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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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情感] 《咚咚墙》作者：籽潋【完结】


    听说新搬来的合租室友是个小哥哥，安全起见，玉簟秋把自己打扮成假小子，准备震慑住对方。


    初次见面，她被眼前美色所迷，男生单眼皮，高鼻樑，连喉结都性感得要命。


    「你好。」小哥哥一开口，玉簟秋感觉耳朵怀孕了。


    以为自己女扮男装很成功，直到某天撞见他的狂热追求者上门表白。玉簟秋打着哈欠拍着门：「兄弟！你女人来了！」


    房门砰一声被踢开，男人眸色睏倦，起床气十级起步，她被一把扯过去按在门框上。他的声音带着未睡醒的鼻音，又低又撩：「女人，再吵……」


    玉簟秋：「！？」


    陆持之在外租房偶遇高中学妹，小姑娘不记得他了，整天在他面前上演女扮男装的戏码。


    为了配合她，他把自己当成个男女不分的傻子，对她的美貌视而不见。


    某天回家她没来得及卸妆，被他撞个正着：「美女，你谁？」


    她涨红了脸，坚强不屈地狡辩：「这我哥的房间。」


    「哦，妹妹。」陆持之懒懒抬眸：「你哥有男朋友么？」


    玉簟秋:「？」


    他语调不怎么正经：「我对你哥，一见钟情。」


    「……」


    有爆料称，玉簟秋利用同居室友装富豪炒作，黑粉手牵手过大年：她那室友就一吃软饭小白脸！


    陆氏控股旗下游戏官博发文调侃：一般人养不起我们陆总。@玉簟秋是吧？老闆娘。


    「……」


    陆持之是她老闆！？


    玉簟秋提出辞职那天，陆持之很生气：「怎样才肯留下？要不我让位给你当老闆？」


    她有些委屈:「不要。」


    陆持之死盯着她:「老闆娘？」


    她抬起头：「可以吗？」


    【倒霉蛋小可怜x旺妻大boss】


    -男主业余cv，女主资深声控


    -男生女生合租的沙雕爱情故事


    内容标籤： 近水楼台 励志人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玉簟秋、陆持之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与男神同居的日日夜夜


    立意：理性发声，杜绝网曝


    第1章 咚 巧遇


    「你女扮男装的样子真心漏洞百出。」


    玉簟秋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但他似乎没有发现。」


    大概帅哥的眼睛都长在头顶，看不见她等凡夫俗子。


    郑小佳一脸花痴：「晚上能去你家不？我好想看大帅逼本人！他腿真有那么长？脸有视频里帅吗？」


    「本人绝了。」玉簟秋从不犯花痴，这是头一回，可见杀伤力，「你去了也见不着，我一共就见过他两次。」


    一次是半夜起来上厕所。另一次，是入住那天。


    所以在对方眼中，她依然保持着初次见面时的粗犷印象。戴顶十元假髮，穿抠脚大汉的拖鞋，粗声粗气地沖人家嚎。


    后悔。


    就是后悔。


    感觉自己像个蠢货。


    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蠢下去。


    郑小佳：「来睡两次也能旺到你？」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玉簟秋感动到快要落泪：「我已经有六天没倒过霉了。」


    玉簟秋真的很倒霉。


    起因是她高三那年肠炎去住院，一时无聊跑到一处安静地方说单口相声。结果，把隔壁病床的植物人给吵醒了。


    医院轰动了。


    媒体大肆报导，说是她的单口相声太好笑，把植物人给唤醒了。玉簟秋一夜火遍全网，被网友笑侃德云社编外人员。加上她外形可爱性格好，粉丝飙涨。


    可能那次运气太好，接下来的这几年，她倒霉透顶。


    特别是前阵子，天气预报说今日无雨，她刚出门，天就跟漏了似的，倾盆大雨把她浇了个透心凉。她急匆匆冲进电梯，坏了。等她千辛万苦爬上十七楼，看到从电梯里走出来的邻居，傻眼。


    她刚喜欢上某个顶流偶像，第二天就被爆出惊天丑闻，当即房塌。


    就是这么倒霉，她已经习以为常。


    她被黑粉追着骂了三年，最造孽的是她还觉得他们说得对。


    所以在得知合租室友是个男的时，玉簟秋内心警钟长鸣。一个倒霉透顶的妙龄女子，被恶毒男室友弄死，那简直就是天意般降临的噩梦。


    为了逆天改命，玉簟秋女扮男装，直播了室友入住全过程。一旦出事，她相信她所剩无几的粉丝会为她讨回公道。


    玉簟秋做梦都没想到，就是她直播那段视频，让流量扑街长达三年的她，再次翻红，又火了。


    吃流量的咸鱼博主多少相信运气这东西。玉簟秋坚信，是合租室友跟她八字匹配度高，旺她！


    她决不能暴露女儿身，以免把招财猫给吓跑了。


    *


    七月，乙致软体在弘交所成功上市。


    公司总裁被媒体簇拥着发问，他笑笑：「这问题，你们应该问我们的制作人。」


    乙致公司总裁占股百分之十不到，真正的大老闆其实是他们那位神秘制作人。


    此时，一道瘦高的黑色身影消失在喧嚣人群。


    司机问：「今儿您回哪？」


    「南城路老校区。」


    *


    南城小区。


    洗完澡，玉簟秋站在镜子前，盯着自己足足看了一分钟。她低头，还真是天下太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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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戴上假髮。挺清秀一小伙子。


    外面响起门锁声。玉簟秋脑袋里也跟着嗡一声——


    她没拿睡衣！


    她脚趾抓地，呆愣愣望着天花板。几秒后嘆一声气，认命地扯下浴巾裹住自己，弓着腰潜到门边，拧开门把。


    瘦高的身影从缝隙中一晃而过。


    陆持之烧了一壶热水，打开电视机。一抬眼，浴室里冒出颗脑袋。


    一头利落的短髮，她笑眯了眼，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大兄弟，你能，闭一闭眼吗？我忘拿睡衣了，怕吓着你。」


    他貌似接受了她「大兄弟」这个称唿。因为他几乎是下一秒就侧头闭上了眼睛。


    「过。」巨好听的声线。


    大兄弟似乎对她不太满意，从见面那天起就对她不冷不热，酷样很高冷。


    玉簟秋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紧张。她反而不紧张了。不慌不忙，以螃蟹过河的姿势平移回房间。


    她边走边粗着嗓子说：「谢谢谢谢，麻烦了麻烦了，对不住啊对不住。」


    那虔诚的态度，就跟他已经去世了她在给他上坟一样。


    陆持之盖住眼睛，直到次卧门砰一声关上，才唿出一口气。


    不记得他就算了，还当他眼瘸。


    玉簟秋听见客厅里打电话的声音，陆持之似乎不怎么高兴，在跟人说换房子。


    换房子？那怎么行！她的千万粉丝还在等着她更新合租室友日常呢！


    玉簟秋从柜子里翻出两包小饼干。男生好像不喜欢这个。她把饼干放回去，忍痛割爱，拿出那盒巨贵的巧克力。


    陆持之单手接着电话，另一只手提着烧水壶。他穿着黑色卫衣，长腿窄腰，身材劲瘦，十分的少年感，不俗的品位。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转过头来：「有事儿？」


    玉簟秋把巧克力搁茶几上，故作烦躁：「说了不要，我妈非给我买。帮忙吃点？」


    陆持之个子高，垂下眼睑看她的姿态居高临下，显得有点儿拽：「我不吃甜。」这句话他以前也说过。


    谁能抗拒得了帅哥的注视，玉簟秋在他的目光下呆住。


    他的眼睛很勾人，微挑的眼尾尤其漂亮，但他坚定的气质又恰好克制住了那份妖冶。


    感觉心脏被什么勐击了下，她迅速收回视线，稳了稳心神：「啊，没事。」她捧回巧克力，指指卧室：「我，拿回去扔掉。」


    「餵。」一滴清露坠入耳膜。


    为什么有人餵一声都能这么好听！玉簟秋感觉有点挪不动脚：「哈？」


    他的眼睛抓紧她：「真不记得？」


    玉簟秋屏息：「什么？」


    陆持之敛眸：「没什么。」


    玉簟秋把巧克力放回茶几，摆出一道分界线。


    两人临界而坐。


    陆持之侧头：「你先说？」


    对上他漆黑的瞳眸，玉簟秋鼻息紊乱，不自在地调整坐姿：「是要聊合租的事吗？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偷听你讲电话。但，你知道的。」


    「这里隔音确实不怎么样。」


    他踩着男士拖鞋，裤腿边缘露出干净的白袜，坐姿不算拘谨也不算特别放松，总之很有教养。衬得她引以为傲的大长腿瞬间变成了小短腿。


    玉簟秋缩了缩脚，接他的话茬：「隔壁那对小情侣昨晚折腾到凌晨两点。」她听得一清二楚。


    陆持之偏头笑了声，带点大男生特有的矜持。过了两秒，他转过头来，刻意岔开话题：「你喝茶么？」


    玉簟秋反应过来，有种当街社死的感觉。


    好在她从小就不怎么脸红，此刻哪怕尴尬到飞起她也没露怯：「喝。」


    陆持之帮她斟茶，骨骼瘦长的手比茶具更像艺术品。


    「我有个同学，跟你很像。」


    「男的女的？」她语速飞快。


    「男的。」陆持之答得慢悠悠，别有用心的停顿两秒，目光停在她脸上：「和你一样瘦小，经常被当成女生。」


    「害，同病相怜，我也经常被当成女生。」玉簟秋登时放松下来。端起茶杯，照着她家玉老头的样子，放到鼻尖嗅了嗅，然后抿一口，再闭闭眼，装作很享受的样子：「好茶。」


    陆持之：「楼下小卖部随便买的，茉莉花。」


    玉簟秋「啊」了一声，表情淡定，以茶会友：「大兄弟这是，准备搬家？」


    陆持之帮她添茶水：「原本这里我只是租来放设备，因为一些原因，打算搬过来住段时间。」


    「可我刚才听你跟朋友说，想搬走？」


    陆持之：「有这想法。」他看了眼隔壁楼。


    玉簟秋心领神会：「据我观察，小情侣每周一三五才折腾，时间已经从一小时缩减到五分钟。相信再等几天，就能彻底安静。」独jxhsk


    陆持之被呛了一下。


    她苦口婆心劝：「附近的房子不好找，稍不留意就踩雷，而且你急求，中介恨不得狠狠敲你一笔，还不如就住这里。要是觉得空间不够大，你的设备可以搬客厅公共区域，阳台也没问题，我不介意的。」


    陆持之似乎被她说服了：「行。我考虑一下。」


    谈判专家，谈判的目的就是战胜对方。可说服了对方之后，迎面而来的又是另一种窘境。陆持之搬进来，也就意味着她将随时面临被识破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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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亏他有个娘里娘气的男同学。换作别人，估计很难相信她这三脚猫变装。


    玉簟秋照着镜子。有那么丑吗？真那么像男人？都见第三次面了，他居然深信不疑。


    陆持之早出晚归，玉簟秋遇不到他。


    她的心宕入谷底。


    按她倒霉多年摸索出来的一个定律，不出十天，她必出一件大霉事。


    也不知道不见面能不能续上好运。


    她想主动邀约，又没人家的联繫方式。玉簟秋把床搬到墙边，离好运更近一点。幸运的人永远不会懂倒霉蛋千方百计蹭好运的心情。


    贴墙睡完第二天。玉簟秋通过了国内最大游戏公司的实习面试。


    她激动得当场拍了一段短视频。


    网友全是找她室友的：怎么是墙？我们不看墙！要看室友小哥哥！


    玉簟秋回覆：墙的对面，就是小哥哥。


    评论里一个叫「凿墙电锤」的id火了。


    紧跟其下的是「小锤40大锤80」。


    ……


    上班第一天，玉簟秋心惊胆战。不敢玩手机，连评论都没敢看。可能是心理作祟，她总隐隐觉得霉运要来了，开始内心倒计时：距离倒大霉还有1天。


    下班后，玉簟秋骑着小电驴，随人流涌进十字路口。过了红绿灯，经过小卖部，右拐就是住的地方。


    这是一片老学区房，几幢旧楼房组成了一个小区。大门过道很窄，空间也小，绿化带旁边晒着小孩子的围兜和小袜子。今天风大，小袜子被吹到门口，玉簟秋捡起来挂回去，重新发动小电驴。


    前方被一辆奔驰轿车挡了道。车主应该是刚进小卖部买完东西没来得及挪车。


    她鸣响小电驴蚊子叫似的喇叭。对方明显没听见。她只好口头「bibi」两声。


    这下车主听见了，礼貌地给她让道。


    玉簟秋怕再被挡，加速，一路狂奔进车位，刘海都翻飞起来。


    奔驰轿车停在她小电驴旁边。


    车门打开，入眼是黑衣人的长腿，而后是一道劲瘦身段。少年回头，墨镜下的半张脸俊美绝伦。


    是陆持之。


    惊喜漫着粉红泡泡盖头淹没，玉簟秋的心开出百花园，眼睛也跟着亮了：「兄弟！好巧。」


    陆持之摘掉墨镜，视线从她头顶挪到地上，再移回她脑袋。


    「你，假髮掉了。」


    第2章 咚咚 好运


    一辈子很快，闭一闭眼就过去了。玉簟秋闭上眼，不再回忆刚才楼下的场面。


    她睁开眼睛，蓝色天花板的尽头，是她房间的半截空调。另外半截延伸至隔壁主卧。


    这房东的常识真心不行，这么装空调看似省钱，实则耗电。当然，最消耗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和谐。


    玉簟秋想关空调。但隔壁住着血气方刚的少年人，陆持之房间有几台设备，开机后需要散热，不开空调肯定不行。


    「阿嚏——」她打了个喷嚏。


    「你冷么？」清泉般浸心的声音钻进耳里。


    玉簟秋不确定隔壁的声音是对她说的，还是对他的游戏队友。


    「要是觉得冷，可以把空调关掉。我开电风扇也行。」


    玉簟秋贴着墙：「是在跟我说话吗？」


    「嗯。听见你打喷嚏了。」他声线放低，还是那么好听。


    玉簟秋内心被这话暖到，瞬间不觉得冷了。她扮演着中国好室友：「没关系没关系，不能让你热着。」


    空调发出「滴滴」几声，温度从22度升到了26。


    玉簟秋翻身趴在枕头上，趁机跟墙对面的人搭讪：「咱两也算有缘，方不方便加个好友？」


    「不太方便。」


    预料之中。才认识几天，总共就见过三次面，每次不超过三分钟，是她也会这么说。但他的语气听上去有点赌气的意思。可能是她的错觉。


    「没关系没关系。」玉簟秋很大度：「等你什么时候方便了再加。」


    隔壁安安静静，玉簟秋可以想像出他此刻抿唇酷酷的表情。


    凌晨时分。隔壁楼那对小情侣开始操作。玉簟秋开始帮他们计时。


    这次用时三分钟，快了快了。


    *


    早上起床，鞋架上的男士拖鞋摆的整整齐齐，柜子上的车钥匙也拿走了。陆持之不在家，玉簟秋开始录制视频。


    今日份更新，还是一堵墙。


    网友咬牙切齿：炸炸你行不行！？不行放着小哥哥让我来！


    玉簟秋年少无知那会儿性格冲动，也因此得罪过很多利益相关的对手，喜欢她率性的粉丝把她的名字调侃成「玉点炸」，一点就炸，亲切称她：炸炸。


    小锤40大锤80：【合作请私我。】贊4.6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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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凿墙电锤：【都让开！我要开始作业了！】贊9566


    展开395条回復


    网友a：【都十天了，博主还没搞定帅哥，也没开连结卖东西，不像是剧本唉。】贊1.9w


    网友b：【我靠我去看了剪辑那个录屏，这么帅的室友是真实存在的吗？为什么我遇到的都是奇葩！】贊1.1w


    网友c：【关注了，等一个『我们在一起了』】贊7963


    ……


    玉簟秋丧丧的调调，还有那刻意压着嗓说话的卑微语气，以及入镜的半截空调，成了众网友快乐的源泉。她的段子被剪辑恶搞，发的视频也很快就点赞过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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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那个段子手炸炸好像又回来了。


    代理嗅到商机找她合作，给的提成很丰厚，玉簟秋忍痛拒绝了。她太倒霉，指不定哪天陆持之搬走她就被打回原形。她最火的时候正好高三，学业繁重，爸妈怕她分心，拒绝了无数找她签约的团队。现在想想，爹妈简直就是日行一善。要不是二老及时阻止，她赔偿的违约金估计都够跳八次楼了。


    就她这倒霉蛋运气，还是专心当个社畜吧。


    到公司实习的这两天，玉簟秋一直在适应庞大的园区路线。乙致公司总部办公大楼的设计极具艺术科技感，像花园，又像图书馆。招工面试很严格，名校毕业生挤破头想进，玉簟秋的短视频虽然很红，但相比其他实习生，她的履歷并不是特别出彩，能进真的是走大运。


    中午，一千多平米的食堂人山人海，一眼望过去全是餐盘。玉簟秋点了三菜一汤，找位置坐下。


    已经整整十天，除了在陆持之面前丢过一次脸，暂时还没倒过霉。她划开手机，早上更新那条视频底下评论很和谐。


    一个追着她骂了18个月的黑粉发了条热评：【突然有点喜欢这沙雕了。】


    沙雕。比起之前骂她譁众取宠、江郎才尽、段子不好笑，这算得上褒义了。


    连黑粉都没有黑她，很不适应。


    玉簟秋怀疑二次元的霉运有可能已经转移到三次元。完成手绘后，她编辑邮件发送给lydia。


    「这么快就弄好啦？效率不错啊。」


    担心lydia挑刺，玉簟秋精神高度警惕：「也，没有很快。主要是lydia姐教得好！」


    「我哪有教你什么。」lydia很喜欢小姑娘眼里有活这股劲，身边有个青春洋溢的氧气女生，上班都没那么困了：「是你悟性好，比那些花里胡哨的强多了，可以可以。」


    被触屏侠伤害刁难的玉簟秋头一次感受到社会的温暖：「谢谢lydia姐！」


    玉簟秋回到工位，用红笔在日历上画了个圈。


    和陆持之同居的第十天，没有倒霉。


    第十一天。测试以来从没出过问题的乙致软体，头一回出现重大bug。项目组全体成员紧急加班，忙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玉簟秋怀疑，是她的霉运连累了公司。噩运终究还是来临了。


    lydia还没吃饭，孩子也没去接，已经埋头工作一个下午。玉簟秋内心有愧，主动提出帮她加班。lydia朝她投来感激一瞥，说这些工作比较复杂，她经验不足有可能越帮越忙。


    见她一脸愧疚，lydia招手：「那你帮我把这些文件送去五楼给建模小陈吧，找不到就问前台。然后再帮大家买杯咖啡。记得留小票好报销。」


    「放心吧lydia姐！」玉簟秋的负罪感稍有减轻。


    送完文件，她下楼排队买了咖啡送上去。小陈以为她是本部门谁的助理，使唤她去找美术总监送东西。美术总监以为她是建模组的人，又让她去楼上找策划。


    她像块砖头，哪里需要搬到哪。最后莫名其妙加上了制作人的微信。


    一个刚来三天的实习生，因为百年一遇的内测大bug，在一天之内加上了一群领导。这大概就是，天道酬勤？玉簟秋一边这么安慰自己，一边给制作人发信息。


    制作人是游戏公司最大的那一位，一般都在公司占股，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她的大老闆。


    玉簟秋慎重地编辑了一大段自己的来歷和用意，用词斟酌。最后全部删掉。


    反正这种大领导她平时也碰不到，拍马屁也轮不到她，干脆直接一点。


    炸炸：【您好，请问您什么时候回公司？张总监有份文件等您签字。】


    聊天框里一片安静。


    玉簟秋点进对方的头像。和她一样，除了美食就是美景，一年也发不了两条。


    对方大概率是还没看见，过了很久都没回復。她不想等了，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这时，聊天框弹出消息。


    zaidan：【抱歉，刚在忙。需要签字的文件放我办公桌上就行。】


    制作人办公室在哪？领导在忙，她不敢过多打扰，去问了值班保安。


    保安大叔眼神犀利，指指总裁办公室。守在门口，仔细盯着她，等她把东西放进去，警惕性很高地把门锁上。


    玉簟秋严重怀疑保安大叔商战片看多了，把她当成了商业间谍。


    回到家已经凌晨两点半。今天是周五，隔壁静悄悄，那对小情侣终于被她熬没声儿了。


    周末的夜，是美好的夜。玉簟秋洗漱完，把自己抛进被窝里，准备一觉睡个饱。


    她觉得热，看了眼，发现空调运作指示灯没亮。陆持之是没回来？还是怕她冷所以没开空调？她下意识贴墙，竖起耳朵。


    床架子有些年头了，一动就发出嘎吱嘎吱的噪音，她翻身，动作稍微大了点，「咚」地一声，床沿撞到了墙壁。


    「睡不着？」


    私语般的低音，像大片烟花爆竹瞬间被点着，在她脑内轰然炸开。紧张和惊喜并存：「你没睡啊？」她问了一句废话。


    陆持之「嗯」了声，鼻音意外的性感。像是睏倦，又带点无奈。


    玉簟秋小心翼翼躺平：「是我吵到你了吗？」


    「不是。」陆持之说：「我也还没睡。」静谧的夜晚，他的声音变得尤为清晰，也添了些暧昧。


    他不像是会介意别人有没有心理负担的人，所以应该是真话。玉簟秋偷偷打了个哈欠：「那就好那就好。」人已经困傻了，她下意识接了句：「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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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持之顿了两秒，隔着堵墙：「晚安。」


    同居的第十二天，周末，和室友小哥哥共进早餐。


    这是玉簟秋今日份更新视频的标题。


    她拍的豆浆油条，远处，一双男士拖鞋入了镜。她坐在餐桌前，室友坐在沙发上，两人仿佛相隔万里，各自用餐，各不相干。


    网友：就这？？？就一只jio！？你到底行不行！！！


    玉簟秋叼着油条。行不行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旺到她！


    招财猫的运气非同凡响，就一只jio，那流量仿佛被下了巴啦啦小魔法，没个百八十万不许停下。眼看着点赞数蹭蹭的往上涨，玉簟秋怀疑网站是把她的号当官方帐号了，「限流」两个字被抠出了程序。


    陆持之左手端咖啡，腿上摆着笔电，他低头，碎发落在眼角，覆住他漂亮的眉眼。


    发现她的注视，他侧头看过来，眼神困惑：「你要拍沙发？」他起身，准备把位置让给她。


    玉簟秋露出两颗小虎牙：「我想拍你，可以吗？」


    她的笑容绽放得有些刻意，更准确的说，是狗腿。不是异性间被吸引的爱慕，也并非礼貌式，而是面对吉祥物。


    没错，就是吉祥物。


    她看他的目光，如同虔诚的信徒在财神爷跟前叩拜求财。


    「兄弟？」玉簟秋咧嘴，讨好地眨眨眼：「如何？」


    陆持之起身，把咖啡纸杯放到桌上。


    他弯动眉梢，垂下薄薄的眼皮看着她：「兄弟，你莫不是有断袖之癖？」


    第3章 咚咚咚 开车


    这意思，是指她对他有不切实际的想法？


    开什么玩笑，她自己几斤几两心里能没点数吗？就算她是个女的，不对，她就是个女的。就算没女扮男装，她也不可能傻到去跟众多漂亮女生竞争这种级别的帅哥。


    陆持之的容貌不是她一个人觉得帅，这是每天蹲守她视频的百万活粉公认的。


    玉簟秋嘆气全招：「你刚搬进来那天我怕遇到坏人，就开了直播，被网友录屏到处发，已经不受控制。我没存，真的。」存手机里自己看的不算，「这是我的id，只用来记录日常，不接商单不打gg，你可以随时监督。」


    陆持之看一眼她的id，炸炸。


    「你毕业了？」


    他问了个跟话题毫不相干的问题，玉簟秋很茫然：「还没，在实习。怎么了？」


    陆持之：「在哪儿实习？」


    「附近园区。」玉簟秋心想，工作地方也要调查吗？


    他眉梢落下：「哦。」


    哦？所以他是同意了还是怎样？


    「我很少拍照，不一定能配合你。」陆持之问：「你想怎么拍？」


    玉簟秋兴奋得双眼明亮：「不用摆拍，就授权允许我拍你就可以！」


    陆持之颌首：「懂了。但你要进我房间的话……」


    「不进不进。」玉簟秋生怕他反悔，摆手表示不会涉足他卧室：「我就在公共区域拍。」


    陆持之：「也不是不可以。」


    「哈？」


    他安静两秒：「大家都是男人，用不着那么讲究。」


    玉簟秋打了个哈哈矇混过去。


    陆持之扯了下唇角，淡笑意味不明，抬睫看一眼她的头髮：「新髮型不错。」


    「谢谢。」玉簟秋尬笑一声，也不知道在心虚什么。


    好像除了陆持之，所有人都能认出她是个女生。她心想这不得不归咎于初次见面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太难忘。他已经沉浸在她是个男生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哪怕她现在已经不戴假髮，他也只把她当个留长髮的娘炮。


    下午，玉簟秋到楼下理髮店修剪头髮。


    最近流行快剪，托尼老师手感不错，夹着她的头髮一顿咔咔，越修越短，最后堪堪盖住眉毛。要不是她五官还算精緻，根本驾驭不住这种髮型。


    陆持之已经窝在房间打了一天游戏。他戴着耳机，玉簟秋听不出他玩的是哪款游戏，能好玩到当工作一样加班加点。


    趁他还没出来，她赶紧去阳台晾衣服。玉簟秋不敢把内衣晒外面，怕被陆持之骂变态。


    她升起晾衣杆，回房间给郑小佳打电话：「救命我已经两天没晒内衣了！」


    郑小佳：「啥情况？」


    「现在的情况就是我不想再装爷们了！但我不能解释，怕解释了他会觉得我别有用心。」玉簟秋苦恼地抹了把脸：「可如果不解释，又容易被当成变态。」


    郑小佳建议：「买个烘干机吧姐妹。」


    这不是长久之计。


    玉簟秋说：「我决定亮出女儿身！」


    「慎重啊姐妹！小哥哥同意不搬是以为你是个男生，要是知道你是女生，说不定人就不乐意了好吗！」


    玉簟秋茫然：「我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吗？」


    「有啊！」郑小佳煞有其事：「跟女生同居，说出去多少有点影响他的桃花吧？我觉得你先别解释，万一人家有女朋友或者暧昧对象之类的，就会不想跟你合租的。你也说他一来你就转运了，那他搬走，你不就又要倒大霉了吗？」


    玉簟秋已经倒霉到身边人都没眼看了。郑小佳一开始也不信运气这东西，最近刷到玉簟秋的视频，觉得宁可信其有。


    「好运能蹭一天是一天，哪有人迫不及待把幸运之神吓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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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可这样蹭运气也不是个办法。陆持之那张妖孽脸，迟早会被女生追走。到时他有了女朋友，就算他不搬，她自己也不好意思横在人家小情侣中间。


    玉簟秋贴着墙壁苦思冥想。突然，她灵机一动。


    ——她可以跟陆持之义结金兰啊！


    她跃跃欲试：「你觉得，让我爸收他当干儿子的机率有多大？」


    「我觉得让他当你爸的女婿比较简单。」


    玉簟秋心想这不是更加困难重重吗？不过倒是给了她一个灵感：「我有一个绝妙的想法。」


    「但愿不是愚蠢的想法。」


    「必不可能是。」玉簟秋问：「你有新认识的可爱小姐姐吗？给我来几个。」


    「你该不会是想用美人计挽留他吧？」


    「正有此意！」


    玉簟秋筹划着名，给陆持之介绍个女朋友。这样就能让财神奶奶明白，她对他绝对没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将来还能一块儿吃吃饭，偶尔走动走动蹭个好运啥的。


    *


    周一上班，lydia把她拉进了公司小群，然后简单介绍了一下。近几个月项目组很少进新人，大家忙里偷闲：【新来的报三围。】


    玉簟秋在聊天框输入：【68 68 68】


    【好一个水桶身材！热烈欢迎。】


    程序小哥调侃：【妹子？头髮还好吗？需不需要师哥送你件格子衬衫？】


    【那是你们程式设计师标配，我们组小姑娘头髮好着呢！】


    大家开了会儿玩笑，群里便安静下来。虽然新游内测bug已经解决，但是大boss昨天发了脾气，大家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玉簟秋属于低层人员，老闆发再大的脾气也殃及不到她。心安理得划水摸鱼了一个上午，中午吃完饭，她在园区熘达了一圈，顺便拍视频更新段子。


    正准备发视频，抬头看到一道瘦高的身影。


    绝了，怎么能长出这么完美的身材比例！对美好事物的追求是艺术生天性，玉簟秋举起手机拍下男生的背影。


    修图虚化的时候她还在想，商圈居然能见到这种校园男神独有的背影，难得啊。这种处于稳重与青涩之间的少年感，跟陆持之还挺像的。


    另一边。


    陆持之看着手机屏幕。边上的林比丘瞅了眼：「你居然在刷短视屏？这博主还挺逗，她的段子我每次都看笑。」


    陆持之轻描淡写：「还行。」


    「我是最近刷到才关注，这人这几天涨粉很勐，眼看着涨了近百万，估计是资本养号。」林比丘看了眼信息，不爽道：「陆持之你搞毛，我的人加你几天了还不通过？」


    陆持之划开手机：「我没加？」


    「虽然赶不上你这种变态天才，但人好歹也是被各大公司疯抢的人才，就这么被你无视了。」


    陆持之反应过来：「加错人了。你把他推给我。」他点开那只炸毛狮子头像。


    给他送文件的应该是策划助理。他没删好友，划出去没再管。


    *


    看帅哥的后果是忘了拿包，玉簟秋很懊悔，折回去找了一大圈也没找到。好在包里只有钥匙和零钱。她忍痛打车回家，坐在家门口等陆持之回来给她开门。


    等了一个多小时，手机即将关机，玉簟秋坐不住了，打电话问房东能不能帮忙开一下门。房东表示人在外地，好心的把合租室友的手机号给了她。


    玉簟秋拿到陆持之手机号码的时候还在想，这样打过去会不会被「吉祥物」嫌弃。


    不管了。她有强烈的预感，如果不打这通电话，今天陆持之不会回家。因为她的霉运该来了。


    她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按下拨号键。电话嘟嘟了好一会儿，快要结束才被接起。


    「餵。」他那头一片嘈杂。


    虽然他看不见，玉簟秋还是笑得一脸狗腿：「喂，兄弟，是我。」


    陆持之顿了顿：「哦，你啊。」


    他的声音在电话里有一点点失真，可能是放轻语调和电流的缘故，比平时的低音更重，也更挠耳朵。


    玉簟秋觉得耳朵有点痒，换了另一边接听。


    可能是她太久没回应，陆持之自发问：「找我什么事儿？」


    他的语气听上去显得轻飘飘，她已经想像到电话那头陆持之傲娇冷酷的表情了。


    玉簟秋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明情况：「是这样的，我钥匙丢了没法进门，所以问房东要了你的手机号。不过你放心，打完这次我就删掉，绝不保存！」


    陆持之轻哼一声：「随便。」


    他果然不高兴了。玉簟秋也很注重隐私，所以能够理解手机号被随便给出去的心情，她放低姿态：「真的很抱歉，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她不再说没有营养的客套话，道明来意：「我就，想问问，你几点回来？」


    陆持之：「不回来了。」


    玉簟秋：「……」果然不出她所料。


    电话那头有人叫他：「我操陆持之，一喝酒你就躲是吧？是男人就回来。」


    玉簟秋：「你在跟朋友聚餐啊？那你们玩，不好意思啊打扰了。」她准备挂电话。


    「朋友过生日，暂时走不开。」嘈杂声被隔绝，他应该是走到了安静的地方：「你要是急着进门，可以过来找我。」


    玉簟秋连忙问：「你在哪个位置？」


    陆持之报了ktv地址，玉簟秋连连道谢，奔向地铁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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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包间里，林比丘拿着麦克风，对着推门进来的陆持之喊：「谁啊？接个电话还神神秘秘躲着哥几个呢？」


    其他人跟着起闹：「女朋友吧？那语气，可不像是平时对咱们。」


    陆持之把手机搁桌上，屏幕朝上摆：「室友。」


    「瞅瞅，瞅瞅，咱们陆大少爷居然在等电话！」


    陆持之砸过去罐啤酒：「小点儿声，吵死了。」


    林比丘接住，打开喝了一口，当场揭穿他：「名下三十几套房的陆少爷要去跟人合租，你看说出去有人信不？」


    「不是吧陆持之，你真跟妹子合租啊？」


    「长得像女孩儿而已。」陆持之语气带点威胁意味：「一会儿别乱喊。」


    看他这股维护劲，林比丘突然有点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男生长得那么像妹子，还得陆少爷下令不准乱喊。


    *


    玉簟秋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来到包间门口，正想推门，门被从里面打开。


    劲歌声扑面而来，陆持之站在门口，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大片本就昏暗的灯光。


    她仰头看他，微笑着摆摆手：「hi。」


    包厢里响起一个热情的声音：「帅哥，进来一起玩啊！」


    帅、哥？


    玉簟秋对这个称唿还有点陌生。她礼貌婉拒：「不了不了，你们玩。」


    下一秒，门框两边同时探出七八颗脑袋。左边一排，右边一排，统一吃瓜看戏的表情。


    玉簟秋：「……」


    其他人也看清了她的容貌。


    短髮及耳，皮肤又白又嫩，能挤出水似的，眼睛剔亮有神，乖得让人想掐一把。身上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搭破洞牛仔裤，衣摆边缘被捲起，那小腰细得，估计一只手都能抓住，瞧着比女生还精緻。


    好可爱啊！


    这他妈能是男生？！


    林比丘傻眼，这不就是个漂亮妹子吗？他不可置信地擦了擦眼睛，茫然地看向陆持之。


    是他一个人瞎了，还是他们一群人全瞎了？


    陆持之慢腾腾掀起眼皮，那眼神杀过来，林比丘立刻明白了：「弟——弟！」表情毫无破绽：「弟弟衣品真好，有空教教我穿搭？」


    其他人：？？？


    这不就一可爱妹子吗？弟弟个锤子。


    林比丘转身用力挤眼睛。长得这么漂亮，女扮男装认不出来他是不信的。


    除非，陆持之昧着良心主动瞎。


    老大都瞎了，其他人哪儿还敢復明。在林比丘疯狂的暗示下，众人恍然大悟，一个比一个会演：「好清秀一男娃娃！」


    「小帅哥有女朋友吗？有的话介不介意多个男朋友？」


    玉簟秋：「……」开始怀疑人生。


    「行了，进去吧。」陆持之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玉簟秋。


    看得出来，他说话很有分量，这群人立刻就不闹腾了。玉簟秋莫名其妙被同化，加入了他庞大的小弟群，乖乖跟着进包间，找了个位置坐下。


    坐下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干嘛要听他的话？


    其他人都很有默契地避开她，沙发两边已经坐满，就只有她边上位置还空着。


    陆持之最后入座，自然就坐到了她边上。


    点歌机停在初始页面，音响声量也被降到最低，原本嘈杂的包间安静下来。


    被一群小哥哥围着，玉簟秋不自在地挪了挪脚。不小心碰到陆持之的脚尖，她赶紧缩回来。


    陆持之漫不经心地摇着骰子，似乎没注意到。


    「弟弟！」林比丘开始自我加戏：「你怎么长得跟个小姑娘似的？要不是陆持之说你是男生，我绝对不敢拿你当男的。」他跺下一罐啤酒：「来，走一个！」


    「啊？好啊好啊。」玉簟秋伸手去拿，啤酒被旁边一只大手摁住。


    陆持之食指弯曲一勾，易拉罐扣」啪嗒「一声被打开。他端起喝了口：「她不喝酒。」


    哈？？？


    旁边飞过来一串钥匙，玉簟秋眼疾手快接住。


    好傢伙，赶人啊。那她走？


    「我喝酒了。」陆持之食指点点啤酒罐：「今晚你开车。」


    第4章 咚咚 怪癖


    喝一口也是喝，喝酒不开车，这位大少爷安全意识还挺到位。


    玉簟秋仗义的点点头：「行。」


    「弟弟，我来介绍一下。」林比丘抬手指向沙发上那一排人，挨个报名字：「为首的叫烤奶，他后边那个叫毛尖，旁边是芋泥，乌龙，后边儿混着俩美式， mo插以tte。」


    玉簟秋仿佛走进了一家奶茶店，弯起眼摆摆手：「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叫玉簟秋。玉石的玉，竹字头底下一个西一个早那个簟，秋天的秋。」


