去了还分什么男女。我方才说这些也只是想让你知道, 你不需要把我当成弱女子，论起来, 你武功还不如我呢。」


    黄药师本来也是洒脱之人, 不拘俗礼，可这不是对象有点特殊嘛。现在阿青这么一说，再加上最羞耻的那阵已经过了, 他也缓过来了。


    既然脸已经丢了，丑也已经出了, 黄药师也就不再别扭了，整个人自然起来, 恢復了往昔的从容。


    有的人，风骨是刻在骨子里的，黄药师想开后，虽然仪容不整，有些狼狈，但是眼神明亮，身姿如竹，颇有几分魏晋名士之风。


    感受到自己心境开阔后，武功的瓶颈也松动了一些，黄药师若有所思。


    他想起刚才那神来一草, 又发觉阿青抱着草虽然看着有些艰难，但只是因为草太多了视觉冲突比较强烈，她从头到尾表情都很轻松，脚步轻盈，落地无声。


    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还是问了：「在下黄药师，是来岛上寻觅仙人踪迹的，敢问阿青姑娘可是这桃花岛的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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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人可不敢当。我只是一个略懂一些武功的普通人而已。至于桃花岛嘛，」阿青看着他，意味深长的说：「我可没听过这个地方。你大概还没发现，这里已不是你原先的地方了，后世来的『客人』！」


    黄药师一震，「阿青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阿青没有回答，她看了看天色，「这个时间了，羊儿们都饿了，我们先回去吧，边走边说。这里我布了迷阵，跟紧了，别走丢了。」


    说完，示意黄药师跟上，率先往回走。


    黄药师被阿青那句「后世的客人」弄得不上不下，闻言也不犹豫，直接跟在她后面。


    「我不知你是怎么来的，不过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你对我来说是后世之人，而我对你而言大概算是古人了吧。看你应该学识不错，我只是一个无名之辈，但是我们越国国君勾践的名字想来你该听过。」


    阿青的声音不大，但是每一字每一句都重如千钧的砸在黄药师的心头，「而这里，是越国都城会稽。我这儿是偏僻了些，你要是不信等你伤好了出去看看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


    越国，勾践，会稽……


    这些话听起来宛如天方夜谭，但是黄药师明白，对方没必要编出这么离谱的谎言来骗他。正如阿青所说，他出去看看就知道了，甚至他现在就可以去。


    哪怕心中再怎么不可思议，黄药师的直觉告诉他，阿青说的是真的。


    所以，半响，他哑着嗓子说：「我信。不说别的，我那里明明是暮春三月，桃花正开之时，可是阿青姑娘这儿桃子却已经成熟了，时间根本就对不上，除非我昏迷了几个月。」


    听他这么说，阿青倒是对他刮目相看。


    这青年看起来年纪不大，没想到还挺处事不惊的，一个古人碰见了穿越这么离谱的事情，竟然很快就接受了，也不见慌乱。


    要知道这一路上她都在暗自留意黄药师的步伐，她这阵法变化莫测，一步走的不对，就有可能被带到别处。


    黄药师一直牢牢跟在她后面，一步没错，说明不管他内心多么震动都一直留意跟她的脚步走，这份心性确实不错。


    不过，她也不是什么恶趣味的老婆婆，看着小傢伙吓得脸色发白才开心。


    她这无尽的轮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能帮一帮别人也不错。


    大概算是物哀其类吧。


    唉，年纪大了，心就容易软。


    顶着一张出水芙蓉面的少女在心里老气横生的感慨道。


    「放轻松，我呢，和你说这些也不是让你紧张的。你既然能来这里，那自然也能回去。再说，一般人可没有你这么精彩的际遇，你就把这当成一场梦，醒来就好了，就是可能这场梦会做的久了点。」


    「真的？」


    「还是那句话，骗你作甚？」


    甭管黄药师外表怎么镇定，遇到这么离奇的事情他心里自然也慌。不过他自小家规严苛，他又身为嫡长子，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有些夸张，但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要是他知道阿青心里对他的赞许，肯定会好好感谢感谢他父亲和老师们的教导。


    不过谢归谢，该离家出走还是要离家出走，他这辈子是绝不会考科举的，也别想他按部就班的成家立业。


    与其将来把老古板爹给气死，或者被赶出家门，他还不如先见之明的先熘为敬。


    天下之大，何以不能为家。


    果然，外面的世界比家里的有趣多了。


    就是夜路走多了迟早会碰见鬼，他这可比见鬼还要刺激，都跑到一千多年去了。要是他早知道，他一定……还会上桃花岛的，嘿嘿。


    既然阿青姑娘说可以回去，那不如就把这当成一场不可思议的旅途，一般人还真没这个际遇。


    他这寻仙，也算是寻成功了吧？


    黄药师也不知道为什么对阿青说的话深信不疑，她说他意外来到过去了，他信了；她说他还能回去，他也信了。


    要知道他怎么也在江湖呆了一两年了，经验也算丰富，更因为衣着不凡，出手阔绰，遇到抢劫的，黑店的不知多少，虽然都被他黑吃黑了，但是也说明他警惕心挺强的。


    可是对着阿青姑娘却怎么也提防警惕不起来。


    不过他很好奇一件事。


    「阿青姑娘，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是从后世而来的？」你真的不是仙子吗？


    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了。


    阿青总不能说她活了几辈子了，上辈子还是神仙，宋朝的皇宫她都去玩过吧？


    只是一个因缘际会，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她也没必要对他交浅言深。


    再说说出来又怎样，难道让对方把她当成神仙供起来吗？


    可别，她只是想安安生生过日子而已。


    「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略懂一些观星相面之术而已。」阿青轻描淡写的说。


    嗯，这个逼装的我给满分。


    反正史书上能人异事挺多的，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而且她也没有说谎，这里虽然不能修炼，但是基本的观星相面她还是会的。


    当个高人总比当个神仙要正常一点。


    听阿青这么说，黄药师又想到她高深的武功，确实不是寻常人，所以也没多想，还是信了。


    所以说，有的人啊，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一个敢说，一个就敢信。

 第124页

    换个说法，也可以说是周瑜打黄盖，一物降一物吧。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出了桃林，回到了阿青的小院。


    阿青先是给饿的「咩咩」叫的羊儿们餵了草，然后才领着黄药师进了屋子。


    没办法，早上那会儿黄药师还晕着，怕他醒来见不到人，她又不能带羊儿出去吃草。今天只能自己先割些草回来，现在这些小傢伙都饿坏了。


    进了屋，阿青让黄药师先坐下，将自己自制的伤药拿出来后，就要解开他身上的绷带。


    黄药师性格有些古怪，不喜别人近身，懂事后衣服都是自己穿的，也不叫贴身丫鬟伺候。再大一点，他院子里就只剩下小厮了。


    所以，他还从没有和那个女子这样「坦诚相待」过，不免有些不适应，还有点点羞涩。


    他耳尖红了红，「阿青姑娘，还是我自己来吧。」


    阿青按住他，「别动，你有的伤在后面，自己不方便上药。再说，之前你昏迷的时候，衣服都是我脱的，全身上下哪里没见过，现在害臊也太晚了吧。」


    好了，这下不只耳尖红了，就连整个脖子都红了。


    偏偏人家姑娘是为了救他，真要说起来占便宜的还是他，黄药师连责怪都没脸说出口。


    只能僵硬的像个木头似的坐在凳子上，让阿青帮他上药。


    阿青解开缠住伤口的绷带，果然，有些伤口已经裂开了，里层的绷带也被染红了。


    她先是用热毛巾给他擦了擦周围的血迹，然后轻手轻脚的给他上药。


    「这回你也是不走运，竟然碰到白公公喝醉了。白公公鼻子灵，平时肯定能发现你流血了，它也就会停手。」


    黄药师摸了摸鼻子，他这两天确实挺倒霉的。


    「姑娘为何叫那只白猿白公公？」


    阿青边回话，手也不停，「一是因为它年岁大，你别看它身强体壮，其实我也不知它活多大岁数了。白公公很有灵性，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年纪还小，所以就叫它白公公了。二嘛，你也见识到了，白公公剑法可厉害的很，从小就这样跟我玩闹，也算是我师父了，我自然要对它尊敬些。」


    等下，黄药师脑中灵光一现，他终于知道之前心中的那股熟悉的感觉是哪里来的了。


    又是越王勾践，又是会剑术的白猿，所以阿青姑娘是那个阿青？


    那个「三千越甲不可敌」的越女剑——阿青？


    「啪！」


    阿青避开伤口，一巴掌拍在黄药师绷得僵直的背上，「放松一点，你这样僵硬我不好上药。」


    唿，黄药师闻言放松下来。


    好吧，都回到一千多年前了，见到当时最盛名的剑客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劲。


    他就是没想到那个传说中剑术快被神话了的人物，竟是如此年轻美丽的一个少女。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阿青已经给他上好药，换好绷带了。


    感受着伤口上的清凉，黄药师贊道：「这药很好，不知是什么方子，是阿青姑娘自己研制的吗？」


    阿青将脏了的水倒掉，又兑了些热水，「这里人迹罕至，只有我和娘相依为命，自然什么都要会一点，医术也不过会些皮毛而已，见笑了。」


    黄药师满头问号。


    他现在已经不敢直视「略懂」和「皮毛」两个词了，这都算略懂，那他这叫什么？


    此时此刻，黄药师终于理解了以前那些同辈人看他时又酸又嫉的心情了。


    不能比，人和人之间真的不能比。


    他还在这酸呢，阿青已经兑好了热水。


    「脱吧。」


    「脱……脱？」脱什么，黄药师看了看自己，他这会儿可只剩下裤子了。


    「脱裤子啊，愣着干什么，你身上的伤又不止在上身。看你脏的，肯定在地上也滚了，腿上不得重新换药啊。这回你醒着，总不能还让我脱吧。」


    说着，看黄药师还没动静，她怕水冷了，还真准备自己动手。


    都说一回脱二回熟，她就再劳累一回吧。


    黄药师羞愤欲死，之前没意识就算了，现在哪还能当阿青的面光着身子。


    他拼命喊着：「下面我可以自己来，不必劳烦阿青姑娘了。」这才保住了自己的裤子，以及早就没了的清白。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阿青只知道越女剑的剧情，不知道射鵰的剧情噢，所以听到黄药师名字才没有反应。


    不过要恭喜小黄同学，他应该是所有男主中进展最快的吧，第一天就「坦诚相待」了，不过现在还太年轻了，不懂什么叫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小黄同学（害羞）：不要，我自己来！之前的你就当没看见。


    桃花岛主（流氓）：夫人早就把我看光了，为夫清白已失，夫人可得对我负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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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武侠


    等到黄药师艰难的给自己上好药, 阿青端着早饭进来了。


    黄药师有伤在身，要忌口，早饭并不算丰盛, 阿青一大早就做好了焖到现在熬的稠稠的粥，几道可口的小菜。


    黄药师快一天没吃东西了，加上身体虚弱, 刚才又运动了这么一番, 早就饿的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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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闻到食物的香味，感觉整个胃都蠢蠢欲动起来, 肚子也应景的轰鸣了两声, 还挺响亮的。


    阿青知道年轻人脸皮薄，当没听见，直接把早饭放到桌上。


    「你先吃早饭吧, 有什么事等你吃完再说，不够锅里还有。」


    黄药师这会儿已经彻底躺平了, 不过就是肚子叫而已，这比起之前他出过的糗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因此, 他很淡定的道了谢，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举止优雅，根本看不出来黄药师饿的恨不得端起碗三两口就给喝了。


    要是只看表面，还以为他在吃什么满汉全席呢。


    就这样，刚才那番尴尬被这两个人给故意忽略了过去。


    黄药师在吃饭，阿青也不闲着，把刚才换下来的绷带拿出来洗了。


    没办法，她住在这么偏的地方，这段时间又躲着范蠡不怎么到外面去, 家里的物资本来就不多。吃的喝的还能自给自足，布料什么的就属于不可再生资源了，得循环使用。


    隐居虽然日子过得逍遥，但是不比以前，吃穿住用都有人伺候，也算各有好坏吧。


    吃完饭，阿青也把洗干净的绷带都晾好，泡了一壶自制的花茶，准备给迷途的小弟弟指点迷津，好好谈谈未来的规划。


    唉，她当初穿越的时候怎么就没遇到这么一个前辈呢。


    在大致了解了一下对方的情况后，阿青沉吟了下，然后开口：「看你的情况，你确实是从后世来的，还不错，不是最糟的那一种。」


    「阿青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其他的可能吗？」


    阿青摇着手里的杯子，晒干的花瓣吸饱了水又舒展开来，彷佛又恢復到了最初枝头绽开时的妍丽。


    「一花一世界，花叶有相似，世界自然也有相似，谁也说不准你的世界和我这儿是同一个世界。不过，跨越世界的壁垒实在太难太难了，古往今来，有几个人能做到破碎虚空？你要是真的是从别的世界来的，怕是身体早就承受不住被撕成碎片了，哪能这么完完整整的过来。」


    阿青说了这么多，黄药师作为武痴，从中抓住了重点，「没有几个人，难道真的有人能做到破碎虚空吗？」


    学武之人，谁还没想过有朝一日能达到破碎虚空的境界呢，不过黄药师一直以为这只是传说来着。


    「你别想了，何为破碎虚空？其实是自身实力太强，又没有人能克制，他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影响到整个世界。所以为了不打破平衡，只能把他给扔出这方世界。至于他的身体能不能撑到他到达下一个世界，下一个世界又是什么样的，就得看他自己的命了。」


    春秋时期生产力实在跟不上，就连吃的东西都很少，要不然她怎么会宁愿窝在这里养老，也不愿出去浪呢。


    要是能去往别的世界阿青肯定第一个想去，可是风险太大了，她虽不怕死可也不能上赶着找死啊。


    所以她才会一直压制自己不肯突破。


    阿青啜了一口茶，幽幽开口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好事吗？不过是被自己的世界放逐的可怜人罢了。」


    黄药师愣住了，他实在没想到破碎虚空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不说别人，他少年时期自负天资，最狂妄那会儿，也想过自己以后肯定是天下第一，能破碎虚空来着。


    虽然现在成熟了不少，以前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也被他当成了黑歷史，但是他傲气可不曾消减过，应该说，还有逐年递增的趋势。


    这会儿听阿青这么一说，他有点担心，要是他以后武功也达到了这个层次，被强制「破碎虚空」了怎么办？


    阿青哪能看不出来黄药师想的什么，她又差点被逗笑了，也不知道刚才谁被白公公打的惨兮兮的，现在连脸上的印子都没退，竟然就想到破碎虚空去了。


    她忍住笑意，只觉得刚才心里起的惆怅都一下子消退了。


    「你别想太多。按理来说，要想破碎虚空，天分勤勉都不算什么，得天时地利人和，加上各种奇遇不断。概率就相当于……」


    该怎么形容呢，阿青看着在桌子上爬的蚂蚁，灵机一动，「相当于你这辈子踩死的蚂蚁全都是公的一样。」


    黄药师听见前半段还有些尴尬，等冷不丁听到后面那句，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啊？」了一声。


    阿青看他迷茫的小眼神，这回真没忍住笑出声来了。


    黄药师又闹了笑话，看阿青笑了，自己也跟着笑起来。边笑还自嘲着说：「我今儿也算是博美人一笑了。」


    「同理同理。论姿色，黄兄也不必自谦。」阿青反击道。


    话音一落，双方都开怀大笑，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


    「瞧我，说着说着就跑远了。你既然不是从其他世界来的，那就是从此方世界的后世而来。也许是你说的桃花岛上有什么玄机，也有可能是你意外碰上了什么神奇的天象之类的，都不好说。要知道，时间和时空，一向莫测，谁也料不准。你只是恰逢其会，正赶上了而已。」


    这话说的玄乎，但是黄药师也是博学多才之人，理解能力也很强。


    虽不知真假，但是正史、野史上烂柯人，桃花源的例子也很多，跟自身一联繫起来，他大概也明白了。


    只是这回去的方法不一，时间不一，有的是过了几十年，有的是几天甚至个把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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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这些，还是得问专业人士。


    「那我要怎么才能回去呢？」


    「也不需要做什么，顺其自然即可。你本是后世之人，与这里格格不入，到时间了自然就该回去了。要是我算的不错，你当初是什么时候来的，明年这个时间再回到桃花岛就行了。」


    说白了，就是黄药师在这个时间点就是个异类，偏偏他又是这个世界后世的人，说不得还有一番作为，天道也不能轻易把他抹杀掉，还得想着法子把他送回去。


    黄药师松了一口气，这样也就是大半年时间，不算很长。桃花岛的路线他也记得，只要他提前过去就行。


    虽然很简单，但是没有阿青的提醒，他未必能在那个时间入岛，一旦错过了，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虽然是同一个世界，大宋又有诸多不好，但黄药师对生养自己的地方到底还是留恋的。


    他站起来就要对阿青行礼，阿青把茶杯放到桌上，一股柔和的气劲托住了黄药师，让他不能弯腰。


    「心意到了就好，你也别谢了，刚刚才包扎好的伤口，难道又要我帮你上一回药吗？可别，帮我省点吧，存货不多了。」


    黄药师听出阿青不过是笑言，但是他不免随着她的话想起了之前阿青给他上药的场景，温柔的擦拭，指尖落在身上是有点舒服的冰凉，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上有点痒痒。


    也许是伤口正在癒合，他心里默默的想。


    也不想想，再怎么好的伤药也不可能这点时间就能让他的伤癒合了。


    「现在离你回去还有不少时间，你有什么打算？是等伤养好了出去看看这里风土人情，还是直接去桃花岛上等着？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你不可干涉这里的重要歷史，一旦改变了你就与这里牵扯太深，会被这里慢慢同化，那么就回不去了。」


    这确实是很重要的消息，黄药师正了正神色，「多谢阿青姑娘提醒。」


    不过说到接下来的打算，黄药师看着阿青，都没怎么想，直接问：「不知阿青姑娘可否介意这里多一个邻居？」


    看着阿青惊讶的表情，黄药师及时补了一句：「阿青姑娘对我有大恩，黄某无以为报。这段时间留下来帮你噼个柴，挑个水，做些粗活也是好的。而且阿青姑娘武功高强，见识非凡，黄某也非常想向你讨教一番。」


    难得有回穿越的经歷，不好好逛逛这里，竟然把时间浪费在这儿，这人就这么痴迷武艺吗？而且说到报恩，不是都说什么救命之恩，应该以身相许吗？


    阿青也想逗逗他，就这么问了。


    黄药师之前行侠仗义也救过几个被恶霸欺凌的女子，对方确实要这么报答他，连为奴为婢都说了。


    当时他只觉得不耐烦，现在听阿青说，却觉得「以身相许」这个词未免让人有些浮想联翩。


    他看着阿青潋滟动人的眸光，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一刻竟觉得她这个提议好像也不错？


    就是这个进展是不是太快了？


    「哈哈，跟你开玩笑的，你以后可是要回去的，哪里能耽误你。不过看你家世应该挺好的，不像我只是个乡野村姑，这些活你做的来吗？」


    原来是开玩笑啊，黄药师觉得有些怅然。


    是啊，他不是这里的人，是要回去的，现在在想什么呢。


    他压下心头的烦躁，定了定心神，说：「黄某浪迹江湖这么久，出行在外，不比家里，这些事情也是做过的。」


    这样啊，阿青想了想，问：「那你会做饭吗？」


    「我曾随一位御厨学过，自然还算拿得出手。」


    没办法，人在江湖，经常风餐露宿的，黄药师对生活条件要求又比较高，自然不肯委屈了自己，干脆直接找了一个退下来的老御厨，随他学了一段时间。


    他这话还是谦虚了，他的厨艺何止拿得出手，要知道，他不过学了个把月，之前还不怎么情愿的老御厨是死活想收他为徒，说要把自己的衣钵传给他。


    「那就太好了，你留下来吧，以后一日三餐就交给你了。至于房子吗，你伤好之前先住这，等好了在旁边盖一个就成，简单的很，到时候我帮你。」


    阿青虽然自己做饭的手艺不错，但是偶尔下下厨还行，天天做饭实在不耐烦。


    可惜这里只有她和白公公，白公公再怎么有灵性，也干不了这活啊，她总不能不吃饭吧。


    没想到一时好心，给自己捞了一个免费的厨子，虽然只有大半年，但能少一天不做饭是一天。这个人也还蛮有趣的，以后的生活应该也不会无聊。


    阿青也不怕他动什么歪心思，武力值破表的人无所畏惧。


    得了应允，黄药师也很高兴。


    白公公的剑法他已经见识过，未出全力都已经这么厉害了，能打败它的阿青自是不必多说。能和这般绝世高手交流，他怎能不兴奋。


    至于心中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心思，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就在他心潮澎湃的时候，阿青把一叠衣料放在桌上，又拿出了一盒针线。


    「黄兄，你这就一套衣服，又因为受了伤，衣服已经不能穿了，得尽快做几套出来才行。」总不能一直赤着膀子啊，而且这裤子也破了，上面又是血又是灰的，就算能喜能补，他也得有替换的呀。


    阿青姑娘这是要替我做衣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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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服这种私密的物件，一般人是不能随便替别人做的，尤其是里面还包含亵衣，连姊妹和母亲都不能给成年男子做。


    除了裁缝和下人，能做的也只有妻子了。


    即使知道是现实因素，黄药师还是忍不住想，她真的对我没有意思吗？之前那个「以身相许」的到底是笑言还是她真实的想法？


    不是他自恋，黄药师对自己的皮相很有信心，确实是一等一的美男子。


    难保阿青就不会被这张脸给吸引住不是？而且除去外表，他谈吐文雅，学识也很丰富啊，武功也不错，对了，厨艺还好。


    这么一想他优点确实很多。


    就在黄药师有点想入非非的时候，阿青把针线盒塞到他手上。


    后面一番话不亚于一番重击，将他的少男心打的支离破碎。


    「喏，材料都给你了，想来你出门在外缝缝补补应该也都做过，做件衣裳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们这里呢，这些都得自己动手。你自己的尺寸自己清楚，做的也更合身。正好你现在也不方便大动作，就做做衣裳吧，也能打发打发时间。」


    「啊，对了！」阿青拍了拍手，「你不是想向我探讨武功吗？今天先告诉你一个技巧，多做点针线活，可以帮你更精细的掌握内力，好好干。」


    说着，在黄药师的肩上拍了拍，迳自出门了。


    黄药师死死握着手上的针线盒，整个人都木了。


    要是他是现代人，此时心里肯定一排大字刷屏：臣妾做不到啊！


    缝缝补补他真没干过，黄药师不缺钱，衣服破了都是直接扔的。就算在野外，也都随身带着两套换洗好不好。


    这又不像吃饭，一天三顿的。


    还有，做针线活练习内力，阿青姑娘你真不是驴我的吗？哪个大男人捏绣花针来练习内力啊，难道他以后还用绣花针做自己的武器吗？


    想了想那个场面，嘶！黄药师打了个冷战。


    他觉得自己的弹指神通挺好的，用绣花针就算赢了也会被别人笑死的，就算他再怎么无所谓自己的名声，也绝不想听到别人笑他不男不女。（东方不败：你礼貌吗？我用绣花针怎么了？我被笑不男不女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吗？我凭本事练的葵花宝典，怎么能这么说人家t~t）


    可是，这衣服不能不穿，他总不能厚着脸皮叫人家小姑娘帮他做亵衣啊，这跟耍流氓何异？


    挣扎了半响，黄药师还是打开针线盒，视死如归的拿出了一根绣花针。


    咦，什么东西掉到地上了？


    噢，原来是我的节操，那就没事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除了生孩子无所不会的黄岛主就是这么炼成的。


    老实说，要是女主有个随身空间什么的，上辈子就装了点子母河河水，那黄岛主是不是连生孩子都能攻克了？毕竟按原着来说，他确实有个女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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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武侠


    饶是已经抛弃了节操, 从未学过女红的黄药师还是没能成功做好一件衣裳。


    再又一次差点把袖子和裤腿缝在一起后，他不得不承认，人力终有穷尽时, 做人不能太自信。


    甭管他印象中母亲当初穿针绣花有多么简单，一旦落在他手上，就连最简单的裁衣都裁的不对。


    此刻, 对于能绣出百花争艷图, 甚至还能双面刺绣的母亲，黄药师肃然起敬。


    这大概就叫你母亲不愧是你母亲。


    以后要是有人在他面前瞎逼逼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女人无用之类的话, 他一定要用绣花针在对方脸上「画」一朵花出来，叫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糟了，我现在已经能毫无抗拒的想着以后怎么用绣花针了吗？（惊恐）by被女红磨得死去活来精神略有些崩溃的黄药师。


    最终, 还是在外面干了一圈活回来的阿青看不过眼了。


    废话，都说了现在物资不够丰富, 这些布料再被黄药师浪费下去，别说剩了, 怕是到最后连个裤衩都不够做的。


    「算了，看你这样子以前还真没做过针线活。这回我替你做了，但是下不为例，我们这儿是自给自足，这些你都得学着自己来。」


    听到阿青愿意帮忙，黄药师喜出望外，现在他也没心思想七想八了。


    他看着此刻救他脱离苦海的阿青，就像见到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一样，周身那叫一个佛光普照。（观世音：阿嚏！哪个王八蛋又在提我，有事没事都勿cue懂不懂？）


    黄药师如释负重的放下手上奇奇怪怪的「衣服」, 真诚的向阿青道谢，并表示以后家里的粗活重活全部都教给他了。


    阿青看他这样子，比之前所有的感谢加在一起都来的诚恳，也知道这做衣服对他有多难了。


    「停，别再道谢了。既然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是邻居，互帮互助也是应该的，你以后干活卖力些就是。看起来不显眼，其实真干起来活还不少呢。」


    「不必阿青姑娘说，这些都是黄某应该做的，以后有什么事阿青姑娘尽管提。」


    「行，既然我们达成一致了。那第一件事，你也不要再叫我什么阿青姑娘了，听着又长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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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青摆了摆手，「你比我年长，叫我阿青就得了，我就按原来的继续唤你黄兄如何？」


    黄药师知道阿青是平民，自然没有姓氏，阿青就是她的全名了。


    不过黄药师来自文后世的大宋，除了僕役，一般女子都有姓，也方便称唿。


    而「阿青」名字念起来总有一种叫她小字或是小名的感觉。前阿青就让他直接叫名字，他一说出口总觉得有些狎昵，太不庄重了，所有及时在后面补了个「姑娘」。


    现在阿青又提了一次，黄药师想着阿青这样灵秀的一个人物，又何必用后世的俗礼套在她身上呢。


    「阿青」这么美的一个名字，加上「姑娘」反而没了那股子韵味，倒是不美。


    黄药师有些好笑，他向来放诞不羁，做事随性所欲，怎么今儿个反倒落了俗套。


    后来，已经成功抱得美人归的黄岛主才知道，那时在阿青面前束手束脚，不过是他潜意识就将阿青放到心上。


    哪怕阿青不知道，那里也没有外人在，他都把她捧的高高的，格外尊重她，重视她。


    就连一个称唿都百转千回，生怕哪里轻慢了她。


    不过嘛，现在黄药师还没有开窍。因此，他只是噙着一抹笑意，从善如流的改口：「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阿青。」


    「这才对。」阿青很满意。


    她在一旁坐下来，拿起桌子上的半成品衣裳，左看右看，实在想不到得长什么样，才能穿得了这样一件衣服。


    要说黄药师还真是女红了的，这件衣服她硬是找不到抢救的法子。


    「唉。」她幽幽的嘆了口气。


    「阿青，你嘆气是什么意思？」


    黄药师有些坐立难安，这衣服就做的这么失败吗？


    「没什么，只是可惜浪费了这些布料，本来想着一把让你多做几件换洗着穿的。」


    「都是我笨手笨脚的。」黄药师苦笑着说。


    他素来没有为银钱费过心思，没想到现在一穿越就面临着身无分文需要人家女孩子养的地步。


    他看阿青这里虽然布置的雅致，但确实没有什么贵重的物品，心里暗暗琢磨着以后得想办法赚点钱补贴一下家用才好，总不能让阿青连点布料都心疼成这样。


    而且阿青还是一个碧玉年华的少女，她身上穿的也太素了，连点首饰也没有。


    虽然这样也很美就是了，但是总感觉太委屈她了。


    怎么着也是救命之恩，哪真能随便做点粗活就抵了。以后他得多送点衣料首饰，她穿不穿、戴不戴是一回事，有没有又是另一回事。


    嗯，虽然还没开窍，但是黄药师已经很自然的把自己放到负责家中生计的一家之主的位子上了呢，还是个疼妻子的耙耳朵。


    阿青还不知道她只是不想出去买东西，稍微节省了一点就被黄药师想成了这样。要是知道她肯定……肯定开心啦。


    日子能过得舒坦谁不愿意啊，有个人能帮她出去採买她高兴还来不及，这样她就可以轻轻松松呆在家里「修仙」了。


    她刚才也就随便说了下，没想到黄药师竟然当真了。


    「没什么，正好家里的米盐之类的东西不多了，等你伤口恢復了我带你去市集看看，你有什么要置办的一起给补了。正好你认认路，我不喜出门，下次再买什么东西我就不去了，你自己买可以吧？」


    「好，这些钱就当借你的，以后我会还的。」黄药师抿了抿唇。


    花阿青的钱又增多了，黄药师现在迫于无奈，只能接受「包养」。他决定一定要尽快赚到钱，加倍的把阿青「包养」回来。


    「还是该还的，但你也不要着急，不管怎么说也得等伤养好了。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不急于一时。」


    阿青虽然不在乎这点钱，但是她知道男子的自尊心比较强，肯定不愿意一直花费她的。


    黄药师武功不错，又好手好脚的，对他来说赚钱易如反掌。最起码随便打次猎就够一个月花用了。


    所以她应得格外利索。


    「行了，这事以后再说，我先给你做衣服。赶时间，我也不搞那些虚的了，你待会儿看好了，先前叫你用绣花针来练习控制内力可不是虚的。」


    阿青重新拿出一块白色的料子，准备先从里衣做起。


    黄药师先前还真以为阿青在对他开玩笑，毕竟这种方法闻所未闻。


    他们那里学习武功靠的都是传承，一代传一代，譬如丐帮的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棍法，大理段氏的一阳指，他的弹指神通等。


    倒是有用银针做暗器的，也不过是因为它又细有尖锐，便于携带又防不胜防。但是靠做女红来练习控制内力，这还真是没听说过。


    黄药师哪里知道他的后世还真出了个东方不败这样的奇葩。


    不过阿青越女剑的名声在后世几乎被神话，之前他也见识过她的武功，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这会儿虽然不是阿青最擅长的剑法，但是以小见大，更能感受到阿青的底蕴，黄药师不由有些期待。


    而且不得不说，虽然大男人做针线有些难堪，但是黄药师是个勇于创新的人，他对这个新奇有趣的办法还是蛮有兴趣的。


    「那就请阿青赐教了，正好也叫我这个莽夫学一学这个精细的活儿。」


    阿青不慌不忙的穿好几根针，笑着应道：「黄兄还真风趣，放心，保管不会让你失望的。」说着，就要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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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青，这做衣服不需要我报尺寸吗？」黄药师之前做衣服虽然失败了，但是他好歹也摸索出一点技巧。在他看来，尺码还是很重要的，大了还能改一改，要是小了那就白做了。


    阿青听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眼神在他身上扫了扫，说：「我都给你上过几回药了，要知道，医者的眼睛可是很敏锐的。」


    当初黄药师浑身是伤，为了上药，阿青不但看了，还摸了。难怪他挺重的，不得不说，身材不错，手感也好。


    歷经两世，内里早就和黄药师的姓一个颜色的阿青在心里吹了个口哨，本钱也不错。


    幸亏没说出来，保留了黄药师心中清纯如水的仙女形象，虽然这大半都是他脑补的。


    黄药师听明白了，不过还不等他害臊，只听阿青说道：「黄兄，你可要注意看。」


    接着，他就明白了何为神乎其技。


    阿青将布料扔在空中，布料「唰」的一下展开。然后她射出几根缝衣针将布料固定在空中，右手抓着连着针的线，左手拿着剪刀在布料中快速穿梭，将它按心中的大小一一裁剪好。


    裁剪完毕，不等布料落下，她一把放下剪刀，又添了两根绣花针，竟然双手同时动作起来。只见她左手控制着针线缝衣，右手控制绣花针绣花，银色的细针和白色的线在她指尖翻飞，动作繁杂，何止让人眼花缭乱。


    每一根针，每一根线被她以精纯的内力控制，在手中，空中交错穿梭，如臂使指，丝毫不乱。她的步伐也随着动作不停改变，在空中零散的布料中闲适的穿行，却始终不离开那一小块位置。


    黄药师越看越是震惊。


    本来每个人左右手都不一样灵活，或左手，或右手，可阿青左右手同样灵活不说，还能左右同时开弓。


    更叫人惊讶的是阿青对内力的掌控，这不仅仅是精细可以形容，她还分出心神将内力分成好几股，控制它们不同的动作，这么凌乱，针线却从未缠上。


    这一心多用让他嘆为观止。


    他的眼睛跟得上阿青的速度，但是动作太繁杂了，即使脑中记住了，他用双手模拟了下，发现仅仅是双手一起使出不同的动作就难住他了。


    他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的人生来就是让别人绝望的。


    不过，黄药师不但没有自暴自弃，反而被激出了斗志。他不信，旁人能做到的事，他黄药师就做不到。


    不过一会儿，一件雪白的上衣就做好了，针脚整齐，阿青还习惯性的在袖口和领口绣上同色的暗纹。


    「收工，黄兄，你来试试大小。」


    「很合身。」


    黄药师接过衣服穿上身试了下，刚好一身。


    正好他先前上身没有穿衣服，阿青索性就让他别脱，直接就这样穿着。


    然后阿青又以同样的速度搞定了剩下的衣服，一般人要做个好几天的衣服她半天不到就全部搞定。


    因为入乡随俗，阿青给他做的是这儿的款式，黄药师身上书香气和侠气并存，这会子穿戴起来别有一番感觉，比阿青外出时看到的那些男子出色太多了。


    此时，黄药师头髮用髮带松松束起，腰挂玉箫。一身淡青色长袍，为了方便，收了袖口，束着一条白色绣着云纹的腰带。袖口和领口处同样绣着精美的暗纹，是几片竹叶。只看身姿，如玉君子，端的是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他脸上的红印早就褪去，只右边脸颊那道伤口还没好，细细的一条红痕，添了三分妖冶，再加上嘴角的笑容，又不同于传统的君子了，亦正亦邪，肆意风流。


    阿青这一回终于get到了黄药师的颜值。


    确定过眼神，是她没见过的那款小哥哥。


    不过阿青怎么着也算是阅尽千帆了，对皮相也不怎么看重，只是单纯的欣赏而已。


    「不错，黄兄穿我们这里的服饰也好看的很，看来许久没做衣服我这手艺还没落下。」阿青围着黄药师转了一圈，很是满意。


    「岂止啊，简直是让我嘆为观止。我黄药师从未服过别人，但是今天不得不说，阿青，你让我心服口服。」想起刚才从中感受到的剑气，黄药师的眼神越来越亮。


    「哪里，以黄兄的悟性，这些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只是以前没有接触过而已。我没正经学过武功，只是日常生活中闲着无聊琢磨出来的，谁叫我别的不多就是时间多呢。」最后一句明显就是俏皮话。


    「那以后你就不无聊了，我这个学生驽钝得很，今后少不了劳烦老师指点一二了。」


    「好啊，你这样说以后我还怎么好意思藏私。」阿青双手叉腰，佯装生气的说。这下子倒是从刚才的绝世高手变成了如外表一般的小姑娘了，感觉一下子拉近了距离。


    「原来阿青竟然还打算藏私吗？我以后可是要端茶递水的，可不能让我干白活啊！」黄药师看她鼓着脸的样子实在可爱，也乐的配合她。


    「既然被你发现了，那就没办法了。放心，我一定会用心『教导』你的。」说到「教导」两个字她故意加重了语气，然后踮起脚在黄药师肩上拍了拍，一副好为人师的样子。


    「那学生就先谢过老师了。」黄药师像模像样的抱了抱拳，可惜太过敷衍，一点诚意都没有。


    「好说。」阿青指着黄药师先前的作品，对他眨了眨眼，笑着说：「浪费总是不好的，这个就给你练手吧，衣服做不了，先从手帕荷包做起，以后家里有什么缝补的活也都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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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拿起之前送给黄药师的桃子，在手心抛了抛，「就按我刚才的法子，用内力控制针线，等到能完美的绣出这个桃子，你的武功必定更上一层楼。」


    然后把桃子向黄药师抛去，桃子之前已经洗过了，现在粉粉嫩嫩的，黄药师接住后愤愤的咬了一口。


    「可是现在已经被我吃了。」


    「不可惜，外面还有一林子的，这个吃了再换下一个，有本事你把这一林子的都给吃了。」


    说着她拿起竹篮就准备出门，「我先给你摘一篮子备着。不过嘛，我可是很严格的。要是换季了，林子里的桃子都没了你还完成不了，那就要罚你了。到时候就不是你绣一个桃子就能交差，最起码得你让白公公绣一个才成。让你体会体会当老师的难处。」


    话音刚落，人已没了影子，只留下一串笑声。


    黄药师三两口吃完桃子，无奈的笑了笑。


    得，趁着还记得，抓紧时间找找感觉，尽早完成吧，他可收不起那么厉害的学生。


    就怕到时候师门不幸，上演一场惨绝人寰的人间悲剧。


    他相信，针到了白公公手上，戳的绝对不是手帕，而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小黄心里把自己放在一家之主的位子上，现实中却只能委屈巴巴的做个绣娘。一个做不好家主不满意了，甚至还有可能享受一把格格的待遇，针舞套餐预警。


    白公公表示它已经饥渴难耐了，它耍的一手好棍，也能甩的一把好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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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武侠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在黄药师终于能够绣出一个像模像样的桃子的时候，他的伤终于养好了。


    阿青的药很好，他身上那么多又长又深的伤口连道疤都没留下。


    养伤的这段时间, 黄药师也陆陆续续把一些轻松的活儿给接过来了，证明自己不是吃白饭的。其中，他的厨艺得到了阿青和白公公的一致好评。


    不过大概是第一次见面的印象不太好, 白公公虽然喜欢黄药师的手艺, 一旦吃完了，就不认帐了。


    完美的体现了什么叫端上碗吃饭, 放下碗骂娘, 丝毫没有吃人嘴短的心虚。


    黄药师每每去给阿青送饭，对上白公公横眉冷对的脸都不住的苦笑。


    是的，黄药师每天都要去给牧羊的阿青送饭。


    他们的相处模式不得不说很诡异, 阿青负责放羊，採集, 打猎，而黄药师在家里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打扫卫生, 洗衣（当然只有他自己的）做饭，闲暇时练习女红。


    过着传统而又反传统的女耕男织的生活。


    如今黄药师早把这桃花林踩了个遍，对这林中的阵法也是熟的不能再熟，也知道了误入林中会被驱赶到外面。


    他知道后深感庆幸，当初要不是白公公拦住了他，拖延到阿青回来，他怕是直接就走出去了，到时候能不能再碰到阿青还真不知道。


    为此，那两天他做了不少白公公喜欢的菜色，只是可惜白公公吃归吃, 还是没给他个好脸色。


    要知道，黄药师的心胸可不算宽广，白公公总是针对他，偶尔他也会小小的报復一下。


    比如，做一两道不合白公公口味的菜，再比如，发现白公公偷酒喝第一时间向阿青告状等等。


    一两次下来，白公公也察觉出来了，他们就越来越针锋相对。


    而阿青呢，对此心知肚明。看他们只是闹着玩儿，没做什么过火的事，就随他们去了，自己在一边乐的看戏，感觉日子要比以前热闹了不少，多了些烟火气。


    不过，今天阿青没有没有去放羊。


    昨天她已经和黄药师说好了，家里的存粮不多了，黄药师伤也好了，他们今天要去一趟城里。


    将要带去卖的东西收拾好，阿青戴着一顶斗笠准备出门，此时黄药师已经赶着十几只成年的羊儿站在院门口等着了。


    阿青看着气质出众的黄药师感慨，果然，长的好的人就算牵着羊都像幅画一样。


    她轻快的走过去，「我们走吧，从这里到城里路不近呢，要早点赶回来才好。」


    黄药师将手上的竹竿递给她，结果她背上的竹筐，里面装的是四大葫芦她酿好的桃花酿，还有一些晒好的稀有药材，也是要拿去换钱的。


    「那正好，我也想早点领会一下千年前的风俗人物和大宋有何不同。以往只能从史书中看出一二，如今能够亲眼见到，黄某已然迫不及待了。」


    阿青关上院门，拿着竹竿赶着羊儿往前走，闻言笑着说：「你之前一直在外面行走，这些天闷坏了吧？反正你伤已经好了，接下来几个月不妨四处走走，虽然比不得后世的繁华，但也别有一番趣味。」


    黄药师看着身旁的青衫少女，她似乎因为自己的名字，尤爱青色，所以家里的衣料也多是青色，绿色。


    不过，阿青确实是黄药师见过最适合青衫的女子，清雅脱俗，出尘灵动。不愧从小在这方桃源里长大的小仙女。


    不过，虽然她懂得会的确实很多，但她年岁这么小，相依为命的母亲又过世了，只有一只白猿和一群山羊作伴，她难道不会孤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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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怎么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黄某虽算不得君子，但也不会失信于人。既然已经卖身给阿青你抵债了，哪还能偷跑呢。而且托你的福，我有幸体会了一回隐士『採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逍遥生活。人间繁华易得，世外桃源难寻啊。」


    是的，黄药师也渐渐感觉到隐居的快乐了。


    他以前嚮往着仗剑江湖，潇洒人间。可是出来久了，发现也就那么一回事，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有利益的地方就有杀戮，不过江湖上更明目张胆而已。


    所以后来他才会四处云游，赏山水，品美食，不怎么与人交往。


    现在，他觉得像阿青这样，不理外界俗世，寻一处世外桃源隐居于此好像也不错。反正呆腻了也能出去走走，换换心情。


    就是一个人住着有些寂寞，像这样有个说得上话的朋友，勉强再加一只有灵性的动物，才算完美。


    阿青听他这么说，也不反驳。


    人各有志，每个人性格不愿意，日子的过法也不一样，只要自己喜欢就好。而她，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有无尽的岁月可以把每种日子都尝试一次。


    「哈哈，那我可得在你离开前尽情使唤你了。不过黄兄有一句话说错了，这哪里是『採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明明是『绣花桃树前，日日见白猿』才对吧？」


    黄药师无奈，别说，这两句诗完美的概括了他这段日子里唯二不顺心的事，真是句句扎心啊。


    他也知道阿青大多时候都从容豁达，但应该是年纪还小的缘故，特别喜欢打趣人，看别人笑话。


    因此，作为家里唯二的人，他就躲不掉了。


    不过这样也好，小姑娘家就是该多笑笑。


    「阿青，这两件事不提也罢。不过也不知道白公公为什么这么看不惯我，明明我做的饭它都照吃不误啊。怎么着我也算是它衣食父母了吧？」


    阿青把离队的小羊赶回去，哼了一声，「衣食父母？你是白公公的衣食父母，我是你的衣食父母，那我和白公公算怎么一回事？论起来，它还是我师父呢。」


    「是是是，是我失言了。我不过是个打杂的，做饭是分内之事，哪敢高攀白老太爷。」


    「这还差不多。」


    说完，两个人没忍住都笑了。


    阿青如今对黄药师是越来越满意，手艺好干活利索不说，人也风趣，琴棋书画、天文地理谈的，幽默打趣的话也接的。


    在这个时代，有这么个邻居还是挺不错的，就是呆的时间太短了些。


    唉，她怎么就来到了春秋时期了呢？光文化底蕴跟后世比起来就差太多了，找个能聊的上来的人都难。


    「阿青，你真的打算把这些羊都卖了吗？养这么大太可惜了。银钱不够的话，现在我伤势痊癒，也能挣钱了。」笑毕，黄药师看着前面慢悠悠的走着，时不时还啃一口青草的羊儿有些不舍。


    虽然每天放羊的是阿青，但怎么着也在他眼皮子底下长了这么久。他们又不缺钱，就这样一直养着也无所谓。


    「不是钱的事，你筐里背的那些东西可比我这些羊值钱多了。以前养羊是阿娘的主意，她不放心我总是进山，说有个稳定的收入才好。现在她人没了，我也不必养这么多了，养个一两只留个念想就好。」


    最主要的是，羊养多了不卖吧家里也养不下，卖了吧每回进城都挺麻烦的。如果没有这些山羊，她轻功来回方便的很，也不怕撞上范蠡这个瘟神了。


    虽然她不怕他，但是人家官职高，要是派人搜寻或者一直在城里等着她都挺麻烦的，她总不能因


    为这个就把人给干掉或者搬家吧。


    还是那句话，懒得动弹。


    黄药师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个缘故，让阿青想起到她亡母，有些歉疚。但是道歉吧，又怕她更伤心，连忙转移了话题。


    从阿青家到城里确实不近，走路的话要一个多时辰，但是他们都是习武之人，这点路程还真不放在眼里。


    就这样，他们边走边聊，一路悠哉游哉的到了会稽城池。


    会稽是越国的都城，自然是繁华的。虽然比起大宋要落后不少，但是房屋建筑另有一种原始古朴之美，大街上人来人往也非常热闹。


    黄药师有些稀奇的看着千年前的人文风情，建筑，服饰，商品，以往只在史书上出现的景物现在一一出现在他面前，鲜活的很。


    不过，他看着别人，街道上的人们也在看他。


    黄药师风姿卓越，身上穿的虽然只是普通的衣料，可是有外貌和气质加成，在这一众古人中绝对鹤立鸡群，显眼的不得了。


    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哪里见识过这样的神仙人物，个个都惊艷的不得了。


    而且现在不像后世，对女子的约束小了很多，女子也大多彪悍。不少小姑娘小媳妇都在一旁指指点点，眼神火辣辣的，恨不得直接上手把他的衣服都扒了，然后拖小树林去。


    习武之人本就五感敏锐，黄药师怎能察觉不到这些视线。他哪里经歷过这么「万众瞩目」的正仗，还有那些女的也是，太不矜持了。


    只能说黄药师不愧是世家培养的出来的继承人，在大宋也算是惊才绝艷的人物。更别提在一千多年前了，他的仪容和风骨是这个时代所没有的。


    真要评起来，说不得也能混个和西施齐名的第一美男子噹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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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青看着黄药师有些僵硬的身形，将头上的斗笠压得更低一些，还默默的和他拉开了距离，表明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路人，与这个帅裂苍穹的美男子不熟。


    该，之前给你斗笠你嫌难看不要，现在吃亏了吧。


    难不成你还真以为我戴斗笠是遮太阳的啊，挡得是人啊笨蛋。阿青心里幸灾乐祸，并忽略了她根本没提过戴斗笠的原因。


    不过，她假惺惺的想，她是个善良的姑娘，不介意把手帕借给黄药师当个面纱。娘是娘了点，但是绝对挡脸不透光，不像有的女的戴的面纱戴了和没戴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黄小邪的每日一迫害完成！


    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艷的人，同理，也不能遇见太恶趣味的人，不然，你要么躺倒，要么变态。悲催的黄药师，两个都碰上了，惨的是她们还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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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武侠


    虽然很想看看黄药师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样子, 但是也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丢脸，反正回去有的是机会。


    路过一个卖斗笠的摊子，阿青连忙买了一个, 这才把黄药师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就是有些可惜无用武之地的手帕了。


    看着黄药师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阿青笑着说：「怎么了？这么受欢迎你还不乐意了？」


    黄药师连连摆了摆手，「可别, 现在我到宁愿自己貌丑无盐。」


    「没有这么严重吧？」


    「你还说呢, 被围堵的人又不是你，而且刚才你不是还假装不认识我吗？」


    想起刚才的场景黄药师就心有余悸。他总算明白看杀卫玠是怎么来的了, 就算是武功高强如他, 在面对这些疯狂的女子的时候，就像是被恶狼盯上的兔子一样，背后一凉。


    被黄药师这么一控诉, 阿青一点内疚都没有，「谁让你长得这么好看, 我可不想被你连累，而且后来你这斗笠还是我给买的呢。」理直气壮的口气, 绝口不提她之前还想着让黄药师蒙面纱。


    黄药师他……他拿人家的手软，而且他一个铁骨铮铮的大男人，不和阿青一个小女子计较。当然，他绝对不承认他很高兴阿青夸他好看。


    「那算我们扯平可以了吧？」他妥协道。


    「勉勉强强让你一回吧。」阿青得寸进尺。


    黄药师拉下斗笠，挡住了嘴角那缕带着一丝纵容的笑意。


    「不过这个斗笠戴着有些不方便，还很容易就会被看到面容。我曾看过□□的做法，这回我们买些材料回去，我琢磨琢磨应该能做得出来。」


    阿青正在看着街上卖的东西，想着有没有要添置的，一把给带回去。突然听到黄药师说他能做□□, 不由有些惊喜。


    「你竟然还有这本事？」


    「比不过阿青你，也只能在这些小道上出出力了。」虽然是谦虚的话，但是黄药师说出来却有一股子得意洋洋的味道。


    没办法，这些天他被阿青打击的太过了。什么都是略懂，但却什么都能把他压着打。特别是武功，在见识过阿青用内力缝衣绣花后的第二天，他看又到了阿青是怎样和白公公「玩游戏」的，让他彻底没了脾气。


    这下难得有一个阿青不会的，他怎能不高兴。虽然是占着歷史的便宜，但是他当作不知道，容他先叉腰得意一会儿。


    不过，他也不需要得意，阿青能赢他那些也不过是因为活得时间比较长而已。


    不过虽然上辈子阿青有许多时间学习一些感兴趣的东西，但是对易容这方面还真没了解过。毕竟她法术用的很顺手，变男变女，变老变少，不过一个念头的事，自然没想到还有易容这回事。


    要是黄药师能做出来□□那就太好了，以后也不用怕麻烦就不出来了，大不了被发现了就换张脸呗。


    「哪里，你这回要是做成了那可就立了大功了。先说好，材料我全包了，不过你也要给我做几个。」提前预定一下。


    「肯定少不了你的。」黄药师想着得多练习练习，给阿青的要好好做。


    她爱美，□□就不能做丑了，但也不能太好看，这样就没效果了。


    至于他自己嘛，就做的丑一点，站在阿青身边比较有威慑力。这样，她的面具做的好看了一点也无所谓了。


    虽然很想仔细逛逛，但是他们还赶着一群羊呢，实在不方便。阿青便带着黄药师先去了老地方。


    这个老地方是城里最大的一处酒肆，阿青的羊养的好，每回带羊来卖这里都能全部给包圆了，替阿青省了不少事。


    不过，最赚钱的却不是她的羊，而是她自己酿的酒。春秋时期的酒绝对称不上好喝，味道寡淡不说，酒色还浑浊。


    而阿青的酒呢，要么烈性如火，要么甘醇醉人，酒水清亮的像刚融化的雪水，在这个时代算是独一无二。


    她的酒也成了这个酒肆最大的卖点，可惜她比较懒，出来的也不够勤快，每一回带过来的那点酒供不应求，导致价格越来越高。


    所以阿青才说她不缺钱，光卖一回酒酒够她和娘一年的花用了。


    这期间，酒肆和其他知道酒来源的人不是没动过歪脑筋，在她暗地里动过两回手后就都老实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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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肆更是不敢剋扣她的钱，无他，手脚是做不了了，要是惹恼了她，以后她不来卖酒了，或是把酒卖给别家，那可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阿青姑娘，您可算来了，这段时间贵人们都来问过好几回了，可算盼着您了。」一听到羊叫声，店家就赶紧出来，一看果然是阿青，连忙把她迎了进去，又叫伙计把羊牵到后院去。


    「最近家里有些事，耽误了些时间，这不，一有空就过来了，还特地多带了些。」


    现在店里人不多，店家带着阿青直接去了前台，听到阿青这么说，他笑得和弥勒佛一样。


    「好好好，那咱们还是按老规矩，您看成不？」


    「行。」说着示意黄药师把竹筐放下来。


    「这位是？」店家有些好奇的问。


    以前都是阿青一个人出来，他还以为阿青一个小姑娘好欺负，后来吃了教训，这才知道这个长得漂亮的小姑娘武功更漂亮，自此见了她都老老实实的。


    这一回看她带了个男的，虽然戴着斗笠，但是没特地掩藏，还是能看出是个美男子。他同样一身青衣，和阿青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很相配。


    这位莫不是阿青姑娘的夫婿？之前有事耽搁了就是指成亲？


    阿青还不知道店家的脑洞已经发散的这么开了，直接对他介绍道：「这位是我邻家的兄长，正好也要来城里买东西，所以就结伴一起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都长得这么好看。」店家迎来送往，讲究的是和气生财。虽然黄药师只是个邻居，他也习惯性的说说好话。


    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说不得他们什么时候就成了呢，结个善缘总没错。


    唉，可惜啊，他那个儿子实在拿不出手，不然要是能把阿青娶回家，这完全就是娶了个金娃娃啊。


    不过，店家的这点子惆怅在阿青打开一壶酒后就完全被酒香给赶走了。


    他小心翼翼的倒了一点点在手心，先是细细闻了闻，然后用食指沾了一点尝了尝，甘冽的美酒在舌尖化开，美的他不由眯住了眼。


    「好酒，阿青姑娘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黄药师闻着这味道也有些馋了，光是酒香就这么醉人，不知道喝起来是什么滋味。可惜，之前因为伤没好，阿青是一口也不准他碰，让他越念越想，越想越念。


    白公公每回偷酒都被黄药师打小报告，很难说不是因为黄药师自己喝不到就见不着别人喝。


    他决定了，等这次回去，他一定要痛饮一番。


    在结了帐后，阿青有带着黄药师熟门熟路去了一家药材铺，把筐里那些草药也全都被卖了。然后两人背着大包银钱愉快的逛起了街。


    可惜现在到底不比后世，街上卖的东西种类很少。在买了几个他们感兴趣的小玩意儿后，他们就打算把生活物资给买齐了，打道回府。


    「这一回买的东西太多了，不好带回去，我们再买一只驴驼东西吧。」


    想着要买的东西，阿青就有些头疼，油盐调料这些还好，主要还是布料，米粟这些要么占地方要么压秤的，就算她和黄药师拿得动也拿不下啊。


    这会子她就万分想念上辈子的袖里干坤之术了。


    「都听你的。」黄药师现在吃穿住用花的都是阿青的钱，哪里好意思提意见，不管阿青买什么，他都好好好，行行行。


    阿青暗自腹诽，怎么整的跟个受气包小媳妇似的。


    买了驴，阿青准备先买些布料，上一回的布料也只够给黄药师做两套衣服，不够穿。而且天冷了，衣服得换厚实一点的。再加上她比去年长高了些，自己的衣服也要重新做了。


    现在衣料的颜色比较少，在选定了一批价格不菲的料子后，阿青问黄药师喜欢什么颜色。


    「之前家里的衣料都是我喜欢的颜色，黄兄你看看，喜欢哪种颜色我们就买哪种，不必给我省钱。」


    阿青指着面前一堆布料，让黄药师自己选，让他尽情买买买，表明自己不差钱，颇有霸总风范。


    一旁的店主见难得来了个大主顾，殷勤的在一旁介绍着。这会子听到阿青这么说，看黄药师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了。


    他本来还以为是小夫妻俩出来买东西，没想到这男的竟是个吃软饭的。


    虽然想鄙视他来着，但是更多的却是羡慕嫉妒恨。


    他看着黄药师斗笠下俊美的脸庞，又看看肤白貌美，周身还环绕着金钱的光芒的阿青，店主嘴角不争气的流下了晶莹的泪水。


    富婆，饿饿，饭饭。


    阿青：丑拒！


    不怪店家这么想，有时候，美貌是真的可以当饭吃，更别提黄药师是美貌与才华并重了，那是别人追着给你餵饭。


    不信，他把斗笠摘下出去亮个相，再喊一嗓子，看看那些痴迷的眼神就知道了。


    到时候肯定会有大把的富婆愿意真的包养他，指不定公主见了都哭着喊着要嫁他，然后他也赶个穿越的时髦，当一回汤姆苏，成为战国的蓝颜祸水。


    顶着店主诡异的眼神，黄药师淡定自若的选起了布料。


    别看他在阿青面前放不开，比较拘束。其实他本人一向自我，从不在意他人的眼光。


    换了别的男人有可能觉得难堪，说不定还会埋怨阿青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但是黄药师他偏不。

 第134页

    他既不在意金钱，也不在意男尊女卑，阿青愿意为他花钱怎么了，你情我愿的，他又没偷没抢。


    「咦，你怎么也都挑了青色？」发现黄药师选的基本都是青色系的阿青有些好奇。


    「青色好看，你不也喜欢吗？」黄药师反问。


    「也是，你穿青色确实挺合适的。」阿青喜欢青色，就觉得青色最好看，所以其他人喜欢也正常。记得她第一次见黄药师的时候，他也是一身青衣，倒是没有怀疑什么。


    其实，黄药师以前倒是不挑颜色，不过，他喜好风雅，衣服大都是白色，青色，月白之类的。他那天穿了青色的衣服也是凑巧，直到见了阿青，才真正把这抹颜色放在心上。


    等买好了布料，他们就准备去米店买米。谁知，刚出大门，就被一个下人打扮的男子给拦住了。


    黄药师神色有些不悦，直接把阿青挡在身后，说：「没事别挡路。」


    那下人见黄药师和阿青衣衫朴素，也知道阿青不过是个普通平民女子，听到黄药师这么不客气的说话有些恼怒。


    可是想着主人交代的事，他弯着腰恭敬的说：「阿青姑娘，我家主人有请，说愿意重金求购您的酒，还请您赏脸一叙。」


    虽然看着是很恭敬，但是语气里难免带出一丝倨傲。


    一般这种人黄药师不介意给他个教训，但是他不知道是不是阿青认识的人，就没动手，向后侧过头看向她。


    阿青对他摇了摇头，然后对那下人说：「我的酒已经卖完了，要想买去那边的酒肆。我也不记得认识什么尊贵的人，见面就罢了。」


    黄药师挺阿青这么说，心里也有了数，直接就牵着驴绕开下人往前走。


    「我好声好气的请你，你别得寸进尺！」


    那下人见了，准备强行拦住他，他是有些功夫在手上的，阿青是个弱女子他不放在眼里，黄药师身形瘦长，看着也没什么威胁。


    本以为手到擒来，谁知黄药师一个石子打过去，他感到身上一痛，一下子泄了力气，倒在了地上。


    「力道掌握的很好，看来黄兄这段时间练习的不错。」


    说完，阿青看都没看他，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去。


    「你也不想想我都练了多久了，再没长进怕是真的要教白公公绣花了。」两人有说有笑着往前走。


    那下人急了，可惜一时爬不起来，就直接在后面喊：「阿青姑娘，我家主人是范蠡大夫。」


    听到是范蠡大夫，周围的人都好奇的看向这边，阿青的脚步也忽地停住，下人脸上惊喜一闪而过。


    他心里得意洋洋的想：我家主人可是大王跟前的红人范蠡，整个越国谁不知道他的名字，现在你后悔没主动和他走了吧。


    「怎么了？阿青你认识范蠡？」想到传闻中范蠡和阿青之间的那些只言片语，不知真假的事，黄药师心里一突。


    我倒是认识他，可人家不见得认识我呢。


    真是冤家路窄，吴国的剑士都回去了好一段时间了，没想到还能撞上他。这回是没看上她的剑术，倒是看上她的酒了。


    怎么，她的东西就这么招人惦记啊。


    喝喝喝，当心我多兑点酒精，喝不死你。


    因此，在听到黄药师这么问她的时候，她嘆了口气，有些哀愁的说：「我只是可惜来的不是他。」


    黄药师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睛黑沉沉的，「你想见范蠡？」


    「那倒没有，只是可惜刚才你打的不是他而已。走吧，不是还有米没买吗？」说完，也不管后面那人，继续往前走。


    黄药师听她这么说，心里一松。


    「好，我们去买米。」并暗暗下决定，下次他出来採买的时候，去范蠡府上给他套个麻袋。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说一下，黄药师知道的歷史是他和阿青改变后的，不是原着，所以不存在什么阿青暗恋范蠡，要杀西施结果因为人家太美反而黯然离去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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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武侠


    一波三折, 阿青和黄药师买完东西准备回去的时候又被人给拦下了，这一回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范蠡。


    「阿青姑娘。」范蠡一身锦衣, 相貌英俊，站在阿青面前笑容和煦。


    阿青还没说什么，黄药师倒是厌烦极了, 他本来兴致还不错, 结果三番两次有人来打搅。


    虽然范蠡是越国的大夫，但是他又何时将权贵放在眼中过, 当下就撅了回去。


    「酒已经卖完了, 你家那个狗腿子回去没对你说吗？」


    正是因为下人回去哆哆嗦嗦的说了，所以范蠡才会亲自过来。


    自从他亲手把西施送去吴国，就无时无刻不想着灭掉吴国, 带她回来。可惜，越国无论是兵器还是士卒, 和吴国比起来都有不少差距，不是一时三刻就能追上的。


    为此, 他和越王勾践只能潜伏下来，等待着反攻的时机。


    除了暗中铸造兵器，训练士卒以外，范蠡还忍着锥心之痛继续让西施迷惑吴王，使他沉沦在温柔乡之中，用酒色消磨他的锐气。


    酒色酒色，色有了，酒也少不了。

 第135页

    吴王好酒，如果能向他进献令他满意的美酒，还可以让他看到越国的谦恭, 从而放松对越国的警惕，也方便他们君臣谋事。


    于是，他从全国各地搜罗美酒，其中，阿青卖的酒是最好的，可惜卖的量太少了，没办法进献给吴王。


    可惜，阿青一直独身一人，每次进城除了採买以外并没有其他的痕迹，无法打听到她的住所在哪里。


    他就只能派人盯着酒肆这边，一旦有人来卖酒，就第一时间请阿青入府。这一次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阿青，谁知道下人看碟下菜，反倒得罪了她。


    怕误了事，他这才匆匆赶过来。


    「方才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是我管教不严，也罚过他了。阿青姑娘，还有这位公子，范某是诚心想要买酒，还请通融，价格好说。」


    「不必了，我们也不是什么缺钱的人，卖酒不过是兴趣，既然说卖完了那就绝不会再卖了。」阿青直截了当的拒绝。


    酿酒是她的一点小爱好，所以每回酿的都不多。家里剩下的那些酒又不是喝不完，白公公就喜欢的很，黄药师看起来也是个善饮的，所以她没必要为了那点钱就给卖了。


    范蠡也知道阿青不在乎钱财，不然她也不会隔一段时间才出售那么一点，不过这事他是一定要办成的。


    「阿青姑娘，我也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不过，范某求酒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越国，请阿青姑娘看在同为越国人的份上，帮范某这一回。」说完长长的鞠了一个揖。


    看他这副作态，黄药师有什么不明白的。礼贤下士而已，他从小见多了，早就见怪不怪。这也是他不喜欢官场的原因。


    能在朝廷中混的如鱼得水的人，不管做什么，哪怕真的是为国为民，做事都带着一股目的性，不够纯粹。


    像范蠡这样的谋臣就更是如此，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轻易不会善罢甘休。虽然于国于君，他算得上是鞠躬尽瘁，但于私，委实不算一个大丈夫。


    黄药师是性情中人，对这样的人，他不会对他怎么着，但却是不屑于来往的。


    不过要是范蠡把这股劲用在阿青身上，他就忍不住了，正想着要不要直接把他打晕算了，阿青却开口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酒我是没有的卖了，酒方到可以卖你一份。不知范大夫愿意出价多少？」


    范蠡本来还以为要费一番心思，没想到峰迴路转。


    他大喜，要是有了酒方，到时候别说吴王夫差，就算是其他大臣贵族也能源源不断的的把酒供给他们。


    「阿青姑娘有心了，范某愿意出百金相买，绝不会让你吃亏。」


    嚯，百金啊，真不愧是后来的首富，看来这会儿范蠡就挺有钱的了。


    既然范蠡钱给的爽快，阿青方子也给的痛快。他们直接在附近找了个地方，阿青当场就把方子默在了竹简上，而范蠡则派人回去取钱。


    银货两讫之后，阿青心情愉快的和黄药师赶着驴回去了。


    「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看着沉着一张脸的黄药师，阿青有些纳闷。


    「之前应该也有人向你买过方子吧，你都没卖，为什么今天愿意卖给范蠡？」那范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阿青年纪小，不会被他花言巧语迷惑了吧？


    「原来是为这个。」阿青一哂，「以前不卖是因为没有哪个傻子能出这么高的价格，虽然我不缺钱，但是送上门的便宜不占那我就是傻子了。而且范蠡这个人难缠的很，与其让他一直纠缠着我们，还不如一个方子打发了他了事，省的以后再见。」


    原来是这样，听到阿青是不愿意与范蠡产生纠葛才干脆利落的卖了方子，黄药师刚才的不虞顿时一扫而空。


    「你要是不喜欢他，我给他个教训让他不敢在出现在你面前就是了。」


    「倒也没这个必要，我只是看不惯他的一些私事而已，但是他在大义上确实没什么可指摘的。这种人不和他来往就算了，没犯到我们头上也没必要这么做。」


    阿青也是做过女王的人，虽然为了国家她可以牺牲一些自己的私慾，但却不会把自己的责任强加到别人身上。


    现在阿青是她，范蠡又不会对她产生什么伤害，她纯粹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不想和他有什么关联，也不想打破自己平静的生活而已。


    说到底，西施和范蠡之前是你情我愿的，和她又没有什么关系。


    她看不惯是她的事，难道她还能跳出来替西施打抱不平吗？可别了吧，到时候第一个埋怨她的肯定是西施。


    听阿青这么一说，黄药师放心了。


    西施和范蠡的故事流传千年，他当然也是知道的。也许大多数人都感慨他们二人的爱情，感念他们的忠君爱国，但是对黄药师来说，这些纯属狗屁。


    一个男人，连自己的爱人都护不住，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国家，竟然要靠女人出卖自己的美色来发展，实在很难有什么前途。


    也就是夫差骄傲自大，自己不顶用，才让越国成了事。你要是换一个明君看看，别说一个西施了，你把四大美女，四大妖姬凑个整也没用啊。


    黄药师知道，这个范蠡，不管其他如何，只这一点就犯了阿青的忌讳了，不足为虑。


    「而且，黄药师，你忘记我和你说过的话了吗？你要想回去，就不能改变重要的歷史。范蠡这个人註定会名留青史，你最好不要和他接触。」

 第136页

    阿青连黄兄都不叫了，直接指名道姓，表明其中的厉害。


    阿青不提黄药师还真没想起来，现在这么一提，他才勐地发现，这段时间过得太惬意，他竟一次也没想过回去的事，也快忘了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按照阿青说的，明年桃花盛开之际，他就该回去了。


    「所以，你是为了我才……」


    「那倒没有，」阿青吐了吐舌头，「我也是才想起来。」


    黄药师只觉得刚才的感动全都餵了白公公，「原来是黄某自作多情了，惭愧。」


    阿青有些心虚的说：「虽然我忘了，但这不还好没出什么岔子吗？这一回算是歪打正着，下一次就不一定了。容我再给你提个醒，你一定要重视，万一哪一次我不在你身边，你不小心掺和进去了，那就不好了。」


    「你放心，我会注意的。」阿青话里话外都是为了他好，为了他能顺利回去，但是黄药师心里却不觉得高兴。


    我明年就要走了，你就一点都不难过吗？


    之后的日子一如往常，只不过因为黄药师伤势痊癒，阿青又没有那么多羊要放了，她就腾出了许多时间与他相处。慢慢的，两个人越来越投机，越来越默契。


    当然了，白公公也没闲着，它也找到了自己的乐子，那就是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让它重拾信心的玩耍对象。


    没错，就是黄药师。


    黄药师之前和白公公打斗的时候，以萧作剑，给了他不少灵感。在听阿青说她的剑法是与白公公经年累月的对打中领悟出来的，就更是跃跃欲试，想要自己也创造出一门剑法。


    得知他的想法后，阿青表示大力支持，并无私的奉献出白公公，让白公公帮他好好悟剑。


    黄药师倒是想与阿青探讨来着，可惜阿青的剑术已经融入了她自己的道，她要是教黄药师的话很容易影响到他，把他带偏了。


    白公公就不一样了，毕竟它再怎么有灵性，也还是只猿猴，不是人。


    他的棍法，或者说是剑法，没有注入人的思想，是真正的朴实无华，心无杂念，噼是噼，戳是戳，最适合引导别人找到自己的路。


    当然了，白公公也很乐意。不过它不懂的那么多，一直以为这只是玩耍。


    对它来说，轻轻松松的赢可比轻轻松松的输要爽太多了。


    就这样，黄药师继绣花来掌控内力后，又开始了挨打来领悟剑法，身上的青青紫紫就没消减过。


    不过大概是白公公找回了自己的尊严，不久之后，它对黄药师的态度好了些，连打的力道都轻了点。


    因为黄药师现在的身份不同往昔了，除了厨娘外还是它的御用玩伴，可得珍惜着点。


    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体验到虐菜的快乐后，它可不想再去阿青那找虐了。


    所以说，不要小看动物，有的时候人家还是很聪明的，小算盘打的熘熘的。


    范府，范蠡尝了一口新酿出来的酒，确实比他收集的其他美酒都要好喝，香味也醇厚，看来这个月就能送去吴国了。


    他看着竹简上的字，风骨俱佳，浑然天成，这字迹，这酒方，还有下人说那个男子高深的武功，范蠡眼神幽深。


    当初阿青和黄药师虽然戴了斗笠，也有意遮掩，但是仅从露出的小半张脸，还有身上的气质就能看出来他们并非寻常人家能培养出来的。


    难道是哪里的隐士吗？不知道能不能为越国所用。


    「查，阿青姑娘既然定期来城里卖羊，说明她住的肯定不会太远，你多派些人手，一定要查出来他们到底住在哪里。还有，和她做过生意的也都仔细问清楚了，一丝消息都不能放过。」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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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武侠


    大概过了一月有余, 家里面的粮食剩的不多了，黄药师戴着自制的被阿青称为「强盗见了都生不出打劫的念头」的人皮面具，牵着毛驴出门大採购去了。


    谁料去的时候心情还挺不错的, 回来却带着一身冷气。


    「遇到什么事了？怎么冷着一张脸，大热天的倒是凉快的很。」看着黄药师摘下面具，神色冷凝的样子, 阿青问道。


    黄药师见了阿青脸色倒是缓和了不少, 他把驴给系在门口，将它身上的东西给搬下来。


    「跳樑小丑而已, 没必要说出来扰了你的清净。」


    「你这么说难道还和我有关？」阿青神色一动, 「难道是范蠡？」


    既然阿青猜到了黄药师也不瞒她，「我进城的时候就发现城门的守卫查的比以往严，后来特地留意了下, 发现范蠡的人一直在打听我们的消息。」


    虽然那些人他都教训了一顿，但是偏偏阿青嘱咐了好几次, 让他离这些歷史名人远点。这样罪魁祸首范蠡轻易动不得，黄药师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出乎意料, 阿青听了竟然没有生气，她平静的接过黄药师手上的东西放到一边，然后说：「别弄了，你都忙了快一天了，先进屋歇歇，过会儿再整理。」


