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辣闺蜜群穿投身滚烫事业》 第1章 吃菌，来不? “放假了，放假了，放假了～姐妹们，我终于放暑假了。”才连上视频，江篱就兴奋得手舞足蹈。 “江老师，淡定。”钱慕曦揉了揉眉心，脸上全是与闺蜜的兴奋劲截然相反的疲累。 “你又在忙什么啊？昨晚没睡？” 江篱说话同时刚刚上线的成悦然看到江篱惊讶的脱口而出：“卧槽，江篱，你染了个什么头发？” “怎么？不好看么？今天一大早去染的。可贵了，漂洗好多遍才弄成这个色呢。好不容易放假，搞点不一样的。看，跟我的美甲多么搭。”江篱伸出去给她俩看自己精致的美甲。 “哪个好人没事烫个大波浪还染成绿色。不知道还以为你发芽了呢。”成悦然扶额。 “不不不，我不只是发芽，我这个程度你大可以说我是一朵无敌可爱的西兰花。”江篱才不在乎损友的调侃，她自黑从来都不要命。 “装西兰花你得烫爆炸头，大波浪不足以突出你的特点。你学生知道你不疯的时候是这样子么？”钱慕曦说。 “别提了，我那些可爱的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好高骛远的学生们，假期就互相隔着楚河汉界千万别碰面吧。这届学生有几个刺头，以为在演艺圈有漂亮的脸蛋就可以，殊不知脸蛋漂亮的人可不要太多。” 江篱今年二十八岁，六岁就童星出道，虽然年纪不大，表演经验却比同龄人丰富很多。这几年为了收入稳定，不用东奔西跑，就选择在艺校当了表演课老师。 “噫，我可是听说你在学校被学生叫成活阎王。你说学生好高骛远，说不定他们眼里你就是一天到晚吹毛求疵。” 钱慕曦比江篱大两岁，是业内数一数二的活动策划，从大学毕业后入职公司鑫颂十多年里连老板都换了三个，她愣是没换过公司。 经过这么漫长的时间，让她在各种圈子都积攒了不少人脉。她也是闺蜜群里日常的八卦内容来源。 “你在上海，我在北京，你连我们学校的事情都知道？你个包打听。”江篱翻白眼。 “赫赫不来了么？”成悦然看看时间，几人约定下午三点半视频，现在还少一个金赫赫。 “赫赫还在苦逼发货，618活动的货还没发完呢。”钱慕曦说。 “过几天艾米回国，你们想好怎么聚了么？”成悦然问。 “去慕曦那儿？反正不管去哪儿，只要暑假时间内我都可以。”江篱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只要跟闺蜜们聚一起就行。 “要不，来找我，带你们爬山，捡菌子。”成悦然四十一岁，是几人中年龄最大的却依旧单身。一年里多数时间都在昆明的工作室。 “行，我上次策划活动的时候去过苍山脚下一个不错的民宿。这次咱们一起去住几天。”钱慕曦说。 “真可以去捡菌子啊？”江篱问成悦然。 “可以啊，找个亲戚带我们上山。找不找得到就随缘了。”成悦然母亲是白族，家里有不少亲戚在大理。 “那我问了艾米和赫赫就安排行程。”钱慕曦做事就是干净利索。 “行。我期待着。”成悦然手里正盘着的菩提串绳子突然断了，珠子撒了一地。心里没来由有些不安。算了，大不了到时候再去一次鸡足山，求个安稳。 半个月后，闺蜜组在苍山脚下的小院相聚了。 “回来真好，就是太远了，我坐飞机坐的腰疼。”难得从澳大利亚回来的艾米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涂点防晒吧，你那么白。”成悦然把防晒霜递给她，实在不忍心白净的妹子被高原的紫外线伤害。 “还是姐妹们贴心。”艾米笑道。 “偏心。”江篱冲成悦然撅撅嘴，“我也要涂防晒……” “少来，你这脸什么时候不是防护的跟城墙一样。”成悦然笑道。 “我能怎么办，这可是演员的自我修养。”江篱叹气。 “专业。”艾米冲她竖个大拇指。 “那是。”江篱往艾米旁边的椅子上一坐，“艾米，你难得回来，也不带几个高个儿气质型双开门白人帅哥回来一起愉快玩耍。” “你这是什么形容？你确认你再问一次还能说的一模一样？”钱慕曦坐在院子里椅子上对着笔记本电脑正核对名单，就听见江篱的不靠谱发言。忍不住多一句嘴。 “就……也不带点帅哥回来陪我们旅游。”江篱说道。 “哈哈哈，真好。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我好喜欢跟你们一起，我能一整天坐这儿就这么听你们聊天拌嘴。”艾米三十六岁，她十几岁的时候就跟着父母移民了。钱慕曦才加入公司的时候，策划过一个在澳大利亚的活动，两人正是因为那次活动认识，自那以后艾米就被拉入了这个闺蜜群。 “你们是真的一点不想回答我的关于帅哥的问题？生气气。”江篱双手杵腰。 “帅哥？哪儿有帅哥？生气气又是谁？”金赫赫正好从厨房里端了水果出来。 “帅哥在你们每个人心里。生气气是气不打一处来的亲哥哥。”成悦然笑道。 “啧，你这笑话冷的我发抖。你别说，我们里面见过帅哥最多的就是你吧，哈哈哈。”江篱说的是成悦然。 “我可是心无杂念，男女老少一视同仁的小裁缝。”成悦然笑着戳了一块苹果放嘴里，“那天有人问我什么职业，我说我是个裁缝，他说这年头还有裁缝？赚钱吗？” “怼他啊。”钱慕曦合上电脑，也走过来一起吃水果。 “没所谓了。最初我也这么认为。以为学服装设计多高大上，结果越来越背离。那些天马行空，好像别人不喜欢就是别人境界不够的玩意儿，最后自己能做出来的又是什么？ “到头来，还不如我爷爷做一辈子西装，每个客户穿出来都气质出众，自信满满。” 成悦然的爷爷是上海的老裁缝，她爸爸当年下乡到了云南遇上了她的妈妈。爸爸没有选择回上海，当时政策她可以回上海读书，全家人考虑后决定她独自去上海跟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 本来也并不想继承家业的她因为大学时期爷爷生病才开始从一个只有空想没什么真正技术的设计师逐渐变成一个传统裁缝。 虽然这个时代因为计算机制图，激光切割等新的技术让制版方式已经有了全新改变，但裁缝的根本依旧是量体裁衣。 爷爷病逝后，成悦然把上海的业务完全交给了比自己大二十岁，更有经验也更得到了爷爷真传的师兄。跟奶奶一起回到昆明定居。 她开始琢磨全新的方向。因为个人喜好，业务范围便逐渐倾向于戏服，演出服。 第2章 中年少女爱财爱己 “别装什么小裁缝了，说的高大上点，你可是做高定的裁缝。最近听说你在做兽装，订单还排起队来了？”钱慕曦说。 “不愧是包打听。”成悦然点点头。 “什么是兽装？”艾米非常好奇，因为她在澳大利亚是个兽医。 “就是那种可可爱爱的熊啊，猫啊，就模拟毛绒小兽的衣服，然后给人家穿着跳舞，拍短视频。”钱慕曦说着给她看自己喜欢的兽装舞者的视频。 “好有趣，我还以为做宠物服装呢。原来是这样，但是穿这种服装跳舞多闷热啊。”艾米说。 “那就需要咱们万能的金赫赫给我找合适的面料了。” 金赫赫是成悦然主要的面料供应商。才26岁的她是几人中年龄最小的，但说起工作经验却并不逊色。 还在上学期间她就开起了网店。别人在网吧组队游戏，她在宿舍一边读书一边回复客户消息。 别人在校园漫步谈着纯纯的恋爱，她在工厂核对货源。 别人大学四年后各处面试找工作。她就已经拥有了一家还算不错的小公司，甚至物色了几个很优秀的同学加入自己的团队。在传统电商模式的风口接近尾声时又敏锐的开始直播带货。 钱慕曦说过金赫赫是靠着野兽般的直觉存活在商海的勇往直前的创业者。她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天时并不等人。 她有着东北人的大气，对朋友非常讲义气，所以在生意上不算顺风顺水却也不缺贵人相助。 金赫赫之前跟大家讲过一个故事，怀她的时候母亲经常梦到红色的海，后来求了个仙儿问这事。 那仙儿说这孩子本该寂寂无名，却因为有一颗赤子之心，所以干脆就取名赫赫，早晚有一日为苍生谋福祉，赫赫有名。 金赫赫自己都觉得这像是被艺术加工过，也可能时间长了母亲也记得不清不楚。不过因为有趣，也比较吉利，就作为笑谈说给闺蜜们听。 那时候成悦然还开玩笑说，能不能造福苍生不知道，但赫赫生意发展壮大是肯定造福了她。 成悦然经常只是告诉她需要什么，需要多少。赫赫很快就能把样品快递到她手里，再附上报价。谁不喜欢身边的小伙伴有这么高效的执行者呢。 “你们怎么聊着帅哥又聊回到赚钱啊。”江篱摇头。 成悦然笑道：“我一个中年少女，热衷搞钱，搞事业，男人只会影响我本就不多的休息时间。 “不过我可以给你们摇旗呐喊，振臂高呼。你们结婚我包大红包，你们生娃，我给他准备金锁金镯子。” “我也随一份红包。”钱慕曦说。 “江篱，加油。”艾米拍拍江篱肩膀。 “赫赫，加油。”江篱拍拍赫赫。 “我是缺这点钱的人吗？那必须是我给你们包红包啊。”金赫赫说，“你们上，我出双份。我还可以给你们孩子成长基金，云养娃。” “哈哈哈，都这样，人类怎么发展社会如何进步？”江篱夸张的摸着心口，“你们可真让人着急啊。你们说我们都单身，会不会因为我们的姻缘在别的位面？” “少看点网文吧。”钱慕曦白了她一眼，“那天我看到小红薯有人发年纪大的女人会嫉妒年轻的女人吗。结果评论一是不会，这个年纪一般只嫉妒有钱人。” “哈哈哈哈。瞎说什么大实话。” “那是，想想此刻的我要是和咱们年轻漂亮的江篱互换……只想喊救命，我想安逸的退休，不想重新来过。” 江篱回她个坏笑：“我要换成是你，我就把你那些资产该卖的卖了，再算算你账上的小钱钱。约几个帅哥哥，陪我看山看海周游世界。爽歪歪。” “几个？哈哈哈哈哈。”金赫赫笑得忍不住拍她。 “帅哥不在可选项内，但大理石锅鱼还是可以请你们吃一顿的。” 在成悦然的建议下大家一起去吃了石锅鱼，之后回到院子里又继续围炉煮茶。 火上烤着枣子，烧着饵块。罐子里是浓郁的加了玫瑰的奶茶。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享受着难得的慢时光。 “等我老了就来洱海边买个院子，有足够多的房间。你们想来住就来住，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成悦然靠在藤椅上，看着星星。 “想想都开心。”金赫赫一边聊天一边不忘织着毛衣。 “你是一分钟都闲不下来。”江篱喃喃道。 “织毛衣对我来说是一种放松啊。你不觉得此情此景就特别适合织毛衣？”金赫赫说。 江篱没有回她的话，掏出手机开始拍照，拍完发了个朋友圈。很有氛围感的火炉，安安静静的逆光的侧颜，纤细的手指间绕着的线。 配搭照片的文字只潦草的写了：姐姐妹妹的聚会，像穿越时光的异世旅行。 “我太困了，我时差还没倒回来，先回房间洗洗睡了。”艾米站起身说道。 “嗯，你快去睡吧。明早我们去捡菌子，到时候喊你。晚安，好梦。”成悦然说道。 “好的。”艾米乖巧的点头回二楼房间去了。 相差几分钟，从一楼自己房间拿了东西出来的钱慕曦四下看看：“艾米呢？” “她太困了，先去睡了。” “我才想起来我带了好酒呢，她没这个口福，我们喝了它。”钱慕曦刚刚是去拿自己专门带来的红酒。 “啊啊啊，这个我喜欢，我去拿杯子。”江篱说着跑去厨房找酒杯。 民宿主人还真的放了一套红酒杯在柜子里。江篱拿着杯子出来一脸的开心：“美景，美人，美酒。美滋滋。” 火焰跳跃着，微风吹来却并不寒冷。身体放松，内心平静的几个人斟好了酒，碰了碰杯，不用祝词，不为了什么。当下的这一秒反正她们是快乐的，就算这种快乐没有那么热烈。 “我们下辈子也一定会是很好的朋友。”微醺的江篱搂着钱慕曦。 “下辈子……”迷迷糊糊的成悦然摇头，“这辈子来都来了，努力活着。下辈子，不来了……” 钱慕曦笑着点头同意。 第3章 一同穿越，是谁在完成kpi 成悦然觉得头疼的厉害，毫无道理。不就是喝了点红酒，怎么会感觉就像被什么敲了头。伸手摸摸痛处，黏糊糊的。 黏糊糊？她一下就清醒了。借着月光看到手上全是血。但让她震惊的并不是血，是她的手。 她的手什么时候变得像十岁左右小孩子的手。但她没有叫出声，她从来在巨大的惊恐时根本不会喊叫，只会安静石化，希望事情能自己过去。 “靠，血啊！”一个孩童的声音响起，语气却让人觉得熟悉。 “江篱？”成悦然借着月光看向声音来源，那是个十岁左右的女孩。 “你是人是鬼？”江篱看着一脸一手都是血的小女孩不太确定地问。 “天王盖地虎。”成悦然想起以前她们脑抽设计的暗号。 “我是二百五。”江篱接道，“宝塔镇河妖？” “喵喵喵喵喵。”成悦然觉得这暗号真是一言难尽，但此刻只要有用就行。 “江篱？悦然？”角落里一双眼睛亮了。 “钱慕曦？”虽然对方看上去是不认识的小孩子，但就她缩在门后角落的行为模式来看很像钱慕曦。 “等等等等，你是钱慕曦？你是成悦然？”江篱已经懵了，又看看在钱慕曦身边斜靠着的一个年岁更小的小孩，“她不会是赫赫吧？” “虽然她在发烧昏迷，还不能确定是不是我们认识的赫赫。但这个女孩是叫金赫赫。” 钱慕曦是最早醒过来的，已经初步整理好了这世的记忆。 她这世名字还是钱慕曦，今年十岁，是城里首富钱博越的大女儿。 身边是八岁的金赫赫，国内最大商行万方商行大掌柜金易的女儿。 “一次穿越这么多人，谁要完成kpi么？绩效奖很高么？”江篱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成悦然耳边骂骂咧咧。 “你应该感叹还好不是地府工作人的kpi大业。如果是，就真是安逸的一起过桥喝汤了。”成悦然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菌子都还没吃到，就不能晚一天么？我的干巴菌，我的鸡枞，我的见手青……我的炒菌子，我的菌子汤，我的菌火锅。”如果换个空旷地方，江篱大概都能演一个就地撒泼。 “其实……有没有可能你就是上山也捡不到你说的这些菌子。”成悦然笑着说。 “我可以买啊。啊，我的存款，连花的机会都没有了。”江篱越想越气，别让她知道是谁做的，否则……否则好像也不能怎么样，唉。 “既来之，则安之吧。”成悦然内里毕竟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知道现在的情况还得冷静面对。 她四下打量，这房间是木质的，那种很粗糙的连打磨都没有的原木小屋只有一扇门，没有窗。 因为屋顶有好几个拳头大的洞，还有各种细小缝隙，所以月光透了进来，能看清屋里情况。 大概也就六七平米左右的屋子，除了她们几个，地上还坐了其它三个小男孩。 年纪最大那个身高挺高大概一米六，但是一脸稚气目测应该也就十一二岁。可惜看着是伤了腿，应该指望不上。 另外两个男孩，一个四五岁，虽然看着很瘦眼神却透着些机敏。一个看着也就两岁左右，脸色发红，大概也是发烧了。 “你要擦擦脸么？”江篱看着成悦然糊的一脸血，多少有点瘆得慌。但是翻了半天自己身上好像也没有什么干净帕子。 “不擦，留着吧。说不定一会儿可以装死或者装鬼。”成悦然也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记忆，这个世界的成悦然的记忆。 没有小说里说的那种头一疼，就感觉各种记忆浮现的状态。那些从小到大的记忆自然的像是这个世界才是真实的。 庄周梦蝶，是庄周在蝴蝶梦里，还是蝴蝶在庄周梦里，或者两者都在梦里…… “你还挺看得开。”对面年龄大的男孩是城外驻军，原野将军的长子原诺唯。 “你还能走么？”成悦然看看对方的腿。 “皮外伤罢了。”小少年不过是嘴硬罢了，腿上刀伤明明都快见骨了。 “我们跑么？怎么弄？”江篱也懵懂着想起在这个世界，自己是城主小女儿江篱。 她从小喜欢舞刀弄枪，所以跟原诺唯也算青梅竹马。而另外那两个小一些的孩子却并不认识。 “先整理一下吧。”钱慕曦说。 “整理什么？又没行李。木门罢了，我去弄开。”这一世的小江篱有个秘密，她天生神力，是好多末世小说里同款的那种怪力萝莉。 父母和几个兄长一直努力瞒着，也一直教育江篱务必不要表现的跟别的小孩不一样。 且不说江篱面前这木门看着就不结实，哪怕要她把这小木屋给整体拆除也就是随手找个工具的事。 “我说的是整理思路。”钱慕曦拿她没办法，白了她一眼。 “开始吧。”成悦然和钱慕曦还是挺有默契的，她看着自己手上已经干了的血开口道，“我们怎么被抓的？” “献王从京城来，城主大宴宾客。”钱慕曦说的献王就是成悦然的便宜爹。 这个爹名字叫成天佑，还真是有老天保佑，从生下来就顺风顺水。 他母妃是别国送来和亲的，并不得宠，只生了他一个儿子。 献王从小就知道皇位与自己无关。性格又散漫，没什么人生目标，只想一辈子做个富贵闲人。 去年老皇帝驾鹤西去，新皇登基。这新皇是老皇帝长子。那时皇后一连生了两个女儿，才得了这个儿子，取名天赐。 老皇帝对这个长子寄予厚望。这成天赐也确实不负所望，是个勤勉的人，从小就努力扛起治国重任，一天休息时间都不超过六小时。 这新皇的三个弟弟，献王成天佑每天招猫逗狗，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凡事不过心。 天塌下来有他父皇和兄长。誉王成天瑞与皇帝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孔武有力，军功赫赫，正因为有了他，皇位才平稳过渡。 至于最小的兄弟成天润，母家妄图扶持他继承帝位，后来事情败露已经被褫夺了敬王封号。 才15岁的他由于母族的贪欲，这一生都要被软禁在府中，不得与外界联系，以后大概率也不会有妻子孩子。 新皇登基以来每天兢兢业业，一日听朝臣争论南境相邻的两国正新国和晶国，最近矛盾升级，可能会影响到自己的国家庆国。 本就忧心忡忡，却见自己二弟悠闲的躺在御花园紫藤花树下的藤椅里，抱着猫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那丝滑如缎面的猫毛，嘴里还哼着小曲。 新皇想到自己整日操心天下事，瞅着这兄弟躺得那么安逸就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皇帝直接下旨把南境五城里最南端的祥城赐给献王做封地。把这兄弟送出皇城，大不了祥城不要了，也要换一个眼不见为净。 成悦然就是这么跟着献王到了南境。路上奔波了近一个月，好不容易可以歇口气却因为接风宴被一锅端了。 第4章 需要学习的知识依旧那么多 “接风宴的食物或者酒里应该下了药。”成悦然说。 “应该是水里。”钱慕曦说，“我们这些小孩和大人吃的不一样，有的孩子只顾着玩闹，也就应付着吃了点点心。药只有下在水里，水被用来沏茶，用来煮汤，用来蒸点心……” 成悦然听了她的分析点头认同：“谁会这么做？” “这次接风宴南境五城的城主都来了。外部势力想一锅端，或者五城中有人有了异心。” “我对南境没有记忆，你能给我说说么？”成悦然在庆国的都城永庆城里长大，记忆中一天天学的都是礼仪，音律，刺绣，烹茶…… 现在用得上的地理，历史，地方时政知道的也只是听来的闲谈。 “南境五城名字挺容易记，分别是平安吉丰祥。”钱慕曦因为家里做生意倒是对周围几城都还挺了解。 “这设定还真……省事儿。”成悦然扶额。 “这谁听了不说一句好一个老字号点心铺。”江篱感叹完，三人相视一笑。 “你们嘀咕什么？还能笑得出来。”原诺唯看着三人不解问道。 “你说这次是谁把我们关起来的？”江篱反问他。 “我怎么知道。在这祥城活着就跟在夹缝里生存一样。西边正新国，东边利海国最南边还有晶国。 “最近正新和晶国两国关系又不好。我爹说这两个国家一个是南瓜一个是冬瓜的话。我们庆国不过是个核桃，祥城也就是个芝麻。” “物产这么丰富的吗？”成悦然关注的点突然变成了吃的。 记忆里即使在永庆城似乎也没觉得有多少品种的吃食。主食倒是有米饭，面条。而蔬菜的种类比起华夏老家可差太远了。 “我饿了，能走了吗？”江篱叹气。 “你们都还记得各自昏迷前的情况么？”钱慕曦问。 “我没有昏迷。”原诺唯说，“我一早叫了几人想去后山弄只野猪来给宴会加道菜。 “结果今天雾很大，我们绕了好多路也没有看到野猪或者别的。时间晚了便回了大营，我换了身衣服就独自来到城主府。 “到城主府时守门人我居然一个不认识，他们也没拦我，我以为是献王带来的人，便没多在意。 “但等我进了院子却觉得格外安静。安静的并不像有宴会。我觉得不太对劲就想翻墙出去，却被人抓住绑了起来。” “那他们都抓到你了干嘛还砍你一刀？”成悦然看他腿上明显的刀伤。 “小爷哪能让他们随便绑上，当然得反抗。有个大胡子拿刀吓我，结果纠扯中失了手。他那刀也太重了……” “哈哈哈，误伤啊。看你表情还以为大战三百回合呢。”江篱看他笑道。 “不准笑。”原诺唯瞪她。 “所以你被绑进来的时候我们全都在这儿了么？”钱慕曦问。 “对，你们全部在昏睡……”他说完眼角扫到一旁那个看上去很机敏的男孩，“不对，只有他是醒着的。” 男孩瑟缩了一下，抱紧了身边那个两岁多的男孩。 “他似乎听不懂我们说的话。”钱慕曦一直在观察所有人，男孩从始至终很警惕，但他们无论说什么，男孩的表情都没什么大的变化。这么看来，大概率他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 “你是晶国人么？”钱慕曦用一种成悦然听不懂的语言温柔的问那个男孩。 男孩依旧没什么反应。 “你是正新国人么？”钱慕曦又换了正新国的语言。 男孩的眼睛有睁大，但是他很警惕，不发一言。 “他应该是正新国人。”钱慕曦说。 作为祥城本地人，江篱和原诺唯也听懂了钱慕曦的问话。从小孩的表情看，两人也都赞成地点头。 “你会多国语言？”成悦然贴着钱慕曦耳语问道。 “学了一些基础的。很简单的对话。也就差不多是能分辨好啊油和好偶得啊油区别的那种水平。” 钱慕曦作为祥城首富的女儿，因为父亲与周围几个国家的商人有生意往来，从小就有老师教她各国语言。不过她也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只会些简单的问候，交流。 看来等眼下事情搞定后得认认真真跟老师好好学习。没想到一朝穿越成小孩子自己以往经验和积累的知识竟一点优势也没有。需要学习的东西依旧那么多。 “能不能问他经历了什么？”成悦然问钱慕曦。 “就算我能问，我也大概率听不懂他的回答。最好能找到我爸或者我叔，再不然金赫赫她爸也可以。”钱慕曦说着伸手试试金赫赫额头的温度，依旧很烫。 “反正也说不清，走吧。”江篱早就不耐烦了，伸手扣住门两边缝隙大的位置，毫不费力就把整扇门掰了下来。 冷风吹了进来，让所有人都感到一种冷冽的清醒。没有责怪江篱鲁莽，成悦然跟钱慕曦对视一眼，冲对方点头示意，事已至此，确实不能坐以待毙。 江篱扶着门板，让成悦然先出去。钱慕曦让金赫赫依旧靠躺在门后墙角，并示意原诺唯照顾她，也侧身出去了。 江篱最后一个出去，随意把门卡了回去，轻轻试着晃了一下只要轻易不倒下就行。 没有灯光，月光就显得非常明亮。他们刚刚所处的木屋正对着一块空地，背后是树林。 木屋旁边还有另外一个外观差不多的木屋。从那木屋侧面木板之间比较大的缝隙能看出里面应该也关了人。 江篱像刚才一样把整扇门轻易就卸了下来。房间里也只是些孩子，钱慕曦扫了一眼，一共六个人。两男四女。 “鬼啊！”几个女孩害怕得不敢大喘气，反而是两个男孩中的小胖子叫了起来。 “你真聪明，知道我们是鬼呢。”虽然吓小孩不道德，但成悦然为了节约时间也就顺便将错就错。 她一脸血痂月光下看着格外恐怖：“我们不吃乖孩子，你别叫。我问你们什么你们就乖乖回答就好。” 小胖子双手捂住嘴，使劲点头。 “你们都是哪家的小孩？一个一个说。”成悦然问道。 “我叫薛鑫，我爸可是吉城城主，我……我不怕你。”小胖子鼓着腮帮拿出自己最大的勇气。 “我……我叫于江，是，是，是……”旁边的男孩看上去也就八九岁比小胖子个子高一些，他讲话时紧张的上下牙直打架。 “他叫于江，是我的伴读。”小胖子薛鑫摇头，对自己小伙伴表示稍许的不满。 第5章 猎人们的公共小院 成悦然点点头，指指旁边的女孩：“你们呢？” 几个女孩直摇头。 成悦然看看钱慕曦，后者用正新国语言问道：“你们是正新国人？” 几个女孩里穿着华贵的那个没什么反应，另外三个女孩却马上都使劲点头。 “你们说的什么？”薛鑫一脸疑惑。 “她们是正新国人。”钱慕曦也没瞒他。 “啊，难怪她们一直不说话。我还以为是哑巴。”薛鑫恍然大悟。 “小胖，哦，不，薛少爷，你俩盯好她们几个。我们去找人来救你。”江篱说话间就把门板又塞回去。三个人就像从未来过这儿。 “这正新国怎么回事？看那个发烧的小男孩穿的很贵气，一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那个提防我们的大一点的男孩眼神犀利不像四五岁的孩子应该有的状态。 “或许也像刚才薛家小少爷和他的伴读的关系？那四个女孩儿也是有一个穿的特别好，其他三个大概率是她的侍女。”成悦然一边走，一边低语。 “那这事儿究竟是冲着你父王来的，还是他们互相……”钱慕曦也不太明白。 “唉，才穿过来就要这么烧脑。照我说，但凡我还有点价值你们就把我扔出去，然后保全自己就好。 “如果没有皇族身份，这国家跟我们也没什么多大联系。我们还可以一起混社会。在哪儿不是苟着活。”成悦然说。 “你放心吧，还身份呢，就你这身份，把你扔出去，都不会有个回响的。” 钱慕曦白她一眼，“你那个父王能被弄到这儿也不过是弃子。就算抓了你全家，对皇帝半点威胁没有。你还想用那什么皇室身份让我们拿你去换自由，想的美。” 成悦然知道钱慕曦这么说是希望她别想太多。但是她确实觉得如果这事真是冲自己父王来的，能用自己换她们几个离开也是划算的。 “你们想得未免有点多，我琢磨了一下，不行咱们就进山里。”江篱倒是没那么悲观。 “进山里？”成悦然疑惑。 “我那个城主爹当上城主就是因为我家全是山匪啊。”江篱说道。 “招安？”成悦然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 “对啊，我看过舆图，这祥城正好是庆国最南端比较细长的一个尖角。 “西边与正新国接壤的地界多山林容易迷路。东侧与利海交界比较少，和晶国之间是断崖相隔易守难攻。 “我们地势较高，正新国和晶国再往南相互接壤的地方地势比较平缓。 “也就是说其实人家两个大国平原那么多也不是非要我们这小山头，所以暂时还这么存在于庆国的版图。” 江篱把自己知道的都细细说给她们。 “应该找个详细的舆图。这世界什么样真是一点概念没有。”成悦然考虑之后给自己那个皇伯父去信要个舆图先。能让人做个沙盘更好。 “呵。”钱慕曦突然苦笑。 “怎么啦？”成悦然问她。 “我们会不会适应的也太快了，我刚刚还想着之后得好好学各国语言。你也已经开始准备了解这个世界的地理。”钱慕曦无奈道。 “那还能怎么办？伤春悲秋？或者真变成小孩？”成悦然摇头，“你一个熬走三个老板的金牌活动策划，会不喜欢挑战？” “先活下来再说吧，前面有人。”江篱提醒。 三人蹲到暗处草丛里。只见百米开外一个小院门外有一个火堆，几个人正在火堆旁坐着。还有几个靠着树或者靠着院墙休息。 “这是什么地方？”成悦然看看江篱又看看钱慕曦。 “不知道。”钱慕曦记忆里没来过这个地方。 “这看着有点眼熟。”江篱毕竟是城主女儿，而且喜欢跟着几个哥哥四处玩。细想了想便想起来这是山脚下狩猎时用的院子。 祥城多山林，没多少耕地，普通人大多以狩猎和制造业为生。江篱的祖辈都是生活在山里的猎户，不适合狩猎的季节倚仗着对地形熟悉也去做劫道的活儿。 日子不好过的普通人家投奔山里首先想到的就是投奔他们，队伍逐渐壮大。在一次顺利劫了旁边正新国粮草之后，正新国派军队来围剿，人数是江家这边好几倍，最后竟然没有讨到好处，还折了不少人在山林里。 跟正新国军队的冲突之后，庆国皇帝就派了人来，让江家的家主坐祥城城主的位置。当然双方也是谈了不少条件的，那些都是江篱出生前的事情，所以不太清楚细节。 江篱的爷爷成了城主之后为了方便猎户们，在几处上山的必经路上盖了小院。猎人们可以在这里休息，集结，甚至可以在院子里处理猎物。 刚才她们所在的小屋是柴房，有多余的工具或者物资猎人们也会放进去。需要物资的时候他们也可以随意取用。 这种相对简单的环境和时代，绝大多数人都很遵循规则。 “这院子里房间多么？”成悦然问。 “普通一进的院子，院子为了方便处理猎物所以还算比较大，院里只有井和挂晒毛皮用的架子，绳子。 “院子里只有一个平房，有三个房间。侧面简单的搭了个小棚子，只是厨房。 “院子侧后门外有茅房，茅房旁边有块菜地，只种些豆子和萝卜什么不太需要打理的蔬菜。”江篱来过两次，还比较清楚这里的布局。 “三个房间够把抓来的人都塞进去么？”钱慕曦问。 “如果抓了三十个以内，塞进去那完全没问题。但是看守卫人数和他们气定神闲的状态应该没有关那么多人。” 熟悉江篱表情的两人看出江篱一脸得意，表示自己也是很会观察的，求表扬，求夸奖。 “亲亲，抱抱，举高高要不要？”钱慕曦一挑眉说道。 “倒也不必这么麻烦……嘿嘿。”江篱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从来都比较听钱慕曦的话。 “我觉得江篱说的对，人多应该很难做到这么安静吧。不过也不排除他们还在昏睡，没有醒。” 第6章 是时候开始我们的表演了 “我们从后门绕进去看看，不知道行不行。”钱慕曦说。 “试试。”江篱在前面带路。 三人猫着腰悄悄绕到小院后面，侧后的小门外居然也守了几个人。看来只能翻墙。但是翻墙要不惊动守卫，恐怕不太可能成功。 三人又退到足够远的地方，重新商量对策。 “怎么办？”江篱问。 “你们觉得那些守卫是哪一方的人？”成悦然问。 “按理来说应该是正新国的人。但看面相我又觉得像晶国的人。”钱慕曦说。 “怎么说？”成悦然不懂这面相是怎么看的。 “怎么说呢，晶国人鼻子比较高，五官轮廓比较立体。” 钱慕曦父亲和叔叔因为经商经常与其它国家的人打交道，钱慕曦从小耳濡目染，知道的自然也比一般小孩多的多。 “这事儿怎么这么乱？如果晶国的人冲着正新国的人来，那绑我们干嘛？城主府接风宴也没请他们任何一方啊。” 江篱挠挠头，“如果晶国冲着我们来，正新国的小孩又从哪儿来？啊啊啊，想不明白，我脑子肯定在穿越的时候丢了。” “原诺唯说他被关进来的时候，那个特别警惕我们的男孩是清醒的。更小的那个因为发烧…… “或许跟我们并不是同一个时间被抓的。如果发烧那个小孩是正新国某个重要人物的儿子。先被抓的是他们。然后正新国追来……”成悦然整理着思路。 “如果守卫全是晶国人，正新国人或许还没追来。”钱慕曦说。 “假设晶国人抓了正新国的小男孩和那个小女孩以及他们的仆从。一定是对他们有用的，要不也没必要带几个孩子来这儿。 “但是如果重要，又是目标人物。连看守都不用么？就因为是小孩？如果重要，那个发烧的小孩不需要让大夫看看么？我脑子也丢了……”成悦然头大。 “我们的对手究竟是哪一方啊？”江篱使劲甩甩头。 “如果有马，能骑马去摇人么？”钱慕曦问。 “那肯定可以，我这个号，骑马那叫一个牛掰。断奶就会骑马的萌娃就是我，哈哈哈。”江篱一脸得意。 “你也说是如果有马……”成悦然摇头，目之所及的几匹马都拴的离守卫非常近。“要不，我去送？看看里面什么情况，再想法子跟你们联系？” “你是游戏玩多了，还去送，怎么不说送完反正在泉水了。”钱慕曦摇头。 “我装个鬼应该可以的吧，虽然没什么演技。”成悦然说。 “要送人头的话，我去吧。”江篱突然说，“我好歹也是演员，再叠个力大无穷。我的成功概率比你高。” “我们还是一起吧。”钱慕曦突然觉得这两姐妹不靠谱，她们是拿这当开放世界的角色扮演游戏呢。 “那怎么弄？”江篱问。 “我们就……”大家脑袋凑一起，听钱慕曦安排，“直接过去。跟他们说死人了。” “怎么说？”成悦然问，“我的意思是用什么语言？” “走过去等他们先说话，听着像哪国的就用哪国语言，我们就重复说死人了就行。装的像那种二傻子……”江篱着重强调了二傻子。 “……”成悦然扶额。 “可以，我觉得可以。我们装疯卖傻能被抓进去再从长计议。虽然大概率，他们会重新抓住我们。 “但如果他们驱赶我们，我们走还是赖着不走？”钱慕曦作为活动策划从来都喜欢想的复杂一些。就怕过程中出现意外。 “走，如果驱赶我们，我们正好从另外一边走。想办法找人来救。”江篱说，“回城的路和去军营的路我都熟。” “好，其它情况就随机应变吧。” 三个人很快就商量好了。然后就冲着院门口的火堆走去。 坐火堆旁的几个守卫是不能睡觉，负责守夜的。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带头的那人见三个小小的身影冲他们径直走来。示意身边一个更年轻的守卫。 “什么人？”年轻守卫接到示意，马上站起身握住腰间佩刀的刀柄，走向三个女孩。 “晶国人。”江篱小声告诉成悦然。她跟钱慕曦都能听懂那年轻守卫刚才的问话。 “死人了！死人了～”然后江篱突然就跑了过去，用见到亲人的热情浮夸的喊着。 “呃。”成悦然被她那突如其来的浮夸演技弄得一阵恶寒。 “死人了……死人了……”钱慕曦挽着成悦然胳膊，大一声小一声的用晶国语念念叨叨。 成悦然就跟着她哼哼，发音准不准也不在乎了，反正她一脑门血痂，看着就是受了大惊吓。 转眼间江篱已经抓住了守卫小哥衣袖。叫着嚷着。重重复复就是一句死人了。 火堆旁其它人也都站起来围了过来。 几个靠着院墙睡觉的也醒了，往这边看过来，随时准备帮他们。 “这几个孩子不是关在木屋里的吗？怎么出来的？”为首那个年长些的头目还记得她们是被关去木屋的，“木屋谁守着？” “木屋是卡卡和努守着。他们两个大男人不至于守不住那么两个木屋吧？”右手边的属下回答了他的问话，皱了皱眉，一招手，带了两个人，就往木屋方向去了。 他们间的对话对于钱慕曦和江篱两个晶国语半吊子来说几乎没听懂。从行动方向看，离开的人应该是去木屋查看。 “她们怎么会我们晶国语？”一个手下觉得这几个女孩有些蹊跷。 “会不会之前抓错了，抓成咱们的人了？”另一个人也不确定。 江篱实在听不明白他们说了什么，怕他们让在外面等查看木屋的人回来，依旧进不了院子。 她一咬牙，干脆躺倒，全身抽搐，口眼歪斜。吓得那个年轻守卫往后一跳。 “把她们先关进去。”年长的头目还是觉得把她们直接关进院子里眼不见为净比较好。 一个手下马上上前把江篱当个麻袋一样抓起来甩肩上扛着就往院子里去。钱慕曦和成悦然立马跟了上去。 院门边的人拉开院门，扛着江篱的人把她往院子里一放。见钱慕曦和成悦然也进了院子，他便转身离开把门也随手关上了。 第7章 水泼亲爹 院子里很安静，就像没人一样。江篱等门一关上就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你悠着点。”钱慕曦轻声说。 江篱指了指房屋。正门是虚掩着的。她轻轻推开门。屋里太暗一时看不清。江篱便把门敞开了，让外面的月光能稍微照进房间。 “爹？”江篱注意到墙角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正是她爹祥城城主江大壮。旁边倚着墙半躺着是她见过几次的安城城主阮继文和丰城城主成聪。 “爹，阮叔，成叔。”江篱轻轻推了推他们，却没啥反应。 同一时间成悦然和钱慕曦也把两侧的房间门打开，又把房间里窗子也全部打开，便于看清。窗户一打开，凉风吹进来，屋里躺着的人却都一动不动。 西边屋里躺了个身材微胖，服装华贵的男人。成悦然看出是她那个便宜爹。 东边屋子里的人让江篱看了，是南境五城城主里最年长的平城城主柳杰。 还有一个是吉城城主薛前，也就是刚才见过的小胖子薛鑫的爹。 这几人里只有献王没有被绑住。东屋的两位城主也只被绑住手脚。没有像正屋里三人那样五花大绑。 “他们好像一时间很难醒过来。”钱慕曦说。 “院子里不是有井么，打水上来看能不能泼醒他们。”成悦然话音未落，江篱就已经转身去打水了。 江篱速度很快的用井边的木桶从井里打出水来。成悦然伸手试试，夜里的井水还挺凉。 江篱半点不犹豫，进门就把桶里的水泼自己爹头上。钱慕曦虽然知道她虎，但也看得有些愣神。 “咳咳咳……”江大壮被冰冷的水浇头，呛得咳了一下，清醒过来。睁眼就见自己的宝贝小女儿正冲着自己笑得很开心。 “你……咳咳咳……”这倒霉孩子，看她爹这么狼狈还能笑得出来。 “醒了，你这方法可行。”江篱手动给成悦然点了个赞。就拎着桶又去打水。 “其实我觉得一桶水泼两个人可以省点力气。”钱慕曦摇头。 “怎么办。绳子解不开。”成悦然试着看了看绑住江城主的绳结。 “也没有刀啊。”钱慕曦四下看看，一时也没有好的办法。 “我来，我来……”打水回来的江篱表示自己可以。然后把桶放地上，进前来就用一种手撕敌人的气势，扯住她爹胸口交叉的麻绳使劲拽。 “这麻绳徒手拽不断的吧。”成悦然不想打击她，那麻绳虽然比较糙，捻度不大，但成人拇指粗的麻绳也不是能随意拉拽断的吧。 但是话音未落，就见江篱真的徒手把绳子扯开了。 “卧槽，你是什么人间大杀器。”成悦然忍不住吐槽。 “小样，你对姐的力量一无所知。”江篱冲她抛了个媚眼，继续把江城主脚上的绳子也扯开了。 然后拍拍他肩膀示意他自己整理。转身干净利落拿起水桶就把水泼旁边两个城主头上。 “小篱……”江城主欲言又止，突然间他觉得这个女儿有点陌生。 又再看看女儿身边的两个女孩，居然都是一脸淡定。 江篱同样用水泼醒了东屋两个城主，最后一次拎水进来时，成悦然接了过来，并表示让她帮忙解开大家身上的绳子就好。 成悦然拎着水桶进了西屋，还好这木水桶不算大，要不她还真有些拎不动。 但是如果让江篱去泼王爷一脑门子水，就怕事后便宜爹治罪，那也比较麻烦。所以干脆自己动手。 她拎着水桶走近，正要泼。只见本来躺的很平的献王突然就坐了起来。 “你装晕？”成悦然算是知道自己这个爹有多么活宝了。 “乖女儿，我这不是没其他办法嘛。”献王站起身，伸手接过水桶，就怕他女儿也泼他一桶凉水。 “你是一直装晕？还是后来才醒的？”省去无意义的寒暄，成悦然直接问道。 “那个……其实……”献王笑得谄媚，“乖女儿，你怎么一脸血啊，没事吧？” “好好说，直接说。”这个成悦然虽然年纪才十一岁，但从九岁开始就在献王府当家主事，从来说一不二的性格。 再说此刻她内里已经换成现世四十一岁的成悦然，气势居然压住了献王。 成悦然为何小小年纪就在王府当家这事儿还得从献王妃芮氏说起。 芮氏出生在一个大家族，亲爷爷是先皇右丞相，如今已经致仕。亲爹和伯父也都在朝为官。芮氏从小身体不太好，父母本只想让她嫁个小门小户安静度日。 却不知先皇何处得知芮家有这么个小女儿，并没有同芮家透露一句，就直接指婚给了献王做王妃。 芮氏生在大家族，掌管一个后宅没多少人口的王府对于她是很简单的事。但她身体不好，生了成悦然之后便每日带着她，亲自教养，教的内容便更倾向当家主事。 生了成悦然后芮氏多年未孕。先帝在世时，如今的皇太后作为嫡母，也提过让献王纳侧妃。 他每天忙着招猫逗狗游山玩水哪儿有这心思，便委婉拒绝了。 如今太后又不是他生母，内心根本不在乎他这一支是否人丁兴旺，反正面上关照过就行了。 成悦然九岁时献王妃好容易才又有身孕，就把王府内大小事都交给成悦然管理。 成悦然的弟弟成廷杰出生后，芮氏身体更加虚弱，成悦然便一直没把管事的活儿交出去。 这次献王离开都城永庆前特意请旨，把献王妃芮氏及幼子先安置在芮氏娘家，等他在封地安置好再派人来接他们母子。 皇帝想到祥城如今局势紧张，也就应允了献王。若自己这个弟弟真出了什么事，也好给他留个后。 分别时芮氏哭的撕心裂肺，是为了自己实在没什么办法把女儿留在身边。 成悦然却没有哭，安慰母亲，自己会好好的，弟弟更需要母亲，而且很快他们就会重逢。 41岁的成悦然有些佩服这个11岁的成悦然，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生于皇室，很多事不由自己。 所以她努力让事情往最好的方向发展。就算事情还是会变坏，也至少努力过了。 第8章 缺翻译，挺急的 献王一时间被女儿的眼神震慑住，规规矩矩的说道：“我一开始就觉得这宴会有些奇怪。 “所以等他们吃点喝点，我看情况再吃。他们吃着喝着我就一直讲我们这一路的见闻。也就没人注意我并没有吃东西。 “后来宴席上的人陆续晕倒。我就也装晕。但是一路上抓我们的人说的话我是一句没听懂。所以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他们行动中没有和其他人冲突过么？”成悦然又问。 “没有。好像是早就安排好了的，直接用马车把我们拉到这里。中途都没有停歇过。” “王爷，你没事吧？”柳城主扶着腰走到西屋门口。 “没事，没事。各位城主没事吧？”献王笑呵呵地看向几个城主。 “没时间寒暄了，很快他们就会过来。我们猜是晶国人绑了我们。和我们一起被绑的还有正新国的小孩。也不知道什么身份。”成悦然阻止了他们毫无意义的寒暄。 “前门有十一个人，后门有六个。也许还有我没注意到的。他们都有佩刀。前门那边树下拴着三匹马。 “刚才王爷提到的送你们来这儿的马车并没有看到。”钱慕曦默默记下了她能记住的细节。 “不愧是你。”江篱冲她点头。 “杀出去？”江城主看看江篱。 “你们要是从后门杀出去，我给你们堵住前门吧。我一把老骨头也没什么用，能做一点是一点吧。” 柳城主六十多岁，本想着七十岁致仕就回老家颐养天年，没想遇到这样的事。 今天这事，若王爷逃不出去那也就等于所有人都不得个好。江大壮他们还年轻，实在不行就不做这城主，又回到山里去。 可他已经一大把年纪，小儿子和几个孙子都在永庆城里。罢了，大不了死在这儿，也就没什么过错了。临了也能落一个忠字。 气氛到这儿，突然就有点生离死别的味道了。 “别啊，他们也没说要杀我们，应该还可以谈。”献王这时候倒是脑子活络，别的不说，在保全自己这方面他还是挺有心得的。 “我父王说的对，柳城主先歇会儿。会没事的。”刚刚献王成悦然又看向江大壮，“江城主，祥城你最熟悉，最近正新国和晶国的纠纷究竟为何而起？” “正新国皇后前不久死了，说是被晶国的细作杀的。这事儿未免有些蹊跷。我们的人却探不到更多了。” 江大壮用最简单明了的语句说了自己所知道的。 “这事儿我和小薛聊过，正新国皇帝后宫比较复杂。他有两个皇后，死了的那个恰恰是晶国皇族。 “另一个皇后是北方盛沃国的皇女。这两皇后嫁到正新都已经二十多年了，也没听说有什么矛盾。” 平城吉城都在庆国的西侧，都与正新国接壤，所以平城主柳杰，吉城主薛前也十分关注正新国。 “皇后死了，不查周围的人，却把债算到其他国家头上。也真是……”钱慕曦觉得无法形容。 “谁知道呢。我现在想问，在场哪位懂正新国语又懂晶国语？”成悦然问。 “我和小薛会正新国语。但是晶国语一点不会。”柳城主说道。 “我和阮城主都只会利海国语。”丰城在祥城东北方向，再往北紧接着就是安城，这两个城东侧与利海国相邻。 五城中只有祥城与晶国有一部分接壤。但因为祥城与晶国接壤的这一侧是悬崖绝壁。所以与晶国几乎没有直接的往来。 就算有需要货物运输也会从晶国西边的正新国，或者东边的利海国借道。 所有人都看向祥城主江大壮。江大壮挠挠头发，有点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大老粗，你们也知道的。 “我家几代没有一个读书人，哪国语言我也就只会那么简单几句。如果老钱在，就好了。” “我爹？”钱慕曦准确捕捉到江大壮说的老钱。 “你是老钱家大闺女吧，刚才叔没认出你来。我就说这女孩怎么一点不慌。不愧是咱们首富的女儿。 “要说晶国语，你懂的应该都比你叔叔我多。所以就别为难叔叔我了。” 江大壮虽然糙点，倒也是当了多年城主的人，说起话也是一套一套的。 “那城主叔知道我爹在哪儿么？” “那就不知道了，可能还被关在城主府？” 成悦然同江篱咬耳朵：“你知道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什么？” “什么？” “缺个翻译，在线等，挺急的。生死未卜，报酬未知。来个胆大不怕死的。这辈子要是不小心嗝屁，来生结草衔环报答。” 成悦然说的自己都觉得好笑。 “不不不，这时候应该是，系统，系统你在哪里呀。我的金手指呢？攒积分可以抽奖不。 “能让我获得个吃了就会所有语言的灵方妙药不？统啊，你再不出现，我就走了，我就走……走……走……走了……”江篱戏瘾上来了。 两个人正想笑，就听见院门外有动静。 江篱示意大家蹲下，自己走到正屋门旁守望。 听见外面有说话声，钱慕曦轻手轻脚出了屋子往院子门那边去，想试试能不能听懂他们说什么。 江篱见她到院子里便也跟在她身后。 院门外一个守卫骂骂咧咧：“卡卡和努是怎么回事？不就守几个孩子，跑去哪里了。害我们又得去把他们带过来。” “早就跟你们说一起扔院子里得了，反正天一亮老大就来接手了。” “这哪儿能扔一起，那几个孩子里面可是有那位要的人。这就不是同一单生意，你把人关一起。惹出麻烦怎么办？” “他要的人又迟迟不来接。怕不是就希望人死我们手里。” “如果真是这么盘算，老大怎么可能让他如意。” “我们不需要知道这些，只要钱给够，这些人怎么想的与我们无关。天亮一起交给老大，把这事儿快了结了，我这几天眼皮一直跳。” “你骑马去找个板车过去木屋把人拉到院子里来。一起守着吧。” “行吧行吧。” 他们商量好了，就各自行动。院外又恢复了安静。 第9章 已经准备卷别人的孩子了 等他们安静下来，钱慕曦和江篱再蹑手蹑脚回到屋里。 “怎么样？”成悦然问。 “我只听懂一点点，他们应该是要把那些孩子也带过来。其它就不太明白。老大这个词出现了几次，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主事的人还没来。” 钱慕曦越发觉得多国外语必须卷起，等她回去，家里那些弟弟妹妹，闲着没事做的姨娘都必须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鸡别人的娃，毫无心理压力。 “老大……”江大壮嘟囔道，“倒让我想起晶国的一帮人。他们好像叫知金堂。会接一些很奇怪的委托。 “只要给出足够的报酬，堂主觉得可以接，就无论什么活儿都接。堂主很神秘，但听说他属下都叫他老大。” “这生意好，以后咱们也弄个什么知乎堂卖卖情报什么？”江篱对着钱慕曦说。 “你怎么不说叫知音。”钱慕曦白了她一眼。 “要不叫百度。”成悦然突然自己找到笑点，忍不住笑起来。 “停。”钱慕曦也同样白了她一眼，小伙伴不合时宜的脑洞必须叫停。 城主们虽然听不太明白她们在聊什么，但也被她们轻松的状态影响，稍微放松了些心情。 “如果一会儿谈判，有什么可以拿来谈的筹码么？”钱慕曦看向众人。 “要是有人出钱让知金堂抓住我们这么多人，那就大概率不是为了钱。具体为了什么，不想猜了，看他们要什么，随机应变吧。”成悦然说。 “嗯。”钱慕曦点点头，确实可能性太多，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好好休息一会儿，养养精神。 东面房间柜子里还有几条旧床单，江篱拿出来给几个城主大概擦了一下头上和身上的水。脏不脏的，已经没人在乎了。 几个城主之后坐回刚才所在位置。江城主假模假样还把绳子挂在身上，反正没有灯光，屋里不开门窗就乌漆麻黑。 毕竟屋里全是男性，按道理她们几个也不会进屋里掺和。 三人进来时还学着晶国语装得像凡事与自己无关，这会儿再去屋里认亲人，确实不太合适。 钱慕曦，成悦然和江篱干脆在院子里待着，三人找个离屋子不远不近的位置并排靠着院墙坐下。 “谁能想到，才第一个晚上就这么难熬。”江篱觉得有些饿了。 “我现在感觉整个人都好涣散。如果突然醒来证明我们在这儿就是个梦那就好了。”成悦然说。 “一会儿赫赫来了，要是还烧的厉害，把刚才床单扯了，弄点井水给她物理降温？”钱慕曦说。 “钱慕曦，你怎么适应能力那么强。你一点都不考虑我们可能是在做梦啊？没得感情的卷人机器。”江篱说。 “对，我刚刚做了决定，只要能活着回钱府，我要让家里所有人学外语。”钱慕曦说。 “绝还是你够绝。”成悦然感叹。 “那必须的，什么宫斗宅斗，都是因为有钱有闲。让他们忙起来，并且之后人人努力赚钱。我可以省不少功夫，反正也缺人手，现成的不用白不用。” 钱慕曦记忆里面那几个姨娘机敏得很，能为她所用也不是什么坏事。弟弟妹妹还小，更是还有无限可能。 “最适合做教师工作的原来是你啊。”江篱冲她笑道。 “我们万一分散了怎么办？没有手机真不方便。”钱慕曦又想到一个问题。 “城主府后门旁有两花台，左侧靠门边一块砖是松动的，有事的话写小纸条压那个下面。”江篱说。 “你怎么那么清楚哪块砖是松的？”成悦然好奇。 “因为那是我不小心掰下来的。”江篱表示自己确实没用力。 “再多备一个点，西城门边有家钱氏茶楼，二楼雅间最里面的菊室门口有个博古架，上面放着些茶具酒具小花瓶全是装饰用的。 “有事把纸条塞那个素白的酒壶里，还能盖上壶盖，万无一失。” 成悦然听了点头表示记住了：“好，暂时就这样吧。我们才到驿站住了一晚，就在城主府被抓来。 “都还不知道最终会住哪儿。等我确定了住哪儿，到时候再说怎么联系。城里的地图还是有必要弄一张的。” “城主府有。我回去就给你们弄。”江篱说。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就听见有人来了。 那些人果然把两间木屋里的孩子都弄来了。像卸货一样门一开就把他们往院子里扔。 江篱马上起身去接住了赫赫。 小胖子薛鑫从地上爬起来揉着屁股，看到江篱正想说话，见江篱瞪了他，便也不敢说话。 “全部扔进去就行，再一个时辰就天亮了，大家打起精神。”带头那人喊道。 等所有人都被挪到院子里，他们把院门一关就不管里面的人死活了。 江篱把金赫赫抱进屋里。献王和城主们也已经不装了，都到了院子里。 “诺唯，你还好吧？”江大壮见原诺唯也在其中，看着受了伤，忙上前询问。 “江叔。”原诺唯脸上已经没了血色。江大壮马上给他检查伤口。 然后从靴子里侧边的暗格拿出一个肯定很有味道的小瓶子。拔掉瓶塞，把里面药粉撒到原诺唯伤口上。原诺唯疼的晕了过去。 “爹。”另一边薛鑫看到薛前差点哭出来。正要抱住自己爹爹哭诉，就被钱慕曦揪着领子拽到一边。 “刚刚他们只是去接你们过来，没发生什么吧？”钱慕曦问他。 “没。你们走了以后。来了几个人在四周喊了半天，像找什么人。然后他们就看了看我们，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过了不久就有人用马拉了板车来拉我们。就直接来了这儿。”小胖子描述的很清楚。 钱慕曦点点头，让他可以去找他爹了。本来酝酿好的哭诉都被打断了，小胖子走向薛前，有些垂头丧气却没有哭。 薛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摸摸他头顶表示安慰。 成悦然从他们进院就注意到跟她们一间的两个男孩与另一间的四个女孩果然是认识的。 穿着华丽的那个女孩抱着两岁多那个男孩子，眼泪一直流。那个警惕心很重的四五岁男孩默默站在一边。 “柳城主，他们几个应该是正新国人。我需要你帮我翻译。”成悦然跟柳杰说着就走向了那几个孩子。柳杰看看身旁的薛前，示意他也跟上。 第10章 正新国皇室 “又见面了。”成悦然在距几人半米的地方站住。 薛前马上翻译。 “你们想干嘛？”小男孩往前一步。 “救你们。”成悦然盯着他的眼睛，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是暗琥珀色的，鼻子也比较高。 “不需要。”男孩警惕着。 “虽然我们庆国很弱，但毕竟这也是我们的地界。我们存活的概率怎么也比你们高。” 成悦然说完，薛前有些犹豫要不要真说自己国家很弱，想想还是别了。直接翻译成毕竟是在我们国家，我们存活概率比你们可高多了。 柳杰在一旁听了也没说什么。 男孩看看坐在地上抱着小男孩流着泪的女孩，犹豫着。 “我是庆国献王的女儿成悦然，同为皇室成员，我觉得我有资格跟你们谈。”成悦然说。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皇族？” “你，小男孩还有这个女孩身上穿的衣服，任何一套都够普通人辛苦一年了。” “哼，何止一年。”男孩觉得成悦然有点穷酸。 成悦然淡淡一笑，脸上的血渍配上她的表情莫名有些诡异。男孩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不想谈么？那就算了。”成悦然笑着转身。 “等等。”女孩突然开口，她声音温柔带着哭腔：“救救我弟弟，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表姐。”男孩有些纠结，但毕竟这里应该是自己十岁的表姐说了算。 “好，我尽全力。”成悦然没有保证一定能救那个还在发烧的小男孩，但她保证她会尽全力。一旁的柳杰很是欣赏。 “我叫元雅玖，是正新国公主，这是我弟弟元刻。刚才跟你说话的是我表弟吉齐和。她们三个是我的侍女。 “我们是在去找我舅舅的路上被抓住的。我们在驿站换马的时候去路边喝了茶就晕倒了。 “再醒来只有我们几个，护卫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说不定都……”女孩慢慢说着。周围很安静，大家都围了过来。 “表姐你别难过，说不定护卫里就有鬼。我们就是被他们卖了呢。” 钱慕曦倒是挺赞成吉齐和说的。几个小孩子，在茶水摊喝茶，侍卫自然不会一起喝。遇到事情是不可能不反抗的。 皇室的护卫，拼死救出一两个小孩的本事应该是有的。然而他们几个人全部被安静带走还真说不定侍卫是哪边的。 “你们找你舅舅是为了什么？”成悦然问。 “父皇说我们母后被晶国细作所杀。但是我们没有见到母后的遗体。” 女孩虽然年纪不大，但毕竟从小在皇宫长大，也看出事有蹊跷。 “你说的要去找的舅舅是晶国皇帝？”成悦然想起之前柳城主说过死了的正新国皇后是晶国皇族。 “不是，如今晶国皇帝是我舅舅和我母后的叔叔。我舅舅是晶国的将军。他长年镇守在正新跟晶国的边境。”元雅玖说道。 “他……质子？”成悦然看看吉齐和。 “差不多吧。”元雅玖无奈点头。吉齐和紧紧握住小拳头。 “放松点，皇族嘛，都是这么苦逼的。”成悦然感觉到他们的紧张，安慰道。 “你是我见过第一个这么说皇族的。”元雅玖勉强笑笑。 “那怎么说？享受着无上荣光？天生拥有一切？谁信啊？”成悦然一脸讥讽。 薛前觉得翻译这个多少有些危险，但看看一旁献王完全无所谓的样子，就还是咬牙翻译了。 “谁出的主意让你们去找你舅舅的？”成悦然问。 “二皇兄……”元雅玖突然就瑟瑟发抖起来。 “如果我没猜错你这个二皇兄跟你们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成悦然知道她也觉得不对劲了。 “二皇兄跟大皇兄只相差几个月。大皇兄跟我和弟弟是同一个母后所生。二皇兄，三皇兄还有小皇妹是冷皇后所生。” “你大皇兄在哪儿？” “不知道，我们已经好久没见过大皇兄了，他拜师了一个救过他的云游道人。便随着那人习武，云游四海去了。” “你大皇兄是不是已经没有继承皇位的资格了？” “你怎么知道？”元雅玖突然觉得面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有点恐怖。似乎能知道她心里所有秘密。 成悦然没有回答她，示意钱慕曦跟自己到一旁说话。 “怎么办？”成悦然问钱慕曦。 “送他们去她舅舅那儿应该不难。”钱慕曦说，“她哥说不定也在找他们。能找到这里来就好了。这么小的孩子，多少有点可怜。” “就你所知，晶国跟正新国关系好么？” “还行吧，正常贸易往来，偶尔有小冲突，但没有打战。两边近几年比较平稳。再早我也不知道，人家才十岁呢。”钱慕曦挑挑眉。 “装嫩可耻……”成悦然笑道。 “我这年龄哪是装嫩，是真嫩，还只是小学生呢。” “你觉得他们两国会想吞下我们么？”成悦然又继续正题。 “不会。庆国虽然小，但是位置和好几个大国接壤。谁先动手都会有其他国家来捡漏的。所以不太可能。” 钱慕曦回忆着，“庆国的国土有点像个鸡心，最北面同盛沃，原谨两国相接。西边正新，东南边晶国。 “东边几乎全部与利海相接。利海和我们国土面积相差最小，是我们的一点五倍左右。 “但我们是内陆国，利海西面临海，比我们富足的多。正新和盛沃国土面积大概有我们十倍以上的，毕竟我看过的地图并不全。晶国和原谨也至少有我们的七八倍大。” “啊，没经历过啊。想我华夏一个省有人家一个国大，我实在很难理解小国寡民的存活模式。 “按理说军队都不用养，反正也打不赢。跟周围国家约定让人家出兵维持边境好了。” 成悦然感觉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在掌控，甚至不在以往认知范围里。 “我看过一句话：不看世界，如何有世界观。有机会，我还真想四处看看，我觉得或许我们来这儿也会是有意义的。 “还能不能回去……另说吧，在这儿就努力适应且生存下去先。”钱慕曦说。 “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懂。”不知道什么时候，小胖子薛鑫已经走到她们身边。 “我在说，她从都城来，应该会不适应。”钱慕曦不知道他听了多少，反正把他糊弄过去就行。 第11章 王爷好冤 “你刚刚说想四处看看是说你想去其它国家看看么？”薛鑫眼睛亮亮的。 “嗯，总有一天吧。不过在这之前还得好好学语言，要不出去没法沟通怎么办？”钱慕曦一句话不知道哪里打动了薛鑫，他居然猛点头。 “其实也不必那么认真。”成悦然觉得他可能理解有误。 “怎么能不认真？你们见过海么？我长姐说海特别漂亮。她还寄了贝壳给我。我也想去看海，但是爹爹说太远了。”小胖子突然有点忧伤。 “我们……没见过。总会有机会的。” 钱慕曦和成悦然自然都是见过海的，钱慕曦甚至学过潜水。但庆国的她们确实没见过海。见薛鑫表现出来的忧伤，能猜出他长姐大概率是远嫁去了能看到海的地方。 “殿下，我儿子他还小，若是说错什么话，请殿下……”薛前见几人突然有些严肃，马上走过来对成悦然说道。 “怎么会，他很有志气，是个好孩子。”成悦然打断了他，“有什么退烧的药么？” “没有。”薛前摇头，“不知道那孩子烧了多久，那几个正新国的孩子我已经安排他们去屋里，比在院子里吹风好些。” “嗯，好的。看来我们还是需要大夫啊。”成悦然也知道这可不是逞强的时候。 “成城主会些医术，他在给两个孩子试着用井水先降温看看。”薛前说道。 “成城主会医术？”成悦然看向薛前。 “丰城城主成聪，祖上姓许。世代行医。他亲爷爷救过太祖皇帝，所以被赐国姓成。并且嫡系子孙可世代继承丰城城主之位。”薛前立马解释道。 “薛城主，我有一事不明。几位城主为什么会到祥城来呢？” 成悦然本觉得一个王爷到了祥城，南境五城城主来接风洗尘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之后逐渐意识到这可不是坐个飞机，开个车一会儿就到了的路途。这个世界任何一次出行都得做好各种准备，路不好走，车马也慢。 “对啊，本王也奇怪，这比较近的丰城和吉城城主来祥城给我们接风洗尘倒也正常。 “但平安两城到祥城的距离同我们从永庆城到这儿的距离也差不太多。你们是怎么一起来的？”献王在一旁的状态很像个吃瓜群众，就差嗑着瓜子了。 薛前一听这话，瞪大了眼睛，看着献王半天说不出话。 “你该不会想说，是我叫你们来的吧？”献王看着他的表情，自己悟出了真相。 薛前点点头，面色难看的看向不远处的柳杰。柳杰马上走了过来。 “小薛，怎么啦？”柳杰问。 “薛前说各位城主是本王写信召集来祥城的。”献王皱眉。 “这……确实是。一个月前我就收到了王爷的信。说是要前往祥城，希望南境五城城主都一起去聚一聚。” “这这这……这是什么事儿。”献王有些慌了，“快，快，快马送信给皇兄。” “父王，我们自己都还在别人手里呢。”成悦然无语。 “啊，对啊，那怎么办？我会不会被冤死？我想过我可能会胖死，懒死，但我可没想过会被冤枉死啊。”献王觉得很没有道理。 “柳城主，怎么判定那是王府的信？”成悦然有些好奇他们用什么方法来传递消息，并且确认信息准确性。 “送信的人骑的是王府的马，穿的是王府的衣服。送的是王府的信。”薛前说。 “怎么确定是王府的马？王府派来的人？”成悦然是真没想到，于是还想要一个更为详细的说法。 “有腰牌。”柳杰说道。 “腰牌仔细核对么？”钱慕曦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就守门的看个大概，说王府的信就递进来。这种事，谁也不敢假冒吧。”薛前也觉得这事有点太理所当然的就被认定了。 “字迹呢？印章呢？”钱慕曦又问。 “字迹，就是很平常的字迹，一般来说王爷的普通信件全是书吏代写的。那字迹一看就是书吏的风格，落笔清晰，字迹工整。 “印章倒是刻着献王私印……这谁能想到还有人模仿献王。我一把年纪，也没听过见过这种事啊。”柳杰感到迷茫。 钱慕曦听完同成悦然咬耳朵道：“好家伙，在这地方当骗子未免也有点太过容易了。只要一身好的装备，再长的人模狗样一点，对方肯定会信。” 成悦然点头，转而问献王道：“父王，几个王府的衣服都差不多么？有什么特别的么？” “没什么特别的吧，我哪儿在乎过下人的衣服。”献王怎么想也想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腰牌呢？很容易仿制么？” “那有什么难的，有侍卫腰牌丢了找个木匠重新刻了就行。捡到的人也不知道怎么用，有啥用，拿回家大概也就是当柴烧了。” 献王说的理所当然，并不觉得代表身份的腰牌意义有多大。 “这都可以……”成悦然人都麻了。 “要不你去擦擦脸？”献王觉得成悦然表情有点恐怖，脸上血痂也挺恐怖。 “水太冰了，不想擦。”成悦然并不在乎脸上有血痂。 “知道水冰你还想要泼我。”献王小声嘟囔。 “什么？” “没，没，没什么。”献王也奇怪今天自己怎么有些害怕这个女儿。应该还是因为这一脸血痂太吓人了吧。 “对方非要把我们凑一起是为什么呢？”柳杰犹豫道，“若是其它国家人，要占领我南境……” “我反而觉得更像内鬼。”成悦然觉得这事儿既然这么计划的，就应该很熟悉他们。 “那问题又回来了，为了什么呢？” “想不明白就算了。事情继续发展就知道了。” 回屋里看看金赫赫，睡的还算安稳，江篱在一旁一直守着她。小皇子元刻暂时也退烧了，元雅玖搂着他一起睡着了。只有吉齐和一双大眼睛依旧警惕地观察周围。 成悦然冲他招招手，吉齐和虽然有些抗拒，但还是走过来，跟在转身离开的成悦然身后。 薛前看见成悦然带着吉齐和出了屋，知道她需要翻译，马上走了过去。薛鑫也一步不离地跟着自己父亲。 “薛城主，还是要麻烦你了。”成悦然交待了一句就转头问吉齐和，“你会晶国语么？” “不会。“吉齐和回答的时候，眼睛躲开了成悦然的注视。 第12章 等到救兵了 “你一个晶国人不会晶国语，你说我信么？”成悦然冷笑。 “我出生几个月就在正新国生活了。”吉齐和说。 “你姑姑，正新国皇后没教你们晶国语？”成悦然说完才觉得准确点说应该是正新国皇后之一。 “没有。”吉齐和小小年纪，防备心却很强。 “行，我也不问你会不会的了。我就直说吧，现在什么情况你也肯定清楚，抓住我们的就是晶国人。之后为了能好好谈判，我现在缺个晶国语翻译。你就说做不做吧。” “我……”吉齐和低下头。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们。你不用信任我们，互相利用罢了。你也可以利用我们的。” 钱慕曦在一旁温柔的补充道。既然成悦然严厉，她就温柔。两人红黑脸默契配合，还怕说服不了一个小孩子么。 吉齐和想想，好像也有道理。他总算松口说道：“我是悄悄跟姑姑学过。但是姑姑跟我说不能让人知道我会晶国语。” “你表姐学过么？”钱慕曦觉得那元雅玖虽然年龄比吉齐和大一些，但确实没有吉齐和机敏。不过她一直以来的职业习惯让她忍不住想到什么就多问两句。 “她不会。姑姑说表姐学了，会更危险。有时候什么也不懂反而好。但我身份特殊，我父亲在晶国有兵权，把我从小送去姑姑那儿也是有原因的。所以我只能悄悄学，不能让人知道。” 吉齐和毕竟还是孩子，一旦开了口，就不在乎多说一点。这秘密压在心里太久了，说出来反而让他觉得有几分轻松。 成悦然严肃地说：“我们不在乎你们皇室那些弯弯绕。只希望能把眼前问题解决了。” 钱慕曦温柔的接着说：“别太担心，只要眼前危机一解决，我们会尽快把你们送到你父亲那里的。那么，你之前听到的可以告诉我们了吗？” 吉齐和皱着眉回忆了一下说：“有人雇他们劫了我们。给了定金。但迟迟不来接走我们并且付尾款。就在等待的时候，另外的人雇他们抓庆国献王和城主。 “本来他们应该还有其他人手，但因为抓我们的这些人离祥城很近，他们老大就让他们过来。想着我们是小孩，也分不出人手看管就带上了我们。” 吉齐和说话条理清晰，令一旁翻译的薛前都暗暗竖起大拇指，看看人家的小孩，再看看自己家的。唉，算了，平安是福。 成悦然等他说完又接着问：“我们之前有个猜测，抓我们的人会不会是知金堂的人？你听过这个吗？” 吉齐和想了想，摇摇头。 “那，一会儿你站在薛城主旁边，跟小胖子站一起。听见什么就转述给薛城主。” 这种需要双重翻译递进，还得面对面进行的情况就连策划过很多活动钱慕曦也没遇见过。 唉，好怀念以前的各种设备啊，一对多同传进耳机里简单便捷互不干扰。 “我叫薛鑫，不叫小胖子。”薛鑫气嘟嘟，还有些婴儿肥的脸看着怪可爱的。 钱慕曦觉得自己一颗老阿姨的心要被萌化了，笑着说：“好的，好的，下次不会了。” 计划妥当，就等那个老大出现了。大家靠着墙或坐或躺，安静闭目养神。 等待的时间总是让人觉得好漫长。看着天色渐亮，听见山林里虫鸣鸟叫逐渐热闹。直到有那么几声鸟叫传来，很突然的，江大壮站起身，对着外面也轻轻发出一声类似鸟叫的鸣叫。 院子里所有还醒着的人都站起身，警惕起来。 江大壮轻手轻脚走到献王身边说：“王爷，我们的人到了。” “让他们再等等。”成悦然先于献王开口说话，献王却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跟着点点头。 “好。”江大壮马上模仿出另一种鸟叫。 “能知道来了多少人么？”成悦然小声问他。 江大壮又对外面学了鸟叫。外面回应的人学的也很像，几乎听不出与真鸟有什么区别。 “一百来人，足够应付外面这些人了。”江大壮觉得松了口气。 “让他们等你号令再行动。而你，等我……”成悦然四下看看，好像没什么杯子可以摔杯为号。再看看井边打水的桶，想了想说道：“我踢翻水桶你就让他们行动。” 江大壮应声道：“是。” 献王等江大壮走开，眼神闪烁地看着成悦然道：“女儿，我能不能进屋里躲一下？” “不能。”成悦然看向他，“这里你身份最高，你得站出来。别忘了，祥城以后你是老大。这块地是你说了算。你不能怂。” 献王当然不是那么容易接受激励的，他叹气道：“可……我……害怕。你父王我没什么本事，胆小，又懒。从来也没经过什么事。早知道看见皇兄我就绕开他，他就不会想起来把我安排到这种地方了。” 成悦然摇头，“千金难买早知道啊，父王。你就勉为其难装一下吧。假装自己是个特别厉害的王爷。” 献王正想说自己做不到就听院门砰的一声被大力推开了。献王整个人被吓得忍不住抖了一下。 “什么人？”江大壮站在前面，他身材壮硕，长年习武让他看上去确实有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走了进来，后面跟了好几个昨天没有在这儿出现过的人。 穿黑斗篷的人居然是用庆国话对大家说道：“几位不用知道我是谁。几位受点委屈，等我们的人回来，就会放几位离开。” “问他需要多久。”成悦然小声让献王问对方。 献王只能硬着头皮问道：“多久？” 那人回答道：“那就看事情顺不顺利了。” “什么事情？”献王这次倒是自主发言了。 “你们不需要知道。” 眼见对方并不想谈什么。成悦然看看钱慕曦，想知道她是不是也觉得这是一个动手的时机。见钱慕曦点点头，成悦然便伸脚把桶踢翻了。 江大壮手指往口中一放，一声尖锐的口哨声穿破山林。 “有埋伏。”斗篷人的手下马上提醒，斗篷人冲献王方向抬抬眼。身边两个身手好的马上向前直接冲献王而来。 献王想转身往屋里跑，却被成悦然一只手顶在他腰上，不让他转身。 成悦然说：“别怕。” 话音未落，院子外一支箭射了过来，直接射中冲向献王那人的眉心。那人正正栽倒在献王面前。 “啊啊啊啊啊啊……”献王惊声尖叫。 “外面树上有弓箭手，小心。我们撤。”斗篷人迅速往外撤。江大壮追了上去。 “啊啊啊啊啊啊……”献王居然还没停。 “停。”站的离他最近的成悦然感觉被他叫的脑袋都有点嗡嗡的。 献王被她喊停就像被按了开关，立马安静了。 第13章 每一场战斗结束都别忘了捡装备 听到献王的叫声，江篱也从屋里出来，问道：“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成悦然回她。 江篱四下看看，一脸惊恐的献王，地上躺着的不认识的黑衣人，院子外面打架的身影。她抬腿就想往院外走，被钱慕曦一把抓住。 “刀剑无眼，别过去。”钱慕曦不希望江篱有任何闪失。 冷兵器时代，什么武功盖世也就说着好听，真打起来那必须是一力降十会或者就是好汉架不住人多。 祥城这次带人来的是原诺唯的父亲原野，作为长期在城外驻守的将军，原野对周围山林环境非常熟悉。 城主府出事后，有机灵的跑到军营向原野通报，他马上放出人手五人一组各处寻找。 其中有一组人就恰好找到了木屋遇上了卡卡和努两个倒霉蛋。五人对守木屋的两人，那是绝对优势。本来想绑到林子里问问情况，结果用庆国话问这两晶国人，那肯定一问三不知。 他们通过缝隙看了木屋里全是孩子，就暂时没有行动。押着两人回军营报信。这都是在钱慕曦他们醒过来之前发生的。 原野马上安排好副将守在军营。江城主的长子江锦，次子江铨各带五十人在主要路口等待接应。 自己带一百人从小路到了木屋处，正好看到那些晶国人转移孩子们去小院。 原野带人一路尾随。然后安排手下士兵先各自躲藏到林子里静待时机。 天蒙蒙亮的时候，周围鸟叫声渐起，原野借这时机用一直以来跟江大壮的沟通方式，学鸟叫想看看江大壮在不在院子里。江大壮果然听见并且马上做了回应。 守院子的人加上斗篷人带来的人，也不及五十人。原野这边占着人数优势，再加上对地形熟悉，最终有人受伤，无人死亡。 对方，死伤了一些，重要的斗篷人还是被抓到了。原野和江大壮安排好其它人原地待命，就押着已经用绳子绑好上身的斗篷人回到院子里。 “末将参见王爷。”原野冲献王行礼。 “将军不必多礼。”献王马上上前两步抬手虚扶一下。 江大壮压住斗篷人肩膀强行让他跪下，又伸手掀了他斗篷的帽子。 斗篷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同那些手下比显得比较白净。成悦然仔细观察，他的眼睛也是那种琥珀色的，鼻梁也高，大概率是晶国人。 钱慕曦小声对成悦然说：“他应该不是那个老大。传说中那人成立知金堂近二十年了，这人年纪不对。” 成悦然点点头，往前一步：“你们老大呢？” “哼。”男人冷哼一声。 成悦然并不在乎他的态度，继续问：“他让你来对我们喊话就是因为你会庆国语？” 男人闭上眼睛不发一言。 “不想说？确定？不后悔？”成悦然嘿嘿笑了起来，伸出还有血痂的小手轻轻抓住斗篷男的下巴。斗篷男依旧闭眼不发一言。 “呃……”献王被她笑得忍不住退后两步。 成悦然瞪了他一眼，这便宜爹就是会拆台。转头看向江大壮说道：“既然不想说，就……放他们走吧。” 江大壮一脸困惑，犹豫着看向献王。 献王现在就怕有人看他，也怕有人再问他怎么办，立马说：“郡主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听她的，一切听她的。” 江大壮又看看成悦然，然后转身看向原野。 原野想了想，还是选择服从，坚定答道：“是。” 然后江大壮把斗篷男人拎起来，往外推。 斗篷男有些困惑，又听见身后成悦然喊：“等一下。” 斗篷男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他才不信会随意放了他们。 成悦然打着哈欠说：“放之前别忘了把他们身上值钱的东西全拿了。我看这家伙身上应该还是有点银子。 “一会儿分一分，今天来的兄弟都有份。受伤的每个人多分一份。还有，所有还能穿的衣服扒下来，士兵用不上可以发放给穷人。” 原野听的一脸懵，江大壮却忍不住想笑，这女孩儿以为她劫道呢？ 成悦然想了想，玩了那么多年游戏，每轮战斗结束可不能忘了捡装备。还得认认真真的捡，否则肯定后悔。 于是又补充道“外面的裤子，裤带，还能穿的都要。我看他们里面有几人的皮裤子还挺不错的。 “皮靴……皮靴就算了，万一有脚气。他的斗篷给我留着，这大块布料，拆了还可以做别的。” 听完成悦然的话钱慕曦用手捂嘴不让自己笑出来，这家伙作为裁缝的职业病犯了吧。 但她也忍不住补充了一句：“靴子底和靴子侧面也检查一下，可别藏了银票。” 好家伙，斗篷男一下子心都凉了。他密信缝在腰带里，银票还真藏在鞋底。 “那个，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你们不准脱我们衣服。”斗篷男突然松口。 “哟，那看来还真得好好检查。”原野自然明白他松口的不自然，便马上押着斗篷男出去。 “江城主。”成悦然喊住想一起跟去的江大壮。 江大壮困惑。 成悦然问：“有没有马？” 江大壮回答：“原野的人为了不被发现，马都留在树林后面翻过那个山坡的路边。 也不是所有人都骑了马，只有十多匹。至于对方的马有三匹，在不远处，还有个破烂的板车。” 江大壮给板车加上破烂两个字，是希望这个想一出是一出的祖宗可千万别让她父王坐那破板车。 成悦然想了想就说：“找三个机灵点的，身强体健骑马厉害的士兵。” 江大壮一脸困惑，其它人也不明所以。 成悦然说：“让他们看看那马还能不能跑，能跑就以最快速度去永庆城，给我皇叔报信。要是这马不能跑，就先骑着去换原将军他们在路边的马，拿我父王的印信，中途在驿站也可以换马。 “一定要找那种说话利索的，行事机敏的。如果皇城进不去，我想你们是有上报军情的路子的，按军情去报也可。再不然……” 成悦然从腰间荷包里拿出一个平安符，又继续说道：“如果实在没法上报给皇帝，就拿这个护身符去芮府。找献王妃。她自然能看出这是她给我求的护身符。” 第14章 你奶奶也曾是个公主呢 江大壮听成悦然安排的如此明白，态度也严肃起来：“怎么报呢？” 成悦然看看钱慕曦，两人商量了一下，成悦然便说道：“上报的人就说无论是献王还是几位城主现在都在祥城，都安全。 “如果有什么人以此要挟皇上答应什么可千万别答应。最好是能把人扣住了，再作打算。” “如果对方已经赶在我们前面见到皇上，皇上没答应什么，那问题不大。答应了那就看皇上如何定夺。因为他们要求什么我们现在并不确定。还有……” 献王急切地接道：“还有我，还有我，一定要说城主们被骗来可不是我的错。” 成悦然点头：“还有就是提醒皇上现在看来恐怕皇室里有内鬼，原来的传递信息的方式已经不安全了。王爷您可有什么玉牌或者其它能向皇上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献王沮丧地说：“每个皇室成员，朝廷官员都有身份玉牌。本王的玉牌在本王装晕的时候被他们拿走了。可是，本王又没有办法呀，本王哪有能力跟他们抢……” “好了好了，你是对的，保命要紧。”成悦然虽然是为了让他快点结束闲话，但也还是忍不住安慰了他一句。 献王在这次事件中第一次得到认同，眼里噙着泪看着成悦然。 成悦然深深叹气，这便宜爹现在的状态让她想到现代网友经常说的妈妈的好大儿。 江大壮想了想说道“解了绑绳以后，我就发现我的玉牌不见了，问了其它城主。大家的都不见了。应该也是晕倒后就被拿走了。” 成悦然说：“没事，既然如此我们就不需要证明什么了。以皇伯父的聪明才智，如果真拿了所有人令牌去，他一定会发现蹊跷。不会轻易答应他们什么的。” 江大壮想想也有道理，便说：“那我马上去办。” “嗯。快去快去。”献王马上说道。 江大壮出去安排人手。过了一会儿，原野回来了，手里拿了几样东西。 “王爷，这是刚刚搜到的银票。”原野先递过来几张银票。 献王瞅了一眼上面的数字就说：“这些就按照刚才郡主说的，分给今天参与的士兵。受伤的每人多得一份。” 原野马上说道：“还有些散碎银子大家可以分的。这几张是大额的银票，王爷收着吧……” 献王摇头说道：“碎银能有多少。你们那么多人，这银票分给每个人也不过就是多了半个月的收入罢了。 “就当我初到祥城，给大家的赏赐吧。以后还有很多需要兄弟们的地方。” 献王这套话说完，成悦然给他暗竖大拇指。就冲这个便宜爹这会儿屈尊降贵跟士兵能称兄道弟的态度，他就一定可以存活的久。 “是。”原野不再推脱，收起银票，然后又递上一个长条形叠好的纸条。 “这是？”献王问。 “这是那个斗篷人腰带里发现的。” 献王看都没看就直接递给了成悦然。 成悦然把纸条轻轻打开：“不是我庆国文字，看不懂。” 一旁静候多时的柳城主忙过来看了看，摇摇头：“这应该是晶国文字。晶国的那小子呢？好一会儿没见到他。” 成悦然说：“刚刚原将军他们押斗篷人进来时，我就让薛前带着他和薛鑫去转悠转悠。听听那些士兵说些什么，或者有怀疑的也可以直接去问。” “要我去叫他们回来么？”江篱很想帮忙。 见成悦然点点头，江篱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原野这才又继续说着把斗篷人的斗篷递给成悦然：“还有这个，是郡主吩咐的那人的斗篷。” “好。”成悦然接过斗篷，这斗篷外面是麻料，内里做了棉布的全衬，毕竟是一个高个子成年男人的斗篷，拿在手里还挺沉。 她把斗篷对着光展开看看是不是还缝了书信在两层中间。 “女儿，这外男的东西你可不能……”献王超小声跟她说。 成悦然没搭理他，同钱慕曦说道：“我看着没藏什么。你觉得呢？” 钱慕曦也仔细看了看，说道：“我看着也没藏什么东西。” “原将军麻烦你拿进去给原诺唯盖着吧。”成悦然又把斗篷递给原野。 “多谢郡主。”原野知道，成悦然是给他机会去看看自己儿子。 江篱已经把薛前和两个男孩叫了回来。薛鑫看着一脸兴奋，吉齐和却很是疲惫。 献王对薛前道了句辛苦就看看成悦然，让她继续。 成悦然看着吉齐和问：“有什么发现吗？” 吉齐和等薛前用正新国语翻译给他，才慢慢说道：“我问了，他们就是你们说的知金堂的人。只是按照上面要求做事，并不知道具体细节。” 成悦然把纸条递给他：“你看看这个。那个斗篷人缝腰带里，应该还有些用的。若是无用应该早就销毁了。” 吉齐和拿起纸条，展开，面无表情的看完说：“看不懂。这晶国语我能说能听，不太懂文字。” “好。”成悦然把纸条拿回来，再不说什么。 钱慕曦柔声说：“去屋里休息一会儿吧。等这边事情处理好我们就能回城主府了。” 成悦然等他们进了屋，把纸条塞给钱慕曦：“你拿着，记下来。” 钱慕曦的记忆力很强，这纸上字虽然奇怪，但也就那么十几个字，把它当图形记也不是不可以。 “你猜他看懂了吗？”成悦然问道。 以钱慕曦的观察能力自然不会错过细节，她说道：“看懂了，他看着纸条的时候左手忍不住攥紧。” 成悦然“他明知道我们很快就能回城找到人翻译。可还是不愿意直接告诉我们。” 钱慕曦想想说道：“他可能想跟元雅玖商量，这事儿不是正新国皇室的事儿，就是晶国皇室的事儿。” 献王在旁边听着她们说话，听的一头雾水，但也没敢问什么。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但是他忍了一下就还是说了一句：“乖女儿，你奶奶曾经也是晶国公主呢。” 第15章 躺平和仰卧起坐 “啥？我奶奶是晶国公主？震惊我全家。哦不，震惊我一整年。”成悦然回想小成悦然的记忆，确实没听说过自己亲奶奶还是什么别的国家的公主。 新皇登基后，成悦然的亲奶奶已经贵为太妃。记忆里老太太看上去总是病恹恹的，几乎不怎么离开自己院子，也不喜欢有人去烦她。 唯一的儿子献王在成年后，也就是每月初一去请一次安，陪老太太吃顿饭，其它便没什么交集。 孙女成悦然也只在年三十和大型宫宴才能见到她。偶尔献王提出带孩子去看她，她也只是说不用来了，自己身体不好，怕把病气传给孩子。 这次献王带着成悦然离开之前去与她辞别，她也没嘱咐什么。看上去是那种无悲无喜，觉得自己时日无多，已经什么也不在乎的老太太。 咦……成悦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献王也就三十出头，老太太应该五十岁都不到……但是她怎么看上去像近七十的人。 要是有机会能近距离再观察一下老太太，就知道她是不是在伪装了。她这个奶奶怕不是长期在扮猪吃老虎吧。 一时想不清的就不想了，成悦然问献王道：“那么，父王你会晶国语么？” “当然不会。” 献王理直气壮的让成悦然无语，这傻狍子，哦不，这想法有点大不敬。成悦然甩甩脑袋，让自己尽量忘掉这差点脱口而出的危险发言。 见成悦然盯着自己，又甩甩脑袋，献王说道：“你奶奶曾经是晶国先皇的妹妹。嫁到庆国以后就一直水土不服，隔三差五生病。还曾经请旨说她要是死了就把她送回晶国埋葬。” 成悦然一瞬间就满脑子罗密欧与朱丽叶。难道奶奶曾经在晶国已经心有所属，所以嫁过去就装病。然后假死，被带走，啧啧。佩服自己发散的思维。 就听献王继续说：“后来晶国派了一个神医，来庆国把你奶奶医好了，你奶奶就再也没提回晶国的事。” 成悦然听得津津有味，这也不知道自己便宜爹跟老皇帝长的像不像。那青梅竹马，虐恋情深的不会是那个神医吧。 成悦然问：“那神医就一直待在庆国皇宫么？” “没有，他云游四方的。他说你奶奶没什么事之后就离开了。两年后，你奶奶就生了你父王我。” 两年啊，那这便宜爹应该还是老皇帝的崽。有点遗憾是怎么回事？难道奶奶告白被无情拒绝了？所以封心锁爱，不再提晶国。 钱慕曦知道成悦然的性格，看着她一脸错综复杂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是脑补什么虐恋情深文了。忍不住用手戳了戳她胳膊。 成悦然看看钱慕曦，脑袋上大写的问号。 钱慕曦轻咳一声说：“正事要紧。” 成悦然表示知道了，转头问献王道：“父王你知道奶奶曾经是晶国的公主，对晶国从来不好奇么？” 献王想了想说道：“我问过一次，你奶奶说挺远的。我也想过要学一下晶国语，再了解一下晶国的事情。你奶奶说，三岁看老，我不是读书的料。” “噗。”成悦然忍不住笑出声。自己这个奶奶果然是个妙人。 江大壮回来复命道：“王爷，我已经安排好了。抓住的那些人一会儿让我们的人把他们扔树林里。将军之前派人备好的马车也到了，可以准备回城主府。” “原将军心思细腻。”献王对原野这次的各种安排很是满意。 成悦然觉得有些不妥，就说道：“江城主，你们把那些俘虏扔在这儿万一他们就近骚扰到百姓就挺不好的。去晶国隔着悬崖太麻烦了，要不派一组人押着他们走去正新国地界？” “嗯，这儿离正新国还真不远。这会儿出发，走到太阳落山也就差不多到了。这样也好，我去安排。”反正现在人手充足，江大壮也没什么压力。 来了几辆马车，有城主们自己的，祥城城主府的，献王的。剩下最多的最豪华的六辆全是钱家的。 “大佬，求带飞。”江篱羡慕的看着钱慕曦。 钱慕曦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那必须没问题。” “我也要，我想躺平，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成悦然也凑过来。 钱慕曦看着她努努嘴，示意她看向元雅玖他们几个正新国人：“躺平？你确定？你看看这几人，再想想你父王被冤枉。就算躺下去，也得立马坐起来。就你这身份，躺平绝不能够。最多也就仰卧起坐。” 成悦然只能无奈地深吸一口气：“被闺蜜刀了怎么办，挺急的，在线等。” “别等了，你甚至没有网络。” “扎心了，老铁。” 安排好所有人坐哪个马车，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了。人一放松马上就困意袭来。 成悦然坐在马车里就睡着了，再醒来时已经在驿站里自己的房间。脸上和手上的血迹已经被贴身丫鬟翡翠清理好了，脑门上的伤口也涂了药包扎了起来。衣服也换过了。 成悦然看了看，已经是黄昏时分，肚子饿了。 “郡主，你醒了。”翡翠在一边候着，听见动静马上过来。 “我饿了，吃点东西再继续睡。” “好，马上让他们备膳。”翡翠在门口吩咐其它小丫鬟。 跟着成悦然一起来祥城的有两个信得过的贴身大丫鬟，翡翠和琥珀。本来还有奶娘和教养嬷嬷。为了节约开支，在成悦然的弟弟成廷杰出生后就去跟着献王妃和成廷杰了。 从人员安排来看，庆国毕竟是小国，即使是皇室的成员也排场不大。成悦然反而觉得这样极好，避免了一大堆人盯着自己的处境。 成悦然醒来的同一时间，钱府也在用晚膳。 祥城首富钱博越一边吃饭，一边听女儿说着昨夜到今日发生的事。 刚满十岁的钱慕曦是钱博越的第一个孩子，虽然是个女孩，但是第一个孩子总是能多受点关注的。钱家祖辈也出过厉害的女家主，所以钱博越对这个女儿还是很重视。 钱慕曦母亲周氏同样出生商贾之家。她们家在安城，父亲和哥哥做买卖的时候认识了钱博越。于是就有了这门当户对的亲事。周氏对生意什么的没有兴趣，是一个只想着相夫教子的温柔女人。 钱慕曦还有两个一母同胞的弟弟，一个八岁，叫钱慕峰，一个三岁，叫钱慕峻。 第16章 赚钱计划 有钱人家自然少不了的还有各色姨娘。钱博越有三个姨娘，韩姨娘比钱博越年纪还大几岁，是从小照顾他的，后来成了通房。再后来生了女儿钱慕暖就抬了姨娘。 钱慕暖五岁，圆脸大眼睛，很是可爱。钱慕曦一看见她就觉得，如果让成悦然看到钱慕暖一定会忍不住想给她做漂亮裙子。 王姨娘家里是做小买卖的。她父亲意外身故，她娘带着她和幼弟一起摆摊卖吃食。钱博越很喜欢吃她家的小面，一来二去成了熟客，了解她家情况后就出钱给她们娘仨买了个小铺子。 王姨娘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就表示愿意跟着钱博越，做妾也总比跟一个不认识的人好。于是她就成了钱博越的姨娘。 经过了些时日，周氏见她心性不错，做事认真，算账记账都能做的很好。周氏就把一部分管家的事分给了王姨娘。如今王姨娘有个儿子四岁了，叫钱慕岭。 第三个姨娘林氏，长得最是俊俏可人。若是这时代有选美比赛，她一定是祥城第一美女。在全国也至少能进前三。 林姨娘娘家开的镖局，从小就因为长相太过出众，父兄都觉得她这相貌容易遭人惦记。于是从小她就跟着父兄习武。 她看着娇俏柔弱，让人看了就不由得生出保护欲。但其实她性子却很坚毅，日复一日早起练功从未叫过累。 多年努力练习之后她剑法不错，骑术很好，腰间软鞭使得更是出神入化。 之前她跟着大哥走镖，路上被一个无赖看上，趁着她落单的机会就想动手掳走她。结果无赖被她反杀。 这种事儿放到现代最多也就算防卫过当。在这年头，更是常有。本来把那家伙扔山里，神不知鬼不觉。 坏就坏在这无赖还有两个同伴看他出事，跑回去报信给他家。 死了的无赖他爹是一个大户人家的管家。听过儿子这么没了，喊了人去抬回来，就准备告到官府。 林姨娘的父亲林深得了消息，知道这事可大可小，全看官老爷想怎么弄。一时无奈就找到了钱博越。 不知道林深和钱博越具体怎么谈的。官府都还没找上林家，一个小轿子就抬了林姨娘从侧门进了钱府。 钱博越花了些钱把这事儿压住了。即使这事被往外传，大多数吃瓜群众也只觉得是钱博越趁人之危，把城里最美的姑娘占了去。 实际上，林姨娘在钱府却只是个客人，并不是真的姨娘。她在自己的院子过自己的日子。早上练剑，下午乐意的话就去钱家自己的草场骑马。 她父亲跟她说了，事急从权，借钱博越的势力先躲个祸。等风头过后，还是可以离开钱府选择合适的人嫁了。 林姨娘却觉得这什么以后嫁人的事多少有点天真。从来美丽的女人都需要有能力的人才能护得住。所以暂时来说呆在这钱府也算安逸，她并不想去嫁什么人。至于以后，她需要的是自己强大到足够保护自己。 而对于她来说，变得更加强大的机会居然就出现在今晚钱慕曦的身上。 钱家从来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日常各忙各的，反而只有吃饭时间大家聚在一起才是沟通交流的好时机。 所以钱慕曦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同父母说完发生的事情。又听了父亲说他们在城主府醒来被关在房间里，后来将军的人来了就放了他们。之后又跟他借了马车。 钱慕曦紧接着说了自己之后的一些计划。 钱博越听着女儿说的计划，越听越觉得不愧是自己的女儿，虎父无犬女啊。女儿有想法他自然得支持。 不就是钱么？他多的是，有可以花钱的方向对于有钱人来说也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 至于需要人手嘛，家里人闲着也是闲着。 “来人，一会儿把家里的姨娘，少爷小姐都喊来花厅。”吃完饭，钱博越就让人去喊各院的人聚到花厅来。 等人凑齐了，钱博越让大家各自坐好，一脸严肃地说：“今天让大家来是有些事情要商量。让慕曦给大家说说之后的计划。” “计划？”大家都十分困惑。 钱慕曦站了到中间，然后说起昨天经历，并表示照如今祥城的情况，必须为可能发生的事情做充分准备。 总之前面的铺垫就是，虽然我们富，但还不够富。要有危机感。时刻记得全家齐心协力赚更多的钱，很重要。 钱家现有的最主要的生意是从北境三城中的全城购入粮食，走官道通过安城丰城回到祥城。大部分粮食在城里仓储，除去供给城主府和下属机构的部分，其余就日常慢慢通过门店零售给普通百姓。 超过祥城仓储的数量的粮食就继续往西南卖到正新，在正新买入食盐。还有一部分会始终不卖出，途经正新运输到晶国。在晶国换成蔗糖。 这种生意主要靠走量赚差价。长途运输一路上风险很大，但南北物产种类区别和物价差还是值得冒这个险。 钱慕曦大伯钱博超在庆国北境三城，以及更北边的盛沃，原谨两国负责收购粮食。 二叔钱博宇主要的任务就是一路跟货，路途中如果有什么其它需要交易的全由他决定。 三叔钱博鸿在晶国分店常驻。主要负责决定在晶国和正新国的一些大额收购。 之前成悦然急需翻译的时候钱慕曦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父亲或者自己这个三叔在就好了。 钱慕曦同钱博越商量的自然是原本粮食贩售之外的生意，钱慕曦对众人说：“爹爹同意我的想法，之后要有一部分生意跟祥城相关。 “具体做什么，之后会再细化。大概方向就是让祥城拥有吸引其他国家人过来的东西。这样，我们就不用长途跋涉也能赚钱。” “祥城有什么能让人家过来买的？”王姨娘一脸困惑。她从小家里做小买卖，这祥城也没几个外国人会来。甚至庆国其它城的人来这儿的概率都小。 钱慕曦回她道：“不一定是卖具体的东西，或者他们可以来休闲旅游度假？” “休闲旅游度假？”在座的面面相觑。 第17章 每个人都很有用 钱慕曦对于自己脱口而出的什么休闲旅游度假有一点点后悔，不过倒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就被怀疑不是钱慕曦本人。 她想了想解释道：“休闲度假什么的，就是……自己每天的日子过累了，过烦了，换点不一样的事情做做。” “这还能换？”韩姨娘从小就在深宅大院中长大，已经习惯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生活方式。 “能啊，比如逛小吃街夜市看灯会啊。放风筝游园赏花啊。打马球，赛龙舟。”钱慕曦努力说了一些她个人认为挺古早的娱乐项目。 然后她看到大家依旧迷茫。再想了一下小钱慕曦的记忆，呃，好吧，好像除了宴请约饭真没有什么特别的活动。 “唉，就……是郡主跟我说的，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样。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这个暂时不重要。现在迫在眉睫的是学习。” 钱慕曦觉得越说越错，只能用成悦然做借口，又生硬的岔开话题。此处深深感到那种有时候一个人上网的无奈感。 “学习？”大家还是不太明白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钱慕曦点头道：“对，学习。要赚他国人的钱，至少我们要能够知道对方要什么，并且让对方知道我们提供什么服务吧。 “所以首先是语言，正新国语，晶国语，利海国语。我们都得学。所有人学会基本的交流。谁有天赋学的好就继续往更深的学。” 林姨娘挑挑眉说道：“大小姐，我实在听不出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钱慕曦无比真诚地看着她说道：“当然有关系。这事儿一旦开始，我们就需要人手。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年底分红。” 看她们一个个表情就知道，对于大小姐说的东西是否有钱赚都有所怀疑，发自内心的也不指望分红。 钱慕曦又进一步说道：“有钱的出钱，比如父亲。有力的出力，比如各位姨娘。最后无论是出钱还是出力，年底都会按照大家出的钱，做的事情，分红。 “而且我已经跟父亲说了，这个红利部分算每个人各自的，不用算在家里账上。开支全部都可以按照自己意愿支配。” 看得出王姨娘听到这儿就有了些兴趣。她母亲弟弟虽然小生意做的稳定。但要不了几年弟弟就要议亲，而她只是个姨娘，手里银子有限。 她当初情愿给钱博越做妾，也是因为熟悉钱博越为人大方。不会斤斤计较钱的事。但是她进了钱府后每次想接济娘家，母亲和弟弟却怕她过的不好，分文不收。 母亲经常跟她说，他们母子三人，相依为命。能得到现在这么平静的生活多亏了钱博越帮助。让她要惜福，要对得起人家。 王姨娘每每想起母亲和弟弟，都觉得他们为自己考虑的太多，自己能做的却太少。 听大小姐说的，如果自己能为大小姐所用。那么年底分红的钱自己就可以大大方方拿回家给母亲。那就不是钱博越给的钱，而是她自己赚到的钱。 王姨娘打定主意，就说道：“我学，大小姐。我愿意跟着你做事。账目什么都是我擅长的，其它的我也都可以学。” 钱慕曦很是喜欢王姨娘这种很快就能知道什么对自己有利的性子，通俗点说就是拎得清。她立马笑着说：“多谢姨娘支持。” 韩姨娘听王姨娘那么说，不由得叹气：“我什么都不擅长，我什么都做不了的。” 钱慕曦却激动地抓住她的手：“不不不，韩姨娘，你可以。” 韩姨娘看她两眼放光抓住自己的手，感觉到一种猎物被捕食者盯上的恐惧。颤颤巍巍说：“我会什么？” 钱慕曦马上说道：“你会做造型啊。” 韩姨娘欲言又止的表情仿佛在说：我亲爱的大小姐，你觉得我听懂了吗？ 钱慕曦此刻好希望闺蜜们都在场，至少能有人一下子就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 “就是……”钱慕曦觉得语言不足以表达，于是把钱慕暖拉到面前，“韩姨娘，你看你把暖暖打扮的多可爱。 “这头发梳的一丝不乱，发髻对称，又搭配了好看的绢花，点缀了珠子和缎带，这小裙子搭配的颜色俏丽又恰到好处，不艳俗。” 韩姨娘觉得大小姐似乎是在夸她，但是从没人这么夸她。不确定，再听听。 钱慕曦说到开心处，又仔细打量韩姨娘：“韩姨娘，你自己的眉毛是你自己的画的吧，胭脂也是你自己弄的吧？” 韩姨娘看着她轻声回：“嗯。” 钱慕曦心想，这韩姨娘要是在现代，妥妥的美妆博主啊。她长得其实一般，但是懂得突出自己优点，淡化缺点。 钱慕曦十分满意地说：“韩姨娘，你放心，你用处可大了。” 林姨娘觉得这个大小姐有趣，忍不住起了逗她的心思，笑问道：“那我呢？” 钱慕曦看向林姨娘：“林姨娘你这脸，你这身材，哪个姑娘不羡慕。开班授课你都可以。 “不过我还有别的打算。我想做一个全是女子的戏班子，里面无论男女角色都是女孩子演。而且只演给女子看。到时候你就做教习。” 林姨娘在一旁不置可否，而钱博越听了还是忍不住道：“这事儿刚才你可没说。” 钱慕曦吐吐舌头：“这不是想一出是一出么。” 她可太喜欢越剧小百花那种沉浸式舞台剧了。早就想参与策划。穿越到这儿来，家里又不差钱，那必须满足一下自己的小爱好。 “你……”钱博越张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说。 “知道了，我保证我策划书做好第一个给你看。如果你觉得不可行就换下一个。”钱慕曦立马向钱博越保证，她可不能失去金主爸爸的信任。 钱博越看她态度不像是闹着玩，只能点头说道：“好。” 钱慕曦马上安排了第二天大家一早就学习半个时辰正新国语，半个时辰晶国语。 这时长也就是每种语言一天一小时。对于初学者，并不算压力很大。教这两种语言的先生都是现成的。 至于会利海国语的先生，钱博越答应她尽快去找一个好的。 第18章 不能收发快递会死星人 在钱博越的安排下，钱慕曦让大家学习外语的计划很顺利。虽然每天忙碌，但她也没忘了跟自己的闺蜜们保持联系。 成悦然已经从驿站搬到离城主府几步路远的一个宅子，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献王和她都会住在那边。 献王自己写了献王府三个字，让人刻了牌匾往大门上一挂，也就暂时算在祥城落下脚了。 正新国的几人也暂住在献王府上。毕竟从祥城直接去晶国，他们几个没可能从悬崖下去。绕道正新国危险，绕道利海国太远，并且晶国的情况也不明朗。 成悦然同元雅玖和吉齐和商量后决定让人先去给吉齐和的爹吉贺将军送个信，看看情况。 这信自然不可能让不会晶国语的元雅玖来写，也不可能让一直假装不会晶国语的才只有五岁的吉齐和写。 这时正巧就用上了钱慕曦的晶国语先生。内容简单，含糊。只写了两句话：“人被知金堂所掳，为祥城主所救。现在祥城，之后如何，望告知。” 之前斗篷人纸条上的字，钱慕曦也默写下来让这位先生看了看。先生却说，上面只是几个人名地名，他把名字翻译成庆国语写下来交给了她。 她跟成悦然她们也没看出所以然，就只能先收着了，万一以后有用。 要送给吉贺将军的信缝在送信人的毛领子里，他装成贩卖毛皮的商人，从正新国进入，再前往正新和晶国交界的丘城。 吉贺将军就带兵长年驻守在那里。到了那儿再随机应变，想法子直接送去给他。 交待清楚，那人就带着人出发了。 献王府里，大夫说元刻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受了惊吓，又着凉发烧，需要一段时间静养。 不过小男孩毕竟原来身体不错，经过几天平静的生活，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元雅玖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些，跟吉齐和商量后对成悦然提出也想去钱府一起学习晶国语。 成悦然找来钱慕曦，钱慕曦当然赞成，有了元雅玖他们表姐弟的加入，也就意味着可以速度练习正新国口语。 商量过程中江篱表示自己也有些兴趣，就由她每天从城主府带人来接着元雅玖，吉齐和去钱府，学习结束又把他们送回王府。 成悦然对外语没什么兴趣，也就没参与。 这段时间里，金赫赫也渐渐好了起来。她家在祥城的房子就在钱府隔壁。钱慕曦每天下学就过去陪陪她。 金赫赫躺了几天才彻底退烧了，人也开始逐渐恢复了些力气。 这天钱慕曦才进到金赫赫屋里，金赫赫就说道：“我母亲来信说再过些日子就到祥城，可能会带我去利海。” 说起金赫赫的母亲，还有件趣事。 之前刚在木屋醒来时，钱慕曦只记得金赫赫是庆国内最大商行万方商行的大掌柜金易的女儿。她就潜意识认为金易是金赫赫的父亲。 却原来这金易是个女子，是金赫赫的母亲而不是父亲。 金易家在庆国最东北方的全城的东边，靠近原谨和利海的交界。她从小就跟着父母和两个哥哥在三个国家之间行商。 后来生意越做越大。奇怪的是尽管她有两个哥哥，父母走后她却成了家主。 金易一年冬天去原谨采买绵羊，遇上暴风雪，所有人都失踪了。两年后她回到了金家，带回了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小婴儿，就是金赫赫。 金易并没有跟两个哥哥说自己失踪的两年发生了什么。随着她的回归，金家的生意又一次扩大了版图。而她也稳稳坐在家主之位上，无人能动摇。 金赫赫在全城一天天长大，虽然没有父亲，但两个舅舅对她都非常好。母亲虽然忙碌，却也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她最多的爱。 金赫赫在八岁生日前生了一场病，大夫说全城太冷不适合她身体，就让她最好能到最南边的祥城生活一段时间。 正好二舅金涵家这两年在祥城，住所什么全都是现成的。 于是金赫赫就这样到了祥城。那日城主府接风宴，金涵见金赫赫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就带她一起去参加宴会，散散心。 宴会时金赫赫被安排到了年龄相仿的成悦然，钱慕曦她们那桌。于是有了后面一起被绑的事情。 钱慕曦这会儿听说金赫赫可能去利海，有些担心，又有些着急。她皱眉说道：“你这一走，我们可怎么联系啊？” “我这两天也在想这个呢。不能收发快递我感觉好痛苦啊。”金赫赫穿来后最想念的居然是网购和快递。 钱慕曦一听，反而笑了：“你该不会还要惦记发货吧。” 金赫赫白了她一眼：“我谢谢你，大可不必。我现在也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好吧。谁还惦记那三瓜两枣的。” 钱慕曦笑道：“那可不一定。万一你贴快递单上瘾呢。” “啊，我想到了！”金赫赫一把抓住钱慕曦，“我这两天始终在想，要怎么样在没有网络的情况下，异地核对货品。 “不是单纯依靠信任，而且确实有办法确保收件方知道对方寄了什么，不会被中间任何环节的人拿了去。” 钱慕曦也有了些兴趣：“所以呢？” 金赫赫继续说道：“你刚刚说起贴快递单，我突然想到，能不能贴封条呢。无论什么东西，承运人核对好了就把详细清单和寄送的东西一起打包好。然后贴上封条。到了地方再撕开，照着清单核对物品。” 钱慕曦想了想：“也有漏洞，毕竟封条撕了重新弄也很简单。现在也没有那种开盒就能看出来打开过的工艺。” 金赫赫问：“你说盲盒那种，一旦撕开就不能复原的盒子？” 钱慕曦点头：“也可以那么考虑。” 金赫赫闭着眼，努力想了一会儿。还是想不出那种自己都觉得很完美的方法。 钱慕曦问：“你问过你舅么？他们经常做对外贸易，他们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金赫赫叹气：“你家不也做生意，都是一样的。特别重要的东西就自己押送。普通重要的就家里人或者信得过的人押送。 “再普通一点的东西就直接交给镖局，根据跟去的信件清点就行，多了少了也要之后才能核对。 “老百姓的话，能不寄送就不送，因为寄送的费用高，也因为害怕丢失。” 第19章 搓澡大姨，那必须有 钱慕曦想了想，说道：“现在还挺像快递业最初那个时候，时间长，路上风险大，寄送的东西不多，所以站点少，费用却高。 “如果能让普通人也能安心寄送物品，每趟运输的成本反而会降低。” 金赫赫点点头：“是啊，比如我去利海要跟你们联系，可是只有我一个人的信件或者物品，我就得承担这趟运输的全部费用。” 钱慕曦倒是不太担心运费的问题，她说：“这种定点传送倒也简单，比如你从利海送这边的信，肯定我们得回信。那么如果有人需要从那边送信到祥城我们一开始可以第一封免费，第二封半价。 “先吸引大家试试我们的送件模式。小件物品一开始也可以优惠的运费接单，大件暂时算了。” 金赫赫说：“和我想的差不多，我也想着先让大家试试免费的。我们也对于具体时间和送信的路程有个概念。 “我已经跟舅舅说了，我还需要利海的舆图。越详细越好。” 钱慕曦说：“我那边也在收集整理。成悦然之前也跟我说了等都城消息过来，她之后尽快找机会跟皇帝说舆图的事。她能弄来的庆国国内的舆图应该会比我们弄到的要详细。 “估计也就这几天会有回信了。这段时间其它城主们也都没走，还在城主府住着，等着看他们被抓这事儿后续究竟什么情况。” 金赫赫说：“那么现在还存在的问题是如何让大家觉得自己的信件能准确送到，过程中又不会被拆。” 钱慕曦问：“信件什么，用火漆封印呢？” 金赫赫叹气道：“我已经问了，这地方确实已经有火漆封信。但是用在宫廷密信，那可以。如果是普通信件成本太高了。同样成本高的还有纸张。 “如今的纸我看了，做的比较粗糙。但如果有研发经费，短时间内就能看到不小进步。” 钱慕曦也跟着她叹气：“头疼，好多事。” “你们干嘛呢，一起叹气？”成悦然和江篱约了一起过来看看金赫赫，才进门就听见她俩都在叹气。 钱慕曦看看她，说道：“赫赫之后要跟着她母亲去利海了。我们正在商量传信的事情。还妄图开展跨国快递业务。” 成悦然笑道：“哟，心还挺大。” 江篱抓起桌上盘子里的桃子吃了一口说道：“这桃还挺甜。你们讨论那么多干嘛。我们就来是问问赫赫可以泡澡了吗？” 金赫赫一听泡澡马上点头如捣蒜：“可以，必须可以，非常需要。你们都不知道，我躺了这么久日常也就丫鬟给我随便擦擦。前天用木桶泡过一次，不舒服。” 江篱啃着桃说：“我就说你肯定有兴趣，东北人哪有不爱泡澡的。” 金赫赫笑道：“那必须的。” 钱慕曦却看向成悦然：“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你应该不会真只是喊我们泡澡吧。” 成悦然感叹道：“你真的，看破每次都说破。” 钱慕曦说：“我还不知道你？你肯定不会只感兴趣泡澡的。都是千年的狐狸跟我演什么聊斋。” 成悦然看着可可爱爱的钱慕曦说话老气横秋，就觉得好笑。点头说：“我发现半山有温泉池子，想叫上你们去看看。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把水引进城里。弄个洗浴中心。也可以成为你说的休闲娱乐的一部分嘛。” “我觉得这主意好。要是普通人也能花一点点钱就泡温泉，城里大家肯定都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精神面貌也会不一样。不过我们祥城不会因为弄澡堂子出名吧？哈哈哈。”江篱觉得很好笑。 钱慕曦点头：“你别说，还真可能。要是能弄出个赫赫心目中的澡堂子，那绝对出名。” 金赫赫捏紧小拳头：“搓澡大姨，必须要有搓澡大姨。” 三人看着她的表情，愣住几秒，然后爆发出笑声。 江篱笑得前仰后合：“赫赫，你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准备出征。要不我从城主府找两个嬷嬷来，你先给她们指导一下？” 金赫赫表示虽然她没给人搓过，但作为土生土长东北人，这流程她熟啊。培训什么的那一定没问题。 只有一个条件，要两个力气大的。搓澡巾成悦然答应给她缝几个麻布的先试试看。 金赫赫来到庆国之后第一次找回曾经学生时代创业的干劲。中午吃完饭，就见江篱派的两个嬷嬷到了。 两个嬷嬷是江篱在城主府里粗使下人中选出来的，纯粹凭感觉选了两个面相和善的。 两个嬷嬷一开始被小姐选出来，都有些紧张。再听小姐说让她们去金府去接受培训就更懵了。 她们都是家生子，全家在城主府做工的，这要是被派去做什么回不来可怎么办。但想想小姐选了她俩，都过了五十的年纪，应该没什么大事。大概是金小姐那边缺少人手打扫，搬东西什么的。 两个嬷嬷怀着忐忑的心情到了金赫赫处。很快成悦然派人送来了搓澡巾。 然后金赫赫就开始亲自输出东北澡堂文化。 两个嬷嬷越听越莫名其妙，这金家小姐要沐浴，就不能找个皮白肉嫩的小丫鬟。干嘛找她们两个老婆子。 两个嬷嬷中比较直性子的蔡嬷嬷听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金小姐，这活儿不是更适合小丫鬟。” “不行，必须是大姨。小姑娘哪儿行。大姨才放得开。” 蔡嬷嬷一听，好想转身就跑。什么放得开，怎么放得开？这金小姐才几岁。这说的都是什么？ 金赫赫那是生意场上看过多少人和事的老手。瞥见她俩表情就知道她们想偏了。只能多解释两句：“两位嬷嬷别慌。两位都是江府的家生子吧。全家都在府里，那自然是江府越好你们就越好。 “我接下来说的，你们可暂时不能对任何人说，这可是关系到江府甚至祥城的将来的大事。” 这话怎么听着越来越可怕了呢，两位嬷嬷不想听，想回去。但是金小姐盯着她们的眼神，真的恐怖。 被一个小女孩，用那种狼一样的眼神盯着。活了半辈子她们都还没遇到过。 第20章 我们的小目标是人人都能泡温泉 金赫赫继续说：“之后祥城会逐渐发展成那种休闲城市。把山上温泉水引下来建成洗浴中心。 “到时候就连普通百姓也可以时不时去泡泡温泉放松一下。” 两个嬷嬷相互看看对方，能不通过自己的嘴说出金赫赫疯了，已经是最大的礼貌了。 金赫赫努力说：“这么说吧，干了一天活儿，一身汗，又累。有个地方可以泡温泉，价格相当于一碗面钱，你们想不想去试试。” 蔡嬷嬷开口说：“温泉都是被贵人们围住的，哪有普通人的份。我们也只是听过，并没有见过。” 金赫赫说：“没事，明天一早你们就能见到了。我只是先跟你们说说什么是搓澡。” 金赫赫之后介绍了半天搓澡文化，发现还是自己想的简单了。本来计划还想让她们明天在自己身上试试，她们却并不敢做这么冒犯的事。 第二天一早钱慕曦就让马车来接金赫赫。带着贴身丫鬟和几个护卫，当然还有那两个嬷嬷也一起，就出发去寻仙山温泉。 寻仙山离城并不远，半山腰的温泉池子，坐马车需要半个时辰。 江篱不喜欢坐马车，就约了成悦然一起骑马去。小成悦然虽然在都城时很小就学会了骑马，但没怎么跑过山路。而现代的成悦然更是完全不会骑的。 成悦然拒绝了江篱之后，江篱只能悻悻的找上钱慕曦。 钱慕曦很有兴趣，并且还又劝了成悦然，坐马车多颠簸啊，又慢。而且她骑马也是半吊子，到时候两个人不用追赶江篱，慢慢骑。再让林姨娘帮她们挑两匹脾气温顺的马，确保万无一失。 林姨娘闲着也是闲着，便干脆跟着她们一起。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钱慕曦真的很喜欢林姨娘。她就像武侠小说里的大女主，让钱慕曦很是欣赏。 钱慕曦在现代时也是个疯狂事业批，但即使事业最顶峰的时候她也觉得自己是绿叶，根本没想过成为花。 就像游戏里，她往往也只选择做个辅助。现在也是，从不觉得自己是主角。而林姨娘，她无论在哪里，都应该是最佳女主角。 长得好看，能吸引所有人目光。做事认真又有毅力。学什么都学得很快。能文能武，整个人毫无缺点。习惯做绿叶的钱慕曦就这样被小红花林姨娘深深吸引住了。 钱慕曦观察林姨娘的同时，林姨娘也很好奇这个大小姐。之前接触不多，并不熟悉。最近天天一起学外语，相处下来发现她思维跳脱，很是有趣。 就像今天去温泉，居然说以后要让祥城人人都能泡温泉。这可能么？这怎么可能。钱博越不说什么，大概也是因为这里面还有献王女儿吧。 献王女儿就更奇怪了，才到祥城几天，跟钱慕曦，江篱，金赫赫好的跟亲姐妹一样。就算说她们从出生就认识，别人都会相信。 而且最奇怪的是，她身为郡主没有一点架子。第一次相见时，成悦然看她的眼神非常自然，并不惊艳，也不轻视。 成悦然如果知道林姨娘是这种想法，那一定会感叹实在是现代的她身为裁缝，见过太多模特，看见什么美人都麻了。 而且她还喜欢给bjd娃娃做衣服，那些娃娃动辄成百上千元的价格，都是精心设计的美丽容颜。所以被外表惊艳什么的情绪对于成悦然那是根本不可能产生的。 至于对别人有来自贵族的轻视？算了吧，她只是个占着贵族名额的穷人，没资格轻视任何人。 前几天仔细算了算献王的家底，她一边算一边叹气。 献王这么多年的钱都花在献王府的假山，花草和各种宠物身上了。除非把永庆城的献王府整个儿搬过来，否则很难对自己是皇族有什么真实感。 确认自己很穷之后，成悦然目标明确，她需要做的有且只有努力赚钱这件事。 看在林姨娘眼中，这几个女孩非富即贵，却口口声声想赚钱，想的赚钱法子又都挺奇怪的。听她们谈话内容居然还很认真，而且语气里充满了对这件事能做成的肯定。 这一路骑马行来，成悦然和钱慕曦都在观察整个环境。偶尔交谈，看见平地还下马查看。 “这儿做个大池子，不知道可不可以。”成悦然对刚进山不久看到的一块平地吸引，“露天那种。” 钱慕曦摇头：“这也太露天了，周围没什么遮挡，要是弄大池子，老远就能看见人。做围墙又不划算。