    「好有诗情画意的名字！文盲问一句，是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


    陆持之幽幽道：「一张比较凉快的竹蓆。」


    其他人转头看向玉簟秋。本人认证：「……嗯，对的。」


    「行啊陆持之，突然变得这么有文化了。」


    「你们以为陆爷几年清华白念的吗？」


    「凉快的竹蓆？」毛尖摸不着头脑，问：「这有什么深奥含义吗？」


    陆持之懒懒地掀起眼皮：「睡着舒服。」


    「噗——」玉簟秋差点没被呛死。


    然后发现，好像就只有她一个人想歪了。


    「夏天睡凉蓆是挺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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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姓氏很少见啊，弟弟少数民族？」


    玉簟秋擦了擦嘴：「对的。」她偷偷瞥向陆持之，他神色淡然，刚才说的那句「睡着舒服」应该就是字面意思。污的就只有她。


    「你们那儿高考加分不？」


    「嗯，加的。」玉簟秋真诚道：「感谢国家，感谢党。」


    「我去，这也太爽了！那你将来小孩可不能跟当爹的姓，城市户口没啥用。」


    陆持之轻咳一声，一群人立刻不着痕迹地续上话题：「现在农村户口可比咱们城市强，回头我找个村花嫁过去。」


    「得了吧，就你那瘦猴样，去农村挑粪都没人要！」


    「夺笋吶！」


    经他们这么一互怼，玉簟秋丝毫没注意到那句「跟当爹的姓」有什么不对。


    一群条件优渥的公子哥也不知道是真羡慕还是逗她玩，玉簟秋的嘴角就没下去过。别人过生日不闻不问不礼貌，她问：「今晚的寿星是？」


    「乌龙，小帅哥叫你呢。」


    乌龙名校高材生，典型的社恐程式设计师，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可爱漂亮的短髮女生，不敢跟玉簟秋对视，红着脸一本正经的打招唿：「你好，我过生日。」


    玉簟秋：「你好你好，来得匆忙没带礼物，下回补上。」她掏出手机：「加个微信吧？」


    乌龙连忙摸出手机。


    一道暗藏锋芒的目光扫过来。


    接触到陆持之的视线，乌龙像是被雷噼通了天灵盖：「不用补不用补，陆爷送了，你两住一起的，算一家。」嘴皮子都变得利索起来了。


    这随份子还能顺拐的？玉簟秋被这理论惊喜到了：「那我就不客气啦。」她还没发工资，正当穷。


    「不客气不客气。」


    跟着陆持之蹭了顿宵夜，玉簟秋内心升起幸福得冒泡的满足感。


    他这群朋友都很可爱，特别是那个叫林比丘的，超能侃，什么破梗都能接上。玉簟秋的手机已经充满电，边听他们吹牛边记录有趣的段子。


    「我，清华丘比特，射中一对儿必成一对儿！」林比丘喝高了，神叨叨的用大拇指比出个抢，朝陆持之开了一枪，再对准玉簟秋：「biubiu，中了！」


    玉簟秋本来就是个自来熟，住院都不消停还要跑去说会儿单口相声的人，仿佛一个社交牛逼症患者，抬手挡住：「反弹！」


    陆持之：「……」


    「不不不不行，我得回去改bug。」乌龙喝醉了还惦记着程序，摇摇晃晃走出几步，又折回来，指指身后：「我先上个厕所，你们要不要一起？」


    「要！」玉簟秋站起来：「走，咱两一块儿去。」


    乌龙仿佛找到了好朋友，像个幼稚鬼一样原地跑步：「走走走。」


    陆持之：「走什么，自个儿滚去上。」


    乌龙灰熘熘逃了。


    这是抢了大少爷的风头惹他不高兴了？


    玉簟秋意识到自己好像过于自来熟了点，有所收敛，坐回位置，憋住不再吱声。


    「走。」头顶响起陆持之的声音：「我跟你一块儿去。」


    怎么上个厕所还要拉帮结派吗？


    玉簟秋怕惹财神爷不高兴，赶紧站起来作陪。


    快到洗手间门口，她才勐然反应过来。


    她现在是个男的！


    玉簟秋：「……」


    要当着陆持之的面走进女厕吗？


    「餵。」


    玉簟秋回头：「哈？」


    陆持之晃了晃手机：「我接个电话，你先去。」


    玉簟秋内心狂喜，表面淡定：「行。」


    陆持之站在过道边，点进通话记录页，把玉簟秋的手机号存进通讯录。备註暱称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点进微信，使用手机号添加好友。


    页面跳转，弹出已存在于列表的好友——炸炸。


    *


    几分钟后，玉簟秋做贼一样从厕所出来，幸好，陆持之已经回到餐桌前。她故作淡定的坐回位置。


    这群男生无论是身材还是衣品都不错，虽然颜值比陆持之稍逊，但走在街上绝对也是想多看一眼的帅哥。一群帅哥喝差不多就开始聊工作，全都是玉簟秋听不懂的术语代码。陆持之话少，偶尔说几句，慢悠悠吃着东西。


    他就坐她边上，没怎么看她。反倒是对面的芋泥，一个劲儿瞅她。


    芋泥越看玉簟秋的五官越觉得眼熟，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他的视线被一罐苹果醋挡住。


    陆持之冷冰冰的：「有病？一晚上盯着我室友看。」


    芋泥哪敢背这口锅，赶紧打开苹果醋：「我就觉得弟弟眼熟，没别的想法。这你爱喝，来，多喝点儿。」


    「滚。」


    陆持之倒出苹果醋。


    他居然喜欢喝醋？玉簟秋还蛮意外的。结果下一秒，那杯饮料就摆到了她面前。


    「喝点儿？」陆持之像是要尽地主之谊，又像是对「代驾司机」的特别关怀。


    其他人不由地伸长了脖子，像是从没见过这场面似的。以至于玉簟秋有种不表现出受宠若惊，都对不起吃瓜群众的感觉。


    她立刻双手端起那杯醋，为表敬意一口闷掉。


    「好醋。」她称赞。


    陆持之：「……」


    其他人：这是什么品种的小可爱！


    *


    玉簟秋第一次开豪车，心惊胆战的起步，恨不得全程挂二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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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窗全开，加上她开得慢，晚风拂面，还真有点兜风的感觉。


    她不太会操作这辆车，没顾得上放音乐，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无聊，陆持之突然问：「你在乙致实习？」


    后面有人超车，玉簟秋好脾气的让行：「对的。」住这附近的基本都是乙致的员工，一猜一个准儿。


    陆持之停顿两秒：「哪个项目组？」


    玉簟秋：「3d新游。」


    陆持之像是很意外，侧头看她。


    玉簟秋专注看路，这车随便碰一下得好几万，她赔不起。


    陆持之默了默，问：「打算留下么。」


    「不一定能过试用期。」公司人才济济，玉簟秋觉得悬。


    陆持之偏头看她：「没自信？」


    「主要是乙致考核太严，而且我还没毕业。我要是老闆，首选肯定是有经验的老手。」


    陆持之：「未必。这行灵气比经验重要，灵感枯竭审美疲劳才最致命。」


    「你好像很了解？」玉簟秋顿感压力倍增，他要是也在公司，那她的女儿身不就暴露了吗！


    她紧张兮兮问：「你不会，也是乙致的员工吧？」


    陆持之：「不是。」他的确不是员工。


    玉簟秋长舒一口气。


    他这一身的高定款，除了有钱没法用别的词儿形容，看上去也不像打工仔。而且年纪轻轻的，扮相酷，人又拽，跟西装革履的霸总沾不上边。


    估计就是个爱玩游戏的富家大少爷，跑来跟策划做朋友监督技改来了。


    进了车库，陆持之说：「右边第二个车位是我们的。」


    玉簟秋：「好嘞。」一开始非常自信。可惜接下来一波操作勐如虎，死活别不进车位气成猪。


    她尬笑一声：「刚拿驾照不久，为了加分才考的，很少开。要不，你来？」


    「我喝酒了。」陆少爷遵纪守法，坚持原则：「听我指挥，再倒一次。」


    这波倒车耗时十二分钟。


    成功倒进去之后，玉簟秋仿佛拿下世界冠军，激动到恨不得把「教练」抱起来转圈圈。


    她举起手臂又赶紧放回去，搓了搓手龇牙笑：「嘻。」


    陆持之轻哂：「傻不傻。」


    他用这种让耳朵怀孕的低音炮就算骂她是猪她也愿意听，玉簟秋狗腿地摁开电梯：「陆少爷，您里边儿请。」


    「……」


    *


    太兴奋导致睡不着，玉簟秋录完段子已经凌晨一点。


    她把衣服晾到阳台，然后打开烘干机烘小背心。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主要是太费电。


    玉簟秋蹲洗手间里给郑小佳发信息：【我决定，提前实施寻找幸运女神的计划！】


    郑小佳是典型的夜猫子，巴不得有人找她聊天，秒回：【幸运女神？】


    陆持之是「幸运之神」，那他的女人可不就是「幸运女神」。


    玉簟秋回覆：【小哥哥的女朋友。】


    郑小佳：【亲亲，这边建议自荐哦。】


    玉簟秋完全不敢往这个方向想：【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剪头髮的缘故，他那群朋友都拿我当男生看。我自荐等于自掘坟墓！】


    【他都带你去见朋友了！？】


    【有长得帅的吗？】


    【不是，你怎么又剪头髮？发张照片我看看。】


    郑小佳连发三条。


    玉簟秋举起手机自拍了一张，给她发过去。


    郑小佳：【不行，我看你有朋友滤镜。我感觉还蛮可爱？】


    玉簟秋掰手指数了下，快速在触屏上扣字：【七个，加上他一共八个人，总不能全都看不出来吧？】


    她低头，再怎么一马平川，也有点儿分量，至于吗？


    【那你在学校，在公司，不是当女生当的好好的吗？】


    【会不会是ktv里光线太暗，再加上幸运之神又喊你兄弟，其他人就产生一种从众心理，就都把你当兄弟了？】


    有道理。


    玉簟秋不再纠结自己的外貌大小，把烘干机定好时间，躺到床上，脑袋一歪，秒睡。


    *


    第二天下班回到家，玉簟秋发现阳台被隔开了。


    一张漂亮的实木雕花隔板，把原本连在一起的阳台隔成了两个完全私密的空间。


    她又惊又喜，想问问陆持之是个什么情况。


    他貌似不在家，房门紧闭，门上贴着张便利贴。


    非常漂亮的一行字，飘逸有力。


    ——不好意思，我这人有个怪癖，不喜欢阳台有人。


    不喜欢阳台有人所以把她隔开了？玉簟秋简直爱死了他的这个怪癖！


    她终于！不用再每天烘内衣了呜呜呜！


    晾完衣服，玉簟秋坐到电脑前准备写段子文本。微信有个小红点，她点进去看了眼，退出界面时不经意看到老闆的头像，她顺手戳开大图。


    手一抖，聊天框弹出：我拍了拍「zaidan」。


    脑袋里嗡地一声，她赶紧点撤回。


    老闆像是住在微信，秒甩过来个问号。


    zaidan：【？】


    玉簟秋：「……」


    玉簟秋：天吶救命！！！??


    第5章 咚 好腰


    第二天一整天玉簟秋都心不在焉。调戏领导，全公司估计就只有她一个人干过。她把这件事编成段子自我调侃。结果网友并不买帐，一门心思的求更新合租室友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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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好发了那张隔板图片：同居第18天，阳台有隔板啦！


    网友：怎么还分家了呢？！


    玉簟秋：「……」


    回到家，她准备好支架，点开备用手机录像，打算录一个陆持之进门的视频。


    等到八点半他还没回来，玉簟秋怀疑他是不是准备夜不归宿，翻到他的手机号，犹豫了一下，按下拨号键。


    电话很快被接通。


    陆持之「嗯」了一声，像是一点也不意外她会打给他。


    「兄弟，你……」玉簟秋顿了顿，她之前说过，打一次就删，不会保存他手机号。她语气故作轻松的强调：「我没保存你电话，这个是，通讯录里的记录。」


    陆持之不以为意：「哦。」


    他的语气听上去不是很爽，说不定下一秒就要挂她电话，玉簟秋赶紧说正事：「你今晚回来吗？」


    「不回。」陆少爷傲慢的语调隔着电话线都能精准传达。


    他怎么整天不着家？玉簟秋突然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有对象了？」


    陆持之：「？」


    他的沉默肯定了她的猜测，玉簟秋继续问：「你是要出去开房吗？」


    陆持之：「……」


    不回来住，肯定就是要出去开房，难不成睡车里？玉簟秋感觉问了句废话。她语气真挚：「那我还能拍你吗？」


    「你想怎么拍？」陆持之语速放缓：「微信拍一拍？」


    「……」玉簟秋：「现实！」好不容易忘记调戏领导的窘事，为什么要让她重新想起！双重尴尬让她突然清醒：「不对，你有女朋友了，我不能再拍你。」流量再大她也不可能继续拍摄同居日常。


    「玉簟秋，你听好了。」陆持之一字一顿：「我、没、有、女朋友。」


    *


    九点过，玉簟秋听见门锁响。陆持之居然回来了？大少爷刚才在电话里语气不是很友好，还是先别去惹他为妙。


    总觉得有什么事忘了，直到躺到床上才想起她的手机还没关！


    陆持之进门就看到摆在玄关柜旁的支架。手机开着录像，他凑近屏幕，已经录制了四十几分钟。


    这姑娘真够明目张胆的。


    玉簟秋趴在门缝边，半睁着一只眼睛暗中观察。当面录制是录制，背后就有点偷拍变态狂的意思了。该怎么跟他解释……


    她关上门，做贼一样，时不时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听见陆持之去浴室洗澡的声音，她赶紧出去把手机和支架抱回房间。


    *


    夜深人静。隔壁突然响起极富磁性的声音，类似古代背景的一句旁白，又像是真情实感的倾诉。


    陆持之在撩妹？


    她不想偷听别人调情，但他可能太投入，没有刻意压嗓，深情的男低音灌了玉簟秋一耳，她被电得骨头都酥了。


    她敢打赌没有哪个女生能抗住这种声音。反正他单身，不是别人的老公，听见就听见了又不犯法。


    听到后面，感觉台词有点耳熟。


    玉簟秋认出这是战神的配音，以恆的声音！


    陆持之居然是很火那位业余cv！


    以恆火到什么程度呢，几年前玉簟秋还在上高中，周围女生几乎全都迷他的声音，迷到抓狂。他的嗓音简直就是男低音天花板，圈子里没人不知道大名。可惜他从不露脸也不参加活动，只友情配一些游戏动漫角色。


    没想到神秘大佬会成为她的室友，她这是什么触底反弹的狗屎运！


    他经常不回来睡，就是因为这儿太吵，不方便录制吧？


    她是第一个见到以恆真面目的人，玉簟秋暗爽了一宿。


    陆持之是个注重隐私到连手机号都吝啬告知的人，应该不想被发现。玉簟秋决定装聋作哑，第二天早上装作无事发生，闭口不提昨晚的事。


    吃早餐的时候，玉簟秋点开短视频看评论，顺便搜了下以恆的名字。


    他居然也註册了短视频id，只不过作品总共只有两个。


    两个视频，两百万粉。大佬就是大佬，靠气质吸引粉丝。她随手点了关注。


    然后发现变成了「互相关注」。


    以恆的关注列表总共两个人，她是其中一个。玉簟秋有点受宠若惊，心跳都变得比平时快，她缓缓抬起头。


    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陆持之也正侧头看过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两秒后。


    「你关注了我？」


    「我关注了你。」


    两人异口同声。


    玉簟秋先说：「昨晚我不是故意偷听。」她语速飞快，俨然此地无银三百两。


    陆持之放下手机，把用完的咖啡纸杯扔进垃圾桶，状似随口一说：「朋友临时要用，我随便配了一段。」说话间，他来到餐桌边，伸手拿纸巾盒：「吵着你了？」


    「没有没有，我还没睡。」玉簟秋把纸巾盒递给他。


    陆持之抽出一张：「我很少刷短视频。谢谢。」


    「不客气。」玉簟秋把纸巾盒放回去，转身瞬间不慎撞到陆持之的手肘，她急忙搬动椅子，给他让出空间。


    弯腰时，她的上衣领口张开。


    陆持之侧过头去，鼻尖羞赧半露。


    简直要命。玉簟秋看到他此刻俊俏的模样，突然觉得今天气温有点偏高。她脸热耳尖也热。


    她尬笑一声：「看出来了。」顺着他刚才的话茬：「没想到你就是以恆，高中那会儿我可喜欢你了。」她当时心想声音这么好听的男生，长得肯定不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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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是她格局太小，草率了。


    陆持之没有抬头：「你确定喜欢我？」


    玉簟秋确实还挺喜欢以恆的，她从小就是个声控，对好听的嗓音没有免疫力。只不过她那时候正巧比较倒霉，喜欢的明星全部都翻车塌房了。


    所以即便知道喜欢的配音演员是学长，也没敢去打听。


    「确定！」玉簟秋表情严肃得像上课被点名回答问题的小学生：「我超喜欢你配的战神。」


    「哦。」陆持之侃笑：「还以为你喜欢我呢。」


    玉簟秋打了个哈哈：「咋可能，咱两都是男生。」


    陆持之临窗而坐，眉骨隐在暗影里：「确实。」


    笑完了，玉簟秋紧抿着嘴，点开剪辑好的视频。她抬起头，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又低头咬着吸管继续纠结。


    「可以用。」陆持之突然说。


    玉簟秋偏头：「啊？」


    陆持之对上她的眼睛，像是会读心术：「昨晚那段视频，可以用。」


    猝不及防撞进他漂亮的瞳眸，心脏像是被什么击中，漏了半拍。玉簟秋拧开豆浆喝了一大口：「啊真的，那，谢谢啊。」


    她今天很不正常。玉簟秋把所有的不合理归类到她和陆持之的心门感应。


    他要是也和别人一样了，就不会旺到她。


    *


    炸炸的新视频火了。


    拍摄画面中，少年髮丝松软，穿一件休闲黑衣，进门后放下钥匙，微弓着腰换鞋。眼尾余光捕捉到镜头后，他愣一秒，继而倾身凑近。强光穿透上衣薄布，透出他劲瘦的肌理线，他的半截细腰入了镜。


    网友不淡定了。


    ——九敏他好帅！这是什么绝世好腰！！啊啊啊啊我没了！！


    ——哥哥你这哪是腰，这分明就是杀人的刀！


    ——我直接说了，我想看小哥哥的腹肌！！


    ——上个博主因为更新太慢，被送去荒岛饿了三十多天，希望各位视频博主引以为戒。


    ——一天不看炸炸的视频我都吃不下饭呜呜呜。


    ——我有个朋友，因为太疲惫每天都喝敌敌畏自杀，必须用小哥哥的绝世好腰来治癒，恳请博主日更。


    博主没法日更，甚至没空看他们的留言。玉簟秋已经加班到九点。


    太困了，回到家她倒下就睡。


    第二天午休时间全被玉簟秋用来写段子。下午困成狗，她突然很想喝奶茶。


    那家奶茶店只能到门店排队，不外送。她点开手机图片，把奶茶当成今日份更新段子的配图：职场菜鸟都馋哭了t﹏t


    半小时后，lydia在群里艾特全体成员：【zaidan请大家下午茶，男生下去帮忙拿一下！】


    玉簟秋:？？？


    巧了吗这不是。


    看到男同事搬上来那几大筐奶茶，竟然是她最爱的那家！玉簟秋深深地被公司的福利震撼到了。


    不愧是大厂，老闆够大方。


    本想发朋友圈炫耀一波，但她加了老闆，现在屏蔽分组也不礼貌。玉簟秋以前的朋友圈要多沙雕有多沙雕，现在不敢造次，中规中矩乖的一批，干脆就不发了，有牢骚都去短视频那发。


    她在刚才更那条视频底下回覆：【喝到了，今日份快乐get】


    快乐之后，即是悲伤。


    下班回家路上，玉簟秋的小电驴差点跟人追尾。一个急剎，旁边突然撞过来一大坨不明物体。她感到不妙。果然，下一秒就听见个老头的哀嚎。


    老头坐在地上呜唿哀哉，典型的讹钱套路。玉簟秋遇到过一次，被讹了三千块，她心痛了好久，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市场价。


    同伙开始按剧本装成路人指责她，围观路人不明真相，不敢随便站队。玉簟秋在心里哭泣，她的倒霉期限已到，这次恐怕不止被讹三千。


    兜里的手机震了震，陆持之突然给她打来电话。


    「你出车祸了？」


    确实算得上是个「祸」，玉簟秋嘆气：「遇到碰瓷儿的了。」她精神一振：「你知道？你在附近？」她四下张望。


    陆持之：「回头。」


    玉簟秋转头就看到陆持之的车。


    「我车上装了行车记录仪，可以替你作证。」


    玉簟秋有种绝境逢生的感觉。


    *


    行车记录仪完美录下了全过程，玉簟秋的破财之宅被化解。看回放时她发现，陆持之的车一直都跟在她后面，几个红灯路线也都重合。


    陆少爷不至于跟踪她，所以充分说明一切都是命运。他就是她的福星。


    回想起早上不小心碰到陆持之的手肘。


    光是碰一下就能转运……


    玉簟秋突然冒出个大胆的想法。


    要是，抱抱他呢？


    第6章 咚咚 么么


    隔壁那对小情侣又在吵架。


    玉簟秋关上窗户，女生委屈的哭闹声并没有被阻挡。陆持之想在这种环境下录制恐怕困难。所以他并不是夜猫子，而是不得不等到夜深人静再工作。


    她戴上耳机，观看他的最新更新。战神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绝。这是她偷听过墙角的声音。原声已经很有磁性，后期处理完更有感染力。评论里全是嗷嗷叫以恆老公的粉丝。


    玉簟秋也是其中一个。


    不过她不担心被陆持之发现，几万条评论早把她淹没了。


    听完《焚香诀》，她找到了搭讪话题，准备实行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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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持之已经洗过澡，髮丝蓬软，穿一身黑色居家服，棉拖抵在茶几边，一双大长腿无处安放。他真的偏爱黑，房间的床单和被套都是黑色，像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设备太多，卧室空间不足，陆持之把其中一台桌上型电脑搬到了客厅。


    他放下手机，侧身敲击代码，手指骨骼瘦长，搭在键盘上很有高级质感。


    察觉到她的目光，陆持之转过头来：「吵着你写稿了？这款机械键盘声音大，我换台红轴。」


    「没，不用换。」玉簟秋趁机坐到他旁边，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笑嘻嘻的：「我就，想问下《焚香诀》下期什么时候更？」


    陆持之看向她：「你在追？」


    「嗯呢！」她吹牛不打草稿：「高二就开始追了，就是更新太慢。」


    陆持之「哦」了声：「早完结了，这是第三季。」


    「……」


    玉簟秋打了个哈哈：「啊是吗。」


    尴尬在空气中蔓延。玉簟秋犹豫着是直接利用女扮男装的优势上手呢，还是制造点「意外」，「不小心」抱住他。


    她身体倾斜三十度，准备扭个脚，再顺势靠近财神爷。


    「这是衍生作品，最迟会在手游公测之前结局。」陆持之见她往他身边挤，给她让出空位：「版权在你们乙致公司，你的内部消息应该比我灵通。」


    玉簟秋扑了个空。


    「……」


    她掩饰般挠下头：「我就一底层实习生，等我知道，全网都知道了。」


    女生身上的馨香很明显，陆持之的心思不在正事上，他点保存，关了机，抬眸见到她刻意讨好的笑脸，问：「找我什么事？」


    「没，就，出来倒杯水。」此路不通，得换个法子。玉簟秋抓抓刘海，直起身子：「那，不打扰你了，你忙。」


    「我不忙。」陆持之说完，电脑关机的声音随即响起。


    他站着，她也站着。两人的身高差跟坐下时差了一大截。


    面前的光线被他的身体挡住，玉簟秋扬起脸看他。陆持之的瞳仁清澈有神，不像是近视。睫毛影子投覆在他俊俏的面颊上，长睫根根分明，不经意颤动时挠了挠她的心。


    她极不自然地别开脸。


    可能是特殊的心电感应所致，两人同时抬脚，又同时往同个方向转身，转回来时，玉簟秋一头撞进陆持之怀里。


    鼻腔钻进干净的皂味，她的手下意识扶在他腰窝处，男生的体温隔着薄薄衣料传到她掌心。布料挡不住他肌肉的力量，无法忽视的结实有力，像一把火种乱洒，把她全身都点着。


    听见他的心跳，玉簟秋唿吸一滞，脑子里空白一片。


    陆持之唿吸微促，垂眸看她。


    注意到自己手扶的位置：「对不起！」玉簟秋赶紧退开，瞬间把此行目的忘得一干二净。她转身就跑。


    跑出几步，她意识到自己的反常，慢慢转过身，表情故作淡定，一张脸红得像抹了层胭脂。陆持之近视，没戴眼镜应该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舔了舔嘴唇，正想随便乱说点什么。


    「餵。」陆持之先她一步开口：「把我那视频处理一下。」


    玉簟秋的耳墩还烧着：「视频，怎么了？」


    陆持之：「我走光了。」


    「……」


    玉簟秋划开手机，点进那个视频看完，抬起头：「没有啊。」


    「这儿。」陆持之走过来，按下暂停，把手机转向她。


    腰腹是有一秒透光，但不细看发现不了，还算不上走光。


    「哦好。」玉簟秋缩回脑袋，低头操作。


    过了几秒。


    陆持之抬起头，表情漠然：「你删了？」


    「嗯！」窘劲儿一过，玉簟秋已然恢復元气。撞进男生怀里脸红不一定是爱情，也有可能是尴尬到难为情。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


    陆持之似乎也没觉得尴尬，语气平淡：「那把原视频发我。」


    「我……没保存。不过你想要我可以下载给你！」


    「不是删了？」


    「嘻，只是隐藏，对自己可见。」


    陆持之面色有所缓和：「行。下载好发我。」


    「怎么发？」玉簟秋试探道：「加你微信？」


    陆少爷委婉拒绝：「发我邮箱。」


    「行。」


    回到房间，玉簟秋才回过味来。


    她好像，抱到了！？


    她抱到陆持之，挨过财神爷了！


    *


    事实证明，只要一碰到陆持之，真的可以行大运。


    玉簟秋中奖了。


    中奖绝缘体，在某明星直播间待了十分钟，抽中了一支阿玛尼口红。快递三天就到了。她把口红送给郑小佳，网红款的烂番茄色号，郑小佳涂上后一个劲儿问显不显白。


    玉簟秋欣赏不来这种吸血鬼似的颜色，为了不破坏友谊，昧着良心称赞：「超显！」


    「要不你再去榜一直播间待会儿？他家抽汽车！说不定又中了呢！」郑小佳开启了白日梦旅程。


    最近流行的带货直播套路是主播自己跟自己吵架，自己跟自己砍价，最后骂骂咧咧跟亏了三百万似的上连结。玉簟秋觉得很搞笑，有时看高兴了也会买。


    只是没料到她随便点了参与抽奖，几分钟后，中了一辆价值四万的五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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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小佳惊呆，比玉簟秋本人还兴奋：「你真不考虑追你室友吗？这招财猫你捨得让给别人！？」


    玉簟秋不敢高兴太早，所谓乐极生悲。高二那年的遭遇她心有余悸，狗屎运太频繁是会被反噬的。


    平静地填写完兑奖信息，她问：「你近视多少度？」


    郑小佳：「四百多，咋啦？」


    「不戴眼镜看得清？」


    「看不太清。不过不要紧，需要看清的时候再戴就好了。」郑小佳把眼镜拿出来，当望眼镜一样比了比又放回去：「平时戴它干嘛，影响我的美貌。」


    玉簟秋若有所思：「男生也爱美？」陆持之就从来不戴眼镜。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怎么啦，你室友近视？」


    玉簟秋点头：「那晚在ktv，我听陆持之朋友说，他近视六百度。」


    「难怪。」郑小佳说：「要我见到你这么漂亮的短髮女生，第一反肯定是看胸确认性别。」


    玉簟秋弯起眼，露出两颗小虎牙：「我漂亮？」


    郑小佳打包票：「当然啊！高中多少男生追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玉簟秋对自己的容貌有误解，是因为堂叔表叔家全都生男孩，十几个哥哥，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从小在男孩堆里打滚，喜欢打篮球玩滑板。班里其他女生的手是手，她的就是熊掌。其他女生留长髮是仙女下凡，她留长髮就是球队叛徒迟早要完。


    谁要不长眼胆敢欺负她，十几个哥哥出征就是一个军队。


    父母一口一个「么儿」完全就把她当男孩养。取名字也是，别人家都是小美啊丽丽之类的，就她，是张竹蓆。


    她出生那天姥爷正好看到《一剪梅》里那句「红藕香残玉簟秋」，图省事儿就随便给她取了这名。


    爹妈还美其名曰：「竹蓆好，竹蓆躺赢。」


    没人说过她漂亮，收到的称赞大多是「可爱」这种笼统的客套词。小佳夸她，八成跟她夸她涂烂番茄色号好看一样，都是为了友谊长存。


    *


    晚上妈妈打来电话，询问玉簟秋实习的公司怎么样，玉簟秋一边剪辑视频一边敷衍。好不容易妈妈准备挂断，爸爸又抢过电话：「么么，想爸爸没？」


    玉簟秋赶紧关掉免提：「爸！我都这么大个人了，你别一口一个么么！」独jxksl


    「好好好爸爸不叫。对了么么，你妈说这周末抽空过去看你，想吃什么？爸爸给你买。」


    「别，我跟人合租呢，你们来不方便。」


    妈妈在旁边说：「你和你室友说一声嘛，我们就过去看看又不过夜，有什么不方便的。」


    「么么，你是不是住的地方很差，怕我跟你妈发现？」爸爸开始自编自导，快速陷入自我感动的苦情剧。


    妈妈也被带了进去：「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委屈自己！」


    玉簟秋没辙，只好答应他们：「行了行了我写稿子呢，晚安爱你们么么哒！」


    *


    玉簟秋很喜欢分享段子，但她是个招黑体质，发什么都要挨骂。但自从发了陆持之，她就再也没被骂过，甚至评论区还出现了一群巡逻大队，每天帮她举报黑粉。


    这么可爱的小粉丝，没理由不给她们粮吃。玉簟秋把午休时间空出来写段子，下班回到家再修改加强。晚上写稿到一半，隔壁那对小情侣又开始了。


    玉簟秋咬牙切齿：「断人思路，犹如杀人父母！」


    她忍无可忍，把音响开到最大声，放了一首《大悲咒》跟他们对着干。


    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早上玉簟秋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去洗漱。


    她闭着眼睛来到洗手台前，闭眼摸到漱口杯。


    陆持之侧头看她：「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完了，近视六百多都能看见她的黑眼圈。玉簟秋抓抓鸡窝似的头髮，声音瓮瓮的有气无力：「别提了，加班到凌晨三点。」


    剃鬚刀发出轻微声响，陆持之刮着鬍子，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这么敬业，你老闆该给你涨工资。」


    玉簟秋挤出牙膏，脑袋搭在肩膀上，要死不活：「不是工作。我写段子呢。」


    陆持之似是笑了一声。


    过了会儿，剃鬚刀的声响停止，耳边安静下来。陆持之提醒她：「站稳。我洗个手。」


    嗯？？


    玉簟秋睁开眼，陆持之清晰的下颚映入眼帘。


    「……」


    她后知后觉，自己居然靠在他胳膊上刷牙！


    瞌睡虫全被吓飞：「对不起！」玉簟秋几乎是立刻弹开。


    陆持之轻笑：「这么大反应啊？」可能刚睡醒，他的声线比平时低缓，听着莫名温柔。


    玉簟秋擦掉嘴角的泡沫，支支吾吾的欲盖弥彰：「我这不是，怕你误会吗。」她盯着他的剃鬚刀，像是要证明什么：「我的坏掉了，借来用用？」


    陆少爷很大方：「用。」


    玉簟秋拿起电动剃鬚刀，左看看，又看看。


    「知道怎么用么？」


    「……知道。我，经常用。」


    陆持之「嗯」了声，转身出去。


    玉簟秋没用过男生的东西，好奇使然，她把腿噼到洗手台，按下开关，轻刮一下。


    颳得还挺干净。


    「对了。」陆持之突然折回来：「用完记得充——」他顿住，表情错愕，像是受到了冲击：「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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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如果马桶能藏人，玉簟秋想钻进去。


    第7章 咚咚咚 滴滴


    自从拿剃鬚刀刮过腿之后，玉簟秋总觉得陆持之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可能是嫌她腿不干净。嘴上的东西搁腿上，确实招人嫌。她当时一定是脑抽了才会做出那种事。


    她去实体店买了只新的赔他。


    一个月生活费没了。


    玉簟秋化悲伤为灵感，提前完成了一整天的工作量。


    她看了眼零花钱，还剩下八十一块五。


    为了生活，玉簟秋终究是低下倒霉蛋卑微的头颅，接下第一家代理商单。


    午休结束。lydia拿着塌文件走过来：「小秋，你一会儿把这送去对面五楼。」


    「哦，好。」


    「白总监点名让你送，估计是想考考你。」lydia拍拍玉簟秋的肩：「一会儿回答问题好好表现，转正有望！」


    送文件还顺带考核？


    「好的lydia姐。」


    白总监就是上次把制作人微信推给她的人，训人的时候特别凶，玉簟秋进电梯就已经开始紧张了。好在白总监没什么架子，拿到文件笑着说了声谢谢就让她走了。


    电梯门合上之前，玉簟秋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她眨眨眼，可能是看错了，陆持之怎么可能出现在这。


    办公室里。


    老白憋着笑：「这姑娘是不是对自己的颜值有误解？她怎么就那么笃定你看不出来。」


    「林比丘跟她说。」陆持之戴上眼镜：「我近视六百度。」


    「哈哈哈特殊情趣？」老白竖起大拇指：「年轻真好啊。」


    「没的事儿。」陆持之扯了下唇角，摘下眼镜：「人姑娘瞧不上我。」


    「少来！不说别的，就你陆少爷这条件，哪个姑娘会拒绝？」


    陆持之不接话。


    老白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端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还真被拒绝过啊？」


    陆持之面容冷峻，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飞过去一记眼刀子：「知道的多，死得快。」


    惹怒了大少爷，老白干咳一声，赶紧补救：「我觉得这小姑娘很有灵气，要不等试用期结束，直接把人调过来？」


    陆持之公事公办的样子：「我说了不算。」她未必愿意留下。


    「得。」老白心领神会：「我按规定考核，再让lydia给她做做思想工作。这总行了吧？」


    陆持之扬眉：「随你。」


    *


    想起昨晚爸妈的话，玉簟秋给陆持之发信息，让他回家后找一下她，有事商量。


    下班后，玉簟秋去超市买纸巾，结完帐，正要出去：「弟弟？」林比丘跟个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排在了她后面。


    他身边的女生显然是被这声「弟弟」震撼到，表情惊讶：「真是男生？」


    「早跟你说了，你还不信。」林比丘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陆持之的合租室友，货真价实的男娃娃。」