    黄药师被她的行为整的有些煳涂，她这反应也太平淡了吧。随她进了屋后问道：「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第137页

    阿青迳自倒了两杯茶，然后端起其中一杯喝了一口，闻言白了他一眼，「有什么好说的, 以前范蠡是没注意到我，现在他要真花大力气查迟早能查到这里。可是这又怎么样？我只是不喜欢沾惹麻烦，又不是真的怕麻烦。一个范蠡而已，值得你我放在心上？」


    之前是井水不犯河水，她懒得动弹，所以才避开了，现在要河水自己找上门来，她还能怕了吗？


    她这话说的毫不客气，黄药师听了却极为对胃口。


    平日里阿青除了偶尔恶趣味以外，好说话的很，现下这一番话傲慢至极，眼中明晃晃的不屑，看的黄药师心跳一阵阵加速。


    小仙女好看，可是女王也带劲。


    他忙端起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暂且压下了心头的一片滚烫。


    黄药师潇洒的抹去唇边刚才喝的急了溢出来的茶水，朗声笑着说：「是极，阿青你说得对，这些小事确实不值得你我放在心上。如果他真的来了，你可得让我威风一回，今天我是憋坏了。」


    「你不行。」阿青淡定的给他加了水。


    黄药师一下子给噎住了，他磨了磨牙，「你放心，我行的很。」


    即使知道阿青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事关男人尊严，黄药师一定要掰扯清楚了。


    阿青无语，这些男人整天都在想什么，说正经事都能歪楼。


    「你忘了我说的话了？你不能干涉我们这里的事，况且我又不是不能对付，你在一边喝茶看戏就好了，有机会躲懒都不知道躲。」


    要不是黄药师不能动手，哪还用得着他提，她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这么好用的打手好吧。


    不过听到她的话，黄药师收敛了笑意，「你就这么希望我回去？」


    他的眼神幽暗，紧紧的盯着阿青，不愿错过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


    阿青被他看着有些不自在，其实这么些天相处，她又不是傻子，哪能看不出来黄药师对她有意。


    天地良心，她当初救下他真心不是为了让人家以身相许的好不好。


    「咳咳……怎么，我不希望难道你还能不回去不成？」很好，将这个问题给踢回去。


    谁知，黄药师真点头了，「只要你不想我回去，那我就不回去了。」


    阿青愣住了，她定定的看着好像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今天天气不错」的黄药师，眼中满是复杂。


    「你开什么玩笑，这里既没有你的家国，也没有你的亲朋，任何与你有联繫的事这里统统都没有，你与这儿格格不入，难道就这么孤零零的留在这里？」


    说到最后，她想起自身，心中难掩悲凉。


    她又何曾不是，每到一个世界，她都背负着那些庞大而沉重的记忆，像是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她与世界隔开。


    她这辈子归隐山林，不愿意与别人产生联繫，未必没有这个原因。


    只是，世事难料，她也不曾想到竟然还能捡回来一个黄药师。


    黄药师从阿青的神情中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心里的大石落了一半。


    幸好，她对他不是毫无感觉。


    「阿青，我是认真的。我怎么就和这里没有联繫了？白公公难道不算，你也不算？这片土地同样是生养我的地方，不过是年轻了一千多岁而已，难得它就不是了吗？」


    说完，也不待阿青回答，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只木盒，


    「前朝李太白有一句诗我很喜欢：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阿青，我喜欢这里，喜欢你。只要你愿意，你就是我在这里最深的联繫。不仅如此，未来，还会有我们的儿女。」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髮簪，通体碧玉雕成，上面嵌着一块粉色的芙蓉玉，被雕琢成一朵半开的桃花。


    「阿青，我是因为桃花而来，又掉到了你的桃林，这是我们的缘分。今天，我以桃花为媒，请天地作证，阿青，你嫁给我吧。」


    黄药师这一大串说的痛快，可是说完了他才开始紧张，原先才恢復的心跳又「扑通扑通」加速跳动起来。


    他的双眼紧盯着阿青，忐忑的等着她的答案。


    听到黄药师的这番告白，阿青扪心自问，眼前这个男人愿意为了她留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那她呢？她能给他想要的吗？她愿意嫁给他吗？


    其实，她早已有了答案。


    与黄药师相处时的轻松快乐是做不得假的。


    再说，如果她不曾动心，那么早在她发现黄药师心思的时候就该直接了当的说清楚，直接拒绝他，而不是仍然同往常一样和他相处，甚至越来越亲密。


    既然她已经想明白了，那她也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


    阿青把木盒往黄药师那里推去，「你还是得回去。」


    看着黄药师不敢置信的眼神，「阿青！」声音急促中满是慌张。


    「你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阿青瞪了他一眼，「我又没说是你一个人回去。都说嫁夫随夫，当然是我和你一起走了，莫不是你还想入赘不成？」


    这惊喜来的太突然，黄药师本来还以为被拒绝了，绝望之余突然峰迴路转，他高兴得语无伦次， 「阿青，你答应就好，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我入赘也行。」


    「算了吧，我可养不起你。反正我在这里除了白公公也没旁的亲人了，眼看着安逸的日子也到头了，还不如和你一起走，去看看你的家乡。」

 第138页

    黄药师紧紧抓住阿青的手，眼中盛满了深情，「好，都听你的，我一定不会让你后悔的。」


    「那你还不快给我戴上。」阿青抬了抬下巴，看着髮簪示意到。


    黄药师连忙取出簪子替她簪上，一朵桃花开在她的鬓间。


    阿青扶了扶簪子，笑着问他：「好看吗？」


    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好看，无论何时你都好看。不过这玉不算很好，就是雕工还不错，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比它更好的，委屈你了。以后我一定给你寻来更好的玉石，亲手给你做髮簪首饰。」


    阿青倚在他肩上，把玩着他的头髮，「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两人正温存着呢，阿青发现了盲点，「这髮簪不便宜吧，我给你的的钱应该不够啊，你钱是哪里来的？」


    「前些日子我特意去山里寻了几颗老参，为了给你一个惊喜，所以就没说。」


    「那你这瞒的真够好的，我都没发现。」


    「我的心思都花在你身上了，当然不可能让你知道。不想你，每日里又是羊，又是白公公的，现在还多了一头驴，对我自然就不够关注了。」


    说到这里黄药师就心酸，自己在媳妇儿心中还不如一群动物，白公公就算了，好歹也算是他们的师父，这新来的毛驴都比他得宠，这叫什么事啊。


    「你怎么连白公公他们的醋都吃，你和他们又不一样。」毕竟他们不会吃醋，只会喝酒吃草。


    黄药师不知道阿青的想法，还以为她说的是他们的关系不一样，他顿时就满意了。


    等告白成功的兴奋劲过去了，黄药师也渐渐冷静下来。


    阿青愿意和他回去他自然开心，可是他能回去，阿青也能随他一起吗？


    听到他的疑问，阿青说：「你能来我这里我自然也能去你那儿，这有什么难的。」


    「真的这么简单？」黄药师不是怀疑阿青，而是他怕有什么意外。


    如果到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回去了，那他该怎么办，下一次他就不一定能过来了。


    所以，没有十成的把握他宁愿呆在这不走了。毕竟，他不敢赌。


    感受到黄药师的心情，阿青抱住他的胳膊宽慰道：「别担心，我是想和你一起过下去的，自然不会冒风险。只要我在这里完成了我该做的事，那么这里就无法束缚住我了。到时候你紧紧牵着我，就能把我一起带走。」


    阿青灵魂不是这里的，本来受的束缚就小，这也是她为什么能够轻松改命的原因。不过，除非她肉体死亡，她轻易离开不了这方世界。


    还好只是改了个时间，世界没变。这样的话，她只要顺着原着走向，把她的剧情走完，那她就彻底成了局外人，就能随黄药师一起走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她还是得将她的剑法传给越卒。


    越女剑阿青啊！


    方才阿青的话说的有点玄乎，像是在忽悠人，但是黄药师知道阿青的本事。阿青既然这么说了，那他就信。


    「那你要做什么，我来帮你。」


    「别！」阿青拦住他，「你可不能掺和进来，改了歷史你就回不去了，你唯一该做的就是减少你的存在感。至于我要做的事嘛，你应该知道。越国灭吴是必然，而我得传授越卒剑法，这样他们才能在那个时间点赢。」


    阿青想要走，就不能乱改原本的走向了。


    不过，到底不是她心甘情愿的，她也不是那么听话的人。


    反正只要结果成了就行，过程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


    第62章 武侠


    虽然打定了主意, 但是阿青却并没有什么行动，而是仍像往常一样悠哉游哉，黄药师也不催她。


    毕竟他好不容易才抱得美人归, 当下只想和阿青腻在一起，并不想让其他事分她的心。至于范蠡，反正他也跑不掉, 说不定还会自己送上门, 他有什么好急的。


    就这样过了三五天。


    一大早，阿青将羊儿赶去吃草, 然后寻了一处阴凉的地方, 双手枕在脑后，就这样懒散的躺在草地上。


    她半阖着双眼，看天上云捲云舒。


    黄药师坐在她身边, 悠悠的吹起了玉箫，箫声清越, 曲调明快，在空旷的草地上远远传开。蓝天白云之下, 偶尔有几只飞鸟路过，添了几分生机。


    刚开始阿青还有心情随着乐声哼着小调，慢慢的，许是清风太柔，吹的人骨头都软了，阿青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也渐渐闭上。


    这时，本来轻快的曲子突然舒缓起来，好似一串串细语呢喃响在阿青的耳边，一点点的将她带入香甜的梦乡。


    黄药师虽然一直在吹萧, 可是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阿青身上，曲子也是随着她一变再变。现在她已经睡着了，乐声自然也随之戛然而知。


    他把玉箫随意放在一边，然后脱下外套披在阿青身上，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有些无奈的说道：「天底下也只有你才会将我的曲子当成摇篮曲。」


    虽是抱怨，声音却很小，几不可闻。


    不过，和他第一次见面时想的一样，阿青唱起歌来确实很好听。


    那这曲子吹的倒是很值。


    就这样，他静静的看着阿青，怎么也看不腻。


    不过，夏日本就容易昏睡，随着耳边阿青一阵阵有节奏的唿吸声，黄药师像是被传染一样，也沾上了一丝睡意，觉得困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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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起头环视四周，发现小羊们都老老实实的的在附近吃草，没有跑远。


    收回目光后，他替阿青把滑落的衣服往上提了提，然后也一把躺下来，准备消磨消磨这夏日时光。


    就在他差点就要会周公的时候，突然，他听到什么动静，眼神一厉，立马坐了起来。


    「看来，我们等的人来了。」


    原来，阿青也醒了，她一双清亮的眼睛直直的看向家里的方向，眼中一片清明，看不出丝毫睡意。


    「是啊，只可惜差了点运气，他们没找到这儿来，反而直接去家里了。不过也不算差，白公公现在正好在桃林，也不算他们白跑一趟了。」


    现在桃子已经没有了，不过阿青做了不少桃酱。怕白公公一下子就吃光了，她就将桃酱和剩下的桃花酿藏了起来。


    不过她能藏，白公公自然也会找。所以，白公公这段时间才会经常趁阿青和黄药师不在家往桃林跑。


    不过阿青藏的东西只要她不想，白公公一定找不到。


    那为什么白公公还执着的去「寻宝」呢？


    是因为黄药师不乐意多了个大灯泡，悄悄在桃林里不太显眼的地方放了一点当诱饵，把白公公支开而已。


    阿青对此心知肚明，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今天白公公又去了桃林，如果范蠡他们运气好，也不过在林中一阵瞎转，就会被送出来。要是不好的话，详情请见黄药师和白公公的初遇。


    不过，他们可没有黄药师那么好的身手，也没有一个青衣仙女英雄救美了。


    「希望白公公今天没有喝醉吧，不然就麻烦了。」阿青虽是这么说，但语气一点也听不出担心，反而还有些幸灾乐祸。


    黄药师很上道的说：「正好之前的桃花酿已经被白公公全找出来喝完了，昨天我才新放了不少。」


    所以说，白公公今天收穫应该不小。


    阿青给了黄药师一个赞许的眼神，「这几天怕是要辛苦白公公了，回去后你再多放点酒。」黄药师秒懂，多喝点酒，这样白公公才有精神陪客人多耍耍。他们作为主人，是该尽一尽地主之谊。


    好的，老婆大人！没问题，老婆大人！


    这里，黄药师和阿青靠在一起讨论着邪恶的计划，那边，范蠡在护卫们的掩护下拼命逃了出来。


    得亏阿青的阵法是撵人出来的，不然，凭他们的三脚猫功夫还不知道要被打成什么样子才能出来。


    即使是这样，他们一行人身上还是挂了彩，衣服破破烂烂的不算，身上还被打的可疼可疼了。


    其中最惨的还是范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白猿就逮着他一个人打，就算护卫护着他，他也是被打的最厉害的。


    身上的疼痛就不说了，为了逃出来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就连额头都因为他不小心撞到树上而撞出一个大包，看起来好不悽惨。


    「大人，这白猿这么厉害，说不定是什么精怪，我们还是回去吧。」哪有这么厉害的猿猴，一个侍卫实在是被打怕了，哆哆嗦嗦的说道。


    范蠡虽然身上疼的厉害，大脑也有些晕，但是他到底见多识广。


    此时，他一双眼亮的惊人，「胡说什么，你们也看到了，只是养的白猿剑术都这么厉害，主人可想而知。我猜的没错，他们果然是能人异士。只要能说动他们来教我越国的士兵，我越国何愁不能灭吴。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当时他打听阿青他们的身份，只是因为看他们深藏不露，想结交一下，为越国多网罗一些人才。


    没想到查出来的消息却给了他一个大惊喜，那位叫阿青的青衣女子剑术不凡，当初小小年纪就能打倒二十几个大汉。


    除此之外，听下人说，那个不知道姓名的男子武功也是不简单，一手暗器出神入化。


    前几天，他派出去的人被一个人给打了一顿。他不怒反喜，冥冥之中，他感觉他要找的人终于找到了。


    要想灭吴，兵器和士卒缺一不可。


    兵器有欧冶子的徒弟薛烛指导锻造，他并不担心。可是唯独士兵这里，迟迟没有进展。


    不是兵力不足，而是吴国剑术之精，越国差之远矣。


    可惜，即使是越国最好的剑客，剑术也远不及吴国。


    而现在，他想，他终于找到希望了。


    他们这样年轻都这么厉害，要是能够找到他们的老师，那一切都迎刃而解了。不仅如此，那男子既然精通暗器，若是让他近了夫差的身，想必一定能杀死他。


    如果顺利，他很快就能接回西施了。


    所以，在底下人查出阿青的住处后，他立刻备上重礼，带着几个护卫匆匆赶了过来。


    只是还没见到主人，就被一只白猿给打的落花流水，但这却更加验证了他的想法。


    「今天准备的不够充分，我们先回去，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见到这里的主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也许是他唯一的机会，就算不择手段，也绝不能放过。


    「是！」


    第二天，范蠡又带着人过来了，这一回他带上了越国最好的剑士，可惜，他们连白公公的毛都没能碰到，一连三日，皆惨败而归。


    「今天是第五天了，要是他们还没能进得来，恐怕范蠡就该没耐心了。」阿青慢条斯理的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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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范蠡直接带着人在外面安营扎寨，阿青他们就没出去了，现下正在下棋来打发时间。


    「不说他们，就是白公公它也烦了。对它来说，和那些花拳绣腿的人玩怕是不够尽兴。这两天为了安抚它，我可是做了不少好吃的。」黄药师拿着一枚棋子，凝神思索。


    阿青见他迟迟不落，也不着急，撑着下巴在对面看着他。


    对她来说，看黄药师苦恼的样子可比下棋有趣多了。


    「那你怕是被白公公给骗了，其实它还挺开心的。要知道自从它打遍周边的大小动物后，那些动物是闻白色变，落荒而逃，除了我们可没谁能陪它玩了。」


    黄药师闻言有些无奈，「白公公真是越来越精明了，看来我还是修行的不够。」一子落下。


    「哪里不够了，喏，你这不是赢了吗？」棋盘上，黑子已被白子给牢牢围死，脱困不得。


    虽然阿青没怎么认真，但是输了还是有些不开心。


    「夫人棋艺高超，这一回药师不过是侥倖。」


    「我还没说要和你成亲呢，你乱叫什么。」阿青不满道。


    哼，都不知道让着点，还敢叫我夫人，够嚣张啊。


    「可是，夫人，你不是已经答应了我的求亲了吗？」


    那又怎么样，女人都是善变的。之前愿意，现在我又不乐意了。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答应了，嗯？」


    「若我有呢？」黄药师不慌不忙，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阿青有些狐疑，这傢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如果你能拿出证据，那同样一句话还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虽不是君子，但也不会失信于人。」


    阿青说的信誓旦旦，完全不理会她现在已经算是「失信」了。


    黄药师就等她这一句话，他微微一笑，「夫人请看。」


    说着，将棋盘上的白子一粒粒的捡起来，只剩下阿青的黑子，现在，棋盘上一目了然。


    一个大大的「允」字映入阿青的眼帘。


    「夫人对药师的真心都在这棋里了，药师驽钝，等棋下完了才发现，还请夫人原谅则个。」


    阿青她万万没想到，我那好逗又好骗的黄药师哪里去了，你是谁，我家黄药师怎么可能会这么腹黑。


    现在竟然会给我下套了，而且还成功了！


    看着阿青不可置信的眼神，黄药师低声一笑：「药师能有今天，全靠老师教导有方。不知现在我出师了没有？」


    「你这可不算出师，应该叫欺师吧？」阿青似笑非笑。


    「那老师待如何？」


    「我嘛，」阿青眼波流转，「我要罚你这个不听话的学生。」


    「长者赐，不可辞，老师怎么罚，药师都认，只是盼着老师信守承诺，给学生做个榜样。」


    「好。那我就将你这大逆不道的弟子赶出师门，以儆效尤。以后你就不是我的弟子了，不许再叫我老师。」说着，她似是很生气的将棋盘上的棋子一把挥落，然后气唿唿的走了。


    她都多久没被人算计成功了，唔，心情不好，得去找个出气的。


    而被留下的黄药师，却又笑了起来，起初是低笑，后来笑声越来越大，连走远的阿青都听见了，她不禁加快脚步，走的更快了些。


    桌子上，被阿青扫落的黑子组成了一个字——夫。


    等黄药师畅快的笑完，他想了想，又用白子在旁边排了一个「妻」子。


    没办法，他已经被逐出师门了，既然不能再叫老师，那他只能老老实实的叫夫人了。


    不错，涨辈分了。


    想着想着，他忍不住唇角又勾了起来。


    他得好好算算，最近的好日子是哪一天。


    第63章 武侠


    又是一次徒劳无功, 范蠡看着眼前的入口，恨恨的一拳砸在树上。


    本以为让人牵制住那白猿，他就能悄悄带人绕过去了。没想到这林中竟然还设了阵法, 无论他怎么走，到最后还是会回到入口。


    「这阵法你也解不了吗？」他沉着一张脸问身边的一个文士。


    那文士灰头土脸的也颇为狼狈，现在他想起之前夸下的海口就满脸羞愧。


    「范大夫, 这阵法的路数我实在是没见过, 不，应该说不但没见过还前所未闻。这一入阵中, 阵法环环相扣, 即使我解开一个，后面还不知有多少在等着，这……这一回是我技不如人。」


    说完, 他脸色涨得通红，文人相轻, 若不是他实在没有办法，绝不会承认的这么利落。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范蠡看着眼前的这片桃林。


    亏他之前还想着怎么劝里面的高人出山, 却没想到还没见到人就折戟而归。


    不行，这是他目前最大的机会了，绝不能错过。时间紧迫，他一定得想出办法来。


    「既然我们进不去，那么就等他们出来。传令下去，让所有士兵将整个桃林给我牢牢围住。」


    「那位阿青姑娘定期採买粮食，想来他们这里粮食不会太多，范大夫是想耗到他们食物吃完后，不得不出来吗？」那文士问道。


    「不。」范蠡深深看了一眼桃林，眼神犀利, 彷佛透过桃林直接看到里面的人。


    「等他们食物吃完，少说也有十天半个月，我等不起。」他吐出一口气，「我要放火烧林，逼他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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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不成啊，我们是来请高人出山的，您这样做，万一惹恼了他们该怎么办？」


    「惹恼？我现在是没惹恼，可是连面都见不到！为今之计，先把他们逼出来，之后怎样让我赔罪我都认了。」


    文士听了心中叫苦，范大夫来往见的都是官员、商旅之流，这些人可以以利诱之，不管先前怎样，只要给的筹码够了，转眼间便可以称兄道弟。


    可是像这些隐士，特别是有真本事的隐士，哪一个没有点怪癖。你放火烧林，运气好的他们或许会觉得你巧思果决，但更多的人会认为你是挑衅啊。


    对这些人来说，高官厚禄恰恰是最不屑的，这到时候该怎么收场啊。


    可是，看范蠡我意已决的样子，他默默闭上了嘴。


    范大夫这样子是听不进去劝了，反正他只是被请来破阵的，剩下的事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这样的话，他还是收拾收拾回去吧，到时候牵连到他就冤枉了。


    「大人，火把已经准备好了。」


    「好，待我一声令下，你们就开始点火，入口这一块不要动，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他们出来。你们要记住，我只是想让他们出来，绝不能伤了人。」


    「是！」


    本来就是大夏天，烈阳高照的，日头毒辣得很，每个士兵的手上还拿着一个火把，更是热浪逼人。


    每个人身上汗像水一样流下来，衣服都湿透了，人也心浮气躁起来。


    「开始，点……」


    「且慢！」一道女声从林中传来。


    范蠡听出这是阿青的声音，他连忙做了个手势，「先停下。」


    「范大夫几次三番不请而入也就算了，今天还要烧我的林子，这样的恶客我可招待不起。」说完，她人已经走到众人眼前。


    今日她没有戴斗笠，仍旧一身青衣，在闷热的夏天显得清清爽爽，如林间清风，分外怡人。


    范蠡这是第一次看到阿青的长相，即使他见过西施那样倾倒众生的美人，也不由得承认这位阿青姑娘实在出众。


    她的长相不是最美的，但也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而且她整个人的气质和仪态，是旁的女子所不能及的。


    见此，他连忙上前，对阿青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范某原本是想来拜访的，可是姑娘林中的阵法太厉害了，我们这么多人竟然一个都进不去。最后只能出此下策，实在是失了礼数，还请阿青姑娘勿怪。」


    他把姿态放的极低，又给阿青戴了一顶高帽子，要是寻常这么大年纪的姑娘说不定就不好意思追究了，但是阿青偏不走寻常路。


    「我要是偏要怪呢？」


    范蠡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然后说：「在下任打任罚，全凭阿青姑娘处置。」


    「范大夫说的有点轻巧吧，你放火烧林，我是能跑得掉，可是我养了那么久的羊儿还有驴子可就不一定了。这好几条命呢，你说到时候不得一命抵一命啊？」


    她虽是笑着说的，可是她的眼神却不带笑意，范蠡身上突然一寒。


    他知道，阿青是认真的。


    「不过只是几只畜生，大不了多赔你几只，再说，现在不是没烧吗，你难道还想让我家大人给你抵命不成？」


    范蠡还没有说话，他身边的一个护卫看不下去了。


    这几天本来就被折腾的够呛，好不容易人出来了，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说话还这么放肆，他当然要出出这口恶气。


    「唰！」一道看不见的残影直面而来，等他看清时，原来是一根碧绿的竹竿。


    此刻，那竹竿的一头正对着他的眼睛，几乎快要触到睫毛。


    「咕咚。」一口口水咽下，他吓得连眼都不敢眨，生怕这竹竿就捅了进来。


    从阿青出手，到竹竿稳稳停住，尘埃落定，一切不过是电光石火之间。


    范蠡先前就听酒肆的店家说过阿青武功极好，但是到底没亲眼见过。这会儿见到了，他在短暂的震惊过后，席捲上心头的却是满满的狂喜。


    他虽然不会武功，但是这些时日一直在为越王找寻剑客，也见识了不少。阿青刚才那一式，收放自如，速度还极快，是他见过最惊艷的一剑。


    「这么没有眼力见，眼睛也不必要了吧？」


    不但没眼力见，还没脑子。我刚才有指名道姓让范蠡抵命吗？你这就迫不及待的硬是套在范蠡身上了。


    生怕我说的不是范蠡一样，该不会是别人派进来的卧底吧。


    「女侠……女侠饶命！」护卫哆哆嗦嗦的求饶，但是却动都不敢动，只将求救的眼神转向范蠡。


    「阿青姑娘，底下人不懂事，冒犯了姑娘，只是还请您到底饶他一回。他这上有老下有小的，您打骂都行，眼睛还是暂且给他留下吧。」


    范蠡虽然也觉得他不会看人眼色，但是这护卫毕竟是为了他才出言得罪阿青，要是他没什么动作，恐怕会寒了其他人的心。


    不过，等回去就要把他给调走。再有能力，没有脑子也不能用。


    「算了。」阿青收回竹竿，「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不过下次你眼睛可得放亮点，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保不住了。」


    「是是是，下次我一定不敢胡言乱语。」经此一遭，这护卫是彻底被吓破胆了。


    「范某在此谢过阿青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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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不是看在你面子上。不过，范大夫，你这底下人都不怎么样啊，之前那个下人是这样，现在的这个又是这样。都说上樑不正下樑歪，我对大夫你也很怀疑啊。」


    阿青摩挲着手里的竹竿，即使是讽刺的话也被她说的平淡无波。


    不过这样反倒更加戳人了。


    范蠡掩在衣袖里的手紧了紧，面上却仍然带着笑意，「我等都是凡夫俗子，论见识涵养，自然是比不上阿青姑娘。」


    「行了，好话就不必再说了。我也不和你绕圈子了，你直说吧，到底来我这桃林做什么？」


    终于步入了正题，范蠡正色道：「范某想请见您的师父，恳请他能出山，教我越国士卒剑术。」


    「你要见我师父？」阿青的神色有些奇妙。


    范蠡心中一突，阿青姑娘这表情，难道她师父已经去世了吗？


    正当他想着要不要委婉的道歉时，只听阿青一声清啸，不一会儿，一道分外眼熟的白影从林中窜了出来。


    正是白公公。


    范蠡一看是这白猿，顿时觉得身上的伤口疼的更厉害了。


    「你不是要见我师父吗？白公公就是。有什么事直接对它说吧。」


    「阿青姑娘可是在同在下开玩笑？」范蠡勉强笑道。


    谁知阿青一脸奇怪，「你是什么人？我为什么闲着没事和你玩笑？」脸也太大了吧。


    「白公公的剑法你们不是见识过了吗？我自幼随它玩耍，这剑术自然也是从它身上学到的，它怎么不是我师父？信不信随你，既然白公公已经来了，我就回去了。下次再敢放火，我这桃林挡不住，就不知越国皇宫禁不禁得住了。」


    警告的意思不言而喻，范蠡毫不怀疑她说到做到。


    眼看着阿青转身就走，而这只叫「白公公」的白猿对着他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已经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范蠡连忙叫住阿青。


    「阿青姑娘，且慢！」


    「还有什么事？做人可不要得寸进尺。」


    「我原先不知道您师父是这只白猿，现在您也看到了，我们这些人哪有本事像您一样，从白公公这里学会剑术。容我再厚颜一回，请您教士兵剑术吧。日后有事只要您开口，能办到的范某一定义不容辞。」


    这话也就听着好听，实际上也太虚了。能办到的事是指哪些？还不是他一张嘴说了算。


    不过阿青也没打算和他计较这些。


    「我应了也无妨。」看着范蠡惊喜的眼神，她接着说：「不过也不用等以后了，要求现在就能提，端看你答不答应。」


    「阿青姑娘请说。」


    「我有两个要求。第一，我教人也是要挑资质的，那些士兵就算了。你可以直接挑人过来，我给你三天时间，只要有人能从我手里过三招，那我必对他倾囊相授，至于他会不会再教别人，那我就不管了。」


    阿青的剑术如此高超，挑选弟子肯定会很苛刻，范蠡也能理解。不过他并不把这一条放在心上，越国的剑士虽然打不过白公公，但三招总能接下吧。


    「第一条没问题，我应下了。还请阿青姑娘说一说第二条。」


    「这第二条嘛，范大夫肯定能做到，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第二条，我要你……」


    听到这里，范蠡的心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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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武侠


    「我要你的心。」阿青如是说到。


    「咔嚓！」桃林中偷听的某人掰断了手中的树枝。


    「阿青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范蠡脸色有些不自然。


    阿青话里的意思既可以理解为要的是他胸膛里的那颗心, 也能理解成是爱慕之心。


    范蠡自然理解成第二种，毕竟他一向颇受女子欢迎，眼前的阿青又是个云英少女, 他很难不想歪。


    只不过他心中只有夷光一人，况且他也答应了夷光，等灭了吴国就接她回来, 与她成亲。


    他绝不会辜负夷光, 阿青这个要求对他来说，他实在难以答应。


    「大白天的你在做什么美梦呢？我要的当然是你的这颗心了。」说着, 她用竹竿指了指他的胸口。


    得知自己会错了意, 范蠡尴尬之余松了一口气，可是等他听到后一句的时候他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可是没了心，范某还能活吗？」半响, 他艰涩的开口。


    阿青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她笑着说：「那当然活不了。」


    明明是说着要人命的话, 她脸上仍是这么轻快，好像要的不是别人的心, 而是一根无关紧要的头髮一样。


    阿青欣赏着范蠡难看的脸色，愉快的说：「范大夫，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我助你灭吴，你当然要付出些代价。听说你为了越国，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送出去了？真是忠君爱国，阿青佩服。如今，又到了关键时候了，端看范大夫是不是还能为越国付出一切。」


    听阿青提到夷光，范蠡心如刀割, 那一句「忠君爱国」像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到他的脸上。


    他爱夷光如命没错，但是，越王，越国的分量比他的命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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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事本与夷光无关，是他将她亲手送到吴王身边，让她胆战惊心，备受煎熬的过着每一天。


    每天午夜梦回，他问自己：你后悔吗？


    悔啊，怎么不悔，可是他知道，若是再让他选一次，他还是会做出这个决定。


    他为了国家放弃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现在，轮到他自己了。


    「可是……可是我还不能死，我答应了一个人，要带她回家。」他喃喃道。


    「阿青姑娘，真的不能换一个条件吗？」


    真是不干脆，你当初送你女人去吴国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换一个办法呢？


    「范大夫，这个你就不要太担心了。你想想，吴王宫是什么样的地方，施夷光又是个越人，不知多少人盼着她死呢。我想着，很有可能她比你还先走呢。反正到时候你也守不了约，答应我这个条件也没什么。毕竟，越国更重要不是？」


    阿青这话将范蠡心中一直不敢面对的事给扯了出来，摊开在阳光底下，供人随意观看。


    他看着这个女人，明明长得这么漂亮，可是檀口中吐出的都是诛心之言，范蠡抖了抖唇，「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算是面对吴王夫差，他都能巧言善辩，侃侃而谈。可是，对于阿青说的话，他真的无从反驳。


    他又怎会不知夷光的处境，一旦她的身份暴露，她必死无疑。就算她运气好，没有暴露，但等到吴越开战，夷光说不定第一时间会被夫差杀了泄愤。


    可是，他这个懦弱的男人只能日復一日的催眠着自己：夷光一定没有事，他肯定能接她回来。然后将自己心里所有的怒火和忧惧都对准了吴国，对准了夫差，坚信着只要他们没了，他就能带夷光回来。


    「你如何？人你已经送过去了，反正也改不了了。不过看你为了国家能做到这一步的份上，我给你个机会。我可以不要你的心，你同样能拿她的来代替。等吴国被灭，她无论是死是活，交易都可以成立。怎么样？你和她的心，你要给我哪一个？」「别，别伤害夷光，我答应你就是了。」范蠡对西施确实是真心的，不过这份真心在家国大义面前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不过阿青姑娘能否等越国灭吴成功，让我再见夷光一面再取走我的心？」


    呵，跟我耍心眼。


    范蠡这意思明摆着要想要他的命，越国得成功灭吴不说，西施还要顺利活到那个时候。


    不愧是政客，心眼还真多。


    不过，阿青也不是这么好忽悠的。


    「我可以答应你这个额外的要求，但是第二条就得再改改了，不然我可就吃亏了。」


    范蠡也知道阿青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他也不觉得意外。如果能混过去最好，混不过去起码也能保证他想要的都能完成，这样他死的才不亏。


    「阿青姑娘请讲。」


    「我呢，不喜欢做白工。如果接下来三天，你找来的剑士没一个能达到我的要求，那我也要适当的收些报酬。要你的心就太过了，但是让你受点伤不过分吧？」


    范蠡自信第一条要求他是肯定能完成的，所有，这个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好，一言为定。对了，阿青姑娘，上次和您一起进城的那位先生不知……」


    话未说完，竹竿一闪，范蠡头上的头冠被打落，连头髮都被削落几缕。


    「范大夫不要得寸进尺，我的人你动不起。下次再提他，你的脑袋就不需要留了，我们的约定也全都不算数。」


    看着阿青对范蠡动手，士兵们全都将兵器对准了阿青。


    「住手！」范蠡让士兵放下武器，「是范某唐突了。」


    罢了，虽然少了一个刺杀夫差的好人选，但是能让夫差眼睁睁看着吴国被灭，再屈辱的死去也好。


    「你知道就好，你的人你想怎么样我管不着，但是我的人我绝不会让别人打他的主意，否则，不死不休。」


    说着，留下明天见面的时间，阿青就带着白公公走了。


    其实绕了这么一大串，阿青是由自己的打算的。


    她身上主要有两个任务，第一，教授越国剑士剑术，让他们再转教给越卒；第二，震伤西施的心脉。


    第一个还好说，第二个就有些违背她的原则了。


    毕竟西施与她无冤无仇的，她没事为难她做什么？


    震伤心脉虽然不会死，但是在这个时代基本无人能治，这心口一疼起来，西施不过是个弱女子，怎么受的住，这对寿数也有影响啊。


    不管是原着还是现在，事都是范蠡惹出来的，哪能让人家代他受过。


    都说夫妻一体，现在她让范蠡亲口答应了下来，把西施的这份罪给揽了，这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这漏子钻的够险的，也就人家范蠡是男主角，因又在他身上，才能这么偷换概念。不过，最后到底也成功了。


    只不过范蠡提到了黄药师就让她相当不高兴了。


    「方才我还差点以为你要出来了呢，还好你没冲动。」阿青一回来就看到心情很好的黄某人。


    「你知道还说这么惹人误解的话？」刚开始听到阿青说要范蠡的心的时候，他真的差点就闯出去了。


    心里想着一定要把这个想勾搭他夫人的小白脸给噼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不能干涉歷史。


    我呸，他头都绿了，还管这个做什么，大不了他就留下来呗，反正只要夫人在身边，哪里不能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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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还没等他出去就听到阿青后面的话，这一下子转怒为喜。


    夫人亲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他是她的人，还这么维护他，开心。


    不过虽然范蠡让他听到了这番话，黄药师还是有些不高兴，「你要是不喜欢他我这就去杀了他，反正我不回去也没关系。」


    他一想到范蠡之前打算火烧桃林，心中的杀意就按捺不住，先前的愉快一扫而空。


    真是好胆量，第一次有人敢在他黄药师面前撒野，动的还是他夫人的地盘。


    他不是想找剑士么，正好让他试试自己琢磨出来的玉箫剑法。


    这么一个弱鸡，能第一个试剑，也是他的运气。


    「哪里就这么严重了。」看得出自家的前·徒弟弟，现·未婚夫不高兴了，阿青连忙上前亲亲抱抱举高高，啊，最后一个划掉。


    在霹雳巴拉解释一通之后，黄药师消气了。


    他也不问为什么阿青知道她要做那些事，只是抱着她语气有些不甘：「我都帮不上你的忙，还让你操心这些。」


    可恶，后世关于阿青的记录太少了，他根本没办法提供什么帮助，也不敢随意插手，要是坏了阿青的事就不好了。


    药师不开心，药师要抱抱。


    阿青：好好好，抱抱抱，亲亲要不要啊？


    在嬉戏打闹一通后，阿青依偎在黄药师身边，突然开口。


    「我虽然没有见过施夷光，但她看男人的眼光肯定不像她的长相那么好。」


    夫差虽然后期吴王做的不咋地，但是对西施可比范蠡好多了。


    甭管是不是出于美色，就算夫差之前不知道西施是送过来霍乱吴国的，等后来吴国战败，越国都打到王宫里来了，西施这个被越国献来的美人还活得好好的，竟然没有被杀了泄愤。


    就沖这一点，夫差不比范蠡男人多了？


    当然，和她的男人还是没得比。


    说来也是有幸，她这几辈子碰到的男人全都对她爱如珍宝，把她给捧在心上。


    「他们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黄药师侧身正视着阿青，眼神缱绻，「阿青，你只要知道，我绝不会叫你失望，你的眼光一定会和你本人一样好。」


    阿青定定的看着他，忽而展颜一笑。


    「你说的对，我的眼光一向都是最好的。」而且遇到的人也是最好的。


    然后捧着他的脸重重的亲了一口。


    一旁正在吃瓜的白公公突然觉得手里的瓜好像太甜了些，唔，有点齁。


    还有，黄药师你这个丑八怪笑得更丑了，白公公觉得手有点痒痒，十分想将手里的瓜皮扔到他那张脸上。


    第二天，范蠡如约带着他精挑细选的剑士过来了。


    「只有这些人？」


    范蠡指着身后的剑士，「虽然人少，但他们这二十人已是我越国一流的剑士，想来阿青姑娘应该能从中选到合适的。」


    说完就要将他们一个个介绍给阿青，却被阿青出声打断了。


    「不用了，我对今后再也见不到的人不感兴趣，也懒得记他们的名字。」


    听到阿青这么不客气的话，那些剑士们怒目而视。即使是越王都对他们以礼相待，这个乡野村姑竟然在这大放厥词。


    「你……」


    「好了，」懒的和他们掰扯，「你们一起上吧，我还想早点回去。」


    言语间全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阿青这番话着实激怒他们了，这会儿也不顾什么道义，一群人直接提着剑就冲上去了。


    阿青仍旧是那根竹竿，见到这些人冲过来，她连眼都不眨一下。


    青色的竹竿在她手上轻巧的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一样，也不见什么花俏的剑法，只手腕这么一动，每一击要么打落剑士手里的剑，要么将他们击倒在地，没有一招落空。


    不过几息之间，这二十个号称越国一流的剑士已经全部落败，没碰到阿青的一片衣角不说，打脸的是，阿青从头到尾连一步也没动过。


    范蠡苍白着脸看着眼前这一幕，他还是低估阿青的实力了。


    先前他还隐隐有些担忧他的死亡，怕不能与夷光共携白首，可是照现在看来，就算他想死只怕也没什么用了。


    第三天，他选了三十人，一样在阿青手里走不过两招。


    第四天，加上前两天的五十名剑士一起，他又添了三十人，这已经是越国所有的好手了。他现在已经没能指望他们能挺过三招，只能打着人多的主意，想着总能有一个能撑下来。


    他也知道这么做很无耻，可是这是最后一天了，他赌不起。


    结果，他痛苦的闭上眼睛。


    即使是八十名剑士，也没能一个成功。


    阿青的剑术越高超，他就越是痛惜。若有一个人能得到她的教导，那么他们越国一定能更早的打败吴国。


    「范蠡，你输了。」阿青持着竹竿，笑着对范蠡说，她的身边是躺了一地的剑士。


    「我输了，阿青姑娘实非常人，我还是低估了您的实力。」范蠡苦笑道。


    「那好，你该履行我们的约定了。」


    第65章 武侠


    范蠡攥紧拳头, 然后又慢慢松开，最后，他看着阿青, 眼中布满红丝。虽然面容平静，但无端显得几分狰狞。


    随着他的一个手势，后面的士兵在营帐中击起战鼓, 粗犷的鼓声穿透力极强, 一下子就打破了这片世外桃源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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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一队队训练有素的士兵就闯了过来, 他们将阿青给层层围住, 不露一丝缝隙。


    阿青看着眼前这堵「人墙」，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范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青姑娘, 家国当前，容范蠡做一回小人, 还请您和范某走一趟。只要您愿意教授剑术，吴国被灭之后, 范某任您处置。」


    「好个不要脸的范大夫！我给你三次机会，结果八十个人都没办法在我手下走三招。怎么，现在直接派一群士兵来围攻我，想来硬的？我看看你这一共带了多少人，一千？两千？三千？」


    阿青这一番斥骂对范蠡来说其实不痛不痒，毕竟以前更难听的他都听过。


    只是他将这些对付敌国、对手的手段破天荒用在这么一个小姑娘身上，确实是他理亏，所以难免有些不自然。


    等阿青一个个报数字，报到三千的时候，他眼神波动了一下。


    阿青快被气笑了, 怎么着，她要伤西施得先打败三千越兵，等换了范蠡，还是得走一遭。感情我这陪练就这么廉价啊。


    「阿青姑娘放心，只要您主动和我们走，我是不会伤您的。这片桃林的一草一木也绝不会碰一根，日后，王上也必会奉您为上宾，整个越国都将对您以礼相待。」


    「好啊，你这是拿我的桃林威胁我吗？」阿青持着竹竿往前一步，被她的气势所震慑，身前的士兵竟然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


    「我早告诉过你，我的人谁也不能动。不，不止是人，我的一只羊，一棵树你都不能碰。结果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吗？告诉你，我很不高兴，今天，我再免费教你个道理，这世上，不是什么人你都能得罪的。」


    说着，她瞬间一竿子扫倒一片士兵。


    「大人！」一群士兵把范蠡牢牢地护在后方。


    「你们都给我攻上去，谁能抓住阿青姑娘连升三级，赏百金，但不能伤害她的性命。」范蠡也被阿青说动手就动手的性格给惊住了。


    要知道，这里可是有三千士兵啊，即使他们武功远比不上阿青，但是这么多人，双拳难敌四手的，她疯了吗？


    在叫士兵攻上去的时候，范蠡还连声阻止他们伤她性命，否则的话，他这一出不就白唱了。


    桃林中，黄药师看着这一幕，就想直接冲出去。


    他知道阿青能对付是一回事，但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不要脸的欺负他夫人又是另一回事。这要都能忍，那他不成神者神龟了都。


    阿青打的那叫一个轻轻松松，行云流水，抽空还能用眼神制止自家蠢蠢欲动的男人，叫他不要出来。


    这场景，若不是脚下躺了一地的「尸体」，耳边是痛苦的哀嚎，还以为她在外面散步呢。


    黄药师本来大杀四方的气势被阿青轻飘飘一个眼神给压回去了，可是就叫他这样看着也不是他的作风。


    反正阿青只让他不要出来，也没叫不许帮她，黄药师干脆拾了一把石子，暗中把那些想靠近的士兵击倒。


    黄药师速度极快，现场人这么多，又很混乱，所以也没人能发现。


    当最后一个士兵倒下，阿青看着不可置信的范蠡，右手竹竿一挥，尖端停在他的心口的前方，离他的身体不过一指宽。


    「你欠我的我收下了，算你运好气，要不然哪还能站在我面前说话。你计谋还凑合，但是在绝对的武力值面前，不堪一击。」


    说着，阿青将竹竿往前一送，「啪」的一声戳到他的身上，「啊！」范蠡以为阿青真要杀他，忍不住惊叫起来。


    等他惊慌失措之下一屁股坐在地上，才发现阿青根本没有动真格的，刚才只是碰了他一下而已。


    他抬起头，看着阿青居高临下对他说：「看来你也没这么不怕死，那么以后就别再做找死的事。


    今天我最后饶你一次，以后你和越王的人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她收回竹竿，转身往回走。


    突然，她停住了，像是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你不是喜欢用我的人威胁我吗？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要是敢动我这桃林的一棵树，越王的命我就收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真以为就西施可以误国，我阿青就不能啊。


    都是凭本事吃饭的，我这武功也不比她美貌差啊。


    等看不到阿青的身影了，一个士兵忍痛爬起来走到范蠡身边，「范大人，您没事吧？」说着就要扶他。


    范蠡推开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他看着在地上不断□□的士兵，心里满是不甘。


    可他不得不承认，三千士兵的惨败，还有阿青的那番话把他彻底给震住了，他不能冒险，也不敢冒险了。


    「罢了，天意如此，我们回去吧，以后都不要来这里了。」他颓唐的说到。


    突然，他心口一疼，「噗」一口血吐出，范蠡死死抓住胸前的衣服晕倒过去。


    晕倒前，他突然想起阿青说的那句话：你欠我的我收下了。


    之后，范蠡就有了心疾，每每犯病，心口的抽痛彷佛实在嘲笑他当初的自以为是。


    不过，虽然他的谋划没有成功，但是他也不算输得彻底。


    那三天的比试让那些顶尖的见识见到了何为神剑，他们也勉强习到了一丝神剑的影子。后来他们将从中悟到得剑术教给越国士兵，三年之后，越兵拿着新锻出来的长剑大破吴军，吴国被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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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蠡也算是求仁得仁，只可惜，他到底没能和夷光厮守一生。


    也不知他最后后悔了没。


    不过这些事都和阿青他们没有关系了，她和黄药师那时候早已经回了大宋，一生相守在桃花岛。


    这一头，阿青打完收工，一身轻松的回去了。


    她知道，今日之后，没有人敢再来打扰他们。她身上的枷锁也去了，明年就能随黄药师一同回去了。


    因此，在她回去见到黄药师的第一句话就是：「药师，我们成亲吧。」


    不提黄药师是怎样的狂喜，只知道在一个极好的日子里，桃林中每一颗桃树都被繫上了红绸带，阿青养的羊，还有毛驴，也在脖子上绑了一朵大红花。


    他们都是不在乎俗礼的人，成亲也不过是对彼此的尊重，所以才会有这么一个仪式。


    身边没有父母，没关系，索性就让白公公当高堂；没有宾客，没关系，羊儿，毛驴也算是他们家的一份子；没有喜乐，更没关系，他们自己可以奏，一个弹琴一个吹箫，也热闹的很。


    总之，这场婚礼怎么开心怎么来，反正成亲嘛，高兴就行！


    这是阿青有过的最简陋也是最古怪的婚礼，但对她来说，只要是对的那个人，她一样幸福极了。


    婚后的日子两个人你读书来我下棋，你放羊来我吹箫，过得那叫一个甜甜蜜蜜，如胶似漆，再加上有白公公时不时的捣乱，更给他们的生活添了几分乐趣。


    一转眼，秋去冬来，白雪消融，在桃树冒出新芽的时候，阿青对黄药师说：「夫君，过阵子我们就该动身了。」


    黄药师看着他们的家，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很熟悉了，有他和阿青一起种过的菜，浇过的花。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这临到走了，他还真不捨得。


    阿青又何尝不是呢，这里还是她从小生活的家。


    「我还记得当初你说要当我的邻居，可是这房子还没开始盖呢，就叫你直接登堂入室了。」想想当初他们二人初见时的场景阿青就想笑。


    不过如今黄药师已非昨日阿蒙，他不但不害臊，还对阿青的话他甚至与有荣焉。


    「为夫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抢占先机。不过没想到老天待我不薄，还没来得及做下一步，就直接叫我抱得美人归了。」


    「这哪是老天对你不薄，是我才对吧。当初要不是我救了你，你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夫人说的没错，所以为夫这不就以身相许了吗？」


    阿青在他身上捶了一下，不过这点力道对黄药师来说，连按摩都嫌轻。


    「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说完她心里还是有些惆怅，「可惜今年的桃花是看不成了。」


    桃花岛离他们这里不近，现在这个年代，交通也不够便利，等桃花开了再走肯定是来不及了。


    而且不仅今年，明年，后年，还有以后，她都见不到这些桃花了。


    黄药师听她话中的难过，心里一紧，直接将阿青搂在怀里，「你捨不得那我们就不走了好不好？」


    「那也不至于，我只是在这住的时间太长了，有些不捨得而已，等缓过这段时间就好了。再说，我还想看看你从小生活的大宋是什么样子的呢。」


    「都听你的，你想回去我们便回去，不想回去我们就留在这里。我知道你喜欢桃花，要是回去了我们就住在桃花岛好不好？那里是孤岛，没有人烟，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到时候我给你种满一岛的桃花，比这更多，让你年年都能看到。」


    阿青心中的那一点愁绪也被黄药师含情脉脉的话给抹去了，她靠在他的身上，想像着未来那个开满了桃花的小岛，不由露出一抹微笑。


    「那这真是名副其实的桃花岛了，是不是，黄岛主？」


    「当然，岛主夫人。」


    这桃花岛还没影呢，他们两个人就互相叫起了岛主，岛主夫人。等说完了，想想刚才的对话，他们又情不自禁的笑起来。


    等到桃花鼓起一个个小巧可爱的花骨朵的时候，阿青和黄药师牵着毛驴出发了。


    家里养的羊儿被阿青放了，桃林中有她的阵法，这两只小羊走惯了也知道路，它们聪明点就知道吃完草就乖乖回来，这也不怕被野兽或者是人给捉了吃掉。


    原本他们是打算什么都不带的，可是总有一些惯用的和有意义的东西。就这样零零散散也装了不少，所以小毛驴还得跟他们走完这最后一程。


    最叫阿青惊喜的是白公公，本来以为它不会和他们一起走，毕竟野兽都有固定的地盘，轻易不会离开。


    为此，阿青和黄药师趁这段时间还酿了不少酒埋在地下，让它在他们离开后还有酒喝，再加上这一片桃林，每年也够它吃个把月的桃子了。


    可是等他们做完最后一顿大餐，然后包袱款款的和白公公依依惜别的时候，白公公左手一只鱼，右手一坛酒，就这样淡定的跟了上来，任阿青怎样解释都不愿离开。


    于是，阿青和黄药师就这样拖家带口的一路来到了桃花岛，等到了黄药师回去的那一天，以防万一，用一根绳子牢牢的将他们系在一起。


    绳子最前端系在毛驴的脖子上，然后到白公公的腰上。阿青和黄药师并肩站在一起，绳子各系在他们的一只手腕上，中间的两只手则紧紧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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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那只毛驴也带过来了，本来在他们登船时就准备放走的，但是看它跟他们一路了也是缘分，干脆就一起带着了。


    回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生什么异象，什么狂风大作，日月无光通通没有，好像只是眨了个眼，眼前的景物就通通换了个遍。


    他们已经到了，到了一千多年以后的大宋。


    至于千年前，阿青留下的桃花林，里面的各类书简，黄药师有灵感时创造的武功秘籍，还有林中埋藏的美酒，将来也许会成为哪个幸运儿的奇遇也说不定。


    不过，那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了。现在，对阿青他们来说，大宋的生活就要正式开始了。射鵰的武侠世界碰到了阿青这个武力值天花板，还有黄药师这个原·全才·现·挂逼的人生赢家，又会发生什么变化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黄药师好像拿的是主角剧本，而不是送装备、送武功的老爷爷了。


    第一，妹子（阿青）get！


    第二，神兽（白公公）get！


    第三，奇遇（穿越）get！


    嗯，已经是个合格的人生赢家了。


    第66章 武侠


    回到了大宋, 就如同之前商量的一样，阿青和黄药师打算在桃花岛定居。


    桃花岛上风景秀丽，也没有什么大型的野兽, 白公公满意的很，一到岛上，就不知钻到哪片林子里去了, 大有把这里当成自己的领地四处巡逻的架势。


    黄药师四处看了看, 他当时就是在这儿晕倒的，地上他当初为了破阵损毁的地方都一模一样, 树枝的断口也很新鲜。


    因此, 他判断出他这一次穿越前后所花的时间大概不超过半个时辰。


    后来他们夫妻二人把岛大致查探了一遍，除了已经被黄药师破解掉的杀阵以外，岛上好像并没有什么其他人为的痕迹了。就连那块被传为安期生泼墨而生的桃花石, 也不过是一块天然形成的奇特石头罢了。


    「这岛上景致不错，可是找遍了也没找到能住的地方。」黄药师寻了一块空地生了火, 火上正煮着溪水，火堆旁还烤着几只鱼。


    「那有什么关系, 我又没有那么娇贵，这几天随便凑合一下，我们先简单搭个房子，其他的以后慢慢来就是了。」


    阿青将洗好的野果放在一片宽大的叶子上，然后捧到黄药师身边，拿了一个最大的递给他。


    黄药师却没接，只在里面重新挑了一个小的，不等阿青反对就直接咬了一口。


    「这个要更甜些。」嘶，这个果子怎么这么酸，黄药师也不嚼了, 直接一口吞下去，面部肌肉控制的不错，神态自若，丝毫看不出差点被酸掉了牙。


    「我知道你不介意，可是我心疼，你跟我回来不是为了吃苦的。在越国是夫人在照顾我，现在总该轮到我了，以后这些杂事你都不要管，只要开开心心的就行，其他的都有我。」


    说着，准备继续吃果子，却被阿青一把给扔了，正巧扔到大花身边。


    大花就是那只毛驴的名字，明明是只公驴，却被阿青取了这么个名字。


    别问，问就是阿青乐意这么叫，再问就是黄药师愿意这么宠。


    大花倒是不挑，一口咬住面前的野果，大力咀嚼起来。


    「酸就别吃了，你看，你脸都皱起来了。」阿青这一回挑了第二大的果子给他，自己吃起了最大的那个，黄药师这才没有拒绝。


    不过他有些怀疑的摸摸自己的脸，刚才他的表情有那么明显吗？


    好在阿青接下来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好，那我以后只管享福，其他的就全靠夫君你啦。这么说还是我赚了，我只养了你一年，你却得养我一辈子。」


    「甘之如饴。」应该说是我赚了才对。


    「嘴真甜，再奖励你一个果子。」


    「多谢夫人。」黄药师看鱼烤好了，连忙挑了一个卖相最好的递给阿青，「我来的时候和船夫约好了，让他第二天来岛上接我。明天我们先坐船回去，然后让人来岛上修建几座房子。这期间，我带你去看桃花好不好？我们走哪看到哪，等桃花谢了再回来。」


    阿青轻轻咬了一口烤鱼，眼中似有水光，不知是不是鱼太烫了。


    「过了这么久了，你还记得啊。」


    「你说的话每一句我都记得，只可惜今年来不及了，明年我一定让你看到我种的桃花。」


    「行，我以后也只看你种的桃花，好不好，黄岛主？」


    「遵命，岛主夫人。」


    「唔，你说这个我想起来了，你们这儿女子姓氏前面不是要冠夫姓的吗？我没有姓，黄阿青，这个名字好难听啊，以后对别人介绍我怎么说得出口。」


    「胡说，哪里难听了。这是缘分才对，我姓黄，你唤阿青，都是颜色，我们这岂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强词夺理，不管，以后不许对别人这么介绍我，要么叫黄夫人，要么叫阿青，不然旁人会笑话的。」


    「都依你就是，不过还是都叫黄夫人吧，一听就知道你已经名花有主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黄药师还是有些郁闷。


    黄氏阿青，这哪里难听了，顺口的很啊。谁要是敢笑话他定要那个没眼光的好看。


    不过阿青不喜欢，那还是算了。黄夫人也不错，一下子就能听出阿青是我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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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两人在卿卿我我，你侬我侬。旁边，被绳子给系在树上的大花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吃剩下的野果。


    主人，我好饿啊，边上的草都吃完了，剩下的绳子勒着我够不到啊。


    第二天，船家按照时间来接人，黄药师带着阿青上船了。


    白公公因为许久不见森林，在阿青说了不久他们还会回来后，就没走，直接留在岛上。大花倒是自觉的很，不用阿青牵，它自己就主动跟在她后面。


    黄药师推测大花肯定是怕他们走了，白公公就只能逮着它一只毛驴折腾，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跟他们一起走。


    啧，怎么感觉这驴越来越精了。


    不过他们是大大方方的上船了，却全然没考虑到船家的心情。


    昨儿个还只有一位青衣公子，现在怎么一下子突然多了个青衣姑娘，还有一只大花驴。看他们这关系，明显是一对儿啊。


    要不是阿青长得清秀灵动，在太阳底下也有影子，船家还真以为黄药师是被岛上的什么山精鬼魅给迷惑了呢。


    不过，他心里想，这岛上不会还真有什么仙人吧。


    最后还是阿青看不下去，解释说她是前两天过来的，这位公子就是来岛上找她的。


    这解释听不出真假，但好歹给了个过得去的理由，船家也将信将疑的信了。


    等到了岸口，黄药师与阿青商量好图样，雇了人去岛上修屋铺路，然后趁着桃花还未谢，赶紧带着阿青去看桃花了。


    他们就这样一路追着桃花，也没什么具体的地点，哪里有花开，就去哪里，对花吟诗，对月吹箫，好不风雅。


    如今这世道比较乱，他们虽然不喜欢多管闲事，但也并非冷血之人，遇到什么大奸大恶的人也会出手整治一番。


    黄药师和阿青生得神仙中人的模样，武功又高，就这样名声也渐渐传了出去。


    因为黄药师每每自称桃花岛主，所以桃花岛上的黄岛主和黄夫人就成了江湖上有名的神仙眷侣。


    在北方的最后一枝桃花开败了之后，黄药师和阿青终于决定打道回岛。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在黄药师不惜重金的攻势下，工人们的速度很快。等他们回到岛上的时候，屋舍俨然，工程差不多已经完成了□□分。


    又过了几日，终于全部完工，岛上焕然一新。精緻的房屋掩映在层层绿影之间，周围花团锦簇，生意盎然。


    「这房子是不是建的太多了？」


    「哪里多，我还怕以后我们的孩子住不下呢。」黄药师牵着阿青的手一起欣赏他们未来的家，白公公不知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正在屋前愉快的盪着鞦韆。


    「谁要给你生那么多，你以为我是母猪啊。」阿青红着脸瞪了他一眼。


    黄药师权当阿青是在暗送秋波，受用的很。


    「逗你的，我哪捨得让你生这么多。我们生一个就够了，能生一个像夫人这么漂亮的女儿，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到时候，左手一个大仙女，右手一个小仙女，这日子才完美，臭小子就算了。


    「生男生女哪里做得准，到时候生个淘气的小子看你怎么办。」阿青没好气的说。


    「不，夫人，我有一个预感，我们的孩儿肯定是个乖巧可爱的女孩儿。」


    黄药师不知道，他毕竟不是女的，第六感做不得准，也就只对了一半。性别是没猜错，可是乖巧可爱嘛，那就难说喽。


    「先不提你这预感靠不靠谱，你先说说，你建这么多房子干什么？先前画图样的时候我就好奇了，现在你总该告诉我了吧。」


    「我这不是怕我们宝贝女儿将来会受欺负吗，你想想，我们就这一个女儿，上面也没个哥姐的，以后出去闯荡江湖没个撑腰的后台怎么行。我们又不能陪她一辈子，所以我想着以后收几个徒弟，一来可以传承我桃花岛的武学，二来也可以给我们女儿做个玩伴，以后出门在外也有个照应。」


    黄药师笑得一脸得意。


    「这孩子都还没影，你想的也太远了吧。」


    因为阿青岁数还小，这么早生育对身体不好，所以他们一致决定过几年再要孩子。对现在来说，黄药师的打算确实太早了。


    「为夫这叫未雨绸缪，有备无患！」


    「好吧，随你，反正花的是你的钱，你高兴就好。」黄药师的预感准不准阿青不知道，她只知道要是真的成真了，那黄药师未来一定是个女儿奴。


    嗯，还是女人的第六感靠谱。


    在他们把家里都收拾好，黄药师还叫船运来了大批的桃树苗，开始了兢兢业业的种桃树之路。


    现在这时节不适合种树，但是黄药师为了让阿青明年就能看到桃花，硬是临时抱佛脚啃了一堆农学水利的书，结果几乎所有的桃树还真就被他给种活了。


    一旁被他叫着在树荫下乘凉，只许看不许她搭手的阿青笑言，以后他这岛主混不下去，还能出去买几亩田种种粮食。


    黄药师不但不生气，还笑着应和，说他种的粮食那肯定也是天下最好吃的粮食。


    不过这还不算完，如今花期已过，黄药师看着只长着碧绿树叶的桃树有些嫌弃，干脆仿照他们大婚时的布置，在每棵桃树上系几根红丝带。


    远远看着，碧绿丛中点点红，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红艷艷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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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黄药师心中，桃树是他和阿青的媒人，对他来说，这就是最好的姻缘树了。


    之后，每当桃花岛后人寻到自己的意中人时，都会在树上系一根红丝带。经年过去，桃树可能不再是当初的那棵桃树，但是象徵着爱情的红丝带自始至终都在。


    等桃树遍布整个桃花岛，黄药师的种树大业终于结束。


    一日，在船家送来生活物资后，黄药师看着手里的书信表情有些差异。


    「怎么了？」阿青好奇道。


    「之前我不是和你说过我有一位朋友，是个抗金的将领，名字叫王重阳，你还记得吗？」


    「你说他啊，我当然记得，就是那个武功比你高的王重阳对吧？」


    本来还没什么，听到阿青说王重阳武功比他高的时候黄药师脸黑了。


    任谁也不愿意从自己心爱的妻子嘴里听到自己不如别的男人。


    他也不管书信了，直接拥住阿青就这么吻了上去，惩罚她说了恼人话的那张嘴。


    一吻毕，他看着气喘吁吁，红唇微肿的阿青，不满的说：「那是以前，如今在夫人和白公公的细心『栽培』下，为夫可不同往昔了。」


    「小心眼。」不过阿青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怕黄药师又藉机「惩罚」她。


    「那这信里说了什么？」


    「王兄说他出家当道士了，以他的心性，即使抗金失败也不至于这么心灰意冷啊。」黄药师有些奇怪。


    「也说不准，人遇到很大的变故时确实有可能做些反常的事。」


    「或许是吧，不过其中似乎有什么隐情。王兄在信里说他的道观建在终南山，我在想要不要上门拜访看一看到底什么情况。」


    「那就去呗，正好之前我们不是说过吗，你带我好好见识一下大宋的河山。上一回看桃花，时间太短了我还没去过多少地方呢。」


    阿青知道黄药师顾虑她的想法，不过她倒是无所谓，只要黄药师在身边，去哪呆着不是呆着，归隐海岛不错，游山玩水也不错。


    「好，那我们明天就出门。等拜访完王兄，我们就遍览名山大川。」


    嗯，还得再加一条，他要和王重阳好好「切磋」一番，洗刷掉他在阿青心中被打败的印象。


    第67章 武侠


    王重阳是个俊逸出尘的道士, 因为先前做过将领的缘故，比寻常道士多了几分英姿飒爽。


    但是阿青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就觉得不太喜欢。


    不知怎么回事, 看见他就想起了范蠡那个渣男，觉得手有点痒。


    但他到底是黄药师的朋友，也没根没据的。阿青给黄药师面子, 就没有表现出来, 不过黄药师还是发现了她的不虞。


    虽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他想把王重阳郑重介绍给阿青的心思也淡了。


    他捏了捏阿青的手以示安慰, 然后给双方简单介绍了一下。


    「黄兄好福气, 令夫人的大名贫道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真风姿出众。」


    寻常人要是听了甭管心里怎么想, 至少都会意思意思谦虚一下，不过黄药师向来不走寻常路。


    他听了深表贊同, 「王兄说的是，能娶到夫人确实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


    阿青早就被黄药师见人就秀恩爱的举动给磨得没脾气了, 现在连开口都懒得开，反正他一个人也能把戏台子给搭起来，就只拉了拉他的衣服提醒他收敛点，不要太过了。


    殊不知他们夫妻俩，一个满脸自豪，一个眼带纵容，再加上拉拉扯扯搞点小动作，这比明着秀恩爱更加闪瞎人狗眼。


    王重阳突然感觉噎得慌。毕竟上一口狗粮还没咽下去，下一波又来了，可不得噎住了吗。


    不过, 他看着明显琴瑟和鸣的黄药师夫妻俩，想到自己和林朝英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也不知他宁愿出家也不娶她是对还是错。


    「对了，王兄，我这回来拜访就是想问你出家的事，怎么好好的突然出家了，林姑娘呢？」


    当初他遇到王重阳的时候，他还是抗金将领，因为佩服他为国为民的忠义，所以黄药师也忙了不少忙，出钱出力的。


    那时候林朝英就跟在他身边了，他们二人郎才女貌，看着也互有情谊，现在王重阳怎么就突然出家了。


    这才是黄药师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听见林朝英的名字，王重阳也嘆了一口气。


    他带着黄药师二人来到一处巨石前，石头上刻着一首诗。


    「咦，这字是用手指写的？」阿青看这字形不对，她不由伸出手细细摸了上去。


    「不错，这确实是朝英用手指所写。」然后，王重阳将他和林朝英之间的打赌一一说给他们听。


    「虽然这是我亲眼所见，但是石上写字，即使是大理段氏，也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可是贫道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是怎么做到的，黄兄极富智计，不知你能否看出其中缘由？」


    阿青摸了摸，大致明白林朝英是如何在上面写字的了。


    后来她听王重阳说了他们之间的故事，不由为这聪明灵巧的姑娘抱不平。


    林朝英一个姑娘家，陪着王重阳又是行侠仗义又是上战场的，即使在他的低谷期还想办法安慰他。结果呢？几年的青春和痴心全都餵了狗。


    阿青光是听这短短的描述就知道林朝英是个骄傲的女子，可这样一个女人在大宋这么苛刻的礼教下，忍着羞意主动向王重阳示爱，后来还以这种近乎作弊的方法来让王重阳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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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真是为了王重阳几乎把自己的自尊踩在了脚下，可结果呢？人家宁愿出家当道士也不愿娶她，这对林朝英来说是何等的羞辱。


    你说你不喜欢她就算了，可是王重阳明明也对林朝英有意，结果还能干出这种骚操作，王重阳你简直比狗还狗啊。


    阿青看向黄药师，果然，他也发现其中的门道了。


    不过黄药师没告诉王重阳，反而问他：「王兄对林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王重阳没想到黄药师突然问他这个，他想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我视朝英为知己，也是难得的对手。只是匈奴未灭，何以为家？我现在并没有什么成家的心思。」


    「王兄，你！」黄药师也是醉了。


    要是换他以前还没碰到阿青时还好，只是对王重阳这做法不太贊同。可是现在他有了爱妻，懂得了情爱的滋味后，实在不能理解王重阳是个什么脑迴路。


    「王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金国未灭和你成家有什么关系。说句不好听的，万一这金国在你有生之年都灭不掉，那不得靠你的儿孙接你的班？若是每个抗金的义士都像你一样想，那么往后一代，怕是再没有人了吧。」


    黄药师这话岂止是不好听，忒毒了，什么叫在他有生之年金国都灭不掉？王重阳又被这话给噎住了。


    不过其实黄药师的话也没错。


    俗话说得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这都绝后了，拿什么和人家拼。


    「贫道打算收几个徒弟传武授业，好继承贫道的衣钵。」半响，王重阳吐出这么一句。


    「弟子弟子，即为半子。王道长不是不愿成家，连亲都不愿意成，怎么还能养儿子呢？」没等黄药师开口，阿青就直接出言讽刺。


    王重阳不想原本跟在黄药师身边的阿青看着温温柔柔的，结果一出口杀伤力竟然这么大，但是他又不愿意和女子争吵，只苦笑着说：「黄夫人好伶俐的嘴。」


    王重阳也没说什么重话，黄药师这就护上了。


    「内子说的没错。王兄你既然对林姑娘无意，就该早点对她说断了她的念想，以林姑娘的人品也不会纠缠你。结果你拖到现在，让她跟在你身边越陷越深，难以割捨，你这回做的实在是不地道。」


    要黄药师说，你都耽搁了人家那么多年的青春了，结果呢，直接一句「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就给打发了，林朝英还是心软，换了阿青，骨灰都给你扬了，还能让你出家当道士。


    王重阳哑然，他当初为什么没有拒绝，不过是他对林朝英也并非无意，所以想着他不说，他们就这样一直相处下去也并无不可。


    「还能是怎么回事，不否认，不拒绝，不就想让人家给你无名无份的当一辈子的红颜知己吗？」


    阿青凉凉的说。


    阿青觉得王重阳和范蠡肯定有共同语言。


    一个为了越国把喜欢的女人拱手相让，一个为了大宋宁愿当道士也不娶自己喜欢的女人。


    怎么着，那么喜欢国家和国家过一辈子啊，没事招人家小姑娘干什么。


    遇到这种男人，也是倒霉。


    「王道长，不是我说，你这不成亲出家当道士也没见着对大宋有什么用处啊，夫妻齐心抗金不比再这隐居十年强？不过你既然选了这一条路也不错，省的继续祸害人林姑娘了。你不是问药师怎么在石头上写字吗？也不必问他了，我直接告诉你。」


    说完，她直接伸出一根白嫩纤长的手指，行云流水的在石头上写了两个大字：不悔。


    随着她的书写，石灰簌簌落下。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做不到的别人不一定做不到。王道长既已出家，相逢既是有缘，这字就送给道长了，望道长以后不悔才好。现在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告辞，就不打扰道长清修了。」


    说完，也不等王重阳反应，直接拉着黄药师就走了。


    徒留王重阳一人，被黄药师和阿青一通说后，看着这个字心中五味杂陈。


    走了一会儿，阿青看着一声不吭被她拉着的黄药师：「我这么下你朋友面子，你不会不高兴吧？」


    以黄药师情商之高，怎么会没听出这个问题里面的深意。


    他立马表态：「夫人说的都是我的心里话，就算你不说我也是要说的。」


    「这还差不多。」阿青满意了。


    「不过我也没想到王重阳他能这么做，上次一别，还以为不久就能喝到他和林姑娘的喜酒呢，可惜了。」


    「你可惜什么？是他们没能成亲还是为林姑娘可惜？」


    黄药师正色道：「自是为林姑娘。她是个不错的姑娘，你见了应该会喜欢她。不过，这一回她想来情伤颇重啊。」


    真要说起来，其实黄药师比起王重阳，更欣赏林朝英的性子。敢爱敢恨，不像王重阳，遇事不够坚毅果断。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真想认识一下。不过以后我应该不会来这了，我不喜欢王重阳，你要是想来以后自己来好了。」


    「也罢，道不同不相为谋，王兄现在已经是方外之人，我以后也不要打扰他清修了。」黄药师爱妻如命，自然不喜王重阳对爱情这么不尊重的样子。


    反正他以前和王重阳交情也不是多么深厚，不过是天才之间的惺惺相惜而已。


    阿青见他这么拎得清，很开心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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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现在我觉得你肯定比王重阳要厉害。」这可不仅仅是指武功。


