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s！说好的冰山校草呢》 第1章 征婚?! 高冷冰山学霸陈弋x直男暴躁学渣霍立(???)? 他撩，他跑！他超爱，他真直！ 前期清水solo绝无不良引导。 交流互动处~ 脑子寄存处～ \/\/ 九月正好，骄阳躁动。 冰可乐瓶身已经挂满了凝聚的水珠，沾湿指尖，流淌手掌。 远着看过去操场那边挤成一团，歇在枝丫的蝉可劲嘶鸣不休，给炎热平添躁意。 “到学校了吧？感觉怎么样……” 霍立接起电话。 不怎么样。 转校第一天，他迷路了。 “还在找办公室。”霍立语调微微上扬，视线飘忽落在爬满黑色铁栏的藤蔓枝叶，手掌悬空发力接住坠下的叶子。 “这个学校比二中强太多了……哦哦，周末回家吧？” 霍立看了眼地图标识，又抬眼对了对面前的教学楼。 那边察觉到自己儿子的敷衍，叹口气，长话短说道：“特别是要好好和同桌相处，搞好人际关系。” “知道了妈，先挂，到办公室了。” 照着地图霍立终于找到教学楼办公室。 少年装模作样把校服衣领扣齐整，扯出个恰到好处的笑，眉眼处明亮乖戾，肆意散漫收敛了些，此时怎么看都是一副纯洁无害的“好学生”。 砰——！ 石小开风风火火撞开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上表情止不住的眉飞色舞，显然是又瞄到了什么小道消息，不过大家都是试卷堆成坟头草，这会子没工夫搭理石小开这个大喇叭。 “重大消息！” 几个周围愿意挺热闹的凑到跟前，拿出洗耳恭听的姿态，石小开撇撇嘴兴奋道：“有转校生！” 气氛一滞。 “男的！” 前几排几个女生微微侧动，眼睛闪过一丝精光。 “超级帅！” 所有人的笔顿住，垂直倒下，班里顿时炸开锅。 “可是都只剩一年了，谁脑子发抽转转过来。” “哪听的啊，一班何德何能可以有个帅哥？！” 话音刚落，一道道目光又同时闪向坐在二组最后的人，屏住呼吸，只剩眼珠子观察似的转。 后排男生头发遮住些眉目，由于侧窗开着，撞进的阳光将半边脸衬得格外干净，边缘下颚线流利舒展，像是希腊雕塑般的雕刻。 修长手指间的笔在草稿纸上演算过程，仔细看是数学五三。 然而作为焦点人物，对所有人的注视没有丝毫理睬。 “我收回刚才的话，学神除外。” “赞同，同意。” 这时有个女生拽住石小开的衣袖，悄咪咪道：“和学神比谁好看？” 石小开远远看见学神算出了答案，抬头喝水，连忙挪开狗眼，手捂住嘴巴低下身说：“不分伯仲！” “！” “我也是上厕所看见的，那个新生正在老胡办公室拿书，个子和学神差不多，反正比老胡高了个脑袋，表现得挺乖，但根据我多年的经验，那张脸没那么简单！” “具体说一下！” “有鼻子有眼？” “石小开你可以滚了。” 副班长路晓别开脑袋，正准备写题，作为班级报警器的她雷达立马发作，往窗外一瞅，正是老胡，旁边还有个凶神胖大海！ “停停停，老师来了。”路晓迅速发出信号，随后扯出本五四写起来。 前面就是一班，班主任老胡进门放眼看去都是埋头苦读的祖国栋梁，欣慰不已。 祖国的未来，越看越亮。 社会主义的道路，越走越宽敞。 听到动静，一班同学的视线越过空间瞄向老胡，却意外锁定在了身后的霍立上。 此时霍立还浑然不知那一道道藏在书后面、手蒙着的深情对望，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我去，都在写试卷？” 市一中的着名校训霍立来之前还是有所耳闻，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在这遍地学霸的地方，学渣本渣独树一帜。 大概是离得远看不太清，某些女生已经左右开弓窃窃私语。 “卧草，这是真的属于我们一班吗？” “老天爷，这是把市二中的校草挖来了。” “他好像是二中的校霸来着……” 太抢眼了，霍立顿时感受到四面八方的灼热，有些不自在，虽然之前在市二中主席台也经常接收到各种迷妹狂热的目光追随与欢呼——但是那是他娘的念检讨。 不过今天这身校服丝毫没有掩盖住与生俱来的气质。 虽然这是二中的校服。 他被老妈李翠翠强烈要求穿校服去学校。 李翠翠女士的原话是不穿校服盖不住浑身的戾气。 “这位同学是从市二中转来的，大家要好好相处。”老胡放下泡着菊花的保温杯，随着菊花沉下去，他看向霍立，眼里带笑着说：“老规矩，自我介绍下吧。” 霍立手里还抱着书，校服穿搭，连头发都剪短了很多，干净利落，没有一点在二中的匪气……故意伪装的气质相反还带着点乖。 作为讲台主席台演讲检讨的常客，他有个习惯就是上台讲话就看着最后面，所以此时霍立盯着最后唯一一个低着头的男生。 老胡自打看见霍立起就觉得这是一个品学兼优、阳光向上、报效祖国的社会主义新青年，即使往年成绩报告摆在桌上，惨不忍睹的分数也丝毫没有改变老胡的天真想法。 但是接下来的话却结结实实让老胡明白了一个道理。 就是乖是可以装出来的，正好霍立还装的挺像。 “霍立，身高一八七，体重六十六kg，四肢健全，视力良好，热爱学习，忠心祖国。” 老胡：“？” 一众女生：“帅哥这是来征婚了？” 听见这话，霍立嘴角微微勾起，眉目棱角挺括，透出着一股张扬，回应似得缓缓道：“专心学习啊，不早恋。” 效果是足够了，班里瞬间爆发出卧草的轰鸣，站在讲台上的老胡都可以切身体会到从下面冲来的音波，更多的是尖叫：“这个男人我预定了！” “让我来融化他的心！” 二组最后的男生动了动，写完了拔高模块，周围很吵，陈弋不经意仰起头，眼底对待题目的严谨仔细还没有消失。 映入眼帘的除了老胡那张有些便秘的脸，还个生面孔，由于转了身，只看见侧边。 印象是高，蓝白校服，不过不太像市一中的，市一中的背面是纯白，但是这个后面明显有一团蓝色的东西。 蓝色的火。 寥寥几眼，眼波低垂，陈弋从桌子里拿出本物理五三。 题目是要刷的，五三使精神充盈。 “老师，我坐哪？”此时霍立才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笑容，取代之的是语调微微放低，装得十分听话。 老胡面容抽搐，指了指最后的位置，霍立放眼看去，全班也就只有那一个空位，同时空位旁边的人还是低着头，但是看得清一边。 藏在光线里的半张脸。 刚才还被前面人挡住，现在没遮挡了，一览无余。 霍立眼睛一下就直了，哟，还挺帅，霍立心里暗暗道。 霍立走过去，把书放桌上，很厚一摞差点就要歪出掉下来，幸好前面的哥们眼疾手快，支以援手，资料堆稳稳立起来。 这节是自习课，老胡已经揣着保温杯拉着胖大海去喝茶了，一班立马人声鼎沸，比菜市场摊还要吵，总觉得耳朵里传进一句：“三毛行不行，不行我就去不买了！” “谢谢啊兄弟。”霍立对前桌的小寸头说道，迟疑了一会又说：“你这寸头挺有型啊，市一中一班模范标兵？” 第2章 我好他离远点 说罢，霍立拉出椅子，由于身高缘故，校裤管里的大长腿搁桌下难受，只好伸到外边。 左右一边一只，没有注意同桌身形一滞。 前桌露出个难以言说的表情，缓缓转了回去。 霍立不明所以，主要是前桌的发型真的很正。 就像电视上看到的兵似的，他也很想尝试，毕竟寸头才是检验帅哥的唯一真理。 这时前桌的同桌带着眼镜闷着笑，回头道：“你别管他，他前几天早上发型被胖大海说是非主流，胖大海你知道吧？就是教导主任，姓崔，不过我们给取了个比较形象的尊称。” 霍立点点头，同时发现自己同桌往旁边挪了点。 “然后胖大海不知道从哪找来个推子，亲自把他头发给推了。” “啊。”霍立总觉得挤，又把腿支开了些。 “对，就是这么雷厉风行。”眼镜深深点头，随后道：“我叫邹盛。” “哦，好。”霍立向来不太记住脸，不过心里还是有了个名字。 前桌委屈巴巴，回头抱着霍立的水杯说：“我叫肖成。” 眉峰微蹙，眼尾含泪，大爷们粗犷的声线都变得呜咽。 纵使见过多么骇人心魂场面的霍立也心里一阵触动，粗眉大眼的肖成此时摆出的那副含情委屈愣是给霍立给整住了。 一种和面相很不符的割裂感油然而生。 或许是因为刚才肖成帮忙，霍立又心里暗骂，头发可是男人的第二命根，怎么可以说剪就给剪了呢！ 于是霍立拍拍肖成肩膀，沉重的说到：“兄弟，我懂，我都懂，初中被班主任剪了个和尚头挂通报榜整整一个月。” 肖成似乎是找到了组织，眼珠子立马亮了起来。 似乎已经忘了他们才认识不到一分钟，恨不得用抱着坐炕上的姿态和霍立谈谈波澜壮阔的心理历程，但是还没开口就被叫住了。 路晓举着本子，丸子头绑着红色樱桃发绳：“肖成，闭嘴，你那股子事已经说了几百遍，你看你头发都已经冒茬了。” 邹盛脸憋得要笑炸了，他其实还有一件事没给霍成说，其实本来是光头，“现在已经从光头变成寸头了。” 班级整齐划一爆笑。 或许是试卷太压抑人心，这阵子笑还经久不衰。 因为办公室就在楼下，在茶杯还没端起来的年级主任胖大海对一遍遍品茶的老胡道：“你听见没，哪个班在讲话？这是要炸了学校。” 老胡慢悠悠喝了口，一片茶叶还沾在胡子上：“是一班在读书。” 胖大海将信将疑，把老胡耳朵上的耳机扯下来听歌。 一班这边，霍立也良心泯灭的笑出了声，一瞬间他觉得这个班倒没有想象的那般。 不会疯狂追求成绩，真相就在眼前还恬不知耻的维护罪者—— 霍立余光一紧，没再搭理肖成，因为他注意到他同桌已经挪到了桌子边缘。 于是霍立收回自己的腿，鬼迷心窍似的，霍立和这个截止现在一句话都不主动来说的同桌靠近点。 这个同桌格外不同，和肖成讲话的时候自己的余光就禁不住包囊住这个同桌，霍立词穷，心里抠抠搜搜几个词汇评价给出：帅得还有点味道，虽然只是半个脸。 不过霍立又觉得搞不好这是个正脸杀手。 就是那种左边右边看起来有型精致，但是正着一瞅就糊了。 隐约的，霍立摇摇头又否定了这个猜想。 陈弋本来只是写题，此时还是没有分出点目光给霍立。 在听见霍立的话后皱了皱眉，思路被打断是很烦躁的事。 霍立直接把摞起来的书齐整装进桌子里，最上面的是市一中校园地图。 不过这些书估计也就这么躺着了，所以丝毫不注意顺序。 他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随后意识到什么，也算是找到个说话的由头，道：“你们班有没有个叫陈弋的？我好离他远点。” 除去那闹哄哄的背景音乐，霍立感觉两人之间的气场都凝结起来，不止是这里，似乎前面两个人类也僵硬住了。 颇有暴风雨前夜的感觉。 陈弋笔下的黑色水性字迹晕开一片。 不知道谁喊了声：“陈弋，老胡叫你去办公室拿作业。” 同桌手指间夹着的笔随着起身的动作旋即滑落，这时霍立才真正看清同桌的脸，完完整整的暴露在窗户投进的那一缕光下，眼睛不带一点情绪，眉目冰冷。 像是覆盖了层霜。 几秒钟，陈弋高大的背影就烙在了霍立的眼睛里。 霍立先是一怔，然后随着背影消失，脑海里开始疯狂呐喊：“他娘的这个**就是陈弋？！” 肖成回头道：“兄弟你和学神结仇了？那你在一班活不下去了。” 邹盛拉住肖成，靠近肖成耳朵边说了些什么，肖成直接面如菜色，缩了回去。 霍立还在凌乱中，什么学神、活不下去自动在霍立脑子里排列成陈弋活不下去。 什么？你说陈弋活不活？ 去他奶奶活不活，他只想知道为什么他同桌就是陈弋。 他这次转来不仅是为祖国教育事业做贡献，更是为人类社会和平稳定，为每一个被渣男渣女所伤害的有情人谋福利。 主要是一年前他兄弟被陈弋给绿了。 对，就是挖墙角。 给他兄弟头上种了一片茂密的青青草原。 从此，陈弋，夺他人妻、辱他人志的深刻标签早就在霍立心里磐石不移，恨不得给这个陈弋痛斥八百鞭子，然后浸猪笼，最好还给阉了。 现在告诉他，他的死对头是自己同桌，而且还这么帅。 咋看都不像小白脸。 一整节课，霍立就处于一种很懵逼的状态。 聂阳一下课就直奔一班，一个楼下一个楼上，在路上都听见几个妹子掩着激动的脸说着事，手里抱着的作业都要抖掉，聂阳大致拼凑了下内容。 一班，帅哥，187，帅哥，霍立，征婚。 前几个聂阳还可以理解，但是这个征婚是什么鬼！ 聂阳拍拍一班的后门窗户，还在想霍立坐在哪里，上课发消息都不回。 霍立正好看了眼窗，其实他是看陈弋什么时候来，因为他现在很不想见到这个人。 艹，老子这不是怕他，是觉得恶心。 死对头成为同桌…… 聂阳和几天没见的大哥终于来了个深情对视，简直一眼千年。 霍立郁闷的出去，起身时还带动了周围的注意力，要不是邹盛，肖成更是想不到，霍立就是那个二中响当当的校霸，此时只敢瞄着眼看霍立。 他上课居然说大佬在一班活不下去了。 疯了，只希望大佬把自己说的当个屁放了。 （俺有话说：被绿肯定是误会哈，后面会解开误会的。比心.jpg） 第3章 狠狠骚扰他 霍立靠在栏杆上，习惯性的想从口袋掏，结果什么都没有。 今天从上到下都是老妈给安排的，就连衣服都被李女士强烈要求穿校服，就算那是二中的校服。 靠。 聂阳苟着笑，斜了眼霍立，说：“老大，敢情不是转来读书的？征婚来了？” “操，哪听的？”现在他满脑子都是陈弋是他同桌的惊悚事实，一想到陈弋冷着脸就更觉得不爽了。 聂阳从口袋里掏出包烟，直接塞进了霍立口袋：“老大不是说要戒烟么？” “有点烦。”霍立解开颗扣子，露出锁骨的一片，有点热，“陈弋就坐我旁边。” 这下轮到聂阳跳起来了，一脸震惊，嘴巴张得大大的，“卧草，什么运气。” 霍立淡淡道：“缘分使然。” 其实和陈弋有矛盾压根不是霍立，甚至霍立在此之前都没见过陈弋。 事情还要从上学期说起，聂阳班上转来个女的，曾余。 硬是给聂阳迷住了，黑长直，很符合聂阳的择偶对象，本来两人做同桌好好地，有说有笑，聂阳总觉得就差那一步了。 结果突然有一天让他逮到曾余和陈弋吃饭走一起。 因为坐在后面，断断续续听见陈弋说再骚扰就报警，曾余还和陈弋挨得太他奶奶近了。 这又挖墙脚又埋汰人，简直不是东西 当时聂阳就冒火，但是陈弋是大学霸，可以说整个一班都是陈弋的脑残粉。 之后聂阳就把这事告诉霍立，霍立行走江湖，义字当前，当然要陈弋好看。 寒假冷飕飕伫在陈弋的必经之路上，结果是陈弋没蹲着，来了一堆小弟，绿毛、蓝毛数不清。 聂阳打死都想不到，学霸变校霸这种戏剧的一幕。 人多势众，都找着聂阳揍，四拳难敌众拳，霍立勉强救出聂阳，打退了几个，那边也比较怂，丢下句：“别碰不该碰的人。”溜走了。 至此，霍立在没见过陈弋的情况下，装逼、挖墙脚、估计长得不咋滴的标签已经扣在陈弋头上。 往事不堪回首，聂阳只恨当时没多叫几个哥们。 “曾余转走了。”聂阳叹口气，神色都黯淡下来。 “班主任说出国。” “联系方式都没要到。” 一个学期同桌，两人比陌生人只多知道个名字。 也是神奇。 霍立眉峰蹙起，倒觉得有点震惊：“看上洋嘴了？” 在他刻板印象里，陈弋就是个抠脚抠气爱装逼的小屌丝。 所以今天看见陈弋长得还颇为惊人时，霍立倒是理解曾余墙角为什么被挖走了。 假如换做他是女的，可能也会选择陈弋。 但是现在曾余还是转走了。 霍立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丢了个潘金莲，下一个搞不好是刘亦菲。” 坏话不能背地说，陈弋手里抱着作业本出现走廊，有点远。 身形影绰，清瘦高，大长腿，配上那一张脸，简直了。 靠。 霍立现在纯粹不想看到这张脸，拉着聂阳尿遁。 回到班里时，霍立一直在回味聂阳在厕所说的话。 “你怕他干什么，你可是二中扛把子，你就该狠狠地骚扰他！” 霍立也突然觉得，被挖墙角的又不是自己。 怕个吊毛！ 其实在内心深处，霍立总感觉陈弋不是这么个人，特别是看见陈弋这张脸后。 可怕的卡颜世界。 这节是语文课，老胡讲的是上学期期末考的试卷。 霍立本来就想随便扯张纸摆着，老胡人是人上了年纪，但眼尖，让霍立找个人共一下。 其实假如还是在二中的话，他装都不想装，桌子上就空着，老师也不管。 不过大概是到了新环境，霍立还看了眼陈弋。 白纸黑字分明写着物理模拟测试题。 霍立：“……” 哥们，丝毫不掩饰啊。 还快写完了，倒数第二题，没记错的话，他同桌是上课才开始写的。 “哥们，上甲课做乙事。”霍立脑袋挨得近了点。 一股鼻息的气流扑在陈弋脖子上。 陈弋笔画稍顿，少年眉目有些皱起，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微微用力扯出张试卷，扔给了霍立。 试卷飘到霍立桌面，试卷上除了一些题目、段落的勾画，看起来很简洁。 潇洒……装逼。 霍立把试卷压手下，伏在桌子上，头偏了偏，“你长得还不赖啊。” 眼前的字还是请结合图示计算出在ab在何种条件下可以令三颗小球各自碰撞一次，分值十二。 陈弋怎么都不认为这个吊儿郎当的同桌是个好人。 在陈弋这边，霍立已经被打上了神经病的标签。 陈弋嗓音清冷，尾调透露出无所屌谓的慵懒，“多谢夸奖，你也不赖。” 本来霍立还觉得这个看起来冰山似的大装逼会无视他的话，但听见陈弋的回答后霍立愣了下。 点点头。 不知道在想什么，霍立去摸口袋，本来是想看手机，但是摸到了下课时聂阳给他的烟。 操。 本来霍立是想要戒烟的，但是这下烟都送到裤兜了，倒是让他一下犹豫了起来。 “你们学校抓不抓抽烟的？”霍立说完把烟扔到桌肚里，四肢随意摆着，有点装逼。 这个看起来有点可爱的同桌……很喜欢挑事啊。 陈弋目不斜视，顿时浮出一丝好奇。 还是一贯的表情，就是打开一边了的本子，霍立看见封面像是学校发的那种。 有种不好的感觉。 霍立太阳穴突突直跳。 第一行字写的是“高三上学期班级违纪记录”。 第二行空白没有名字，但是很快字迹苍劲有力的出现了“霍立”两个字。 “我擦！你踏马是叛徒啊你。”霍立脑门子发晕，气血都涌上头了。 他万万没想到，陈弋是个卧底，是背叛市一中一班美好二组同桌关系的元凶。 正好老胡讲到了作文题，听见霍立同学积极回应，也是相当欣慰。 “那就请霍立同学给我们讲一下自由与规则之间的关系吧！” 老胡向来鼓励学生主动回答问题，错对不重要，重要的是参与讨论、思考的过程，只见老胡面含微笑，眼里透露出对祖国花朵的期待。 霍立还沉浸在大名被记的震惊之中，过了好一会才站起来。 他奶奶的，果然不可以以貌取人！ 亏他还对陈弋的人品产生了一点美好的向往。 禽兽。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霍大爷！ 假如可以，他的拳头已经热烈亲吻那张脸了。 中午吃饭，霍立化悲愤为食欲，直接叫了三个鸡腿，结果刚好就三个了。 在聂阳眼巴巴的目光下，霍立分了聂阳一个。 “感谢大哥！” 食堂很难抢，因为是错时下课，高三直接比高一晚了十分钟，要不快点去恐怕就只能去喝一碗免费的紫菜蛋花汤了。 假如是在二中，霍立会直接选择去外面吃，但是市一中管理比较严，住读生只有周末可以外出，就连走读生也只能晚上回家才开放校门。 聂阳拉着霍立找了个位置坐，刚好肖成、邹盛也在。 吃到一半，肖成说：“霍大哥，你真的是二中校霸啊？” 霍立差点被噎住，放下筷子，“你听谁说的？” 邹盛举手，“我高一下从二中转过来的，对大佬略有耳闻。” 虽然真这么回事，但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总有不自在的感觉。 炽热的敬仰目光过于亮眼。 霍立说：“那个陈弋怎么回事？我就问他抽烟会不会被抓。” 肖成：“然后？” 霍立摊摊手，语气烦躁：“然后我踏马的就被记了。” 第4章 同桌是变态 看得出来肖成很想笑，但是迫于当事人在场，肖成脸憋得红红的。 “咳咳，其实学神他是班长，还有那个路晓，是副班长，他俩就是管违纪的。” 肖成扒了一口饭，继续道：“不过一般来说学神是不会记人名字的，至少从他当上班长来说，就没见过。” “倒是路晓，我已经多次上了她的死亡笔记。” 邹盛补充：“还有石小开。” 霍立沉思了下，的确，陈弋本子干干净净，就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名字，罪名尚且未知。 “有什么惩罚？” 肖成说：“严重的可能会叫家长。” 霍立看着肖成，“你也？” 肖成摆出一副痛苦回忆的表情：“是的。” 邹盛别开肖成的脸，“你别听他说，他那是因为带手机被胖大海抓到了。” “老胡不怎么管纪律，都是胖大海指的，所以名字直接呈送胖大海，不过目前班里还没有人被骂，因为路晓交名字的时候都擦了，放心吧，都是自己人。” 这让霍立长舒一口气，他倒不是怕被骂，就是他老爸一直不管家里，老妈李翠翠女士又彪悍，实在麻烦。 不过霍立脑袋一转，手指握成拳，得出结论。 那陈弋不就是摆明针对自己。 谁都没记，偏偏自己成了头一个。 真她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见到帅哥分外眼红。 本来还算和谐的同桌关系，或者说本来霍立想要建立的和谐关系被记名字事件彻底打破，霍立自然拉不开脸说：“去，擦掉。” 不过他脑回路异常清奇，既然都被记了，那他就该好狠狠骚扰陈弋！以解他心头之恨。 课上。 “我是啥罪名？”霍立把课本挪到陈弋那边，眼睛一瞥。 手想搭在陈弋肩膀上，最后还是下不去手收了回去。 看起来还以为好兄弟，但只有前面两个吃瓜的看得出这对之间的暗流涌动。 陈弋看着闯进视野里的书，还有霍立敲击桌面一上一下的手指。 他眉目依旧，眼底划过一丝压抑，清声道：“放开。” 嘿！谁叫你记霍大爷名字的？ 打不过就加入。 相互骚扰。 “不。”霍立大大咧咧地把腿也伸过去，把同桌那一亩三分地当做自己的地盘。 大概是靠的比较近，霍立突然觉得陈弋似乎比自己高点。 他随意却又注视着说：“你多高？” 肖成分明看见了学神露出个看傻子的表情。 但他不敢说，因为两边都得罪不起。 陈弋说：“比你高。” “嘿！还真不一定，你知道你霍哥哥多高么！” 肖成低着头，避免被老师看到，小心的说：“不对啊，看起来差不多。” 陈弋看着在旁边吊儿郎当一晃一晃的霍立，想到了家里那个一到时间就“布谷布谷”叫个不停地时钟。 他拿出压在书下的本子，写得很快。 又在霍立的目光下记了个名字。 霍立两个字写得相当工整。 霍立看到陈弋举动时，倒吸口凉气，“卧草，我去你……” “什么？”陈弋其实一直没有正视过霍立，现在霍立气炸了的脸突然照在他眼里，居然……有点可爱。 睫毛很长，头发有点短。 那副既震惊又忍住想要揍人的脸。 气就气吧，挺抓狂的。 本来霍立是想去他大爷的，但是被陈弋这么一堵住，而且这个人还一改往常那么深刻的看着自己，大爷硬生生出不来了。 他脑子直响，大爷溜回肚子了。 肖成和霍立相处了会，觉得这个校霸似乎很好讲话，于是贱兮兮的说：“你去学神啥？” 霍立刹那间泄气般，蔫了吧唧的趴桌子上。 真是见鬼了，看着陈弋那张脸，居然都“问候”不出来了。 满口国粹堵在嘴里憋得慌。 整个下午，在陈弋眼里，霍立安静了不少。 之前没怎么看霍立，这次看清楚了，是个男的，生气还有点炸毛。 这让陈弋想到了猫。 有点好玩。 这边，霍立闭着眼睛想，原来也不是闷骚男，还是会讲话的。 最后一节物理物理晚自习，陈弋收物理随堂测试试卷，走到霍立旁边时，不出意料的是空白。 这家伙一整节晚自习都在斗地主，累了打个哈欠睡觉，能写才怪。 霍立抬头，眼神朦胧又真挚。 表情告诉陈弋，不会，没写，真不会，真没写。 最后眼睛一亮，陈弋觉得可能是说：“给我抄抄。” 肖成目睹自己的试卷从自己手里，到陈弋手里，最后飞到了霍立桌上。 “快写。”轻飘飘说完，陈弋就去收三组的试卷了。 霍立和肖成对视：“为什么学神不把自己的给你抄。” 霍立刚才处于一种精神还清醒倒是眼皮子要关上睡觉的程度，这个时候也很懵。 摇摇头，“不知道啊。” 不过时间不等人，霍立也没功夫想陈弋这个家伙是开窍了还是脑轴了，拿出学渣的速度，在陈弋走到身边的时候给抄完了。 时间刚好。 这就是十八年学渣的自我修养。 “诺，刚刚好写完。”霍立把试卷扔给陈弋，想了下，“抄完。” 陈弋接过试卷，看了眼，露出个不知意味的表情。 霍立手抖了下。 操，大事不妙啊。 他的字主打一个运气，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可以看清个字形，坏的时候被以前老师说是火星文。 肖成缩在一边不说话，但是他明确看见学神笑了。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不过又觉得是嘴角抽了下，因为学神笑起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陈弋把霍立试卷抽出来，当着霍立的面，把肖成两个字改成了霍立。 “名字都抄你也是够奇葩的。”陈弋语气有点嘲讽。 霍立脸直接黑了一个度。 “手快不行吗！”霍立小吼了声。 本来就刚睡醒，脑子还没缓过劲。 想睡觉的困意也都吼跑了，他就对着陈弋的目光扫视这个同桌。 陈弋穿着校服，一般来说校服搁身上都会出现裤子过长，短袖下摆包屁股的现象，但是陈弋在陈弋身上却刚刚好，搞得跟定制似得。 操。 霍立突然有种想扒下来的冲动。 我呸！金玉其表，败絮其中，抢别人女朋友的小人！你霍大爷嗤之以鼻。 陈弋看着猛盯自己裤裆的霍立，拿试卷的手指不自主用力微曲，一句话堵在嘴里。 我的同桌是变态。 嗯对，就是。 “陈弋，一起走吧。”副班长路晓收的是物理作业本，正好顺道一起去了。 “嗯。”陈弋声音有些重，但显得很有磁性。 霍立觉得有低音炮那味了。 等人走后，霍立道：“那个陈弋有没有对象啊？” 现在老师已经不在教室，肖成一拍桌子，“这你就问对人了。” 霍立：“你说。” 肖成道：“没有。” 霍立震惊，“假的吧。” 肖成立马伸出发誓的手势：“学神一天就待在教室，保证没别的时间的谈恋爱。” “你眼睛长他屁股上了？”霍立继续说：“他不吃饭不去厕所啊。” 肖成一琢磨，也是，“不过你问学神搞什么，大佬你也八卦？还是看上谁了？！” 霍立说靠近点。 肖成闭眼把头贴着霍立的桌子。 他等着等着，迟迟没有听见大佬发话。 直到邹盛一巴掌拍在肖成屁股上，“放学了，你想和他桌子舌吻呢。” 再抬头霍立已经无影无踪。 似乎被大佬欺骗.jpg 第5章 路痴 聂阳跟在霍立后边，掏了下口袋，拿出一看，发现就是自己早上给霍立的那包。 “我去，没动？”聂阳又放了回去。 霍立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手机，闷声说：“嗯，戒烟啊，认真的。” 老妈李翠翠女士聊天框蹦出一大堆消息，语音混着文字，还有几张照片，翻了几下才到头。 老妈：新环境适不适应？ 老妈：和同学关系怎么样？ 老妈：语音 …… 老妈：一天见不到我的宝贝儿子就心肝疼。 老妈：图片.jpg 老妈：只好拿你小时候时候的照片填充寂寞。 老妈：哭泣.jpg 不对劲，霍立隐约看着心里警铃大作，眼皮直跳。 一点开果然就是他穿开裆裤的照片。 聂阳踮起脚瞄了眼，因为没写作业被罚站的阴霾瞬间消散。 “哥，这是你啊？”聂阳连忙闪开，以免被揍，同时一通憋笑。 照片上小孩拿着只袜子，头上还盖着了只，脸上是奶瓶里的牛奶。 “找死啊。”霍立关手机，欲盖弥彰，“才一岁，当然穿开裆裤啊！” 聂阳溜过来，还是止不住笑，“对不起霍哥，就是……你小时候太可爱了。” 说完聂阳凝望霍立的鼻子眉毛，“真的，感觉眉毛到现在还一样，话说你小时候鼻子就很挺哦。” 很多人都说他小时候可爱，不过他不这么认为，也不愿意承认。 在霍立眼里，男人就是要拽酷、有肌肉，最好还带点黑社会气质，就像是经历过社会的摸爬滚打，沉淀出一种熟男的味道。 可爱就算了。 远在家里的李翠翠女士就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一个视频电话打过来。 由于那张照片，霍立很不情愿的接了，迎面就是李翠翠的脸，离镜头很近，假睫毛还没摘，霍立担心黏在屏幕上，那就很尴尬了。 “喂，宝贝在操场嘛？” “怎么不把镜头对着我儿子的脸。” “立立？” 霍立：“不要讲我小名好不好！聂阳还在呢！” 聂阳是知道霍立他妈是个儿子控的，现在恨不得捂住耳朵，把自个老妈叫过来好好听听。 好歹还是一对闺蜜，李阳阳女士就不能学学人家李翠翠！同是姓李，一个把儿子当宝，一个把儿子当新号练手。 霍立看了眼聂阳，转换镜头，手机小屏幕上的霍立颇为不爽，看起来表情是不太好了。 李翠翠看见儿子那皱起的眉毛，笑得花枝乱颤，以为还是因为照片的事，打趣道：“本来给你收拾房间，结果从你床头柜翻出来了，藏得深哦。” 霍立啊了一声，以表示对李翠翠女士私自进入自己房间的不满。 其实不爽除了照片，还有陈弋，被记了俩名字不说，还摆着个脸，当自己脸上有金子呢，还是觉得自己是大卫？ 古希腊般硬挺的死鸡脸。 “你室友是谁呀，脾气怎么样？和不过来就搬回家住。”李翠翠说。 “妈，我才第一天，室友是谁都还不知道呢。”霍立话锋一转，“再说了，还不是你们要我转学。” 此话一出，李翠翠笑容小了，“还不是为了你的学习，要不然考个200分去你爸办公室扫地呢。” 其实都知道学习是次要的，倘若不是遇上了那种事，李翠翠是不会坚决让自己儿子转学的。 二中离家很近，骑个自行车差不多只要十分钟，但是现在转来市一中就很远了，差不多是对角线的距离。 霍立干脆就住学校了。 他没说话，到校门口了。 西大门三个字是金的，夜里在光照下还是很闪眼。 霍立站住，转头道：“聂阳，你把我带哪了？” “啊，哥你不是要回家吗。”聂阳无辜至极，他本来想去食堂吃夜宵的，但是霍立是个路痴，对于不熟悉的环境，可以在五分钟内忘掉上一个岔路口。 所以十分义气的把大哥送到学校门口。 李翠翠听到动静，说：“怎么啦？” 霍立摆摆手，挺立劲都没了，无力道：“没什么，聂阳把我送校门口了。” 李翠翠那边赶紧把儿子这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截了个图，太罕见了。 随后又对聂阳说：“我住校。” 聂阳：“饶小的一命，小的五秒钟规划新路线。” 霍立扶额。 今天实在太霉了，早上找教学楼找到了高一教学楼。 找寝室又绕了半个圈跑去了食堂，市一中比二中大很多，路痴本痴霍立很绝望。 突然，聂阳咕咕直叫。 霍立与聂阳来了个迷之对视。 聂阳说：“哥，我饿了。” 晚自习上到半夜，下午吃的饭早就消化到直肠那边去了，正好现在到了校门，干脆出去吃东西算了。 “那出去吃点？”霍立说。 “欧耶！” “霍哥万岁！” 聂阳一顿，疑问到：“霍哥我经费不太支持，都在饭卡里面。” “我请。”霍立瞥了眼道。 意识到什么，霍立凝视，“你丫是不是故意的？” 聂阳嘿嘿一笑，“哪有哪有！” 因为现在有住读生回家，所以门卫这边没有严格的限制，只要不被门卫看出来就行。 霍立对手机里的李翠翠女士道了个别，“先挂了，我出去吃点东西。” 电话挂了之后，李翠翠女士那边就发来了个红包，一行字写着：注意安全，和小聂多吃点，像什么猪肝啊牛，正长身体，放假回来哦。玫瑰.jpg 霍立很难想象这个没删除的牛是什么意思。 李翠翠女士就像个一夜之间变成大人的高中女孩，脑子里总是些邪恶的想法。 希望不是他想的那个。 操，自己的脑回路似乎与老妈对接上了。 按照预设来说应该会是一帆风顺，但是很不巧的是，保安大哥对眼前这个人影响深刻。 今天早上拖着行李箱的帅小伙，第一次是问寝室怎么走。 十分钟后再次出现，是的，这个帅小伙走去食堂了，第三次是问教学楼，第四次来的时候保安大哥把珍藏的市一中校园地图从保安室拿给了霍立。 所以保安大哥现在看到霍立时有种熟悉的陌生感，最熟悉的陌生人。 随即想到了今天早上那个，再定睛一看，就是他！ 因为早上拖着行李，铁定是住读了。 但是照今早的情况，保安大哥试探道：“你又走错了？寝室是在东大门那边。” 但是就在保安指指西大门三个大字时，霍立拉着聂阳直接跑了。 “站住！”保安大哥在人群里喊，但是两人头也不回，只看得见霍立校服后面居然有一团蓝色的火，没看错的话，市二中校服。 保安大哥顿时觉得跟撞鬼似得。 保安大哥：“？” 保安大哥拉住个男生道：“这是市一中么？” 男生露出看神经病的表情。 …… 第6章 来日方长又是你 出了校门霍立左右随便走个了道，反正也不认识。 走一半，聂阳建议性的提出去这一块有名的面馆。 霍立点点头，在这边他就只记得住刚才一个拐弯是左拐了，于是聂阳带路。 走过一个巷子，入眼一排排挨在一起的店，简直就是一条美食街，不过除了吃饭，还有网吧，酒吧之类的。 根据经验，霍立估计那个藏在角落的网吧聚集了一大堆学生。 本来是九点半下晚自习，但是刚开学前几周会早一个小时，相当于提前了一节，时间原因，现在这条街还很热闹。 目光扫视间，大海拉面馆几个字相当扎眼。 黄色的广告字迹印在红色牌子上。 “那个大海面馆不会是胖……崔大海开的吧？”霍立一时间想起来主任的真名，没有叫外号。 聂阳走在前面，笑嘻嘻回头道：“不是哦。” 就在霍立松口气时，聂阳走近点，手搭在肩膀上，“不过是他老婆开的。” “我们待会解决温饱的地方就是那，不过我得先去酒吧充电宝桩借个充电宝，手机没电了。” 聂阳对大海拉面馆有着极高的评价，在霍立前面把菜名都报了个遍。 “不过我觉得还是番茄底的卤面最好吃。”聂阳说。 霍立看手机，犹豫了下，把照片保存了下来，然后删除聊天记录。 这时聂阳戳了戳旁边的霍立，声音有点抖，“霍哥，你猜我看到谁？” 霍立呼出一口气，手机揣口袋里，还没朝那个方向看去，“谁啊？” 可是随即他也发现那个谁。 校服没穿，不知道从哪里整的的衬衣，脸藏在摇晃的暗灯下，隔得远，但是此人身形实在很难不被人认出来。 他奶奶的是陈弋。 “是那个学神！”聂阳喊了出来。 陈弋在拉面馆旁边的酒吧前台，因为正对着门，所以很容易看见。 “他怎么在这……”霍立下意识脱口而出，脑子停顿罢工。 他不是好学生么，怎么到这个地方来了。 喝酒？陪酒？ 此时远看陈弋正对进去的客人说话，再结合这个穿，霍立脑子里随即蹦出个词。 这丫的是来兼职了。 聂阳不知道霍立在想什么，对着学神就产生了退缩。 毕竟学神在他看来就是那个挖了墙角还把自己揍了顿的对象，黑白通吃。 “算了算了，我不借充电宝了……” 霍立一把拉住准备跑的聂阳，道：“怕他干什么。” “走。” 于是聂阳就像被提小鸡似得，提到了酒吧。 和陈弋刚好打了个照面。 聂阳有点尴尬，抬手晃了晃，“嗨，好巧……” 陈弋放下手里笔，正视前面两个人。 不认识这个对自己打招呼的，但是旁边那个对着自己笑的却还记得。 他同桌，名字叫霍立，那时候像气炸的猫，现在像偷吃鱼得逞的猫。 “你们好，喝酒一楼，蹦迪二楼，三楼包厢唱k。”陈弋面前还是练习本，他随手关上，嗓音低沉继续道：“不过本店不接收未成年和高中生。” 霍立这才看清陈弋。 一副清冷的眉目被暗色的灯光晃得暧昧又隐匿，就算光线不明，下颚线也流利扎眼，衬衣长袖挽到手臂处，两条突起的青筋蜿蜒，手臂不是想象的细条，反而很有力量感。 现在霍立真觉得陈弋有几分古希腊雕塑那股子线条美了。 小白脸、弱不禁风的形象又被戳破。 聂阳观摩着这手臂肌肉，感觉和霍立差不多，估计可以一拳把自己揍晕。 天杀的，学习好，身体也倍棒，他看看自己那胳膊腿，无声叹气。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霍立被陈弋关上作业本的动作给逗笑了，搁着兼职写作业呢。 他莫名冒出想要逗一下陈弋的冲动，于是假装不知道似得，挑眉问道：“那你在这是自己喝酒还是陪别人喝酒啊？” 说完霍立还神速掏出手机给陈弋拍了个照。 闪光灯刺得陈弋短暂眨眼，再睁开时，那只猫得意的举着手机，对自己说：“这就是你混迹酒吧的罪证！不过你答应陪霍大爷喝点酒，我还是不会为难好人的。” 陈弋嘴角不动声色的扬起，又很快放下，语气有点嘲弄，“胁迫同学明天可以记本上了。” “还有，”陈弋脸上露出笑，“弟弟，你成年了吗。” “我擦！你他奶奶的还真是稀罕你那个破本子啊。”霍立本来是想为难下陈弋的，结果还被反胁迫了。 还从霍大爷变成了弟弟，辈分直降两级。 他这暴脾气。 他这拳头。 他那亲爱的李翠翠说再打架就鸡毛掸子伺候…… “你等着！”霍立恶狠狠的说。 可是威力似乎很小。 就像一个小屁孩没有危险的示威。 陈弋促然一笑，眼尾微扬，“那我等着。” “草……”霍立还没等得及说下去就被聂阳一阵风似得给拉走。 甚至还听见陈弋发出声音的笑声，但是回头陈弋却已经翻开作业本写题了。 直到大海拉面馆门口，聂阳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你拉我走干什么？”霍立掰开聂阳的手。 聂阳一边喘气一边说：“还不是怕你们打起来。” “打就打呗，我还怕他……” 聂阳打断道：“反正你都拍照了，直接把照片发胖大海，干什么和他起正面冲突。” 霍立抬头，直接拒绝了聂阳的提议，“不，这样搞得我爱打小报告似得，再说了，来日方长。” 随后安慰聂阳，“放心，你的夺妻之仇我会帮你报的。” 聂阳脑子简单，无脑附议，“哥，呜呜呜……” 大海拉面馆的味道对得起聂阳的夸赞，老板娘一头秀发漂亮黑直。 和胖大海一比，霍立很想说这哪是他老婆，年上反差爱么。 聂阳吃的慢，又不敢去陈弋在的酒吧借充电宝，所以只好找老板娘要了根数据线。 可能是不要钱的缘故，聂阳又屁颠跑到小摊上买了把烧烤。 等吃完已经是十点了，回校时霍立忍不住看了眼那家星星酒吧。 前台已经换了个人。 由于保安大哥已经和霍立来了个被迫眼熟，所以霍立是从食堂后面的北小门翻进去的，不高，晚上又没有看门的。 在聂阳的导航下，路痴本痴到达宿舍，今天早上把行李放在了宿管阿姨那边。 霍立找到行李箱后，聂阳担心的说：“找寝室不会迷路吧。” 霍立打了个响指。 “这可不会。” 于是聂阳安心的进了寝室，就在一楼，110。 霍立看眼手机上记下来的门号，308。 市一中寝室还是很不错的，两人一寝，而且床上用品等都是学校提供，直接拎包入住。 霍立想着敲响308的门，突然有意识自己手里有阿姨给的钥匙。 他对准锁孔，插进去。 霍立：“……” 他再抬头看看房间号，的确是308没错。 正当他想着看锁孔是不是塞住时，门开了。 里面探出一个头。 “大佬深夜光顾寒舍有何急事？” 肖成顶着一头的泡沫，肩膀上搭着个毛巾。 紧接着屋里又传来邹盛的声音，“谁啊？” 一股子尴尬沉默地在霍立心里蔓延，他正色道：“走错了。” 霍立“贴心”的给关上了门。 邹盛：“谁？” “大佬。”肖成又补充道：“不过又走了。” 邹盛隐约记起来隔壁309房间是只有一个人的，学神陈弋。 宿管阿姨看着眼前面容英俊的帅哥，声音温柔的说：“同学你可能听错了呢，你寝室是309。” 霍立：“……” 接着宿舍管理群的芳芳阿姨发出一条消息。 芳芳：由于低年级新生入住，请大家牢记自己房间号，不要像309霍立同学一样出现跑错寝室的情况。玫瑰.jpg 不对，芳芳阿姨仔细看了眼名单，这小帅哥似乎是高年级转校生，同寝的正好是另一个帅哥，陈弋。 阿姨人老心不老，只是感叹帅哥睡觉都是凑一对。 霍立浑然不知，这次不出意料，钥匙完美插入锁孔。 随着锁芯转动，门很给面子的开了。 但是，命运很不给面子，刚才还说着来日方长的对象，就出现在里面。 霍立腿抖了抖，声音几乎是撕裂的，“又是你！” 第7章 高岭之花?! 霍立想过寝室只有他一个，也想过是某个别人，但是只要正常点。 他可以保证高三这一年好好相处，但是他奶奶的现在告诉他，他的室友居然还是陈弋！ 难道陈弋这样的学霸不应该很抢手吗。 从同桌到室友，从上学期没见过面的仇人到现在的“亲爱”同学，只需要转个校。 霍立脑子里冒出个“嘿，死对头你好，我们之间的羁绊太多，事不宜迟，来大干一场吧！” 陈弋坐在床上，手里拿着本书，还架上了副眼镜，霍立怀疑根本没有镜片。 明明没有动作却压迫感十足。 他丫的就喜欢装逼。 就好像两人没有刚才在校外的见面般，陈弋只给了霍立一个抬眼，随后给手里的书翻了页。 操，装高冷，装不认识，无视你霍大爷。 霍立走到跟前，把那本书给按了下来。 “有事？”陈弋淡然。 微抿的薄唇呈弧线透出生人莫近，微眯的眼睛透过镜片，眼部细节被无限放大。眼底轻颤，虹膜是深黑幽邃的。 霍立猛然发现陈弋眼尾有一颗痣。 泪痣。 该不会是自己点上去的吧。 霍立忍住上手去擦的冲动，咬牙切齿说：“你就装吧你。” 陈弋短促一笑，“希望309霍立同学不要再跑错寝室。” 一开始霍立不知道陈弋怎么知道的，压着气去洗澡。 直到肖成敲门，冲进来对裹着浴巾的霍立说：“大佬，你出名啦。” 霍立接过肖成的手机，芳芳阿姨的消息传遍整个寝室，下面纷纷排队发出个捂脸笑的表情。 “操，这个阿姨太不给面子了吧，直接给我斩首示众啊。”霍立声音喊有点嘶哑，结果余光还让他瞥见陈弋在偷笑！ 就是了，万年冰山逼王的嘴角上扬不是笑难道还能是哭。 “别笑！”霍立示威似的举起拳头，但是陈弋只是下床经过霍立身边。 “干嘛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霍立一把拉住了陈弋手臂，掌心处传来一片冰凉。 陈弋目光凛然，眼尾低垂落在抓住自己的那只手上，“厕所，怎么？” 又要来场来日方长的碰面？ 霍立触电般松手，说话都有些结，“哦……去吧……快去快回。” “操……”霍立明显觉得自己脑抽了，哪门子的快去快回。 肖成在两人之间左看右看，待学神走后，说：“你和学神关系不和啊。” 废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霍立不知该怎么说，于是挤出个表情，“挺和的。”就差打起来了。 肖成拍拍霍立，轻松道：“学神就是比较高冷啦，其实很好的。” 肖成回想了下学神今天的所作所为，“不过好像上课的时候还看见学神对你笑了，太他娘的罕见。” 霍立问道：“很稀奇吗？” 今天他可是看见陈弋笑了不少回，虽然就很短，但是就是有，不过全他妈是对自己的嘲笑！讥笑！ 肖成摸摸不存在的胡子，认真的说：“堪称奇观。” “光荣榜上全是他名字的时候都没啥表情。” “简直就是神。” “视名誉如粪土。” 霍立没再搭理这个在他面前疯狂崇拜死对头的友人，加完宿舍管理群就去收拾东西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几件衣服，因为周末会回家，所以带的东西都很少，而且现在霍立已经开始考虑改走读的可行性了。 洗完澡为了避免和陈弋发生直接对话，霍立直接往床上躺，完全背对陈弋的床位。 打开手机，通知框上章鱼丸子发来消息。 章鱼丸子是霍立在二中的同学，叫张渔。 头像也是一盒章鱼小丸子。 章鱼丸子：在吗？ 霍立眉头紧了紧，一般张渔找他不是斗地主就是聊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戏码，但是他现在没什么心情。 霍立回了个怎么了。 那边就好像掐着手机，直接秒回。 章鱼丸子：徐风被开除了。 霍立看到时只感觉心脏漏了一拍，随后呼吸沉闷，心里一鼓一息的。 徐风被开除了？ 那些裁判者们居然把全校第一给开除了？ 霍立脑子很懵，不知道该说不可思议还是报应不爽。 就在他决定远离时，徐风被开除了。 霍立手指悬在屏幕上，犹豫打道：为什么？ 可能是为了缓和气氛，出现了张皆大欢喜的图片，一只兔子扯着一张红纸，上面写着皆大欢喜。 霍立笑了下。 章鱼丸子：我看见成堪进办公室了，就大家都知道你转学那时候，差不多是前天，然后今天学校通告上就写着徐风被开除了。 章鱼丸子：大概是成堪举报了吧。 霍立：真没想到。 没想到成堪会说出来，也没想到徐风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开除了。 随后屏幕闪现一片彩色，章鱼丸子立马发来了mm斗地主邀请。 刚才还沉重的气氛一下被破坏了。 霍立给挂了。 霍立：睡觉！ 章鱼丸子：现在才十一点我的大哥，再说了这么普天同庆的消息，你就不陪我玩两局？ 霍立把总觉得身后那个人看着自己，于是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霍立：周末请你们吃饭。 章鱼丸子：万岁！ 闷在被子里有点热，霍立憋了口气，昏着脑袋想了不知多久，各种事情在脑子里打转，很远又很近，连成堪哭着的脸、挂在睫毛上的泪珠，都分毫不差…… 最后还是掀开被子，新鲜空气涌进口鼻的一瞬间，来自头顶的灯光熄灭。 遁入一片黑暗，霍立下意识去看陈弋那边，结果已经黑压压一片，只能凭借依稀飘进来的月光，看清一点眉目。 似乎是睡着了。 这样模糊的画面让霍立想到了在酒吧看到的陈弋，隐匿在光后的一张脸也是很难辨析。 放在平时，霍立绝是个熬夜党夜猫子，不干到凌晨一两点那脑子没有一点睡意，清醒的很，打打游戏，看看美女直播之类的，再不济吃个夜宵和聂阳那小子视频唠嗑。 现在上学，聂阳估计睡了。 就这么想了好久，霍立一看手机，已经十二点。 看到列表那个章鱼丸子时，霍立假装没给她发过睡觉的谎言。 霍立：有点事。 过了差不多一分钟，张渔先是甩了个鄙视的表情包。 随后道：不睡觉啦？ 霍立想了下，把消息提示音给掐了，震动也关闭。 霍立：刚才想睡，现在精神上来了。 章鱼丸子：你说，我在和聂阳斗地主呢，还有张桓。 霍立给聂阳敲了个电话，然后立即关掉，故技重施又给张桓来了遍。 接下来，许久没有动静的四人小群里张桓道：哥，你终于冒出点动静了！ 张桓：哭泣.jpg 聂阳：不是，张桓，你快点出牌啊。 霍立内心深处舒展开了点，给张渔发道：就是有个人，你很讨厌，结果现在。 霍立停顿了会，思考好话语才继续。 霍立：结果现在他无处不在，上个厕所都可以遇到的那种。 霍立删除上一句，改了下。 霍立：就是有个人，你很讨厌，结果现在他无处不在，充斥生活，学习、日常都搁一块了。 目光盯着屏幕，却有些发呆。 但是，似乎又不是很讨厌，就是喜欢装逼，装冰山，装高岭之花。 第8章 脸是红了 同桌兼宿友，还被“亲切”的记了两个名字。 还绿了自己兄弟。 发送出去时，霍立压根就没觉得张渔可以提出建设性的提议。 大概是在出牌，也可能对于这种带点哲学的问题需要些思考，那边五分钟后才来消息。 章鱼丸子：据我所知，你们就是很有缘，老天爷安排的那种，这种要么是宿敌，要么是一生之交！ 章鱼丸子：我建议你好好把握，其实讨厌的背后何尝不是种她引起了你的注意！ 章鱼丸子：不过我还没见过你讨厌哪个女生。 霍立一脸黑线，为什么张渔没有感觉到他其实说的是个男的！ 不过也是有理由的，那件事之后，所有人都知道霍立直男恐同了，张渔自然没往男的那方面想。 这一天真挺累。 路痴跑几圈学校找宿舍、教学楼，遇见陈弋那丫的，好不容易出校外又遇到了，还有关于徐风、成堪…… 霍立关掉手机，眯着眼看天花板。 大概是夜宵吃太饱，那大海拉面馆味道真不错，这一会子血液都往胃部汇聚，脑子比较缺氧，迷迷糊糊睡着了。 张渔迟迟没见霍立那边传来新消息，似乎嗅到了点不一样的味道。 直接在斗地主界面甩出王炸结束对局，随着地主胜利的画面，张渔给聂阳里打了个感叹号。 章鱼丸子：霍立是不是有情况了！ …… 霍立的思绪在脑海飘荡，做了个梦。 他梦到那天下午成堪缩在角落，他还是揍了顿徐风。 徐风的力气一下子变得很大，霍立被身体被钳制住，他看向成堪，瞳孔里成堪拿起一块砖头猛然砸向自己脑袋。 随后没有痛觉，再睁眼是个穿白衬衣的男的，在教室，里面一片雾蒙蒙的，他拨开雾，打开灯——操！是他孙子的陈弋。 白期待一场。 他一口气跑到四楼。 他听见广播了播放明天会更好，霍立作为摇滚乐爱好者突然觉得这样的歌很好听。 一遍不够，到第四遍歌曲的结尾时，霍立猛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下了楼。 “谁他妈……”霍立睁开眼，首先是双下巴，然后是小眼镜，最后油亮的地中海亮得闪眼。 霍立直接一个弹跳，胖大海手里提着一大串钥匙，摇了摇，发出叮当响个不停。 随着明天会更好最后一个音符划走，霍立才清醒过来，在胖大海很有压迫感的气质散发中穿鞋。 胖大海就看着，等霍立搞好后阎王似的道：“谁妈？” 霍立立正说：“我亲爱的祖国妈妈。” 胖大海哼了声，大嗓门发功：“六点三十上早读，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别人看见的是五点的晨曦拂面，你看见的是八点大太阳晒屁股！” “一日之计在于晨，还没开始跑就比别人迟到两小时，你这一天还怎么追得上别人！” 霍立低着头看胖大海皮鞋上的褶皱，小声说：“那就不追……” “什么？！”胖大海闻言把脸到霍立脑门子。 霍立赶紧摇头，一只手搓着另一只手臂，“没什么，我觉得您说的太对了！” 胖大会恨铁不成钢，长叹口气，语气放平了点：“寝室日常收违禁品，我看你是带手机了！” 霍立打了个抖，幸好他娘的睡觉给揣兜里了。 “那老师您搜，我先去上课了。”说完霍立开溜，但是看见陈弋枕头下压着个露出一角的物体，长方形。 “拜拜！”霍立转身给揣进口袋。 这次霍立方向感罕见地发挥作用，没走错。 等到教室时，老胡在抽背虞美人，对从后门溜进去的霍立视若无睹。 孩子肯定是第一晚不适应。 在竞争备考如此激烈的环境里，睡眠很重要啊。 霍立坐到位置上的第一件事不是打开语文书。 他搓了把脸，对身边的陈弋咬牙切齿的说：“你他丫的怎么不叫我？” 陈弋一挑眉毛，尾调微扬，清冷的脸上似乎挂了层疏离，“没义务。” 而且睡得跟个死猪，陈弋想到自己都给霍立甩了个巴掌，人还没醒，脸是红了。 他打过人，但是没甩过别人巴掌，一下子没把握住。 霍立压着上来的火气，冷静冷静。 李翠翠的鸡毛掸子悬空。 把语文书找出来，看了眼陈弋书的页码，翻到了虞美人。 “给。” 陈弋本来还在一边写题，一边脑海止不住的冒出霍立被扇红的睡颜，余光处突然伸进来部手机。 霍立说：“胖大海搜寝室，我就给你带出来了。” 陈弋手笔下的数字1歪成了l，霍立看见这一画面，外边虽然一片风平浪静，但其实内心已经狂喜。 哈哈，没想到吧！你对老子不耐烦，老子直接给你整个以德报怨！ 不用谢我，这个世界的好人已经不多了，但是我就是其中之一。 或许是人在一种极其兴奋的状态下，脑力的运转会高度加速。老胡让霍立背虞美人时，霍立居然一口气给背下来了。 坐下时霍立都被自己给震惊了。 他依稀是记得自己当初被班主任强硬压制得读了几遍，有些印象，但是没想到居然这次给背出来了。 霍立对自己学渣的身份认知清晰，在某一瞬间，他觉得难不成是沾了陈弋的聪明气？ 老胡对霍立的表现相当满意，果然是个不错的孩子。 还有五分钟下课，他也停了下来，说：“按照学校一般的惯例，从这周开始又要恢复周考了。” 一班顿时哀嚎遍野。 老胡手摩擦那万年不变的保温杯，“虽然成绩好坏都不是决定一个人的根本要素，但是咱们作为一班，学校的门面，还是要全力以赴啊。” 他又对着最后一排说：“霍立同学也不要有压力，我听说二中只有月考，还是要慢慢适应市一中的考试模式，争取考个好成绩，以后考个好大学。” 霍立远远的给老胡比了个ok，轻声说：“哦。” 老胡有种亲和力，说话总是带着慈爱的笑，让人很难拒绝，就算不认同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很少见的老好人型……也不太准，就是有自己的一套教育理念。 反正是比之前二中那个老妖婆好太多了。 老胡继续说着，肖成转头道：“大佬，你准备考什么大学？” 霍立把腿往前伸，翘着椅子，语气懒散，“我啊，看清华北大隔壁可不可以烤地瓜吧。” “一份四块钱，两份十块给你个优惠价怎么样？” 肖成立即点头，“好啊好啊，我坐高铁跑去吃。” 霍立算是看出来了，合着肖成长这个子，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那一类的。 下课，霍立被聂阳给叫出去了。 就霍立刚出去，后脚胖大海就冲进班里。 胖大海对年级第一是另一个面孔，从阎王爷变成关爱学生学习、身心状况的好老师，浑身上下处处透露出家长慈爱的光辉。 喜气洋洋走到陈弋桌边。 第9章 走，哥带你吃饭 “陈弋同学这几天学习吃力吗？高三生活还适应吗？” 一班门外总是有一团隔着窗光明正大看学神的迷妹，此时都把一班后门给包围了。 陈弋淡淡道：“没有，挺适应。” 陈弋同学没有任何疑问意味着市一中教学模式还是足以培养人才的，市一中复兴有望啊。 胖大海点点头，放心的拍拍陈弋的肩膀，但是要把手抬高，不然够不着，没记错的话去年校体检陈弋同学身高189。 这么健康的体魄，胖大海想到每年学校运动会陈弋同学都没报什么个人项目，不禁感到惋惜，说道：“还是要多运动，学习不是唯一的。” 肖成在一边打寒战，明明在高三开学动员会上不是这么说的…… 陈弋嗯了声，胖大海笑呵呵问：“这几天有违纪同学吗？” 肖成没记错的话，霍立大佬是荣登学神无人区榜单了。 谁都没记过，偏偏大佬转学第一天就被记了两个。 谁知学神神色依旧，语气还是那么淡。 “没有。” 肖成一惊。 “都很热爱学习” 肖成二惊。 胖大海还算满意，就是光秃的脑袋一下想到了今天那个睡到太阳晒屁股的霍立。 “霍立同学今天迟到了啊？” 陈弋眼神一瞥，说：“因为他昨天熬夜准备周考，说考不好就会抑郁，学累着了。” 肖成三惊。 肖成和胖大海都没想到霍立那不带一点学习因子的气质下，居然是一个力争上游、挑灯夜读的红色灵魂。 实在是愧于自己眼拙！ 肖成默默对霍立二中大佬校霸的学习天赋为零点的偏见印象进行修正。 胖大会也对陈弋的话深信不疑，霍立同学！好孩子！好同志！奋斗去吧！ 最后又问了路晓违纪情况，带着明媚的心情和藏不住的笑离开了一班。 霍立和胖大海又撞了个满怀。 “崔老师好！” 霍立有点心虚，问了个好。 胖大海点点头，像个慈父似得摸摸霍立的头，霍立条件反射要躲开，结果胖大海抓得死死的。 “霍立同学，就算是学习晚上也不能太晚呀，注意身体。” 霍立啊了声，相当懵逼，不过还是说：“老师，但是我真的很讨厌别人摸我头！” 胖大海此时就是个开明的长辈，“好好好，老师先去吃早餐了。” 霍立看着胖大海健步如飞的身影，抓了把头发。 活阎王爆改温柔慈父？ 还是一早上的事。 霍立回到教室，和肖成说胖大海今天有点奇怪。 “也不对，是变性既视感。” 肖成眼里满是崇拜之光，“大佬，我就知道你说去烤地瓜只是为了安慰我！” 此时霍立才发现，肖成脑门上绑了根“奋斗”红带子。 “不是，哥们，你脑子被门挤了？” 霍立觉得这两个都精神失常。 陈弋把试卷压在书下，说：“以后不要碰烟。” 霍立一脸惊愕，“你看见了？” 陈弋说：“闻到了。” 嘿，那你可真是个狗鼻子。 霍立真想揍死这个人。 忍住！ 以德报怨，气死他！ 霍立变了个声，掐着嗓子故意恶心他，“好的。” 陈弋嘴角牵动，幅度很小。 这种被肖成顶礼膜拜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最后一节，肖成转过来很郑重的说：“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卖什么关子，有屁快放。”霍立和张渔、张桓斗地主，这把他是地主，他严重怀疑对面两个私底下透牌了。 大小王捏在手里，对面就跟知道似的。 肖成说：“你傻呀，今天是高一新兵军训的日子，你知道后果吗！” 霍立甩出大小王，抬眼说：“什么。” 存在感一直很低的邹盛凑过来，说：“军爷路过，食堂将片汤不留。” “紫菜蛋花汤都没了？”霍立输了，把手机搁桌子里。 “碗都舔干净。”邹盛和肖成齐齐点头。 “卧草！”斗完地主霍立才深度认识到这件事的可怕程度。 他奶奶的早上没吃早餐，现在肚子腹肌都给饿瘪了。 霍立和肖成眼神一对。 嗯。 神同频。 两人又同时看向邹盛。 邹盛满脸拒绝，但是实在受不了这眼神凝视，跟祭拜似得，瘆得慌。 “好吧。”邹盛松口答应。 三人起身，肖成邹盛已经溜到后门，霍立拿好手机 刚起身突然想起了同桌。 每天这么用脑，还要嘴损得如何对付自己，这营养能跟上吗？ 据说高度思考一分钟就得耗死一个脑细胞，细胞的分裂与成长需要蛋白质糖类等众多物质。 紫菜蛋花汤都没有…… 心一横，霍立一脸决绝，一把拉起陈弋，“走，哥带你去吃饭！” 不由分说，没给陈弋思考的机会，三十秒过后，他们出现在教学楼下。 周围一切都成了场风般，陈弋只能看向拉着自己的霍立，后脑勺还挺圆润。 这么自由。 这一刻就像是喘息，是照进裂缝里的一道稀疏的光吧。 他发现霍立还蛮神奇的。 很有意思。 四周都是风，穿进了密封而又布满缝隙的墙…… “大佬，我似乎闻到饭菜香了！”肖成回头看到了惊悚的一幕。 学神怎么也给带来了！ 大佬手就拉着学神 不是，哥们！大佬！我的好大哥！ “你们这是？”邹盛打量道。 霍立这时候才尴尬起来，抓抓头发，放开陈弋的手，“啊哈，我带他来吃饭……” 肖成：“……” 邹盛：“？” 陈弋说：“走吧。” 肖成和邹盛一直以为学神和大佬关系不和，没想到现在已经好到学神可以主动逃课陪大佬吃饭的程度。 简直震惊！ 其实霍立也觉得自己似乎脑抽了，搭错了一根筋，还是最智商的那一根。 不过看陈弋似乎没什么反应。 也挺好。 聂阳是去上个厕所，当他看见霍立拉着陈弋跑时，以为是要去干架。 心中顿时生出大哥要替我报仇雪恨的爽感。 但是不久他就看见四人一前一后排列着走去了食堂。 不是，这是打入敌人内部吗我请问？！ 聂阳想到昨天晚上张渔问他霍立是不是有情况了，现在看来大哥是脑子有点情况了。 自从那次吃饭之后，霍立明显感觉陈弋变了，最突出的表现就是高冷那个逼劲小了不少。 霍立也自然而然的顺了个称呼，小弋弋，虽然说多了有极大的概率被陈弋揍。 主要是有种压辈分的意思，每次叫出口霍立都觉得精神上胜利一筹。 不过突然冒出个张树林，声泪俱下说陈弋怎么抛弃他了。 后来霍立经过了解才知道，之前陈弋一直是和张树林走一块。 霍立把肖成揪过来问：“小弋弋他很缺钱吗？” 肖成正和邹盛掰手腕，霍立话刚说不到两秒肖成就败下阵来，很不甘心的把桌上的罐装可乐给了邹盛，邹盛则笑嘻嘻当着肖成面来开拉环。 “好喝，不过冰一下就更好了。” 肖成眼不见心不烦，转头对霍立说：“何出此言？” 霍立看了眼周围，陈弋去办公室搬作业还没回来，他压低声音，跟做贼似得。 “你别和别人说啊。” “守口如瓶呀！我的嘴只进不出！”肖成拍拍胸口。 “那行吧。”霍立组织下语言，“就是我前几天看到小弋弋在学校外边……兼职？” 肖成从桌子里掏出瓶可乐递给霍立，自己也开了瓶，边喝边说：“这个啊……我知道，还挺复杂的……” 第10章 周考 陈弋很慢热，霍立是直男~ 前期清水solo绝无不良引导(；へ：) —————— “请说。”霍立摆出个洗耳恭听的手势。 “学神爸妈离婚了，爸爸出国，好像学神和他妈妈关系也不怎么好，所以学神的生活费听说都是自己挣的……” 霍立顿了顿，眼皮一跳：“谁说的？” “大喇叭石小开啊，他最擅长的就是听办公室的各种消息。” “不过有真有假。” “之前老胡找学神了解情况，所以班里稍微都知道点。” “很多时候我想找学神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主要是学神太高冷了。” “不过这几天感觉好点……” 高冷、装逼。 此时在霍立心里都成为了单亲家庭的弋弋保护自己的伪装。 哪里存在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有人坚强得不露痕迹。 陈弋的形象一瞬间高大起来。 霍立在看着陈弋桌上那张满分试卷，心里暗自决定，以后弋弋有什么困难他都第一个冲在前面！ 霍立干杯似得来开可乐拉环和肖成碰了个。 干完饮料的瞬间霍立想到了徐风。 …… 市一中的传统之一就是周考，不是随随便便考试就好，正经的把桌子拉开，班主任各科老师和班主任监考，教导主任巡逻。 不过安排在周五，考完就可以放假回家的催动力还是让很多人比较兴奋的。 周五早上早读的时候霍立才是真正感受到学霸们的学习努力程度。 就连肖成这种上课摸鱼下课睡觉的都对着语文课本上的琵琶行使劲背。 不过有两个人除外，一个是霍立，一般会在胖大海经过窗户时装模作样张一下嘴，脑子里想的是待会去食堂吃什么，或者是考英语时要不要写作文。 还一个例外是陈弋，这家伙早读枕着手睡觉，而且老胡、胖大海根本不管他。 从手臂曲成的缝里可以看到长长的睫毛。 语文课写物理、英语课写语文就算了，晚上在寝室他也没看见陈弋学习。 老胡目前在四组那边，霍立把书立在桌子上，把手指支到陈弋鼻子下面。 呼吸平稳，出气量适中。 看来呼吸系统没什么毛病。 接下来是视觉系统，人闭着眼是也是可以感受到光线强弱的。 所以霍立把陈弋校服领子拉开点，手指晃了晃。 没反应。 就在霍立准备把手指覆在眼皮上时，陈弋动了。 “你干什么？”最后一个字带着浓重的尾音。 霍立有点心虚，把头埋进书里，“没什么，看你是不是真睡了。” 陈弋看着霍立，眼底还带着没睡够的烦躁，“你真无聊。” “我无聊？”霍立摆出拳头，嚣张的挥了挥，“你知不知道在二中可没人敢说我无聊。” 陈弋抬眼笑了下，“那现在有了。” “操……”霍立趴在桌子上，“懒得和你计较。” 邹盛嘴里读的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眼睛使劲看后面的情况。 一班教室朗朗读书声把窗户外边的胖大海感动得流泪，市一中复兴有望！ 老胡在发语文试卷时特意说：“写不正确没关系，大家要勇于写，敢于写。” 最后说：“是我改卷。” 一班齐齐发出“哇哦”的怪声。 然后就只剩下翻试卷的哗啦声。 几只飞蛾绕着灯管转来转去，挂在黑板顶的时钟秒针从十二慢吞吞挪了圈。 霍立给陈弋扔了个纸条。 弋弋待会给我看几个选择题。 在他亲眼看到陈弋打开后把悬着的心放到了肚子里。 他对自己要求不高，但是毕竟转到了新学校，假如还是考得没以前好看，难保他爸不会奖赏他个家法伺候。 李翠翠女士也要念咒。 肖成把答题卡传给了霍立，霍立撕拉一声分成两份。 “诺，加油写吧。”霍立随手递给陈弋，但是手指却碰到了陈弋的鼻子。 操，霍立迅速给缩回来了。 陈弋接过试卷，没有其他动作。 周考没有下课时间，考完一张发下一张，虽然很煎熬，但是下午就可以离校。 霍立还是拿起点态度，认真看了题目，但是他逐渐发现一个事实，就是每科目除了前面几个看得懂，后面的可以直接弃笔了。 “不是，这是给人做的？”霍立用自己仅有的认知水平判断，在二中可以考四十，在这边估计要减半了。 陈弋草稿纸上铺满了算式，虽然隔得有点远，还是可以看见答题卡上已经写到了最后一题。 就连肖成都停不下来，一直在答题。 在他在想填空题该全部蒙0还是1的纠结时刻，桌角出现张纸条。 顺着纸条陈弋刚好收回手，霍立心里暗暗吐槽，手指真长，指甲没剪。 霍立抬眼，视线正对陈弋的眼睛。 “好好写。”陈弋眼里没有波动，一张脸透露出点矜冷。 霍立说不出什么感觉，干脆就虔诚的感谢馈赠。 纸条还是霍立丢的那张。 很扎眼，他的字迹和陈弋的产生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原本霍立自己看久了，对那字还是相当认可的，但是有了对照之后就惭愧了。 几根线条有气无力的摆着。 很贴切。 …… 老胡仰头看时间，到点了，“好，时间到了，陈弋同学和路晓同学帮忙收下一二组的试卷。” 随着老胡拍手声从讲台传来，霍立快睡着的眼睛蹭的一下就睁开。 任课老师和老胡收三四组试卷，肖成动作夸张的伸懒腰，打了个哈欠。 “这谁写的？”肖成瞠目结舌，“火星人帮你写的？” “靠，有这么难看吗。” 霍立都已经收拾好东西，就准备老胡一声令下溜出去了，蓄势待发的状态硬生生被肖成的话强制打断。 肖成贴近试卷，观察片刻，语气沉重，“就像几根线条有气无力的摆着。” “你看我拳头有没有力？”霍立直接伸出拳头。 “别，我身子骨差，别一下给我干碎了。”肖成立马缩了回去。 霍立收回手，陈弋正好走到他身边，霍立顺手抓住陈弋校服下摆，说：“同桌下周见啦。” “也不对，周末也可以联系。” 随后，在陈弋眼里，霍立一阵风似得跑了。 肖成：“学神你看见没，那大长腿跳起来两步就从这出门了。” 陈弋拿起霍立试卷，神色覆雪般，一字一顿：“长，直。” 他突然觉得，应该加个联系方式的。 随着试卷分科目交到老胡手上，他喝了口菊花茶，笑着说：“注意安全。” “好——！”一班闸门打开，人一窝蜂涌了出去。 …… 21路公交车缓缓停下来，里面坐满了放假的市一中学生。 “你好，让一下。” 女孩子这才让开，失笑着说对不起。 学神居然和她坐同一路公交！她得赶快告诉闺蜜，好像刚才自己碰到学神的手了！ 没有扯起笑容，陈弋下车才接起张树林的电话。 第11章 他很贵的 “喂，怎么这么久才接！”张树林几乎是在那边大喊。 “你要不去我那边住？” “欢迎光临。”店员看见是陈弋，说：“放假啦？” “嗯。” 陈弋从货架上拿了根火腿肠。 等出了便利店，陈弋对电话说：“不了。” “好吧，不过谢谢你那天帮我去代班啦！” 张树林家在学校旁边，周末就在学校附近找了个兼职。 那天要代个班，因为被班主任留了，为了拿到全勤，张树林求爷爷告奶奶，撒泼打滚终于把陈弋叫过去顶一个小时班。 后来听店长说就那一个小时客流量都翻了倍。 张树林把那天的顶班费给转给了陈弋。 “等一下，别挂！”察觉到那边不说话就是要挂电话的前兆，张树林连忙拉回来。 “你手里钱还够不，不够的话我再给你寒假多拉几个家教？” “嘟——嘟” 张树林：“……” “都说不挂了！”张树林打开酒吧老板的聊天框。 老板：“能不能让那个小帅哥成为我们店的签约前台！” 张树林翻了个白眼，直接发语音：“老板，他很贵的！” —————— “喵呜——” 陈弋掰碎火腿肠，整根喂给了小黑猫。 这是个老旧的小区，几乎处处都被红色油漆打上了拆字。 可以看见的防盗网都结了层铁锈，路面几处坑与个别破败的房体，原本是种植着观赏的路边绿植都没人打理，有几个小孩光着屁股做楼底那吃。 陈弋上楼梯时，一个穿着粉色碎花裙的小女孩拉住他的手，眨眨大眼睛道：“你妈妈昨天晕倒在门口了，我叫爸爸扶进去啦。” “真乖。”陈弋摸摸小女孩的头，说：“待会来哥哥家里，给你拿巧克力好不好？” 小女孩缺了颗牙齿，但是儿童还是不注意这些，只是很开心的笑：“好。” 楼梯很窄，灯也坏了，称得上窘逼黑暗。 门随着嘎吱一声被推开，陈弋最先看到沙发上的女人。 深深陷了进去，融为一体，看不出边界，茶几上是泡面和空的啤酒瓶。 头发很乱，屋内没开灯，从外边透进来的光，面容既癫狂又憔悴。 “妈，我回来了。”陈弋把钥匙挂墙上，径直走向房门。 房间比客厅好很多，简洁干净。 陈弋看着满书架的书，站了很久，最后拿了本题搁桌上。 一班有个群，此时不停弹跳消息。 几秒后，陈弋手机关了机。 随后客厅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各种玻璃的、瓷器的碎片炸裂，宛如刀子划破耳膜。 陈弋开门，只见陈燕跪在碎片上，手臂遍布伤痕，鲜红的裂口夹杂灰尘。 很久以来都是如此。 陈弋把昏迷的陈燕带到床上，毛巾擦拭干净。 有人敲门，陈弋耐着一口气，结果是那个小女孩。 “大哥哥，我来找你要糖啦。” 陈弋牵出一副笑容，从桌上给小女孩一大把。 他回头看屋内周遭，轻轻关上了门。 “大哥哥，你要去干什么呀。” “透透气。” —————— “哎呦，我的宝贝回来啦。”老妈对进门的霍立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真是念子情深，把霍立憋得喘不了气。 霍立明明比李翠翠女士高出两个头，一直要弯腰营造两人差不多身高的假象可真不容易。 “妈，都说了不要这么抱我！我已经十八了！” 李翠翠女生笑着说：“就算你六十大寿腿残手断都是我儿子呀。” 霍立退两步，叹息道：“妈，你就不能说好点的吗，才六十岁至于成残废吗。” 还没走几步，他就发现老爸居然回来了。 果然，接下来他老爸霍成放下手里的报纸，鼻子上戴着金丝眼镜，明明是一个斯文败类的模样，却语气比胖大海还要说教。 “考试了？” “怎么样？” 李翠翠给了霍成一巴掌，“我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你就知道说成绩，烦不烦啊你！” 在老婆面前，霍成就从总裁变成小下属，从严父变成怂包，“老婆，立立都高三了，再不提高点成绩，只能送出国了！” 这话直接把李翠翠打醒，“是啊立立，是得好好学啊！” 霍立无奈，“妈，你就不能坚持一下吗。” 李翠翠马上梨花带雨，仿佛还是个爱哭的小女孩，“假如你出国，我可怎么办呀，还有霍霍。” 一声霍霍，楼上立马冲出只拉布拉多，闪现似得就扑到霍立身上，霍立一顿下来，就遭到霍霍的口水攻击。 “坐下！”霍立指着霍霍。 “汪！”霍霍狗姿标准地坐下。 为了宽慰李翠翠女士对儿子的不可割舍，霍立走到老妈跟前，说：“放心吧，不至于出国，等成绩出来了给你说。” 霍立上楼，霍霍也跟着上楼。 霍立一只鞋踩另一只鞋后跟，脱掉后躺到床上。 霍霍也躺到床上。 “霍霍，你压到我了！”霍立把霍霍推开。 但是抓了一手毛。 “靠，你掉毛期啊。” “汪！” 霍立打开手机，发现肖成把他给拉到一班班级群了。 大概是放假了，现在热闹个不停，打开声音，消息咚咚咚。 一班学霸们也有颗电竞之心。 此时，各种三缺二，四缺一，一缺四的组队。 肖成：石小开，你那个一缺四干脆解散得了，加我队。 石小开：不行啊，你段位太低，和你组不了。 邹盛：你怎么知道他暑假打了一个月还是钻石。 路晓：哈哈哈，邹盛你别太砂仁猪心，肖成会抑郁的。 邹盛：没事，他头发已经长回来了。 在众多消息中，霍立突然发现条与众不同的。 大道至简：同学们周末这么活跃呀。 匿名消息1：不是，大道至简，你是谁啊。 霍立点进去看大道至简的主页，背景图上赫然就是老胡的绝美站姿。 个性签名：努力培养每一位祖国的花朵！ “靠，他们这是发错群了？”霍立再点回去时，群里已经一片寂静。 同时另一个群活跃起来。 肖成：不是，是谁把老胡在的群的头像给改了。 的确，有老师和没老师的头像一样，都成了老胡的大笑脸，原本有老师那个群是市一中校徽。 路晓：管理员赶快改！ 路晓：那这个l是谁？ 邹盛：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二组最后一排尊贵vip座位学神的现任 邹盛：霍立 霍立：“？？？” 石小开：我正寻思学神哪有功夫谈女朋友。 路晓：其实你们不觉得霍立很帅吗？ 木绵绵：炒鸡认同。 众多路人甲乙丙：副班，你终于说出了我的心声！ 肖成：@l，其实我霍大哥不是死人，他可以看到。 他记得路晓就是坐第一排的，马尾辫正正的，物理课老师经常点她和陈弋回答问题，而且每次都是对的。 成绩好的人也会犯花痴。 霍立突然在想，班里是不是有很多女生喜欢陈弋。 毕竟一班走廊已经成了参观点，参观对象就是他同桌。 成绩又好，长得……虽然略输一筹——而且还会装冰山。 操。 这个群大家都实名制，霍立直接翻到字母c，陈弋名字排第一个。 霍立想了下，目光停滞在c上。 点进空间全是空白的。 …… 申请好友。 等待通过。 流程下来，霍立就把手机丢在枕边。 霍霍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床叼来了霍立的鞋子。 霍立手摸向霍霍的头，结果发现嘴里叼着东西。 霍立腾的一下立起来，很严肃的说：“我又没有说过不要叼我的鞋子。” 霍霍还是傻狗一样追自己的尾巴，然后摇屁股，准确来说是尾巴。 霍立抓狂的又拿起手机。 “他丫的还没同意！” 霍立对着陈弋的原始企鹅头像喊。 第12章 无处不在 迷迷糊糊睁眼，外面已经黑了。 霍立躺床上，扭头霍霍一只狗大腿子搁自己胸前。 已经晚上十点。 脑子里还没什么意识时，肚子就很不争气的响了。 “妈，还有吃的没。”霍立打着哈欠走到客厅，发现李翠翠女士正在织毛线。 霍立走到老妈跟前，眯了眯眼打量道：“这是？” 眼前是个绿色混合红色的一团不明形状的东西，看着有点像毛毯的感觉，就是红配绿有点不敢恭维。 李翠翠女士捂嘴咳嗽了，笑着说：“给你织围巾，哦，还有你老爸。” “冬天就可以戴啦。” “其实……也不用劳烦母亲大人亲自动手。”假如没记错的话，柜子里还有前年老妈织的毛衣。 就是压根就穿不上，脖子那块勒得慌。 李翠翠一抬头，说：“做饭阿姨早就回家了，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随后一道圣旨下来：“出去随便吃点吧。” 霍立哦了声，去拿搁在墙上的头盔。 “又骑机车？注意安全。”李翠翠把跟下来的霍霍拉到自己腿边，使劲揉搓霍霍的狗脸，“哥哥去吃饭，让他给你带点。” 霍霍：“汪汪！” 霍立把头盔戴头上，冲霍霍比了个ok。 为了顺带拉风，霍立还穿了皮夹克。 一套下来，机车风十足，相当嚣张。 （有牌照(￣o￣)他18啦，有牌照t_t） —————— 聂阳本来是接受自个老妈李阳阳的鞭笞，就差上手了。 当看到是霍立电话打来时，激动到流泪。 “妈。” 李阳阳女士横眉一瞅，“哪都不许去！你看看你期末考试哪点分！” 市一中为了给学生们制造一个良好的寒暑假环境，期末考试成绩是下学期开学才公布，对聂阳来说相当于是延缓死期，不过该来的终究得来。 “是霍立。” “是小立……”刚才的凶神恶煞仿佛不存在般，李阳阳女士一巴掌拍在聂阳屁股上，“还不快去！” 聂阳深深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 “妈，是不是在医院你把我跟霍立换了，其实他才是你的……” “去你丫的快去，让人家小立等着急了都！”李阳阳又是一巴掌赏给聂阳的屁股。 聂阳一下楼就要给跪下了。 “操……哥这腿长得过分了吧。” 霍立靠在奥古斯塔旁边，两条腿亮眼的杵着，皮质外套的光泽与机车黑曜石般的流光显得炫酷极了。 ……简直就是泡妞标准穿搭。 男模走秀即视感。 “上车。”霍立给聂阳一个眼神。 聂阳睁大眼睛，一边走过来一边吐槽，“你家里钱烧不完了？奥古斯塔rush1000啊大哥，说买就买了。” 845mm座高，听说没有185的身高很难驾驭。 可怜聂阳刚好到180的及格线，上去还有点费劲。 “哥，你多高了……卧槽！” 一个加速差点要把聂阳给甩下去，吓得聂阳紧紧抱住霍立。 “好像187吧。”霍立的回答淹没在呼啦呼啦的气流中。 下车时，聂阳的腿是颤抖的，接触地面的一瞬间软就下来了。 “不是……你别尿了啊。”霍立拉了把聂阳，看了眼裤裆。 “没有没有，我哪敢尿这车上啊。”聂阳心都碎了。 为了安抚聂阳受伤的心灵，霍立给聂阳点了一堆荤的，最后还来了一大把韭菜。 “我不喜欢吃韭菜啊。”聂阳给张桓他们发消息，来“正好”烧烤店。 霍立拿了饮料，看着聂阳说：“给你壮壮阳。” 聂阳拿了瓶娃哈哈，“为什么不喝酒？” 霍立拍拍聂阳的头，笑着说：“到时候你开车送我回去？” 聂阳肃然起敬，“中国好青年！” 霍立把皮夹克脱掉，掏出手机，垂头看屏幕，“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从你我做起……” 张桓和张渔一起进来的，聂阳眯眼盯着这俩使劲看，扭头对霍立说：“感觉这对有问题！” 张桓越过聂阳的怀抱，坐到霍立的旁边，“操，外面那奥古斯塔是你的？” 霍立点点头。 半天张桓又说了个操。 聂阳和张渔就比较话多了，毕竟是气氛组。 “不是，姐，你晚上吃个烧烤还化这么浓的妆啊？” “什么？这明明就是淡妆，伪素颜懂不懂！” “都老兄弟姐妹了，穿这么靓，你和霍立打包走个时装周。” “屁话多！” “……” 一顿吵过后，张渔把吸管插到旺仔上，“霍立，你绝对不知道，班主任被调走了。” 陈弋居然同意好友了，霍立给陈弋发了个戳一戳。 “什么？”霍立抬头看向张渔。 张渔又说了一遍。 “那个老妖婆终于走了，看着她我都快对英语这门课绝缘了。” “嗯。”霍立眼神有些飘忽。 这时恰好烧烤都上来了，聂阳没有经历过这个班主任的摧残，看见烧烤就流口水，抢先塞了一嘴。 四人组很久没有聚一块了，大家也顾不上别的，霍立更不用说，饿到现在，看见烧烤两眼发绿。 本来老板看着一桌还担心点这么多吃不完，现在看来实在低估了他们的实力。 张渔是狂吃不胖类型，聂阳、霍立和张桓又是一米八的大个子，人高体大，进食量惊人。 几人说说笑笑，最后张渔给自己补了个口红才结束。 由于张渔、张桓隔得比较远，所以直接打车回去了。 霍立看着一脸吃撑的聂阳，打量道：“回去？” “不回去不回去，我妈就等着我回家揍我。” 霍立也不想，主要是回家无聊。 霍立搜索了下最近的电脑房。 桌上的饮料还没干完，还剩瓶旺仔，和一瓶汽水。 刚才吃的太腻了，聂阳把汽水揣兜里，把旺仔放霍立口袋了。 “干嘛？”霍立说。 聂阳坐了上去，说：“不能浪费呀！这个都没开封。” “哦。”霍立点点头。 霍立习惯了飚速度，一是很拉风，还有就是这种风刺破空气的呼啦声很爽。 这里大多是网瘾少年，特别是刚放假，现在一眼看过去全是人，每个显示屏挂满了装备或者开战。 他目光扫视，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位，直到视线飘忽到角落才停滞。 太他娘的像了，但是又觉得不可能，霍立怀疑自己看错了。 最角落里面那个只看得见后脑勺，好像在打绝地求生，刚才估计是活动脖子，闪了下侧脸。 “撞鬼了？”聂阳戳戳霍立的肩膀，结果没有反应，于是喊了声。 “操。”霍立没有挪开视线，就是往那边走。 聂阳手里拿着霍立的皮夹克，也跟着。 “我给你说，张桓已经王牌了，我今天必须也要上！” 角落的人动了下，摘掉耳机，往后面看去。 那张脸完完全全转过来时，霍立直接心里一万匹曹尼玛奔腾而过。 又双叒叕！ 身上穿的还是校服，头戴式耳机挂在脖子上，前面显示屏是胜利结算画面。 一双眼睛全都是阴戾。 少年的矜冷与清澈同时在陈弋身上流露。 “卧槽……聂阳。”霍立顿了顿，说：“陈弋是不是还有个哥哥啊。” 聂阳顺着霍立的目光看过去，也吓了一跳。 “那不是……学神吗！” 此时，霍立已经和陈弋来了个对视，就是不经意间。 两人来了个短暂的眼神交流。 卧槽，怎么是你。霍立讶异。 怎么就不能是我。陈弋挑眉。 无处不在，霍立脑子里突然冒出个词。 就很神奇。 第13章 叫哥吧 霍立走过去，坐在了陈弋旁边，结果发现桌上还有啤酒，喝了一半的那种。 “你喝酒？” 反差感太强烈，现在陈弋的气质和这身校服太他妈的冲击了。 有种乖乖好学生变成风流痞子的错觉。 陈弋给了个你眼瞎吗的眼神，“不喝啊，不小心撒了。” “你看我信吗。”霍立哼了声。 聂阳坐他俩对面。 旁边显示屏游戏界面还很亮。 霍里瞄了一眼。 “你还打游戏？” 在他的想象里，学霸们恨不得利用每一分每一秒去学习。 虽然陈弋这家伙时不时上课睡个觉，但还是觉得很奇特。 算是陈弋的另一面了。 他不知道陈弋怎么了，就是觉得不太正常，不是说在网吧不正常，但总是不太对劲。 冰山变阴山的感觉。 “你问题真…挺多。”陈弋说话间又开了把。 变化的屏幕色彩映在陈弋眼睛里。 黑曜石一样的眼睛成了彩花玻璃球。 “我靠…”霍立登时有点上火，“你是不是被甩了啊，这么大火气。” 中年人有更年期，女孩有生理期，请问陈弋这个是什么期？ 冰山到阴山，变态期啊…… 陈弋其实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很暴躁，实际上他已经很刻意压制自己了。 陈燕摔东西的声音很烦，他讨厌玻璃碎片一地的样子。 这个人…… 霍立这个人，他不想喷火。 有点神奇。 他把面前这个人给揍一顿的想法压住。 “小弟弟，等什么时候你谈过了再说这。”陈弋手指在键盘上敲，速度很快，游戏里躲在墙后面的人被一下爆头。 “你霍大爷谈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霍立吹了下牛逼，反正陈弋也不知道，“还有，从来都是我甩别人！” 聂阳听着说，内心为霍立感到害臊，因为他大哥实际上目前感情发展史为零。 长了个帅脸还真没和哪个小姑娘谈过。 聂阳一度怀疑霍立的直弯问题。 霍立说完，泄愤似得就拿起桌上的酒，正准备喝下去的时候“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的交通红线嗡的一下在脑子里又过了遍。 小学老师说开车一滴酒，亲人两行泪。 初中老师说一滴酒一生恨。 警钟长鸣。 霍立就这么举着，绿色玻璃瓶折射出淡淡的光，过了好一会他才又放下了。 陈弋轻笑一声，手指离开鼠标，“小朋友不能喝就别喝，逞什么能。” 说完，陈弋伸出手，手指轻轻抓住霍立的手，把酒瓶斜向自己那边。 一口喝尽。 装逼遭雷劈，霍立默念。 怎么这么骚包啊—— 操，不和逼王计较！霍立心里暗骂，从口袋去掏手机，结果掏出了瓶纸盒装的旺仔。 陈弋看到这个眉毛都抖了几下，“这个就比较适合小朋友。” 霍立不说话了，就紧紧看着陈弋，把陈弋的手压住。 陈弋喉结滑动，游戏里面的人物死亡，眼前的人很认真的说：“你怎么就觉得我比小。” “猜的。” 霍立瞬间就坐不住了，掏出手机亮给陈弋看。 是他的电子身份证。 显示的生日是六月十号。 就在霍立以为胜券在握时，陈弋缓缓道：“叫哥吧。” “比你大三个月。” “还有，这是你初中？还挺可爱。” 周围时不时传来网瘾少年们的脏话，陈弋的声线很轻松的脱离这片嘈杂。 霍立泄气了。 “做梦！”他无力的回击，“去你丫的可爱。” 打游戏时键盘都要敲碎。 聂阳看得心惊胆战，不敢有一丝懈怠，拿出了十二分的电竞水平，就怕霍立向他喷火。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弋摘掉脖子上的耳机，眼里散漫随意，“先走了。” “走呗！”霍立大声回答。 眼不见心不烦。 随后陈弋就真的走了。 操。 都不一起打一把就走了。 霍立先是把聂阳给送回去，然后去给李翠翠女士买药，出门时听见老妈在咳嗽。 手机付款时企鹅弹出消息。 陈弋：？ 霍立很争气的没有回消息。 在霍立心里，陈弋就守着手机，苦苦等待他的信息。 画面感瞬间就来了，有点像盼丈夫回家的小寡妇。 从店员手里接过药，霍立又想起来没给霍霍带晚饭。 最后霍立点了个外卖。 到家时直接给提了进去。 一进门首先是霍霍屁颠地蹭霍立裤腿，闻到排骨味时尾巴都摇打结，“汪汪！” 霍立把排骨倒进霍霍的狗碗，一进客厅，李翠翠女士在看深夜档肥皂剧。 “妈，给你买的药。”药被霍立搁茶几上，没等李翠翠女士的拥抱，赶紧闪身上楼。 他还是不相信。 凭什么陈弋就比他大。 打开手机，他直接给陈弋敲了个电话。 本来是打算打语音，点成视频了，霍立也没多想，把手机立在书桌上。 电话打通的一刹那，屏幕从空白一下子变成了陈弋的脸。 “卧草。”虽然他明知道对面是陈弋，但是那张脸赫然闪到屏幕上时还是有种压迫感。 陈弋似乎是刚洗澡，现在正在擦头发，头发尖上的水珠滴落到鼻尖上，陈弋举着手机，镜头摇动，最后对着陈弋的床。 看起来布置简洁。 不过那一面墙壁的书还是很戳眼。 “干什么？”陈弋嗓音嘶哑低沉，听说刚洗完澡就是会变白，霍立觉得陈弋又亮了个度。 “你是不是骗我？”霍立脸靠近镜头，道：“把你身份证给我看看。” 出乎意料的，陈弋说等下。 陈弋从柜子里翻出证件，直接对着镜头照。 证件照上的陈弋还是很那副臭脸，不过年纪的变化显得过去那张脸有种稚嫩的感觉。 他妈的，霍立服了，真的比他大三个月。 就在霍立想要挂的时候，陈弋睫毛轻颤，眼瞳凝视气息平缓，对着手机说：“为什么说要远离我？” 陈弋对这件事记得很清楚，他刷着五三，天降同桌，一上来先是很烦人的说“不好笑吗。”就像一只刚被捡回来的小猫，总是发出示威的低吼。 霍立怔了怔，“啊。”抓了把头发，霍立别扭的把头转到一边，看着在一边撒泼打滚的霍霍，赶紧招呼过来。 他总不能说，嘿，兄弟，我一开始以为你是个屌丝抠脚汉，还挖墙角。 “你看，他叫霍霍。”屏幕上立即出现一张狗脸，哈赤哈赤吐气。 “卧草，你别舔上去了！”霍立赶紧挪开手机。 算了，不想说就不说吧。 陈弋嘴角勾起一抹笑，从桌上抓起一支笔，一只手支着头，看样子是写题目了。 或许是出于心虚，因为那时候他一直以为陈弋挖墙脚，抢了聂阳对象，而且还在心里把陈弋想象成了个抠脚龊大汉，或许还是顶着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 但是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以及“走访调查”。 这丫的真没谈过！ 看来其中有某些误会。 “写的英语作业？教教我呗。”霍立扯过书包，居然奇迹的出现了作业。 顶着陈弋放大的瞳孔，霍立解释道：“随便塞的，没想到带回来了。” “哦。”陈弋道。 不知怎么的，霍立总是觉得陈弋就像是越过镜头般，就在周围某个角落看着自己。 …… 章鱼丸子：mm斗地主，二缺一，小主快来~ 霍立：写作业。 接着四人组群开始了信息轰炸。 陈弋看着屏幕上霍立一直滑动的手指，愣神之际，房间外传来一阵哐啷叮当声。 霍立打出“努力做祖国的建设者”，也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刺耳声。 “怎么了。”霍立问道。 陈弋想了下，没挂电话，把答案拍给了霍立，说：“我出去看下。” 那种声音持续着，还隐藏着一丝丝抽泣声，是女人的声音。 霍立想到肖成说陈弋爸妈离婚了，现在跟着妈妈。 陈弋看见茶几倾斜倒在地上，上面的酒杯、泡面汤水，各种杂物倒在地上。 陈燕看见陈弋过来，立即抱住陈弋。 她呜咽着，手指胡乱地抓，说：“小弋。” 陈燕黑长的头发盖住陈弋的脸，陈弋圈住母亲，轻轻点了点头。 陈弋看见这密不透风的围墙里全是雾。 数不清的嘶嚎与抽泣交织成一股说不完线团，缠得他无法动弹，潮水不可抑制的上涨漫过胸口，没有转圜之地。 第14章 罚站 霍立周末被李翠翠押在房间唠叨人生学习，生一耳朵茧，只想快上学。 到教室时，整个班闹哄哄的，石小开不知道从哪里扯了张试卷，在教室到处飞。 试卷落到哪里，哪里就升起欢呼。 “诺，你要抄吗。”试卷火速传到了肖成手里。 aabbbcdbad…… 全部都是选择题，肖成心里神速默念一遍，把试卷传给霍立。 “这是……”霍立看了眼，英语周末试卷。 “我写了。”说完，霍立把这张班级的希望又传递给了三组。 三组最后一排也是个男生，试卷在霍立手上时还不敢去要，听到传给自己时，他简直感动到哭。 霍立再回头时，肖成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 “怎么了？” 霍立被肖成看得有点发毛。 “那张试卷是于蕾究极历年难题之作，你居然会写？” “不会，抄的陈弋的。”霍立如实回答。 “卧草，学神还没来你怎么就有答案了！” “他发给我的。”霍立一头雾水，总不能是陈弋的脑子嫁接给他了吧。 邹盛转头，眼睛片后透过睿智的目光，“因为学神周末从来没和任何人联系，上一次回复我还是去年。” 所以每次大家找学神抄答案都是在教室。 “呃，好吧。”霍立突然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那张到处飞的试卷是谁的？” 邹盛：“路晓的，一般来说学神正确率是百分之百，路晓是百分之九十五。” 同桌是空的，陈弋还没来。 霍立在手机软件里扫视了圈，最后打开了消灭星星。 陈弋不在，肖成代替陈弋收试卷。 走到最后一排时，肖成看了眼，说：“消灭星星啊？” 霍立抬眼，把试卷从包里找出来，“嗯。” 估计整个市一中都找不出另一个玩消灭星星的了。 肖成对霍立拜了拜。 屏幕上的方块一起消失时，霍立想起那天晚上和陈弋打电话时传来的声音。 在破碎里，确实是有女声的抽泣，有点儿剧烈而癫狂，但是后来陈弋挂了。 霍立一向是想说什么就说，但是那时陈弋的表情实在不太好，所以霍立也没问发生了什么。 霍立关掉手机，拍了拍邹盛的肩膀，“你知道陈弋住哪里不？” 邹盛听见后朝前面的路晓招呼了声，“路晓，你过来下。” 路晓和同桌木绵绵讨论八卦，正好盘点到市一中校草前十，转过脑袋恰好看见霍立看过来。 “你叫她干什么！”霍立心一哆嗦，别开视线。 邹盛道：“班里的学生信息都在副班长和班长那啊。” 路晓走过来，带着笑说：“霍立同学怎么了？” “路晓，你对肖成和我可不是这样的。”邹盛小声吐槽。 “老娘爱咋样咋样！”路晓对邹盛吼了一嗓子，又变了个脸。 “哦……”霍立感觉手心冒汗，他一直以为路晓是小白兔类型的，没想到是美洲大狮子。 “就是想问问陈弋住哪。” 路晓似乎闻到了一丝不可思议的气味，她之前可是亲耳听肖成说这俩人不合的，这合着一下又看对眼了。 “我待会发你，信息薄在我座位上。”路晓撩了撩那一头的长发，从口袋掏出头绳给扎了个马尾，“记得同意我好友申请。” 霍立好友栏里申请好友的太多，会隔一段时间看一下，“哦好好好。” 等路晓走后，邹盛打量着说：“你咋这么害羞？” “有吗。”霍立心情复杂。 可能是打听关于陈弋的事情，霍立莫名有一种窥探他人隐私的禁密感。 第一节物理课，正值更年，唾沫星子砸下来路晓都想撑把伞。 霍立上谁课都一样。 但是渐渐他发现，一班的最后一排和其他班的都不一样。 由于陈弋的存在，老师的注意力都在最后一排，这就使得原本养老区的同学们如履薄冰。 霍立让肖成靠近点，把手机贴在肖成背上。 石小开不知道窜哪去了，现在才来。 物理老师手里的粉笔一滞，在黑板上留下深深的印子，估计很难擦掉了，虽然那根粉笔断掉，物理老师先是往身后一砸。 “操。”霍立把手机压下去。 粉笔头精准制导，正中霍立脑袋，把肖成给吓一惊，刚好从肖成头发尖擦过。 “霍立，你以为我看不见你手机吗！”物理老师喷完火又转向门口的石小开。 “石小开，我说什么来着？” 此时石小开已经瑟瑟发抖，就像个犯错事的小孩子，小声回答：“物理课不允许迟到。” 肖成回头对霍立说：“兄弟，你完蛋了。” 霍立也不知道自己这么隐蔽怎么就被看到了，还有那精准的粉笔头，就直直插进他头发缝里了。 物理老师指向石小开，“你。” “还有你们两个，拿书站门口去。” 肖成：“老师，我？” “你以为我耳朵聋还是眼睛瞎？” 几秒后，三人出现在一班门口，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隔壁二班正准备出去上体育课，几个女生抱着二班的后门，看着霍立三人。 石小开把书挡住脸说：“卧草，没想到哥还是有隐藏粉丝的。” 肖成把石小开的书打掉，丧着个脸。 “明明都是来看我立立的好吗！” 霍立听到自己小名从别人口里蹦出来，耳朵一下就立了，“你叫我什么？” “江湖我霍爷！”肖成说。 霍立没管他，还在纠结这老师是怎么看到他手机的，太不科学了。 大概过了两分钟，左边二班人群传来一团呼唤。 “学神！” 霍立看过去，陈弋正好从走廊过来。 蓝白校服，但是只扣了第一颗扣子，领子处散开了些，逆着光，吃瓜群众差点被闪瞎眼。 看到霍立站门口时，陈弋明显一愣，“搁门口迎接我呢。” “去你他妈的。”霍立上下看着陈弋，突然发现陈弋裤脚处有很小一团红色。 那砸东西的声音…… 同时他又想知道那个更年期暴躁妇女会不会把陈弋赶出来。 “物理老师前几天离婚了，心情不太好。”石小开把手搭在肖成肩膀上晃，“所以我觉得学神今天也得站着。” 肖成：“反对意见。” 霍立也不知道这个老妖婆是个什么人，但是一想到陈弋这样的学霸也要来站着就很具有喜感。 “支持意见，我下注十瓶可乐！” 肖成：“五瓶。” 石小开手指也比了个五。 五秒后，陈弋也拿着说站在了霍立旁边，就是物理老师骂得没那么重，估计是刚赶走了三人组，只好一视同仁，就算是学神也不能幸免。 霍立一巴掌拍在肖成屁股上，“嘿，我说什么来着。” 陈弋看着三人。 “你们说什么？” 石小开率先开口，“我们打赌学神你会不会被老妖婆赶出来。” 陈弋一挑眉，“结果？” 霍立朝陈弋扬起笑：“肖成输了。” “外面的安分点！”一道超强音波如雷贯耳。 楼下上体育课的班级总是投向几道或深或浅的目光，霍立还好，仰着头看天空，就是手在不经意间触碰到陈弋手指。 肖成和石小开就很不好意思了，接收到最多的异性视线来自于母亲，或许还有幼儿园老师的关怀。 肖成把书搁脸上，石小开低着脑袋。 “怕晒黑啊？”霍立往肖成那边靠了靠，和陈弋挨太近突然觉得有点不自在。 特别是楼下那像火似得注视，指着陈弋和自己，不知道说些什么，简直炙烤。 搁那比谁更帅么这是。 肖成闭着眼，有点享受这么点微风拂面的舒适。 “你不觉得很爽吗？”肖成往霍立身上倚着。 霍立一个闪身躲开，但是贴到了陈弋腰边，“神经啊，你是不是m来着？” 石小开灵魂发问，就是有点不太怕死：“霍大哥是s么？” 耳边清晰传来陈弋这个大冰山的轻笑。 霍立扬起拳头，咬牙切齿的说：“你看我拳头够硬吗。” 第15章 你俩凑一对 一下课，霍立甚至还没拔腿，老胡就把他俩带走了。 石小开睁圆了眼，“学神去办公室我可以理解，霍神去办公室我也可以理解，但是他们一起去就是很迷。” 只能怪霍立在市二中的光荣事迹太过辉煌。 石小开作为消息小灵通，一班大喇叭，霍立的校霸兼学渣的身份已经赤果果地被挖掘，现在一班人都传遍了。 石小开自动给霍立奉为霍神。 其中几个着名的战役有运动会五千米套了别人一圈，五十米短跑跑到了6.24秒，比国家二级标准快了0.01秒。 肖成点点头说：“那腿一步可以相当你两步了都。” “其实最着名的是霍神把他们学校年级第一给打了，之后霍神就转来了。” 石小开打开话匣子，这种校园辛秘八卦百听不厌，他对着肖成耳朵说：“不过那个年级第一几天后又被开除了。” “操？”肖成睁大眼睛。 办公室内，老胡桌上纸杯摆了两杯茶。 “喝得习惯不。”老胡做了个请的姿势。 霍立在二中和老师“喝茶”次数过多，相当熟练，他随便拿了杯，喝了口就变了脸色。 他妈是烫的。 霍立憋住不吐出来，过了会才朝老胡说：“嘴巴要起泡了！” 老胡也吓了跳，这茶可是用办公室烧水壶热水刚泡的，没想到霍立这小子直接就干了。 霍立吐了吐舌头，摆摆手，表示没事，“也别卖关子了，肯定不是请我俩喝茶的。” 陈弋没说话，只是拿了张纸巾给霍立。 “什么？”霍立愣了下，还是接了。 “嘴边有茶叶。” “操。”霍立反应过来，给擦了嘴。 老胡乐呵呵看着这两人的互动，更加坚定内心的想法。 他顶着陈弋和霍立质疑的目光，放下手中的菊花茶，拉起两人的手。 “我想你们可以凑一对。”老胡笑容更甚，把面前怔愣住的两人的手给放在了一起。 霍立条件反射的甩开，就像吃了苍蝇一样，“什么？凑一对？” 或许是霍立甩手的动作过于强烈，陈弋皱了皱眉，不过也收回了自己手。 霍立看着陈弋的动作顿时觉得有点尴尬。 本来就没什么，但是他现在真的不太喜欢和同性来个亲密接触。 说骚话，靠着耳朵都没事，就是感觉手掌这东西太他妈敏感了，接触的时候跟触电似得。 不过老胡这一句凑一对也真的给霍立雷住了。 老胡把眼睛往上推了推，犀利的眼神贯穿外表皮囊，直击心灵，“你们反应怎么这么大。” “哦。”老胡似乎想到了自己这句话的歧义，说了个抱歉，“我说凑一对有两个意思。” “第一个是上次陈弋同学跟我说有换位置的打算，但是我看你们相处得还不错。” 霍立猛然看向陈弋，陈弋居然罕见的闪避了霍立的眼神。 操……换座位？他堂堂霍立，居然要被人给丢了…… 而且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老胡继续说：“所以希望你们在座位上还是凑一对。第二呢，就是希望在学习上可以凑个学习对子。” 说着，老胡从抽屉拿出一张表，霍立瞪完陈弋看了眼，是上次周考成绩。 一般人看到成绩的第一反应就是找自己名字，霍立也不例外。 就是还挺好找的，就在最后一个，看到分数的时候，霍立心凉了半截。 “市二中考试的难度我看了下的确比我们小点，所以一时考差了也不要气馁，是需要时间适应的。” 霍立觉得老胡还是抬举他了，不过这个分数还是太出乎意料。 又看了下陈弋分数，这下完全是给自己添堵，一个拉了第二路晓五六十，一个差点掉出了300分。 虽然还没有目睹过陈弋考得多好，但是在整个一班的渲染下，霍立也有个大致估计。 但是他没想到是这么好，他丫的开挂了吧。 这是人么。 就算照着答案抄都得掉好几分吧。 可能是看出了霍立脸上的瞬息万变，老胡说：“放心，成绩不会告诉家长的，对成绩比较关心的同学可以来办公室单独找我来看。” “我希望陈弋同学可以在学习上多多帮助霍立同学，刚开始的适应期是转校生最大的难关，你可以帮助霍立同学吗？” 老胡看向了陈弋，眼里充满坚定，每一道皱纹都沉淀中年老教师的真心实意。 霍立都为老胡感到动心，虽然对学习没细胞，但还是在心里一个劲的说，我愿意，我愿意！ 不是别的，主要是老胡这样低姿态谁看了都不忍心拒绝。 虽然霍立没有明说，但他知道老胡跟别的老师不太一样。 陈弋点点头，“可以。” 老胡放心的又喝了口菊花茶，霍立觉得菊花茶才是老胡的本体。 两人出办公室的时候老胡还打了个拜拜的手势。 回教室路上，原本就不太热烈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最低点，仿佛要结冰般。 成绩差、最后一名也没什么，不过他还是没想到自己不是抄了陈弋选择题么？ 怎么能考这么差？ 被老胡安排学习对子也没什么，毕竟老胡是为了他好，学不学还是看自己。 但是他就是不明白，陈弋这个冰山逼王为什么要换位置。 什么时候说的。来不成是看他搁旁边有压迫感。 最后一个想法霍立都被自己逗笑了。 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了下来，他心里冒出了个想法。 陈弋该不会给的是错的答案吧？ 就算自己的确是纯纯垫底的存在，但是也不至于考那么点分，这要是被老爸霍成知道了非得把自己揍成折叠椅。 这种猜疑一直持续到英语课。 肖成都不敢回头，只知道这俩从办公室回来就跟此生不复相见似得。 学神倒还好，该写题写题，后面的课上陈弋依旧状态稳定的回答问题，流利的说出最优解，然后没有一点表情变化的坐下。 但是霍立就太不一样了。 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处于爆发的边缘，沉默的玩着……消灭星星。 就是卡在那边一直没过。 把肖成都给看着急了，又不敢打扰霍立，就怕火山爆发被自个赶上。 “喂，你说他们是咋回事？”肖成给邹盛写了个纸条。 邹盛深深望了眼后面两位，“可能是进入到同桌之间的厌恶期了。” 肖成知道情侣之间有热恋之后的倦怠期，对于这个说法还是深深信服。 丝毫没有察觉同桌的胡扯。 陈弋叹了口气，几乎细而不清。 霍立已经卡那个地方很久了。 他笔下的字在停顿几秒后又继续书写。 霍立看着这个就是不肯消失的星星很烦，本来就很烦，一是他觉得自己跟陈弋是个朋友了，二是面子挂不住。 陈弋也不主动解释。 难道要他主动问？ 还有试卷那事。 霍立顿时把那张纸条从书包里找出来，已经皱巴巴了。 好你个错答案，不想给就不给，给什么错答案！ 霍立越想越气，把纸条捏成一团扔到了陈弋那。 啪嗒。 纸团恰好扔到了陈弋鼻尖，随后滑落。 “嗯？” 第16章 她是我妹，亲的 霍立心里操了声。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那鼻梁就跟滑梯一样，很挺。 “好，课就讲到这里，现在把周末试卷拿出来。”英语老师是于蕾，着名的对事不对人老师，而且相当泼辣，很有自己的风格。 按理来说是学生们深恶厌绝的对象。 但是实际上还挺受欢迎。 那一头长发泡面卷，以及高挑的身材和标准的欧美系骨相，把学生们迷得不要不要的。 “说到这次周末题。”于蕾放下手中的扩音器，把一沓试题往前排一扔，示意往后面传，“很难。” “毕竟是专门找的提升题目，所以班里的情况惨烈我很清楚。” 于蕾眼神犀利的扫视每一个人，那种感觉就像是女王巡视似得，肖成忍不住都想要仰头接受洗礼。 “但是，班里有两个满分。” 此话一出，班里深知难度的学霸们齐齐发出不可思议的啊。 “谁他妈这么牛逼。” “我觉得学神有一位，但是另一位是谁真不知道。” “我觉得可能是课代表邹盛。” 肖成看向自己同桌：“你丫的满分？” 这把邹盛都给整不自信了，连连摆头，眼镜都要掉了，指着自己，“我？” 于蕾哼了声，收回扫视，最后停留在后面那两位。 一个在看纸条，一个在瞪着另一个。 顺着于蕾看过去的其他同学们：“……” 不是，校霸和学神在搞什么谁先动谁替对方洗内裤的游戏？ “陈弋还有霍立。”于蕾对着麦克风吼了一嗓子，“你们给我站起来。” 霍立还沉浸在纸团扔陈弋鼻子上去了的尴尬之中，一听自己名字腿条件反射直了，屁股迅速提起。 被突然点名不是坏事就是好事，但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多半是坏事。 余光里，陈弋也站了起来，不过手里纸条不着痕迹的随手擦过口袋而消失。 陈弋以为是霍立给自己传纸条被发现了。 虽然那纸条上没什么实际内容。 只有霍立霍立画的一个大大的王八。 还有考试传的答案。 “我不管谁抄了谁，都给我出去站着。”这俩着实撞枪口上了，毕竟于蕾布置这份作业的时候就说，要拿出自己的实力，不要随便一抄。 肖成给霍立比了个大拇指。 陈弋听见自己站着的原因，倏然松了口气。 霍立已经出去了，陈弋看了眼背影。 估计还生着气。 陈弋什么也没拿，直接就追了出去。 把肖成看得一愣一愣的。 学神就这么光着手出去了？霍立好歹还拿了试卷出去。 “看什么看，你们可以考满分也可以什么不拿！”于蕾又重新戴上扩音器讲这次的周末试卷。 霍立见陈弋站自己旁边就往往另一边挪。 陈弋靠近了点。 结果霍立挪得更远。 陈弋吸了口气，靠过去手指揪住都要挪到后门口的霍立。 被揪住衣服的霍立没看他。 “别动了。” 霍立一点就炸，也不管什么别的，恶狠狠盯着陈弋眼睛，说：“你不是说要换位置么。” 同桌是谁都还好。 实际上他倒还希望换。 但是不能是别人把他换走。 尊严有损…… 陈弋看着霍立，手抓得紧紧的，他发现霍立总是穿的市二中的校服，校服后面是一团蓝色的火，跟着霍立一块燃。 他觉得霍立睫毛很长。 而现在发火的样子暴躁得像个炸毛猫。 “你之前不是说远离我么？”陈弋吐出口气。 其实说换座位真的是个很久很久的事了，霍立刚转来那天说的话，让陈弋思考了很久，虽然他确信自己在此之前是不认识霍立的。 虽然有那点吵，但是就是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劲，那股子牢骚劲，他还故意记了霍立的名字，想看看霍立会是什么反应。 霍立说要远离自己。 他虽然不理解，但思虑过后还是在下课后主动和老胡说了调座位。 他自己都没想到会有闲心在意这么个事。 “我……”霍立一股气一下子给挤没了，还真是这样，的确是这样。 但那是有原因的。 在看到陈弋之前，他一直以为陈弋就是个小屌丝，一直以为陈弋给聂阳头顶种青青草原，还揍了顿聂阳。 对陈弋没什么好印象。 但是这一阵子的相处和了解，又觉得陈弋不是这么个人，说不出为了什么，就是凭直觉告诉他，陈弋不是这么个人。 可能存在颜狗思维，霍立就是觉得不可能。 陈弋松开手，眼前的霍立一脸的纠结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我问你，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曾余的女的。”霍立没看陈弋，就是低着脑袋自己说，又补充道：“和聂阳一个班的，五班。” “认识。”陈弋听到这个名字先是一惊。 “什么关系？”霍立忍住不抬头。 这他奶奶的果然认识！ 是不是挖我兄弟墙角了啊？快说！ 要真是，今天就把你从这楼里扔下去，不是，先给你一拳。 什么？你说为什么要给你一拳，因为你让我……你让我兄弟觉得是！ 霍立脑子里糊成了一锅粥，一连串的对话已经临时排演一百遍，又下低头。 眼睛里全是陈弋的腿。 嗯…… 妈的，怎么这么长？ 感觉比自己还要长点。 你他丫的不会塞增高了吧。 一秒钟，头顶传来陈弋低沉的声音，似乎还有点无奈，语调叹息。 “她是我妹妹。” “操。”霍立说。 陈弋把霍立的脸给强行掰直，一时间霍立感觉自己脸被夹的疼。陈弋面不改色，只是手指松了点力，“亲的。” 霍立又操了声，脑子一片空白，眩晕感席卷脑海，全身有点发软。 什么？ 你说曾余是你妹？ 假的。 天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你当是演小说吗！ 天旋地转，霍立眼前都是陈弋鞋尖扭曲变形。 “卧草。” 我说我堂堂校霸可能有点晕，你信吗？ 不是吧，我不就是听见你一句瞎掰吗，怎么会晕。 再睁开眼，耳边全是肖成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就像鸟语一样，吵得耳朵疼。 “卧草，肖成你嘴巴是机关枪吗？”霍立一睁眼就是喷。 “我去！学神！霍神醒了！”肖成指着霍立鼻子，手指打着颤，差点要给霍立来场鼻孔清理。 “拿远点，要进我鼻孔了！”霍立把肖成手打开，但是手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卧草，我手没劲！”霍立不可置信，晃了晃手臂，手指发力却迟缓的蜷曲。 一杯红糖水出现在霍立眼前，陈弋放下后，指着说：“你低血糖，晕倒了。”没吃早餐吗每天？ 晕倒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不可能。”霍立拒绝承认这个词发生在他身上。 “真的。”陈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句无意义的话，不过还是逗小孩似得说了。 “假的。”霍立抬起软绵绵拳头，“我可是市二中扛把子。” 他可是校霸。 一拳可以抡起一个肖成，跑圈不带喘气的。 因为没吃早餐，被确诊低血糖…… 肖成说：“校霸也是人，霍神你也是肉体凡胎啊，你知不知道还是学神给你抱进来的。” 邹盛回头必要插刀，“还是公主抱。” 霍立啊了声，脸上全是绝望。 自己在一班真的形象全无了。 被陈弋公主可能是他霍立这辈子最窝囊的事。 他一直想的是，有一天他会骑着机车，压轴登场，把一群小混混揍成方块，最后抱起瑟瑟发抖的女孩。 