男人和小孩倒是可以。他们不怕被人看。” “噗！”林姨娘笑出声来，“大小姐，你……什么叫男人和小孩不怕被人看。那要是小媳妇大姑娘从这条路经过，看到也是会害羞的吧。” “林姨娘，你们走镖的路上要是想洗澡一般怎么弄？” 林姨娘笑道：“男人就直接晚上去河里洗。我呢就弄桶热水自己屋里擦擦就行。” “你泡过温泉么？” “没有，虽然我们偶尔也会路过有温泉的地方，但那种天然山洞或者修葺过的池子早被贵人们圈起来了。纯粹露天的地方谁敢泡啊。” 听到这儿，成悦然戳戳钱慕曦说道：“你爹居然自己不弄一个温泉池子。” 钱慕曦想了想：“大概他自己不喜欢洗澡。” “哈哈哈哈。”林姨娘笑得肚子疼，钱博越随时打扮的像个贵公子却被女儿说成个邋遢汉。 钱慕曦做出个可怜兮兮的样，说道：“林姨娘，你可别把我给卖了。我还要找我爹要钱呢。他爱不爱洗澡我不知道，但他是我真正的金主爸爸呀。” 真?金主爸爸钱博越此时此刻正拨弄着算盘，不知为何，突然就打了两喷嚏。 几个人站着说笑，马儿在一旁吃着草。金赫赫坐着钱家的马车，也赶上了她们。 “你们干嘛呢？”金赫赫从马车里探出头。 成悦然走向她，说道：“我们商量这空地可以做什么用。感觉很平整，可以做个大池子。把水引过来。但钱慕曦说这地方太敞亮，没什么遮挡。修墙又不划算。” “男人和小孩可以吧。”金赫赫也有跟钱慕曦同样的感觉。 不过她想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其实我们可以把上山的路分开来。女人和男人从山脚下就分不同的路上山。 “池子也做不同的规划。普通人走着来，当然不希望太远。这里其实挺好的，比把水引去城里容易，走到这儿只用一刻钟时间，不算远。 “不想走的，等之后红火起来人多了，可以用牛车马车做公交，你们懂的。” 第21章 此山寻仙 “地势再高点的地方，就做一些有遮挡的分开来的小池子。有需要的人，可以另外付费安排大姨搓澡。当然一开始也可以免费一段时间，让大家先对这个有个概念。” 钱慕曦笑道：“你还真是对大姨有点执念。” 金赫赫没搭理她，继续陈述自己想到的：“再接着往上就走另外修的一条路，让大的马车也可以从山脚一直上去那种。 “弄洗浴中心接待那些有钱客人。他们可以在那儿吃喝玩乐一条龙。 “再往上就是vip，把场所弄的高级一些，把那些正新国，利海国，晶国的人都吸引过来，试试赚点外汇。” 金赫赫发言结束。林姨娘感觉自己好像听懂了，又像没听懂。但想想孩子才八岁，话说不太清楚也正常。 “你们磨磨蹭蹭干什么呢？”江篱骑马上山，半天不见人，又折返下来。 钱慕曦笑道：“大人的事，小朋友不懂。你先上去找地方歇着等我们呗。” 江篱白了她一眼：“前面有一片林子开了好多梅花，可香了。快点。” 林姨娘潇洒的翻身上马，说：“我陪你先上去吧。” “就是，骑马就要跑起来。她们不懂，我们俩玩儿。林姨娘你叫什么名字？一直叫你林姨娘怪怪的。” 江篱比较直接的性子，不是很喜欢这年头一夫多妻的制度。反正若她不巧要选择嫁人，那男人敢有二心，锤爆他狗头。 江篱之前听钱慕曦说过林姨娘的事。更觉得这样美好的女子却非得靠嫁一个老男人才能得到庇护，实在让人唏嘘。 钱?老男人?博越又一次打了两喷嚏。让他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着凉了。 林姨娘大方说道：“我名字叫林华玉，你叫我林姐姐也行的。” 钱慕曦马上说：“她叫你林姐姐，我也要。我不能矮她一个辈分。” “哈哈哈。”林姨娘掩唇一笑，骑马就跑，“那你们谁追上我，谁做我妹妹。” 江篱一抽马鞭就追了过去。 蜿蜒的山道上，两个美丽的女孩骑马而去，留下一串爽朗的笑声。这画面轻松又愉悦，让在场的大家脸上都浮现出笑容。 钱慕曦上了马，也没追她们。还是慢悠悠走在自己的节奏里。 成悦然跟着也上了马，紧跟在钱慕曦后面，小声说：“这地方倒让我想起我们云南怒江的澡堂会。” “我好像看过纪录片，那边都是泡免费野温泉？” “嗯，一家人去，平地里就搭个帐篷。带着锅碗瓢盆，还有食物。就地搭锅做饭，晚上也睡帐篷里。有些人一住一个月。” 钱慕曦好奇问道：“你泡过？” 成悦然笑笑：“我几年前去过一次，跟着一个摄影师姐姐去的。那些大妈大姐好坦然，我是没好意思去泡。 “不过我还挺羡慕那种生活态度，只要天不塌下来，感觉什么都无所谓。” 钱慕曦想了想说：“我之前出差去过元江，我们住的房子后院里就砌了小池子，直接就是温泉水，可以泡。 “半山有些泡温泉的地方，我们可以借鉴呢。那种在树林里，被规划成不同的小池区域。树木作为遮挡。还挺舒服。” 成悦然点头：“嗯，我得找两个厉害的搞土木的师傅来。这就不得不说我那个便宜爹了，他为了把献王府建得与众不同，还真是认识不少师傅，就是要价贵。 “而且人家在永庆城也不缺生意，不多加钱确实很难说服人家来祥城。” 钱慕曦也叹气：“无论何时何地，好的就是贵。” 成悦然说：“祥城要是个好地方，那给块地，给个户籍，再给个房，让城主和我那父王再画个饼。 “肯定能吸引好的工匠来定居。但我这两天分析了一下这儿我所能想到的全部优势，还是我想多了。” 两人一边商量着慢慢悠悠也到了江篱说的梅林。没人修剪的梅树长成它们自己想要的样子。 这野生梅花并不具有多少观赏性，微风吹来，带过来的香味却让人沉醉其间，流连忘返。 钱慕曦感叹道：“这梅花好香啊，一定得留着。可这月份不对啊？梅花不是寒冬腊月才开么？” “对啊。”成悦然也奇怪道。 “寒冬腊月也有啊，那几棵不就是。”林姨娘指了指路边两棵矮小一些的。 “那开花的这个是？”江篱也凑近了，明明是梅花的香味，花瓣也是五瓣。 “这叫小香梅，应该是祥城特有的花。我去别的地方是没见过。 “这花几乎每一季都开，每棵树开花的时间也不完全一样，陆陆续续能开好久。香味没有腊梅的浓郁。倒也雅致。” 听了林姨娘的介绍，几人觉得果然已经不是华夏的土地了。原来还有她们没见过的植物品种。 想到雅致，成悦然说：“我赞成曦曦说的，这些花树都原封不动留下。” 又指了指山边一处平地：“那边盖个歇脚的八角亭，亭子角上挂上惊鸟铃。风一吹，听见铃铛响，再闻到花香。真的好舒服。” 钱慕曦点头：“是啊，站这儿能远远看到祥城呢。文人雅士肯定喜欢。到时候我们组织一些活动，绘画写诗什么的文会。顺便就可以做宣传。” 江篱感叹：“你们除了谈公事也谈点其它啊。” 成悦然看她道：“谈感情？莫得感情。谈感情伤钱。” 江篱竖个大拇指：“你清高，你了不起。”然后就拉了林姨娘继续往山上温泉去。 “哈哈哈哈，留下来谈钱啊，谈钱不伤感情。”成悦然冲她背影笑道。 骑马已经跑远的江篱还不忘回头说了一句：“去你的吧！” 钱慕曦说：“你俩不愧是相声搭子。你说我也培训些人来说相声怎么样？” 成悦然不太了解，问：“这儿的茶楼有说这个的么？有说书的么？” 钱慕曦回答她道：“有说书的，唱戏的，没有说相声的。不过这边唱戏的和我们理解的那种固定在剧场唱戏的不太一样。 “有点像那种，那种，我突然想不出怎么形容，送戏下乡？社戏？反正祥城这边戏曲班子日常就是婚丧嫁娶凑个响声，热闹热闹那种。 “没有听哪家唱那种成本大套的戏。不过可能永庆城有。” 成悦然想了想，记忆里献王妃因为身体不好很少出门。也就很少带她去聚会什么的。 逢年过节进宫倒是有戏曲班子，不过她年纪小，不太有兴趣，所以没记住有些什么内容。 于是成悦然摇头说：“我不太记得清楚永庆城的情况。不过等回去可以问问我父王。” 钱慕曦突然激动地说：“你看……” 只见这山里突然雾气弥漫。她们自然都知道这是日间温度上升，所以水汽往上蒸发弥漫开，看着云雾袅绕的，很是有些仙气。 “难怪这山叫寻仙山，还真像有仙人居住呢。” 第22章 开始培训搓澡大姨 成悦然和钱慕曦也没停留多长时间就到半山的温泉池处与江篱汇合了。 金赫赫坐马车，下人跟在马车旁边也走不快。所以当金赫赫最后一个到达半山腰的温泉池时已经是午饭时间。 江篱早有准备，她第一个到地方，就安排好了，让日常守在这温泉的下人用带盖子的竹篮装好鸡蛋，花生，土豆。 用草绳拴好竹篮盖子，确保里面东西不会掉出来。再用长绳子拴紧篮子提手，扔到最滚烫的那个小池煮着。等煮熟了就可以拉着绳子把篮子提溜上来。 不是所有温泉池子的温度都一样，这温度最高的小池子在比泡温泉的池子更高一些的地方，水看着始终沸腾，不断冒着热气。 为了怕出危险，早就单独围了栅栏。需要煮东西，蒸东西时，由专门的人把栅栏边小门打开才能靠近。 蒸笼也是现成的，江篱又让人在蒸笼里蒸了很多红糖馒头。 金赫赫刚下马车，吃的就被端了上来。 她四下看看，这温泉池子藏在山洞里。山洞比想象中的大，能藏下百十号人那种。空间也很大，会有回声，但并不是很影响说话。 池子被前人修整过，水不是太深，坐在池边刚好能踩到池底铺的鹅卵石。洞里池水是相互连着的，但并没有规划成一整个特别大的池子，而是人为分成几个小池。 池子外的部分全用石板铺好，一直搭到洞口外多搭了平台，平台上放置了几套石桌石凳。正好在这儿坐着吃饭。 江篱往嘴里塞了一个馒头，感叹道：“我早就想像旅行的青蛙那样，跟好朋友一起吃温泉馒头了。” “什么？”林姨娘似乎听见了青蛙两个字。 江篱知道自己可能说错话，但也不要紧，直接塞了一把花生到林姨娘手里：“林姐姐你也快吃。这花生我让他们多弄了些。一会儿大家还可以带些回去吃。” “这花生倒是老人小孩都会喜欢。” 话题就这么被有效的扯开了。 吃了些东西后，几人进到山洞最里面的小池子。下人端来屏风一遮，倒是围出个相对独立的空间来。 成悦然对屏风很是好奇，上前仔细观察。竹制框架的八扇屏风，展开来能遮挡很大的面积，抬起来却不算重。 屏风面也是用竹丝编制，在温泉这种环境也算结实耐用的材料。不用的时候就收到外面杂物间，避开温泉水汽，保存的能更长久。 成悦然看完，就对金赫赫说：“这竹子做屏风面倒是耐久，只是不太透光。放在靠洞口的位置可以，这洞里侧摆放就有些太暗了。” 金赫赫想了想说：“用布料也可，或者就固定些高烛台在角落里，不容易被碰倒那种。” 钱慕曦也加入进来：“铁的烛台？有么？会生锈，不太好吧。” 江篱嫌弃的瞅瞅他们，她已经脱了鞋袜踩进水里：“这些细节的东西，最后再集思广益吧。你们来温泉不泡么？” “来了来了。”钱慕曦马上脱鞋表示自己可以。 金赫赫说：“我带嬷嬷们去洞口边那个小池子泡。” 金赫赫刚刚已经观察好了，江篱踩进去的池子是这一处洞内温泉最上游的那个。而接近洞口处左边的小池是这一处温泉最下游的一个。 几步路距离的洞外还有一处暗藏着的小瀑布。那瀑布也不知道是混合了哪里的泉水，温度居然挺适合冲澡。这不巧了么，刚好搓澡结束就去那里冲水，或者用木桶接水冲。 在场的两个嬷嬷本以为这么金贵的地方，不会真有自己什么事。结果金赫赫让人也搬了屏风围了最外面的小池。瞬间两人紧张的腿脚都有些不利索了。 金赫赫之前已经让两个嬷嬷都先吃了个红糖馒头，空腹搓澡可是大忌。晕倒就不好了。 这会儿带她两人到温泉池，先自己动手脱了外裳。金赫赫示意她们继续。然后在小姑娘金赫赫灼灼的目光下，两个够她奶奶岁数的嬷嬷只能继续。直到只剩肚兜，里裤。金赫赫这才满意的点头。 接下来就是搓澡第一步，先泡。金赫赫让两个嬷嬷坐进池里。水位刚刚好差不多可以泡到锁骨位置。金赫赫还不太满意，让她们往前坐一些，尽量往后靠，最好让水没过肩头。 金赫赫把她们脱下的衣服团吧团吧放她们各自头下，让她们枕着。 看她们完全按照她说的做，但超紧张，只能叹气道：“大概需要泡半刻钟，你们放松，别那么紧张。我就先不盯着你们了。” 见金赫赫走开，两个嬷嬷才松口气，开始小声交谈。 金赫赫走到最里面的池子，也脱了鞋袜坐在池边。 江篱问：“怎么样？” 金赫赫说：“她们好紧张，也不知道要搓多少人才能变成我心目中口才和技术俱佳的搓澡大姨。” “哈哈哈哈哈，被你说的好像拍扁了，搓圆了。” 林姨娘实在不理解这个金小姐为什么找两个嬷嬷来泡温泉。忍不住问：“你在琢磨什么呢？” “我在培训搓澡大姨。等培训出效果一定让林姐姐试试。我本来想自己试，她们还暂时不敢呢。”金赫赫好遗憾，就希望自己去利海之前能感受快乐的搓澡。 江篱说：“这池子太浅，我需要一个能游泳的。” 金赫赫也说：“我也觉得泡的话太浅，或者给我设计个比较好躺的池子边缘也行。” 钱慕曦看着她们问：“为什么你们都看着我？” “谁出钱谁是爸爸。谁负责规划。”江篱自然不会费心想那些细节，“我需要一个大点的可以游泳的露天的温泉池。水再比这个冷点都可以。” 金赫赫也不客气：“我需要一个水位略深的池子，或者池边给个可以躺的位置。 “还需要一个排水利索的小区域，在瀑布下面也可以，需要半遮挡的墙。搓完冲水用。” 钱慕曦叹气，转头看向所有人里最不热衷泡澡的成悦然：“你不会也有什么要求吧？” 成悦然说：“暂时没有。” 好吧，暂时。就钱慕曦对成悦然的了解程度，这家伙肯定会憋个大的。 能怎么办呢？几个人长期形成的习惯都是她来做计划，换个空间还得这么卷，只能在心里嘤嘤嘤。 第23章 温泉山庄的初步规划 闲聊了几句，金赫赫估摸着嬷嬷们泡的时长差不多，就离开了舒服的池水。 “可能还需要计时的沙漏什么的。大概能计时就行。”金赫赫擦干脚上的水都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对钱慕曦说。 钱慕曦点头：“好的，老板。” 江篱想想又说：“自己衣服弄湿了，没带其它怎么弄？是提供给人家泡澡用的，还是提供给人家干的？” “提供新的干燥的吧。没带的可以买。做简单的，价格应该也可以便宜。” 成悦然问：“要设置贵重物品存放的柜子么？” 钱慕曦扶额：“你们这一人说一样，思维这么敏捷，我怎么接得住。就算我是个事业批，你们也真是不遑多让。” 成悦然说：“要不怎么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另一边，金赫赫已经在指导嬷嬷使用搓澡巾：“先弄湿了，然后把水又挤一挤，让它半干。套手上。蔡嬷嬷先给李嬷嬷搓背试试。力度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这么搓，这个方向……嗯嗯，对，就是这样。” 在金赫赫一通指挥之后，两个嬷嬷互相完成了人生第一次搓澡。在一边小瀑布冲过水后，感觉整个人从出生以来就没有如此干净清爽过。 两个嬷嬷对这次搓澡体验可以说是对过程感到新奇，又对结果十分满意。 但金赫赫就没有那么满意了。过程来说，没有合适躺的床垫或者床。搓的部位也没有东北搓大澡那么全方位。最终效果也没有那么滑嫩。 两嬷嬷如果知道她想要的那种滑嫩抛光一样的最终效果，一定会感叹绝对做不到。 要是能在冲洗完后，有奶浴就好了，但是庆国甚至没有多少牛，更没有牛奶。要想完成奶浴那还得从寻找牧草和奶牛开始。 这相当于想造一座城，却连一块砌城墙的石头在哪儿找都不知道。就连执着的金赫赫也只能暂时遗憾的挥手告别奶浴的念头。 不过还有汗蒸，比起奶浴还更可能实现，用木头建汗蒸房应该也不难吧。 “汗蒸房，钱慕曦。”金赫赫眨着大眼睛看着钱慕曦。 钱慕曦很想拒绝，但想想成本并不算特别高。好吧，勉强点头。 金赫赫继续加码：“还有搓澡的床。能刚刚好躺一个人就行。虽然不能做成调节高度的，但不要太矮，大姨们弯着腰时间长挺累的。” 钱慕曦终于忍无可忍：“你们回去各自把需要制作的东西列表写给我，如果能画图更好。” “好哒。”金赫赫萌哒哒的给她手动点赞。 几个人又玩了一会儿便换了衣服下山。金赫赫不忘了让两个嬷嬷回去也教教自己丈夫。不久的将来应该能用上。 听说自己丈夫将来可能给城主搓澡，两个嬷嬷都觉得有点害怕，但想想今日经历，却又觉得金小姐这事儿能成。 这事儿成了，她们就是第一批会搓澡的嬷嬷，将来大有可能就是需要她们教别人，那应该也不错。 各自回府后，第二日中午钱慕曦就收到了伙伴们的信。全是归纳总结的需要制作的东西。 这年头都是手工纸，本来就厚，她们还写的详细。看着桌子上高高的一摞纸，钱慕曦只能生无可恋的找到钱博越，讨论一下什么东西可行，什么不行。 钱博越见女儿进了他书房，让下人把一摞纸往桌上一放。挑挑眉问：“怎么啦？” 钱慕曦说：“一些需要置办，调整，规划的内容。” 听钱慕曦才说了几句细节，钱博越就让她先停下。让下人去把周氏和三个姨娘，还有八岁的大儿子钱慕峰全叫来旁听。至于另外几个小的因为年纪太小就算了。 半盏茶功夫，人都到齐了。钱慕曦就开始详细的讲述每一件要做的事情。说完一件，大家就讨论出该怎么做，由师爷另外誊抄。 一直从午后讨论到深夜，晚饭时也只随便吃了些。 就这么紧锣密鼓地商议出的结果是先找人勘测水源，暂时考虑分两个方向引水，这样从山脚下就开始把男女客分开。 靠近山脚处的平台弄比较长的蜿蜒的池渠，这样池边就可以坐很多人。 渠的深度大概是坐到水里水差不多及肩的位置。宽度大概一人身高那么宽。 这样池渠便于城里普通人去坐于池边泡脚也好，坐进池里泡澡也行。 泡温泉这一项祥城的居民无论男女老少都可以免费。如需使用提供的衣服，吃食什么要单独收费。 不远处搭一些棚子单做一条小吃街，愿意到那儿卖吃食的可提前报名，好吃的优先选择，免半年试运营时间的摊位费。 往上走，梅林处修八角凉亭，林子里也规划一些各种大小的石头铺的路，便于大家赏花，散步。有石头路下雨时就不会脏了鞋子。再添一些石椅供游客休息。 山洞那处加订两个16格的抽屉柜子，带扣带锁。有重要东西可以锁里面。钥匙可以挂脖子上，取了东西就把钥匙退回。 根据金赫赫画的图先订制两个供人躺着搓澡的床。之后使用过程中再做改进，需求的多之后再增加数量。 按照躺下泡温泉的姿势，再调整小池池壁的部分弧度，让人能更舒服的靠住池壁。 至于计时的沙漏，这年头是真没有这个玩意儿。但钱博越提议可以用时长刚好半刻钟的香。会不会因为温泉环境潮湿点不着香？那便只能试试才知道。 小瀑布下做半截的围墙，备注做好下水和引水渠。 在温度合适的泉眼旁做一个汗蒸房，能相对而坐一共六人。如果好用又再添加。 山下需要人手守着，就盖两处小屋子。守山路的人夜里也可以在那儿住宿。因为这事儿归根究底还是祥城的民生工程，所以人手就都让城主府出。至于人手费用，之后的宣传费用什么又再找时间同江城主详谈。 父女俩讨论的很是尽兴，却苦了钱慕峰和韩姨娘。周氏和他们两人都听得一头雾水。但周氏是主母，晚饭后她就称有事，先离开了。 王姨娘和林姨娘两人兴致勃勃，边听边核算大致成本。韩姨娘有心离开也就不好开口。 而钱慕峰，他看父亲和长姐在兴头上，哪里敢开口触霉头。就算听不太懂也只能陪坐到深夜。 第24章 逛逛祥城 商量妥当，几人各自散去。钱博越聊的兴奋还不想休息，就留下钱慕峰，想问问他近日功课。 钱慕峰用眼神向钱慕曦求救，而钱慕曦完全没注意到她亲弟弟可怜巴巴的眼神，跟着打灯笼的婆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终是钱慕峰这个八岁的孩子承担了所有父爱。 钱慕曦回到房间，看到桌上镇尺下压着纸条。 “这是钱氏茶楼的伙计送来的。”大丫鬟马上跟她说道。 钱慕曦想了想，脱困回城后她就让茶楼小二注意菊室门口的博古架，若有人塞纸条进那花瓶或者酒壶里，就把纸条送来给她。 “赏钱给了吗？” “按照小姐之前吩咐的给了。” 钱慕曦点点头，拿起纸条，上面是她们熟悉的简体汉字，即使过程中有什么人看到，也不可能看懂。内容很简单，是成悦然约明日巳时一刻南城门见。 钱慕曦吩咐丫鬟明早辰时三刻喊她起床，就洗漱安歇。 一大早，小丫头夏夏就在江篱房门口探头探脑。江篱起的早，她每日早晨都是要跟着哥哥们练武功的。这会儿已经在洗脸的她抬头就看到了小姑娘红扑扑的小脸。 江篱招手让她进屋里来，问道：“怎么啦，这么着急？” 夏夏马上把手里的纸条递给了她，奶声奶气地说道：“小姐，今天我一早去看那个砖头下压着这个。” “砖头？”江篱一脸困惑。 “就是……就是小姐说后门左侧花台上的砖头下要是有纸条就交给小姐，小姐会给我好吃的。我每天去检查两三次呢。”夏夏手指搓着衣角，很是局促。 江篱这才想起自己是这么吩咐过夏夏。夏夏才五岁，是一个牺牲的副将的孩子，她父亲牺牲时她才两岁。她妈妈后来改嫁了，只有个五十多岁的奶奶跟她相依为命。 江大壮一直想帮她们，夏夏奶奶却不收他给的钱。江篱的母亲徐氏找借口说需要个年龄大靠得住的嬷嬷帮忙看着后院的下人，就请她带着孙女一起住进城主府。 江篱很喜欢夏夏，但是她奶奶管的严，除了逢年过节的赏赐都不让江篱单独给夏夏东西，说怕孩子习惯了，以后不好。 江篱就变着法子给小姑娘派些最简单的跑腿的活儿。再把东西当酬劳给她。 江篱看小姑娘紧张，笑道：“我记得呢。我这儿刚好有两盒点心。你带回去。你奶奶要是问，你就说是帮我干活的酬劳。 “你奶奶要是问你是什么活儿，你也可以告诉你奶奶。反正这对我是挺重要的事儿，只要你好好帮我盯着，以后再有纸条还会有其他赏赐的。” 江篱让丫鬟给夏夏拿来两盒糕点。夏夏看那糕点就知道不便宜，她本来还以为小姐会像往日里一样给她几颗糖。 她犹豫着问道：“如果奶奶问，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会让我一个小孩做，我该怎么说。” 江篱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说道：“因为夏夏和奶奶都是我可以信任的人。而且夏夏是小孩子，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 夏夏点头，伸手拿糕点盒子，说：“我拿一盒吧。” “两盒都拿去吧，小姐我呀，最近认识了几个有钱朋友呢。就这糕点，九牛一毛。嘿嘿。”江篱想到自己可以抱大腿，不由得笑得猥琐。 夏夏没听懂，不过丫鬟姐姐把两盒点心都放到她手里，笑着揉揉她脑袋。让她可以安心。 江篱拿起纸条打开。成悦然约她巳时一刻南城门见。看看时辰，还早，她还是按照往常一样先去练功。吩咐下人自己今早有事，让管事嬷嬷替她去接元雅玖他们去钱府。 巳时一刻，钱慕曦，江篱前后脚到了南城门。两人都是骑马来的。却见成悦然马车已经停在城墙边。 “喊我们来做什么？”钱慕曦下马钻进马车，成悦然和金赫赫都坐在马车里。 成悦然笑道：“试试你们还记不记得之前说的联系方法。很靠谱嘛，你们俩。” “那肯定啊，我们可没掉过链子。”江篱也钻进马车，“你们王府这马车还不如钱慕曦她家的。” 成悦然说：“我们家穷啊。” 钱慕曦就怕她俩又开始插科打诨，冷冷说道：“聊正事。” 成悦然马上认真说：“我们今天把这整个城绕一绕。看看都有些什么店铺什么的，亲自摸一摸底。” 说话间，成悦然拿出了一张图纸，是祥城的市政规划图。 钱慕曦深吸一口气：“我算知道为什么来了这儿居然不想家了。因为每天累个半死，没时间想家。” 成悦然说：“不想家是因为我们几个一起来的。并且既来之则安之。” 金赫赫自然关心的是做事效率，她说：“开始吧，早开始早结束。” 于是几人坐着马车，从南到北，又从西到东的核对店铺种类，屋舍数量。 钱慕曦感叹着：“市集卖的东西种类并不多啊。这祥城除了山货生意，没什么优势。山鸡倒还挺多，山里养鸡不知道成不成？” “西城那屠夫家手艺倒是好。脑子也灵。”金赫赫玩着手里的刚刚买的鸡毛掸子，“别说，这山鸡毛做的鸡毛掸子还真好看。毽子也做的好。” “那屠夫家几代全是猎户，兄弟也多。跟我那个城主爹过命的交情。家里媳妇，老人都手巧，平日里把野鸡，野兔，山猪肉卖完了，剩下的皮毛都拿了做些小东西卖。我记忆里他们鞣制皮革也是拿手的。” “皮靴，皮鞋，皮衣，皮裤，皮包，皮草，马鞍……”成悦然眼睛都亮了。 “确实这些都可以出口。但是正新国和晶国都比我们资源丰富。正新国养牛，他们把牛皮运用的可比我们这儿种类丰富。 抓我们的那些知金堂的人，他们的皮裤看着就是正新国制作的。”江篱在城主府，有着一手的细节满满的资料。 “知金堂的，不都是晶国人么？” “那就不知道他们是买的还是人家送的。” “他们有奶牛么？”金赫赫刚刚就想问，但几个闺蜜都是聊起事情就语速飞快的人。她差一点就加入不能。 江篱想了想：“没有吧？在这祥城，我都没听说过牛奶。那么大概率正新国离咱们比较近的地方是肯定没有奶牛的。” 第25章 隔着山，想着海 成悦然见金赫赫有些不开心，便说道：“我回去就顺便问问元雅玖他们姐弟。若是真有奶牛，找个地方，多养些也是不错。牛奶和乳制品都值得拥有。” 金赫赫点头：“我去利海也再看看。利海也不知道有没有我们需要的物资。” 钱慕曦说：“种子很重要，你留意着。” 金赫赫答应道：“好的，其实我还在想，利海在海边的话能不能弄一些容易运输的东西。比如晒干的海带，紫菜。或者虾皮……” 成悦然表示有兴趣，笑道：“我爱紫菜蛋花汤。” 江篱马上补充：“海带排骨汤也可以拥有姓名。” 钱慕曦凑热闹说：“鱿鱼干，沙虫干，鲍鱼干……” 金赫赫终于感受到钱慕曦前几天的感受，这各种要求可不要太多，她只能无奈地说：“可以了，我自己看着办吧。” 钱慕曦又补充：“一定要晒的足够干，否则运输和储存都容易出问题。” “好的，老板。可算把这句也还给你了。”金赫赫笑道。 成悦然很快就继续了一个她喜欢的话题：“你们别说，裁缝铺子倒是比我想象的多一些。 “这祥城一天就能把边边角角都逛完，常住城里的也就千八百人，居然能有八家裁缝铺子。” 江篱对祥城还是比较熟悉的，她说：“但是城里没有成衣铺子，有那么几套成衣也都是裁缝铺子里挂着做个款式样子。 “好像大家习惯都是自己买布，再做衣服。穷人家就自己做。手里稍微有点钱的就让裁缝做。” 钱慕曦说：“小本买卖，做成衣得采购大量的面料还要做不同尺寸，最后成本太高。如果卖不出去，库存压力太大了。 “定制裁缝的话，每种布料也不用太多，差不多再去买新的，布料更换快，还让客人觉得新鲜。” 成悦然点头赞成钱慕曦的分析，又问江篱：“我看裁缝铺门口几乎都有个单独摊子，摊子上的绣帕绣鞋花样颜色都差别很大，是人家绣好了寄售的么？” 江篱点头：“嗯，这地方也不是太讲究男女大防，女人也可以抛头露面做买卖。但有的普通人家女孩子十几岁做不了体力活儿，也不好出来跟各种人打交道，更有的还得在家帮着照顾弟弟妹妹。 “这样的女孩子就日常绣些帕子，能卖掉就当补贴家用。一段时间卖不掉又拿回去就行。” 成悦然问：“这种寄售，只算售出分成，不算摊位费么？” 江篱点头：“对。一般来说都是这么算。” “小女孩是只绣帕子的么？为什么不绣一些包包什么的？” “你说斜挎的布包？没有这种东西。大一点的东西就用一块布，包个包袱。包袱包不了的大小都用背篓装了。 “而小的就做荷包挂腰上，但荷包一般都是家里的人绣，大户人家装银子的荷包都绣的精致，看不上这些。 “普通人的荷包也不太绣花，自己绣个记号就行。再说，帕子的布比较容易找，材料成本不高。” 成悦然叹气：“听着就觉得不好卖。那鞋子呢？鞋子是不是能卖贵一些。” 江篱说：“鞋子多半是出自年长一些的人的手。多数都是有钱人家的婆子，一方面给主家做工，主家一般不计较多出来的材料。 “比如做三双鞋余下一双的材料，巧手的嬷嬷把三双鞋做了交差，剩下的材料再做一双放在裁缝铺代售。有些嬷嬷做的鞋好穿，还会有人来定制。” 金赫赫听的挺有兴致，成悦然却挠头，表示听着就脑阔疼。 成悦然叹气：“绣花制品什么的，有那个时间，赚点别的钱吧。我还记得当初有一次一个挺麻烦的订单，需要花很多时间，给的钱不多，结果很多人抢着做。我朋友就感叹穷人的时间不值钱，才会卷手工制品。” 江篱说：“所以，民以食为天，多少穿越人士不都是靠美食发家致富。我还是觉得紫菜，海带，鱿鱼干……” “停，可以了。你再念叨就不给你带了。”金赫赫制止了她的唐僧行为。 钱慕曦拍拍江篱的肩膀：“身为城主的女儿，不要只强调恩格尔系数。” 江篱摇头：“那也没办法啊，肯定还是吃最重要。还有很多人吃不饱呢。 “城外驻军也种了些田，现在冬天，除了萝卜没什么收成，油水都没有，那些半大小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根本吃不饱。这几天原将军带着些人进山里狩猎去了。” “说起原将军，他儿子那个腿好些了吗？”成悦然问道。 江篱点头：“原诺唯么？他好些了，能正常走动了。但还不能练武。他跟我哥说他快无聊死了。” 钱慕曦笑道：“实在无聊，帮我们守寻仙山的工地去不？” 江篱倒不觉得她的提议唐突：“你别说，他听我们去泡温泉可羡慕了。还有小胖子。” 这儿小胖子可不多，钱慕曦想起那应该是薛城主的儿子，名字里有很多金子的那个。她问道：“小胖子？薛鑫？” 江篱看看钱慕曦，想起来一件事，说道：“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他那天听我说去接元雅玖他们到你那儿学习。 “大家还学利海国语，他就激动地说要跟我们一起。我没有立马答应，说等见面问问你再回复他。” 钱慕曦直接答应：“没问题啊。他好像对海挺有兴趣。” “他有个长姐，叫薛敏，是薛城主的大女儿。嫁去了利海。薛夫人一开始也不乐意。但那家人确实挺好的，女婿甚至跪着发誓今生只娶薛敏一人。绝不纳妾。 “唯一问题就是那婆家实在太远了。薛城主他们一家所在的吉城在庆国西部，利海在庆国东边。 “吉城到利海国境内就已经需要一个月。她婆家还在利海最东南边靠海的城市。进了利海国地界还得走两个半月时间。” 完全没有经历过以月为路程单位的旅行，几个人一起感叹道：“这也太远了吧。” “所以自从薛敏嫁过去，两年了，就只有极少的书信来往。还寄了些庆国没有的东西给小胖子，什么贝壳，海螺，让他在小伙伴中间可有面子了。 “小胖子很是思念他长姐，希望长大点就能去找她，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当然也想看看他长姐跟他描述的海究竟是什么样子。” 第26章 办学 钱慕曦看着街道上奔跑玩闹的孩子，说道：“我在想，能不能让城里愿意学习语言的孩子都来免费学习一段时间。 “普通小孩子就学一下各国语言中的你好，简单的买卖东西的对话。只用学对话，不用学文字如何写。 “第一期一个月时间。学完后，要是有天赋的就可以继续学更详细的语言文字，以后能为我们所用。” 江篱说：“挺好的啊，明天让人写个通知贴城门口。可是在哪儿学呢？估计人多，地方也不能太小。你家的家学应该不够大。” 钱慕曦想了想：“我家家学还有两间空屋子，每间还能增加二十几个人吧。不过这样就得分开授课，不知道先生们要不要加钱。 “本来请先生的费用是教我们自家人。后来又增加了元雅玖姐弟。现在再加个薛鑫，我们也就刚好正堂前一间教室足够。” 金赫赫说：“如果能一起上大课那肯定成本是最低的。老师不够用，能不能考虑让元雅玖也教一个班的正新国语。反正她们一时半刻也还不会离开。” “牛，万恶的资本家。随时准备榨干一切劳动力啊。”江篱给她竖个大拇指，金赫赫就用鸡毛掸子轻轻扫她的手。 成悦然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暂时还没钱盖校舍，这大冬天在外面吹着冷风上大课也不太好。不如就设个简单考试，录取五十个孩子。年纪就六岁以上，十五岁以下，不限男女，怎么样？” 钱慕曦点头说：“五十个孩子正好分两间教室。到时候根据录取情况按照年龄大小分两个班就行。” 江篱问：“那，考试时间地点呢？我回去就让师爷写个通知，再让城主老爹盖个章。明天一早贴通知到几个城门口，还有城中布告栏。” 钱慕曦想想就说：“时间就三天后辰时三刻。地点就在钱家家学侧门集合。到时候侧门设置一个登记处，会让人在那儿登记符合报名条件的人员名单。” 江篱比个ok的手势：“包在我身上。” 当天晚上薛鑫就收到下人传话，让他第二天一早等江篱的人来接他去钱府学习。 薛城主见儿子高兴，给了他一套新的笔墨纸砚。鼓励他要好好学习。虽然知道在祥城的时间不会太久，却也没说出来让他扫兴。 “话说你的那个伴读呢？回来后就没见到他了。”江篱骑着马走在薛鑫的马车旁。 “于江？我爸让人送他回家了。” “回吉城？”江篱有些困惑这是什么操作。 “嗯，他被吓得有的厉害，好几天说话都磕巴。我爸正好要送信回去，就让人顺便带上他了。拿了些银子，让他回家好好休息。”薛鑫年纪虽小，但学着他爸，描述事情很是详细。 江篱点点头，看来薛城主已经看不上儿子那个伴读了。一个太过胆小的人，放在身边确实也是隐患。不如一开始就拿钱打发了。也不结怨。 他们经过王府，再把元雅玖和吉齐和接上。元雅玖对薛鑫笑了笑，她认出了这小男孩是那个给他们翻译的城主的儿子。 “我叫元雅玖，你呢？”元雅玖用最近几天新学的庆国语问薛鑫。 “我叫薛鑫。”薛鑫觉得这个姐姐笑起来像长姐一样，很温柔。 元雅玖看着吉齐和，示意他也介绍自己。 “你干嘛对他这么温柔？”吉齐和见表姐对薛鑫和颜悦色的，就有些不太开心。 “吉齐和，你的礼貌呢？”元雅玖瞪了他一眼。 吉齐和只能憋着一口气冲薛鑫一点头说道：“我叫吉齐和。” 薛鑫居然并不生气，冲他笑笑，说：“你好。” 这倒是有些出乎元雅玖的预料。在她认知里，小孩子都很容易为了一点不愉快就生气的。 元雅玖忍不住问他：“你为什么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薛鑫反问。 一时间，所有人都变得安静。不知道说什么，也没有人想说什么。三个人在车里就这么默默地坐着，一直到马车停在钱家家学的侧门口。 江篱下了马，把马拴在门前空地拴马的桩子上。她觉得把马一拴的感觉特别像停共享单车。之前还觉得要不收费麻烦，应该弄点共享马匹方便城里人。 拴好了马，钱府看门的小厮马上拿来一筐草料给马儿慢慢吃。 “你这待遇，比我的都好。”江篱摸了摸马儿。 转过身，见三人也下了马车。便走过去跟上他们。进了院门，就见钱慕曦在指挥下人重新整理两边的空房。 元雅玖有些好奇问道：“怎么了？” 钱慕曦于是把昨天商量的结果跟大家说了。既然元雅玖在，她也就不绕弯子，直奔主题道：“我们还有个想法，就是请你教幼年班的学生正新国语。” 元雅玖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情，犹豫道：“这……我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江篱轻轻拍她肩膀道：“你可以的，相信自己。” 吉齐和很警惕地看着江篱。 “我没用劲儿。”江篱马上向吉齐和解释。这小子自从跟他们兄妹几个练武的时候发现江篱力气特别大，就随时防贼一样地防着她。 钱慕曦看出元雅玖还是很犹豫，于是说：“一开始只需要你教他们简单交流。什么你好，我叫什么名字。这个多少钱？简单的数字什么的。至于以后如果教识字，书写，会给你一定的费用。” “不用不用，我们在这儿学习你都没让我们交钱。我怎么可能做这么点小事还要酬劳。我晚上整理一些内容，明天拿给你看。可以的话就照着教。” 元雅玖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对同龄的钱慕曦产生了一种她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尊重。 可能因为钱慕曦总是安排所有的事情，细致入微。也可能因为她是学正新国语学的最快的。 如今钱慕曦的正新国语虽然偶尔有小的发音错误，语序错误，但她说的内容就算复杂，也都是元雅玖姐弟可以听懂的程度。 比如刚才钱慕曦用正新国语描述的计划，和希望安排她教课的事，元雅玖就听明白了九成以上。 “姐，你怎么就答应了，万一过两天我爸就让人来接我们。”吉齐和虽然觉得这段时间还算过得平静，但对庆国人还是很怀疑。万一他们居心叵测，表姐可不是他们的对手。 “没事，你们随时能离开。” 钱慕曦十岁的皮囊下可是现代成年人的灵魂，怎么可能看不出小男孩的顾虑。她直接说了重点，让姐弟俩都不好再说什么。 第27章 皇帝的密信 江篱等元雅玖姐弟进屋后，便搂着钱慕曦说道：“老铁，你太牛了。这外国话已经说的这么好了。” 钱慕曦平淡地说：“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江篱笑道：“真的。人群中，就你这个高贵又牛掰的说话方式，化成灰我都认得。” 钱慕曦反而笑道：“灰化肥挥发会发黑……” “这梗接的太冷了，走了走了。”江篱也快步进了屋，留下笑得开心的钱慕曦，又继续指挥下人搬桌子。 接下来的一切都有序进行着。江城主不仅发了通告贴在城门口和城中心告示牌处，还派了人专门站那儿做详细解答，避免不识字的老百姓看不懂通知的内容。 钱慕曦忙着准备好了教室，也跟现有的先生们讨论了具体授课安排。就等着考核。 原诺唯对于温泉山庄建设很有兴趣，带着他十岁的弟弟原诺一每天去寻仙山监督工程进度。这让不太会骑马的金赫赫腾出手在城里盯着定制的柜子，床。 当然，也有计划外的事情发生。那就是庆国皇帝的消息终于送达了。 成悦然被叫到书房的时候，献王正拿着那薄薄一页信纸上看下看左看右看。 成悦然行了礼说：“父王。” 献王赶紧招手，让她走近些，说道：“乖女儿，你算来了。你快看看，这信到底是不是你皇伯父写的啊。不会有人又想骗我们吧？” 成悦然疑惑他为什么会这么说，看看信的内容却也觉得献王想的不无道理。信上并没说这次知金堂抓了众人是为了什么。只说让五个城主都回永庆城面圣。 “本王已经让人去传几个城主过来相商。但是这……这信到底是不是真的啊。可别离了我的手，又说是我让城主们羊入虎口。” “送信的人问过了吗？” “问过了，他们几个去了永庆城。用了江城主联系宫里的渠道，把我们的密信递了上去。皇帝召见了他们，问了问祥城的情况就把信给他们带回来了。一会儿让江城主确认一下送信的几人是不是我们派出去的。” 成悦然点头，这个便宜爹大事上还不算太糊涂。 不一会儿，五个城主就到齐了。传看了皇帝的信之后，五人也有些困惑。把送信的几人叫来又问了一遍，倒是和之前说的一致。江城主也确定是他和原野将军一起挑了派出去送信的人没错。 几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这是皇帝真实的意思，又或是另一个陷阱。 “究竟为什么没有让本王也去？”献王困惑得说道。 成悦然心里嘀咕：皇帝恐怕依旧不是很想见到你。而且让你回去干嘛？跟他哭诉生活不易？他估计比你还想哭。 “王爷，皇命不可违。我们这就去准备。这祥城就暂时交给王爷了。”江大壮觉得多说也没用。 献王叹气道：“那如果这信有问题，半路上知金堂的人又带人抓你们，可怎么办？” “那我们就好好规划一下去永庆城走哪条路。”最年长的柳杰柳城主说道。 献王点头：“你们自己去商议，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是。”五人齐声回答。 献王想了想，说道：“一会儿本王也写一封信，明早出发前交给江城主带去。回信也麻烦江城主带回。” “属下遵命。”江城主抱拳。 “你们退下，自去商量，一路上需要带的东西，人手，都尽量备齐了。” “是，属下告退。”几人往后退，除了薛前往前一步抱拳行礼道：“这次去永庆城之事事发突然，微臣想烦请献王暂时照顾犬子薛鑫。臣从永庆城回来时再来接他。” “也好。就交给本王吧。明日就让他住进王府里来。你们这一去可得一路小心。” “谢王爷。”薛前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行了行了，你们去忙你们的。我还等着你们回来给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何事呢。我这个皇兄也太小气了，多一句都不写。”在献王念念叨叨的时候，几个城主已经退了出去。 献王一转头，就见成悦然捏着他拆开随手放在桌上的信封出神。成悦然刚才就觉得信封厚度有些不对，但当着那么多人也不知道该不该检查。这会儿见几位城主走了，才又拿起信封。 “女儿？”献王正疑惑就见成悦然把信封沿着粘合的缝轻轻撕开。把信封铺成整张的纸之后，她在烛光前照了照。 “有字！”献王差点叫出声，赶忙捂住自己的嘴。 成悦然再仔细看看，就发现这信封是两张纸向对着叠的，外面一层纸比较厚，里面一层纸比较薄一些。里面一层纸上写了字的一面正好对着外面一层，粘合了边角。 用刀子轻轻削开粘合的部分，把里层纸拆出来。上面的字写的非常小。已经是现有的纸笔能写出的最小的字了。 细看内容，确实是写给献王的。说那知金堂是前敬王母家余党雇佣的，让他们抓住献王和五位城主。以此要挟皇帝释放被软禁的敬王成天润。 “我的……天。”献王看完就觉得头皮发麻，“怎么办？要不要告诉他们？说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不说的话，到时候皇兄问他们，他们表示不知情。皇兄会不会觉得我很蠢？” 成悦然觉得她爹做滑稽演员应该不错，自己一个人在那儿一边碎碎念一边扭得像个卡通人物。 “信送来的时候只是一封信么？用什么装着么？”成悦然还是忍不住打断他。 “用小木盒子装着，一人身上带着盒子，另一人身上装着钥匙。他们到本王这儿才打开的。盒子在那儿，你要不要看看。”献王指指他随手放在茶几上的盒子。 成悦然看了看，这盒子似乎再没有暗格了。锁也精巧，没被撬过，确实是只用钥匙开过的。 “明天我们的信还是同样方法装木盒里。盒子交给江城主，钥匙交给薛城主。” 献王点头，他觉得女儿能拿主意那是最好。然后又试探问道：“那我要不要给他们看信封上写的这个？” “看吧，明天看完烧了。毕竟是皇室的事情。但是城主们是因为这个被骗到这里，他们有权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28章 煮熟的鸭子可不能让它飞了 献王这一晚上的时间，写给皇帝的信写了撕，撕了写。 成悦然一早来到献王书房，就见一地的纸团。 成悦然弯下腰，捡起一张：“纸也是要花钱的。” 献王一脸懵逼地看着她。 成悦然说：“父王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过几天我们的造纸坊要开工，麻烦您去帮忙盯着吧。” 献王的表情更进一步扭曲变形夸张到不可置信的程度。从没有谁说他闲着也是闲着。更没有谁如此堂而皇之给他直接安排活计的。 成悦然进一步说明：“父王，如果我们让纸张变得更细腻更容易书写，并且降低成本，那么就能让更多的人用上纸。更多庆国的孩子可以学习知识。当然也就可以赚更多钱，不是吗？” 献王虽然很想说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但看看成悦然表情，他又把想说的咽了回去。 “父王，庆国如今，无论哪个国家想对我们动手都易如反掌。同样，无论哪方势力想让我们死，也不过是给多少银子的区别。这次被抓，如果对方要我们死，谁又能活？” 献王叹气：“那我也没什么办法改变……” 成悦然严肃认真地对他说：“我们可以再挣扎一下的。如今他们不动我们，是因为互相制衡。 “谁都不想先动手，让另外的人得了便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都想做那个黄雀，那么蝉就还有机会逃脱。” 献王觉得这个女儿说话语气怎么越来越像自己皇兄。不会抱错了吧。呃，想远了，再听听。 “如果我们能让百姓生活安逸，赚得到钱。甚至以后，让周围国家的百姓也能赚到钱。 “百姓们是不是就会因为跟着我们可以过得更好而支持我们。是不是我们存活的概率就会大些？” 成悦然自然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过于简单，但现在洗脑献王也还够用。 献王说：“可我确实不懂。” “父王您什么都不用懂，我们只是需要值得信任的人帮忙盯着。造纸坊也是暂不营业的，主要是研发。就是试做不同材料不同工艺的纸，如何控制成本，保证成品质量。这些都是接下来一年的重点。” 成悦然想了想又说，“父王，我们已经离开了永庆城，开春得把母妃和弟弟接来。 “弟弟还那么小。如果庆国能平静祥和，弟弟就可以无忧无虑地平安长大不是吗？您也不希望自家孩子从小颠沛流离吧。” 献王被成悦然一顿输出，觉得有哪里不对，又好像没什么不对。 成悦然把自己写好的信递给他说道：“这是我给皇伯父的信，关于祥城处境，之后规划，已经写的很详细了。父王不用再绞尽脑汁写具体的内容。 “就……写您如何思念皇伯父，如何处境艰难。总之就是诉苦就行。” 献王想了想：“行，诉苦我可太会了。” 成悦然坐一旁等献王写好了信，几位城主也都到了。献王把两人的信放入木盒中，锁上。把盒子交给江大壮，钥匙交给了薛前。叮嘱二人务必直接交给皇帝。 然后他又把信封还藏着密信的事情说了，并且拿给几人传看。 几位城主都感叹原来如此。不过涉及皇室，谁又能多说什么。于是几人与献王辞行后就启程去永庆城。 傍晚时，给吉贺送信的人也回来。还带了两男两女。献王让人找来元雅玖和吉齐和，还叫来了成悦然。 正好钱慕曦和成悦然在一起讨论她们接下来想做的织造坊，造纸坊的细节。成悦然便直接喊上她一起。 “桑择，是你！我父亲让你们来接我们的对吗？”吉齐和第一次表现出属于小孩子终于要达成所愿时，毫不掩饰的激动和兴奋。 那个被称作桑择的是两个男人中个子相对比较矮的那个，但也是一米八左右身材健硕，一看就是练家子。 就见他毕恭毕敬行礼道：“少主人，将军听说少主人和表小姐遇险，就派了我们到祥城来保护少主人。” 钱慕曦咬着耳朵翻译给成悦然。 成悦然仔细打量这四人。这两男两女都是被精心培养过的，应该都是武艺不错的人。 桑择身边那个大高个子身高至少一米九五。这个好啊，干活肯定有力气。听他口气，大概是暂时不会离开吧，那就好。能干活的人越多越好。 “你收一收，别笑得像狼外婆一样。”钱慕曦对成悦然小声说。 只听吉齐和又问：“你们这就带我们走么？” 桑择摇摇头：“少主人，这事有些复杂。将军的意思，表小姐和少主人最好再继续在祥城住着，等到明年又再说。” “为什么？”吉齐和的失望都写在脸上。 “你们陪我们一起住下？”元雅玖不想让他再问下去。 “是的，小姐。奴婢两会保护小姐。我们还带了不少钱。能买这个城里任何一栋房子，虽然这小地方也不知道有没有让我们满意的房子。”红衣少女虽是下人，却显得很是高傲。 “冬青！”年纪稍长的黄衣女子喝止了她。这女子已经注意到钱慕曦在给成悦然翻译，她显然能听懂她们的话。这毕竟是别的国家，一来就如此傲慢，确实不好。 “舅舅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会继续在这儿生活，如果有什么变化就派人来找我们。你们把带来的东西留下，人就回去吧，我不需要你保护。” 元雅玖最后一句是直视着冬青说的，她对冬青的说话方式也很不喜。 气氛一下子尬住了。如果说这话的是吉贺将军。那这几人立马就得跪下认错。 但这是在庆国，本来他们晶国人就不太看得起庆国。 凭心论，冬青说的是所有人的想法。 他们一路来到祥城，看见的房舍，百姓的衣着，哪一样都比不过晶国的村庄。更别提大的城池了。 但事情坏就坏在你可以这么想，却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未免失了分寸。 成悦然觉得这沉默不是沉默，是煮熟的鸭子都喂到嘴边了还要飞。那是绝对不可以忍的。 她马上站出来说道：“没事，没事，我们这穷地方是不太行。不过你们都先住下，不喜欢房子可以重新盖嘛。都住下，都住下。” 第29章 听不懂的，就当它是童言童语 元雅玖看着成悦然说：“不用麻烦，让他们走吧。” 成悦然急道：“不麻烦，不麻烦。怎么会麻烦，能有多麻烦。” 桑择听了便马上借坡下驴，说道：“那么，多谢。” 成悦然听他说庆国话，更加满意：“你这庆国话说的不错嘛。你们都会说我们庆国话吗？” 桑择点头：“我们都会说一些。” “那就太好了，你们有什么话想私下说就去元雅玖他们姐弟的院子吧。你们可一定一定留下来，哪里不好我们可以改。一切好商量。” 见成悦然为了留下他们，甚至不打探他们想聊什么。最警惕的就是吉齐和，他总觉得成悦然和钱慕曦挺有心机，但也没懂她们要算计什么。 “行，我们回院子聊。”元雅玖向献王示意，就转身走了。 元雅玖姐弟住在王府一个相对安静又独立的侧院。门一关就是一个完整的一进三房的院子。 有个侧门，打开就可以直接出去，不用经过正院就能出去，也是给了他们最大的自由。 自从她们姐弟三人住进来，这院门钥匙和侧门钥匙就都交给元雅玖了。但是元雅玖也很有自己的规矩，一直把侧门锁住了，自己从不往侧门出去，也不让下人从侧门直接出去。 吉齐和虽然觉得表姐固执，但也觉得要是随意开侧门，总有人进出倒也不好。 毕竟最近这些日子，白日里他和表姐经常要去钱府。只有小表弟和丫鬟婆子在院子里。 这会儿成悦然却又追上元雅玖说：“传信的人说，他们带了好几车东西，不如让他们直接把马车停到侧院门口，往那边搬东西近些。” 元雅玖点头：“好的，刚才他们说话不太好听，我会约束他们的。” 成悦然亲亲热热地拉着元雅玖胳膊：“没什么，我觉得他们说的没有错。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你要是之后盖新的房子，就从侧门那边延伸过去。 “反正还有好大的空地。足够再起个院子。你们先去忙，晚上我再来找你聊聊。” 元雅玖回了句好，成悦然就和钱慕曦一起离开。 吉齐和看着两个女孩离开的背影，又觉得自己想得太多。她们这个岁数能有多少心眼。 “少主人？”桑择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那个坚持让他们留下来的女孩在他看来，大概是因为生活过于无聊，所以喜欢人多热闹吧。 不过他还是习惯性地看向了黄衣服的女子夏堇，使了个眼色。夏堇点头，默默不远不近地跟上成悦然，钱慕曦。 走远了些，成悦然就笑道：“救命啊，那两女的，一个穿红，一个穿黄，我真的一直在忍笑。番茄炒鸡蛋有没有？” “你别说，好想吃。也不知道哪里能找到番茄。” “但凡有两颗种子，很快就能培育起来……唉，你说我们本来过得也不怎么样。来到这儿好像更不怎么样。整个儿降低伙食标准。” “你不觉得我才真的惨么，首富的女儿啊。听着多么爽。我就应该花钱如流水，过上纸醉金迷的生活。结果，跟以前一样卷……” “那我开局王爷女儿，穷得叮当响。这国家能坚持多久还不知道，一不小心被嘎了都不知道被什么人嘎的。 “没有金手指，没有系统，甚至没有签到奖励，我吐槽了么？好吧，我吐槽了。” 跟在后面的夏堇听得一头雾水。她一向听力过人，收集情报的能力远高于同期的护卫。但现在，她不是听不见，而是听不懂。 成悦然突然想起来，好像三日之期也到了，便问道：“明天一早考核？” 钱慕曦点头道：“嗯，我也不知道究竟会是什么情况。准备半天，如果没什么人来，也挺尴尬。” 成悦然笑道：“这个你就把心放肚子里。我觉得来报名的人只多不少。免费学习本来就挺吸引人，再加上这种年龄段也帮不上家里多少忙。能打发出去学点东西，肯定会有很多人愿意。 “再说选拔这种事情，古今中外的父母都乐见其成。孩子被选中那必然成为回家后嘚瑟的话题啊。相信我，这绝对属于小城大事了。” 钱慕曦被成悦然说的小城大事逗乐了，经过之处，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见两人有说有笑进了成悦然的院子，这院子门口是有人守着的。夏堇不敢冒冒失失继续跟，就返回去找桑择。 桑择正在挑选着马车里的东西，把重要的金银细软先从马车上搬下来挪到屋里。其它不太重要又占地方的就先留在马车里，比如其中一车布料就让它们继续在车里吧。 这次收到消息后，吉贺将军就让人尽可能多的收集了物资。最后又因为考虑要经过正新国，不能太张扬。 所以确定了不多不少四驾马车，有人查就说是行商，给人带的货物。虽然路上也确实遇到盘查的麻烦，但桑择都选择用钱解决了，一路上倒也算顺利。 这四驾马车有一整车布料，两车干菜，水果干和肉干。还有一车表面是几袋盐，糖和一些药草。实际夹层里就是贵重的金银。干了的药草看着比较大包，但是重量轻，正好平衡了金银的重量。 夏堇回来复命的时候，桑择和高个子的坤达正在把几支火腿从车里扛下来。 桑择看她回来，问道：“怎么样？” “那两小女孩倒是话多，一直在说。但属下没太听明白。可能因为属下庆国语学的不精。 “也可能因为小孩子说的内容大人听不懂。她们一开始说冬青和我一个穿红一个穿黄，是番茄炒鸡蛋。又说有番茄种子就好了……” 夏堇的记忆力跟她的听力一样好，既然自己不明白内容，就复述出来就好。至于桑择能不能听明白，她也不知道。 至于什么是卷，什么金手指，系统，签到奖励。全是小孩子之间的奇怪对话吧。 桑择想想自己的小儿子，每天说的奇奇怪怪的话也挺多的。至于考核，小城大事，一会儿问问表小姐应该就知道了。 桑择想了想就冲夏堇示意她可以去忙了，却又忍不住多叮嘱一句：“你看着点冬青，让她少说话多做事，不要再惹得表小姐不高兴了。” “是。”夏堇回答的爽快，心里却知道要让冬青少说话有多难。 第30章 狭路相逢 冬青从院子里出来，冲桑择说：“我都听见了。你大可以直接叫我闭嘴，而不是叫别人盯着我。” “冬青……我带上你是因为你的武功确实是女侍卫里最好的。而且你也承诺过不会惹事。” 桑择深吸一口气，如果妻子春杏不是身怀有孕，再两个月就要生了。他这次一定不会带上冬青出这趟任务。 “你就真的一点都没喜欢过我？”冬青一身火红的裙子，在落日余晖里看着好像下一秒钟就会从火红烧成灰烬。 “我可以对天发誓，对你绝对没有一点男女之情。”桑择回答的毫不犹豫。 冬青看着他的脸，泪如雨下。男人又不是第一次这么说，可她从来都给自己找借口，不相信他所说的对她没有感情。 桑择父母和冬青父母都是吉贺将军的属下，两家人关系也不错。 桑择父母在战事中失去生命的时候，桑择九岁。他被冬青的父母收养，与冬青的兄长们同吃同住，一起学习共同练武。 冬青是他家最小的孩子，也是唯一的女儿。她从小就很有武学天赋，兄长们也十分偏爱她这个妹妹。所以并不十分想搭理她的桑择就成了她挑战的目标。 后来桑择成为了吉贺将军的侍卫长，冬青也追着挑战他，进了侍卫队。 冬青逐渐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个从来不给自己好脸色，但出任务时会用尽全力保护所有人的大哥哥。 但也就是在她知道自己心意的时候，桑择同春杏定下了婚事。 春杏，夏堇，秋桂，冬青四个女孩，曾经也一起经历过生死，是一个头磕地上的结义姐妹。 春杏与桑择同龄，冬青觉得桑择娶春杏大概是因为听有人议论春杏年纪大了，嫁不出去。所以冬青直接找到桑择确认。 桑择却说自己早就喜欢春杏，一直等着春杏守孝三年结束再订婚罢了。并且桑择毫不犹豫的表示对冬青只有兄妹之情。 冬青的哥哥们觉得冬青或许只是因为从来得不到桑择一点好脸色，才变得那么偏激。 为了不让她去搅和桑择的婚事，她大哥带她去了另一处驻地，一去就是三年。冬青再回到吉贺将军身边时，桑择的大儿子都一岁半了。 本以为冬青年龄增长了，就不再执着。但她拒绝了所有对她示好的异性。 周围的人都劝她彻底放下桑择。但她甚至去对自己结拜大姐春杏说，愿意做小。 两人争论中，春杏被冬青气着了，与她动起手来。冬青一时失手伤了春杏，她并不知春杏已经又有两个月身孕。那个孩子于是就没了。 桑择知道冬青是无心之失，并且因为冬青家对自己从小如同亲儿子一般。他便只说让冬青离春杏和他远一些。 这次事情后，冬青父母给她安排了一个合适人选，让她立马嫁人。断了她对桑择的念头。 冬青气不过就打上门去，差点把对方腿打断。这次之后，真是一战成名，再也没有哪个媒人敢上门找不痛快。 冬青也遵守约定，没有再去找桑择夫妻的麻烦。这一来就又是两年过去。冬青也二十岁了。 这次吉贺将军收到元雅玖和吉齐和的信，决定把自己的亲卫派出去两男两女保护他们。 桑择做事稳当，让他带队，人员也由他挑选。 桑择首先挑了坤达，坤达身高体长，十分壮硕。他要保护的人，没人能轻易近身。是护卫少主人的不二人选。 至于女护卫，夏堇是一定要去的。她轻功好，懂多国语言，打探情报十分拿手。而且她丈夫也在军中，一对双胞胎儿子与吉贺将军的儿子在一处，有专人照顾。让她去庆国，她也并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另一个人选，桑择自然希望是和自己最默契的妻子春杏。可偏偏几个月前春杏又怀上了孩子。这是她在那次冲突事件后第一次怀上，所以对这个孩子很是在意。 桑择只能问了春杏的意见，说他除了夏堇，还需要一个女护卫，不知该选谁。春杏不计前嫌，劝他重用冬青。 冬青性子直，有一种天生傲气。但是她武功好。这样的任务，武功好才是首要条件。 桑择就这样在两年后第一次搭理冬青。然而并不是冬青期待的那样，改变对她的态度，愿意给她机会。 桑择直接说这是个护卫任务，短则三月，长则一年。如果冬青能保证不主动惹事，就带上她。 冬青当时保证了，但现在桑择真是无比后悔。 此刻，冬青又一次得到了她最不想要的那个答案，她哭着跑了出去。 夏堇想追过去，桑择却阻止了她。他想最后赌一次，如果她哭完了回来，好好完成任务，就留下她。如果她在外面找事，就借这个机会让她之后同几个车夫带马车一起回去。 冬青离开王府，见没人追来，就知道一定是桑择的决定。她生气地一直走一直走，眼泪流着流着就不流了，晚风吹来，脸上冰冰凉凉的，但比不上她的心凉。 心情不好，她边走边踢起石子。一匹马由远而近就被她踢起的石子惊到了。 马上一个绿衣小姑娘，看上去十岁出头。只见她使劲拉住缰绳，居然停住了受惊的马匹。 冬青自己也是练家子，自然知道这马能拉住，说明女孩力气够大。 小姑娘拉住马，盯着她看。冬青不乐意了，抽出鞭子就朝小姑娘卷来，想把她直接拉下马。 “你是有什么大病。”江篱怒了，她也是听说晶国人来了王府，便想来看看。 吃了饭，骑着马从城主府赶过来。这红衣女人惊了她的马，还要对她动手。 江篱眼疾手快抓住鞭子，两人一较劲，冬青只觉得虎口发麻。这小丫头力气居然如此之大。她立马放开鞭子，江篱顺势往后，空翻下马。 冬青再过来时，手里已经拿了剑。 “卧槽。”江篱没想到自己一个路过的阳光开朗小女孩，居然能有人如此过分拔剑就要伤她。 她让开了刺过来的剑，却不想那剑身是软的，居然又朝她脸上弹了过来。 她干脆直接倒地上，朝冬青翻滚过去，伸手就抱住她的脚，使劲往一边扯。 冬青只觉得小孩力气很大，居然被她扯得倒地。她扔了剑，两人就这样简单粗暴地打起来，你一拳我一脚，在地上扭打得黄灰直冒。 第31章 我师父脑子不大行 冬青很快就用反关节技巧制住了江篱。她整个人压住江篱，把江篱的头按在地上，笑道：“你求我饶了你，我就饶了你。” “你最好弄死我，弄不死我，我会加倍奉还。”江篱也笑着说：“不过就算你弄死了我，我的朋友们也会替我报仇的。” “你的朋友们？武功比我好？” “不，她们脑子比你好。”江篱有信心无论钱慕曦还是成悦然，再或者金赫赫，就凭她们的脑子，一定可以替她报仇。 冬青对这个女孩盲目的自信很是不屑，说道：“何必那么麻烦呢？你只要说几句好听的求求我，我就放了你。” “求饶只会让你看不起我，不会让你放过我。”江篱被按得紧紧贴着地，想起现代时柔道比赛，一个被另一个禁锢住足够长时间就可以结束比赛。 死到临头还有心情想这些，江篱都快被自己逗乐了。不过这种被控制住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你真是个有趣的孩子。”冬青看着月光下江篱的脸，表情里真的没有一丝恐惧。她小时候也是这样子的，打架从来不认输，即使和男孩子打也一样。 她知道他们多少让着她一些，但她其实发自内心想成为值得他们尊重的对手，无关男女。 桑择或许是唯一一个，尊重过她的对手。他把她打趴下，叫她回去上了药明天再来。他知道她会再出现，他知道她不会轻易认输…… 如果她所思所想被江篱知道，江篱一定会跟她说：“姐姐，你这是慕强。挺正常。” 而此时她忽然迷茫，她究竟觉得桑择哪里好？是放不下他，还是放不下锲而不舍的自己，不想承认自己的执着错了？还是遗憾与他之间无法来一场真正既决胜负，也决生死的比试。 冬青的眼泪在她不经意间，又落了下来，滴在江篱的脸上。 江篱真的无语了：“这位姐姐，快要死的是我，你怎么还哭上了。你这是演得猫哭耗子？” “噗嗤。”冬青被逗乐了，她放开了江篱。自己躺在地上，笑得很大声，可眼泪还在流。 江篱伸出个手指，戳戳她：“喂，你已经那么强了，哭什么哭？” “你管得着吗？小屁孩。” 江篱火一下子就上来了，她左手揪住冬青的衣领，右手小拳头捏紧就往冬青脸上挥去。 “你惊了我的马，不道歉，还打我。你还说我是小屁孩，你才是小屁孩。” 冬青也没躲，知道这一拳下去明天脸一定肿，但是她就是不想躲。她还需要什么脸，她还有什么脸？ 江篱见她没躲，就收了些力气，不过还是结结实实给她脸上来了一拳。 “让你打了，扯平了。你愿意拜我为师么？” 冬青一句话让江篱感到莫名其妙。如果江篱只是十几岁的孩子，她一定会拒绝。但现在，她短暂分析利弊觉得拜师也不错。 “好。”江篱放开她，然后退了两步跪倒，像模像样地磕头拜师。 “好，好，好。没想到，我居然是姐妹里第一个有徒弟的。”冬青笑着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伸手把江篱拉起来，“我叫冬青，你叫什么？” “我叫江篱。” “江篱……你是城主的女儿？”冬青想起了夏堇收集来的祥城的情报。 江篱问：“怎么了？” “我是晶国吉贺将军侍卫队的，你介意拜我为师吗？” “为什么要介意？你确实比我强。我只是天生力气大些罢了。需要学的还很多。你呢？你介意吗？” 江篱知道闺蜜们总有一天会把生意做到晶国，她怎么会介意这样的结交晶国人的机会。 冬青笑着摸摸她的头说：“只要你不介意，我自然不介意。我虽然是军中长大，但你知道他们悄悄给我取的外号是什么吗？” “什么？” “野狗。”冬青笑道，“不合群，逮谁咬谁的野狗罢了。” “这么漂亮的姐姐，他们取的什么外号啊。但是你确实逮谁咬谁，要不……野猫？” “没大没小，你现在可是我徒弟了。” 冬青想给江篱擦擦脸上的土，手上的土却把她擦得更脏了。 “行了行了，花猫脸了。”江篱笑着重新牵回已经跑到一边吃草的马儿，“师父，你住哪儿？王府么？” “嗯。” “上马吧，我也去王府。”江篱翻身上马，示意冬青可以坐到她身后。 “好。”冬青也不犹豫地上了马。 钱慕曦晚饭后已经回了钱府，她还要准备明天一早的面试。 成悦然之前说好晚上去找元雅玖谈谈，但是她派去盯着元雅玖院子的暗卫说了他们之间好像发生了冲突，那个红衣女子离开后还没回来。 成悦然就改变了安排，让人盯着，等那红衣女子回来，她再过去。 没想红衣女子冬青居然是跟江篱同乘一骑回来的。 两个人看着像加了乞丐特效般的狼狈。眉宇间却有一种属于她们自己的那份神清气爽。 成悦然也没问，让人弄水来，给两人重新梳洗。 “我拜她为师了。”江篱一边坐着看丫鬟给她重新梳头，一边对坐在床沿看书的成悦然说道。 “哦？”成悦然抬头看看冬青。果然，她应该是有很强的武力值，否则也不会把这样直性子的人派出来。 江篱见她脸上一点讶异都没有，觉得没劲，说道：“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惊讶。” “挺好的。”成悦然又再次看向手里的书。 “我这个师父跟我一样脑子不大行，以后你们可得连她一起罩着。” “谁脑子不大行？小屁孩。没打够？明天继续。”冬青冲江篱挥挥拳头。 “明天不行。明天她有正事。”成悦然回答的云淡风轻。冬青奇怪她身上的气质，不像小孩，反而像更年长的人。 好吧，她真相了。成悦然确实已经步入什么都不太提得起兴趣的中年。孩子的皮囊都掩饰不了她那四十不惑的内心。 成悦然放下书，站起身。虽然按规矩她就不该坐床。可她就是挺喜欢坐床躺床的。嬷嬷说过她两次，看她不为所动，也放弃了。 她整理整理自己衣裙，就问冬青：“一会儿，我要去找元雅玖谈谈，你要留在这儿，还是一起？” 第32章 扮猪吃老虎还挺香的 冬青看着成悦然，想了想，问：“如果我说想留在这儿。” “可以。”成悦然说，“你也可以跟着江篱回城主府，我会同元雅玖说的。” “我的任务是保护元雅玖表小姐。我自然不会躲起来。如果我躲起来，你是不是会觉得我是个可以背主的人。”冬青直视成悦然的双眼。 成悦然没有躲开她的目光，就那么对视着：“你觉得我在试探你？那你为什么不考虑，或许我甚至可以让元雅玖答应把你给我。” “她不会那么蠢的。”冬青说的直接。 “我分得清，你的所属权不在她，也不在我。但我要一个使用权也不是不可能。” “你把我当成什么？” “工具人。”成悦然笑得随意，“或者你想把人字省去也没什么不可以。” 冬青真想让她笑不出来，那笑得轻蔑的模样，让她觉得实在可恨。但她知道，她不能动她，至少在这里不能。 “很想揍我？像揍她一样？揍啊，我但凡打得过你，都不会跟你说这么多。但你确定不留一点余地给自己？”成悦然没有退后，反而向前一步，让两人距离只一小步。 江篱知道成悦然在做什么，一个什么都不服从的人，很危险。虽然江篱还挺喜欢冬青的，有点疯，自我，但率真，能动手绝不哔哔。 不过喜欢不喜欢的，她也支持成悦然，要是一开始压不住对方的这份心气，这辈子都很难再构建出信任，也就不可能为她们所用。 “收起你的傲气吧，我们谁还不是蝼蚁。”成悦然伸手拿起桌上的簪子插到冬青刚刚梳好的发髻上。 然后她细细打量，像欣赏仕女图。好一会儿才叹道：“最好的双十年华，鲜衣怒马，英姿飒爽。这份美丽不是人人能欣赏的。少给自己树一些假想敌，大家都不过相互利用罢了。” “你怎么知道我双十年华？”冬青毕竟也是受过训练的，自然能从对方言语中捕捉到一些东西。 “我们庆国确实比晶国差很多。但是这里是我家啊。强龙难斗地头蛇，听过么？我放你们进来，是我想放你们进来。 “我想你们留下，是因为我需要你们留下。并不是你们很有本事所以来到这里，也不会因为你们有通天的本领就能全身而退的。” 成悦然语速很慢，就像怕对方听不清，每一个字都要说得让对方明白。她伸手又从妆匣里拿起一个簪子，放到冬青手里。 把尖锐的一端对着自己。然后双手握住冬青的手，把簪子抵到自己咽喉处。 江篱虽然知道成悦然应该不会真伤到自己，但还是看得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勉强控制自己别发出声音。 她当初怎么没发现成悦然那么会演，早知道就应该让她一起去演话剧。 “杀了我，然后说不定你的伙伴们全会因你而客死他乡哦。要不要试试，我觉得还挺有趣。哈哈哈。” 成悦然笑得像她真的在说有趣的事情，并且她从中得到了乐趣。 在对视中，冬青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她轻轻往后抽手，拿开簪子。 “好吧，你赢了。我本以为我够疯的，没想到今天遇到两个。” “你我不论输赢，只谈利益。”成悦然满意地笑了，“走吧，你们跟我一起去看看元雅玖。” 元雅玖已经从夏堇那儿知道了冬青的事。她实在不敢用这种什么话都能往外说的人，但夏堇却一直为冬青辩解说冬青武功高强，心思单纯，是非常合适的护卫人选。 “她那已经不是单纯，是蠢了吧。”元雅玖最近接触钱慕曦她们几个，就连最单纯的江篱也不可能大大咧咧的想什么说什么。另外三个更是像天生有八百个心眼子。 “是属下无能。”桑择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决断。作为领队，他只能站了出来。 “主子，郡主来了。”外面传来通报，元雅玖起身往外去迎。只见成悦然身后居然还跟着冬青和江篱。 成悦然看见元雅玖，笑着说：“江篱和冬青遇上了，一见如故呢。” 笑面虎。吉齐和从屋里出来，看到成悦然的笑脸，心里就突然冒出这三个字。他看看冬青和江篱，明明打了一架吧。 “哦。”元雅玖也一眼看到冬青脸上的伤，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 “所以冬青就收了江篱为徒呢。你看我们大家多么有缘分啊。”成悦然这话出口，大家都很是惊讶。 几人进了屋子，丫鬟端上茶水点心。还有一盘果干，正是今天桑择他们带来的。 “你们尝尝，这是我舅舅让桑择他们带来的。”元雅玖示意成悦然随意。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成悦然拿起桂圆干，很自然捏碎外壳，拿出果实，把果肉吃了，把果核扔到废纸篓里。 自从她看到献王乱扔废弃书信时，她就让人给每个房间都配了废纸篓，方便日常使用。 本来都是全靠丫鬟反复清理的琐碎垃圾，有了废纸篓后，丫鬟们都减少了不少工作量。只要每半天换班时清理一次纸篓就行。 元雅玖觉得好用，便也学着她每个房间都放了一个废纸篓。 这会儿成悦然发现大家都在看着她，她困惑地看看元雅玖。 “你吃过？”元雅玖挺困惑的。 “桂圆干啊，你们是叫这个吧？”成悦然本想说这有啥好奇怪。但仔细想想，好像庆国确实没有。 “嗯。”元雅玖点头，“发音是差不多的。这个呢？你认识吗？” 成悦然看看她递给自己的芒果干。呃，好巧，她还真的认识…… 她可是出生在号称植物王国的省份。可此时此刻，她到底要不要认识？ 看她表情，元雅玖就知道她一定也是吃过的。这么看，献王也并非表面上看着那么不得皇帝的心。 也说不定，这个皇帝很宠这个小侄女，所以会赏她一些其它国家的吃食。 成悦然看元雅玖表情变了又变就知道她脑补了很多。但怎么办呢，看来今天一晚上她都得一直扮猪吃老虎了。 “这些我都知道。”成悦然又看看盘子里还有菠萝干和香蕉干。居然没有葡萄干倒是让她有些困惑。 第33章 发起者和定夺者都还只是孩子 成悦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见元雅玖并没有要追问她什么。她就主动问道：“吉贺将军让你们在这儿暂住，是不是晶国发生了什么事？” “舅舅可能觉得我们还得从正新国绕道过去不安全吧。”元雅玖不想多谈。 “于我来说，你们能留一段时间是最好的。毕竟之前说好让你教学正新国语的事，明天才开始考核学员。你如果离开，我反而不知道该如何了。”成悦然面上很是诚恳。 “我记得的，明日一早江篱回来接我们去钱府一起考核学员。”元雅玖看看江篱，又看看冬青，“这拜师之事是……” 冬青上前一步说：“表小姐，属下与这个孩子投缘，她一身过人力气也确实是习武的材料。所以属下一时兴起就收了她做徒弟。她给属下磕头之后，属下才知道她是江城主的女儿。” 元雅玖点头：“那也好，毕竟我们也要在祥城待一段时间。若是有想要习武的孩子，教一教也无妨的。” 吉齐和却不赞成地说：“表姐，我们……” 他话未说完却被元雅玖抬手打断。 成悦然起身向她抱拳，深施一礼。认真地说道：“我今天到此就是感谢公主大义，愿意助我庆国一臂之力。” 元雅玖有点被吓到，马上也站了起来，可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庆国如今处境艰难，百姓缺衣少食，国力更是无从谈起。但我有信心，这些都是暂时的。当今庆国皇帝勤政爱民，用不了多少时日，我们必然会改变成一个很好的国家。 “本来你我就因为被同一伙人抓住才偶然相遇。甚至不用去查，我也知道公主殿下母后之事必有蹊跷。但心想公主和公主幼弟又能如何？ “若吉贺将军派人来接走公主。我必然马上放行，还备上足够路费，与公主结个善缘就让这事这么了结。” 元雅玖听到她直接说自己母后的事有蹊跷，便皱起了眉。 “而今日几位却是带了物资来陪同公主，并不准备马上把公主你接走。这么看来您舅舅恐怕并不觉得此刻的晶国能护住你们。 “一个比我庆国强上几倍的晶国，一个晶国有着赫赫威名的将军尚且护不住公主，让公主继续留在我这破破烂烂的祥城。 “这说明如今局势，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那么公主要不要考虑与我合作？” 元雅玖感到大脑中一片混乱。她并不讨厌成悦然她们。但是合作从何说起？ 吉齐和见表姐迟迟没有开口，便冲着成悦然说道：“你早不提合作，这会儿来说，是不是看上了我父亲派来的人手？想利用我们。” 成悦然也不恼，回他道：“对，我不止看上他们，我还看上了他们带来的物资。” “怎么说呢？我还想再听听你想如何合作。”元雅玖想了想，成悦然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她们姐弟将来还说不准能不能依靠到正新国或者晶国的势力。那不如自己搏一个出路。 成悦然毫不犹豫地说出计划：“你也认识钱慕曦和金赫赫。她们两家都是生意人。我们短期内的目标是构建一条商路。先赚到钱，再用这些钱来改变祥城。 “什么样的物资能赚钱？我看这些能够长途运输，本地不生产的东西就挺好。” 见她抓起桂圆干，冲自己笑笑。元雅玖十分困惑的依旧还是她那份自信，就像这条路一定可行，不存在任何不确定性。 成悦然又接着说道：“当然，这商路一定不是单向的。我们这边暂时可以卖到晶国的是皮毛，或者手工品。在不久的将来会有更好的布料，更好的纸张。而且，我或许有办法帮到吉将军。” “就凭你？”吉齐和看着她，并不相信。 成悦然笑了，这孩子真的才五岁么，从第一次相遇开始，他就是最为防备的那个。 “你说呢？这段时间你没看到我们都在忙什么吗？你就算没看到别人在忙什么，你在每天忙碌什么，你心里没数么？” 面对成悦然的反问，吉齐和想了想，他和表姐这段时间几乎没有闲着，一直在学习庆国语和晶国语。 早上在钱府跟老师学习，下午晚上还继续学习。表姐进步的很快，虽然比不上钱慕曦那个怪胎，但也能听懂很多庆国语和晶国语。 自己的晶国语也从之前半吊子到现在能表达很多，他还适当学习了一点点利海国语。 比起以前在正新国皇宫悄悄学习晶国语时，在这儿有问题可以直接问先生。课余也可以互相对话，练习口语。 接触的这些人，每个人都为着某个目标努力着。昨天，他看到薛鑫院子里的灯一直亮到很晚，他搬来王府后几乎每天都在努力背诵利海国语的词汇。 吉齐和本来挺看不上他的。薛鑫是唯一只学利海国语的。因为他说他要把利海国语学的特别好再学其它。 没想到这个看似没心没肺的小胖子居然如此努力学习。 “好吧，我本人暂时相信你一次。”小男孩不想承认自己被说服了，别别扭扭地同成悦然说道。 “谢谢你，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成悦然认真回答他，并不把他当个闹情绪的孩子。 元雅玖想想自己莫名其妙没了的母后，不知人在何处的大哥，在里屋睡的正香的弟弟。 她眼前但凡还有其他的路，又怎会把所有希望寄托给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子。 此刻在这屋里最有话语权的成年人桑择，从一开始两个女孩的对话一直听到这会儿，居然找不到任何一个节点去发表自己的意见。 因为这个女孩猜对了，吉贺将军如果有别的办法一定会第一时间把外甥女和儿子接回身边的。 虽然很荒谬，但如今他真的只能低着头，等元雅玖自己做出决定。而他们，只要服从就好。 “好，我答应你。但合作细则，得经过我同意。我们不参与的事情，你不能强迫我们。还有出了这门，没有什么公主，只有客居在这儿的你的远亲妹子，弟弟们。” “一言为定。”成悦然很确信自己能说服他们。但她本以为桑择是会说些什么的。 计划里，她都想好了应对的词，却没想到这几人站在这儿，一站一个不吱声。看来晶国的事情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麻烦。 第34章 没有仙人，只有彼此 关于合作商量了个大概，成悦然就起身告辞。她让江篱留宿在王府，江篱也没推辞，派个小厮回城主府送个信的小事罢了。 只有成悦然和江篱两个人的时候，江篱感叹：“没有手机，没有网络真不方便。有事还得有人跑腿，不是传信就是传话。” “唉，能有便捷的传话路径也不错了。我们和晶国之间隔着的悬崖峭壁才是我现在烦的事情。”成悦然揉揉眉心，一番斗智斗勇的谈判让她觉得很累。 “等过几天招生事情定了，我带几个人实地看看。”江篱知道动脑子用不上自己，但卖力气的活儿还是可以。 “嗯，你们先忙招生考核的事。我明天先去问问那些老猎户还有采药人。这要是游戏建模，怎么得也给来个升降梯。”成悦然怀念起她爱的网游。 江篱说：“翼装飞行，绳降，攀岩……” 成悦然接着说：“传送带，热气球，无人机……啊，我好需要一条神奇的天路啊，要不赐我一个能上天入地的仙人吧。” 江篱笑道：“别想了，没有仙人，你只有我们几个凡人闺蜜。哈哈哈，睡吧睡吧，梦里啥都有。” 第二天一早元雅玖表姐弟就带了桑择四人一起去钱家的家学。本来不必把他们四人全带上，但元雅玖考虑到让他们去认认路也认一下人。而且今日人多，也可以帮忙维持秩序。 昨日已经商量好，除了四人骑到这儿的马匹全都留下之外，卸了货的马车也留下一驾做日常出行用，就不必再借用马车了。其它三驾马车和车夫之后考虑好需要带回的东西，就可以回晶国去。 元雅玖有了舅舅的马车可以用，就很热情地邀请薛鑫跟他们一起。薛鑫也不客气，同姐弟俩一起坐进马车。 “这马车好大。”薛鑫坐进马车打量了一下，车厢真是又大又宽敞，还有一股淡淡的药草香。 “我们晶国人个子可高大了。”吉齐和有一点小得意。 “那你以后一定长得很高。”薛鑫认真点头。并没有觉得对方突然升起的胜负欲有什么意义。他挺喜欢元雅玖这个很像他长姐的小姐姐。所以也对吉齐和很包容。 吉齐和觉得一拳头打棉花上，别过脸不再搭理他。 车外的其它人都骑马而行，同马车速度保持一致。 江篱一边骑着马慢慢走，一边打量冬青的脸。 “看什么呢？”冬青让两匹马并排前行，靠得很近。 “你昨天擦了什么药，居然没肿起来。我从来被打都是第二天最肿。” 冬青白了她一眼：“回头拿给你。” “这药膏要是跟你们买，卖吗？” “要多少？这个可不便宜。” “那我就不知道了，等我回去问问。还有那种防止皮肤开裂的药膏么？” “有。” “好，等我问问需要多少。再谈钱。”江篱觉得自己最近跟几个闺蜜时间长了都快变成半个商人了。 想着药膏，她又突然想起件事，把头凑近冬青问道：“听说你们晶国有神医呢？” “你听谁说的？”冬青看她一脸八卦。 “献王。”江篱超小声地说，“献王说当初他亲生母亲是晶国先皇的妹子，嫁到庆国水土不服，晶国就派了神医去治好了她。后来才有了献王，也才有成悦然。” “先皇的妹妹……那献王的母亲还是如今晶国皇帝的亲姑姑？” “咦？这么说来成悦然还和元雅玖是亲戚？成悦然还比他们长一辈？”江篱觉得自己吃瓜突然吃到最甜的那个了，表情那叫一个兴奋。不过又一想太妃都不让献王学晶国语，大概每个皇室的瓜都不简单。 “居然还有这层关系。”冬青也是第一次听说如今庆国太妃还曾是晶国公主。身后不远处骑在马上的夏堇也听得真切，她悄声复述给桑择。桑择也表示不知。 江篱摇摇头：“太麻烦了，不想了，你什么时候开始教我武功？” “你说什么时候？” “每日卯时吧，我来找你练功。然后我们吃过早饭一起送他们去钱府学习，时间正好，什么都不耽误。” “好。”冬青点头。 江篱也挺佩服自己，当年早起练功，开嗓，练形体。一坚持就很多年。如今也得早起练武功。可能她就是跟温暖的被窝没什么缘分吧。 管它呢，早起人，早起魂，早起才是人上人。她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劲。 当他们抵达时，钱家家学侧门，钱慕曦已经让人放好了桌子。让一个识字的先生准备好了笔墨，等着一会儿给来人登记。 正厅的教室被布置成考场，先生们也一早就在教室里喝茶闲谈着，等待一会儿的考核。 钱慕曦见几人来了，便安排他们也一同去了考场。一进门江篱差点因为这似曾相识的布置笑出声。教室桌椅靠着墙排成了一长排，中间空出来，放了一套桌椅。 这跟现代面试布置的确实差不多。几个先生坐一排正中几个位置，让元雅玖挨着他们坐，也留了正面的位置给钱慕曦一会儿过来坐。吉齐和同薛鑫在侧边的空位坐下。 另一侧靠边的桌前是钱家几个姨娘。韩姨娘正同王姨娘讨论着什么。江篱走过去同林姨娘打了招呼让她给自己留着她身边那个座。 然后江篱就从教室出来。看见钱慕曦在安排她大弟弟钱慕峰一会儿如何把考生一个个放进考试的教室。其它没轮到的人，如何安排到两侧教室坐着休息。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江篱问钱慕曦。 钱慕曦看看她说：“暂时没有，你先去坐着吧。对了，元雅玖带来的人还在外面马车旁，我能用么？” 江篱冲她竖个大拇指：“你跟成悦然是真的牛，看谁都不放过。你都不知道她昨天怎么跟他们谈的。等有空我跟你说。” “没冲突吧。”钱慕曦突然有些警觉起来，看了看江篱手上脸上的擦伤。 “红衣服那个刺头，她现在是我师父了。我很快就会成为武林高手，江湖女侠，哈哈哈哈。”江篱嘚瑟。 钱慕曦表示她这嘚瑟样子实在没眼看。只淡淡说了一句：“没事就好。” 第35章 危机公关，她会 出于礼貌，钱慕曦还是去征得了元雅玖同意才让桑择他们帮忙。果然人多力量大，很短的时间就把该安置的全安置妥当。院外搭了简易棚子，放了条凳，摆放了火盆。准备好了烧水壶和杯子。 桑择和坤达留在院外维持秩序，安排考生之外的亲属等待在外面棚子里。 夏堇被让进考场，坐在元雅玖旁边。冬青同江篱一起看哪儿有需要就帮忙搭把手。 若不是江城主去了永庆城，钱慕曦是希望他来先对大家发表个演讲，表示一下城主府对办学的支持。不过城主府今天也还是派了人过来维持秩序。毕竟是这小小的城里一件大事。 钱慕曦看着逐渐有考生了，便大声对着大家伙儿说道：“要考试的孩子麻烦到这儿来登记。登记后拿着这个号牌进去。有人会安排后续考试。陪同来的家长请在外面等候。” “我们大家不能看么？要是考试不公平怎么办？”那些本就是来看热闹的其实更关心的是热闹而不是公平。 要是现代，外面挂个大幕布直播里面考试就好了。但现在，钱慕曦也没有很好的办法。 “对啊，不让我们看，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怎么选的。”有一个大姐也赶紧搭腔，她带了儿子来，巴不得能选上，就不用每天在家招猫逗狗。 越来越多的人表示想看考试情况。刚刚从府里出来，走来看热闹的钱博越看到女儿被围着，想要上前帮她，却被人群挡住。 钱博越正着急，就见钱慕曦拿过一把椅子站了上去，又踩着椅子站上了桌子。避免因为自己太小，不被重视。 江篱忙在一旁不错眼地盯住了她，怕她摔下来。冬青也用剑柄挡了几个凑太近的人。 钱慕曦做出一个让大家安静的动作。没想到在场几百号人，还真的很快安静了下来，为了听清她要说什么。 “我们考试的本意是支持一些有天赋的孩子通过学习知识改变命运。说句我也不太想说的话，这次考试的费用，之后学习的费用都是我们钱家勒紧裤腰带省出来这么点。 “我不怕大家质疑我，说我们钱家有的是钱，根本不在乎这些。我家有钱，但是这钱是集我全家之力辛辛苦苦挣来的。 “有钱那需要花的地方更多。这么多年，我们钱家雇佣过的人，有一个说我们不好的么？没有吧？ “办学这事，我们既然做了，出钱了。一定也会让大家满意，不会存在不公。如果有人说我们沽名钓誉，图个虚名。有人说我们弄虚作假考试不公。我们可以把这个事情让出来。 “质疑的人现在就可以站出来，说他来出钱出力办这个事情。我给他吆喝，我给他让位置。” 钱慕曦慷慨激昂的先表达了自家出钱又出力，还不讨好的实际情况。让大家听得频频点头。一些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对啊，人家老钱家真不容易，养活好多人呢。” “要我说人家出钱出地方，人家愿意怎么办怎么办。” 钱博越见女儿控制住了局面，很是欣喜。 就见钱慕曦一抬手让大家安静，又继续说道：“既然没人站出来，那这事恐怕也没有人比我们钱家更合适了。我就再多说几句。 “每个家长都觉得自己的孩子是最优秀的。这毋庸置疑。但大家应该也都会承认每个孩子都各有不同。 “这次我们选拔的是擅长学习语言的孩子。如果这次顺利能达到预期，之后我们会和城主府合办学校，盖更大的校舍。收更多的学生。 “并且我们还会选择适合做别的事情的孩子来接受学习。并不仅仅局限于有语言天赋的学生能来学习。 “大家也知道，如今献王爷来了祥城，献王爷可是很注重教育的。将来只要我们祥城发展的好，大家都会有很多机会。” 她这话很明显的说清楚了，不只是需要学语言的，其它孩子以后还有机会，别没选上就又闹腾。 “我们这次负责考试的老师，考试的题目都是精挑细选的。相信大家也看见他们几个不是我们庆国人。” 钱慕曦指指桑择和坤达他们。 大家一起看过去，确实无论身材长相，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庆国人，至少不是祥城人。 “他们是我们专门从晶国请来的老师。他们不止会晶国语，还会我们庆国语。将来我们祥城的很多孩子也会像他们一样会各种语言，去到任何国家，都没有障碍。 “我们对这次考试如此重视，就不可能偏向任何人。如今考试场地有限，而且为了避免大家发出声音影响考试才决定让大家在外面等待。既然大家怀疑我们考试内容。可以进去旁听。 “想要旁听的人，我一会儿会安排人来另外登记，五人一组听三个考生的考试。三个考生考试结束就换下一组旁听。前提是不准发出声音影响考生。如果说话或者发出别的声响就会被马上请出考场。” 桑择震惊于这个小女孩的应对。她没有被人群唬住，如此镇定自若地安排好一切。让大家都觉得她安排的合理。甚至轻描淡写地把他们几个的身份也定了性。毕竟他们接下来很长时间都会待在祥城。说他们是被请来的老师也挺好的。 他本还以为这么多人围过去，你一言我一语，这孩子肯定会慌乱。一慌乱说不定人家说什么她就答应什么，甚至把考场搬出来都有可能。没想到她能立马想出这个轮番旁听的办法。真是妙。 昨天那个女孩已经够让人惊讶，今天这个让他真切的体会到跟她们合作可能会是现下能做出的最好的决定。 “最后祝大家考试顺利，拥有愉快的一天。下面就请大家准备考试登记，考生来这边站一排。旁听的到那边站一排。” 钱慕曦说完就扶着江篱的手从桌子上跳下去。 江篱冲她竖起大拇指，她会意一笑。转头看到人群中钱博越也冲她点头，表示对她行为的认可。 第36章 考试进行中 接下来，考试登记有条不紊得进行着。符合年龄，口齿清晰的孩子被记录下来，发给一个竹刻的号码牌。 桑择拿起一个备用的号码牌在手里仔细把玩。竹子被打磨的很光滑，上面刻着他不认识的字。十分简单的字符，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可惜他们之中学识最为渊博的夏堇，已经进到考场教室坐在元雅玖身边。不能立马询问她是否见过这字符。 这号码牌是城门口贴出通知那天钱慕曦就吩咐人做的。之前记账时她就觉得记数字过于繁琐。有简单的为什么不用呢，所以她直接把阿拉伯数字先教给了王姨娘，又由王姨娘教给府里众人。 王姨娘本就很会计算数字，钱慕曦教给她没两天，她就学会了。并且直说这个方法简单又好识别。 整个钱府现在的氛围就是钱慕曦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所以甚至没有人问她是如何得知这个方法的。 考生进了考场，老师就试着让他们跟读一些词句，看他们模仿能力如何，发音是否准确。 靠门边一排的椅子安排给旁听的人。几个刚才起哄的人，坐进来一看到是这么严肃认真的环境，都忍不住坐的笔直。有那么一两个看着比考生还紧张。 三个孩子考完，旁听的五人换下一组。几人出门就被大家包围。 口才好的大婶说：“可不得了，一排的先生，说的话我都听不懂。紧张极了，看我一手汗。” “哈哈哈，又不是你考试，你紧张什么。” “一会儿轮到你进去旁听你就知道了。我看着钱家丫头可真厉害，跟着这些先生学那一定是好。我得回去把我家孩子全揪来，让他们考一考看看。” 这大婶大儿子十一了，半大小子也能帮家里干点活儿，所以没想着让他来考试。至于小的几个都是女儿，她也不觉得女孩能学这些。 今天来这儿凑热闹，没想到跟着进去一看那么多女孩，看来自己家的也不是不可以试一试，万一就成了呢。又不用她出学费。再说，万一女儿们被那几个小姐看上也是可以去做小姐们的丫鬟的。 见大婶风风火火回家去叫自家孩子，有几个还在犹豫的，也回家去叫孩子来考试了。 随着报考人数持续增加，号码牌都很快就发到一百了。钱慕曦算了算，现在的速度，一个时辰大概面试二十个人。早上面试两个时辰，下午两个时辰。也才八十人。 她马上对大家说，拿到41号至80号的考生下午未时开始考，现在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81至120号以后的考生登记完成就可以拿了号码牌回去，明日依旧辰时三刻开始继续考试。 这时候有一个大叔犹豫许久走过来说：“我有个侄子，很是聪明。他家在靠近正新国的边境。他也会一点点正新国语的。我能不能给他要个号牌。晚上我就去找他，明天带他来考试。” “你侄子几岁了？”钱慕曦问道。 “十三岁。” “年纪倒是符合，不过我们说好了考生亲自来登记，不能坏了规矩。大叔你可以让他明天直接来登记。我们会一直在这里登记新的考生。直到登记过的考生全部考完为止。” “好的好的。”大叔才转身又停住，再问了一句：“那，如果村子里其他孩子也想来。可不可以。” “可以。只要是我庆国人都可以，但还是那个条件，无论男女，六岁以上，十五岁以下。说话口齿清晰。” “好好好，我这就去告诉他们。”大叔急忙离开。 其它几个人交头接耳，觉得既然是庆国人都可以，那祥城不远处村子里亲戚的孩子不就都可以来考试了。 这时候送了孩子过来的家长就有些不高兴了，有一个长得很壮实的汉子走到钱慕曦面前。钱慕曦感觉就像面前出现了一座山。 “你想干什么？”同样身材高大的坤达站到钱慕曦和他之间。 好吧，两座山。钱慕曦心想。 壮汉没有继续上前，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本来就只录取五十个孩子，现在都已经报名上百人了。如果连周围村庄里的孩子都可以来报名，那我们的孩子机会不就少了。” 没想到这人看着是个糙汉子，却马上想到了这个细节。其它家长马上意识到他说的对，就围了过来。 冬青的暴脾气，上前就把剑拔出一半，剑身反光就是一闪。“想干什么呢？退后点。” “好好好。”他们也没敢再近前。冬青才把剑又推回剑鞘。 一群人七嘴八舌也表示了对壮汉说法的认同。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钱慕曦说道，“虽然我们这次招生只要五十人。但也就因为这次考试能统计出想要学习的孩子的数量和大概情况。明年开春，我们就计划修建比较大的校舍。那时候就可以招收更多的学生了。” 一个大哥说：“大小姐，开春咱们都要忙农活了，谁有空来学习啊。这会儿也就是农闲，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呃，钱慕曦还真没想到这个情况。不过确实来报名的学生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期。本来她只想把号码牌做到一百号，还是王姨娘让她做到两百号，万一来得人多。 “这样吧，五十个名额还是给祥城的学生。我再增加二十个名额给祥城以外的庆国学生。至于教室，我再想想办法。这样做，你们觉得如何。” 家长们想了想，相互商量了一下，觉得也没什么损失，便答应了。 钱慕曦觉得应付家长真让人身心俱疲，她退到江篱身边对她小声说道：“江老师，你当初是怎么加入人民教师的队伍的，是因为体力太满用不完么？” “格局打开一点，我那是因为把教书育人看做光荣的使命。”江篱挑挑眉。 “呵呵……”钱慕曦除了翻白眼已经做不出其它表情了。 第37章 考试结束就可以泡温泉吃烧烤 “姐妹，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江篱笑着轻轻拍了一下钱慕曦。 钱慕曦却完全不觉得她是轻轻拍的，忍不住吐槽：“你这个怪力萝莉，离我远点。” “哈哈，下午考完要不要去寻仙山庄泡温泉？” “等明天考完再说吧。山庄那边准备的差不多了吗？” “那不能够，山洞那里的倒是改动不多，差不多弄完了。八角亭弄了一半吧。下面的几个水渠池塑形好了，但还在弄防水基底呢。” “防水？那怎么做？”钱慕曦最近忙着准备考试的事情，也没顾上山庄的事。 “我也不知道，有点像水泥吧，但可能也不完全是，就几种东西拌一起。唉，管他那么多呢，看结果就行了。” “嗯，我们不用理解整个工程，能了解费用就行。”钱慕曦从来都知道专业的活儿就该交给专业的人做，大可不必觉得自己什么都懂。只有知人善任，自己小日子才能稍微轻松点。什么都亲力亲为会英年早秃。 “那没问题，赫赫盯着呢。她除了比较大方的多花了一些在工人的伙食上。材料肯定是控制好成本的。” “哈哈哈，不愧是她这个东北人一向的大方风格啊。”钱慕曦笑了，“下次见面我就跟她说等工程结束，请大家好好吃一顿，费用算我的。” “我们弄烧烤呗。找人做些烧烤架。”江篱觉得这主意应该不错。 “不用那么麻烦，相对垒几块砖头。竹签把食物一串就放上面碳烤就行。想垒多长都可以。”钱慕曦想起现代时在村子里做活动，大家一起垒长型烧烤台。 “好嘞，正好山门口小屋弄好还有多余的砖头。” 一旁桑择听她们聊的兴高采烈，但确实跟不上她们切换话题的速度，就跟那天夏堇复述的感觉一样。 江篱聊到高兴处突然才注意到桑择盯着她们。 “我们没说什么不能说的吧，他好像挺认真的在听。” “事无不可对人言，没事。”钱慕曦才不在乎，更夸张的是她干脆直接问桑择：“你们那儿有温泉么？” 桑择一愣，确定是问自己，才答道：“有，不过我们常驻的城池没有。在晶国最南边有。” “你们泡过温泉么？”江篱也好奇问一旁抱着剑的冬青。 “没。那是皇室才能泡的。”冬青说。 江篱马上得意的笑道：“你们运气太好了，我们最近就在弄温泉山庄。等考试结束带你们去泡温泉吃烧烤。” “我说的可是工程结束吃烧烤。”钱慕曦好笑得反驳她。 “考试也很重要，工程也很重要，结束了都应该吃烧烤。我本来觉得烧烤架很难，得等等。既然你说有砖头就可以，那必须试试。” “什么是温泉山庄？”冬青还停留在这话题前半部分。 江篱特别嘚瑟的拉着冬青说：“师父，温泉山庄就是一个可以泡温泉，可以搓澡，可以吃东西，休闲娱乐放松的地方。爽歪歪。” “什么歪？”冬青怀疑自己一直以为自己庆国语已经学会了，怎么越听越觉得是学废了。 “唉，没有什么歪。就……就是很……很舒服？” “哈哈哈哈。”钱慕曦忍不住笑出声，努力小声，不影响到院里还在紧张等候的考生。 “管它呢，不重要。师父，到时候我们一起。我好久没跑马了，他们几个跑不过我。你跟我比一比。” “行。”冬青觉得有这个徒弟没什么不好。今天她关注的重点甚至都没落到过桑择身上。 上午的考试结束后，安排先生们吃了饭，稍事休息。等下午继续考试。看着元雅玖意犹未尽地同几位老先生讨论考试过程中的事情，吉齐和打消了本想让她回马车休息一下的念头。 “少爷。”桑择他们已经把称呼统一成了少爷和表小姐。 “我去马车里休息一下。”吉齐和拿起自己的笔记本同元雅玖说了一声，就跟着桑择出去。 “今日那竹牌上的字，少爷认识吗？” 吉齐和不以为意：“认识啊，我还帮忙写呢，他们说我力气小刻不动，让我写成差不多大小就行了，我写好了，其它人再刻。” “少爷之后能不能教给我们？” 吉齐和把手里的本子递给了桑择：“拿去。我笔记里写好了，很简单。就是十个数字，不同的排列组合。你拿去看了就明白了，不明白的地方一会儿再问我。” 桑择仔细打量这本子，简单的皮面，打了孔，里面的内页也打了孔。用细皮绳交叉着穿过孔洞固定住。并不算精致，但看着挺特别。 “这本子是成悦然试做的。她最近一直在试纸张，多了的就切好打好孔给我们。我们本子里的用完就把皮绳解开，写过的纸拿出来，需要留存的就重新装订。不需要留下的扔了就行。再把空白纸页重新绑进去。这样一个皮面子可以用好久。” 看得出吉齐和还挺喜欢这个本子。他还专门指给桑择看皮面右下角有个压印。 “我们每个人都把自己名字写上去，用专门的工具敲出纹理。她说这叫皮雕。” “忘了问郡主封号是什么？”桑择想不起来成悦然的封号。 “她还没有封号呢。其实准确说皇帝还没封她郡主。她就是打着郡主旗号，做事方便。反正皇帝再怎么也确实是她大伯，身份在那儿，她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就不会有人追究她是不是名正言顺。” 桑择无语了，这么说这丫头也并不受宠，那天还真是唬住了他们呢。也许她能认得那些水果干也并不是因为什么皇帝宠爱赏赐给她。自己很可能是想岔了。 “她说她玩的就是信息不对称。”吉齐和倒是适应良好，并不觉得成悦然说得话难懂。 桑择只能默默点头。 趁着吉齐和在马车上午休，桑择翻看了他的笔记，要努力把0到9这十个数字的样子全记住。 吉齐和小憩了一会儿从马车下来，见桑择还在死死盯着那几个数字，不由得笑了。干脆把那一页撕下来递给他。 “你拿回去。照着写几遍就能记住了。” “好。”桑择觉得还是一会儿拿给夏堇先记下来再说。 他却不知道夏堇已经为了这些奇怪数字同样的看了元雅玖的笔记本。这会儿已经完全记住了数字，正在看元雅玖笔记里的其它内容。 第38章 知识永远是最贵的 “你很有兴趣么？”元雅玖同几位先生讨论了一会儿，转头看夏堇认真的在看她的笔记。 夏堇点头：“嗯，这种同一个词不同语言的排列真的很适合同时学习多语种。” “我们刚刚在商量，虽然这次学员一开始只需要学习口语交流就好。但是我们还是想做一本词典出来。方便几国语言文字的对比学习。” “那太好了，我可以参与么。”夏堇其实一直以来就很喜欢学习知识。她今天突然就萌生了自己也可以做一个老师的想法。 “必须的。”元雅玖也很期待夏堇加入，突然她就理解了那天成悦然急切地想留下他们的心情。 钱慕曦也只是为了方便，当初提议把同一个词汇写到一起比对着学习。没想到几位先生还想做本这样的对照词典出来。 她听他们跟她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内心感叹大概之后还得弄活字印刷。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下午的考试很顺利，没有什么其它的插曲。钱慕曦回到家，饭都不想吃，只想倒头就睡。下人却来禀报说钱博越让她一回来就快去见他。 到书房看见钱博越，钱慕曦问：“什么事？我困死了。” “我今天看了王姨娘列出的新的记账方式，你如果同意，我想把这个教给我们所有的账房先生，也包括你大伯和三叔那边的。” “没问题。”钱慕曦又想了想二叔钱博宇，问道，“二叔是不是快回来了？” “嗯，他这次都走了两个半月了。算算时间，快回来了，也不知道顺利不顺利。” “粮食一定得在北方收么？” “嗯，那边地势平坦，适合大面积种植粮食。价格就划算。而且你大伯在北边一直关注着价格变化，就可以收购到比较合适的价格。只是路途遥远，风险就大。” “父亲，你见多识广，有没有见过奶牛？就是黑白斑花纹的牛？” 钱博越仔细回想：“没有印象，你需要的话，这次让人送信就顺便问问你大伯和三叔。” “过年他们都回祥城么？”钱慕曦之前了解了一些庆国民俗，居然也有过年一说，并且都在一年开春的时候。估计年兽没事就乱窜，给弄出了同样的节日。 钱博越不确定地说：“这就不知道了。毕竟路途遥远又有家眷，不太方便。往年你大伯也不怎么回。你三叔倒是有可能，晶国毕竟近一些。” “父亲觉得，有没有可能找到某种方式解决悬崖这个障碍，让我们能够比较轻松地与晶国通商。” “那就不知道了，也有人试过。但即使能下去，再上来也是费劲。” 钱慕曦点头同意，打了个哈欠说：“我去睡了。困死了。” “你还没吃东西吧，要不你先吃点东西再睡。” “不了，我先去睡一会儿，饿醒了再起来吃。” 见女儿确实困得睁不开眼，钱博越叹气点头，让她快去休息。 钱慕曦一觉睡到天蒙蒙亮的时候。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早早去了家学那边。 清晨的空气很是清新，有一点凉。离得近，她也没坐马车，只是慢慢走着。回想来到这儿的种种，跟做梦一样。 最初，还有一种不适应的撕裂感，现在却已经能感觉自己真的是地地道道的庆国人了。 昨天头脑一热，一下子又要多收20个学生。该怎么安排教室呢。 钱慕曦边走边想着，就听马蹄声响，哒哒哒哒地由远及近。钱慕曦定睛一看，骑在马上的居然是成悦然。 成悦然见到她，勒住缰绳，下了马。 “你好早。”两人几乎同时开口，相互都被逗乐了。 “你怎么骑马来了？”钱慕曦看着成悦然。 成悦然牵着马，与她并肩而行：“还是骑马方便，马车又慢，又颠簸。” “直奔主题吧，你起这么早肯定有事。” “昨天考试顺利吗？”成悦然倒是不着急。 钱慕曦把昨天考试遇到的情况大致跟她说了一下。听说先生们干劲十足要编写四国语言的对照词典，成悦然笑了。 “怎么啦？” “怎么一个个卷成这样，要是能拍视频，做直播。我们都能发财。” “那确实。他们好有动力啊。包括钱家人，我只要有什么提议，就会使劲琢磨明白。大多数人的迷茫不都是因为对将来感到未知。” 成悦然点头：“这年头，命可能不值钱，知识却是最贵的。” “知识什么时候不是最贵的。而且越昂贵的知识掌握在越是少数的人手里。”钱慕曦知道这种时代想要解困，需要做的太多了。 “我给皇帝的信里也阐述了普及基础知识的重要性。希望能拨一点点银子下来。最近真是花钱的地方多，赚钱的地方几乎没有。唉，道路千万条，我却需要通天的那条。” “我昨天也一直想这个问题。但并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以前云贵川山路不挺多的，修盘山路？” “但凡有个坡度也就可以修盘山路。我昨天跟个采药人去看了看。真的是悬崖绝壁。跟华山栈道那里也差不多。只是植被比华山的多些。 “直接沿着山体石壁凿出通道以前在云南也不少见。但用现在的工具和人工方式，耗时肯定很长，成本也不低。如果像重庆那样不依赖山体本身，修独立的栈道的话，这年头的吊装水平也不足以完成那样的工程。” 钱慕曦点点头：“和我昨天琢磨的差不多。依照现在的情况，即使修好了路，要运输货物也得人背上来。一次背不了多少，体力消耗也不值得。” 成悦然叹气：“货运的话，走正新国绕道晶国这个路线现在依然是最优解。可正新国如今局势不明朗，偶尔运输可以。若是作为日常的运输路线，还不具备足够安全性。除非……” “除非完美解决元雅玖姐弟的事情。” “是啊。但看吉贺将军的态度，大概也不是那么容易。” “啊啊啊，要想做对外贸易也太难了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走到钱家家学也还没讨论出什么有用的。 “你来是要做什么？”钱慕曦觉得两人聊远了，直接问问看。 “我来是看看你想不想我啊。” “少扯犊子。” “好吧，我来看看你们考试顺利不，需要镇场子就说。让我父王给你们装装样子还行。我感觉他虽然是闲散王爷，讲话还是可以很官方的。” “什么叫讲话很官方？” “就是拿腔拿调，唬一唬不明就里的人。” “哈哈哈，这难道不是皇室必备技能。我听江篱说你可是把她师父唬的不轻。” “没有啦。我只是适时发疯，一身轻松。”成悦然想了想又说，“他们晶国物产是真丰富。” 昨天元雅玖允许下，成悦然查看了桑择他们带来的大部分物资。 她感兴趣的那车布匹并没有她想要的棉布。想来是并没有种植棉花。有两匹丝绸，但是面料工艺一般。虽然柔软，根据成悦然的经验应该会很容易损坏，轻轻撕扯就可能撕开那种。 不过这说明他们养蚕，并且已经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处理蚕丝。 除此之外就是同庆国这边差不多的麻布。多数是常见的苎麻布。但是其中有一块看着却像亚麻布。 第39章 借人 对于种桑养蚕，成悦然不是没兴趣，但现在她最迫切需要的还是棉花。 麻布葛布实在粗糙。蚕丝制品需要的时间成本，人工成本，甚至制作成本都太高。 祥城冬天不算冷，又因为猎户多，有很多皮毛制品可以御寒。但是祥城粮食成本高，就不太可能多养鸡鸭，羽绒类御寒基本也指望不上。 至于更北边的城市，冬天就更难熬了。有钱人家可以随时有炭火。普通人烧柴往往烟比火旺，而且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够烧着火盆的。 如果有了棉花，就可以做很多事。可以有棉衣，棉被，棉裤。不过成悦然决定如果实在找不到棉花，明年开春就得开始找地方养鸭。 但是现在唯一不方便的反而是自己身份，皇帝的意思献王爷同家里人到了祥城无旨不得擅离。 但养鸭大业还得去北境三城，那边粮食便宜些，鸭子也不容易生病。 如果她实在不能离开祥城，就只能靠金赫赫了。但金赫赫又要去利海。 闺蜜四个一起穿越，结果人手还是不够用。要是艾米也穿来就好了。她可是兽医。在这种年代，还有什么能比一个兽医更有价值的呢？ 干菜里面，干的玉米粒和红薯干倒是惊喜。这些可都是能解决粮食不足的问题的食物。遗憾是没有她之前比较期待的辣椒。 因为本来就约了经验丰富的采药人随她去查看悬崖情况，就顺便让采药人也看了看他们带来的药材。药材反而没什么惊喜，都很普通，采药人说都是庆国也有的药材。 “和我想的不一样，本以为药材会是最珍贵并且我们最需要的。结果最重要的是玉米红薯。”成悦然一边同钱慕曦说了说昨天的情况，一边感叹。 “还得我们的人亲自去看看。辣椒番茄什么的，万一有，但他们不知道食用方法呢。”钱慕曦觉得，应该不止这些。 成悦然点点头：“我也想啊，游戏里我最喜欢的就是大世界跑图了。” “忘记你的游戏吧。” “我月卡都还剩一百多天呢。”成悦然哼哼唧唧。 “你充那么多月卡干嘛？” “换活动皮肤啊，就提前充了几个月。” 钱慕曦说着说着突然就觉得，在不知不觉间，她们互相成为了与原本的世界最后的关联。她们存在过的证据，就在彼此记忆里。 之前那段岁月也算没有白活吧。至于之后，也不会……她们一定会活出她们新的意义。 “你们真早。”江篱骑马过来的。 “又被打了？”钱慕曦看见她额头新的淤青。 “早上跟我师父对练。没事，不吃亏，我也打了她。”江篱笑道。 “哼。”冬青在她身后冷哼。 “但是还是我师父厉害。”江篱马上补充说明，“我师父是最厉害的师父。” “这还差不多。”冬青在江篱的彩虹屁里逐渐迷失自我。 成悦然在钱慕曦耳朵边轻声说：“她不会学成后就把她师父卖了吧。” “谁知道呢，不过这姐们儿不错，挺真性情的，没那么多花花肠子。笼络过来也不错。” “有道理。” “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呢？只是看看，聊个天？”钱慕曦觉得成悦然应该没那么闲。 “我来借个人。” “借人？”钱慕曦看看桑择他们几人。 “我要借林姨娘一天。你不会不答应吧？” 钱慕曦被她的操作搞得有点懵。没想到还真是借她家的人。 “我也去我也去，带上我。”江篱说。 “行，林姨娘来了，让她跟你去吧。”正好林姨娘和另外两个姨娘一起坐马车过来。虽然钱府到钱家家学很近，但毕竟几人都是内宅女子，就还是一起坐马车过来。 “林姐姐，今天你着跟我，我有点事情请教你。”成悦然自从变成小女孩真太爱装可爱喊人姐姐了，来了这儿，终于不是别人喊她姐姐了。不过她装可爱小女孩的行为，钱慕曦她们都表示没眼看。 “郡主，我当不得姐姐这称呼。”林姨娘有点惊讶。 “没事儿，哪儿有什么郡主，我就是你一个妹子，亲亲的小妹子。江篱，马借一下，你就在这儿好好帮忙吧。” 结果，成悦然借了江篱的马给林姨娘骑了，还不让江篱一起。 钱慕曦看她气鼓鼓的，就跟成悦然说：“你让她跟你同骑一匹马不就可以了。你们两个小孩的重量，又累不到马儿。” 成悦然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钱慕曦是怕她万一有危险，所以赞同江篱跟着她。 “上来吧。”成悦然对江篱说，“不过跟着我去可以，不能觉得无聊。” “能有多无聊？” “陪老头老太太聊天算不算无聊？” 江篱想想还是上马坐在她身后，说道：“我不信能比这边考试还无聊。” “走了。”成悦然冲钱慕曦点点头一拉缰绳，示意林姨娘跟上。三人两马就从最近的城门出了城。 第40章 林家庄 骑马出了城，早晨林间的路没什么行人。四面八方此起彼伏的鸟叫声清脆悦耳，林姨娘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跟着父兄走镖。 早晨出发时也是经过这样的林子，父亲教导她早晨的时候，有鸟儿叫，大概率就一切正常。如果大清早林子里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那一定得非常非常小心。 这些日子跟着先生们学习，跟不同的人交谈。林姨娘逐渐发现自己从小自然而然学习到的，原来是父辈的传承。并不是人人都知道的知识。 但这条路也太熟了。不就是回自家城外庄子的路？林姨娘忍不住疑惑的说：“这是？” 成悦然冲她点点头：“嗯，我们这会儿就是去你家庄子。” 林家镖局在城里的部分，多数时候用来谈生意。大多数镖师都住在离城不远的林家村，整个村子同林家的庄子几乎是一体的。 林家爷爷还当家的时候，就买地建了这个庄子。除了房舍，田地，果园之外。还修了练武场，跑马场，堆货物的仓库，用来修马车以及摆放马车的仓库。 如今林姨娘的爷爷奶奶就在这庄子养老，不再走镖了。当家人也早就换成了林姨娘的父亲林深。 出了林间小路转过弯，前面一片空旷，几人身处半山坡。往下看是一片宁静祥和的村庄景象。 看到熟悉的村落还有她闭着眼都知道如何到达的林家庄大门，林姨娘没来由的情绪低落。她自从以妾室身份进了钱府就再也没回来过。即使过年的时候也只是在城里镖局，等她初二回娘家，父亲就把爷爷奶奶接去吃一顿团圆饭。 钱博越一直都当她是钱府的客人，也不限制她出行。但她即使跑马也只是去钱家自己的草场。 她这张美丽的脸已经招了祸事，如果还是随便抛头露面，说不定还会惹更多麻烦。 成悦然拉住缰绳，停下马，对踟蹰不前的林姨娘说：“林姐姐，这里只有林华玉，没有林姨娘。” 抬头对上成悦然和江篱真挚的眼神。林华玉笑了，她笑起来真的很美，让江篱觉得面前有这样的美人，却没有相机记录真的太可惜了。 “走吧。”林华玉策马扬鞭，就跟她还是小女孩的时候一样，欢快的奔向她从小生活的庄子。 “哎呦，慢点。”成悦然一阵手忙脚乱，身后的江篱抓住了缰绳，双腿一夹，马就跑了起来。 冬日里村里人起得晚，路上没遇上任何人。骑马沿着小路，绕过好多户村里人家到了一个大门前，门上林家庄三个大字。 林华玉干净利索地下马，上前扣响门环。 不一会儿就有守门的人打开了大门。 “老五叔，我回来了。” “小姐。”看门人大概四十多岁，门一开，看到眼前居然是几年未见的小姐，很是惊讶。然后马上转身就跑去告诉老爷子。直接忘记了让他们进门。 “哈哈哈，这大叔太逗了吧。”江篱笑着说。顺便扶着成悦然下马。 成悦然下了马，叹道：“这颠簸一个下坡，我屁股都疼了。” “郡主，那个……”想提醒郡主用词文雅一点的林华玉。 “华玉！是出什么事了吗？”一个满头大汗的白胡子老头大步走来，老人家身材高大，短衣襟小打扮，一手拿着长枪。这一嗓子声如洪钟，吓成悦然一跳。 “爷爷。”林华玉知道爷爷会早起练武，有时候在自家院子，有时候在练武场。今天看来是刚好在自家院子练枪。 成悦然已经躲到林华玉身后像个鹌鹑一样。她对有气势的老头子从来有种天生畏惧，包括她之前的那个裁缝爷爷。 “爷爷，没什么事，你别急。”林华玉也不知道该说有事没事。但爷爷认为的出事，和成悦然想来做的事，那肯定不是同一个意思，所以她只能先说没事。 “没事你大清早来干嘛？”老头子是直爽性子，直接就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这，我也不知道啊。”林华玉想说我也没有比你早知道我来这里有什么事。 “哈哈哈哈。”江篱捧腹大笑，伸手揪出林华玉身后的成悦然，“爷爷，是她叫林姐姐来这儿的。我们俩都不知道她要来干嘛。” “呵，请不要保持那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礼貌。”成悦然小声抱怨她。 “多谢夸奖。”江篱开开心心。 这时一个看着很慈祥的老奶奶走了出来，老奶奶嗓门居然比老头子嗓门还大：“你不喊人家进屋坐，你吓人家小姑娘干嘛？” 林爷爷听见老伴吼他，才发现自己气势有点吓人，把长枪递给传话回来的老五叔。 “小姑娘，你别怕。爷爷就是刚刚在练武，听说华玉回来有点着急。” “爷爷，我没事的。林姐姐也没事。”