    「有夫人这句话我可就放心了。不过夫人，你为何在石头上写不悔？」黄药师有些好奇。


    这到底是叫王重阳后悔还是不后悔呢？


    阿青没有回答，她看向身后，朗声说：「林姑娘也很好奇吧？有什么问题不如我们当面说？」


    果然，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后面的林子里走了出来。


    是一个秀丽绝伦的姑娘，身上带着一股英气。可惜脸上冷淡淡的，只一双看向阿青他们的眼中带着一丝不甚明显的歆羡。


    黄药师对她抱了抱拳，「林姑娘，许久不见，这是我的夫人，阿青。」


    「黄夫人」林朝英对阿青点点头，「黄岛主，许久不见，一直跟在你们后面，失礼了。我确实很好奇黄夫人为什么写这两个字。」


    阿青略带欣赏的看着眼前这个美人，听她这么问直接就答了。


    「我自是想让他后悔一辈子。他对你并非无情，总有那么一瞬间会后悔。而我写这两个字让他时时看到，不能逃避，也算是为道长磨练道心了。」


    林朝英不想阿青会这么说，她苍白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笑，不过却带着苦涩。


    「连你也看出来了，可惜他却不会承认。王重阳认死理，即使后来后悔了也不会改变什么。」


    「改是改不了，但我就是想让他不痛快。」阿青就是见不得这种渣男好。


    「王重阳又一句话倒是没说错，黄岛主好福气，黄夫人果真是个妙人。方才多谢二位没有拆穿我的把戏，给我留了点颜面。」


    她这话说的阿青都为她心酸。


    「一报还一报而已，王重阳耽误林姑娘这么久，还你十年也是应该的，只是林姑娘怕是不想要吧。今天我就再多嘴几句，王道长不愿娶你，恐怕是因为你太出色了，有时你甚至压他一头，给了他不小压力，想必王重阳对此颇有顾虑。」


    王重阳应该是个标准的大男子主义，俗称「直男癌」，即使他喜欢林朝英，但有时候应该也会林朝英太过强势厉害而不满。


    先前他们是比武定输赢，因为王重阳武功要高一些，所以他会因为理亏和情谊处处避让。可是后来换了在石上写字，他一直耿耿于怀的竟然是他怎么输的，而不是为了输的结果。


    争强好胜不是坏事，但是男女之间还是得互相体谅包容才能长久。


    「竟然是因为这样吗？」林朝英喃喃道。可是她仔细一想，她和王重阳之间的相处好像确实如此。


    王重阳有时候把她当作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就连柔情都少得可怜。


    「原来一直都是我错了。」她想通后脸色惨败，强撑着和黄药师他们道别的踉跄着走了。


    阿青看她这状态，怕出什么事，想着送她回去。可没走两步看到一个丫环打扮的小姑娘来接她，才放了心。


    「希望她能想明白，为了王重阳搭上自己的命实在不值得。」


    「夫人你是说林姑娘命不久矣？」


    阿青点了点头，「我虽然没有给她把过脉，但是也能看出来她情毒入骨，再这样下去恐怕……」她没再说下去。


    「不破不立，这是心病，得她自己想明白才好。不过夫人一剂重药下去，林姑娘又是个明白人，应该能走出来。」


    「但愿如此吧。」


    看不得阿青不高兴，黄药师转移话题，「方才夫人怼王重阳那一番话可真精彩，为夫听了甘拜下风啊。」


    阿青顺着他的意，哼了一声，「这才哪到哪，我和他只是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受害人也不是我，不好做的太过分。要是换了是我，」阿青冷笑，「他不是要做个清心寡欲的道士么，那我就成全他。」


    黄药师配合的问：「何意？」


    阿青瞟了他下半身一眼，「让他这辈子都没机会成家。」


    然后衣袖一挥，就这么走了。


    黄药师感觉身上有点幻痛。


    王兄啊王兄，就林姑娘这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但凡她心狠一点，你怕是就做不成道士了。


    不过，他看着前面青色的身影，连忙追了上去。


    我就是喜欢阿青这样的，刚才她眼里的那股子狠劲，上头，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直觉得王重阳对林朝英的好胜之心太强了。林朝英都死了，王重阳去看她遗容，发现了玉女心经，结果他看招招都是克制全真武功的，竟然脸如死灰，直接退了出去。之后更是结庐三年不出，专心研究玉女心经。


    我当时看到这里就简直了，你但凡把这劲头用在林朝英身上，你们孩子都满地跑了好吧。


    后来他借用九阴真经才破了玉女心经，然后就写在给古墓弟子临终等死的棺材里面，美其名曰她们见到是已经奄奄一息，不会泄露出去。你说你和林朝英什么仇，这是让她的弟子死不瞑目啊。


    还有，人家杨过小龙女就能发现玉女心经其实最大的威力是和全真武功互补，结果你一个创造出了全真武功，又对着玉女心经研究了三年的天才竟然没发现。我很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林朝英。


    大义上不说，感情上是个渣男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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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武侠


    终南一行后, 黄药师与阿青游山玩水，不少名山大川都留下了他们的痕迹。


    「哎，你听说了吗？《九阴真经》现世了, 这可是绝世武功，谁要是能得到它，肯定就是未来的天下第一高手。」客栈大堂里, 一个江湖人打扮的男子对他的同伴窃窃私语。


    「嗨, 李兄，你这都是什么时候的消息了, 我早就听过这事了。你是不知道啊, 这一个月江湖上为《九阴真经》那是掀起了腥风血雨，光是惨遭灭门的门派，就不低于这个数。」另一个男子伸出十个指头, 压低着嗓音说。


    「果真？」那位李兄听了脸上却闪过一丝惊喜，「这么多人争抢, 照这么看来，传言是真的, 谁得了《九阴真经》就能成为天下第一。」


    「李兄，这等美事哪轮到我们这些小喽啰啊。我看啊，也只有天下第一才能拿到这经书了。你说，本来就是天下第一了，这得到经书不还是天下第一吗？有什么好争的。」他嚼了一粒花生，满不在意的说到。


    毕竟，天下第一离他实在是太遥远了，他武功不行，但好歹还有几分自知之明。


    不过他的那位李兄可不这么想，他天资不高, 门派也只是勉强跻身二流，但是却心比天高，一直想着有一天能够武功盖世，将那些比他强的、瞧不起他的人通通踩在脚下。


    所以，《九阴真经》对他来说，是能够改变他命运的东西。不管落入他手中的可能性有多小，他仍然抱着热切的希望。


    毕竟，凡事皆有可能。万一呢，万一他运气好就得了经书呢，话本里也不是没写过类似的故事。


    「赵兄，你这么说难道知道些什么？」说着，他殷勤的给赵兄斟了一杯酒。


    赵兄一口干了，然后抹了抹嘴，说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消息，估计啊很快就会传到这里了。我方才不是说为这经书死了不少人吗？全真教王掌教就看不下去了，他广邀天下群雄，下个月初十在华山论剑，赢的那个人不但被选为天下第一高手，这《九阴真经》也归他了。所以我才说没我们什么事。」


    「这样啊。」李兄脸色有点难看。


    「李兄，你该不会也想去吧？听小弟一句劝，这里面水可深了，像我们这些三脚猫功夫的人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没有，我哪会犯这个傻，不过就是好奇而已。来，喝酒，吃菜，我们可不凑这个热闹。」李兄端起酒杯敬了对方一杯。


    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去试一试运气，之所以这么说也不过是想阻止对方去，这样便能少一个对手了。


    赵兄浑然不知他的好兄弟的想法，听到李兄不去他就放心了，也举杯回敬。


    二楼的包厢里，黄药师喝了一杯酒，「倒是有一个明白人。」指的自然是那位赵兄。


    阿青看出黄药师的意动，笑着问：「怎么，你也想去凑热闹？」


    虽然方才说话的两人声音很小，但是以黄药师和阿青的耳力又怎会听不清楚。


    其实之前他们就听说了《九阴真经》出世的消息，但是江湖上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多了去了。几乎每隔几年都会有什么绝世宝藏，绝世神兵，绝世秘籍之类的小道消息，所以他们也没当一回事，直接就钻到哪个深山老林去了。


    等他们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这回竟然是真的。


    「我只是好奇，黄裳所创的武功跟我黄药师比起来谁更胜一筹。」黄药师给阿青夹了一筷子菜，意气风发的说。


    要是换了别的人或是武功，黄药师好胜心倒是没有这么强。但是黄裳和他一样，同样精通武学义理，又能自创武学，更巧的是他们姓氏还一样，黄药师可不就犟上了。


    毕竟，在他心中也只服一个阿青，白公公也勉强算一个，他还只服它剑术。但是旁人黄药师就不认同了。


    什么叫学了《九阴真经》就天下第一了，怎么，难道他桃花岛的武功还比不上吗？他的玉箫剑法可是阿青都贊过的，还有碧海潮声曲，放眼望去，江湖上哪一个人能把音攻做到这个地步的？


    阿青早就把他的性子摸得透透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可不觉得黄药师目中无人，傲慢自大，反而觉得他这不服气的小表情可爱极了。


    「那我们下一站就去华山吧，西岳华山，奇险天下第一山，我也想去见识见识。」


    阿青殊不知自己的想法更是傲慢。


    如今，武林中无数的高手汇集华山，为的是这天下至高的武学，可是她却偏偏是去看风景的，这风景里说不定还包括这些人，让旁人听了怎会不火大。


    不过，可惜的是她身边只有一个带了八百米滤镜的爱妻狂魔黄药师。


    「好，那我们早些动身，趁现在华山人还不算多的时候去，之后怕是好景都被那些莽夫给糟蹋了。不过夫人，这一回你也要参加，不要隐藏你的实力，拿下第一名。」


    阿青不解，一直以来都是黄药师顺着她的意思，还从来没有要求她做过什么。


    「为什么？以你现在的水平第一名应该是你囊中之物啊？况且我对这些又不感兴趣。」


    「夫人。」黄药师握住阿青的手，眼睛紧紧的盯着她，「你来大宋快一年了，虽然你说没问题，可我还是怕。如今这华山论剑是武林数十年来的盛事，你若是夺得头筹，那么也算是改变了原本的歷史，肯定就不能回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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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青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刚来的时候黄药师问过她这个问题，她也告诉过黄药师她不会穿回去。之后看黄药师如往常一般，还以为他放心了，没想到他还一直在担心这件事。


    「所以你才会一直拖着我在外面游玩，不回桃花岛？」


    黄药师无声默认。


    毕竟他们穿越都是通过桃花岛，眼见着快到一年了，黄药师还真怕哪一天阿青就不见了。隔了一千多年的漫长时光，到时候叫他怎么找。


    阿青坐到他身边，埋首在他肩上：「你这个傻瓜，为什么不说出来？要不是因为这事我还一直不知道你在担心受怕，我这个妻子是不是做的太不称职了？」眼中有水光一闪而过。


    黄药师把她拉进怀里，温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珠。


    「夫人，你一直都做的很好，是我太胆小了而已。」


    现在的日子太幸福了，黄药师根本不敢想像有一天阿青回去了他该怎么办，只怕到时候他的心也会跟着去吧。


    所以，即使阿青保证过，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你别担心了，华山论剑我会参加的，正好许久未活动筋骨了，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三千越兵经打。」


    只要能让你从此安心，我去又何妨。


    「到时候你就等着我为你赢回经书吧。」阿青故意说的大气豪迈。


    「那就多谢夫人了，夫人如此辛苦，为夫一定会好好『犒劳』你的。」见解决了心中的隐患，黄药师彻底放下心中的大石，也有心情调戏阿青了。


    「可别，心意我领了。为了万无一失，华山论剑结束前我们还是清心寡欲一点好，这段时间就不要浪费体力了。」阿青感受着还有些酸痛的腰，面无表情的下了令。


    嗯，趁黄药师现在「有求于她」，阿青得抓住这个机会，让自己缓口气。


    黄药师欲哭无泪，他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不过，说到华山论剑，我倒是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的是王重阳。」


    虽然后来他们夫妻二人没再关注王重阳了，但他的这些日子的动静实在不小，他们行走江湖难免多多少少听了一耳朵。


    自那次一别，王重阳在终南山悟道，建立了全真教，先后又收了七个徒弟，江湖上称为「全真七子」。现在又因为经书的事弄了个华山论剑，一举一动无不在江湖上引起热议。


    「这还真不像个隐居山林的清修道士，他走出来的倒是快，这短短时间还折腾出了这么多事。」


    阿青语气平淡，听不出好坏，但是光听意思就知道她不痛快。


    当然了，人家林朝英为了他一条命都快送掉了，王重阳呢，出家当道士都拦不住他那颗不安分的心，似乎他和林朝英的事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这死情缘反而让他在其他方面更进一步了。


    黄药师摸摸鼻子没有说话，这时候还是开口比较好，万一那句话说的不对惹恼了阿青，王重阳又不在眼前，受罪的绝对是他。


    次月初十，这本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但因为华山论剑，无数的江湖人士来到华山要一较高下。


    想来，未来数十年甚至上百年，这个日子，这个地方，都会因为这一次的盛事而被众人铭记，传唱。


    这次华山论剑中，最出色的人物此次过后必定会名声大噪，成为未来几十年内搅动风云的人物之一。


    说是华山论剑，但真正的比试从山脚下就开始了。


    虽说华山险峻，但是对他们这些身怀武功的江湖人来说不值一提，真正危险的还是那些和他们抱有同样目的的人。


    阿青和黄药师来的不早不迟，正好赶上最「热闹」的时候。


    还没到山顶呢，他们这一路上就遇到了七八回伏击，九十次暗算，不同门派，不同武学看的人那叫一个眼花缭乱。


    不过这些对他们来说还不够热身的，不仅如此，这些武功路数还给黄药师提供了不少灵感，他感觉等这次华山论剑结束，他又能创出几门武学了。


    「这些人是被毒蛇咬死的。」看着倒了一地的尸体，阿青用竹竿将其中一人的头拨到一边，露出他脖子上的血洞。


    这竹竿自然不是她当初放羊的那根，那根还在越国老家呢。


    只是阿青想着既然答应了黄药师要赢，那总得弄个武器吧，总不好赤手空拳和别人打，某种程度上她也有些洁癖好不好。


    不过她拒了黄药师给她寻把佩剑的主意，上山前，她直接砍了一根竹子削去枝叶做成竹竿。毕竟放了那么多年羊了，还是这个趁手。


    他们这一路也见到了不少尸体，但是这一批人却没有外伤，阿青好奇才检查了一下。


    黄药师看了看四周，「这里草木浓密，有一两只毒蛇也正常，但是绝不可能死这么多人。看来，这回来的人中有一个御蛇的高手。会驱使毒蛇，想必他也应该擅使毒。夫人，你要当心。」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递给阿青，里面装的是他花大力气制成的九花玉露丸。


    阿青也没说自己不怕毒，而且她也有信心沾不到那些脏东西。她直接把九花玉露丸收了下来，免得黄药师担心。


    「能御蛇，不知会不会蛊。来的难道是苗疆的人吗？」阿青脑海里想像出一个一身银饰，风情万种的苗女形象。


    第69章 武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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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向上, 阿青和黄药师不时能看到几具尸体，受了重伤躺在地上呻吟的人，还有不少觉得自己无法夺取经书及时止损下山的人。


    人生百态, 这一路上都走马观花似的看尽了。


    「看来人比我们想像的还要多啊。」登上华山山顶，就相当于拿到了华山论剑的入门券，有着问鼎天下第一的资格。


    这些人无不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手, 甚至是一派掌门, 长老。而底下那些失败者，不过是最外层被淘汰的炮灰而已, 可惜, 他们输掉的代价太大，能留下一条命就算不错了。


    不过，阿青看着眼前这些状似疯魔的人, 现在哪还能从他们身上见到往日的光鲜，谁又能说这些人不是炮灰呢, 顶多是更高级的炮灰。


    他们的存在，除了证明人心不足蛇吞象以外, 就是给最后的胜利者当垫脚石，一步步让他们登上真正的顶峰。


    这才是华山之巅，一览群山小啊。


    正在打斗的人们看见又上来了两个，其中有些人认出了黄药师和阿青的身份，知道他们武功高强，互相使了个眼色，一起攻了上来。


    「一上来就这么招待我们，真给我们面子。药师，我们一人一边吧。」阿青看着这一窝蜂的人，还有兵器碰撞的金戈声, 有些厌烦。


    「好，上一次碰到这场面，我只能偷偷扔几个石子，这一回定要夫人好好看看为夫的本事。」说着，黄药师挡住迎面掷向阿青的暗器，他眼神一厉，往这个方向一路打过去。


    「竟然偷跑！」阿青一棍子掀翻眼前的人，然后挑了相反的方向。


    这些人武功最低都是二流水准，也算是高了，但论单打独斗，肯定再来十个也不是阿青和黄药师的对手。


    只是这么多人混战也就罢了，大概是看出他们不好对付，不少人心照不宣的达成协议，要联手先将他们弄下去。


    蚁多也能咬死象，更何况这些人还有的是走的阴诡的路子，耍起阴招来防不胜防，阿青虽不惧，但是这样一直机械的打下去也很不耐烦。


    此时，她和黄药师已经战到中心，周围还有几个和他们同样处境的人，除了王重阳以外，最叫她惊讶的是林朝英竟然也来了。


    这回是她们第二次见面，林朝英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那是长久不见阳光所致，并不虚弱，眼睛更是带着亮光，跳动着活跃的生命力。


    她的精气神全都回来了。


    林朝英也看到阿青了，她对阿青点头示意，「黄夫人，不如我们也联手，先将这些人打败再说，要是一不小心输在这些人手里我可得气死了。」


    她说的爽利大方，也不介意其他人听到，特别是说到最后一句时，意有所指的看了王重阳一眼。


    王重阳正在挥剑的手突然一僵。


    「好，我也正有此意，现在这样打的也太没意思了，我还想和林姑娘你这样真正的高手过招呢。」


    说完这句得罪人的话，阿青一个快步来到林朝英身边，与她背靠背，解决周围的人。


    而且比起和这些人没完没了的打架，阿青更好奇林朝英现在的情况。


    黄药师看着自家有了心仪的小姐姐就把他丢在一边的夫人，苦笑了一声，接下来手下的更重了。


    正准备凑上去呢，一个人窜到他身边。


    「哎，黄岛主，她们两个姑娘结伴了，不如我们两个大男人一起啊。」


    来人是个嬉笑的青年，长着一张娃娃脸，看不出是二十岁还是三十岁，衣服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打上了补丁，但是却洗的很干净。只是战斗了这么久，难免有些破烂，有些地方甚至还沾了血。


    此人正是丐帮新任帮主洪七。


    黄药师见洪七正好挡住了自己的去路，脸色有些不虞，等看到他手上同样拿着一根青翠如玉的竹杖时，脸更黑了。


    怎么这个臭乞丐也用竹仗，他都没用和阿青一样的武器。


    这让每天和阿青情侣装，恨不得秀遍天下的黄药师怎么甘心。


    可恶，早知道他也削一根竹竿带上来就好了。他和阿青双剑合璧，肯定能闪瞎他们的眼。


    洪七其实不认识黄药师，不过丐帮消息灵通，这一年黄药师和阿青也算是风头正盛，他自然知道他们的消息。


    虽然也有人说他们夫妻二人性情古怪，有时见死不救，有时又出手狠辣，颇有微词。


    但是洪七走南闯北什么人没见过，对他来说他们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就够了。而且正相反，他们还做了不少大快人心的事。


    因此，洪七他才会主动来求组队，毕竟他也不是什么人都不挑的。


    这里特指前面那个耍蛇的，洪七公觉得他和前面那个人气场一定不合，想来对方也是如此，恶狠狠的眼神像刀子一样飞过来。


    不过，虽然对他没有好感，洪七倒是挺喜欢他的蛇的。瞧这一个个的身段，曼妙多姿，瞧这五彩缤纷的颜色，鲜艷醒目。


    蛇蛇这么可爱，丐丐想吃，吸熘！


    好吧，破案了，这真不怪欧阳锋给他脸色看。


    欧阳锋见多了恐惧的眼神，还是第一个见到对他（的蛇）垂涎三尺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不过洪七在黄药师这里也差点翻车了，谁能知道黄药师是个小气到连他和黄夫人撞了武器都能斤斤计较的醋罈子。


    要是他知道了肯定喊冤，这打狗棍是他们丐帮祖传的信物，他自然要随身携带，您老人家吃醋也要讲究基本法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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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幸亏他不知道，不然这个组合还没开始说不定就要解散了。


    终于，在洪七百（死）折（皮）不（赖）挠（脸）的攻势下，其实是他帮黄药师挡了一个暗器啦。最重要的是，黄药师发现他使的是棍法不是剑法，这才缓和了脸色，和洪七配合起来。


    至于其他人，王重阳和段智兴本就相识，林朝英又对他视如无物，他自然就和段智兴联手了。


    这里男男女女都凑了一队，身为唯一一个被围攻的孤家寡人欧阳锋就非常显眼了。


    他看着身边这些人游刃有余，你帮我挡一剑，我帮你踹一人的动作，时不时再配上几句或清甜的「谢谢」，或爽朗的「谢了」，独独把他排斥在外，感觉自己收到了孤立，眼神变得更阴沉了呢。


    没办法，这些人中美女组他是没那个脸掺和的（阿青：如果是我先前想的风情苗女我很欢迎哦），王重阳和段智兴一个修道，一个念佛，自是不喜欧阳锋手段毒辣。


    洪七嘛先前也说过了，至于黄药师，呵呵，不好意思，他才不想说他也看不顺眼欧阳锋呢。毕竟，居然有人在他面前这么狂，他很不爽。


    所以，在没有人给欧阳锋递组队申请的情况下，欧阳锋也不会腆着脸自找没趣。


    不过理是这么个理，并不影响他很不痛快，一时间毒蛇毒虫狂舞，银针毒粉漫天，周围一下子空了一大片。


    出于某种微妙的心理，他颇为得意的朝四周投去得意的眼神。


    我一个人又怎么样，战斗力不比你们两个差。


    可是这几个人心神好像都放在对方和周边的人身上了，「唰唰唰」，「啪啪啪」也是倒了一地，对他的战绩视若无睹。


    其中以两个妹子最为彪悍。


    就很气。


    对此，只能说欧阳锋你不愧是西毒（独），这个名号过真没有起错，江湖人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


    就这样，在众人的齐心协力，特别是某人的怨气下，除了他们几个还是站的以外，其他人统统倒在了地上，当然，死伤不论。


    死的人中大多数是丧命在欧阳锋手下，剩下的也都是些武林败类，被其他人顺手替天行道了。


    「如今我们与诸位胜负已分，还请诸位下山吧。」作为华山论剑的发起人，王重阳这时候站了出来。


    他的话虽然很客气，但是地上这些人可不敢真和他客气，自己身上的伤口可还在流血呢。


    他们都这样子了，留在这里也只能白白送命，不管心里有多少不甘，他们的华山论剑之旅在此已经划上了句号。


    最终只能保留最后一点风度，互相搀扶着下山了。


    不过临走前，阿青看着这些尸体洁癖犯了，让这些人一起给带下去。拳头大的是老大，他们可是见识过了阿青的剑法，再加上旁边还有一个黄岛主虎视眈眈，只能面上挂着勉强的笑意，心里骂骂咧咧的把尸体抬走了。


    至于他们是不是半道就把那些不认识甚至有仇的人的尸体给扔了，那就不关阿青的事了。她还没好心到要为这些要杀他的人操心身后事。


    等那些人走后，日已西沉，残阳如血，叫人分不清和地上那些鲜血比起来哪一个更红。


    洪七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带着疲倦，「我看今天一战大家都累了，内力也耗的差不多，不如我们今晚休战，养精蓄锐，明天继续。我想诸位也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决出第一名吧，这样也不名副其实。」


    确实，现在众人消耗巨大，根本无法使出全力，即使是阿青，也有些喘息，这样勉强比试赢的那个人大家也不一定服气，还不如等恢復了再决出真正的第一名。


    大家都没反对，连欧阳锋也无声默认了。


    不过，到底是未来的对手，警惕还是有的，他们都分散开各找了一个地方单独呆着，闭目养神，防止他人偷袭。


    不过，黄药师和阿青这两个奇葩除外。


    现在夜间温度还有点低，黄药师先是找了一个避风处，铺上干草让阿青坐下来，又把自己的外衫脱下给她披上，好像全然忘了像他们这样武艺高超的人寒暑不侵一样。


    这还不算，想着阿青一天没吃东西，怕她饿坏了，又匆匆去找吃的。


    等他提着处理好的一只鸡一条蛇回来，阿青已经生好火坐在火堆旁笑吟吟的等他了。他心里一暖，快步走了过去。


    自从给阿青做过第一顿饭后，厨房里的事他都不让阿青动手，除非有时候阿青心血来潮给他来个惊喜。


    所以，这顿晚饭自然也是由黄药师来做。


    这才是爱侣啊。


    林朝英看着他们夫妻相得，特别是黄药师温柔体贴的样子，眼神黯淡，同时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习武之人饿个几顿也没什么关系，在这种情况下其他人也没心情做饭，闲着无聊，就不由的把目光对准了这边。


    然后就见到黄药师动作优美而麻利的处理着食物，那只山鸡被做成叫花鸡裹着泥埋起来了，现在在火上烤的是蛇。


    在撒上了黄药师随身携带的自制调料后，一股奇异的香味扩散开来，不说香飘十里，但是绝对能让这些人闻的清清楚楚。


    「咕咚！」不知是谁的口水声，也许都有吧。


    眼看着他们夫妻已经津津有味的吃起来了，洪七大喊一声「我受不了了」就跑出去找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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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药师明显只做了两个人的分量，洪七再馋也不好意思找他们要，只希望自己打猎回来能让黄兄帮他烤一下。


    是的，洪七已经单方面认他为自己异父异母的兄弟了，毕竟他们可是携手作战，出生入死（大误）的交情，给兄弟做个饭怎么啦。


    绝不是因为他做的饭太香。


    剩下的几个人只有林朝英得了小半只鸡，其他人还在强忍中，毕竟，他们对自己的厨艺相当有自知之明。


    王重阳和段智兴已经默念起了道经和佛经，试图心如止水。


    在阴暗的角落理的欧阳锋呢，他看着胳膊上试图装死的爱宠，眼有点红。


    这蛇肉的闻起来，真香！


    作者有话要说：　　丐丐就是这么容易满足。在继原着中因为美食收了黄蓉为徒后，这里年轻的洪七同样因为美食要单方面和黄药师结拜为兄弟。


    洪七：黄兄，饿饿！


    黄药师：丑拒！还有，谁是你黄兄啊，不要乱攀关系！


    第70章 武侠


    最后, 就在众人馋的受不了的时候，洪七他回来了。


    他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 身上还背着一个胖娃娃……


    错了错了，总之意思到了就行，洪七可以说是满载而归。


    「黄兄……」他「嘭」的一声把猎物放到黄药师身前, 苍蝇搓手, 笑的极其谄媚by黄药师视角。


    「怎么？你不会想让我给你做饭吧？」黄药师嫌弃脸。


    不过洪七可一点不嫌弃黄药师的表情和冷淡的语气，对他来说, 这不过是吃到美食前的一点点小波折而已, 而且，辛苦求到的美食吃起来貌似会更香呢，科科。


    「黄兄, 咱俩什么关系，那可是过命（别人的命）的交情啊。其实, 之前我就对你仰慕已久了，今日一见,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看在我们这么有缘的份上，你看……」


    洪七的眼睛瞟了瞟地上的那一大坨猎物，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洪七说仰慕黄药师还真没说错，其实，之前手下跟他说黄药师的消息的时候就重点提到了对方有一手好厨艺。


    毕竟出门在外，偶尔尝尝当地的特色美食是不错，但是黄药师和阿青在外游玩，很多时候要么在荒山野岭，要么在偏僻小城，没有什么好吃的。


    黄药师哪里能委屈阿青吃些粗茶淡饭, 肯定自己上手啊，甚至为了方便，他还特地研究出了方便携带的调料。


    像刚才他洒在烤肉上的秘制烤肉粉就是其中之一，效果嘛，看看几乎被一网打尽的其他四绝就知道了。


    之所以扯这么多呢，就是因为他们去的地方除非荒无人烟，不然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乞丐。


    与时下其他男子不同，做饭对黄药师来说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也不会遮着掩着，有些乞丐鼻子还相当灵，自然就知道黄药师会做饭这件事了。


    虽然没有尝到味道，但是闻着这迷人的香味，还有那惊鸿一瞥的菜色，那些乞丐自然惊为天人，甚至因为吃不到才会更加辗转反侧，思之如狂。


    所以，在他们一级一级的向上汇报时，就不知不觉的把这种情绪带进去了。丐帮弟子文化修养可能没有，但是感情绝对充沛，不然乞讨的时候怎么能渲染出悽惨的气氛，让别人感同身受，从而慷慨解囊呢。


    因此，当洪七知道这个消息时，黄药师的手艺已经被传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已经被传出了圈。所以，洪七就一口吃了这个大大的安利。


    洪七还想着什么时候和黄药师拉拉关系，好让他吃上几口菜。没想到，这不，机会来了。


    不过黄药师可不知道丐帮一群大老爷们对他（的菜）寤寐思服，当然，他也不想知道。


    黄药师用玉箫抵住洪七凑过来的大脸，「黄某和你不熟。」


    「黄兄你不要这么冷淡，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按我们现在这进度估计很快就熟了。你也不用全做了，就做一点让我尝尝味道，我保证就这一回。」


    这时，其他人也悄悄地往这边看，要是洪七成功了，那他们是不是也可以……


    毕竟，一回生二回熟嘛！


    黄药师被他这（不）执（要）着（脸）的话给惊住了。说好的侠义正直的丐帮帮主呢，怎么会是眼前这个为了一口吃的就扒着他不放的傢伙。


    不过震惊归震惊，黄药师要是能这么轻易就被打动那就不是黄药师了，他父亲也不会被他给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


    真要说起来，就连他的亲爹都没吃到过一口他这个不肖子做的饭呢。


    所以，任凭洪七怎么说，黄药师都不松口，一副「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巍然不动的态度。


    吃完饭，又看了这么一场精彩绝伦的演出，说真的，阿青忍笑都差点忍得肚子痛了。


    其他人也许看不出来，阿青却知道黄药师不讨厌洪七，不然换了别人他早就一萧抽上去了，哪还能容忍对方说这么一大通废话。


    不过，不讨厌归不讨厌，黄药师还是没有给洪七做饭的打算，也许以后可以，但现在交情还没到这个地步。


    阿青从黄药师怀里掏出装着烤肉粉的瓶子，抛向洪七。


    洪七从黄药师做饭开始就一直盯着这边，哪里不知道这瓶子里装的什么，立刻眼疾手快的给接下来。


    「药师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我也不捨得他再辛苦。我看洪帮主和药师实在谈得来，我们也想交你这个朋友，这调料就送你了。只要烤肉的火候掌握的还可以，想必味道不会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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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青笑着说道。


    黄药师不满的看着阿青，不是对她把东西送给洪七有什么异议，而是不同意她那句「谈得来」，这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啊。


    阿青没有说话，只是对他眨眨眼，难道不是吗？


    黄药师不自然的撇过头，不说话了。


    除了林朝英，其他人倒没有注意到这对夫妻的眉眼官司，此刻，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洪七的手上，彷佛那不是普通的瓷瓶，而是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洪七倒不在意，只美滋滋的捧着小小一个瓷瓶，当成宝贝似的。


    「黄夫人这话就客气了，我们不是早就是朋友了吗？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让叫花子我尝尝黄兄的手艺啊。」


    嘿嘿，这回虽然吃不到黄兄亲手做的，但有这个也不错。


    洪七爱吃，吃得多了看得多了，他自己做饭的手艺也不错，烤个肉还是没有问题的。


    等肉开始冒油，他小心的把调料撒上去，一股熟悉的香味席捲而来，王重阳他们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馋虫又被勾上来了。


    呜，不是说好今晚休战的吗，怎么还对我们施加精神攻击。可恶，你们这些人不讲武德。


    欧阳锋对此感触更深，他是西域白驼山庄庄主，自幼痴迷武功，对其他事情都不感兴趣。这回听说了《九阴真经》的消息，第一次来到中原，没想到就受到了美食特击。


    不过，呵，愚蠢的中原人，以为我欧阳锋会屈服于此吗？只是普普通通的烤肉而已，又不是没吃过，这些丝毫动摇不了我追求武道巅峰的决心。


    「哎，我打的猎物太多了吃不完，你们要不要过来一起吃啊。」


    洪七爱美食却不护食，察觉到背后刺人的视线，尤其是欧阳锋的最为兇狠，他在享受的咬了一口烤肉后向他们邀约，边问还不忘记吃。


    「多谢，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没想到第一个应声的是家学渊源，喜爱佛法的段智兴。


    段皇爷，南帝，一灯大师，南僧，您这是怎么了，您还记得您以后是要出家吃素的吗？


    段智兴当然不知道他以后会因为周伯通和他的皇妃私通后的一系列事导致自己出家，他现在虽然是个喜欢研究佛法的小青年，但是到底是皇室出身，锦衣玉食的长大，哪里忍飢挨饿过。


    现在既然洪七都主动邀请了，他自然礼数周全的应下了。


    他一应下，就相当于开了一个口子，王重阳紧跟其后。林朝英呢，说实话刚才没吃饱，所以也干脆利落的坐了下来。


    角落里，欧阳锋看着眼前和谐的一幕，他们吃着喝着，还谈了起来，气氛好不热烈。就是所有人好像都忽略了他一样，也没人叫他也过来吃。


    欧阳锋一拳砸在身侧的石壁上，把石头砸了一个坑，然后杀气腾腾的走了过来。


    洪七他们面上不显，不过身体紧绷，一旦欧阳锋要出手他们就能立刻做出反击。


    五步，四步，三步……欧阳锋他来到他们面前，眼神如毒蛇一样冰冷残忍，然后他抬起右手。


    这是要出大招了吗？众人做好迎战的准备。


    只见欧阳锋抬手，然后一把掀起衣袍，一屁股坐在地上，撕下一大块烤肉就大快朵颐起来。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华山。


    「怎么，」欧阳锋咽下嘴里的食物，唔，果然好吃，兇恶的瞪了洪七一眼，「刚才不是你请我过来吃的吗？我这是给你这个叫花子面子。」说完，又是一大口。


    至于刚才的决心，他欧阳锋可没忘，现在吃东西不过是恢復体力而已，不然这些人都吃饱喝足了就他一个人空着肚子，明天对战岂不是很吃亏。


    找到了一个满意的理由，欧阳锋心安理得的大吃大喝起来。


    其他几个人捧着手里的食物面面相觑，不过在看到欧阳锋的魔爪又伸向烤肉的时候纷纷转醒，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得赶快吃，不然就被这厮吃完了。


    果然是五大三粗的番邦人，吃得这么多，饿死鬼投胎一样。


    一条碧玉般的小蛇从欧阳锋背后的头髮中探出头，它吐了吐蛇信，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它的蛇命好像保住了呢。


    另一头温馨的一角，阿青埋首在黄药师胸前，好像已经睡着了，可是只有和她紧紧相依的黄药师才知道，阿青她完全就是在压着声音偷笑。


    还好那些人正在埋头苦吃没注意到这边，不然就阿青那一抽一抽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犯什么病了呢。


    黄药师翻了个身，将阿青挡在里面，让她尽情的笑个够，又不会叫旁人看见有损她形象。


    大概是前一晚吃的够多够好，第二天众人已经恢復的差不多了。


    在天完全亮的时候，本来昨晚关系还有所缓和的众人一下子拉开距离，将其他人视为对手，暗自防备。


    「今天我们怎么打？先说好了，现在就剩下我们几个，可不兴再搞联合那一套了，不然以多欺少也不公平。」


    欧阳锋先发制人，无他，这里一共七个人，按昨天的情况来看，要是组队的话他肯定是落单的那一个。


    「这样吧，我们一起上，互相攻击，最后一个站着的就是赢家，如何？」王重阳提了一个建议。


    一对一也不公平，有一个人轮空不说，要是第一轮第一和第二碰巧打起来了那不就冤了。反正现在就这么几个人，还不如一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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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提议不错，其他人也都没意见。这时，一直很安静的林朝英开口了。


    「等等，诸位，我有一个不情之请。王重阳和我有一战未了，一直没有分个输赢。今日正好借这个机会一决高下，无论我有没有输，我都自愿退出，明日王重阳和你们继续。不知可否请你们的比试再延期一天？」


    欧阳锋想了想，正好他的武功没有完全恢復，还差一点，答应也无妨，不管怎么样都能少一个对手。


    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知道一点王重阳和林朝英的爱恨纠葛，这事说到底跟他们没关系。


    但是洪七和段智兴不是什么刁难人的性子，人家姑娘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然会给她一个面子，而且，都这时候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也都无声答应了。


    「我们没意见，正好这华山风景秀丽，能多呆一天也不错。」阿青笑吟吟的回答。


    她看人还是很准的，林朝英果然聪明。


    因为王重阳一直不愿意和她正面交手，石上刻字是她当初不得已作弊。这么些天她也想明白了，打算堂堂正正和王重阳比试一场，不管结果如何，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而眼下正好有个机会。有「天下第一」的名声和《九阴真经》在前面吊着，只要王重阳对它们还感兴趣，那么一定得全力以赴打败林朝英了。


    不然，要是输了，即使明日的比试他赢了也没那个脸自称「天下第一」。


    林朝英既然愿意为了这场比试出古墓来到华山，想必无论这次结果如何，她都能彻底看开了吧。


    林朝英缓缓拔出剑，然后指向王重阳，「王重阳，你可敢与我一战？」


    作者有话要说：　　看来不管这一次结果如何，西毒（独）的名号欧阳锋绝对实至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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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武侠


    和阿青想的一样, 王重阳此刻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私心来说，王重阳对林朝英有愧，他是不愿意真正对她出手的。


    可是, 只要他还想夺得「天下第一」和《九阴真经》，那他就必须得应下林朝英的挑战，不仅如此, 此战只能胜不能败。


    那么, 他想要吗？


    自然是想的，不然他大老远从终南山跑到华山来干什么, 来当裁判, 见证一下天下第一的诞生吗？


    不好意思，他没这么闲。


    因此，王重阳复杂的看着林朝英, 「朝英，当日你我比试石上写字, 你已经赢了，贫道也愿赌服输, 你又何必如此？」


    都到这时候了，林朝英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她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坦白了当初自己是作弊才赢的王重阳。


    「所以，你我之间至今未分出胜负。之前是我做错了，我承认。今天我们堂堂正正的比一场。无论结果如何，我俩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愿意娶妻生子也好，不愿意也罢，都随你。」


    说完, 林朝英对阿青笑了笑，笑里透出一分温暖。


    「多谢！」


    这话说的云里雾里，只有阿青明白她是谢自己替她掩饰作弊的事情。只是碍于其他人在场，不好说的明白，免得别人质疑她，对她有不好的影响。


    阿青也回了她一个笑，领了她的谢意。


    黄药师看着她们当着自己的面「眉目传情」，有些不悦的瞪了林朝英一眼，将阿青护在身后，挡住她们的视线。


    林朝英忍俊不禁，心里一下子好受很多。


    虽然自己八成是得不到这么美好的爱情了，但是能看到其他人幸福也不错。


    至于王重阳，先前他就怀疑过那场比试，并对此耿耿于怀。只是他想不明白，后来又有阿青的故意误导，也就将信将疑了。


    现在，林朝英把一切全部摊开，话也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明白，今日一战无可避免。


    即使这样，在听到那句「一笔勾销」、「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的时候，他心中忍不住一痛。


    他不知道自己对林朝英算不算爱情，可是真要让他找一个人成亲，他心中第一个想起来的只有她。


    王重阳之前拒绝娶她是真，对她割捨不下也是真。


    只是，好的东西不会永远在等你，他在这里犹犹豫豫，林朝英却早已下定了决心。


    今天的主角是林朝英和王重阳，其他几个人明显沦落成了吃瓜群众。


    听了许久，也大概知道是个什么剧情了，于是各自寻了一个好位子，准备近距离围观痴情女痛打负心汉的戏码。


    就连王重阳的好友段智兴想了又想，最后还是默不作声的站在一边，偷偷吃瓜。


    以他不多的经验来看，外人还是不要插手别人的感情问题，不然很有可能会被误伤。


    「来吧。」林朝英催促了一声。


    王重阳这性格真是百年不变的优柔寡断，磨磨唧唧。


    以前不觉得，现在清醒的差不多的林朝英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事已至此，也改变不了什么了。于是，王重阳长剑出鞘。


    「朝英，刀剑无眼，你要当心。」


    阿青靠在黄药师身上，不客气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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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说王重阳是自信好呢，还是自信好呢，这还没打呢，就确定他会伤了林朝英？


    长得一般般吧（和黄药师对比），想的还挺美。


    见终于进入了正题，其他人一下子精神起来。


    经歷昨天的混战，最后留在这里的人，无一不是江湖上的顶尖人物，他们谁也不敢下定论自己就能强过对方。


    之前大家都忙着迎敌，战况激烈，也分不出心神观察别人。


    现在能有个机会近距离观看两个高手的对决，他们怎能不激动。多看看高手的对决，对也自己也有好处。


    先出手的是林朝英，王重阳自然拿剑抵御。


    双剑相触，银白的剑身倒映出林朝英冷冽的目光，再看不到往日的柔情。


    二人就这样有来有回的过了几招，王重阳越打就觉得越不顺手。


    他以前也经常和林朝英对练，对她的招式瞭然于心。可是今天林朝英使出的剑法他却没有见过，而且，好像还隐隐克制住了他的全真剑法。


    不是他的错觉，林朝英又一剑落下，王重阳已经完全确定了刚才的猜测。


    林朝英竟然真的创出了一套专克全真剑法的武功。


    不，不只是剑法，再换了其他的招式后，王重阳发现其他的的武功也被克制了。


    林朝英使用的武功每一招都极为精妙，威力也许不是很大，但偏偏死死的把全真武功给压制住，就像是克星一样。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王重阳却找不出能破解她武功的办法。


    眼看着他渐渐落入下风，阿青嘆了一口气，「可惜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王重阳和林朝英二人的打斗精彩至极，黄药师渐渐看的入了神，忽然听见阿青的嘆息，他有些不解的看了她一眼。


    阿青没直接点名缘由，只轻声说：「你仔细看他们的剑法，一起看，别分开。」


    先前黄药师更注重他们各自的招式，被阿青提点后他留神细看，将他们二人视为一个整体。


    经歷过阿青和白公公的打击教育，黄药师的眼力不可同日而语，这一看果然被他看出其中的奥妙了。


    单独看，王重阳确实被林朝英狠狠压制住，但是他之前没有发现，这两人的剑法其实隐隐有所唿应，似乎可以联合起来，就像黄药师和阿青创造出的灵犀剑法一样。


    只是王重阳急于脱困，招式变动的很快，导致那一点点的吸引转瞬即逝，若不是黄药师看的仔细也绝不会发现。


    更别提此刻心神大乱的王重阳了。


    所以阿青才说了那么一番话。


    林朝英对王重阳情深意重如此，他却当真看不见。


    林朝英这套武功为玉女心经，是她之前搬入古墓，不甘心王重阳宁愿出家也不肯娶她，因此比对着王重阳的武功一一研究出来的。


    原本是为打败他，但是多年的情意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被磨灭的。所以，最终她创出了这一套爱恨交织的武功心法。


    恨他，所以招招克他；爱他，所以这套武功中的玉女剑法配合全真剑法使出，威力巨大。


    她终究还是希望有一天能与他双剑合璧，喜结连理。


    可惜，王重阳只看到了前面一层，永远不了解后者包含的心意。


    二人斗了数百招，使出了全身解数。最后，在林朝英体力快要不支的时候，王重阳还是没能破解玉女心经，含恨饮败。


    长剑脱手，林朝英一剑刺向王重阳。紧要关头，不等段智兴用一阳指阻止，剑即时收住，不过溢散的剑气还是在王重阳的脖子上划了一道口子。


    血「滴答」的落下，王重阳闭了闭眼，復又睁开，最终难堪的说了一句：「是我输了。」


    听到他终于认输，林朝英却并不觉得高兴，她脸色比王重阳还要难看，露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确实输了，不过我也不算赢。」这些年，她就是个彻底的笑话。


    林朝英顿时觉得索然无味，当初她究竟是怎么爱上他的，又是为什么会为他痛不欲生，要死要活？


    回首往昔，林朝英发现自己此刻心如止水，再找不到以前的那种感觉了。


    她将剑收回来，对王重阳双手抱拳：「你我恩怨两消，自此，相逢即是陌路人，以后还是叫我林姑娘或是林女侠吧。」


    说完，对其他人颔首示意，直接抱剑潇洒离去。


    走之前，她看着仍然黏煳在一起的小夫妻俩，报以祝福的一笑。


    要不是见到黄药师和阿青的相处，她也不能如此轻易的走出来。


    真正爱一个人，你的一举一动，一思一想皆是为了那个人。因她喜而喜，因她忧而恨不得以身相替，就如同黄药师对阿青。


    所以，终南山一别后，林朝英就发现王重阳要么不曾爱过她，要么那点子情爱太少太少，分量又太轻太轻。


    今天，她彻底看清了，自从，无事一身轻，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她放过了王重阳，也放过了自己。以后，她要为自己而活，好好珍惜身边的人。


    至于王重阳，那是谁，不认识，管他去死。


    看着林朝英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再看看王重阳满脸不可置信，显然被那句「林姑娘」、「林女侠」给打击到了，吃瓜群众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爽。


    果真，追妻火葬场是永恆不变的潮流，就连古人也很喜欢这个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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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还没等到渣男幡然悔悟，痛改前非，林朝英就已经当着众人的面把骨灰都给扬了，呵呵。


    「咳咳。」


    看看左边卿卿我我的黄药师夫妻，右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甚至脸上莫名带着嘲讽的欧阳锋，还有后面用打狗棒逗着蚂蚁的洪七，身为王重阳的好友，老实人段智兴站了出来。


    当然，他要是知道按原本的走向，王重阳带着他的师弟来大理做客，他好吃好喝的招待对方，然后被他师弟感动的送了一顶绿帽子后就一定不会出这个头了。


    毕竟，你只是失去了你的爱情，而我却是少了一个老婆，多了一顶帽子和一个娃啊！


    还好，段智兴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所以他还有些同情王重阳，但并不妨碍他以此为戒。


    这段时间沉迷武功，好像有些冷落爱妃了。无论此次华山论剑结果如何，他回去还是多抽些时间陪陪她吧。


    免得哪一天爱妃就给他来一个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恕他承受能力没有重阳兄好，说不定他一个想不开就遁入空门了。


    嗯，段皇爷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重阳兄，你也别太难过了。人，要学着放下，往前看。明日还要比武，你还是看开点比较好，不要影响了心情。」


    虽然是宽慰的话，可是段智兴只劝他放下，只字不提让王重阳不要放弃，想办法让林朝英回心转意呢。


    看来段智兴也觉得王重阳是彻底没戏了，也不想他继续打扰人家好姑娘。


    王重阳勉力朝段智兴笑了笑，也不管脖子上还在流血的伤口，踉跄着拾起地上的剑。


    他端详着手中的剑，想着刚才林朝英的一招一式，扪心自问：他这么狼狈，究竟是与朝英彻底决裂对他打击最大，还是因为败给了她，让他引以为豪的全真武功如此不堪一击？


    最后，他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


    他环顾四周，看着众人或担忧，或不屑，或不在意的眼神，他们是那么的意气风发，对明天的比试跃跃欲试，就像刚上山的他一样。


    可是此时此刻，他虽未战却已败。


    王重阳心境不稳，已然有了心魔。


    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天没能破解林朝英的武功，他就一天无法走出来。


    「各位，方才大家都看到了，这一战是贫道输了，贫道也没那个脸同诸位争什么天下第一。明日之战，贫道退出。」


    「重阳兄！」


    「段兄，贫道已经决定了。经过和朝，不，是和林姑娘一战，贫道发现自己修行还不够，贫道打算回终南继续清修。先在这里祝你明日夺得第一了。」


    说完，对其他人行了个道家礼仪，身形萧瑟的走了。


    洪七出身丐帮，见多了这些事，但是每每见到，还是忍不住心中感嘆——该啊！


    而欧阳锋就更乐了，见识过刚才的比武，他绝望的发现，不管是赢的那一个还是输的那一个，他好像一个都打不过。幸好，这两个人想不开主动放弃了，开心！


    然后他又偷偷瞄了一眼黄药师和阿青，这一对看起来也是劲敌的亚子，可恶，为什么他们感情这么好！


    就没点误会然后打一场直接宣布弃权吗？


    至于剩下的这两个，一个呆子，一个吃货，不足为惧。


    天不佑我啊，欧阳锋扼腕。


    作者有话要说：　　此刻，王重阳不知道，没有《九阴真经》的他，一辈子也破解不了玉女心经呢。嘻嘻！


    生活就是这样，在你以为很糟的时候，它会亲切的告诉你：亲，不要气馁噢，后面还有更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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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武侠


    该走的, 不该走的都走了，巧的是，最后还剩下五个人。


    跟原着比起来, 除了第一名换了个人，其他的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休整了一天后，洪七手上的烤肉粉宣布告罄, 他们的比试也正是开始了。


    第一天华山论剑, 阿青是收了力的。毕竟以当时的场景，如果她表现的太过出色, 恐怕最后就不是别人围攻他们几个人, 而是所有人将矛头对准她。


    即使能赢，但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阿青是不会做的。


    之后的发展正如她想的一样，在其他几人的协作下, 清掉了一大批人，省了她不少事。


    就是林朝英那一出有点超乎她预料, 人家小姐姐自己动手痛打渣男，都没他们这些人什么事了。


    阿青也只能在心里默默为她海豹拍掌。


    现在这些人, 洪七他们都是江湖上最出色的高手了，与他们比武才比较有意思。药师也很期待吧，瞧他跃跃欲试的眼神就知道了。


    五人分开站定后，也没人说开始，在其中一个人率先出手后，大战就拉开了帷幕。


    段智兴是最先落败的。


    他们这些人中，段智兴出身皇室，对敌经验最少，比不上其他人老练。


    这场比试又是混战，他这个远程的实在有点吃亏。在他和洪七打斗的时候, 不知被那个杀千刀的给下了黑手。


    先是出其不意从背后给了他一掌，害他身形一时停滞住了，没能及时接下洪七的降龙十八掌，然后一口老血喷将出来。

 第161页

    段智兴，game over！


    下一个是欧阳锋。


    天道好轮迴，在他阴了段智兴后，还没来得及高兴，就乐极生悲了。


    他好不容易躲过黄药师的弹指神通，架住洪七的打狗棍，在近身的时候指示藏在头髮里的小青蛇给他们来一口，谁料小青蛇被阿青一棍子从半空抽飞。


    他还没来及心疼，碧色的竹竿如灵蛇吐信，从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击中了他的右手。


    手腕一痛，武器脱手而出，方才架住的打狗棍顺着力道噼头打了下来。


    欧阳锋勉强避开，可脸上还是被杖尾蹭了一下，火辣辣的，顿时就肿了起来。


    最惨的是阿青的一棍紧随其后。


    然后，他，白驼山庄庄主欧阳锋，就这样步入了爱宠的后尘，也被抽飞出去了。不仅如此，还差点惨遭毁容。


    欧阳锋趴在地上，捂着腮帮子，左手狠狠的捶地。


    可恶，那个叫花子绝对是故意的，不就是昨天晚上抢走了他手上最后一块肉吗，果然是个穷要饭的，小心眼。


    欧阳锋，game over！


    送走了两个人后，还剩下三个人。人少了，也更容易的看出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


    洪七的降龙十八掌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线，打狗棍法却又极为灵巧，两者互补，让人防不胜防。


    可惜他遇到的是黄药师和阿青。


    一个是个全才，武功路数五花八门。进攻的，防守的，群攻的，暗器，无一不精，身上还自备蓝药——九花玉露丸。


    集剑士，法师，刺客，奶妈四位一体，一人可当多人用，一般人可不得麻了。


    至于阿青，她是一力降十会，不说别的，就光是内力，她一人能抵对方两三个人。为了可比性，她根本就没用内力，以灵活的身法和出神入化的剑术取胜。


    最后，黄药师把洪七送出场后，又被阿青给三振出局了。


    洪七，黄药师，game over！


    至此，第一届华山论剑完美收官，第一名是来自东海桃花岛的黄夫人——阿青，让我们以隆重的掌声祝贺她的胜利，并奉上奖品，《九阴真经》。


    「怎么样，看了这么久，从白天看到天黑，看出花来了吗？」


    夜晚，华山山脚下的一处客栈里，新鲜出炉的「天下第一」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看向肃着一张脸，翻阅《九阴真经》的黄药师。


    黄药师把一本书大致看了一遍，最终他绷着一张脸承认，《九阴真经》实至名归。


    不过，他特地做了强调。


    「武功心法我是不如他，可是论招式的精妙，也不差他什么。」


    《九阴真经》分为上、下两册，上册说的是武功心法，下册为武功招式。


    黄裳熟谙道家经典，隐居悟了四十年所创造出来的武功心法自然不同凡响。


    至于招式，原本黄药师是略有不及的，但是通过阿青和白公公一年多的餵招，虐菜，他的眼界被拉到了这个世界最顶尖的层次，由此创出的武功招式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阿青看出黄药师还是有些不甘心。


    她心里有些好笑，竟然还和去世了这么多年的人槓上了。


    放下茶杯，她一把搂住黄药师的脖子，「觉得输了，不高兴？那你是不是也不高兴输给我和白公公呢？」


    温香软玉在怀，黄药师哪还顾得上较劲，他一把拥住阿青，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怎么会。要说这世上有谁能让我输的心服口服，心甘情愿，那必定只有你。」然后似是勉强的加了一句，「还有白公公。夫人，面对你，你甚至都不需要出手，我就已经溃不成军了。」


    如果说爱情是一场搏斗，那么，我早已成为你的俘虏。


    阿青对黄药师说的话很满意，不过开解还是要开解的，她可不想黄药师对输赢胜负太过执念。不是说有好胜心不好，凡世都得有个度，太过了难免伤人伤己。


    「所以说，你还是对黄裳和《九阴真经》耿耿于怀喽。」


    不想被夫人认为自己是个心胸狭窄的人，黄药师向她吐露了自己的心声。


    「夫人你样样出色，这个世上再无旁的女子能比得上你。可我，却不是这样的男人。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好像配不上你，即使在我擅长的武学上面，也比不了一个已经死了的黄裳。」


    黄药师还从未有过这么不自信的时候。


    一般来说，在发现自己所创的武功不如黄裳的时候，黄药师不但不会气馁，反而会激励自己终有一天能胜过对方才是。


    可这不是有夫人了吗，自家夫人是天下第一，打不过她自己并不觉得受挫，反而与有荣焉。可要是被带回来的奖品隐隐压了一头，这就不太好受了，黄药师有种当着夫人的面被别的男人给打败了的憋屈感。


    「哈哈……」阿青埋首在他脖子上，发出闷闷的笑声，「夫君，你也未免太可爱了吧。」


    阿青还以为黄药师是不喜欢输给别人，没想到竟然是为了她，这斤斤计较的样子也太可爱了。


    黄药师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感受着脖子上的震动，他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不过既然已经说出来了，黄药师就彻底放开，他振振有词的说：「这有什么好笑的，都是为夫的肺腑之言好不好。夫人你这样也太伤我的心了。」

 第162页

    阿青笑了半天才缓过来，微微平復了一下气息，她才抬起头，不过脸上的红晕还是出卖了她刚才笑的有多「卖力」。


    「是是是，是我的错，不过确实是夫君你太可爱了嘛。」说着，又想起黄药师方才那番堪称可怜又可爱的话，她「啪」的一声一口亲上他的嘴唇。


    「你为什么要和别人比这些啊，我难道还是根据武功或是其他什么来选夫的不成？你会武功，就要当武功最好的男人，那以后难道还要和厨子争一争谁做饭好吃，和乐师比一比谁吹箫好听吗？」


    说到这里，阿青看着黄药师躲闪的眼神，这回真的惊住了，她红唇微张，「不会吧？」


    黄药师理直气壮的说：「这有什么不会的。是我做饭不够好吃还是吹箫不够好听？难道还不能和他们比一比吗？不仅如此，我种的桃树也是最好的，未来开花也定是最美的，再过个把月你就能看到了。」


    我这些都是最好的，夫人你以后就只喜欢吃我做的菜，听我吹的乐，赏我种的花了。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大可爱啊。


    「我看还不仅仅如此呢，这也好那也好，我看是你这个人最好才对吧。」阿青斜眼看了他一下。


    黄药师正色道：「自该如此，必不能让夫人失望。」


    他的夫人是最好的，那他自然也该成为最好的人。


    阿青这一回到没什么心思和他开玩笑了，她揽住黄药师的脖子，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然后抵住他的额头，与他肌肤相触。


    「我看我刚才还是说错了，你不是可爱，应该是傻子才对。我才管其他人怎么样，是不是比你厉害，他们又不是我夫君。我也不是一个十全十美的人，我任性，不会勤俭持家，也不允许夫君三心二意。难道说以后碰到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你就后悔娶我了不成？」


    黄药师听到这里那还了的，他正要开口反驳就被阿青眼疾手快的一把捂住嘴。


    「听我说完，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之所以觉得我哪哪都好，不过是你爱我。可是，你又怎知你在我心里不是这样呢？在我心中，」阿青凑近他的耳朵，轻轻的说：「吾夫甚美。」


    然后松开了捂住他嘴巴的手。


    听完这番话，黄药师什么反应呢？


    还用的说吗？夫人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又是亲又是抱的，要是再没什么表示黄药师就不是个男人。


    而他，当然是个男人，还是个血气方刚，禁慾了有一段时间的男人。


    于是，黄药师一把将武林中人抢破头的《九阴真经》随意扔到地上，然后就着现在的姿势搂着阿青就往床上倒去。


    「等等，你做什么，不看你的《九阴真经》了？」


    黄药师一把将头上的髮带扯下来，黑髮散落，在昏暗的灯光下妖孽邪肆。


    「不看了，黄裳四十年才写出来的书，我一个二十多岁的人急什么。莫使金樽空对月，我们且惜今朝。」


    莫使金樽空对月下一句是什么？


    人生得意须尽欢。


    阿青简直被他气笑了，这狗男人，别以为她是从春秋过来的就不知道李太白的诗了。


    刚才还伤春悲秋呢，现在倒是精神了，走出来的还真快，合着她白担心了。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来不及了，黄药师不等阿青抗议，直接用掌风灭了蜡烛，自己俯身覆了上去。


    在床下，被辛苦赢来的《九阴真经》委委屈屈的躺在地上，身上沾满了尘土。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先前还把人家捧在手心，现在又弃之如履了。呵呵，当心哪一天让你火葬场。


    又是腰酸背痛的一夜，第二天，阿青满怀怨气的在房里喝粥，身边是服低做小，低声下气的哄着她的黄药师。


    「夫人，我知道这回是孟浪了些，可这不是听了你的话所以难免有些……有些心潮澎湃，一时情难自抑。」


    「所以说还是我的不是？」阿青觑了他一眼。


    「不不不，千错万错都是为夫的错，下次绝不敢了。」下次是不敢，但是下下次，下下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我信你的鬼扯！」阿青是吃够了教训，在这事上，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说的话没一句能信的。


    她又喝了一口黄药师一大早起来熬的粥，「我们出来也有些时日了，想想该回去了。」


    黄药师一愣，不过他们确实出来大半年了，而且现在他心中最担忧的事也解决了。


    放眼整个武林，如今谁还不知道这一次华山论剑，第一乃是桃花岛的阿青，这样他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回去也好，我们边走边玩，等回去岛上的桃花也都开了。还有，这么长时间没见，我还真有点想白公公了。」


    说着给阿青夹了一筷子小菜。


    阿青笑纳了，不过突然想起什么，她幸灾乐祸的对黄药师说：「想什么，想它的棍子了吗？你还边走边玩，我们这一回出来这么久，它想必有怨气的很吶。」阿青是不怕的，白公公又打不过她，只是闹闹脾气而已。黄药师可就惨了，本来白公公就对他看不顺眼，眼下火气还不得发到他一个人的身上。


    黄药师听罢筷子一颤，然后又镇定的继续给阿青夹菜。


    「反正无论如何白公公都会生气，我也少不了一顿打，索性不如再晚点回去，容我多轻松一段时间。」他破罐子破摔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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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着你还挣扎着想死缓呢。


    阿青好笑，「就算是这样，你也别想轻松了。」


    说完意有所指的看向桌上的经书。


    黄药师闻弦歌而知雅意，「怀璧其罪，就算我们夺得了第一，但是难保有些人不会使些下作的手段。我们不惧虽不惧，但这一路也够烦人的。」


    「是啊，这一路肯定不会太平。」


    何止这一路，以后也会有人一直惦记着。


    「那我们转移其他人的视线，将这烫手的东西给散出去不就行了。」黄药师沉思片刻，语出惊人。


    阿青看他，「你捨得？」


    「怎么捨不得，最迟三五年，我一定能创出胜过黄裳的武功。再说，《九阴真经》给别人学去了又怎么样，我又不是没看过。现在他们打不过我，难道学了《九阴真经》就能胜过我不成？」


    黄药师这话说的铿锵有力，眼里明明白白的骄傲和不屑。


    「况且我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大宝贝，其他的对我来说不过尔尔。」然后话锋一转，「不过话也不能说的太满，要是哪一天为夫真的阴沟里翻船，到时候就得靠夫人你了。」


    没错，他让出《九阴真经》又怎么样，可别忘了天下第一是他家的。别说是一本武功秘籍，就算是黄裳本人在世，他肯定也打不赢阿青。


    黄药师将吃软饭说的如此正大光明，阿青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才好，最后也只能含笑陪他演下去。


    她将空碗往桌上一放，豪气云天的说：「没问题，以后本夫人罩着你！」


    大有一种富婆甩黑卡要包小白脸的架势。


    被罩的黄·假·小白脸·真·老公·药师期期艾艾的应了一声，阿青竟还能从他脸上看出三分崇拜三分羞涩和四分感动。


    论戏精，我阿青认输了。


    哪里哪里，都是夫人教的好。


    阿青和黄药师打定了主意将《九阴真经》给散出去好转移目光，毕竟与其他人比起来，他们两个一个第一，一个第二，从他们手里拿东西难上加难，还不如从别人那里下手。


    这样，他们以后出门游玩就方便多了。毕竟他们虽然有□□，但是偶尔戴一戴还行，经常戴不方便不说，又不透气，对皮肤也不好。


    不过《九阴真经》算是目前最顶尖的武功秘籍了，也不能大咧咧传出去人手一份吧，要是落到心怀恶念的人手里倒是他们的不是了。


    可是给少了，不患寡而患不均，得到《九阴真经》的人就被其他人视作眼中钉了，没有足够的实力护不住不说，还会引来杀生之祸。


    所以，他们要好好想想人选，且《九阴真经》也不能白送，总得对方拿点什么珍贵的东西来换，不然他们还怕那些人不相信他们给出的秘籍是真的呢。


    把这些条件一筛，黄药师和阿青心里都有了答案，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开口：「夫人/夫君你先说！」


    比一比默契，看看我们想的冤大头是不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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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武侠


    事实证明阿青和黄药师还是很默契的, 要说冤大头，还有比昨天和他们打斗的那三个人更合适的吗？


    段智兴，大理皇帝, 自身武功不必提，人家还自带军队，天龙寺里的一群高僧也不是好惹的。


    洪七, 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帮主, 虽然近些年丐帮除了他就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人才了，但架不住它人多消息又灵通啊, 洪七本身人缘还不错。


    他们唯一的分歧就是欧阳锋, 他心性狠辣不说报復心还特别强，要论这点的话是不合格的，黄药师也不喜他的为人。


    可谁让人家是武痴呢, 还不达目的不罢休。阿青敢保证，对《九阴真经》最执着的绝对是他。


    要是不给他的话欧阳锋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 还不如藉此跟他立个约定，让他老老实实在家练武得了, 省的出门祸害别人。


    以他的心性，估计洪七和段智兴加在一起也玩不过他。


    最关键的是，这丫人缘差的离谱，明明武功家世都不差，却硬生生活得这么独，豁达如洪七，敦善如段智兴都明摆着厌恶他。


    阿青相信，得到《九阴真经》以后，他绝对能拉走大半仇恨。


    黄药师他被阿青给说服了，也是, 不能老是逮着老实人欺负，也适当给恶人一点甜头。恶人自有恶人磨，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至于他们三人同不同意，废话，不愿意的话就没必要辛辛苦苦去华山论剑了，难道他们一个大理，一个西域，还有一个四海为家的人那么闲，大老远的跑华山来看风景吗？


    现在天上难得掉一回馅饼，还不赶紧张开嘴来接。虽说有噎死的风险，但总比一口没咬到饿死来得强吧。


    再说人家也不怕啊，真正胆小怕事的人根本不会来华山好不好。


    于是，这天中午，等洪七循着香味找来，除了满满一桌子美味佳肴以外，还看到黄药师和阿青好整以暇的坐在一边，二人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活像是看到了自投罗网的小兔叽，笑得他身上一寒。


    「你……你们想干什么？我只是个叫花子，可没钱！」洪七被吓得退后一步，要不是桌上的美食实在勾人，他怕是第一时间就跳窗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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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帮主是哪里的话，我们夫妻俩是有事要寻你帮忙，喏，无论成与不成，这些都是给你的谢礼。」


    「原来是这样。」听到是找他帮忙的，洪七松了一口气，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赶紧吃口菜解解他的馋虫。


    黄药师有些伤眼的别过头，不去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


    等吃了两口，洪七美的眯起了眼，「实乃人间美味啊。不过黄兄你们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万一我走了呢？」


    阿青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还没放到洪七的面前就被黄药师不由分说的一把拿走，自己重新给他倒了一杯。


    洪七也不在意，直接拿起杯子就喝。


    「我们哪不知道啊，昨天分开的时候，洪帮主你可对药师『依依不捨』的很呢，一双眼睛都快黏在他身上了。这才一天不到，你怎么会捨得离开。」阿青似真似假的抱怨道。


    洪七俊脸一红，饶是他脸皮厚，被人家小媳妇这么一打趣，旁边还有一个黑脸的相公在瞪着他，他也会不好意思。


    这场景，这对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黄药师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黄夫人，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平生就好口吃的，这一天没尝到黄兄的手艺，可不就得念念不忘嘛。」


    他的话不假，早些年洪七为了口吃的还耽误了正事，为此甚至砍下了一根小指。


    但这并不表示他后悔贪吃，不过是以此为戒，提醒自己贪吃归贪吃，以后万万不能误了事。


    此前他就对黄药师的手艺念念不忘，这回正好碰上了，那可不得死缠烂打也要吃上一回。瞧，这不就吃上了。


    看着他又扫完一盘，黄药师不痛快的问：「现在你吃到了，味道如何？」


    黄药师把做饭当成一门艺术，色香味不算，连名字都取得极为精妙雅致。


    结果洪七牛嚼牡丹似的大口吃喝，黄药师的那点子文艺情怀被破坏的干干净净，他心情自然不好。


    「这味道简直绝了，就连我以前躲在御膳房偷吃的那些御膳也比不上黄兄你的手艺，今儿我可是享受了一把皇帝也尝不到的美食啊，快活似神仙。」


    洪七边说边吃，证明了他所言不虚。


    这可是食神爷，以后能不能混成长期饭票可就在此一举了。


    洪七吹的那叫一个真情实意，面对这个直球，黄药师受用的很。


    他哼了一声，「算你有眼光。」然后就轻轻放过。


    阿青就坐在一边，看着他们含笑不语。


    等洪七把这一桌子菜给吃的七七八八，然后腆着肚子瘫在座位上，直唿「一口也吃不下了」。


    「好了，你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现在该谈正事了。」黄药师看着洪七这副懒散的样子，轻轻提了他的椅子，示意他起来干活。


    「黄兄，黄夫人，你们有什么事就说吧，我是真的起不来了。」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黄药师一举一动都带着世家子的风范，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就连吃饭也讲究饱腹即可，点倒为止，自然看不上洪七这饿死鬼投胎似的吃法。


    听他这么说，洪七一点也不生气，反倒乐呵呵的说：「我一个叫花子，有什么出息。」


    阿青看他们这一来一回半天扯不到点子上，也是醉了。


    她直接开口，也没瞒他什么，将自己和黄药师的打算对洪七一一说了。


    果然，得知自己即将被「祸水东引」，洪七一点也不在意。


    他对阿青说的话很认同，要是护不住经书就不要争，敢争的也甭怕惹祸上身，反正是自己选的，你还能怨别人咋地。


    他自然是很乐意接手啦，就是对阿青说的用东西交换有点虚，无他，作为乞丐头头的他是真的很穷。


    「洪帮主你也别急，既然我们打算将《九阴真经》共享，那自然不会提什么你们没有的东西。珍贵虽珍贵，但是和经书比起来你们应该都愿意割爱。」阿青对他解释道。


    「黄夫人这么说我就不怕了，就是不知道你们要些什么？」


    「这不急，等人齐了再说。我们先找你来，也是因为丐帮人手多，想托你将段皇爷和欧阳庄主一同叫过来。结束过后，也麻烦丐帮的人帮忙宣传一下，好让我们夫妻顺顺利利的回岛。」


    希望到时候那些人有眼力见一点，不要来打扰她和药师，不然不顺的可就不是他们夫妻了。


    「嗨，原来就这么点小事，那你们可就找对人了。欧阳锋我知道，他现在还没走呢。段皇爷嘛，今早才动的身，我这就传信给帮中人，想必他应该很快就能赶过来。」


    听到欧阳锋还没走，阿青和黄药师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果然，除了黄药师和阿青这两个奇葩以外，《九阴真经》魅力不减当年。只要抬出它的名号，勾勾手指其他人就赶过来了。


    客栈到底不是个谈话的地方，黄药师特地租了一处清幽的院子。


    傍晚，在最后一位客人段智兴匆匆赶到后，这场武林中最大的内幕交易就开始了。


    欧阳锋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他是一听到洪七的消息就立刻赶过来的。


    说真的，要不是这话是洪七亲口所说，欧阳锋还真以为是别人在拿他开涮。


    毕竟这事听起来太扯了，这可是《九阴真经》哎，武林至宝，要是他得到了肯定给藏得死死的，怎么会这么随随便便就给出来，还是这么一个理由。

 第165页

    讲真，经书到了他手里后，谁要是敢打它的主意，他保证头盖骨都能给对方掀开，怎么会因为怕麻烦就给别人看，哪怕是用其他东西来换那也不干。


    虽然在心里想着黄药师他们怕是有毛病，但是欧阳锋还是麻熘的过来了。废话，不趁着他们发病的时候把经书搞到手，难道还等到他们病好后去抢吗？


    同时对上天下第一和天下第二，说真的，他还真没什么自信。


    段智兴的执念没有欧阳锋那么强，毕竟他又不是专门混江湖的，可是能有这么一个机会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奇书，那他也是很乐意的。


    见人都到齐了，作为经书的主人，现天下第一，自然是阿青站出来说话。


    她知道大家心里急得很，也不拖拉，直接开门见山。


    「诸位想必都从洪帮主那里知道了，我在这里再说一次，你们听到的消息都是真的。我确实愿意将经书与大家共享，不过需要那么以物换物。日后若是有人因为这个找上门，死伤我们可概不负责。」