女孩说：“小女子愿意以身相许。” 最好还有个香吻。 想想都要流鼻血。 但是现在被抱的对象成了他自己，画面瞬间惊悚起来。 第17章 辣辣辣 现在已经下课了，霍立也不顾忌肖成、邹盛听不听得见，还有一群莫名其妙看着这边的人。 霍立把这桩千古奇案从头到尾，从聂阳和曾余的“你侬我侬”，到挖墙脚事件被发现，到聂阳被揍，和自己说“你们班有没有个叫陈弋的？我好离他远点。”说了遍。 边说边喝红糖水，肖成、邹盛眼睛睁的大大的，到后面发出猪笑，霍立压都压不住。 “老胡快来，这边有两只猪出栏了。” 霍立说完，突然想起这杯红糖水来历不明，问道：“哪来的？” 肖成眉毛都笑冲天了，说：“老胡那的，一听见你晕倒就飞过来了。” “不过水是学神泡的。” 霍立看了眼陈弋，又赶快移开了。 陈弋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出，捏了捏眉，缓缓说道：“之前她在十二中读书，外面小混混骚扰她，然后就转这边来了。” “一堆彩虹毛？”霍立想到聂阳就是被一堆乱七八糟的毛揍的。 “嗯。” “之后追市一中来了，我叫她离远点。” “那为什么他们要揍聂阳？”霍立问。 陈弋沉默了会，然后对着霍立说：“可能是我把他们老大黄毛揍了，他们小弟以为你朋友是我。” 对头了，难怪明明他们蹲在陈弋的回家路上，结果碰上了乱七八糟毛，正常来说，也应该是堵在聂阳回家路上，合着乱七八杂毛本来是找陈弋的。 那天乱七八糟毛里没有黄毛，误以为聂阳就陈弋，没有一个人认清。 这种屌炸天的事……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霍立想着突然抓住什么字眼，“你把黄毛揍了？” “……嗯。” 肖成伸过去拍拍陈弋的手臂，说：“你别看学神一直都在搞学习，但是力量也是杠杠的，就是多参加点运动会就好了！” 邹阳瞥了眼说：“是不是要运动会了，你现在拉人呢？” 肖成是体育委员，运动会动员都是他组织的，但是一班大多沉迷于学习，参加项目的人在少数，导致一班一直被其他理科班说成理科班里面的痿班。 “就下个月了呀，兄弟们……”肖成还没动员完，就被邹盛塞嘴。 “您们继续说，泼猴已经被制服。”邹盛说。 “你说谁是……”肖成嘴被邹盛紧紧巴掌死死堵住。 陈弋就当做旁边的气氛组不存在，眉梢微紧。 “之后你妹妹就出国了？就因为这个，早知道就告诉我，我帮你把那群乱七八糟毛给揍成方块啊。”霍立说。 霍成也一直想要霍立出国，不过他对出国是深深抵触，幸好李翠翠也支持自己想法，所以霍立对曾余就这么出国感到很不解。 陈弋眉睫扭到了一起，眼神纠结，“也不完全，我父母离婚了，前不久是我父亲带着她出国的。” “操……”霍立很久说不出半句话。 这件事就这么水落石出了。 真相大白。 白到之前的全是误会。 艹。 倒说不出爽，毕竟一直以来被挖墙脚的又不是自己，最后还是聂阳小可怜被乱七八糟毛揍了顿，不过还是松了口气。 心里一团气解开了。 还有陈弋不是自己想要调座位。 这点霍立还是莫名有点轻松了。 几天下来，霍立都觉得不怎么是滋味。 你的死对头结果不是死对头，是自己搞错了，奇妙。 聂阳知道真相后眼珠子都要掉地上，甚至怀疑是不是霍立和陈弋打成铁哥们了，所以编了剧骗他。 “滚，骗你干什么，又不是我被揍了。” 聂阳还专门把这件事发四人群了，简直就是本年第一大案。 张渔在群里三求陈弋照片。 张桓比较正经，说当时堵人应该叫上他，这样聂阳就不用被揍成猪头了。 随后聂阳在群里发了张图。 是否删除该好友。 霍立笑个不停。 之后霍立举着拳头，就搁陈弋脖子这边，“以后换座位必须问我意见，听见没有。” 学神真的变了，居然点头答应了，那个高冷学神就这么答应了。 肖成耳朵向后，嘴巴张得可以放鸡蛋。 “嗯哼？”霍立还是盯着陈弋。 陈弋手支着脑袋，侧过来说：“不会换座位。” 霍立这才满意收回了拳头。 周考试卷发下来后，霍立发现，他数学答案抄挪了。 前面单选看漏了一个，后面多选的三个选项写了一个到单选。 真印证了那句对着答案都抄错。 那个没眼看的分数原来是这么来的。 “看挪了？”陈弋冷不防在霍立耳旁说。 在办公室看霍立成绩他还挺震惊的，现在看来还是小看了霍立。 霍立沉重地折好试卷，夹进了书里。 “弋弋，答应我，不要告诉任何人。” 霍立一脸认真。 弋弋。 陈弋强忍着，笑着答应。 下午吃饭，铃声一响，肖成就看见霍神拉着学神跟残影似得冲了出去。 “火箭发射器啊这，运动会霍神跑不掉了。”邹盛也冲了出去。 大概是军爷们下训延时了，现在食堂吃了饿出魂的一班人马先到，几乎没有别人。 “红烧肘子，白斩鸡腿，还有脆皮鸡腿，小炒牛肉也要。”霍立恨不得把所有的荤菜都来一遍。 最后还礼貌的问候一句：“谢谢阿姨！” 阿姨手里盘子都堆满了，还在盛青椒牛肉，就冲这个礼貌劲，今天也要把这个孩子给吃饱了。 旁边队伍的石小开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这也行？” 到石小开时，他也激动点了一大堆，最后也乖巧的来了句谢谢阿姨，却得到了四号窗口阿姨的抖勺操作。 “搁我这装可爱没用！” 无情的帕金森晚期抖手，石小开看着盘子里那几片肉欲哭无泪。 霍立还给陈弋打了份。 “你吃得完吗？”陈弋忍不住问。 霍立一抬头往前走，已经吃了口，说：“吃不完可以给你吃，或者聂阳，他嘴馋。” 陈弋眸子暗了暗，霍立正好看见聂阳找好了位置招手。 这一桌坐满，还都是认识的。 张树林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陈弋挖墙脚事件，又迫于陈弋在场，想笑不敢笑，霍立都怕他饭喷出来。 霍立把盘里的脆皮鸡腿给了聂阳一个，阿姨实在太热情，盛了两个。 陈弋抬眼，好像覆上层寒冰，但眼底闪起一抹笑意，“谁给你说的。” 张树林一激灵，把肖成给拱了出来。 陈弋：“以后物理、数学自己解决吧。” “我靠，别啊，我的好学神。”肖成看着学神那张极具压迫的脸，说话都结巴起来了。 紧张的氛围里，霍立突然出声。 “操，这个好辣。”霍立把红烧肘子里面的辣椒给夹出来，一直瞪着，“红烧肘子加什么辣椒啊！” 霍立很讨厌辣椒，属于超级不能吃辣的那一块，每次吃烧烤都是只撒孜然。 其实很多时候，不是很辣，但是看见辣椒就有心理作用。 “霍神，你居然怕辣，辣椒多好吃啊！”肖成作为泡椒凤爪里面的泡椒都可以吃得津津有味的人，对不能吃辣十分不理解。 隔壁桌是一班的一群女生，听到男神不能吃辣，纷纷激动了，刚好几个卖了饮料的恨不得亲自扭开瓶盖送到霍立嘴跟前。 最后委派了路晓给送过去。 第18章 不写了 路晓是个搞学习主义者，上课是个无情刷题机器，平日里是有那么点喜欢看帅哥，不过真说起来，她还是很坚定的不早恋主义者。 和帅哥说话没一点负担。 所以路晓自然被委以重任。 背负全村希望的路晓把娃哈哈往霍立面前一立。 “卧草……路晓？你这是？”霍立嘴里还辣乎乎的，说话烫嘴。 路晓指了个方向，霍立和一众男生看过去，只见平时埋头写题的一班妹子们笑得跟花似得向霍立招手。 “靠，这么热烈的吗。”聂阳和几个躺枪观众赶紧低头。 霍立正想说自己去买的时候，陈弋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买了可乐。 “喝这个。”陈弋周身自带冷场气质，那一群小女生连忙转过去头又忍不住看学神。 霍立看到了希望之光，把可乐举自己面前，晃了晃，“算了吧，弋弋他给我买可乐了，我比较喜欢喝这个。” 路晓点头，叹气道：“好吧。” 张树林看向陈弋，结果陈弋没有一点反应。 之前他开玩笑叫过弋弋，得到的是一拳头。 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公平的！ 短短两周，张树林觉得自己的地位已经落到了狗那边。 晚自习，霍立去厕所回来，一本字帖赫然摆在自己桌子上。 《小学生一百天速通正楷》 一瞬间霍立还怀疑是不是别人放错了，他还从来没使过这玩意。 “肖成，是不是你的？”霍立问。 肖成看一眼，“不是啊，我的字还上过校书法第二！” “操，那是谁的？！”霍立把字帖甩在桌上，最后停在了陈弋那。 邹盛正想说，就看见学神已经进来了。 陈弋拿起那本《小学生一百天速通正楷》，淡淡说，“一天十张。” “我擦！”霍立突然想起来老胡要陈弋监督他学习这回事，“能不能放过啊？” “不能。”陈弋无情回绝。 “你字也是这么练的？”霍立很烦，接过那本字帖，看见小学生两个字破防了。 “不是，本来就是给小学生买的。”陈弋说，“邻居小女孩，读小学，他爸爸要我给她带本字帖。” 看得出来你邻居对你很信任，但是他打死都不想写这玩意。 肖成不怕死的回头，“哥，你就听学神的吧，我上次看你字还以为是啥象形文字。” 邹盛在心里默默为肖成叹息。 “肖成，你过来点，我保证不打死你。”霍立看着他说。 “错了。”肖成一秒求饶，“我很脆的。” 霍立突然想到自己的成绩要被霍成凑成折叠椅这件事。 操。 霍立很不情愿的接过了字帖。 这节晚自习老胡开会去了，班里被试卷压迫的蠢蠢欲动的心在就按捺不住了。 窗帘一拉，窗帘一关，安排一个人透过窗帘缝放哨。 路晓在同学的簇拥下打开了多媒体，放个既符合年轻人又不那么远离学习影片。 经过投票，播放了个外国文学片。 关系好的就换座位挨一块坐了，吃点零食喝点饮料，聊天之类的，只要小点声音就行。 石小开和张树林搬椅子坐到了肖成桌边上。 “市一中的校园传说。”石小开特意叫坐开关那边的关了灯，气氛一下子就烘托出来了。 不过有的人要写作业，于是又开了中间那排的灯。 “不知道，你快说。”肖成摆好了姿势，石小开的讲故事时刻还是很精彩的，之前在寝室讲鬼故事把班里几个胆小的男生吓得晚上睡不着，要在班级群里发消息找个上厕所搭档。 几个女生也凑过来耳朵。 啪嗒，石小开打开手电筒。 “我们学校有四大未解之谜。”石小开语调幽然，显得怪阴森。 “午夜钢琴鬼音，女宿舍白衣，上届高三帅学长到底喜欢谁，还有大海拉面馆到底为什么这么好吃！” 石小开一说完，那支手电筒的光突然就闪灭了。 嗡—— “卧草！” “石小开，你神经啊！” 周围骂声不断，显然是真沉浸进去了。 “营造氛围感嘛。”石小开嘿嘿一笑。 霍立没听这些，耳朵里塞着耳机。 写字帖。 十张。 真的要他的命。 陈弋说写不完就要没收他口袋的烟。 也不知道陈弋什么时候摸走的。 把柄落入他人手。 忍一时云开雾散。 退一步海阔天空。 操。 每一笔都要写在这个描红的地方。 霍立看着面前总是抖出去的字迹，怀疑自己也帕金森早期。 太磨人了。 肖成拿过塞在霍立耳朵里的耳机，“霍哥，一起来听啊，晚上再写呗。” 霍立早就不想写了，恨不得趁着陈弋不在给把这破字帖给烧了。 不写了。 字帖被搁在一边，霍立一只手挡住陈弋脸，“别看了，我短暂罢工不行啊。” 陈弋怔愣几秒，眼前霍立的手就差点贴着他的鼻尖。 “行。”陈弋怔了怔说。 石小开腔调更浓，开始一一解说。 肖成桌子上摆了可乐薯片一大堆，石小开说一句肖成嘴里就咔嚓一声，时不时一口可乐二氧化碳化成嗝从鼻子里冲出来。 “之前有一对小情侣晚上跑去四楼啾咪，月黑风高之夜，他们躲进音乐教室，门咔嚓关上，正好嘿嘿。正在你侬我侬之时，身后的钢琴哆，哆——哆，女生一转身一看，钢琴乍然弹奏起来，旋律在黑暗中幽幽起奏。其实男生以为是老鼠，他打开手电筒，看到惊悚的一幕！那琴键就这么上下弹动！” “啊啊啊啊啊啊——” “石小开你这么大声干什么！” “我再也不敢去四楼打扫卫生了。” 肖成也哆嗦了下，“然后呢然后呢？” 石小开露出个渗人的笑容，“然后明天就轮到你和邹盛去打扫四楼了。” “卧草！”肖成直接松开手，身体往后，椅子与霍立桌子发出砰的撞击。 此时电影里的音乐旋律赫然响起。 宛如那无人弹动的鬼琴。 “快关掉！”几个女生发出暴鸣，其中还几个胆小的男生的粗吼声。 路晓转身关了。 还真挺可怕的，深夜的教学楼自带一种森然，假如真碰上了，路晓估计自己直接往下跳了算了。 陈弋发现霍立一动没动，就很镇定的看着前面一群人。 眼睫毛都没颤一下。 脸上还是很校霸的。 酷霸拽。 丝毫没有一点反应。 胆子还不错……霍立手死死抓住自己校服下摆，还有那么点抖。 看来是高估了…… 陈弋默然，想了下把手覆在霍立手上。 很冰。 霍立豁然闪了个身。 “操，你干嘛？”霍立收回手，又四周看了看，幸好没有看过来。 “你……”陈弋有点复杂。 “我一点都不怕！”霍立又慢吞吞闪了回来。 “嗯，毕竟你是二中校霸。”陈弋看着他说。 “那当然。”霍立有点心虚的说。 石小开马不停蹄，开始说女宿舍白衣故事，肖成有点怕了，想着从后桌那边获取点安全感。 学神他不敢抱大腿，容易被无情踢开。 相比之下，霍神还是很和蔼亲民的了。 “卧草，这么恐怖都没把你打动？”肖成瞠目结舌。 不愧是男人中的男人，学渣里的校霸，学神的同桌霍神。 硬汉就是屌。 听完鬼故事还可以相当平静的写字帖。 这就是心若止水的最高境界了吧。 霍立塞了个耳机，一笔一划练字。 邹盛：“祖国的大好青年。” 陈弋：“……” 第19章 肖肖学姐 讲到女宿舍白衣时，女生们更加坐不住了，因为事情发生地就她们睡觉的地方。 “那是个元旦节晚上，几乎所有人都回家了，只有少数学姐留在宿舍备战高考。” “学姐肖肖感觉很饿——” 肖成：“卧草，讨厌姓名代入感。” “她很饿，但是寝室还有人，所以她就跑去天台煮泡面吃，老坛酸菜。那个香啊，一下就散开了。一阵阴风，肖肖学姐一个哆嗦抬头，一团白衣发疯似得朝她袭来——” 砰砰—— “啊啊啊——谁啊。” “学姐不要来一班啊，去二班——” 所有人不安的看向门口，窗帘也摇晃出了形状。 “镇定！” 路晓小喊。 随后她看向陈弋，“这次我真不行，陈弋你去。” 所有人的注意力又纷纷转向那个高冷帅气的学神霸霸。 学神放下宝贵的笔，学神华丽起身，学神看了眼专心写字帖的校霸，学神走向班门。 啪嗒。 不敢看，胆子小使劲眯起眼睛，又忍不住打开条缝。 霍立掌心一把汗，他承认他是正怕了，谁他妈讲故事的时候装神弄鬼啊。 “你们把教室当故事会呢！” 熟悉的嗓音，依旧那么粗犷，那么厚重。 同学们喜极而泣。 一扫肖肖学姐的阴霾。 胖大海把所有灯泡开亮，阎王点卯似得看了圈全班。 “石小开、张树林你们和肖成斗地主？滚回来！” “你们三个把校级校规抄二十遍。” 肖成：“啊~” 胖大海气压太强大，硬生生把肖成的啊给压没了音。 张树林、石小开提着椅子溜回座位。 一场故事会告一段落。 不过放学的时候都还有人在路上讲。 “晚上不敢上厕所了。” “一起，幸好我们楼天台封起来了。” “……” 晚上，陈弋检查字帖。 “你确定？”陈弋看到字帖上在描红区域还能扭起来的线条陷入沉思。 每一笔都在规范里。 又在规范里疯狂舞动。 霍立眼皮跳了跳，脸不红心不乱，理直气壮：“很丑吗。” 陈弋捏捏眉心，叹息道：“还……不错。” “那不就行了。”霍立手撑在桌子上，一只腿在晃，“来不成还要我练成书法家啊。” 陈弋笑了，抓起床上的衣服，“我去洗澡。” “哦。”霍立转身跑去了隔壁。 肖成手速如飞，一张桌子上挤了三人，张树林已经抄到了第五遍，石小开还在刷手机。 “埋头苦干啊。”霍立坐到邹盛旁边，顺手给罚抄组拍了个照片。 邹盛没有肖成等人那么混，成绩还不错，英语尤其，没有辜负英语课代表这个职务。 其实能在一班的都不差，毕竟都是自己考进来了的。 就连上课一直没听，在班级群的一缺四开黑的石小开周考成绩都比霍立好了一大截。 陈弋更不用说，这个丫的，无论什么课都在刷试卷，英语课看数学，语文刷物理。 想睡就睡。 有的时候还指导一下霍立消除哪个方块。 妈的。 石小开终于在刷完最后一个美女姐姐跳舞视频后，浑身鸡血，提起笔开始抄校级校规，一边写一边嘴里念叨：“肖肖学姐她很饿，就去天台吃泡面……” “卧草，你别说了。”肖成随手拿了个东西把石小开嘴堵上。 石小开顿时是呼吸，然后脑子疯狂警告。 怎么有股子味！ 石小开拿出来一看居然是袜子。 “尼玛的，谁的袜子啊！” 霍立本来听故事还有点紧张，刚带入点情绪又被硬生生拉出来，这下笑个不停，赶紧把这个事往四人群里发，边发边笑。 石小开把袜子拿开，“行了行了霍神，别笑了，给我点颜面。” 霍立相当给力，立马不笑了，但是手指还在打字。 章鱼丸子：你们男生在玩什么艾斯艾慕游戏。 邹盛举手，“这是肖成今天穿的。” “我艹！肖成你过来！”石小开把袜子甩到肖成脸上。 肖成一个弹跳起身，往霍立那边缩。 “大佬救命！” 石小开见此，换了语气，说：“你们知不知道，我们这栋宿舍就是女生宿舍改的，还就是肖肖学姐那栋。” 霍立脸色一变，“兄弟，弋弋叫我有事，自求多福。” 那惨叫声，霍立回到309都听得惨烈。 就像肖肖学姐的惨叫…… 操。 没事讲什么肖肖学姐。 讲弋弋学弟也好啊。 霍立坐在陈弋书桌上，脑子里冒出弋弋学弟端着碗跑去天台吃泡面的画面。 身后浴室门咔嚓打开。 “卧草！”霍立背脊一哆嗦，弹跳起身。 回头一看，是陈弋，“你干神马！” 陈弋擦擦头上的水，看着霍立，“洗澡。” 你看不出来吗？ 陈弋穿着黑色短袖，下面套着条运动短裤。 刚洗完澡那股沐浴露的清爽的味道还在持续。 荷尔蒙气息爆炸。 一滴水珠从发梢掉到鼻尖。 然后是向下滑。 这个逼王还是仰着头。 那水珠一路蜿蜒滚过脖颈线条。 最后消失。 操。 我当然看得出来。 “你怎么不穿校服。”霍立站着看半天说出句话。 “昨天下雨，那套校服没干，今天的这套准备洗。” 他语调上扬，眉毛一挑，嘴唇微张：“怎么了？” “没什么！”霍立拿起床上的衣服闪去浴室。 在浴室门口时，从外边看去里面狭小而又封闭，霍立忍不住了，“你说那个肖肖学姐……” 操，陈弋耳朵里塞着耳机。 每天快睡的时候，陈弋会听点外语。 这一晚很难熬。 霍立洗完衣服陈弋就已经躺了。 他在群里发了个mm斗地主。 幸好张渔和张桓没睡，立马就加了进来。 在霍立甩出顺子时，风拍打窗户，窗户和缝隙碰在一起发出哐哐的声音。 现在已经断电，霍立蒙在被子里。 总觉得耳鸣了似得。 嗡嗡嗡—— 他掀开被子看了眼对床的陈弋。 操，猪！死猪！ —————— “啪！”清脆的巴掌声把霍立唤醒。 “醒了？”陈弋居高临下看着霍立。 脑子还一团乱，他梦到白衣一直追自己，甩都甩不掉。 “嗯，感觉脸有点疼。”霍立还不太清醒般呢喃。 陈弋晃了晃手。 霍立看见那手，又想到自己差点被白衣追上时耳边传来的清脆啪声，还有隐隐作痛的左侧脸。 瞬间明白。 霍立猛然抬头。 “你他妈居然敢打我？！”霍立瞪着陈弋，没过脑子踹了脚。 谁知还没碰到陈弋就被抓住了。 陈弋捏住霍立的脚脖子，似乎心情很好，霍立都能看见他上扬的嘴角，“快起来，要迟到了。” “你没睡好？” 霍立黑眼圈重得可以扮熊猫了。 霍立挣脱开陈弋的掣制，气愤的掀开被子穿袜子。 洗漱完，霍立发现陈弋居然还在。 一般来说这个家伙是要去教室补觉来着。 霍立哼了声，径直走出去。 背后陈弋笑笑，随手带上门。 早读时，霍立补觉，肖成补觉。 邹盛椅子后挪，“学神，他是咋了？肖成是昨天吓得不敢睡。” 昨天晚上肖成恨不得和邹盛同床共枕，但是被狠狠踹了下来。 “他……”陈弋看了眼埋住脑袋的霍立，想了想说：“估计是肖肖学姐入梦。” 邹盛：“！” 一直到下早读，这俩货都没醒来。 张树林石小开跑过来，石小开捏住肖成鼻子，扭了扭，“真嘎了？” 邹盛说：“肖肖学姐和他一晚上。” 石小开幽幽说：“肖肖学姐很饿，她去天台吃泡面，耳边风嗖嗖，她抬头白衣在空中飘荡，冲向肖肖学姐……” “石小开，你准备吃我的臭袜子吧。”说完，肖成又有气无力的哀叫：“一杯豆浆，两个包子，一个菜包，感谢同桌。” 说完，梦游一样闭眼颤巍巍从桌子里拿出饭卡。 霍立睡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学校宿舍天台，肖肖学姐吃泡面，他也端着，然后一团白衣追着他们跑。 陈弋从楼梯口突然冒出来，端着泡面。 “陈弋：“什么味的？” 霍立一边跑一边说：“酸菜的——你也是酸菜。” 有品位啊。 第20章 俩孙子 “帅哥，你确定要三份手抓饼嘛。”三号窗阿姨贴心询问。 这个帅小伙她认识，哎呦，天天挂在那个光荣榜上，刚才还嘴甜的叫她姐姐。 陈弋点点头。 之前霍立吐槽手抓饼居然玩限量，每个人只买一份。 所以陈弋打算给霍立带两份。 张树林凑过来，“大姐他吃的多，我要两份。” 阿姨一听大姐脸就垮了，把三份手抓饼递给陈弋后，眉毛一横，“每人限一份，不能多要！” 张树林：“……” 世界是个巨大的卡颜局。 石小开和邹盛去二楼吃面，于是两人就先走了。 张树林咬了口手抓饼，蔬菜的清爽和里脊肉的咸香完美融合，里面的薄脆也不会软塌塌的。 “昨天晚上你爸给我发了笔钱，让我转给你。”张树林说。 “退了。”陈弋想都没想。 陈弋很早就把曾凡给删了。 就在曾凡和陈燕闹离婚的时候起。 陈弋没回头走着，张树林叹了声气，追上去。 很小的时候一直听周围的大人说父亲和母亲是从大学走到结婚的，说他们很恩爱。 可能一开始的确是，在曾余出生之前，或许更早。 或许是假的。 陈弋把早餐放霍立桌子里，然后撕了张便利贴，写上今天任务。 字帖十张。 物理作业要交。 周考试卷更正。 贴在了霍立桌上的可乐上。 肖成在睡梦中被狠狠揪了耳朵。 “快吃吧！要上课了。”邹盛给肖成买的热干面，没有汤水，比较方便。 肖成本来就饿了，这下闻到味就扬起脑袋，开始干面，嘴里嘟囔：“咋没买豆浆啊，有点干巴。” 邹盛瞥了眼：“叫声爸爸，下次就勉为其难给儿子带。” “去去去去。”肖成从桌子掏，结果什么都没有。 他转身对霍立说：“霍哥，你桌上可乐我拿去喝了哈，下午还你两罐。” “拿走。”霍立闷声，脑袋还埋在手臂围成的圈里。 “嘿嘿。”肖成拿起可乐在邹盛面前晃了晃，“以后霍哥就是我爷爷！” 霍立莫名其妙多了个孙。 “靠，这是……”肖成看到那张便利贴，字体还是很熟悉。 陈弋看着他。 “嗷，抱歉哈。”肖成把便利贴给贴到了霍立物理书上。 其实班里躺着的不少，物理老师进来的时候把书狠狠往桌上甩。 “还在睡呢！” 无人回答。 她刚被年级主任批评讲课不太过关，现在本来就满肚子火，看到这一幕瞬间觉得没面子，脾气压根压不住。 “要么你们睡觉，我走，要么你们现在全给我起来，我好好讲课！” 前面几个还在写题的孩子一听见这话，赶快低下脑袋准备装睡。 简直没有一个中学生该有的样貌！ 物理老师气的直跺脚，书往桌子上砸，又觉得不够，连着砸了好几回。 隔壁二班：一班放鞭炮？ 音量十足开始吼：“几个睡觉的全给我出去！” “出去！” 霍立沉睡的心被唤醒，大概也是睡足了，起床气压在下面，他一脸茫然，远远隔着一排排距离怔怔看着怒气冲冲的老师。 “怎么了？” “霍爷爷，你要被流放了。”肖成说。 “懂了。” 他闻到了一股手抓饼的味。 很香。 似乎就是一楼食堂的那种。 “你买的？”霍立拿起手抓饼说。 “嗯。”陈弋写着题，眼神停顿。 “谢了，正好在外面吃。”霍立把手抓饼揣兜里，不过他突然发现有两份，“六六六。” 班里一大部分都在睡，所以陆陆续续站外面，都快站不下了。 其中还不乏故意出来的。 反正物理课实在无聊，这个老师也不咋地，上课只知道对着课件讲。试卷没有答案是讲不下去的，有次答案印刷错了，她也讲错了。 总之就是一个不得民心。 物理老师心里也是一团火，想着下课就跟年级主任投诉一班班风不正。 不，跟校长。 “好，拿周考试卷出来……” 班里已经没几个人了，后排更稀少。 椅子与地面发出细微的摩擦声，陈弋拿了本题起身出去。 “卧草，学神有种！” “要不我们也出去呗……” “她知不知道周考试卷昨天已经讲过了——” “都讲什么！把试卷拿出来！”她看向走出去的陈弋，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毕竟这可是全校第一。 随后又是一阵恼火，板书的时候粉笔接连多了好几次。 “老师，这张试卷昨天已经讲过了。”路晓看不下去了，站起来直接说。 耳后教室的声音听不太清，其实是霍立懒得去听。 他是真饿了。 石小开作为典型不想听课溜出来的一份子，食堂那炸酱面他怀疑炸酱里面的肉不太正常，有股子味，吃一半就扔了，看见那手抓饼流口水：“霍神，来一口呗。” 霍立把另一份给了石小开。 “您就是我亲爷爷。” 于是霍立成功收获了两个孙。 就问还有谁不服。 “我靠，学神出来了。”外面乌压压的人群看向教室，只见学神拿了本题目就出来了。 霍立差点噎住，陈弋已经到他跟前。 霍立旁边的同学自动让开。 “你怎么出来了？” 陈弋从口袋拿出笔，五三躺在手上，“她讲重复了，而且班里太吵。” 霍立是相当信的，这个冰上逼王就喜欢在这些事上装逼，压轴出场，简直了。 他赶快吃完手抓饼。 正好浑身上下都有点酸，霍立就当光合作用了，背靠在墙上，闭眼享受清晨阳光的沐浴。 一阵阵微风吹过。 周围有人讲话，不过也不是很大声，还是很忌惮班里的老师。 虽然叽叽喳喳的，但总让人觉得活力，就算被罚站还可以一起笑出来的肆意张扬。 霍立脑子里涌现出李翠翠追的校园青春剧画面。 不管是为了对抗物理老师的黑暗统治，或者只是想吹一吹风，晒晒太阳，当然还有那个写五三的少年。 骚年。 总是那么的青春。 吹不尽的热血情节。 真好。 画面暂停。 霍立斜了眼陈弋。 黑色短袖干净利落，袖管处微微撑起，一点儿也不瘦，下颚线锐利流畅，眉眼冷默中带个点不易察觉的张扬，睫毛……应该比自己短点，毕竟李翠翠女士说他是睫毛怪来着。 霍立还是又闭上眼，手指凭感觉勾住陈弋写作业的手指。 “手抓饼好吃。” 陈弋嗯了声。 “人也他娘的好看。”霍立说话向来直白。 骚年，你已经得到了二中校草的高度肯定，好好干下去。 陈弋看向霍立，光照在侧脸，一直斜下去覆盖鼻尖，睫毛颤动，二中的校服后那股燃烧的火，烈烈不熄。 “嗯。” 石小开从办公室打探消息回来，物理老师果真跟胖大海告状了。 听说要闹到校长那边去，被胖大海给截胡了。 “老胡一直在劝呢，不过物理老师状态全打开了，硬是要胖大海给个说法。” 肖成虽然属于没有站出去党，但是也义愤填膺仰起头：“每次填教学质量报告的时候她还求爷爷告奶奶让我们写a呢！” 随后周围一群人揭竿而起开始控诉她的各种教学事故。 霍立头低着看手机，消灭星星都要打通过关了。 假如可以，希望督促一下开发团队赶快研究新关卡。 他下载了个推箱子。 结果第三关就难度飙升。 总有一个箱子会推到死角。 “我看看？”陈弋不知道看了多久，说了句。 霍立手机一扔，“你试试呗。” 这关简直就是人类推箱子史的智慧巅峰结晶，就像什么证明一加一等于三的那种难度…… 下一秒，陈弋把手机搁霍立面前。 “卧草，可以啊。”显示已经通关。 第21章 差一个! 语文课上老胡简单把这件事说了下，顺便了解下情况。 下课时老胡冲班里点点头，“放心吧，我会和主任反应的，但是睡觉和故意顶撞也是很不对的。” 下节体育课，女生们都忙着抹防晒霜，男生已经开始兴奋了，突然间肖成等人手里就冒出了篮球。 “路晓，借我用点，我没带。” “用吧。”路晓把一整支递给后桌木绵绵。 “路晓，我也用点，我可不能晒黑！”肖成坐着，篮球一抛落在手指间旋转。 可惜每三秒就掉了。 肖成一脸尴尬的朝前面的路晓招手。 霍立：“装逼失败案例。” “木绵绵，把讲台的白粉笔给他抹点，保证比女鬼还白。”说着路晓捡了根粉笔丢在了肖成脑袋上。 石小开不会错过肖成任何高光时刻，猴一样窜过来，“我来！”，赶紧跑过来从肖成头发缝里抠出粉笔。 “滚！”肖成立马起身连连后退。 霍立合上笔帽，抬眼说：“再撞一下就送你回姥姥家。” 肖成立即嘿嘿一笑，挠挠脑袋跑开了。 邹盛摇摇头，也跟着出去。 陈弋在睡觉，霍立翻了个白眼，双手交叉在胸前。 “你体育课去不去啊。” 陈弋盖住脸的手动了动，一双眼睛露了出来，眉梢冷冽。 “你还有起床气啊。”霍立靠得更近了点，两双眼睛目光交汇。 “没。”陈弋起来按了按太阳穴说。 “你成绩已经这么好了就少学点时间吧，主要是我怕你想不开跳下去了。” 霍立换了个动作，双手插兜，洋洋洒洒的迈出去。 快中午了，太阳远比早上霍立站门口时大。 陈弋跟在后面，不过张树林也屁颠屁颠跑过来，一个腿软差点躺陈弋身上。 “哎呦，怎么这么晒哟。” 霍立回头看了眼，突然觉得陈弋这丫的挺白。 大概是黄皮张树林的衬托，陈弋有种白莲花的感觉。 出淤泥而不染。 莫名有点可惜。 这么白晒黑就很可惜。 体育老师叫方硕，名校学体育的，长得就很有体育生的范。 班里几个小女生凑过去和方老师聊天。 石小开远远看着，随后对旁边的人说：“那个方老师有对象了。” 肖成凑了过来：“谁啊。” 石小开手指勾了勾：“就医务室的小圆老师。” “那完了，邹盛的青春到此结束。” “什么？”霍立此时手搭在陈弋肩膀上，整个人晃来晃去。 邹盛立马来堵嘴，但是肖成嘴巴比较快，闪了个身：“之前邹盛去医务室，眼睛挪都挪不开。” 没想到一向正经的邹盛还有青春悸动，霍立哎了声。 一般来说，体育课都是要来个俩圈热热身的，也就是800m，但是现在天气实在太热。 方硕拿了张表，对着同学摇了摇，说：“今天要体测，所以只能辛苦下同学们啦。” “啊——”本来就瘪下去的人更加有气无力。 骄阳热烈，藏在树荫后的蝉鸣悠长，与操场上的躁动混在一起，蓝白色校服就像一块青春活力的旗帜，在红色跑道和绿茵场间飘扬。 “来，跑步留到最后，现在先测仰卧起坐，然后跳远，短跑和长跑就下节课测” 排队的时候，因为是按身高排队，陈弋在霍立虎视眈眈的注视下站到了霍立前面。 霍立皱眉，从陈弋头顶看到鞋尖，“你有我高？” 石小开让两人靠近点，看了看，“霍神，学神的确比你高……一点。” 肖成把石小开挤走，窜到了霍立旁边，“小石，你就别矮子充高个，乖乖站女生那边去吧。” 方老师拍拍手，“女生仰卧起坐，男生俯卧撑。” “女生的话，一半先帮忙按腿，轮流来。” 霍立手撑在地上时，侧头问：“多少个及格？” “二十个个吧好像。”肖成想了想，“学期我做十个个就趴了。” “不过学神做了七十个，而且我感觉还可以多几个。” 此时陈弋正看着地面，耳边就响起霍立的声音，“可以啊。” “好，现在开始。”口哨指令在耳边尖锐的鼓动耳膜。 烈日炎炎，还在准备阶段班里几个体力稍弱的就有点冒汗。 才到五个左右的时间，就有人趴下了。 “一、二、三……八。”霍立在心里数着数，旁边的肖成已经手抖成帕金森，开始了蝴蝶似得摆。 “你要起飞啊。”霍立现在还好，不费力气的说了句。 “啊——”肖成又成功做下一个，“快不行了。” 石小开在后面说：“你们两个怎么这么轻松！” 一嗓子下去，男生区的都往第一排最旁边的看。 石小开手臂发酸颤抖，“十三个！”，随即直直趴在了地上。 肖成一听到石小开只有十三个，咬着牙走完第十四个。 “卧草，感觉手废了。” 但俩神还在做。 肖成环视了一圈，就连邹盛这个戴着眼镜的也在做。 操。 “多少了？”肖成蹲在霍立面前。 “你……挡我光了。”霍立声音有点吃力。 “霍立同学三十九，陈弋同学四十一。”方老师说。 霍立加了个速， “现在霍立同学四十一，陈弋同学四十二。” “卧草，要创纪录了呀！”肖成两眼放光。 此时男生区还剩四个，一个邹盛，一个周太文，以及那两个神。 那些早就退出的人就蹲在这四个人边上计数。 霍立听到肖成念的数字，自己也不记了，还是保持速度，不过现在估计到了五十多个，肱二头肌那块有点抖。 脑门子上的汗往眼睛那边流，睫毛快顶不住了。 他侧头，陈弋也还在做，听石小开喊的数，还比自己多几个。 靠。 有这力气，当什么学神，直接当校霸称霸市一中啊。 陈弋短袖撩了上去，肱二头肌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弯曲，汗水滴嗒嗒落在地上，陈弋颚下那块地全湿了，眼尾那颗痣越看越灼人。 平日里冰山似得脸现在看起来有很有劲，一点也不冷。 “爷爷，别看同桌了，你已经落后六个了。”肖成喊了句，“卧草，我忘记多少个了。” 那边女生也凑了过来，校草男神荷尔蒙爆发，一声声加油震耳欲聋。 霍立不知道自己多少个，但他突然就是很想赢陈弋，他奶奶的，这么多女的喊陈弋的名，跟粉丝团一样。 他收回视线，乳酸堆积的那种酸疼已经很明显，关节极力拉扯转动肌肉。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也才几分钟的时间。 陈弋斜了眼霍立。 然后起了身。 张树林从后面冒出来给扶住。 “哥，你八十一个啦！”张树林对成绩好、运动好的人很崇拜，恰好他大哥全占了。 陈弋胸膛微微起伏，衣服贴在皮肤上。他走开点，避免张树林一个激动抱上来，刚好霍立也起来了，手臂那块麻木发颤。 大概是有女生，所以霍立准备撩起衣服下摆擦汗的动作又停了下来。 “多少个。”刚才张树林说陈弋八十一个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现在霍立脑子嗡嗡的，一起身眩晕环绕，响个不停。 脖颈的血管突突直跳。 有八十二个没！ 没有就直接别活了！ 肖成和霍立说话时给记乱了，他看向体育老师。 “八十一个。”陈弋声音有点重，尾音很低。 方老师也点点头。 “！”什么！就差一个！你比我先起来还比我多一个！ 霍立操了声。 陈弋迎着光，给霍立递了张纸。 “哦。”霍立小声说了句。 陈弋：“哼。” “你笑什么？”霍立立马扭头问。 陈弋挑眉：“没什么。” 第22章 这就是校霸? 好多人拍照下来，就连低年级出来上体育课的也纷纷围过来来。 “学长好帅哦！” “感觉那个穿黑短袖的更好看。” “其实我还是喜欢那种可爱又有点凶的那种，就那个校服后面一团蓝火的学长。” …… 接下来的跳远比较轻松，对肖成来说就是两眼一闭，双腿一使劲，没有摔倒吃沙子还好，眼再睁开就行。 排头也就是第一排最矮的先，不过站在第一排也就不算矮了。 霍立半倚在陈弋边上，主要是陈弋挨得比较近，自然而然就靠上去了，现在双手那股酸劲更烈了，腿脚也有点麻。 所以现在陈弋是他的人形拐杖。 而且陈弋也没说什么。 挺好。 第一个是周太文，体态比瘦长要好点，长得稍微嫩些，刚才俯卧撑听说做到了快七十个。 霍立跟享受太阳似得，嘴角蔓延隐隐笑意。 其实脑袋在想，陈弋可以跳多远，那双腿……有种蹦起来可以直接跳出坑的感觉。 肖成东看西看，说：“哥，好多学妹往这看呢。” 霍立眼皮子都没抬，脑子里胡思乱想，只发出了个很浓的鼻音。 “别动，脑袋要歪了。”霍立睁眼站好，很严肃的用手把陈弋摆正，但这家伙视线居然在那群学妹那。 “看上谁了？”霍立周身暖洋洋的，舒服的哼了声。 这时前面的人发出惊呼，“哇哇哇——” 霍立瞧了眼，是周太文跳了个不错的距离。 陈弋侧目，霍立脑袋就像猫一样稳稳搁在自己肩膀，明明是在办公室碰个手都要甩段迪斯科的人，现在却这么随意的枕着，好像不是同一个人了般。 他喉咙发紧，不忍心赶走这个把自己肩膀当枕头的家伙。 猫，霍猫，猫小立。 跳远很快就测完了，除了石小开跳了一嘴沙子，其他人成绩都不错。 霍立有点失常发挥，陈弋还是比霍立远点。 方老师收好体测表，说了句解散。 围成一圈密不透风的人圈立马瓦解。 不想待在外面的就赶快溜回教室凉快，不过一群不怕晒的男生整了颗篮球，就这么在太阳底下打着。 “哥，你打不打啊？”肖成抱着球隔空喊，石小开则一个偷袭把球拍走。 “不了，免得你们说我虐菜。”霍立喊了声。 这话有点吹嘘的成分了，现在霍立两腿都有点发虚，估计是一点都不保留的八十一个把身体掏空了……给累着了，跳远的时候也没留劲，腿一蹬就跳出去了。 不过假如是巅峰状态，霍立还是很有信心的，好歹自己在二中也算个半吊子的篮球队长，就是活动少，篮球队像个虚设。 他一转身突然想到了个很严肃的事情，就是他本来想拉着肖成去买水的，因为他还没记住小卖铺怎么走。 他张望了下，目光正好扫到不知往哪个方向走的陈弋。 要不要问路。 他犹豫了下，那种缺水的感觉又立马扼住发干的喉咙。 “陈弋，小卖铺怎么走啊。”霍立跑过去假装自己就是单纯不认识路。 陈弋立住了，“往高一教学楼那边走，花坛左拐，然后直走就是了。” 霍立点点头，脑子迅速记下方位。 然后他就看见陈弋往高一教学楼那边走。 “喂，你干嘛去？” “去小卖铺。” 霍立：“……” “我靠，那咱俩搭个伴啊，不要单独行动嘛。”霍立小跑到陈弋后面，靠近时一只手勾住了陈弋脖子。 嘶，自己勾他脖子还要踮脚。 陈弋没搭理霍立，就是脖子那块的窒息感不是一般的强。 霍立哪是勾脖子，分明就是要给他上吊。 一直走到花坛，霍立看着蓝蓝的天，天马行空来了句：“你能不能别这么沉默寡言啊，就不可以多说点话吗？” 骚年，这么压抑自己内心可是会闷坏的。 他对成绩好的人只对学习感兴趣没有异议，但是他又觉得陈弋应该多说点话，说不出来原因什么…… 可能是白瞎长了一张帅脸，是个面瘫就可惜了。 “哦，你手可不可以松点，脖子要断了。” “多说点。”霍立笑了。 “我桌子里有本数学题，本来准备月考之后给你的，待会拿去写。” “卧槽，我就是贱，你闭嘴吧。”霍立把挂着的手臂收回来，和陈弋隔了点距离。 霍立对着陈弋的笑，捏捏手腕，走一步说一句：“你怎么恩将仇报呢。” “虽然我只是让你打通了与人类世界交流的大门，但弋弋你也不必把你最喜欢的五三给我。” “我想好了，你生日我就送你一整套五三。” “你听没听见！” “不过你生日啥时候？我忘了……” “卧草——！” 惨叫声如同凌天霹雳。 陈弋心一抖，回头一看，霍立捂着脚脖子坐地上。 霍立用尽力气朝陈弋喊了一嗓子，可谓惊动鬼神，“同桌！救我！” 这就是校霸？ 霍立，你的坚强呢？你的无所不能呢？怎么就被扭脚打败了？ 行了，又没妹子看，坚强不要也罢。 陈弋朝霍立那边跑过去。 “怎么有台阶啊。”霍立虽然真的打架，但也真的怕疼，脚歪在台阶边缘，整个身体重量一下子全压在脚脖子上，不疼才怪。 他脑子里一下全是小时候被李翠翠女士那鸡毛掸子满地抽，被漂亮护士姐姐扎针管，越漂亮扎的越疼越狠。 操。 陈弋莫名有些紧张，他蹲下来撩开裤管，一小块地紫青一片。 “去医务室？”陈弋看着伤口皱眉。 “废话！” 本来霍立以为自己就要独立金鸡一蹦一跳着去医务室时，陈弋主动把一半身体让出来让霍立抓靠。 “脚抬起来点，慢点。”陈弋闻到一个很清爽而淡的味道，是霍立衣服上洗衣粉味。 霍立二中校服上面一团蓝色的火在阳光下跟烧起来了似得。 很亮。 “看路！”霍立吼了句疑似发呆的衬衣。 …… 尽管霍立是从后门跳进来的，但还是被很多同学看见。 霍立顿时有种动物园看猴子的感觉。 肖成看见霍立被扶进来笑了一个下午。 刚还双腿直立行走跳远超牛逼的霍立，一回来就成腿脚不便人士。 水没买成，收获了崴脚和一本《傻子数学——傻子也能学好数学》。 陈弋估计又被叫到办公室了，霍立只能愤愤翻看那本数学资料。 你对数学有烦恼吗？你渴望数学全通吗？你想上清北吗？ 你是傻子吗？！ 我们帮你圆梦！ 只要你是傻子，只要你对数学一窍不通，我们就是你的最后法宝！ 注：越傻效果越好！！！ 扉页几个傻子把霍立看得气血逆流，胸口发堵。 “撕了吧。”霍立最后有气无力趴到桌上，按住突突突跳的太阳穴，左手耷拉在脑袋上。 老爸发消息问自己周考怎么样，本来就烦了，现在还要被一本作业嘲笑！ 第23章 猪蹄 邹盛比较关心同学，惊讶的问了下霍立脚脖子那肿得老高的缘由，又热情主动地包揽下了照顾伤员的任务。 “要不要我扶你去厕所。”邹盛透着光的眼镜后面是一双真挚的眼。 祖国的正义青年。 一切苦难他都不能冷眼旁观。 “我还没残废，这不还有一只腿。”霍立郁闷的开始拿起手机斗地主，唯有斗地主才能快乐。 不多时陈弋回来了，还带了几瓶饮料。 “卧草，我要喝可乐！”霍立没想到陈弋是去买水了，现在只觉得口干舌燥，嘴里都没口水了，全是唾沫子。 “本来就是给你买的。”陈弋放在霍立桌面上后坐到自己的位置，低头一看发现霍立脚脖子红肿的发亮。 猪蹄。 很像猪蹄子。 本来好看的脚踝难以直视。 陈弋不禁飞快的蹙了蹙眉，“要不放学再去一趟医务室。” 霍立可乐喝一半，条件反射似得转头，手掌直晃，“不去了！那个老头就怼我那地方掐，痛死我了。” 不仅没看到那个肖成口中漂亮的小圆老师，反而是个白胡子老头，看起来老道经验，捏起来也是真的疼，红的掐成紫的。 陈弋无奈点头，盯着那猪蹄有点想笑，“上厕所跟我说。” “靠，你看我是残废吗。还有，邹盛刚才也说了这话，不过已经被我揍了一顿。” 邹盛露出无辜表情，自己居然躲过了一场拳头。 突然，霍立拿着可乐的手停在半空，皱起的眉头舒展开，嘴角也勾起笑。 “不对啊，弋弋，你变了。” 霍立目光炯炯。 越来越近。 好似好把这个冰山给看穿看融化。 “你话怎么一下变这么多了。” 肖成和邹盛老早就注意到学神今天话格外多，特别还有那种挑逗的话……关心的话，吃瓜群众看戏排排坐搁在一边看两人语言殴打。 这就好比哑巴从咿呀咿说去你妈的，肖成做了一百的俯卧撑或者跳远直接飞人附体跳出坑那么匪夷所思。 “学神，你还记得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还没有超过五个字的吗！”肖成冷不丁冒了句。 似乎是的，在他的世界里，很久没有闯入这么一个人，直白的走进来，直戳戳的。 没有任何一点防备，本来这个世界就只有一点缝隙，现在开口大敞，飕飕投进了很多东西。 陈弋瞳孔有些失焦，过了好一会眼前的画面才重合。 只见霍立眼底划过一丝狡黠，少年气蔓上眉梢，“你是不是想和我做朋友啊？” “好朋友？”霍立嘿嘿笑道。 陈弋哑然，手却搓搓大腿，竟一时说不出话，看着霍立那张笑嘻嘻的脸直晃，有点乱。 “是是是，因为你太帅了。”陈弋说了句。 同桌，是你的帅气打动了我冰冷的心！ 这次轮到霍立懵逼了，本来就是逗逗这个冰山，结果还被夸了。 肖成和邹盛在旁边倒吸一口凉气，学神被夺舍了！ 霍立原本镇定的小心脏被一句话搅乱。 是是是，你太帅了！ 老子当然知道自己很帅！ 靠。 由于霍立同学惨烈成为伤员，老胡知道后特意让陈弋同学好好照顾下，还通知了家长。 老胡就是这点，学习什么的他从来不会喊家长来，但是一旦涉及到健康问题，那就跟宝贝似得。 多注意伤口啊多吃点好的啊之类的关心从早上说到晚上，有时候还寝室探望。 老妈李翠翠女士也几个电话打来，把上课的霍立吓一跳。 “立立啊，学习什么都不要紧，妈妈只要你健健康康！” 这无疑是一股暖流，横扫老爸霍成那句对于三百多分成绩毫无感情的“下次考好点。” 不过终究是少了只腿，打球啊跑步之类的霍立都被陈弋按在教室不允许参加。 就连长跑短跑测试也没参加，只听肖成说陈弋这家伙跑了三分十五。 还套了很多人一圈。 成功斩获一大波本年级、低年级妹子的尖叫。 霍立搁教室都听见了。 操。 而霍立那腿子也很不争气的过了好几天才消肿。 肖成打量着说：“又从猪蹄变成了美腿。” 霍立弹掉烟灰，起身一拳揍过去，“美你个妹。” 这次周末霍立没回去，脚不方便是其次，其实好差不多了，还有一班男生这一大帮人也留校，况且回去也没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对老妈亲自煲的猪蹄汤喝到吐。 一想到猪蹄，霍立就晕，这几天吃饭，陈弋给他打的菜不是红烧猪蹄就是浓汤猪蹄，石小开都把自己叫猪蹄哥了。 但是陈弋就是有种究极的执着。 班级群现在是哀嚎遍野，这次周考不知道是从哪里扯来的试卷，创新高不说，还很复杂，霍立看见邹盛写物理好久才下笔。 不过也神奇，除了那种创新题，霍立居然还可以写出个一半，很多下题目总看着形式眼熟。 考试之前陈弋专门给霍立划重点、考点。 里面就踩中不少。 霍立正在心里估摸着分数，就听见肖成低着声喊了一嗓子。 “卧草，学神来了！”肖成是来专门给霍立放哨的，“快快。” 原因很简单，陈弋不准霍立抽烟。 霍立脚残期间，战斗力过弱，不管是自己的还是聂阳给的，反正全被陈弋收走了。 现在手里这支是聂阳为庆祝霍立恢复偷偷塞的。 霍立当机立断把烟灰用脚给拨进下水道。 陈弋进来时肖成脚底抹油准备开溜，霍立迅速跟上，结果被陈弋拉住。 霍立眼睁睁看着肖成消失，心虚的同时心里又扬起声音。 我霍大爷什么时候还要被别人管了！ 之前是虎落平阳……现在再来十个陈弋都没问题！ 然后霍立怔住了。 陈弋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手里是一大把糖。 巧克力、奶糖、太妃糖、棒棒糖…… “以后别抽烟了。”陈弋眸光落在霍立鼻子上，手还是摊开着，见霍立没拿就挑了颗棒棒糖，慢慢掰开霍立蜷曲的手指，放在霍立手心。 “操。”霍立突然发声。 “你是怕我肺癌英年早逝吗？” 随即眼前的人收回迈出半步的脚，整个身体回到309。 霍立咬牙切齿：“以后我戒还不行吗！我戒！” 他真彻底被陈弋这种闷骚又有点无可名说的举动打败了。 没想到他霍立江湖一场，终尝败绩！ 就他娘的搞得心里说不出话了。 “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吗！”霍立说。 陈弋神色闪动，最后说：“身份证上的确小三个月，这么说也没毛病。” 见了鬼，他就不该让陈弋多说点话。 现在还可以收回吗。 我就说冰山下面的本质是闷骚。 是十足的骚！ 特别是这种成绩好的，跑圈套别人一圈的，平日里一本正经说：“你不要打扰我。” 其实真正想说的是：“你尽情骚扰我吧！” 第24章 什么癖好? 自从陈弋长跑体测套圈后，周一早读刚下围在一班教室门口的妹子更多了，霍立上个厕所都有女生上前问：“学长，可不可把这个给陈弋学长。” 接到手里一看就是一封粉扑扑的信。 一趟厕所去来，霍立手里接得满满当当，基本要集齐七种颜色了。 他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些妹子难道不知道一班还有一个叫霍立的帅哥吗？！ 下次——不，运动会他非得来个亚洲飞人…… “那是不是陈弋学长！” 走廊处陈弋拿着早餐，远远看去，似乎还带着笑。 学神清冷的气质和正经的校服穿搭简直完美衬托出一朵高岭之花的矜贵形象，少年高挑的身形在走廊间阳光和阴影的交界处，背脊挺正而又步伐散漫。 “该不会是给他女朋友买的吧！” “不可能！学长没对象！” “……” 陈弋略过人团走后把豆浆手抓饼搁霍立桌上。 顺手带上了门。 霍立耳朵里塞耳机，他抬抬眼帘，说：“你丫的好艳福啊，这么多信。” 带着耳机都能听见妹子们欲说还休的呼唤。 “要不要拆给开给你念念。”霍立觉得完全就是陈弋在他身边完全遮住了他的气质。 好歹以前在市二中他也有这种信塞满桌子的待遇。 现在时过境迁，风水转了个弯。 陈弋松释，淡淡说：“收着吧。” 霍立差点被里脊肉噎住：“？” “让你好好怀念下。”陈弋嘴角划过一抹笑。 “靠，我要成为祖国妈妈的男人你懂不懂！那些情啊爱啊都是早就不符合我这年纪了。”霍立喝了口豆浆，“不要崇拜哥。” 肖成在前面直接喷了出来，陈弋则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直到晚自习，班里闹哄哄的，纸条在空中划出弧线到处飞，贴着耳朵或者隔空讨论夜宵吃什么，这些细碎的声音与白色风扇闷闷的低鸣混在了一块。 霍立看了眼写试卷的陈弋，“你觉得应该出什么牌。” 肖成凑过脑袋：“王炸啊。” 去你他妈一上来就王炸，脑子炸了吧你。 一个女生走过来，黑眼眶双马尾，霍立记得这个女生一直跟着路晓一块。 好像叫木绵绵。 霍立有点激动，看见没，看见没！属于老子的缘分终于来了！ “胡老师叫你们四个去办公室。” 霍立：“……” “哦哦，还有石小开他们，我已经说了。”一句话说完，木绵绵哒哒跑开了。 “这妹子好啊，第一句话就往办公室拉。”肖成欲哭无泪。 霍立一抬头，石小开、路晓几个也站了起来。 办公室里一班差不多来了十几个人，排队一样把老胡办公桌包围起来。 胖大海挤了进来，还有物理老师。 一班十几个人面面相觑，敢情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霍立瞄了眼老胡的表情，结果是没有表情，对比平时的和蔼可亲甚至称得上严肃。 又看了眼旁边的陈弋。 这家伙居然嘴角居然在笑！ 很浅。 反正霍立面对物理老师和胖大海时笑不出来的。 “把你们叫过来就是对于上周集体对抗老师这件事有了个断定。” 霍立心里一个咯噔。 他立马想到了二中，他那个班主任，还有徐风，那件事的处罚是霍立记大处分。 甚至都没搞清楚原因。 那个班主任就打电话把霍立家长叫学校，让领回家。 霍立脑子里某根筋抖起来。 这时候胖大海开始说了，“有同学举报郭红老师教学失误，这几天我们教务处也对一班和郭红老师所带的三班同学进行了调查。” 霍立一口气紧着，虽然不是他举报的，他也对老师教的怎么样没意见，毕竟本来就没怎么听，对抗老师假如自己真的睡觉没听见也算的话…… 他现在就是想知道，学校会怎么判。 “郭红老师教学的确存在一定程度上的失误。” 在场学生的心都降了下来。 “但是某些同学公然对抗老师也是真实存在。”胖大海一双眯眯眼盯起人来格外渗人，把石小开给看脚哆嗦了。 “你们几个是胡老师挑的代表，你们和郭红老师相互道个歉。”胖大海终于说完。 霍立手指攥紧而倏然放松，却被另一双干燥、骨节突出的手覆上。 下意识想抽回时，那边很快就松开了。 霍立眼底掠过一丝诧异。 是陈弋。 靠。 这家伙发什么神经。 不过老胡挑的人覆盖面很全。 比如霍立属于那种睡觉非主观意识对抗，石小开属于主观意识对抗，其他人是经过路晓的号召，属于举报那组的。 双方道歉后，正准备走，胖大海叫住了众人。 “正好你们几个今天晚上把四楼教室都打扫出来，明天领导视察。” “啊啊啊——”几个人闷声叫苦。 霍立走后面，对肖成说：“陈弋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老是碰我手。” 木绵绵在旁边一听眼睛霎时闪过一丝精光，然后跑到路晓旁边说什么，远看着还说笑起来了。 霍立想了想，又低声道：“我听说有人就是有什么癖好之类的……” 肖成看着学神的后脑勺，心里暗暗说，哥，你这么大声学神听力很好的！ 几人回到班，老胡也抱着保温杯进来，看起来还有点喜上眉梢的意思。 “我们班第二次周考总分平均分比上次高了三分！听各科老师说这次试题都会难点，同学可以考出这样的成绩说明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这里要特别表扬的是霍立同学，从上次的五百四十名进步到了四百一十二名。” 霍立顿感压力山大，好多人看过来，就连陈弋也在耳边说：“不错。” 还是的说老胡记性好，记这么清楚。 他这次没抄，大概也是陈弋一天到晚追着要他学习，他不拿出点成绩还真太对不起小弋弋了。 更对不住那个辛辛苦苦写字帖的自己！ 那本什么傻瓜数学的题目霍立看不懂的话，陈弋会晚上给他讲，甚至上课刷题都会拣几个给斗地主的霍立。 他还记得陈弋很欠揍的说：“太简单了，给你练练。” 靠。 还有就是，他上次很大原因是，选择题答案全抄挪了。 “不过我还是希望同学们要以健康为第一位，现在压力太大，假如有身体不舒服的一定一定要跟老师说！”老胡说。 一下晚自习，路晓就跑过来说，“现在去打扫吧，快点搞完。” 霍立这才想起来，胖大海让他们打扫四楼教室。 四楼有实验教室，还有音乐教室。 不过他还没去过。 等等！ 霍立突然想到什么，他把肖成拉过来说：“那个音乐教室……” 肖成颤巍巍的说：“是啊，你才知道！” 第25章 它自己弹了! “我靠，就那个闹鬼的啊！”霍立眼睛睁得大大的，脸还停留在上一秒。 陈弋嗤笑一声，侧目道：“你怕了？” “怕个屁！”霍立嘴上说着，接过路晓递过来的扫帚。 其实路晓也是有点怕的，本来还好，经过之前石小开那一阵子的渲染，还有肖肖学姐。 硬是把她坚定的唯物之心动摇了。 不过有这么多男生，特别是霍立同学和陈弋同学，就算遇到鬼在体力上估计也不会输。 教学楼空的很快，十几个人里有几个走读生，路晓让他们先回去，免得校门关了。 这样一下来，男生霍立和前面两个活宝、石小开，以及一个开始融化的冰山，女生是木绵绵和路晓。 “你说胖大海怎么想，我宁愿明天早上来扫，也不想现在来这个鬼地方。”肖成恨不得要挂霍立身上求保护，但被霍立给扯了下来。 现在只好说点话活跃气氛，他可不想几个人一回头都变成鬼看着他。 现在楼梯还有灯照着，霍立维持着校霸不应该怕鬼的形象，走在最前面。 手机上显示：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 如何让鬼不靠近自己。 鬼会不会看上帅哥。 校园传说是真的吗。 他知道世界上没有鬼，他也敢一个人晚上跑进教学楼，鬼片看起来当毫无压力，都是假的！但是假如有一个人给他说哪哪地方闹鬼，这他妈才真受不了。 常年没人关顾的四楼自然透露出一股阴森，只有月光照着的走廊，总觉得会从角落蹿出个东西。 为了赶快搞完，大家分了两组，路晓、木绵绵去扫实验教室，石小开去打扫走廊，最大的音乐教室被分配给四个人。 “小肖肖！”石小开说。 “小石头！”肖成含泪。 “我真担心你！”石小开抹泪。 “那你替我去扫音乐教室吧。”肖成抱住石小开。 “你加油，我在外面守护你。”石小开迅速远离。 “靠，兄弟情呢！” 霍立本来心里是有点发毛的，脸绷的很紧，但被石小开和肖成这么一搞给整笑了。 要说人就不该太高兴，只听陈弋说：“你待会怕了别勒我脖子。” “操，我会怕这个？！” 这个小弋弋真的不怎么乖，妈的，真想揍一顿。 音乐教室很空，这个教室是两个教室中间墙给拆了，说话还有回声。 乐器都摆在中间，那架钢琴更是明显。 霍立看了眼，不由得吞咽了下口水。 他故意和陈弋隔远点，肖成邹盛则在另一边。 霍立努力克制那种脊背发凉的寒意，应该穿件外套的。 其实这么黑都不太好扫，大家都是打着手电。 地上灰尘就灰尘多，垃圾倒是没什么，估摸着几分钟就可以走人。 就是脚印很多。 应该是很多小情侣喜欢来着么么嘴。 还有烟灰。 看来这边抽烟的也不少。 一股风飕的冲进来，一堆乐器里面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没事没事，风吹的，这很正常，乐器里面有很多风一吹就会发出声音的。 “哆——” 霍立瞬间头皮发麻，脑子嗡的一下。 “瑞——咪——发” “肖成你发神经啊。”邹盛的吼声传来。 霍立这次回头。 肖成站在钢琴旁边，一脸尴尬道：“我就是想看看它到底会不会发出声音。” 霍立真想一个扫帚把这个家伙给砸死。 陈弋扫了过来。 “今天字帖写完了？” 霍立被肖成搞得肾上腺素飙升，从陈弋兜里掏出块糖，看了看是奶糖，随即剥开包装纸吃了下去，丝丝奶味很醇厚。 “没写，晚上写。”今天要写的太多，除了傻瓜数学还有各种作业，这让他一个学渣很无奈。 陈弋眸光下垂，看着霍立模糊不清的脸，“待会去吃不吃——”夜宵。 霍立忍无可忍，“肖成你别敲了。” 肖成看着面前自己弹动的键，面色惨白，“卧草，我没按！它自己……它自己动了！” 陈弋和霍立还没看也听出来了，因为相比之前的单音，现在是一阵没间断的音乐。 没有人去弹，黑白色键像幽灵牵线般挨个起伏。 那一串串诡异的音符突兀的在黑暗里炸开，外面石小开卧槽一声，紧接脚步声传来。 一道道手机电灯照向那架钢琴。 突然钢琴换了首曲子，从婉转的旋律变得激烈而幽然。 夜晚寂静的教学楼幽然启奏歌曲。 “快出来！”路晓在外面喊，木绵绵方寸大乱，脑子一热从窗户扔了个扫帚进去，刚好砸中钢琴。 肖成和邹盛赶快跑出去了。 霍立迟缓而镇定的拉住陈弋的手。 “走。” 明明是一手的冷汗…… 身后是哐当叮当的声音，扫帚落到乐器堆，但钢琴的弹奏还是不停止。 “跑！”石小开喊。 几人憋着一口气跑到楼下。 “卧草，我踏马的，说真的，这个是在学校论坛看到的，没想到是真的啊！”石小开一口喘着气。 “快……快回寝室吧。”木绵绵惊魂未定，怕未知是一种恐惧，这种未知出现在面前就是关系生死的问题了。 霍立看了一圈周围，五个人，加上他自己六个人。 肖成也跟着霍立视线环视一圈，才惊恐的说：“不是七个人的吗。” “他妈的陈弋呢？”霍立喊，“陈弋没下来！” 刹那间霍立脑子都火了，有陈弋关键时刻不见了，有这么惊心时刻陈弋一个人落单了！ 玛德，是逞威风啊还是被吃了啊。 你踏马——老子晚上字帖写了给谁看？ 他肾上腺素飙升，感觉脖子上的动脉扩张，血液滚烫流动。 霍立一股子气上来往回走，肖成思想斗争了一番，也决定跟上去。 无论是学神还是霍神都是他打心底的朋友，他虽然怂，但是也不能看着朋友危险而不管。 “你们先在这里，我们去帮霍立。”肖成跟两个女生说，随后和石小开邹盛对了个眼神。 霍立憋着气，眉头紧锁。 他记得本来是拉着陈弋的。 他那时候不是不怕，是他妈怕得不敢乱动，不敢跑，因为鬼就喜欢抓先跑的，他不是镇定得没表情，是怕到忘了做表情。 他玛德，陈弋就不止抓紧点吗！ 怎么就跑着跑着就没了？ 不是很有力气吗？ 怎么大家都跑下来了你踏马不见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弋松开了自己的手。 跑的过程中人都是高度紧张的。 什么破钢琴。 学校就不能换一个吗。 没钱老子出！ 老子捐栋楼！ 霍立走得很快，最后跑起来。 楼梯间全都是霍立的脚步声，落在空荡荡的楼梯间又闷又重。 四楼还有钢琴的声音。 他不确定陈弋到底在哪里，就是直觉，他就是觉得陈弋他奶奶的在音乐教室。 这家伙就是喜欢装逼。 别人危险要跑，陈弋这个逼就是要上去凑。 跑到音乐教室前霍立心里有两个想法。 一个是看到陈弋死钢琴上了，他就给陈弋送上逼王的称号。 一个是看到陈弋没死，那就把他扔四楼，送他逼王的称号。 挂在一班后面。 第26章 请投给他 “操，你被鬼附身了啊！”霍立其实不知道现在的陈弋还是不是晚自习时的陈弋，毕竟各种电影里，被夺舍的不在少数。 陈弋身影很高，在依稀照进来的月光下衬得有点清瘦。 对于霍立回来感到讶异，眉尾一挑，身体侧了侧。 “你他妈别装逼了，你死了我就送你逼王称号，让你名留千古。”霍立又喊，“快走！” 这次霍立直接过去拉住陈弋，虽然不愿靠近那钢琴，现在还在弹奏，但他真的怀疑陈弋被迷惑了，要么就是纯粹逼王上身。 陈弋就这么被霍立扯着手往外面走，一副不由分说的架势。 “挖槽，找到了？”肖成已经赶过来，看到霍立身后的陈弋还是一震。 他跟陈弋挥挥手，“你还是学神吗？” “别废话，赶紧走。”霍立粗声说。 这地方太他妈邪乎了，他一点都不想对待。 身后那钢琴还在发出狂舞的音符，跟暗夜的交响似得。 太渗人。 敢为他霍立一生天不怕地不怕，除了他老爸霍成，他老妈……的鸡毛掸子，居然要被一架破钢琴给吓着。 陈弋看着霍立的后脑勺，不动声色的笑了。 他可以说这个小朋友真的很可爱么。 回到寝室，看到寝室阿姨芳芳的脸时，几人才松口气。 洗完澡大家都围在309说刚才的事，就差一杯茶开个茶话会了。 霍立比较惨，今天的字帖没写完。 “以后谁跟我说去四楼我就跟谁拼。”肖成看了眼字帖上的字，“卧槽，可以啊爷爷，从有气无力的线条升格成有气有力的线条了。” 霍立抬抬眼皮，说了句滚。 “我觉得可以把这件事发学校论坛。”邹盛在旁边思索了下说。 石小开拍拍看手机的陈弋，“学神，你是不知道，我们霍霍一发现你不在那急得，恨不得踩着风火轮去找你，来个鬼挡道我估计都要被撕了。” 那时候霍立的确很急，但也很担心陈弋。 这么个大小伙一下子不见，你说急不急。 就算还是个有点讨厌的人。 虽然陈弋这几天嘴巴有点毒，但也是他霍立亲口御点的“好朋友”。 他写完最后一个字，说：“小石头，你知不知道，霍霍是我家的一只狗。” 石小开讪讪一笑，“嘿嘿。” 陈弋挑眉看向霍立，现在好了些，小朋友在回来的时候一直是鼓气的。 处处透露着：我要把陈弋这个傻逼大卸八块。 “我靠，你们快看论坛！”邹盛说着把手机摆几人面前，“新一届校草评选嘛，咱们班上线三人！” “切~~”肖成撇撇嘴，“我早就知道了，多的那个就是我嘛！” 邹盛翻了个白眼，说了三个名字，前两个不出意外，是一班二神，最后一个就比较雷了。 邹盛认真的说：“是老胡。” “我擦。”石小开说。 “谁投的？”肖成说，“该不会是老胡老婆投的吧！” 霍立也打开手机看，忽略掉消息栏的消息，直接点了论坛，第一名目前是陈弋，然后是不知名人士，老胡排在第五。 霍立往下翻，“操，老子才第十？” 吃瓜三人面面相觑，“这样，学神票数已经爆表第一了，我们都投我们的霍霍！” “学神没意见吧？”肖成说。 “好啊，我也投了霍霍。”陈弋侧目说。 “滚，不要用狗的名字叫我！”霍立站起来说。 这晚霍立睡得不太踏实，老是梦到一转头陈弋变成了肖肖学姐，然后就是一架钢琴从天而降。 肖成死皮赖脸在309打起了地铺，霍立在和肖成和他挤挤，以及打地铺之中选在了让肖成打地铺，就是陈弋有点不大说话，肖成还想说点独属于男生之间的悄悄话，但没人鸟他。 清晨第一缕阳光，折射在金属窗框上，散发出五颜六色的斑斓。 那钢琴突然弹奏起明天会更好，一个穿裙子的女生坐着，再一眨眼，赫然是陈弋面无表情。 陈弋，你已经入梦第八回了，别来了。 霍立强撑着睡意睁开眼，卫生间发出流水声，陈弋床上已经没了人，广播播放明天会更好。 这种歌曲的确有种把堕落的人拉到岸上的救赎感。 往下一看，肖成不知道怎么从两张床中间的地铺滚到了霍立床下，露出半边身子。 “卧草。”霍立小声喊。 没醒。 肖成甚至打了一串呼噜声。 霍立直接给了一脚。 “我靠，谁他妈踹我。”肖成几乎是一秒苏醒，脸砰的一声撞到了床沿。 两人大眼瞪小眼。 肖成横跨半张脸的红印相当明显。 “那没事了，您随便踹。”肖成说。 在教室，邹盛用手比了一下肖成脸上的红印子，“有这么大！” 肖成摸摸鼻子，“别的都还好，就是高鼻梁断了似得。” “你有鼻梁？”邹盛一本正经的做出惊讶的表情。 “邹盛，你已经触碰到我的逆鳞了。”肖成恶狠狠的说。 邹盛：“……” 路晓收作业过来：“哎呀，肖成你是被打狗棍打脸上了？” 肖成：“……” 霍立迷迷糊糊醒来，看了眼桌上的早餐，又看了眼路晓。 “英语作业。”路晓说，“不过我也可以中午送过去，你可以现在补。” 肖成：“一班待不下去了。” 早餐还是熟悉的手抓饼，今天里面的里脊肉出奇的有两块。 他打开企鹅，铺天盖地的小红点。 先是一班群聊。 路晓号召班里人给老胡和霍立、陈弋投票，还说到了昨天钢琴的事。 “陈弋去哪了？”霍立没由头的问了句。 肖成还在赶作业，头也没回，“去办公室了吧？早餐搁你桌上就出去了。” 霍立小声哦了声。 然后是章鱼丸子的消息。 一大串，霍立往上翻的时候看到很多个徐风的字眼。 一种不太好的感觉蔓延上来。 章鱼丸子：我看到你们学校论坛啦，把二中老同学都拉过去给你投票了！ 操，有点丢人的了老妹。 章鱼丸子：我擦，你们学校第一给你拉票哎！ 章鱼丸子：怎么回事！ 章鱼丸子：快回！ 霍立有点疑惑，但还没去看论坛怎么个回事，越过张渔发的一大堆抽象表情包，徐风两个字格外扎眼。 章鱼丸子：徐风要转你们学校了！ 章鱼丸子：语音 章鱼丸子：玛德，他怎么敢去的？ 下面又是一大堆语音。 “我靠，霍霍，你快看！”肖成手机直接盖在了霍立面前。 霍立还没来得及举起拳头，就看叫昵称叫做陈弋的论坛网友发言。 陈弋：请大家投霍立一票。 陈弋：投他和老胡一票。 霍立目瞪口呆，久久才说：“这是哪个傻逼冒充的？” 霍立一下子觉得该不会是二中那边的朋友搞得吧。 “我也觉得，学神怎么可能说出这个话。”肖成咂咂嘴，愤愤说：“他以为他整个网名叫陈弋，他就是陈弋了？傻逼一个！” “哦，我抄完了，你快写吧。对了，这是学神的啊，别又抄个全对了。”肖成把作业给了霍立。 操，谁他么冒充陈弋啊？ 霍立百思不得其解。 冒充不重要，这一下子把他推上了风口浪尖。 第27章 是个什么人 陈弋从办公室出来看着手里提着的几盒茶叶深感无奈。 一到教室后面几道目光齐刷刷看着自己。 “学神，有人冒充你！”肖成说完瞄到陈弋手里的茶叶，“茶叶？” 陈弋放霍立桌上，点点头：“嗯，老胡说喝不完，让我给那几个上课爱睡觉的。” 霍立瞪了眼陈弋。 陈弋耸肩，无辜的摆了摆手。 “霍霍，你看下面的留言。”邹盛说。 霍立已经深感无力这个叫法，看向手机。 “这个该不会是霍立假扮的吧？” “不是，这么不要……脸的吗。” “估计是霍立的小号，还拿一班老胡当挡箭牌。” “霍立也很好看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会不会就是学神发的？” 肖成邹盛你一句我一句，把网友发言给念了遍。 肖成指着那些话，“学神，那个傻叉冒充你啊。” 邹盛猛烈点头。 霍立也看向陈弋。 陈弋皱皱眉，语出惊人，说：“那就是我啊。” 霍立：“？” 邹盛：“！” 肖成：“！” 周围的顺风耳：“？！” 校草学霸为校草学渣亲自拉票。 有传言这位学霸和校霸不合。 有人目睹学霸和校霸一起去吃饭回宿舍。 有人大喊学霸天天给校霸带手抓饼。 还有人已经宣扬垃圾校霸别碰瓷老公学霸。 “这到底是学霸的纠缠还是校霸的伪装，敬请期待！”肖成说，“傻逼居然就是学霸本人！” 陈弋：“你说什么？” 肖成汗颜。 最后是陈弋亲自证明自己是就真的是陈弋才罢休。 学神亲自到学校论坛，登录账号名为陈弋的号，签名改成“本人是陈弋”，同时很骚的在话题帖子下面发了张自己的自拍照。 霍立：这个人真的不是发骚的？ 后面画风统一成了：他们好和谐，他们好爱，他们真的是同桌关系吗等等一系列话题。 当然还有阴谋论者：学霸是不是有把柄落在校霸手里！ 霍立只感觉教室外面的妹子更多了，一班后门成为参观景点了似得。 肖成：“你说我一块钱一个学神一个霍霍签名怎么样？” 邹盛：“一块太少，两块。” 霍立：“……” 他想七想八想了一节课，但是陈弋这家伙居然睡了一节课，霍立把桌子里的茶叶往陈弋桌子里塞了一罐。 靠。 霍立趴着。 风扇嗡嗡低速旋转，此时老胡的声音相当催眠，录制成催眠曲恐怕播放量惊人。 昨天晚上也没睡好，现在眼皮子直打架。 他转向同桌。 不知道怎么的想到了和陈弋视频电话里传来的女声抽泣。 应该是他妈妈吧。 然后霍立脑子里蹦出个匪夷所思的难题。 陈弋是个什么人。 给自己拉票。 还有昨天又跑回去。 陈弋睁眼，霍立那张脸靠得很近，几乎要烙在视网膜上。 “你干什么？”陈弋说。 霍立想了下，“你昨天为什么又回去了？” 陈弋刚睡醒还带着点茫然的……呆，霍立有种想揉一下他脸的冲动。 这时快下课，老胡清清嗓子，“同学们，四楼音乐教室的钢琴装了自动装置。” “好久没用产生了故障，昨天吓到了不少同学，主任已经派人去修。”老胡顿了顿，“还有月底联考，同学们加把劲，这次考试排名决定了学校奖学金和竞赛名额。” 除了昨天经历过钢琴自弹事件的人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外，大家都对联考的即将到来有是一阵嘘声。 霍立几乎时一秒确定，“你看出来了？” 陈弋盖掉霍立指着自己的手指，有些懒散的说：“嗯啊，是世界上没有鬼。” 难怪那时候这家伙像中邪了一样，不过就算是这样，霍立知道世界上没有什么鬼神，遇到这种事情还是会选择拔腿就跑。 估计只有陈弋这种逼王才会去看。 校园四大未解之谜的第一件终于揭开真相，石小开周围围了个圈。 “千钧一发之际，我当机立断，喊‘快跑！’” “其实那时候我已经觉得不对劲，好好地钢琴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响呢！可是那时候大家已经乱作一团，我只好把各种猜想压肚子里……” 肖成远远丢了团纸，正中石小开的脑瓜子，“你就是第一个跑的，你还谈上猜想了？！” 邹盛声音不大说了句：“你们两个不用五十步笑百步。” 全班哈哈哈哈笑了一通。 “靠，太不给面子了吧你！” 石小开和肖成就是班里的活宝，一下就把联考带来的压抑气息一扫而空。 霍立也搁下了笔，“去他奶奶的考试！” 什么考试都去死吧！ 旁边一道锐利的目光划过。 靠。 霍立又拿起笔。 大概是体内的学渣之魂被彻底唤醒，霍立对上刚洗完澡正擦头发的陈弋。 “我感觉傻瓜数学不太适合我。”还是上课斗地主比较适合。 几天不见，张渔的金豆已经是他的好几倍了。 不过消灭星星还是顺利推进了很多关。 头发遮盖住眉毛，陈弋往后拨了拨，眼尾上扬，“都会了？” 其实霍立实在不太理解陈弋为什么对自己学习这么执着，就算是老胡安排的但也太负责了吧！ 每天字帖啊，数学啊，还有其他各种，就连上课打会盹，一下课陈弋就把笔记扯到他面前，还有没良心？还有没对一个学渣的同情心？ 有的时候，明明这位学神自己都在睡觉，还要把他敲醒。 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毫无人性！ 不过霍立嘴有点硬，学渣之魂作用下，坚定道：“都会了。” 这样就可以不用写了吧！ 哪知陈弋挂住毛巾就从柜子里拿出一摞花花绿绿的资料。 二十年英语，三十年精选数学，你只差这本物理题，如何超越极限六百分…… “这些是比较难的，本来打算联考之后再……”陈弋还没说完就被霍立打断。 霍立迅速抓取那本傻瓜数学，“我写这个写这个。” 废话，看到那本比他命都厚的进阶版直接可以当板砖在砸死人了都。 陈弋笑了下，过了会，霍立支支吾吾说：“我想抽烟。” 陈弋嘴角几乎是一秒就放下了。 霍立心里大感不妙，他就说着玩的，不过的确有点嘴痒了。 可是说出口的一瞬间，霍立有想到了在二中的生活，有谁敢管他？ 现在可以说和以前是今非昔比，越活越破败了。 陈弋口袋就随时有糖似得，掏出了支棒棒糖，撕开包装纸，霍立还来不及捂住嘴，陈弋就塞了进去。 “操！”霍立把糖拿出来，“戳到老子喉咙了！” 突然目光一转他才发现，张树林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陈弋这个傻逼怎么不关门？！ 不对。 关键是他们也没搞什么啊。 张树林跟吃了苍蝇一样，尴尬的说：“你们继续哈。” 霍立还想喊一声，不过张树林已经跑出去了。 陈弋笑成了声，“你担心什么？” 霍立瞪了瞪陈弋，“鬼知道张树林脑子里想什么？” 妈的，霍立仔细回想了下，刚才的确什么都没发生，为什么张树林一副看到奸情的便秘样？ 张树林跑了一半才回过来神。 “我跑什么？” “不就是看到学神给校霸喂了根棒棒糖吗？” 不过他还是切实感觉到，陈弋变了，似乎慢慢从壳子里走出来了。 第28章 恍若隔世 由于要联考的原因，联考之前的周考都取消了，原本周五用来考试的时间都变成了自主复习。 在第四次四处乱飞的纸条蹦到他脑袋时，霍立忍不了了，一个眼神过去把传纸条的一对男女吓得一激灵。 他要在放学之前把陈弋布置的字帖和一大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测试题给写完。 因为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带作业回去的。 周末就是和学习说拜拜。 所以无论肖成在他耳边说什么，他都变成了一个只会嗯嗯的机器。 “胖大海老婆生了。” “嗯嗯。” “邹盛加上小圆老师联系了！” “嗯嗯。” “石小开叫我们周末一起去他家吃烧饼，他家开烧饼店的。” “嗯嗯。” “路晓今天又夹的草莓发卡。” “嗯嗯。”等等人家什么发卡你操什么心。 “路晓马上生日了。”肖成罕见的停顿了下，连环炮一样嘴突突突往外边蹦字，“你说……路晓生日我该送个什么呢？” 霍立抬眼，嘴角逐渐展开，“我靠，你小子有情况啊！” 肖成躲开霍立的铁掌，眼神飘忽：“哪有？！” 最后又凑到霍立眼前，“到底要送什么？” 显然肖成觉得这位英俊帅气的大学渣，长着一副海王脸，肯定有无数种撩妹技巧。 殊不知这位帅气大学渣只是个情场小白，至今单身，纯情处男一个。 霍立故作深沉了下，随后清声道：“那我就勉为其难传授一二吧！” 肖成已经摆出本子。 “最缺的就是最需要的，最不容易忘的，最雪中送炭的。” 一连三个最，肖成恨不得立马下跪。 “你就跟她那些好闺蜜好朋友啊什么的打听打听！先混进敌人内部。” 好一个先打进敌人内部。 “最好是和那个木绵绵打好关系，这样才可以掌握一手消息。” 肖成又是一通点头。 “不过她生日什么时候？”霍立问了句。 肖成说：“十一月啊。” “十一月二十一。” 霍立两眼一黑，无力道：“你踏马的还这么久。” 陈弋站在后面听了不知道多久，把厚厚一摞作业本搁桌上。 陈弋分出一小叠给肖成，“你来发。” 肖成极具责任感的接过，看到第一本时还不敢相信，“卧草，学神，你就是我爸爸！” 第一本就是路晓的，肖成美滋滋跑过去以发作业的理由和路晓搭话。 “经验老道啊。”霍立没好气的说了句。 陈弋笑笑，剩下的第一本就是霍立的。 已经快到九月底，空气中的燥意似乎开始慢慢湿润下去，教室外绿荫空隙里跌跌撞撞的光线稀碎，照的桌上光斑一片。 霍立看见陈弋嘴型在动，但又没听清。 “什么？” 陈弋又重复了一遍，“考试加油。” “不是，还挺久的啊，急个毛。”霍立说。 霍立手指弯曲，看到陈弋还是一副散漫又浅笑的表情。 心里莫名异动了下。 “好呗。”霍立说。 本来气氛是很好的，霍立已经开始在脑海里排练起学渣努力奋斗结果考试清北的爽文了，但是肖成一屁股坐位置上，霍立桌上那罐可乐倒向肖成。 “卧草！” 霍立陈弋再侧目，肖成白色校服后面已经湿了个透。 “我靠。”霍立笑出来。 晚上会回到家，看到老爸霍成不在，霍立心情更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两周没见，他总觉得老妈有点消瘦了。 霍立一下子警铃大作，走到李翠翠女士身边，“妈，你实话告诉我，老爸是不是出轨了！” 回应霍立的是亲妈的大耳光。 “你老妈很老吗？”李翠翠女士瞪着，手上已经拿起了鸡毛掸子。 霍立搓了搓脸，“不老不老，老妈永远十八。” “除了我，哪个小贱人敢上你爸的床！看我不宰了她！” 这话其实是很有道理的。 老爸家里开公司的，老妈家里是暴发户，两家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别的女人是攀上豪门变凤凰，李翠翠和霍成是郎才女貌一眼定终身。 不过是霍成先看对了眼，在大学就展开了对李翠翠的强烈追求，什么情人节在学校情人湖安排一场盛大烟花啦、老妈寝室楼下九千朵玫瑰啦、股份转让之类的都是霍成玩剩下的，最后逼得李翠翠身边没有男的敢上来。 到了结婚的年纪，李翠翠只好随便找个表白的嫁了。 那时候被老爸整的没人敢表白，除了老爸自己。 李翠翠女士完全就是下嫁了都。 所以，在这场婚姻里，霍成地位也就比霍霍好那么一点。 因为霍成是李翠翠实在挑不下去，剩下来的。 哪个小妖精敢上霍成的床，李翠翠直接来场捉奸直播，顺便把霍成净身出户。 “咳咳。”李翠翠又在织毛衣，绿色的，不过看起来很有进步了。 霍立给老妈倒了杯热水，最后还是有点担心，说：“老爸呢？” 李翠翠毛球没了，让霍立去拿。 霍立递给老妈，把霍霍招呼过来。 “抱住妈妈。”霍立指挥。 霍霍立马从后面抱住李翠翠，不过更像是李翠翠背着霍霍。 “你老爸出差了。” “下去！” 李翠翠又咳嗽了声，让霍立赶快去洗澡。 “你儿子身上又没味道！” 李翠翠皱眉说：“汗味！” 霍霍：“汪汪！” 下午回来的时候霍立和聂阳一起吃了烧烤，现在撑的慌，洗完澡就直接躺床上呼呼大睡。 有二中的狐朋狗友打电话要他出去玩，霍立一律没接。 现在只想睡觉，睡个昏天暗地！ 刚闭上眼睛，霍立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才转到市一中没多久，二中的事就跟很多年以前了似得，要不是有时被别人说起，他还真不怎么记得了。 比如抽烟，比如打架。 抽烟陈弋是不允许的，一班的人又很好，反正比二中一帮人好太多。 二中大多是小团体横行。 操，凭什么抽烟陈弋都要管！ 霍立现在每次想到这就一阵不爽。 还有徐风。 霍立闭着眼。 成堪的脸，徐风的脸，跟开了细节描写似得，一分不差都印在脑海里。 徐风是霍立前桌。 成堪是班里的小透明。 他之前听说过成堪和徐风有点矛盾，但也没兴趣了解。 在他眼里无非就是因为一支笔，或者一两句话的冲突。 霍立在班里一般是睡觉，和张渔张桓斗地主，或者听张渔的各种前男友故事，实际上霍立一个屁都没见到过。 很多时候霍立怀疑都是张渔精神分裂幻想的。 很奇怪的是，每次徐风和成堪吵架，大家都不知道具体原因，成堪是霍立隔了个组的左边桌，大多数霍立都看到是徐风主动和成堪吵架。 在班会上，班主任也只会说是成堪的错。 有一次成堪考得很不好。 徐风说：“你怎么这么垃圾？” 成堪不想和徐风吵，但是徐风却要把成堪的试卷扯过来看。 霍立帮了成堪。 那天徐风是瞪着霍立的。 班会上，班主任说：“同学们要友爱，不要去挑拨别人关系。” 班主任意有所指的看着最后一排霍立的位置，而徐风则得意的斜了眼霍立。 徐风是年级第一。 班主任乐意听徐风的霍立懒得管，但是徐风主动犯贱。霍立看不下去，还是张渔张桓给拉着。 第29章 全是你的 但第二天班主任就找上来。 “霍立，你自己不想学习就不要打扰想学习的同学，好吗？” “你就想混日子，但别人有理想有抱负，你不能妨碍别人啊。” 那天已经放学了，霍立值日，扫完地回去。 教学楼后面传来声音。 两个熟悉的声线缠在一起，掺杂着断断续续的哽咽。 成堪被徐风逼到角落。 其实霍立根本就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成堪灰和泪沾了一脸，徐风背对着，说的话听不清。 “我*你妈！”霍立吼，然后就是打沙袋一样上去了。 老妈再三说不要惹事，所以他只把徐风给压制住了。 成堪似乎是说了声谢谢。 第二天再来学校。 霍立被记处分。 而徐风因为联考第一上台演讲。 办公室里，成堪低着脸，说的字却让霍立感到陌生。 “是霍立打了徐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再之后，学校说的各种风言风语霍立就不想回忆了。 各种画面挤进脑子里的感觉不好受，霍立捞了捞手机，看见陈弋脑抽的给自己发了句：“霍霍。” 霍立忍住拉黑删除一套走的冲动，点开了陈弋的空间。 更新了一条说说。 “风散了。” 有点非主流啊哥们，跟高冷学霸冰山形象不太符合啊。 下面一班人的评论堆得很满。 路晓：“大佬有心事。” 肖成：“学神想静静。” 张树林：“不想静静，想霍霍，想立立。” 操，这会霍立忍不了了，士可忍孰不可忍。 霍立点进张树林主页。 成功拉黑加删除。 结果张树林跟盯着似得，马上在班级群里哭诉霍立霸霸拉黑他了。 霍立黑着脸把张树林放了出来。 石小开的评论最诱人。 “来吃点我家的烧饼。” 邹盛：“来学神评论区打广告！” 霍立倒不觉得陈弋这种状态是忧郁的，不过也懒得想了，直接一个电话回拨。 嘟嘟几声很快接通。 “你咋了？”霍立直奔主题。 陈弋诧异，“你作业写完了？” “操，别动不动就提作业好不好。” “再说，我写完了！” 陈弋嗯了声，不知道是不是信号的问题，霍立觉得声音有点模糊。 “喂，你不会又搁哪里去喝酒了吧？！” 那边似乎是笑了下，“没呢。” “哦。”霍立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 事实证明，人吃撑了就是容易做一些傻逼的事。 “我来你家！”霍立喊。 陈弋：“怎么那么突然……” “去谁家呀立立。”楼下传来李翠翠女士的声音。 霍立吓得一抖，举起的手机都砸在脸上，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没谁家！”霍立对着门又喊。 现在晚上才八点，有大把夜生活可以消费。 那边过了会，陈弋又嗯声。 霍立莫名有种兴奋的感觉，这种大概就是在学校，陈弋就是神，在校外，他就得让陈弋看看什么是他霍大爷！ 霍立在衣柜里挑选了很久，就跟过年走亲戚一样，不能在别的同龄人面前相形见绌。 换掉那件很傻逼的二中校服，那团火太他妈非主流了。 霍立对这是校服的震惊从前两年持续到现在。 换了衣服后，霍立往镜子面前一站。 黑色牛仔裤很显腿长，主要是和夹克很配，都是黑色系的，又与他的坐骑rush1000很配。 最后霍立又戴了副墨镜。 “你相亲？”李翠翠给拍了照。 看到霍立的样子一下就会想到了大学年代。 霍成就是骑着机车带她飙了整个城。 真美好啊。 李翠翠感慨。 “啊。”霍立摸摸耳朵，“同学！” 李翠翠突然就神神秘秘笑了起来。 霍立踢开抓裤脚的霍霍，赶紧关了门，不然这狗甩着舌头要跟在车后面跑。 地址之前他问过路晓，这次学渣之光失效，记忆力超乎寻常了下，霍立还记得地址。 陈弋把桌上一大堆作业放书柜，然后看手机。 邻居说最近母亲状态好点了，很多时候都比较清醒，而且他刚才回来的时候，陈燕还在厨房忙活做饭。 就是有点晚了。 陈弋看了眼时间。 已经快晚上九点了。 手机屏幕闪来消息。 霍立：迎接！ 陈弋没有停留往阳台走，心里有些抖。 说来就来了。 跟风一样。 你站这里。 他吹过来。 “嗨！小弋弋。” 楼下霍立靠在黑色机车旁边，腿就这么随意支着，夜晚的天气还是有点冷，外套立起来的领子遮住霍立的下颚。 霍立笑得灿烂，使劲朝陈弋挥手，可是才几秒，又觉得有失风度，摆了个冷酷的姿势。 嚯，还挺帅。 陈弋给霍立发信息。 陈弋：帅。 霍立还在朝陈弋看，又改成瞪眼，知道陈弋指指手机。 霍立毫不留情十分自信的回复：正常发挥吧。 还得意起来了。 陈弋出门，往楼下去。 “小弋，你干嘛去呀？”陈燕在房间哼着歌爆炒牛肉。 “我朋友来了。”陈弋从桌上抓了把糖。 又把其中几颗霍立不爱吃的都换成奶糖。 霍立见陈弋从楼道出来萌生了种来个拥抱的冲动，手停在半空，最后还是尴尬的摸了把陈弋的脸。 嘿，还挺嫩！ 陈弋皱着眉说：“怎么这么欠揍呢？” 霍立把头盔往陈弋身上一砸，腿站直了说：“好啊，多久不见你就敢这么跟我讲话！” 陈弋笑着摇摇头，然后从口袋掏颗磕糖放霍立手心。 霍立撕开包装纸往口里塞，味道不错。 于是霍立往陈弋口袋掏，结果掏出一大把，霍立睁大眼睛看着这么多糖说：“小气！就给我一颗啊。” 陈弋无奈地说：“现在不都是你的了吗。” 此话一出霍立心满意足的点点头，陈弋把霍立墨镜给摘下来，往楼上带。 两人都带着点兴奋，像网恋奔现似得，其实也不知道兴奋个啥，大概这是个重要的市一中双神会晤时刻。 楼道里面的灯还没好，黑漆漆一片，霍立不由得往陈弋那边靠了靠，楼道本来就不宽，两个人又比较高大，贴着都有点挤了，陈弋只好尽量挨着墙。 “大哥哥，他是谁呀。”邻居小妹妹今天是丸子头，穿的是红色裙子。 霍立严肃的说：“我是他的爸爸！” “操。”陈弋揪了把霍立腰上的肉。 霍立喊的连连后退，一脸不可置信的说：“操，你学我说话还掐我！” 陈弋无视霍立的控诉，摸摸小女孩的头，从霍立手里抠出可糖给她，“他是哥哥的……” 陈弋缓了缓。 “秘密。” “靠，我是什么秘密？”霍立一边吐槽一边去开陈弋家门，没关上，不过霍立还是礼貌的敲了敲门。 陈燕以为是张树林来找陈弋玩，可推开门却是一张礼貌乖巧的脸。 “阿姨好。”霍立说。 “哎，吃饭没呀，刚好我在做饭。”陈燕一脸诧异，让门外面的两人进来，目光在霍立身上来回扫，最后说：“好好玩，我先去做饭。” 霍立本来就还是饱的，所以摇摇头就跟着陈弋一起往房间里冲。 学霸的房间，充满神秘感。 不过从之前视频的场景来看。 只有那个大书架最突出。 第30章 又是乱七八糟毛 果然一进来，除了大书架以外，就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样子。 大书架是黑色的，深沉的颜色和密密麻麻的书霍立看着有点窒息的感觉。 虽然他知道陈弋这么屌看这些书估计不在话下，但就是不太舒服， 要是他每天抬眼一看就是这些东西，估计的得郁闷死。 霍立房间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什么符咒啊、小学买的机甲人，还有之前中二时期买的小玩意，都摆在陈列柜里。 “你是不每天抱着这一堆书睡觉。”霍立走过去说，目光落在一本厚到可以砸死他的书上。 超级厚的英语词典。 陈弋抬抬头，眸光低垂，淡淡道：“是个学生都讨厌这些书吧。” 霍立有点惊讶。 学神可以说出这种话？ 他以为对于这种成绩好的来说，书的地位或许比老婆还要高，毕竟有些人觉得知识就是生命。 “那你成绩这么好？”霍立又往嘴里塞了颗糖，“反正我屋里见不到一本书。” 陈弋看着霍立脱掉外套的动作，里面终于不是二中校服，而是黑色短袖，全身上下包括那辆机车都是黑的。 “爸妈要求的，不然我就把这些全卖了。”陈弋眼里蕴着一丝默然，随即敲了下霍立的头，“你踩我照片了。” 霍立揉揉脑袋，低头挪开脚看到了照片。 他在陈弋伸手之前捡起来跑到一边。 “哈哈哈，我看看。” 照片上小男孩一脸不开心的看着镜头，大概小学的样子，旁边还有个看不出男女的小孩，霍立估计是曾余。 之前一直听聂阳把曾余吹成天仙，现在一看，美女果然小时候不同凡人。 大概是照片上陈弋那副表情和日常的冰山脸太不符合，霍立笑得停不下来。 有点拽，带着些坏气。 “我靠……这是你啊，哈哈哈哈……” 两个大男人待着实在无聊，霍立有点后悔没把肖成石小开这两个带来，有他们两个在哪都可以开搭场戏台子。 陈弋吃饭的时候，霍立手机一搜，发现这边有个公园，于是以走路消化为理由硬是拉着陈弋出去。 “好啦阿姨，我保护陈弋，没危险的！”霍立说。 陈弋也点点头。 啪嗒，在门关上的一瞬间，陈燕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 “怎么这附近什么都没有！”霍立跑到公园湖边上。 公园地上树上到处挂满了彩色的led灯，而且人还不少，虽然大多数是一对大妈大爷散步，也有人扛着摄像机拍照。 “小弋弋。”霍立停在栏杆边，突然停住脚步。 “嗯？” 陈弋手刚落在霍立肩膀上，霍立就猛地转过身，张开手。 “当当当！” 手心是几只用糖纸折叠的千纸鹤，在夜色里散发出五颜六色的斑斓。 霍立嘴巴张得大大的，当当当。 当当当。 陈弋心里默念一次。 这么可爱真的和机车少年和不良校霸的气质很不符啊，陈弋只觉得脑子里全是霍立的当当当。 当当当！ “靠，有点幼稚了啊。”陈弋举起手机趁霍立还没反应抓拍了张。 “别！我还没摆好pose！” 霍立把几只千纸鹤放兜里，过来抢手机，结果手机上是以张特傻逼的脸，丝毫没有了二中老大的威武。 陈弋挑眉，说：“挺可爱的啊。” “可爱个屁！”霍立说完就要动手去删，但是被陈弋抢先一步关了手机。 霍立瞪了会，随后泄气般说：“算了，反正你别给别人看。” “要不是你，老子就揍死可恶的偷拍者了！” “自己看，不给……”陈弋还没说完，就被霍立堵了嘴。 “嘘！” 陈弋看着霍立一脸的警惕，顺着霍立的视线想往后面看。 “别看。”霍立松开手，“别打草惊蛇。” “？”陈弋照做，反正看着大校霸这副模样还挺可爱。 兔子警长？ 霍立完全不知道陈弋什么表情，他锁着眉，搓了搓手沉声说：“是一群人……也不是很多。” 陈弋身后跟着的人从他们进入公园到现在，直到闪光灯闪了眼霍立才发觉。 脸没有印象。 但他几人的头发，绿的、红得、蓝的扎一堆。 “他娘的是乱七八糟毛。”霍立咬牙切齿。 “估计上次揍你没揍成，这次又闻着味来了。” 对，就是狗，闻着味就来了！ 乱七八糟毛把照片发他们老大黄毛，经过确认，就是这次要揍的对象。 再一抬头，湖边两人人没了。 几个老太太高喊几句歌词路过。 绿毛怒骂了句，红毛也开始四处观望，愣是没找到。 “煮熟的鸡飞了！”绿毛怒目圆睁，声音陡然提高了好几个度。 上次准备揍这个抢老大女朋友的家伙，结果认错了人，把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屁孩给揍了，不过那次也没讨到好，身边一个很高的一个挑三，后来一打听是二中混的。 这次他小绿一定要讨回一点颜面！ “小红、小蓝、小紫，你们给我去找，我向老大报告——我*”绿毛后背被狠狠踹了一脚。 “怎么了二哥。”剩下的三个毛齐齐往中间绿毛那看，但是霍立和陈弋腿下不留情，马上给三个人分别来了一脚。 “卧草——我*。” “谁他妈**。” 顿时四个毛像下饺子一样滚到湖边，哀嚎怒骂声跟买菜一样，接连不断。 霍立给乱七八糟毛拍照，然后手指一勾陈弋的衣角。 “跑？” “跑。”陈弋一说，霍立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拉走，身后乱七八糟毛还在说是谁是谁，乱骂声跟唱歌一样。 明明是他抓着陈弋的衣角，结果是陈弋带着他跑。 速度不是很快，夜晚的风带着蝉鸣。 但是一想到他亲自踹乱七八糟毛下饺子就很想笑。 霍立实在忍不住，最后停下来时霍立岔气了。 “靠，我好像岔气了。”霍立按住肚子，“可是……” 霍立酝酿了下情绪，随后爆发：“看到他们一个个滚下去，真的，跟汤圆似得。” 陈弋勾起嘴角，眼梢带笑，“你见过红、紫、蓝顶的饺子？” 霍立拍拍陈弋的肩膀，然后有气无力没脊椎一样挂在陈弋身上，“还一个绿色的，这个最好笑。” “你是不知道，那时候他们四个打我和我孙子两个，要不是我护着小孙……” 陈弋打断道：“你孙子谁？” 霍立还没说完，现在一被打断就断线了般，张张嘴巴好半天才说：“聂阳啊，还有肖成是我儿子，你没听他天天叫我霸霸么？” 公园外边包围着一条小吃街，两人为了避免在公园里面又遇到乱七八糟毛所以就扎进了小吃街。 现在正是宵夜的时候，烤鱿鱼，炸土豆的香气扑了霍立一鼻子。 “我靠，我给你讲。”霍立看着陈弋。 “嗯？怎么了霍霍。”陈弋扬眉。 “靠，别叫我霍霍，都说了它是我家的狗……”霍立嘟囔了一句，目光从陈弋的肩膀转移到了自己的肚子上，最后转向陈弋，“我下午放学的时候和聂阳那小子吃了很多烧烤。” 眼前的霍霍眨眨眼睛，睫毛真长的要命，长睫毛长腿，陈弋想扯根睫毛，到底是不是假睫毛。 “老子饿了。”霍立盯着陈弋眼尾的一颗泪痣。 感觉这颗痣把陈弋气质都改变了，从冰山变春山的那种。 霍立突然觉得陈弋眼睛是真好看，就像是一潭常年覆雪的湖水，一直没有什么感情的，不过现在有着解融的迹象。 第31章 你觉得呢 陈弋没说话，只是转身往烤鱿鱼那边走，几分钟后拿来了串烤鱿鱼。 靠，真大。 霍立眼睛观察了下，还没开口，陈弋说：“不辣，和老板说了。” “最得朕心。”霍立对着陈弋鼻子打了个响指，最后和陈弋鼻子擦了下。 霍立和陈弋都怔愣了下。 “真高啊。”霍立吐槽一句。 陈弋被整笑了，“你是不是偷偷用你妈妈的假睫毛了？” 霍立吃了口烤鱿鱼，听到这话愤懑的拉了拉自己的睫毛，果然没有掉。 “原生态！”霍立撇嘴，“再说了，我妈睫毛也很长……不过她为什么还要用假睫毛？” 想了下，又说：“不过我爸的也长，我们一家人都长啦。” 陈弋看向霍立的眼神是观看，带着笑意的。 “唉，肖成和聂阳在就好了，这样的话，四个人，刚好每人一脚。” “妈的，不知道怎么的，按理来说我应该想到张渔张桓他们的，为什么呢，因为在二中就天天和他们臭在一起，不过张渔成绩很好啊。” “不过她脑洞比较大，每天最喜欢说的事情是她的那两百个前男友的故事，说实话我一个都没看到过，严重怀疑她说的是假的。” “还有张桓，又高又壮，铁哥们。” “但是呢，现在想到的都是市一中的人。” “特别是刚开始肖成那板正的寸头，至今忘不了……现在估计是从仙人掌变成柳树，他也没这么夸张，主要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靠，他头发长得挺快……” “老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家就挺无聊，结果就一下跑你家来了。” 霍立嘴唇摆出o形，“咻——” 最后霍立想了想说，眼眸闪过一丝认真，“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弋看着他，头发因为刚才的奔跑吹的很乱，现在嘴巴边上还是烤鱿鱼的调味料，不辣的。 “你觉得呢？”陈弋问。 “姐姐，给我来十块钱的章鱼丸子！”霍立招呼了下旁边的小摊，随后转向陈弋。 “我说了你别动手啊，虽然你打不过我，但是君子动口不动手！”霍立把陈弋的双手都捏在自己左手。 “好装逼！”霍立小声喊。 “怎么有人看到我还能这么镇定自若的写作业呢！” “结果这个人不仅装高冷，还记我名字，操，然后就看到这个人在酒吧，嘿，我还想要挟他的，结果又被记了。” “但是——”霍立十分强调，“我一点也不怕，就是见不得这种狗仗人势的人！” 霍立捏紧了点。 “还有就是总是逼老子写作业，假如不是考得差了要被老爸冷眼，我才懒得写。” “妈的，特别是那个字帖，写了就可以练出你那种字吗？” “我可以教你……” “别！”霍立赶紧打断。 “还有，你是不是觉得你碰我手我老是躲开，我手没抽筋，其实也不每次躲开，假如我自己主动的话就不会。” “主要是呢，我恐同啊！” 陈弋抬头，眼里划过一丝错愕。 “反正就有的时候不喜欢这种接触，不过看心情吧！” 霍立的思绪如同洪水，一下子恨不得把陈弋的所有不好都说出来，直到姐姐把吃的递过来。 霍立松开陈弋，接过章鱼小丸子，刚好有两个叉子，他吃了一个后，那拎一个叉子给陈弋叉了个。 “我靠，有点辣，为什么章鱼小丸子会辣？”霍立皱眉，“看着不辣啊。” 下一秒就全在陈弋手上了。 “操。”陈弋笑了神，“就没点好的印象？” 霍立买了罐可乐，随着啪的一声，汽水里的二氧化碳往外跑，霍立说：“有啊。” “比如你现在其实也没有那么冷。”霍立做了个缩脖子的动作。 “还是可乐比较爽！” 陈弋从裤子口袋掏出一颗糖，放在了霍立另一只手上。 霍立一看，是从来没吃过的口味。 “靠，还有私藏。”霍立挥挥拳头。 “你口袋是不是接着哆啦a梦的百宝袋。”霍立有些认真。 “幼稚。”陈弋说着往小吃街下面走。 乱七八糟毛从泥巴里起来，几个大妈凑过来，闪光灯和快门声混在一起。 “别拍别拍！”绿毛喊。 “你们是不是来湖里偷鸭子的！你们年纪轻轻为什么要偷东西啊小伙子！”其中一个大爷怒骂。 红毛一看，湖里那一群杂毛鸭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他们手边去了。 “二哥，你头上还有只。”红毛指着绿毛头上那只大概是刚出生的、毛还是黄的小鸭子。 绿毛一抓，“嘎嘎！” “他们就是来偷鸭子的！抓起来！”大爷们群起而攻之，大妈拿着遛狗的绳子给捆住。 晚上，一群大爷大妈抓住了偷鸭子贼。 陈弋和霍立在楼下说拜拜。 “你知不知道。”霍立戴上头盔。 “什么。”陈弋站着。 霍立坐上机车的感觉很带劲，一身黑，连同车子，很炫酷。 下一秒陈弋觉得霍立可能都要飙车飞走。 “校草评选我第一啊。”腿支撑着身体，手撩了撩陈弋的头发，“哈哈哈，走了走了。” 机车引擎发出声音。 随着成功飚出去，陈弋还听到一句：“小弋弋晚安。” 陈弋记了个数，这是第二十八次叫他弋弋，到三十次直接揍，是霍立都不行，是校霸都不行，谁都不行，必须给他长记性。 “妈，我回来了。”陈弋在玄关处脱鞋。 陈燕带着疲惫，才一会不见，陈弋感觉陈燕眼底的乌黑都变多了。 陈燕面前的茶几上摆了很多题。 “小弋啊，那个霍立成绩好不好啊。”陈燕关掉电视，顿时客厅被迫陷入安静。 “我怎么看也不像个好孩子，还是要少和这种人来往。” 陈弋回房间的动作一顿，几乎是平静的回头，“他是哪种人？” 陈燕语调上扬，带着不可质疑的肯定，“你看他是一副学生的样子吗？啊？” “和这种人玩只会近墨者黑，你爸爸就是……” “够了，不要说他。”陈弋手指紧紧握住把手，一股来自深处的厌恶和抵抗直戳戳的要冲破喉咙。 “好，我不说他，我给你规划的这些题，这些书你都看没有？” 翻书的哗啦声在耳边炸开。 “妈妈的希望都在你身上，我给你规划的这些题，你看你写了多少，你学理科，你不多刷题怎么保持现在的成绩？每个星期每科刷写一本题多么简单的事，你这个学期家里的题你都没写！” 陈燕说着不自觉站起来，手里一遍遍翻着题目，声音越来越大。 “你初中成绩不好，我辞职在家带你学习，为了培养你我放弃了我的工作，你能不能为妈妈着想？” 说到这，陈燕渐渐哭起来，话语间夹杂哭泣。 “现在妈妈只有你了。” 陈弋再眨眼发觉眼前是黑的，耳边只有声音，脚底发凉，足足过了五秒，棕色的门才模模糊糊的眼前晃动。 风又刮起来，吹来了雾气。 外面竟然不知不觉下起来雨，雷声轰隆隆在空中恐吓。 霍立：“卧草！” 第32章 感冒啊 周一是万众瞩目的升旗时间。 经过神圣又庄严的升旗之后，胖大海开始对于各种校纪校规复述，总之就是百无聊赖的批斗环节。 “这个三班……闹翻天！天天吵，屋顶都要给你们掀了。一班表现还不错……” 陈弋看着霍立，有点担心，“真的不去医务室么？” 霍立缩在陈弋的校服外套里，抽抽鼻子，“不去！” 谁曾想他堂堂二中校霸，肖成的爷，聂阳的爹，一个人单挑三个不在话下，俯卧撑打破记录的人，竟然被一场雨给打败了。 聂阳在方队里横穿，一溜烟跑到了一班后面，定了定，“爹怎么了这是？” 回应聂阳的是一个超级大喷嚏。 给肖成惊的一哆嗦，他贴心的问：“真不要紧吗？” 一群鸡婆们…… 霍立声音像蒙在被子里，厚重又沉闷，鼻音很浓：“废话！” “爷，主要我是不想失去这么个英俊的爷啊——” “特别是讲小话！一班肖成说什么好听的呢？”胖大海举着麦克风，此时是激情开麦，看到一个揪一个。 霍立本来脑袋又昏又胀，听见这动静一通闷笑。 要不说陈弋真高那么点，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尺码一米九五的校服外套，霍立一八七的身高穿着都还剩很多空，整个人有点像在衣服里面晃的样子。 陈弋从后面伸手把领子拉下来，免得霍立给笑憋死。 “作为学生。”胖大海小眼睛睁得大大的，说话抑扬顿挫，“校服就是学生的证明！谁给我天天在学校穿的像个地痞流氓——” “石小开，你校服呢！” 石小开没想到祸从天降，小声嘀咕了句，“没干。” “这是个好理由，有多少人这么找的借口！”胖大海又看到个，侧侧身，“陈……陈弋同学。” 胖大海换了个调子，秒变和蔼师长：“陈弋同学，你校服呢？” 所有人目光齐齐从石小开转到了陈弋，低年级在后面哇了声。 “老师这个也是地痞流氓吗？！” 因为今天早上冷，大多数人直接穿了校服外套，里面就穿的自己的衣服。 但是陈弋的校服外套现在在某个人身上。 陈弋里面是白色的衬衣，因为裤子没要求，就套了件黑色休闲裤，领口开了颗扣子，喉结隐隐滚动，衬衣又很显身形，从后面看来是标准的宽肩窄腰。 穿着校服是高冷学霸，穿着衬衣又是一副禁欲感十足。 “在同桌身上。”陈弋说完，眸光垂落到前面的霍立。 霍立简直就是垂死惊坐起。 “哇哦~”后面低年级的发出原来如此的低声。 好在胖大海不再追究，而是展开了对马上迎来了全市联考的动员中。 “马上就要迎来相当有质量有水平又有高度的联考……同学们，要努力拼搏……” “靠。”霍立回头闷闷的说。 这种感觉就像是本来待在水里快要溺死了，都懒得挣扎了，结果有人给你直接从水底捞起来的清醒感。 木绵绵和路晓往后看，看到最后两个男主角们大眼瞪小眼又是讲秘密似得笑。 —————— 这次联考不仅是代替了月考，还是关系到奖学金和竞赛名额的评选，周考时候大家都随随便便应付一下就直接上场了，但到了关键时刻，一班原本懒懒散散的人一下比谁都积极。 肖成背单词的声音震耳欲聋，一个canteen（食堂）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邹盛在旁边回答：“dine（吃饭）！” 肖成：“fried chicken（炸鸡）！” 邹盛：“pork trotter rice（猪脚饭）！” 三组的同学崩溃了，本来今天早上就没吃早饭，这下要被这两个美食家搞饿了。 “霍哥，快叫这两个别说了！肚子开始叫了！” 霍立半梦半醒给肖成的背来了拳按摩。 “啊——” “暗杀！” 霍立头埋在校服里，一组后面的还很好心的关上了窗户和后门。 “我这是明拳。” 肖成求饶，“爷，你还是去医务室吧，你生病了我怕啊。” 自打那天淋了雨，本来以为睡一觉就好，但一直到现在感冒了两天，可能这就是所谓了要么三年不生病，要么一病久卧榻不起。 霍立头终于在校服里动了动，迷迷糊糊看了眼手机。 肖成吓一跳，“爷，你这哪是病了，你这是林黛玉附体啊！” 楚楚可怜，凄凄惨惨切切，我见犹怜。 爷们版林黛玉。 下一秒霍立又趴在了桌上。 他动摇了。 他要去医务室。 但是。 他找不到路…… 又不想让陈弋知道他路痴的事实…… 有种莫名的羞耻…… 很没面子…… “陈弋你干嘛呀？”路晓来办公室搬作业，偶遇来接水的陈弋。 陈弋晃晃杯子，“接热水。” “哦。” “霍立生病了？” “嗯，感冒了。”陈弋接好一大瓶水，“先走了。” “好。”路晓笑眯眯的去搬作业。 陈弋看着手里热水叹气。 他今天必须要把霍立提去医务室。 拖也得拖过去。 几个人背过去。 踢过去。 活力好动猫已经变成病猫了。 …… 算了。 他还是一只懒猫。 霍立听到桌上什么东西放下来，还以为是陈弋回来了，抬头结果是路晓。 还有老胡每次给他们泡茶的纸杯。 还冒着热气。 “谢谢啊。”霍立扯出个笑。 路晓有点心疼了，好歹也是他男神的小心肝！同桌宝！ “你中午可以去寝室休息呀，我帮你找老胡请假条。” “不了不了，谢谢啊——” 霍立浆糊的脑子一下清醒了，“好好好，谢谢副班长，谢谢美女……” 路晓红着脸走了。 霍立给踩自己鞋的肖成反踩了过去。 “你死了。”霍立说。 他穿的是白色运动鞋，超级难洗，超级超级难洗。 “哎呀哎呦喂我的爷爷，路晓那么善解人意的女生，那么负责的副班长，你忍心拒绝吗？”肖成一把鼻涕两把泪，把霍立脑子给吵崩了。 “好好好。”霍立用纸擤了把鼻涕，“你洗就是了。” 肖成笑嘻嘻说，“我的荣幸。” 邹盛把肖成叫过来，还是忍不住小声说：“不用你瞎操心，你信不信学神抢着洗？” “为啥？”肖成斜着脑袋。 “这你就不用管了，打赌就是了。”邹盛比了个四，“四罐可乐。” “我靠，你这是敲诈勒索！” “我答应！” “我就不信学神脑抽给霍霍洗鞋子！” “嘿嘿。”邹盛一副你输定了的模样。 霍立听到上课铃声时动了动，扬起脑袋，坚持了三秒过后大脑门重重啪在了桌面。 整个班除了于蕾都抖了抖。 于蕾麦克风别在嘴边，在讲台上隔空看了眼，“怎么了这是？” “感冒了，估计很严重。”肖成想了下，“就是很严重。” “哦，那就睡会吧。”于蕾收回视线，目光放在课本，“肖成给我们讲下作业题的完形填空。” 邹盛：“哈哈。” 肖成：“不哈哈。” 霍立觉得外面的声音都变得很低，被包裹住似得，唯一清晰的只有呼吸和鼻子发出的嘶嘶声。 待会下课他要去医务室。 嗓子疼。 脑瓜子热的慌。 霍大爷四肢无力。 陈弋这丫的还没来。 死哪去了。 课都不上。 再清醒时，就是被肖成给“唤醒”了。 第33章 药药药 “爷，还在没？” “爷，爷！” “爷！” “再不醒我只能人工呼吸了。” 然后就是自己脑袋被翻过去，霍立本来挣扎的内心一下给惊醒了。 “你看吧，你的吻比睡么都管用。”邹盛在旁边打趣。 霍立赶紧随便拿了个东西使劲擦自己嘴巴，“你亲老子了？”定睛一看，拿的是陈弋的校服。 靠。 霍立给扔到陈弋桌上。 肖成立马辩解，“没有，不是还没亲上去吗！” “你亲上去就死定了，正好寝室少个折叠椅。”之前霍成就经常很严肃的说假如再打架就把他揍成折叠椅。 虽然他那亲爱的霸总老爸还没动过手，但那气质那语气，霍立还是记在心里了。 肖成连连后退，突然看到陈弋从后门进来。 “学神，你终于来了！” 学神在的时候，霍神才没有这么暴躁。 霍立往后看，估计是脑袋有些迟钝了，看了快几秒才说：“擦，你去哪了？” 陈弋提了提手上的透明袋子。 “什么？”霍立脑子短暂性宕机。 陈弋看了会，此时霍立脸像出了蒸笼，红透透倒不至于，就是挂了层色。 “你是烧成呆子了还是天然呆？”陈弋把那一袋子东西搁霍立桌上，“医务室人不在，去校外面买的。” 倘若霍立看看镜子的话，就会发现，他嘴巴张成了个小小o。 里面各种化学名称的药品。 “假如还不舒服就去医务室。”陈弋已经坐到位置上翻开五三写题。 “待会应该会开。” 最后霍立久久说了句靠。 联考在周六，陈弋对霍立的学习也紧了点。 老胡对此深感满意，特别是听肖成说霍立同学夜里背病挑灯苦战，一大早在班里夸奖了顿。 “身体是个革命的本钱。”老胡在黑板上写下了健康，“最近天气渐凉，容易感冒，大家多喝点热茶，也比较提神。” 说着老胡在讲台上放了几大盒的盒子，里面是一包包独立的茶包。 “需要的同学自己上来拿。” 霍立又打了个喷嚏，陈弋拧着眉，“去医务室吧。” “是啊。”肖成算了下，“好几天了，今天周二，还三天都要考试了。” 本来以为吃了药可以好，结果还是不温不火，可能要打针。 操了。 怕什么来什么。 又一个喷嚏惊动天地，“好吧。” 他霍大爷妥协了。 “咳咳。” 霍立疑惑抬头，不对，不是自己。 “学神，你不会也中招了吧？！”肖成上前握住陈弋的手。 “你也……”霍立有些迟疑。 “没有。”陈弋斩钉截铁。 今天陈弋穿的短袖校服，原因是外套盖在陈弋霍立身上。 下课后，陈弋就叫肖成给老胡请假，没想到邹盛说自己也有点感冒了，要去看看。 肖成板着脸，“你是去看病还是去看人啊？” 最后四个人一起去了。 霍立给李翠翠女士打电话送几件外套来，电话里李翠翠女士竟也在咳嗽。 “靠……老妈，你也感冒了？” “诅咒谁呢你？就是烟呛到了，阿姨做的红烧猪肘太香了。”李翠翠说。 霍立：“……” 最近感冒的人实在是多，小圆老师看到四个人时直接给安排了四支体温计。 陈弋拒绝了，说没感冒，但奈何霍立给他塞进了嘴巴。 “不是塞嘴巴里的。”小圆老师吓了一跳，“这是水银的，要夹在咯吱窝。” 陈弋拿出体温计，淡淡说：“你要毒死我？” 霍立嘿嘿笑了笑，“滚滚滚，我不知道这个是夹着的。” 肖成和邹盛这两个明显一点毛病的也夹了起来。 “夹太紧会断的。”陈弋看着缩成一团的霍立。 “哦，好吧。”霍立放松了点。 过了几分钟小圆老师一个一个来看，先是轰走了肖成和邹盛这两个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然后要给陈弋开点药。 “不了，我有药，陈弋吃我的就好。”霍立说。 小圆老师点点头。 “你要打针。”小圆老师跑去后面房间拿起了注射器。 “操……” “靠……” “其实我觉得吃点药就好了。” 算了一开始就已经预料到了，但真正要面对还是很残酷的啊。 “打屁股还是手啊？”霍立朝小圆老师问了句。 小圆老师已经拿起了根粗针走过来，“打屁股就好了，好得快。” 霍立：“……” 陈弋抓起了霍立的手。 霍立脚有点抖。 屁股有点发颤。 “屁股针啊。” 陈弋点点头，“是。” 认命吧，这一针躲不掉了。 “出去，别看啊。”霍立维持脸上的镇定，指了指后面那两个吃瓜的。 “那学神……”肖成还没说完就被邹盛推了出去。 虽然陈弋还在这边，真的很不情愿，他在丢丑和真的需要抓住一个人手获得一种很莫名的安全感之间，霍立死死抓住陈弋的手。 他真的怕打针。 “很快的，你别怕。”小圆老师手上注射器的针头在阳光下闪亮。 “快！”霍立脑袋本能贴到陈弋的腰边。 “嘶——” 随着一下刺痛，小圆老师的声音响起，“好了，起来了。” “抱这么紧，别给陈弋同学腰给勒断啦。” “同学感情真好呢，羡慕。” “果然帅哥都是聚堆的……”小圆老师在旁边笑着说。 霍立按住针管的地方，缓缓抬起头。 “感觉屁股要死了。” 陈弋倏然点了下，“有感觉没？” 霍立点点头：“有啊。” 肖成：“……” 邹盛：“……” 此时霍立才反应过来，拳头往陈弋腰上顶，“靠，你踏马摸老子屁股！” 俗话说得好，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就算是陈弋这般风云人物也只有被揍的份。 虽然不疼不痒。 现在是一只病猫。 病猫拳拳。 霍立一整个下午都是半边屁股坐着，被打针的另一半一着地就不太舒服。 这个消息传播甚广，霍立斗地主时，张渔都知道了。 张渔：听说你被打屁股针了？ 霍立：没有，谣传。 打完字，霍立就拍拍肖成的背。 “你丫的嘴巴真漏风啊。”霍立咬牙切齿的说。 “我就是给聂阳分享了下……” 这回霍立没有手下留情，狠狠捏了捏肖成肩膀，给肖成捏得哭爹喊娘。 “爷，我错了！” 晚上几个人去食堂吃夜宵，霍立顺便去校门口门卫室拿衣服，把校服外套还给了陈弋。 等霍立去食堂时，几人吃得喝水都觉得撑。 直打饱嗝。 肖成更是一连好几个。 只见桌上一大把的烧烤签子，可乐罐，肖成面前甚至还有一大碗面！碗里干干净净，就是不知道是炸酱面还是热干面。 陈弋倒没吃多少，看见霍立来，挑挑眉，晃了晃手里的烤串。 “不辣的。” 第34章 要糖不要腿 霍立肚子也饿了，那一针打下去也是真的猛，基本好得差不多，但恢复后就很想吃东西，食欲大涨。 霍立接了过来，之后对旁边那几头猪说：“你们还走得动吗。” 石小开很滑稽的打了个饱嗝，肖成瞪着眼睛，“口水！” 最后肖成和石小开相互扶着，一摇一摆走回寝室，胖大海晚上散步以为这俩喝酒了。 看得出来联考的压迫感很强，肖成洗完澡就抱了本题找陈弋。 “学神，这个我不太懂啊。”肖成翻开最上面物理，指着第一题发问。 霍立在写字帖，现在他的字已经算的上给个田字格不会超线的那种水平，因为快要考试，所以陈弋只布置了五张。 “第一题都不会。”霍立凑了过去。 陈弋淡淡说：“他是提升组第一题。” “哦。”霍立收回脑袋，假如是简单组他还可以看看，毕竟受到某位学神的督促，还是有那么点上升的，至于困难组就无法沾边了。 刚写下笔画，门砰的一下撞开，石小开也拿了张试卷，“学神救命！” 不久张树林、邹盛和班里一众见过的没见过的，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涌了进来。 学神的权威力。 学神的统治力。 霍立看着这低了低头。 踏马的。 这就是一班的学习劲。 和霍立那种要不是被家长约束可以直接不来上课的人完全不一样。 他顿时感觉落寞。 对，就是旁边一堆人在学渣边上举办学习派对。 他有点郁闷的给张渔发消息。 张渔属于成绩不错，但平常也不怎么学习，考试之前冲刺的类型。 不出意料没在。 靠。 他在四人群里艾特群体成员，最后聂阳发了个疯狂补作业。 聂阳：我数学还有三张试卷，哭泣.jpg 最后霍立点开了消灭星星。 本来觉得没人打扰自己，可以专心的上大分，才刚干出了个三连消，陈弋就从人堆里挤出来。 “帮我倒杯热水。” “喝药。” 陈弋嗓音有些嘶哑，不知道是给众人讲题讲的还是感冒的缘故。 或许都有。 一班这群人恨不得每个题目都要经过学神的细讲，找出与学神的不同思路点。 “靠，把自己当皇帝了你！”霍立说了句，还是转身去外面接热水。 温度上面显示的一百度。 霍立突然觉得会不会给舌头烫出泡。 又给倒掉点，兑了冷水。 “喝喝喝！”霍立顺便把药粉给直接倒了进去，“小弋弋。” 在一边问题目的群众哪敢这么叫学神，立马噤声，手里的笔都不动了，使劲挤眉弄眼。 过了半个小时，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肖成那一摞的题目终于还剩最后一本化学。 “你丫的是今天整完所有科目啊你。”石小开一本本翻肖成的题，高考的几门科目都有了。 “我妈说这次考的不好国庆直接给我关家里，这我哪受得了。”肖成恨不得剩下几天把整个学生生涯不懂的都给刨根问底，最好可以让学神划下重点。 张树林说：“要不学神就给咱们划划重点得了，反正我是不想看这么多了，我眼睛起红血丝了都。” 石小开吐槽一句，“你是看妹子看得眼睛太激动，充血了！” “放屁！”张树林怼了怼石小开。 “嘿！”你上课看夏威夷美女沙滩照冤枉你了还！”石小开戳了戳张树林腰，“你就差流鼻血了！” 陈弋拿了套题给霍立，“你写这个，待会我给你讲。” “啊——”霍立叹了声气，“我现在就想歇会。” “那就歇会。”陈弋说完从口袋掏出两颗糖放霍立手心。 是薄荷的，还有奶味的。 霍立猛然觉得这种宿舍学习时光还是挺值得怀念的。 以后想起了学生时代，有一群人在寝室里，为了一次联考使尽浑身解数。 其实就还充了个学渣进去。 不过一丝感性的感慨很快被打断。 旁边几个人争着吵着要糖，霍立提着腿给每人来了一脚。 “还要么？”霍立说。 几人齐齐捂住胸口，“要糖不要腿。” 肖成有小声补充：“美腿可以，霍神的就算了。” 一本字帖飞到了肖成脑袋上。 肖成：“霍神的也可以。” 现在寝室里就经常说话的那几个，混了快一个月，也算得上是哥们了。 石小开写到一半，抬头说：“国庆出去玩呗？” 肖成最为积极，“好啊，去哪里？” 众人陷入到短暂的沉默。 几秒后，张树林玩笑道：“夏威夷？” 肖成：“邹盛，把他叉出去！” 邹盛：“得令！” 霍立剥开薄荷糖的包装纸，一股很清新的气味嗖的一下直冲脑门。 “小弋弋，你想去哪玩？”霍立说。 陈弋支着脑袋，侧脸弧线很戳眼，他摘掉耳朵里的耳机，嘴角微扬，放松打趣地说：“去我家那个公园看鸭子。” “靠，滚……”提起那个公园，霍立有点想知道那几个乱七八糟毛怎么样了…… “这里没有山，要不去爬山呗。”石小开提出意见。 肖成白了眼，“这里还没有海呢，怎么不去游海。” 霍立看向肖成。 邹盛举手，“同学请发言。”陈弋带着笑，语气又很正经。 靠，冰山已经融化成太平洋了。 也可以是大西洋。 或者是喜洋洋？ 欠揍。 霍立又吃掉那颗奶糖。 邹盛说：“其实也可以去草原。” 五人目光一致看向他。 石小开：“这个好。” 肖成：“草原不都是草么，有什么好玩的。” “你可以尝尝那边的草什么味道。”邹盛一本正经的说。 “哎，随便随便，我都可以。”肖成点点头，翻了翻题目，“我先得考好了才能拥有国庆假期。” “就这么决定了？”张树林看看陈弋，这跟灵感爆发似得，刚还在努力奋斗，一下子心都飞去了呼伦贝尔大草原。 “嗯啊。”石小开、邹盛、肖成齐齐回答。 “学神你也……” 陈弋点点头，“假如霍霍也去的话。” “啪。” 一个巴掌应声落在了陈弋大腿。 很闷，声响不大，大概是肌肉很紧实，而且还隔了层裤子。 “再这么叫就……”霍立一下子还没想到说什么才可以震慑到陈弋。 “就怎么？”陈弋双手枕在脑袋后，腿就这么搁在床沿，接近一米九身高的腿很直，整个人看起来恣意悠闲。 “欠揍……”霍立小声说了句。 总之这个国庆要出去玩的计划就定下来了。 假如是之前的话，霍立可能会和二中的各种狐朋狗友一起去网吧玩个通宵，或者被老妈拉着看肥皂剧。 他长这么大还没出过省，现在想想还有点兴奋。 蓝天白云，宽阔绿原。 乃至睡觉梦到肖成这家伙搁草地上啃草根。 第35章 怕你晒黑 陈弋站在霍立床边，端详着一张痴笑的脸。 过了几分钟才把这人给推醒。 霍立搓了搓脸，眉毛拧在一块，眼里还带着疲倦，昨天玩的太晚，现在脑子被雷劈了似的，很麻木。 “几点了？”说完霍立才发现自己声音低了两个度，有点嘶哑。 “还有五分钟上课。”陈弋穿着校服，双手插在兜里，明晃晃的带着笑。 其实他今天也起晚了。 “卧草！” 霍立惊叹于陈弋这家伙居然还在等自己，又生死竞速般一气呵成，掀开被子，套了个外套，等一切收拾好后，他有些迷的着看陈弋：“你感冒严重了？脸有点苍白……” 说完霍立又兔子一样冲进了卫生间，陈弋显然愣了下，好久才回过来神，悠悠走过去，霍立正在神速刷牙，还就着水洗了个脸。 “走。”霍立一边擦脸一边走出来抓起包说。 一出门，肖成他们也刚起，抓起书包就是跑，肖成书包拉链都没关，打了声招呼拔腿就跑了。 今天早上是于蕾的早读，是坚决不能迟到的。 霍立见陈弋又在装逼，快没时间了还在走。 散步呢？！ 跑啊兄弟！ 霍立心里在喊，手上直接给拉着往楼下冲。 后面似乎还传来一句石小开的声音。 “等等我！” 昨天还在畅想联考成为黑马、国庆呼伦贝尔策马奔腾的男生们，今天齐齐被赶出教室。 于蕾毫不留情，关上大门。 “每星期就这天是英语早读你们还给我迟到！” “出去站着给我背！” 肖成跑到班门口还在喘着粗气，刚喊了声报告就被轰出来，后面几个自觉排着队往外站。 一个接一个。 霍立还好，除了带着个人费了点劲，就当晨跑了，至于最后面的石小开则腿软撞进了肖成怀里。 “靠，我要吐血了。”肖成把石小开推到邹盛边上，拍了好几下胸口。 寝室和教学楼隔着实在太远，跑过来都得几分钟。 这一早上跟大逃杀似得。 霍立靠着墙，因为背了个书包，又觉得有点硌，双手折在胸前，就闭着眼。 太他娘刺激了。 要是搁在二中，霍立可能会去食堂买个早餐，再去转一圈，等下课了回来。 现在却乖乖被罚站。 他突然想大声喊一句靠。 靠了这个狗一中。 搞得霍立顿时觉得之前的日子太堕落了。 怎么说呢，或许是身边都是一群好学生，主要是不是那种书呆子的学习，而是兄弟一块说说笑笑，有那么点奔头，不管是为了联考还是国庆假期。 他被裹挟着往前走。 原本以为自己会厌恶。 但还真没有。 虽然小弋弋布置的东西对自己来说太多，可写下来还是很有成就感。 霍立昨天还在搜二本线。 他好像真的有那么点想学习了。 霍立抬起眼皮，陈弋这丫的居然直接塞了个耳机，不知道是因为感冒还是太阳衬的，皮肤还……挺白，很符合冰山气质。 “你那时候直接走应该不会迟到。”霍立脸对着天，语气很随意的说。 估计小弋弋带着耳机也听不见。 “怕你回教室揍我。”陈弋也保持着姿势。 “知道的是罚站，不知道以为是夏威夷日光浴。”肖成在旁边凑过来说了句。 一提到夏威夷肖成左看右看，“靠，张树林居然没迟到！” “你是不是做春梦了。”陈弋一顿，手搭在霍立肩膀上，“睡觉笑那么开心。” 霍立往前走了步，侧头说：“我说我梦到肖成啃草根你信吗？” 陈弋看过来，怔了几秒，眉梢沾染笑意，“操。” “其实老子还没出去玩过呢。”霍立从书包掏了张试卷，想了想猝然盖在陈弋脸上，陈弋也没躲开。 “谋杀啊？”陈弋出声。 霍立没管旁边的儿子孙子怎么看，语调上扬地说：“怕你晒黑，黑了挺可惜。” 教室里全是密密麻麻的英语单词声，里外就明明只隔了层墙壁，却是全然不同的样子。 陈弋只感觉自己脚跟很轻，带着点寒风的光线温煦，耳朵边上久久回荡一句话，鼻子钻进一股薄荷味。 很破坏气氛的是他自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学神，别霍神刚好你就倒下了啊。”肖成说着给自己戴了个口罩。 “靠，你从哪来的？”霍立瞪大眼睛，肖成的脸已经被口罩捂了一半。 “上次你感冒我就准备了，免得传染给我联考发挥失常——”肖成退了退，“主要是咱们这一群人不能全倒了！” “咱们总得留一个火种啊！” 霍立看了看口罩，又转向陈弋的脸，突然有种想看陈弋戴口罩的冲动。 肖成这只是白的，假如陈弋戴只黑的和肤色更有反差感。 大概是觉得陈弋感冒是因为自己，霍立很有责任的给陈弋下课打热水，还特意跑去学校小卖铺买了暖宝宝，上课非要贴在陈弋背后，结果遭到陈弋强烈制止。 那些暖宝宝最后被肖成顺走说冬天给他奶奶用。 霍立、邹盛：“有孝心。” 之前买饭都是陈弋主动买两人份，接下来几天霍立把陈弋按住了，但是当陈弋看到饭菜时，罕见地不太情愿，“你是要送我去当和尚吗？” 白菜、白萝卜汤。 “你生病了啊，要多吃点蔬菜。” 几次下来，舌头都没味觉了。 “吃饭如喝水。”石小开说，“霍神，给学神吃点油水吧，快营养不良了都。” 至于其他时间，几人都以草原为目标，一下课就找陈弋问问题，霍立上课也不斗地主了，参与到学习的洪流之中。 搞得张渔每次斗地主都一缺二。 路晓来后面收作业都要吓一跳。 这几个男的都跟打了鸡血一样，虽然有那么点夸张劲，但确实是学习氛围浓郁。 “肖成你是要考清华还是北大？”路晓终于问出了口。 邹盛在旁边打趣，“哈佛都留不住他了。” 霍立基础比较差，也不是说想学就能学得进去的。 基本上是学几分钟停几分钟。 霍立绞尽脑汁终于在解的后面开始写答案，就听见路晓说：“陈弋，老胡叫你去办公室。” 随后就是衣服拉链撞在椅子上的声音。 陈弋刚出门，石小开还是风风火火冲进来，从表情可以看出来又是有小道消息。 “嘿，大喇叭作用发挥了啊。”肖成稳住石小开，“靠，又撞我小胸胸。” 周围人都看着这边哈哈笑。 石小开瞄了瞄窗外，确认胖大海不在才掏出手机，一边说一边点开，“我们班又要来新生了！” “我去——” “真的假的！” 教室顿时像霍立刚来时那样燥热起来。 石小开拍了照片。 “好像叫徐风，二中转来的。” 第36章 说个秘密 陈弋回教室后，就见霍立很不对劲。 就比如老胡讲课，霍立就算不怎么听也会跟着肖成应几句，最后是实在无聊就会斗地主，至少是消灭星星。 但这一整节课都不一样了。 霍立一直发着呆，除了陈弋提醒霍立才抬抬眼皮，要不然就一动不动。 陈弋心中叹气，校霸心情不太好啊。 下课后陈弋拍了拍肖成，眼神示意。 陈弋：怎么了？ 肖成耸耸肩，不知道啊。 “我的好大爷，你咋了？萎靡不振的样子。”肖成作死似的戳了戳霍立鼻子。 “靠，你想死啊。”霍立冒了句。 肖成立即摆手，“不是啊，主要是怕你学习太累了，听说上一届就跳了几个。” “滚，老子还没谈恋爱呢，跳个屁。”霍立瞪了眼肖成。 肖成凝视了会，才说：“这个才是我的爷。” “不过学神，你刚才去办公室看到转校生没？”肖成话锋一转，干脆单词也不背了，头昏脑涨的。 陈弋正准备开口时，余光扫见霍立也看了过来。 “没有，主要是和我说换位置的事情。”陈弋很平静的说。 “靠，石小开那个是假消息啊。”肖成把朝前面招呼人。 石小开一脸懵逼的走过来。 “你又要换位置？”霍立没听那两个活宝掰扯。 陈弋看着霍立，“是我妈，要我和成绩好的坐。” “打电话到老胡那边去了。” 经过上次换座位乌龙事件，一想到霍立那个委屈样，陈弋还是打算给霍立说明白了，免得又被误会。 校霸实在惹不起。 “你答应了？”霍立打了个哈欠，又问。 陈弋挑眉，“没有。” 霍立鼻音很轻的哼了声，几乎听不到，“哦。” 陈弋关上打开桌面上的一本五三，其实都已经写完了，不过他还是每天拿出来刷。 然后就当霍立以为陈弋要写题时，陈弋开口，“联考考完出去玩给你说个秘密。” 霍立不由得避了避，总觉得陈弋突然变得很正经了，“什么秘密现在不能说，要等到考完——” “学神，石小开说用他的狗命担保真有转来的！”肖成转过来说。 石小开三指对天发誓，“真的，千真万确！” 陈弋点点头，“我没看见他人，不过的确有人转过来。” “靠。”霍立说。 石小开：“徐风！” 陈弋：“嗯，老胡说他手续没办全，估计要联考完才来。” “你看你看！你们看！我说的没错吧！”石小开和肖成说着说着就掰起了手腕。 霍立也不知道脑门子上绑了个努力的石小开怎么突然就很疯批，他把拉链拉到最高，手往后盖住后脑勺，准备睡一觉。 什么徐风都随便，现在他只想睡觉。 谁打扰他睡觉就直接揍。 陈弋也不行。 肖成的话直接揍死。 “学神，外边学妹叫你出去。”一组后边靠窗的往这边喊了句。 外边一个妹子左顾右盼，在看到陈弋后眼睛冒星星，又不太好意思的低了低头。 陈弋出去了。 霍立感觉的。 谁都别打扰我睡觉！ 霍立换了个姿势，手搭在侧脸。 “喂，爷，学神被妹子钓走了！”肖成赶紧紧急停止和石小开的纠缠，只见学神居然和那妹子就站走廊里讲起了话，要知道之前可是极其高冷的。 鉴于怕死心理，这次肖成没有戳霍立的脑袋，而是在霍立耳朵边上细声细语。 霍立没有反应。 石小开和肖成比了个ok，然后溜到门口。 学妹：“学长，马上就要分班考试了，好紧张。” 石小开朝里面喊，“妹子估计高一，要分班考试，紧张。” 学妹：“学长，你成绩真好，可以告诉我是什么支撑你学习的吗。” 石小开断定这妹子是来讨要学习葵花秘籍的。 陈弋朝里边看了眼，霍立头也没抬。 他脑子里突然炸出了霍立的脸，然后霍立对他说：“为了祖国，为了人民。” 学神声音有点大，清冷的嗓音蹦出了意外正经的话，“为了祖国，为了民族。” 班里都屏住呼吸，都使劲听外面动静。 一班的男生内部还没消化就要流入外人田，这怎能不让众多剩男剩女警惕。 剩女：“不要答应！” 剩男：“学神快答应！”这样就少了个恐怖如斯的竞争对手。 学妹内心颤抖。 尼玛。 说好的高冷帅哥、绝世男神呢！ 怎么说话这么逗比。 学妹稳住心态，展现出一个娇俏的笑容，“学长真帅——” 霍立那张嚣张的脸又在陈弋脑海活跃起来，“明明老子最帅！”还很不客气的给所有人一个睥睨众生的眼神。 陈弋：“一班一个叫霍立的学长说自己是宇宙第一帅。” 学妹：“……” 霍立人是趴着，但心里尘土飞扬奔腾一万匹草*马。 学妹依旧不死心，“学长有喜欢的人吗？” 陈弋扯了个笑，“有啊。” 一班全班：“！！！” 谁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挖走了学神！ 在学妹不甘心的目光下，陈弋说：“祖国。” 学妹：“？” 陈弋：“我是祖国的男人。” 学妹一脸青，“学长，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要这么来搪塞我啊！”说完妹子居然还带着点泪珠跑开了。 一班就坐不住了，人家学神说的有什么错？早就说了学神水泥封心，是怎么想不开来感化这个冰山的？人家正宫永远是五三拔高题！ 肖成：“这妹子恐怕是没看见每天垃圾桶里一摞的情书。” 石小开：“就是不知道学神为什么还和妹子说话了，搁平常铁定一句话不说，直接拒绝的。” 邹盛幽幽开口，“你们不觉得学神变了吗？” “说话的风格特别霍化……” 肖成、石小开：“？” 陈弋回到位置，看见霍立还埋着脑袋。 “傻瓜数学写完了？” “靠，别提这个好吗！我都忘记这个了。”霍立抬起头，声音很嚣张，听起来还带点气，“你丫的学我的话干什么？” “你之前不是说我话少么？就找你学点。”陈弋开口。 “好！学习！不说了！”霍立坐正，掏出傻瓜数学就开始写。 边写边在心里默默吐槽。 冰山倒是融化成逗比了。 人设不保啊大哥。 转来新同学，什么时候来霍立都懒得想了，学习最重要！ 做祖国妈妈的男人！ 霍立胸腔里震荡荡着这么一句话，浑身气血都往脑子涌了，下笔如有神，成功写出一道题目，就在霍立同学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欢呼雀跃的时候，陈弋先开口了。 “现在开心了？” 说的太快听清，几乎是毫无防备的。 霍立靠近点，“什么？” 陈弋抿唇，喉结上下滚动了下，目光飘忽，“我说。” “你现在开心了吧。” 霍立转头，正好对上了陈弋的若有若无的笑，他缓缓点头，“嗯啊，大冰山。” 其实他有点愣，陈弋这个家伙是怎么知道自己心情不好的…… 一想到陈弋刚才和妹子说的那些话是为了逗他，霍立心里一股说不上的情绪。 “靠。”陈弋笑出声来。 肖成等吃瓜群众默默看着，脸色复杂。 以前学神似乎不是这样的。 高冷学神呢？ 没记错的话，这两个刚一块的时候，好像是不对付吧！ 怎么关系这么好了？ 霍立说：“我现在有点想知道你的秘密了。” 第37章 你能吗?! 联考是周六，周五老胡又在班里强调了这场考试的重要性，随后表示针对这次联考，学校可能要搞个家长会。 霍立皱了皱眉。 李翠翠特别不愿意参加霍立家长会，说是面对老师就想到了学生时代被叫家长的恐怖，至于老爸，霍立打心底不敢叫。 在二中的时候，能不来就不叫，实在需要家长来霍立就把聂阳老妈给找过来，可是这次聂阳那边靠不住了，都是市一中的，除非他跟聂阳是双胞胎…… 老胡看见一张张愁眉不展的脸，道：“放心，你们的成绩我是不会直接公布的，我希望的是针对最后这一年，家长对你们可以少点意见，多点鼓励，所以家长会的方向也是往这方面引导。” 霍立松了口气，不得不说老胡真的和其他老师很不一样，很多时候霍立都不好意思上课斗地主，上老胡的课也是最认真的，其次是英语课，毕竟于蕾粉笔头看见一个砸一个，每次都能正好砸中霍立脑门。 “你近视了？”霍立侧头发现陈弋鼻梁上架了副眼镜，不知道黑板上写了什么，不过陈弋眼睛在镜片后面一颤一颤的，很好看。 像黑曜石。 陈弋摘掉，按了按鼻梁，“没有……就是用眼过度会有点模糊，就戴会。” “哦。”霍立写题累了，双腿从陈弋那边收了点，趴在桌子上，没有察觉一小撮头发很直地翘了起来。 “我会以为你觉着戴眼镜斯文呢，不过其实是挺书生气派的，跟邹盛一样。” 陈弋手伸过来，揪住那一撮直冲云霄的毛。 “干什么？”霍立一脸震惊，但是不敢动，免得扯到头发。 “你头发立起来了。”陈弋说。 “立起来不很正常，靠，这几天早上起来都没时间收拾头发，你看我脸色是不是很差啊，晚上写作业困死了。” 陈弋把那撮毛给按下去，随后看着霍立说：“没有。” 最后一天草原男团们也都懒得再熬题目了，一下晚自习就直奔食堂，石小开和肖成更是饿死鬼俩个，还撞到了人，嘴里不停地低嚎：“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肖成：“肉夹馍，双倍里脊。” 石小开：“炭烤大鸭腿，里外金黄。” 肖成：“孜然羊肉串，火火辣辣。” 邹盛给肖成和石小开屁股分别来了一巴掌，响亮清脆，余音绕梁。 “你俩报菜名呢？” 霍立在一边笑个不停，肖成捂着屁股要和邹盛拼命。 一到食堂，肖成把卡一甩，直接吩咐起来，“赶最好的买，最贵的买，最肉多的买！” 霍立看了眼，“怎么了这是？中彩票了？” 石小开走过去接住饭卡，相当得意，“今天掰手腕他输了，今天他包场子。” 等石小开抱回来一大堆吃的，肖成又后知后觉的肉疼，“告诉我还剩多少吧，呜呜呜。” “靠，别呜呜呜啊，太恶心了。”霍立从里面挑了几串不辣的。 肉类的满足感一下子抚平晚自习写那几套题目的伤害，枯燥的心里立马被肉质间的油脂给湿润。 “肉啊！”肖成喊。 陈弋也有点饿了，作为众人中间脑力消耗最大、肩负起草原男团成绩辅导众人的学神被石小开孝敬了一大堆食物。 “等等！小弋弋，你感冒好了吗？！”霍立正吃着的嘴停止咀嚼，看向陈弋。 陈弋无比坚定的点头，“好了！霍霍！” 这么多食物架不住人多，又都是急需卡路里补充的健壮男青年，很快就一扫而光。 肖成摸摸肚子，往食堂角落的体重称上一站，“瘦了三斤！” “昨天我妈和我打视频还说我胖了，必须拍这个照给他看看。”肖成给称上面的数字拍了个照，发给了自个老妈。 “这会真吃撑了。”肖成打了个饱嗝，对着众人说：“我们去散散步呗。” 石小开举手，“好好好，我不想这么早回寝室，也不想看题目，要吐了。” 肖成：“正好消消食。” 操场上还有很多人夜跑，戴着耳机一圈一圈。 看台上也还有人坐着，捧着一大包东西吃着。 肖成刚站在看台上就招呼众人，指着看台另一边。 “靠，那不是我们班的吗！” 霍立也往那边看。 好像是真是，霍立不太记得住脸。 男生是二组后排的，女生成绩似乎还不错，在光荣榜上还看到过几次。 “看来咱们班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邹盛说。 “嘿！很正常啊，我觉得没一两个喜欢的才不正常。” “说起来，我们这一群人全是单身狗。”肖成叹息，“纵使是学神和霍神都还单着。” “这么一说我就不着急了。”石小开摸摸脸，“靠，蚊子！” 然后石小开脸上就出现了一抹蚊子血。 九月底晚上的温度还是挺凉快，霍立拉高了外套的拉链。 “你可以跑二十圈吗？”陈弋忽然说。 二十圈？ 谁没病绕着操场跑二十圈。 反正他没病。 霍立就着看台坐下来，“你能啊？” 夜色里，整个操场亮起一圈灯，陈弋看过来说：“能啊。” 霍立：“……” 得了，又是逼王上体了是吧！ 把你能的！ 能你怎么不去跑一百圈？ 直接参加奥林匹克为国争光啊。 肖成看着霍立一脸不信的样子，小声说：“爷，学神真的能。” “之前学神晚上出来夜跑我给他数圈，卧槽，真跑得下来。” 一路上霍立脑子里全是能啊能啊。 你能吗。 我能。 “今天就别写题目了，把之前的错题看看就好。” 回到寝室，陈弋拿来一个本子，霍立翻开一看，里面的题目都是霍立之前做错了的。 一面一个题目，上面的是题目，下面是改正之后的步骤。 “你干嘛整理这个？”霍立拿着本子，半天说不出话。 陈弋又架起眼睛，可能待会要看书，眼镜片上闪过一弧光，陈弋低着头翻了翻手机消息，随后目光又重新放在本子上。 “之前周末在家无聊，就把随便整理了下。” “哦。”霍立小声回答。 其实任谁都知道没那么随便。 霍立看了眼最后的题目，刚好就是昨天写错的。 题目是a4纸打印之后贴上去的，下面的解析一看就是陈弋手写，不管是字，还是步骤的风格，很简洁，大概也是留下思考的空间。 霍立洗完澡就靠着墙在床上看。 直到寝室的灯自动熄灭后，霍立顶着眼前一片黑暗，说：“没想到老子真的学起来了。” “之前在二中就吃喝等死那种。” 陈弋亮起了床边的小台灯，一副眼镜给这张几乎没有表情的脸平添了些斯文败类的气质，垂落在耳边的头发长了些。 “你该剪头发了。”霍立又说。 隔得也不远，陈弋看着霍立，说：“你怎么这么多话。” 霍立靠了声，“你怎么这么破坏气氛啊，现在是属于一个学渣的自我感慨时间！” 陈弋关灯，“那你继续说。” 本来心里冉冉升起一盏陈弋还不错的灯灭了，彻彻底底。 等霍立躺下，过了快半小时，陈弋那边传来：“早点睡。” 霍立按掉手机，斗个屁。 今天不斗地主了，好好睡觉！ 第38章 校霸脸红?! 一大早肖成敲响门，“吃早餐去。” 因为联考没早读，草原男团们慢慢悠悠往食堂走，吃完早餐就可以直接去考试了。 看得出来昨天都睡得比较早，精神很足，个个看起来神清气爽，脚底生风，丝毫不觉得像要考试的学生。 “要我说，管他呢！反正来都来了，考不好还能咋滴。”肖成一口包子咬下去，汁香四溢。 石小开嗯了声，转头道：“你们都是哪个考场的？” “我在三号考场。” 三号考场就是三班，按成绩来的，像陈弋就坐在一号考场第一个位置，雷打不动。 曾经万年老二——二班班长跟陈弋下过战帖，说是一年之内做回第一。 “结果呢？”霍立还真有点好奇那个二班的。 “结果铁定一次都没呀！学神每次直接拉他二三十分呢。”石小开一脸骄傲，学神就是他们一班的门面，作为一班人，说话都有底气。 “小弋弋你是上清华还是北大？”霍立手往陈弋肩膀上靠，整个人恨不得挂在陈弋身上，没办法，霍立暂时性软腿。 陈弋眼底闪动，没说话。 清晨风吹来带着凉意，霍立缩了缩脖子，余光发现很多旁边走的人往这边看，想了想，霍立主动脱离人肉拐杖陈弋，若无其事的闪到一边。 “哎，按学神这个成绩，到时候毕业即永别啊！”肖成语气凄切，不由得抓住陈弋的手，“假如大学还能和学神一个学校就好了。” “天各一方！” “没事！花花钱和小弋弋一个城市还是可以的。”霍立逗笑着说。 邹盛斜了眼肖成，把肖成从学神身上扯下来，“你是想和路晓一个大学吧！” “大家都凑一块呗。”肖成说。 “好啊，不过我还是想留在省内。”石小开叹气。 霍立看着身边这一群人，忽然有些伤感，他之前还从来没考虑上什么大学，去哪里上大学。 …… 到教室大家已经收拾起文具了，霍立没什么好带的，一只黑笔，一只2b铅笔，最后就是橡皮擦。 除了石小开在二号，霍立在最后考场，其他人都在一号考场，霍立走时肖成还给他拿了瓶可乐。 “提神，别考着睡着了。”肖成说。 霍立也不客气，放口袋里，拍拍肖成肩膀欣慰，“有孝心啊。” “加油。”陈弋拿好东西，对霍立说。 霍立点点头，“放一百个心，就冲你是老子辅导老师，必须考个像样的分。” 刚走到门口，传说中的万年老二就进来了，他抱着一手的资料，坐在二号位就开始看，霍立看了眼，笔记密密麻麻。 每一句话后面都写着长长短短的注释。 黑色红色蓝笔字迹占满纸面。 靠，这么恐怖。 “学神，这次我一定要和你缩小差距！十五分！”万年老二见陈弋坐在自己前面，愤愤的说，眼睛还不忘看资料上的知识点。 石小开对着霍立小声说：“上次差了十六分。” 最后考场是二十六号，在三楼，应该是转校生没有上次大考的成绩，所以霍立不出意料的坐在最后一个。 离考试开始还有四五分钟，霍立坐位置上，脑子里时不时冒出一两句古诗词。 此时，监考老师已经来了，但整个考场除了风扇低速转动的风声，霍立前面的一群人还在说话。 坐霍立前面的是个男生，他回头看，有些惊讶，“你就是二中霍立？！” 一种尴尬感顿时蔓延开来，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半天没说出一句话，随后那个男生也挠挠脑袋，笑着说：“你抄答案不？” 男生指了指这个考场第一个男生，“他是我们这成绩最好的，到时候他给我们传答案。” “不用了，谢谢。”霍立接过传来的草稿纸，在侧边写上学号和名字。 都在二十六号考场了，都是那样的水平，无非就是一个两百和一个两百五的那种差异。 特别第一场是语文，他可不想一团纸条丢过来上面挤成一堆的古诗词。 而且这次考试他也想看看自己可以考多少分。 也不至于太稀烂吧…… 这一阵子下来霍立还是觉得脑子里进去了点东西。 嗯，那就都考个及格吧。 霍立心里默算了下每门刚好及格的总分，最后发现比平时的分数高出不少。 操。 看来有点难。 窗外蝉鸣不止，光透着交织生长的枝丫，在桌子上产生了丁达尔效应，光斑由着树枝的摇摆而舞动，抬眼看向窗外，骄阳刺眼。 考试铃噼里啪啦一阵响，霍立强制把思绪放到了考试上。 每门都考个及格看看。 霍立在答题卡上贴好条形码。 又摁紧实了点。 考试的时间在霍立这种会点的学渣面前过得很快，不至于干看着，但写出来又有点费劲。 像被包裹进一层鼓里，写的题来自动过滤掉了翻试卷和笔尖摩擦的沙沙声，直到监考老师喊还有五分钟时，霍立才重新听见外面的熙熙攘攘，前桌传来叹息。 余光瞥见时，霍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操。 陈弋好像在外面。 陈弋好像往自己这边走过来。 不太柔和的光镀在这家伙身上，霍立承认是有那么点熠熠生辉的感觉了。 日照金山照的是大冰山。 提前交卷啊。 大冰山。 大逼王。 “大佬还看什么呢？收卷子啦。”前面的男生点了点霍立手臂。 顺着霍立目光也往外边看，一看不要紧，居然是学神来了，就站在窗户边上。 “哦哦。”霍立低着头，心里浮出一股不知道的波澜，晃晃荡荡的。 试卷从后面往前面收，霍立试卷交给监考员时就听见后面已经轰炸开了，叽叽喳喳讨论。 “学神为什么会来二十六考场！” “你没看手里拿着东西啊，肯定是送东西。” “可是有什么要劳烦学神亲自送！” 霍立走过去，对着陈弋视线拉开窗户，语气调侃：“来吊妹子啊你。” 说着，霍立也往陈弋手上看。 带了什么？ 陈弋一身校服，手腕处长袖边缘刚好露出突起的腕骨，裤管没有拖腿，而是正好垂直坠着，硬是穿出了高级定制西装的质感。 这也太他娘的骚包了。 下一秒霍立头昏欲裂。 他指着那本傻瓜数学道，“丢了。” “下一场数学，好好看看，霍霍。”陈弋眉目间透露出清冷，给人一种不好靠近的疏离感，结果在众人的目光下，校霸把学神关在窗外。 这是什么戏码。 仔细看看还会发现校霸沿着耳根泛起的微红。 在大家还在揣测时，只有霍立内心在咆哮。 去你们丫的个屁，老子是气的。 脸红个猴子屁！！！ 第39章 焕发第二春 一上午的考试很快结束，个个都是唉声叹气，不过还有陈弋这种没有一点波动的学神。 假如他考得好，大家也不一定考得好。 但他考得不好，那么大家一定考得不好。 吃饭吃一半肖成还是忍不住找陈弋对答案。 “最后一题是不合适选a啊？”肖成扒了一口饭，眼里带着试探，语气诚恳，“我还想选d的，不过还是改了，真纠结。” 这种一般都是语文题目，理科题目不会就是不会，没有既想选又想选。 数学后面很多题目压根就没有霍立思考的余地，题目跟英文似得，看都看不懂，更别说别的想法了。 石小开属于考得不好就准备男女混打的家庭情况，一听见肖成选的和自己不一样更蔫着个脸，语气绝望。 “那完蛋了，我选的d。” 邹盛侧目，问：“学神，你选的什么？” 此话一出，霍立也朝陈弋那边抬抬眼，他也选的d。 说到底就两分，可霍立给自己定了个及格的目标，搞不好就差这两分呢？ 陈弋迎着霍立的目光，眉毛一挑，清声道：“选d。” “靠。” 肖成咂咂嘴，“就不应该改啊！” 没谁怀疑这个答案的正确性，毕竟学神稳坐全校第一没下来过。 “没事没事，下午考试好好发挥，说不定就超水平了呢。”邹盛忍不住安慰肖成。 霍立扒拉饭里的菜，在看到辣椒时皱眉，“靠。” “辣椒过敏？”陈弋问。 霍立撇头，皱着眉把辣椒给扔出去，说：“不啊，就是家里吃的挺清淡的，不喜欢吃辣。” 肖成脑袋隔着桌子凑过来，选错答案的后悔感烟消云散，惊喜道：“那你这鸡腿吃不吃啊？” 他没抢到鸡腿，甚至一个荤菜都没有，清汤寡水的看着都郁闷。 在肖成闪耀的钛合金狗眼注视下，霍立动动手挑给了肖成。 “别的都不说了，管他考啥样，先吃饱再说！”肖成大口干饭，吃得饱睡得香，考试什么也懒得着急慌了。 陈弋若无其事的把自己盘里的鸡腿夹给到霍立盘子。 霍立看着鸡腿有点发懵。 陈弋语气还是一贯的冷调，不过现在听起来尾调微微上扬，心情愉悦，“你那个卤鸡腿会带点辣，白斩鸡的不会。” 霍立蹙眉，迟疑片刻咬了口，“我家里的卤鸡腿就不辣。” 陈弋笑了下。 “靠，你笑什么？”霍立搓搓陈弋的背，然后给了一拳。 肖成几人看着桌面前的这两个神，突然有种多余的感觉。 结果发现石小开和邹盛也朝肖成这边瞪眼，五人进食，硬是吃出了两个人的主场。 三只陪衬：有点狗，好像吃到了点吃了人类食物之外的东西。 下午考的几乎都是小科目，午休时霍立也懒得看各种资料了，记了记公式之类的倒头就睡。 肖成瞄了眼霍立，看向手机上的论坛界面。 触目惊心，大胆发言，猎奇。 论坛热帖：高冷学神和狼狗学渣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一楼直言：我有证据，他们就是那个。 后面也是一大堆的跟帖和证据支持，肖成点进去直接瞎了狗眼，全是学神和霍立的偷拍。 学神给霍立讲题。 霍立脚扭了，学神去扶。 霍立穿着学神的校服。 …… 邹盛冷不丁把脑袋错过来看，小声说：“你看那帖子了？” 肖成深深点头，“是的……” 之前学神对谁都不搭理，哦，除了五三，但是自打霍立转过来，学神不仅话变多了，还有点撩？！ 肖成回头，学神正在写题。 还是那淡定自若的姿势，仿佛一切题目都信手拈来，薄唇一样的勾起弧度，眼神还是那么的不屑和冷默。 肖成吞了下口水。 结合那些同学行为。 他久久得出结论。 学神现在和霍立是好兄弟了，学神可能不需要和他们玩了。 共度风雨的友谊小船说翻就翻。 比不上和霍立之间的钢铁游艇。 不过，谁几把乱扯他们是那个？ 这一切不过是陈弋变得越来越人性化的证明。 学神是没有以前那么“冷血无情”了，现在话变多了，而且他还明显感觉到一股在陈弋骨子里的疏离自处慢慢消散。 从终年冰山里走出来，覆在身上的冷漠还是被滚烫的骄阳融化，剩下野蛮生长的热烈。 肖成在论坛上激情发言，把乱扯的人给骂了个遍。 顺带举报了一手这道帖子。 最后心满意足睡觉。 下午考试除了霍立笔没墨水，其他一切顺利。 这支笔还是霍立开学就一直在用的，到现在都没换过笔芯，有的时候放书包里懒得拿，就直接用陈弋的笔。 考化学的时候，写着写着后面的只剩白色痕迹印在纸上。 不过好巧不巧监考老师是于蕾，看到霍立对着笔叹气转身给他拿了只新的。 “我去，你这么说我对于蕾有点好感了。”石小开说。 现在教室闹哄哄的，刚考完老胡还没来，石小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副飞行棋，跑过来和拉着几人玩。 陈弋也加入了。 肖成成功干掉石小开的绿色棋子，“其实于蕾本来就挺好的啊，就是这学期高三了吧，凶了点。” 邹盛在一边看手机，突然冒出一句，“你们说要出去旅游买票了吗？” 所有人顿时都震惊的目光盯着邹盛。 仿佛是哥伦布开辟新大陆，哥白尼创立日心说一样。 邹盛此时就像个格格不入的智者。 “怎么了啊。”邹盛摆摆手，一脸无辜。 陈弋走棋的动作都停下来了。 所有人都记得呼伦贝尔大草原，肖成昨天睡觉都在幻想白天策马奔腾，晚上和载歌载舞的妹子一起围在篝火旁诉说畅聊光荣岁月，最好来点酒和烤羊肉，最后在蒙古包里大睡特睡。 “其实我旅游攻略都做好了。”石小开手捂住脸，沉重的说。 霍立拧着眉，掏出手机看票。 本来往那边开的高铁火车就少，节假日特别是国庆节，全国各个景点无论大小都要被挤爆，现在售票软件早就没票了。 果然放下去全是无票。 “没票。” 一句话把大家给劈醒。 草原梦破碎了。 “靠！”肖成吼了声。 草原男团的情绪一下落到了谷底。 “草原男团还没出道就解散了，踏马老子还想看看蒙古包呢。”肖成叹气。 这段时间都在死命学，压根没谁想到买票这一茬，经过聂阳这么一说跟做梦似得，现在梦醒了，老胡拍着手进教室。 “好了好了，别的我也不多说，主要是关于年级处的通知。”老胡出奇没有带他的保温杯，还剪了个头发，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嗯，老胡萌发第二春。 为了不影响放学，老胡说的很快，一大段话不喘气。 “学校充分考虑到同学们备考奋战的辛苦，所以呢趁这次国庆组织秋游，出去放松放松也免得一放假就窝在家里。这次秋游都是自愿参加，地点不能太远，爬山、游乐园什么的都可以，费用……” 老胡打了个喷嚏。 “路费和门票都是学校出，我们班的班费可以用来买点吃的。” “哇哦！这真的是学校说的吗？”的确不是老胡你瞎掰。 “学校这么豪！” 一个人还好，一整个班，一整个学校的门票费用和车费已经不少了，之前也没听说上一届有这福利。 草原男团们焕发第二春。 第40章 我的小弋弋～ 肖成给拉了个小群，除了一班几个男生，还有聂阳。 霍立刚到家状态栏就被这个群消息给撑满了。 霍立瞄了眼，秋游兄弟团。 肖成：兄弟们，补药去游乐园啊，俺要去爬山！ “回来啦，抱抱。”李翠翠女士上前给儿子一个大大的拥抱，霍立也很无奈的配合，往身后一看霍成也在。 霍霍听到声音奔跑下楼，使劲蹭霍立裤脚。 “唉——”霍立叹息，“妈，您儿子还可以活五十年，以后有得看。” “瞎说，宝贝儿子要活一个世纪才好呢。”李翠翠把霍立肩膀上的包给拿下来挂在衣帽架上，顺道把霍霍给拉走。 说实话霍立可不想活这么久，到时候自己得老成什么样了。 也不知道陈弋能不能活这么久，聪明的人应该知道如何健康的生活。 陈弋这张脸爬满褶皱、老人斑、鼻子眉毛眼睛缩一块也不知道什么样…… “咳咳，这包怎么这么轻啊，没作业？”李翠翠嘟囔一声，回到客厅坐到霍成旁边，霍立一看是肥皂剧，也难为老爸了，一天到晚到处飞，好不容易回来还得陪老婆对着电视哭哭啼啼。 儿子还是个学渣。 名校毕业大学霸霍成不止一次怀疑霍立到底是不是抱错了。 小学的时候被拉去做智商鉴定，结果还挺好，但从数值上看甚至可以当科学家。 可霍立就是学不进去，同班小朋友在问老师今天有什么作业，他整天不是打架就是斗地主，周末溜去网吧，被霍成找到带回家跪着。 其实这么一想，霍成还没打过自己，反而是一口一个宝贝儿子的李翠翠，鸡毛掸子下去就是一道红印子，第二天变成肿起来的红条条。 “妈，你怎么还在咳嗽啊？”霍立停在楼梯口问。 “哎呀！别说话！夏微微直接上去kiss啊，还等什么！” 霍立识时务地上楼了。 “什么！这个恶毒女人怀孕了？什么！是陆少司的！” 霍立嘴角抽搐，好一会才扭开门。 肥皂剧霸道总裁的魅力。 身边就有一个，偏偏要去看电视上的。 那个男主还没有老爸帅呢。 霍立一下子意识到了基因的重要性。 双眼皮父母可以生出单眼皮孩子，单眼皮父母生不出双眼皮孩子。 李翠翠女士是双眼皮，霍成是单眼皮，单眼皮为隐身性基因，生出了单眼皮的自己。 霍立默念一遍生物遗传规律，手枕着头躺床上，眼睛对着天花板。 过了好久，霍立才拿起手机。 你是啥眼皮。 霍立敲了过去。 注意到“秋游兄弟团”消息九九加，霍立终于点进去，里面好几条艾特自己的。 全是肖成石小开和聂阳在里面聊，张树林和邹盛有时会插两句，至于陈弋到现在还没现身。 陈弋：单。 靠，虽然简洁，但是装。 霍立没有回他，在群里说：“你们都准备去哪。” 大狗头头像冒出来，肖成说要去爬山或者看电影。 石小开说去游乐场。 聂阳说都可以。 这边秋游男团还在争论，隔壁班群已经发起投票。 支持去游乐场的已经占了大多数。 陈弋头像又弹出来。 古老朴素的原始字体，简单霸气的企鹅头像，就连打字也必须加句号。 陈弋：秘密泡汤了。 霍立怔了怔。 是啊，本来说这次联考完去大草原要说个秘密的呢。 陈弋这个人的秘密。 “霍哥，霍爷，补药投游乐场啊！快投爬山！”视频电话跳出来，刚接通冒出肖成的脑袋，劈头盖脸就是一通。 霍立再看投票链接，第二名的爬山已经和游乐场只差五票了。 霍立都无所谓，去哪都行，爬也爬得，玩也玩得，属于全班里面最重要的中立派，拉拢中立派的人相当关键，就连路晓木绵绵都发来消息。 路晓：帅哥投个游乐场，对了，再叫你的陈弋也投，拜托啦.jpg 木绵绵：帮帮我们吧，好想玩死亡大摆锤。 霍立眸光落在你的陈弋四个字上面。 你的陈弋。 你的，陈弋。 霍立眉目微扬，笑出了声。 随即他给他的陈弋发打电话。 “喂，我的小弋弋。”每次说小弋弋这个称呼霍立都说得很撩，跟撩妹子一样，这个称呼放在陈弋那张冰山脸上就很反差，很难不让他心情愉悦。 那边气息平稳而猝然消失，霍立还以为出问题了才传来声音，“你在干什么？” 少年声音干净清澈，除了惯用的冷默语调，其实很苏。 开口跪啊，太他妈蛊了。 霍立按住脑门缓了缓才开口，把刚才的事情说了遍，又去看投票。 “哦，不用投了，游乐场已经比爬山多了十几票了，全班就我俩还没投。” “秋游兄弟团”咚咚传来肖成战败的呐喊。 邹盛哄宝宝一样给唱了首改编版世上只有爸爸好，气得肖成打开游戏嚷嚷着决斗。 最后还艾特了全部人。 群里静默十分钟。 直到最后石小开观战汇报战况。 一把打下来，肖成心服口服叫爸爸。 “靠，这是什么新型驯服？我们可不要做你俩y的一环！”石小开往群里丢了条语音。 一晚上霍立乐个不停，跟着他们一起开黑，随后惊奇的发现陈弋居然也玩 不过是个小小的黄金，霍立二话不说把他给拉了进来，正好五排。 黄金在众多网瘾少年的段位面前显得平平无奇。 没想到陈弋玩的是打野位，霍立咬咬牙给补了辅助。 本来不指望陈弋发挥，毕竟大学霸会玩这个游戏都足够让他震惊一天的了，但更让众人下跪的是，全程被陈弋给带飞了。 播报上全是陈弋的乱杀。 五杀过后对面水晶也爆了。 肖成开麦，“卧草，学神，你是就传说中的右脑用来学习，左脑用来游戏！” 对面出去在结算界面看到这个昵称叫草莓棕熊的黄金时，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开服大佬！ 肖成点进他主页，也忍不住靠了声，最初历史段位比他所有星星加起来都多。 “上帝到底给你关了哪扇门？”肖成说。 霍立想了下，得出了心门。 毕竟听说陈弋到现在还没有谈过。 这么个大帅逼丢到一班，那群如狼似虎的异性们都没打动他。 这道心门该是多厚。 这边曾余远至国外的消息发来。 “哥，你又玩那个游戏啦？”曾余上号结果上不去，这次来问。 “嗯。”陈弋说。 “哦，我还以为你不玩了呢，把你名字给改了。” “看到了。” 曾余说：“那你就好好打哦，我一直上不去呢……哦对了，你妈妈她还好吗？” “还算正常。”陈弋看了眼门，外面传来厨房煮东西的咕咚声。 “哥还好吧？你妈妈还有没有一直逼你？之前听说她神志不清了……”曾余一顿，不知道合不合适说，“其实那也挺好的，这样也不用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 “弋弋，出来吃饭。” 第41章 虾过敏 陈燕做了一大桌子菜，听说这次联考，考完了需要补补。 陈弋挂了电话出来，看着冒着热气的菜坐下来。 吃到一半，陈燕给陈弋夹了个虾，不经意似得说：“怎么听班主任说你不愿意换座位。” “嗯，麻烦。”陈弋不动声色把虾给挑了出去。 “最后一年多么关键你知道吗？” 陈燕看着陈弋扔出的虾皱眉。 “你那个同桌我问了你们班主任，成绩这么差，听说之前还是二中的？上次他来我们家我就觉得不是个好货，一个学生穿成那样，跟个痞子流氓一样，一打听还说霸凌同学？你这次回学校就换座位，我绝对不能让他打扰你。” “这种狐朋狗友就不应该交，跟个什么样啊。” 耳旁是刺穿耳膜的尖锐斥责，连同铁制筷子碰撞瓷碗的叮当声，就好像好破裂了，这种无形的裂隙越来越大，直到声音久久回荡消散，陈弋反应过来，“不换。” 强硬而又坚决，放在平时他或许会置若罔闻，也可能会随意听从。 但脑子里面呼之欲出的话这次真的再也拦不住，不管算作第一次还是最后一次，陈弋没有胃口了，转身要走。 很倒胃。 陈燕一把拉住陈弋。 脸上拼凑出往常恍惚而癫狂的神情，指甲深深陷入手臂的肉里，陈弋站住，就这么让她抓着。 “你是不是也要像你爸爸那样？我让你好好学习有什么错。” 陈燕拉开袖子，印证似得贴到陈弋面前。 “这一大桌子菜都是给你备的，你知不知道妈妈手上都烫伤了。” “以前也是，你爸爸从来不回家吃饭，我就抱着你，守着一桌冷掉的饭菜。我是为了你才嫁给他的——还有那个曾余，她和她妈妈一样都是狐狸精，你到底是谁儿子？你非要向着她说话？” “她妈妈生她的时候，曾凡马上跑去医院。你那时候生病，是我把你送到医院。” “……” 一句句，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陈弋站着，周边恍惚全是以前支离破碎的影子，这些黑影慢慢扭曲变成旋涡，腿脚如同灌铅般沉重，胸口压得难以喘息。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座位就可以让她疯狂起来，好像刚才在厨房里做菜笑着的不是她般，或者说那只是个影子。 陈弋动了动。 “妈，我虾过敏。” “还有，我从来没有为了谁说话。” 他仰头深吸一口气。 挂在墙上的是几张发黄的照片，只不过被剪去另一半。 叹息一声，陈弋拉开陈燕的手出门。 走到楼梯间时，屋内砰的一声，陶瓷破碎独有的清脆，和嘶哑缠在一起，又杂又刺耳。 邻居小女孩穿着一身红色衣服，惊恐的出门问：“大哥哥，你妈妈又不开心了吗？” “是吧。”陈弋蹲下来，习惯的从口袋里掏，才想到今天中午全被霍立那个家伙给吃光了。 奶糖自己吃完，别的分给了肖成他们。 真大方。 看来自己又得多备着点。 多买点别的糖比较好，霍立只爱吃奶糖，容易得蛀牙。 “她怎么经常不开心？我爸爸说她就是紫做紫受。”说完，小女孩捂住嘴巴，大眼睛眨巴眨巴往屋内跑，“完蛋，我爸爸不让我跟别人说的。” 陈弋起身，“应该是自作自受。” 他找了个酒店，付完钱再一看手机只剩五格电。 算了，睡一觉就好了。 陈弋把手机搁边上，一只手臂盖住脸，躺在床边，过了会觉得光刺眼才关灯。 …… 霍立是被李翠翠拽起来，一碗清淡的瘦肉粥下肚浑身上下都暖了暖。 “妈，今天我们组织秋游，下午不回家。”霍立又给自己盛了碗，就是没有学校手抓饼好吃，特别是夹了两块里脊肉的。 侧目一看，老妈已经跑客厅看肥皂剧去了，“恶毒女人二胎了？为什么我的夏微微就是怀不上！” “老胡说你这几次周考考得不错？”霍成坐霍立对面，眼镜上覆了层雾。 “嗯啊。”霍立放下碗，“我同桌是个学霸，他教的比较好……哦，老胡也是个好老师。” “那就好，免得我和你妈还要生二胎。”霍成声音保持着严父的矜持又有点开玩笑，给霍立说愣住了。 “切，你们生不出比我还帅的啦，省省心吧。”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霍成跟自己是同一阵营的，在李翠翠化身喷火龙无差别喷火的时候，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是一对亲父子。 小学老妈管自己多一些，初中则老爸全是老爸，因为李翠翠在知道聂阳妈妈二胎失败后觉醒了母爱伟大亲情系统，鸡毛掸子从此落灰，一代宗师成为一口一句宝贝儿子的慈母。 初中霍立比较叛逆，霍成从来不动武，直接拉回来跪着，或者停止生活费发放，直接捏住叛逆少年的经济命脉。 要知道装逼也是需要经济支持的，比起李翠翠的鸡毛掸子，霍立更怕老爸的经济制裁和跪一整天。 这个男人年轻时出入健身房，霍立不服气直接压着他的腿折下去。 不跪也得跪，跪也得跪。 霸道总裁老爸的强制父爱。 “什么时候去？我送你。”霍成开口。 “不不不。”霍成起身摆手，“就中午出发，我坐个公交就好了啊，主要是怕你到处沾花惹。” 最后一句是霍立故意逗老爸的，他老爸好像变好了点，还知道关心他的不要钱便宜儿子了。 回到房间霍立才拿起手机，肖成在“秋游兄弟团”里兴致勃勃的计划该玩什么项目，石小开和张树林也在里面，看样子是吵起来了。 聂阳是五班的，听说是去博物馆，所以准备溜过来。 “喂，霍哥开门，到你家楼下啦。”电话一接通聂阳大大咧咧的声音吵得霍立脑袋有点晕，语气里是没有掩饰的兴奋。 毕竟他昨天还在吐槽花一个下午时间去看艺术博物馆还不如呆在家陪他妈看偶像剧。 “靠，这么早。” 霍立皱眉看眼时间，才发现已经十一点了。 路晓说是十二点集合，霍立估算了下时间，应该差不多刚刚好到地方。 聂阳看见霍立出来，身后还跟了只大狗狗，霍霍正在门口和霍立裤脚不死不休。 “哇，感觉又长大了，很好撸的手感。”聂阳摸摸霍霍的狗头，又享受了把毛绒大尾巴，“我去，霍霍掉毛期啊。” 聂阳看到一手的金黄狗毛感到震惊，怕给霍霍的尾巴给薅秃了。 霍立费了好大劲才保住裤子不被霍霍的牙咬出两个洞。 “回去。” 霍立最后板正脸，指着霍霍鼻子，大狗狗才耷拉尾巴回屋去了。 最后到地方差点迟到，肖成面色一喜，手朝霍立那边招呼，很像霍霍一直晃悠的尾巴。 第42章 嘿，人没了 “这边这边。”肖成嘴里在喊，手上在摇，路边的还人以为是寻亲节目找到家人了，纷纷让开道，结果发现走过来的是个帅小伙，有的还举起手机拍照。 石小开很逗比的来了句：“霍大明星光临世纪游乐园，有失远迎。” 搞得旁边的女生们笑到岔气，一班男生们大多是搞笑圣体，直到路晓走过去给石小开一个拳头贴后背。 “哎呦，你是母老虎吧你，怎么动手打我这个柔弱的小男子！”石小开捏着嗓子唱了句。 照在他身上的目光全看那一对欢喜冤家了，霍立扫了眼今天愿意来的，差不多十几个，看了圈后眉头紧了紧。 “陈弋怎么没来？”霍立问张树林，因为昨天已经说好了“秋游兄弟团”今天都来的，陈弋作为辅导他们联考逆袭的导师被肖成艾特了好多遍，最后答应来的。 石小开也反应过来，“是啊，学神没来，昨天说好来的。” 路晓停下手上的动作，“可能是不想来了吧。” 张树林凑过头，“不可能，学神答应来肯定来，主要是霍立来了。” “这的确。”路晓点点头，看向霍立。 “啊。”霍立一脸莫名其妙，晃了晃手机，“我打个电话，你们先去吧，我看时间都已经到了。” 其他人点点头，反正学神这么大个人又不会丢，不过张树林还是有些担心，“我早上给他发的消息他都还没回。” 霍立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眼皮子跳了跳，这家伙准备干什么？压轴出场吗，还是要放鸽子。 本来霍立心情还不错，主要是不用呆在家陪老妈看肥皂剧，这下好了，心里莫名泛起一股担忧。 玩是玩不成了，还得去找人。 第九通电话打过去还是没人接的时候，霍立想把手机给摔了，还是张树林拉住，“算了，其实他可能家里出了什么事，没看手机。” 霍立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看着手机界面，“他奶奶的，老子去他家。” 张树林也很担心陈弋，主要是他知道陈弋家里的一些情况，所以就跟着去了。 霍立坐在后面，藏在阴影里的脸看不出一点情绪，也不知道是担心还是生气，张树林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丫的死哪去了？ 霍立手机捏得紧紧的，怕给捏爆了才松开。 “你怎么缩起来了？”霍立看看张树林，“很冷吗。” “不冷。”张树林立马坐直。 司机见后面张树林猴急得要蹦出来，咬着牙加速。 一听到是找人一个激动闯了红灯。 张树林给司机大哥多大付了点钱，“没事，学神可能是手机没电……” 霍立这时候突然冷静的出奇，他从后座下来，关上车门，“他跟他妈妈是不是有矛盾。” 肖成之前说陈弋和他妈妈关系不好。 好几次和陈弋打视频那边都有砸碎东西和女人的哭声。 今天陈弋不接电话了霍立有种预感就是他离家出走了。 他一直想问，又觉得自己没立场问。 那都是人家的家务事，自个没地掺和一脚。 还有，陈弋你踏马是干屎吃的吗，不知道说出来大家好想想解决办法吗。 “假如一直不接电话可能就是没地方充电，可能都不在家。”霍立上次来还没感觉，这次看到这片地，一栋栋房子似乎比起其他地方算的上破败了。 张树林眼里划过一丝错愕，张张嘴没说话。 霍立顶着一肚子气敲门，砰砰砰差点要把门上的红漆给拍掉。 “哥哥别敲了，他不在家。” 隔壁门嘎吱被推开，一个扎马尾辫小女孩眨眨眼睛伸出个头来，“弋弋哥哥不在家，他妈妈现在在医院。” 霍立一直敲的手陡然垂了下去。 很快陈弋不见的消息在“秋游兄弟团”里面传开，肖成他们都没什么心情玩，就坐在广场椅子上。 “学神不像叛逆玩失踪的人啊。”肖成坐石小开边上喊了句。 陈燕说陈弋一晚上都没回来，中年妇女在医院哭的梨花带雨，霍立其实一点也不会安慰人，所以只能张树林出马，过了好久陈燕情绪才消下去。 只不过看到霍立时张树林明显发觉陈燕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一句话吸了好几口气都没上来。 和肖成他们汇合的路上，张树林看了会霍立，嘴巴紧紧抿着，拉住前面的人。 “其实你可能不太清楚陈弋的家庭情况。” 霍立脚步停住，目光凝住，“什么意思？” 张树林不想随便把陈弋的家庭情况说出去，但是现在霍立这么担心，还是让霍立知道比较好，张树林心里隐约觉得陈弋就是累了，出去散心情。 “其实陈弋家里情况挺复杂的，你别看刚才阿姨没什么毛病，其实早就疯了……” “疯了？”霍立心往下沉了沉，“什么意思。” “其实陈弋有个妹妹，叫曾余，你应该也知道。” 霍立点点头。 “其实……是同父异母。” “啊？”霍立烦躁的抓了把头发，“有点抓马，等下，你确定？” “嗯。” “陈弋爸爸叫曾凡，挺有钱的，和陈弋他妈妈就是陈燕在一起过，但是曾凡不想负责。” “没想到陈燕怀孕了，听说陈燕威胁曾凡，之后他们就结婚了，不过应该知道自己是用孩子绑住曾凡吧，”说到这张树林脸色有点不太好，“陈燕管陈弋很严……可以说是变态了，各种希望都放陈弋身上，希望陈弋可以帮她讨好她老公。” “特别是曾凡和曾余妈妈在一起后，曾凡也算出轨了。” “陈燕对陈弋要求就更变态了。之前学神成绩并不好，不喜欢学习，有的时候整个周末呆网吧不回来，都是被陈燕管的。” “你看见学神房间一柜子书没，其实他很不喜欢。以前初中学神还经常和我们打篮球泡游戏，上了高中学神就一直没怎么讲话了。” “就跟病了一样……你也知道，学神成绩好但是不怎么和别人交流。整个人冷冰冰的，也不去网吧了，也不打架了，一直学习。” “那段时间因为学神爸妈离婚了，他妈妈很多时候疯疯癫癫的，把所有希望都压在学神身上，之前还去办公室要老胡给学神换位置，因为她听说你成绩不好……” “靠，说得我口干舌燥了都。”张树林灌了口水，“其实学神还挺可怜的，他爸爸给他打钱他一直都没接，暑假的时候会去做家教，他家里好像学神谁都不属于，他只属于他自己。” “所以我觉得应该是昨天学神和阿姨吵架了，出去避避。” 霍立喉咙发干，手指微微蜷着，假如放到平时他会说：嘿，原来你也是个叛逆少年。 初中老妈常常挂在嘴边的就是朝学习好的看齐。 嘿，原来你不是一开始就冰山病嘛。 嘿，原来你还打架，比比？ 现在他发现了这个人另一面。 这个人有着属于他自己的嚣张，只不过都藏在了很久以前。 …… 但是现在陈弋不见了。 这家伙不见了。 霍立想到了他一开始来一班就是为民除害的，这个害就是陈弋。 谁他娘知道曾余是陈弋妹妹啊。 谁知道哦还是同父异母啊。 谁知道揍他们的那些乱七八糟毛不是陈弋指使的。 谁知道，嘿，你丫的还是个前校霸，如今翻身唱歌当冰山学神了。 就算一开始你是老子死对头，老子也不希望你失踪被人给埋了或者烧了。 更何况现在这还是他兄弟。 假如被什么人贩子打成残废了，还是被割了器官只剩皮了……算了，应该不会。 毕竟陈弋那一身，有次陈弋没穿上衣洗澡出来，那腹肌，那胸肌，那腰线，力量应该不会太差。 照张树林这么说说不定陈弋这家伙肯定躲哪里偷着乐呢。 一边看妹子，一边看一群人找他。 妈的。 真是伤心了。 老子国庆节找你两行泪。 你倒好。 两眼笑眯眯。 算了，快出来吧。 第43章 嘎了坟头跳舞 其实霍立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但就是很生气，似乎陈弋在他心里变成了一朵小花花，刚开呢，风一吹就要散了。 你踏马的，爹不疼娘不爱告诉老子一声啊。 不是还是好朋友吗。 一不留神就没了。 搞得他之前音乐教室逃亡一样。 一回头，嘿，人没了。 心里跟潮水拍打似得，一阵气上去又一阵气叹下去，最后装得鼓囊囊，全是担忧和愤懑，还被一只大手紧紧捏着，就怕一个急呼吸就爆炸了。 肖成作为学神两年快要三年的保姆级前桌还是很急的，这么大个人怎么说失踪就失踪了呢。 “报警吧！”肖成从广场铁长椅上起来，一脸为了兄弟安危我可以直捣黄龙虎穴取子的坚定。 邹盛按住肖成都准备开始按电话号码的手，可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见滴的一声，接通了。 邹盛满眼错愕，这就报警了？他娘的事情还没搞清楚，人还没失踪二十四小时，这么冲动干什么！ 邹盛扶了扶额头，看肖成怎么说。 “我们在哪里？在游乐场外面的小广场这里。嗯嗯，就正中心坐着呢。好好好，快来。” 打完电话，肖成摸了摸肚子，伤感道：“待会我们去吃东西吧，好饿。” 聂阳和邹盛都看着肖成，“你报警了？” “快，烤红薯，好吃！”石小开抱着烤红薯跑过来，发觉现场都凝固了。 “报什么警……”肖成一眼相中最右边的烤红薯，颜色看起来都要流油了，眼疾手快拿过去剥皮，“靠，看起来又甜又糯，这是来报恩的。” 肖成快剥完才反应过来，澄清道：“没报警，这不等霍立来了再说么。” “我是给霍霍打电话。” 邹盛和聂阳松了口气。 直到霍立来，众人不安的情绪才稍稍缓了缓。 “秋游兄弟团”随便找了个地方吃饭，现在快下午了，众人饿死鬼投胎。 主要是霍立买单，肖成和石小开肚子敞开了吃，什么牛驼子羊驼子没见过的都尝个新鲜。 又想到霍立毕竟是个学生，还没有继承他爸的千秋霸业，把一堆莫名其妙名字的给叉了。 肖成找的地方也不好，居然是个情侣主题的餐厅，周围排排坐的全是隔壁游乐园出来享受美好假期生活的成年情侣。 他们一群高中生跟小时候过家家一样装大人似得。 邹盛还是很紧张学神到底怎么样了，担心的问了下。 “学神现在怎么样？” 霍立摇摇头，眼里闪过一丝愤懑，这么多人关心他，他丫的倒好，手机关机谁也不接。 “应该是家里出了点事，现在出去散散心，手机或许没电了。”霍立语气带点烦躁。 他还是没有照着张树林的话把陈弋家里的事都说个遍，不过既然可以确定陈弋没事，只是自己跑了，那就没有必要太担心。 霍立有种感觉，陈弋这丫的傻逼马上会打电话过来。 然后自己必须要狠狠嘲笑一番。 你丫的伤心欲绝就跑出去躲着了？ 这就受不了了？ 还以为你多能耐。 算了，快回来吧，不要让我惊动警方把你用手铐拷回来。 回来之后霍立还要每天说说一说这个事，你知不知道大家找你这么担心——算了，还是到时候安慰一下吧，毕竟是个可怜的娃。 爹不疼娘不爱又在心了过了下。 母亲把他当做要挟曾凡的筹码…… 老爹带着半亲的女儿跑去国外。 明明看起来那么好个人……是个人才，怎么会有这么个家庭。 现在似乎了解陈弋这个人了。 说不定只有同桌可以好好疼爱他了。 想到这苦滋滋的心里又想掺了颗糖，没那么难受了。 “你笑什么呢大佬。”肖成还以为霍立忧愁过度精神恍惚了，用手在霍立面前晃来晃去。 霍立吃了口这个什么芙蓉清心莲子桂花情人，看起来就像一大盘草料，吃着牙塞。 “假如二十四小时都没消息就报警，我们先等等。他人高马大估计没事，他发消息给谁了发到……” 霍立顿时有点说不出口，这个群名太他娘的难以启齿了吧。 “发到秋游兄弟团里。”霍立想了想，终于想起了名字。 石小开点点头，肯定道：“你就是我们的主心骨。” 肖成来劲了，“没有你我们就没有方向！” 聂阳也跟了句，“你就是那远航归家的灯塔……” “啊。”霍立堵住旁边张树林的嘴，“别说了，人家以为你们发神经。再说了，党才是我们永远的主心骨。” 邹盛给点了赞。 霍立笑了笑。 操。 他，霍立，行不改姓走不更名，二中学渣，目前也是市一中学渣，还可能一直到高考都是个学渣。 个屁的主心骨。 —— 陈弋睁开眼房间漆黑一片。 脑子里一根筋隐隐发颤，手收回来的瞬间是噼里啪啦一阵响。 “艹。”陈弋喉咙发哑，四肢有些无力，窗帘后面朦胧背着点光亮。 啪嗒，陈弋按开床头的开关，光照刺眼。 地上全是手臂扫落的啤酒易拉罐，桌上的烟灰缸装满灰，手机搁在一边。 摁了几秒手机显示红色的请及时充电。 陈弋找前台要了根线，一晚上没充电的手机开机似乎格外久些。 屏幕显示原始壁纸的一刹那一条条消息在状态栏塞得满满当当，手机震动个不停，陈弋有一秒觉得这手机要爆炸了，给搁在桌子上。 在旁边震动了十几秒后，陈弋过去拿起手机。 “秋游兄弟团”最多，然后就是霍立，最新消息是十分钟前霍立发的。 大狗狗的头像旁边几行字。 霍立：别人放假两眼笑，我他妈放假两行泪。 霍立：行了，多大点事，张树林都跟我说了，快回来吧，老子保证不嘲笑你。 霍立：对了，你是不知道肖成和石小开点的什么牛驼子羊驼子，干脆一驼子踢死我算了，死难吃。 霍立：还有这个什么芙蓉草料。 下面就给各种图片。 往上翻还有一些经典“国粹”。 不忍直视。 “秋游兄弟团”里面也是各种“宝贝回家”式的话术。 肖成一句“爸爸快回家，孩子们没有爸爸就没有家。” 下面是霍立的语音。 “去你的，老子是他爹。你做我孙子吧。” 陈弋想了想，手指最后落在了霍立聊天框上。 霍立正在打车，游乐场是没有玩，现在又不想太早回家，况且陈弋那边也还没消息。 最后说去网吧待会，正好打会游戏放松一些，这个提议还是石小开说的，赛季末了他还停留在永恒的钻石。 “靠，谁给老子打企鹅视频电话……”霍立怔了怔，等头像完全露出来。 这原始企鹅头，这敢用真名冲浪的朴质朋友。 原本霍立以为自己会大骂一通，至少也得够自己浪费半天光阴找人结果那人自己潇洒的白担心，或者直接毫不留情挂掉，然后以最冷漠而无关紧要的心态发短信，对就是发短信，说你在哪。 绝对不会多一个字。 但是霍立在点到绿色按钮，那边的大头人脸映在屏幕上时，霍立骂人的话全堵嘴里了，不上不下的，手指好一会也没按下挂断。 一口气憋在霍立喉咙，那句我艹你大爷就是出不来了。 陈弋看着霍立喉结上下滚动，一张可爱的脸上不知道是生气愤怒还是讶异纠结，或者都有，不分多少。 他声带颤抖，想说话，居然也说不出来了。 靠，别是哭了。 “怎么了你。”陈弋嗓音带着笑的沙哑，尾音微微上扬而显得故作轻松，陈弋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多么病哑与憔悴，偏偏还要装作相安无事。 旁边肖成和张树林喊他快上车。 他看着手机的镜头，把陈弋那张脸的小屏幕放大，盯着那颗泪痣。 “你死了我就站你坟头跳舞。”霍立说。 第44章 担心个屁 人多势众，一共叫了两辆车，石小开、邹盛、聂阳已经跑了，肖成和张树林坐到车里好几分钟霍立还没进来，肖成忍不住往外面看。 “司机师傅要等着急了。”肖成喊。 霍立很想听陈弋接下来说什么，还是给了司机师傅钱，“抱歉抱歉，不去了。” 然后把后面一脸震惊坐得稳稳的两人给叫了下来。 “陈弋他丫的打电话来了！” 肖成张树林一个个浑身撼震，手忙脚乱的下了车。 “靠，学神真来消息了？”肖成嘴边在说，眼睛也往手机上瞟，看到真是陈弋那张让他魂牵梦绕的帅脸时欣喜若狂，丝毫没有一点形象，就差来点音乐跳段迪斯科。 陈弋说，那好。 霍立再看向手机时，那种很奇怪的心情消得差不多了，恶狠狠道：“报地址啊，小弋弋。” 得知是某酒店，霍立地图一搜，“我擦。” “怎么了？”陈弋问。 肖成和张树林都有点紧张起来。 “没事，那地方和我们本来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地。”霍立心情沉重的重新打了个车。 那个地方在一个职校附近，经常闹出事，之前霍立在那边还有些摩擦，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初中霍立比较狂，打球猛，结果被一个充老大的说装逼，双方起了口角，最后去网吧玩被阴了把。 隔壁职校一个黄毛是对方老大，一放学玩尾随，结果发现霍立一下撞窝里了，刚好身边一群马仔，就准备教训霍立。 “之后呢？”肖成显然对于校霸的过往岁月很感兴趣，张树林也侧目听后续。 霍立脑袋往后靠，闭上眼睛，语速不紧不慢，“他们人挺多的……” “以一敌众？”肖成问。 “我靠，老子又不是钢筋做的。”霍立抬抬眼皮，骂了句，“叫帽子叔叔解决了。” 刚好那天有巡逻的，最后一网打尽，黄毛还想跑，霍立给抓住了。 虽然霍立身上没挨到一下，不过聚众闹事还是很值得重视的，每人朝霍立道歉，给霍立听爽了，效果持续一个月。 “最后，每人留在那里接受帽子叔叔的思想改造。” 霍立拍拍屁股走人。 已经到地方的那三个知道陈弋在的地方就在附近时觉得真是学神还真会挑地方，一所学校旁边，周围打架聚众事件层出不穷，学神心情不好还可以掺和一脚，纾解心情。 正好楼下就是网吧酒店美食街，想玩有得玩，搞不好还可以来场桃花。 这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陈弋没告诉霍立房间号，也不知道“秋游兄弟团”都往这边来，就是下去吃个面条的功夫和石小开他们撞个正着。 陈弋昨天晚上没吃饭，一直到现在也没进食，肚子里被酒精烧得慌，要了个大份牛肉面，香辣的，又改成爆辣。 霍立不能吃，但是他还好，现在嘴里全是苦味。 才嗦了一口，石小开那尖细的嗓音就在背后传来，喊的那叫一个亲，“学神！” 石小开脑袋刚从车里出来，聂阳还在后面挤。 学神本人在拉面老板的注视下朝那三个摔倒地上叠罗汉的三只点点头，“你们好。” 扒拉一下碗里的面条，没有大海拉面馆的劲道，牛肉也给的少。 石小开大跨步过来准备给学神一个热情拥抱，脸上洋溢着久别重逢的期待，但落了个空。 学神端面起身站到了一边。 “你们怎么来了？”陈弋一边吃一边眼睛看着石小开和后面扭扭捏捏过来的聂阳。 “本来说找个地方打游戏，没想到就这么撞上了。”石小开眼珠子在陈弋身上来回转，语气迟疑，“你该不会早恋被……” “没有。”陈弋立马否决。 看来霍立没把原因跟他们说。 正好他也只是出来散散心，没必要把事情搞大。 邹盛是这一群人里比较理智的了，他走过拍拍陈弋肩膀，语重心长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想要干什么都跟我们说一声。” 大家可都是拿你当做朋友呢。 陈弋放下手里的碗，心里卷起一丝触动，“嗯。” 霍立赶到的时候已经打起游戏来了，四个人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其中石小开最为夸张，整个人都要飞起来，嘴巴里还伴随音效。 “这么菜玩你*游戏。” “四个大神都带不动你啊，*你*。” “你***上啊！” 陈弋坐在邹盛旁边，还是挂着耳机，清冷的脸上闪烁着电子屏幕上的光，脑袋微微后靠，后背贴在电竞椅上，整个人没动，只有修长的手指键盘上敲来敲去。 好装逼。 霍立立马想到上一次在网吧看见陈弋，也是这样。 “你们来了啊。”聂阳一抬头，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座都开好了，快来快来。” 肖成迫不及待上前，嘴巴不停念叨，“哈哈！看看你肖爷爷的技术吧。” 陈弋抬抬眼皮，对上霍立的目光，手拍拍他旁边的电竞椅。 “这边。” “哦。”霍立走了过去，张树林左看右看，最后捂住耳朵来到了石小开的那边，手松开的那一瞬间戴上耳机。 石小开这嗓音不去喊麦可惜了。 大概是游乐场半日游泡汤，一身混劲无处发泄，都憋里面了。几人打游戏都很认真，石小开在经过邹盛的警告后乖乖闭上嘴强武器。 霍立耳朵里时不时落入隔壁敲键盘的清脆声，不像别人敲的那么重，陈弋敲的很轻，指尖似乎没用多大力，加上整个人处于一种散漫随意的状态，霍立忍不住看了眼。 开个直播该多挣钱，还家教个毛线。 现在他觉得陈弋很有前校霸的气质了。 脱下校服就是真·陈弋。 霍立又看了眼。 “看什么呢。”陈弋略带嘶哑的嗓音就像是黑胶唱片在唱片机上缓缓流淌，尾调上扬而夹杂的轻笑又难以察觉。 霍立觉得耳朵一激灵。 “靠，没什么，在想你下次离家出走还会不会不通知我们。”霍立眼睛放在屏幕上，身体正了正，看起来这人只是专心致志的打游戏。 “不会。”过了会陈弋才说，“下次约你一起。” “约nm！”霍立小声吼了句，老天爷，赶紧闭嘴吧，冰山融化成春山了吧。 说话这么骚。 还约。 约个蛋。 要约也是约妹子，约个大男人击剑啊。 陈弋缄默，就是看着霍立笑了笑，然后收回了目光。 “啊……”估计陈燕住院的事陈弋还不知道，霍立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知道这时候要不要说，毕竟陈燕是矛盾中的对立面。 现在说陈弋会不会心情不好？ 可是那也到底是他妈。 算了，爱怎样怎样，去不去看选择权在陈弋。 霍立顿时开悟，自己纠结个什么劲啊。 “阿姨她住院了……你要不要去看看。”霍立说完余光一直观察陈弋的反应，又觉得太婆婆妈妈了，手心使劲冒汗。 靠，担心个屁。 第45章 豆芽菜 “嗯。”陈弋说。 嗯？嗯！嗯？！ “这就没了？”霍立装模作样活动手指。 “去看看吧。”随着面前游戏结算画面亮起，陈弋促然拿上搁着的手机，未接电话里面除了肖成等等逗比、霍立，还有陈燕的。 “哦。”就在霍立点点头时，陈弋的话又在耳边如同水中投石般炸起。 陈弋看着他，“陪我一起去吧。” 霍立也看着他。 靠，霍大爷时间宝贵，要老子陪你？ 我的时间只给有情人。 靠，别这么看着我啊。 兄弟你这搞得我很难拒绝啊。 霍立一秒钟八百个心理活动。 三秒过后两人齐齐告别。 “拜拜哟。”石小开刚还在爆“国粹”，一下秒嗓子里就揪了句怪调，搞得队伍里招募进来的一头懵。 肖成念那个人的字：“请问你是准备开变声器了吗？” “哈哈哈。”周围几个都笑了通。 “靠，春晚可以给石小开报名一个，说不定就选上了。”霍立往外面走，新鲜空气窜进肺腑，浑身畅快。 其实霍立总觉得里面有股清凉的霉味，就好像对着很久不扔的垃圾喷一大堆的空气清新气。 走着走着突然一只手横在他面前。 “干嘛啊——”霍立抬头，莫名其妙看着拦在前面的手，陈弋的。 然后不远处一双漆皮豆豆鞋，黄豆芽似得人双手插兜，耳朵后面别了根烟。 社会爷啊。 霍立又觉得有点面熟，好像哪里见过。 那人故意这么站着，先把气势压足了，流氓味蹭蹭往上冒。 霍立打量了好一会，一头黄毛奇迹续缘，才觉得这不就是之前那个职校大哥么，那男的口里的黄爷，一头黄毛挑染跟豆芽菜似得。 现在估计已经毕业成社会人了。 此时霍立才发觉自己和黄毛多么有缘，一年前是带领五颜六色毛的黄毛，现在是隔了几年，又冒出来的黄毛。 “豆芽菜？”霍立确认的问，因为那时候他就是这么喊的。 “艹，你再叫一个试试？”豆芽菜立马站不住了，他今天就一个人，在网吧里面撞见霍立一群人不敢动手，特意等他出来才动口。 几年过去，他从职校老大变成了社会马仔。 那天局子里蹲着的仇还没忘记，那小子脸还记忆犹新。 “没有没有，就是确认一下。”霍立略点歉意的说，他不想没事惹事，况且之前的事情他老早都忘了。 今天重逢还有点奇妙。 但豆芽菜不管，特别是一句豆芽菜戳中了他蹲局子的痛苦回忆，这小子旁边那个人不像会惹事的，那次还没出手就被帽子叔叔带走，他打心底觉得这小子就是怂，估计没什么战斗力，所以现在一个人也敢出来。 “以后叫老子杨哥。”豆芽菜放了句狠话，不管霍立应不应下来，这场架都得打。 看架势是在所难免了。 霍立把陈弋往后面推，勾着笑，语调痞里痞气，“以后就叫痿哥了。” “我艹！”豆芽菜其实不瘦，只是头发颜色像黄豆芽，体格算的上魁梧。 他满眼怒火，上前几步豆豆鞋嘎吱响，抬手扬起一个巴掌。 但是豆芽菜比霍立还要矮些，霍立笑出了声，猛然起手给接住了，“兄弟，这么有缘，要不要叙叙旧。” 豆芽菜的巴掌不上不下，就卡在空中，“你*个屁。” 他好不容易使劲挣脱，眼珠子一转，直接来狠的，朝霍立肚子上踹一脚，霍立没防备一道灰脚印印在衣服上，整个人往后面退几步。 陈弋一下有些慌，眉头紧缩，手指在看不见的地方握成拳头。 靠，拿出校霸的实力啊，就这么被偷袭了？ 陈弋去扶霍立，但被霍立给挡下来，“别，我一个人就好。” 霍立直了直，脖子骨骼作响，“他不讲武德，上来就玩大的。” 豆芽菜一脸挑衅的看着霍立。 一下秒霍立直接冲上去，速度很快，脚边扬起灰尘。不给豆芽菜起来的机会，力道发狠把豆芽菜给整个人制住。 霍立抽出皮带，反手把豆芽菜手捆到身后，压着豆芽菜的腿。 最后给捆在了路灯上。 一开始豆芽菜还在爆粗口，嘴里骂个不停。 霍立晃晃手机给拍了个照，嬉笑道：“我可没打你，别到时候跟帽子叔叔说我打架了。” 随后霍立直接打给帽子叔，“叔叔好，我们这边遭到了恶意袭击……嗯嗯，我们没有动手，直接制服了。因为他比较菜，对对，江城十号街……” 霍立看了眼周围，“在什么拜拜牛肉面馆这边。” 少年明明是一脸杀气，说的话却装乖，难怪老胡一直觉得霍立是个乖学生，因为很会装。 皮囊下是颗青春躁动的心脏。 “我说了，不打架，怎么样？”霍立对着陈弋，满脸得意。 “嗯。”陈弋点头，随即望向霍立裤裆，眼底充满质疑。 “它有松紧圈的，只是我习惯穿条皮带。”霍立把裤子往上拉了拉。 他们没管豆芽菜，就站路边等车。 第三个红灯亮起来的时候，陈弋看了眼霍立，他在斗地主，然后不远处听见警车的警示声。 谁都没注意豆芽菜什么时候挣脱开了，或许是霍立那根皮带用久了，或许是豆芽菜真的力气够大。 “感觉张渔开挂——” 余光闯进豆芽菜那头枯黄色时，陈弋眼皮直跳，然后就是扬起的板砖，和豆芽菜那似乎没刷的牙放幻灯片一样闪进他眼里。 扑通—— 霍立手指刚点出王炸，身旁陈弋像一堵墙挡着，耳边陈弋说：“靠。” “你……” 看见豆芽菜和陈弋脖子后面留下的血时，他脑子瞬间空白了。 “艹nm。” 霍立稳住陈弋，给了手里拿着板砖的豆芽菜一脚。 而豆芽菜真的像颗豆芽菜般飞出去了。 从来没用这么大力气。 登时脑子里生出了无数骂不出来的“国粹”。 直到陈弋抓住霍立的衣角，眼神是未曾有过的柔软，“让我靠会。” 霍立心里某处地方咕咚一声响了很久。 …… 陈弋后脑勺缝了三针。 霍立简直要气炸了，当时要不是帽子叔叔已经来了，他非得给黄豆芽整成红豆芽。 “没事，打了麻药，而且现在也没什么感觉了。”陈弋笑着说，摸了下后脑勺上的纱布，“帅么？” “靠，你还笑？！”他脑子都乱成一团了，这人还有心思开玩笑，“帅。” 看到陈弋脑子流血他第一次感觉热泪盈眶，一股热流从眼底冒出来，不过幸好在眼里打转，没流出来。 “真的没事，我看你快哭了。”陈弋无奈的说。 “滚啊，什么时候你没了我去你坟上哭个十天十夜。”霍立一边拨来陈弋脑袋一边嘴里碎碎念叨，“算了，我看下你伤口缝的好不好。” “伤不伤脑子啊……” “还能考第一吗……” “这么完美的脑瓜子别砸成凹的了……” 伤不大，就是口子一条线狰狞弯曲，还是三道，现在已经被纱布包着了。 肖成他们还在赶来的路上，霍立过了很久叹了口气，抓住陈弋的手，“你为老子挡板砖，真的，我很感动，老子很感动。” 第46章 你是一束光 陈弋听着霍立有一搭没一搭的话。 “反正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救命兄弟了，挡板砖的兄弟……生死之交，这个没用错吧？”霍立揉了揉脸，“嗯……一开始觉得你很装逼，我想给你脑门子贴个逼王，主要是那时候我以为你绿了聂阳……你还记了我两个名字，那次我想揍你知道么。” 霍立看了眼陈弋，发现陈弋静静坐着听他说。 很好。 老子第一次的煽情，千万别破坏气氛。 “可是你明明不用管我成绩怎么样还监督我学习，虽然我还是很讨厌，但我心里还是给你发了张好人卡。” “还有我脚扭伤了，你天天喂老子吃猪蹄，又肥又油，老子忍了。” “……我之前一直觉着吧你就是成绩好傲视一切，谁的比不上你……其实不管是这段时间还是从张树林嘴里听到的那些事。” 霍立手指在空中拨了拨。 “我慢慢打开你外面的一层铠甲，看到里面那个人似乎不像表现的那样，里面那个人，有很多棱角，很有趣……” “别的也不说了，以后有事尽管开口就是了。”霍立本来还想多说点的，但是实在没什么说得出口的了。 死对头到好哥们，霍立都觉得有点恍惚。 陈弋就像霍霍一样，闯入他生活，挂在他裤脚，甩都甩不掉。 “嗯。”陈弋平静的说。 “靠，敢情你就没什么想说的？”霍立吃惊的看着陈弋。 “有啊。”陈弋一顿，搓了把霍立脑袋，不过被霍立立马打开。 “想说就说，别动手动脚的。” 陈弋沉默了会，眼里带着沉思和打量。 “我说，我老早就想和你交朋友，一看到那个叫霍立的眼睛都挪不开，行了吧？”陈弋说。 “靠，也别这么假……”霍立抓了把头发，就被身后响起的声音打断。 “学神！霍立！”肖成哭坟式拥抱，双手抱俩，搞得路过的护士姐姐看了好几眼。 其他人也想效仿，但是被霍立高扬的拳头劝退了。 张树林看到陈弋后脑勺伤口还是很关切的问：“到底怎么搞的？” 霍立刚才还在脑子里转的煽情因子无影无踪，让陈弋给众人解释。 陈弋大致说了通后，肖成咬着牙道：“太他妈黑了，这种人我看见一次揍一次。” “别，霍立还行，你上去就是给他送菜。”陈弋忍不住打趣说。 “学神，你别打消我的积极性啊！肖成说完从身后掏出个帽子，“诺，霍立让我买的，戴上吧。” 黑色棒球帽。 陈弋侧目，结果身边的人上厕所去了。 这样也好，他受伤的样子还是别让陈燕知道了。 霍立上厕所回来时，陈弋坐着看逗比们说游戏里面的奇葩队友。 石小开气的直跺脚，“你敢相信吗？谁可以零-十啊！” “唔……戴着挺帅。”霍立站着说。 很符合陈弋的气质。 看望陈燕的时候其他人都没进去，霍立没当隔墙有耳的那个耳，在一边打游戏。 里面没有吵闹，甚至算得上安静。 只有时不时的脚步声。 过了很久陈弋才出来，霍立放下手机，“好了？” 陈弋：“嗯，去吃饭吧。我饿了。” 秋游男团又楼下小餐馆吃东西，因为陈弋目前的后脑勺怕辣怕酒精，所以只好可怜陈弋吃点菜叶子了。 “老板说有老鸡汤，你要喝不？”霍立问。 “可以喝点酒吗？”陈弋很认真。 “不行。”霍立说。 “一点，一瓶盖。”陈弋一贯淡定自若的脸不淡定了。 “不行。”霍立浇灭那道光。 “真的。”陈弋问。 “靠，真的，假如你脑袋不想要了就随便喝吧，成傻子了别找我。”霍立瞪着眼睛，陈弋因为他受伤，他要注意点。 虽然不知道陈弋在里面和陈燕说了什么，出来的时候陈弋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但还是不行。 “借酒消愁愁更愁。”霍立拍拍陈弋，“有什么事你跟我说。” “好吧。”陈弋点点头，“吃饭吧。” 一场饭吃下来，几人都说国庆只想待在家了，哪也不想去。 “希望运动会的时候学神脑子可以好起来，就指望你了。”肖成痛心疾首的说，“哦哦，还有霍哥。” 石小开说：“其实肖成去年稍微快点，一千米拿个第三也不是不行。” “别的不说，只希望班服可以别太丢人。”张树林把手机搁霍立面前。 一件红配绿，中间一朵大红花的班服展现在霍立眼睛里，“这种红配绿辣眼睛操作谁想的？” 张树林深感无奈，“老胡，不过上次是因为没人说意见，这次我们可以自己搞。” 天色已经傍晚，家里开始催的已经准备走了。 霍立把聂阳肖成推进车里，其他几个搭公交去了。 “真没事吗？还有她。”霍立问。 “嗯，真没事，她经常这样。”陈弋冲霍立摆摆手，“回去吧，开学见。” “那行。”霍立进了车里。 随着车子启动，霍立也往后靠了靠。 “你们那架势，不知道还以为小情侣分手了。”肖成在旁边捂着笑。 聂阳也转过来看。 霍立眉毛微微皱起，“滚啊，我直男。” 聂阳开口，“你小心，霍哥恐同。” 肖成目光深邃而悠长，“哦~” 近黄昏，路边灰白树干上绿色枝丫栖息的秋蝉低鸣。 陈弋看着绿白色小车越来越远。 他手心缓缓握紧。 其实他想说的不是那些话。 我困在人心织成的围墙里，鸽子飞不进来，我也走不出去…… 这里常年浓雾，我关闭自己的感情，于是可以麻木下去。 你是一场没有征兆的风，瓦解堡垒，从缝隙中挤进来，吹散了烟…… 那时候，我睁开眼睛，就是你。 你是一束救赎…… 霍立回到家被霍霍扑了个满怀，大舌头跟刷子一样舔得霍立一脸口水。 “霍霍你有口臭吧你。”霍立推开霍霍，客厅里面老妈又在织毛衣。 “老爸呢？”霍立走到李翠翠身边，顺便把霍霍也给带过去，电视里倒是换了部剧，女主角从夏微微变成了秋沫沫。 李翠翠女士吊着语气说：“都说世上只有妈妈好，我儿子一回家看见他的母亲织毛衣都不来帮忙，呜呜——” 霍立赶紧叫停，伸手拿了两根大粗针，“打住打住，少卖惨。” 李翠翠咳嗽了声，随即教霍立怎么织。 “从这边穿过去……” “先把线绕到上面……” 霍立成功打消了李翠翠爆发的母爱，她抢过毛线针，满眼恨铁不成钢，“早知道和你爸生个二胎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生个猪都比你会嗷。” “妈。”霍立给李翠翠女士倒了杯温水，不耐的说：“其实主要是你教的不太好，这个那个绕晕了都。” 李翠翠看着旁边自己织的毛衣，衣领子的洞只能过手臂，上边薄到透光下边厚得可以当被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老娘容易吗我？你们爷俩吃的喝的那样不是我在操劳。” “饭菜是刘阿姨煮的。”霍立打断。 刘阿姨还在厨房收拾，“小霍怎么啦？”在刘阿姨口中霍立是小霍，霍成是老霍，里李翠翠是小李，因为李翠翠女士觉得自己还没到被喊作老翠的年纪。 “没什么刘阿姨，您辛苦了，待会请你喝饮料。”霍立朝厨房喊，刘阿姨说了句好咧。 李翠翠还想说点例子，结果发现自己还真的除了追剧就是织毛线，或者和霍成圈子里的太太们出去打麻将。 霍立叹了声气，“不过你生了我这么帅的儿子，是我们老霍家的大功臣，是我的老妈，是给霍成生娃的老婆。” 说完霍立立即补充道：“不要哭啊，怪煽情的。” 李翠翠刚刚升起来的慈母之心一下子退回去了，现在是鸡毛掸子李翠翠，“滚你房间去，别碍老娘眼。” 霍立拍拍霍霍屁股，一人一狗溜去房间。 不过马上霍立又折了回来，拿霍成的人参藏红花泡了杯茶给刘阿姨。 回到房间，霍立脑子真的要断线了，就侧躺着，霍霍屁股对着霍立，毛绒大尾巴在脸上扫来扫去。 霍立打了个喷嚏后给霍霍扭了个方向。 第47章 果然不是智障 成绩出来那天霍立还在mm斗地主，李翠翠整来了盆多肉植物，搁霍立房间里，说养死了就把他和植物尸体一起埋掉。 真的，有时候他总是觉得张桓和张渔当农民时透牌了，两个人一起憋着坏。 现在张渔还没出，霍立无聊的掰扯多肉叶片。 又厚又饱满，上面有一层白白的霜，弄得一手灰。 张渔甩出对子的同时，状态栏炸出一条消息。 霍立没管，把大王小王握得紧紧的。 刚点了个大对子，消息跟炮轰一样，状态栏一下就排满了。 随后一个电话蹦出来。 “喂！哥，成绩出来了！”聂阳喊。 “什么？成绩出来了？考多少分啊？”那边聂阳妈妈李阳阳女士的声音模糊又炸耳。 聂阳顿时就漏了气，估计考得不太好。 “妈，我跟霍立打电话呢。” “哦~那好好聊。” “……” “哦，我多少？”霍立语调微扬，再切回斗地主界面，显示张渔赢了。 靠。 他又去掰扯叶子。 “我正要说呢……”聂阳蔫下去又活过来，“你踏马考了四百五十多……” 手里掰扯的叶子掉了。 原本就四五片。 但这都不重要。 靠。 四百五十多。 靠靠靠。 “我靠……谁踏马？”霍立半天吐了句。 聂阳跟着乐，霍立考得好他比本人还开心，“以前可是连四百门槛都没跨过去，这下直接过了五十多……二本有了吧？” 这的确是霍立学生生涯考得最好的一次了。 过了四百大关。 这次考试也不简单。 属于正常稍高的难度。 要是李翠翠知道了肯定以为祖坟冒青烟了。 霍成估计都得在公司挂横幅：爱子霍立在市联考中艰苦卓绝，一举拿下四百五十分。 “学神也太好使了，他一直监督你……那段时间你也的确挺努力的啦。”聂阳那边刚说完，李阳阳女士就操着笑腔凑过来。 “手机给我……立立呀，考得很不错嘛，必须要通知李翠翠办桌席……对了，有空叫她来打麻将啊。” 霍立无奈答应。 其实聂阳考得比他好太多，不然也不会在市一中。 这小子从小就对他有种盲目的崇拜。 他说脱裤子聂阳绝对不脱鞋。 还在穿开裆裤的年纪，李翠翠和李阳阳就把他们俩放一边打麻将去了，屁股贴着屁股长大的。 挂电话后霍立往群里看了眼，第一条信息就是不知道从哪里薅来的成绩表。 全校的。 霍立看了眼。 在意料之中，霍立还是操了声。 陈弋名字在第一个。 一列列单科看过去就可以猜到总分了。 离满分还差十一分。 陈弋旁边还备注了几个字，市第一。 靠。 这么屌。 第二名是二班那个万年老二。 和陈弋差距二十分。 霍立不想下楼，但是就是想转转，一股字兴奋劲要发泄出来。 一下楼就注意到霍成一脸凝重的看着手机。 英俊的脸从凝重到写满不可置信。 “老婆，那小子考了四百五。” “神马！”李翠翠整个人倏然站起来，手里的毛线球落了一地，“真的假的？” 霍成点头。 李翠翠拿起手机打电话，“喂，霍美啊……对对，快去看看霍成家祖坟是不是着火了？”李翠翠语气从容不迫，“什么……是啊，霍立考了四百五，祖坟冒青烟了！” “妈……”霍立一个字刚蹦出口，李翠翠听见儿子的声音一转头，“太棒了！老娘就知道你不是智障。” 霍立：“……” 霍成：“……” 李翠翠挂断电话，对着霍成扬眉吐气了把，“我说什么？我就说我儿子保准聪明。” 霍立不忍打断李翠翠兴致，默默去倒了杯水。 “二胎？老娘不生！” “我说怎么俩个学霸生出个猪脑子呢，现在终于开窍了。” “以后打麻将都有面！” “……” 等李翠翠说了一通后，霍立把水递了过去。 霍成看了眼霍立，示意坐下。 李翠翠又跑去跟李阳阳道喜去了。 父子很多年没有如此卧膝长谈。 霍霍也不打搅这难得的父子温情时光，很乖的趴在霍立腿上。 霍成说假如最后也可以考出这样成绩，就不送他出国了。 霍立回到房间时，内心有点复杂。 他突然觉得父母对他要求还挺低的。 聂阳考得不错还得挨打。 肖成都够一本了也得被揍。 就连陈弋……已经很优秀了，陈燕还是逼的他喘不过气。 就算是第一名，也得被逼迫努力。 自己只是考了个四百五，说不定就差不多够到个二本。 但是家里人就高兴成这样。 虽然总是被老妈老妈说智障，可心里霍立知道他们对他还是有期待的。 只不过霍立那时候就是很混，看到书本就是不想提起劲。 那些期待慢慢从霍立越来越叛逆中消磨了。 唉…… 张渔知道霍立成绩后很激情的在群里发了条六十秒的语音，张桓也连续甩过来好几条相当喜庆的表情包。 章鱼丸子：小聂说是个大帅哥指引你走向奋发向上的征程？我们的霍霍就是一颗冉冉升起的火苗啊。 章鱼丸子：叛逆少年成熟了啊 章鱼丸子：老奶奶欣慰.jpg 章鱼丸子：不过真想见见他~ 他怀疑最后一句话才是张渔真正想说的。 霍立打了个句号退出界面，发现“秋游兄弟团”又被改名了，现在是陈弋霸霸威武。 肖成：有了学神霸霸的指导，每道题的解题思路如同泉涌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分数如同雨后春笋般增长，现在请叫我真·肖成。 肖成：这种下笔如有神助的爽。 石小开：这种势如破竹的解题速度。 张树林：这俩神经病蹦成语的小嘴。 邹盛：这俩疯人院出来的吧。 霍立给发了“哈哈哈。” 下一秒，陈弋将群名称“陈弋霸霸威武”改为“关爱神经病之家”。 肖成：膜拜。 石小开：真神。 霍立脑子有点热。 看着陈弋两个字好久。 想和陈弋说说话，问点什么都无所谓。 最后他脑抽发消息问陈燕情况怎么样，刚发出去就觉得不太对头。 哪壶不开提哪壶，提什么陈燕啊！ 陈弋应该在心里是讨厌陈燕的。 用孩子做威胁换来的婚姻，又把孩子作为捆绑爱情的筹码，把陈弋当做机器一样，可是就算是机器也会有累的吧。 他的内部也会发热，他的零件也会破碎。 可陈燕只是用一个还可以更好、必须做到最好的理由来让他不停歇的运转。 那天陈弋离开家，其实不是任性，只是真的需要凉一下了。 就算是在坚不可摧的钢铁，也会有轰然崩塌的一天。 霍立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陈弋。 一方面他觉得陈弋不需要没有用的话，那脑子肯定知道的比他多；另一方面，陈弋或许不想别人来谈论这些事。 所以那天霍立只是骂他，让他快回消息。 那个人心里有一块不愿意被提及的地方…… 陈弋大原始企鹅头像亮了。 陈弋：好了。 霍立脑子一下醒了，手里的植物还剩最后一片叶子。 霍立：“……” 希望这次成绩可以抵挡一次鸡毛掸子状态下的老妈。 一条信息又跳出来。 陈弋：我后脑勺疼。 霍立瞳孔聚焦，手指在屏幕上晃了晃又停下来，满脑子只剩“我后脑勺疼。” 心怦怦直跳。 要炸了。 他直接语音发过去。 “怎么会这样？医院包扎的不好吗？” “靠，应该去个大点的医院的，那时候太着急了……” “现在还疼吗？要不我去接你……快回我啊傻逼。” 霍立一口气发了一大堆的语音。 但是陈弋的原始企鹅头像就是没冒出来，那边跟手机丢了似得。 霍立忍住不去掰扯掉多肉最后的希望，手都点到视频电话的绿色小按钮上面去了，原始企鹅终于蹦出消息。 是一条语音。 “霍霍，考的不错啊。” 终于，最后一片叶子也在霍立手抖之下沦为泥下土。 第48章 喂，一起 这次联考排面十足，从校外面摆了一排排的喜报，学校还特意在外边做了个小的光荣榜。 一眼过去陈弋大头照最多。 市级第一的头像最大，占了半张，下面密密麻麻的年级前二十。 陈弋的一张脸很显眼，就算不特意放大搁里面也可以一眼挑出来。 这张照片估计是很久之前拍的，和学校里面那堵墙上的照片一样，穿的是秋季校服外套，头发比现在还要长点，遮住点眼睛，不过清冷的那股劲还是一成不变。 冰山逼王。 然后单科第一上面，理科总共六门，除了语文全是陈弋。 霍立有种看自家小孩的自豪感，想指陈弋照片对围在那边的大爷大妈说：“这是我同桌。” 算了，咋这么尬呢。 最后霍立挤进去拍了张照。 然后发在了“关爱神经病之家”。 这次群里没有那么热烈的反响。 霍立又有些羞耻。 你说你有事没事拍人家照片干什么？ 多帅啊…… 是挺帅。 肖成回消息了，四个字。 意料之中。 靠。 学校里面的光荣榜就在一进校门可以直接看到。 简直成为一面手绘涂鸦墙，陈弋照片旁边多了许多来历不明的小爱心，隔着玻璃，一枚红吻恰到好处，落在左脸处。 透过树梢闯进来的一抹光折射，经过玻璃。 人像融嵌进光里。 熠熠生辉。 霍立忍不住又拍了张存手机里。 好了。 偷拍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一班后门整整齐齐排了一列人，全是妹子，后门专属通道被堵住，霍立只好走前门，万众瞩目之下坐到了校草学神旁边。 陈弋戴着黑色棒球帽。 “喂，挺有实力啊。”霍立怼了怼陈弋，本来想拍拍头的，但是又怕给拍傻了。 金贵的脑袋，考全市第一的脑袋。 被他一巴掌给胡成智障就不好了。 陈弋今天出奇的没有睡觉也没有写题，居然在看手机。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玩着玩着笑了出来。 霍立靠过去一看，一脸震惊，“我靠。” 陈弋把他发在群里的照片p图，把那颗在阳光下的闪闪发光的头颅换成了自己的。 “哪来我的头？”霍立眼睛睁得大大的。 陈弋眼底浮起一片不同于平常的笑意。 霍立觉得那是邪恶。 满满的邪恶。 “你上课睡觉时候拍的。”陈弋把图发给了霍立，“挺可爱。” “靠，你就不能拍好点？丑死了……没人跟你说过我眼睛很有杀伤力吗？” 这张照片他闭着眼，跟死了一样。 肖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拿着张表，看着外面乌泱泱的妹子，大为震撼，“不是，怎么多这么多了？” 陈弋关了手机。 邹盛扶了扶眼镜，“这次联考学神一骑绝尘，把那些原本心里只有学习的妹子都勾来了。” “卧槽。”肖成想想就觉得心酸。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但凡来一朵桃花，他肖成还不至于母胎单身十八年。 看见陈弋戴着帽子肖成还是关心了句，知道的是受伤了，不知道觉得陈弋今天真酷。 “诺，这个月底运动会，秋季。”肖成忍住不去看外面的妹子们，把报名表摆在霍立桌子上。 “为什么要强调秋季。”霍立看了眼表格。 目前还是无人区状态。 “秋季运动会都是一些比赛，篮球赛之类的，夏季就都是项目。”肖成指了指上面一行行的名称，“愁死了，早上问了一圈没人自愿。” 篮球赛，羽毛球赛，足球赛，乒乓球赛，唯一一个不是球类的就是两人三足。 “我们班后面两个基本是苗苗都没有，篮球和羽毛球倒是可以凑出几个。”肖成身负重任，压力相当大，“等下，我去问下四组。” 第一节是老胡的语文课，为了动员一班同学踊跃参加秋季运动会，他书也没带。 找肖成看了下干干净净的报名表，手里茶杯都晃了晃。 “路晓同学，去年我们羽毛球足球有人吗。”老胡问。 “没有。”路晓如实回答。 “乒乓球呢？”老胡不死心。 “有一个，但是第一场就被pk掉了。” 全班陷入到一种诡异的寂静，之前被别人说一班是痿班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男生本来就不太多，而作为火箭班的尖子生，一天到晚都扑在学习上，就算运动细胞活跃的也慢慢退化了。 但凡有一班参加的团体运动，基本都是打包票垫底。 霍立掀开点陈弋的帽子，椅子往后靠，腿勾住桌子下的横杆，扬着脑袋往陈弋后脑勺瞧。 “还没好啊。” 纱布是拆了，就是那一块地方但是为了避免感染，头发剪了。不太大，乒乓球大小。 当时血污清理得很干净，现在除了伤口处紫红泛黑，没头发的地方很白。 头皮保养的不错，霍立嘟囔了句。 秃秃的。 “会不会不长头发了啊。”霍立问。 陈弋回过头，“怎么，要以身相许？” “滚啊。”霍立把帽子盖下去。 老胡原本还挺慌，心像保温杯里的菊花一样往下沉。 他放眼望去，原本略带沉重的目光在看到霍立和陈弋后重新发亮，眼冒精光。 “霍立、陈弋你们呢？” 霍立整个人失衡，险些往后仰倒下去，还是陈弋给稳稳的拉住。 “我……” “多运动还是好的，年轻人不能只困于书本，更要在绿茵场上挥洒汗水……”老胡话锋一转，眼里的光又暗下去。 “唉……不想参加也没关系，就是可惜了健硕的体格……” 霍立真想说，老胡，你的表演很精彩。 你的眼神很到位。 压不住老胡和全班同学期许的目光，霍立僵硬的点头答应。 他朝陈弋看了眼，陈弋点头，声音不大不小，说了声可以。 肖成动作迅速，先把他们俩的名字给记下了。 或许是老胡接下来的青春、最后一次秋季运动会、班级的荣光演讲，以及陈弋、霍立的带头作用，下课来报名的人数比去年还要多。 “肖成，给我和木绵绵报两人三足。”路晓跑过来说。 肖成和邹盛也有两人三足，石小开笑眯眯道：“男女搭配呗，肖成和路晓一组，邹盛和木绵绵一组……” 不出意外的，石小开被路晓追着打。 “肖成，哥给你创造机会，要把握住……哎呦。”石小开惨叫。 石小开座位就在路晓后面，这两人就是欢喜冤家，不管对方说什么都要怼一句，路晓一般比较直接，君子以拳头结束战斗。 霍立瞄了下表，路晓的名字还挺多，两人三足，乒乓球，羽毛球。 五个占了三个，霍立升起敬佩之心。 谁说女子不如男。 肖成扭过头问，“我女神都报三个，霍爷一个不合适吧。” 邹盛也点点头，“我两个。” “还报了什么？”霍立说。 “乒乓球。” 霍立想打了上课路晓说第一场就被pk掉的，“就是你？” 邹盛摇摇头，指了指肖成。 “哈哈……我就凑个数。”肖成有些尴尬的说。 霍立看了眼剩下的项目，篮球和足球是同时进行的，他报了篮球就不能报足球，他点在两人三足上面，“那就报个这个吧。” “万岁！”肖成欢呼，每个班别的没要求，两人三足学校给了指标就是每个班来三队，这下就齐了，“晚上去食堂吃烧烤呗，国庆几天在家里一直馋得慌。” 这么一说霍立也饿了。 他想吃肉。 洒满孜然。 “不过还得找个搭档。”肖成写下霍立的名字，特别工整，“老大你想找谁？” 邹盛看向在一边睡觉的陈弋。 霍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 几秒过后，霍立看准了他的同桌。 “喂，一起。”霍立看着陈弋在他耳边说。 第49章 我也可以? “嗯。”陈弋抬抬眼皮，声音慵懒散漫道：“一起。” 映入眼帘的是霍立张扬肆意的脸，瞪着自己…… 老胡没有重点说联考成绩，但年级还是相当重视，特别是学校出了个市第一，狠狠长了脸面，打破了十二中的第一名封锁。 算的上市一中得重大历史转折了。 校外宣传标语就是：百年老校市一中，学子陈弋市第一。 学校下午要开个表彰会，据说还有记者采访，楼下叮里哐啷摆架子铺红毯，不知道从哪里整来的特大号音响，胖大海试音的时候整个学校都听得清清楚楚。 第二节课下课胖大海穿着西装，神采洋溢地把陈弋给请去了办公室。 “我去，胖大海脑袋是不是抹油了，和他皮鞋一样亮。”肖成叹了声气，“学神太牛逼，市排名前十除了他，是全是十二中的。” “不愧是我弋弋。”霍立拿起陈弋搁在桌上的眼镜，对着眼睛照了照，“还是有点度数啊。” 陈弋回来看到自己眼镜溜去霍立那边，扯笑着说：“眼镜长腿跑了？” “啊。”霍立反应过来给放了回去，“拿的什么？” “演讲稿。”陈弋把手里的稿件摊到桌上，“下午要讲的，胖大海让改改。” 霍立兴致勃勃的拿过来看，没到三秒就一阵笑。 “这个诀窍分享的地方。”霍立掰开笔帽画了画，“每天背一百个单词。” 他看着陈弋，“真的是你吗。” “改成每天英语课睡觉还差不多。” 陈弋和他对视了会，嘴角也绷不住了，“怎么，很不合理吗？” “没有啊，放路晓身上是真的，中午睡觉她都还在本子上默。”他拿着稿子眼神在陈弋脸上停留了好久，“你是真的在睡觉。” “不过我觉得你还挺厉害的。” “劳逸结合。”陈弋说。 “是是是。”他当着陈弋的面拿出字帖，“我要练字了逼王，别打扰我。” 有的时候霍立真想把陈弋脑袋给切开看看，脑褶子是不是超级多，听说褶子越多的人越聪明，那陈弋的估计就是迷宫，走半年都走不出来。 “你说你初中成绩也不好啊，怎么脑袋这么灵光呢。”霍立写完第一个字又冒了句。 陈弋坐了下，说：“清华北大你选一个，我带你考上。” 肖成：“？” 邹盛：“！” 霍立写完第二个字，头也没抬，“不是，弋弋，你的脸呢？你相信我我都不相信我自己。” 陈弋又把那张批图照摆了出来，“脸不要了，看你的。” 霍立绷着脸看着陈弋很久，最后还是绷不住了，“你越来越骚了啊，弋弋。” “嗯，是啊。”陈弋说。 “你们说啥呢。”肖成脑袋转过来。 “滚。”霍立给打回去了，“大人的事小孩少打听。” 今天太阳大，肖成不知道从哪里整来的防晒喷雾，捏着邹盛的鼻子朝脸上喷。 “别呼吸啊，会中毒的。”邹盛憋不住的嘴巴又把肖成给骂堵着了。 似乎带点美白效果，霍立看着邹盛本来就白皙的皮肤现在更比台上唱戏的了。 “大佬，你要不要？”肖成注意到霍立在看，嘴角比ak还难压，转过来摇了摇手里的防晒。 “别。”霍立很霸气的回了一个字。 广播里已经响起胖大海那浑厚的喊话声，“请本年级尽快自带椅子来大操场集合！” 学校广播设备不是很好，听个英语听力低音炮味十足，胖大海的声音传出来厚得像打鼓。 “弋弋，要下去了。” 他很怀疑陈弋昨天是不是干什么了，从老胡那节课睡到现在。 “霍立同学，我搬不动……可以帮我一下吗？” 这一句把肖成他们都给拉过去了。 陈弋也看了过去。 面前女生眼睛跟灯泡一样看着自己，霍立还以为她是别班冒出来的，经过肖成的提醒才知道原来叫姜丽。 “啊。”霍立看着姜丽脑子有点短路，反应过来才道：“好啊好啊。” 妹子的求助怎么能拒绝。 “那下去吧，”霍立一手一个凳子，“姜丽是吧。” 姜丽听完脸霎时间就红了，像覆了层霞彩，心里怦怦直跳 霍立一走，肖成观察了下学神和邹盛的表情，也哆哆嗦嗦搬起凳子，“学神，要不要我搬你……” “下去吧。”陈弋声音有点沉，“你们……” 邹盛：“遵命。” 楼梯有点挤，霍立平时懒懒散散的样子都没了，站的得挺直，肖成看看还堵在楼梯口的大佬又看看学神。 气压有点高啊。 “这不才十月吗……有点冷怎么回事。”肖成吞咽了下。 “今天风云突变。”邹盛说。 “陈弋呢？”他搬完姜丽的就往后找关爱精神病之家组织，“还有张树林。” 石小开指了指另一边，“那边呢。” 霍立顺着看过去，陈弋在主席台边上，张树林搁旁边把自己校服外套给陈弋。 今天天热，陈弋只穿了白色短袖，换好衣服后等着的记者举起话筒，隔太远，霍立也没听清。 只是看见陈弋嘴巴在动。 闪光灯伴随快门咔嚓咔嚓，他突然觉得陈弋或许可以进军娱乐，这种冰山样，正好演各种禁欲系美人，李翠翠铁定爱看。 这可比什么夏微微和她的霸道总裁精彩多了。 陈弋会喜欢什么样的呢。 闷骚冰山男。 “哦。”霍立椅子放肖成旁边。 胖大海先是展望未来，诸如市一中未来发展，食堂建设，先进班级，然后把话题扯到了本次的焦点陈弋身上。 陈弋从主席台后侧上去的时候，后面低年级的呼喊声铺天盖地，音浪一道道往前面冲，霍立耳朵嗡嗡的，皱着眉塞了个耳机。 靠，这些人…… 该不会都看上陈弋那个骚男了吧。 脑子还没开始具体吐槽，陈弋声音从超大音响里传出来。 可以倒背如流的开头。 “亲爱的领导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 陈弋穿的是张树林的校服，稍微短了点，下摆露出了里面的短袖，但是看着就是很青春的样子。 一段段话下来霍立不觉得烦，居然聚精会神的听下去了，台上少年的嗓音自带某种奇怪的吸引力。 字节清晰，不像胖大海前面念得那么激情澎湃，平缓而低沉的音调摩擦耳膜很舒服。 这种熟悉的陌生感音质，让霍立恍恍惚惚想到了第一次见到陈弋的时候。 操，稀碎的光透过窗户掰成一块块的，后排那个照亮了逼王无视他，就他娘的刷五三。 “大佬，感觉耳朵要怀孕了。”肖成手耷拉在霍立肩膀上，整个人靠过来，拿着张纸遮太阳。 “以后让学神上去讲课，我包听的。” 霍立看着台上陈弋，念到学习诀窍的时候陈弋目光投到台下，所有人不由自主朝边上的角落看。 “别睡着了啊，都看过来了。”霍立把肖成脑袋给立起来。 肖成睁眼立马坐正，“我靠，怎么回事。” 霍立再抬头时，和陈弋视线正好对上了。 操，挺有缘。 这么多人，你看上我，我看到你。 霍立举起手机给陈弋的样子拍了张照片，胖大海瞧过来时赶快收住。 陈弋获奖霍立不意外，把一班前四十名拉上去拿奖状他都不意外，但是霍立的名字被陈弋念到的时候，霍立整个人愣住了。 “我去，大佬牛逼。”肖成喊了句。 然后一班的鼓掌声瞬间就响亮起来，耳朵边上噼里啪啦。 “进步之星耶。”肖成戳了戳快石化的霍立。 霍立远远看向陈弋，指指自己，“我也可以？” 第50章 别扭 这次奖项几乎被一班给包圆了，年级前十只有一个二班的万年老二孤军奋战，就算往后面再数十个，也差不多都是一班的。 疏散从左到右开始，霍立还沉浸在拿了奖的震惊之中，就拖着椅子跟人流走。 从来只有打架违纪被公之于众，拿奖还真他妈是第一次。 虽然没什么含金量。 每个班的进步最快的都有，但霍立还是很兴奋。 “还走不走了。”陈弋穿过人群走到霍立边上。 “啊。”他回头陈弋正面无表情的站他旁边，“你怎么来了。” “我帮你拿。”说完就不由多想抬起了霍立的椅子。 “靠，那就拿呗。”霍立看到姜丽往这边走，“不过你有点凶啊” “姜丽来，我力气大。”肖成眼色十足，迅速溜上去，在姜丽还没开口时就抢过椅子，扛着走去楼梯口。 “肖成怎么回事？”霍立说。 “不知道。”陈弋看着前面，或许是因为学神光环过于闪耀，不少人自觉往两边靠，中间开辟了条道路。 两人顺利回到一班。 陈弋坐下来就开始写题，霍立觉得有些不对劲，也说不出哪里出了差错，就是感觉陈弋怪怪的。 虽然刚才主动说帮自己，但那语气跟抢劫似得。 拿过来。 哦。 “记者采访怎么样？