成悦然说完又觉得不对，努力再想了想措辞，“哦，不对，我有事，但是我是有点事来找爷爷问问。不是出了什么事。” “快，进屋坐。我去换换衣服就来。”林爷爷一溜烟回屋换衣服去了。 “华玉啊，快带着你的朋友进来坐。这两小姑娘这么水灵，是哪家的姑娘啊。”林奶奶把她们让进正厅落座。 “奶奶，我叫江篱，是林姐姐的好朋友。她叫成悦然，是前段时间来祥城的献王爷的女儿。”江篱倒是很大方，她觉得与林华玉投缘，她的爷爷奶奶看着也是性子直率的人，所以大可不必隐瞒什么。 “奶奶，江篱是江城主的小女儿。”林华玉赶紧补充，怕怠慢了江篱。 “哦，坐吧。”林奶奶突然就不笑了，态度变得冷漠。 成悦然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是有什么仇怨？跟献王，没可能。难道是与城主府有过节。她看了一眼林华玉，林华玉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成悦然只犹豫片刻，就想着与其猜来猜去，不如直接问林奶奶。 于是她又站起来态度诚恳地问：“奶奶，我这个人比较直接，我看您突然就有些不高兴。是我们身份有什么不妥么？” 第41章 快递业务初起步 林奶奶听成悦然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气氛一度尴尬，如果可以，成悦然和江篱可以用脚趾抠出两个两室一厅。 “怎么啦？”林爷爷换好衣服出来，看见没人说话。 “喏，这孩子是江大壮的小闺女。”林奶奶看看林爷爷。 林爷爷看看江篱又看看自家老伴，说：“这跟人家闺女有什么关系？闺女，别管你奶。她就是心里一直憋着口气。” “怎么是我憋着气，换谁谁不生气？”老太太声音洪亮的让成悦然感到一阵耳鸣。 “奶，什么事啊？”林华玉忍不住问。 “我老婆子看好的儿媳妇啊，从小看到大，被江大壮给娶走了。换谁谁不气。从小你娘就力气大，干活又利索。小辈里我最喜欢你娘了。”老太太越想越生气。 成悦然腹诽：这是我们能听的吗？不会被灭口吧。 “这儿女亲家的事，两家人孩子都多大了。你这有什么可气的。”林爷爷也是头疼。 “奶，那你把我娘当闺女不就行了？回去我就跟娘说，认你做干娘。我就有干奶奶了。”江篱不愧是即兴表演最高分那个，成悦然给她暗竖大拇指。 “那我更气了，我那么好的闺女凭什么嫁江大壮那个莽夫啊。”林奶奶现在是正反面都气不顺。 “奶，要是我娘成你儿媳，你就没有林姐姐这么好的孙女儿了。”江篱只能把林华玉也拉下水。 “我说的是让她做我二儿子媳妇。不是嫁华玉她爹，她爹哪里配得上你娘。” 呃，好吧，说多错多，这事闹得。江篱也学着成悦然变鹌鹑，缩一边不敢说话。 林爷爷劝道：“行了行了，多少年前的事了。谁让咱们比江家晚了一步。” “还不都是你，让你快去徐家提亲，你说等你走镖回来。等你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江篱憋笑，看看林华玉。林华玉冲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搞不定自己奶奶。 “行了行了，我就是想起江大壮就烦。”林奶奶拉起江篱的手说，“几岁啦？” “我十一岁啦。”江篱回道。 “让你妈没事儿来家里坐坐。这都多少年没见她了。你大哥十七了吧。可惜比我家华玉还小三岁，要不……” “奶奶，我哥就算了吧，他配不上我林姐姐。”江篱吓一跳。这出来溜达一圈要是给大哥定个亲，还女大三抱金砖，那她大哥肯定得追着她一顿打。更何况，她心里确实觉得大哥江锦配不上林华玉。 林奶奶叹气：“唉，我的华玉也可怜，摊上那么些事。” “奶奶，我没事的。”林华玉忙安慰奶奶，“我现在挺好的，最近还学了不少东西。” “女孩子学什么东西也不如找个可靠的男人。” “奶奶，男人可不可靠那不一定，学的东西可一定就是自己的。”成悦然忍不住说，“林姐姐人品相貌都是上乘。会有很好的归宿的。” “唉，你也是安慰老婆子。” “奶奶，我是郡主呢。等林姐姐将来看上谁，我来做媒。谁敢不给我这个面子，你说是吗？” 成悦然知道跟老太太掰扯女人是不是找个好男人嫁了才算幸福，那是毫无意义。所以她直接给出解决办法。 “行吧。你们吃过早饭了吗？我让人去端点点心过来。”林奶奶想了想，短时间内孙女还离不开钱府，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没事没事，老婆子就是一天天没什么可做的，老爱胡思乱想。你们都坐下。”林爷爷等林奶奶一走开，就马上招呼大家都坐下，别紧张。 “华玉你说最近学了不少东西，是学了什么？” “在学正新国语，晶国语和利海国语。” “学这些干嘛？” “钱家大小姐要准备做一番大事，所以我们都得学。要是做成了，将来祥城一定会非常热闹。会有很多其他国家的人来我们这儿……”林华玉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大概说一下。 “这……”林爷爷看看孙女的脸，“要不你回来吧。就算一辈子不成亲，林家养着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这张脸，在祥城已经很危险了，再去跟那些外国人……” 成悦然和江篱知道老人担心孙女被坏人看上。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感叹。 “我都怕你又打死他们。” “噗……”听完老人的这句话，成悦然刚刚喝了一口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然后一阵猛咳。 林华玉赶紧给她顺背。 “爷爷，您是最牛的。”江篱忍不住想给林爷爷手动点赞。 “那我能怎么想，华玉从小就这样。镖局里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男孩子招惹她的都打不过她。最后揍得人家没人敢正眼看她。等他们提亲，一个没有，都说娶回去怕打不过她。我孙女不好看吗？太好看了。但也太能打，这怎么办？” “爷爷，那就找个林姐姐能看上的。林姐姐就舍不得打他了不是吗？”江篱忙说。 “那行吧。那些招惹你的，你可下手轻点。这次的祸事也算钱家帮忙。” 林华玉点头，表示尽量给那些招惹她的人留口气。 “那你们今天来是什么事？”闲白总算结束，林爷爷想起成悦然说有事找他。 成悦然总算顺过气了，说：“爷爷，镖局是不是都有自己的路线图？” “你想要？”林爷爷反问。 “是这样的，我们之后需要构建一个物流网。” “什么？”林爷爷没太明白。 “就是我们需要选择一些地方做货物的收发点。这些点多了以后，它就成为一个覆盖的网。就像蜘蛛网那样。”成悦然努力解释。 “比如祥城设一个点，林家村设一个点。祥城的人需要送信，送东西到林家村，就在祥城的点登记交费。然后祥城的这个点就把需要送到林家村的东西整合。一天或者两天内需要寄送的东西整合后就送往林家村。 “这货物发出时间暂时不定，我现下考虑的是两日内货物必出发。但是收满一马车货物，如果还不到两日时间，也可立即出发。 “这样收到寄送的东西比较多的情况，收件人就可以更快收到货。林家村的人收到货后签一个回执，会随林家村寄祥城的货物一起返回可让寄件人查询收货时间等情况。” 第42章 拒绝内耗，有事说事，无事闲聊 林爷爷听成悦然说了半天，忍不住问：“会有人愿意花这个钱么？” “我最近几日也问了一些人，按照大家的习惯，近些的地方就让同村人顺路传个话带点东西，或者自己跑一趟。但大多数普通人家都没有马匹，出行还是很耗时的。 “比如我们从祥城骑马到林家村，也就一刻钟左右，如果按照江篱和林姐姐日常骑的比较快的速度，甚至可以用一刻钟跑一趟来回。 “但走路的话走过来至少需要三刻钟。老人的话恐怕需要半个时辰。如果只是两文钱送个信什么的，大家应该还是会愿意的。” 林爷爷点头赞成。 “同样是祥城到林家村，如果我要带的不是信，是东西。小件的话我得有体力背着送，大件的话我搭马车或者牛车同样也是要给钱的。那么如果比我自己搭车把东西送过来便宜，我应该也会愿意花这个钱。” 林爷爷想了想，是这么个道理，说道：“你接着说下去。” “刚才说的是比较近的地方。更远路的话日常书信什么都是让信得过的熟人捎带或者交给镖局。熟人捎带不用收费，但也是算欠人情的。镖局则是需要收费的。捎带东西那就不管怎么弄肯定也是要花点钱的，只要我们收费合理，就不愁没客人。” 林爷爷觉得她说的有理有据，一点不像个小孩。便又重新打量起这个十来岁的小女孩。 只见她从上到下打扮的干净利落。白色立领对襟琵琶袖的上衣套了鹅黄色比甲。下穿一条为了方便骑马的灯笼裤。身上斜背个麻布包，包上绣了个小娃娃抱着元宝。 头发也只是梳了小女孩日常的双髻，没有什么珠花装饰。手上除了一个银镯子也没其它饰品。 这样一个小孩居然让他这个老镖师有些看不透。 “这事如何进行，我会仔细策划后再拿给爷爷看。现在我们急需图纸，用来规划路线。” “你俩一个是郡主，一个是城主女儿。这祥城的地图怎么可能没有。”林爷爷倒想看看她如何回答。 成悦然说：“地图，我们自然是有的。但是我们没有爷爷您的经验呀。普通地图上可说不清哪条路马车容易走，也没说哪条路用时得多长。” 林爷爷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娃儿有趣。那我把这些经验都给了你，我又有什么好处？” “爷爷，镖队送什么货不是送。对吧？我能规划好路线的话，镖队就不用一次走很远。可以从一个点交另一个点，再交下一个点。过程中货物还可以随着他们需要去的地方变化而变化。一趟镖，做很多事，风险还降低。” “你给我说说如何风险降低？” “庆国内，离祥城最近的是东北方向的丰城，再往东北是安城。现如今若要把货物从祥城送到安城是不是要一个镖队从祥城出发，跨过丰城送达安城？” “对。”林爷爷点头。 “之后我的设想是祥城，丰城和安城都各设一个总站点。我从祥城送到安城的东西可以和需要送到丰城的货物混装，到达丰城后，祥城的镖师把货物交给丰城的总站。这个时候祥城的镖师就把需要发往祥城的货物带回即可。 “丰城收到的货物进行分拣后，收货人在丰城的就送到丰城分站点给收货人。那么现在还剩祥城需要发往安城的货物和在丰城收到的需要发往安城的货物，把这些货物又重新混装发往安城。 “这样的安排每一段的镖师只需要熟悉自己日常经过的一段路，还避免了长途跋涉，是不是就算降低了风险？” “妙！”林老爷子一拍茶几，吓得成悦然差点掉凳。 “爷爷，别激动，别激动。喝茶。”林华玉虽然熟悉自家爷爷脾气，但也好久没见爷爷当着外人如此情绪外露。 “当然，需要爷爷提供的不止地图，还有人手。我们需要与林家镖局合作。但是之后肯定还会和其它城的其它镖局也建立合作。至于如何分配收入，我安排好整个经营方式，建立起我需要的物流网络后，所有的具体事情我就不参与了。但我要抽两成利。” 林爷爷本以为她会要的更多，忍不住说：“只要两成？” “因为活不是我来干，我只是安排整件事情，协调各家关系。前期可能会投入一些我的时间，但一旦安排妥当，就一定会很顺利。” “但是娃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把货物从祥城运送到安城，按照你的说法就涉及到祥城，丰城和安城三段路线的镖师。祥城收了费用，另外的两家你又如何分配。” 林爷爷毕竟是老江湖了，这事儿说起来容易，一旦谈到利益分配，就肯定很难公平。很难公平的话，这事也就不太可能长久。 “爷爷，我暂时考虑的是这样的。每件货物给到镖师的酬劳固定，就比如祥城送到林家村，负责的这个人每个小件货物能拿到两文钱，当然特别重的，或者体积大的货物得另外算钱。而书信这类小件就两件一文钱。那么他所能拿到的费用是计件的费用，而不是计路程的费用。当然，如果他顺便就在林家村收到货物，那么也是计件算钱。 “这个方式是每个城的总站下辖的部分，就这么结算。至于从一个总站到另一个总站的费用就在计件基础上加一个远途运输费用。 “这个费用由专门的人核准计算。固定的日期，所有收件收到的费用在各个总站统计。然后把差价补出，就不用一定要把所有金额整合在一起分配。不知道这可行不。” 成悦然觉得，自己已经尽量把自己的想法表达的简单明了，但又很怀疑究竟说清楚了没有。感觉到脑细胞被杀死了不少。 早知道，这事儿还是让钱慕曦来就好了。她策划能力，组织能力都是最强的，心思又缜密。可办学的事情也很重要。 成悦然觉得自己经常就是这样，躺又躺不平，卷又卷不赢。不喜欢出头，但没有更合适的人的情况下，最终还是会忍不住站出来。 她甩甩头，心里念叨：拒绝内耗，拒绝内耗，有事说事，无事闲聊。 琢磨了一会儿，林爷爷大致明白她的意思了。一抬头，看她猛得左右晃着脑袋。这孩子怎么了？ 见老婆子端着点心过来，林爷爷忙招呼大家：“吃点东西。慢慢来。” 第43章 教育小孩吗，揍一顿那种 成悦然正犹豫着要是自己直接问林爷爷是否能听懂，是不是不太礼貌。手里就被林奶奶塞了一块杏仁酥。 “吃点这个，慢慢讲，不着急走啊。一会儿我吩咐他们给你们做好吃的。午饭留在这儿吃。”林奶奶已经不再纠结于儿女亲家的事，满心想着中午要拿什么招待客人。 成悦然和江篱乖巧地说：“谢谢奶奶。” 林爷爷虽然不太懂成悦然的一些词汇，但根据语境倒也能知道大概，他说：“我大概是明白了，但是你的构想有些太过庞大。恐怕还是先在祥城试试，有问题发现了以后又调整。可行的话就扩大到南境五城。再扩大别处。” 成悦然马上点头赞成。林爷爷也不再保留，拿出了林家镖局自用的路线图。 一老一少对着地图，研究起村庄人数构成，有可能会需要运输的货物品种，路程难度，路程时长等等。 林奶奶准备让人去抓两条大鱼再买点肉来。转头见江篱百无聊赖，便让林华玉带她去山庄各处看看，一会儿吃饭再叫她们。 林华玉逐渐听不太明白那一老一少说的内容，就不再纠结，带着江篱去看林家庄的练武场。 此刻的练武场十分热闹，几个汉子正看着场地里的半大小子互相扭打，不时发出叫好声。 “那些孩子有些是附近庄户的孩子，来练练武，就算以后不做镖师，就当强身健体。”林华玉对江篱说。 “那几个是你们的镖师么？”江篱对小少年们打架没啥兴趣。对一旁的几个壮汉倒是有些好奇。 “这会儿镖师都在城里了。他们就算住在庄子里也会一大早就起来去城里镖局。 “你看那两个灰蓝色衣服的，他们是这里的教习，他们身手是镖局里最好的，日常也不走镖的。除非特别困难的事情才叫上他们。另外那两个我也没见过。我毕竟好长时间没来了。” “哈哈哈，你看他，娘们唧唧的。你回去吧，别来了。”有个男孩开始讥讽被自己推倒的瘦小的男孩。小男孩已经哭了。 “你敢欺负我弟弟。”另一个男孩冲过来就跟他扭打在一起。 “行了行了，停。要我说多少次这是练武，不是斗殴。”许教习忍不住喊停。两小孩打红了眼，也不管什么招式了，就很混乱地拳打脚踢，撕扯衣服裤子。 林华玉和江篱走近了些。 “大小姐。”另一个三十多岁姓王的教习看见她们就马上示意。 江篱仔细观察，还真像林爷爷说的，这两教习看林姐姐的眼神那叫一个正派，半点旖旎的心思也无。估计也被打过。 “都是村里的孩子么？有几个看着眼生。”林华玉问。 另两个新来的因为对林华玉不熟，转头看到林华玉长得美艳绝伦的脸，立马脸就红了起来，说话也磕磕巴巴地。 “大……大……大小姐。” “你们是新来庄子里的吗？”林华玉见两个青年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虽然看着强壮，怎么有点脑袋不太聪明的样子。 “我我……我，我叫丁……我叫丁升。”小伙子羞涩的像个小媳妇，也不敢正眼看林华玉，偷偷瞄一眼就低下头。 “我……我叫……李年。”这个李年更是一直低着头。 确实两个都不太聪明的样子。林华玉想着。 “他俩才来了一个月，还在学习，下个月就开始走镖了。”王教习对林华玉解释道。 “行了，大小姐来了，你们几个都不准打了。李年，你去把他们拉开。”许教习让李年去把两个小少年拉开。 李年虽然看着是个憨憨，但身手不错，一下子就制住了两个少年。 “哼，有本事一会儿出去打。”那个嘲笑人家弟弟的少年十分嚣张。 “行。”想替弟弟报仇的少年也不服气。 “别拦他们呀，让他们继续打呗。”江篱看见他们就想起现代时自己的那些学生。而她，那可是被学生爱称为活阎王的表演课老师呢。 矮油，有点小小的兴奋是怎么回事。 那个骂对手娘们唧唧的少年一看江篱这么个小女孩居然一脸兴奋想看他们打架，他不由得说道：“哼，你小小年纪就想鼓动我们打架。女人没一个好东西。” “哟，果然是少年人，火气那么大。”江篱撇撇嘴，然后走进了场地，“你看不起女子，凭什么？” “凭我是男子汉。” “你这样也算男子汉。”江篱一脸不屑，冲他招招手，意思是让他上来打自己。 李年却控制住他，不让他上前。 江篱冲李年说道：“你放开他吧，我让他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娘们唧唧。” “放开他吧，其它人退出来。”林华玉点头。 “可是大小姐……这小姑娘。”许教习觉得这姑娘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不过凭着他经验，这孩子不是普通农户家的孩子。 “没事。”林华玉说完又对着江篱说：“小篱儿，你下手轻些。” 江篱冲她甜甜一笑。 这可让除了江篱外的所有人都感到惊讶。 不是吧大小姐，你不是应该叮嘱男孩子下手轻些么。 一时间许教习也不知道该不该让这个叫做林畔的少年下手轻些。 在他还犹豫的时候，其它人已经从场地中退了出来。 就见林畔冲向江篱，江篱一个闪身让开，顺手就扯住他后脖领子。伸脚就绊了他一下，他往前倒，江篱手上又往后扯他，整个人简直是被命运扼住了后脖梗子。 然后江篱突然的放手，顺势往后倒，在林畔摔个大马趴的同时，江篱的手肘也直直砸在他背上。 “啊……”林畔发出惨叫。 这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观战的人全部大气都不敢出，只是看着都觉得自己背痛。 “服不服？”江篱轻描淡写地问。 “不……不服。”林畔咬牙切齿。他觉得自己只是大意了，不是真的技不如人。 “再来。”江篱站起身。 林畔忍着疼，在地上一个扫堂腿。江篱却轻轻跃起躲过了。 林畔又挥拳过去，江篱等拳头到面前却直接伸右手为掌，挡住他拳头。他无论如何用力，却再难向前。 江篱左手一切他手肘，他手肘一弯，反而被江篱右手使劲一推，自己拳头就这么无措地挥到了自己脸上。 “啊……”又是惨叫。这次甚至流出了鼻血。 “我想起来了。”许教习突然就说，“你是江城主的小女儿。” 江篱看向他，一脸困惑。不会又是自己老妈曾经的爱慕者，就喜欢力大无穷的女子吧？但年纪应该比老妈小很多吧。 第44章 先撩者贱 林畔见江篱看向了许教习，又想借这个机会偷袭。结果江篱听见脑后生风立马躲开。 林畔刚才受了伤，这会儿使上全身力气扑向江篱，江篱躲开了，他也收不住力，就又重重摔地上了。 “你这又何苦呢。”江篱叹气，还伸手表示要拉他起来。 “哼。”林畔不理她，自己爬了起来。 “没有那个能力就不要挑衅别人。有句话你可能还不懂，就是先撩者贱。你看不起女子，但女子不一定就等于弱小。想欺负弱小的人终会被反噬。懂了吗？”江篱觉得自己尽力在教育他了。 然后江篱看向那个之前被林畔推倒在地的瘦小少年。她走过去，少年瑟缩了一下。少年的哥哥很护着他，向前一步拦在他身前。 “你是不是不喜欢练武啊？”江篱问。 少年点头。 “你几岁了？” “十三。” 少年林豹是家里最小的男孩子。他父亲是镖师，他大哥林龙也已经跟着父亲在镖局上工，二哥林虎也就是此刻护着他的这个少年。 林豹虽然名字很凶猛，但是从小身体弱，性子又不喜欢争斗，所以经常被小伙伴嘲笑，欺负。 庄子里大多人家都姓林，多多少少沾亲带故，男孩子又都是放养。所以即使被欺负了，父母也不会出面。只会说人家打你，你打回去呀。都是习武之人，谁又怕谁。 虽然哥哥林虎真心实意护着自己，但林豹还是觉得这样的日子十分煎熬。 江篱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被环境压制着，每天重复自己不擅长的事，得不到一点激励，完全没有成就感。再往后，逐步失去信心，最后连自己可能会做好的事情也会输掉。 “年纪倒是合适，你去考试吧。”江篱突然这么说，让周围除了林华玉之外的人都一头雾水。 “什么意思？”林虎问。 “钱家家学这两天在考试，六岁至十五岁的孩子不分男女都可以去报名。如果考上了，就可以免费学外语。就是我们周边那些国家的语言。晶国语，利海国语，正新国语……”江篱解释。 “我……”林豹实在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跟他说这些，想不明白，有点懵。 “除了祥城里的五十个名额，昨天加了二十个名额给周围村子的孩子。你如果想试图改变现在的生活，可以试试。如果你不想，可以继续缩在这儿做你这辈子可能都不擅长的事。”江篱说清楚这只是个机会，还不是结果。伸不伸手去抓，抓不抓得住，全看他自己了。 “不用了。”林虎觉得自家可从来都是习武之人，没出过什么文化人。大可不必逼迫弟弟去考试什么的，再接受没来由的打击。 “我想去试试。”林豹却人生中第一次鼓起了勇气。 林虎转身，看着从来躲在自己身后的弟弟。 “哥，我想试试。”林豹对哥哥说道。 “好，我们回去跟娘说一声，我陪你去。”林虎答应的爽快，走时不忘了看着江篱说：“我欠你一次。” “小屁孩，说个谢谢有那么难么，还什么欠不欠的。”江篱笑笑，转头看向许教习，“大叔认识我娘？” “那必须认识。你娘当年还没嫁人的时候可是周围几个村子都叱咤风云的人物。一对大锤抡起来虎虎生风。我小时候看过她练武。真是……” 好吧，原来是老妈的粉丝。那要不要回去问问老妈，或者教我个锤子？呸呸呸，什么叫教个锤子，我是好孩子，不说难听的话。 “老夫人当年可喜欢你娘了，一直当闺女一样。现在都还说可惜她嫁给了江大壮。”王教习的年纪更大些，自然知道的更多。 “嗯嗯。刚刚林奶奶还说呢。”江篱点头。 “我跟你爹还切磋过呢。”王教习笑道，“那时候他赢了我。后来他成了城主应该没什么时间练武了吧？也不知道现在打起来我能不能有胜算。” “呵呵……”江篱陪着笑，心想你们不止惦记我娘，还惦记我爹。也不想想我还有三个哥哥呢，打架怎么也得有点优势吧。 但转念又想，万一他们不是想打架，而且想结亲。林奶奶都已经想把红线塞给自家大哥了。江篱忍不住缩缩脖子，算了算了，说多错多，还是少说话。 “怎么了，冷么？”林华玉见她缩缩脖子，忍不住问。 “没事。林姐姐，我们再四处逛逛呗。” “嗯，走吧。”林华玉牵着江篱的手，也还好，不算凉。 “教习，大小姐……”丁升还想问问林华玉的情况。 “你看刚刚那个小姑娘揍林畔了吗？”王教习笑看他。 “看了啊，我一直都在这儿呢。”丁升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大小姐揍你，也差不多是那样。”王教习拍拍他肩膀。心想，小样，大小姐你都敢觊觎？你猜我们为啥目不斜视。 丁升听明白了，虽然有些不信，但想想刚才那个小姑娘，干净利落没有多余动作就赢了。果然还是……算了吧。 “林姐姐，那些仓库真大。”走近了些江篱才发现眼前一排仓库都有二层楼那么高。 “嗯，那里面是马匹。另外那个放着草料。还有那个锁着的是储备了粮食。再那边是马车。” “粮食是从外面购来的么？还是自己种？” “自己也种，但大多数还是得买。钱家会以比较低的价格拿货给我们。当然他们需要镖局运送货物，我们也会适当降低收费。” 江篱点头表示明白。 林华玉看着穿过庄子的小溪，忍不住多说两句：“当年爷爷选择拿出积蓄建这个庄子，就是想让大家老了以后能有个安稳过日子的地方。也让小孩子能平安长大。也不知庆国还能平静多久，但人嘛总要努力活下去。” 江篱点头道：“以前我觉得要是有事大不了不要这城池了，大家一起躲进山里。猎人山匪什么的也不是活不下去。” “现在呢？”林华玉好奇。 “现在我觉得，还是有很多人需要这种平静的生活，我们也一定能靠自己有更好的生活。 “金赫赫着急温泉山庄的事，因为开春她就得去利海。钱慕曦忙着学习，因为我们被抓起来的时候听不懂对方的语言。成悦然在考虑更多的产业发展，因为她知道这城市不过一个草台班子，随时可能不复存在。 “等着天上掉馅饼，或者等着比自己厉害的人站出来，不如自己变强。如果不急着做点什么，我们或许不久后就会后悔那些被我们浪费掉的时间。我能做的……只有努力习武，需要保护她们的时候能够保护她们。” 第45章 顺便做点文具生意 “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林华玉听江篱说完，很是认同。钱慕曦让家里人都要学习之前，她就想过只有自己变强才真的可以摆脱让自己讨厌的一切。只是苦于没有目标。 如今看来，这几个女孩和自己的想法完全一致。而且她们做什么都有一种一定会成功的自信。 “那必须让林姐姐一起，喜欢跟姐姐贴贴。”美女谁不爱啊，更何况江篱这样的颜控。 “贴贴。”虽然不理解，但是莫名加入她们的林华玉，也学着江篱说道。 之前几个人私下讨论过是不是一定不能使用现代词汇。钱慕曦和成悦然都觉得完全没所谓。毕竟有些词汇嘛，用得人多了就合理了。 又看了看庄子里的地，这个时节只种了挺简单的萝卜，白菜。有个不大的竹林，两人觉得反正也是闲着，就去挖了两颗竹笋拿回去加个菜。 等她俩绕了一圈回到林家，林华玉把竹笋拿到厨房交给煮饭的婆子。林奶奶正在厨房看着厨子煎鱼。 林华玉看到奶奶，突然也起了小孩子心性，从背后抱着奶奶说，“奶奶贴贴。” “哎哟，我的心肝，这里油烟大。你们出去玩儿。再一会儿饭就好了。”林奶奶挺高兴大孙女的亲近。 林华玉心疼奶奶的白头发比上次见面又多了好多。忍着鼻酸，说：“那我先去找我爷爷了。” “去吧，去吧。可别在这厨房被油烟熏了。” 林华玉离开厨房，江篱在厨房外天井处看着天空发呆。看见林华玉出来，就跟她一起去前厅找成悦然和老爷子。 成悦然和老爷子还在相谈甚欢。两人把很大一张纸放到地上，一边说一边写写画画。 “老林啊，干什么呢？”一个精瘦小老头走了进来。 “老曲，你来的正好，我孙女今天带朋友回来，你也一起吃饭。”林爷爷抬头看是自己老友，便热情招呼。 “不了不了，刚刚小孙子说大嫂子来家里问有没有黄姜，我正好没在家，他也不知道姜在哪儿。 “我回去后，他跟我说了，我直接去地里拔了些过来，你看够不够。”曲爷爷展示了一下手里的姜。 “太多了，太多了。你嫂子就是今天想起做鱼，估计家里没现成的了，就去找你借点。”林爷爷笑道。 “嫂子也是客气，早跟她说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在地里拿就行。” “那不行，老林家没有不问自取的毛病。” 林爷爷深知自己家可不能带头做这种事，一旦开了口子，多的是贪心的人算计别人的东西。 “你就是太古板。” 林华玉马上接过曲爷爷手里的姜，说自己拿去厨房就转身走了。 曲爷爷看着林华玉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是我的孙女，你叹什么气。”林爷爷白了他一眼。 “你们在干嘛呢？”曲爷爷知道林爷爷应该不太想聊林华玉的事情，便转移了话题，看向地上画的乱七八糟的纸。 “我跟这位小友正在研究这祥城周围的地图。” 林爷爷说完，就又给成悦然，江篱做介绍：“这位姓曲，你们叫他曲爷爷就好。他是永庆城里的人，因为身体不太好，每到秋冬就到祥城来住一段日子。 “爷孙俩跟着我们镖队来到这儿，觉得住在咱们林家庄比住在祥城城里好，就在这儿买房置地。 “到了春天，他们爷孙俩又跟着我们镖队回永庆城。这么来来回回，我们就这样成了多年的老友。” “曲爷爷好。”成悦然和江篱一起跟老头问了好。 却见老头的眼睛一直盯着成悦然手里的墨盒和笔。 “曲爷爷？” “这是……”曲爷爷看着成悦然手里的墨盒。这墨盒打开来，盖子上有个洞，底部有个圆环。 她左手大拇指从洞里出来，中指穿过盒底圆环。整个盒子就稳稳拿在手里。 右手执笔，在分格的盒子里调墨色。还可以在盖子内侧的平面控制水量多少。 “这是便携墨盒，这边小格子放小墨块。我用另外的瓶子带了水，滴进去等墨的表面湿了就可以用。”成悦然看出曲爷爷好奇，就把盒子递给他。 这盒子其实就是模仿现代的固体水彩便携调色盘。也就是把固体水彩改成墨块。 她手比较小，所以让人做的很小巧，为了稳定，还弄了方便拇指扣住的洞。 如果是成年人用，只要有背面环扣就行。拇指穿过环扣就像拿手机一样稳当。 “如果只画小幅的画，可以再加一块板，做成三叠的盒子。纸张就可以夹到另一侧的平板上。那么即使没有桌子，也可以作画或者书写。” 成悦然介绍着。其实她做这个就是为了出门方便。她还让人做了一个给金赫赫在温泉山庄工地随时记账用。 “这，这……”曲爷爷拿着这小巧精致的墨盒，十分惊喜。 他一直热衷画山水，有了这个就可以随身带着，也不重。在哪儿看到好的风景就可以停下就画。那么日后永庆城到祥城这一路就不会那么无趣了。 想到这个他忍不住说：“小友，这个是在哪儿买的？” “这个是我让木工师傅专门根据我的手掌大小定制的。如果爷爷需要，我可以给爷爷专门设计制作一个。” 成悦然觉得反正给山庄做柜子的木工师傅手艺不错。能卖点文具也不是不可以，生意嘛，赚什么钱不是赚。 “嗯嗯，我需要订做这个。这笔又是……”曲爷爷又看向笔。 这毛笔居然有普通毛笔三倍长度。小姑娘先握住靠笔尖的位置蘸取墨汁，然后又握到笔杆的尾端，这样在地上的纸上写写画画就比较轻松了，都不用弯腰的。 “这笔杆是三节的，后面两截是扭上去的。” 成悦然跟木工师傅说了关于用螺纹旋转结合让笔杆变长的事情。 他们就一起试了试，不要求旋钮契合的十分精密的话，还是可以结合的比较稳定的。 这样比起开槽做卡扣，更容易制作，也更容易让普通人自己拆装。 “这笔……”曲爷爷看看成悦然写的字，呃，还是算了。 这长笔只能算携带方便，并且在有一定书写距离的情况下容易书写，日常情况不太能用得到。 而且再看看小丫头写出来的字，也太丑了。 第46章 好苦，不是社畜也得早起 成悦然看出曲爷爷有些嫌弃自己写的字。不过她想假装没注意到。 只见曲爷爷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说：“丫头，要不你拜我为师？” 呃，成悦然还以为他要评点自己写字难看。 本着实用主义的精神，成悦然觉得能写得让人清楚是什么字就好。 让她花大量时间练成书法家，大可不必。 就在成悦然心里重复着的哒咩，就差脱口而出的时候。 林爷爷哈哈笑了起来，伸手拍拍老友：“老家伙，你也有想收徒的时候。你知道她是谁么，你就要收徒。” “谁？”曲爷爷这才想起来好像林爷爷还没给自己介绍这俩女孩。 “她是前段时间才来祥城的献王的女儿成悦然。那是江大壮的小闺女。”林爷爷介绍道。 然后成悦然就看到曲爷爷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吃了什么苦味东西吐不出咽不下的表情。 “那个，曲爷爷。其实我呢，每天时间都不够用，实在没有办法静心学习书法。” 成悦然努力措辞了，并且努力想出来一个新的解决方法。 “我父王喜欢，就缺个师父。要不让我父王拜你为师。” 成悦然觉得自己最近百般认同皇伯父，自家父王实在太闲了，应该给他找点事情。 此刻正在跟师傅们捣鼓纸浆的献王，要是听到女儿的想法，肯定能哭得好大声表示自己冤枉。 “你父王不行。”曲爷爷咬咬牙，“就是你了。” 我父王不行，我也不行啊。这老头看上去很好说话呀，怎么突然就这么强势呢。 成悦然急中生智，很大声说：“我父王可以的，我父王就是缺少一个严厉的老师。其实他热爱书法……” “那个……其实……有没有可能……”林爷爷看看老友脸色，不敢看笑话了，“有没有可能你曲爷爷是教过你父王的。” 啊啊啊啊啊……不是吧。我父王那么闲都学不好，我也不行，我也不是这块料。 成悦然内心崩溃，这比现代时她爷爷让她学传统裁缝那套流程还让她崩溃。 “我教过你父王，他实在不开窍。”看得出，曲爷爷用词应该是很柔和了。 献王喜欢书法，比他兄弟们都更喜欢。但他实在是学的又差，又不勤于练习。 曲爷爷每次想发火，又看他态度挺好。但教是教不了的。 “曲爷爷，其实虎父无犬女，这事儿我也不开窍。” 成悦然说出来就觉得好奇怪，又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我父王已经试过了，做不了。大概率我也遗传了他，应该也……” “别废话，我要收你为徒，你学不学吧？”曲爷爷有点生气。 成悦然立马跪下磕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嘿嘿，这就对了嘛。”曲爷爷又恢复了慈眉善目的状态。 江篱冲成悦然竖起大拇指。这家伙果然是实用主义。 成悦然冲她挑挑眉，看吧，只要跪得够快，什么麻烦都追不上我。 “行了，今天先这样。过些日子我让你师兄们也来见见你，那时再正式拜师。” “师父，那个，我可能成不了什么书法家。我……” “你会骑马吗？”曲爷爷问。 “会，我们从祥城骑马过来的。” “一会儿带你认认我家门，明天开始卯时六刻，最迟辰时你就到我家来。学习一个时辰，其它时间，你该干嘛干嘛，什么都不耽误。” 我在现代都不做社畜好多年，我来到这么慢节奏的时代，为什么要早起啊，救命啊。 成悦然感觉自己已经戴上痛苦面具。 “师父，那我学几天可以休息几天么？有事可以请假么？”成悦然最后挣扎。 “休息？等春天我回永庆城你再慢慢休息。有事请假得看是什么事。” “好的，师父。”成悦然想了想，先应付几天，说不定老先生觉得自己没天赋就放弃。 “老曲啊，站着干嘛呢。让小文也过来吃饭吧。华玉，你去曲爷爷家把小文叫来吃饭。” 林奶奶来前院喊大家吃饭，见曲爷爷在那儿严肃的站着，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就招呼大家先吃饭。 林华玉应了一声，就去曲爷爷家喊他大孙子来林家一起吃饭。 不一会林华玉就带着曲文进了院子。 曲文整个人气质跟他名字很像，十几岁的少年人，老成持重的模样。 “小文，这个是你爷爷新收的小徒弟。”曲爷爷指指成悦然，他其实没记住她名字。 “我叫成悦然。那我是曲爷爷的徒弟，你是不是要叫我小姑？”成悦然突然就想逗一下这面无表情的少年。 “小姑姑好。”少年却认真行礼。 呃……这么古板的吗？成悦然反而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 “哈哈哈，我叫江篱，你小姑姑的朋友。”江篱觉得成悦然退半步真的很好笑，也上前来打招呼。 “江姑姑好。”曲文根本不纠结长辈比自己还小这事。他母亲家有几个舅舅就比他年纪小。 江篱也被曲文这种自然的回答弄得尬住了，只能陪着傻笑。 “开饭开饭。”林奶奶招呼大家去饭厅吃饭。 一桌子的菜，很是吩咐。江篱吃得开心，还多吃了一碗饭。 “你慢点，没人跟你抢。”林华玉温柔地看着她。 “抢啊，为什么不抢，你们快吃，抢着才好吃。”江篱笑着说，“这个腊肉炒竹笋太好吃了。” 林华玉笑着摇摇头，只有吃饭的时候这几个妹妹才有点孩子气。 “一想起你还欠我一顿菌子，我就烦。”江篱看着成悦然，又想起最初就是她约大家吃菌子，结果菌子没吃到就穿了过来。 “总有机会，等夏天我去给你弄。” 成悦然觉得那么大山林，菌子肯定还是有的，只是好吃不好吃的区别罢了。 “菌子你们可不能瞎吃，会死人的。”林奶奶被她俩的对话吓一跳。 “嗯，奶奶放心，不认识的菌子绝对不采也不吃。”成悦然马上保证道。 “小友的意思是认识不少菌子？”林爷爷怀疑地看着她。 第47章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成悦然不知道林爷爷问自己菌子的事是何意，就含糊回了一句：“还行吧。” “老夫年轻时候吃过一种菌子，真是终生难忘。那次走镖比想象中需要的时间长，我们几个带的粮食都吃完了。 “当时有个老镖师识得很多野菜。他去找的时候就捡到了很多菌子。我们用锅煮了吃，味道鲜美极了。” 成悦然觉得靠山吃山是老传统了，忍不住问：“总有那么几种好认的菌子可以采了卖钱吧？” “有几种没毒的，比如鸡枞，松茸。采到了不能私自售卖，必须直接卖给朝廷收菌子的人。然后由快马送往永庆城。” 成悦然听到鸡枞，松茸的名字，忍不住同江篱对视一眼。这名字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同样的菌子。 成悦然问：“收购价格如何？” “一两菌子卖了大概能买四两米。” “我采到了不卖，自己吃呢？” “那就吃呗。没人管。但是普通人情愿卖了换钱。” “那倒是。”成悦然点点头，“其它菌子都不吃的么？我还能认出不少菌子的。” “其它菌子不怎么值钱，有些即使没毒，但也没那么好吃。” 成悦然想想，关键还是油。很多菌子用植物油炸好能摆放很久，又香又好吃。 但是这儿的植物油比一般的菌子贵多了，普通人谁舍得用一大锅油去搭配菌子呢。 “诶，想什么呢？”江篱用手肘碰碰成悦然。 “在想榨油的事。”成悦然说出口才发现所有人一起看向她。 这是怎么就从菌子想到了榨油的。 “油鸡枞，你又不是没吃过。”为避免尴尬，成悦然对江篱说。 “嗯，香。”江篱自然知道，成悦然现代时还是给她们带过她奶奶炸的油鸡枞呢，不过那时候是鸡枞太贵了，而眼下是油更贵。 “祥城好像没有榨油坊。”成悦然这时才想起来，祥城似乎没有榨油坊。只有屠户会卖猪板油。 “嗯，祥城的菜油都是从正新国拉过来的。祥城本来就没多少耕地，就算是自己种油菜籽榨油也不便宜，反而是正新国买，算上运费也更便宜些。” “用花生榨油吗？”问都问了，就多问几句。毕竟自己从永庆城来，就算他们怀疑什么，也只会觉得她是皇族，本就比普通人知道的多一些。 林爷爷看看老友，两人都摇头表示没听过。“花生有种植，但也只是煮了吃。” 成悦然想起去温泉山庄吃过的本地花生，并不饱满，说不定品种原因不适合榨油。 “向日葵呢？”成悦然继续问，似乎她到了这儿后吃过的瓜子只是南瓜籽。 “没听说过。” 这几种能大量产油的作物看来也要留意着。成悦然想着就从自己的斜挎包里拿出随身小本本，准备记下来。 “你这是？”曲爷爷有些诧异。 “我随手记一下需要寻找的东西，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 曲爷爷点点头，表示赞成。 再仔细看徒弟拿出来的皮面小本子，本子皮壳侧边缘缝了个皮圈，插着一支竹笔。 本子打开，里面是裁好的纸页，用细皮绳通过纸上的孔交叉穿过皮面上的孔固定成一个整体。 就见她又从包里拿出个小瓷瓶子，把塞子一拔，里面是已经调好的小瓶墨汁。 她把本子上插着的竹笔拿下，尖端放到小瓶子里蘸取墨汁。然后就在纸上写了花生，向日葵。 “这纸？”曲爷爷很惊讶，这纸有些厚度，并不是普通的熟宣。竹笔虽然锋利，但写上去十分流畅，纸也并没有刮伤起毛。 这纸是成悦然这几天督促献王研究的纸张，做法类似水彩纸。她实在觉得现阶段宣纸太薄，不适合硬笔。 这几日献王带头反复试配纸浆的过程中，做出来的试验品就切成小纸自己用，也提供给学子们。 “这是厚的木浆纸。跟熟宣一样刷了胶矾水。就不会晕墨了。” 虽然这纸在她看来颜色偏黄，也没有细腻到让她满意的程度。但曲爷爷看来，倒是很有特点。 “这本子很有趣。”曲文也终于主动开口说话。 “这还不简单，我前段时间买了好多皮子边角料，价格可便宜了。” 在现代就喜欢买碎皮子和刀口布diy的成悦然，见他感兴趣就详细介绍起来。 “把皮子修剪成需要的尺寸，再打几个孔，放上同样打好孔的纸张。皮绳或者麻绳穿过两排孔一绑。就是一个本子。 “一本写完了，绳子一拆把纸张拆出来。换新的空白纸。皮面可以重复用。” 看曲文十分认真，成悦然也大包大揽起来。 “等我回去给你弄，以后你要什么纸笔，都包在你姑我身上。不过好用不好用的你也得反馈给我。我们还要不断改进呢。” “唉，你这样胡闹，钱从哪里来？”曲爷爷却突然换了话题。 “暂时是钱家提供资金，不过之后我们肯定能赚回来的。” “这投入巨大，你怎么肯定能赚回来？” 呃，这就算投入巨大？我还没投什么工厂呢。不就是小作坊，试做用的材料费贵一点，可我也没浪费啊，试做的成品都分给大家用了。 成悦然想着，好奇的歪着脑袋。 “你这样玩闹……” “我没有玩闹啊，我父王在盯着造纸坊呢。现在还在各种试做，还没开始出售而已。” “你费那么大劲，做出这些，这城里有几个人需要？谁会买？就算是整个庆国又有几个读书人？”曲爷爷一脸严肃问她。 “普通人也可以读书啊。”成悦然也一脸严肃，毫不退让。 成悦然虽然是商人做派。但她最讨厌的就是把知识弄得奇货可居，然后掌握知识的人就高人一等的做法。 曲爷爷眼睛突然就红了，泛起泪光。 “师父，那个，我说的不对你可以指正我，但你别哭啊。” 成悦然长这么大还不知道该怎么哄一个哭泣的老头。 曲爷爷一只手遮住自己眼睛，好一会儿，靠自己平复了心情。 “我有个老友，一生致力于造纸。得到了正新国商人的赏识，出高价让他去正新国定居。” 多年过去，曲爷爷每每想起这事依旧意难平。 “他走之前把他造纸的笔记都留给了我。他说他不是不爱庆国，实在是以他的手艺明明可以过得更好。而且他觉得庆国没有真正需要他的人了。” 在场每个人都被这种情绪影响。曲爷爷看向成悦然：“之后我让人把他留下的笔记从永庆城拿来给你。也许对你有用。” “不用了。”成悦然却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摇头拒绝。 第48章 从实用主义出发 曲爷爷听成悦然如此果断拒绝，不由得怀疑起自己这次收徒是否正确。她这是狂妄还是无知呢？ “师父，您这位老友如何，我不认识，不做评判。但是什么怀才不遇，为生计背井离乡也大可不必自我感动。” 成悦然看出老头有些不高兴了，进一步说道。 “你接着说。”曲爷爷等她如何继续。 “我一直觉得纸张是最伟大的发明，它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我需要掌握的并不是做出别人做不出的纸张。 “我需要的从始至终都是普通老百姓能买得起用得上的纸张。我从一开始就不是要做什么能工巧匠。 “实用主义角度让商品细化才是我需要的方向。所以爷爷老友的笔记大概用不上。” “普通人买得起用得上？”曲爷爷看向林爷爷。 “写字画画的宣纸是纸，包食物的纸，纸伞的纸，灯笼的纸，窗户的纸……” 当然她没说的还有草纸，做不了卷纸咱们做抽纸呗。 还有急需研制的不久后她们月事用的纸。那可是女生的干粮啊。 她有信心，方便生活的东西，只要价格合适就不愁大家养不成消费习惯。 “祥城比较干燥少雨，很适合造纸。本地现有原料可做楮皮纸，竹纸。明年我们准备种桑，之后就可以做桑皮纸。” “存储呢？”林爷爷也好奇成悦然想得如此详细。 “纸张如果大量储存，防虫防潮确实是棘手问题。这也是制作的人不能制作太多，使用的人不会买很多的原因之一。 “那么把需要储存的时间变短，最好的方法就是把货物卖出去。所以我们准备开展对外贸易。不只是庆国，我们要把东西卖到周围的国家。” 曲爷爷摇头，觉得这徒弟是多少有些疯魔在身上的。小孩子没遇过挫折，有点桀骜不驯，想法更是太过天马行空。 “如今局势，祥城平静的日子都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林爷爷虽然退隐，但是时事还是有所了解的，知道最近正新国和晶国在互相试探。 “只要老百姓想要安居乐业，就会有安居乐业的日子可以过。”成悦然倒觉得问题不大。 “老百姓自然想安居乐业，但是如果那些人不想……正新国那位就有点蠢蠢欲动。” “那就歇了他的心思，给正新国换个主子。”成悦然突然一句话，震惊了两个老头。 “这……”曲爷爷彻底懵了，这个徒弟的意思为了自己能安稳做生意，甚至可以插手他国皇室？ 曲爷爷很想说，徒弟你虽然也是个小郡主，但庆国跟正新国哪里能比较。人家要灭庆国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但是想想自己毕竟也是庆国人，这话还是没说出口。 “爷爷们放心。没事的。天生我材必有用，来都来了，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成悦然也没说现在元雅玖他们姐弟在祥城，这事儿不搅和也搅和了。还不如把水搅得更混浊一些。 “师父，明日你来造纸坊呗，带你逛逛。” 成悦然不想再聊那么远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吧。谁还不是个孩子。 “你一早来，学习结束了我们再去造纸坊。”曲爷爷怎么不知道她的小九九。 “好吧。”还想着让曲爷爷去造纸坊，自己不用早起过来的成悦然，只能默默含泪收起了心里的小算盘。 “小姑姑，我也能去看看么？” 曲文真的是十分有教养的小孩，凡事都先征求别人同意。 “那必须得带着你。”成悦然自然不会拒绝。 “我也去。明日你们中午还来这儿吃饭，吃完咱们一起去。” 林爷爷今天看见孙女高兴，与成悦然也相谈甚欢。觉得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看孩子们都在忙什么。 “行。明日我带支火腿来，放你家慢慢吃。只有我们祖孙俩个吃到明年都吃不完。”曲爷爷也不推辞了。 “那就不跟你客气了。”林爷爷早就想让曲爷爷过来搭伙吃饭。毕竟他们爷孙俩的厨艺实在让人无法形容。 吃过饭，成悦然收好了与林爷爷总结的地图，表示细化后再谈收发件的事情。 三人跟着曲爷爷和曲文去认了认曲爷爷家门。就骑马告辞了。 回到钱家家学，林华玉把马还给江篱。钱慕曦她们正在进行下午场的考试。 “你这外面拴马的桩子都快不够了。”成悦然看钱慕曦躲一边正一脸生无可恋，忍不住笑道。 “困死了，应付学生算什么，应付家长才是最累的。”钱慕曦怀疑自己上辈子卷王，这辈子会成被卷之王。 “我也以为考一天就结束了呢，这都第二天下午场了。” 江篱也觉得这会儿还有人在登记考生信息就挺神奇的。 “我哪里知道祥城附近还那么多村庄啊。早知道就不说多给二十名额了。” “那大概什么比例录取？” “城里的孩子五十个名额，有两百六十七人来考，录取率大概五比一，也还好。 “城外村子现在已经报名了一百七十人了，可能还有增加。最终差不多九比一的录取率吧。” 江篱听完，心想那林豹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人各有命，就看他自己的运气了。 “加油，你可以。”成悦然对钱慕曦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行了吧，不烧油，烧脑。加不了一点。”钱慕曦叹气。 “我也帮不上忙，去看看山庄怎么样了。然后准备好几天后你这边考完，咱们就聚餐。 “对了，我也多了个师父……” “哟？”钱慕曦惊讶她们出去一趟又多个师父。 “我师父让我每天一大早去找他练书法，他觉得我写的字太丑。”成悦然说。 “哈哈哈哈，真的假的？因为看你字丑收你为徒？哈哈哈哈哈，你要笑死我，继承我的花呗账单。”钱慕曦笑得夸张。 “你现在给我手机，让我上网，我立马给你把账单还了。把我存款全给你都行。” “别做梦了，走吧走吧。去安排之后聚餐烧烤还实际一些。”江篱重又上马，喊成悦然要走快走。 “唉，走吧，走吧。苍天啊，我这死宅居然也有亲自跑图跑任务的一天。” 第49章 她只关心预留车位 成悦然跟江篱一起骑马到了寻仙山脚。为了省钱，寻仙山庄的山门没有做成什么富丽堂皇的样式，只修了款式简单的石门。 牌匾上寻仙山庄的四个字是献王写的，毕竟此刻祥城他最大。而且让他写牌匾免费。 山门旁有几个屋子，给守山的人日常使用。此刻原诺唯正和弟弟原诺一坐在屋外石凳上休息。 “干嘛呢？”江篱看见他们兄弟俩，就下了马。 “午休呢，你们这是从哪儿来？” “钱家家学。”成悦然也同他打了招呼。 “她们还在考试吗？我说让诺一也去考。他偏不。” “你自己怎么不去，你也才12岁，虽然个子大。”江篱同原诺唯从小一起长大，两人有什么说什么，谁也不惯着谁。 “我就不是读书的料。”原诺唯尬笑，只要不让他去面对那些老夫子，说他是傻大个儿他也认。 “我也不是读书的料。”原诺一小声附和。 原诺唯瞪他一眼。 “金赫赫今天不在这边？”成悦然问。 “嗯，她今天没过来。” “等考试结束，我们要来山庄玩一天。泡温泉，吃烧烤。”江篱说。 “大概多少人？” “钱家大人小孩大概十个，元雅玖姐弟三人，桑择他们四人。献王爷他们父女俩。林爷爷，林奶奶。曲爷爷和他孙子。 “我家不知道来几个，暂定三个吧。你喊上原将军也一起呗。” “这么多人啊。”原诺唯惊讶居然有这么多人要来。 “这才哪儿到哪儿，你不会觉得几十个人就很多吧？”江篱笑他。 “大小姐，你知道几十个人的吃喝要准备多少么？” 原诺唯这些日子在山庄帮忙才发现，本不起眼一件事情背后，居然需要那么多人力物力。 “没事，你看到金赫赫让她搞定就行，我觉得最多也不过三十几个人吧。”成悦然对金赫赫这个老伙伴从来信任度很高。 “我疯了还是你们疯了。她才八岁啊。你们这样要求一个小孩。” 原诺唯看看十岁的原诺一，要让他安排三十几个人的一日活动和吃食，那大家都等着挨饿吧。 “……你说的有道理。”成悦然说。 “就是啊。”原诺唯以为自己说服了她。 成悦然却笑着对他说：“但是金赫赫不是别的八岁小孩。她是金赫赫，她会搞定的。” 原诺唯一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走呗，上去看看。”成悦然同江篱一起暂时告别原家兄弟，又骑上马，沿着山路上山。 离山门不远处的大众池子已经大致弄好了。男子的池子在他们最初看好的那个平台。 不过在池子与山路之间隔着移栽的树，还有预留给小吃摊的位置。这样路过的人和泡澡的人都不会觉得尴尬。 另一条小路通往女子的大众池子。这两处池子之后是准备免费开放给祥城的百姓的。 她们绕过去看了一眼女池，在个山洼里，几面靠山，很是隐蔽。唯一缺点是处在山阴处，有些冷。 不过这处刚好本就有一个泉眼，池子整体水温比男池那边的水温要高一些。也就解决了背阴的问题。 返回大路，顺着山路继续向上。 山风徐徐，树枝树叶发出沙沙声。伴着不远处新建好的八角亭上，清脆悦耳的惊鸟铃的声音。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一处平地。就在梅林边上，看得见八角亭的地方。 这平地是给来梅林和亭子转悠的人们拴马，停马车用的。旁边还贴心地准备好了竹编的草料筐。 “如果整日无事，就这么个地方发呆一天也挺好。”江篱感叹。 “嗯，那倒是。我觉得拴马的桩子还得多弄一些，现在这儿只要有五匹马就已经很拥挤了。最多也就能停一驾马车。 “平台位置可以沿着山形再扩过去一些，就跟建停车场一样。避免没地方拴马都胡乱拴树上。影响这片林子规划。” “我跟你谈休息，你跟我聊规划？” “你自己说的啊，如果整日无事，发呆挺好。你觉得我们能整日无事？” “你赢了。”江篱无奈。 亭子里没什么要添加的，梅林的花之前的已经谢了，另外几棵又接替着盛开。香味影影绰绰，意境很是优雅。 看看其它树上花苞，相信过几天聚会也会开的不错。 树下的石子步道已经铺好，路边石凳看着布局也可以让人互不干扰，又有地方歇脚。 经过亭子再往前就分两条路了。立了牌子分男女宾客。 “这个位置男女宾客走不同的路，这也挺不好弄啊。如果一辆马车同时坐的有男有女怎么办？ “倒不如让客人马车停在刚才平台处，用专门的马车接送，就不用让那么多马车上去。” 成悦然拿出小本子记了下来。 “但是如果我们用马车等候在这里，成本不也增加了？” “女客这边走过去山洞温泉也没几步，抬滑竿怎样？找几个力气大的婆子。 “男客那边骑马过去就行。滑竿和抬滑竿的男子也还是得备着，万一有年长者需要。” “可以啊。” “男客那边修建的如何我都没去过。” 成悦然知道之前她们去泡澡的山洞那处已经被规划成了接待女客的温泉。男客那边是从岔路绕道后面更远处的。 两人决定骑马先去看男客的温泉。 男客的温泉引了几处水流穿过树林，构成一个又一个温泉池子。从水蒸气看来，池子温度应该有所不同。 骑马顺着路再往下，有一块空地已经被碾压好了，还没铺石板，这里拴马的桩子，停马车的位置，有预留，但是也同样有限。 成悦然又拿出小本子接着记录。 “你现在一门心思考虑停车位，有没有想过如果没什么人来这儿。留这些空地不是白费？” “那你弄景点不留停车位，后续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就算之后来的人多了，我们可以让客人把马车停在山脚，我们的车子负责接送。那我们自己的马车也得有位置放啊。” “那倒是，这年头有马有车的非富即贵。还是得安排好他们。 “不过说不定就像我们那时候，没几年就大变样。小时候没几家有车，后来大家几乎都有车。” 第50章 我跟她，谁跟谁 各处绕了一圈，回到山门处。 成悦然把写了备注的纸从本子里撕下来，包里拿出个信封一装，就拿给原诺唯。让他看到金赫赫的时候拿给她。 “哪个好人随身包里还带信封啊。”江篱觉得成悦然的包真是什么都往里面装啊。 “我做了好多，要么？” 成悦然为了确定尺寸和折叠的款式，试做了很多信封。之后确定几款最好的比例，做个模板就很容易批量了。 “不用了。需要的时候再找你。” 金赫赫是傍晚才来到山庄的，正好错过了成悦然她俩。 她到达的时候原诺唯正指挥着工人搬走那些刚刚牛车拉来的石板。 “赫赫，你来了啊。”原诺唯看着马车上走下来的金赫赫，把成悦然留下的信递给她。 “谁给我的？”金赫赫问。 “郡主和江篱下午来过。她们四处看了看，就说把这个给你。还说考试结束要来泡温泉吃烧烤。”原诺唯说道。 “多少人？” “大概三十几个吧，但我感觉只多不少。” 金赫赫居然一点不担心的样子，让原诺唯有些惊讶。 金赫赫拆开信封，里面随便叠了一下的信纸，一看就是成悦然笔记本里撕下来的纸。 内容七七八八一堆，大多数关于停车规划，不由得觉得好笑。 “你不担心么？”原诺唯问。 “担心什么？” “需要准备的东西挺多的啊。木炭，食物……” “嗯，不着急，我先让人做几个滑竿。” “滑竿？” “就是竹制软轿，比平时那种小轿子更轻便些。两人抬。” “不是，为什么那个最优先制作？”原诺唯实在困惑。 “因为木炭和食物可以买，滑竿买不到。” 原因这么简单么？原诺唯还是有些不太理解。 “我走了，之前搭房子剩下的砖头，让他们整理到小食街那个位置。 “之后堆成两个相对的长条，高度就三五块砖的高度就行，两条砖之间宽度就能架住食物签子就好。 “等我让他们做竹滑竿的时候顺便削几百签子过来。你就先收好就行。” “好嘞。”经过一段时间相处，原诺唯还挺喜欢金赫赫。关键这边工地饭都管饱，不用抢着吃。 老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每天为军粮发愁的原将军也觉得自家两儿子能有个活儿干，有口饭吃挺不错。并不在意他们究竟在做些什么。 金赫赫从来办事风格都是给我干活都有饭吃。并且确实是字面意思，到点开饭是她在华夏开公司的时候就一直强调的。 她就喜欢食堂饭菜又多又好吃。简单说就是人要吃饱了才有干劲，复杂了说，辛苦半天没饭吃，对公司怒气值会上升。 金赫赫让马车先去木工坊交待了需要制作的东西，再回金府。 “赫赫，你回来了。正好开饭。”二舅妈文氏看见金赫赫回来忙招呼。 金赫赫看得出，其实不是正好开饭，而是都在等她。 她笑着说：“舅妈，都跟你说了，不用等我吃饭。留点菜给我就行。” “那怎么行。”文氏一边招呼布菜，一边让人把丈夫和小儿子叫来。 金赫赫的二舅金涵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金时旺在永庆城生活，已经结婚生子。 小儿子金时顺十七岁，在祥城跟着金涵在祥城管理家族生意。 “赫赫，你又去忙什么了？”金涵见人三分笑，长得也富态，很符合大多数人心里生意人的形象。 “郡主说等考试结束，大家要去山庄聚聚。让我安排。” “大概什么时候啊？这次她们考试还真的挺热闹。我今天从那边经过，好多人。” “不知道，本来以为考一天就结束，结果比想象中人数多。又增加了二十个名额给周围村子。” “这钱家丫头真厉害。也真烧钱。”金涵笑道。 “现在看着是烧钱，但是书中自有黄金屋嘛。” 金赫赫说完，抬头就见小表哥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走过来坐下。 “表哥，怎么啦？”金赫赫问。 “账对不上。”金时顺一下午没把账对上，少了十几两银子的亏空。让他觉得身心俱疲。 “啊。”金赫赫一拍脑门倒把众人吓一跳。 “怎么啦，怎么啦。你这孩子，怎么拍自己啊。有没有拍疼啊，舅妈给你吹吹。” 文氏一直很喜欢女孩，自己却生了两儿子。所以对金赫赫一直比对自己儿子都更疼爱。 见金赫赫拍自己脑门，她忙过来给她仔细看看，可别拍疼了。 “二舅妈，我没事。”金赫赫嘿嘿傻笑，被人心疼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我突然想起来，钱慕曦之前跟我说了新的数字记账的方式。还跟我说她让家里账房都学了。 “她还问我家要不要学，我太忙，把这事忘了。表哥你明天去钱家家学找钱慕曦，就说我说的，让你去学一下记账。” “这不太好吧。”金涵知道商人虽然经常合作，但一般自己家的本事是不会往外说的。 “有什么不好的，她那套我也会，但我忙不过来。再说了，我跟她，谁跟谁。” “谁跟谁？哈哈哈。”金涵被外甥女这小大人的口气逗乐了。 “你这是跟谁学的，那么江湖气。”表哥也笑她。 “我可是帮你，你居然还笑。”金赫赫白了他一眼。 “你表妹让你干嘛，你就好好干。少给我在这儿贫气。”文氏瞪了儿子一眼。 “好好好，我明天一早就去学。” “好好学，学会了你还要教给钱家其它账房。我可实在没时间做这些了。” “哈哈哈哈哈，你这个年纪，能有什么可忙？”金时顺觉得小表妹一副干大事的表情可太有趣了。 “忙啊，要不我们换一换。我帮你算账，你帮我准备三十多个人去山庄游玩的各种事项。” “三十多个人，那么多啊！”文氏很是惊讶。 “三十多个人出游，你安排？都什么人啊？”金时顺问。 “献王，钱家，城主府……” “他们是不是欺负你啊？”金涵觉得这么大的事让一个孩子来做，未免有些欺负人。 第51章 鬼打墙式的聊天 “二舅，你别急啊。”金赫赫见舅舅急了忙说，“他们没欺负我，一点没有。” “那为什么让你做这些？” “因为我能做好啊。” “怎么就你能做好，他们呢？” 金赫赫突然觉得这对话就跟鬼打墙一样。挠了挠头，慢慢说：“山庄的事情就是我在负责啊。” “为什么要你负责啊？” “因为我能做好啊。” 救命啊……金赫赫实在无法解释，这么多年她和成悦然，钱慕曦合作就是这样的啊。 但确实，她才八岁。这事儿就有点不知道是让她安排事情的人不靠谱，还是她自己不靠谱。 “你闭嘴，让赫赫慢慢说。”文氏见丈夫问又问不清楚，忍不住强势让丈夫别说话。 金赫赫忍不住想给这个二舅妈点赞。 这二舅妈在外都温温柔柔，弱柳扶风的感觉。对内可是很厉害。 所以二舅虽然有钱，但这么多年别说没有小妾，就是想要小妾的心思都不敢有。 “二舅，我们几个呢，各自有各自需要忙的事情。 “钱慕曦忙着安排学习，安排考试。郡主在忙着各个工坊的事，还有之后驿站，快递的事。 “江篱……她不忙，但是她干不了这种统筹的活儿。” “你说了半天，就是你们几个小女孩。”金时顺见父亲不敢说话，只能自己说，一边说一边还看了看他母亲的脸色。 “因为山庄的事情也是我们发起的啊。”金赫赫一脸理所应当。 “那你们到底图个啥？” 看着金时顺一脸困惑的样子，金赫赫之前不觉得这个表哥傻气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祥城有温泉是挺好一件事。这温泉可以造福大家呀。为什么要浪费资源。”金赫赫说。 一时之间，没人知道该说什么。 文氏看看丈夫，说：“你说句话啊，该你说话的时候你又不说。你是闷葫芦吗？” “不是夫人你不让我说的。”二舅委屈。 “说吧说吧。”文氏摆摆手。 “赫赫啊，二舅之前忙，也没问你具体是什么事。这二舅听半天，觉得这温泉山庄的事儿跟你没什么关系啊。” “有关系啊，为什么没有？”金赫赫突然就不知道是她脑回路的问题还是她舅脑回路有问题。 “有什么关系呢？”金涵尽量语气温和。 “弄好了可以免费泡温泉啊。我还想搓澡。我都差不多培训好搓澡大姨了。”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赫赫，那你们聚会，舅妈和舅舅也可以去吧？”文氏突然有了主意，既然听不懂，不如实际看看。 “可以啊，我刚才正要说这个呢。被表哥打断了。” 表哥金时顺……呃，怎么是我。 “到时候我们四个一起去。舅妈你就跟着我就行。男子的话让原诺唯安排。” “原将军的儿子？怎么他也搅和这事？” “二舅，人家好好的帮工怎么被你说成搅和。他和他弟弟两人白天帮忙看着工地和材料呢。” “那你不早说，让你表哥去给你帮忙啊。”文氏觉得小儿子多接触些不同的人，做点不同的事情也挺好。 “不用，都弄的大差不差的。表哥乖乖学记账就行。聚会大家一起。顺便也看看山庄的接待能力。” “那也行，需要舅舅舅妈就要说出来，知道了吗？你去哪儿都多带几个人，女孩千万别逞能，有事就让别人去做。”文氏又叮嘱她。 “好的，二舅妈。” 虽然担心，不过见金赫赫这几日身体比以前好了很多，精神头十足。几人还是决定再看看情况。只要自家孩子不吃亏就行。 几乎同一时间，成悦然也在同献王一起吃饭。 献王今日卖力搅纸浆导致晚上拿筷子的手都有点抖。 “父王，明天开始我要每天早上去林家村找我师父练书法。” “师父？” “一个姓曲的爷爷，他还说他教过你。” “曲……书法……难道是他？”献王想起那个严厉的小老头，就一个激灵。 “他是因为身体原因，每年冬天就从永庆城来祥城过冬。春天又再回去。” “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应该是曲弈星。最擅长书法，绘画。棋艺也是数一数二。” 救命，棋艺就算了吧，可别让我学。成悦然知道庆国人说的棋艺就是围棋。 华夏国的她小时候学过几个暑假班。那么多年早把学到的还给老师了。 “他算庆国有名的书画大家。有几个徒弟在其它国家都挺有名气的。但是很多年都没听说他又收徒了。” 献王越说越兴奋，看着成悦然说道：“你是怎么说服他老人家收你为徒的？” “他觉得我字丑，非要做我师父。我说我没时间成书法家，他说让我早起，不耽误什么时间。” “真是……唉……”献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明天午饭后我们会一起来看造纸坊。你可得在啊。” “行吧。那让几个护卫跟着你，也别太寒酸。” “不用，跟着我干嘛，我又不是小孩子。”成悦然并不喜欢做什么都有人跟着。 “你就是小孩子啊。”献王摇头，也不知道这女儿随了谁。性格来说居然更像他皇兄。 “好吧，不过我好想要江篱她师父那样的高手跟着。” “那……” “别想了，没有钱请人家。” “我想说，那要不让你皇伯父给你弄个女侍卫。” “他培养的人，他出工钱，让给我用。”成悦然有点小激动，眯起眼睛憧憬了一下。 “唉，算了算了。感觉他也挺穷。”又一想还是算了，对那个苦心经营国家的皇伯父薅羊毛，实在下不去手。 “要不，我去跟元雅玖借人？你猜她会不会借？” 献王觉得有点搞不清成悦然一天天想些什么。这合理吗？ 你一个庆国郡主去跟正新国公主借一个晶国来的侍卫。 正在他不置可否的时候，成悦然扒拉完最后一口饭菜，擦擦嘴就急匆匆去往元雅玖的院子。 献王除了摇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成悦然到了元雅玖院门前，院门已经关了，门上一左一右两个灯笼亮着。 这灯笼上都写了个元字。还是她让人挂的。当然也是她众多的试做成品之一。 轻轻扣了扣门环。等了很短的时间就听见院子里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第52章 我是你表姑，你是我的臭弟弟 门吱呀一声打开，高大的坤达拉开门。成悦然瞬时觉得就像面前多座山。 “我有事找元雅玖。” 见是成悦然自己来的，坤达让开门，示意她进去。 往里走，回廊处，桑择正举着元刻玩儿，小孩子无忧无虑地咯咯笑着。 吉齐和在一旁看着，忧心忡忡。 “少年，你抬头纹又深了。”成悦然不放过任何逗他的机会。 “要你管。”吉齐和说完就见元雅玖从屋里出来。 “吉齐和，别这么说话。”元雅玖并不希望吉齐和小小年纪就像个刺猬一样，虽然她知道他其实想保护他们。 “有事吗？”元雅玖看看成悦然。 “今天拜了个师。” “你拜师跟我们说不着。”吉齐和说。 “我师父让我每天卯时六刻，最迟辰时就要去上课。” “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吉齐和这会儿倒是笑得有点孩子模样了。 “所以？”元雅玖不太懂她怎么突然来说这个。 “有谁愿意蹭课不？我师父可是大大有名的曲弈星。”成悦然才不承认刚刚才听到这个名字。 “曲老。”夏堇是跟着元雅玖一起从屋里出来就一直站在不起眼的角落的。这会儿听到曲弈星的名字忍不住开口。 “夏姐姐认识我师父？” “谁是你姐姐，你叫的还真顺口。”吉齐和才不喜欢自己人跟这个郡主走太近。 “那怎么办呢？臭弟弟。”成悦然挑衅地冲吉齐和一挑眉。 “你，你，你……”吉齐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样子，别管大人的事。我叫你臭弟弟辈分都不对呢。按理说我应该是你们表姑。” “这怎么论的？”元雅玖觉得成悦然不至于信口开河。 “我亲奶奶是现在庆国的太妃。她老人家当年是晶国公主，与晶国先皇是兄妹关系。 “现在晶国皇帝是你们叔公。也算我表舅。” 吉齐和睁着大大的眼睛，想了半天这一表三千里的关系。然后对上元雅玖的目光，两人面面相觑。 “没事，我大人有大量，降个辈分没什么，你还是我的臭弟弟就可以了。”成悦然说的理所当然。 “这都什么事。”吉齐和实在说不过她，气鼓鼓地回自己屋去了。 “谢谢你。”元雅玖笑着看成悦然。 “谢我什么？” “吉齐和从我们被抓就一直很紧张，越来越不像个孩子了。只有在你和薛鑫面前，他才卸下些防备。” “最近你们和薛鑫相处还算愉快吧？” “嗯，我让他每天坐我们的马车一起去钱家家学。他很坦然大方，并不小家子气。 “最主要他能把吉齐和当普通小孩一样相处。” 成悦然看向元雅玖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某些角度看，她眼中的琥珀色暗芒还挺明显。 成悦然突然有些困惑，虽然元雅玖没有像吉齐和那么的有晶国人特点，但仔细看还是有一些基因的表现。 那为什么献王一点没有晶国人的这些特点？他鼻子也不高，五官轮廓也不立体，眼睛也没有偏向琥珀色。 “吉齐和在正新国和我们一起长大。身边同年龄段的小男孩，身份低的不敢同他一起玩。身份高的看不起他。” 成悦然困惑的同时，元雅玖还在继续说着。 “他从小就聪明，又有些敏感。虽然在我母后那儿会更像个孩子，但这次的事情……”元雅玖回想得知母后没了之后的一切，整个人微微颤抖。 “披着吧，外面还挺冷。”冬青把自己的披风解下，给元雅玖披上， 虽然别人的披风给自己披上，对于元雅玖来说不合礼仪。但带着冬青体温的披风，给了元雅玖瞬间的温暖，让她停止了颤抖。 “别想了，往前看。”成悦然知道她又想哭了，发泄一下也没什么不可以，但有什么意义呢。 “能找到你大哥么？”让一个人不要内耗的最好办法，就是找一个其它的问题让她思考。 元雅玖摇摇头。 “已经派人在找了。”桑择把元刻交给元雅玖的大丫鬟，就走过来加入了这个话题。 “无论立嫡立长你大哥都有资格继承皇位，那么他不能继承皇位的原因是什么？”成悦然直奔主题。 “大哥小时候生了场病，说话就不利索了。看了很多大夫也不见好。一个话都说不清楚的皇子怎么可能成为一个君王。”元雅玖叹气。 “他跟你们关系亲近么？”成悦然又问。 元雅玖想了想，有些犹豫：“如果我说现在和大哥在街上遇到可能会认不出来，你会觉得我很薄情么？” “不会啊，几年不见，认不出来不是很正常么。你也有变化，你大哥也一样认不出你。” 成悦然当初在街上买奶茶，遇到换了妆容和穿衣风格的江篱都没认出来呢。 同是天涯脸盲人，谁也不用苛责谁。 “我记得之前你说他拜师了一个救过他的云游道人。是遇到了什么事被救？” “皇家狩猎时，大哥不知道什么情况，惊了马。然后就跑进深山里了。很多人去找也没找到。 “三个月以后，他回来了，说是摔下山崖被道人所救。拜了那道人为师，要随师父去云游四方。 “那天他十分郑重地给父皇母后磕头。我就在母后身边，看着母后流泪。但是还是应允了。” “那年你几岁，他几岁？” “四年前的事，我那时候六岁。他那年刚好十六岁。” “在那之前他就已经是确定失去继承资格的，对吗？”成悦然又问。 “对。”元雅玖说道，“他生病是很小的时候的事情了。那时候我还没有出生。从我记事起，大哥能不说话就都不说话。因为他说话不清楚，还有些磕巴。” “相比较而言是不是你二哥跟你更亲近？” 元雅玖想了想，点点头：“二哥三哥对我都挺好。冷皇后也挺好的，盛沃国送什么好东西给她，有哥哥们的就有我的。” 成悦然虽然想说不知全貌不予置评。但看过那么多宫斗剧，大概率那个冷皇后才是真厉害的人。 按道理，吉皇后避开了冷皇后的锋芒。让自己大儿子失去继承权，又离开了皇室。冷皇后为什么还不放过她呢？ 两个在一起相安无事二十多年的人有什么理由一定要让对方死？ 第53章 圣旨到 皇帝……成悦然突然有了个灵感。 刚才一直在考虑的是两个皇后之间有什么难解开的矛盾。一定要置对方于死地。 她代入四十多岁的自己，一个中年女人无论从情感，还是利益出发。其实根本没有抹杀对方的必要吧。 如果做这一切的是皇帝呢？出于利益或者别的什么。 “你二哥让你们去找你舅舅的时候，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把你记得的都告诉我。” 成悦然对一件事产生兴趣后就一定会想刨根问底。 “他很着急，塞了很多银子给我。车子和护卫也是他找的。” “那我觉得你没看错人，他确实是对你好的那个。” 成悦然一句话说出口，院子里所有人都看向她。 “他应该是想你们活下去的，让你们去找你舅舅，再半路抓住你们，对于他来说完全无意义。” 桑择觉得她分析的有些道理，忍不住点头。 “那你觉得……”元雅玖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让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事情背后有些什么。 “我觉得你二皇兄应该是知道了什么，让你们马上离开，去找你舅舅为了保全你们。 “而找到知金堂劫你们的是另外的人。但是这个人并没有按照约定接走你们。 “也许他就是付钱让人把你们劫走，再听天由命。这个人同样不想你们死，至少不想你们死他手里。” 元雅玖还是哭了。 夏堇忙递了手帕给她。 “我……我二皇兄真的是……嗝……好人……嗝……”她想解释她为什么哭，结果就开始打起嗝。 这一路，她承受了太多。吉齐和一直在提醒她，她大概就是被自认为亲近的人出卖了的。 这会儿成悦然的分析未必是事实，却让她心里一颗石头落了地。 成悦然看到扒着门看着她们的吉齐和。他其实没进屋，一直在门边听着。这会儿见表姐这样，他居然也松了口气。 是啊，一个人，无论为了怎样的利益如何伪装。但那么多年相处，二皇子就算有心机，却也不是什么大恶人。 现在听完成悦然的分析，吉齐和觉得就算知金堂的人也是二皇子安排的，但不想让他们死却是肯定的。 那么他也不用不依不饶，让表姐否定以前对她好的那些人。如果觉得周围全是要害自己的人，这日子过得又有什么滋味。 成悦然冲吉齐和招招手，吉齐和不情愿地走向她。 “臭弟弟，别担心。让大人做大人的事，你就吃好喝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表姑我会罩着你的。”成悦然伸手就轻轻弹了一下他的脑门。 “谁是你弟弟。”吉齐和揉揉脑门。 夏堇轻轻安抚元雅玖，然后问过她之后就对成悦然说：“郡主，我明日可以同你一起去拜会曲老么？” “啊，话题终于回来了。”成悦然感叹，“可以，可以。我就想找个人跟着我。” 成悦然心想我来就是为了找个厉害的人跟着我呀，免费的那种。 “好的，其实我夫君也算曲老半个徒弟。”夏堇的夫君也在军中，是像军师一样的存在。 “好巧。”成悦然觉得这世界也太小了吧，估计间隔三个人就能找到熟人。 “那卯时四刻我们在王府门口见。骑马过去。”成悦然想到早起，就觉得整个人又不好了。 “郡主，我们想在侧门出去那块地盖几间房子。”桑择趁着这会儿面对面，就直接说了。 “嗯，你们到这儿的那天我就说了，侧门出去那边再盖个院子都没问题。你们怎么弄都行。有需要就吩咐管家好了。” 正准备要走，成悦然又想起聚会的事情，又转向元雅玖说道：“考试结束后，我们要一起去寻仙山庄泡温泉吃烧烤。已经算上你们所有人了哦。” “好，我已经听钱慕曦说了，考试结束，确认了时间就叫上我们。还有各位先生。”元雅玖点头表示知道。 “啊啊啊啊，我就说我忘了什么。还有先生们，对了，还有小胖子。今天算人数的时候忘了。” 成悦然说着摆摆手表示拜拜咯，就马上风风火火跑去让人再通知一下金赫赫。 “郡主真是……活泼……”夏堇一时间找不到一个准确的词来形容成悦然。 “表小姐，回屋吧，风更凉了。”冬青看出元雅玖还是觉得冷，就适时提出让她回屋去。 “你们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正新国？”元雅玖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 没有人回答她，大家只能陪着她，却不能给她不切实际的答案。 金赫赫当天晚上就收到成悦然需要增加人数的消息。她倒是一点不慌。 金赫赫从来就觉得无论预订什么都放点量才是王道。人数增加比人数减少更容易处理。 对于山庄来说这也算一次小的考试吧。如果能有条不紊同时接待好几十个人。那么之后再调整具体细节就行。 钱慕曦那边也确定好了聚会时间在七日后。到那时考试是肯定结束了，并且也有足够时间协调其它。 不过老话说计划没有变化快，并且老话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 眼见就到了万事俱备的第六天，南境五位城主居然都回到了祥城。 五人带回了皇上的圣旨和密信。圣旨是给成悦然的，正式封她为安庆郡主，暂无封地，可袭献王封地。 成悦然看着圣旨都无语了。通俗易懂的说不就是好孩子，你爸可能搞不定，你帮他，以后都是你的。 所以就给个封号……一点实际的没有？好歹给颗糖吃啊，真的抓马。 密信依旧还是用木盒装着。盒子江城主拿着，钥匙在薛城主那儿。 给献王的信说的是事情已经解决，让他安稳在祥城生活。这里事情的意思多半指他们小弟成天润妄图威胁皇帝解除封禁的事。 给成悦然的信则是说带了东西给她。江城主解释说东西大多数是书籍，马车太慢，估计还得好几日才能到。 令成悦然突然感到满意的是木盒里有一个通行令牌。令牌是皇帝赐给她一个人的。 允许她可以按照她自己的需要去任何地方。包括回永庆城，也包括离开庆国。 第54章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太棒了，皇伯父万岁。”成悦然拿着令牌就亲了一口。 献王觉得，只要皇兄不因为几个城主被诓骗到祥城的事情治他罪，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为何几位城主全都又到祥城来？江城主回来是回自己属地，薛城主是因为他儿子还在这儿。其它几位……” “皇上让我们几人先一起回祥城，看看郡主还有什么吩咐。” “她能有什么吩咐。”献王说完却觉得脊背发凉，自己不就被使唤得天天守在造纸坊。 “有有有。”成悦然马上表示，需要做的事情有得是。 “但是几位才回来，今天不宜劳累。明日我们正好有个聚会，希望大家一起参加。” “聚会？” “嗯，寻仙山庄已经完成了初步规划，请大家明天一起去泡温泉吃烧烤。” 成悦然觉得自己完全是硬着头皮邀请的。金赫赫要是知道人数又增加，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城主们都表示有兴趣，成悦然说自己去准备，就赶紧去通知金赫赫。 “淡定。”金赫赫见成悦然跑得满头大汗，伸手给她倒了杯茶。 “几个城主回来了。明天还得加上他们。” “哦。”金赫赫倒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并不慌张。 “好吧，那交给你了？”成悦然有些怀疑。 “没问题，别担心。按照计划进行就可以。” “那我再跟你核对一下。”成悦然拿出小本本，核对流程。 “明早林姐姐会去林家庄接林爷爷，我师父和他孙子也坐林爷爷的马车一起。他们这一路就由林姐姐负责了。” “嗯。五人，一车一马。”金赫赫拿出纸笔，开始画正字。 “钱慕曦父母，两个姨娘，四个孩子。他们从钱家出发，大概三驾马车。” “能不能让他们两驾马车就好？”金赫赫说，“她父母同她两个弟弟一起，两个姨娘和孩子一起。” “嗯，一会儿我去跟她说。尽量吧。她自己的话要去接各位先生，我本子记的大概也是两驾马车……再加上她自己骑马。” “你之前觉得停车位不够看来是对的，这人数多少没问题，但是马车……”金赫赫也意识到停车位的问题，并且马车比汽车还占地方。 “管它呢，几个城主就让他们骑马，包括我父王，他也别坐车了。元雅玖他们一驾马车就行，还可以捎上薛鑫。” 成悦然把自己父王也顺便安排了。 金赫赫听着好笑：“那么大一个王爷，你让他有点排场不行么？为了不让马车占地方，你就让他骑马。” “那我自然不能说因为马车占地方不让他坐马车。我肯定会说，父王，郊游嘛，骑马才有趣。” “哈哈哈，你这个小机灵鬼呀。”金赫赫笑道。 “要不，让马车上去把人送到亭子那儿，就让马车先下到山脚候着。人员的话换步行，换滑竿。” “嗯，崖洞那里还可以停两驾马车，最好是女客的。” “那就让元雅玖和钱家女眷的车停上去。” “可以。我和我舅妈一起。你要不要跟我们坐一辆车？” “哈哈哈，你有没有觉得好像回到以前？谁开车，去哪儿坐车，谁搭谁的车。” 金赫赫摊手说道：“唉，我们都还是孩子，居然已经开始学着怀念了。” “你说对于这个年代的人，郊游有意义么？”成悦然突然怀疑。 “对于任何年代的人，郊游都有意义啊。你忘了小时候看音乐之声，山上的野餐，音乐，欢乐时光。” “我记得小学有一次春游，约定的时间总是下暴雨，第三次才出发成功。”成悦然笑道。 “哈哈哈，那是什么事啊？” “我们小学的位置传说中镇压着龙，后来也是为了风调雨顺才在那个位置建了学校。出去郊游，孩子们都要离开，龙出来不就下雨了。” “好有趣。人为什么总会记得遥远的，那些对自己其实没什么意义的事情呢？很重要的那些考试，面试反而记不住。” “确实遥远，三十多年了。” “在聊什么呢？”钱慕曦和江篱走了进来。 “正要找你。”成悦然招呼钱慕曦。 “我们在核对明天人数和车马数量。” “江篱说几个城主回来了，就来找我，一起过来问问要不要帮忙。”钱慕曦拿起成悦然的本子看了看。 “你不是拜师了么，怎么还写的这么乱。” “我是每天早上去学习了啊。练字跟我本子写的乱也没关系嘛。反正我成不了书法家，绝对成不了。” “你这话说的，这事你自己死心没用，得让你师父对你死心才行。” “我师父不会对我死心的，之前带他去造纸坊，他表示对我的各种想法很有兴趣，然后……对我更有信心了”成悦然也没法子。 “哈哈哈，你去对你师父说，师父，你究竟看好我什么？我改。”江篱逗趣道。 “哈哈哈……” 几个小姑娘笑声从房间传了出来，金赫赫的二舅，二舅妈在外面听着互相使了个眼色就离开了。 本来觉得自家孩子才八岁，又不是在祥城长大，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欺负，会不会交到朋友。现在看来担心是多余的。 需要协调很多人的活动钱慕曦组织过不少。别说百人，就是千人也不带怕的。 但那是网络时代。电话，微信联系，各种网上订餐，订票，订房间只需要简单步骤就可以。 而现在，所有事情都得具体到每个人，还得考虑每个人的交通工具，移动范围。还有物资运送。 “唉，出钱出力为哪般？”钱慕曦重新跟金赫赫梳理了细节。不由得感叹。 “为了赚钱。钱嘛，不都挺难赚的。” 金赫赫又想起另一件事：“我选定的几家小食摊，也让他们明天可以来试做试吃。材料成本我们出，工钱就免了。” “他们没意见？” “听说给大人物做吃的，哪有什么意见。到时候看看哪些合适，之后加入名单，就可以让他们准备之后的营业。” “嗯。” “之前我们的方案不是让他们免费经营一段时间之后再收摊位费嘛。我现在考虑的是前期二十个摊位，免费三个月。 “服务态度好。吃食干净卫生的就再免费三个月。如果有不合规范，提供的吃食有问题，或者有其他各种不好的行为。就直接收回经营资格。让其他人再来竞争。” “嗯，先试试看。不试试怎么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三人都表示认同。 第55章 这俩小孩有点可怕 对每个人来说都很关键的聚会日很快就到来了。 前一个晚上还真有人兴奋地睡不着。其中包括小大人模样的吉齐和，但他一定不会承认。 金赫赫睁开眼就赶忙看看外面的天色，虽然太阳还没出来，但看得出和昨天一样，是个冬日的晴天。 有这样的天气，聚会就成功一半了。 约好了早晨不用吃东西，直接去山庄小食摊试吃早点。金赫赫梳妆打扮好了，出门见小表哥金时顺已经把马车安排好了。 成悦然还是决定自己骑马，金赫赫本是同舅妈一驾马车。但为了有效减少马匹数量，便让二舅和表哥也别骑马了。四人同一驾马车，刚刚好。 小表哥除了生意需要，一般很少出门。这会儿兴奋地问金赫赫山庄的事情。 金赫赫卖力气地推荐他可以试试搓澡，他把头摇的像拨浪鼓。 一路上有说有笑，很快就到了山门处。江篱正和原诺唯两个端着大碗面条在小屋前吃的欢乐。 “大婶的小面做的可好吃了，快去试试。”江篱端着碗走过来跟金赫赫说。 “那么大碗的小面……”金赫赫无语。 “哈哈哈，我早上还练功来着，少了不够吃。” “行，你吃慢点。我们先进去了。” “嗯，你们快去吃东西吧，成悦然也在小食摊那儿呢。我守在这儿等其它人。” 金家的马车到小食摊的不远处，一个木牌刻了停车坪三个字，指向一旁打了不少拴马桩的空地。 停好了马车，金赫赫让车夫和跟着车的丫鬟也去选点早点吃。车夫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带了个馒头。 金赫赫让他一定去挑点有兴趣的试试。好吃不好吃的，她们之后都要统计。 “你记这些干嘛？”二舅感到有趣，却也奇怪。 金赫赫就把小食街的初步经营办法对二舅说了。 “你们想出这些办法也是难得。”二舅也不确定她们办法是否可行，但听上去确实十分新颖。 小食街的吃食在金赫赫看来没什么特别的，她要了豆浆油条就端一旁的桌子那儿同成悦然一道。 成悦然一边吃包子，一边翻看自己小本子，没注意金赫赫坐到了她对面。 “在看什么？” “你们来了啊。”成悦然抬起头，“我在看之前记的各种吃食品类，大概价目。” “看了干嘛？” “到时候让其它几位城主帮我把他们城的物资和物价情况给我类似的表格。”成悦然自然不会无的放矢。 “出来玩就好好玩，吃东西就别看书。”金赫赫伸手就把她本子拿了。 “时间紧，任务重啊。你在这边也放置了石桌石凳真方便。” “那是，要是有折叠桌椅就更好了。实在没有就简单点。山下这种石桌石椅我都买的最便宜的。只有亭子里摆放的那个比较贵。” “区别是什么？材料？” “材料，还有工艺的细致程度。” “山门进来那里不是还要立个大的地图指示牌。刻的差不多了么？” “差不多了吧，保护漆还没干。等它干了就送过来立起。” “是不是上次我们确定的那种带个遮雨顶檐的款式？” “嗯。” 端着面条默默走过来的金时顺听见她俩的谈话，又默默走开了，去和自己父母一桌。 这俩小孩聊的都是什么？本能让他觉得有危险，还是远离为好。 吃过早餐，成悦然去山门那儿继续等着别的人。金赫赫让马车先到了梅林处。 “好香啊。”文氏很喜欢梅花香味，便和夫君儿子一起下了马车。沿着步道走一走。 “我们在祥城也住了那么多年，没想到还有这么美的景色，离我们这么近。” 金涵慢慢走着，看向山下的祥城那么远，又那么近。 “谁说不是呢，我一个祥城本地人，只知道寻仙山，却从来没有来过呢。 “如赫赫说的，将来都可以出点钱就来这儿游玩，我也想让姐姐姐夫她们来看看。” 文氏转头看见儿子还跟着他们，就说：“我和你父亲去亭子里坐坐，你去看看你表妹需要帮什么忙。” “好。”金时顺点头答应，转身就去找自己表妹。 小表妹有丫鬟跟着，正在跟抬滑竿的师傅们说着什么。看她有模有样，那些人倒也一点不敢轻视她。 这么看来她之前说这事让她来做，是因为她可以做好，并不是虚言。 “表哥，你发什么呆？” “哦，我看你在同他们说话，还真有点像小姑姑来着。” “我当然像我娘了。”金赫赫感到莫名其妙。 “哦，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还真有，等一会儿他们来到这儿再往前男女就要分开。男池那边路稍微远些。老先生们就坐滑竿过去。你一会儿就跟着看看，搭把手。” “男女分开？那小孩呢？”金时顺还从来没遇到这样的事情，有困惑就问了出来。 “喏，你看。”金赫赫指指岔路口的牌子。牌子指示左边的路是女池，右边是男池。 正面有大概的路线图。有标注三岁以上男女分池。 “那么三岁以下就去哪边都行？”金时顺又问。 “嗯，三岁以下，去男女池都可以。但如果有同性别的大人在，还是跟着同性别的比较好。” “你们安排的那么详细啊。”金时顺本来还以为让一个八岁小孩负责的山庄，只是小孩子玩闹罢了。 却没有想到一路过来无论是停马车的地方，吃东西的地方，休息的地方都规划的很细致。 这里男女分池，滑竿抬人，居然也都安排妥当。 表妹不是什么妖怪吧。他又转头仔细打量了金赫赫两眼。呃，虽然，但是，假如表妹是妖怪也是好的妖怪吧。 但是，又但是，假如她是坏的妖怪，自己肯定赢不了…… “表哥，你怎么又发呆？” “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金时顺脱口而出，又掩饰地笑笑。 金赫赫要是知道表哥看个路牌就脑补了这么多，她一定会说：少年，要不你试试改行写话本子？ 第56章 总有一天，祥城人人识字 就在金赫赫给表哥介绍路线的同时，山门处献王和几个城主已经各自骑马到达了。 成悦然他们几个赶忙上前行礼。 简单寒暄过后，献王表示要同成悦然一起在山门口等着曲老。 就让原诺唯陪着五位城主再往里骑，把马拴到停车坪就先去吃早点。 城主们都表示要陪献王一起等曲老，成悦然却不想他们全部堵在门口，一会儿吃饭人多了还得拥挤。 五位城主只能听命先行一步。 “小江，这地方倒也山清水秀。”几人中年纪最长的平城城主柳杰四下看看，嘴上夸夸，心里觉得其实很一般。 “实话说，若不是钱家出钱，我城主府对这山也没多大兴趣。”江大壮倒也不瞒着自己的想法。 “这停车坪需要那么大的么？”阮城主看眼前这块地，大概能停下二十驾马车了吧。 “来玩的人多就肯定是需要的。”原诺唯在之前就被灌输了很多关于马车堵塞该如何引导的知识。 也不知道为何，现在他就跟金赫赫她们一样，坚定相信这里会有游客满员，需要限行的一天。 几位城主都不再说什么，下了马，有负责拴马喂马的小厮过来把马牵走。 没走几步就是小食街。十几个小摊，同款带顶棚的木桌架，整整齐齐一排。 小贩们站在桌里侧，他们身后每块空地也划分好了。每家都足够架锅，支炉子的，两三个人同时一处准备吃食也不拥挤。 客人在桌前挑选，每个摊还都按照金赫赫的要求挂了牌子，写清楚卖的是什么，价格是什么。看上去一切都井然有序。 “这标价有什么意义？大多数人都不识字吧。”柳杰对江大壮说道。 “我倒觉得不需要多少时日，祥城人人识字。”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薛前这时候却开了口。 “哦？”柳杰看向薛前。 “你没听说么，钱家在努力办学。”薛前昨天又再见到儿子薛鑫，小家伙一直很兴奋跟他聊最近钱家家学的各种事情。 “这种事情，很难有始有终吧。”成聪摇摇头。他在丰城曾经也想过要好好办学，可惜大家都各有心思，最后这事也就有头无尾。 “想那么多干嘛，吃东西。今天我们是试吃，不花钱。你们喜欢什么吃什么，爱吃多少吃多少。” 江大壮闻见葱油饼的香味，馋虫都出来了。 在原诺唯的推荐下，小面成了大家首选。江大壮同时把各种面食都拿了一个试试看。 “一会儿我们就在那边泡温泉？” 坐在石桌前，薛前一边吃，一边观察四周。看见大众池未免也太靠路边，就忍不住问原诺唯。 “那是普通大众池子，而且是男池。女池要绕过去山洼里。这两个大众池子以后是免费开放给祥城百姓的。”原诺唯介绍。 “哦？”几人有些困惑地看着他。 “本来郡主他们计划把温泉水引入城里，让百姓都能泡温泉。但是后来发现这边离城也不算远，在山脚弄池子成本也比引水进城要低。” “为什么要让百姓泡温泉。”阮城主脱口而出，又觉得自己的话也有歧义。 倒不是说百姓就不能泡温泉，只是为什么会想着让百姓泡温泉这事本身也挺奇怪。 “祥城未来规划方向就是休闲旅游度假。”原诺唯已经掌握精髓，完全可以忽悠城主们。 几个城主面面相觑，算了，不想了，吃东西吧。 林家的马车只坐了林家二老和曲家爷孙，一个下人都没跟着。林华玉骑着马陪着。 到了山门处，几人下车。曲老看看寻仙山庄几个字，不由得叹气。 “曲老先生。”献王恭敬作揖。 “献王爷。”几人马上给献王行礼。 “大家那么熟，都别客气了。”成悦然上前拉着曲老，“师父你是不是觉得这个牌子上的字不好看？” “你父王写的吧。”曲弈星还是留了点面子给献王，没说好不好看的话。 “师父给我们写一个呗。”成悦然笑道。 “有你父王的名头，好不好看都有人叫好。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师父写的会有更多人喜欢啊。”成悦然说的也不算夸张，曲弈星虽说不算学贯古今，但在读书人里名气很大。 只要他肯题字，那必然会吸引很多学子来亲自打卡。就这几日夏堇给她安利的内容，吸引点其它国家的学子也不是不可能。 为什么大家要去一个景点，自然也不全为了景，很多时候还为了附加的人文价值。 大家都是山，有个千年古刹自然就不会被当做普通的山。同理，寻仙山庄多一点名人痕迹，自然也就会有人慕名而来。 “这山门就这样吧。后面有什么我可以提。”曲弈星还是考虑献王身份，再说这几个字也还……中规中矩。 “那就这么说定了，半山腰有个亭子，师父给我题字，再写副对联，我让人刻了挂上。” 成悦然当然不会放过机会。八角亭正是她们为了文人墨客准备的景，能有曲弈星的字，简直不要太吸引人。 “对了，师父。你也知道的，我太穷了。免费吧。”成悦然知道去曲弈星的字重金难求，但是她确实是准备薅羊毛。 “我能收你钱么？”曲老瞪了她一眼，就见她眉开眼笑，像是占了很大便宜。 “走吧走吧，都拦在这儿干嘛。”林老爷子开口。几人也不想再坐马车，都说要走走。 反正也不远，江篱和成悦然就陪着他们一起走。献王骑马陪着。 几人到小食街时，几个城主刚好吃完。 林奶奶老远就看到江大壮，没好气地说：“大壮，你媳妇呢？老婆子都好久没见到她了。” “嘿嘿，听说您老要来，她肯定得来陪着啊。估计快了吧。我是先跟几位城主一起过来。”江大壮挠挠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夫妻心有灵犀，正在江大壮不知道如何应对林奶奶的时候，抬头就见夫人徐氏同小儿子江锐骑马过来。 “她来了，来了。” 听着江大壮难掩激动的语气。江篱忍不住想笑，她贴着成悦然说：“她来了，她来了，她抡着大锤过来了。” “贫气。”成悦然笑她道。 “哎哟，我的小丫，又瘦了……”林奶奶看到徐氏，忍不住心疼道。 “那个，我先……”江大壮准备找借口跑路，却被林奶奶一把抓住。 “你还不去给你媳妇牵马？” 江篱看着这老一辈恩怨，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第57章 一起泡温泉咯 徐氏见过林奶奶后，就一直跟在林奶奶身边。江大壮才得以跟着其它几位城主先去梅林。 “你娘也不像你说的那么凶嘛，看着温温柔柔的。”成悦然对江篱说。 “嗯，看着很温柔。”江篱加重了看着两个字的语气。 钱家人这时候也到了，不一会儿大家就都热热闹闹地聚在小食街。 却原来大家爱吃的小面就是王姨娘家母亲和弟弟的小食摊。 王姨娘虽然觉得自己身份尴尬，但想着这也算个机会，问了母亲是否愿意试试。她母亲做买卖多年，看得出这事也算个商机，就欣然答应了。 “也真难怪你父亲帮衬他们家呢，她家这小面做的真的可以。” 在等着大家用早餐的同时，江篱同钱慕曦闲聊。 钱慕曦点头。父母感情的事情她管不着。这种年代，有钱人纳妾也实在寻常。 就事论事，自家几个姨娘的行事风格，都不让人讨厌。王姨娘更是从她教她阿拉伯数字和新记账方法后，就对她言听计从。 只要没有搅家精，这后院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安然度日就好。 林姨娘的事情上看，钱博越也不是什么重色之人。他行事平衡利益更多于情感。这样也能避免做出什么冲昏头脑的事情。 元雅玖她们居然到达的最晚。她本不想带上元刻，但小孩子听了只言片语，知道姐姐和表哥今天是出去玩。就一直闹着要一起。 元雅玖没办法，只能带上他。不过难得今天吉齐和一路上和薛鑫没有拌嘴，而是在用庆国语聊天练习口语。 吉齐和的庆国语最近一段时间算是突飞猛进。正新国语和庆国语本就语法类似，桑择他们来了之后日常生活大家又都用庆国语。 有了这样的语言环境，吉齐和几乎已经可以出门假装自己就是庆国小孩。 “小胖子，臭弟弟。”看见他们几个都来了，成悦然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但两小孩同时冲她做鬼脸。 “原诺唯，诺一呢，他们年纪差不多大，让诺一跟着他们玩呗。” 成悦然见人多了以后就找不到原诺一了，便对原诺唯说道。 “嗯，他也该练练胆子了。”原诺唯之所以做什么都带上原诺一就是因为觉得这弟弟太爱害羞。 原诺一不争不抢的性格在军中那些二代里很容易就被欺负。 想让他去读书，不要走父兄的路，他又说害怕夫子，不喜欢读书。 问他究竟喜欢做什么，他也不知道。就知道跟着原诺唯，原诺唯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虽然自己年纪也不大，但为了这个弟弟，原诺唯也没少操心。 成悦然灵机一动，就把小男孩们全部集中在一处，拜托桑择和坤达照顾。 钱慕曦的弟弟们见坤达高大的身影，都乖巧得让往东不敢往西。 妈妈们能把精力旺盛的儿子们都委托出去，真是开心极了。 吃完早餐，众人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到半山的梅林处又再歇歇脚。 曲老在亭中看了看风景后，献王爷亲自伺候笔墨，老爷子提笔一气呵成写下梅香亭三个字。 然后想了想，又洋洋洒洒写了：寻仙山处闻梅香傲骨，温泉池畔望祥城永安。 即兴的东西，文采好不好的另说。曲老的字确是真的好的没话说，寓意也十分吉利。 几位城主不由得叫好。 之后男女分开，夫人小姐们轻松愉快地聊天，泡温泉。 第一个接受了金赫赫搓澡提议的居然是元雅玖。她说之前在正新国皇宫也有按摩头部和搓澡。最近她一直很疲惫，放松一下又何妨。 蔡嬷嬷和李嬷嬷早就准备好今日大显身手。一个流程下来，元雅玖直说很舒服，让大家也试试。 金赫赫得意的小表情表示自己没说谎。 林奶奶和徐氏跟着试了试。 “哎哟，不怕你们这些小辈笑话。这澡洗的比我嫁人的时候洗得都干净。”林奶奶搓完澡躺在一旁贵妃榻上休息，忍不住说。 大家听了，嘻嘻哈哈，互相推搡着去找嬷嬷搓澡。 没想到，女生爱俏，对搓澡接受度居然这么高。金赫赫又一次觉得要是有牛奶就好了，她们肯定也会喜欢奶浴。 男子那边，大家各自找温度合适的池子泡澡。对搓澡倒是完全没兴趣。 桑择和坤达陪着孩子们在温度比较低的池子里，几个孩子逐渐熟悉了，就开始玩闹起来，玩水，打水仗，假装游泳…… “真好啊。”献王看着玩闹的孩子们，感叹道。 “这温泉水也好，到了这儿，我就觉得没那么寒凉了。”曲爷爷说着看看林爷爷。 “嗯，舒服。我觉得你时不时来泡泡温泉，对你身体肯定不错。让你跟着我练武，你又不练。”林爷爷念念叨叨。 “老胳膊老腿的，别练得把自己给折了。”曲爷爷摇头。 见曲文依旧乖乖的在他旁边，曲爷爷说：“你跟他们玩去吧。少年人，一天天跟着我这老头干嘛。” 曲文跟他们都不熟，他一向不太喜欢跟陌生人聊天，除非聊的是他有兴趣的内容。 “原诺唯。”曲老冲原诺唯招手。 原诺唯今天被安排来招呼男宾客，见曲老冲他招手，他马上走了过来。 “你带我孙子跟他们玩去，别一天天守着老头，自己也跟个小老头似的。” 原诺唯会意，带曲文去同金时顺，原诺一还有江锐一起。虽然曲文同原诺一比较内向，但金时顺聊聊他跟着父亲做生意的事，江锐再聊聊军中的趣闻，几个少年倒也相处愉快。 江大壮泡了一会儿温泉就和阮城主，成城主去尝试小木屋汗蒸房。汗蒸房门口有专人负责计时，避免在汗蒸房时间过长导致闷热缺氧。 安排的如此面面俱到，倒是让几人都有些惊讶。 柳杰和薛前两人不想汗蒸，从池子里出来后，坐池边上，一边泡着脚，一边在池边下起了象棋。 第58章 谁的童年没有沙坑，滑梯，跷跷板 金赫赫和成悦然一边闲聊一边看着下人们在沸腾的池子蒸煮东西。 这时候有提前安排好收集信息的人来报。男池那边一切正常，大家看着都玩的挺愉快。但没人愿意尝试搓澡。 一旁的成悦然见金赫赫眼睛一下子瞪得圆圆的，像受了惊的猫。 “没事，没事，这种事情得有人起头。” 成悦然知道她是很担心自己的准备到头来白费的，马上拍拍她肩膀安抚她。 就因为这个小插曲，献王被告知，他宝贝女儿让他必须起到带头作用，体验搓澡。 给献王搓澡的是蔡嬷嬷的丈夫，大叔为了今天可是努力练习了好久，眼见很可能没有机会展示，却居然出现转机。 所以大叔表现的热情又卖力气。还有一句没一句跟献王聊天都不带怕的。 献王就在一脸懵逼的状态下被洗白白了。 这种事情要是自己是独一份，那肯定会被拿来讨论。所以献王肯定不会让自己成话题焦点。 他转头就让柳杰和薛前也必须得试试。 两人迫于顶头上司压力只能把下棋活动改成了搓澡。 就这样，所有的事情按照金赫赫她们的预期完成了七七八八。 泡澡结束，大家吃了些温泉煮鸡蛋，蒸馒头什么的。有的人午休，有的人去亭子赏梅聊天。下棋的，绘画的，尝试成悦然带来的纸牌的。 只有孩子们没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可以做，桑择他们就带着几个男孩子去山里溜达，居然还让他们逮到两只野鸡。 “没想到今天来了那么多小孩子，我觉得空地弄个沙坑，滑梯，跷跷板也不是不可以。” “要不另外找块地方，弄个简单的游乐场？”成悦然问。 “那要属于山庄内还是山庄外。”江篱虽然觉得她们想一出是一出，但也未必不可以试试。 “山庄外吧，快到山门的那里不是有块地方比较平坦。以后要扩大也容易。” “那片地是田地还是什么？如果是田地冬天荒着，春天人家也是要种的吧。” 钱慕曦知道祥城田地本就是稀缺资源，用来做游乐场就太浪费了。 “那片地之前我们问过，不是属于个人的地，早先开采过石头，后来石头开采完了才变得平整。不是很适合种地，就一直荒着。” 金赫赫最近为了山庄的事，把周围情况都打听了个遍。 “那应该没问题，除了刚才说的滑梯，跷跷板。还需要留一块比较大的平地出来，弄成草地。可以放风筝用，也可以作为球场。” 成悦然又不自觉地拿出小本本开始记录。 “你真让人弄足球了？”江篱问。 成悦然点头：“嗯，藤编，竹编，皮革缝制都可以。还在试做，然后优化。 “现在的材料和工艺能做出的这些球，弹性是有点欠缺，但如果结合一些规则改变，还是可以愉快玩耍的。” “没有规则就制定规则？有点酷，我喜欢。” 钱慕曦觉得既然都在推进，那自己的沉浸式剧场计划是不是也该开始着手准备了。 “那是，也不一定就得踢。手球，水球，橄榄球。”江篱一向喜欢运动，可以动起来的娱乐项目可以有很多。 “那你还想要游泳池咯？”成悦然看向江篱。 “可以啊，不过如果弄游泳池，我觉得更合适用于军中训练。”江篱说。 “不是，咱们现在是山里人，还要练游泳？庆国可是整个儿一内陆小国，也没有什么大江大河。 “再说游泳池换水杀菌，你们准备怎么弄？成本太高了，暂时不考虑。”钱慕曦马上否决了游泳池这一项。 “你们说，春天弄个风筝大赛怎么样？飞得最高奖，设计最独特奖。” 成悦然的思路丝滑地从水里又回到天上。 “好啊，要不要去周围国家临近我们的城市也宣传宣传。”金赫赫问。 “现阶段操作起来可能还是有点难度吧。一点点发展壮大，让更多人知道应该是可行。” “你们说，山庄要不要弄个有奖征文。奖品是全家五人份泡温泉体验，含当日用餐费用。” “也不是不可以，但征文用了干嘛？还得做份报纸？你们玩那么大的么？”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直到金赫赫觉得时间差不多可以去准备烤串了，才结束了这次头脑风暴。 四人聊天时，夏堇有意无意地又探听了一些。可是依旧感觉很难理解她们究竟讨论的是什么。 若让她们几个给她解释，那只能说闺蜜嘛，就是聚在一起有聊不完的话题。 彼此撺掇着扩大脑洞，最后也不一定会按照聊的结果做些什么。反正互相理解互相体谅互为乐子。 邀约大家一起下山烤串，金赫赫之前就说好邀请今日来试做小食的商家们也一起。 摊主们都是些勤快的小生意人，听说自己也有份，就帮着城主府专门来帮工的大家一起洗菜，串串，烧炭。 这热热闹闹的场景，在场很多人都没见过。 一开始因为献王和城主，大家都还有些拘谨。献王说今日是与民同乐，让大家不用紧张，这才好了些。 成悦然看着有几个大妈时不时还偷看两眼献王和城主们，心想如果这时代有相机，或者智能手机。她们怎么的也会鼓足勇气上来要个合影。 “在想什么呢？”江篱把烤好的鸡翅递给成悦然。 “如果有相机，我就可以卖献王的签名照。” “哈哈哈，你够了。” “生活已经够苦逼了，找点乐子，它不香么？”成悦然咬了一嘴鸡翅，“好香。” “做饼子的大叔调的酱，真的好吃，大人小孩都爱吃。要不是我下手快，都没你这份。” “爱你哟，比心。”成悦然给江篱用手指比了个心。 “你说他这酱是不是有点像像爱尔兰烤翅那个味。”金赫赫也凑过来。 “人家是奥尔良烤翅，哈哈哈哈。”成悦然听得嘎嘎乐。 “好吧，记岔劈了。” “哈哈哈。” “应该有放蜂蜜吧，一会儿悄悄问大叔。”江篱这个吃货对吃的还是很认真的。 钱慕曦点头：“嗯，确实像。可惜没有冰箱，要不然金赫赫去海边顺便弄点蚝油。” 第59章 是怎么就聊到风筝大赛的 “说实在的，我化学不好，这制冰到底难不难啊？”成悦然想想蚝油，忍不住问。 “应该挺难的吧。你觉得我化学好？”江篱摇头。 “我看过相关的资料，古代要么冬季取冰藏于冰窖。要么硝石制冰。”钱慕曦说。 “那这地方有硝石制冰的说法么？” 成悦然想了想：“没听过，不过皇室还是藏冰的。只是成本高，藏的也并不多。皇伯父还算个节俭的人，并不喜欢在这些事情上花费太大。 “我记得只有酷暑的时候会赐冰，其它时候就只是备着，如果有外国使节到访，或者其他外事活动才拿出来用。” 金赫赫也点点头：“北方特别有钱的人家也有冰窖藏冰的。” “比如你家？”江篱问。 金赫赫点头，说话还带点东北口音：“那必须的。不过我从来身体弱，没见过没碰过没吃过。” “那祥城呢？冬天很少下雪，也没有冰吧。” 三人齐齐转头看向土生土长的祥城人江篱。 “没有，我记忆里没有。不过祥城夏天也不太热。就不是一个特别四季分明的城市。” “你们在聊什么呢？”好奇她们聊天内容的不止夏堇。曲老见他们聊的愉快，便也过来凑热闹。 本来小女孩们聊天，他是没兴趣的，只是他对自己徒弟的认知，看她一脸兴奋，极可能又有什么有趣的想法。 “师父，我们在聊冰。” “冰？那有什么好聊的。”曲老觉得她们聊冰应该只是贪嘴罢了。 “有冰的话可以长途运输一些吃的东西，不容易坏。也可以用来保存食材。”成悦然说。 “那么，聊出什么了？” “冬季从北方取冰储存，夏季如果运输到南方，成本太高。” 成悦然没有说硝石制冰的事情。因为她不懂，不懂的东西很容易带来风险。而且她也不希望热兵器时代快速到来。 “嗯。”曲老点点头，“你们这年纪知道取冰储冰已经很厉害了。” “师父，如果我说想修路，你说皇伯父有没有可能支持？” “这事吧，如果有人出钱，那肯定谁也不会有意见。但涉及到需要出钱就变得谁也不会去做了。” “但我们的前辈不也是逢山修路，遇水搭桥才有了今天。”成悦然也知道这不是急于一时的事情。 “如果集资的方式修路呢？就跟村里搭桥一样。谁出资，落成的石碑上就刻上名字。”金赫赫想起华夏一些修路架桥集资的方法。 “那也得大家有闲钱。”曲老说。 “是啊，先努力让祥城的百姓变得有钱。”成悦然咬咬牙。 “哈哈哈，人不大，口气不小。”曲老被小姑娘逗笑了。 “师父，我们准备在春天组织一个风筝大赛。”成悦然突然就想起刚刚几人聊的内容。 “风筝大赛？你们不是在聊吃的，然后聊的冰？”曲老也被她们跳跃的思维弄得无语了。 “我们最先聊的是孩子们没啥好玩的，就把山门口那边空地弄沙坑，搭跷跷板，滑梯什么的。还弄一块大草地，放风筝，踢球都可以。” “然后就想到要办风筝大赛？” “嗯，设立两种获奖方式，各一二三等奖，一等奖一位，二等奖两位，三等奖三位。 “两种获奖方式是飞得最高的风筝，设计的最漂亮的风筝。所有参与者，观赛者都可以投票。” “听上去……”曲老想了想，“你们想让更多人来祥城？” “还是师父你最聪明。” “为什么会这样考虑呢？刚才聊天时，原家那小子也说你们要把祥城发展成休闲的城市。我就觉得，这思路有些……” 成悦然当然不能说，她一想到小国寡民还能赚钱就想到迪拜。 “祥城没什么资源，也没有大面积的耕地。但是祥城在庆国来说是最温暖的城市。让北方的有钱人来祥城过冬，他们就需要在这儿消费不是吗？ “再说我们把祥城做的让大家觉得来到这儿就有吃有玩，又不贵。周围其它国家普通人也消费得起，他们就会来我们这儿。他们来了，吃住行都会花钱的。 “他们能来这儿放松休闲，祥城的老百姓就能赚到钱。当然，这也只是一点点初步的想法。” “如果做不成你想的样子，钱也投进去了。之后你又怎么打算？”曲老觉得她多少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 “所以我们要先投成本小的。温泉山庄本来就有温泉。投入的最大部分就是重新规划池子。之后投入最大的部分其实是负责维护和管理的人员。 “而那块空地，按照我们的想法应该投不了太多。如果现在在祥城搞什么种植养殖才是真的遥遥无期。不如兵行险招，选一个其他国家也不一定有的方向。” 更何况她们几个可是穿来的，虽然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没有外挂，但她们有几十年的知识积累。并且这些知识远超这个年代认知。 虽然也因为超过认知，很多事做不了。要问成悦然最想要的，其实是发电，各种电器……唉，她的游戏月卡还剩好久呢，想起这事就嘤嘤嘤。 曲老点头，徒弟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因地制宜，因材施教看来她比他更清楚。 “风筝大赛，就先告知南境五城吧，毕竟还需要准备时间。至于他们是否能赶到祥城参加，你还得具体定个时间。” “师父觉得年后是不是比年前更好。毕竟如果时间太紧，比赛结束还得赶着回家过年。” “嗯，正月前面几个月大家都要忙着准备过年的事，如你所说来参加了比赛就很可能无法赶回去过年了。 “不如定在二月初。正月里过完头三天，距离远些的就可以从家里出发了。毕竟三月后大多数地方就又要开始耕种了。” 曲老掰着指头算了算。 “嗯，那就二月初八好了。年也过完了，太远的路也大可不必来这边了。”成悦然懒得想那么多了，干脆直接定下时间。 “永庆城那边也说一声吧。就距离而言，永庆城同吉城安城过来这边需要的时间也差不多。至于他们何时出发合适，毕竟跟出行工具也有关。”金赫赫说。 “嗯，永庆城有钱有闲的人或许更多些。”钱慕曦也很赞成。 “但要用什么奖品才能引得人家远道而来？还能把有钱有闲的人都引来？” 第60章 对命运的安排，多少有些不甘心 谈到该用什么奖品来吸引参加风筝比赛的人，成悦然就看着曲老。 “你看着我干什么？”曲老问道。 “要不您老再给我画幅画？” “你知不知道得寸进尺怎么写？” “那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现在就是穷呀。”成悦然在耍赖。 “难道不应该是献王爷把他的珍藏拿出来？” “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我觉得他比较不靠谱。还是师父能够吸引那些附庸风雅的人嘛。” “附庸风雅？”曲老笑了起来。 “要不换个词？名人效应？” “你哪来那么多词。”曲老摇头。 “这个也好吃，曲爷爷试试。”江篱给他们又拿了些烤串，小鱼，土豆和年糕什么的。 “你们吃，我去吃点小馒头就行。”曲老还是决定去选择些自己容易消化的食物。 “这鱼哪儿来的？”成悦然好奇。 “林爷爷带来的，林家庄有个鱼塘，他还带了藕。” “咱们祥城物产还挺丰富” “那是，还有芝麻呢，这年糕上就是芝麻酱。”江篱说。 “芝麻酱，花生酱。但是为什么没有芝麻油，花生油。”成悦然又想起榨油的事。 “正新国盛产菜籽，他们弄好菜籽油拿过来卖的价格比较低吧。”钱慕曦说。 “再说本地花生个头小，也不知道是不是不适合榨油。芝麻估计种植的不多，那还费劲榨油干嘛。” 成悦然点点头。 “你怎么又想起油来着？”钱慕曦看看她。 “想起油鸡枞来着。春天要是真的找到鸡枞，我们就油炸鸡枞弄好了。然后可以放好久。吃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吃。” “你们真的，我哭死，冬天没过完，春天的事情都安排满了。”江篱感叹。 “那你不想吃？你说你不想吃，我就不去提前考虑。” “吃吃吃，你反正欠我菌子大餐。”江篱感叹，“要不是为了吃菌子，我们都不会在这儿。” “小篱。”钱慕曦出声阻止她，“我们在这儿，都是天意，谁也不要责怪谁。念头都不要有。我们几个一起来，还有个照应，如果剩下我一个在那边，才是真的难受。” “没事啦，她没有责怪我的意思。再说，我哪有那能耐。我要有能耐决定我们去哪儿，那就太妙了。”成悦然笑道。 “嗯，我也不是抱怨，就是有些对命运的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学生开学没你？你们说学生开学会不会特别怀念江篱。” “那不能够，怀念这词也太夸张了。”江篱甩甩头。 “你会不会很担心你奶奶？”钱慕曦问成悦然。 “没事的，谁离开谁也都能活。而且我所有密码全部都告诉我妈了，她会处理的。” “你怎么有这种先见之明的？”江篱瞳孔地震。 “我也知道家里其它人的啊。卡的密码啊，手机密码啊。如果还有私房钱小金库那就不知道了。 “我家人都觉得世事无常，所以这些重要的事情还得互相了解。这还是当初隔壁阿姨提醒我们的。” “隔壁阿姨？”金赫赫准备吃瓜的架势，凑了过来，钱慕曦递给她手绢擦擦嘴。 “隔壁阿姨家侄子意外没了，打不开他手机。后续也有很多麻烦。”成悦然说，“后来阿姨就把自己的各种密码全告诉了她儿子。她儿子也告诉她如果需要，他把自己的各种密码已经记录在了一处，藏的地方也告诉她了。” “但是我觉得我还是不希望有人打开我手机，除非我噶了之前能删除一些东西。”