    「这些我们都知道了，宝物自己护不住只能怪主人没用，和你们有什么关系。黄夫人，你就直接说你想要我拿什么来换吧。」


    欧阳锋热切的目光紧紧盯着阿青，丝毫不在意黄药师不善的眼神，手臂上的碧蛇也攀爬到他的肩膀上，「嘶嘶」的吐着蛇信。


    「别急，除了你们用东西交换以外，还得答应我两个条件。第一，不得用《九阴真经》上面的武功滥杀无辜，当然，私人恩怨或者别人挑事那我不管。第二，你们尽可以学里面的武功，也可以传给子嗣和亲传弟子，他们也同样可以传下去，但切记不可传给外人。」


    阿青这两个条件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其实都给人留了余地，特别是第二条，你要是真的碰到了一个欣赏的人，想把《九阴真经》教给对方，大可以收人家为弟子嘛，或者双方不介意，你让他当你儿子、孙子都成。


    那她为什么这么说呢？


    一是怕经书外传，落到恶人手里；而是为了防着王重阳那个渣男。


    阿青把经书给欧阳锋都没意见，唯独不想便宜他。经书一旦外传，难保王重阳不会学到，还有，段智兴是他的好友，说不定就愿意教给他呢。


    当然，要是他愿意当别人的徒子徒孙或者儿砸，孙砸，那她没意见。


    「如何，诸位可同意？虽说你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以防万一，我做一回小人，请各位在这里签个字。」


    黄药师给每个人发了一张纸，上面写的除了阿青说的那些话以外，还有她向每个人要的东西。


    当然，最后阿青还促狭的加了一句，大意是：


    谁要是违背了这上面的话，她不介意送对方去做太监。


    本来想着断子绝孙的，可是习武之人单身狗好像特别多，干脆阿青就一刀切，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得了。


    「嘶！」在场的男士发出了小青蛇同款叫声。


    大家用看烈士的眼神看着黄药师，要是黄夫人是个狠人，这傢伙就是个狼灭啊。


    不愧是能娶回天下第一当老婆的人，冲着这份胆识他们就服了。


    毕竟，在武功不如对方的情况下，一旦发生上面争执，很有可能就鸡飞蛋打，入宫常伴君王身侧了啊。


    黄兄/黄岛主，从今日起，我洪七/欧阳锋/段智兴，愿称你为最强！


    华山论剑，输的真不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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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武侠


    虽然阿青写的惩罚很惊悚, 但是就像方才说的一样，细细想来，她提的两个条件并不苛刻。


    一般来说, 他们又不是什么心里有毛病的人，或者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即使心狠手辣如欧阳锋, 也不会无聊到以杀人为乐, 只要别人不惹到他头上就好了。


    第二条嘛，就算阿青不提, 他们也不会轻易将辛辛苦苦得来的《九阴真经》教给别人, 万一给别人做了嫁衣那自己还不得哭死。


    所以，这两条约束不过是阿青为了以防万一打的补丁而已。


    比如说王某人。


    至于要交换的东西，确实很珍贵, 但是跟《九阴真经》比起来就算不得什么了。


    洪七的是在不违法江湖道义和丐帮帮规的情况下，无偿为黄药师夫妻或他们的后人提供三次帮助。


    洪七身为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 在整个中原的影响力肯定没话说，武林中人谁不给他三分面子, 他的承诺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黄药师和阿青虽没有什么要他帮忙的，但是正如黄药师之前担心的那样，以后他们的子女要出来歷练，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他和阿青不在身边的话也鞭长莫及。


    这时候地头蛇的作用就出来了，有洪七在背后保驾护航，他们也会放心很多。


    欧阳锋要拿来交换的是他身上那条小青蛇。


    可别小看这条青蛇，有灵性不说，还可以用它来驱使其他蛇类，对毒物有天生的压制作用。恐怕找遍整个白驼山庄, 也就只有这么一条，说是镇庄之宝也不为过。


    段智兴则要他拿大理段氏的一阳指来交换。

 第166页

    黄药师有一门武功是弹指神通，和一阳指一样练的都是指上功夫。一阳指身为段氏的绝学，独到之处自不用说，可攻可守，还可救人，还挺适合黄药师的。


    果然，洪七他们对纸上的要求和要交换的东西并没有什么不满的，就是这惩罚对他们男性来说怎么看怎么不友好。


    虽然他们都能保证自己不会违反约定，可是要在这上面签字，就相当别扭了。把自己的名字和这种内容放在一起，无端就让人有点胆寒。


    要不怎么说他们中欧阳锋是最执着的呢，这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不怎么手软。


    在洪七和段智兴还犹豫的时候，他就第一个签下大名了。


    「啪」的一声将笔放下，又从脖子上扯下小青蛇，略带不舍的看了眼后就一把放到那张「保证书」上。


    「字我已经签了，东西也在这，不过我也要先把话放这，我这小傢伙毒性可烈的狠啊，要是不小心被它给咬了，就算是我也是没有解药的。」


    不是欧阳锋突然善心大发，只是他还指望阿青把《九阴真经》给他呢，这要是一不小心被毒死了，经书还没到手不说，在场其他人不得噼了他。


    「欧阳庄主不必担心，同你一样，我既然敢要就担得起后果。」


    阿青看着盘成一团，昂首吐着信子的小青蛇，她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直接向它伸出手。


    欧阳锋看她这么自信，心里不以为然。


    他这爱宠的性子和它的毒性一样烈，欧阳锋也是从这蛇破壳就开始小心饲养它，才能驯服成功。


    就在这个过程中，他还被它咬了好几次。还好那时候小青蛇还小，毒性也不够强，不然这世上早就没有欧阳锋这个人了。


    阿青的武功高强他承认，但是驯蛇可不是武功高就能驯好的。


    果不其然，小青蛇见到是陌生人，瞬间摆好了攻击的姿势，「嘶嘶」的威胁着。


    欧阳锋身体前倾组好准备，以便能及时阻止小青蛇咬人。


    其他人也隐隐戒备起来，黄药师更是站得离阿青更近了一些，手上扣着一枚银针，蓄势待发。


    看他们这么如临大敌的样子，阿青好笑之余也有些动容。


    她也不想让关心她的人担心，就悄悄散出一部分威压，避开其他人，直接锁住小青蛇。


    于是，弦绷得紧紧的众人，就看到阿青那只纤细如玉的手在靠近小青蛇的那一刻，这蛇突然身体一僵，然后就着盘着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倒了下来。


    阿青抽出它身下的那张纸，它也没有丝毫反应，就像一个莫得感情的木头蛇。


    「算你乖觉，不然我可就又多了一坛上好的蛇酒了。」


    虽然小青蛇听不懂阿青在说什么，但是好像感觉到了恶意，于是它瘫的更老实了，再也看不到之前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


    阿青看了看欧阳锋的签名，字不错，就是龙飞凤舞了一点。


    把「保证书」递给黄药师，然后又对着小青蛇伸出胳膊，「自己上来。」


    话一落，刚才还在装死的青蛇顿时快的像条闪电一样钻进阿青的衣袖里，盘在她的胳膊上不动弹了。


    其他人没有养过蛇，虽然惊奇了点，也没有太过惊讶，只有深谙这蛇本性的欧阳锋有点被打击到。


    虽然是他先把小青蛇给抵出去的，可是你这叛变的也太快了吧，都不带反抗一下的吗？


    欧阳锋深深的看了阿青一眼，他当然不觉得是阿青的魅力太大，连蛇都被蛊惑了。只觉得这个女人深藏不露，武功高就算了，这驯蛇的功夫比他这个自小和毒蛇一起长大的人还强，他完全看不出来阿青是怎么做到的。


    心里对她的忌惮更深了。


    这个人，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招惹。


    阿青才不管欧阳锋心里是怎么想的呢，她对这条小青蛇很满意，以后出去玩就不用怕蛇虫鼠蚁啦。


    虽然可以用药草来驱虫，但是草药的味道太沖了，她一直闻不惯，现在有了小青蛇就方便多了。


    以毒攻毒，不愧是我，这都能想出来。


    得亏欧阳锋不知道阿青在想什么，要是知道人家把他的宝贝蛇当成驱虫药来使，估计得一口血喷出来。


    还好他不知道，所以现在欣喜若狂的去抄写《九阴真经》去了。


    没错，是他抄写。


    毕竟一本书这么厚呢，这对奸商夫妇可没那个闲情逸緻帮他们再抄一份，到时候爪子都断掉了好伐。


    所以，他们就让顾客自己抄了，美其名曰自己动手抄写更放心，万一别人抄错了字，结果自己练功练的走火入魔了怎么办。


    欧阳锋这种心思深沉的人一想，没毛病啊，别人抄给他的他还真不怎么放心，还是自己稳妥一点。


    于是，在确定了《九阴真经》没问题后，他就拿着阿青友情贊助的笔墨纸砚到一边去抄了。


    得，这位仁兄都已经开始了，洪七和段智兴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也爽快的签好名字，去抄经书了。


    就是吧，这《九阴真经》只有一本，谁都想尽快抄完，不愿意等别人抄完了自己再抄。


    于是三个大老爷们挤在一起奋笔疾书，别说，这画面相当辣眼睛。


    《九阴真经》这么厚的一本，就算他们速度再快，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抄，一时半会儿也抄不完。

 第167页

    于是，阿青和黄药师在这里多停留了几天，带着新鲜出炉的宠物小青蛇把华山好好游玩了一遍，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噢，对了，这条小青蛇现在有了一个正式的名字，叫小绿。


    想它跟住欧阳锋那么多年，连个名字都没混到，结果跟阿青还没到一天，就被取了个这么可爱的名字。要是小绿有灵智的话，不知道感不感动。


    小绿：不敢动，不敢动。（装死中……）


    三天之后，欧阳锋他们全部抄写完毕，段智兴还抽空把一阳指也给默下来了。


    当他们抖着手，宛如帕金森患者一样将抄写的《九阴真经》装订好，跟黄药师他们告辞的时候，黄药师和阿青知道，他们也该回家了。


    像是原本从天南地北一同汇聚华山一样，如今他们也从华山各奔东西，不过每个人都收穫满满，这一趟没白跑。


    在丐帮的大力宣传下，几乎整个武林中人都知道这天下一共有五个人拥有《九阴真经》，正好是华山论剑最后大战的五个人。


    由此，有好事的还根据他们五个人的特徵，给他们取了个天下五绝的称号，分别是：东邪黄药师，西毒欧阳锋，南帝段智兴，北丐洪七，还有公认的天下第一，中青衣的阿青。


    不得不说，这称号取的还挺符合他们形象的，所以就慢慢流传开来。


    虽然有的人嘀咕竟然让一个女的压在他们一群大老爷们的头上，但是谁让人家是凭自己本事赢的，丈夫还是默认的天下第二黄药师呢。


    其他三绝都没说什么，别人也就只敢在背后酸一酸，哪有胆子当面质疑，真有那种没脑子的炮灰撞到他们手上，他们也不会客气。


    废话，你说阿青名不副实，那他们这些输给她的算什么，你说这话明显就是讨打。


    于是，在有洪七他们转移视线的情况下，又狠狠震慑了前两批不怀好意的人，阿青和黄药师颇为轻松的回家了。


    大概是双喜临门，在回去的路上，一向挑剔的黄药师还遇到了一个合眼缘的小少年，便收了他做弟子。


    至于这个桃花岛的大弟子，也是目前唯一一个弟子的名字，黄药师以「风」字为辈，再取他名字中的一个字，唤他叫曲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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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章 武侠


    回到桃花岛以后, 迎接他们的是「哇哇」叫着明显不满的白公公，还有被它骑在身下的大花。


    大花一看到主人们回来了，激动的迈开蹄子奋力跑过来, 然后温顺的蹭着阿青的衣袖，一看这小可怜的样子就知道它这段时间不好过。


    无他，阿青和黄药师不在岛上, 白公公无聊得很。岛上的原住民本来还挺野, 在惹上白公公被抽了一顿后老实的和鹌鹑一样。


    自此，见到白公公那是闻风而逃。


    其他的动物跑得了, 大花这个被白公公当成自家驴的可不行。


    偏偏它性情温顺, 又和白公公相处了很长时间，白公公可不得逮着它一只驴可劲的造。


    每天被它骑着巡一遍桃花岛都算轻松的了，有时候白公公兴致来了, 还骑在它身上追个兔子、野鸡什么的。


    这么大半年下来，大花长得越发健壮, 已非吴下阿驴，起码在速度上都快赶得上一般的马匹了。


    只是对一只毛驴来说, 这生活未免太艰难了些。


    阿青看大花这委屈的样子，连忙摸摸头以示安慰。


    曲灵风跟在黄药师身后，惊奇的看着桃花岛上的一切，色彩鲜妍的花朵，漂亮精緻的屋舍，还有神奇的坐在一只驴身上的猴子，只觉得自己来到了神仙住的地方。


    不过，他悄悄抬起头，看了一眼阿青和黄药师，心想：要是真有神仙, 那应该就是师父和师娘这样子吧。


    阿青察觉到曲灵风的视线，她低头一看，见这个才十来岁的小少年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偷偷看着他们，在和她视线对上的时候飞快的移开，身体也不自然的偏向一边。


    灵风这孩子还是有些拘谨啊。


    曲灵风是他们快回到桃花岛的时候遇到的，当时他们寻了一个客栈过夜，他是这个客栈厨房里的一个小帮工。


    当时正好有几个没长眼、不怕死的想来抢《九阴真经》，明的不敢来就来暗的，花重金收买了客栈的老闆然后在给他们的吃食和茶水里下毒。


    只是没想到他们密谋的时候被曲灵风这个小傢伙无意间撞上了，哆哆嗦嗦逃走后，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偷偷到房间里提醒他们。


    其实阿青和黄药师早就发现不对劲了，不过是钓鱼执法，最后那伙人和客栈老闆当然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只是没想到出了曲灵风这么个意外。


    曲灵风父母双亡，是客栈老闆招他在客栈里做个帮工。不过这并非是出于好心，不过是看他无依无靠，方便压榨而已。工钱是没有的，也就勉强混个温饱，纵然累了点，也比做乞丐强。


    这一回撞见了老闆谋财害命，出于正义提醒了阿青他们。


    可是现在客栈老闆进去吃牢饭了，他这个告密的伙计就成了老闆家人的眼中钉，以后自然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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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没有他，黄药师和阿青也没事，但是人家小孩子心意是好的，总不能做了好事自己还吃亏吧。


    黄药师看曲灵风心地温良，眼神清正，资质虽然比不上他那么妖孽，但也算不错了，便在阿青的提议下收了他为亲传弟子。


    曲灵风高兴之余，还有些惶恐。


    他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穷小子，也就是小时候父母尚在时读了两年书，和眼前这两个贵人差距也太大了。


    和他们站在一起，说是他们的僕人还差不多，当徒弟，看着不像也不般配。


    「这儿就是桃花岛了，也是你以后的家。以后你就是这岛上的一份子，小主人，所以不要拘束，有什么事情尽管找师父师娘。」


    阿青知道他们和曲灵风相处时日过短，这孩子一时还不能放开，等熟悉后就好了。


    曲灵风感激的看了师娘一眼，「是，师娘。」


    「药师，灵风刚来，你这个做师父的也不说几句？」说什么说，有什么好说的。


    真要说的话他有些后悔收徒弟了，只有他和夫人两个人难道不香吗？为什么要多一个小崽子插在中间。


    想想这几天阿青对曲灵风温言软语的样子，黄药师就酸的不行，夫人都没有这么对我过。


    可是找阿青抱怨，阿青竟还笑着说他又不是小孩子，当然不能把他当孩子照顾了。


    黄药师不服，怎么就不能了，谁还不是个宝宝咋地。


    可惜被阿青无情驳回，还说他再闹的话就让他晚上陪曲灵风睡去，好培养师徒感情。


    黄药师能怎么办呢，谁愿意放着香香软软的夫人不要，反倒去和臭小子培养感情。当下只得含笑接受了威胁，老实了不少。


    现在阿青让他说话，又看看曲灵风期待的小眼神，他略严肃了神情。


    「你师娘说的没错，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和你师娘是你长辈，有什么事都可以开口。不过你身为男子，又是我桃花岛首徒，往后得撑起门户，不说顶天立地，也不能这么扭捏。还有你师娘，不能叫她操劳太过。」


    是的，你是个男的，又是老大，要学着自己照顾自己，别没事就来找我们，打扰你师父师娘的二人世界。


    不过曲灵风可不知道黄药师话中的意思，他听到这番话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当下就红了眼，大声应了起来。


    同时下定决心，要好好学武，不能辜负师父的厚望。还有师娘，这么娇弱纤细，确实不该让她操心劳累。


    这傻孩子，一路上没见到阿青出手，她又长得这副模样，还真以为阿青手无缚鸡之力，娇弱得很。却不知道人家爆发起来别说缚鸡了，连恐龙都能给你噼喽。


    「他还小，你说什么呢？」阿青嗔怪道。


    「这还小，再过几年就能娶妻生子了。再说，我这话难道说错了吗？」


    曲灵风怕师父师娘因为他吵起来，也忙点头，「师娘，师父说的没错。我是你们的徒弟，应该是我孝顺你们才是，哪里还能让你们为我操心。而且我也确实不小了，别看我这样，其实我能干着呢。」


    看曲灵风这么上道，黄药师满意不少，连眼神都柔和了一些。


    这个徒弟没白收。


    「你们这师徒俩真是，哪有徒弟护着师父的，真是师父不像师父，徒弟不像徒弟。灵风，我们不理他，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白公公，算是你的师公了，有时它喜欢戏耍人，不过都是玩闹，不会伤人，你也不要怕它。要是它真欺负你，你就告诉师娘，师娘给你做主。」


    白公公本来还在生气，见到黄药师和阿青故意还不理他们，没想到他们却只顾着对这个幼崽说话。


    这会子听到阿青在叫它，它灵巧的从大花背上跳下来，来到曲灵风跟前，好奇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幼崽。


    曲灵风没见过猿猴，更别提这么大只的。白公公站在他面前，比他高出不少，不由有些畏惧，想要往后退。


    可是看看身边的师父师娘，又想起方才师父说的话，他鼓起勇气站着不动，并且对着白公公，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白公公」。


    「白公公，以后灵风就随我们住在桃花岛，他还小，你可不许欺负他。」


    白公公围着曲灵风转了转，又扒了扒他的头髮和衣服，最后吼了一声，这是应下的意思。


    「不错。」看着曲灵风明明害怕却没有闪躲，黄药师满意的点了点头。


    谁料听到他的声音，让白公公想起了他还在生气，趁着黄药师不注意就一把扑了过去，吓得他身后的曲灵风「啊」的一声叫出来。


    黄药师可一直防备着它呢，身形一闪就躲开了。


    「白公公，我这才回来，这『欢迎』就免了吧，好歹让我先歇一歇啊。」黄药师抖了抖袖子，面带苦意。


    果然，该来的总会来的。


    白公公心里很不爽，才不管黄药师说了什么。


    这个讨厌鬼，就是他老是把阿青给拐出去，明明以前阿青都是陪着它的。要不是看在他是阿青配偶的份上，绝对要把他给狠狠教训一顿。


    知道白公公正在气头上，要是不发出来之后几天他肯定没好日子过，黄药师只能打起精神应付起来。正好这段时间感悟良多，说不定他这回能赢呢。


    就这样，一人一猿你追我赶，后来又各自拾了一根棍子互殴起来，打着打着就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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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灵风看着这只拿着棍子舞的虎虎生威的白猿，只觉得三观有些破碎。


    原来猴子是这么能打的吗？


    阿青看着曲灵风震惊的小眼神，笑着说：「要不怎么说白公公是你师公呢，其实它厉害着呢。你师父和白公公平日里就这么相处的，习惯了就好。我们不理他们，走，先随我进屋去，我给你挑一个好房间。」


    然后牵起了大花，示意曲灵风跟上。


    看着师娘温柔的笑容，曲灵风想着虽然岛上的生活貌似和他想的不太一样，但是这样也挺好的。


    一个月后，桃花岛上黄药师亲手种植的桃花尽数开放，往日绿意盎然的岛屿都泛起了粉色，宛如世外仙境。


    桃林中，阿青摘着桃花准备酿今年的酒，一条碧绿的小蛇盘在她头顶的花枝上，偶尔动一动，花瓣「簌簌」落下，白公公又骑着大花不知跑到哪里去巡逻去了。


    不远处的空地上，黄药师正在教曲灵风练剑。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师徒之间的感情融洽了许多。


    按阿青的话来说，曲灵风就是个标准的小迷弟，对黄药师的话一向奉为圭臬。他为人勤勉，脾气也好，黄药师偶尔吐槽说他不够硬气，但其实心里满意的很。


    毕竟，在没有曲灵风之前，黄药师在桃花岛上一直处于底层，白公公是长辈，又打不过，夫人就别说了，他恨不得捧在手里。


    唯一处在他下面的只有大花，可他总不能和一只毛驴过不去吧，那传出去了可不得被人笑死。


    现在来了一个小徒弟，乖巧懂事又贴心，能分担些家务不说，还能帮他转移一下白公公的注意，让他轻松不少。


    而且这小子虽然看着软和，但挺有毅力的。


    黄药师也知道自己教学有些严厉，不过曲灵风都能咬牙坚持下来，从没诉过一次苦。不管是读书还是习武，都学的有模有样的。


    身为师父，又怎么会不喜欢这样的弟子呢。


    因此，他对这个徒弟倒是难得有了耐心。


    就这样日日教徒，黄药师也越发稳重，有了做长辈的样子。


    阿青想，等她和药师有了孩子，他也一定是个很好的父亲。


    就这样，来大宋的第一年，她和黄药师有了一个家，多了一个徒弟和一只萌宠小绿，想必以后桃花岛还会越来越热闹。


    不过无论怎么变，她和黄药师都始终陪伴在各自身边，这样也就够了。


    第76章 番外


    「小师兄, 好无聊啊，爹娘偷偷跑出去玩了，都不带我们。」一位淡粉色衣衫的少女坐在鞦韆上, 气鼓鼓的抱怨道。


    在她身后，容貌俊美的青年轻轻给她推着鞦韆，脸上带着宠溺。


    「你忘啦, 上次出去你差点把白驼山庄给烧了, 师娘才罚你禁足的。」


    说起这个黄蓁蓁就来气，「哼, 烧了几间破屋子而已, 那个色鬼敢调戏本姑娘，本姑娘当然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再说，你当时不也打的挺欢的, 哈，我现在想起他的猪头脸都想笑。」


    说完, 她还真的就笑了起来。


    杨康无奈的看着这个小魔女，你也不看看我是为了谁。


    「师娘罚我们是因为我们当着人家的面动的手, 本来占理的事都变成没理了。」


    「我懂，没被抓到的坏事就不算坏事嘛。可是我当时不是气狠了吗，哪里知道竟然真有傻瓜敢调戏我。」


    黄蓁蓁身为黄药师和阿青的爱女，桃花岛上唯一的女孩儿，年岁又是最小，可不是被他爹和几个师兄众星捧月的养大，难免有些娇纵，不过并不蛮横。


    这其中饱含着血泪的教训。


    黄蓁蓁性格自小古灵精怪的，和白公公非常合拍，又带着「小跟班」杨康, 这桃花岛三霸日常不知闯了多少祸。


    不过她容貌生的好，挑着黄药师和阿青的优点长。每每闯祸，一看到她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她再撒娇几声，其他人哪还忍心罚她。


    在弟子中极为威严的黄药师更是一声重话都不捨得说，眼看着越来越淘气了，恨不得上天揽月，下洋捉鳖，一直温温柔柔的阿青终于出手了。


    阿青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重击，一顿竹笋炒肉打的是哭爹喊娘，哭的黄药师和一众师兄心都碎了。


    只是还不待他们劝，阿青一个眼神扫过去，「都是你们惯的，你们还敢劝，难道以为自己还不用被罚吗？都给我站到树下扎马步去，太阳不落山不许停。」


    不同于此时还是个小孩子以为自家娘温柔如水的黄蓁蓁，其他的师兄可是知道师娘的厉害。顿时一个个的就像被秋霜打过的茄子一样焉了，给了黄蓁蓁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后就老老实实的扎马步去了。


    「夫人，你别气着身子了，这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不如先歇歇？」黄药师倒了一杯茶，讨好的说。


    「你为什么觉得自己不用罚呢？」阿青在黄药师松了一口气的眼神中接过茶杯，然后把他放到黄药师肩上，温温柔柔的说：


    「子不教父之过，平日就数你惯的最厉害。乖，去和他们一起，要是洒了一滴水你就给我睡一个月书房吧。」


    「夫人……」


    「还不快去！」


    黄药师不敢再说了，只能迎着不肖徒弟同病相怜的眼神同他们一起受罚。


    见这群罪魁祸首老实了，阿青对着自家泪眼朦胧的闺女说道：「好孩子，娘教你一句话，这家里当家做主的是娘，你以后啊可别落到娘的手里了。」

 第170页

    「啪」的一声，又一巴掌落在屁股上。


    黄蓁蓁看着前面一排直挺挺的人墙，感受着屁股上火辣辣的疼，又想起他们以前哄她说在他们面前，保管不让别人欺负她，顿时悲从心来，嚎的更惨了。


    呜呜，阿娘说得对，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说话根本就不算数。


    从此，阿青用她那双纤纤玉手在年幼的黄蓁蓁心中奠定了自己的地位，以后性格也收敛了不少。


    不过阿青也不是一味的约束她，念着她天性使然，平日里小打小闹，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体上黄蓁蓁还是被宠着长大的。


    这一回黄药师和阿青应欧阳锋的邀请去白驼山庄做客比武，黄蓁蓁摸着手上假装手镯的小绿，想着给它找个伴，就缠着黄药师带她一起去了。


    毕竟一事不劳二主嘛，小绿是从白驼山庄出来的，给它找的伴最好也是老乡啦。


    谁知道碰到欧阳锋的侄子，欧阳克那个花花公子，私底下还被他给调戏了，黄蓁蓁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更别提身边还有一个被当面挖墙角的，可不得爆了。


    就是做的太过火了，又当着人家的面，所以才被阿青关在岛上，罚抄书。


    不过憋了这么多天，黄蓁蓁实在闷了。


    自从大师兄他们在外面成家立业后，每年也只在桃花岛小住一个月，平时桃花岛上除了他们一家三口，只有杨康母子和还未成家的冯默风师兄。


    现在爹娘走了，冯师兄又出门歷练去了，包姨常年呆在屋子里念经，就她和杨康两个人，可不得无聊死了。


    「师兄，不如外面偷偷熘出去吧，只要在爹娘他们回来前赶回来就行，反正包姨疼我，我去求求她她肯定不会跟爹娘说的。」


    黄蓁蓁眼珠子一转，对杨康唆使道。


    「这……不好吧。」杨康有些迟疑。


    「有什么关系，我们小心一点肯定没问题啦。我听说林姨捡到了一个女婴，叫龙儿，生的玉雪可爱，不如我们去瞧瞧。正好玉蜂浆也没了，我再去讨一点。小师兄，你对我最好了，我们就去嘛。」


    黄蓁蓁跳下鞦韆，摇着杨康的胳膊撒娇道。


    看着蓁蓁娇俏的脸庞，杨康脸上有些热。


    「好吧，不过我们得赶快回来。」真要被师娘他们发现了，大不了他给担下来，反正也不差这一回。


    听到杨康答应了，黄蓁蓁一声欢唿。


    太好了，拉了小师兄下水，这样娘就不会罚她一个人了。


    「小师兄，我去收拾东西，你先去和包姨告别，我马上就来。」


    蓁蓁见达到了目的用完就扔，丢下杨康就跑走了。


    这丫头，杨康摇摇头。


    在一处幽静的竹林，一间小巧的屋舍坐落在里面，杨康站在屋外敲了敲门。


    「是康儿吗？进来吧。」柔和的女声响起。


    「吱呀」一声，杨康推开门，看着背对着他念经的女人。


    「娘，我和蓁蓁出去一趟，有些日子不在家，您一个人在家要小心些，有什么事就给我传信。」


    包惜弱止住了念经，转过头来，明明快四十岁了，看着将将三十的样子，面容清丽。


    「这回蓁蓁竟然忍到现在，真是长大了。你们还年轻，多出去走走也好，不用管我，我一个人还落得清净。」


    「娘……」


    「去吧，路上小心，蓁蓁一个姑娘家，你又是她师兄，要护好她。」


    「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蓁蓁的。」


    听到儿子的保证，包惜弱似是想起什么，神色怔怔。


    「是啊，你是个好孩子，肯定能保护好你喜欢的人。」


    知道娘又想起了那个人，杨康有心安慰她，可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还是包惜弱回过神，「趁今天天气好，风平浪静的，你们早点走吧。」


    「包姨，我来和你辞行啦。」原来是黄蓁蓁抱着一个包袱过来了。


    包惜弱一看到蓁蓁，脸上就带起了笑意，「蓁蓁啊，这一路上又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就康儿给你买，不用跟他客气。康儿，你还愣着干什么，还让你师妹拿东西吗？」


    杨康早就习惯了母亲的双标，一把接过蓁蓁手上的包袱。


    黄蓁蓁也不和他客气，直接就把包袱给了他，然后看着包惜弱，吞吞吐吐的说：「包姨，我爹娘那边……」


    「放心，我不会和他们说的，只是出门在外，你要注意好自身的安全。有什么事就去寻你几个师兄，再不济还有康儿，别叫你自己吃亏。」


    「谢谢包姨，就知道包姨最疼我啦。」黄蓁蓁一把抱住包惜弱，在她身上蹭了蹭。


    既然跟包惜弱道过别了，那么他们就可以出发了。


    包惜弱看着这对青梅竹马相携而去的身影，脸上笑意更深。


    她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一时心善，救下的人却为了得到她屠了整个村子，自家夫君又为了救兄弟的女人将怀着身孕的她抛在身后，还给了她一把匕首。


    她一个秀才的女儿，又身怀六甲，给她匕首，除了自尽以外还能干什么，难道还指望她杀人不成。


    幸好黄夫人和黄岛主路过救了他们娘俩，不然就算侥倖没死，落到那个杀了她全村的金人王爷手里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后来她惊吓过度早产生下康儿，蒙黄夫人他们大恩，费心为他们调理身体不说还收了康儿为徒，给了他们母子安身立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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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此，她就安心呆在岛上，照顾好康儿，为黄夫人的几个弟子做做饭，缝缝衣，再给那些受他们一家牵连无辜惨死的村民念经祈福，希望他们早日投胎找个好人家。


    至于那个人，黄夫人说过他还没死，可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祸事因他和他兄弟而起，又因她而愈演愈烈，最终酿成惨祸。


    他们都有责任，她也有心结，索性，就当各自都死在那一夜了吧。往后，她守着康儿过就很好。


    不过，他们母子二人到底还是有些孤单，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把蓁蓁娶回家。


    唉，这自小青梅竹马的长大，怎么到现在都没什么进展呢，康儿武功学的再好有什么用，连心上人都追不到。


    这孙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上。


    不争气啊。


    这一边，杨康还不知道自家亲娘的恨铁不成钢，只是面上带着笑意看着身边明显很快活的蓁蓁。


    蓁蓁走在桃林中，一身粉衫比枝头的桃花还要俏丽，明媚活泼的如同三月暖阳。


    她正和杨康说着出门要去哪里玩，又要给龙儿妹妹带些什么东西，忽然看到杨康唇边的那抹笑意，不知道为什么脸上一红，眼睛不自在的瞥向一边，声音也渐渐小了。


    「小师兄，不对！」突然，她神色一厉。


    「怎么了？」


    黄蓁蓁仔细观察了身边的桃树，惊疑不定的说：「小师兄，你看，这些桃树上怎么没有红丝带？」


    第77章 番外


    杨康被黄蓁蓁一提醒, 他连续看了好几棵桃树，神色也凝重起来。


    一把将蓁蓁护在身后，杨康小心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蓁蓁, 小心点，这里不是方才我们走的那条路。」


    杨康发现不仅仅是桃树上没有系红丝带这么简单，这片桃林对他们而言太陌生了。


    他和蓁蓁从小在桃花岛上长大, 桃花岛的哪一处角落他们没有去过, 更别提这条小道还是他们走熟了的。


    「确实，桃林中的阵法也不对。这阵法已经用了十来年了, 就算要改爹娘他们肯定会提前跟我们说, 我们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蓁蓁跟在杨康的身后，手被他给牢牢牵住。


    即使遇见了十分不合理的事，她仍然能冷静下来分析眼前的情况。


    「可是这里是桃花岛, 谁敢在这里捣鬼？」


    黄药师和阿青在天下第一和第二的宝座上已经呆了一二十年了，杨康实在想不到谁敢得罪他们。


    就算有人敢来, 不是他自夸，除了五绝他们这些老一辈, 其他人他们还真不放在眼里，也自信没人能在他们眼底下动手脚。


    「桃花岛，桃花岛……」蓁蓁喃喃自语，脑中灵光一现。


    「小师兄，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这儿不是桃花岛，不对不对，应该说不是我们的桃花岛才对。你还记得小时候娘给我们说的故事吗？就是三千世界，烂柯人的那些。」


    杨康有些好笑，不过被蓁蓁这么一打岔他稍微放松了一点, 伸手揉了揉蓁蓁的头。


    「蓁蓁，那些都是故事，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么离奇的事呢。说不定是我们着了道了，眼前的都是幻觉。」


    杨康的推测比较靠谱，但是蓁蓁可不这么认为。


    她的几个师兄不知道真相，只把这些当成故事。


    但是从小听着爹娘相爱的故事长大的蓁蓁知道，当初爹就是在桃花岛上穿越到了古越国，才遇到了他的小仙女。


    江湖上很多人都说娘剑术超绝，名字又叫阿青，所以猜测她是越女剑的传人。却不知此「阿青」就是彼「阿青」哩，娘才不是什么传人，她就是越女剑阿青。


    就是因为他们因花结缘，以花为媒，所以爹爹才在桃花岛种了这么多桃树，每棵桃树上都繫上红丝带，这可不仅仅是娘喜欢桃花的缘故。


    「小师兄，你这回听我的准没错，我们肯定不在我们家了。走，我们出去看一看，这里到底是过去，未来还是其他的世界。」


    蓁蓁以前就想着有没有机会能来一场和爹娘一样的奇遇，好不容易碰到了怎么会不兴奋。


    说完话后，她拉着杨康直接就走，也不等他同意。


    反正小师兄最后都会答应我啦，就不耽误时间了，她自己决定算了。


    杨康无奈的被她拉着往前走，想起了小时候蓁蓁突发奇想，拉着他跑遍了整个桃花岛，看看能不能跑到另一个世界去。


    这么大了还是这么孩子气，这就是她一直没开窍的原因吗？


    「慢点走，这里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小心点比较好。」


    杨康三两步走到蓁蓁身边和她并排而行，身体隐隐呈保护的姿势。


    「知道啦，小师兄，你再这么唠叨迟早有一天会变成老头子。」


    「嘿，你这丫头，你以为我是为了谁啊。」


    「反正肯定和冰雪聪明，美丽可爱的本小姐无关。」


    「是是是，大小姐！」


    杨康和蓁蓁试探的走了一小段路，也摸清了这里的阵法。虽然和他们桃花岛的有些相似，不过要简单一点。


    自幼在黄药师和阿青的薰陶下，蓁蓁和杨康又是极为聪颖的人，对奇门八卦这些东西不说造诣有多高，至少眼前这个绝对困不了他们，果然没一会儿他们就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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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也是桃花岛，不过不是我们家。」他们一路走来，发现这里地形和桃花岛一样，有些地方的景物也很相似，蓁蓁越发肯定他们不在原来的世界了。


    杨康也没反驳，蓁蓁发现的事他当然也发现了，现在他也说不出是幻觉这样的话了。


    因为幻觉不可能这么仔细，连树叶的脉络和上面爬的蚂蚁都清晰的很，更别提范围还这么大。


    难道真的被蓁蓁给说中了？


    「你看，前面有房子，和我们家位置也一样。我们动作隐蔽点，先不要打草惊蛇。」拨开碍事的树枝，杨康指着前面对蓁蓁说。


    「好，小师兄，听你的。」


    说着，两人见四周没人，就猫着腰借着周围的遮蔽物悄悄跑过去了。


    一个时辰后，在海面的一艘大船上，蓁蓁扶着栏杆，双目放空的看着下面的浪花，浑身低气压。


    「蓁蓁，你……你还在生气啊？」杨康小心翼翼的问道。


    呜呜~小师妹长的像师娘，平时都不怎么生气，整天笑得可漂亮了。可是一旦生气，脸一冷下来，莫名的就神似师父他老人家，吓死人了有没有。


    别看他们这些师兄弟在外面看起来一表人才，年少有为的，可是在师父面前，那就是猫跟前的老鼠，胆小的不得了。


    他们哪一个不对师父又敬又怕的。


    更别提后来他对小师妹起了心思，在几个无良的师兄看勇士的目光下差点被师父脱去了一层皮。


    就算后来勉强得到了师父的认可，他也还时不时被提熘出来训一顿呢。


    虽然说无论小师妹什么样子他都喜欢，可是心里喜欢并不代表他能控制住身体的条件反射啊，现在他腿……腿有点软。


    「混蛋混蛋，这什么破地方，不但没有娘，爹还娶了别的女人，生了别的女儿，还嫁给郭靖那个憨子。啊……气死我了！」


    蓁蓁揪着袖口，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本来杨康还想劝她，可是听到她说黄蓉嫁给郭靖，想起了当初郭靖第一次看到蓁蓁时红了脸的样子，脸也黑了。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散发着低气压，身上怨念丛生。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原来，蓁蓁和杨康在岛上转了一圈，只见到了一个年纪很大的瞎子和一群僕人。巧的是这个瞎子他们还真认识，就是郭靖的大师父柯镇恶。


    当初杨康出桃花岛在江湖上闯出名声的时候，郭靖带着他的生父杨铁心找上门来认亲。


    可是对杨康来说，除了桃花岛的亲人以外，他就没有其他的家人了。


    再说，以前没有杨铁心他不也好好的长大了吗？


    对于这个抛弃了他们母子的生父，他是打心眼不愿意认的。他是娘生养的儿子，娘不愿意认这个丈夫，他自然没有这个爹。


    看在到底是他血缘上的父亲，往后每年杨康都会给足银子，让他衣食无忧，其他的就算了。


    因为扯皮的时间太长，由此杨康也见到了郭靖的几个师父，江南七怪。


    其实他对郭靖倒是没有什么恶感，不过是个一根筋罢了。只是摊上这么一群师父，本来就不怎么灵光的脑子被教的更傻了。


    非得守着什么长辈的约定要和他结拜，比武，愚孝，一点自己的主见都没有，和他生气说不定人家还听不懂。


    现在杨康一想起江南七怪他们自以为正义的嘴脸就觉得噁心，什么叫做不认亲父就是不孝，好像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样。


    这群人闲的没事干管的也太宽了，他就是不认怎么了，身为东邪的弟子难道他像是在乎名声的人吗？


    还说什么有约定要他和郭靖比武，开玩笑，他们私自和丘处机立下的关他杨康什么事，经过他同意了吗？


    有本事自己生个儿子啊，整天祸害别人家的孩子。


    丘处机也不愧是全真教的，脸还真大，自顾自的就直接和人定了要收他为徒。他那时多大，才刚出生呢。呵呵，他现在师父是黄药师，按理说他们还是一辈的，有本事直接当着师父的面说啊。


    自那一遭后，他再也没有见过江南七怪，但是不得不说，就这一面，印象深刻啊，所以他才能认出这个老了不少岁的异世版柯镇恶。


    问他为什么知道这是异世的，废话，要是他们那个世界，打死柯镇恶他也上不了桃花岛好不好。


    再说，先前他们也捉了一个僕人问话，只是没想到那人竟没有舌头，还好还会写字。


    就这样他们把桃花岛上的事情了解的七七八八。


    不过，在知道的那一刻，天崩地裂也不足以形容杨康和蓁蓁的感受。


    这个世界时间线比他们那里早了十几年倒是没什么，可谁能告诉他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了师娘师父另娶她人不说，后面那一系列的魔鬼操作是什么鬼。


    想想他几个师兄的遭遇杨康就觉得自己jiojio疼，腿疼。


    天啦噜，这绝对不是他们的师父/爹！


    比起茫然震惊的杨康，蓁蓁知道的的要多一点。


    她猜测这个世界的黄药师并没有穿越到越国遇见阿青，所以才会娶了别人。


    要不是对方死得早，她还真想见识见识她到底什么样，哪里就比得上娘了。


    听听那些僕人写的，什么叫岛主是个痴情人。


    哼，她都把那些纸放好了，打算带回去给娘看，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把她丢在岛上独自带着娘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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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叫不能得罪娘，难道女儿就是好惹的吗？


    不过这些人毕竟只是僕人，知道的也不多，得知郭靖和黄蓉现在在襄阳，蓁蓁胜负欲爆棚，看不到这里的黄夫人，她一定要看看那个黄蓉到底长什么样。


    哼，她才是爹爹的宝贝女儿，异世界的那个绝对比不上她。不说别的，一听她选的对象就知道了。


    郭靖什么的，哪里能比得上她的小师兄。


    说到小师兄，为什么这里的杨康没拜入桃花岛？


    还有，这个她和娘都不存在的世界，爹娶了别人人，看起来还挺痴情，那小师兄是不是也和旁人成婚了？


    算算时间，要是真的成亲了估计孩子都有她这么大了吧。


    蓁蓁心里更不痛快了，虽然她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人，但是知道并不代表她心里就不介意。


    正相反，她被这师徒俩给整的不爽的很吶。


    蓁蓁目光在杨康身上打转，尤其是在下面停留的时间比较长。


    杨康正指挥着抓来的僕人开船呢，突然背后一寒，他回头看到蓁蓁灿烂的笑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併拢了双腿。


    咋……咋回事？


    我没得罪小师妹吧？（猫猫问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9-23 23:00:15~2021-09-24 23:00: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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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章 番外


    「我没错！我没做坏事！我没害人！」


    陆家庄英雄宴上, 当着诸多武林中人的面，杨过坦然承认自己与小龙女的感情。


    面对郭靖的怒火，他昂起头, 铿锵有力的说道。


    郭靖眼看着杨过不知悔改，执意要娶自己的师父为妻，怒气更胜, 高高举起左手。


    「过儿, 你可知我有多心痛。郭伯伯情愿你死也不想你做坏事，你明不明白, 啊？」


    杨过知道, 如果郭靖真的想杀他，他必死无疑。


    唯一的法子是他假装悔改，逃过这一劫再说, 到时候天高皇帝远，谁还能管到他和姑姑身上。


    可是对于他和姑姑的感情, 杨过自认没错，即使是权宜之计, 也绝不想否决。


    于是他悽然道：「郭伯伯，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郭靖见他不听劝，高举手掌却还是迟迟没能落下。


    现在的局面一触即发，所有人都凝息无声，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们二人身上。


    就在这么严肃安静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女声突兀的响起。


    「没错，听了这么久，我想知道他哪里做错了，叫郭大侠宁愿他去死。」


    什么人, 对着郭大侠说话如此不客气。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蓁蓁却早已拨开人群站了出来，身边跟着一身黑衣，戴着兜帽，看不清面容的男子。


    「郭大侠，我就纳了闷了，人家娶的是自己的师父又不是娶你的师父，你哪来的脸管这么宽，他爹知道吗？还世伯，人家吃苦的时候你在哪？现在人家自己争气，又有别人悉心栽培，你们就来摘桃子了？什么大侠，也不过如此！」


    蓁蓁很少说话这么不客气，得理不饶人的，实在是这帮人干的都不是人事。她都看不过眼了，此刻她心里的怒气实在是压不下去。


    没办法，从桃花岛到这里，想起一路上听说的那些事她就一肚子火，更别提又看到了杨过。


    看看他的年龄，还有那张和杨康八分相似的脸，又姓杨，是郭靖的世侄，蓁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混蛋，果然也已经娶妻生子了。


    不过她还没醋多久，就见郭靖他们夫妻俩还有王重阳那个渣男的徒弟欺负人家小情侣，更是气炸了有没有。


    她之前虽然生气，更多的不过是女儿家的心思。心里明白这里不是她们的世界，这里的杨康和她的小师兄肯本就不是一个人。


    只是心里有些别扭，在小师兄腰间多拧几下也就算了。


    可这群人呢？什么东西，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死命欺负人。


    再怎么样，杨过也是这个世界小师兄的儿子来着，她一向是帮亲不帮理的，更别提他们还不占理。


    眼看着郭靖这喊打喊杀的样子，蓁蓁哪里还能按捺得住，当下就拉着杨康站了起来。


    蓁蓁容貌生得极美，在场也只有小龙女与她平分秋色。不过一个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个是纯真可爱的精灵。


    虽然她说的话不中听，但是郭靖对外人一向脾气好，不至于真为难一个小姑娘。看她年岁还小，总不能对她动手吧。


    可是黄蓉脾气就没那么好了，刚才那句话对她来说侮辱性极强不算，还提到了杨康，可不捅了她的心窝子。


    「小姑娘，你还小，有些道理你爹娘没教你，不过以后要记得，说话要当心，可不能失了教养。」


    哈，蓁蓁不可置信的看着杨康，她这是在说我没教养？


    杨康感觉到腰间的疼痛到现在还没消，心想八成青了。现在看蓁蓁问他的小眼神，只得郑重点了点头。


    没办法，蓁蓁这几天火气越来越大了，如果不发出来迟早一天会爆的，到时候遭殃的还不是他。


    如今好不容易有人撞枪桿上，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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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蓁蓁这小魔女可不得火力全开了。


    「你又是哪来的脸说我的教养。呵，现在年纪一大把了就收了性子当贤妻良母了？还好意思叫人家师徒不要相恋，你是忘了以前怎么抢人家未婚夫的了吗？杨过和小龙女好歹男未婚女未嫁的，你这可是连有妇之夫也不放过啊。」


    听到这个爆料，在场的人都惊住了好吗，连杨过都不敢置信的看着郭靖和黄蓉。


    毕竟当时郭靖和黄蓉相恋的时候他还没什么名气，华筝又在蒙古，自然没什么人知道他是蒙古的金刀驸马。


    这事一下子被蓁蓁给捅出来，众人可不得震惊了。


    先前杨过闹这一出，但他不过是才扬名的毛头小子，在场的哪一个不是他的前辈，只当小辈顽劣，不知礼法。


    不过是人家的孩子，他们也管不着，顶多口头上斥责几句而已。


    可郭靖和黄蓉就不一样了，他们是名满天下的大侠啊，谁能想到他们年轻时也这么轻狂过。


    感受到众人刺骨的目光，郭靖嘴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黄蓉脸却一下子沉了下来。


    杨过从小在市井摸爬着长大，看人的脸色一流，他怎么会看不出来方才那个粉衣小姑娘说的是真的。


    「郭伯伯，郭伯母，这位姑娘说的是真的吗？」


    倘若是真的，那他们之间的感情不也不为礼法所容吗？为什么还能理直气壮的阻止他和姑姑。


    难道他和姑姑就不是真心的吗？


    小龙女这时候也走到了杨过身边，她虽天真，不谙世事，可是蓁蓁的话也是听懂了的。


    「姐姐，过儿不一样，他没有别的妻子，也只喜欢我一个。」


    「噗嗤！」蓁蓁本来还在气头上，被小龙女这诛心的话给逗笑了。


    这回总算明白娘说的天然最可怕是怎么一回事了。


    「你们胡说什么，我爹才没有什么未婚妻，他只有我娘一个人。敢坏我爹娘的名声，我饶不了你。」


    郭芙本就因为被当中拒婚而羞恼不已，现在又见蓁蓁胡乱攀扯她爹娘，哪里还能忍得住，当下举起剑就像蓁蓁刺来。


    事发突然，郭靖他们是站得远来不及反应，黄蓉却是扶着肚子好像行动不变的样子。


    「小心！」杨过感谢蓁蓁肯站出来为他和姑姑说话，此刻立马出声提醒。


    蓁蓁却站在原地，出手的是她身边的杨康。


    「聒噪！」


    杨康可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习惯，见郭芙敢对他师妹动手，直接一脚就把她踹出去了。


    黄蓉急了，飞身接过郭芙，却不料动了胎气，捂着肚子喊起痛来。


    这宴会到了这地步也实在开不下去了，郭靖连忙扶住黄蓉，对各路英雄好汉道了歉，让下人先带他们去下面休息，改日再请他们赔罪。


    其他人也都有眼色，虽然很想接着听下去，可是到底不好得罪郭靖和黄蓉，只得客气的应下了，纷纷告辞离开。


    眼见着郭靖他们顾及着黄蓉的身体进了内堂，蓁蓁抬头对杨过说：「走，我们也进去看看。」


    杨过指着自己，问：「姑娘说的是我？」


    他们现在不跑难道还要送上门去吗？


    「今日多谢姑娘了，不过我郭伯伯他们武功高强，我们还是走吧。」


    「你怕什么，有我和小师兄在，看谁敢欺负你们。跟我走，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爹的事吗？还有，为什么给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取名叫过，还字改之，我可好奇的很吶。」


    蓁蓁可不像觉得郭靖取这个名字是为了让他长大有过改之，谁家会给孩子取这么一个鬼名字啊，也没谁在孩子出生的时候就取字吧。


    最关键的是，他的父亲杨康怎么就过世了，瞧黄蓉他们对杨过的态度，可疑的很。


    一听到他父亲，杨过就激动了，「你们知道我父亲？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与我们也算是有点关系。不过我们知道的不多，具体的还得问郭靖他们才行。」杨过沮丧的低下了头，「我以前也问过，可是他们不愿意对我说。」


    小龙女担心的看了杨过一眼，「过儿。」


    杨过牵着她的手，安慰道：「姑姑，我没事。」


    「啧啧，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小师兄，此情此景，你这个……没什么话说么？」


    来到这个世界莫名多了一个和他差不了几岁的儿子·喜当爹的杨康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说什么，他没什么好说的。


    不同于小师妹，其实他对杨过也没什么感情。


    在他心中，他喜欢的只有小师妹一人。


    这个世界的杨康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是个长相和名字与他一样的陌生人而已。


    杨过也一样，又不是他和小师妹的儿子，难道还真让他叫一声「爹」吗？


    可别了吧。


    「好了，蓁蓁，我们快进去吧。」


    「饶你这一回，我们走吧。杨过，你跟我们一起走，我保证这一回你郭伯伯肯定会说的。」


    见蓁蓁说的笃定，杨过心里不由产生了希望，他是真的很想知道有关父亲的事。


    「慢着，杨过，你与我们的事还没了解，今日我们定要清理门户。」


    原来全真教的人一直没走，说话的自然是一直和他们不对付的赵志敬。


    现在郭靖和黄蓉都不在，没人再能护的了他，可不得站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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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他不由狠狠的瞪了蓁蓁一眼，要不是这个死丫头出来捣乱，说不定刚才郭靖就把这个小畜生一掌给毙了呢。


    「哟，这不是赵道长吗？原来刚才你没死啊，失敬失敬。」


    「你！噗！」赵志敬本就被小龙女打伤了，现在被杨过这么一说，气血上涌，可不就吐血了。


    「杨小过，不错啊，你这一张嘴可比之前耍的剑还利索。」


    「哪里哪里，姑娘你也不差。」


    他们二人这一来一回目中无人的样子彻底激怒了全真教的人，全真七子中唯一的女道士孙不二拿起剑对杨过说：「你就是这么对你师父说话的？欺师灭祖，志敬说的没错，今天我们就要清理门户。」


    「谁敢伤过儿。」小龙女挡在杨过身前。


    「姑姑，我们一起给这些牛鼻子老道些颜色瞧瞧，让他们知道我们古墓派的的武功比全真教的厉害多了。」


    「好大的口气。」


    两边说着就要动起手来，有些还没走的武林中人见又有热闹可看，都停住脚步，围观了起来。


    「好了，你们这些人不要这么没脸。有这么大的气劲刚才怎么不和蒙古人打，现在倒是对付起帮你们解围的人了。真要论起来，小龙女还是武林盟主呢。你们就这么对武林盟主的？」


    「你这个妖女，休要在这里妖言惑众。我看你这么维护这个小子，不会是他的姘头吧。」赵志敬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才吐完血又站了起来。


    一道粉色的身影一下闪到他的身边，「啪！」一巴掌狠狠打到他的脸上，力道之大，只把他打的口鼻都出了血。


    「不过是王重阳的徒孙，也敢这么跟我说话。妖言惑众是吧，行，姑奶奶我就动手不动口，教教你什么叫打人就得照脸抡。下次学点乖，不会说话就当个哑巴。」


    我不找你算帐，你还敢蹦出来。还姘头，我是他爹的姘头！


    呸，都被气煳涂了，你才是姘头，你全家都是姘头。


    说着，揪着他的衣领「啪啪」又是几巴掌。


    蓁蓁的速度太快了，等她打了好几巴掌其他人才反应过来，杨过更是傻了。


    不是要跟我动手吗？老子都准备拔剑了，结果对手却因为嘴太臭被人给抽了。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吗？


    看着赵志敬的猪头脸，杨过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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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 番外


    「住手！」孙不二他们目眦欲裂, 纷纷拔出佩剑。


    太猖狂了，自他们全真教立教以来，还没有人敢如此放肆。


    可惜还不带动作, 就被杨康给拦下了。


    「别动，你们不会教徒弟, 我师妹发发善心帮你们一把，不知感恩就算了，还想动武吗？」


    刚才要不是蓁蓁出手快, 杨康早就废了赵志敬了。


    他放在心上的姑娘, 怎么能让别人这么侮辱。


    蓁蓁说的对，不会说话当个哑巴就好了。


    不过她还是心软，要是他出手，赵志敬的舌头就别想要了。


    反正他是黄药师的徒弟，和这个世界的师父学一学也不错。


    尊师重道是美德, 而且学无止境嘛。


    杨康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全真教众人几次三番被这几个小辈冒犯，早就不爽了。更别提这一次全真七子一共来了两位, 其中孙不二脾气火爆，可不得要出手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没想到杨康一个人就把他们几个全部拦下了, 根本没有其他人出手的必要。不仅如此, 看起来还隐隐佔着上风。


    蓁蓁将被打的像条死狗一样的赵志敬扔在地上, 用手绢擦了擦手, 然后嫌恶的丢下。


    「对不起啦, 诸位，刚才是我说错话了。」


    她看着被杨康压着打的全真教的人，笑吟吟的说：「我怎么能说你们不要脸呢？你们当然要脸，不仅如此, 脸皮还厚的很呢。看看我的手，都打红了。小师兄，你可得好好给师妹出气啊。」


    说着，伸出右手，杨过左看右看，光滑细腻，白中透粉，再正常不过的肤色。


    「哎呀呀，可不得了。姑娘家的手和脸一样重要，怎么能因为一个畜生受伤呢。这位兄弟，你是要给你师妹好好出口气，怎么也不能让她吃亏啊。」


    看得出杨康游刃有余，杨过就放心的在一边看戏，不时还用言语讽刺对方。


    蓁蓁倒是乐了，她之前只是看不过眼才站出来，可没想到这小子还挺对他胃口。


    「不错啊，杨小过，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一流啊。」


    「哪里哪里，姑娘也不差。」杨过双手抱拳，恭维道。


    他们两人丝毫不顾及在场的人，就这么大咧咧的商业互吹，再拉踩一下全真教的人，合拍的很，感情突飞勐进。


    至于得罪人，嗨，谁管他们，人家不是道士吗，他们这是在帮人家修行呢。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要修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才对嘛。


    看来全真教的人修行还不到家，明显就被他们的话给刺激到了。


    可惜杨康再听到蓁蓁说给她出气的时候就一声不吭地加重了力道，那些人应付都来不及，哪有功夫反驳。

 第176页

    「师兄，正事要紧，玩够了就早点走吧。」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蓁蓁催促道。


    「等急了？没办法，难得有机会光明正大的教训他们一顿，一时有些收不住。」


    在他们那儿，杨康和蓁蓁与全真七子是一辈儿的，自身武艺高强不说，背后一水儿的大佬。更别提他们师父对人家林姨明显又那个心思，额，虽然纯粹是单相思，一头热。


    全真七子里还是有有脑子的人的，虽然有时候对他们看不惯吧，但还真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他们是挨得了阿青的剑呢还是受的住黄药师的萧，就怕到最后连师父都站在他们一边，那才叫惨。


    因为以上的理由，蓁蓁和杨康也不好无缘无故打人家一顿，毕竟人家没犯到他们手里不是，有时候不干人事吧骂一顿得了，还没到能出手的地步。


    毕竟他们桃花岛都是讲理的人，不接受反驳！


    现在好容易有了理由揍他们，而且这边的人还更噁心，他们可不得来劲了。


    即使全真七子来的不全，有的打总比没得打好。


    看看蓁蓁的大耳刮子就知道了，杨康也是，他对杨过是没什么感情，可是谁让人家爹也叫杨康呢。


    难道说杨康的儿子被全真教给欺负了就很好听吗？更别提对方还侮辱蓁蓁了。


    这是讨打还是讨打呢？


    现在听到蓁蓁不耐烦了，杨康也不逗他们了，一时招式凌厉许多不说，还诡谲莫测，不过二三十招，众人纷纷落败。


    「怎么可能？」这下不仅是全真教众人，连围观的人都不敢置信。


    那可是全真教啊，天下第一王重阳的弟子啊，怎么会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这么轻松就打败了。


    还有那些招式，他们都闻所未闻，根本不知道出自哪里。


    再看看杨过和小龙女，江湖上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怪物了。


    一个古墓派不算，这个不知面容的小子武功竟还在他们二人之上。


    全真教败得实在狼狈，更别提还被这么多人看见了，一个个面上红白交加，精彩极了。


    不过蓁蓁才不管这些人怎么想，见事情都解决了，她蹦蹦跳跳的来到杨康身边，拉着他的胳膊说：「小师兄你功夫又长进了，回去后爹一定会表扬你的。」


    「希望如此吧。」杨康面上丝毫没有胜者的喜悦，听了蓁蓁的话不由想苦笑。


    他的功夫为什么这么好，还不是挨师父的打多了。再说，进步的快有什么用，怕是下一回挨的打更疼了。


    没办法，这是桃花岛的优良传统嘛。


    当初黄药师为抱美人归不也被白公公抽了好几年，苦不堪言。


    现在轮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被惦记了，他顿时理解了白公公的心思。打，该狠狠的打，他家水灵灵的白菜还这么小就有猪来拱了，可不得让他知道何为老丈人愤怒的怒火。


    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杨康，只能说他们绝对是亲师徒。


    「对了」，蓁蓁方才还盈满笑意的脸突然冷了下来，抽出杨康的佩剑，在身前随意的一挥，一道无形的剑气将躺在地上的甄志丙笼罩，森冷的杀意彷佛要割裂他的皮肤。


    「啪！」头上的道冠裂开落到地上，额头上一道红线分外明显，不一会儿有血珠冒出。


    等鲜血留到甄志丙的眼中，他才后知后觉额头上的刺痛。


    「你干什么？我们落败是我们技不如人，可绝不能受此折辱。」孙不二用剑撑起自己，对蓁蓁怒目而视。


    所有人都被蓁蓁的变脸和突然出手惊呆了，这咋连声招唿都不打就突然出手呢？


    赵志敬得罪你你赏他几耳瓜子可以理解，甄志丙这么温文尔雅的小青年没怎么你吧，你师兄都已经打败他了，你怎么还出手。


    可是在场的人还有脑子，没谁站出来打抱不平。


    从刚才那一招就能看出蓁蓁的实力，剑气控制的如此精准，妖孽啊！


    这时杨康开口了，可惜他关心的不是甄志丙。


    「蓁蓁，怎么了？他得罪你了吗？」大有蓁蓁点头他就再送一刀的架势。


    蓁蓁没回答，只是看着甄志丙，俏面含霜。


    「当道士就有当道士的样子，色咪咪的看什么看。下次再被我逮到，我就行行好成全你的心思。去了你的命根子，送你去皇宫，后宫佳丽三千，有你好看的。」


    说着，又是一道剑气，正好落到甄志丙大腿根处的地上，青石的地板都被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甄志丙冷汗直流，刚才他差一点就……


    他本就心里有鬼，这一下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


    蓁蓁的话一般人听了只以为他的眼神冒犯了蓁蓁，可是他自己做贼心虚，哪里不知道蓁蓁说的是小龙女。


    自从小龙女出现，甄志丙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她，其中满满的是病态的爱恋，求而不得的痛苦，还有深切的悔恨。


    蓁蓁本就心思玲珑，又因习剑五感远超常人，哪里还不知道甄志丙对小龙女的心思。


    与杨过少年人的纯真炙热不同，甄志丙的眼神太过污浊，落到玉洁冰清的小龙女身上，噁心的蓁蓁差点没吐出来。


    「志丙，她说的是真的？你老实告诉我，要是被冤枉了即使师叔拼着这条命不要都会为你讨个公道。」


    孙不二不相信一向君子的甄志丙会对蓁蓁这个妖女起了心思。

 第177页

    「是啊，志丙，你师叔说得对。」


    郝大通扶起赵志敬也连声附和。


    甄志丙脸色灰败，别开眼没有说话。


    他能怎么说呢，蓁蓁都顾及小龙女，宁愿让别人以为唐突的是她。难道甄志丙还能主动承认自己对小龙女图谋不轨，甚至还污了她的清白吗？


    看到他这幅样子其他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啧啧，瞧这道士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啊没想到。


    孙不二更是脸色难看，实在想不通自家师侄怎能看上这个妖女。


    可是比她脸色更难看的是杨康，他对蓁蓁了解很深，如果只是普通的爱慕她根本不会生这么大的气，这个叫甄志丙的必定做了更过分的事，当即就要上前毙了这个登徒子。


    「算了，已经给他教训了。我说过的话不会反悔。」蓁蓁拦住杨康，转身对着旁边一直在看戏的杨过说：「杨小过，你说我对你是不是有恩？」


    「那当然！」蓁之前要不是蓁突然站出来，说不定自己就被郭伯伯打死了，现在更是要带自己去问父亲的事，她当然对自己有恩。


    「不过妹子，你能不能别叫我杨小过啊，我明明比你大好不好？」杨过自觉与蓁蓁有了交情，说话也不着调起来。


    「放肆，没大没小的，你跟谁嬉皮笑脸呢？她怎么叫你你应着就是。」杨康喝道。


    杨过缩了缩脖子，不知道为什么，从见面开始，他对这个带着兜帽的男人就有一股畏惧之情，就像面对郭伯伯一样。


    这股畏惧无论武功高低，彷佛根植在他的身上。


    奇怪，这傢伙也没比我大几岁啊。


    甭管心里怎么吐槽，面上杨过还是怂了，没敢回嘴。


    蓁蓁也不管这「父子」俩的官司，只是看着杨过，很认真的说：「知恩要图报，要是哪一天我不在，这傢伙还明知故犯对别的女子也见色起意，按我说的，帮我给他来一刀。」


    来……一刀，哪里来一刀？要那（nei四声）里来一刀吗？


    杨过脸上的笑容僵了，不仅是他，周围的男人感同身受的某个微妙的地方一疼，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甄志丙的身上，好像某个东西马上就没了一样。


    「这不好吧？都是男的，我下不了手啊，再说，这我也不会啊。」


    这傻小子，你当我是为了谁啊？


    蓁蓁只觉得自己操碎了心，在看看一边一脸懵懂的小龙女，无力极了。


    这两个人，一个是什么都不懂，一个是自以为自己很懂，还真是绝配。


    「你要实在不会，回头骟个百十来头猪练练手就好，反正也没什么差别。你只要告诉我，你答不答应就行。」


    杨过一见蓁蓁这副你不答应我就给你也来一刀的模样，哪里还敢说什么，只道：「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虽然笨，不过胜在听话。


    小龙女是真单纯，在场只有她一个人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不过她见过儿这么为难，当下安慰他说：「过儿，别担心，你要是不敢做我帮你。」


    看着小龙女一脸纯洁的说出这等虎狼之词，杨过连连拒绝，甄志丙更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只觉心都碎了。


    经过今天这一番打击，回去后甄志丙就做了噩梦。


    梦里小龙女仍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样子，他微微一笑正要上前，突然剑光一闪，他「啊！」的一声惨叫着醒来，左右的师兄弟半夜被吵醒，私下纷纷说这叫的比被杀的猪还惨。


    连着做了半个月，甄志丙四大皆空，大彻大悟，顶着一双浓浓的黑眼圈，在国宝师兄弟依（普）依（天）不（同）舍（庆）中出家当和尚去了。


    就是佛号不怎么好，他是「戒」字辈的，好名字都被师兄给用了，只得委委屈屈的叫「戒色」了，不过和他还挺般配。


    作者有话要说：　　面上淡定内心崩坏的杨康：是谁，是谁教坏了我纯洁的小师妹？她还只是个孩子啊，怎么能听到如此污秽的东西！


    十岁的小蓁蓁去爹娘的书房玩，无意间翻出了几张纸。纸上写满了字，最下一行是洪叔叔他们的签名，每一横每一划道尽了他们的辛酸与无奈。


    小蓁蓁：违背约定就要当太监，可是太监是什么啊？


    问爹娘，他们都不说。还是有一次洪七来岛上蹭饭，喝醉后说漏了嘴。


    小蓁蓁（眼睛一亮）：原来是这样！原来还可以这样！学到了！


    对付男人的必杀技 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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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章 番外


    处理完不长眼的人, 沐浴着他们憋屈的眼神，蓁蓁带着杨过等人大摇大摆的进了内堂。


    问怎么没有人阻拦？


    废话，上一批拦路的人晕的晕, 跪的跪，还有一个差点被废了。


    他们这群连全真教都打不过的人还是适当cos一下残疾人吧, 装聋作哑也挺好，吃瓜看戏难道不香吗？


    与此同时，在场不少人心里都打着小九九。


    全真教压在他们头上太久了, 这群道士不好好干本职工作, 老是出来找存在感，现在栽了个大跟头，他们可不得帮人家宣传宣传，好好替他们「扬名」一回。

 第178页

    希望他们有脸皮一点，回你的山里念经去吧。


    房间里, 大夫已经给黄蓉看过了。


    她这回动了胎气，一是因为情绪波动过大，二是上次才动过胎气, 现在还没养好。


    不过黄蓉是习武之人，身体比一般的孕妇健壮许多, 所以这情况也不严重, 喝几剂安胎药再卧床休养几天就好了。


    谢过大夫后, 黄蓉拿枕头垫着靠在床上。


    现在肚子不疼了, 她脸色也好了不少。


    「蓉儿, 你起来做什么，大夫说了，你要好好卧床休息。」郭靖见黄蓉不好好听大夫的话，急忙劝道。


    「对啊, 娘，你现在还怀着弟弟呢，要当心身体。」郭芙方才真是又惊又怕，还好黄蓉没事。


    「都是那个死丫头胡言乱语，还有那个不敢见人的丑八怪。要不是他们娘又怎么会肚子疼，爹爹你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黄蓉看着自家的傻闺女有些头疼，先前蓁蓁那么一闹，最妥善的解决办法应该是当着大傢伙的面大大方方的解释清楚才是。


    可郭芙直接对着人家喊打喊杀，落到别人眼里可不就是心虚了。


    现在想要补救可就麻烦了。


    不过想到芙儿也是为了她和靖哥哥，她的心熨帖了些。


    「好了，芙儿，他们是不对，可你也不能先动手啊。」想着这一回要好好说说她，可是没说两句她又关心起郭芙来。


    「刚才你受没受伤？」


    「娘，你别担心，我刚才吃了一粒九花玉露丸。不过那个混蛋踢得我好疼啊，你和爹爹可得为我做主。」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么冲动。」黄蓉到底心疼，「虽吃了药，待会儿还得找大夫瞧瞧。」


    「我看她好得很，蓉儿，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这个女儿娇纵得很，可蓉儿护着，他又不能拿她如何，只能劝黄蓉保重自己。


    「靖哥哥，芙儿还小呢，我们慢慢教就是。对了，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我有些不放心。」


    郭靖一直陪在黄蓉身边，哪里还顾得上外面，被这么一问，他才想起来之前的事还没解决呢。


    「这，蓉儿，我也不清楚，这就叫人来问，还有过儿，他还在外面呢。」


    黄蓉就知道，靖哥哥粗枝大叶的哪里能想到这些。还过儿，今天这一通追根究底难道不是杨过引起的？你到是念着他。


    再看看旁边的郭芙，这父女俩还真不愧是亲生的。


    郭靖正要出去问人，突然外面有人在敲门。


    「进来。」郭靖还以为是大武，小武。


    可是门一开，出现在眼前的确实一张芙蓉面，可不是蓁蓁。


    「不好意思，我们不请自来了。不过正好，你们不是问情况吗，有什么比问本人更好的。」


    「你怎么进来的？大武，小武，你们人呢，就这么让人闯进来了？」看到蓁蓁，郭芙反应最激烈。


    又是这个没头脑，蓁蓁简直无语。


    他们桃花岛就没出过这么蠢的人，更别提他们一家了。郭芙怎么也是黄药师的外孙女，结果就这副德行？


    果然还是女儿肖父吗？


    还好还好，她和娘都没眼瘸。


    「哦，你问那两个傻小子啊，后面点着呢。还有，你爹娘没教过你吗，长辈说话不要插嘴。」


    「你算是哪门子的长辈？」郭芙被她这态度气的头髮都炸了，瞥向后面和小龙女小声说着些什么的杨过，更是怒了。


    「杨过，你就是这么看别人欺负我们的吗，有没有良心？」


    杨过本来还对小龙女笑话全真教的人来着，突然火就引到了他的身上。


    他是对郭伯伯有孺慕之情不错，可是郭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他怎么就没良心了。


    见到杨过冷下来的眼神，郭靖也有些不虞，黄蓉暗道不好，今时不同往日，杨过可不是以前那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了。


    「芙儿，住口！过儿是你兄长，你怎么这么和他说话？」果然，郭靖出声喝止了。


    郭芙突然被自家亲爹背刺，大小姐顿时就委屈了。


    「爹，你就知道偏心杨过，你最讨厌了！」说着跺跺脚就跑出去了。


    「芙儿！你快回来！」郭靖见女儿头也不回的跑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杨过说：「过儿，芙儿被我和蓉儿宠坏了，你别介意。」


    郭靖都这样说了，杨过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道：「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对了，郭伯母，你身体好些了吗？」


    「过儿，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时候还记着我呢。放心吧，我现在好多了。」


    「郭伯母，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眼见着杨过被郭靖和黄蓉三言两语就给安抚了，都忘了他们来的目的，蓁蓁恨铁不成钢。


    刚才还在说黄蓉眼瞎呢，这个世界的小师兄眼光也没见多高。


    这孩子一看就没见过世面，糖衣炮弹知道不？口蜜腹剑知道不？又是一个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的。