    店员扭头看过来，露出跟女生同款表情。


    玉簟秋身材高瘦，衬衣扣子繫到了最上一颗，短髮及耳，那把腰细得不盈一握。她穿白衬衣特别好看，很有时尚t台那种高级骨感。再加上她肤色奶白，五官又精緻漂亮，站人群中就还挺显眼。


    仔细看，还真有点儿禁慾系阴柔美少年那意思。


    「我天！她好漂……不对，好帅！」


    这时，林比丘的另一位同伴也过来结帐，表情是同样的诧异：「丘比特你别骗我，这皮肤，雌激素分泌旺盛？」


    玉簟秋：「……」


    莫名就成了女装大佬被围观。


    难怪网上有那么多被带节奏指鹿为马的人，现实里也没几个经得住忽悠。一群人最后竟然对她的性别深信不疑。


    林比丘特别热情，非要送玉簟秋回家，她只好上了车。堵车了，有点困，她闭上眼睛小憩。


    后排两人以为她睡着了，小心翼翼的用气音八卦：「这该不会是为了泡陆持之，专门去做过变性手术失败了吧？」


    「明明就是女生啊，丘比特非说是男生，搞得我都茫然了。」


    「就陆持之那万年单身狗脾气，你觉得他能同意跟女生合租？这必不可能是女的，你信我！」


    玉簟秋心想，陆持之虽然傲了点，但脾气挺好的哪狗了？这群人怕是对他有什么误解。


    到小区门口，林比丘靠边停车：「弟弟慢走啊，有空约饭。」


    「小老弟，你等会儿！」后排的朋友也跟着下了车，手臂自来熟地搭上玉簟秋的肩：「加个微信呗？认识一下。」


    他的手被撇开，玉簟秋的肩膀被另一只手勾住。


    陆持之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加不了，滚。」语调凉飕飕的。


    「我操陆持之，就准你勾弟弟肩，我搭一下怎么了？」


    「想死就来。」


    陆少爷的脸很臭，八卦朋友察觉到了不同寻常，转头望向车里的林比丘，下一秒，像是突然被噼通了天灵盖，悟了，立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钻进车里。


    轿车逃也似地驶离，一熘烟没影了。


    玉簟秋茫然的转过头：「他干嘛？」


    陆持之还勾着她的肩，懒懒抬眼：「你兄弟挺多。」


    玉簟秋不是心思细腻的人也听出了他这话酸熘熘的，赶紧表忠心：「我兄弟就你，咱两关系最好。那些都不熟，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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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持之「哦」了声，神色傲慢。


    玉簟秋攀上他的肩膀，拍了拍：「兄弟，你怎么下来了？」


    陆持之触电似地僵了一瞬。


    「没带钥匙。」他收回手，捻了捻指尖，抬眼：「占我便宜呢？」


    「不敢，不敢。」玉簟秋哄着财神爷：「等挺久了吧，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没戴眼镜，看不清。」


    这位大少爷真是为了美貌宁愿当瞎子。玉簟秋好心建议：「可以试试隐形眼镜。」


    陆持之：「麻烦。」


    玉簟秋跟着他进电梯，见他心情不好，没敢吭声。


    陆持之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不是说有事儿？」


    比起其他女生，玉簟秋个子算高的，可是每次站在陆持之旁边都矮他一截。出于礼貌，她扬起脸看他：「是这样的兄弟，我爸妈周末过来看我。主要是你经常晚归，我怕没来得及当面说，所以提前给你发了信息。」


    「哦，周末我不在。」陆持之整理着被她扯乱的衣领：「个儿矮就别扒我肩。」


    陆少爷的臭屁性格逐渐显露，玉簟秋开始贊同他朋友的话了。


    「喂，发什么呆呢？」


    「啊？哦，那正好，免得打扰你休息。」


    陆持之「嗯」了声：「叔叔阿姨有地方住么？我这儿有念矜一品的免费房券。」


    五星级酒店居然还能免费住？玉簟秋心动了一秒，摆手：「不用不用，她们吃完午饭就回去。」


    「月底过期，不用就只能扔了。」


    那也太浪费了！玉簟秋搓搓手：「反正也快过期了，你要是用不上，能给我不？」


    「可以。」陆持之走出电梯，回头看她：「不过我有个条件。」


    玉簟秋停下：「哈？」


    陆持之抬手按住额角：「今晚不许放大悲咒。」


    玉簟秋：「……」


    他居然在家！


    *


    晚上玉簟秋没放大悲咒。可能是佛法无边，色即是空普度到了众生，隔壁安静了一整晚。


    临睡才想起，还没把剃鬚刀给他。


    她爬起来，轻手轻脚走出去，把盒子放到洗手台上。


    陆持之刷牙的时候看到了那只盒子。


    上面贴着便利贴。


    ——以恆哥哥亲启。


    「……」


    陆持之撕掉。


    第二张露出来。


    ——我谨代表所有热爱战神的粉丝，真情实感谋福利。希望以恆哥哥可以抽空更个博。


    「……」


    第三张。


    ——剃鬚刀在我手里，此物乃是替身。你若更博，我必归还。


    您的迷弟。


    「……」


    赔个东西，戏还挺多。


    陆持之在便利贴上加了句：你留着玩，不必归还。


    *


    「你留着玩，不必归还。」玉簟秋问：「他这是收下了的意思吧？」


    「应该？」郑小佳消化了很久，仍是觉得不可思议：「他真是以恆？会不会是说着玩的？」


    「你看这个。」玉簟秋点进以恆的主页：「更新了。」


    「卧槽真的更了！」郑小佳和视频底下的粉丝一样，兴奋得手舞足蹈：「我出息了！我居然跟以恆的室友是闺蜜！快让我摸你下隔空感受绝世低音炮宿主的气息！」


    玉簟秋做抵御状，一巴掌煳郑小佳脸上：「等会儿，我妈电话！」她接起电话：「餵妈。啊？不是说周末吗，怎么今天就来了？哦好，那你们小心点啊。」


    「咋了，叔叔阿姨过来了？」


    「对啊我得回去收拾收拾，给陆持之说一声。」


    「那叔叔阿姨今晚有地方住吗？要不上我那儿？」


    「不用我有房券。」


    玉簟秋下了地铁，给陆持之打电话：「我爸妈提前过来了，你这会儿方便不？」


    陆持之那头有人在说话，他叫了暂停，那边很快安静下来。他问：「你现在在哪？」


    玉簟秋报了地铁站名：「你呢？我过去找你，顺便去高铁站接我爸妈。」


    陆持之说：「我正好在高铁站这边，可以载你们回去。」


    「这么巧？」父母过来肯定是大包小包，不好挤地铁，玉簟秋没拒绝：「那，麻烦你啦。」


    「不麻烦。」陆持之笑了声，就像他才是得了便宜的那个人：「主要吧，你那剃鬚刀还挺贵。」


    可不么，几根腿毛三千八！


    早知道这么贵，当初那一刀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刮下去的。


    碰面后，玉簟秋欲言又止。


    陆持之看出来了：「你有心事？」


    「没。」


    「你有。」


    「行吧，我有。」玉簟秋老实交代：「我爸妈不知道我跟男生合租，我怕他们会误会。」


    「嗯。」陆持之附和点头：「两个男生住一块儿，确实容易引起误会。」


    「对对对。」玉簟秋点头如捣蒜，睁着一双可怜兮兮的眼，巴巴望着他：「所以你能不能——」她故作姿态，一脸为难的样子：「不太好说。」


    陆持之：「那别说了。」


    「不行，得说。」玉簟秋毫不客气：「你能不能装成滴滴司机？」


    陆持之：「？」


    第8章 咚咚 潜你


    接到父母天已经黑了。直到一家三口坐上车，玉簟秋才倏然想起，这么让爸妈跟陆持之待一块儿，不就等于是直接宣布她的女儿身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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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陆持之好像被什么东西洗脑了，不管她怎么打扮他都不会相信她是女生。


    玉簟秋稍微松懈了一点。


    她不敢掉以轻心，时刻关注着父母的话题，随时准备打断。


    没钱就得冒险！


    陈云秀是大学老师，玉江眧在医疗系统，两口子都见多识广，哪那么容易被女儿忽悠。


    打车打到豪车的概率就不说了，打到奔驰s级顶配轿车的概率就更是堪比买彩票中奖。再看「司机」小伙那一身穿戴，明显就是不差这点路费也不像无聊的人。


    两口子坐在后排，对望一眼，陈云秀笑着搭讪：「小伙子平时跑滴滴挺挣钱吧？」


    突然被点名，陆持之稍迟疑一瞬：「不怎么挣钱。」他看一眼副驾座上的女生，见她表情紧张，他唇角微弯：「主要是，想体验生活。」


    玉簟秋本来还揪着心，听他对答如流，偷偷给他竖起了大拇指。妈妈平时挺高冷的人，估计看人家陆持之脸好看，热情得不行。


    陆持之开车很稳，路上堵车也不急躁。


    陈云秀继续套话：「阿姨看你年纪轻轻的，毕业了吗？」


    「去年刚毕业。」


    「在哪上的大学呀？」


    「北方。」


    「北方好啊，名校多。爸妈都还没退休吧？」


    陆持之态度谦和，有问必答：「父亲做餐饮，母亲经营服饰。」


    他家的情况玉簟秋还是头一次听说。原来他爸是开饭馆的，妈妈是卖衣服的。


    玉江眧难得话多起来：「餐饮行业这两年受影响还挺大，能经营下来的也都是口碑过硬的店。咱们弘河的餐饮龙头，当数有圣陆氏控股公司。至于服饰，应该是枫雅的运动品牌销量最好。」


    被提及父亲的餐饮店与母亲名字命名的品牌，陆持之面不改色：「看得出来，叔叔平时没少看财经新闻。」


    「他呀，最爱看这种枯燥乏味的东西了。」


    「哪里。」玉江眧也只是随口一侃：「国内品牌店就那么几家好口碑，这不是人尽皆知嘛。对不？么么……」


    「爸！」玉簟秋的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钻出来的：「在外面别这么叫我！」她变回正常音：「我就不知道。」


    玉江眧找陆持之评理：「小伙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叔叔说得对。」陆持之侧头：「是吧？」他顿了下：「么么。」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蹦出来简直让人无法抵抗，那种被突如其来拉近的距离与暧昧，出闸洪水一般倾泻而出。


    玉簟秋好几秒才缓过来：「爸妈，你们睡会儿吧，别老跟人司机聊天。」


    *


    一到酒店，玉簟秋就忙不迭下了车，推着行李箱往前台跑。


    办理入住的时候，前台看了她们好几眼。玉簟秋有点儿心虚，毕竟第一次住五星级酒店，而且用的还是全额免费的房券。


    等了几分钟，入住信息终于登记完毕。前台小姐姐声音温柔：「玉先生，玉太太，这是二位的房卡。」


    有专人过来带他们上楼，对方服务周到：「明早七点到十点我们有早餐提供，午餐时间是十二点到下午三点。」他双手递出名片：「二位有什么需要随时打我电话。」


    五星级酒店都是经理一对一服务吗？


    「谢谢，麻烦你了。」


    经理笑道：「陆先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几位不用客气。」


    一进套房，陈云秀就拉着玉簟秋问：「你哪来的钱？」这家酒店一晚近两千的房费。


    「室友给的，就是这个，免费券。」


    「你室友？」


    「对啊，还给了餐券。」其实她也不知道陆持之哪来的这么多快过期的抵扣券。


    陈云秀伸手，丈夫会意，掏出钱包，她取出一塌现金：「多少补点给人家，马上过期，算八折好了。明天早点过来。哦还有，箱子里装的腊肉，你记得拿出来搁冰箱。」


    「知道啦。」


    女儿走后，玉江眧双手背在身后，分析：「我看那小伙子跟么么关系不一般。」


    陈云秀：「我看她跟她那室友关系才不一般。」


    *


    第二天陆持之有事不在家，父母自然是见不到他。合租区域有明确划分，爸妈也不好意思多观察，所以玉簟秋的室友到底是男是女只凭她一张嘴忽悠。


    从滴滴司机到女生，这一天，陆持之在玉簟秋嘴里变得格外生动。


    女儿平时打扮就中性，性格也大大咧咧像个男孩儿，见到家里的男士拖鞋，陈云秀并没有怀疑。


    直到看到洗手台上的男士剃鬚刀。


    玉簟秋早留了一手，打开陆持之那只旧的，贴着腿剃了一路。


    陈云秀：「……」


    「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斯文点。」


    玉簟秋唱：「每个人的身上都有毛毛！」


    陈云秀拿女儿没辙，沖丈夫撒气：「都是你惯的她！你这好大儿，傻了吧唧的我是管不了了！」


    「管她做什么？傻人有傻福。」玉江眧在医院见多了生离死别，在他眼里，健康快乐比什么都重要：「再说了，你也没少宠。」


    两口子互相甩锅，最后手搭手，帮女儿把家里卫生给打扫了一遍。


    「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可以啊。」


    「主要是干净。我刚擦沙发缝都没看到灰，八成是遇到个爱干净的室友。就你的好大儿，她能碰扫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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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真是亲爹妈，太瞧不起她的狗腿功夫了。


    陆少爷的键盘她都帮擦过好吗！


    *


    午饭是在酒店吃的，非常豪华的海鲜盛宴。用完抵扣券，总共只花了不到三百。爸妈觉得欠人情，让玉簟秋把他们带来的特产分室友一半。又交代她要跟室友和平共处确保安全，合不来就立刻搬走免得被下毒之类的话题考察才算正式结束。


    送走爸妈，玉簟秋在家剪辑了一下午的视频。


    陆持之打电话来问：「叔叔阿姨走了？」


    玉簟秋郑重道谢：「感恩兄弟，你可以回来了！」


    陆持之默了默：「我见不得人？」


    「倒也不是。就是吧，你现在的身份是女孩子，恐怕不太方便在他们面前出现。」


    「……」


    晚上玉簟秋焖了腊肉饭。


    她给陆持之盛了一碗：「谢谢你的抵扣券，我爸妈玩的很开心。」双手递上一塌钱：「这是我妈返还的房费，你不收我也不能贪污，拿着吧。」再为陆少爷摆好碗筷：「这是我姥爷亲手做的腊肉，特别香！您尝尝？」


    面前的姑娘双手合十，漂亮的脸蛋写满了虔诚，供神一样。


    陆持之没拿钱，只扫了眼堆得冒尖的饭粒。加了土豆块和腊肉丁，米饭金黄，看着很有食慾。


    吃完一碗，陆持之问：「还有饭吗？」


    「有。不过得等明天。你没吃饱？」


    陆少爷也不跟她客气：「明天做好饭叫我。」顺手收走她的碗。


    「行。」玉簟秋跟着他进厨房：「我来洗吧。」


    陆持之站在洗碗槽边，头也不抬：「写你的稿，一会儿隔壁该回来了。」


    玉簟秋感动得做哭哭状：「呜呜呜好兄弟一辈子！」


    「是兄弟就把钱收起来。别跟我谈钱，伤感情。」


    「行，这个月的晚饭我包了！你不能拒绝啊。」


    听见陆少爷「嗯」了声，玉簟秋才满意的哼着小曲儿回房间。


    陆持之弯唇，还是那么傻。


    *


    炸炸最新更新的视频里加了十秒gg。


    忐忑了一个上午，玉簟秋才敢点开看评论。她闭上眼睛，默哀三秒，眼睛打开一条缝。


    入眼第一条高贊评论：啊啊啊宝贝你终于接gg了！那是不是代表可以日更了！


    ？？？


    剧情和她想像中的不太一样。


    她随意翻了一会儿，心满意足离开评论区。


    下午，玉簟秋接到主播的电话，提醒她可以兑奖了。


    玉簟秋担心是个骗局，经多方验证后才相信自己真的中了辆车。她激动地打电话告诉郑小佳：「我中奖啦！！！车，是车！！」


    郑小佳：「哦，我上周就知道了。」


    人类的悲喜果然无法相通。


    她给陆持之发信息：【兄弟，我明天请假去趟外地，晚上你直接锁门。】


    陆持之很快回覆：【开车送你不？】


    玉簟秋：【不用！兄弟我马上也是有车的人了！】


    陆持之：【？】


    玉簟秋看到主管走过来，没敢继续玩手机。


    请好了假，一下班她就直奔机场。


    主播开了个现场直播开奖，过程很顺利。


    领到车之后，玉簟秋才知道还得交个保险和拖车费，总共四千多。人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郑小佳和她一样都是月光族，一到月底不可能有钱。其他人她也开不了这个口。


    陆持之的电话正好打过来。


    玉簟秋没保存他的号码，看多了这串数字，她现在已经倒背如流。甚至还有了一丝丝亲切感。她的内心止不住雀跃，陆持之还没说话，她先一步开口：「假设，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么兄弟有难，你救，还是不救？」


    电话那头响起陆持之的低音炮：「这道题缺少一个条件。」


    「欧~？」玉簟秋的尾音拖得长长的，就跟古装剧主角团商量大事惯用的语气一样。


    陆持之：「缺少你的遭遇。」


    不愧是学霸，逻辑满分。


    陆持之语调散漫：「你被拐卖了？」


    「差不多。」玉簟秋语调轻松。怪不好意思的：「我现在急需四千块赎身，发工资马上就还！帮个忙？」


    陆持之很爽快：「支付宝帐号发来。」


    *


    耗时三天，玉簟秋迎来了她人生中的第一部 座驾。缴完车辆购置税，玉簟秋开启了摇号流程。


    她摇到一个巨牛的车牌：wc6666。


    玉簟秋以为眼花了，赶紧锁定。下一秒，自助选号机提示：系统参数异常，请稍后重试。


    一顿乱点。系统崩溃了……


    边上的大哥但笑不语，一副「这种号不可能让你拿走」的表情。


    工作人员重启了系统。神奇的是，这次玉簟秋还是摇到那个号码，而且重启后竟然锁定成功！


    边上的大哥傻眼了。工作人员也傻眼了。周围的人全围过来拍照。


    大家眼睁睁看着这块四个6的车牌，挂到了一辆价值4万块的迷你小面包车上。


    玉簟秋开着小面包车，高高兴兴回家。


    陆持之没在家。财神爷不在，玉簟秋也懒得做饭了，准备随便泡个面对付。打开冰箱发现被塞得满满的，新鲜的鸡鸭鱼肉都有。


    冰箱贴上留有一行字：出差两天，冰箱里的食材麻烦你了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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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也不麻烦。


    不仅不麻烦，还拯救了她这个没钱点外卖的穷鬼。


    陆财神送温暖，连出个差都这么及时。


    *


    可能是最近运气太旺，玉簟秋已经第三次被白总监点名送材料。


    午休时间结束，大家的精神头都还有点儿没缓过来，办公室里一片懒洋洋的氛围。


    前台小姐姐见到玉簟秋又来跑腿，为她抱不平：「发个邮件就能解决的事，整天让你来。你该不会得罪白总监了吧？」


    玉簟秋开始慌了：「我一个刚来半个月的实习生，不至于吧？」


    小姐姐本地口音，从头到脚的名牌，一看就是不缺钱随便找个班上的白富美。没有生活压力，口无遮拦什么都敢说：「难说，你长得这么与众不同，笑起来还可爱，难保老头不铁树开花。当心他潜你！」


    玉簟秋受惊似的双手抱臂：「他没老婆吗？」


    「已婚男人才最爱偷吃！」小姐姐说着，突然一脸花痴：「唉你看，那是公司股东万城，zaidan的姐夫。也是已婚男人，不过他超宠老婆！」


    玉簟秋转头，看到走进会议室的一群人，为首的男人西装挺括，气质出众。


    等人走远，小姐姐继续八卦：「当年zaidan还在上大学，他的游戏就被万城看重主动找的他合作。一个负责资金，一个负责技术，谁知新游还真火了。」


    玉簟秋望着那男人的背影：「这么说他是我们公司大老闆？」


    「不是。zaidan在乙致占股最高，拥有一票否决权，他才是大老闆。不过他只负责技术，不管其他事。」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爸公司跟乙致是对家，派我来当卧底的时候告诉我的。」


    果然是个白富美。


    「你就这么暴露自己的身份了？我不会被你灭口吧？」


    「乙致的帅哥这么多，我早就被他们的颜值策反，弃恶从良了。放心。」小姐姐撇撇嘴：「我跟你说啊就那白总监，别看他平时凶神恶煞，在zaidan面前乖得跟小绵羊似的，你不是有zaidan的微信吗？不虚。」


    对啊，她手握大股东的微信，随时都能告御状！


    玉簟秋戳开老闆的头像，抱紧手机，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直到扬声器有轻微声响传出。她翻过手机，定睛一看。愣怔一秒，她脑袋里「轰」地一声炸开。


    她点到了视频请求！！


    下一秒。


    屏幕弹出已连接，通话时长开始跳秒。


    第9章 咚 女人


    电梯间安静的角落，电话里的电流声清晰入耳。


    「嗯？」一声极低的鼻息。


    男人的唿吸声很浅，却又极致性感。


    玉簟秋倒抽一口气。


    屏住唿吸，打死不吱声。


    男人似乎拿远了手机，因为她听不见唿吸声了。


    通话时长秒数跳动着，玉簟秋的冷汗也漱漱往下滴落着。


    那头没出声，应该是不确定她的身份或是在等她先开口。


    30秒。


    31秒。


    32秒。


    通话时长每跳动一下，玉簟秋的心就跟着往上提一下，她紧张得手心冒汗，感觉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


    玉簟秋舔了舔嘴唇，开始表演：「唉？那个小朋友，不要乱动姐姐的手机！」说完，她掐断视频。


    倒计时十秒。


    她开始打字：【对不起啊老闆！我手机锁屏坏了，刚被熊孩子拿去玩了！】


    发送。


    她被自己的解释尬到头皮发麻。


    几秒后。


    zaidan：【建议更换手机。】


    老闆好像不怎么和蔼可亲。


    玉簟秋内心慌的一批。哪有人整天「手滑」？而且就算真是熊孩子所为也不可能连续两次滋扰同一个人，这明摆就是刻意为之。大老闆这会儿指不定怎么想她，还妄想告御状，做梦吧玉簟秋！


    她主动提出：【要不您把我删了，我这手机常年不听使唤。】


    更像是藉机搭讪了。


    玉簟秋抱头，内心在哭泣。


    对方没回她。


    一直等到下班。玉簟秋小心翼翼点进老闆的朋友圈查看。还是那些内容，她没被删。老闆应该是忙忘了，过几天清理好友就悄无声息把她删了。


    玉簟秋嘆气。最近好像有点倒霉，是时候蹭陆财神的运气了！


    *


    「我可听说了啊，这是玉风的堂妹。」林比丘一脸「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陆持之把手机倒扣在桌上，手指敲击键盘，语调漫不经心：「所以？」


    林比丘按下回车键，几台主机屏幕开始跑程序：「高中那会儿你跟玉风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大家都自己人，为啥不让他妹知道？」


    陆持之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字母：「知道什么？」


    「明知故问！我刚才可全看见了啊，竹蓆妹妹喊你老闆，还让你删了她，说明她根本不知道你是公司股东。陆持之，你这葫芦里头到底卖的什么药？」


    陆持之纠正：「她不叫竹蓆。」


    显示屏弹出确认键，bug被修復。林比丘转头，人精似的：「你该不会是……怕小姑娘知道后尴尬，从你那儿搬走吧？」


    陆持之锁定主机：「想多了。」他不承认。手机来电，他接起：「怎么？」


    「兄弟，」玉簟秋语气谦卑：「你什么时候出差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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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持之鼻腔滚出一声轻笑：「你又被拐卖了？」


    他的声线在电话里总是格外挠人耳朵，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就总感觉要比平时温柔，让人无端想入非非。


    顿了两秒。


    「没，就……」玉簟秋瞎扯：「你放冰箱里的东西太多，我一个人吃不完。你赶快回来吧。」


    陆持之「嗯」了声，低且沉的尾音要了命。


    不知道为什么，玉簟秋突然有点儿慌：「我进来个电话，先不跟你说了，拜。」


    挂断后，还真有电话进来。


    「占线老半天了，跟谁聊天呢？」是玉簟秋的堂哥玉风。


    「哥？干嘛突然给我打电话。」平时都是发微信。


    「我这网络信号不好。」玉风问：「你跟陆持之怎么回事？」


    玉簟秋：「谁？」


    堂哥的语气严厉了几分：「陆持之，你怎么跟他住一块儿去了？」


    咦？


    玉簟秋愣怔两秒：「哥，你两认识？」


    「何止认识，那是我高中三年的哥们儿。」


    玉簟秋从小就虎，玉风拿这个妹妹没辙：「你玩归玩闹归闹，不准去人房间，也不许轻薄人家，听到没？」


    她，轻薄陆持之？不是：「哥你怎么知道我想轻薄他？」


    「就你那点儿小心思，你哥我还能不知道？行了，我这边有点事，回头再收拾你。」


    「……哥哥再见。」


    她已经倒霉到人尽皆知，连远在国外的堂哥都知道了吗。


    陆持之给她发来信息，说三天后回。


    这三天，玉簟秋的日子过得相当精彩。


    她的车牌很拉风，其主要原因可能是她的车太便宜，导致每天进出小区都例行被大妈大爷围观。


    每一张数字连号车牌挂到面包车上，它的主人一定都有个悽美曲折的故事。


    玉簟秋的故事，从落魄千金，改编成了隐形土豪。独jxnsk


    三天，三个版本。


    终极版本，又往隐形富豪后面加了几个字：的女朋友。


    隐形富豪的女朋友。


    陆持之成了故事的男主角。


    对一切毫无所知的玉簟秋，日常沉迷在女扮男装的乐趣中。


    周末，陆持之终于出差回来。已是夜深人静，一回家，他就进房间补觉去了。


    难得周末，玉簟秋写稿到半夜，导致大脑异常兴奋，躺到天亮才终于有了睡意。


    肢体放松，能感觉到自己还醒着，大脑已经开始做梦。耳边有低沉好听的年轻男声，周围的世界一片喧嚣。


    她梦见她死皮赖脸去勾陆持之的肩，准备蹭新一轮的好运。


    她计算着蹭好运公式：


    碰一下，管三天。


    勾肩搭背，管十天。


    手还没够着陆持之，玉簟秋被一阵门铃声吵醒。


    「……」有点烦，但她还是起床去开门。


    她搭着脑袋，闭着眼睛走出房间，像是醒了，又像是没完全醒。她打开门。


    玉簟秋的短髮炸开一撮呆毛，她睡眼朦胧，嗓音微哑：「你找谁？」


    门口站着个女生。


    白色上衣，红超短裙，黑丝配小短靴。长髮及腰，前凸后翘。


    好漂亮的女生！


    玉簟秋终于睁开眼睛。


    她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从头到脚把她打量了一遍。


    女生的表情不可置信：「你是女的？他们不是说你是男的吗？」


    玉簟秋：「……」


    玉簟秋抓抓头髮：「也可以是个男的。」


    女生直接越过她，闯进了客厅：「陆持之，接电话！陆持之！」开始不讲素质，大喊大叫。


    玉簟秋：「……」


    女生喊着喊着，开始哭：「陆持之！你敢不敢当面跟我再说一遍，你敢吗？你出来，出来啊！」


    原来是陆少爷的感情纠纷。


    好睏，玉簟秋只想倒回去拥抱棉被。


    她打着哈欠拍着门，帮妹子吶喊助威：「兄弟！你女人来了！」


    房门「砰」一声被踢开。


    玉簟秋和红裙女生被吓愣住。


    门口的男人眸色睏倦，唇线紧抿，嘴角往下垂着，气场冷得冰冻千尺。


    这起床气，得十级起步。玉簟秋正想着，突然被陆持之一把扯过去按在门框上。


    动作太快，她整个人呆住。


    陆持之倾身，一点一点凑近她。耳畔，他的声音带着未睡醒的鼻音，又低又撩：「女人，再吵弄你。」


    「……」


    玉簟秋半响没有缓过神。


    他刚喊什么？


    女人。


    叫她？……不是叫她吧？


    玉簟秋抬眼：「兄……」陆持之的唿吸离她很近，近到她能听见他的心跳。脸颊边，他的气息湿热绵长，快要把她烤酥掉。


    她舔了舔嘴唇，对上他的眼睛。


    陆持之眼神坚定，澄静又冷然。


    她平时能说会道，段子张口就来，此刻却变得词穷：「你手，压我头髮了。」她食指指他身后，弱弱道：「那边，你女人在那边。」


    陆持之只看她：「不熟。」


    红裙女生这时也反应过来，自尊受挫一般，委屈得两眼通红：「陆持之，就算你要拒绝我，也用不着找个不男不女的来当挡箭牌吧？」


    ？？？


    刚才还帮她吶喊助威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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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簟秋很想怼，但她忍回去了。她不确定这女生跟陆持之是什么关系，以及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万一得罪了财神奶奶就尴尬了。


    「不好意思。」陆持之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我就喜欢她这样的。」


    就喜欢，她这样。


    不男不女的，吗？


    明白了。陆少爷是在帮她出气，维护她呢！玉簟秋立刻配合地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肩，与他对望一眼，郑重点头：「嗯！」


    「你们……」


    看到眉来眼去的两人，红裙女生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原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难怪连陈幼婷向你告白你都会拒绝，陆持之你这个死基佬！」


    玉簟秋：「？」


    楼道的脚步声疾去，客厅重新安静下来。


    「以后不要随便给人开门。」陆持之冷着脸，他拿着消毒液，在客厅和女生坐过的地方喷。喷完，又喷了一轮柠檬味的空气清新剂。


    爱喝醋，爱柠檬味儿，陆少爷真的很喜欢酸。


    玉簟秋杵在原地，等他擦完沙发，刻意找话题打破僵局：「陈幼婷是谁啊？」


    陆持之表情漠然：「据说是校花。」


    他绷着张俊脸，周身低气压，满脸都写着「老子现在很不爽」。玉簟秋快被他的眼神冻死了。


    发现陆少爷有起床气，而且非常严重。惹不起，玉簟秋准备跑路。


    「你很热衷给我找女人？」陆持之问。


    「……」


    这是她的下一步计划。是谁走漏了风声？


    玉簟秋干笑一声：「也没，没怎么找。」


    「玉簟秋。」陆持之倏地逼近她，唿吸微沉：「再说一遍。我，没有女人。」


    被他的手臂困在角落，两人又回到刚才的姿势。


    同居近一月，玉簟秋从没这样近距离之下仔细看过陆持之。只知道他漂亮的眉眼很吸引人，没想到下颚轮廓也一样清晰。


    他侧过头来，眼神专注于她。


    勾尖的眼，棕瞳深如星辰。陆持之有一双深情的眼睛。


    她不自觉往后退了退，汗湿的掌心撑着墙壁，心跳剧烈，紧张到语无伦次：「那你，想要一个吗。」


    陆持之：「建议你自荐。」


    第10章 咚咚 捏脸


    玉簟秋发现，陆持之最近不怎么搭理她。


    好像真的生气了。


    好在那天被他壁咚完了以后，她走运了一个星期。暂时是够用的。但不利于长期发展。


    下班回家路上，她发了个小呆，她的小面包车被追尾，遭报应了。


    车屁股凹进去一大团，弘awc6666被撞扁掉，只剩下wc两个字母格外显眼。


    「卧槽……666。」


    「这小面包车可以啊，居然没散架。」


    肇事司机是宝马车主，看到玉簟秋趴在车尾拍照，想与她沟通，盘旋半分钟，只看得见她脑袋上那撮小呆毛在秋风中凌乱。


    他表情尴尬，转了一圈才转到她跟前：「您好，要不，咱私了？」


    对方语气很诚恳。


    「行。」玉簟秋也非常爽快：「不过我不清楚具体要怎么操作，您来安排，完事儿给我打电话吧。」


    她抬起头：「我的电话是1366463……」对方似乎很意外她是个女生，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的脸：「哥们儿，你不记一下吗？」


    男人愣了愣，忙用手机记下：「好的好的。」


    男人抱歉道：「你车牌看不清了，也不能上路，我帮你叫拖车吧，费用我出。哦对了，是我的过失，我负全责。」


    玉簟秋原以为又要被讹钱，没想到遇到个好人，有点不敢相信：「您真是这么想的？」


    「撞了美女的车，当然要负责。」男人递出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繫方式。」


    「林别梦？」


    「是不是觉得像个女生？大家都这么说。」


    玉簟秋笑了下：「巧了，你名字像女生，我性别经常被搞混，咱两也算有缘。」把名片塞兜里：「到时联繫啊。」


    这姑娘长得漂亮性格也好，笑起来两颗虎牙特别可爱。


    林别梦追上去：「你家住哪？现在下班高峰期不好打车，我载你过去吧。」


    玉簟秋摆手：「不用，我坐地铁就行。」


    「那我送你到最近的地铁站。」林别梦拉开车门，轻笑：「给我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行吧。」


    *


    到了地铁路口，玉簟秋挥手同林别梦道别。


    她转头，看见陆持之的车。


    霓虹灯在漆亮车身流光溢彩，他的车型比边上其他车辆要显眼，一眼就看到了。


    驾驶位车门推开，陆持之下了车。


    入秋后气温骤降，他穿上了厚实的卫衣，依旧是一身酷酷的黑。帽兜罩在头上，脸上戴着口罩，他一双勾尖的眼也被放了特写似的，格外引人瞩目。


    陆持之是个单用半张脸就能轻易迷倒一片的男生，路过的女生频频回头看他。


    「姐妹我遇到个帅哥！！」


    「戴着口罩，身材比例超好，眼睛绝了特别好看……」


    女生们毫不掩饰激动的心情，爱美之心无须掩饰。


    这里跟他的贵气格格不入。玉簟秋心目中的陆少爷就该坐在安静的豪车里，不该下凡来挤地铁。


    陆持之与她擦肩而过。


    玉簟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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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理一下吗？


    你不理财，财不理你。她主动跟上财神爷的脚步。


    陆持之侧头看她，丹凤眼尾微微挑起，薄薄的眼皮垂下：「你跟踪我？」


    不是，她比他还早到，怎么就成跟踪狂魔了？


    「我保护你。」玉簟秋嬉皮笑脸：「很少搭地铁吧？熟悉路线吗？我们坐二号线。」


    她主动求和。


    「那天的事，是我冒犯了。」玉簟秋乖巧地承认错误：「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乱给你找女人。你能不能，原谅我啊？」


    陆持之下载完搭乘地铁的app，登陆充值。


    「知道。暂时不能。」他同时回答她的两个问题。说完，径直往里走。


    知道路线还走反……


    玉簟秋站在安检口等他回来。


    陆少爷视力不怎么样，认路的本领倒是很强，不到两分钟就回到她身边。


    他定了定神，反过来问她：「你迷路了？」


    玉簟秋：「？」


    玉簟秋一本正经的配合：「嗯，对的。等你带我。」


    「可以。」


    「你车不开吗？」


    「坏了。」


    玉簟秋摘下包包过安检，惊嘆他这运气：「开到地铁口就刚好坏了？」


    陆持之也摘下帽兜：「就是那么凑巧。」过完安检，他拨了拨髮丝，细碎的刘海落在眼尾，发梢松软。


    玉簟秋摸摸自己的炸毛，戴完帽子必塌，他的怎么就那么蓬松。


    「看什么。」陆持之表情有点儿拽：「我比那老男人好看？」


    玉簟秋无法理解，好好的一个帅哥为什么要拿自己跟老男人做比较：「当然是你好看！」话是实话，多余的情绪是马屁。


    陆持之「哦」了声：「我还以为你看上人家了呢。」


    等等，他说的该不会是林别梦吧？「你看见啦？就是他追尾了我的车。」她干嘛要解释？那小红裙他不也没解释。


    她双手揣进衣兜，抿嘴不吭声了。


    车还没来，陆持之排在她身后：「有个事儿，我也跟你解释一下。」


    不等她开口，他自顾自道：「那是我高中同学，我手机号是她找人买的。不熟，已经拉黑了。」


    玉簟秋意外地扬脸看他。


    「车来了。」陆持之护着她：「上。」


    她这辈子还没被这么保护过，心脏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莫名悸动。


    下班高峰，地铁车厢拥挤，还没上去位置就被占光了。玉簟秋早已练就不依靠任何物体站得稳稳噹噹的本领。


    反而是她身后的陆持之，不停地左颠右倒。


    玉簟秋换了只手拿手机，抬手扶住他的腰。


    「兄弟，你靠着我点儿。」


    陆持之：「……」


    不想拒绝，又不得不拒绝。


    她的手被扯开，陆少爷傲娇的眼神扫过来，表情明明白白写着「本少爷用你扶」？


    这少年人该死的尊严。玉簟秋收回手，调整位置，默默站到他背后，和他背靠背站着。


    陆持之转头看她。


    所有的表情都被藏在口罩下，玉簟秋也分不清他这眼神是嫌弃还是感激。她反正是笑了。


    这波蹭到了。


    *


    晚上刷短视频，玉簟秋刷到了自己。


    傍晚在地铁上那一幕被绘画爱好者画了下来，发的视频点赞还挺多。


    玉簟秋随意扫了眼文案：地铁二号线偶遇一对高颜值小情侣，画完发现他们已经走了，来捞一下人。


    画上的少年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眉眼温柔地看着身后女生。而女生对此毫无所觉，只顾着低头玩手机。