江篱说。 “删什么？十个男模的照片？”金赫赫笑道。 “噫，那你得找成悦然的手机，估计不止十个男模。” “非也非也，此男模非彼男模。成悦然手机里是正经男模特。你手机里……就不知道了。” “我手机里这两年男模还真不多，最近都是各种兽装建模。”成悦然还真的想了想自己手机里有什么。 “你自己建模？” “不，我只是给草图和修改意见。主要是需要他们做3d打印头骨，其它我都可以自己弄。”成悦然说。 “你们喜欢构建新的东西，天道让你们来构建更大的世界。你们应该感激天道爸爸。”江篱笑道。 “天道爸爸，看看孩子吧，快要穷死了。”说起这个，成悦然再怎么也得嚎两嗓子。 “我倒是跟然然一样，谁看我手机都无所谓，如果他们打开我手机，会看到剩下一堆工作内容。没什么旖旎暧昧，更没什么花边八卦，是不是挺可悲的？”钱慕曦说。 “哈哈哈，那有什么可悲的，你怎么不说他们还能获得无数资源呢。你的人际关系网，那可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其实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在那个世界是突然消失，我们的手机肯定被拿去调查了。”金赫赫说。 “哈哈哈，有道理。”成悦然点头，“那艾米不就成主要调查对象了？” “那谁说得准，万一她也在这儿，只是我们还没遇上。” 不远处桑择一直在盯着有说有笑的几个女孩，夏堇忍不住问他：“怎么了？” “你觉不觉得，她们中间似乎有某种气场……就像没有人能真的加入她们。”桑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她们似乎在被绑架前，互相并不熟。但是绑架事件后，就像认识了很久。而且成悦然真的很奇怪。”夏堇点头。 “哪里奇怪？” “她明明有暗卫，为什么有事就找我们？真的像她说的，因为用我们免费？可我又看不出她在试探什么。” “不知道，也可能她暗卫是她父王那儿借来的，并不方便让人家跟着她。反正还是警惕些的好，她们四个，除了江篱都不简单。” 江篱要是听到桑择的分析，能跳起来打他。怎么就要除了她，她可能脑子没她们算计的多，但她也是有演技在身上的好伐。 “那几个晶国人，一直在盯着郡主她们。”薛前同献王说道。 “没事，他们几个掀不起什么风浪。” 献王虽然这么说，但看看对方体格高大，也听说就连那两个女子身手都不一般。深吸一口气，把慌乱遮一遮，他走向成悦然。 第61章 pua王者的荣耀之路 “女儿啊，你们聊什么呢？”献王走近了些，又小声嘀咕，“那几个晶国人一直看着你们。” “没事，他们就是好奇。”成悦然冲献王笑笑，还冲桑择他们也笑了笑。然后干脆走向桑择他们。 江篱也跟在她身后。 “怎么样？有觉得特别好吃的东西吗？”成悦然伸手就搂住夏堇胳膊，好像她们关系特别亲近一样。 “鸡翅不错。”夏堇说。 “这鸡翅可太好吃了，大叔为什么不卖鸡翅，卖什么饼啊。”成悦然同不远处调鸡翅酱料的卖饼子大叔大声说。 “哪儿有那么多鸡啊。鸡也不便宜。要不是贵人们今天这聚会。我一年也见不到这么多鸡翅。”卖饼子大叔说道。 “祥城不养鸡么？”成悦然看向江篱。 “普通人家有条件的就随便养几只，主要是怕鸡瘟，谁家也不可能养很多。”江篱说。 “那今天这儿……收集了不少人家养的鸡了吧。”成悦然感叹。 “可是今天桑择大叔他们捉到的野鸡也很肥呢。能不能在山里养鸡啊？” “我觉得可以。军队里不是缺粮食嘛，要不，让原将军他们试试？”江篱说。 “我觉得可以。这鸡可太好吃了。鸡翅，鸡腿，鸡肠，鸡胗我都好爱……大婶还用鸡架熬汤，一会儿配面条，配米粉。” 原诺唯觉得山庄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他大可以去跟着老爸试试养鸡。 “好主意，一会儿专门熬一锅鸡架汤，给原将军他们带过去。” 成悦然看看鸡架还有好多，便对熬汤的大婶说，“大婶，麻烦你了，一会儿再帮我们多熬两锅。剩下的鸡架你就当酬劳带回去。” “郡主啊，要是能养出价格合适的鸡，我可是真的需要。我还可以做药膳鸡呢。我婆婆的爹是正新国的御厨，我婆婆嫁到庆国，她爹就教给她这个手艺傍身。 “后来她又把这手艺教给了我。我没那么多食材，真做出来药膳鸡成本也太高。平日就卖些各种骨架子熬的高汤配米粉。” 熬汤的大婶听见她们的对话，赶紧毛遂自荐。 “药膳鸡。可以可以。药膳鸡跟温泉最配了。”成悦然笑得像个偷到鸡的小狐狸。 “收着点。”江篱觉得她这表情也太瘆人，就跟那天脸上有血迹时差不多恐怖。 “以后我们山庄接待贵客肯定有药膳鸡的。山顶要盖房舍，修栈道，有钱人大可以来这儿住十天半个月。可不能让他们吃腻了不是。那就需要各种各样的吃食。” 成悦然又开始新一波画大饼。 “不愧是你，pua之王。”钱慕曦在几步之外喃喃自语。 大家一直愉快得玩耍到天色彻底黑了。然后才各自散去。林爷爷他们回庄子比较远，钱博越就让他们先去钱府休息一晚。 反正钱府房间多得是。 林爷爷本想去城里镖局对付一晚，又想着还有曲老爷孙俩，就答应了。 江湖儿女，何必计较那么多。今日见钱博越的相貌谈吐。林爷爷私心里觉得即使自家孙女真正做了他的妾氏，也不算委屈。 当然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而且钱博越大多时候在同金涵聊生意上的事情。大概也并不是很喜欢自家孙女吧。 钱博越确实更喜欢钱，胜过美人。他与金涵早就认识，但接触不多。今日聊了好一会儿，竟然有点一见如故的感觉。 他倒是很喜欢这样的聚会。商人嘛，这种时候拓展人脉是最好的。 金涵倒是因为金时顺去钱府学做账的事情，就已经对钱府多了不少好感。 虽然金赫赫口口声声这做账的事情不算什么人情。但金涵却觉得钱博越这事情做的很是大方。 还有办学的事，金涵听说还缺一间教室，便说自家有空的院子。本来他规划祥城的房子院子时，就盖得比较多一些。 一方面想着万一祥城今后有好的发展，反正手里有余钱，先占了地方不亏。另一方面专门给兄长和妹妹到祥城来时使用的也安排好了他们各自的院子。 之前金赫赫表示过房子太多，可以分出一个小院做他用的。于是今日趁着大家都在，金涵表示金家可以提供一个有侧门的小院给钱慕曦支配，做学堂用。 钱慕曦谢过金涵，并表示次日就会派人去打扫布置。钱家家学的各位先生们听了这消息也格外高兴。 先生们今日到的比较晚，正好错过了曲老题字时挥毫泼墨的场景，后来一致表示想求曲老去给大家上两节书法课。 这事儿成悦然也极力促成。越多人知道曲老在祥城，对祥城的文化氛围是有积极影响的。 曲老一向深居简出，但近些时日，成悦然那要靠一己之力建设祥城的雄心壮志有些感染到他。 他虽然老了，但他也想看看成悦然描绘的那个不一样的祥城。 祥城百姓不久之后就会人人识字。就算读了一辈子书的人都不太能说出这种话。可成悦然就是那么笃定她们做的路牌以后大家都能认得上面写了什么，小食摊的价目表也会清楚明白。 曲老就算是因为小徒弟这份笃定，也不能够拒绝。还特意说自己是看在徒弟面子上，才决定之后给大家上课。而且是不收任何费用的公开课。 “师父，我家现在房间也没怎么弄，人手也不够。钱慕曦家大业大的，我就把你拜托给她了哦。”成悦然嬉皮笑脸。 “你真的……”曲老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在看钱慕曦也一脸理所当然地放纵成悦然随意说话的样子。 “放心吧……不过我觉得你也没什么不放心的。”钱慕曦冲成悦然摆摆手。 “走了走了。”成悦然骑马走了一段又退回曲老的马车前，一脸谄媚模样，“师父，明天早上就不上课了吧。” “为什么不上课。明天早上去造纸坊上课。看看你练得如何，也试试新做出来的纸。” “好吧。”成悦然马上就垂头丧气。 “你能不能不要什么情绪都写脸上。我还没有哪个学生像你这样。” 曲老看她不情不愿的样子，甚至都怀疑起以前自己学生积极上课是不是假装的。 “那您现在有了像我这样的学生了。并且一模一样。”成悦然说完就赶紧策马跑了。 第62章 皮雕身份牌 曲老那日泡了温泉就觉得自己的老寒腿居然有所缓解，于是时不时就约着林老爷子，还有柳城主两个老头去泡温泉。 柳城主本来归心似箭，就等成悦然交待好了事情，可以尽快回平城。 但自从他去过林家庄之后还喜欢上了钓鱼，几个老头也聊得开心。不由得期待什么时候卸任城主之位，就来祥城养老。 成悦然已经很努力的加快进程了。把需要调查的数据表格整理好，让薛鑫和曲文帮忙誊抄，再发给了每一个城主。 还有风筝大赛的参赛通知，详细情况也罗列好了。 直接用新试做的大张的厚纸做成海报，之后让城主们带回去就可以直接贴在公示栏。 寻仙山庄的大众池也终于开始试运营。江城主亲自到场，发表讲话，大致内容就是城主府非常关心大家的身体健康，也想让大家在忙碌之余有个放松的地方。 还有一件反复强调的事情，就是不能空腹泡温泉。最终的解决方法就是如果空腹到了温泉池一个人可以免费领一个小馒头吃。 当然在家里已经吃过饭过来的就随意。或者手里有点小钱，不想吃馒头的可以在小食街买各种各样好吃的小食。 山门口，还支了桌子，有人专门负责记录意见建议。 一开始老百姓们还有些拘谨，碍于这是城里大事，城主已经提前通知能参加的都参加，所以大多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 见这事安排的那么细致，有些胆子大的就跃跃欲试。 这年代普通人对洗浴这个事其实没太多兴趣。 毕竟烧一锅水要好多柴，好几锅水才够倒满浴桶。甚至订做个浴桶也不便宜。 男子大可以去河里洗凉水，但是女子和老人孩子就很不方便了。 久而久之，大多数人日常状态就是脏点就脏点吧，反正大家都差不多。 江城主挺赞成，成悦然她们说的，要改变祥城大家伙的精神面貌，解决洗浴问题是第一步。 所以他把大众池子对于祥城百姓日常免费这个事情留到最后说。 同一时间段在进行的自然还有祥城常住人口的身份信息登记。 在祥城居住满三年就可以得到祥城的身份。 每个人无论年纪大小，都将会拥有自己个人的身份牌。 身份牌是简单的皮质牌子。为什么不用木制呢，因为太耗时。城主府这些日子已经把皮货铺子的碎皮子都全部包圆了。 植鞣好的皮革上擦适量的水就会变得柔软。然后用骨笔写上字。再用榔头敲打皮雕冲子，在皮面敲出印记。这些工序，亲自做过皮雕包包的成悦然十分熟悉。 不同的就是她在华夏的时候是用硫酸纸，用铁笔拓印图案在皮面上。 那时候印花冲子花样也多，打孔的冲子也是各种尺寸都有。 这样一个带名字的皮革名牌，熟练后几个人配合也就一刻钟左右能完成十好几个，比木雕要快很多。 成悦然是不要求什么精雕细刻的，只要最后成品文字清晰容易分辨就行。 每个皮子打孔，让大家可以拴钥匙上，腰带上。如果之后丢失或者弄坏了则需要登记补办。 当然每个人对这身份牌子都很是惊喜，大多都小心保管，不会随便弄脏，或者丢弃。 几个城主好奇这普通人身份牌的用处，成悦然就给他们大致介绍了。有了这身份牌之后，祥城的各种活动都会有免费福利，或者折扣。 比如泡温泉，有身份牌，大众池可以免费。没有身份牌的人，过了试运营优惠阶段，就要按照每人每次十文来收费。 现在已经开通了马车从祥城到寻仙山庄的载客服务。有身份牌的只需要半价一文钱。来回就两文。没有身份牌的来回就是四文。 没想到这次温泉的事情，大家接受度出奇的高。甚至有一些人晚饭后就约着一边聊天一边散步，走过去山庄泡了温泉就回家休息的。 为此，山庄又立了一些灯杆，天黑就点了灯笼挂上。 皇帝赐给成悦然书籍的马车，迟迟未到。四个城主事情了结了就各自回城了。 薛鑫在祥城学习生活很愉快，不想跟薛前回去。薛前哄他先回去过了年，风筝节的时候再来。那时候就让他在祥城多待些日子。 成悦然也鼓励他先回去，有什么新鲜的发现，可以记录来给她们。特别是如果看到黑白斑的牛。 成悦然甚至画了辣椒，花椒的样子给他，让他一路留意。 其实也不指望他真的发现什么，但是小孩子就很喜欢这种给他安排活计的感觉。 再说，成悦然想看看小胖子会不会自己拓展思路。如果他会自己拓展思路，收集工作做的挺好，将来也可以让他成为她们拓展物资版图的一员。 薛鑫听了成悦然的，才心甘情愿跟着父亲回去。离开前，成悦然还给了他好多沓打好孔的纸本。让他觉得什么有意思就可以做记录。 城主们离开没几天，钱慕曦那边学堂就正式公布了七十人录取名单。江篱看到名单里有林豹的名字，很是替他高兴。 皇帝给成悦然的书籍，舆图也都到了。随着马车来的几个侍卫也是暂时留下来给她用的。 成悦然研究起舆图就忍不住想做成沙盘。但是这东西毕竟还是需要一定程度保密的。 只能先琢磨出个暗室，在里面做了非常大的桌子，桌子边缘立了一圈木片，封好了看上去就像个架高了的苗床。 做这东西的时候木工师傅好奇，以为小女孩要种什么花花草草。提醒她说放土太浅了，种不了深根的花草。 成悦然笑笑，感谢师傅好意，只说这桌架子承重足够就行。 师傅保证自己架子承重绝对没问题，甚至可以在上面立假山。 听到假山，成悦然想起华夏时自己爷爷做的盆景，那东西做的好似乎也是可以作为国礼的。 不过现下实在忙不过来。只能先记录在小本本上。 第63章 做什么样的风筝更有意义 献王爷一大早就见女儿让人从木匠处把做好了的木桌架组件搬进来。后面还有几个侍卫扛了麻袋进来。 “你这又是捣鼓什么？”献王爷对于女儿让皇帝派来的侍卫搬东西这事多少有点头疼。 成悦然冲献王神秘一笑，让那几个侍卫把东西搬进她自己书房所在的院子。 “父王，再过两天你就知道我在捣鼓什么了。” 成悦然说到做到，两天后，献王，江城主，曲老，林老爷子和原将军五个人被请到她的书房。 人都到齐了，在院子里石桌前招呼大家喝茶的成悦然，这才拿出一把钥匙交给侍卫长。 书房门上有两把锁，侍卫长拿到成悦然那一把之后，再把自己身上的也拿了出来。 两把钥匙打开了两把锁之后，侍卫长把钥匙都给了成悦然。而成悦然把其中一把交给了林老爷子。 林老爷子实在不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把钥匙先和自己腰间自家的钥匙串在一起。 几人进了书房，书房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中间书桌，两旁几排书架，书架挨得很近。 书架上，皇帝御赐的书籍已经整理码放好。角落里有个小门，应该关联了另外的房间。 五人跟着成悦然进来，就觉得实在拥挤。 成悦然没去打开小门，而是走到另一侧的死角，扭动角落里架子上一个梅瓶，听见咔嚓一声，像是什么卡扣打开了。 成悦然再轻轻一推里侧书架的边缘，书架就转动了起来，露出一个暗门。 这个机关是成悦然，钱慕曦和金赫赫一起设计的。制作和安装的师傅都是金家信得过的工匠。 成悦然还同安装的师傅说留个暗室是为了在书房假装读书，实际偷懒午睡用。 那师傅看成悦然一脸真诚，就信了。甚至感叹这小孩居然有这样的巧思。 成悦然还可怜兮兮地说这事儿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她师父可是有名的曲弈星曲老，要是让她师父知道她偷懒那可不得了。 又单独塞了一些银子给师傅，一方面让他别说出去。另一方面跟他约好有类似的活儿还找他。 几人跟着成悦然进了密室，这才发现为什么刚刚会觉得书房有些小。 这书房从外面看着，明明应该很大，很宽敞。但是进来后只是一间放了普通书桌，和几个书架的房间。 不注意观察的人会觉得是因为书架太满，看上去就显得房间小。那个小角门连着另外一个房间倒解释了外面看着大这一点。 然而其实是两个房间之间的转角整个儿被做成了密室。足足有两个明面上的房间加起来那么大。 “我本来想弄个地下室做密室。不过这王府没有现成的地下室，要是做的话成本高了些。 “就这么简单点好了。虽然隔音效果一般，但平常只是摆放东西也。” 成悦然说的摆放东西，他们看到正是房间中央的木桌子，整个桌面像一个大木盒子。里面已经装上了一些沙子。 靠墙的地上还着几麻袋沙子和小石子。 “这是要做沙盘？”原将军看看桌旁一个装了四个轮子的三层小架子，上面放了很多不同颜色的小旗子。还有一些染了色的麻线，麻布，木块。 “嗯，我想要根据皇伯父给我的舆图，再加上江叔叔，林爷爷和原将军对周围地貌的实际了解，做一个祥城全境的沙盘。” 成悦然觉得平面的地图还是太简单。沙盘可以看出祥城的地形，对以后修路或者设置快递站点会有很大帮助。 成悦然一边说，一边把舆图打开。皇帝给的图已经算很详细的了。可林老爷子他们几人看了都觉得确实还有一些问题。 绘图的人几乎只画了官道。没有绘制山里的小路。然而对于祥城，山里的小路才是日常很重要的通行路径。 几人很快决定好，用黄色代表马车能走的路，用红色代表骑马能走的路，蓝色代表只能单人行走的小路。 献王觉得实在没有自己可以做的，只要知道自己女儿在忙什么就行。于是他借口造纸坊有事就先走了。 曲老觉得这儿也没自己用武之地，也跟着献王去了造纸坊。 曲文听说风筝大赛后很有兴趣，这几日都在造纸坊研究怎么做风筝。 曲老想去看看孙子需不需要帮忙。 几人中，江城主和原将军是做过，也使用过沙盘的。林老爷子又很熟悉祥城各种路线。几人配合起来居然十分默契。 成悦然留了两侍卫给他们帮忙，自己也先去忙别的了。 金赫赫这几天山庄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有空就也在琢磨风筝的事情。 成悦然，钱慕曦居然一前一后来找她。 “我给你带了些竹子过来。”钱慕曦说。 “我带了些纸。”成悦然也笑了，没想到这会儿倒是和钱慕曦默契了一次。 “唉，我还没想好做什么风筝。”金赫赫说。 “往大了做，就龙头蜈蚣风筝？”钱慕曦拿起笔画了个大概，“以前我去潍坊参观风筝节看到。挺壮观有趣。” “但它这个结构不太容易吧。”成悦然说，“可惜没有华夏最新的那些材料。我看到过他们放巨型风筝。天上飞满鲸鱼，章鱼，像童话世界一样。” “你们来之前我正在想的是凤凰风筝。”金赫赫说。 “凤凰风筝要是能加上发光效果才震撼。”钱慕曦说。 “大锦鲤？大金鱼？”成悦然说。 “侍女？”金赫赫蹙眉。 “要不……书法风筝？”成悦然又说。 “你又想薅你师父羊毛。”钱慕曦笑她。 “那也不一定啊，我们也可以做七十个最简单的纸鸢，让这次的学员们写上他们对生活的期许。对美好未来的向往。”成悦然才不承认自己薅羊毛有瘾。 “这主意也不错，或者让他们自己做，自己画，到时候自己去放飞。不为了比赛。只为了展示祥城的孩子心中的美好未来？” 钱慕曦也觉得这个主意比起比拼技巧，做复杂的大风筝似乎更有意义。 第64章 元塑出现了 月黑风高的夜，吉贺将军躺在乱石堆里，他知道自己在流血。身体的温度正在一点一点丧失…… 但是他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连动动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静静躺着。 有闪烁的光亮在靠近，应该是什么动物的眼睛。 大概是野兽嗅到了血腥气。 听着渐渐靠近的呼吸声。他恍恍惚惚的意识已经在预设他被野兽撕碎，一口口吃下的样子。 被吃下，也好。 成为食物，也好。 至少比落在那些人手里好。 也不知道孩子们躲好了没有，自己身为一个将军，关键时候居然无法保护任何人。 眼泪从吉贺眼角落下，不由自主的，并不受他控制。 二十多年前姐姐出嫁那日的场景，突然就同样不受控制的浮现在他的脑海。那一天的他也像此刻这般无力，什么都做不了。 一头狼么？ 它走近了，双眼在这黑暗里呈现出两道绿光。 吉贺甚至连恐惧也没有了，希望它先咬他的喉咙，快速，致命。 巨大的狼头贴了过来，它凑近他的脸。然后…… 开始舔他脸，弄得他一脸口水。 “大毛，过来。”冷冷的男声响起，狼抬起头，得意得冲声音来源使劲摇尾巴。 似乎在嘚瑟，它发现了好东西。 原来是只狗……吉贺不知道该不该松口气。 高大的身影过来，蹲下身，看了看他。 “舅舅……” 吉贺再醒来时，在一个山洞里，天已经蒙蒙亮。失去意识之前他似乎听那狗主人喊他舅舅。 他看到自己身上的伤口敷了草药。 “元塑。”吉贺尝试着发出声音。 正趴着休息的狗子大毛，听见声音马上起身，开开心心地摇着尾巴过来。 “你主子呢？”吉贺看着大狗。 大毛马上往外跑，估计真的听懂了，去喊人来。 不一会儿，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 “元塑？”吉贺想看清对方的脸，但是他整个儿逆着光。 “舅舅，我是元塑。”元塑肯定了吉贺的猜想。 “你嗓子好了？你怎么出现在这儿？”吉贺想伸手，却疼得动不了。 “我听说母后出事，就去了正新国都城。打探到妹妹她们可能来找舅舅，我就赶紧来丘城，昨天才到这边。本来是想天亮后就去军中找你。没想到昨晚就遇上了。”元塑说。 “你的嗓子是伪装的吗？”吉贺心里很苦涩。 “无所谓的。”元塑不想讨论这个秘密。 “你妹妹弟弟在祥城，之前是在献王府。后来我派人去照顾他们，也不知道有没有挪地方。”吉贺说着说着，感到疼痛，闭上了眼，咬紧了牙。 “好。”元塑没有继续说他准备怎么做。 吉贺缓了一下，又说：“如果我死了……” “你不会死的。”元塑语气肯定。 “……”吉贺一时间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元塑从包袱里拿出饼子还有肉干。又把水袋拿出来。扶着吉贺喝口水，吃点东西。 吉贺吃了几口饼子，表示实在没力气嚼肉干。元塑就自己吃了些，递给大毛吃一些。 吉贺看着自己大外甥，还真是不会照顾人的。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他怎么过的。 “我把饼子和水留给你，有事大毛会解决。我去祥城找他们。” 听元塑说完，吉贺忍不住看看大毛，为什么人类的事情要指望一只狗？ “天黑前我会回来的。”元塑也不需要吉贺有什么意见建议。 他揉揉大毛毛绒绒的大脑袋：“照顾好我舅。” 元塑说完起身就走了。留吉贺一个人躺着无奈苦笑。 祥城不大，几个城门每日卯时开门，子时关闭。日常没有入城费用，也几乎没什么检查。 元塑走的山崖小道，从悬崖位置进入庆国。接着再往北走，没用多长时间到了祥城南门。 一大早除了挑着菜进城卖的村里人，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 元塑进了城，一边走一边想着该如何找到元雅玖她们。 两匹马冲他迎面跑来，他抬头看，前面的马上是个小姑娘，跟在她后面的马上是一个已婚妇人。 而且这妇人应该是晶国人。只有晶国已婚的女子才会梳那样的发髻。 小姑娘见有人站在路中间抬头看她，就干脆拉住了缰绳，也仔细打量起面前这个高大的人。 “元塑？”小姑娘上下打量了他，然后居然准确得叫出了他的名字。 小姑娘身后的女子听见这名字也是一惊。 “你……你怎么……知道。”元塑磕磕巴巴。 “你跟元雅玖长得很像。” 元塑心想，这怎么可能，自己怎么可能跟妹妹长得像。 “走吧，带你去找她。”成悦然下了马，牵着走。身后的夏堇也下了马，时不时打量元塑两眼。 元塑点点头跟着走，也不知道这小姑娘怎么回事。但是多说多错，不如等见到元雅玖她们再说。 成悦然没有带他去王府，反而去了一处小院。元塑一看，门头上牌子写着钱家家学。 里面传来朗朗读书声，有一间是在念晶国语的句子。元塑仔细听，居然不是什么之乎者也。而是简单生活中的对话。 “我不需要这个，谢谢。” “我能看看这个吗，多少钱？” “多买可以便宜些吗？” …… 另一间尽然还有人说的是正新国语。而成悦然就是直接推开了那间的门。 讲台上站的姑娘一身素白衣裙，正一脸严肃地用正新国语同下面几十个年纪和她相仿的孩子说着什么。 元塑的手不由得在裤腿上擦了擦。几年不见，他其实也认不出妹妹。但她的声音，她说话的方式像极了他们的母亲。 成悦然冲元雅玖招招手，坐在里侧自己课桌前正记录着什么的吉齐和听姐姐停下了声音，也抬头看了看。 就见门口笑靥如花的成悦然冲元雅玖招手，她身后站着个高大的青年男人。 “你哥哥来找你们了。人我可带到了。我还要去师父那儿，我就先走了。”成悦然同元雅玖说完就离开了。 夏堇看了一眼元雅玖，元雅玖点头示意她还是继续跟着成悦然去。 见成悦然总是这样，每次都表现得似乎并不关心他们的事。吉齐和对她的这种态度都莫名生气。 元雅玖温柔地让学生们先两两做对话练习，然后同吉齐和一起离开了教室。 第65章 山崖暗道 “大哥？”元雅玖不确定。她对大哥的记忆其实已经十分模糊了。 “舅舅的那些人呢？”元塑压低声音。 “在。”冬青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元雅玖身后。 “就你一个？” “还有两个在忙着建房子。”冬青说的是桑择和坤达。 “建房子？”元塑实在不知道这个妹子在想什么。在祥城建什么房子。 “我们回去说吧。”元雅玖跟另一间教室里的钱慕曦请了假，就带着元塑回王府自己住处。 马车没走正门，直接停到小院侧门处。桑择正和坤达带着几个人在搬砖砌墙。 见元雅玖的马车这么早回来，桑择停下手里的活儿。见马车里出来个男子，很是惊讶。 “先进屋里说。”元雅玖让他不要问什么，几人一起进了院子，只留了坤达在外面守着。 “大哥，你怎么找来的？”进了屋，元雅玖问。 “舅舅跟我说你们在这儿。”元塑说。 “你见到舅舅了？” “嗯，他受了重伤。” “重伤！”桑择急了，感觉血往上涌。能让吉贺重伤，那么其他人呢。春杏也快生了，她会不会…… “我不清楚，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就晕倒了。早上醒来我跟他说了两句，我就决定先来找你们。” “你怎么能把他一个受了重伤的人丢在荒郊野岭？”桑择真的很想直接给他脸上一拳。 “我让大毛守着他。” “大毛？” “我的狗。” 桑择彻底无语了。 “那，我爹现在在哪儿？”吉齐和看大表哥表情不着急，应该问题不大。 “在山洞里。”元塑觉得自己一年加起来都见不到今天这么多人，说不了这么多话。 “我们能把他带来这儿养伤吗？”吉齐和又问。 元塑看看桑择，想了想：“要试试吗？” “哪里的山洞，你怎么来的？”元雅玖觉得他们说了半天都说不到点子上。 “就是悬崖那边有个山洞，挺安全的。我从悬崖上来的，那边石缝间有可以走的道。” “什么道？应该不算路吧？” 元塑挠挠头。对于他，能走的道挺多的，可是不一定是别人认为能走的。 “这么说吧，大毛能从那条道上来么？”元雅玖今天算是发现了，大哥口齿不清也许是装的，但这个脑子也还是不要继承王位的好。 “大毛……”元塑想了想说，“大毛可以从另一侧上来，有个暗道，绕远一些。” 大家一时不知道该震惊于那个山崖有暗道，还是该震惊于元塑居然知道那么多可以从山崖上来的路。 “我们几个能把我爸安全搬上来么？”吉齐和有些不确定。 元塑看看桑择，摇摇头。 “你特么看我摇什么头！”桑择真的怒了。本来就为了吉贺受重伤的事情焦虑，元塑又是这么个不靠谱的样子。 “冬青，你去找找江篱。”元雅玖让冬青去找江篱。成悦然的态度，她知道，要帮忙就提，毕竟大家说好要合作。 但是她一定不会主动凑上来干涉任何事。 元塑本以为冬青出去会找来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却没想到找来了个和元雅玖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元塑看着元雅玖，一脸疑惑。 “走吧，我们先去悬崖那边看看。大哥你们骑马先行，我和吉齐和坐马车过来。若是你们把舅舅救上来，就可以让他坐马车回来。” 元雅玖其实心里也很慌，但最近经历了太多事情，她必须让自己遇事保持冷静。 “嗯，刚刚我师父大概跟我说了。我多带了两匹马过来备用。我们一会儿经过工坊那边我去借一个小号滑竿，再多带点麻绳。到时候把人绑在上面。” 江篱知道要把一个伤者从悬崖抬上来，难度巨大。但是事急从权，只能先试试她能想到的最可行的办法。 一行人去拿了滑竿和绳子，急急忙忙出了城。城门外成悦然，林华玉和夏堇正等着她们。 “你们怎么在这儿？”冬青不解地问。 “我去跟师父请一天假，顺便把林姐姐也找来帮忙。看我算的多准，就知道你们还得从南门出来。” “行，骑马的先行，坐车的跟上吧。”元雅玖就不想再多说什么，她本以为成悦然不会主动管这事的。 悬崖边，元塑下了马。他带着几人从一块大石头处的缝隙里往里钻。那缝隙被草遮挡，根本看不清前面情况。 江篱觉得元塑就像一个软体动物，一下腰就滑了进去。 “呃，你们加油，我在这儿守着马，等元雅玖。”成悦然就看了一眼，立马表示自己适合看守物资。 “嗯，我们先去看看，你自己小心。”夏堇最近经常跟着成悦然，忍不住就把她当成自己妹妹一样。 “没问题，大家都要小心。”成悦然想了想，又把江篱叫住，把身上火折子给了她。 “通道里火熄了就快往回跑。”成悦然又叮嘱她。 “知道了，没事。咱也是看过电视剧的人。”江篱冲成悦然点头，然后就转身跟着大家走了。 入口窄小，暗道却还行。猫着腰进入没走一会儿就豁然开朗，可以直起身走路。 暗道是在巨大的石缝间修出来的，顺着石缝透下斑斑点点的光亮，倒是不用点火也能看清脚下的路。 元塑扛着一卷麻绳走在最前面，紧跟他身后的是心急如焚的桑择。桑择后面是夏堇，冬青，林华玉和江篱。坤达拿着小滑竿跟着江篱，走在队伍的最后。 江篱在借滑竿的时候让师傅把前后的杆子锯短。师傅说锯那么短就不能扛肩上了。 江篱说只要留出前后两人手抓握的位置就可以。那师傅就很快锯断了竹杆，还用麻绳迅速缠了一下，这样抓握时比较不容易手滑。 江篱看着身后坤达拿着滑竿，就跟他试了试一前一后两人抓握着抬是否能很好行走。 没有坐人的滑竿对于江篱和坤达两个力气大的人来说这会儿算是轻而易举。 不过江篱也想好了备用方案。一会儿若是滑竿抬人做不到的话，也可以选择由一个人背起绑定在滑竿上的伤者。后面的人根据路况搭把手就行。 第66章 把吉贺将军救回祥城 暗道的路线并不是直上直下，更接近于之字形。虽然距离增加，但更加安全。 这几人毕竟都会武功，脚下的速度都很快。每个人都集中于脚下的路，没有人说话。 就这么安静地走了大半个时辰，元塑停下脚步。 他转过头，这才看了看身后的人。居然没人掉队，也没人看上去特别累。最让他觉得意外的是那个长得很美丽纤弱的女子，还有那个叫江篱的小姑娘。 “怎么了？”桑择问。 “出口在上面。”元塑指指透着光的地方。这会儿他们在山腹中，透着光的地方离几人停下来的位置大概有十几米高度。 几块大石头，上面有青苔，看着就比较滑。 “早知道，带个梯子来。”江篱估算了一下，自己大概率是上不去。 “我上去，再用绳子拉你们。”元塑说。 “这样吧，能上去的就上去，上不去的在这儿等，节约时间。”夏堇给出了不同意见。 “那行。”元塑也不再多说，纵身一跃，轻巧的踩着几个非常浅的石槽位置，几步就蹬了上去。 “卧槽，真有轻功啊。”江篱瞪大眼睛。 “卧什么？”林华玉问她。 “没有，就是感叹。类似哎呀妈呀。”江篱说道。 桑择不太擅长轻功，但又很想上去，可试了两次都退下来。 冬青和林华玉轻功不错，也很轻松跃了上去。 坤达仗着身高力量的优势，手脚并用。攀岩一样用上肢力量，抓住石缝，爬了上去。 江篱都想鼓掌了。还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桑择把滑竿递给坤达，自己又试了一次，就放弃了。表示和夏堇，江篱一起在这儿等着他们。 元塑依旧走在最前面。只走了十几步就看到前面一片空旷，再往前走能直接掉下去。 他走到出口边缘，给大家指了指不远处的山洞位置。贴着石壁有条路接近那个山洞口。宽度也就可以站一人的位置。 路不好走，好在这儿已经是山体之外，有杂草和树可以借力，不像暗道里几乎只有石头。 林华玉很有经验的拿出布条缠了手，避免被草割伤。 “你怎么看也只是个闺阁女子，怎么会这些？”已经好奇很久了的元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 “我家开镖局的。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同父兄一起走镖了。”林华玉并不介意别人的窥探。 元塑点点头，依旧走在最前面。 很快到达山洞。大毛没有叫，但是使劲摇着尾巴。 “大毛，我回来了。”元塑揉了揉大毛的狗头，然后才进山洞看看吉贺的情况。 吉贺在昏睡着，应该是发烧了。元塑扶起他，喂了水给他。 “将军。”冬青和坤达很快到了他身边。 吉贺迷迷糊糊点了点头就又失去了意识。 几人只能按照计划进行，坤达抱起他放到滑竿竹椅子里。林华玉和冬青细致地用绳子把他固定住。 元塑走前面，坤达在后面。两人抬着滑竿小心翼翼先从洞口挪到暗道出口。 大毛跟着他们也小心翼翼贴着石壁走过去。林华玉觉得它很通人性，也忍不住摸了摸它的狗头。 “它居然让你摸它。”在暗道口停住休息的元塑惊讶于大毛对林华玉的态度。 “它好乖啊。”林华玉蹲下抱着狗脑袋就一阵揉捏。 “它都不轻易让人碰。”元塑说。 “是这样么？”冬青伸出指头戳了戳狗头，大毛冲她狠狠呲牙。 “哈哈哈，大毛乖，冬青姐姐逗你玩儿呢。”林华玉笑着又揉了揉狗脑袋。 大毛甚至凑过头让她摸。 “你们还在干什么？”暗道里传来桑择的喊声。他明明听见他们回来了，却停在入口不过来。 看也看不见是什么情况让他着急万分。 “来了来了。”坤达赶忙一个人抱着椅子部分就往里走。 “慢点，别摔了。”元塑急忙提醒。 江篱和桑择在下面接应，坤达抓住滑竿前把手，让椅子背朝下，往下面递。 江篱人小力气大，抓住了椅子背后的抓手就稳稳抬住了，退后几步到空地处放下。 紧跟来的元塑看到，不由得啧啧称奇。难怪元雅玖第一个想到要去喊来帮忙的，是这个小女孩。 看来妹妹这段时间倒是有不少奇遇。 “将军。”桑择看着吉贺进气多出气少的样子，眼睛都红了。 “你别晃动他，他还能多活几日。”江篱实在不明白这人今天怎么格外激动。 “没事，不会死。”元塑言简意赅。 换了林华玉走在最前面，冬青殿后。中间几人交替抬着吉贺。 虽然回去的路比来时一路向下走要艰难，但好歹比没有路，要攀爬崖壁容易一些。 大毛走在林华玉前面，不时回头看看。看得林华玉暗戳戳想把它直接带回去养。 “我听见声音了。”凑在入口草丛处始终紧张激动等待着的吉齐和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由得冲元雅玖她们喊。 “嘘。”元雅玖示意他小声些。 然后就见一个巨大的毛绒绒冲了出来。在空地里一站，就使劲抖了抖身上的草。 吉齐和惊呆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狗子。 成悦然怕狗离得远远的警惕着，声音颤抖地对元雅玖说：“它吃了我应该也就眨眨眼功夫。” 还好林华玉很快就扒开草丛钻了出来。 “林姐姐。”成悦然一时间陷入又想上前，又怕狗的尴尬境地。 “嗯，我们都顺利回来了，别着急。”林华玉帮着后面的人把草丛扒拉开。 其他人一个接一个出来。看到桑择和坤达抬着滑竿出来，成悦然眼疾手快把一块准备好的黑布遮到吉贺眼睛上。 “你做什么？”吉齐和不解。 “通道里面太黑，外面太亮，小心他眼睛。” 成悦然其实也不是特别清楚原理，只知道那些被救援的人抬出来时最好都蒙住眼睛。 几人把吉贺连着滑竿一起放进元雅玖的马车里。车夫本就是跟着桑择他们一起来的，看见吉贺将军受了重伤也是吓一跳。尽量把车驾得平稳。 元雅玖和吉齐和在马车里照顾着。其它人骑马随行。 第67章 保证不死 马车行得慢，回到王府，已经是黄昏时分。献王见几人跟逃难一样，很是吃惊。再看被从车上抬下来的吉贺，就更诧异了。 成悦然赶紧让自己侍卫去把在书房密室里日常折腾沙盘的江城主和林老爷子也喊来。 差不多饿了一天的几人，把吉贺将军放到房间里床上安置好后就在院子里吃起了面。 此时此刻小院子里，也不管站着坐着，能吃上一口热腾腾的面条，就都已经很幸福了。 “那人是谁？”献王悄悄问成悦然。 “吉贺将军。”成悦然小声说。 “吉齐和他爹？”献王惊讶，“你们从哪儿把他弄来的？” “晶国呀。” 献王也不知道如何说，感觉这事还真是棘手。他又看看面生的元塑，又问：“他又是谁？” “他是元雅玖大哥，元塑。” “……”一个正新国皇子，一个晶国将军。 虽然他也是一国王爷，但是……庆国真的很小，不够看。 “女儿，那……要是人家找来怎么办？” “都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过跟原将军打声招呼，最近多派些人巡逻。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就禀报给江城主。” “好嘞。我这就去吩咐。”献王马上离开，院门口跟江大壮撞个正着。 “王爷。”江大壮正想行礼，献王赶紧摆摆手就跑了，像有人追着他讨债似的。 元塑吃完面条，就在院子里抱着元刻玩儿。看不出他是否担心自己舅舅。 “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个小家伙。”元塑说，“喊哥哥。” 元刻跟他不熟，一直挣扎着，冲坤达喊叔叔，希望坤达救他。 “小家伙真聪明，还知道坤达叔叔比较高大，能救你。” “接下来怎么办？我要找大夫吗？”元雅玖有些烦躁地接过元刻，递给坤达。 通过短短相处的这一天，就能确定这个大哥是真的不着调。 “不用，最迟明天，我师父就来了。他一来，舅舅绝对不会死。”元塑倒是有信心。 “你可得保证，要是真死在这儿我可不蹚这浑水。”成悦然也不客气。 “行吧，反正今天我给他敷的草药别洗了就行。一会儿我再给他吃一颗保命的药丸。肯定能撑到我师父找过来。” “郡主，找我们来是什么事儿？”林老爷子跟着江城主进院子，见孙女也在，有些奇怪。赶紧上前询问成悦然。 “吉贺将军，就是吉齐和他爹受了重伤昏迷。我们把他带了回来。还有这位，是元雅玖的哥哥元塑。” 成悦然觉得越是有风险的事，越是应该让能帮上忙的人都知道的清楚明白。 “呃……”江大壮算是知道为啥献王跑那么快了。 “有什么能用得上我们的地方？”林老爷子有些迷糊。 “林爷爷，麻烦您回去后让镖局的人，还有庄子上的人多注意一些。若是有什么外来人出现，马上报给江城主。刚刚我也让父王找人去通知原将军了。” “好，没问题。”林老爷子说。 “还有，这狗子叫大毛，祥城还真没这样大的狗子。太惹眼了，让它跟着林姐姐回庄子陪你们住几天。” 成悦然才不会说这安排是因为她怕狗，这狗在她身边转悠她就浑身僵硬。 “真的吗，那也太好了。”林华玉听到成悦然的安排很是开心。 元塑本想说那是我的狗，但看着林华玉开心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 “可以吗？”林华玉还是很认真地询问了狗主人元塑。 “我叫元塑，你叫什么名字。”元塑虽然心里有一丝丝开心，但表现的一脸傲娇。 “我叫林华玉。”林华玉并不觉得把自己名字告诉对方有什么问题，大大方方回答了他。 元雅玖却注意到自己大哥耳朵莫名其妙就红了。 “那……大毛就先拜托你了。这家伙看上去也挺喜欢你的。”元塑说完喜欢两个字，感觉心跳漏了半拍。 自己大哥二十岁了吧，这么害羞么。让林华玉当嫂子好像也不错。但是人家现在被钱家庇护着，看人家爷爷也不怎么喜欢大哥的样子。 而且看穿着打扮，大哥应该也没什么钱。正新国皇子的名号？那个还是算了，对于普通人家结亲的对象，这名号真的没有任何吸引力。 元雅玖想了很多，就不由得多看了林老爷子几眼。 元塑顺着妹妹的眼神看去，在林华玉和林老爷子间来来回回。这会儿他倒像突然开窍，马上从屋里拿了椅子来给林老爷子坐。 “林爷爷，还有我留在师父那儿做风筝的图纸，那个很重要，爷爷和林姐姐帮帮我备齐材料呗。” 成悦然放在曲老那儿的图纸当然不是风筝图纸。而是弩的图纸。 那玩意儿丛林战使用又轻巧方便，又安静不惹人注意。 江城主他们做山匪的时候也是有弩床，弩机的。现在城墙上放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弩床还是江大壮他爹年轻时候的东西。 成悦然跟皇帝要的资料除了舆图也有武器类的。 这些日子见曲文挺喜欢研究机械拼装什么的。她就改了弩机图纸让他悄悄试试。 让她惊喜的是曲文还真是天赋异禀的手工达人，三五天就给她做出了她想要的小巧的连弩。 这玩意儿宽度不超过一肩宽，不使用时背在背上不占地方，不会因为钩带到树枝影响行军速度。 而且机关设计精巧，不会机关的人根本打不开，用不了。 她观察过城楼上弩床，实在老旧。趁着最近祥城太平无事，得先做一些弩床放到城墙上去以备不时之需。 做这些的材料需求就大了很多。只能借着风筝比赛的由头先囤着材料。于是她就盯上了林家庄的仓库。 林老爷子自从开始每日来给她做沙盘，就像不知不觉上了贼船。成悦然说什么，他都答应的很是干脆。 这次她才说需要仓库，老爷子毫不犹豫就把现有仓库里的粮草都给整理到了一起，给她空出一整个仓库放材料用。 这会儿说能让孙女回庄子住一阵子，顺便帮忙张罗囤积材料的事，老爷子还挺高兴。 第68章 柔弱太妃有八百个心眼子 安排好林老爷子，林华玉带着大毛回林家村。从元雅玖院子出来，江城主和江篱两人一道回城主府。 成悦然马上追上他们，又嘱咐江城主去信给皇帝说一下吉贺受伤这事儿。 江城主不像那些文官，你让他带人上阵冲杀没问题。但要他写信，往往一年也不一定给永庆城主动去一封信。 但自从他们几个城主去了永庆城一趟回来后，成悦然就老让他写信给皇帝。 甚至让他不要用书吏润色文笔，他自己用他自己的表达方法直白地写出事情本身就行。 江城主是多少有些不解，远水解不了近渴，为什么一定要各种汇报。最近一段时间，几乎每三五天就去信给皇帝。 都不知道他看不看的，收到的回信也只有一封，关于风筝大赛的事情。 成悦然知道频繁的单边送信很不划算，但是她自然有她的用意。 虽然占用人手，但实际上她同时安排送信的人试不同的送信线路，记录下所需时间，路况难易。回来后把情况汇总给林老爷子。 对以后规划送信路线也算一种提前准备。 至于皇帝会不会好好看他们的信，那不是特别重要。 成悦然教江城主有事就得跟顶头上司好好掰扯掰扯。让他烦了，说不定才有其它福利。 而且这事吧，你说我烦你，可我给你的消息全是第一手消息，并且也是公务，完全符合规矩。 在成悦然的示意下，皇帝收获一个特别喜欢汇报工作的下属。对祥城新消息的熟悉程度都快超过眼皮子底下的永庆城了。 虽然一开始皇帝觉得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就不该这么频繁来信占用他本就不多的时间。 但因为江大壮自己写信写的内容简单，每次皇帝随便看看就知道是什么事情。所以他都在想，要不让那些大臣写奏折也这样。 不要弄那些复杂的辞藻，不要嘘寒问暖。直接有事说事。 时不时跟江大壮的信一起到达的还有自己侄女的信。那就更不客气了，直接要人手，要东西。 什么时候一定要把这个郡主找来问问，她是怎么觉得自己可以直接同皇帝这么说话的。 但人就是很奇怪，家里的小辈没有像耗子见猫般畏惧，也没有虚情假意的讨好。居然让他感觉同这个侄女之间，反而有了一种普通人家才有的亲情的真实感。 几天后，皇帝拿到江大壮的信时，突然就又有了压力。晶国来攻打庆国的可能性不大。但他们军队或皇室有变故，这必须让人去了解清楚。 “丰年。献王妃已经准备前往祥城了吗？” 皇帝看了江城主的信，突然问这么个问题，让内侍总管丰年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还好皇帝也不是马上要答案，自顾自又说道：“一会儿你派人去问她们准备的如何，然后对献王妃说太妃很想念献王，已经自请出宫，同献王妃一起去往祥城。” “这？”丰年十分困惑，这太妃在她自己宫里好好的，也很久没见过皇帝。怎么就自请出宫了。 “去办吧，朕去看看太妃她老人家。” 皇帝说完就摆驾去见太妃。 太妃看着病怏怏的，见皇帝突然出现也没有什么不同的表现，手里拿着108颗的念珠串。在手指尖无声地拨动着。 皇帝看见她这心如止水的样子，想好的问候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 “皇帝有事找本宫？”太妃见他不说话，忍不住问。 “如今献王已经在祥城，朕觉得太妃大可以因为太思念他而自请出宫，去祥城养老。” “唉……你是个好人，也是个好皇帝。说吧，要老身做什么？”太妃幽幽叹气，换了对自己的称呼。 皇帝于是把晶国最近的情况说给太妃。 “我虽然曾经是晶国公主，但……往事于我已经是毫无挂碍。这事儿，老身做不了什么。愧对皇帝了。” “太妃，献王可是太妃唯一的孩子。太妃也不愿去帮帮他？他如今在祥城，如若正新国晶国打起来，那祥城也容易腹背受敌。” “他是先皇的儿子，皇帝您的弟弟。他就算谈不上为国为民，只为父兄给他的一切，他也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帝沉默了，这老太太不会不知道他并不是问什么意见的。他需要的只是服从他的安排。 “也好，老身也几十年没出过宫了。庆国庇护我这么久，也该去为它挡挡风雨了。让他们准备着吧。 “等之后的信来说明事情后续，我们也就准备的差不多可以出发了。” 听到这话，皇帝突然有些难受。若不是无人可用，又何必让一个老人家出去面对外面的风雨。 “我乏了，先去屋里休息了。皇帝您自便吧。”太妃说完转身回屋。 她其实怎么会不知道皇帝只是来告知她，她要出宫的事。并不需要她有其他意见。但她就是不能表现的十分愿意，立马答应。 帝王的心，你得让他觉得是他亏欠你，而不是他成就了你。那样你才能稳稳活下去。 太妃苍老的脸上，一双眸子突然就变得有神了。这皇宫，她早就一日也不想待下去。要不半路上装病，再装死，连祥城也不要去才好。 遥远的祥城里，献王自然并不知道自己老娘的八百个心眼子。 他正在王府花厅听着原野，江大壮和桑择他们讨论带人去晶国的事。行军打仗，刺探军情，他是一点不懂，听得那叫一个昏昏欲睡。 这事儿从吉贺被元塑师父救醒后已经讨论了两天了。 献王的态度就是没有态度，我不懂，所以你们决定了就按照你们的决定做。实在不行就看看闺女的意见。 但他的好闺女这会儿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献王只能好好听着他们争论方案。 “将军，你说是突然遇袭，甚至不知何人所为。我们几个熟悉地形的先回去打探，然后再做决定不好么？大不了只我和坤达先去。”桑择实在恼火。 “我知道你着急春杏和孩子，但是你先别急。如果没有好的方案，都不准冒险。” 吉贺躺在藤椅里，浑身疼，说话因为气息不足，也失去了往日的那份说一不二的命令感。 第69章 治好恋爱脑，又有新麻烦 冬青开口道：“我觉得将军说的对，现在情况敌暗我明，我们先在祥城做好准备也没什么不好。” 听到冬青这么说，桑择更生气了，直接对她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春杏，你就巴不得她出事！” “你胡说八道什么？春杏再怎么说也是我结拜姐妹。为了你个臭男人，让我姐妹成仇，我之前真是猪油蒙了心。” 冬青自从到了祥城，每日教江篱练功，又陪着元雅玖去钱家家学。接触的每个人都在改变她对自己的看法，以及对世界的认知。 江篱告诉她二十岁生活才开始，将就着结婚生娃干嘛？那么多事情可做，广阔天地，好男儿任君挑选。打开格局，你会拥有更多的快乐。 钱慕曦则跟她说，像桑择坤达那样的闷葫芦不适合她。找个这样无趣的男人，还得在一起生活几十年。是对自己的惩罚，不是爱。 当然pua王者成悦然也不可能忘了输出，她问她喜欢桑择什么？人家又凭什么就一定要喜欢她？就算她真跟桑择在一起了，又有什么好的结果？ 几十年后，你就算给人家生了孩子，给人家做了你所能做的所有事。人家只要不高兴都可以反复说这生活不是人家本意，全是你一厢情愿强迫的。 本质上讲喜欢桑择这事儿就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是对自己和对周围人的极度不负责任。恋爱脑是种病，得治。 冬青本是个简单直接的人。被她们几个这么简单直接的一通输出。想明白了很多。 再仔细回想经历过的事，春杏其实一直对她真的很好，很包容。每次真正伤害她自己的只有桑择和她自己的行为。 这样的认知之下，让冬青突然发现她从来不曾注意到桑择的很多缺点。 太孤傲，别人跟他说话，他不喜欢的就根本不做回应。 不喜欢洗头，总是很油腻。练功结束衣服都不换……啧啧，越想越觉得如果将来几十年天天在一起，简直是灾难。 看桑择跟冬青剑拔弩张，吉贺想说什么，一口气呛到，咳得肋骨生疼。吉齐和赶忙出去看看药熬好没有。 元塑靠着门框一脸无所事事。 夏堇拉住冬青：“少说两句。我们不要自乱阵脚。实在不行我跟冬青回去看看。我们是女子，更适合打探消息。” “最近两天的情况，祥城周围没有什么异常。正新国边境检查人员增加了些，但是并没有管制进出。晶国那边消息不明朗。” 原野并不想加入纷争，适时陈述了最近知道的情况。 就在花厅里的人们突然陷入尴尬状态的时候，成悦然终于出现了，身后是钱慕曦和元雅玖。 献王看到女儿来了，马上起身就想溜。 成悦然看他实在疲惫的状态，也就默默点头，让他自己悄悄走就行。 心领神会的献王笑眯眯冲大家点点头就走了，速度快到没人问他去哪儿。 “郡主。”江城主和原野将军冲成悦然行礼。 “原将军，江城主。你们坐。” 成悦然说着，瞅了一眼靠着门框发呆的元塑。 “你来说吧。”成悦然让钱慕曦来说，她自己去小厨房拿水喝。 因为聊的内容特殊，花厅一个下人没有，成悦然突然觉得端茶倒水的下人也得培养几个信得过的。 要是有可以随身携带的保温杯也可以啊，唉。 钱慕曦并不推脱，大大方方地站到花厅中间。 “那天救了吉将军回来后，郡主就联系了我，让我尽快联系到在晶国的三叔。让他用他的法子去调查一下这件事。” 钱慕曦一开口，桑择就死死盯着她。希望她说出什么有用的，又不希望听到不好的消息。 “别紧张，还没有什么特别坏的消息。”钱慕曦看得出他的紧张，先安抚道。 “我叔叔钱博鸿一直在晶国钱家分店常驻。日常主要是收购一些蔗糖还有些庆国没有的香料。“ “这么短短几日你派的人就带回消息来了？”桑择很怀疑。 “我派人带了些皮草做掩饰，准备去到那边找他，他却在正新国同正新国边境与我们的人相遇。” “难怪。”原野将军点头。 “他带了妻儿老小回来过年，本来是没这计划的，实在也是最近晶国生意难做。几乎都在休息。” 吉贺脸色难看。 “舅舅是知道什么的吧？没有把妹妹她们接回晶国，就是已经知道什么了吧？”事不关己的元塑这时候却突然开口。 “我来说吧。”桑择看吉贺不舒服，就说道，“将军第一时间听说正新国吉皇后被刺身亡，就马上派人去打探。我们派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 “后来居然传说皇后是被晶国奸细刺杀。将军就忙回去都城芒诃要面见我们晶国皇帝。然而将军连皇城都没进去，就收到旨意让他回丘城原地待命，无旨不得轻举妄动。” “芒诃城大么？”钱慕曦突然问了个看上去不相关的问题。 “挺大的吧。”桑择一时不知怎么形容，“就芒诃城内城也有祥城全境大了。” “这么看来，你们几个到这儿的时候很是瞧不起我们，也挺有道理。” 成悦然端着两杯水进来，递给钱慕曦和元雅玖。 “所以……芒诃城大不大有什么关系？”江大壮也挺困惑。 “因为我叔叔回来说这些日子做不了生意，就是因为芒诃城封城了。有些晶国其它小城市的人都人心惶惶，开始投亲靠友，离开晶国。” 钱慕曦一句话说完，大家都沉默了。 “而且算算时日，我估摸着就是在吉皇后出事之后没几天就封了。如果是一个很大的城，那也许里面物资支持到现在是没什么问题的。” “也就是还在我们被绑架之前？芒诃城就已经关闭城门不让进出了？”江大壮震惊得眼睛都瞪圆了。 钱慕曦点头：“应该差不多，毕竟我叔叔正好住在城外不远处的庄子里。我家店在城里，守店的人一直都还在城里没能出来。” 第70章 证明你哥是你哥 桑择听钱慕曦说的情况，叹气道：“将军听命回到驻地后没有收到任何关于都城的消息，所以表小姐传信说在祥城，也不敢让她直接去我们那儿。” “那，最近芒诃城的情况你叔叔是否知道些什么？”夏堇问道。 “自从城门关闭，他每日都去城门口打探消息。但是城里一点声音也没传出来。还有很多家人在城里的也每天去看看。”钱慕曦说。 “有人试过翻城墙么？”桑择在想着硬上的可能性。 “城外守了不少官兵，可能也就是劝退吉将军那些人。一问三不知，但是一直在阻止想要进去的人。” “吉将军，你之前说自己也不知道伤你的人是谁，你能再回忆回忆那天的情况么？” “那天白日里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晚上我在自己帐中实在心绪难平，就忍不住点了油灯，在写信。 “我那时想着，之后要是再没有消息，或许可以把信系在箭上，射进城里。” 吉贺语速很慢，他每说一个字肋骨都很疼。 “然后帐门被轻轻拉开了，潜意识里我觉得是自己人，就没有转头去看。那人走近的时候脚步也很正常，没有刻意的蹑手蹑脚，也没有很大步很着急。” “那人进了大帐，将军你却连看都没想看他一眼，那可能这是一个将军十分熟悉的人。” 成悦然觉得习武之人第六感更加敏锐，如果不设防，那就是这个人已经被算在自己不会防备的人里。 “然后，我突然觉得脑后生风，我就躲了。却被捅了一刀，本来是捅腰部，我闪开些，就捅到了屁股上。 “他再抽出匕首要继续时，油灯被打翻了，热油泼到他手上，他闷哼了一声。我听着，是个男子。 “然后他匕首脱了手，就很愤怒地抓起我往地上摔。我感觉他力气很大。我的肋骨都摔折了。 “我想喊救命，但是因为被摔伤了，一口血堵在嗓子眼，喊不出来。他又抓住我的腰带和衣领，提起来使劲又往地上摔。 “那么反复几次，我就晕过去了。再醒来就躺在乱石堆不能动弹。” 吉贺陈述事情经过的时候，成悦然注意到元塑始终面无表情。她很奇怪这个青年人的态度，难道他甚至在潜意识里防备着他的舅舅。 又或者他只是经历太多，对周围人感觉麻木。 “你干嘛一直瞅着我哥？”元雅玖小声问成悦然。 “他怎么证明他是你哥？” 成悦然语出惊人，虽然是同元雅玖小声说话。但因为吉贺正好说完，房间很安静，所以几乎所有人都听清楚了她说的话。 “我……”元雅玖感觉被吓到了，回想了一下，他们甚至都没想证明，就天然认为他就是他自己所说的元塑。 “牛啤，证明你哥是你哥。”钱慕曦突然想起证明你爸是你爸的梗，实在有些不合时宜地想笑。 “总算有人还有点脑子。”元塑难得笑了，他长相按照江篱的说法就是还挺普的。但是他的眼睛不像一个二十岁左右年轻人的眼神。 那眼睛盯着谁，就像野兽盯住猎物一样。这会儿，他直直盯着成悦然。 成悦然自然不会怕他，小屁孩而已。姐姐能搭理你都得姐姐心情好。 两人眼神对上，就这么互不相让。 “所以……你要不要证明一下？” 钱慕曦知道老友的性格，虽然大多数时候圆滑而务实。但要是真的较劲，那可是绝对能体现她的少数民族血统的。 犟，并且犟到底。 “好啊。”元塑还是决定收回了目光。从脖子上解下一块玉给元雅玖。 元雅玖也有一块，准确说是同一块玉，外面的玉环给了元雅玖，里面的玉牌给了元塑。 而且在它们还是一整块玉的时候，就雕好了云纹，和一个复杂的文字。最后小心切割，文字和云纹都是断开的。放在一起纹路能对上，就证明这两块玉是曾经一体的。 元雅玖拿元塑的玉放到自己的玉环中间，看了看上面的文字，点了点头。又把玉牌还给元塑。 “你们正新国的雕刻工艺还不错嘛。”成悦然想起献王轻轻松松就被冒用身份，就……好气。 “这是晶国的工艺，我母后带去正新国的陪嫁。晶国盛产玉矿，所以玉工也非常好。” 元塑误解了成悦然，以为她感叹工艺是对他继续的试探。 “知金堂的名单是怎么回事？”成悦然突然又措不及防地转向刚刚喝了药的吉贺。 “什么名单？”吉贺被问懵了。 吉齐和本想把空了的药碗拿回小厨房，听见名单就站住了。 “就是知金堂的人身上搜出的名单。你们不会觉得我们不熟晶国语就不会备份吧？” “那些名单是前朝的几个老臣。但都早在如今皇帝登基时，他们都已经致仕，如今不知人在何处。” 看吉贺的表情，确实不会知道更多。成悦然看看钱慕曦，后者点点头，表示根据她观察的，应该是实话。 “知金堂堂主呢？什么人？”成悦然语气平淡，像一个看客，只负责问话，不关心答案。 “不知道，都说知金堂堂主在晶国势力很大。我却对他一无所知。”吉贺闭上眼睛，他实在浑身疼的厉害，全凭意志坐在这儿。 “都回去休息吧。至于你们回不回去查看，都什么人去，我不管，我也管不着。” 成悦然转头示意原将军和江城主跟着自己离开，有话要说。 “我们不是合作的么？”元雅玖觉得成悦然突然这么奇奇怪怪，态度可疑。 “我能让你们安静住在这儿已经是和你们合作了。让我的人冒着风险去晶国，绝对不可能。可以接应你们，也必须是在庆国境内。” “不用讨论了，我和夏堇去吧。我们走暗道。三日内必回。”冬青突然开口。 “如果回不来呢，下一波再去两人？” 成悦然倒是不想笑她。但是就她的个性，面对如此复杂的未知，稍有不慎就同送死没有多大区别。 第71章 危机四伏，你却只想养鸡 “我知道你们想要得到支持。无论是资金，还是有利于你们的外贸制度。你们想要的，只要我能够，我都保证给你们。” 元雅玖真的真的只是个孩子。她感觉到的无助已经超出她的控制。 “醒醒吧，现实是你什么都没有。” 成悦然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吉齐和心里想的也是让表姐醒醒，别求她。 可是成悦然说出来之后，吉齐和反而不那么抵触此刻的她了。 “我先想想吧，晚上再说。”成悦然没有再看她，走到门口却突然看了看元塑。 “你要一起么？” 这反转让元塑无奈挠挠头，还是选择默默跟上。 成悦然带他们一路回到自己书房。与江城主一起开了门上的两把锁后，就往里面走。 原野虽然警惕地看了元塑一眼，但知道成悦然应该有她的打算。 “你带我来这么隐秘的地方？” 书柜暗门一关。元塑甚至都怀疑成悦然会把他杀死在这密室里。 “麻烦你了。”成悦然指指小一点的沙盘，这个沙盘是前几天新做的。原来那个大的用来摆放祥城和庆国其它城市已经完成了部分。 新的这个则是做了用来摆放晶国的沙盘。钱博鸿也被找来了，他毕竟在晶国行商多年，对晶国地形还挺了解。 “我的要求不高，不用做特别细致。这里是悬崖，那边是都城的话，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之前没注意到的路线。 “你不怕我给你假信息？”元塑说。 “你没那么蠢。”成悦然自然不会示弱。 元塑叹了口气，就和钱博鸿一起，先堆起大致地形，再标记线路。 “原将军，崖上那个入口已经按照我之前说的做了吗？” 成悦然趁着元塑他们在忙，就看着大致做好的祥城的沙盘，问一旁的原野。 “已经按照郡主吩咐，派了些人假装老百姓，在崖上比较平坦的地方开始建造房屋。位置是可以一眼看见出口的。” “嗯，装的像个普通村子，以后房子好了就固定让一些人住那儿。周围也假装种点菜。”成悦然说道。 “是。”原野点头。 “这一片养鸡呢？”成悦然指了指离崖顶也就一两百米的斜坡地。 “真要养鸡啊？”原野虽然之前听了儿子说山林里养鸡的事情，但是只以为说着玩的。 “真的啊……不多养点鸡怎么卖鸡翅？” 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这个位置石头和杂草比较多，正因为石头太多，所以没办法耕种。这几个位置有一那么几棵树。按理来说养鸡是可以的，也不会打扰到什么人。” 江大壮指了指大概位置。 成悦然点头：“反正地也闲着，人也得在那上面守着。就在那一片养鸡好了。整个儿这一片围起来，桩子和网，让鸡不能随便跑掉就行。 “再给它们盖点木屋，有遮雨和休息的地方。木屋弄成架高的箱型，鸡可以进去上层休息，上层用木棍构建一个容易休息抓握的网格结构。 “这样的话鸡在上层，它们的粪便就可以落到下层，容易清理那种。干净卫生，又有遮风挡雨的地方不容易着凉，鸡就能保持健康。” 成悦然虽然没有自己养过鸡，但是也看过人家如何在山地养殖走地鸡。大差不差地布置下去，接下来总会有比她专业的人接手。 “对了，还要弄几个有顶的鸡窝让母鸡下蛋孵蛋用。” “你不担心晶国出事然后累及庆国么？居然在说养鸡？” 元塑被迫听着成悦然聊养鸡聊的一脸开心，他实在忍不住开口质疑。难道现在的重点不应该是如何能安全收集更多晶国的情报么。 “你把你的能耐全使出来，我就不信晶国会完。”成悦然也不恼。 “晶国完不完蛋跟我也没关系。我又不是晶国人。”元塑一脸你威胁不到我的样子。 “那……我找你舅舅说说理？找你妹子来跟你讨论？” “你觉得我会怕？” “你当然不怕，你孑然一身。没什么能拿捏大少爷你的。但你真不想知道你母后究竟死没死，如果死了又是被什么人害死。 “如果你说不想，那你可以走了，出门右转，慢走不送。” 元塑一下子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乖乖继续垒着沙盘。 小屁孩。成悦然心里想着。 “我来了。”听声音就知道是江篱，钱慕曦给她开了密室的门。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江城主有些困惑。 “成悦然让我来的啊。”江篱说道。 “如果……我是说你如果，让你跟你师父一起回晶国调查吉贺将军被刺的事，以及芒诃城封城的事。你……” 成悦然突然就觉得还是算了吧。她不想江篱有任何危险。她们一起来的，就算不能离开，也希望四个人都全须全尾的，别受任何伤害。 “没问题啊，要我做什么就说。”江篱倒是无所谓。 “算了，也不是一定要你去。” 成悦然是很希望有自己真正信任的人去收集情报。那样准确性会高很多。如今四个人只有江篱会武，她是最适合的人选。 但是想到江篱可能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受伤，成悦然已经觉得血液倒流了。 “没问题的，只是打探消息而已，不要瞧不起姐。”江篱拍拍成悦然肩膀。 “郡主，小女只是空有一身蛮力……”江大壮也希望别让他小女儿去。 “要不，我们三个一起去？”钱慕曦想了想说道。 “慕曦！”钱博鸿急道，“这可不是小孩子的游戏。” “你可以装成元雅玖。我和江篱假装你的侍女。”钱慕曦没理会钱博鸿，她的精神高度集中，就像面对每一次重要的策划。 “展开说说。”成悦然说道。 “知金堂知道元雅玖和她的几个侍女还在祥城。你大可以装成去投靠舅舅的元雅玖。既然一开始他们没杀她，一时半会儿也不会下死手。” “就算不对我下死手，如果对你们呢？”成悦然不太敢赌。 “不行不行，又不是游山玩水。如今晶国危机四伏，谁能带你们这么多个小女孩过去。”就连元塑也因为这大胆的计划变了脸色。 第72章 管它愉快不愉快，反正决定了 “我倒觉得钱慕曦这提议不错。”江篱这话是对着成悦然说的，这事儿她也只需要说服成悦然。 “直接去？怎么去？走正新国不现实。走暗道？我能过去？”成悦然觉得自己这种体育废去参加这样行动肯定是秒拖后腿。 “能，没问题。我已经弄了个竹梯子进去。之前最难爬的大石头，我给你扶着梯子，你爬上去完全没问题。”江篱说。 “然后？”成悦然看看钱慕曦。 “先去看看丘城情况。再去芒诃。大概七天左右回。”钱慕曦说。 “这计划跟没有计划也没多少区别。”成悦然头疼。 “一切都是未知，但我们都去到那儿根据情况随机应变，比起反复回传消息要容易些。”钱慕曦说。 “真……怼脸输出了。”成悦然感叹。 “你们没听见我说的吗？这可不是小孩子的游戏。”元塑着急说道。 然后就见几个女孩都看向他。他心理上居然有点瑟缩。 “没事，反正你也去。你会看到这一切是不是游戏的。”成悦然笑眯眯地。 元塑想起吉齐和跟他说成悦然就是一只笑面虎。他本来还觉得哪里可能是虎，最多是只小猫咪。 可今天几次交手，不知不觉就落了下风。 “好，我会看看。不过逃命的时候那就不一定了。”元塑说。 “那当然，你不会逃命的话，我还不让你去了呢。总不能全军覆没。” “那……去吗？”江篱又问。 “去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成悦然点头。与其在等待中幻想发生了什么，不如自己亲自去看看。 “可是，郡主……”江城主本来不想女儿蹚这浑水，没想到现在不止女儿要去，郡主也要去。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吧。”成悦然开开心心像决定要去春游一样。 怎么就愉快的决定了……这个决定里究竟谁愉快了…… 江城主无语。 他看看原野，原野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虽然军人首要的就是遵从指令，但不是你家孩子去以身犯险，你就不用着急是不。 “或者让原诺唯也跟你们一起？”江城主突然蔫坏。 “不要。”江篱和成悦然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拒绝。 好吧，现在原野将军也感到心堵了。 钱慕曦说：“那我回去准备，一个时辰后城门口见。” “那么赶的么？”原野问。 “这事宜早不宜迟，一个时辰后南城门见，顺便吃一碗大婶家的小面再出发？”钱慕曦说道。 “可以。”江篱那是游戏组队也无脑跟随她们的，毫无意见的按照剧本输出才是她这个演员的天职。 “嗯，没问题。”成悦然又问元塑，“元塑，你现在可以大概确定路线么？” “你们看，我们从这里出来以后有三条路，其中这一条绕路经过两个村子才去丘城。比较远，不做选择。 “另外两条去丘城还算比较近，这条是官道。另外这条是一条小路。”元塑在简单的沙盘上比划着。 “走官道，回来再考虑小路。” 成悦然同钱慕曦讨论了一下，小路也没有近很多距离，可能遇到的未知还比走官道要多，那不如就走官道。 “行了，你先回去准备吧。对了，三叔有没有晶国的钱币，先借我们一些，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嘛。这会儿比较着急，来不及去换了。”成悦然转向还弄不清楚状况的钱博鸿。 “嗯，好。要不我跟你们一起？” 钱博鸿多少有点怀疑人生，自家小侄女才多久不见就已经开始做全家的主了。 这会儿这个小郡主也是，她们是认真的吗？真的要去晶国？ “不用了，三叔。舟车劳顿的，你们好好休息休息。”成悦然说道。 “你这三叔喊的顺口。”钱慕曦笑成悦然道。 “那必须的，我不会跟你客气的，你三叔就是我三叔。” “呃……大可不必。”钱慕曦很想提醒她，她叔可是皇亲国戚，下场还不一定很好。 “你们先回吧，至于人手，我再找他们讨论一下，一个时辰后南门见。”成悦然说道。 江篱说：“那我和我爸也先回去，一会儿见。” “行，需要带什么就带上。前提是我们走暗道下去，那可没有马。” “没问题，带得多的东西我来背。”江篱对于出力气的活儿毫无心理压力。 元雅玖以为成悦然真会像她自己说的晚上才出现，没想到才半个时辰就又来找她。 并且带来了让所有人惊讶的决定。 “什么？你要装成我去晶国？”元雅玖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形容此刻心情。 “对。我们还是决定自己亲眼看看是怎样的事情。”成悦然说。 “那你要带上谁？”元雅玖问。 “钱慕曦，江篱和你哥。另外再来两个就好。” 游戏宅的成悦然内心深处始终觉得，五人组队干活不累。 “我。”桑择说道。 “不，我觉得你不够冷静。”成悦然看看夏堇，“你算一个。” “好。”夏堇没有犹豫，她丈夫孩子生死未卜，是很想回去。 “为什么不让我去？”桑择上前，赤红的双眼死死盯住成悦然。 但是他当然给不了成悦然任何压迫感。成悦然看着他就想起一个刚刚有些名气的年轻模特。他觉得自己那天秀场应该压轴，而成悦然安排了年龄比他大很多的另一个模特压轴。 于是他选择了迟到作为无声的抗议。成悦然怎么会惯着他，直接不用他了，摇来一个正在附近的相熟的模特。 那个被换掉的小模特在狭窄的通道堵住成悦然，凶神恶煞地诅咒她。而她从始至终只觉得好笑。 “这是我的秀，我想要谁压轴就用谁压轴。” 这是成悦然最后对他说的话，从此之后这人就在她的黑名单里，是个对于她没有任何意义的人罢了。 多年后，那模特居然运气不错，还又舞到她面前。还是在后台狭窄的走廊相遇，他正想嘚瑟，却看到成悦然的眼神当他是空气。嫌他挡住了路。 “你记得你怎么对我的么？”男人想要无数倍的还她。 “记得啊，一个逃兵，失败者。得到的认同不珍惜，想要的认同得不到。”成悦然说完，平静地绕过他就走了。 成悦然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起那样一个不是很重要的人。可能因为身高压制着，盯住她的眼神很像。 第73章 我会全须全尾的回来 “我不会用一个遇到事情睡不着觉，逐渐失去判断力的人。”成悦然仍然拒绝了桑择，眼神在冬青和坤达间犹豫了一下。 这两人都以为她会选自己。冬青认为自己武力值最高，而且江篱会去，她又是江篱的师父，理应一起。 坤达则是觉得这一行五个人只有元塑一个男子。那他也去就比较合适。 “算了，我去找林姐姐吧。”成悦然突然改变了想法。 “你不是说不用你们的人以身犯险？怎么这会儿又不用我们。” “你们自己去，我当然不会让我的人跟去送死，但是既然决定我自己也要去，那我就更希望身边的人可靠。” 就……好有道理。 “但是，我去也很合适啊。”冬青着急。 “嗯，可是你的性格，我觉得关键时候你不会听我的。”成悦然也不假客气。 “我……”冬青知道这可不是之前对桑择发誓那样，成悦然就会信她。 “那你怎么喊上夏堇？” “因为她语言好，谨慎，不冲动。跟聪明人打交道可以降低我的损耗。” “降低什么损耗？”桑择也很生气，觉得成悦然整个儿胡说八道。 “你看吧，不懂了吧。跟你解释也是一种损耗。 “我的柔弱的幼小的心灵，不需要对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补充很多句解释。如果一直需要补充说明，我会很累。” 幼小的心灵，你确定？ 元塑挑挑眉，质疑，却没有说出口。 “好吧，需要我们接应么？”元雅玖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任由成悦然做决定。 “那倒是不用。不过我需要吉将军的信物。万一有能用上的人呢。” 吉齐和听了就去卧房找他爹去了。 “我们这趟大概需要七天时间，明天算第一天。如果七天后没回来就让冬青和坤达到暗道接应我们。”成悦然说。 “好。” “如果有大的局势变化，你们可以自行离开。安全毕竟还是首要的反正山水有相逢，总会再遇见。不过只有你还在祥城，麻烦你多关注钱家家学上课的事情。” “好。我知道的。办学不仅是钱慕曦的心血，也是我的。”元雅玖点头，然后把自己的玉环取下给了成悦然。 “这是……”成悦然有些迟疑。 “你不是要装作是我么，那就装的像一点。”元雅玖把玉环塞到她手里，“也希望这玉环能保佑你们一切顺利。” “好，我一定会物归原主的。” 说话间吉齐和拿着两样东西过来，一个是吉贺将军的玉扳指，一个是一把匕首。 “我父亲说这两样是他身上还能代表他身份的东西。至于其他印信都在军营里。” “好，匕首让夏堇拿着，扳指让元塑收好。”成悦然说。 “我父亲说，伤他的人他依旧想不出是谁，但是应该是很亲近的人。注意被灯油伤到的人。”吉齐和又说。 “唉，我好想带上你啊。”成悦然感叹，元雅玖这行人里最是清醒冷静的也就吉齐和了。 “那我跟你们去？”吉齐和倒是不怕危险。 “不了不了，你还是乖乖待着吧。臭弟弟。” “不准叫我臭弟弟。” “嘻嘻，我去收拾东西了。夏堇要带什么就收拾好，一会儿我们去南城门吃碗小面再出发。”成悦然说着就跑没影了。 “这……”元雅玖看看元塑，欲言又止。 “没事，有危险不会硬上的。”元塑说道，“如果你们这边有变化，就听我师父的安排。” “好。” 元塑的师父这几天一直住在这儿，只是每天早上就去采药，傍晚才回来。元雅玖都没和他好好说过几句话。 成悦然才回到自己房间，献王就来了，跑得满头大汗。 “父王，你跑什么啊？”成悦然一脸疑惑。 “你要去晶国？” “嗯。” “不许去。” “皇伯父给的通行令牌可是准许我出国的。”成悦然笑道，“父王，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你可是存活技能叠满的。我也不会有事的。” “什么存货技能？” “装傻，充楞，装死……” “你这倒霉孩子，你就不能说点你爹的好。”献王气不打一处出地真想抓起什么就给她两下。 “挺好的呀，我就觉得您不错，生存游戏绝对能苟到最后。宫斗剧肯定不会死在前三集。” “你说的都是什么啊。我不许你去晶国。” “父王，我们得自己去，自己去看看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你别担心，我会全须全尾的回来的。” “什么全须全尾，那不还是老鼠……” “老鼠好啊，老鼠跑得快，还会打洞。” “你你你……你想气死我。” “父王，您会长命百岁的。” “这事儿不行，你们几个小女孩……” “父王，没有人比我们更合适，相信我。”成悦然后悔了，她就应该跑快点。也不知道钱慕曦会不会也被阻拦。 “不行不行，我怎么想也是不行。”献王踱着步子。 “父王，你就好好准备着，我估计年前母亲和弟弟也会来祥城，你准备好了，我们就都一起好好过年。” “我说的是你去晶国的事，不是你母亲他们来不来祥城的事。” “实在焦虑就……找点事情做做。” 成悦然已经不想再说下去，给手下侍卫一个眼神。那个侍卫是被皇帝派来只听命于她的。就见他一个手刀劈在献王后脖梗子上，献王就晕了过去。 “郡主，要卑职等随同郡主去晶国么？”很少说话的侍卫长问。 “不用，你们守好家就行。多关注元雅玖她们。” 成悦然说完摆摆手，让他把献王带回他自己房间去，就开始收拾起需要带的东西。 衣服什么的就简单些，包包里的小本子肯定要带，把写完的纸本拆下换成全新的纸页。 纸也多带一些，万一有用。也不知道林爷爷那边的小连弩有没有做好，出城先去林家庄，顺便把林姐姐带上。 第74章 六六大顺 南门，钱博越和钱博鸿忧心忡忡地互相给对方使眼色。 “没事，别说漏嘴，别告诉我妈。就说我去林家庄住几天。” 钱慕曦对钱博越叮嘱着，她可不想成为一大家子的焦点，没办法离开。 从王府回到家附近，为了不要被人注意，她就让钱博鸿悄悄回去告诉钱博越，把她需要的东西带出来。 “可是……”钱博越纠结道，“你们几个女孩子，这一路也太危险了吧。” “同行有高手，没事。”钱慕曦比较自信的点是觉得她们几个闺蜜可是一起穿越来的，既然是老天爷的安排，必须有点主角光环吧。 既没有签到福利，也没有系统，甚至没有彩蛋。主角光环都没有的话，那就死呗。 生又何欢，死又何惧。死了就不用思考，不用干活了。 听天由命真是此刻最能激励人的朴实无华的想法。 “可是……还是……要不让你三叔跟着，他对晶国比较熟悉。” “不用，三叔舟车劳顿，让他歇歇。我们没问题的。”钱慕曦说着就见成悦然她们也骑马过来。 “一会儿，我们到林家庄喊上林姐姐。然后骑马到崖上。江城主帮我们把马安顿好。”成悦然说道。 “是。”江大壮虽然心里忐忑，但也没有更好的主意。 “别这样，我这又不是下命令。放松点。吃面去。”成悦然笑着下马进了面馆。 王姨娘的弟弟正在忙着张罗生意，他家最近生意好，温泉那边小食摊雇了两个伙计帮忙。 实在忙的时候他也会过去招呼生意。平日里倒还是跟着老娘在城里。 一看见是成悦然她们，王家弟弟马上来招呼她们。 “郡主请这边坐。” 王家的小面店门面不大，但是离城门口近，位置不错。 “我也算不出究竟几个人，你最后跟钱老板算钱就行。”成悦然也懒得去清点人数，拿起筷子，直接说道。 “跟你们还算什么钱。” 王家弟弟是个勤快的，桌椅都擦得干干净净。他自己身上衣服也是清爽干净。 成悦然又一次觉得钱博越愿意资助他家面馆真是很有眼光。 “啊……”成悦然手里捻着筷子突然叫了一嗓子。 “怎么啦？”钱慕曦坐在她对面问。 “我数学是真不行啊，我要组五人队来着，突然想起来加上林姐姐是六人了。” “我们仨，夏堇，林姐姐，五人没错啊。”江篱坐到她旁边。 “我忘了他。”成悦然指了指元塑。 “没事，六六大顺。王小哥，我要多一点面。”江篱轻声问成悦然，“你爹怎么放过你的？” “我就说怎么我刚回房间，他就跑来找我。你爹跟他说的？”成悦然说道。 “那必须的，他汇报一下给上司呗。”江篱说道。 “我让侍卫打晕了他，等他醒来我们应该已经走远了。” “卧槽，你这下手太狠。”江篱给她手动点赞。 “磨磨唧唧的，又不解决问题。” “你让人把你爹打晕了？”钱慕曦也凑过来。 成悦然点点头。 “不愧是你。”钱慕曦也给她比个大拇指，“赫赫那边我让人去跟她说了，我估计她也会想去，但是还是算了。” “是啊，留她一个在这儿，她肯定不开心，不过跟她说了她会理解的。她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江篱说道。 “毕竟她才八岁。”成悦然说这话时完全忘了自己也没有比她大多少。 “你们的面。”王家弟弟端了面过来。 “香。”江篱可是很爱他家小面的。 “你们芝麻油是自己磨么？”成悦然随口一问，王家弟弟却愣住了。 “郡主你怎么知道是芝麻油？”王家弟弟说。 “哦，我在永庆城吃过。” 成悦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奇怪，但一想应该用芝麻油算他家自己的配方吧。 于是就依然用百试百灵的京城贵人吃过见过这招。 “你对油的执着劲头还没过啊。”钱慕曦摇头。 “是的，依旧很有兴趣。”成悦然点头，“最近造纸坊在研究桐油呢。之后做纸伞能用上。” “桐油纸不能包食物吧？”钱慕曦问。 “不能。包食物的肯定要其它的油。其实糯米纸，我也挺需要。”成悦然说。 “糯米纸？用来干嘛？” “包糖果啊。你们不觉得包出来挺好看的糖果会很好卖么？” “糯米，祥城不产吧？” “晶国产，利海南边也产。” 钱慕曦突然想起一件事，说道：“我跟你们讲，居然有叮叮糖呢。” “没看到啊？你在哪儿见到的。”江篱想了想，自己在祥城经常溜达，好像没遇见过有卖叮叮糖的。 “我三叔带回来的。分给孩子们吃。我一看，这不是叮叮糖么。” “什么时候能找到奶牛，我们做奶糖卖。” “奶糖不容易做吧，好像还要淡奶油，黄油？我好想吃牛轧糖，牛轧糖我自己做烘焙用，又怎么做？” “哈哈哈，那谁知道，此刻得有度娘，或者小红薯可以搜教程。” “我看你们想要糖果店，奶茶店，蛋糕店……” 江篱倒是对甜食没有特别的爱，笑着说道：“这些可能真的难，但是火锅店可以有。” “行，铜火锅。等到有菌子的季节还你一顿菌子火锅。”成悦然说道。 “没问题，回来就找人做铜锅。不止火锅，焖饭用的铜锅也来一个。” “可以。就这么说好了，我回来就去张罗锅子。” “那自己吃还是真的开店？”钱慕曦只关心是否需要经营。 “优先我们自己好了，然后山庄？开店就暂时算了，还得租铺面，还要人手。” 成悦然觉得餐饮业毕竟是辛苦但稳定的行业，还是优先让老百姓做好了。 “你说做油纸伞，祥城雨季长么？”钱慕曦问。 “还好吧，记忆里没有特别灾害性的雨，雨季也就五月下旬到八月差不多。”江篱想了想。 夏堇又有一种无力感，似乎每一个字都听清了，但实在听不懂她们说的究竟是什么。她默默吃完面，静静看着她们。 第75章 七星高照 “夏姐姐，晶国菌子多么？”成悦然突然转向夏堇。 “有，但是我不太喜欢。”夏堇其实很犹豫要不要加入这对话。 “为什么不喜欢，不好吃？”江篱问。 “好吃，但是有人因此而死，军中禁止吃菌子。” “还有这样的规定啊。” “都吃好了？走吧？”成悦然这才注意到其他人都吃完了，等她们几个聊天呢。 “走吧。” 一行人先去了林家庄，林老爷子听完事情经过就一定要跟着去。 这次就连成悦然都没辙。面对老爷子，她也不能像对她爹那样简单敲晕。 林华玉想说服老爷子，但是老爷子很坚决。就连林奶奶也表示就让老爷子去，不让他去，在家也是着急，肯定会找去。 所以本来计划五人小队最终成行是七人。 “没事没事，七星高照嘛。”江篱如是说。 成悦然听了真想再加一个人，凑个八方来财。 几个人站一起真是老的老，小的小，只有元塑一个青年男子，看着很是没什么战斗力。 林华玉对于被她们选上同行，很开心。这证明至少她们信任她。 至于大毛，它这几天在林家混熟了，把它交给林奶奶完全没问题，就不带着它去做显眼包了。 一行人到了山崖上，上次来过那个杂草丛生的入口。不远处原野将军派来的人伪装成普通人的样子正在建造小屋。 马匹全部交给江城主，几人就步行进入暗道。 虽然是午后，天气还比较暖，暗道里却有些冷，成悦然把带着的羊皮褂子拿出来穿上，还有一件多的拿给钱慕曦让她也穿上。 “没有你的份呢。”元塑对江篱说。 “习武之人不觉得冷。”江篱对他的挑拨离间毫无兴趣，“你不会还记仇吧，就因为成悦然忘了算上你？” “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能那么小心眼。”元塑说完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林华玉。 “那就好，少来点小动作，我最讨厌阴险的男人。”江篱对他比了比拳头。 “我怎么就阴险了。”元塑撇撇嘴。 “你想挑唆我们，二桃杀三士，别以为我不知道。”江篱用鼻子哼了一声。 “二桃什么？”元塑完全不懂。 “不懂就算了，总之别以为小孩好骗。” “你还有点孩子模样么？”元塑要郁闷了。 “少说两句吧，话那么多。” 林华玉看看元塑，这个家伙之前看着不爱说话的样子，唉，自己看人的准确性还得练习啊。 元塑噎住了，他太难了。内心想着小屁孩，臭丫头，嘴里却一个字不敢再说。 林老爷子之前已经听孙女说过这个密道。今天亲自来，不由得感叹究竟何人修了这样一条路。 “臭小子，你怎么知道这条密道的？”林老爷子凑到元塑身边。 “我师父带我来的。”元塑倒是没必要隐瞒这个。 “你师父肯定是个世外高人，要能认识一下就好了。” “没问题呀，等我们回来我介绍你们认识。我舅舅一时半刻还好不了，我师父还得在祥城停留一段时间。” “等我们回来约你师父一起泡温泉去。” “泡温泉？”因为忙着担心吉贺将军的伤势还有晶国的局势，元雅玖对祥城的事情倒也没有对元塑说得很详细。 “反正，老头子都会喜欢这个活动。” 林老爷子有空都和曲老一起去泡温泉，有时候只是泡脚就在山脚下公共池子跟大家一起。轻松地聊聊天，吃点小吃，累积的疲劳都会荡然无存。 “哦。”元塑不确定自己师父是不是会喜欢泡温泉的老头子，但还是不能扫林老爷子的兴。 几人默默走着，就连体力最差的成悦然也没有休息几次，就到了出口前的大石头处。 正如江篱说的，大石头前已经摆放好了梯子。 大家陆续爬了上去，林华玉走在最后，她前面是夏堇。就见夏堇也很轻松就上去，她突然意识到成悦然看好夏堇的原因。 第一次来的时候夏堇提议能上去的上去，不能上去的就在原地等。可是夏堇明明轻功很好，她这样提议，并且自己留下就是为了防止有变数。 这女子看着普通，存在感很低，实际却心思缜密。 林华玉想着想着差点踏空，一双大手抓住了她。原来是元塑，他守在出口边缘，就是怕有人踏空。 “多谢。”林华玉冲他笑了笑。 元塑一下子脸就红了，他自己也发现自己脸颊发热，赶忙把头扭开，小声说：“不客气。” 林华玉一心想着夏堇，也就没注意元塑奇奇怪怪的。 林老爷子看见了，却当没看到。老镖师可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一味直性子的人，就算看出这个青年有些喜欢自己孙女，也得安静观察。 再说，他不因为元塑的皇子身份从中作梗，就已经是很好的长辈了吧。 几人不用去山洞那边，就直接顺着出口边缘的藤蔓往下到不远的山底。 藤蔓很多，也不勒手，抓着藤蔓，用脚蹬着山崖壁一点点下去倒也不算太难。 几人到了山底目测也才申时四刻左右，还有差不多一个时辰才会天黑。 元塑带路，很快就从小路并到了官道。 “晶国官道不错啊，大的马车相遇都没有任何问题。”成悦然感叹，晶国国力确实比庆国强的太多。 “另外那边是通往哪里？”江篱对反方向比较好奇。 “一直走，就能到一个大的村子。再往前就是通往晶国比较繁华的一个城市，叫做茂瑜，离利海国比较近，很多做边贸生意的人在那里。几乎算是晶国第二大城市。”夏堇说道。 “丘城更近对吧？” “对啊。大概半个……”夏堇想说半个时辰，但看看成悦然和钱慕曦两个半大孩子，觉得半个时辰可能有点不切实际。 “没事，一会儿要是有人经过，我们也可能可以搭车呢。我听说你们的马车可都是又大又宽敞。就跟你们拉物资给元雅玖那些一样。捎上我们这几个小孩应该没啥问题。” 钱慕曦的想象是很好，可架不住现实骨感。 几个人走了好半天，硬是没有遇到一个人，一辆车。 第76章 丘城也关闭了城门 “唉……”成悦然边走边叹气。 “怎么啦？脚疼啦？”江篱问。 “没有，怎么着我也是每天骑马，走路的。不至于不至于。” “那你叹什么气？” “”就是觉得晶国交通已经算是好的了，可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还是好难。” “这有什么，有些人一辈子没离开过村子。”林爷爷说道。 “但是婚嫁什么的再怎么也得离开村子吧？不是说同村不通婚的。” “同村同姓自然不通婚的，但会有外来人啊。有些人本来在村子打光棍，遇上逃难的人里有合适的，也就成了亲。也有的舍不得姑娘外嫁，找个上门女婿。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那不能一直指望村外来人吧？儿女亲家不也得走动。”江篱也觉得一辈子不离开自己村子多少有些离谱。 “有些人越是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就越是害怕外面的一切吧。我们村有一家就是嫁女儿都没去过亲家家里看一眼。”夏堇说道。 “这……不怕女儿去了不好的地方？” “反正大多数都是媒人说什么是什么。不过媒人一般也不会太过份，毕竟若是嫁娶的不好，人家家里不安宁，媒人也是会被追着打的。” “夏姐姐，你成亲应该不是全凭媒人的嘴吧？” “嗯，我和我夫君是从小就认识的。” “晶国女子在军中效力的很多么？” “多半都是军人子女，子承父业。” “你很担心家人吧？” “是啊，但是担心也没用，希望他们能平安。” 夏堇知道如今鞭长莫及，还得回到丘城才能了解情况。 “我听师父说，姐姐有一对双胞胎？”江篱问。 “对啊，双胞胎儿子，可调皮了。他们外婆说崽崽调皮是因为名字取反了。 “我丈夫姓叻，跟你们庆国话里快乐的乐是一个读音。真就不应该给他们取名叫什么叻静，叻逸。” “哈哈，但这名字还挺好记。”江篱笑道。 “晶国也是和庆国一样随父姓，姓在前名在后？”钱慕曦之前还没琢磨过名字构成这个知识盲区。 “对，差不多的。” “但姐姐你们春夏秋冬是化名吧？应该不是正好凑四个人刚好姓春夏秋冬。” “哈哈，是啊。我们还有各自姓名。这是出任务方便用的。不过用的时间长也就习惯这个名字了。” “丘城的城池是不是比祥城还大一些？跟我们聊聊呗。”钱慕曦又想到城池的事情。 “嗯，丘城比祥城大一些，常住的人大概有七八千人。还有千八百正新国商人也经常在这儿落脚。我们军队就在丘城外驻扎，将军就是在军队被袭击的。” “将军的家人，你的家人都在城里对吧？” “嗯，孩子们日常都是在城里。春杏也就是桑择的妻子，也不知道生了没有。所以桑择着急上火说话不中听，望郡主见谅。” “没事，我大人不计小人过。”成悦然挺胸抬头。 “哈哈哈。”看到成悦然小大人模样说着这么严肃认真的话，林爷爷笑出声，伸出大手就揉了揉她的发包。 “爷爷！不要弄我头发呀。”成悦然叫着躲开。 “车，有车来了”江篱转身就见远处来了一辆车。 “看吧，完美。我就说会有车。”成悦然开心。 “看清楚再说吧。”钱慕曦还是比较谨慎。 等人家车子近了，原来是老牛拉破车。车上满满当当的全是苹果。 搭车是不可能搭车了，成悦然心情复杂地看着牛车。 钱慕曦随身包里拿出几文钱跟赶车行路的老汉买几个苹果。 “大爷这是拉着苹果去丘城卖么？”钱慕曦的晶国语已经很是熟练。 “丘城关城门了呀，我这是直接一路过去正新国卖。这苹果正是好的时候，偏偏遇上这种事情。还好我女婿在正新国，我去那边看看。” “丘城什么时候关的城门啊？”夏堇也紧张起来，不过面上不显。 “村里老王头昨天回去说的，大概也就前几天关的，他儿子儿媳还在城里。造孽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城门。” 众人面面相觑。 “大爷，那城外吉将军他们的队伍呢？” “吉将军？他那个卖国贼。前几天还有人去村里搜查。说吉贺卖国求荣，事情败露就逃跑了。我想跑去正新国了吧，他有个姐姐在正新国呢。老汉也是道听途说。” “多谢大爷，这苹果真甜。”江篱啃着苹果有效缓解了尴尬。 “多拿几个，你们几个小女娃出门在外可得多小心，毕竟最近晶国不太平。” 老汉摇摇头，欲言又止。又多抓了几个苹果塞给钱慕曦，就继续往前赶路。 几人原地啃着苹果，等他走远些。 “怎么办？你还装元雅玖投奔吉贺。这吉贺都成逃犯了。”钱慕曦叹气。 “那我就……回归我自己好了。一个庆国公主来游历，也说得过去吧？” “还真的说不过去。谁家这么大的女孩去其它国家游历。”林老爷子无语。 “那就，我被他绑架了？怎么样？”成悦然指指元塑。 “不怎么样，我一个人绑架你们一群，你觉得合理？”元塑白眼。 “那你跟林爷爷，林姐姐，还有夏姐姐，四个绑架我们三个挺合理吧。” “你……”元塑被气得深呼吸。 “你别逗他了，说点人话。”钱慕曦对成悦然说道。 “先去看看再说，既然没必要装元雅玖，我也依旧可以是任何人。” “角色扮演上瘾？”江篱说。 “进丘城有没有密道？”成悦然突然问元塑。 “没有。”元塑下意识反应，应该是真话。 “那如果要进去，有办法么？” “有。”这次回答的是夏堇。 “哦？” 夏堇看大家都在等着她继续说，便说道：“我以前从城楼西北角那边翻进去过。那边有一棵老树，爬到树顶越过去，攀爬一人身位就可以上到城墙上面。” “但是城墙最上面那部分不是往外伸，能翻上去？” 之前很是认真观察过祥城城楼的成悦然有些疑惑。 “祥城的城墙是那样，但丘城不是。丘城城墙更高，是一个比较稳固的斜坡型。祥城不分内外城，城墙也没有那么长。” 第77章 双胞胎 “那么除了我和钱慕曦，你们都能进去么？”成悦然对自己是很有数的，这种翻城墙的事情，她是绝对做不到的。 “其实还得到了那儿才知道，要确定那棵树还在不在，城墙外可以借力的也只有那棵树了。”夏堇并不确定。 “用爪钩和绳子呢？” “那不行，太高了，扔不上去的。” “可惜我的弩还没弄好，要不直接用弩把钩子射上去。” 虽然夏堇觉得她异想天开，但也没必要打破她的幻想。 “管他呢，先去看看，说不定城门已经开了呢。” 天黑前，几人就来到了看得见军营和城门的地方。 元塑，夏堇和江篱去打探消息，其它四人看见个小茶摊就去坐着喝茶等他们。 茶摊旁有个背着孩子的小媳妇和一个老奶奶在卖包子，钱慕曦上前买了十个包子。 “姐姐，你们天天来这儿摆摊？”钱慕曦问那个小媳妇。 小媳妇点点头，不想和陌生人说话的样子。 见钱慕曦是小孩，拿钱买东西都不讨价还价的，老太太倒是有兴趣聊两句。 “我这个媳妇不爱说话，小姑娘你们是哪里来的啊？” “我们从亲戚家来。”钱慕曦这回答真是很有水平，亲戚可以是任何亲戚，亲戚家也可以在任何地方。 “你们想进城？” “对啊，我爸妈还在城里呢。那边那个是我爷爷，我跟着我爷爷和哥哥姐姐一起的。”钱慕曦说得含糊，对方只会觉得她一个小孩子表述不清楚。 “你们还是快离开这儿，谁也说不清城里是什么事情，三天了，门也没开。你看那些官兵了吗，就那样守着。” “这是为什么啊？” “谁知道，或许是为了抓吉将军吧。吉将军多好的人，居然通敌卖国，真是想不到。” “就算一户一户搜查，三天了，也该搜完了。”小媳妇终于忍不住开口。 “无论如何，听奶奶的话，这个地方不是你们能待的，还是快走的好。”老奶奶叹气。 “那奶奶为什么还来这儿卖包子？有危险这里不是很近么？万一有事跑都跑不掉。” “我两个儿子还在城里，他们本来是在城里做工，隔三天回一次家。这次也不知道为何关了城门。我们在家也担心他们，不如来这儿摆摊守着。茶摊老板也是我们村的，大家互相有照应。他家兄弟也在城里，家里老娘都八十了，不敢告诉老娘，每日着急上火的。” 钱慕曦谢过老奶奶就会到茶摊的桌前坐下，把包子分给林爷爷他们。 “这晶国也真是莫名其妙，动不动就把人关在城里。”钱慕曦感叹。 成悦然点点头，看着城门口，若有所思。 “你猜，这城门打开，里面是什么情况？”钱慕曦凑他耳朵边小声说。 “薛定谔的城门楼子。”成悦然摊手。 真是说了等于没说，钱慕曦摇头。 “你们说守城会不会有人认出夏堇，不会她也被通缉吧？”成悦然突然说。 “那谁知道，她家人都在军中，就算有人会找麻烦，也有人会帮忙吧？反正我们盯好了谁的手被烫过。”钱慕曦说道。 “嗯。” 几人吃着包子喝着茶，等着元塑他们打探回来。 风徐徐吹着，吃完两个包子有点犯困的成悦然趴在桌子上休息。 钱慕曦怕她着凉，把她喊醒了。说道：“你要不起来活动一下，睡着凉可不好。” “嗯，那我在周围走走？” 看着成悦然迷迷糊糊的样子，林华玉笑了，说道：“我陪你去。” 两人顺着通往村子的小路，在夕阳下慢慢走着。 “林姐姐很小就跟着父兄行走江湖，你害怕过吗？” 成悦然觉得太安静就会尴尬，忍不住开始聊天。 “害怕啊，我小时候特别怕黑。夜里睡马车里，听到外面动物的声音，真的很难熬。所以有时候我就晚上不睡，白天在马车里睡。” “镖局白天行路还是夜里啊？” “都有。我爸的习惯是就算同样的路线也不选择同样的时间。” “让人摸不着头脑，哈哈。” “是啊，也挺有趣的，不是吗。如果我是男子，或许这辈子也就做一个镖师了。” 成悦然觉得若只是做个镖师，那是很容易的吧，随口说道：“女子也可以做镖师啊。有钱人家小姐不也需要出行。” “不会啊，女子去远的地方即使需要镖师也没必要非要是女镖师。一般出行的女子也不是自己一人。全家出行就委托镖队就好了。” “也不一定，如果有一天女子也可以自己出行，定制化旅行什么的。”成悦然突然就觉得陪玩导游会武功，那是酷毙的事情。 “定制化旅行？”林华玉也不知道郡主和钱大小姐一天天想的都是什么。 “等我想明白了告诉你。”成悦然说着就表示可以回去了，“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吧，走太远……” 正要说走太远不好，她就看到旁边草丛里有两双眼睛在看着她们。 成悦然吓一跳，真的跳了起来那种。 “什么人？出来！”林华玉也看到了，刚才她已经觉得草丛里有什么，但没感到恶意，也就没吱声，想等着看对方动作。 “姐姐，我们好饿。你能带我们去找妈妈吗？”草丛里钻出两个小男孩，一前一后，居然是一对双胞胎。 “叻静，叻逸……”成悦然看见双胞胎就想起夏堇的儿子。 “你怎么知道我们？”男孩子突然警惕。 “不是吧……那么巧？”成悦然无语了，她的有限的晶国语表达已经在大脑中停滞了。 “我们跟你妈妈一起来找你们的，你们怎么没在城里？”还好林华玉比成悦然强点，很快就反应过来。 “城门要关的时候我们趁乱跑出来的。” “还有其他人一起跑出来了吗？”林华玉检查了两孩子，没有受伤，只是衣服弄的很脏。有一个的鞋还跑掉了一只。 林华玉右手抱起没有鞋的那个，左手牵着另外一个，说道：“走，找你们妈妈去。” 第78章 退一万步说，大人就没错么 成悦然和林华玉带着双胞胎回来的时候，夏堇正坐在茶摊桌子前啃着包子。 看见双胞胎，她愣住了，完全没想到到这里第一时间就见到自己的孩子们。 “妈妈。”鞋子掉了一只的叻逸看见夏堇就开始哭。 “不许哭。”叻静不让弟弟哭，叻逸就哼哼唧唧起来。 夏堇忙抱过叻逸，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努力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看着叻静死死盯着肉包子，钱慕曦知道这孩子可能饿了，忙又去买了二十个包子，十个馒头。把热腾腾的包子递给孩子们还有刚刚走过来的江篱和元塑。 “趁热吃，挺好吃的呢。馒头我们留着明早吃，反正馒头冷了也好吃。”钱慕曦嘴上说着，其实心里是准备晚上如果真要翻墙，还得让他们带点吃的。 江篱和元塑没有问孩子的事，安静吃了几个包子，又买了几碗茶。成悦然也跟茶摊大叔要了些热水灌满大家随身带着的皮质水袋。 天逐渐黑了，卖包子的老奶奶收了摊就过来问钱慕曦：“闺女，你们这么晚了有去处没有？实在不行就跟着我们回村子去。” “不用了，老人家，我们有亲戚在不远处的。”钱慕曦也没有更好的借口。 “你们亲戚还挺多的呢，那好，我们就回去了。你们老的老，小的小，可要注意安全。” “谢谢奶奶。”钱慕曦甜甜笑道。 几人也默默离开，顺着城墙往西边绕。等到没什么人的地方，夏堇实在忍不住了，停下脚步，好好上下打量儿子。 “娘，我好想你。”叻逸搂着她脖子。 “你们没受伤吧？只有你们两个么？耀耀哥哥呢？” 夏堇询问的耀耀哥哥是跟双胞胎一处长大的吉贺将军的儿子吉哲耀，是吉齐和的亲哥哥。 “没有，我们看城门要关就跑了出来，耀耀哥哥没出来，应该回去找他娘了。”叻静说道。 “你们是背着你爹跑出来的，是吗？” 夏堇这么一问，两小孩就安静了。 “我离开的时候怎么叮嘱你们的？” “娘，我们错了。”叻静马上表明态度，但其实他心想他爹也不管他们啊，平日也是让他们自己去玩的，娘应该去质问爹才对。 “噗嗤……”因为看对方和自己一样，勇于认错，坚决不改的样子，成悦然笑出了声。 “退一万步说，你们大人就没错么？”江篱也笑着想起退一万步的梗。 “少年，你退的有点多。”成悦然和江篱有来有回，自娱自乐。 钱慕曦无奈看了看耍宝的两人，转头认真问夏堇：“夏姐姐，你们刚才打探到什么？” 钱慕曦询问他们的时候，林老爷子和林华玉已经在周围警惕地走来走去，注意有没有人过来，有没有异常。 “很奇怪，守城门的兵士穿的是我们的衣服，但我一个也不认识，他们也不认识我。”夏堇为了确认还走得离他们很近。 “我跟一些人聊了聊，有很多家人在城里的人也一直试图进去，但没有什么作用，他们就沿着城墙边睡着等。周围村子的村民就每天白日里来等消息，晚上回村子休息。”江篱说道。 “我去看了夏堇说的树，树还在，我估摸着我是可以上去的。”元塑说。 “那……夏姐姐把孩子留给我和钱慕曦，我们跟林爷爷想法子去找个住处。你们四个想法子进去城里。如果不行也不要蛮干。”成悦然说。 “好。”夏堇虽然很想陪着孩子，但丘城只有她进去过，对于其它人，是完全的未知。 “让她也留下吧，我们三个去就行。”元塑指的是林华玉，他说完又有点尴尬地挠挠头。私心里他是不大想林华玉去冒险的。 “我也觉得，林姐姐跟着你们吧。” 江篱倒是没想那么多，可是多了两个孩子又有钱慕曦和成悦然，这林老爷子一个会武功的，未免有些人单力薄。 “嗯，我也觉得我们三个人够了。明早西城门见好了，周围树比较多，容易躲藏。我们从西北角进去，也从西北角出来的话就离西门也近。”夏堇说道。 “好，就这样吧。”林华玉看看双胞胎，确实，让爷爷和两个本就是小孩的姐俩再负责一对双胞胎，那实在有点困难。 “行，明天天亮我们就在西城门附近等。如果有什么问题，你们就只能自己想法子了。要是一时出不来也别着急，我们每天都来这边等消息，直到你们顺利出现。” 成悦然不放心江篱，把元雅玖的玉环给了她，以备不时之需。钱慕曦也把馒头塞给她们，以防万一。 夏堇叮嘱儿子要听几人的话，叻逸不想离开母亲，叻静却表示一定会照顾好弟弟。 三人准备出发，钱慕曦不放心，又跟江篱和夏堇确认了她们身上带了多少晶国的钱，是否够用。 元塑……你们是真的不在乎我一点。 终于准备好了，三人借着月光继续往北走。 “离这儿最近的村子在哪里？”钱慕曦问叻静。 叻静侧头看着他装傻。 “带我们去，大家都需要好好休息，还得给你弟弟弄双新鞋。” 叻静听明白了，钱慕曦不是跟他商量，是直接告诉他就要这么做。想想妈妈跟他说的，叹了口气，点点头。 “叹什么气啊，小小年纪，老气横秋。”林华玉笑了。 “有个村子，再往西边一些，十几户人家。西南那边有个庄子，是个富户的庄子。去哪一个？” 叻静和叻逸都不是安静的性子，丘城周围的村子庄子他们都挺熟悉。 “你觉得呢？哪个更合适收留我们？”钱慕曦觉得与其过度分析，不如靠这孩子的直觉。他能带着弟弟两个人在城外生存三天，就不是一般的六七岁小孩。 “那，我们去村子吧。村子里有个大叔是我爸朋友。庄子我觉得主人不在家的话，那庄头有点凶。” “主人经常不在家？” “那庄主是个行商，经常去正新国。” “好，那你带我们去村子吧。” 第79章 借宿农家 叻静这几天情愿在外面流浪也不想去找熟人，大半原因就是害怕被大人说他们太皮，不服管教，一天在外面胡闹。 虽然大人说教造不成什么实质伤害，但他就是很烦被念叨。 不过这会儿钱慕曦的状态并不是要责备他什么，反而是真的让他决定大家的去处。那稳妥起见还是去找找相熟的叔叔吧。 当正准备休息的伽慈听到院子里自家黄狗叫的时候，他一边喊黄狗别叫了，一边开门出去查看情况。结果篱笆院门外是一个老爷子还有一个手里抱着孩子的女子，月光下，看得不是特别清楚。 “大叔，是我，叻逸。”女子抱着的孩子冲他招手。 “小小叻啊，你怎么来了？”伽慈把篱笆院门打开才注意到还有几个没有篱笆高的孩子。 “消消乐。哈哈。”成悦然小声跟钱慕曦说。 “停止你的发散思维。”钱慕曦说。 “快进来吧。”见全是孩子，伽慈就把黄狗拴住了，让大家都进院子。 伽慈家不大，正屋有三个房间。看样子可以算是陋室了，但居然有一间是书房。难怪会和叻静他爹成为朋友。 “咦……这不是我师父的字么？”成悦然好奇地看着墙上的字，刚劲有力的自在二字。 “你师父？”伽慈看着小女孩，有些奇怪。 “曲奕星，曲老爷子是我师父。” 伽慈本来还有些怀疑，觉得女孩是看了落款才说的曲老名字。再看一眼自己桌上卷轴太多，立在桶里的卷轴正好挡住了落款。 “你是我二师兄伽慈？”成悦然想了想说。 “你认识我叔？”叻静懵了。 成悦然也真是没想到这世界这么小，随便进个农户家都能遇到师兄。 “我拜师后，师父就让我记熟了大师兄李平，二师兄伽慈，三师兄鞠无稽。” 伽慈这次是真的信了，如果只是一个人的名字对上可能有假，但三个人都对就说明她是真的知道他们。 但是大师兄都四十了，自己和老三也三十上下年纪，这个小师妹也就十岁吧。师父是怎么想的呢？难道她天赋异禀？还是师父太想要个孙女，就这么收了个女娃儿当徒弟。 看得出这个不修边幅的二师兄内心已经百转千回。成悦然知道他看着她是个女娃儿，多少有点怀疑人生，不由得心里好笑。 再仔细打量这房子，真是除了字画，什么都没有。师父说二师兄是心思最单纯的一个，一心都在书法绘画上，很少去关心世间俗事，所以他也是几个师兄弟里最清苦的一个。 “师父还好吧？”憋了半天，伽慈心不甘情不愿地说。 “挺好的，他在祥城休养呢。” “你……” “我叫成悦然，师父觉得我字太丑了，非要收我为徒。” “呃……” 场面一度尴尬。 “有多丑……”伽慈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顺嘴说出这么一句。 “就……很丑。”成悦然不知道怎么解释。 “要不……咱们聊点别的？”钱慕曦也不知道为什么成悦然总能遇到这么多让人抓马的事。 “丘城关闭城门的事情师兄是知道的吧？”成悦然迅速转换话题。 “嗯。”就算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伽慈也知道最近这件大事的。 “他们两个小鬼头是在关门前跑出来的，游荡了几天，正好和我们相遇。我们是跟他们母亲一起来的。” “哦，那他们母亲呢？”伽慈和叻静家熟悉，所以顺便问一句。 “她们翻墙进城看看情况。” “翻墙进城。”伽慈吓了一跳，看着成悦然道，“这怎么行。” “为什么不行？”成悦然觉得二师兄果然有点书读傻了。 “可是，封城了，不让进啊。被抓到怎么办。”伽慈着急道。 “也不能坐以待毙啊。而且吉将军也不是逃兵，也没有叛国。” “那怎么办？”伽慈有点紧张的搓着手。 “没事，我们就是来找个地方休息，等着他们打探消息回来。亲戚和亲戚家小孩罢了，其它你什么都不知道。” 成悦然觉得这家伙抗压能力有点差。只能主动把他摘出去。 “我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该做什么，怎么做。但叻盛和我是好兄弟。他家人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能做的一定做。”伽慈突然就坚定了意志。 “二师兄，别紧张。这个爷爷姓林，他是你外婆家表弟，我们全是他孙女，外孙女。你记住这说法就行。”成悦然觉得自己就像在欺负老实人，有点于心不忍。 “好，但是我这房子住不下那么多人。村长家人不错，他给儿子盖的房子也有空的，或者可以去问问。”伽慈说道。 “好，你一定记住了。我们是你外婆家亲戚，从正新国来，本来是准备去芒诃城，经过丘城才知道封城的事情。所以想先住几天，等着看芒诃城情况。” “好。但是……芒诃城怎么了吗？” “芒诃城封城差不多一个月了吧。” “那么严重？”伽慈这才发现自己真的也太不谙世事了。 “没事，没事，师兄。我们从庆国来就是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并不想搅风搅雨的。” “好，那你们先坐，我去跟村长说。”招呼大家坐，却见家里只有书桌前唯一一把椅子，还有门口两个快要散架的凳子。 伽慈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想了想就指指床说，“床上也可以坐。” 说完马上跑出去找村长去了。才出门，他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孩子们的笑声。 敲开村长家门，依葫芦画瓢跟村长说他外婆家亲戚找来了，想借宿。 村长听说是老人孩子，就答应了。跟着他回家看看。林老爷子爽快人，直接说他家有空院子的话愿意出钱整个租下，按照住的时日算钱。 村长觉得自己家老大至少要过年前才会回来，小院子是单独的，租出去也不影响他们老两口和另两个儿子生活。 最关键这钱之后还可以大方贴补给大孙子，其他儿子也说不着。 钱慕曦付了定金，村长就带着几人去了他家老大的院子。他大儿子因为做小买卖经常出门在外，只有过年回来住。 村长大儿媳家是芒诃城里的，不太看得上村长家，就借口为了孩子读书方便，平日都住在城里她自己娘家。 第80章 丘城 村长大儿子的院子里正房有三个房间，一间放了桌子椅子平日里吃饭，喝茶都在这里。 另两间是卧室，一间里有一个大床和一个上锁的衣柜。应该是两口子住。另一间一个大床还有一个小床，估计是孩子们的房间。 主屋侧面有个小厨房。院子角落还有个茅厕。 大家看了都挺满意，两个卧室里床还挺大的，挤着点睡完全没问题。 林爷爷带双胞胎睡主人房，林华玉跟成悦然，钱慕曦一起把大床小床拼成个通铺。三人一间并不拥挤。 伽慈见他们安顿好就回去了。 林爷爷嘱咐林华玉睡的浅一些，明天等人的时候有时间可以补觉。林华玉表示明白，还让成悦然，钱慕曦和衣而卧，以防突然有变。 另一边三人沿着西边城墙一直往北走，还没走到西北角，就看到了一棵特别大的老树正好半斜在城墙拐角。 元塑第一个上树，紧跟着他的是江篱，夏堇殿后。 元塑试着爬到能承受他体重的最高的树枝，然后纵身一跃，顺利抓住了城墙边沿。手指使劲，把整个人往上提。脚蹬住了城墙，两步就上去了。 然后他猫着腰观察城墙上情况。没有光亮，也没有人影。 随即，他探出半个身子，伸出手。 江篱体重最轻，所以她尽量往树枝尖上爬，再往元塑那边压树枝，就轻松荡过去，被元塑一把抓住拉了上去。 夏堇轻功最好，甚至没有借元塑的力，自己轻巧踩着城墙就纵身上到城墙上。 “厉害。”元塑小声叫好。 “我可以学么？二师父。”江篱狗腿地凑过来挤开元塑。 “二师父？你要点脸吧。”元塑一挑眉。 “我告诉林姐姐，你不是好人，欺负小孩。”江篱是谁，早把这人情世故看得通透，这话一出口，倒吓了元塑一跳。 “小姑奶奶，我错了。”元塑赶紧求饶。 “哈哈。”夏堇笑得极小声，她还从来没有在出任务时精神上如此放松。 “走吧。”江篱靠近城墙内侧往里面看。 “似乎没有人，全部人都退到内城了么？怎么过去？”元塑看着内城与外城之间的通道只有石板路映着月光幽幽的光亮。 丘城外城没有护城河，反而把护城河挖到内城边。内城和外城之间的通道日常都是贩夫走卒饮马休憩的地方。这会儿没有马，没有人，或者说没有任何活物。 “四个城门楼二楼都有廊桥连着内城城门楼，我们现在可以去北门或者西门，没人守着就可以沿通道过去。 “有人守着我们就爬到顶上过去。只是那样毕竟容易暴露。” “先去看看再说。那么西边还是北边？”元塑问。 “西边吧，如果实在过不去就下去西门等着汇合。”夏堇对进内城不是很有信心。 “你们说做这个事情的人想要什么呢？”江篱有些迷惑。 “不知道。”元塑摇头。 “这么安静，不会都没了吧……”江篱说着就觉得脖子发凉。 “不会的。”夏堇咬咬唇。 “嗯，不会的，二师父，我刚才乱说的。吉人自有天相，大家都会没事的。” 江篱其实和小伙伴们讨论过，关于芒诃城紧闭城门的事情。 三人都觉得情况不太好，城里那么多人，没有人能逃出去么？控制住他们得需要很多人守住城门的吧。可是安静的状态是城内人一点不想出去么？ 但是她理解夏堇，城里有她关心的人。夏堇已经表现的够好的了。今天白日里成悦然她们走得慢，她也没有一点着急。 成悦然不让桑择参加是对的，若真的有事，桑择还能保持理智么。 三个人猫着腰悄悄前行，月光很亮，城门楼上若是有人应该能看到他们的影子在移动着。 城楼没有光，静静观察了一会儿，应该没人。 夏堇换到带队位置，元塑自然殿后。 他们安静前行到城楼与城墙衔接的门洞边。夏堇靠墙站着，安静听了一会儿。她听力极佳，完全可以判断城楼里没人，连呼吸声都没有。 她示意江篱先别急，她先进去看看。江篱点头。就见她闪身进了城楼内。 江篱屏息凝神，等着夏堇检查好了出来。 很快夏堇就出来了，她点头表示没人，就带二人进了城楼，上了几级台阶就看到廊桥空无一人，直直通向内城西城门的城楼二楼。 “会不会有诈啊？”江篱有些怀疑。这看着比空城计还空的城楼，究竟有什么鬼。 周围安静的像没有任何活物。 “你们怕的话就在这儿等我好了。”夏堇下定决心一定要看看城里是什么情况。 “你们说，如果城里一个人没有……”江篱咽了口口水。以往看过的恐怖片就要在大脑里重复放映了。 “走吧，没事。如果被抓到，别忘了你就是元雅玖。”元塑拍拍江篱肩膀。 “行吧。走吧。” 没想到另两个人心里建设如此快，夏堇于是继续带头往内城走。 很快他们就到了内城的西城楼。 “卧槽。”往内城只看了一眼，江篱就忍不住粗口。 夏堇因为眼前的一切，震惊地说不出话。 城里没有一个窗户透出灯光，所有房子都敞开着门。 夏堇很快从城楼上下去，在熟悉的街道狂奔。然后她停在一个院子门口。 院子门敞开着，院子里的水缸如往常一样蓄满了水，已经谢了的桂花树安安静静立在墙角。院子里双胞胎的衣服还挂在竹架子上，同样晒着的还有棉被。 孩子外婆最喜欢在天晴的日子晒棉被。 饶是夏堇从来喜怒不形于色，此刻也已经紧张地手指发抖。她走进花厅，没有人。再往里走，所有的房间门都敞开着，每个房间都没有人。 夏堇又观察了一下，没有打斗痕迹，值钱的东西也都没有被拿走。 只要没有人死，就好…… 江篱跑得没她快，元塑为了照顾江篱控制速度，等她们赶到时，就见夏堇从院子里出来，一脸沉重。 “你家？”江篱问。 “嗯。没有人，房门全部开着，里面值钱不值钱的东西都没丢。”害怕他们猜测，夏堇直接说了结果。 第81章 像个大型魔术 “那怎么办？”江篱问。 “我们先去隔壁将军府看看，再去城主府看看。”夏堇说道。 “嗯。”江篱突然觉得这好魔幻，就像一个共谋的大型魔术。那么多人说不见就不见。 三人在将军府和城主府都没见到人，也同样没有打斗痕迹。贵重物品也没有被翻找过。应该没有丢失什么东西。 “可是不可能同时失踪啊，如果这些人消失分先后，怎么也应该留下痕迹，或者标记，或者纸条。”江篱不太相信一城的人会同时消失。 “留下的信息应该是被认真仔细的检查后收走了，或者清理干净了。”元塑觉得这是比较合理的解释。 “那我们要做什么吗？把城门打开？”