挺爽吧。” “嗯。” “是不是要上电视了啊。” “不知道。” “老子除了幼儿园还没摸过奖状呢。” “不错。” “你有好几十张吧。” “你要就给你。” “……” ……要你大爷，霍立那股子暴躁劲上来，正想嘴上掰扯几句的时候一班慢慢进来人。 肖成搬完姜丽的也凑了过来，“下节课是于蕾的，要听写，快造小抄吧。” “哦。”霍立点点头。 算了，不和这家伙计较。 一直到晚上两人都没讲话，陈弋不开口，霍立也不想没事硬凑，看在之前陈弋替他挡板砖的份上，他更不想闹起来。 再说了。 有什么好婆婆妈妈的。 “我字帖写完了，还要不要继续练。”霍立问。 “不用了。”陈弋不知道在和谁聊天，头也没抬，屏幕上闪着各种照片，霍立想挨近点看又碍于那莫名其妙的气氛忍住了。 但很明显是个女的。 “女生？”霍立明知故问。 “嗯。”陈弋说。 肖成和石小开在玩飞行器，霍立不想和这个疑似脑子出现问题的家伙说话，招呼肖成一起玩。 肖成把棋盘搁霍立桌上，看到学神还是冰山状态有点担心，“要不你们好好说说？” 霍立知道肖成指的是谁，但是他又不是奶娘又不是陈弋爹，心情不好搁这窝什么火？假如陈弋是女的他或许还会耐着性子多问问…… 不对，他已经问了很多次了，就算是女生他都没这么给面子。 结果这家伙给脸不要脸。 不管什么事，大家都是大男人，该说就说，没什么好扭扭捏捏欲说还休。 没什么事打一架不能解决的。 谁欺负你了？ 老子揍死他。 可是陈弋这么冷着个脸。 嘴巴跟贝壳一样牢。 来不成要他跪着说：“弋弋，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不夸奖我了？你和哪个妹子聊天呢……” “别，我们玩自己的。”霍立摆出无所谓的表情，“快点，我要当蓝色。” 石小开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开口道：“刚才办公室那个新生来了，估计明天就得来报到。” 霍立摇到了五，一颗棋子顺利入洞。 石小开作为一班的大喇叭，对于大佬转学的原因知道一点，所以那个叫徐风的转过来他真怕打起来。 霍立一眼看穿的石小开的犹犹豫豫，“你都哪知道的？情报网这么灵通。” 他喝了口水，道：“放心吧，不会打起来，假如他不惹到我面前。” “什么啊。”肖成问。 霍立把杯子立好，“就是明天那个转来的我跟他不对付，知道了不。” 肖成一下子站了起来，义愤填膺的说：“放心，我肖成向来帮亲不帮理，管他什么徐风徐雨，敢来挑事我就……” “得了吧，他比你块头大，成绩也好……”说到这霍立尾音有点沉，脸色肉眼可见有些不太好。 霍立一直以为自己释怀了，现在一说到在这个还是不太爽，也可能是晚自习气氛太压抑，内心那些情绪蠢蠢欲动乱七八糟的事反而压不住。 他奶奶的，陈弋没事摆个什么臭脸啊。 徐风没事跑来干什么？ 不是成绩好吗，大家不是都相信他吗？ 怎么还被开除了？ 他现在很想给陈弋一拳，然后抓住衣领子问：“你踏马闹什么脾气？还过不过了？这个同桌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不爽就跑去和胖大海说去。” 真踏马烦。 一个两个的。 全赶着日子跟他闹。 “没事吧？”肖成手贴霍立头上，“石小开你闭嘴，没事说什么不开心的啊。” 肖成不知道徐风是个什么人，也不知道成绩有多好，但是他知道霍立是个合格的霸霸，人品没得说，他无条件支持霍立霸霸。 “靠，老子没发烧。”霍立站起来，扫了眼同桌，“就是有点不爽，我去透透风，别跟过来。” 肖成和石小开对视一眼，又齐齐转向陈弋。 学神，你同桌跑了。 他跑了！ 五脏六腑像被一把油一把火给烧起来了一样，关键是还灭不掉散不开，窝在胸口要炸开了。 霍立一路走到天台，就靠在栏杆上，大口呼着新鲜空气。 随手往口袋掏，结果只有一支笔。 “操。”霍立喊。 妈的，他现在倒想吃糖了。 奶油的薄荷的随便什么的都行。 关键是兜里揣着一大把糖的家伙脑抽和他闹别扭。 真烦。 大晚上比白天凉快了不少，一阵阵风吹在脸上很爽。 那个时候班主任那个老妖婆问他为什么要打徐风，给他扣了个霸凌的帽子。 这都没什么，无所谓，有的人视力五点零拗不过被蒙住眼睛，徐风成绩就是块布。老妖婆眼里就是成绩好的乖孩子怎么会打人，徐风那鼻青脸肿肯定是他看不惯好学生才动手。 不仅老妖婆这么觉得，班里很多人都这么觉得。 因为成堪亲口说了。 他记得很清楚。 办公室窗户外面全是人，成堪胆子小，一进来看了眼徐风马上低头，然后又望向他。他觉得黑的掰不成白的，他就是要让老妖婆知道，你眼里的乖学生是个霸凌同学的败类。 他朝成堪微笑。 然后成堪似乎很害怕，他转向老妖婆，嘴唇发白，“老师，是霍立打了徐风，徐风那时候只是跟我讲话……” 他不解又压着冲动说：“明明是徐风在欺负你，你在说什么？” 他不会看错，就在那边，徐风说的什么他没听清，但是成堪书包里面的书散了一地，成堪哭了，脸上带着灰的巴掌，徐风就这么踩着成堪的手。 但是那里没监控，那天那三个人到底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 很快，霍立的处分下来了…… 其实张渔说徐风被退学和成堪有时，霍立收到一条短信，上面未知发件人，短信短短三个字。 对不起。 霍立删除拉黑了。 很恶心。 从成堪说谎开始。 霍立就再也没搭理过成堪。 也很讨厌成绩好的逼王。 好吧。 现在陈弋是他娘的意外。 霍立正甩着手里的笔时，突然楼梯处拐进来个人影，黑暗里看起来瘦瘦高高。 第51章 偏执症 陈弋手机亮着，看到霍立给摁灭了。 “靠，不和妹子聊天了？”霍立把笔揣进兜里，不带睁眼看这个脑抽的尾随者。 他来着就想清净会，结果逼王找上门来挨揍吗。 妈的。 霍立深吸一口气，也不想听陈弋这个傻逼说什么，转身要走开，才刚跨出一步手臂就被拉住了。 他使了使劲抽回来，可对方就是不让他走。 他妈的！ 陈弋，管你丫的成绩多好，这是你自己找上门的，老子先揍了再说。 霍立侧身回头扬起的拳头带起一阵风落在陈弋肩膀窝的地方，硬生生落下去了。 霍立眉毛挑得高高的，你丫的硬挨啊？！ 拳头还没收回来，下一秒霍立只感觉脚下一滑，脚被陈弋给勾住然后抄了底，整个人失去平衡往后晃，还好腰部力量足够才挺上来。 接着两人不顾天台多久没打扫，就这么滚到地上扭打在一起。 陈弋一直在钳制，霍立也怕给真打出毛病来，明明是发泄情绪还是收着力，也不去碰陈弋后脑勺，在腹部捉捏揉搓，陈弋有腹肌，顶多是破点皮。 “你踏马自己找揍……” “不是……谁找你惹你了啊，给我看什么脸子啊。” “你他奶奶的别搓我头发！陈弋你死了！” “……” 两人来来回回不知道过了多久，霍立感觉滚了一身灰，徐风徐雨成堪败堪也都一键清扫打包扔出思绪千里之外。 “爽了吗？”陈弋主动脱战，双手一撑站起来，一只手伸给还在地上的霍立。 什么深仇大怨是一场架解决不了的呢，霍立撇撇嘴抓住接力起来，瞪眼道：“你还有脸说？” “对不起。”陈弋不知道该用上一副怎样的表情来表达现在心里的歉意，索性就这么面瘫着，反着霍立经常这么说。 “*你大爷。”霍立拍拍身上的灰，“一点表情都没有，还装呢？” “不装。”陈弋拍掉霍立肩膀上的灰，霍立也没躲，这是逼王欠他的，谁叫他一下午摆个臭脸。 臭脸，死鱼脸。 结果陈弋语调一转，冰山又立马变成春山。 说话都变绿茶了。 “是我不知道该用什么眼神，什么弧度的嘴角，什么样的语气……” 霍立耐不住摁了下陈弋脑袋，只敢摁大脑门子，“行了，你当念菜单呢？头疼。” “嗯，对不起。” 霍立简直对对不起有些字眼敏感了，无奈笑了下，“靠，行了，反正老子也打爽了。”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陈弋眸光落在霍立鼻尖，“听吗。” 霍立有些怔愣，“是之前那个吗？” 那个随着草原游而泡汤的秘密。 “嗯。”陈弋脱掉沾满灰外套，上面还有霍立踹的一脚印子。 “这是张树林的吧。”霍立扯过来看了眼尺码，果然不是陈弋的。 “嗯。”陈弋声音低沉，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些下坠的黯淡。 “我初中跟你一个样，打架、叛逆、网吧通宵，比你坏多了。” 霍立很小声的切了声。 “其实张树林应该也和你说过，我有的时候只想远离那个家，他们离婚之前每天都是歇斯底里的争吵，曾凡不喜欢陈燕，但是还是有了我。陈燕喜欢的是她自己。” “一开始我觉得是我没有达到陈燕的要求，所以她才不开心，之后发现是失去了丈夫的爱，失去了曾家太太的身份。” 陈燕把所有对现实的不满都寄托在他身上，用他来要挟曾凡的爱，来换取曾家太太的地位，之后要把他变成自己，要他成绩优异，切除外界的信号，把他困在只有她的孤岛。 每次看到房间那一堵书墙，陈弋都觉得窒息。 “可是她还是我的母亲。” 按理说他应该要恨陈燕的，从出生就陈燕要挟曾凡的工具，在控制不了曾凡后转而来操纵他。 但陈燕还是他的母亲。 他被困在一个亲情织成网里。 失去了嚣张的自己。 他的秘密说完了。 陈弋看着霍立，双眸直视，“我相信你，霍立。” 霍立猛然抬头，嘴巴张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靠……你怎么知道的。” “走吧，回教室还是去食堂。”陈弋说。 他盯着陈弋，“不说算了……那你今天老是臭着个脸怎么回事。” “我说我有点偏执症你信么？”陈弋叹气，唇角绷的很直，从口袋掏出颗糖搁霍立手心。 “绝症？”霍立一看，是奶糖，不错。 陈弋脸上划过一丝尴尬，双眼看着朝上看，手不由自主摸了摸耳垂，语气释道：“可能是我家庭的原因吧……我特别珍惜我们之间的友谊，所以看到你二话不说帮别人拿……椅子，就是挺不爽的。” 霍立眼里带着质疑。 这丫的占有欲啊。 这是个什么鬼理由。 信不信他直接来一拳。 “真的，我没什么朋友。” 霍立拳头软了。 算了，看在你这么真诚的份上，老子放你一马。 他靠近点，打量着陈弋的动作，“你刚才说话很紧张？摸耳垂干什么。” 陈弋立马放下，“没什么。” 霍立笑了。 “快来看看学神这个怂包样，逗死我了。肖成石小开，小学妹快来看看。”他装模作样朝下面小声喊，嘴里一通笑声止不住。 陈弋搓了把脸，“你……”有这么好笑吗。 “走，去食堂，大吃特吃！”霍立说。 他才不想回教室，闷死了。 两人也不怕胖大海撞见，大摇大晃的下楼，石砖路上两旁的香樟树上时不时传来细长的啾——唧声。 不知名小虫的歌唱。 “唧——唧。”霍立突然回头，模仿蝉鸣，脸颊两边鼓起又消下去，眼里闪着光。 陈弋：“真好听，你是歌唱家吧。” “滚。”霍立小小踢了一脚。 “好吧，其实更像小鸡。” 霍立背着陈弋，又发出：“嘎嘎。” “你怎么这么兴奋。”陈弋在关爱精神病之家发溜出来吃东西。 霍立没回头，就是背对着陈弋，但是声音听得出来很认真，“因为你是第一个知道那件事，还无条件相信我的。” 肖成不知道那件事，不过帮亲不帮理。 石小开知道的不多，也还是站霍立那边。 他不知道这些人相不相信他没有做那些事。 但陈弋，知道那件事，还义无反顾说，相信他。 陈弋看着霍立背影，少年的步伐懒散却背脊坚挺，每一步都是踩在蓝色石砖上，“为什么不踩红色。” 少年尾调上扬，“因为红色代表爆炸，我喜欢蓝色。” “你那件后面一团蓝火的校服呢？”陈弋说。 “那件啊，二中的，现在肯定要穿市一中的啊。” “不过我都混着穿的。” 陈弋没发出声音。 屏幕亮了又亮，肖成：你们居然出去了？ 肖成：话说你们和好啦？ 邹盛：观察.jpg 石小开：瑟瑟发抖.jpg 聂阳：发生了什么？ 张树林：不知道，对了学神霸霸，校服呢？我明天还要穿呢。 霍立说：“烧烤，吃肉。” 陈弋收起手机点点头，“好啊……那就去。” 补充后面三个字，怕霍立觉得自己又敷衍。 毕竟刚和这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讲和，还是谨慎点比较好。 路灯往操场那边走越来越亮。 那一团熊熊燃烧的火，就像嚣张释放的青春。 第52章 酸味 由于某人太影响心情，霍立下午搁教室睡觉，没吃饭，现在饿的不行。 “羊肉串一半都要了，鱿鱼串也是……哦哦，还有牛肉的，对了，一小部分不要撒辣椒粉。”霍立这个那个指了一通，又吩咐陈弋去买饮料。 肖成几个吃货看到这一大桌的食物都惊呆了，“这这……吃得完吗。” “怎么吃不完，你也不想想你每次那个量。”霍立说，“今天我请客，别客气！” 大佬请客肖成也不干看着了。 一班六人加上流落在外的五班聂阳，“关爱精神病之家”全聚起了，一开始大家都食欲大于饭量，堆成小山似得烧烤很快抹平了。 “哇，你们吃这么多。”路晓拉着木绵绵走过来，看着一大帮男生狂炫，“你们真的长不胖吗？” 木绵绵在一边目瞪口呆。 肖成从陈弋兜里掏了张纸出来，擦擦嘴角的油，“我妈每次回去还说我瘦了呢，学习太辛苦。” “诺，一起吃啊。” 路晓本来还想拒绝一下，学业压力太大最近又焦虑，吃得本来就比较多，胖了不少。 可是肖成都拿了把塞手里了，下午减肥只吃了个苹果的她还是忍不住了。 “行吧。”路晓犹豫的接了，还分了把给木绵绵。 回到寝室挂在陈弋身上的霍立自动脱离下来，两眼一闭趴上了床，本就年代久远的木板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 霍立一惊，立了起来，“不会塌吧？” “不会吧。”陈弋说。 “可是我听到裂开的声了。”霍立还是有些担心，晚上睡着睡着轰的一声自己与地板来个亲密接触就不好了。 而且，电影里面那些什么鬼啊之类的，都喜欢钻床底下。 他不想和鬼来个面对面拥抱。 女鬼也不行。 陈弋手往霍立床上撑了撑，似乎没有动静，“没事，睡吧。” 霍立将信将疑转身去了卫生间，感觉来了。 里面沉寂了好久，突然爆发呼喊。 “哦——靠！” “怎么了？”陈弋问。 “拉肚子！”霍立喊，“快从门缝塞包纸进来！” 这感觉，这窜肚子的速度。 “你右边台上放了包。”陈弋刚说完，肖成横冲直撞叫喊着冲进来。 “厕所！”肖成喊，手捂住肚子，一脸憋得慌。 “滚！”霍立喊。 “邹盛也窜肚子了！”肖成憋得一脸紧在一块。 “老子也！”霍立咬牙切齿喊。 “靠！”肖成冲了出去，恨不得把两瓣给夹得死死的。 309寝室门没关，很快，从石小开房间又传来，“靠，你他玛德怎么也窜了！” 石小开：“不行，你先窜裤子里吧！” 不知道309、308、307集体窜是怎么闹到老胡耳朵里的，一大早上早读老胡就带来点药，“这里有些药，肚子还不舒服的同学可以找陈弋同学拿。” 石小开问路晓，“你昨天拉肚子没？” “没有啊。”路晓说，“你们肯定一次性吃太多了，这几天还是歇歇吧。” 霍立手盖着后脑勺睡觉，肖成念单词的声音有气无力。 “为什么学神没窜。”肖成说。 “吃得少。”霍立声音烦躁又闷，“靠，待会我要喝粥，我家里早上就喜欢喝粥，感觉肚子全是油。” 到了第一节课，“关爱精神病之家”们的状态好了些。 老胡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个人。 陈弋看着趴下去的同桌，握着笔的手指紧了紧。 班里大部分人都听说徐风是从二中转来的第一，一班本来就是对成绩好的天然感兴趣，在座的各位都是学霸，而且好胜心也强，除了超越不了的学神，大家心里都希望下一次排位往前靠一靠。 不少人听到老胡进教室就往徐风那边看。 教室已经没有空位置了，老胡给徐风单独安排了桌，就在四组最后面。 明明是四组，但徐风偏偏往一二组过道走，经过霍立时鼻音发出小声的哼。 霍立眼皮子抬都没抬，继续斗地主。 张渔4，霍立6，张桓8。 然后聊天框里面冒出章鱼丸子：玛德，徐风敢欺负你就跟姐说！ 霍立：“……” 老胡清咳一声，道：“市里竞赛名额下来了，数学的。” “学校意见是给这次联考总分的前五，和数学单科前十，一共十五个名额。” 这个竞赛假如进了省三据说可以直接保送，就算没进省三，取得一定名次也可以高考加分，一听这次有这么多名额，明显很多人手里的笔都停了，齐齐倒下。 “因为总分前五里面有三位同学同时是数学单科前十，所以单科名额顺延到了第十三，我们班不少同学都进了。”老胡欣慰的笑了。 霍立看见前桌整个身体都抖了下，椅子狠狠靠后五厘米，怼得桌子撞了下霍立肋骨。 “我靠。”霍立摸摸胸口，“你要死啊。” 肖成转过来，如果说眼里有光的话，那就是肖成现在的样子，简直是眼珠子闪成电灯泡，“霍霍，我压线了。” 肖成握住霍立的手。 这下霍立也自动忽视霍霍称呼了，他张张嘴巴，“你第十三啊？” 肖成点头。 “我靠，出息啊。”霍立一拍肖成脑门。 …… “你怎么不对我说。”陈弋的声音淡淡传来。 肖成：“怎么有股子酸味？” 陈弋看了眼肖成。 “是不是路晓晚餐苹果放坏了啊。”肖成挠挠脑袋转了回去。 “不是啊，你能拿到名额这是理所当然。”霍立摘掉陈弋的帽子，戴自己头上，“搁人家肖肖身上太稀奇了，他拿到名次了我得包红包了。” “还是不要说肖肖比较好，叫我肖孙都行。”肖成说。 邹盛幽幽道：“肖肖学姐她很饿~” 肖成：“……” “关爱精神病之家”七人有四个都进名额了，除了后面三个，还有个张树林。 中午霍立提议直接去下馆子庆祝一下，肖成喊得最高，差点给霍立跪下磕头。 看到陈弋轻而易举从食堂后面北小门翻出的时候，霍立震惊了。 原本怀揣着哥带你做件大事的心情变成了你丫的也会？ 好吧，忘了这家伙之前比自己还牛。 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或许是昨天烧烤真的搞出阴影了，这次众人点的菜都比较清淡，陈弋脑子好得差不多了，霍立也不管他吃什么，没想到同桌居然还不高兴了。 “我吃辣的你不管？”陈弋说。 “因为你脑子好了我还管你干什么？”霍立夹了块蟹排，还以为陈弋想吃辣的，特意给陈弋又夹了爆辣牛蛙。 “好吧。”陈弋说完居然露出一脸受委屈的表情？ 老天爷。 你怎么这么装？ 霍立差点喷出来。 “大哥，你没事吧？”霍立摸摸陈弋脑门子，“也没发烧啊。” 他们两个坐一块，其他五人往这边看了眼又收回目光。 “这拍黄瓜真爽啊。”肖成说。 “这牛蛙真牛啊。”石小开说。 “这白菜真白啊。”聂阳说。 “这对真帅啊……”张树林说。 “帅……”邹盛接。 霍立只好说：“不准吃！给老子吃大白菜叶子！” 陈弋：“嗯。” …… 手机震动了下。 霍立看到姜丽的好友申请的时候犹豫了，看了眼旁边的家伙。 第53章 ly310 偏执症，占有欲，珍惜我们之间的友谊，只有自己一个好朋友…… 霍立心里长叹一声，决定还是和同桌说一下，免得又生怪气。 果然，家庭对孩子的心理影响很大，霍立想着要不要拉着陈弋去医院看看。 据说心理毛病久了容易成变态。 这么一想，霍立突然有点佩服霍成和李翠翠，夫妻生活相当和睦，属于他们两个的家庭矛盾基本结束在霍成被李翠翠一通骂。 然后霍成买一堆珠宝首饰，霍立有次进他俩房间简直亮瞎眼，首饰柜可以出去开个店了，等什么时候霍成破产了还可以富足一代。 “你同意吗？”陈弋看过来，“假如你不想和她下一步，最好不要同意，人家女生会多想的。” “啊。”霍立莫名有点慌，给手机摁灭了，“没加。” 不过怎么感觉真正多想的是某位学神呢？ 这个偏执症缺爱患者。 霍立想到了什么，从陈弋口袋掏出手机，“昨天你和哪个妹子聊呢？” 霍立记得清清楚楚，那妹子还挺好看，虽然没看清细节，但是妥妥是个美女。 难怪陈弋在学校身清如玉，实际已经名花有主了？！ 该死，单身协会正式将你除名！ “密码是ly310。”陈弋说了个密码。 “310我知道，你生日，ly是什么？”霍立点开相册。 “利比亚？”邹盛说。 “靠，别跟我抢这个。”肖成一筷子抢走春卷。 石小开又从肖成筷子上抢过来。 最后落到了夹在他们中间的张树林碗里。 张树林眼疾手快，一秒入口。 “香。”张树林嘴巴塞得满满的，一个劲嘿嘿笑。 陈弋相册里面有一个分类就是锁住的，名字也叫ly。 利比亚？ 这家伙出国拍的利比亚美女艳照？ 也可能是国外恐怖血腥视频。 带陈弋去医院看看心理医生的打算又坚定几分。 “看！”霍立把那个美女照片给翻出来。 “你喊聂阳看看。”陈弋说。 霍立：“？” “唉。”陈弋说，“我妹，曾余。” 霍立：“……” 最后霍立想要结账，被陈弋拦住了。 “奖学金下来了？” 陈弋点点头，“嗯。” 肖成、石小开：“佩服！” 事实证明乐极就会生悲，几人吃饱喝足，打算打道回府。食堂后面的北小门墙的高度差不多才到肖成胸口，肖成兴致比较高，率先过去。 等几人都过去后，一道声音猝不及防响起来。 “你们一个两个……”胖大海举着手机从不远处走过来，“腿脚真方便啊。” 胖大海的地中海脑顶在阳光下格外亮，霍立看着有点晃眼，“卧草，直接跑还是？” “跑。”陈弋话音刚落，“关爱精神病之家”鸟飞兽散一团往两边跑。 胖大海气急败坏的在后面喊：“站住！” 霍立心里暗暗吐槽一句，又不是傻子，站住还有命活吗。 然后等他们刚跑到教室，就和留守老人老胡撞了个正着。 气氛一度平静的可怕。 “吃饭来的？”老胡问。 “嗯啊，胖大海在后面追我们呢。”霍立喘着气，从肖成桌子里拿了罐可乐喝了。 “吃了大餐吧，用的陈弋同学的奖学金？”老胡拉了个椅子坐下来。 “您真准。”霍立竖起大拇指。 就是有点奇怪，班里一个人没有，现在应该是午休时间。 “人呢？”肖成问。 陈弋接过霍立递过来的可乐喝了口。 老胡笑呵呵的，“大扫除，大家都去教学楼后面打扫了，你们……” 石小开说：“我们马上去！” 老胡挥挥手，“不用去了，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在教室吗？” 众人升起巨大的危机感。 石小开还很天真的问：“为啥啊？一起玩狼人杀？” 聂阳：“我有牌。” “胖大海让我在这边逮你们。”老胡说，顺手把歪掉的桌子扶正。 霍立还算镇定，毕竟老胡目前还是很友好的。 “你们就去打扫四楼吧，当惩罚了。” “我也是吗？”聂阳问。 在座的众人，只有聂阳这个五班的异类。 “你赶快回去吧，你们班主任发火了。” “我靠。”聂阳一个闪身跑了。 拿着扫帚上四楼的时候霍立还有些感慨，“又到这鬼地方来了。” “看看钢琴吗？”陈弋说。 霍立踩了脚陈弋，“滚！” 霍立还是蛮抵触那间音乐教室。 幸好四楼几乎没什么人，除了栏杆上的鸟屎就剩地上的灰了，几个人分工一下扫起来也不久。 自打陈弋脑子那三道缝好了之后，这家伙就变得骚了，每天晚上固定要给他说晚安，就算他搁肖成寝室玩去也会在手机上发。 还有就是，陈弋换头像了。 对，从注册到现在的企鹅号，白痴伪人原始头像终于变了。 这是周五晚上霍立还在肖成寝室开黑，陈弋给他发晚安的时候，霍立才注意到状态框弹窗头像不对劲。 备注还是陈弋。 但是头像是手写的ly。 霍立点进去一看，果然陈弋自己手写的，字迹很明显。 打完这把游戏，石小开拿出东西说：“开始吧？” 肖成兴奋的点头，“开始！” 然后石小开变魔术一样从包里小型投影仪。 “干什么？霍立看了过去， 石小开嘿嘿道：“看电影。” 不久一班住校男生，周末没回去的，不管关系好不好的都凑到了308。 就连从来不参与集体活动的学神都来了。 霍立抬眼时发现陈弋戴了眼镜。 一个男生兴奋的问：“什么类型的啊。” 石小开打开投影仪，朝肖成看了眼，一脸坏笑。 肖成顿时毛骨悚然，“我靠，你也妹说是恐怖片啊。” 霍立有点发毛，他往后面靠点，突然一阵冰凉从手臂传过来。 “卧……草”霍立回头，陈弋架着半框眼镜，眼神疏离，“你吓人啊你。” 这家伙估计刚洗澡，头发看起来有些潮，不过还是很茂盛的。 陈弋肩膀绷得很紧，白色短袖透出笔直的线条，“要不要去跑步。” “肖肖学姐~她很饿……”石小开开玩笑的声音和肖成爆国粹混在一起，还有周围一群人的哄笑。 本来霍立想说大晚上跑什么步，最后权衡了下，还是远离这种宿舍集体看鬼片的恐怖氛围比较好。 霍立脑子嗡嗡的，再反应过来已经到操场了。 周末门禁比较晚，现在操场上还是有不少人，看台上零零散散坐着以双为单位的人。 “你20圈是吹牛吧。”霍立往跑道上面迈了一步，低着头看鞋尖。 不太好，有点脏。 “试试呗。”陈弋把出门套的外套搁在围墙栏杆上，“不知道校霸霍霍怎么样。” 霍立先是狠狠揉了下陈弋头发，对霍霍称呼表示抗议。 “来，谁输了谁答应两个要求。”霍立直接站到了一号跑道，战术性活动脚踝，“准备叫爷爷吧。” 剩一个以后再想。 陈弋走过来，要求很奇怪，“我站一号。” “行行，你幸运数字是一啊？”霍立往二号挪，“你喊开始？三二一倒数。” “你。”陈弋说。 霍立：“哦。” 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自己喊，但是在倒数三二一的时候心里还是落空了下，手心出汗。 “一！” 旁边陈弋白色身影一闪而过。 霍立靠了声，往前冲。 第54章 飞起来了 追上陈弋的时候霍立吹了声口哨。 他有种感觉，周围跟着他一起跑，前面的后面的似乎都不存在，很模糊。红色的跑道又轻又软，但是每一次心脏的跳动又踏踏实实的在胸腔回响。 还有那一长一短的呼吸，分不清是谁的，脑子却在被风吹得异常清醒。 霍立很紧张的闭上眼睛。 又很快睁开。 眼前就是陈弋。 超过了他一个身位。 光打在白色衣服上很亮，有些晃眼。 “怎么样？”第十圈的时候陈弋就对着前面喊。 “还可以八百圈！”霍立在后面喊。 两人之间隔着十米左右。 霍立看到陈弋衣服背后湿了一大片。 他想待会一回去会不会感冒。 还没有跑过二十圈，毕竟没有人吃饱没事干去跑圈。 不过现在有了，而且还是两个傻逼。 其中一个就是他自己。 假如让刚开学的自己和死对头出来跑。 他估计先把这个死对头揍一顿，然后很暴躁说：“跑啊，不是能的吗！” “最后一圈。”霍立一阵风似得加速度，直接擦过了陈弋。 肌肉很酸，呼进喉咙的空气干燥到尖锐。 霍立看着最后五十米处的终点，腿跟没知觉一样跑。 越来越近。 光点越来越亮。 脚步声一秒一秒小去。 似乎要逃离这个地球，要飞起来了。 “靠——”霍立刚喊了个字节，陈弋如同一阵电流倏然穿过。 “操！” 他脚步踏空。 要撞上了。 前面是陈弋这个家伙。 踏马的！ 一刹那，脑子里跳跃出无数想法。 自己倒下去是擦破点皮，撞到冰山自己会不会像泰坦尼克号一样沉没？ 冰山也得一个窟窿吧。 霍立身体一侧，朝另一边倒。 那一秒是懵的。 “冲击力……不小啊。”陈弋咬着牙嘶声吸气，“你要飞啊。” 霍立尴尬的从陈弋半边胸膛处撑手起来。 “你踏马……”霍立顾不上自己手掌的擦伤，揪起自己短袖给陈弋擦手臂上的血。 倒下去的时候陈弋还是给他接住了，接住了一半。 不是正击胸膛，而是撞上了半边。 因为陈弋帮忙缓了冲击力，最后两人落地的时候不算太重，就是往前冲了段距离，摩擦了塑胶跑道。 “你脑子有问题吧。”霍立又想到陈弋脑子的确之前出过问题，三道缝还没过去多久。 霍立赶紧把陈弋脑袋给环了过来，摸了摸后脑勺，“你要是脑残了还不得老子伺候？别干看着我啊，说话！” 陈弋表情停了几秒，眉眼清冷，然后对霍立扯出个笑，“好啊。” 大家的反应好像都慢了半拍，这时候旁边有人走过来，但是时间就是流的很慢很慢。 “滚。”霍立恨不得现在立马把陈弋给扛走，扛到一半陈弋说：“我能走。” “走个屁！”霍立很固执的给扛到了看台。 周围的人自动让出空。 传说中的校霸扛着学神，这画面简直不要太惊人。 劲爆。 “劲真大。”陈弋接过霍立递来的可乐。 “你真的作死。”霍立瞥了眼陈弋。 “那也不能看着你直接倒地上啊。”陈弋喝了口给霍立，“这么想赢？太恐怖了，你刚才……” “你就跟个失控的小鸡似得，我必须得给你提住啊。” “别这么小看我好不好。”霍立接过还剩半瓶的易拉罐，气泡滋滋滋响。 “我就是怕撞上你才往边上倒，结果你倒好，上赶着当人肉肉垫。” 霍立又摸了下陈弋后脑勺，力度很轻，怕给弄伤了一样，“痛吗。” 三道疤愈合成凸起的痕，被剪掉的头发长出来点。 陈弋看了会霍立的下颚线，勾着颈部线条一路隐进薄薄的布料之下。 “有点。” “真的啊。”霍立慌了，这种情况就是他在落地之前最不想发生的，把人家脑子给摔坏了，“去医院吧……假如门卫不放人我就给老胡打个电话。” 陈弋抓住霍立手腕，摩擦了下凸起的圆骨，“算了，休息一下就好。” 霍立思量了一下，还是问：“真没事？” 陈弋扭动下脖子，“真没事，现在可以给你把物理公式全背一遍。” “别别！”霍立立马制止，他可不想在周末这种美好的时间听人背物理公式，“我输了，有什么要求抓紧点，过了这村没这店。” “你还没加姜丽吧？”陈弋说。 霍立一头雾水，他现在有点怀疑陈弋脑子是不是真没事了，这扯到哪去了？ 神经搭错地了？ “没啊。” “那你就别加吧。”陈弋掀起衣服下摆擦了下脸上的汗，“现在还是专心学习比较好。” “哦。”他本来就没打算加，“还一个。” “你答应我，”陈弋停顿了下，站起来靠近了点。”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冒昧，他又后退一点，眼睛始终盯着面前人的鼻尖。 不敢直视瞳孔。 “这一年别谈……你在我之前都不要谈。” “不要早恋。” “你没事吧？”霍立上前手背贴了下冰山的额头，“也不烫啊。你这家伙一堆桃花天天躲后门口站着呢，还要求我不……行，答应你，你霍哥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当着陈弋的面，霍立接起老妈李翠翠的电话。 和李翠翠女士从东扯到西，从为什么不回家到你今天下午吃了什么，最后母子二人互道晚安。 刚挂电话霍成打了三个感叹号的信息就传来。 臭小子，下星期必须回家。 “你妈妈很温柔。”陈弋说。 霍立一脸震惊，“呵呵，什么时候你看到我妈的鸡毛掸子就不这么觉得了。” “鸡毛掸子没有毛，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全给打没了。” 陈弋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霍立想到了陈燕，心里翻涌起一片心酸，“你成绩这么好，到时候考出去，都会好的。” 陈弋笑着嗯了声。 路过自助贩卖机霍立又拿了瓶冰水，顺便买了点零食。 估计肖成他们肯定要吃。 他就像一个深夜投喂者。 “好久不见——” 霍立听到声音连回头都觉得算是给面子，“滚。” 徐风目光耐人寻味的从霍立看到陈弋，露出一抹笑，“你们关系真好。” “去你他妈。”霍立刚转身就被陈弋拉住。 “你干什么？”霍立瞪着陈弋，手又抽不出来。 陈弋瞟了眼徐风，“我还没在市一中揍过人。” “要么约个地，要么别废话。” 徐风一双眼睛看了好久，最后走了。 整得像被欺负了一样。 “还挺牛……”霍立真想给徐风那便秘样拍个照，“宝刀未老。” 陈弋：“吓唬吓唬他。” 看徐风那个怂样估计拳头还没落到鼻子上就趴了。 到寝室肖成还没来得及瓜分霍立带来的一大堆零食，就被这两人跑步跑到受伤的伤口吓一跳，“霸霸们，你们怎么了？” 第55章 熄灭 现在寝室只有“关爱精神病之家”的人，恐怖电影早就放完了。 “我寝室有碘酒，你们消一下毒。”石小开说完就跑。 霍立给大家解释了下原因，肖成才松口气，“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打起来了。” “放心，就算你被学神揍成猪头，霍霍也不会被学神揍。”邹盛一脸坏笑，从包里拿出创可贴递给霍立。 霍立看过去。 “因为肖成这人嘴贱。”邹盛笑着堵住肖成蠢蠢欲动的嘴。 霍立接过创可贴点点头。 他以为就手掌这边破口子了，陈弋叫他拉开裤管，本来没什么感觉，看到裤管膝盖出深处来的血霍立才感到了麻麻的痛觉。 陈弋还好，就倒下去的时候手臂和地面摩擦破了皮。 消毒处理后一两天就可以好。 “不能碰水，会发炎感染。”霍立指着陈弋手臂伤口。 明明陈弋这家伙肯定知道，但他还是想说一嘴。 操，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霍霍好关心学神哦～”肖成凑过来满腔怪气。 “滚啊，老子这是同学情加同桌情。”还有挡板砖的兄弟情。 霍立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似乎陈弋在自己心里真的变得更重要了。 明明才这么一段时间。 但现在一看已经改变了很多。 操。 真烦。 午夜，肖成看了一圈众人，“假如霍霍不是狼人那就是学神，我是平民我自爆。” 法官张树林：“霍霍发言。” 霍立：“我不是狼人，预言家自跳吗？” 聂阳：“我也觉得霍霍可能是，刚才狼人刀人的时候霍霍动了。” 已经被淘汰的石小开：“****” 所有人看向陈弋。 霍立说：“我真不是，我打喷嚏呢，忍住了。” 好，你真不是。 陈弋开口道：“我也觉得我们霍霍不是。” “陈弋别我们我们，怪亲密的。”霍立发言。 法官张树林：“好，现在请投票。” “先把泼脏水的给票了。”霍立说。 肖成满脸不可置信，双手合十，“补药啊，我是平民。” 一局下来，张树林宣布：“狼人胜利。” 陈弋、邹盛互相看，霍立朝石小开眨眨眼。 “我靠，就是霍霍！”肖成激动的指着霍立，“他刚才和石小开眉目传情！” 霍立：“……” 陈弋：“？” 其他人：“！” “好了好了，我是狼人。”霍立亮牌。 “我就说是霍霍，你们都不信我！”肖成把平民牌一甩，“呜呜呜，你们真被霍霍猪油蒙心！” 陈弋以为是邹盛，邹盛以为是陈弋。 没想到最后是他们极其信任的霍霍。 霍立拍拍陈弋肩膀，“哈哈，对不住啦。” 陈弋：“嗯。” 下面几局大家都开始防着霍立，就陈弋还相信霍立的话，结果两人双双被打包上票送走。 每次一结束，霍立还真是狼人，但陈弋次次都是平民。 玩得太晚，肖成从零食堆里拿找出泡面。 “我去补充一下能量。” 石小开道：“别去天台。” 肖肖学姐在天台吃泡面，一抬头白衣扑面而来，她往楼下跑，透过楼道玻璃，那白衣一直追，甩不掉…… “砰——砰！”308门突然被敲响。 “卧草！”关爱精神病之家除了陈弋还有敢怕不敢言的霍立没喊出来，其他的都喊破了嗓子。 嘹亮的男高音刺破整栋安宁。 “肖肖啊——” “卧草——” “你们——” “卧草——” “你们到底睡不睡！再不睡打电话你们年级主任！” 这下芳芳阿姨的声音堪称河东狮吼，直接让众人没卧槽出来。 肖成声音颤出麻花，“好的阿姨，马上睡。” “把门打开，我看你们在搞些什么。”芳芳阿姨拍着门。 每一声都鼓动心脏。 鬼片看多了都觉得外面这个是白衣女鬼假扮的芳芳。 陈弋站起来去开门，霍立抓的紧紧的手立马松了，眼睛死死盯着门缝。 “终于开门了……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进门的正是穿着粉红睡衣的芳芳阿姨，霍立握紧的手松下去，“哎呦，你们年轻人真有劲，赶快睡吧，这是赌博呢？” “没有，狼人杀。”陈弋说。 “哟哟，我知道你，陈弋小伙子。那行早点睡哈。”芳芳阿姨笑得花枝乱颤，退了出去，还关上了门。 “关爱精神病之家”经过这么一吓才发觉时间已经要公鸡打鸣了都，一个个打着哈欠回自个寝室。 霍立拧开水龙头想洗把脸，滴答了几声也没出来水流，“是不是快期中考了啊。” “嗯，想着逆袭第一了？”陈弋说，“别拧了，晚上十二点就停水，公共洗手间有。” “那算了。”现在撞上鬼的概率很大，他不想冒这个险，坐到了床上，“谁考得过你。老胡不是说联考的家长会挪到期中考后面开吗，我就是有点担心。” “其实你也不是完全不想学习。”陈弋说，“这学期定个目标吧，我带你学。” “也不是……”霍立抓了下头发，吸了口气，心里郁结的那一块缓缓打开。 “好吧，我也挺想考好点的。我爸妈一直都希望我能考好点，这才对得起他们学霸的脸面，不过你说为什么两个学霸生出了个学渣呢？” 陈弋打开床边的小台灯，暖黄的光很柔和地照亮这一小片空间。 “那就加点油。”他看着有些懊恼的小朋友，“你想学就学，不想学我……我们大家也会陪你一起开心。” “而且你现在一点也不差不是吗？”陈弋抬手，手指在空中笔画出了个五角星，“没有谁说成绩好才是好，你是一颗星星，不会因为成绩差大家看不到你的闪光。” 霍立下床拳头靠了靠陈弋，“道理是这么说，但你也不用说得太煽情，老子差点要被说哭了。” 他两次差点热泪，第一次是陈弋脑子缝针，第二次就是现在，明明说的话也不会很有感情，很平常的调子。 但是听起来就是又朴实又真诚。 “好了。”霍立坐到陈弋床边，“那你觉得我该定个什么目标？” “你上次科目都及格没有。”陈弋往里边挪了点，给霍立空出一片位置。 “没有……数学还差很多，不过语文和英语多了点，补过去平均都及格了吧。”他手指握住台灯，“主要考试前你让我重点复习的刚好都碰到了。” “不然可能四百都过不了。” 或许是电量不足，小台灯的灯光肉眼可见的慢慢变小。 不知名的小虫子在窗户边看着里面，眼前的光在消失之前，陈弋手指慢慢在霍立背上爬，到肩膀的时候停住。 “下次都及格。” 啪嗒—— 光熄灭明明没有声音，但霍立心里还是响了声。 第56章 霍哥 蝉鸣越来越响，仿佛外头那燃不尽的骄阳，丝丝微风穿过香樟枝叶溜进教室。 霍立往里面走，老胡微笑着。 “霍立同学你真棒，你是我们江城市的市状元。” “霍霍恭喜啊，请我们吃饭啊。”肖成突然从桌子下面蹦出来。 “嘿你小子，很不错嘛，马上你的帅脸将会在整个江城市循环展出一年。”眼前的飞过来的狗在空中一个翻腾变成胖大海的模样。 什么啊…… 他往二组后面走，一个少年垂头，白衬衫搭领带，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转笔。 “你是？”霍立想靠近却发现过不去了，中间像隔了层空气墙。 少年抬头，一颗泪痣在没有瑕疵的脸上格外突出，明晃晃得灼人，“恭喜啊，市状元。” “我是市状元？”霍立对陈弋刚问一句，周围的场景陡然间黑下去。 嗡嗡嗡—— “靠！”霍立猛然睁眼，周围漆黑一片。 他奶奶的这是做美梦了。 市状元。 靠。 霍立刚回神，顿感下面憋得慌，在枕头下面摸索出手机打开手电筒，蹑手蹑脚拉开门。 估计是昨晚水喝太多了，还没到点要提前排放了都。 庆幸没梦到厕所，不然可能就尿梦里了。 上完厕所正准备美滋滋窝回被子里大睡特睡，耳边冷不防捕捉到一句呢喃，霍立原本快合上的眼皮立马睁开。 听了几秒钟霍立基本确认这声音就是隔壁床发出来的。 他举着手机站到陈弋床边，这下那种呢喃更明显了，就是听不清，鼻音很重。 打扰别人睡觉是很不好的行为，但是陈弋他在说梦话哎。 学神在说梦话哎。 他手机照到陈弋脸上才发现这家伙一脸红。 陈弋的皮肤很白，明明一点点红就看起来这人像嗑了春药一样。 “我靠，你中毒了啊。”霍立推了推陈弋，又把手放额头上量了，下一秒滚烫的温度让霍立吓了一跳。 “妈的，这烧成傻逼了吧。”霍立揪了下陈弋耳朵，“靠，没反应？” 霍立巴掌差点下去，身下的人迷迷糊糊说：“难受。” 难受？ 陈弋发烧了，现在很难受。 谁叫你装逼跑二十圈的！ “操。我当时就想跑这多圈容易着凉。”霍立赶紧拿了块毛巾浇上矿泉水盖陈弋脑门子上，“以为你身体抗的住，没想到这么菜。” “嗯，没霍哥厉害……”陈弋闭着眼，声音忽低忽哑。 “得了得了，现在知道叫哥了……”霍立跑去柜子里找药，一顿翻腾终于找出了上次吃剩的药盒子，里面只剩说明书。 “操！”霍立给扔到地上，“我去问问肖成那边有没有药。” 这就是拉爆别人一圈的学神，二十圈还比他快，长得比他高一丢丢的陈弋？ 真不禁造啊。 霍立怕给其他寝室吵醒，先是打了好几个电话，肖成没接他又打给邹盛。 还是英语课代表比较靠谱。 那边很快接通了。 “喂，怎么了霍霍。” 霍立此时完全没心情理会霍霍还是立立的称呼，心里装得全是陈弋发烧了，“快快，你这有发烧药吗？” “哦哦哦，不知道啊，我去找找。” “行，找到了来309。” 霍立挂了电话又回了309，看着陈弋这副样子居然有些心疼。 好好一肤白貌美小伙子现在哑着声音跟他说没霍哥厉害，要不是陈弋是个男的，他还真有点把不住。 高冷学霸大反差谁受得了啊。 假如是个小姑娘就好…… 霍立叹气，学渣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于是赶紧度娘。 生病发烧怎么办。 多喝水，多休息，清淡饮食。 很快霍立端来杯热水，“快喝，半热的。” 陈弋摇摇头，病恹恹的开口：“你离我点，我怕传染……” “屁！咋这么多废话。”霍立把水塞进陈弋手心，“老子没你这么菜。” 邹盛翻完柜子又刨包，终于是找到了几颗上学期的药，确认没过期跑来309。 手机光一照，陈弋靠在床边，霍立低头看手机。 “谁病了啊？”邹盛走过去说。 “有药了？”霍立抬眼，“他啊，脸成粉红小猪了。” 邹盛把药递给霍立，近视眼靠近点看了看，“有这么夸张么，多少度啊。” “不知道，没体温计……”霍立说，“靠……怎么外卖都没开门的店。” 邹盛瞥了眼手机，“霍霍，这才五点。” “周末食堂八点才开门，我看手机上说病了的人要吃点……”霍立皱着眉，对病人说：“有粥，你喝吗。” 陈弋刚吞药，没想到药丸有点卡嗓子，咳了几声才说：“好。” 霍立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好也得好。还有，你他玛德不喝水直接吞不卡死你。” 看到陈弋手里杯子没水，他抢过来给邹盛，“你去给倒点水，我要去学校门口拿粥。” “这么快就到了？”邹盛接过杯子问。 “这家店就学校旁边，我先去等着，买的放久了凉……”霍立哈欠一声起身出门。 邹盛捏了捏纸杯，“霍霍好关心你哦。” 陈弋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嗯。”他把脑门子上的毛巾拿下来一看，嘴角的弧度立马绷直了。 没记错的话这是霍立用来擦脚的毛巾。 陈弋：“……” 一大早上“关爱精神病之家”的成员们挤进309，别的班还以为有临导领导视察了，纷纷躲远。 陈弋看着肖成递过来的鸡爪忍住了蠢蠢欲动的拳头。 “学神，唯一一包鸡爪，你要尽快好起来啊！” 陈弋推给了肖成，“你吃吧，别饿着了。” 肖成顺理成章的又拿了回来，并且当着面打开包装袋吃了起来。 石小开上前先是耗子哭丧一场，贡献了牛奶一瓶。 陈弋还没说话在一边半眯着眼昏昏欲睡的霍立受不了了，把这几个捣乱的轰出去，309终于清静下来。 “困了吗？”陈弋问。 “嗯，昨天睡太晚。”霍立伸了懒腰，衣服被带了起来，“不舒服就叫我，我睡会。” “好的。”陈弋说，“霍哥。” 腰挺好。 那截露出的腹肌正好被阳光照着。 霍立手臂上的汗毛都直了，浑身冒鸡皮疙瘩，“一次就行了啊，喊我哥又没钱花。” 不知道怎么的，听到陈弋喊霍哥心跟斗牛一样乱撞了似得。 想想陈弋平日里禁欲性冷淡的样子，霍立更觉得奇怪了。 这家伙发烧脑子烧坏了？ 脑子发骚。 人也骚的很呢。 霍哥霍哥…… 叫得挺好听。 突然还想听。 不愧是春山花开，冰雪消融，动物又到了春天的季节……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主要是没有做乱七八糟的鬼梦状元梦，两眼一闭大脑自动宕机，恨不得把之前熬的夜给补偿回来，睡个天昏地暗。 第57章 你担心我? 陈弋的病来得快去得慢，不过丝毫不耽误那颗智慧的大脑运行，为了迎击期中考给“关爱精神病之家”们复习辅导。 其中几个因为数学竞赛的缘故，每天都要比其他人多一节晚自习。 讲台上陈弋和路晓为班级运动班服征询意见，路晓扯着嗓子强推蓝白撞色的款式。 现在的款式有朴素简约白，后面用艺术字体印了个一班不一般。 蓝白撞色的衣服胸前左边有一小团蓝色的火。 “喂，你发抽啊。”霍立挪开点桌子，“看片呢？” 这几天肖成很不对劲，经常对着手机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别人凑过去又做贼似得藏起来。 肖成椅子往前面移，看了眼讲台，“多久了？选好班服了嘛。” “别，你看我。”霍立掰回肖成的脑瓜子，“你真没看片？” “保证没有，我三好青年。”肖成拍拍胸脯。 霍立打量了下，“你丫的该不会是网恋了吧！” “操！”肖成一哆嗦，“没有！” “哦。”肖成脑袋又被扭了回去，霍立从陈弋桌上随便抓了本题看。 “真没有——”肖成转过来还没说完，讲台上路晓拍拍手掌。 “好，安静一下，我们来投票。”路晓掐断根粉笔朝肖成扔过去，“肖成别打扰霍立学习。” 肖成：“****。” 快两个月下来，肖成已经从寸头变成正常的长度，粉笔刚好插进发缝而不滑下去。 霍立心里暗暗感叹，年轻人就是好，毛发茂密啊。 黑板上有两个选项，白色和蓝白撞色。 “我都觉得无所谓，反正都比去年老胡选的好太多了。”肖成说。 霍立看了下班群里面发的图片也觉得都还好。 最后蓝白撞色比白色多了十几票，成功夺魁。 女生们还在讨论要不要再买一套啦啦队专用的，秋季会不行也可以夏季会穿。 “写得明白吗。”陈弋指了指被霍立扯过去的五三b版数学。 “那还不得先写了才知道。”霍立白了眼陈弋，“还三天吧？” 陈弋嗯了声。 “我看这几次周考二班那个万年老二和你分数很接近啊，你不慌？天天上课睡下课摸鱼。” 这几天陈弋题都没怎么写，主要就是监督“关爱精神病之家”的学习。 就连数学竞赛的学生要比别人多上一节的晚自习陈弋都没去。 “你担心我成绩？”陈弋靠近了点。 “靠，你又装逼。”他本来是挺担心的，特别是徐风因为成绩好申请了数学竞赛名额，人家天天去四楼开小灶。 二中成绩普遍比一中差，徐风在一班排名实在堪忧。 但耐不住人家学啊！ 一个装逼大王同桌和一个徐风，他还是希望装逼大王考好点。 与霍立完全的不同的是，陈弋每天眼一闭腿一瞪想的是，如何在一年内把学渣捞上岸。 如何短时间提高学渣数学。 如何提高学渣的学习欲望。 同桌爱斗地主怎么办。 同桌推箱子第三关过不了的智商怎么办。 看到霍立不学习他又不敢太严厉。 他怕这只猫嫌他管得多生气跑了。 他只好给“关爱精神病之家”每个人都提高作业量，延长学习时间，这样霍立也不好说什么。 （肖成、邹盛、石小开、张树林、聂阳：“？”） “数学竞赛是什么时候？”霍立一边对答案一边说。 “期末。”陈弋说。 很好，做了十个选择题错六个。 “那也快了吧，你还是去上晚自习吧。”霍立在纸面上痛心疾首的打下六个大叉，“我知道你是为了督促我学习……” 陈弋眉毛一挑，“没有……” 霍立手一伸堵住陈弋嘴，“别，别让我觉得我自作多情，你就是有。” 陈弋笑了，“嗯。” “得了，期中考之前我就暂时不斗地主了。”霍立当着面掏出手机，“你去晚自习吧。” 随后霍立删除了mm斗地主。 “霍霍出息啊。”肖成凑过脑袋，“哎对了，你那男女生朋友石小开眼睛都看亮了，想找你推他呢。” 霍立满脑子问号：“男女生？” “就一直和你斗地主那个，自从石小开被拉你拉过去斗地主凑数，现在小石头魂牵梦绕。” “哦，她叫张渔，下次见到她躲远点，我会如实禀告的。”霍立笑着说。 那次因为有外人张渔说话声音都嗲了，完全掩盖住母老虎气质，难怪石小开能念念不忘。 所以之后有次肖成听到张渔在喊出“操***”等等与淑女不符的话语后，特别那刚如猿猴的语音，震撼到奉上男女生标签。 “肖成你快看班级群。”路晓喊。 “好嘞！”肖成立马坐着拿出看圣旨的姿态查看班级群消息。 路晓：图片.jpg 路晓：这套是给你订的，你就是大伙公认的啦啦队领队。 肖成心中警铃大作，点开图片，辣妹超牛仔裤短裤加露脐t恤照得他眼睛发烫。 霍立忍不住看了眼，嘴角一绷，最后没绷住笑了一通。 班里其他人也跟着哈哈大笑。 除了四组角落徐风阴沉沉的看着这一切，手指旋转的笔啪的一声落到地上。 他知道二中学生比不上一中，特别一班也都是冲刺名校。 但他毕竟也是二中第一。 这几次周考结果连前二十都没进。 他安慰自己肯定是刚来，没适应一中的考试风格。 下次一定要考更好。 总会超过陈弋。 班里同学上完第二节晚自习就可以走人，想留下来也可以，不过参加了数学竞赛的就必须要去四楼教室上第三节晚自习。 一开始陈弋还有点犹豫，直到霍立摆出一副不去我们就绝交的架势，陈弋才收拾了东西去了四楼。 霍立看了下一班还剩多少人，除去竞赛的、天生不爱学习已经回寝室的、走读生，居然二组只有他和石小开在。 其他组也是零零星星几个。 石小开不敢坐学神椅子，扯了张试卷坐到了肖成位置上。 “斗地主不？” 霍立翻了个白眼，“你是为了斗地主而斗地主还是为了妹子？” 石小开一副内心想法被戳穿的震惊和羞涩，“哎呀！看破不说破。” “我把你推给她，至于她加不加别找我啊。”霍立迅速拿起手机一番操作，然后扔进了桌肚里。 “放心胖大海监督他们竞赛班去了。”石小开恨不得联系人那边立马冒出小红点，连看了好几回。 “我倒是不怕胖大海。”他怕自己刚给陈弋保证会好好学习，结果才一节课自己就因为玩手机被捉，那也太对不住自己说的话了。 霍立灌了口咖啡，强行打开状态，吊起点精神。 面前是一大摞试卷。 陈弋在某种程度上算个收集家了，各种地方各种联考、摸底考、名校卷都找的到。 就连每个科目都有。 第三节晚自习四十五分钟，霍立估算下时间，看能不能把选择和填空写完。 不会写直接跳过。 再不行就蒙。 等霍立草稿纸写满后，时间也差不多了，霍立一抬头看黑板上头挂着的时钟。 还五分钟下课。 蒙了四道，其他的硬算填了个答案。 不错，计算出答案的题目正确率上去了就行。 霍立掏出手机准备看答案，状态栏一条企鹅消息刚好发来。 木绵绵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木绵绵他有印象，经常和路晓走一起，他们还说过几句话。 ……霍立点了同意。 木绵绵：陈弋叫你去四楼天台找他。 第58章 他不见了 霍立皱了皱眉。 木绵绵有参加竞赛吗，再说了都他妈快下课了干嘛要他去。 那可是四楼！ 还是天台！ 假如真有鬼都不用追着他跑了，直接把推下去他霍立一代英雄就该陨落了。 陈弋直接下来不行吗。 那边像知道霍立懒得挪步似得，一句话勾起了霍立好奇心。 木绵绵：他说他有秘密跟你说。 …… 霍立心里立马冒出两个想法。 陈弋说的事情不重要那就揍一顿，没什么事情bb什么个什么劲。 陈弋说的事情重要更要揍，说秘密都不会挑地方，挑天台，是怕他不答应直接跳下去以死明志吗。 石小开终于等到了联系人冒出那喜人的小红点，余光看到霍立从后门出去，问了一嘴，“霍霍你去哪？” “上厕所，顺便揍人。”霍立轻描淡写扔下一句。 上厕所和揍人都是真的。 四楼有实验室的缘故，楼梯间拐角出去有厕所，除了四楼其他层只能去独立于教学楼的厕所，在教学楼后面，每次拉个肚子还得跑得快点。 进厕所的时候霍立看到四楼底边教室还亮着灯，一想到空荡荡的四楼就只有一间教室坐满的学生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上完厕所霍立去了天台，现在快十月末晚上还是有点冷的。 不过霍立没蹲着避风，而是倔强的站着。 没别的原因，蹲着形象不太好，有种“你是来拉*的吧”的错觉。 下课铃声一响，霍立赶紧整理好衣领子，把外套下摆给扯整齐。 不对，他看了眼尺码。 “操。”他穿的陈弋外套。 这件衣服是他来的时候拿的。 那陈弋去上晚自习不就是穿的自己的。 霍立正烦躁，天台楼梯间突然传来脚步声。 很轻。 他刚想说陈弋这是做贼还是准备什么惊吓时，天台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卧草！” 霍立跑过去拉门，结果从里面给锁着了。 “你踏马……”霍立猛然反应过来，陈弋怎么可能把他锁外边！ “你谁啊你！” 霍立踹了一脚，但是里面的人没有丝毫动作，似乎都已经走了。 “靠！”一阵阴风吹的霍立直打哆嗦，他赶紧掏出手机，电话本直接翻到陈弋。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暂时无法接通……” 刚想再打一次，才看到手机右上角信号直接没了。 这什么破地方。 天台没信号！ “我踏马……”霍立定了定，忍住把手机给扔了冲动，扒拉在天台围栏上往下看。 结果一个人都没有。 整个学校除了一班居然没谁自愿留着上第三节晚自习。 霍立靠了声。 天台上冷风飕飕的，估计不被吓死都得冻死。 陈弋推开门看到寝室没人心里咯噔了下。 “哎，聂阳不是说霍霍在寝室给我们准备惊喜么？”肖成推开卫生间门，“不对啊，躲哪去了。” “邹盛你看错了吧你？”肖成疑惑的挠挠脑袋。 邹盛把手机屏幕亮出来，“没啊，聂阳就这么说的。” 陈弋看了过去。 聂阳：我已经通过了你的好友申请，我们快来聊天吧。 聂阳：霍立说让你们直接回寝室，他给你们准备惊喜。 “我打个电话。”陈弋看了很久才说。 肖成和邹盛心里也蔓延出不太好的感觉，一脸紧张的盯着陈弋。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怎么回事？”肖成贴近手机，看到没有接通。 陈弋打开了免提，这下肖成和邹盛都听到了。 “我去问问聂阳。”说完陈弋就跑了出去。 他心里隐隐约约升起个念头。 霍立不见了。 肖成：“咋回事？” 邹盛：“不知道啊。” 霍立冷静了一会，重新站起来打开手机手电筒朝下面照，霍立喊了很多声，但是这栋教学楼比较偏僻，平时巡逻都比较少。 霍立喊累了就录了音，手机音量放最大，搁这放。 这种场景很难不想到肖肖学姐的故事，霍立只能逼自己碎碎念。 这个世界上没有鬼。 没有鬼。 都是假的。 老子没吃泡面。 白衣别找我。 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青年。 天台门被拍的噼里啪啦响的时候霍立其实快睡着了。 其实他也不想睡。 但是今天学习了这么久，还喊了这么一通，风又冷，眼皮子止不住就要合上。 “霍立？” “霍霍在里面吗。” 一下就知道第一句是陈弋，第二句是肖成这个不要命的。 霍立眼皮瞪的一下撑起来，“你们敲坟墓啊！从里面打开啊！” 下一秒门就被打开，霍立看到陈弋好像还差点摔倒，紧接着肖成石小开聂阳一个一个下饺子挤出来。 他看到了大家脸上的担心。 特别陈弋那张脸很阴沉，要发火了么。 也是，假如陈弋突然消失他也会发火。 可是这次真不怪他。 踏马有人整自己。 “没事吧。”陈弋稳了稳步子，“你怎么……” “也不知道哪个傻逼给我发消息叫我来天台，说你找我。”霍立很想大骂一通，但是其实和陈弋也没什么关系，就是心里真不爽。 谁他奶奶觉得是陈弋他就一定会来的等？ 他妈的。 搁着的手机还在喊：“我是霍立，快来，我是霍立，快来……” 霍立一脸尴尬给关了。 “先走，到寝室再说。”陈弋说完还把外套脱下来披在霍立身上。 “不，你别又生病了。”霍立看了眼陈弋，这丫的里面穿的短袖还把衣服给他！发疯了吧！ 但是这次陈弋没听霍立的，不由分说给按住了霍立挣扎的手，“回去。” 学神一个眼神不仅让堂堂校霸没再吐出一个字，就连旁边关心同学安全状况的吃瓜群众组也乖乖配合排排队下楼。 很好。 他很满意。 陈弋甚至忍不住想好好夸奖一番。 当发消息的“聂阳”和“木绵绵”摆在面前时，众人陷入了沉思。 这两个号都不是本人。 点进主页一看还是半颗星的等级。 肖成久久回过神：“霍霍，这就是有人故意整你啊！”说完肖成还在为自己的灵光一现拍案叫绝。 “你们怎么都不鼓掌啊。”肖成疑惑的扫了众人一圈。 邹盛把肖成转过来快贴着鼻子的脑袋扇开，“哦，你太棒了，这都看得出来。” 石小开：“来不成还是鬼给霍哥发消息啊！” 木绵绵一般都叫陈弋称为学神，不会直接说名字，聂阳也不会直接叫霍立名字，这明显就是别人创的小号。 邹盛摸着下巴道：“不知道你们看到没有，我们下来的时候四楼教室是亮的。” 霍立一抬头：“对啊，你们不上课吗。” “真他妈奇怪，老子喊这么多久你们没一个人听见？” 这下参加竞赛的那几个都看过来了，“可是这次我们晚自习在一楼的多媒体大厅。”邹盛说。 霍立一脸懵逼，嘴巴张得老大。 “本来是在四楼，但那个教室没多媒体电脑，就去一楼了。然后这个叫‘聂阳’的加我，说你先去寝室了。”邹盛看着霍立。 旁边一直思考的团队智多星开口了，“徐风是不是也是竞赛的？” 第59章 奥斯卡影帝·霍 “操！”霍立突然爆了句粗口，“就是他狗日的！” 他到现在虽然不说安分守旧，但是一没骂过别人，二没打过架，这市一中谁也没招惹。 “他装成聂阳给霍霍发消息，装成木绵绵给霍霍发消息是因为这两对其实不太熟，说不定之前没加好友，就算之前加了事情败露也找不到他身上。”肖成沉浸在推理之中，手指在空中比画。 “他哥狗日的从四楼教室出来时最后一个，他没关灯，故意让霍霍觉得我们在那个教室上课，不然霍霍怀疑。”肖成一拍手掌，“卧草，老子想起来了。” “那崽子快下课的时候溜出去上厕所就一直没回来！” 本来竞赛的人不多，特别那徐风还是他老大仇人，肖成记忆深刻。 这下大家由衷的给肖成鼓掌了，把肖成搞得不好意思了。 “哪里哪里，还是学神先说到徐风那玩意。”肖成憋不住笑了出来，满脸羞红。 “要跟老胡说吗？”邹盛问。 石小开激动的说：“必须说啊，要不是学神去问聂阳情况发现不对劲再见到霍哥恐怕就是干尸了。” 霍立还没提起拳头，陈弋就捏了把石小开肩膀，给石小开捏得尖叫。 “小开，就算爬我也得爬下去的。”霍立叹息。 再说了第二天就大家来教学楼上课也能听见一个大帅逼在天台呼喊。 “楼梯间有监控吗？”霍立问。 聂盛摇摇头，“没有，假如查监控最多只能查到徐风出去了，最后进了一楼楼梯间。” 霍立拳头握的紧紧的，心里刚盘算什么时候出校门给私下这狗币崽子交流下长记性，就被陈弋给按住了。 “时间也不早了，先去洗澡了睡觉吧，我来解决。”陈弋说完抓起床上衣服去了洗澡间。 剩下几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 聂阳：“怎办？” 肖成：“就不管了？” 霍立抬抬眼，“快停水了，快去洗澡。” 反正他是不知道陈弋怎么做，除了揍一顿或者揍一顿后徐风主动吐出来。 第一节是于蕾的课，霍立只好撑着脑袋强行逼自己不倒下去。 肖成突然手丢过来个东西，霍立定睛一看，居然是风油精。 盖子没打开那股直逼脑仁的味道就蹭蹭往鼻子里冒。 “哪来的？”霍立指着问。 肖成低着脑袋回头，太阳穴两点绿油油的液体，“石小开的，倍精神。” 石小开坐很前面，眨个眼于蕾都一清二楚，所以常备提神神器，不知道这小瓶子经过了几手，满教室都是薄荷味。 于蕾直感辣眼珠子，“谁的风油精翻了啊？这么大味。” 石小开喊，“快睡着了，得醒醒神。” 班里人都笑了一通，这段时间可谓枯燥乏味，不停地刷试卷、讲试卷、改正试卷，联考、周考还有马上的期中考轮番上阵，脑子都快麻木了。 于蕾叹息一声，这把大家吓得一激灵，生怕英语女王生气了。 “大家累我都清楚，成天睡得比狗早起得比鸡晚，不过也得学，熬过去就好了……这样吧，这节课看电影吧。” 一班顿时炸了。 “卧草！我没听错吧！” “于蕾是被老胡附体了吗？！” “女王大人万岁！” 于蕾一眨眼，“不过只能看英文的，不然胖大海还以为这节课是电影鉴赏。” 这丝毫没有减弱一班燃起的激情，同学们都去催促路晓去老胡那边拿u盘。 “怎么什么事都是副班长，你这班长被架空了啊。”霍立说。 陈弋侧目一挑眉，“霍霍来当班长就好了。” “滚啊。”霍立撞了撞陈弋。 “行了，我先补觉，别烦我。”霍立还是决定不使用风油精强行提神，自由自在的睡吧！ 骚年！ 陈弋扯张草稿纸画了个猪，最后标明：霍霍。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霍立真有点猪眼一闭就睡的特异功能。 肖成恨不得拿风油精把脖子以上涂个遍，邹盛强烈吐槽，“第一次见风油精洗澡的。” 肖成下一秒还是趴了下去，“不管用啊，该睡还是得睡……” 邹盛往后转，“猪头加一只。” 放的片子没什么大吵大闹的画面，该刷题的题刷题，该看的看，后面还两个睡觉的。 石小开正准备拿手机接蓝牙听听土嗨dj提神时，多年情报打探的职业素养立马发作。 胖大海跟个瘟神一样在窗户外面。 石小开赶紧躲下去。 石小开：！！！ 石小开：胖大海来了！ 几个收到消息的立马收了零食。 “不错，一班同学不错……”胖大海眼珠子瞪的一下落到二组后面那两个。 其他人和于蕾顺着胖大海视线看过去，两个一动不动，伴随电影里舒缓的英文插曲甜甜的进入梦乡。 所有人都不敢动，邹盛想把肖成给拍醒但被胖大海眼神攻击给杀住了。 陈弋心里叹口气，因为霍立穿的白鞋子，这下来一脚估计得被小朋友给骂。 下一秒陈弋还是不动声色给踩了下去。 霍立最恨洗鞋，所以对被踩这件事极其敏感，几乎是刚落脚就醒了。 “你踩我鞋？”霍立不可思议的问，顶着睡成鸡窝的头发。 陈弋承认这一刻他很想笑，但是良心发挥作用，手指微微抬起，压着声音说：“胖大海在你后面。” 霍立脸上一瞬间弹跳出各种表情，最后凝固成一本正经。 霍立：“……这题怎么做啊？我趴着想这么久都没想出来，你快教教我。” 邹盛快跳爆炸的心瞬间凝固。 奥斯卡影帝啊。 霍影帝啊。 这演技。 然而顶着一头乱毛的霍立面色不改心不乱，“这道题应该建立空间直角坐标系，但是这个a点怎么算出来坐标？” 陈弋忍笑着说：“a点作为bc的终点，算出bc的坐标除二就好了霍霍同学。” 胖大海看到这一幕快爆出来的骂声硬生生给憋回去了，微笑地路过因为写不出题目埋头苦思的霍立同学，给毫不知情的肖成同学一个强制开机。 “还睡呢！屁股坐出痔疮了吧！给我去外面站一个上午！” 胖大海背着手骂骂咧咧走了，霍立才松了口气，那副渴望学习的肉体一下被收了魂。 不过还是很固执的问，“你别踩我鞋啊。” 邹盛安慰了会肖成，告别后转过来，“因为胖大海不让叫醒你俩。” 前面肖成刚走到门口被叫住了，一向外边美丽而心狠手辣的英语女王叫肖成回位置上去。 “你回位置上吧。”于蕾说，“胖大海找你麻烦让他找我。” 一班全体：“！！！” 肖成内心：我不就是做睡了个觉吗，这还是于蕾吗！ “不过……”于蕾瞥了眼全班，“下次再让我逮到睡觉的，下次英语演讲直接去报到。” “啊啊啊！” 第60章 四百九十九点九 “妈的，忘记这茬了。”从来不说脏话的邹盛这一句给霍立搞疑惑了。 “怎么了？”霍立问。 在他心里一班这群学霸们随口就是一段高分作文例句，各种比赛拿奖到手软，邹盛还是英语课代表，估计可以和外国人称兄道弟。 “因为谁都不想去啊。”肖成摆摆手，“临时主题即兴演讲，我天。” 邹盛郁闷的点点头，“反正我是哑巴英语，说不出来，写作文句子得想半天。” 霍立看向陈弋。 “别看了，学神上次是第一。”肖成说，“上次一个教英语的老头怎么说的……贵族王子？” 霍立拍拍陈弋替他感到尴尬，“王子？哈哈哈。” 或许是期中考试逼近，也许是怕被拉去英语演讲当小丑，这几天班里学习氛围格外浓郁，中午午休的时候就有人跑去操场看台背单词，就连“关爱精神病之家”吃饭都看到零零散散的几个一边吃一边看手里的资料纸。 作为落到学霸堆里的学渣，他已经不是以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废寝忘食大佬的战斗力，嘎嘎猛。 坐一组后面几个哥们还和霍立有说有笑，遇到大考试恨不得一天刷一本五三，第二天把不放心还再刷一遍。 “发呆呢？”陈弋说。 寝室里，霍立看着数学题出神。 “霍霍，学起来啊！”肖成试图激起霍立学习之心，把绑在自个脑门那条印着“努力”的红带子解下来双手呈给霍立。 霍立看了眼，“几天没洗了吧。” 肖成说：“上面的汗水是我努力的勋章！” 石小开：“第一次见说得这么不要脸的。” 石小开和肖成都已经写到了第二面，陈弋也没闲着，挂着耳机听听力。 霍立心里一顿惆怅。 “我感觉我累了……”霍立刚抬眼陈弋就走了过来。 “休息会吧。”陈弋说，“慢慢来。” 可是后天就要期中了，想到这霍立心里一顿烦躁。 这段小插曲过后，309学习室重新恢复到只有笔尖在草稿纸上滑动的细微的沙沙声。 a点坐标带入方向向量cd，使用法向量算出垂直点的位置。 极限求值，导数求导再求导，卡方检验…… 闹钟响的时候，霍立脑子里还是各种数学名词，随着噼里啪啦的一阵音符，他心里空了一块。 玛德。 很难。 估计写得也不怎么好。 霍立看见肖成和石小开写得很满时，脑海冒出了一句话。 好像我真的不太行。 让一个学渣去补这么多年的坑，太难了。 操。 “啊，有点难。”肖成撂笔。 陈弋改卷，霍立不太敢看自己试卷上有多少个叉，但是光听笔画的声音，就预感了大事不妙。 两个月前的自己根本不可能想到这个叫霍立的二中校霸，成绩学渣会因为考得不好而烦躁。 操。 “挺不错，比上次好些。”陈弋给霍立打了个分。 “靠，别啊。”霍立看着那个分数，“也没必要为了安慰我就故意打这么高啊。” “很多地方虽然没算出答案，步骤是对的。”陈弋给霍立指了出来，“自信点。” 男人就是要自信。 勇敢霍霍不怕困难。 陈弋估计说这话得被霍立揍，索性就在心里默默喊了下。 “这题挺难的，霍霍写错也很正常。”肖成说，“靠！我也写错了！” 陈弋戴了眼镜，今天上课没怎么睡觉，现在眼球发酸，“倒数第二题，独立性检验，数据填错了。” “啊。”霍立搓了搓手臂，看了圈大家，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洗澡的时候，霍立觉得可能自己真不是读书那块料。 郁闷的喊了声。 脑子里突然浮出了陈弋戴眼镜的样子。 一般这家伙很累的时候才会戴眼镜。 霍立擦擦头发拉开门，结果陈弋就站在面前。 “靠，偷窥啊。” 陈弋把手中的牛奶抛给霍立，物体温度传导到手中时霍立疑惑的问：“热的？” “嗯。”陈弋眸光落在霍立鼻子上水珠，漫不经心道：“刚买的，加热了下。” 温度不是很高，不过握久来还是烫得慌。 “上哪热的啊。”霍立搁在书桌上，“你发抽啊，我不喝牛奶的，上哪买的？” 特别是这种上面写得一清二楚的“助力宝宝脑部发育奶”。 学校没见过这种。 这家伙怕不是脑抽跑到校外就买一瓶奶？ 神经病吧。 他宁愿相信陈弋是考前放松去网吧，走的时候脑子发抽从老板那抱在手里不足三岁的小baby嘴里顺了瓶奶。。 “芳芳阿姨那有热水壶。”陈弋说，“因为有个小朋友不太开心。” 陈弋穿着黑色棉质短袖，从兜里掏出根绳子，红色的绳子上串了颗珠子。 “不管迷不迷信，让你安心点。”陈弋边说，边抬着霍立的手给戴上去。 霍立脑子里一根线崩了。 他看着绳子上还没撕掉的小贴片，上面清晰的写着：售价四百九十九点九。 事业的助力绳！学业的保底线！孩子的生命锁！单身狗的爱情缘！ 这个他没记错显然是学校旁边某家主打占卜迷信、算命算缘算财运的蝇头小店。 一到考试季特别是高考季，总有求个心安的学生们花高价算命，时不时还有小情侣们去聆听“如何让爱情又稳又长”的胡说八道会，自称是上天的授讲。 别的也不说了。 前几天肖成就去那买了支下笔如有神的钢笔，天天恨不得抱着睡觉。 “你踏马的脑子让狗吃了？”霍立手就这么伸着，但嘴巴就是忍不了，“老子有钱都不会买这玩意。” 不要九块九，不要九十九，不要一百九十九，只要四百九十九。 愿者上钩，不骗穷人，只为愿意出四百九十九买根看似破绳实则破绳的傻逼服务。 “我以为你会开心……”陈弋装模作样眉毛一弯，眼眸颤动，只剩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天啊，我的大冰山！ 全是我的错！ 霍立那根崩断的神经又接上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陈弋这么一句话，还嗲到爆的话，他那一肚子话居然说不出来。 靠。 冰山真的成了春山。 春风洋溢啊，人性化了不少。 虽然陈弋这家伙不是个女的，但这该死的与外表气质不符的反差感让他腿都要软了。 “啊——”霍立干巴巴开口，摸摸那颗珠子，“挺不错的，光泽亮丽，就适合我这样的……校霸……” 陈弋你尴尬吗，反正我尴尬。 一阵沉默过后霍立还是忍不住了。 “靠，你脑子发烧烧啥了？快五百，得吃多少顿烧烤！” 陈弋看着霍立，“现在开心点了吧。” “操……你还别说。”霍立懵了会，郁闷的拿起桌上那瓶脑部发育奶喝了起来，“你还真别说。” “就这么着吧，这次考不好还有下次。” “我霍大爷就不信了……” “其实我刚才还真觉得自己压根就不是读书的料。” “怎么说呢，慢慢来吧，才学多久呢，要填以前这么多坑……” 第61章 两个蛋蛋 “这奶挺甜，不会是勾兑的吧。”霍立翻过来看了下配料表，还挺干净啊。 陈弋笑了笑，“没有，我看配料表了。” 灯泡猝不及防熄灭。 房间瞬间被沉默挤满，直到霍立喝完瓶子发出洗不出来的滋溜声，然后霍立忍不住笑出声。 等霍立笑够了，陈弋眺眼：“那早点睡？” “嗯——” 门突然被踹开，“学神，我遇到世纪难题了！”肖成一脸惆怅跑进来，黑灯瞎火的环境依旧没浇灭肖成的学习之心，还没来得及把题给学神看，甚至还没看清309里面是什么情况。 “滚！” 肖成就跟被打包一样，被霍立给拎了出去。 肖成：“……” 黑灯瞎火不上床睡觉，面对面玩啥呢？ 肖成的问题一直等不到解答。 霍立心里总觉着没那么简单，直到陈弋第二天拿着几本新资料搁他面前时，他才反应过来。 “什么？”霍立翻开。 各个科目，应有尽有。 三年背完它语文就稳了！你不知道的英语秘诀！教你一本一百面学懂化学…… “昨天晚上买的。”陈弋一顿，“我资料你不太适合，就重新挑了套。” 霍立：“那这瓶奶呢？” 这瓶极其侮辱他智商的“助力宝宝脑部发育奶”怎么又出现在他桌面？！ “哦，我买了一箱。” 霍立：“……” 期中考到来那天，霍立坚决不喝那狗屁的发育奶，并且从肖成桌肚里拿了瓶可乐。 “哎！霍霍，你有情况啊！”肖成指着霍立手腕处那根红绳子。 “狗屁情况，某个傻逼花了快五百买的破绳子。” 本来他不想戴，但是毕竟是五百块钱，也就考试时期能发挥点它的心理安慰作用，所以今天就戴出来了。 那天晚上没感觉，今早早读才发现，这绳子长度刚刚好，不会太紧或者太松，假如不是这个颜色他可能会戴着打篮球当个手环。 肖成拿出那同样的考试笔，“我们是一对啊，都那家的。” “对个屁啊。”霍立收拾了下该带的用品，旁边某位大煞笔还在笑，“走了走了。” 笑密码呢。 这次考试是学校老师自己出试卷，有个好处就是自个学校老师的风格都比较清楚，押中题目的概率很大，总体来说会比联考简单。 题目：浔阳江头夜送客 霍立心里默念：枫叶荻花秋瑟瑟！ 题目：朝闻道 霍立：夕死可矣！ 这次霍立考场往前面靠了两个，从头顶飞来飞去的纸条喜人的减少了，写到作文他看了眼周围，答题卡差不多也写到了反面。 写完霍立又检查了遍，确认选择题没填挪，古诗词没写错字，最后细细通读了下作文，抬眼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爽！ 霍立心里小小喊了句。 中午吃饭“关爱精神之家”汇合，这会没有讨论刚才已经考了的科目，霍立也没那么紧张了，仔细地扒拉饭菜里的辣椒。 “今天是路晓生日，你们去不去啊？”肖成说。 “肯定去啊！必须宰一顿。”石小开被路晓欺负多了，对于这种可以狠狠敲诈路晓一笔事情绝不含糊。 肖成翻了个白眼，“宰你个蛋蛋，你准备生日礼物了吗！” 霍立筷子一顿，饶有兴致的看向肖成，“你准备的什么？” 肖成神秘一笑，“嘿嘿，晚上你们就知道了！” “你丫的不会要表白吧！”张树林一拍桌子。 肖成一脸铁黑，“表屁，她都说了以学业为主……” 霍立咳了声，“你到底准备了什么？” 肖成扭扭捏捏了好一会，才放下筷子说：“黄冈密卷。” 霍立一惊，看了眼陈弋。 不会是你小子出的主意吧，很有你的风格啊。 陈弋无辜的摇摇头，表示毫不知情。 “还有啦。” 霍立松口气。 “我亲自为她整理的错题集。” 霍立还没呼出气硬是被堵住了，“你也发烧了？” 陈弋附身了吧。 其他人也投以堪忧的目光。 肖成挠挠脑袋，“不还说最需要什么就送什么吗？路晓她最注重成绩，我不投其所好嘛……” 邹盛道：“那这也太硬核了吧。” 学生们大多对学习又爱又恨，恨不得分数比天高，面对一堆作业试题堪比周一上班族，要不是要提高成绩谁会抱着作业库库刷。 霍立其实不知道送什么，想着女孩子都爱美，问问老妈买瓶香水之类的。 李翠翠女士听到那个十八年不开花的儿子问自己女孩子喜欢什么时，心里那个劲，就差扯自己耳朵珍珠吊坠双手奉上了。 仿佛已经看到未来自己抱孙子的养老生活了。 “妈，她我同学！人家过生日！”霍立很无力吐槽自个老妈那充满奇思妙想的脑子。 下午几乎都是小科目的考试，上午写题的那种打鸡血的兴奋劲还没消失，霍立自我感觉良好。 霍立冲到教室里面时老胡还没来，就听见里面闹哄哄一片，往里面一看原来是徐风和别人打起来了。 “你是不是看到我试卷了？” “你还看到什么了？” “老子什么都没看到！你神经*吧。” 地上徐风和别人扭打在一起，旁边有人想去分开又被这两人给推开。 霍立几乎是一瞬间想到那天的徐风和成堪。 “怎么回事？”霍立站到陈弋旁边，“你作为班长不去劝架啊。” 现在徐风处于下风，另一个是隔壁二班的副班长，肌肉一块一块的，被人称大熊。 “劝了，被打回来了。”陈弋撩开袖子，上面一块淤青。 “靠，谁搞的啊。” 其实看起来也没那么严重，但是霍立还是一下子眼睛就眼睛冒火了。 “就那个徐风，学神想去劝劝，结果徐风明明和大熊打，一拳揍学神手上了。”肖成在一边愤愤不平，当时就想加入大熊的阵营给徐风来几拳。 这件事一直到胖大海来才解决，两人都被叫去办公室，围观群众都有好几个被拉去当证人。 “就是徐风说大熊抄他试卷，大熊哪能认啊，人家本来成绩就很好啊，还用得着抄他徐风的？也不知道徐风怎么想的，一来二去就打起来。”石小开这次终于没有添油加醋，两三句讲了个大概。 “徐风他刚转过来不应该在最后考场么。”肖成说。 石小开耸耸肩，“可能看徐风成绩好直接安排在一号考场了呗。” 老胡本来想进班说说注意事项就放学，这下不得不重新强调校纪校规。 霍立从后面窜进来给肖成吓一跳，“霍霍你哪来的？” “食堂买了俩个蛋，滚滚淤青。”霍立从兜里掏出两个白蛋给陈弋。 “操，你真贤惠。”肖成说。 “滚啊。”霍立说。 于是陈弋手中神奇的多了两个白花花的蛋，热的。 “别感谢我，徐风肯定是因为我才揍你的。”霍立咬咬牙，“你当时就该先踹几脚啊，真没用！” “嗯。”陈弋说。 “那个，蛋用完了可以给我吃吗？”肖成小心翼翼的问。 “不。”陈弋抬眼说，“留着孵小鸡。” 肖成：“？” 霍立：“？” 邹盛：“？” 第62章 失散多年的兄弟姐妹 晚上赶到“正好”烧烤店里面那桌已经快坐满了。 人不是很多，除了路晓几个好闺蜜，霍立发现他们“关爱精神病之家”居然除了聂阳都出席了。 “霍立快来坐呀。”路晓今天难得化了个妆，看得肖成直瞪眼挪不开。 “啊，好好。”霍立朝路晓招呼的地方坐，旁边还留了个。 “学神呢？”石小开问。 “他好像留在学校有点事，马上来。”霍立看了下手机，发消息催促陈弋。 陈弋那手写ly的头像马上回消息了。 陈弋：你们先吃。 应该是考完试太想释放下压力了，路晓一连串喊了一大堆菜名，把吃货肖成都给听呆了，忍不住道：“吃得下吗，这么多。” 路晓扫了眼，“今天就是要大吃特吃！瘦死老娘了，我的补补！” 石小开瞅了眼路晓昨天还嚷嚷着要减肥的身材，“不对啊，你不说你要减肥吗。” 结果遭到路晓一顿毒打。 大概是这桌点的多，老板送菜上来的时候看到有这么多男生，还送了几提啤酒，“送你们的！” 一个女生说：“叔叔，还有我们女生呢。” 马上，和胖大海神似的老板给拿了很多饮料。 “谢谢叔叔！” “叔叔人真好。” “下次还来！” 肖成：“不对啊，平时这几个女生说话没这么甜啊……” 一众女生：“肖成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肖成给自己倒了杯啤酒，“霍霍，我敬你一杯！” 霍立很想说路晓过生日你敬我干什么，不过还是点头给自己倒了杯，“不醉不休。” “同志们，大吃特吃，不要给我路晓省！” “哈哈哈哈。”一桌人笑得合不拢嘴。 很多人在学校和在私下里就是有着不同的一面，在学校或许是学习狂魔，恨不得上厕所都嘴里念叨几个单词，但是一到这种时候，特别是在酒意和欢喜氛围的加持下，照样可以口飚“国粹”。 路晓举起杯子干了一口。 去你他娘的考试！老娘现在不想搭理你。 去你他娘的学校！给老娘打入冷宫！ 肖成倒是很殷勤，提议帮霍立把烧烤上的辣椒粉给扫掉。 “有孝心啊肖肖。”霍立喝了杯脸有点发红。 “别啊，霍霍你叫我什么都可以，唯独肖肖太渗人。”肖肖学姐这个专有名词估计会被他记一辈子，“而且是学神让我注意一点的啦。” “他说：‘霍霍不爱吃辣，帮忙给他去掉。’” “哟，好感人~”喝醉了的路晓幽幽传来句。 “靠，这个傻逼。”霍立看了下时间。 虽然脑子晕乎乎的，但是心里极其猛烈的抨击着。 陈弋怎么还不来！ 所有人都以为像霍立这种大佬是千杯不醉的，毕竟是敢质疑校霸的酒量！结果等霍立一脸趴在桌子上时肖成给吓一跳。 “喝了多少？”肖成说。 邹盛：“不知道啊，就几瓶吧？” “这是醉了？” “那是了。” 路晓早就醉了，但是精神还是很在线，至少不会像霍立一样直接倒。 “不醉不休啊！啊啊……肖成来！喝！” 他们吃完又找了个店唱k，陈弋进去的时候里面群魔乱舞，石小开的声音差点耳膜给喊穿。 “给我一杯酒~我泪流满面~你是我的谁……” 路晓诈尸，一会唱一句，一会趴在木绵绵肩膀上。 角落还有一只。 校服外套盖着，黑色头发表面在红紫绿蓝的灯光下一层一层变化，很安静的趴在玻璃桌上。 周身的气质与环境格格不入。 “学神——”肖成刚开口就被陈弋的手势给逼停了。 “喝了多少？”陈弋轻轻坐下，眉毛在这种环境下染了层冷漠。 “三瓶吧。”肖成说，“刚才还起来唱了几句，这会儿又倒了。” “嗯。”陈弋去拨开霍立的盖住后脑勺的校服，结果被霍立手指紧紧抓着。 “你来了？”霍立声音模糊不清，愣了会陈弋才反应过来。 “嗯，怎么喝成这样。”陈弋脱下自己的外套，给霍立盖上。 然后小声的对肖成说：“空调温度高一点吧。” “ok。”肖成打了个手势。 “没有……”霍立说话断断续续，“就是假酒……” （老板：小子你别搞！） “不醉不休……你怎么才来。” 陈弋一挑眉，“老胡问我点事呢。” “才三瓶就醉了，真菜。” “滚啊，下次……我们比比！”霍立脑袋动了动，“之前很讨厌成绩好的人，感觉他们都跟徐风一个逼样……” “现在呢？”陈弋关掉关门声，给霍立拍了个照。 存入了名为ly的相册。 他又打开录像。 “现在感觉世上好人……还是挺多的，也不是每个人都像他那么装逼，肖成说徐风英语还提前交卷，”霍立声音小到需要陈弋靠近才能听清。 “你比他牛多了，都没提前交卷……路晓啊肖成啊这一帮人都不错，够兄弟，够哥们。哦，别跟路晓说我喊她哥们。” “突然觉得，转这个学校，还挺不错……” “肖成你唱啊~我们不要说分手~栀子花的香味~” “石小开你能不能闭嘴！” “这句到我了！这只是你的借口~不要搞暧昧~” 光线昏暗的角落，陈弋关掉手机，对霍立说：“霍霍也不错。” 霍立脑子乍然爆开一朵金花，然后陷入黑暗。 阳光缓缓爬上玻璃，透过各种缝隙往309挥洒，卫生间窸窸窣窣传来刷牙和流水声。 霍立睁开眼又立马合上，太刺眼了。 “还有人没。”霍立一开口自己都吓了跳。 这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霍立吗！ 这呕哑嘲哳难为听的声音是谁！ 我的嗓子！ “早餐在桌上，我去跑步。”陈弋看着在被子露出的那头颅乱动，“你也可以一起。” “不。”霍立嘶哑的喊了声，本来还有话说。 怎么就第二天了。 我怎么第三瓶酒醉了。 我不是在唱歌么。 我是谁，我在哪。 听见自己这声音干脆就不说了。 过了好久，霍立掀开被子，正准备穿衣服才发现自己衣服都还健在。 除了外套挂在椅子靠背，里面短袖还是干干净净的，看样子昨天没吐。 幸好。 霍立又继续躺着，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 一班学神群里面塞满消息。 路晓：谁的香奶奶香水！ 路晓：图片.jpg 肖成：靠！这小瓶子抵我一个月生活费啊。 石小开：路晓拿给喷喷，九九成稀罕物。 路晓：没拆，这谁的。 邹盛：看这架势，就学神同桌能做到了吧。 路晓：@霍立 邹盛：@霍立 …… 昨天送礼物的时候大家都一股脑往路晓怀里推，不过大家都写了贺卡，知道是谁送的，唯独这瓶与手工礼物和习题格格不入的香水没贴名字。 霍立就是叫老妈送了瓶香水过来，女生的，没想到李翠翠女士直接拿了瓶肖成一个月生活费。 霍立：我送的，忘记写贺卡了，抱歉。 接着下面一众回复：我就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姐妹啊！ 第63章 抱回来的 私信里面路晓说不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霍立连着发了好多个搞笑表情，让路晓不要有这么多负担。 路晓是个不错的女生，霍立想。 不过自己似乎对这种类型的不太对味。 霍立在人生很多年里都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初中中二装逼那会有个对象就是炫耀的资本，今天换了个马子啊，真漂亮的嫂子，不愧是xx哥等吹捧特别催动少年的满足感。 那会子班级里各种类型情书满天飞，大胆型开篇直接表白，朋友型最后才说句我们可以先做朋友试试。 霍立收到过不少，但是看到名字一对脸又总觉得不那么对味。 相比陈弋的直接，每次拒绝的时候他还是相当委婉的，然后一回头张渔张桓等人色眯眯的看着。 他：没答应 张渔：艹，害老子白来。 学校里面都传霍立对女的没兴趣。 有次张渔给他介绍凯子，他把那个看他裤裆笑的男凯子揍了顿。 给张渔这个媒婆吓得把凯子给送医院了。 据说此后治好了那位的gay症，看见男的彻底不举。 没他高，篮球打得还菜，受不了。 萌妹、御姐…… 感觉还没他家做饭阿姨看得来。 “哎。”霍立放弃思考这个问题。 那就归结于感觉吧。 感觉来了谁也挡不住。 桌子上搁着粥，霍立凑近一看还是皮蛋瘦肉的。 袋子上还贴着外卖单。 一大早跑校门拿外卖？ 霍立洗漱完，解开打包袋，尝了口居然还温热的。 然后他把吸管怼进锡膜纸。 对，就是那智障发育奶。 他去敲308门结果这里面都在开会了都。 石小开依旧作为主讲坐在中间，看到霍立进来连忙招呼。 “看样子睡得很香嘛。”肖成上下打量，“哎！大家都是一双不值命的脚走回来的，霍霍就你被抱回来的。” 肖成语气像个深宫怨妇，还很矫情得白了眼霍立。 霍立抓牛奶盒的手僵住，双目圆睁，“你说什么！” 握草。 “学神把你抱回来的！”肖成说，“那臂力。” 肖成举了举手臂，可惜体育委员这段时间除了食堂百米跑没有锻炼，肌肉快化成肥肉，没点硬度。 霍立一捏就给他疼的嗷嗷叫。 石小开：“那力量。” 邹盛犹豫：“那……” 张树林呐喊：“那坚不可摧的友谊！” 邹盛吼：“友谊的钢铁巨轮！” 张树林大吼：“泰坦尼克号！” 肖成怼怼张树林腰，十分鄙夷，“泰坦尼克号最后翻了！有没有文化。” 石小开还在应援：“学神和霍神的友谊不会翻！” “那就大冰山吧！”张树林笑着说，“祝你们像被泰坦尼克号撞上的那座冰山一样。” 众人：就是觉得不太对劲。 霍立心里在考虑是揍死陈弋还是揍死陈弋。 “这是周太文告诉我的哈，先不要声张。”石小开打开手机，说回正题“昨天晚上他看到那三个一起进办公室了。” 霍立：“周太文？” “就是体育课俯卧撑第三的那个。”肖成说。 “哦哦。”霍立点点头。 “霍霍，你不仅路痴，你还人盲啊。” 霍立说：“拳头看得见就好。” 肖成缩了缩脖子：“那还是看不见的好。” 邹盛打断肖成，“哪三个？” 石小开喝了口老胡之前搁班里的亲赐的茶，一字一顿，“徐风，大熊，学神。” 霍立看了过去。 “怎么回事？”霍立忍不住问。 徐风和大熊他知道因为打架，那陈弋也去了是什么鬼。 总不能是斗地主吧。 “不知道。”石小开说，“假如当时我在场就听墙角了嘛，周太文就是看了眼。” “那不就一堆废话吗，搞得我们白担心。”张树林翻了个白眼，“陈弋是班长被叫过去也很正常吧。” 其他人比较认同，但是霍立心里还是蓦然的抖了下。 “没事吧霍霍。”肖成见霍立脸色有点白，“酒还没消下去啊。” “没事。”霍立赏赐肖成一个拳头，“都说了不要叫这么叫我！” “行了行了，来看鬼片吧，放松一下。”石小开说着打开手机，“备了不少，国内外禁片…” “靠，别走了啊。”石小开对转身就走的几个赶紧挽回。 大清早空气都格外新鲜，操场上也有不少人，没看错的话路晓和木绵绵都在看台那边。 “好帅啊。”一路过路晓就很忠实的吹捧起来。 木绵绵打了个招呼：“学神早哦。” 陈弋张了笑，“学习还是看风景？” “看风景。”路晓对陈弋拍照，“镜头里面更帅。” 陈弋无奈叹息，看见路晓和木绵绵人手一本单词书。 “脖子上红印子怎么回事。”路晓说。 “昨天他抓的。”陈弋停下来，昨天晚上把霍立抱回来，那家伙环着他脖子说他是霍霍，要他汪汪叫。 给放床上说不狗叫不给下来。 一度以为这家伙是装醉。 两人就这么僵持，然后霍立顺便往他背后吐了…… 霍立松手下来的时候指甲还差点要给他大动脉给划破。 边上木绵绵听到男神脖子是被霍立抓的那一瞬间脸红成苹果，猝不及防说了句我艹。 自己磕的圈子似乎发生了不得了的事。 路晓笑眯眯拉着木绵绵狂奔走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像野人失心疯。 艹，陈弋笑了声。 徐风走过来的时候估计是第十圈，操场上人少了些，走过来的人很显眼。 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陈弋甚至眼球都没转动，给蓝牙切了首歌。 结果耳机里猝然响起了一团嘈杂的嗡嗡声。 “鸽子飞不进来~我也走不出去~” “你是一场没有征兆的风~” “那时候，我睁开眼睛就是……” 操。 切歌切到录音上去了。 还是昨天霍立唱歌的录音。 “等下。”第三次从身边擦过去时，徐风像拦车一样伸出手臂。 陈弋嘴角刚扯起来的嘴角沉了下去。 找上门了。 “你很得意吧。”徐风慢悠悠的走过来，但语气却嘲讽至极。 “别废话。”陈弋摘掉耳机，打开手机把录音给放进隐私空间，然后才抬眼看他。 “你怎么知道是我关的门？”徐风靠得更近，几乎要面对面对峙般。 “能不能别废话。”陈弋瞥了眼，说完转身就走。 徐风一把拉住，“你知不知道霍立是个什么人。” 陈弋缓缓转过去，徐风见此脸上促然绽起笑，“你帮他，却不知道他多么恶心——” 徐风顿住了，那骨节分明的手指蜷起来的拳头在他鼻子前面停下来。 陈弋眼里迸射出寒芒，语调冰冷，“你踏马能不说话就别说话。还有，下次别让我听见你说任何关于他的谣言。” 陈弋走时，身后的徐风几乎是带着疯笑的喊，“你知都不知道凭什么觉得我说的是谣言！” “你不敢听吗！” 第64章 他是良家少男 门啪嗒打开，陈弋迎面拳头差点锤到鼻子上。 “昨天还抱着说我真好，现在翻脸不认人。” ……虽然表现的不明显，但这一副良家少男被玷污后被抛弃的委屈眼神是我看错了吗？ 霍立懵了。 “我真说了？” 陈弋嗯嗯点头，“你说陈弋正好。” 霍立听那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简直想钻地缝里，他一米八男人汉子被公主抱回来就不说了，还说了醉话。 “还有什么？”霍立就怕还有什么不得了的话。 还有让我学狗叫…… 这个陈弋不准备说。 “没了。” “还好还好。”霍立笑着说，“我觉得你可以去演戏 刚才那眼神 绝了。搞得我还以为怎么了你似的。” “嗯啊。”陈弋目不转睛，手指抓住桌上智障脑补发育奶，空的。 某位同桌虽然嘴上说不喝，但是还是很听话。 “嗯啊？”霍立喊，“靠，你这么一说老子还真得怎么样了！” 他做样子去拉陈弋衣服，虽然没有过实践，甚至女孩手抖没碰过，但是以前被拉着观摩了些动作片。 面前这个是个没那么讨厌的男的。 估计也不差。 结果陈弋就站着让他脱掉外套，掀开里面的白色长袖。 “握草，你变态吧。”霍立说。 居然不躲？ 搁这玩欲擒故纵呢！ “你扒我衣服说我是变态。”陈弋笑着说。 腹肌都抖了抖。 霍立拍了一巴掌。 “笑个屁！” 陈弋憋住，但是憋了不到几秒彻底笑出声了。 霍立：“你是不是受虐人格。” 他对着陈弋腹肌又拍了下。 不得不说，平时没看见陈弋搁哪训练，但是体态线条杠杠的。 石小开冲破房门看到这基情四射的一幕直呼受不了，捂住眼睛喊：“完蛋了，我眼睛要长针眼了。” 霍立走过来，“喂。” 石小开：“不敢看。” “开眼。”霍立语气相当威武，瞬间有了校霸气质。 短短两个字硬是让石小开反复揉捏成了“喂，睁开你的狗眼，不然给你头打爆。” “好吧。”石小开睁眼。 霍立就拽衣服陈弋扯到石小开面前，掀开喊：“他陈弋是个男的，我也是个男的，这是他腹肌。” 石小开：“嗯？” 霍立有些暴躁，“所以别搞得像我偷情良家少女一样，什么鬼反应。” “学神也是个良家少男呢。”石小开手痒抹了把陈弋腹肌，“卧草，好有感觉哎！” “怎么练的怎么练的？” 霍立瞥了眼，“滚滚滚滚，别乱摸啊。” 陈弋眉毛一挑。 晚上“关爱精神病之家”完成相当轻松的作业，就几个题目，写完全窝在309开黑，一直到霍立哈欠连连众人才随着肖成一声鸟叫一哄而散。 “布谷——睡觉喽家人们。” 肖成双拳捶捶胸口，“怎么办，明天出成绩，好紧张。” 邹盛说：“现在赶紧去教学楼前面孔子像拜一拜。” 霍立瞄了下陈弋，这人耳朵塞着耳机不知道听什么，手指关节一动不动，停在屏幕中央。 “听啥啊。”霍立凑过去，“其实可以拜拜我同桌。” 屏幕上显示一段录音。 标题叫ly。 （ly是利比亚的英文缩写！！！） “利比亚惨绝人寰大屠杀罕见录音？”霍立斜眼，发觉陈弋这家伙压根没搭理他。 操。 309学习开黑派对彻底结束差不多十二点了，霍立难得亲自收拾了下桌子上一堆试卷和零食包装袋，对着早早躺床的陈弋说：“晚安。” 陈弋点头。 丫的听什么呢！ 霍立一只拖鞋溜进床底，一只不知去向，倒向被窝。 电子屏幕光亮映在陈弋脸上。 耳机里播放录音。 “你是霍霍吧，卧草……老子想吐。” “……” “你狗叫一声……不然我不放心……” “……” “这绝对是假酒……” “……” “其实感觉我同桌还挺好的，是个好人……肖成他们也是个好人。” “……” “很热啊你脖子，该剪毛了，哦——你掉毛期。” “……” “没听见汪汪叫就不松手。” 夜很薄凉，这家伙喝醉了一个劲钻头，头发扎人。 “汪汪。” 周一成绩放榜，所有人的分数都贴光荣榜边上，好的差的全给揭了底。 “校长执意要贴出来。”老胡叹口气，“大家想知道成绩的就去看吧，但是一点，一定不能妄加讨论别人的分数。” 他本身就是不愿意学校把大家的成绩都贴出来，这无疑会给失误的、考得不好的学生很大的打击，特别是因为名次而内耗更是会给关键时期学生的内心产生巨大的影响。 “这次期中的家长会正好和运动会一起开，也好让家长们看看同学们在绿荫场上展现风采……” “看不？”肖成转过来问斗地主的霍立。 霍立：“看啊，干嘛不看。学了这么久，不就为了这吗。” 无论是成绩好还是不好，都会内部分化出两种人。 成绩好到不担心。 成绩好但是很焦虑，想稳住名次或者更进一步。 成绩差但对分数毫无好坏想法。 成绩差但想要往上面争。 一下早读，“关爱精神病之家”就往光荣榜那边跑。 除了陈弋。 “人家不用看，稳稳的。”石小开说。 “你们去，我帮你看看期中考的错题，晚上给你讲一下。” “好吧。”霍立点点头。 光荣榜上更新得很快，但是第一那张照片一直没变。 还有万年老二。 不过路晓这次是第三，霍立还是挺佩服。 玩也玩的开，学也学得好。 肖成得把握住啊。 “嘿！找到了！”肖成抱住石小开狂喜，“进前五十了！” 石小开：“哦，真恭喜你啊，老子已经被踢出七十开外了。” 肖成尴尬一笑，“邹盛你呢？” 邹盛名字在第八，比上次退了几名。 “不太好。” 霍立从硕大的光荣榜上挪开目光，叹息道：“喂，难道不应该在乎一下学渣的感受吗。” 肖成立马抱住霍立一只胳膊，“都给我找找霍霍名字！” 霍立：怎么听起来这么欠揍呢。 终于，在“关爱精神病之家”几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下，霍立名字终于在排名三百五十六找到了。 “操。” 比上次进了一百多名。 之前从五百多名到四百多名霍立以为自己也到头了，毕竟学习这个东西就是越往下面越难。 “操。有点激动。”霍立笑了。 “关爱精神病之家”还担心霍霍因为考得不好而伤心，观察到霍霍嘴角的笑容才松口气。 “我们霍霍！就是这么牛！”肖成喊，也不怕其他班的人听见，“你是我的神！” 邹盛、张树林、石小开：“霍神！” 霍立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见鬼，让他和一群神经病待一起了。 这几个可以直接找个戏台子演一场好戏。 上春晚的话他铁定的看。 第65章 徐风零分 “等下，那装逼小子呢？咋没看到名字。”肖成眼睛贴到榜上，硬是没看见徐风。 听到装逼小子霍立条件反射想到了同桌，抬眼不解道：“陈弋不就第一个吗？你眼——” “不是，谁说学神了啊！是徐风！”肖成还在手指着名字，一长排往下面数，非得揪出徐风两个字。 “靠，你不说清楚。”霍立看向肖成往下移的手指，一个个名字闪过。 已经到前一百了，还是没有徐风徐雨徐雷的半点踪影。 几人又重新加入到寻找装逼小子的潮流中。 “操。”肖成说。 他指了指最后面，“徐风零分？” 全校除了几个生病请假的是零分，就只有徐风，大家看着交卷，虽然理科答题卡交的时候有人看见写的很简洁，还几乎每场考试都提前几分钟交卷。 但是成绩出炉，万众瞩目的装逼小子是个零分。 后边备注栏写着：作弊。 众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跑过来的木绵绵给叫住了。 “老胡叫霍立去办公室。”木绵绵见这个小团体的人都在，又说，“老胡说你们也可以去。” 过去的时候陈弋也站着。 “关爱精神病之家”就这么集齐了，相见在办公室。 （五班聂阳：不要忘记哥，哥压轴出场。） 还有大熊和徐风。 “好了，都到齐了吧。”老胡说。 肖成举手。 老胡喝了口茶，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没有靠背的小椅子，“你们坐。肖成同学你说。” “聂阳也是我们一伙的。”肖成笑着说。 隔壁办公桌五班班主任惊讶道：“窜班严重啊，从一楼玩到二楼去了，哈哈哈。” 结果老胡还真让人把聂阳给请来了。 聂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畏手畏脚进门朝霍立传了好几个小眼神。 霍立只好摇头。 他也不不知道整哪出。 “本来说下早读把你们喊来对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件说开了谈，但是考虑到吃早餐，所以就快上了课再叫同学喊。” 全场的人都坐了，就徐风没坐，椅子都摆屁股下边，但脸还是硬着。 老胡也没有多说什么，看了眼本子上的草稿，“两件事。” 霍立搓了搓陈弋手臂，眼睛眨了好几下，眼神交流。 霍立皱眉：感觉你有问题。 陈弋挑眉：那你猜对了。 说完，霍立手心出现颗奶糖。 霍立眉头紧锁：滚。 陈弋笑：嗯，好。 “好。”老胡咳嗽一声，霍立立马收回目光，板正得像个白杨树。 那也不错，生机勃勃，经年不朽，陈弋想。 “先说考试斗殴事件。”二班班主任突然抢过老胡的主持人身份，激情开麦。 肖成赶紧离徐风远了点，二班班主任这架势差点贴脸喷，给他吓一跳。 “徐风同学，你说我们班大熊抄你试卷。但是我们调监控明显发现大熊就是听见外面有声音才侧头看了眼，而且一直到交试卷，我们大熊都没对自己答案有任何修改。” 霍立看见徐风听到监控的时候手慢慢握了起来。 “而且，我们还看到你每场考试都携带手机。” 所有人，包括什么也不知道聂阳一瞬间都看过去了。 徐风脸瞬间白了个度。 “我没抄手机，我就是看时间。”他对上二班班主任的眼睛，毫不示弱。 二班班主任却不是个怕事的，大熊算得上她的宝贝学生，这时候她完全和二班站一起，绝对不允许自家学生被造黑谣，看监控的时候一秒都不肯放过，硬是拉着一众老师看了半小时。 监控里面大熊虽然坐得不板正，由于体型的缘故有点挤，整个人俯着写试卷给人看到的只有宽大的后背。 差不多还有会结束的时候，外边低年级的吵架起哄大熊才抬头朝窗外看了眼，徐风手一下收了，黑色机身扔进桌肚里碰撞出声音。 之后二班班主任又要求调取每一次监控，然后每次画面上都是徐风考试开始拍试卷发出去，最后几分钟接收答案。 有几门看手机后没改答案，物理和数学明显改了不少选择题。 橡皮擦擦冒烟。 “你之前转到我们学校硬是要进一班，你答应说能考进前二十才留在一班。” 话音戛然而止。 二班班主任才喝了口水环视所有人。 似乎是为了给在场的所有人想象的空间。 二中的第一名来一中还真不一定可以考进一中的前二十。 每次大型联考、市考，一中进全市前一百的可以说一大把，几乎和十二中包圆了前一百名。 但是二中有的时候有一两个，有时直接绝种。 所以为了在一班待下去，徐风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只能抄手机。 考试完下午，徐风一直说的是：你是不是看到我试卷了？你还看到什么了？ 徐风想问的是，大熊有没有看到徐风拿手机。 因为那时候他正好拿手机看答案。 而大熊听到外边的声音往徐风方向瞧了一眼，他以为大熊看到了。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我没有抄。”徐风声音带着咆哮，袖子下的拳头越握越紧。 心里那块叫尊严的倔强无疑在刺激神经。 在二中那件事情发生之前老师们都无条件相信他，假如不是成堪…… 假如不是成堪，他也不会被退学。 造谣么？ 说不定霍立就是喜欢成堪才帮忙的，那他造的谣也不算假的不是么。 他猛然松开拳指向霍立。 哐啦椅子倒地，陈弋几乎是一瞬间就站起来挡在霍立前面。 要不是陈弋这么挡着，他真想把徐风手指给掰了。 “那他呢！凭什么他这么差的成绩就可以待在一班，你们敢保证他上次联考和期中考进步了不少没抄，他在二中什么成绩大家一查就清楚，谁能保证他没抄！” “就因为他家里有几个逼钱？！” “你们知道他在二中成绩多差吗，就算现在也是垫底，凭什么他就可以在一班。” 还值得你们这么多人维护。 这话一出，肖成一股子气上来就想和徐风这个**崽子干，霍立也憋了股气，但是现在老胡和别的老师都在，他给拉住像疯牛一样哞叫的肖成、 “我敢保证。”陈弋声音冷的吓人，就连霍立都禁不住抖了下。 陈弋扭头和霍立对视一眼。 霍立：放心我没抄。 陈弋点点头，对上徐风手指给压下去，“假如你觉得霍立是抄的可以直接去监控室调监控，耍嘴皮子谁不会？” 老胡老早就待不住，终于插上话站出来了，“霍立同学转到我们学校是用正规择校生身份转来的，放在哪个班无可厚非，刚好我一班缺个人——陈弋同学没同桌。而且按照学校规定，择校生理应安排在拔高班。” 肖成也找到了说话了理由，“是啊是啊。” 然后就没好说的了，那你徐风呢？ 他也不知道啊，只好又把目光投向老胡。 第66章 成堪 陈弋开口了，“你因为霸凌成堪、威胁成堪说谎被二中开除，一中不愿意要你，然后用你的成绩作保，才勉强接收了，让你遵守校纪校规。” 徐风脸憋的铁青，不知道二中是事情陈弋是怎么知道的，指着霍立的手指被陈弋又给掰了下去。 霍立差点要洒下一地热泪，第三次这种眼睛一热的感觉。 都是因为陈弋。 狠狠地骂啊！ 终于有次遵守校纪校规不是对他说的了。 二中班主任办公室那天，那个老妖婆怎么说的？ 你霍立什么德信，他徐风什么德信。 谁都知道。 你霍立多次违反校纪校规…… 二班班主任接下来的就不管了，“我们班的事就到这里，剩下的你们自己处理。你们班徐风对大熊的道歉信记得赶紧交过来。” 说完，二班班主任拿着小喇叭走了，“大熊走。” 大熊瞅了眼徐风走了。 老胡还想平静而公平的解决这件事，经过二班班主任和陈弋这么一搅，气氛搞得剑拔弩张了。 怕双方打起来，老胡让徐风和“关爱精神病之家”站远点。 “那……就说说徐风同学你把霍立同学关天台上的事吧。” 霍立刚还激动的心猛然坠了下，他看向陈弋，这家伙却面无表情的盯着徐风。 盯个鸡毛啊！ 霍立扯了扯陈弋衣角。 众人眼皮子底下又开启了眼神交流。 陈弋挑眉：嗯？ 霍立瞥眼：你？ 陈弋笑了笑：又猜对了。 霍立手中又多了颗糖。 霍立抿唇：你怎么是什么事都不告诉我？ 霍立手中集齐奶糖、太妃糖、薄荷糖。 霍立惊讶：喂！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是陈弋已经主动退出房间，断开了究极信息电波传导。 “咳咳，大家都看着呢。”肖成很小声的对霍立说。 不管是自己人还是敌人都看着这俩，霍立感觉脑子烧得慌，手揣进口袋放糖，露出一个你们继续的表情。 全部事情搞完时霍立只想说陈弋牛逼。 四楼往天台的楼梯间经常没有人打扫，所以脚印很明显。 至少证明了徐风的确是去天台还关了门，至于假装成木绵绵和聂阳的人是谁就显而易见了。 难怪路晓过生日陈弋和徐风都去了老胡办公室。 “本来说这件事查不到那小子身上老子找个机会揍一顿。”霍立一边走一边扯着陈弋衣服下摆，“不过……你为什么跟老胡说不要徐风在一班待了？” 为什么呢？因为他不配吧，不配出现在你面前，陈弋想。 “本来按照他的承诺就该走了，再加上——”陈弋嘴唇被霍立巴掌盖上。 “等下，你可千万别说为了我！”霍立松开揪着陈弋衣角的手，“不过徐风真的很讨厌……” 肖成一个浑身肌无力耷拉在霍立肩膀上，“哎！那小子眼不见心不烦！管那么多干什么呢！我们班就四十六个人，他就是多余的！” “我肖成虽然不知道大哥你和他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么久了，我知道——”肖成上个台阶，“霍霍是个好孩子，不欺负人也不会让别人欺负。” “啊。”霍立想把肖成给甩开，这人手环着他脖子窒息，“松手。还有，肖肖你人不错，真的。” 霍立刚说完右边肩膀一沉，侧目一看，他奶奶的陈弋也把手扒拉上来了，圈住脖颈。 玛德。 “操，老子要被你们勒死了！”霍立掰开这两人的手，“肖成我能理解，这家伙就是个脑癫疯。” 他停下，“班长你是哪里毛病啊！你喜欢我还是咋滴！” “都大男人！老子恐同啊！” 陈弋只觉得脑子砰的一下炸开了。 邹盛、张树林、石小开：真的假的。 肖成：？ 聂阳：真的。 本来霍立就是随便吐槽一下，哪知陈弋还真给吓住了，眸光落在他鼻梁处，呆若木鸡。 看得他发毛。 “走走走走！”霍立甩了甩手，“于蕾的课呢！” 徐风没有关办公室的门。 他不能待在一班了，明明自己能够匹配上，但现在都毁了。 但他就是不甘心，在二中也是，总有一堆人围着他后桌那个人转。 学生不就是看重成绩，难道大家不都该围着他么。 他成绩，中考失误才来了二中，不然肯定能进市一中。 但是他渐渐的发现，在这一群鸡屁股都够不着的同学里，他这个鸡头似乎还不错。 自从第一次大考试不出意外得了第一名后，整天有大群成绩差到辣眼睛的人跑来找他问题目，虽然会占用许多时间，可是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他最开始的同桌是成堪，又笨又差，不过很安静，搞得他很没有存在感。 很多次他都想抓住成堪的笔教他：这他妈的应该这样写。 这个人很好欺负，从来不会吭声。 他弄断成堪一支笔不会，他告诉成堪错的答案也不会，撕掉成堪考得稀烂的试卷也不会。 说不上什么感觉，他不希望成堪问别人问题，也不希望成堪考得好。 就算成堪数学终于及格，他只会说：“这次本来就很简单，你怎么第十六题都错了。” 怎么这么傻*呢，用你的猪脑子想想。 知道成堪没有别的朋友他内心居然有种莫名的喜悦。 他就喜欢成堪做自己跟屁虫的感觉。 之后成堪因为成绩太差被调走了，不过也不远，就在他斜后面，也就是霍立隔组的旁边。 他和成堪的争吵越来越多，明明就是个屁事不吭的性格，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成堪越反抗他越是想嘲笑他讥讽他。 大家对此也是默不作声，直到霍立帮了成堪。 成堪那次考得很差，他要撕掉那张的试卷，每次成堪考得很烂的试卷他总是要狠狠羞辱嘲笑一番，再好心的给成堪讲解，最后当着面撕掉。 “你怎么考这么差，猪脑子吧你。” 看见成堪眼神里对霍立感激，他很生气，凭什么成堪要对霍立露出那种表情？ 几天后的放学，徐风把成堪逼到墙角，“你是不是喜欢那个霍立？他成绩那么差。” “你踏马是不是个gay啊，真的恶心。” 徐风没想到成堪居然反驳他，接着还动手，可成堪那小学生体格就像小鸡乱啄而已。 掉落的书包笔记本上写着徐风挺好的，但是为什么总是欺负我呢？ 上面的字迹工整但小气，一大段的话，徐风才知道成堪居然真是个gay。 那时候徐风不知道是种什么感觉，又冒火又不想说话。 很恶心。 结果霍立又出现了。 之后徐风威胁成堪，不然把日记的秘密说出去。 办公室里成堪没说，霍立被家长，徐风说霍立就是喜欢成堪才见不得他和成堪玩，很多人都相信了，毕竟成堪都表示了，霍立就是故意打人。 他没想到成堪之后说了。 他没记错成堪绝对不敢找老师，就那烂得要死的成绩，去办公室不是挨骂就是被罚。 “徐风，你知不知道霍立都因为这件事要转学了？你不是说老师不会追究霍立的吗？你不是说会给霍立说好话吗？还有你为什么要造谣说霍立喜欢我？” 成堪承受不了内心的压力，也受不了明明是帮助自己的霍立结果被老师指着鼻子骂差生。 那份煎熬在霍立转校后更加难捱。 成堪烧了日记本，上面很多徐风的字眼都烧成了灰烬。 徐风先是被喊去谈话，最后被退学，之后成堪也转班了。 他不甘心。 所有人都要帮着霍立。 就连成堪也是。 第67章 你是个意外 一整节课霍立发现陈弋这家伙不太在状态，题没刷，试卷没看，就坐着。 其实也不是纯粹的发呆，眼睛还是一直看书上的字。 某种自家姑娘被小黄毛伤害的保护欲油然而生。 霍立陷入深深的质疑。 于蕾讲的东西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陈弋似乎伤心了。 因为自己不让他圈自己脖子。 这家伙就抑郁了。 靠。 