    两人都穿黑色卫衣，女生的帽兜鼓鼓的压在男生背上。同款卫衣，同款板鞋，一看就是情侣装。


    网友直唿：太甜了！！


    玉簟秋的卫衣和鞋很大众，跟陆持之那一身贵得离谱的限量款没法比，这是画手临场发挥想像力画成的同款。


    她点了个贊，躺到床上酝酿睡意。


    最近熬夜多，睡眠质量大大下降。玉簟秋点进以恆的主页偷听更新。


    他的动态所有人可见。玉簟秋看了眼，他居然也给那位画手点过贊。


    *


    早上，玉簟秋接到林别梦的电话，说是为昨天的事感到愧疚，要捎她去公司。


    玉簟秋不想麻烦他：「不用我挤地铁就行。」


    这时，陆持之从卧室出来，也在讲电话。


    林比丘刚下夜班，向他汇报了几个重点，话锋一转：「你最近这更新频率，有点过于高啊？焚香诀也从月更变成了周更。怎么，重心偏配音那块去了？」


    陆持之看向餐桌方向。


    玉簟秋正在吃早餐，她今天的穿搭依旧休闲，头髮长了一些，额角的碎发已经盖到脸颊。她吃得脸蛋鼓鼓的，脑袋搭肩夹稳电话，一边把油条撕开。


    陆持之回房间换了身衣服，走到她跟前：「喂，我剃鬚刀你放哪了。」


    「柜子里。」玉簟秋立马起身带路，尴尬地笑了声：「我爸妈来的时候被我藏起来了。」


    陆持之脸上没什么表情：「嗯。」


    这可怕的起床气。


    注意到他今天的卫衣不再是纯黑，左边袖子多了几条白色条纹。玉簟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袖，她的也有条纹，在右边。


    她重新接起电话：「不好意思啊，刚才去拿了下东西。」

 第22页

    林别梦问：「男朋友？」


    玉簟秋：「室友。」她按下免提，把手机搁旁边收拾桌子：「你的车没送去维修吗？」


    林别梦说：「家里有辆闲置的。你住哪？」他笑道：「不要拒绝我。本就是我给你造成的困扰，送你也是应该的。」


    陆持之打着电话，鼻腔滚出一声冷笑：「这年头，还有人用这种老套路骗小姑娘。」


    林比丘：「啥？」


    陆持之嗤笑一声：「傻子才上套。」


    「行。」玉簟秋报了地址。


    陆持之：「……」


    *


    玉簟秋再次接到林别梦的电话是在二十分钟后。


    说实话，有这功夫她都坐上地铁直奔公司了。但她天生不太会拒绝别人，谁有难开口她必出手相助，更何况对方还是那种卑微请求的语气。


    正当她等得焦灼，一辆蓝色奥迪开过来，停在她旁边。


    林别梦满脸歉意：「刚下错高速，耽误了点时间。」


    「没关系。」陆持之的声音响起，「我两也没等多久。」


    玉簟秋：「？」


    财神爷也蹭顺风车吗。


    「上车。」陆少爷俊面带笑，十分的随和：「你坐里面外面？」


    玉簟秋赶着去公司打卡，钻进后座，坐到里面。陆持之坐进来，语调散漫：「师傅，乙致软体开发部，谢了。」


    突然冒出个男人，还被当成司机，林别梦心里不舒服，但碍于这人是玉簟秋的室友，不得不给面子：「小兄弟在乙致软体部上班？听说你们程式设计师经常加班，都没什么时间陪女朋友。」


    陆持之：「还行。住在一块儿，晚上就能陪。」


    「小兄弟还是得加把劲买个大房子。像这种老小区，导航都不太准确。」


    陆持之：「大房子太贵，买不起呢。」


    这两人之间的战火太明显。玉簟秋再迟钝也听出了林别梦话里话外对陆持之的轻视。她插话：「他不是乙致的员工。」她没有暴露陆少爷无业游民的事实，替他打圆场：「主业是配音演员，很有名的。」


    陆持之弯唇，眸中冰雪融化。


    「难怪，我刚才就觉得小兄弟声音耳熟。这行挺来钱吧？听说粉丝很大方，一场直播打赏得有好几万。」


    陆持之：「嗯，富婆挺多的。」


    玉簟秋：「……」


    她替他解释：「他不玩直播，就随便配配音，跟其他主播性质不一样。」


    林别梦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你们小姑娘好像都喜欢声音好听、长得好看的，不怎么关注其他方面的能力。」


    「她不是小姑娘。」陆持之语出惊人。


    玉簟秋被哽了下：「……对，我不是小姑娘。」


    车子一个急剎。


    林别梦惊恐地回过头，表情不可置信，笑容变得僵硬：「别开这种玩笑。」


    「没跟你开玩笑。」陆持之慢腾腾掀起眼皮，勾住玉簟秋的肩。


    玉簟秋：「……」


    不敢动。


    陆持之面色从容，淡定道：「我这兄弟，长得清秀，爱穿女装，十分淘气。」


    他亲昵地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单纯就是长得像女生——」他顿了顿，重点强调：「的男生。」


    第11章 咚咚咚 压倒


    陆持之一旦严肃起来，表情傲慢，神色冷酷，几乎没人会去怀疑他说的话。林别梦显然是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忽悠到了，将信将疑地看向她。


    他的眼神犀利又厌恶，让玉簟秋瞬间怀疑自己的容貌是不是丑到离谱。


    「大叔，走不走啊？」街边几个玩cosy的男生被挡住去路，扮演狐妖的美艷男孩吆喝：「大清早的，别挡着我们拍照行吗。」


    这群人的出现，让原本持怀疑态度的林别梦彻底动摇，表情跟吃了瘪一样，他把车停到旁边：「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个会，二位小兄弟就在这下行吗？前面就是地铁口，实在不好意思。」


    「……」


    搞性别歧视？


    不是他主动非要送她的吗？玉簟秋内心暗骂这人不厚道。转念一想她也有不对的地方：「没关系。」她担心陆持之会发火，扯扯他的袖子，赔笑哄大少爷下车：「我请你坐地铁？」


    「行。」陆少爷心情不错，解安全带的速度堪比过山车终于到站。


    他侧头看向她，眉梢吊着笑。


    被扔半路还这么乐观，心态真好。玉簟秋闷闷不乐地往地铁口走。


    「生气了？」陆持之走在她身后。


    「有点儿。」玉簟秋不加掩饰，「但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她检讨自己：「怪我没有狠下心拒绝他。也怪我没提前告诉他我就一穿女装的。」最后这句，她说着心虚。


    「玉簟秋。」陆持之抬手，用力搓了下她的脑袋，嗓音却放得很轻：「除了我，你以为谁会信你？」


    只有他，会心甘情愿装傻陪她玩这么久。


    小姑娘露出娇憨表情，压着发顶：「你别拨我头髮，容易炸。」


    陆持之轻笑一声：「我说，你的智慧是不是全用在写段子玩梗上了？」


    爹妈都是高知，可他们吐槽最多的就是她的智商。经常说：「傻人有傻福。」


    玉簟秋歪起脑袋想了想：「根据我爸妈的反应判断，我的智商应该不怎么高。」她谦虚了一下。


    可能是怕她自卑，陆持之夸赞：「你的段子写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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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子是撕开伤疤，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糗事说出来让别人笑罢了。」玉簟秋抿唇，嘴角向下拉耸着：「最好笑的段子，其实都是出自最落魄的人。」


    察觉到她的小情绪，陆持之想去牵她，结果这姑娘下一秒突然转过来朝他比了个心：「没关系，会好的。」


    「……」


    他的手顿在半空。


    玉簟秋见他眼神闪烁，问：「怎么了？」


    陆持之双手插兜，若无其事道：「刚才的事让你很难过？」


    「小瞧我了。」她转瞬又弯眼，笑得像颗小太阳，摇头晃脑故作老成，感慨：「人生吶，无非就是你看看我的笑话，我看看你的笑话，每个人都在努力地活成那个看笑话的人罢辽。」


    她惆怅的是林别梦也信她是个男的。


    就真那么像男人？


    这几年她大起大落，从巅峰到低谷，依然保持着乐观的心。陆持之心想，她不是傻，而是勇敢。


    转眼间，小太阳突然又垂头丧气：「但是我现在突然好难过。」


    陆持之被她突如其来的情绪弄得一愣：「嗯？」


    玉簟秋内心在哭泣：「我刚算了下，我全勤没了，再加上迟到要被扣掉九百！」


    「……」


    *


    「修改考勤规则？」老白人都傻了：「你平时也不管考勤这一块，今儿一早来找我就为这么个小事？」


    陆持之表情严肃：「员工的事都不是小事。迟到一天本就不该扣全勤，特别是美术中心，他们靠灵感创作，让他们把心思浪费在考勤表上，就是带着镣铐跳舞，影响美感。」


    这理由很合理，但又合理得非常诡异。


    陆少爷一门心思搞技术，是个连公司倒闭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人，突然管起这种事，蹊跷，太蹊跷。


    老白：「您说的都对，我马上通知人事修改，下月生效，你看行吗？」


    陆持之：「立即生效。」


    老白：「得，您说啥就是啥。」反正是他掏钱发工资。


    老白关注了一下今天哪位员工迟到。看到玉簟秋的名字，瞬间懂了。


    难怪陆少爷要高薪聘请职业经理人替他管理公司，就他这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昏君路数，为博美人一笑，龙脉怕是都得让他给炸了听响。


    *


    平时没什么人说话的工作群消息已经摺叠99+条。玉簟秋点开看了眼，关掉。两秒后，她反应过来，再点进去。


    迟到一次不扣全勤，今日起正式生效？


    早上刚迟到，下午公司就出新规则，陆财神真是太旺她了！


    第二天发工资，玉簟秋拿到了全勤奖。加上写软广赚的，凑齐了欠陆持之那笔巨款。


    她翻到他的支付宝帐号，输入转帐金额。


    无债一身轻。


    *


    一周后，车修好了。考虑到油费，玉簟秋决定先不开。


    从地铁站出来，人行道旁的银杏树叶滚落在脚下，很有秋天的感觉。秋季是个悲伤的季节，伤春悲秋嘛。


    玉簟秋来了灵感，写了一篇顽强微笑的文案。配上可以让人开心的水果：柑橘、香蕉、苹果、樱桃当封面。


    养生大锤80：【恭喜炸炸荣获年度养生博主荣誉（狗头】


    铁锤磨成针：【算命的说我还有最多半年能活，之后我就会化为灰烬。希望有生之年能帮我最喜欢的博主凿墙。】


    凿墙电锤：【楼上的朋友安心去吧，有我呢。】


    这群铁粉是她坚持分享段子几年的动力。玉簟秋在大街上憋着笑，习惯性点进以恆的主页。他已经断更好几天了。


    想催更，又不敢。


    晚上，陆持之发来信息，说他今晚不回家，让她反锁大门。


    他主页的旧录音她已经听过好多遍，没有音频催眠，玉簟秋辗转难眠。第二天起来眼里布满红血丝，她的眼神贼有杀气。


    林别梦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出现在小区楼下，见到她时表情像个罪人，低声下气：「小秋，对不起那天我不该把你扔半路。」他道歉态度诚恳：「这是给你买的礼物。」


    玉簟秋面无表情：「不用。」她转身：「那天的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所以扯平了。」


    「你是女的。」林别梦追着她往大门口走，「我查过你手机号，找到了你的其他社交帐号……」


    「你人肉我？」玉簟秋转过头，生气地打断他。


    「不，我只是想了解你。小秋，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我开公司的，有房有车而且还是本地户口，跟我在一起你可以不用再去上班，我每个月给你一万块零花钱，你考虑考虑？」


    哄女大学生呢？


    玉簟秋心想，一定是好几天没和陆持之接触，她开始走霉运，遇上神经病了。


    见她陷入沉思，林别梦以为有戏，伸手抱她。


    被玉簟秋反手一耳光甩脸上：「警察叔叔！我打人了……」


    *


    「别再缠着人小姑娘了，你这行为是性骚扰明白吗？」民警把林别梦的身份证还给他，白一眼：「一把年纪的人了，正经找个对象不行吗？非得缠着人在校学生。」


    玉簟秋在旁边点头附和：「就是。谢谢警察叔叔。」


    「甭客气，应该的，小姑娘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


    *


    见到坐警车来上班的玉簟秋，老白第一个冲进办公室，打电话给远在外地的陆持之打小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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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持之立刻问：「出什么事儿了？」


    老白：「我刚问过lydia，说是打了个色鬼。」


    陆持之语气紧张：「那怎么是警车送过来？她受伤了？」


    「没有没有，好着呢，还跟人民警敬少先队礼。」老白觉得这姑娘实在是有趣，笑道：「搭警车过来，好像是因为怕被扣工资，哈哈哈笑死。」


    陆持之：「很好笑？」


    「没笑我没笑。那什么，我去打声招唿，玉簟秋这是配合人民警察办案，不扣工资。」


    *


    玉簟秋再三向lydia确认这次迟到不会扣工资，才放下心来。


    陆持之不在的第四天，她寝食难安。总觉得这几天干啥啥不顺，喝水都被呛。


    她终于克制不住，主动给陆少爷打电话，旁敲侧击打探归期：「我泡了腊肉，你今天回来不？」


    陆持之：「不回。怎么，想我了？」


    「噗——」玉簟秋擦掉嘴角的水：「你正经一点。」


    陆持之嗤笑一声：「怕是你想歪了吧？」


    玉簟秋莫名耳热，这话还能歪到哪里去？怎么听都不对劲好吗！


    「那行，那，我自己吃。」


    「别吃完了，给我留点儿。」


    「知道了。」玉簟秋准备挂电话。


    像是能预判她的动作：「等会儿。」陆持之说，「你怎么回事，听说还坐上警车了？」


    「就那个撞我车的男人，说要给我一万一个月包养我，被我打了，我就报警了。」


    「原来是自我检举揭发。」陆持之低笑一声，声音变凉：「打得好。」


    *


    这一晚，玉簟秋睡了个好觉。她发现她对陆持之的声音有点依赖，跟他通话，比听催眠曲还管用。


    下午，玉簟秋接到郑小佳的电话，有个高中同学出车祸进医院了，肇事司机还跑了。玉簟秋知道那位同学家庭情况不太好，父母亲都是果农，就靠卖水果的收入给他缴住院费，可惜卖不出去，也借不到钱做手术。


    郑小佳提议玉簟秋帮忙带货，能卖多少算多少。玉簟秋二话不说就开了购物连结。


    把仅存的两千块生活费打给同学的妈妈，她继续在其他社交软体帮忙推广。


    然后，她被全网嘲了。


    ——之前突然发水果图片，我就知道这女人不简单。果然，隔天就开始带货了，呵呵。


    ——笑死，你们以为是个搞笑博主，人家从人设到营销再到带货一步步策划，没团队她能这么火？一群被人耍的傻子。


    ——被骗了！还以为真是什么天才少女，没想到全都是人设。


    ——反正我不买她的东西，卖不出去看她能有多厉害。


    也有为数不多相信她、帮她说话的小粉丝，但他们的声音早已被淹没在庞大的嘲讽声中。


    玉簟秋看到彻底沦陷的评论区，再看还没破五百的销量，沮丧地钻到枕头底下。


    不是因为被网友嘲讽，而是她想帮助同学，却在无意中帮了倒忙。那种无力感让她开始怀疑自己分享快乐的初衷是不是错误的。


    无论做什么都会被质疑炒作，就如同真正摔倒的老人无人敢去扶一样。


    有太多消费人们善意的恶人，导致真正需要帮助的群体无人问津。好气，可一点办法也没有。


    听见开门声，她知道是陆持之回来了。他早上发信息说过今晚会回。玉簟秋懒得起，瘫在床上继续自闭。


    半夜仍是毫无睡意。玉簟秋戴上耳机听歌，把自己卷进被窝，滚来滚去，直到精疲力尽。


    还是睡不着。


    她放弃跟失眠作斗争，摸黑到客厅取了支架。从黑暗的室内开始拍摄，再往外走，她准备拍摄一镜到底的夜空。


    怕吵醒陆持之，玉簟秋不敢开灯。路过主卧时，她放缓步子，轻手轻脚。


    「咔嚓」一声，身侧房门突然打开。


    玉簟秋迅速摁灭手机。


    陆持之平时走路就快，一个箭步越过了她。他不知道她在外面，毫无防备，脚尖被她手里的支架绊了下，整个人一个踉跄。


    「……」


    玉簟秋屏住唿吸，准备趁黑逃跑。


    陆持之鼻腔滚出声闷笑，黑暗中响起他低低的嗓：「哪里来的小贼？」


    玉簟秋原本想逃，他突然说话，她没来得及剎车，被脚下支架绊了一下，身体重心失调，「啪叽」一声扑到地板上。


    「呜……」她吃痛，发出一阵闷哼。


    她倒下去那一秒陆持之就已经抓住她手腕，可惜她脸着地的速度太快，他来不及把她扯回去。不仅没能拉住她，陆持之自己也跟着栽下去。


    刚吃了个大马趴，背后又是一沉：「啊！」玉簟秋呜咽着转头，鼻尖擦过身后人柔软的衣料。


    男人身上携着好闻的清淡气，不知道是洗涤剂还是皂角的香味，混在一起变成了他独有的气息。


    陆持之的唿吸喷洒在她脸颊上，麻意一霎蔓向肢体，仿佛有千万只蚁角触动全身神经，她的皮肤不受控制地起了层鸡皮疙瘩。


    连唿吸好像都变得困难起来。


    两秒后。


    玉簟秋终于发现，她给陆持之垫了背！


    「你——好——重！」她拖着哭腔哀嚎。


    感觉快被压扁了，她咸鱼翻身般拱了拱背后男人：「兄弟你动一下！我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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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咚咚 调戏


    原本要起身，被她拱了下，陆持之整个人被撞趴回她背上。


    黑暗中，两人不稳的气息同时闷哼出声。


    身后人结实的胸膛紧贴着她背嵴，他的体温像是一股源源不断的暖流，过电一般透过衣物传给她。玉簟秋感到血液沸腾，有点心猿意马。


    心乱了，动作也变得极不协调，收腿时她下意识翻身试图站起来。


    耳尖擦过什么柔软的东西，玉簟秋愣了下。心慌意乱，她顾不上探究，单手撑着地板，用力转身。


    陆持之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她的脑门撞到他的下巴：「嘶——」他疼得倒抽气。玉簟秋正想道歉，脑后覆上一只宽厚的手掌。


    被突如其来的摸头杀去了九条命，玉簟秋脸蛋爆红，她跌坐回去


    陆持之的嗓音莫名温柔：「撞疼了？」


    低音炮轰炸耳膜，她的脑袋里瞬间噼里啪啦炸起烟花，思绪乱成一团，热锅蚂蚁般无法言喻。


    「玉簟秋？」陆持之气息微促。


    玉簟秋反应迟钝：「啊，我没事。」


    「我有事。」陆持之声音克制：「你别乱动了。」


    「……哦。」


    两人很有默契地没去开灯。客厅漆黑一片，藏起了双方眼里的秘密。


    *


    这一晚，玉簟秋沉浸在大起大落的情绪中不可自拔。


    她捂着耳尖，脸颊烧成晚霞。


    陆少爷平时嘴硬，怼起人来不留情面，没想到嘴唇那么软。


    越回味，心越乱。


    脑子里放电影似的，又冒出刚才被陆持之抱在怀里那一幕。明明没人看得见，玉簟秋还是臊得慌，把自己死死捂在被子里。


    陆持之不是故意的，而且他以为她是男生，两个男生之间摔一跤人家肯定没放心上。嗯，没错。玉簟秋停止胡思乱想。


    这几天因为带货的事被评论抨击，搞得她神经衰弱，入睡很困难。玉簟秋抱住枕头痛苦哼哼。怕是又要睁眼到天亮了。这么多天没睡好觉，她不会猝死吧？


    失眠很难受，越心急越睡不着，她翻来覆去，开始焦虑。


    突然，隔壁响起一个很治癒的声音。


    陆持之讲的是《睡美人》的故事。他声线放低，轻而缓。


    像是沙漠中突然出现的一汪清泉，洗去所有的浮躁与不安，穿过耳膜淌进心间。她放开枕头，耳朵贴墙聆听。


    紧绷的神经松懈，四肢放松，玉簟秋的眼皮子越来越沉。


    *


    再也不是被恐怖的闹钟吵醒，久违的一觉睡到自然醒。


    洗漱时，她抬起头照镜子。她的头髮长了，已经盖住耳朵。把髮丝别到耳后，再看镜子里的女生，唇红齿白，鼻头小巧，长得好像也还行？


    玉簟秋今天穿了件高领卫衣，裤腿露出一节纤细白皙的小腿。她化了个直男看不出的淡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玉簟秋开始在意起自己的容貌。


    她想让陆持之看出来，又怕他看出来。隐约又感觉，他好像早就看出来了。


    心情复杂。


    *


    玉簟秋第一个到办公室。后来的同事经过她工位，忍不住多看她几眼：「今天也是酷酷的小秋呢！」


    「瘦高的女生穿衣服真好看啊，我要这么穿就是土肥圆。」


    「小秋得有一米七吧？」


    「没，168。」


    「你看着好高！我就是被这两团肉弄得超显胖，我一不婚不育要它干嘛？烦死了。」


    「要不你两换换。」


    「不换！」


    「哈哈哈过分了啊。」


    乙致美术中心是宅男宅女的天堂。不用直面客户，也不需要与人当面交流，藏在电脑背后打字沟通即可。办公区域隔板很具私密性，是乙致公司专为社恐程式设计师设计，后来被广泛用于艺术部。


    熟悉之后，大家偶尔也会窝里开黄腔。办公室的女生都很羡慕玉簟秋开朗的性格。


    刚来实习就加上一堆领导的微信，坐着警车来上班，上来就去找主管商量扣工资的事，玉簟秋绝对是美术中心首位社交牛逼症。


    第二位当属五楼的前台赵动莲。这两人毫无意外地成为了朋友，整天在一起大声密谋，势必要拿下某位策划小哥。


    午休，微信弹出消息。


    赵动莲：【阿秋！！我跟你嗦！我见到他了！！！那个让我悬崖勒马的小哥哥！】


    赵动莲：【程式设计师是什么可爱的男孩子！憨憨的不会说话还爱脸红，我怕吓着他不敢上去搭讪你快来救救我！】


    玉簟秋：【救不了，忙着帮同学卖柿子筹手术费呢。】


    赵动莲：【只要你帮我拿下他，我就帮你解决你同学的手术费！说到做到，你同学家的柿子我全买了！】


    玉簟秋立刻上五楼。


    赵动莲埋伏在电梯口，跟个女色胚似的，盯着人家小哥哥流口水。


    玉簟秋：「……」


    至于吗。


    转头见到那晚跟她一块儿吃过宵夜的乌龙，愣住。


    她想跑。


    见到玉簟秋，乌龙也懵了下，下一秒，他抬起头，眼神黯淡，双目无神，仿若一个盲人，转身，走掉了。


    玉簟秋：？？？


    又一个近视眼，太好了。


    赵动莲：「……」


    「他为什么看见你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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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簟秋：「可能是被我的眼神震慑住了吧。」


    赵动莲一跺脚：「阿秋！」挽起她的手腕：「帮帮我帮帮我，搞到微信就行！我现在就下单买你同学家的柿子，有多少库存我全要了。」


    玉簟秋一咬牙：「行。」暴露就暴露吧，「不过你买这么多柿子能吃完？」


    「发给员工呀，我爸公司那么多人，一人两箱很快就分完了。而且这是助人为乐做慈善，我爸还得夸我懂事呢。」赵动莲秒拍秒付：「叫你同学家发货吧，我直接点收货。这下你必须帮我拿下他了吧！」


    玉簟秋被富婆壕到了：「就要个微信？」


    「对！剩下的我自己搞定。」赵动莲对自己的美貌非常自信。独jxksl


    玉簟秋：「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不自己去管他要吗？」


    「他超害羞！我这不是怕吓着他，给他留下阴影嘛。」


    玉簟秋点头表示懂了：「三天之内，保证完成任务。」


    *


    同学的母亲在电话里万分感激，说儿子手术已经做完，情况很稳定。


    玉簟秋听见同学妈妈喜极而泣的声音，感动的同时又很感激那个不曾放弃善意的自己。


    被那么多人嘲讽，不难受是不可能的，她心里还挺委屈，分享欲也降低了。她已经好几天没更视频。


    下班后，玉簟秋在小区门口碰到了老郭。


    老郭是那个被玉簟秋唤醒的植物人。


    「郭伯伯？你不是回老家了吗？」


    老郭笑道：「今早刷微博看到你的事，过来看看。」


    因为身体原因，老郭坐不了飞机，从老家坐高铁过来要八个小时。玉簟秋担心他的身体：「您别看网上那些人瞎说，我现在不靠流量赚钱，我有正经工作的，在家大公司实习，福利可好了！」


    老郭问：「还记得你当初在医院讲的那个段子么？」


    玉簟秋：「您听见了？」


    老郭摇头：「你讲的什么我记不得，只知道每天都有个温暖的声音在说话，像我女儿一样。」


    他的女儿早在那场车祸中去世了。


    「如果她还活着，一定也像你这么乐观、积极勇敢。」


    玉簟秋抠着背包肩带，垂下脑袋，扁扁嘴：「像我不好，太倒霉了。而且我也没什么优点。」


    老郭说：「就像你段子里讲的，你从小运气就不好，总是遭人非议，被人误解，原本一件好事，发生在你身上却总会变成坏事。」


    「但即便这样，你依然坚信，总有一天能等到属于你的好运。这些，难道不算优点？」


    总有一天，她能等到属于她的好运。


    以前玉簟秋的确是这样认为的。可是，越长大越失落，走出校园踏入社会，自信心一点一点被现实击垮粉碎，她有些不坚定了。


    见到失去妻女仍旧乐观的老郭，玉簟秋又重拾信心。当她惆怅没鞋穿的时候，有人失去双脚却仍在努力生活。她还有什么理由为了那点小挫折沮丧呢？


    她的眼睛亮了：「嗯！好运一定会降临！」


    「好孩子，咱不跟那群键盘侠一般见识。」


    「哈，您也懂键盘侠。」


    「我就躺了两年而已，不至于跟时代脱轨。」


    知道玉簟秋跟人合租，老郭没上楼，把东西放下就坚持要走。


    老郭往购物袋里塞了塌现金。玉簟秋发现后给他打电话。老郭笑说：「这么多年了，每回问你想要什么你都不说，伯伯孤家寡人，躺医院里那会儿也没见亲朋好友来看我，存那么多钱也没人帮忙花，就当伯伯给你的零花钱。」


    玉簟秋突然很想哭。


    她知道，郭伯伯根本不是被她的相声笑醒的，而是她让伯伯误以为那个声音是他的女儿。


    「爸，想你了。」玉簟秋打电话给父亲。


    医院最近很忙，玉江眧很少关注网上的事：「谁欺负我么儿了？」


    「没。」玉簟秋吸吸鼻子：「就是突然觉得，我好像也不算太倒霉。」她有爱她的父母，一家人其乐融融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运。


    玉江眧笑：「你这傻丫头，老爸还以为你受委屈了。」


    「确实。」玉簟秋古灵精怪：「心灵上受到一些摧残，都失眠了。不过已经被治癒！」


    「被谁治癒的？」


    「室友。」可能是夜里偷听墙角，心虚，提到陆持之，玉簟秋止不住脸热。


    她用手扇风，最近脸红的频率有点儿高的过分了。


    「那得好好感谢人家。」玉江眧说，「回头我跟你妈去看你，你把室友也叫上，请她吃个饭。」


    玉簟秋支支吾吾：「他社恐，不喜欢见人。」


    「现在的小姑娘，怎么都这么内向。」


    「……就是就是。」


    *


    晚上突然冒出好几个大v转发玉簟秋的视频，并且还发了一段同学父母的採访。官媒点名称赞玉簟秋的好人好事，骂她的恶评也被秋风扫落叶一般举报删除。官方引流，让她上了热搜。


    这反转。


    玉簟秋懵了。


    难道是因为她和陆持之的肢体接触？太强了，这福星宝宝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


    可能是这个原因，第二天吃早餐时，她开始频繁关注起陆持之的嘴唇。


    陆持之蹭了下唇角，表情疑惑：「看什么呢？」


    对上他的目光，玉簟秋心跳一滞，迅速挪开视线，她假意四下张望：「今天，天气不错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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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持之看了眼窗外雾蒙蒙的天：「是不错，记得带伞。」


    「……」


    哪有他这么拆人台的！


    尴尬气氛在蔓延，两人各自用着早餐。


    对座上的女生身材瘦高，卫衣高领遮住了她半张下巴，长长的袖口露出几节白细的指尖。她戳着碟子里的咸菜，看上去有点心不在焉。


    低头喝粥的瞬间，玉簟秋又偷偷瞥了眼陆持之的嘴唇。


    被他逮了个正着。


    「兄弟。」陆持之弯唇，忽然笑得一脸好看：「你该不会对我有意思吧？」


    「……」


    玉簟秋被呛了下。


    他往后靠了靠，坐姿闲散，嘴角带起一抹痞坏笑弧：「除非，你穿女装让我看看。」


    被调戏了？


    这种时候怎么能认输！玉簟秋迎上他的戏嚯笑眼，表情故作冷静：「我要是穿了，你就会接受我吗。」


    陆持之吊着眉梢：「其实吧，你穿不穿都行。」


    都——行？


    敢情他男女通吃??