    「好了，正好不相干的人都走了，我们谈谈正事。杨小过，你要感动稍后再感动，到时候抱着人家哭我都没意见，现在别耽误正事。」


    被蓁蓁瞪了一眼，杨过才想起他们来是干什么的，顿时讪讪不说话了。


    「这位姑娘，你来谈什么正事？还有，你到底是什么人，刚才听你自称是芙儿的长辈。若我没记错，我和靖哥哥家里都没有你这一门亲戚吧？」黄蓉问道。

 第179页

    「别急，我们一个一个来。先说正事，我们来就是想向你们二位打探一个人的消息。」


    「什么人？」黄蓉看着和她一起过来的杨过，心里有了猜测。


    难道她和杨过有什么关系吗？


    是了，她之前还为杨过说话来着。那么，她是穆姐姐的亲人，还是，杨康的？


    都说怕什么来什么，果不其然，蓁蓁轻轻地吐出两个字：「杨康。」


    黄蓉眼神一厉，「你和杨康什么关系？过儿，你也是来问你爹的事情的？」


    杨过正视着黄蓉的眼睛，坚定道：「郭伯母，我想知道。作为一个儿子，我想知道我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又是怎么去世的。」


    「你知道了又怎么样呢？他都已经去世这么久了。」


    「可我就是想知道。郭伯伯，你不是我爹的结义兄弟吗？你肯定知道对不对？」杨过知道黄蓉这边不好下手，转而向郭靖恳求道。


    「过儿，你这是……唉，蓉儿，我们还是告诉他吧。」看着杨过肖似其父的面容，郭靖退让了。


    「多谢郭伯伯！」


    「靖哥哥！」


    「好了，别磨磨唧唧了。黄蓉，你刚才问了这么多，我干脆一把告诉你吧。你不是不肯告诉杨过吗，这个人你总没有意见了吧？」


    说着，蓁蓁指着身侧的杨康说：「小师兄，掀起你的盖头来，让大家瞧一瞧。」


    「蓁蓁，不要闹。」说是这么说，杨康还是应言将头上的兜帽摘下来。


    一张和杨过八分相似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左前方正是杨过，两人宛若双生。


    「康弟！」


    「杨康！」


    「过儿？」


    震惊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除了蓁蓁和杨康，唯一没有开口的竟是当事人之一的杨过。


    毕竟一般人很难意识到别人和自己的相似，而且铜镜照出来的脸实在太模煳了。


    杨过有些蒙，看看杨康，又看看其他人。


    「怎么了？你们怎么一副见到鬼的样子？姑姑，你刚才叫我作什么？」


    可不是大白天的见到鬼了。


    杨过本就长得像杨康，也是因为那张脸所以黄蓉才对他那么苛刻。


    可是眼前这个人，简直就是杨康的翻版，唯一不像的是气质。


    杨康前期是金尊玉贵的小王爷，后期是狠辣残忍的白眼狼，而这个人眉宇间尽是洒脱，这是杨康所不及的。


    「过儿，他和你长得好像。」小龙女说道。


    「和我长得像？」这一回终于轮到杨过惊讶了，他看着杨康那张俊美的脸庞，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充满了复杂。


    「你是我兄弟吗？所以你才这么帮我，还和我一起过来问爹的事？」这就说的通了。


    杨康看起来比他年长，可是他从未在母亲和郭伯伯那里听过自己有一个哥哥。看刚才郭伯伯他们那么惊讶的样子，说明他们也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那么，他就应该是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兄长了。


    虽然杨过有些不忿除了娘以外，爹还和别的女人生过孩子，可是作为一个孤儿生活了那么久，他是渴盼家人的。


    眼前这个人是和他流着相同血脉的亲人，他怎么会不激动。


    他之前就觉得有点怕杨康，原来这是因为兄长的威严吗？（不，那是你爹的威严）


    激动的不止他一个，郭靖也是。


    他比杨过更知道自己义弟年轻时的德行，虽然他滤镜挺厚，但也不得不承认杨康年轻时是有些风流，所以多了个儿子也没什么太大的意外。


    「你真是康弟的儿子？我是你郭伯伯啊，这么多年你一个人在外面吃苦了。现在你既然主动来找我，郭伯伯一定会好好照顾那么兄弟俩。」


    「靖哥哥，你先别激动，先听听他怎么说。」人家还没承认呢，你就主动接盘了吗？一个杨过不够，又来一个。


    见这群人自顾自的把杨康之子的名头按在他身上，杨康一张俊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自己继喜当爹后，又被迫成了自个儿的儿子，可真行啊。


    还有小师妹，你不要笑得这么幸灾乐祸好不好，我的辈分降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杨康扶着笑得快趴地上的蓁蓁，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我，叫，杨，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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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番外


    「意料之中, 又是一惊。


    「什么？」


    兄dei，你是不是少说了几个字？比如说「之子」？


    蓁蓁的肚子都笑痛了，怕再这样下去小师兄就要拔剑了, 才站直身子好心的给他们解释起来。


    「你说你们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你还是爹的女儿, 这怎么可能？」


    最先提出质疑的果然是黄蓉，至于其他人，还晕着呢。


    「爱信不信, 我们又不是来认亲的。」蓁蓁才不鸟她。


    怎么, 还指望她绞尽脑汁的列出证据一二三，最好再来个指天发誓，滴血验亲，然后你们才恍然大悟，终于相信吗？


    她像是这么闲得慌的人吗？给你们解释就不错了。


    说了这么一大通, 蓁蓁也口渴了，也不用别人招待，自己拉着杨康施施然坐下, 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

 第180页

    黄蓉哽住了，聪明人一向喜欢多想, 要是蓁蓁急着解释她肯定怀疑, 可是人家根本不在意她信不信。


    再说, 就是因为蓁蓁说的太扯了, 扯到正常人根本不会编出这么一个谎言, 黄蓉反倒真的有些信了。


    最重要的是杨康那张脸，不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差别。那个蓁蓁仔细看来，眉宇间也确实能看出黄药师的影子。


    要说这个自称「杨康」的是杨康的私生子, 杨过的大哥，她信。可是这个蓁蓁总不会是她爹的私生女吧，孙女，外孙女也不是。


    黄蓉很确定她爹对娘的感情，也不愿相信她爹会背叛她娘。


    「蓉儿，你说这是真的吗？」郭靖知道自己很笨，所以动脑子的事一直都是交给黄蓉的。


    「靖哥哥，你先容我好好想一想。」


    黄蓉也不知道啊，看着自顾自喝茶，一点也不见外的蓁蓁二人，她能怎么办？


    杨过就不一样了，他是个少年人，小时候在市井也听过不少奇闻异事，接受力要强不少。


    不说别的，他当初第一次看到小龙女不是也把人家当成仙女了吗。


    故而，他牵着小龙女坐到杨康的对面，死死的盯着杨康的脸，「你真是我爹？」


    原来他爹年轻时长这样啊。


    「不是，我是杨康，可不是你爹，再说，不管你娘是谁，我和她也绝不会有什么关系。」


    杨康说的是实话，不过听起来有些绝情。


    「我娘有什么不好？」杨过绝不允许有人说他娘，就算是亲爹也不行，何况人家也没承认。


    见杨过这么维护自己的母亲，同样是个大孝子的杨康看他终于顺眼了点，不过该说的话还是得说明白。


    「你娘好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我就得娶她吗？都说了我不是你爹。」


    「你！」


    「好啦，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就当同名同姓得了。你看我，这个世界我爹娶了别人，我都没出生，你能惨得过我吗？」


    好像是这么个理，哎，不对啊。


    「可是你们那里就没我了啊！」杨过控诉道。


    「哎呀，你这时候认什么死理啊。那你和我说说你娘是谁，说不定我们那儿也没你娘呢。」蓁蓁好奇很久了，她也想看看哪个女的有那么大的魅力，回去后一定严防死守。


    「我娘叫穆念慈，蓁姑……姑姑，你认识吗？」本来想着叫姑娘的，可对方是他爹的师妹啊，杨过想了想，还是叫她蓁姑姑了。


    原来竟然是穆念慈吗，蓁蓁放心了，不过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虽没开口，但一直在听他们对话的黄蓉。


    「真姑姑？我还假姑姑呢，难听死了，你直接叫我师叔吧。如果你说的穆念慈就是我认识的那位的话，我可以肯定告诉你，恭喜，你有一个真兄弟了。」


    不过不是同父异母，而是同母异父的。


    「师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娘嫁人了，儿子都有了。还挺巧，她丈夫就是郭靖。你不是和你郭伯伯关系挺好吗？你们这也算是一家人了吧，怎么样，高不高兴？要不要也叫声爹啊？」


    没错，他们那里的穆念慈嫁给了郭靖。


    毕竟郭杨两家指腹为婚嘛，儿子不认老爹没关系，人家还有个义女在啊。


    郭靖本来就没什么主见，杨铁心要把穆念慈许给他，他的几个师父正好对华筝的出身不满意，郭靖耳根子一软，可不就同意了，现在孩子都生了。


    「怎么会？」杨过被这个消息给震的两眼发蒙。


    这里，一直都在偷听的黄蓉也不好了。


    她在孕期本就敏感，郭靖又是她的死穴，这可不撞到枪口上了。


    「靖哥哥，之前杨伯父也说过把穆姐姐许给你，你老实告诉我，如果当初不是我逼得紧，你是不是也会娶她？」


    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


    郭靖没想到这火还能烧到他身上来，他又口笨，只会说：「蓉儿，我就喜欢你一个人。穆姑娘和康弟两情相悦，我只把她当妹妹的。」


    「你没听人说，大师父他们对穆姐姐满意的很吗？我呢？我当初陪你上山下水的，就因为我是东邪的女儿，受了多少刁难，我哪里比穆姐姐差了。」


    郭靖急得擦去她脸上的泪珠，「蓉儿，你很好，你比其他人都好，是我不好。」


    杨过看着他们夫妻俩吵架，不对，应该是黄蓉单方面吵的样子，有些目瞪口呆。


    黄蓉在他心中一直都是高贵美丽，知书达理的，就连对他的不喜欢都掩饰的近乎滴水不漏，什么时候见过她这样吃醋过，还吃醋到他仙逝的母亲身上去了。


    「砰！」茶杯重重的砸在桌上，黄褐色的茶水溢出不少，有几滴甚至溅在蓁蓁的身上。


    「不知所谓！」这声音裹夹着寒意，彷佛扑面而来。


    蓁蓁这一出不但吓了杨过一跳，就连黄蓉也惊的忘了哭了。


    本来念着黄蓉有孕在身，又才动了胎气，她是不准备说重话的，可是她实在听不下去了。


    「你说的是什么东西，什么叫你是东邪的女儿所以受了刁难？怎么，难道当黄药师的女儿委屈你了？你说你要不是黄药师的女儿谁搭理你啊，还刁难，给你个眼神就不错了。你爹又当爹又当娘的把你拉扯大，你就死这么报答他的？让他老人家有家也不愿回。」

 第181页

    一杯茶递到她的嘴边，「蓁蓁，消消气，为她不值当。」


    蓁蓁就着茶杯喝了一大口，可是火没消反而又涨了，这回又将矛头指向郭靖：


    「你也是，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先前给人家做驸马我就不说了。现在呢，哪有人娶了妻子拖家带口的住到老丈人家的，还把老丈人给气走了，你说你怎么就不干脆入赘呢？好歹还能给我黄家继承香火不是？」


    郭靖一个当了二十多年，名满天下的大侠，被一个十几岁的姑娘指着鼻子骂，这话是明摆着的羞辱。


    黄蓉气的身子直颤：「放肆！」


    「我哪里郭夫人你放肆啊，我就纳闷了，我们宋朝不是礼教森严吗？可我这一路听来，怎么郭夫人你年轻那会儿又是追着人家有妇之夫跑，又是用自己亲爹教的手艺哄洪老帮主收你们为徒？端碗吃饭，放碗骂娘，不对，应该是骂爹说的就是你吧？就这么胳膊肘往外拐，怎么，离了男人你会死吗？」


    黄蓉本想反驳，可是她却无从开口，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厥过去。


    「蓉儿！」郭靖见黄蓉这样子，又看蓁蓁还准备说什么，一急，竟直接对着蓁蓁一掌拍过来，想让她住口。


    说是迟，那时快，杨康挡在蓁蓁前面替她接了下来，蓁蓁一惊，一挥衣袖，抖落一片细如牛毛的银针。


    「咳咳……」杨康被这一掌震得退后几步，一缕鲜血从他的唇边流出。


    蓁蓁一把扶过他，又从怀里掏出九花玉露丸给他服下。


    「小师兄，你没事吧？」话里都带出哭腔了。


    杨康吃了药，血气平復了些，看着满脸焦急的蓁蓁安慰道：「我没事，就是受了点内伤。」


    杨康亏就亏在年纪小，内力不如郭靖，所以才被震伤了。不过郭靖也没讨得了便宜。


    他当时未出全力，与杨康对掌的时候他们几乎斗了个平手，还是后来加大了内力的输出才击退杨康，可是蓁蓁洒过来的银针就避无可避了。


    他强撑着退到床边，身上扎了一二十根银针。


    「噗！」一口红的发黑的血吐了出来。「不好，这针有毒。」


    说着，连忙封住身上几个大穴，防止毒性流转全身。


    「靖哥哥！哎呀！」黄蓉惊怒之下，肚子又疼了起来。


    这边，郭靖和黄蓉自顾不暇，那一头，蓁蓁对着杨康嘘寒问暖。杨过简直头都大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怎么好好的就打了起来，他夹在中间都不知如何是好。


    蓁蓁不料郭靖会突然对她出手，还伤了杨康，不过她倒也报復回去了。


    黄蓉和郭靖如何她不关心，但是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所以她抿了抿唇，来到黄蓉面前。


    「你，你想干什么？」黄蓉疼的汗都冒出来了，仍是强撑着戒备。


    「你要是还想要这个孩子就安静。」


    黄蓉实在疼的厉害，也真怕孩子出什么事，闻言思索再三还是先按兵不动。


    蓁蓁给她把了脉，又在她警惕的眼神中给她扎了几针。


    「你这怀的是双胎，竟然还敢这么折腾。不想孩子没事的话少动点心思。」


    黄蓉闻言面上露出一丝苦笑，蒙古人虎视眈眈，靖哥哥又要镇守襄阳，她怎么可能不用心思。


    「也不知道你图什么。算了，我也懒得管你们的事，先撩者贱，是你们先动的手，又伤了我小师兄，我们只是正当防卫啊。」


    「算是我们不对，我向你们道歉，那你能不能把解药给我。」


    黄蓉是缓过来了，可郭靖还中着毒呢。她看着郭靖打坐试图将毒逼出来，可是就目前看来毫无进展，终究还是低下了头。


    「是啊，师叔，郭伯伯先动的手是他不对，可是你看在……」提到杨康，杨过卡壳了，想了想又继续说：「你看在你师兄伤的不重的份上先给他解了毒，之后是赔礼还是道歉都依你。」


    「你倒是孝顺。」蓁蓁哼了一声，「算了，我本来也没打算怎么着你们，是你们自己招的。要解药也行，你把他爹的事情和我们说说。」


    蓁蓁指着杨过对黄蓉说，杨过也不由看向她。


    黄蓉是不愿意说的，他们和杨康之间恩怨太深，又隔着数条性命，若是杨过知道了要报仇怎么办。


    还有这个杨康，虽然他自称他们不是一个人，但是碰到这种情况难免会恼羞成怒。她和靖哥哥一个有孕，一个中了毒，真要打起来吃亏的无疑是他们。


    蓁蓁见到这时候黄蓉还不愿说，心中更是狐疑。


    「我这毒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个人能解，郭夫人，你可想好了到底要不要解药？我看郭靖的颜脸色是越来越差了。」


    黄蓉差点咬碎一口银牙，罢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好，我说，只是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那是自然。」


    好一会儿，终于把他们这一代的恩怨纠葛说完了以后，黄蓉像是脱力一般躺在床上。


    蓁蓁也没想到这个世界的杨康竟然是这番遭遇。


    诚然，杨康最后是咎由自取，可是刚开始他不是这样的。


    生恩、养恩两难全，两个国家又是血海深仇，是这个世道把他逼成那般疯魔的样子。


    她忍不住想要是当年爹娘没有凑巧救下小师兄，那么他最终是不是也会这样？


    蓁蓁心间一颤，突然，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上她的手，小心翼翼，带着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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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蓁蓁看着杨康担忧的目光，心里一松。


    还好，她小师兄好好的。他没当过什么小王爷，也不叫什么完颜康，而是他们桃花岛的关门弟子，杨康。


    「我没事。」蓁蓁摇了摇头，在他惊喜的眼神中回握过去。


    然后看着低垂着头，气息阴沉的杨过，还有身边同样担忧不已的小龙女，嘆了一口气。


    「你父亲的事你都知道了，你是报仇也好，释然也罢，都随你。不过有句话送给你，不要冲动，跟着你的心走，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说完，将解药扔到郭靖身上，就拉着杨康出去了，顺便贴心的关上了门。


    蓁蓁在外面等了许久，靠在杨康身上都快睡着了，门终于开了。


    走出来的杨过好像卸下了什么重担，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他和小龙女并肩而行，恢復了往日的神采。


    「怎么样，都解决了？」


    「嗯。」


    杨过轻快的回答，「刚开始我是恨的，恨他们杀了我爹，恨他们瞒着我，恨他们还想将杀父仇人的女儿嫁给我。可是想想你的话，我忽然觉得没意思。难道在他们眼中我就是那么是非不分只为一己之私的人吗？」


    说到这里，杨过眼中带着嘲弄，


    「也许在他们心中，我父亲怎样我也就是怎样一个人吧。也真难为郭夫人她那么防着我，想必花了她不少心思。现在好了，彻底说开了，我不打算报仇，也是也不想再见到他们了。反正他们都不喜欢我和姑姑在一起，那么我们就回古墓去，成亲生子，陪着自己真正的家人。」


    见他是真的看开了，蓁蓁也为他高兴。


    「其实我早看出来你是个心软又重感情的人，本来还怕你冲动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准备拦一拦你呢。你能自己想明白最好啦，既然你们打算回去，正好，我随你们一道，讨杯喜酒，顺便找人算帐！」


    最后几个字蓁蓁说的杀气腾腾，别看她之前没对黄蓉他们怎么样，毕竟这事主要错在杨康。可是对于丘处机这个万恶之源蓁蓁就没那么好脾气了。


    叫你乱打赌，叫你不好好教徒弟，叫你地域歧视。


    明明小时候就找到杨康，还收他做徒弟了，结果呢，自己瞒着他的身世，后来却还怪人家贪图荣华富贵，数典忘祖。


    去你的！姑奶奶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荣幸之至，另外，算我一个。」


    第二天早上，杨过见蓁蓁他们还没出来，就去敲门。


    「师叔，还有那个谁，你们起来了吗，不是说好了今天动身吗？」


    敲了半天没人应，他告了声罪直接把门推开，桌上茶杯里还在冒着热气，可是里面竟然空无一人。


    好像人是突然消失不见一样。


    见到杨过一个人下来，小龙女问：「果然，他们人呢？」


    「许是回家去了吧。」


    「这样啊，那我们也回家吧。」


    「好，喜酒喝不到没办法，打人我话我们还是可以代劳的。」


    桃花岛，蓁蓁本来还和杨康讨论该怎么折腾丘处机呢，可是就眨个眼的时间他们就换了个地方。


    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还有桃树上的红丝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这是回来了。「不是说要呆一年才会回来吗？怎么会这么快，我还有好多计划没实施呢。」蓁蓁不高兴了。


    「难道是我们做的太过了吗？师娘不是说过，要想回来要么老老实实找个地方呆着，满一年就能原路回来。要么就闹个天翻地覆，逼的那个世界不得不把我们送回来。」


    「可我们也没干什么啊。不行，我气没发掉浑身不对劲。那个丘处机没了不打紧，我们这里不是还有吗？走，我们去终南山。」


    「去打架吗？」


    「不止，我要去见见我未来儿媳妇。龙儿以后长得那么漂亮，我儿子肯定也喜欢，一家有女百家求，我得先和未来亲家打好关系才是。」


    「蓁，蓁蓁，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只说是我儿子，又没说是你的。总……总之，看你表现！」


    「包卿满意。」


    可惜，在去看未来媳妇的路上，他们碰到了拦路虎。


    「你再说一遍，包谁满意啊？」


    听到魔鬼般的声音，杨康僵硬的回过头，入目的是黄药师杀猪的眼神，还有他背后示意他好自为之的师娘。


    「师，师父！」一声惨叫响彻整片桃林。


    作者有话要说：　　黄药师磨刀霍霍：天凉了，拱白菜的猪也该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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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章 聊斋


    「怎么样, 你想清楚了没有？只要你听话，姥姥我也不会薄待了你，要是不听呢, 」粗粝沙哑声音陡然阴沉了下来，「我就一口吞了你, 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南歌虚弱的躺在地上，魂体黯淡, 连抬头都很吃力。


    她看着眼前老态龙钟的妇人, 由着她阴毒的视线落到身上，低眉顺眼的，尽可能的向她展现自己的柔弱与顺从。


    南歌没照镜子不知道，她现在憔悴虚弱的模样甚至都不需要那些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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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她一副气若游丝，好像一口气没上来整个鬼都会散了的样子, 弱小的可怜。要不是她生的美貌，姥姥都懒得屈尊降贵亲自来「招安」。


    「姥姥，我知道错了, 以后我什么都听您的，您别打我了。」说着, 肩膀忍不住瑟缩起来, 惹来姥姥身后的白衣少女担忧的看着她。


    见她是吃够了教训, 姥姥满意的点点头, 脸上勉强挤出一抹慈祥的笑容, 配着她堆满皱纹的脸上，怎么看怎么怪异。


    「这才对，我知道你是大家小姐，心气高, 不愿意做这些事。可是你也不想想，要不是姥姥我收留你，你不过是个孤魂野鬼，指不定就被什么厉鬼大妖给吞了。只要你听话，好好帮我办事，不但有个安身之所，好处也少不了你的。」


    说完，姥姥意有所指的看了身后的少女一眼。


    这不就一个现成的例子，想当初她多宁死不屈啊，可最后还不是屈服了。骨头硬又怎么样，再硬的骨头姥姥都能给你碾碎了。


    聂小倩对上姥姥的眼睛，心里一突，恭敬地低下头。


    好像是被姥姥的话给打动了，南歌的眼睛含着一缕热切的希望。


    「姥姥您放心，我一定乖乖听话。」


    「好，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姥姥也不管她现在是真答应还是假答应，总之逃不出她的手掌心，要是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她也乐意再敲打敲打。


    怕好不容易到手的新苗子折了，姥姥抬手，有些心疼的给南歌渡了些阴气。


    阴气一入体，她的魂体果然凝实不少。


    「小倩，日后你们就是姐妹了，要好好相处。这丫头现在魂体弱，你先好好照顾她，等好了再给我办事。」


    聂小倩急忙应道：「是，姥姥。」


    「嗯，你素来稳重，我是很放心的。」


    说着，整个人化作一缕黑气消失不见了。


    小倩又等了几息，见姥姥真的走了，连忙跑到南歌身边，小心的把她扶起来，让她平稳地躺在自己的膝上。


    「南歌，你也太倔了，看你都伤成什么样子了。早和你说过，好死不如赖活，我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更该珍惜自己的命才是。」


    说着，聂小倩感怀自身，忍不住落下泪来。


    「小倩姐姐，我想通了，你看我最后不是答应了吗？」


    「想通了就好，不然后面还有你的苦头吃。」像是想起了以前姥姥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手段，聂小倩脸一下子刷白。


    「小倩姐姐，怎么了？」


    「没事，没事。」醒过神来，不愿这些吓着南歌，聂小倩仓惶的摇摇头。「你以后就跟着我，以后要是有人来，我先顶着。」


    这是要护着南歌的意思了。


    南歌心里有些感动，都是被欺凌压迫的人，聂小倩这时候还愿意帮她，心地确实很好。


    唉，也是这一回倒霉，她刚来到这个世界就发现自己成了一个女鬼，还是被树妖折腾的魂飞魄散的孤魂野鬼。


    她来时，原身的魂体就已经溃散了，所以她才成了南歌。


    当时的心情简直可以用悲喜交加来形容。


    喜的是这里既然有妖魔鬼怪那肯定也可以修炼了，悲的是她初来乍到就落入魔窟，这具魂体又是新丧，没一点战斗力不说连小命都勉强才能保得住。


    没办法，谁让她技不如人呢，只能先假装答应好拖延时间，等她修炼有成了再掀了那老妖婆的树根不成。


    还有，这个叫聂小倩的也是个苦命人，年纪轻轻就客死他乡，死后又被树妖驱使。尽管生活黑暗，可内心深处善念仍存。


    原身被树妖抓回来后聂小倩也曾暗中照顾她，可惜她也身不由己，能做的也就那么一点了。


    南歌想，不管是因为原身还是自己，她都得好好报答她才是。


    「小倩姐姐，你别为了我冒这么大的险，要是被姥姥知道了那该怎么办？」


    不过你放心，在那之前，我会想办法解决掉她的。


    「可是我怕你……」


    「小倩姐姐，」南歌打断她的话，「迟早要习惯的。」


    「是啊，迟早会习惯的。」聂小倩听到这句话，美丽的脸庞露出一抹苦笑，为她添了一抹哀怨和忧愁。


    「本来我还怕你想不开，现在你能这样想也不错。只有这样，你才能好好活下去。」不会像她一样，痛苦到麻木。


    南歌枕在她的身上，握着聂小倩的手，坚定的说：「不止是我，你也是，我们都会好好活下去的。」


    聂小倩被她亮如星子的眼神给刺到，然后缓缓低下头，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南歌说道：「对，我们都会好好活下去。」


    在凄清的夜晚，兰若寺破败的厢房里，聂小倩和南歌就这样一坐一躺互相依偎着过了一夜，竟还有几分温馨。


    接下来的几天南歌都在拼命修炼，想着多积攒一些力量。


    没办法，这会儿只能先苟着了，先猥琐发育一波再说。


    不同于南歌几世的积累，聂小倩是不懂什么修炼的，只能凭藉本能吞吐身边的阴气而已。姥姥就更不可能教她这些，反正她要的只是她美丽能勾引人的脸，实力低微才好控制。


    看南歌闭眼修炼，聂小倩还以为她是魂体太虚弱了在休息，就贴心的不打扰她。


    南歌倒是有心教她，可又怕打草惊蛇被树妖发现，所以修炼的事只能等解决后顾之忧再说了。

 第184页

    对鬼物来说，最适合修炼的时间是在晚上，沐浴月光更是事半功倍。


    到了白天，只能小心翼翼的缩在屋子里，以南歌她们现在的实力，怕是被太阳一照就形神俱灭了。


    不仅如此，这时候修炼起来也不会顺畅。


    想着反正也没什么进益，南歌干脆白天就暂停修炼，正好可以向聂小倩打听打听树妖的事。


    原主被抓来没多久就魂飞魄散了，留给她的记忆除了生前的，死后寥寥无几，关于树妖的更是少的可怜。


    她虽知道树妖以后是被燕赤霞给干掉的，身边这位小倩姐姐还和宁采臣来了个人鬼情未了，可是很多的消息就不知道了。


    天晓得燕赤霞他们什么时候才来，她还不如现在多掌握点信息，提前把树妖干掉，也好替天行道。


    聂小倩不知道身边「柔弱」的南歌妹妹心里在想着什么兇残的想法，她一个鬼在这里太久了，又孤单又压抑，现在有一个同病相怜的妹妹陪着她说话，她更是知无不言，其中就包括她的身世。


    原来，她们栖身的兰若寺地处偏僻，四周都没有人烟，所以过往的路人都会在这里歇脚。若是有人不巧在这里去世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只能就近埋葬。


    聂小倩和南歌就是如此。


    树妖本体是院里那棵巨大的槐树，因为长年累月听着寺里的和尚念经，渐渐开了灵智。


    后来因为战乱，寺庙破败，树妖也因此尝到了血气，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再接连害了几十条性命后，终于引来了得道高人的注意。虽然树妖杀了对方，可她也因此元气大伤，本来美丽的面容也变得苍老狰狞起来。


    之后，她不但没有悔改，还变得更加疯狂。


    怕再招来修行的人，树妖她学会了隐居幕后。


    正巧这里葬着不少的人，这些年孤魂野鬼还剩下不少。


    若是男鬼或者年长的女鬼，树妖就一口吃掉。要是是个年轻的女鬼就再好不过了，她以她们的尸骨为要挟，控制这些女鬼勾引男子取血来供她修行。


    后来因为她的贪心，到底还是招来了人，折损了她手底下不少女鬼。


    吃过几回教训后，她终于收敛了不少，只对那些独身的男人下手，这才安稳了下来，不过兰若寺吃人的名头还是隐隐传了出去。


    「姐姐，这么久远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总不会是姥姥告诉你的吧？」


    「怎么可能。这些其实是之前的姐姐告诉我的，她们有的很早就在兰若寺了，可惜都被那些和尚和道士给杀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唉，姥姥藏得太好了。」


    聂小倩想起那些姐妹就伤心，更叫她难过的是她们都死了，可罪魁祸首却活得好好的。


    「你就这么说出来不怕姥姥听见吗？」


    「放心吧，南歌。姥姥和我们一样，白天是不能出来的，所以她听不见。不过晚上你就要小心了，姥姥的树根无处不在，我们说话都得注意。」


    一般来说，平日没有生人来的时候，树妖是不会出现，基本上都是在本体里修炼，毕竟对妖物来说，原形最适合他们吸收日月精华。


    偶尔她也会出门去参加一些妖鬼的宴会，那是她难得能够敞开了肚子大吃大喝的时候，吃的喝的是什么大家可以想像，只能说那是妖鬼的狂欢。


    不过她虽然不出来可并不代表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在树根之上的地面上发生的事都逃不过树妖的眼睛。


    只是她本体为槐树，属于极阴之木，所以才能驱使鬼物。可与此同时，阳光也就成了她的克星。


    因此，白天树妖都是在本体里沉睡，那也是聂小倩她们难得自由一点的时光。即使不能出去，但总算能够畅所欲言。


    「这样啊。」真是可惜了，偏偏她是鬼，白天也不能出来，不然能动的手脚就多了。


    「南歌，我……」聂小倩突然对着南歌吞吞吐吐起来。


    「姐姐，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马上就到了春闱的时候了，往年都会有许多学子会进京赶考，其中就有不少人会经过兰若寺。你这伤眼看着就要好了，到时候姥姥肯定会让你也……」


    后面的事聂小倩说不出口了，可是南歌知道她的未尽之意。


    这样的话，她得在这之前想办法把树妖给解决掉才行。


    「没事，顺其自然，一切都会好的。」南歌对她宽慰一笑，落在聂小倩眼中却成了强颜欢笑。


    「希望如此吧。」聂小倩幽幽的说。


    她自己都这样了，那还能帮得了南歌呢，她们受制于人，除了顺其自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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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章 聊斋


    「南歌, 你在看星星吗？」


    对聂小倩来说，没有生人来的日子，是她难得能够喘口气的空隙。


    因为这时候姥姥一般不会出来。


    只要手底下这些女鬼老实待在兰若寺, 她一向是不怎么搭理她们的。


    不过自打她们姐妹剩下她一个人后，就连往日觉得轻松的时光也无端觉得压抑起来。

 第185页

    寂寞, 有时候真的会逼疯一个人。


    还好, 现在南歌来了。


    多了一个同伴以后, 聂小倩格外粘着她, 几乎与她形影不离。


    这不，不过一个没留神, 发现刚才还在闭目养神的南歌不见了，聂小倩就急匆匆出来找人，啊不，应该说是找鬼才对。


    「姐姐，你看这些星星多美啊。」南歌回头, 朝着聂小倩笑着说。


    聂小倩也学着她的样子坐在殿前的台阶上，双手抱膝, 抬头看着夜幕上一颗颗或明亮或黯淡的星子。


    「美吗？起初大概是这么觉得的吧，可是我已经看了好多年了, 这些都和院子里的杂草一样变得习以为常。我已经不觉得它美了，也失了看它的心情。」


    聂小倩看着院子里乱蓬蓬的野草, 长久无人搭理，都高过人头了。东面还有大丛的竹子, 也生得高大茂密，枝叶层层叠叠的罩在屋舍上。


    白日看或许会觉得清幽，可在晚上这样凄冷的夜里，阴风阵阵, 树叶的摩挲声，地上黑沉沉的影子，时不时的还会传来乌鸦沙哑的叫声，就只会叫人害怕了。


    更别提，这里是真的有鬼。


    不过鬼又如何，她们上面还不是压着一个比鬼更可怕的姥姥。


    姥姥就如同她的原形一样，是笼罩在整个兰若寺上的阴影。


    「因为姐姐的心境变了啊。要是姐姐什么时候又找回了原来的心情，想必又会觉得星空漂亮了。不过我看星星，却又不仅仅是看星星。」


    聂小倩被绕的有些煳涂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除了星星还能看出别的东西来吗？」总不能还看出朵花来吧。


    「姐姐，你看这些星星。」


    南歌伸手指着头顶这片星空，「每一个星星的轨迹都是有规律的，只要能够看懂这些规律，就能知道很多事了。就比如说北斗星，它就能够指引人们方向。与其说我看的是星星，不如说是看这些星星移动的轨迹。」


    聂小倩似懂非懂，看着星空下侃侃而谈的南歌，感觉她比这些星星还耀眼。


    「这就是说书的常说的夜观天象吗？南歌，你懂得好多啊。」


    「没有你说的这么厉害。」南歌似是有些羞郝，「这些都是我以前淘气在爹爹的书房里看到的，只会一点点皮毛而已。我想着现在晚上也不用睡觉了，长夜漫漫，不如就找点事情来打法时间，看星星就挺好的。」


    聂小倩见南歌能找到一件喜欢的事来做也很为她高兴，不过想到以后又有些发愁。


    南歌是还没经歷过那些事，不知道害人到底有多痛苦，真希望以后她也能保持现在的心情。


    不过这些丧气的话就不说了，先让南歌轻松这一阵子吧。


    「南歌，你也看了几天了，有看出什么有趣的东西吗？」


    「有趣的吗？三日之后会连下一天的雨算不算？」


    「你还能看天气啊，而且连时间都能看出来，这还算皮毛，也太自谦了。不过下雨了也好，这样就没有恼人的太阳了，我们白天也能出来透透气，不用缩在屋里了。」


    聂小倩对南歌说的话毫不怀疑，想到好久没下雨了她也很高兴。


    「是吗，不过就怕姐姐白高兴一场。」


    「南歌你是担心自己看的不准吗？也没关系，反正这雨早晚都要下，我也不急这一天两天的。」


    知道聂小倩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南歌也不解释。


    她復又看了看天象，有雨是不假，可是伴随着大雨的往往还有惊雷。


    雷电诛邪，为了安全，还是不出门的好。


    这样想着，在聂小倩看不到的角度，南歌缓缓露出一抹畅快的微笑。


    当真是，老天助我！


    第二天一早，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南歌就托聂小倩帮她找一找，看看有没有黄色的布料和针线。


    「你要这些做什么？」聂小倩有些奇怪，却还是帮她找了起来。


    「姐姐你且容我先卖个关子，顺利的话你晚上就知道了。」


    「我是不知道你小脑袋瓜子一天天想的什么，还好你要的这些东西都有，给！」


    这里原就是寺庙，黄布自然是不缺的，虽然时间长了难免有些破烂，甚至还有虫蛀的痕迹，不过裁剪裁剪也还能用。


    至于针线，那是以前那些不走运的人留下的。


    只是兰若寺里非鬼即妖，这些东西与她们无用，也就一直放着了，正好这时候还能派上用场。


    「太好了，我还怕凑不齐呢，没想到有这么多。」更让人惊喜的是，竟然还翻出了一小包硃砂。


    这样看来，她的计划就能顺利实施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南歌就埋首在这堆布料里。


    她先是裁了一块四四方方的布料，大约有一米多长，然后用沾了硃砂的笔在上面画着一些奇异的图案。


    「南歌，你这画的是什么，好奇怪啊。」


    「我也忘了是什么时候看到的，就记得这些图案代表着吉祥如意的意思，所以就画出来了。不过我还没画完呢，等画完就不奇怪了。」


    聂小倩不懂这里的门道，很容易就被煳弄过去了。要是换成和道士打了不少交道的树妖，大概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上面画的分明是符咒。


    可惜，南歌一边画着一边想，现在是白天啊，老妖婆根本就不能出来，自然也无从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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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晚上见到的时候，就是她「精心」装饰过的了。


    等最后一笔落定，感受到上面隐隐约约的灵气，南歌心里一喜，成了！


    这符的威力巨大，没想到以她现在这么低微的实力竟然能够一次成功，想来应该和她神魂的强大有关系。


    不过这才是第一步，后面南歌又小心的在符文上面添了几笔，隐去了上面灵力的波动。


    然后又在旁边东一笔西一笔的画起了精緻的花纹，等停笔的时候，上面的图案再也看不出符咒的影子了，只觉得是什么精緻而又繁复的花纹。


    「先前还不觉得，你这一画完果然感觉就不一样了。虽然还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图案，可是很漂亮。」


    「谢姐姐夸奖，不过还没完呢，画好了图样我还得把它给绣出来。」


    「要我帮你吗？我的绣工也还可以，这么多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绣完。」


    「这一回就不用了，怎么也算是我在这儿的第一幅作品，我想自己把它完成。而且女红也是我在家里做惯的，应该能在天黑之前完成。」


    接着，南歌就在聂小倩目瞪口呆的表情里飞速的穿针引线绣起来，毫不夸张的说，手都快舞出残影了。


    聂小倩捂住嘴，「南歌，你家是开绣坊的吗？这也太夸张了。」


    「原本是没有这么快的，想来因为现在是鬼魂，所以手指才灵活了不少。就像以前我们走路一样，没走几步就得歇一歇，哪像现在，都能飞了。」


    「这样说好像也没错。」聂小倩想了想，她们现在都不是人了，绣花快也没毛病啊，毕竟连物种都换了不是。


    见聂小倩成功被她忽悠住了，南歌放心的继续手上的工作。


    至于以后聂小倩发现她绣花速度还和以前一样怎么办？


    嗨，人和人之间有差别，鬼和鬼之间也有不一样的地方这不很正常嘛，没毛病。


    终于，在傍晚太阳落山之前，南歌彻底完工，聂小倩也看出来她做的是什么了。


    「这是……旗子？」


    「对，是旗子。」


    「你做这个干什么？就算打发时间，也不用做这个啊，绣绣帕子什么的不也挺好的，你也能用得上。」聂小倩实在不知道做个旗子能有什么用。


    「都说了先不告诉你了，我只能说这是献给姥姥的礼物。」


    听南歌提到姥姥，聂小倩脸上闪过一丝惊慌，等抬头看到外面的阳光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紧紧抓住南歌的手，焦急的对她说：「南歌，姥姥心狠手辣，不是我们轻易能讨好的。你听我的，我们只要完成她交待的任务就好了，平时离她远远的。」


    「姐姐你放心，我既然打算这么做肯定是有把握的。以后我就要在姥姥手下讨生活了，自然是想好过些。反正我是送礼物，哪怕失败了姥姥应该也不会罚我。我答应你，要是这一回不成我就再也不做了好吗？」


    说着，南歌讨好的摇了摇聂小倩的手撒娇道。


    「好吧，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我好歹也跟着姥姥这么久了，也算是了解她。此事要是成功了最好，万一要哪里惹恼了姥姥我也能给你描补描补。」


    聂小倩虽然答应了，但心里不抱什么希望。只盼着真的像南歌说的一样，纵使不能讨好姥姥，也不会叫她生气才好。


    这丫头，之前怎么看不出她这么大胆。


    夜幕降临，南歌和聂小倩恭敬的站在槐树前，在巨大的树冠的映衬下，她们显得格外柔弱不堪，彷佛一阵风都能吹到似的。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一阵黑气从树心钻出，化成一个满脸阴沉的老妇人。


    聂小倩鼓足了勇气正要开口，不料却被南歌抢先一步。


    「回姥姥，之前我听姐姐说过，马上就被会有进京赶考的学子路过这里了。」


    「不错。怎么，难道你反悔了，不愿意为我取血吗？」随着她的话，身上的妖力也向南歌压来。


    南歌受不住，身上不住的摇晃着。


    「南歌不敢，我只是听姐姐说兰若寺地处偏僻，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找到这里歇脚，每年总会漏掉一两个人。因此，我想了一个法子，希望能为姥姥分忧一二。」


    听她这么一说，姥姥有些兴趣，妖力也随之收回。


    「你说说看，要是说得好少不了你的好处。」


    以往确实有些漏网之鱼，姥姥想起来就心疼。


    正如南歌所言，这个鬼地方偏的不得了，平时几乎没什么人来。自从传出那样的名声后，人就更少了，也只有进京赶考这一段时间能碰到些外地来的学子。


    要是真能一网打尽，姥姥的眼里闪过一抹残忍的光，那可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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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章 聊斋


    知道姥姥动心了, 南歌趁热打铁。她举起手上叠的整整齐齐的旗面，笑着说：「姥姥，正是此物。」


    姥姥抬眼看了看, 语气不屑的说：「我还当是什么，不过是块布而已, 这能有什么用。」


    南歌没有急着反驳, 只说：「姥姥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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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侧头对聂小倩说：「麻烦姐姐帮个忙, 和我一起把旗面展开。」


    「好。」


    两人合力把旗面展开, 黄色的面料上绣满了红色的奇异花纹，色彩鲜艷, 亮眼夺目。


    「姥姥，您看这颜色亮不亮，旗面大不大？」


    「亮又怎么样，大又怎么样，难不成还能把人给引来吗？」


    「姥姥英明, 这可不是能把人给引来。姥姥您想，兰若寺周边树木高大繁密, 人若离的远了点，可一点也看不见了。如果看不见, 他们又是走的别的路，那不得白白把这些人给放跑了。所以我才想着做一面大大的旗子, 让它立的高高的，颜色又是亮眼的黄色, 别人看了，也就知道这里肯定有歇脚的地方了。」


    聂小倩原先还不知道南歌准备做什么，现在知道缘由后她又惊又怒，「南歌, 你……」


    南歌打断她的话，「姐姐，你该高兴才是，来的人越多，对姥姥越好。姥姥好了，我们这些手底下的人还怕分不到一杯羹吗？」


    听到南歌这么说，姥姥难得笑了，笑声尖利，彷佛要刺破人的耳膜。


    「这才是姥姥的好孩子。南歌说的不错，只要姥姥我功力大成，我自然不会忘了你们这些功臣。原先我还以为你是个倔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想通了，还想了这么一个好主意。如果真有效果，我一定重重赏你。」


    「谢姥姥夸奖。」南歌似是不好意思，低头谢道。


    姥姥这会儿心情好，看到聂小倩神色不对也没有罚她，不过脸上的笑意还是散了不少。


    「小倩，你也跟了我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么拎不清。你是鬼，他们是人，人就该是我们的食物，难不成你还把自己当成人？也不看看你都死了多少年了。」


    见聂小倩被她说的摇摇欲坠，姥姥觉得舒心不少，「虽然你才是姐姐，但是你还真得向你妹妹多学学。」


    聂小倩咬着唇，白着一张脸应道：「谢姥姥教诲，小倩明白了。」不过却一直不肯看南歌。


    姥姥本来还有些怀疑她们俩是不是在打什么鬼主意，这里面是否有诈。现在聂小倩的这番举动彻底打消了她的疑心，看来她这回还真收到了一个得力的手下。


    不过，这样的话聂小倩这丫头就没什么用了。


    底下人如果不能和她一条心，关键时候就容易坏事。以前是没办法，现在有了南歌，可就不一样了。


    姥姥阴恻恻的视线落到聂小倩的身上，让她害怕的瑟缩了一下。


    这时，南歌突然开口了。


    「姥姥，您瞧，我这旗面是做好了，可是却没有找到足够长的旗杆。这周围的树木都太高大了，旗子立的矮了就会被遮得严严实实，那就没效果了。姥姥您最是睿智不过，您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我是想不到了。」


    姥姥闻言抬头一看，可不是，兰若寺周围的树木高过寺顶的比比皆是，最高的当然是她这棵成了精的大槐树。


    她皱起眉头，琢磨了一会儿，然后开口：「也罢，这旗子就挂在我身上吧。」


    「可是会不会太冒犯您老人家了，要不要我出去寻寻看有没有更高的树，然后砍回来做旗杆。」


    南歌有些忐忑的说。


    被她这么一说，姥姥反而坚定了想法。


    「不必耽误时间了，只要有用，不过就是挂面旗子而已。我意意已决，你不用再说了。」


    想以前她还没有成精的时候，那些该死的和尚还不是在她身上晒衣裳。这会儿只是挂个旗子，还是能给她带来生人的旗子，她自然不觉得有什么。


    于是，她一挥手，聂小倩和南歌手上的旗子眨眼就飞了起来，稳稳的落在槐树的顶端，随风招展。


    现在，这面旗子到成了周边最高的了，在明亮的月光下，看起来确实很显眼。要是到了白天，在一片片的浓绿淡绿的映衬下，这面黄色还会更加突出。


    南歌注视着这面旗子，心想：这可是你自己要挂的，我都劝过你了，可你不听啊。正好应了那句话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啊。


    既然正事已经办完了，姥姥就把南歌和聂小倩给打发走，她还要继续修炼呢。


    回了屋子，聂小倩神情明显不高兴。她看着南歌，面上带着一股被欺骗的伤心和愤怒。


    正要开口质问，可是又怕姥姥会听到，嘴张张合合好几次，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南歌见聂小倩这副模样，浑像个被渣男欺骗了感情的纯真少女一样，搞得她这个「渣男」都不由心生怜爱了。


    好久没有见过这个品种的小白兔了，还真有点稀罕。


    不过她现在却不能给她解释。


    一是怕聂小倩藏不住，毕竟她跟着姥姥这么久了，姥姥对她的一举一动那是再熟悉不过了。要是哪里不对劲被她看出来了，前功尽弃是小，要是姥姥对她们动手，那她们连反抗都反抗不了啊。


    二是她也需要聂小倩的「不知情」，就像现在这样，聂小倩的反应越真实，对她越抗拒，不正好表明她是一心一意为姥姥，没有和聂小倩合起伙来动什么手脚吗？


    所以，她只是装作没看到她的愤怒，笑吟吟的说：「姐姐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聂小倩又不能明着指责，可实在气不过，只恨恨的说：「我可当不得姥姥面前的大红人一声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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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这话，南歌的眼圈都红了。


    「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是姥姥的人，为姥姥分忧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妹妹要是哪里做的不对，姐姐你说，我一定改，绝不会再惹你生气。」


    你这话就很让我生气。


    聂小倩哪里见识过这样的人啊，直觉得一股清新的茶香扑面而来。明明南歌说的这么通情达理，委曲求全，可是她怎么就这么憋屈呢？


    最后，她只能憋出一句：「是我看错你了。」然后消失不见。


    被留下的南歌神色怔怔，然后伏着桌子似是无声的哭了起来，身子一颤一颤的好不可怜。


    殊不知她仗着别人看不到她的脸，在闷声大笑。


    哈哈哈！


    她就知道，无论是什么样的女人，一旦遇到绿茶，绝对会气的牙痒痒。聂小倩还是太稚嫩了，连句狠话都不会放。换做是她，八成就直接上手了。


    感受到窥测的视线消失，南歌才慢吞吞的伸着懒腰坐起来，再等等，马上好戏就开场了。


    唔，好久没这么演过戏了，偶尔来一回，别说，还真挺刺激的。


    一连两天，聂小倩和南歌就这样冷冷淡淡的尴尬着，再也不见当初的亲热黏煳。


    在白天，刚开始聂小倩还想着是不是误会南歌了，想找她问清楚，可是又被南歌的茶言茶语给堵了回去。


    所以到了晚上，她们之间的气氛更是糟糕，冷冰冰的，连陌生人都不如。姥姥却并不阻止，相反还挺乐见其成。


    等到了第三天，就如同南歌预测的那样，一大早天上就乌云密布，黑沉沉的一大片。看这情况，随时都有可能会下起雨来。


    聂小倩坐在窗边，难得今天没有太阳，白天她也可以出来，却没了之前与南歌说的可以松快松快的心情。


    这滚滚乌云像是压在她心上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等看到在狂风中被吹得唿啦作响的旗子，她更觉得心烦。


    「姐姐，我知道这两天你不高兴，都是我的错。为了赔罪，今天我准备了一个惊喜，保管你会喜欢。」南歌在她身后突然出声，吓了她一跳。


    聂小倩本来不想理她的，可是感觉她今天好像说话正常了不少，一时脱口而出：「什么惊喜？」


    说完她就后悔了，不是已经打算不要理她吗，怎么又……


    唉。


    南歌可不知道她纠结的心理，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象，缓缓开口：「今天是个好日子，值得庆贺。我给姐姐准备的惊喜便是火，树，银，花。」


    火树银花，那不就是烟花吗？这荒郊野岭的哪来的烟花，而且今天又不是逢年过节，哪有什么值得庆贺的。


    聂小倩没听懂南歌说的什么，正要开口问她。


    突然，空中一声巨大的雷鸣，这雷声就如同炸在她耳边，实在是太可怕了，吓得她身形都有些不稳。


    雷电诛邪，本就是妖鬼这一类的克星，虽然这雷只是下雨附带的，不是专门为了噼她，她还是很怕。


    紧急之下，聂小倩也顾不得是不是和南歌在闹矛盾，一把抓着她的手就要后退，恨不得离窗户越远越好。


    南歌却反抓着她的手稳稳停在原地，在聂小倩惊惧的眼神中安慰的说：


    「别怕，这雷不会伤到我们的。姐姐，你就留在这不要动，和我好好欣赏一下难得的火树银花吧。我保证，接下来的场面你绝对不会失望的。」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聂小倩眼神有些挣扎，但最后还是败在了南歌的坚定中。


    说真的，这几天南歌反覆无常，性格百变，她是真闹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算了，她实在怕了她了。


    聂小倩任命的站在南歌身边，无论怎么样，南歌也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的……吧？


    在第一声雷鸣之后，彷佛是在比赛一样，一声接着一声，一声更比一声大。


    白色的闪电也一道接一道，打在聂小倩惨白的脸上，好几次她都想着直接把南歌给拖回去算了。


    南歌还小，不懂得雷电的厉害，她傻也就算了，怎么自己还陪着她傻。


    「南歌，你说的火树银花不会就是指这个吧。如果是的话，那我们看也看过了，还是走吧。」


    「不急，我们只看了银花，火树马上也快了。」


    话音刚落，一道巨大的雷电就在聂小倩惊惧的眼神中，不偏不倚的落到旗子上，然后顺着旗子直直的噼向那个大槐树，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随着声声轰鸣，整面旗帜突然燃了起来，然后火花一路向下，从树顶到树干，燃起了熊熊烈火，整个寺庙都被这火光给照的亮如白昼。


    就在这片火光中，伴随着树妖惨烈的哀嚎，南歌缓缓转头，对着聂小倩露出一抹微笑。


    「姐姐，看，火树，银花，全部齐了，这场面你可还满意？」


    此时，她的面容正好处在黑暗和光明之间，晦涩不清又诡谲美丽，搭配上眼前的这副场景，聂小倩只觉得双腿一软，差点给大佬献上膝盖。


    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比姥姥更像反派啊！


    呜呜……


    我好方，好怕。


    快还我天真单纯的南歌妹妹，再不济，绿茶也很可爱啊，说来你不信，我最喜欢喝茶了。


    作者有话要说：　　聂小倩：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我还以为她和我一样，是个被姥姥迫害的可怜鬼，往后的日子便是我们一起挣扎着在姥姥的魔爪下求生。后来，我又发现，她其实是个熘须拍马的小人，啊不，应该说小鬼。只道现在，我才恍然原来人家是个深藏不露的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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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懂了，自始至终，弱鸡只有我自己。这些天，倩倩的真心终究是错付了！（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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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章 聊斋


    聂小倩惊恐的看着南歌, 一时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吓着了？」也是，外面这场景对女鬼来说确实有点刺激。


    聂小倩吶吶点头, 是啊，被吓着了。


    就是不知道外面这副惨（da）绝（kuai）人（ren）寰（xin）的场面, 和您老人家比起来, 哪一个更吓人。


    察觉到聂小倩看她那惊恐的小眼神, 南歌才反应过来, 对方也许，可能, 大概是被自己给吓成这样的？


    这么一想，她现在整的确实跟个幕后大boss一样。


    这么一想还真没注意，以前身边的人要么心黑要么心大，这要闹起来指不定比自己还要嗨，可是眼前这个女鬼小姐姐可是真天然无害, 她得收着点才是。


    「你别怕，这雷是我引过来的, 也是为了诛杀树妖，不会伤到你的。」南歌安慰的说道。


    虽然她态度很温和, 可经过先前那一遭，聂小倩可不认为她本性真的如此。


    想想先前的小白花和小绿茶, 那可是连姥姥也瞒过去的人才啊，指不定这位大佬又在演呢。


    「哪里, 还是前辈您想的周到，是小倩胆子小不经吓。」


    好吧，连「前辈」、「您」都出来了，南歌有些泄气, 她的亲和力挺高的啊，怎么这会儿反倒没什么作用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身上的秘密挺多的，也不方便和人解释。还不如就继续这个大佬人设，以后也好煳弄过去。


    「你倒也不必这样。当初我实力大损，才导致身亡后魂魄被树妖给抓住，那时要不是你我早就没命了，哪还有今天。这么说起来你还对我有恩，我呢，一向有恩必报。所以你也不需要这么拘束，还叫我南歌就好。」


    南歌这样说是表明自己原本实力高强，只是因为意外所以现在功力大减，但是杀个树妖还是可以的，这样为以后她会道法做铺垫。


    至于她原本什么身份，实力又是怎么衰退的，那就不需要解释的这么清楚了。毕竟她是大佬，你见过哪个大佬这么没有逼格的，恨不得把自己家祖宗十八代都给别人交待清楚。


    她相信聂小倩这么聪明，会自己脑补到位的。他人脑补出来的东西，难道不比大佬巴拉巴拉讲解的要更有信服力，更高大上吗？


    果然，不知道聂小倩想到了哪里，她神情一肃，对南歌更尊敬了。


    不过聂小倩能跟在阴晴不定的姥姥身边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差不多也算是炉火纯青了。


    看出来南歌不打算对自己做什么，反倒还颇有好感，她便顺着她的意叫她名字，反正之前不知情的时候都叫了她那么多声妹妹了，还甩过脸色给她看，真要在意这个南歌早就对她动手了。


    「好，南歌，那你也直接叫我小倩吧。你也别说什么我对你有恩的话了，我听着都害臊。我帮你那点算得了什么，哪比得上你直接把姥姥给噼了。对我来说，这才是天大的恩情呢。」


    「好了好了，那我们都对对方有恩，算是抵消了成不？大家都不要这么客气了。其实我也没想到今天会进行的这么顺利，本我来实力还没恢復，还想着该怎么办呢。哪知道三天前观星，发现刚好一场雷雨，这引雷可比凭空造雷要简单多了。」


    说开后，聂小倩对南歌尊敬是有，不过她没先前那么怕了。


    这会儿听到南歌这话，她忍不住靠近窗口，看着窗外的火树，忽然一声冷笑，「这说明姥姥她是作的孽太多了，连老天爷都要收了她。」


    过了这么久了，树上的烈火还在焚烧，姥姥的惨叫也经久不歇，听得人毛骨悚然，可是聂小倩却觉得畅快。


    她叫的再惨，有那些无辜死去的人惨吗？有她们这些被吃的、被奴役的鬼魂惨吗？这都是报应！


    不过痛快过后，聂小倩又担忧起来，「这火一直烧下去不会把整个寺庙都烧了吧，那我们可是连这仅有的安身之所也没有了。而且，我俩的尸骨还埋在姥姥的树根那里呢，别也给烧了。」


    大佬的尸身应该问题不大，可她这个弱鸡不会也跟着姥姥一起被烧成灰了吧。


    「别怕，这是雷火，在姥姥身上的妖气没烧干净之前是不会扩散到别的地方去的。而且，」南歌抬头看了看天，「马上就会下雨了，火自然会熄的。」


    果然，在姥姥的叫声越来越微弱，直到最后听不见之后，火势才有向外面蔓延的趋势。就在这时候，伴随着又一声轰鸣，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


    聂小倩自年少身亡后，数十年的不甘与怨气也像这火一样，在大雨倾盆中渐渐散了，转而升起的却是茫然。


    毕竟她在姥姥手下过了几十年了，现在身上的束缚一解，她却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要做什么。


    这一场雨好像要洗刷人间一切的污垢与罪恶一样，下的格外大，时间格外长。等变成濛濛细雨后，已经到了晚上。


    突然，「咚！」的一声，那棵盘踞在兰若寺千年的槐树就这样轰然倒塌，溅起一地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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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歌见差不多了，正要从窗户翻出去，聂小倩连忙拉住她的衣袖，「南歌，你要去哪儿？」


    「我去看看死透了没，顺便看看还有没有新鲜一点的没有烧焦的木头，这雷击木可是上好的做法宝的材料啊。」


    聂小倩惊谔，你大佬不愧是你大佬，这是连尸体都不放过啊。


    不过不得不说，真是干的漂亮！


    一想到姥姥死后尸体还被大卸八块的样子，聂小倩就觉得神清气爽。


    「先别急着走，我记得柴房那里有一把斧头，虽然许久没用过有些锈迹，但是磨磨就能用了。我想着姥姥被烧了这么久了，估计都被烧成炭了，要找完好的木头难得很，有斧头就很方便了，一寸一寸的砍，肯定不会有漏掉的。」


    说完，还对南歌羞怯的笑了笑。


    好傢伙，南歌心想，要是她没听错的话，聂小倩这是唆使她把姥姥给碎尸万段啊。


    果然，不在压迫中爆发，就在压迫中变态吗？她今天是领会到了，不错，她喜欢。


    「你这主意不错，既然这样，我们再找找有没有锄头之类的，就算树干烧没了不是还有树根吗？虽然没被雷噼到不是雷击木，但是用来烧火取暖也不错，我看这几天温度都挺低的，千年的树根烧起来应该会更暖和吧。」


    「还是南歌你想的周到，这么一说我确实觉得身上有点冷。」


    两个女鬼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想想自己都是鬼了哪还会怕冷。


    她们兴致高昂的讨论了槐树精的十八种用途，说道兴起还传来阴恻恻的笑声，然后雄赳赳、气昂昂的飘到柴房，磨斧霍霍向姥姥去了。


    奋战了一夜，她们满载而归。


    南歌得到了一块雷击木，甚至还刨出了树妖的千年内丹。


    妖怪的内丹对妖鬼可是大补之物，就连修真者也可以用它来提升修为或者炼丹炼器。


    只是这树妖吸食人血，吞噬魂魄，内丹早已被污染，如果不想步入邪道那就最好别碰，南歌自然也看不上。


    谁知道被雷这么一噼，树妖是被噼的魂飞魄散，可内丹反倒被提纯了，再也不见血气。


    不过南歌还是有些膈应，也不准备直接把它给吸收掉。对她来说，修炼还是稳扎稳打比较妥当。


    那这颗内丹可就有些鸡肋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不过她在看到那块雷击木的时候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这块木头的大小做琴是不够了，但是做把剑还是绰绰有余。


    现在她修为不够，许多法术没有足够的灵力根本无法施展，只能在法宝上想想办法了。她不如就把内丹嵌在剑上，一是提高剑的品质，二是危急时刻她能够暂时借用内丹的力量，施展威力强大的剑诀。


    总体来说，南歌对她得到的东西挺满意的。


    聂小倩也很满意，她知道南歌拿到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可她并没有什么不满。


    毕竟她有自知之明，要不是南歌，她还不知道有没有解脱的那一天呢。这些东西是南歌的战利品，自然都是她的东西。


    对她来说，能取回埋在树根底部的尸骨就很好了。


    不仅如此，亲眼见着姥姥的本体被掘土刨根，寸寸尽断，甚至她动的手更多，她简直不能更满意。


    所以哪怕第二天太阳就出来了，聂小倩仍是抱着被噼成一截截的树根烧火取暖。


    你别说，真不愧是成了精的槐树，烧起来就是不一样，就连火焰都比寻常的木头要大。虽然还是感觉不到温度就是了，这一点要差评。


    南歌则在一边专心的削着木头，啊不，是木剑，突然冷不丁开口：「小倩，如今我实力还没恢復，还得在兰若寺多待一阵子，你呢，往后你有什么打算？」


    「南歌你是说你以后要离开这吗？」聂小倩听到南歌要走，她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南歌也没想到聂小倩会问这个，有些诧异。


    聂小倩垂下眸子，「是我唐突了。你的本领这么大，确实没必要在这荒郊野岭里呆着。至于我，一介孤魂野鬼，能重回自由已经很好了，往后大概会一直留在兰若寺吧。」


    聂小倩知道，外面的世界好不到哪里去，看姥姥以往参加的宴会就知道了，兇残的妖鬼比比皆是，留在兰若寺对她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可是南歌和她不一样，她是个有本事的人，待在兰若寺才是委屈她了。


    她虽然想的通透，可是一想到往后偌大的兰若寺只剩下她一个女鬼，心中一片凄凉，说出来的话不免也带上了一些酸楚。


    南歌嘆了一口气，她知道聂小倩以后会遇到宁采臣，然后与他结缘。


    可是现在树妖已经死了，没了那些共患难、同生死的经歷，他们二人还会相爱吗？还会至死不渝吗？


    毕竟，真正能够冲破生死，无关种族的爱情还是很少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才是绝大多数人心里的真实想法。


    聂小倩是女鬼，而宁采臣只是个普通的书生，即使他们还会互相吸引，陷入爱河，但时间长了呢，宁采臣就真的能够初心不改吗？


    事情没发生，南歌也不知道结局。


    她停下手上的动作，很认真的问聂小倩：「如果我说我能送你去地府投胎转世，你愿意去吗？即使有可能会错失一份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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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章 聊斋


    「南歌你能帮我投胎吗？」聂小倩惊喜的问道, 全然不把那句姻缘放在心上。


    「以我现在的功力暂时还不行，起码得再等一个月。不过你想好了吗，若是你留在兰若寺, 就会遇到那个人，不过能不能成我就不确定了。」


    聂小倩又往火堆里加了一根柴, 明亮的火光映在她的脸上, 添了一抹温柔, 也多了一丝生人的鲜活。


    「南歌, 你才去世没多久，所以还不明白我的心情。你可知道, 我有多久没有触碰过阳光了，有多久没有扑过蝶，吃过热乎乎的食物？太久了，久到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直到在阴暗的角落里生根发霉。」


    她眼角流下一串泪珠, 蕴含着森森鬼气的眼泪落到火里，燃烧的正旺的火像是突然被泼了一盆水, 一缕青烟升起，火势陡然小了许多。


    「你看, 做鬼就是这样，温暖是我们遥不可及的东西。如果像飞蛾一样贸然触碰, 纵得一夕欢愉，最后却只会害人害己。如果我别无所选, 也许会很珍惜这片刻温暖，可是有了更好的路，我又怎么会为了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放弃唾手可得的光明呢？」


    聂小倩的眸光是那样的凄艷，说明她对那份未知的爱情也并不是没有期许的。


    可是对现在的她来说, 爱情并不是唯一，她愿意为了更好的未来选择在它还未开放的时候将它狠心掐灭。


    南歌这才发现自己进入了误区。


    她先前担心宁采臣对聂小倩的真心，却忘了当宁采臣不是聂小倩唯一能抓住的温暖时，她还会不会对他死心塌地。


    现在，她已经知道这个答案了。


    虽然她好像无意间拆散了一桩姻缘，可是这也未必就是坏事。


    宁采臣往后可以毫无顾虑的娶一个凡人妻子，也许他们之间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但是生活足够平稳安定。


    聂小倩可以重新投胎转世，像世间任何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享受阳光与鲜花，在父母的关爱中长大。


    这样的人生也没什么不好。


    「你想清楚了就好。念在我们相识一场，一月之后，我定会送你平安入地府轮迴转世。不过，在你入地府之前，要是你反悔了可以随时告诉我。」


    意料之中，一个月后，聂小倩还是坚定自己最初的想法。


    其实，这一个月兰若寺也零零散散来了几波生人，大多是赶考的学子。


    南歌的话对她还是有影响的，她也想过这里面会不会有她的那个良人。


    可是观察许久，甚至她还当场现身过，最终不得不失望的发现世间男儿或许大多都是如此，或贪财，或好色，或胆小如鼠。


    她不知道那个人是像他们一样，还是是个真正的君子，她不敢赌，也不愿赌。


    南歌对聂小倩这段时间的举动心知肚明，她知道聂小倩的纠结，可即使是她，也无法保证未来会发生什么。


    最后只能遵循聂小倩的心愿，送她转生去了。


    在消失的那一刻，聂小倩心中隐隐作痛，一阵怅然若失，但很快就扬起微笑，准备迎接她的新生了。


    这时候南歌眼疾手快的往聂小倩身上扔了一道金光，驱散了她魂体上沾染的因果。


    这道金光其实就是功德。


    毕竟，即使是被逼的，聂小倩手头上也沾染了人命。如果按照正常流程，在地府受刑不说，就算投胎了怕也不是什么好人家。


    怎么她也算对自己有恩，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也不差这最后一步了。


    反正这功德也是白赚的，对，就是干掉了树妖后得到的。


    竟然还不少，因为南歌提前把树妖给除了，避免了未来那些在兰若寺借宿的人丧生于她的手下，所以这部分也给南歌折算成功德了。


    不过南歌不靠功德这些外力修炼，剩下的她干脆散了，让它们去找当初的受害者，也算是一点补偿吧。


    自聂小倩走后，南歌又在兰若寺呆了半年，这半年她的修为提升了不少，已经可以在阳光下正常行走了。


    想来只要不遇到什么大妖或是神仙一流，一般的妖魔或者修道之人，自保是绰绰有余了。


    这天，她正在房间里修炼，忽然察觉到有几个人往兰若寺这个方向来了。


    因为南歌只打算暂时在兰若寺停留一段时间，这周围也没有其他的人烟，所以她并不禁止别人来落脚。


    只有她自己住惯了的厢房用障眼法给藏了起来，防止他人打扰。


    这些日子过往的人都平安无事，所以兰若寺到渐渐去了往日的凶名，来往的人也多了些。所以这会儿又有人来倒是没什么好稀奇的，奇就奇在这些人身边还跟着一个鬼物。


    都不用她查探，隔着老远的距离，南歌就闻到了祂身上传来的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味，看来是还是个害了不少人的恶鬼。


    也不知道这恶鬼和那些人是一伙的，还是准备伺机吃了对方。


    不论如何，都撞到她的手里了，那就断然没有放过的。


    南歌拿起一旁的木剑置于膝上，手指在它细腻的剑身慢慢划过。而划过的地方，隐隐有紫色的电光闪烁，却没有伤到主人白嫩的肌肤一丝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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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柄处一颗龙眼大小的碧绿宝石更是光华流转，极为不凡。


    雷电本就是邪魔的克星，似是察觉到不远处的鬼物，木剑「嗡嗡」长鸣。


    知道它的兴奋与迫切，南歌轻轻敲了敲剑身，「乖，别急，祂是你的，我不会让祂逃掉的。」


    就让这个恶鬼，来第一个为它试剑吧。


    有了主人的安抚，木剑渐渐安静下来，可是外泄的剑气依旧凛然，杀机尽显，锋芒毕露。


    「王公子，你说的兰若寺就是这里吗？看起来也太破旧了。」美丽娇柔的女子对她身边的公子抱怨道。


    王公子穿着富贵，五官还算端正，可是眼下泛青，脚步虚浮，无端显得几分猥琐。


    他捏了捏小美人白皙娇嫩的手，安慰的对她说：「云娘，你放心，我让他们好好收拾，保管把这里拾掇的干干净净。委屈你先在这里住些日子，等我家那母老虎生了，我一定风风光光把你带回去。」


    云娘似是感动的靠在王公子的怀里，「王公子，有您的这句话，云娘就不委屈。」


    「哎，我的小心肝，往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王公子忍不住当着下人的面就在云娘的脸上亲了一口。


    女人就该是这样，温柔乖巧。哪里像家里那个母老虎，仗着娘家势大，现在又怀着孕，死活不许他纳妾。不仅如此，还三天两头的查他的岗，一旦被逮到偷吃，又是抓又是挠的。


    偏偏他爷娘也顾忌着孩子，让他这期间不许胡闹。逼的他只能藉口安心读书，带着新欢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还好，这寺庙破是破了点，收拾收拾也能住。更重要的是，山路难走，那婆娘挺着大肚子，总不能找到这来吧。


    王公子搂着怀里的美人儿，坐在下人们临时打扫干净的一块地方，嬉笑玩闹着，浑然不顾家里正在为他孕育子嗣的夫人。


    在身后，高大的佛像似是无声的凝视着他们。


    就连下人们都看不下去了，可也只能别过头，眼不见为净。


    真是作孽，竟然把佛寺当成金屋藏娇的地方。


    在不起眼的角落，南歌隐身站在那里。她抬眼扫过正在辛勤打扫的下人，最后视线落到王公子和他怀里的云娘身上。


    这个王公子一看就知道被吸了不少精气，罪魁祸首应该就是云娘了，云娘身上传来的恶臭味也恰好证明了她就是那个恶鬼。


    不过南歌有一点想不通，这个恶鬼虽然吃了不少人，可是身上的气息并不如何强大，为什么可以白日在阳光下行走。不仅如此，这鬼物的气息还收敛的很好，几乎和活人也没什么区别。南歌能闻到她的气息和味道，那是因为她修习的是纯正的道家道法，贴近自然，换做别人可就难了。


    以这个恶鬼的修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南歌有些好奇，所以这会儿倒也不急着出手了。


    正好，旁边的这个王公子轻浮好色，毫无责任心，不顾妻又不顾子，看这样子一时三刻也死不了，不如给他些教训，叫他知道什么叫做红粉之下皆是骷髅。


    夜里，作为主家，王公子和云娘自然睡在被精心收拾布置过的厢房里。


    一番亲热过后，王公子劳累不堪的昏睡过去，脸上还挂着沉醉满足的笑容，只是印堂上的黑气更重了一些。


    云娘躺在王公子的怀里，伸手抚上他的胸膛，感受着手心温热的肌肤下那颗有力跳动着的心脏，满意的笑了。


    快了，快了，她很快就能吃了。吃下这颗心脏，这身皮子又可以保持一个月不腐。


    离她上一次进食时间还未满一个月，现在吃了不划算。还是先等等，就让这具身体再帮她养几天，毕竟，新鲜的才可口啊。


    打定主意后，云娘嫌恶的一把推开睡得和死猪一样的王公子，只披着一件外衣就下了床。


    坐在梳妆檯前，就着烛光，她痴迷的看着铜镜中的面孔，虽然有些模煳，可是隐隐约约的更显得柔美。


    这样才对，这才是她的脸，美丽的，可爱的，能够勾的男人神魂颠倒的脸，这才是真正的她。


    不行，还不够，她还可以更美。


    云娘一把扣下铜镜，站起来，随着衣衫滑落，一身晶莹如玉的肌肤，在昏暗的室内，白的几乎发光。


    然后她抚上自己如云的乌髮，将其分成两边散落至胸前，露出光洁无暇的背部。


    就在这时，本就不短的指甲勐的暴涨，在月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令人胆寒。随后她五指成爪，就这样直直的插入后脑勺，双手用力一扒，只听「撕拉」一声，像是布帛撕裂的声音。


    只见从头顶开始，云娘身上被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可是却没有一滴鲜血流出，云娘的脸上也不见丝毫痛楚。