这就是偏执症吗。 没必要吧。 “喂。”下课，霍立往同桌那边靠了点，手指若无其事般溜到陈弋的耳朵边，扯了扯。 “怎么了？”陈弋侧过头，看起来维持着一个勉强的微笑。 “靠，别强颜欢笑，吓人。”霍立深呼吸酝酿了下情绪，“我也不知道你晓不晓得这件事。” 陈弋放下手里其实一直没动的笔，视线落在霍立脸上。 “你说。” 霍立烦躁的抓了下头发，“刚才是不是我说的太过了？你不开心了？” 其实霍立还是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但就是莫名想哄一下同桌。 霍立心想这位大朋友，你也不小了吧，怎么还耍起脾气要爸爸哄呢？ 这么一想霍立又很上瘾。 “没有。”陈弋摇摇头。 谁信啊。 “其实，我不是觉得你圈我脖子很讨厌……”霍立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好了，免得被这个缺爱患者误会，“因为我真的恐同。” “被男的接触多了就有点不爽。” 霍立看了下陈弋，结果这家伙眼神直勾勾盯着自己。 “说起来还是徐风那个家伙。”他叹了口气，“不就是被记个处分吗？我无所谓，徐风他恶心我，说我喜欢男的。” “就那个成堪，我之前不是帮了成堪吗？他就说我喜欢成堪，老子真不知道徐风怎么嘴这么烂。”霍立无奈摊上，“关键是他妈班里人都信了。” “所以之后我就心里像有道坎，不过现在还好。” “最搞笑的你知道是什么吗？班里在传我就是看不惯成堪和徐风走一起，就把徐风揍了一顿——” “真是一群神经病。” 霍立苦笑一下，“反正我就恶心的，最后就转学了。” “我是恐同，你说和姐姐妹妹牵一起多爽啊！”霍立发觉聊歪了，赶紧扯回来，“反正，我知道你有那么些心理症嘛，不要多想就是了。” “不是因为你怎么怎么样，纯属我的问题……你是老子的板砖兄弟！” 这句话说出来，霍立自己都震惊了。 他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太神奇了。 不过他实在担心因为自己一句不过脑子的话就被这个心患偏执孤独、只有自己一个朋友的陈弋大朋友给推下了堕落的深渊，以至于做出什么危害社会美好团结的事。 听说高智商犯罪造成影响是巨大的。 他不能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抛下陈弋同学！ 一定要说清楚！ “其实现在也还好，刚才就是快被肖成那家伙勒窒息了，激动了。” 霍立说完以为陈弋会回答谢谢你为我考虑，听你这么说我那偏执症就好多了之类的。 “好吧。”陈弋略带忧愁的眉头慢慢松了。 不错，真好，这就是好孩子！霍立想。 “那以后我还可以圈吗。”陈弋一脸认真的说。 霍立只感觉自己脸都石化了。 你踏马扯的主题有点不对劲啊 “可以可以，就是别太用力了……”这下轮到霍立强颜欢笑，“不过我建议你快找个对象，美人玉颈，够你圈了。” 陈弋眼尾不知何时染上笑意，“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说的。” “什么啊？”霍立问。 “我没找对象之前，霍哥也别找。”陈弋语气舒缓，全然没有一开始那样带着点忧郁的调子。 霍哥霍哥。 霍立心里一阵电麻似得。 “不是，你们还有这约定？”肖成偷听了好久，只觉得这两人纯属就是没事找事，自己被霍霍骂他心甘情愿。 学神还要霍霍专门哄。 真见鬼。 不过他听见学神有什么偏执孤独症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不知道？！ 他记得学神每年的心理评估都是健康绿。 “鬼知道他脑子出什么毛病……”霍立摆摆手，“不过以后上大学了他又管不到老子！” 陈弋看了眼霍立。 “你看门外边那群妹子！全是看你的！”霍立有些愤怒：“估计我谈的时候你丫的都孩子满地爬了。” “说不定孙子辈都有了。” 门啪的一下被陈弋关上，“你记得就是了。” 操操操！ 霍立忍住揍陈弋的冲动。 冷静！ 他是偏执孤独缺爱患者！ 不和他一般见识！ 上课，霍立瞄了瞄同桌。 果然又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哎。 霍立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真的变得很好说话。 老子的脖子是你想圈就圈的吗！ ……可是现在别人这么弄他似乎真的没有很抵触。 纯属被勒得发慌。 特别是陈弋，反而他还觉得每次挂陈弋身上时很舒服。 好吧。 陈弋是个意外。 你是个意外。 在他来市一中之前，就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变数。 谁叫你是为老子挡板砖的兄弟呢…… 说实话，这件事他霍立得记一辈子了，就像肖肖学姐被肖成记一辈子一样。 霍立甩甩笔，试图把笔芯里面最后的一点墨水给利用干净，陈弋面无表情的给扔来了支新的。 “富家大少爷穷得一支笔都没有。”陈弋哎了声。 霍立旋开笔盖，换好笔芯说：“因为我是个专心致志的好男人。” “二笔不侍一夫！”霍立把空了的笔壳丢过去，很不巧砸到了陈弋锁骨窝里，然后滑了下去。 “操。”霍立伸手给钻进去掏。 “精准度有点烂啊。”陈弋挡住霍立的咸猪手把笔壳拿出来。 “唉，真羡慕你们还能有心思玩。”路晓走过来收作业，“心大啊。” 肖成起身，“我来收我来收，你歇歇。” “歇什么歇。”路晓白了眼肖成，“正好当做减肥运动了。” 霍立从桌肚里找出作业本交给路晓，顺带戳了戳陈弋，“快点，人家都要等着急。” “哦，陈弋同学不用写这个。”路晓说。 这次英语作业是个抄写，上次英语考了一百四以上的不用写。 “你们大学会去同一个城市吗。” “去啊，干嘛不去。”肖成说，“路晓你要上那个大学？” “暂时还不知道呢，还有半年多，下学期再考虑吧。”路晓眼睛一瞪，眼底透着凶狠，“还有，老娘没问你！” 说完路晓又满眼期待盯着后排二人组。 “肯定一起。”霍立唇角一勾，“到时候我就盯着他，什么时候找对象了我也好谈。” “什么意思？”路晓心里一个激动颤抖，秘密啊这是。 “这个傻逼让我在他后面谈，就是扯淡，估计一上大学一次性得谈俩，没什么约束力。” 陈弋笑笑没说话。 第68章 新癖好 第二天早上，徐风很早就收拾东西准备换教室。 他在这里待了不到一个月。 可是这个班里的人就好像全是维护霍立那个垃圾的，他在这里格格不入。 凭什么都要帮霍立，成堪也是，陈弋也是，还有霍立身边那一大群狗。 明明他才更应该是这个班的一份子，就算他成绩在一班不算突出也比霍立好太多，在二中老师都相信他，到这里都变了。 陈弋还有霍立，你们两个…… 大概是徐风来得时间太短，而且不怎么和周围人说话，他走的时候全班没有一个人问原因，说再见。 “霍哥，你喝不喝豆浆。” 霍立眼皮子都懒得抬，书盖在脑袋上睡觉，声音慵懒，“喝，黑豆的。” 最近陈弋的癖好之一。 叫霍哥。 真骚啊。 干脆直接叫霸霸呗。 突然霍立又听见肖成那压不住的憋笑，“霍哥~”肖成靠近霍立耳朵说。 霍立扬起拳头，“滚！” “知道了！这是学神的专属称号。”肖成笑嘻嘻转过去背书，刚背了首诗歌又回头转过来。 霍立指着不认识的字念了半天没念对，四种声调都尝试了下感觉还是不对劲，学神在霍立翻开下一页之前笑着说了正确读音。 “早不说，哥现在要读后面的。” “霍哥不行哦，这篇上课要抽背。”陈弋手枕着头，从侧面看向同桌一脸老子管你抽不抽老子看你是欠抽的屌样。 操，可爱极了。 陈弋心里满是这四个字。 “知不知道不要说男人不行。”霍立面无表情挥挥拳头。 “行，霍哥厉害。”陈弋愣了下才说。 “看来今天天气不错，晴空万里。”肖成吹口哨慢悠悠转回去。 哪门子晴空万年，霍立看着外面阴沉沉的乌云想。 徐风抱着书经过，因为二班班主任不要他，所以他现在要去三班。 按理来说三班班主任是要来对接一下的，但是因为那档子事在办公室里引起了不小的动静，三班班主任只在外面和老胡打了个招呼指指徐风就走了。 这件事情本来是要保密的，不少听墙角的说漏嘴，学生里面也都差不多都知道个大概。 徐风周围一圈说过几句话的人连再见也懒得说。 老胡进来放下保温杯拍拍手：“周五你们没忘记吧？” “啥啊？”石小开仰起脑袋。 “家长会加秋季运动会。”路晓回头说。 “嗯嗯，对的，大家下面早点通知家长，也方便家长们安排出时间。如果家里有特殊情况实在来不了来我办公室和我一下，尽量都来吧，毕竟这次家长会也别开生面，家长们可以看看孩子们运动会的飒爽风姿。” “哎。我妈来看见我那技术肯定会拍死我的。”肖成说，“我妈大学校篮的。” “让阿姨把你换下来。”邹盛瞥了眼。 霍立听着前面说的这些思考着到底是叫李翠翠还是霍成。 他抬眼正好对上陈弋的目光，“靠，你看我干什么？” 陈弋笑着说：“好看就多看了啊。” “操，小嘴挺甜。”霍立说，“你怎么办？叫家长吗？” 一想到陈弋那个妈霍立心塞。 摊上了这么一个家，爹不亲娘不爱，偏偏还这么努力。 太励志了！ 你就是感动祖国的最美青年！ 见陈弋犹豫没回答，他拍拍陈弋，安慰道：“总会好的。” 陈弋露出一个明朗而帅气的笑，就是说的话还是让霍立脑子一空。 “谢谢你，霍哥。” 霍立不知所措的摸摸脸又搓搓手臂，“呃……没事。” 快下课的时候外面天气莫名其妙开了眼，很好。刚才还灰蒙蒙得看不清，现在乌云全散了，远处天空湛蓝望不到头，翻涌的云彩边缘染上金光。 变得也太快了。 跟陈弋一样啊。 下课铃声一响，霍立撑的一下站起来，“走，我们一起去吃早餐！” 仔细数数，和陈弋还是死对头之前他早上不吃东西，乃至于有次居然当着所有人面低血糖晕倒，之后陈弋就一直给他带早餐了。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个同桌还是相当细心且体贴的。 很照顾他的胃。 “阿姨，我要一个手抓饼和一杯豆浆。” 饭卡按到机器上时发出滴滴的警报。 周围人都朝这边看过来，一看是校霸又转回去。 霍立一脸震惊看着小小显示屏上显示余额不足的四个红字，“靠，没钱了啊。” 估计是请客太多，这张卡还是刚来的时候聂阳带他去缴费处办的，当时没充多少，结果遇到一群吃货。 肖成是第一，石小开是第二。 陈弋走上前把自己卡片往上按，“用我的吧。” 机器显示绿色通过。 “哦，以后还你。”霍立接过阿姨递来的手抓饼和豆浆，喝了口热的。 “唔——”霍立停了会咽下去，“阿姨这刚做的吧，烫死了。” 阿姨满脸笑说：“最新的一杯就被你拿啦，慢点喝，烫喉咙。” “谢谢阿姨。”霍立说。 屁股被咸猪手戳了下，“老虎屁股摸不得不知道吗？”霍立回头说。 “刚才那样不像老虎，像只猫。”还是刚出生，很小很小的那种，摇摇尾巴表示开心一样。 “那你就是老鼠，等着被老子吃干抹净吧！” 阿姨哎呦喂笑个不停，最后还给这俩多送了个鸡蛋。 都买好东西后几人饶有致的沿着操场塑胶跑道那边绕远路走，不知道是不是操场外围种了一圈香樟树的原因，就算这么开阔也还是能够后闻到些叶子的青涩缓混合刚开白花的香味。 真惬意啊，霍立从陈弋兜里掏出鸡蛋，“你吃不吃？” 陈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摇摇头，“霍哥吃。” 肖成说：“霍哥吃霍哥吃。霍霍，要我说就不用问！学神什么不是你的！” 霍立开始剥鸡蛋，壳一块一块脱落，他把蛋黄塞给了陈弋。 陈弋很自然的张嘴。 “学神都能直接给你做小媳妇！”肖成又说。 陈弋猝不及防哽住了，衣服勾出的背弓线震了好几下才没有呛出来。 然后肖成赶紧躲避学神那冰冷的眼神，“嘿嘿……”赶紧开溜。 霍立狐疑的看了眼陈弋，陈弋立马又恢复了笑。 “弋弋啊，做我小妾吧。”霍立笑出了声，手臂把陈弋脖子勾过来。 “这学期过半了吧。”石小开端着面，“真好啊。” 张树林叹气，“是啊，要放寒假了。” “靠，一放寒假就得见七大姑八大姨，瘆得慌。”霍立把从陈弋口袋掏出来的薄荷糖抛得高高的，然后手掌一打开接住。 “霍霍，篮球赛有信心吗？”肖成碰了碰霍立胳膊肘，导致第二次抛得时候没接住，直直落脖子里，卡住了。 霍立正想掏出来，被陈弋抢先一步，“霍哥，给。”陈弋扬笑。 第69章 你mua我手指? “哦。”霍立说，“篮球赛走一步看一步呗……你们都什么水平？” 邹盛缓缓道：“每次都垫底。” “啊。”霍立有些惊讶，“班里不是有挺多高大个吗。” 特别是他同桌。 一米九腹肌肱二头肌buff叠满，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还长得又那么点小帅。 应该会挺牛。 “都不参加呀，会打篮球的又筛掉一部分。”张树林说。 肖成撇撇嘴，“学神，说你呢，看看这健硕而一米九的身体，不参加真不对事！” 陈弋回以肖成无视抗议。 今天周二了，秋季运动会周五，肖成也开始组织起来。 一班足球队压根凑不出来人，周太文的名字孤零零落在那边，最后被划到了二班篮球队。 篮球还好，勉强把替补都给整齐了。 为了弥补乒乓球和羽毛球上的先天不足，老胡决定上课还是照样上，但中午晚自习可以出去训练，这还是老胡争取来的，其他班的都被勒令不准出去。 就这一点来说，一班是整个年级羡慕的对象。 毕竟上课完出去透透气训练起来也很爽。 “现在很多老师在办公室闹，说老胡这么搞其他班同学也强烈要求，隔壁二班就差揭竿起义了。”石小开围了一群人，一些写题的都坐不住了，看不惯某些老师的行为。 一班作为尖子班，很多地方都被学校特殊对待，所以中午和晚自习出去训练年级那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影响学习就行。 但其他班还是更注重成绩，其他都被认为是次要的，当然不希望本末倒置，为了个运动会就耽误了学习。 用二班班主任的话说就是：“你们学又没别人学得好，还想着玩？” 这一句话激起了民愤。 当初报名的时候说为了班级争光该报的都报，不会的都被拉上去凑数。 现在这么说不明摆着人数指标交上去了就过河拆桥。 肖成很智慧的说：“卸磨杀驴。” “老胡一个人说得过吗，要不要我们去帮他。”路晓合上五三，说了句。 “不用吧，老胡道理就跟轰炸机轰炸一样，每次都把别的老师给说得一愣一愣的。”石小开说。 自从期中考试考完霍立就又下回了斗地主，不过和消灭星星一起藏到了文件夹里面。 课桌上摊了本物理书，从头看到尾，不懂的问陈弋。 学习吧，骚年。 嗯，能学一个小时是一个小时。 中午他们刚出去准备练球就被二班班主任给赶走，说不要勾引别班的好奇心。 为了不给老胡拉仇恨他们就回去了。 现在老胡在为他们一班的运动事业而奋斗。 嗯，他也要为老胡的奖金奋斗。 霍立看了下页码，这本书终于快一半了，几乎是每一面就蹦出个不懂的知识点，心累。 “休息下。”下一秒霍立就趴了。 陈弋带着眼镜，看了眼手时间，“霍哥，你才学了十五分钟。” “啊。”霍立诈尸似得扬起脑袋，“可是真的很痛苦。” 又松软无力倒下。 当了十八年的学渣，现在一下子要他理解这么多知识，脑袋要爆炸了都。 前面还在叽叽喳喳一片，石小开已经从隔壁二班班主任是不是二婚聊到了大海拉面馆好吃的秘密。 真好啊，霍立突然希望就一直这样吧，也不想什么高考，不用考虑下一次考试，就晚自习聊聊天天看看书，同桌说说骚话。 哎。 门锁芯咔一声，老胡脸上看不出什么消息，走到讲台上边的时候，下面有人问：“战绩怎么样？” “五五开。”老胡坐了下来。 在办公室站了老久，腰间盘突出了都。 石小开送了张筋骨贴上去。 老胡摆摆手表示老当益壮，暂时还用不到这玩意。 最后的结果是中午可以去训练，晚自习不行，也是考虑了一些数学竞赛生第三节晚自习要上的缘故，从明天开始。 “今天是周二吧。”霍立声音闷着。 邹盛点点头，“对的。” 周五就开始了。 而且这天已经没了。 隔壁二班突然爆发一阵欢呼，估计为争取到了训练的权利而兴奋。 就算只有短短两天时间了。 那嚎叫声，堪称宣誓独立宣言。 直到胖大海武威的怒吼才终结二班短暂的狂欢。 “陈弋。”霍立闭着眼喊了声。 “有何贵干？”陈弋说，“霍哥该学习了，过八分了。” “哎！先别说这个。”霍立手朝陈弋那边抓了抓。 抓住了一小揪头发，霍立停顿了会，慢慢开口，“以前老是觉得自己就这样了，每次我也对自己说就这样吧。” 陈弋任由那只手掌下移，划过眉骨，顺着鼻梁停到嘴唇。 “之后转校我想，这下好了，终于不用见那个傻逼了啊，还有班主任，徐风说什么她就信，你说她怎么当上老师的？找关系吗？” 手指尖皮肤上茧子薄薄一层，摩擦得有点痒。 “可是徐风又上赶着来了，你说他是不是有病。”霍立觉得那嘴唇还挺温热，软软的。 “但是吧，遇见你……遇见你们后，我又有种感觉，我可能不差，也不一定是这样，或许还能成为那样。” “哪样？”陈弋眸光低垂，少年睫毛轻颤。 “靠，我说不上来……”霍立想了下，看到的是朦胧的漆黑，顶头的灯泡聚成一团模糊的光球透过眼睑，他是闭着眼，但是他知道眼前有一群人在这边。 就好像他闭着眼就能抓住陈弋一样。 就好像他也能考好一样。 霍立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大堆东西。 我想很多时候我也能比你点牛，这样你也可以依靠我。我想上次被砖头砸的不是你，我想李燕对你好点，我想我能拉着你出来。 其实陈弋这么明显的开小灶他一直知道，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要这样，明明你都自顾不暇，还要给我拉成绩。 那我也想跨一步站你前面，这样我也能拉你的那样。 “我想往前跨一步，你能看到我也在你眼前。” 手指忽然一片湿润，霍立猛然睁开眼陈弋已经松开。 陈弋一字一顿，托着他的手。 “那么我想往后跨一步，我能知道你也在我身后。” 霍立惊讶道：“你他奶奶的mua我手指？” 陈弋扯扯嘴角，“明明是你自己往我嘴里杵。” “卧草？真的？”霍立一脸不敢相信，他居然他手指伸陈弋嘴里去了。 他宁愿戳鼻孔。 陈弋点点头，“真的。” 肖成慢慢回头，很镇定的翻开黄冈密卷。 “还这么举着啊？感觉你要给我戴戒指了。”霍立把手抽回来，“肖成，转回去干什么。” 肖成背对着说：“我要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霍立对墙顶呼出口长气，脚勾着桌子的横杆整个人放松地晃了晃，“小弋弋，你家长会怎么办？” “和老胡说下情况吧，其实老胡也知道。”陈弋说。 接着霍立腰杆坐直，语气郑重，“孩子，我做你的霸霸！我就是你心灵的港湾！” 你的霸霸在这里！ 霍立内心小喊。 占到便宜不容易。 “滚。”陈弋笑着说。 霍立怔了几秒，也跟着笑出声，“操，你胆子大了啊。” 陈弋拍拍霍立桌上才写了一半的试卷，“明天早上就要交，不想寝室赶作业就快写。” 霍立还没开口，陈弋又说：“不能抄。” “靠。”霍立说。 他重新面对试卷，过了一会。 “靠！”霍立说。 第70章 mua(2) 第二节晚自习下课，霍立还是没写完，看着堪比小文章的题目唉声叹气。 其实数学里边大题题目越长给的信息越多，会简单点，短题目反而很多关键信息隐藏在图像或者要自己联想发给出来。 可这道题题目又长又看不懂。 肖成依依不舍收拾东西向霍立挥手告别，“霍霍，再相见就是食堂了。” 霍霍手往前一撑，站起来活动了下，“今天不吃夜宵，太油了。” “啊——我的肚子。”肖成痛苦的捂住肚子，坐在椅子上扭。 邹盛还不明白事情状况：“咋了？怀了？谁的？几月了？” “啊啊——”肖成还在猿人嚎叫。 最后霍立实在看不下去了，“吃吃吃。” 肖成立马好了。 邹盛转头道：“他咋了？” “他。”霍立看了眼肖成嬉皮笑脸的模样，“刚生产，现在生下来了，需要大量吃肉。” “哈哈哈哈，霍霍懂我。”肖成说。 “霍哥好好学习哦。”陈弋声音从头顶直直劈下来，给猝不及防的霍立惊得两眼一黑。 “快去快去！”霍立把陈弋推出门外。 接下来的时光就比较孤独了，第三节晚自习就算是一班也差不多成为了无人区，其他班更没得说，早早关灯走人。 刚拿出手机看了眼，张渔就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过来，霍立扒拉了下头发，点了接听。 “霍立！好久没看到这张大帅脸了哦。” 霍立手机推远了点，张渔脸闪出来大有冲破屏幕的架势。 然后就是张桓，不过刚出现半张脸就被张渔挤出屏幕之外。 背景看起来是二中操场那边，后面一大群人，穿的迷彩服，中间冒着火，看样子是篝火晚会的感觉。 军训晚会啊。 “一直不联系老娘，连你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还有，斗地主怎么一直不上线了！”张渔大吼，一下子让霍立想起了二中和张渔当同桌的时光。 别的女生还不敢和他讲话的时候，张渔已经扯着嗓子要霍立帮她买卫生巾，斗地主也是被她给带的。 有次张渔来姨妈，霍立和张桓被委以重任，两人羞涩地在超市找了好久卫生巾，主要是品种太多，经过导购员的一番介绍才选好，最后张桓绷着脸结账，霍立则戴上卫衣帽子。 扯袋子的时候霍立特意还叫收银员套个黑色袋子。 一进教室张桓把东西给他，他还没走两步手上袋子突然就轻了，什么东西滚到他脚边，他低头一看，粉粉的几包卫生巾落了一地。 再一抬头，班里人以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他。 幸好呆了半个学期张渔成绩好被老妖婆调前面去了。 “学习啊大妹子，我同桌一直监督我呢。”霍立说，“你们逃课了？” 张桓终于挤进了屏幕，和大熊差不多的身材，一进来张渔就没有容身之地了，张桓扯着笑说，“是啊，二中军训推迟了，今天晚上篝火晚会呢。” 镜头被举起来找了下操场中央，大铁桶内燃烧熊熊烈火，靠近几个新兵蛋子在跳舞，还有教官举着大喇叭喊：“要你上你就上，扭扭捏捏什么样。” “你一走哎班里那些小妹子们都瘪气了，个个发奋图强，给老妖婆高兴得，估计奖金拿到手软。”张渔愤愤的说。 “最后一年了，可能水泥封心了呗。”霍立说。 突然，对面镜头一晃，一道响亮的声音响起。 像是喊口号一样。 中气十足。 镜头对着一穿着迷彩服的男生，“学姐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男生比张渔高半个头，还剃了个很肖成的寸头，视觉上张渔这个母老虎居然显得娇小了。 张渔平时说得天花乱坠，各种男人分成不同类型具有不同的特点，想要攻略就得从不同的点切入等等理论层出不穷，现在却像个鹌鹑一样脑袋一缩，“你说什么？” 男生还以为学姐是不乐意，说话的气势没那么足了，“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 忽然屏幕上男生的脸变大，张渔把手机拿近点给男生看，“看见了吗，学姐对象听着呢。” 男生只觉得内心坚不可摧的防线轰然决堤，愤愤瞟了眼屏幕上的霍立，居然哭了。 我擦！这是什么！ 张渔也慌了，“你小子……你个大男人哭什么哭啊。” 霍立这个被拉来当挡箭牌的暂时男友也懵了，闹着玩呢。 “啊，老娘先处理下紧急情况啊——卧草，怎么还晕倒了！” “先挂了哈。” 霍立手机搁口袋里久久不能平复。 刚好上课铃敲了遍，石小开走过来坐肖成座位，招呼几个人讲了几个鬼故事，霍立才从震惊中脱离。 戴好耳机发了会呆。 太他妈神奇了。 这比陈弋喊他霍哥还要神奇。 不过陈弋假如哪天当着他面哭他铁定要拍照。 这个可以说是相当炸裂。 霍立以为自己可以很安静的学习，累了就斗地主，或者和石小开聊聊红衣女替嫁被家暴变成厉鬼的故事。 最后一个不太可能。他拒绝听。 他万万没想到陈弋这个家伙没带数学竞赛资料！ 靠！ 早知道就不说快去了，先给陈弋包里塞满资料再说。 ly的头像亮起。 陈弋：我资料没带，桌上五三压着的。 陈弋：霍哥可以帮我拿来下吗。 看到消息时霍立想把陈弋给拉过来劈了，你踏马不带书！你怎么不连人都丢了？ 在心里痛骂一顿陈弋后霍立心情陡然好转。 同桌没带资料。 你他奶奶的学神典范呢？怎么不把脑袋也忘了。 这一句话作为霍立听到起茧子的训话常言，现在可以对陈弋说了。 作为同桌的同桌现在要送资料。 陈弋桌子上比较干净，不像肖成摆了一大堆试卷题目，霍立很快找到了陈弋口中的资料，给拍了照过去。 陈弋：嗯，是这个，四楼。 操，又四楼了。 “霍神你干嘛去？”自从经过上次霍立被关天台事件，看到霍立又往外边跑的石小开相当关心，就怕大晚上又给关哪了。 “没事，陈弋叫我给他送资料。”霍立回头说。 “真学神假学神啊？”石小开问。 “真！”霍立出了门。 转身遇到爱。 “胖……崔老师好。”霍立给迎面撞上来的胖大海打个招呼。 那标志性的地中海在漆黑的夜里都表现的如此突出，有点光就发亮。 “逃课啊？”胖大海看了眼霍立，因为第三节晚自习除了数学竞赛的学生其他人可以不上，所以他语气还算温和。 “没有没有。”霍立晃了晃手里的资料，“陈弋没带资料，我去给他送。” “哦哦哦，陈弋同学也真是的——”胖大海反应过来自己说的是谁，“快快，快送给陈弋同学。” “哦……”双标啊，霍立内心感叹。 第71章 想要同桌陪 四楼那个教室教室亮着，大概是来得多了，经过音乐教室心里也没之前那么发怵。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那架钢琴。 霍立有种想进去看看的冲动，最后还是情感战胜了理智。 到辅导教室霍立从后门往里面瞧了下，老师不在。 里面都是高手云集，就算老师不在大部分学生都奋笔疾书，霍立站后面找了下，肖成和邹盛在四组后面，陈弋在两人前面，张树林比较苦逼，第一排。 “喂，你东西。”霍立走到陈弋身边压低声音说，才发现这家伙搁这看手机呢！ 以为你好好学习来着。 霍立顿时有种在网吧发现自家乖孩子的感觉。 “难怪说刚才有个女生想坐学神旁边，学神给拒绝了。”肖成身体前倾，“还说有人，我寻思这能有谁，你说说，这人不就来了么！” 陈弋抬头，接过资料，“谢谢霍哥。” 看陈弋略显得意的表情，霍立一瞬间涌起被耍了的后知后觉。 周围人都看着，霍立有点不自在，“那我先走了啊。” 倏然间，霍立腰就被某人手臂一圈。 霍立一看，陈弋手圈着。 最后霍立顺势坐了下去 “哇哦。”后面吃瓜两人眼睛瞪得直直的。 “不是，你什么毛病啊。”霍立扶了扶腰，又摸摸屁股，摔得有点疼。 “感觉学不进去。”陈弋校服外套拉链拉到最高，鼻梁上架着眼镜，透过镜片的目光居然像大狗狗一样看他。 霍立震惊。 他知道陈弋现在变骚了，话变多了。 现在看起来，也变得更……怎么说来着，楚楚可怜。 绿茶吧你。 装绿茶！ 不要用那种哥哥是姐姐不小心推我的眼神看我！ “你还有什么学不进去的？脑子坏了还是眼睛瞎了？”霍立吐出一句。 “感觉好朋友在旁边更安心一些。”陈弋还是一副“没有同桌我就想死”的表情。 天！你可是冰山学霸啊！ 好吧，你是一个偏执孤独缺爱冰山。 “会不会耽误你时间啊？”陈弋又说。 霍立心里很想说，假如你踏马是个妹子就好了！ 咋说话就这么让他拒绝不了啊。 春山盛产茶树。 一开口全是茶味。 “耽误个屁！老子陪你。”霍立吸了口气，整理好自己衣领子端正态度，“给哥学！” 后面吃瓜二人组：还可以这样？ 张树林回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大家都看着后面。 辅导老师压根记不清教室有多少人，但是由于某人的存在，那块地方的前后左右都稍微有点印象。 老师进来后推了推眼睛，疑惑道：“陈弋同学旁边怎么多了个人？” 而那个人什么也没带，搁桌子下斗地主。 “霍霍，叫你呢。”肖成压低声音喊。 陈弋也怼了怼霍立手臂。 霍立微微抬头：“怎么了？” 陈弋：“老师。” “卧草。” 霍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突然就心生一计。 他把手机放大腿上，装模作样的往陈弋裤裆那虚空一掏，“抱歉老师我笔盖掉他裤裆上了。” 这话说完整个教室都沉默了，最后辅导老师缓解尴尬，扯出个笑说：“笔盖还是要收好，不能跑人家裤裆上啊。” 霍立一脸认真的点头：“嗯，知道了。” 辅导老师继续讲题目，就是板书的时候手有点不稳，张树林隐隐约约听到一丝压抑不住的憋笑。 “靠，我还以为你们老师跑路了呢……”霍立抬起头，话说到一半才发现，同桌从侧脸蔓延到耳尖一层淡红色。 不是吧。 这就受不了了。 看来同桌还是个没听过荤段子的纯情小男孩。 而且刚才明明就是虚空一掏，压根没碰着他鸟。 敢情他小时候和聂阳开裆裤掏蛋都没什么感觉，陈弋还害羞了。 下一秒，陈弋就笑出了声，“老师是问你怎么坐这，不是问你干什么。” “而且谁笔盖掉人裤裆上。” 霍立笑了笑，单手手指取下笔盖，中指和食指一夹，目标精确地投掷。 “现在在了吧，话多！” 就在霍立伸手去拿回来时，辅导老师的声音如雷贯耳，一双火眼金睛像要把挡着的桌子给看穿。 “也不能总落陈弋同学裤裆上啊。” 安静的四楼炸开一通爆笑。 陈弋向霍立一挑眉。 霍立耳尖泛红，眼神回应：滚。 下晚自习肖成真耐不住了，向石小开吐槽，“老师问霍霍怎么坐这，霍霍说他是不小心掏了裆。” “哈哈哈哈——啊。” 肖成惨叫一声。 “闭嘴。”霍立现在听起来浑身尴尬，他哪知道老师是问这个，一般他玩手机的时候不都问霍立你在干什么吗。 这下霍立知道陈弋为什么脸红了。 换是他也要尴尬到一脸涨。 “霍哥你是要吃炸酱面还是热干面。”陈弋看了下食堂还开的几个窗口说。 大概是第三节晚自习太晚了，现在整个食堂只有面食。 脑力消耗也真的大，几人都有点饥肠辘辘。 不过就算是现在还有很多人来吃东西，估计是夜跑的或者苦逼学习和他们一样熬到现在。 “哎。就炸酱的吧。”霍立说。 最近他才感觉到，陈弋身上有一股很淡很淡的薄荷加上海盐的清爽气味，浑身上下都有，可能是洗衣液或者沐浴用品染上去的。 但是又经久不衰。 他莫名其妙想到关于信息素的说法。 这个概念还是张渔跟他说的，之前他一度以为张渔口中的信息素就是人家的体臭，现在看来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香的。 那陈弋的信息素就是海盐薄荷的，挺好。 “好。”陈弋刚转身又被霍立拉住。 “用我的卡吧。” 陈弋定了定，很耐心地说：“可是你卡不是没钱了吗？” “充了！”霍立撇撇嘴，很大气的说“我请客。” “噢耶，正好月底了。”肖成喊。 然后几人就风风火火的跑去窗口领取夜宵。 霍立正看手机，邹盛走旁边说，“你不觉得肖成最近很奇怪吗。” “哪里？”说奇怪是有的，比如他怀疑肖成网恋了。 前几天就发现了，肖成对手机露出那股羞涩而甜蜜的笑，跟张渔追高年级学长那会一个样。 成天时不时要出手机看，假如有消息就憋着气回消息然后愉快的呼出去，假如没有就重重的叹息。 据说张渔和学长就见过一面，之后一直是网络聊天。 那些日子霍立一直以为张渔得了什么精神绝症，和张桓商量着去绑走带去看心理医生。最后那高年级学长含蓄委婉的拒绝了张渔，大概意思就是说要高考了，还是学习为重。 这件事情是张渔被拒绝之后说的，霍立记得张渔说的是：“老娘就是看他帅点聊聊天解解闷，谁知道他想多了，还说高考后再试试！老娘试他个鸟。” 第72章 床榻了??! 而最近肖成的状态和张渔那段时间极其相似，上次霍立问了嘴，肖成打马虎眼给搪塞过去了。 邹盛瞄了下还在买东西东西的肖成，“我怀疑他网恋了。” “靠，咱俩想一块去了！”霍立说，“那小子这几天总是看手机，看着看着就笑了。” “晚上我还听见他打电话，对面是个女的。” “这酱怎么这么少啊！”肖成一边吐槽一边走过来，“太他妈抠门了。” “你们怎么一脸神秘的，说悄悄话啊。”肖成说。 陈弋闻言也看了过来。 “没什么，在说运动会的事。”邹盛说。 霍立：同桌你看什么看。 到寝室霍立先是洗了个澡，还特意用了陈弋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等吹完头发他往陈弋床上一躺，“闻到了吗？” 陈弋放下书看着他。 “什么？” 霍立双手一撑上半身起来，脑袋朝陈弋肩窝靠了靠，他明显感觉到陈弋呼吸一滞，悬在头顶的热气消散，“你觉不觉得我很香？” 陈弋感觉自己似乎裂了。 ……是吧。 陈弋手捂住脸点点头，“香……” 霍立皱起眉头，一只脚踹了踹陈弋小腿，“问正经的呢！能不能好好回答。” “好。” 陈弋立马背脊骨标直了，低头闻了，“有点香味。” 还带着点水的发间的确有股洗发水的味道，而且味道很熟悉。 “我的洗发水？薰衣草味。”陈弋说。 霍立起来说，“那奇怪了，我还以为你洗发水味呢，看来是你体香啊。” 陈弋扯了扯嘴角，“是吧。” “哦。”霍立慢慢点头，“我给你讲，今天有个小男生找张渔要联系方式，你猜怎么着！” 陈弋一只手盖在霍立头上，左右摸了摸，“怎么着？” 霍立躲开瞪了他一眼，“那小男生居然哭了。” “最后还晕倒了。不过我怎么觉着这男的故意呢？” “不过吧，被张渔给吓哭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讲话！”霍立捏了捏陈弋脸，给人扯过来，“操。” 陈弋眼眸深沉抿着唇，直到舌尖泛起一丝血腥味才慢慢开口，“霍哥哭一个。” 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陈弋就知道完了，一时真没忍住，听霍立说话脑袋一晃一晃的样，满脑子都是霍立哭了的一幅幅画面。 惟妙惟肖。 “操，你想看哥哭？”霍立震惊，过了好久才说，“那你就想吧。” 霍立往陈弋背上一拍，“什么时候你英年早逝了我去哭坟还是应该的。” 霍立手又突然划到陈弋脖子，“不过呢，老子还是希望你能活长一点——” “不知道你老了会不会也面临不举疲软被老婆嫌弃……” 据说长得越好看的人老了以后皱纹越多，那他那时候铁定要好好看看陈弋那样子的。 最好再矮点，人老了身高会缩水，说不定到时就没自己高了。 陈弋刚涌上去的一些感动瞬间被后面一句给打散，欣慰的心还没灿烂两秒钟就彻底死了。 死了心。 “我去洗澡。”陈弋说。 走到浴室边上时，陈弋突然回头说，“祝霍哥坚挺持久金刚不坏。” “不用你祝福，现在也是这样。”霍立毫不客气的吹牛逼，怼陈弋这件事，就算没胜利也觉得爽。 浴室哗啦啦一阵，霍立居然就很傻逼的坐床上朝那边看，隔着墙也看不出个什么劲，但听着声就感觉啥画面都在脑海里一闪一闪一样。 霍立揪了把大腿。 卧槽，霍立，你是变态吗！ 他赶紧转移注意力，从桌子上捞过手机，刚打开张渔的消息已经铺满了消息栏。 章鱼丸子：老娘觉得他绝对是装的。 章鱼丸子：卧草，他现在躺医务室床上，医生说低血糖。 章鱼丸子：怎么感觉他跟校医串通了呢！老娘减肥一天不吃饭都没低血糖过。 章鱼丸子：他喊我姐姐。 章鱼丸子：他长彭于晏那样，身材张飞神似，喊我姐姐！ 章鱼丸子：有点可爱…… 霍立无语地发了给微笑表情。 章鱼丸子：不要整这死表情。 张渔很快就回了，估计正刷手机。 “怎么样啊。”霍立拔了电话，“那彭飞咋样？” 张渔听到彭飞还愣了下，“不要给别人起外号，多不礼貌啊，人家叫彭张。” 那也一样啊……霍立笑了下。 “老妖婆外号不就你起的，还有班上那个你说像夜罗刹的女生。” “那是她们！彭张不一样。”张渔说。 “哪不一样？”霍立觉得还挺稀奇，短短几个小时，这个彭飞彭张就给张渔来了个甜蜜姐姐称号，还让张渔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 这简直是西坡利亚雌虎驯服师。 张渔支支吾吾没说出个到底怎么样，一句信号不好你在说什么电话就掐了。 浴室门咔的一声被打开，一股子热气往外冒，陈弋一边擦头发出来一边一边看手机。 霍立看了眼走过去。 擦头发的手突然被抓住，他抬头看到霍立靠近他耳朵侧。 满眼探究。 靠。 兄弟我劝你快离开。 老子可能把持不住。 陈弋手掌慢慢握紧，眼瞳忽暗。 “弋弋，你好香啊。”霍立松开手，主动帮陈弋擦起头发，就是动作粗鲁，丝毫没有技巧可言。 “……”陈弋说：“你是不是想把我变成胖大海那样。” 陈弋清楚的看见几根头发从他眼前飘落。 霍立擦完叹气一声，“果然就你身上有这种味道。” 哎，他把毛巾挂墙壁钩子钩子上，一屁股往床上坐。 年代久远的木板床应声嘎吱响。 “靠。”霍立立即起身，翻开床垫看了看，“我床好像要塌了。” 陈弋将信将疑的放下手机，走过来顺带把霍立裤子往上拉了拉，“那还睡得了么？” “不知道啊。”霍立给裤腰绳子系起来，“我就怕睡着睡着……” 陈弋挑眉：“和床下女鬼来个亲密拥抱？” “滚啊。”霍立拳头靠了靠陈弋小腹。 嚯，腹部肌肉不错。 “要不……我们今天挤挤？”霍立手往后撑住桌子，一只脚勾了勾陈弋裤腿。 陈弋有点犹豫。 “哦。”霍立哦了声，“那我和肖成挤挤。” “你不是讨厌接触吗。”陈弋拉住起身的霍立，心脏加速让脸上浮出一层晕，看了好久终于又说：“去别人寝室多不好，那……我们挤挤。” 他倒是觉得无所谓，就是怕晚上不小心碰到了霍立或者小霍立，也可能是霍屁股，这人得当场来段霹雳舞。 霍立这次坐得比较轻，床没有发出断裂声，“是这么说啊，但是我知道你们都是直的，这么一想又觉得没什么了。” “再说了，平时接触也不少了……”霍立尝试往下压，看看这张床还能承受多大的压力，“都是大男人，害什么臊——啊啊啊！” “卧草。”陈弋喊。 霍立脸就这么消失在眼前，两条腿朝天蹬，“卧草！” 第73章 受虐狂 陈弋无奈去给疑似掉茅坑的人老捞上来，手抓住他伸直的手臂，霍立腰一使劲整个人弹上来，同时伴随一声嘶气。 床板已经从中间部位断开，留下个窟窿。 学校宿舍的床常年失修，木板颜色不一，颜色越深代表了木板的在役时间越久，假如没有坏就一直用。霍立这张床的木板比较薄，颜色已经从木黄变成棕色了，估计和这个学校差不多岁数。 霍立扶着腰，眉头紧紧皱一起，“卧草，倒刺，勾我背了。” 衣服拉开，一道划痕带着血，木刺卡在布料上。 陈弋心里操了声，把霍立整个人靠自己肩膀上，霍立此时也没有校霸的节操了，嘴里一直喊着妈叫着爸。 “不要动啊霍哥。”陈弋想仔细看下伤口，奈何霍立现在就像一只被逮住洗澡的猫。 霍立不动了，背脊绷得很直，一弯腰那伤口的缝就会被拉大。 不止一个木刺，伤口上面还有很多小小的软刺，陈弋撑住霍立用指甲去把软刺给夹出来，“忍一下，再动软刺就扎进去了。” 你的校霸尊严呢，不是怕鬼都很坚强的吗？想到上次打针霍立都很怕痛的样子，陈弋又很理解了。 大概是怕真给扎进去出不了，来日随着血管流向全身，打个喷嚏喷出一堆木刺，可能还有这寝室不隔音，肖成他们会听到。 总之经过陈弋听起来既科学又严重的警告，霍立真的不喊了，嘴巴抿得紧紧的，“快挑。” 这样的时间很漫长，陈弋肩膀又很稳当，霍立都快睡了陈弋才把他给推到床上，“好了，先别躺下，我去找石小开借碘伏。” 霍立坐在陈弋床上，撩开衣服的手一直僵在那，干脆脱掉了短袖。 “快去……别说是我啊。” 陈弋笑着嗯了声。 敲响307门，石小开脑袋探出来，然后大大方方开门，里面张树林在打电话。 “学神干什么？”石小开小声问。 “碘伏。”陈弋没有说是校霸意外受伤现在正哭唧唧痛歪歪，还不要他说出来。 “哦。”石小开也没想什么，转身去柜子里翻。 陈弋站到张树林边上，本来也没想听什么，但张树林开的免提，说话蔫巴巴一样无精打采。 石小开找到碘伏递给陈弋后，陈弋还是站着。 “好，我先挂了。”张树林一脸难受，抬头发现陈弋在边上：“陈弋……” “借碘伏。”陈弋说，“阿姨的事？” 张树林犹豫了下，“嗯。” “周末一起去看看她吧。”陈弋说。 回到309霍立已经光着膀子搁床上斗地主，手机里还传来张渔哈哈大笑的声音。 “坐好。”陈弋看了眼那道伤口，血液差不多都凝固了。 霍立立即坐得笔直。 陈弋擦碘伏时霍立没有出声。 不错，够硬气。 “那……”霍立抬眼，陈弋也看着他。 “挤一晚。”陈弋说，“明天叫芳芳阿姨换块板。” 现在室内还不冷，平时霍立睡觉没什么讲究，短袖短裤直接睡，第二天起来也很方便，穿个外套长裤就可以直奔教室。 不过现在同床共枕的除了空气还有个冰山学神，他特意从行李箱里掏出了套睡衣，陈弋总结：花花绿绿。 “海滩度假呢？”陈弋看着霍立换衣服。 “挺好看的啊，你不觉得？”霍立换下半身的时候溜去了卫生间。 “衣领子全塞进去了。”陈弋说。 “哦。”霍立整理了下，“那现在就睡觉吧。” 怎么这么正经，这么隆重呢。 陈弋想不明白。 “直接订张机票飞夏威夷吧。” 霍立听到着笑了笑，“张树林那家伙不就想着夏威夷么！” 夏威夷辣妹。 晚上睡觉霍立突然意识到一些东西，比如为什么自己好像内心真的没那么排斥来自兄弟之间的接触。 比如现在陈弋就睡他边上，他除了想调戏一下，还真没有什么不舒服。 两个概念一下清楚了。 他是直男，他不喜欢基佬，但是陈弋不是基佬，肖成也不是基佬，还有“关爱精神病之家”的一大群粗老爷们，有什么好害臊？ 这么想来，那时候陈弋圈他脖子，自己反应的确是大了。 难怪之后陈弋都不开心。 他可是陈弋唯一的好朋友啊。 好吧。 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张树林难道成小跟班了。 霍立睁开眼突然抓了下陈弋手臂，“你睡了？” 现在黑灯瞎火的，白天也学习一天了，不睡难道来点刺激的兴奋兴奋？ 其实霍立也知道，但是吧就是想和陈弋说一两句。 陈弋动了动，声音响起，“睡了，霍哥也快睡吧。” “你觉不觉得肖成最近很奇怪啊。”霍立转了个方向，从背对着变成了脸朝陈弋的背，不过他们之间隔着被子。 霍立盖的自己的被子。 “网恋了吧。”陈弋说。 霍立浑身一抖，“卧草，你也看出来了？” 陈弋叹气：“整天看个手机笑……主要有次他外放语音，是个女的。” “要不要管啊。”霍立还是有点担心的，“骗钱还好，就怕他脑子犯浑搞果聊。” 虽然霍立恋爱经验为零，但网恋的水有多深他还是很清楚的。 线上御姐线下年过半百都是有的。 特别是之前张渔打游戏开变声器，他更是知道了网络的可怕。 母老虎都能变小萝莉。 “总是要经历的，等他想说了自己会主动说的。”陈弋把耷拉在他脖子上的手给拉开，“霍哥还能不能好好睡觉。” “靠，小弋弋，你真的善变啊，人设呢？”霍立一巴掌往大概大概屁股的位置啪，就是隔着厚厚一层被子，半点感觉都没有。 “圈我脖子时你装绿茶说以后还能不能，我圈你脖子就是这不行那不行。”霍立闭着眼睛，“你小子是不是想吃老子豆腐！” 陈弋一整个内心震惊，没想到霍立那颗脑子居然可以想出这么多七绕八弯，“因为我双重人格行了吧。” “那你现在是什么人格？”霍立说。 陈弋睁开眼，想了想，“睡觉人格。” “滚。”霍立说完又转了回去。 渐渐309只剩呼吸声。 霍立决定把陈弋分为两个人格，一个是脆弱人格，这时陈弋是偏执加缺爱患者，时不时发点骚。 第二个是冰山人格，这种人格发生在主动骚扰陈弋时，现在就是这样。 （陈弋：……） 霍立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近臭远香。 主动骚扰他就觉得你真骚，不骚扰了他又求你骚扰他。 这不纯纯受虐狂么！ 霍立恍然大悟。 第二天肖成着急忙慌拍309大门的时候，是陈弋开的门。 “开门开门，又拉肚子了！” 门一开肖成刚想冲到卫生间就看到学神床上不对劲，似乎有个人，他往被窝里面一瞄居然是霍霍！ 第74章 人民英雄 窜稀的紧急感立马消失，震惊直冲天灵盖，“你们昨天干什么了？” 相当于肖成结巴到咬舌头，陈弋很平静的表示：“他床板塌了。” 肖成手里握着的一大把纸巾四零八散飘落到地上，“什么？这么激烈？” 陈弋看了眼霍立，“他听到了要打死你。” “拜拜。”肖成立即转身冲到卫生间。 陈弋看看手机，才五点。 “学神！我的纸！掉地上了！” 陈弋把一半掉下来的被子给霍立搞好，然后从地上捡了几张纸从门缝塞进去。 上早自习时前面的举着书像冲锋斗士一样沉醉忘我的背书，老胡应该是发觉忘记带茶杯了，让路晓在上面监督一下，自己赶紧拿茶杯。 一班虽然成绩都不错，但是根据座位分布还是状态分明，最后一排的呼呼大睡，还有些耳朵里塞了个耳机，最边上的小男生负责放风，主要是防范胖大海。 上个星期隔壁二班早读就被抄了家，胖大海是拿两个大布袋才给带走。 很不想承认的是，和陈弋挤了那么一晚上睡眠质量还挺好，睡得很舒服。 就是大清早肖成窜的声音太大，做梦都听见有人放连环炮。 邹盛也窜虚脱了，声音虚浮，“踏马昨晚塞给我个蛋挞，味道不对，我还以为巧克力味的。” “结果踏马是前几个星期买的。” “我以为还能吃啊，现在这些东西保质期不都挺长的吗，谁知道才一个星期。”肖成趴在桌子上，浑身乏力，说完还哎呦了声。 “你没睡好？”霍立捏了下陈弋脸。 陈弋语调沉闷地说：“是啊，当了一晚上壁虎。” 估计是从一两点左右，霍立就一个翻身压到他身上，本来为了让学生睡得舒服而比别的学校上下铺床更大一点的单人床也兜不住霍立这种体型的翻身，主要是有两人。 霍立朝里边翻的时候陈弋只能贴着墙，霍立朝外翻他还得兜着，还不敢抱得太紧。 霍立完全不知道自己一夜安稳好梦的背后有个叫陈弋的替他负重前行，“你好补觉，我给你放放风。” 陈弋心里嗯了声。 “肖成，你帮我看下这关怎么过？这个红色的就是消不掉啊。” “这是bug吧，霍霍你给他们公司打电话投诉。” “霍霍待会吃什么？” “不知道啊，看陈弋带什么吃什么。” “哎呦~你俩就秀吧，我估计不用吃了，狗粮太多。” “滚啊……” “卧草！胖大海胖大海！” 陈弋清醒的脑子被霍立猛拍，“胖大海来了。” 见同桌一秒就起来，霍立问，“你没睡着？” “睡着了。”陈弋刚说完一班大门就砰的一下被打开。 “全部出去！配合违禁品检查。”胖大海双手一挥，身后一个穿黑色训练服的体育生立即行动，在外面守住一班后门。 一班瞬间沸腾，不管是前面还是后面持续传来卧槽，但是周围几个脸上一点都不慌，嘴上说的卧槽那种惊慌感像故意演的。 “卧草，怎么回事？”霍立也没压低声音，现在全班吵得跟菜市场一样，胖大海一脸得意得跟老胡说着话，手里的金属探测仪使劲晃，显然是有备而来。 “胖大海每次查手机都叫班长和体育委员搜身，反正不用慌。”邹盛说完还用手机查了个单词。 霍立看了下陈弋，“这样？” “嗯。” 霍立把手机揣口袋里。 “人民英雄啊。”霍立又说。 台上胖大海已经和老胡说完了，一瞬间霍立感觉其实是老胡在拖延时间。 老胡拍拍手掌，笑着说，“好，都配合下崔主任的安排。” “从前面一个一个出去，我看一班手机不少。”胖大海双手叉腰，相当自信，“特别是后面几个，每次都鬼鬼祟祟，靠窗户那个铁定是通风报信的。” 班里人分成四队，女生是路晓搜身，男生就是肖成和陈弋还有胖大海。 胖大海坚信绝对有人铤而走险把手机揣身上，但是排他这队的都是不带手机的，反正金属探测仪扫了好久一点反应都没有。 学生搜查组那边比较原始，摸摸裤兜口袋，打开双臂，抬脚，没有高端仪器。 霍立看了下队伍，站在了陈弋负责的那队，相比于仪器组扫个好几遍，这边快得多，反正这几个班委都是人民英雄，看看就得了，轮到霍立的时候，高冷学神开口了。 “同学你带没带手机。” “没带，我是好学生。”霍立脸不红心不跳。 “哦。”陈弋先是摸摸外套口袋，然后是裤兜。 “哎，赶时间呢，家里的狗生了。”霍立笑着说。 肖成侧目看了眼，这是什么新型的交流对话，他真怕学神一个激动给霍立抄了裆。 陈弋摸到霍立裤兜里的硬物，笑着说：“走吧。” 等班里人都出去了之后胖大海问这三个有没有收获，结果都摇头。 颗粒无收。 胖大海一副吃了秤砣决不罢休的表情，一个组一个组搜。 外边站着的人也都不担心，就搁走廊聊起来。 霍立朝里面看了眼，肖成桌子里的零食全给翻出来了，有些女生桌面上还有胖大海翻出来的镜子和化妆品，到四组的时候一部手机都没有。 霍立满眼不可置信，狠狠剜了下外边嬉嬉笑笑的人群。 他奶奶的就不信了。 一班这群家伙居然没有手机。 最后一个人的座位被翻了之后胖大海脸彻底绷不住了，“堵死了吗？没有人从后面传手机出去？” 胖大海对那个看守后门的体育生问。 “没有啊，堵的死死的。”体育生说。 肖成他们笑了一通，“你看胖大海手里有包烟哎。”肖成突然说。 胖大海已经走出来，把烟亮了亮，神色复杂的说：“陈弋同学，你给我说说，是学习太累了吗？” 霍立心脏猛然揪到一起，他看向陈弋，他娘的这是他的烟，之前被陈弋没收了。 操，忘记这茬了。 “还好。”陈弋说。 肖成他们也看了出来，脑子都麻了，恨不得说是自己的，毕竟烟和学神人设不符。 “那你为什么要抽烟？”胖大海觉得陈弋不是个不遵守校纪校规的学生，虽然都搜到了还是希望能有个解释，毕竟在学校吸烟也是一道红线。 霍立在旁边扯了下陈弋衣服，刚想走到前面开口就被陈弋给挡住，此时不得不承认，陈弋的确比他高点。 这时路晓突然走到前面说：“崔主任，是我们班要出一期关于吸烟危害的黑板报，所以拜托班长买了包烟好仔细观察下。” 说完路晓都给整不自信了。 还不如说是耗子给叼到陈弋桌子里面的。 第75章 paly的一环 胖大海将信将疑的看了下烟盒，密封塑料袋都还是完整的，的确都没打开过，再想来陈弋和路晓又都是优秀学生，陈弋同学平时虽然高傲了点，但从没犯过事。 “好吧，那就这样，不过弄完之后一定要作废处理。”胖大海把烟给了陈弋，“费这个钱干什么，还是个牌子烟……直接找老胡要一包啊。” 路晓：“哈哈哈……” 老胡笑着说：“崔主任说笑了，我可不抽烟。” 胖大海说：“找我要找我要！” 霍立吸了口气，对路晓笑了下。 路晓微笑点点头，跟着人群进班了。 肖成过来说：“咱们别进去了，还一分钟下课。” “什么！” “卧草，快走快走。” 这一句话像颗炸弹一样给挤进去的人给纷纷炸出来。 霍立都半只脚进门了，一下给往外涌出的人撞的有点重心不稳。 “走吧。”陈弋扶住霍立腰，给人稳住。 霍立还想说些什么就被陈弋从人堆里拉出去了。 周围人很多，但是他们下楼却出奇的顺畅。 走到操场霍立回头望了下后面，“肖成他们都还没来。” “你那时候为什么不要我说啊，假如不是路晓你不就被骂了。”霍立又说。 “说就被说吧。”陈弋道给霍立拢了拢外套，“你里面穿的睡衣？” “卧草！”霍立朝外套领子里面看，赫然就是他昨天穿的夏威夷风格睡衣，他弯下来上撩裤管，里面也是印着树叶的布料。 “操，早上忘记脱了。”霍立心里那股子对陈弋主动为自己承担私藏香烟产生的愧疚一下子全消失了，“你怎么不提醒我啊。” 他喇开衣领子，就这么站一群人面前，还对路晓笑。 就跟跑来教室发现下面穿的是秋裤、两只袜子不同颜色一样尴尬。 “没有啊，你这样也挺可爱。”陈弋有停下来，两人就站这边等肖成他们。 “可爱个屁啊，我最讨厌别人说我可爱。”霍立把外套拉链拉到最上面，“操。”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其实就刚才开的，之前一直都没露出来，高冷得很。”陈弋朝霍立张张手掌，然后给了给霍立一记摸头杀。 “你还摸我头？”霍立睁大眼睛，“我看你是欠揍了！” 霍立拳头朝右，明明陈弋就在左，结果还是落在了陈弋肩膀上，“卧槽，你受虐狂啊。” “你不是要打我吗，就随便你打，我不躲。”陈弋嘴上说得委屈，但是眼里分明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操！老子还就不打你了！免得给你打爽了。”霍立气愤地跺脚，脑子都要炸了。 “你说你踏马被骂都还要上赶着，你看你在胖大海心里印象多好啊，你是不是要胖大海悲痛欲绝？” “关键是本来就不是你的烟，你丫的激动个什么劲。” “操。”陈弋上前一步，手贴在霍立背上，“你想什么啊。” 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个小朋友怎么突然就变了个样，但是他发现小朋友眼睛红了。 操。 霍立眼睛突然一把泪差点兜不住，“就是老子不想别人总是让着我懂了吗。” “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明明最开始见到你还觉得很讨厌……但是看到你被板砖砸，知道陈燕那么对你，我很心疼，还有你总是对我这么好……你脑子真有问题。” 幸好那把泪憋回去了，不然要他当着陈弋的面哭出来直接去死算了。 “反正，你千万不要想着给我承担自己被骂就是了。”霍立看到肖成屁颠屁颠过来情绪也没了，确认了下自己拉链有没有拉好。 陈弋看着他说：“知道了霍哥。” 霍立对着跑过来的肖成拍了一巴掌到背上。 肖成很懵逼，“怎么了这是？” 其他人也看了过来。 “看陈弋不爽，打一下。”霍立拍完往前走。 肖成：“我不是学神啊。” “辛苦了，请你吃早餐。”陈弋安慰完就去追霍立。 肖成：总感觉成为了你们paly的一环。 “能不能包夜宵啊？”肖成在后面大喊。 邹盛和肖成刚跑到食堂，不争气的肚子不约而同的响了声。 “完了。”邹盛说。 “卧草！”肖成喊，“感觉又来了，又要窜了！” “你们……”石小开还来不及反应，肖成和邹盛已经冲出百米。 “我要鸡蛋饼！”肖成怒吼。 “我要二号窗口牛舌饼，不要三号窗口的！”邹盛也吼。 石小开回过神来记住他们吃什么的时候，这两人已经在去厕所的路上消失得没影了 一直到中午第一次训练这两人都没缓过来， 顶着大太阳，肖成睁不开眼，哎呦喂一路坐到场外椅子上，邹盛报的是乒乓球，也跟着和肖成坐一起。 篮球主队除了肖成、霍立、陈弋，就是石小开和张树林，几个替补的就是小学摸过篮球，跟着广播跳过几段篮球操，基本上是指望不上。 让所有人一惊的是，霍立去个厕所的功夫换了套篮球服。 石小开摸摸霍立霍立肌肉，感叹道：“帅啊。” “哎，快开始吧。”霍立说。 “帅，霍霍。”肖成说，“怎么没见早上穿。” “塞书包了，再说了早上冻死了。”霍立扯了个理由。 大概是人到尴尬的时候即使会装作很忙，霍立张望了下，最后捏了捏陈弋手臂肌肉。 幸好中午吃饭溜去寝室换掉了穿在里边的夏威夷睡衣，不然今天在训练他打死都不来。 霍立撩开陈弋的袖子，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陈弋身材的确比他还要好，毕竟这家伙在寝室脱衣服都不避开，像是故意炫肌肉一样。 肱二头肌饱满，线条流利有型。 穿上篮球服肯定也很好看。 卧槽，这得吸引多少少女的目光！ 不行，霍立立马否决了这种想法。 由于霍立是被公认的霸霸，所以队长名头自动就落在霍立身上。 在此之前他们都没怎么打配合，所以霍立分配了下位置，打算先试打一场，肖成虽然肚子快瘪气了，但咬着牙还是加入进来。 旁边场子还有很多别的班的，现在也准备开始打，肖成直接就叫了二班一起打一场。 二班几个人霍立只认识大熊，上次和徐风干仗，而且这人体格也大，所以记住了个脸。 意外的是大熊朝肖成吹了个口哨，肖成还以为这是挑衅，也给狠狠吹了个响口哨。 二班大熊和陈弋站一块的时候，霍立下意识对比了下，陈弋还是高点。 怎么能有一米九的。 成绩好就算了，还高。还撩。还帅。 场面是意料之中的混乱，不过大多是二班。 一班的五个还好，肖成和石小开不用说了，就是菜鸟混场子，霍立分配的任务是随机发挥，张树林毛遂自荐防守挡人，陈弋他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实力，依照体格优势作为团队第二核心。 第76章 大熊 所以一班还是比较有秩序的，球不是传给霍立就是传给学神。 前面几乎都是霍立投球，引得场外围观的妹子们连连喊帅。肖成看路晓也在，想装个x，结果好不容易差点上篮给大熊截胡了，“卧草！” “操什么操啊小肖肖。”大熊一句话给一班人都给整懵了，接着大熊一个起身把球给了二班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霍立看过去随便取了个猴子称号便于指挥。 “陈弋，拦住猴子！”霍立吼了句。 众人虽然不知道猴子是谁但那球在谁手上还是很清楚，跑过去拦猴子的路。 石小开以为猴子没啥力气，一个拍球没给拍掉，再反应过来人家都要扣篮了，霍立隔得远被其他两个人给拦住了，猴子就差扣下去，突然被跳起来的人旋手给夺了回来。 是陈弋。 球瞬间来到了陈弋手中。 “卧草！学神牛逼！”石小开大吼。 霍立也愣了下，虽然那猴子看起来没什么力气，但是也很高，心理上他都觉得已经必进，没想到还是被截走了。 二班都去拦陈弋，肖成还被大熊拦着，憋得一脸气，“大哥，我也不认识你，你光挡我啊？！” 霍立见陈弋想传给自己，喊了声：“傻逼！直接投。” 他被两个人挡着，传过来他很难保证可以接自己手里，还不如陈弋投，虽然还不知道陈弋投篮的水准，但是心里就是莫名觉得可以。 可以进。 抢球那么屌。 投篮不行也得行。 冰山逼王。 最后四个字霍立想喊，但是没喊出来，哑声了。 几个人都没追上陈弋，大熊跳起来想拦住，却被肖成给干扰了，“大熊，继续盯着我啊！” 陈弋看了眼身后跑过来的两人，一个起跳，篮球呈抛物线投去。 霍立脑子响起咣当一声。 进了。 “嘿！叫你拦你的爷！”肖成对这大熊呸呸呸，带着笑跑向陈弋，“三分！” 霍立擦了把汗，过去拍了下陈弋，“厉害啊。” 虽然这个得分没有决定比赛，但还是帅了众人一脸，就刚才陈弋那个距离，霍立都保证不了自己能进，球在空中的时候，他都屏住呼吸了，生怕一口气球就偏离了似得。 他现在觉得刚才陈弋穿上球服铁定帅呆了。 不过穿着校服也很帅。 霍立暂时性为团队胜利而放弃到底谁最帅这个究极问题。 “霍哥，我口渴。”陈弋擦了把汗。 “行行行，你进球你是大爷。”霍立把自己刚喝一口的水递给陈弋。 陈弋灌了口，霍立才继续说，“你投篮厉害啊，你当队长吧。” “不。”陈弋给瓶盖拧紧，“你当。” “卧草，咱们这算间接接吻了吧。”霍立把空瓶子隔得很远扔进垃圾桶。 哐当。 没进。 “操，我手准头变差了啊。”霍立跑过去捡起瓶子丢了进去。 “算吧，很介意吗？”陈弋看了眼霍立撩得老开的腹肌，“……很多女生都看着。” 霍立擦完汗放了下来，“多好啊，练腹肌不就是给老婆看的。”他又拍拍腹肌。 “还有啊，我想清楚了啊。你和肖成啊什么又不是基佬，我恐同呢又不是恐男，没什么逼事，老子想清楚了。”霍立说，“就是啊，你看见徐风没，诺，三班那边，打着呢。” 不远处场子徐风也在打球，估计是三班篮球的了。 “看见他我就烦。”霍立对肖成说：“几点了？” 要是徐风这样圈他脖子他估计得来套降龙十八掌。 肖成：“快第一节课了。” “走吧。”霍立朝一班几个人挥手，“走吧。” 陈弋脖子上圈来一只手，还有汗，明明比他矮点，还要很倔强地挺直腰板。 打篮球几个人一进教室就趴桌上，倒不是累，就是今天太阳太大，流了一身汗，干了又黏得慌，总之怎么样都不太舒服。 霍立长长哎了声，把腿搁在了陈弋腿上。 抖了几下，霍立声音散漫的说：“我腿比你好看。” “嗯嗯，你最好看。”陈弋看都懒得看一眼，“周末回家吗？” “啊。”霍立还停留在你最好看那边，一下子没缓过来，“回吧，好几次都没回去，我妈说再不回去就把我房间给霍霍当狗窝，你说气不气？” 陈弋突然有点想看看那叫霍霍的狗了。 “坐好。”陈弋说。 “我不。”霍立双腿分得老开，一只在过道一只在同桌腿上。 前面路晓走过来时霍立又把腿收了回来。 路晓笑着看了眼霍立，又转向陈弋，“上次数学竞赛那道题我不会，可以给我讲讲吗？” “我看看。”陈弋去接路晓递过来的本子。 有路晓的地方就有肖成的狗眼，肖成现在恨不得抢过去给路晓解答，但是这道题目他也不会，只好装作虚心学习也跟着凑过来，“啊，我也不会，我听听。” 邹盛说：“肖成挨这么近干什么呢？” 肖成瞥瞥邹盛，“路晓，你别理他。” 今天是大扫除的日子，题目刚讲到一半老胡就进来组织规划地方，“这次我们扫操场，包括看台。” 同学们瞧了下外边火辣的太阳唉声叹气。 “不过只扫一半，左边归我们。” 这么一划下来的面积还好，霍立拿好四根扫把时题目已经讲完了。 “戴个帽子吧。”陈弋说完就从桌子拿出顶帽子盖霍立头上。 “哎呀，我皮肤白，给我戴，别给我晒黑了。”肖成说。 这棒球帽还是之前陈弋脑袋被砸买的，霍立给帽檐调整好位置，“走走走，你拿你试卷折个帽子得了。” 每次大扫除都是动员一整个年级，上次大扫除因为出去吃饭没赶上，现在往操场上一站全是人。 班长陈弋在很多时候起到一个装饰性的作用，副班长路晓站在中间分配任务。 霍立朝操场另外半边一看，大熊很突出的闪在视野里，还看着这边。 顺着视线落在肖成那一团。 想到训练的时候大熊对肖成喊的那一嗓子，霍立走过去叫了下肖成，“喂，大熊看着你呢。” “操。”肖成回头正好对上大熊热烈的目光，赶紧转了回去，“他看我干啥啊。” 接下来扫地肖成就跟一只螃蟹一样走路，反正就是背对着大熊。 然而大熊的目光就跟装了定位器一样，肖成走到哪那饶有兴致的注视就跟到哪。 每个人都有自己固定的区域，霍立耳朵里塞了个耳机，就站在小角落扫地，陈弋扫完之后就去帮同桌扫，霍立心里升起了熊熊之火，“你就是活雷锋。” “卧草！你们神经病吧！” “？”霍立往不远处小小人堆那边看，“好像骂起来了。” 霍立和陈弋挤进去，里面路晓激情开麦，指着一个二班男生鼻子骂，“你们扫地就扫地干嘛扫到我们这边？” 小男生低着脑袋脸涨得通红，就是没说一句话。 小男生边上的女生犹豫了会抬起头说：“没有，这又不是我们的垃圾。” 第77章 物理版田螺菇凉 “可是就是你们扫过来的啊。”木绵绵站出来说，“要不是我们看到了你们还要全扫过来。” 地上一个空瓶子和辣条包装袋压着分开左右操场的线，连着的还有一小堆树叶在一班区域，边上二班范围还有一堆垃圾。 “二班簸箕坏了，就图方便扫到我们这边？太不讲理！”肖成冲到前面，把路晓给挡在身后，但路晓又把肖成给推开了。 “挡着我骂了。” 肖成：“……” 这时候两个班以中间分界线对望，随着挤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两股势力之间就差一句话开始干架撕逼。 就看哪个班更团结给力了，一班都围了过来气势汹汹要说法，给二班班长也就是万年老二吓一跳，生怕打起群架，拉拉小男生衣服苦口婆心道：“哎呀，你们就道个歉吧，免得待会把老师引来了。” 霍立在心里给万年老二点了个赞。 吵架有人骂，劝架有人说，反正待会要打架喊他一声就是了。想到这，霍立摸摸陈弋的手，把人给拉过来，待会好战斗。 陈弋看了下他，竟然奇迹的明白了霍立的脑回路。 下一秒陈弋把张树林和石小开也给一一喊来，免得待会打起来霍立上去就不管不顾，得有人拉着，也得有人帮忙。 至于肖成，离得远了些，而且也拽不回来，真冲突了肖成铁定当一会路晓的骑士。 不过路晓本来就是个屠龙勇士。 她手机一亮，画面上小男生帮女生把树叶扫过来后还想把自己这边的零食袋给扫过来，扫一半路晓嘹亮的嗓音就把小男生镇住了。 原来是二班的簸箕不见了，所以他们只能扫完提着垃圾袋倒进去，但是又很容易倒出来不说提着垃圾袋的手还沾得全是灰。 小男生和女生见没人干脆就把垃圾直接给扫一班区域来了，关键是这片区域就是路晓负责的，刚好给看见了。 就在小男生不说话，女生又在狡辩的时候，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 霍立看到那大块头后下意识睨了眼肖成。 “做了坏事就得给人家道歉。”大熊过来说，又拍拍肖成脑袋“你们别生气，我来解决。” 大熊挺着胸脯，就像一个正义武士，双手一勾给那两人给拉了过去。 不知道说了什么，不过就大熊和小男生女生说话的样子霍立觉得肯定是动用武力威胁了。 不一会小男生声音颤巍巍道了个歉，女生也不太情愿的说了对不起。 大熊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本来到这里就结束了，两班人马都快走散，大熊走到一班人群里，径直走向肖成，一脸笑意的说：“又见面了。” 肖成：“？” 其他人：“？！” 于蕾的英语课，霍立写物理作业越写越觉得不对劲。 在书本上乱涂乱画的铅笔尖促然断裂。 感觉肖成和大熊之间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关键是大熊那大黑熊一样的身材，真的很黑社会保镖的架势，打篮球时喊小肖肖的时候简直惊悚。 还有那句“又见面了”。 当时霍立感觉肖成都快石化了。 教室比外面要凉快不少，霍立身上汗干了就扯了个外套穿，其实他和陈弋椅子上的外套都随便放的，穿的时候也就随便穿了。 就算不看标签，套身上那种感觉就可以感受出来。 这件是陈弋的。 余光下，陈弋缓缓拿起他的外套穿上了。 霍立哼了声，从陈弋身上外套里掏出手机给肖成发消息。 结果很久没回。 霍立头往前靠：“看手机。” 肖成眼睛盯着于蕾转，脖子缩在一起摇摇头，小声说：“没电了。” 然后一张纸条传过来。 肖成的字迹。 下午吃什么。 霍立写吃瓜。 肖成：什么瓜？ 霍立又传：你和大熊的瓜啊。快说，你跟大熊到底什么关系？！难道他是你失踪多年的亲哥？ 难怪肖成吃得多还不长，敢情全长大熊身上去了。 纸条掉到肖成手边，肖成打开一看，赶紧写。 我不知道啊！！！我拿我期末成绩发誓，我之前都没跟他讲过一句话！ 霍立在纸条上写了个哦，但是没传出去。 于蕾双眼一瞟，吐了口红的烈艳红唇动人心魄，“霍立肖成，你们两个，正好英语演讲，然后带上你们的纸条出去站着。再加上班长和英语课代表，四个名额刚刚好。” 全班大笑。 霍立和肖成一脸凝固。 这是第几回站着了霍立没算，肖成倒是上课上得昏昏欲睡，现在出来清醒一下正好。 不然他也不会上课突然传纸条开始讨论吃什么。 霍立背靠着，白了眼肖成，“完了，我物理作业都还没写完，下课要交了。”一摸口袋，手机没带。 “哎，完了，我也没写。”肖成顿时有种仰天长啸的疯癫，彻底摆烂，“不过呢，也不知道学校怎么想的，居然不给换物理老师。” 那个引起公愤的物理老师道歉后还是继续给一班教物理，原因是物理老师紧缺，分不出新老师来教。 这个老师对上次联名举报的那一拨“格外关照”，眼皮子闭了下都能找茬来说是打瞌睡。 不过在教学上还是改进了不少，至少不是照着答案念了。 这种讲考试试卷的课特别枯燥，特别是英语，无非就是语感问题、单词记错、语法用错，一节课下来很多都是炒旧饭，就连前排几个平时腰杆挺得笔直的三好学生都大有萎靡之态。 前面石小开和张树林脑袋挤在一起说话，远远看上去就像两颗黑球。 丝毫没注意到上面于蕾杀人的目光。 “石小开你讲第三题，张树林第四题。”于蕾把试卷放下，也没砸粉笔头，“讲不出来你们就代替肖成和霍立。” “站着？”石小开抬头问了句。 “想多了，英语竞赛。”于蕾一撩长发说。 “啊。”张树林和石小开齐齐叹息。 “快点吧，外面两个都看着呢。”于蕾的笑不是笑，是刀子，现在于蕾是笑，待会说不出来就轮到自己哭了。 石小开低着脑袋看向试卷，还悄咪咪瞄了下霍立肖成。 ……这两人都要在外面搞基了吧。 “啊——这道题……” 陈弋写完最后一道题目仰头吐出口气，朝外边看了看。 窗外背脊靠住玻璃的身影，大一号的校服套在身上，和肖成贴的近，手搁在肖成肩膀，就像是好兄弟之间讨论周末去哪玩、哪个妹子好看一样。 可能是因为于蕾对外面喊了一嗓子，原本懒散的背一下子绷得笔直，肩背弓起大致的直角轮廓，过了会突然抖了几下，肩膀随着呼吸一上一下。 ……说什么笑话。 陈弋瞥见这位外头站着的骚年还未写完的物理作业，动了第一面，往后一翻，太棒了，全没写。 前面石小开在路晓的帮助下支支吾吾解释完，又轮到张树林支支吾吾。 于蕾一边分辨张树林的口音一边看外边两个骚年，收起的手指过了会又攸然松开。 黑板上右边粉笔字课表下面写着陈弋霍立值日，时钟指向三点十五分。 下课霍立把肖成给推了进去，逆着光进门做了个投篮的姿势，嘴上念了句话陈弋没听清，总之看霍立眼神大概是中二语录。 霍立走一步又跳一下华丽转身入座，朝和五三斗争的同桌挑挑眉，“你好啊，我叫霍立，请多关照。” “你好啊。”陈弋悠悠抬眼，给霍立一个笑。 霍立翻开物理练习册一看呆住了，“我给你讲，我真见鬼了。” 他的物理练习册全写满了，而且字迹还是自己的……霍立凑近发现只是有点像。 肖成抓起聂盛的答案开始赶，手都停不下来，“啊，嗯，什么？” “我作业被鬼写了。”霍立说，“也有可能是某个物理版田螺姑娘。” 第78章 推发糖 陈弋在桌面有一搭没一搭敲的手指僵住了，他扭头看霍立这个大傻叉，“哪个鬼这么好心给你写作业。” 从来不赶作业的学神第一次出卖原则给别人写作业，关键是这个别人还只写了一面。 他辛辛苦苦仿照大傻叉的字迹，改写步骤，特意写错几个，忙活了一节课，现在功劳一下就被鬼抢走了。 哦，还有田螺姑娘。 “哦。”霍立合上练习册，“那估计是某个大傻逼写错练习册了吧。” 说完，大傻叉对着陈弋挑衅一笑。 操了，大傻逼和大傻叉。 “不过你字真的很像我哎！”霍立又翻开指了指上面的字迹。 由于那么一段艰苦而长久的练习，霍立自认为不说具有书法大家的风范，但是放田字格里还是相当板正的。 所以霍立觉得要模仿应该很简单。 “霍哥。”陈弋叹气，抬抬左手接着在纸上写了几个大字，字体和霍立笔下的极其相似。 内容是：大傻叉和大傻逼。 “我是用左手写的。” 霍立对着大傻叉三个字说：“这是谁？” 陈弋的笔头指向了他，声音没有了那种磁性反而略带张扬，“霍哥啊。” “陈弋！我对你太放纵了，今天让你看看你霍哥的厉害！”霍立朝陈弋咯吱窝伸出魔爪。 被试卷折磨得苦不堪言的一班同学们都往二组后面看，路晓垫脚看不到，跳了几下最后被石小开拉住，“你兴奋个什么劲？” “你不懂，这是我嗑的推。”路晓给自己椅子垫了张纸，站在椅子上看。 校霸脱掉外套盖学神脑袋上，给学神挠咯吱窝，本来上下都分明了，一下秒局势扭转，校霸被学神给压下去，外套也顺势落到地上。 “哈——卧草……陈弋你敢……哈哈哈” “你你——你是不是脑抽啊哈哈。” 霍立还没说完就被挠了咯吱窝，陈弋手向下，“卧草，别挠我肚子上面痒痒肉！” “我数到……三，不然就就……”霍立脑子笑缺氧，就就就了好久也没就就出个东西。 肖成鸡贼地喊：“就让学神没老婆。” “对对……”他直接喊了出来。 “你脸红了哦。”陈弋笑了，松开手，给霍立给支起来。 “靠，憋的！”霍立感觉浑身一通热流在窜，整理了下发型，一抬头敢情这边变成大银幕了，全看了过来，“别看啊！” “哦~”众人意犹未尽地转了回去，不过偷偷摸摸的笑声还是止不住。 “为什么他们都看我们？”霍立问。 “因为霍哥比较帅。”陈弋低头笑着说。 霍立因为发烫而强绷着的脸垮了，笑出声说：“好好好，弋哥也不错。” 陈弋诧异的看过来，发现霍立一个劲摇头，“我我我口误！我才没喊。” “哦。”陈弋慢慢回头，勾起的嘴角显然不相信。 “哎！陈弋！”霍立突然喊。 全班又被一声陈弋给吸引。 “你是不是……”霍立哑住了，其实他也是一时脑抽了，居然会问这种问题。 那三个字似乎不太现实，或者说根本不太可能，而且自己也不会接受吧。 他挪开视线，却发现这边又成为了一班焦点。 “什么？”陈弋靠过来，越来越近，明明没有触碰但霍立感觉周围越来越热，陈弋的声音回荡耳边，越来越响。 路晓眼睛瞪大，连带木绵绵抱住路晓站椅子上看。 上课铃声促然响起，霍立低着脑袋说：“你是不是没刷牙……” 陈弋心里操了个蛋，因为紧张而紧握的手指指甲在掌心留下深深一道痕迹。 算了。 等等吧。 还早着。 老胡在外面和二班班主任说话丝毫不知道班里的情况。 “刷了，要不要mua一个试试看。” 霍立这时候才发觉陈弋真不是一般的骚啊。 “mua呗。”霍立心里也较真起来，“谁不mua谁是怂蛋……” 下一秒霍立手背就被mua了。 手背留下一道很浅很浅的湿润印子。 陈弋挑眉微笑。 “操，就这点本事？！”霍立嘴硬，但眼底还是划过一丝错愕，这就mua了？没有一点防备好吗！ 陈弋：“是啊，我没本事，下次霍哥有本事一点。” “啊啊啊啊！”路晓喊。 “希望霍立赶紧有本事。”木绵绵激动地要从椅子上倒下来，幸好石小开给扶住了。 “姑奶奶们你们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啊！” 那节课全班女生沸腾，许多男生还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不都一起看戏么？怎么我们看到的不一样。 一组后面男生和肖成说：“他们关系真好啊，以前不是还经常闹吗。” 在他记忆里，学神是经常不搭理霍立的，霍立对学生张嘴就是卧草、操、你丫的、你踏马、玛德，丝毫没有温情可言。 肖成只给他留下了个你不懂，也不可能懂的表情，“自己慢慢体会吧少年。” 老胡进来还以为是大扫除第一名公布了，问路晓：“第几名？” 路晓还姨母笑的神情一下懵了，“什么第几名？” “大扫除。”老胡说。 “还没公布呢老胡。”路晓说。 “那你们这怎么这么高兴？”老胡又说。 “路晓说她嗑的推发糖了。”石小开喊。 路晓看向老胡，木绵绵又紧张起来。 “糖？有我的份吗？”老胡笑着。 “有。”陈弋在后面远远的说。 陈弋从兜里掏了颗霍立最讨厌的薄荷糖，和老胡对对眼神后抛过去，老胡手一伸刚好接住。 老胡也不客气，当着大家的面就撒开包装纸吃了，“不错，以后多发点。” 路晓尴尬的哈哈两声。 陈弋又从兜里拿了颗奶味的放霍立桌上，眼里带着几分少年独有的肆意而不计后果，侧身看看假装很忙一直在翻书却什么都没看进去的霍立。 “什么意思啊，感觉路晓要石化了。”霍立手指夹起那颗奶糖，撕开包装纸，拿出里边白色的一层膜。 他不吃这层米膜，粘牙。 “不知道哎。”陈弋说。 下午班级值日，班里只剩下霍立和陈弋拿着抹布对着窗户擦。 霍立擦到一半终于想起来周五家长会的事情，思来想去还是给老妈打了个电话。 霍成比较忙，李翠翠成天不是和那群太太们打麻将就是看肥皂剧，把老妈叫过来也不错，况且这次期中考考的也不算差，对于李翠翠来说应该脸上长光了。 “来来来，必须来，你怎么不早点说，我好提前准备着呀。” “妈，不是你们那群太太参加宴会，准备什么啊，你就穿着睡衣也是最漂亮的。”霍立毫无底线，对自己老妈就是吹捧。 让李翠翠自信。 因为自信的女生最美丽。 “哎呀，我打扮得好看点还不是给你们班女同学留个好印象……” 霍立语气无奈，“妈，你觉得我是缺胳膊瘸腿找不到老婆吗？” 第79章 机会～ “哎呀，像你这么帅的早就谈了七百八十个了，你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你怎么不想想你的问题？你配做我李翠翠的儿子吗！” “你肥皂剧看多了，能七百八十个个那铁定早就痿了或者吃药了，拜拜我在读书呢。” 霍立瞬间念了句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然后挂断电话。 李翠翠重重的咳嗽一声，接听了电话，“嗯，下次检查吧，周五有事呢。” 霍霍趴在李翠翠腿上，汪汪几声。 霍立勾了下窗户最上面那块黑渍，结果没够到，就差几厘米，在纠结要不要踩椅子上去的时候陈弋面无表情的走过来擦掉了。 “我能擦到。”霍立很平静的说。 “嗯，你能擦到。”陈弋说。 “操。”霍立离远了点。 搞完值日再去食堂铁定是只剩盘子了，所以他们俩打算就去外面搓顿。 其实是霍立这么打算，他受不住饿…… 这次还是一如既往的从食堂后面的北小门翻过去，走到那间卖各种逢考必过、算命算姻缘的小铺子时霍立刹住了脚步。 虽然他自认为是个坚定相信科学改变生活的社会主义青年，但对于这种装神弄鬼的东西还是忍不住有些好奇。 他拉着陈弋的手说：“去看看。” 看得出来他的好朋友是拒绝的。 “你不是坚定的唯物吗。”陈弋挑眉问。 霍立说：“不信啊，玩玩呗，反正还有时间。” 他把陈弋给拽了进去。 从外面看就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小铺子，一进去简直就是中世纪巫婆的魔法铺，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到处都是，橱窗上摆了个巨大的羊头骨，霍立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反正闪到了一边，结果被地上一纸箱给绊住。 “卧草——” 他朝前面倒下的瞬间被陈弋大手给接住，整个人在陈弋手中就跟猫一样被捞起来。 “哎卧草，谢了。”这都能摔倒！难道他退化了吗！ 他往地上一看，纸箱子里面半敞开着，一包包塑料袋装着红绳。 “靠。”他随手拿了条看，和搁书包里的那条一模一样，四百九十九点九rmb，“陈弋，没想到你也有脑子发疯的一次。” 之前看到四百九十九点九买一根绳子他觉得这人脑抽。 现在看到这疑似批发的一大箱，只觉得老板心太黑。 暴利啊。 这时灯泡亮了，一个穿着道袍的老爷爷走出来，说：“少年，这根事业绳、爱情线、考试必过环是当前的热门产品，经过专业开光，要不要买一条？” “多少钱？”霍立说。 “事业晋升看它，婚姻美满看它，子孙满堂看它，考上清北还是看它，不要九千九百九十九，只要九百九十九。” 霍立和陈弋对视一眼，仔细端详了下这根绳子的确和那根四百九十九点九的没区别，标签上面都写的是这个价。 “涨价了？”霍立忍不住问。 “哦，忘记改标签了。”老板嘿嘿一笑，“在这留着的时间越长吸收的神光就越多，自然价格不可同日而语。” 见过黑的没见过这么黑的。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说的话都能黑到如此不要脸。 所谓的开光估计就是他屋子里的灯泡照的吧。 能开到现在也是堪称奇迹了。 哦，太多像陈弋那样的大傻逼了。 老板腿一迈，转身对陈弋说：“小伙子上次也买了根吧？哈哈，效果怎么样？” 陈弋摇摇头：“孩子考上蓝翔了。” 霍立还没笑出来就顿住了，这他奶奶的不是说自己吗！ 老板脸色一黑，说：“这样，我给你们算一卦，能否给个好评。” “什么！”还能这样玩？霍立眼睛睁得大大的，“能不能算俩挂啊？” 老板表现出一脸为难，来回踱步差点把他给绕晕，最后痛心疾首的说：“这样，原价一百一次的算卦，你买一只逢考必过钢笔就送你一次得了。” 霍立看到老板手中那只肖成大傻叉钢笔更耐不住了，牵起陈弋就要走，“走走走，投诉这家店。” “别别别，送你一次送你一次。”老板连忙拉住霍立，“下次要给好评啊，多多宣传一下本小店。” “小本生意，不经赔。” 霍立心里冷笑一笑，的确是小成本，挣得比抢得都多。 “这位同学，上次老夫已经为你算了一卦姻缘，这次就算事业吧。” 霍立背后给了陈弋一拳，原来身边真有个脑残。 陈弋从背后握住了霍立的手。 操，抽不回来了。 老板先是让陈弋把手掌张开，又让他说生日，“农历的啊，不然不准。” 霍立听到的是一阵“妈咪妈咪****呜呜摸摸”，过了几分钟老板睁眼，开始了神乎其神的讲故事：“你人生的事业一定会愈加红火，但是必须有贵人相助。这个贵人和上次说的你的姻缘对象是同一人，但……” 老板停住了，右手大拇指和中指食指来回搓了搓，霍立没来得及阻止，陈弋就答应加钱了。 “卧草，傻逼啊。”霍立吼，不过老板递过来二维码的时候霍立抢先付了钱。 不应该是因为句，这就是陈述句，他还记得陈弋钱都是自己挣的，瞬间怀疑陈弋余额是不是超过了六位数，听说高智商人才挣钱就像喝水。 那陈弋应该也不穷吧。 他后悔帮陈弋付钱了，他老爸这个月生活费都还没打给他！ “啊，但是你们……但是你和他命中终有一劫，倘若可以度过那就是好事成双，事业爱情双丰收，一旦没有把握住，只能是遗憾一生。” “青年，机会就在不久的将来。” 老板说完，陈弋诺有所思的点点头，他推了推陈弋：“没想到你和她这么不容易啊，一定要把握住哦。” “给我算给我算。”霍立又对老板说，虽然这个老爷爷说的话相当胡扯，但是一听到陈弋那纠结不已的爱情线，霍立有点好奇自己桃花到底什么时候来了。 还有李翠翠对自己爱情的极度不美好猜想。 “就爱情线。” 老板重复了刚才的动作，神神叨叨的念了句神语，不安分的小手指又开始动了。 霍立把老板尚未抬起来的手给打了回去，语气毫不客气：“再这样就准备消费者协会上门吧。” “卧草——小哥不这么冲动，啊——你的爱情线和他的可谓是奇妙的重合啊，不同起点，终点也会随着一次重大的选择而产生两种不同的改变……” 陈弋和霍立在大海拉面馆吃完面就往学校走，虽然时间有点紧了，但是两人还是走得很悠闲。 还有就是吃得太撑，霍立点了太多小菜，本来觉得分量小又是两人，没想到真的很实诚，陈弋也没吃多少，秉持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最后全给霍立扫空了。 现在不能走快，撑得慌。 他本来想看看发型有没有乱，结果发现陈弋一直看着自己，怎么走都挪不开的那种。 “哎，你上次算姻缘了？”他手一伸圈住陈弋脖子，步子迈得很大，整个人一上一下，就像路两边被风吹来吹去的书。 其实就是乱晃。 “那老板跟我说我印堂发黑，要给我算卦。”陈弋的语气显然不想去回忆那傻逼的往事，但是可笑的是这位哥刚才还要付钱。 “你你信不信啊？”霍立又说。 “你信吗？” 霍立跨出去的脚停了下，这是把问题抛给他了。 “不信，李翠翠……就我老妈，相当支持我谈恋爱，估计家里没什么压力，你看我这脸，人家也没道理搞什么戴绿帽环节吧。” 况且这老板居然连他是男是女都说错了，把他老婆说成他老公，什么要接受世人的冷眼和父母的不接受，他差点以为自己对象是多差啊还有被别人看不起。 虽然他是个颜狗，但他父母……哦，李翠翠也不至于不接受他儿媳妇吧，主要是霍立觉得自己眼光应该不会太差。 霍立那手忍了好久才没给那老板一顿揍。 这老板不想像卦的，像给人变性的，还会编故事，可能还有点眼瞎，总之是成分复杂。 “哎，心情都被搞得乱七八糟的。”霍立叹了口气，希望这种黑店可以早点被正义市民举报，给广大受到坑蒙诈骗的孩子们一个交代。 乱晃的身体忽然站定，整个人像跟柱子一样立直了。 “卧草，那不是张树林吗？”霍立扯了扯陈弋衣角。 第80章 怕个屁 校大门现在没什么人，张树林背了个书包从里面出来，急匆匆的，看上去还以为是被老师给撵出来的， “你怎么出来了？”还是从大门出来的，牛啊。 张树林也没想到这两个消失的人从外边出现了，吓得不轻，回过神来勉强调整了下表情笑着说：“你们出来吃东西？” 霍立点点头。 很不对劲，刚出来的时候虽然隔得远，但是张树林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走路好几次都差点踏空台阶，张树林在他们这一窝人里面算得上是开朗没心没肺了，平时有什么事也很积极。 这样子绝对有什么问题。 “我家里有点事，要回去一下。”张树林攥紧书包带子，眼神却左闪右闪，不敢看霍立眼睛。 纯纯心里有鬼。 绝对有鬼。 肯定还是大事。 不然不会这么一副做贼心虚样。 这时候霍立觉得自己真的是侦探，他指了指张树林脸上都快干了的泪，“那你哭什么？” 张树林张张嘴震惊了，这都看出来了？接到电话那时候是忍不住哭了会，但是都过多久了。 他摸摸脸，没泪啊，就是有两道触感明显的干了的泪痕。 “……”，我我你你说了好一会，张树林在霍立质疑的目光下最后才看向陈弋。 “说吧，都是朋友，大家知道也好。”陈弋说。 “靠，你们有什么秘密？”霍立说，“就我不知道？” 张树林不好意思的抓了下头发，“其实下午之前就陈弋知道，现在就你不知道。” 他请假的时候肖成他们追着他问，他也就说出来了，现在算下来，“关爱精神病之家里面”除了霍立应该还有聂阳，可惜聂阳和他们不是一个班的，常常独自玩耍。 张树林妈妈生病了，本来也没什么，但是前不久闹离婚，原因是张树林爸爸出轨了，还被人给撞见了。 自己老婆孩子医院躺着，这个当老公连照顾都不去，还带着小情人回家，被邻居拍下来让在医院的张妈妈知道后就更加不可收拾。 “我妈前几天在医院直接把针管拔了回家闹离婚，可是我爸……他不想离，我妈本来肿瘤就很严重，医生说假如不好好治疗的话可能要拖成癌症。” 张树林刚说完压抑的眼泪就更难以控制了，一个劲的流，也没哭出声，虽然没在教室但路上也全都是人。 谁都知道那人渣不想离婚是为什么，老婆病情可以说是很糟糕了，就算最后拖进了icu救回来也是半死不活，他就是想到时候不用分财产，想等张树林妈妈去世。 不知道为什么，张树林说的时候霍立就想到了陈弋，他想知道他爸离婚的时候这个人有没有哭。 假如真的哭了，那肯定很难受吧，霍立觉得自己也会难受。 他轻轻拍了拍张树林，从口袋掏了好久都没掏出纸巾，“喂，纸巾。” 霍立从陈弋口袋拿了几张，一看，还是大海拉面馆餐桌上的。 “别哭了，要不要我们陪你去？你现在是回家还是去医院？假如撞见你爸了你打得过吗？” 好了，估计也就霍立脑子的关注点在张树林能不能打得过他爸，和需不需要物武力支持这上面了。 不过也挺好，陈弋也说：“你想揍他就叫我们。” 张树林想揍他，想把那个小三给踹走，但是那个男人都已经变心了，假如自己不同意离婚也是对妈妈的一直伤害。而且大概也是不想让人渣如意，到时候拿到属于他妈妈的一份财产，张树林是支持离婚的。 赶紧离吧，这样他妈妈也可以安心养病。 “好，需要你们的时候我肯定不客气，我现在先去医院看下我妈妈，你们赶紧去上晚自习吧。” 霍立看着张树林上公交车的背影莫名心酸了下。 “你那时候哭了没？”霍立扭头问。 陈弋宽大而温暖的手盖霍立脑袋上，摸了摸，“没有。” “也对！有什么好为人渣哭的，还有你那个妈，你以后也别为她哭。”霍立自动忽略了脑袋上的手，一心只想谴责那些不负责任的爸妈。 假如曾凡现在搁他面前他得一脚踹去太平洋。 至于陈燕的话，霍立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也是困住陈弋的地方。 陈燕用为了他好来蒙蔽陈弋的自由，盖住自己的欲望，甚至生下陈弋都是为了捆绑曾凡的工具。 但是这么多的举动中，那一句句为了他好的里面，有没有那么一点真心…… 假如有的话，陈弋该怎么办？原谅陈燕所有的过错吗，那陈弋受到的伤害和失去的嚣张谁来买账。 假如一点真心都没有的话，那这个外表冰山但朝里边看还有着温热的同桌，陈弋，该多么失望。 霍立想不明白。 “反正离你那个妈远点就是了。”他瓮声瓮气的说。 “你好像很在意我啊。”陈弋对着渲染成橘黄色的天际释然一笑，“谢谢你。” 霍立抬起拳头笑着和陈弋肩膀碰了碰，“不客气。” 他心里对着陈弋小喊，“你还有你霍大爷。” 周四的时候也就是最后一次训练，其实就算加上今天也才训练了两次，明天就秋季校运会了，虽然准备得不多，但中午的时候他们还是操场上聚在一起讨论明天的战术。 篮球是多轮淘汰制，因为班级太多时间比较赶，决赛放在下周。 抽签决定哪几个班对战，文科理科加上艺术体育班一共有二十四个班，但是有班因为篮球人数不足，补到了其他班里面，相当于只剩二十三个班了。 这样意味着第一场比赛有一个班是要抽到空签直接进入下一场的，也就进了十二强，直接从后十二名变成了前十二名。 “假如我们抽到空签，下一场又刚好碰上个菜鸟班，不就直接进四强了。”肖成眼里全是对名次的渴望，明年的夏夏季运动会就没有这种球类比赛了，所以这场篮球赛是中学生涯最后一次团队比赛。 能拿到个好名次也算一扫前两年连十二强都进不了的耻辱。 特别今年有霍立，连学神都参加了。 不拿个有面的名次都说不过去。 “你去抽吧。”霍立说，这么多签里面刚好抽到空签估计得出门被撞死。 一共是十二个签，前面十二个班抽后面十二班，抽到哪个班就和哪个班pk。 邹盛说：“其实只要不抽到体育班，那就还可以打打。” “体育班有三个，这也是十二分之三的概率了吧。”石小开说。 “你要约分，是四分之一。”肖成白了眼石小开。 霍立抓住陈弋大腿站起来拍拍手掌的灰说：“怎么就这么丧气啊，就算是抽到体育班我们也能打赢，怕个屁。” 陈弋看向霍立。 第81章 没有早点 “不是有我和小弋弋么！肖成和石小开也不赖，卧槽，张树林周五来不来啊？” 霍立这才发现五个人里少了个人，一直没察觉是因为打乒乓球的邹盛站这儿了。 “来。”陈弋说。 “那就好。”现在正好鼓舞士气的时候，之前也打过一场，和二班那场打起来霍立感觉自己还没用全力，比分也拉开了不少，就算对上体育班也不一定会输。 “张树林防守好，陈弋把球带好，我前锋，你们两个别把球传给对面就好。”霍立给几个人竖起大拇指，“相信自己。” 肖成心里那股子中二劲用上来，“相信自己，为一班而战！”，肖成手放在霍立拇指上。 “石小开！”肖成喊。 霍立竖起大拇指的手变成平的，好让他们盖上来。 操，宣誓啊这是。 热血沸腾啊这是。 霍立现在就想拉隔壁二班好好打一场。 “到！”石小开吼，“为了一班而战！” 陈弋也伸过来，不过别人都是在在上面叠，他是往下面，手背接触到霍立的掌心。 “还没打呢就一手汗。”陈弋说，“为一班而战。” 霍立听到陈弋跟着说出这样傻逼的话也没计较前面那一句，手掌反旋握住了陈弋的手，朝他眨眨眼。 不是要握吗？那就十指相扣呗。 陈弋笑了下，手上使了劲。 霍立也使劲。 一下子象征团结友谊加油打气的叠手仪式就变成了两人的暗自较劲。 其他人特别是肖成明显感受到自己手下那两只骚蹄子不对劲，忍着笑没说。 邹盛尴尬的上前一步，“那个，我现在暂时当一下张树林。” “为一班而战。”邹盛喊。 霍立也跟着喊，“为一班而战。” 下面先松开手的是陈弋。 “怎么？”霍立问。 “怕给你捏痛了。”陈弋嘴角勾起，一双单眼皮的眼睛此时带着坏笑。 卧槽，痞帅男高啊，霍立心想。 有点酷。 路晓走过来看了眼一班男子队，“你们好傻啊，能进前三吗？” 肖成表示就是奔着第一去的。 好吧，自信过头也是一种自我鼓励吧。 霍立还是决定不敲碎肖成在路晓女神前面的树立的高大形象。 “邹盛你也是乒乓球吧？我们一起打一下吧。”路晓说。 “哦，好。”邹盛说。 肖成眼巴巴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恨不得现在给自己包一个乒乓。 “好了，开始吧。”霍立刚说完隔壁二班就主动赵蕾上来。 大熊朝霍立投过去一颗球，“来一场？” 霍立接住球右手传给肖成，“好啊。” “你说说是不是你绿了大熊对象？怎么人家就盯上你了。”石小开戳戳肖成腰。 “哎呦，我真不知道啊。” 肖成对走过来的大熊尴尬一笑。 等大熊转过去又抡起拳头挥舞了几下。 打完球一行人就往超市走，霍立把外套挂在陈弋左肩，自己则靠着另一边。 陈弋在一群人里显得很突出，打完篮球别人都是弯着腰或者靠一起走路，只有他依旧背脊挺着，衣服后面挺出一道流利的肩胛线。 他身上也有汗，顺着侧脸的下颚线条往下滴，远远看上去冷冰冰的，细看会发现嘴角不明显的弧度上扬，眸光不时落在右侧肩膀那张脸上。 霍立隐隐约约可以感受到他稳定而有力的心跳，随着呼吸一下一下。 霍立有点担心他的汗水滴到自己头上。 “你要什么？”陈弋拿完路晓点名要的夹心饼干转身问，身后的人对着货架上的辣条左看右看，控制不住伸手拿了包又赶紧放下，见被发现最后假惺惺走到文具边上。 “这支笔好看啊，正好我笔坏了……” ……霍立怀里多出了几包辣条，他怔怔看着陈弋，眼神不忍不住瞟手中的辣条，“啊？” “想吃就吃。”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样子就像小老婆坐月子丈夫不给吃冰激凌一样馋，陈弋又拿了霍立原本指的笔。 “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没有。”霍立摇摇头，“可是我怕我吃不了。” “吃不了就给肖成，他什么都吃。”陈弋又从冰镇柜里拿了几瓶汽水，走到收银处垂头打开手机支付。 肖成看到陈弋手里提的一袋子零食都给震惊了，手伸进来扒拉一下，拿出翻到的辣条问，“学神你要吃吗？” “他吃。”陈弋说。 “卧草，霍霍你不是不能吃辣的吗？到时候吃不完给我，千万别给石小开……”肖成遭到石小开当头一拳，疼得要石小开送他医院看看是不是脑壳子敲碎了。 到班级门口，陈弋拿出那盒夹心饼干递给肖成，“路晓要吃的，你给送过去吧。” 肖成一时间都忘记捂脑袋哭爹喊娘，脸上众彩纷呈，“我怎么不知道？” “真让我送？”肖成怕反悔一眼接了过去。 霍立回头一只脚踏进班级，他现在只想趴桌子上眯一会，“是啊，路晓点名陈弋买，还得是草莓味夹心的，你那时候被大熊抱着呢。” 打篮球的时候肖成为了突破大熊的封锁选择了从侧面跨过去，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脑袋刚过去肖成左脚踩住右脚来了半个狗啃泥，肖成没落到地上，被大熊给挡住了，整个人也顺着落进了大熊的怀抱。 在大熊怀里肖成就好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大熊当着众人的面来了个公主抱，肖成已经尽力挣扎了还是没能逃脱大熊钢筋一样的手臂。 “别动，我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那一瞬间霍立都觉得肖成是不是私下和大熊来了段旷世绝美强攻弱受恋，怕自己介意所以不打算公之于众。 肖成表示相当不想回忆在大熊怀抱里的那件事，脚底抹油赶紧笑眯眯溜去给路晓献宝。 石小开嘁了声，“瞧他那出息！” 老胡进来没带课本，咯吱窝也没夹试卷，让路晓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大字。 我的烦恼。 霍立睁开半眯着的眼睛，手指像弹钢琴一样活动了下。 我的烦恼就是太帅却没有对象，他伸了个懒腰，呼出一口气之后又歪歪扭扭靠在椅子上，手指很不安分的刮了下同桌裤管又怼了怼同桌的腰，最后从袋子里拿出笔。 在同桌的注视下他在试卷空白处写上：“你的烦恼是什么？” 还画了一个立体感的问号。 你的烦恼是什么呀。 陈弋睫毛似乎动了下，也没多大反应，拿起笔写字。 霍立凑近扒拉一看，行云流水的字迹写着：“最大的烦恼就是——没有早点” 霍立抬头，满脸问号，“早点什么？” “三个字。”陈弋轻挑一下眉毛，看向讲台。 第82章 嚣张地 “这节班会课，主题就是我的烦恼。不管是学业的紧迫，对即将到来的高考的焦虑、紧张、不敢面对；还是来自父母、家庭带来的各种压力；或者是某些想要做想要说，但现在不能做也不能说的事情。” “这节课大家都可以畅所欲言，待会写在纸上和同学交换阅读，让别人知道其实在这种时候有烦恼才是正常的，关键是我们要怎么样面对和解决……” “换座位？找对象？谈恋爱？”霍立嘴里蹦出几个词，但陈弋一直都没理他，“吃早饭？吃晚餐？你晚上吃夜宵吗？” 陈弋对于霍立的脑洞感到无奈，撩上去点有些遮住视线的头发说：“吃吧，不过要少吃点，明天比赛别窜了。” 霍立笑了，“哦，你是不是想剪头发了？” 他身体往陈弋那边倾斜，伸手拨了拨陈弋额前的头发，“其实放下来更好看。”当然，撩上去也不错。 有一种坏男孩的感觉。 陈弋也不想动了，就任由霍立对着他头发东揪一撮，西揪一撮。 “好了，大家可以开始写了，内容自由，不管到时候看到了谁的纸条都不要越界追问，留给别人一个空间。不想写的也没事，这次就是给大家发泄一下心中的发恼。” 老胡从口袋掏出一把已经裁好的小纸条，从最前面往后传。 霍立从肖成手里接过后拿了两张，举了个手，上前把多余的给了老胡。 “谢谢霍立同学。”老胡刚站起来霍立就已经走到他面前。 “不客气。”霍立笑着说。 他回到位置上眼睛不由自主的往同桌那边睨，左侧窗户细细碎碎落在同桌头发上，看上去就像染发了似得。 霍立坐下来说：“已经开始写了啊，还是刚才那个？” 陈弋低低嗯了声。 “哦。”霍立抓起新买的笔，上面有一只向上爬树橘猫，他握住的位置刚好是橘猫下垂的尾巴。 霍立想写按照想法写“我的烦恼事是太帅了却没有妹子”，但笔尖接触到纸面画出一道悠长的撇时他莫名有点心慌，偷偷摸摸看了眼陈弋。 已经写完了啊。 修长的手指折好纸条，他突然有种想摸摸的冲动。 陈弋眼睛斜过来，话音悠长，“不要偷看。” “没有！”霍立收回视线，没有管边上的轻笑。 我的烦恼啊。 是什么啊。 已经到了十月底，天气意外的好，香樟茂密的枝丫似乎要顺着浓烈的光芒疯狂生长，交错的影子伸进教室，在桌面和墙壁上撒野，一丝的花香在鼻尖撒野，似乎还有那股海盐柠檬的踪迹。 他继续顺着那一撇写，脑子里缠绕的树枝被慢慢剥开一样豁然。 我的烦恼是现在才遇见你们。 于是请嚣张地活在以后每一天。 霍立在心里仔仔细细默读了好几遍。这句话几乎是一气呵成，顺着脑子里的一道光就想出来了。 他猛然抬头，却刚好和老胡对上目光，几秒后他朝老胡笑了下，老胡也冲他点点头。 霍立手指往上挪了点，对着笔里爬树的猫小声叫唤：“喵。” 余光里的身影果然动了动，霍立嘴角勾笑，眯着眼把刚才的话还了回去：“不要偷看！” 反击的感觉很爽，想把陈弋现在的表情记录下来。 哈哈！你也有今天！ 陈弋皱起的眉毛攸然放松，手撑住下颚笑着说：“有惩罚吗？” 霍立想了想，突然食指竖起眼睛反光，“那就惩罚你把英语抄写做了。” 于蕾布置的期中没有一百二以上的同学把范文抄二十遍，下周一交。 今天周四，明天运动会，霍立又不想把罪恶的作业带回家，刚好陈弋找上门来求调教，那他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陈弋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霍哥，作业还是要自己写。” “卧草，难道你想让我写不完被于蕾骂的个狗血淋头吗。”霍立又说：“难道我们不是为了对方可以上刀山下火海的兄弟吗！” 肖成转过来：“学神怎么可能……”帮别人写作业啊。 “好吧。”陈弋无奈道。 肖成心中顿时狂奔一万匹草*马无处发泄。 “不愧是我同桌。”霍立笑眯眯像摸霍霍一样给陈弋来了一记摸头杀。 “下次得自己写了啊。”陈弋还是不适应头被摸，不过想到刚才头发都已经被霍立东一撮西一撮扒拉个遍也不想说什么了，拿了空白本子开始抄。 纸条被收上去后摇混发下来，很神奇的是霍立拿到肖成的了。 没办法，肖成字迹有着强烈的自我风格，也不是最主要的，肖成一开始脑抽写名字了，虽然涂黑了好几遍，但霍立还是一眼看出了杂乱线条后面肖成两个字。 可能这就是兄弟之间的羁绊吧，霍立忍不住中二了下。 肖成写了一大堆，大致就是他想为路晓当牛做马，但是最近有个女生总缠着他让他心烦不已。 霍立几乎是回忆了此生最难过了的事才没笑出声，肖成在前面屁股左扭脑袋右放呈现出巨大的s。 s形身材吗。 “好，看完之后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无论是成绩好的同学还是成绩不好的同学，亦或是与你们相同的人，都会有你意想不到的烦恼。” “是啊，人活着总是有烦恼的，人生必定是一条上下起伏的波浪线，倘若此时在座的同学正处于这条线的低点，请相信，要带着希望越过这道坎，想来能在明年金榜之时枯木逢春。” “好！”石小开率先喊。 虽然越来越多的同学抬起头，换上真正的笑脸，就算手因为写不完的试卷而疲软，此时也振臂高呼。 肖成直接站起来说：“一定能枯木逢春。” 这下整个班都陷入到一种未来都是美好的呐喊狂欢中，或许是这段日子里太过压抑，他们还没作好面对人生选择的准备就被拉入局中，还没有信心作好冲刺的准备，于是真的需要这一次为自己加油鼓劲，让心里燃起一把火。 霍立犹豫了下，也跟着站起来，“别搞特殊啊，现在就你还坐着。”，霍立不由分说把陈弋拉起来。 “不正给霍哥抄作文嘛。”陈弋握住霍立手腕站起来。 “嘁。”霍立对前面小声说，“期末考进二本线——” 他突然发现路晓朝着他……他们，浅浅微笑。 “霍霍，我可是听到了。”肖成转过来一张脸恨不得和霍立来个超级无敌mua，“有志气点，考个一本！” 操，这是能想考就考的吗！他现在还是一个垫底学渣好不好。 期望太高容易伤心。 “霍哥，考一本吧。”陈弋声音促然闯入耳朵里，手心落在霍立脖颈后继续说，“不是还有半年吗？我相信你可以的。” “是啊，我相信霍霍！霍霍就是最屌的。”肖成双手加油。 邹盛也转过来说：“相信自己，现在不已经进步了很多嘛？” 霍立看着他们的脸，久久释然一笑，“你们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拒绝吗。” 他们三个齐齐说不能。 “那我就给自己喊声加油吧，哈哈好哈。”霍立说。 “加油。”他们四个一起说。 第83章 秋季运动会 秋季运动会如期而至，抬头看上去蓝天白云就很让人运动劲十足。 学校陆陆续续已经来了好多家长，经过班主任的带领都往操场看台这边就坐。幸好市一中在这方面还是肯投钱，学校有一大一小两个操场，大操场是跑道加中间足球场，小操场是篮球场加各种娱乐球类场地。 这两个操场连在一起，面积大，可以来两边看。 霍立给李翠翠打电话才知道家里二老都要来了，本来都没什么紧张的，知道霍成要来就有点紧张。 肖成和陈弋从办公室搬来一大箱班服，上面还有个小箱子，是学校给各个班篮球队悄咪咪订的篮球服，谁也不知道。 老胡一脸尴尬的进来说：“这次足球和篮球都有学校专门的比赛服，我之前忘记说了。” 路晓打开小箱子看了下，惊喜道：“看起来配色还行，是蓝白色的哎，刚好和班服一个色。” “我们班足球只有周太文同学，编进了二班吧，，你的足球比赛服也在二班。” “快发吧，也不知道学校眼光好不好。”石小开说。 霍立拿到手里的是两套衣服，一套是班服，蓝白撞色，左胸前有一团蓝色的小火苗。 篮球服整体蓝色，班级号和名字以及球员号是白色的。 肖成直接套了上去，然后在衣服里面扭来扭去把自己的衣服给脱了下来。 “嚯，还挺酷。” “哈，是的。”霍立有些无精打采的说。 陈弋和邹盛都看了过来，肖成手在霍立眼睛闪了闪，“怎么了啊。” “没怎么。”霍立手指插入头发盖住脸，绝望道：“我爸也要来！” “你爸应该也很帅吧。”肖成说。 “帅是帅。”霍立说：“听李翠翠……就我妈说，我爸大学的时候是校篮球队长，打遍天下无敌手，我在他面前就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在远比自己厉害很多的长辈角色面前，就会有些羞涩，不太好拿出手。 特别是霍成对他的要求什么都是一般，但到现在霍立连那个一般都没达到。 “那就证明给你爸看！”肖成一脸兴奋，“狠狠打他的脸！告诉他我们霍霍很牛逼。” 之前肖成就说他妈妈篮球也牛逼，霍立不知道肖成这么兴奋干什么。 “嗯啊。”陈弋看着他说。 “哦。”霍立垂下去的手指扯了下陈弋衣角又迅速松开。 “我们还没有口号吧？”老胡突然说。 “没有！”全班大吼。 “哎，我之前想了个。”路晓在黑板上写完念了遍，“不惧风雨，永远第一。” 果然，一班人很多时候还是很自信的，就算之前运动会成绩并不好。 “永远第一！”肖成手比作喇叭大声支持。 是啊，口号而已。 再说了，第一也未必不可。 秋风飒爽，阳光肆意照耀运动场，胖大海在主席台上慷慨陈词，讲完等待各班队列进场。 路晓举着一班的牌子在前面走，马尾辫随着脚步一动一跳，带着笑自信而青春。 陈弋身高最高，被拉去举大旗，霍立在后面可以看到陈弋脑袋，后脑勺那块秃了的地方已经完全看不出什么了。 “一班奋勇拼搏、只求上进不言败的同学们你们的口号是什么！” “不惧风雨！永远第一！” 大概是鼓舞人心了，霍立感觉身体都顺畅了不少，检阅仪式之后还有一会开始各个项目报道，霍立拿着手机想去找一下自个爸妈位置，免得人给走丢了。 “霍立，你爸妈喊你呢。”老胡走过来笑着说。 他顺着老胡指的方向看去，看台一班地盘后面李翠翠对着自己狂拍，闪光灯连续闪烁，霍立都能想到李翠翠跟旁边某位同学的妈妈说的话。 你看，这是我儿子，别的有点没有，就是有点小帅。 “那是你妈妈啊，边上是我妈。”肖成说。 难怪了，肖成妈妈远远看上去就像道上混的大姐大，袖管都盖不住肌肉，不愧是肖成口中篮球也贼牛逼的女人。 哦，还有霍成，现在都还在打电话！ 因为有家长的加入这次运动会热闹很多，来之前学校就说了这次运动会就只看孩子们挥洒汗水就够了，不说别的。 “你们都去和爸爸妈妈说说话吧，还有一会才开始，正好借助这个机会交流一下情感。”老胡说。 他们往看台上去，李翠翠对着霍立又是一顿猛拍，还有好些女生也偷偷举起手机拍照。 “李翠翠女士别拍了，我同学都在呢，我不要面子的吗。”霍立无奈的说。 “难道来参加运动会，这不得多拍点。”李翠翠又对肖成妈妈说，“这就是我儿子，你家是姑娘还是小子呀？我们霍立人好就是有点缺心眼……” “阿姨你好，我是我妈的儿子。”肖成没想到霍立妈妈这么着急把霍立嫁出去，赶紧出来承认自己是个男儿身，搞得周围大人学生一通笑。 “霍立同学呀，总是听小肖肖提起你呢，你们都是一伙的吧。”肖成妈妈笑着说，刚好“关爱精神病之家”都站一块，转眼给众人拍了张合照。 “是哦，我们是铁哥么！”石小开左手拉一个学神，右手抱一个霍立，但是被两人嫌弃地躲开了。 霍成刚好打完电话走过来，看了下众人，停留在霍立身上最久。 “加油。” “霍成，你是来工作的还是看儿子运动的？”李翠翠把霍成手机拿过来关了机。 肖成妈妈说：“男人就是要管管，我家……” “哎呦，对呀……”有一个长得娇俏的家长开始说。 邹盛道：“这是我妈。” 下面就是家长们的吐槽八卦时间了，他们留在这也没事干，赶紧开溜。 走到下面肖成小声对大家说：“其实我爸的家庭地位比我都低。” “操，可以啊。”石小开说，“在我家我就是奴隶中的奴隶，我爸是我妈的奴隶。” 霍立笑到一半突然注意到陈弋一直看着他，操，他心中一紧 大家都在吐槽家里的事，可是陈弋这个不完全孤儿完全没什么可以说的，也不好说，毕竟这样的伤疤没必要揭开。 霍立心里顿时翻涌出一阵心疼，他抓起陈弋的手，小心翼翼的问：“还好吧。” 陈弋越不说话他就越担心。 过了三秒他感觉心脏都要停跳了才听见陈弋的声音。 “很好啊，特别是阿姨着急要把你嫁出去的时候。”从声音上判断还是很愉悦的，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霍立长舒一口气，“嫁个屁，其实呢我就是在酝酿，把自己的初恋献给老婆！” “哦？”陈弋眉毛轻挑，“初吻呢？” 第84章 运动会(2) 霍立斜了眼陈弋好奇的样子，“据说是给我爸了，我妈气得不行，摁着我脑袋对她亲。” “对，就是要笑。”霍立把陈弋扬起的笑容拉得更大。 