    第13章 咚 情敌


    因为陆持之早上说过要带伞，出门之前，玉簟秋特意拿了一把。


    不听财神言，吃亏在眼前。她对陆财神的金口玉言深信不疑。


    果然，刚出小区就下雨了。


    短短几分钟，暴雨如注，路面很快被浇出一滩滩积水。


    听见身后脚踏雨水的跑步声，她转头，陆持之的身影出现在雨幕中。他身材瘦高有型，打把伞立在那里，成了一道风景线。


    见她停下看他，陆持之凤眼一挑：「啧，居然没淋成落汤鸡。」


    他手上那把备用伞是给她的？


    玉簟秋心窝一暖，走过去，与他并肩前行，主动搭讪：「今天怎么没开车？」


    陆持之：「车牌限行。」他像高中后排的坏男生一样，拨了下她的刘海，修长的指尖勾起她的帽兜，反手扣到她头上。


    「哦。」她好像变得不会说话了。玉簟秋摸了摸帽兜，才发现被雨淋湿了。


    陆持之看了她好几眼，进站后，他戳她脸：「玉簟秋，你怎么回事？最近挺冷淡啊，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冷淡吗？没有啊！她恨不得拽着他聊三天三夜！


    可是面对他就变的紧张词穷，不知道要说什么……


    见他和她进了同一节车厢，和上次一样，陆持之走在她身后。玉簟秋脱口而出：「你怎么总跟着我？」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本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陆少爷不以为意，抓紧吊环，居高临下看着她，嗓音变得莫名缱绻：「这不怕你淋雨，来给你送伞么。」


    「……」


    玉簟秋一边后悔，一边进行直女发言：「我有伞。」


    坐她边上的大哥战术性后仰，然后给这对闹别扭的小情侣让座：「帅哥，你坐吧。」


    陆持之：「谢了。」他没过多解释。


    入座时，他的手肘不经意擦过她的肩，玉簟秋下意识收紧手臂躲开，给人一种牴触的感觉。像是要掩饰什么，她低头刷微博。其实她的心思不在手机上。


    她连上蓝牙耳机听歌。


    下一站，她抬起头：「你……」陆持之已经下车了。


    *


    玉簟秋一个上午都心神不宁。陆持之好像生她气了。想给他发信息解释一下情况，又无从说起，在聊天框打完字又删。


    反覆好几次之后，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


    病了，这是病了。


    失眠、心悸、敏感多疑，她这是得了焦虑症。


    为了克服焦虑情绪，她点了一杯奶茶寻找快乐。


    还是满脑子的陆持之。


    早上他追出来给她送伞，在地铁上还说出那种别有深意的话，是个人都会误会吧？


    联想到陆持之那个狂热追求者说的话。他在朋友圈的风评，性取向似乎不太正常。


    这么说陆持之真看上男装的她了？


    「……」


    这要怎么收场啊！


    *


    中午去食堂吃饭，玉簟秋要到了乌龙的微信。


    踩点两天才蹲到人，她悄声说：「这件事，千万不要让陆持之知道。」


    不说还好，她这一说，就像寂寞少女背着正牌男友出来偷情。乌龙吓白了脸：「妹子，你别乱来，陆爷发脾气很吓人的。」


    「所以才要你帮我保密啊！」两人牛头不对马嘴，完全不在一个频道。玉簟秋说：「他还不知道情况，我怕他接受不了。」


    乌龙不敢离她太近，拼命闪躲，坐椅被仰到极限，啪叽一声倒地。


    动静太大，惊动了周围，有人看到乌龙被调戏，拍下来发公司群调侃：【哈哈哈哈绝了，这是美术中心要与策划联姻的节奏？】


    看到群消息，玉簟秋一个头两个大。


    赵动莲安慰她：「没关系，等我成功拿下他，谣言不攻自破！」


    「你搞快点。」


    「放心，以本姑娘的美貌，三年之内必让他对我死心塌地！」


    玉簟秋做了个掐脖子的动作：「你再说一遍，几年！」


    赵动莲撒娇：「哎呀他就像块木头一样，人家也没办法嘛。」


    「你能好好说话吗？我头皮发麻。」


    「钢铁直女！白瞎了这张俊俏的脸。」赵动莲嫌弃地努努嘴，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同学妈妈早上给我来电话，说她家柿子没货了，让我点退款。炸炸大佬，你带货能力也太强了吧，才几天就卖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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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批货不是赵动莲买的吗？玉簟秋打电话问同学妈妈。


    「啊？不是你帮我卖掉的吗？就是那位姓乙的先生拍的啊。」


    玉簟秋查了下后台，确实有两笔十万元的订单，但最先付款的不是赵动莲，是一位「乙先生」。


    收货人手机是本地号码，她打过去致谢：「您好，请问是乙先生吗？抱歉打扰了，我是炸炸。」


    对方很激动：「哎呀炸炸啊！你好你好，我是你的忠实粉丝！关注你八年了！」


    她四年前才开始营业。不过这不重要，玉簟秋感动道：「谢谢你对我的支持。不过您买那么多柿子，能吃完吗？」


    「放心放心，我绝不会浪费。」


    另一边。


    林比丘把手机还给陆持之，夹着嗓子说：「陆爷可满意我刚才的表现？」


    陆持之：「你恶不噁心？」


    「嘤嘤嘤嘤，利用完人家就厌弃。」


    老白竖起大拇指：「声优都是怪物。」


    「怪物个屁，还不是哥豁得出去！」林比丘变回原声，「你让陆持之这低音炮试试，看竹蓆妹妹会不会一下子认出他来。」


    陆持之点开群里那张照片，冷笑：「你高估我了。」


    「这不是乌龙跟竹蓆妹妹吗？」林比丘看热闹不嫌事大：「竹蓆妹妹当初就要跟人一块去上厕所，我当是巧合，没想到这两还真看对眼了。」说到一半，他噤声，因为陆少爷的眼神杀气腾腾。


    陆持之飞出一记眼刀子：「你年终奖没了。」


    「卧槽陆持之你公报私仇！」


    *


    这几天，公司食堂免费提供柿子饼。


    玉簟秋打包带了一些回家，给陆持之也留了几个。


    这两天她早出晚归，陆持之比她还晚，像是刻意避免与她碰面。


    她也不敢问，毕竟那天她确实有点不识好歹。男人都爱面子，她当众拒绝他的好意，多少有点打击自尊心。她开始帮他找理由。


    一通反省下来，好像全都是她的错。玉簟秋决定等陆持之气消了再找机会道歉。


    睡不着，她继续胡思乱想。顺便帮陆持之也反省了一下。然后，原本属于她的错误突然全部叠加到他身上去了。


    代入感很强，玉簟秋已经开始生气了。


    她飞快编辑简讯，确认发送。


    隔壁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最后停在她旁边这面墙附近。最近她偶尔会听到一些声响，玉簟秋判断，陆持之把床挪到了墙边。


    隔壁「咚」地一声。玉簟秋脑补了一下陆持之躺下的姿势，心怦然起跳。她脸颊发烫，心虚地翻身，床架子「咚」一下撞到墙壁。


    莫名像是在回应。


    「……」


    手机弹出消息。


    陆持之：【撒完气了？】


    没有！


    陆持之：【跟你说话不理人，还怪我下车不打招唿？】


    「……」


    在听歌，没听见。


    陆持之：【不就碰你一下，那么凶。生理期？】


    玉簟秋：「……？！」


    陆持之又发来一条：【生理性情绪低落期。】


    玉簟秋涨红了脸：「你才生理期！」喊完，她关了灯，咚一声滚进被窝。


    *


    没想到自闭还能助眠。一觉睡到自然醒。


    赵动莲担心追太勐会吓跑小哥哥，于是把音乐会门票分给玉簟秋一张，周末三人行。


    乌龙性格内向，肯来是看在玉簟秋是陆持之室友的面子上。虽然尴尬，但好在这是音乐会，跟看电影的氛围比起来稍微要好点。


    散场后，玉簟秋藉口有事，从另一个出口熘了。


    深秋傍晚的风带起一阵凉意。


    玉簟秋把帽兜罩在头上，准备回家。一抬眼，看到陆持之的车。


    正想过去打招唿，车门推开，他车里下来一个长裙女人。


    女人风情万种，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陆持之侧头，不知和她说了什么，漂亮女人「噗嗤」一声，笑容比霓虹璀璨。


    见到灯火下登对的俊男美女，玉簟秋顿觉情绪翻腾，指尖莫名发颤。十指连心，她的心脏也跟着抽痛，一股难以忽视的涩意冲上脑门。她鼻子发酸，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脑袋里一片空白，她像只鸵鸟一样，转身把自己藏起来。


    想马上离开，又不死心。


    他明明说过，他没有女人！玉簟秋胸口堵着一口气，无名火起，顿时变得理直气壮。像撞破姦情的正牌女友，她光明正大地盯住那对男女。


    漂亮女人很热情：「真不跟我去呀？」


    陆持之拍开她的手，态度冷淡：「你离我远点儿。」


    「怕被谁看见呀？」女人娇媚得像只狐狸精，眼形和陆持之那双勾魂眼神似。


    陆持之不理她，开车驶离。像极了拔吊无情始乱终弃的渣男。


    女人也不生气，接着电话转身走了。


    倒追他的女生一个赛一个漂亮。


    长这么大，玉簟秋头一次体会到嫉妒的滋味。


    「姐妹，我遇到麻烦了，速来解救。」玉簟秋分享了所在地址。


    郑小佳火速赶来。


    吃饱喝足，玉簟秋把这几天发生的事粗略说了一遍。


    郑小佳问：「你是不是有点儿喜欢他？」


    这个问题让玉簟秋瞬间无处遁形。其实经过这几天的反常她已经有所察觉，只是一直在迴避。今晚见到陆持之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心里那股酸劲大到离谱。再加上现在被朋友点明，她没办法再逃避，不得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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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她很苦恼。


    「喜欢就喜欢，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郑小佳掰手指细数：「陆持之长得帅，笑起来温柔，声音好听，还给你讲故事哄睡！这种男生，你要是不动心才有病！」


    「不是给我讲故事哄睡，他在录音，我偷听来着。」


    「反正不管怎样，喜欢就沖！」


    玉簟秋紧张，拼命喝水：「容我，再考虑一下。」


    「现在好像不是你考虑就行吧姐妹？」郑小佳直击要害：「关键人家拿你当兄弟。」


    当局者迷，玉簟秋六神无主：「追他的女生一个比一个漂亮，万一哪天来个死缠烂打的，女追男隔层纱，他不就成别人的男朋友了吗。」


    「别急，你现在比其他女生都享有优势，属于近水楼台。你可以先试探一下，看他能不能接受平胸……」


    玉簟秋面无表情：「撤回，我不喜欢这句话。」


    「撤回。我的意思是——如果他能接受你这一款，你再考虑坦白，免得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有道理。


    玉簟秋点头：「对，不能操之过急。」


    郑小佳：「操什么？」


    「之。」


    玉簟秋：「……」


    第14章 咚咚 识破


    确认好自己的心意后，玉簟秋觉得转不转运已经不再重要。她认为擒贼要先擒王，陆持之比运气更靠谱。


    与其给他找女人，不如她自荐。这是陆持之的原话。玉簟秋已经想好被拒绝后的退路，一点不虚。


    她像个遁入空门无欲无求只为男神折腰的信徒，卑微中透着那么一丝丝滑稽。


    卑微，是玉簟秋自封的。


    在陆持之眼里，她表情高冷，目中无人。


    这姑娘最近有点儿折磨人。大冷的天，她只穿了条很薄的修身牛仔裤。腿本来就细，这么裹着，傻子也看得出是女生。


    他扶了扶额角。只要不看她，就不用演。


    玉簟秋路过茶几，往保温杯里倒水。


    又路过餐桌，顺手擦了擦纤尘不染的桌子。


    全方位无死角从他面路过。然后展开手机支架假装录像，从前置镜头暗中观察。


    都这么反常了，他不觉得奇怪，不奚落几句吗？


    那晚搭他车那个美艷风情的女人他也不提一下吗？


    玉簟秋调转摄像头，滑动对焦。陆持之打着游戏，没往她这边看。


    陆持之衣品很好，也有可能是身材好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哪怕是休闲娱乐，他的坐姿也很规范，闲适散漫掩不住矜贵，往那一坐都觉得赏心悦目。


    玉簟秋欣赏着镜头里的俊美男生，关注点从他侧脸到腰线。


    这小腰细的。


    「拍哪儿呢？」


    ——被发现了！


    玉簟秋手忙脚乱关掉手机，把支架挪到身后试图掩饰罪行：「不是说，可以拍你吗？」


    陆持之的眉毛都快扬到刘海里去了：「你这拍的什么片？能往网上传么。」


    他这话是几个意思？！


    玉簟秋怀疑他在搞颜色，不和他同流合污，一本正经：「哦，今天录个游戏中的室友。」


    她顺势蹲到地上，动作标准且严谨，看上去很专业的样子。她压压手：「你头再低一点儿，这角度不错。」


    陆持之嗤笑一声，配合她摆拍，他侧头：「有多不错，我看看呢。」


    玉簟秋拿给他过目。陆持之的脸真的很上镜，精緻无死角，随意抓拍就是大片。


    她突然凑近，髮丝上的香气扑面，而且她显然不觉得这距离过于暧昧，陆持之僵了一下，不动声色挪开手肘，女孩的柔软触感停在手腕那片皮肤。


    陆持之别开脸，鼻息微沉：「还行。」


    得到陆少爷的称赞，玉簟秋心情美滋滋，点开其他几张，绕到他跟前蹲下，献宝似的：「还有这张，这是全身的，能看到窗外的风景，比刚才那张构图好。」


    躲不开，陆持之只好垂下眼，不经意看到她衬衣边缘的白色肩带，立刻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看着显示屏：「还行。」


    他怎么回事？一般人看到自己的盛世美颜不都要自恋一下顺便让人发给他吗，他怎么只关心游戏！


    咦？


    他在玩她们公司内测版。


    陆持之停在了选择人物界面。


    玉簟秋看到自己玩的角色，忍不住说：「小仙女好玩，就是输出弱了点。」


    小仙女是个女性角色，外形甜酷，使用弓箭的时候帅得没边。玉簟秋喜欢玩小仙女还有个原因是这个角色的剧情任务里有个会说相声少女体态的npc。


    少女拥有奇遇功能，运气不好连续一个月副本不爆装备的玩家靠近她，就有机率触发「倒霉蛋」特殊剧情，从而获取顶级装备。这位少女npc也因此深受黑鬼玩家们的喜爱。


    郑小佳之前说这npc长得跟她有点像，玉簟秋仔细一看还真是，长得特别像她高中那会。


    能撞脸游戏npc，她这长相属实大众。


    「弱吗？」陆持之选了小仙女，进入游戏。像是要向她证明只有真正的菜逼，没有真正弱的角色，一挑三拿下了全场最佳。


    玉簟秋：「……」


    大神求带！


    *


    中午约了赵动莲去当电灯泡帮她和乌龙助兴。出门之前，玉簟秋翻了下天气预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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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河市最近气象诡异多变，隔壁区倾盆大雨，她们区艷阳高照，气象预报根本看不准。


    玉簟秋穿上外套，蹲在玄关换鞋，偷瞄一眼，见陆持之这局没开，状似随口一问：「你猜，今天下不下雨。」


    打扮这么漂亮，原来是约了别人。


    陆持之扯了下唇角：「我是天气预报？」


    前一秒还好好的，转眼就冷酷起来，陆少爷这脾气跟最近天气一样阴晴不定。


    玉簟秋没敢再问，拿起钥匙往外走。


    陆持之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伞。」


    「……」


    她脱掉刚穿好的鞋，到阳台拿了雨伞。出来的时候，陆持之的视线在她身上扫一圈，表情漠然：「去跟小姑娘约会？」


    「陪小姑娘约会。」


    在他面前穿男装，去见别的男人就打扮这么漂亮。「也陪我约一个？」


    玉簟秋没多想：「行。你什么时候约，我陪——」她勐地抬起头：「你跟人有约？」


    陆持之「嗯」了声：「下周末，别忘了。」


    *


    看完三个人的电影，赵动莲邀请玉簟秋下午茶。玉簟秋垂头丧气：「不去了。」


    赵动莲瞅着她：「要死不活的，失恋啦？」


    玉簟秋嘆气：「不是失恋，等同失恋。」


    赵动莲递给她一杯奶茶：「展开说说呗。」


    奶茶也安慰不了她了，心里苦。


    玉簟秋嘴角下垂：「我好感的男生要去跟别的女人约会，还叫上我作陪。」


    乌龙听见，愣住。


    赵动莲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谁啊是我们公司的吗？帅不帅？哪种类型？」


    赵动莲不认识陆持之，但乌龙认识。玉簟秋不敢说得太明显，打码吐槽：「大学同学。帅，脾气挺野，傲娇，有点儿痞。但是晚上又很温柔。」


    晚上？


    赵动莲震惊脸：「都这样那样温柔上了，还只能算是好感？」


    「嗯。」玉簟秋咬着吸管，点头：「我想走个流程，从好感开始。一下子爱到死去活来没有仪式感。」


    赵动莲竖起大拇指：「高级。」


    对乌龙而言，这是听到了惊天秘闻。


    终究是陆持之错付了——


    兄弟妻不可欺，本来陆持之就为上次食堂的事耿耿于怀，趁现在，乌龙赶紧为自己洗刷冤屈。


    他把这事告诉了陆持之。


    陆持之的语气不带一丝情绪：「野的，痞的是吧。」


    「是的。」乌龙没敢说，两人晚上还躺一块儿温柔。


    *


    下车的时候玉簟秋把雨伞给了赵动莲。秋夜冷风迎面而来，雨滴打在脸上，冷得人瑟瑟发抖。


    连电梯都不等了，她蹬蹬蹬爬上楼，开门、换鞋、把自己抛进地毯，动作一气呵成。


    等地毯彻底吸掉她外套上的雨水，玉簟秋才发现过道站着一个人。


    「你伞呢？」陆持之居高临下看着她。


    玉簟秋滚了一圈，盘腿坐起，戳戳屁股底下地毯：「我洗。」说完指指光着的脚丫子：「地板没踩脏……」


    话没说完，她被陆持之一把扯过去，扛起就走。


    玉簟秋被吓了一跳：「兄弟，有话好好说！」


    陆持之身材高大，拎小鸡似地把她丢进浴室。


    「洗干净了过来找我。」


    洗干净，过去找他？？


    浴室门推开，那张湿漉漉的地毯也跟着她一块儿被抛进来。


    「放那儿我来处理。」他心情不怎么好。


    玉簟秋光着脚丫子站在浴室，扶住门探头出去：「我没拿换洗衣服。」


    陆持之：「穿不穿都一样。」


    玉簟秋：「……」


    「我觉得，穿了还是要体面一点。」


    陆持之给她甩进来件浴袍：「不想感冒就赶紧洗。」


    玉簟秋也觉得冷，不再反抗，沖了个热水澡。


    陆持之今晚有点反常，有点野，傲娇得不行。


    这人好像不怎么好追啊。


    *


    陆持之的睡袍长得离谱。玉簟秋踮着脚，尽量不让睡袍拖地。浴袍很干净，有洗衣液的淡香，沾染了陆持之身上独有的气息，惹的她心神荡漾。


    玉簟秋把衣服换下来，叠好，拿去还给陆持之。走到门口，又觉得不妥，应该洗干净再还。


    面前的门打开，一只劲瘦的手臂伸出来抓住浴袍。男人的手腕肌理分明，延伸至光洁的臂膀。再往旁边，是一颗性感的锁骨痣。


    ——他没穿衣服！！！


    疯了。


    疯了疯了疯了！


    玉簟秋转身就跑，忘了手里还抱着浴袍，被身后的人用力一扯，连衣带人滚进他怀里。


    玉簟秋：「…………」


    她僵住，脸颊瞬间滚烫。心里慌得要命，声音却异常平静：「你对我投怀送抱的次数有点多，是想搞同性恋吗。」


    说完，连她自己都感觉这话既油腻又装逼。


    陆持之闷笑出声：「你要搞？也行。」


    他低笑的时候，胸腔震动，低低的嗓自身后滚进她耳朵里，玉簟秋哪里扛得住这种冲击，脑内犹如一群马踏飞燕，扑腾得她脑袋嗡嗡作响。


    陆持之的低音炮在她耳畔轰炸：「倒是你，抱我衣服抱这么紧。」


    「你不也是——」玉簟秋声音紧绷：「抱我抱这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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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身后的男人似是愣了一下，像是刚刚才反应过来，他松开她，碰到烫手山芋一般迅速退开。


    玉簟秋赶紧向前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她把衣服捲起来，全部塞给他。她没敢回头，顶着一张熟透的脸，看似淡定，实则逃回了房间。


    玉簟秋钻进被子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周末。玉簟秋按导航找到约会地点。虽然很不想来，但有些事始终要面对。而且这也不失为一种刺探敌情的办法。


    他要是真喜欢别人，就算了。强扭的瓜不甜。


    玉簟秋心情沉重。


    她打电话给陆持之：「我到了，你们在哪？」


    陆持之说：「你站那别动，她们会过去找你。」


    她们？


    「嗨！小美女，你好呀。」


    玉簟秋回头。是她，那个从陆持之车里下来的美人。


    她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下：「你好。我是陆持之的室友，他让我在这等你们。」


    「只是室友嘛？」女人娇美的笑容饱含深意：「我还以为是女朋友。」


    这时，一位中年女人抱着个小男孩走过来：「太太，东西都打包好了，我去拿下来？」


    太太？她结婚了！？


    女人牵起小男孩的手：「这是我儿子万幸，数字万，幸运的幸。万幸，叫姐姐。」


    小男孩很乖，仰头奶声奶气：「姐姐。」乌熘熘的大眼睛在玉簟秋身上打转。


    玉簟秋被萌到了，蹲下笑问：「你今年几岁啦？」


    「三岁半了。」


    「万幸，你今天就跟着姐姐，妈妈要去陪爸爸玩会儿。」女人把奶瓶和小行李箱交给玉簟秋，笑着和她挥手：「明天见！」


    玉簟秋：「？？」


    不是，她也没带过小孩子啊！


    万幸拉了拉她的手，举着手机：「姐姐，舅舅找你。」


    舅舅？


    玉簟秋接起电话。


    陆持之说：「我这边有点事，处理完就过去，你帮我看一个小时，行么？」


    「行。」


    大美人是他姐。少了个跟她抢人的劲敌，玉簟秋阴沉了好几天的心情放晴。


    她抱起小糰子：「走，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


    陆持之忙完赶到游乐园，见到抱着万幸坐在遮阳伞下的玉簟秋，他停在原地，眼神变得温柔起来。


    「舅舅！」


    玉簟秋打着盹，被怀里软乎乎肉嘟嘟的小可爱惊醒。她起身，腿坐麻了，只好杵在原地尬笑。


    陆持之走到她跟前，问：「怎么了？」


    万幸抢答：「害怕旋转木马，头头晕。」


    陆持之：「你头晕？」


    这么丢人的事当然不能承认！玉簟秋没说话。


    万幸看了看她，替她回答：「姐姐要抱抱。」


    陆持之掀起眼，似笑非笑：「姐姐？」


    玉簟秋感觉他话里有话，硬着头皮接：「小孩嘛，分辨能力弱。」


    陆持之：「要抱？」


    「我……逗他玩儿呢。」


    「那你呢？」陆持之盯着她，意有所指道：「玩够了吗？」


    「嗯。」玉簟秋在他的注视下红了脸：「我们回家吧。」


    *


    只是帮忙看了两个小时孩子，第二天玉簟秋收到一堆谢礼。


    陆持之的姐姐是个绝对的富婆，约她买衣服，结果就是坐在家里等售货员送货上门。平时高傲的柜姐对她热情非常，一看就是老主顾。


    富婆给她挑了几套比较休闲的裙装，说：「女孩子偶尔还是要穿穿裙子，不然有些男人会把你当成兄弟的。」


    「……」


    扎心了。


    几名售货员都是大牌专柜最能说会道的人，嘴甜人又热情，拼了命的推销。玉簟秋被蛊惑似的冲动消费。


    富婆又拉着她试化妆品。


    接着是做头髮。


    玉簟秋再睁开眼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镜子里的稚嫩甜妹是自己。


    「万太太，您妹妹真漂亮。」


    「那是当然。」


    *


    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玉簟秋轻手轻脚，生怕惊动陆持之。越是小心翼翼，就越是容易弄出动静，她没穿惯高跟鞋，脚尖踢到了鞋柜。


    「嘶——」她抱头，做贼一样，拿出她的拖鞋，弓起身子，摸黑一步一步往房间方向走。


    客厅里的灯「啪」一下亮了。


    玉簟秋的心脏跟着抖一下，蓦地抬眼看向主卧。


    陆持之站在门口，侧过头，视线落在她腿上。


    玉簟秋被雷噼过似地，肢体僵硬，她在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陆持之抬眸，视线在她腰间的蝴蝶结上停留两秒，然后挪到领口，锁骨，下巴。最后停在她脸上。


    像是在权衡利弊。


    沉默了会儿，他做出决定。


    「美女，你谁？」


    第15章 咚咚咚 陆持之沉了脸：「离家出走？」……


    玉簟秋不是没想过这一天, 甚至已经开始怀疑陆持之在演她。


    但这突如其来的撞破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


    她在面对他姐的时候不加掩饰，其实就是想摊牌。她原本打算等他姐提起，顺水推舟按她预演的节奏、步骤, 说辞，徐循渐进，一步步揭开自己的神秘面纱。之后再根据陆持之的态度, 给出相应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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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计划得如此周密详细，变化却始料未及。


    她的面纱, 一点儿也不神秘。


    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 她当初绝不会选择女扮男装！


    陆持之突然的出现带给她的冲击太大, 玉簟秋感觉脑子这瞬间异常清明。她急中生智, 坚强不屈地狡辩：「这我哥的房间。」仿佛一个垂死挣扎的傻子。


    陆持之不说话, 眼睫微垂，睫毛羽扇般在他冷白皮肤投下一片剪影。


    像是在尊重她的表演, 他盯着她，静静看她展示自己。


    玉簟秋更觉得丢人了。


    过了两秒。


    「哦, 妹妹。」陆持之懒懒抬起眼：「你哥有男朋友么？」


    「……」


    玉簟秋被哽了下。


    竟然分辨不出他是真信了还是演上了。


    陆持之走到她跟前，捡起混乱时她弄丢的高跟鞋, 修长的手指托着水晶鞋底：「我对你哥……」他抬眼, 语调不怎么正经：「一见钟情。」


    他的表情仿佛写着：编，你继续编。看你能编出朵花来。


    玉簟秋内心抓狂。


    这要怎么编！


    不对, 他这表情、语气，还有说什么对她哥一见钟情——


    脑子轰然炸开。


    他看出来了！一早就看出来了！从他进门的第一天起就看！出！来！了！


    玉簟秋恼怒：「陆持之！你这个人真是太……」她本想恶人先告状, 想了半天都没想到一个适合给他治罪的词：「太可爱了。」


    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情绪被她发挥得淋漓尽致。


    陆持之盯着她纤细的腰肢，笑得痞坏：「我姐神神秘秘，说是要给我个惊喜。」他倾身靠近她, 尾音拖长，语气极尽暧昧：「就是你啊，妹妹。」


    男生身上的清寒气息笼下来，占据了她全部的感官。而且，她的鞋还被他托在手上。玉簟秋羞耻感爆棚，连脖颈都烧红了：「休战十分钟。」


    「嗯？」


    「就是不想理你的意思！你好烦！」她羞赧狂怒，奔回卧室，把门反锁，一头扎进枕头。


    「——啊啊啊啊啊啊！！」


    不想活了。


    虽然猜到他有可能发现了，但没想到是从一开始就暴露得彻底！


    一见钟情。


    不就是在暗示第一眼见到就分辨出她性别来了吗！


    一想到这三十几天都是她在演独角戏，陆持之仅是配合她。不仅配合，他还拉着一帮群演看她闹笑话——


    恨不得原地爆炸。


    「妹妹，出来聊两句。」陆持之在外面敲门。


    他绝对是故意的！


    玉簟秋炸毛：「我睡着了！」


    陆持之好脾气道：「那你惨叫什么？」


    玉簟秋攥紧棉被：「尴尬癌犯了。」悲伤得发出了颤音：「不行吗。」


    「行。」陆持之似是憋着笑：「房间隔音不好，你那么叫，我两容易被邻居误会。」


    「……」


    *


    第二天。策划会议室。


    「加强小仙女输出？已经有玩家发帖说小仙女辅助太强是策划亲女儿了，还加？」


    陆持之：「辅助削减，输出加强，能有效避免玩家对同一角色的操作疲劳，增加新趣味。」


    「有道理，我贊同。」


    「我也贊同。这样一来，原本喜欢小仙女却因为输出弱而放弃的玩家又会重新选择。」


    散会后，其他人都在夸陆持之敬业，会为玩家考虑。只有林比丘嗅到了不同寻常：「以前你可不管技改，说吧，哪个小仙女跟你吹的枕边风。」


    陆持之笑：「妹妹。」


    林比丘八卦脸：「不是有个弟弟了吗？什么时候又弄了个妹妹？」


    「弟弟变成妹妹了。不行？」


    「怪不得今儿心情这么好，啧啧，原来是竹蓆妹妹主动掉马了。」


    老白急匆匆跑上来：「出事了，隔壁手游发律师函说我们新游项目组抄袭他们的图。」


    陆持之：「抄了吗？」


    老白不太确定：「美术外包，我也不确定那边的人品，事情还在调查当中。」


    陆持之：「那你也给外包发一封律师函呗。」


    老白纠结道：「那万一真是咱们的锅，最后岂不是闹了笑话？」


    陆持之：「笑你们，又不笑我。」


    老白：「……」


    林比丘强力谴责：「这是你的公司，你怎么能这么漠不关心！」


    陆持之穿上外套进电梯：「我今天有事，除非公司倒闭，其他事儿别来找我。」


    「呸呸呸！」


    电梯门关上，林比丘嘀咕：「什么事这么急。」


    老白小声说：「玉簟秋今天没来上班。」


    「懂了。」


    *


    陆持之进门换鞋，看到鞋架上的小白鞋不见了。他抬起头，挂在旁边的棒球帽也被收起。


    客厅里，行李箱被拖出轰隆声。


    看到他，玉簟秋立刻转身避开。


    陆持之沉了脸：「离家出走？」他嗓音清冷，像寒冬腊月掉在叶子上的雨滴。


    「没。」玉簟秋有点别扭。


    陆持之盯着她：「躲我？」


    玉簟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心里尴尬。」


    「知道尴尬还骗我。女扮男装好玩吗？」


    玉簟秋心里委屈：「我那不是太倒霉，担心一直这么倒霉，碰到恶毒室友小命不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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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恶毒么？」


    她扬脸，不经意撞进他一双棕瞳，立即躲开。


    「不恶毒。」


    「那还装？」他缓和了语气。


    她心虚，声音不自觉变小：「我就，感觉咱两还挺适合做兄弟的，就，没太在意。」


    「适合做兄弟？」陆持之冷了回去：「你确定吗。」


    玉簟秋感觉被彻底撕开了面具，小脾气不受控的冒出来：「你别说了……」


    「玉簟秋，是你让我留下我才在这住下。」陆持之心情烦闷：「现在是怎么回事，你自己受不了先跑路？」


    「我没跑路啊！」玉簟秋反应过来：「我拉这个箱子是给富婆……给你姐的，她昨天送我礼物，我这不是回礼吗。」


    陆持之：「……」


    糟了。


    果然，玉簟秋盯着他看了两秒，吐槽：「你脾气好差。」


    「……」陆持之默默认下。


    不用再刻意装男生，她的小性子自然流露：「说的你就没骗过我一样。」


    「……」陆持之不敢回嘴。


    「我这不是为了给你枯燥的生活增加乐趣吗？凶死了。」她句句在理。


    陆持之「嗯」了声，态度端正：「是我误会你了。想要什么赔偿？」


    「不用。知道错就好了。」


    陆持之帮她拎行李箱：「我以为你要搬走。」他轻咳一声：「临时找室友不好磨合，万一是个女生还麻烦。」


    玉簟秋停下跟他理论：「女生怎么麻烦了？」


    「……不麻烦。」


    「你刚才说麻烦。」


    陆持之发觉她今天特别可爱：「她们麻烦，你不麻烦。」


    玉簟秋扶着拉杆，避免与他对视。


    脑袋被敲了一下，陆持之嘴角勾了下，很浅：「突然这么别扭。怎么，对哥哥有意思？」


    他怎么突然这么爱当哥哥。


    哥哥？


    玉簟秋突然想到她哥跟陆持之是高中同学。


    把谢礼给富婆送去，玉簟秋婉拒了富婆的邀约。


    走出大别墅，她给玉风打电话打听陆持之的事，「有很多女生追他吗？」


    玉风：「是挺多，跟我比差不多吧。」


    玉簟秋：「少自恋！」


    「当年你哥我在学校颜值可是跟陆持之并列，一中双校草，不信你去打听打听。」


    玉簟秋觉得很神奇：「你居然也能跟陆持之并列。」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配合人呢？」玉风捨不得骂妹妹，逮着陆持之怼：「跟陆持之那只狗一个德行，难怪能混住在一块。」


    「……」


    玉簟秋继续打听：「他之前有交往过女朋友吗？都是什么类型的？」


    「没有，这傢伙喜欢我。」


    「哥！你好烦。」


    玉风不逗她了：「现在喜欢什么类型我不知道，之前，喜欢样子可爱，有点儿傻的。唉对，就你这款。」


    她也没有很傻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展开详细说说。」


    玉风想了想：「我过生日他不也在吗，当时我就看这只狗不对劲，一整晚盯着你瞧。哦对，后面不还管你要手机号吗？你没给，哈哈哈我想起来了，你说手机丢了，人问你要□□，你说写信联繫。」


    玉簟秋对此竟然毫无印象。


    「你哪年生日啊？」


    「高三。提前过十八岁大寿，想起来没？」


    想起来了。


    就是那个全程戴着口罩很拽一句话没说的人。


    玉簟秋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不是他问我要手机号，是另一个男生。」陆持之的声音很好分辨。她当时手机真丢了，而且在住校，说写信联繫也是认真的。


    只不过那人被拒绝还挺开心，边笑边走掉了。


    「那他还跟我称兄道弟。」装了近一个月！


    「这么跟你说吧，陆持之就不可能分辨不出你是男是女。」玉风语气笃定：「估计就是当年被你拒绝，故意搁那装呢。真够坏的，回头哥替你揍他一顿解气。」


    「不要。」


    「这就护着了？」


    「我怕你打不过他。而且……」玉簟秋支支吾吾：「他还挺旺我的，我想继续跟他合租。」


    「旺你？你又不是他女朋友，八竿子打不着，怎么旺？」


    「……」


    玉风回过味来：「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没有。」玉簟秋否认得飞快。


    「看上也没事，这人狗是狗了点，但人品不错，也不乱搞男女关系，守得住男德。我看行。」


    「……」


    *


    世上最大的奇蹟就是爱情。


    动了心，再大大咧咧的女生也会变成含羞草。


    炸炸最新的视频，全部都冒着粉红泡泡。


    除了她自己，身边人全都看出来了。


    总结下来就是四个字：情窦初开。


    弘河一秒入冬。早晨街上的行人很少，大多是来去匆匆的工作党。玉簟秋更新了视频，继续就地取材。


    这段视频，陆持之反覆看了三遍。


    今天有人结婚，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陆持之的大奔被扎上了彩带当成婚车。


    *


    玉簟秋今天要回学校。拍完视频，她戴上帽子，往地铁口方向走。独kxks


    一辆花里胡哨的婚车停在她脚边。


    车窗落下，陆持之那张漫画脸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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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臂搭在车窗上，侧眸看她：「大冷的天，谁家妹妹忘带回家了。」


    天生偏冷的音质，说出来的任何话都不会让人觉得轻浮。但不妨碍他散漫的调子勾人。


    网上都说以恆的声音内敛贵气，不是没有道理。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陆持之故意放电撩她，现在一见他，她的心跳就会变的不受控制。


    连续躲了他好几天，没想到还是撞见了。


    「我拍视频呢。」玉簟秋用围巾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黑色琉璃珠似的眼睛。


    小姑娘头髮长了，发尾自然往内扣在下巴两边，衬得一张素净脸蛋更加娇俏，眼神里也有了娇羞感。


    陆持之收回视线：「客人，搭顺风车么？」


    虽然他语气温和，但那双丹凤眼配上那张极度张扬的脸，怎么看都不是正经拉客。


    玉簟秋看了眼他车头的花束，不太敢上：「是去接新娘吗？」


    陆持之眉梢微扬：「接你。」


    第16章 咚咚 经不住诱惑


    接她把车扎成这样？玉簟秋急着回学校, 没再多问。


    陆持之居然知道她要去哪，直接导航到弘大北门。


    陆财神不仅旺财还能掐会算？


    婚车太扎眼，路过的同学纷纷侧目, 突然，有个熟人大喊：「玉簟秋？你今天结婚啊？」


    玉簟秋拍了拍额头，转身绷住表情：「不是, 搭顺风车。」


    这时，驾驶窗伸出只好看的手：「客人, 还没付钱。」陆持之把她留在车里的帽子递出来：「现金还是扫码？」


    同学被他的脸吸引, 目光在玉簟秋脸上停了停, 秒懂两人的关系, 开始起闹：「司机小哥哥这么帅, 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哦！」


    玉簟秋清清嗓子：「我室友。」


    陆持之没什么架子，点头算是打招唿, 看向她：「我在这儿等你？」


    「不用，我可能要耽误一会儿, 你先去接新娘吧。」


    陆持之嗤笑：「接什么新娘，我可没当伴郎的喜好。」


    「那你的车……」


    「不好看吗？」


    他是专门扎了个花环玩吗？「……好看。」陆少爷最近不太正常。


    办完事, 玉簟秋回到车里。


    陆持之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盘上, 玉簟秋被他打方向盘的手势帅到了。她拉了拉围巾，遮住半边脸颊。


    「玉簟秋。」陆持之叫她。


    玉簟秋没抬头, 鼻腔冒出个：「嗯。」


    「你用不用难为情这么久？」陆持之拽了下她的围巾，侧眸：「五天了, 也该翻篇了吧？」


    玉簟秋默默把围巾拉回去：「……还是有点儿尴尬。」


    「怕不是尴尬。」陆持之扬起眼：「是害羞吧？」


    害羞两个字像颗炸弹，把玉簟秋炸飞起：「怎么可能！」她理直气壮坐端正：「咱们什么关系，我要真想对你做点什么，还不是随随便便吗。」底气不足。


    陆持之顿了顿, 笑起来清俊好看：「看来我今后得穿保守点儿，省的被你做点什么。」


    「……」


    脸颊被揪住，陆持之凑过来，五官骤然放大在她面前，他的眼神带丝好奇：「你怎么突然变娇羞了？」


    玉簟秋的脸被他捏扁：「我本来就长得娇羞。」


    没听到想要的答案，陆持之不放手：「长得娇羞还敢装男生？」


    「主要是气质过硬。」


    「小屁孩气质？」


    「我有一米六八！」


    陆持之哦了声：「我初中刚好一米七。」


    「……」


    身高拼不过，嘴也说不赢，无处可逃，干脆不要脸，她倒打一耙：「……你近视不戴眼镜，不能怪我。」


    「差点儿忘了告诉你。」陆持之宣布：「我做完近视手术了，现在视力正常。」


    玉簟秋偏头看他的眼睛，内勾外翘，薄薄的眼皮褶皱分明，睫毛浓密比她的还要长。这么一双勾魂眼，她当年到底是为什么没注意到？


    被她盯着发呆，陆持之心情愉悦：「我好看吗？」


    「好看。」


    「……」


    玉簟秋在他戏嚯的目光中回到常态，收起明目张胆的垂涎，矜持有度：「我有点儿近视，刚没太听清你说什么。」


    「近视还影响你听力？」


    玉簟秋话锋一转：「咱两还是兄弟吗？」


    陆持之把决定权抛给她：「你想是吗？」


    「想。」玉簟秋不假思索，她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和他打着商量：「你看，我也尴尬了这么多天。那件事，你就当没发生过。行吗？」


    陆持之被她这番言论逗笑：「当了小骗子，怎么跟我欺负了你一样？」


    「我哥说，你不可能认不出我。」玉簟秋从社死中苟活，头脑清醒地指出：「我是正当防卫，你是明知故犯。」


    「玉风的话能听？」


    「能！」


    「那行。」陆持之说：「你哥让我来叫你追我。」


    「？」她被绕晕了。


    「你听不听？」


    「……」


    *


    「陆持之你特么太不要脸了老子什么时候说过那话？」玉风冲进办公室，助理没拦住，抱歉地看向陆持之。


    他挥手。


    助理会意，转身出去。


    「许久不见，脾气见长啊朋友。」陆持之把咖啡放桌上：「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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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风端起来，喝酒似地一口闷：「许久个屁！早上让你追我妹没让你开赛车，你特么餵我一脸尾气！」