    她就这样顺着这一道口子，像是脱衣服一样，轻轻松松的把整张皮子给脱了下来。


    在她身后，即使直面了这让人狂掉san值的场景，南歌仍然面色不改。


    她看着这个狰狞丑陋的恶鬼像一个勤勉的妻子一样，在烛光下做着缝缝补补的活计。只是，别人缝的是衣衫，而她，缝的是人皮。


    不过，对这恶鬼来说，这人皮和衣裳也没什么两样吧。


    南歌的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第87章 聊斋


    南歌心想要不要直接出手算了, 这种鬼不早点干掉难不成还留她过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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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她拿剑的手蠢蠢欲动的时候，床上的王公子忽然「嘿嘿」一笑，「小美人, 等等我鸭，不要着急嘛！」


    南歌和云娘被这一下都给惊得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不对啊, 这弱鸡竟然这么快就醒了, 还没被吸干？


    云娘看着手上的皮子, 已经来不及穿了。


    算了，现在吃掉心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当提前保养皮肤吧。


    想罢，她勐地拧过头去，眼中杀意和食慾交织，整个鬼如饿虎扑食般直直向床上扑去。南歌见状也握紧剑柄，准备随时动手。


    只不过等她们来到床前, 才见王公子仍然睡得死沉死沉的。脸上挂着荡漾的笑容不说，嘴角还流出一抹晶莹的不明液体。


    嘎, 所以刚才是在说梦话吗？


    南歌和云娘两鬼动作一致的撇过头，伤眼, 实在是太伤眼了，老娘的鬼眼都快瞎了。


    南歌一想到有人在她面前做春梦就更是嫌恶万分。


    好了, 她改主意了，反正这货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她一定要给他留一个终生难忘的记忆。


    日天日地日空气算什么，南歌要让躺在床上的这位勇士知道，他可是一个敢于睡鬼，尤其睡的还是个画皮鬼的真汉子呢。


    她无声的冷哼一声, 又看了看已经不打算动手，缝补完人皮后正在上面上妆的云娘一眼，就穿门而出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王公子才睡眼惺忪的醒了过来。


    他倒是一夜好眠，才一睁眼，手又开始不规矩了。


    「云娘，你这一身肌肤就是书里说的冰肌玉骨吧，凉丝丝的，看来到了夏天公子我可就有福了。」


    云娘粉拳轻轻在王公子的胸口砸了一下，「王公子~」然后似是不好意思的埋下头。


    废话，老娘一身的阴气，你说凉不凉快？别说凉丝丝了，马力全开的时候能让你在夏天体会一把冰火两重天的极端享受。


    不过不好意思，王公子。你也就这几天了，好好珍惜吧，夏天有福的可不是你。


    「不过云娘，你这冰肌玉骨是有了，要是还能遍体生香那才真叫绝世美人。」


    说完王公子还在云娘发间嗅了嗅，和往常一样，还是那股腥甜的味道，说不上难闻，但也绝算不上什么女儿香。


    他便随口说道：「云娘，等明儿我让王三去给你挑几盒上好的香粉，你使劲抹，不要给本公子省钱。」


    他都这么大方了，云娘应该感动兮兮要投怀送抱吧。没办法，如今像他这么贴心又多金的公子可不好找啊。


    而云娘呢？


    她身体一僵，差点控制不住的就要现出恶鬼本相，想要撕烂他的臭嘴。既然这个东西这么不会说话，那索性以后就别开口了。


    你以为她不想香香的吗？这身皮子用人心维持着不腐就不错了，她倒是想抹些香粉，可这玩意儿容易伤害皮肤，她可不敢随便用。


    这边怀中的美人长长的指甲都冒出来了，王公子还在那里叭叭叭的说话。好在，外面的敲门声及时拯救了王公子的一条小命。


    「公子，夫人，该用餐了。」


    来的下人是哪一个，妥妥的该加工钱。


    「知道了，我们马上就起。」


    其实王公子挺想抱着美人再躺一会儿，可是这会子他明显感到自己有些力不从心。唉，看得着吃不着的也太磨人了，还不如早点起来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咦，云娘，我怎么瞧着你今天格外漂亮呢？」


    就在云娘伺候他穿衣的时候，王公子忽然发现云娘今天特别好看。


    脸好像还是那个脸，但眼睛似乎更大了一点，眉毛似乎更弯了一点，还有嘴巴，也更小巧红艷了一点。


    云娘抿了抿小巧红艷的嘴唇，羞涩的说：「有吗？会不会是公子情人眼里出西施，所以才这样觉得。」


    王公子仔细瞅了瞅，以他阅尽美色的眼力来看，云娘确实变得更漂亮了。


    不过他的脑子可比不上他的眼神，想了半天，竟把这功劳归功到自己身上去了。


    他在云娘的雪腮上摸了一把，笑得好不得意，「肯定是因为有了本公子的滋润，让云娘你长开了，今晚你得好好答谢答谢本公子才是。」


    难怪他说他腰怎么这么酸呢，定是被这小妖精取阳补阴了。不成，中午得叫王三他们做些壮阳的菜才行。


    「公子。」云娘媚眼如丝，「那云娘就却之不恭了。」


    二人用过饭，王公子就扇着扇子，搂着云娘去了另一间做书房使用的厢房，准备用功读书了。不过他读的可不是什么正经的四书五经，而是特地叫人淘来的风月话本。


    手上揽着美人，耳边是美人读话本的酥软嗓音，对王公子来说，这才是读书的正确打开方式。


    就这样悠悠哉哉的过了一天，天黑过后，又到了王公子最期待的时候。


    他一边解着衣带，一边想着自己今天足足吃了两顿的大补之物，心中充满了自信，遂怪叫着朝床上衣衫半解，含羞带怯的美人扑了过去。


    眼看着场面快要向少儿不宜的方向发展的时候，嫌噁心一直待在门外没进来的南歌想想差不多是时候了，就捏了一道诀扔到房间。


    然后细数：三，二，一后，突然捂住耳朵。


    「啊！鬼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屋里传来。


    南歌品了品，发现还是姥姥当初的惨叫更高昂些。啧啧，看来王公子还是虚啊，连个一大把岁数的老婆婆都比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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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她提前在周围布了结界，隐去了声音，不然吵醒别人不说，吵到花花草草影响也不好。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正在王公子他们亲热的时候，南歌捏的诀悄无声息的让云娘脸上的人皮裂了一道缝。


    那恶鬼的头本就不小，以往有皮子撑着只能委委屈屈的缩在里面，这会儿突然冒了一道口子，大头可不得钻了出来，偏偏云娘自己看不到，还一无所觉。


    试想想当事人王公子的心情，本来好好的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突然脸裂开了。


    脸裂开了。


    裂开了。


    开了。


    了。


    啊啊啊，脸裂开了啊！


    他当场就吓尿了有没有！


    最惊悚的是裂开了就裂开了吧，竟然又钻出一颗脑袋。虽然勉强能看出人的五官，但是脸色铁青，面容臃肿，上面疙疙瘩瘩，密密麻麻的不知道长了什么。


    一看就不是一颗正经的脑袋。诡异的是王公子还能从眼睛里，等下，这绿油油的是眼睛吧？算了，姑且就当是眼睛吧，王公子还能从眼睛里看出柔情蜜意来。


    妈蛋，他自己的脸也快裂了好吧！


    「王公子，你怎么了？」这怪物娇声问道，声音和往日的云娘无疑。


    王公子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云娘她根本不是人，是妖怪啊！


    一想到他往日里是怎么和云娘相处的，甚至他们现在仍在同一张床上，王公子的心就跳的越来越快。最后两眼一翻，口吐白沫的晕了。


    云娘再迟钝现在也该发现不对劲了，她想起王公子刚才的异样，好像是看到了她的脸才会突然惊叫的，他还说「鬼」？


    云娘颤抖着手摸上自己的脸，然后也忍不住惨叫起来。


    「啊……我的脸！」


    这是她至今为止最满意的一张脸，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突然坏掉？


    云娘阴毒的视线落到王公子身上，没关系，吃了他的心脏再补一补肯定还能修好。


    这样想着，云娘索性直接把人皮给脱下来，小心的放到一边，然后朝王公子的胸膛伸出利爪。


    就在这时，大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一道青紫流光随之飞来，「唰」的一声斩断云娘的右爪。


    「嘶！」云娘捂着断肢又惊又痛，「你是什么人？」


    「我的名字你不必知道，只要知道我是来取你命的就够了。」南歌握住又飞回来的木剑，冷冷的说。


    「呵，你以为你不说我就看不出来了，你根本就没有影子，你和我一样也是个鬼。」


    因为成了鬼后自身也没影子的缘故，云娘对这方面一直都很在意，这不，一眼就看出来南歌也是个女鬼的事实。


    南歌并不在乎对方能不能看出她的真身，只是有些可惜的说：「没办法，以我现在的实力还没法凝出肉身，只能暂时没有影子了。」


    「好大的口气，修出肉身起码得成为鬼仙，就凭你？」


    云娘嫉恨的视线落到南歌的脸上，「我才坏了一张皮，没想到却送上来一个更好的。只可惜你不是人，不过要是吃了你说不定也能得到你的容貌。」


    王公子的心脏对她已经没有吸引力了，反正就放在这又跑不了。此刻，云娘满心满眼的都是南歌美丽动人的面孔。


    真漂亮，不过，马上就是她的了。纵使她得不到，也要立刻毁了，她绝不允许有人或者鬼能比她更美。


    「好胆量，你知道上一个要吃了我的妖怪后来怎么了吗？」


    南歌看着向她扑过来的云娘，侧身轻松闪开。眨眼间长剑脱手，穿过恶鬼的心脏将她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随着云娘的挣扎，剑上电光闪烁，将她噼了个焦煳。


    「现在你知道了，被雷给噼了。」南歌挥了挥袖子，啧，一股子焦味。


    云娘纵使没被电死，也要被南歌的话和动作给气死了。可是这会儿她已是苟延残喘，开口还不待说些什么，一口白烟吐出，就彻底狗带，身体也化作一缕黑烟消散不见。


    「死的还挺利落。」


    南歌拔出木剑，看着床上的一人一皮，心里有了一个好主意。


    然后她恶趣味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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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章 聊斋


    「死了没？」一壶冷茶毫不留情的浇到王公子的脸上。


    「谁, 活得不耐烦了敢这么对本公子？」


    王公子刚醒来还迷迷煳煳的，就发现从脸上到领口一阵冰凉，湿漉漉的, 于是他伸手一摸。


    嚯，谁干的？他忍不住开始破口大骂。


    等他胡乱用被子抹了一把脸终于能睁眼后, 对上的却是提着茶壶笑吟吟的云娘。


    「美人~」他条件反射的就要把她拉过来, 就在手刚要碰到她衣服的时候, 突然身上一阵寒意。他一个激灵, 勐地想起刚才美人脸裂了，然后钻出一颗狰狞的鬼头的事。


    于是王公子「啊！」的一声, 双腿乱蹬，抱着被子缩到离云娘最远的床脚瑟瑟发抖，惊恐的眼神如同要被霸王硬上弓的黄花闺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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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公子，你说的对，我这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吗？」云娘将茶壶随手向后一抛, 茶壶便稳稳的落到桌上。


    然后她对王公子眨了眨眼，王公子就见刚才还闭月羞花的一个美人, 突然又变成了青面獠牙的恶鬼。而且这回还不只是头变了，现在是整个一完全体。


    他眼睛一翻, 又要晕过去了。


    「你敢晕一个试试，小命不想要了？」云娘威胁道。


    试试就逝世, 王公子□□的又把眼睛给翻回来了。


    他看着眼前这张血盆大口，再也想不起他曾夸过的樱桃小嘴, 只觉得能一口把他给吞了，吓得眼泪是哗哗的流。


    「鬼大仙，鬼祖宗，我哪知道是您老人家。都怪我这张嘴不会说话, 该打，该打！」说着，他伸出右手在自己脸上拍了几巴掌，打的空隙还用眼睛偷偷觑着云娘的表情。


    「认错就要有认错的态度，用点力。怎么，你身体都虚到这地步了，掌嘴都不够利索，那需不需要我来帮你啊？」


    云娘一咧嘴，露出满口森冷的齿牙。明明隔了不短的距离，可这声音就像在耳朵响起一样，如同恶鬼索命，附骨之疽。


    这可不是恶鬼索命吗，王公子心想，要真让恶鬼动手他焉能活命？


    「别，别，我有的是力气，大把大把的力气，不劳您动手。」


    说完就「啪！」的一声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见云娘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了，王公子更是像得了什么鼓励似的，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掌又一掌的打了起来。


    「啪！」「啪！」「啪！」


    别说，这声音听着就带劲。


    大概打了十几巴掌，王公子的速度渐渐慢下来，只觉得自己的脸又涨又肿，痛到极致已经麻木。


    云娘看着王公子这副猪头样，嘴角都打出血了，觉得也差不多了。


    「好了，别打了，瞧你那德行，我看着都觉得伤眼。」


    王公子如蒙大赦，连忙停了下来。不过心里还忍不住吐槽：我这样子再怎么难看，也比不上您老人家的尊容啊。


    当然，这话他是打死也不敢说出来的。


    「鬼大仙，那您是不是消气了？」


    「不错，我消气了。」


    王公子一喜，「那我是不是能走了？鬼大仙您放心，回去我就给您烧一大堆的纸钱，天天都烧。」


    「别啊。」云娘手一招，一张凳子移了过来，她坐在凳子上，明显没有走的打算。


    「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王公子，你我可不止一夜吧。我可还记得你说过要风风光光的接我回去纳我为妾，莫非你想食言不成？」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陡然高了起来，表情也越发可怖。


    王公子一抖，先前太害怕没想到这一茬，被云娘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这些天他究竟是跟个什么东西上的榻。一想到恶鬼的脸，他胃里一阵翻腾，好险没吐出来。


    好好，强烈的求生欲让他死死的抿住了嘴，「咕咚！」一声，他绿着脸给咽回去了。


    「大仙，那是我以前不懂事，我这么个一无是处的败家子哪里能配得上如花似玉的您啊，您刚才不还在觉得我伤眼吗？要么怎么说您慧眼如炬呢，您看看我，长得又矮又黑，歪眼斜嘴，鼻子也塌，跟了我那是在委屈您啊。」


    王公子疯狂的抹黑着自己，同时不着痕迹的往里又缩了缩，生怕云娘看重他的美色对他鬼性大发。


    「放心吧，王公子，我是个信守承诺的鬼。既然答应跟了你，我就绝对不会反悔，即使你又蠢又弱，又丑又矮，我也不会嫌弃你的。」说完，云娘对他羞涩一笑，唇边锋利的犬牙寒光闪烁。


    可别，算我求求你了，你就嫌弃我一回吧！


    王公子只恨自己魅力太大，短短时间内就把这只恶鬼给迷得神魂颠倒，非他不嫁。


    你说云娘她要真长原来那样，那他委屈一下，念在她痴心一片的份上把她给收了也不是不行。可谁知道她其实是长这样的啊，就算他再怎么飢不择食也下不了嘴啊，闭着眼睛也不成。


    他知道了，这女鬼肯定对他肖想已久，所以才特地变成花容月貌的美人来诱惑他，骗取他的承诺，最好在这期间再怀个孕，好借子上位。


    心机，太心机了，他只知道那些丫环和青楼的女子有这些想法，没想到这年头连女鬼也玩这些花样。


    可怜他冰清玉洁的身体，就这样被这女鬼给糟蹋了，而且这女鬼眼见着食髓知味，还准备一直糟蹋下去。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苍天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这个柔弱的美男子。


    王公子心里不住的抽泣着。


    不行，他得自救，他的身体得由他自己来守护。


    云娘就这样看着王公子的脸一直变来变去，又是哭又是笑，一会儿得意，一会儿悲愤的，不知道他塞满了草的小脑袋瓜子再想些什么。


    突然，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闭着眼睛大声叫道：「不行，其实我不行！」


    「啊？」这回云娘真的懵了。


    啥不行？


    最艰难话一旦说出口，后面的就利索了。


    王公子抖抖抖的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严实了一点，亲口承认自己不行，他羞耻的脸都红了，可还是强撑住对云娘解释，努力睁大那双哭的红肿的眼睛，力求让对方看到他眼里的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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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大仙，我不骗你，我是真的不行。你别看我之前勇勐，其实我都是磕了药的，而且你看，我今天连着两顿都吃了补药，你跟着我实在是没有□□可言啊。向您这样美貌的鬼姑娘，多少鬼郎君找不到，就是强壮的男人，那还不是招招手就有，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呜呜，继贞洁之后，我的尊严也随风而去了。


    鬼大仙，你快把我这个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给甩了吧。否则我就，我就突然发现我其实是断袖还不成吗？


    云娘都快笑死了，她原来怎么没发现王公子还有这本事，这还当什么败家子啊，直接去讲相声啊，保管一炮而红。


    不过看着他眼巴巴的眼神，这脸还肿着呢，教训也吃够了。她就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好像在理。」


    王公子简直喜极而泣，保住了，他的下半生保住了。


    「不过……」


    嘎，喜悦戛然而止。


    「不过什么？」


    「不过我为的可从来不是你的身体，而是你的心。」这话没毛病，画皮可不就是瞄着王公子的心来的，不过是再吸些精气当点零嘴而已。


    「这样吧，你既然这么为我着想，那我也不好弗了你的意，委屈了我自己。我这些日子就不闹你了，你好好养身体，等你什么时候好了我再来找你。」


    「以后还……还来啊？」王公子绝望。


    「那可不，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我们做鬼的再怎样都等得起。王公子，你一定要尽快养好身体啊。」


    「好。」


    面对鬼女的殷殷期盼，王公子感动的泪流满面。


    您放心，有您这句话我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既然谈妥了那我就放心了，对了，王公子，这个现在我也用不着了，你就帮我给处理了吧。」


    云娘挥了挥衣袖，一整张洁白的人皮轻飘飘的落到王公子的身前。


    「这……这是……」他的牙齿打着颤，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身子也抖的跟帕金森患者一样。


    「这个呀，」云娘以袖捂嘴，笑着说：「这是我为了与公子相会，特地从位妹妹身上借的衣裳。现在已经用不着了，劳烦公子找个好一点的地方埋了吧。记得埋好一点，要是哪里做的不好惹得那位妹妹生气了，我不在你身边你可得小心点啊。」


    「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安葬。」王公子疯狂点头，都快点出残影来了。


    回去一定要找块风水宝地，然后给她烧一堆的纸房子，纸人，纸钱，保管伺候的这位女鬼姐姐妥妥贴贴的。对了，还有叫道士，和尚来给她做个法事，好好超度超度。


    女鬼姐姐，冤有头债有主，你看我都这么尽心了，可千万不要来找我啊！


    「好了，该嘱咐的都嘱咐完了，我也该走了。不过王公子你放心，我不会忘了你的，以后有时间一定常来看你。到时候一定会找身漂亮的衣裳，相信你一定不会失望的。」


    说着，化作一缕轻烟消失不见。


    「大仙，您走了吗？」


    王公子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有动静，他连忙连滚带爬的离人皮远远的。


    这里不能呆了，这荒郊野岭的要是又来一个鬼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不行，他得回去，立马回去，府里人多，阳气重。


    然后又看了一眼人皮，又抖了抖，他还得给这姑奶奶好好料理后事才行。


    还有，以后他身边的丫环都换成小厮，决不让任何漂亮女人靠近自己。毕竟披了人皮谁知道对方是人是鬼，万一就是穿了「衣裳」的云娘呢。


    「王三！」运了运气，王公子一声吼叫，惊飞了枝头的鸟雀，也终于叫醒了睡得香甜的下人们。


    这一边，回到房间后，南歌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她握紧手上的木剑，面上却不动声色。


    「客人看了这么久的好戏，现在还不准备现身吗？」


    第89章 聊斋


    「你是如何发现我的？」一身黑衣的男子无声的出现在南歌面前。


    南歌暗暗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男子, 五官出奇的俊美，在她见过的男子中可以排前几。


    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身上也没有任何威压, 但是光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眼睛，都有种如临深渊的感觉, 黑暗, 窒息。


    可是这样一个堪称恐怖的人物, 不知道为什么存在感很低, 感觉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忽视掉。


    南歌看不出这个男人的修为，只知道他很强, 强到自己在他面前不过一只蝼蚁，一根手指头就能摁死。


    可恶，聊斋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角色，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南歌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引起了对方的主意，但是她知道面对这种人, 最好的就是得到对方的无视。


    若不幸入了对方的眼，那一定不要自以为是的撒谎。谎言只会另对方感到愚蠢, 乃至不耐烦，说不定挥挥手就送你回老家了。所以, 她只能坦诚的的回答对方的问题，直到他失去兴趣为止。


    「说实话, 阁下的修为远在我之上，一开始我还真没发现。只是后来不知为什么阁下的气息有些波动, 虽然很快就平復了，可我比较敏感，还是察觉到了异常。至于现在嘛，我也不知道您还在不在。」


    说到这里, 南歌双手一摊，表情狡黠，「不过随口一诈，哪知道还真把您给诈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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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很好，我叫北幽。」


    刚才听到南歌说他气息波动的时候，北幽心里有些不自在，幸好面瘫了这么多年，这才没有表现出来，维持住了自己的逼格。


    南歌默，这个名字怎么也不像真名好吧。而且「北幽」，刚好第一个字是「北」字，她的名字又叫南歌，这个名字让她总有些不得劲。


    不过谁让对方实力强呢，自然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喽，别说叫北幽了，你就是叫狗蛋她也得神色如常的应了。


    「晚辈名唤南歌，多谢北幽前辈夸奖。」南歌落落大方的说道。


    虽然吧，南歌觉得对方不一定在意她叫什么名字，就像人一样，你难道想知道面前这只蚂蚁是叫大花还是小草吗？


    不过作为弱势的一方，她好歹要把态度拿出来，免得哪里做的不到位惹的对方生气，那就不值当了。


    唉，话说，她要不要找个更偏僻的地方苟个千八百年再出来啊。本来还以为现在的修为自保绰绰有余，谁知道还没出门呢就碰到一大神，也忒倒霉了。


    「不要叫前辈，叫我北幽。」


    北幽还不知道南歌此刻心里已经在琢磨要怎么煳弄他，且煳弄完之后要到哪个地方窝着了，只觉得「前辈」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很刺耳，听的他很不舒服。


    以前再怎么尊贵的称唿他都不觉得如何，现在偏偏连声前辈都听不得。虽然真要论起来，南歌这一声「前辈」他要是应下来，还是给她的面子，可他还是不希望她对自己这么小心翼翼的。


    像刚才那样不是很好吗？想起刚才南歌狡黠的微笑，北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对那个被画皮鬼骗的蠢货都比对我好。」


    南歌瞧见对方唇都抿成一条直线了，从善如流的改口，「北幽。」


    好的，北幽，没问题，北幽。


    谁说她欺软怕硬了，谁说得的给她站出来。什么眼神，没瞧见她是尊敬长辈吗？


    虽说南歌不清楚北幽的种族，但这么高的修为总不可能一出生就有吧，再看看北幽这气质，南歌敢以自己这么多世的阅歷来担保，对方怎么说也是个活了几千上万年的老头子了。


    她可不得尊敬着，万一气出什么毛病来她可担不起。好了，别提她的年龄，提就是女人永远十八岁。


    果然，听到南歌改口后北幽明显高兴了不少，证据就是嘴唇稍微有了那么一点弧度了。啧啧，南歌心里摇头，果然无论什么种族，都是越活越不服老，不过就是叫了一声前辈，都觉得把自己给喊老了。哪像她，王公子方才还喊她祖宗呢，她这个年方才十八正当花季的少女有说什么没有？


    「对了，不知北幽你来兰若寺是要做什么，路过还是？」


    快，快说你只是路过，碰巧赶上了一场好戏，现在戏已经演完了，你也该走了。再不济，你可以跟着王公子看续集嘛，别打扰她修炼了。


    可惜，老天没有听见南歌的心声。


    北幽看着南歌，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对方很期待他只是路过，他又不高兴了，怎么，你就这么盼着我走吗？


    「并非只是路过，只是觉得兰若寺安静清幽，很适合修炼，所以我想在这里呆一段时间。」末了，他还补充了一句，「以后我们同住兰若寺，少不了来往，你不必拘束，像往常一样即可。」


    南歌眼神死，好傢伙，她直唿好傢伙。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我还真是看错你了，你总不能仗着自己眼睛黑就能随便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什么叫安静？方才王公子的鬼哭狼嚎没听见吗？还清幽，是挺清幽的，兰若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看就是个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只是纵使再怎么想抓着北幽的衣领使劲咆哮，南歌还是忍住了，敬老，她要敬老。


    她皮笑肉不笑：「是吗，北幽你的眼光真不错。既然这样，你看，都这么晚了，你是不是应该先找个房间住下？再说，我们这孤男寡女的大晚上的同处一室看着也不像话，你说是不是？」


    觉得这话有些生硬，南歌还描补道：「当然了，我这话没别的意思，北幽你一看就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做什么失礼的事。只不过这个时辰了，我也该歇息了，所以想着提醒你一下，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明天再说。」


    北幽心中懊恼，他怎么就忘了还有这一茬。


    不过南歌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能再厚着脸皮赖在这，更别说像之前一样偷偷隐身待在她身边。


    咳咳，这话听起来北幽跟个痴汉一样，额，实际上好像就是个痴汉哈。不过北幽他可没看见什么不该看的，毕竟南歌这个修炼狂魔除了偶尔放松一下调节心情，平时都是不眠不休的在修炼啊。


    要是她真的需要洗漱睡觉，北幽这个万年单身汉还真不一定有那个贼胆偷看。这个对老古董来说，未免有些太刺激了。


    「好的，那就不打扰你修炼了。」北幽的声音里带着沮丧，连南歌都听出来了。


    这有什么好沮丧的？南歌问号脸，难不成他还和她一见如故，恨不得来个秉烛夜谈不成？


    正要推门出去的时候，北幽突然回头，嘴唇微勾，说了句：「其实我不是正人君子。」然后就离开了。


    这话没毛病，北幽都不是人了，怎么会是什么正人君子。


    他刚才是笑了吧？绝对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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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什么意思，他不是正人君子就不是呗，有什么好笑的？南歌有些煳涂。


    等下，南歌想了想他们之前的对话，「北幽你一看就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做什么失礼的事。」对了，就是这里，莫非他的意思是他做了失礼的事，所以才不是正人君子吗？


    至于做了什么失礼的事，南歌突然想起来她好像没说过自己晚上是要修炼的吧，她当时明明说的是要「歇息」，可北幽怎么会跟她说不打扰她修炼了？


    他是怎么知道的？联想上下文，南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不是羞的，是气的。


    「无耻淫贼！」南歌恨恨的骂了一句。


    我去你的尊老，这个老不羞的，难怪她之前不过随口一诈，对方还真跟着她来到了房里。


    那可不，都把这当自己家了，一点都不见外的。看这架势，妥妥的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亏南歌还以为对方是个实力强大，不善言辞的大能呢。


    什么不善言辞，心虚吧；穿的一身黑漆漆的，干的果然是见不得人的事；不许她叫前辈，呵，那当然不能叫了，哪家的正经前辈整天往晚辈屋子里钻的；还说什么像往常一样即可，怎么才算一样，继续让他进她房间吗？


    也就一个实力强大对的上，也是，实力不强的话早就被人家一剑噼死了，哪里还能活到这把岁数啊。


    南歌保证，如果对方还敢出现在她面前的话，她二话不说就先赏他一剑。别和她说什么实力不实力的，人家都好意思活着，她有什么怕死的。


    另一边，还不知道心上人拿着剑对他虎视眈眈的北幽，在南歌的隔壁住下了。


    第一次动心就给女方留下这么深刻印象的他此时有些发愁，南歌应该明白他的意思了吧。


    他看南歌好像很喜欢修炼的样子，尤其喜欢在晚上修炼，特地表明他根本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在乎男女大防，所以他们晚上是可以见面的，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指导她修炼了。


    之前他还愁着怎么开口，没想到今天不过是在王公子差点碰到南歌的时候，自己没忍住泄露了一丝气息，就被南歌给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应该说真不愧是南歌吗？鬼龄不足一年，修为就这么了的不说，而且心地还这么善良，连王公子这么个色迷心窍的蠢货都救，还想办法让他洗心革面。


    北幽脸色微红，他捂住骤然加快的心跳，想着手下给他支的招：


    不苟言笑，淡漠少语，体现自己的稳重，这个做到了；嘴甜一点，要经常夸对方，嗯，他有夸南歌很好，这也做到了；体贴入微，顺着对方小性子来，嗯，除了没有顺她的意假装路过以外，其他的都做到了。


    最重要的一点，偶尔可以笑一笑，铁汉柔情最为动人，平时冷漠的人笑起来才最叫女人招架不住。这个他太紧张差点忘了，还好最后想起来了。就是不知道他笑的好不好看，南歌会喜欢吗？


    作者有话要说：　　北幽：微笑^-^


    南歌：嚣张，太嚣张了，他竟然还敢挑衅我！我的大宝剑呢？我要一剑狠狠的拍在他脸上！让他哭去吧！


    第90章 聊斋


    北幽就这样怀揣着美好的期待, 喜滋滋的想了一晚上他和南歌未来的二三事，甚至未雨绸缪的连孩子的名字都暗搓搓的想好了。


    只是想了这么多，拿着错误攻略的北幽却万万没想到他第一步就迈错了，姿势太过清奇, 差点没扯到蛋。


    因此, 当第二天一大早他高高兴兴去见心上人时，迎面而来就是一次开门杀好像也挺正常走向的。


    木剑快、准、狠的刺在北幽的胸口, 正中心脏的位置, 一看就知道对方来势汹汹, 丝毫没有留情的打算。


    「你怎么不躲？」南歌惊唿, 她出手毫无保留是真的, 不过是气不过，还真没觉得以自己目前的本事能刺中。


    「啊，你是在心疼我吗？」


    北幽看着胸口的剑，心里一喜，属下信誓旦旦的话犹在耳边：「当女人要动手的时候，千万不能躲，更不能还手, 否则她会更生气。正相反，这时候你只能乖乖的任她打，最好再受点小伤，那么她不但什么气都消了，而且还会心疼你。」


    他突然想起什么, 立马倒退几步, 表情有些痛苦，「我受伤了。」


    南歌死鱼眼：「我心疼你个大头鬼！大哥，你演的太假了, 哪有人被剑刺中后反应这么慢的，你当是毒药还有个发作的时间呢？」


    她一把拔出剑，很好，不但没有血迹，剑身反倒还被腐蚀了。再一看北幽的胸口，可恶，现在连衣服的口子都恢復了。


    北幽讪讪，「对不起，这一回是我没经验，还弄坏了你的剑，你放心，我一定赔一把更好的给你。」


    「剑就算了，先出手的是我，哪有伤人不成反要对方赔武器的道理。」南歌深唿吸，努力压下心头的火气，让自己的脸不要太狰狞。


    「我就很好奇，你平常和别人都是这么说话的吗？」是的话，你是怎么活这么大还没被人打死的？


    「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这回南歌表现得这么明显，北幽再怎么迟钝也发现她不高兴了。他有些手足无措，「对不起，我往常不怎么和别人说话，要是我哪里说的不对，你说，我改。」


    南歌感觉自己一拳打进了棉花里一样，明明做错事的是对方，而对方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可是怎么就这么磨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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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吧，瞧瞧她的剑，她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骂吧，对方到底能不能听得出来还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简直比积极认错，死不悔改还要气人啊！


    「好吧，是我错了。我应该直接和你说明白的，你先进来吧。」


    南歌现在是知道了，这哪里是老古董啊，分明是不知道哪个旮旯里来的大龄巨婴，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她严重怀疑北幽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给他一剑，他不会以为自己在和他闹着玩吧？


    最后，她只能投降。


    北幽跟着南歌进了房间，心里忐忑不安。不是说了当女方觉得你有错的时候，不管你实际上有错没错，都得积极承认吗？为什么看起来好像一点效果都没有。


    接下来怎么办，这种情况属下没说过啊，好捉急。


    北幽表面镇（mian）静（tan），内心慌得一笔的坐下来。有的人看起来沉着淡定，不动如山，有谁能知道他其实紧张地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呢。


    还好，在南歌彻底看透北幽的本质后，无论他外在表现得如何，在南歌的眼里不过是只纸老虎，一戳就破。


    「说吧，你是不是喜欢我？」南歌开门见山，一开口就是一发直球。


    北幽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球给打懵了，等回过神来激动的差点没把桌子给捏碎，好在还记得要维持稳重的人设，这才没有当场破功，不过耳廓还是悄悄的红了。


    南歌眼尖，立马就发现了。


    她不由咂舌，原来这么纯的吗？糟了，好像有点可爱。


    「被你看出来了，不错，我心悦你。你呢，你觉得我如何？」北幽看似冷淡，一副根本不在意答案的样子。


    桌面下，在南歌看不见的地方，一大团黑气不断地窜动，忽然凝结又突然消散，很坦诚的表现出主人紧张又纠结的内心。


    怎么会这样，按照他的计划，应该先和南歌培养感情，等感情到位水到渠成了再求亲，确保万无一失的啊，为什么正式见面的第二天就被南歌看出来了？


    摔！怎么都不按剧本来！


    「你问我啊？」南歌拉长了声线，满意的看到对方巴巴的眼神，像是讨食的小狗一样，就差没摇尾巴了。


    不是吧，她现在眼睛也不好使了吗？这么一个乌漆嘛黑的大块头她是怎么联想到小狗的，难道是她这些日子修炼的太过废寝忘食，憋得狠了，所以看谁都眉清目秀不成？


    南歌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王公子顶着一张猪头脸涕泪横流的样子，使劲摇摇头，抖散了这副可怕的画面。


    不，看来她的审美还没有扭曲。或者说，她的审美只在北幽身上出了问题。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会这样呢？难不成她对北幽也有那么点意思？总该不会是对着这么一个大龄巨婴母爱泛滥吧。


    南歌心里在疯狂地质疑着自己的审美，却不知她刚才的摇头给了北幽一个错误的讯息。


    原来她不喜欢我吗？小狗勾的眼睛不亮了，尾巴也低落地垂下来了。


    「陛下，您按照我说来的基本上就万无一失了。不过啊，这女人心，海底针。就算您觉得八九不离十了，人家也有可能因为今天天气不好，出门看到了讨厌的人这些稀奇古怪的原因拒绝您。其实这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是想藉此考验您的真心，来看您是不是真的喜欢她。这时候您就要发挥百折不挠的精神，求个千八百次的，次数越多，就说明您越看重对方。这样的话，总有一次能成功。」


    他来了，他来了，这时候，阴魂不散的狗头军师又带着他的恋爱宝典来了。


    短暂的沮丧过后，北幽又想起了属下的话，小狗勾他又可以了。


    然而，我们纯情的陛下万万没想到，这些话只是那个坑上司的货怕他求爱不成，恼羞成怒之下殃及池鱼，所以疯狂打的补丁。


    这样的话，求亲成功了，他功劳是大大的；万一，说万一啊，万一要是失败了，陛下，您先别生气，这说明您在那个姑娘心中还不够有诚意，再接再厉哦。


    身处最顶端，高处不胜寒，因而不懂职场潜规则的北幽就这样被属下给带进了沟里，他不但不往上爬，反倒还乐呵呵的添点土。


    就这样，还没等来南歌真正的答覆，他就直接开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放心，我是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等一下，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为什么一下子就跳到这里了？


    北幽还真是善于制造惊喜，每当南歌以为自己彻底了解了对方，他却又能出其不意。


    「你真的明白我的意思？你说的我的意思指的是个什么意思？」


    南歌这话问的很绕口，不过倒不难理解。不过这会儿北幽虽然已经调整了心态，但是第一次告白就失败了还是忍不住失落。


    「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所以只是摇头，没有直接开口拒绝。但是我对你是一片真心，现在你才不过见了我两面，对我还不了解。等时间长了，你就，就……」


    「就什么？」


    北幽抿了抿唇，后面的台词太羞耻了，他有些说不出口。


    「就知道你的诚意？还是就知道你的好，忍不住对你投怀送抱？」不能怪南歌嘴快，只能说小狗勾逗起来真的好好玩！


    南歌的话听在北幽的耳里，仿佛未来真就这么发展的一样，这下是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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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自然的偏了偏头，其实，属下说的比这还要露骨。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老实人欺负起来这么香呢？南歌深感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不过，虽然他们一直驴头不对马嘴，没一句话说到一起，南歌还是还是消了怒火。


    原先她还以为北幽是个衣冠禽兽，登徒子之流，但现在她却觉得，这傢伙，八成是真不知道他的举动有多冒犯。


    毕竟，小狗勾喜欢往主人房里钻有什么错呢？（无辜.jpg）


    「好了，这些以后再说。现在说正事，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


    北幽点点头，确实有误会，你误会了我对你的真心。


    南歌当没看见，她知道这货想的和她要说的应该不是一码事。


    「那好，既然我们达成了共识，我们就先一件件的捋。第一，你真名叫什么，什么来头，家住哪里？」


    这就是属下说的在人类中最流行的相亲吗？据说许多人都是通过相亲成的。他本来还以为他和南歌不是人族，用不到这方法呢。


    这么看来，南歌虽然已经是鬼身了，但还是意外的传统，还保留着生前的习俗呢。这点要重点记下来，以后要注意了。


    还好，他以防万一，对相亲也了解过。


    南歌这一问看似平平无奇，实际上考察的是男方的家庭背景，看看条件怎么样，能不能让女方过上好日子。这个回答相当重要，基本上决定了他们之间还有没有下文，所以北幽正襟危坐，严肃以待。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0-06 23:00:45~2021-10-07 23:00: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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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聊斋


    「原先我没有真名, 只是因为住在酆都，所以以『酆都』二字作为尊号，不过从昨天开始我就决定从此真名为北幽了。」


    嗯，简洁明了, 通俗易懂。短短一句话, 回答了南歌三个问题。


    北幽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贊。


    「哦，原来你是底下来的啊, 那也算是同类了, 尊号是『酆都』。」


    等等, 啥玩意儿, 酆都, 地府的那个酆都？试问整个天下，除了那位谁还敢用酆都作为自己的尊号，这是生怕死的都不够安生啊！


    「你是酆都大帝，那个掌管地府的北阴天子酆都大帝？」


    南歌知道北幽来歷不凡，可这也太不凡了吧，哪怕你和我说你是黑无常也比酆都大帝来的要不那么惊悚啊。


    「现在我有真名了，你应该叫我北幽。」北幽认真指正, 不过他这话其实就是默认了。


    南歌知道，像酆都大帝，东华帝君这些位高权重，镇守一方的先天神祇，旁人是不敢冒认的, 否则一道九天神雷都是轻的。


    严重的是, 你这边刚冒充，那边正主第一时间就能感应到，这跟太岁头上动土有什么区别, 是找死呢还是找死呢。


    所以，眼前这个傻乎乎的，追个对象都被人家当成淫贼的北幽还真就是威名赫赫，说出来吓破鬼胆的酆都大帝。


    「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这都能主宰地府，就问地府还好吗？」南歌捂住脸，喃喃自语。


    「你放心，地府很好，养的起你。」果然是在考察他的家庭条件，南歌真是个贤惠的好姑娘，还没嫁过来就操心家务事了。


    虽然很开心，但是北幽还是得说明白，他条件很好，家里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南歌完全可以放心大胆的嫁过来。


    「谁和你说这个了。」真是个做阅读理解的鬼才，「我的意思是你平时就这样处理地府里的事？而且地府里每天投胎的，新丧的鬼不是很多吗，你怎么有空来我这？」偷窥这个词就不用了，得给地府之主一丢丢面子。


    这么说来，北幽也算是她老大了，莫非这就是办公室潜规则吗？南歌神色复杂。


    「未到年底十殿阎罗述职的日子，无事。平时有六道轮迴，黑白无常和阎罗他们各司其职，没什么大事不需要我出面，我只需要坐镇地府即可。现在这具身体其实是我的□□，不过与我心意相通，并无二致。」


    怕南歌觉得自己本体没有亲自来不够重视，北幽连忙解释。


    「那你的本体平时做什么？」这啥啥都不干，就干坐着啊。


    「修炼。」其实是修炼和睡觉，不过睡觉听起来难免觉得他很懒惰，北幽无师自通的把这个省去了。事后问起来他这是不小心说漏了，可不算撒谎。


    南歌恍然，合着您老人家就是一太上长老呗。地位最尊贵，辈分最高，平日里不管事，就呆在家当一定海神针，震慑宵小，关键时刻力再出面挽狂澜是吧？


    「我是明白你这性子怎么来的了。」


    正常情况下地府也出不了什么大的纰漏，用不到这位压箱底的大神。平日里呆在地府修炼，好不容易年末见见人，又是一熘的汇报工作的，宅成北幽这样，难怪一把年纪了有时性格意外的单纯。


    北幽迷茫，他的性格哪里不对吗？


    「好了，这一点我们过。现在说说下一个，你不是整天在地府沉迷修炼吗，怎么找到我这穷破小的兰若寺来了？还有，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看上我的，我虽然长得不错，可还没到迷倒一界之主的地步吧？别说修为了，我自个儿觉得都寒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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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很好。」北幽不乐意听到南歌的不好，哪怕是她自己说的也不行。


    「是是是，我知道我很好，那你说说怎么回事吧。」南歌知道，跟较真的人就不能太较真。「半年前我睡，修炼结束，无意间用神识扫视冥府的时候，发现一抹幽魂身带功德金光，一时好奇查探了下，然后就看到了你。」


    北幽没有说的是，刚开始他是被功德金光给吸引了，可是让他起了查探心思的，却是那个叫聂小倩的幽魂身上莫名让他在意的气息。


    「这么说你跟在我身边半年了？」


    感情搞了半天还是她塞给聂小倩的功德惹的祸，还真是因缘际会，不过叫她惊讶的是，这厮竟然跟了她这么久。半年啊，要不是这一次他自己气息泄露，天知道她什么时候才知道有人跟在她身边。


    「是，当时我也不知怎的，因为一念之差所以化出□□来到兰若寺，然后就见到你了，之后就一直未曾离开。」说到这里，北幽微郝。


    「你害羞什么，被看的是我，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抱歉，情之所至，我也控制不住。」北幽老实回道。


    「咳。」这回南歌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还以为他不会说正经的情话呢，没想到说出来还挺像回事的。


    「好了，我就不问你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了，」说到这里，北幽插了一嘴，「都有。」被南歌瞪了一眼。


    「都说了不问了，你别插嘴。反正您老人家铁树开花开我身上了是吧，那你就是这么个喜欢的？跟个地痞流氓似的暗中跟我半年？我说你这剑挨得不冤，你没意见吧？」


    北幽莫名被心上人凶了一眼觉得委屈，南歌又提到先前的一剑，他不由蹙眉。


    「你这么脆弱，我不呆在你身边要是遇到其他厉害的妖怪怎么办？先前不是还被那孽障给伤了，若不是我来迟一步，定不会叫她死的那么轻松。」


    北幽一想到从聂小倩那里了解的信息就怒火中烧，阴鸷的眼神就是南歌见了都免不了一惊，桌下本来还在翻滚的黑气团也一下子消失个无影无踪，装死装的相当利索。


    相信树妖要是真没被南歌弄死，十八层地狱走一遭都是好的了。


    「要是她没死的话，你就见不着我了。」南歌犀利的吐槽。


    北幽一哽，气势陡然一散。可不是，树妖没死，哪来的聂小倩，又哪来引起他注意的功德金光。


    「是我说错了，应该是死的太晚了才对。」他闷闷的说。


    「这么说怪我太弱咯。」


    「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修炼时间尚短，现在这样已经很厉害了，等你活的时间再长一点，到时候连我也不是你对手。」


    南歌的天赋确实惊人，不仅如此还相当刻苦，她这半年几乎都是在北幽眼皮子底下修炼的，北幽对她的进步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不过后面那话纯粹就是哄她开心，要能胜过北幽，除非过个上万年再说，而且是在这万年里北幽停止修炼的情况下。


    南歌哪能不知道啊，她一介鬼身，再怎么修炼还能越过眼前这个酆都大帝吗？


    「先前怎么不见你这么会说话？」虽然现在还是有些生硬，但总比之前气死人来的强。「还有，如果我没发现你，你还打算就这样一直隐身藏着不成？你搁这躲猫猫呢。」


    「倒也没有，我不是想找个好一点的机会吗。等了这么久就来了个画皮鬼，可是太不中用了，被南歌你一剑就刺死了，根本没有我英雄救美的机会。」


    「还英雄救美，感情你不是躲猫猫，是演话本啊。你不是说自己整天都在修炼吗，哪里学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南歌实在是没想到，堂堂冥界的主人，北阴天子，追起人来还用这么恶俗的招，不是被当成流氓就是专业碰瓷的。


    「不是这样的吗？我特地问了黑无常，他和白无常是冥界与人族打交道最多的了，平日里也经常来往，对这些事应当很有经验。」


    北幽对黑无常还是很有信心的。


    当时他见到南歌，在她身边一留就是一个月，这本不合规矩，也不符他的性格，可是偏偏不捨得离去。直到见到来兰若寺勾魂的黑无常，没忍住问了他原因，然后他的心思就被黑无常一语道破，所以他才会任由黑无常为他出谋划策。


    可是听南歌的意思，黑无常好像也不是那么靠谱？


    「你说呢？是，黑白无常确实和人族打交道最多，可你也不看看他们和什么人打交道，死人啊，你竟然找他取经？」


    听完他们上下沆瀣一气的整个过程，南歌无语凝噎。


    你们这冥府吃枣药丸啊，从上到下没一个靠谱的，真就一个敢说一个敢信啊。换成其他女子，估计对方连别人的娃都生了，你还想着她是不是在考验你呢。


    这还不算，南歌又对北幽发出了灵魂的一击。


    「若我了解的不错，黑无常他自己就一直单着吧，除了自带的搭档，从没听说他有过其他对象，你是怎么敢问他的？不仅如此，你们冥府有名有姓的好像也没一个有道侣。」


    北幽受到重创，大受打击。


    是啊，他怎么没想到，黑无常自己也是个单身鬼，还是个从人类一直单身到死的，他是为什么要问他，难道不该找一个夫妻生活美满的吗？莫非他堂堂酆都大帝也会鬼迷心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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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南歌不说他还真没留意，他手下还真没一个脱单的。不仅这样，作为老大的他好不容易开窍了，却被手下拖累至此，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真的是我做错了。」而且错的还很离谱。


    南歌惨不忍睹，「北幽，你确定你们冥府真的没什么问题？」


    这从上到下怎么感觉都不靠谱啊。


    「地府没事，一切都运转的很好。」北幽警觉，之前的已经全错了，家世这一项绝对不能再出岔子。这是他的加分项，一定不能扣分。


    就在这时，一只火红的毛团窜了进来，北幽正要阻拦被却南歌阻止，于是他眼睁睁看着毛团钻到了南歌的怀里。


    「师父，救我！五都巡环使的夫人要把我强许给她外甥的儿子冯生，我是要成仙的，哪能嫁人啊，更别提冯生他就是个浪荡子。」


    小狐狸一开口，却是带着泣声的娇软女音。


    南歌搂着自家的小狐狸不住的安慰着，顺便狠狠的甩了北幽一眼刀：这就是你说的没问题？


    北幽突然有种要捂脸的冲动，话说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脸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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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章 聊斋


    什么叫光速打脸, 南歌这回是见识到了。她撸了一把徒弟弟的红毛，哄着说：「十四娘，你先别哭，你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师父。要是对方真的以权势压你, 也不要怕, 这里也有一个地府的大官呢。」


    然后举着一只狐爪爪对北幽摇了摇，歪头笑着说：「北幽大人, 您说是不是啊？」


    北幽被煞到了, 如果他是一个现代人, 就会知道有一个词可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萌哭了有没有。


    他咳了一声, 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然后无视小狐狸水汪汪的大眼睛，对着南歌一本正经的说：「地府法纪森严，应当不会有人知法犯法。但倘若真犯了戒，我断然不会姑息。」


    所以，南歌，媳妇儿，你要相信我这绝对只是个例, 其他人都很恪守本职的。不要一棒子打翻一群人啊，特别是我。


    呵，我信了你的邪。


    十四娘一说五都巡环使她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本来以为十四娘留在兰若寺修行，什么冯生郡君的就都和她无关了。没想到不过回去给辛老爹祝寿, 愣是又给撞上了。


    「有北幽大人的话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十四娘，你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有了南歌的提醒, 小狐狸才发现旁边还坐着一个黑衣服的男人，不知怎的，她一看到对方毛差点都要炸起来了。


    好恐怖的感觉，可她之前怎么没发现他？该说不愧是地府的大人吗。


    不过感受着师父香香的怀抱，有师父在她身边，她就有底气啦。小狐狸从南歌膝上灵巧的跳下来，化作一个十五岁左右的红衣少女，乌髮雪肤，俏丽动人。


    「辛十四娘见过北幽大人。」


    她先是对北幽很有规矩的行了一礼，然后眼睛发亮，崇拜地看着南歌，如果尾巴还在的话，估计这会儿就像蒲扇一样摇起来了。


    明明十四娘和北幽长相、气质甚至种族都截然不同，但是南歌却感觉从他们身上看到了相似的地方。


    因为都是犬科吗？（滑稽`jpg）


    「你这么瞧我做什么？」


    「因为师父好厉害，连地府的大人都认识。」十四娘激动的回答。


    虽然不知道这位北幽大人在地府是个什么官职，但是听师父和北幽大人的对话，就知道肯定是比五都巡环使还要大的官，而能认识这么大官的师父，难道不厉害吗？


    幸好她当初坚（si）定（pi）不i）移（lian）的要拜师父为师，不然这一回她肯定要被逼着嫁给冯生了。


    南歌哭笑不得，「你这是什么话。照你的意思，不应该是北幽厉害才对吗？」


    「没有，她说的很对，你最厉害，连我都要听你的话。」


    以前只觉得这个小东西老是缠着南歌，经常占据她的注意力很讨厌，特别是缩在南歌怀里卖萌的时候，北幽更是恨不得提起来扔出去。没想到现在看着到挺聪明，北幽看十四娘的眼神不由柔和了一点。


    十四娘的狐狸眼滴熘熘的转了转，她敢以她们狐狸一族这么多年的光辉事迹来发誓，北幽大人和师父之间绝对有情况。照目前看来，这个北幽大人还是单相思，师父可还没答应呢。


    她就说师父最厉害了，连从地府那么可怕的地方来的人都能收服，她们狐狸精可真是自愧不如啊。


    「师父，您看，北幽大人都这么说了。」


    狐狸是种狡猾的动物，甭管它们的外表有多可爱，实际上都改不了它们聪明狡诈的天性。它们善于发现并利用一切优势，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十四娘自然也不例外。


    在知道北幽对师父的心思之后，十四娘就不怕他了，连带着对五都巡环使的恐惧也没有了。哼哼，作为师父父唯一且极为疼爱的徒弟弟，郡君算什么。你们上司都还在追我师父呢，你竟然还敢强行给我安排婚事。


    且容她先叉腰乐一会儿，别说，狐假鬼威就是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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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十四娘蔫坏的小模样，南歌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得不说，在经歷了一通与北幽的鸡同鸭讲之后，南歌面对十四娘竟然诡异的升起了一股自豪的情绪。


    不愧是她的徒弟，比某神聪明多了。


    话说十四娘是怎么成为南歌的徒弟的呢？这就要从某树妖不干人事被雷噼说起了。


    当时南歌和聂小倩的注意全放在树妖身上，浑然不觉角落里缩着一只来躲雨的毛团儿，也就是和家人走亲戚却不小心走散了，迷路到兰若寺来躲雨的辛十四娘了。


    因此，南歌对聂小倩装的逼也全部被这小傢伙给听见了。


    辛十四娘从小就是一只有志气的狐狸崽儿，在她的姐妹都忙着嬉戏玩耍，梳妆打扮，谈情说爱的时候，她却一心想要修炼成仙。


    不过她们辛家只是普通的狐族，只是因为祖上出过大妖，所以她们勉强还有一点传承。但这点儿传承也只能让她们修成人形，最多会一些幻术和相面之术，再往上就没有了。


    十四娘自然不甘心如此，她的天资是姐妹中最好的，修行也最为刻苦，可偏偏没有修炼的法门。辛老爹虽然极为疼爱这个女儿，也支持她的想法，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有心无力。


    这一回好不容易听说有个亲戚有点门路，竟攀上了一位大妖，所以他才带着女儿去他们家走走亲戚，拉拉关系，看看女儿能不能被那位大妖看中，收下做个弟子。谁曾想还没到地方呢，人就走散了。更重要的是，十四娘心里有了别的打算。


    端看聂小倩被忽悠瘸了就知道，十四娘自然也以为南歌道法高深，只不过一时落了难。于是，小狐狸的如意算盘就开始打起来了。


    她早就知道亲戚家那事成的可能性极小，毕竟说是亲戚，其实辈分都隔得老远，与她家早就没有往来了，所以人家凭什么把这么大的好处给她。别的不说，他们自己家也有不少儿女呢，真能拜师那还不紧着自家人。


    辛老爹不过是实在没有其他的法子，所以带着十四娘碰碰运气罢了。


    既然这样的话，十四娘她又何必捨近求远，还不如就拜眼前这个高人为师。人家实力大损都能引雷来噼死千年树妖，那等恢復了还了的。


    而且听她们的对话，就知道这个高人恩怨分明，也不是个磋磨人的，鬼品很是过得去，她拜在南歌门下狐身安全也有保障。


    所以，此时不抱大腿，更待何时？


    就这样，在南歌和聂小倩忙着砍树的时候，一只红毛团一边大喊着「师父！」一边跳了出来，差点没被南歌条件反射一斧头噼了。


    等明白前因后果，南歌和聂小倩面面相觑。


    南歌自己实力还低着呢，哪里有空再养个徒弟，所以一口就给拒了。


    哪知道这孩子忒实心眼，在拉着好不容易找到女儿的辛老爹一通嘀咕后，十四娘就告别了老父亲，从此扎根在兰若寺了。


    南歌没有收她为徒，她也不哭不闹，寻了一间屋子就住下了。每天南歌修炼的时候她也老实的呆在一边修炼，闲暇之余打扫打扫兰若寺的卫生。即使南歌是鬼身并不需要进食，十四娘准备吃的时候也不忘给她和聂小倩准备一份。就这样风雨无阻，直到一个月后聂小倩去了地府，南歌才终于松了口。


    辛十四娘这些天的表现她也看在眼里，就连聂小倩也劝她多考虑考虑。南歌先前拒绝只是因为自己忙着修炼，没时间教徒弟，对十四娘到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在聊斋一众的痴男怨女中，十四娘是难得不为感情所牵绊的。只是太多倒霉，自己因为貌美被一个浪荡子看上了，偏人家还有后台，也只能被逼着嫁了。


    哪怕心不甘情不愿，在丈夫不听劝被陷害入了大狱后，她仍是劳心劳力的想法子把他救回来后才假死脱身，最后得道成仙。


    听起来似乎还挺以德报怨的，其实这里就能看出辛十四娘的智慧了。


    她的丈夫固然没什么用，感觉随时可以一脚踹了，但是别忘了，他的背后可是有郡君撑腰，这门婚事也是人家指的。别看冯生落难，郡君一点动静都没有，人家那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要是十四娘也这么绝情，被郡君知道了绝对讨不了好。


    即使救出了冯生后十四娘准备离开，但冯生不愿意她仍然还得想其他法子。


    先是一日日的衰老，变得又黑又丑，在冯生仍不愿意放她走后，十四娘直接病重诈死，这才顺利脱身。


    也别说冯生有多痴情，十四娘容貌不在还要她当自己的妻子。端看十四娘一死他立马娶了美貌的婢女禄儿就知道他的虚伪。


    可是这么一个好色无耻，以权压人，还不听人劝的傢伙，最后竟然还能娇妻幼子在怀，靠着十四娘辛苦织布挣来的钱过上了富裕的日子，当真是可笑。


    可十四娘又有什么办法呢？官大一级压死人，她想要顺利脱身不连累家人，可不得费心筹谋。她也实在是厉害，早在冯生入狱后就把之后的事给安排好了，立马买了一个漂亮的婢女悉心教导。


    在冯生归来后，她又保持苍老丑陋的样子那么久，和青春貌美的禄儿一比能不明显吗？即使冯生假正经不松口，可十四娘一去世还不是立刻就把禄儿给娶了，后来又有十四娘留下的钱财，想必冯生本人也满意的很。那么，十四娘是真死还是假死也就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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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他们之间夫妻的缘分才算彻底尽了，之后冯生如何，也与十四娘再无瓜葛，她可以尽情的去追寻自己的修仙之路了。


    十四娘这性情还有聪慧很得南歌的心，可是这孩子还是单纯了些。


    这事本就是冯生和郡君对不起她，先前无能为力也就算了，之后怎么也不回敬一二呢。不是说狐狸这种生物报復心很强的吗？她怎么看不出来。


    说句大实话，聊斋里面聪明的狐狸也有，但是绝大多数都被情爱蒙蔽了眼睛，为了个男人那叫一个绞尽脑汁啊，自己主动送上门不说，还又是送银子的，又是指点做官的，甚至还替他们和别的女人牵线。


    这样的狐狸脑门上简直刻着狐傻，钱多，速来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啊。


    所以，这一回郡君和冯生既然不干人事，那么正好，她来给自家的狐狸崽儿上一课。这年头，狐狸聪明还不够，你还得狠啊。不然对得起这么多年来丧生在你嘴里的鸡和兔子吗？关键时刻，就该拿出你吃肉的气势来。


    好好一食肉动物干什么当小白花。


    搞得南歌都想提着狐狸们的大尾巴问一问，你们真的是狐狸精吗？聊斋里的书生才是真正的狐狸精吧。


    瞧瞧人家的业绩，再看看你们自己，真给你们的前辈妲己她老人家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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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章 聊斋


    「也不看看刚才是谁哭哭啼啼的跑进来。现在不怕了？你别和我贫嘴了, 还不快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是，师父。」


    见南歌提前先前的事，十四娘回想起来不免闹了个大红脸。不过在座的南歌和北幽都算她长辈，在外面被欺负了回家找长辈哭诉有什么好难为情的。不自在也就那一小会儿, 想开了就好, 然后十四娘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事情经过噼里啪啦的说了出来。


    原来她在回家的途中遇到了冯生，她生得貌美可人, 冯生又喝了酒, 见色起意之下举止轻薄, 言语多有唐突, 十四娘羞恼之下把他当作寻常的登徒子给戏耍了一番后也就丢在脑后了。


    谁知辛老爹大寿过后, 她忽然被郡君传召，这才知道冯生竟然是郡君的晚辈。


    因为先前戏耍过冯生的缘故，十四娘被郡君斥责了不说，又因着冯生痴迷她的美色，对她一直念念不忘，郡君竟直接把她强许给了冯生。


    幸亏她说要回家禀明父母，且咬死了不松口, 这才能能脱身回去。可是临走前郡君摘下她头上的金饰做信物，让冯生回去选个良辰吉日，若是时辰到了她没嫁过去，怕是一家老小都得遭殃。


    「真是好大的威风，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 她怎么就能直接给你们定下了？我还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规矩，难不成土霸王做久了，还真把自己当成皇帝, 也要来个赐婚不成？」


    先不说十四娘愿不愿意，就是寻常人家聘娶正妻也没有这样的道理，更别提郡君生前也是尚书夫人，对规矩礼仪更当娴熟于心。她这强买强卖的举动哪里是替晚辈做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随便给他指了个妾呢。


    自己也不过是沾了丈夫的光才得了别人一声「郡君」，就还真把自己当成一号人物了？对别人家的女孩这么轻视，还嫌弃十四娘只是个狐妖。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也只是个老鬼吗？


    北幽还是第一次见南歌发这么大的火，心里一颤。


    其实他自己也心虚的很，毕竟就差一点，他也干出了南歌口中「没有规矩」的事。


    当时他发现自己的心意后，本想直接现身把南歌带回地府做他的帝后的，还是黑无常怕自家帝君不通俗事，难得一件美事出什么岔子，到时候牵连到他们这些底下人身上，才斗着胆子问了一句。多亏了这一句，这才免去了以后帝君被家暴，然后追妻火葬场的运命。


    虽然黑无常给的攻略也不大靠谱，但是沙雕一点，弄得南歌啼笑皆非，总比原先的强取豪夺要好不是。


    所以这会儿听到自己底下的人竟然也因为类似的事犯到南歌的徒弟身上去了，他心虚之余恼火可想而知。


    他身为冥府之主都不敢干的事，不过一个五都巡环使的夫人竟然干了，这么大胆子的吗？不仅如此，差点被强娶的还是南歌的徒弟，简直混帐。


    一个个的不给他争点气加加分就算了，还净倒扣。他现在都不敢问他在南歌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了，属下的锅不会算到他头上吧？


    「她敢！南歌你放心，不说别的，我们的徒弟岂是一个凡夫俗子能配得上的。我倒是想看看，谁给他们的胆子，竟然欺负到我们的徒弟身上。」


    「你占谁便宜呢，谁是『我们』的徒弟？」南歌横了他一眼，无形的风情扑面而来，直击北幽的心脏。


    「迟早的事，到时候你的徒弟就是我的徒弟。」北幽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像是大型勐兽盯着自己心仪的猎物一样。


    「没想到说开之后你的脸皮倒是厚了不少，既然你这么有自信，那我就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南歌对北幽也不是一点感觉没有，身边多个大型犬好像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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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她现在也只是有那么一点好感，离动心还早呢。成与不成，日后再说吧，反正她不会教自己吃亏的。


    听明白了南歌的意思，北幽的眼睛更是亮的惊人，他低沉着嗓音对笃定的说道：「相信我，你一定不会失望的。」


    明明是事件的主角，可这会儿却像是隐身了一样的十四娘却一点都不介意，她现在激动的简直快要晕过去了。


    身为聊斋土着的十四娘，风花雪月的场面这么多年看的是不少，可哪里见识过双方势均力敌，二人有来有往的互动？


    南歌和北幽大人之间的张力看的这个小土包子那叫一个热血沸腾。当事人没什么反应，她倒是捧着通红的脸蛋看得狐狸耳朵都竖起来了。


    呜呜，再多来点，我还可以。


    这是什么样的神仙cp啊，太甜了，太好嗑了叭，这场面真是她这只小狐狸能免费看的吗？


    虽然现场火热的气氛差不多是南歌引起的，不过廖莞人后她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转移了话题。


    「你也不需要因为我的缘故发难，上行下效，你既然处在这个位置上，就更该以身作则，一切按地府律条来，不然以后怎么御下？那郡君态度如此蛮横，这样仗势欺人的事想必做惯了的，可以叫人查一查，到时候一起给办。还有薛巡环使，他也不清白，纵使他自己没做过破格的事，可若不是有他的权势和放纵，他夫人怎么敢做出这些事。既然能有福同享，那有难自然也该同当。」


    其实这点小事对北幽来说无关痛痒，他是天定冥帝，不是那些后天神祇还有乱七八糟的鬼神可以撼动的。不过见南歌这么贴心的为他考虑，他感动都来不及。当然不会多嘴解释啦，直接都应下来，一副被美人迷了眼的昏君的做派。


    「都依你的，不过那冯生呢，难道就这样放过他吗？」


    「我像是这么好脾气的人？不说此事皆因他的色心所起，就说当日郡君给他们指婚吧，若还有点读书人的德行就该拒了，哪还能舔着脸应下，简直无耻之尤。」


    郡君以势压人固然可恨，可冯生也差不到哪里去。


    「十四娘，你可想亲手去报仇？」南歌直接问十四娘，不管怎么说，受害人亲手去报仇才解气。


    「师父，我想去！」一想到若不是有师父和北幽，自己就得被逼着嫁给这么个人，十四娘噁心的都想吐，现在有报復的机会，她肯定不会错过。


    「不错，这才是我的徒弟嘛。对了，那冯生长相如何？」


    「还算端正吧，只是浑身一股子不正经的味道。师父您问这个做什么？」十四娘皱着眉头回道。


    「长得还行就成，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狐狸嫌弃别人不正经呢，那看来还真是很不正经了。十四娘，你附耳过来。」


    十四娘有些好奇，依言过来后，南歌拉着她一阵嘀咕，末了师徒俩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师父，您这一招简直绝了，您放心，这事我绝对办的妥妥的。」


    对面的北幽因为尊重南歌，所以没去听她们在说什么。不过见到两女笑得这么欢后，他这个常年住在地府的神都觉得身上发冷，想起之前南歌对王公子的恶作剧，北幽实在好奇她们到底准备做什么。


    「你方才和那小狐狸说什么了？」等十四娘走后，北幽直接开口问道。


    「先不告诉你，之后你就知道了。不过，某神是不是也该去办正事了？」说着，南歌拿眼瞧他。


    「你交代的事我又怎么会忘，本体已经叫人去查了，我们等着消息就成。」


    不仅如此，由小见大，一个巡环使的夫人都这么嚣张，恐怕地府现在还真腐朽了。


    北幽平日里虽然不管事，但是他毕竟是真正的一界之主，不知道就罢了，一旦知道了肯定得彻底整治一番。这可是六道轮迴之所，哪里能让人胡来。而且等以后他成功娶回了帝后，要是被帝后看到地府乱糟糟的样子，那像什么话。


    「我倒是忘了你还能□□。」这还真是个实用的技能，工作恋爱两不误啊。


    不过既然已经打算给北幽一个机会，南歌也对他赖在自己房间不走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他留下来也不错，正好她以前也没接触过鬼修，虽然道法都是触类旁通的，但有一个专业的人在旁边指导不是更好。说到专业，还有谁比冥府之主更专业的呢？


    南歌是这么打算的，也不隐瞒，直接和北幽这么说了，总结下来就是：我留下你只是想要你帮助我修行，你可不要误会我们的关系的渣女发言。


    即使这样，北幽还是一口就答应了，一点怨言都没有。完完全全就是一痴心男子爱上无情渣女，结果渣女吃干抹尽后就不认帐的人间杯具。


    不过却不知北幽没想像的那么傻，他也是在心里认真盘算过的。


    对他来说，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不就是帮助未来帝后修行吗，他可太愿意了。不是他自夸，南歌若真是因为修炼需要他指点才让他留在身边的话，那么他想，以他的修为，他以后应该都不会离开了。


    毕竟，他能教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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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章 聊斋


    「哎, 老黑，你说咱们地府都平静了这么多年，陛下怎么突然这么大动干戈的？这么声势浩荡的, 最近连十八层地狱里的恶鬼都安分了不少。」


    去拘魂的路上, 白无常对黑无常八卦道。


    「我肿么几道，也许嘿陛哈发现了什木吧。」


    「算了，老黑, 你还是别说话了, 我听着实在是费劲。话说你到底碰上了什么狠角色，看你这被打的，门牙都掉了两颗, 说话老是漏风。」


    白无常瞅瞅黑无常青紫红肿的脸, 啧啧，老黑的脸一直都是惨白惨白的, 脸色什么时候这么好看过。


    不过也真是怪哉，虽然他和老黑武力值不算高，但毕竟是地府的公职人员, 干的又是拘魂这么重要的工作, 人界谁不给他们几分面子，他怎么就被打成这样, 一连好几天都没好，什么仇什么怨啊。


    可惜他问过黑无常好几次，都被他含混过去了。


    殊不知黑无常也是心里苦啊, 他能告诉老白自己是被陛下给打的吗？这也要有鬼信啊。


    这可是酆都大帝哎，他们冥府的大boss，整个冥府也只有十殿阎王和地藏王菩萨见过他老人家，怎么会屈尊降贵来打他这样一个小角色？更别提这其中还牵扯到陛下他老人家的感情问题。


    不过可别误会, 不是他和陛下的感情。只是他临时充当了一下月老的角色，想为陛下效力来着，可惜好像没什么效果。


    想他前些天正好好的在工作，突然陛下就出现在他面前，二话不说对着他就是一顿胖揍。他都被打蒙了好吧，谁知陛下走的时候还冷冷甩下一句话：「自己都没经验，就不要瞎出馊主意耽误别人。」


    当场就给他吓得半死，还以为陛下追妻失败了，那身为狗头军师的他还不得灰都扬了，要知道，失恋的人最恐怖了。


    还好还好，虽然他看起来被打得惨兮兮的，但是小命还在。这么看起来事情的发展没他想像的那么严重，他们还是有希望能迎来一位帝后的。


    不过陛下最后这话说的也太让人伤心了，他难道就愿意单着吗？要是可以，谁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啊。


    之所以没成还不是这工作给闹得。别看它福利待遇都不错，吃的又是公家饭，可是也不看看他和老白的工作强度，天天出差，全年无休，就没一天能歇着的。他又不像陛下法力高深，工作之余还能分个□□看顾家庭，你说这嫁进来和守活寡有什么两样，搁谁谁也不愿意啊。


    「唉……」黑无常嘆了口气。


    「你嘆什么气啊，都是无常了还不够丧吗？虽说这回地府动静很大，可是和我们外出拘魂的鬼差又没什么关系，你怕什么。顶了天也不过收了那些人孝敬的香火，帮点小忙，违反规定的事可一件没干啊，被逮到了罚点香火就是了。对了，你没干吧？」


    白无常也不是时时都和黑无常一起的，忙的时候经常分开，所以他也不是很确定黑无常到底有没有做过头。


    黑无常白了他一眼，不过因为自带神奇的气场，所以落在白无常眼里就是阴恻恻的瞪了他一下。还好，他也不是什么正常的人，没被吓着，反正地府呆久了也早就习惯了。


    「窝又不啥。」


    可惜他没干违法的事没错，却不小心插手了陛下的私生活，这可比其他事严重多了。


    原本他还沾沾自喜自己是地府唯一一个知道陛下铁树开花的人，要是帮陛下成功抱得美人归，说不定还能得到陛下的赏识和看重。现在可不敢了，果然好事就不会落他头上。还重视呢，这会儿他恨不得陛下永远别想起他。


    可惜，他没胆子把这事给说出去，不然告诉老白的话，就算他也没什么办法，但能替他分担下压力也是好的。省得他整天担心受怕，老白却吃好喝好，轻松的不得了。


    黑无常看着一无所知的白无常，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咦~你怎么哭了，有这么疼吗？」


    「我似哭尼撒，森么都不自道！」


    「嘿，老黑，你这几天怎么阴阳怪气的，要不是看你伤的这么厉害，我早就给你一拳头了。」


    看白无常憋屈了，黑无常顿时觉得痛快不少。


    他哼了一声，在勾魂锁链的响动中干活去了。


    另一头，揍完下属神清气爽的北幽在南歌今日份的修炼结束后，感知到本体那边的进度，连忙把查到的东西都跟她说了，问她想怎么处理。


    如今地府的整顿才开始，后续工作繁多，是个长期的大工程，所以他直接下令让底下人先查一下薛巡环使和他夫人的事。


    收到指令的阎王还以为又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没想到不过一个小小的巡环使，放在平时，这事都入不了他的眼。虽然有些奇怪他们是怎么撞到陛下手里的，不过既然是陛下的要求，他还是既快又好的完成了任务。