这个人很高冷，更多时候可以说是很孤僻，在这个班上没有朋友，其实他也不知道，反正是被关天台那晚上这家伙亲自说的。 或许不笑的时候是一朵不敢够及的高岭之花，但笑起来的时候就格外香甜，“有很多小蜜蜂来采蜜，我啊肖成啊大家们。不过我应该是最帅的蜜蜂。” 霍立说完还嗡嗡嗡了几秒。 肖成凑过来说：“我可都是听到了，既然是蜜蜂的话，那我就是采蜜最多的那个，因为我勤劳！” “去你丫的。”石小开笑骂道。 “请各班运动员到各场地报道处签名报道——” “走吧。”霍立对身边的众人说。 “我们是篮球，快去篮球场看我们！”肖成对看台后面的家长喊。 “好嘞。”一班家长齐齐呼应。 篮球和隔壁足球时同时进行的，一个篮球场可以同进行十二场，但是足球场只能一场一场进行，而且足球人数本来就少，这样一来原本场地更为宽敞的大操场反而人更少，家长们赶紧抢篮球场看台抢靠前面的位置。 签完名字后现场抽签，本来大家都想抽到空签，但现在家长一来，都看着，谁都不想呆着出不了场，多尴尬啊。 一下子各班都默默祈愿不要抽到空签，也不要抽到体育班，最好抽到个比自己还菜的菜鸟，这样也好在所有家长面前大放异彩。 当然还有女同学面前。 霍立往后瞄了眼，不得不佩服李翠翠的身手，带着他们这一伙人的爸爸妈妈抢到了正对着他们这场的第一排。 “霍哥要去抽签了。”陈弋戳了下霍立后脑勺。 “哦哦。”霍立摸摸脑袋，朝抽签处走。 体育老师方硕手里十二张纸条，对面前十二个队长说：“按班级号，一班先来。” 最先来的也是选项最多的，霍立默念一声不要抽到空签，至于对手是谁无所谓。 他捏中其中一张。 “确定？”方硕说。 “确定。”霍立抽出最边缘的纸条。 “几号？”肖成从后面跑过来给霍立吓一跳。 “操，吓死我了。”霍立心里还是捏了把汗，他慢慢翻过来，个位数字四出现在他面前。 “四。”霍立说。 肖成说：“我看到了，走吧，你们还没换衣服呢。” 霍立过去说是四班后，看台上二班全体沸腾，喊的比天好高，不是因为别的，徐风也是三班篮球队里边的。上次的徐风的大熊的事二班人都清楚，大熊在二班人缘好，恨不得这次完虐三班，其实只是针对徐风了。 “他们二班抽到的什么？”肖成一脸懵逼。 张树林说：“三班，徐风那个班。” 他们对手是四班，属于不好也不菜那列的，有个与二班大熊神似的人才，小熊。 比大熊矮点，但一样很壮，块头大，高高的那个霍立叫小猴，因为二班已经有了个猴子。 “那戴眼镜的就叫小眼镜，最矮的就叫小蛋，最普通的叫小普。”肖成一通指，霍立把肖成手指掰回来。 “指着别人小心待会揍你。”霍立说，不过心里还是很认同肖成叫法，没办法，他一时间也记不住人家名字，为了便于指挥，只好委屈下人家了。 商量完对策，他们就去厕所换衣服。 看到陈弋撩开上衣换上篮球服后，霍立上前怼了怼同桌腹肌，“太帅了，会吸引我风头的，替补去吧。” 陈弋把自己的衣服往霍立头上一盖，面不改色的说：“别人应该是吸引不了了，你的话……” 他突然轻笑，手指摩擦了下霍立鼻尖，“绰绰有余。” “滚啊。”霍立拿掉陈弋衣服，“你身上数字是一哎。” 弋弋弋，一一一。 陈弋挑眉，“你是零。” “我知道，零也很好啊，挺酷的。”霍立觉得零是个很神秘的数字，别人和它乘在一起就什么都没有，相加下来还是原来的样子，非常符合中二少年对特殊幸运数字的美好向往。 虽然他现在已经过了中二期，但是也不妨碍他对这个数字的好感。 “待会不要撩衣服擦汗。”霍立刚转身就听见陈弋说。 他回头：“咋了？好不容易在众多少女妇女面前露脸……” 陈弋眉毛微微皱起。 好吧，他莫名感受到了偏执症同桌的醋意。 霍立说：“行行行，你也别撩啊，总不能老是约束我一个人……” 因为走到一半石小开紧张到紧急上个厕所，所以一班五个人上场比较晚，不过效果很好。 算得上是压轴了，走前面的那两个一出来就燃爆全场，李翠翠拉着一群妈妈们喊加油。学生组也相当给力，路晓带领的啦啦队穿的是自己买的衣服，不过分露肤又很靓，把路晓的气质拉顶了，简直a到爆。 随着哨声响起，气氛更浓，陈燕找了个位置又不愿意坐下来，看见别的妈妈们不顾形象的喊，她露出一丝鄙夷，从口袋里掏出张餐巾纸隔着才坐下来看。 场上一班是蓝白色球服，四班是绿色球服。 四班控球，小熊虽然是小字辈，但实力和大熊一样不容小觑，带着球很快就来到了前场，张树林还有点反应不及，被霍立吼了声才赶紧拦住势如破竹的小熊。 “小普！”大熊喊。 霍立还是操了声，没想到他们起的外号还真对上人名字了。 小熊力量很足，球朝小普飞过去摩擦空气的声音清晰可闻，一道身影在球落到小普手中时抢先一步给截停。 “给我！”霍立喊。 陈弋单肩传球比大熊力量更大，霍立一个跃起接住球手掌都有点麻，可是顾不得这么多，对方防守的小猴赶紧摆出防御的姿势，小眼睛也往这边赶。 肖成拦住小熊的去路，霍立带着球奔驰，随着小猴的起跳和小眼睛迟到一秒的拍球，霍立双脚一并单肩投篮的手落下，篮球哐的一声撞击篮筐内。 “进了！”肖成抬手大喊：“三分！” 一开始就得了分让张树林和石小开肖成安心不少，毕竟经过前几次运动会不可入目的惨淡境况，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再怎么说都是最后一次篮球赛了，总得打好点。 霍立远远朝陈弋抛了眼神。 怎么样。 陈弋笑着竖起大拇指。 场外一班啦啦队和家长团的叫喊越来越激烈，上半场结束时比分一班比四班领先了十五。 “咱们们还挺厉害啊。”肖成顺手拿起学校准备的矿泉水灌，看到霍立喝的运动饮料时眼睛瞪得圆圆的。 霍立注意到肖成目光指了下边上的陈弋：“他买的。” 第85章 运动会(3) “学神？”肖成眼睛放光。 陈弋没有撩衣服擦汗，而是接住了老胡递过来的毛巾。 真贴心啊，霍立也过去从陈弋手中拿过来一顿擦。 陈弋说：“两瓶。” 还一瓶是霍立手中。 说完陈弋手中的运动饮料飞到了肖成手中，眼睛却始终看着霍立。 “怎么了？”霍立说后才半知半觉，“哎，没事，都大老爷们……” 肖成最后没喝，强烈的道德感和某种未知的情感约束着他，他觉得学神就应该和霍霍喝同款，自己不能…… “尼玛！” 肖成看着学神拿起刚才的霍立饮料喝了起来。 这嘴角若隐若现的笑意，这无处安放最后放在霍霍脖子上的手掌，这释然而得逞放松的眉毛。 好了，恭敬不如从命，肖成拉着张树林石小开，三人一起灌下这瓶朝廷下发的狗粮。 一开始四班以为一班还是上次那群菜鸟，计划都没有，准备直接把一班给斩于马下，结果翻船了，虽然小熊赶紧调整了心态，但队伍里其他几个因为上半场掉了这么多分早就崩，犯规的念头都没有，结束比赛的时候路晓大喊：“一班无敌。” 这一场下来还剩一班三班五班，还有三个体育班，其中五班是因为抽到空签直接晋级的。 得知二班输了的时候霍立还是有点惊讶，因为大熊本来就挺厉害的，其他几个队员也不菜，居然被三班淘汰了。 大概是徐风的原因，肖成还很生气，去找大熊问：“你们怎么回事啊，这就没了？这可是三班啊！这都搞不掉！” 大熊本来看见肖成过来原本不太好的表情还面色一喜，之后又沉了下去。 “这也不能怪我们呀，他们三班就两个是本班的，拉了三个体育生，太猛了。”猴子走过来上下打量这个老大口中照骗的小男人，手一勾把肖成圈进怀里，笑嘻嘻道：“就是你呀，还挺可爱。” “卧草，你是变态吧。”肖成汗毛耸立，灵魂都感到震撼，“那个……我先走了。” 在大熊视野里，肖成手忙脚乱系了下裤带又搓了会脑门，最后屁颠屁颠跑了。 “老大，你咋不说啊？”猴子感到不解，在寝室大熊天天念叨，一见面又闭口不提。 而且人家骗了你哎！怎么能这么放过！ 大熊眼睛一翻，抓了抓头发笑声道：“再让他蹦跶一会。” “撞鬼了啊。”石小开端详肖成的样子，“怎么样啊？二班咋输的。” 肖成脑子转了转决定还是不说刚才刚才惊悚的事，他蹲下来在地上写了个三，“三班开外挂，三个都是体育生。” “还能这么搞？”霍立回头。 假如这样的话，体育班估计要被搬空了吧。 “既然没被禁止估计是可以。”张树林说。 “操，不管怎么说这样也太不是耍赖了，到时候颁奖直接颁给体育班呗。”肖成站起来眼睛寻找三班的场地，脑袋转了一圈没看到。 整个篮球场上各个班的篮球服颜色都不同，这么放眼看过去有些眼花缭乱。 霍立看了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下一轮。 他同桌一直待身边没讲话，又变得像个沉默冰块一样，他从手腕扯了根运动手环给陈弋套上去。 松手还揉了揉陈弋头发。 “小花又闭上了。”霍立沉默片刻后说。 陈弋抬抬手，卡在手腕的白色手环往下落了点，“估计是昙花一现。” 霍立一拍小花大腿，正经道：“那可不行，我怎么采蜜？” “那再开一次，这次你住进来，别出去了。”陈弋忍不住想逗他。 霍立笑得身体抖了抖，划了眼不远处的肖成，“肖成怎么办？他可是勤劳的小蜜蜂。我懒，很久很久采一次就行了。” 他眼眸低低钉在陈弋眼尾的小痣上，单看会觉得这个人又冷又傲，但稍微有点表情那颗痣随眼角上扬风格就完全不一样，“会温柔很多，额……不是娘，就是神色都缱绻脉脉了。” 这个词是张渔跟他说的，他也不知道对不对，反正语文是老胡教的，出了岔子可以直接找老胡。 “哦。”陈弋说，但还是配合了霍立要求，面部牵动之后问：“怎么样。” “不错，再等等。”他感觉心情莫名有点好，打开相机拍了几张暂时绽放的小花。 这家伙镜头感不错，在镜头里不会变丑啊。 霍立站起来手机搁存放桌上，“走吧，陪我去抽签。” 这次握纸条的还是方硕，“按上一轮得分排名，前三名抽。” “你们班得分第二。”方硕对霍立说。 “这样啊。”霍立退了步，得分第一是一个体育班，队长和霍立差不多高。 轮到霍立时他想扭头问下陈弋，但后面已经开始催促了，他随便抽了张中间的。 对二十二班。 “有信心没？”走到一半陈弋把脸朝天走的霍立给拉过来。 “有啊。”霍立说，“反正努力就是了。” 一班听到对的是二十二班开始不淡定了，路晓甚至跑去那边的看台打听情报，老胡还好，只是宽慰五个队员不要紧张，不要受伤。 “不要受伤最重要。”坐在第一排的妈妈团们齐齐说。 操起鸡毛掸子毫不留情的母亲们在这种时候终于露出了母爱关辉，在她们眼里孩子也从石头般金刚不坏变成透明玻璃。 名次什么的都不要紧，好好活下去成了头等任务。 霍立真想把这句话给录下来，免得李翠翠日后重操旧业。 至于霍成，打篮球的时候他就看到了，每次球往李翠翠这边飞他老爸都要蹦起来给挡住。 不过幸好还没发生过。 这次他们还是给二十二班五个编排了称号，队长叫小队，头发最长的叫小美，最矮的还是叫小蛋，没有特色的那个没有例外是小普，鸡窝头是小鸡。 一班控球，霍立在场上如同猎豹率先把球带到前场，小队带着小蛋过来挡，霍立看准机会把球投向石小开。 石小开潜力爆发，很快把球带到三分线，前面是小美防守，比石小开高了个脑袋，他犹豫了下。 “给我！”陈弋突然冲到另一边。 石小开反应过来在小美拍球之前朝陈弋那边投。 球呈斜线往陈弋边上三四米处飞。 看台所有人都呼吸一紧，一班这边顿时没了声音。 刹那之间。 “卧草！牛逼！”路晓跳起来喊。 三分线外，陈弋快到霍立没看清，那颗轨迹要落到场外的球被带了回去。 卧槽！就是这么快！手就是这么长！ 手臂长，手指长，哪哪都长！ 球回到陈弋手中瞬间，陈弋小腿发力，腿部肌肉紧在一起，一道三分线外单手肩上投篮。 哐——！ 第86章 运动会(4) “耶！” “学神帅！” “他妈这都能带回来！” “……” 一班加三分。 “你们两个看紧一班班长。”小队指了小蛋和小鸡。 场上继续，气氛再次被拉上去。 “一班无敌！” “小肖肖加油！” 这一嗓子劈天裂地，大熊极具辨识度的声音给肖成喊的有点懵。 二十二班把球带到三分线，霍立伸手阻挡，小队在禁制区投又投不上，又快3秒违例焦灼之时霍立起身把球拍掉。 “好！”啦啦队买了个喇叭喊。 “陈弋！”霍立转过身的一瞬间脚脖子就被后方撞击了下，准确说是被踩了，不过球还是传给了陈弋。 “卧草，犯规吧！”肖成扫了眼霍立，幸好霍霍没出事。 陈弋没有犹豫，小美以为球小队的球必进都放松了，只有小蛋赶紧来拦。 可是小弋弋没这么好拦，霍立心里一笑。 陈弋手中又是一个三分球投出去，动作利落干净，引得全场暴鸣。 中场休息，霍立刚准备看下腿就被一脸冷冰冰的陈弋给拉住，“我看看。” “还好……”霍立还没说完就噤声了，这家伙已经不由分说扒他袜子了。 李翠翠她们在台上没看到霍立被踩，现在见这情况也不由分说也冲下来看。 其实真的还好，小队应该也是不小心的，跟腱皮肤擦掉了块，只稍微渗出点血珠。 肖成看到学神肉眼可见的皱眉，脸都要杵成扑克脸了。 霍立觉得没什么提了提袜子，“都说没事了，赶紧准备下，还有下一场呢！” 霍成在一旁安慰李翠翠，“你看，真问题。” 操，虽然没事是是真没事，但是到底说受伤的是他儿子，也没见他老妈被砸啊，当然老妈被砸发火的不止她老公，还有她儿子。 下半场快开始的时候小队得知此事还过来说了对不起，肖成、石小开才稍稍缓和了下脸色，“学神别生气了，人家也道歉了嘛。” “待会球尽量传给我。”陈弋抬眼说。 操，还没寒冬腊月啊，怎么好冷，肖成心里暗自发抖。 上半场比分一班只比二十二班多一分，听说小普还是替补队员。 下半场开始一班慢慢吃力，二十二班第一轮打得太轻松状态没打开，上一场相当于试水了，五个队员处于一种认真而且肾上腺素旺盛的状态。 毕竟是全是体育生，就算不是专业打球，在体力和耐力上就比一般人足。 反而一班几个人因为连续打了这么久有些衰气。 张树林和石小开也体力不支在下半场第三场换了下去，代替出场的是一组后面经常和肖成说话的男生，叫净长。 还一个叫欧鹅。 “净长、欧鹅你们主要拦小队和小鸡，肖成防守。”霍立眼眸朝旁边瞥了一下，“弋弋你体力好行吗？” 陈弋目前为止是他们里面投篮最多的，而且还有意不让他投篮，他担心陈弋支撑不住。 “可以。”陈弋自顾自灌了半瓶水。 “我脚差不多没事了。”他又忍不住瞄陈弋，“待会多传我。” 已经很委婉了，本来就一点事没有，他也不知道陈弋为什么紧张兮兮的，他腿又不是纸糊的，踹十个人都不用歇气。 陈弋眸光晃了晃没说话。 现在比分一班比二十二班落后七分，得加把劲，不然就要止步了。 “加油！”霍立拍拍陈弋背后的数字一，随后手掌朝地中间，地上映出他们的影子。 其他四个人也都盖了上去。 “加油！” 小队拿到球迅速往前场冲，小美配合保护小队。 “肖成你去对小美，净长你帮下陈弋。”霍立观察站位指挥。 陈弋那边在突破小蛋，一时还赶不到。 小队走跳的时候霍立和小队只有几步的距离，篮下还有欧鹅反防守，但看小队的速度和动作绝对是要强行三分投篮。 “截下来！”霍立刚起跳球小队就双手肩上投篮，他赶紧朝欧鹅喊。 虽然这颗球投的角度的力度看起来并不太好，但是他还是认为能进，欧鹅必须截下来。 欧鹅奋起起跳，但那颗球的角度实在刁钻，欧鹅身高又不太行，哐了两声后球从篮筐里落下。 二十二班加三分。 “靠。”欧鹅有些抱歉，霍立投过去个眼神点头安慰。 还有机会。 时间还够。 比分拉开六分。 “换不换？”霍立问肖成，又对陈弋说，“你呢？” “不换。”陈弋眼神依旧。肖成也摇头，“干一场！” 霍立突然感到他们被注射了一剂药水，药水名字是一班无敌。 “一班无敌！”一班家长和学生加油鼓劲，气势如虹。 此时太阳已经到了最顶点，汗水滚烫，他们身上蓝白色队服湿透，但精神却意外清醒。 “投给我。” 霍立二分球。 比分拉开四分。 还有三分钟。 小鸡撞人犯规，陈弋投篮动作二分球，陈弋罚两球。 全中，加罚一球，还是中。 比分拉开一分。 时间还有一分二十四秒。 小队二分球。 小美犯规，霍立投篮动作二分球，霍立罚两球。 进一球。 比分拉开两分。 最后二十秒，球已经被霍立带到前场。 小队在侧边防御。 前场只有他和后面的肖成。 他想远距离三分投篮。 就差这个三分球。 能不能。 “这边！”陈弋出现在前场三分线外，小蛋冲过去拦住，小美也做好防御。 假如说是平时他绝对不会投出去，二拦一很危险，他不敢堵对方这样三分。 但是当脑子充斥着呼喊，陈弋看向他时，他没有一秒犹豫。 “接住！” 球被陈弋稳稳接住。 霍立拔腿跑去三分线内干扰小美。 “投！” 还有五秒钟。 陈弋三分线外投篮。 霍立视线顺着球到最顶点是被阳光刺的得画面发黑。 耳边是篮球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夹杂路晓被大喇叭放大的欢呼。 “进了！” 霍立唇角勾笑，手在眼前晃了晃，画面中心还是一块黑斑。 在呐喊和狂欢中，他被好多人拍肩膀。 当他依旧听到那个人的脚步声。 他放下手，陈弋周身被逆光照得边缘发亮。 操，好大的一个数字一。 还有左胸前蓝色小火苗。 黑斑慢慢褪色，陈弋那副冷酷的脸完整出现。 真好啊，老子还以为瞎了呢。 操，赢了还这么个臭脸。 快变成春山，笑也可以，说骚话也行。 “怎么样。”陈弋一顿，搓了搓霍立手臂，“霍哥。” 霍立嗤笑出声，朝对面走几步一把圈住陈弋的脖子。 管他呢，他们赢了！赢了！ 哦耶！ “可以啊三分王！” 第87章 又是猪蹄 去食堂的路上霍立终于挣脱了李翠翠的母爱怀抱，女生们拍了好多照片，班级群和学校论坛塞得满满的。 有个帖子发了张照片跪求联系方式。 点赞数最高的回复是：此人眼中只有学习，高冷酷霸拽，迄今为止从未有人顺利接触，如果你是他同桌那当我没说。 昵称叫绵绵不是羊。 眼熟。 霍立眼睛一瞥刚好陈弋他们买饭回来，不用想，他这份铁定是猪蹄的。 他看都没看，在陈弋递过来的同时抓住另外一份，正心情美好的想把那帖子分享给高冷酷霸拽本人时，他余光里那抹卤黄色盯着了他的眼球。 这份也是猪蹄！ 他不死心的瞅了瞅还悬在自己面前。 果然。 两份都是猪蹄。 “哥，你真狠。”霍立不得不佩服，他明明就是脚破了点皮，又不是腿折了。 再说，吃啥补啥不是已经辟谣了吗！ “哥。”霍立深情凝望，努力让眼中充满可怜试图唤醒这位仁兄的良心。 可惜这位仁兄似乎没有良心，甚至在听见他说的那个字后露出诧异的笑。 “不行。”陈弋语气应了帖子的高冷酷霸拽人设，坐下来开始慢悠悠吃着猪蹄饭。 霍立大拇指掰了下筷子，操，他赶紧看了眼。 幸好没掰断，不然还得赔。 上午活动之后家长们现在搁教室里参加家长会，正好开完可以赶中午回家吃饭。“关爱精神病之家”只好在操场上瞎溜达，霍立和陈弋一前一后，中间隔着好几个人。 霍立发誓，这辈子都不吃猪蹄了，特别是学校窗口的，虽然不辣但是特别油腻，他现在走路一颠都要吐。 “干什么呢，你们不去班里吗。”路晓从后面给他们打招呼，应该是刚吃完饭，边上还站着木绵绵。 肖成弯成镰刀的脊背一下子直了，“消食呢。” “我们又不是家长，去班里当门神啊。”石小开说。 石小开身上还穿的是无袖篮球服，汗水是干了不是没了，刚想靠肖成身上就被嫌弃的躲开，于是石小开一鼻子撞上了前面的高冷酷霸拽状态下的学神。 “卧草！”石小开看清面前大大的一赶紧走开，“抱歉啊学神。” “肖成，你躲什么躲！” “还不是你一身汗臭！” 然后学神回过头却只看了眼闯祸二人组，直接越过他们，径直走向在最后面看戏笑个不停的猪蹄厌恶者。 偷笑就算了，还把闯祸组的声音都盖住了。 看到大号球服一走过来霍立立马顿住了。 霍立想溜，毕竟他刚才快乐的源泉来自此人的不幸，看此人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大感不妙，脑子里sos喊了一万遍。 刚转身就被一只宽大而有力的手给抓住。 “干嘛？”霍立表面不屑一顾，实则心里慌得一批，想挣脱又被那只手抓的死死的。 陈弋终于说话，“晚上去吃东西吧。” 明明手还是抓得那么紧，靠…… “吃烧烤。”霍立说。 旁边几个看了好久终于缓过神来了，路晓说：“好啊，一起呗。” “正好今天累死大爷了，得吃顿好的。”肖成说。 于是几人一致同意，逛着逛着就到了一班门口，几双眼睛蹲着隔着窗户朝里边看，陈弋刚迈出一步就被霍立给抓回来。 “班长，我爸在看你试卷呢。”霍立猫着声，里面一群大人像小学生听课一样扬起脑袋坐得笔直。 金牌教师老胡啊。 “这个特殊时期，我们家长能做的应该是支持而不是责备……” 霍成坐在陈弋位置上，刚好面前摆了张上课写的试卷，大概是同桌试卷全是大红勾，李翠翠找到了他夹在书里的试卷，才看了一秒就被无情丢弃。 隔着点距离霍立似乎都能猜出李翠翠嘴里念叨的什么。 好了，该他溜了。 可是某人同样没给他机会，刚侧过去的头就被扭了过来，贴着脸的手掌传来阵阵温度，糊在皮肤上就像喝酒上头一样，或者发烧时一团晕眩。 他看向陈弋，发现这家伙略带挑衅的眸子落在自己下巴位置，盯得他心里更加火烧似得闷气。 “把我拉过来自己就想跑？”陈弋嗓音冷冷的，比夏天刚出冰柜冒着凉气的冰块还要清澈干脆，尾调语气微微上扬又给人一种这个人在戏弄自己的感觉。 是个人都能看出校霸脸红，幸好他们都蹲着，里边家长还在努力思考老胡式教育的可行性，压根没有谁会顺着窗子朝走廊下面看，肖成他们看到了也只敢在心里升起一朵爆开的烟花。 不敢说，不敢问。 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 路晓悄咪咪给两人拍了照，赶紧分享给自己的小姐妹木绵绵。 “不管是叛逆了些，还是对学习不上心，打游戏、泡网吧、早恋……这都是孩子成长的一个过程，到了这个年纪有自己的想法与方向很正常，我们不鼓励但也不能冒然动则打骂……” 霍立感觉脑子里某根弦随着老胡的话促然被拨动，直到脸颊那份温热消失，他才幡然清醒。 “操，你们看什么啊。”霍立避开陈弋的视线，低低的看着地上。 靠，紧张什么。 不就是被摸了下脸吗，他们之间mua都mua过了……好吧，虽然只是手。 “哈哈……我什么都没看见。”肖成拍拍石小开脑袋，“怎么感觉有点热了啊……我们去超市呗。” “正好想喝可乐了。”石小开撑着肖成大腿站起来。 这次霍立没有走后面，而是逃遁一样挤到了人团中心，路上遇到了聂阳“关爱精神病之家”才算聚齐了。 张树林转了一圈，嘴里数着数，“一个两个……我们队伍好庞大，加上路晓有八个人了。” 石小开说：“这不好吗？我们就是相亲相爱的精神病一家……” “放屁，老娘是美女你懂吗？你才神经病。”路晓极不情愿加入这个组织，自动与石小开保持了五米距离。 明明是自己躲得远远的，自顾自和肖成说些无关大小的鸡毛蒜皮的事，但还是时不时朝后面看一眼，两眼，等霍立自己都不记得看了多少眼时，他们后面多了个人。 “小弋。”陈燕看起似乎举足无措，在试探性叫了声陈弋后，又好像后悔了似得转身，眼里闪躲和纠结浓到化不开。 陈弋顿了下，陈燕又上前一步牵起手，笑着说：“今天你们不是运动会吗？我就来看看。” 霍立突然很想挡在陈弋面前，但透过中间隔着的几个人，陈燕看向他的那道好似幽怨的目光似乎遮盖不住，他刹住了。 可是又有些犹豫，并没那么恶毒。 按理来说不管是谁的家长他们这一群人都要打招呼的，现在空气里却弥茫着说不清的尴尬，路晓不知道情况，但这种气氛下她或多或少还是感觉到了些不对劲。 第88章 捉猫 路晓说：“阿姨和陈弋长得真像，都很漂亮。” “你是副班长吧？”陈燕说，握住陈弋的手也放了下来，“在学习上还要多监督监督他。” “他成绩可比我们好多了。”路晓吓了一跳，还以为陈燕不知道陈弋平时的成绩，“阿姨你怎么不去参加家长会？” “哦，我有点事就不参加了，你们玩，我就和小弋打个招呼，我先走了。” 这句话说完陈燕摸了摸头发，高跟鞋在操场地面没有声音的走了。 霍立拿起手机给陈弋了发了条信息，看着陈弋的模样有些心疼。 霍立：她怎么来了？ 手机隔着布料震动，陈弋打开手机回道：不知道。 他们旁边香樟树上一片树叶掉下来，霍立木然想抓住可惜已经落到地上。 结账的时候陈弋看着前面手机点了半天的霍立抬了抬头，眼睛落过去瞄一眼余额数字，0.38。 霍立很想找肖成他们江湖救急，可是那几个结完账早就跑出去了，他还没喊出口，手腕就被握住。 “怎么不找我？” 陈弋说完就已经亮出付款码，随着机器滴一声，陈弋一拍霍立脑袋，“走吧霍哥。” “哦。”霍立说。 虽然已经十一月底，但霍立还是特意从冰柜拿了可乐，“关爱精神病之家”和暂时编入人员路晓一起坐在环绕大树一圈的椅子上。 “还多久开完啊，我想睡午觉了。”肖成没好气的躺了下来。 霍立从袋子里拿了两瓶可乐，递了陈弋一瓶。 “请你喝。” 某人怎么这么好意思的，受伤还要狂接球，吃个猪脚饭像是要把他千刀万剐，还一脸不顺的看着自己，跑到最后面。 家长会偷听要拉着自己，碰了下他紧张得跟个什么样。 哦，还装大款请别人，到自己余额连个位都不剩。 总之霍哥真的一天都不省心。 不过他没说，毕竟这人说不得，不然还得生气，干脆做只猫得了，放口袋里天天摸摸头喂喂粮，也跑不到哪去。 想到这陈弋自己都笑了下。 “心情好了？”陈弋说。 霍立警惕的回头，把可乐放陈弋大腿上，“没完！谁叫你给我打猪蹄的！谁叫你摸我脸 “哎呀，霍霍。”肖成起来打圆场，从运动会结束这俩人就跟闹别扭小俩口一样，如果说霍霍是撒泼打滚，那学神就是高冷追妻。 艰辛啊。 把高冷学神调教成这样。 “你们下午两人三足可是一起的哦~”路晓忽然说。 “换了，我和聂阳一组。”霍立说。 聂阳：“？” 聂阳一瞬间感觉头顶都要被看穿，特别是来自学神那道，他说：“没有啊，我跟我们班的组了队。” “霍哥，别生气了。”陈弋的话轻飘飘的，差点让霍立跳起来。 可乐拉环随着气体小小砰了声被打开，陈弋递到霍立面前，“对不起。” 好了，霍立承认，他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这还怎么气得起来！ 可乐瓶身挂满水珠，陈弋淌了一手水，霍立很脑抽的合了下手，“好冰。” 这个人明明就是闷骚体质，干嘛要立高冷人设，骚哥。 下午的项目又羽毛球、乒乓球、两人三足，除了最后一个前面两项一班的报名选手不多、 邹盛是乒乓球，路晓就都报了，所以打乒乓球时“关爱精神病之家”分成了两个部队，肖成当然归属路晓那边。 开始时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时不时一个球就撞身上，场面相当混乱，霍立他们都没喊加油怕给选手们分心了。 幸好邹盛和路晓比较争气，给一班争取了个乒乓球男子组第二，女子组第一。 至于羽毛球路晓就是凑个人数的，不过大家对于一班唯一的火苗还是抱有希望，每次球飞向路晓那边的时候众人都不敢呼吸。 “上午的项目怎么样啊？”霍立死死盯着比分牌，路晓这边比对面高了一分，这场赢了就进女子组第三了。 “足球我们这边就周太文，不过他编入了二班，据说得了第三，也不知道给不给我们班算分。”肖成说，“篮球决赛在下周五，不过前三名已经定了，我们和三班，还有一个二十一班。” 霍立微微错愕，“三班最后一场不是对体育班吗。” “是倒是，不过他们里边也有体育生吧，听大熊说打得很猛。” “谁说的？”霍立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字眼。 “大熊啊。”肖成说。 邹盛凑过来说：“下周一英语演讲哦。” “我擦！这么快？”霍立说。 “每年都这个时间啦。”肖成宽慰道。 霍立瞪了眼陈弋。 你怎么不跟我说。 陈弋其实没怎么看比赛，一只手插着兜看手机，给人一种：哇，这个逼好高冷的感觉。 特别是现在人多，已经好几个人妹子在边上看了又看。 应该不是本年级的，只有低年级有些妹子还不知道这个穿着一号球衣的高冷boy是个不近女色的禁欲性冷淡好好学习主义者。 混迹于学校论坛每年校草榜榜首，虽然这一届不小心落榜……对他情根深种的妹子们无数，但至今没有什么绯闻，身边苍蝇都是公的。 陈弋眼睛从屏幕上挪开，淡淡的抬抬眼皮，“因为霍哥你上课一直在睡觉，之前于蕾说过。” “嚯！路晓赢了！”肖成呼喊的声音促然炸开，谁都没注意到霍立悄悄凑近陈弋，在胸膛处轻轻挠了一把。 陈弋发出轻微的嘶声。 “走咯，马上两人三足了。”霍立拔腿就跑。 “学神你去哪？”邹盛探过脑袋说。 “捉猫。”陈弋眼眸晦暗不明，掰了掰手指发出咔的响声，“待会两人三足到了给我打电话。” 旋即邹盛面前只有学神留下的一道风。 学神朝远处招手的人影走。 “陈弋和霍立呢？”路晓擦了把汗，把羽毛球拍扔进肖成敞开的怀里。 肖成也不嫌弃，赶紧给女神的物品擦灰哈气。 “没出息。”石小开说。 邹盛一字一顿麻木的说：“捉猫去了？” “哪来的猫？”路晓一脸发懵。 张树林扯扯嘴角，苦笑道：“你的推。” “操。”路晓说。 猫是逮住了，而且也乖了。 他脚扭了。 那时霍立还在跑，调戏一下陈弋让他感觉异常兴奋，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他听见陈弋说什么小心。 然后就是如同上一次崴脚一样，他一只腿踩到台阶边缘，左右晃了几下人倒了。 霍立很想喊出来，但是没有。 他捉弄别人，结果自己崴脚了。 还是同一个地方两次。 “怎么了，霍哥。”陈弋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给霍立心里听得一颤一颤的。 “脚扭了。”霍立抬头已经是轻舟已过万重山的平静感，好像他只是脑抽搁地上坐坐似得。 第89章 告吧 “哦，那你起来吧。”陈弋挑眉。 “靠，你……”霍立尝试动一下，脚脖子那处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霍立觉得这是他的受难日。 “你帮我。”霍立终于开口。 陈弋还是冷冰冰的一副样子，只是嘴角悄然勾起一些弧度，紧皱的眉心随着笑而缓缓舒展。 “叫哥。” 陈弋声音在霍立耳边回荡了好久。 霍立也不知道是不是脑抽还是那股子莫名其妙的东西作祟，反正他开口了。 “哥。” 医务室这次值班的是小圆老师，大概是今天运动会大大小小受伤的比较多，现在还在排队的有几个人，霍立在就这么被陈弋扶着排队和自己疑似金鸡独立排队之间思考很久。 直到被陈弋一敲脑袋，霍立顿时腿跟医学奇迹般立直，条件反射似得往地上一蹬。 陈弋听见霍立闷在嘴里没有喊出来卧槽。 “你去坐着，我排队。”陈弋说。 霍立哦了一声，随后乖乖一屁股坐椅子上。 他拿出手机准备缓解一下尴尬，瞥眼发现自己鞋带开了，刚弯腰去系，陈弋就低下去给他系了。 还是个蝴蝶结的。 “这什么意思。”霍立问。 蝴蝶结，他幼儿园就不系这种结了。 他又看了下陈弋鞋带 明明是另一种。 “好看。”陈弋笑着说。 陈弋排队的时候是静默的，总之就是和跟前面的人保持一拳距离，也不会像前面人那样歪歪扭扭像个病鸡。 霍立凝重地看着手机，实则低头透过额前稀碎的头发看他刚才喊了哥的人。 “哪里受伤了？”小圆老师表面平静，抓着衣角的手早就激动了。 学校风云人物无人不知。 特别这个还长得帅。 特别容易俘获全校妹子芳心。 “不是我，是他。”陈弋指了指坐在椅子上的霍立。 “是我。”霍立闻言举手。 “运动受伤了吗？”小圆老师捏了捏他脚脖子那块紫青的地方，“疼吗？” 他想了下，应该也算运动受的伤吧。 “嗯嗯，有点疼。”刚说完他就瞪了眼陈弋。 你别笑。 陈弋：哦。 这次受伤没有之前严重，至少没有肿，小圆老师开了瓶跌打扭伤的喷雾，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其实一开始真的疼，但喷了一次之后那种冰凉的感觉一镇慢慢有感觉好了，至少五十米的两人三足他觉得…… “不行。”陈弋说。 “可是少了我们这一对，说不定……” 这次被路晓打断，“假如硬上的话说不定会更严重，搞不好腿就废了。” “真的啊？”这种话要是陈弋说他肯定觉得陈弋是在吓唬他，可是从路晓嘴里说出来就是有种天然的高可信度。 最后霍立没上场，他的搭档也没上场，两个人就这么坐在看台。 “你觉得肖成他们是这组第一吗？”霍立说。 “应该吧。”陈弋说。 一组有五个队，在全是女生搭配女生或者女生搭配男生的队伍里，肖成和邹盛可以说很占优势，而且这俩个身高也差不多，同桌多年多少也有点默契…… 最先是肖成往前晃了下，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交替摇摆，霍立那一刻真的希望这俩可以化身不倒翁，就算不第一拿个第二…… 肖成和邹盛队光荣牺牲，两人倒向不同的地方，脚上的绳子质量也不行，被分开的力量整得七零八散。 幸好别的队已经超过去了，不然还可能被踩。 一班刚升起的希望之火就被破灭了。 “真不是啊，有人撞了我一下。”肖成回到观众席赶紧负荆请罪。 路晓看着肖成那真诚的眼神也将信将疑，“真的？” 邹盛点点头，“嗯，二号跑道那个。” “隔壁二班的吧？是两个女生。”石小开说。 “那时候她们跑起来的确蛮疯癫的。”张树林想了下，步子迈得很大，像跨台阶一样，一副生无可恋悲伤逆流成河的模样。 “他们班都是被迫拉上去凑数的。” 路晓乜一眼肖成，“好吧。” 轮到路晓的上场时肖成赶紧掏出手机，誓死要把女神从出场到光荣夺冠给记录下来。 可能是阳光大的原因，镜头里亮堂堂一片，在屏幕中心路晓和木绵绵绑好绑带，特别是路晓一撩头发发尾跟着风飘，女神气质遮盖不住往肖成心尖上涌。。 “卧草，我手机像素不好，快接我个高级设备。”肖成说。 霍立把自己手机扔过去，懒洋洋道：“拍完删掉发你自己手机上，免得别人看见误会……” 他手机里除了自拍，就只有李翠翠是时不时发过来的偷拍照，好像还有些什么他又一下子没想起来。 肖成如获至宝地捧起手机，一看型号直呼少爷，“我怕手一松给摔了我靠。” 密码已经打开，肖成点进相机，刚调好一些参数就瞧见右下角那小窗照片。 长得真眼熟，化成灰都认得。 这不就是学神吗？！ 还是从下往上拍，偷偷摸摸的角度，肖成回头望了下学神。 嗯，还是相当高冷。 路晓和“路晓加油！木绵绵加油！”石小开大喊。 肖成手抖都不带晃，“别干扰她！” 石小开默默闭上了嘴。 “我觉得我俩上去肯定可以第一。”霍立手指一弯，百无聊赖勾了勾陈弋垂下的小拇指。 “霍哥。”陈弋淡淡说，“你这腿别上去把我摔了。” 行啊，居然敢质疑他的实力。 霍立伸伸腿，但由于前后比较狭窄所以半曲着，没有完全伸开，他一只腿搁在陈弋大腿上，戳了戳冰山的脖子，“给我捏捏腿。” “好啊。”陈弋眼睛盯着场上，刚好看见路晓跑过终点线，他没看霍立是个什么表情，不过这个小朋友估计很得意。 他手刚落在霍立大腿上就感觉篮球短裤布料下的肌肉颤了下。 “卧草，陈弋。”霍立震惊之余还有一丝丝慌张，“你踏马碰到老子蛋蛋了！” 陈弋手挪开，“……” 靠，他那是时候真乱放的。 你信吗。 “你们好好玩哈。”肖成突然在一边发声，“我就还个手机。” “对哈哈哈，我们去看看路晓。” “关爱精神病之家”的吃光人员迅速跑路，只剩霍立和陈弋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放过谁。 “真没想到啊，堂堂一中校草居然是色狼。”霍立说。 陈弋咳嗽了下，“放错了。” “你吃老子豆腐啊。”霍立不管冰山说的，继续顺着自己思路。 “没有……” “法院见吧。”霍立说。 突然霍立脸就被揪了下，甚至都没反应过来，陈弋就收回了手。 “这次才是，告吧。”陈弋说。 霍立张张嘴巴，好半天没说出话，“卧草，除了你，要是别人早就被废了！” 第90章 第三 从小到大除了他老妈，还真没谁摸过他脸蛋，哦，霍成估计也有，不过自打记事起是没有。 脸应该是给喜欢的妹子亲的，给自个对象摸的。 对。 霍立肯定了下心中的信念。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陈弋手指温度覆盖上来的时候，他脑子里只有短暂的空白，随即就是嗡嗡嗡一片耳鸣，眼前还有冰山若有若无上扬勾起的弧度。 他拳头抵着陈弋后背锤了锤，可能这就是陈弋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吧，明明别人做起来让他很敏感的事情，换成了他就合理起来，好像这些mua啊、抱啊、“不小心”碰蛋都是很正常的行为。 他好像和陈弋越来越近了。 又感觉之间始终隔着一层膜，不知道叫什么，却又次在很多时候吹之欲破，藏在冰山身后的的东西很模糊，琢磨不透。 陈弋敲了敲霍立脑袋，说：“醒醒，要走了。” “真烦。”霍立说。 “什么？”陈弋追问。 “没什么。” 霍立站起来视线寻找那一群人方向，看台下面都是回教室的人流。 路晓在边上和木绵绵说话，说得木绵绵脸上泛起一抹绯红。 肖成摆出鬼迷日眼的表情，鬼鬼祟祟不知道从哪里摸了瓶矿泉水，从身后拿出来说：“累了吧，多喝点水。” “哦。”路晓接过来喝了口，又对着肖成那得逞的小眼睛质疑地说：“过期了？” “没有啊，我一直捂口袋里呢！” 张树林朝看台上两人喊：“走吧，回教室。” 霍立侧目，陈弋正拿着他手机看。 “什么啊。”霍立凑过去，看到放大照片的那一刻天塌了。 “挺好啊。”陈弋把手机放霍立口袋，“走吧。” “我真的点错了，本来说自拍一照的。”霍立想要小小的狡辩一下。 对，他就是点错了前后镜头，同时拍下照片还忘记删了…… 好吧，假的，他还对着看了好久。 少年的笑声悠扬清脆，如同秋季清晨温暖和煦的暖黄光，绵绵洒进塞进教室角落，一只手伸过来，“走吧，霍哥。” 霍立愣了一秒，抓住冰山手腕，“走吧。” \/\/ 这次秋季运动会就这么结束了，但一班的兴奋劲还没有过去，叽叽喳喳说着一大堆，无非就是什么项目第几名加了几分，或者周末去哪玩之类的，不过也有很少一部分的人一回教室就开始刷题。 看得出来，多么爱学习的有志青年们。 他侧目瞄了下同桌，真好啊，睡着了。 陈弋枕着的手指动了动，睫毛打开看着他，眼睛上蒙了一层雾水。 看样子这是没睡够被吵醒了。 这位冰山已经换掉了球衣，因为即将放假也没穿校服，去寝室时扯了件米色长袖套身上，领子口是圆领的，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刚好可以看见冰山突出的锁骨。 再加上这有点烦躁和懵的眼神，霍立突然觉得有点可爱啊。 好吧，把可爱这个词放在冰山头上显然很不合适。 操，很违和好吗！ 接下来身旁传来掰手指而发出的一声咔，相当清脆。 霍立又咔一声。 陈弋挑眉看着他。 然后霍立几乎把每个手指都咔了遍才得意的朝陈弋笑。 幼稚。 陈弋从课桌里摸出本五三，是什么科目也没注意，随便翻了一页看了看题目开始写。 上面每个题目都已经标上了各种记号，实际上做了好几遍了，没事干时才会刷刷旧题，顺带发现一些典型的题目甩给霍立。 同桌考不上本科怎么办。 陈弋常常想。 老胡进来班里还是各说各的，放假前短促的时光想要把这个星期想的所有吐槽说完，顺带为下个星期立志，下个星期我一定要把哪本题刷完，一定背完多少单词，一定上课不睡觉等等。 隔壁一组的男生们喊肖成他们今天晚上去打台球，肖成表示“关爱精神病之家”今晚团建。好久没吃外面烧烤了，更何况路晓也要去，快嘚瑟成变态了。 一组男生拖长尾音哦了声。 刚哦完路晓就站起来说：“安静啦，老胡有话要说。” 路晓在这方面比老胡和班长更管用，班里瞬间鸦雀无声，偶尔几个骚动的也被肖成给叫住。 老胡倒是乐呵呵放下保温杯说：“要放假了，开心了吧。” “开心——” “也别太兴奋过头，两天时间好好休息，别周一一来全班都趴着，胖……崔主任得骂死我。” “好——” 接着老胡就端起手机，喜气洋洋看着手机上的喜报，虽然大家心里都差不多有个数，但还是很想知道到底怎么样。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老胡的表情变化，生怕上扬的眼尾给掉下去了。 肖成举手说：“第几名啊？老胡别卖关子了，心慌啊。” 老胡挥挥手，看看时间，开口道：“不是倒数了——” 这句话稍微安抚了一班在体育方面垫底的绝望。 霍立感觉前排几个脑袋扬那么高的应该是在数老胡的眼尾纹。 “第三。”老胡终于公布答案。 班里瞬间爆发呼喊。 石小开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不容易啊，不容易啊！” 霍立塞了根棒棒糖的嘴也跟着喊，他手指压住同桌还在刷刷抄写的笔，“别写了，大家都喊呢。” 陈弋听见肖成那神似猿猴进班的喊声皱了皱眉，点点头无奈的说：“那霍哥回家就得写作业了。” 霍立僵住，拿过来看一眼，正是他的抄写，所谓拿人手短，他微笑道：“你忙你的，我喊我的。” “你们班猿猴喊山啊！就你们一班最吵！”胖大海怒气冲冲从窗户伸进来颗光滑的脑袋，给那边的女生吓一跳，一巴掌给拍在胖大海无辜的鼻子上，一边抽一边尖叫，班里猿猴呼唤都停止了，眼睛都看直了。 那女生本来是在学习，正苦思冥想不得其解，胖大海那一嗓子和猛然出现的地中海着实给她带来的伤害不小，足足打了半分钟才停下来恍然一笑：“啊，怎么是崔主任，我还以为是外星生物。” 霍立怀疑有点恩怨在里面了，女生似乎因为题目而忧郁烦闷的心情得到了很好的疏解，胖大海离开时还乖乖道老师再见。 随后女生也收起试卷满眼冒光看向老胡。 “呃……同学们心中的负面情绪的确需要一个合适的发泄口。”老胡顿了顿，端起茶杯喝口茶继续说：“这次秋季运动会取得这样的成绩，既离不开每一位运动员的挥洒汗水，也离不开班级同学的支持。” “篮球这次我们班进了三强，加了不少分，足球项目周太文同学编进了二班，也给一班加了分……” 不管得没得到名次，比分加多少，老胡都把参赛队员念了遍，几乎是半个班，念完老胡笑着说：“那就祝大家周末愉快。” 第91章 帖子 “嚯——” 大家瞬间化作战斗机争先恐后往门口挤，肖成从人堆里回头喊：“霍霍晚上见啦，学神拜拜，么么哒。” “肖成快走，别堵这！”路晓站位置上大吼。 “哈哈哈。”和肖成挤在一块儿的几个人乐了，你推我搡肖成终于是出去了。 霍立表示今晚不想见到这位疯人病出逃患者，无奈遮住了脸。 么么哒，虽然不是对自己说的。 霍立想象力异常丰富，两个人么么哒的画面实在惊悚。 陈弋把作业本交到他手上，霍立微微抬眸，冰山收拾好书包单肩背着，背包带子飘来飘去。 “写完了？！” “嗯。”陈弋又从单肩背改成了双肩。 霍立翻了下，足量足质。 学霸的效率就是高啊。 “那晚上见喽。”霍立扯了下对方书包带子，眼里划过几分跳跃的光，“再见。” “再见。” …… 一直走到学校门口，霍立才顿住脚步，朝后挑了眼：“你跟着我干什么？” 陈弋不咸不淡的说：“我睡大街上？” “哦。”霍立点点头，手插裤兜里突然萌发奇想，脑筋一转，“你去我家住吧。” 陈弋露出眼前人是不是神经病的打量表情。 霍立往前一步，拍拍陈弋手臂，“你几路的？” “香樟四路。”陈弋手机看了下到站时间。 “卧草，我也是啊。一起等吧。”霍立作势挽住陈弋手臂。 “走吧。”陈弋径直往前。 “喂，这么急干什么。”霍立嘟囔一句。 陈弋抬抬眼实视线从手机上下来，“还有一分钟到站，你想等半小时后的就去保安室坐着吧。” “卧草！” 霍立风驰电掣拉着陈弋就是跑，一溜烟到了站。 “快快，就这个。”霍立又把陈弋给拉上了车。 公交车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往里面去点。”司机大叔喊。 于是刚站稳的他们又往里面去。 “学生卡。” 滴滴好几声，又纷纷涌了群人。 这下原本就狭窄的地方小过道更加拥挤，每个人不得不贴着。 他靠着杆子，一只手抓住握牌。 陈弋动了动，从两人之间留下的四十五度夹角变成了平行线，和他面对面。 原本贴一起的燥闷感因为多出了一小片空间而消失。 车上大多是市一中的学生，对方即使稍稍低着头也显得高挑，霍立往上瞟能够看见突出而线条流利的眉骨，眼廓立体而深邃，显得成熟，但那一抹少年的青涩又平添张扬。 因为对方的原因隔绝了大部分随着刹车人群前后倒的波动，所以霍立无聊的开了把斗地主。 明明很杂乱的环境，却又有一小片无言到安静。 状态栏跳出张渔的消息。 章鱼丸子：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学弟很奇怪。 霍立：哪？ 章鱼丸子：他老是找我。 霍立心里泛起六个点…… 章鱼丸子：但是我们的话题中心总是不经意从我喜欢什么到张桓喜欢什么。 章鱼丸子：你能不能懂？ 霍立想了想，打字道：可能就是为了了解下你朋友吧，毕竟你一直和男生混一起，说不定怕张桓挖墙角。 好吧，有点扯。 章鱼丸子：绝对不是。 章鱼丸子：感觉他不喜欢我。 霍立忽然发觉高悬头顶的一道目光快把他给劈了。 他抬头对上陈弋眼睛，嘴巴下意识说出一溜化：“张渔和她小学弟。” 陈弋没说话，就是抬抬眼皮以示：哦。 霍立郁闷了下，自己紧张个什么！又不是自己和小学弟搞基。 霍立给张渔回了个省略号，表示自己并不想知道小学弟到底喜不喜欢她。 章鱼丸子：你真的变了。 霍立省略号好没打出去。 章鱼丸子：你们组织聚餐居然不叫上我！ 章鱼丸子：还有张桓！ 章鱼丸子：语音。 霍立掏了下口袋，没有耳机。 估计在书包，他懒得拿，干脆调小了音量直接点了播放。 “果然你就是个喜新厌旧的负心汉！” 操！ 霍立赶紧掐停。 一格音量对于别人的声音只能播放出模模糊糊的一串鸟语，但拿张渔的大嗓门放那从此耳背人士的福音到来。 贯穿全场。 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还格外清晰，饱含情感声泪俱下。 霍立差点把手机给丢了。 晦气啊。 幸好车上坐的都是学生，对这种渣男行为见怪不怪，也不好意思说出口指指点点，一致闭上嘴巴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实际上背地里敲字冒火的手指尖已经在市一中论坛打出：震惊！市一中惊现顶级渣男，马子语音激烈输出。 震惊！疑似一班陈弋同桌霍立有个嗓门堪比机关炮的地下女友。 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走到家门口，霍立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谁他妈造谣！ 下边许多评论。 最显眼的是绵绵不是羊。 又是他？ 霍立往后看。 绵绵不是羊：不造谣不传谣，不要恶意诋毁我们的推！ 路上晨曦：支持楼上，造谣吃牢饭。 与此同时一张帖子直冲第二。 校霸和学神的日常…… “哎呀，怎么回家了不进门呀。”刘阿姨出来扔垃圾正好碰见站门口的霍立。 霍立强烈的好奇心被压下去，把手机揣兜里，扯起一张笑脸道：“刘阿姨我晚上不吃饭，不用做的我份。” “不吃饭可不行。”刘阿姨说。 霍立从刘阿姨手里拿过垃圾袋说：“不是，我和朋友一起在外面吃。” 刘阿姨这才点点头说好。 扔完垃圾霍立刚把书包挂上霍霍就跑过来扑了他一脸口水，毛茸茸的尾巴快摇上天，汪汪汪个不停。 “太久没回来霍霍想你了。”刘阿姨笑着给霍霍的狗碗倒上狗粮。 霍霍还是贴着霍立。 “我脸上有没狗粮，不要舔了！” 霍霍又舔到了霍立鼻子。 “靠！” 霍霍快四岁了，个头也大，平时就是李翠翠的巨型枕头，抱着霍霍冬天都不愁暖手宝。 恒温保暖机。 “刘阿姨，我妈呢？”霍立好不容易在霍霍的疯狂攻势下一路坐到了沙发上，避免被霍霍压着与地板来个亲密贴贴。 “在睡觉呢，好像不太舒服，最近织毛线经常睡着。”刘阿姨说，“桌上还泡着药，等温热了我再送过去。” “我来吧。”霍立拍拍霍霍屁股，“再舔就不准睡我房间了！” “汪汪。”霍霍叫了两声不黏哥哥了，跑去酷嗤酷吃吃狗粮。 药是棕色的，应该很难喝，对于这种药李翠翠得喝一口吃颗糖的。 当然，这是霍成来哄。 在他爸那个妻管严的世界里，老婆是天下第一，儿子是爱情锻炼过程中的意外。 那时候霍成还不想这么早要孩子，原因除了不想二人世界被破坏，还有一个是不想李翠翠太早受苦。 这些李翠翠给他讲的时候，他觉得李翠翠可以去演幸福偶像剧女主了，包火。 实在不行让霍成砸点钱进去。 第92章 体贴 但是霍成终究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纨绔的富二代，这么大个公司不可能就这么放着。 从霍立记事起，霍成回家的时间很少，所以很小的时候霍立对李翠翠的话半信半疑，但回到家霍成对李翠翠那个怂样，李翠翠说脱衣服霍成不敢留内裤，霍立才认同李翠翠说的。 在富家圈子里，总裁老爸算得上模范老公了，老婆不让抽烟立马就掐，特殊日子铁定准备一大堆礼物给李翠翠哄得不要不要的，从来没闹出轨绯闻事件。 就连身边秘书全是男的。 但打心底霍立还是希望霍成可以多回家和李翠翠亲密亲密。 钱可以一天不挣，老婆今天不撩就只能等明天了，和老婆亲密的日子只会一天比一天少啊。 懂不懂小成！ 最近似乎听说在向外扩展产业，霍成参加霍立家长会还是被李翠翠从海外揪回来的。 “小翠一给先生打电话，先生就马上赶回来了呢。”刘阿姨说。 霍霍也叫了两声，表示千真万确。 霍立哦了声端药过去，房间门没锁，霍立开门里面一片昏暗。 也不是，走过去手机上面还播放着“一胎十八宝，我的绝世总裁老公狠狠爱” 大概是进门的声音有些大，李翠翠迷迷糊糊眼睛睁开一条缝，对着床边的霍立说：“霍成？” “你不飞了吗？” “飞哪？”霍立觉得有点好笑，憋着声问。 “你他娘不是要飞走谈项目么……” 精神逐渐清醒过来，眼睛也慢慢适应屋内的黑暗，李翠翠突然一骨碌坐起来喊道：“你他娘的怎么在这？！” 霍立摊开手表示无辜受灾，脑袋对着搁在床头柜上的药说：“送药啊。” “哦。”李翠翠又一下呆住了，轻飘飘说：“你和他还挺像。” 霍立满头黑线，“妈，假如我不是他亲儿子你就说，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谁说的！你跟你爸一个逼样谁敢说你不是他亲儿子，你俩搁着一看就是一脉的。” 霍立对所谓的逼样不置可否，亏今天好多同学妈妈还夸他老爸一表人才气质出众，李翠翠也是说就这样，看久就看腻了。 他觉得李翠翠心里铁定希望自己能跟武则天一样开一后宫男宠，累了就往某男模怀里一躺，妥妥人生巅峰，当然被霍成无情拒绝。 脑子里一堆莫名其妙的想法被几声咳嗽打断，霍立过去给自个老妈拢了拢被子，“不去医院啊？” 没记错的话，很久之前李翠翠就咳嗽，虽然看着不严重，但现在似乎都挺久的了。 “没事。”李翠翠看了下手机，“卧草！怎么都放这么多了。” “怎么？”霍立抬眼看过去。 “我忘了睡之前看得是那集。”李翠翠说。 霍立：“……” “你看么？”李翠翠忽然对霍立说。 “不看。”霍立摇头。 “那请个安就出去吧。”李翠翠学霸脑子转动，计算了下时长，找到了之前看的那集。 “顺便关门啊。” “李翠翠小姐晚安，小的就不打扰你观影了。”霍立说罢出去。 “带门！”李翠翠大喊。 门轻轻关上。 回到自己房间，霍立打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还是那个帖子。 里面热度还很高。 一屏幕的照片。 全是他和陈弋…… 他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帖子！ 创建人是绵绵不是羊。 又又又？！ 逛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谁他妈瞎逼逼！ 还不少。 里面最新的上传照片赫然就是刚才公交上。 评论：多么体贴的的学神啊！ 霍立心中惊涛骇浪万米高，体贴个毛线啊！ 画面是霍立抓着握牌的手一下落在陈弋撑着的手臂上，霍立对陈弋耳边说话…… 评论：他们说什么小青情话！ 情毛线！ 是他到家了，他要出去，被陈弋挡着了！ 这家伙还一直没听清！ 偏要他贴着耳朵说！ 操！ 不过看起来，这个角度的确是好近好近，自己整个人被陈弋俯身压着似得。 那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一看照片才发觉。 操…… \/\/ 陈燕还是一直在想那个男生的话，对桌上的一株早已经枯萎的植物愣神。 那个男生说她儿子，是同性恋。 今天运动会陈弋和她说过，她本来想去，最近心里医生说她精神不太好，让她留在医院好好休息，但她还是去了。 其实去之前她想了很多，隔壁床是个小女生，据说因为压力太大抑郁住院，送来时手臂上一道长长的口子。 小女生没有手机，家长不在的时候实在无聊就和她说话。 “我爸爸妈妈总是说拿不到第一就只能被别人踩在脚底下，但是为什么一定要把别人踩在脚底？” “我很羡慕别人的爸爸妈妈，他们哭的时候会哄会给他们买糖吃，但我爸妈只会说我考得不好没脸哭。” “明明老师都说我已经够好了，但我爸妈还是说我粗心，为什么就不能考满分……可是我真的已经很努力去做题了，为什么他们总是不满意。” “阿姨，你一定不会知道，我真的要疯了，看到书我就想吐，可是他们只会一个劲说我矫情。” “大家不都说爸爸妈妈是最爱孩子吗？” “可是他们只爱成绩吧。” 在一次医生问小女孩生活好不好时，站在边上的家长说：“我辛辛苦苦供她读书，吃喝都紧着她，她能有什么不好？” 她想了好多，她同情小女孩，可是她又猛然意识到，自己就是那对父母。 她和曾凡是大学认识的，谈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曾凡家境很好，毕业后她终于能够踏入豪门时，但是曾凡和她分手了。 怀孕的时候，她知道有要挟曾凡的筹码了。 陈弋还只是团子般大小时，曾凡不说她也知道，曾凡出轨了。 离婚后，陈弋抚养权归她。 她不允许陈弋有任何除了读书之外的娱乐，也断绝了曾凡和他的联系，她要向曾凡证明她的儿子绝对比曾余好上一百倍。 十岁陈弋发烧，她让陈弋上完一天课再回家打针。 假如陈弋没有考第一她就会发疯撕掉试卷。 “你必须要更好。” 她给陈弋买了一个巨大的书柜，摆满书，每天每周都要学习。 之后陈弋变得叛逆，混网吧，打架，成绩还是第一，她用十月怀胎、养育之恩来逼他更努力。 要更好。 其实她也知道这是无穷尽的，但是她就是想用陈弋来狠狠证明自己是对的，曾凡不该和她离婚。 她什么都没有，陈弋必须完美。 到了高中，陈弋再也没有接她的钱，自己做家教挣钱。 陈燕在看到小女孩家长们说的话后，似乎看到了女孩和家长之间的鸿沟，就像她和陈弋之间的一样。 她有那么一瞬间痛恨自己怎么变成了这样。 自己和陈弋之间已经有了跨不过去的沟壑。 填不满的。 现在精神都不稳定的自己还是那个大学被曾凡追求了那么多年的陈燕吗。 她去了运动会。 第93章 聚餐 她想看看陈弋和同学一起玩耍时开心的样子，但是没有，她儿子似乎都不会笑了，和在家的唯一区别就是远远能够看到他放松的神情。 旁边应该是霍立，她之前为此和他们班主任说换座位。 陈弋和霍立说话时是笑的。 陈燕那一刻后悔了。 “你是陈弋同学的妈妈吧。”男生突然坐过来说。 “嗯。”陈燕说。 “那个……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男生开口面露难色。 “说吧，没事的，你也是陈弋的同学吗。”陈燕问。 这块角落没有什么人，下面陈弋站一群人边上，又被霍立拉进人群里面。 “不知道阿姨你知不知道……”男生顿了顿，“陈弋同学好像是同性恋……还是他们班一个叫霍立的缠着他……” “你看，好多照片呢。” 手机论坛上某帖子点进去张张照片映入眼帘。 明明再随意、平常不过的动作在有心人看来似乎每下都是刻意而为之。 “徐风！要报道了！” “哦！”男生喊，“我觉得你是他妈妈应该要了解了下……那我先走了。” 下面陈弋一直望着霍立，阳光正好，少年们一身的动力都要使不完了，篮球赛随着口哨声开始。 …… “妈，我回来了。”陈弋进门说。 “啊，回来就好。”陈燕有些慌乱的打开电视机，虽然上面好几道被砸出的故障花纹，平时也没怎么看，砸坏了之后只有家里需要点声音不显得空寥寥才会开着。 “嗯。”陈弋看了眼陈燕又看向电视，绷直的嘴角忽然开口，“晚上不吃饭了，和同学一起出去吃。” “哦……”陈燕又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手足无措起来，说话咬错几个字，“那些同学？” 陈弋抬眼望过来，又低下去手指回了条信息，“就班上的同学。” “好……” “妈，你是不是不舒服？要去医院吗？” 陈燕失神扯起嘴角笑了笑，“不用……” “正好”烧烤店是肖成推荐的，之前路晓过生日一群人吃了次，味道不错，菜品比较多，就是位置比较不好找，在小巷子里。 “快来呀，桌都选好了，人超级多。”肖成在“关爱精神病之家”发语音说。 霍立到的时候陈弋已经来了，坐在最左边的位置，肖成这小子娇羞羞坐路晓旁边又不敢说话，好几次脑子发热差点说出什么又被石小开打断。 气的肖成牙痒痒，在桌下远远踩了脚石小开。 “啊！” “文明场所，禁止杀猪！”聂阳乐了一通。 “肖成你！”石小开越过路晓要和肖成撕逼。 陈弋眼睛始终低低落在手机屏幕上，仿佛周围一切都和他不相干，很自然的与其他人之间形成了道屏障。 只有别人主动和他说些什么，他才会略微开口说几个字。 这时，霍立手机响了。 陈弋：还多久。 霍立笑了，又往那桌靠近点，直至站到陈弋边上，肖成他们看到时霍立打了个嘘的手势。 霍立：你边上。 陈弋猛然抬头正好和霍立笑嘻嘻的眼睛对上，“小心得颈椎病。” “年纪轻轻的，成老爷爷了可不好。”霍立顺势坐到陈弋旁边的位置，然后很自然的从他口袋里掏出颗糖。 “怎么只有薄荷的了……”霍立说。 “别的口味被某人吃光了。”陈弋收了手机，坐直又从另一个口袋掏出颗奶味的扔给霍立。 霍立一伸接住了。 “变魔术啊？” 陈弋说：“我又没说两个口袋都没了。” 一回头，所有人化身万圣节小屁孩，齐齐说：“学神，糖糖。” 霍立看到他的冰山同桌面无表情地把薄荷糖全掏给了他们。 好高冷啊。 霍立想。 “啊呀妈呀，台词太恶心。”邹盛淡淡说：“学神别生气，这都是路晓叫我们说的。” 路晓腾的一下说：“没错！今天是一班发糖万圣节。” 陈弋：“……” 越往下去晚上越冷，霍立一个不留神打了个喷嚏，幸好其他人都开黑了，他搓搓手臂看手机。 霍立：还有多久到！ 对方秒回。 章鱼丸子：堵车了！ 章鱼丸子：怎么办，马上就要见到传说中市一中大学霸了，好紧张！ 霍立看了眼陈弋，正准备继续打字时，陈弋突然脱了外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之后外套就盖到霍立身上去了。 上面还有那股很淡的海盐薄荷气息，残留着身体余温。 “谢了啊。”霍立说完抽了下鼻涕。 …… 操！真要完蛋。 他好像又要感冒了。 “哈哈好……风吹的。”霍立赶紧找了个理由，不然接下来他的饮食将会受到各种限制，甚至是人身自由。 至少根据他之前生病以及扭伤腿的经历来说是这样的。 陈弋在这种时候更会扮演一种默默关爱同学的小天使形象。 ……神特么小天使。 小冰山。 嘴上不说，行动不含糊。 就在两人之间无声上演奥斯卡级默剧时，张渔及时救场，一个电话拯救他。 “快快，到了到了，找不到地儿啊！” 霍立站起来不去看小冰山散发的极寒气场，心虚朝着门口对着手机说：“你们现在在哪儿？” “张桓！快说在哪！” “两条巷子，一条地板是青色的，一条是灰色的……” “啊……”霍立努力回想了下到底是灰色那条还是青色那条，结果脑子空白了半天什么都没想出来。 这一刻路痴的他内心在咆哮。 “呃……我直接去找你们吧。” “快来！冻死我了，这鬼天气，白天还在夏威夷度假呢，晚上快赶到北冰洋了……” 可能是有座冰山在这吧，霍立默默的想。 他来的时候压根没注意地板颜色，也没看见另一条巷子，丝毫没有犹豫直接走进来的，所以找到张渔的时候，他还回头看地板颜色心里在记：灰色！ 也快一段时间没和这俩人见面了，虽然一直在手机上扯东扯西，但现在这么一看脸都感觉变了些，霍立突然有种熟悉的陌生人之感。 “喂，你衣服感觉大个码子啊。”张渔左右打量了下，随后端出夏洛克·张渔般的侦探脑神经，“不是你的吧……” 霍立刹住了脚步，莫名冒出了自己偷别人衣服穿的羞耻感。 虽然是被某人盖上去的，又不是自己1主动要的…… 靠。 “风格不一样，这衣服适合高冷的人穿。”张渔说。 霍立回头竖起大拇指。 “不会是陈弋的吧！”张渔惊呼。 牛逼！ 霍立带着失踪人口回来时烤串都上来了，肖成看见赶紧招呼三人坐下。 之前看到张渔眼睛立马直了，之前加过联系方式，朋友圈里面有照片，但现实更自然些。 邹盛挪了下位置，给石小开创造机会。 霍立还是坐在陈弋旁边，观察了下某些心猿意马的小男生，又注意到放在自己面前的都是没撒辣椒的烤串，然后感觉手臂被摩擦了下，陈弋放下喝了口的易拉罐啤酒。 第94章 他主动的 石小开刚才还一副要和肖成大战七天七夜的架势，现在扭扭捏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闷头吃烤串。 张渔随手拿了串，没看见上面裹了层厚厚的辣椒粉，“好辣。” 石小开立即化作张渔狗腿子，“有饮料的。” “不了，我减肥呢。”张渔拿了瓶凉白开。 路晓像找到了知己一样，欣喜地转过去说：“姐妹，你也减肥？” “是啊，太胖了。” 路晓和张渔眼睛放光，把中间的石小开踢出了局。 “我下午只敢吃个苹果，今天聚餐太罪恶了。” “是啊，我本来说不想了，主要是张桓嘴馋……” “哎呀，他们男生……” “……” 大家就看着这两个恨不得瘦出筷子腿还大晚上吃夜宵的减肥主义人士畅聊减肥心得。 石小开焉了吧唧坐肖成右边，一脸无精打采拨了拨面前的烤串，也没持续多久，大概是肖成吃得太凶猛丝毫没有浪费粮食的意思，周围一圈的食物很快风卷云涌进入肖成肚子里。 石小开有了危机感，也不含糊了，两人撸串不亦乐乎。 霍立其实没那么饿，吃得慢，眼睛在一圈人身上划来划去，。 这学期已经过半，他看着心里有些感慨。 他搓了搓大腿，抬头服务员过来说：“你们是学生吧，吃这么快。” “对的。”霍立点点头。 “难怪了。”服务员笑着说，“还要加菜吗？” 一周下来大家都想撸一顿，霍立放眼看去其他桌也有很多穿着校服的。 “吃完再加吧，免得浪费了。”邹盛说。 “那行。”霍立说。 不过他不觉得又有浪费的余地，毕竟有两个饭桶加持，来多少吃多少。 好吧，多少有点冒犯了…… 对面肖成一口撸掉一把鱿鱼串…… 一把有十串。 感觉又没那么冒犯，挺写实的。 邹盛伸头看了圈说：“张树林去哪里？” “他说晚点来吧，”肖成放下刚拿起的烤串说，“我再打个电话。” 嘟嘟几下后肖成对着手机喊：“还多久？大家伙都吃起来了……” 霍立看了过去。 “我家里有点事……”突然砰的一声炸开，那边吵闹声刺耳，各种声线混在一起，“你他妈离不离！” “卧草。”肖成站起来了，“怎么回事啊，咋这么多声音啊。” 一种不好的感觉终于打破了美好的撸串时光，大家都皱起眉毛担忧地听着声。 “小三怀孕了……我妈不小心推到她，来了一群人……” “我靠，要不要帮忙啊。”大家坐不住了，这他娘欺负张树林娘家没人呢这是。 石小开也说：“地址地址！” “不用了……”张树林朝客厅里面十几个人看了眼，他妈妈被舅舅护在身后，捂着脸流泪。 接着又是叮里哐啷砸东西的声音刺穿耳膜。 “去他妈的，对面多少人啊，我们去帮场子。”石小开说，张树林可是他亲爱的斜后桌，不能让他受欺负了。 “好吧……”张树林愣了下，“好像有十几个人……他们在砸东西。” 坐在这里的一群人除了张桓、张渔和路晓这俩人编外人员，其他人多多少少都知道张树林家里的事，烤串都不吃了，赶紧拿出手机打车。 “这些怎么办。”张渔看着一桌的食物说。 “留着吧。”霍立说。 “老板，给我们留着，带回来吃！”肖成喊。 “好嘞，早点啊。”老板说。 众人齐齐说：“好。” 霍立很自然的和陈弋挤一个车，前面还塞了个肖成，九个人装了三辆车。 “感觉像黑帮出门似得。”肖成转过来说，不仅不紧张反而还很兴奋，鼓足了劲，估计现在肾上腺素爆棚，大概率被揍一顿就老实了。 霍立想着叫几个高中之前帮场子朋友来，十个人里面结结实实有战斗力的似乎没几个，路晓和张渔就算背地被说是西伯利亚母老虎但到底是女生，真打起来了也不可能让她们顶前面。 邹盛、石小开、邹盛估计对成年人只能算半个，加起来也才一个半。 聂阳算个半吊子，张桓是个战斗力，毕竟身材和大熊差不多，陈弋……应该也还行吧，这么久没打架就算初中是个校霸现在也不太霸了吧。 假如到时候情况真不可应付还得报警…… “妈了个*。”肖成突然说，“就是张树林太老实，不然早就干小三家去了。” 霍立忽然觉得，他们这一帮人以后混混社会…… 坐在旁边的人动了动，伸手把他外套的拉链拉到最上面。 说实话，那一刻他真屏住呼吸了，还以为陈弋要把手凑他嘴前mua一个，他还紧张得闭上了眼，喉咙忍不住吞咽。 “你紧张什么？”陈弋眯起眼睛语气带着不解。 你说呢，老子还以为你要…… 妈的。 霍立脑子还有点轻飘飘似得欢恍惚。 霍立装模作样揉了揉太阳穴，手肘不经意擦过陈弋上衣布料，大概是撞到胸膛位置，霍立淡定道：“闭目养神。” 霍立眯出一道缝，看到他喉结滚动了下，圆领长袖领口隐隐约约凸出锁骨。 “那还偷看？”陈弋关掉手机，后座顿时又暗下一片。 一束光线恰好照亮他的一双眉眼，单看眼睛显得格外冷默，但眼睛内敛而喑哑，像两颗黑曜石。 霍立顺着软皮靠背靠下去些，缩了缩脖子，“因为你好看啊。” 司机大哥：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吧…… 肖成：你们就造吧…… 霍立丝毫没考虑到前面还有人，抓住陈弋手，大拇指最下面那节朝嘴唇抵了抵。 下一秒霍立重新缩回外套立起的领子的，就像采蜜小蜜蜂赶紧溜回了巢。 陈弋微微愣神，最后收回垂落在对方身上的手。 心如鼓擂。 第95章 蒋业 一进门，冲在最前面的肖成赶紧收回了脚，满地玻璃碎渣子，还有几只金鱼了无生气摆摆尾巴躺着。 客厅十几个大汉，头发有些凌乱的女人坐在沙发上，旁边男人不断安慰，神似张树林，大概就是张树林爸爸了。 “你们来了？”张树林突然从一边招手。 和他站一起的男人身材高大，比张树林他爸高出不少，身后穿着病号服的女人满脸憔悴，原本就不太好的脸色更加苍白。 “你们是小林同学？”穿着西装的男人面露诧异问道。 “嗯。”张树林说，他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还算宽阔的客厅随着“关爱精神病之家”闯入变得相对狭小起来，气氛却带上去了。 “他是我舅舅。”张树林刚说完就被小三打断。 “还叫人？”小三开口道，“都是一些小屁孩……” “你他妈个*给老子闭嘴。”舅舅把张树林妈妈放小外甥怀里，顿时没了顾忌般随意活动了下手掌，扭动脖子发出骨骼咔咔的声音，皮鞋走在一地碎渣上浑身充满了戾气因子，像冷血动物一样抬手给了渣男一拳。 渣男没想到明明是她开口被揍的是自己。 更没想到自己这边这么多人他敢动手，闪躲不及被揍到沙发上和小三躺一块去了。 小三顿时一个激灵站起来，站到她叫来的人后边，生怕下一拳头揍到自己身上。 卧槽！ 帅啊！ 这一操作把“关爱精神病之家”看呆了，这不比某些垃圾动作片刺激！ 西装暴徒在线拳打渣男。 “你舅舅……干啥的？”肖成说话打颤，差点咬到舌头。 “开散打馆……”张树林说。 他妈妈说他有个不务正业的舅舅，天天就知道对着沙袋打打打，这么大的人了媳妇也不找一个，成天和群男的在一起。 蒋业朝躲那一群人后面的小三说：“别给她躲了，搞得是我姐欺负她一样。” 小三刚想嚷嚷就被其中一个穿卫衣的人给拉了出去。 “你们？”小三回头一脸惊恐。 众人这才发现这卫衣男挺好看，之前站最里面脸被挡着，现在也只能看清半张脸。 “蒋哥我都装烦了。”卫衣男有些烦躁的开口。 这下不止是小三了，“关爱精神病之家”和躺沙发上半死不活的渣男都震惊住了。 “你们什么意思？”小三说惊恐地喊，“是我花钱叫你们来的，不是他，你们看清楚点。” 蒋业从容甩掉揍渣男时粘手上的口水，又从西装胸前口袋掏出块白色方巾擦了擦。 “喂，你哪请的？”蒋业说。 “江城体能散打……”小三说。 卫衣男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磨磨唧唧的。” “你听好了。”卫衣男指了指蒋业，“他是我老板。” “你请人找我们大姐麻烦？”卫衣男站到蒋业身边对蒋业道：“赶紧结束……还有，你他妈怎么穿西装来的？” “哎，本来家里不是叫我相亲嘛，我应付应付也总得穿好点吧。” 观察到卫衣男眼里一闪而过的寒芒，蒋业立马补充道：“真应付应付！” 他俩谁老板？ 霍立在心中灵魂发问。 “好了。”蒋业咳咳嗓子，“小三，你砸的是那个狗屁渣男的家我懒得管，你拿你肚子那颗受精卵来碰瓷我姐那就别怪我打女人。” 不过最后蒋业还是没下得去手，只好提起渣男又给了拳，渣男本来长得挺小白脸的，被这么一揍肿成了猪头。 应该是仅存的一点男子气概没让他跪地求饶，蒋业又补了几脚，终于给这男的揍服了。 “我离我离，别打了……”渣男脑袋上下摆，飞出的鼻血差点飚到蒋业裤管。 “靠，幸好是黑色的，不然老子相亲毁了！”蒋业走远了点。 随着卫衣男又一道凌厉的目光袭来，蒋业赶紧改口：“反正已经差点这么久了，干脆推了……我待会给她打电话。” “小蒋。”张树林妈妈突然说。 “啊大姐，怎么了？”蒋业赶紧跑过去，刚才西装暴徒阴戾美学的优雅感荡然无存，就像一个小屁孩弟弟，“去医院吧？那小子已经答应离婚了。” “你扶我起来。”张树林妈妈说，“扶到他那边。” 蒋业和卫衣男都过来扶，一边一个，两个风格完全不一样的男人做着同一件事。 “那谁啊？”石小开说。 张树林还没从对面十几个大汉都是自己人的反转中缓过来，愣了几秒才说：“好像是我舅舅的好朋友，叫秦楠。” 张树林妈妈在两人的搀扶下来到渣男面前，抬手一巴掌扇下去，明明语气是止不住的悲伤但脸上却没有一点表情，“张国，你和她怎么样我不管，房子财产都归你，小林抚养权归我。” “我……”张国刚扬起脑袋要说什么又被大舅子踹下去。 “你什么你。”蒋业说。 小三站那瑟瑟发抖，也不敢瞎逼逼了，“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是我自己不小心往她身上撞的……家具也不全是我砸的，张国他也砸了，你叫他赔。” 蒋业烦躁的摆摆手，“别，这些破烂玩意你和他守着吧——还有，你特么怀了就怀了上门来刺激我姐脑子是被驴踢了？以后别出现在我姐面前，还有你小子。” 说完蒋业又骂了句脏话。 “你嘴不要了？”卫衣男瞥了眼说。 “哈……这就到上限了？不是每天可以骂二十句的吗！”蒋业回想了下，似乎真超数了。 为了缓解尴尬，他回头看了下“关爱精神病之家”，找到了话题，“你们没事吧？” 没事，相当没事。 本来怀揣着手撕小三脚踹渣男的众人被强制当了回观众，看了场大片，丝毫没有插手之处，甚至只能讨论现场剧情走向。 男生们看炫酷暴揍，女生们还看到了点别的东西。 霍立还是松了口气，毕竟假如对面十几个大汉是小三的人，他们恐怕今天就要交在这了。 不过不得不感叹一句，大舅子帅啊！ “关爱精神病之家”也不是完全没有发挥作用，后场的打扫工作，该拿扫帚的拿扫帚，肖成和石小开拿着簸箕到处铲，霍立分配到了拖把。 还是发生了点小意外，霍立被玻璃渣子扎手了。 第96章 秦楠 地上沙发枕头上残留些玻璃碎片，霍立拖地捡起来的时候被扎了下。 他就是小小啊了下，一边扫完地的陈弋皱眉走过来举起他手，对着灯把玻璃碎片挑了出去。 张树林则去拿创口贴。 本来霍立想自己贴的，但陈弋没有给他机会，直接从张树林手里接过来后撕开包装纸给他贴上了。 贴得不错。 不像他自己每次打球受伤贴得皱皱巴巴的，最后随着皮肤牵动一会就掉。 “我送老姐去医院，小林你也跟着照顾哈。”蒋业又不知道是对卫衣男还是“关爱精神之家”说，“你们就留这，我马上回来。” 卫衣男指了指小三渣男，“他们？” 蒋业一脸不悦道：“你们两个先出去住一晚。” “你怎么碰瓷我姐的，还有你怎么出轨的，证据我这边都有，这房子离婚后了我姐也不稀罕，今天老子想住一晚。” 那两个根本不敢说个不字，小三收拾了下包包赶紧走了，搞得渣男还在后面喊：“小丽小丽。” 张树林扶着妈妈出去时小声说：“那时候我妈也想要这个包，他不给买。” 蒋业摸摸张树林头，“你小子怎么不跟老子说，老子给姐买十个！” 之后传来张树林大喊的声音：“别打我屁股啊！” 屋里人都乐了一通。 卫衣男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对后面众多大汉道：“你们直接回去吧，我留这里等他。” 大汉们喊了句：“好的秦哥。”很有秩序的出去，顺便带走了垃圾桶的垃圾。 最后剩下卫衣男和一众热血男高女高们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哦，你们好，我叫秦楠。”他其实不太想说话，但是考虑到这些人是蒋业大外甥的同学，又积极过来帮忙。 虽然什么都没帮到…… 那也算起到一个娘家人镇场子的作用了吧。 秦楠给蒋业发了条消息。 小林那群朋友怎么办？ 蒋业估计是在开车，一直没回。 “兄弟你多大，感觉不像社会人。”石小开问。 秦楠瞥了眼，开口道：“大三，我不是社会人，蒋业他……”他是个社会人？ 这个回答好傻逼。 “蒋业他老些，快三十了。” （蒋业：我才二十七！有的是力气！！！） 屋内目前还算干净整洁，沙发不够坐其他人就往地上坐，不过肖成很倔强的站着，说是怕被扎屁股。 刚认识的大人和小屁孩们就开始聊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比如秦楠读哪个大学？什么专业？今天怎么回事？ 秦楠虽然和蒋业说话时有点冷，但面对一群小了好几个年级的学生还是表现出一定的亲和力。 一问一答。 “秦学长和蒋大哥关系真好哎。”路晓说。 秦楠不自觉嗯了声，然后说：“就那样。” 蒋业看到消息时秦楠已经被一众人带去了烧烤店，老板朝他们喊：“来了撒？都温着呢。” 秦楠看着蒋业的消息，打字过去。 快来。 蒋业连闯了好几个红灯，终于赶到地方，坐上椅子松了松领带，原本熨烫笔直的西装也变得皱巴巴的，被扔在了空位置上。 “你们小孩喜欢吃这个？”蒋业对着一桌烤串说。 肖成和石小开点头最猛，“学习累死了，放假必须得吃点。” 说着，肖成举起面前的易拉罐啤酒对了一圈人道：“我肖成敬你们一杯！” 估计是人变多了，大家又赶来赶去消化了些，后面又点了很多菜。 看得出来蒋业是个没有包袱的西装暴徒，一群人喝一块去了，邻居家哥哥打架回家和弟弟妹妹吃饭的既视感十足。 霍立看着大家该喝酒的喝酒，有些忍不住了，指了指陈弋面前没开的一罐啤酒说：“我要喝。” 吃烤串喝酒都要被管！ 霍立不服。 陈弋也喝了些，但是没有上头的倾向，皮肤该白的地方还是白的，不像肖成他们已经红了一脸。 他眸光落在霍立鼻子上看了会，说道：“一罐。” “好，一罐就一罐。”霍立开了罐，冰凉的液体冲刷掉喉管的油腻，相当爽。 其实一罐的净含量就一百二十五毫升，三罐加起来还比三块钱一瓶的塑料瓶可乐少。 张渔和路晓一边吃一边看帅哥，搞得秦楠有些不好意思了，吃了些就低头看手机，蒋业一会和小女生们聊天，一会和男生们讨论散打，脑袋有凑到秦楠那边问：“你在看什么。” “管不着。” “你在看什么？” “管得宽。” 第三遍时秦楠把蒋业脑袋给打了回去。 霍立刚想拿起第三罐被陈弋阻止了。 “上次就是三罐。”陈弋顿了顿，“然后你就醉了。”发酒疯，说疯话，还要他学狗叫…… 霍立手指不舍地从易拉罐上脱离，指尖沾上一大片水珠，大概是脑子已经被酒精整迟钝了，水珠顺着往下滑带来微微沁凉，就算最后滴落霍立也没察觉，乐呵呵笑着。 陈弋先是面无表情的任其自由发挥，随后发现霍立眼睛都有些迷离，他叹息一声，无可奈何的从桌上纸巾盒里抽了张纸巾，给霍立擦干净手上的水。 “喝了多少，说实话。”陈弋垂眸问。 “就三罐……”霍立声音有些闷，头埋在大了号的外套领子里，从侧脸从耳根、耳尖泛起绯红。 都说不要喝了。 本来就吸鼻涕了。 三罐醉…… 真有你的。 “他醉了，我们先走了。”陈弋说完，把醉如烂泥的霍立给托起来，霍立双手一耷拉落在陈弋肩膀上。 “注意安全啊。”众人说。 秦楠目光终于从手机上挪开，看看站起来的两人，蒋业看准时机冷不防塞了只虾肉到秦楠嘴里。 秦楠：“……” 霍立虽然醉了走路还是没有障碍，陈弋迈一步他就跨一步，脑袋也比较安分，没有到处晃。 不过手就比较捣乱了，因为耷拉在他脖子上，垂落的手指时不时扫过他胸膛，他也喝了酒，此时胸口难免有些发热。 然而越热感觉就会越敏锐、敏感，霍立爪子就跟猫尾巴一样拂来拂去。 霍立忽然在耳边呢喃着什么，陈弋停下来听，却始终听得不太实切。 “什么……”陈弋冒了句。 “我说，我好想要吐了……” 陈弋刚迈出的一步僵在半空，无奈嗯了声，幸好巷子出口地方有个垃圾桶。 走出灰色地砖的巷子霍立终于忍不住了，对着垃圾桶一阵呕吐。 胃里翻江倒海，脑子却慢慢回过神，从濒死缺氧的状态换到了刚睡醒睁开眼的状态，只是额头火烧一样持续发晕，浑身酸软。 好了，这下估计是真生病了。 醉酒加生病…… 老天爷…… 第97章 收养 陈弋递过去在旁边便利店买的矿泉水，张了张口想说些别的还是没说出来，最后只好摆出再平常不过的表情说：“漱漱口。” “好。”霍立接了过去，一边旋开一边说：“脑子里面全化成浆糊了……” 漱完口后嘴里怪怪的味道冲淡了不少，霍立抬头看了圈，他还以为这人是找他，挪动脚步靠近点，结果这人只是找了个最近的石墩子坐了下来。 陈弋看看手机，上班族下班高峰，现在车很堵，最快的一辆还得十几分钟。 街上车流穿梭，路边暖黄色灯光每隔一段距离照亮一小片区域，霍立坐的石墩恰好就在一盏路灯下，被黑色外套笼住的人低头看地上的砖块。 砖块与砖块之间的缝看着有些扭曲。 促然一声喵喵叫闯入霍立耳朵，霍立还以为是太昏了，想了想干脆闭上眼睛。 陈弋站在另一处路灯下等车。 一只猫迈入视野。 是一只白猫，但并没那么干净，腿、尾巴处毛发沾上了些东西，看着脏脏的。 那只猫或许以为一动不动的人类没有威胁，走一步喵一声不一会来到霍立脑袋下。 “啊……”霍立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扭曲的地砖缝，而是一直朝他喵喵叫的猫。 小家伙啊…… ……和小猫对视几秒霍立神经对接吓了一跳，“卧草。” 猫往后退了步……退了两条腿。 霍立猛然抬起头，指了指猫看看又一脸惊讶望向陈弋，“是猫！” “有猫！” “有一只猫哎！” 看清小家伙后霍立甚至想摸摸。 太可爱了。 “它是不是饿了啊？”霍立问走过来的他。 陈弋点点头，“是吧。” “那你去买点吃的。”霍立眼睛都亮了。 霍立喜欢猫。 可是李翠翠不喜欢，李翠翠喜欢狗！ 他以为照霍立喳喳咧咧的性格小猫会被吓走，但他等回来那只猫还没跑掉，乖乖坐着。 霍立拨开肠衣，掰了点给小猫，小猫喵呜喵呜一下吃光。 接着陈弋看到霍立也不掰了，整根用纸垫着放地上。 小猫重重喵了声，似乎在说哇！ 小小的头埋下去发出猫类进食时独有的喵~喵~~呜~~~ “喂是你们的车吗？”停在路边的滴滴降下车窗，司机伸出来喊。 对了对车牌号，陈弋拉了拉屁股与石墩子不离不弃的霍立少爷，“走吧。” “哦。”霍立眼睛看着小猫说。 “现在很冷吧？”霍立走到车边上突然说。 “嗯，晚上快十五度吧。”陈弋拉开车门。 “那它会冻死吧……或者饿死。” 陈弋不动了，眸光直勾勾落在面前少年的眼尾，少年眼球依旧往眼角瞟，小猫吃到一半抬起头发现两个人都在另一边了，好像要走了。 小猫叫唤一声，歪歪脑袋。 “喵。” 车把手上的手指松了下来，指甲碰到车身时小小砰了声。 他朝司机说再等一下，然后又看向霍立。 “会冻死，也会饿死，那就收养吧。” …… 车窗不停透进一道又一道光，身边少爷侧脸一会陷入短暂黑暗又忽然连小胡茬都能看清，此时没有了之前的闹腾，脑袋后仰安静得似乎睡着了。 是真睡着了。 双手盖住的小猫长长喵呜一声，朝他看了眼，随后尾巴勾住霍立手腕小小的头埋进衣服里。 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猫，睡着时一人一猫鼻腔都闷沉沉哼唧哼唧，轻微的鼾声给静如死水的车厢带来些波动。 陈弋纵使酒量再好现在也慢慢被酒精浸没了思绪，夜色笼罩任谁都乐于安逸放空身心，他手指像隐埋沙土的蛇，在一言不发的环境里摸索，从衣服布料终于到一团温热，覆盖在毛团之上的指尖与其触碰。 陈弋静静感受着手心下对方指尖和小猫轻微的颤动。 口袋手机震了好一通也没管，车辆开进闹市也没睁眼，司机借助后视镜瞥了眼后座两人一猫，会心一笑摇高车窗，车内顿时愈加温暖。 下个月数学初赛，期末底复赛，倘若可以拿到名次就能拿到帝都名校的保送名额。 胖大海甚至是校长许多次找到他希望把握好机会。 其实无论是保送还是参加高考都是不会错来的路，大人们都一致认为市状元铁定在市一中，而他一定会成为招牌式而去帝都、魔都。 很久之前他也这么觉得，也更偏向前者，这样就能没有差错的离开这了。 陈燕再怎么样他也恨不起来，只要留在这座城市，他都会被各种东西束缚，比如亲情。 很多时候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到冷血，可以没有顾忌地对待以后，可是每当陈燕掰着指头诉说她的不得已，他还是会心软。 这样一座常年起雾的城堡，一团乱线厘不开，扯不断。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他也不知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般，他好像又有了留在这里的理由。 或许是第一次对方拉着他逃课就为了去食堂抢饭，亦或是快哭了的少爷对自己说恨不得替他挡板砖…… 这次不是因为他走不出去，而是风吹进了这里，堡垒瓦解，这里多了个在乎的人。 无论最后怎么样，他应该是要留着了。 少爷睡的很死，他想抽回手还被抓得收不回去，陈弋有些尴尬，司机很贴心地把收款码伸过来。 “这是你弟弟吧？大晚上的爸妈该担心了。”司机大哥看见收款金额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说：“给多了啊。” 陈弋说没事。 毕竟刚才捡猫耽误了很久。 假如少爷醒着这次估计也不会说他败家乱花钱。 霍立软趴趴靠在他肩膀上，陈弋忽然有种把好人家小姑娘灌醉领回家做些什么的感觉。 幸好不是去他家。 “啊……”霍立含糊嘟囔了句，“哪里？” 小猫被霍立揣进了口袋，霍立虽然脑子暂时生锈但手还是停不住摸猫肚子。 陈弋按响门铃，斜了眼霍立，“你家。” “哦……”霍立丧尸一样点头。 过了一会才开门，李翠翠身体不舒服剧都不追了，正准备睡觉，迎门把捡了个儿子。 “你是陈弋吧？”李翠翠倒了杯热茶递给陈弋，对他还是很有印象，运动会篮球赛观众席吵翻天都是他名字，而且还是霍立一个队，两人互动也比较多，吸引了很多目光。 最主要的是李翠翠天然对帅哥注意力常超。 这一点霍立颜控可以说很好地传承了自个老妈。 “谢谢阿姨。”陈弋接了茶，突然一坨金黄色朝他袭来，直扑脑门。 几秒之间陈弋额前的头发乱糟糟几根竖起几根贴着脑门。 “哈哈哈，它一般只会这样贴霍立，应该是很喜欢你。”李翠翠说完瞪了下躺沙发的霍立，可惜霍立是真睡了，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她哼了声道：“喝了多少呀？” “三小罐。”陈弋如实回答。 第98章 黑猫 “他就是没逼硬装，每次过年都搞得牛烘烘的，恨不得要一夜不醉……”突然李翠翠垂落在霍立边上的手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碰下了。 这种情况常有，霍霍尾巴就像长毛的毛毛虫，时不时来一下。 可是霍霍明明在对面，陈弋小帅哥边上。 那…… 李翠翠猛然扭头一看，小猫恰好朝她龇牙咧嘴似得喵~喵~~ 也不知道是内心强大还是身体不舒服带不动剧烈的反应，李翠翠只是看待货物一样提起小猫说：“猫？” 陈弋全神贯注侧耳倾听霍立喝酒吹牛史，也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道：“哦，霍立收养的。” “怕它死掉，所以就抱回来了。”他又补充了句。 李翠翠有些嫌弃地放在了霍立身上，殊不知霍立她儿子现在穿着的外套是对面小帅哥的，语重心长道：“哎，他就喜欢这种小动物，小学时候吧？他要养兔子，我都说了不能喂水，他偏觉得兔子跟他抛媚眼是找他求水喝……第二天大一早搁房间哭呢，我过去一看，兔子窜死了。” 陈弋看了看霍立，又侧向李翠翠。 难怪了，小时候哭多了，现在也就不哭了。 “之后啊哭唧唧的……哎哟！还是他小时候可爱！现在就喜欢装得跟他爸一样成熟劲，可惜天生就是个傻逼劲，二死了。他看到金鱼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求我买，最后我买了条鲫鱼，刚好养死了直接入锅。” 陈弋忽然觉得霍立在脑回路二得不得了的方面也和李翠翠有关。 “不过他还是喜欢养，我以前被猫咬过，他有次六年级捡了只小奶猫，猫妈妈可能死掉了，一窝里面就只剩一只黑的，其他全死了。” “他就跟聂阳捡过来，也不敢放家里，搁学校小角落，一放学那猫被别班小屁孩摔死了，他就和聂阳两个打别人一群，回家我问他怎么搞得灰头土脸的，他开口说一句话什么听不懂反正，就哭了，他爸觉得男子汉不能哭呀，就凶他，结果哭得更厉害，反正就正比例关系了。” 此刻李翠翠露出一丝柔情，对于霍立小时候的小屁孩样很怀念，恍惚间才觉得时间过得还挺快，从小屁孩长成男人了。 “最后我亲自出马找那个班的小屁孩骂了顿才罢休。” 你凭什么欺负小立立啊。 “你是霍立同桌吧？”李翠翠话锋一转，“听他说就是有个好同桌才开始学习的呢。” 陈弋诧异一秒，随后笑笑，“其实霍……他自己也想搞学习的。” “哎呦，他老是搞不懂别人想法，就中二直男一个，神经粗，假如他跟你动手你就跟我说，老娘管教他。” “以前我鸡毛掸子扇没毛了光棍子教训他，之后发现二胎生育不易，就他一个苗啊，我就不打了，轮到他爸管了。” 陈弋：“……” 这么些年能看到霍立那小子搞学习简直是祖坟冒青烟，这烟还是小帅哥点的，李翠翠当然得抓紧点，好歹考个本科继承家业。 “好的好的……”陈弋感觉背脊有些冒虚汗了都。 “主要吧他爸总是揪着他成绩不放，也是他脑子太二了，两个人每年都得为成绩吵，一个觉得国内读不进就出国镀个金，一个觉得就算自己读不进也有自己的安排凭什么被限制人生，反正就一直僵着。” “只要这最后不出什么事，这学期、最后一个学期别闹出什么大问题，他爸也就放心了，霍立他不想出国，我也不想他出国，更不想他走歪路，整天打架混日子。” “不过这学期缓和了不少，霍立他成绩也上去不少，所以还是很谢谢陈弋同学，假如遇到什么难题可以多帮帮他吗？” 陈弋眸色闪了闪，垂落到往霍立领口爬的小猫那，重重道：“他本身也是个值得感谢的……同学。” 出门时他还听见客厅传来李翠翠无可奈何的声音，“哎，小家伙我们去洗个澡吧……” …… 夜色灰暗，到小区时楼栋没有几盏灯亮着的灯，一眼看过去黑蒙蒙的。 陈弋刚进入楼梯间就注意到窝在角落的一团黑色。 是他经常喂食的流浪猫，黑猫。 他走过去些可小黑一动不动，似乎是睡了下去，黑色毛发在不太亮的灯光下显得更加不鲜活，带着肉类解冻后的死态。 他捏了捏它耳朵，然后是记忆里柔软的腹部，就算夜里应该也是热的肚子却冷却了。 “它死了吗？” 陈弋抬头邻居小女孩站在上面第三阶楼梯问。 “嗯。”陈弋说。 “把它埋了吧。”小女孩走过来，小皮鞋在狭窄的楼梯间回荡哒哒哒的脚步声，“就外面花坛吧。” 陈弋缄默，只是接过小女孩递过来的红色塑料袋，把黑猫装了进去。 “植物会死吗？”小女孩突然问。 “什么意思？” “这只猫是吃了药死的。”她说，“你妈妈应该是毒老鼠吧，我看见它吃了你妈妈放楼下的菜。” 陈弋家在二楼，之前陈燕说总有只黑猫跑上阳台溜厨房偷东西，害的她总是要把阳台门关着，客厅采光都不太好。 “死几天了，天气冷，没烂，我一个人不敢碰。”小女孩又说。 “好。”陈弋把黑猫放进了花坛里，“吃糖吗？” 小女孩顿时眼睛亮了，“好呀。” 接着她手中多了许多糖。 薄荷、太妃、水果味…… 门依旧是嘎吱了下被推开，陈燕靠在沙发看电视，屋内黑着灯，电视机忽闪忽闪的颜色打在陈燕脸上。 “小弋，你回来啦。”陈燕眼睛浑浊几分，明显的悲伤情绪还未褪去，此时微微笑着显得很勉强。 “嗯，妈早点睡吧。”陈弋脱掉鞋子，准备摁下灯泡开关的手犹豫下还是放弃，太亮的话什么都能看清，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就像不想去知道陈燕强颜欢笑的背后到底又是什么在支撑。 他想睡一觉到天亮，什么都不管。 “和同学吧？”陈燕换了个节目，从动物世界跳到音乐节目，大概是嫌正在播放的摇滚太吵，连按了好几下，换到了某个广告才罢休。 陈弋眼瞳暗了暗，刚拉开房间门的手顿住，身后陈燕忽然说：“他也在吗？” 陈弋脸微微绷起来，高大宽厚的背影又突然显得单薄了些。 因为外套在那边吧，结果这家伙还是生病了，应该买些药的，不然搞不好又得到学校折磨他。 “他也在吗？”陈燕又重复了遍。 “谁。” 陈燕搓了搓手，但还是感到冷，可能是开着的阳台门，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眼睛朝眼尾勾了勾，哆嗦一下道：“霍立。” “在。”陈弋突然希望冬天快点过去。 虽然才刚到秋末，春天依旧很远。 明明从来不在意时间，现在却被格外放缓了的流速弄的喘不过气。 就算不开灯，陈弋也能很想象出背后陈燕的神态，尽管双方都避免触碰到话题的焦点，但闷到发重的空气还是不断撕扯着理智。 广告结束，电视节目里面或许是谍战片，没由头的炸出一声枪响，沉默咫尺之间被尖锐打破，碎了一地没有缓和。 “你和他是不是真的。”陈燕打颤的嗓音还是完整说了。 “谁告诉你的。”陈弋转了身，看向独自在沙发的陈燕，他去关上了阳台门。 “不知道……”陈燕恍惚了下。 随后语调拔高，几乎是破了音，“他爸妈知道吗？你呢？你是什么感觉？有人跟我说他喜欢你？你答应了？” “你们学校同学都知道了……” “你远离他。” 这一句陈燕说得清晰有力，说完这些她感觉胸腔都瘪了下去，整个人失去力量地靠在沙发后背。 “谁说的。”陈弋也重复。 第99章 名字 陈燕强撑着力气，声音气若游丝，好像是干竭逐渐收缩的枝干。 “徐什么？我也不知道名字。他说他在追求你？你到底答应没有？” “别答应，千万别答应。他父母知道他儿子这么个恶心的想法吗？” “你又不是那种人，怎么可能答应他。” “我以前对你可能太苛刻了，妈妈跟你说对不起……” “看来之前我说换位置的事是对的，不过既然你不想换也没事，总之别和他混一起去了。” “他这种人只会拖累你，这种人……” “妈妈错了，以后书柜那些书你想看就看，不想看就搁着吧。” 陈燕手越搓越红，越搓越热，说话断断续续，像断了线的木偶只能凭惯性最后摇摆几下。 “他父母知不知道？我一定要告诉他父母，怎么能教出这样的孩子！他父母——” “妈，你想多了……”陈弋终于缓缓开口，细细回想完陈燕最后一句话，只觉得喉咙发紧，浑身上下忍住恼怒，寒意从脚底侵袭至全身，背脊往上一节一节发凉。 “我没答应他，也不喜欢他。” 脑子又不断回荡李翠翠说的。 只要这最后不出什么事，这学期、最后一个学期别闹出什么大问题，他爸也就放心了，霍立他不想出国，我也不想他出国，更不想他走歪路，整天打架混日子。 只要这最后不出什么事。 霍立他不想出国，我也不想他出国。 更不想他走歪路。 这一年吗…… 这一年过去，就要夏天了吧，那他很期待。 那就希望这个冬天可以好好保鲜一下很多东西，不要腐烂了才好。 “不用找他父母，他也对我没意思，就这样吧。”陈弋看着天花板说，视线重新落到陈燕身上是继续说：“妈，你好好休息。” 陈燕说不出话，只是觉得她和陈弋之间的距离似乎又拉大了，她看着陈弋转身的背影,青春抽条发育的身体已经很高了，肩背撑起条利落的线条，明明并不消瘦，可看起来却格外单薄，就好像每一次陈弋无声的妥协。 他向她妥协，可是却越走越远。 在这次猜忌里面他没有争吵，没有说：“妈，我的事你别管。” 没有出现一点的失控。 可就是这样，她越感觉空落落到这个人已经不存在。 他儿子似乎随时都要脱离这里了，下次温馨吃饭的场面似乎很难很难。 陈燕喉管堆着一团干哑的音节，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最终也没有说出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也不明白这种轰隆隆向下坠落的感觉从何而来。 总之随着房门严丝合缝关上时，她摇摇脑袋，随后擦了擦眼角。 回到房间，陈弋点开手机，联系人那边有个小红点，他没看而是进入霍立的聊天框。 -睡了吗。 盯着看了半分钟，屏幕倏然熄灭，映照出一张没有表情的脸，他挑下眉毛又放下，提起嘴角无声笑了笑。 屏幕亮了。 石小开在“关爱精神病之家”里面发了条长达六十秒的视频，一点进去肖成大脸就挤满了手机，肖成醉醺醺唱着歌，镜头一晃又照到了蒋业和秦楠。 视频里蒋业大概也喝多了，趴在桌子上嘴里几秒冒出一个名字。 “秦楠……秦楠……” 秦楠戴上卫衣帽子一脸嫌弃地看手机，很冷漠无情指着蒋业尸体说：“把他扔出去，别说我认识他。” 这一晚陈弋睡得很迟，洗完澡一边擦头发一边拿手机，莫名期待头像为大黄狗的那人可以回复些什么，拿手机的动作重复了几次陈弋忍了住，皱起眉从包里扯了本题目。 看完一道题目里面反复出现反复跳跃的小球，他感觉霍立肯定会很暴躁地说：“什么球啊这么淘气，不能就呆原地么！” 最后翻开后面答案，看很久，其实也不太久，这个人对学习，特别是小球类神经乱蹦题目没有什么太多耐心。 霍立会装一阵子，假装自己已经搞懂了，因为抹不开面子。 等觉得他已经完全不关注的时候，霍立突然把题目往他面前一甩，“这题啊，不会。” “教教我。” 霍立把面子掰扯成很多份，每次让他帮忙就会下定决心支付一小份，不过也有透支的时候，就比如打横耍赖，什么都叫得出来，一口一句小弋弋喊的不亦乐乎。 合上练习册已经深夜，陈弋摘掉眼镜捏捏眉心，手机播放起第一次霍立喝醉说的瞎话、唱的歌，身体一抖，如同墨色的眸子终于从手机屏幕上挪开，擦了擦，纸巾啪嗒一声扔进垃圾桶。 …… 霍立睡得很不舒服，感觉被一团热气包裹，主要是每次动一动就感觉自己站在悬崖边缘，差一点就掉下去，不知道什么什么又落进海里，鼻子呼吸不上来，嘴巴也湿漉漉的。 他嗓子闷哼一声，终于发出道沙哑的“此人还活着信号”，抬抬眼粉红大舌头擦呀舔呀口水哈喇子流一脸。 全身使不上力气，霍立对此见怪不怪，所以只是用头顶了下霍霍鼻子，不过没分轻重，给霍霍疼得嗷嗷叫唤。 再一看，霍立发现自己身处自家沙发…… “醒了啊。”李翠翠哎呀一声走过来，手里还拿了杯褐色饮料，“喝药吧。” 虽然早有预料，但他还是不死心摸摸额头，似乎是有点发烧了，难怪梦里热得慌……幸好没脱衣服。 李翠翠虽然没有把儿子拖上楼，但作为一名妈妈，还是很贴心盖了层被子。 霍立正准备接过药突然想起来不对劲，自己身上盖的蓝色小被子…… “妈，你知不知道这是霍霍的。”他无奈的说。 “啊，在你床上哎，我还以为你就喜欢小被子。”李翠翠把药搁茶几上说，“你猫呢？” 霍立一骨碌爬起来，一脸懵逼的问：“猫呢？” 说小猫小猫到，一只干净雪白的小猫出现了，只不过是被霍霍从一边叼过来了的。 霍霍松口小猫就落到霍立手里，做完这一切霍霍讨赏一样汪汪叫两声。 小猫身上脏脏的毛现在都干干净净的，整体上好看了个度，比起昨天捡起来还脏兮兮的小鼻嘎。此时简直摇身一变变公主。 哦……暂时还不知道公母。 他轻轻拨了拨小猫屁股，尾巴立马遮住关键部位。 “哎，我就看看……” 霍立突然就萌生了一个想法，既然是他和陈弋一起捡到的，那公就叫立立，母的就叫弋弋！ 不要管为什么公母导致名字变化，反正他就是想。 当转拨开尾巴看到两颗小蛋蛋时，他有一点失望。 “哎，就叫立立吧。” 假如叫弋弋多可爱啊。 一只叫弋弋的小母猫。 铁定萌死了。 这种欲望越来越强烈。 不行，反正陈弋现在也不知道，干脆就叫弋弋得了。 绝育的话…… “不对，叫弋弋吧。”霍立眉毛一挑拿定主意。 第100章 发现 “哦，反正是你捡的，叫大便都行。”李翠翠手摸摸弋弋的说，“它好白啊。” “是，”霍立点头，“是个即将绝育的白马公主。” 李翠翠：“……” “昨天都脏兮兮的。”李翠翠又说。 “是，”霍立依旧点头，“估计就要饿死了……” 还没说完霍立就被李翠翠暴力打断。 霍立赶紧跳了两步，捂住脑袋悲伤的说：“母亲大人打我干什么？” 李翠翠恨铁不成钢，眼睛一横道：“是老娘花一晚上给它洗干净的，香喷喷！” 霍立立马认识到了原来是自己居然丝毫没有感恩、甚至想到母亲大人的洗毛之恩，赶紧行了个跪拜大礼。 “弋弋，还不快感恩我们的李翠翠女王呀，可是她给你沐浴的哦。”霍立抓起弋弋的小手手摇了摇，一本正经笑着说。 李翠翠大人不记小人过，睡回笼觉去了。 霍立超厨房一瞥，发现了早餐已经搁好了放桌上，不过看卖相铁定不是刘阿姨做的。 吃完老妈亲自做的早餐，除了煎糊的煎鸡蛋……其他也是根本下不了嘴，为了家庭美好和谐关闭味觉给吃光了。 喝完药他把小猫揣怀里，才发现身上外套是陈弋，自己穿的时候还是挺立而且干净，现在不仅皱巴巴还沾了些不明物体，本来他一度怀疑是自己给吐上面了，知道小猫叫唤才想起来，估计是被脏脏的猫给弄脏的。 那就洗一下吧。 他洗了个清晨澡，对着陈弋的消息打了个视频。 “你……”陈弋罕见沉默。 霍立看看屏幕里露出的上半身，解释道：“哎，我刚洗澡，忘记拿衣服了。” “别担心！我下面裹浴巾了！” “哦。”陈弋回答。 那边看上去是还在床上躺着，明显是刚睁开眼接的，因为离得近，那种惺忪朦胧的感觉隔着屏幕都能看出来。 眉眼没有平常那么板正，就自然耷拉着眼皮，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假如是在学校他估计得抱一个。 他居然觉得陈弋这样很可爱！ 特别是联想到脑袋下面的身材，霍立突然很想捏一把。 草了个蛋。 什么乱七八糟的。 “怎么了。”陈弋声音很具有侵染力，估计是刚醒的缘故，攻击性少了些，显得慵懒随意。 霍立啊了声，两只眼睛乱瞟，干巴巴说了句没什么。 可能是发烧没退吧。 不然怎么会这么热呢。 接下来两人都没说话了，陈弋本来话就少，霍立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个什么劲，反正就憋得慌，把手机往床上一扔开始穿衣服。 还扔了条毛毯盖住手机，总感觉陈弋能从里面偷窥自己一样。 小猫在床上喵喵叫，钻进毛毯扒拉手机。 陈弋看看小猫，打了个哈欠。 “先挂了哈。” 屏幕由黑转亮，随后嘟嘟几声挂断，陈弋看了会才垂下眼帘。 霍立对着霍霍叹口气，手心慢慢握紧，“哎……” 霍立点开联系人，一个叫id为蒋的人发来好友申请。 他疑惑点了通过，对面秒回消息。 蒋：小朋友你好呀。 霍立：？ 蒋：昨天付钱老板说你们两个付了。 蒋：怎么能让你们小孩子付呢，我和秦楠都过意不去啊。 蒋：多少钱，我转你。 霍立扶着脑袋回复了个不用了。 蒋业手被某人压着，打字不舒服，干脆打过去个视频。 霍立一开始就觉得无所谓，对面视频电话打过来时给他吓一跳，犹豫了会还是接了。 和陈弋一样，蒋业也刚醒，现在正躺床上，看到霍立通过了就直接发消息。 其实也不太一样，霍立蒋业看到举起手机的那只手环住了个头，就黑黑的右脑勺。 再结合这位大舅子手臂和脖子处不清不白的淤红印子…… 没实践过也有“丰富”理论知识储备的霍立装作没看到，打起精神道：“你好啊，张树林……舅舅。” 对看起来这么年轻的人喊舅舅还是有点别扭。 蒋业怀里的人动了动，很模糊地操了声。 霍立没听清，就是感觉有点熟悉。 蒋业道：“我还加了陈弋，他还睡觉呢？” 霍立心里泛起几分怪异，蒋业怎么觉得陈弋睡没睡觉他会知道？他又不是陈弋他爹，也不是他对象…… 操。 “可能吧。不过钱真不用，本来就是请大家的。”霍立想了下，“这次就别了，下次聚餐可以叫我们几个。” 蒋业很豪爽地道了句好。 不过这也把大舅嫂给吵到了，随着镜头轻微晃动几下，小半张脸出现在屏幕里。 霍立几乎是忘了呼吸，甚至丝毫没有掩盖住震惊的表情，心却猛跳不止，足足怔愣好几秒才缓过来。 秦楠很自然将手划到蒋业脖颈处，眼睛眯成一条缝又合上，因为动作幅度大盖在蒋业锁骨处的被子也被带下去，露出几道抓痕。 蒋业刚想说话却被秦楠打断，“小点声……” 霍立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扬起脑袋也没过脑子，只想赶紧找个借口挂点视频。 靠靠靠靠啊！ 神特么。 操！ “秦楠哥昨天喝了多少啊……那个，我还有点事……下次一起吃饭……” 霍立晕头转向，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总之搬出一套自认为符合逻辑的话，还没得蒋业开口手就抽筋一样迅速点了红色挂断键。 怔怔看着聊天框蒋业的头像，按下挂断键手指都还在发烫。 超出认知一般的突发事件让他措手不及，蒋业他是同性恋…… 还是和秦楠。 还是说是个误会？ 蚊子咬的？ 两个人喝醉了一不小心滚床单了？还是平安夜无事发生？ 霍立揉了揉脑袋，还没来得及吹干的头发被揪到一起，好像打开了个新世界的大门。 他还记得昨天蒋业说去相亲来着。 那些印子和秦楠说话的语气怎么都不像个误会。 除非来个人告诉他秦楠是女扮男装，和蒋业是一对。 操。 同性恋好像就在他身边。 他知道有这玩意，自己也被这样造谣过，但是从来没在现实中见过。单身18年只见过男的和女的亲嘴打啵，看片子主演永远是小日子国那几个萎靡不振的男女搭档。 霍立往床上一躺，长长哎了道，心里一团杂乱。 这种事情谁也不能说 毕竟涉及到别人隐私，昨天蒋业也没有透露的意思，说明并不想让别人知道。 突然要揣个很震惊很震惊的秘密到脑子，还超出自己认知范围，霍立感到郁闷。 为什么会喜欢男的呢…… 想到秦楠对蒋业的样子，看起来还以为两人不对付有什么矛盾，可是蒋业却似乎很怕秦楠生气。 一点都不像老板和下属的样子。 他也不排斥这个，想怎么搞喜欢男的女的都和他们没关系。 就是一旦知道看起来不可能的两人居然是那种关系时，如同胖大海和老胡小树林打啵被他看见。 还恰好只被他看见。 小猫使劲把尾巴往霍立鼻子上扫来扫去，霍立坐起来一本正经地对弋弋道：“你，先待着，好不好。” 语气还有点凶。 “喵。” 嗯。 对顶着陈弋名字的小东西凶凶凶莫名给他爽得心情舒畅了番。 第101章 私人领域 霍成打电话来的时候霍立正在看小猫尾巴的不同状态的代表什么意思。 客厅里，李翠翠眼睛盯着看着狗血偶像剧，嘴上对霍成的话一直嗯啊嗯啊嗯，因为开了免提，霍立差不多也听了个大概。 就是说可能要比预计的更晚回来。 这很正常，霍成一天到晚不在家才是常态，霍立把暖气调高了点，抱了抱霍霍。 “你陪妈妈，我先走了。”霍立从霍霍毛里揪出了个米饭粒。 “汪汪。”霍霍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扑腾一跃躺在李翠翠腿上，李翠翠只拍拍霍霍屁股，示意起开。 霍霍呜咽一声又躺到了李翠翠脚边。 不过现在家里除了霍霍，又添了位新成员，小鼻嘎一个，要不是会叫唤都没人注意到它。 弋弋捏尖嗓子喵呜喵呜引起霍立注意，猫的弹跳力很足，就算很小，但弋弋还是一跃跳到了霍立的肩膀上。 因为小也不占地，刚刚好够趴着。 “至于你嘛……”霍立揉了通弋弋耳朵，“跟我回房间吧。” 回到房间弋弋就窝到了霍立口袋里面，就露出个头，摊在霍立面前的手机还是亮的。 想了会他还是拿起来戳进蒋业聊天框，手指无意识悬空敲了几下什么也没打出来，只有放下。 就这样拿起来放下去几个回合霍立彻底懒得想了。 不知道蒋业和秦楠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们是一对吗？ 你们在一起多久啦？ 他不好意思问。 虽然很想知道。 按理来说他不应该这么好奇，这种事情又不是摊自己身上了，没什么好想来想去的。 被徐风造谣那会子他是讨厌那类人的，谁都是一个枪管两个蛋，怎么会搞到一起去了呢。 可是现在疑似一对出现在他面前，一番想下来，他又觉得还好。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自己之前的认知都被颠覆了。 但他又不能直白地问出来。 哎…… 中午给弋弋打完驱虫和疫苗，霍立回到家给群里发消息问还多久到。 周一晚上要英语演讲，为了打有准备的仗，他们打算来霍立家练习一下。 当然，有些不是演讲人选的来了纯属是为了看那只叫霍霍的狗。 肖成跟李翠翠确认了三遍才敢相信，原来霍霍这个名字真的是喊狗的。 “阿姨，为什么要叫霍霍？我们在学校就喊他霍霍。”肖成嘟囔一句，撸了把狗，“原来真是喊狗的……” 李翠翠乐了一通，“儿子，你也有今天。” “在家里霍霍跟霍立最亲，所以就取了这个名，好听吧。” 众人都不表示否认。 霍立瞪了眼肖成，撇撇嘴说：“我说了啊，他们就爱这么叫。” 早都说了霍霍是狗名字，结果他们这群人越喊越起劲，就连好几次老胡都跟着肖成他们这么喊，给他吓一跳。 玩得熟了还真就这样，刚认识那会子大家都不敢惹这位传奇二中人物，一旦熟络了之后，称兄道弟都是小儿科，儿子爷爷都喊得出来。 而且这种熟络具有传染性，先是以座位周边传开，然后再通过人际关系。 “当然啊，我们霍霍就是很可爱。”石小开、肖成和路晓就跟约定好的一样的，三心一意，同时说出这么句让他鸡皮疙瘩掉一地的话。 霍立无奈道：“肖成和石小开我理解，这两个纯属脑残，路晓你怎么也这样。” 路晓抱起小猫道笑道：“因为你可爱呀。” 李翠翠都看到自己儿子满头黑线无语的样子了，笑着给大家拿来了一大堆零食瓜子，全是她看剧吃的。 大家在客厅不太放得开，端着架子坐得规规矩矩，一进霍立房间如同土匪进村，丝毫没有了在李翠翠面前的矜持优雅。 石小开坐在吊椅上翘起二郎腿，开了包薯片说：“路晓，你又没演讲，过来该不会是找阿姨提亲来的吧。” “滚。”路晓吼。 “马上要数学初赛了，本来找陈弋准备下，他来了我就跟着了呗。” 