    陆持之毫无愧意：「你踩个单车，我还能拖着你不成？」


    「那你跟我妹说是我让你去叫她来追你？不是我叫你去追她吗？」玉风自己都绕晕了。


    陆持之坦荡承认：「嗯，说了。」


    虽然玉簟秋在打听陆持之的事，但在玉风眼里他这个妹妹对感情一窍不通，跟他打听这个人也只是考虑到自身安全。要是陆持之早说是熟人，她也不会来问他。


    「你是真狗，骗我妹这么久。」


    陆持之哂笑：「你说清楚，怎么就骗了？小姑娘贪玩，我不配合，去戳穿她？」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我不理解。」玉风敲着办公桌：「你这么大个老闆，能不能干点正事儿，套路小姑娘有意思？」


    陆持之敛眸：「你觉得我在套路她？」


    「不是吗？」


    「不是。」


    陆持之和玉簟秋的相遇纯粹是巧合。那天他去租房放设备，没想到会偶遇她。发现她原本的室友眼神直勾勾盯着她，就去跟房东说愿意加钱多租一套。


    那男的后来住楼下，对她心怀不轨，还跟踪过她两次。陆持之发现后，决定搬进去住。见他经常回家，楼下那男的才消停。


    玉风表情诧异，有些亏心：「对不住啊兄弟，我还以为她那室友是被你买通搬走的。」


    陆持之讥诮：「你拿我当什么人了？」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你别生气。」玉风说好话，「这么说你一开始没打算住在那，那怎么又……」


    陆持之也觉得憋闷：「你妹觉得我运气好，能旺她，拿我当招财猫拍片。」


    ——拍猫片！？


    玉风误以为他这是隐晦暗示，挑明大胆猜测：「拍到什么程度了？」


    陆持之抬手，在腰线比了比。


    玉风被这两人震撼到了，掐一把人中：「你两胆真大。」


    *


    玉簟秋把陆财神的照片精修，分享。这是两人以正常男女关系相处的第一更。


    她给图片配文：开启纯粹模式！


    她镜头下的男生穿着居家服，暖光灯倾照在他身上，使得他原本冷酷的外形变得柔和，俊美分明的脸也被打上层柔光。他低头工作，眼神专注，鼻樑直挺挺刷下来，纤长的睫毛看得人心痒，恨不得伸手去触碰。


    网友：这长相，关系真能纯粹吗？


    网友：对8起我是lsp是我就扑上去了！你是不是不行！？


    网友：纯粹？我不信，除非你把他让给我当室友（狗头


    玉簟秋趴在桌上，边看评论边傻笑。突然，有条迅速被顶上热评的留言。


    以恆：拍得不错，下次不许再拍了。


    「？」


    卧槽忘了他也玩这个！！


    粉丝惊嘆玉簟秋居然跟以恆认识，评论刷得热火朝天。


    想删已经来不及。


    陆持之的电话下一秒就打来了：「在家？」


    「在。」玉簟秋想解释偷拍的事，虽然得到过他授权，而且也是在客厅公共区域拍的，但她就是心虚到抓狂：「那个，照片……」


    「帮我拿下笔记本。」陆持之那边有唿唿的风声：「我马上到楼下。」


    他应该是要的急，玉簟秋没废话，起身：「放在哪？」


    「我房间。」


    陆持之的卧室不乱，东西归置得整整齐齐，带着些跟他身上差不多的清淡香。


    玉簟秋头一次踏进这扇门。入眼两把酷炫的电竞椅，长柜上摆着两台液晶显示器，上层壁柜一排绝版手办。他没关电脑，屏幕正在跑程序，机械键盘发出绚光。音响、麦克风、耳机应有尽有。


    他的房间简直是网瘾青年的天堂。


    「笔记本放在床头柜上。」陆持之在电话里说。


    玉簟秋抬眼，他的床还真是挨墙放着。而且，跟她枕头摆的是同个方向。


    「看到了。」她有些耳热，拿起笔电，眼尾余光不经意瞥见床被上叠好的浴袍。


    「……」


    这件她穿过……


    「我到楼下了，你下来。」


    「哦，好。」


    陆持之站在车边，髮丝被风吹乱，瘦高的身材穿风衣特别好看。等她走近，他伸手拿走笔电。


    她穿着身毛茸茸的睡衣，细碎的短髮服帖地垂在脸颊两边，鼻头小巧，嘴唇嫣红。


    陆持之忍不住扯了下她的发梢：「穿这么点，赶紧回去。」


    她双手护住脑袋，不满地嘟哝：「本来就没多少头髮了还扯。」


    「你不挺多假髮么。」陆持之打趣她。


    小姑娘的脸颊肉眼可见地泛起红晕。


    陆持之勾了下她的鼻头：「我去趟临江，明晚回，记得锁门。」


    他是在向她报备行程吗？


    玉簟秋挠了挠被他刮痒痒的鼻尖，表情故作自然：「哦，那你注意安全。」


    「嗯。不来个临别的拥抱？」陆持之眼角勾着丝笑，补了句：「兄弟。」


    他都这么喊了，她再拘着也太矫情了。


    玉簟秋本想去勾他的肩，奈何身高不够，够不着。正要放弃，被跟前男人扯过去，一头扎进他怀里。


    她懵了下，下一刻心脏咚咚狂跳，比撞墙声还大。


    陆持之弯下腰配合她的身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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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到了，开心吗？」雨滴击玉般低沉清润的嗓音在她耳畔低语。


    「……」


    这怎么忍！这忍不了啊！


    玉簟秋这次真感觉耳朵怀孕了。


    「你干嘛那样说话。」


    耳畔的唿吸声微促似嘆：「哪样？」


    玉簟秋直说：「我声控，有点受不了刚才那种声线。」


    陆持之低笑：「这就受不了？」


    玉簟秋故作淡定：「我怀疑你在勾引我。」


    陆持之嘴角往上牵了下，表情像是在说「知道我勾引你又怎样，还不是经不住诱惑上钩了」。


    她蹭室友运气的事全网皆知，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不需要伪装什么：「那再抱一下。」


    小姑娘身上的香味清甜好闻，再抱下去是种考验。


    「想得美。」陆持之捏了下她的脸：「一次旺太久你受不了，等我回来给你续上。」


    「行。」


    漆黑的轿车开远，玉簟秋才意识到，陆持之刚才主动抱了她！


    衣服上还残留他的气息。


    她捧起脸，目送车子驶离，笑得像个小花痴。


    第17章 咚 「想碰我哪儿？」


    第二天忽降暴雨。


    陆持之被困在临江。网上全都是关于临江水灾的新闻, 大大小小的车站机场都已经停运。玉簟秋很担心他，打电话过去询问情况。


    陆持之笑：「我不是你的福星吗？你见过这么快就陨落的星球？」


    说的也是。


    但她还是不放心：「那些都是迷信。你不要出门，反正你也没什么事, 别到处乱跑给国家添麻烦。」


    说起来，她还不知道陆持之到底出差做什么，就感觉这位富家少爷游手好闲, 打打游戏，录音都要好久才更新一次, 居然会有差事。


    「你也有热爱科学的时候？」


    陆持之的鼻息扑到麦上, 听着莫名性感。


    玉簟秋把耳机声音调高：「我一个即将毕业的大学生, 不热爱科学我能寒窗苦读二十年嘛。」


    他拖着腔调：「嗯？你刚才是在跟我撒娇吗？」


    玉簟秋：「……」


    陆持之：「娇里娇气。」


    「……」


    「餵, 怎么不说话呢？」


    玉簟秋没办法再粗着嗓子跟他讲话, 那样有损她现在的形象，毕竟……她穿着富婆姐姐送的裙子。


    她给自己找了一个在陆持之面前形象突变的好藉口。


    「我本来就娇里娇气。」他还有心思开玩笑, 她也放下心来：「别忘了，我是有十几个哥哥宠的人。」


    「是呢, 小公主被宠得看不见其他人。」


    翻旧帐。


    他这是嘲讽她见过面却认不出他。


    「你长得比我哥他们都高，我那是懒得抬起头看你。」她心虚地狡辩：「而且你戴口罩了。」


    「玉簟秋, 咱两见面的次数可不止那一次。」


    还有哪一次吗？


    「好好想想, 炸炸姑娘正当红那年，扔过多少礼物。」


    高二？那时候她参加过几档综艺, 正当火，学校好多迷弟迷妹。因为收到过恶作剧血腥礼物, 所以其他人送东西她全都拒绝了。


    但是她拒绝过陆持之的礼物！？


    「……什么时候？」


    「你生日。」


    玉簟秋诧然：「你怎么会知道我过生日，是我哥跟你说的吗？」


    陆持之嗯了声：「看他给你挑礼物，我也顺便选了个。」


    「我当时对你说了什么？」她绞尽脑汁回忆。


    陆持之轻描淡写，「过去挺多年了, 没必要再提。」


    他不提，但她想起来了。当时大家都戴着口罩，人群里有个高瘦的男生「餵」了声，伸手给她递东西。她当时成绩下滑很焦虑，赶着回去刷题被挡了路，头都没抬，好像对他说了句：「你好烦。」


    突然有种强烈的感觉，那就是陆持之。


    原来她年少成名飘了的时候曾干过这种缺德事。


    难怪后来遭报应了。


    *


    临江连续降了一个礼拜的雨，玉簟秋的心也跟着悬了一个星期。


    「秋秋！我看到新闻说临江市区被淹了！你不是说陆持之去临江了吗？那他……我天该不会是你的霉运过到他那去了吧……你有没有给人家打个电话确认安全……听说当地居民连饭都没得吃，那可是我男神！我还指着听他配音……天吶这可怎么办啊……」郑小佳发语音叽叽哌哌说了一通。


    玉簟秋和她因志同道合结缘，都是资深声控，郑小佳平时挺精明一女干部，一到喜欢的声优有什么事智商立马蜕化变质。


    玉簟秋：「太长了，懒得听。」


    其实是在逃避话题。


    两个悲观的人凑一块就是世界末日。


    她关掉微信，滑动视频，看到报导临江暴雨当地人流离失所，医务人员驱赶病人官方不作为的消息。


    肯定是不实消息，散播恐慌，举报。


    这里可是中国。


    她爸就是医生，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家人都没空陪，被这么抹黑简直是过分！


    想再骂几句，再点进去那个视频就被封了。


    很快，官方发出消息，当地并无人员伤亡，所有人都被安置到避难所。


    这几天玉簟秋都会收到陆持之的报平安消息。


    连续九天。

 第37页

    第十天，晚上雨刚停，陆持之发消息说他回来了。


    玉簟秋几乎是立刻就冲去开门。门口空荡荡，她又跑到楼下路口。


    等了几分钟，没看到陆持之的车。


    她失望地转身。


    「妹妹。」陆持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惊喜回头。


    下过雨的夜晚，路面光影斑驳像银河，他站在她身后，双手插兜。


    陆持之脑袋微歪，漆黑的眸子凝望着她。


    夜色浓稠，霓虹灯璀璨，他看向她的那一眼，瞳眸比夜空还漂亮。风好像禁止了，周围景物被虚化，世界只剩他们。


    理智抽离，玉簟秋什么也没想，红着眼朝他奔去。


    被猝不及防扑个满怀，陆持之愣了下，掌心盖在她发顶：「怎么着，迫不及待蹭我好运呢？」


    玉簟秋掩饰着内心那点心事：「对啊，都好多天没碰你了。」


    陆持之声线压低：「想碰我哪儿？」


    「……」


    从情难自禁中找回理智：「不是说回家了吗？」她推开他，表情嫌弃：「你是走回来的吗？半天还在楼下。」


    陆持之也没料到她会跑到楼下来等他：「这不是忘带钥匙了，怕你没在家，提前打个招唿么。」


    「我不在家我在哪？」


    「炸炸姑娘日理万机。」


    真记仇。


    他一提那事玉簟秋就理亏：「你吃饭了吗？我给你做。」她岔开话题。


    陆持之：「腊肉饭？那些肉你不都送给我姐了吗？」


    「其他的，我也会一点。」


    「会什么？」陆持之和她并肩往前走。


    「泡面。」玉簟秋抓抓头髮：「还挺好吃的。」心虚。


    陆少爷挑剔得不行，不愿意吃泡面：「还会什么？」


    「电饭锅能做的，我就行。」她只能这么保证。


    「平底锅呢？」


    「没试过。不过……也可以试试。我看我爸做过蛋包肉。」


    陆持之从没见她炒过菜：「拿我试毒呢？」


    「……我先吃，行了吧。」


    「别，毒死了我还得重新找室友。」


    ……


    最后两人叫了外卖。


    吃完饭，玉簟秋主动承担收拾桌子的工作，陆持之在阳台收拾东西，他「餵」了声：「怎么称唿你？」


    「……」


    同居近两个月才问怎么称唿。


    不过之前确实叫的比较滑稽。


    「兄弟姐妹，你挑一个？」


    兄弟就算了，姐妹是什么鬼！


    「不好。」玉簟秋拒绝，随口冒出句：「男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不如就叫兄弟！」


    陆持之从阳台进来，手腕上搭着已经晾了好多天的裤子。


    「……」


    玉簟秋看了看他的脸色，弱弱地解释：「阳台封死了，我没进你房间没注意到，不然会帮你收的。」


    面前光影一暗，陆持之立在她跟前，他垂下眼睫：「我不是男人？」


    她穿着拖鞋，陆持之的身高对她来说很有压迫感。


    他一靠近，玉簟秋就紧张，她没多想，下意识从头到脚打量他一遍，认真回答：「应该是。」


    陆持之冷了脸：「你以后别来抱我。」


    唉？那怎么行！


    「不是不是你就是。」玉簟秋反应过来极力补救：「你最男人你最棒了！哥哥真棒！」


    「……」


    要不怕吓着她，真想堵住她这张嘴。


    *


    第二天，午休时间，办公室里都在说老闆遇险记。


    lydia说：「其他部门主管都当代表去楼上看zaidan了，就剩咱们还没表态。」


    虽然老闆不常来，也跟他们没有工作上直接的沟通，但公司办这么大福利这么好，员工们对这位大佬多少有点崇拜心理，而且这次老闆是死里逃生。


    「听说zaidan当天被困在停车场，车都被沖走了，幸好武警敲碎玻璃才把他拉出来。」


    「太吶，这是真的吗？」


    「总裁办的张助理说的，不可能有假。而且你们没发现吗？zaidan这几天开的车都不是之前那辆。」


    「太可怕了。」


    「唉，阿秋，你思维跳跃点子多，觉得送什么给老闆合适？」


    玉簟秋一直在发呆，突然被同事点名，茫然地抬起头：「啊？」


    lydia：「去看老闆，送礼物，你有什么意见？」


    玉簟秋：「zaidan？」


    「对啊，你不是加了他微信吗？看看他朋友圈，猜猜他的喜好。」


    同事们说着围过来。


    玉簟秋：「你们干嘛？」


    「就你一个人有zaidan微信，你说我们干嘛。」


    玉簟秋：「……」万一点进去，发现不是对方好友就尴尬了。


    她闭着眼睛戳开头像。


    ——朋友仅展示最近三天的朋友圈。


    没被删。


    玉簟秋弯起眼：「啥也没有。」


    「啥也没有你高兴啥。」lydia继续跟其他同事讨论。


    玉簟秋想到陆持之也是从临江回来的，虽然他没有老闆的遭遇，但也算是歷险了。陆少爷有钱，也不缺名贵的东西。


    「送护身符吧。」


    「什么？」


    「可以，虽然不靠谱，但最起码也是份心意。而且有钱人都迷信。」lydia说：「给你放半天假，你庙里求，现在就去。」

 第38页

    玉簟秋：「？」


    「好的。」


    当天，陆持之收到两个护身符。


    玉簟秋送他的，以及员工送他的。


    玉簟秋说：「我心里想着一定要保佑你平安顺逐，特别虔诚，还买了个66块钱的套餐烧香，香火太旺，都烫着手了。」


    陆持之捉住她的手，低眸：「烫哪了？」


    「没事已经好了。这也是种诚意，倾注感情佛祖才会重点保佑。」玉簟秋一边诉衷肠表心迹，一边抽空看了眼被他拉住的手。


    他的指尖有些凉，她心里却有股暖流在淌。


    熬过那几天被识破的尴尬期，她又成了那个满嘴甜言蜜语的马屁精。


    陆持之还是喜欢她这样，更自然，也更符合她的性格。


    他收回手，把护身符放进裤兜：「除了我，你还给谁送了？」


    玉簟秋：「我老闆。」她很诚实，「不过他那只没花钱，不算。」


    「哦。」他差一点就要感动了。


    看她傻里傻气的样子，陆持之本想把事情说清楚，又担心她会因为感觉别扭而选择离职。


    他打电话问助理，得知玉簟秋的试用期还剩六天，打算等她转正后再说。


    玉簟秋最近流量太大，风头有点招人眼。不知道是谁上传了一段二手视频，疑似她视频里那位合租室友。


    是辆全球限量超跑，车牌号被打了码。这种大牛不打码，本地人一眼就知道是谁的车。


    其实原博主是玉簟秋的粉丝，在路口见到个长得像她室友的帅哥，没忍住拐上去搭了句讪，结果出了点交通事故，发视频还特意艾特了炸炸。


    结果被有心人盗用，胡乱配文案，导致原博底下评论两极分化。


    一种是吃瓜的没什么看头。


    另一种是使劲儿黑她的：


    这个视频是炸炸发的吧？这么贵的车被刮掉漆不要对方负责？炒作！


    车牌号都遮住了，谁知道是不是一台车租给一堆人拍，估计压根没蹭掉漆演的，她就是想红！


    还有一种是路人：


    车主声音好温柔好好听啊！！！


    听了三遍，我发誓我真不是看上他的车，我是被他的声音吸引了！


    车主素质好高啊活该他开超跑。


    声音也一般吧，我也就听了几十遍。


    有女朋友吗？你全责居然没要赔偿，小姐姐上啊主动你们就会有故事！


    ……


    玉簟秋拍陆持之那张照片评论也被刷爆，全都是说从谁谁谁那来的。


    晚上回到家，她问陆持之：「你中午开的什么车？」


    陆持之动作一顿：「怎么了？」


    「这是你的车吗？」玉簟秋把视频点给他看。


    陆持之「嗯」了声：「你想坐？」


    玉簟秋声音闷闷的：「这个博主你认识吗？就是这个直接朝你撞上来的女生。」


    陆持之瞥了眼：「不认识。」


    「那你对人家说话那么温柔。」


    陆持之感觉很冤：「我平时不都这么说话么？而且她没对我脸拍，我以为对方在现场取证。」


    「那她说要赔偿，你说不用，对人家这么大方。」


    「我那是懒得给她留联繫方式。」


    「……是这样吗。」


    「不然还能哪样？」陆持之敲她脑袋：「想吃什么？我请。」


    「行。」玉簟秋的心情又好了。


    她懒得出门，陆持之也不想开车，他叫了餐。


    玉簟秋吃的心不在焉，一直在看手机。


    陆持之抽走她的手机，滑了滑评论：「你也不靠这个吃饭，何必受这委屈。」


    「就是想分享生活。」她当时也没想到随便发个视频能火，「而且当时也是因为拍了你。」其实后面跟有没有流量关系已经不大，她就想一直更新，算是留作纪念。


    陆持之：「没说不行，只是感觉这群人的话已经影响到了你。既然不再纯粹，为什么要让这群陌生人把你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见他一本正经，玉簟秋笑：「不会的，要是真受到影响，我就弃号。」


    陆持之轻轻挑眉：「你高兴就好。」


    玉簟秋以为不会有什么影响。


    可能是因为她开了连结带货，挡了谁的路，当天一更新就被奇奇怪怪的评论淹没。


    全都是嘲讽她拉着室友炒作的。


    最可气的是，居然有人骂陆持之小白脸！


    她看到的时候只有几千个贊，本来没想搭理。


    那群人越说越过分，等到她忙完下班，已经上升到人身攻击，有人还爆出陆持之的常住地址，大学专业等信息。


    一条又一条分析他的短视频冒出来，一开始众说纷纭，后面大多成了抨击言论。


    ——那男的声音肯定开了变声器，哪有人嗓子那么有磁性，朋友们别傻了。


    ——顶级豪门能看上玉簟秋这种小网红？她那室友就一吃软饭小白脸！


    骂她没事，骂陆持之不行！玉簟秋咸鱼了几年的战斗欲在疯狂燃烧。


    郑小佳也气个半死，在评论里跟人吵了一天。但是太久没跟人吵架了，感觉有点吵不赢：「秋秋你倒是说句话呀！我快气死了！我一天就只吃了一顿我跟这群王八犊子槓上了我！」


    这几年玉簟秋一直很收敛，无论网上怎么骂她都不吭声，给人一种很好拿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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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谁也没想到，这次她反击了。


    玉簟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打字：


    长期信息碎片化，人们失去耐心，不再轻易站队，习以为常渐渐冷漠，一旦看到所谓的「证据」，墙倒众人推。反转后，又涌现先知与理中客，众说纷纭，而真正受伤的当事人却无人关注。


    ……


    她洋洋洒洒敲了五百多字，小作文声情并茂中还透着一些知识分子的情怀。


    最后，她郑重打下一行字。


    ——理性发声，杜绝网曝！


    发送。


    更新完微博之后，玉簟秋私密掉所有炸炸帐号里的作品，之后宣布退网。


    一套操作勐如虎，都不带停的。


    「写得好不好？我酷不酷？」玉簟秋得意地拨了拨头髮：「陆持之知道我这么维护他，为了他退网，你猜他会不会很感动？！」


    郑小佳站在旁边，都没来得及阻止她就干完了一切，人都看傻了，迟疑道：「酷是酷，就是……」


    玉簟秋盖上笔记本，斜睨着好友：「别吞吞吐吐，想夸我就直接夸。」


    「你是不是忘了，你和合作商家签订了半年的合同——」


    「……我靠！」玉簟秋瞬间焉了：「完了，完了完了要赔钱了。」


    她重新登录微博，准备秒删除那段声明。


    然后发现来不及了。


    短短几分钟，各大营销号已经截图转发……


    ？？？


    平时也不见这帮人这么积极！


    为什么给了她一种他们盼了五年就盼着她赶紧退网滚蛋的感觉？


    算了。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怎么也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陆持之她要定了！


    晚上陆持之刚回家，玉簟秋一个飞扑过去，陆持之被她撞得退了一小步，抬手接住她。


    「投怀送抱，还是蹭运气？」


    「兄弟！」


    她这称唿一出来，陆持之就冷了脸，扯开她：「一边玩去。」


    她不理会他的漠然，兴匆匆道：「咱两绝交吧！」


    陆持之唇线紧抿，感到不妙：「最近抱我不管用了？」他知道这两天她的id经营的不太顺。


    对玉簟秋而言那些质疑声都是毛毛雨，小咸鱼根本没放心上：「不是。」她眼珠子剔亮，定定地望着他：「你猜猜为什么。」


    陆持之：「想跟我做姐妹？」


    「不对，再猜猜。」


    「不猜。」陆持之不陪她闹了，托住她的下巴，目光带着审视：「你是不是心情不好？难受就表现出来，我又不笑话你。」


    玉簟秋勾勾手，示意他附耳上来。


    陆持之从善如流地弯下腰，侧耳：「什么？」


    耳边是女生努力掩饰娇羞的甜腻声：「我想当你女朋友。」


    陆持之愣住。


    他直起身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她的表情太生动，求交往的方式过于简单粗暴，陆持之很难不怀疑她的动机。


    「玉簟秋，你是不是最近太倒霉了？」


    玉簟秋：「？」


    这是，求偶失败了吗？


    陆持之声音克制：「抱我不管用，想跟我在一起，让我当你男朋友转运？」


    「……」


    「说话。是不是？」他的眼神深邃明澈，棕瞳里映着她的脸。


    她被看得心慌意乱：「……也，可以是。」


    「没开玩笑？」


    「没。」


    空气流动的速度似乎都缓慢了。


    陆持之看了她几秒，说：「行，我来追你。」


    成功了？


    下一秒，她反应过来，摆手说：「不行不能让你吃亏。」她紧张地舔了舔嘴唇：「你追我一段时间，再换我追你，你看行吗。」


    「行。」陆持之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嘴角微不可见地弯了下：「不过我这人比较高调，追你的时候可能会把事情闹大。」


    「没关系！我这人也挺高调，追你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


    「那行。」陆持之两指抵着她的后颈，把她拉进怀里：「抱一下庆祝？」


    玉簟秋环住他的腰：「好呀。」


    陆持之说要追她。


    只要一想到这事儿玉簟秋就乐得合不拢嘴。


    直到躺到床上，她才想起自己退网有可能面临违约赔偿的事。


    她已经这么惨了，不是应该哭唧唧惨兮兮侧夜难眠吗？怎么还在这羞答答谈情说爱？


    玉簟秋敲了下墙壁：「之之宝贝。」


    陆持之：「……」


    「你再喊一遍？」


    「你不是叫这小名吗？姐姐说的。」


    「……」


    陆持之默了默：「怎么了？」像是默许了这个称唿。


    玉簟秋抬起腿趴在墙壁上，像只壁虎一样挂在那：「我好开心啊，这样是不是对悽惨经歷不太尊重。」


    陆持之：「那你哭一个。」


    「你要追我我高兴，哭不出来。」


    「那就换种方式哭出来。」


    「什么方式？」


    「来我房间，我告诉你。」


    玉簟秋当然不会真跑过去：「我睡着了！」


    隔壁响起陆持之的低笑声：「晚安。」


    *


    第二天。玉簟秋戳开评论，想看看合作商是不是已经追过来骂骂咧咧，准备勇敢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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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乙致软体也在下面留了言，还被顶到了热评第一。


    以为看走了眼，她点进官网。


    ——陆氏控股旗下游戏官博。


    嗯？这是个什么机构？


    官博发文用的调侃的语气：一般人养不起我们陆总。@玉簟秋是吧？老闆娘。


    还专门艾特了她。


    几秒后。


    玉簟秋:？？？


    陆持之是她老闆！？


    ……


    官方这条博文一发出，评论简直大反转，完全一边倒：


    ——你眼里的豪车对人家来说只是辆代步工具，人家里车库好几辆超跑。


    ——上市公司最大股东你跟我说人家吃软饭？


    ——陆持之是我高中同学，人很低调也很仗义，一门心思做游戏跟其他富二代不一样。别仇富，人有钱还努力是事实。


    玉簟秋整个人都懵了。好半晌，她才拿起手机，点开那个不敢乱动的头像。


    屏息凝神。


    她试探性地在聊天框打字：【陆持之？】


    发送。


    对方很快回復了她。


    zaidan：【官博是老白髮的。】


    这句话无疑证实了她的猜测。


    玉簟秋第一反应是：送他的护身符没花钱……


    第18章 咚咚 「按墙上亲一顿就好了。」……


    等等, 她是不是应该生气？


    他瞒着她这么久！该生气。


    玉簟秋问他：【你什么时候回家？】


    zaidan：【在外地，大概明天上午。】


    他这个态度，加上官博发文的时间都卡得死死的, 很难不让人产生怀疑是不是专门躲她。


    越是这样，玉簟秋越是怀疑他心里有鬼。该不会是故意伪装试探她吧？下一秒她又否定了这个猜测。


    陆持之那个不加掩饰的拽爷性格，根本不屑试探别人。喜欢或不喜欢全都在他脸上写的明明白白。


    应该是她女扮男装, 陆持之为了配合她，所以才没告知情况。


    但是吧, 如果她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问, 会不会让他觉得她没脾气？以后的家庭地位可能会降级！


    玉簟秋在聊天框输入：【明天上午几点？】


    对方打字状态停顿一秒。


    继续输入。


    停顿。


    继续输入。


    等了差不多两分钟。


    zaidan：【十一点左右。先去趟公司再回家。怎么？】


    玉簟秋看出来了, 他很纠结, 否则不可能几个字断断续续打这么久。


    她回覆：【公司见。】


    这句颇具宣战的话, 内核等同「放学你别走」。


    茶庄，包间里。


    「竹蓆妹妹跟你闹了？」林比丘幸灾乐祸：「也是, 换成是我被骗这么久，我会觉得你是怕我图你钱, 故意装穷。」


    陆持之抿了口茶：「不会闹，她是个很聪明识大体的女孩。而且她知道我的情况。」


    「知道你是富家少爷, 那她知道你是陆氏集团继承人, 知道你名下有几家公司几套房吗？」林比丘啧啧道：「你自欺欺人的样子帅呆了。」


    陆持之放下茶杯：「滚。」


    「我滚了你恐怕搞不定这事儿。」林比丘一脸经验老道的样子：「我给你出主意，保证哄好竹蓆妹妹, 你不扣我年终奖，如何？」


    陆持之：「成交。」


    他答应得太快, 林比丘感觉亏了。


    「支招，现在。」陆持之催促。


    林比丘刮刮鼻子，笑得贱里贱气：「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说。」


    陆持之：「说。」


    「按墙上亲一顿就好了。」


    「……」


    「真的，你别不信, 我就用这法子哄好我前女友的。」


    「都被你哄成前女友了。」陆持之嗤之以鼻：「我用不着。」


    「靠！」


    看到林比丘灰头土脸出去了，老周走进包间，站在一旁没敢吱声。


    「坐吧。」陆持之帮他倒了杯茶，问：「什么事？」


    老周是陆氏集团旗下一家直播平台的老总：「是关于平台那边抽奖的问题。」


    虽然陆持之平时不管业务也从不应酬，但这件事是他亲自打的招唿，老周不敢随意处理。


    他斟酌着说：「您看，要不要把事情公开？当然，如果您不想，咱们不予理会也行。毕竟没有损害任何人的利益，也不存在影响平台公信度。」


    这老头太会说反话了。陆持之哂笑一声：「你直接公布真相。这事儿说出去很丢人吗？」


    老闆「开小灶」哄女朋友开心，说丢人也不丢人，就是有点毁坏陆氏大少爷高冷的形象。


    但是不说，影响的就是平台的公信度。


    老周早已经想好应对方案，给他递台阶：「测试那天，玉簟秋小姐的手机号被误选为内测用户，精准被推送进我们当天调试中的七个直播间。这事是我们的失误。」


    测试时敲错了用户手机号，而不是老闆用女朋友的手机号精准送礼物当舔狗。


    这么说很大程度上保住了陆持之做这件事的初衷。


    他本身就是为了让玉簟秋相信自己运气很好，才给老周打的招唿。


    从抽奖到家电煤气、电梯故障、恶劣天气，生活中的这些小意外发生过许多次，每次都被他提前解决了。


    但是玉簟秋不知道。


    其实她根本不是倒霉，只是她年少成名，被捧得太高，摔得太狠，心情沮丧却又拼命掩饰，放大所有正常人也会遭遇的问题，拿运气说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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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持之顺着台阶就下：「你们内测代码错误，还好意思说。」


    大少爷这是採纳了他的意见。


    老周笑咧了嘴：「是我们的疏忽。还有炸炸那个id被误认为是官方帐号，从不限流的bug，我们也会尽快修復。」


    陆持之点头：「修復。」反正她也不会再玩了。


    老周走后，陆持之叫来助理，拿到跟玉簟秋合作商家的电话：「关于炸炸那边违约的事，该怎么赔偿我来负责，就不用再去惊动她了。」


    「小陆总哪里的话，都是底下人不懂事，不知道是您的人才会闹出误会。既然是您女朋友，那就是自己人。而且我本身也很喜欢炸炸，怎么可能要她赔偿。」


    「多谢。」


    挂了电话，陆持之对助理说：「你跟陈总打声招唿，有合适的订单优先推荐给恩康，把欠的人情还了。」


    「好的持之哥。」


    解决完这些事，陆持之揉了揉额角，有些头疼。


    接下来才是大事。


    他穿上外套：「走了，回公司。」


    玉簟秋一闲下来就守在电梯口等。


    叮——


    电梯门打开，一道瘦高的身影出现在视野。


    与陆持之同行的还有几位公司高层，老白也在其中。


    他还是一身冷酷的黑，只不过今天这一身比较商务，衬衣外面罩着件风衣，比平时在家时稍显稳重。见到她，陆持之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


    只是短暂的一秒对视，边上精明的高层就已经察觉到不同寻常，声称有事先去忙，逃离了现场。


    老白跟身后有鬼似地熘远，对身边另一位高管说：「陆少爷要被制裁了，最近当心点别去招惹他。」


    「咱们在网上给撑腰的就那姑娘吗？看着也不像是吃得住这位大少爷的人啊。」


    「谁吃谁不好说，反正这几天绕道走。」


    「跟我来。」玉簟秋被陆持之拉进了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她来过，刚来上班那会儿过来送过文件。


    玉簟秋没心思参观豪华办公室，开门见山：「为什么瞒着我？」这句话，她已经排练过无数次。


    她要的效果是既严肃，又不能损害她的清新气质。


    陆持之伸手，掌心托起她的下巴，漂亮的眸子注视着她：「你这是在生气吗？妹妹。」


    玉簟秋没动，试图用眼神杀死他。


    陆持之像是根本不怕她这眼神，改捏她的脸颊，行为更加恶劣放荡：「还不是怕某个小戏精被吓跑。早说了，我追人的方式很高调。」


    「……」


    「我今天是来辞职的。」玉簟秋给了他致命一击。


    陆持之收回手，敛眸淡声说：「我不同意。」


    「我已经把辞职报告打给经理了。」这是真的。


    陆持之皱眉：「为什么？」他知道原因绝不会是林比丘说的那样，只不过这姑娘思维跳脱，让人很难猜到她的小心思。


    「你不怕别人说闲话吗？潜规则什么的。」


    老闆们都很顾及名声，不会找手底下的女员工处对象。陆持之这种根正苗红的纯情大少爷，传出去有损他的声誉。


    「我潜你了？」陆持之问。


    「没。」她巴不得他把她潜了。


    「说走就走，也不跟我商量。」陆持之很生气：「怎样才肯留下？要不我让位给你当老闆？」


    他声线偏冷，裹着冰渣子一样。


    昨天甜甜蜜蜜，今天就被打回原形。而且她这也是为他考虑啊！


    玉簟秋很委屈：「不要。」


    陆持之死盯着她:「老闆娘？」


    她抬起头：「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


    「我的意思是——」她低下头，耳尖已经泛起一片薄红。


    陆持之掐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反悔了？」他缓和了语气：「么么，说话。」


    ……干嘛突然叫她小名！


    下巴被掐着，玉簟秋被迫与他对视：「我们这样不好。」


    陆持之低眸：「哪样不好？」


    被他这么盯着，她又成了语无伦次的大傻子：「反正就是不好。」


    「那行，你想走我不拦着。」陆持之放开她，语气突然变冷静：「不过你想找到比乙致更适合发展的平台，除非去国外。你的试用期还有最后两天，想好。」


    他换了一种方式与她沟通。


    玉簟秋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他说的没错，乙致是国内最好的平台，换去其他公司不可能比这里更适合她。


    可是她想和他亲亲我我，不想偷偷摸摸！


    玉簟秋背过身去不看他，态度坚定：「我想先当个段子手，过阵子再考虑别的梦想。」这个藉口很完美。


    陆持之揪住她的脸：「修饰一下你的梦想。」


    她还是不回头：「我想成为一个洗涤心灵的艺术家。」


    「铁了心要走是吗？」


    玉簟秋：「铁了。」


    「行。」


    行？


    为什么明明是她自己想走，他不再挽留的时候内心有那么一丢丢失落？


    玉簟秋偷偷瞥他一眼，转身走向办公室大门。


    她故意走得很慢。


    陆持之没再开口挽留。


    「……」


    她加快步子。


    手腕突然被捉住，身后的男人用力一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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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来不及做出反应，陆持之猝地揽过她的腰。