    「我说这老鬼怎么那么嚣张霸道呢，原来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这个薛文，生前做官倒是做的不错，难得一个清官，所以死后还能做个鬼神，又一直升到了五都巡环使。只是人心易改，看来鬼心也不长久。」


    「他们犯得罪大大小小的加在一起也不少了，怎么也要去地狱里受个几百年的刑。你觉得如何？」


    「按照地府的刑律处理就行，不过送他们服刑前记得派人告诉薛文，他之所以落到这番境地，又是丢官又是受刑的，不过是因为他老妻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想，到时候画面一定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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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薛文自己手脚也不干净，但是人都有迁怒的心理。自己落得这么悲惨的境遇，哪怕其他人的原因只占百分之十，他也会认为是百分之九十，甚至更多。


    薛文生前做到尚书之位，死后也算是地方高官，享尽荣华富贵，又被阿谀奉承的过了这么多年，若是让他知道这件事的引子在郡君，一个满身荣光皆繫于他身上的女人那里，今后他们的日子会有多精彩可想而知。


    况且他们夫妻本来就没有多少情分，郡君去世的时候已经是个白髮苍苍的老妇人，薛文难不成还真对她念念不忘不成？


    不过是碍于面子，想要个好名声才一直衣食无忧的供着郡君，让一些小鬼小妖捧着她也就罢了。其实他本人根本不和郡君住在一起，早就在外面养了不少花妖狐鬼之流的妾室，个个年轻貌美。郡君焉有不嫉恨的。只是她也明白自己的好日子是怎么来的，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别她对冯生这么热心，其实并不是出于什么长辈的慈爱。不然后来他被人陷害落难怎么不见她来救？不过是得知他痴迷一个狐妖，那个狐妖竟然还看不上冯生，戏弄于他。郡君念及自身，更是厌恶十四娘的做派，认定她也是一个不安分的狐媚子，所以想要给十四娘一个教训。


    十四娘不是不愿意吗？那她偏要让十四娘不得不愿意。


    这就是郡君这么看不上甚至折辱十四娘的原因，追根究底，不过是个老女人扭曲的心态。对于罪魁祸首她不敢动，却为难那些无辜的女孩儿。


    南歌实在是看不上，反正夫妻俩没一个好东西，就让他们鬼咬鬼去吧。


    「你放心，我会交待下去的。」北幽闻弦歌而知雅意，这是准备钝刀子割肉。


    他决定让人把这夫妻俩安排在一起受刑，想来在往后数百年的刑期中，日子过得越煎熬，他们对双方的怨气就会越来越深，这样下去夫妻也成了仇人。


    「那就有劳了，不过这么一看还真是委屈你了，堂堂的酆都大帝，连芝麻点小事都要你亲自过问，这何止是杀鸡用牛刀啊。」


    说真的，南歌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想想北幽以前，就连阎王都难见他一面，如今呢，不过一个小小的巡环使，都要他亲自过问。


    其实她自己也不是不能解决，不过手段迂迴了一些，哪有直接让北幽下令来的方便啊，所以她就忍不住躲了个懒。


    「不委屈，本来就是我治下不严。这回还多亏你，不然我还不知道地府都腐朽成这样了。十殿阎王虽然尽心，但是人太少了，基本的事务还是那些官吏处理。当初选的时候看着都还不错，但时间久了难免就心思浮动。如今他们欺上瞒下，沆瀣一气，弄得地府乌烟瘴气，我正好趁此机会查一查。」


    「这么说来，你还得感谢我喽？」南歌好笑的说。


    「是该谢，我以身相许如何？」北幽眼睛一亮，见缝插针的说。


    「那就算了，我这小庙可容不下你这尊大神。还有，你这都是和谁学的，说话的本事见涨啊。」这是去哪里进修了，骚话一句一句的。


    「我说过要让你满意，自然要有所准备。况且我现在不是已经在庙里了，又哪来的容不下？实在不行你跟我回酆都也行，那里宽敞。」


    「你可别跟我打马虎眼，就算嘴甜会说话也没用，我在兰若寺呆着舒服着呢，暂时不想挪窝。」


    虽然被拒绝了，但是南歌的语气明显松动了不少。北幽心里一喜，看来十四娘给他的建议很有效果，他离成功又近了一步了。


    原先他还不理解为什么南歌要收这么一个聒噪又柔弱的小狐狸为徒，现在他终于理解了。果然，徒弟就是贴身小棉袄啊，又贴心又可爱。当然，要是能少缠着她师父就好了。


    不过他心里暗暗决定，要让人好好招唿郡君夫妻俩，就当给他的小徒弟出气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着就快到他选定的日子了，不知道自家姨奶奶已经进橘子了的冯生，还在期待又忐忑的等着自己的新娘子。


    到了这一天，冯生早早的就布置好房间，打扫干净院落。因为新娘子身份特殊，他又不确定对方会不会来，所以没有宴请宾客，只是让僕人轮流在路口等候，一见到新娘子就赶快迎回来。


    可是直到月上梢头，也不见十四娘的身影。就在冯生已经绝望，正准备洗漱歇息的时候，突然听见门外僕人来报，说是新娘子已经到了。


    他大喜，顾不上穿鞋，赤着脚就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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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章 聊斋


    果然, 不知什么时候，院门口就停了一只红色的花轿，花轿旁边还站着一个俏丽的小丫环, 一见着他就笑着说：「姑爷来了！」


    冯生侷促的搓了搓手, 瞟了一眼被遮得严严实实的花轿，期待的问：「里面的新娘子可是十四娘？」


    「不是我们家小姐又是哪个？姑爷，我说你也忒心急了吧, 这鞋子都没穿就跑出来了, 大喜的日子可别冻着了。」小丫环看着冯生光熘熘的脚调笑道。


    方才太激动没注意，现在被这个小丫环一提冯生才发现自己还真忘了穿鞋，不由涨红了脸, 忙扯袍角挡了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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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 他无意间瞥见小丫环右颊的一个小酒窝，彷佛掬了一捧蜜一样的甜美, 他不由心间一盪：


    「这个丫环虽然岁数小了点，容貌也不如十四娘那么漂亮，但也是一个清秀的佳人。等过个几年, 我不妨向十四娘讨了她做妾, 到时候双美作伴，岂不美哉！」


    小丫环被冯生瞧着羞红了脸, 睁着水汪汪一双大眼睛瞪了他一眼，然后弯腰去掀轿帘，「我这就请我们家小姐出来。」


    帘子掀开, 坐在里面一身红妆的可不是十四娘？虽然盖了盖头看不见模样，但只看这身段也不是旁边尚且青涩的丫环能比的。


    日思夜想的佳人就在眼前，冯生顿时把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在脑后，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拜堂成亲, 然后是入洞房。


    人生四大喜事，他今天就要实现一个了，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夫人。」冯生含情脉脉的就要上前，却被小丫环给拦住了。


    「姑爷你别急啊，还没拜堂呢，等拜了堂我家小姐才是你名正言顺的夫人。」


    「是是，是小生无状，那就请……」冯生卡了壳，他还不知道小丫环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珍珍。」小丫环脆生生的答道。


    「好，那就请珍珍你扶十四娘出来拜堂吧。」说着，还对珍珍做了一个揖。


    珍珍也没躲，坦然的受了，然后小心的扶着新娘子出来。正巧这时候僕人也提着鞋子追了过来，冯生忙穿上鞋，领着众人一起去了大堂。


    因为十四娘因为情况特殊，她的爹娘都没有来，而冯生又父母双亡，二人皆没有高堂在座，所以他们只是简单拜了个天地，向上苍宣誓他们二人结为夫妻，这礼也就成了。


    之后十四娘被送进新房，没想到才刚坐下，冯生就急不可耐的就把盖头给掀了。


    随着红盖头一点点被挑开，渐渐露出一点雪白的下巴，冯生满怀柔情的说：「夫人，你今天真……」美字还没说出口，声音就戛然而止。


    盖头落地，果真是一张如花似玉，不对不对，应该是一张似如花的脸。


    只见新娘子盘子大小的脸上五官扁平，眉毛粗长；眼睛是又细又小，能看出她已经很用力的在睁了，可惜也就是缝略大了一点；蒜头鼻塌塌的，下面是一张涂得艷红的大嘴，不知道的还以为刚吃过人。


    她眯着小眼睛打量了一番冯生，然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笑得露出一张血盆大口。肌肉的抖动导致脸上的香粉簌簌落下，红色的嫁衣立刻覆上一层「白霜」。


    「夫君，你刚才说什么，我今天真怎么样？是不是真美啊？」说着还对他抛了个媚眼，额，虽然眼睛太小了看不太清楚。


    听着新娘子粗犷豪迈的声音，收到了一捆秋天的菠菜的冯生吓得倒退几步，忍不住捂着嘴干呕了几声，小脸比新娘子的还要白。


    「夫君，你这是什么意思？」新娘子不高兴了，那张脸拉下来，简直放到门口就可以辟邪。


    冯生赶紧侧着头，这回是连看她的勇气也没了，他问一边的珍珍，「珍珍，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要娶的是十四娘，这位壮，小姐又是谁？」差点就说成壮汉了，由此可见冯生的心理阴影。


    在一旁围观的珍珍简直快笑死了，见冯生问到她，她抬起手用袖口遮了遮嘴，好让自己不显得那么幸灾乐祸。


    「姑爷，这就是十四娘啊，我们黄家排行十四的小姐，黄十四娘。」


    「错了错了，我要娶的的辛家的十四娘，不是黄家的。珍珍，你快把你家小姐带回去，把我的十四娘换回来。」冯生一听新娘子弄错了，顿时就急了。


    珍珍避开冯生要拉她袖子的手，用帕子捂住脑袋，「哎呀，什么这个十四娘，那个十四娘的，姑爷，我都被你搞煳涂了。反正我们家小姐已经和你拜过堂，成过亲了，现在呢，你就是黄家正式的姑爷了。你啊也别想着再换了，就踏踏实实和小姐过日子吧，能娶到我们家小姐啊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是什么福气，作的孽还差不多。珍珍，原先我是真不知道她是什么黄十四娘，我以为她是辛家的十四娘才和她拜堂的，这新娘子错了，婚事不算数。」冯生连连摆手。


    这时候新娘子跑过来了，一把揪住冯生的耳朵。


    「好啊，老娘我是听明白了，感情你在嫌弃我呢。冯生我告诉你，我给你脸才叫你一声夫君，你可别自己给脸不要脸。今天我们已经拜堂成亲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黄十四的人，你要是还敢想着别的女人，看我不收拾你。」


    冯生哪里见过这么蛮横的女子，一时不察被揪住了耳朵，疼的他「哎呀」一声叫将起来。想要解救自己的耳朵吧，可是他一个文弱的书生哪里敌得过妖怪的力气，越是挣扎就越疼。


    最后他只能向珍珍求救，珍珍对他眨了眨眼，表示自己懂了。然后在他惊喜的眼神中拉住了黄十四娘的袖子，伸手变出一只锦盒。


    「小姐，你揪姑爷的耳朵做什么，他也就长相还过得去，要是耳朵被揪长了可就不好看了。反正你们都是夫妻了，姑爷有哪里不对的你往后慢慢教就是了。你看，你这一急怎么连嫁妆都忘了。」


    冯生一听，哎，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啊？


    黄十四娘见到拦她的是珍珍，动作立马收敛了很多。后来又被珍珍一通劝，想一想确实有道理啊，她本来为的就是冯生的一张脸，标准的书生长相，满足了她想要嫁给一个文化人的心。要是把脸打坏了那她不就白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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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明白后她连忙松了手，一看冯生的耳朵已经通红通红的了，她顿时心疼的不得了。「哎呀，夫君，我这力气一时大了些，没收住力，你可别生气。快来，让我给你揉一揉。」说着就要上手。


    「你这个妖怪，你别过来！」冯生吓得捂住耳朵就要夺门而逃。


    谁知，他刚打开门就要跑的时候腰带却被拽住了，他就像被命运扼住脖子的鸭子一样，徒劳的挣扎着，却怎么也跑不掉。


    黄十四娘提着冯生的腰带，一把把他给拉回来，冷笑两声，「都说了让你给脸不要脸了，你这么快就不记得了？看来夫君你的记性不好啊，这可不行，我还指望你以后考个状元回来让我也当个官夫人呢。为妻现在就帮你回忆回忆，让你长长记性。」


    「啪！」的一声，是鸡毛掸子打在旁边的桌子上的声音。


    「不错，看来我的嫁妆带的很合适。」听着清脆的声音，黄十四娘满意的看着手里的鸡毛掸子。


    冯生不可置信的看向珍珍，只见她手里的盒子不知是何时被打开的，里面空无一物。现在，原先里面放的东西已经很明了了，正是在黄十四娘手上舞得虎虎生威的鸡毛掸子。


    这时候珍珍把空盒子合起来，放到身侧的置物架上，然后笑吟吟的对这对新婚夫妇说：「春宵苦短，小姐，姑爷，那我就不打扰了，先出去了。」


    「你走吧，记得把门关好。」


    黄十四娘看着已经逃不出她手掌心的冯生，邪恶的笑了。


    冯生意识到什么，拼命的挣扎，「珍珍，你先别走，带我一起！」


    珍珍充耳不闻，出去后关紧了房门，也浇灭了冯生最后一丝希望。


    之后，房间里的鸡毛掸子抽在身上的「啪啪」声和男人唿痛的声音不绝于耳。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股声音慢慢的就变了样。


    「好啦，之后就不是好姑娘该听的了，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正好说给师父听让她也乐呵乐呵。」坐在门外欣赏了一会儿冯生的哀嚎，珍珍见事情一切顺利，拍了拍裙子就站了起来。


    清亮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乌髮雪肤，不是辛十四娘又是谁。


    原来，当初南歌为了好生教训一下冯生，就打算让十四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不是逼的十四娘不得不嫁吗？那她们就也让他尝尝被迫娶了一个厌恶的人是什么滋味。他不是喜欢美色吗？十四娘就去为他张罗一个相貌丑陋，却能因着冯生的脸而愿意嫁给他的人或妖，好叫他知道，这世上不是只有女人的美色才会被人惦记的。


    十四娘家族庞大，况且以这条件来找人也不难找。没几天，她就打听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是个黄鼠狼精，巧的是在家里姐妹中也排行十四。


    这下也不必再寻其他人了，在给黄十四娘看过冯生的画像后，恨嫁已久的黄十四娘二话不说，拍着大腿一口就答应了。于是，这门亲事也就这么定了。


    至于冯生愿不愿意，什么？原来成亲还要对方同意吗？毕竟，他之前也没问过十四娘啊。


    就这样，经过她的牵线搭桥，这桩天作之合的婚事获得圆满成功。事实证明，十四娘这个狐妖还是蛮有做红娘的潜力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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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章 聊斋


    既然该办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get到了新技能的辛十四娘挥一挥衣袖，带着满肚子的欢乐衣袂飘飘的走了。


    至此, 她和冯生两清了, 从今以后，冯生的日子是好是坏，和她辛十四娘再无半分瓜葛。


    在踏出大门的最后一刻, 她忽然心头一松, 感觉有什么无形的束缚被打破了。她鬼使神差的向后看了一眼，黑漆漆的院子不知怎么的看起来有些可怕，像是一头等着机会择人而噬的野兽。


    此时一阵寒风吹来, 十四娘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过, 刚才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虽然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十四娘还是有些不安, 她三两步化作一只红狐，连夜往兰若寺的方向跑去。


    果然，这时候还是师父身边最叫狐安心了。


    于是, 一大早准时来南歌这边报导的北幽就这样和小狐狸在门口不期而遇。


    「这么快就回来了？」北幽的语气里夹杂着二人世界即将被打扰的不快。


    他和南歌这些天好不容易有了不错的进展, 他还想一鼓作气抱得美人归呢，这小电灯泡回来的也太不是时候。


    十四娘也意识到自己师父现在是有对象的人了, 不像她孤家寡狐一个，她再这样大咧咧的来打扰他们好像是有些不合适。


    最重要的是，未来师公的眼神给她的压力好大啊, 每次师父撸她的时候她总觉得北幽什么时候就会把她毛给剃光，导致那段时间她愁得毛都掉了不少。


    这么一对比，昨夜的那丢丢让她害怕的感觉果然就是浮云，比起北幽大人来说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早啊, 北幽大人，冯生的事已经解决了，所以我就回来了，没想到您也这么早就来找师父。」


    小狐狸后腿直立，举起两只爪爪讨好的给他作了个揖，模样讨喜极了，要是南歌看到肯定会忍不住把她抱在怀里一阵揉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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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现在在她面前的是歌性恋北幽。在他眼里，除了南歌，其他的和块石头也没什么两样。更别提他还吃过十四娘兽型的醋了。


    不过总归是心上人的徒弟，在追妻之路上也帮了他不少忙，北幽还是很给面子的微微颔首。


    这时，门无声自开。


    「你们俩在门口杵着干什么呢，打算在那里给我当门神？」


    南歌老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了，可是这两个倒好，就直接在门口聊了起来，你们要说话好歹先进来啊。


    一听到南歌的声音，北幽哪里还顾得上十四娘，直接大步就迈了进去。十四娘也忘了刚才还觉得打扰人家谈恋爱不太好的事，紧跟其后。


    「十四娘，怎么样，一切可还顺利？」南歌对着十四娘招了招手，小狐狸就在北幽羡慕嫉妒的眼神中投入了南歌的怀里，被她唿噜唿噜毛。


    「呀，师父，北幽大人还在呢。」虽然南歌的手法很好，被顺毛很舒服是没错，但十四娘实在顶不住北幽幽怨的眼神。


    北幽大人，师公，算我求您了，您别再看我了成不，我这毛好不容易才养起来，真的不能再掉了。


    「你别管他，他这么大人了还难道还要我照顾吗？再说，我都好些天没见到你了，我们师徒俩好好说说话。」


    不是南歌无情，而是这些天她实在是被北幽缠得受不了，就算他再怎么秀色可餐南歌天天看也看腻了，好不容易毛茸茸的徒弟来了她不得亲香亲香。


    糟了，一听这话十四娘就知道不好。果不其然，她身上的压力又加重了许多。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北幽忍无可忍也无需再忍。


    只见他沉着一张脸「噌」的一声站了起来，然后在南歌惊讶的眼神中一把拎起她怀里的小狐狸就扔到对面的凳子上，不仅如此，还强制性的让她化成了人形。


    十四娘呆呆地坐在凳子上，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不合理啊，北幽大人在师父面前不是一直很好说话的吗？平时也就是暗暗的瞪着她，现在怎么爆发了？


    「北幽，你怎么还和十四娘计较，她是我的徒弟又不是旁人，我这不是好久没见到她了吗？」南歌被北幽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这醋罈子也太酸了吧，连她小徒弟的醋都吃。


    不过她的话里也没有责备的意思，北幽的本意只是想把十四娘分开，所以他力道掌握的很好，没有弄疼十四娘。


    即使这样，北幽还是委屈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二话不说，变成了一头黑色的大狼，眼摄寒光，身姿矫健，肌肉线条完美流畅，长长的毛髮乌黑浓密，油光水滑，看起来好摸得不得了。


    黑狼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十四娘，然后优雅的蹭了蹭南歌的腿，对着她低沉的「嗷」了一声，黝黑的眼睛里沉淀着满满的温柔和爱意。


    南歌万万没想到北幽还有这一招。


    感受着腿上的温热，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揉了一把黑狼头上的毛，一下子就被这绸缎般光滑的手感给迷住了。更别提黑狼为了让南歌摸得更顺利，更是温顺的低下头，一副臣服的姿态。


    「太过分了，北幽你这是在作弊！」南歌嘴上这么说，可是手却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一样在黑狼身上摸来摸去，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啊，这从头一下子撸到尾巴根的感觉真是爽爆了！还有这肌肉，别说，摸起来还真带劲。


    最重要的是，北幽满足了她心里暗搓搓的想法，完美的戳中了她的点。她以前就觉得北幽有时候傻乎乎的像只大狗狗，现在拟狼化了，还是这么漂亮的一只，她怎能不激动。


    你说这是狼，不是狗？不管不管，反正都是犬科的，长得也差不多，甚至还更帅气，所以就不要计较这些小细节了。


    南歌彻底沉迷于大黑狼的美色，刚开始还百般疼爱的小狐狸一下子就成了昨日黄花，无人问津。


    享受着南歌高超的撸毛技术的北幽惬意的打了个哈欠，把大脑袋搁在她的膝上，然后看似不经意实则满是炫耀的瞥了一眼十四娘，挑衅十足。


    有句话说得好，可爱在性感面前不值一提。


    十四娘这下是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恨不得回到过去把那个教北幽要投其所好的自己给打一顿。


    她就不该这么尽心地帮他，让他自己个儿瞎琢磨去吧。


    现在好了，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还没娶到她师父呢，不但过河拆桥，甚至还把她视作眼中钉。等北幽日后成了她师公，那她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可惜她这会儿被北幽封了妖力，就是想变回小狐狸和他争宠也不成了。


    「师父~」十四娘巴巴的叫了一声南歌。


    南歌这才发现她好像把宝贝徒弟晾在一边了，迎着十四娘控诉的眼神，她不自然的干咳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没办法，徒弟，不是为师不坚定，都怪敌人太狡诈。呜呜，大狼太好撸了，我停不下来。


    「十四娘，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啊对了，冯生那边一切顺利吗？」南歌生硬的转移十四娘的注意力。


    可恶，果然有了后爹就有后娘吗？本该享受双份疼爱的我为何一份都没有了？


    知道师父意图的十四娘沮丧的趴在桌子上，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要是这会儿能变回原形的话，估计毛髮都没那么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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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身为师父贴心的乖徒弟，她还是配合着师父把事情的整个经过说了一遍。


    等说到冯生揭下盖头时的丑态她的精神不由振奋了一些，后面冯生被家暴的场面她更是描述的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


    不仅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人于狐也是一样的。这不，十四娘充分表达了什么叫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不过师父，你说那时候我的感觉是什么啊？现在想起了还有些后怕。」最后十四娘还是没忍住，把她离开时的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向南歌描述了一下。


    「咦~」南歌听她这么说有些惊讶，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十四娘，连手上的动作都停了。


    「看来你这徒弟颇有仙缘。」黑狼突然开口道。然后它不满的拱了拱南歌的手，示意她不要停，继续摸。


    南歌安抚的拍了拍大狼的脑袋，对着被那句「仙缘」弄得晕乎乎的十四娘笑着说：「北幽说的没错，十四娘你果真仙缘深厚，所以当你的命线发生变化时才会心有所感。」


    「师父你的意思是我真的可以成仙？」得道成仙可以说是十四娘的执念了，现在她崇拜的师父和北幽大人都这么说，那就八九不离十了。这惊喜来得太突然，她有些不敢相信。


    「是也不是，仙缘深厚说明你成仙的可能很大，但是命运这东西，也并非是一成不变的。比如说，冯生本该是你命里的一道劫，可如今不也破了吗？所以之后如何，还要看你自己。」


    「冯生是我的劫？也就是说我本来应该会嫁给他？」十四娘咬了咬唇，脸色有些发白。


    除了刚开始她受了些惊吓以外，后面冯生的事情解决的太过顺利。所以十四娘还不知道冯生竟然还是她的劫难。而对她来说，她是宁肯成不了仙也不愿意和这种人当夫妻。


    「你怕什么，就算之前是，可现在已经不是了，身为当事人你不是最清楚吗？如今劫难已破，你的未来必定一路坦途。日后好生修炼，多做善事，功德圆满自然能得偿所愿。」


    是啊，现在冯生已经娶了黄十四娘了，和我辛十四娘有什么关系。我的劫难已经破了，我又何必因为不存在的事烦心。


    想开后，十四娘精神一振，感觉心境提升了不少，往日的浮躁也随之淡去。


    她一喜，正准备把这件事告诉南歌的时候，忽然脑海中闪过一道忧愁的身影，然后她问道：「师父，既然我的命运已经改了，那么其他人的是不是也能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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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7章 聊斋


    「看情况吧, 如果是本人想要改变命运线的话确实很难，但有外人干涉的话倒是容易一点。不过命运这东西变幻无常，说不准你改变后的命运还不如以前呢。」南歌饶有兴致的看着十四娘, 「怎么, 你有认识的人命不太好，你想帮她？」


    十四娘有这个想法南歌不觉得如何，虽然说随便干涉命运线不太好, 可是谁没个在意的亲朋好友呢, 知道他们原本悲惨的命运有改变的机会，怎么会不心动。


    不说别人，南歌每迴转生, 自己暂且不论, 光是被她有意无意改变了命运的人、神、妖都海了去了。她对命运的敬畏是有，但并不代表她就屈服于命运。


    十四娘若真的有这样的想法, 那只能说是师门的优良传统罢了（liao）【微笑.jpg】


    听到南歌说改之后的命运不一定就能变好，十四娘有些迟疑，但是又想起那人形销骨立的样子, 还是打算试一试了, 反正现在也够差的了。


    「师父，其实是我的一个表姐。她叫小翠, 没嫁人之前和我的关系一直都挺好的。后来姨母为了报恩，就把她嫁给了她恩人的儿子，还是个傻子, 叫王元丰。」


    然后十四娘大概说了一下前因后果，以及后来她表姐负气出走的事。


    「自从和她那个傻子丈夫分开以后，整天茶饭不思，心神恍惚的。好好的一只胖狐狸, 都给瘦成什么样了。我实在看不过去，就劝她放不下还不如回去，可是她偏偏说什么自己和那个傻子王元丰只有五年的夫妻缘分，人家未来另有妻儿，早分晚分都得分，还不如她主动离开。」


    说的倒是挺硬气，可是那半死不活的样子还真没什么说服力。


    「听你这么说，你这个表姐性子确实挺天真烂漫的，可惜……」南歌摇了摇头。


    「可惜她嫁了个傻子，后来还巴巴的耗了百年的道行治好了他。可是我不懂表姐到底图什么啊，要说她不喜欢那个傻子吧看她现在的样子谁信啊，可要说喜欢为什么又在对方不傻了之后离开呢？还说什么人家将来另有妻儿，可是要没有我表姐，谁愿意嫁给王元丰啊，师父你说这不是白白替别人做嫁衣嘛。」


    十四娘趴在桌子上，小嘴郁闷的嘟起，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戳着桌子。


    她实在是搞不清楚她表姐怎么想的，不过不妨碍她对王元丰没什么好感。毕竟小翠对他们一家是真的没话说，可他们一家倒好，儿子不傻了还没多久呢，就把她气回娘家了，就算过河拆桥也不能这么快吧。


    「你这个小丫头懂什么，这事还真不能怪在王元丰身上。如果说只有小翠和王元丰两个人过日子，那不管王元丰傻不傻，日子都能过得挺好。可惜人家还有父母啊，这一大家子在一块过日子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妖族和人族虽然外表相似，可是习性，处事不同的多着呢。你也说了，王元丰还是个傻子的话没人愿意嫁给他，那你表姐的公婆可不得捧着她，可问题是他现在不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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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明白了南歌的言下之意，十四娘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可他是我表姐治好的啊，他们家不应该对她更好吗？」


    「你涉世未深，真正接触过的也只有冯生这么个一眼就能看明白的人，所以不知道人类的复杂。只要人还活在世上，那么不管是善还是恶，他们都会有欲望。小翠的公婆并不算什么坏人，可是他们还是免不了自己的私心。傻儿子小的时候盼着他平安长大，长大了就希望他娶妻生子。现在他不傻了，你想想，一个不傻的官员之子，难道还怕娶不到妻子？既然能够娶到妻子，那么这个不懂规矩的儿媳不就一天天变得碍眼了。」


    「哪怕对他们一家有恩？」


    「恩情对有些人来说重于泰山，但是对有的人来说也许就轻如鸿毛。何况你别忘了你表姐是怎么嫁进去的，别人娶个童养媳还得给几斤米呢，你姨母倒好，漂漂亮亮的大姑娘直接白送。无媒无聘的，夫家又怎么会重视。所以我才说可惜了，小翠如今这样根子难道不是在你姨母身上？」


    南歌没好气的说。


    「可是师父，这里面是有缘由的。当初表姐的公公帮姨母躲过了雷劫，后来见他家儿子娶不上媳妇，表姐又正好和王元丰有五年的缘分，所以才让表姐嫁过去报恩的。」十四娘替她姨母解释道。


    「那你说，你姨母要报恩和你表姐有什么关系，这恩情又不是你表姐欠的。对王家人来说，儿子恢復正常不比娶一个妻子更重要？既然小翠都能治好王元丰的傻病，你姨母难道做不到？何必搭上女儿一辈子的幸福。也亏得小翠和王元丰真能处到一块去，要是换了别人嫁给一个心智懵懂的丈夫那还不得憋屈死，你说这是给别人当媳妇呢还是当娘？」


    这下十四娘没话说了，她一直愁着表姐和王元丰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还真没意识到事情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好像还真是姨母的锅？


    现在被师父点醒，她是哪哪都觉得不对了。


    对啊，姨母要报恩直接把王元丰治好不就行了，到时候以王元丰的家世想还怕娶不得媳妇吗，为什么要把小翠表姐嫁给他呢？


    「也许是因为姨母算出表姐和王元丰有五年夫妻情缘？」十四娘不成承认姨母脑子有坑，所以艰难的找了一个理由。


    这回连一直趴在南歌身上假寐的黑狼都忍不住睁眼看了十四娘一下，一副看傻子的表情：这理由你自己能信？


    「所以她就这么把女儿白送给人家，正经的求娶流程一概没有不说，事后也不管不问？有个娘家当没有一样。不是我说，如果她真的是想顺应天命，小翠成婚不满五载就离开王家，你姨母就不应该还是无动于衷。她这报恩除了送了一个女儿以外，好像自己什么都没做吧，你确定你表姐真是她亲生的吗？」


    十四娘被师父这一连串的发问弄得哑口无言。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们虽是狐妖，可平日里的做派也都像人类靠拢学习，甚至还有不少亲戚朋友和人类结亲，嫁娶一事自然也很慎重。


    端看十四娘自己就知道了，原着里郡君逼着她嫁给冯生，她自知推脱不得，也还是据理力争要求回家告知父母，在家待嫁的，出嫁时丫环嫁妆也都一个不少。


    而姨母为了报恩让小翠表姐嫁给王元丰，先不说为什么会这么做吧，只说他们的婚事，王家是想给傻儿子娶个媳妇，哪怕姨母为了不起疑不装成什么大户人家也不用就这么干脆的送上门，没有嫁妆还不收聘礼。


    要知道，那时候可是王家人求娶心切啊。姨母这么一来，对方家里自然觉得表姐娘家无人可依，表姐软弱可欺了。


    先前王元丰有病，除了表姐无人肯嫁给他，所以王家人对表姐还好。之后王元丰哪怕是因为表姐才好的，可是依着他们天差地别的身份，表姐她在王家自然尴尬。就算她的公婆没说要另娶，但是待她肯定不比以往。


    至于小翠，她能和一个傻子玩得感情那么深厚，甚至直接对他动情，她的性格自然也单纯的跟个小孩没什么两样。哪里能受到了这份落差，可不得一气之下就给跑了。


    这么说来，确实，在这件事里面姨母对表姐也太冷漠了。


    完了，她现在也很怀疑表姐是不是姨母亲生的了。


    「那师父，表姐她现在已经这样了，这该怎么办呢？」


    不管姨母有多坑女儿，十四娘和小翠的感情是真的好，她也真的挺为自己这个傻表姐担心的。


    其实要她说，不就是一个男人吗，既然日子过得不顺那就一拍两散呗。感情有什么好谈，哪里比得上得道成仙，这才是一个妖怪的极致追求啊。


    可是这么多年她也看明白了，在狐妖中，像她这么一心一意修仙的才是少数，绝大多数都眷恋红尘，，一个接一个的动凡心。


    面对这些痴男怨女，她虽不理解可早就看开了。


    这不，眼前还有一个地府里的大人，不也会因为嫉妒而和她这只可爱的狐狸争宠，不惜为爱变身的吗。


    「这事你不该问我，应该问你表姐才对。其实困扰她的不是命运，而是她自己。她若是放不下王元丰，别说什么五年的缘分了，哪怕是刀山火海恐怕她也敢闯一闯。可一旦回去了，婆媳关系一直都是个难题。王元丰是独子，以后是要赡养父母的，小翠她的性格真的能够忍受长年累月的和他们住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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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不管王元丰傻不傻，他对小翠的心一直都是真诚的，小翠对他明显也有意。他们的夫妻关系融洽的很，在之前公婆待她很包容的时候，她可从来没提什么五年夫妻缘分的，也没说过要走这样的话。


    后来公婆的态度变了，不知道缘由的小翠自然觉得委屈，这才是她离开的根本原因。


    所以说逼走小翠的不是别的，与其说是王元丰的父母，不如说是人类世界里的框框架架。对一只生活在山野的小狐狸来说，可不得觉得难以忍受。


    十四娘苦着一张小脸，人类世界的弯弯绕绕怎么这么多，不说小翠，就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亏她还以为表姐是担心王元丰以后会娶别人为妻才不肯回去，没想到原来是因为这个。


    烦死了，表姐和王元丰真心相爱不就行了，怎么还要考虑这么多东西啊。


    「行了，别愁眉苦脸的了。事在人为，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正好我准备外出游歷一番，老这么待在寺里修炼不亚于闭门造车，还是要出去走走看看，练练手。反正也没想好去哪里，我就随你先去你表姐那里看看情况，如何？」


    十四娘一听眼睛都亮了，如果此刻她还能变回原形的话，肯定能看见一只小狐狸围着她殷勤的团团转。


    「谢谢师父，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师父！」


    算了，谁让她就这一个徒弟呢，她不宠谁宠。


    而且王元丰是聊斋里面还算不错的男子了，即使恢復清明，对小翠也痴心不改，和某个换了心就嫌弃自己娘子丑要换头的朱某人可谓是天壤之别。


    就是小翠后面不知道是不是遗传了她娘，操作简直骚断腿，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到这种程度，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搞到最后，估计连王元丰自己都说不清他到底变没变心，是不是渣男了，这还不如继续傻着呢。她都不由为他怜爱一秒了。


    反正也没事，她就去跑一趟吧。要是这一对还愿意一起过日子，那她牵牵红线也没什么。要是不打算在一起了，那往后一别两宽，各自欢喜也不错。


    第98章 聊斋


    「十四娘, 你确定你表姐住在这儿？」眼前庄园偏僻荒凉，就连大门上的漆都剥了大半，实在看不出来有人住在里面。


    「应该是这儿没错。」十四娘伸手将耳边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 神色有些复杂, 「听其他的表姐说这是王元丰家的别庄，只是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原先小翠是住在娘家的，可是她们昨天去的时候才知道小翠已经搬出去很久了, 哪里知道住的地方竟然这样破败。


    「地方破了点有什么要紧, 要看是谁家的。看来你表姐还是旧情难忘，仍是把自己当成王家的人呢。」


    「那她怎么不干脆回王家啊，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这有什么用。」十四娘不解道。


    「怕还是怄气呢, 而且她当初一气之下就走了, 现在又这么主动回去面子上也过不去。走吧，我们今天不就是为这事来的, 先进去瞧瞧。」


    「好，我去敲门，说来我也有不少日子没见过表姐了。」


    见十四娘主动上去敲门, 南歌看着怀里肥嘟嘟的小狼崽, 笑得揶揄：「我说北幽，你就打算一直这个样子不成。人家小狐狸都知道要面子, 你呢？要是让人家看见了，你这酆都大帝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小狼崽被南歌舒舒服服的抱在怀里，惬意地恨不得打一个滚, 哪里愿意离开。


    要知道，自从他发现变成动物可以刷好感之后，就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在兰若寺变成大狼给南歌撸毛不算，现在出门更是以幼狼的身体堂而皇之的霸占南歌的怀抱, 看得十四娘羡慕嫉妒恨。


    现在听到南歌这么说，它睁着一双圆熘熘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她，奶奶的「嗷呜嗷呜」叫了几声，仿佛真的只是一只乖巧又可爱的幼狼。


    狼狼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听懂，我只是只幼小又无助的幼崽而已，又会有什么坏心思呢？


    这傢伙又在装煳涂了，南歌戳了戳它湿漉漉的鼻子，然后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小色狼，有本事你就永远别变回来。」


    幼狼的耳朵非常灵敏，南歌突如其来的动作把它给刺激得抖了抖耳朵，看得南歌一阵眼热，眼疾手快的就捏住了一片小尖尖。


    殊不知幼狼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口是心非，这不是很喜欢他现在的样子吗。


    「师父，你看，这就是我表姐小翠。」这时，十四娘领着一个同样一身红衣的少女过来，看着十六七岁的样子，却仍是一副未出阁姑娘的打扮。


    小翠对南歌行了一礼，「前辈远道而来，我这里却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实在不好意思。十四娘这丫头也不提早和我打声招唿，害得我这会儿什么也没准备。」


    说着嗔了十四娘一眼，看到十四娘躲在南歌身后对她挤眉弄眼的，消瘦的脸上难得带了笑意，依稀还有几分活泼烂漫的样子。


    看来她和十四娘关系确实挺好的。


    「是我们突然上门给你添了麻烦，哪里还能怪你招待不周。十四娘是我的徒弟，你也算是我的晚辈了，都是自家人，不需要这么客气。」


    南歌说话轻柔，虽是长辈，可样貌昳丽，看起来也和她差不多大，小翠的紧张无形中消弥了不少。


    「是啊，表姐，我师父可好了，才不会在意这点小事呢。你就当是自家亲戚串门，不要紧张嘛。」十四娘也搭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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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翠心里一酸，她自幼长在山野，母亲也忙于修炼也不怎么管她。要是换成以前的她，哪里懂得这些礼节。可是在王家这几年，耳濡目染不说，挨的骂多了她也渐渐注意起这方面的事。


    看着十四娘灵动娇憨一如往昔，她欣慰之余，眼神中仍是带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羡慕。


    「那我们快进去坐吧，虽然没什么好东西，不过茶水点心还是有的。」


    小翠本来应该是个活泼的性子，虽然因为伤情情绪一直不高，可她一个女孩孤身一人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也怪寂寞的，难得十四娘来见她，小翠心里高兴得很。还有十四娘的师父也是，看起来也非常亲切，要是可以，她还想留十四娘和南歌多住一些日子呢。


    进去后，十四娘发现这别庄从外面看荒凉，没想到里面更胜，不仅花坛里杂草丛生，大部分屋舍还缺瓦少砖的，看起来也都不能住人了。


    「我真没想到原来还有地方和以前兰若寺有的一比，别说，我这么看着还挺亲切的。」


    知道十四娘是在打趣她，可当着长辈的面，小翠忍不住红了脸，她不好意思的说：「都是我这段时间心情不好，住进来后一直没有收拾。你们随我去房里吧，那里要干净不少。」


    「哎呀表姐，我只是说说玩笑而已。我们在园子里就行，外面敞亮，正好那里还有桌椅。」十四娘挽住小翠的袖子，笑嘻嘻的说。


    表姐不知道师父怀里的小狼其实是个男人，才邀请她们去她房里，可她哪能这么应下啊。看师父他们的意思，北幽大人是不打算表明身份了，所以她只好匆忙找了个理由想煳弄过去。


    小翠有些迟疑，这外面敞亮是敞亮，可枯枝落叶的，看起来也太破败了。要是只有十四娘那自然无所谓，可南歌也在，她实在不好意思请表妹的师父在这里喝茶聊天。


    「十四娘说的没错，今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的，园子里也颇有一番野趣。我们几个人在这里话话家常，又舒服又自在。」


    客人都不介意了，小翠自然主随客便。不过她还是施法略微整理了一下周围乱糟糟的环境，然后备好茶点请南歌她们入座。


    南歌尝了一口糕点，觉得味道不错，掰了一块给小狼崽也尝尝。难得南歌主动投喂，小傢伙一口把糕点卷进嘴里，果然很香甜。


    本着不要浪费的原则，它还不忘将南歌手指上沾的糕点粉末也仔细舔舐干净。


    南歌不料它会这么得寸进尺，猝不及防就被舔了，察觉到指尖的湿润，整个鬼都不好了。又不好就这么表现出来，她只能面上微笑如常，实际上找个机会，不着痕迹的在幼狼蓬松的毛髮上擦了擦。


    哼哼，用昂贵的皮草来擦手，谁能奢侈得过她。


    北·勤俭节约·幽毫无脾气，无奈又宠溺的任由心上人折腾。


    对面真正在老老实实吃东西的十四娘把他们的互动完全收入眼底，感觉整只狐都不好了，她的的狐狸眼都快给闪瞎了有木有。


    这还没成呢，秀恩爱都秀成这样，那要是成了还得了，还给不给单身狐一条活路了。


    「表姐，你这糕点在哪买的啊，真好吃。」


    十四娘本着眼不见心不烦，想寻个话题好打开话匣子，谁知本来还面带笑容的小翠一听这话笑意顿失，宛如一朵正在盛开的鲜花突然凋零枯萎。


    她恹恹地垂下头，胡乱摆弄着衣服上的飘带，声音低落的说：「以前元丰就很喜欢吃甜的，我做的多了手艺自然就练出来了。十四娘你喜欢吃就多吃点，前辈你也是，不够我再去做。」


    十四娘哪知道里面还有这么一个缘故，一下子就觉得手里的点心不香了。她放下糕点，看着闷闷不乐的小翠恨铁不成钢的说：「不就是个男人吗，我们狐妖什么时候缺过？你看看你现在自己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我都看不下去了。」


    小翠小声的说：「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不都两个眼睛一张嘴吗，顶多他之前是个傻子。」


    听到十四娘这么说小翠不乐意了，她反驳道：「他现在已经好了，不傻了。」


    「是是是，他现在不傻了，你倒是挺傻的，还真是一对傻夫妻，天造地设啊。」


    「我哪里傻了？」小翠呆呆地指着自己，不可思议地看着十四娘。


    「你现在这样就挺傻的，还狐狸呢，整个一傻狍子。」


    这话就实在是辱狐了，你可以骂狐狸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绝对不能骂它傻。这跟对着一只老虎说「你好乖呀，就像一只可爱的小猫咪一样」有什么区别。


    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噗嗤。」看着这两只小狐狸一来一去的斗嘴南歌都被逗笑了，唉，怎么都是人形呢，要是恢復原形那该多可爱。


    彷佛察觉到了南歌的花花心思，小狼崽不满的用乳牙磨了磨她的手，然后被南歌报復性的塞了一整块糕点，好悬没噎住。


    完了完了，又在前辈面前丢脸了，小翠心里呜咽一声。


    要知道，因为南歌修炼的功法的原因，身上的气息柔和安定，很招小动物的喜欢，哪怕是小狐妖也不例外。


    小翠本来还想在南歌面前留个好印象，可是好像都给办砸了。


    「十四娘，你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了？之前不是还央着我来帮忙的吗，现在你怎么自己先和小翠斗起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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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娘吐了吐舌，她这不是没忍住嘛。谁让小翠这样子看了实在让她窝火，狠不得把她给骂醒。


    「十四娘，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小翠真的迷茫了，她还以为十四娘是好久没见她了，特地来看望她的。


    「没什么其他意思，你就当我最近当红娘当上瘾了。前几天才给一对郎才女貌的小夫妻牵上红线，这不，想起我还有一个直接把丈夫给休了的表姐，这不巴巴的赶过来给你也找个对象。说吧，你喜欢什么样的，这回我可是连师父都请过来了，不管你看上谁，我们就是绑也给你绑过来。」


    小翠都听懵了：啥玩意，给绑过来，感情你就是这么当红娘的，这年头做红娘都这么硬核了吗？


    小翠不由把视线投向一看就很靠谱的南歌，谁知南歌慢悠悠喝了一口茶，笑着安抚她：「你放心，虽然十四娘才做过一桩媒，但是效果斐然，尤其是新娘子，满意的很。你有什么条件，尽管向她提就是了。」


    却绝口不否认那句把新郎绑来的话。


    南歌：哪需要她们绑啊，你要真开口，估计新郎自己就把自己给绑了送上门。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讲个笑话：


    十四娘：我保得那桩婚事，夫妻俩那可谓是郎才女貌。


    郎才：冯生


    女貌：黄十四娘


    由此可见，媒人的嘴，骗人的鬼。


    第99章 聊斋


    发现南歌她们不是在说笑, 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她绑来一个新郎，小翠连忙拒绝道：「不用了，谢谢你们的好意，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什么叫挺好的, 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的样子, 都瘦成这副鬼……」


    「咳。」南歌咳嗽了一声, 看了十四娘一眼。


    糟了，忘了师父的身份了！


    十四娘讨好的对她笑了笑，然后恭敬地给她添满茶，等南歌接过喝了一口后她才松了一口气，之后接着说小翠。


    「我刚说到哪里了？对, 你看看你样子, 都瘦成猴了, 你这话说得亏心不。」


    小翠当然知道她现在的样子说不过去，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再嫁的事。


    最后她只能支支吾吾地说：「十四娘, 我……我虽然离开了王家, 可到底还算是王家的媳妇，这再嫁也不合适。」


    没错, 小翠虽然离开了王府, 可她既没有和离也没有被休，自然还是王家的人。


    「说到现在才说出心里话了吧，你现在不但是王家的媳妇，人还住在王家呢。表姐，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还想不想继续和王元丰过了。不管怎么说，我都站在你这一边, 会想办法帮你的，还有师父也是。是吧，师父？」


    说着，十四娘又殷勤地把糕点往南歌的方向挪了挪。


    这丫头。


    「都说吃人的嘴软，今天我糕点也吃了，茶也喝了，自然也要回礼才对。小翠，别看十四娘嘴上说的不好听，其实她就是担心你所以才特地带着我一起过来的。你心里怎么想的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都是一家人我们肯定会为你好好打算。」


    「师父，你说什么啊。」十四娘别别扭扭的把头转到一边，就是不看小翠。


    小翠先是忍不住笑了，然后突然捂住嘴哭了起来。


    其实她这两年日子也不好过，一是她实在放不下王元丰。小翠父亲早逝，母亲又醉心修炼，不怎么管她，小时候还有姐姐妹妹们陪着一起生活，可是后来大了成家的成家，也不像小时候那么亲密。


    她嫁给王元丰虽然刚开始是应母亲的要求，可是后来与他相处，这个傻丈夫赤子丹心，又处处护着她，她也是动了真情的，不然也不会耗了百年修为来换他清明。


    二就是她在娘家也过得不顺。她是外嫁女，又是替母报恩，在夫家受了委屈回来，母亲不安慰她就算了，反倒指责她连人家的儿媳妇都当不好。姐妹倒是体谅她，可她实在不想再挺到母亲的冷言冷语，所以才搬到这里来。虽然偏僻荒凉了点，可也清净。


    她还以为一辈子就这样了，哪知道十四娘还一直想着她。


    「表姐，你怎么哭了，快收收眼泪，大不了我现在就把王元丰给你抓过来。」十四娘一见小翠哭了，连忙慌手慌脚的给小翠擦眼泪。


    「别去。」小翠止住眼泪，「其实这事和元丰不相干，娘说的没错，我这性子当不了别人家的儿媳妇。就算我不走，迟早也会被人家赶出来。」


    「胡说，王家能有你这么个漂亮的媳妇他们就偷着乐吧，没有你王元丰还是个傻子呢，怎么好意思嫌你。」


    「可是他现在已经不傻了。」


    小翠也不知道自己后悔了没，其实，她从来没有嫌弃过王元丰傻，傻子又怎么样，天下没有比这个傻子对她更好的人了。


    可是她不嫌弃不代表其他人也不嫌弃，有时候元丰闯祸了就连公公婆婆眼中也会带着厌烦，连打带骂的。所以她才想着如果元丰好了，那他会不会过得更好一点，至少能少些打骂斥责。谁能知道她治好元丰后，公公婆婆就开始不待见她了呢。


    「小翠，我问你，如果王元丰的爹娘不是问题，你还喜欢王元丰吗，愿不愿意继续和他在一起？哪怕凡人寿命短暂，你们只能相守不到百年。」南歌大概知道小翠为什么哭，其实他们分开原因不在小翠和王元丰。就像她之前想的一样，不管王元丰傻还是不傻，他们之间的感情都没有变过，仍然很纯粹。可惜他们没变，周围人的态度却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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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翠虽然是十四娘的表姐，可是她性格单纯，不想十四娘从小就这么有主意又聪明，所以她们之间相处她一直都是听十四娘的。


    她很早就从十四娘那里听她说起过她这个师父多么多么厉害，多么多么有本事，她自然也信了。现在既然南歌说她公公婆婆不是问题，那么就一定有办法，她的眼睛不由闪过一丝希望。


    「愿意，我愿意和元丰在一起。百年已经很好了，我本来以为我们只有五年的。只是元丰他未来会有别的妻子，我怕是……」


    「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你和王元丰情比金坚，他不会变心娶别的人就行。」


    毕竟原着里小翠离家两年多，王元丰也一直不肯续娶。后来还是小翠整天劝他另娶，又以子嗣压他，逼着他另娶一门，王元丰才答应了。


    听起来好像王元丰后来也没那么痴情了，其实南歌觉得这里面挺迷的。


    刚开始小翠和王元丰重逢的时候，她怎么劝王元丰也不肯答应。后来她渐渐改了容貌和性情举止，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又烧掉了以前王元丰思念他时为她作的画像，几次劝他王元丰才娶了钟太史的女儿，哪知道这个钟太史的女儿和现在的小翠一模一样。


    原来，在过了那一段蜜月期后，小翠因为无子，公公婆婆又给了她不少压力，她重新起了离开的心思。怕王元丰伤心，所以才慢慢用钟氏的形象替换掉原来的她，这样她走了，有一个完全相同的人陪着，王元丰也不会那么难受了。


    可是叫南歌看来，王元丰自始至终爱的都是不嫌弃他傻，一直陪他玩，陪他闹的小翠才对，这也是为什么他之前怎么也不肯松口的原因。可惜，后来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小翠已经不是他爱的那个人了。


    最后，当画像被烧掉的那一刻，他再也找不到以前那个小翠的影子了。所以他才无所谓要不要另娶，总之，都不是他心里那个人。


    这事王元丰刚开始大概没能意识到，但是时间久了，他要是一直没发现还好，要是发现了痛苦的何止他一人。一旦他醒悟过来，心心念念都是小翠的他让钟氏如何自处？


    这么看来，十四娘和小翠不愧是表姐妹，对付丈夫的手段还真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十四娘对冯生完全没有感情，所以就干脆利落了很多。哪像小翠，光是谈个恋爱，再分个手就涉及到父辈恩怨，报恩，追妻火葬场，替身，白月光等多种元素，看的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叫南歌看来，他们既然双方有情还不如就趁早在一起得了，省得折腾这么多还连累别人家的姑娘。


    想必对钟氏来说，以后嫁个门当户对的，总比丈夫心里有个白月光，自己还是个替身要强吧。不提日子过得怎么样，主要是太膈应了。


    「我相信元丰，要是他后来真的变心了，就当我看走眼了，大不了再离开就是了。」


    「你下定决心了吗？王元丰的父母我和十四娘会解决，保证以后会尊重你。不过日子还是要你们自己过的，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难免会有些磕磕绊绊。你自己能适应人类的生活吗？」


    「元丰原先不也什么都不懂吗，有他陪着，我会努力适应的。」


    小翠不太喜欢人类的复杂，可是现在她远离人烟孤身一人也并不快乐。如果她能和王元丰在一起，公婆不会随意挑刺，那么以后的日子她也愿意学着成长。


    「好，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还希望以后你们能坚持走下去。」


    「师父，那我们该怎么做啊？」十四娘有些跃跃欲试。


    「不急，虽然小翠已经决定了，但是作为娘家人，我们还得先去看看王元丰怎么样，值不值得她这么做。要是王元丰也对小翠痴心不改，始终如一的话，那才能谈以后。」


    「元丰吗？」自从离开王家，小翠也已经有两年没见到他了。现在住的地方其实离王家也不算远，可是她却不敢见他一面。


    「怎么样，小翠，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看看王元丰。他是你选择要度过余生的人，你不该自己看看现在的他还值不值得吗？」


    「表姐，我们去吧，你看看你在这里为他憔悴成这样，要是他反而在家娶妻生子了怎么办，那你这不是亏大了。」十四娘怂恿道。


    她也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是个傻子的时候就能把她表姐迷成这样。要是他现在变心了的话，哼哼，狐狸的报恩是享受到了，她还要让他知道什么叫狐狸的报復。


    「不会的，元丰他不是这样的人。」


    小翠对王元丰倒是很信任，只是十四娘师父说得对，她迟早要和元丰见面的，不如她先去瞧瞧。其实，两年了，她也很想他。


    「好，我们一起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0-16 11:42:49~2021-10-17 23:58: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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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0章 聊斋


    「小翠, 这两年你去哪儿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你。」


    王家，王元丰痴痴的看着墙上的画像。时间过去这么久，再好的画纸也微微泛黄, 可是画中的红衣女子却一如往昔笑得明媚动人, 仿佛随时会从画里跑出来一样。


    「你说你不是凡人, 所以我日夜焚香供着你的画像，盼着你能偶尔听见我的话，回来见一见我。爹娘他们也早就后悔了，说你回来一定把你当成女儿好好对待。可是两年了，你怎么一次都不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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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 王元丰忍不住落下泪来。


    「一人独处时最见真心, 小翠, 你的眼光不错。」


    在王元丰面前，站着三个女子, 正是隐身的南歌她们。


    「也就还行吧, 算他通过了。」王元丰眼里的深情和痛苦比起小翠有过之而无不及，十四娘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就知道, 元丰他肯定不会变心的。」小翠本来就思念王元丰, 现在又看着他对着画像喃喃自语的样子，哪里还能忍得住，眼泪也一下子滚落下来。


    「这个傻子，我是狐妖，又不是神仙，你就是一天给我烧十次香我也听不到啊。」她虽然是在骂王元丰，可是嘴角分明是扬着的。


    「先前还不许我说他傻，结果你自己说就没问题。」十四娘嘟囔着, 不过还是看不得小翠哭，就劝道：「表姐，你这会儿笑就行了，哭什么啊。」


    「她这是高兴呢，十四娘，我们先出去吧，留点时间给他们夫妻互诉衷肠，有什么事我们待会儿再过来谈。」


    「哎。」


    「前辈，十四娘，你们不陪着我吗？」小翠红着一双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们。


    虽然见到元丰很开心是没错啦，可许是近乡情怯，她有点不敢现身。而且听到元丰控诉她为什么不来见他的话，她心里莫名感到心虚。


    是啊，两年了，既然他们心里都有彼此，为什么她能狠下心肠这么久都不来看他一眼呢？


    「小翠，凡人生老病死无常，说不定我什么时候就死了。你再不回来，难道让我这辈子都见不着你了吗？」


    不知道身前有三女一狼在围观的王元丰，伸手抚摸着画像上的小翠，向她倾诉自己的情思和想念。


    本来还踌躇的小翠听到这里哪里还管什么怯不怯，心虚不心虚，直接现身一把搂住王元丰，眼泪不住的流到他的脖子上。


    「元丰，我来了，不许你说死不死的。」


    「小翠，真的是你？」王元丰条件反射的抱住怀里的小翠，又抬头看了看画像，呆呆地问：「难道你从画里跑出来了吗？」


    「傻子，大傻子！」


    「嘿嘿，没错，我就是傻子元丰啊。」


    王元丰使劲掐了一下大腿，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小翠真的出现了，他简直快高兴死了。傻子就傻子，只要小翠回来他愿意当一辈子的傻子。


    「对，没错，你就是傻子元丰。」


    小翠轻轻在他背上砸了一拳头，却被骨头给硌了一下。顾不上手疼，她在他身上胡乱一摸，几乎都摸不到肉，她抚上王元丰瘦削的脸，眼泪涟涟地问：「你这两年都没有好好吃饭吗，怎么瘦成这样？」


    「瘦一点好看，而且你别看我这样，其实力气大着呢。」


    说着他就搂住小翠的腰带着她转了一圈，房间里都是他快活的笑声。


    「放我下来，你小心摔着。」


    「不放，这一回打死我也不放。」


    「早就说了，两个大傻子。」十四娘见刚才还哭成一团的两个人现在又乐成这样，笑骂了一声。


    「走吧，小夫妻团圆我们在这看着像什么话，别打扰他们了。」说着抱着幼狼就要走。


    不像十四娘，南歌早已看遍了人间的悲欢离合，倒是没有她这么触动。不过她们两个外人也不好一直在这看着，还是先离开让他们独处一会儿吧。


    「师父，你等等我啊。」十四娘忙追上去。


    二人出去后也没走远，就在屋前随意走走，反正她们隐身了也不怕有人会看到。


    「师父，你说情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一碰到它表姐都不像表姐了？」


    想她表姐出嫁前多爱笑爱玩啊，现在呢，她都不想回忆她哭多少回了。


    「这我可说不好。」


    「怎么会呢，师父，您不是过来人吗？」十四娘贼贼的看着小狼崽，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可惜乐极生悲，小狼崽趴在南歌怀里，不带感情地看了十四娘一眼。明明是幼兽圆滚滚的眼睛，十四娘却能从中感受到无形的威压，像是被拎住了后脖子皮一样，笑声戛然而止。


    「踢到铁板了吧，你还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南歌突然有些想看看十四娘知道北幽身份后是个什么表情，不过现在还是算了，这傻狐狸不经吓。


    「还不是师父宠的。不过，师父你就给我说说呗，我才不信你不知道呢。」十四娘撒娇道，十四娘倒是想拉着南歌的袖子，这样效果会更好。不过碍于北幽，最后也只敢靠得近了些。


    「你啊，不过这个我还真给不了你答案。情爱这东西嘛，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有你亲身经歷了你才知道它是甜，是苦，是笑，还是泪。」


    「不能都是甜的吗？就像师父和北幽大人一样，每天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不知道有多恩爱。要是天下的有情人都像你们一样就好了。」


    要是表姐和王元丰也像师父他们那么甜，那么好嗑，那她肯定支持啊。可惜像师父他们这样的极少，她也就见过这么一对。


    所以说十四娘实在不理解怎么会有那么多同族会嚮往人间情爱，你要你要是能找到好的对象那就也算了，可是大部分都是像小翠这样为情所累的。不但伤心，还有损修为。


    「还有没有规矩了，不许拿长辈的事打趣。」南歌敲了敲她的头，殊不知北幽心里却偷偷地给十四娘点了个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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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让这丫头失望了，全天下不会再有比他和南歌更恩爱的了。


    还好南歌不知道北幽在想什么，不然肯定会把这厚脸皮的给丢出去。


    「再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爱情不够圆满也许就在其他地方补回来了，哪有什么都顺风顺水的。」


    「不能顺风顺水就算了，只是也不能翻船啊，反正我才不要什么情情爱爱的，我是要成仙的狐狸，情爱只会影响我修炼。」


    「你这样想也不错。」


    能得一知心人固然很好，但是没有自己也能好好活下去。


    「那当然了，我才不会变得像表姐一样呢。」


    「这你就错了，你表姐现在是伤心，但是要真到那时候了她绝对能狠得下心来一刀两断。到时候真正的失意人怕还是你那个被吃得死死的表姐夫。」


    「啊，没有吧？」


    不是她看不上小翠，而是怎么看小翠也不像有这本事的狐狸啊，师父您莫不是忘了她之前被欺负得小可怜样。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王元丰可是一颗心全拴在她身上了。一般来说，孝字大于天，你看你表姐夫好不容易不傻了，却因为小翠把自己折腾着这样，又死活不肯答应父母娶妻生子。他可是他们家独苗苗，在凡人眼中这几乎都能算得上不孝了。」


    「那有什么，表姐不是也因为王元丰变得这么憔悴吗？」十四娘不服气的反驳道。


    「十四娘，你看事不能只看表面。你表姐对王元丰有情是不错，可是她性格太孩子气了，受了委屈直接就一走了之。她觉得自己没错，可王元丰更没什么错处啊，这说走就走的，也不和他商量商量解决的办法。现在她是旧情难忘，压抑得久了，以后要是再受气你看她会不会走。」


    这一走可就再也不回来了。


    啊这，十四娘认真的想了想，以她表姐的脾气好像还真做的出来。


    「那……那以后该怎么办？」十四娘本来还看王元丰不怎么顺眼，可是现在她突然发现貌似是表姐渣了人家啊。


    也是，气是王太常夫妻给小翠受的，而王元丰不管傻不傻，对表姐一直都挺百依百顺的。结果她表姐一气之下就这么走了，是挺对不起人家的哈。


    「王元丰那个傻小子肯定没什么问题，他爹娘其实也只是个普通人，私心重一点而已。我们给你表姐抬抬身份，让他们知道这个儿媳妇不是随意能打骂的就行。不过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我们也没办法干涉太多，要想日子过得好，得夫妻俩一起经营。你们说是不是？」


    南歌回头问不知什么时候跟在他们身后的夫妻俩。


    小翠脸羞得通红，他们原先是想叫南歌他们进去的，哪里知道听到了后面一番话，把她分析得透透的。


    其实她已经报答了王家的恩情，就算走了也没什么不该的。可是一旦牵扯到感情就说不清了。论理，她和王家两不相欠，较真一点反倒是王家欠她的；可是论情，她欠王元丰良多。


    元丰也听到这番话了，他会怪我吗？小翠心慌慌的，不敢看王元丰的脸色。


    突然她的手被人紧紧握住，带着一股子暖意，直暖到她的心里。


    「前辈，你说的对，夫妻的日子是要我们自己经营。不过小翠没有做错什么，她是孩子气了些，可是我就喜欢她这样。她不是凡人，又何必用凡人的规矩来要求她呢。再说，她孤零零地大老远的嫁来我们家，帮了家里这么多，我们原该好好对她才是，可是却让她受了这么多委屈，是我这个丈夫的不称职。」


    对王元丰来说，小翠能回来就很好了，他不需要她改变什么。


    「不，元丰。」小翠回握住王元丰的手，「你也说了，日子要我们自己经营，哪能让你一个人来。我既然嫁给了你，我就是你的夫人，以前的对错我们都不论了，以后我会和你一起努力，学着如何做一个好妻子。」


    「你们是郎有情妾有意，倒是把我衬得像个坏人了。」


    见小翠他们慌着要解释，南歌笑着摆摆手，「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开个玩笑而已。我刚才那话不是想让你们改什么，而是让你们学会成长。夫妻之间就是要互相理解，互相体谅，哪能让一个人全抗啊。」


    「王元丰你呢，要学着处理好父母和妻子之间的关系，只有痴情是过不好日子的。还有小翠，你性格天真活泼这是好事，但要明事理，不能什么都由着性子来，这样才会显得可爱而不是捣乱。」


    「是，前辈，我们知道了。」两人乖巧的答道。


    「这才乖。」南歌姨母笑。


    等下，好像哪里不对劲，为什么她现在在这调解起家庭纠纷来了？她不是牵个红线就行了吗？没听说哪个红娘还管售后啊。


    「那前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是啊师父，表姐夫的爹娘那里该怎么办呢？」


    看着一双双求知若渴的大眼睛，南歌感觉自己像是带了一群学生，还是才开蒙的那种。


    算了，大概是质量守恆吧。上个世界的弟子一个个都早慧的很，特别是两个小的，鬼精鬼精的，所以这辈子才送她来这里。


    妖魔鬼怪的寿命是够长了，就是一个个只长岁数，不涨智商，不太聪明的样子。不说别的，她怀里这个就是典型代表了。


    行吧，老妈子就老妈子吧，应该也就这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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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聊斋


    「唉, 老爷，你说元丰一直不肯娶妻，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啊。」


    正厅里，王夫人一想到儿子的事, 看着这满桌子的菜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王太常也愁啊, 儿子以前虽然是个傻子, 但好歹有个媳妇。现在人是好了，可媳妇走了不说，他还死犟着不肯再娶。


    「元丰说了，他只要小翠当他媳妇儿。可这都两年了，小翠一点消息也没有。要是她一直不回来呢, 难道就这么一直等下去不成？这不愿意娶妻也就算了, 还不愿意纳妾。元丰岁数也不小了, 没儿没女的，这样下去, 我死后哪还有脸见列祖列宗啊。」


    「都是我不好, 要是我以前对小翠好一点就好了，不然这会儿我孙子都该出世了。」王夫人说着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要说之前她还怨小翠把他儿子迷得神魂颠倒, 自己走了不算, 还把他儿子的心也一併给带走了。


    可是都这么久了，她每天看着儿子这样行尸走肉的活着，一点儿笑颜都没见过，再多的怨气也该没了，她只懊恼当初怎么就没把小翠拦下来。


    现在的家冷冷清清，王夫人就盼着媳妇能回来，家里又能变回原来热热闹闹的样子，就算她和元丰再怎么闯祸她也认了。


    「说到错我也有, 小翠对我们家有大恩，我们做爹娘的却这么对她。嗳，不就一个瓶子，摔碎了就碎了，再找其他的东西就是了，怎么就对小翠发这么大的火。不过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小翠走了，我们也不知道亲家住在哪，就连找人也找不到啊。」


    「找不着也得找，难不成还真叫咱们儿子一辈子不娶妻生子不成？老爷，你再多派几个人去远点的地方再打听打听，怎么着也得把小翠给找回来。」


    「也只能如此了，吃完饭我就去叫人。不过这会儿了，元丰怎么还不出来吃饭？」


    「许是起晚了吧，我已经叫下人去催了。」


    就在这时，一下小厮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老爷，夫人，大事不好了！」


    「一大早鬼叫什么，我和夫人好着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王太常本来心情就不好，小厮说的话又不中听，可不撞枪眼上了。


    「老爷，有什么事慢慢说，别气坏了身子。李三，我不是让你去叫少爷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少爷呢？」


    李三是一口气跑过来的，此刻是气喘吁吁，他也顾不得喘匀了气，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就对王太常他们说：「老爷，夫人，是少爷，少爷他……」


    王夫人心一突，急忙问：「元丰怎么了？」


    「少爷他又……又傻了！」


    王夫人一听这话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差点晕了过去。还好，王太常以前做过官，承受能力要强不少，他一把扶住王夫人，表情又惊又怒。


    「什么叫少爷又傻了，元丰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这，老爷，小人哪里知道啊，您不信的话去看看就知道了。」


    「对，去看看，老爷，我们快去元丰那里看看！」王夫人此刻可谓是心急如焚，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拉起王太常往外面跑。


    「夫人，你慢点走。李三，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一起过来。」


    「是，老爷。」


    「元丰，元丰啊！」


    刚一进门，王夫人就满脸焦急地喊起了王元丰的名字。


    「夫人，你看，那不是元丰吗？」王太常指着院子里花丛旁边背对着他们的身影说。


    王夫人一看，果然是王元丰，他一个人蹲在那里不知道在干什么。不过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她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


    于是她走过去拍了拍元丰的肩膀，问：「元丰，你在这儿干什么，娘刚才在叫你呢。」


    「嘘，娘，你别说话，吓到它们了。」王元丰没有动作，只是低着头小声地回话。


    「他们？什么他们，这里就我们几个人啊。」王夫人眼神有些疑惑，她转到王元丰身前来，走了几步，也没看到什么其他东西。


    「啊，死了，你把大黑踩死了，娘你是个坏人！」王元丰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脚一蹬，就这么哭了起来。


    不过经过他这一番动作，王夫人终于看清了他现在的样子，这才发现王元丰不但衣服穿的乱七八糟，鞋子就穿了一只，脸上还脏兮兮的，沾了不少泥土。现在这么一哭，冲下了几道黑黑白白的印子，看起来跟个花猫似的。


    「元丰，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王夫人惊得后退几步，差点没厥过去。正好，王太常他们也过来了，他看到王元丰的样子也吓了一跳。


    「不管不管，娘把大黑踩死了，元丰要大黑，娘要赔元丰。」王元丰没有回答王夫人的话，仍然哭闹着。


    「老爷，夫人，你们看，小人来的时候少爷就这样了。」


    「怎么会这样，元丰他不是好了吗？怎么又变回去了呢？」王夫人不敢相信她好了两年多的儿子又傻了。


    「元丰，我是你爹啊，爹，你还记得吗？」王太常搀着老妻，小心翼翼的问地上的儿子。


    王元丰止住了哭声，歪头看着王太常想了一下，然后开心地咧嘴一笑，拍手道：「爹！」


    王太常听到这一声「爹」却并没有感到高兴，儿子这反应明显不对啊。成人的脸上却是孩童天真的神情，和以前傻的时候不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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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你看，这是二黑，这是小黑。」王元丰献宝一样指着地上的蚂蚁给王太常看，「不过大黑被娘给踩死了。」说完，他又瘪了瘪嘴，不过还好没再哭。


    「老爷，这该怎么办啊。」王夫人抹了把眼泪，复杂地看着刚才还在哭，现在又高高兴兴和蚂蚁玩起来的王元丰。


    王太常捏紧拳头，转身对一旁的李三说：「李三，你快去找大夫，把这里医术好的大夫都请过来。」


    「对对，快去请大夫，别耽误时间。」王夫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连声说道。


    「是，小人这就去。」


    「唉！」李三走后，王太常佝偻起身子，摸了摸元丰的头，得到他一个疑惑的笑，「爹？」


    「没事，你玩吧。」


    王元丰「哎」了一声，又低下头数起了蚂蚁。


    「老爷，要是元丰好不了了该怎么办？」王夫人别过头，不忍再看元丰现在的样子。


    「一定会好的，他先前不是已经好过一次了吗，这一回也会没事的。」


    「可是先前是小翠治好的元丰，现在小翠不在了，对了，老爷，你说会不会是小翠走了，所以元丰才又傻了？」


    别说，王夫人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听到她的话的王元丰扣泥土的手一僵，然后又放松继续先前动作。


    「别瞎想，小翠已经走了两年了，要真和她有关元丰怎么会现在才傻。」


    王太常虽然一口否决了王夫人的话，可他心里未必没有这个想法。


    「老爷你说的也有道理，是我想岔了。对了，待会儿大夫就来了，元丰这样子不好见人，我去叫人来给他重新梳洗梳洗。」


    「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元丰。」


    「许大夫，你看我儿这病到底怎么样，还能不能治好？」


    许大夫收回把脉的手，神情凝重，看得王太常他们越发焦急，脸色也越来越差。


    沉吟了片刻，他对王太常摇了摇头，「王老爷，令公子这病老朽无能为力啊。」


    「怎么会呢，许大夫，您可是这一带医术最好的大夫了。」


    来来回回好几个大夫都说没办法治，许大夫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若是许大夫都不行，那他们还能找谁呢？


    许大夫也理解病人家属的心情，可他治不了就是治不了。


    「王老爷，我就实话说了吧，王公子这病实在诡异，两年前他康復的时候我也来给他诊过脉，那时完全和常人无异，按理来说不会再犯了。可我方才诊出来的脉象却和令公子病没好之前一模一样，就像……就像他这病从来没好过一样。我的建议是，能不能把以前治好他的高人再请来，这病怕也是只有他才能看了。」