江篱有些迷茫。 “不，如果外面的人被放进来，所有信息都会混乱。我们得考虑好一切才能这么做。” 江篱心想，乱就乱吧，你们晶国乱起来，我们庆国就没那么累了。但这话肯定是不能说的。 “唯一跟这件事关联的人就是城门外守着的那些兵士了。”元塑说。 “嗯，我们天亮前再检查几个房子看看，差不多天亮的时候就出去跟成悦然她们汇合再讨论。”夏堇说道。 “好。”这么说成悦然她们在夏堇看来已经是能够一起解决问题的人了。 接下来三人各自随意溜达查看，约好在西城门内城门楼碰头。天亮前几人在约定处汇合。 他们各种在城里依旧没有遇到任何人，甚至没有猫，狗，马匹这些与大家生活息息相关的动物。 江篱还注意到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没留下。无论米面粮油，蔬菜水果，只要能吃的全部都不见了。 留下金银珠宝却拿走所有食物，真的很奇怪。 元塑手里多了一捆麻绳。觉得有用就顺手拿来。 三人经过廊桥回到外城城楼，城楼外守着的士兵这会儿睡得正香，完全没注意到高处有人。 三人商量后还是回到西北角大树附近。元塑把绳子一段系紧在城墙墙垛上。另一端绑到树上。 江篱用布条包了手，倒挂着拽住绳子就滑了过去。夏堇轻功不错，从墙头下来，直接踩着绳子就几步上了树。 “绳子就留着吧，这里偏僻，不会有人注意。我们要是再来就更方便。” 夏堇想了想，表示绳子不用收走，麻绳本就不明显，无论城墙上还是树下都不容易注意到。 三人进了林子休息，天蒙蒙亮才到西城门附近等着其他人。 来接他们的林华玉也很快到了，几人碰面，林华玉比划了一下，示意大家跟着她走。 从林子出去，很快到了一条小路上。 “我们昨天投宿在一个村子，村长家正好有空的房间。孩子都还在睡，我就先自己出来接应你们。”林华玉说道。 “辛苦你了。”夏堇想到自己家双胞胎，就想叹气，他们自己跑出来也算幸运吧，可是如今带着两个孩子，做什么都更加艰难。 “不辛苦，你们……算了，一会儿大家聚在一起再说。” “好。” 走着走着，夏堇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些熟悉。 “这是……去坎村的路？” “坎村？”林华玉这才发现昨天忘了问村子名字，“你儿子带我们来的，说有个熟悉的叔叔。” “哦，那就是坎村了。你们见到伽慈了是吧？我都忘记了，他还是郡主的师兄呢。我们夫妻当初认识曲老也是因为伽慈。” “嗯，倒是个有趣的人。” “多有趣？”元塑竖着耳朵听着她们的对话，什么师兄有趣，怎么有趣。他听着就扎耳朵。 “没有饭吃都不能阻止他写字画画吧。如果练武之人有武痴，他就是文痴了吧。”林华玉没感觉出他话语里的酸味。 “是林姐姐会喜欢的人吗？”江篱吃瓜吃的开心。 “为什么要喜欢？”林华玉觉得她问的很奇怪。 江篱用手肘戳戳元塑，咯咯直笑。 “走路要看路。”元塑对她使使眼色。 “哈哈哈哈。”江篱还是忍不住边笑边咯吱他。两人像普通兄妹一样在路上边跑边打打闹闹。 “唉。”夏堇看着他们笑了，但又忍不住叹气。 “怎么啦？”林华玉问。 “如果每日都那么平静，孩子们可以快乐的长大，多好。”夏堇说。 “嗯，是啊。如果可以，谁想背井离乡，冒着各种未知风险生活。”林华玉说，“所以才需要村庄，城市……” “可如今，本来是保护普通人的城池，却变得……”夏堇深吸一口气。 “没事吧？”林华玉看他们也不是特别悲痛的样子，仔细看衣服裤子上也没有血渍，应该不是最坏的情况。 “所有人都失踪了。”夏堇说完就没再讲得更具体了。 几个人回到村子时，孩子们都已经起床了。 钱慕曦跟村长老婆说弟弟鞋子跑丢了，可以卖一双差不多大的旧鞋给她们吗。村长老婆就在孙子穿过的鞋里找了一双给她。也没收钱。 钱慕曦嘴甜说谢谢，村长老婆觉得这女孩不太像这年纪的女孩子。她说话大大方方，做事干净利落。 但看着她们身上穿的又确实是很普通的粗布麻衣。双胞胎倒是穿的不错，也不知道什么来历。 也没麻烦村长家。钱慕曦把前一天剩的包子馒头分给大家先吃一口。中午再去弄吃食。 伽慈来看他们倒是带了几棵菜，还有一块烟熏肉。 “二师兄还自己种菜？”成悦然问。 “不种，跟人家换的。我教人家孩子读书认字。他们就用吃的跟我换。” 哇哦！钱慕曦和成悦然听到这个眼睛都亮了。这要是拐回去做学馆的先生，能省不少钱吧。 成悦然笑着问：“二师兄，要不你跟我们回祥城。我们要考虑建个特别大的学院。你去当个先生呗。衣食住行我都包了。” “可是我挺喜欢这里的。” “你还能经常跟师父切磋书法。” “……” “你这辈子的笔墨纸砚我全都包了。”成悦然层层加码。 “也不是……不可以。” 第82章 直觉有些不好 林华玉带了三人回来，刚进院子就听见成悦然与伽慈的对话。怎么说呢，很像狐狸在诱惑一只小白兔。 虽然成悦然可可爱爱的样子不像狐狸，五大三粗的伽慈也不像兔子。 “那就这么说定了，林姐姐回来了呀。”成悦然不想事情有变，就直接换了话题。 双胞胎见到母亲都很开心，马上围了过去叽叽喳喳说着昨天带大家来村子的事情。 “这个村子叫什么你们知道吗？”江篱坏笑着凑到成悦然身边。 “什么？” “坎村” “这名字取的也太……不吉利了。”成悦然是多少有点信玄学的，她一般对对不吉利的事情都会努力远离。江篱就是知道这个才故意逗她。 “生活嘛，哪里都有坎，别介意了。哈哈。”钱慕曦笑道。 “哎呀……我说命运呀……”成悦然假装一甩帕子嚎一嗓子。 “停停停。”江篱捂住耳朵。 “要不要说点正事？”元塑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真的当郊游来的。 “好呀好呀。坐好了，你们说。”成悦然乖乖坐在小板凳上。 “我们几个翻进去看了。”元塑一句话说出口，伽慈就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你瞪着我干嘛？”元塑自从见到伽慈本人就觉得林华玉肯定对他没什么兴趣的。虽然自己也一般，但总不至于年纪轻轻留胡子，还有穿着打扮。三十几岁的人吧，看着快五十了。 “你们真的爬进城里去了？”伽慈一脸深受打击的模样让成悦然都觉得于心不忍，要不还是让他先回避？ “什么叫爬啊，我们可是……”元塑很想形容一下自己的英姿飒爽，但又不知道怎么形容。 瞪了伽慈一眼，接着说：“你管得着么。我跟你说不着。” “我们进去之后发现城里一个人都没有，所有房间的门都敞开着。猫、狗、马匹、其它牲畜一只也没有。 “贵重物品都在，至少我家和城主府里的金银首饰，甚至容易携带的银票都在。 “但是能吃的东西一点都没有。米面粮油，蔬菜水果，还有糖盐酒茶什么全都没有。” 夏堇直接说了他们探查的情况。 “难道有……鬼。”伽慈快要窒息了，他有生之年还真是没有听过见过如此匪夷所思之事。 “谁知道呢，如果有鬼那就应该不是个穷鬼。很可能是个饿死鬼。”江篱笑道。 “好了好了，别吓我师兄了，我们要走近科学。”成悦然说。 “哈哈哈。”走近科学直接戳中江篱笑点。 “丫头，这事情。我们恐怕管不了，或者我们就回去吧。把双胞胎带回去也算完成一件事。” 林爷爷作为经历过不少事情的老镖头，直觉也是帮他躲过不少灾祸的。这次他直觉不是很好。 “可是这件事本身会不会影响到我们庆国也未可知。”成悦然倒是不想马上回去，怎么也得去芒诃看看。 “要不我跟元塑去芒诃城，你们都先回去吧。”夏堇说道。 “今天先去找几匹马，林爷爷带着双胞胎先住这儿，我们其它人骑马去芒诃。” 成悦然还是希望人在现场，和钱慕曦能拿到第一手资料。 “可是……”夏堇还想说什么就听见有脚步声靠近，她马上指了指院子外，示意大家有人过来了。 急匆匆靠近的是村长，不知道他在着急什么。 “村长？”伽慈很少见村长如此着急。 “伽慈啊，出事了，你们不能再住这儿了。”村长一边大喘气一边说道。 “村长爷爷，喝口水，慢慢说。”钱慕曦马上端了碗水递过去。 村长咕咚咕咚把水喝了，然后说：“我家老大刚刚回来了，他说芒诃城也跟丘城一样紧锁城门很久了。 “我大儿媳妇一家都在城里面生死未卜。他实在没有办法才回来找我们，没想到丘城也这样。 “我们商量了，如今为了安全，让女人孩子都去正新国先投亲靠友躲一阵子。你们不是从正新国来的么，你们也快走吧。” “谢谢爷爷，我们想买几匹马去芒诃看看，毕竟我们家也有人在芒诃城。”钱慕曦说道。 “买马？芒诃城？”村长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来。 “是啊，本来是想花点银子借几匹马，如今情况恐怕人家也不信我们会很快还回来，所以就直接买吧。”钱慕曦又说。 “我们村子离丘城近，有需要就去雇个车。所以都没有养马。如果你们需要的多，得去不远处的庄子上。 “那庄主也不知道在不在家，庄头有点凶，如果买马的话也不知愿意不愿意。”村长说的倒是和之前叻静说的一致。 “多谢村长，但是我们如果去芒诃，我爷爷要带着双胞胎继续住这儿不知可以不可以？” “最好还是回你们正新国去吧。当然你们也可以继续住。我作为村长是会留在村里的。唉……” “好的，村长爷爷别担心，一切都还不确定，要有希望。”钱慕曦安慰村长。 “嗯，好孩子，你们凡事可得小心啊。那我去通知其他人了。” “好的爷爷。” 村长离开后，钱慕曦看看正在若有所思的成悦然。 “怎么办？” “二师兄，元塑，你们能帮忙去买些吃的么？米面粮油，盐巴和糖，能摆放时间长点的吃食都可以买一些。 “菜的话跟村里人说说，既然有些人会暂时离开，我们可以买下菜地里的菜，需要的时候去采就行。” 成悦然说着脱下自己的夹袄，里面她封了有好多个暗袋，因为没有拉链，她就直接把袋口大针缝合住，要开哪个口袋就拆哪根缝线。 伽慈没想到自己师妹这么藏钱的。他犹豫地问：“那么，买多少粮食合适。” “这些钱全部花完，能买多少买多少，或者先搞定菜地的事，剩下的全部买成能吃的主要是米面，其它你们看着办。” 成悦然听到城里没有任何吃食，是隐隐有些担心的。她拆了两格口袋，把里面钱全部拿了出来。大概能买两车的食物了。 “好。”元塑收起钱，不让伽慈拿，免得他那紧张的样子惹人注意。 第83章 相由心生 “爷爷就在家看着双胞胎吧。其他人去庄子上看看能不能买到马。”成悦然说着看了看夏堇，“夏姐姐认识那个庄子的人么？” “嗯，之前吉贺将军跟那个庄主交易过不少物资。不过我们都从未进入过庄子。” “那庄主是正新国人么？” “不是，他是晶国人，只是经常往返正新国与晶国之间做交易。” “嗯，先去看看情况吧，别的地方一时间也很难同时找到好几匹马吧。” 几人步行前往庄子，倒是不算太远。阳光稍微有些热的时候，几人就到了庄子外。 这庄子居然整个儿用青砖砌了外墙，虽然墙只有一人多高，但是足以让外面的人无法窥见庄子里的情况。 门上有个摇铃，应该是用来叫门用的。林华玉上前摇响了铃铛，过了好久都没人来。 “这庄里不会没人吧，或者我上去看看？”江篱问。 “可别，要是被庄头看到，那就麻烦了。”夏堇轻声劝慰，“我听着已经有人过来了。” “二师父你这听力可真好，我要是像你一样就好了，可惜这个学不来。”江篱感叹。 “二师父？”成悦然看她狗腿的样子也觉得好笑。 这时门开了，一个特别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季三师傅，你还记得我吗？”夏堇觉得自己身份暂时没什么问题，于是直接上前攀谈。 “哦，什么事？”季三表情严肃，充满防备。 “我们想买几匹马，不知道……”夏堇正要往下说，就见另一个很高大的人走了过来，表情同样不是很好看。 “季三，谁啊。打发走得了。”走过来的是季三的哥哥季二。 “夏堇。”季三回答季二。 “吉贺的手下啊，你们将军可不在我们这里。这几天还不够烦的。”季二以为又是来找吉贺的。 “大伯，我们想买几匹马。”钱慕曦站到了前面。 “不卖。”季二干脆拒绝。 “那就租给我们，三天后还。”钱慕曦继续说。 “你这女娃儿有趣，你不害怕我们？”季二故意斜着眼瞪着钱慕曦。 “大叔人美心善，我们怎么会怕呢。”成悦然在一旁笑眯眯道。 “人美心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季二差点没笑岔气。 钱慕曦无奈看看成悦然，这家伙是真敢说啊。睁着眼睛说瞎话就是她吧。 “你以为小小年纪胡说八道就可以说服我这样的大人？”季二停住笑，冷冷说着，就要关门。 “大叔觉得我胡说，但大叔戴的不是无相佛么？”成悦然说道。 “哦，小孩居然知道这个，对，我戴的是无相佛。” 季二脖子上一根很旧的绳子拴着一个玉石雕琢的无相佛。雕工是很一般，但因为年月很久，看着倒是有一种别样的质朴。 “佛本无相，而相由心生。”成悦然诚恳地说道，“无相佛不就是教人不执着于表象？那我说大叔人美心善有何不对？” 季二彻底无语了。 “这无相佛虽然雕刻的看上去很简单，但是大巧若拙，必然是名家所刻。而把这佛像交与大叔之人，一定是希望大叔放下心中执着之事，做一个简单快乐的人。” “说的好！”第三个人出现了，面相看着四十多岁，头发却全都白了。这人一看就不好相处。 “庄头。”夏堇冲他抱拳。 果然这个看上去不好相处的男人，就是每个人都说脾气不好的庄头季大。 “小丫头小小年纪巧舌如簧，再长大些可了不得。”季大说道。 “这位大叔，既然夸我说的好，又何必说我巧舌如簧。”成悦然笑道，“我这人从小就被说有佛缘，是不会说什么妄语的，若非发自内心，绝不会随便夸赞别人。” “这晶国，哪里会有你这般的女孩，客人们都从何处来呢？” “庆国。”成悦然并没有说正新国，一个谎需要一堆谎来圆，这几人看着长的高大威猛，眉宇间却有着正气，无论如何也只有赌一赌。 “请进来说话。”季大让季二季三把门让开，放几人进了庄子。 真进了庄子，几人为庄子里的景象吸引。绕过照壁，就见亭台楼阁，一步一景。和想象中空旷的庄子完全不同。 “不敢想象我父王要是拥有这么个庄子，他会是个多么快乐的王爷。”成悦然对钱慕曦小声说道。 钱慕曦忍着笑，用指头戳她。 季三留下，继续在院墙周围巡察。 季大季二引领众人往里走，经过一个鹅卵石铺好的小院子，放置着间隔一米左右的架子，架子上放了盆景。 两侧矮墙的圆窗，六边形窗也都放了盆景。通过窗子的空间，往远处看有竹林，有花草。看着一簇一簇很干枯的枝条，不是芍药就是牡丹。 “春天花开的时候一定很漂亮。”成悦然感叹。 从正门厅进入下一个院子，院子中间放着一个雕了龙的半人多的青石缸。 “里面肯定有个石雕的蟾蜍张着大嘴，等你投币。”成悦然想起小时候经常去玩耍的公园就有这么一个石缸，要是兜里装着硬币就会试着放到水面上，看硬币落下是否能落到蟾蜍嘴里。 江篱听了就跑过去扒着缸沿往里面看，然后欢快地对着成悦然说：“你说对了。” 然后她眨着大眼睛，看着季家兄弟，兴奋的表示自己也想投个币试试。 “你们庆国也有这种祈愿的做法？”季大冲江篱点头表示可以，然后问成悦然。 “嗯，我小时候经常去的地方有。” “哈哈哈，你现在难道不也是小时候。”季二好笑。 江篱还是不太会分辨晶国的钱币金额，钱慕曦仔细挑出几枚最小金额的给她。 再看看其他人，钱慕曦干脆给她们一人分了两枚。 然后就见几个女孩叽叽喳喳地讨论要把硬币放在哪里，才能正好落到蛤蟆嘴里。 夏堇一边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一边又听到了有三五个人正朝这边走来。 她看了看林华玉，林华玉心领神会冲她眨眨眼表示知道了，不过两人面上不显，等着看究竟是谁，再做应对。 第84章 山庄里的家庙 季悠然今天计划是一早听了无为大师的早课后，随便吃点东西，就同手下一起离开庄子。 他来这庄子已经住了两月有余。每日不是去家庙听听无为大师讲经，就是跟堂哥季悠远一起骑骑马，下下棋。 这会儿季悠远送他出门，本是要走侧门，马匹都等在那里。却听见一向非常安静的院子里传来小女孩的说笑声。 季悠远看看季悠然，两人都觉得很奇怪，就不约而同走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左边左边，啊……又差一点点。”江篱激动地指挥。 “你别晃到水呀。”钱慕曦说。 “这边这边……”成悦然瞎指挥。 “季伯，她们是？”见院里小姑娘扒着水缸往里面扔钱币，没有一个是认识的。季悠远有些困惑。 “她们是来借马的，我正要带她们去找公子。恰巧经过这儿时，紫衣服的小姑娘说缸里肯定有个蟾蜍张着嘴，等着许愿的人投币。绿衣服的姑娘就跑过去看，然后就……”季大想了一下，这事情是怎么就发展的根本不挨着的。 “真的有蟾蜍？”季悠然也奇怪。他都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大缸里有什么，只以为是个摆在这里的风水缸。 “嗯，这事我还真知道，这个缸和后面养金鱼的缸子都是祖母说要放的，因为祖母以前老宅就有这些。” “哦。”季悠然点点头，他也想过去看看，但人家全是女孩子，他就有些不好意思。 几人看见他们过来就没有继续围着青石缸。 “这几位公子是？”夏堇问。 “这是我家小公子季悠远，还有他堂弟季悠然。”季大见季悠远点头，便介绍道。 “见过两位公子。我们是来买马匹的，或者租借也可以。”钱慕曦绕过寒暄直接说。 “哦，有什么用处么？”季悠远父亲没在庄子里，他虽然是主子，但才有十五岁的他很少做庄上的决定。 “我们要尽快赶到芒诃去，如果是租借，大概三日内会回来。”钱慕曦说道。 “你们要去芒诃做什么？” “公子们是否知道芒诃已经快一月无人进出了？最近几天丘城也是如此。” “哦，略有耳闻。”季悠远是知道的，季悠然本就是想去芒诃，在庄子多住了些时日也是因为芒诃局势不明。一直没个结果，所以才准备离开晶国了。 “你们几个孩子去做什么？又能做什么？”季悠然看着她们几人，最放松的就是三个年纪小的，两个大姐姐都十分警惕，看上去就不是主事的人。 “不亲眼看看，一切都是虚妄。”成悦然说道。 “只是为了看看？”季悠然不解。 “你们这样的人家，应该算晶国数一数二的人家了……”成悦然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实情。但她一时不知道用晶国语要如何说得清楚，于是跟钱慕曦耳语了几句。 钱慕曦点头转身对着季悠远说道：“我想各位都是晶国有身份的人，应该不希望自己国家陷入危机。就明明白白告诉各位吧，昨天我们的人已经进丘城看过了，什么人都没有。是个空城。” “什么！”季悠远剑眉蹙起。 “所以我们需要去看看芒诃城是否也是如此。”钱慕曦说道。 “这事能详细说说么，虽然我父亲没在庄子上，但祖母她老人家在。这事需要去禀告祖母……”季悠远做不了主，想到祖母在庄子上，还是由祖母决定更好。 “好，带我们去吧。” “那我也先不走了，等这事结束再说。”季悠然对堂兄说道。 “嗯，一起吧。” 绕过一个很长的曲曲折折的回廊。 回廊两侧分别摆设了各种花卉，还有紫藤花架子的院子，石桌直接刻好了棋盘。花开的时候一定非常美丽。 再往前经过一个池子，里面养了好多锦鲤，都非常大只，可以看出喂养的人花了多少心思。 没有去花厅，也没有去老太太住处，而是绕道到了一个山坡处，假山景致错落，晨光里袅袅婷婷的水汽升腾很是静谧。 “麻烦几位稍候。”季悠远说完，自己从石阶向上爬去，很快就消失在山石之间。 “这上面是个家庙，我们晶国还算有名的无为大师在这里修行。”季悠然解释道。 “家庙。”成悦然看了一眼江篱，钱慕曦不用想都知道这两人心里肯定在说有钱人真会玩。 “祖母她吃斋念佛，若不是挂念我们这些小辈，她定是不愿在世俗之地多待的。” 几人只站了很短时间，一个小沙弥就来喊他们上去。 石阶真的很高，成悦然小短腿爬着费劲，季二觉得她挺有趣，伸手抓住她衣领子就把她提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往上跑。 成悦然只能抓住自己领子，努力不被这傻大个勒死。还好他跑得很快，当他把成悦然放到地上时，成悦然觉得自己魂魄都飞出来了。 “其实你可以……拎我腰带？”成悦然看他笑得开心，已经没什么脾气了。 “没事吧？”第一个跟上来的是夏堇。 “夏姑娘好轻功。”季大紧跟着她。 夏堇没有说话，检查看看成悦然没大碍就知道季二果然是个高手，对力量的把握应该比坤达高出很多。 “这才到庙门啊。”成悦然看看庙门旁的香烛，没想到小小家庙却做出如此香火旺盛的模样。季悠远已经在庙门侧门等着。 “你没事吧？”林华玉和江篱也到了。 “没事，但是我希望别揪我领子，我不是猫呀。或者把我当麻袋扛？”成悦然说着说着忘了自己说着庆国话。但看笑着的众人似乎并不觉得她说庆国话有什么关系。 果然这样有钱的人家都藏的很深。 “你们也太快了。”季悠然很吃惊，这几个女子居然比他一个十四岁少年人体能更佳。 钱慕曦最后一个爬上来：“这谁设计的，台阶那么高。” “佛门清净地，心诚的人自然不畏惧台阶高低。”季悠远说。 “呵。”钱慕曦冷哼一声。 第85章 你的不喜是不欢喜还是不喜欢 “你什么态度？”季家兄弟都从小就听无为大师教诲，对家庙也是始终保持敬畏。这小姑娘眼里明摆着不屑，让人不舒服。 “佛家不是众生平等么？这台阶阻挡的不是心不诚之人，是我这样的小孩，其实还有老人吧。那么你祖母应该有别的路可以上去，或者就是有人抬轿的。这般的区别心，就别说是佛的意思了。” “阿弥陀佛，小施主一席话有些道理……”一个五十多岁的僧人走了出来，道了声佛号。 “大师，你怎么来了。”季悠然有些吃惊，无为大师很少踏出庙门，他和表兄每次来，对方都是愿意搭理就提点几句，很少主动多说些什么。 “刚才突然觉得有些不喜，便出来看看。”无为手捻佛珠，安静站定的样子让夏堇觉得他应该是个练家子。 “大师心下不喜是不欢喜还是不喜欢呢？”成悦然让夏堇给她翻译，然后笑问道。 无为看向她，久久未发一言。 “悠远，你还愣着干什么，让大家都进去坐着，奉茶说话。”跟着无为后面慢慢走出来的是季悠远的祖母，老人家头发全白了，精神却很好，手里杵了个龙头拐，一看就是上好的木材雕刻打磨的。 无为淡淡道：“她们所求的是俗世之事，所求的人也是俗世之人。既然不是求神求佛也就大可不必进这庙门。” “有道理。”成悦然笑道，“大师就是雕无相佛赠予季二大叔的人吧。大叔既然想让季二大叔放下，又为何自己放不下？” 无为看着她，没有回答。反而沉声说：“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那么大师的不喜应该是不欢喜了……大师的故人应该是个奇女子吧。”成悦然一副童言无忌的样子，倒叫所有人都安静地不敢说话。 “老衲已经无悲无喜，无忧亦无虑。不过既然施主像我故人，这佛珠就赠予施主吧。愿施主常安宁……” 也不知道无为怎么想的，他竟然把手里佛珠递给了成悦然。 成悦然早就注意到他手里佛珠，很巧与她来到这里之前断了线滚落的一样，都是星月菩提。 这会儿他说要送她，她也不拒绝，她心里居然觉得这串佛珠本来就是她的东西，她双手接过佛珠。虔诚的样子根本不像个十几岁孩子。 “多谢大师。”成悦然接过后就把佛珠挂在了脖子上。 无为大师没再说话，摆摆手进了门，还让小沙弥把门关上了。 “所以，这是什么事？”江篱看着成悦然，想要一个答案。 “好事啊。”成悦然也说不清楚，她觉得应该还会再见的，甚至有种感觉，对方可能从始至终都知道她是谁。不过现在不是继续讨论的时候。 “祖母，那我们去哪里谈？”季悠远问。 “那就去我住处吧。”看得出季家老夫人年轻时也是杀伐果断的人。 钱慕曦说的没错，侧面还有一条路，而且老太太确实有人用小轿子抬。 几人来到老夫人院子。下人马上有条不紊地摆放好椅子，泡上茶。 “听悠远说出了大事。” 听老太太这么问，钱慕曦马上站起身介绍了大家收集到的情报。 “你们几个小孩为了印证一些想法就要去到芒诃城冒险。依老生看却是大可不必。” “祖母，难道这事我们就不管么？” “我说的是她们，没说我们。我们是晶国子民自然有义务维护自己国家。” “其实老夫人是怕我们去搅动风雨？若要搅动风雨昨天夜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城门从里面打开。 “今早看见门是开着的必然有很多人进入城里。每个房间门都敞开着，贵重物品又都在，必然有些人会产生贪念。”钱慕曦严肃认真。 老夫人点头。 “所以搅风搅雨的不是我们，是设计了这整件事情的人。” “一边打破秩序，又维护着秩序……”李悠然想到城门开时会发生什么，感觉有些恐怖。 “唉，我乏了，你们要去的话就让季二和悠远一起吧。”老太太想了想，很快松口。 “祖母，孙儿也想去。”李悠然说道。 “唉，注意安全。”老太太一向觉得孩子有机会历练就去历练，经一些风雨，才会成长。 “是，孙儿谨遵祖母教诲。” “你们想要何时出发？”季悠远问钱慕曦。 “越快越好。”钱慕曦说。 “那属下这就去准备。”季大季二马上去做准备。 “我们也稍候片刻。”季悠远又带着众人离开了老夫人院子，到了离马场近的一处凉亭。 “悠然，跟着你的人全要一起么？”季悠远问季悠然。季悠然手下几人今天本是要跟着他一起离开，却没想到会有这般变故。 “属下等自然要跟着少爷。” 钱慕曦看看成悦然，行吧，反正不用咱们掏钱，人手多点也是好的。 等季二他们备好马匹，几人就准备出发了。其中成悦然同夏堇共骑一匹马，钱慕曦跟林华玉一起。 离开庄子，先绕道坎村。元塑和伽慈采购物资还没回来。 跟林爷爷说事情有变，也找了些帮手，所以就不等元塑他们，立即赶往芒诃城。让他们不用追过来了，三天内必回。 季悠远观察她们好久，也看不出她们是怎么就这样主不主仆不仆的组在一起的。 夏堇这个唯一的晶国人也很奇怪。也不知是不是他多想，感觉她对几个小女孩居然有一点敬意。 这一路前往芒诃城，路上都是从芒诃城方向走来的人。大多都是守着城门开，城门一直不开，只能先去投亲靠友的。 几人快马加鞭，子时之前就到了芒诃城外。成悦然感叹还好跟夏堇同乘一骑，否则夜里跑马她是绝对做不到的。 这季家的马也确实好，体格健壮，而且应该经常训练。看它们跑了很远的路也不见累的。 芒诃城外，有很多处火光。夜里比较凉，有人就烧了火堆，躺在旁边。有人坐在火堆边搂着孩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有老人默默诵经祈求平安。 “芒诃城怎么这样了。”李悠然心中一紧。他记忆中的芒诃城从来秩序井然，繁华热闹。 如今城门紧锁，士兵守着门。里面没有一点光亮传出来，外面的人们面对未知，充满了不安，焦虑，痛苦，甚至愤怒。 第86章 揣摩不透的关系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季二整个人都传达出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 大半年了，季大让他在山庄待着，哪里也不能去。每天相处的三弟又是个闷葫芦。这次好不容易老夫人发话让他陪着少爷出门，季二就像脱了缰的野马一般快乐。 “看看她们怎么说。”季悠远看向几步远处已经下了马的几人。 钱慕曦下了马，看了两眼城池的样子，问夏堇：“能有什么办法悄悄进去么？” 夏堇摇摇头：“芒诃城实在很难翻进去。城墙很高，墙头有很多弓弩。” “也许墙头现在什么都没有，就跟丘城一样。”江篱说。 “那也挺难的，你们也看到了，城墙比丘城可高太多了。” “护城河能连通过去么？”钱慕曦注意到芒诃城的护城河是在外城墙外的。 “一般都有水门锁住的，也可以每处检查看看有没有没锁住的。”夏堇说道。 “丫头，接下来做什么？”季二走过来问。 “先吃点东西再说吧。”成悦然和金赫赫认知里最一致的，就是她俩无论是在怎样的环境都觉得吃饱饭是第一位的。 “三更半夜哪里弄吃的？”夏堇四下看看，确实没有摆摊的人。 “那儿。”成悦然指指季悠然他们。 “哈哈。”季二笑道，“小丫头怎么不问我？” “他们本来就是收拾准备离开山庄，所以肯定带了干粮以备不时之需。你跟你家少爷是恰巧跟我们一起，所以未必会带着吃的。”钱慕曦笑着解释。 “知我者就是你啦。”成悦然拍拍钱慕曦肩膀。 “你还是好好学学晶国语吧。”钱慕曦倒是不介意做她嘴替，就是怕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被欺负。 “我没有语言天赋。”其实就是能懒就懒，不想支愣起来。 “少来。” “好吧，可是我最近也努力了啊，普通对话都可以的。”成悦然狡辩。 “嗯，保持这个势头，你可以的。” 成悦然叹气，钱慕曦这种卷王的鼓励真的不要也罢。 “怎么啦？”季悠然见她们明明看着他，但说的话也不是对他说的，不由得有些迷糊。 当然也有一个原因是很少精神紧绷的夜间骑马，这会儿到了地方，突然可以松口气，整个人都被眼前一切震的放弃思考。 “你们带着干粮的吧？分点给我们。我饿了。”成悦然很直接，没有客气。 “哦，好。”季悠然马上让手下把干粮拿出来分。 季悠远觉得好笑，自己这个表弟一直是他家年轻这辈人里最精明的。没想到今天一直傻乎乎的样子。 “水要么？” “那倒不用，我们带了水囊的。” “一会儿你跟你手下看着马，我们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进城的方法。” 虽然季悠然家带的干粮只是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饼子，咬一嘴却是肉松馅的，成悦然那是相当满意。看季悠然的眼神都柔和了。 “你们带上季二吧。”季悠远自己是不想去的，所以指派出季二。 “嗯，有出力的地方别客气，我别的没有，力气还是有点的。”季二马上站出来。 “我也去吧。”季悠然觉得自己身为男子，在这里守着马也太离谱了。 “不用，你们俩也别去了。我们三个去看看就行。”夏堇说得两人是成悦然和钱慕曦。 “不不不，吃完东西散散步，等着你们，我可很快就犯困了。”成悦然说道。 “我们分成两路，一路顺着城墙从左边走，一路从右边走。”林华玉说道。 “好，林姐姐，夏姐姐跟江篱一起。季二叔跟着我们。”成悦然说道。 “你这安排不合理呀。”季悠然有些困惑。 “为什么觉得不合理？”成悦然看向他。 “难道不该是这两个姐姐分开来，一人带一队。”季悠然确实不明白，夏堇和林华玉明显是最强的，却把她们分在一个队。 “为什么她们要分开来？她们三个最厉害，当然要在一起，我们两个弱鸡会拖累她们的。分开来不是更好？而且有季二叔，我们也安全。”成悦然说道。 季悠然实在从未遇见过我弱我有理的姑娘，本来挺好的口才也毫无用处。 “那我跟着你们一起。”好吧，这种思路的话他去夏堇她们那队也同样是拖后腿，只能选择成悦然这队了。 成悦然点头：“行，看在你家肉松饼的面子上。” 夏堇忍笑忍得难受，赶紧拉着林华玉和江篱从右边走。 “那我也去吧。”季悠远想想还是也跟去，要是堂弟一个人遇到危险，自己就成罪人了。 几人倒是悠闲的真像吃完饭散步一样，慢慢从左边绕着城墙走。 “你说江篱的力气能不能把那个掰断。”成悦然看到外城与内城护城河之间关联的渠道是有铁门锁住的。 “我居然觉得可以。”钱慕曦笑道。 “那没有其它办法最后就让她试试好了。找个朝南或者朝西的口。西边的吧，我感觉西边的好些。”成悦然说道。 安静听着她们对话的季悠然又忍不住发问：“为什么西边更好？” “你看这护城河的水是活水，从西边来的，往东边走。西边东边的铁门受到冲击力更大。而西边和南边又长时间会有日晒，那么很大概率这两个方向的门会比较脆弱。综合一下就是西边可能比较容易。当然如果是不久前才换上的新门，就当我没说。”成悦然自然而然说着庆国语。 “你们居然是这样考虑。” “你居然能听懂庆国语。” 成悦然突然意识到他问话之前与钱慕曦聊天以及刚刚她回答他的都是庆国话。 “嗯，家里行商嘛，从小就都要学的。” “有钱人家小孩也不容易。”成悦然感叹。 “你们也不是一般小孩啊。”季悠远笑道。 “你看错了，我们挺一般的。”成悦然说。 “其实我好奇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季悠远说。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钱慕曦问。 “我一开始觉得她应该是个大小姐，其它人都是她手下。”季悠远说的大小姐是成悦然。 “但是你又无数次说了很多不是她叮嘱的话。那你就不是根据她的吩咐行事。或者你们是表姐妹？长得也不像。” 第87章 吃瓜全靠联想 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只是朋友？”钱慕曦觉得这个大少爷揣摩她们揣摩得毫无道理。 “女孩和女孩只是朋友？手帕交？你们不像。”季悠远还是不信。 “为什么不像？” “我妹妹的手帕交不是你们这样。”季悠远想起自己小妹，她那些手帕交只会每天谈论一些无聊的话题，谁惹了谁还会呕气好久。 而且他认识的女孩子似乎都希望自己是最受宠爱，人群中的焦点。 眼前这两人看着，一个有点玩世不恭的慵懒劲儿，一个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只关注事情是否能有序进行。 这两人怎么看着也不像什么普通朋友。 “那是因为你见识少。”成悦然笑道。 “哈哈哈哈。”这次终于轮到季悠然笑他表哥。 “对了，我们都把名字告诉你们了，你们的名字……问女孩名字不好，好歹告诉个姓氏。” “没所谓，我叫成悦然，她叫钱慕曦。绿衣服那个女孩叫江篱。夏姐姐叫夏堇你们知道的。林姐姐叫林华玉。” 成悦然从来不觉得知道名字能怎么样。更何况这季家看起来很有实力，以后她所期盼的商路说不定还需要他们帮忙。那么最好一开始就真诚相待。 “安庆郡主？”季悠然脱口而出，然后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说出口，就又捂住了嘴。 “你们家收集那么多信息的么？”成悦然自己都不太记得自己这个得来不久的新封号，没想到居然有人能记着。 “生意人嘛，附近发生什么总是要知道的。”季悠远说道。 “你们自己都城都这样了，还有兴趣研究别国册封郡主这么点小事。”成悦然挑眉。 “是因为无为大师，听说献王到了祥城，无为大师就让我们顺便帮着打听献王的事情。” “矮油……我靠……我去……”成悦然突然脑洞被打开的感觉。 “女孩子，别爆粗口。”钱慕曦白了她一眼。 成悦然马上凑到她耳朵边：“你说无为的故人不会是我奶奶吧……” “卧槽……”钱慕曦也忍不住来了一句，这是个什么瓜，这是我能吃的瓜么。 “看吧，你也忍不住。”成悦然一副小狐狸样，眯着眼，谜之微笑。 “你们在说什么？”季悠然问。 “无为大师听说献王到了祥城表示了什么？他有没有问太妃有没有跟来？”成悦然问。 “你怎么知道。”季悠远震惊。 季悠然也忙说：“我们当时还奇怪怎么会问起太妃。毕竟太妃跟着儿子去封地的事情在哪个国家都并不常见。” “那无为大师的故人很可能就是我奶奶了。”成悦然确认。 “呃……”季悠远心里无为大师可是得道高僧，是世外高人，这小丫头这八卦表情，很容易让人想歪啊。 “无为大师绝对不可能做你脑子里想的那些事。”季悠远忍不住还是对她说道。 “少年……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嘿嘿嘿……”成悦然此刻就像月光下瓜田里的猹，贼开心。 “你……”季悠远承认自己说不过她，败下阵来。求助地看看堂弟。 “就算是故人，也可能是小时候认识的。”季悠然说。 “你说他们青梅竹马？”成悦然盯着他的脸。 “我没说……”季悠然急得脸都红了。 “哈哈哈哈哈，小丫头厉害。倒有点像我家老夫人。”季二在旁边听得开心。 “你家老夫人不会也是这事情里的一环吧。”成悦然沉思状。 “老夫人确实很早就知道无为大师，不过她是在无为大师最困难的时候资助了他。大概也就是资助了些路费吧。后来无为大师愿意在咱们家庙讲学也是因为老夫人帮助过他。” “无为大师会医术么？” “会啊，他医术很好，但很少给人看病。这些年他甚至都不碰草药。”季二知道的还是更清楚一些。 成悦然脑子里本来怀疑的跟自己祖母有过交集的神医有可能是元塑的师父，这会儿看来，无为大师可能性也很大。 “无为大师人很好，很正直，你不要把他想得……”季悠然还在努力掰正成悦然已经扩散偏了的思维。 “好人也可以有感情啊，再说是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都会有遗憾吧。因为没有结果才会时不时去想，如果当初不这样，如果当初酱酱酿酿……” 钱慕曦听着成悦然的话，真替季家兄弟感到难受。 “这跟酿酱又有什么关系？”天真的少年单纯的让人心疼。 “那是东门？”钱慕曦还是忍不住帮忙终结了他们的话题讨论。 “应该是，我们刚才停在北门，然后我们从左边绕行，这个是东门吧。”成悦然想看清城楼上的字。 “是东门。”季二眼神好，他肯定地说。 “你们干什么呢，快离开。”守门的人里有一个年轻的站出来撵他们走。 “大哥哥，我是来找我爸爸的，他在这城里给人做工。好长时间没回家了。我们到了这里才知道这城里是真不让进啊？”成悦然又开始装天真。 “哦，嗯，你们快离开吧。这里面早就不让进了。”那人见这个小孩很是信任自己的样子，柔和了态度。 “那守门的大哥哥好辛苦，你们每天守在这里都怎么吃饭啊？”成悦然还是试图套话。 “我们每天换班，水和饭都有人送来。” “你们换班后住城里吗？能帮我给爸爸带句话么？我可以把我攒下的买零食的钱全给你。” “我们住外面军营那边，城里是进不去的。你先回家吧，谁知道会怎样呢，再等等看吧。” “谢谢大哥哥。”成悦然一脸失望走回众人间，还不忘哭腔对季二说道，“二叔，那我是不是就见不到爸爸了？” 钱慕曦……狠还是你狠，献王要是知道你这么编排他，肯定会后悔让你满世界跑。 此时此刻，身在祥城的献王打了无数个喷嚏，然后默默又拿起纸笔给皇帝写信诉苦。 第88章 进入芒诃城 “行了，别演了。”离开守门兵士好远的距离，钱慕曦才笑着对成悦然说，“本来还以为江篱爱演，没想到你才是戏精。” “那不一样，你要让我回到过去，绝对不演。现在嘛，我感觉自从拥有新的脸皮我就完全放飞自我。” 又走了好长时间，没想到北门到东门不算远，东门再绕去南门却好远。这么看来四道门并不是等距离分布。 中途成悦然觉得累，几人还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磨磨蹭蹭的，果然没等走到南城门就遇上迎面过来的夏堇她们三个。 “怎么样？”钱慕曦问。 “可能只有走护城河水道是一个办法。”夏堇说。 “那我们去西边的水道。”钱慕曦没有再解释刚才她们的分析，直接说去西侧的水道。 三人表现的很配合，一点疑问也没有，这让季悠远感到奇怪。 成悦然和钱慕曦实在有些走不动了，江篱就建议说她和夏堇去北门骑马来接她们。 “对啊，早知道这城那么大，就应该一直骑马，我也是傻。”成悦然直接找块石头坐着不动，等江篱。 江篱她们回到北门把季悠然的手下也喊上，马匹也全部带过来。一番折腾，所有人都骑马绕道西城门附近。 每个城门旁，内外城水道相连有两处，她们最终选择了西侧离入水渠更近的水道。水道离城门还有些距离，所以守门的人不会注意到他们。 看了看护城河的情况，好消息是冬季水位比较低，坏消息是水有些浑浊，也有些冷。 江篱和季二先去试试能不能把门弄开，其它人都先等着。 “你先试试，能弄开弄开，不能的话，我们去找个棍子把它撬开。”钱慕曦叮嘱江篱，“注意安全，其它都不重要。” “好，放心吧，我是那蛮干的人么？” “你是。”钱慕曦肯定点头。 “切，你还爱不爱我。” “爱和说实话不冲突。” 江篱冲她做了个鬼脸就下了水。 “不把鞋子脱了吗？”季悠然问。 “陌生水域一定不能脱了鞋下水。”钱慕曦不介意教他一些常识。 “为什么？鞋子湿了不是很麻烦。” “踩到尖锐的东西或者被动物咬到会更麻烦。” 看钱慕曦说的认真，季悠然将信将疑。 就见江篱跟季二两人下了水，水大概到江篱膝盖上面一点。对季二来说没什么压力，他走在前面，让江篱走他后面。光线很暗，两人走的比较慢。 走到铁门前，季二停住脚步，江篱也凑了上去。 “锁的挺好。”季二抓住铁门一拉，有些松动的感觉。正要再加点力气，江篱伸手一使劲，门没有整个被拉开，她抓的两根铁栏杆却断开了。 “呃。”江篱一脸懵，她只是觉得随便抓住两根就能把整个门拉开的呀……没想到却把抓住的两根拉断了。 “厉害啊。”季二这次算是对这女孩另眼相看了，这力气可真不是一般人。 “叔，要不我们一人抓一侧？”江篱仔细看看，门宽那条毕竟还是要粗一些，应该就能拉开而不是拉断了。 “好，试试。”季二这次为了不让江篱小瞧使了九分力。 两人还真是把门给掰开了，虽然和预期不一样的是锁的位置还好好的，门掰成了上半截往后倒的扭曲的样子。 “呵呵，其实掰成这样也是可以过去的。”江篱笑笑，“我去喊他们。” “嗯。”季二把上半截又再往下再压了压。 江篱回去喊人，季二翻过歪了的门进入内城。他很小心，尽量不发出声音。贴着墙边出去，进去内城的护城河区域。 没有光亮没有声音，和女孩子们形容的丘城很像。 饶是季二这样的老江湖，也被这种情况搞得有些焦虑。那种答案在面前却完全看不明白的焦虑。他一跃离开河道，然后很快走到内城墙处，转身看外城墙头是否真的没人。 确认没人后，他就等着其它人都过来，把他们拉出水道。 季悠然还是把手下留在外面守着马，也随时准备接应他们。 成悦然和钱慕曦休息了好一会儿，这会儿可不愿意等着其它人，两人互相扶着也从水道慢慢走到内城。 季二把走在最后的季悠远从河道拉出来后，季悠远四下看看，然后问季二：“真的没人？” 季二点点头，没有多话，这里说任何一句话听着声音都在扩大。他指指内城西城门方向，那边应该是距离这里最近的。 几人就跟着他往那边走。 湿了的鞋子真的让人很不舒服，成悦然想着以后还是做点备用鞋袜放随身包里，随时可以换。这么说也该弄点好背的双肩包的。 大家陆续走到西城内城门外，内城门居然完全敞开着。 “不是吧……”季悠远有些紧张，就怕往里面一看看到什么恐怖的事，他躲在季二身后，不敢探头。 夏堇第一个走了过去，她超强的听力让她知道周围根本没人。紧跟她的还林华玉和江篱。 “你说的对。”季悠然看着成悦然叹气。 “我哪句话让你感叹的冲我叹气？”成悦然问。 “你说我们会拖后腿。” “别介意，她们都挺厉害的，特别厉害的，不是普通厉害那种。”成悦然也不知道有没有安慰到这个少年。 “不着急，我们慢慢走，让她们先看看情况。”钱慕曦仔细观察打开的城门，没有撬动过，应该是正常开启的。 再细看，门上没有被人刮擦的痕迹，也就是并没有发生很多人在门前拥挤的情况。这门口一切看着都无比安静祥和。 进了内城，一模一样的场景，所有房子，无论住宅，商铺。所有的门都是敞开的。 “皇宫是在内城里的对吧？我们去皇宫。”成悦然问季二。 “嗯，皇宫在那边。我没进去过，不过上次来芒诃城，还是去皇宫宫墙外看过的。” 夏堇点头：“是那边没错，我也没进去过，上次陪着将军来，我们住在城里等着将军见驾。” “走吧。” 几人朝皇宫走去，这芒诃城比起祥城可大太多了。当成悦然觉得腿都快走的不是自己的时候，才终于看到了宫墙。 第89章 假死 晶国皇宫的宫墙不是成悦然以为的像华夏传统的那种红色，而是黄棕色，墙上的瓦片是青色的。 明黄色的宫门也是大大的敞开着的。 “还从来没见过宫门这样敞开着。”夏堇皱眉。 “皇宫啊……”成悦然都疲惫感都消失了不少，想到晶国如此富裕，皇宫里肯定有不少好东西，就算不能拿，看一眼也好呀。 “你一个皇族，看见皇宫有什么值得兴奋。”钱慕曦不懂她怎么又跟打了鸡血一样。 “好奇嘛，想看，想知道里面有什么好东西。”成悦然财迷眼。 “所以城门开之前可得维持好秩序，否则肯定会少了不少东西。”夏堇说道。 “哈哈，你别说，搞这一出的也是鬼才。”江篱笑道，“这得是多考虑人性的事情。” “让天下陪他游戏？晶国人真会玩。”成悦然说道。 皇宫里跟预期一样，各处的门都敞开着，没有人，没有动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吃的，猫和老鼠都没有。 季悠远突然一把抓住季二，指了指皇宫最高处。那是晶国先皇最爱的塔楼，塔楼里有很多藏书，最高处有一个钟，有大事情发生会有人敲响这个钟。站在最高处能看到整个芒诃城。 现在，借着月光能看到最上面挂钟外的房檐有一个人影。那个人坐在窗口，一动不动。 “会不会……”季悠远声音发抖。 “我们上去看看。”夏堇看看林华玉，不确定她是否会害怕，林华玉却冲她点头。 “我也去。”江篱不怕这些，她是个演员，看过不少伪装的恐怖场景。承受能力一向比普通人强。 “我……”季二也想上去，却被季悠远死死抓住。 “你松手。”季二从不曾觉得自家少爷是这么胆小的。 “好……”季悠远牙齿打颤，嘴里说好，手却还是紧紧抓着季二。 “没事的。季二叔你就在这儿保护我们吧。”钱慕曦能理解季悠远，毕竟自己如果真是十几岁小孩也会感到特别恐怖。 听钱慕曦这么说，季二也就没再想追上夏堇她们，毕竟除了自己，这里还真是只剩几个孩子了。 季悠然定定站着，抬头死死盯着那个窗口。 “你猜那是真人吗？还活着吗？”成悦然有些茫然。穿越过来后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莫名其妙。就算当初知金堂抓她们，那也算是有些原因。而晶国这事又是为何。 季悠然摇摇头，他感觉到了寒冷。也理解堂哥为什么会发抖。 “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知金堂的手笔。”成悦然喃喃自语。 “知金堂？”季二转头看她。 “嗯，不是说在晶国，知金堂就是地下的……皇朝……”成悦然说着说着就见季二的表情从震惊变成了痛苦。 钱慕曦突然想到那个名单，那个名单里有一个人姓季。 “季鹏程。”钱慕曦记忆力很好，那份名单又是她们穿越到庆国后遇到的第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再加上她联想记忆的鹏程万里。 “你怎么知道我祖父名字？”季悠然站的近，听到了钱慕曦说得。 “我们之前被知金堂的人抓到，然后我们反抓住了一个头目。从他身上找到一张纸条，是一个名单。 “后来又问了吉贺将军，他说那名单上是前朝的几个老臣，新皇登基后都已经致仕，如今不知人在何处。” 钱慕曦如实说了情况，毕竟这也不是她们能管得了的事情，直接说了，说不定还能得到新的线索。 “我祖父十年前就没了。”季悠远说道。 “你们每年去坟上祭拜么?”成悦然感觉自己脑洞又来了。 “不去，我祖母说祖父遗骸拜托高僧带回他出生的地方了。他出生在利海，路途遥远。祖母只让我们到忌日和清明去家庙烧香磕头就好。” 季悠远觉得既然对方如实相告，自己也不能藏着掖着。 成悦然看看钱慕曦，钱慕曦也回看她。 “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吧。”季悠然说道。 “你祖父会不会没死？”成悦然话一出口，季二就低下头。 “季二叔，这是真的么？”季悠然感觉自己十几年了都认为自己是个聪明小孩，今天完全颠覆认知。 季二点点头：“我知道的不多。” “这事……还能更复杂么？”季悠远突然希望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聊什么呢？”江篱正好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个包袱。 “什么？”成悦然问她。 “上面那个不是人，是个布偶坐那儿，穿了皇帝的衣服，还抱着装玉玺的匣子，匣子里有玉玺还有一把钥匙。我们把龙袍和匣子都包好了拿下来。” “所以你是用他披风包的包袱？”成悦然看看那面料也是无语。 “对啊，有没有其它东西可以拿。”江篱觉得这种时候就别计较细节了。 “这这这……也太……”季悠远想说这太大不敬，但想想把个布偶放塔楼上装作皇帝才是真的大不敬吧。 “无聊，走了走了，我们明天就回吧。晶国的事情就交给晶国人好了。”成悦然突然表示自己已经完全没了兴趣。 “可是，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事是谁做的？为什么做的？”季悠然说。 “不想知道啊，跟我们又没关系。还不如赶紧回去弄风筝。我们过完年要办风筝大赛，你们来么？”成悦然说。 “这……”季悠远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很难跟自己妹妹沟通了。这脑回路是怎么会这样的。 “晶国的未来还比不过庆国一个小城的风筝大赛重要？”季悠然问。 “对于你们，自然是晶国的国运重要，对于我们，庆国的国运更重要。那不是出生就决定了，理所当然的么？”江篱说着已经把包袱交给季二。 季二像拿了烫手山芋，交给季悠远，季悠远害怕啊，又想交给季悠然。 第90章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季悠然看到堂哥想把龙袍和玉玺递给自己，就……离谱。 他一个眼神也没给季悠远，假装没看到他想把包袱递给他而伸过来的手。 转头问成悦然道：“你们一直说吉贺将军的事情，那么说吉贺将军是在祥城？” “嗯，他差点死了。照他自己描述是被身边人暗算了。” “那么其实你们不掺和进这事，也掺和了。”季悠然说道。 “哦，那又怎样？”成悦然打了个哈欠，她已经很困了。 “既然你们已经身处其中，不可能什么也不做吧。”季悠然继续说。 “你想我们做什么？我们已经做的够多了。我一个孩子，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睡觉。” 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个年纪的孩子，你要指望她做什么呢。季悠然有些沮丧，自己居然想把希望寄托在别国的人身上。 几人从来时的路出去，走在最后的季二还顺手把铁门掰周正一些，这样即使有人看到也不会觉得这门被人为破坏过。 季悠然的手下几人不止把马安顿在树林里吃草，还在不远处空地支好帐篷，点燃篝火，烧了热水等着他们。 “啊啊啊，你手下真好。我要去睡了。”成悦然看着帐篷就想去休息。 “等等，把你鞋袜脱下来，我给你在火上烘一下。”林华玉拉住她。 “林姐姐真好，林姐姐你是额滴神。”成悦然一通彩虹屁，也不管对方能不能明白。 “你们女孩子睡一个帐篷，两个少爷一个帐篷吧。不过最好把鞋袜，裤脚烤干了再去睡。”季二说话的功夫，季悠远又把龙袍包袱击鼓传花般递给他。 季二摇摇头，把包袱绑自己背上。还好那被用来当包袱布的披风虽然材质华贵，却是黑色的，并不很惹眼。 大家烘干鞋袜就各自休息。帐篷很大，几个女孩挤进去也完全没问题。夏堇本来想在外面站岗的，成悦然觉得没必要，就拉她一起好好休息。 夏堇，林华玉和江篱前一夜就几乎就没休息，倒下立马入睡。成悦然一路困得眼皮打架，躺下却睡不着，迷迷糊糊的，一直在想那个名单，季家假死的老爷爷，不知真死假死的吉皇后…… 第二天，成悦然醒过来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她懵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是在哪里。慢慢悠悠爬起来，走出帐篷。 “醒了？来喝粥。”林华玉看她从帐篷出来，就招呼她。 “好厉害，你们居然煮了粥。”成悦然说。 “季悠然和他手下还有夏堇去看看他们熟识的人家，能打探点什么消息。等他们回来我们就回丘城。”钱慕曦说。 “嗯，回到丘城，我们在坎村休息一晚就回去吧。那么也算在约定时间内回去了。”成悦然说。 “行，晶国的事真的不管了？”钱慕曦小声问。 “等等吧，我觉得我奶奶很快就会来祥城，那时候很多事情就水落石出了。”成悦然并不想在这些事情上烧脑，她想要的安居乐业可不是最近这样子的。 “你说做这些事情的人究竟为了什么？”钱慕曦又说。 “不知道他为了什么，但这个人一定很有钱。无论是有我们不知道的地道或者别的方法让人突然消失，那么庞大的人数，能在哪里生活呢？他一定有他自己的地方。” “你为什么觉得大家都还活着？” “如果要给人生死的震撼，打开城门能看到的就不会是空城了。” “我和你想的一样，我也觉得那些人应该都活着，但是还是得尽快找到。” “就像一个实验，考验人性的善恶，贪嗔痴……他想让什么人看明白什么。或者他想证明他的构想。” “构想一个什么？一个没有金钱的世界？回到原始农耕文明？最宝贵的是粮食，并且以物换物？” “那就不知道了。” 成悦然和钱慕曦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很自然。 季悠远一边给马儿喂水一边看着她们，如果真的只是朋友。那么还真让人羡慕能有这样的朋友。 成悦然喝了一碗粥还吃了一个肉松饼子，心满意足，看谁都顺眼了。 季悠然他们很快就回来了，脸色不是很好看，估计也没有问到什么有用的。 “怎么样？”季悠远问。 “很多村子里的人都走了，就怕有什么事情发生，日子过不下去。熟悉的商人不在城里的也都等不到消息，先离开了。生意本就指着芒诃城这样的大城市，城门一关就实在不知何去何从。”季悠然挠挠头。 “军营那边全是不认识的。也没问出什么。”夏堇叹气。 “行吧，回吧。爱谁谁了。”成悦然明白这就不是什么好事，确实不想搅和进去。 “走吧。” 大家一起收拾东西，然后骑上马，回丘城去。季家兄弟虽然着急，但还是先把几人送回坎村。 “这个你拿着，有事让人找我。”季悠然拿出一个玉牌给成悦然。 成悦然看见玉牌上一个然字，不由得说：“我们俩的名字里是同一个然呢。我收下了，你们什么时候来祥城玩，我招待你们泡温泉。最好风筝大赛的时候来，一定很热闹。” “真是小孩子，这会儿还想着玩。”季悠远笑道。 “人生嘛，麻烦的事情一点不会减少，能快乐的事本就不多。及时行乐才是王道。” “哈哈，小丫头说得有些道理，倒也不枉费无为大师给你佛珠。老季要是有机会去祥城一定来找你。”季二听了成悦然的话也爽朗地笑了起来。 “季二叔一定好来哦，你肯定会喜欢搓澡。”江篱还挺喜欢季二的，两人都属于力量型的人，季二在路上骑着马的时候还指点了她如何发力更容易的事情。 看着依旧有些沮丧的季悠然，成悦然看在两人名字里同样有个然字的份上安慰他道：“别担心，总有人会站出来的。但不一定非得是你我。” “谢了。”季悠然能感觉到她的好意，施了一礼就上马离开了。 “你们还真厉害。”躲在门边的元塑阴阳怪气。 “那自然，你煮饭了吗？我饿了。”成悦然对他那是一点不客气。 “我也饿了，我能吃三大碗。”江篱也说。 “正在弄呢，这不是听见声音出来看看。”元塑说。 “弄快点，林姐姐肯定也饿了。”江篱神神秘秘小声说。 “嗯嗯嗯，我很快的。你们先坐着休息。”元塑听见江篱的话又看看一脸疲惫的林华玉，赶紧跑回厨房用最快的速度煮饭炒菜。 第91章 母鸡和字画都带上 没想到元塑还真是很会做饭，三菜一汤，有荤有素，还量大管饱。 “没想到，你不开饭馆可惜了。”江篱喝着丝瓜蛋花汤开心的两眼冒心心。 “好吃，好吃。”成悦然也说。 “我也觉得她们说的对。”看到元塑在看着自己，林华玉觉得自己也应该对辛苦了半天的厨子给予表扬。 “我还会做很多菜呢，只是这里食材有限，等回去我做给你……们吃。”元塑得到林华玉表扬，心里也是乐开了花。 “哥哥好厉害，这两天都是他做饭给我们吃。”双胞胎也是很有眼力见的，要是没有元塑，跟着伽慈那个醉心书画的单身汉，那米饭都是上面没煮熟下面锅底糊的。 “元小子不错。”几天相处，林爷爷心里觉得这小子做孙女婿也不是不可以，就看孙女喜欢不喜欢。 不过也不用着急，就像成丫头说的，何必早早嫁人，在一起还得好几十年呢。 得到林老爷子的肯定，元塑瞬间变得殷勤起来，忙给老爷子加菜。 “你不忙着走到话，等我们铜锅子打好就可以一起吃火锅。”江篱说。 “什么火锅？”元塑自认为去过不少地方，吃过不少美食，倒是没听过什么火锅。 “就是大家一起，把各种菜放到锅里烫了吃，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还有多的鸡蛋么？”钱慕曦问。 “有，根据你们的思路，我们跟村里的那些要离开的人说出钱包下菜地里还没收的青菜。还有鸡蛋。 “他们就把不想带走的鸡也卖给我们了，都不贵。我们就先养着，每天都下蛋呢。”元塑马上表示这两天他可真没闲着。 “那我们明天带点煮鸡蛋和饼子路上吃？”钱慕曦说。 “没问题，晚上煮了早上一人装两个，应该可以。那么我们买的多的粮食呢？还有鸡。” “一会儿我跟村长说说，粮食就留给他，菜地里多的也留给他，可能接下来一段时间会很艰难。之后我们如果还来就还住他这儿。鸡……鸡带回去养？我们能拿得了吗？” 成悦然是很想把鸡带回去直接养在山崖上那片林子里，也不知道网和鸡舍弄好没。但是想想几人是走着来的就丧失信心。 “可以的，村子里有辆牛车，本来主人家想带去正新国。但是又害怕路上不确定发生什么，就委托给村长了，等在正新国落了脚再回来拿。”元塑收集情报的能力还是很强的。 “那就好，让村长叔送我们到山脚，就能带上鸡了。有几只你数了吗？” “有九只，八只母鸡，一只公鸡。” “公鸡打鸣吗？我们要带公鸡么？”江篱问。 突然一群城里人陷入知识盲区。 “打鸣啊，不带也可以，反正都是已经下蛋的母鸡。需要孵小鸡的话，回祥城再去找两只公鸡也不是不可以。”林爷爷说道。 “那行，就不带公鸡了，留给村子吧。” 成悦然虽然想说今天吃了它，但想想还是算了，关键的时候也许还能救人。 “我发现你们挺奇怪的。”一直安静的伽慈突然开口了。 “？”所有人望向他，他就又有些不太好意思，羞涩的低头。 “哪里奇怪？”江篱问。 “你们好像总能用最快速度安排好复杂的事情。”伽慈叹气。 “所以，你今天快点收拾要带走的东西吧。别说我没提醒你。”成悦然觉得这个师兄很不适合自己生活，还是把他安排去林家庄的好。 “那个……其实我之前就在想该怎么办……”伽慈不想把自己的字画留在坎村。但是又太重了。 如果他都带上，就他的力气，是不大可能跟得上大家的。这群人除了元塑大都是老人小孩，他也不好意思喊大家帮忙。 “空白的纸张什么就别带了，我那里多的是，砚台什么重的也别带了。有特别好的笔就带上，一般都就留着。留着的就用箱子装好锁好放在晒不到太阳，淋不到雨的地方就行。 “成品书画可以带走，但是别用箱子，箱子太重了。弄几个竹背篓垫块布，没有合适的布就用床单。到时候爬山可以给你分担背几个背篓。”成悦然自然而然就给他整理了思路。 “行。”伽慈马上点头。 “还有一件事，让村长明天送我们，他就知道我们不是从正新国来的了。那要提前跟他说说吗？”钱慕曦说。 “嗯，一会儿我去说吧，城里的事也告诉他一声，让他有点心理准备。”成悦然觉得以后可能还会需要再来这个村子，说一说自己身份也没什么。 “要我做什么吗？”夏堇问。 “夏姐姐好好陪陪孩子，休息一下吧。你也辛苦了。” 夏堇也没推脱，让别人帮她管孩子她也过意不去。最好是快些回到祥城，把双胞胎安置好，才能再考虑自己丈夫究竟去了哪儿。 自己一行人离开晶国去祥城时心里对祥城多少有些瞧不上，没想到现在想起小小的祥城居然有一种家的感觉。 也许因为那里安逸的氛围，还有积极向上的劲头。眼前这几个女孩，默默的就做了很多事，让大家相信每个祥城人都会有美好的明天。 “我脸上怎么了？”江篱看着夏堇失神望着自己，以为自己吃东西粘脸上了。 “没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晶国的事情那么麻烦，我现在还真是很期待风筝大赛。”夏堇笑道。 “什么风筝大赛？好玩的吗？”活泼的叻逸抱着妈妈。 “挺好玩的，等你们到了祥城就跟着吉齐和哥哥，他会教你们的。” “吉齐和？他和我们差不多大吧？我才不叫他哥哥。”叻静说。 “为什么？” “我们才是耀耀哥哥最喜欢的弟弟，但是他老是念叨吉齐和。”叻逸也帮腔。 呃，这是从哪里开始的嫉妒心和胜负欲啊…… 夏堇很想说你们的耀耀哥哥现在不知道人在何处，你们乖点吧。但又觉得双胞胎的性格，万一还真的又跑去自己找人。她只有默默叹气，一切等回到祥城再说吧。 第92章 带着一身疲惫回家了 所有的事情都按照预想的进行，安排好了一切，好好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村长就赶着牛车接他们。装了鸡的几个鸡笼和装着伽慈书画的背篓被放到牛车上。 还有些空间，就让双胞胎也坐了上去。双胞胎倒是不娇气，也不嫌脏也不嫌气味重。 牛车并不快，其他人走路跟在后面，一边慢慢走，一边聊天。不知不觉就到了要离开官道的时候。跟村长道别后就背着背篓，拎着鸡笼走向来时的山脚。 “你们从这上面下来？”伽慈感到害怕。 “没事，你看那上面不是有藤条么，爬上去就是入口。有台阶，不难走。” 作为伽慈的乖乖小师妹，成悦然还是主动安慰他。 真没想到她这种钢铁直女最近老在安慰别人。 “我先上去，然后你们用藤条把鸡笼还有背篓拴好，我拉上去。”元塑说。 “我跟你一起。”夏堇主动说。 “别，你一会儿给双胞胎绑好，我拉他们，你保护。”元塑说。 “那我跟你一起吧。”林华玉说完，元塑感觉心跳加速。 “我也一起。”正在元塑要含羞带怯跟林华玉说好的时候，却没想江篱也抓起藤条就往上爬。 好气啊，但是时间地点不对，还是算了。 元塑叹气跟上。 三人爬到上面出口处，就开始把东西一样一样拉上去。夏堇她们负责把东西拴好在藤条上。 大家配合的很好，很快就把背篓和笼子全弄了上去。接下来就先让钱慕曦和成悦然也在腰间绑了藤条往上爬，上面的人也帮忙使劲。 之后伽慈，双胞胎，夏堇和林爷爷都陆续爬了上来。 “真没想到来的时候七个人，回去的时候变成了十个。也算十全十美了吧？”江篱背起一个背篓，冲成悦然笑道。 “那必须会十全十美啊。别忘了我还得到了高僧的佛珠，季少爷的玉牌。一切都会顺利的。”成悦然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什么高僧？”伽慈问。 “无为大师，你听说过吗？”成悦然说道。 “你居然遇到无为大师！”伽慈很震惊。 “很有名么？比起师父怎样？” “这怎么比，师父有名是因为师父书法出神入化。无为大师有名是因为他的佛法造诣。”伽慈说道。 “二师兄也喜欢佛法？” “嗯。” 成悦然仔细看看他，然后叹口气。 “干嘛叹气？” “年纪不大，还可以好好感受人世间的一切，得道高僧什么的，老一些再考虑呗。” 成悦然实际想说他头发本就不多，居然还想变成和尚。 这山崖里的暗道朝上走比往下走的时候艰难了许多。还好休息的时候有煮鸡蛋可以吃。 “你这鸡蛋煮的好，又嫩又香。”江篱夸元塑道。 “那是，我可是一直注意火候的。”元塑说。 “你这手艺，要是没钱了可以卖茶叶蛋，卤蛋，松花蛋……”江篱好想吃点味道重的东西。可惜还没有发现辣椒。 “你说的都是？” 看元塑有兴趣，江篱就一边走一边跟元塑说起了各种鸡蛋的做法。馋得身后的双胞胎都快流口水了。 一路上休息了五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人终于到了山崖顶的暗道口。 元塑扒开草走出去，就被吓一跳。只见冬青正守在洞口，听到声音过来查看。两人差点撞到一起。 “你这人怎么没声音啊。”元塑把手里鸡笼放下，耸耸肩。 身后的人一个一个陆续出来。冬青见到双胞胎，很是惊讶。 “冬姨。”双胞胎在冬青面前乖巧地一改往日模样。 “嗯。”冬青毫不费力地抱起他俩，正想问夏堇什么，夏堇却冲她摇摇头表示回去再说。 “一会儿我跟爷爷带伽慈先回去林家庄。”林华玉说道。 “嗯嗯，你们把我二师兄交给我师父就行，顺便跟我师父说我明天早上会去上课。” “你们东西不好拿吧，我也跟你们一起，然后再回王府。”元塑忙说。 “行，你先把鸡笼都交给那边兵士。”成悦然说的是还在建造村子，假装村民的那些士兵们。这会儿他们也在好奇地望着他们。 元塑和林华玉把鸡笼拎回去交给他们，叮嘱了两句。 冬青把双胞胎放进马车里，从他们离开后，元雅玖就让她每日驾着马车来等着。还有几匹备用的马匹也在不远处林子里。 林爷爷她们四人骑马回林家庄，把伽慈连人带书画一起交给曲老后元塑再把几匹马带回城里。 商量好后，成悦然就和钱慕曦，江篱，都上了马车。夏堇陪着冬青坐在外面驾车。 冬青很想问夏堇遇到了什么，但是从夏堇脸上真是看不出一点悲喜。再看车里的孩子们没一会儿就全都睡着了。看来这一路还是很疲惫的。 一路无话进了城，先把钱慕曦送回钱府，又把江篱送回城主府，最后才回了王府。 “女儿啊……你好狠，让人把我敲晕……”献王听见下人报信，马上就来了。 “父王，我饿了。”成悦然不想跟他讨论那些，她只想吃饭睡觉。 等他们父女俩走后，夏堇安排好双胞胎，才去向元雅玖和吉贺将军汇报一路发生的事情。 吉贺脸色已经不像几天前那么苍白，稍微有了些血色。他安静坐着听夏堇说如何去的丘城，如何遇见双胞胎，如何去了坎村，遇到伽慈…… “没想到就这么几天，你们经历这么多。”元雅玖感叹。 “我要回去……”一直不发一言的吉贺咬牙说道。 “将军，你伤还没好。”桑择听完夏堇说的一切，知道事情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 “他们都说我叛国了，我怎么还能在这里修养。”吉贺说。 “爸……我们要冷静，如今你的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城里的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敌暗我明，我们更要好好安排。”吉齐和劝他道。 “我……”从来不畏生死的将军想到如今的情况，突然就哭了出来。 从未见过将军如此的属下们全都单膝跪下。 元雅玖也陪着默默落泪。 吉齐和突然就想起了成悦然面对桑择那次对峙，如果她在，不知道她会说什么。又想起站在桌子上慷慨陈词的钱慕曦，如果是她，又会怎么做。 第93章 想要变强就拜师习武吧 “现在的关键是不知道什么人可以依靠……如果有这样的人，我们就可以全力协助他。”桑择说道。 “你们都起来吧，我失态了。现在就应该养好伤，然后回去重整旗鼓……” 吉贺心里难受，但是看看吉齐和，再想想其它失踪的亲人，将士们。现在妄动做出无谓的牺牲毫无意义。 “你的想法和小郡主的不谋而合。”夏堇站起身就对桑择说道。 “怎么说？”桑择问。 “她同季家兄弟分别时说别担心，总会有人站出来的，但不一定非得是你我。” “她是准备等等看谁先出头？或者设计这一切的人开始表明目的？” 当桑择知道全城的人都不见了时，就逐渐冷静了下来。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他一人之力能做点什么的了。 “再耐心看看吧，舅舅也别逞强，好好养伤。身体好了才能做些什么。”元雅玖说。 “嗯，暂时先这样吧。夏堇你也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夏堇应了就回屋去找双胞胎吃饭，休息。 元塑回来时已经很晚了，元雅玖一直等着他。 “你怎么还不睡？”元塑把马儿拴好，就看向门口迎他的元雅玖。 “你吃过饭了吗？”元雅玖问，因为太久没相处过，她始终觉得跟自己的兄长相处起来有些陌生。 “嗯，我在林家庄吃过了。先进屋再说吧，外面凉，你别站风口上。”元塑说。 “好。”元雅玖乖乖的跟他一起回到花厅里。 “这个还给你。”元塑把玉环给了元雅玖，之前在山崖分开时江篱就把玉环给了他，让他还给元雅玖。 “好。”元雅玖把玉环重新戴上。 元塑跟她聊了好一会儿，并且把自己猜测母后没死的怀疑也说了。 元雅玖很难一下子就乐观起来，但能有希望总是好的吧。 成悦然觉得自己可以一直睡下去，根本不要醒。但是一想到说好要去曲老那儿，她就只能沽涌着离开了床榻。 钱慕曦一大早也起床了，本想去家学，就见金赫赫找来了。 “你怎么这么早？吃早点了么？”钱慕曦问金赫赫。 “你们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不告诉我。”金赫赫是有些生气。 “告诉了啊。”钱慕曦说，“不是让人告诉你一声了嘛。” “我们是一起来的，谁也不能少。”金赫赫很不高兴被排除在外。 “你还小，身体又不好，所以……” “我要跟着江篱她们练武。”金赫赫说。 “这……什么跟什么？”钱慕曦被她这个脑回路弄得一个晃神。 “我太弱了，我也知道。为了能跟你们一起，我也要习武。” 金赫赫经过深思熟虑，现在能做点就是让自己变强，而不是抱怨为什么别人不喊上她。 “那你不应该是一大早去找江篱么，找我干嘛……” “我是来跟你说，铜锅已经弄好了，晚上可以试一试，并且有个大惊喜。” “什么惊喜？” “我找到辣椒，花椒了。” “卧槽，姐妹，你真是闷声干大事的人啊。”找到辣椒花椒这事可以振奋多少吃货的心啊。 “嘿嘿，夸我夸我。用你们学过的最华丽的辞藻使劲夸我。” “那，你等我一起，我们这会儿出去应该能遇到成悦然。她出城去林家庄总会路过前面大街。再叫上江篱，我们一起夸你。” 钱慕曦说着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衣服鞋子，再看看头发乱不乱，就准备出发。 “慕曦你又要去哪里？”一早来堵她的钱博越正好又遇上她要出门。 “有正事，我先出去了。晚上回来再跟你说其它。”钱慕曦昨天回家吃了饭就睡觉了，根本没有顾及老父亲的好奇心，这次出去的事情，她可一句都还没说。 “叔叔你好，叔叔再见。”金赫赫的礼貌有些无厘头。 钱博越看着她们在眼皮底下溜走了，又怕弄出动静惹得别人注意。只能收拾失落的心情继续等待。 钱慕曦算得很准，她带着金赫赫骑一匹马到了南门正好就碰到成悦然骑马过来。 “你们在等我？”成悦然问。 “嗯，我们有件大事要宣布，先约你再去约江篱。” “什么事？” “铜锅弄好了，可以吃火锅了。” “厉害。”成悦然冲赫赫竖大拇指。 “还有个重磅消息，赫赫找到辣椒花椒了。” “我的天，你们太能干大事了，这天下都该是你们的。” “呃，大可不必。”她们才不想要什么天下。 “那我们去哪里试吃？” “温泉山庄？”金赫赫问。 “行，那我要喊上林爷爷和师父他们吗？” “可以，你们随时过来，我们去叫了江篱就过去准备。” “太爱你们了，辛苦你们了，我要迟到了，拜拜。”成悦然也不需要她们回应，自己说完一长串话，策马就跑了。 “这家伙。”钱慕曦一拉缰绳就往城主府去喊江篱。 不知道为什么，在有网络和电话的年代，大家似乎天天见，可是真的见一面又很难。这种必须真人传话的年代，因为不见面很多事情就处理不了，反而还经常能够见到。 城主府练武场，冬青跟江篱正好对练完。见钱慕曦和金赫赫来了，江篱也有些意外。 “你们怎么这么早。” “有个好消息……”钱慕曦正要说火锅的事情，没想金赫赫扑通一下就朝冬青跪下。 “干嘛？”冬青奇怪。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金赫赫头磕地上很是虔诚的样子。 “啥？”江篱也懵，又瞅瞅钱慕曦。 “我觉得我太弱了，已经跟不上大家的节奏了，所以我想拜师习武。如今祥城最厉害的就是冬青姐姐你了。你就收我为徒吧……”金赫赫说。 “不要。”冬青才没有兴趣收徒，她收江篱为徒只是因为对江篱有兴趣，而不是对收徒有兴趣。 “师父，你就收了我吧。”金赫赫往前爬了两步就抱住了冬青的腿。 冬青提起腿，她也不放手，像考拉抱树一样死死抱住冬青。 第94章 早起的噩耗像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 “松开。”冬青想甩开金赫赫，无奈小女孩死死抱住她的一条腿。 “师父，你就答应吧。教她点强身健体的也不错。”江篱帮忙说道。 “这学武又不是人人可以……”冬青喜欢江篱是因为江篱天生神力，根骨也是很适合习武，性子也跟她一样很倔强。 但是看看眼前的金赫赫，小小一只，比普通八岁小孩更加瘦小的样子。听说也是身体不好才从北方来了祥城过冬。 “人何必为了不合适自己做的事情浪费时间呢？”冬青感叹。 “要不……开个班？”钱慕曦说。 “什么？” “你也不用收她为弟子，开个基础班上课，有想要强身健体的小女孩就可以来参加。”钱慕曦说。 “我为什么要教别人？”冬青说。 “因为你很厉害，不传点出去可太可惜了。人生苦短，学以致用。你想说不定将来你不跟着吉将军了，开山建派，成为江湖上的传说。”钱慕曦说起话一套一套的。 “也就是说你不只是想做一个文学院，还想做一个武学院？” 江篱也没想到钱慕曦有那么大目标。 “我没有，我不是，我……”钱慕曦觉得这事好像没她的事情吧。 “可以。”冬青突然露出个很奇怪的笑容，然后说，“要我教金赫赫也可以，你跟成悦然都得来。你们能陪她多久我就教多久。” 钱慕曦懵了，这怎么不只有自己还有成悦然。成悦然要是知道这个噩耗得哭死。 看看金赫赫，钱慕曦认真地问：“赫赫，你真的想学么？” “想。我想试试。”金赫赫不是想要变得多么强大，她只是想跟闺蜜们一样。 “好，我答应了。成悦然也会答应的，但她每日还要去曲老爷子那边练书法……” 钱慕曦想了想，就先支持一下金赫赫，要是坚持不下去，大家一起商量着退出就好。 “我没记错的话她到曲老那儿是卯时六刻，最迟辰时。那我们一开始就不用练很久，卯时开始，卯时四刻结束。然后你们该去学堂去学堂，要去林家庄去林家庄。都不耽误。” 这时间等于早上五点开始练功，六点结束，钱慕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成悦然听见这安排都能立马哭出声的程度。 “怎么？有意见？”冬青看向钱慕曦，那趾高气昂的样子真是让人讨厌。 “没有，大不了早点上床睡觉，早点起。”钱慕曦说。 “那行，反正如果你们任何一个人做不到，就全部走人。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冬青的脾气就是这么臭。 “行。” “你们一早来找我就是这事？”江篱问。 “哦，不是，我们是来约你去安排吃火锅。”钱慕曦说。 “锅弄好了？这效率，不愧是赫赫你。” “还有个好消息。” “什么？” “我找到辣椒和花椒了。” “哇！赫赫，你是电，你是光，你才是咱们唯一的神话。”江篱激动。 “有那么值得激动？”冬青问。 “你叫上元雅玖她们也来吧，我们约了山庄，想泡温泉就先泡泡温泉，然后大家一起吃火锅。”钱慕曦说。 “好。我一会儿问问她。这会儿我回去接她们去你们钱家家学。学院什么时候盖啊？”冬青想了想，问道。 “一时间忙不过来，很大可能是风筝大赛后吧。” “嗯，也不知道那时候我们还在不在祥城。” 冬青也说不清自己是怎样的心情。一边很想回去找父母和哥哥们。一边又觉得他们一定会没事的，不用急，希望在祥城的日子每天都慢一点再慢一点。 “那谁知道呢，但是也没必要焦虑不是吗。”江篱笑着说，“师父，我跟你讲，火锅可吃了，你的性格肯定喜欢辣的。” “走吧，我们先去采购去了。回头见。”钱慕曦拉上江篱，金赫赫就赶紧走了。 “你们猜成悦然知道五点就得来练功会不会哭？”钱慕曦问。 “那我不管，答应的是你，跟她说这事的也是你。” 江篱马上表示与她无关。反正她每天早起练功习惯了。 “那我得想想怎么说，先后顺序……要不卖个惨？” “没事，我跟她说。”金赫赫表示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以轻松解决。 等晚些时候，兴致勃勃冲着火锅来的成悦然听到早起叠加习武的噩耗时，她脸都绿了。 “要不你们杀了我给你们助助兴？我重新投个胎去。”成悦然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其实我觉得你如果晚上九点就入睡，也不是不可以五点起床，对吧。反正也没有网络，也没有游戏……” “你就直说我可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对，这起床时间还没日出……苍天啊，大地啊……我不想卷，我想躺平啊……” “那要不你八点就睡？”钱慕曦说。 “关于早起，我清楚了。但我为什么要练功啊……我一个走路没有同手同脚就算很成功的人，我没有那么远大的目标。我一个随时可能嘎了的皇族，我练武干嘛……”成悦然哼哼唧唧。 “陪金赫赫，你就说干不干吧。”钱慕曦直接说。 “好的。干干干……”成悦然哀叹着，屈服了。 “哈哈哈，别难受。元雅玖也说要一起。”夏堇隔好远听见她们对话觉得很好笑，就走了过来。 “她主动的？”成悦然看着夏堇。 “嗯，她听冬青说了，觉得很感动你们之间的友谊，所以她也要参加。” “又疯一个……”成悦然翻白眼。 “老师也多了一个，就是我。我会和冬青一起教你们。”夏堇说。 “二师父，真的吗？你可得教我轻功呀。”江篱很开心地往夏堇身前凑。 “怎么就二师父了？小没良心的。”冬青揪着她耳朵。 “师父，你轻点。我这不是去偷点师么，你才是我正儿八经的师父呀。” “少来，狡辩。你别以为你说的好听就可以随便找别的师父，没门。” “可是你轻功没有二师父好呀。” “闭嘴吧你，你是今天没被打够……” “哈哈哈。”看着师徒俩鸡飞狗跳的样子，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第95章 这个皇子很务实 这边俩师徒追着打闹，男温泉池那边两师徒是单边碾压。 “你都三十二了，不要畏首畏尾的。”曲老对自己二徒弟也是没辙，这次见面，真是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师父……”伽慈委屈，他曾经也是因为对书法绘画天赋异禀，被师父看上。并且师父不止一次说自己是最得他真传的弟子。 “放松，把那毛巾放下，泡温泉你死死拽着毛巾干嘛，别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都是男人，谁在乎你啊。”曲老十分无语。 “可是，师父……”伽慈是真没见过这世面，温泉池子错落有致，也有不同的树木遮挡划分区域，可还是好多人。 “这才几个人啊，我们有时候不想上来这边就在最下面公共池泡，那才叫一个热闹。”林爷爷笑道。 “伽慈叔我们去那边那个小池子吧，那边周围树多。”曲文看着伽慈就像看到之前的自己，少年忍不住施以援手。 “好。”伽慈此刻就只想马上离开曲老的视线。 “哈哈哈，小年轻还害羞呢。”林爷爷笑嘻嘻。 玩的最开心的就数双胞胎了，在最下面水浅的小孩池子互相泼水，吉齐和陪着父亲没有来，桑择心情不好也没来，就让坤达跟来。 岔路口跟元雅玖他们分开后，坤达就单独负责元刻和两个双胞胎的安全。 本来元雅玖不想带上元刻，但小家伙似乎每次都能准确知道姐姐出门是学习还是玩耍。非要跟来。 这会儿小家伙正被坤达抱着看双胞胎互相泼水，手舞足蹈地咯咯咯直乐。 双胞胎这次自己流浪了那么多天，又跟着夏堇她们一路折腾到祥城。 一路买不到小孩子换洗衣服，到了祥城看他俩已经跟流浪汉一样，吉齐和找了些自己的衣服分给他们。 今天夏堇听说要泡温泉就赶紧把他俩抓来，两人都不喜欢洗澡，不过他们听说可以玩水又有好吃的，就表示愿意跟来。 搓澡大叔闲着也是闲着，看双胞胎太可爱了，就是有点脏，正好练手给他们弄干净。 两孩子其实长得还挺白净的，就是男孩子太喜欢玩闹，经常出门时候干净，回家就脏了。 “我是越来越觉得钱丫头她们弄这个温泉山庄是真的好。”林爷爷舒服地半躺着，看着最下面池子双胞胎互相泼水。 “我也是第一次来，真没想到祥城这种小地方弄了这么好一个温泉山庄。”元塑说道。 “本来想约你师父的，你却说你师父已经走了。吉将军的身体不用医治了？”曲老表示没能让元塑他师父也试试泡温泉还是有点可惜。 “嗯，他突然有事，留下药材药方就走了。可能过段时间还会来。我师父一向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元塑说。 “你呢，有什么计划么？”林爷爷突然问。 “我本来想没事就去山里采药卖给药材铺子。其它事情逐步的做吧。但是这次出去大家都说我会做饭，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试试卖小吃，或者试试江篱她们说道卤蛋，卤肉。” 元塑觉得跟林爷爷没必要藏着掖着，这么几天朝夕相处，他知道自己是不是皇子在林爷爷那里都是不够看的。 “你会武功，不想做一些自己擅长的事情么？” “我武功半吊子罢了，就保命用的。做个镖师大概够用，但是现在我暂时不能离开祥城。 “而且其实我也不喜欢做危险的事情，做点小买卖也挺适合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等着坐吃山空。” “好小子，我支持你，要是真的好吃，爷爷出钱给你开个卤肉摊子。有利润分点给爷爷就行。” 林爷爷还挺喜欢元塑这一点，并不好高骛远。如果他一味要保持自己尊贵的皇族身份，要去夺回权利什么的，林爷爷一定会让林华玉远离他。 “那太好了，江篱说卤味要用的东西我凑齐了好几样的，到时候试做给你们都尝尝。可以的话就让爷爷给我出资开店啦。” 元塑听了林爷爷的话马上答应下来。 跟林家人都搞好关系很有利于追求林华玉。 特别是林爷爷，那要是将来林华玉父兄对他有意见，有老爷子在也就可以轻松摆平。 “这小子有前途。”曲爷爷看着就觉得这小子很会审时度势，挺聪明的。 然后转头再看看角落那边小池子里自己二徒弟，除了书画还行，一点生活能力没有。真是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哈哈哈，你也别太逼着他，以后给他物色个能干的媳妇不就行。” “谁家能干的闺女嫁他，除了写字画画啥也不会。” “要能一幅字画卖很多钱，买房置地，然后就能先有个成家的样子，说不定以后真的就能每天写字画画，过上大老爷的日子。那么什么都不会做也没啥。” “你倒是想得好……”曲老想想自己虽然有点名气，但是如果单靠写字画画几年也肯定赚不了一个宅子。 “让你小徒弟她们去销售啊，她心可大，说不定就能把你们字画卖到什么地方。”林爷爷说。 “这倒也不是不可以，但要是没什么利润，那小家伙也是不可能答应。” “那就开课，我看着城主府心也大，说不定就要把学堂做的什么课都教。” “城主府怎么了？”江城主这会儿刚到就听见两老爷子讨论到城主府。 “哟，小江来了，小钱也来了啊，来来来，下棋下棋。”曲老嫌弃林老爷子和江大壮是两个臭棋篓子。但是看到江大壮身后的钱博越，钱博鸿，就马上热情邀约。 “曲老，这是我弟弟钱博鸿，你们应该还没见过。博鸿，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曲奕星曲老。” “曲老好，林老好。”钱博鸿之前见过林老爷子，对两个老人恭敬行礼。 “干嘛这么认真，泡温泉的地方，放松，放松。别绷着。今天来的人也不少，一个个行礼那不得累死。”林老爷子玩笑道。 “还真是，那上面是不是金家老二和他儿子？”曲老往上看有些逆着光，但看着应该是金涵和金时顺。 第96章 学院应该建在哪儿 “金老二来了，让他来陪我下棋。博鸿第一次来，你让你哥好好带你感受感受。”曲老看见金涵来了就放过了钱家兄弟。 “先泡一会儿，然后搓澡，再蒸个桑拿，你们一起吧？”江大壮对流程那叫一个熟悉，招呼钱家兄弟道。 “什么是搓澡，桑拿？”钱博鸿问。 “你试试就知道了，最近可流行了。现在大家有事没事就来山庄泡温泉放松。你没发现祥城老百姓看着个个干干净净的，连老头老太太都精神焕发。” 江大壮第一次有一种我是城主，你看这城不错吧的小得意。 “这温泉真是好东西，能开放给普通人真是造福百姓的事。”钱博越说道。 “嘿嘿，我们就不要来这套了，你夸我治理有方，我又夸你愿意出钱出力。” 江大壮虽然觉得自己很重要，但也不会忽略其他人的努力。他家山匪出身，一向把兄弟放第一位。 最近一起谋划祥城的各种事，相处之下，觉得这两人虽是商人比较圆滑，但是做事认真，考虑问题也很细致，又不是斤斤计较的性格。 这么得他就把钱博越，金涵也当自己兄弟一般了。 “嗯。”钱博越点头。 “经营情况还好吧？”江大壮选了老爷子们侧下方的池子，示意钱家兄弟也来泡。 “还行，小食街的生意很好，晚上来泡澡的人多多少少都会买些吃的，甚至直接来这边吃些东西再泡澡。 “很多普通人觉得也能消费得起，所以很喜欢。至于搓澡什么也还行吧，有些人在逐渐接受。 “我发现最先开始接受的是给山庄修路，建房的工人。他们累了一天后倒是舍得花钱搓个澡。说是每天很累，搓个澡很放松。” “嗯，有合适的人也培训培训，需要的时候可以来这边做小时工。我感觉这以后市场会不错，特别是风筝大会后。” 江大壮毕竟是城主，还是很关心这城里大事小情的。 “风筝大会的时候要不要增加一些小食摊？” “要啊，还要增加一些卖简单风筝，卖灯笼的摊位，让大家都可以参与嘛。到时候大家都辛苦些，努力把祥城的这次活动办好。 “真别说，将来可能会像那几个丫头说的，吸引很多人来这儿。” “嗯，我们会帮忙准备的。”钱博越说道。 “博鸿，如今晶国的情况不明，你们就先在祥城待着，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找我。祥城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多谢城主关心。我最近几天都在家学帮忙。很多人都关心建学院的事情，不知道城主已经确定学院建哪里了么。这事我们也是很愿意出钱出力。” 钱博鸿这次到祥城最震惊就是那么多孩子在认真学习周围各国语言。 “我们考虑半天，为了安全还是设在城里好。但是祥城确实有些小。西市北市那边做生意人多，比较吵闹。 “工坊被郡主集中到东边，郡主说以后有合适的地方可以挪走。这样的话你们钱家在东南边，家学在更靠近南城墙的位置。 “离南城墙隔着两个铺子和三个住家。把铺子和住家挪了，学院就建在东南角，你们说呢？” “可是挪人家铺子房子，也不知道人家乐意吗。住宅倒是容易，给他们更大一些的地方，新房子我们也可以贴钱。 “但铺子在南门，每日进出人也挺多，算是很热闹的，要给人家挪了，少赚钱心里会不舒服吧。”钱博越说道。 “是啊，所以我就等着那几个臭丫头回来商量这事。结果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究竟她们这一趟出门是发生了什么。”江大壮说道。 “别说是你，本王也不知道。”献王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居然悄悄站到几人身后。 “哈哈，大壮，你也太放松了。”林爷爷在上面那个池子笑他。 “我是聊的太专注了，再说我其实眼角余光已经看到献王了。要不他能直接到我身后，我都没发现，我习武半生白练了。” “哦，你看到本王装没看到。” 献王开玩笑倒把江大壮唬的马上站起身，溅钱博越一脸水。 “哈哈哈，开玩笑的，别急啊。”献王笑道。 “王爷，卑职绝对绝对不敢藐视王爷，实在是刚才聊起建学院的事情太过兴奋没有第一时间跟王爷打招呼。” 江大壮毕竟吃着皇粮，对上司还是不能太随性的。 “没事没事，别急。本王也是听着你们聊的才过来。昨天我家那个丫头回来，吃了就睡，一早又说去上课，到现在我都还没和她好好说上两句话呢。” 说起成悦然，献王连本王的自称都省了。 他又示意江大壮安心坐回去继续泡，自己也坐到他旁边。 “我家那个也是。钱兄呢？”江大壮看向钱博越。 “我也是……” 几个老父亲都只剩叹气。 “你们怎么不问问老林和元小子。”曲爷爷一边和金涵下棋一边说。他们池子在江城主他们池子斜上方，对话自然都听得一清二楚。 “别问我，我只参与了一小部分，什么城里都是孩子们去忙的。” 林爷爷才不想聊那些复杂的事。 “我也……只参与了一部分。”元塑挠头。 “说说呗。晶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江大壮觉得没啥，毕竟自己家几代人在祥城，一直的想法就是局势不稳就往山林里逃。 祥城城主府有个秘密通道就是直接通往城外密林里，献王来祥城以后，两人很多看法真是不谋而合，他就把暗道的事情也告诉了献王。 献王那自然很是赞成，毕竟老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一向是遇事保命要紧，能做好准备，关键时候保住更多人的命，没什么不好。 所以元塑说到丘城是空城时，江大壮和献王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那城里是肯定有暗道的。 “后来我就和伽慈哥一起准备物资，她们去借马。结果连人手也借到，还没等我们回来，她们就一起去了芒诃城。我就没参与后面部分。” “芒诃城也是空城？”献王好奇。 “嗯，说是一样的几道城门紧锁，有士兵日夜守护。她们从护城河水路过去，里面一样的没有一个人，也没有动物。所有的门都敞开，包括皇宫的门。” 钱家兄弟跟金涵现在内心真是天人交战，这些事情知道的多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除了降低存在感，也不能做的太明显，马上起身离开。 第97章 前人修路后人行 元塑说完皇宫敞开着也有些后悔，心里暗自决定如果有人继续问，就说自己也不知道后面的事情。 在场的人都不傻，江大壮耸耸肩就站起来说：“泡的差不多，我们去搓澡。” 钱家兄弟赶紧跟着站起身。 “我再泡会儿，你们先过去。”献王也没接着问，这个场合不适合继续谈下去。 反正只是时间问题，自己女儿之后会跟自己说的很详细的。 这段时间，男池这边有人说搓澡被风吹着还挺冷，于是建了一些简易小木屋。 木屋有一侧是敞开的，看到里面分成一格一格，每一格放有一个只能躺一人的床榻。 钱博鸿第一次来，有些不解。 “你就找一个自己顺眼的躺上去，然后师傅会给你搓澡的。” 钱博越露出一个让钱博鸿很警惕的笑容，每次哥哥这么笑一定没什么好事。 没一会儿木屋那边就传来钱博鸿断断续续的惨叫。 “哈哈哈。”林老爷子听着就笑，然后对元塑说：“你也去试试，真的不错。” “好。”元塑觉得这应该是老爷子给他的考验，虽然听着惨，但自己也不能认怂。 “你就躲开那个姓米的师傅，他家杀猪的，手劲可大了。”林老爷子又补充了一句。 “……”元塑困惑了，杀猪的？这是要干嘛。 元塑走到木屋，几个搓澡师傅在旁边坐着等。 “哪位是米师傅？”元塑问。 “我我我……公子这边请，老米竭诚给你服务。”米师傅四五十岁，看着并不高大，胳膊倒是很粗壮。 “呃……”元塑懵了，他本来是想着林老爷子说不要选米师傅，结果自己这么一问，倒成了自己要找米师傅。 既然这样，看着对方也是老实厚道的样子，元塑就只好硬着头皮过去。 结果和林爷爷预期一模一样，虽然元塑习武之人，但也还是忍不住发出那么几声接近杀猪的惨叫。 “哈哈哈，这傻孩子。”曲爷爷也忍不住笑出声。 “林老，搓澡的大爷怎么会有杀猪匠。”金涵觉得自己确实太不了解金赫赫她们的安排了。 “你不懂，这搓澡就是要有膀子力气，要不干不了这个活儿。现在客人少不觉得，以后客人多，要是连续给好几个人搓澡，没点力气怎么行。 “所以招人培训大多都是常做农活的，这时间正是农闲，能学个技能多赚一份钱，大家都乐意。 “这活儿就是接受完培训就有资格来接活。那边那个小哥看到了吗，他负责把每个人做了什么记下，最后按照做事情多少来算工钱。 “如果客人有什么需要问，或者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也都可以去找那个小哥。” 曲爷爷因为有空就来，所以对这边的人都很熟悉。 “这……按疼了会不会得罪客人？”金涵很是犹豫。 “怎么会，这些孩子是不熟悉，其实大可以开口让师傅轻点。而且最近最喜欢搓澡的就是干体力活的汉子，他们可最喜欢米师傅和齐师傅。 “米师傅力气大，按完很放松。齐师傅以前是旁边村子里的大夫，会一些穴位按摩，所以他搓澡加按摩手法比其它人厉害。 “说起齐师傅，他现在六十多岁，年纪大了，前年上山还摔断过腿。家里人都担心他，不想他再一个人上山采药，听说有这个活儿，离他们村子又近，就让他来试试。 “他本来是不乐意，结果你家金赫赫听说了，就去劝老头来这边。” “她怎么劝的？”把一个老大夫忽悠到这边做搓澡师傅，这还真是熊孩子。 “她说按摩对于劳累的人很重要，老先生可以自己先试试，然后总结一套手法教给其它师傅。 “会单独给他一笔钱作为教学的钱。并且还跟他说了很多温泉的好处，让老先生来亲身体会是不是真的有效果。” “这么就说动了他？” “是啊，他来了以后，我就更喜欢来这儿了。时不时让他拿我这老身板试试按摩。 “金赫赫还说之后解决药材来源问题，就要做药膳。到时候这事儿也是齐师傅负责。就让他只是教学和负责药膳就好。 “但他自从来到这儿就喜欢上搓澡这事，一门心思要把毕生所学结合进去。” “原来赫赫那么厉害。”金涵感叹。 “那是，这几个丫头哪个不厉害，那小嘴叭叭叭的，事情就成了。” 林老爷子摇头，“为了她们说的建驿站，发快递。我们镖局有一半人都在忙着探路，规划路线。” “厉害啊。”金涵惊讶，他考虑要不让金时顺跟着他表妹学习吧。四下看看，金时顺正跟曲文在一起，旁边是一个他没见过的男子。 “那人是？” “那是我二徒弟伽慈。”曲老顺着他眼神望去，曲文，金时顺和伽慈居然聊得很好。 “伽慈……是哪位十几岁就被正新国富豪高价买去一幅江山图的天才？”金涵想起了这个事。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曲老叹气，谁不想年少成名，可是年少成名之后呢…… “是啊，十多年了吧，那时候听到这事儿我还叹息说大家相差不了几岁，却区别那么大。” “时间过得真是太快了……” 当年谁不是鲜衣怒马的少年，天大地大，有的是自己一片天地。 而如今，疲惫地坐在这里看着那些少年人，为他们的将来操着不知道有没有必要的心。 “那双胞胎又是……” 双胞胎很可爱的，听到元塑的叫声，水也不玩了，就跑去木屋守着看元塑怎么被大爷拿捏。 “那是元雅玖那个女侍卫夏堇的孩子，我们这次去正好遇上两孩子在外面流浪。这就带了回来，也算这次没白去。” 林老爷子觉得凡事尽力，能有什么结果都不亏。 “我谢谢你们，快走开。”元塑真想把双胞胎扔一边去，可是米大爷手劲是真大，直接摁住他，说很快就好，让他别乱动。 双胞胎可开心了，刚刚他们被大爷们抓住搓澡也没人救他们。这会儿轮到别人，那还不好好看热闹。 坤达想把他们拉走，无奈手里还有个元刻。这也是个不省心的，也想跟着双胞胎看热闹，看不到就哭起来。 几个老人看着这些孩子闹腾，心里充满了希望。 有什么好担心的，趁着自己还有点能力，多做点事情，将来这些孩子们面前的路完全可以是康庄大道嘛。 第98章 我赚钱，讲究一个光明正大 这次火锅宴设在山顶平台，通往平台的栈道已经搭好。栈道挺宽的，能让三人同时并排通过。 山顶平台马车到不了，有抬滑竿的师傅们穿上了整齐的工作服，等在旁边。 “我们走上去吧？”成悦然问元雅玖。 “嗯，走路吧。这里风景真好。”元雅玖记忆中从来没在山顶遥望过远方。正新国地势比较平坦，特别是都城。 “能看到城里的人呢，好远，好小……” “那个方向是晶国，那个方向是正新国……”钱慕曦指着远处说。 “那边再过去些就是正新国的村庄了，果然站得高望得远。” 元雅玖看向正新国方向，由于庆国这边树林茂密，只能隐约看到村子的大概位置。 “总有一天我们也会站在正新国遥望庆国。”成悦然笑着安慰她。 “？”元雅玖困惑地看着她。 “你不邀请我们去旅游么？” 这段时间元雅玖大概知道她们说的旅游是什么意思了，就是去看看陌生地方，感受一下好吃好玩的。 元雅玖笑道：“那怎么会，如果我回去了，肯定邀请你们。但是其实我也不知道正新国有什么好吃好玩的。” “没事，你只管出钱，我们会自己发现有什么好吃好玩的。”江篱说。 “哈哈哈，好的。”元雅玖心情豁然开朗。 “那你们也要去晶国，我带你们去骑马，有一种果酒不醉人，可好喝了。 “你们节日的时候来，我们那边有个女儿节，节日的时候姑娘们编好花环，穿上漂亮的裙子，一起跳舞唱歌。”冬青说道。 “节日啊……你们想不想放孔明灯？”成悦然突然问大家。 “什么是孔明灯？” “就是……把写满愿望的巨大的纸灯笼放上天空。”成悦然说。 “咱们祥城那么多树木，可别引起火灾。” 钱慕曦不想扫兴，但是活动策划的职业本能让她首先考虑的就是安全问题。 “多派些人手巡查就行吧？你看，我们大家上城楼去，在城墙放。那一片周围很大范围都是空旷的地方。”成悦然指着祥城。 “我也觉得问题不大，提前看看风向，安排好人手观察着。”金赫赫说。 “行，还有灯的情况，可得试好了，别掉下来伤到人。” “嗯嗯嗯，正好在风筝场空地实验。”成悦然说着看到正走过来的曲文，金时顺和伽慈三人。 瞌睡遇上枕头，成悦然那是能放过任何可用劳动力的人么，她马上踮着脚尖喊：“曲文，曲文……” “你踮不踮脚尖没啥区别。”钱慕曦好笑。 “怎么了，小姑姑。”曲文赶紧走过来。 “过年的时候我们需要一些孔明灯。” “什么是孔明灯？” 成悦然她们四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孔明灯的情况。 曲文最近醉心制作连弩，终于找到自己擅长的事情就像打开了任督二脉，听到要做能飞上天的大灯笼当然有兴趣。 “要我做什么吗？按你们说的，在灯笼上写上吉利的话。”伽慈刚才被老师嫌弃，自己也有点心虚。 “不不不，那个要自己写更灵验呢。再说让二师兄做这个岂不是大材小用。” “这都用不上我么？”伽慈低下头。 “二师兄，我有个更好的想法，特别适合你这样又会写字又会作画的人。” 成悦然的眼神灼灼让人觉得她是无比信任伽慈的。 只有她的闺蜜团知道她要开始套路老实人了。 “二师兄，我需要绘本，比如今天泡温泉吃火锅你觉得什么有趣就画下来，配上文字。” 成悦然担心伽慈里理解不了，就从随身小包拿出自己的小本本。 伽慈接过成悦然的小本子，打开看是图案配着文字。她画的都是简单线条，但表达的很清楚。 “怎么样？你能理解绘本的意思了么？”成悦然问。 “嗯。我知道了。我还知道你说师父嫌你字写的丑非要收你为徒，是真的。” “那肯定是真的啊。你以为我想每天早上去练字么。”成悦然想到这个，再想到明天还要练武，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们站这儿干嘛呢，不往前走。” 曲老坐着滑竿上来，就看见两个徒弟和孙子在讨论着什么。 “我让师哥帮我画绘本，以后做宣传画册。”成悦然说。 “绘本？你平常捣鼓的那些个小故事？”曲老问。 “是的师父。等师兄画好了，我想法子做简单印制，就可以传出去。宣传我们祥城旅游。”成悦然说。 “怎么印制？”伽慈问。 “木制版画。一开始考虑印制线稿，然后人工加一下颜色部分。之后试好了，可以套色。” 伽慈来了兴趣，和成悦然一边走一边讨论起来。 山顶平台做了一个很宽敞的场地，做烧烤，露天茶会都很合适。 金赫赫规划很大的场地就觉得之后可以考虑吸引一些有钱人到这里办生日宴，满月酒什么的。 场地周围花台还没弄好，春天应该就能弄好，种上花。 旁边还放置了一些双人坐的秋千，甚至还在林子里准备了吊床。 平台上面就是一个很大的木屋，木屋分了不同部分但互相关联。将来规划好了，专门用来接待山庄最尊贵的客人。 “这设计的好精巧。”虽然木屋整个结构只完成了百分之八十，但伽慈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房子。 “将来弄好了，那些尊贵的愿意出多点钱的客人就可以在里面享受单独的室内温泉池，累了有休息的地方，饿了有美食。” “这种地方，我以前只见过那些不太好的场所……”伽慈不知道怎么跟小师妹说。 成悦然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她很严肃地说：“我们这儿可不是那样的地方。声色犬马，不存在的。 “那些消磨意志的东西就不要让它在祥城出现。我知道那些容易赚大钱的产业比你们知道的多的多，但是长远呢？ “一个国家可不能把子孙后代都毁在各种贪欲上，可不能让孩子们走偏门。 “我就算要建设一个让人愿意为之花钱的祥城，那也必须是一个光明正大，能把一切美好展示在世人眼前的城市。” 第99章 心里有苦就吃块糖吧 听着成悦然的话，伽慈陷入了沉思。他自幼没了父母，大伯带他去了原谨国。 他从小天资聪颖，年少成名，凭一手丹青一度受到很多达官显贵的追捧。 那些人带着他几乎看遍了上流社会的纸醉金迷。最初他也好奇过，也曾经憧憬有了钱也过上那样的日子。 在原谨国时发生了影响他一生的一件事。 一个平常对他很慈爱，十里八乡都喊他大善人的长辈，出大价钱让他去家里作画。 那时他才十九岁，对什么都很懵懂的年纪。却没有想到，那家主人竟然要他画他和他的美妾们做那种事。 他立马就落荒而逃。后来那人耻笑他不知好歹，说他不画，自有人画。 并且还表示有本事他就往外说，看看人家信他一个画画的，还是信一个对十里八乡都出过钱出过力的大善人。 在伽慈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人居然进一步污蔑他偷了他家珍宝。就连伽慈自己的亲大伯都说如果他拿了人家东西就快还回去，别给家里找麻烦。 还好在最走投无路的时候，遇到贵人相助，躲过一劫。 那贵人帮他离开原谨国进入了庆国。机缘巧合遇上了大师兄，欣赏他的才华，把他推荐给了曲老，才有了一段安稳的日子。 二十四岁时，很长时间没见过面的族长让人传话说有事叫他回去。他回了晶国，却被族里人安排了一桩婚事。 那婚事居然是给一户有权有势的人家的女儿冲喜。那家人看上的是他堂兄入赘，他堂兄不愿意，就在家人帮助下逃了。 族长已经收了钱又不想还回去，没法子，就收买了婆子。说堂兄八字与那家小姐八字不合。再说伽慈的八字跟那小姐是天作之合。 伽慈回去，就被带去成亲。就算心里无数的不乐意，但他觉得即使入赘，那家人应该也不会对他如何。 然而拜堂成亲之后他才知道那小姐在三天前就没了。让他结了冥婚，竟然要把他和那小姐就埋一起。 成悦然看着伽慈捏紧拳头，又松开，然后又捏紧。 “师兄。”成悦然打断了伽慈的回忆，她也没问他想到了什么，而是递给他一块糖。 “心里有苦就吃块糖。”糖是钱博鸿带来分给孩子们的。成悦然一直背着她的斜挎包，于是就多装了几颗。 “这糖好像是晶国的。”伽慈觉得这很像他小时候吃的糖。 “嗯，晶国的蔗糖，麦芽糖真好啊。”成悦然说。 “是啊。”伽慈把糖含在嘴里。 那几个埋他的人是本地人，十分相信因果报应，怕做了这样的坏事会影响家里运势。 放他走了，让他不要再回来，就用个提前做好的布傀儡穿了衣服替了他埋进土里。 放了他的人指着一片甘蔗地让他一直走。说一直走能去正新国。 他一直走一直走，后来晕倒了，被村民救到了坎村。村长是个厚道人，他就留下了。 族里人其实并不清楚他这么多年在外面是一个有名的书画家。他甚至还没来得及介绍自己，就被族长送去成亲。 所以在坎村那么多年。竟然也没人来找他。也可能那些人真以为他死了，也希望他死了。他活着反而会成为那些人的麻烦。 嘴里的糖融化了，蔓延开甜味。有点像他小时候奶奶给他的糖。 奶奶经常说，生活就是苦的，但再苦也要有希望，实在太苦了就吃块糖，歇一歇。 “二师兄好像有心事。”成悦然凑到曲老爷子面前，也分给老爷子一块糖。 “他经历过的事情多，性子又比较软，难免有时候遇事不知道如何应对。” 曲老爷子摇摇头，他这个二徒弟也算福大命大，要不早些年也就没了。后来再说起那些事情，他一个老头子都想撸撸袖子去找他家人理论。 什么狗屁族长，保护不了自己子孙做哪门子族长。曲老爷子现在想着都还来气。 “师父，跟我说说呗。我看你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了。” 曲老爷子忍不住跟成悦然小声说了。 然后其它人就看这爷俩头都头嘀咕着什么，不时传出成悦然的感叹声。 “卧槽……太欺负人了……怎么能这样……真不是人……” “小姑姑……”曲文看她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赶紧走过来，就怕有什么事跟自己爷爷有关。 “你倒是叫的顺口。”曲老爷子瞅了孙子一眼，这家伙叫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女孩做姑姑却一脸心甘情愿。 “怎么说也是爷爷的弟子，爷爷也说了，礼数不能废嘛。”曲文笑嘻嘻。 “曲爷爷，那边都准备好了，叫大家过去入席了。”原诺唯跑过来喊他们准备吃饭。 “你最近还在山庄帮忙啊？”成悦然问。 “嗯，等这边全部建好我就去悬崖那边帮忙。” 原诺唯觉得有事情可以做是一件开心的事。 虽然工钱给的不多，一开始就说好的友情价。但怎么也是自己赚的，还不用上交。想买啥买啥，不要太开心。 “一会儿你坐我师父和林爷爷旁边，给他们涮菜。”成悦然知道他肯定之前是试过火锅的。所以让他照顾两个老人。 “好的。”原诺唯乖乖听话。 “你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乖？”江大壮跟献王一起走过来，对原诺唯这态度很是惊奇。 “江叔，你就别笑话我了。”原诺唯马上跑去安排位置。 “丫头……”献王好不容易看到自己女儿。 成悦然给他一个微笑说：“父王，有话回去再说。” 然后就见她迅速去了女孩那桌。 “献王殿下，江城主，这边请。”有人引着他们落座。 “这就是火锅？”江大壮觉得新奇，这铜火锅放在桌子中间，炭火还在炉内。 “这些菜都是生的吧？不会让我们吃生菜吧。”大家都没见洗好了切片的菜就这么一盘一盘摆放着。 原诺唯赶紧招呼大家：“爷爷，这汤沸腾了我们就可以想吃什么就往里面扔。烫熟了就放您面前的蘸水碟子里，配着调料吃。 “不过这碟子里有辣椒，先少点少点试着吃，别一次吃太多了。” 第100章 筹划扫盲班 在原诺唯的介绍下，大家开始尝试起了火锅。一开始原诺唯把大家想吃的烫好了再分。 后来从江城主开始逐渐觉得还是自己涮着吃比较有趣。几人就叫原诺唯坐下一起吃，不用招呼大家。 火锅嘛，就是吃个热闹，很快的，本来不太熟悉的人也能一边涮肉一边聊天。 “这辣椒真带劲，我喜欢。”冬青脸都红了，眼泪汪汪的，还在一个劲儿吃蘸了好多辣椒的肉片。 “你少吃点吧，看你眼泪都辣出来了。”夏堇觉得好笑，她一边吃自己的，一边还烫给双胞胎吃。 “这个丸子好吃。”叻静也想尝尝辣椒，可是妈妈不允许，他就使眼色给弟弟叻逸。 他说丸子好吃转移母亲注意力，弟弟去拿蘸料碟子。 当然他们是不可能成功的，因为这桌还有冬青。冬青直接就截胡了。 两兄弟不怎么怕爸妈，却很害怕冬青。冬青打人那是真打，真的疼。才不在意他们是不是孩子。 “忘了问了，赫赫你在哪儿弄到辣椒的？”成悦然问。 “我画了图给母亲，你猜怎么着，我家里有，以前人家拿来换粮食的。拿花椒辣椒换粮食的人说都是驱寒的药。 “母亲对普通药材没什么兴趣，但对方是个老人家，换的粮食也不多，她就把辣椒和花椒收下了。 “然后分了一些给佃户试着种了些，那人说花椒树有刺，拿来围田挺好。至于辣椒，因为果子挺好看的，除了地里的，还种了一些盆栽欣赏用。” “你问你母亲番茄的事情了么？”钱慕曦问。 “那个是真没有，玉米我也问了，也是没有。” “慢慢来吧。你母亲是不是很快就要到祥城了？” “嗯，她说过年前一定到。我也跟她说了风筝大会的事情，她答应过完年等着风筝大会结束再带我一起去利海。” “嗯，那还有一段时间呢。”成悦然心里想的其实是至少得练功练到金赫赫离开，哭唧唧。 “能给我们一些种子么？可以用你们感兴趣的换。” 冬青因为沉迷辣椒，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来的时候自己是如何看不起这个小地方。 “嗯，这两样都挺容易种植的，我已经把种子留好了。之后外面平台那边花台里也可以种。”金赫赫说。 “那花台不是种花？我刚刚看到的时候以为种花呢。”元雅玖很困惑。 “那花台还有旁边种植箱都种菜用，花台就种一些辣椒，金桔，佛手，草莓。”金赫赫说道。 “草莓？”江篱，成悦然几乎同时惊道。 “嗯，祥城本地有草莓，但是是果子比较小的高山草莓。之后看看还有没有其它品种。 “还有就是培育的问题。草莓培育新品种不是一些人一辈子的梦想么，我们也会找到那样的人吧。” 闺蜜团都知道金赫赫说的是华夏，但保不齐这里也有愿意用一辈子去研究种植的人。 就算她们也有骨子里属于华夏的神农血脉，都很喜欢种植养殖。但是真的不专业，所知有限，只能尽量寻找合适的人。 “花台都种这些，那些种植箱应该是要种蔬菜了？”元雅玖不是很清楚她们为什么为了草莓兴奋。 “嗯，种蔬菜。山脚下也有几块田，以后可以做亲子种菜用。但我考虑种一些祥城没有的品种。 “找人来试种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我们这边种植，成熟后大家觉得好不好吃，值不值得大量种植。” “大量种植，你祥城也没地啊。”冬青觉得她们一天天想的可真多。 “祥城没那么多田地，就优先给南境其它四城去种。这个我还是可以做主。”成悦然说道。 这国家小的好处就是船小好调头，主要的粮食厂区都在北方，那么南方多搞搞经济作物也是可以的。 反正山庄这边是需要种植能手的，试错成本也低。几人商量过，事情都要逐步推进，可以推荐不下去，但不可以不去试。 “整合茶园也是祥城下一步目标。还有各种树木生产数量情况的统计也安排了人在做。 “归根结底，我们需要大量识字能计数的人手。统计和调查工作是很重要的一环。” 成悦然侃侃而谈的时候，隔壁桌江大壮在侧耳听着。 这会儿赶紧把椅子挪了挪，说道：“郡主，我们刚刚还在说建学院的事情。” “那个你跟钱家商量，别来找我。” 成悦然一脸拒绝，她需要知道所有事情进度，但是她不想决定所有事情。她还是个小孩子，她承受不了那么多。 “选址你总要给点意见吧。”江大壮把准备选在城里东南角，但是要挪几户人家和铺子的事情说了。 成悦然听了看看钱慕曦，两人都有点犹豫。 “祥城真的太局促了，还是不要选在城里。”成悦然觉得书院将来也会是祥城的一张很好的名片。 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很重要。但是南门每日进出的人很多，即使靠近墙角，那要是之后再扩建…… “我也觉得不要选在城里，城主想选择在城里的初衷是路程问题还是别的？”钱慕曦问。 “我考虑更多是安全问题。那么多孩子，在城里毕竟安全一些。” “如果我预期最后学生数量是现在的十倍呢？”成悦然说。 “那这里就肯定不合适。”江大壮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十倍这样的数字，就算周围村子孩子全部算上也不会有那么多学生。 “不做就不做，做就做一个全国条件最好的学院。”成悦然说，“钱的话我再想想法子。地址的话我觉得还是再看看。” “嗯，还有个事情，麻烦江城主。”钱慕曦说。 “什么？” “麻烦城主府发个通知在告示栏，明日开始，年龄十五岁以上，不限男女，可以报名扫盲班。” “扫盲？” “呃，识字班吧。”钱慕曦觉得还得解释什么是文盲，什么是扫盲，太累了。 “十五岁以上，那要是七八十岁的人想来呢？” 第101章 要不你们再安排个幼儿园? “别说七八十，就是九十，只要能来上课，能跟大家正常沟通，都可以报名。没有年龄上限。 “十五岁以下的不安排是因为以后会安排其它学习课程什么的。总之十五岁以上有兴趣的都可以先报名。 “我们会按照报名情况，根据年龄段分班，分配上课时间，安排合适的老师。课程内容正在编写中，主要是简单的识字，还有普及算数。” 钱慕曦把报名事宜和之后计划都说得很详细。 “好，公告我写还是你们写好拿来我盖章贴出去。”江大壮也问的很具体。 “您写吧，大概意思就是为了迎接将来祥城的各种大型活动，需要大家都多少识点字。 “识字后也会有很多工作机会。怎么写就，城主看着办吧，简单明了就行。”钱慕曦说。 “好。”江大壮最近给皇帝写信都写出经验了，有什么写什么，只要对方能明白自己意思就行。 “其实都不用怎么介绍，想学识字写字的老百姓挺多的，大多数人只是苦于没有钱。要是有点钱的，谁不想让自己孩子多学一些，将来谋个差事也更容易。”曲爷爷吃饱了，也把椅子拖过来聊天。 “我最看不惯的就是利用信息差，和知识不对等来赚钱的。”成悦然愤愤地说。 “养个读书人不容易的，所以好不容易学了点东西也就不可能轻易教别人。” 曲老爷子深知这里面的为难。