霍立朝陈弋抬抬眼睑。 “嗯，是。”陈弋回答。 “不过……我们也不是没可能。”路晓突然笑着道。 “握草！”霍立退了步，眼睛却不自觉往陈弋那边瞟，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直到陈弋打量几下路晓，他心里顿时升腾起一丝愉悦。 “我开玩笑啦，你真可爱啊。”路晓把包拿下来，拿出两本资料对陈弋道：“今天去学校了趟，数学老师给的资料，叫我们准备准备。” 肖成心情就像过山车，一上一下差点整成癫疯，路晓一句话才把他给拉回来，肖成憨憨道：“为啥我没有？” “老师说你们能初赛不被淘汰就好。”路晓很冷酷无情地告诉他真相。 幸好肖成对自己实力有着清晰的认知，只是感慨道：“你们加油吧，我们组织会默默支持你们的！” “复赛能过高考还能加分……不过争取拿名次吧，我相信你们！” “嗯。”陈弋坐下来，眸光落在霍立略微失神的眼睛上，又观察了下房间。 手办之类的玩意很多，还贴了几张篮球明星海报，印着几句中二语录。 书桌上没有书，暗黑色亮面头盔和机车夹克摆着。 尽管学习成绩不太够格，四肢却相对发达，大概是小学初中运动会之类拿的奖状，裱起来静静挂在墙上。 恭喜高一三班霍立同学在我校第十八届夏季运动会一千米男子组中取得第一名，特此表彰。 这张挂在最下面，看上去很新。 一般来说霍立铁定得仰着脑袋自我陶醉一番的，但此时心里却冒出些不好意思来，这种感觉就像老丈人看女婿一样，怎么都不得劲。 趁三个气氛组成员还在说数学竞赛的事，霍立抬抬下巴双手插兜走过去，手撑在陈弋肩膀上，还挺结实，没有塌下去…… “看完了吧。”霍立声音有点低，就好像不想让那三个知道自己在和陈弋说，做贼心虚似得。 “嗯，看完了。”陈弋说。 只是有些奇怪，撑在他肩膀的手即不是虚撑，也不太实，是畏缩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抽离。他抬手抓住恰好要溜走的霍立，转头从这人眼睛里看到些心虚。 不止是心虚，还有些试探，试探他的反应。 不知道自己的反应对没对上，总之对方不自然捏了捏耳朵，眼眸朝另一边飘自顾自地开始说话：“你身材挺好的啊。” “看见这面墙没，我就说我运动很牛的。” “你吃早餐了吗……我——” 陈弋语气有点冷的打断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霍立眼睛终于再次落在他眼尾的那颗泪痣上，但思绪卡壳一般，只记得被抓住的手腕了，猛然抽了回来，“开始学习吧！” 陈弋眼神从打量逐渐僵化，最后冷冰冰得不行。 霍立不敢看他。 还是陈弋继续说，“发烧好了吗？” “差不多吧，本来就不严重，估计那时候喝了酒所以就晕些。”霍立说。 “不过刚才路晓说和我也可以的时候，你脸上多了两个字。”霍立又说。 “嗯？”陈弋站起来。 霍立手掌啪的一声盖在陈弋小腹上，随手顺势勾住了腰，“吃醋。” “哦。”陈弋面无表情道。 霍立开玩笑道：“你假如对我有意思的话……” “就怎样？”陈弋抓住在他腰间搞小动作的爪子，嘴唇向上扬起个刚刚好的弧度，但眼睛却暗了暗。 霍立一下子哽住了，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就是一眼扫到一边快结束的几个人才失神的说：“那就绝交呗，我都说了我恐同的……” 这么说完霍立又觉得不对，即使他之前原原本本就说过这样的话，他真的恐同，想要的妹子。 可是注意到陈弋眼尾似乎有那么一刻下垂时，他心里突然说，那不绝交也行…… 陈弋笑了下，“假如你爸妈知道你性取向不是女生，你会为了让他们不失望放弃吗？” 霍立呼吸一滞，有瞬间他觉得陈弋像是在说着别的什么东西。 “不可能，我就不可能喜欢男的！” 霍立心里一阵不爽。 路晓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抱住小猫过来问：“它叫什么呀？” 这下霍立冒汗了，瞅了瞅陈弋冷冰冰的眼眸，手指蜷曲在一起握成拳，咬牙道：“弋弋。” 世界空荡荡，霍立仿佛能够听见弋弋两个字还在胸腔来回震。 良久，路晓疑惑道：“啥？意义？有什么意义？” “喵。”弋弋叫唤。 肖成一愣一愣说：“我没听错的话是学神的弋吧。” “是吗？”陈弋声音直戳戳落进来。 也不知道是生气了没有，不过……看起来没还好，这人似乎露出一抹嘲笑。 “是啊。”霍立死猪不怕开水烫1了都，反正都这么尴尬了，只要他脸皮厚点，尴尬得就是别人。 再说了，小猫又不是叫立立，它叫弋弋！ “哦~”路晓一副了然于心地笑了。 霍立也跟着笑了几下，不过那道意味不明的目光还是难以忽视。 “弋弋，陪哥哥一起写作业吧~”石小开挠挠弋弋后脖颈，企图想把弋弋的暂时归属权夺过来，哪知弋弋朝石小开伸过来的手使出了猫猫拳。 随后一溜烟跑到霍立脚边娇滴滴挠他裤管。 石小开气闷道：“果然，这猫跟学神一个样。” “只给一个人面子。” “什么意思啊。”霍立冒出一句。 肖成说：“就是只给你面子啊，你没发现现在你俩就是整天在一起的焊死基佬么。” “对呀，吃饭呀睡觉都在一起，就差上厕所把尿了。”石小开很实诚道。 霍立想反驳一下可是还真这么回事，他们现在干什么都要凑一起。 “不过睡觉可没有，我们只是一个寝室……”说这话时霍立手揪住衣角，忐忑不安的感觉让他有种被众人架起来火烤一样。 边上还有个冰山盯着他，霍立就怕自己一个说错把这个冰山得罪生气了。 “不对哦，你们就是很可疑，真有那么一天我们不会笑话你们的啦。”肖成说。 “都闲得没事干了？”陈弋一句话给开玩笑的几个拉回现实。 “哎呦，快点准备英语哎！”肖成转了过去，拉着邹盛开始用手机搜范文。 “对对对，陈弋我们赶紧写题吧。”路晓也讪讪道。 房间里大家终于不闲聊了，都忙着自己的事情，石小开既不是英语演讲里边的，也不是数学竞赛里边的，纯属是来骚扰肖成的。 霍立垂头看了好久英语，耳边讨论的声音此起彼伏，可能是题目太难，路晓演算完一道题有很多问题要问陈弋。 陈弋这张脸真的不愧市一中校草，他抬眼看过去眼里装不下路晓，全是陈弋的下颚线，眉骨，绷直的唇…… 假如大家说的都是真的话。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真的很在意冰山的看法了，以前是觉得冰山偏执症照顾一下也无所谓，虽然这个理由现在看来说服力很小…… 最近一段时间，他总是会因为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是一句话就变得暴躁或者犹豫，还有心里鼓起的那一团错觉，嘴里泛起怪味。 自己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只有水烫了皮肉开绽才发觉不对劲。 谁会有事没事mua一个，就算会是mua手，陈弋每次那种神情也不太对味。 谁会因为自己生气跑到天台说自己有偏执症，我只有你一个好朋友。 哪个傻逼会才刚认识不久就给自己挡板砖，会接受一个吵吵咧咧的学渣同桌成天烦他自己？ 明明就是老胡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对方却搞来一本又一本题目，自己不是睡觉就是学习，还挤出那么多时间给学渣辅导，甚至一天下来光给学渣辅导了，自己作业都没写。 吃饭每次都注意学渣同桌不能吃辣，每次生病感冒扭脚这个冰山的关心程度简直比李翠翠还要妈——虽然李翠翠大多放养他…… 大家不都是说他是孤僻高冷的么，可是怎么这么欠揍还有那么点好…… 可怕的是他一直以为这只是纯粹的同桌的同桌之间的关系。 可能他们之间真的有那么些过度了。 自己是恐同啊…… 陈弋是直的吧。 或许只是他们挨得太久，相互有些僭越了。 私人领域被挤进别的东西不太好。 随着陈弋讲题而侧动，霍立惊觉般看了回来，余光里陈弋手指依旧在题目上笔画，似乎没有注意到他偷窥。 终于秋末微凉过去，取而代之的冬季带着不太明显的前奏悄然迈过十二月的槛，天气变冷，让人心里升起一团郁闷的迷雾，后知后觉穿上了毛衣厚外套。 第102章 正轨 不想知道又想知道。 每次他一想到这个，思绪就像断线风筝飘走。 他和陈弋之间算什么？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周末晚上去学校上晚自习，霍立都心不在焉的，那天陈弋走过来想说些什么他通通都假装没听见，或者打了个马虎眼。 任谁都看出了霍立的异样，可是没人敢说出来。 路晓和陈弋在刷题，霍立和肖成根据于蕾透露的范围圈了几个主题抱抱佛脚，石小开则一会撸猫一会和两拨人马交流交流。 “你怎么了？”最后要走的时候陈弋过来点了下他的头。 “没什么，你快回去吧，天气预报说要下雨——” 胖大海突然高喊了句打起精神，教室里顿时敲锣打鼓一番，翻书的翻书，按自动笔咔咔咔一片，原本昏昏欲睡的众人如同赶鸭子上架的小黄鸭，嘎嘎嘎一阵回到了轨道。 “一点朝气都没有。”胖大海给出评价。 就放了假大家该熬夜熬夜，总之就是怎么爽怎么来，每当周日晚自习铁定是要瘫倒一大片的。 路晓报告一声进来，从办公室拿来的高考倒计时小板子往黑板旁边空白白墙上一贴。 高考冲刺倒计时：同学每当你抬头看见越来越小的数时，就该冲一冲啦！ “还多久？”路晓问了下。 胖大海看眼手机日历，说了个数。 可擦的黑色记号笔写上两百出头的数字，四仰八歪的同学们一瞅唉声叹气，没想到一直嘴里嚷嚷着明年明年的高考居然不知不觉中这么近了。 堪比断头饭。 因为老胡家里有些事，所以胖大海过来代班，这节已经是第二节晚自习，从第一节开始胖大海就四处转悠，看见打瞌睡的就敲脑袋。 到现在半个班都被胖大海敲过了。 他哼一声，从路晓手中接过笔把倒计时数字重重涂黑，啐口道：“高三浑浑噩噩，人生无滋无味。你们这一届太不像话了，学习是为你们自己而学，不是为了家长，更不是为了老师。” “现在打瞌睡漏看看一道题，假如就出现在高考考场了呢！” 这些话从高一就听得不下一百遍，到了高三各科老师更是每天都要念叨几句，放平时大家都赶紧埋脑袋刷题聊小话了，但这次却都抬起头听了听。 或许是被那三位数字给刺激到了，让所有人真的感受到快了，快了。 从明年具体到几天，从还有一个学期到就下脚下。 多少人还有这没复习那没背完，一班毕竟是火箭班，胖大海这番话没有起到鼓励作用，反而把一些成绩不上不下的同学给整的焦虑了。 外面淅沥沥下着小雨，一班前后门窗都紧紧闭着，窗户上蒙了雾，霍立感觉教室很闷。 “就周五运动会，花坛小树林子那边，被我抓到一对。男的女的都是高三的，一个三班一个四班，已经暂时休学回家一个星期处分了。”胖大海瞥了眼众人，“你们班好几个我都看出点猫腻来了，最好别让我抓到。” “早恋是高三大忌，该收的心思往心窝窝里藏好管住了，别成天我喜欢你你喜欢我。” 说到这里一班人人你看我我看你，随后对胖大海丢过去一个“你在说什么，我们什么也没有做”的无辜眼神。 “你们就装，迟早有一天逮着你们！” 霍立心如乱麻，手指转着的笔忽然甩了出去，啪嗒一声落在了他和陈弋中间。 霍立一脸尴尬，赶紧弯腰去捡笔，结果对方外套袖口金属扣子擦了下他的脸，等他愣神反应过来陈弋已经把笔搁在他桌面。 “谢谢。”霍立低低说了句。 陈弋投来审视的目光，却又很无奈的语气：“霍哥，你不太对劲。” “啊，没有……”霍立忽的挺起背道，然后泄气似得弯了下去。 其实他想了很多，要不干脆和陈弋说开得了。 我觉得我们走得太近了，就不要一块玩了？ 好像也不是这么个意思。 霍立不知道自己心里纠结着什么，但那一大块东西出不来消不掉的感觉很难受。 那么，陈弋是gay吗…… 自己又到底是什么感觉？ 这种东西就像一锅乱煮的浓粥，什么味道都有，分辨不出来哪样更淡，哪样分量更实在。 一直到下课霍立都保持着一个相当的距离，手肘里隔壁桌远远地，在每一次视线瞟过去时又迅速收回。 心中落入一颗青梅，既酸涩苦楚又带着丝丝难以理解的渴望。 他听到陈弋搁下笔的声音，也若有若无感受到对方悬着的手迟迟没有放下，最后椅子上只剩下离开的空荡荡，霍立才怅然抬起埋得很久脑袋。 第三节晚自习，他摆出习题写着写着就发呆了。 石小开晃晃手，“没事吧？” 班里只剩零零散散几个人，仰头看过去二组也就只剩他和石小开了。 “应该没事吧。”霍立本来不想说得这么暧昧，但他真的弄不清内心了。 “你怎么坐聂盛位置上了？” “我去，你才发现。”石小开整个人转过来，想了下走过去关上前后窗帘，随后语重心长的说：“霍霍你这种状态要么考试没考好，要么月底生活费没了，要么谈恋爱崩了。” 霍立眼皮子一跳，心脏似乎被无形中猛然捏了下。 石小开凑近点，“期末考试还没来，这个月也才刚月初，恋爱了？” 一瞬间整个班都为之沉寂，或者说只是他自己有些不知该做何表达而沉默。 不知道谁开了风扇，旋转产生的呼啦声越来越压迫，霍立嘴角一抽，“哎，别挨我这么近。” 石小开很正经地离开点距离，小眼睛眨眨眨，霍立瞄了圈，能留下来的除了他和石小开都是刻苦努力的乖学生。 他看着石小开眼睛好久才压低声音开口，“你说陈弋会不会是个gay啊。” 说完霍立自己都愣了几秒。 在心里想和嘴上说是两码事，心里随时可以想明天考个状元，但一旦说出来就得拿出证据、行动。 什么？ 你说陈弋是个gay？ 冰山校草是个gay？ 石小开手掌一拍，啪的一声给霍立拉回来。 “不会吧。”石小开说，“不过……” 霍立：“什么？” “感觉性冷淡是真的。”石小开开始掰手指，“第一，学神居然没对象。第二，他居然还不想找对象。” “你看看班里那几个一天混到晚的几对……”他叹息一声，“我的桃花什么时候来啊！” 霍立听完石小开说的心里兀然松了口气，说不上什么感觉，或者各种情绪都有点，混在一起又都抵消了。 他捏了捏石小开肩，“该来的总会来的。” 终结了关于陈弋是不是gay的话题，霍立整个人投入到堆成山一样的试卷中，一直到响铃，霍立拿了本练习题塞书包里，出教室大喘一口气。 大概是生病还没好全的缘故，再加上教室太闷，晚自习下课回寝室，他看都没看拿回来的练习题，简单冲了个澡背了背英语万能词句就躺床上了。 蒙被子里霍立手指划拉好久，手机界面转来转去，看到小绿泡时他脑子一昏点进去，戳了戳蒋业头像，紧张感爆棚的溜进对方朋友圈。 里面没有任何关于秦楠的踪迹，仿佛那天接视频看到的都是假的。 蒋业朋友圈里面全是健身、散打视频，配文非常符合人设，不服来干等字眼看起来就很直男。 好吧，他也没见识过非直男是什么样的。 假如陈弋是直男的话。 被子外边传来陈弋的声音，霍立本来想假装睡觉，谁知陈弋先发制人道：“别装了。” “我知道你没睡。” “手机光从里面透出来了。” 霍立动了动，捏出一把沙哑的嗓音道：“现在要睡了。” 霍立没有听到脚步离开的声音，所以就一直愣着，被子氧气都要耗光时他实在憋不住了，揭开被子呼吸了口，眼睛朝床边瞄了下，已经没人了…… “靠，什么时候走的……”霍立焉了吧唧垂下眼帘，正发呆时忽然想到陈弋外套好在自己包里。 下一秒他赶紧趁没人起了床，迅速拉开书包拉链，把外套拿出来还叠整齐了下，放陈弋床上。 太好了。 看来不会发生尴尬的事情。 就在他想做好事不留名潇洒自由离去时，陈弋端着药就进来了。 “做贼呢。”陈弋走到他床边，背着光得一张脸看上去隐藏了具体的细节，只有颚骨颧骨连接形成的大致轮廓像描黑了的线条，他把药搁霍立桌子上，缓缓道：“喝了吧，我看你刚才嗓子太哑了。” “我没病。”霍立被抓包也不装了，大大咧咧表面悠闲毫不在意，实则心里翻起惊涛骇浪。掏出手机假装和某某聊天，手指点了通输入零个字。 你踏马就不知道晚点进来吗！ “那好吧。”陈弋眼里卷起一丝不易察觉的低沉，很久才挪开脚步。 真的没病吗，现在像精神分裂了一样。 该治治。 霍立还是喝了药，因为嗓子真的有些肿胀，太苦的缘故他喝一口看一眼卫生间的门。 陈弋去洗澡了。 热水产生的雾气从门缝里钻出来，铁制的门正中间镶嵌着一块磨砂玻璃，被玻璃边缘透过的光折射得五颜六色，压根看不清里面的场景。 他撑着下颚呆坐在床上，头顶的灯是新装的，很亮。 下晚自习的时候石小开问他说他喜欢什么类型。 假如是很久之前这么问他，他肯定是脑子一白，照着从别人那听来的模板含糊说几个特征，可爱的、头发长的、腿长的、眼睛大的。 可是这次不是完全空白了，那一刻他脑海里扭扭曲曲拼凑出了陈弋的样子。 陈弋腿比他的长一些，就算套着宽大的校裤也可以看出来。很少看见这人健身，但身材就是不错，薄肌而没有一丝赘肉。 脸也是，最开始就是被陈弋脸给吸引到了，长得真不赖。 卫生间里面哗啦啦的出水声促然停止，脑子告诉他：霍立，该躺着装睡了！ 但他还是保持坐姿，门咔一声被推开，里面的热气一股脑往外面冲，霍立匆匆躺下，只来得及瞅瞅陈弋擦头发的动作，眼睛往下时还有那双腿明晃晃亮眼。 他一声不吭缩在被子里，脑子里却全是对方因为打湿而贴在额上的头发，几滴水珠挂在发梢滴落在鼻尖，不知道是冷冰冰的眼神还是什么别的，或许因为水雾的缘故，他脑海的陈弋眼睛是蒙了层雾的。 陈弋将毛巾挂好，面无表情走过去张张口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霍立躲着他，他知道。 桌上的药已经喝完，陈弋抹掉鼻尖的水珠，最后打量几眼包裹成球的霍立，关掉了灯泡。 他往耳朵里塞了只耳机，打开本地录音，听了段终于困意来袭…… 凉夜难捱…… 一大早霍立忍不住看了下疑似半夜做贼的同桌，此时正埋头睡觉。霍立精神还好，不过对着一页英语字母读了半天也差点给自己绕晕。 肖成装了把腔调，陶醉背诵英文，一边背一转过来，“霍霍，你背完了吗？” “没有。”霍立说。 所以一直到下课，霍立也没去吃早饭，就呆位置上眼皮上下打架，脑子里来来回回几个字母组成单词，单词又结合成句子，最后记了上句忘了下句。 来了个霍立不认识的人找邹盛问问题，霍立想大概是看陈弋睡觉，所以只能找邹盛了。 教室前面一大片还是挺起腰杆库库刷题，后面反正是该倒的倒，不该倒的也倒，没有几根活苗。 霍立忽然觉得这样也很好。 他和陈弋都不用做那些容易误会的动作，不去说奇奇怪怪的话，这样就一直到高考结束，挺好的。 之前是他们不小心歪了下，现在得掰正，最好还要不留痕迹。 陈弋不可能喜欢自己，自己也不可能是个弯的。 至于蒋业和秦楠他们，就当做是一次误会。 除了视频那次，没有他们是一对gay的证明。 只要他能把握好距离，他和陈弋也能正常当朋友、同桌。 这样大家也都在正轨上面。 也就没什么烦恼了。 第103章 厌弃 教室从后看上去安详一片，一半人出去吃早餐，极少数还挺立腰杆，其余的嘴巴还念着知识点，脑子晕乎乎转悠即将安眠。 霍立拢了拢衣领，拉好拉链，耷拉下眼皮子最后瞥向同桌一秒。 困…… 肖成朝后一看，发现霍立睡着后也撑不下去埋下了头。 教室外的寒冷和里面的温热沾不上边，众人一口呼吸一团热气就填满了每个角落。 脑浆就像被烘烤化了，什么也想不了，任凭神经肆无忌惮组合出一张嚣张冷漠的脸，就好像他没闭上眼睛，那个人一言不发看着自己。 眉骨联结眼廓，一双眼眸越发清晰，然后是鼻梁，稍薄的唇，陈弋的气息浓烈到充斥着整个感官，他想伸手抓一下，摸一摸唇角，但是怎么也触碰不到。 梦境不断变换，从对方的笑，到任何一种他见过的表情，就像是幻灯片一样，一张一张往后播放，不知道有没有重复，也不知道尽头在什么时候。 画面最后定格在一片空白，霍立手指猛然一手，随后是酥麻的感觉放电似得从手臂传来，耳边模模糊糊的，只能隐约听见路晓突然大喊的起立。 他也跟着起立，嘴巴刚嘟囔两个字就怔愣住了，老师好的好字还含在喉咙里迟迟含糊不出。 他看了眼下面，一阵羞愧还带着一丝恼怒，谁他妈大清早补个觉还能起反应啊！ 霍立几乎是被脑子里滚烫的浆糊烧傻了，忽然麻木手臂被扯了下，他对上陈弋眼睛那一刻更是水壶烧开嗡嗡向外冒烟，炸了。 “坐下了。”陈弋又拉了下霍立袖子。 霍立腾的一声坐下，陈弋视野落进一抹滴血般的红。 数学老师也没说什么，在黑板上写了道题目，让大家解一下。 霍立扯了张草稿纸，假装演算，但眼睛一直瞟着，一直到陈弋开始解题他才小心翼翼将外套下摆往下扯，企图盖住那尴尬的生理反应。 他好不容易做完动作，手悄咪咪重新腾到桌上，庆幸无人发觉。 陈弋皱着眉道：“没事吧？” “没事。”霍立在草稿纸上写了个公式，顺着公式漫无目的写下去。 陈弋看着他，还有那一片还没散去的过度血色，开口道：“你肚子不舒服吗？” 霍立心里靠了声，嘴巴上还是乖乖道：“可能没吃早餐吧……中午多吃点就好。” 接着霍立装模作样手揉了揉肚子。 “不舒服就和我说。”陈弋顿了顿，“你公式写错了。” 他提起笔靠过去写了遍，“右边x应该带平方，还有左边也不太对。” “好……”霍立慢吞吞说，背弓得很低，就像一只煮熟的虾，从里到外透露着一片无声无息的热潮。 幸好写完公式后陈弋就重新回到了两张桌子中间的另一边，由对方带来的呼出的热气悄然溜走。 除了这该死的反应。 一切都好。 “这题就是上次考试最后大题的变式，多少人写错了？这个公式加上已知条件，你们再看看图，隐藏条件不就挖出来了吗？再辅助线画上去，轻而易举。”数学老师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一下子把班里气氛都弄低压了。 一班数学成绩都不错，甚至是很好，这题一班一半人都错了实在不应该。 “陈弋，变式题答案多少？”数学老师下巴朝最后面抬了抬。 陈弋站起来说了个答案。 “邹盛，你说。” 邹盛有些犹豫，念的答案和陈弋差了不止一点。 之后数学老师还点了几个，直到路晓说出的答案和陈弋一样时才罢休。 霍立其实直觉上不认为陈弋会错，虽然人不是电脑，何况电脑就算也会偶尔出现bug，但他就是认为陈弋是对的。 原题陈弋也写对了，所以数学老师一直在点人对陈弋答案不置可否时霍立莫名升起一团紧张，眼睛死盯草稿纸上陈弋写的公式，耳朵一点动静都不放过。 “好。”数学老师终于开口，还没被点到的同学的小心脏也不狂跳了。 “陈弋和路晓是对的。邹盛你看看你答题卡上面那题隐藏条件是不是找错了，还有张树林你最后答案是不是计算失误。你们变式题写错的，原题再去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地方缺了漏了。” 霍立也松了口气，又顿时又极度的在意而生气。 人家错了对了关你什么事？ 你还是在乎下你自己试卷拿点分吧，给人家擦鞋都低了！ 霍立赶紧摁死心中发癫的小人，手摸进桌肚里找试卷，眼睛余光却不着痕迹地瞅了瞅陈弋鞋子。 嗯，很干净，倒也不必去擦。 霍立收拾试卷的方式一向统一，相同科目叠一起夹着，他从开学的周考找到最后一张，结果数学老师口中的试卷就是影都没有。 他又一张一张盯着标题翻一遍，还是没有。 我擦！ 他没有重复第三遍，而是在陈弋刚动时拍向了肖成，“借我一张试卷。” “哦，好吧。”肖成把试卷恭恭敬敬摊开到霍立桌面，脑袋立马和邹盛来了个对碰，“一起看，我的借霍霍了。” 陈弋垂眸缄默，只是重新放下试卷，手指慢慢蜷缩。 他好像被厌弃了。 无声无息的，像一场没有征兆的阴天。 数学课霍立听了个七七八八，说弄懂了其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不过又知道了些步骤式子，总归是有点方向。 这张试卷是一次晚自习写的，发下来霍立看也没看就塞抽屉了，现在重见天日……现在自己的不见了，但哪题错了还是有印象，不至于全忘干净。 陈弋一下课就走了，霍立虽然没有问，心里还是涌起密密麻麻的好奇，他克制住内心的不安，拿出错题本准备写错题。 “霍霍你直接撕吧，反正我也不用了。”肖成见霍立这要抄题目的架势赶紧说。 霍立仰了仰头，说了声好。 选择题第六道错了，他撕掉题目下意识去同桌那拿固体胶却捞了个空，横躺着搁在桌面上端小凹槽的固体胶没了。 霍立说不上什么感受，就是那一秒心脏忽地一紧，反应过后便柔软酸楚一片。 他能听见肖成和邹盛的说话声，也能感受到指尖僵硬逐渐发凉，就是看不见那若有若无的一个影子，似乎在喊着什么。 对自己来说，他仅此而已吗。 霍立低下了头，水性笔在手指间甩来甩去。 他长叹一声，“我也不知道。” 霍立失神掏出手机，手指指了指，最后点进小绿泡。 几个字在文字框里不断删删减减，一会变长一会又什么都不剩。 “老板结账。”陈弋将一袋东西搁在收银台，老板一件一件清点计算。 陈弋点进付款码界面时犹豫了，看着置顶人的头像苦笑了下，他似乎被一个人主动远离了，没有绳子没有船帆，那个人一声不吭溜走，自己守着对岸只能观看。 连触碰都要被躲避。 “一共二十六块八。”老板说。 陈弋结账后，在小超市门前的树下站了会，界面进入到置顶聊天框时他骗自己说是手指抽筋了。 但对方正在输入中却明晃晃亮着。 好吧，这也算幸运么。 那真够碰巧的。 正在输入中闪烁了好几下，迟迟没有一条消息蹦出。 陈弋就一边走一边看。 “陈弋同学，走路不要看手机呀。”老胡迎面从操场那边过来，在陈弋抬头时招手。 是老胡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学校对手机痴迷执着的胖大海没出现就好。 “好。”陈弋当面把手机放进口袋。 “最近霍立成绩都不错，你感觉相处得怎么样？”老胡笑眯眯说。 陈弋点点头，依旧是没有太大幅度变化的表情，“挺好的。” “这就好，当初我就一直在想你们两个性格差得多，让你们挨在一起怕不是一个还决定，另一方面我又觉得性格差得多这样也正好可以学习下对方的优点，所以但是给你们安排在一起了。”老胡对成绩没那么死要求，或者说成绩的另一方面上，心情好了、吃得饱了、相处愉快了，成绩提上去也是顺水推舟。 老胡拍拍陈弋肩膀，语重心长道：“你们合得来我也能看到，特别是你们的相互影响，都改变了对方。” “你稳重成熟，甚至很多时候都不需要老师去指导都能做得很好，但有一点就是太沉默了，孤僻。”老胡点出了个核心词。 “你家里的原因我也了解点，你妈妈每次和我说一些对你的过度要求时，我跟她说学习不是死学习，她也的确太操纵干预你的成长了。我认为社会主义教育出来的青年不是死板、成绩唯名论，更应该有朝气。” “自从霍立转过来，他不仅带动了后面一片的气氛，你也改变了很多，至少不像肖成之前说的‘学神一搁那我们就不敢讲话了。’”老胡哈哈笑了笑。 “还有霍立，他成绩我当时看了之后就怕他适应不了一班的节奏，怕他越学越累，最后失去了对学习的渴望。但是现在来看不仅没有，还往上涨了很多分。” 陈弋想了下道：“霍立他本来就不笨。” “对，他不笨，每个人都不是傻子，但总得有个人带着往上爬，不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发力，也不知道山顶怎么样。”老胡意味深长伸手示意握个手，“你就是带他的那个，相对的，他也带你走出了某些死角。” “死胡同也好，断崖也罢，我想总归有一个也只有一个人能够拉着你拨开这一切，拿好朝气跟随感觉，回头看时，你发现没有路都是假的。”老胡不愧是语文老师，说的话可以朴实无华，也能翻出朵花，难怪只要被他喊进办公室的人无一例外都任督二脉一朝打通，神经病都能给说得相信自己不是个神经病。 “因为只有那个人在，哪里都是路，怎么走都对。” “加油干小同学。” 最后一句把陈弋心中冒头的感慨之情给硬摁了回去，他握了握老胡的手，郑重道：“好的，老胡。” “请组织放心。” “哈哈哈。”老胡乐了一通，“快去上课吧，该迟到了。” 虽然陈弋没有悠闲散步式回教室，但老胡拉着这么一顿长谈，时间哪能经得住磨蹭，刚到教学楼楼下铃声就欢快地响了通。 看着二楼一班那边，陈弋顿时停了停。 反正也已经迟到了。 因为是跑过来的，有点热，他单只手将里面衬衫领扣第一颗解开，又拨开了点，皮肤白的缘故冒汗时，光折射在细小水珠上微亮，整个人看上去莫名有种新鲜出炉……新鲜出冷库的感觉。 用另一只手点开手机。 一条消息短而醒目。 -你去哪了。 ——————— 抱歉!!!今天发晚了！今天更六千字，这章三千五，晚上还会更新一章两千多字的。给宝子们谢罪o(╥﹏╥)o明天估计他俩会和好(′??w??｀) 第104章 鸡爪 这节是物理课，物理老师板着张脸进来，自从之前那么一闹，她跟一班的关系就走到了头了，要是现在有老师可以顶上来不管是她还是一班全体都乐意。 但有新老师之前，大家只能大眼瞪小眼，她讲她的题，下面想听的听，不想听得就那本别的压在物理试卷下面写，她懒得管也不想管，只想这一届快点毕业。 霍立掏手机的动作来来回回得有五次，他乜视几秒空荡荡的同桌位置，谈不上烦，只是很长一段惆怅化在了心里，怎么也提不起精神。 平时陈弋要去干什么都会和自己说一声，就算没有当面说一看手机也能收到消息，老胡找、于蕾找、厕所、超市等等，之前没感受到什么，现在却看着座位失控感爬满心头。 明明是他想要表现得不在意，想要拉开点界限距离。 明明掌握主动权，可还是为现在这样一地狼藉而隐隐失落，可能，都是个需要适应的过程吧，总得适应的。 他捏了下物理试卷边角，又对着答案把正确选项挪到试卷上，才能写了个a，他就犹豫了。 其实他不知道陈弋有没有回，对于他来说看一眼手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丝毫没有负担，可那条几分钟都没有回复的信让他忽的没有勇气去看。 他想要撤回却早就过了时长，所以他想逼着自己不去看，陈弋回不回关他什么事，到时候他自然想看手机了就去看，而不是刻意地、抱有希望地去做这件事。 太丢脸了。 就像先说绝交的人最后舔着脸上门求和，就像让他承认，他真正的在乎那个人一样难。 他做贼似得到处环视了圈，明明是看自己手机结果比偷来的都要小心翼翼，确认没有人看向这边后，他终于迅速朝桌下看了眼。 有回复。 -看后门。 物理老师照着答案板书堪比天文的字，下面咿咿呀呀全当没听见。 风扇已经停止工作，但他扭头朝后门看的时候依旧可以听到细微风声，他尽量保持一个同桌见到另一个同桌的正常反应，其实那段化了的惆怅也在看见对方而消失得没了影子，心中只剩空白。 陈弋提了提左手袋子，很有坏学生逃课回来的样子，而且还是个坏到不怕老师的那种，总之是在霍立回头时径直走进的。 除了霍立没有人知道后门进来了个人，因为上节课数学老师说班里有股温暖的尸味而打开通风的后门成了陈弋的便捷通道。 “干什么去了。”霍立知道这句话是明知故问，除非人家这一袋子的东西是上厕所路上捡的……当然是去超市了啊。 可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都见面了，都对视了，好歹说一句话，不然才算反常吧。 他想要正常，就很正常的交流。 即使心里总一道声音在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又不是大迂腐，在乎这些干什么！该上的时候敢上，听从内心，自由飞翔！ 甚至会响起一阵dj。 理智却总神神叨叨着：可是我是男的，我是直的，我喜欢妹子，李翠翠知道要打死我，霍成得给我揍成折叠椅，而且陈弋……是不是他不知道，他不敢问。 就目前的斗争来说，理性占据上风，尽管那道声音是不是挠一下他的心脏。 “超市，固体胶没了。”陈弋说着从黑色塑料袋中拿出固体胶，接着又变出了一堆吃的，“你不是说肚子不舒服吗？买了点吃的，填一填。” 其实超市塑料袋的质量是真的差，薄就不说了黑色也不那么纯正，掺杂星星点点的白，对着光完全可以看清里面的东西。 霍立一眼看出了个大概，还是等陈弋一件件拿出，就像小时候等着爷爷给很多小朋友一个个发红包，稍有不同的是，这一大袋都是自己的，没有肖成的，没有路晓的，甚至没有陈弋他自己的。 霍立嗯了声，拿了最上面的香蕉牛奶面包，手指戳了戳又从一堆食物里面挑出个肉松的。 他想吃肉，肉松里面有没有肉他不知道，总之是有肉味，带肉字。 拆开包装霍立腰弓着免得被物理老师看见，他声音似乎带着沙哑，仔细听有含混一点点委屈的腔音，“迟到就是买这个啊。” “也买了个固体胶，之前的用完了。”陈弋把一件件东西重新装回黑色塑料袋，想了想从霍立背后抽出书包，霍立身体几乎一秒往前弹。 陈弋大概是预料了到了霍立的反应，动作没有停顿犹豫，利索地将那一袋东西放进霍立书包，滋溜一身拉好拉链。本来书包直接背靠着的，因为现在装了东西的缘故，陈弋把书包肩带挂在椅子靠背上，这样不会硌背。 最后陈弋把新买的固体胶放到桌面小凹槽里，拿了本五三开始刷。 上课吃东西果然很容易吸引人，特别是同样没吃早饭人的味蕾，此时异常敏锐，白米饭味都能闻出来，更别说香蕉味道浓郁的面包，肉松的一样。 前面的肖成回头让霍立吓一跳，还以为自己吃东西被物理老师发现，结果肖成只是一脸严肃又变成好奇地问：“什么美味？” 霍立亮了亮面包，肖成馋了，一般喝口饮料都要凑一口的人，没吃早餐的他此时就算来碗豆汁（豆汁不是豆浆哦。）都能喝下去。 “来点？”霍立说。 肖成被物理摧折的精神立即丰盈起来，眼里的黯淡无光爆改闪光钛合金狗眼，“来点。” 霍立把一口没咬的肉松面包递了过去。 肖成很讲义气，兴奋上头分了邹盛一半。 陈弋：“我也饿了。” 霍立差点咬到舌头，哆哆嗦嗦慢动作拉开拉链随即抓了个东西就递过去。 等他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包泡脚凤爪。 日，怎么还有鸡爪子！ 刚才没看到啊！ 霍立脑细胞迅速思考鸡爪能不能顶饿，最后在陈弋马上接过去的一刹那，霍立道：“这个吃不饱，换一个。” 这次霍立赶紧眼睛看着找了几包面包，“吃这个。” 陈弋似乎笑了声，也可能是错觉，陈弋：“谢谢。” 霍立哦了下，为自己一惊一乍的样子感到心烦。 那就要缓解这种尴尬，他很自然地拿了固体胶，旋开盖子，又从抽屉躺着题目条拿出来。 嗯，就这样假装自己要学习，就没有人会看着自己。 贴好后他才找出物理试卷听讲。 讲的是什么，讲的怎么样都不重要，他只想假装自己很忙，然后发会呆。让脑子的两大势力自由竞争，理性和自由派吵得个昏天暗地都行，就算没有结果也好，只要没人注意到他，陈弋没有看着他就都行。 第105章 胜仗 转晴 中午前一个小时是每日一练时间，分给各个科目发小试卷下去写，路晓从办公室回来发下英语练习题。 不过撑不住的已经睡了，霍立倒不是太困，只是心里堆积的东西太多，脑子胀得慌，干脆就趴着闭目养神了。 前面哗啦啦试卷朝后传，霍立迷迷糊糊心里数着声，第三排了，第四排……肖成没回头手一松，试卷就盖在了霍立头顶。 他把枕着的手抽出来去捞脑袋上的试卷，却忽然触摸到了个指头，大概是有些睡意上涌，他还摸了摸，指甲修得很短，带着点温热而干燥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从指头一直探索到整个手掌的时候，陈弋声音不紧不慢落到耳朵里。 很不真实，没那么严肃或者冰冷，更多的是无所谓的语气，可能尾调听起来轻而失笑。 “要摸多久？” 霍立睁开眼，陈弋只是从他头顶拿走一张试卷。 “我……”他蹦了个音节，但对方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将试卷压在一本五三下面，直接补觉趴下去了。 ……看来是他想错了，人家只是要睡了，你却还霸占人家试卷不给！ 他蓦然垂下眼，手指蜷了蜷，指尖总觉得还残留那片刻的余温。 刚袭卷神经的困意跑得赶紧，这下他也没心情睡觉了，乖乖闭上嘴从桌肚摸出支笔，试卷是英语的，这种天天练的小试题最下面都有一小行寄语。 他写好名字看了眼，“珍视现在的，拼搏以后的。” 正怔愣之际，前面弯着的腰背突然直了，挡住了一小片光。 “霍立，加油学习哦。”路晓蹦过来瞧了眼霍立，又对四个人说：“写完这个去办公室，于蕾喊，你们四个英语演讲的。” “哦。”霍立划了眼疑似已经入眠的同桌，不知道他真睡还是假睡，路晓说的听到没有…… 一个小时过去，霍立半猜半就写完小测试，路晓又做走过来，“正好我要去拿测试答案，一起去吧。” 霍立犹豫片刻，还是敲了下陈弋脑袋，自顾自说：“于蕾叫我们去办公室。” 这样应该算的上正常交流吧，霍立想。 陈弋手动了动，弓着的背微微隆起最后挺直，埋着的脸抬起来，虽然不太明显，但那几根红血丝还是爬上了陈弋眼睛。 “昨天几点睡的？”霍立忍不住问。 陈弋打了个哈欠，站起来说：“忘了，有点失眠。” 肖成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出教室，胆子大了起来，直接跟路晓说了句：“路晓，你真漂亮。” 直接给其他四个人给雷住了。 路晓很想骂骂这个傻逼，但好歹人家是夸自己，犹豫之间肖成又说：“我发生大事了。” 陈弋罕见地参与进来，说：“你谈对象了？” 肖成脸几乎一下就红透了，震惊的看着陈弋。 霍立卧槽一声，“什么时候啊？” 不是，是他想的那样吗，也没看见肖成跟路晓打啵啊。 肖成憋了一脸，把他们招呼出去，俨然是个重要大事。 “说吧，多久了。”路晓没有一点惋惜，甚至还很想吃瓜的模样。 也是，路晓属于不想谈，但是喜欢看别人谈的那种，她可能也知道肖成有那么点意思，但不仅是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至少在高考之前是没有结果的。 “就挺早的时候……” 肖成堵住邹盛差点惊呼的嘴巴，“别喊，太丢人了。” 主要是现在教室同学大家都带上帽子缩好脖子准备睡觉，里面一点声音可是谁都能听见。 霍立走过去把门给关上。 邹盛点点头，拿开肖成手小声说：“我怎么不知道。” 可能是这几天都想的是乱七八糟的别扭事，八卦倒突然让他脑子一清醒，霍立一瞬间想到了肖成前段时间被怀疑的网恋对象，他扯了下肖成衣服，“那个网上的？” “福尔摩斯啊霍霍。”肖成摆出一副悲伤的样子，缓缓讲述他的催泪史：“之前有个人加我，说自己是个女的。” “然后？”霍立说。 “然后我头像不是个女生动漫头吗？”肖成说。 “嗯。”霍立点头。 “他也以为我是个女的。” “等等，你们搞百合呢！”路晓发声。 “不是！”肖成摆摆手，“昨天他爆马甲了，他说他大冒险输了，在学校群随机加个女的。” “我知道了，你们都以为对方是女的，其实都是男的，然后你们聊起来了。”邹盛睿智发言，形象一下子拔高不少。 “对！然后我还觉得他真是个好女孩，我把他当妹妹了你知道吗！结果我昨天知道他是大熊！”肖成悲痛欲绝。 霍立还在想有关经典的她只是我的妹妹情节，大熊二字脱口而出的时候霍立还以为这个妹妹是大熊妹妹，好久都没从这么炸裂的事情里面脱离。 “他应该早就知道了。”陈弋说，“之前他对你挺感兴趣的。” 就比如打篮球扫地那几次。 如此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然后，我就想确认下我到底是不是直的，老子要疯了。”肖成捂住脸说。 路晓上前安慰，“其实直不直的都无所谓，你自己开心就好。” 肖成依旧悲伤逆流成河。 邹盛也过去抱抱肖成，“没事，你弯了哥给你兜底。” 肖成：“……” 只有霍立突然看向陈弋，又马上别开视线。 听着肖成的话心中一片动荡。 心里某处轰然坍塌。 所以直男也能被掰弯。 就算是直如钢筋路晓忠实舔狗也能怀疑自己直不直。 霍立没再说话，只是自由派的声音似乎大了些，位置多了点。 这大概是自由派的第一场胜仗。 心中响起一片号角，如同兵荒马乱的喧嚣，用各种道理说服自己而堆砌起坚固无比的壁垒，被冲破一丝缺口。 终于午休开始铃声响了好几下，倒霉的英语演讲四位种子选手才匆匆忙忙跑去于蕾办公室，霍立故意走在最后，也是最后一个进去。 英语老师都在一个办公室，他们进去时大熊也在，肖成往他们三个人后面躲了躲，免得被看到。 可是办公室就这么大地方，就一个门，大熊冲肖成还打了个招呼。 “中午好。”大熊喊。 肖成不敢看，怯歪歪回了个：“中午好……中午好。” 于蕾说的也不多，就是告诉他们这只是个小演讲，拿不拿名次都没关系，放平心态就好，顺便调侃了下上周霍立的英语作文罚抄。 “抄的不错，字很工整，花了很多时间吧。” 是的，花了陈弋同学很多时间。 他的字一开始写可以在范围里面整整齐齐排列，一旦手写累了就控制不了笔尖了，那就是下一笔怎么飘看缘分。 于蕾向霍立投去鼓励的眼神。 霍立重重点头。 “我记得老胡还跟我们炫耀说陈弋开学那段时间天天逼着你写字帖，还以为你撑不下去，看来陈弋手段非凡嘛。”于蕾其私下里没有架子，说话也跟朋友之间开玩笑一样，假如除去上课那个母老虎附身状态的话…… 算了，去不掉。 “没有，霍立他自己很认真。”陈弋说。 霍立看着他同桌对他莫名的自信，怔愣了许久。 “对呀，主要我们霍霍勤奋好学……”肖成和于蕾打趣。 他看见于蕾嘴巴在动，别人也在，但耳边做梦似得又响起陈弋给他罚抄时说的话。 那霍哥回家就得写作业了。 不正给霍哥抄作文嘛。 时间就像回到前几个月。 那时候他还觉得他们之间没什么，不管说的话有多骚多腻歪还傻乎乎以为正常，正常。也难怪肖成说他们是基佬一对，和陈弋待在一起总是有人看着他们露出别样的笑。 其实早就不是止于朋友的界限了。 只是他一边觉得陈弋好，觉得陈弋话多了，变骚气了，一边也为陈弋不经意的动作敏感或者恼怒、不知所措。 以至于好里面也掺和着点骂，所以不太纯粹的背后，其实有一团纯粹的、隐匿的滚烫热烈。 他心里从来不会把陈弋这种人当做可以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对象，或者是被陈弋亲亲抱抱举高高。根本不敢想，毕竟这么个冰块，很傲，自以为是，不会给别人好脸…… 他也不会想，因为徐风的缘故他对这种群体天然想要远离。 可是没有其他任何一个正经兄弟会肆无忌惮关心成这样，他也不会对其他任何一个人纠结，是就是，不是就直接甩开，完全不会有这种境地。 下午他没怎么和陈弋讲话，吃饭是自己买，就算吃饭的时候陈弋主动说了晚上演讲的一些事，霍立也没搭话。 期间石小开还问了他一句：“你们还没和好？” 只是自由派似乎得到了很大的优势，理性的大营依旧没有被摧毁。 简单的一件事，总是会在人脑的一番加工、抉择中变得麻烦。 就好像他不敢确定现在状况一样复杂。 很快到晚上英语竞赛，在很大的多媒体教室，一班第一个出场，四个人站一起像犯人审问似得。 霍立本来和陈弋中间隔了个肖成，但肖成上个厕所的回来又站到了最边上。 “请四位同学站近点。”下面评委老师说。 霍立想了想，朝陈弋那边缩拢。 主题是健康生活与努力学习的处理。 他们抱佛脚准备的是如何看待学习与生活的关系。 也算差不多命中了，肖成好好背了通，再加上英语本来就不差，说了差不多四百字就打住了。邹盛虽然说自己是哑巴英语，但演讲的时候还是很拿得出手，毕竟是英语课代表，很多都是现场临时加的台词，评委打了个高分。 至于陈弋压根没准备，全和路晓说数学竞赛去了，可是行云流水叽里呱啦说完时霍立还是捏了把汗。 太他妈强了。 曾凡不会是外国人吧…… 霍立想到自己即将念出一段磕磕巴巴、没有感情的文字，就感到压力山大。 幸好超常发挥，顺利把三分钟给凑满，有一个单词忘记了，不过陈弋和他挨得近，提醒了下。 离开时霍立看到评委老师给的分都挺高…… 据说于蕾是英语组组长，估计是给她面子。 出去时大熊作为下一组成员上台上时朝肖成抛了个飞吻，“讲得不错。” 走出一楼多媒体教室，外面黑了个透，肖成感慨一句不过如此，邹盛冷眼说：“那是因为于蕾给我们圈范围了。” 霍立没心情听，闷头往前走。 “霍哥，你怎么了。”在其他三个人往楼梯间走进去时，陈弋叫住了他。 不知怎么的，那一瞬间他几乎是想要脱口而出，问个清楚，说个明白，看到身后走过来的老胡又倏然停住。 老胡还是老样子，抱着茶杯到处转悠。 “演讲？”老胡问。 陈弋顿了顿，扭头道：“嗯。” “怎么样？”老胡又说。 “都可以。”陈弋说。 接着老胡就笑呵呵离开了。 陈弋上前走两步，眸光落在霍立闪避的双眼上：“刚才想说什么？” 霍立别开脑袋，不知道悬在半空的手该怎么放，干脆就由它自由垂落，只不过落下时擦到了陈弋衣服布料，发出哒的一声。 “没什么。”霍立笑着说。 “可是你这样就是有什么。”陈弋这次不打算放过，继续追问。 霍立忽然感觉眼睛发酸，他揉揉眼睛道：“真没什么，别问了。” 他发现，他不是讨厌这个，而是迈不出心里那道坎。 这个星期大家都发现霍立和陈弋说话的频次直接腰斩，他们不一起去上厕所了，去小卖铺霍立也会找借口说要写题。 谁都知道学神和校霸刚开始不合，也清楚前段时间俩人挨一起如胶似铁，拿把菜刀砍都砍不开，学神还会迎上去挡着。 但说都不知道为什么俩人友谊的巨轮说翻就翻，可能就真的像之前张树林比喻的，泰坦尼克号总是会沉的。 学渣似乎又回到了那个为期中考试奋斗的样子，现在估计是为期末考试奋斗。 肖成下课讲话只能分两边聊，聊不同的话题，可惜两边都没有应承他的意思，二组最后一片渐渐给冻上了。 冬季初带来的雨湿润了整个江城，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十一月那样火辣的太阳洒进死气腾腾的教室，但连续几天的阴沉背后似乎有转晴的迹象，天气预报也这么说。 第106章 奖赏 同桌在闹别扭，别扭还不小，这次陈弋没用什么像偏执症一样的谎话来和这个闷气包搭话，主要是他没找到原因，根本无从下手。 看过去严丝合缝，没有口子让他挤进去好好看看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只有这个人在避开自己是确定的。 他想或许该冷却一下，不然某人该一直往后退了。 因为连绵不断得下雨，周五的篮球决赛无期限推迟，等什么时候下个周五天气好转再办。 这周周末霍立没回家，虽然留在寝室和某人待在一起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但“关爱精神病之家”里面有四个人要参加数学初赛，他们得陪留学校给这四位大爷好好送别。 尽管霍立一开始是拒绝的，可是这四个就像串通好的一样，轮番上阵。肖成、邹盛、张树林，到张树林着这他就差点招架不住，一看到张树林就想到他妈妈，难免容易松动决心。 更容易想起蒋业和秦楠他们两个人的事……陈弋上来说的时候，他就彻底缴械投降了。 “霍哥，你能留下来明天看着我去竞赛吗？” 不能，这是理智在呐喊。 能能能，这是自由派在践踏理智。 说实话，他特别受不了陈弋可怜，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 晚上，肖成几个早早就挤在309备战，其实也是临时准备，把第三节晚自习在数学辅导班上发的一堆试卷拿出来做，不懂的问学神。 别的寝室都因为周末开黑狂嗨了，就这个寝室格外特别，肖成往309门口贴了修仙勿扰。 但有肖成的地方绝对少不了吃，肖成居然买了一大袋烤串，还是点的外卖，就他们经常去吃的“正好烧烤”。 肖成奉行写作业一心一意不能动摇道心的原则，把那一大袋烤串放得远远的，又怕有小虫子偷吃，还盖了张纸。 可是烤串在密闭的环境里面味道还是太大，一阵阵香味不仅让小陈自己馋了通，还搞得别人都流口水。 最后是邹盛实在受不了了，桌子一拍，命令肖成赶紧吃了，顺便出点流口水费。 每人都得到一小把的烤串。 本来大家心情都不是很好，这下吃得很带劲。 期待这么久的篮球赛延期了，而且还是无期限的那种，周四热情汹涌澎湃一整天，周五默然凋零。 不过霍立倒又些庆幸，他不知道自己这种状态能不能和陈弋配合好，假如真这次打了，他恐怕就要成一班的千古罪人了，也对不起自己前几场的付出。 烤串霍立没吃，陈弋也没有，他自己的搁在桌上说不想吃，陈弋则没有接，肖成吃了两份。 最后霍立的那份被其他人瓜分。 吃了一场才是真的写题了。 霍立不是四位大爷之一，自觉地戴上耳机溜去一边小绿袍拉张渔和张桓斗地主。 烤串没吃到，吃着瓜了，张渔对于那个学弟到底是为了接近她还是为了接近张桓开了场场面盛小的吐槽会。 霍立心不在焉一边出牌一边听，他眼睛往坐一起开黑写题的四个大爷瞟了下。 陈弋戴着眼镜，估计是眼睛很疲惫，他看过去的时候陈弋恰好取下来捏了捏太阳穴，长袖衬衫的袖子卡在手肘上面一些，显得小臂有些充血，青筋突出的感觉莫名令人抹不开视线。 陈弋似乎注意到他的偷窥，投来个眼神。 霍立心里一惊，悄然低头一言不发。 “冷落”了同桌这么几天，霍立没有因为脱离他是还是自己是gay这个问题而舒畅，反而是陈弋也跟着对自己爱搭不理让他有些烦躁。 埋在心底的隐秘情绪也被这种烦躁给消磨殆尽。 很过分的是自己，是他想保持距离，刚开始陈弋会一直问他怎么了，也会表现得什么都没发生和他说话，但之后陈弋似乎就不再前进了。 他后退也慢慢变得没有底气。 他退出mm斗地主界面，关断三人的语音通话，给张渔发了消息。 霍立：你怎么觉得那个人就是对张桓有意思？ 章鱼丸子：这还用觉得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章鱼丸子：特殊性。 霍立心揪了下。 张渔的消息还在不断蹦出来，看起来十分有心得。 章鱼丸子：你知道吗，每次学弟给我们打饭，我和他的都是一样的，就张桓的不一样，比我们都多个牛肉丸子！ 霍立对这种“雇佣”学弟帮忙抢饭的行为嗤之以鼻，但还是一直在看消息。 章鱼丸子：他给我们寝室女生都送了礼物，小蛋糕，你是不是觉得要和我打好关系！no！他也给张桓送了！我们都是抹茶味的，就张桓的是巧克力的。 章鱼丸子：如果你还不信的话，我都打听了，他对朋友都是高冷的一逼，结果遇到张桓就不一样了，吵吵闹闹，打游戏得闹翻天。 章鱼丸子：这种就像孔雀开屏一样，他不会对别人张开尾巴，只会对某个人。 章鱼丸子：哎！你能不能懂！ 章鱼丸子：一个人喜欢你的表现就是故意惹你生气，又不着痕迹地对你好！ 霍立蓦地嘴唇绷直，喉咙发干，眼睛不停扫了一遍又一遍，捏着手机的手心冒汗，良久终于打上一行字。 他好像知道了，找了那么多的借口说服自己，结果被自由派打得团团转转。 不管是对所有人都无所谓的学神，和对任何一种关系都不会纠结的自己。 他们两个都是反常的，都是改变了的那个。 其实，在不在意什么的，早就有了答案。 他和他的存在，对对方来说……至少对自己来说，陈弋就是那个特殊性的。 所以他才会失去了原则似得纠结得要死，才会尝试用各种理性的东西告诫自己，可是特殊终归是不归普遍管，他脱离原则，他的存在让原则变成一句耳旁风，就算是圣人告诉自己这是错，自己也甘愿听他的话。 其实，很早很早自己就在意那个人了。 篮球赛的时候，扛板砖的时候，或者因为陈燕心疼那个人的时候，亦或者是第一眼就觉得那个人很好看，就像夏日一株薄荷的时候。 霍立呆了很久，却如释重负，他只是慢慢打道：假如我说我弯了你信吗。 对方顶上立即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 断断续续，闪了好几次。 最后只有一个字。 章鱼丸子：信。 章鱼丸子：就比如你和那个大帅逼。 耳边嗡嗡响了几秒，霍立留在屏幕上的手指僵住不知该怎么回，似乎也不需要他回复了，毕竟这个问题是对他的。 他这次正大光明抬眼去看那个在四人里面最突出的少年，低头的缘故垂下来的头发遮住些部分眉眼，那颗泪痣却清晰可见。 霍立感觉胸间鼓鼓的，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一般，一咚一咚的声音敲打耳膜。 或许他早该知道的，也不用这么些天纠结成一个巨大的节，把自己绕在里面出又出不去。 他真的弯了。 就跟肖成说的那样。 直男是可以被掰弯的。 亏他还想七想八想这么久。 自由派彻底在理性土地上安营扎寨，称霸称王，小小欢呼雀跃宣告胜利到来。 霍立释怀了，想通这一切全身都顺畅了不少，但刚爽没多久又开始思考如何和陈弋“和个好”。 这一夜霍立很失眠，在床上翻来覆去，木板床咯吱咯吱响。 反观对面床的人似乎是为了明天初赛而早早睡下。 也可能很疲惫，不得不睡了。 也是，换做自己这几天被同桌阴晴不定的状态整一通也会觉得烦躁。 十二月的夜里冷，即使是盖得死死的，也抵不住寒气寻缝钻孔般地入侵，霍立脑细胞异常活跃，排练着怎么“和好”。 我不该怎么样，对不起。 怎么样这三个字他绞尽脑汁想了好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对不起也想用其他代替，感觉都不好，都不够表达心里燎原似得焚烧，温度的寒冷此时却像没了感觉，他甚至还时不时伸出脑袋看对面床铺动没动，有没有手机亮光。 睡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总之309一点声音都没有，整栋宿舍都没了声音，其他寝室熬夜开黑时不时爆出来的“国粹”也销声匿迹，完全地安静。 他做梦了，梦里他追着冰山mua…… 第二天霍立顶着黑眼圈起床，一看时间七点钟。 刚扬起个脑袋又被一阵吹进来的风给冻得缩了回去。 起这么早不是他勤快，而是四个大爷七点半出发，他陷入追着人家狂mua梦之前设了闹钟。 就是想赶着冰山走之前说几句话。 霍立探出双眼睛，窗户是开着的，似乎是昨天邹盛为了散烧烤味开的，都忘了关。 细微尘埃在光束下扬起飘去，斜照进来的光线将对面空着的床和自己这边分割，洗手间门中间镶嵌的磨砂玻璃马赛克一样发亮，里面水龙头流水声猝然截止。 陈弋洗了把脸出来，擦好脸的毛巾随手搭在墙壁钩子上，看着霍立缩回去的半个脑袋手上动作一顿，迟迟停在半空。 随后霍立听见衣服拉链滋溜一声，似乎是拉到了顶。 “起挺早。”陈弋穿好外套看过来说，修长的指节还勾着背包，外面照进来的颜色很浅很浅的光照在手指上，显得格外白。 “对啊，你们不是今天很早走嘛……”霍立慢吞吞起来抹了把脸，抬头看着陈弋脸呆愣一秒，排练了一晚上的和好话术顿时咽到了肚子里。 一别数年的沧桑感登时涌上来了，明明才一个星期没说话而已，就跟他出国四年见这家伙一样，一样的想要拥抱一下。 “你没睡好？”霍立指了指对方黑眼圈，因为皮肤白的原因，就算本来很浅淡，但和周围皮肤一对比就很明显了。 陈弋或许是感到诧异，挑了下眉，旋即笑了，“嗯，昨天某人一直翻身，床板一直咯吱尖叫。” 说完霍立都能听出来话音之外的轻笑。 不过霍立还是嘴巴张成o型，惊讶道：“你昨天这么早没睡？” 他记得昨天对面床的人早就一动不动跟尸体似得，尽管他总是偷摸摸看过去很多次，也还是没反应，他还以为这人早就睡了。 “没有，写作业的时候你不一直看着我么，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话要说。”陈弋语气带着些调侃，似乎还有点自嘲的悲伤。 操，霍立心里默念一声。 他也没那么刻意，就凭着感觉忽的将手往对方那边伸了伸，因为隔得有些远，陈弋错愕过后淡笑着俯了俯身。 他大拇指划擦了下陈弋的侧脸，刮过那颗泪痣，感觉心才重重落到实地，重到说不出话，“对不起。” 陈弋眼底划过一丝惊异，又靠近些，语调也变了变，没有刚才那么轻浮。 霍立只觉得那张脸要烙进视网膜了般，仿佛一下秒鼻尖就要来个对碰，就连对方洗面奶的味道都很清晰，陈弋声音小却踏实，落在耳膜上很痒。 “霍哥，你以后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别憋着，好吗？” 假如这就是被晾几天的奖赏的话，陈弋觉得挺值得。 虽然一直不知道这个人闹什么脾气，但潜意识里他还是觉得总有想通的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还挺快。 他往前走了几步，霍立后退了，所以他就故意不走了，他想对方就不会退了吧。 事实证明还真如此。 霍立没有退了，反而朝他迈了一大步。 从上周六，但今天刚好也是周六。 一共一个星期。 期间，霍立吃饭偷偷先走，晚自习回寝室故意走最后面，上课画了道隐形三八线，坚决不越过一点。 这些都算了。 就连他给的糖都全给放在了桌子里。 不过，某人想开了就好。 他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他和霍立说过的话。 我想往前跨一步，你能看到我也在你眼前。 那么我想往后跨一步，我能知道你也在我身后。 他现在想说，不管怎么样都不要放开手，不要让对方逃走，不然真的很难逮回来。 霍立不自觉手再次抬上去，扶着陈弋的下巴后停顿住，看着他，眸光又落在那颗泪痣上，缓缓开口：“好。” 第107章 庆幸 估计是犯了这么多罪过心虚，霍立话一下子变密了。 “你带身份证了吗？” “带学生证了吗？” “手机电够吗？” “笔多准备几支。” “内裤带了吗……” 陈弋倒也没说什么，霍立说一件东西他就翻开包拿出来亲自给做床上的霍立看一眼，终于把各种东西清点齐了霍立才合上了嘴。 不过还是不太老实，霍立外套也没穿就圈着陈弋脖子要去校门口送行，就好像压根没发生过那么多屁事一样。 肖成进来一看嘴都给吓歪了，“你们没事了？” 霍立面子又突然薄了起来，尴尬地挠了挠下巴，肖成见此露出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笑着说：“我就知道夫妻没有隔夜的仇，这不也才一个星期吗！霍霍你这就忍不住了！” 陈弋在心里恭喜肖成喜提最佳嘴贱称号，肖成被霍立揍了顿才老实。 霍立自己也老实了，大概是觉得自己这样形象不太好，怎么说今天温度也比较低，还是穿了件外套。 就是对肖成嘴里那两个字反复琢磨了会，怎么听都有些烦躁，可是内心又涌出些酸涩的思绪，搞得整个人麻麻的。就连走步都晃，幸好有个人形墙靠着。 其他人见到这俩又黏一起了也是倍感欣慰，路晓连复婚祝福都说出来了，不过路晓是女生，霍立不敢揍，只好使劲捏了把陈弋肩膀。 但威慑力很小。 别人都是坐学校门口公交车过去，就四个大爷和一个女大奶不一样，是被专人送的。 对，就是蒋业。 正好张树林也初赛。 送一个是送，送五个也是送，干脆就一大早等学校门口了。 据张树林说蒋业又被家里催婚，准备中午去相亲，和上次穿的黑色西装不一样，这次是藏青色，里面还穿了束腰马甲，腰线顺畅而有力，整个人的身材比例显得更突出。 明明不是个穿西装的性格，随时都想把领带给扯了，西裤布料修身却束缚，衬衫也是，蒋业想着解开了第一颗扣子。 （对不起，我是个西装控哈哈哈哈(?w?)） 不止是蒋业，秦楠也从副驾驶里面出来，不过这次不是卫衣了，是休闲样式的黑色商务大衣，里面还有件白色外套。 “大舅哥穿得有点少啊。”肖成接过蒋业递给他们的早餐，“要不要穿我们学校的冬季校服？很保暖的。” 市一中的冬季校服是冲锋衣式的袄子，不过太重了，温度还没十度以下他们还不会穿。 肖成觉得穿上去就跟个包子一样了，太臃肿，主要是不方便去食堂抢饭，影响速度。 蒋业笑了声，“我衣服在秦楠身上。” “哦~”路晓说。 市一中参加数学竞赛的一共有十八个，路边站了三排人，第一排是一班的，人数最多。 第二排是二班的，第三排是别的人混合一起的。 大家都等着校车来装，二班万年老二一会从二班区域里蹦出来，说道：“陈弋，你千万别被淘汰了，我们在决赛一见高下。” 几个不怕搞事情的男生高呼几声：“好好!” “都是市一中的豆子，何必相爱相杀，你们都不要被淘汰，都给我决赛拿名次！”胖大海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朝大家挥挥手，“拿名次！” “好！”站了一街的参赛学生和某些送别人员一嗓子把栖在树上的鸟给震醒，扑腾翅膀啾啾啾飞走。 这个季节早上就算了穿得厚，站久了寒气还会顺着各种缝隙窜进衣服，霍立对着蒋业车后灯挥完手愣了会，随即缩了下脖子，准备回寝室。 刚才上车的时候他什么都没对陈弋说，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考试加油之类的话，别人都说过了，他再说就显得很没意思。 他们两个之间可能需要说点不一样的。 比如他现在莫名失落的心情。 一共两天。 他都得一个人待寝室了。 哦，还有隔壁的隔壁的石小开。 他口袋里捏手机的手掌忽的发紧，冒出点黏糊糊的手汗。 可能，不是一个人的孤单，不关一个人或者俩个人甚至更多什么回事，不关人数，只关系到他和陈弋。 “不聊聊吗？”忽然一句话把霍立拉住，他侧目看过去秦楠还站在他身边，只不过身上的黑色大衣已经不见了，露出里面的白色外套，和之前穿的卫衣一个颜色。 钟爱白色啊。 一个喜欢穿深色，一个喜欢白色，性格完全相反，真的是一对么…… 秦楠抿着唇，眼神跟冰山最开始一样冷漠。这倒也没什么，毕竟还没见秦楠笑过，只是那天看到的，霍立还是觉得震惊，所以他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绞尽脑汁说点别的。 “哦，你衣服？”霍立道。 “那是蒋业的。”秦楠无所谓摆摆手，又往霍立肩膀上拍拍，“别问为什么我还留在这。” 霍立无声嚯了下。 嚯，我才不想知道！！！ 秦楠眼睛带点棕色，打量人的时候就像中二少年无所屌谓评价个更小的小屁孩，总之就是毫不在意。 秦楠看了眼霍立，接着道：“进去走走，正好看看……母校。” 嚯，原来是回乡省亲来的了。 “你这毕业的？”霍立说。 “嗯，你们班主任是老胡吧？他也是我班主任。”秦楠翻了下手机，拿出张照片给霍立看。 上面是前三届一班的毕业照。 秦楠很醒目地站在最后一排中间，穿的也是市一中几万年不换版型的校服，而最下面站着的就是老胡，依旧捧着个茶杯乐呵呵。 霍立以为门卫会拦人，结果门卫大叔看着手机压根没理会他们俩，估计秦楠看上去也就个成熟一点的学生，换做是蒋业肯定会被拦住。 秦楠看着学校还是感慨了句：“变了挺多。” “毕竟都几年了吧。”霍立顿了顿，“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留在这？” “额。”秦楠停在光荣榜边上，上面的成绩还是上一次期中考，霍立一眼就看见好几张陈弋的照片。 还是那种臭脸。 跟别人欠他几个亿一样。 霍立正在心中暗自吐槽，甚至想拍个照发给本人好好嘲讽一番，老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声笑给他们定住了。 “起得挺早啊年轻人。”老胡双手背在后面说。 霍立转过脑袋道：“老胡你也是，人老心不老。” 老胡哈哈哈笑，“他们都去竞赛了吧，你们小团伙就你了？无聊来办公室找我玩。” 霍立当然对这种事不能苟同，脑子又不是积水了谁敢没事往办公室里跑，就算老胡不危险，里面还住着于蕾、物理老师等一众危险人物。 容易遭劈。 “天气这么冷穿得是不是太少了？”老胡又注意到霍立衣服，只是看着有点熟悉，因为太关注某人的缘故，就连每天穿的什么都大致有了个印象。 “这是陈弋同学的衣服吧。” “啊。”霍立长叹一声，“穿错了。” 他大清早就赶起来为光荣的种子选手们送行，出门随便拿了件搁桌上的外套，主要是在这一个星期之前，他和陈弋的外套几乎都随便穿了…… 总之就是脑子懵了。 不过他们现在也算冰释前嫌了吧，没什么毛病。 老胡眼睛一溜道：“秦楠？” 在边上站了许久的人终于被想起，秦楠笑着给说了句老师好。 可能老胡不是那么念旧的人，还有个原因是老胡这个时间真的要去抢学校的教师免费早餐，在晚一步就没了，所以老胡在他们面前一阵风似得跑了。 平时看起来行动缓慢到霍立一度以为老胡是个属乌龟的，这下他相信了食比天大，更别说免费的。 给老胡逼急了抬去男子组一千米说不定得拿个第一。 他们走到花坛边上的石头椅子，秦楠顺势坐下去后，霍立犹豫了下也坐下去，结果屁股一阵冰凉，尾椎骨都冷了节。 操，他遭什么罪居然要一大早陪别人搁学校闲逛！ “你穿秋裤了？”霍立见秦楠面不改色，很有穿秋裤之嫌疑。 “嗯。”秦楠说，“蒋业逼的。” 说这时秦楠显得云淡风轻。 实际上都是为了六十岁以后还能履行功能，给蒋业提供一个性福生活而做出道德妥协。 你不穿秋裤，六十岁以后你老寒腿还动得了吗！ 总之秦楠低头了，乖乖套上了秋裤，只不过是蒋业的，总体来说还好，不过关键地方还是有些紧。 可能是不习惯的缘故…… 就当做是这样吧…… “哦”霍立听见秦楠的回答低低应了声，眸底颜色暗了暗，嘴角悄然紧在一起。 “你那天看到了吧？”秦楠忽然开口。 霍立脑子登时一片空白，他没想到自己都还忍着没问，结果别人直接找上来说了。 “嗯，看见了。”霍立吸了下鼻子，感觉鼻尖那块差点没有知觉了，又动手搓了搓才恢复一点温度。 “听小林说你最近都很奇怪，因为看到我跟蒋业所以怕了吗？”秦楠问的其实还算小心，没有直接说出那个词，只是看着霍立的反应。 霍立心中鼓起一片怅然。 是又不是。 其实他最怕的是自己，他怕自己弯了，还是对那个人。又怕那个人只是表现得过度，实际脑子里压根没想到那块去。 “算是吧，那你们真的是一对？”霍立搓了搓手，揣回口袋。 霍立很想知道，假如他们真的是一对的话，或许同性恋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嗯，是一对。”秦楠想了想，“我一直以为你和他也是，所以蒋业说你看到了我们都没当回事，至少张树林告诉我们你状态不对劲之前是这样。” “啊……”一个音节发出来就咔地哑住了。 这一刻，周边冷风刮过外套布料的摩擦声都清晰可闻，冬季枝丫因为寒冷而干燥的空气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同样在逼近耳膜，一直到他手心又淌出一片热汗，弄得温暖却黏腻才促然抬头。 喉咙迟疑不肯震动，整个声音在声带徘徊了一遍又一遍。 他豁然张开手，干涩道：“我跟他……” 秦楠语气算不上冷，很平常地说话，“你心里知道。” “或许别人也都知道，只是你还蒙在鼓里，觉得只不过是同学关系。” “那天烧烤他眼睛一直看着你，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倘若不是因为我跟蒋业，那你这几天的反常应该是察觉到他对你的态度了吧。” “你或许也不是完全没有反应，可能你只是有些怕，自己怎么会那样。” 心脏像是被紧紧攥着，每一次跳动都被束缚的呼不出气。 秦楠说得很对。 “蒋业叫我跟你说一下，怕吓着你，假如真那样的话，我们很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屁股那边也没那么凉了，毕竟不管是再冷冰冰的东西都会被焐热，他失神笑笑，低低道：“没有，或许还要谢谢你。” “感谢倒没必要。”秦楠想了下道：“不过周末晚上请我们去吃烧烤也可以。” 霍立：“……” 突然感觉那股子感性情绪被扫走了…… “那你留下来就是来劝我的？”霍立说。 秦楠摇摇头，“是也不是，我给小林收拾下东西，他不住校了。” “因为阿姨吗？”霍立问。 也过了一阵子，他们都不知道张树林妈妈状况怎么样，自己这几天就知道和陈弋冷却关系，别人的消息都没怎么注意。 这才想起来张树林这个星期总是课上到一半被老胡叫出去。 “嗯。”按照辈分他应该喊张树林妈妈叫姐姐，蒋业和阿姨是兄妹关系，但蒋业是那一辈最小的。 秦楠虽然……和蒋业是一对，算得上张树林舅妈了，但实际也就差三岁多，怎么叫都不顺口。 “他妈妈晚期了，手术风险太大，最近一段时间准备放弃治疗，这样也有个几年。”秦楠说。 霍立家里老人小孩还没有去世的，就算有也是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或者在他记事起就不在了，现在听到这个状况有些难以接受。 他换了换道：“这样也好……化疗什么的都很痛苦吧，手术成功率多少？” 秦楠瞥了眼，“不到一半。” 与其每天吃一大堆的药，拍很多片子，身体承受各种药物的腐蚀和机器的辐射，最后手术成功的概率还低到离谱，不如开心一点活着，就算最后的时间屈指可数。 霍立叹息一声，“这样每天晚上少了个在我寝室闹的人……”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是要离开一些东西，又带来些东西。 他心中跃起一团庆幸，至少他还没蠢到真的逼陈弋走。 第108章 第一卷 霍立给秦楠带了路，307门没关，进去可以看到两张面貌截然相反的书桌。 一个摆了堆零食，台灯歪到头都要掉了。 另一个则铺了几张试卷，都写上名字：张树林。 霍立走过去指了下床，“这个应该是他的床铺。” 接着他和张树林舅妈一起收拾，这种事情比较繁琐，零零碎碎的东西很多，大件的东西又很重。 张树林在他们这小团体里面可以说存在感比较低了，坐得远也没石小开那么爱说话，很多时候会附和那两个最贱的话，不过大多数时候相当安静，和邹盛差不多。 但邹盛又经常被肖成撺掇起来搞笑。 收拾完，霍立对着一地大包小包道：“我们搬到校门口？” “不啊。”秦楠拿起手机打了电话。 对面很快接通，“好多酒。” “快来了快来了，哎呦，我下午相亲对象也打过来了……” “mua,mua,先挂了……” 蒋业那边似乎拿出开火箭的速度了，奈何碰上了严重堵车，假如可以都想蹬单车过来给秦楠mua。 霍立心理建设很充足，丝毫没有被他们亲密的muamua给吓到，只不过脑门稍微有点热，他想到了他和陈弋那天去张树林家，他们在车上，他发疯mua了下陈弋大拇指最下面的指节。 其实，他们也有意无意mua了很多次，只是他一直以为很正常。 不管是谁主动，他都把心中涌起的那股怪异感归结为mua后的正常反应。 他妈的，操。 一点都不正常。 他居然这么早就有感觉了！ 在自己尚未察觉的心脏角落，早就萌发了一株芽。 现在终于破土而出。 “你们的事家里人不知道吗？”霍立松了松手上提的袋子，里面装着张树林的一些书，最外面那本五三是张树林经常问陈弋的题目。 很多时候有人找陈弋问题目，他会瞧一眼，不过大多数时候看了也不会，陈弋之后会问他，然后给他讲。 明明也只是个学生，但陈弋讲题目的方式还是让他不那么为难的听懂了，涉及到某个不知道的知识点，陈弋也会翻书本指出来。 “不知道，毕竟他家里还希望他能延续香火。”秦楠道。 “这样啊，那岂不是只能偷偷摸摸的。”霍立说。 “你知道吗，我高中那会隔壁班有一对，被同学爆出去了。”秦楠想了下，“之后其中一个跳了，两个成绩都很好，另一个高考失利，回老家了。” “所以，在你们掌握自己之前，要做好心理准备。” 霍立有一瞬间以为高考失利的就是秦楠，不过想起来秦楠说得那个大学似乎是本省第一才乖乖闭了嘴。 秦楠好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笑着道：“别想太多，我大二之前都是直的，蒋业他——” “我知道了”霍立说。 看来蒋业是真爱哎。 “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们能够顺利。”秦楠说完蒋业就打电话过来了。 “喂！老秦啊，我到校门口了，你千万别搬，我来搬，你手宝贵着。” 霍立：“……” 被当面撒狗粮的感受真的不太美妙。 蒋业进门就把自己身上的长款商务大衣给秦楠披上，露出里面剪裁得体的西装，领带系得很正，不太像蒋业这么个粗人自己系的。 （西装真的好帅耶(?w?)） 蒋业手提的满满的，嘴上道：“老秦给我系的。” 霍立退了一步，表示不想被强塞狗粮，今天一大早吃了早餐，现在很饱。 这俩走的时候，蒋业说：“你们加油。” 靠，搞得跟很难似得…… 霍立走几步拿手机看消息，第二次时小绿泡上冒出个红点，一点进去是某个营销公众号发来的垃圾新闻。 他颓丧地仰头看了看天，随后闷头踢走拦路的小石子，假期中的学校人少得可怜，现在也还早，顶多几个扛不住饿的去食堂觅食，或者穿个睡衣泡校门口拿外卖。 几个老师绕着操场走了一圈又一圈消食，跟永动机一样。 不过天气好了些，相比七点钟那会云边泛了层橘黄色的光镀，远远看起来像有着太阳露头的架势。 他不知不自觉走到教室，从后门往前看愣了一秒，随后就像好久没坐过了一样坐到了位置上，他从陈弋桌肚里掏出本五三。 “啊。”手气很黑，一翻就翻到了拔高模块，他嘟囔一句：“明天下午回来啊。” 黑板边上的高考倒计时数字又变小了，最多只有两百天了。 他很在意陈弋。 他想。 浑身翻腾起一片激动后他暂时缓了缓，给李翠翠打了个视频电话。 里边李翠翠穿着米色大衣似乎要出门，大概率是要去打麻将了。 他其实不觉得有什么好开心，但嘴角就是很贱，忍不住上扬，显得自己很兴奋，心情大好，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格外明亮了不少。 “妈，给我看看弋弋。” 李翠翠抱怨了句，还是从霍霍狗窝旁边屁大点的猫窝里面揪出了小鼻嘎。 猫啊狗啊长得就是很快，除开是被喂的太胖了的缘故，弋弋比最开始见到的那个晚上大一圈，胆子也大了，居然朝着他喵喵吼。 前几天都还是绿茶撒娇呢。 操，一说到这个，霍立就想到陈弋绿茶的时候，相当骚。 名字还是没有起错。 不像霍霍，那就是相当老实且听话。 ……霍霍估计脑子有点毛病，还以为手机里面的人是个假的，吼个不停。 笨狗。 “看完没啊。”李翠翠说着又补了个口红。 “妈，你好年轻哦。”霍立突然说。 李翠翠怔了怔，一股小女孩的害羞劲填上心口，哎呦了好几声才道：“你是不是闯祸了！老娘告诉你，撒娇没用！” 霍立翻了个白眼，“妈，不说了，你儿子要天台吹会风。” 李翠翠今天有事，从秋天开始就不太舒服，总是时不时咳嗽，胸口闷，这次总算愿意去看看检查下了，懒得和霍立废话，转眼挂掉了电话。 霍立对着屏幕笑笑。 好了。 现在做好准备和陈弋说点什么了。 酝酿了下情绪胆子也跟着大了些。 他戳开陈弋的头像，进入到聊天框。 先偷偷摸摸把备注改成了小弋弋，又觉得不好，最后出现在顶头的是大傻逼。 -我们和好吧。 早上他们说完话算和好了吗？可能算的，但他现在就是想庄重一点，更正式一点。 陈弋同学，我们和好吧。 这一个星期都是我的不对，我们和好吧。 你说可以。 必须说可以。 什么！你说不可以？那就去死吧，老子给你从天台丢下去。 是你个屌毛先招惹老子的。 不能你说反对。 不能你说放手。 不然……我面子往哪搁。 数学竞赛是在十二中进行，休息的地方刚好就在隔壁，市中心专门安排的酒店，每个人一间房，由年级主任带队，十一中名额多些，这一层的左边一半都是他们地盘。 一班五个人都挤在陈弋房间里讨论下午的第一卷。 根据举办方发布的考纲来说下午的第一卷分两张，第一张一百五十分，第二张五十分。 第一张难度按平时能考一百分的程度，这次只能考六七十，第二张更难，基本就是各种难点出的压轴题目。 这毕竟是筛选人才，甚至天才，第二天第二卷和第三卷更是魔鬼。 陈弋靠着墙看四个人写解题，忽然手机震动了声，估计是陈燕的消息，她昨天说想要来陪着，被他拒绝了。 他抬眼说了句抱歉，把手机扔在床上，还弹了下，落到床边缘才停。 肖成对着去年第一卷第一张的第一道答题苦思冥想，本来他就是压线刚好踩到了十三名的槛，数学也不是强项，对着一堆快赶上英语的数学题目很无奈。 他放了笔，对陈弋道：“可能是霍霍的消息？” 其他三个还在解题，肖成声音跟猫叫一样，陈弋皱着眉靠近，假如是屁话他会根据程度揍肖成。 “我说，可能是霍霍消息！” 这次肖成大了点声。 陈弋冷眸转了转，皱着的眉松了点，淡淡的语气道：“不可能。” 但下一秒肖成就看见学神“漫不经心”去捡手机了。 ……知道不可能还去看，肖成只能在心里感慨一声希望霍霍开窍些。 不过学神也傻叉，只敢默默付出哎~ 肖成刹住了，他瞧了下路晓顿时悲伤起来，哎，天高任鸟飞，也不知道毕业之后她要飞哪去。 陈弋解开锁，手指空点了下，界面没反应，他又点了遍。 肖成只看见学神“漫不经心”笑了，虽然能够看见的这半张脸背着光。 陈弋下颌微微扬起，薄唇掀起一丝弧度，漆墨的眼眸中卷起一抹亮色,因为皮相太好看的缘故，肖成觉得学神有点得逞般阴险。 斗地主的界面跳出条消息。 顶头的名字正好是刚改的大傻逼。 -嗯。 -下次闹脾气的时间短点。 不然就像现在这样只能等明天晚上见了，这一句陈弋没打出去，怎么看怎么矫情，不符合人设。 霍立久久放下手机，在那本五三上写了串字才合上搁进桌肚里。 他承认，这一刻真的脑抽了。 写什么字啊。 不过既然都这样了，写了又有什么关系。 放肆一回呗。 可能都不会看到。 不过霍立还是觉得可以看到的，就按照陈弋一天翻一百次五三的频次。 外头光透过窗子照在他脸上有点热，让他脑浆化成一滩晃荡荡的液体，甚至对自己做的事感到兴奋。 不想擦掉那些溢出来的情绪。 他想现在就出现在陈弋面前，即使冲动得没边了，就算会被陈弋骂，也还是想。 他想陪着他走过剩下的两百天。 希望冰山彻底消融寒霜，掘地三尺也要挖出一片滚烫，日照山头，彼时他们都能走出这里。 他从来没有在意一个人，从上课响铃第一时间要看过去，到放学圈住对方脖子晃荡，从那天他怀疑自己时就知道了，自己在意陈弋。 很早很早。 现在才敢承认 他要拉着陈弋从陈燕、曾凡的漩涡里走出来，在剩下的时间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都留下印子，度过冬天。 下午的第一卷考试，陈弋和其他四个不在一个考场，十五分钟开始之前陈弋最后看了遍手机，等着大狗头头像的回复。 忘了也没事，反正也不是多重要。 陈弋这么想着，但还是莫名不爽。 “学神，要检查啦。”肖成凑过来看着学神手机界面笑了通，“哎呀，和好啦，真肉麻。” 陈弋斜了眼肖成，往旁边跨了步，和几个想要过来看热闹的疯子拉开点距离。 “陈弋，走吧。”路晓手里还拿着几张试卷，在等候的时间里一直都在看。 “嗯。”陈弋手刚摁在电源键，消息来了。 操，踩点发。 不过他还是点开，再进去聊天框，他发现霍立头像变了，变成了弋弋……那只猫。 -霍哥助你考试必过！ 陈弋挑选了个表情包甩过去。 -好。 五个人一起过了安检，肖成鞋子上一条非主流金属链子被无情扣留，手机都贴好名字安放在考场外面的柜子里。 接着在考场室外等待十分钟。 万年老二和陈弋打了个照面，“加油。” 陈弋嗯了声，发现他和万年老二是个考场，心急的人已经坐了进去，在位置上回忆各种错题、知识点、二级公式。 陈弋位置是考场第一个，刚好挨着窗户，阳光挥洒铺满整个人的感觉不错。 先是发草稿纸，然后答题卡、试卷，写好姓名、准考证号，最后监考老师对照个人信息贴上条形码。 黑板上写着本场考试的场次，和高考一样的布置，只不过人更少。 等铃声最后的尾音溜走，陈弋摊好这几张纸，开始答题。 石小开终于睡了个好觉，打了个哈欠出门，以为寝室还有个霍立陪自己，结果往309一看，早就人去房空。 石小开虽迟必到的往“关爱精神病之家”里面发了句加油，还把那几个人都艾特了遍。 聂阳：都开始打仗了你还在征兵。 石小开：哈哈哈，我这叫虽远必诛。 聂阳：你语文及格了没？老胡得吐血了吧。 石小开：及格了啊，不过霍立在你那没？ 聂阳：不在，咋了？ 石小开：人不见了。 第109章 答卷 配合 车上，霍立看着群里两个傻愣互动笑得一抽一抽的，简直就是苦闷了一周的快乐源泉，不过还在人家车上，他不敢太放肆，只好憋着。 霍立乜视车窗外，车水马龙人流交织，天气预报说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会是好天气，阴霾散去就是一大片的天蓝色，看上去心情舒畅。 他手指勾了勾书包带子，车内空间狭窄，双腿撇开了点才没那么难受，司机朝后视镜望，正好堵车司机也闲情大发讲起了话，“你是学生吧？周末找同学玩？” 霍立闻言松开手指卷住的带子，端端正正坐好，搭配上陈弋色调不太张扬的外套，一副好学生的样子立马换了上去。 “嗯，找同学玩。” 陈弋是他同学，只不过大概率不是找他玩，而是讨点好处。 填一填心里莫名空缺的一片。 “市一中还是二中出来的？成绩应该很好吧，以后想考哪去？” 霍立汗颜，他是市一中的没错，但成绩还是辜负司机大哥期待了，考去哪不是他想哪是哪，是分数能让他去哪…… 霍立眉毛一扬，不过现在大致有了个方向。 就是往陈弋那边靠。 尽量靠近一点。 好像一旦得到了一点就想拥有更多，不止于一句话、一个动作，而是渴望整个人对方。 就想陈弋把所有奶味的糖都放他手心。 因为十八岁的年纪依旧可以肆意地振臂高呼，能够为了一丝一毫甘愿如临深渊，不被各种束缚裹挟勇敢地朝前迈一步，倘若不够，那就很多很多步，一直走到他面前。 演算完最后一遍陈弋搁下笔，答题卡选择区每道题都涂黑了个方块，大题部分长长短短排版整齐，最后一句写上故综上所述得出此答案。 就这样答卷。 周围一两个人紧张瞧下时间又投入到演算，监考老师也站起来前后走，所有人都为这一次答卷兴奋而谨慎。 终于一道促狭的声音将大家从写题的罩子里拔出，细细沙沙写字摩擦声被喧嚣覆盖，所有人几乎都长出口气，对着昏黄色的窗外相视一笑。 考完第一卷了。 迈过了一道槛，真好，又活过来啦。 不管明天怎么样，今晚必须得回回血，肖成和张树林几个左拥右抱出了二号考场，欢天喜地大笑：“学神！等等孩子们！” 陈弋不仅没有刹住，反而加快了脚步，显然不想和某些神经连接二极管的家伙讲话。 霍立可以除外。 肖成二蹦三跳追上陈弋还是给来了个“小小拥抱”，就是手搭背，不敢太嚣张了。 “感觉怎么样呀？”肖成边走边问。 陈弋眺眼拿开肖成手，“你还是担心一下明天吧。” 安检人员把手机交给他，因为锁进柜子的时候关机了，陈弋干脆摁了三秒电源键开机后揣进了口袋。 “学神！你太狠毒了！我今天必须要吃！就要去隔壁小吃街吃！吃吃！吃吃吃！”肖成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吃，陈弋闪开了点，太严重怀疑这个人是考一半饿死鬼附身。 邹盛跟上来也说：“还是十二中好，就在市中心……我们晚上可以去广场玩。” 肖成瞪了眼。 他的使命是吃吃吃，狂吃海吃，吃穿地球，吃空宇宙，这辈子撑死。 “是路晓说要去玩的。”邹盛无奈叹口气，“哎，有些人哎……” “就去广场！”肖成立马改变立场。 陈弋罕见趔趄了步，他回头说：“胖大海不是说小吃街和广场在一起么。” “哦，忘了。”肖成露出凝重之色，“不过被学神一说，我还是今晚好好复习下明……”天的考试…… “复习给屁！给姐玩起来！去他娘的复习。”路晓朝天吼了声，“给姐疯！” 都说物极必反，学习狂魔本质的背后是更狂魔、渴望自由的心！ 谁说乖学生只能学习？乖得久了发疯时候才更癫狂。 路晓现在只想玩，等明天考完更得玩，好好爽一把，此时不爽估计只能只能等明年高考了。 该发的疯都发了个遍。 别的学校的同学投来异样的目光，众人都躲了躲，免得被路晓堪似无差别拳头乱舞给击中。 “好了，先酒店洗个澡，天气转暖了啊？我里面穿了秋衣、毛衣、长袖……考试考得浑身黏。”路晓忽地停住动作，就像刚才发疯的人不是她一样往前走。 一出考场范围迎面走来个身影，胖大海下午特意穿了正装，孩子们在考场解题，他在考场外把关，十二中这两天不用保安守了，就胖大海往那一站，刁起脸来没人敢放肆。 大概是庄严了太久，考了多少时间胖大海就站了多久，跟肖成一群人打招呼时胖大海脸都还是僵的，皱纹久久留在眼尾，不过开口还算温和，没有一嗓子炸飞姑娘小伙们。 “考完啦？怎么还好吧？怎么样？” 最后这句几乎是每次考试后的必问题，毕竟许多老师特别是管理领导们还是更看重结果成绩。肖成几个除了陈弋都要唉声叹气林黛玉葬花蔫气一番时，胖大海随机抓了个最近的小伙子半抱住，乐呵呵道：“算了算了，问这个干嘛……走走走，你们想吃什么？我崔大海请客！” “卧草！”被圈住的肖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假的？” 胖大海瞅了眼道：“是卧草请还是我请？感谢卧草干什么。” 肖成脑子一热做了个幻想三年的事，他一个展翅环抱相当惹眼地抱住胖大海，语气别提多感动：“崔老师……我就知道阎王爷的外表下，是一颗可爱的小心心！” 其他几个人赶紧溜走。 “喂？你们走什么啊？”肖成喊，胖大海处于师长之情也不好主动脱离肖成的怀抱，这就么抱了个够。 一中别的班的人看见纷纷拍照留恋，几秒钟时间学校论坛炸开了锅。 市一中出线的数学竞赛的大多数是一班，别的班零零散散有几个，一班这一群两天就是由胖大海管，别的一小撮是体育老师方硕管。 其其他班男生见此一幕，一拥而上给方硕抱成了个圈。 不得不说，胖大海很舍得，大手一挥给五个人订了酒店五份单人餐里面最贵的锦鲤跃龙门餐，狠狠露了把财力。 本来只能去十二中食堂的大家伙也高兴了通，毕竟经过中午的亲嘴品尝，十二中的饭菜真不咋滴，还没市一中一半好。 整得中午肖成和张树林无比怀念市一中食堂一楼九号窗口的红烧肉、大肘子、酥皮鸭、土豆焖鸡…… “别看胖大海平时穿得跟老胡差不多，该出手时就出手！”肖成评价道。 老胡作为学校教师圈里的一道清流不仅教学理念创新理性，每天上班骑着的二八大杠自行车也相当拉风，衣着朴素。 而胖大海作为老胡的忠实玩伴，两人穿衣风格一贯雷同，藏青色中年风外套加黑色无版型裤子经常一起饭后溜操场，夏天则更是条纹布衬衫不带重样，款式相同，条纹颜色能变出花来。 只不过重要场合下胖大海会穿得正式一点。 接过送上来的单人餐，各自都回了房间，毕竟真正发疯的时刻还在晚上，现在填饱肚子要紧，两张试卷考下来因为是数学手倒是还好，怎么说三年了手指侧间早就生出后后的茧子，拿剪刀剪了一个星期还是有。 但脑子是真累了，再刚才那么一兴奋，现在更动都不想动，小伙子们约定了个时间关上了门。 陈弋扫视一圈房间，莫名感到一阵简单、寂冷，大概是少了个闹哄哄的人精搁耳边叨叨，其实人都是贪婪的，还是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做到一整天不和所有人说一句，就闷头自顾自刷题看资料，回寝室洗个澡又重复，然后睡觉。 可是一旦真正得到了点，哪怕是细微的尘埃，都想要时时刻刻留着。 他垂下眼睑，外套顺着胳膊脱下来叠好放到床边，阔步走到桌子边给手机充电，屏幕亮起的那一刻，硕大时间数字显示下面叠了几条消息。 最顶头是小猫头像的人。 -老子被扣了，快来接我！！！ 一向稳重的他几乎是跑向巨大的玻璃窗边往下看，交织成片的车流的混杂着行人映入眼帘，他下意识摸摸口袋戴眼镜，看了快半分钟才意识到。 这里看不到霍立。 他没来得及套上外套，他穿的是拖鞋还是运动鞋也没来得及想，一直在等，一直等等等到接近无声的心脏猛烈跳动几分，他径直出了门。 这里是十八楼，电梯停留在不能三分钟到达最底下的楼层，他看眼手机，对方正在输入中。 霍立靠在一根大柱子上，发完消息就把手机插进了裤子口袋——因为外套口袋用来装弋弋了，幸好小猫没乱挠，不然外套得挠出几个洞。 当第十八个行人路过时，第十九个刚好出现。 “多久了？”陈弋问。 风风火火风尘仆仆稳重成熟全喂了狗……喂了猫也行，总之看上去就是很快很快赶下来的。 霍立：“楼梯？” 陈弋：“嗯，电梯太慢。” 霍立：“傻逼。” 陈弋：“正好，傻逼傻叉凑一起了。” 霍立：“滚啊……怎么不穿外套？皮痒了？” 陈弋：“忘记了。” 霍立：“我想起一句话。” 陈弋：“你说。” 霍立：“你怎么不把脑子也给忘掉？你人还知道来？干脆回家放牛得了。” 寂静三秒。 陈弋：“需要我配合吗？” 霍立：“需要，笑一下。” 陈弋：“哈哈哈。” 霍立：“还是别笑了，前台姐姐都看过来了。” 陈弋：“好吧。” 霍立欲言又止，陈弋手指穿抚他的发梢，“我们和好了吧。” “当然。”霍立说。 酒店一楼的大时钟刚好六点整，铛得一声悠远绵长，矮些的缘故霍立眼睛正视过去恰好看到傻逼喉结上下滚动。 突出的甲状软骨组织滑动…… 他真脑子麻了。 操，真踏马性感。 把人领走时前台小姐姐投来道意味深长的目光，霍立脸烧得通红，他现在算是知道每次路晓、木绵绵那一群人笑得欢的原因了，觉醒之前还以为她们是笑点太低或者神经搭错。 电梯间里两人都没再说话，不过的确不是说话的时候，屁大点空间挤满了，他和陈弋前贴到一起，几次三番手碰到时霍立又惊觉般躲开了，他只怕现在能抓起陈弋手来个天长地久无敌大mua。 他也只敢做这份上。 毕竟他也才刚打破固有认知，尝试理解在意一个男的该怎么办。 大概最前面的大叔想活动一下，拥有和胖大海一样身材的男人空间站位直接影响其他人的生存空间，牵一人而动众人。 拥挤间霍立手被某人顺势抓住，然后被摁在此人的腰间。 他看过去陈弋却只是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霍立另一只手揣口袋保护小猫中，现在他属于双手皆不可动状态，主打一个有手不能使劲。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个仰起来盯着楼层上升的人头，没人看到后边两个人搁一块的手。 幸好这种状态没持续太久，霍立忍住muamua的冲动。 “张开手。”进入房间霍立收起那随着血管四处窜的小心思，朝陈弋眨眨眼睛。 陈弋刚靠着门想看霍立整什么动静，虽然早就看到了弋弋探出来的小脑袋，但听见霍立说的后还是似笑非笑弯腰伸出手。 两人瞬间像珍贵古董交接一样，弋弋就这么从霍立口袋转移到陈弋手心。 陈弋：“还回家了一趟？” 霍立：“嗯，弋弋说想他哥了。” 陈弋：“霍霍呢？” 霍立：“带不来，再说了口袋塞不下，裤裆都要开口子。” 陈弋：“你今天……” 霍立把包往床上一扔，活像个少爷般，“住这。” 也对，本来就是个少爷。 只在于少爷脾气不是随时都会发作。 陈弋：“带内裤了么。” 霍立：“包里装着呢，再不行用你的，你带了吧。” 陈弋脸色一滞，随后笑了笑，“嗯。” 第110章 平安顺遂 其实霍立脑子里有好多话，但是呢见着人了一肚子水又瞬间跑没了影。 两个人坐床边逗弄小猫，隔壁大概是肖成在洗澡，这家伙直接开了场演唱会，轰轰烈烈唱得个天昏地暗，霍立听着不太清晰的歌词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从弋弋脑袋一直到往某个方向。 指尖与陈弋手指骨节撞撞一起时霍立惊得顿住，陈弋看着霍立的样子，问道：“吃饭了吗？” 霍立怔了怔，道：“操，还真没吃。” 他下午回家接弋弋，本来说可以正好吃个饭，奈何李翠翠压根不在家，就连刘阿姨都请假了，他又打车赶过来，一路上什么都没吃。 刚才没说还感觉没什么，一说出来肚子就很应景地叫了声。 陈弋穿好拖鞋走到桌子边拿起那份胖大海请的单人豪华套餐锦鲤跃龙门，他解开袋子将里面大大小小的盒子一一拿出，糊了一手的热气说明还没凉。 陈弋：“胖大海请的，就吃这个吧。” 霍立拍拍弋弋脑袋走过去瞧了瞧，最大的盒子上面贴了张红色的艺术带子，还有字。 “锦鲤跃龙门，逢考必题名。”霍立念了遍。 “胖大海怎么突然这么好了？不应该拿个喇叭吆喝晚上奋斗吗？”霍立拆开其中一个饭盒，是一条烧得金黄而焦的鲫鱼，估计是为考试学子考虑，似乎没有搁太重的调味，应该不辣。 霍立一抬头说道：“你也没吃吧，一起。” 陈弋拆开所有饭盒，把垃圾扔进垃圾桶后回答了声好。 酒店单人间的桌子不是很大，就刚好教室两张课桌拼在一起的大小，一边还挨着墙，食物放在桌子中间，两个人低头的时候脑袋会碰在一起，就算有意避开些，耳朵也会时不时擦一下。 陈弋抬眼视线停在霍立泛红的耳尖，室内不热，身体却格外温暖。 他碰了下，霍立剔刺的动作立马顿住。 霍立：“干嘛？” 陈弋回答道：“红了。” “哦……”霍立又埋头理出那根细小的鱼刺，道：“你不吃我就得吃光了。” 陈弋道：“我不饿。” 下一秒霍立手心就摁在了陈弋腹肌上，还突然性质恶劣地怼了怼，“真不饿啊？” 腹部就算从外边来说是硬的，但当事者却只能感受到柔软的一团被某人贴着，就连呼吸都小了下来，明明隔着衣服陈弋似乎可以想象到霍立手心的温度。 陈弋垂眼镇定了下，手抹了把脸，“晚上可以去边上广场那吃宵夜。” “我可以mua下你手指吗。”霍立眼眸晦暗不明，只觉得对方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应该很好亲。 陈弋挑了挑眉，眼眸转了转：“可以。” 霍立举起那双手，附身mua下，对着无名指的第一个关节。 陈弋看着他，心里响了无数遍，再等等，再等等，等过了这一年，等他们都能脱离规则束缚，等他们还能在一个城市，等时机成熟，等对方开口，或者自己光明正大剖开所有。 都会好的。 不管是这一次，还是看不见的很多次。 霍立可以不用出国，他可以离开那个家时。 他不愿丛生出许多祸端，因为机会只有一次，冲动用掉的话他怕会后悔，也怕会伤害到对方，和对方的家人。 稳一点儿，沉住气。 房间外，三男一女已经聚集完毕，都堵在门口，交换眼神之后路晓敲响房门。 “陈弋，还在吗？” “我去开门。”陈弋起身，经过床时弋弋一跃挂在他身上，他刹住抓起弋弋，对裤子上的洞叹息。 “没办法，它姓弋，该你管。”霍立赶紧推卸责任。 门一开首先伸过来个猫咪脑袋给路晓惊住了，弋弋还记得这几个家伙，这次倒也没怕生，被缓过来的路晓撸过去都没朝陈弋那边挣扎，很顺从地喵喵几声。 “撒娇鬼。”陈弋淡淡一声，就当给屋子里吃饭的霍立了。 看到猫出现小伙伴们也预料到这一反常背后的真相了，对陈弋金屋藏娇的行为一点也不震惊，肖成过去还很平静道：“哟，来了？” 霍立扯了张纸巾擦嘴，瞥眼道：“嗯，来了，惊不惊喜？高不高兴？” “惊没有，喜留下，半日与吾爷不见，如隔一点五个秋天。”肖成伸手要和霍立击个掌。 霍立上下扫了眼肖成，无奈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好扫了这神经病的面子，免得别人诟病说他虐待患者，抬抬手和肖成击了个掌。 这几个也不是现在要出去，就是休息过后吃了个饭无聊了想来转转，俗称吃饱了没事干，闲得慌。 霍立吃得少，他把陈弋扒拉过来，命令道：“吃，吃完。” 陈弋：“好。” 霍立对此很满意，在心中默念了句：光盘行动从你我做起。 转眼混到打游戏的一群人里面，好久没有开黑，放假不舍得把时间全打游戏，在学校又忙到没那个心情，五个人赶紧上了号，结果发现路晓段位太低了，和他们开不了。 路晓不怎么打游戏，只有一群人聚一块的时候才会拿出来乐一乐的存在。 邹盛提议可以先让学神顶上来，路晓上两颗星就能一起开黑了。 “我帮路晓打！”肖成不出意外的跳出来，“路晓你玩我的号，我先帮你上星。” 路晓说了句谢谢，随后接过肖成手机喊：“给姐冲！” 很多时候游戏本身打着没意思，就一群人搁一块骂骂脏话、调侃对方的下饭操作才是乐点。 肖成以为路晓号段位低好打，相当自信准备给路晓露一手。 结果几把下来肖成嘴跟加特林一样，从未停止输出，不过不是输出队友。 每次往草丛里面一走几个大汉就一顿拳打脚踢给他送回泉水，偏偏他不信邪，笃定没有人能在同一片草丛跌倒两次，硬是只身走进去，结果又是一套绚丽连招被带走。 最后只敢瑟瑟发抖缩在塔下不敢不出，嘴上还是没停，敌方只要是揍过他的十八代都被问候了遍。 一开始霍立会安慰下肖成，之后丢了个枕头过去，示意闭嘴。 大概是众人实在看不下去了，陈弋和肖成换了，肖成还想装一装，被路晓无情怼回去。 “你说你，成绩没人好，长得没人帅，游戏还没人会！你这样子我怎么看得上你！” 路晓说完又继续打游戏去了，只留其余五个人一脸震惊你看我我看你。 这估计是肖成这么久第一次感受到路晓的回应，心中不仅不悲愤，反而开心。 “学神，你说是不是我比你好点就能追上路晓了？”肖成还很憨厚地笑了笑。 陈弋点点头没说话，留下个自行体会的眼神。 这给了肖成莫大的斗志，当即决定好好做人，天天向上，就连晚上去广场都装模作样赖在房间不肯走。 肖成：“不行，我要学习。” 张树林：“也不在乎这么一会吗嘛。” 肖成：“这一会说不定就记住一个明天考到的题型了呢！” 路晓翻翻白眼，开口道：“得了吧，除非考原题，不然就死了这条心吧。” 路晓的话一针见血，霍立差点以为肖成要哭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而且一想到肖成哭得梨花带雨样就很好笑，女神的否定无疑是击碎内心支柱的强大力量。 但肖成居然一点事都没有，只是顿悟了般说：“你这么说也是，走吧，刚好我饿了。” 霍立：“……” 他抬眼朝陈弋看过去，能从陈弋眼神中看到六个点。 陈弋：“……” 肖成被拉走，邹盛又罢了工，突然就闹了肚子，肖成一边埋汰邹盛肚子不争气一边走了人。 最后就邹盛没去。 晚上十点胖大海要查人，经过几人一番计划算下来十点之前能赶回来，于是路过胖大海房间的时候几个人走得格外轻。 可能是错觉，霍立似乎听到胖大海在里面说话。 内容是关于几个兔崽子肯定会溜出去玩。 走电梯的时候霍立不自觉和陈弋贴得有点近，就他们六个人，而且电梯里面空间也很大，但一进去就蝌蚪找妈妈似得，霍立自动朝叫陈弋的家伙靠近。 陈弋眉毛轻轻往上挑了挑，微微附身声音很小地说：“再近点干脆挂我身上吧。” 声音几乎是直勾勾落入耳尖摩擦着耳膜，霍立还偷偷摸摸搭在陈弋口袋的手指僵了僵。 霍立：“有点痒，别搁我耳朵里说话。” 他还看了下前面三个，也不知道他们听见没有，幸好路晓手机里播放着这一片小吃打卡推荐榜，后面那点猫着的声很不明显。 霍立被发现也就不要脸了，背靠着陈弋手一举擦过陈弋鼻尖后垂下。 路晓转过来说：“这边游乐园有跳楼机！” 陈弋看着立马站正的霍立，手敲了下他后脑勺。 霍立回头：“你真敢。” 陈弋笑了笑。 “玛德……就你敢。”霍立有些无奈。 电梯门正好打开，陈弋心情颇佳走了出去。 霍立扭头对上一边看了不知多久的几人，也跟着赶紧出来。 毕竟是市中心，这个广场边上就是个游乐场，外围一圈小摊贩形成小吃街，里面还有一大街夜市，因为是周末人流络绎不绝，小吃街那边更是人挤人，大家只好先逛一下夜市这边额小玩意。 估计是在学校旁边的原因，这里卖逢考必过类文创的特别多，不过比起陈弋这个傻逼买的那种便宜了不少。 就连路晓这种不相信运气踏实学习的人都买了条彩色的手串，每个珠子都闪烁着流光，可以看见刻在里面的烫金字体。 霍立暗地痛心一把，这串做工精细的珠子和某个大傻叉买的破绳子对比相当明显，要不是刚和好，霍立得跳起来揍一顿陈弋，然后把那个奸商老板给举报了。 大家都很兴奋，肖成提着个灯笼样式的台灯说可以放寝室照明，霍立看着发出五颜六色的台灯说可以清明挂出去让鬼好好蹦个迪。 肖成说：“这个是夜明珠吗？” 霍立把肖成给锤走：“真夜明珠你也买不起。” “这个水杯真好看。”路晓停在卖水杯的小摊前，指着一个盖子为粉兔子的杯子看。 老板说五十便宜卖了。 路晓讲了价，最后砍了一半。 晚上还是有点冷，霍立缩了缩脖子把拉链拉起来，一双眼睛左边看右边看，在这里买小玩意的大多是年轻人，挣个差价卖一批，明天或许就不来了。 每个小摊贩架子角都挂了个暖黄色小灯，摊子与摊子之间也是相同灯光的led灯接连起来，看上去热闹又温暖。 霍立搓了搓手，视线扫到旁边陈弋身上时停住，他过去手指捏住陈弋外套拉链给拉了上去。 他们穿得都不算多，可是人太多了，夹在两边小摊贩中间就像躲进了一条暖流之中，总是让人莫名其妙有些开心。 想拉住一个人的手，或者脑袋靠着身边人，一边吐槽这个东西不好，一边看着那个东西充满渴望。 其实都是没有实用性的东西，但也总是在某一刻充满了价值。 不过得留着，等时间过去，等岁月悠久之后，再拿出来就觉得韵味无穷。 霍立把手搭在陈弋手上，然后牵着往前面走。 陈弋：“怎么了？” 霍立跨了很大一步，恰好有个人路人低头看手机直接撞了上来，霍立重心不稳险些摔倒，陈弋给了把劲直接把霍立给提了过来。 霍立依旧保持微微笑的表情，指了指前面看不到尽头的人流和灯光说：“没事啊，就是觉得挺舒服。” 张树林走到挂满福袋的小摊，这个小摊东西很简单，除了挂了一架子的福袋，就是一沓红色的平安福，看着没有别的摊子亮丽。 “你好，买个平安福。” 众人顿时也不吐槽这边东西如何如何了，都往那边看。 摊主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奶奶，满头白发戴了个发箍梳在后面，说话和蔼可亲：“都会圆圆满满的。” 张树林嗯了下，接过平安符，拿起毛笔写字。 今天给妈妈打电话，接电话的是护工，护工说她状态很好，早上还出去晒了会太阳，现在正在睡觉。 妈妈说不想做手术，也不想化疗，她不想最后走了连身体都全是窟窿，药都是具有腐蚀性的，会疼得晚上睡不着。 她不想失去一头秀丽乌黑的头发，不想因为自己给家里任何人带来负担，更不想最后的时光成天待在病房哪里也去不了。 她说想多见见儿子。 想看着他考上大学。 所以他决定搬回家住，他也想陪着妈妈。 黑色的墨迹在纸上发出暗亮，即使他控制了情绪手还是止不住颤抖。 平安顺遂。 第111章 手带 张树林写完折好放进福袋。 老奶奶忽然说：“不要钱，开心点，都会圆圆满满的。” 张树林默然点点头忽然发觉后面几个人没声了，回头看过去大家都看着自己。 那一瞬间张树林还以为自己怎么了，直到感觉脸上两股热流。 真的哭了，没有声，只有一滴眼泪悄然划过这个大多数时候沉默的少年的脸。 肖成受不了走上前一步，一拍张树林肩膀：“哭什么哭！大家伙都在这呢！” 张树林抖了下笑了，接着剩下还存在泪腺的眼泪彻底绷不住，随着笑抖了个干净，路晓连忙掏了张纸巾。 “阿姨会好的，你哭了我们怎么给阿姨交代。” “谢谢你们了。”张树林有些害羞地擦了擦眼泪，抬头看见站在后面点的两人靠在一起，手贴着。 霍立察觉到张树林的视线尴尬地闪了闪，张树林却只是朝他们说：“霍霍，陈弋。” “怎么了。”霍立上前把陈弋给丢到了后面。 “我们也是。”张树林说，“也要圆圆满满的。” “嗯……”霍立小声说，虽然是晚上但四处亮着暖黄色灯光，感觉心里也亮了一片。 肖成：“不管是阿姨还是我们都能活五百岁的。” …… 不能说肖成说得不对，就是太糙了，温馨暖心气氛都赶跑了…… 活五百岁得老成什么样了…… 谁都没看张树林在平安符上写的是什么，又都知道张树林想的什么，霍立忽然觉得心口发紧，莫名想要留一留时间。 不想让它过得太快。 张树林还是付了钱，因为没有收款码大家掏囊解袋终于搜刮出了现金。 接着往下面走，陈弋抓住霍立神经质一样捞空气的手，淡淡道：“猴子捞月呢。” 霍立叹息一声，“你不懂。” 就在他以为霍立陷入到某种悲伤情绪中时，霍立突然说：“路晓，你什么时候买这么多了？” 众人纷纷看向路晓，路晓不知不觉买了七条手串，每条都是不一样的颜色和款式。 路晓拿起来分给众人说：“大家都来一条嘛。” “还一条呢？”肖成问。 “哦，给木绵绵带的。”路晓说，“正好这次回去也快期末了吧，安安心。” 肖成说：“哎，提期末干啥呀，郁闷死了。” 路晓：“总得来，担心什么。” “……” 他们一边说一边走，不能停太久，不然后边的人得堵住。 “嘿!” 霍立背被猛然拍了下，还以为是陈弋，一扭头还没看见人听着声音就反应过来，他吓了一跳。 “卧草，你们？”霍立不可置信的揉了下眼睛，张渔和张桓大变活人一样蹦出来。 张桓一脸无奈靠过来，摆摆手道：“她拉我来的。” “什么！不是你自己先来的吗！”张渔踮起脚尖一只手差点就要环住霍立脖子，可是发现已经被占领了，陈弋手稳稳当当搁在那。 张渔很严肃地盯着陈弋。 “我跟他是兄弟。” 陈弋：“哦。” 霍立皱眉把陈弋手臂拉开，“你这是……” 他忽然抬眉道：“你吃醋了？” 陈弋面无表情跟上前面三个的脚步，“没有。” 路晓他们还不知道霍立被扣下了，兴致勃勃看看看买买买。 霍立想追一下，可是陈弋一点面子都没留，一眨眼就消失在人潮里了。 靠，明明就是吃醋了，还装高冷。 他心里又像是融化了一颗奶糖，甜滋滋的，就是有点后悔把陈弋手赶走。 主要是他不太好意思，现在面子薄得很，特别是在张渔面前。 他昨天都跟张渔出柜了，怪不好意思的。 曾经那个信誓旦旦说找个软妹子抱怀里的霍立才一个学期就…… 玛德。 “你小对象走了不去追啊。”张渔在霍立面前晃了晃。 “屁……”霍立说。 八字还没一撇呢…… 说都没说过，还小对象…… 霍立转眼道：“说吧，你们怎么在这。” 张渔说：“我数学竞赛呀，晚上无聊就把张桓拉过来了呗。” 这么一说霍立才想起来了二中也有名额，而且张渔成绩也不差，在二中就是前几名了，拿到名额很正常。 大晚上出现在在这更正常不过了。 张渔就是个待不住的性格，哪里有好玩的铁定要爽一遍。 就是苦了张桓，要跟着遭殃。 “你昨天说你……”张渔还没说完就被霍立打断了。 霍立有些紧张地看向张桓，张渔拍拍张桓的背，“人家知道了。” “卧草！”霍立刚说，一个路人要过路，霍立往旁边闪了下。 其实他震惊之余也反应过来，他们三个之前在二中都没啥秘密，有什么说什么，张渔告诉了张桓也很正常。 张桓身材跟大熊差不多，很有安全感，虽然比霍立矮一点但格外有安全感，之前在二中他一个张桓一个就没人敢惹。 张桓往那一站路都有点挤了，索性他们三个都围到个小摊前。 霍立不知道张桓会不会有什么想法，毕竟他自己之前1口口声声说恐同，结果现在成为了其中一份子。 张桓应该是察觉了霍立的反应，挠挠脑袋说：“我理解，放心吧。” 得到别人支持的感觉让霍立顿时有点轻飘飘的。 好像一抬脚就要变成一朵云似得。 “不是，你还不去追呀。”张渔说。 霍立心里鼓起一小片地方，那里充斥着好多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就是催促着他说点什么。 该说点什么。 路晓转头发现陈弋旁边没了人，问道：：“霍立呢？” 陈弋淡淡道：“和张渔他们说话。” 说曹操曹操到，接着三个人就从人群里面穿插出来气喘吁吁出现在大家面前。 肖成：“你们怎么也来了？” “竞赛呗。”张渔说，“还挺有缘分啊咱们，这都撞上了。” 霍立看了眼陈弋，不着痕迹地走近了点。 “小弋走吧。”霍立手耷拉在对方手臂上。 很多时候霍立都觉得自己和陈弋呆一块要变敏感肌了，自己总是可以察觉到对方脸上的一些微表情，特别是眼睛，有泪痣的右眼转一下他都觉得受不了。 想对着这颗痣mua一下。 陈弋嗯了声，气氛总算是变好了。 接下来就变成了八人游。 路晓和张渔这两人凑一块就没有男生们什么事了，姐妹之间打开话匣子愣是让别人一句插话的余地都没有，肖成几次三番想狗腿地替路晓提东西可惜全被张渔拿给了张桓。 