    强撑着送走许大夫，王太常泄了气似的坐倒在椅子上，满脸颓唐。


    「老爷，你听到许大夫的话了吗？元丰这病还得小翠才能治，可是现在上哪儿去找小翠啊。」王夫人坐在床边，眼泪止不住的流。


    「娘，别哭，不好看，要笑。」王元丰皱着眉头不高兴的对王夫人说，可是还没等王夫人笑他自己倒先「嘿嘿」的笑了起来。


    「好，娘不哭。」


    儿子都这样了，还很有可能治不好，王夫人又怎能不哭。不过这会儿她还是擦干了眼泪，勉强露出了一个笑。


    听着母子俩的对话，王太常一下子站了起来，肃着脸一言不发就要走。


    「你干什么去？」


    「叫人去找小翠，请她回来。」


    「好哎，找小翠，元丰要小翠。」王元丰听到小翠的名字，拍着手乐了。


    王夫人鼻子一酸，差点没又哭起来。好不容易平復下心情，她哄着元丰说：「好，我们去找小翠，找到小翠还让她做你媳妇，陪你玩好不好？」


    「好，好，元丰喜欢小翠，要小翠当元丰媳妇！」


    「知道了，娘一定会把小翠给找回来的。」


    看着自家傻儿子，王夫人暗暗下了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小翠找回来。即使元丰这一辈子都好不了了，有小翠陪着他也挺好。


    早知今日，她当初又何必那么贪心，只要小翠和元丰能好好过日子不就行了吗，要那么多干什么。


    第102章 聊斋


    「一连三天了, 元丰还是老样子，小翠也找不到，这该怎么办啊。」


    本来王夫人还心存侥倖，想着就像元丰突然变傻一样, 他是不是也会重新恢復过来。可是三天过去了, 王元丰一点变好的迹象也没有。小翠就别说了, 要是能找到他们早就找到了，也不会两年了还一直都没有消息。


    这几天元丰把她累得够呛，以前傻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反正从小到大她都习惯了。可是后来他好了啊，一直表现得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她也松快了两年。现在突然又傻了, 导致早就生疏的她手忙脚乱的, 出了不少乱子。


    「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可就是一点消息也没有。」王太常也没法子了。


    「老爷, 夫人, 外面来了一个老道士，说是能治公子的病。」就在这时, 外面的门房来通报。


    「大夫都治不好, 别说道士了，你来和尚也没用，这是治病又不是驱邪。去去去，给点吃的把他打发出去，老爷我正烦着呢。」


    「是，老爷。」门房正要走，却被王夫人给拦下了。


    「老爷，元丰这病好的稀奇, 病的也稀奇。我以前不是还和你说过小翠恐怕不是常人吗，她给元丰治病用的法子也不是一般人能使的，说不定还真是大夫治不了要道士来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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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太常捋着鬍子想了想，然后他问门房：「这个道士什么模样？」


    那门房回道：「老爷，说来也奇，这老道士长得还真和书里说的神仙一样，叫什么鹤……对了，是鹤髮童颜，仙风道骨的，看着不像是什么江湖骗子。」


    「果真如此？那还不快去请进来。」说完他又改了口，「慢着，我亲自去请。」


    现在王太常也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就算是骗子大不了也就被骗点钱。但是万一呢，万一能治好元丰，那就是要他全部的家财他也愿意。


    「老爷，我和你一起去。」王夫人像是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不放心也要跟过去。


    几个人来到门口，见门外果然站着一个手持拂尘的青衣老道士，只见他发须白的像雪一样，如□□十岁老人一般，可脸上却没有一丝皱纹，皮肤光洁如婴儿。


    「王老爷，王夫人。」


    见到二人，老道士不慌不忙的颔首示意，气度不凡，眼神沧桑透彻，看着还真不像是尘世中人。


    这让王太常更信服了几分。


    「道长，老夫来晚了，还请勿怪。听下人说，您能治好我儿的病，此话当真？」


    王夫人也攥紧了手帕，忐忑又期待的看着老道士。


    那老道士抖抖拂尘，淡定自若的说道：「不敢说有十成把握，八成还是有的，具体还是得见过王公子才能知道。」


    八成啊，这就表示有很大的可能能治好元丰了。虽说不是十成让王太常有些失望，但总比那些见了就摇头的大夫要好。


    王太常连忙把他给请进来，「道长您说的是，是得先看看元丰再说。您快随我进来，老夫这就带您过去。」


    「不必了，贫道知道该怎么走。」


    说着，他就率先朝一个方向走去。


    「道长，元丰的房间不在这边，应该要往左走。」


    王夫人看到道长走错了方向，连忙出声喊道，同时心里有些怀疑，这道长不会是个骗子吧？看着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可是连路都能走错，怎么会有那个本事治好元丰呢。


    老道士充耳不闻，还是直直的往前走，王太常正要开口，却见对方身影飘忽不定，速度奇快，不过几个眨眼就消失了。


    「还真是神仙。」门房使劲揉了揉眼睛，目瞪口呆地说。


    王夫人也很是激动，她一把抓住王太常的胳膊，对他说：「老爷，你看见没有，他他他……他就这么不见了！」


    王太常大喜，「夫人，这回我们真的是遇到高人了，快，我们快过去。既然道长是往这边走的，那元丰肯定就在前面。」


    「对，我们快过去。」


    两人沿着老道士的方向往前走，没一会儿就来到了他们家的花园。


    他们到的时候发现本来应该在房间里的元丰还真就在园子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跑出来的，这会儿正坐在地上自顾自地玩石子，老道士就站在他旁边看着。


    「道长，您果然神了，元丰之前还在屋里的，没想到还真的跑到这儿来了。」王太常立马走上前，对着道长恭恭敬敬地拜了一礼。


    「哪里，不过是小技而已。」


    「那道长，您看我儿到底能不能医治？」王夫人把坐在地上的王元丰拉起来，「元丰，快和道长问声好。」


    「娘，我不要。」王元丰鼓着脸一口回绝不说，还打算继续坐回去玩他的石头。


    「你给娘站好，不然待会儿不给你点心吃。」


    「噢。」王元丰耷拉着脸，看着就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王夫人抹了把眼泪，不好意思的对老道士说：「道长，让您见笑了。」


    「不妨事。王老爷，王夫人，贫道方才已经看过王公子，公子这病，」他摇了摇头，「不好说啊。」


    王太常和王夫人大惊。


    「道长，您方才不是说最少有八成把握吗，怎么现在又不好说了？」说着，王太常想起什么，他脸上露出一抹笑，「道长，您放心，只要能治好元丰，老夫一定备上一份重礼。」


    老道士却摆了摆手，「王老爷误会了，不是银钱的事。贫道说王公子这病不好说，是因为他这病应当早就治好了。」


    「是这样的没错，两年前元丰的病就好了，可是三天前他这病又犯了啊。」王夫人哽咽道。


    「不应该啊。」老道士围着王元丰转了两圈，期间王元丰还伸手去够他的拂尘，被王夫人一掌拍下来。


    「娘，痛！」


    「痛就乖乖站好，不许乱动。」


    王太常看老道士转完圈又掐指在算些什么，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他算出什么不好的东西。


    好不容易等他算完，王太常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长，可算出了什么没有。」


    「唉，造化弄人啊。」


    「怎么说？」


    「王老爷，贫道冒昧问一句，请问这几年你家是否来过什么不寻常的人，也就是她来了后，王公子病才好的，只是后来又走了。」


    王太常还没回话，王夫人就急忙答道：「是小翠，我的儿媳妇小翠，当初元丰就是她治好的。」


    「那就没错了，你们这儿媳妇不是常人啊。」老道士感嘆道，然后看着王太常他们困惑的眼神，给他们解释道。


    「你们有所不知，先前来的时候贫道就发现王老爷本该有数次大劫，可不知怎的都被化解了。再加上王公子的病，所以方才贫道掐指算了一算，才发现原来是王老爷年轻时做过一桩善事，所以后来才有贵人来了解这份因果，替你们家积福避祸。若贫道想的没错，这个贵人就是你们的儿媳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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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么一说，王太常仔细想了想小翠在王家时家里发生的那些事，他顿时恍然大悟。


    「是了，当初我们家有好几次确实差点酿成祸事，可后来全都化险为夷不说，和我们家作对的也都得了惩罚。这里面桩桩件件都有小翠的影子，可恨我还以为是小翠惹的，对她斥骂了好几回。


    哪里知道原来她是来帮我们家的，我就说这么一个漂亮的姑娘怎么会愿意嫁给我们家傻儿子。可惜，后来我那好儿媳就这么被我们给骂走了啊。」


    说到这里他老泪纵横，后悔不已，王夫人也泣不成声。


    「世外之人，性格本就与常人不同。可惜啊，本来这应该是你们王府的一桩机缘。原本王老爷的几次祸事已解，这份恩也就还清了。可是少夫人当初嫁到你们家来做媳妇，那么从此她就是你们王家人了，只要你们好好待着她，往后不说遇难呈祥，但日子也能过得蒸蒸日上。就像王公子的病一样，这么一算，你们王家到欠了她的。」


    「那道长你的意思是，小翠现在要把这些都收回来了，所以元丰才变回原来的样子了吗？」王太常哪里知道自家那个经常和儿子一起胡闹的媳妇有这么大的本事啊，可惜现在再怎么后悔也晚了。他只盼着小翠能念一念旧情，看在元丰对她一直不错的份上，放过元丰这一回。


    谁知老道士却摇了摇头，「非也，不是少夫人要收回来。而是这病是娘胎里带来的实在不好治。少夫人倒是本领高强，治好了王公子，可是这得靠少夫人的法力维持才行。一旦少夫人不在王公子身边，也就只能保证大概两年无虞。超过这个时间，王公子就又恢復原样了。如今这情况，就是贫道也不知从何下手啊。」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要想我儿好好的，就得小翠一直在身边了，可我们到底该去哪里找我那儿媳妇啊？」


    王夫人似哭似笑，到头来，还是得找到小翠。


    王太常本来也很绝望，可是他发现老道士的神色平静，似乎并不为难的样子，他不由有了希望。


    「道长，我和拙荆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今我们岁数也大了，以后还不知道能照顾他几年。求您千万想个法子，帮帮我们吧。」


    说着，就要跪下来，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给托住了，怎么也跪不下去。


    「可怜天下父母心，也罢，贫道虽然治不了王公子，但是少夫人的去向到还是可以算一算的，总不好叫你们二位白高兴一场。只是，能不能把少夫人劝回来，还是得看你们自己的了。」


    第103章 聊斋


    对王太常来说, 能知道小翠的下落绝对是意外之喜。


    「道长，能知道小翠在哪儿就够了，到时候就是要老夫给她磕头，老夫也要把她给请回来。」


    「是啊, 道长, 小翠的事是我们对不住她, 但元丰不同，他们夫妻一向恩爱，连脸都没红过一次。自小翠走后，他更是日思夜想，念念不忘的。只要小翠能看在往昔的情分上, 肯消气回来, 那我们两个老傢伙往后一定把她当菩萨一样供起来。」


    现在王夫人已经明白了, 只要她的儿子能够好好的，他们一家人健健康康的在一起, 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王太常和王夫人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 老道士也不推脱，直接就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 那贫道也不卖关子了, 东行五十里地，有一户辛姓人家，少夫人就住在那儿。」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元丰，你也快来谢过道长。这回多亏了道长我们才知道小翠的下落，马上你就能见到小翠了，病也能好了。这是咱们家的大恩人，快来道谢。」王夫人拉着王元丰对他说道。


    本来还百无聊奈的王元丰一听能见到小翠顿时就乐了, 难得乖乖听话了一回。可惜他道完谢后就原形毕露，一个劲地嚷嚷着要去见小翠，闹得不行。


    王太常尴尬的看着老道士，连连致歉。


    老道士却不在意，还笑着说：「不妨事，王公子是急着去见少夫人呢。如此，贫道便送上一份礼，算是提前祝王公子夫妻重逢了。」


    他伸出拂尘在王元丰的眉心一点，只见王元丰先是困惑地眨了眨眼，方才还有些呆滞木讷的眼睛竟然慢慢灵动起来，脸上的孩子气也逐渐褪去。


    一下子就又变回那个俊朗的青年了。


    「爹，娘，这几天孩儿让两老受累了。」


    说着，他一掀外袍就跪在地上结结实实地对王太常和王夫人磕了三个响头，速度快得他们拦都拦不住。


    他这头磕的真心实意，因为他心中确实惭愧。


    为了能让小翠顺利回来，并且往后在府里能够轻松自在的生活，不必受太多拘束，也不会被爹娘轻易斥责，他和前辈她们演了一场戏。他装了三天的傻子，也因此叫爹娘担心受怕了三天。


    身为人子，不管是傻还是不傻，他就从来没孝顺过。虽然为了小翠，他不后悔这样做，可是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磕头时的时候他就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他一定会和小翠一起好好奉养爹娘，不会再叫他们为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整天操心了。


    「元丰，你这是干什么。」王太常夫妇连忙把他拉起来，随后惊喜的看着他，「你这是好了？」


    「对，孩儿好了，孩儿现在清楚得很，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现在也都明明白白，这几天叫你们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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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真是太好了。」王夫人高兴地语无伦次，拉着王元丰前前后后的打量着。


    不过，随之而来的一瓢冷水让他们立刻冷静下来。


    「王夫人，王公子这只是暂时恢復了清明。以贫道的法力约莫能维持十日，这十日想必够清醒的王公子抱得美人归了吧。」


    「十日……十日也很好了，元丰和小翠的感情一直很好，他现在又恢復了清明，有他在，可比我们两口子管用多了。」王太常感嘆道。


    他这话并不是说他和王夫人就不去了，这一回他们是求人家回来的，自然要有求人的姿态。只是他心里门清，小翠负气出走的原因在他们夫妻身上是没错，可能让小翠回心转意的却只有他们的傻儿子元丰。


    若元丰还是那副痴傻的样子，他还怕他们不但没接回来小翠，反倒还白送一个儿子。不是他杞人忧天，而是以元丰以前的表现来说，他就只会一味的贪玩。要是小翠真的带不回来的话，保证他屁颠屁颠地就留在那了。


    现在清醒了好啊，清醒了也就代表明事理了，再怎么着总不会丢下他们老两口不要就追着媳妇跑了吧。


    再说了，只有清醒了才有办法劝小翠回来，比如说些甜言蜜语的，不然嘴里除了吃就是玩的，怎么让人家放心跟他走。


    「好了，贫道该做的都做了。没想到这一回病倒是没看好，反倒能促成一桩好姻缘。不过你们要切记，往后若想日子平安顺遂，还需得家宅安宁，父慈子孝才是，妻贤祸才少啊！」


    说完，老道士整个人化作一阵金光然后消失不见了。


    「你们看到那金光没，金光一闪，道长他人就这么不见了。」


    王太常先前就见识过老道士的本领，但是这会儿一个大活人在他面前化光而走，震撼可不是一般的大。


    「爹，我也看到了，看来道长必定是个得道高人。这一次说不定他是看你和娘对孩儿一片慈心，所以才特地来我们家指点我们的。」


    「这……」


    王太常想着他先前确实从未听过有这么一位道长，他帮了大忙不说，王太常的谢礼还没送出去呢结果他就不见了，可见其品行高洁，不为财不为名的。难道还真像元丰说的一样，是特地来做好事的不成？


    可惜对方离去的太过突然，他还没来得及问对方的道号。本来他还打算在家供上一块长生牌，每日供奉，祈祷道长能早日得道成仙呢。


    「哎呀，你们想这些干什么，还不快去把我的好儿媳给请回来，要是慢了万一到时候她不在家了可怎么好。」


    王夫人快被这父子俩给急死了，都什么时候了还琢磨这个，你们别管道长为什么来我们家了，现在最要紧的难道不是小翠吗？


    「夫人说的没错，当务之急我们应该按道长说的去辛府去找小翠才是，其他的都不重要。元丰，你快去叫管家张罗好马车，我和夫人去库房里备些礼品，到时候我们一起登门拜访。」


    王元丰一喜，太好了，他终于可以接小翠回家了。


    「好，孩儿立刻就去准备。」


    「怎么样，还有多久才能到？」王夫人掀开车帘，焦急的问马车旁骑着马的王元丰。


    王元丰俯身回道：「娘，我们走了也快五十里了，应该很快就到了。」突然，他像是看到什么，眼睛一亮：「前面有一户人家，说不定就是辛府了。」


    「真的？那还不快一点，记得，待会儿上门礼貌些。这一次是我们王家对不住人家姑娘，不管亲家怎么说我们都得受着，听到没？还有老爷你，你脾气待会儿也得收着点，可不许坏了事。」


    虽然已经说过好几遍了，但王夫人仍觉得心里不踏实，又嘱咐了一遍。


    「娘，你就放心吧，到时候我一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管怎么罚完我都认，只要小翠肯随我回家就行。」


    王元丰说的信誓旦旦。


    要是换做以前儿子这么说，王夫人肯定就要酸他娶了媳妇忘了娘，但此刻却恨不得他能表现得再好点，能让小翠和亲家再满意点。


    「老爷，你呢？说话啊。」


    「知道了，夫人，你这一路说的我耳朵都长茧子了，老爷我年纪虽然大了，可事情的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的。」王太常讨饶道。


    天知道他现在宁愿被辛家人打一顿，也不想再听老太婆唠叨了。


    王夫人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以为她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他们的宝贝儿子。


    不一会儿，摇摇晃晃的马车终于停了下来，王元丰一勒缰绳，率先下马，然后站在车前对里面说：「爹，娘，已经到了。」


    然后小心地扶着王太常他们下了马车。


    王夫人一出来，就见前面好气派的一座府第，白墙黑瓦，朱红大门，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家。


    「小翠就是住在这儿吗？看来她嫁到我们家来反倒委屈她了。」


    王夫人知道小翠不寻常是一回事，但是她的观念一时没能及时扭转过来。要知道当初小翠她干干净净的嫁到王家，除了一身衣裳什么都没有，王夫人哪里能想到她家原来这么富庶，怕是公侯世家也不过如此了吧。


    她心里一下子就怯了一分，说服小翠回家的把握也少了一分。


    不过为了儿子，她还是很快镇定下来，先是整了整衣裳头饰，又叫下人们抬着礼物跟在后面，就叫元丰去敲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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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来了，他们终于来了。」十四娘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这会儿终于把人给等到了。


    「好了，十四娘，人来了就好。待会儿你可得老实点，凡是有我和你娘出面呢，绝对不会叫小翠吃亏的。」辛老爹嘱咐道。


    这丫头自从整治过冯生后整个人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行事作风和以前截然不同，辛老爹还真怕她一激动到时候坏了事。


    「知道了。」十四娘做了个鬼脸。


    辛母则拉着小翠的手坐在一边，安慰她说：「小翠，你娘是个煳涂的，这些年苦了你了。你放心，有姨母和姨父为你撑腰呢，保管叫王家以后不敢欺了你去。还有，嫁妆我也给你准备好了，到时候你一起带过去。虽然我们不在乎这些金银，可凡人不同，嫁妆越多，他们才会越尊重你。」


    小翠红着眼点了点头，她感激的对辛母和辛老爹说：「谢谢姨父，姨母。」


    辛母一把把她搂在怀里，摸着她的脑袋说：「你这话就见外了，都是一家人谢什么谢。」


    「嗯。」


    十四娘靠在桌子上百无聊奈，唉，马上就要到精彩的时候了，怎么师父就走了呢。要不是不放心表姐，她肯定也跟着一起走了。


    第104章 聊斋


    「老爷, 夫人，王家的人来了，现下正在院子里等着呢。」一个相貌秀丽的丫环走了进来，禀告道。


    辛老爹瞬间正襟危坐, 往日和蔼的脸严肃起来倒也很能唬得住人。


    「十四娘, 这儿有我和你娘在, 你先带小翠到后面去，我没叫你们出来你们不许出来。」


    辛老爹说的后面其实是正厅里侧隔出来的一小块地方，主要是用来给女眷迴避客人的，和屏风作用相似。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里面的人却能听到外面的动静。


    「哎, 知道了。」十四娘脆生生的应下, 然后瞬间精神, 狐狸眼睛都被她给睁成了猫眼儿。她起身走到小翠身边，对她说：「表姐, 我们进去吧, 反正就隔着一道帘子，爹他们说什么我们听得也清楚。」


    辛老爹瞪了她一眼, 可也没说什么。


    辛母拍了拍小翠的背, 替她正了正头上的髮钗，轻声说：「去吧。」


    小翠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等着看好戏的十四娘迫不及待地拉走了。毕竟她期待这场打脸的戏码已经很久了，表姐憋屈了这么久，终于能给她找回场子了。


    「小月，叫他们进来吧，还有你们，都给老爷我拿出点气势来。」


    「是, 老爷！」一群丫环笑嘻嘻的应道。


    「还不快站好，人就快进来了，狐狸尾巴也都藏好喽。」


    见辛老爹认真的样子，这下丫环们不敢再嬉笑了，一个个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低眉顺眼，大气都不出一声。辛老爹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


    王太常他们随着领路的丫环走进辛府，这一路上雕樑画栋，奇花异草，奴僕成群，心里不由暗暗称奇。


    他当初为官，也去过不少极富贵的人家，这辛府也许庄严肃穆不如官家府第，可是论精緻华丽，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有些花草就连他也叫不上名来。


    这辛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家，好大的排场。


    「王老爷，王夫人，王公子，请，老爷夫人就在里面。」小月在门口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他们进来。


    「有劳姑娘了。」


    「小月不过是个下人，不敢当王老爷这声姑娘。」小月恭谦地低下头，态度却不卑不亢，一看就知道规矩极好。


    等王太常他们进了厅堂，就见上首坐着一对约莫四十多岁的夫妻，男的满脸威仪，不苟言笑，女的笑容可亲，容貌艷丽，眉眼间隐隐能看出和小翠有几分相似。


    在他们身边簇拥着一大群丫环，个个姿容不俗，仪态端正。见着他们来，笑盈盈的引着几人入了座，又奉上精緻的茶点，然后就这么站在一旁随身侍候着。


    这下不管从哪方面看，王家都无形中低了一头。


    「王老爷，王夫人，哦，还有王公子，贵客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见教啊。」


    听见辛老爹不冷不热的话，王太常夫妇心里「咯噔」一声，看来这辛老爷对他们意见不小啊。


    王元丰站了起来，对着辛老爷深深作了一揖，言辞恳切地说：「辛老爷，晚辈贸然打扰实属不该，只是晚辈思妻心切，好不容易得到了妻子小翠的消息，所以才匆忙赶了过来，有失仪的地方还请海涵。」


    「哼！」辛老爹将茶杯重重地磕在桌上，脸上的表情十分不好。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不过小翠她的性子憨直，侍奉不好公婆，听说在你们家也惹了不少麻烦。这样的媳妇我自然不好再叫她回你们王家，既然她已经归家，我看不如你们重新娶一位贤良淑德的妻子，这样也算是皆大欢喜。至于小翠，我这个做姨父的总能给她一碗饭吃。」


    这话明面上是在说小翠的不是，其实暗地里是在损他们呢。


    王夫人脸皮薄，一时羞得满脸通红。不过辛老爹的话已经比他们先前预想的要客气多了，王夫人对此次出行也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很快就调整好心态。


    辛老爹不像个好说话的人，她也不敢贸然和他搭话，只能从看着温和些的辛母那里着手。


    「辛老爷这话听的我是在惭愧，小翠自从嫁入我们家侍奉公婆，照顾丈夫，没有一处做得不好的。只是我们夫妻肉眼凡胎的，哪里能知道她的好处，因而生了不少误会，也叫小翠吃了许多委屈。其实我们早就后悔了，后来也一直在找她，可惜到现在才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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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夫人，说一千道一百都是我们两口子的不是，您怎么罚我们都认了，可他们小夫妻俩往日感情这么深厚，就这么分开不是可惜了吗？您是女人家，也是小翠的姨母，更该懂小翠的心思才是。您放心，只要小翠愿意和我们回去，往后我一定把她当亲闺女疼，再不会叫她受一点委屈。」


    王太常也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辛母听她这么说，脸上的笑容不变，她执起手上的团扇扇了扇，对王夫人慢条斯理地说：


    「王夫人，你有所不知，我那个妹妹修道修傻了，旁的事是一概不管。小翠年纪小，还是她几个姐姐给带大的，难免宠坏了些，养成了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性子。后来又这么稀里煳涂就给嫁了出去，她又不懂俗世的规矩，日子可不就过得磕磕绊绊的。


    以前我不知道就算了，现在既然知道了，妹妹也把小翠託付给我了，那我和老爷少不得充一回长辈，替她打算才是。我琢磨着以她的性子，实在是不适合嫁人，还是娇养在家的好，我们家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养个外甥女还是养得起的。正好我们夫妻年老寂寞，能陪在我们身边我们高兴还来不及。」


    辛母这话说的软和得很，比辛老爹的好听不少，但是都一个意思：想把人带回去，没门！


    王夫人心里苦，说真的，要是换了她是小翠，她也不愿意回去啊。


    嫁到别人家侍奉公婆，操劳一大家子哪有在家当姑娘来的好。而且看辛老爷家大业大，对这个外甥女也颇为疼爱，怎么也不会委屈了小翠。


    可惜现在小翠就是他们家的救星，元丰还指望着她呢。所以无论有多难，她都得把小翠给带回去。


    实在不行，大不了她就豁出去这张老脸，跪下来向小翠认错。小翠是个善良的好姑娘，知道她诚心改过，她应该会原谅他们的。


    即使心里还有气，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他们会让她改变看法的。


    突然，王元丰却一声不响地对着辛老爹和辛母跪下了。


    「王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辛老爹霍然起身。


    不是，咱们计划里没这一出啊，我还打算再吊你爹娘一会儿就松口了呢。


    「姨父，姨母，小翠是我的妻子，纵使爹娘有不是的地方，可还是我这个做丈夫的做的不够好。要是我能早些发现她受了这么多委屈，和爹娘好好谈谈，小翠也不会对我不抱期望的就这么走了，其实真正该赔罪的是我才对。


    当初我还不够成熟，可是小翠不在的这两年我想了很多，也明白了该怎么做好一个儿子，一个丈夫。我想请你们给我一个机会，这一次我一定会给小翠幸福的，不会再叫她受委屈。」


    说完，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然后又转身对王太常他们同样磕了三个头。


    王太常眼中含泪，他是真没想到儿子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看来他是真的长大了啊！


    王夫人也是泣不成声，好几次想扶王元丰起来也都忍住了，只是满眼祈求的看着辛老爷他们，一切尽在不言中。


    辛老爷连连嘆气：「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又何必如此，罢了，我也不是那等非要棒打鸳鸯的恶人，小翠愿不愿意回去，还是看她自己的意思吧。小翠，你也都听到了，出来吧，你是怎么想的都说出来，姨父给你做主。」


    要不是十四娘按着她，小翠早在王元丰下跪的那一刻就忍不住要出来了，现下还有什么好说的，看她一出来就直奔王元丰就知道了。


    十四娘没拦住，不过好在今天的目的顺利达到了。按师父说的话来说，凡人的劣根性，同样的一件东西，辛辛苦苦得来的总比很容易就落到手的要珍贵多了。


    有了今天这一出，表姐以后在婆家不说横着走，最起码也能得到足够的尊重。


    「我算是知道什么叫女儿外向了，既然小翠愿意回去，那么她就还是你们王家的媳妇。只是她怎么说也是我们家娇生惯养的女孩儿，往后如果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们该说的还是得说，可怎么也得给她留些面子，不能太过。要是下一次她再哭着跑回来，那我们可就不会再松手了。」辛老爹无奈地说。


    「亲家，您放心，小翠这么好的儿媳我们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疼她还来不及哪里会再叫她受委屈。」


    王夫人拉着小翠的手是怎么看怎么满意，往后，她就是他们家宝贝疙瘩了。就是真的犯了错，大不了罚元丰就是了，妻不教，夫之过，总之罚他准没错。


    王元丰还沉浸在终于抱得美人归的幸福中，浑然不知他笑得一脸和善的娘心里在想什么。


    「好了，今天天色也不早了，亲家就留在我们这儿住一宿，明日再回去。正好，之前我妹子事情办得煳涂，忘了给小翠置办嫁妆不说，成亲了也没通知我，导致我早早给小翠准备的添妆都没送出去，明儿你们就一起给带回去吧，也省得我再送过去了。」


    提到嫁妆的事，王夫人勐然想起他们家也没给聘礼啊。虽然当初情有可原，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也不会这么不讲究，当下她就支支吾吾的表示聘礼也会不日送上门的。


    不过辛老爹大手一挥，壕气沖天的表示聘礼就不比送过来了，全都充给小翠做嫁妆吧，这副不差钱的样子简直快闪瞎了王家人的眼。


    而等到第二天，一熘的箱子被下人们抬出辛府，浩浩荡荡地跟在王家人的后面。一个外甥女的添妆就这么多，王太常他们对辛家的财力又有了新的认识，心里不由又把小翠的分量加重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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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想想他们当初为了一个千两银子的玉瓶就把小翠给骂走了就觉得躁得慌。


    果然，对凡人来说，什么本领高强，法力无边那都是虚的，比不上真金白银更来的让人震撼。


    在王家人走后不久，那座占地极广，富丽堂皇的辛宅突然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留在原地的是一处破败的庙宇。


    原来，那不过是狐妖随意找了一个地方，施了个障眼法罢了。


    第105章 聊斋


    望着离去的队伍, 南歌缓缓现出身形，身旁是一只半人高的黑狼。


    「既然放心不下，你为什么对十四娘说你已经走了，自己却悄悄在暗中看着。」北幽不解地问道。


    「哎呀, 我要是一直跟在十四娘身边, 十四娘就会一直依赖我, 永远不会学着成长了。你看她以为我不在的时候事情不是办得很好吗？」


    先前的老道士是她扮得没错，不过她原本只想着叫王家人去别庄接小翠。后来辛家的这一出可是十四娘自己加的戏。


    南歌想起十四娘当初撸着袖子说要给王家人一个下马威就觉得好笑，不过她并不打算阻止。说到底不过是十四娘作为娘家人，要替自家受了委屈的表姐出头罢了。


    「那现在呢？你要去找她吗？」黑狼幽绿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


    南歌折了一根树枝，随意比划着名, 「那就不必了。这次出来与其说是游歷还不如说是试炼, 这些对十四娘来说还是太早了。经歷了冯生和小翠的事, 十四娘应该也有了不小的感悟，就让她先呆在家里自行修炼吧。」


    「再说, 」南歌看着一听不带十四娘, 尾巴都不由自主地摇了起来的黑狼，促狭地笑着说：「你心里也想着就我们两个人出门的吧？」


    高大的男人无声的出现在她身后, 握着她的手带着她把这招她还不太娴熟的招式给完美的使了一遍。远远看去, 就像他把南歌拥在怀里一样。


    「你说错了。」一招毕，北幽滚烫的唿吸打在她的脖子上，「不只是这次出门，我无时无刻都想着只有我们两个人。」


    南歌一个巧妙的转身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甩手就是一根树枝，正好点在他的喉咙上。


    「怎么，终于不变狼了？我看你这只大尾巴狼这几天过得还挺自在的，现在是良心突然发现, 觉得占我便宜占够了？」


    最脆弱的脖子就这样被人指着，可一想到指着他的人是南歌，北幽就忍不住一阵颤慄。更别提树枝的顶端软嫩的叶子戳在他的脖子上，简直痒到了心里。


    北幽突然伸手抓住眼前的「利器」，一用力，南歌没有防备竟然一把被他拉进怀里。随着「咔嚓」一声，树枝承受不住北幽的力道断成两截，一截在南歌手上，剩下的一截在北幽手里。这一回南歌是实实在在的被北幽抱在了怀里。


    「你现在知道了吧，这就是原因，有些事，狼身是做不了的。所以南歌，你不要挑/逗我，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


    听到北幽倒打一耙的话，天知道南歌心里有多冤枉。她可没有什么存着什么让人想入非非的心思，之所以指着北幽的喉咙，不过是出于剑客的本能，寻了人体最脆弱的地方而已。


    呸，真是仁者见仁，黄者见黄。


    她挣扎了下，果然，纹丝不动，铁都没有这傢伙胳膊硬。


    「既然控制不住的话我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所以，还不松开？大白天的搂搂抱抱像什么话。」


    「那不是白天就可以了吗？」北幽大有一副只要南歌点头，他就立刻让白天变成黑夜的架势。


    唔，好久没见到烛龙了，也是时候和他再联络联络感情了。


    「想得美，这还是白天呢，你就给我做起梦来了。快，松手，不然我可生气了。」南歌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放开。


    北幽又用劲抱了抱，然后才依依不捨地放开。


    「南歌，小翠都跟王元丰回去了，你什么时候能答应做我的帝后啊。」


    亲爱的，你别整天顾着别人有没有媳妇儿啊，我也很需要的。人家不过是单了两年，我呢，万年孤家寡人的我有说什么吗？


    「还好意思说呢，你也不看看你，先前就弄坏了我的剑，这下，喏，」她用手上的半截树枝敲了敲北幽的，「你看，这才折下没一会儿，还新鲜着呢，又被你给弄断了。你这是专门和树过不去呢还是和剑过不去啊。」


    「我赔，只要你肯嫁给我，别说一把，就是一百把，一千把我都能赔给你。你不是喜欢木剑吗？地藏他种了一棵菩提树，整天在树下念经，树都快生灵了。用它的树干来做一把剑，绝对比什么槐树要好用多了。」


    「可别，人家辛辛苦苦帮你净化地狱没工钱不说，还得被你这个黑心老闆薅羊毛，你不亏心我还亏心呢。再说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不答应嫁给你你就不准备赔我剑了？」


    北幽实名委屈：「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走了，这里既然没我们事了还傻乎乎地呆在这儿干什么？」南歌转身就走。


    北幽连忙跟上，「你真的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你嫁给我我的东西都是你的，你要多少剑就有多少。要是你不愿意，那我……我就把自己赔给你，这样我的东西也还是你的。」


    「行啊你，情话的功底见涨啊，前几天十四娘是不是又偷偷教你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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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知道？」


    「废话，你们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一个是我徒弟，一个是……咳咳，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们俩的小动作。本来还想着让十四娘和你多学学，没想到你们俩的关系还倒过来了，人家倒成了你师父。」


    「南歌，你刚才想说我是你的什么？」北幽激动了。


    南歌无语：「我刚才重点是这个吗？」


    「对我来说，这就是重点！」


    「那你这抓重点的能力还真是十年如一日啊。」


    「这不重要，南歌，你快告诉我，我是你的什么？」


    「行了行了，天色不早了，快走吧。」


    南歌快步向前走，试图把某个黏人精甩到后面。可惜某人腿长，三两步就追上来了，还是不屈不挠的问着刚才的问题，执意地想要问到答案。


    不过很可惜，面对硬不得，软没用的南歌，北幽註定是无用功了。


    接下来的旅程过得算是精彩纷呈，说是试炼，不如说是聊斋里各类主角或者反派的血泪史。即使南歌不许北幽出手，仅靠她自己还是掀翻了原来的剧本。


    比如说随意路过一户人家，听见一个姑娘喊救命，破门而入发现一个长相端正，但神情莫名猥琐的男的抱着一个美貌女子欲行不轨。


    那姑娘见到他们时眼睛都亮了有没有，趁着男子愣住了的时候一巴掌拍在他脸上挣了开来，躲在同是女子的南歌背后。


    以南歌的修为自然发现对方其实是只狐妖，说不得又是她家亲亲徒弟九曲十八弯的哪个亲戚。就算不是亲戚，看到一个女人被欺负她也不会袖手旁观，总不能因为人家是狐妖没有人权就不管人家吧。


    谁知她还没动手呢，又冒出来一个唇红齿白的，娘不拉几的男狐狸精，一脸她们坏了好事的表情。


    接下来就大开眼界，让人见了知乎内行了。


    原来那个小白脸叫黄九郎，和猥琐男何子萧有一腿，可是一个是人，一个是妖。纵慾过度，何子萧就这样真正做到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估摸着又是地府出的岔子，让何子萧的魂魄附到他刚去世的同窗身上，因为这个同窗得罪了高官，正愁着没法子呢，黄九郎就找上门了。


    只不过这两货搞皇色挺在行，动脑子就不行了。不过没关系，他们脑子不好使不还有好使的吗？黄九郎想到自家聪明漂亮的表妹，就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去了，准备来一个生米煮成熟饭，把小聪明彻底绑到他们的船上。


    好傢伙，他这表妹是到了十八辈子的霉啊才能摊到这么一个坑妹的货。黄九郎和何子萧也真是绝配，一个无毒不丈夫，另一个好色不要命。


    不过他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哪来的脸祸害清白的女儿家，更别提还是自家姐妹。


    既然这样，南歌自然不客气，直接当场就替天行道了。


    何子萧简单，早该投胎的人了运气好捡回一条小命不好好积德行善，劲动歪脑筋，那就直接把魂给抓出来该送哪送哪吧。难得有机会讨好一下未来帝后，想着将功赎罪的小黑同志自然义不容辞的代劳了。


    至于黄九郎，既然他不干人事，那人形就不需要了，南歌直接就废了他的修为。他的表妹因为恨毒了他，直接丢下「吱吱」叫的表哥回家了。


    南歌由衷地希望他运气好一点，下次见到他的时候没变成人家的皮草。


    解决了这一桩，又碰到了有着一面精美壁画的寺庙。


    南歌难得促狭一回，倒是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提笔在上面画了手持如意金箍棒，火眼金睛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虽然只是她用法力画出来的，威力不足真正的大圣千分之一，但是对付起画壁里的金甲武神那简直是小菜一碟。别说是假的金甲武神了，你就是真的又怎样，毕竟，大闹天宫大圣可是专业的。


    于是，南歌又成功解救无辜被困在画壁里的一众女鬼小姐姐，为地府这个大家庭又添了不少人口。


    后面还有什么以权谋私的地府判官，风水轮流转，也终于轮到他被别人审判了。


    听说后来和他好兄弟朱尔旦一起投畜生道去了，成了猪窝里刚出生的小猪。因为陆判的「好鬼缘」，他的前同事被他和朱尔旦之间跨越身份和种族的情谊给深深感动了，让他们成了一对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等转了大半个国家，揍了无数的妖魔鬼怪，时间已经悄悄来到了第二年。


    上元佳节，婴宁拿着一支桃花，带着侍女小荣逛灯会。一处挂满花灯的摊位上站着一对极登对的男女，男的高大英俊，女的柔美动人，她多看了两眼，对上那女子的目光，不由露出甜甜的笑靥。


    南歌微微颔首，也回了一个笑，然后手上悄悄捏了一个诀，使得今晚看到婴宁的人都会模煳对她的印象。


    「怎么了？」北幽低头问她。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姑娘笑起来很好看，若是以后不再笑了倒可惜了。」


    对于南歌近似预言的话北幽从不在意，也从不过问，他只是「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然后将刚刚赢来的花灯递给她，「我觉得笑起来没有你好看。」


    南歌看着灯火下北幽认真的眼睛，突然踮起脚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不过一触即离。


    「我们在凡间游歷的够久了，听黑无常说地府现在整治得很不错，不如之后我们去地府转转吧，也好看看我未来住的地方到底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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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砰！」北幽还以为是自己的心脏终于承受不住刺激炸开了，等到人们纷纷抬头，才知道是烟花在空中绽放。


    灯火阑珊中，伊人提着花灯浅笑嫣然，哪怕是还没有缓过神来，北幽仍然凭着本能回道：「好，都听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0-22 23:00:28~2021-10-23 23:00: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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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6章 番外


    在地府转了一圈, 打卡了好几处当地的风景名胜，游黄泉，过奈何，赏曼珠, 又品尝了奈何桥上的特色饮品——孟婆汤（当然是没有特殊作用的）。


    吃完美食后又去十八层地狱看了一场十分阴间的魔术表演, 像是勇攀刀山, 火海冲浪，油锅洗澡这些让人肾上腺激素激增的传统节目获得了南歌的深切好评，鬼哭鬼嚎的背景音乐更是让人提神醒脑，十分具有教育意义。


    之后南歌还十分热心地给了一些建议，才在这些恶鬼感（tong）激（bu））涕（yu）零（射ng）的目光中欢快地走了。


    就这样吃好玩好后, 在无数地府工作人员的助攻（也许是拖后腿？）下, 中元节, 地府最热闹的一天，北幽风风火火恍恍惚惚地来了一次求婚。


    这一天鬼门大开, 人间和地府的界限无限模煳, 无数寄託着生人哀思的河灯藉由人间的河流漂入阴间。阴冷透骨的黄泉上开满了一朵朵暖黄色的莲花，就连岸边殷红如血的曼珠沙华也显得艷丽多情起来。


    无数的阴魂聚集在岸边, 等着属于自己的莲花开到身前, 从温暖的火光中汲取着亲人的思念，无意中露出一抹微笑，死白僵硬的脸颊也有了一丝生气。


    虽然总有些阴魂因为各种原因，没能等来今年的花灯，在鬼群中发出悽厉的哀嚎，甚至激动起来想抢夺其他阴魂的花灯，但也很快被闻讯赶来的鬼差给手动「安抚」了。


    废话，黑无常大人可交代过了, 今天可是他们帝君的大日子，谁要是出了纰漏，让他们帝后没影了。那就得自己士动点，站起来承担单身了几万年的帝君他老人家的怒火，别连累其他鬼。


    当然了，黑无常大人的话没有这么直白，可是都是男人，阿不，男鬼，怎么能听不出来他的意思。


    嘶~单身了几万年啊，这欲/火，啊不对，这怒火别说他们几个，就是阎君怕也不敢对上吧，那不得烧的灰都没了。


    为了自己顶头上司的性/福，即使已经加班了好几个月，众鬼还是拿出自己娶媳妇的劲儿来用心张罗，务必保证不出任何一个纰漏。


    忘川，黄泉的上游，北幽和南歌并肩而立，静静地看着下面对地府来说难得一见的人间灯火。忽然，大片大片的花火在他们头顶绽放，幽蓝色的火焰「嘭」的一声完全炸开，然后散成星星点点的萤火慢悠悠地落了他们一身。


    「南歌，你可愿嫁我？从此以后，与我共享神位，同治幽冥，以我的神名起誓。」


    他说了，他真的说了。


    之前南歌就觉得这几天北幽怪怪的，问他他就吞吞吐吐的不肯说，眼睛也躲躲闪闪的，再问就藉口公务在身直接遁走，躲她跟什么似的。


    还公务，之前跟她一起游玩的时候怎么不提，不是□□分得很乐呵吗？怎么，一到地府就直接合併啦？


    以南歌对北幽的了解，他绝对有什么瞒着她。虽然他的口风严，问不出什么，可是地府的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察觉到身边的人忙忙碌碌的，对她的态度也更恭敬了，个别心思浅的脸上还带着强压下去的喜色，南歌就大概猜到了北幽在捣鼓什么。


    要是真的是她想的那样，那她就应了吧。这两年人间地府都走过一遭，风景也看过了，美事也尝过了，恶徒也揍过了，身边有个人陪着确实挺不错的。


    而且，她对北幽也并非无意。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北幽能头铁到在中元节这一天求亲，哪怕是活了几辈子的南歌也是涨姿势了。


    求婚地点：地府忘川。


    时间：中元节。


    对象：酆都大帝。


    烟花：鬼火。


    哈哈，南歌不由干笑两声，别说，还真的挺有阴间特色哈。


    见南歌没有恢復，北幽心里不由忐忑起来，难道这一回又失败了吗？


    「若你不愿……」我还会求下一次，下下一次，直到你愿意为之。


    「我愿意！」南歌打断他的话。


    算了，入乡随俗，中元节就中元节吧，她就自我暗示当成是七夕好了。


    「！」


    意识到南歌说了什么的北幽下意识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我……你……方才……」他语无伦次地都不知道说了什么。


    「傻瓜，这时候嘴难道是用来说话的吗？」


    说着不待北幽反应，她伸手环住北幽的脖子一把将他压下来，然后重重地亲了上去，身体力行地教导他嘴是用来干什么的。


    漫天烟火之下，新鲜出炉的未婚夫妻在忘情的拥吻着，虽然周围的环境不太阳间，但是他们二人之间甜蜜的气氛却叫人看的耳热不已。


    「这，这怎么可能，帝后竟然是士动的那一个？」陛下还被强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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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广王神情恍惚，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家威严霸气的陛下夫纲如此不振。


    「这有何妨，贫僧看大帝倒是欢喜得很。」


    被拉来看热闹的地藏王菩萨看着前面的一对璧人，捻着佛珠笑着说道。


    在这地府待久了，就算他是和尚，四大皆空，好不容易看到一桩天作之合的喜事仍旧是欣慰的。


    「你不懂！」


    秦广王复杂的摇了摇头。


    「是啊，菩萨，你不懂啊！」卞城王也一脸心酸的点了点头。


    到底是和尚，又怎能懂他们男人看见上司是个耙耳朵的痛。


    不仅仅是上司的威严在他们心里碎了一地，作为男人他们还感同身受，心有戚戚。而且，陛下的家庭地位从这里就可见端倪，未来他们要讨好的boss又多了一位呢。by 卑微社畜的心声。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意味深长的看着地藏。


    地藏莫名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脸上的笑都快维持不住了。


    还好，沉迷帝后不可自拔的北幽终于分出了那么一丢丢的注意力，心念一动，就带着南歌去了自己的宫殿。把这群没什么卵用尽拖后腿，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无良下属给丢这里吹冷风去了。


    之后就是地府狂欢了整整一个月的帝后大婚，一向以阴森恐怖闻名的地府第一次那么热闹，就连挂的阴风好像都温柔了不少，酆都的子民也都向他们的帝后献上了虔诚的祝福。


    大婚过后，就像北幽先前承诺的那样，南歌与他一同治理地府。


    当初北幽身份尊贵，却不参与政事，导致地府出了不少蛀虫，后来虽然清理了不少，但是时间长了难保不会重现。


    于是，做过皇后和女王的南歌在北幽的全力支持下，大刀阔斧的开始了改革。先是来一场官员考核，裁去了不少不合格的官员，又将一些不合适或者没什么用的官职给撤掉，另立别的官职。然后就像人类的科举一样，从阴魂里搜罗上来不少有能力品性都还不错的来填补空缺。同时，对于他们也会定期进行考核，甚至调动位置，避免时间长了滋生腐败。


    虽然刚开始有很多鬼不同意，受到了很大的阻力，可是全部被北幽一力镇压。真正做到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其他的不过是浮云。


    神生漫长，转眼间万年即逝，难得闲下来的南歌弹起了她的琴。这是北幽特地去崑崙砍来的神木所制成的，做坏了十几个才终于做好了这么一个让他比较满意的。


    南歌犹记得她收到这把琴时，北幽孩子气的笑容，说什么弄坏了她的剑，可是现在有他在身边保护她，也就不需要这些了。所以他就赔她一把亲手做的琴，让她时时弹它，时时想他。


    悦耳的琴音响起，仍然是熟悉的旋律，是南歌在第一个世界学会后弹了几辈子的曲子。而身边听琴的人，她抬头对上那双毫不掩饰士人心中情意的眸子，心就像指尖的琴弦一样忽然一颤。


    她怎么从来没有发现，陪在她身边的每一个人，性格迥异，面容也不相同，可是那双一直注视着她的眼睛却一模一样。


    同样的炙热，同样的深情，一看就是一辈子。


    「铮！」


    琴弦断开，美妙的音乐戛然而止，南歌却顾不上往日最宝贝的琴。她撑着案几站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北幽：「你到底是谁，我该叫你北幽，黄药师，白玉，金蝉子还是水沐？」


    她早该想到的，即使她会爱上别人，可哪会这么凑巧，每一个世界都会有这么一个与她如此投契，相识不久便能心意相通的人呢？


    人海茫茫，遇到一个就已经是莫大的缘分了，更别提她还遇到了这么多，每一个都对她情根深种。


    如果说他们都是同一个人，那就说的通了。


    可惜还没能等到答案，在她话音刚落的那一刻，一阵天旋地转，她眼前一黑。倒下来的前一刻，她被拥进了一个不够温暖，却让人十分安心的怀抱，可惜她只来得及对他笑了笑，然后就意识全无。


    仙雾瀰漫的天宫，琼楼玉宇雄伟，奇花异草不败，是穷尽世间最美的语言也无法描述一二的神仙居所。


    天宫没有白天黑夜之分，日日年年都亮如白昼。


    白练一样的天河环绕住整座天宫，宽广无垠，里面沉着无数的星子。


    这些星星像是在睡觉一样，随着唿吸，一闪一闪，忽明忽灭。


    潮涨潮落，不时有星星被冲到岸边。就这样过了千千年，万万年，两岸散落了一地的星星，五颜六色的，如同一颗颗剔透的宝石。经过天河水长年累月的洗刷、侵蚀，掉落下来的星屑在河床及两岸铺成了一层厚厚的沙子，柔软细腻。


    有些星子比较倒霉，被覆盖在细沙的下面，遮住了光芒。因此，若是有人在凡间遥遥相望，就会发现有的星星格外黯淡，更有甚者，与夜色融为一体，直接就看不见了。


    在天河之畔，群星拱卫的地方，有一座白玉宫殿，精緻华美，就是一片霜白，看起来太过冷清。


    这里是古神云华的住所。


    伏在案上小憩的女神撑起额头，如云的鬓髮散乱，有几缕调皮地落在她雪白的腮边，有种海棠春睡的慵懒美。


    可惜这会儿无人知晓她心里的剧烈波动。


    完了，完了，她竟然真的对师弟出手了，而且还不止一次。想起之前的信誓旦旦，云华就觉得脸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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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加无可救药的是，她竟然觉得真香。


    原来，云华和北辰同为上古神祇，为天地之所钟，皆拜在道尊门下修行。只不过云华先入的门，所以成了师姐，北辰自然就是小师弟了。


    由于道尊门下就云华这么一个女弟子，比起其他师兄心思要更细腻，北辰又是才诞生就被师尊抱回来收为关门弟子，所以他可以说是从小被云华给带大的。


    由此可见当云华听到小师弟告白的时候有多惊悚。真就是我把你当儿子，你却想当自己爸。云华养的是师弟又不是童养夫，自认对师弟心思很纯洁的她自然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当然了，要是有用的话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在被堵了几百年的大门后，云华终于败给师弟了。为了让他彻底死心，就和他打了一个赌。


    这个赌约就是他们二人封印自己的神力和记忆，一同投身到一方小世界里去。如果她爱上他并且能够与他相守一生，那么他们还会接着转生到另一个小世界，就这样一直轮迴，直到哪一世她发现原来他们都是同一个人为止。


    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到处都是坑。首先人海茫茫，每一世他们得能遇到，遇到了还得相爱，相爱了还得做到相守。这中间无论哪一步出了差错北辰就输了。


    其次，云华是保留着每一世的记忆的，即使第一世做到了，但是有着爱人记忆的她很难再爱上别人。特别是活得越久，就越难动心。最后，就算这些几乎不可能做到的都做到了，但每一世他们二人的相貌和性情都不一样，云华真的能认出他们是一个人吗？


    所以，能想出这个办法的云华确实是很认真的在拒绝他了，就差没直接指着鼻子对他说：「死心吧，咱俩不可能。」


    可是北辰却答应了，不仅如此，他还生怕云华反悔，当场就拉着她一起对天道起誓。于是就有了后面的一次次轮迴。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输了，但是好像输的还挺开心？


    云华压住想要疯狂上扬的嘴角。


    「师姐，我能进来吗？」低沉磁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他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别！我现在有事不方便，你先回去！」


    虽然她好像发现自己原来对北辰并非毫无感觉，只是以前被他们的身份束缚住了手脚，还以为是姐弟之情。可是在轮迴中，失去了记忆的他们却生生世世都被彼此吸引，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不过脸太疼，她得先缓缓，暂时还不想见到罪魁祸首。


    可惜天不从人愿，一直非常听话的师弟在迎来了久违的叛逆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大门被推开，俊美无俦的神祇直接走了进来。


    「师姐，难道你想吃干抹净就赖帐不成？」明明擅自闯进来的是他，可是他偏偏一副受害人的表情委屈的看着她。


    要知道从小到大云华最见不得他这副样子了，即使知道这只是他在她面前故意装出来的。不过谁叫她就吃这一套呢。


    好吧，原来她早就被对方吃的死死的了。算了，都做了几辈子的夫妻了，再扭扭捏捏也没什么意思。


    「我是这样的神吗？愿赌服输，选个时间吧，把我们的事告诉师父他们一声。」


    北辰的眼睛先是一亮，然后又暗淡下来。


    「原来师姐你只是因为赌约吗？」


    云华在他额头上使劲敲了一下，「别得了便宜还卖乖，非得要我说的这么明白吗？再说，你动的手脚我还没找你算帐呢。当初不是说好了要封住记忆的吗？为什么我知道自己不是此界中人不说，还知道那些世界原本的走向？」


    听明白了云华的言下之意，北辰才终于知道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激动地一把抱住云华，好一会儿才在她耳边低声说：「我还不是怕师姐受伤，就算只是转世也不行。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不利的事情了，你总该能躲开。再说，我只是给你添了记忆，原来的记忆还是封印得好好的，也不算是违背规定，不然你可以感应一下，我们的誓约还在生效。」


    北辰既然敢做，那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云华没有像北辰说的那样验证誓约是不是还在生效，她只是用力的回抱过去，嗔怪的骂了一句：「傻瓜！」


    只顾着她了，那他自己呢？真是个大傻瓜，不过，已经到她嘴里了，就算是傻瓜她也不会再吐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此就正式完结了，本来准备写西方名着的，可是构思情节的时候，发现更加适合新文的设定，所以就放到下一篇了。


    下一篇开（综）女主她不科学！正在存稿中，喜欢这个设定的可以收藏一下


    简介：想想看，在正经的歷史权谋/武侠/宫斗等剧本中，乱入一个妖精/女神/鬼魅小姐姐，又会擦出什么奇妙的火花呢？


    当人类撞上非人哉，恰似那天雷勾动地火。


    管你是千古一帝，国士无双还是高冷剑客，都得老老实实放下手上的奏疏/棋子/爱剑，给对方餵饭/浇水/晒太阳。


    偶尔有挑食的，那正好，定期献血更健康噢！


    如此如此，不久之后，你就能收穫自己的非人类（另一半）一枚了。


    当然，有的非人类不但不科学，更不走寻常路，喜欢反饲养人类。


    这时候，幸运的少年吶，你就偷着乐吧。故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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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骊龙颌下宝，今为始皇掌上珠


    嬴政：乖，不是要龙气吗，怎么不多吸一点？


    阿骊：干饭人，干饭魂，我来了！


    不一会儿，


    阿骊：呜~撑……撑死了。（哭唧唧）


    嬴政：是朕不好，六国灭的太快，朕忘了身上的龙气又重了。来，朕给你揉揉肚子。


    六国国君：就问你你礼貌吗？（骂骂咧咧，无能狂怒）


    排雷：


    1.一个世界一个cp，虽然是快穿，但是女主没有记忆，每个世界相当于新生，可把女主视为土着。


    2.本质上是篇苏文，非正史向，考据党勿入，与原着或史实不符的地方请忽略。


    3.本文有大量私设。


    第107章 正文番外


    自上一任花神泯灭, 群芳无主，万年后，连滟应道而生，天命花神。


    花神司百花之职, 掌四时之替。天上人间, 各国各界, 何时何处开花，花开多久，结果多少，关系重大，马虎不得。


    不提凡人和飞禽走兽, 就是神仙也离不开这些仙花灵植。太上老君炼丹要用, 酒神酿酒也要, 食神做饭更是不能少。还有农神，他今年又种了不少地, 还盼着能有个大丰收呢。


    眼看着连滟才刚出生, 神职未能完全掌握，看样子得花个几百上千年来磨合。


    众神仙一看, 不行啊, 等了万年才等来了花神，恨不得她能立刻走马上任。毕竟凡花还好，百花仙子们就能应付，但是他们要用的珍奇仙草还是得靠花神。


    呜呜~那些祖宗已经万年没开过花了，无花无果，越用越少，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唉。」几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头的老神仙在一边唉声嘆气。


    「我说酒神，你嘆什么气啊。一万年都过来了, 还差这点时间？」月老实在不能理解。


    要说花神还未诞生吧，你愁眉苦脸还说的过去，现在花神都出生了，只要等她彻底掌握好自己的力量，正式接任花神一职，这不就妥了吗。


    对他们神仙来说，这点子时间闭个关就过去了，有什么好急的。


    「你知道什么。」酒神一听这话就来气，寻了半天没找到傢伙，干脆就把腰间的葫芦给摘下来一把砸了过去。


    「你整天就知道扯扯红线，听听八卦，你是逍遥自在，哪里知道我们的难处。要说花神吧，没有的时候我们念着想着，看不到盼头也就这样。可现在呢，眼看着小花神俏生生就在眼前了，灵花灵果都在向我招手了，可偏偏还要苦等几百年。这看得见摸不着的，我的道心都快不稳了。」


    「是极！是极！」其他的神仙也都在应和。


    被饱含酒神怨气的葫芦砸在身上，月老也不生气。


    他美滋滋的拿起来，拔出塞子就是一大口。


    嘿嘿，酒神这老傢伙贯来吝啬，没想到今天他能白得这一葫芦。要知道，这一葫芦酒既然是他随身带着的，肯定是他捨不得送人自己留着喝的佳酿。


    酒一入喉，果真醇香……哎，不对！


    「这酒怎么这么淡，老酒鬼，你酿酒的手艺是不是退步了。」


    「放屁！红老头，我酿酒那会儿你还不知道在哪呢。」涉及到专业领域，酒神就不干了。


    他善酿酒，自然也好酒，就是酒量差，酒品也差。


    他的信徒里又有不少酒鬼，导致他也学会了不少酒鬼们的腌臜话，经常脾气一上来就忍不住爆粗口。


    「那你的酒怎么淡的和水一样？就是我闭着眼睛酿也比这好喝。」


    「就你？」酒神斜眼看他，眼里都是蔑视，「上次也不知道谁要和我学酿酒，结果好好一坛酒给酿成了醋。」


    月老见他把这糗事当着众人的面给说出来了，面子有些挂不住。


    他涨红着一张脸，急得跳脚：「我那是意外，谁都有第一次。再说，醋怎么啦，食神都说我酿的醋好，后来他做的糖醋鱼，你这个老傢伙不是吃的比我还多？」


    他们越吵越厉害，都是知根知底的老熟人了，谁还不知道谁的那点子破事，这吵到最后差点把对方的底裤都给扒开了。


    神界无聊，难得有这么精彩的乐子看，那些老不正经的神仙看的是津津有味，就差直接喝彩了。


    别看面上一个个慈眉善目，仙风道骨的，其实心里早就闹腾起来了。


    这个在心里喊着：「再多说点，说些刺激的。哎，这个爆料不够勐啊。」那个在心里叫着：「老酒鬼，这个我知道，重新说一个我不知道的。」


    甚至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心里暗搓搓的鼓劲：「打起来，打起来。两个白鬍子老头抓头髮扯鬍子肯定刺激。」


    最后还是憨厚的食神看不下去了，他白胖的脸上带着可鞠的笑意，站在他们中间劝架，劝完这个劝那个，跟个胖蝴蝶似的忙得不得了。


    好在酒神和月老没完全丧失理智，都知道要给衣食父母面子，在食神递了台阶给足了面子后都停战了。


    他们双方使了个眼色，他们的事可以私下解决，绝对不能让这些老傢伙看笑话。


    见一场大战消弭于无形，不少神仙觉得怅然若失，失望极了。


    还以为能打起来呢，这么快就结束了。


    「咳，」眼见着没戏可看，太白金星出来和稀泥了，「我们大家还是说说正事吧。月老，你也别嫌酒淡，酒神手里的材料也不多了，往后还要撑个几百年上千年的，你就凑合着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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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白金星是神界出了名的包打听和八卦头头，本来这场会议和他也没什么关系，可是哪里有热闹哪里就少不了他，这不，他不就不请自来了。


    月老胳膊肘捣捣酒神，「老酒鬼，真的是这样？」


    酒神粗声粗气的回道：「骗你做什么！」


    「嘿，你这傢伙，这什么口气啊。」


    「好了，月老，你也不要怪酒神了，现在没有足够的材料酿酒他愁着呢。不说他了，就连我这里也没什么余粮了。农神收成不好，给我的粮食菜蔬是越来越少了，我还想着研发些新菜色呢，可现在哪里还敢浪费。」


    说到这里，食神愁的包子似的脸上又多了几道褶。


    他身边憨厚的农神也干干了应了一声。


    话匣子一打开，其他神仙也七嘴八舌的抱起怨来，清净祥和的神界一下子吵吵嚷嚷的和凡间的闹市一样。


    「不成！」月老一巴掌拍在桌上，吓了其他神一跳。


    月老本来还以为这事和他关系不大，可如今这么一听，关系简直大发了。要知道，他平生最喜欢给别人拉红线保媒以外，就是喝点好的，吃点好的。


    为此还特地和酒神和食神打好关系。


    你别看他和酒神经常吵架，可这感情不就这么吵出来了吗？要是关系不好，他怎么就知道酒神那么多糗事。


    就这么处下来，月老和脾气最好的食神就成了唯二能和暴脾气的酒神做朋友的神了。他们两人吵架，食神劝架也成了他们固定的生活模式，其他神早就见怪不怪了。


    现在知道花神关系着他的口腹之慾，他哪里还淡定的起来。


    「我们得想想办法，总不能真让我清心寡欲这么多年吧，我又不是西方那些秃驴。」


    「别提了，他们日子也不好过。我们还能吃点肉食打打牙祭，他们可是全吃素的啊。我上回去灵山，看到他们那金莲开得都不亮了，啧啧，也是惨啊。」太白金星摇头道。


    「什么时候了，你管人家花开得亮不亮，还是想想我们怎么办吧。要不老君，你多炼些金丹给小花神吃吃，给她增个百八千年的法力？」


    酒神看这些神说这么半天还没说到点子上，他急了。


    「酒神你可不要病急乱投医，小连滟这是本源力量没有掌握好，又不是缺那点法力，吃金丹哪能行啊。老君，你说是吧？」太白金星一口拒绝这个提议，怕他不信还特地抬出专业人士。


    可是他话停了半天，迟迟没见老君搭腔，他往四处看了看，不见老君的影子。


    「哎，老君呢，你们谁看到老君了？」


    「没有啊，老君没来吗？」


    「来了啊，我来的时候还碰到他了啊。」


    因为突发状况，现在会议暂时中止，大家都找起太上老君来。最后，大家是在一根柱子后找到的老君。


    找到他时，老君正靠在柱子打瞌睡，雪白的眉毛长长的垂下，随着他的唿吸一颤一颤的。


    「老君，您怎么在这睡着了，会议都开始了。」


    太上老君被叫醒的时候意识还有些不清醒，「怎么，会结束了？」


    「哪能啊，这不在等您老人家吗。我们先前说着能不能让您炼些金丹给小连滟吃，可您怎么在这打起瞌睡来了？」太白金星把他搀扶起来，解释道。


    太上老君起来后反手用浮尘敲了敲背，然后慢悠悠的开腔：「金丹啊，不成不成。」


    「吶，我说的不成吧。」


    「我一个酿酒的，哪知道这些门道。」酒神嘀咕道。


    「我说的不成，不只是这丹没用，还因为我这丹缺材料，炼不成啦。我这都多少天没开炉了，只能打打瞌睡，打法时间喽。」


    「连老君都这样，那赶明儿我们还不如一起睡一觉，等小花神接任了我们再醒过来。」不知哪一个神仙出言道。


    那可不成，现在只是少酒少菜，要是你们就去睡觉了，那可就一口都捞不着了。


    看酒神他们明显有些意动的样子，太白金星连忙阻止，「那哪行，你们这些神怎么能一窝蜂都去睡觉呢，本来就少了一个花神了，哪还能再少你们。老君，您见识多，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小连滟早点归位，到时候您想炼什么丹药不成？」


    「嗯……」太上老君捋了一把鬍子，沉吟道：「这办法也不是没有。」


    「哎，老君，您就一口气说完，这慢悠悠的快把我给急死了。」


    「老酒鬼，你别打岔，老君这不就要说了吗？」月老把酒神扯到一边，让他闭嘴。


    打岔的人安静了，太上老君就接着说下去。


    「连滟虽是天道钦定的花神，生而知之，但是这司花之事可不仅仅要知道才行，还须随四时而变，因地而宜，这得她自己体会。这个过程是不能省的，要是真想让她早些任职，还有一法，就是让她下凡歷练。天上一日，凡间一年，如此一来，这时间就省了百倍有余。」


    「这主意好是好，但小连滟还是个娃娃，就这么让她下凡，老夫不放心啊。」说话的是月老，他素来没什么架子，所以和这些新生的小神仙玩的很好，连滟又是难得的女孩子，自然更疼爱些。


    「这还不简单，小连滟是去歷练的，又不是下凡应劫，我们到时候贿赂一下司命，保管让小连滟过得舒舒服服，顺顺遂遂的。你就当她是去凡间玩一趟，最多百日也就该回来了。」太白金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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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太白金星说的轻松，但是月老可没那么乐观。


    「司命那脾气硬的很，可一点也不好说话，想让他徇私怕是不成。」


    酒神难得听到一个办法，月老还磨磨唧唧的，他直接插了一嘴，「再难说话大不了我们舍了这张老脸，司命总该给我们这些老傢伙一个面子吧。」


    「说的是，到时候我们多备些礼，酒神你这时候就不要小气了，把你珍藏美酒都拿出来。」


    「你放心，只要小花神能早点归位，到时候我什么酒不能酿，这会儿绝不会拖后腿。」


    「那好，我也不能落后了，这回我要大展身手，做一桌好菜。」这是食神。


    「我送刚收回来的粮食。」这是农神。


    众神热火朝天的说着自己要送的东西，连月老都忍不住开口：「我送一捆红线。」


    「得了吧，红老头，你也不送些实用的，你这红线不能吃不能喝的有什么用。」


    「嘿，我说老酒鬼，你今天就和我槓上了是吧。我这回送红线可不一般，这可不是给凡人用的，它能给神仙找到另一半。司命脾气这么差，还不是阳盛阴衰给闹的，到时候他用了我的红线找到一个美娇娘，肯定一颗铁石心肠都化成绕指柔了。以后啊，你们就知道这其中的好处了。」


    「你就吹吧，真要那么好你现在还老头子一个啊。」自己还孤家寡神呢，还好意思说司命。


    「都说过了，老夫我是喜欢给人家牵线，我要想找现在重孙子都该满地爬了。」


    「好了好了，不要再吵了，都送都送，都是大家的心意，谁也不差谁的。」又是食神出来打圆场。


    「哼！」


    「哼！」


    两个神哼了一声，头扭到一边，但总算不吵了。


    等商议完毕，大家准备兵分两路，派和连滟关系最好的月老去和连滟商量，然后再让最能说会道的太白金星去司命那里走后门。


    「月老爷爷，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下凡好好歷练的，等我回来一定会让你们殿里的花全都开了，到时候你们就不缺灵植和仙果啦。」


    连滟眨着一双美丽的像她的名字一样波光潋滟的大眼睛说道。


    「哎，还是我家小连滟贴心！不过你也别担心，太白已经去和司命说过了，这次下凡只是给你增长见识的，又不是歷劫，去的也都是安全的小世界，轻松得很，你就当下去玩一趟。」


    当然了，贿赂司命给她开后门，给她安排个好一点的命格这就不用说了，免得教坏人家小孩子。


    「是司命神君吗？」连滟脑海里想起那日见到的面若冰雪，不苟言笑的神君，笑着感嘆道：「司命神君真是个好神啊，从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之前我还以为他很严肃，没想到是我误会了，等我回来一定也要给他那里的神殿开多多的花。」


    「是啊是啊。」


    月老干巴巴的应和道，心里却在想着：不，小连滟你根本没想错，司命就是这么一个冷酷无情的神！


    还有，开花就不必了，他根本无法想像冷冷清清，和主人一样的司命神殿开满鲜花是个什么样的鬼畜的场景。这样的好事还是留给他们这些老傢伙吧，就像他的姻缘殿，红红火火的和漂亮水灵的鲜花才配嘛。


    另一边，星曜宫。


    「师姐，这是我新学的点心，你尝尝看好不好吃，好吃的话我再做给你吃。」


    北辰端着一盘花朵一样造型的点心给云华献宝，还捏起一个就要往她嘴里送。


    「好了好了，我吃还不行吗，你这样也太腻歪了。」


    点心小巧精緻，云华一口就能吃掉，不过她还是口头上警告了一下得寸进尺的某神。自从她和北辰结为道侣后，这傢伙越来越放肆了，特别是有时候热情起来就算她是神仙也招架不住。


    「师姐，哪里腻歪了，这说明我们夫妻之间感情好啊，千年如一日的。」


    他好不容易才抱得美人归，腻歪一些又怎样，都是合法道侣了，他这是在履行自己作为丈夫的义务【骄傲.jpg】


    「说不过你总行了吧，等等，有神来了，咦，怎么是司命神君？」


    云华有些奇怪，司命不是一向除了他的司命神殿以外从不出门的吗？怎么会跑到她这里来。不过她还是开门请他进来了。


    「云华上神，叨扰了，我此次来是有事寻北辰神君。」


    司命与云华互见了一礼，面上却仍然是一副冷冷清清，不染俗物的样子，简直是神仙的标准模范，真该叫那些老头子看一看。


    「北辰，找你的。」看司命像是和北辰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谈，云华自觉的迴避，反正之后能从北辰的嘴里问出来。


    「怎么，难得见你出来一趟，有什么事找我？」亲亲师姐离开后，北辰终于正经起来。


    「你如今得偿所愿了，现在该到了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你放心，我可是最遵守承诺的神了。」北辰将一串玲珑剔透的碧玉珠串扔给司命，笑着说道。


    司命一把接过珠串，闻言略带嘲讽的看了他一眼。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叫他开后门，想方设法的把他和云华上神凑到一起，不然人海茫茫的还真以为你们缘分天定能碰到面啊。自个儿作弊做成这样了还好意思说遵守承诺，这话也就骗骗云华上神了。


    不过和他无关，他才懒得管，反正看他们如今的日子过得也好的很。东西已经拿到了，他也不在这耽误时间，直接就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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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辰，司命找你有什么事吗？」


    「师姐，他能有什么事啊。」北辰打着哈哈，「我看是他寂寞了这么多年，想找个对象，但是你也知道他的脾气，又臭又硬，这不，找我这个人生赢家来取经了吗。」


    其实，直到现在他也不清楚司命到底想要干什么。毕竟司命到底有多难搞是众神周知的，本来他已经做了文的不行直接来武的，物理说服他。


    虽然司命从未出过手，不知道实力如何，但怎么说他也是武神，还打不过一个整天宅在神殿里的文神吗？


    没想到他一开口，对方竟然直接就答应了，只是要他在未来借碧灵珠一用。碧灵珠虽然珍贵，是幼时师尊赐下的护身法宝，内蕴丰沛的灵气，可他嫌弃太过女气，师姐也早就用不着了，所以它一直都被他给压箱底了。


    这东西给神力还不稳固的幼神来用还差不多，对司命来说也没什么用处啊。


    果然，神职和命运扯上关系的神就是让人猜不透。


    「我信你的邪！」云华给北辰餵了一块糕点堵住他的嘴。


    此时的北辰还不知道，话不能乱说，往往一语成谶。


    作者有话要说：　　这算是下一篇文的引子了，两本书主角所在的主世界是一样的，不过基本上和正文没什么关系，只是想加点他们的小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