有些人不是不愿教，也怕坏了规矩，枪打出头鸟。 “我大师兄不就是负责文化，教育这块的官员？”成悦然突然眯起眼睛。 “你别笑啊，你一眯起眼睛笑就一定没好事。” 曲老爷子最近也是知道自己小徒弟的性格了，她自己尽心竭力，就绝对不会让目之所及的其它人闲着。 看看自家孙子曲文，以前是个只会念书的安静孩子，现在被折腾的，没日没夜研究弓弩机关。 “师父，你看看徒弟，你徒弟都累瘦了，每天操心那么多。都快有白头发了。你就……把大师兄喊过来见见呗。” “你让我喊他过来，不如让你亲大伯把他派来。” “但是你喊他，他过来算请假，我皇伯父不用花工钱。皇伯父派他来，就成了公干，那皇伯父还得给他出差的工钱。” “……”除了闺蜜团的众人，其它所有人都被成悦然这不要脸的言论震慑住了。 “再说了，马上过年了，皇伯父要是派他出差，那还得被人说不通人情。师父喊他来一起过年，他去找皇伯父请假，皇伯父准了，再顺手给他带些年礼给师父，那不就得个好名声。” 成悦然还真是安排的明明白白。献王听了个真切，又一次怀疑自己是否能生出这样的孩子。 “你……”曲老爷子一时不知道说啥。 “师父答应了哦，还有三师兄，师父要是知道他在哪里就也喊来聚聚。” “我是为什么要收你为徒的？”曲老爷子感叹。 “师父你嫌弃我字写丑，非要收我为徒的。” “你对这一点还真是骄傲又深信不疑。”钱慕曦摇头。 “那就，师父眼光好，知道我终有一日会把师父一门发扬光大。” 至于如何发扬光大……成悦然已经在考虑让师父出个字帖然后试试印刷了。 普及文字的重要性确实不言而喻，曲老曾经也不是没想过，但是知识从来都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这就像一种共识。谁打破它都会被群起而攻之。 如今小郡主参与这事，她的果决，执行力。再加上皇室的支持。这事确实百利而无一害，看来真到了自己这把老骨头可以出力的时候了吧。 曲老想好了就点点头：“我尽量，至于能不能让他们为你所用，我就不管了。” “好嘞，师父你是最棒的。” “你也就是嘴上说说，用得到你父王，你父王就是最棒的。”曲老哼了一声。 “那都有求于人了还不说点好听的，给不够情绪价值，你们还会理睬我。我现在可是要什么没什么，也只剩这张嘴了。” 成悦然一句话倒把所有人都逗乐了，纷纷表示就算为了听她多说两句吉利话也要给她帮忙。 “年前要教识字，老师该不够用了，我有时间的情况也可以帮你们。”夏堇主动说。 “好呀，夏姐姐可是几国语言都很厉害的，你给我们帮忙编写基础教材吧。”钱慕曦很欣赏夏堇的能力，要是能把她拉来跟着她们一起，那必然是如虎添翼。 “我也可以帮忙的。”元雅玖觉得即使自己麻烦一堆，但确实都是现在的自己没能力解决的问题，还不如做点自己力所能及的。 “好，有需要我就跟公主说。” “别，我只是来投奔亲戚的小姑娘，不是什么公主。” “好的，元小姐。” “你们有没有考虑给五六岁以下的小孩子也弄个什么学习班，让他们有个一起活动的地方。大人也就可以腾出手做事。” 夏堇觉得她很需要这个，所以不妨大胆提出来，看看这几个孩子有没有办法。 “幼儿园？”钱慕曦看看成悦然。 她们几个在华夏的时候都没结婚生子，来到这边江篱和金赫赫还表示庆幸，如果有孩子，现在第一要务就不是什么建设国家，而是怎么能回去，回到自己小孩身边。 也许这也就是她们那一世单身的原因。在这边还有很多需要她们的事，不能让她们分心。 “幼儿园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需要很有经验的老师，还要爱孩子，有责任心。 “而且可能这个费用得家长出一点费用，也不知道家长有没有需求。” 钱慕曦知道多孩家庭很多都是大一点的孩子在家里带小一点的孩子。要让父母愿意出钱托管小孩，还真不一定能进行下去。 而有钱人，他们有的是保姆仆从，甚至小孩子都从小有伴读，那就更不需要什么幼儿园了。 “我愿意出钱。”夏堇之前因为有很多公务，多数时候孩子都跟着吉贺将军家孩子一起，日常又有婆婆帮忙。 即使孩子在身边也就只是陪他们玩一玩。要是真的如最近这般朝夕相处，她真的会抓狂。 “我也愿意出钱，把元刻也安排进去吧。”元雅玖也附和。 她这个弟弟自从学说话就每天十万个为什么，不高兴还哭闹。她的几个丫鬟甚至还需要桑择坤达的加入才能每天应付他那旺盛的精力。 “元刻不是才两岁。”钱慕曦有些怀疑这么小的孩子能有多大杀伤力，毕竟自己没带过小孩。 “他快三岁了，快了。”元雅玖就像一个害怕孩子因为入学年龄不到而不被选择的家长，一脸恳切的表示孩子够大了，可以适当接触其它人了。 第102章 学习热情很高的大爷大妈们 钱慕曦看看成悦然：“要不做个调查看看有多少家庭需要幼儿园，大概几岁的孩子，能接受多少费用。” “也行，市场调查你最拿手，你起个问卷稿子让他们誊抄发到几个告示牌那边。 “真的要做幼儿园，还要物色合适的负责人。这事要办起来可能也没那么快。” 这事成悦然还真不确定要不要做，她心里一直觉得跟孩子有关的事情会很麻烦，不小心磕了碰了全是责任。 火锅宴也算宾主尽欢，钱家出钱出力，也得到了火锅相关锅子制作，锅底熬制，蘸料搭配的第一手资料。并被允许之后供货山庄的火锅相关，也可以在城里开火锅店。 钱博越早就看好这个生意，不过自家茶楼还是要继续开的，就出高价把江大壮考虑收购做学院用的南城门东边的两家铺子收购了。暂时做火锅店用。 一开始考虑把两家店拆了重新盖成一个大的，钱慕曦却说两家挺好的，靠外的就做大的堂食，靠里面那个店位置比较安静，就隔成雅间。 暂时先这么安排，如果接受度高，就再花钱改建。 钱慕曦知道父亲为什么收购那两间铺子，听了江城主的话，他应该是准备如果城里有需要就免费让出去。 钱博鸿正好最近无事，就被安排直接负责火锅店的事。 几乎每天所有人都忙忙碌碌，一早就去练武，基本的跑步热身，基础的呼吸训练，不是很难的初学者拳法。 冬青虽然性格也就真跟她的外号野狗一样，但教学还挺有一套。 她安排的学习内容总是刚好让所有人都能做到，却又需要很多练习才能做好。 成悦然坚定不移把自己放在陪练位置，每天练完就跑。 钱慕曦和元雅玖练完就去钱家家学上课，学习。 江篱和金赫赫就继续加练一会儿再离开。 夏堇会隔几天来教一次，主要指点她们轻功，有时候林华玉也会参与。 登记想学识字的人比想象中更多，曲老说得对，大家是不缺学习热情的，就是没有那个闲钱，也没有合适的人愿意站出来办这件事。 钱慕曦按照不同年龄段的人数把大家分成六个班，然后每天晚上戌时准时上课一个时辰。 一三五是十五岁至三十五岁阶段的三个班上课，二四六是三十五岁以上的三个班上课。周日先生们休息。 安排好就在公告栏发了通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城里几个城门口和城中心的公告栏，都成了老百姓很喜欢每日去就近看一眼的地方。 当然，因为最近事情多，城主府还是安排了全日坐班的工作人员。 在公告栏旁边固定放了桌子，每日白天上班时间给看不懂公告的人介绍公告内容，顺便把调查问卷的活儿也做了。 这要是以后识字的人多了，守着公告栏的工作人员就可以调去做别的。 成悦然是早已盯好了其中两个字体很周正的青年。想让他们参与之后的活字印刷。 “小王啊，今天怎么又是这么多公告啊？” 刘大伯挑着菜经过北门的公告栏到菜市场售卖，看见守着公告栏的王诚就忍不住问。 “刘大爷啊，前几天报名识字的分班名单出来了，还有上课时间。”王诚说道。 “哦哦，帮我看看，有没有我？刘大成，还有我兄弟刘大伟。” “有，你们都在五班，二四六晚上戌时上课，上一个时辰。”王诚给他核对了名单。 “我们村还有几个，你帮我看看……”刘大爷又问了村子里另外几个人是否在名单上。王诚都一一告诉了他。 “那太好了，晚上一起回去也有伴。”刘大爷高兴的非要塞给王诚一棵白菜。 “刘大爷，你在聊什么？”余大娘和老伴也挑着萝卜过来。 “识字班的事情，我们村弟兄几个都在一个班。”刘大爷说。 “你们也报名了啊。”余大娘赶紧把菜挑子往一边放，凑过来让王诚看看有没有自己。 “城主不是说了嘛，认认字，以后写个家书什么都容易。我家老大在丰城，我们识个字，以后就是写信还是出门都可以靠自己。”刘大爷说。 “我跟老头子也在五班，我们一起呢。到时候一起啊。” 余大娘很外向，她老头子却是老实的庄稼汉子，一辈子没离开过方圆十里地那种。这次是余大娘强硬要求他一起。 余大娘年轻时结过一次婚，没有孩子，丈夫意外没了。后来人家给她介绍的人家不是年纪不合适，就是人家嫌弃她是个寡妇。 嫁给余大爷也是因为余大爷是个闷葫芦，家里也没有好好给他张罗婚事，年龄大了又没钱才找了余大娘。 余大娘其实跟余大爷也不是很合得来，不过进了门就让她当家，余大爷也老老实实听她的。 生了两个儿子后，余大娘也算过起了舒心日子。但他家两个儿子性子都像她家老头子，眼见老大马上二十了，也没个好婚事。 余大娘打的主意是既然城里有这种大事情就先积极参与。 学不学的不重要，打听打听哪家有合适的闺女，自己家也不是不可以努力多赚钱把人家姑娘娶进门。 余大爷不赞成，但也没反对，就随着余大妈报了名。 “嗯嗯，好歹学学自己名字，再学学看那些价格牌子，免得去温泉看那些小食摊写的都不知道是啥。” 又围过来几个来赶早市买菜的大爷大妈。 “我本来以为年轻人报名的多。”江篱跟着江大壮刚巧经过北门，就听这些大爷大妈聊识字班的事情。 “年轻人白天干活多，不想晚上再去辛苦。而且这种事情谁说得个准。有些人心想自己学不会，然后就让自己懒了。” 江大壮还挺明白这种心理。要不是做这个城主，他还真的乐意做个不识字的猎户，生活简单。 “那年龄大的人不是更加觉得自己学不会？”江篱困惑。 “年纪大的人经历的事情多，知道这种机会并不多，错过也许就没有了。 “再说他们体力不如年轻人，已经没有更好的工作选择了。这样反而更有学习的积极性，如果能识字，也许就不用再做那么多体力活呢。 “也有的想给孩子做个榜样，你老子都可以，你就不能说你不行。”江大壮说。 “爷爷当初是不是这么激励你的？”江篱觉得老爹有点感同身受。 第103章 有棉花的消息了 “那是，为了当这个城主我还是挺辛苦的。现在更辛苦，几乎一周就要写一封信给皇帝。你那个好姐妹还非得督促我自己写。” “哈哈哈，你落在她手里，你可不亏。人家是郡主呢。”江篱笑得开心。 “还有那个钱家丫头，你知道有多么离谱吗，昨日她居然说还缺个先生，让我去教六班。” “年龄最大那个班？”江篱这可就有兴趣了。 “对啊，你说离谱不。要不你来吧。” “不不不，我最近晚上可有事，江城主好好感受与民同乐。”江篱笑道。 “你晚上有什么事？这两天除了练功也忙得见不到人，怎么回事？” “这不是在风筝场那边试飞孔明灯么。我和金赫赫，金赫赫她表哥还有原诺唯，我们给曲文帮忙。” “金家那小子生意也不管了？” “金叔叔让他跟着赫赫。还说跟着赫赫多学点东西，哈哈哈。”江篱笑道。 “你们注意安全。” “那必须的，我们几个都骑着马，准备好了被子。” “准备被子干嘛？” “灭火啊。” “灭火？” “那是，要是落下来还有火星子就用被子一盖，再看情况考虑用水。 “场地外水沟已经在挖了，以后排水引水都可以用。为了安全，挖的浅。以后还可以亲子网兜捞小鱼，抓泥鳅什么的。” “河沟先不说，你们用被子扑火能行么？”江大壮还是挺担心闺女安全的。 “能行，曲文很认真的，正常情况来说灯不会掉下来的。带被子去只是以备不时之需。 “我们用那种比较厚实，很多层，很密那种。要是有棉花就更好。” “棉花又是什么？”江大壮觉得自从江篱认识了钱慕曦，金赫赫她们知道的东西可真是越来越多。 “是很重要的物资。就是长这样子的……” 江篱翻找自己斜挎布包里的本子拿出来给江城主看看棉花的图画，都是金赫赫得空的时候画的卡片。 “你们怎么都背个这种布包。” “这个好啊，比起皮包轻便，又便宜。随身携带纸笔，日常用品。包带上再挂个水囊，出门多么方便。” “郡主懂的真多。”江大壮每张卡片上的图都看了一眼，表示一个也没见过。 “你说我去问问那边的大爷大妈怎么样，反正正好那么多人在那儿。” 江篱虽然不抱希望，但还是觉得应该拿去给那些卖菜的大爷大妈看看。万一撞大运呢。 “去吧，我回城主府了，你慢慢折腾。”江大壮觉得这几个孩子真是能把这祥城所有人都给用上。 江篱骑着马过去，下了马就凑到人群里。 “大爷大妈，我有点事情想问问大家。” “哎哟，这不是小江小姐么。” 小江小姐什么鬼……江篱呵呵傻笑。 “小姐有什么事尽管问。” “大爷大妈见过这几种植物么？” 江篱拿出赫赫画的卡片。赫赫用自己有限的颜料配色，画了棉花，番茄，茄子和玉米。然后分给每个人带着以备询问他人用。 在江篱看来，她画的意思是挺像的，有点水彩的感觉。至于别人能不能看明白就真是随机抽取幸运观众了。 几个大爷大妈一边传看一边说没见过。有一个看着面色不好的小媳妇拿着棉花那张却有些犹豫。 “这位姐姐，你见过么？” 小媳妇马上把纸片还给了她，头摇得拨浪鼓一样。 “姐姐你有话尽管说，就算见过有些类似的也可以告诉我。”江篱觉得她态度奇怪，就又多问了一句。 “我这个媳妇是正新国人。我们跟她也不太能说得清。所以老婆子才给她报个识字班，让她好好学学庆国话。”旁边的大妈说。 “小姐姐，你见过这个吗，类似的也可以。能告诉我在哪看到过么？这对我很重要。” 江篱最近跟元雅玖学了很多正新国语，她马上用正新国语问小媳妇。 “我……”小媳妇居然哭了起来。 “别哭啊！我什么都没说，只是问她有没有见过，在哪里见过这植物。” 江篱觉得自己不过是正常问话，对方这么哭了反而显得她做了什么坏事一样，有点冤。 “我只是有点激动。我家在很远的地方，在正新国西南边，我见过你画里的棉花。 “但是那里真的很远很远，就算到我们正新国的都城，一直走一直走，都要三月时间。到祥城至少得半年。” “那么远，你怎么会嫁到这儿的？”江篱又开始好奇这个事情。 “我听见叔叔把我卖了，就逃跑了，后来遇上了我相公，他人很好就带我回到了祥城他父母家。我们逃的足够远了，也就不怕了。” “你家乡叫什么名字，你能写下来吗？”江篱问。 “我不认字，我只知道是叫弋城。” “你家乡是不是光照很强，也比较干燥。这种棉花是不是要在下雨前收走？” 江篱凭自己的一点点小常识询问，这还是当初去旅游时知道的。 “嗯。” “那你们那里也有很多红枣，葡萄，哈密瓜？”江篱拿出对应的卡片给她看。 “你怎么知道！”小媳妇很是惊讶。 又聊了两句，江篱惊讶于棉花，葡萄，红枣什么发音居然和华夏时一模一样。就跟之前晶国桂圆那一次一样。 管它呢，就理解成天道给的小福利吧。可是天道就不能让语言文字全部统一吗，还得花时间学习…… 离开前，江篱为了表示感谢，把自己包里没用过的本子给了小媳妇一本，鼓励她好好学习。 “这谢家学堂可不得了啊，这江家丫头居然都会说正新国话了。”江篱一走，大家就议论纷纷。 “是啊，我侄子考上了她们那个外语学习班呢，不止正新国语，晶国语，利海国语都得学。 “小子本来挺皮的，自从去学习，每天刻苦得很，整天念念有词。还说班里其它小伙伴和老师有多厉害。” “这么看来，以后扩大招生还是得把我儿子送去，家里活计我多做点就行，孩子可不能什么都不会。” “那我们得先好好学，到时候学会了还可以教孙子呢。” “哈哈哈，你倒是想得远。”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很开心。 第104章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不劳而获的金银 江篱得到新的消息就先去找金赫赫。 金赫赫正难得休息一会儿，和金时顺在金家花园里喂锦鲤。 “好消息，有人知道哪儿有棉花。”江篱见面就直接对金赫赫说。 “哪儿？”金赫赫问。 “正新国西南一个叫弋城的地方。可就是太远了些。那人说到这儿差不多用了半年。骑马能快点，但还是能确认一下路程更好。”江篱说。 “嗯，我们找元雅玖确认一下。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正新国的舆图。” “这会儿她们在钱家家学那边，我们一起去找她吧。然后我们去找成悦然，如果有时间就周围溜达溜达看看有没有合适做书院的地方。晚上一起去试孔明灯。” 江篱把这一整天安排的明明白白。 “好。” “我去套车……”金时顺现在是金赫赫的跟班，他爸觉得他跟着金赫赫能学到更多东西。 “马车太慢了，骑马吧，赫赫跟我骑一匹。你自己骑一匹。” “好。” 三人骑马到了钱家家学，院里传来朗朗读书声。院外空地有些孩子一边踢毽子一边模仿着里面的人朗读词句。 江篱潇洒翻身下马，再帮着赫赫也从马上下来。 因为一会儿还要去林家庄找成悦然，江篱把缰绳交给金时顺让他在门外等着。 “大哥哥，你也有弟弟妹妹在里面读书么？”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好奇地凑到金时顺身边。 “嗯。”金时顺不知她想说什么就随便嗯了一声。 “我姐姐也在里面读书呢。我娘说可惜我没考上，姐姐能去读书就能嫁个好人家呢。 “大哥哥看上去就是好人家的人，也要学习么？” “你才几岁？读书怎么是为了嫁人？”金时顺皱起眉头。 “我娘说要是能认识富家的公子，每天读书朝夕相处，将来就算青梅竹马，日久生情……” “你娘词汇量还挺大。你娘让你姐姐来上学是来钓金龟婿，你回去告诉你娘算盘珠子都蹦到别人脸上了，别把别人都当傻子。” 刚刚从里面折返出来的金赫赫听见女孩说的话，忍不住冷冷说道。 “可是……”女孩不知道为什么金赫赫明明是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她却不敢看她眼睛。 “小妹妹，你记住我的话，那些没来由的金银，无缘无故的感情都不存在的。如果你姐姐真的在这学院和什么人相互有了感情，那也得足够优秀才能得到尊重。” “什么是尊重？” “尊重就是对方把你当自己的同类来看。” “怎么了？” 钱慕曦走出来，女孩看见她就跑开了。 她听姐姐说过这个钱家小姐很厉害，如果知道她们有歪心思，或许姐姐就不能来这儿上课了。 金时顺大致说了女孩说的话。 “哦。”钱慕曦表示并不感兴趣，倒是元雅玖有些不高兴。 “要不要查查是谁？”元雅玖说道。 “没事，无论因为什么，如果她能努力的学到东西也是好的。也许她母亲心术不正，但她还想给自己拼搏出一条路呢。” 江篱当初童星出道，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可太多。 有些事有些人没有绝对的是非对错。只要不影响她们的正事，就睁只眼闭只眼吧。 “不管的话岂不是助长这种歪风邪气？”元雅玖不赞成。 “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哪家家规不是交代了又交代。我们管不了那么多吧。至于那些普通人家的孩子，往后教教他们，上赶的不是买卖。” 江篱还是觉得人都该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什么都要别人指挥，大可不必。 “之后做学院，会男女分开。而且会列出校规，没事的。你放心，无规矩不成方圆，我们是知道的。现在这些小孩翻不起什么浪。”钱慕曦对元雅玖说。 “嗯，你有数就行。” 金时顺真是听得目瞪口呆，一个女孩说其它人是翻不起浪的小孩…… “表哥，以后这样的女孩你能躲就躲，我怕你给我随便弄个嫂子会气到我舅妈。”金赫赫说。 “难道你表哥就不会好好应对？”金时顺不服气。 金赫赫看着金时顺好一会儿，然后摇头叹气：“我觉得你暂时没有那个智商对付心机女。” 金时顺被小看了，难受，想哭。但是不敢。 “哈哈，没事的，谁要招惹你，让赫赫帮你打跑她。”江篱一巴掌拍金时顺肩上。 “啊！”金时顺叫出声。 “别碰瓷啊，我可收着力呢……”江篱看看自己的手，好像没有特别用力吧。 “你还是别动手动脚，以后没人敢娶。”冬青笑道。 “不敢娶我的人，我也不稀罕啊。”江篱笑吟吟说道，“我跟着师父行走江湖也可以很快乐吧？” “臭丫头，我听得懂，你意思是你师父我也没人敢娶。” 冬青作势就要打她的样子，江篱笑着就拿过金时顺手里缰绳，翻身上了马。再拉金赫赫一起。 “我们都走了没问题么？”元雅玖问钱慕曦。 “一会儿就下课了，让夏堇姐姐盯着就行。我跟夏姐姐说她忙完就可以先回去照顾双胞胎，不用来寻我们。”钱慕曦说。 “走吧。”冬青比较不放心，元雅玖骑马，所以让元雅玖和自己同骑。 “走吧走吧。”钱慕曦，金时顺也各自上了马。 几人到林家庄直接去了曲老家院子，小院不大，布置的同其它农户很不同。 无论竹篱笆，小院里鹅卵石步道，石桌石椅，好看的老井。都显得很有文人气。 不过这会儿，都不用进院子，就能听见成悦然和伽慈在大声争论着什么。 “曲爷爷，我们来了。”江篱隔着篱笆喊了一嗓子，然后就见曲文小跑着过来。 “你们怎么都来了，进来吧。”曲文拉开篱笆门。 “你小姑姑在干嘛呢？”江篱笑道。 “小姑姑嫌弃二叔的绘本不够有趣。” “那你爷爷也不管？” “爷爷说他没那个本事。”曲文吐吐舌头表示自己也没那个本事。 “哈哈。”几人说笑着进了正屋，见成悦然正跟伽慈把好多画稿铺在桌上看。 那桌子是曲老爷子为了写大幅的字，专门定制的大桌子。曲文默默指了指周围摆放着的很多竹椅子表示可以随意坐，就去给大家倒茶。 “怎么了？”钱慕曦和元雅玖凑过去观察起桌上的画。 第105章 郡主的想法总是很大胆 看见钱慕曦来了，成悦然揉着眉心说：“唉，我同二师兄解释了好半天如何分镜处理场景，他非要把一个事情完整地画在同一幅图上。” “做不了漫画那样，就做小人书那样啊，我觉得没问题啊。” 钱慕曦仔细看了成悦然和伽慈两个版本的温泉山庄一日游。 “也只能这样了……”成悦然叹气。 “没事的，你忘了我们小时候小人书也是很受欢迎的。”钱慕曦小声安慰了有些暴躁的成悦然。 “好吧。”成悦然想想也有道理。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把完整的图切的七零八碎的，失去了美感，我不知道有什么好的。”伽慈说。 “因为我想要的是借助绘画来表达故事，因为我们现在没有可以记录影像的机器。如果用图画能表达事情的发展，故事就会很吸引人，很紧凑。” 成悦然也意识到自己想一步到位可能有点难。但是她的性子也不是能随便让步的。 “那么你们比一比好了。”曲老爷子突然开口。 “可是师父，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啊。”成悦然说。 “你也知道比不出来，又何苦非要说服你师兄？你师兄执拗，你也执拗，但或许没有对错？” “好吧，师兄，对不起。先做了再说吧。卖得不好再调整。”成悦然说。 “为什么卖得不好。不可能卖得不好。不信，我们就比一比。”伽慈冷哼。 “哈哈，两个犟种。”江篱轻笑。 “比就比。”成悦然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燃了起来，撸起袖子表示自己不带怕的。 “那十日为限，只要画祥城相关的人或者事都行，画多少幅都行。十日后让大家评一评。”曲老说道。 “好，谁输了以后就要听对方的。”成悦然说。 “好。” “你们不加点筹码？”金赫赫好笑，她好久没见成悦然这么认真。 “不加筹码，这比的就是一个话语权。”成悦然说。 “哈哈，姐，我赌你赢。”金赫赫给她竖个大拇指。 “你一向有眼光。”成悦然笑道。 “行吧，你们几个怎么一起来了。”曲老有些奇怪怎么元雅玖也来了。 “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江篱神秘一笑。 “那肯定先听好消息。”成悦然说。 “好消息就是我们可能找到棉花了。”江篱说。 “哇！”成悦然知道这个消息的含金量。这意味着她能做的事情会变的特别多。 而且意味着本来考虑的养鸭养鹅攒羽绒的迫切性一下子没那么高了。 “坏消息呢？”钱慕曦问。 刚刚江篱到课堂喊她跟元雅玖，说有重要的事情，但具体的却还没说。 “坏消息就是，它可能与我们相隔千里并且在正新国境内。”江篱说。 “在正新国？可我真的没有印象啊。”元雅玖说。 “那人说是在一个叫弋城的地方。” “弋城？”元雅玖摇摇头。 “在正新国西南，那里还有红枣，葡萄，哈密瓜，你一个也没印象么？他们不用上贡的么？”江篱也感到奇怪。 “都没听过，不过我也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些。”元雅玖虽然是公主，但她才十几岁。 除了皇宫都没去过什么地方。女孩子也不关心什么地理历史。这会儿真是大脑一片空白。 “啊，忘了还有你哥。你哥应该知道的比你多。”江篱这才想起来忘记了元塑。 “我哥啊，很简单，他在林爷爷那儿，把他喊来就好。”元雅玖说。 “你哥在林爷爷那儿，哟，挺厉害嘛。”江篱咋舌。 “他最近都在研究卤味，他说研究好了，林爷爷给他钱开店。”元雅玖笑道。 “那，有好吃的啦？我去喊他。”江篱马上往外跑去。 “你哥有没有跟你说，他会不会去努力继承皇位啊？”钱慕曦问元雅玖。 “不会啊，我哥不会继承皇位的。”元雅玖说。 “那就好。” “什么意思？为什么他不继承皇位还好？” “他只要还想继承皇位，我一定让林爷爷和林姐姐远离他。” “为什么啊？”元雅玖惊讶。 “林姐姐一定不能嫁给一个皇帝。”钱慕曦说。 “你这话说的，若我并不清楚你为人，我会觉得你是嫉妒人家嫁入高门。”元雅玖说。 “我喜欢林姐姐的性子，她不合适宫廷那种尔虞我诈。如果真让她嫁个皇帝，那她还不如继续顶着我爸妾室的身份，日子过得还惬意些。” 钱慕曦不介意别人怎么想她。只要有她在，就不会让林华玉嫁什么帝王家，被磋磨了性子。 “唉，其实我有想，无论我哥还是元刻都不要考虑那个皇位。或者想法子跟冷皇后说一说。我兄妹三人都退出皇室。” 元雅玖叹气，她怎么会不知道那皇宫也不是那么容易待的。 “别，这事还不清楚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二哥如果人品还行，那他登基也并无不可。 “但……如果冷皇后那边正是你们的对家，正新国的权势也是不能随便让出去的。”成悦然说。 “不让出去，什么意思？”元雅玖问。 “我们可以全力帮你登上皇位，成为正新国第一个女皇。” 成悦然说得很大胆，把曲老，伽慈他们都吓得不轻。金时顺更是缩着脖子努力降低存在感，看到曲文也是在门口悄悄退了出去。 “这怎么可以。我可以等元刻长大……”女皇什么的，元雅玖没听过，也没想过。 “我觉得小郡主提议不错。”元塑提着个桶进来。 “少年，有前途。”成悦然冲元塑眨眨眼。 “你听清楚她提议什么了就说赞成。”元雅玖急了。 “我听清了啊，你做女皇有什么不可以。”元塑笑道。 “当然不可以，哪有女子做皇帝的？”元雅玖说。 “你坐上去你就是皇帝。”成悦然说，“要不晶国的皇位？” “想什么呢？”曲老给自己徒弟脑袋上轻轻来了一下。 “师父……”成悦然哼哼唧唧。 “你在这里胡说就算了，出去可不能瞎说。” “我没有瞎说啊。晶国，正新国都眼看着就是要换皇帝的。换上对我们相对友好的，又知根知底的人。那我们将来的计划才能成功啊。” “什么计划？” “各国通商，百姓们不用担惊受怕，可以过上安逸的日子。他们安逸了，有钱了就可以来我们庆国消费了呀。” 第106章 从茶叶蛋讨论到入城费 “相邻的国家局势不稳定，做什么事情都束手束脚。元雅玖当女皇挺好的。”钱慕曦倒是支持成悦然大胆地想。 “我不是，我没有，唉……还是让我大哥去吧。” 气氛到这儿，元雅玖突然觉得牺牲他哥的一段姻缘也没啥。反正林华玉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姐妹几个也就不会有什么不满。 “你是不是我亲妹妹啊？” 元塑似乎猜到元雅玖心里只有哥哥受伤的世界已经达成。 “那你是不是我亲哥哥，还想我去做什么女皇。” “你善良，有责任心，做事认真，你做女皇挺好的。老百姓会爱戴你的。” 元塑好不容易才装个废人离开皇室，才不可能再回去。 “不是，你哪里就眼看着晶国正新国要换皇帝，你可别瞎说。” 曲老在元家兄妹斗嘴时，对成悦然说道。他真感到头疼，这个徒弟成败都在这张嘴啊。 “我觉得他们不但要换皇帝，而且这事儿可能还会有关联。”成悦然说。 “说来听听。”元塑也不跟元雅玖闲扯了，转头对成悦然说道。 “为什么说给你听？”她成悦然是随便被人命令的人么？ “又没外人，不用客气。”最近元塑和几人熟悉了，觉得这几个小孩都很有趣，说不定也能帮到自己。 “你不就是外人？”成悦然说。 “那先尝尝我做的卤蛋和茶叶蛋。”元塑拎过来的桶里面是卤蛋和茶叶蛋。 “好耶！”江篱伸手拿了一个，“好吃的话我就帮你说话。” “谢啦。这配方也有你功劳，等我开始摆摊就分你一成利。” 元塑回应着江篱同时笑着给曲老剥了一个茶叶蛋。 “嗯，好吃，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江篱的兄弟。” “你真的……”冬青表示这个徒弟真的没眼看，把剥好的茶叶蛋递给元雅玖。 元雅玖对自己哥哥的手艺不抱太大希望，虽然大家都说她哥厨艺不错，但从晶国回来后元塑几乎就每日一大早来林家庄，比成悦然来上课都还早。直到天黑才回去。 所以元雅玖至今还没真切感受过自家哥哥的厨艺。 咬了小小一口，唇齿留香。一种从来没吃过的味道让元雅玖忍不住又马上咬了一口。 “吃慢点，小心别噎到。”冬青一边叮嘱元雅玖一边自己剥了个卤蛋。 “一会儿你们可给我点建议。” “如果卖得好，你鸡蛋不够吧？”成悦然首先想到了原料不足的问题。 “你说我去坎村跟村长说说，让他们养鸡，我去收购鸡蛋如何？”元塑问。 “你怎么短时间拿过来，鸡蛋不会破损么？走山道背过来那也不容易吧？”元雅玖觉得自己哥哥今天也像成悦然一样毫无逻辑。 “在坎村养鸡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数量多就不太合适走山崖暗道了。如果装满一牛车鸡蛋，从坎村入境正新国会不会有什么费用？”成悦然不是很清楚这些过境政策。 “一牛车十文钱，一马车十五文。无论你车上放了多少东西。离开正新国进庆国无论牛车马车都是一车收五文。” 冬青倒是记得她们从晶国带东西给元雅玖一路上的费用。 “但是一路过来要差不多两天的路途把？鸡蛋一路颠簸容易碎吧。”伽慈也觉得这茶叶蛋好吃，但觉得让坎村养鸡，卖鸡蛋，实在有些离谱。 “那有什么难，这个交给我。”成悦然不以为然。 当初云南十八怪里，其中一怪可是鸡蛋串着卖，就是把鸡蛋用草串成串，草保护了鸡蛋，也不占地方。 当然她优先考虑的是试做在华夏常见的三十枚鸡蛋的纸浆蛋托。 纸浆嘛，她父王最近可是很有心得的。 说起来，祥城和云南还挺像，物品交易面对的都是绵延的山区，运输困难，才有了茶饼，才有了马帮…… “马帮……我怎么忘了这个。”成悦然一拍自己脑门。脱口而出。 “怎么了？” “如果不是马车，而是把货物直接挂到马匹两侧呢？那又怎么算？”成悦然问冬青。 “不知道，比如我们骑的马从晶国进入正新国每匹马两文钱的费用。如果进城就每匹马五文。从正新国进庆国也是每匹马两文钱。没有进城费。” “是啊，祥城没有马匹的进城费呢。”钱慕曦觉得这又是一个知识盲区。 “祥城一天进出也没几匹马。但是正新国那些大城是必须收费的。 “因为有入城费，那些不是必须进城的马匹会在城外就绕道，不会因为马匹太多损坏城里路面。 “当然这些费用一多半也是用来做路面清洁和修复用。” “有道理。”钱慕曦觉得这跟停车费有点像，如果一个古城车子可以随意进出，又不收费就会影响古城的状况。 “那么祥城以后呢？如果以后来的人多了是不是应该也要收进城费？或者城外建一些马匹可以休息的圈舍，收一些管理费用？”成悦然问。 “这真得开始考虑了，毕竟之后风筝大会可能人会多。我回去就跟我爸说，让他快点想法子。”江篱说。 “其实我之前有想过，我们可不可以弄一些马车去边境接送普通人。那种普通的马车，左右两排座，我看了，挤着能坐十几个人。 “正新国入境后到祥城这段路也不是很长，适当收一些费用，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做这个。” “固定路线接送我觉得会有人愿意，再大概固定一下时间。”成悦然说着翻出自己包里的小本子，翻到自己手绘小地图的一页。 “祥城同正新国有两个关口，一个在北边叫期箬，一个在南边叫苍芜。” “嗯，我们之前就是从晶国西北的关口琮与进入正新国，然后往北直接到苍芜，进入庆国。 “除去检查时间，也就两刻钟，因为有马车慢了很多，如果是骑马，大概一刻钟就够了。”冬青虽然很高傲，但是她记忆力也不比夏堇差。 “正新国这两个关口都是炽城在管理的吧。”成悦然在本子上记着。 “嗯，我们因为只是绕过正新国入境庆国，所以没去炽城。城池在苍芜西北，从苍芜入境的话，骑马大概也是两三刻钟就能到达。” “这样啊……”成悦然又记上一些。 第107章 遥远城邦的故事 “炽城的城主你们熟么？”成悦然问元家兄妹。 “不认识。”元雅玖摇头。 “炽城城主叫典羽，一个很聪明，但是胆小的人。东南军的将军叫哲次野，和他关系很差。 “当初他们两人互相递折子弹劾对方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我才稍微了解了一些。”正新国的事，元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 “什么时候的事？”元雅玖有些疑惑。 “十多年了吧，闹得很厉害。” “那父王给他们调走了？”元雅玖问。 “那怎么可能。肯定还在呢。”江篱舔着手指。 “为什么？”元雅玖不明白。 “制衡啊。你们正新国那么大，这东南山高皇帝远，又跟晶国紧密关联。地方官员和军中将领不和不是挺好的。” 江篱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惊讶，剧本不都差不多这样。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见识。”元塑重新审视江篱，他本以为江篱只是武力超强，没想到脑子也不差。 “这两人倒是有趣。”成悦然笑着说。 “怎么有趣？”元雅玖又问。 “我倒觉得这两人关系应该不错，就是为了怕皇帝给他们拆开了，就闹这么一出。”成悦然说。 “我也觉得是这样。”钱慕曦忍不了江篱舔手指，拿出手帕给她擦手。 “厉害。没想到你们几个小孩这么厉害。”元塑说。 “我怎么听不明白……”元雅玖觉得自己越听越迷糊。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元塑看向大家说，“各位吃好了，觉得茶叶蛋好吃还是卤蛋更好吃？” “我觉得都好吃。”江篱说。 “我觉得综合一下，卤蛋的香料也加上茶叶就五香茶叶蛋好了。” 金赫赫觉得没必要太多分类，给自己增加制作难度。 “我也觉得。”钱慕曦也说。 “我觉得茶叶蛋就挺好，卤蛋对于老头我来说味道重了一些。”曲老说道。 “但是林爷爷肯定就比较喜欢卤蛋。”成悦然说。 “确实，林爷爷更喜欢卤蛋。”元塑肯定了她的猜测。 “不过我支持赫赫跟慕曦。一开始做成一种就好了，无论配料还是制作都会简单些。”成悦然说道。 “好，那我再调整调整。然后我先试着去集市上卖。” “别去集市了，你就在王家小面馆门口摆一桶，立个牌子，独家配方五香卤蛋，一个三文，卖出一个你就分给王家一文。你都不用成日守在那里。”钱慕曦说。 “这样也可以？” “可以啊，林爷爷真给你开铺子，只卖鸡蛋可不够，你还得抓紧弄出其它的吃食。其实你卤料配的好什么都往里面卤也不是不行。” 江篱想想华夏的卤味铺子，那可是什么都有点的。 “可以做些什么呢？”元塑问。 “鸡爪，鸡翅，鸡腿，莲藕，鸭脖？”江篱想了想。 “鸭就暂时算了，鸡肉可以按照部位分割开卖。鸡翅，鸡腿，鸡架，鸡胗。素食我想到的也是莲藕，豆腐，海带……”金赫赫说。 “海带那还得等你去利海弄。”江篱是什么都有点想吃，好想念那些五花八门的外卖啊。 “记着呢，记着呢。”金赫赫觉得上辈子采购布料，这辈子采购食材，也是摆脱不了命运安排。 “我家赫赫才八岁……”金时顺鼓足勇气。 “怎么啦？”江篱瞥了他一眼。 “你们可不能欺辱小孩。”金时顺根据早上被江篱拍了一下肩膀的情况，自觉应该是打不过江篱。 “你说话就说话，干嘛往门口退啊？”江篱好笑。 “哈哈哈，表哥，没事的，就是记得有什么祥城没有对食材看到就买罢了。”金赫赫笑道。 “那费用怎么算？” “你想怎么算？”江篱一瞪眼，他吓得直接退出门外。 “行了行了，别吓他。你们不觉得我表哥傻乎乎的，很可爱么？”金赫赫说。 几个闺蜜同时扭头看向她，不用说话，脸部表情识别一下都在表示不觉得她表哥哪里可爱。 “好吧，就这样吧……我先走了。”元塑清理好蛋壳，收拾好自己的桶，准备离开。 “谁让你走的？全是闲白，正事都还没说呢。”江篱这会儿可是记起自己去喊元塑来，可不是为了投喂大家的。 “正事？”元塑就奇了怪了，说了那么多，哪一件不是正事。 “叫你来是跟你打听弋城。” “弋城？怎么啦？”元塑看来是知道弋城的。 “我们需要的物资，可能在弋城有。我们得去一趟。但是我们只知道弋城这个名字，其它一概不知。”江篱说道。 “弋城……你说的是不是正新国西南边的弋城？”元塑奇怪她们怎么知道那个地方。 “对。”江篱说。 “真的有弋城？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元雅玖看向哥哥。 “那地方黄沙漫漫，没什么意思。住的人也少。父皇的意思就是让他们自治就好，也不用上贡什么的。甚至没有派官员过去常驻。” “那么随便的么？”江篱看看成悦然她们，这会儿都是一脸疑惑。 “怎么说呢，这弋城曾经是一个小国。有一年大旱，他们君主实在无法护住老百姓，就往正新国这边来逃难。 “老皇帝死后，新皇无能。投诚正新国。把整个国家交给了我父皇，国土并入我正新国。 “只要求了一个有名无实的闲王身份，在正新国都城安逸度日。” 元塑虽然被他母后安排的从小就失去储君之位，但身为皇子，大事小情还是知道的挺多。 “然后？”江篱就差坐他身边嗑瓜子了。 “然后父皇派了人去调查，并且想委派城主等事宜。那带队的人回来大病一场，只说是个黄沙漫漫啥也没有的地方。 “父皇就按照当时对方给的舆图往正新国舆图上一拼凑，就没怎么管。 “派人带去圣旨表示弋国变成我正新国弋城，弋国子民全是我正新国子民。 “让当时的弋城几个大的势力推了个城主给了个委任状。免了他们二十年的赋税，进贡，就让他们自治。” “那带队的人肯定有问题，八成就是看到沙漠就掉头回去了。”江篱说完，众人点头。 “你意思是还有别的？”元塑问。 “那必须啊，我们以前知道一个类似的地方，非常适合发展农业。日照长，物产丰富。沙漠应该只是它极小的一部分，或者……你们正新国西边有国家么？” “有啊，有两个国家一个叫坝赞国，一个叫旷国。这两个是来过使臣的，但是交往并不多。 “正新国比较大的城市还是集中在东边。西边沙漠戈壁实在太多了。至于还有没有其它国家，反正没来往过。我也不知道了。” 第108章 为了棉花，决定远行 钱慕曦听了元塑的介绍，问他道：“现在的问题是我们需要去弋城获得棉花，该怎么做才能又安全又快捷？” “首先，会正新国语。其次，会骑马。”元塑嬉皮笑脸。 “废话。”江篱说。 “我好想去啊……”成悦然感叹。 “你是不想早起练功吧。”冬青说。 “那一起去？你督促我练功？” “你乖一点，年前那么多事呢。而且如果我们收棉花应该九十月过去比较合适吧？”钱慕曦说。 “那不考虑弄点种子，马上春天可以试着种？”成悦然并不想等到第二年九月。 “那就只有让信得过的人去，可是能不能在过年前回来就不好说。”江篱说。 “我带人去吧。”钱慕曦想了想，还是自己合适些。 “也不一定要你们几个去吧？”元塑奇怪。 “我们还真得至少去一个人，本来路途就远，要是需要的东西带错过了，就太浪费路上时间了。”钱慕曦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最合适。 “我跟你一起去。”成悦然说。 “你不能去，晶国那边会不会有变数不好说，你母妃还有太妃不是也已经出发来祥城，这边随时有可能会有变数。只有你最合适应付这些事。” 钱慕曦说完又看到金赫赫跃跃欲试瞅着自己，金时顺一脸担心站在她身后。 只能补充道：“赫赫也是不能去的，她要准备去利海的事。而且她还太小，身体又弱，这么颠簸不太好。” “那我可以跟着你。”江篱说。 “不行，你也不能去。如果真如你说的，那人从弋城来这儿大概用了半年，我们过去再回来可是两倍路程。就算骑马骑得快，最少也不会低于三个月。 “路上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耽误了时间。我们很可能不止过年回不来，风筝大会也会错过，祥城事情那么多，你留在这边更有用。”钱慕曦说。 “冬青她们都是舅舅的人，我不能直接做主， 要不我回去说说，让冬青或者夏堇陪你。”元雅玖有些担心。 “不用不用。晶国眼看就要有大变化的，你的人还是不要动比较好。”钱慕曦说。 “不是还有我么？”林华玉走了进来，大家聊得认真也没注意她何时来的。冬青就算注意到了，看只有她跟林爷爷林奶奶，也就没吱声。 “那怎么行，不能再麻烦林姐姐。”钱慕曦说。 “名义上，我也算钱家人啊。”林华玉说道。 “虽然我会小心，但这事可能有危险。”钱慕曦说。 “钱丫头，你不嫌弃的话，爷爷我也去。爷爷虽说算不上宝刀未老，但也是每日坚持习武的老爷子。”林爷爷笑道。 “这怎么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奶奶我也去。奶奶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把大刀行走江湖的。”林奶奶嗓门一如既往地大。 “可是……”林华玉也没想到两老居然要跟着她一起。 元塑在林华玉开口的时候就很想说算上他，可是眼下还不是他回正新国的时候。 “就这么定了，你爷爷我呀，其实也不算老啊。” 若是放在华夏，林爷爷确实不算老，还不到六十岁的人，说白了，还没到退休年龄呢。 可是这年头，缺医少药，运气不好还有战争，或者饥荒。能活到这个年纪真的很不容易。 “那就拜托爷爷奶奶了。”钱慕曦没有推辞，林爷爷奶奶和林姐姐跟她一起的话，一定会很顺利。她冲老两口深深行了一礼。 “客气什么，奶奶我呀这辈子去了很多地方，可是没去过外国那么远的地方呢。就当去散散心。”林奶奶笑着拉住她的手。 “我去找父王写一些文书给你，万一有需要。”成悦然说。 “嗯。”钱慕曦点头，看向元雅玖，“我不在，家学上课的事情，还有之后的识字班的事情就先交给你了。辛苦了。如果你要离开，这些事情就交给成悦然安排。” “好。你放心。”元雅玖点头。 “还是回去跟叔叔说一声吧，这事可有点大。我回去给你凑点盘缠。”金赫赫说。 “嗯，我还是回去说一声。盘缠不用你费心，我有。” 钱慕曦自然不是说走就走的任性小孩，之前去晶国只是几天的事情可以瞒一下。 这次去弋城一时半刻可回不来。不管怎么说还是得跟母亲也说一声，再瞒着她就有点不厚道了。 大家商量好就各自散去。 “真的要去那么远……”曲老拉住林爷爷。 “怎么，担心我的老胳膊老腿？那你等我回来再回永庆城。”林爷爷笑道。 “好。”曲老点头。 “你还真点头啊，哈哈哈。”林爷爷笑得十分开心。 “如果我也有你的能耐，我也想去看看。”曲老也笑了。 “那也不一定，万一真如那几个小丫头说的，将来我们没准可以去到处走走，你就可以走到哪里画到哪里。” 伽慈在一旁也跟师父一样的想法，自己如果有点能耐就好了，就可以站出来，要求一起去。可惜自己去了只会是累赘。 “唉，她们好果断啊……”曲文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些人聊了一会儿就决定了这么遥远的出行。 “是啊……”曲老点头，这几个女孩和其它孩子不一样，她们不怀疑自己的判断，就像所有事情理应如此。 闺蜜几个还是决定先陪着钱慕曦回家，看看她爸妈会不会想抽她。 钱博越听到女儿说又要出门，那是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地反对。 “我本来觉得你爸挺霸总的。”成悦然在钱慕曦耳边说。 “现在呢？” “现在，我怕你这么闹腾下去，他会秃。” “哈哈，画面太美，无法想象。” “你还笑得出来！”钱慕曦母亲周氏拉着大儿子钱穆峰走了进来，身后嬷嬷还抱着三岁的钱穆峻。 “娘。”钱慕曦已经想过会有这一幕，但也只能硬着头皮面对。 “你前几天说去林家庄，是不是也是骗我。” 周氏压着火气。她是一个很温和大气的当家主母，但面对大女儿实在已经是气不打一处出。 “母亲，女儿也是怕母亲担心。” “那你跟我先说说前几天你去哪里做了什么，然后再跟我说说这次你又要去哪里做什么？”周氏往主座一坐。 第109章 离别在眼前，但不怎么伤 钱慕曦乖乖说了之前去晶国的事情，又说了要去正新国的事情。 本来还以为母亲会很生气让自己不要去的钱慕曦说完事情经过后就低着头，等着母亲发话。 没想到等了半天，一片安静。她悄悄抬头看向周氏。 就见周氏一双眼睛泪眼婆娑盯着她看。钱慕曦更加不敢说话了，她最怕应付这样浓烈出实质形体的感情。 “去吧。”安静了好一会儿，周氏默默说了两个字。 “可是……夫人……”钱博越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自从你说要学其它国语言我就知道了，总有一天你会离开我们，去更广阔的天地。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既然有人愿意陪你，你就去吧，活着回来就行。”周氏咬牙说完，一只手捂住嘴，安安静静地哭泣。 “娘，没事的，别担心。我呢，吉人自有天相。” 钱慕曦不知道如何安慰才好，忍不住瞪了钱穆峰一眼，钱穆峰赶紧拿出手绢给母亲。 “我也跟你一起去吧。”钱博越想了想，还是不能让自己女儿一个人去。虽然有林华玉和林家二老，但自己家人不跟着总是不好。 “别别别，你千万别去。”钱慕曦觉得要是钱博越也去，元塑得气的跳脚。 而且她爸去能做什么？ “你小看你爸？”钱博越说。 “不是，爸，我和林姐姐跟着爷爷奶奶，多么不起眼的搭配啊。老人，女子，小孩，多么适合扮猪吃老虎。 “四个人行动也迅速不是吗？而且林爷爷可是老镖头了，我们不会有事的。 “再说我们只是去找一些需要的物资，找到了就买下来带回来就行，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 “而且您在祥城可不是闲着，这之后建学堂的事情，过年各种活动的事情，风筝大会的事情哪一样不是大事。” “好，也行，那你带足够的银子，一路上也别亏待自己。” 钱博越想想也是，林老镖头两口子行走江湖几十年，都是能人。再说还有林华玉，林华玉虽然看着柔柔弱弱，可也是手上沾过血的人。 确实自己要是加入，反而是个累赘？钱博越很难接受，但他也认清现实，无奈点头。 父母答应后，钱慕曦就一身轻松地跟着成悦然去做准备。 三天后，苍芜关，元塑一句话不说的检查林华玉马匹上的布袋里装着的饼子还有水囊。 其实他只是假装在检查东西，心里想的全是让林华玉遇到事情一定快跑的话。 “我们不在，麻烦你帮忙照顾山庄。我爸说他隔三差五也会回山庄看看，有事你可以跟他说。还有曲爷爷他们……” 林华玉像交代自家兄弟一样对元塑说着拜托他做的事。 “家里的事，你和爷爷奶奶尽管放心。倒是你们，一路上有什么事情能用钱解决就不要舍不得花。穷家富路嘛，出去就……” “没问题的，如果晶国有变你们也要小心。不要逞能。” “好。”元塑感觉心里暖暖的，虽然不能跟在她身边保护她，但是自己喜欢的女子居然是可以凭自己本事去任何地方，甚至反而跟他说别担心的人呢。 “走吧……”林爷爷也交代好了儿子孙子不用担心，就冲孙女招手。 钱慕曦没叫钱家人来送，浪费那时间大可不必。 在她看来这次出行就像在华夏时每次出国旅行一样。有点兴奋，但毫无压力。 背着成悦然给她做的双肩包，一路上还在跟成悦然核对需要做的事情和细节。 “我也好想去。”成悦然发自真心。 “下次呗，下次没那么多事的时候我们又一起。”钱慕曦说。 “你这么一去，就很可能错过春节，错过庆祝你的生日，错过风筝大会……” 江篱情绪不高，虽然也不是什么特别的离别，更像以往她假期去上海找她，要离开时的情绪。 “没事，我还可能错过送赫赫去利海。”钱慕曦笑着对赫赫说。 金赫赫上前抱了抱她：“后会有期。” “靠你自己了……”成悦然知道钱慕曦的能力，她能为她准备的都准备了，现在虽然是有些不舍的情绪，却没有过分的担心。 “走了。”钱慕曦牵着马走向出关口等着她的林爷爷他们。 “这个你拿去吧。”成悦然把脖子上那串星月菩提佛珠拿下递给钱慕曦。 “不要，我不信这些。你知道我的，信这些不如信自己。你自己收好吧。 “晶国的情况就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你能掺和就掺和，不能就自保就行。自保嘛，你可以的。” “那必须的，我的老伙计。”成悦然也上前抱了抱她。 “我们的信物给你会更危险，所以……”元雅玖紧紧抓着衣角，她想要做点什么，可却无能为力。 “谢谢，没事的，别担心。我走了，你们等我回来跟你们聊三天三夜这一路的奇遇。”钱慕曦笑道。 “好。”江篱冲她一笑，竖起大拇指。钱慕曦回以微笑然后摆摆手就走了。 一扭脸，看到元雅玖果然又哭了。 “别哭啊，多大点事。”江篱正要拍拍她肩膀，就被冬青拦住。 “我会轻轻的。”江篱对冬青嘟嘟囔囔。 “少来，你对轻重的理解有问题。”冬青说。 “哈哈。没事的，走吧，去看看学院应该建哪儿。”成悦然说。 “你是魔鬼吗？这才伤离别，你就要去干活……”元塑吐槽。 “去不去吧？等林姐姐回来我跟她说你在她面前装得很勤快，背着她就偷懒。”成悦然看着他。 “去……我去……”元塑泄了气一样。 “哈哈哈……”元雅玖被她们逗得又哭又笑的。 “你们也太……”金时顺是陪着金赫赫来的，他是真的没看懂，女孩子分别不是应该像元雅玖那样哭哭啼啼。 “太什么？”金赫赫不解地看他。 “没什么……”金时顺怂的就是那么的从心。他可不敢说这几个祖宗看着有点冷血无情。 “郡主。”林华玉父亲林深还是认真的同成悦然打过招呼再离开。 “林伯伯，上次说起驿站的事情。之后识字班差不多结束我们就可以开始尝试了。”成悦然从来都是抓住一切机会趁着面对面，把工作安排了。 “是，我们镖局最近也在集中学习识字，写字，如何用表格记录。”林深说。 “辛苦林伯父了。” “不辛苦，郡主的主意很好，对我们镖局的将来会影响很大。” “那就这样吧，我们要去物色学堂位置了。” “郡主慢走。” 第110章 出关 钱慕曦几人从苍芜出关，虽然几人身上都带了兵器，但林爷爷老江湖了，塞点钱给守关的人，嘴里再说点好话。 守关人见他们一行四人有老有小，带点防身武器也不稀奇。 就这么非常顺利的通关。 “我们就往正西去，不用去西北边炽城了。”林爷爷大致想了一下。 “嗯，反正也带了干粮和水，不是非得在城市或者村庄落脚。”林华玉说。 几人骑马骑的挺快，林爷爷在最前面，然后是林奶奶，钱慕曦，最后是林华玉。 林华玉本来是做好准备，万一钱慕曦骑马速度不行，就让爷爷慢一点，没想到小女孩还挺厉害。 当然，钱家给她准备的红马就算不是万里挑一，也算得上是真正的宝马良驹。 几人安静骑行，午时找了个河边休息，让马也饮水吃草。 元塑给几人出行准备的饼子很好吃，吃完就犯困的钱慕曦从自己马匹挂的侧袋里拿出一个布卷，打开来是一块很大的缝制过的布。 “这是？” “简易帐篷。”这可是成悦然这几天熬夜给她弄好的。 闺蜜几人其实都不怎么喜欢露营，钱慕曦因为工作关系，倒是一年到头需要接触不少室外场景搭设。 跟成悦然两人商量，行走在野外简易帐篷还是有必要做一个。 有弧度的球帐类型，材料受限就直接pass掉了。最简单还是印第安帐篷。 四柱的空间太小，成悦然给她缝制了一个六柱支撑的帐篷。 成品大小可以躺两个成年人，稍微挤一挤躺三个人也没问题。 支撑杆也是用木棍做成三节卡扣的，这样不占地方。唯一不好的点就是六根柱子分了十八节，就算已经考虑了承重和自重的情况尽量做到最细，带着十八节棍子还是有点重量。 所以配重时钱慕曦马匹侧边挂包只带了帐篷的布和支撑件。她自己重要的东西就放在背包里。大家吃的喝的用的就都平均在其它三人那儿。 成悦然也想过不用自己带支撑柱子，只带着帐篷面布就行。但想来找六根差不多的棍子也费劲，就还是自己带的好。反正有马匹，正好也验证一下马匹上袋子的承重能力。 几个马匹上的布袋子也是成悦然做的，她没有用皮子，而用了布料做了对称的侧袋，整体往马匹身上一套，再往上放马鞍。 布袋子重量轻，但是耐磨不如皮袋，所以成悦然在关键的包底和马接触的布面都加固了一层削的很薄的二层皮。 祥城的皮匠还是挺厉害，成悦然本身对各种面料也熟悉，在设计时优先考虑实用性。 钱慕曦把棍子接好，都是设计好的卡扣，两根相互对接上按进去然后一扭就卡住了。拆的时候先扭，然后一拔就能打开。 “我来弄。”林华玉看钱慕曦操作，就也拿起来学着弄。 “嗯。接好了就从这几个布条位置穿过去。”钱慕曦把帐篷布打开，每个转角里外都缝了好多布条控制柱子位置。 六根都穿好了，再把顶上一绑，帐篷就成了。 “厉害啊，我也搭过不少帐篷，但是还没见过你这样的小娃儿能搭起帐篷，还像模像样的呢。”林爷爷感叹。 “爷爷，您马背上的油纸和垫布拿来一铺就可以躺进去休息了。”钱慕曦说。 “难怪让我带那么大卷的油纸。”林爷爷笑道。 “下雨就把油纸铺上面也可以呢。”钱慕曦觉得大概率不会下雨，不过成悦然觉得能用上，就给他们带了一大卷油纸。 “你们先躺着休息一下，我坐外面看着马。”林华玉说。 “好，大家轮流休息。”林爷爷也赞成日头最大的时候休息。 几人就这样轮流让一个人守着马匹，另外三个人躺着休息。直到日头没那么晒，才又继续赶路。 晚上没有碰到合适落脚的村庄，几人就又是找平地搭了帐篷，让一人守夜，大概一时辰换人，就这么轮流休息。 第二天日头发白，能看见路，就又开始赶路。 这么一路西行，中途遇到村庄就补充水和食物。钱慕曦知道长途旅行补充蔬菜水果的重要性，所以每次看到水果都买一些带着路上吃。 四人无论行路还是休息都配合的很好，用了二十几日终于到了一个比较大的城池。 “今日我们进城休息吧。”钱慕曦看看日头已经快到酉时了。 “也好，吃点好的，休息一下，再看看能不能找个地方洗个澡。”林爷爷好想念温泉山庄。 “爷爷你肯定很想温泉山庄。”钱慕曦笑道。 “小机灵鬼。唉，在祥城隔三差五去泡温泉，出来快一个月都风餐露宿，真是脏了。”林爷爷笑道。 “谁不想温泉山庄啊，我也想。”林华玉说。 “才出来几天，想什么想。”林奶奶觉得想家对士气不太好，换了个话题问，“这城叫什么？” “南城。”钱慕曦知道林奶奶会说正新国话，但不认识正新国文字的，忙说。 “难城？怎么取的这种名字，活着就够难的了，还要住在难城。” “奶奶，是南北的南。”林华玉说。 “唉，要不我回去也跟着你们上学去。”林奶奶说。 “好呀好呀，奶奶肯定比我学的快。”林华玉说。 交了入城费，几人牵着马进了城，这城池比祥城大一些。他们找了一个比较大的客栈，要了两间房。 “客人从哪里来？”掌柜笑着问。 “炽城。”林爷爷也笑眯眯回答。 “哦，那不近啊。” “麻烦掌柜给我们的马匹喂些好的草料，最后一起结算。” 林华玉知道规矩，这话说了，掌柜知道会另外加钱，就会给他们好好安排马匹。 之前她同钱慕曦把马上的包都卸下了，连着里面东西一起拿回房间。 “客官放心。客官要在店里用饭么？” “饭就不用了，一会儿我们想出去逛逛，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就试试。这城里有没有什么可以沐浴的地方吗？”林爷爷笑道。 “还真没有，不过可以给客官提供一些热水。” “好，那一会儿我们回来再说吧。”林华玉说。 四人逛了一圈，傍晚时分好多铺子都关了门，还真没什么可逛的。 随便找了个面馆吃了碗羊杂面，就又回了客栈。 第111章 搞定学院选址 钱慕曦之前忙着牵马进去安置，这会儿才仔细打量这客栈。 客栈牌匾上写着运来客栈四个字。字写的中规中矩的，没什么特别。 门厅宽敞，分前后院和马房，几栋客房都是两层楼，初算一下能住四五十号人。但四下看看除了他们居然也没什么其它人住。 “掌柜，这南城外来客人很少么？”钱慕曦问。 “嗯，我们这城里也就这样，有些走亲访友的人，除此之外就很少有外来的人了。” “难道平常少有行商？”钱慕曦又说。 “是啊，行商春季冬季多一些，不过很多人都有他们自己的落脚点。” “那这么大的客栈很难维持吧。”钱慕曦说。 “哈哈哈，小姑娘说的是，我们这客栈东家是城主家少爷，这么个城要是连个像样的客栈都没有，那就有点太丢面了。” “嗯，懂了。”钱慕曦知道了，这个嘛大概就是城主家私产给，虽然不赚钱但能撑个面子。 也可能贴补的钱都不是自己腰包里出的。所以也就不在乎生意好坏。 “大叔，这城里人好像都喜欢吃羊肉，羊养的多么？” “挺多的，出城往北很大一片地都合适羊群。” “牛呢？” “牛养的不多。” “有那种黑白相间的牛么？” “哪有那玩意人，小姑娘倒是有趣。” “我这个妹妹就是好奇心重，掌柜别介意。”林华玉走了过来。 “唉，不介意不介意。”掌柜看着林华玉这个大美女怎么会说半句不好听的。 “掌柜听过弋城么？”林华玉问。 “没有。”掌柜确实没听过，他是土生土长的南城人，就没怎么离开过南城。就连炽城也是听别人说过，自己没去过。 “你们打听弋城？”掌柜的老父亲正好下楼，就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我有个姑姑嫁到弋城，这次爷爷奶奶就是带着我们姐妹去见见姑姑。”钱慕曦她们自然出发前就已编好了词。 “好久没见过弋城来的人了。还远着呢，你们还得一直往西。”老头说道。 “爷爷知道我们能到哪儿找到舆图么？”钱慕曦问。 “普通人哪里有舆图啊。那个就别想了。”老头说。 “那么我们出钱给城主家公子，能买到舆图么？” “那怎么可能，这舆图都是官家的东西。不过你们要简单的可以问问镖局。他们有他们自己画的图。” 好吧，说来说去倒是要去找林爷爷的同行。 “谢谢爷爷。”钱慕曦笑道。 老头看两人上楼回屋，自己慢慢悠悠走到柜台前。 “爹，不是跟你说，帮我问问那姑娘是否许配了人家……”掌柜的有些着急。 老头却摇摇头：“算了吧。那姑娘长成那般模样，岂是普通人家可以娶得了的。” “可……” “你啊，动动脑子，你看那姑娘的手没有，她可是个练家子。就凭你，也配？就算城主家少爷，她也未必看得上。”老头清醒得很。 “可是我……”掌柜的很想说自己也没娶媳妇，也攒了两文钱。 虽然自己看上去老成了些，但也才二十六。问一问人家姑娘是否愿意嫁他做正头娘子安稳度日，也不算唐突吧。 老头看着他笑笑，眼里却没有笑意，全是警告：“可别给我们家惹祸。” 回到房间的林华玉和钱慕曦安安静静地，大概也听清了他们的对话。 “没想到，那个老爷爷倒有点本事。”钱慕曦说。 “嗯，只要他们不招惹我们，就管他呢。不过晚上睡觉还是警醒一些。” “那我和你轮着守夜吧。你先睡，我把今天看到的先记一记。” 钱慕曦从旅途第一天开始就在本子上记录路途，时间，遇到的各种事情。虽然都不是特别准确，但做个参考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安排好了，让店家端了热水来随便洗漱了一下。 林华玉就先休息前半夜，钱慕曦休息后半夜。一晚上过去倒也很安静，没发生什么事情。 天蒙蒙亮，四人收拾好了，就往楼下去结账退房。 “还这么早，客人们不吃过早点再走？”守在前厅的不是昨日的掌柜，是一个年轻的小二。 “不用了，我们还要赶路。”林老爷子跟他结了账，林华玉她们已经把马匹收整好，牵了过来。 几人离开客栈，就见城门已经开了。挑着担子进城的人并不多。 钱慕曦去看了看他们挑来的蔬菜，没什么特别的，就照常买了几个苹果带着。又跟卖早点的大妈买了些馒头。 “我们真的不去镖局问问？”林华玉问。 “爷爷昨晚已经去问过了。”钱慕曦说。 “我怎么不知道。” “昨日你先睡了，我想了想还是跟爷爷商量今早一早就离开的好。爷爷就去了城里镖局一趟。” “问到什么了么？” 钱慕曦摇摇头：“他们也没去过弋城。” “没事，我们靠自己吧。”林华玉伸手摸摸她的头。 “嗯，不着急。”钱慕曦知道着急也没有用。 “也不知道祥城那边怎么样了……” 祥城识字班顺利开课。学院位置也找好了，在祥城外东边不远的半山腰。 那里原本就有个有钱人建了山庄，就跟华夏时那些半山别墅一个意思。那有钱人后来去了利海，宅子就空了。 好巧不巧那人在利海突然缺资金，就委托了亲戚回来要把山庄卖了。 刚在牙行登记了，就碰到来打听城外有什么房子可以做学院的金赫赫。 牙人带金赫赫去看了那山庄，空了有些年头了。看得出建造的时候很是花了些钱，材料都用的很好，打扫出来，也是直接能用的。 金赫赫很满意，就约了成悦然，江篱和江城主还有钱博越。几人来实地看了看。 江城主悄悄跟成悦然说这位置离城里暗道出口比较近，是不错的选择。 成悦然点头，剩下买卖具体细节就交给钱博越和金赫赫了。 几人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比较合理的价格，以钱家的名义买下了这个山庄。 钱博越本想把山庄直接捐赠给祥城做学院用，成悦然却说按照租借给祥城。 多少算出点费用。反正城里暂时拿不出也没事，先欠着。之后让献王去给皇帝哭穷再要点，也算有个说得过去的名目。 江城主不知道成悦然这么做的用意，不过之前皇帝的意思让南境几个城主都听成悦然安排，他也就只要听命行事便好。 第112章 一把年纪了为什么还要识字 几乎就在钱慕曦她们到达南城的那日，天刚刚黑下来的时候一队车马朝祥城北门行来。 “这祥城也真奇怪，天黑了，城外面的路两边还挂灯笼。” 马车里，芮氏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看向奶妈怀里熟睡的成廷杰。这孩子倒是不闹腾，就是太瘦弱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长大…… “是啊，路上还好多人往城里走，也不知道干嘛。”大丫鬟银杏也附和道。 “你下去问问，万一有什么事。”芮氏吩咐银杏。 银杏也没让马车停，自己掀开马车门帘子就跳了出去。 “这孩子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会武功。”奶妈摇头。 “她还小呢，也难为她离开家跟着我来这儿……”芮氏倒是不介意银杏的性子跳脱。 银杏和外面骑马的丫鬟连翘两人都是芮家的家生子。也是这次芮家专门给她挑选的人手，也是丫鬟也是贴身护卫。 见银杏下了车，连翘策马过来小声问：“怎么了？” “夫人让我问问他们这个时间去祥城做什么。”银杏说着就走向那些三三两两走着的大爷大妈。 “大娘，我们是第一次来祥城，怎么天都黑了，大家还往城里走？” 银杏长着一张圆脸，看上去可爱又有亲和力。 真是巧了，她喊住的就是为了给闷葫芦儿子找媳妇，报名上识字班的余大娘。 余大娘见着姑娘看着亲切，水汪汪的大眼睛，笑起来还有两酒窝。 她马上开开心心靠近银杏说：“这么俊的姑娘，大娘还从来没见过呢。你们是来祥城做什么的呀？” “我们……”银杏正要说，连翘也下马走过来。她身材高挑，眉眼俊秀，跟银杏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大娘，我们是来投靠亲友的，这祥城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连翘觉得银杏别什么都问不出来还把自家的事情全说了，这才走过来。 “这个姑娘也好看……你们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吧。”余大娘忍不住感叹。 “麻烦你了，我们只想知道祥城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连翘很严肃地又一次强调了自己的问题，避免余大娘继续跟她扯些有的没的。 “哦，是啊，祥城是有大事呢。你们想问哪一件？”余大娘说。 “……”连翘也懵了，忍不住看看银杏。 怎么就有大事还有很多件的么？这大娘应该是有些曲解了她所谓的大事吧。 “我们这会儿是去识字班学认字。”余大娘笑着说。 “这……”银杏前后看看，都是些年龄大的人，这些人还要学习认字？ 余大娘也是惯会看人脸色的，只瞅一眼就知道这小姑娘在困惑什么。 余大娘于是笑道：“哈哈，姑娘是不是觉得我们都年龄大了。哪能呢，我们这几个是五班的。也就五十多岁。 “六班的年纪更大呢。这一期识字班年龄最大的七十多了。” “为什么要识字呢？”问这问题的是刚刚从马车上下来的太妃。 她实在讨厌坐马车，见自家儿媳妇的丫鬟去跟路人攀谈，她就说腰累，想下车走走。 杨嬷嬷扶着太妃下了马车，走过来就听见了她们的对话。 “老夫人，您怎么下车来了。”连翘忙道。 “坐的时间太长了，我腰疼，下来走走。” “贵人看着气色不好，估计旅途辛苦了。”余大娘见太妃脸色不好，忍不住多嘴。 “唉，老了，不中用了。” 太妃嘴上说着，心里却想着要不是怕吓到自己那个娇滴滴的儿媳妇和小孙子，她半道就能死过去。然后溜之大吉。 “谁说的，你们富贵人家就是每日呆在深宅大院，也不活动活动筋骨，所以才身体不好。 “老夫人来都来了，改天去咱们祥城的寻仙山庄玩玩，泡泡温泉。那温泉对身体可好了，不是有个据说在咱们庆国挺有名的曲老爷就是身体不好，经常去泡温泉。” “哦……”太妃听到这儿倒是有了点兴趣。姓曲……恐怕是曲弈星那个老头子吧。 “我们村有个老大夫，六十多了，之前采药摔断了腿。他家孩子就不让他再去山里采药。 “老头闲不住，就去了山庄，做了个搓澡师傅，按摩穴位那是很受欢迎。最近让他按摩的人都要排队，听说还开始教学生了呢。” 就算只是同村的关系，余大娘也表现的与有荣焉。 “一个大夫去做一个搓澡师傅……”虽然不知道这搓澡师傅是什么行当，但想来也不会比大夫更有身份。 杨嬷嬷表示不是很明白有什么值得同村人骄傲的。 “搓澡师傅怎么了，搓澡师傅做的好能比种地还赚钱呢。”余大娘说，“之后风筝大会，山庄恐怕会需要更多的搓澡师傅。 “这几日村里人得闲的都忙着去接受搓澡培训呢。培训好了，有资格接活儿，将来需要的时候就可以去山庄接活儿，多赚点钱。 “我家两儿子我都让他们去学，那两小子还害羞呢，哈哈。” 余大娘自己说得高兴，太妃她们却听得不是很明白。 “风筝大会又是什么事？” “贵人们没听过？那可是大事，祥城举办风筝大会的事情南境五城都知道了。要是有那个扎风筝的手艺可以来参加比赛，奖品据说还挺丰厚。 “普通人不参加比赛，就来祥城……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旅游，对，旅游。普通人可以来旅游凑热闹一起放风筝，泡温泉，尝尝咱们祥城的美食。寻仙山庄的小食街老姐姐可得去看看，好吃的多着呢。” “呵呵……”扶着太妃的杨嬷嬷笑了笑，心里却不以为然。 “老嫂子还没回答我，怎么一把年纪还要学认字？”太妃说道。 “哎呀，看我这脑子，只顾说得高兴，把贵人问的给忘了。” 余大娘拍了自己脑门一下，说道，“我们城主的意思将来祥城要发展成旅游城市，无论路牌，告示，甚至买卖小食都要识字的。 “还要学些简单的算数。要是能学些正新国语晶国语就更好。将来可以跟他们也做生意，让他们也来旅游。 “我们虽然一把年纪，怎么也学点，不至于出门一摸瞎。以后写个书信，收到书信都能自己写，自己看。也是好事不是吗。” 第113章 教人逃跑也是遗传 “原来如此，我能跟着你去看看吗？”太妃突然有兴趣，想去看看这些庄稼人怎么学写字。 “这我就不知道能不能让贵人去看，不过今天六班是城主的课，他让你们看你们就能看。” “城主给你们上课？你们城主不是江大壮么？”太妃讶异。 “对啊，您认识我们城主啊。” “嗯，有过一面之缘。” “城主家虽然曾经也跟我们差不多，都是大老粗，但是他用他自己的经历告诉我们，学认字，学写信并不可怕。听说每隔三两天，他都要写信给皇帝呢。”余大娘一脸佩服。 榜样的力量果然不得了。 这么一来，车队就听了太妃吩咐跟着村里老人从北门进，到南门钱家家学。 太妃跟芮氏说让她先回王府，她去看看那些村里老人识字，然后再回。 芮氏可以因为身体缘故不下车陪着太妃走路，但怎么敢自己先离开。 她表示自己愿意跟着婆母一起。所以整个车队和护卫一行人往钱家家学去，还引来不少人好奇的眼光。 “怎么这会儿城里人那么多人还往外面走？”嬷嬷奇怪。 “他们去山庄啊，累了一天，吃完饭去山庄泡泡温泉。放松一下。大家约一起还能聊聊天。” “那个什么温泉山庄？” “嗯，是啊。城主把温泉水引到山脚下，祥城老百姓都可以免费泡温泉。” “免费……” “是啊，只要你有祥城的身份牌就免费。当然如果要泡小池子，或者让师傅给搓澡是要自己出钱的。 “这事儿还得感谢安庆郡主。哪儿的温泉不都是被有钱有权的人围起来的，哪儿会让咱们泥腿子去泡温泉。 “郡主就说要让这祥城百姓人人能泡温泉，还真就做到了。识字这事也是，郡主说不久将来，祥城人人识字。” 余大娘说话嗓门大，马车里的芮氏听到她这么说，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的女儿……从小就帮她管理王府事务的女儿……她亏欠她属于普通孩子的童年，但没想到小小年纪就已经得到了百姓的称赞。 她怕吵醒儿子，没有发出声音，拿出帕子悄悄抹去泪水。 “这安庆郡主倒是有些野心。”太妃知道成悦然这话断不会是自己那个傻儿子教她的。可她这么高调的折腾这些事又是为何。 “这怎么叫野心。郡主说了，咱们这样的国家，也就那么回事，大家心里清楚就行。不要妄想什么以卵击石，蜉蝣撼树。” 余大娘正好把最近学的词一套套说了出来，很是得意。 “祥城这儿山高皇帝远的，正新国晶国真要杀过来，咱们就跑山里去。能躲一天是一天，这些山林没人比咱们熟。 “就连军队也是，郡主说咱们军队主要任务是拖延时间，保护百姓。百姓还没跑掉就扛一阵子，等百姓撤了就立马撤退。” “哈哈哈。”太妃听着好笑，这保命要紧的态度倒是很像她亲孙女了。 “我看这祥城挺太平的样子，真的会有那样的危险么？”银杏忍不住说。 “唉，谁知道呢。听说晶国可不太好呢。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真有什么事，也就得过且过吧。” 说话间车队已经来到了钱家家学门口的空地，停下来后，芮氏表示就在车里等着婆母。太妃就让杨嬷嬷扶着她进去。 最先警惕的是夏堇，她面上不显，却第一时间迎了出来。默默打量起来人和车辆。 “夏先生，这位老夫人是初来乍到我们祥城，有些好奇我们这些老家伙还学识字写字就跟来看看。”余大娘给夏堇介绍。 “老夫人从哪里来的。”夏堇语气温和地问，心里却有些担心是否与元雅玖或者吉贺将军有关。 “从永庆城来。”太妃也在打量眼前这个女子，不知为何，眉宇间居然还有几分熟悉。 “我做不了主，请稍候，待我问过城主。” 夏堇注意到老太太脸色不好，一双眼睛却很明亮。再仔细看，似乎那不太好的气色全拜化妆所赐。 夏堇也是很擅长在外貌上作伪的人，所以才能看出对方的伪装。但是这伪装手法居然和她学过的有些相似。 她进屋把江城主请了出来，江篱和元雅玖也跟了出来。 “太……”江大壮看到太妃差点跪下。但见太妃给他使眼色，他马上止住话头。 “这位老夫人就是想来看看我们上课的人。”夏堇说。 “请。”江大壮想了想就让太妃坐到她已经熟悉了的余大娘身边。 “城主放心，我会照顾这位老姐姐的。”余大娘说着从随身包里拿出本子。 “我能看看吗？”太妃问。 “可以，就是我字写的丑，你可别笑话。” “怎么会，这年纪还愿意学习，谁都没资格笑话。”太妃笑着翻看那皮面本子。 江大壮头皮发麻，要是太妃知道这本子里的纸张是她的好儿子监制，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他悄悄退出五班教室，招手让女儿跟着。 “怎么了？”江篱问。 “那老太太是成悦然她亲奶奶，吉太妃。”江大壮悄悄跟江篱说。 虽是悄悄，夏堇却听得一清二楚，原来那人就是晶国嫁去庆国的公主。这么看来，老太太的化妆技术还真有可能跟她同出一门。 “那我马上去喊她。”江篱说。 “嗯，让献王也来，我估计外面那些侍卫守着的马车里就是献王家眷。”江大壮说。 “好。”江篱马上骑马离开，去王府通知成悦然。 江大壮再回到院子里，就对夏堇，元雅玖说：“正常上课吧。” 这几日都在忙着杀年猪备年货，几个先生和他们几个能教课的人就商量好了轮休。今日正好夏堇给四班上课，元雅玖是五班，江城主教六班。 “那个老太太是成悦然的奶奶。”江大壮还是小声跟元雅玖说了，免得闹什么误会。 元雅玖点头，跟成悦然她们熟悉了，她也不觉得成悦然奶奶是陌生人，反而想起这位老人家曾经是晶国公主，还和她有血缘关系，就觉得老人家很亲切。 她把自己带来的腰枕给了老人说道：“这椅子怕您觉得硬，坐不惯。用这腰枕会好一些。” 太妃冲她笑笑：“你小小年纪怎么就来当先生了呢？” 第114章 对课堂感兴趣的太妃 “有人跟我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与其闲着瞎想浪费时间，不如把能做的做好，活在当下。”元雅玖笑道。 “哦……”太妃倒是没想到这女孩并没有说什么大道理。 接下来，就听到外面有人敲响了屋檐下的铃铛，表示上课时间到了。 元雅玖给了太妃一本本子还有竹笔和墨水的配套，就回到讲台开始认真讲课。 “这竹笔……”太妃好奇。 余大娘教她把竹笔笔套取下，又教她如何蘸取墨水。 太妃仔细看，笔套是一节比竹笔粗一点的竹子。 前面镂空一半的设计，通风透气，避免洗完笔有水留在笔套里发霉。又能保护笔尖。 墨水瓶是一个比大拇指粗一些的竹节，扭盖的设计。墨水存在里面，用的时候扭开，用竹笔在瓶里蘸取。 “这竹笔倒是有趣。”太妃小声说。 “年纪大了，手抖，毛笔不好学。就用这个先学。没有竹笔还可以用羽毛笔。” 余大娘小声回她，看见元雅玖在看着自己，就不再说话，好好听课。 “这都两刻钟了吧，太妃怎么还不出来。”银杏说。 “太妃几十年没有出宫，看到什么都很新鲜吧。”芮氏闭目养神。 “但之前在路上她也凡事不关心的样子。”银杏小声嘀咕。 “主子不是你可以随便腹诽的。” “我错了，只是觉得太妃……好像有人骑马过来了呢……” 银杏听见几匹马朝这边跑来，忙下了马车。 “王爷。”车队旁守着的王府护卫先认出来骑马过来的正是自家主子。 “王爷来了？”芮氏睁开双眼，赶紧撩起车帘。 “王妃，你们来了怎么在这儿待着，不直接回王府。” 献王着急忙慌地下了马，差点把鞋给蹭掉了，又着急一蹦一跳把鞋拉上。 “父王，你悠着点。”成悦然也下了马。 “然儿……”芮氏听见成悦然的声音就想要下马车。 银杏赶紧扶着她：“娘娘，慢点。” “娘亲。”成悦然上前拜见自家娘亲，就被芮氏一把抓住，上上下下仔细打量。 “娘亲，我挺好的。”成悦然安慰她，“弟弟呢？” “在车里睡觉呢，他最近晚上住客栈就不睡，在车里就睡得香。” 芮氏本来有些感伤，但见女儿没事人一样，那些伤感的情绪就散了很多。 “嘿嘿，他睡的流口水了呢。”成悦然看了眼马车上奶娘怀里的孩子。 他真是瘦弱啊，既然来了，得好好给他补补。 “夫人，你们一路辛苦……”献王对于老婆无视自己根本不在意，也跟着成悦然往车里瞅瞅儿子。 “你们父女俩……”芮氏一肚子想说的都咽下了。 “我奶奶呢？”成悦然问。 “你奶奶好奇那些大爷大娘学习识字，所以也去课堂了。” “马上课间休息了，我去问问她老人家要不要先回王府。” 成悦然说着就往教室走去。才进院子就听敲铃声，表示课间休息了。 成悦然看着敲铃的守门大叔，问：“有个贵气的老太太在哪班？” “五班。”大叔是钱家的下人，最近一直负责看守家学和各种琐碎事情。 “谢谢大叔。”成悦然伸手推开五班的教室门，就见两个老太太坐在第一排课桌前讨论着什么。 “郡主。”元雅玖走了过来。 “辛苦啦。”成悦然，“你快去喝口水休息一下，我问我奶奶要不要先回家。” “好。郡主自便。”元雅玖说着就出去了，她确实需要去喝口水。 “奶奶。”成悦然上前就从背后搂住老太太。站在一旁的杨嬷嬷是认识她的，也没拦着。 “你这丫头，吓你奶奶一跳。”太妃白了她一眼。 “奶奶，我想你了呢。”成悦然撒娇。 “少来，我们不熟。快撒开……黏黏糊糊的。” “我不，就是要贴贴。”成悦然说。 “贴什么贴，杨嬷嬷，把她拉开，这小鬼头……” “您老人家是郡主的奶奶？” 余大娘吓一跳，赶紧开始回想刚才有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 “老啦，皇帝放我出来跟着儿子过日子。”太妃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寻常人家分个家。 “呃……”周围大爷大妈听到这话一时之间都感觉很难评。 “没事，没事，余家妹子，我们聊我们的，别管这丫头。”太妃说。 “奶，这上课一个时辰呢，你坐得住？”成悦然说。 “那我起来活动一下？”太妃看看她，杨嬷嬷赶紧过来扶起太妃。 “我是说今日不如先回去，再……” “那不行，小元姑娘上课挺好的，我要继续听完。” “小元姑娘……呵呵。”成悦然挠挠头，“那我们先走了，你上完课跟着小元姑娘一起回。” “她也住王府？” “奶，她是我家远房亲戚，你忘了啊。回去我在跟您慢慢说。” 祥城大家都知道元雅玖是成悦然家远房亲戚，家里生了变故才带着弟弟来投奔献王府的。 具体怎么论的亲戚就不知道了。 “行吧，那你们先回去吧。”太妃明白她话里有话，看来皇帝急着让她过来也有这臭丫头的手笔。 “得嘞，孙女我就退下了，奶奶你有事找元雅玖，我自家姐妹，不用客气。” “一段时间不见，你这孩子越发胡闹。” 成悦然用手指戳着脸比划出一个笑脸，就退了出去。 吩咐几个手下守着太妃的马车等太妃出来就跟着元雅玖她们回。其他人就先回王府休整。 “这几天都是早上练功时见到，又各自忙碌。你们孔明灯是已经完全测试好了么？”成悦然跟江篱并骑。 “曲文没跟你说？” “他说了啊，他跟我说半天过程，我也不懂。我就只是想问问结果。” “哈哈哈，曲文真的，一开始完全看不出来他话那么多。”江篱笑得开心。 “是啊，他跟我二师兄，没兴趣的事情，吝啬每一个字。有兴趣的事情就说啊说，说啊说。没完没了。” “不过你二师兄最近不是因为前几天输给你都emo了。” 江篱说的是十日为限的绘本比赛。最后让林家庄的人投票，成悦然胜出。 “我跟他说了，又不是画技输给我。没什么好生气。”成悦然倒不希望伽慈消磨了意志。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喊来评判的庄上那些人，不是老人就是小孩。 “老人眼神不好，也看不明白他画里细节。小孩又比较喜欢我画的漫画更有动感，文字也少。 “如果全换成像我师父那样的文人来评判，结果肯定是我师兄赢。” 第115章 输是不可能输的 “但是就算重新给他机会，你也不会让自己输的。所以他emo有他的道理。” 江篱给她个表情，仿佛在说我还不知道你吗。关键的时候算无遗策，不会让自己随便输掉。 “那是自然，我告诉他，他是怎么输的，但重新比他也还是会输。三十几岁又怎么样，在我面前还不是个弟弟。” 成悦然表示对老实巴交的二师兄，可以轻松拿捏。 “切，老大姐，你要不就坚持大姐大人设，随时保持沉稳，别搞那些装小孩装可爱的戏码。”江篱笑着啐她。 “谁叫我可盐可甜，适配性高。不是，扯那么远的么？你们孔明灯究竟怎么样？你觉得能行了吗？” “能行啊，绝对牛掰。要不是已经搞定，我也不会晚上过来看识字班的情况。”江篱说。 “行，那你得闲了，可以……” “打住，我不要听……你可快打住。”江篱知道成悦然又想一出是一出，自己策马就往前跑。 “嘿嘿，你慢点吧，我才不追你，明天让赫赫跟你说。你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那我至少躲过今天。”江篱说着，突然停下……往回走。 “又怎么啦？” “我跟着你干嘛，我又不去王府。”江篱说着就往回去。 “哈哈哈。”成悦然笑着想起华夏时的她们也是这样，每次分别还有好多话没说，于是你送我，我又送你。 江篱又想起件事，再次折返到成悦然旁边，小声跟她嘀咕了几句，才又离开。 元雅玖早上来上课因为要带上吉齐和（最近还加上了双胞胎），就坐马车来。晚上来教课就跟夏堇一起骑马过来。 下了课就跟夏堇一起牵了马等着太妃上马车。 “这么晚回去会不会不安全啊？”太妃跟余大娘算是熟了，一边走一边问。 “不会，这才亥时，我们村好几个人一路呢。出了城路旁也有灯笼。”余大娘说，“老夫人快回吧，还有兴趣就后天再来呀，我们班是二四六上课。” 她倒是没忘太妃嘱咐她喊她老夫人就行。 “嗯，那你们慢慢回，这路上也真是辛苦了些。” “没事儿，过些时日就有马车了，到时候一文钱从村子到城门口。一点不累人。” 余大娘不愧是每天看告示牌的人，对城里各种安排真是了如指掌。 “还有这事儿啊，那就好。” 太妃上了马车，撩开车帘问元雅玖：“元丫头要不要坐车里来陪陪奶奶。” “……好。”元雅玖犹豫了一下，就把马交给夏堇，自己钻进车里。 “跟奶奶说说你是我家哪门亲戚？”太妃问的直接。 “大概元雅玖应该唤您一声太奶奶。”元雅玖说。 “哦，你姓元，元是正新国国姓。你是正新国吉皇后的女儿吗？那丫头好像叫做吉芙。” “是的，我大哥元塑，弟弟元刻现在也在祥城。”元雅玖知道这个长辈或许是将来回到正新国很重要的一环，便也不瞒着。 “唉，没想到这不起眼的祥城有这么些人……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太妃一点不避讳自己对这些俗事的厌烦。 “太奶奶，晶国这次有很大的变故……” “与我无关。”太妃闭眼养神，不再说话。 王府，所有人都在等着太妃。元雅玖和夏堇陪着她一起。 “奶奶，上课好玩吗？”成悦然笑着迎她们。 “你这孩子怎么没大没小。”芮氏嗔怪她。 “上课哪有好玩的，我看你就是皮子痒。”太妃揪着成悦然耳朵就往上提。 “奶奶，轻点。我可是你亲孙女。” “是吗？”太妃看到她脖颈上那串星月菩提，“你见过无为那个秃驴了？” “奶奶，我就跟我父王说，我家最聪明的就是您了。” “他居然没有为难你……” “放心吧，故人故人，懂得都懂。”成悦然露出一个吃到瓜了的得意的笑容。 “你……” “奶奶，您放开我，我跟你好好聊聊。” “聊吧。”太妃放开她的耳朵。 “故事有点长，可能需要些时间，奶奶先吃点东西？” “不吃，这会儿吃了，夜里积食。有话快说。” “那要从我跟元雅玖在不同时间被同一波人绑了，又莫名其妙遇上的事情开始说起。” 成悦然绘声绘色说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 芮氏听到激动处几次坐不住站起来，都被太妃摆手让她坐下。芮氏只能死死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那个，要不，先休息吧，明天再说……”献王听到她就要说到去晶国的事情，再看看王妃随时快要窒息的样子。他忍不住说。 “说吧，留一半算什么事。”太妃说着看看芮氏，“王妃你和王爷都去休息吧，我听着这丫头说。我老了，觉少。” “我也想听完……”芮氏说，这时有人报说小公子醒了，找不到王妃一直在哭。 “母妃，你先去陪弟弟吧，我跟祖母继续聊会儿。”成悦然看看献王。 献王马上陪着芮氏一起去看自己儿子。 成悦然又继续说了去晶国的事情，有些她没经历的部分还让夏堇补充。 元雅玖安静坐在一旁又一次听这件事。上次听可全是夏堇说给她的。 把事情全部说完，花厅里异常安静。 好半天太妃才蹙眉道：“假死……这些老家伙就不能玩点新鲜的。” 她是真的生气了，一个二个假死，那她怎么办。这招岂不是越来越不好使。 “奶奶也想的这个法子吧。”成悦然笑道，笑里不知道为什么带一点凉意。 “胡说什么呢，你这孩子。” “奶奶的易容术，化妆术都跟夏堇同出一门吧。” 成悦然这话出口，夏堇也是一惊。 “你……你怎么知道。” “江篱看出来的。” 江篱可是童星出道，对妆造很有研究。这年代能调出的妆容颜色有限，她对夏堇很熟悉了，今天看到老太太气色不好就多看了几眼。然后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成悦然。 “你们画的眉型走向很类似，眼角的用色，腮红的位置也都很像。 “虽然奶奶故意把自己打扮的比实际看着更苍老，而且气色不好。 “但奶奶说话的状态气息平稳，走路虽然走得慢，看着腿脚却有力。 “所以我觉得奶奶不仅不病弱，很可能还会武功。” 第116章 献王是个乐子人 成悦然说她奶奶会武功时，献王正好安置好妻儿，又回到了花厅。 啥？母妃会武功！献王抬起正要跨过门槛的腿又缩了回去。 “继续说……”太妃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有趣的故事，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我保守点猜测，您并非晶国公主。什么公主重病，什么神医。不知道你们所图为何，但真的公主应该已经被换了出去。” “哦，那你不保守的猜测，大胆地说，是什么呢？” “那我就要发挥我的想象力了哦。”成悦然这会儿笑得像偷到油的小老鼠，其他人却有点笑不出。 “季家奶奶才是公主，晶国先皇帝的妹妹。您应该是她的暗卫或者近侍。你们可能是在出发前就换了。 “然后您到了庆国就以水土不服大病一场为由，想要假死，再有人接应，那时便可以离开庆国。” 房间里除了成悦然的说话声，就连呼吸声都几乎听不到，几个人都屏气凝神听着她说。门外扶着门框的献王想走又提不起腿。 “过程中应该是晶国有什么变化，可能是真公主失踪了，也可能是安排这件事的人觉得奶奶在庆国也有些作用。 “于是改变了计划，让所谓神医去庆国宫中告知奶奶情况有变。然后奶奶病就好了，还成了我皇爷爷真正的妃子。” “哦，那你怀疑那个秃驴是那个神医？”太妃问。 “不，我怀疑两个人，一个是无为大师，一个是元塑的师父。” “为什么是季家？” “因为季悠然。” “……怎么说？” “他在我们分开时给了我一块玉牌。” “哦……” “这块玉牌上的然字和我自己的玉牌上的是同一个人刻的。” “那你怎么不怀疑你们是兄妹，反而要怀疑起了我是假冒的？” “因为长相。我不太可能有那样的哥哥。” 成悦然觉得一个下巴有美人沟这种显性遗传的哥哥，她大概率不会有。 “我觉得这个然字更像某种约定。” 说话间成悦然已经拿出两块玉牌，玉石质地颜色倒是不同，但那个然字就算不识字的人也会觉得是同一个人所刻。 “这故事编的不错，你可以去写话本子。”太妃笑道。 “奶奶怎么知道我最近就是在写画本子，我不止写，我还画呢。” 成悦然笑道，她并没有避开太妃锐利的目光。 两人嘴角上翘，落在旁人眼中是亲人间轻松的相互微笑。 只有真正对视的两人，相互都感觉到对方眼底一片冰冷，毫无笑意。 好一会儿，太妃淡淡说道：“乏了，各自休息去吧。” 成悦然笑着说：“奶奶，假死就不要用了，招式有点太重复了。不好玩……如果需要，我可以有更好玩的主意。” “滚吧！你。”太妃终于挂不住笑，吼道。 但凡手里有把笤帚一定把这倒霉孩子扫出去。 “好嘞。”成悦然麻溜地跑了，留下一串银铃般的声音渐渐远去。 她跑得干净利落，甚至都没有多看元雅玖主仆一眼。 “我们也先退下了。”元雅玖战战兢兢站起来告辞。在这老太太面前，她可不敢像成悦然那么皮。 “唉，你的事先别急，就像你说的，先活在当下吧。”太妃还是点了元雅玖一句。 “是。”元雅玖同夏堇一起退下，门口献王也想悄悄溜掉。 “你站住。”太妃喊住献王。 献王只能硬着头皮走过来。 “母妃，住处已经安排好，母妃随儿臣过去休息……”献王缩着脖子，殷勤地说着。 “在祥城你就是王，干嘛这样点头哈腰。站直了……算了算了，就这样吧，你带路吧。” 当初自己不就是想要个这样毫无威胁感的儿子，什么都不教给他，希望他能这样无能却平安的过完一生。 可是现在看来，皇座上那位还有自己的好孙女都不会让自己日子太平淡的。 第二天一早献王妃芮氏醒来想找成悦然却被告知郡主每日差不多卯时就出门了。 “她那么早起干嘛？”芮氏问成悦然派来帮忙的丫鬟琥珀。 “郡主她一早要去城主府练武场习武，然后再去林家庄曲老那里学习书法。” “这……她在永庆城时也没有这么爱学习吧……”芮氏困惑。 要是成悦然听到自己亲娘这么说，一定会跟她哭诉，亲娘呀，我是被逼的。我也不想早起，我也不想卷自己…… 太妃起床第一件事也是问成悦然，得到了和芮氏那边相同的答案。 “林家庄很远么？” “骑马一刻钟就能到，不算远。马车的话慢一点。”翡翠忙回道。 成悦然的大丫鬟翡翠和琥珀被她派来分别帮忙服侍太妃和王妃。等一起跟来的下人熟悉王府事宜后，她俩再回去成悦然那边。 “那一会儿吃过早饭让人套车，我也去林家庄看看曲老头。” 太妃其实对曲弈星没什么兴趣，比较好奇自己孙女一天天忙什么。 “是，我这就去吩咐。” 太妃的院子是专门给她准备的王府里最安静的院子。配套了下人的居室，小佛堂，小厨房。院子光照很好，冬天在院子里晒太阳，夏天葡萄藤下午睡一定是种享受。 早饭才摆上，献王和王妃就来请安。 “你们忙你们的，我有事儿会直接吩咐下去。”太妃对儿子儿媳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要不碍事就行。 “儿媳……” 芮氏要给太妃布菜，太妃马上阻止道：“你吃了吗？没吃就坐着吃。吃了就忙你的去。终于离开皇宫，老婆子只想过得轻松些。” “还没。”芮氏乖乖坐下。 “放松点吧，我看你这身子骨还没我一个老太婆硬朗。都离开都城了，大可以活得自在些。我是富贵人家的普通老太太，你也是普通媳妇儿。 “有什么别憋着，该说说，该做做，该休息休息。昨儿个我听说祥城有个温泉山庄，改日我们一起去。” “是。” “你呢？”太妃又转向儿子。 “我吃点东西就去造纸坊。” “造纸坊？”太妃狐疑。 献王见亲娘有兴趣，马上开始诉苦说自己自从来了祥城又受惊吓，又被冤枉，又让女儿安排一大堆工作…… 太妃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儿子诉苦，这儿子口才倒是不错，把事情描述得跌宕起伏的，没事让他来旁边说故事当个乐子还挺有趣。 献王声情并茂半天，并不知道亲娘把他当个乐子人了。 第117章 师妹是个大美女么? “那么说，课堂上纸啊，笔啊都是你们弄的？”太妃问。 “是啊，那孩子想一出是一出，还要做什么孔明灯，过年全城百姓都去放灯。唉……怎么想的，明灯就明灯，为什么还要有个孔字。” “或者第一个想出来的人姓孔呢？”芮氏说。 “倒是有趣，不过我今日先去林家庄看看老友。改日再同你去造纸坊。” 太妃吃完早饭也就不再乐意听献王啰嗦了，让杨嬷嬷陪她去林家庄。 芮氏也想去看看，听说曲弈星收了成悦然做徒弟，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吧。她问了献王意思，献王却说不用在意。 王府现在穷，拿不出什么值钱东西，但是笔墨纸砚，新的纸张都是直接提供给曲老试用的。曲老孙子几乎也每日会来造纸坊帮忙。 芮氏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后来才觉得，让曲老这样的大家帮忙试纸不是又欠了人情？ 更何况他孙子帮忙大概也是没给人家工钱的吧。 吃完早餐，太妃和芮氏就一起坐马车前往林家庄。 成悦然今天跟着冬青练武后没有第一时间跑掉，而是跟江篱和金赫赫八卦了昨日的战况。 她如何跟老太太斗智斗勇，互相唬弄，哦不对，是互相试探。 听力巨好的夏堇……我真的服了，这是值得骄傲的事么？ 元雅玖眼神示意夏堇继续听着，就跟冬青先回去喊吉齐和同双胞胎他们一起去上课。 “我估计，这几天还得和老太太纠缠不清，我这脑容量也就这样了，钱慕曦又不在，所以，江篱靠你了。” “又是什么事？”江篱知道确实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她本来是想着穿越过来就可以仗着一堆大佬朋友过上混吃等死的幸福人生。没想到这些家伙一个个不做人。 事情比她做艺校老师的时候还多，并且还没有寒暑假。 突然有点想念自己的学生了是怎么回事。 “金赫赫那里有个图，我跟她一起画的。是一条龙，准确点说是龙灯，但是这个龙和现在的龙灯不一样。有点像那种灯会上第一眼看上去就受到震撼那种。” “好了，你不要形容了。”江篱说。 “总之，一进城就看见一条龙在咱们街道上空，在房子之间穿梭那种。特别酷，有没有。” 成悦然想的是华夏时那种龙灯不做成一条龙，而是做成一截一截，表达出它穿过墙壁，穿出地面那种让人发挥想象的样子。 “是不是特别酷我不知道，要看你们做的结果。所以是要我做什么呢？” 江篱觉得这事儿好像跟她不挨着。或许出出力气，做好后帮助安装？ “金赫赫会负责准备材料，落实我们的设计。制作的话有点赶，曲文和我二师兄都要用上。” “所以……我……”江篱指指自己。 “所以你得帮我找个很厉害的说书先生，一个也行，两个也可以。” 成悦然说了半天怎么做一条龙环绕城池，结果让江篱找个说书先生。 江篱差点维持不住面上表情，只想口吐芬芳。 “哈哈哈。”金赫赫笑得开心。 “你最好给我个挨得上的理由。”江篱一个字一个字咬牙说出口。 “我需要编个故事宣传一下，完成闭环。不过这人必须说得很有意思，至少不能比我父王诉苦表演的差。 “演出什么的，你最在行啦，帮我挑一个你觉得合适的，不管什么年纪，不分男女。” “行吧。”虽然这朋友交得让人身心俱疲的，但听到别人肯定自己的专业还是很值得开心的。 又聊了几句，看看天色，成悦然得赶紧赶去林家庄了。迟到虽然不严重，但会感受到师父幽怨的眼神，还有同样幽怨的二师兄的眼神。 就是用眼神谴责你，一个字写的那么丑的小丫头，居然要让那么个名满天下的老师等你上课。那眼神让你觉得如果迟到就是罪无可恕。 这还真是让成悦然倍感压力，她还情愿师父直接说她或者罚她。 夏堇依旧是每天跟着成悦然去山庄的，虽然最近天亮的早了一些，路也熟了，成悦然都说不用她保护，可她还是说元雅玖吩咐只要自己在祥城就陪着她去。 成悦然得了好处就挺卖乖的，时不时看到什么喜欢的还买点给双胞胎带去。 她们还不知道林家庄曲家这会儿格外热闹。成悦然三师兄鞠无稽昨日午后到了。 成悦然昨日下课离开就刚好没碰上他。 鞠无稽这人三十来岁就一脸络腮胡子，不修边幅，腰上挂着剑还挂着酒葫芦。心情好还那个看相算命的幡，活着就走哪儿是哪儿。 曲老让人给他带信都不知道带去哪里，只能给他安城的父母家那儿捎了个信，让他得空来祥城一趟。 好巧不巧他这次还真是提前就准备回家休息到过年，听说师父找他就赶紧南下到祥城。 这一来，就见自己二师兄也在，师兄弟感情并不深。虽是同门也没怎么一起生活和学习过。不过他俩年龄相仿，总比大师兄要熟悉一些。 问师父有什么事，把大家都找了来，师父却说让他先休息，等第二天小师妹来了再说。 “二哥，小师妹啥样？漂亮么？” “小屁孩。”伽慈说。 曲弈星瞪了二徒弟一眼，冲鞠无稽说道：“你师妹可漂亮了，所以你明天要见你师妹，今天跟你二师兄去泡个温泉搓个澡。” “好。”伽慈听见搓澡居然爽快答应了，带着鞠无稽去感受一下他之前的惨痛，他还是乐意的。 唯一遗憾的是年前杀猪的人家太多，米师傅不在。要不然一定让三师弟感受一下杀猪匠米师傅那大力出奇迹的搓澡手艺。 “师父，小师妹怎么还不来，她今天不会不来了吧。” 鞠无稽还真的有点期待小师妹是个美丽的姑娘。 “她敢！”曲弈星白了他一眼，“你与其废话那么多，不如赶紧写两幅字给我看看是不是有进步。” “没有退步就不错了。” “再说一遍。” “好好好，写，我写。” 成悦然下了马进院子就见院子里那个说不上什么感觉的看相算命的幡。 “师父？怎么来了个算命先生？”她进屋就见一个可以cos钟馗的人在挥毫泼墨。 “你三师兄鞠无稽。”曲老看看小徒弟。 “他这种写法，多费墨啊。”成悦然的嘴自然想什么说什么。 鞠无稽写完收笔，看向她。 好吧，师兄诚不欺我，果然小屁孩。 第118章 春节期间龙腾祥城 “三师兄好，我叫成悦然。”成悦然露出个甜甜的笑。 “你别这么笑，挺恐怖。”伽慈打了个寒颤。 “二师兄……赫赫那边材料准备好，就看你和曲文的了。” “好的，小姑姑。”曲文马上回应。 “你小子有点骨气不行么，大小伙子……”鞠无稽看看曲文，个头已经和他差不多了，怎么对这丫头随便低头呢。 “三师兄，来都来了，你也不会不帮师妹的，对吧？”成悦然这么笑的时候眼睛就弯成月牙。 鞠无稽一时不知如何应答，然后突然说：“师妹要看相还是算命？” “那你算算。”成悦然觉得好玩，拉过椅子坐下。 “小师妹凤凰命格，有大造化。” “师兄，你给人算命是不是经常被人打？”成悦然笑道。 “怎么说？” “师兄，我跟你说，你要给人算命得先套话，知道人家想听什么不想听什么，那才能赚到钱。你这样直接夸，很容易被马踢。” “哈哈……师妹，你说三师兄拍马屁，那你都不当人了吗？”伽慈笑道。 “凤凰也不是人啊。”成悦然笑道，“什么凤凰命格有个屁用，你还不如说我命里带财，八方来财，财源广进……” “行了行了，小丫头，什么屎尿屁的，再胡说八道，多写十遍心经去。”曲老摇头。 “我错了，师父。再也不敢了。一定记得不爆粗口……” “你要让你三师兄干嘛？” “巨龙的事情，人还是要的挺多的不是么？” “行，让你三师兄也跟着曲文。” 鞠无稽看着这师徒俩一唱一和就把自己当劳动力卖了，实在迷惑。 伽慈拍拍鞠无稽肩膀，表示同情。 “我要的东西呢？”成悦然问曲文。 “那间。”曲文指指本来的杂物间，房间之前堆放了很多字画，这会儿字画全被放到墙角架子上。中间赫然又是一个沙盘桌。 这沙盘很简单，只是祥城城内的建筑。 曲文已经把准备做的穿城而过的龙用竹子和纸大概弄了小样，在建筑之间拼接。 “厉害厉害……”成悦然也没想到几天时间就做到这种程度。 “那是，就连爷爷都帮我们考虑布局呢。”曲文说。 “这是个啥？”鞠无稽实在不知要做什么。 “过年期间龙腾祥城，天降祥瑞啊。三师兄你一个算命的还不懂么？”成悦然说。 “但是你这么做，确认不会让祥城死得更快？”太妃不知何时来的。 “奶奶，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一天忙什么。”太妃看看曲弈星，“好久不见。” “太妃……”曲弈星正要行礼，却被拦住。 “不要客气了，在祥城就叫我老夫人就行。” “老夫人快请坐，曲文，快去倒茶。” “娘，你也来了呀。”成悦然扶着自己娘也坐下。 “这位是王妃……” “我跟我婆母一样，不用再讲究那些身份了，大家称呼我成夫人就可以了。” 芮氏身上有大家出身的那种娴静温和。成悦然很喜欢她那种坐在哪里都气定神闲的样子，但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学得会的。 让母亲坐好，还不忘了给她垫个靠枕。成悦然又转向太妃。 “奶奶，你都来了，就帮我出出主意好了，你看像沙盘里这样好不好。龙头朝西门，我考虑的是其它国家的人过来会第一时间进西门。 “也可以朝北，北的话就是永庆城方向，国内的人第一时间会从北门入城。算了，朝北不好，冲着皇伯父。” “那朝西也不好啊，西边不就成了这龙看着太阳落下？”鞠无稽说。 “可是我想要那种一进城门就看到半空的龙头，就被震撼到的效果。” “那还是朝北好些。”伽慈说。 “就不要正对着门呗。”鞠无稽说。 “要正对着门，就要那种一进门就被震撼到的感觉。”成悦然不想改变初衷。 “行行行，吵得我头疼。”太妃忍不住开口了，大家闭了嘴。 太妃看向曲弈星：“你这老头不是最喜欢清净，这么吵你也没意见？” “我是喜欢清净，但看着孩子们努力做事还是挺开心的。” 曲老笑笑，他也不知道怎么收了这么个小徒弟，每次来都安排大家各种工作，就跟来要债的一样。 太妃白了他一眼：“就按照这个，头朝西尾朝东吧。我觉得挺好的。朝着正新国，挺不错的。你怎么不去弄到人家关口，引得人家来攻打你啊。” “奶奶，我就喜欢你这阴阳怪气的腔调。”成悦然笑道，“还是朝南吧，传统艺能，坐北朝南有靠山。”成悦然狗腿得马上说要改方向。 “行吧。你弄这么花里胡哨干嘛？” “吸引外国人来旅游，赚外汇。春节期间进祥城免各种通关费用。欢迎闲着的人们来消费。” “你要去哪里找人来？” “炽城我觉得可以，比较近。本来还考虑丘城呢。” “你这么胡闹，会惹来麻烦。”芮氏很不赞成。 “麻烦不会因为我不去惹就不出现。不做改变，我庆国永远没有对抗周围一切的筹码。” “你……你还要跟周围对抗……最近是不是周围的人都太纵着你，让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太妃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奶奶，如果什么都不做，时间一点点耗费过去，有朝一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时才是真的做什么都来不及了。”成悦然没有退缩。 “别急别急……”曲弈星赶紧缓和道，“下午老头子带你们去寻仙山庄逛逛。” “谢谢师父。”成悦然知道师父是站自己这边的，眼里的那点小小不开心也就显了出来。 “你还觉得自己委屈？”太妃瞅她撅个嘴。 “我还以为奶奶会帮我的。奶奶这么洒脱的人，怎么可能在乎那么多成败。” “你……你要怎么帮？”太妃简直气笑了。 “我三师兄算了一卦，三天之内晶国必有消息，到时候就得靠奶奶了。” 鞠无稽……我不是我没有，别拉扯我。 “哦，那好吧，三日为限。如果三日内晶国有什么事情，我帮你一次。”太妃看看鞠无稽，哼，那么大个人慌什么慌，还没自己扯瞎话的孙女淡定。 “谢谢奶奶，你真是我亲亲亲奶奶。”成悦然马上换了笑脸，直接搂着老太太，在脸上亲了一口。 “……你这孩子怎么没羞没臊。”太妃一脸嫌弃。 第119章 落玉城和有缘人 “师父，那今天我奶奶跟我娘就拜托你了。曲文，麻烦你把龙的设计在沙盘调整成正对南门。 “最好能大致算出所需材料种类数量，汇总给金赫赫。我还有点事情，酉时在山庄见。” “跑什么跑，今天课还没上……”曲老看她转头就拉着夏堇走了，忍不住喊。 “让我奶奶替我上。哦，对了，娘，晚饭把小弟也带上，我在山庄给你们弄接风宴。” “这孩子……”芮氏摇头，婆母说的有一点是对的，她来了祥城是有点胆肥了。 成悦然带着夏堇，就近先去林爷爷家找元塑，让他下午带些五香茶叶蛋和卤鸡去山庄山顶平台，有需要两板生鸡蛋。到时候算钱给他。 元塑自然答应，他最近在林家守着宅子。每日里做的五香茶叶蛋按照之前设想，拿去王家小面铺寄售。其它时间就试做各种卤味，又忙碌又无聊。 成悦然夏堇两人接着又回到城里钱家家学，跟元雅玖她们说酉时到山庄山顶平台吃饭，喊她带上几个孩子，要试菜。 元雅玖觉得自己最近是有些习惯了成悦然办事的风格。她说完记住就行，管他什么原因。 再去西市找了聚餐那日说自己得了婆婆真传，会做药膳鸡的妇人，带她采购了食材。 又喊上金赫赫。就先往山庄去准备今日药膳和儿童餐。山庄还有老大夫齐师傅，他最近教其它搓澡师傅按摩穴位之余也花了很多时间研究药膳，正好趁此机会试试身手。 这一天活动也好，晚饭也好都如预期安排的妥妥当当。最后就算不是尽善尽美，也做到了宾主尽欢。 芮氏还真是很久没有如此放松过，晚上梳洗好躺在床上，还在琢磨这一天的经历。 “你说她们几个小女孩是怎么想的？初时我只当是小孩任性玩闹罢了。” “我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反正等我们知道，已经安排的很好了。 “不过泡温泉据说对身体挺好，以后王妃可以陪着太妃不时去山庄泡泡温泉，散散心，反正走不动也有滑竿。”献王说。 “我看太妃有些担心然儿惹祸上身。其实我也觉得……她还只是个孩子……也不知道学了谁。” “你别说，我真的觉得然儿还挺像我皇兄。” 芮氏叹气，实在聊不到一块儿，睡觉睡觉。 元雅玖院子里，元雅玖跟夏堇也在聊白天的事情。 “她那么肯定三天内晶国会有消息，大概是得到什么信了。”元雅玖说。 “属下也觉得郡主应该是知道什么了。只是从哪里知道，知道了什么，属下就不清楚了。”夏堇说。 “你们军营的人就一个也没有能联系上？” “是啊，就连将军那边的法子也试了。” “嗯，最近几日你就紧紧跟着她吧。有事尽快告知我。” “是。” 三日之期的事，到第二日居然就已经有了结果。但好似也没什么结果。 晶国那边传来一个官方文书，约的地方是晶国的落玉城，时间是两日后，约的人……不是献王，也不是庆国皇帝。 写的是三个字：有缘人。 “王爷就别去了，我去吧。”江城主看着这文书，实在不解其中深意。 “可是我晶国并没有叫做落玉城的地方。”吉贺将军伤势已经恢复了六七成，看着依旧虚弱，但好歹已经可以自己行动。 “有的。”吉太妃叹气，“将军是否听过释罪之地。” “我自然知道，那是晶国流放罪人之地，和这落玉城有什么关系？” “……”太妃看着他，然后叹气。 “释罪之地就是落玉城吧？”成悦然有所怀疑。 “说说看。”太妃看向她。 “释罪之地我听说是个很大的玉石矿。晶国犯罪之人被流放到那里做的就是开采玉石的工作。” 成悦然还是抓紧时间打探过不少信息的。 “落玉……听着也同玉石矿有关。” “那你告诉我你之前怎么知道三日内晶国会传来消息。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落玉城的事。”太妃说。 “很简单啊，因为季悠然的信先到。”成悦然说。 “就这么简单？”太妃问。 “很简单的时间差，他们先收到邀约。然后他让人快马加鞭给我报信。他誊抄了他们收到的邀约书信。跟我们收到的如出一辙。 “并且他已经告诉我谜底了。落玉城就是释罪之地。他们应该在三天前收到的信，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到了。” “所以其实你几天前就已经知道这事了？”元雅玖问。 “对，他还画了个大致地图给我。我们只要能找到落玉城，就是有缘人。” “你怎么不说呢？” “我告诉江篱和金赫赫了。我们三想了想，提前知道也没什么准备工作要做的。” “所以你设计和我打赌，为了让我答应同你们一起去？”太妃问。 “对。然儿觉得奶奶才应该是真正的有缘人，如果不让奶奶同去，我怕我们搞不定。所以我就略施小计。” “之前让皇帝尽快把我安排过来的也是你吧？” “对。当时发现晶国有变，再看看季家的情况。根据我的猜测，奶奶应该是其中关联之人，所以就……” “你还同皇帝说一定要让我跟你娘你弟弟同行？借着我对你娘的担心，赌我不会半路离开？” “那怎么可以赌呢。还有一队人在暗处跟着。如果奶奶想要中途离开，即使下药也要把奶奶带来祥城。”成悦然直说。 “好厉害的娃娃。你知不知道我这辈子最讨厌算计人心之人？” “奶奶讨厌的是阴谋，我所设计的可全是阳谋。” 这两人又是嘴脸含笑互相对视。 怎么看也是冷酷得很。 江篱挠头，之前金赫赫可是叮嘱过成悦然悠着点。但是钱慕曦不在，很难有第二个人能让成悦然保持绝对的冷静。 江篱是熟悉成悦然的，她从来不掩饰她坚信富贵险中求，愿意去赌一赌别人的习惯。 成悦然商量的时候就说她就要太妃心甘情愿帮她们。如果太妃坚决不答应或者勉强答应。那就不用了，她和江篱两人去。 第120章 薅羊毛要把握好机会 “如果我说我不会去的，你前面计划全都白废。”太妃果然也不是轻易受制于人的性子。 “没事，那我跟江篱还有吉将军他们去。”成悦然似乎不介意。 “你用那么大力气让我来到祥城，我不跟你一起去，你居然不在乎。” “这也是我计划的一环啊。奶奶来了祥城，就不会让我父王母妃有事。也不会让祥城有事。我去做什么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你就不怕这一去就回不来？” “谁去也可能回不来，不去也未必没危险。更何况，我不过见证者罢了。大概还是晶国自己内部的事情，他们不会拿我怎样。” “我也去，弟弟就留在这里拜托献王和王妃了……”元雅玖说道。 “我……”献王到现在都没明白自己母妃和自己女儿演的是哪一出。看上去是女儿算计了母亲，但是又像是…… “喊上元塑。”成悦然脖子上的佛珠已经不知何时拿下，绕在手上，安静的捻着。 “好。”元雅玖点头。 “也拜托照顾我幼子吉齐和……”吉贺起身朝献王深深一鞠。 “将军不用行如此大礼。”献王也马上起身。 “我陪着你们去吧。”江大壮说。 “不用。城里事多，还看江城主安排，有事可以去找金赫赫，我们的计划她都知道。 “一切顺利我们过几天就能回来，不怎么顺利的话，我也尽量过年前回来。有什么变化也会让人传话回来的。” “你真的才十一岁么？”太妃看着成悦然。 “或许吧……”成悦然转身看向江篱，两人默契地离开，她们还得再去金赫赫那儿交代两句。 “你不再问老太太去不去，她有点慌。”出门上马，江篱才说道。 “爱去不去，哪有那时间跟她周旋啊。她躲了一辈子不敢面对的，我还真猜不出，你猜会不会那个神医是我奶最初的爱人…… “如果说是晶国算计庆国的一步，那她肯定要让自己孩子坐上皇位。不争不抢，也不像有什么算计。” 开始了开始了，她那扩散的八卦思维又开始了。 但是成悦然够癫，江篱也好爱。要不怎么是闺蜜。 “她说起无为大师有点恨意，说不准是元塑的师父呢，可惜他师父溜得快。你奶奶会不会因为不喜欢皇帝，所以也不喜欢她儿子，然后连带你这个孙女也不喜欢。” “啧啧，只有我受伤的世界达成？” “哈哈，你奶奶也就五十左右吧，你们也就是年龄相差不大的两个老姐妹。互相忍忍，把日子过下去比什么都好。” “说什么呢，我这么可爱的小女孩，你别给我泼脏水。” “哈哈哈哈……” “都忘了问元塑的师父叫什么。下次见到元塑，记得提醒我问问他。” 两人很快到了金府，见有几驾马车停在金府后院外，好像是等着卸货。 她们也没问是什么事，就从侧门去了金赫赫院子。 金赫赫听说两人马上要准备去晶国，表示知道了。和上次不同，她知道自己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并没有说要跟着她们去，只是叮嘱两人任何情况都保命要紧。 巧的是几人刚开始聊不一会儿，就有人传话说金家家主金易到了。让金赫赫去前院正厅。 “我记得我很怕这个娘。”金赫赫小声说。 “快带我们去见见，看看能不能捞点好处。我可看到好几车的东西呢。”成悦然那是一点不客气。 “哈哈。”江篱觉得她这脑回路多少有点好笑，但也知道她这是换个方向鼓励金赫赫。 “走吧走吧，抓紧时间。” 三人到正厅时就见金涵正陪着一个男子打扮的女人坐着喝茶。 “你娘？”成悦然小声问金赫赫。 “好像是。”金赫赫记忆里娘确实喜欢穿男装，头发也是束起来，戴了冠。 “金家主好。”成悦然马上上前。 “哦。”金易抬眼看她，目光如炬。 “郡主。”金涵马上起身。 “金叔不用客气，我们是来找赫赫的，正好听说金家主回来了。就一起来见一见。我和江篱有事要离开祥城几天，之后祥城的事可能也需要您和时顺哥哥帮忙。” 站在后面，努力降低存在感的金时顺…… “这位就是安庆郡主吧。”金易并没有站起身，而是拿起矮几上的茶杯，缓缓放到嘴边。 “金家主来都来了就多待些日子，让赫赫带你好好玩玩。” “既然你们是赫赫的朋友……我带了很多东西来，在后院正卸货，你们一人挑一样吧。就当我给你们的见面礼。” “多谢金家主，金家主带来的东西肯定极好，我们一定会好好挑选。”成悦然还真是脸皮厚，一点不客气推辞。 金赫赫觉得没什么，自告奋勇陪她们去挑选。 “时顺，你也去挑一样吧，姑姑也好久没见你了……”金易扭脸就看到站在他爹身后安静如鸡的金时顺。 “不用了，姑姑……”金时顺才开口就见金赫赫给他使眼色，只能改口说，“好的，姑姑。” “这孩子……也不知随了谁。”金涵摇头。 “我记得时顺本来很活泼的，这是怎么了？” 金易奇怪，金时顺是二哥家里的小儿子，从来有好的东西都要紧着他。这是长大懂事了，但多了点畏畏缩缩是为啥？ 估计嫂子太霸道，把孩子管得狠了？ 金时顺要是知道小姑这么想他，肯定会说还不都是因为这段时间跟着金赫赫，让自己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似的。 