张渔性格和路晓差不多，都大大咧咧的，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从下午竞赛第一卷题目吐槽到学校老师，市二中年级主任和胖大海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俩吐槽的时候都怀疑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霍立一直认为自己绝对不会买那些玩意，主要是没什么喜欢的，也都不实用，他对那种文艺范十足的东西不太感冒，总觉得比较适合女孩子，或者文绉绉的书生。 就连张树林都挑了支文创钢笔，笔身竹墨勾勒，况且也很便宜，都是批发的…… 想到这霍立又奸商老板嗤之以鼻。 直到看到小摊上一根根手带。 “看看吧，可以扎头发也可以系手上。”摊主是个小姑娘，看见帅哥都有点不好意思叫卖，等霍立拉着陈弋走到小摊前才回过神。 霍立扫了一眼，一眼相中了一根淡黄色相间白色古风气质很浓的手带，挂在最边缘，取下来的时候背面有字，字体飘逸写着相见欢。 满满的古风味。 他脑子一转，扭头看向一边正看手机的陈弋。 陈弋注意到霍立投来的注视，终于从屏幕上挪开瞥了眼霍立，随即看到他手上的手带。 霍立：“感觉戴你手上很适合。” 陈弋深深看了眼说：“可以拒绝吗。” 霍立摇摇头：“不行。” 陈弋抬了下眼，从眼神上看得出来经过了内心一番纠结才下定决心伸出手。 “你这气质就该戴一条。”霍立嘀咕一句。 手带是丝绸材质的，摸上去有些滑，手指头触碰到陈弋手腕内侧皮肤时霍立觉得触感还挺像。 陈弋垂眼看着霍立的动作，忽然升起一股想附身mua一下的冲动，霍立皮肤没那么白，估计是调皮打架成天在外面混，自然肤色没那样浅。 从上面可以看到霍立脖颈向下延伸至锁骨下侧一道暗淡的疤痕，随着霍立呼吸微微上下起伏。 像是磕到的，陈弋缄默一瞬，别开了眼睛。 “好了。”霍立打了个很简单的蝴蝶结，顺带搓了搓陈弋手臂，“有点冷，应该多穿点的。” 还不等陈弋说什么，霍立就条件反射似得抬头，语气像宣誓主权的猫科动物：“你别脱给我！别到时候感冒了明天考试就遭殃了。” 陈弋怔滞片刻随即嗯了声。 相见欢的长度刚好，蝴蝶尾巴比蝴蝶翅膀长一点，材质是丝绸的缘故不能支棱起来，不过就这样垂落贴着手腕的感觉也挺好，凉丝丝的。 陈弋手腕处有个微微突出的圆骨，霍立打的结比较松，太紧了就像条绳子一样绑着，不好看，圆骨正好卡住丝绸手带不往下面掉。 暖黄光照在这一片皮肤上衬得很柔和，冰冷冷的白色肌肤看起来也没那么显眼，光照和相见欢的颜色很搭。 而且陈弋手腕并不细，独属于少年的力量感和因为一直举着而充血的血管隐约显现，不会有很柔美的感觉。相反是丝绸的柔软，与手腕联结肌肉血管所带来的雕塑线条般硬质感碰撞。 相当惹眼。 霍立压了压胡乱思想的脑子，手按在圆骨上，喉咙似乎被烧干，“很好看。” “买了。” 他忽然觉得就算是这样，都能让他方寸大乱，那以后还得了。 摊主小姐姐犹豫了下开口道：“能拍个照嘛？戴上去很好看……我贴出来做个宣传图。” “这单就免费了。”小姐姐忽的脸色一红，大概是怕他们不同意，还说可以再送一条。 霍立觉着没什么，拍个照而已，就是不知道陈弋能不能答应，这个冰山说不定会嫌麻烦。 “怎么样？”霍立看向陈弋。 陈弋抬眼道：“可以。” 霍立高兴了，说道：“那你给我挑一根吧。” “好。” 一面架子上的手带都是根据颜色分了类的，陈弋看了下，一眼扫到刚才霍立挑选的区域，都是那种配色的手带，只是字在后面看不清。 “哪条？”霍立催促了下，摁不住好奇心，他想看看陈弋审美到底怎么样。 这个摊位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摊主小姐姐也满眼期待地看着这边。 “就这个吧。”陈弋选定一条，霍立看过去发现这条就在他刚才选的那条旁边。 陈弋去下来翻开背后的字。 霍立脑袋凑过去。 因为配色是一样的霍立估摸着说不定是一样的。 其实一样的也不错……可以说是情侣款。 不过总会觉得没有心意。 “莫别离。”陈弋念了出来。 霍立：“好像都挺好的，不是什么要别离之类的。” 这回陈弋挑眉看着尚不知所谓的霍立，笑着说：“手，我给你戴着。” “啊？”霍立先是懵了下，没想到一报还一报，这一报来得这么快。 猝不及防。 不过看着陈弋戴着也挺好看，自己肯定也不差，所以毅然伸出了手。 小姐姐道：“有点像交换对戒呢。” 此话一出，两个人身体都震了下，视线再相互交汇时却多出点炙热，然后是温度散尽似得都侧目到另一边。 相见欢，莫别离。 小姐姐对着两人拍完照后，霍立还是付了钱，不是钱多得没地方撒了，就是觉着很好很好，两条手带很扎眼，让霍立很想买下来。 脑子莫名呈现一副相见欢系在陈弋脖子上的画面。 陈弋看着霍立的样子，原本想解开手带的动作最后放了下去,反正现在解掉了回去被看到还是会被“霸道”地重新系上去，就这样吧。 相见欢，莫别离。 他心里念了声，晃了晃手腕，却被霍立倏然抓住。 霍立眉眼糊上层笑意，准确说有点天然的呆，跟喝醉了一样。 “怎么样，挺好看的吧。”霍立直直对上他的目光，得意之色都要从眼睛里溢出来。 或许是如同新年一样热闹的街头笼罩了道格外的悠闲欢庆，霍立觉得脑子有些模糊甚至冲动。 第112章 燎原 路晓他们在不远处小摊挑选东西，只能从熙熙攘攘的喧闹中听着句这个好看那个好看。 什么都想要。 陈弋声音有些重，仔细听还有些难以抑制的沙哑，“好看。” 说完，他促然手反过来抓住对方，手带朝手肘处滑落，明明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霍立却觉得这个人温柔了不少。 没有理由的，就是从感受上来说。 霍立鼓起一片斗志，伸手大拇指擦了擦他那颗泪痣，最后笑着说：“走吧。” 看不到的地方，一团火越烧越旺，几近燎原。 到了小吃街对于肖成来说简直就是老鼠掉进米仓，正好才刚刚月初，手里资金很充足，肖成主动请了客。 不过有两人主动脱离了组织，没有和他们一块走。 路晓拿着串烤鱿鱼说：“他们去哪了？” “往另一边走了。”张渔接过肖成递过来的小吃，指了指方向。 “哦。”路晓说。 小吃街现在人少了点，走路也不用很警惕保持高度注意地看，他们两个就像是漫无目的的走，丝毫没有目标。 霍立脖子缩在立起来的领子里，时不时瞄一眼陈弋，又落在那条手带上。 手里紧紧握着手机，霍立有点担心手机报废，之后才若无其事般从口袋伸出手，手臂跟着步伐一前一后，很多次两个人手臂打在一起他们也没出声。 就一直沉默着。 霍立很努力平复自己动乱的心跳，尽量不去搅乱现在的氛围。 “吃那个吗？”陈弋忽然开口。 霍立顺着陈弋视线落到的地方看过去，老爷爷坐在小板凳上，旁边是插满了一木头的糖葫芦。 “你觉得我像小孩吗？”霍立说。 陈弋想了片刻才道：“不是吗？” “不是！我成年了。”霍立说。 “吃不吃。” “吃。” 陈弋笑了下。 必须要给这个人一个台阶，不然他会觉得这个是小孩子才会吃的玩意，绝对不会主动说出来。 喜欢吃糖，就连薄荷味的水果味的都不要，会一颗一颗挑出去，点名喜欢奶味的人怎么会讨厌糖葫芦。 等逛完了小吃街霍立才忽然说：“这就没了？” 他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钟，搁平时都还呆教室上晚自习，很苦逼得对着各种作业试卷发愁。 况且，他有太多话了，还没说出来，在等一个情绪爆发的机会。 陈弋：“也可以再玩会。” 胖大海十点钟会查人，多待一会也来得及，甚至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想超过十点，内心莫名升起一丝笃定，胖大海不会准时查人。 不知道是谁给的勇气，但就是这么确信。 霍立：“是梁静茹给你的勇气吗？” 陈弋无语的说：“你觉得？” 霍立往石墩子上一坐，“可能是一个帅哥？” 陈弋打开手机盯着屏幕说：“比如？” 霍立坐石墩上伸了个腰，尾音带着笑，“比如我啊。” “我带你第一次逃课吃饭，将你拯救于水深火热之中……”霍立开始有一搭没一搭掰手指数数，也不是一下子就说出来一大堆，差不多五秒钟脑子蹦出个例子。 “带你融入一班这个大家庭，一起脚踹乱七八糟毛，拳打黄毛，靠，你说他怎么敢给你上板砖的？” 霍立呸了声，“希望下次见到他时，思想已经改造成有利于社会团结稳定的有志青年了。” “不过……我估计得上手揍他，有搬砖的话也会给他脑袋来一板砖，这个你别拦我，真忍不了。” “所以最好还是别见面了，瘆得慌。” “下次我揍他。”陈弋站着，霍立脑袋一歪就靠了过去。 出了小吃街这边比较冷清，后面是各种游乐场所，唯独这一块只剩下几根孤零零的路灯，尘埃在灯下缓慢下坠，一阵风又给吹散。 “还有一起打篮球赛。”霍立突然扬起脑袋说，眸子扬了扬，“你说下周能不能比？” “会不会无限延期？” 这种事情谁都拿不住以后，就连天气预报说早上有雨，再点进去看时又显示多云转晴，说不准的。 别说很久的以后，就算是上一秒还嘻嘻哈哈说着话的人，下一秒指不定做出点什么来。 陈弋一向稳重自制，家庭环境的原因他不喜欢说点什么宣誓以后的计划，只会一头扎进去做。所以他向来没有答应过什么，更不会对不敢确定的事情给出确切的回答。 即使是陈燕说的，下次能不能再进步一点。 很小的时候陈燕说能不能留住曾凡，让他用哭用闹，用拙劣的演技把曾凡留家里。 他都只表示尽量。 尽量就好。 不过，他也不想这场迟到的篮球赛遥遥无期，不管是因为这个班级，还是霍立，他都不想遥遥无期。 他眼睛朝下面看，黑色的外套，和只能看到的后脑勺，他忽然就想起了那只黑猫。 也全身都是黑色，眼睛亮起来和霍立差不多。 “不会。”陈弋想了想说，声线平淡却听着很有说服力，“一定会来的。” 霍立闷闷嗯了下，手指轻轻缩了缩，他忽地手往陈弋腰间一搭，“拿个名次呗。” 陈弋凝眸注视着他，眼睛却暗沉了片，连呼吸都不自觉紧了些。 “好。” 霍立听着在耳朵里打转的声音，愣了很久，明明再简单不过的谈话此时却让他心口一堵，好不容易呼出口热气，只见那团气变成了白色的气体，在虚无的空中打转然后消失。 陈弋就这样看着他，霍立动手捞了下那团气雾，结果加速了消散。 怎么抓也抓不住似得。 霍立：“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幼稚？” 陈弋：“不会。” 霍立：“别骗我了。” 陈弋：“真的。” 还是有风吹来，陈弋还是脱了外套披在霍立身上。 霍立弓着的背直了直，结果又弯了下去，脆弱的后颈暴露出来，陈弋叹了口气将他的领子往上提了提。 霍立：“我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你在，我就变得跟个傻逼一样。” 陈弋：“没事，我是傻叉。” 身下少爷闷哼一声，显然是被逗笑，可是持续得很短，就一声又恢复了原样，就好像刚才笑的不是他。 霍立随手捡起根疑似糖葫芦的签子，手掂着末端，没有目的地划拉，“你以后肯定会考个好大学，我们肯定没在一块了。” 陈弋道：“在一个城市我天天去找你，没在一个城市就天天电话骚扰你。” 霍立：“为什么不能也来找我呢。” 陈弋：“太远了，不如打视频，高铁信号也不好，打一整天。” 霍立没好气地说：“手机受的了么。” 陈弋：“两个手机轮流。” 霍立：“你可真有厉害。” 陈弋不知道该怎么说，实际上他想说的不是回答这个问题。 “只要你还在我们国家，我就能随时找到你。” 霍立抽笑了下，“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我就被霍成给整出国了。” 陈弋呼出一口粗气：“一定别答应。” 他知道有些冲动，明摆着霍立出去可以得到更好的培养，以后的机会也会更多。 霍立是生活在阳光下面的，热烈而率真，带着光，而且自动照到别人身上。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期待的地方，无论是成绩还样貌，相反在见到陈燕时，他就会想，他哪里和陈燕像，哪里和曾凡像。 似乎单单拎出来都会因为血缘而存在某处相似，拼凑到一起，却怎么也不像了。 成绩是陈燕逼出来的，样貌是遗传的，他处在暗处，在很久很久之前，可能是从出生就是，陈燕过去把他当做挽留曾凡的工具，现在把他当做证明自己的名片。 这样的自己，拉着霍立不走，似乎是太自私了。 他一直以为不会有牵挂，就像他计划好的，考什么大学都无所谓，只要不在这个城市就行，只要他和陈燕的远一点就好。 人际交往怎么样他都不在乎，高一高二那段时间几乎没怎么和肖成他们说话。 对他来说都是没用且费力的事情。 但面对霍立却不这样，就像他经常觉得的，霍立总是不经意闯入他的领域，从来不会表现出一点畏惧甚至理所当然，然后闯入的是霍立，带来一点消弭漆黑长夜的光芒的也是霍立。 他想霍立留在这，留在一个他能随时出发寻找的地方。 尽管自私，依旧希望。 霍立手里的糖葫芦签还是被写断了，尖端被磨得很平，“刚见到你的时候，别人都说你是个无欲无求的冰山，之后不一样了。所以我不在这儿了，你会不开心吗？” 这一次陈弋几乎是脱口而出，“会。” “靠，你好像很认真。”霍立把签子扔到一边，想了想还是起身捡起来丢进路边垃圾桶，之后重新回到座位石墩子上。 “我以为我高中也就这样了，就算换了学校也不过是想学就学一下，之后考个不知名大学，回家继承巨额遗产——哦，也不是，我爸还健在呢。”霍立乐了一通，“可是也是有这么个人，就是喜欢和我作对，喜欢记我名字。” “我不就是问学校能不能抽烟么！又没在他家抽，又没抽他的烟，他急什么？”说到这霍立眉头皱在一起。 “结果那个人还跟我一个寝室，还是同桌，老胡还说给我们凑一对呢。” 倏然顿住，磕家常一样的气氛停滞。 陈弋没弄清霍立这样的原因，却没预兆地心跳短暂漏了一拍。 如同潮涌的预感在耳边徘徊，他目光从霍立脑袋顶飘忽到街对面，一排整齐的香樟也有某些黄了叶子，却仍是给这条街平添一抹难见的绿色。 香樟是四季常青的，就算是冬天也不会凋零。 他和他，也会是么。 “我他么你知不知道我那时候多恐同？”霍立忽然说，“徐风就他妈跟虫子一样，就喜欢瞎几把飞，时不时咬老子一口。” “可是……”霍立哑住了。 陈弋心头一沉，蜘蛛效应一般，他后知后觉知道霍立扯了这么多，想说什么。 他该阻止。 可是……霍立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好不容易扭扭捏捏这么久，凑出一堆碎片拼成的“真心话”。 他脑海同一时刻响起号角，那块一直蒙蔽背后用意的布好像要被撕开个口子了。 “可是他妈老子弯了！”霍立两只腿并在一起，头埋在上面。 没有声音，看不见样子。 陈弋还是觉得他哭了，痛苦是不需要哽咽和抽泣的，无端湿润的眼眶最能说明一切。 片刻，他自顾自地摸了摸霍立脑袋。 “别哭了。”陈弋垂眼看着他说。 “老子没哭！”霍立闷声道。 明明就是哭了，不说话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人是喝醉睡着了，一开口就暴露得彻底。 霍立也没再说什么。 仿佛现在沉默是最好的方式，可以给他们两个一点缓冲的时间。 少年的声音沉闷，还带着一丝委屈，纠结又无助一样的语气。 “我很怕别人蛐蛐我是个gay。” 所有嚣张的背后总有一个怂包在装纸老虎，把自己吹得肥肥大大，实际上也破碎得容易。 “也怕我爸妈知道了伤心，本来我就没让他们高兴过。” 他难以想象李翠翠和霍成知道后会是怎样的反应，霍立想了很多次，却还是认为会更生气更恼怒，就算是新时代女青年模范的李翠翠也断然不会接受这样的他，至少现在是这么认为。 霍成更不用说，说不定一怒之下就要把他送到什么荒岛让他自行脑子开窍。 他什么都不怕，不怕打架，不怕老妈的鸡毛掸子，不怕考得差。 又什么都怕，这样的他是从模糊认识到自己性取向弯了的时候开始。 怕别人骂他是个基佬，怕李翠翠霍成失望。 所以他前段时间是不是的问题变成了一旦承认，就得承担很多麻烦，家人的外界的。 软绵绵的话都能化成利剑，即使是身披铠甲的骑士都挡不住。 总会有异样的眼光透过层层缝隙凝望进来。 但是他还是承认了—— “可是，我最怕就这么了无声息的一声不吭，高考考完，我们这么擦肩而过了……” 所以我最怕失去那么一个人。 才要不顾一切的说出来。 今天扯了这么多，铺垫了这么久，都是为了这么一场独白，之后你怎么想都无所谓了。 反正他都说了，剩下的他没有余力在乎。 现在没有顺序没有逻辑般一股脑倾斜而出后，他才像是又活了过来。 很久很久，陈弋一直看着他，眼眸压着快要涌出来温热，平日里有条不紊解决一切数学物理难题的脑子也空响好长时间，直到沉闷的心脏猛然一滞，他才恢复了些许神智。 陈弋慢慢俯下身去，手指一会抚慰一会停住，最后落在霍立肩膀上无意识地攒紧。 “霍哥，你不应该怕的。” “还有我，不止你一个人。”陈弋扯断了心中最后一点理智。 等不了了。 他妈压根就等不了了。 灰犀牛事件是指很大概率发生、经常被提示的风险事件，人们往往不重视它，并且一旦发生就会给予致命一击。 现在发生了。 他怕冲动之下换来的结果是霍立被迫送出国，他怕一道道规则下面他们就算牵着手也难以呼吸，被压得无法动弹。 他也不知不觉变成了个胆小鬼。 怕这个怕那个。 乃至于他甚至计划不离开这座城市，霍立能考去哪里他就在哪里读。 他想等一个只有他们两个，没有霍立在意的那些目光，逃得远远的，谁都看不见。 所以几乎禁锢般对内心浓烈到快要溢出来的话缄默不言，可是总是克制不了的，比如现在，是他催促了霍立，也是霍立催促了他。 即使他们都能够理智地考虑到现状，知道冲动是魔鬼的道理，知道现在还太难了，难到一旦披露出来就会到达一个无法挽回的地步。 可能会伤害到霍立，可能会伤害李翠翠和霍成。 从对霍立好开始，他就会纠结地想是不是会带坏他，有的时候想后退一步，结果依然是难以抑制，直到他发现后退时，霍立也已经站在他身后了，他再也后退不了了。 这不是个好的时候，条件都没有成熟，甚至有的还萌芽，但霍立已经开始催促了，叫他勇敢点，别往后退了，朝前迈一步。 他说不出个不字，也拒绝不了。 霍立沉默了很久，眼尾对上路灯而闪烁着光，“不是简单的你在我身边，不是平常的你在我身后。” “朋友吗，还是同桌，或者校友？”霍立摊开手淡然笑了笑，很勉强，陈弋看见那张侧脸，霍立眼睛还是红了。 霍立更低了，眼神发散盯着冒出来的迷路蚂蚁失神，终于说：“一直这样吗？” 其实说得很没由头，但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霍立也知道陈弋会明白。 不然也白瞎相处了这么久。 他不敢抬头去看陈弋什么表情，于是假装像上次喝醉一样低头，只不过这次他没醉，也没有小猫跑出来，他没吐，他说的都是真心话，不管陈弋怎么回答他都会记一辈子。 野火彻底燎原，烧了个干净，要么继续燃尽整个世界，要么就此沉寂，什么都没有，及时扑灭，留下一地灰。 他也好灰烬就着涂脸上，假装什么事都没有，至少别人看不见，谁也别想给他洗干净。 倘若真是这样，就算是陈弋端来盆水也不行。 一直是是朋友也好，是同学也好，是什么都好，霍立自认为已经做好了一切可能的准备，只有砰砰直跳心脏和微微蜷缩在一起的手指出卖了他。 其实怎么可能都无所谓…… 陈弋沉默了很久，冷风呼呼吹在脸上也没有动一动，嘴唇绷得很紧，就像一直挺立的背，眸光落在霍立低低的脑袋，他蹲下来，声音磁性而沉，像一张音质很好的黑胶唱片前奏流转。 “你觉得？” 或许是迟迟没有没有回应，陈弋俯身更低，擦过了霍立温热的耳尖。 四周没有什么人，路过的车辆都不会鸣笛，安静到只有他们两个，甚至于陈弋附身下来时霍立分不清那心跳声是自己的还是陈弋的。 十二月寒潮里，霍立感觉自己就像笼罩在陈弋落下的气息中，到处都是暖的，没有一丝寒冷，都被隔绝在外，这里密不透风，建造了一座城堡。 “不想一直这样，想更进一点，比别人还多点，不是开玩笑拉手，也不是打趣mua一个，是很多很多……” 霍立说。 很多不属于别人的，很多属于他的，很多很多在心中旷野里生根发芽，现在终于破土而出，要么被焚烧，要么继续生长。 很多人说少年的十八岁总是要充满一段离奇，才能算得上活过一回，总会有一次不经意的视线交织，总是有个人想天外来客、陨石坠落，不管是以什么形式的相遇，都该把握一下。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漫天流星，唯独一颗坠入少年的旷野。 “都可以。”陈弋说，“很多都可以，全部也无所谓。” 至于后果，暂时抛之脑后，冬月里烈火焚烧下，谁都不能拒绝这样的炽热，恨不得投身其中，哪怕引火上身也再所不惜， 面前少年就是那颗火种，狂飙一样驰骋整个旷野。 霍立朝路灯看去，一盏盏光糅合在一起，连绵成线，没有尽头。 …… 第113章 青提 他们还是迟到了，等他们汇合之后胖大海电话就打到了路晓手机上。 众人顿时都压着声音不敢说话，路晓也稳定了下买买买的喜悦情绪，免得让胖大海听出来了，随后接通了电话。 霍立瞟了眼陈弋，默然勾了下相见欢。 一双常年冰封的眼眸划过来，陈弋随手摁掉手机揣进口袋，“怎么了？” 霍立观察了下其他人，撇撇嘴说没事。 “哦……衣服你赶紧穿着吧。”霍立小声嘟囔了句，“别感冒了。” 不过肖成他们这群眼尖的狗崽早就看到了，就是不说，只时不时余光瞄过去，在心里偷笑。 一次两次是偶然，多次就不对劲了，铁定是有事情在里头，对于这两个你穿我的衣服我穿你的外套，某人冷了就会出现加倍现象，多出一件学神外套，跟爆装备一样。 司空见惯了。 单身狗们的内心已毫无波澜。 陈弋乜视了下旁边的狗崽们，套好了霍立递过来的衣服。 本来霍立手腕上的莫别离是缩在了外套里面，这下就露出来了。 陈弋的手带戴在右手，霍立是左手。 “你们去哪了？都在一块吗？”胖大海语气可以说相当柔和，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这对常年被痛骂的市一中学子震惊了几秒。 肖成小声说：“胖大海有种老胡附体的感觉。” 张树林附和：“魂穿？” 张渔：“你们懂的还挺多。” 肖成：“以前爱看穿越剧，魂穿比较好，身穿容易成黑户。” 放平时霍立高低得插几句话，或者和肖成一起一唱一和，现在不行，他现在心情太飘了，怕自己一开口就说漏了嘴。 苦水闷肚子里他很擅长，哦，除了面对陈弋……开心的事就不太好瞒住，眉眼之间的微表情相当明显，特别容易看出来。 索性他就不说话了。 至于陈弋，他说话反而是稀奇。 两个人就很好的隐身在这场胖大海性情大变的研讨会中，大家都给胖大海保证马上回去。 路晓应付完胖大海挂断电话，注意到霍立和陈弋手腕上挂着的手带好奇地说：“同款啊？” “字不一样。”霍立露出一抹心虚之色说。 肖成走过来端倪几眼道：“挺好看，早知道我也整一条了。” 霍立说：“说明你审美还是在线。” “我靠。”他戳了戳肖成袋子里的灯笼样式台灯，“还是买了？” “嗯啊，邹盛说好看，就给他买了。”肖成说。 霍立不说话了，难怪是同桌，居然同时觉得这散发着五颜六色的灯好看，来不成308要改造成ktv。 台灯不适合，ktv彩灯刚刚好。 “没看出哪里字不一样啊。”走在路上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霍立忍无可忍，要不是心情飘飘然，路上肖成扯着他手左看右看的时候他就得揍人。 特别是肖成还抓了陈弋手。 “这个写的是相见欢。”陈弋开口说，声线平常冷淡，听着没有什么端倪，他又指了指霍立，“他的是莫别离。” “这么有范！” 幸好高冷是陈弋的天然人设，肖成直直点头哦了下。 “哎，肖成，帮我拿下东西。”路晓把肖成这个闪光大功率电灯泡给喊了过去。 霍立感受到来自那边的视线，转过去时路晓已经收回目光。 “张桓一个人拿着多累，你不知道主动替同学拿下吗。” 路晓很多时候就像他们这群人里的一个调节棒，气氛太烈路晓就打击一下肖成这个气氛发热器，太冷了就激一下肖成，不一会就能升上去。 肖成还以为是单独替路晓拿，直到路晓把大家买的一堆七七八八的东西搁他手上，他炙热的心灵才悄然凋零。 有路晓的抱枕，张渔的玩偶熊，张桓自己买的棉拖鞋……路晓一股脑将袋子提给了肖成。 张桓短暂解放了出来。 “那我就先走了。”张桓忽然说，亮了下手机，刚好车要来了。 张桓不是竞赛里边的，纯属是被张渔拉过来陪着买买买的，只不过没想到能碰上市一中这群人，从二人游升级成了团游。 霍立张了下嘴，又说不出话一样闭上，看了好几眼，张桓坐进车里跟他们说拜拜。 走了几步，陈弋声音响起，“你刚才一直看他。” 霍立有点失落，低低回答道：“是啊，就是觉得都没怎么和张桓说话，在手机上也一直是和张渔聊……”因为到了市一中发生了一些事，在二中的许多东西都遥远到似乎没发生过——在市一中还能遇见徐风他是没想到的。 霍立又跨了步，忽然发觉身边的大冰山没说话，一种很有意思的猜想促然蔓延开。 他手握成拳头顶住陈弋腰间，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小伙伴们，一脸笑小声道：“吃醋了啊你？” 怪别扭的。 揭开冷漠的语气，里面满满的酸味。 陈弋：“……” 霍立却不依不饶，“到底有没有？” “没有。”陈弋说。 “死鸭子嘴硬。”霍立摆摆手，叹息道：“那我今天和肖成挤一挤，跟你没意思。” 霍立领子突然被拉住，跨出去的腿悬了个半空才急促后退了步。 他一回头却发现陈弋眼神似乎有点“阴鸷”，跟煮熟的鸭子飞走了似得。 阴森森的…… 陈弋把煮熟的霍鸭子捞回来，强硬的从前面拉到了身边。 霍立这才忽然觉得，其实陈弋力气很大，抓谁都很轻松，就是看他愿不愿意。 一路上陈弋没再说一句话，肖成他们几个一回头吓得假装没看见被“软禁”的霍立，加快了脚步。 霍立：好一群狐朋狗友。 “胳膊疼。”霍立说。 之后手臂上的力量就松了，霍立看着前面，肖成、张渔、路晓、张树林，又瞄了瞄陈弋，最后情不自禁的勾了下陈弋小拇指，见陈弋讶异的看下来时霍立很快得溜走。 张渔学校的安排在他们下面一层，分别后众人才稍稍回了心，总算想起明天早上九点的第二卷考试，以及某个阎王爷。 胖大海就站走廊等着人，他们从电梯厢里一出来拐进走廊就刚好和他来了个对视。 这酒店还不错，走廊灯光很足，不然他们得当做酒店鬼魂事件齐声尖叫了。 胖大海虽然总是一副风风火火怼人怼地怼空气的不好相处模样，也毕竟上了年纪，这么个距离看过去能清晰看到胖大海深深浅浅的皱纹，特别是紧紧锁在一起的眉头。 学生们出去了多久他就担心了多久，这么一来严肃的表情就更加凝固了。 只是见到这几个小兔崽子回来还是高兴的，只不过脸僵了，一下子还没转换过来。 “回来了？”胖大会看了下时间，说：“赶紧复习复习睡吧，快十一点了。” “哎？霍立你怎么也来了？找陈弋玩的吧？时间太晚了，别回家了，你们挤挤。”胖大海打量了下霍立。 “哦……”霍立说，“是的。” “行，好好相处，别闹矛盾，不行可以和我挤挤。” 说完胖大海就回房间了。 这种从阎王爷到外表严肃却内心处处透露着父性光辉的胖大海，众人顿时觉得有些对不起。 霍立：“他真的还是胖大海吗？” 路晓：“是应该是，有的人在学校和在外面就是不一样吧。” 人久了就会分化出很多面，一面对着陌生人，一面对着朋友，在职场和在生活上又是不同的样子。 其他人溜回房间，霍立也跟着走到房间门口，盯着门牌号才想起来自己没房卡，他转头陈弋已经走过来。 “我开。”霍立从陈弋手里接过房卡。 霍立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冒了簇雄赳赳的火，就是想快打开门进去，至于其他的再说。 房间里昏暗一片，只有窗户外照进来的光，霍立没有着急开灯，在两人都挤进来时猝然停住脚步，短暂的停顿后，他转过身对上陈弋。 在黑暗里盯着对方漆黑的眸子，就算是看不到具体的样子，霍立也能确定陈弋也看着自己。 这次不是梁静茹给的自信，是陈弋给的。 从陈弋俯下身说都可以那一刻起，霍立脑子就炸了，只能做些简单的思考，再其他就思虑不了了。 神经一颤一颤的，似乎是想做出点理性的抗争，骤然猛烈又急剧停顿的心脏却让神经彻底缺氧。 霍立眼睛眨了眨，湿润的眼球闪了下光。 尝试做点什么…… 陈弋重重呼吸一声，热气扑了他一脸。 “快点。”陈弋声音末端还是压不住抖了下。 霍立神经彻底崩了，没有一丝理智能够拉住那脱缰的思绪。 黑暗里，霍立踮了踮脚，身体微微向前。 陈弋索性闭上眼睛，背靠着门，顺带咔地一声关好。 霍立眸光落在那颗泪痣的位置，虽然没有映像，只是漆黑。 但朦胧之下又隐约可以探清那一双眉眼。 他想陈弋也是有很多面的，很少见偶然露出来的嚣张张扬，大多数时候保持的冷漠冰山，不经意拿出来给他看的一些温柔，还有现在这样一面。 这一面只能对自己，也只能在无人的角落。 心跳如同擂鼓般震动，耳膜处嗡嗡作响，胸腔里面灼烧一片，全身上下在没有暖气的屋子渐渐热了起来。 一件事情正反面发生的概率都是二分之一，做出一些改变后某一面就会相应增加一些面积，这样发生的几率就会变大。 他开口说出那些之前从理性上来说觉得胜利的希望渺茫，甚至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但他还是愿意一厢情愿的相信，陈弋就是会答应。 他知道这样的时机不对，太冲动了，他们都还只是两个没有选择的人，不管是谁都能限制他们两个。 可是，他真的忍不住了。 他想催一催陈弋，给个期限，给个回应，给他留一片地，免得某一天就没有他的空间了。 没有办法，从知道之日起，他就已经成了笼中之物，必须是陈弋亲自打开这个笼子。 最后，霍立啪嗒一声打开灯泡开关。 霍立嘴唇红了个度，可能是没有适应猛然暴露在光照下，就算是做了准备在看到陈弋嘴唇破了时，还是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也许是脑子崩得还没来得及接上去，思考功能罢工了，反应才这么迟缓。 “你。”霍立伸手擦了下陈弋嘴唇渗出来的血，指尖湿润一片，“嘴唇破了。” 陈弋倒没有在意一样，微微屈身盯着霍立颈下一片锁骨处，眯眼道：“你不知道呼吸吗？” 的确，没有那么缠绵更没有技巧，就是尝试温柔却又夹着青涩和野蛮。 两股气息交织在一起，或者说是碰撞。 霍立急于表现，结果只是在电视剧里看到过，亲身经历下才知道太不对头了。 都忘了呼吸。 可是……尽管过程不太美妙，甚至是糟糕，回味依旧持久，似乎口腔、鼻息之间充斥着陈弋的味道。 平静而嚣张，随后觉醒似得肆意。 就像一颗青提，前调酸涩，回味香甜。 “不知道，我又没交过女朋友……”霍立低头嘀咕了句，视线飘忽到陈弋的鞋尖。 “那之前谁说阅人无数，前对象如云？”陈弋支了腿出去，不然被霍立靠着整个人都压在门上，背挺着门有些痛。 霍立顿时升腾起一片心虚，思虑良久，干脆心一横，干巴巴道：“假的，都骗你的。” “哦。”陈弋手臂交叉在胸前，睨了眼霍立，不紧不慢走到床边。 “怎么样。” 霍立抬头想说话，又觉得自己这样也太他妈急躁了，跟小狗狗一样，比如霍霍，看见霍立就大舌头舔舔舔。 于是他故作沉思，假装勉强点点头，“也就……那样。” “不过你放心，我不嫌弃你。” …… “据说我抽屉还有沓学妹们的信，到学校还是看看吧。”陈弋划拉一下松开了衣领子，里面穿的是长袖衬衣。 他慢条斯理的把衣袖挽到前臂后，手臂并不瘦 ，所以正好卡住没有往下掉。 陈弋转身去收拾搁在桌上吃饭的餐具，顺带把昨天肖成他们留在这的学习资料整理好，不然他很难忍住不扔掉。 第114章 正胎 霍立看着陈弋的动作，心里猫挠似得不得劲，刚开始因为带有偏见，拿陈弋是个挖墙脚小白脸了，之后玩一块去了也没那么仔细看过陈弋的样貌。 怔愣的这几秒了，他忽然发觉没有泪痣的那只眼睛其实也很好看，睫毛留下的阴影投落，那张侧脸上明暗交织，稀稀落落恰好勾勒出面部线条。 锋利而流畅。 特别是嘴唇，可能是咬破了染红几分的缘故，更艳了，很好亲的感觉，和冷白的皮肤对比强烈。 他犹犹豫豫喊了句不要，却没有得到对方的注意。 霍立厚着脸皮拉了下相见欢，手带没有弹性，霍立系的时候系得也不紧，过来这么久其实已经开了点，被霍立这么一扯就松开了。 他看起来固执又执拗，抓着相见欢，“别看信。” 陈弋终于给肖成的破烂收拾好放在角落，于是回过头来说；“霍哥，你是不是忘了，那些早就扔了。” 这么一说霍立才想起来，每次那些妹子们递的信都经过了他的手，他会问陈弋需不需要拆开看，然而每次陈弋都说不用。 霍立照顾妹子们的心情，等她们都走开了才亲自扔掉。 陈弋抽屉哪来的信，主要最开始都是刚开学低年级的学妹，以为能追求到爱情。过了短时间也都知道了一班陈弋学长性冷淡，久而久之都变得自觉欣赏颜值，不抱有幻想。 “操，搞忘了。”霍立皱起眉头，懊恼又自觉冲动。 主要是被陈弋这么一激，他还真没办法正常思考。 霍立手指缠绕了下相见欢，撇撇嘴道：“手。” 陈弋拍拍手，手臂伸直，眸子微挑眯了眯。 霍立给陈弋重新系好相见欢，还是蝴蝶结，注意到衬衣袖子卡住的位置，因为血液流通受了点阻碍，刚才又忙活了一番，此时手臂内侧的青筋充血而明显。 霍立吐槽了句：“胳膊挺有劲，早上给张树林搬寝室就该拉你过去。” 陈弋背脊挺得很直，霍立手指划过皮肤带来的刺激感不由得让心跳短暂加速。 他声调不太平稳地开口，“我马上要去洗澡了，你现在系着待会又要解掉。” “那等洗澡的时候摘掉呗。”霍立说。 霍立手指还在手带间，迟迟没有放下，就在陈弋正准备回答时，霍立眸光亮了几分。 “你穿衬衣挺好看。”霍立说，“有气质。” 陈弋眼眸轻颤，回了两个字。 “色批。” 霍立张了张嘴最后眉心放了下来，“随便吧，色批就色批吧。” 这次霍立很大方地承认了，懒得计较，反正他是选择性色批了，没有别人的时候，陈弋现在这样领子半开，衬衣下摆轮廓收进腰里衬出腰线的时候。 “操，赶紧去洗澡吧！”霍立推了推陈弋，免得待久了他色欲熏心做出什么不雅的事情。 这时，弋弋忽然从床下跑了出来，尾巴像芦苇一样左摇右摆，蹭着陈弋的裤脚喵喵直叫。 陈弋笑着道：“怎么办，它不让我走。” 弋弋跟听得懂人话一样，不过是反着搞，不仅是蹭裤脚，整个人直接趴陈弋鞋上了，一副今天把这当猫窝的模样。 不得不说，弋弋对陈弋的态度很黏，虽然名字叫弋弋，但除了最初捡到的时候，和上周末陈弋来他家见过一次面，此外一人一猫再也没见过。 更何况弋弋对他霍立都没这么黏。 蹭霍立裤脚的暂时只有霍霍。 不过也可能是霍霍口水已经深深渗透进霍立裤管去了，弋弋不想蹭。 霍立高高在上命令道，“弋弋来霍哥这里，弋哥哥去洗澡。” 弋弋不为所动。 霍立和陈弋对视一刻。 陈弋：“去你霍哥那。” “喵。”弋弋果真走了，不过也没去霍立那，就躺在霍立腿边。 “靠！”霍立震惊道：“他是白眼狼！” 意识到说得不对，他又对着陈弋改口，“白眼猫！” 接着霍立蹲下来给弋弋抱在手心，试图亲近下感觉，结果被猫上的脏东西沾了一手，“我靠，脏。” 弋弋雪白的毛发沾着黑秋秋的碎物和灰，估计在床下玩了顿，床下地板是清洁难区，说不定几个月都不会清理，就霍立刚搬进寝室的时候，床下就扫出了辣条包装袋，还有用途不明的揉成一团的纸巾…… 弋弋今天必须得洗个澡，不然不能上床。 陈弋简单拿好衣服走到浴室的时候朝霍立挑了下眼，“你带衣服了吧。” 霍立正拿湿纸巾紧急处理弋弋猫毛，抬眼指了指搁在桌上的包，“带了。” “内裤？”陈弋又说。 “这个不知道。”霍立尴尬的说，这个他还真忘记带没带了。 他把弋弋安置好后，就跨过去翻包，终于在最里面找到了条。 幸好。 不然，今天真尴尬了。 “带了。”霍立远远朝陈弋点点头，，对方颔首笑了下关上浴室门。 包里还装着从家中顺着的猫粮，霍立拿了张纸搁地上，倒了很多，又觉得弋弋这小鼻嘎的体格应该吃不了那么多，用手抓了点放袋子里。 不浪费粮食，猫粮也是粮。 褐色颗粒让霍立莫名觉得像巧克力。 想到这霍立才终于从口袋掏出手机，一晚上没看消息，霍立都能想象到状态栏得挤成什么样。 小绿泡软件显示消息九九加。 霍立点进去，首先是各种群聊，比如“关爱精神病之家”里面肖成丢了很多照片，什么玩意都拍了照，那个灯笼形状台灯特写最多。 石小开留在学校没有来，只能含恨发了堆表情包。 然后就是其他成员的吐槽。 现在肖成都还在发。 -肖成：“今天胖大海太恐怖了，跟老胡一个样，传染了吧。” -邹盛：“听说今天请客？财大气粗啊。” -张树林：“我觉得是因为路晓在，不然铁定死抠。” -肖成：“喂喂喂，楼上的，你们不要造谣！你们每次打赌赢的可乐是从哪来的？！” -肖成：“那都是我的血汗啊！我那俯首甘为孺子的精神！正是我的奶喂养了你们！” -石小开：“别说了，好恶心。” -邹盛：“@霍立，赶紧出来揍他，搞得我喝可乐都有阴影了。” -邹盛：“@肖成，我咋感觉你给我带的铁板鱿鱼有点怪味。” -肖成：“首先，霍立正在和学神甜蜜二人，没工夫揍我。其次，邹盛你嘴巴真变叼了，上次过期那么久的蛋挞你还吃得津津有味。” -聂阳：“难怪霍立没在寝室，今天中午找他吃饭没找着人。” -肖成：“@聂阳，我们都是霍霍的备胎，等什么时候学神这正胎爆了才轮得到我们。” -肖成：哭泣.jpg -邹盛：“首先，明天我拉肚子你就准备受死。其次，学神看到你这条消息你也准备受死吧。” -肖成：“学神说不定现在都跟霍霍浴室**，没工夫搭理我们！” -聂阳：“不是，事情实锤了吗？人家那两个还在群里呢，这么敢？” 霍立很多语音都没点开，照片也只隔着小图形式看了下。 放之前他得把肖成嘴缝上，然后拉出教室来点校霸该做的，现在只能假装什么也没看见，默默退出群聊，把关于学神、正胎、爆之类的话截图发给陈弋。免得到时候肖成这个狗崽子撤回了，明天陈弋没理由揍。 退出去后霍立点开母后大人的聊天框。 上面还是李翠翠发的这周回不回来。 下面却全是已撤回的消息。 -李翠翠：消息已撤回 -李翠翠；消息已撤回 不知道老妈这是玩哪出，来不成给霍成发情趣类消息发错了？ 霍立想了下，最后直接敲过去个视频电话。 他瞧了下浴室，里面热气模糊了玻璃，喷头划拉喷水的声音显得很杂乱，看不清里边的状况…… 本来也看不起清，玻璃是磨砂材质的，原本可以透过去看个黑影，现在只能是朦胧一片。 待接听的视频电话还在嘟嘟嘟，霍立手一撑站了起来，弋弋也吃饱了，懒洋洋走几步尾巴左右摇了摇，接着就往地毯上一趴。 还得是小动物，不用上学，不用胡思乱想，有个好主人喂着，舒服啊…… 手机界面倏然跳走，李翠翠那边一直没有接。 “啊。” 霍立垂了垂眼，又往床上一躺,全身都软了骨头，身体往下陷了点。 就算是这么好的酒店，玻璃构造的浴室也并不是完全密封，房间里太久没待人，冷得衣服都冰凉凉的。于是浴室里面的热气都寻缝找隙般涌出来，霍立睁眼呆滞了会，又闭上，感觉眼睛也被糊了层水雾。 他手垂落下去，摸了把弋弋脑袋。 “你说哥哥还有多久。” “喵。” “哥哥嘴唇被咬破了，你看见了吧。” 说到这个霍立勾了勾唇角。 “喵。” “你是个偷窥狂。” “喵喵。” 弋弋起了起身，像是表示反抗一样脑袋顶了顶霍立手掌。 猫的毛发真的格外柔软，摩擦手心很痒很痒。 霍立就这么躺着也不知道多久，屋顶的灯光照着眼睛有些难受，他翻了个身，整张脸贴住床单。 所幸床垫是软的，不然很隔鼻子，会不舒服。 脑海里混沌一片，跟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一样，晃晃荡荡得摇来摇去，仿佛水顺耳朵流进来了，跟着波涛汹涌。 他们今天就这么见面了，就这么好了，也就这么说了。 霍立慢慢重新回忆了把今天的事，每一帧都记得，跟刻进脑子了似得。 …… 原以为他还没准备好敞开心扉，把鲜活跳动的心脏剖开给陈弋听，更不会吐露想的什么。 可是到了那个气氛，也就那么回事了。 什么敢不敢、该不该都没什么好后怕的，干脆一股脑说个干净，烧个明白。 非得在一边破碎的残缺里听到个回答。 这么几天我不开心，其实我以为自己会开心，我一边离远点一边犹豫着，一边犹豫着，一边感受着。 感受着陈弋这个人到底多重要。 然后知道了他早就彻底闯进了生活，直勾勾的徘徊的，明目张胆又小心翼翼…… 陈弋默声关了喷头，最后一小摊水还是滴答在他头发上。 外面早就没了声音，陈弋猜应该是睡着了，昨天这个人就睡得晚，今天也没补觉，一大早站学校门口送行。 他拿起毛巾擦头发，顺带对了下镜子，镜子里有打光，显得很亮。 他几乎没有洗澡后照镜子的习惯，因为没有必要，怎么照都是那张脸，改不了也变不走。 他忽然放下毛巾，手在空中停顿了下，松了松拧着的眉，扯了扯嘴角，似乎不太好笑，于是用手再往上拉了个弧度。 看着也不太笑。 哎……那就还是冷着吧，至少不会太难看。 咔一声浴室门打开，陈弋抬眸看过去，目光所及之处，那个人条似得躺在床上，看不见脸，还是只留了头发那面出来。 他两三步走过去，居高临下盯了会那个人，眸光低低暗沉了瞬。 陈弋微微俯身，一片洗浴后肆意蔓延的气息侵袭毛孔，伴随呼吸而被感知，霍立没意识地翻了过来。 因为投射下来的阴影覆盖，霍立并没感觉刺眼，索性闭着继续等待洗澡的那位。 真踏马久了点……霍立脑子昏沉一片，勉强凑出个想法。 陈弋沉默片刻，霍立眼睫毛不明显得颤动，脖颈脉搏鼓起又消去，他眸间流转到难以察觉的餍足之色，手指扯了下莫别离。 霍立实在犯困，眼皮子上下打架像过了个世纪那么久，好不容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陈弋一张凝眉唇角绷直的脸。 有点模糊，过了几秒才在视网膜上逐渐清晰。 “靠。”霍立怔愣下了，扭腰手一撑坐起来，“洗完了？” 陈弋换了个姿势，从屈身单膝半蹲改为了站立，嗓音低沉地随意嗯了声。 霍立好半天点点头，“哦，我有点困了……” 这几天根本没睡个好觉，现在什么都不想做了，只想洗完澡往床上一躺。 说完他又动作迟缓地下床拿衣服，经过弋弋时，弋弋也睡醒了朝他喵喵叫唤了几声。 “我去洗澡。”霍立伸了个懒腰，视线在落到陈弋破了唇时再次停滞住。 “还疼吗？” 霍立对着陈弋嘴唇说，隔得近，说话打在脸上的热气又凝固，弄得陈弋有点痒。 陈弋没有什么表情，说话也不太听得出语气，“不疼。” 最开始被咬的时候他还以为霍立拿他当烤串啃了，可是却也不想推开，之后霍立还是挺有理智，破了皮的地方除了开始有些刺疼，现在倒也没什么感觉。 第115章 长长脸 霍立迟疑道：“会不会留疤？” 他把衣服搁在桌子上，不怕对方阻拦一样擦了下那道口子。 不过陈弋也没想阻拦。 这让霍立本来因为睡觉被促然弄醒的郁闷心情好转了点，至少没那么想睡了。 顺带还勾了勾陈弋唇角。 伤口现在看来都已经要愈合了都，没有血往外渗，不过唇色似乎比之前要深。 陈弋压了压视线，声音恢复那种冷而清晰的质感：“留疤了你怎么办？” 霍立懵了半拍，“不会留。” 陈弋换了个话题：“明天是早上走还是和我们一起走。” “中午走吧，还得把弋弋送回去。”霍立脚踢了下地板，结果瓷砖质地的地板比宿舍木质的摩擦性少太多，落到地面之后直接滑了出去，最后踢到了陈弋小腿胫骨。 霍立：“……” 陈弋：“？” “呃……”霍立闪过一丝尴尬，“脚他自己没刹住。” 陈弋一副我就听你狡辩的模样，双手交叉看戏的样子，看着霍立今天跟温度计一样的耳朵，温度高了就红。 “哦，对了。”霍立手搓了搓衣角，拧在一起，赶紧也转移话题。 “你知不知道秦楠和蒋业他们？” “嗯？”陈弋嗓音低沉，整个人向前低了些角度，无形中充满了探究的意味。 不太好说，霍立纠结了下，既然秦楠觉得他们也是，还鼓励他们，那现在和陈弋说应该也没关系吧。 霍立一只手搭在陈弋肩膀，他背后靠着桌子，陈弋就挺直了让他放。 “就……他们是一对。”霍立还是说了，说完还不忘观察陈弋的眼神。 似乎没有一点震惊，就连眼球都没挪动过，一双眼睛冷淡的对着他的脸。 妈的，到时候迟早得让……哭…… “哦。” 陈弋的回答显然让霍立有些失望。 “你们同类之间不应该可以感觉到吗？”这件事他到目前为止也只能跟陈弋说了，肖成他们都不是这一类人，秦楠他们也没有想表现出来的意思。 陈弋目光忽然变得难以忽视，格外认真，动作却散漫，他伸手给霍立一边理好衣领子一边说，“我不是天生的，懂吗？” 那双手充满了陈弋的气息，用来写字、打球以及所有需要手来辅助的动作，手背上的皮肤通常都很薄，只要不是肌无力患者或者太胖，都可以透过皮肤看见比较粗的血管。 霍立忽然觉得陈弋就算陈弋不好，以后也不会太差。 个子高，腿长，当个腿模也行 手也好看，手模也好。 主要是他丫的一张脸对味，放出去求包养应该也会有富婆上钩。 “那你有前男友没？或者前女友。”霍立脖子不敢动弹，任凭对方的手整理衣领子时若有若无擦过。 陈弋无语地扫了他一眼，“没有。” 他一顿，眸子眯了眯，“如果有，你怎么办？” “我啊？”霍立说，“喊前夫哥？” “前夫姐？” 其实这是霍立打马虎眼的说法，陈弋真有前男友，他就必须得检查一下陈弋是否还是完璧之身了。 毕竟他霍立到现在母胎单身solo亲吻除了给老妈老爸，或许还有不记得名字的幼儿园漂亮老师，整个人算得上相当无暇！ 反正陈弋没吃亏。 假如陈弋真脏了，他应该是要揍一顿陈弋，再把其前男友撵出国。 免得某人不安分的心死灰复燃。 “真有？”霍立对着陈弋沉默不语的样子顿感心寒。 “没有，你脑子呢？”陈弋淡淡地说。 “脑子用来想你了。”霍立抓住机会终于说了句骚话来庆祝这一天的重要性，就是场景不太棒，感觉窗外放放烟花就更好了。 这也不是不可以，说不定等陈弋生日，他霍大少心情一好就在江城给陈弋包烟花，要站在顶楼都能看得清楚的那种。 想象过于丰富，霍立给自己吓了跳。 “去洗澡吧，再晚点明天又得犯困。”陈弋难言欲止，只能把霍立给打发走。 霍立这么一句骚话，他真突然招架不住，他怕自己晚上一激动睡都睡不了，更何况今天霍立还得和他挨一起…… 霍立露出一副你什么样我都懂的表情，心情大好地拿起衣服去洗澡。 这个人心情好的时候更不用说都能看出来，陈弋笑了下，总觉得这个人身后就像有一根猫尾巴，总之开心难过时走路的神态就是很不一样。 浴室门再次关上，霍立在里面说了句：“不要钻缝偷看啊。” 这警告是多余的，就算他再怎么现在有些难以自制，意志力相当薄弱也不会变态到那种地步。 陈弋只是凝视了会就攸然看向一边弋弋，他弓了弓身体，摸了下毛绒绒的耳朵。 “你觉得霍立正常吗？” “喵。” “所以，千万不要跟他妈妈说哦。” “喵。” 陈弋眼神深暗，转眸坐了下来。 今晚陈弋没看题目，等霍立磨磨蹭蹭洗完澡的时候陈弋站在窗户那边看着这边，也不知道望了多久，陈弋上下扫了眼，顿时给霍立点着了火，这时候刚出浴室虽然穿着衣服，还是有种被看穿的既视感，霎时热潮沿着耳根染红了耳尖。 霍立：“看什么啊。” 陈弋淡淡道：“洗挺久。” 霍立心里暗自痛骂，刚才睡着被这么撩一下，他是个正常男青年，当然很难…… 只能自己排解寂寞了。 霍立若无其事走过去，乍然坐到椅子上。 “其实我感觉不太真实，像假的一样。” 陈弋没有应声，眼尾默然垂下去，不知道这个人突然的正经又该说出什么话。 “这他妈比老子考上状元都假。”霍立手心盖在桌面，似乎是觉得自己形容的得太过了，两件事情相比之下还是考上状元比较难，这真没办法，脑子上限就在那了，就这个水平，多了那也不是他霍立的分。 “不过呢还是这么发生了，我不是难以接受，毕竟是我提的，就是说……”霍立眉头皱在了一起，“不真实。” 不是很敢确认。 这种结果早就在霍立脑海里发生过，结果是第二天一起床发现是做梦。 可能就像大多数人那样，想要个发誓之类的话稳定稳定。 送了再多礼物，说了再多甜言蜜语，还有好些就群里认识的上午还在自我介绍下午就溜酒店滚床单，这些都不算承诺。 必须要有个合同契约一样的仪式，我说了或多或少的东西，你留下一句类似盖章的保证，就算有食言违约，但在那之前还是会安心不少。 气氛骤然停滞了会，不过不是降温，而是双方都在想更好的表达的方式。土味情话可以张口就来，实在不行搁网络上一搜，铺天盖地都是，甚至有专业教人撩妹撩汉子的。 可是郑重的语言，还得仔细琢磨一下，得看人情商。 陈弋眼眸微转，朝霍立瞟了下。 “刚才的，在广场的，我说的，我做的，都是真的。” “不信的话，那就等等。” 这算得上陈弋最正式的一次，不是挑逗，也不是没有腔调的天然冷冰冰。 霍立心脏抽了抽，恍然抬头道：“等什么？” “等时间证明。”陈弋说完打了个哈欠，眼角也放松下来，整个人显得惺忪随意。 “睡吧霍哥，明天早起。” 霍立心弦被拨了下，震了好久才平复。 计划是美好的，现实总是充满了各种意料之外的事。 总之就是要堵一堵人的嚣张气焰。 他们还是没那么早睡，先是想起来给弋弋洗澡，一点点揪掉脏污。 过程也相当不顺利，弋弋是流浪猫，不像宠物猫一样天天有主人帮忙洗澡，弋弋对水比较敏感，疯狂喵喵喵，爪子加上指甲挥舞成刀了都。 陈弋也帮忙安抚，那样子还挺耐心。估计弋弋是意识到霍哥和弋哥不是要吃猫肉火锅，在陈弋轻抚下也逐渐稳了下来，就是鼻子一抽一抽的，霍立担心给它呛到，就差抱怀里了。 吹干又耗了好久，期间路晓海过来问了道题目。 狂躁的心一拉回去，路晓情不自禁就想刷题，三两下库库刷完，难的就得启动脑子，超难的要场外求助了。 霍立就搁浴室给弋弋吹毛，一小撮毛一点点细细地吹。 陈弋拿着题目给路晓讲题。 等一切都弄完之后，霍立啪嗒关掉灯，眼睛在黑暗中闪了闪，“睡吧？” ……灯都关了不睡难道还能干点特殊的？ 霍立在内心审视了下自己刚被称为色批的心，幸好此时只有对待会躺一起的紧张，至于别的还真空白。 陈弋：“嗯。” 这一觉其实睡得挺好，可能是因为床的原因，学校木板床太硬了，翻个身就会咯吱咯吱叫，给即将睡下的灵魂加点音乐伴奏，然后又得重新入眠。 也可能是两个人睡比较温暖，一热脑子一糊就睡着了。 他一开始时背对陈弋的，那时候神经疯狂抽动，可是过了一久陈弋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霍立紧张着也就没劲了。 大黑天的，想什么刺激玩意？睡觉！ 他们两个都不打呼噜，所以都睡得相当安稳。 霍立是这么想的。 睡梦里，霍立梦到自己死皮赖脸往陈弋身上缠，陈弋都差点一脚给他踹走，他还说：“你踏马就是出轨了！” 十二月七点钟天才微微亮，很难透过窗帘照进来，睁眼是黑压压的天花板，然后手臂一阵麻木。 陈弋侧目时，霍立还在睡梦中动了动，脑袋挪了点。 电流似得感觉从手臂传来，陈弋眼眸挑了挑，慢慢抽出霍立脑袋压住的手臂，起身去了趟厕所。 再回来时霍立坐着满眼迷茫，“几点了？” 刚才脑子里精彩上演的暴打渣男剧场随着梦醒断开，霍立醒来发现自己没有像八爪鱼一样缠着陈弋大松一口气，只是尚不清醒的精神下一秒就又要倒地不起。 陈弋径直走到桌子边拿起手机，顺便拉开了窗帘，“七点半。” “啊。”霍立迷糊喊了声。 就在霍立即将要倒下去的时候，七点半三个字又在心中响了遍，他一个激灵下了床，“卧草，快快，赶紧起床！” 就这么一个动作，霍立才突然感受到一个状况，到了一个青少年该到的时刻，大清早就是会有些难以启齿的状况，自然冲动的尴尬。 霍立趁着陈弋转身开灯的功夫赶紧半遮半掩地将衣服往下拉了拉，最后实在遮不住又套上了外套。 “？”陈弋转过来露出质疑的表情。 霍立风风火火冲进厕所，“尿急！” 陈弋：“……” 大清早肖成就来敲门了，霍立还在里面解决“尿急”问题，陈弋过去开门，人未到东西先是伸进来。 之后肖成再整个人溜了进来。 “胖大海买的，说是吃不惯可以跟他说。”肖成把早餐递给陈弋。 陈弋说了声好，刚搁在桌子上，肖成瞄了下没关的厕所，起身走过去。 “我上个厕所啊，邹盛大清早又拉肚子，他那厕所堵了，在我那上。”肖成边说着边感觉刚才看着房间少了个人，还没走到厕所门口就被陈弋拉住。 肖成回头望，对上学神冷冰冰的神色。 “霍立在里面。” “哦哦。”肖成挠挠脑袋说，“我就说呢，没关门啊霍霍。” 其实时间还是比较赶了的，九点钟开始考试，还要提前安检，提前进考场，现在快八点了，还有很多事没做。 霍立匆匆从厕所里出来时房间只剩陈弋，两个人洗漱完穿好衣服就这肖成送过来早餐随便吃了点，早餐吃太饱也不好。 刷牙的时候霍立泡沫沾到了下巴上还不自知，主要是他总想着要迟到了要迟到了，虽然不是自己考试，但依旧格外担心。 他没参加过这种竞赛，就更觉得重要了。 这他妈要是耽误了陈弋高考加分或者提前保送，他直接拿把菜刀把自己砍了得了。 所以他就处于一种很急，替别人急，看到陈弋不紧不慢收拾文具也急，刷牙察觉陈弋盯着自己也急。 忽然就变成老妈子了…… 于是一出门，陈弋才站指着他鼻子道：“泡沫沾下巴上了。” 霍立一边走一边后知后觉抹了下，果然是牙膏沫子。 “没事。”进电梯霍立又抹了把脸，“还多久？” 陈弋报了个数。 “幸好幸好，来得及。” 陈弋沉默一瞬，开口道：“霍哥，放心点，不用着急。” 霍立瞪了他一下，“假如是我我肯定不着急，因为上去了也考不出个东西来，你不一样，考好点给徐风炫耀一波啊，给老子长长脸。” 第116章 征兆 “靠。”陈弋听完忽然冒出脏话。 “靠什么靠？”霍立说，“会写就写不会写就瞎填个数……” 霍立摇身一变从听这番话的人变成了说这番话的人，搞得陈弋都有点不适应了。 或许是昨天的一切都太过理想美好，霍立现在心情飘得压不住，他对着陈弋说，“嘴唇没留疤。” “嗯。”陈弋说。 的确没留，嘴唇这边的皮肤新陈代谢快，干燥的时候还特别容易起死皮，伤痕跟着皮一掉，什么都没了，哪里这么容易留疤。 只不过陈弋没想到霍立居然还惦记着这个。 他们匆忙赶到十二中，在安检外面却发现肖成他们还没来，霍立给肖成打电话，肖成那边说了好久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只听见张树林早上电话，医院那边出事了。 搞得他心里着急死了。 “邹盛说！”霍立吼了句。 “ok，马上。”肖成对着屏幕比了个ok，“邹盛你说。” 邹盛看了下胖大海和张树林，拿起手机：“医院那边早上打电话过来，应该是病情恶化，张树林现在想去医院，胖大海在劝先考试。” “靠。”霍立抬眼看了下陈弋，又瞄了眼时间，“还半小时多小时。” “怎么回事？”陈弋说。 霍立对邹盛那边说了声好，把手机揣口袋里，皱了皱眉把事情讲了遍。 “早上医院那边说张树林妈妈可能更严重，肖成他们刚出发，张树林还是胖大海在劝。” 陈弋也没说上话。 这种时候谁都说不出来到底留不留下来考试，万一医院那边真的情况愈发不可预料张树林只怕自己都会后悔。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个一个人过了安检，霍立一会掏手机看时间，又期待那边来点消息，朝入口那边望了好多次都没肖成那一伙人影子。 太阳慢慢从云里冒出来，他们两个傻站这边都有些冒汗。 陈弋倏然抬抬手给霍立擦了下额间细密汗珠，衣服布料摩擦过鼻尖弄得霍立想打个喷嚏，不过还是忍住了，就怕陈弋说他生病，又把外套脱给自己。 “应该没事吧。”霍立咂咂嘴道。 “阿姨？”陈弋眼尾低低停了下，“肯定没事的。” 其实霍立不止说这个，他还有点紧张，别的学校的人过安检的时候手里都捧着本资料看，朝里面看去也都静静坐着。 铁定不是晒太阳，学霸们这时候都闭目脑子里过知识。 他定定瞧瞧陈弋时不时拿手机发消息的样子，虽然这人的确不错——很牛逼，但阴沟翻船的事就拿不准了……好吧，陈弋似乎还没翻过船。 他挪了步，看似头转去入口那边，实际眼睛不自觉瞅到了陈弋手机屏幕。 备注妹。 霍立脑子里自然响起一句歌词：“朋友圈那些暧昧还说是你妹。” 妹妹，她只是我的妹妹啊，我和她没有感情的，我只是拿她当妹妹。 各种渣男话语登时重复了遍，只怪李翠翠看得电视剧不乏这种狗血桥段。 说起来昨天他老妈一直都没回他消息…… 忽然余光里的手机屏幕全映照在他眼瞳上。 陈弋手机字体是出厂设置默认的，一眼就能看清，霍立脑子极度反抗不要看不要看，可是眼皮子还是忍不住打架最后睁开。 就在霍立视线停顿的这几秒，陈弋还特意把手机拿进了点，手指滑动屏幕，翻到前面的消息。 -曾余：“你换头像了？” -陈弋：“嗯。” …… -曾余：“你说了吗。” -陈弋：“没。” …… -曾余：“哥考试加油。” -陈弋：“嗯。” -曾余：“他在你旁边吗？” -陈弋：“在。” -曾余：“可以看照片吗！” -陈弋：“不行” “哦……”霍立眼睛重新转了回去，正好一股子冷风吹过来，他惺惺缩了缩脖子，双手一个劲搓了通，最后手心通红。 “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报备吧。”陈弋看见霍立的样子顿时不想揭穿刚才的偷看行为，反正也没什么，就算有什么霍立想看就看吧。 两人沉默了会，陈弋看着他，他看着横起来的警戒线。 霍立不自在地又掏出手机打电话，这次接的比较快，那边传来喘气声一呼一呵。 “我们到校门口了，张树林胖大海赶紧叫车送过来了，医院那边大舅子先去了，张树林考完就走。” 霍立边听边默默打开扬声器。 果不其然，肖成邹盛和路晓匆匆赶了过来。 时间很紧了，霍立催促他们赶紧过安检，几个人扫完身体又把手机放进隔离柜中。 霍立盯着他们都进去了之后还停留了会，心里叫唤了下加油，然后转身往回走。 对于成绩，他之前不觉得怎么样，或者说认为影响不大，很多时候用来应付下李翠翠和霍成，不让他们太失望就好。 可是看到陈弋肖成他们一起走进考场时心里还是不免虚晃晃的。 假如他也能陪陈弋一起考试就好了。 甚至有点羡慕肖成、邹盛、路晓了。 他和陈弋差得还是很多的。 多到除非给他换个脑子，不然他真对学习提不起多大兴趣。 他注定只能去个水大学，陈弋肯定是名校争着抢。 说不定，自己还会给陈弋拖后腿。 “哎……”霍立呆笑了下，手指握了握。 “霍立！”一道声音远远传来。 他还以为是自己闹神经了，结果回头一看陈弋隔着警戒线朝他招手。 今天阳光不多，陈弋整张脸没有阴影的烙在他眼睛里，少了些冷冰冰的调性，多了层难以藏匿的热烈。 “怎么了。”霍立感觉手没那么僵硬了，暖和了点。 陈弋没发出声，只是嘴唇在动，幸好霍立视力好。 陈弋在说：“霍哥，等我考完。” 就在霍立半懵半懂点头时，陈弋嘴唇又开始说。 一动一动的，莫名好亲的感觉。 两个字，“啊梨……”霍立跟着念了下，却见陈弋摆摆手指着考场教室方向。 “好。”霍立也朝他摇手，“下午……我来接你。” “嗯。”陈弋说，接着走向考场。 今天天气不冷，陈弋穿的也不多，背影显得挺拔，和边上几个穿袄子的臃肿对比明显。 “就算扔进人团里，还是可以一眼把你揪出来的样子。” 霍立走到校门口张树林就被胖大海拉着跑进来，甚至他还没得及喊一声，学校广播喊着“安检即将结束，请参加本次竞赛且还未安检的同学立即前往安检。” 回酒店路上他又给李翠翠发了消息，发完就盯着车窗外看，接着两边香樟树一颗又一颗闪过，有的车追上又落下。 手机屏幕上显示正在输入中，霍立注意到后就一直没有切出界面，可是短短几秒又消失了，而对面一句消息也没发过来。 霍立心里莫名就被刺了下，酸酸的。 一直到酒店李翠翠那边还是没传来消息，霍立隐隐预感到不对劲，又不知道不对劲的点是什么。 李翠翠看剧正入神没看见不回消息很正常的，看见懒得给他回也是正常的。 但是霍立今天破天荒的就是感觉不正常。 回到房间弋弋就从床上跳了下来，还撅起屁股左扭右扭想挤出门外。 霍立提起他的后脖颈，幽幽道：“别看了，你弋哥没来。” “喵。”弋弋尾巴顿时就像枯萎的花朵，瞬间蔫了，“喵喵喵。” “我们回家看看妈妈。”霍立说。 弋弋没反应，仿佛还沉浸在弋哥没有回来的巨大悲伤中。 霍立眼睛一闪，狠狠道：“就是李翠翠女士。” “喵！”弋弋立马来劲了，欢喜个不停。 ……敢情这只傻猫只把自己排第三！ 还是霍霍好。 霍立收拾了遍东西，为了避免丢三落四还把自己带的东西都回忆了遍，确认都在包里后揣着弋弋就出了门。 门咔一声霍立还神奇地回头看了眼。 陈弋靠着这扇门背面，嘴唇流血一脸餍足看自己的模样简直又在脑子里上演了遍。 4k无码高清。 靠…… “真踏马服了。”霍立骂了句。 …… 事出反常必有妖，回家路上霍立就做好了被李翠翠大骂一顿的心理准备，实在不行关键时刻就把弋弋推出去，说不定李翠翠就被弋弋萌化了懒得骂他了。 能让李翠翠生气有两种，第一个霍成出轨了，第二个是自己闯祸了。 霍成可能性比较小，虽然他对老爸这段时间的存在感很低，但从心底还是很愿意相信他老爸是个能守住自己清白的汉子。 那就只剩自己了，鉴于某些不可抗因素和某个不可抗者的闯入，他这学期一次架都没打过。 黄毛那次不算，他没还手，只是给黄毛绑起来了，正当防卫！相信李翠翠也不愿意看到自己儿子怂包似得被憨揍。 那是……说不定即使在二中的案子了。 嘶——感觉也没大事啊。 总之做好准备就行，不管是他被鸡毛掸子伺候还是霍成跪地板，做好准备。 门一开，霍立就往里瞧，心心念念的老妈正在沙发上看肥皂剧，旁边霍霍脑袋搁李翠翠腿上。 不错，似乎人狗和睦。 “回来了？”正当霍立上前时李翠翠率先开口，也没回头，就盯着电视说的。 “嗯。”霍立抓了了沙发靠背，顺势坐了下来。 李翠翠脸色似乎不太好，现在电视映出来的光是黑的缘故，他看似随意实则试探地从茶几上捞了包薯片，气定神闲地吃了起来。 期间李翠翠一直都没说话，就在霍立以为老妈就是懒得回消息时，第六片薯片还在手里没塞进去，李翠翠靠着沙发靠背的脑袋动了动，一缕头发也落在颈间。 乌黑的一缕发和白羊脂玉一样肌肤，再加上略显憔悴的脸色，一种病态感抽动了下霍立刚放下去的神经，弄得他往嘴里塞薯片的动作直接停住，最后放回了薯片袋子里。 电视剧里女主正在说：“你为什么就不能关心一下我！” “霍成呢？”李翠翠说。 声音稀松平常，和以往他老妈讲话的腔调一样，就是夹杂了点哑。 “老爸他不是去出差了嘛……”霍立小心翼翼回答。 似乎真相大明了，再加上刚才电视剧里的话。 老妈这是想老爸了。 这次出差不算久，也才一个星期多，不过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也没个数。 之前霍成不在家多，有的时候要几个月回来的都有。 一开始霍立会觉得霍成都混到最上面了还天天打拼个鸡毛，之后长大慢慢就明白了。 霍成是家里的长子，不管是一出生就是家里继承人，还是后天教育也是精英式的， 这些都表明了霍成要负责的很多，要承担的很多。 除非是个混日子没上进心的二少爷，没有大担子还有闲钱，这才能每天泡妞不重样或者在家白天晚上成天造小孩。 霍成不在家的日子是经常的，李翠翠也从来没有逮这个说些什么。 但其实霍立还是希望霍成能多留家里陪陪李翠翠的。 这不，步入中年的老妈也开始想老公了。 “哦……”李翠翠答了下，摆摆手说：“那玩你的去，别打扰我看电视了。” 霍立瞅了好几眼，最后去厨房捣鼓了杯冰糖雪梨——冰糖是红糖热水冲开的，雪梨是他亲自削皮放里面的…… 这杯超级简易版儿子关爱并没有得到李翠翠的好评，喝了一口就搁着了。 “太甜了。”李翠翠把霍立给赶走。 霍立一步三回头上了楼，到楼梯尽头时还探出脑袋问：“你要真是想那个老家伙了，我好歹也是他亲儿子，就多看看我，你儿子不差的。” 至少皮相遗传了一半一半。 李翠翠气笑了，拿着个抱枕想丢又没扔出去，隔着远，丢地上了变脏不划算。 霍立立即心领神会，跑到李翠翠面前，“砸吧，打是亲骂是爱，我都懂！” 李翠翠愣了下，旋即一笑，眉间又是气又是笑，最后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滚滚滚，别惹老娘拿鸡毛掸子。” 霍立见李翠翠开心了，悻悻溜回房间。 关上房门后靠着长舒一口气。 “女人真难哄啊……” 第117章 你吃了吗 霍立眸光忽闪，最后定定落在他房间里面唯一一张和老妈李翠翠的合照上，上面是小时候幼儿园家长跟孩子们一起两人三足跑。 老爸霍成那时候没来，老妈李翠翠嘴上挂着不情不愿到底还是穿得美美得来了。 那时候在霍立那个班同学里就流传开来了霍立妈妈是明星的话，有的还说跟仙女一样。 可惜这位仙女妈妈失策了，还是霍立通知比较晚，下午两人三足比赛他中午说的，老妈正和一群富太太们打麻将，来的时候穿得都是高跟鞋。 由于这一组颜值都比较高，吸引了不少目光，霍立心里也小小骄傲了把，本来因为别人老爸老妈都来了还有点失落，这下全被李翠翠给补上了。 他们母子在最后几步的时候东倒西歪还是倒了，李翠翠高，脑袋过了线，最后拿了奖。 老师把比赛视频都发家长群里了，李翠翠看见他们摔倒那一幕，反手截图给洗出来了。 照片上霍立歪唧唧闪泪花了，一是老妈摔倒给他带得脸鼻子着地，老痛了，二是第一名没了。 那时候霍立记得自己还是没哭出来，拿了奖也没笑，因为他和李翠翠都受伤了。 在观战席李翠翠拿起电话开战…… 反正最后霍成是被骂了通。 “妈妈，你痛不痛。”小霍立看到李翠翠手腕上的擦伤，想摸摸伤口的手指诧然停住不敢触碰，表皮擦破了，还印上了点塑料草地上的掉的绿色。 “痛啊，痛死了。”李翠翠蹙着眉，接过漂亮老师递过来的创可贴。 “小霍立要照顾好仙女妈妈哦。”漂亮老师摸摸霍立头发，笑着离开。 这个老师是霍立觉得整个学校最好看的，每次她来带霍立这个班霍立都不淘气了。 霍立看着漂亮老师的背影低低说了声好。 “哼。”忽然旁边传来李翠翠的声音。 对着怕疼这点霍立估计是遗传了李翠翠。 本来李翠翠手很白的，像清玉一样，擦伤伤口处开始密密麻麻沁出小血珠。霍立一边心疼一边给李翠翠擦干净沾上去的草碎屑，然后撕开创可贴包装，拿出小孩子最高的认真程度，一脸严肃地给李翠翠贴创可贴。 一边装哭的李翠翠看到心都萌化了。 童年里边陪伴他最多就是李翠翠，之后大了点霍成回家也多了点，不过那时候霍立开始叛逆期，霍立哪哪都不入霍成的眼，之间还结怨不少。 等霍立再大点，本来霍成是想把他丢出国的，幸好李翠翠的不同意，李翠翠和霍成还吵了很多次，最后结果是没有结果，三个人也很少提这件事了。 霍立仰头取下照片，重新擦了遍落在照片框上的灰尘，右下角还有李翠翠写的字。 小霍立幼儿园运动会~ 霍立百无聊赖，掏出手机才刚打开，状态栏就已经爆满。 班级群里消息咚咚咚，不是开黑五排就是上哪聚一聚，霍立有些烦躁地捡手机扔到床上，转身往椅子上一坐，因为床垫又弹性，手机戏剧性弹了下砸中了弋弋脑袋。 小猫霎时间蹦了起来，看着手机满眼发蒙，尾巴瞬间警惕起来。 “喵呜！” 霍立转头发现先是很不讲义气地笑出了声，然后双手做揖连忙拜了拜，“对不起啊。” 小猫爪子抹了把头，眼睛瞥了瞥这个冒失的人类，打算不和他计较。 它又舔尾巴，最后身体围成一坨继续睡觉。 霍立脑子停滞了一秒，随后连人带椅子挪过去一脸端详着看它，手指勾了勾它悠闲摇摆的尾巴。 “你能上清华么。”霍立脑袋忽然蹦出几个字，他把弋弋摆置，手指头戳戳弋弋背脊骨，沿着这条骨骼划了下。 似乎没那么直，脊椎骨从中间就有点朝左边弯，弧度不大。 “脊柱侧弯了你。”霍立又说。 “呜呜呜。” 弋弋任凭霍立怎么捣鼓也没有睁开眼睛，猫类睡觉时总是会发出呜呜的声音，刚捡回来霍立以为它是害怕不适应，之后发现一直都有，只不过很微弱，要仔细听。 就好像告诉那个窥探的人，我还活着，没事勿扰。 “你觉得我能么。” “呜呜呜。” 霍立眼眸落到小猫的屁股蛋上，茫然无趣地弹了下。 “喵——”弋弋朝他尖叫，爪子对着霍立挥舞好几下，骂骂咧咧地挪了个地，从床尾溜去了床头。 骂得挺脏…… “不过陈弋应该可以吧。”霍立刚扬上去的心情又被思绪压了下去，氢气球漏气一样幽幽坠落，一点声都没有，潮涨般悄无声息。 陈弋肯定是可以的。 “最好离这个城市远点，不要留在这。” 假如陈弋真的拿到名额了，那岂不是他要一个人坐最后一个学期了，寝室也会少个人，好不容易刚和好的关系以后说不定就得隔着手机屏幕瞎聊。 “靠……” “喵——”弋弋瞪了眼霍立，应该是在说：“你打扰到我睡觉了。” 霍立哦了下，仰头靠着椅子眯了眯眼，直到眼睛被顶上的灯泡照得视野有些发黑，他才兀然垂头。 他叹息一声，手指松了松，“学点吧。” “学习吧少年！” 不然真的差太远了，一眼望不到头，搞不好还得给别人拖后腿。 拖后腿三个字失神念出来的时候霍立垂下按理脑袋。 题目排版很密，一面估计有十几道题目，霍立活动了下手指，俯在桌子上开始演算。 天气不错的原因，霍立房间没开灯，书桌正对着窗户，空气干燥，阳光微暖，慢悠悠淌进来很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陈弋前一段时间给他抓物理的原因，看似一大条让人头大的题目居然还能理出一些思路，然后就是公式，整理已知条件，考虑一般风险，找到未知条件，笔尖一会停住一会书写。 弋弋很乖，楼下很安静，整个世界只有他，眼睛看到的只有题目、草稿。 这种感觉似乎也不错，没有想象得便秘一样堵塞，脑子里想到什么写什么，想不到看看题目又可以凑出点东西。终于霍立在题目下写下个选项a。 …… 数学竞赛。 第二卷比第一卷难很多，第一卷对于一般学霸来说有点拔高了，很多点知道却下不了手，考得基础却也很灵活。 第二卷则少了些基础，创新的成分比较多，甚至第一题就有些无从下手，整张试卷没有选择题，全是答题与填空，有的要用到二级公式和接轨的中间性知识。 这种题目不是单纯靠刷数学题目就能得高分的，毕竟是顶尖性选拔人才，能上去的只能是极少数。 这次一班这几个都在一个考场，好巧不巧张渔就坐在陈弋后面，陈弋进考场时张渔还冲他笑笑。 依旧是如同第一卷考试般的过程，只不过陈弋这场解题速度慢了点，不像第一场那样能提前半小时答完卷。 时间到了最后十五分钟时后面不少人都心烦意乱地嘶了声气。 肖成前面几个题目虽然感到棘手倒也解出来了，后面好多个则一脸懵，尝试用上课讲的一些方式处理结果压根得不出下一步，写了个解就草草了事。 倒计时十五分钟铃声响起的时候，肖成远远朝陈弋那边看了下。 学神也没写完，刷刷刷在计算。 周围突然传来叹息声，之后传染似得又几个人唉声叹气，肖成稳了稳心态，重新投入到读题中。 可能是之前没看清楚，或者说心里比较乱，这次肖成心里忽然有了点思路，顺着可以写点什么。 陈弋在最后五分钟放下了笔，答题卡上所有空白都写下了答案。 最后一遍检查完，收卷铃声敲响。 “考试结束，请考生立即停止答题……” 有的人终于解脱，有的人却一脸凝重心事重重，仿佛还没有从刚才的考试中缓过神来。 陈弋没什么感觉，自然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动作很快的收拾好文具，出教室后又被肖成几个拉去食堂。 中午在食堂吃饭，虽然没有饭卡，但他们能用手机支付。 虽然下午还有一场考试，但是张树林等不及了，说先去医院，下午再来，饭也没吃，最后还是胖大海陪张树林一起打车去的，怕张树林出事。 其实从张树林出考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人不太妙，下走路下台阶都差点摔倒，还是肖成拉住了，不然医院又得住一个。 肖成心态还好，邹盛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这两个很大程度属于随缘派，能过就过，不过也好，总之是体验一回。 路晓就有些状态不佳，吃了几口肚子不舒服跑厕所了，一考场下来如果太认真对待，又难以解决的话的确很糟心。 要么有把握要么放得开，不然人就会变得别扭。 张渔一个人吃饭没意思，端着菜就坐在了陈弋旁边。 张渔先是瞧了眼大家，即使说不上失落也谈不上心情有多好，她又对上陈弋毫无波澜的眼神，说了句：“不愧是学神。” “下午我可以直接不去了，已经没希望了。”肖成扒拉了下饭菜，突然面色一凝，在众人的目光下挑出了颗石子。 他把石子搁桌上让大家看，“我们食堂虽然也有乱七八糟的东西，但这也太他丫的大了吧，要噎死我啊。” “不会是鼻屎吧……”张渔瞧了下，把饭盒往后挪了点，免得跑她这边来。 “被说这么恶心好不好！”肖成一脸悲愤，搞得吃饭的欲望的没了，要不是现在太饿，他还真得恶心到吐。 肖成叹息一声，又说：“下午跟胖大海说，我就不参加了。” “不要自暴自弃好不好。”邹盛白了眼肖成。 “没有啊，我都还好，你没看隔壁考场，有个女生考哭了，出安检的时候手里抱着一堆资料，肯定很努力，结果奈何太难了啊。”肖成无奈撇撇嘴，“没办法，下午第三卷我估计只能写解了。” 张渔瞄了眼陈弋，“怎么样？” 陈弋：“还好吧。” 刚才还没注意，这时候隔得近才发现，这个人嘴巴破了，虽然已经快愈合，但已经有个印子。 “我去，昨天？”张渔小声惊呼，手都差点抓起手机拍张照了。 陈弋抬了抬眼皮，“嗯。” “你先还是他先？”张渔一边往嘴里塞饭菜说一边小声说话，整个人低着身，免得给对面两人听到。 肖成在说下午考完了要去哪里庆祝，邹盛则吐槽明天就要上课了。 陈弋看着饭盒里的红辣椒说：“他先。 想到之前霍立跟自己说的，张渔就想笑，差点喷出饭来。 张渔不由得赞叹一声：“霍立也有死鸭子嘴硬的时候。” 而且这一弯大概就直不回来了。 中午陈弋给霍立打了视频，霍立正在和大题苦战，手机屏幕亮起来的时候心一蹦差点给直接挂断，余光扫到头像的时候心又归位了，甚至还短暂停滞了几秒，脑子一瞬间地空白。 靠，冰块主动打视频来了。 稀奇。 霍立手指摁在绿色接通按钮上，陈弋的脸一下出现在屏幕上，意外得正经，正对着脸，不是俯视也不是左右侧边的角度，像拍证件照一样老干部般端正坐姿。 本来是惊喜的，但看得人的那一刻还是承认了个事实，对比之前还是朋友的时候大大咧咧无所谓，什么脏话都能随口骂出来。 现在不行了，对上对方眼睛就会莫名其妙的想要躲开，就连打视频从来不在乎角度的霍立都赶紧找了东西支好手机，调整好个对光着光的角度。 这种对老熟人反而露怯的心理没有来由…… 既想靠近又想装一装，装作无所谓，其实心都快烧成黑炭了。 陈弋手机上霍立的映像是大窗口，他就看着这个人手忙脚乱找东西，最后脸终于不晃了定在屏幕上。 莫名其妙的，霍立嘴里差点冒出一句：“你好，你吃了吗。” 嗯，我吃了。 你吃的什么？ 我吃的猪肉炖粉条，油炸大虾，你呢？ 我吃的是西红柿炒饭，有点甜，不过没你甜。 脑残对话在脑子里一句一句的，甚至耳朵都要幻听了。 第118章 和我一起 霍立脑子里报了遍菜谱，忽然发觉自己其实没有那么无所谓，关于陈弋的话，关于陈弋的事，以至于陈弋这个人。 心里一片地盘被某个人占据后，自己面对这个人就会像只花孔雀，既想展示尾巴，又想静静端着脸色显得矜持稳重，总之怎么都不得劲。 “想什么？”陈弋嗓音清冷却带着沙哑的嘶声，一下打破了诡异的沉默。 霍立耳尖冒了红，看着陈弋小声说：“刚才在写题目，突然你就打过来了。” 由于坐得端正，陈弋说话时脖颈间的喉结上下滚动的样子明晃晃落入霍立眼睛，没有一丝一毫遮挡，让人想伸手按住。 “会写吗？我看看？” 明明就只是普通的对话，两人眼睛却看向不同的地方，霍立看着陈弋喉结，陈弋看着霍立鼻尖，双方之间的欲言又止冲破屏幕般溢出。 “会写一点，再说了后面有答案，多看会也能看懂。”霍立出了声，又犹豫了下，咬了咬嘴唇说出了口：“妈的，其实写一题脑子里就冒出你的脸，压下去又冒出来，老是骚扰我……” “真够可以的。”霍立叹气。 陈弋默默看了他一会，终于说：“霍哥，你靠着，跟着我一起。” 陈弋往后靠，椅子也往后挪了挪，之后整个人除了半条腿都装手机里了，陈弋弓着身，眉宇皱在一起，眼睛却死死盯着他。 霍立看着屏幕耳朵听着陈弋说的话，陈弋朝着他的笑，这个人声音变嘶哑，变抑制。 陈弋喉结随着一句一句表达热烈的话语而上下滚动，厚重的鼻息就像某种大型动物的低吼。 少年的内心是一堆干柴，就算没有浇上汽油、白酒，一把火一袭风就能燃烧得彻底，毁灭个干净，粗鲁也好，冲动也罢，毕竟他光是盯着陈弋滑动的喉结就要脑子冒烟宕机。 他学着陈弋动作，说不上安静，好歹一起一伏的鼻息、呼气就能贯穿耳膜，刺激神经…… 柴火烧尽后，霍立颇为尴尬得瞄了眼陈弋，偃旗息鼓了，他又迅速抽了张纸巾擦干净，镜头对面的人还是看不够一眼盯着自己，冷冰冰的外表上覆盖了层享受般的笑意。 披着羊皮的狼不太确切，应该说是挂着虎皮的狼，捉摸不透又表达得粗犷。 “你……你也擦干净吧，干了之后不好洗。”霍立干巴巴道。 霍立脑子重启，系统重装，理智逐渐恢复。 陈弋眼眸忽明忽暗，最后不太有表情地擦完。 镜头没有丝毫挪动，霍立依旧看得清楚，理智回笼让霍立不好意思起来，尽量不往那边看，眼睛努力从下往上挪，挪着挪着干脆闭上了眼。 “霍哥，你脸好红，很红。”陈弋忽然说，声音轻松释然，就好像刚才他没有参与一样。 “滚啊，不要脸。”霍立闭着眼把纸巾投进垃圾桶，凭借感觉投掷，半吊子篮球队长霍立此次精准无误，完美的抛物线，完美的落入垃圾桶底部而发出的稍闷的一声哒。 “给霍哥加三分。”陈弋声音暗哑，听得耳间打鼓，垂进心跳中起起伏伏。 “陈弋，我……”霍立顿住了，感觉说出来太娘炮了似得扭扭捏捏，不符合他的风格。 陈弋眼尾微微上扬，嘴角似乎还残存着刚才餍足一次的满意。 “别说了。”陈弋手指握了握椅子靠背，弓着的腰背坐直，冷淡的眼睛视线却超乎平常地灼烈，陈弋一字一顿地说：“霍哥，我也想你。” 从分开的时候，走进考场，坐上座位，没有同桌什么的都不重要，是不是在市一中一班也无所谓，第一排还是熟悉的二组最后一排更没关系。 陈弋只是觉得旁边那个人不在，然后想赶紧考完，赶紧出考场，虽然那个人没有在教室外面等着他，虽然那个人没有和他一起参加这场考试，虽然他们做着不同的事情。 他还是希望能抬眼就看见那个人，所以他吃饭也心不在焉，盯着饭盒里的辣椒都能出神，张渔一提到那个人他就会不自觉去听，去回答。 回酒店的路上把肖成他们甩开一大截，一点也不像他自己，肖成还在后面说他要拉肚子。 这些都是想和那个人快点打个视频，仅此而已，只是没想到这一点点情绪在真正看到那个人的时候被无限放大，以至于理智掉线，丢盔卸甲露出那样一面。 直到现在他视网膜里还是那个人刚才运动时的一张脸，心里终于填补了一角空缺。 霍立眼睛怔得没眨眼，既是因为陈弋说出他想说的话，又是陈弋居然能说出这种话，人设崩得没救了。 他在心里赶紧把李翠翠、霍成、肖成等人、七大姑八大姨都狠狠喊了句我想你们，才从走马灯一样的脑海画面中挣脱出来，之后他离手机进了点，手指不自觉摁在了截屏键，他和陈弋都囊括了进去。 “截图了？”陈弋的话倏然把霍立从鬼使神差中捞出。 “嗯。”霍立摁了摁自己的喉结，似乎自己的没陈弋的喉结突出，又继续说：“我的好像没你喉结大。” 陈弋手指也放在喉结上，眼神凝了凝，“只是这个吗？” 接着他看到对面那个人霎时间又躁了起来，整得像纯净水里面终于滴了滴墨水一脸慌张。 “对。”霍立又忽然变得很认真，点了几下脑袋，“您脑仁比我大，您腿比我长，你岁数也大，老头子一个，老子怎么看得上你！” 霍立装明白揣糊涂都是惯用手段了，你就算贴着他耳朵吼起床了！他也能瞧一眼外面升起的太阳说一句：“哦？我不吃饭。” 然后缩缩脖子继续睡觉。 两人之间沉默了瞬，只不过是霍立一直在看陈弋的反应，陈弋抬起眼皮一直在盯着霍立嚣张气焰膨胀又迅速收缩。 霍立受不了了，眼睛瞥见物理五三算是找到了切入点赶紧终结上一段对话。 “考得怎么样？”霍立说。 陈弋也不打算接着说那些话，他看霍立就是个装成西瓜的气球，稍微戳一戳就会瘪下去一点，再瘪下去估计霍立得含辱自尽了 “还好。”陈弋回答。 霍立眉头一皱，继续探讨关于成绩的美好绿色话题，“还好是怎么样？具体说说。” 陈弋那边应该是躺床上了，他说话的时候那边一阵旋转，最后屏幕出现一半的白色床单，占据另一边的是陈弋的脸，这个镜头视角可以说是仰视，他能看到对方一条脖颈线然后是映出的侧脸。 “创新类，和我们学的关系不大，考应变吧。” 霍立哦了声，反正他就这么一说，陈弋和他讲多了他无法感同身受，因为不管是什么题目，一旦超出他的理解范畴都归结是难题，没有类型之分，然后答题卡那道题的对应区域就会出现一片空白，或者瞎填的答案。 “下午几点考完？”霍立问。 陈弋喉结动了动，看上去眼睛朝手机屏幕斜了斜，“五点吧？两点半开始考。” “下午那张题目少，数学老师说都是大题。” 霍立：“肖成他们第二卷呢？” 听陈弋的话永远都是还好，还行，霍立也拿不准到底怎么样，只好拿个标准对照组看看。 “肖成挺高兴吧。”陈弋想了想说，吃饭的时候肖成都已经对晚上的休闲时光进行娱乐规划了，似乎一群人里面就肖成最兴奋。 霍立心里暗道句那应该不是太难，瞥了下手机，距离二点半考试还有三个小时。 “嗯，有没有那种很牛逼的对手？比如说提前交卷的那种，不过你还是不要提前交卷，认真点，尽量拿名次。”霍立又说，“不过没拿到也没事，到时候自己考一样能上。” 对，他对陈弋总是会莫名有信心，觉得他能拿到名次，觉得他也能在高考里边考上好学校。 估计是学渣对学霸的天然幻想吧…… 陈弋看着霍立嗯了声，“其实参加高考也挺好。” “对，反正你都行。”这一句霍立是笑着说的，他扭头瞧见弋弋醒了，猫步一蹦一扭，不一会溜到他脚下，随后爬树一样爬到了霍立大腿上。 霍立抱起弋弋，把它对着镜说：“看看，是弋哥哦。” 弋弋爪子朝手机屏幕里的陈弋挥了挥，差点把手机给碰掉，细着声音长长叫唤了出来。 霍立震惊地说：“它是绿茶啊，对我都没这么嗲。” 弋弋转头对霍立也重复了遍，给霍立听得整个人都酥麻了。 他撸了把猫才把弋弋放下。 果然撸猫真的很爽。 脑子发抽就是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说出点不符合风格但很真心的话，霍立说不要挂断电话，就这么打着。 陈弋没什么意见，不过霍立不仅脑子发抽还肆无忌惮了起来，居然哼了段歌才闭上眼。 手机没有角度地摆放一般来说总能照到个死亡角度，然后不管多好看的人这么一照都要变形，霍立虽然放着，但还是找了个角度，保证帅气的脸不垮掉。 有点臭美心理作祟，还有很大一部分是他不想陈弋睁眼一看，见到他毫无形象的脸。 尽管他觉得自己睡觉的时候应该不会流口水之类的…… 弋弋窝在霍立手边上，尾巴时不时扫过他胸口，穿了衣服也还是能感受到那若有若无的摩擦。 本来是安静一片，两边房间也都拉了窗帘暗了下去，手机那头忽然传出声音。 声音经过电子设备传出似乎带着微弱了电流声，磁性了些，有点重。 “你是睡觉还是cos胖大海？” 镜头里霍立因为被弋弋骚扰得防不胜防，又顾忌到手机照着，没发声，眉头皱成个川字。 “没什么，赶紧睡！”霍立把弋弋拿走点，这次是真要睡了。 好好地周末早上都没赖床，原本是要在学校度过的，结果先是去了陈弋那又回了家。 楼下似乎传来不小的咳嗽声，又忽地止住，弋弋鼻子里仍旧发出呜呜的动静，不过都还算小，比起教室午休细细碎碎的讲小话都没什么感觉。 可能是过了几分钟，或者半分钟都没有，即使眼皮子撑不住想要合上，精神却格外紧张，连身体都是绷紧的。 睡觉打视频…… 真他妈发抽。 一想到是自己说的霍立就想抽自己。 屏幕那边陈弋没动静，这个人稳定起来就很没毛病，说闭眼那就闭眼，只不过看不出来是真睡还是假睡。 霍立觉得他喊一声就能验证。 不过还是不打扰陈弋了。 下午还要苦逼考试。 他睁眼瞄了下陈弋，看到那双闭着的眼睛，还有一颗泪痣感到失神。 什么时候睡着的霍立不知道，再醒来的时候霍立勉强打开眼皮子，身体各处都传来不愿意动弹的呼声，整个人都烂泥一样。 眼睛先是看见压住手机的弋弋，此时还没醒来，估计是听见动静耳朵朝后动了动，鼻子颤一颤吸气，不过很快就归于平静。 霍立手一撑从床上坐起来，小心翼翼地把弋弋托住然后放到枕头边上，弋弋尾巴扇了下霍立手腕，鼾声呜呜了一会。 虽然不知道时间，但从窗外看大概都是下午了。 看向手机也显示时间下午四点刚好，只不过他没想到视频电话居然还没挂断，尽头对面呈现的已经能是酒店房间的样子，只不过没有了人。 他啊了声，也没人出现，应该是去考试了，手机还留在酒店。 “早知道该设个闹钟了。”霍立有些烦，睡得时间太久，说不定陈弋还盯着他好久才笑眯眯走。 想到这他赶紧俯身照手机，屏幕里边的人除了头发因为侧躺而被压平了半，看起来还行，就是精神有些不佳。 手指触碰到手机的一瞬间霍立吓了一跳，手机在手心快要烫炸了。 本来长时间打视频就会发热，弋弋这么个移动暖手宝这么一躺，既保温又加热，幸好没再睡下去，否则今天他和弋弋都要上天堂了。 别人一问你们怎么死的。 霍立回答：“睡觉被手机炸死的。” 弋弋：“喵喵喵。” 第119章 乌云 下午照进来的光线暗了些，屋子里光亮不足，霍立眯着眼睛呆愣了几秒才穿好拖鞋，脑子不太有精神，很少中午能睡这么久，班里午休也就一个小时，而且还睡不足，一般趴了快四十分钟得去上厕所。 再回来睡意就没了。 霍立懒得开灯，一边看手机一边打哈欠，眼皮子就好像提前进入到了退休期，耷拉下来显得眼睛都小了圈。径直走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手就捧着水洗了把脸，液体沁凉的温度透过皮肤刺激神经，钻进骨子里冻了会，精神才从缓慢呆滞未睡醒状态的壳子里钻出来。 他突然伸出手，嘴角绷得很直，手指对着镜子摁了摁喉结，突出的软骨组织结构摁下去抵住喉管一阵难受，手指上的水珠沾在突出的软骨组织上，又顺着往下淌。 他松开摁着的手指，重重呼出一口气。 脑子里像默片似的播放，几帧画面交替，还是忍不住浮现起陈弋的动作，那个人眼眸灰暗却又抑制，即使没有触摸那个人的手，也能想象到是骨节分明的手，冰凉的温感。 特别是无名指食指，不说是最修长的，但看起来就像是雕刻出来的一样，微微显露的血管和指甲长度都能大概想象出来。 想到这，他促然搓了搓手指，眼里一片默然。 霍立走出去扯了张纸巾擦手，扔进垃圾桶时看着上面一层的纸巾罪恶感爆棚，撕拉一声一张草稿纸被他扯下来，然后盖在垃圾桶最上面，想着赶紧把垃圾倒了。 霍立往楼下走却发现李翠翠躺沙发上睡着了，电视剧没有关，依旧播放着肥皂剧，声音很小，凑近才能听见里面女主说：“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 霍立：“……” 他提了提手上的一袋垃圾，思虑再三还是过去看看。 虽然把老妈吵醒的后果很严重，但搁着睡觉很容易着凉啊…… 怎么说她儿子也是出于善心…… 霍立自我感动了把。 睡姿没有任何特点，就是头发糊了一脸，手臂张得很大。 霍立想出了大鹏展翅这个词。 他叹息一声，伸手撩开李翠翠的头发，睡着应该是没有表情的，但李翠翠微微锁起的眉头透露出一丝忧愁，连同唇角都是绷直的。 霍立看着跃动的神经忽地被压了下，停在半空的手张开又握成拳，最后颓然垂下。 李翠翠眼睛边上似乎有些很浅很浅的印子，眼窝轮廓立体向内凹陷，仔细看似乎还浮着层淡淡的乌青。 其实中午他们才说了话开了玩笑，自己还被李翠翠赶走。 没有过多久时间。 那时候看着也没事不一样，可能是人醒着就会多防备一些，不容易露出不愿意让别人看到的一面，所以显得云淡风轻，尽管是睡着了也是面带愁容。 霍立莫名觉得李翠翠像是消瘦了些，不是身体上的，而是一直洒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骂儿子骂老公没有一点留情的老妈，好像坍塌下了一块。 心里忽然冒出个想法，李翠翠有事再瞒着他。 无形却又冲击感官，就像谁都不知道风什么吹起，一直到皮肤被刮得冷飕飕才反应过来。 霍立恍惚了一瞬，回过神来时手抖了下…… “想什么呢……”霍立自己也不知道是对着空气还是对着自己，亦或是睡着的老妈念了句，“能有什么事……” 肯定是自己太感性了，估计就是被陈弋撩的，神经都撩出毛病了。 霍立安慰了下自己。 好在李翠翠盖了毯子，霍霍大尾巴也压在李翠翠身上，家里开了暖气应该也不会太冷。 校霸不是白当的，虽然考试不太在行，力气方面把老妈整回房间是有的。 李翠翠也不重。 不知怎么的，从小到大，第一有这种感觉，感觉老妈有点孤单了。 霍立心想以后周末还是多回家吧。 也不知道霍成什么时候回来。 在手机上，父子俩个几乎没怎么聊天，霍成的聊天框已经被压在了最下面，霍立没有删除聊天框的习惯，翻的时候总觉得应该马上就要出来了，所以手指滑动得很慢，结果往下翻了好久才找到。 一点进去看了下日期，最近的一条消息还是霍成发过来的。 说的是关于转学的一些事，霍立没回。 他知道，其实霍成就是个不擅长表达的父亲，许多的事情会认为没有必要说，或者他自己觉得说了也是白费。 让霍成去谈生意那简直就是商业杀手，但把家庭关系往这一放，对李翠翠还好，就自个老婆自个宠着，但对于霍立，霍成的态度就更复杂些。 他点进霍成的朋友圈，加载圈旋转一秒后冒出一片空白的界面，什么也没有。 霍立注视霍成头像许久，终于开始打字。 你…… 删掉。 -霍立：“你什么时候回来。” 发完消息霍立朝床上的李翠翠看了眼，眸子里划过一丝疑惑。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一次，他却感到莫名的惶恐，似乎又层看不见的乌云慢慢密布。 霍成那边没有回消息，估计是隔了十三个小时的视时差，那边的时间应该还是凌晨。 他轻轻合上门，缓步挪了出去，霍霍已经醒了，朝他活蹦乱跳，在客厅的沙发上蹦来蹦去。 霍立过去捏了下霍霍耳朵，“你还小吗你。” 霍霍呜咽一声，朝霍立摇尾巴。 认错态度还算良好，霍立把差点从茶几滑下去的玻璃杯给扶正，弯腰时映入眼帘边角的是一抹蓝色，在地上，厚厚的一团。 他起身捡起来，抖干净上面沾染的灰尘，是李翠翠织的毛衣，滚到沙发角落缝隙的还有一团毛线。 这件毛衣似乎之前就看见李翠翠在织了，只不过那时候还没有形状，他还以为是张毛毯，现在展开来看，大概是他的尺码。 霍立手指倏然收紧了些，瞥了眼霍霍：“你弄地上的？” 刚得到赦免的大狗眼见自己又闯了祸，赶紧扑倒霍立身上一会汪汪一会呜呜，大舌头舔过的地方都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印子。 忽然，霍霍扭身往沙发底下一钻，又叼出个大一号的。 “霍成的？”霍立皱着眉说。 “汪汪。”是的。 一人一狗定在原地干瞪眼，霍立想骂几句又不知道骂这个蠢狗什么好，差点让母爱变成它的新狗窝了。 霍立杵着脸把衣服给扔进洗衣机，完事后略过霍霍去丢掉带有负罪感的垃圾。 霍霍被关在门外，爪子挠了几下门干脆就趴门口了，霍立再次摊开桌上的题目，手指转了几圈笔，打开了桌边的小台灯。 总觉得烦躁，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跟哽住了似得，倒不是因为霍霍捣乱，原本就挺郁闷的。 没睡够？老妈？ 霍立脑子放空回忆了遍，似乎忘掉了什么事情。 似乎还蛮重要。 眼睛一瞥手机上的时间。 整个人瞬间回魂了。 “卧草，老子还要去接他！” 霍立站起身赶紧穿鞋。 …… 第三卷各个考场里面都空缺了几个人，估计是早上第二卷考试太难心态爆炸，觉得没希望了就没来了。 这三场都是初赛，主要是筛选大多数人，这学期底还有复赛，才是真正争夺名次的时候。 人也只会越来越少 试卷发下来陈弋看了下题目，和以往一样都是五道大题。 这次他在四号考场，考场的序号没有影响到他的做题速度，本来他没想这么快写完，按照常理他写完后还会再检查一遍，结果再演算一遍。 前两场考试他都是这样，和题目难度无关，只是养成了习惯。 懒得出错，所以会再检查。 这次却没有，五道大题需要一定思路和方法，琢磨到一根线后抽丝剥茧一样分析完成，写完答案，他看了眼时间，四点二十。 也不知道霍立起来没有。 陈弋转眸看了眼窗外，答题卡草稿纸试卷都要上交，他叠好后起身上前，后面听见动静也跟着朝前面看。 “卧草，这么勇？” “这就写完了？” “……” 本来就是发发牢骚，监考老师一个眼神扫过去立马给止住了，他接过陈弋递过来的三张纸，微笑示意可以出考场了。 陈弋嗯了声，脚步却不自觉加快。 也不知道霍立来了没有。 考试没结束无关人员还不能进警戒线以内的区域，第三卷考试也就是最后一场，霍立到的时候发现安保人员明显比早上的多，警戒线都拉了两条，生怕这场考试被破坏。 霍立找了个早上差不多的地方走过去，其实除了霍立还有很多家长，大多数是来给孩子加油鼓劲的，现在站着蹲着一片人。 中年大叔把耳朵夹住的一根烟取下来，火机咔得一声点燃后一脸愁容，“我儿子数学不行啊，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哎呀，你就是十二中那个第一的家长吧？”此时一位面容姣好的妇女喊道，“开家长还看见你和你儿子上去演讲了呢。” 本来鸦雀无声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纷纷向这位家长露出羡慕的目光，十二中是这一片最好的学校了，他儿子还是第一，这不就是市第一了吗，换算下来着比赛第一妥妥被预定了，大家都捧场说他儿子铁定稳了。 你一句我一句给这位家长高兴得不行。 霍立正往耳朵塞耳机，手机还在音乐播放界面没点下去，后背忽然被拍了一下。 一回头胖大海就这么搁他身后，虽然能看出来胖大海不是严肃审问的态度，但习惯了这个阎王爷臭骂的劲，霍立觉得有点渗人，不自觉把手机塞进口袋，朝耳朵塞耳机额手停在半空一秒收了回去。 “等一班那几个？”胖大海从这场考试开考就等这里，上午那场市一中别的班有几个人考崩溃了，一回酒店就说不考了，想回去。 他中午饭都没吃，就苦口婆心劝了好久，最后把市一中统共十几号人给护送到考场了才放下心，刚才饿得慌出校门买了烧饼揣口袋，一回来就瞅见个人，盯了好一会终于确认时他们学校的霍立。 霍立眼神躲了躲，最后落在胖大海的地中海上，似乎茂盛了点。 果然心平气和有利于身心健康，中年人就该多笑笑，学习下老胡的思想生活作风，快奔五的人了，头发比好些学校女老师还茂密，假如头发长点脸一遮，其实还真不还分辨是胡先生还是胡女士。 虽然他是来找陈弋的，但顺便接下其他几个也不是不行。 霍立无奈撒了个谎。 胖大海上下扫了他几眼，平时就看他们这群人成天混一起没个正经样，不过一点好的是不管什么事情都能搁一块抱团取暖，据老胡说着一群人还一起学习一起进步，胖大海也放心了不少。 而且霍立同学成绩从刚开始到现在进步不少，到底是在一班，从倒数第一，离倒数第二差将近七八十分，到争上了几个名次。 至少不是垫底的了。 如果放在别的普通班班里，估计也算是个中等水平，而且目前霍立还是在稳步上升的，考个本科没问题，就看是好与稍逊的区别了，至于一本还是隔得不少。 胖大海想着从口袋掏出烧饼，肉馅是牛肉的，一股香味让人流口水。 说不定拼一拼也有可能。 最后一年觉醒逆袭的例子比比皆是，这让胖大海又是心头一暖，对霍立越看越顺眼，指不定又是个重本的苗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加油啊小伙子。”胖大海露出个老胡式的标准笑，俨然就是一副关爱学生、和蔼可亲的伟大人民教师。 “啊？”霍立有点懵，不知道怎么就说到这个点上去了，就是脑子转得比较快，迎合地说：“好好，加油努力。” 一种市一中光荣复兴的使命感让他不由得背脊都挺直了。 “下午吃饭了吗？”胖大海这时说话像个略带严肃的家长，心里头关心语气还是生硬，“牛肉的，吃不吃？” 霍立差点咬到舌头，因为紧张而揪住衣角的手指霎时间松开，“不吃不吃，待会……待会应该和他们出去吃。” 其实这个他们只有一个人，但为了避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霍立还是选择说他们。 胖大海睥睨一眼，对现在学生们的饮食习惯表示不理解。 霍立手擦了擦冒出的冷汗，对着胖大海讪笑几声看手机。 四点半了。 第120章 无人区 旁边大叔不知道是不是烟劲一下上头了，也可能是被夸得飘飘然，从最开始过奖过奖，都是运气，到我是如何教育现在小屁孩的，反正一套一套的，说了几分钟无非就是所谓的棍棒严惩出孝子。 搁其他家长耳朵里瞬间得到了认同，反正现在站着也是站着，干脆都竖着耳朵向这位大叔取经了。 大叔就杵在人群里面，说话的声音还是穿过透风的人墙传到霍立耳朵里。 “我每天就是把手机收走，关房间让他写题，写不出来就别吃饭。” “他这么一饿，受不住了就写题，从初中到高中，被我整的服服帖帖，说什么做什么，我看好多孩子叛逆就是给好脸色了，别惯着，该打打，该骂骂。” 胖大海吃着烧饼和另一个带队的方硕在一边说待会考完的安排，什么时候组织学生回学校，还要不要上周末晚自习。 霍立看着那群人说的话自知不该多管闲事，只是觉得有些堵得慌，寒冷的空气吸进鼻子里刺激喉咙，手指张张合合最后揣进口袋。 他就是心里蔓延开一团烦躁，挺糟心的。 或许是这位家长和陈燕有点像，霍立倒希望陈弋晚点出来。 大人们和他们就是有一道难以破壁的墙，一道跨不过去的沟。自由在大人眼里几乎是发疯堕落，只要稍稍向外迈出一步就会被抓住。 就在他蹙着眉准备重新塞上耳机的时候，人群蓦地沸腾起来，惊喜、不可置信一片一片的惊呼，他低着脑袋都看见胖大海脚步从他面前经过，往安检处那边走。 耳机里传来的摇滚音乐疯狂轰炸耳膜，但外界的声音还是一丝不落地穿进他耳朵里，他眉头蹙了蹙，心烦意乱地蹲下来，盯着蚂蚁搬家。 要下雨了？ “提前交卷啊？” “嘿——这是那家长的儿子吗？” “不是吧……不太像，家长会那会没那么高，也没那么白，带眼镜来着。” “那不是我儿子，估计心态崩了吧，赶紧走人也免得浪费时间。” “没有吧……看上去不像是不高兴啊。” “说不定就是出风头，你们没看新闻？每年高考都有故意提前交卷出来的，哎呀，记者拍照呀报道呀，老威风了，就是不见得考得多好。” 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从前传到后面，霍立蹲在最末端心里冒出句原来还有和陈弋一样喜欢出风头的人，只不过根据描述，脑子里拼凑出一张带着泪痣的脸——陈弋的样子自动闪了下。 白点？高点？人多了，这种人多了，霍立也白，就是没陈弋白，肖成是他们这群人里面最黑的。 “提前交卷？”胖大海声音忽地闯进来。 然后是快走到身边的脚步声，霍立这才发觉众人讨论的声音似乎从另一边，对准了他这边。 “嗯。” 一道声音格外清晰，比耳机里的音乐还要精准地落入他神经里，沉而随意，就好像目的不是为了回答胖大海。 脑袋被拍了下，然后他腿立直的同时领子也被某人稍稍往上提，最后的结果就像是他整个人被拔萝卜似得提起来，低着的眼睛里一下子闯入了很多人，那些家长都看着他身后，胖大海也对着他脑袋顶说：“怎么样？” 陈弋手松开，眼眸落在霍立红了一片的颈间，手指松开时擦过皮肤传来的温度似乎是烫的，和指尖的冰凉恰恰相反。 霍立缩了缩脖子。 “还好，应该能过。”陈弋一贯只会回答一个大概的样子，太准确或者太绝对的回复只会让人徒增误会，然后弄出一堆麻烦。 但是看见霍立蹲这边，孤零零等他的时候，陈弋忽然觉得霍立应该会担心自己考得怎么样。 与其让这个人瞎猜，还不如直接说明白算了。 胖大海也是出奇，对陈弋的话百分百相信，毕竟是看了快三年的好苗子，一次都没翻过。胖大海觉得陈弋同学说过就一定能过，说不过……没那个可能，他们市一中还不至于落魄至此，每年考上名校的也不算稀少。 就是太久没市状元了，前些年出过，最近几年被十二中包了圆。 “那就好那就好。”胖大海乐呵呵拉住陈弋手拍了拍，弄得一边的家长一瞪一瞪的，原本以为是个水鸡菜鸟，这么看来人家有那个硬实力在，都干笑几下或者干脆不出声了。 霍立看着那群人的动静有点飘，就好像提前考完的是他一样。 刚才那些积攒起来的心烦意乱一下子被扫空了，只剩一句：“陈弋出来了，陈弋提前交卷了。” 他们中午还打过视频电话，隔着屏幕做一样的事，陈弋眼尾那颗痣随着低沉的眼眸朝上扬的弧度都很深刻，陈弋喉结上下滑过冷白的皮肤，那个人说的话的调子都还能脑子里过一遍。 刚才等人的时候还没想那么多，现在一见到了反而想把这个人拉过来mua一个。 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只有内心开始得意洋洋的蛐蛐。 一直没说，我们陈弋上次联考就是货真价实的第一！ 他在心里叫嚣了边，脑子荡漾得要笑出声。 他是我的。 这么牛逼一个人是我的。 站在我身后。 这种想法冒出来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好装。 靠…… “那你是统一待会吃饭完坐校车回去还是先回去？”胖大海问。 霍立终于从巨大的“陈弋打脸众人，我好骄傲”的剧本里缓过来，转过脑袋对上了陈弋下巴。 “我先和霍立去吃饭吧。”陈弋视线撞了撞霍立的小眼神，贴着裤缝线的手忽然想捏一把这个人的脸。 说完陈弋还求证似得对着霍立挑眉道：“对吧？” 什么时候说和你一起去吃饭了！不是一起回学校吗！不是和肖成他们一起去聚餐吗！ 私自作决定小心肖成喷你。 霍立内心很咆哮，嘴上很配合，“是啊是啊，我们约好了出去逛逛。” 胖大海对陈弋很放心，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看着这俩人挨得这么近开玩笑道：“之前老胡说给你们两个凑一对，好相互帮助学习，我还觉着怕是整一起相处不来。” “现在这么一看成效还是很大。” 胖大海笑着拍拍方硕的背，“老胡管理班级上还是有一套，不错不错。” 方硕也跟着点头。 霍立本来是尴尬的笑，听见片胖大海说一半变成了强绷着扯起嘴角免得露馅，挨着陈弋手背的右手都有意识的收了收。 等胖大海拉着方硕走开去安检口守着时，他才松了口气，眼尾微微朝陈弋睨了下，“吓死我了。” “你害怕这个？”陈弋看起来冷冰冰的，眉间压抑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 霍立摊开双手，亮出一手冷汗，怼了怼旁边的人，“怕是怕，不过……” 他手往陈弋手臂上一搭，“你现在就像个怕被丢掉的……” 霍立想了想该怎么说。 “小狗！”霍立笑着说，只不过笑到一半笑不出来了，察觉到那群家长有的都还在往这边看，他搓了搓手拉着陈弋走。 走到校门口，十二中金色字牌闪得眼睛刺痛，霍立慢吞吞道：“你真踏马不怕被看出来？” 陈弋其实一直都在观察他的反应，刚才人太多这个人不敢说太多做太多，等远了段距离陈弋就在心里想霍立还要多久开口说话。 陈弋念了下数字，“一分四十八秒。” 霍立啊了声。 “就是第一分四十八秒终于说话了。”陈弋说。 “敢情你就等我啊？” 陈弋嗯了下，“不然当面mua你，然后你原地羞愤自尽？” 这句话是开玩笑意味的，但霍立居然还是幻想了下。 画面过于美好，别的人就不说，光一个胖大海就有得他受。 他施施然闭上嘴不说话，毕竟说得多错处多，也怕一句话真给陈弋整激动，当着保安大叔的面mua上来。 出了校门，刚拐弯，霍立先是瞄了眼四周，周末大街上人少，此时只有不远处环卫工人在打扫街道。 “靠……”霍立眯了眯眼，手臂靠住陈弋，晃了晃脑袋，最后用手环住了陈弋。 陈弋眼尾抬了抬，视线朝身边落了落，“这就不怕了？” “嗯。”霍立仰着脑袋说，“也还好，跟兄弟之间有什么……” 谁会有事没事跑过来问这些有的没的，就算看见了也当做没看见，而且动作一点也不明显，霍立垂目想了想，应该没什么吧…… 大街上的店都还是开的，不过放眼看过去似乎都没人光顾，店子里空荡荡的，有一间店门口躺了只小猫，现在温度不错，阳光也还带着余温，小猫摇摇尾巴朝他们喵喵叫了几声继续睡觉。周末毕竟会冷清一点，学生都窝在家里，上班族也好不容易放假。 他们微不足道的动作既不起眼也不惊奇，稀疏平常。 就像是一滴水放在湿润的地面，丝毫没有痕迹。 霍立莫名有种感觉，感觉现在才是真实的，因为没一个人认识他们，所以他们两个不管做什么都不会被指责。 如同小年轻们一样，遇到周末就出门逛逛街，其实主要是身边有那么个人，才会如此闲庭信步般自在。 这样的认知让霍立心里慢慢鼓了起来，一团暖流流向身体各处，动作也没那么畏首畏尾，反而嚣张了起来。 他忽然迈一步，停一下，行走动作像个机器人，人的不忙的时候会装作很忙，霍立掏出手机翻了翻应用。 各种软件根据分类都拢在不同的文件夹里。 霍立点开一个文件夹，这里面是专门放游戏的，他点开消灭方块，关卡太久没打了更新了不少，看来又得奋斗一段时间了。 杂乱的思绪一扫而空，思路都变得异常清晰，霍立手指都没有犹豫，几分钟解决完一关。 陈弋想提醒这个人走路不要打游戏，可是在瞧见游戏关卡胜利后霍立嘴角微微翘起，圈住他脖子的那只手臂都高兴得收紧了些，陈弋就说不出来什么话了。 在有障碍的地方拉住霍立，免得撞上去。 路过一家蛋糕房时，面包胚烘烤的小麦味焦香四溢，霍立手指一顿，抬眼看了过去。 “生日蛋糕啊。”霍立说。 陈弋眼眸转过去，淡淡道：“你想吃？” 霍立立住了脚跟，随后摆摆头，“还好，就是我过生日基本都没怎么吃这个，主要是我自己不想吃。” 陈弋不打算拆穿他，毕竟对这个人来说，蛋糕估计就是小孩子的专属，他就不会去碰，其实心里说不定想尝尝。 就像上次糖葫芦一样。 霍立维持人设的毅力很强大，要不是在学校时不时从他口袋里掏糖吃，陈弋还真的信了。 “哦对了，张树林妈妈怎么样了？”霍立抬头却发现陈弋盯着他看。 陈弋顿了顿，说：“没什么大问题，阿姨不想治疗，应该准备出院了。” “好吧。”霍立低低回答道。 陈弋低眼说：“几点醒的？” “也四点多吧，本来说写写题目的，一下子想起来你要考完，就赶紧赶过来了。”霍立环住的那只手隔着衣服搓了搓陈弋腹肌，“到地儿还以为来早了，结果某人提前交卷咯。” “你这么搞，和你一个考室的估计心态要爆炸了。”霍立说。 陈弋目光不受控制的飘向霍立的地方，就算隔着衣服被碰到的地方还是痒，因为想看到某个人，想得快要炸了。 这场考试对他来说本来就不重要，不管最后能不能拿到名额他都准备参加高考的，因为这样想填什么学校都可以，选择更多，主要是能贴近霍立的选择。 很久之前他一直以为一件在意的事情不会左右他的想法，他可以选择不在意，可以选择沉默，或许这件事还是蛰伏状态下他能做到漠不关心，可是一旦被揭开就会变得难以自持。 他凝着眉道：“没心情检查，只想快点出考场。” “你在的话就mua一下，不在的话就隔着手机，找个厕所，和你视频，直接点。” 霍立倒吸口凉气，睁大眼睛瞪陈弋，“我靠……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不是那什么冷淡，你踏马是旺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