    一个急转，她被抵到门后，后脑勺重重地砸在他掌心。


    下一秒，颈侧贴上来两片温软。


    嗯？？


    这什么？？？


    脖子上的皮肤被轻咬了下，玉簟秋整个人僵住，尾椎骨一阵酥麻。


    这是——


    陆持之的嘴！


    第19章 咚咚咚 初吻


    颈侧火烧一样, 心跳骤然加速。


    耳畔是男人低重的唿吸声。


    像是被他这动作按下了暂停键，玉簟秋愣怔两秒。


    「你，在做什么？」她问。


    「按墙上亲。」陆持之低低的嗓裹上了一层缱绻：「哄你。」


    哄——她？？


    「……」


    玉簟秋「哦」了声, 指尖紧紧拽着他的衬衣，背嵴贴墙站着，僵着没动。


    陆持之直起身子, 也没管被她扯得皱巴巴的衣角，垂下眼睑看她：「不发表一下意见？」


    他模样生得英俊, 冷白皮, 高鼻樑, 唇形特别好看, 瘦高的身躯立在她跟前, 头顶的灯光洒下来，衬得他唇色潋滟, 说不出的勾人。


    一想到就是这张嘴刚才咬过她，玉簟秋就无法再平静。


    「可以发表意见吗？」什么职场潜规则全被她抛之脑后, 她扬脸对上他的眼睛：「按墙上亲，一般不都是, 亲的嘴吗？」


    陆持之凤眸微动, 视线落在她嘴唇上：「你的意思是……」


    「——我没那意思！」玉簟秋迅速否认。


    陆持之深眸暗沉：「哄好没有？」他的声音极富磁性，染了使人上瘾的温柔蛊。


    这谁扛得住！玉簟秋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气息微促：「还行。」


    「只是还行么。」陆持之火上浇油，声线放得更低：「那我再哄哄？」他盯着她另一侧脖子。


    看出他的想法, 玉簟秋下意识问：「你锁门了吗？」


    陆持之：「没。」


    「不会有人进来吗？」她表情紧张。


    「怕被看见？」陆持之问。


    玉簟秋：「……嗯。」


    陆持之收回手：「我锁门。」


    「别。」玉簟秋抱住他的手臂：「我们回家再——」她顿了下，改口：「再议。」


    陆持之搂过她。


    很瘦，从前只是视觉上觉得她瘦小，此刻手掌扶住她, 才发现她是真的瘦得离谱。


    陆持之克制着不敢用力，他这会儿有点失控，怕没忍住把她给折了。


    他稍微收拢臂弯，让她离他更近，手指轻蹭她的脖子：「知道为什么咬这儿？」


    玉簟秋被他亲昵的动作弄得面颊绯红，小声问：「为什么？」


    她皮肤本就白皙，这会儿脸颊挂上两颗红灯笼，添了些平时看不到的羞赧。


    陆持之理顺她的髮丝，眼神里带有丝隐晦的光：「不想把初吻变成强吻。」


    「那我们……」


    这时，一个暴躁又突兀的声音放炮仗似地响起：「陆持之你特么凭什么不信我！那方法真管用，不信你可以——」试试……


    林比丘推门而入那瞬间，就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


    「卧槽！」迈开的前脚在空中拐了个弯，林比丘转身就逃：「走错了，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


    玉簟秋转过去挠墙，嘴里哼哼唧唧。


    陆持之把她扯回去：「狗么你？叫什么。」


    她捂脸：「丢人嘛。」


    陆持之低笑一声：「还走么？」


    玉簟秋有点怂了：「……走。」吧？


    陆持之掐住她的下巴：「亲完就跑？玉簟秋，你是渣女吗？」


    她抬起头：「不是你亲的我吗！？」


    「你没反抗。」


    「……」


    *


    经过一番深入探讨，两人最终达成共识，在陆持之追求玉簟秋这个过程中，两人暂不公开关系。


    玉簟秋也觉得刚才太冲动了，她要真辞职走了，陆持之长成这样，被别的女生撩走怎么办？


    她决定站好这班岗。


    「之之宝贝。」刚才还吵着要辞职走人的姑娘态度骤变。


    陆持之一头黑线：「嗯？做什么。」


    她眼神游移，其实是在查看门是不是关上了。


    确认办公室里空无一人，玉簟秋扬脸：「你再抱抱我，行不行？」


    陆持之微愣，随即轻笑：「哪里来的野丫头，怎么这么不害臊？」


    嘴上嫌弃，手臂已经搭在她肩上，把她带进怀里。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她趴在他胸膛上。


    陆持之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她用力吸了一大口。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陆持之勾了勾唇角：「想对我做什么？」


    「我是那种人吗！？」玉簟秋贴心地帮他把衣摆扎进裤头。


    陆持之全身紧绷一瞬，俊面有了一丝裂痕，他按住她不老实的手，低声：「办公室，别乱来。」


    他的表情活像是被女流氓缠上了，玉簟秋后知后觉，赶紧缩回手：「我就，帮你整理下衣服……」


    他脑子里想什么呢！


    「刚想说什么？」陆持之岔开话题。


    有求于人，玉簟秋弯起眼：「你能不能，帮我把辞职报告拿回来？」


    陆持之：「……」


    陆持之：「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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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回家，玉簟秋跟做贼似地，一路从电梯冲进陆持之车里。


    她蹲下，等他开出公司停车场才坐起来。


    「用不用这么小心？」


    玉簟秋扣好安全带：「我可是有粉丝的人。」


    陆持之扬眉：「啧，偶像包袱还挺重。」


    突然想起他前段时间遇险的事，玉簟秋心疼起来：「我听她们说，你被困在地下停车场了，是被武警救出来的。当时一定危险，你害怕吗？」


    陆持之看了看她：「怕。」


    「那你第一反应是什么？」她不会游泳，换成是她被泡在水里恐怕已经被吓傻了。


    陆持之轻描淡写：「找手机。」


    「找手机？」答案很意外。


    「嗯。」


    「你找手机干嘛？」


    「给你发信息。报平安。」


    玉簟秋蓦地转头看向他。


    「看我做什么？」陆持之脑门长着眼睛似的：「不是你说的，每天要给你发信息报平安么？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讲信用。」


    前方正好是红灯。


    陆持之侧过头来，表情散漫，眼神却很认真：「答应了你的事，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忘。」


    玉簟秋心窝一暖，鼻子发酸。


    「感动上了？」陆持之笑问。


    「不行吗。」玉簟秋咬着嘴唇，杏眼泛起水光。


    陆持之把车倒进车库，伸手帮她解安全扣，注意到她的表情：「怎么了？」


    「心里愧疚。」


    「嗯？我不在家那几天，你跟别的男人关系暧昧，给我戴绿帽了？」


    「没有！怎么可能？我每天都在想你，哪有心思跟别人暧——」情急之下把她那点小心思透露得干干净净，玉簟秋耳墩发烫，话到嘴边拐了个弯：「我的意思是，你不在，我每天都好倒霉，就，惦记你回来旺我。」


    「每天都在想我啊。」陆持之没被她带跑偏，追问：「愧疚又是怎么回事儿？」


    「那个护身符，没花钱的那个，你别带了。」


    陆持之掐住她的脸颊：「我当是什么情况呢，傻不傻。」


    玉簟秋的脸被他搓圆揉扁，只剩眼珠子转来转去：「陆持之你别老揪我脸！」


    陆持之放开她，隔了两秒，他突然凑近，盯着她脖子：「留印了呢。」


    玉簟秋没听懂他在嘀咕什么，回到家，洗完澡照镜子才看到，她脖子上留下了吻痕。


    「！！！」


    她拼命抓头髮，试图用髮丝盖住那一小块暧昧的痕迹。


    头髮还不太长，发梢刚到下巴边，根本遮不住脖子。


    一次就给她种下草莓。


    男生都这么会吗？！


    回到房间，玉簟秋给郑小佳打电话提起今天的事。


    郑小佳在电话那头笑到鸡打鸣：「哈哈哈你也有害羞的时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玉簟秋：「以前脸皮厚是因为我不喜欢那些男生，没感觉才可以跟他们称兄道弟好吗！」


    「也对。」郑小佳贊同道，「不过都亲脖子了，还只是追求者的身份？你两这程序走得有点乱啊。」


    玉簟秋看了看隔壁方向：「你小点声！我这儿隔音很差。」


    「你不是戴着耳机吗？他又不是顺风耳，还能听见你耳机里的声音不成。」


    「你大声我也会不由自主大声，我大声他不就听见了吗！」


    「别的听没听见我不知道，你这句他肯定是听见了。」


    玉簟秋：「……」


    郑小佳：「你的意思是，怀疑陆持之有这方面经验？」


    「不是。我哥说他没交过女朋友。」玉簟秋说：「我就是觉得他那么会，我不会，那等我追他的时候，不就要丢脸了吗？」


    「这担忧大可不必啊。」郑小佳比玉簟秋要早熟，情感经验丰富：「谁还没个初恋了？不都是处着处着就会了吗？而且指不定他就喜欢你这种什么也不会的样子。」


    玉簟秋被安慰到了。


    「对了。」郑小佳话锋一转：「刘培妈妈说，採购她家柿子的是你们公司的人。」


    玉簟秋微怔：「谁？」


    「有位好心人之前不是採购了十万块的柿子吗？当时下雨坏了一些，前几天刘培妈妈摘了给补上，送货地点就是你们公司食堂后厨。」


    「……」


    乙先生。


    乙致公司。


    玉簟秋似乎明白了。


    其他人不可能花十万去订购一批食材用不上的柿子，就算订购也要不了这么多，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


    是陆持之买的。


    回想这两个月陆持之对她的态度。玉簟秋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答案。


    她打电话问玉风：「哥，你跟陆持之关系很好吗？」


    玉风语气欠欠的：「还行吧，属于是他巴结我，我比较嫌弃他这么个爱恨情仇。」


    「说真话！」


    「主要是那只狗长得太招人，跟我走一块影响我桃花，我不乐意跟他出门。」


    「那你两关系铁吗？」


    「过命的交情算不算铁？」


    「那他会给你十万块钱吗？」


    「十万？一万都别想！那只狗抠得一批！哥跟你说，越有钱越抠说的就是他！」


    玉簟秋：「知道了。」


    陆持之没给过她哥十万，说明不是因为她哥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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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他对她这么好，是——


    喜欢她？


    第20章 咚咚 「我数到三，你再亲。」……


    不想自作多情, 也不想猜来猜去。


    为了证实这一猜测，玉簟秋说干就干。


    「陆持之。」她屈指敲响墙壁。


    「在。」他秒应。


    「我不舒服。」玉簟秋装的可怜兮兮：「感觉快要死掉了。」


    隔壁门砰一声响，不到十秒, 陆持之破门而入。他表情慌张，也不再避嫌，径直冲过来将她打横抱起。


    「叫救护车太慢, 我送你去医院。」他腾出一只手，掌心贴上她的额头：「哪不舒服？头还是肚子？」


    「之之。」玉簟秋勾住他的脖子笑。


    注意到怀里女孩眼中的狡黠, 陆持之愣了愣, 停下脚：「我上当了, 你装的？」肯定的语气。


    「嘻。」她笑。


    陆持之松了口气：「小骗子。」他拖鞋都没来得及穿。


    「对不起。」她道歉飞快, 「不过, 你干嘛这么紧张啊。」玉簟秋笑的娇俏：「你是不是喜欢我？」


    陆持之动作一顿。


    「问你呢。」


    陆持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掂了掂她, 又看了眼她的被窝，像是准备把她扔回去：「这么会骗人, 现在扔掉还来得及么？」


    他不否认，就是承认了。


    「来不及。」玉簟秋心里有了答案, 手臂环上他的脖子：「你已经被我缠上了。」


    陆持之：「这样抱管得久, 骗我抱你？」他指的是她蹭他运气这件事。但更多的是试探。独jxs


    「如果我目的不纯，你会把我扔掉吗？」她不答反问。


    「会。」陆持之没有松手。


    他的表情骄傲又忐忑, 像是很期待她的答案，却又怕听到她的答案。


    玉簟秋见过面不改色陪她演戏的精明陆持之, 见过在人前拽上天的霸道陆持之，也见过暴雨天追出来给她送伞的傲娇陆持之。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小心翼翼、不像陆持之的陆持之。


    缓存积压的情绪在这一刻释放，脑子里仿佛有千万只小鹿在鸣叫，而后奔向心脏, 疯狂踩踏乱撞，把她的心踏沦陷。


    她长时间的沉默，使得他精神紧绷，陆持之的手臂不自觉收紧。


    玉簟秋快要被他勒死掉了，拍了拍他的手：「你放我下去吧，这么抱着也怪重的。」


    陆持之固执道：「不放。」等不到答案，他不放手。


    玉簟秋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她知道一个骄傲的男生愿意让她随便乱抱，现在又这么紧张她，就说明他也怀揣着同样的心思。


    无论是试探还是直接询问，好像都显得多余。


    她把两人展开恋情的步骤直接跳到中间。


    「你别追我了。」玉簟秋说。


    陆持之心脏骤然一沉：「什么意思？」


    「换我追你。」玉簟秋内心小鹿乱撞，她闭上眼睛：「你亲我一下。」她光明正大地占他便宜：「就算是交接任务。」


    陆持之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他盯着她看了好几秒：「认真的？」


    玉簟秋睁开眼睛：「问这么多，你是不会接吻吗？还是不想？如果不想……唔——」


    她的嘴被堵住。


    身子仰躺下去，脑袋砸在他的掌心。不过这次背后不是墙壁，而是软绵绵的被子。


    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


    陆持之咬了咬她的下嘴唇，唿吸喷洒在她鼻尖，他退开一些，忍不住低头，带着试探，轻轻碰了碰她的嘴角，一秒即退开。


    他俊面微红，很克制地止步。


    玉簟秋睁着眼，看他清俊的眉眼，漂亮的薄唇，目光再往下，是男人清晰的下颚线，锋利的喉结。


    陆持之喉结滚了滚，抽走垫在她脑后的手。


    就结束了吗？


    这和她想像中的初吻画面不太一样。


    这也和陆持之想像中的画面不一样。


    第一回 接吻就在床上，不知道她会怎么看他。


    「之之，我刚才——」


    「对不起。」陆持之扶她起来，拇指轻拭她嘴角。


    玉簟秋愣了愣：「干嘛说对不起？」


    陆持之注视着她：「我这么对你，你不生气？」


    她应该要生气吗？


    「哦。那我生气。」


    安静两秒。


    「我生完气了。」玉簟秋扯了扯他的手：「那你能再亲一次吗？」


    陆持之：「……」


    他突然不确定她说的是不是反话：「真亲？」


    「嗯。」


    刚才她光顾着紧张，都没什么感觉。玉簟秋闭上一只眼睛：「我数到三，你再亲。」


    「……」


    陆持之低头贴近她，在距她脸蛋半寸的位置停下。


    预料中的吻迟迟没有到来。


    不亲吗？玉簟秋睁开眼睛：「之之，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不是。」


    她抿了抿嘴唇：「你是喜欢长头髮的女生吗？我也可以留长髮的。」


    陆持之拨了下她的髮丝，端详她精緻漂亮的脸蛋，低声：「喜欢短髮。」


    「那你在犹豫什么？」


    陆持之：「在等你倒数。」


    玉簟秋「哦」了声，直接数：「三。」


    收到指令，陆持之低头，噙住她的唇。


    他刚刷完牙，唇齿间有淡淡的薄荷香。不再是一触即离，她的舌尖被勾住，沾满了他的气息。玉簟秋只觉得尾椎那种酥意比上次更强烈，浑身过电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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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持之。」她的声音模煳不清：「你磕到我牙齿了。」


    陆持之：「下次就不会了。」


    下次是什么时候？


    玉簟秋想问，但她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他再次堵住了嘴。


    看得出来，陆持之是新手。


    他铁了心拉她练手，亲了好多次。


    女生的房间蓝白为主，窗帘和桌布也是浅色系，床单被罩干净整洁，梳妆柜上散着瓶瓶罐罐，书桌上摆着一排卡通玻璃水杯。


    很温馨的画面。


    但场面并不奔着温馨，相反还有些罪恶滋生。绕在一起的唿吸越发失控，卧室里的空气陡然升温。


    玉簟秋喜欢和陆持之亲近，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她死死抱住他的脑袋，把他的髮型弄得乱糟糟。


    「秋秋，放开我。」他嗓音低哑，说不出的撩人。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玉簟秋像个逃兵，撒开手，贴墙跪坐着，双颊酡红：「亲完了，你走。」


    陆持之原本有些狼狈，听她赶人，不由地冷了脸：「玉簟秋！」


    刚才还叫人家秋秋，翻脸真快。


    玉簟秋赶他是因为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她的计划里，还没这么快跳到那一步。


    她臊的厉害，表情故作平静：「你硌着我了。」


    陆持之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出现了一丝裂痕。


    「干嘛这么看着我。」玉簟秋表情无辜，小声嘀咕：「谁知道你们男生的身体这么不争气。」


    陆持之想掐死她：「你给爷等着！」说完，他起身回自己房间。


    玉簟秋钻到枕头底下，激动到使劲锤棉被。


    「隔壁那只土拨鼠，小点儿声，隔音不好不知道么。」隔壁响起陆少爷欲求不满的声音。


    「好的。」


    玉簟秋扯过被子盖住脸，在被窝里偷笑。


    *


    第二天到公司，玉簟秋发现同事们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具体哪里奇怪她也说不上来。就感觉，有点儿像她当初供着陆持之那样，充满了隐晦而又难以控制的……敬爱。


    「秋秋，你喜欢喝这家奶茶对吧？我刚好路过，给你买啦。」


    「谢谢。」


    「秋秋你吃饼干吗？这家手工做的夹心饼干巨好吃！来点儿？」


    「好啊。」


    人事帮她办好新的工作牌，亲自给她送过来：「唉秋秋，你这证件照拍的不错啊，脸小上镜，超可爱的。」


    lydia拍拍手：「恭喜玉簟秋正式加入乙致，今晚我请客。」


    办公室里一阵欢唿。


    「要不去吃日料？那家我有优惠券！」


    「别吧？最近的生鲜不卫生。去吃火锅？」


    「也行！整个鸳鸯锅。」


    lydia问：「秋秋你吃辣吗？」


    玉簟秋点头：「吃！」


    「那行，下班后你坐我的车。」


    同一时间，五楼策划会议室里。


    「散会散会，最近加班累死我了！陆老闆，今晚咱上哪儿吃去？」


    陆持之看着公司小群里的消息：「火锅，怎么样？」


    毛尖打趣道：「你不是不吃辣吗？鸳鸯锅有什么好吃的。」


    陆持之放下手机：「个人爱好。」


    乌龙：「我看是爱好个人。」


    林比丘笑得意味深长：「这题我会！陆少爷爱好瘦的，可爱的，短髮，笑起来有虎牙的姑娘！」


    边上有人起闹：「陆少爷爱好的那人，该不会是长着两颗小虎牙的竹蓆妹妹吧？」


    乌龙推了推眼镜：「可以再详细一点。长着两颗虎牙，就在我们公司上班，本月刚转正的竹蓆妹妹。」


    「你们干脆报玉簟秋的名字得了呗。」


    以往他们这么起闹早被陆持之怼死了，陆少爷今天破天荒的没有骂人。


    他眉梢微扬：「没意见我订房间了。」


    「定定定，就定在她们聚餐隔壁，美术中心美女多！」


    「得了吧你们几个，在这闷着骚，见着姑娘一个个的就成结巴了。」


    毛尖问：「陆爷真在追竹蓆妹妹啊？」


    被林比丘拍了一掌：「你问个屁，这不摆明了吗？不然这傢伙能昭告天下？」


    「不错，郎才女貌。」


    「我看是狼子野心，早有预谋！」


    等人都散去，陆持之点开玉簟秋的微博。


    这件事他原以为需要安慰她很长时间，也担心她自己处理不好，所以让老白出面解决。但当他看到她发出的这篇声明，突然觉得是他多虑了。


    她从小被家里人宠着，惰性强，思想和能力都有，只是没兴趣去折腾，真较真起来，头脑绝对清醒聪明。


    为了给他撑腰，小咸鱼还挺能冲锋陷阵。


    *


    连续三天收到同事带来的奶茶，玉簟秋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据她所知，洗手间是重要八卦传播地。


    她蹲进洗手间探听情报。


    蹲了半个多小时，脚都蹲麻了。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唉你最近怎么回事，之前不是不喝奶茶说要减肥吗？怎么每天都给玉簟秋买啊？」


    「你们都不上网的吗？」是小美的声音。


    玉簟秋竖起耳朵。


    「很少上，这不新项目忙吗？发生什么爆炸新闻了吗？」


    小美：「公司官网都公开喊老闆娘了！你居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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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官网？


    玉簟秋一拍脑门，她怎么把那条微博给忘了！


    一开始她看到的时候光顾着惊讶，之后下意识地以为陆持之讲哥们儿义气，那么说是为了帮她解围。她没把那条微博当官宣，否则怎么可能傻到跑去试探！


    这几天躲躲藏藏，藏了个寂寞。


    「zaidan居然在追玉簟秋！？我去，早知道他会吃窝边草我就上了！」


    「你上个屁，你上人家也不喜欢你，人喜欢的是玉簟秋那一款骨感美人。」


    「我就随便说说嘛，我可不敢做梦嫁入豪门。」女同事嘆了声：「我一直以为豪门大少爷都要去联姻，跟人强强联手来着。」


    「怎么没强强联手？万氏集团的万总跟zaidan他姐姐不就是联姻结婚吗？」


    「对吼，姐姐姐夫已经很强了，不需要他献身。可是zaidan不是也没否认吗？玉簟秋怎么还跟他装不熟啊？」


    「可能是特殊情趣？」


    「…………」


    玉簟秋尴尬到不敢回办公室，连电梯都不敢坐，钻进安全出口爬上五楼。


    赵动莲优哉游哉靠在前台：「阿秋，来找zaidan啊？」


    玉簟秋：「……我不是！我就随便逛逛。」


    赵动莲跟没听见她的话似的：「我刚看到他跟乌龙一块出去了，你直接给他打电话吧。」


    「不找他！我来找白总监。」


    「行啦，全公司上下谁不知道你跟zaidan在谈恋爱，还装呢。」


    玉簟秋：「……」


    不活了。


    手机来电显示「幸运之神」。


    赵动莲瞅见了：「谁呀？」一脸八卦：「你男神啊？」


    玉簟秋把手机放到背后，脸颊泛起红晕：「之神。」


    赵动莲摸不着头脑：「之神是个什么神……」


    玉簟秋给陆持之回电话，一接通，他就问：「旷工？」


    「我没有！」


    「那我在你工位怎么没见着你人？老实点儿，上哪看帅哥去了。」


    玉簟秋实话实说：「公司里有比你长得帅的吗？」


    陆持之的语气听上去莫名舒畅：「那倒没有。」


    他真是一点儿也不谦虚。


    电梯门敞开。


    见到站在她工位边的陆持之，玉簟秋脑袋空白了一秒。


    他很少下来，基层员工以往想看到他要么是在停车场，要么就是在公司楼下偶遇，这会儿大家都很自觉地埋头工作。


    他身材高瘦，气质出众，往那一站，根本就是无法忽视的存在。虽然没人敢抬起头看他，但玉簟秋感觉每个人的脑门儿都长着双眼睛。


    她深吸口气，表情镇定，装得轻松且自然：「嗨，老闆在这干嘛呢。」


    「接你下班。」陆持之抬手看表：「还有两分钟。」


    第21章 咚 怎么可能不喜欢。


    说完, 陆持之正大光明牵起她的手：「走了。」


    老闆的狗粮撒得猝不及防，真是没眼看。


    虽然从小在男孩堆里长大，但以往勾肩搭背那都是兄弟情。玉簟秋从没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和男生手牵手。她捂住心脏, 让自己冷静下来。


    莫慌。


    谈恋爱就是得这么干。


    她的手心已经开始冒汗，但又捨不得甩开他。她看了眼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指，嘴角上扬, 任陆持之牵着她进电梯。


    她的配合看在陆持之眼里，则成了一种任人宰割的可怜样。


    头顶响起低笑声, 陆持之揪住她的脸颊：「在家不挺能么, 窝里横啊？」


    玉簟秋：「……」


    「不过——」陆持之倾身贴近她耳畔：「我家兄弟害臊起来, 还怪可爱。」


    「……陆持之！」玉簟秋看了眼头顶的监控, 控制着声量：「我哪窝里横了。」分明是他, 突然抱着她一顿亲！


    还说要巩固效果，把她嘴巴咬得生疼。


    陆持之鼻腔溢出声笑：「哦, 那又是谁要我再亲她次？」


    玉簟秋别开脸，目光闪烁：「我那是, 为了帮你进步。你吻技太差了，都没什么感觉。」说完她就后悔了。陆持之这个大少爷脾气, 被嫌弃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偷偷望向身边一米九的大高个。


    电梯里, 他应该，不会乱来吧？


    陆持之安静下来, 侧眸盯着她的嘴唇，神色难辨。


    玉簟秋唿出一口气, 还没来得收回视线，脸被掰过去，身侧男人猝然低头，清寒气覆下, 瞬间吞噬掉她的唿吸。


    「唔……！」


    脑袋被控在他掌心，男人的肢体力量不容抗衡。陆持之撬开她的牙齿，舌尖抵入。


    理智渐渐抽离，脑袋里一片空白。玉簟秋感到双腿发软，差一点没站稳。


    陆持之及时扶稳了她。


    四目相对，电梯厢狭窄的空间里，连空气中的氧气都变得稀薄。


    「这次呢？」陆持之沉声问：「有感觉吗？」


    他一本正经，仿佛一位乙方在问甲方：您满意吗？不满意我再改进。


    平时玉簟秋比较主动，相处控场都在她这边，陆持之毫无异议，总是默许她占他便宜。


    但这种事，他又主动得不行，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老司机翻车的感觉。


    叮——


    电梯门打开。


    玉簟秋赶紧抬手擦嘴，幸好外面没人，她一路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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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持之失笑，解锁轿车中控。


    玉簟秋立刻拉开车门，把自己藏进副驾座。


    *


    回到家，陆持之打开鞋柜，把她的拖鞋摆好。


    玉簟秋换了鞋，准备回房间，被陆持之扯回去，他把外套丢到沙发上：「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说他的吻技是否精湛吗？


    玉簟秋故作淡定：「行。」


    无论何时何地，陆持之的坐姿永远优雅，他双腿交叠，侧头看过来，漂亮的棕瞳泛起细碎的光：「玉簟秋，我好像从没跟你说起过我家的情况。」


    他收敛散漫，看上去很认真，玉簟秋也认真起来：「嗯，你要说吗？」


    陆持之：「我觉得有必要自我介绍一下。」


    这是把她当正牌女朋友了？


    玉簟秋内心欢喜，克制着激动，矜持道：「好，那你说，我听着。」


    陆持之简单描述了下他的家庭成员情况。


    他的母亲是一位演员，父亲是商人。


    接着挑了几个较能增加好感度的要点讲。


    第一，他从小跟着奶奶长大，老人家是位绘画艺术家，管他管得严，他没跟着那帮二世祖一块犯浑。


    第二，他姐不会跟他争家产，因为她坐拥万氏集团，而且是个少根筋的大小姐，两家生意往来千丝万缕，利益共体，所以家庭成员之间不存在豪门恩怨。


    第三，他个人无不良嗜好，唯一的爱好是玩车，家里有好几辆超跑。


    陆持之把他的财产这一项说的很详细，很坦诚。包括他有二十几家公司，十几套房，不动产具体地址都和玉簟秋坦白了。


    玉簟秋听完，只得出一个结论：他好有钱。


    富也分很多种，最明显的就是暴发户与书香世家。


    陆持之富得流油，但他一点豪门大少爷的架子都没有，不过他身上与生俱来的贵气倒是一直存在，应该是随了他的艺术家奶奶。


    玉簟秋心想，她是不是应该表现出配不上他，自卑一下？


    但那年她火得太突然，自信心爆棚，很难因为贫富差距而感到自卑。


    不过她倒是很想试探一下陆持之的反应。


    「我好自卑。」玉簟秋垂下脑袋:「你家那么富，我家那么普通。」


    「……」


    陆持之不认为这姑娘会因为贫富差距而自卑，愣怔两秒:「你认为我是在炫富？」


    「没。」怕笑场，玉簟秋别开脸：「我知道你是想坦诚相对，不想骗我。」


    陆持之掰过她的脸：「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见他表情紧张，玉簟秋想笑：「自卑。」她憋住了。


    因为玉风的关系，陆持之对她家情况很了解：「你爸妈是为人民服务的人，你该感到自豪，我该向他们致敬。你自卑什么？」


    玉簟秋忍不住了，噗嗤一声：「骗你的！」


    陆持之表情一松，把她压在沙发靠背：「找打是不？」


    他的唿吸扑打在颈窝，很痒，玉簟秋缩着脖子躲开：「不过我还挺担心，你爸妈会同意我两在一起吗？」


    陆持之低头，轻啄一下她的嘴唇：「我同意就行。」


    ……


    *


    周末回家，玉簟秋把她恋爱的事告诉了父母。


    爸妈没觉得惊讶，只问：「是那开车的小伙，还是你室友？」


    「……你们怎么知道！？」玉簟秋不打自招。


    女儿这段时间穿衣打扮越来越漂亮，恋爱中的女孩眼里藏不住娇羞，陈云秀早看出来了，哼一声：「当时被你忽悠了，等回到家，我跟你爸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果不其然，我们从回忆里发现了蛛丝马迹！」


    「……」无言以对。


    妈妈不愧是人民教师，善于发现总结。


    玉江眧说：「本来还想等你毕业，把你介绍给我的得意门生，现在这样也好，医生没什么时间陪你。」


    玉簟秋：「那你们的意思……是同意啦？」


    「你喜欢就好。」玉江眧表情严肃：「我跟你妈妈会努力接受你喜欢的人。」


    玉簟秋感动的同时又觉得怪怪的：「干嘛要努力接受，他人挺好的，很容易就能接受的。」


    「好不好婚前谁知道？现在的孩子压力大，藏得深。」玉江眧看着女儿：「你从小被我和你妈还有哥哥们宠大，心思单纯。看你，再过半年就毕业了，还跟个高中生一样叫人操心。」


    「爸，他不是那样的，哥也认识他！啊对，他是玉风哥哥的高中同学。」


    「七中的啊？」陈云秀说：「能考上七中，都是优秀的孩子。」


    玉簟秋被变相夸了一下。


    「他是哪里人？」玉江眧问。


    「弘河本地的。」


    陈云秀一怔：「他是本地人？」


    玉簟秋的父母在弘河工作，买了房，后来落户在这里，但不是本地人。土生土长的弘河本地人其实有些排外，这意味着对方父母会看不上女儿。


    陈云秀和丈夫交换一个眼神，问：「他家里人都在这边吗？」


    玉簟秋从小和父母感情好，有什么事也不会瞒他们：「嗯，他姐姐和孩子都在这边，我见过。」


    怕女儿被骗，保险起见，陈云秀又问：「上次在车上提到的，他父母做生意，公司叫什么名字？」


    「他家里的公司还挺多，主营公司叫什么我不清楚，不过……」玉簟秋观察着爸妈的脸色：「他，是我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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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吃完饭，玉江眧送女儿到楼下。


    见父亲欲言又止的样子，玉簟秋主动挽起他的手：「爸，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玉江眧拍拍她的手背：「有很多。」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女儿长大了，谈恋爱是迟早的事，他也说不上心里为什么有些酸涩：「么么，你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贬低自己。自尊自爱的人，才配获得尊重。」


    玉簟秋听懂了爸爸的意思，乖乖点头：「嗯，我知道，我不会乱花他的钱。」


    「该花还是得花。」玉江眧说，「肯为你花钱的男人未必疼爱你，但不肯为你花钱的男人，那一定是心里没有你。」


    玉簟秋被爸爸说懵了：「那我，到底要不要花他钱？」


    「花！」玉江眧说，「虽然咱家也不差钱，但他是你男朋友，给你花你就接受，不给，咱也不差那点，就……不要他了！」


    「……」


    这意思，不就是叫她软饭硬吃吗？


    爸爸好双标。


    玉簟秋清了清嗓子，顺着他：「嗯！知道。」


    玉江眧揉了揉女儿的脑袋：「要是觉得受委屈了，就回家，爸爸能养你一辈子。」


    玉簟秋感动：「谢谢爸。」


    玉江眧是个很传统的人，认为感情就要从一而终，他和妻子是从校服到婚纱，从大学到他出国学习，两人异地恋加起来十几年。所以当女儿说起恋情，在他眼里，等同是女儿即将出嫁，对她的男朋友自然是以未来女婿的标准来考量。


    他仔细调查过陆持之，才发现这年轻人出生不一般。


    他的母亲竟是他们那个年代红遍大江南北的女星沈枫雅，品牌只是她的副业。父亲经营的陆氏控股与万氏集团强强联手，如今已是国内最大餐饮集团。撇开生意这块，陆家的背景更是惊人。陆老太太的事迹是被写进教科书里的。


    玉江眧不由地为女儿的未来感到焦虑。


    这样的豪门世家，面对无数诱惑，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真能做到从一而终吗……


    *


    下班后，玉簟秋接到父亲的电话：「爸，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她才回家不到三天，玉簟秋才不信没事，笑容娇俏：「不说我挂了啊。」


    这招果然凑效：「等等，有事。」爸爸支支吾吾：「么么啊，你那男朋友……会不会太有钱了？」


    玉簟秋：「……是有点。」


    玉江眧：「爸爸的意思是，虽然这个年代人人平等，但是门当户对是自古都正确的说法。爸爸觉得你两都很优秀，也很般配，只是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差距太大，会不会给你将来造成困扰？么么，你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没。」爸爸说得很对，但玉簟秋并没有打退堂鼓：「可是爸爸，我们不能因为结局的好坏，就把一开始最纯真热烈的感情丢掉啊。」


    听到这句话，玉江眧突然欣慰。女儿是真的长大了。


    他不再阻扰：「那好，那你自己看着办。总之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爸爸。」


    「嗯！」


    身后响起门锁声，陆持之推门进来，见到站在过道上发呆的女生，敲了下她的脑袋：「傻站在这里做什么？」


    「我爸刚给我打电话了。」玉簟秋换上拖鞋。


    陆持之伸手，动作自然地揽过她：「说我两的事儿了？」


    「嗯。」玉簟秋踮起脚尖抱住他的脖子，扬起脸索吻。


    陆持之低头，在她嘴唇上碰了碰：「叔叔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么？」


    玉簟秋用指尖描绘他漂亮的唇形：「我爸嫌你太有钱了。」


    「……」


    陆持之有点哭笑不得：「太有钱也是缺点吗？那我把存款全捐出去？」


    「不行。」玉簟秋说：「你要花在我身上。」


    陆持之眸光宠溺：「这么务实啊？说吧，想要什么。房子，车子，还是包？我给你买。」


    陆少爷出手果然不一样，开口就是房子车子。


    玉簟秋摇头：「不是我要，是我爸说的。」


    她就这么把她爸兜出来了？


    陆持之好笑道：「所以叔叔的意思是我钱太多了，得归你管他才放心？」


    玉簟秋想了想：「应该不是这个意思。我爸是怕你太有钱，会出轨。」


    陆持之哂笑：「有钱会出轨，没钱的就不出轨了？」


    玉簟秋不是傻到什么也不懂：「没钱的借钱出轨。」还是得看这人的品质。


    陆持之：「既然知道，还在担心什么？」


    玉簟秋噘嘴：「是我爸担心。」


    陆持之斜睨着她：「你就不担心？」


    「我觉得，你还是挺喜欢我的。」玉簟秋回头对上他的眼睛：「你不会出轨，对吧？」


    陆持之换了鞋，绕到她跟前，托起她的下巴：「你呢？」


    「不会！」玉簟秋肯定道。


    「嗯。」陆持之低眸，眼神澄澈明亮，缀着星辰与她。


    玉簟秋环住他的腰：「之之，要是有天你不再喜欢我了，可以告诉我吗？不喜欢可以，但不能背叛。」


    陆持之说：「好。」


    曾经他多想不再喜欢她。


    可他等了六年，也没等来放弃喜欢她的那一天。


    好不容易拥有，又怎么可能会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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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咚咚 见家长


    头天晚上, 陆持之的姐姐邀请玉簟秋到家里吃饭。


    玉簟秋大清早就开始收拾打扮，挑了很久衣服。上次拿回来一大箱，都还没穿过。漂亮衣服太多, 铺满了她的小床，换来换去，她挑花了眼。


    陆持之黑衣黑裤, 简简单单，坐在沙发上打游戏, 也不催她。


    次卧房门打开, 陆持之抬起头。


    小姑娘穿了件卡色针织连衣裙, 内搭灰色泡泡袖衬衣, 裙摆刚到大腿, 双腿笔直，白得晃眼。


    他眯了眯眼, 视线从她腿上挪到脸上：「你这裙子能再短点儿？」


    玉簟秋扯起裙摆：「这个是裙裤，是裤子！」


    陆持之：「……」


    见他盯着她的腿不说话：「不好看吗？」玉簟秋有点心虚。


    她也觉得这身和她平时的穿衣风格差距太大。


    「是姐姐挑的, 当时她们太热情，我也没怎么看。」她转身：「那我去换一套。」


    「好看。」陆持之叫住她, 勾了勾嘴角：「主要你这腿太招坏人。」他拿起外套：「一会儿离我近点, 哥哥保护你。」


    「哦。」


    玉簟秋站着没动，扬脸望着他：「之之。」


    陆持之低眸：「嗯？」


    「你觉得, 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玉簟秋一脸期待地问。


    她一早起来洗了头，弄了空气刘海, 还化了妆。


    「哪不一样？给我个具体范围。」陆少爷一副要用放大镜在她脸上找茬的架势。


    玉簟秋弯起眼，指指嘴唇。


    两秒后。


    陆持之：「要我亲你？」


    「……不是！」她又指指眼睛。


    陆持之眉梢微挑：「亲眼睛啊？」


    这个大直男！


    「走吧，出门了。」玉簟秋放弃了，转头瞬间被身后的男人扯了回去。


    陆持之低头, 先是在她嘴唇上碰了碰，气息湿润绵长。接着，又亲了她的眼角，嘴唇柔软，像羽毛拂过。


    「满意没？公主殿下。」他声线放低时暗哑迷人，总是格外撩人心弦。


    玉簟秋耳墩泛红：「……谁让你亲了。」


    看到他眼底的笑意，她明白了：「你装的！」


    「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呢？」陆持之揉揉她的脑袋：「外边冷，去拿外套。」


    「哦。」


    玉簟秋整理被他弄乱的刘海：「也，不用吧？反正车上有暖气。」富婆姐姐向她透露，说陆持之是个腿控，她不想遮。


    「臭美。」陆持之拎起她的包：「手机钥匙都带了么？」


    「嗯，在包里。」


    玉簟秋跟陆持之出门只需要当甩手掌柜，她挽起他的手，扬起脸傻笑：「再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陆持之侧头，目光落在她脸蛋上：「涂了口红，画了眉毛。好看。」


    被夸好看，玉簟秋嘴角疯狂上扬。


    陆持之弯下腰，鼻尖凑近她颈侧：「还用香水了，桂花。」


    这狗鼻子吧！


    小区里叽叽喳喳，一群老太太带着孩子熘达。


    走出大门，冷空气勐然袭来，玉簟秋被冻得瑟瑟发抖。


    脑袋罩下件外套，她拉着往下扯，外套里残留着温度，有陆持之身上的味道。


    他身上只剩件薄毛衣，牵起她的手：「你男朋友快被冷死了。还要风度不？」


    玉簟秋把他的手臂抱在怀里捂着：「我上去拿？」


    陆持之看着被她抱住的手臂，勾了勾嘴角：「突然不冷了。」


    *


    陆持之的姐姐沈恋舒随母姓，性格也随了母亲，是个很能折腾的主。今天这个局是沈恋舒组的，来的却不止她一个人。


    环境清幽的别墅区迎出来一对中年男女，男的气宇轩昂，女的容貌与陆持之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那双勾人的丹凤眼。


    玉簟秋以为这是陆持之的另一个姐姐，又想起他的自我介绍里只有一位姐姐。


    那这位女士是……他的妈妈？


    「嗨！欢迎欢迎。」沈恋舒笑容明媚：「小美妞，好久不见。」


    玉簟秋上前叫：「姐姐。」


    沈恋舒笑弯了眼：「乖。」


    陆持之瞥向沈恋舒，眼神带着质问，后者耸耸肩，表示她也没料到父母会突然过来。


    毫无心理准备撞见家长，怕玉簟秋会感到不适，陆持之给父母递眼色，表情明晃晃写着：你们谁把人吓着谁负责哄。


    沈枫雅胳膊肘拐了下丈夫：「说你呢。和善一点，别这么严肃。」


    陆持之握住玉簟秋的手，扣住她纤细的手指，低声介绍：「这我爸妈。」


    玉簟秋急忙叫人：「叔叔好，阿姨好。」她想把手抽出来，被陆持之握得更紧了。


    小姑娘瘦瘦高高，皮肤白皙，眼神清亮，一眼就望得见底，是个不会藏事的单纯丫头，短髮及肩，模样娇俏，特别是笑起来，两颗虎牙很是乖巧。


    「好好好。」像是怕吓着她，沈枫雅笑眯了眼：「不用客气，随便一点，就是一家人坐一块吃顿便饭。」


    「嗯呢。」玉簟秋不是腼腆的个性，此刻拘谨的原因主要来自身边这个男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陆持之死活拉着她的手不放。


    「秋秋，你是第二次来姐姐这边吧？」


    「嗯，是的。」


    「怎么样，喜不喜欢这里？隔壁那栋也是我们家的，你要是喜欢，就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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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不用着急。」


    「不急不急，慢慢来。」沈枫雅把玉簟秋从陆持之手里抢走，自来熟，拉着人进屋。


    陆持之和沈恋舒走在后面。


    「之之宝贝，你怎么穿这么少？交了女朋友，体质燥热？」沈恋舒向来口无遮拦。


    陆持之漠然置之。


    「如何？」沈恋舒眨眨眼：「秋秋的腿很美吧？」


    陆持之冷然：「下次别给她买这种衣服。」


    沈恋舒：「怎么啦，怕控制不住你自己？」


    陆持之不理她。


    沈恋舒继续八卦：「你两什么时候搬走呀？那地方条件那么差，你真住的惯？」


    老小区条件确实很差，陆持之想搬，但他还不确定玉簟秋的想法。


    才确定恋爱关系就提出住进他家，哪怕是分房睡，也多少有点让女孩子难为情。


    沈恋舒：「要不要姐姐去帮你跟秋秋说？」


    陆持之：「不用，等时机成熟我自己说。」


    沈恋舒压低声：「你两到哪一步啦？」


    陆持之幽幽道：「年轻人的事，当妈的少打听。」


    沈恋舒翻白眼：「切，不说算了！我去问秋秋。」


    这顿饭准备的很丰盛。


    沈枫雅难得亲自下厨，烧了一道拿手的糖醋肘子。


    玉簟秋是陆持之的第一个女朋友。之前他和那个叫玉风的室友，绯闻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再加上这些年追他的漂亮女孩那么多，他却一个也看不上，沈枫雅就以为儿子的性取向歪了。最近听说他有女朋友，高兴到差点烧高香。


    当初因为出手干涉女儿的婚事，闹出一大堆破事，如今沈枫雅也想通了，她的要求很简单，儿媳妇是个姑娘就行。


    没想到是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这简直就是意外惊喜。沈枫雅喜上眉梢，越看这姑娘越喜欢。


    一桌子的美食，都是平时玉簟秋嘴馋爱吃的，可她没怎么动筷子。


    陆持之捏了捏她的指尖：「平时也没见你这么挑食，紧张啊？」


    沈枫雅抬头看过来：「是菜不合胃口吗？」


    玉簟秋忙说：「不是。」她盯着盘子里的大虾：「好像没拿手套。」


    陆持之：「……」是他多虑了。


    「吴姨！」沈枫雅立刻喊：「快！去拿手套给秋秋。」养尊处优的富太太，脱下披肩，亲自帮忙拆蟹肉：「听姐姐说你喜欢吃海鲜，都是一家人，别客气。」


    「谢谢。」玉簟秋还真没打算客气，已经过了饭点，她早就饿了。


    吃完饭，一家人坐下来聊了会儿天。玉簟秋想起来了，她小时候看过陆持之妈妈的电影，只不过年代久远，有点忘了，这会儿见到这张笑脸，剧情一下子冒出来了。是武侠剧女主角，特别冷艷！


    她顿时对这位漂亮阿姨充满了好感。


    沈恋舒塞给陆持之两张电影票，给他使眼色。


    玉簟秋正跟沈枫雅热火朝天讨论热播综艺。同样都是参加过综艺节目的人，也都是金庸武侠迷，两人交流起来毫无障碍，甚至还有点相见恨晚。


    陆持之被晾在一边，反而成了被冷落的人。


    他咳了咳。


    玉簟秋回头：「你嗓子不舒服吗？」


    陆持之挑眉：「看电影，去不？」


    玉簟秋没有马上答应，转头看沈枫雅。


    「去嘛去嘛。」沈枫雅拍拍她的脸颊：「下个周末你再来，咱们接着聊。」


    玉簟秋：「好啊！」


    *


    看完电影出来，玉簟秋想吃关东煮。陆持之帮她拿着盒子，一手插兜跟在她身边。


    玉簟秋穿着陆持之的风衣，长度可以当裙子。他身上单薄，怕他着凉，玉簟秋飞快吃完，挽起他的手去停车位。


    想起刚才电影里的某段内容：「之之。」


    陆持之：「嗯？」


    「你看过动画片吗？」玉簟秋问：「少儿不宜的那种。」


    陆持之：「……你想看？」


    「不是。我想知道男生的想法。」


    「还要么？」陆持之举举手里的纸桶。


    她摇头：「吃撑了，带回家放冰箱吧。」


    陆持之从她包里翻出纸巾给她：「还想吃什么？」


    玉簟秋擦了擦嘴：「吃饱了。」怕他冷，她张开双臂：「不想动，你背我。」


    「懒鬼。」陆持之转过身去，蹲下：「上来。」


    玉簟秋趴到他背上，扯过风衣盖住他的宽肩。


    她的下巴支在陆持之肩上，身子动了动，问：「你有感觉吗？」


    陆持之：「嗯？什么感觉。」


    玉簟秋嘆气：「你都没有感觉……」


    陆持之微怔：「我应该有什么感觉吗？」


    她在他背后蹭了下，问：「有吗？」


    两团柔软贴在他背后，陆持之听懂了，嘴角微不可见地弯了下：「这么在乎？」


    反正他也看不见她的表情，玉簟秋后起脸皮：「你不在乎吗？」


    陆持之：「不在乎。」


    「你喜欢小的？」她问。


    陆持之似乎隐忍着什么：「嗯。」


    「真的？」


    陆持之沉声：「玉簟秋，你确定要跟我讨论这个问题？」


    玉簟秋闭上了嘴。


    过了几秒。


    「小的有什么好的？」她还是憋不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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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持之：「是你的就好。」


    听到答案，她嘴角上扬：「刚才那个问题呢？你还没回答。」


    玉簟秋又扯回刚才那话题：「你真的看过很多那种动画片吗？电影里说男生都会偷偷看，偶尔还会集体观看？」


    「你这是在收集素材？」陆持之心想，今晚就不该带她来看这种电影。


    玉簟秋求知慾一向很强：「算是。」


    「不真。」陆持之说完，语调莫名缱绻：「不过既然你感兴趣，今晚陪你看。」


    第23章 咚咚咚 取个暖


    玉簟秋以为陆持之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 晚上他真给她发来一段动画视频。


    她并不抗拒和男朋友交流这种话题，红着脸点开。


    内容是一段猫和老鼠的片段。


    扬声器传出陆持之低沉性感的声音：「让我看看，是哪个小傻瓜上当了。」


    「……」


    「陆持之！大骗子！」她直接放开嗓门儿。


    隔壁响起一阵低笑, 微信弹出消息。


    zaidan：【真想看？】


    玉簟秋：「……」


    zaidan：【我过去？】


    三更半夜的，他过来，是要上演真人版吗？！


    玉簟秋开始慌了, 但又有点跃跃欲试。


    她回覆：【那你来。】


    陆持之：「……」


    安静两秒。


    「餵。」隔壁响起咚咚声。


    玉簟秋应：「听见了，你说。」


    陆持之：「真想我过去？」


    「你是害怕吗？」玉簟秋问。


    陆持之哂笑一声：「嗯, 好怕。」


    玉簟秋没从他语气里听出半点害怕, 反而觉得他这是在撂狠话。


    「我困了！晚安。」她拉高被子, 裹紧。天凉了, 一个人睡觉好冷。


    *


    第二天上午。


    lydia火急火燎走过来：「秋秋, 外包那边出了点问题，你过去看看。」


    玉簟秋记得同事早就过去了：「这事不是小林在负责吗？我现在去会不会不太好。」


    「小林请假了, 你跟她微信对接一下。对了，那个涉嫌抄袭的画手, 你尽量不要和她直接沟通，你耳根软, 容易被骗, 和她们组长对接就行。」


    「行。」


    去往对方公司的路上，陆持之打来电话：「要我陪你去吗？」


    玉簟秋很自信：「不用, 小事情，我能解决。」


    陆持之：「我觉得你解决不了。」


    她哼一声：「小瞧我。」


    「这不是有能力就能解决的问题。位置发我。」


    有人陪她出差, 求之不得，玉簟秋共享了位置。


    陆持之：「原地等我。」


    半小时后，陆持之的车开了过来。


    他给她带了杯热奶茶。


    「冷么？车里有你的外套。」


    玉簟秋捧着奶茶，摇头：「刚才冷, 现在不冷啦。」


    陆持之哂笑：「真好骗，一杯奶茶就哄回家了。」他拉开车门，掌心贴着车顶：「当心撞着头——」话还没说完，冒冒失失的姑娘已经撞到他手心。


    「……」


    玉簟秋很好奇他电话里的话：「为什么我的才能解决不了，这个事很麻烦吗？」她毫不谦虚。


    陆持之侧眸：「lydia很聪明，让你来接手这件棘手的事，就是为了逼我出面。」


    「她干嘛不直接去找你？」


    「我不可能答应。」陆少爷高傲道：「我花钱请她们，还得替她们解决麻烦？」


    意思是只会帮她？


    玉簟秋心花怒放，喝了口奶茶，问：「这事真有那么麻烦吗？」


    「嗯，涉及到情与法。」陆持之收敛表情：「那名画手确实有抄袭嫌疑，不过她是为了筹钱给她家人治病。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提出解约，她一定会被公司解僱，而且还会面临巨额赔偿。」


    原来是这样。


    玉簟秋愣了下：「你平时不是不管公司的事吗？怎么知道这么多。」


    「不管事，不代表我什么也不知道。」


    也是，当老闆的人都精着呢。


    「你的意思是想帮她吗？」玉簟秋问。


    陆持之：「成年人走错路就要自己承担责任，帮了她，原创作者谁帮？而且叔叔不是说了么？我的钱，都得花你身上。」


    他盯着她。


    结果这姑娘直接忽视掉了他的情话，讷讷抬眼：「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联繫原作者？」


    陆持之：「……」


    「之之？


    陆持之：「这不去着呢么。」


    「哦。」他居然早就想到了！不愧是幸运之神。


    陆持之解决问题的方式简单粗暴，他高价购买了原画版权。不仅解决了问题，还为乙致挖了一员大将。


    lydia回来的时候脸色难看，应该是被白总监训斥了。


    「对不起啊秋秋，这个事我确实是有私心，想着你在跟zaidan谈恋爱，他一定会出面。你可能不知道，小林就是因为这个事被抄袭那姑娘的家人打伤了。」


    「算了，事情都处理好了。」玉簟秋很有老闆娘风范：「下次别再这样了。」


    「谢谢。」


    lydia刚才向人事递交辞呈，老白没批，原因是陆持之已经打过招唿。


    玉簟秋刚进公司那会儿是lydia在带她，这次算是还她人情。


    *


    下班之前，玉簟秋接到通知，她被调到了新项目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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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大项目她哪有资格参与，就算靠着陆持之的关系进去了，也根本不足以服众。


    回家路上，玉簟秋试探道：「你这么扶持我，是准备当个昏君吗？」


    陆持之笑：「还得赚钱养你，我不可能拿这个项目给你试手。」


    玉簟秋松了口气：「可是白总监说，要我参与。」


    「我不放话，那群人能把你放在眼里？」陆持之不希望再有人利用她，「今后所有项目你都可以参与，看看想做什么，挑个喜欢的岗位。」


    玉簟秋说：「要是我想管帐呢？」


    陆持之挑眉：「那就持证上岗，去考一个？」


    玉簟秋微愣：「去哪考？」


    陆持之弯唇：「民政局。」


    「……」


    那不就是结婚证吗！


    虽然知道他只是在开玩笑，玉簟秋还是觉得她的恋情发展比其他人要快许多。


    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好像一切都太过迅勐。


    她想要什么，陆持之就给她什么。他像个掌控全局的终极boss，看似厉害，实则一直都在原地站着配合玩家去打他。


    哪怕是她冒冒失失的表白，他也不假思索，立刻就答应了。


    她的爱情，会不会来得太顺利……


    陆家那样的豪门世家，怎么就看上她了？


    接下来该不会又要倒霉——陆持之不会被人抢走吧？！


    玉簟秋并不知道，她以为的顺利，其实是某个人的努力。


    她开始担心。


    她体验过被高高捧起又被狠狠摔下的滋味，事业高低起落可以调整心态，可是陆持之，他是她第一次喜欢的人。


    想到他会搂着别的女生嘘寒问暖，逗她笑，给她买奶茶，和她接吻甚至是……


    玉簟秋不敢再往下想。


    陆持之在便利店门口停了车。


    「在这等我。」


    「哦。」玉簟秋的思绪乱成一团，也没留意他买了什么。


    *


    气象局发布了一条寒冷预警。当晚气温骤降，房间没暖气，也没有备用棉被，就连外套都还是薄薄的秋装，被窝里冷飕飕，玉簟秋原本就患得患失，这会被冻得更睡不着了。


    「陆持之？」她试探地叫了声。


    陆持之随叫随应：「怎么了？」


    玉簟秋蜷缩在一起：「我睡不着。」好冷。


    陆持之默了默：「我过去？」


    「别。」玉簟秋拒绝的飞快，但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自己的男朋友，借他取个暖不过分吧？


    玉簟秋改口：「我过去。」


    陆持之：「？」


    门把卡擦一声——独kxol


    主卧被推开。


    卧室里一片漆黑，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柠檬香。窗帘厚重，遮住了外面的霓光。


    玉簟秋立在原地，犹豫着怎么开口。


    陆持之以为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姑娘真跑过来了。他抬手打开壁灯，侧头看向门口。


    她髮丝有些乱，身上裹着被子，表情纠结，像只孤苦无依的流浪猫，漆黑的眼睛巴巴望着他。


    这是跑过来跟他搭伙睡觉来了？


    看到她光着的脚，陆持之立刻掀开被子，一把将人扯进臂弯，抱起来塞进被窝。


    「傻么你？这么冷的天不穿鞋。」


    他被窝里好暖！感觉像是从地狱冰窖来到了春暖花开的温室。


    本来还在打腹稿纠结该怎么开口，下一秒就被幸福包围。


    玉簟秋伸手，轻轻抱住陆持之的手臂。


    贴着她皮肤的怀抱滚烫，他像个行走的火炉。


    不知道是不是陆持之体温过高的缘故，玉簟秋感觉脸颊被烘的有些热：「我不白睡，有带被子来的。」


    虽然，他的棉被又宽又厚，四个人都能盖下。


    陆持之刚才没想太多，只是怕她着凉，这会儿发现两人的距离，整个人僵住。


    安静几秒。


    「玉簟秋，你是来勾引我的么？」陆持之拖腔带调。


    陆持之毕竟是个正常男人，她突然跑过来，他会误解她的意图也正常。玉簟秋解释：「我没带厚被子过来，太冷了。」


    「哦。」陆持之让她枕着他的手臂，在她耳畔低语：「下回提前通知一声，省的我胡思乱想。」


    玉簟秋转过身去，背对他躺好，藏起娇羞。


    顿了顿，她很小声地问：「你，想吗？」


    背后男人气息微促，像是屏住了唿吸。


    之后陷入长久的沉默。


    卧室里安静下来，只剩唿吸声。


    陆持之好像已经睡着了。


    他可能是没听见她刚才的话。


    玉簟秋开始后悔了。冷的时候顾着取暖，等躺在暖烘烘的被子里，突然又开始想入非非。


    果然应了那一句饱暖思——


    「可以想么？」黑暗中响起陆持之微哑的声音。


    玉簟秋的心脏骤停一瞬：「可、可以。」她大起胆子：「但是，唔——」


    陆持之没给她任何反悔的机会。他低头覆下来，她的后半句话淹没在唇齿间。


    他拉开抽屉，不知道拿了什么。


    壁灯冒着微光，他冷白皮肤上那颗锁骨痣显出深褐色泽，俊面半隐在黑夜，说不出的妖冶。


    陆持之低头，瞳孔里映着一幅绝美画面。


    她平时穿的宽松，看着瘦小，解开其实很有料。陆持之有些意外，在她耳畔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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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簟秋脸蛋红得滴血。


    一滴在脸，一滴染红了垫在底下的毛巾。


    陆持之换了第三条毛巾。


    玉簟秋感受到了男人肢体爆发出来的惊人力量，压抑着声音：「陆持之。」


    陆持之：「在。」


    以为他平时的声线已经足够迷人，没想到，边动边说才是极致。陆持之託起她：「难受就告诉我。」


    她声音破碎：「嗯。」


    陆持之的感情很热烈，也很直接，他从不藏着掖着。他克制，体贴，照顾着她每一处的感受，她能明显感觉到他对她的珍视。


    他捉住她的手，轻声说：「玉簟秋，我等到了。」


    「嗯。」玉簟秋早已经无法思考，只是下意识作答。


    最后那一下，她狂乱到意识脱离。


    *


    阴雨绵绵的天气，最适合睡觉。雨滴划过窗户，遮阳棚发出无规律的滴答声响。


    玉簟秋拱了拱被子，睁开眼睛：「之之。」


    陆持之的手臂被她枕着，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听见她的声音，低眸问她：「饿不饿？」


    「饿。」玉簟秋尝试了下，放弃：「我起不来。」


    陆持之捏她一把：「要我帮你穿衣服？」


    玉簟秋毫无心理压力：「谁脱的谁穿。」


    「行，我来。」陆持之拨开她脸上的髮丝，拍拍她的脸颊：「叫了外卖，先起来洗漱。」


    玉簟秋抬起手臂，又软哒哒砸了回去。她丧失了信心：「我动不了。」她盯着罪魁祸首，希望他能好好反省一下。


    陆持之勾了勾嘴角，突然说：「秋秋，操之过急是什么意思？」


    「……」


    「是不是就像你现在这样？」


    「陆！持！之！」


    陆持之低笑一声，扶起她，手臂穿过她腋窝，帮她系上内衣挂扣：「爸妈昨晚打电话来说，下午要过来。」


    玉簟秋的脑袋搭在他肩膀上，原本昏昏欲睡，听见他爸妈要来，立刻清醒：「你昨晚怎么没说？！」


    陆持之脑袋微歪，吊着眉梢：「那不是某个姑娘突然闯进我房间，没来得及么。」


    第24章 ] 咚咚 【完】


    门铃响了。


    陆持之站在床边穿裤子, 劲瘦的背肌与窄腰十分养眼。


    他套上衣服，玉簟秋看不见他的腰窝了。


    「还没看够？」他回头，嘴角挑着笑弧：「我去拿外卖, 一会儿再给你看。」


    玉簟秋闭上眼睛装死。


    耳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陆持之在收垃圾袋。


    看到地上的锡箔纸包装，她舔了舔嘴唇, 气若游丝：「那个，你什么时候买的。」


    陆持之捡起地上用过的一大堆纸：「昨天。」他本想买了放着, 有备无患, 没想到恰巧派上用场。


    「哦。」原来是早有预谋。


    几分钟后, 陆持之拿着外卖回来。


    见玉簟秋瘫着不动, 他上前, 手掌垫在她颈后将她托起：「药不管用？还是疼？」


    消炎药是他半夜起来给她擦的。


    为了不给她留下糟糕印象，陆持之提前做好了安全措施, 买了毛巾和消炎药。


    他提前计划好了一切，溃不成军的自制力成了唯一疏漏。


    玉簟秋懒懒地勾住他的脖子：「你抱我起来。」


    「问你呢。」陆持之表情认真：「还痛吗？」


    玉簟秋借他的力坐起来, 下一秒，她疼得倒抽气：「嘶——」


    陆持之紧张地掀开被子：「我看看。」


    「别！」玉簟秋动作警惕。昨晚就是这样, 他说帮她看看, 然后看着看着，就又换了条毛巾。


    陆持之买了一堆毛巾, 玉簟秋还以为是拿来用的，结果……


    呃, 也是用的，不过，是给她用。


    这样子床单倒是干干净净，一晚上都睡得暖和。


    想到昨晚享受的过程, 玉簟秋抬起头：「你为什么那么会？」


    陆持之愣了一秒，凤眸微挑：「这是夸我技术好？」


    「……」


    他怎么还骄傲上了！


    「没。」陆持之回答，打横抱起她走向客厅：「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方面的洁癖。」


    玉簟秋躲避他的眼神：「我就，随便问问。」


    「嗯。」陆持之郑重其事道：「幸好我守住了。」


    「……」


    吃完东西，玉簟秋恢復了点精气神，腰还是酸痛。她靠在沙发上刷微博。


    陆持之接了个电话，在讲关于新项目的事。玉簟秋没打扰他，脑袋枕在靠枕上，伸了个懒腰。脚尖踢到陆持之的腿，他看了她一眼，按住她的脚腕，拇指转动，继续讲电话。


    酸痛的小腿得以舒缓，玉簟秋舒服地眯起眼。


    陆持之回头看着她的脸，想到昨夜她愉悦到极致的痛苦表情，他的眸色沉了沉。


    等他结束通话，玉簟秋睁开眼睛，看到沙发那头的男人极具侵略感的眼神，她捂住眼睛：「……你不许胡思乱想！」


    陆持之把她提起来放到腿上：「没法儿不想。」他很坦诚：「我尽量克制。」


    「那你看这个转移下注意力。」玉簟秋给他看网上对她的评价。


    都是夸她有文化条理清晰，不愧是年少爆红的小才女，精神富足。


    陆持之觉得这拍马屁的风格似曾相识。


    有点像他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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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翻了翻底下的水军，评论不仅引用文献，连道德经论语都用上了，应该是花了大价钱。


    「嗯，评价很中肯。」陆持之昧着良心说。


    玉簟秋也觉得是，点点头：「所以善良的人还是挺多的，我不能因为一点小挫折就放弃。」


    陆持之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是准备捲土重来，继续更你的视频了？」


    玉簟秋摇头：「不了，一发就上百万点赞，没意思，我准备换小号发。」


    「……」


    见他不说话，玉簟秋在他怀里拱了拱：「你不喜欢我发你吗？」


    「喜欢。」陆持之哪敢说不喜欢。就算她要他脱光给她拍，他也不敢说个不字：「这次准备拍点什么？」


    玉簟秋趴在他胸膛上，贪恋他身上的气息，十分认真地说：「拍一段，秋秋和之之的未来。」从现在到未来，到白头。


    「好。」


    *


    傍晚。雨停后，沈枫雅和丈夫下了车，看到破破烂烂的小区大门，一脸嫌弃：「我儿媳妇怎么能住这种地方，今天我无论如何也要把她骗走。」


    身后跟着两名穿黑西装的保镖，一人扛着床棉被准备上楼。


    「不用搬了。」


    沈枫雅指挥人把棉被和厚外套都扛回车里。


    「万城最近不是在搞开发吗？这边也该重建了。」


    陆琮名：「明年才落实。」


    「就不能催他早点落实吗？我都不好意思让持之带秋秋搬。」


    陆琮名说：「我催催看。」


    「你让舒舒去催，万城只听她的。」


    「知道了。」陆琮名问：「被子不拿了？」


    「拿什么拿？马上还有波冷空气，冻几下那两小东西肯定受不了，太暖和就不肯搬了。」


    「这才谈了几个月，你是不是太急了？」


    「哪才几个月！」沈枫雅说，「那个玉风你记得吧？秋秋就是他堂妹！」


    「当初和持之传绯闻那个男生？」


    「就是他！你好好想想，你儿子没点目的，能忍受那种影响形象的绯闻？」


    「你的意思是，持之那会儿就动心了？」


    「以我多年的演戏经验，八成是。」


    ……


    *


    听见门铃响，玉簟秋看向陆持之：「你点外卖了？」


    「可能是爸妈来给你送衣服了。」


    「给我？」


    「嗯。」这两天骤然降温，知道玉簟秋没带厚衣服过来，陆持之也不会挑女孩的东西，就给沈恋舒打了个电话让她帮忙选几套，结果被父母知道，他妈非要亲自送过来。


    陆持之皱眉：「能站么？不行就坐着，我去开门。」


    「我试试。」玉簟秋扶着他的手臂，刚走几步，腿一软，差点摔下去。


    这也太夸张了！


    她是真站不起来！


    其实陆持之已经很克制了，光是前面的功课就做足了一小时。真正让她受伤的是他惊人的尺寸和持久度。


    陆持之扶稳她，将她按在怀里，安抚般地拍拍她的背嵴，表情懊悔，轻声说：「是我的错。你休息，我把他们打发走。」


    「别，叔叔阿姨专门跑一趟，你就说……我昨天摔了一跤，脚受伤了，嗯。」


    陆持之亲了亲她额头：「乖，坐这儿别乱动了。」


    房门打开，沈枫雅关切的声音响起：「秋秋，冷不冷啊？这天说降温就降温……」看到玉簟秋苍白无力的小脸，沈枫雅脸色一变：「这是生病了？」


    玉簟秋扯谎道：「昨晚下雨地板滑，我，摔了。」


    「天！摔哪了？严不严重，去医院看过了吗？」


    「嗯，看过了，就扭了一下，没什么事。」


    「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叫没事呢？」沈枫雅借题发挥：「这地方不能待了，赶紧搬。你看喜欢住公寓还是大平层？或者去别墅那边，要是觉得上班不方便，住念矜豪景也行。」


    念矜豪景……


    富豪明星汇聚的顶级豪宅。


    玉簟秋被婆婆看似随意实际上暴露身家的一句话惊到。


    「沈女士，你是来炫耀你家房子的么？」陆持之怕玉簟秋为难，打断母亲：「我被子呢？」


    陆琮名：「怎么跟你妈妈说话的？」


    沈枫雅：「你凶他干嘛？真是的，叫你别来非要跟着，人家让舒舒送又没让你。」


    陆琮名：「……」


    玉簟秋：「……」


    家庭地位一目了然。


    沈枫雅笑道：「在楼下，不过我看秋秋这腿摔的，要不顺便搬吧，去念矜豪景那边住，离公司近，方便些，而且有暖气，马上更冷了。」


    陆持之没说话，侧眸看玉簟秋。


    陆琮名不敢说话。


    玉簟秋一听说有暖气，立刻就心动了：「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


    「不麻烦！」沈枫雅说：「那套房子本来就是持之的，前阵子被他姐做饭把厨房给点了，刚装修好没几天，现在搬正好呢。」


    「好啊！」玉簟秋一下子站了起来，一点也不见外：「我去收拾衣服。」


    「别动！」陆持之立刻过去扶稳她。


    ……


    玉簟秋的东西不多，两只箱子就装完了。


    念矜豪景是一梯一户的复式楼，奢华名不虚传。陆持之住在28层，装修是很温馨的简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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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枫雅和陆琮名把他们送到楼下就声称有事走了。保镖把东西放进屋里，像是授命于人，也迫不及待地转身跑了。


    没人看着，玉簟秋不用再装，扑到陆持之身上：「快点抱我去床上。」


    「……」陆持之又心疼又好笑，把她抱进房间。


    床单香香的，空气中飘着他偏爱的柠檬香气，应该是有人过来打扫更换过。玉簟秋知道他的意思，也没矫情的提分房睡，扯过被子就钻进去了。


    一觉睡到第二天。


    身边空荡荡，枕边残留着陆持之身上的气息。他已经去上班了，早上八点给她发过消息，叫她醒了别忘吃早餐，提醒她厚衣服已经挂到衣帽间。


    身上的酸痛减轻，玉簟秋精神也缓过来了，选了件能遮住脖子上吻痕的高领毛衣。


    衣帽间里挂满了冬季的衣服，都是她的码，应该是陆持之让姐姐帮忙买的。


    她整理了一下头髮，准备去上班。


    出门之前，她收到陆持之的消息，他把车库位置发给她，让她开车过去。


    身体不适，玉簟秋也不想挤地铁。


    豪宅地下车库一目了然，比她想像中的要好找。


    玉簟秋数着号码，18，19，20号都是陆持之的车。


    她翻了翻包里，三把车钥匙都在。她挑了白色那辆，站在车边试锁。


    保安见状走过来：「您是陆先生的女朋友吧？」


    玉簟秋诧然：「你认识我？」


    「陆先生早上同我们打过招唿，怕您迷路……不介意的话，就由我帮您把车开出去？」


    「好啊，谢谢。」玉簟秋求之不得。


    *


    加入新项目后，玉簟秋见到了烤奶，乌龙，毛尖，以及那两杯美式。


    原来他们都是陆持之的得力干将。


    开会时她才知道，《新游》里的幸运npc少女不是和她撞脸，原型就是她。


    几年前陆持之制作这款游戏时亲自设计了少女npc，后来林比丘第一眼见到玉簟秋就觉得她面熟，看到原画才陡然间反应过来。


    聊完正事，一群人围着玉簟秋，要她传授受宠秘诀。


    「嫂子，说说呗，你是怎么让陆爷对你死心塌地的？」


    玉簟秋想了想：「应该是，我讲哥们儿义气。」


    「谈恋爱也兴讲义气了？」


    「嗯，对的。」玉簟秋表情故作高深：「一味地索取，单方面的付出，长不了。」


    其他人：竟然很有道理。


    *


    搬进豪宅的日子非常舒适。时光飞逝，一晃到了七月。


    毕业典礼，陆持之站在阶梯下帮玉簟秋拍照。


    几名身穿学士服的姑娘交头接耳，说到一半，玉簟秋抬头看向陆持之，后者回望着她，表情似是在催促她别晾着他太久。


    他今天穿着很正式，衬衫西裤，配上那张俊脸，活脱脱一个斯文败类。


    玉簟秋和同学们挥手告别，转身奔向陆持之。


    经常被这姑娘撞飞，陆持之早有防备，一把接住她，站得稳稳噹噹，托起她的下巴，低眸问：「刚跟你同学聊什么呢？」


    「她们说我运气好，遇到这么帅还贴心的男朋友。」玉簟秋仰头，用下巴蹭了下他的衬衣：「我也这么觉得。」


    陆持之牵着她的手往前走：「蹭运气，其实还有一种方法。」


    「哪种？」


    陆持之侧头，毫无预兆地吻下来。


    「这样。」


    陆持之的拇指按在她嘴角。他的女孩，会一直幸运。


    他嘴角微挑，引得她心跳剧烈，玉簟秋的脸颊迅速飞起一抹薄红：「我带去参观一下我们学校吧。」


    「不用带。」陆持之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你们学校我熟。」


    「你来过？」


    「嗯。」


    「什么时候啊？」


    陆持之侧头看她，眼神深邃热烈，像是喜欢了她很久。


    「很多时候。」他答。


    想到游戏里那名少女npc，玉簟秋突然明白了。


    不是她的爱情来得太快太突然，而是因为，有个人一直在偷偷追着她。


    她也还是那个倒霉蛋，只不过，那些不好的遭遇被陆持之化解掉了。


    并不是陆持之的运气有多好。


    而是因为，她所有的愿望，他都能帮她实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