打击太大，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你刚刚跟我使眼色？”金时顺问金赫赫。 “你傻啊，我娘心情好，给好东西，你先要下来，再给我们啊。薅羊毛要把握时机，懂不懂。过了这村没这店。你看成悦然，推辞都不推辞。”金赫赫说。 “薅羊毛？那是你娘……”金时顺无语，当然他也没有郡主那么厚脸皮呀。 第121章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金易带来的东西对于祥城还真是少见，真丝布料，亚麻布料，还有缎带，绣面……成悦然看一眼就知道能做些什么，但她还不急需这些。 再看几大箱好看的珠花首饰，小女孩应该会喜欢。 “你娘还是挺惦着你的。”成悦然拿起一个珠花蝴蝶在金赫赫头上比划了一下。 “……”金赫赫没有接话，就见成悦然又把珠花放回去。 “家主已经说了，郡主看上哪一样，尽管拿走。”陪同她们的金易身边大丫鬟说道。 她也是一身骑装打扮，气质同冬青倒有几分相似，只是比起冬青，她傲慢的没那么明显。 “你叫什么名字？”成悦然问。 “我叫珍珠。” “珍珠……可惜……” “可惜什么？” “我有两个丫鬟一个琥珀一个翡翠，本来预期再有大丫鬟就叫珍珠来着……”成悦然随意说着。 珍珠听这话觉得果然是小孩子，想得什么都不挨着。 这时就见有两人抬着大箱子递给马车下另两人时失了手，箱子往一人腿上砸去。 说时迟那时快，江篱上前一步用脚一踢那箱子，然后用手抓住边缘，拽着箱子放到一边空地。 “没事吧？”金赫赫问那惊魂未定的小厮，那箱子要是砸下去，他腿就得废了。 “好厉害。”江篱这一手惊到了所有人。珍珠不确定的去检查那个箱子。 她记得没错，箱子里全是兵器。整箱兵器，两个成年男人抬着都费劲，这小女孩居然…… “多谢恩人。”回过神来的小厮马上跪地就给江篱磕了一个。 “起来吧，以后做事就算为自己也要小心些。”江篱才不会说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她露这一手也是想震慑一下金家的下人。免得觉得她们祥城是小地方，就一脸优越感。 照她说，金易让她们挑什么见面礼，不过是试探她们的命题。就该一口回绝让她知道咱们不稀罕。 不过成悦然喜欢，她就陪她演一演罢了。倒是没想到还有兵器…… “这个不错。”成悦然倒是很有兴趣的从兵器箱子里拿出把大刀，冲着江篱比划了一下，“不够帅气。” 说完她就放下，拿出一把剑，很花了些力气拔出来一点。 “放下吧，我来。”江篱接过那把剑，抽出来比划了一下。 “不好看。”成悦然的眼光像挑选饰品一样，一旁的珍珠有些不开心。这些兵器可是家主精挑细选的。 “这匕首呢？”江篱倒是想给成悦然挑把防身的匕首。 “不够贵气。”成悦然说。 金赫赫在一边咯咯乐，不愧是她熟悉的成悦然。明知别人不痛快，就一定要做到极致让自己痛快了。 “这个吧，别挑了。”江篱突然眼前一亮，箱子角落里有一块旧皮子包着把外观简单看上去有些岁月痕迹的匕首，拿起来就觉得很轻。 她抽开看那匕首非常锋利，应该是很好的精铁。又锋利又薄又轻巧，正好合适成悦然。 珍珠看到那匕首时心一悬，那是家主的匕首，怎么会放到这个箱子里了。 但她看着江篱递给成悦然，觉得成悦然肯定会嫌弃匕首是旧的。 “好呀。”没想到成悦然居然毫不嫌弃，爽快收下。 “这……”珍珠真是如同吃下黄连，有苦说不出。这可是家主最喜欢的匕首，这要让家主知道…… “这匕首是用旧的，也不够贵气，也没有很好看，你为什么直接就选它了。”声音传来，是金易。她和金涵是在江篱接住箱子时到的。 “我喜欢。”成悦然笑着把匕首插到短靴里，“多谢金家主了，我就要这把匕首做见面礼了。” “喜欢……”金易眼神似乎飘到遥远的地方，也不知看着什么。 好半天她才又开口，“它叫随心，它应该也会喜欢你。这世间还有一把一模一样的匕首，叫顺意……如果有缘找到它，麻烦你跟我说一声。” “好。”成悦然郑重答应。 “我用这个怎么样？”江篱觉得刚才那箱子里没有自己喜欢的，就从马车上拿下另外一箱。 打开第一眼就看到一个绳长四尺多的双流星锤。 “放下，不可以……你又没学过，这你要拿着它，我就不跟你一起了。”成悦然看着害怕，这玩意儿抡起来还不知砸到谁。 “好吧，唉。”江篱一脸可惜。又拿出一个飞爪。 “时顺哥要那个飞爪。”金赫赫马上说道。 金时顺眼睛都瞪大了，指着自己。 “这飞爪翻墙不错，既然你要就让给你，你先借给我们吧，回来还你。”江篱立马就知道金赫赫开口的意思了。顺杆爬，她可是拿手的。 “好。”金时顺有点怕，不敢说不行，他甚至忘了这跟自己本来毫无关系，纯粹是自己小表妹想用他名义多薅点羊毛。 他能说什么呢，他说不过表妹和郡主，打不过城主家小姐…… 最近他已经彻底忘记自己十七岁了，而表妹只是还不满九岁的小孩。 江篱把飞爪交给成悦然拿着，自己又再去翻。 “那边箱子里还有金银珠宝，你们没兴趣么，就要盯着这几箱兵器。”珍珠忍不住又开口。 虽然金银珠宝很贵重，甚至还有又好看又贵重的琉璃宫灯。但是这些兵器都是找名家打造，很难得到。 两害相权取其轻，还不如吸引她们选择金银珠宝。 “这个好。”在珍珠说话的时候江篱已经拿出一对做工特别精致的擂鼓瓮金锤。 “你会锤的招式么，一直选锤。”珍珠忍不住了，这对锤也是家主心爱之物，是家主专门同师傅们一起研究设计的，适合女性的美观又合适女子抓握。 虽然使用起来比起其它兵器确实需要多一些力气，暂时没什么人合适用。 但这也是家主的心血，就算不做收藏也可以卖很高的价格。 “锤不是最简单的兵器么？抡就对了。”江篱抡起这对锤，那叫一个虎虎生风。 “你这年纪配这锤还真是正好，再长大一些，恐怕就觉得轻了，需要换更重的。”金易说。 “那我到时候可以拿来换。”江篱眨着眼睛，学着成悦然最喜欢的卖萌撒娇。 “你你你……”珍珠气结，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哈哈哈哈哈，你是第一个这么对我说话的。怪不得我家赫赫喜欢跟你们一起。”金易却不怒反笑。 “那就是可以了？”江篱觉得这么称手的兵器，自己都不太可能找到能做的人，赖皮就赖皮吧。 “好，你什么时候觉得不合适就来找我，重新给你做。” 第122章 瓮金锤的有缘人 见金易答应以后锤子不趁手还可以找她换，江篱十分欢喜地比划着那对瓮金锤。 金易其实自己也没想到会轻易答应这多少有些无理的要求。这不符合她这老练的商人一贯的作风。 或许是因为江篱的眼里全是对那瓮金锤的喜爱。让她愿意成全这对锤子遇到它的良人。 当初她定制这对锤，是因为看到兵器铺子里一对锤很精致好看。 老板说那是有人专门定做的，也不适合她用，就提议做一个适合女子的。她欣然同意，没想到最后成品重量同她想的还是有些出入，用起来比较费劲。 但看着那上乘的做工，还有自己一番心血精心的设计，就想着收起来，以后做个摆设也不错。 还真没预见这对瓮金锤居然那么快就遇到有缘人。 “我们还有事，就告辞了，今日多谢金家家主了。”成悦然笑着道别。 “嗯，你们不去看看最后那几箱东西？”金易问。 “不用了，今日已经是得了家主莫大恩惠。”成悦然说。 “好。”金易也不多话。 金赫赫送两人离开，再回来时看见几人正搬一个很美的屏风。 “赫赫，听你二舅舅说你最近还挺忙，在学武功？” 金易看着女儿，柔弱的她比同龄孩子更瘦小，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开始习武了。 “是啊，我每日一早去城主家练武场学习。不过明早开始不用去了，她们都有事要去晶国。” 金赫赫明日开始重心就要变成接替元雅玖负责钱家家学的事。 半山学院的调整修缮倒是让原诺唯盯着，他之前在山庄有了工作经验，这次可以放心让他决定大多数事情。 “那你想跟我学么？”金易突然开口。 “好啊。”金赫赫记忆中母亲是很少跟她聊习武的事情，估计觉得她身体弱，不是这块料也就不需要强求。 “你们平日几时练武？” “卯时。”金赫赫说。 “那么早？” “因为习武之后还要去钱家家学上早课。中午可以休息啊，不过最近晚上我也得去钱家家学盯着。” “你有这么忙？”金易困惑了，虽然女儿之前有给她写信。但信上大多都是写写画画自己需要找的东西。 关于自己每天做什么，经常一句话带过。 “赫赫很厉害，之前还一直忙山庄的事。所以我让时顺跟着她，好好学一学。”金涵说。 “让时顺跟着赫赫学？”金易觉得自己哥哥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你不知道吧，我们最近新换的记账方式也是她们几个小孩捣鼓出来的。” “哦，一会儿你好好跟我说说。” “好，还有山庄，下午让赫赫带你去山庄泡温泉去。” 金涵神秘一笑，自己这个妹子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要是连她也觉得山庄不错，那么这几个丫头的计划还真可能会成。 “好。”金易答应的干脆，自己每日奔波，也还真难得能休息些日子。 成悦然和江篱拿到了兵器就开开心心去找元雅玖，商量出行的事。 带的人手多也没用，于是就决定吉贺将军和四个手下陪着元雅玖就行。再加上成悦然和江篱。 因为吉贺将军身体还不合适骑马，这次大家决定套一架马车，不走暗道了，从正新国绕道晶国。 “你真的不再去问问太妃？”元雅玖问成悦然。 “不问。大家互相熬鹰呗，看谁更有耐心。”成悦然说。 “我也去……”吉齐和探出个脑袋，很认真地说。 “我们也去……”双胞胎也凑上来。 “我怎么跟你们说的？你们要在这儿保护元刻弟弟。知道吗？”夏堇赶紧上前对双胞胎说。 “我们又没有本事保护他，你就是不想让我们去，哄我们。”叻静聪明得紧，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大人打的什么算盘。 “对啊。你说的没错。”江篱对付熊孩子那也是个熟手了，她笑着看向双胞胎。 “我们也要去。” “你们去干嘛？游玩吗？你们明明知道大人们是有事情要去做，你们却说要跟着。跟着添乱么？” “……可你也不过是个孩子，你怎么能去？”叻静不服气。 “我……”江篱伸手一拍旁边茶几，然后茶几就裂成好几块，坏了。 “……”此刻的沉默震耳欲聋。 江篱朝几个小孩挥挥拳头：“比我强就能跟去。” 双胞胎马上表示自己会乖，然后说去看着元刻，就跑了。总算知道冬青姨为什么收她为徒了，太可怕了。 “虽然……但是……损坏东西不太好，浪费钱。”成悦然表示对江篱这招不是很认同。 “我还是想跟着你们去，我也会晶国语，不会拖后腿。” 吉齐和并没有走掉。他想跟着久未谋面，好不容易团聚，伤势却没有痊愈的父亲。 还有一路相依为命的表姐。 他想跟他们一起面对那些未知，而不是原地等待。 “姐姐知道你早慧，一直心事都重，我们被绑后也是靠你守护着元刻。”元雅玖认真对吉齐和说着，目光十分温柔。 “所以姐姐这次还是要拜托你，守护元刻。你守在他身边，姐姐就很放心。 “如果事情不顺利……你就带着元刻和双胞胎好好生活，做一个普通农人也好，做一个猎户也好，就算做个先生，也行。如果我们回不来，就不要再回正新国和晶国了。” “……”吉齐和握紧小拳头，咬着唇。 “没事的，大家都会回来的，不要搞那么悲壮。”成悦然说着伸手就揉吉齐和脑袋。 “烦死了，别弄我头。”吉齐和生气。 “臭弟弟，你就好好在祥城好好读书，你能帮金赫赫管好课堂的事就行。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成悦然还挺喜欢这个性格倔犟小大人一样的小男孩。 “我来了。”元塑得到传信，赶紧回城跟镖局的林深说自己要出门，最近不能守在林家庄。然后就又很快赶到王府。 “一会儿先吃午饭，然后我们就出发。”看元塑满头大汗，元雅玖忙让人给他端水过来。 几人吃完饭就套车出发。元雅玖陪着舅舅吉贺将军坐马车，其他人都骑马。 一队人离开王府就见太妃的马车已经停在了门外树荫下。 “奶奶，你也一起么？”成悦然问。 “走吧，老婆子也该走动走动了。”太妃掀开马车帘子。 “好的，奶奶。”成悦然行礼。 第123章 地下之城 “我……”站太妃马车前，献王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 “你不用送了。”太妃看了眼儿子。 “真的不用多带些人手么？” “杨嬷嬷陪着我就行。”太妃并没让护卫跟着。 “父王，你和母妃等我们回来过年。”成悦然笑着说。 “好。”芮氏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阻止不了的只能接受。 虽然心里难受，但是看着女儿笑着跟她挥手，她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笑着回应她。 一路上很顺利，当晚他们到了坎村落脚。 元塑因为鸡蛋的事情，后来还来过坎村两次，虽然都走的暗道。村长跟他也熟了，见他们这些人，和上次的也不全一样，也没多问，就腾了几个房间给他们休息。 没跟村长说他们这次去哪儿，一早吃了点热乎的就又出发。 落玉城并不远，从他们约两日为期就知道。往南行了一日就到了一个山形奇怪的地方。山坳口有人守着。 “看看人家这才叫山门呢，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江篱同成悦然说。 “这山跟劈开的一样。”成悦然看着那山门两侧都是陡峭的崖壁，山石凌厉，阴冷的风刮过，风声像咆哮，嘶吼，让人恐惧。 “来者何人？”守门人问。 “有缘人。”夏堇上前说。 “请柬呢？” 递上收到的请柬和文书，那人看了看就放行了，甚至没有检查他们车上的人。 “那么随意，瓮中捉鳖么？”成悦然玩笑道。 “这可不好笑。”江篱看着山门有些重量，自己的力气也很难独自推开。这门一关还真是很难出来。 “放松点，放松点，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好汉。”成悦然说。 “唉……大号能苟住谁重练小号啊。”江篱说着一边四下观察。 沿着山崖之间的峡谷走了半刻钟，又是一个关口。守着的人同样没有多问就放行了。 再往里走了一刻钟左右，视野豁然开朗。巨大的矿坑出现在眼前。 有刚好能通行马车的道路绕着矿坑可以逐渐往下，直到矿坑的底部。 “这地形也确实挺瓮中捉鳖的。”江篱感叹。 “奶奶，您来过这儿吗？”成悦然到马车旁问。 “没有。”太妃对眼前景象也很陌生。 “吉贺将军呢？”成悦然又问另一辆马车里的吉贺。 “没……”吉贺这次事情之前也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居然并不是那么熟悉自己的祖国。 顺着道路慢慢绕行，逐渐下到矿坑底，一路也没有见到有什么人。到了坑底就看到又有一处石门。 守门人打着哈欠，正犯困。也没有因为见到有人来就有一点点兴奋。朝门一指，甚至没跟他们说话。 门是开着的，他们慢慢行去。元塑和桑择在最前面，坤达和冬青殿后。 门那边居然是很宽的石板路，一个非常大的地下城池出现在面前。甚至城池都不足以形容，应该说是非常大的地下王国更准确。 就连在华夏看过无数科幻电影，又玩过各种各样游戏的江篱和成悦然都有些愣神。 路上很热闹，人来人往，甚至有马车，有看门狗，屋头甚至有在睡觉的猫。 房舍排列的整整齐齐，奇怪的是几乎所有的房子都差不多一个样子。并且如太阳散射阳光一般以广场为中心排列。 虽然是地下城，但光线很好。抬头也是可以看到天空的，整体不是如一个巨大山洞，有一整片天空。而是成百上千的石头缝隙。 石头间小的缝隙漏下光，大的裂隙就能看到天空。飞鸟和蝙蝠一样不缺，也不知是什么魔幻场景。 “会不会是哪个疯子把城里的人和动物全挪过来了？”成悦然对江篱说道。 “为什么不跑呢？”成悦然奇怪。 “谁知道。” 夏堇看到房屋之间的阴暗的角落有人冲她比了个手势。 “我去看看，你们守好马车。”夏堇同几人说。 “什么人？”江篱没看清。 “我看着像是叻盛。”桑择说。 “夏姐的丈夫？” “嗯。” “这是什么强迫症设计的房子，排排坐吃果果么？”成悦然冲江篱吐槽道。 “嗯，你看布局，每排房舍都对向中心广场。中心广场那个建筑就像所有视线的中心。整个布局就像太阳。这人一定很自负，也很孤独。”江篱说。 “真想跟他说，做个人吧。我看着大概又是把自己当成神。”成悦然摇头。 “你们总算来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季悠然看着有好多话要说。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成悦然问。 “昨天就到了。我得空就过来守着，看你们到没到。” “你爷爷奶奶也来了？” “你怎么知道。”季悠然想想，自己爷爷假死还是她们猜测出来的，也没什么好奇怪。 “跟我来吧。” “我们在等人，稍候。”成悦然说着就见夏堇已经回来了。 夏堇并不想多说的样子，大家就都没问她。 跟着季悠然往里走，在不知道哪一排房舍前停下，再往两排房舍间走去。 “顺时针方向。”江篱说。 成悦然点头，她也注意到了，每一排房子都顺时针方向冲着前一排房子的背后，同一排房舍之间只有一指的间隙，从一排到另一排非得要回到中心广场。 “我们住这儿，你们顺着旁边住吧。”季悠然说着指了指门头上标牌一三九七六的房间。 每排房舍间隔还算比较宽，马车和马匹就停在门外。 桑择推开一三九七七的门，门没有锁，准确的说所有门都没有锁。 门打开，一套房子有三间。大概能住三到五人。 “元雅玖，你安排着住宿，我跟江篱陪着奶奶去见见季悠然爷爷奶奶。”成悦然不客气的安排所有人。 奇怪的是这次不仅元雅玖没什么意见，连吉太妃也没多说一个字，让杨嬷嬷陪自己一起跟着成悦然。 她们四人随季悠然去了一三九七二那间。 进门见两个老人正在喝着茶，下着棋。 身边站着两熟人，季二和季悠远。 “爷爷，奶奶。”季悠然进门就赶紧提醒两位老人，有人来了。 第124章 命运总在重复 成悦然扶着太妃走在前面，进门，几个老人看到对方都愣在原地，默默望着。 “朝雾……”季家老夫人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嘴唇忍不住发抖。 “殿下……”太妃没有下跪，甚至没有行礼。淡淡地说。 “我们都……老了……”季老夫人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也不能什么都不说。这时候安静的让人尴尬…… “名单里的人都到齐了么？”成悦然也受不了这尴尬的安静，她问了一个现下还牵扯不到他们感情的问题。 “嗯。”目光如炬的老爷子是季悠然爷爷，那个十年前开始装死的季鹏程。 “你们是不是共谋了什么或者知道什么？”成悦然又问。 “时间还没到呢。”身后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高大的男子站在前面房顶上看着他们。 男子见大家看向自己，又说道：“明日午时在广场什么都会真相大白。” “怜生……是怜生吗？”太妃看着那人高大的身影，急切想知道答案。 “怜生……你觉得他要怎么做才能活到现在，站在你们面前。”那人笑道。 “你比他年轻……可你长得真的很像他。大嫂……大嫂她……”太妃抓疼了身边的成悦然。 男人冷笑着闪身就不见了人影。 “大嫂生下来了……那个孩子？”太妃小声嘀咕。 “奶奶，你捏疼我了。”成悦然说。 太妃抓着成悦然，仔仔细细看她的样子。 成悦然却觉得太妃看得不是她。 “奶奶？” “不可能，不可能……” “你觉得那人是怜生的儿子？我看着却不像。不过他一定是了解那时情况的人。”季奶奶也已经站到她们身边。 太妃并不想搭理她，她来这儿也不是为了叙旧。跟这两人算是恩怨已清，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她还是看着成悦然：“你不是话挺多，说说啊。” 成悦然……我不要做你们y的一环啊。 “大胆说，说错了不怪你。”太妃觉得这孩子应该有些自己的想法的。 成悦然只能开口：“刚才那人能有个四五十岁么？他会不会是知金堂那个传说中的老大？知金堂成立近二十年，如果没换过人，那老大应该在三十六岁以上，六十岁……不，应该五十以内。” “二十年前……”太妃想了想，觉得时间不太能对上。 “你觉得这事是知金堂做的？”季悠然问。 “应该有他们的手笔。”成悦然点头。 “明日午时就知道了。乏了，歇着去吧。”太妃说。 成悦然看看江篱，她还挺想再问问季家二老。但看着太妃兴致不高，也不敢多说什么。 江篱冲她点头，然后默默走在最后。然后趁大家不注意转身回去。 “季爷爷季奶奶，我还有个问题。”江篱说。 “说。”季鹏程说。 “爷爷奶奶，我还想问问，刚刚爷爷说那个名单上你们的同僚这次都来到这儿了，你们有没有弄清楚关联？还有那个名单为什么而存在？” “……我只能说，名单上的人这两天都陆续到了。我们也见过了。至于其它，无可奉告。” “好的，多谢。”江篱知道问不出什么重要的，便也告辞离开，看来只能静待明日午时，谜底揭晓。 当天晚些时候，桑择和夏堇跟着叻盛去见到了春杏她们，春杏和快满四岁的大儿子桑烈在一起。 在丘城变故之后没多久她就已经顺利生下孩子，是个女孩，根据夫妻俩之前的约定，是女孩子就取名叫桑柔。 秋桂保护着吉贺的夫人还有儿子吉哲耀等人。也全都住在同一条巷子。 桑择很想留在妻儿身边，可是自己的任务还是保护元雅玖和将军。他们匆匆介绍了情况就回到吉贺将军身边复命。 吉贺将军想让桑择去保护两家妻儿老小，可是想了想自己这一队老的老小的小，就把要说的话又咽下去。 第二日午时，广场上站满了人。昨日见过的男人穿着很简单的粗麻衣服坐在最中间那个房子的屋顶。 “今天的故事有点长，大家能站得住就站，站不住就席地而坐吧。” 男人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眼里没有传达出任何的情绪。 “这个人很厉害。一点感觉不出他的情绪。”江篱悄声跟成悦然说。 成悦然点头，她知道江篱作为演员，对一个人表达的情绪格外敏感。这个人却仿佛是华夏时的ai。你很难以人类的逻辑去判断他。 季悠远和季悠然准备了椅子给几个老人坐下。 把椅子给太妃时，太妃多看了季悠然一眼，季悠然觉得就像被猎人盯上一般不自在。 “安静，好戏开场。”男人拍拍手，让大家安静。 一个逆着光，用黑斗篷遮住脸的人站到了屋子门前。 用一种沉稳的很磁性的声音开始叙述。 三十多年前晶国和利海国有过一场战争，取得优势后，两个皇子中次子想要继续，长子想要停战。 老皇帝支持了停战，并且立了长子为太子。 次子选择蛰伏，却默默养兵，并且培养一些死士。几年后次子在老皇帝死后逼宫兄长，继承了皇位。 他以为自己逼宫成功是因为强于他的兄长，可其实是他兄长仁慈，不愿世间有战火，有纷争。 他兄长把皇位让给他，只想他能好好治理国家，让百姓安居乐业。 他说只要他兄长愿意到这落玉城住一辈子，他就答应。他兄长答应了，他又逼死了自己怀有身孕的长嫂。 接下来，他把自己的两个妹妹一个嫁去利海，一个嫁去庆国。 “你奶奶。”江篱戳戳成悦然，成悦然点头。 也算是报应吧，他在那高高的，能看到整个都城的塔楼被人推了下去。在一个月黑风高无人的夜。 推他的人正是他的好儿子，当今的皇帝。 讲到这儿，有一个躺在藤椅里的人被连人带椅子抬上前来。 “手脚断了。”冬青悄悄说道。 他为什么要着急把他爹推下去呢？因为他也有个比他仁慈的兄长。而他爹居然要立他兄长为太子。 “我不是最像你的那个吗？为什么你要把皇位给大哥？”他声嘶力竭地质问那个最爱他的父皇。 他父皇被他推下去的时候睁大了双眼，就像看见又一个自己。 斗篷男人是个很好的说书人，他的声音抑扬顿挫，让人听得入迷。 这个人上位后比他爹更狠，更贪婪。前朝老臣随便安个罪名就抄家，收缴的财物也不充国库，而是进了他自己腰包。 他兄长夫妻不明不白得了时疫没了。他又假装仁慈把自己侄女送去正新国做王后，让自己侄子镇守边城。 兄长家在芒诃的一切资产都变成了他的。 “吉皇后和吉贺将军。”成悦然听到这儿看看元雅玖。 第125章 只有他一人觉得有趣 他爷爷那朝留下的老臣一开始为了稳固他的江山，都没动。 然后就逐渐换上他的人。把那些知道事情始末的老臣一个个除掉。 其实他不用杀那些人，那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根本不会站出来。 不会有人记得前朝那个制止杀戮的仁慈的皇长子，也不会有人在乎此刻皇位上这人是否弑父。 这时候人群中一阵骚动，有黑衣人把人群里的几个老人拉着胳膊拽上前去。 也有人来拉拽季爷爷，季二亮出了大刀。 “没事。季二你退下。”季爷爷站直身子，表示自己会走。 “我陪你。”季奶奶叹了口气，也站起来。 “都是名单上的人。”成悦然同江篱咬耳朵。 “大概是的。” 那斗篷完全遮住了脸的男子继续诉说。 他们就是那些明明知道事情来龙去脉却选择苟活的人。 然后他把他们一个个介绍给大家。全是晶国之前的重臣，每一个都是经历了三朝的老人。 房顶上的男子等他介绍完，就拍拍手让他先停下。然后说道：“你们的皇帝现在就在这里……我想知道你们怎么选？” 藤椅上的男人抖动着，他感到害怕，但他已经没有舌头了。手脚也被打断。 那日他被抓到当初推下他父皇的楼上他还以为会被扔下去。却没想只是让他做了个选择，好死还是赖活着。 然后拿走了他的玉玺，他的龙袍。打断他的手脚把他带到了这儿。 “你一定是当年太子的孩子吧，我们选你，我们选你做晶国的皇帝。” 一个老头很快就上前跪下，对屋檐上坐着的男人表示臣服。 另有两人也马上上前附和。 “难道我还不是皇帝么？你看这城，全是我的子民。他们用他们自己的努力活下去，没有金钱的烦恼，没有世俗的羁绊。” 男人笑着说道，“很快那些城门都会打开，贪婪的人会抢夺那城里的金银。晶国活下去的都会是什么样的人，我很好奇。” “你做梦。”季鹏程站了出来，“我们已经安排了人，城里所有财物都不会被拿走，大家回去就能回到之前的生活。” “哦，晶国还有你这样的人么？还挺有趣。你不是装死装了十年，怎么不继续装下去。” “你是个疯子，放大家回去。” “你知道我有多无聊么，在这种地方。花了几十年研究每个城池的地道，让城里的人某一天通通消失，多么有趣，又无聊。”男人情绪不高，依旧看不出喜怒。 “你，你告诉我，做皇帝有什么意思？”男人指着第一个臣服的老头。 “我……我……” “做个皇帝，让你们蒙在鼓里。做一个眼盲心瞎的傀儡？但是我们晶国的子民真能忍啊……我不过就杀了几个带头闹腾的，剩下的，多么安静啊。跑都不敢跑。” “所有事情都是你一面之词。你用什么身份来说，受害者么？”吉贺将军不知道何时也站了出来，朝前走去。 “哟，吉贺？你不觉得好玩么，说你背叛，你就是叛徒了，你还挣扎什么劲儿。” “后鸿，是你……”吉贺听到对方叫自己名字时突然就知道对方是谁了。 “对啊，将军。”男人第一次露出笑容然后从房顶跳了下来。 “后鸿……”桑择也吓到了。 这人武功很好，为人大方，在吉贺将军帐前做先锋官有十年之久，是将军极为信任的人。 冬青忍不住握紧了剑柄。 “你猜，差点杀了你的人是谁？”后鸿笑道。 “……”吉贺看向他的手，他故意露出有着烫伤疤痕的手。 但是吉贺很犹豫，他是一直把吉贺当兄弟的，如果冤枉了他，他应该会更为愤怒吧。 “所以，真相是什么？真相是什么关乎于你想相信什么。” “不是你。”吉贺说。 “哦……为什么？” “我记得当时的感觉，不是你。” 后鸿又拍了拍手，门开了，几个侍女陪着一个宫装妇人出现在大家面前。 “母后……”元雅玖被元塑捂住了嘴。 “姐姐……”就算多年未见，吉贺也能认出自己姐姐。 “给你们两个选择，在这里安静生活，或者各回各家。你们选一个。” “我选过了，我愿意留下。”吉皇后已经注意到人群里的元塑正捂着元雅玖的嘴。 “看见了吧，这就是晶国的皇室，谁都不想承担点什么。”后鸿一脚踢上藤椅，皇帝疼的晕了过去。 “哈哈哈，你们知道那天在正新国皇宫，我问皇帝要选让他的皇后活下去，还是他的皇位。 “他直接说皇位。一点不犹豫。我把他的皇后就那样带走了，他居然就真的说她死了，被晶国人刺杀。他也真敢说，就怕有人知道他是多么无能。 “至于这个煞笔晶国皇帝，我让他选好死还是赖活着，他选赖活着。哈哈哈哈，真的有趣。这会儿真是赖活着。” “你们有没有人觉得有趣？”他指向人群。 被他指到的人不敢说话，就被敲晕了。 “你呢？”又指向另一个，他猛点头。 “可你尿裤子了，说明你并不觉得有趣。”后鸿笑着让手下给了那人一拳，那人倒在地上，嘴里喊着饶命。 继续指向下一个。那是个女子，小脸煞白，愣愣得看着后鸿。 “啪啪啪……”鼓掌声响起，就见另一边两个女孩笑着走出来。穿鹅黄色袄裙的女孩一双狐狸眼，笑意盈盈地鼓着掌。 身边的绿衣服女孩一脸不屑，只是陪着她的样子。 “怎么，突然起了善心，站出来做个好人。骗我说觉得很有趣？小朋友，你不应该站出来。” “只有傻子才会把恶心当有趣吧？”成悦然一句话说完，很多人替她捏了把汗。 “哦，这么大口气的小孩，不怕活不到长大么？” “你像沟鼠一样都活到了这个年纪，我有什么可害怕的？” “哦……小小年纪，还挺有趣。你站出来想做什么？” “我很好奇，知金堂堂主是不是你。”成悦然又往前走，已经站到了季鹏程身边。 “小孩还知道知金堂，不得了。” “我不是晶国人，我是来卖个消息给知金堂的。” 成悦然还在往前走，季老爷子想抓住她，却被江篱挡住了。 “哦？” “知金堂的生意一大半不就是买卖消息么？”成悦然继续往前走，走到那个已经晕厥的皇帝面前，毫不在意地瞥了一眼。 第126章 女皇也不是不可以 “那你要卖什么消息给我呢？安庆郡主。” 被对方说破身份，成悦然也不恼，只是继续向前走，走到吉贺将军身边。 “我们祥城过年有活动，欢迎大家到祥城玩。”成悦然笑得像个真正的孩子。 “你最好说点正事。” “是正事啊，而且是大事。过年去祥城，你们可以看到龙灯，大家可以一起去放孔明灯许愿。 “我们还建好了温泉山庄，只要很少的钱就可以泡温泉哦。那可是对所有人开放的温泉。” 后鸿一时间也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看起来是认真的。可她说的是什么？ “年后我们还有举办风筝大赛哦，奖品丰富，可以带小孩子来玩，反正也不远。”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你一个小小庆国的郡主。” “杀我干嘛，我又不值钱。而且你应该也并不觉得打打杀杀比较有趣吧。我看这落玉城的布局，你肯定很想成为太阳，发光发热。做别人心里的英雄。” 成悦然说的自己都信了，就差问一句少年，你相信光吗。 “别以为你胡说八道，我就会放过你。” “别以为我是个孩子就需要你放过我。”成悦然一边说着，就麻溜地拉着吉贺往后退。 同时江篱已经出手，不是对付后鸿，而是对付那个黑斗篷遮住样貌的说书人。 江篱手中的匕首是成悦然从金易那里拿的匕首。瓮金锤虽然好，但是太显眼，匕首更合适今日场景。 “主子！”后鸿见蒙面人受制，想出手已经晚了，这才意识到，成悦然不过是在吸引注意力，让江篱更好得手。 再看成悦然已经拉着吉贺退到冬青身后。 “让你的人把所有武器放下。”江篱自己说完心里还想着这话怎么一股台词味。 “你怎么会注意我……”那人有些惊讶。 “那还不简单，反派死于话多……哦不对，应该说根据我们超强的观察能力，主要是你腰间的玉佩。说明你比他更有用。” 江篱说完大家才注意到这人腰间玉佩确实看着很古朴又珍贵。而那个后鸿身上却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哈哈，靠这个判断也太草率了吧。” “是啊，就是这么草率，概率一半一半吧。” 江篱挑开他的斗篷，斗篷下是一张很普通的脸，却跟吉贺有几分相似。琥珀色眸子，高鼻梁。典型的晶国人。 “这……果然……你果然是大哥的孩子么？”季奶奶盯着对方。 “你这表情，还以为有多么的兄妹情深。你的长兄死讯给你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现？”那人笑着说。 “我当年要被送去庆国和亲……半路我和自己的丫鬟朝雾换了身份，他们把我救出后，我就一直在季家。” 季奶奶确实很多事情没有参与，她那时候还只是不到二十的女孩子，甚至不知道自己两个兄长之前的那些事情。 “其实你甚至还恨过自己大哥吧。若他登上皇位，他会亲自给你和季鹏程指婚。而他没有坐上皇位，你二哥上位马上就把你送去庆国。 “你怎么可能会愿意嫁到那样的国家。甚至觉得你姐姐被嫁去利海都是好事。可惜利海跟晶国的关系，你姐姐最终含恨而终，最后连个子嗣都没有留下。” 季奶奶已经泪流满面。 “皇室的人都冷血，就不用装模作样了。你甚至很高兴这个侄儿杀了你二哥吧？你昧下到那些皇室珠宝，不计其数……成就了季家的财富。” “我……” 在他们纠葛的时候成悦然已经回到太妃面前，悄悄冲她挑眉。看吧，我猜的大差不差。 太妃无奈瞪她一眼，确实自己当初是无奈替嫁。为了自己哥哥嫂子，情愿假装晶国公主待在庆国。 再看那个后鸿，很可能就是自己哥哥的孩子。他真的很像自己大哥得大儿子怜生。那么大嫂当时怀着的二儿子应该顺利出生了。 被送到这释罪之地长大。这样想应该是最合理的情况。 “如果你所言属实，这皇位你来坐。我用这一辈子扶持你。”吉贺说道。 “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我叫吉忘……因为我的父亲希望我忘掉父母兄长的仇恨。因为他答应过他的兄弟，一辈子待在这里，用这个来换晶国百姓的平安。” 斗篷人淡淡一笑，他能感觉控制自己的女孩的力气很大，肩膀都快被捏碎的感觉，腰间抵着冰冷的匕首也仿佛随时可以结果了他。 江篱个子实在不够高到把匕首架对方脖子上，只能一手控制他肩膀，一手握着匕首抵住他后腰。 她警惕地盯着后鸿，怕对方突然过来，或者继续针对成悦然。 “我有个提议，不如过去的都让它过去。愿意当皇帝的当皇帝，不愿意就过自己逍遥的日子。”成悦然说。 “你一个小孩，怎么觉得自己可以说上话？”吉忘看着她。 “我觉得吉贺将军就不错，他守在丘城不就是为了靠自己姐姐更近些。吉皇后也不错，我觉得女皇也不是不可以，她教的孩子我看着都还行。” 成悦然不在乎地继续说，状态那叫一个老气横秋。 吉忘听完，转头看向吉皇后。这个女子年龄比自己大几岁，但辈分比自己小。 把她从正新国带回来之后，她表现的就很冷静。虽是女子，比起吉贺确实更合适坐上皇位。 “哈哈，我觉得很有趣，既然正新国的皇后已经死了。晶国多个女皇也不是不可以。多有趣。”后鸿笑道。 “好啊，试一试。给你十年时间如何？”吉忘说。 “可以可以，答应他答应他。”成悦然像是被鼓舞到，“我有个很好的计划……” 元塑跟元雅玖还真是有点无语，也不是没见过成悦然的做事风格，但是这般兴奋提议自家娘亲当女皇，真的合适么。 “这不是名不正言不顺？”吉皇后也很懵，不知道这事怎么轮到自己头上。 “这个简单。嫁去晶国的老太妃回归故里，发现侄儿是杀害先皇的罪魁祸首。 “为了晶国百姓选出已故太子的女儿做女帝，执掌晶国。至于有罪的，全部都列出来，公之于众。”成悦然说道。 “你说的太妃不会是我吧？”朝雾太妃对这个孙女真的很无语，又怕她出头惹祸，又很难不赞成她这迅速的决断。 第127章 反派大佬给我做说书先生 看看自家奶奶，成悦然点头。 “那必须的啊，晶国当年的公主，还是现在庆国的太妃肯定都是你啊。奶奶。 “季奶奶也只想过普通生活吧。其实季奶奶山庄的佛堂一直供奉她的长兄，兄嫂一家的牌位。还供着奶奶您的长生牌位。” “你觉得你这样说，我就会原谅她？”吉忘其实没想到季奶奶供奉了自己父母兄长的牌位，但嘴上依旧是不原谅。 季奶奶听见成悦然如此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摇着头：“我不用他们知道这些……我只是想要自己心安一些。” “你误会季奶奶了，你说她吞下很多金银珠宝，贴补给了季家。其实不是，她把那些金银珠宝都换了钱，让自己儿子也努力挣钱，就为了帮助那些无辜受害的人家。 “比如季大季二家……还有很多，你可以去证实一下。你名单上的人，你只是觉得他们在苟活，其实他们也在等着机会。希望有一天能够扶持真正的明君。”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你说了啊，我是小孩呀，我可以问啊。”成悦然笑眯眯。 季悠然感觉自己心跳到嗓子眼了。这家伙写信问自己佛堂供奉的事，还有家里生意的事，原来用在这儿。 虽然不是什么坏事，但他感觉自己跟个叛徒一样。出卖情报……不对，没有卖。都是有问必答…… “行吧，我把印信也带来了，你们要以我名义写什么文书，要盖什么章都可以。” 太妃叹气，她能看出季老夫人眼中的愧疚，长生牌位？那有什么用，就让她忏悔一辈子吧。 “不过，我有话要跟后鸿说。”太妃说道。 后鸿看向江篱，江篱看看成悦然，成悦然点头，江篱放开了吉忘。 后鸿这就走到太妃身边，两人说他们自己的事情去了。 “还不知道吉皇后叫什么名字？”成悦然问吉皇后。 “我叫吉惹。”吉皇后说。 “那你以后就叫吉若吧。晶国第一位女帝。”成悦然喊上冬青来书写文书，元塑和元雅玖也上前拜见娘亲。 元雅玖又哭了，虽然她不想哭的。她好像从遇到成悦然她们之后有事就忍不住哭，虽然觉得丢人，但还是忍不住。 “你们兄妹怎么会在一起？元刻呢？”吉若搂着两兄妹，也忍不住落泪。心里太多问题，一时没有答案。 “二皇兄安排我带着吉齐和还有元刻一起离开正新国来晶国找舅舅，半路就被抓住。后来是江篱她们救了我们。” “倒也不是刻意救的，是我们也被抓了。”江篱表示这事真的很抓马。 “对啊，知金堂还抓我们一次呢。那你欠我一个人情。”成悦然不知何时凑到吉忘面前。 “哦？”吉忘看向她，不理解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想要干嘛。 “我差个说书先生，你帮我一次。我们就扯平。” “你觉得我适合做个说书先生？” “太适合了，真的。你声音简直是我听过最有磁性的声音，一秒钟就爱上了好不好。 “到时候我弄个漂亮的屏风，你在那屏风后面说书，听的人充满想象……”成悦然头脑风暴又开始了。 “你的意思是听我声音很喜欢，看我长相会失望？”吉忘说。 “不是，我没有，你别冤枉我。我只是想要给大家留出想象空间。” 成悦然马上否定三连，虽然江篱怕她受伤，硬是卡位在两人之间，但她也不能自己死于嘴碎吧。 “为什么你真的好像不恐惧……”吉忘真的很好奇，来到落玉城的人从来没有成悦然这样的。 她仿佛就是在家门口玩耍一般轻松。 “为什么要恐惧？你们是好人啊。”成悦然说。 “好人？没听说过。” “如果你们不是好人，那些城就不会只是空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想要单纯的生活。 “你觉得是金钱和欲望让这世间变得不好。可其实……我想带你去看看别的……” “别的？” “金钱也不全是坏的，欲望也可能是努力前进的动力。只要我们保持基本道德，每个人都会有更好的未来。” “是吗？” “钱是好东西，真的。钱可以买到很多很多，甚至能买到梦。你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你在说服我离开这里？” “对啊，我在说服你帮我说个书，就过年前，很重要的事情。” “……我们前一秒还是敌人，后一秒就成朋友了？” “那倒不必。”成悦然嘴比脑子快，说完觉得挺危险，感觉自己一直在危险边缘蹦哒。 “朋友吧，还是需要日久天长，相互了解的。我们暂时算是交易关系？”成悦然赶紧解释。 “哈哈哈。你们这两小孩挺有趣。那我跟着你们去看看……你们管饭。” “行，管饭。你带去的人也管饭，但得给我帮点小忙。” 江篱觉得成悦然缺人手缺的有点魔怔了，什么人都想用上。但是又不能在此刻拆她的台。 “行。”吉忘觉得她笑得很纯真，已经很久没有小孩能对自己笑了。 当然若干年后，再想起这一天的对话，吉忘只会说三个字：小骗子。 吉忘手下的人当天就开始把各城的人分批往外送。关键的人都留下，草拟文书，准备新皇登基的事情。 选择苟活的皇帝没两天就实在苟不住，嗝屁了。吉忘让人把他埋去皇陵，他亲手推下楼的父亲的身边。 他父亲没说错，他们两最是相像。都害了自己兄长，都不是什么好人。 吉贺受伤的事情，成悦然也没忘了问后鸿。 后鸿说那日要杀吉贺的是正新国的暗探，吉贺身边一个小校。 那人是得了正新国皇帝的命令，杀了吉贺，拦截很有可能会去投奔吉贺的元雅玖她们。 “如果他得手了，又遇到元雅玖她们，他怎么做呢？带回还是灭口？”成悦然还在努力评估正新国皇帝能狠到哪一步。 “灭口。不过那天我正好在，但我也轻敌了。玛德，平常称兄道弟，还以为他就是个跑腿送信的小校。结果意外的身手不错。所以我才没有第一时间找到将军。” 吉贺之前没有觉得伤自己的是他，凭心论，后鸿是感到开心的。十年兄弟情没有错付。 显然他忘了自己也是有目的地待吉贺身边的…… 第128章 对皇位毫无兴趣的兄妹 后鸿跟着吉贺那么多年，一方面是为了在边境好执行知金堂各种行动。另一方面是吉忘不希望他年纪轻轻就一辈子待在落玉城。 吉忘自己几乎一直待在落玉城，但他还是很喜欢属下多出去看看。有什么消息就报回来就行。 “后来呢，你把那人搞定了？还是让他跑了？”江篱觉得如果跑了，那还得注意这人才行。 虽是偷袭，能把吉贺将军伤成那样还能伤了后鸿，得十分小心。 “当然送他去见阎王了，本想留个活口带回来，趁我不注意自尽了。”后鸿说。 “那就好。”成悦然说着看看一旁太妃和季家二老正在核对那些文书。 “你在想什么？”元雅玖看向成悦然。 “我在想，那么无情的君王，要不让冷皇后把他搞定。扶持你二哥上位好了。”成悦然说。 “我觉得可以，要不我回去办？”元塑居然一点没有犹豫。 想到自己那个情绪暴躁，实际却又软弱又好面子的父皇，他觉得还是自己那个弟弟更合适坐那皇位。 当然他那么积极也是希望事情赶紧尘埃落定，让皇位和自己最好一点边也别沾，那么自己就可以好好追求林华玉。 “可以，你传个信过去，顺便说说你母亲作为新皇登基这事。看他们有没有决断吧。”成悦然捻着佛珠说道，“搅风搅雨，我喜欢。” “行吧。”元雅玖松口气，就怕她又提起让自己回正新国做女皇，那是真做不到啊。 至于晶国这边虽然自己母亲做了女皇，可自己母亲年纪也还不到四十，等她努力十几年，元刻也到了可以继承的年纪。再或者吉齐和也可以…… 为皇位抢破头的人要是知道元家兄妹觉得皇位是累赘，大概会觉得他们真是傻了。 “你呢？你如果留下，就让其他人回去带元刻他们回晶国。”成悦然问元雅玖。 “那不行，我还有事呢，钱慕曦回来前我一定要守着的。再过几天就可以搬去学院了。” 元雅玖觉得自己责任重大，甚至大过做一个皇女。 “那好，但你和你哥都离开。那让元刻，吉齐和，还有双胞胎先回来好些。” 成悦然还是觉得幼儿园什么就别弄了，自从有了双胞胎，王府每天吵死。 “嗯，也好，让桑择他们跟我们回去接人吧。”元雅玖说。 “明天我奶奶的部分弄完我们就要先走了，你要一起就一起。”成悦然已经跟太妃确定过安排。 “好。”元雅玖说。 “那我明天陪你们一起，到了正新国再分开。如果我去王宫一切顺利我就去找找林爷爷他们。”元塑说。 “太远了吧？”成悦然虽然也担心钱慕曦她们，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遇事大概还是只能靠她们自己。 “看情况吧，也不一定。如果十天内我能搞定就过去找他们。超过十日我就直接回祥城。”元塑也说不准。 “好，你自己小心。” 吉若听到儿子和女儿的安排很是惊讶，她还以为自己成为晶国的女皇后，子女都会待在她身边。 没想到，他们甚至等不到自己登基就要慌着离开。 吉忘也很有趣，决定自己一人跟着她们前往祥城。剩下的所有事情全交给了后鸿。美其名曰自己那么几十年都没有过休假。 所以她们一行人同出行时的区别只有吉贺留了下来，吉忘跟着离开，其它人都还是先回祥城。 在之后夏堇，桑择和坤达会护送孩子们直接回芒诃城。只留下冬青跟着元雅玖。 季家二老还要帮忙各种事情，季悠然倒是很想跟着成悦然去祥城，磨了季奶奶两天，季奶奶总算松口，让季二跟着他。 季悠远后知后觉，觉得兄弟不喊自己真是不够义气，所以也闹着要跟去。 季奶奶头疼地对朝雾太妃说自己孙子是真的不如人家那孙女。 太妃欣然接受，她这孙女真不是其它小孩能比。就凭她敢跟自己直眉瞪眼谈判就知道，非是池中物。 江篱听说季二要跟着一起，还挺开心，他俩现在是忘年交。两个力气见长的人，互相交流起功夫那是一个身心舒畅。 季二也不在乎什么门第之见，把自己内功心法一点点教给江篱。 再看她拿了对瓮金锤却不会锤法，季二又教了她一些基础套招。还特别贴心地说自己锤法不好，以后给她介绍个锤法厉害的老哥哥。 江篱同他不以师徒论，但很尊敬他，根本不在乎他是否只是个下人。 “我还从没见什么人跟季二叔这么亲近过。” 季悠远觉得江篱得了季二另眼相看也是应该，毕竟自己就不可能那么发自内心平等看待自家下人。 “嗯。”季悠然有点走神。 “想什么呢？那丫头知道我们佛堂的事情都是你说的吧？放心，我不会告诉爷爷奶奶的。”季悠远说。 “爷爷奶奶当天就知道了。”季悠然白了他一眼。 “那么厉害。不愧是我爷奶。那你一脸便秘的表情是为什么？不会真是便秘？” “你脏不脏，天天想些什么啊。”季悠然气呼呼。 “那怎么啦？难得出门，不是应该开心。” “你觉不觉得我们比起她们似乎有点太无所事事了。一句少爷年纪还小，所以少爷就什么都不用去想，去做？ “哥，那天爷爷奶奶站出去的时候，我心里就是觉得自己还小，什么也做不了。可是她们为什么要向前去，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特别是当她为奶奶解释，我才后知后觉这些人之间的关系，才明白她问我那些关于牌位的事，是早就开始布局了。” 季悠远知道这个弟弟一直是家族里从小就最聪明的孩子，所以这次有被成悦然她们打击到。 “还有那个江篱，她们两个只是眼神交流，她就能那么笃定的去针对吉忘。而且一个女孩怎么可以制住一个成年男子，她怎么有信心去做，还做到了。” “那个，你就别比较了，你看她那对瓮金锤了吗？季二叔那天教他锤法，我站得远远的看了一会儿。 “晚上一直梦见，她要锤死我……而且醒过来我觉得她真可以锤死我……”季悠远缩缩脖子。 第129章 沙漠边缘 几人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落玉城。 进入正新国后，元塑就和她们分开了。往北去正新国国都。 他以最快速度骑马，就为了快点把事情结束就可以去弋城寻找林爷爷他们。 如今晶国事了，正新国的事情甩给冷皇后和自己那些个同父异母兄弟，自己就可以真的一身轻松了。 另一边的钱慕曦她们虽然已经尽快赶路，可还没有到达弋城。 这两日她们被风沙影响了速度。 “难怪这地方，正新国皇帝都不想管。”林华玉脱了靴子抖着里面的沙。 “我们还是找到有人的地方打探一下有没有向导，实在不行，买一匹识途老马也行。 “根据之前打探的情况，有那么一个绿洲在这附近，先找找看，也许有居住地。”林爷爷也没想到这边真是黄沙漫漫，一眼望不到头。 “没事，不慌。”钱慕曦倒是不慌，她们这会儿不过是徘徊在沙漠边缘，实在不行退回去就可以，短暂迷路也不会致命。 看出她是真的不慌，林华玉倒是很佩服这个大小姐。 “你们看……那边……”林奶奶突然看到远处有什么在移动。 “驼队。”钱慕曦也手搭凉棚往那边看去。 “太好了，可以问问他们，如果正好知道弋城，我们可以考虑雇佣他们。”林华玉说，她已经烦死这些风沙了。 “好，去问问。”几人上马就往驼队那边去。 走近一看这驼队还挺大，有十几匹骆驼，七个人。 七人全是男子，有两位老者，其他都是精壮小伙子。 “爷爷，我们想去弋城，不知道怎么走，你们能给我们指指路么？方便的话能给我们带个路也行，我们可以付钱。”钱慕曦上前去攀谈。 “你们要去弋城做什么？”老者有些疑惑，但看他们是两老人带了两个少女，就觉得也不会是什么坏人吧。 “我们有个姑姑嫁到了弋城，这次爷爷奶奶就是带我们姐妹俩一起去见见姑姑。”钱慕曦还是继续用那套词。 “哦，这样啊，你们走偏了些，从这边也能过，但是接下来几天的路都是沙漠。我看你们骑马不如往南边绕行，不要进入沙漠。”老头对周围还真是十分熟悉。 “从南边绕行是不是需要的时间更久？”钱慕曦问。 “嗯，是啊。”老人说。 风吹起林华玉的面纱，几个年轻人看呆了，其中一个笑着说道：“这个姑娘做我媳妇，我亲自带你们去弋城找姑姑。” “这位哥哥，你自家姐妹要是出门在外遇到你这样的人，你会直接把妹子嫁给人家么？” 钱慕曦觉得这场合也不太合适骂的很脏，但让她一句话不怼回去也困难。 林华玉手已经摸到自己腰间的软鞭上，随时准备动手。她一向能动手绝不哔哔。 “老六，道歉。”老者看向那个年轻人。 “对不住，我这个兄弟没什么坏心眼，就是嘴碎。”身边一个看着比较精明的汉子赶紧按着那个老六鞠躬道歉。 钱慕曦本想再问问驼队是否进沙漠的事，可如今看来，还是离这些人远点比较好。 “那……多谢爷爷了。”钱慕曦上马跟着林华玉几人离开往南边去。 “你按着我干嘛，我不信你们不喜欢那个小娘子。她长的多俊啊，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老六很不服气。 “平日怎么教你的？色字头上一把刀。你看他们四人除了那个老头都是女子，而且看得出到这里之前也是经过长途跋涉。 “你以为只有你看见那女子美丽。他们敢这样出门就不是一般人，你再这般口没遮拦，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老爷子看着远去的四人，觉得对方不一般，可也错过了结交的机会了。 “曦曦，以后有什么是非你就躲后面点。”林奶奶很喜欢钱慕曦，怕她吃亏。 “好的奶奶，我会小心。”钱慕曦很是知道怎么哄长辈，那就是怎么都顺着说。至于是否顺着做那又另说。 “我们真的要绕道么？”林华玉说。 “还是绕吧，沙漠中就算有绿洲，如果错过也会很麻烦，而且不止我们需要吃的和水，马匹也要。 “我看那老者说的应该不假，从南边过去就算绕道戈壁也比之前沙漠好些吧。”钱慕曦说。 “嗯，也是。”林华玉又看看钱慕曦。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 “你不觉得我是个麻烦么？或者我本该易容好些。” “为什么易容？姐姐那么漂亮，每天看着都能多吃两口饭。”钱慕曦说。 “哈哈，曦曦真会说话。”林奶奶笑得开怀，可不是嘛，看着漂亮孙女真是每天吃什么都香。 “美丽不是麻烦，麻烦的是那些觊觎美丽的人。只要我们足够强大，让他们不敢觊觎，那就行了。”钱慕曦说得轻松。 “谢谢。”林华玉真诚感谢。 “其实我有种感觉，弋城也有好多美女，到时候你就不孤独了。”钱慕曦笑道。 “哈哈，你这凭空想象要是真成了真，那你摆摊算命去好了。”林华玉笑道。 “那我们打个赌，如果有很多美女，我就赢了。回去你只让我喊姐姐，其它人都不可以。” “哈哈哈，我不敢赌这个，江篱她们会不高兴。赌一顿饭吧，你赢了我亲自下厨请你们吃饭。” “只请我一个就行了，不要们。” “好。” 钱慕曦一番插科打诨后，气氛都变得轻松起来。 四人一路往南，绕着沙漠边缘，几个时辰后还真又看到一个村子。村子里只有几个老人，很少见外来人，对方毫不犹豫就收留他们住一晚。 第二日走时还给了她们不少干粮和水果，钱慕曦留了钱给这些善良的老人。 这一趟出来，感觉到民风淳朴，就像华夏时自己很小的时候回老家。 那时候偏僻的村庄没有电，晚上就围着火盆聊天，看星星。村里的人都来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隔壁家大哥哥带她爬树，表舅领她下河捞鱼。 后来中学时再去，生活环境有了很好的改善。都住上了新房。大家还是那么热情，可都比以前忙碌。 隔壁家大哥哥，表舅也都去城里了。没变的似乎只有那些每天都坐在村口晒太阳的老人，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在看什么…… 本以为那些记忆都已经被封到心底，然而经过这个小小的，几户人家的村庄，一下子全部唤醒了。 第130章 到达弋城 沿着沙漠边缘往西，一直走了三天，逐渐开始看到平坦的地方。 还没有长出草的草地，一早起来看过去还铺着薄雪。 昼夜温差大钱慕曦是预判了的，还好晚上可以点柴火堆，要不这露宿也是遭罪。 逐渐有农户，有田地。田地因为季节关系大多数还没耕种，钱慕曦看着比较大面积的似乎是瓜田。 “那边有人家，我们去看看。”林爷爷走前面，隔着篱笆就看到里面有个老农在干活儿。 “棉花……”钱慕曦眼睛都亮了。 “什么？”林华玉小声问她。 “他在纺线。那就是我们要的东西。” “你好啊，老弟，我们从炽城来，想到弋城去。也不知道还有多远？”林爷爷见对方应该比自己年轻些就笑着问道。 “弋城啊，不远啦。你们骑马，往西北方向大概半天就能到。”一个老奶奶听见声响从屋里出来。 “爷爷，你们有多余的棉籽吗，我想买一些。棉花棉线也可以。”钱慕曦忙说道。 “我们种的不多，这不是自己纺线织布，给孙子做两件衣服。你们需要的话去弋城买吧，那里有专门的商家卖这些。”老大爷说道。 “谢谢爷爷奶奶。”钱慕曦保持礼貌。 “你们也太厉害了吧，炽城可不近呢。这一路上没少受罪吧。进来坐会儿喝口水。”奶奶说着拉开栅栏门。 “不用了，奶奶，我们还赶时间。” “这丫头真水灵，那你们路上小心些。这附近最近不是很太平……” “不太平？是有什么匪人么？” “不是，是有狼群。你们晚上尽量别在外面过夜。还是快进城里去的好。” “那奶奶你们岂不是也不得安宁？” “我们习惯了，我家也没养羊。晚上两个儿子做工回来，就没事。” “好，谢谢奶奶，我们这就赶往弋城。” 告别了老人，几人骑马朝着老人所指的方向走，果然不到半日就见到的弋城。 弋城和钱慕曦想的差不多，带点西域风情。几人交了进城费就进了城。 “一直猜想这里可能与世隔绝，看着倒是热闹。”林奶奶看着那些穿着鲜亮的女子觉得很稀奇。 “你看那边女子，露着腰呢……”林华玉跟钱慕曦咬耳朵。 “你就说人家长得好不好看吧？”钱慕曦笑道。 “确实好看，皮肤好白，巴掌脸大眼睛，鼻梁又高。和庆国人差别真的大，但美是真的美。我欠你顿饭。” “哈哈，那是。” 几人没一会儿就找到了一家挺大的客栈，办了入住后就又到街上溜达。 这弋城再怎么说也曾经是小国的国都，物资也比祥城丰富太多。几人在街上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都觉得挪不开眼。 “胡辣羊头……”钱慕曦看着那小食摊最显眼的位置摆着胡辣羊头。 不由得想起在华夏时自己带队活动，一个星期的活动天天吃羊肉，回家后还发誓说这辈子再不想吃羊肉了。 可现在看见熟悉的羊头，忍不住就招呼大家去吃羊肉，喝胡辣汤。 “还真和我们以往吃过的羊肉不一样，没有那股奇怪的腥膻味。”林爷爷说。 “这次看看香料，我们也可以买一些带回去的。”钱慕曦说。 “嗯，好。”林华玉点头。 “这次我们可以先带一些轻便的，把路线研究好了之后让镖局的车队来采购就可以。”林爷爷说。 “嗯，这次最关键的是棉花。我们最主要是带些棉籽回去试种。”钱慕曦说道。 “那棉花真的有那么重要么？”林华玉问。 “非常重要，能普及棉花棉布我们就不用穿这些扎人的麻或者贵的要死的丝绸了。 “棉花很柔软，很饱满。而且有棉花我们就可以做棉被，棉衣棉裤。甚至可以供给北方的城市。” “真那么厉害就太好了。”林奶奶感叹。 “我看客栈有棉被，晚上奶奶睡一觉就知道了。”钱慕曦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林华玉疑惑地问。 “金赫赫，成悦然跟我说的。”钱慕曦现在已经说谎都不会脸红。 “然丫头不愧是郡主，多知多懂。”林奶奶说道。 钱慕曦暗自好笑，果然这种年代有个名头还是挺好，就算什么都没做，人家也会觉得你应该是比普通人知道的多。 绕了一圈买了些香料，几块好看的头巾，少量的葡萄干和大枣。钱慕曦又为了几个镯子讨价还价半天，心满意足把镯子一起收入囊中，等回去送人。 “你买给成悦然她们？”林华玉觉得奇怪，那些款式好像也不是小女孩会喜欢的。 “买给我娘，还有韩姨娘，王姨娘她们。这段日子大家都辛苦了。而且带点伴手礼回去，下次也更容易出门玩。” “你还真是当做出门玩……”林华玉反而觉得自己挺像在走镖的，一路都在观察地形，观察周围的人。 “别那么紧张，放松。一切都会迎刃而解。”作为把老板都熬走几个的金牌策划，她是从来不畏难的。 “那你要买点什么给成悦然她们吗？”林华玉又问。 “不买，我们的默契就是出去旅游不带东西，什么买不到……”钱慕曦脱口而出才意识到这已经不是网购的时代。 “？”林华玉没听明白。 “看情况吧，有她们感兴趣的就带，没有就……”钱慕曦说着就见一个老人面前几个麻布袋子，有一袋很明显是葵花籽…… 好东西啊，至今没有获得向日葵的消息，祥城吃的瓜子都是南瓜籽，感觉嗑瓜子的乐趣都没有了。 她第一时间就到了老人面前。 “爷爷，这袋种子多少钱？”钱慕曦很少表现出对某个商品的迫切需要，但是这会儿真是忍不了一点。 “二十文。”袋子不大，这一袋其实也就值十文钱左右，老人想想家里生病没钱买药的老伴，咬牙小声说。 “老人家，这是你自己种的么？种的多么？还有么？还有这个，是棉籽么？另外这个是孜然么？”钱慕曦翻了翻其它几个旧布袋子，问了一串问题。 第131章 天上掉下个林姑姑 “小姑娘，你想买就买，不想买就别逗着老头玩了……”心情不佳的老人叹着气。 “爷爷，你看这银子够么？”钱慕曦拿出一两银子。 “丫头你在同我开玩笑？走开走开。”老头开始撵人。 “爷爷，你听我说，我是真心想买的。并且还想跟你预订一些。 “我们是外地人，这些东西我们那边都没有，想买点种子回去种又怕种不好。就想买一些回去，也跟爷爷预订一些。”钱慕曦忙说。 “预订？”老头还真没听说过。 “我先付一些定金，您帮忙种相应的作物，作物成熟了我派人来把剩下的钱款给您，但是您只能卖给我们。” “你们不来怎么办？”老头迷迷糊糊。 “那就约定一个时间，如果我们到那时间都还没能来拿货，就算我们失约。我们的定钱就当赔给您老的，货物也可以转卖别人。您看这样可以么？” “也不是不行。” “这样吧，我想先了解一下你们能种些什么，我有兴趣的就都要。到时候可以写个明细去官府立契为证。” “官府立契可是有费用的。” “没事，那点费用我来出。” “真的假的……”周围人看见钱慕曦拿出银子时就围了过来，再听了她的话都很有兴趣。 “自然是真的，我家世代行商，弋城有很多我们那边没有的物产，我们都很有兴趣。” “那姑娘你要些什么？蜜瓜要吗？” “葡萄要吗？” “孜然我家有好多……” 呃，看着突然来了兴趣的众人，钱慕曦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大意了…… 老人手足无措，他其实不擅长做生意。可是老伴生病，儿子儿媳又因为有事去了亲家家里。 最不巧也正是因为儿媳家里有事，才把自家攒的钱都拿了去。这才没钱抓药。他只能把家里能卖点钱的东西带来，看看能不能够抓药钱。 “我是先跟这个爷爷谈的，我就还是先跟他做买卖，至于其它，我们还会住几天，会慢慢看的。” 钱慕曦还是决定一个个来，免得乱起来反而没了头绪。 老人这会儿倒是听懂了这女孩言下之意，赶紧点头：“嗯，你随我回家去看看吧。” “远吗？要不明早吧。”钱慕曦看看时间，这会儿有些晚了，还要出城再进城，不如明日一早还可以多逛几个村子。 “可以是可以，我家就在城外村子，走路也用不了半刻钟……” 老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大着胆子开口：“要不我先把这些东西押给你，我老婆子生病了，抓药需要五十文。你能不能先给我五十文，少的我明天补给你东西。” 钱慕曦觉得老人要求也不过分就拿了一百文给他，让他抓药，也顺便买点吃的回去。 老人跟他们约好明日辰时四刻在西城门外等，就匆匆赶去药铺。 “你怎么就认准那老人了呢？”林华玉一直没干扰钱慕曦，这会儿才把疑惑说出来。 “这老人的手，一看就是老农人了，也不太会做生意。而且他的葵花籽看着就很饱满，明显是筛选过。确实如他所说缺钱才拿来卖的。 “葵花籽可是快乐之源，想象下听着八卦，嗑着瓜子，美滋滋。” “？”林华玉看她沉醉的样子实在无法理解。 “这个太少了，还不能让你尝试。等我们收更多的，或者能种出来更多的，就交给元塑。让他弄五香瓜子。” “哈哈，人家一个皇子，你们好像并不觉得使唤他有什么问题。”林爷爷好笑。 “皇子怎么了，皇子不也是要吃饭。不创造价值那他还不如回他的皇宫去。皇宫那饭也不是白吃的吧，要杀死多少脑细胞呢……” 几人边说边走，回到客栈。前脚才踏进去，就见一个女子看到他们就扑了过来，跪在林奶奶面前，抱住林奶奶的腿。 “娘，你们总算来了。” 钱慕曦一脸懵逼，看看林奶奶又看看林华玉。虽然一路上借口是来弋城找自家姑姑，可也不是真的啊…… “娘，我是阿芝啊，娘……”女人哭的真情实感，头发也散了。长相普通的缘故，虽然不算楚楚可怜，但也是让人想要伸出援手的程度。 林奶奶正要回绝她，却注意到暗处有个男的正看着这边。 “起来吧，这是什么样子。都跟你说了，不要远嫁不要远嫁，非要嫁这么远。累得我跟你爹这一路有多难你知道吗？ “你这是过得不好了吧，那男的对你不好？披头散发的成什么样子。正要找你呢，那我们这客栈还住不住了，跟你去家里？” 没想到林奶奶还有这本事，钱慕曦暗竖大拇指。 女人没想到林奶奶这么说，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话。她本是准备好了，等林奶奶不认她，就叫起来，让周围人都来看。 再道德绑架他们。词都想好了，没想到这老太太居然就认下了她说的。 “所以我就说，嫁的远是真顾不上。”其他人小声议论。 “就是，我女儿我倒是不舍得。” “听说是从炽城来的，炽城骑马都要一个来月吧，我都没去过。” “不说你没去过，你看其它地方的有几个来我们弋城，这一路可不好走。” 女人听着大家议论的和自己想的也完全不一样，有点慌了。 还想说什么，就被林奶奶抓着胳膊从地上拉了站起来。 “先去我们房间洗把脸，重新梳梳头，看你这什么样子。”林奶奶手劲不小，直接就拽着她上楼。 “掌柜，给我们送一小桶热水上来。”林华玉跟客栈掌柜说道。 “好的，客官。”掌柜的表情看来，他是知道这女人怎么回事，钱慕曦猜想多半这是个黑店了。 “说吧，想干嘛？”林奶奶把人推进门，等其他几人进门关上，就问道。 “娘……”女人泪眼婆娑。 “别演了，有什么就直说吧，你我都知道我们不是母女。你还不如抓住我家老头喊爹，我还狐疑一会儿，想想是不是老头有私生子。”林奶奶真是无语。 “老婆子，别开玩笑。怎么可能。”林爷爷急忙道。 “奶奶真是妙人。”钱慕曦笑道。 “是他们让我来讹人的。”女人实在不知还能怎么演，就松了口。 “怎么讹？”钱慕曦听到这儿，有了些兴趣。 第132章 你帮我们，我们帮你 “客栈掌柜是我男人的表舅。他看着你们是远道而来，没什么本地的依靠。打听到你们是来找女儿的，就让我假装你家女儿。 “然后只要老人家不认我，我就哭喊让更多人来看。说你们当初把女儿卖到这地方，如何不好。” 钱慕曦叹气说道：“然后你们的人就在人群中附和，说这父母卖女儿，如今还不认，如何不做人。 “再借口什么孩子生病，或者老人生病，实在走投无路需要钱，跟我爷爷奶奶要钱，对吧？” 女人点头，还真是大差不差。 “可是如果我们说自己没钱呢？只要比你们还不要脸，你们也拿不到钱啊。” “掌柜的说你们还有几匹马……”女人怯怯地说。 “哟。还挺有趣。如果我们要闹到官府那边呢？” “官府有掌柜家亲戚，可以直接就拦住你们。再往上闹你们也得不了好。” “好一出强龙难压地头蛇。你接下来是不是想说为了我们自己好，还是乖乖给你们钱，舍财免灾？”钱慕曦笑道。 “……”女人还真是准备这么劝这几人。 “唉，还想好好睡一觉，你要闹也等明天我休息够了，慢慢陪你玩啊，真是让人不愉快。”钱慕曦又一次叹气。 “打出去就行了。”林华玉给出另外的解决方法。 “别啊，那太简单了，还是要让过程曲折一点，比较有趣。”钱慕曦是不喜欢惹事，但是惹到她，她就不介意把事情闹大。 大概过了一刻钟时间，叫做阿芝的女子梳好了头，打理得整整齐齐下了楼。 钱慕曦和林华玉送她下楼，钱慕曦还说：“姑姑，那我们明天见。” “好，你们不用送了。”女子点头。 走出客栈，女子又转身绕道客栈旁边巷子，一直走到巷子尽头，打开了左侧的院门进去。 看上去十分普通的小院，几个男人正在院子里喝酒吃肉。 其中一个男人看到她就招招手：“怎么回事啊你，上去那么久，我都没兴趣等你。” “那两老人真把我当自己女儿了，大概是太久没见女儿，已经记忆模糊了。”女人小心翼翼说道。 “哈哈哈，还有这么巧的事？然后呢，他们愿意给你钱么？”那人问。 “他们说这趟是来采买些东西顺便找女儿，确实带了钱的。但是因为是东家的钱不能直接给我。 “她们说还要住好多天，等她们采买好东西，就悄悄把多余的钱全给我。给他们东家个假的账目就行。” “哦，那他们大概带了多少银子，你问到了吗？” “我看着银子能有一百两左右吧，但是还带了金子呢。” “金子……他们要买什么？”男人倒是不傻，多少也有些困惑。 “我也不知道，只说明天去看看。” “这种数额，他们东家会放心？” “我爹那个年纪，是他们府里的老人了。而且他也会些武功，路上是不怕的。” “你还真把他当爹啊，不会还真想离开我吧？”男人不屑地笑笑。 “怎么会呢。要不是相公你和表舅收留，阿芝恐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女人低下头。 “哈哈，我就喜欢你这嘴，会说话，知道温柔小意。今天那个女的你看到了，我们不但要钱，还把她和她妹子也拐来。 “那女的长得不错，她妹子看着还小，但也可以为我们所用。等长大些，也是咱兄弟媳妇。” “哥，那个大小姐让给我呗，可太漂亮了。”一个猥琐的男人马上给男人倒酒。 “那得先问问表舅，上面的要就得送去做官家小老婆，若上面说给我们，就先考虑你。” 男人还是很清楚怎么让利益最大化的。今天他在暗处可看到了，那姑娘确实漂亮。并且有一种不同于本地美女的柔弱感。 另外两个贼眉鼠眼的男子听说有戏，马上也凑上来开始说一些哄得男人开心的话。 女人趁此机会回了自己房间。 “娘，我饿。”小女孩看到她就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你弟弟呢？”女人问。 “弟弟去舅奶奶那儿了。”女孩其实也想去，舅奶奶那儿总是放着点心，哪怕只是偷吃一小块。但是舅奶奶不喜欢她，她也不想被打，不如躲着。 “丑丫，你吃这饼子，娘去给你倒点水来，别噎着。” 阿芝看看女儿，就算是女孩，本来也是有价值的。 只可惜她出生时眼角就有一块不小的胎记。一个丑女，实在得不到任何人的心，就连她这个娘也只不过每日给她顿饭吃，让她不至于饿死。 生儿子的时候，她唯一的想法是，还好是男孩，脸也干干净净。后来又觉得自己这么想真的很对不住女儿。 这么些年她就是这样矛盾地对待这个女儿。母女不算亲近，她害怕那种亲近，万一太过亲近，将来女儿遇上什么不幸福的事情，她一定会接受不了。 再想今日那个女孩也没比自己女儿大几岁吧……真可怕啊……她就那样直勾勾看着她，说他们都要会去吃牢饭，她不会得个好。 她居然就信了…… 你不想为自己和孩子赌一下么？你帮我们，我们帮你。 女孩的声音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相公，明日他们一早就要出城去村里看要采买的东西，我想带着丑丫一起。她们看到丑丫这样，应该会更同情我们。到时候钱只会更多。” 阿芝去外面拿水壶，顺便柔声跟自己丈夫说道。 “好啊。”听到可以拿更多的钱，男人就答应了。 “明天一早就要出城，我一会儿就先睡了，你们慢慢喝，慢慢聊。多披件衣服，夜里凉。” “嫂子，你只关心我哥，也关心关心我们呀。”另外一人起哄。 “哈哈，等你们有了媳妇就不用羡慕我了。”男人笑着冲阿芝点头，示意她可以去休息。 这一晚，阿芝睡得很不踏实，满脑子都是钱慕曦跟她说得计划，就怕自己睡熟了说梦话说出来。 第二天一早她还很紧张的问女儿昨夜她有没有说什么梦话。女儿说没有，她才放心了些。 男人昨天喝酒睡得晚，这会儿还在打鼾。阿芝尽量轻手轻脚给女儿穿好衣服，简单梳洗就赶紧离开了小院。 第133章 葡萄想要，美酒也别放过 时间还太早，阿芝就带着女儿去了客栈。掌柜的不在，小二也是熟人，她跟小二说了是掌柜让她一早来这儿等着那家人。 小二表示已经听掌柜交代了，就安排她们坐在大厅，给了她们两个昨夜剩的包子。 见丑丫欢天喜地吃着包子，阿芝心里叹息，把自己的那个也给了她，让她吃慢点。 习惯早起的林家几人下楼就见到脸上有胎记的女孩开开心心吃着包子。 “客官，要在我们这儿用早餐么？”小二笑脸相迎。 “不用，我们出去吃，午时之前结算就是一天对吧？”林华玉问。 “对。” “那我们行李还在房间，午时以前会来退房。” “退房？”小二狐疑。 “我女儿女婿都找到了，那肯定要去家里住啊。”林奶奶说着看向丑丫，“唉哟，这就是我宝贝外孙女吧。长的真好看。” 丑丫赶紧站起身，怯生生看着几人。 小二觉得老太太真是眼神不好，丑丫那胎记谁看不是吓人一跳的程度。 “妹妹几岁了？叫什么名字？”钱慕曦也问。 “她九岁，叫丑丫。” “好可爱的妹妹，一会儿跟我逛街去，看上什么，姐给你买。姐有零花钱。”钱慕曦笑得就像个真正得了零花钱的小孩子。 “买吃的……”丑丫小声说。 “好，我们买吃的。” “走吧走吧，去吃点东西，等早上事情了了就搬去你家，你没意见吧？” “她有啥意见？嫁这么远。我们这么大老远来这儿，那姑爷敢有意见，他敢有意见我们就带着闺女和外孙女走，不跟他过了。” 林奶奶嗓门大，把一个没什么见识，对女儿女婿有意见的老太太演绎的淋漓尽致。 “娘……”阿芝适时表现得十分为难。 “走吧走吧，还是昨天那个羊杂汤……”林爷爷说着走在最前面。钱慕曦拉了丑丫也往外走。 阿芝走在最后跟小二交代了几句，说一家人要回家里住，让他们好歹准备一下。 心里好笑。又感叹这老太太要真是自己娘就好了，她一定会保护自己…… 钱慕曦真如自己夸口的一般，一路上只要丑丫喜欢，她就买买买。阿芝觉得不对赶紧制止。 但钱慕曦今日仿佛演霸总上了头，只要丑丫多看一眼就直接买下，吓得丑丫都不敢左右看。 “姑姑，别担心，我这个表妹在家可是个大小姐，这些都是小钱。” 林华玉说的不假，钱慕曦喜欢的哪是买点肉干的事，那可是要办学就要买山庄的狠人。 阿芝陪着笑，但笑容僵硬。 “晚上要去姑姑家住，我们还需要买些什么吗？要不买两床被子？”钱慕曦问。 “不用不用……”阿芝忙不迭阻止。 “先吃点东西出城去跟昨天老爷爷看看他家地。这时间好多店铺还没开门。一会儿回来再说。”林华玉说。 “嗯，吃点东西也差不多是约定时间，我们要回去骑马么？”林奶奶看看天色差不多刚过辰时，吃点东西辰时四刻到西门完全没什么问题。 “走路吧，也不远。”钱慕曦说。 几人吃过东西，就往西门走。昨日那老头很守信用，早早就等在城门外。 “爷爷，你怎么这么早。”钱慕曦笑着跟对方打招呼。 “多谢你们，昨天我家老婆子吃了药，晚上好多了。我这不是一早就来等着你们。”老头因为看到老伴明显好转，心情也稍微放松了些。 “那就好。”钱慕曦附和着。 “你们看，那边就是我们村。”老头指指不远处，还真是离城很近，走得慢一些一刻钟也够用了。 “你们村子人还挺多呀……”钱慕曦看看那村子，比之前遇到的要大一些，估摸能有百十来户。 “我们村子有一百多户，是挺大的。大家都有地在周围。住城里毕竟不方便，还是外面自在些。” 本想说城池里面安全的林华玉想想晶国的情况……好吧，城外面可能还好些。这城里面的人，遇到城门一关，真不知往哪里跑。 “听说最近有狼群？”钱慕曦问。 “对啊，不过不要紧，村里安排人值守。看见狼群就敲起锣，大家听见就一起拿着家伙去把狼打跑。我们村还养了好些狗，也不怕狼的。” “爷爷，你们是什么都种一些么？还是主要种某种作物？”钱慕曦又问。 “昨天我还以为你这女娃娃一堆问题戏耍老头子，没想到你问题是真的多。”老头笑道。 “哪能呢，我都是想好了的问题。” “你们看南边，远处山丘下面，那一片都种了很多苹果树，还有枣树。西边是瓜地。往北种的棉花。 “其它那些不是很整齐的，都是随便种些。我家地不多，就种了自家吃的麦子，一些向日葵还有一些枸杞，孜然。 “棉花种的多半是自家用。还有家家户户都会种些葡萄。你们若是夏天来，大家在葡萄架下载歌载舞，那叫一个热闹。” “葡萄除了新鲜的能吃，就是做葡萄干，还酿酒么？”没想到钱慕曦一个小孩居然问的问题还很广。 “新鲜的葡萄，自家吃点，运不出去，晒干了倒是可以往外面卖的。也酿酒，酿的不多，村里有一家酿酒厉害，其他人自己酿的酒不是有点酸就是有点涩。” “村子里酿酒的那家人，他们的酒卖吗？” “卖啊，不过一般就是等人家来收购，或者直接在弋城卖就行。他们家也不想卖太远地方，万一路上有闪失，还不如直接便宜点卖了。” 钱慕曦点头，原产地的麻烦就是运输，再好的东西再大的价格差面前，运输成本和风险都会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一般来说，酒的运输是用那种大木桶吗？” “嗯，是啊。一马车也就拉个四五桶吧。” “你想买？葡萄酒我喝过，感觉也就一般的果酒。不值得那么远运输吧。”林华玉觉得钱慕曦对葡萄酒有点兴趣。 “葡萄酒的卖点也许不是味道，而是颜色。”钱慕曦想到葡萄美酒夜光杯，总感觉要是有美好的器具，那酒价能翻几倍。 第134章 千斤的棉花如何交易 “爷爷，我们离开前买些酒回去给曲爷爷吧。”钱慕曦为了不显得自己老问葡萄酒的事情突兀，于是就补了一句。 “好呀，那老头有福气了。”林爷爷配合她说道。 “有孙女真好啊，我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生的都是儿子。”老人看着林爷爷有些羡慕，“不过你们带两个女孩走那么远的路，还是要小心些的。谁知道遇到的是好人还是坏人。” “谢谢爷爷，我们会小心的。还有啊，我昨天看那棉被很是好奇。村里有专门弹棉花的人么？” 钱慕曦才不会说昨天她把客栈的棉被拆开看了看，里面的棉絮也是如华夏时一般用棉线分好经纬收拢好的。 “你这丫头知道的还挺多呢，炽城应该没有棉被吧。偶尔也就是北边一些城市会来买。但也买的不多。 “毕竟一路过来弋城不容易，商队过来一趟几个月，都更愿意带走那些能卖得更贵的东西。弹棉花爷爷我就会，你要的话我给你好好弄两床。” “好啊好啊。”钱慕曦点头。 “昨天我觉得那棉被真不错，又轻巧又暖和，北方肯定是有市场的啊。”林奶奶觉得可惜。 “嗯，行路难啊……而且组一个大的商队本来就要有很多钱。老头子我虽然没离开过弋城，但我也知道，若是我去晶国那就带回玉石还有丝绸。 “而从这里带走的话，那就蓝宝石，红宝石，各种银饰。要是带瓜子，棉花，红枣拉一车还不够雇人一趟的工钱吧。” “我家生意，都是去晶国购买糖……”钱慕曦有些不解。 “你家在炽城离那边近嘛。糖什么的用马车大量拉过来。然后再随着其它货物分销给其它城市。但你家也肯定没有弋城这边的生意往来。” 钱慕曦点头。 “越是远就越有风险，就越是要厉害的人才能行。雇一个有能力保护货物的镖队并不便宜，要是自己训练一些人那就更需要实力。 “我二儿子老丈人就是镖局的总镖头，这次出镖不顺利，折了好几个人手。他自己也受了伤。唉，还要赔给那几家钱，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所以前几天我就把家里积蓄都让儿子媳妇拿去给他老丈人先应急。” “他们镖局在弋城么？” “不，他们镖局在更北边的霁城。” 寄城……那不得寄。这正新国城池取名真不吉利。钱慕曦想着都忍不住摇头。 “霁城远么？”林爷爷问。 “也不算远，近路的话要往北进入沙漠，朝西北有一个比较大的绿洲，那里就是霁城。说是城没有弋城一半大。” “弋城本来不是国都吗，那肯定不是周围城镇能比。”钱慕曦说。 “你们对弋城还真是清楚。” 钱慕曦本事不在意，想了想却又问：“霁城在沙漠里，美吗？” “很美，而且那里的男男女女都长得好看。” “爷爷能带我们去么？我们可以给钱。” “唉，要是我家老二在家那没问题，让他带你们去。可是这次事情突然，他们两口子带着我两个孙子一起过去。所以我家老婆子才着急上火，一下子病倒了。” “您不是有两儿子？” “我家大儿子因为小时候意外瘸了腿，娶了媳妇以后就在南边给人家守果园，他媳妇家村子也在那边，隔几个月才来看我们一次。女儿也嫁去其它村子，一年见那么一两次。” “也是不容易呢。忘了问您老贵姓。” “我姓骆。这村子一大半人都姓骆。所以村子也是叫骆家村。” 说着话几人进了村子，跟着老人家绕进村子里，他家倒是没在村子边上，看起来，狼群来了也有时间反应。进院子，绕过没有葡萄的葡萄架。一个老奶奶正自己熬药。 “你怎么起来了，我说了等我回来再弄的。”骆爷爷赶紧走过去。 “没事，今天好多了。这会儿头疼也不严重，我自己有力气，就熬个药。”骆奶奶看看他身后跟来的人，赶紧招呼大家坐。 屋里东西多，比较拥挤，骆爷爷就搬了椅子，凳子，给大家坐院子里。 然后钱慕曦跟着他去看存放着东西的房间。 “那个姐姐好厉害。”丑丫悄声跟她娘咬耳朵。 阿芝点点头。 钱慕曦在房间里看到自己需要的都记在了随身带的本子里，然后按照骆爷爷口述，详细写了大概种植周期，可以交付的时间，市场售价。 再自己补充了每种东西需要的数量，计算了每一种类的定金和尾款金额。然后坐在院子里一样一样跟骆爷爷核对，细化。 “全都是她一人决定么？”阿芝发现林家三人都没有多说一句话，有些疑惑。 “唉，这事吧，她定就行。”林奶奶很想说她们三人就是单纯陪她来的，若不是钱慕曦要来，她这辈子都未必走这么一趟。 “她才多大啊……”虽然钱慕曦比自己女儿高一些，但看着也没有大多少。 “十岁多点，还没满十一。”林华玉说。 “只比丑丫大一岁啊……”丑丫看着钱慕曦自己执笔写字，心里很是羡慕。 “大叔，在家吗？”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在呢，进来吧。”骆爷爷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村长。这村子白日里都不关院门的，就回应一声让他自己进来。 “这就是大叔你昨天说的那些外来的商人吧？”村长看着四十来岁，很好说话的样子。跟在他身后的是他的两个儿子。 昨天骆老爷子跟他说了遇到的事情，他担心骆家只有老两口，被人欺负了或者有事情没人帮忙就不好了。所以还是带上他家两个儿子过来看看。 “这是我们村长骆全，我算是他族叔。他儿子骆文，骆武。” 落伍……钱慕曦脚趾扣地，她的笑点谁懂啊。怪不得说相声要有捧哏的。这会儿好希望自己那几个不怎么做人的闺蜜能在身边，只有她们能懂她好想笑的心情。 “小姑娘真厉害……”骆全见钱慕曦写的东西，每一项都很清晰明了，字迹也清秀。 “村长叔，你来的正好，麻烦你看看我需要的东西。骆爷爷应该无法供给我们全部的货，麻烦你看看是不是能够给我们足够的量。” “嗯嗯……”村长是村里为数不多识字的人，他一条条看下去，不由得心惊。 “你这棉花需要这么多，你这丫头对棉花有没有概念，几千斤棉花你怎么弄走……” “一架马车能拉走一百斤以上的吧？那不是二三十架马车的事？十架马车来两趟不就两千多斤……不算多呀。”钱慕曦也迷糊。 “它是能拉一百多斤的东西，但是一百斤左右的棉花你知道有多少吗？”村长挠头。 第135章 拿笤帚追着打出一条街的快乐 “骆文，你去称出一斤棉花给你妹子看看。”村长实在说不清，只能让儿子去拿实物给钱慕曦看看。 “哦，村长叔，你意思是体积太大。但是可以打包啊。”钱慕曦想起华夏打包棉花的办法。 “你是可以把它尽量压实，可是你用什么打包呢？” “油布？麻袋？”钱慕曦问。 “那你打包成本可能比棉花价格都高。而且你用没顶的马车，还要防雨水，这棉花可是怕水的。” “打包好了，整车上面盖油纸可以吗？”钱慕曦问。 “可是那么大的油纸油布什么的……” “这个我不管，我先定，棉花我至少要两千斤的。”钱慕曦不操这个心，这事儿成悦然会弄的。 “你看，一斤棉花这么多呢。”骆文还真是乖乖去拿了一斤棉花给钱慕曦看。 “嗯，好的。我就定两千斤吧。” “你这孩子怎么说不通呢，你定两千斤棉花你若是拿不走，或者需要花很多钱才能运走，你家大人得被气死。”骆村长努力阻拦这多少有些荒谬的生意。 “村长叔，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没事的。”区区两千斤棉花，钱慕曦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你是她爷爷吧，你不跟她再说说？”村长问林爷爷。 “没事，她代表我决定一切。”林爷爷老江湖了，没必要过多解释。 “她才几岁……” “十岁。”钱慕曦翻了个白眼，今天是什么年龄梗的黄道吉日么？老有人问她几岁。 村长也觉得气结，这是什么他闻所未闻的欺诈方式么。 “村长，我会拟出文书，然后我们去官府立契。立契的钱我出。根据爷爷说得时间，棉花我们会在十月末来取货。 “如果十一月十日以前我们没有交尾款，订金就算你们的，棉花你们也可以卖给别家。下面我想谈一谈葵花籽的事情……” 钱慕曦对一件事的推动能力很强，她讨论浪费时间。就见她一边记录一边跟村长确认情况。 葵花籽，葡萄干，枸杞她都要预订。苹果和香瓜到时候直接买几车现货就行。大枣种得多，货源足，孜然需求不大，都不用预订。 葡萄干和枸杞有一个问题就是晒干的程度，不同的干湿程度，重量也会有很大不同。所以她还在备注直接写了需要晒干的程度。如果太潮湿不达到她的要求，她可以不收。 虽然这年头大多数人很老实，但还是防范于未然更好些。 村长虽然配合着她说明情况，但心里还真是有些不相信会有这么大的生意落在自己村子头上。并且始终质疑对方是否能真把东西带走。 “你说她这个计数是怎么算得清楚的。”那骆武好奇的是他未曾见过的计数方式。 “谁知道。”骆文也表示没见过。 “好了，大概就是这样，我们主要采购对象是骆爷爷家，有不够的部分就在村上采购。骆爷爷跟村长陪我们去官府立契吧？”钱慕曦看看时间，完全在自己计划内完成，回到客栈可以有充足时间收拾东西退房。 “你们吃了饭再慢慢去吧？”骆爷爷听她没有直接跟村长签，特意强调跟他家收货，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我们还有些其它事情要办，要不我们先去办事，今日申时我们在弋城官衙见。到时候立契，交定钱。” 钱慕曦约定事情从来不会犹犹豫豫。 “好。”骆爷爷看看村长，两人都觉得可行。 “那我们就先走了。” “等一下，这里两袋东西你都拿走。昨天那些东西不够一百文的。”骆爷爷赶紧进屋拿出两个麻袋，一袋枣子，一袋葵花籽。 “走之前我们再来拿吧，怪重的。”钱慕曦不拒绝，因为那是交易的部分，至于人情的部分之后再说吧。 “好，那你们随时来拿。”骆爷爷想想也对，就点头了。 “等过几天奶奶病好了，来家里吃饭，奶奶给你们做好吃的。”骆奶奶也赶紧来送。 “我先抓一把。”钱慕曦忍不住还是抓了把葵花籽塞包里。 “多抓两把路上吃。”骆奶奶又给她塞了些。 这句话小时候去奶奶家也经常听见的，可惜时光流逝，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种感受了。 钱慕曦甩甩头，笑着道谢。她没有时间情绪低落，也不可以情绪低落，还有那么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好吃吗？”离开骆爷爷家，走在田埂上，林华玉见钱慕曦嗑瓜子嗑的有趣，就问。 “哦，看我想事情，都忘了。”钱慕曦赶紧抓了些分给众人，这嗑瓜子那是聊天必备嘛。 “你喜欢吃这个，回去我给你炒些。”阿芝笑道。 “我阿娘炒的瓜子可香了。”丑丫赶忙捧场。 “好啊，只是原味炒还是五香的？”钱慕曦问。 “五香的。” “那太好了，谢谢姑姑。”钱慕曦说。 “你又不姓林，不应该叫我姑姑，应该叫我姨。”阿芝把自己认为有问题的环节提了出来。 “好的，小姨。”钱慕曦觉得有道理，她跟林姐姐说是表姐妹，那么就当母亲是林爷爷家女儿论的。 “真聪明。”阿芝笑着看她，她已经悄悄做了决定，这事儿要是能一切顺利，自己就真的拜林家二老做义父义母，带着孩子们离开这里，去过那种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活。 回到客栈，几人收拾好东西，退了房，牵着马就跟着阿芝往巷子里走。 “盎语，我们回来了。”阿芝推开院门。 “你这懒婆娘，一早出去，饭也不做。”男人骂骂咧咧。 “你没手么？什么都让我闺女做，我老闺女是受这个气的人？”林奶奶说着就拿起门边的笤帚，上前就给男人几笤帚。 “疯婆子，别打了。”男人本来以为一个老太婆打两下没什么要紧，没想到这老太婆有把子力气。那笤帚打得他直跳脚，赶忙往外跑。 “站住，你这兔崽子，老娘让你走了吗？”林奶奶追着他就打出去。动静大得巷子里其他人家纷纷开院门查看。 “娘，别打了，他好歹是我相公。”阿芝很聪明的嘴里喊着求饶的话，追了出去。 “哈哈，我好喜欢林奶奶。”钱慕曦内心在想，家人们谁懂啊，我一直想试试拿着笤帚追着坏人打出一条街，那样我会是一个多么快乐的小女孩。 第136章 面对美食的时候最想她们 “那不是盎老三么？这是怎么了？”对门那家的大娘好奇地冲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 “这是怎么了？”另一家一对小夫妻也探出半个身子到门外。 “娘……消消气，消消气。”阿芝追上林奶奶。 “哼，欺负我闺女。各位邻居，你们给老婆子评评理。我女儿从炽城嫁过来，十多年都没回去过。 “这个女婿我们都没见过，没有彩礼，甚至没有客气话。好吧，赖我闺女傻，非要跟着他。 “就算这个不赖他，那我们二老跋山涉水的过来，见他第一眼，他就劈头盖脸骂我闺女啊，说我闺女还没给他做饭啊……” 林奶奶声情并茂地捂着胸口，一副气炸了肺的模样。 “老婆子这么远来受这个气啊……老婆子这辈子没受过这种气……” 林奶奶一嚎，林爷爷赶紧过去扶着她安慰。 “哎呀呀，老姐姐，别生气，别生气。”客栈掌柜的在巷口碰见外甥盎语，绕过来就听见老太太哀嚎。 “掌柜的，你给评评礼呀。”林奶奶一把抓住掌柜的，手劲之大，差点拽的他一趔趄。 “这是怎么啦？” “这小兔崽子才见面就骂我女儿啊。” “老姐姐，我这个外甥呢人不坏，就是不会说话……” “他是你外甥，那昨天我女儿在你客栈找我们，你怎么不说她是你外甥媳妇儿？”林奶奶逮住话头怎么会放过。 掌柜心里啐了一口，那也不是你女儿啊，你就像我外甥做女婿。 面上倒是不显，陪着笑道：“昨天一时懵住了，没想明白这中间原来还有这关联。” “你既然是我女儿婆家舅爷，那我们住宿费就应该省了吧。”林奶奶找到的切入点真是很爽。 “好好好，一会儿我就把你们昨天住宿费退给你们，可别生气了，都是我这个外甥不会做事。” 掌柜的心里骂娘，但是嘴上却还是说得好听。 “娘，别气了，我们回去。我这就给你们做好吃的。”阿芝说着把老太太手里笤帚拿走。 “做什么饭，都见到亲家了，我们去酒楼吃。那边不是有个四海酒楼，看着就不错，把马拴好了，东西放下了就去。”林奶奶真是把控全局。 “这……”掌柜的有些犹豫，老太太这是喊自己出钱？ “亲家舅舅，你去喊喊咱们家亲戚，今儿这午饭老婆子请了。”林奶奶一句话说完，掌柜马上就高高兴兴回去喊自家媳妇，儿子。 “这盎老三的媳妇家看来挺有钱的，你看几匹马都是好马。”几个邻居嘀嘀咕咕。 “是啊，不过老太太多少有些小看弋城了吧，那四海楼可不便宜。” “就是，我还没进去过呢。在那儿吃一顿够我辛苦几个月了。” “可惜，我们怎么不是他家亲戚。” 钱慕曦想了想，笑着说：“各位邻居，我们初来乍到，我小姨应该也受过各位不少恩惠。 “所谓远亲不如近邻的。今日机会难得，各位不嫌弃就跟我们一起去四海楼吃一顿。就当我家感谢各位邻里乡亲平日照扶了。” 阿芝听得真想立刻捂住这孩子嘴巴，却见林奶奶说：“这个主意好，不愧是我家曦曦。” 那些邻里听老太太说话，才知道是认真的。有几家正做饭的，赶紧回屋把灶里火给熄了。有几个回屋抱着孩子拉上老人一起。 “多些人热闹。”林奶奶直点头，带着几十号人浩浩荡荡往四海楼去。 四海楼是弋城最大的酒楼，位置也是极好的，几乎就在整个城的中间位置。 一共有三层，林奶奶来了就要包下整个三层。 掌柜不太相信。钱慕曦拿出一两金子就说先给他们这个，一会儿多退少补。 市面上用金子交易的人是极少数，但钱慕曦觉得金子比较容易携带，所以还挺喜欢出门随身带几两金子的。她此刻身上的金子要都换成铜钱，她都扛不动。 酒楼掌柜忙请大家上楼，又让手下去跟东家也说一声。 “大娘，这金子哪能让小孩子拿着……”一个邻居小心翼翼提醒林老太。 “那是她自己的零用钱，我家跟别家不一样，这孩子从小就要学会怎么花钱。会花才会赚嘛。”林老太笑道。 众人啧啧称奇。 几人在三楼坐下，钱慕曦点了菜，没一会儿客栈掌柜就和他老婆抱着阿芝的儿子过来。 “舅妈，我来抱宝儿吧。”阿芝赶紧去抱自己儿子。 “不用不用，宝儿还是跟我亲。”掌柜老婆瞥了她一眼。 “她好像想抢你弟弟。”钱慕曦好奇地问丑丫。 “有个算命的说我弟弟旺家里亲人，谁跟他亲近就能越来越好。”丑丫不信这个，但是她舅奶奶是很信的。 客栈掌柜家两个儿子也来了，钱慕曦觉得他俩真的形似熊大熊二。两人的媳妇抱着牵着的五个孩子居然全是女孩。 “姨父，你排行在三，那你两哥哥呢？”钱慕曦问盎语。 “我俩哥哥跟着我爸，我从小就跟着舅舅一家生活。” “那你也跟宝儿一样旺他们才被他们留下的吧。” 钱慕曦还真不知道自己一句随意猜测，让盎语心里产生了异样的情绪。 这时小二开始上菜，没想到钱慕曦这个丫头点菜还真不含糊，全是四海酒楼招牌菜。 “烤全羊好吃，椒麻鸡也不错。”钱慕曦跟林华玉低语。 “嗯，这个烤鱼也很好吃。”林华玉说。 “刚才我点菜的时候掌柜说叫戈壁烤鱼，是今早刚到的新鲜的鱼。” 钱慕曦说着说着觉得这样的对话真像华夏的时候去饭店吃饭啊，唉。 “怎么啦？”看着她有些失落，林华玉问。 “江篱她们也在就好了，江篱肯定会很爱这个烤全羊，我觉得她能吃半只。成悦然应该会喜欢烤鱼，她真的很喜欢吃鱼。金赫赫应该都喜欢，她不挑食……” “你们感情真好……”林华玉说。 “嗯，是啊。”钱慕曦点头，“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想我，应该是没时间想吧……” “她们肯定会想你的，就像你想她们。” 第137章 对身世疑惑就去查一查 这一顿饭吃了接近一个时辰。吃完了钱慕曦还让大家有剩的可以打包回家。 结账时没想到还退了几两银子给她，她算算大概等于在华夏这顿饭吃了几千块钱吧。 按照现在的情况贵是贵一点，但是这地段，这服务，钱慕曦觉得这家店老板还算实在。 “这一顿饭就吃了好几两银子，你这孩子……”客栈掌柜的有点心疼，可是看着那些邻居都看向他，他也就不再说话了。 “这孩子将来必成大器。”对门的大妈笑眯眯说道。 “就是，就是，要我家孩子拿出金子都不带眨眼，那是真不可能。” “可不是，要是我儿子这么大的时候，给他装着这么多钱，他都不敢出门的。” 吃人嘴短，虽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夸，但大家都努力了。 钱慕曦也笑着回应。这一顿饭过后大家熟络不少。巷口，客栈掌柜家要回了。 林奶奶不客气地把睡着的宝儿抢了过来：“我们来了，这大孙子就要跟着我。” 舅妈还要说啥，被掌柜的制止了。 几人回了院子，林奶奶看着盎语说：“女婿啊，你自己儿子，可不能随便让人家抢去。 “这会儿她家没有孙子就稀罕这孩子，等她家儿媳妇生了孙子，这宝儿就不值钱了。那时候和你们也不亲了。那怎么办。” “娘说的对。”阿芝赶紧抱过儿子。 “好。”出乎预料，盎语居然没有反驳。阿芝觉得今天丈夫状态有些奇怪，不知道是怎么了。 钱慕曦也发现他有些不对劲，好像是从自己玩笑问他是否也是旺他舅舅舅母开始的。但是这会儿要准备去官衙立契，她也不及细想。 “爷，奶，你在家里休息吧，这日头也太辣。我跟我姐去去就回。”钱慕曦说道。 “我也陪你们去吧？”阿芝问。 “那我姨父跟我们去好了，他闲着也是闲着。” 钱慕曦看看盎语，这人其实不像特别有心眼的人，带他出去让他看看她们的实力。然后也利于进行下一步。 “行，那我陪着爹娘在家，相公你跟她们跑一趟官衙吧。” “行。” 盎语陪着两人离开巷子，进了大街，官衙倒是不远，走一刻钟也就到了。约好的时辰没到，几人就在官衙的长椅上坐着等。还有不少有事情要办的人也坐那里。 钱慕曦还真是很好奇：“姨父，打官司的也在这边登记？” “嗯，下午有什么需要办的事就在这边弄。早上老爷升堂，如果还有要登记就在侧门那边。这边只是民事衙门。北街那边是刑衙。” 听这叫法，钱慕曦就知道它们各自负责什么了。 “姨父家是哪里的？远吗？”钱慕曦问。 “我……不记得了……”盎语突然说道，“我突然想到，我知道的一切都是舅舅跟我说的。” 听到这个，钱慕曦可就不困了，揣测道：“那么他甚至可能不是你舅舅……” “……”盎语瞪大眼睛看着钱慕曦，一条未曾想过的路居然出现了。 “你好像比他两个儿子年纪大些。我猜他们两口子先领养了你，后来才生了两儿子。 “有了两儿子后，他们就开始安排你做各种事情，包括一些不太光彩的事情。但他们的儿子是不碰那些事情的。 “你若是问，就是信任你。你若是再三质疑，就说你能力强，两弟弟没那本事。” “你怎么知道……” 钱慕曦还真是猜的八九不离十。舅妈没生儿子前，他觉得自己过得挺开心的。可是后来就明显变了…… “那个说你儿子命好的算命先生应该知道什么。你之后问问去。就问他是不是你儿子真的旺亲人，你是不是也被他批过这样的命。” “嗯。”盎语不是傻子，他现在想起来，很多小事桩桩件件都透着古怪。 特别是自己娶了阿芝后，他们似乎把所有见不得人的事情都让自己家两口子来做。而钱却没有分，只说可以帮他养孩子，却让他们两口子还要自己去赚别的钱。 那么那些不光彩的收益呢，他们说阿芝跟他不是一条心，所以不能给他钱，怕被阿芝骗了。 还说帮他存着……可是这么多年，那些钱他是一文都没见过。 一旦撕开了怀疑的口子，盎语就越发觉得自己那个舅舅有问题。是的，甚至有可能他根本不是自己舅舅。 骆爷爷和村长到时，看她们已经坐着等了好一会儿的样子，还有些过意不去。 “没事没事。是我们来的早，你们又没来迟。” 钱慕曦说着就去官衙的先生那里开始陈述自己需要立的契约。 立契花了五百文，一式四份，村长，骆爷爷和钱慕曦各拿一份，官府存档一份。 “五百文啊……”村长是真心疼，虽然他刚刚收下了二两金子的定钱。 “这钱是按照你们约定的金额来定，你们这金额巨大，属于最贵的契约了。”那先生解释了两句，又看看钱慕曦，“小姑娘字写的不错。” “谢谢大叔。以后有需要还来找大叔。” 本是想问她师承，想想还是忍了。这女孩家应该非富即贵，大概也不会在弋城久居。 感受不到那先生惋惜的目光，钱慕曦跟大家一起离开了衙门。 同村长和骆爷爷分开后，几人回了小巷，才走进小巷就闻见一股香味。 “啊啊啊，我的五香瓜子……”钱慕曦闻了闻就知道是阿芝在给她炒瓜子，跑了起来。 “你慢点。”林华玉摇头。 “你们先回去，我吃饭时再回来。”盎语见都进了巷子，也没什么不安全，就同林华玉交代一句，转身离开。 林华玉刚才听他跟钱慕曦的对话，大概这人这会儿着急去找那个算命先生吧。 院子里阿芝果然是在做五香瓜子，但是她说刚煮好，要焖两个时辰入味。然后晾干，明天再炒制。 “那今天吃不到……唉，好香。”钱慕曦想了想，问道，“小姨，你很会做吃食，那要不要摆摊做生意。” “我在做啊，给人家做胡辣羊头，胡辣羊蹄。这几日东家正好没有原料，就歇两日。” “你们不是做偏门的生意，怎么还做这些？” 钱慕曦奇怪之前按照阿芝所说，他们还是讹诈了不少外地人。钱只要能轻松到手，怎么也不该还做这些累人的活儿吧。 第138章 苦命的人相遇，却并没有过得更好 阿芝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日子为什么会过成如今这样子。 她想了想，就从最初开始说起：“我小时候，遇到大旱，粮食绝收。家里把我卖给了驼队。 “我也不记得自己家是哪里，也不记得过了多久来到弋城。我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年纪，也忘了是怎么又被卖到了舍洛家。 “舍洛家是本地很厉害的养羊大户，也大量做羊和羊乳的烹饪生意。我就跟着师傅学习如何处理羊肉，如何做乳饼，如何做羊头…… “后来，我为了不做人家小妾就给自己选了盎语……我跟他说娶了我，不用彩礼，不用应付娘家人。甚至我可以帮他做很多事……” 钱慕曦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把自己推销给盎语，可能因为那时候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吧。 “盎语他舅舅听了，就答应了。可能觉得可以省钱吧。” 那么多年，阿芝也不可能一点不知道盎语舅舅家对他们是个什么态度。 “把这个小院借给我们住，然后帮他们做什么也从来不提钱的事情。不过我的日子还是比婚前提心吊胆好些的。 “成了亲，在外人看来背后好歹有个男人。再去做工，人家至少不敢太欺负狠了。更何况还是盎语这么个比较混不吝的男人。” “他会打你吗？”钱慕曦想，如果这男人没救就直接鼓动阿芝带孩子走好了。 “不会，他这一点还行，即使喝多了也只是倒头就睡，不会打我和孩子。有时候会骂我，但也只是嘴上说说，他始终觉得对女人动手的男人不够爷们儿。 “他那帮哥们儿知道他习惯，也都不敢对自家女人动手。有一次一人口角推了他媳妇。 “被盎语知道了，盎语直接就说这人不能结交，做不了兄弟。所有人就把那人孤立了。最后甚至没法在弋城生活下去，就离开了。” “那还行。”钱慕曦点头，“你还想跟他过么？” “我也不知道，我本来是不想了，可是我一个女人如果带两个孩子，我又怎么安稳过日子。就算我长得不算漂亮，不惹眼，也可以继续在舍洛家做活养家，可……” “是啊，如果重新找一个男人，又不是孩子亲爹，可能更难……再看看吧，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拆开他们。”钱慕曦听完觉得盎语大概率洗洗还能要。 “嗯……”阿芝点头。 “等他回来，奶奶你就鼓动他把这院子要到自己名下。” 钱慕曦觉得这小院在巷子尽头很安静，出去就是大街，也很方便。 “这恐怕不太可能，他舅舅每次都说你们尽管住着，又不收你们租子……”阿芝叹气。 “你去要肯定不可能，但是盎语应该可以。”钱慕曦说。 “嗯，我也觉得，既然是这么个情况，把他拉过来我们这边更有利。”林奶奶说道。 “什么意思？”阿芝问。 “这么多年，很多事情他肯定也是留着些证据的。只要手里还有些对方的把柄，就不可能完全受制于人。” “还有件事……”阿芝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看看林华玉说道，“他们看上了大姑娘，可能想把她送去哪个当官人家。” “哈哈。”钱慕曦幸灾乐祸的样子。 “你这孩子，笑什么呢？这可是很麻烦的事。”阿芝觉得钱慕曦不明白这事有多糟糕。 “我想起江篱说她跟成悦然第一次去林家庄见到林爷爷。爷爷让姐姐回家去，养她一辈子，说她这脸在外面很危险。” “很对啊……”阿芝觉得老人家担心的对。 “爷爷是怕林姐姐忍不住打死他们，哈哈哈哈哈哈。听得成悦然一口茶水全喷了出去。” “你们几个碎嘴子，让你笑我……我治不了她俩，还治不了你吗？”林华玉笑着挠她。 “哈哈哈哈，小姨，丑丫，快来救我。”钱慕曦笑着跟她闹腾。 隔壁家听到声响的大姐拉着自己闺女说：“这院子倒是难得欢声笑语。 “丫儿啊，你以后可得记得，只有你娘我是对你最好的，要是嫁人，过得憋屈可也得跟娘说。” 听到欢笑声的，还有刚刚回来的盎语。他走到门口，迟迟没有推开门。 站了好一会儿，盎语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姨父回来了啊。”钱慕曦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嗯。”盎语关上身后的门，走到林爷爷身边坐下。 阿芝正在摘菜，丑丫也帮着她。看盎语回来，她习惯性地倒了水给他喝。 “你们说对了。”盎语像泄了气的皮球，“那个算命的，还真是有求必应，收了我舅妈钱了。一开始他不承认，后来我把他拉到没人的地方才揍了两拳就松口了。” “我舅妈应该是很相信领一个男孩子回来就会生男孩子，所以无论是我还是小宝儿都确实只是工具。 “她希望我们能给她招来属于她家的儿子。但是那算命先生也不知道我的身世。我问他我究竟是不是掌柜的亲外甥，他也确实不清楚。” 林奶奶貌似思考了一下，说道：“这个慢慢查，我刚刚听阿芝说你们这院子只是你舅借你住。这么多年你帮他赚了多少，他都不给你们么？那怎么也得把房契给你吧。” “这个事情我跟他说过的，我也说要钱养孩子。他们说把小宝给他们养，丑丫就让她娘养。 “又说我赚的给我攒着。之后会给我。再问就是难道我不相信他们……他们都把我养大了，还愿意把我儿子养大。” “这话听着好像没什么问题，实际，什么东西都没属于你，甚至你的儿子。”林爷爷摇头配合。 “姨父，我有个主意，你就说我爷爷奶奶本想给我姨一笔钱，大概五十两金子。 “但是他们觉得我姨跟着你啥也没有，就提议让你们和离。反正也没出过彩礼，我姨也有养家，所以他们要带我姨跟两孩子回炽城。 “你不答应，最后我家让步给你十两金子。你就去跟他们商量该怎么办。”钱慕曦还挺喜欢做这些计划的。 “那他们让我答应怎么办？”盎语问。 “不会的，他们既然看上我姐就不会愿意我们这么离开。而且如果拿下我们，不就所有钱都是他们的了么。” 第139章 她就像在编写剧本杀 “那然后呢？”盎语继续问。 “我猜他们会让你假意答应，然后药倒我们，或者别的什么更过分的。 “你就说这事儿不好办，我们并不信任你，你找不到机会下手。而且这事对我姨比较有利，她也表示不再帮你。” 钱慕曦说的很合理，按照这事情发展，阿芝跟着林家二老的安排，对于她才是最有利的。所以不太可能再继续配合盎语。 “有道理。”盎语也觉得很合理。 “然后你提出好歹把这边院子房子的地契房契给你，还要去官衙过了明路直接给我姨，这才可能说服我姨帮你们一起拿下我们。” 钱慕曦觉得自己就像在写剧本杀。 “他们不会答应的。”盎语还是很清楚自家舅舅舅妈的脾气。 “那你就跟他们说，他们不答应就只能他们自己想办法动手。” “他们真动手呢？” “没事，可以扔出去。”钱慕曦说。 “那如果他们要我里应外合。” “你就说连一套院子都不给你，别说我姨了，就是你也觉得这么多年白干了。跟他们假装闹翻呗。 “闹翻了然后撂下话说有本事你们自己动手。然后跟你的兄弟们都说别参与，之后请他们喝酒吃肉。” 盎语有些被说服了，毕竟这个办法让他暂时可以两边不得罪，而且也可以看看舅舅他们态度。 “好，我晚上过去试试。” “你就这会儿去好了，反正饭都还没做，一会儿你闹完回来正好吃饭。” 钱慕曦还真的对验证猜测很有些好奇。 “行，那我这会儿就去。”盎语想想也对，就起身出去。 “厉害啊。”林爷爷仔细琢磨，还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如果他们真来围住我们……”阿芝还是有些紧张。 “没事，尽量不打死，打死就报官。”钱慕曦说的轻松。 阿芝不知道这打不打死又是从哪儿说的，看看钱慕曦又看看丑丫，算了，做饭吧。 盎语进了客栈，见掌柜不在，就去后宅找他们。 没进门就听舅妈在骂她儿媳妇。这要不是舍不得钱，那肯定还会给她两个儿子纳妾。 毕竟找个穷人家女子，纳妾简单。可之后吃穿住行都是钱。 这俩儿媳妇毕竟还能生，还不到多养妾室那一步。 只是现在已经五个孙女，还没有一个孙子，真的让她每天都不开心。 二儿媳妇讨好地说：“娘，要不我去把宝儿抱回来您跟前。” 盎语听了，突然就一肚子火气。之前他舅妈非要给他养儿子，他看着她对孩子好，还觉得是好事儿。 今天问了那算命的，感情拿自己儿子去招弟呢。 他压了压火气，敲了敲门。 “进来吧。”掌柜的正算账，本来就烦自己老婆骂儿媳妇影响他，但又不敢发作。 “舅舅，舅妈。”盎语进了门。 “盎语啊，进来进来。你看你们把宝儿抱走了，你舅妈正难受呢。你来得正好，一会儿问问那老太太什么时候把宝儿能还回来。” 还回来……盎语心里冷哼。 “舅舅，舅妈，这事儿有些难办。刚刚我那丈母娘说觉得女儿日子过得苦，本来是要给她五十两金子的。 “但是听说成亲也没给聘礼，房子也跟她没关系，他们二老想带走阿芝和两孩子，去炽城生活。” “那哪儿行！”舅妈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俩媳妇赶紧小心翼翼溜了出去。 “我也说不行。”盎语说。 “嗯，好孩子，你继续说。”舅舅觉得这外甥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应该所言属实。 盎语确实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但背后有个一流的活动策划钱慕曦啊。 并且盎语记忆力，语言组织能力都还不错。 照葫芦画瓢继续说下去：“我说了不答应，他们就说给我十两金子和离，再多也没有了。 “还笑我窝囊照顾不了妻儿，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赚的钱去了哪儿。” 听到这儿，舅妈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然后又恢复平静说道：“那你让阿芝帮你哄他们啊，就说不能离开你。” 听见舅妈如自己预料地绕开了这么多年赚的钱在哪儿的话题，盎语心里的天平已经逐渐偏向林家了。 “舅妈，这么多年，我对阿芝也就那样。这次这两老人就算不是她亲爹娘，可对她是真的好。而且两个老人提出的条件对她有利，所以她表示不会帮我……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把小院的地契房契落她名下。” “哼，白眼狼，我看她是被这家人糊了心眼，这就要帮着外人害我们了。”舅妈愤愤不平。 盎语心里叹气，谁是外人还不一定，更谈不上什么白眼狼。 “晚上你给他们下点药，等他们睡着就绑了……”舅舅说。 盎语是真无语了，好家伙，敢情你们是真的让我一个人做所有的事情，我还没有利益。 “舅舅你也不是没瞧见，他们两个老人带两孩子能从那么远地方，花几个月的时间来到这儿，就不是一般人。 “何况他们对我防着呢，我没办法做到。” “哦……我看你这样子，你是也要跟你舅舅舅妈要钱要房？ “唉，老天爷啊，你可看见了。养别人家的孩子干嘛呀。辛苦养大还要跟你要钱，要房。真是伤心啊……” 舅妈开始了一阵没有半滴眼泪的哭嚎。 “舅妈，你把我养大没错，但这些年我做的也不少了吧？没有功劳连苦劳都没有的么？ “我也从没跟你们要过钱，这次起因也是你们让我们夫妻去讹诈那对老夫妻的。 “事情变成这样倒成了我的不是。就是狗，守家这么多年也该有个窝吧？” 盎语说得激动，脸都红了起来：“这事儿，我不管了，大不了我拿了那十两金子放他们走，反正跟着我还不如跟条狗。” “别激动，别激动，你舅妈的嘴你还不知道么。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跟她计较。这事儿，我们再想想，你先稳住他们。”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们答应把院子给阿芝，我就再跟她谈。不答应那我也没办法，他们什么时候走，我也说不定。 “再说，十两金子，虽然不多，也够我买房置地重新生活了，到时候我离开弋城，不碍你们的眼。” 盎语自己加了个码让这两人知道，他也不是会一直为他们所用的，接下来就等着看他们会如何做了。 第140章 开门，抓贼 离开客栈，盎语就去交代了自己哥们儿，如果自家舅舅安排什么事都别答应，之后请他们喝酒。 盎语的兄弟们多半是认盎语的，虽然也知道他后面是客栈掌柜两口子。听了盎语的话也都表示自己听盎语的。 盎语这才回了小巷住处。 “姨父，来得正好，刚准备开饭。”钱慕曦招呼道。 “嗯。”盎语觉得这孩子真不见外，也不怕他。 “姨父，邻居叫你盎老三是为啥啊？我之前以为是掌柜两儿子比你大。” 钱慕曦从来能好奇到一些别人不在意的地方。 “……我记忆里，一直这么喊我的。”盎语本来也没注意。 “难道你还有两个亲兄长？”钱慕曦问。 “不知道。”盎语摇头。 “他们是不是没答应？”阿芝问道。 “嗯，和你们预测的一模一样。我也按照你说的跟他们说了。” “那晚上得警醒些。”林爷爷说。 “我跟兄弟们交代了不要搭理掌柜家的安排，但是也保不齐有一两个有别的心思。掌柜还有些其它人手不归我管。 “按照他们的习惯，应该会在夜里行动。我们要不要在墙头布置点什么？” “开着门让他们直接进来好了。”钱慕曦说，“就怕不来，浪费我们时间。姨父，家里有没有锣。” “没有吧。”盎语说。 阿芝倒是想起什么，笑道：“还真有个破的。相公你忘了上次小森他爹让他去做打更的活儿，结果他把那锣敲坏了，就扔我家了。” “能响么？”钱慕曦问。 “能。” “那就行，一会儿找出来，还有什么能敲的都找出来。等他们人来了，我们就闹得人尽皆知，说遭贼了。 “到时候都照着腿上打，让他们跑不了，能抓到几个就都押官府去。”钱慕曦说。 “嗯。”盎语点头，这丫头要是能给自己做军师，什么事办不了啊。 月黑风高的时候，十几道黑影出现在巷子口。 悄悄向着巷子尽头移动。当他们来到目标小院时，却见院门半开着，里面没什么光亮。 就连墙角马厩的马儿们都休息了，非常安静。 其中一个悄悄摸进院子，左右观察，然后冲身后的人点点头。 十多个人只留了两个在外面，其它的全进了院子。 有的拿出迷烟，准备从窗户往房子里面吹，有的已经准备去牵走马匹。 “有小偷！有小偷呀！偷东西了！”林奶奶的大嗓门在静谧的黑夜很有杀伤力。 阿芝敲着锣跟着喊，她不用动手就跟着喊就好。 盎语已经把门关上，刚才他就藏在门后，这人做事倒是有些耐心，默默躲门背后接近一个时辰，这会儿很快就做出了反应。 林华玉手里的鞭子，关门刹那就卷住一个扔给林爷爷，林爷爷一拳就敲晕了对方。 老头甩甩手，感觉拳头好久没有直接揍到人，多少有点痛感。抽出背上刀就往另两黑衣人小腿砍去。 钱慕曦跟两孩子躲在房间内，她在窗边早就给自己弓弩找好了位置，这会儿只需要瞄准，然后射出弩箭。 这弓弩是离开祥城时成悦然给她带上的，整个弩身只有筷子那么长，合起来时就像一个木盒子，弩箭也藏在里面。 使用时打开机关就可以。今天她拿出弩箭时还真让盎语吃了一惊，就差直接问他们究竟是何人。 为了能更好分辨自己人，钱慕曦甚至让大家都换上浅色衣服，这会儿倒是好认。 这弩比较小，离得近更好用，这院子里用这个是正好了。 钱慕曦和林华玉各带了一个，她就把林华玉那个交给丑丫，还教她站在房间一端，瞄准另一边墙上簸箕，练习了好一会儿。 丑丫眼神很好，心细却也大胆，从第一支弩箭射到黑衣人腿上后她就拥有了从未有过的勇气。 “抓贼啦，抓贼啦！”林奶奶叫声加上锣声，时不时有几嗓子黑衣人的惨叫声，整条巷子里的人家都从睡梦中醒来。 一个个点了油灯，抓起笤帚贴近门口。有汉子的人家打开门往外看，手里还拿着捎门的棍儿。 被关在门外的两人想逃走报信，却被堵在巷子里。 “赵老幺，你鬼鬼祟祟，三更半夜跑我们这里干嘛？” 被叫破的身份的男人马上说：“不关我事，我只是跟着来的。” “你这家伙，平日里就不学无术，偷鸡摸狗的。怎么，都偷到人家家里来了。” “我不是，我没有……” 说话间，盎语也出来了，院子里的十几人都被控制住，他出来追这俩，还没动手呢，都跪下求饶了。 “三哥，我错了。你饶了兄弟这次吧。”赵老幺知道盎语的性格，赶紧求饶。 “你俩自己绑上吧。”盎语扔给他们绳子。 “我的老天爷，这么多人……”盎语家对门大娘听见动静拿着家里菜刀出来，看了一眼自家对面院子。 一股子血腥味，好多黑衣人倒在院子中，伤几乎都在腿上，林华玉和林爷爷已经在用绳子把他们手绑起来。 钱慕曦跟丑丫把弓弩收好，让丑丫陪着自己小弟休息就行。 她离开房间就说：“奶奶，我跟你去报官。” “好。”林奶奶自然知道她这么安排是有原因的，林华玉，林爷爷和盎语在左邻右舍帮助下能控制住这局面。 “我带你们去。”阿芝说道。 “你在家看着孩子好了。”钱慕曦虽然觉得阿芝去比较好，但是想想觉得还是多个人照顾孩子的好。 “阿芝把你孩子抱过来，我给你照顾着，你跟着去报官吧。你娘她们人生地不熟的。” 对门大娘今天毕竟是跟着她们才第一次在四海楼里吃饭，这会儿很仗义地说。 “谢谢啊，张大嫂。”阿芝赶紧回屋抱了儿子牵着丑丫。 丑丫没忘了带上钱慕曦让她先拿着的包，里面有那两个弓弩还有白日里钱慕曦给她买的肉干，小饼和一些干果。 “丑丫，你先跟着你张婶，有事找你爸。我跟你表姐她们先去官衙。” “好，娘，路上黑，你们小心些。” “丑丫真乖。”张大嫂已经把菜刀放回厨房。听着阿芝交代丑丫的话，丑丫也那么关心她娘，不由得感慨。 “那我先走了，就拜托大嫂了。”阿芝说着就赶紧跟林老太，钱慕曦一起去官衙。 第141章 勤俭节约，回收箭支呀 走出巷子，钱慕曦见四下无人，轻声问阿芝：“你不是说那客栈掌柜在官衙有人做他靠山？具体是谁你知道吗？” “官衙里一个书吏，还有就是遮如副城主。” “哦，跟我说说。”钱慕曦觉得自己对弋城还是所知不多。 “弋城城主蒲兰策是弋城归顺正新国之前国王的小儿子，当时国王去正新国国都养老后，就推荐了蒲兰策坐城主之位。 “副城主有三位，居显和陶与江两城主是皇帝从别处调派来的，遮如是本地氏族推荐的。” 钱慕曦听得津津有味，觉得这皇帝平衡各方势力的做法倒也是很符合套路。 “这遮如副城主就是盎语他舅舅能攀上的最高的官了么？” “就我所知应该是这样没错。跟他舅妈家是远房亲戚。” “哦，看来在弋城根深蒂固的是盎语他舅妈家。难怪他舅也没纳妾。” “嗯，家里都是他舅妈说了算的。” “唉，这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他们能让出些利益并且不再跟我们为难，那最多也就是收拾一下掌柜家两口子。 “实在不放过我们，那就把那个副城主也给他掀翻。”钱慕曦说得带了点狠劲。 “别乱说啊。”阿芝吓一跳。 “我只是给你有个心理准备。这事儿大概不能善了，但对于我来说不能躲。因为之后跟弋城还要有很多生意往来，若是退了这一次，之后就真不好办了。” “可是……”阿芝想说我们这几人哪有这能耐。 转念又想想今天所做的这一切，看来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毕竟今晚确实是把掌柜的一家给得罪了。 刑衙门口，当然不是电视剧里那样，大门禁闭，锤鼓等升堂。 大门是关着，但角门开着亮着油灯。有两衙役值夜班。 “大人呐，我家晚上来了十几个贼人，如今已经在左邻右舍帮助下绑了起来，实在不知该如何做，就来报给官衙了。” 林奶奶这嗓子把那俩有些瞌睡的衙役给震清醒了。 “在哪儿？”年长些的衙役问。 阿芝赶紧报上地址，衙役做了记录。然后两人喊醒了在旁边值班宿舍里正睡觉，等着轮班的四人。 留了两人在衙门，其它四人跟着她们去看看情况。 林奶奶一路上就说自己跟老伴孙女千里迢迢来找闺女，好不容易找到了，才在女婿家住下就被贼人盯上了。 “你们不知道啊，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开的门，直接就进了院子，也是我女婿机警。要不还不知道要发生多大事。” 林奶奶避重就轻地表示自家人远道而来，没想就遇到这些觊觎她们钱财的人。至于他们如何开着门诱捕对方，那可是一句不提。 “老人家，你是说你们几个老老小小的，倒是把那些贼人制服了？” “嗯，是啊，我家老头子是镖头，走了一辈子镖，从来去哪儿都谨慎小心。”林奶奶的说法能让一会儿的局面相对合理。 真见了那十几个黑衣人的惨状，衙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家伙，没有一个伤到要害，但是同样没有一个腿脚还能走。 “这怎么带回衙门。”最年轻的衙役忍不住问他们头头。 “我们有马，借两个板车扔上去就行。”林老爷子说。 “我去借。”阿芝马上去跟邻居借板车。只是借车不用借马倒是简单不少。 随便把车和马儿套一起，能拉着走就行，毕竟距离也不长。 把这些贼人拉走的同时，年长的衙役在院子里仔细看了又看。 钱慕曦觉得这个试图还原当时场景的衙役应该是有些经验的，不过那些人是闯入者就是客观事实，她根本不慌。 至于她们也确实只是自保，没有伤他们性命，即使他看出是他们先对贼人动手，也没所谓。 不过掌柜应该会来捞他们吧，说一些模棱两可，因为双方有矛盾才起了冲突的话。 如果这衙门只有个书吏倾向他，倒是没事。大不了以退为进，让他给点好处把人带走。 但按照掌柜家两口子的性格，一定不会甘心吃亏，就还会有后手。 提前布置，防着那个副城主越早越好。 “想什么呢？”林华玉问钱慕曦。 钱慕曦笑笑：“我在想如何先发制人……” 林华玉突然想起一个词，多智近妖。她有些不记得在哪里听过这个词，但是此时此刻她觉得这个词很合适钱慕曦。 钱慕曦当然没有多智，也不是妖。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信息爆炸时代的穿越者罢了。 若是这么穿越过来都没有一点点优势，那就太智障了。 这一夜的衙门，响着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虽然钱慕曦有点嫌弃这些人的血。但是这次出门每个弓弩只配了三十支箭，所以就算嫌弃也只能手动回收一下。 她跟衙役借了个水桶，装了些水。衙役见她一个小女孩，不知她要干嘛，但还是给她了。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长得娇娇弱弱的林华玉，干净利落地把弩箭拔出，扔进装了水的桶里。 可可爱爱的小女孩钱慕曦，在桶里清洗染了血的箭支。然后从自己随身斜挎的包里拿出麻布擦干水，再把弩箭用纸包一下放自己包里。 这两人配合的不错，让衙役们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阻止。 “这箭……”终于有人忍不住上前来问。 “这箭可不容易做呢，没办法，还得省着点用。”钱慕曦一脸嫌弃。 “……这箭你们用什么射的？袖箭？机关术？” 一个性格比较活泼的年轻衙役凑过来看林华玉拔出来的箭。 “袖珍弩。我姐妹给我路上防身用的。要检查的话明天我可以带来。 “但是这个弩不过是小孩玩意儿，都碰不到十米外的东西。今天也是因为他们闯进我们院子贴脸开大，要不这袖珍弩箭也没用。”钱慕曦说道。 衙役们一时不知道说啥，一个小孩说一个小小的弩箭是小孩玩意儿好像没什么问题。 贴脸开大字面意思应该是对方贴太近了吧。 可再看看这十几人有一半以上被箭射中了腿部，其中一个还差点被弩箭穿到…… 几个衙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可能是夜风凉吧，不应该是这女孩可怕。 “我来吧。”一个衙役看到最惨的那个被弩箭射到大腿根的男人。 心里觉得林华玉一个柔弱美女给他拔箭不太妥当，就主动揽下了这个活儿。 第142章 既然没什么损失，就散了吧 衙役伸手去拔那支箭，第一下居然没拔动。怪事儿，刚刚明明看到这女子轻松就拔了好几支箭。 他又加了点力道，拔出一半。 “啊！”那人感到腿部巨疼，直接晕了过去，他大概是今日最惨的人，没有之一。 衙役紧张得有点手抖，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不能轻易认输。他又一使劲，还好拔出来了。 下意识松了口气，把那箭支扔水桶里，他看都不敢看林华玉，站到一边去了。 “你小子厉害啊，你是故意一下子不拔出来的吧？看着都疼。”同伴用手肘戳戳他胳膊，笑道。 拔箭的那个小衙役挤出个尴尬的笑。 一早官衙老爷们来上班的时候，黑衣人的伤口都大致包了一下。 堂上很快也就交代是客栈老板让他们去盎语家院子搞事情，偷马，偷金银，再把几个女人绑去。 钱慕曦听了直摇头，也不知道客栈老板是二傻子还是真的觉得自己靠山硬。真是什么都敢说。 客栈老板夫妻被带来，当面就否定是他们夫妻雇人去偷自己外甥家。 “你……”黑衣人里带头的大祁虽然一直觉得这两口子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之前也都是为了钱。 之前每次给他做事都算顺利，也拿到了承诺过的钱。 这次出事，没想到对方直接翻脸。 同样没想到的还有钱慕曦。 客栈老板这次找的人是绕过了盎语这边的兄弟，那他一个也不保么，之后还如何做事？ 她本还以为老板会推说只是跟外甥有些矛盾想找人教训教训他。然后往家事上引。 又或者他们没想到这事会失败，所以一时没有好的应对。 那也不对啊，昨天晚上那么大动静，客栈就在巷子口，他们不可能完全不知道。 钱慕曦一阵头脑风暴。 堂上的官老爷开口说道：“既然你们没什么损失，也没受伤。反而是这些贼人受伤。不如就各退一步，就这么算了吧。” 当官的一句话让林家人都震惊了。 原来是这么办啊，钱慕曦这才知道对方的算盘怎么打的。 她向前一步说道：“大人说得对，就这么办吧。我们也不追责了，剩下的事情也不管了。 “不过我们虽然是外来的，也不是随便能被人欺负的。谁要不长眼再来招惹，就别怪我往上闹了。” “嗯嗯嗯，弋城一向太平，你们这事儿多半也是你们太过招摇了。”那人嘴脸真是让钱慕曦觉得恶心。 看林爷爷准备说什么，钱慕曦拦住了他，笑道：“谢大人提醒，不过都道是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来千日防贼的。如此倒成了我们不对？还真有道理。” 钱慕曦说完就招呼大家离开。 “这是什么官，也太……”林华玉走到门口就气得想揍人。 “没事，料到了。若不是这样，他们夫妻怎能这么多年做这些恶事不被人抓。” 钱慕曦转向盎语，笑道，“姨父你也看到了，若你有一日被抓住，也是会被立马舍弃的。 “然后等他们把自己摘干净再跟你说这也是他们解决问题的方法。” 钱慕曦还真说对了，客栈老板两口子转身就跟大祁说，刚才撇开他们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大祁要求他们多给养伤的钱，老板娘立马拒绝，说是委托他们的事都没做到，还想要钱。也是想的太美。 老板赶紧又说，既然大家都伤了，以后也还是需要大家帮忙，所以之前说好的那部分钱，可以给他们。 多给些养伤的钱就不能够了。谁也不宽裕。 玛德，不宽裕你还买凶对付你家外甥。大祁心里骂他一百遍，但是想想现下还是让兄弟们养伤要紧，只能答应了客栈老板的要求。 几人回去还了邻居家板车，又清洗了小院，把丑丫姐弟俩接了回来。这一天就到黄昏了。 “今晚不用熬了吧，唉，我要去睡会儿。”钱慕曦眼皮子打架。 “你去睡吧，爷爷奶奶也去休息一会儿，饭做好了喊你们。”林华玉帮着阿芝摘菜。 “别做了，叫外卖吧……”钱慕曦忍不住把外卖都说出口。 “你这又是开始说胡话，快去睡吧。”林华玉之前听她们聊过外卖的。 大概就是在店里买了吃食，让人送到家里来。省事但费钱。 这一晚上确实如预料的安静。 客栈掌柜也没来找盎语，钱慕曦也叮嘱盎语不要主动去找他们夫妻。 接下来几天也很平静，钱慕曦每日让盎语带她去各处溜达，看看大家都在做什么生意。 林爷爷则是私下去打听了城主和副城主相关。 “真是奇怪，遮如在本地声望不错，也不像一味包庇亲戚的人。而且都说他过两年成为城主的可能性非常大。” 林爷爷这天根据调查来的情况，私下介绍给钱慕曦。 “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钱慕曦更相信阿芝的说法，遮如就算是个正人君子恐怕也只是表面。 养虎为患，他不会不知道。盎语他舅家这个客栈在弋城能有这样的势力，有一部分是他纵容的结果。 他既然纵容了这些事，那应该也从中获得了不少利益。再用这些利益去换取支持。等哪一日需要上位，再把掌柜祭了给大家交待也不是不可能。 钱慕曦一边想着，一边听林爷爷继续说。 “居显年事已高，只等着皇帝派新的人来，就要致仕回家去了。这人做事都比较保守，能不做就不做。应该不会愿意参与这事儿。 “陶与江是几人中最年轻的，四十出头。我觉得他应该会比较想要争一争吧。我们要不要跟他联系看看。” 钱慕曦听完点头：“居显，陶与江都要接触看看。我觉得很快就要致仕，可能更舍得出去最后再搏一点什么。 “而陶与江，确实他如果为我们所用，之后十年甚至更久，对我们生意有利。” “那我什么时候去，以什么方式？” “别急，还要等一个机会。” “机会？” “盎语那里照理说肯定还有他舅舅不少把柄，但他这几天就是一直在等。他或许想等等看他舅是不是真的不放过他。” “你的意思，他还在犹豫帮不帮我们……” “他帮是帮了，只是还没帮到把他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嗯，有点道理。” 第143章 求救 钱慕曦说的那个机会很快就到来了。 这日一早，客栈掌柜就带了几个衙役来敲他们小院的门。 “掌柜的，你这是要做什么？”阿芝开门问。 “我要收回这院子，还有你们夫妻的罪行我们已经全数告知官衙。你们俩就等着蹲大牢吧。 “我发发慈悲可以把你一岁的儿子带回去扶养，你们就放心去大牢吧。”客栈掌柜狞笑着，一点也不再掩饰自己。 “这些衙役我们一个没见过，靴子也不对，配刀也不像。”钱慕曦知道此刻一定不能让这些人把盎语家两口子带走。 “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赶紧滚开，要不连你也抓。”掌柜的冷哼一声，摆手就要那些人直接动手。 “各位大叔，你们可想好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别做些收不了尾的事情。”钱慕曦确定这些人应该不是普通官府衙役。 更可能是那个副城主那里借来的人手。看着训练有素，着装和佩刀看着也比衙门的衙役更值钱一些。 “舅舅，你居然要这么对我……”盎语这些天一直觉得这个舅舅还是会再和他谈谈的。 若不是钱慕曦阻止他，他都想过去问问他两人究竟是不是舅甥。 也想过舅舅会就此放任他们带着阿芝孩子离开，真给他十两金子，然后他也就离开弋城算了。 万万没想到对方贪得无厌到这地步，居然想把他的一切都拿走，甚至儿子。 “少废话，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这个白眼狼背着我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盎语听得都快气笑了。 钱慕曦肯定地说：“姨父别跟他废话，这些人不是衙役。今日只能动手了。” 钱慕曦话音未落，林爷爷，林华玉已经动手，林奶奶护着钱慕曦和阿芝回屋里。 屋里丑丫刚刚听着外面对话，已经把弟弟好好放在婴儿床上。再翻出了自己的包。 包里之前把肉干什么分了一些给邻居家小孩，几天下来丑丫现在已经成了这个巷子里的孩子王了。 丑丫的自信心在这短短几天被激发了出来，再也不是那个害怕别人嫌弃她丑的女孩了。 钱慕曦不想带着弓弩出门，所以两个弓弩都一直在她包里由她保管。洗好的弩箭她也又仔细擦拭才收了回去。 这会儿见钱慕曦和自己母亲退进来，丑丫赶紧把一个弓弩给了钱慕曦。 林奶奶守在门口，手里紧握一把大刀。钱慕曦和丑丫依旧是在窗边放冷箭。 不过这次这些人确实比上次那些更厉害。院子里也不是碾压，而是缠斗。 “怎么办，能去找人来救么？”阿芝不知道能做什么，很是着急。 “别慌，别慌……”钱慕曦嘴上安慰她，心里却也在做着计划。 做了那么多年金牌策划师，她也不是没遇到过危险，但是危险多半是因为天气，因为意外。不像这样真刀实枪。 “奶，你能帮我想办法骑马出去么？”钱慕曦想了想，摸了摸自己夹袄胸口处，那里是成悦然给她的文书。 成悦然亲自折好，给她藏缝在了夹袄里。 实在不行就只能狐假虎威，以邻国郡主身份看看能不能得到帮助。 可她得能出去，出去就直接去城主府。城主府怎么进去就不好说了。 但也得试试，总不能让人把她们全部杀死在这儿……也不知道这个掌柜是否还有援兵…… “行，我掩护你出去。”林奶奶说。 “姨，你拿着这个保护自己和孩子。”钱慕曦把自己的弩交给了阿芝。 “我，我不敢，我……”阿芝一阵心慌。 钱慕曦就像没听见她的话，她已经到了门口，跟林奶奶商量如何过去牵马。 林奶奶护着她沿着墙角猫着腰走到了马厩处。 林华玉已经制住了掌柜的，但是那些人也不听掌柜的话。制住他也没起到结束纷争的作用。 “他们要把我们全部杀死在这里，包括掌柜的。”钱慕曦突然悟了。 掌柜以为他去求助副城主帮他解决盎语，而对方想趁此机会全部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掌柜这会儿也听懂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得直抖。 一人听见钱慕曦说破了他们的任务，也不恼，笑着走过来。 钱慕曦赶紧上马，林奶奶拦住那人，两人刀法难分伯仲。 钱慕曦赶紧借这机会骑马出去。 她骑马狂奔在巷子口遇到了从客栈出来的穿着同样官衙衣服的一群人，他们身上有血腥味。 可能客栈里的老板娘还有她儿子都已经遇到不测了吧。但这些人要是进了巷子，帮那些同伴，林姐姐她们会很危险。 钱慕曦一霎那间脑子里千回百转，张嘴就喊：“杀人了，有人在客栈杀人了！” 那些人从客栈出来正准备去增援同伴，见小姑娘骑着马从巷子里出来本是不介意的。 但听得她突然喊出了他们刚刚做的事情，就意识到这女孩或许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赶紧分出几人试图追上她。 钱慕曦一边喊一边骑马狂奔。 在城里街道骑马是不被允许的，但是这会儿她喊的声音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恐怖，大家纷纷让到了两边。 还好弋城不大，她到了城主府门口。 城主府今天有贵客登门。 城主蒲兰策正站在门口刚刚把为首的贵客请进门。 就见一个小姑娘骑着马冲自己狂奔而来，嘴里喊着杀人了。 “拦住他。”城主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坏了自己好事，赶紧吩咐手下。然后就想伸手拦住门，让贵客进府休息。 “钱慕曦？”元塑刚踏进门就听见身后有喊声，虽然城主想把他拦到门内去，但他还是觉得声音耳熟，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得了，真是钱慕曦。 “钱慕曦……是我，你怎么啦？林爷爷他们呢。”元塑赶紧跑过去帮她拉住马。 再看小女孩因为死死拽着缰绳，手已经勒出恐怖的血痕。 “快，快去救爷爷他们。”钱慕曦刚刚还挺冷静，这会儿看见是元塑，眼泪一下子就夺眶而出。 像极了那摔了跤一定要看到父母才能哭的小孩。 元塑利落地翻身上马，坐到她身后，牵住缰绳也护住她。 第144章 赶上了，又没有完全赶上 “那边么？”元塑一眼就看见有几个追着钱慕曦过来的人。 他们没有骑马，从统一的服装看着像是衙门的人。 钱慕曦点头。 元塑跟手下说：“抓住他们，先看好了，之后再审。” 跟着元塑到弋城的十几个人都已经重新上马跟上。其中几个迎面过去抓跟着钱慕曦到这儿的几人。 其他人都跟着元塑，嘴里喊着让大家让开，在大街上纵马狂奔。 城主看元塑和这个小女孩认识，也吓得赶紧召集手下跟上。 “没事，我来了就会没事的。”元塑安慰钱慕曦，他知道事情一定很严重。 钱慕曦是自己认识的小孩里遇事不慌的类型，但这次看见自己就嚎啕大哭。 肯定是发生了大事。想想林华玉，元塑没法淡定。 钱慕曦哭得说不出话，伸手给元塑指路。 元塑一队人很快就到了巷口的客栈。 因为刚才钱慕曦喊着说客栈里杀人了，很多看热闹的老百姓围在这里。 “巷子……快。”钱慕曦抽噎着指指巷子口，那里倒是没人堵住。 见元塑要义无反顾地冲进小巷子里，他手下赶紧上前：“主子，我先进去，避免有埋伏。” “好。”元塑让那人在前，然后问钱慕曦，“他们有多少人？” “一开始只是七个，哦，不对，加上那客栈掌柜的，有八人。可是后来从客栈出来的不知道又有多少个过来增援。” 钱慕曦有些害怕，怕自己没赶上。 “没事，我来了就不会有事的。”元塑摸摸她的头，安慰她。 钱慕曦脑子里正反复斥责自己。如果我不是那么自信，这几天提前安排好一切。而不是等着盎语完全信任我们。 如果我不是觉得对方下手会留余地，还想看他们接下来如何做…… 如果因为我害了林爷爷，林奶奶，林姐姐…… 为什么我就只想着被动的应对？ 感觉到钱慕曦开始颤抖，就连元塑也有点发慌。虽然他嘴里一直说着什么，有他就没事，但他也害怕。 接近院子听见短兵相接的声音，然后又是一声几乎同时的女人的惨叫，还有男人的惨叫。 元塑和钱慕曦已经分辨不出究竟是谁的声音，两人赶紧从马上跳下。钱慕曦还差点崴到脚，还好身后一个护卫更快下马扶住了她。 元塑已经冲进院子里，钱慕曦也赶紧往院子里跑。 院子里，地上躺着几个伤的严重的衙役。 林爷爷和林奶奶被三个衙役逼到墙角一处，他们手里兵器还在，互相依靠着，喘着粗气跟着几人对峙着。 他们身上的血不知道是谁的，看上去很是恐怖。元塑手下赶紧上前出手对付那些衙役装扮的人。 又是一声惨叫，还有哭泣。从屋里传来。 元塑见林华玉握着剑站在那屋门口，像是愣住了。 他赶紧几步上前拉住她就上上下下地打量，应该是没什么大的伤，除了身上的血，脸上手上受伤有些小的划痕。 林华玉本想挣脱，却见是元塑，吃了一惊。呆呆地任由他检查。 元塑的手下进屋把所有人都控制住，钱慕曦这才看到小小的房间异常拥挤。 痛哭的丑丫，拦在她身前紧握着弓弩的阿芝，紧紧抱住阿芝的盎语。 他们对面是被弩箭近距离射穿喉咙的男人，男人手里的刀应该是砍向丑丫却被阿芝拦住了的。 另一个倒在旁边死透了的，大概是盎语砍的。还有一个因为太震惊愣神的时候被元塑的手下拿下了。 “阿芝……”盎语抱着阿芝，他觉得林奶奶说得对，他这样无用的男人就应该放手，让阿芝去寻找她的幸福。 “娘……”丑丫哭的伤心。 “相公，我昨天想了一晚上，丑丫已经大了，应该有个自己的名字了。” 阿芝伤在腹部，鲜血一直从伤口往外冒。她抓着盎语的手小声说着。 “好，你快点好起来，我们一起好好生活，把孩子们养大……”盎语哭着想要做点什么，但是伤口实在太深了。 “让我娘取个名字……听说……让年长的人取名会……有福气。” 阿芝气若游丝，她说的娘是林奶奶，这么些天她真的把林奶奶当自己的娘来看。 “好。”盎语答应。 她看看丑丫，很想跟女儿说，她从来都不是不爱她，她只是有点不敢爱她。 林奶奶林爷爷也到了门口，看着这一切。林奶奶哭得捂住嘴。 “娘……”阿芝伸手向林奶奶。 林奶奶赶紧过去握住她的手。 “对不起。”阿芝说完，整个人突然就软下去，看上去就像一瞬间的意识已经离开了她的身体。 “阿芝……阿芝！”盎语伸手感觉不到她的呼吸了，也没有心跳。 “娘！”丑丫也嚎啕大哭。趴在婴儿床上的宝儿也仿佛知道了什么，跟着一起哭。 钱慕曦默默退到院子里。她握紧了拳头。 “不是你的错。”林华玉跟着她出来，抱住了她。 “我不应该忘了，弱肉强食，我不应该……我真是安逸日子过多了……”钱慕曦握紧拳头。 “不是你的错，你只是个孩子。”林华玉轻轻拍她的背。 “你不懂，如果这件事是成悦然遇到，她第一次去衙门那天就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直接闹到城主府。 “而且从决定帮助或是利用阿芝的时候就考虑好如何直接弄死那个副城主。 “要是换做江篱，她直接用她的拳头就可以。并且她一定不会犹豫，不会留手。 “成悦然总是说，我对一件事一定要有十足把握才会去做。她跟我说过不止一次即使开始的时候粗糙，也要迅速开始，如果失去先机有时候就是失去全部。” 钱慕曦念叨着。 “别这样，你还只是个孩子，你已经做的够好了。”林华玉很心疼她，富贵人家的小姐，小小年纪就要东奔西跑。 一路上从不抱怨辛苦，到了这儿也是每天紧绷着神经。 “你不懂，我不是孩子……”钱慕曦不可能因为有人说她只是个孩子，就可以释怀。 “给她擦点药吧。”元塑把一瓶药膏交给林华玉，指指钱慕曦手上的勒痕，又小声补充：“你也……擦点……” 第145章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钱慕曦由着林华玉拉着她的手给她擦药。 她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她至少已经努力躲开了最坏的结果，林家人都没事。 她整理着自己的情绪，是的，不要内耗。想要内耗的时候，一定要记住，过去的既成事实，之后如何做还得去考虑。 这世间没有后悔药。 成悦然总是笑她完美主义，她也说过成悦然太冲动鲁莽。 两个人一点不像，却成了闺蜜。但是那是在华夏，她们就算有时候犯错，但不会直接就引起这么致命的后果。 如果有天道，它应该是一开始就提醒她们了，所以她们来到这里才会以被绑架开局。 一切都会比想象的残酷，前一天一起聊人生理想，后一天也许就连呼吸都不再。 脑海中成悦然说过的话反复出现，你要放过那些细节，就像放过那些小鱼小虾，直奔那条石斑鱼…… 那天她听了又是怎么说的呢？她好像笑她想了半天，说出个石斑鱼。作为一个山里人，想不出更多的大鱼了，于是两人都笑了…… 林华玉就见钱慕曦眼神变的坚定，整个人从刚才涣散的状态回过劲来。 像是决定了什么，她冲着林华玉点点头，把上药的胳膊抽走。重新走向那个房间。 林华玉赶紧跟着她。 “有什么证据拿出来吧。你不想为她报仇么？” 小小年纪的女孩，坚定地看着魂不守舍的男人。 “好。”男人看着她的眼神，如同醍醐灌顶。 他站起身，把妻子抱到床上躺好，然后走到角落，拨开一块墙砖，从墙缝里拿出一个本子。 “你拿着。”钱慕曦把本子交给元塑，然后对盎语说，“这位是正新国皇子，他会帮我们。 “接下来的事情你暂时不用管，先把她安葬吧。爷爷奶奶会协助你的。” “好。”男人点头。 钱慕曦转身到院子里，找到客栈掌柜，他坐在地上。一早带着人过来时有多嚣张，这会儿就有多惶恐。 “元塑哥哥，你借我两个人。”钱慕曦看向元塑。 “好。”元塑侧头指了两人，“你们跟着我妹子，听她安排。” “架着他回客栈看看吧。”钱慕曦冷冷地说着。 “客栈怎么了？”林华玉狐疑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跑出去的时候，有一群人从客栈出来，带着血腥味……”钱慕曦看着客栈老板。 “不可能，不可能……”客栈老板爬了起来，往外走。 钱慕曦同元塑的两手下跟着他一起出去。 “你跟着我爷爷奶奶，我去陪着她。”林华玉对元塑说。 “好，你们小心些。” “嗯。” 元塑真没想到这么跟她们相遇，还好自己离开晶国就马不停蹄地去了正新国都城。 跟冷皇后和二弟谋划好了，就带人赶来弋城。若是再晚一天，那真是不堪设想。 钱慕曦她们来到客栈，客栈门口看热闹的人群还没散。 看见客栈老板来了，大家给他让了条路，他便往里面去。 “你别进去了……”林华玉不想钱慕曦看到那些惨烈的东西。 “没事，我可以。”钱慕曦说着跟了进去。 客栈部分还好，客人和小二都被撵走了，没有受到伤害。往后面掌柜家住宅去就感觉不一样了。 “老婆子……”掌柜的手脚并用爬上木楼梯，就看见他老婆应该是从房间跑到外面的时候，被人从后面用刀砍到。 此刻她安安静静躺在血泊中，再也没有了以往任何一天那种骄横跋扈的状态。 楼道再往里走，房间里两个儿子也没了气息。 他们本就四体不勤，每日睡到日上三竿，这次是真的可以不用醒了，直接被结果在床上。 “我昨晚就嘱咐你们，一早就去接你们老婆孩子回来，你们要是做了，这会儿就没事了……” 掌柜的看到两个儿子，才真正发自内心地哭泣。 前一天老婆子又骂了媳妇和孙女，两个媳妇商量好，各自带着女儿们跑回娘家去了。 他昨天晚上还叮嘱儿子今天早起去把媳妇孩子接回来，这两懒货是根本没听进去。 “还好。”看到孩子们不在，钱慕曦松了口气。 再转向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客栈掌柜，说道：“你这儿能证明他和你一伙的证据，交出来吧。” “什么？”掌柜的疑惑。 “副城主遮如。”钱慕曦说。 “你怎么知道？盎语说的？” “你以为你知道遮如那么多事情，他会放过你？”钱慕曦冷冷看他。 “我都给你，能不能饶我不死……”掌柜的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还不忘了谈条件。 “我说了不算。不过你这次也看到了，如果不能扳倒他。你也活不了。”钱慕曦才不会给恶人承诺。 “可是……”掌柜的还在犹豫。 “你把东西交出来，我们找人保护你的儿媳和孙女们。至少你还能有个后给你收尸。” “孙女……孙女有什么用……”几个女孩果然不足以说服掌柜的。 “那你争取表现的好，活下来，自己再找个媳妇，重新生儿子？”钱慕曦的谈判技巧不赖，这句话有效说服了对方。 “好，我拿给你。”掌柜的从柜子暗格里拿出过往账目。 “还有银钱呢？”钱慕曦真是佩服他的守财奴属性，这时候了还想留住钱财。 “我不知道……都是我老婆藏的。”掌柜的犹豫。 “行，我不想跟你废话了，这么点地方，一会儿让城主府的人来搜。” 钱慕曦示意元塑的手下盯着客栈掌柜，一会儿带走他。 她跟林华玉就拿着几个账本往外走，已经没有力气再跟他多说了。 到客栈门口时，元塑正好带人从巷子里出来。钱慕曦就把客栈掌柜的账本也一起交给了元塑。 “有地方坐着说会儿话么？”钱慕曦叹气，她实在有些累了。 “嗯，你们跟我去别苑吧。一会儿让人把奶奶她们直接带过来。” 元塑本来计划是跟城主打声招呼，再打听一下林家一行人是否到了弋城，然后再决定今晚住哪儿。 没想到刚到城主府就遇上钱慕曦。 这会儿看着钱慕曦和林华玉疲惫的样子，就决定带她们去皇家的别苑休息。 第146章 有些药，自然是越用越严重 “别苑？”钱慕曦来了弋城这么多天，好像没听说过有什么皇家别苑。 “就是以前弋城的皇宫。后来改成了皇家别苑和城主府两个独立的部分。 “城主府在前面，正门对着大街。皇家别苑就在城主府后面，从城主府旁巷子进去就行。”元塑倒是对她很是耐心。 “难怪，城主府旁边两条巷子都是不让进人的，还以为只是城主府的部分。” 钱慕曦之前是注意过城主府两边留着够两驾马车进出的巷子，但巷口有人值守。 “嗯，其实父皇当初对弋城不太有兴趣的。不过那弋国皇帝归顺时说了，他皇城也有不少好东西，全都可以给正新国皇室。 “一部分他带去了都城，一部分还留在这边。这次还翻到了入库单子，二弟一起给了我。” “什么意思？”钱慕曦有些迷茫。 “这事也是说来话长，一会儿我们去了别苑再说。” “好，我想喝水，并且饿了。还有，刚刚这事背后是副城主遮如的手笔，麻烦你派几个得力的人去盯住了他。” 钱慕曦看着元塑。 “行，有哥在呢。有事你只管让我给你办。”元塑说着转头就让人去盯住遮如了。 “你们还真像兄妹。”林华玉笑道。 “那是，我们必须是好兄妹。”元塑还指望这几个妹子在林华玉面前帮他多说好话，抱得美人归呢。 元塑带两人来到了城主府后面的皇家别苑。 “哇，这也太好了吧，闹中取静，外面根本看不出这别苑那么大。”钱慕曦感叹。 “王爷，请。”别苑的总管是一个四十多岁，看上去很壮实，腰背挺得笔直的男人。 他自称弋阳，在前面给众人引路。 “王爷？”钱慕曦扭头看向元塑。 “晶国的事情解决了，有点出乎预料。”元塑说。 “怎么解决的？城里那些人还活着吧？”钱慕曦问。 “嗯。结果是我母后成了如今晶国的女皇，不日登基。”元塑说得小心翼翼。 “那是好事啊，之后你和元雅玖要去帮她么？”钱慕曦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小心翼翼。 “我怎么觉得你对这事并不惊讶，而且说得好像出门买菜那么简单。” 元塑注意到林华玉脸上倒是显出些惊讶的，可钱慕曦一脸的理所应当。 “你母后成了晶国女皇是好事啊，有利于我们的计划。成悦然应该很高兴。” “嗯，没她和江篱，这事也不会变成这样。” “猜到了。”钱慕曦感觉这两闺蜜对扶持女皇这事有瘾。 贴身跟着元塑的两人听这女孩同元塑如此随意的对话，心里很是奇怪。一时也分辨不了这女孩究竟是何身份。 几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偏殿的正厅，分宾主落座，有下人端来茶水点心。 等下人和总管都离开厅房去外面候着，只留下他带来的两个贴身侍卫。 元塑这才慢慢把钱慕曦他们离开后的情况说了说。 钱慕曦一边吃点心，一边认真听着元塑说了去晶国经历的整个过程。 “赫赫妈妈来了啊。”听完所有发生的事，钱慕曦抓得重点却是金易到了祥城。 “你的关注点还真是……”元塑无语。 “唉，希望能在她去利海之前回去。”钱慕曦真的不在乎晶国谁是王。 “没问题的。”林华玉见她还能吃得进东西，还能想着伙伴，就知道她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 “真要谢谢元雅玖了，还一心都是书院的事。你后来和她们分开回来正新国又是怎么说，刚刚那人怎么喊你王爷？” “我回到都城，听说我父皇已经生病卧床，国不可一日无君，遂传位于太子。太子就是我那个二弟。 “我到都城的时候，二弟已经登基一个多月了。我进宫同冷皇后也就是如今太后说了我母后的事情。 “没想到她听见我母后活下来了，倒是真的开心。 她与我母后同时嫁入正新国皇室，两人相处二十多年，母后早把她不希望我争这正新国皇位的意思告诉了她。 “皇帝想要我和二弟相互制衡，母后让我装结巴，又设计让我彻底离开皇室。这些事冷皇后全都知道。 “她跟我说，其实她早就对皇帝失望。可是跟我母后却是好姐妹。这么多年，她很清楚我母后只是想尽全力让我们兄妹几个能活下去，对皇位确实毫无兴趣。 “那日后鸿进正新国后宫如入无人之境。皇帝吓破了胆。后鸿刀都架他脖子上，让他选皇位还是我母后的命。 “那男人毫不犹豫选了皇位，还对后鸿说，他喜欢的话两个皇后他都可以带走。 “那时冷皇后其实是在屏风后的。虽然冷皇后早就知道我父皇是胆小贪心又怕死的人，可亲眼所见他如此不顾自己妻儿，没有一点担当还是第一次。 “冷皇后就赶紧让二弟安排元雅玖他们马上离开都城，前往晶国，寻求舅舅庇护。 “后鸿带走吉皇后，皇帝为了掩盖自己懦弱抛弃妻子的事实，让人散播出晶国使者刺杀吉皇后的事。 “造成正新国和晶国局势紧张的局面。然后派了人去两国交界，若遇上吉皇后或者元雅玖他们格杀勿论。 “冷皇后兵行险招，联系知金堂给他们钱，委托他们抓住我弟弟妹妹，想用这办法混淆皇帝派去的人。” 钱慕曦听到这儿，点点头：“和我们想的差不多，但是这么说的话知金堂抓了元雅玖他们后为什么没有等到来接他们的人？ “冷皇后不怕知金堂收不到钱伤害他们几人么？” “冷皇后派人拿钱去给知金堂，并且接了元雅玖他们就送他们去找我舅舅。但是她派去的人居然跑去告诉皇帝，妄图再赚一笔。 “关键时候冷皇后出手，杀了那个告密者，软禁了皇帝，说他头风难愈，传位于我二弟。” “那你父皇还在么？”钱慕曦觉得这人要是还在应该挺麻烦。 “用了药了，自然是越用药，越严重……现在已经说不出话了，估计时日无多。不过怎么也得等我二弟大婚之后。” 钱慕曦见元塑并不避讳身边两人，看来这两人是冷皇后的人，哦，如今该改口叫太后了。 第147章 后怕 “所以说了半天，你现在是什么王爷？”钱慕曦问。 “冷太后表示非常愿意同我母后继续交好，会派人去参加她的登基大典。问我有什么计划，我说还是想回到祥城去。 “但是我知道你们对弋城感兴趣。就说想要弋城同祥城交易的三年免税权。” “厉害啊你。”钱慕曦忍不住一巴掌拍他背上。两个护卫忍住不敢拦她。 “太后听了我说的你们的计划，她说封我为南安王，南边弋城，霁城，南城和炽城以后商贸的事情全部可以由我做主。 “我那个皇上二弟还翻出了弋国归顺时上贡的各种物品清单给我，让我到了弋城可以自己照册清点，随意使用。”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泼天的富贵啊。”钱慕曦想想都觉得这次元塑是真的发达了。 “你悠着点吧，太后听了我说的办学，学习语言，加强商贸……都很有兴趣，说都城事了也想四处走走看看。” “听上去，太后也是很想为老百姓做点什么的。”钱慕曦说，“真想邀请她去祥城啊。” “也不是不可能，不过我忙着来找你们就赶紧拿了皇帝圣旨，带着亲卫，马不停蹄地来弋城。我可是一路上都没敢怎么停歇啊。” 元塑脸上露出那种夸我快夸我的表情。 “今天真的多谢你了。”钱慕曦突然安静站在元塑面前，深深给他鞠了一躬。 “别别别，你别这样，挺吓人的。”元塑马上也站了起来。 “我差点就因为我的轻敌……不，我已经因为我的轻敌害了人性命……”钱慕曦皱着眉。 “这不是你该承担的，不是你的错。”林华玉叹气，温柔安慰她。 “今天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是怎么惹到那个副城主的？”元塑问。 林华玉于是把一路上的事也大致说了一遍，听得元塑和身后两个贴身护卫都屏住呼吸替他们紧张。 “无法无天！”听到最后，钱慕曦如何让林奶奶帮她骑上马逃出来找人。元塑气得拍手边的茶几。 “王爷息怒，既然王爷到了，自然可以处理好这事。”属下赶紧说。 “嗯，我先让城主去办，看看他到底还能不能办事。”元塑说。 “账本要不给他誊抄的吧，原件留你手里安全些。” 钱慕曦这会儿想想当时城主，仿佛还想阻拦元塑看到她来着，这让她对城主也不怎么信任。 “好，我亲自抄，你们先休息一会儿，等之后他们把林爷爷林奶奶接来，我们再吃点好的。” 元塑见两人眼圈发青，知道这几天都没睡好，让弋阳进来，安排两人去休息。 “我同你一起誊抄吧，快一些。”林华玉说道。 “你先去睡会儿吧，看着你们也累了，又受了惊吓。”元塑还是挺心疼她。 “我也去吧，书房在哪儿。”钱慕曦想了想，看过那么血腥的画面好像不能马上去睡觉的，不如先去找点事情做。 “带我们去书房吧。”元塑见她俩坚定，就点头让弋阳带他们去书房。 三个人在书房誊抄账本，一边抄一边骂。 掌柜记录最早给遮如做事居然是二十几年前就开始了，甚至早于弋国归顺正新国。 他手里的几本账本记得都是比较重要的事情，小事情都还忽略不计了。 比如把行商的商队抢了，把人家扔到沙漠里，生死不知。 比如把倾国倾城的女子一家子害了，再把女子本人送去给那时弋国的太子。 比如为了好的风水，拆了人家一个村子给遮如他家爷爷做坟地。 全是些欺男霸女的事情。 再后面弋国变成弋城，遮如成了副城主后，他就开始要脸了，开始把那些脏钱拿去收买人心。 做事也收敛很多。被偷被抢被讹诈的对象也几乎全是外来人，这么多年过去，还真给他在本地积攒出了好名声。 “这必须查，必须查。”元塑越看越气，再听钱慕曦说对方还想抓了林华玉去贿赂上司，他肺都快气炸了。 差不多抄了半个时辰，林家二老也来了。 “奶奶，你胳膊没事吧？”林华玉看奶奶胳膊包扎了，有些担心。 “没事，小问题，上了药，过两天就好了。”林奶奶声音听起来依旧中气十足，应该确实问题不大。 “奶奶，那丑丫她们呢？”钱慕曦望了望，只有林爷爷和林奶奶两人。 “他们不愿离开阿芝，就寄宿在对面张大嫂家了。我想悄悄塞些钱给张大嫂，让她多照应孩子，她说什么也不要。 “她说阿芝可怜，孩子也可怜，大家有缘做了邻居，不能为帮这点小忙就收钱…… “我就跟你爷爷去买了几床被子，又买了些吃的过去给她，只说不能全都麻烦她。” “应该给的，她真是好人。”钱慕曦叹气，这年头大多数人还是好的，这会儿也还真是应了远亲不如近邻的老话。 “本来我们也想在那边陪着孩子算了，可是也不好都住人家家里，就跟盎语说好了明日陪他去给阿芝买买棺材找找墓地……” 林奶奶一把年纪，经历过不少事情，可这一次也是忍不住唏嘘。 “明日我让城主派几个人跟你们一起去办这些事情。”元塑赶紧说道。 “也好。”林爷爷也没拒绝，“这次多亏你了，再晚一点可能就见不着了。” “爷爷，奶奶，对不起。”钱慕曦实在受不了见不着这几个字，马上眼泪就出来了。 “唉哟，我的曦曦，别哭别哭，你爷爷胡说八道，你别听他的。奶奶替你打他。” 林奶奶赶紧搂过钱慕曦就像对自己亲孙女一样，赶紧哄着。还真的如同普通人家奶奶哄小孩一样，轻轻打了林爷爷两下。 林爷爷见自己一句话就把人惹哭了，尴尬得嘿嘿笑。 他当时其实是不怕的，过后看到那些想杀死他们的人，还有他们杀死的人，却感到腿软了。 曾经走镖也不是没遇到过危险，可是这次想到一不小心就要和老伴还有孙女客死他乡，都不知道谁来收尸。整个人就处于一种很不舒服的状态里。 看着眼泪鼻涕忍不住往外流的钱慕曦，林爷爷突然严肃起来，厉声说：“不许哭了，没你的事。我是后怕了，但是不是你的错，不用什么都往自己头上揽。 “你一个孩子，还没那么重要。出门那天就跟你说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事情本身的原因。 “不是因为你叫我们出来，因为是我们愿意跟着你一起的。更不会是因为你做了任何的决定，因为你的决定也是我们一起商量过的。 “要说责任，我是最年长的，我才需要付所有的责任。” 钱慕曦抽噎着，抱抱林奶奶，又抱抱林爷爷。最后要抱林华玉时，林华玉笑着给她一块帕子：“别抱我，脏死了。” “就要抱……就要……跟姐姐贴贴。”钱慕曦哼哼唧唧。 第148章 盎语的身世 林奶奶见钱慕曦总算不哭了，赶紧岔开话题：“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我们要把今日客栈老板和盎语那里拿来的账本誊抄一遍，不能直接把原本给他们调查，万一有什么变化，连个存档都没有。” 钱慕曦谈起正事就把各种思绪全都冲淡了。 林爷爷拿起一张钱慕曦刚刚抄写好的，看了看。 “写的什么？”林奶奶正新语说的不错，文字却只能看个大概。 “说的是掌柜的把他表姐一家骗的家破人亡……” “表姐……哪里？” 钱慕曦听了林爷爷的话，立马凑过去看。刚刚抄写的时候她以为那个词的意思是一个年长的女子。 “这。”林爷爷指着说。 “这词的意思不是比自己年长的女子么？”钱慕曦问。 “是，这个词一般就是称呼比自己年长的女子。可是这里的意思应该是表姐。”林爷爷解释了一会儿。 “表姐……舅舅……盎语……”钱慕曦瞳孔地震，“爷爷你给我重新说一下这事儿，我怕我理解错了。” “就是这客栈掌柜的不厚道，他哄骗自己表姐夫一起做稳赚不赔的买卖，还说遮如可以担保。 “交易进行过程中让他资金紧张，找人借给他高利贷。最后害的他表姐夫家的祖产全都抵了还债。 “然后还把他表姐夫杀了扔去沙漠，弄了封假书信说他愧对妻儿，去远方想办法赚钱。 “他表姐带着几个孩子要回娘家，被他的人拦住害死了……只留下了最小的儿子带回去给他老婆。 “再看后面记录的房产金额什么还真是巨大。” 林华玉捂住了嘴……那孩子应该是盎语吧，这也……太惨了。 “如果我猜的没错，他的客栈，巷子里的小院应该都是他表姐夫的祖产。” 钱慕曦咬紧后槽牙，她刚才都没意识到，这事主角居然是盎语一家子。林爷爷这么说出来，反而比看文字更叫人明白。 “世上居然有这样的人……”林华玉觉得自己也不是没见过恶人，这种连血亲都不放过的还真是没听说。 关键还留下那个孩子给他卖命，住着本该属于自己的房子，却说是恩赐。 “太恶心了，我怕盎语知道了会做出傻事。”钱慕曦叹气。 “那不行，两孩子已经没有母亲了，还得劝劝他呀。”林奶奶听得伤心。 “先别告诉他，等之后好好问问掌柜这些事情。等他全招清楚了，再想想办法。” 钱慕曦也不希望盎语做出什么。毕竟从阿芝那里听到的，他不打女人，讲义气，不是客栈掌柜那样绝对的坏人。 也正是因为还有人性，才会对掌柜两口子那么信任着。 “这事情里，盎语能不能被放过……”林华玉看看钱慕曦，又看看元塑。 “只要他手上没沾人命，也不是不可以放过他。”元塑说。 “先查着看吧。”钱慕曦叹气。 “先去吃点东西再继续吧。”元塑看见弋阳示意他可以用餐了。 弋阳让人准备的多是容易消化，清淡的食物。连续吃了几天羊肉，已经腻味的几人，都对这安排很满意。 钱慕曦吃完饭，上下眼皮打架，让她去休息，她偏要跟大家一起。 林爷爷替了她誊抄账目，让她在一边的榻上躺一会儿。 “爷爷的字还挺好看的。”钱慕曦第一次见林爷爷写字，还真是很惊讶。 林爷爷的字里一股隽秀之气，半点看不出他习武之人的气势。 “我把镖局交给华玉她爹后，你曲爷爷不是每到秋冬就来祥城。他没事儿就约我练字。”林爷爷笑道。 “曲爷爷一世英名只能败成悦然手里，哈哈哈。”钱慕曦找到闺蜜的乐子，笑得开心。 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但是想到闺蜜们，还是得在苦日子里仔仔细细找点甜，支持自己活下去的。 钱慕曦想到这儿，伸手摸摸自己的布包，里面还有几颗糖，她把糖拿出来分给大家。 “你不是才吃饱？”林华玉困惑。 “这还是我叔从晶国拿来的糖，成悦然经常说如果觉得心里觉得苦，嘴里就含颗糖，总会过去的……” 她实在太累，躺倒在一旁软榻上。 “你曲爷爷收她，也是喜欢那丫头古灵精怪的性子……至于书法最后能学到哪一步，她应该也不在意。” 林爷爷还在继续刚才话题，转身就见钱慕曦已经躺倒在榻上睡着了。 黑甜的一觉醒来，钱慕曦睁眼，还在书房，身上盖了条毯子。 就听林华玉在跟元塑小声核对着内容。 她翻身坐起来：“抄完了？” “嗯，你醒了啊。”林华玉看她头上呆毛，很是可爱，忍不住冲她笑了。 “什么时辰了？你们弄完了？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元塑正在享受跟林华玉两人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甜蜜时光。钱慕曦这时候醒过来，他看她的眼神都带点不善。 林华玉对钱慕曦说：“还没到子时，我们抄好以后就让爷爷奶奶先回屋休息。我们再核对一下，装订好就可以了。” “怎么不把我也弄回房间睡？”钱慕曦碰上元塑的眼神就觉得自己应该在车底。 “我怕你在陌生地方一个人醒来会害怕。”林华玉说。 “还是林姐姐最好了。”钱慕曦甜甜一笑，回给元塑一个眼神。 眼睛如果会说话，她应该说的是，你还敢瞪我？ 元塑马上讨好的笑笑，希望这个小姑奶奶别有起床气。 三人做完收尾的活儿，就各自回屋休息。 这皇家别苑果然舒服，房间够大，夜里也格外安静，时不时还传来不知道哪里的若有若无淡淡的花香。 本来可以一人一个房间，但林华玉还是跟钱慕曦睡一间，说是没必要两间，太麻烦人家下人。 她其实还在担心钱慕曦，孩子看上去没什么，万一夜里突然做噩梦呢。 当初她自己遇到那些不好的事情就是吓得一晚上睡不着。 一夜过去，钱慕曦都睡得安稳，林华玉觉得这个大小姐还真是不像个孩子。 她不知道钱慕曦在华夏时，可是很喜欢夜里看刑侦类的剧。对血腥的场景，多多少少也算看剧看得有些免疫。 第149章 弋城的葬仪 第二日天一亮，元塑就把誊抄好的账目给了城主，让他好好审一审相关的人和事。 涉及钱的，还得核对清楚金额。虽然涉及的时间比较长，但事无巨细全得查。三日后报上来。 城主蒲兰策听见三日之限，感觉头皮发麻。 只能拱手说事情要每件核实，人手不够，不能保证三日可以完成。 元塑早知他会讨价还价，本也不指望他三日能完成。 听到这儿，做出勉为其勉地样子说，五日不能再多。城主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元塑还跟他强调了要把遮如的事情查到底，可以让居显和陶与江参与。 过程中再好好考察陶与江的能力是否能接替城主之位。 蒲兰策真是有苦难言，他本是弋国皇室旁支，弋国最后一个皇帝还得喊他一声堂伯。 旱灾饥荒之时，新皇说要选择归顺正新国，他去正新国都城跟皇帝谈判。就委托蒲兰策代管弋国。 没想到那家伙去了正新国都城后觉得正新国都城日子更安逸，就再也没回来过。 说得好听是把一切托付给他。实际留了一堆烂摊子。 虽然他自认没多少能耐，但是过去的那么多年里，也算是尽自己所能逐渐让弋城老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之前正新国新皇登基，只是传了信来，说是不用有顾虑，一切照旧。 可过去也没多久就冒出个南安王。 偏偏人一到就遇到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治罪，真是烦…… 自认为兢兢业业的打工人蒲兰策心里就是一百个不愿意，也不能忤逆王爷。 硬着头皮去找居显和陶与江商量分工去了。 林家二老一早去同盎语汇合，骑着马去城外寻找合适的墓地。 林奶奶有些憋不住，几次想提起盎语的身世，都被林爷爷拦住了。 几人一直到傍晚才在城外几里地外一处山坡，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盎语异常沉默，但他坚持要给阿芝在半山腰找一个能看得到溪流，晒得到太阳的地方。 他昨天一晚上都在回想，怎么遇见阿芝的，阿芝怎么嫁给他的。很多细节他都不记得了。 但他记得丑丫出生后经常夜里啼哭，她为了哄女儿睡觉，经常小声唱起一个歌谣。 那歌谣里宝宝住在美丽的半山腰，每天听着溪流的声音，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看着山下的牧羊人抱着刚出生的小羊羔，宝宝是多么幸福啊…… 不知道那是阿芝的梦么？还是她小时候曾经有过的幸福时光。 她不喜欢大树，他就给她找块空地，她想要溪流，就让她能看到溪流，也能看到羊群，牧羊人，和他们每年新生的小羊羔…… 看好了地方，再去官衙核对，正好是块荒地，没有归属。只要给一点少量的费用就可以。 盎语没让林奶奶出这笔钱，他把阿芝的积蓄拿出来付了这笔山地使用费。买棺材的钱也用得阿芝的积蓄。 盎语说，这是阿芝辛辛苦苦做胡辣羊头赚的钱，全是干净的钱。他要把这些钱全花在阿芝身上。 至于将来孩子需要的钱，他会再去赚。他会好好找个营生，养活两个孩子。 林奶奶趁机赶紧开导他，无论发生什么，他要决定做什么，都先考虑着孩子。 毕竟孩子们都没娘了，不能再没有爹。 林爷爷又一次拦住林奶奶话头，就怕她说出那些可能会让盎语更加痛苦的真相。 钱慕曦这一天倒是难得闲了一天，她一早想去买些叠元宝的纸给阿芝叠一些纸钱。 结果整个弋城除了棺材店，都没有跟葬仪相关的铺子。 仔细打听，原来弋城习俗就是守灵，停灵，三到七天之间落棺抬上山下葬。 若是买不起棺材就用麻布包裹。习俗简单，不烧纸钱。下葬了贡一些吃的喝的就行。 “那，立碑么？”钱慕曦问弋阳，元塑本是让弋阳给钱慕曦找个通晓当地葬礼习俗的人来帮忙。 弋阳问具体需要做什么。钱慕曦只说有些问题要问，弋阳表示先问他看看是否知道，不知道再去给她找人。 这会儿弋阳听她问是否立碑，回道：“有钱，有名望的就立碑。毕竟也不是人人识字的。而且刻碑也需要钱，一般人，往往就算了。” 弋阳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曾经在军队当了个小校。后来弋国归顺正新国，他长官说他做事沉稳，就推荐他成为了别苑的总管事。 他平日里表情严肃，长得又壮实，手下几乎全都有些怕他。 可这次这个小姑娘倒是一点不怕他，有什么就直接问。 话说回来，她也不怕元塑。 不知道她是年龄小对皇权没有概念，还是生性胆大。不过看她同元塑聊天还真像普通人家的兄妹。 “那要立碑去哪里买？”钱慕曦问。 “城外有个石场。” “行，那我一会儿想想那碑上要刻什么字，明日麻烦你找个人带我们去。” “嗯。”弋阳话少，多余的一个字都不会说。 “还有什么其它习俗么？唢呐？”钱慕曦不确定地问。 “那是什么？”弋阳没听过唢呐。 “就是送上山一路上要有吹奏什么的吗？” “哦，可以去请神婆子，吟唱往生歌。”弋阳虽然不是很明白她说的词汇，但是大概知道她想说的是送别时的仪式。 “价格贵么？”钱慕曦问。 “看时长还有需要的人数，不便宜。”弋阳说。 “神婆是从抬棺开始就边唱边跟着？还是直接在下葬那边等着？” “约好了直接在墓地那儿等。人的多少也可以约定好。” 钱慕曦点头，她刚刚就已经从包里拿出小本子在记录了。 “那从城里把棺木往山里拉，要雇什么车呢？城里的部分是抬棺还是直接把车停到家门口接？有什么讲究吗？要给红包么？” 钱慕曦接下来一连串的问题，让她自己都觉得她的活动策划之魂，此刻正熊熊燃烧着魂火。 这些问题同样听得旁边林华玉都有些愣神，原来这事情需要考虑那多细节的么。 “你别管那么多了，一个小孩子，知道那么多干嘛。弋阳你找几个人把这事安排了，按照弋城最贵的仪式去安排。” 元塑听着钱慕曦一直在问葬礼安排的细节，心里觉得一个孩子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第150章 愿闻其详 “不行，不行。” 听到元塑简单粗暴的说安排手下按照最贵的办，钱慕曦马上摇头阻止。 “这种事情不是花了最多的钱就算做的最好。” “嗯？”元塑很懵。 “这钱谁来出，你出，让他欠你人情，他并不愿意欠你呢？他出，那也是要他觉得需要出的…… “再说还有心意在里面，怎么做让家属觉得心里舒服是最重要的。阿芝现在怎么说也算我姨，我得清楚整个事情的流程。 “然后再去跟姨父他们商量这事情怎么样才能合了大家心意，不留遗憾。” 钱慕曦一番话说得元塑不知如何反驳。 好一会儿他才叹道：“你和成悦然两张嘴加起来恐怕没什么人能赢你们。” 这会儿他觉得他母后让他装结巴是有些先见之明的，他这么大个人总是被小女孩怼得哑口无言。 钱慕曦果然如她自己所说所想亲力亲为地安排各种细节。同盎语和丑丫商量过后，墓碑是以丑丫的名义立的。 林奶奶已经按照阿芝的遗愿给丑丫取了个名字，叫盎婉忆。 本来林奶奶是想给她取名盎忆芝的，可钱慕曦觉得，阿芝不会希望丑丫的人生要一辈子背负着她。 林奶奶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于是重新想了两个让丑丫选，一个是盎婉忆，一个是盎华悦。 丑丫选了盎婉忆，虽然盎华悦更像林华玉的妹妹，但是她还挺喜欢忆字。她会一辈子记得她娘是为了保护她们姐弟而死。 盎语说小宝之前的名字叫盎宝成，是客栈老板取的，想让林家二老给他改一个。 林奶奶想了想就说叫盎顺忆吧，跟姐姐一样有个忆字。谐音是顺意，希望孩子一辈子舒心顺意。 两个名字就这么定了，盎语和丑丫都很满意。 当钱慕曦问要不要在墓碑后刻上阿芝生平的时候，盎语和丑丫都点头。 决定把阿芝保护子女，勇敢迎击，最后被匪人杀死的事情刻在墓碑后。 钱慕曦觉得林爷爷的字很隽秀，合适刻阿芝的碑文。林爷爷就按照她说的写了碑文，再找工匠刻上去。 下葬那日需要邀请的人，仪式流程也都一一核对。 盎语有些犹豫的是，他不喜欢那些神婆子，但又觉得请神婆去唱往生歌可能对阿芝会好。 丑丫说那就别请了，她去学。盎语不愿意女儿去，可丑丫说，她也想努力为母亲做点什么。 钱慕曦陪着丑丫去找了城里有名的神婆，老奶奶听丑丫的经历很是动容，她愿意免费教丑丫吟唱往生歌。 丑丫白日里去学习吟唱，空余时间都在做五香瓜子。 之前母亲做的钱慕曦很爱吃。她要按照母亲教她的的办法多做些，到时候分给那日来送母亲的人。 这事上盎语倒是很赞成，女儿力气不够，他帮着用大锅煮，然后晾晒，翻炒…… 官府派的人手，加上盎语的兄弟们一起帮忙清理了小院。 小院很快就恢复了干净清爽又安静的状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事情太多，盎语依旧拜托对门张大嫂帮忙照顾盎顺忆。 张大嫂开着院门，看着对面同样敞开着门的院子，父女俩默默做着事情。 看得她忍不住躲门后落泪。她私下里跟左邻右舍都约了，到时候大家都抽出时间去送阿芝。 元塑那边给城主用来调查的时间是五日。盎语就跟林家二老商量，第七天早上送阿芝上山。到时候这事也有大概定论了。 林奶奶和林爷爷想着，到时候跟盎语说了他的身世，想着阿芝还没下葬，盎语也不会做什么傻事。大家再劝劝他，希望能熬过这一次。 “放过他吧。”钱慕曦私下跟元塑说了盎语的事情。 “为什么一开始你好像挺犹豫？那日林华玉问我是否能放过他，你也没说什么。”元塑奇怪她的变化。 “之前他对于我挺陌生的，这两天觉得还行。我大概有点明白两人间没什么爱情，阿芝却选择他来做自己的丈夫。” “哦，愿闻其详。” “我都准备好了，如果他一蹶不振，借酒消愁。那么两个孩子就也别跟着他了。我们还是有能力安排好两个孩子的。 “他做过的那些事情，足够把他扔牢里去跟他那个黑心表舅狗咬狗。” 钱慕曦说到这个，眼里都是冷意。缓和了一下说道：“不过他确实还行，振作起来了，这么多天了，酒是碰都没碰，很冷静的决定要做的事情。 “对丑丫姐弟来说虽然不是什么可靠的父亲，看着也是可以依赖的大人。” 元塑点头认同。 “你知道他让我决定帮他的关键事情是什么吗？” “把阿芝帮工赚的钱用在她自己身上，说将来养孩子的钱他会再挣？” “不，是他说要以盎婉忆的名义给阿芝立碑。”钱慕曦想起来，眼睛就红红的。 她知道阿芝会很开心看到自己墓碑上刻着慈母林阿芝之墓，比什么爱妻更能安慰一个逝去的灵魂。 他们夫妻之间有没有爱不重要，但她爱她的孩子甚至失去生命。 关于阿芝的名字是刻阿芝，还是刻林芝，或者林阿芝，大家也讨论过。 最后决定刻林阿芝，既然她跟林奶奶有缘，最后还管林奶奶叫娘，那么就应该给她个姓氏。 至于阿芝，别人这么叫了她一辈子，就这样吧，虽然她的一辈子太短了…… 元塑不太理解钱慕曦的意思，但是他想着作为同龄人，钱慕曦会觉得能以盎婉忆的名义去立碑。以她的角度去叙述母亲是个保护了自己的好人，比什么都重要吧。 “没问题，他真正给他们做事时，遮如已经开始为了自己的名声，行事有所收敛。所以跟盎语相关的都是些讹诈，恐吓，收钱一类的事情。也没涉及什么命案。 “我让他们把他和他老婆相关的部分摘出来，就当他们是受害者来写就行。”元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世间事又不是只有黑白。 “嗯，等着阿芝下葬了，我们就要准备回去了。如果运气好勉强赶上过年。 “虽然我很想去霁城看看，听说那是建在沙漠绿洲里的城市，非常美。”钱慕曦对元塑说。 “那你们得空来呗，你不是订了棉花。”元塑说，“我还有些事，忙完我很快会去祥城。” “我倒是想喊你跟我们一起先回去过年，然后风筝大赛，然后你再回来做事。这样是不是太儿戏了？”钱慕曦笑着说道。 第151章 发誓只娶一人 “倒也不是不可以。”元塑露出个狡黠的笑。 “哦？说来听听。” “既然几个城的商贸现在都归我负责，先去从炽城开始也不是不可以。”元塑笑道。 “对哦，你那泼天的富贵啊。”钱慕曦说。 “行了吧，又不是几个城都给我。” 钱慕曦戏谑地问：“少年，给你天下，要不要？” “少来这套。”元塑最近听到的无论是晶国还是正新国的皇帝，可没有哪个善终的。 “但是你现在是王爷了，王爷是不是要有很多妃子？林姐姐要是因为这个看不上你怎么办？”钱慕曦问。 “你不要造谣，谁说的王爷要有好多妃子。”元塑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别害我，我还想活得轻松些。” “你在正新国是王爷，在晶国你母后一登基，你就是皇长子了。若是两国为了交好，给你几个王妃也挺正常啊？” 钱慕曦看他似乎确实没有三妻四妾的心思。但还是忍不住多说几句。 “不，正新国有冷皇后生的几个弟弟，怎么也别算我头上。晶国嘛，让元刻去负责吧。” “呃，元刻才真的只是个孩子。”钱慕曦无语。 “元雅玖也可以啊，母后要是做女皇做的不错，老百姓一定觉得女皇治理国家得心应手。到时候元雅玖继续做女皇也不赖。”元塑一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样子。 “你那么怕皇位的么？”背后响起林华玉的声音。 元塑瞅了钱慕曦一眼：“小样，你看到林华玉过来，故意问我这些问题。” 钱慕曦笑笑：“切，习武之人，你敢说背后有人你不知道。” 元塑笑着转身看向林华玉：“我发誓这辈子只娶一人。” “？”林华玉不知道他突然对自己发誓干嘛。 “我说的是真的，你信我。”元塑又说。 “我信不信没所谓吧？”林华玉转而问钱慕曦，“你做什么把他折磨成这样？” “我？我哪有。我只是在跟元塑哥哥分析他的将来。” “哦，分析出什么？娶很多王妃，生很多孩子？”林华玉说。 被心上人这么说，元塑真是感觉眼前一黑：“没有很多王妃，没有很多孩子，没有……” “没有就没有，那么激动干嘛？怕养不起？”林华玉看上去是真没开窍，钱慕曦笑得肚子疼。 “……”元塑一肚子委屈。 “少年，任重道远。”钱慕曦笑着拍他肩膀。 一脚踏进门有事禀报的侍卫，看钱慕曦脸上猥琐的笑。又在拍他家主子肩膀，他主子还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他一时不知该进来还是退出去。 “什么事？”元塑看见他了，马上换上公事公办的脸。 “城主那边传话来，说事情已经完全查清楚，核对好了。按照王爷的意思进行公审。明日辰时，在刑衙公开审理此事的通知已经在各城门处贴好公告。” “好，你回个信过去，就说本王明日会准时到。” “是。”侍卫得令退下。 “你们明天去看看么？”元塑问钱慕曦。 “不用了，这事你能办好的。我一个庆国普通人大可不必参与你正新国这些事务。我明日还要去城外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买的。听说往西边去，骑马半个时辰左右的一个小镇有坝赞国的商人集市。” “你也要陪她去？”元塑看看林华玉。 “嗯。” “那我派几个人跟着你们。安全最重要，知道了吗？”元塑还是有些后怕的。 “两个就够了，太多了惹眼。”钱慕曦说。 “好。” 第二天天刚亮，钱慕曦就和林华玉带了两人出发去赶早上的集市。 被派来陪着她们的两人都是三十多岁的样子，是这次跟在元塑身边武功过硬，办差经验最丰富，也是性子最沉稳的两人。 两个侍卫本想着跟小女孩出门怎么也得磨磨蹭蹭到中午。却不想天还没亮就说主子起了，叫他们准备着。 元塑还亲自给钱慕曦牵着马，借此走在林华玉旁边。 钱慕曦那日城中骑马是因为事情紧急，日常还是得遵守规则乖乖牵着马儿走到城门口。 城门卯时就开了，这会儿陆陆续续有挑着菜的人进城来。 “你们出去小心些，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别跟人硬碰硬，回来告诉我。”元塑最近在钱慕曦身上找到点当大哥的感觉了。 “我是那种跟家长告状的小孩么？”钱慕曦白了他一眼。 “哈哈，好。你们骑马慢着些。” “行，谢啦。我们走了。”钱慕曦不废话，出了城门就上马，扬鞭就走了。 “属下……”两个侍卫还在对元塑行礼。 “行了行了，快跟上去跟上去……”元塑让他们赶紧跟上去，嘴里还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小没良心的。” 两个姑娘骑马的速度超过两个侍卫想象，当然耐力也是。 两刻钟过后本来以为她们会想要休息，可没想到她们还是保持着速度。直到到达目的地，他们都没有停下来休息过。 “先去吃点东西再逛。”钱慕曦下了马牵着，看这镇子还挺大，早上市集也热闹。 村口有拴马的桩子，把马儿留在村口有人看着，逛好了再出来给那人一匹马一文钱就行。跟交停车费一样。 钱慕曦现在对这些已经习惯的就像本地人一样了。 元塑的侍卫真的很专业，一前一后把她们护在中间，四下观察着。 “那个是什么煎饼？要吃么。”林华玉问钱慕曦。 “看着就太油了，不要了吧。”钱慕曦觉得那饼子夹的肉也太油了，大清早的哪里吃得进去。 “那么吃面吧？”林华玉看到一个面摊，问她道。 “好。” 本以为这两姑娘会犹豫半天，没想到都是很果断的性子，速度选择好了羊汤面的摊子。四人一人一碗，就坐着吃起来。 “叔叔，你们都姓什么呀？”钱慕曦觉得让人家跟着半天，姓名都不问有点不太礼貌。 “我姓付，他姓叶。”圆脸的大叔冲她笑笑。一旁比较高瘦的姓叶的汉子也点点头，一双眼睛却在随时注意着周围的人。 “我叫钱慕曦，你们可以叫我曦曦，我姐姐姓林。” “你们骑马怎么这么厉害？”付大叔问。 “我们是骑马从祥城来的呢。虽然对外都说是从炽城来的。”钱慕曦小声说。 “那么远……你这么小的孩子，父母也放心？”叶叔本来不想搭话，听她说得，不由得就问出口。 “因为有很重要的事情，这事情可能跟很多人有关系。所以我只能自己来一趟。”钱慕曦一副这世间没有我可怎么办的样子，惹得几人都笑出了声。 第152章 赶考的书呆子 吃完碗里的面，几人就在集市慢慢溜达。 很大一部分是周围村子里的人拿来卖的东西。和这些日子钱慕曦观察到的差不多，并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跟着钱慕曦逛了半天，付大叔都不知道她究竟对什么有兴趣。 但他注意到有些在他看来奇奇怪怪的东西，钱慕曦似乎都见过。 钱慕曦当然见过，什么银器，绳编饰品，木制品。她一个华夏人见过的不要太多。 雕刻类的东西和丝织品，做工和价格都不如晶国的。 棉布和棉被已经直接在骆家村购买了一些，出发前去拿就行。 本以为会有其它国家的作物种子，绕了一圈也没有合适的。其它工具什么还不如祥城的。大概是没什么需要买的，就当作市场调查了。 钱慕曦想着就要离开时，就听到有人吵架。用一种她没听过的语言。 “怎么回事？”钱慕曦看过去，已经围了不少人，她个子矮，看不到吵架的两人。 “两个男的，不知道吵什么，听不懂。”林华玉觉得钱慕曦不会有兴趣。 “但是我有点好奇，他们不是正新国人么？或者是什么本地土语方言？”钱慕曦问。 维护市场秩序的人赶快过来，其中一个年纪大的应该是能听懂他们吵什么，就过去劝了两句。另外的人说没事了，喊大家散开。 钱慕曦从散开的人群间隙里看到地上放着两个竹制书箱。 她走过去问那个大爷说：“大爷，他们吵什么呢？” “哦，这两个书呆子，也不知道怎么从坝赞国来的这儿。他们本是要去他们自己都城赶考的。现在钱花完了，离他们都城越来越远，两人互相埋怨，就吵了起来。” “哈哈哈哈。”周围的人听见大爷的解释都笑得前仰后合。 “这小镇不是有些坝赞国商人么？”钱慕曦之所以一早来这儿看看，就是因为听弋城人说这边集市有坝赞国来的货。 “他们就是被他们自己坝赞国人卖了。问他们去哪里，说去坝赞都城。那人收了费用就把这两傻子拉来这里了。” “哈哈哈哈哈哈。”虽然这地方大家都有一颗淳朴的心，不太可能群嘲什么人，但这事儿好笑程度让人忍不住笑出声。 两人看着也就二十岁左右，这会儿蔫头耷脑的。听见大家笑，知道在笑他们，更加抬不起头来。 “大爷，麻烦你帮我问问他们，我能看看他们的书么？”钱慕曦让大爷帮他翻译。 “他们说，书不卖。”大爷帮她问了。 “我只是看看。” 两人见钱慕曦是个小女孩，不知道是不是要戏耍他们。 “我这个妹子很喜欢学习不同的语言，麻烦大爷跟他们说说，让她看看他们的书，我们会给他们饭钱。” 林华玉从随身包里拿出几文钱递给大爷，感谢他翻译。又在旁边摊子买了几个饼递给那两读书人。 见林华玉这么美丽的女子温声细语说这话，大家都附和着让大爷好好跟他们说说，满足这小女孩的愿望。 付叔和叶叔安静的站她俩身边，随时警惕着。 钱慕曦观察他俩，就觉得冷皇后选给元塑的人确实好。有如此容人又有能力的太后，看来正新国将来会有很光明的未来。 大爷跟两人掰扯半天，其中一个确实是饿了，接过饼子，递给钱慕曦一本他自己抄的书。 “他说，姑娘翻的时候小心些。” “嗯，我懂。”钱慕曦翻看，这人字迹工整，能看出是个做事认真仔细的。但是一笔一划绝对不往外多延展一分，给人一种特别胆小的感觉。 “大爷，能再帮我问问他们吗？我家有个书院，如果我雇佣他们给我家书院做先生，就教坝赞国的文字，大概雇佣他们一年左右。 “提供食宿。工钱跟书院其它先生们一样，一年之后如果他们想回坝赞国，还会多给一笔路费。” 大爷收了林华玉的钱，倒是很认真翻译。 两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钱慕曦好笑，你们赶考都到不了地方的人，还嫌弃教书先生的职位。当然她没说她书院在哪儿，也是因为说了那么远的地方，肯定没戏。 “这书呆子也真是，这两姑娘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大的长得这么好看，小的一脸的聪明模样。跟着她们至少还能攒个路费。” 旁边看热闹的人见两人摇头，忍不住评论。 “也不能这么说，都被骗到这儿了，还不知又会被骗到哪儿。”另一个人倒是谨慎。 “这姑娘有钱就应该直接资助他们路费吧。”会道德绑架的人也不少。 钱慕曦斜了那人一眼。 “姑娘，他们说不行，他们是要去赶考做官的。”大爷说。 “哦。”钱慕曦笑笑，把本子还给那人，“那祝两位前途似锦，官运亨通吧。” 付叔看了一眼林华玉，就这？不用把人绑回去？ 林华玉耸耸肩表示她不参与钱慕曦的决定。 钱慕曦从来认为买卖要看缘分，强拧的瓜不甜。她一个商业谈判的高手，要拿下这两个人给自己做事，并不困难。 但是她需要的是真心能帮自己做事的人，就算真心只有几分，那也至少得有那份心。 “走吧。”钱慕曦转身就要走。 见状，大爷赶忙跟上了他们，说道：“姑娘，我老婆是坝赞国的人，我有个小舅子也是会坝赞国语的，不知道可不可以谋这个差事。” 钱慕曦想了想，今天第五日，第七日说好的阿芝下葬的日子。之后就没什么大事。 她点头就说道：“这样吧，我确实需要一两个会坝赞国语言的老师。听说这个镇子里有不少坝赞国来的人。 “我的要求呢是会说会读会写，写的话最基本的，日常用就行。说的话最好是什么都能说得流利。 “我们书院比较远，炽城还要更往东一些。如果有需要的，可以三日后到民事衙门面试。 “选上的人至少要跟我们书院签一年的契约，每个月三两银子底薪，有额外的工作会有增加，比如另外抄书什么的。 “还有一点跟刚才我许诺的一样，如果一年后不想干了，可以多给三两银子做路费。” “三两银子路费有点少吧。” 第153章 如果这辈子只有唯一一次机会 “一个小官员一年也就三十两，这姑娘说一个月三两，那一年就是三十六两。我儿子要是能去，一年后回来也就可以够娶媳妇了。” 有兴趣的人却也不少。 “这又不是全存下来，难道没有花销？” “她刚才不是说过包吃住。” “姑娘，包吃住么？去的路费是不是也包，只是不包回来的费用，多给三两回来的？”有一个大妈算的倒是清楚。 “嗯，包吃住，去的路上一切费用也由我们出。如果不想买什么东西回来，俸禄都可以存下来。如果一年后想要继续做下去，也可以重新谈薪资的问题。”钱慕曦点头。 “你一个姑娘为什么要学他国语言？”一个男人似乎不相信这女孩说的学院真实存在。 “大叔，我就不瞒你了，我们姐妹不是正新国人。我是庆国人。我家世代做生意的。 “从小我就学习正新国语，晶国语，利海国语。试想，我如果不会正新国语也就不能在这里和大家聊天了。” “真的吗？庆国不是很小的国家么？”有一个人好奇问道。 “嗯，庆国和这里一点不一样，我们那边全是山林，树木，有温泉，有峭壁。”钱慕曦笑笑。 “你一个小孩子来这么远的地方做什么？”一个大妈想想自己孙女也就差不多这么大，现在跟陌生人说话，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 “做生意啊，我说了我们家世代从商。”钱慕曦笑道。 “而且我以后还会来的，我很喜欢看看不同于我家乡的风景。有一日大家有机会也可以去庆国游玩。” “姑娘，我家女婿是旷国人，他会旷国语，你要不要？”一个长得胖胖的大妈问。 “哈哈，什么叫要不要你女婿啊。”几个围观的人笑了起来。 “收不收？”大妈改了一下。 呃，大妈，你要不还是别改了，说得跟收废品一样。钱慕曦暗自腹诽。 “能写字，识字么，只是会说的话达不到我的要求。”钱慕曦说。 “可以的，可以的，他之前就是给他东家做账房，文书也是他。他东家是他的二伯，他跟着他东家做生意来到这边。他后来跟我闺女成了亲。 “他东家有一次货在半道丢了几车，亏了不少钱。想了想还是别做这种风险高的生意，就回去了。 “我女婿本来想带着我女儿跟着他二伯一起回旷国。但是我女儿死活不愿意去，我和她爹也怕她辛苦。” 大妈就像好久没能找人聊天，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好多。 “那你女婿要是跟着我们去庆国，你女儿也不会很愿意吧？”钱慕曦说。 “如果只是一年，我想她会让我女婿去。我一会儿回去问问。” “好。那就跟大家说好了，三日后在民事衙门，就辰时到午时之间吧。确定好了人选就在民事衙门立个契约，这样对我们都有保障。” 钱慕曦本来是在城主府和民事衙门之间犹豫了一下，但是城主府还是招摇了，就民事衙门比较方便。 说完之后，钱慕曦就跟着林华玉一起离开了。 “那个……”付叔把缰绳从拴马桩上解下来，递到钱慕曦手里，犹豫着要不要说什么。 “付叔，你说……”钱慕曦不太在意的接过缰绳上了马。 “你对那两人似乎有点兴趣，可为什么又放弃了。”付叔问道。 “一个人，傻不可怕，做错事也不可怕。即使受骗上当，也没啥。人生嘛，都不可能十全十美。但是没有心气了，就很可怕。” “心气？” “对啊，嘴里说着自己是去赶考的，那么即使被卖到这里，也得想办法再重新去都城。 “如果没什么办法，遇到我也算他们的机会，但他们似乎抓不住这个机会。”钱慕曦笑笑。其实她很想说，那两人的眼里已经没有光了。 “如果三日后他们再来，你还会给他们机会么？”付叔又问。 他今天出门前根本不会想到，自己会跟一个小女孩讨论这么深奥的问题。 “会。但是今天他们只用点头就能跟我走。三日后就不一定了。我开出的条件其实挺好的，唯一值得犹豫的点就是比较远。” 钱慕曦突然想起自己天朝时看过的一个纪录片，关于那些最为艰难的上学的路。 “以前山里有个村子，村里没有识字的人，村里的孩子要去学堂就要走好几天山路。到达一个大一些的居住地才有学堂。 “一个女孩很想去，她的叔叔陪她堂弟去学堂的时候，她说服了她的父母。她叔叔就带上了她一起去学堂。 “他们在森林里遇到了蛇，经过了很多难以行走的路。风餐露宿好多天，面前出现一条河，只要过了河再走半天就能到了。 “可女孩的堂弟因为害怕过河就不愿再继续。他的父亲最终答应了他，因为男孩见过被河水淹死的人，实在害怕过河。” “那女孩岂不是也要回去？”林华玉抓到了重点。 “对啊，有两个选择。她要么跟着叔叔和弟弟回去，可能这辈子再也不会一个字。要么自己过河，走最后一段路。” 钱慕曦没说的是，因为那时节目组在全程跟随拍摄纪录片。所以女孩如果选择过河至少是有节目组的人。这真就是她以最安全方式接近她目的地的一次机会。 “那她继续了吗？”林华玉问。 “是你的话，你继续么？”钱慕曦看向林华玉。 “继续……我会继续的，虽然最后的路只有我一个人，但是已经走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我不会放弃。”林华玉眼神坚定。 “你呢？”付叔问钱慕曦。 他们几人为了听钱慕曦讲故事，骑着马儿慢慢走着。叶叔在最前面，付叔在两人后面。 习武之人，听力都不错，把小姑娘的故事听得一清二楚，还有两人对话，也让他们挺吃惊。 “我也会继续，因为错过了这唯一机会，我一定会后悔，我不会让自己后悔的。”钱慕曦说。 “那么那个女孩呢，她继续了么？”林华玉问。 钱慕曦点点头：“她一个人继续了，虽然还有其它村里大人，但她叔叔和堂弟回去了，也算是她自己走了最后一段路。” “后来，她还好么？” 第154章 出得什么鬼主意 “后来……”钱慕曦想说不知道，但又觉得即使是假设，为什么不能给这件事一个完美的结局呢。 于是她笑了笑，说道：“后来她学了很多东西，去了很多她没去过的地方。再把她学到的带回村子，教给村里的孩子。 “让大家都有机会去更遥远的地方，有勇气过不一样的日子。” “那她是个善良的人，如果是我，可能不会想回去……”林华玉说道。 钱慕曦笑容逐渐放大。 “有什么好笑？” “我突然想到成悦然她们。你猜她们会多么不一样么？” “怎么说？” “成悦然也不会回去，她一定找一百条理由让大家都搬出来，用她那张嘴说服村里男女老少每一个人。” 钱慕曦想着成悦然那张忍不住pua的嘴就好笑。 “哈哈，像是她会做的事。”林华玉想起成悦然，她好像真的希望能说服大家朝她认为好的方向去。 “至于江篱，她会时不时回去，时不时离开。随心所欲地来去，对于她没有任何难度。 “金赫赫就大概会想回去建设家乡。哈哈。有时候我也感叹我们这么不同的几个人怎么会相遇。”钱慕曦笑着摇头。 “你说起她们总是很快乐。”林华玉说。 “嗯，她们每一个都用自己的方式认真生活着。我们都不一样，却又相同。” 林华玉有点羡慕她们，自己十几岁时好像没什么朋友……不对，到现在也好像没什么朋友…… “付叔有孩子吗？”钱慕曦突然问道。 “有啊，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在都城。” “那你们是一直跟着元塑还是之后要回都城？” “我们要一直跟着王爷，之后确定在哪儿再让家属跟来。毕竟家里有老有小，现在跟着我们也不方便。” 付叔一边说，一边觉得这女孩好像一直都直呼王爷的名字，就像普通平辈相交。 “走吧……”叶叔这么一说就加快速度，让马儿跑了起来。 其他人马上跟上他的速度。 回到皇家别苑，见大家都还没回来，估摸着刑衙那边也不是很顺利。 “盎语知道那些事情，也不知道会怎样。” 林华玉有些担心今天的事情，若不是钱慕曦想去市集看看，陪着钱慕曦更重要，她应该也会一早在刑衙旁听。 “没事，我昨晚给元塑和爷爷说了一个备选方案，今天他们会看情况办。”钱慕曦倒是不担心。 弋阳让人去备午饭，叶叔和付叔还是一旁守着她们。钱慕曦让两人坐下，两人都只是默默站一旁。 “哦，什么备选方案，你居然不告诉我？”林华玉问。 “比较血腥，不合适香香软软的女孩子。”钱慕曦笑道。 “……”林华玉无语地瞪着她。 “好啦好啦，告诉你。我给他一个可以合理合法手刃仇人的备选方案。” “还有这好事？”林华玉实在想不出。 “我让元塑给他安排个刽子手的工作，我想他一定能够胜任，并且会很乐意。 “而且这工作也不累，日常兼职个衙役，有工钱又有闲。可以保障他们一家三口今后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了。” 钱慕曦到这个主意把她身后自认见多识广的付叔、叶叔都惊到了。 “你真是……”林华玉一时不知道什么词可以形容。 “我真是小机灵鬼呀，有时候我都佩服我自己。”钱慕曦真想给自己手动点个赞。 “呵呵……”林华玉尴尬地挤出个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荒唐的事，建议人家去做刽子手手刃仇家…… 一时间气氛凝滞，还好这时弋阳进来叫大家可以去吃饭了。 午饭后，钱慕曦选择午睡，而林华玉因为担心，就去了刑衙。 今日刑衙的热闹持续了一天。于己无关的就当个戏来看，与自家有关的就哭喊着总算沉冤昭雪。 事情一件一件陈述一件一件判罚。有些人腿都站麻了也不愿意离开。 一直进行到酉时四刻，让大家都散了，回去休息，明日辰时继续。 林奶奶又叮嘱了盎语好几句，才同大家一起回别苑。 “怎么样？”钱慕曦正半躺在藤椅里看着书，等着众人。 “完成了七七八八吧。”元塑好久没感觉这么累，“你说我练武练一天都没这么累，我现在就感觉什么都想不起来。” “都回来了，就先吃饭吧。”钱慕曦早饿了，还好别苑有不少点心。但她吃着又觉得太甜腻。 金赫赫想法没错，如果能找到奶牛，就有大量优质牛乳，应该能做出更好吃的点心…… “看什么书？”元塑问钱慕曦。 “一本杂记，没想到你们别苑还有挺多书。不过有一些应该是其它语言了，我是不太懂。 “我们今天去集市，遇到两个坝赞国的读书人，说是要去他们都城赶考，结果给了路费，人家把他俩带到这边就溜走了。”钱慕曦说。 “哦，这么两个不挨着的地方……都不会看看太阳方向的么。”元塑觉得好笑，“这样的人要是当了官才是笑话。” “年轻嘛，可以理解。”钱慕曦老气横秋。 “你这话说的……你一个孩子说别人太年轻。”元塑好笑。 “看来以后书院还得专门开一门基础生存课。”钱慕曦这会儿倒是认真。 “吃饭吧，你们。”林华玉摇头，夹菜给钱慕曦。 “就是，快吃点羊头补补脑子，你一个小孩子，每天想那么多事情，也不怕掉头发。”元塑跟钱慕曦玩笑道。 “你们那边顺利吗？盎语是不是都知道了？” “嗯，他知道了他家人被害的真相。官衙把他的祖宅判还给他，就是那个客栈，小院，还有城外有几亩地。至于金钱上的损失，最后会一起统筹分派。”元塑说。 “那小院……”钱慕曦叹气。 林奶奶也跟着叹气道：“客栈和小院都涉及人命，衙门的意思是如果不想要，他们可以等价收了，也可以在别处补地给他们。 “盎语说客栈是他父母的心血，他之后还要想办法重新经营，就算因为有命案，可能很难，但也要试试。 “至于小院，直接给丑丫，由丑丫决定是留着还是置换其它田产。” 第155章 忘年交 “丑丫做了哪种决定？” “丑丫说她要留着小院，那是她娘保护过她的地方……”林奶奶说到这儿都忍不住有眼泪快要落下。 “她很好，很坚强。会好好活下去的。”钱慕曦觉得丑丫是一个有自己想法的小孩，会有很好的未来。 “嗯，还有你那个鬼主意，我跟盎语说了。”元塑说。 “什么叫鬼主意，你重新说。”钱慕曦白了他一眼。 “好，你的好主意，我跟他说了。他立马就答应了。” “看吧，我说什么了。”钱慕曦挑挑眉。 “果然厉害。” “三天后我需要借一下民事衙门。”钱慕曦跟元塑说了要公开招聘两个先生的事。 “那要不要在城里也贴个公告？”元塑倒是觉得那些衙门里的人比起祥城的可不要太闲，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做也没什么。 “不要了吧……”钱慕曦就怕像祥城那样，每次一看到告示就来好多人。 “你们之前招生不都是贴通知。” “可是来的人太多的话……我一个人弄不过来啊。” “找两个人帮你。对了，副城主居显就会很多种语言。” “那他致仕后愿意去做先生么，要是他愿意，就直接选他。我还考虑别人干嘛，” “……我还以为这种话只有成悦然才会毫不顾忌的脱口而出。” 元塑觉得她这句话就很像成悦然来跟她们谈合作时的状态，巴不得所有人都能为她所用。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少年，你还是见识的少啦。” “你真的……”元塑又一次败下阵来。 “我倒是觉得也可以问问，毕竟曲爷爷不也在祥城待得好好的。” 林华玉跟钱慕曦她们处得久了，也不觉得什么官员是高不可攀的存在。比起自己这段时间认识的皇亲贵胄，官员已经都可以看做普通人了。 “行，你自己跟他说吧。明天衙门那边事情结束就让他过来找你。” “别啊，你们明天不是收尾的事情了吗，他一个副城主又不主审，你一早就让他来别苑找我呗。 “你们忙你们的，我们忙我们的。还有你说可以贴告示，那我就要不客气了。等我今晚写好了，明天你找人帮我贴出去。” “行，姑奶奶。”元塑摇头。 “抓紧做完，可得赶紧回去。对了，正新国不准备过年么？” 钱慕曦的华夏血统让她始终觉得能在过年的时候回到家是最好的。 “正新国最盛大的节日在三月。三月三日开始，颂春节。一共十天时间。衙门放假，百姓庆祝。” 元塑对节日一向没什么兴趣。 “有没有介绍节日，习俗的书呀，想看。”钱慕曦说。 “应该有吧，弋阳……”元塑看看弋阳。 “大概是有的，一会儿让人给姑娘找出来。”弋阳转身就吩咐看管书籍的人去找。 “地理历史，我都要。”钱慕曦赶紧又说。刚才她只是随便拿了本自己够得到的杂记看看。那大书柜还得有人弄梯子爬上去找书。 “得寸进尺，你怎么不说专门派个人给你使唤。”元塑摇头。 “可以啊，我不介意。” “我服你了，有需要你就跟弋阳说吧。” “好嘞。” 晚上，叶叔和付叔向元塑汇报了白天发生的事情。 “嗯，你们俩就在别苑候着，她们要出门就跟着。” “是。” “虽然钱慕曦是个孩子，但你们把她的要求就当我的命令。拜托你们了。” 元塑很信任他们两人，但是毕竟是冷太后一手提拔的，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 派两个得力干将去陪个小女孩，怎么看都是有些大材小用的。 “王爷不必如此说，跟着两位姑娘，我们也受益匪浅。”付叔说道。 “嗯，过几日我们也一起往东边去。弋城副城主遮如的事情得往上报到皇帝那边，但是都交给城主去做。 “我带来的人就都不留下，全跟我走。弋城这边库房盘点的事情，今天我已经让小七、小八和十一在做，三四天也够了。” “需要属下做什么安排么？”付叔问道。 “这边去炽城的路你最熟，最快十五天够么？”元塑有点不确定。 “我看着那两姑娘骑马速度还行，应该差不多。但是还要看马匹情况。” “嗯，他们四人的马都是好马，我们的，你再检查一下，不合适的就换了。到时候还有些东西可能得另外分出几个人跟着东西走，那就慢一些。” “王爷，一定要赶在十天内么？”叶叔问。 “祥城的新年庆祝在二十日后，我们至少还要等三日后她们选好了书院的人才能出发。 “我说十五日也还得路上一切顺利才行。我看小丫头很想过年前回去，怎么也得努力遂了她的心愿。” “是，属下会安排好时间，路线和马匹的。” 钱慕曦不知道元塑已经为了她想回家过年的心愿做着准备。 第二日其他人还在忙着衙门的事，她和居显在别苑详细讨论起了周围几国语言的事情。 钱慕曦把祥城描述的十分宜居，就希望居显能答应致仕后去祥城住一段时间。 甚至把曲弈星的名字都拿来说，妄图吸引老头去祥城养老，顺便帮忙教学。 居显一开始并不觉得陪一个小女孩聊什么外语有任何意义。只是总比他在衙门折腾一天来得轻松。 可与钱慕曦聊了一会儿，他就不敢再小瞧这个女孩了。作为一个庆国人，这么小的年纪，她说正新国语就已经没什么破绽了。这让居显很是惊讶。 听说她还会晶国语，并且在学习利海国语。老头这才相信这女孩说的都是认真的，并不是儿戏。 两人聊了很多，居显庆国语说得也十分好。他说自己年轻时还曾经去过永庆城游学。 钱慕曦赶紧介绍了祥城的情况，诚意十足地说只要居显去祥城，不管他愿不愿意教学，食宿游玩一概费用她都全包了。 居显再没什么理由拒绝，答应年底致仕后考虑去祥城看看，也答应两天后帮她一起考核老师人选。 这已经比钱慕曦计划的好了太多。两人从地理历史，聊到民间习俗。可以说是无话不谈。 直到元塑他们从衙门回来，居显才先告辞了。 第156章 送上山 送别阿芝这一日，天气晴朗。 巷子里的邻居，以前一起做工的同事，盎语那些兄弟们，来了很多人。 城主揣测不出元塑同林家的关系，问过元塑要不要派人去。元塑说不用，让他把遮如这事情后续办好就行。 林奶奶也不让元塑跟着，她说如今阿芝算她义女。元塑是王爷，普通人受不住这皇家的恩。会影响阿芝长眠的。 元塑说他可以便装以普通朋友身份跟去，林奶奶说他要是不听话就不用跟他们一起回祥城了，这才打消了他一起跟去的念头。 甚至连他的护卫也不让跟去，林奶奶只说不喜欢杀戮气重的人跟去。 钱慕曦知道林奶奶是故意跟元塑保持距离。老太太自从听他成了王爷，就不是很想把孙女嫁他了。 元塑没什么办法，只能乖乖听话。 盎语这边，盎顺忆还太小，嘴里刚会几个不连贯的词。 林奶奶说孩子小，不要带去了。 盎语却说孩子虽小，但要下葬的是他亲娘，最后一程他得去。他自己用背被背着儿子，孩子似乎知道什么，不哭不闹的，看着更加让人心疼。 林爷爷林奶奶负责安排送行的众人。 钱慕曦和林华玉就跟着盎婉忆。 大家一起从小院出发。抬棺的是盎语的四个小兄弟，这几人经常在盎语家蹭吃蹭喝，但都不是坏人，都记得这个嫂子的好。 钱慕曦给他们四人统一了服装鞋袜，还请了老先生跟他们大概说了抬棺的流程，注意事项。 此刻他们腰板笔直，抬着弋城能买到的最贵的棺材，稳稳当当。虽然现学现卖，但看着还挺专业，有仪式感。 从小院走出城门口，就把棺材抬上了牛车。 牛车后还有两驾给老人孩子们准备好的马车。年轻力壮的就在车后跟着走。 走到山脚下，又再重新抬起棺材上山。 整个过程里，人们小声议论着林家的身份，他们跟王爷的关系。盎语的表舅如何害了他家的事。 甚至聊起两个孩子没了妈，也不知道盎语多久后会续弦的事。 钱慕曦一边走，一边听着。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些悉悉索索的议论声，她才会觉得自己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的。 “婉忆，你有什么打算么？想跟着我们吗？” 钱慕曦是在听到那些人聊着给孩子们找新妈的时候，突然就想到问一问盎婉忆。 “我想留下。曦曦姐姐，我想做个女捕快。”盎婉忆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钱慕曦。 “捕快……”钱慕曦有点困惑。 “我想要像你们一样帮助好人，对付恶人。” “衙门有女捕快么？”钱慕曦觉得这又是知识盲区了。 “有。我打听过了，每三年招收一次，只要能通过考核就有机会。”盎婉忆说道。 “干得漂亮。”钱慕曦点头。 “你跟我说过的，有目标就要先收集情报，然后再思考自己离目标的距离。”盎婉忆说道。 钱慕曦倒是没想到这个姑娘这么崇拜她，完全相信她的话。 “那你为什么不考虑跟着我们走呢，林姐姐可以教你武功。”钱慕曦问。 “我要保护弟弟。”盎婉忆没说自己不是很信任这个父亲。她从来没被盎语责骂过，但也没被盎语爱过。 她对于他一直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盎语不会指责她什么，甚至不会要求她做什么。但也不会关心她是否饿，是否冷。 “行，你之后有事就去民事衙门找人帮你。我们走之前会跟那边说好，照应你。” “嗯。” “至于习武……要我帮你打听合适的师父么？” “不用，我会想办法去找，如果她不收下我，我会努力说服她，打动她。那是我必须做出的努力。”盎婉忆说道。 “嗯，有决心是好的，不过有任何困难别忘了寻求帮助。” “好。” 墓地已经整理好了周围，圈好了坟，立好了碑，挖好了坑。抬棺的几人把棺材慢慢放入挖好的坑里。盎婉忆吟唱起了往生歌。 那歌词大意是让逝者放心地离开，忘了此间事，断了挂念……也保佑她的家人平安，健康，诸事顺遂…… 山林间的风声应和着女孩声音不大的舒缓的吟唱声。盎语一个人填土，其他人安静站着，一些人默默流下了眼泪。 填好土，又整理了坟头，最后擦拭一次墓碑。盎婉忆的吟唱也结束了。他们一起贡上了蔬果，各样吃食。 “这上面写的是？”有一个人不太懂那墓碑为啥要刻那么多字。 盎婉忆上前一步，念了碑上的字。正面是林阿芝名字，生卒年月，立碑人为女儿盎婉忆。 石碑后面是关于她为保护孩子而死的事情描述。 “这盎丫头识字？”大家都疑惑。 “我很惭愧，我不识字，我是硬背的。林爷爷一个字一个字跟我说，然后我就一个字一个字背下来。”盎婉忆说的时候带着哭腔。 “好孩子。”林奶奶搂着她。 “唉，识字真好啊，我也希望我不在的时候能有这么个碑。以后谁经过，能看到我活着的时候是个什么人。” 一个老头叹气道，他家住在巷子口，跟住在巷子最里面的阿芝他们是接触最少的邻居了。 可因为那天钱慕曦在四海楼请客他跟老伴也去了，为了还这人情，今天就来跟着一起送阿芝一程。 老人家看着今日的一切，心里反复想着等到自己人没了的时候会不会有这样体面的告别。 “爷爷，你觉得我姨夫要是把客栈改成给大家写信，写碑文。给大家置办身后事的店，会不会比做客栈好些？”钱慕曦突然又碰触到了商机。 弋城开客栈要是能赚钱，盎语他那表舅就不会走歪门邪道了。 而且这次之后那客栈成了凶宅，更加难做生意。还得为了盎语将来再考虑考虑，并且什么生意是他的这帮兄弟们也能做的。 今天看着他几个兄弟抬棺，之前她打听过，因为没有专门做这个生意的，这生意也不是随时有，所以一般有需要都是找熟人抬棺的。 被喊来帮忙的熟人，当然高矮胖瘦参差不齐。 而且都要给数额不等的红包，还要欠些人情。 如果盎语带着这帮兄弟能顺利把客栈改成葬仪屋，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可以啊，要是价格合理一些，我们这些老家伙肯定会考虑。都是老胳膊老腿，想去看看给自己找好地都不容易。要是能有人帮忙，也省得孩子们麻烦。” 老人想得开，出点钱比使唤儿子还简单些，何乐不为。 第157章 把客栈改成葬仪屋? 钱慕曦点点头，不再说这个，毕竟此时此刻聊什么葬仪屋生意，有点不太合适。 不过这个灵感来自阿芝的葬礼，也可能是阿芝在天之灵想给自己家人指一条出路呢？ 所有仪式结束。盎婉忆就在林华玉和林奶奶帮助下把贡果分给大家。还有她学着母亲做点五香瓜子也是每人有一小袋。还有糖果和糕饼也是已经分装好。每人都有份。 钱慕曦打听过，弋城习俗里，分食贡果也是有分享祝福，接受庇护的意思。 虽然一般情况下这个美好寓意指的逝者是长者，长者庇护自家晚辈的意思。 阿芝是横死之人，本是不太适用。但钱慕曦对众人说阿芝是保护孩子才没了的，所以她即使化成魂魄也会护佑所有人。 钱慕曦自己都觉得多少有点鬼扯，前一秒钟说你放心走，别挂念，别纠缠活着的人。后一秒又说你要庇护活着的人，这不是矛盾么。 但寓意好就行吧，此时此刻，还要什么自行车。 分完食物，收拾好墓地周围。大家就下山准备回城。 盎语这才说已经在山下农家订了午饭，让大家一起去用餐，然后再各自回去。 大家都说盎语太客气了，不用吃午饭了，这就回去。 林爷爷林奶奶帮忙劝说这是预订好的，就算不吃也是要给钱的。 一阵客套，才让所有人都去了山下农家院。吃了一顿简单但管饱的午餐。所有来参与今天葬礼的人都感到满意。 回城后，先回了小院，钱慕曦让盎语把他的几个兄弟也留下，大家一起商量点事情。 林奶奶抱着睡着的盎顺忆回房间休息，让盎婉忆也一起去睡一会儿。 钱慕曦直接说了自己关于葬仪屋的想法。盎语这帮兄弟倒是不避讳这些，听了纷纷表示这应该是个不错的生意。 “可是，你说还要帮人写碑文什么的，平常还帮人家写家书。我虽然识字，但写点什么文章对于我可太难了。而我这些兄弟几乎都不认识几个字的。” 盎语觉得这事儿也还是有些困难。 “不会的都可以学啊。” 钱慕曦倒不觉得有什么难度，完全忘记了自己有记忆力好的优势，而且学习语言本就是自己的乐趣。 “要不，问问元塑？”林华玉问。 “问他干嘛？” “问他有没有兴趣也办个识字班啊，像你在祥城那样。那他们就可以去识字班上课就行，不用再专门找老师。” 林华玉觉得钱慕曦她们的外语学习班和识字班都不错，对普通人很有用。当然这会儿是在正新国，她们说了不算。 钱慕曦听了，很犹豫。正新国比庆国可是强大不少，若是再教他们一些发展的模式，以后会不会养虎为患。 “我觉得不妥。”林爷爷说，“还是找个先生单独教他们吧。” 林华玉见林爷爷开口，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提议可能有问题。 “嗯，明天反正也要选先生，有合适的就问问看吧。” 钱慕曦觉得识字班的事还得想想。只要她不开口，依照元塑的性格，也不会很积极做这样的事情。 元塑对正新国的感情，可不是普通皇子对自己国家的感情。他母后从小教他的都是如何不显山不露水地躲开危险。 细想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如果他很积极做些什么，又得了民心。谁知道当今的正新国皇帝会不会改变对他的态度。 “只要你们愿意做，这个事情就大概这么个意思，具体的又在过程中再调整吧。你再调查调查这生意的可行性，如果不是很有前景，那么我还有另外的想法。 “之后我们可能要做快递的生意，你这儿作为一个驿站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事可能急不来。”钱慕曦对盎语说。 “嗯，我知道。我会先调查看看。你说的快递生意是什么意思？” “有些像镖局生意，就是把东西和信件从一处送往另一处。靠收运费盈利。 “跟镖局的不同是镖局是有活儿就把东西从一个地方送到另一个地方。 “而我们的构想是我们固定路线送东西。让需要的人可以随时来找我们。比如镖局送你一个人的信去炽城，你需要付出的是镖局从弋城到炽城的路费。 “而我们则是固定了路线和费用。比如每隔五天，我们会从弋城送信到炽城。需要的人都可以把自己的信委托给我们，每封信收的费用都是固定的。” 钱慕曦大概介绍了一下构想。 盎语的兄弟们面面相觑，每个字他们都明白，合一起就根本没听懂。 钱慕曦又多说两句：“信件只是做个示例，实际还可以捎带各种东西。这样就能方便需要与其它城市有联系的人。” “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就是收不同的人的货物平摊了运输的费用。这样每一个寄小件的人付出的成本也会降低。” 盎语在帮他表舅坑蒙拐骗的时候倒是接触过不少商人，所以思路还是比他弟兄们更清晰。 “对，这个事情，我们还得试试。如果做得好，也会有不错的收益。” “嗯，有事你尽管吩咐。我守着位置这么好的一个店，总不能赚不到钱。而且这些兄弟跟着我，我也希望他们能早日能够买房置地，娶上媳妇。” 盎语说起给兄弟们娶媳妇，觉得之前的自己多少有点过分，还挺愧疚，根本不敢看林华玉。 钱慕曦倒是没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事情大概就是那么个事情，她肯定不会具体跟进每一个细节的。 她想帮他们，同情心其实并不占多少。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实是为了增加在弋城的人手。毕竟以后还要有生意往来。 谈得差不多，喊上屋子里的林奶奶，几人就准备回去了。 “做刽子手的事，我已经去官衙报名了。我觉得你的办法好。”送钱慕曦他们四人出来，盎语对钱慕曦小声说着。 “嗯。你问你表舅了吗？为什么这么害你们家？” “他说，他嫉妒。凭什么我父亲就能继承那么多家业，而他就要做人家上门女婿还要每天被颐指气使。” “别想了，有些人骨子里就是坏的。”钱慕曦叹气。 “最好笑，他现在还指望能没事，拿着钱去重新找老婆，给他生儿子。” 说起这个，盎语冷笑，“刽子手什么的，我一定会好好练习，亲手送他上路。” 第158章 两桶葡萄酒 几人回到别苑都没休息，就各自准备要带回去的东西。 林爷爷林奶奶这几天都忙着盎家的事情，今天事了，总算有心情去四下逛一逛。 而钱慕曦和林华玉则带了几人去骆家村，把这一次买好要带走的东西都先拿回别苑打包。 到了骆老爷子家，骆奶奶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两个老人听说她们要准备离开了，就差把自家能拿出来的好东西都给她们。 钱慕曦除了骆爷爷给她弹好的三床棉被，其它都没要。 她知道老人家说棉被是专门给她做的，就没说给钱，认了这份情。 她给了骆爷爷一两银子，说是预支给他的。她们还需要各种蔬果的种子，如果遇上了，爷爷可以大胆买下来。 “这也太多了，就算买种子什么……我看到就帮你买，等你下次来再给我钱就行。”骆爷爷不肯收。 “爷爷，这钱你得拿着，只要是你认为好的种子，多少都收。那些不确定是什么的种子也麻烦爷爷种几棵试试。以后大家常来常往，不要计较那么多细节。 “您看，棉被我也收下了，都没说给您钱，就因为知道这是您的心意，不是交易。 “至于种子，那是交易。所以钱您一定要收着。我这有几张卡片，你看上面的植物，如果遇到也是一定要的。” 钱慕曦伸手把之前金赫赫得空时画给几人，装在包里的几张卡片拿给骆爷爷。 最重要的就是玉米和番茄两张。这两弋城肯定没有，但是万一别处的人带来卖，就希望爷爷一定买下来。 “对了，爷爷。我看你家那几棵树。等结果，杏干和无花果干，都留一点给我。”钱慕曦倒是不想做干果生意，不过可以买点自己吃。 “你这丫头眼尖，那无花果树可大了，到时候专门给你留。杏子让它在树上干，味道也挺好。” “好，谢谢爷爷。对了，还有黑白色的牛，那牛应该不便宜，爷爷要是听见就记下在哪里能买到就行。”钱慕曦指指卡片上的奶牛。 “真有这样的牛么？你怎么知道有这样的牛？”骆奶奶看看卡片觉得很是新奇。 “有，这种牛能产很多奶。我也是听人说的，希望能找到。” 村长骆全听村里人说两个小姑娘骑着马来村子里，还有几个健壮的汉子跟着。 他很快就带着两儿子过来，见果然是钱慕曦和林华玉，马上满脸堆笑。 村长虽然没住城里，但这些日子公审的事情听了不少。听说王爷让林家人住进别苑，他就知道自己的合作对象不简单。 这些日子他没事就进城看看，又看告示说了要找会其它国语言的人去做先生。 村长正遗憾自己家孩子没有那能耐，要不一定让他们去试试。 “你们来拿东西了呀，是要准备离开弋城了么？”村长问。 “嗯，叔，我上次让你帮我买两桶葡萄酒。” “早买好了，骆武，你回去套车把两桶酒拉过来，一会儿帮你妹子送城里去。还有你娘给你妹子的葡萄干，别忘了拿。” “谢谢叔。”钱慕曦倒是不客气，上次她让村长帮忙买酒就已经给过钱了。 村长帮她跟酿酒那家人谈的，直接按熟人的价格，连桶带酒三百文一桶。 钱慕曦想买四桶也就一两多银子，回去送人还不一定够分。 村长却坚持说太多了，让她先买两桶，万一喝不惯，四桶就太浪费了。 钱慕曦觉得这家人一直酿酒，肯定是有些手艺的，本来想去拜访，无奈事情太多。她又不是很喜欢喝酒的人，别的事一忙就忘了这个茬。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啊？我看城门通知还要找教书先生？”村长笑着说。 “嗯，明天早上如果一切顺利，这事儿结束我们就要回去了。” “怎么那么急着回去，也不多玩几天。” “我家那边马上过年了，得赶紧回去。”钱慕曦说。 “哦……不对啊，你家不是炽城的么？” “我们是庆国祥城的。只是为了方便才说自己是炽城的。不过炽城离祥城很近的。” “你们是庆国人……你们庆国人，你怎么正新国语说那么好？还能写会算。”村长和两个老人都挺惊讶。 “我喜欢学各个国家的语言，我家人都是做生意的。从小就请了先生教我。”钱慕曦说。 “这，有没有人教是一回事，你也太聪明了吧，十岁就会那么多。”村长说着，看看大儿子骆文。 骆文憨笑，希望自家老爹放过自己。 “唉。”村长叹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家的是儿子不是女儿，才这么憨傻。要不晚上再努努力？ “村长，我们和你们正新国王爷有些私交，以后会持续跟你们做交易的。所以也不必因为我们是庆国人而担心。 “将来商路好走了，也欢迎你们到我们庆国看看。”钱慕曦倒不是想做什么旅游宣传大使，但话说到这儿就客气两句。 “我这辈子还没离开过弋城呢。”骆奶奶笑笑。 “您没去过霁城么？”钱慕曦觉得他家娶了霁城媳妇怎么也会去看看吧。 “没，老头子去过一次，差点迷路。所以这次儿媳家出事，我担心坏了。”骆奶奶叹气。 “奶奶，别担心。我这次时间不够，要不还想去霁城玩呢。等您家儿子儿媳回来，下次让他们带我去，我就带着您，我们一起好好逛逛。” “哈哈哈，好。老婆子等着。” 钱慕曦把骆奶奶哄得开心，让老奶奶完全忘了为啥不直接让给儿子儿媳带自己去，还得跟着这个小姑娘。 “爹，我把酒拉来了。”门外骆武喊了一嗓子。 “付叔，我们车也装好了吧？”钱慕曦问院外跟她们一起来的付叔。 “好了。” “那我们这就回了。爷爷奶奶等我下次来给你们带好吃的。”钱慕曦说着就起身往外走。 门口骆武牵过来的牛车上两个大木桶，吓了钱慕曦一跳。 “村长叔，这弄错了吧，这么大桶？”钱慕曦总算知道为什么村长不让她买四桶了。这酒桶别说装下她，就是装下林华玉也没问题。 第159章 又做考官 “你看吧，我说你棉花订多了，你就不听我的。”村长看她看着大酒桶一脸懵，觉得好笑。 “不是三百文吗……三百文那么大一桶……”钱慕曦觉得她突然对钱的概念也混乱了。 “呵呵，反正这就是三百文一桶的酒，你下次来买还是这个价。只是运输花多少钱我就不管了。” 村长笑得可开心，想着钱慕曦之后不听老人言，得面对几千斤棉花，他就更开心了。 “呃……”钱慕曦看看林华玉，她也在捂嘴笑。 好吧，感觉无力的只有自己。 棉被，几包棉花，瓜子，一些棉花种子，几袋枣子。还有各种七七八八的也拉了两马车。 是该算算运输成本了。钱慕曦努力挤出个笑，跟骆家二老和村长道别。 回到别苑，每个经过的人看见院子里两个大木桶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要不，你们别忍了，想笑就笑吧。”钱慕曦看着林华玉跟元塑说道。 “哈哈哈，没有，我绝对没有笑你，我只是……”元塑看钱慕曦的表情就好笑。 “我决定了，开一桶，喝了它。带一桶回去就可以了。得把东西整合成两马车，三马车实在太奢侈了。”钱慕曦猛地站起身，坚毅的表情像要出征。 “哈哈哈哈哈……”元塑实在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再笑，你别喝。”钱慕曦指着他就气呼呼说道。 “我没笑，我只是脸不舒服，拉伸拉伸。”元塑边笑边吩咐下人去打开一桶酒，一会儿晚饭喝。 “这酒也太多了，给城主副城主都送些去。”钱慕曦说。 “嗯，让他们去办就行。” 晚饭时，林爷爷和林奶奶都挺喜欢这葡萄酒。钱慕曦尝了一口，跟葡萄汁区别不大，度数不高。再想喝就被林华玉制止了。 钱慕曦让元塑分些给手下弟兄尝尝，元塑喝了一口，觉得这酒应该不会坏事，便让付叔拿去分给弟兄。 付叔经验老道，酒给弟兄们，他和叶叔是一口没喝。 没想到这家酿酒的还挺有本事，这葡萄酒让人感觉度数不高，后劲却足。 第二天一早，钱慕曦准备去民事衙门时，一向早起的林家二老都还在睡得正香。 “唉，这酒厉害。”元塑庆幸自己昨天看林华玉不太高兴，不敢多喝。 今早起来就听说手下中还有好几个昏睡着，不由得感叹。 “以后怎么也不能小看这些农家酿的酒。以后喝酒至少有一半人不能喝。” 叶叔平常话少，这会儿却觉得差点大意出错，心里有些不舒服。 “叶叔，这几天大家辛苦，反正没啥事。喝点就喝点，睡一觉起来干活更积极。”钱慕曦安慰他。 “是啊，都是我让他们喝的，就让他们多睡会儿吧。我们几个先去民事衙门。也不知道人多不多。” 元塑也觉得没什么，这么多年只要他自己能搞定都不假手他人。 最近有了冷皇后派的这些手下，做事情是容易不少。但心里并不觉得要时刻依赖这些手下，对他们也就并不苛责。 叶叔有自己的一套逻辑，他不再说什么，但心里已经决定以后还得加倍小心。 “我觉得，来得人肯定不少。”林华玉觉得钱慕曦开出的条件对于一般家庭是很有吸引力的。 “嗯，发通知的时间短了，要不周围十里八乡都会有不少人来试试吧。”元塑也赞成。 几人来到民事衙门，居显已经到了。见王爷陪同钱慕曦过来，心里倒是觉得这个王爷也是能做点事的人。 希望将来这弋城会变好吧。 参加的人确实比想象中多。 钱慕曦那日随口说辰时到午时之间考核，心里想的是想考的人就在辰时到午时之间过来考就行。 没料到大家都理解成辰时开始考核后就不能再加入了。所以都赶早过来。 “也是怪我。”看着辰时门口就已经站了五十几个报名的人，钱慕曦才意识到自己没安排好时间。 “怎么考？”居显是来帮她判断那些人是否够资格的，但是并不知道具体流程。 “我来吧。”钱慕曦组织过的活动那么多，很清楚怎么在无序中找到秩序。她抬手让大家安静。 “大家都知道我们需要懂他国语言的老师，现在麻烦懂坝赞国语的面向我在最左边排成一列。 “旁边一列是懂旷国语的，再右边是这两种语言都会的。如果有这三种情况以外的请站最右边。” 钱慕曦比划了一下站位，就见第一时间听明白的人做出了反应站到最前面，其它人跟着往后排。 “其它三排的人请稍候一下，我先问一下最右边的这四位是什么情况。”钱慕曦看向最右边四人。 “我是盛沃国人。”个子高挑，皮肤白皙的男人站了出来，说道，“旷国语和坝赞国语我都不会。” 其他人都交头接耳起来。虽然如今冷太后就是盛沃国人，但是盛沃在正新国北边，而弋城在正新国最西南。是完全不挨着的。 “他好高啊，你看他眼睛是蓝色的。”林华玉在钱慕曦后面小声感叹。 元塑听得真切。他觉得自己也不矮，但这人是比自己都还高一些。 林华玉的语气虽然听不出褒贬。但元塑听着就开始看这小子有些不顺眼。 “盛沃国语的老师，我让人帮你从都城那边挑吧。”元塑对钱慕曦小声说。 钱慕曦却充耳不闻，冲那人说：“你会读写么？” “会。”那人回答的干脆。 钱慕曦从包里拿出一本很薄的书，递给他：“你到一边去看看第一页，然后一会儿去默写下来。” 那人接过书，打开，然后默默合上，还给了钱慕曦：“我看不懂。” “那真不好意思，你不是我们需要的人，既然来了，也算浪费了你的宝贵时间，去那边领十文钱吃个早餐吧。” 钱慕曦笑眯眯指着一旁付叔。她出门之前就把一贯钱交给付叔，让他等有人落选，就给落选的每人发十文钱。 那人倒也没多说，就去付叔那里领了钱走人。 第160章 权衡利弊 “厉害啊。”元塑已经随时准备，用上自己所知不多的盛沃国语试试把对方劝退。 没想到钱慕曦出手才是真的干净利落。 “姑娘好厉害，那人是盛沃国人，但他从小就已经在正新国生活了。他跟我老婆一个村的。 “在村子里好吃懒做的，但因为长的不错，还是有好几家姑娘看上他。姑娘家里的人看不上他，最近正是一堆破事缠身。才来这儿试试欺骗姑娘的吧。” 一个衙役凑过来小声说。 他刚刚就想上前来说这事儿，但钱慕曦一通操作猛如虎，那人直接就露馅了。他这才找到机会上前介绍情况。 钱慕曦点头表示知道了：“下一个。” 下一个，或者准确的说是两个，什么情况她也是知道的。因为刚好是那两个被人卖到这里的书呆子。 两人看钱慕曦在看他们，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你，帮他们翻译。”钱慕曦指着第三列，排在第一的那人。 那人三十几岁的样子，长得很是不起眼，他有一些紧张，但还是站到那两人面前用两种语言分别问了他们是懂哪种语言。 要是真有天道，钱慕曦是真的会谢谢这个老六。她从来到这里仿佛就一直在折腾着学习各种语言。 “姑娘，这两人是从坝赞国来的。他们说那天在集市见过姑娘。” 长得不起眼的男人问了他们是说坝赞国语，然后就用坝赞国语跟他俩聊了起来。 “他们说那天是什么情况了吗？”钱慕曦问。 男人又跟他们交谈了一下，钱慕曦观察着其它人的表情。即使她听不懂，仔细观察站在那里的人能不能听懂，还是能看出个大概的。 “他们说姑娘当日想让他们跟着姑娘去做教书先生。” “他们那日怎么回答我的？”钱慕曦转而看向那两人，两人觉得女孩眼神犀利，竟然不敢对视。 “他们那日说自己是要去都城赶考的，并不想跟着姑娘去做什么教书先生。” 钱慕曦点点头：“你跟他们说，他们两个我都不要，让他们一人去领十文钱离开吧。” “他们说自己有学问，为什么姑娘不再用他们。” “你直接告诉他们，我那日不过一时恻隐之心，其实他们本就不合格。不知道正新国语被卖到正新国，学问都学到哪里去了？ “进关时关隘的名字不看么？路上不跟遇见的人打听么？他们有无数机会避免如今的情况，可是他们什么都没做。 “而且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有你这样会几国语言的人，我干嘛雇他们。” 男人觉得女孩说话言语犀利，但想着两人定是因为自己那点读书人的傲气得罪了人家。他只能摇摇头如实翻译给那两人。 两人这次才真的后悔了。没想到自己认为的学问在这小小的城里，都根本不算什么。 但看着钱慕曦并不会改变主意了，只能每人去领了十文钱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什么年纪？”钱慕曦问那不起眼的男子。 “我叫严甫。三十七岁。” “可有妻儿，需要一起去么？”钱慕曦看得出这人确实有点本事，刚才让他翻译就是为了考他，而不是考那两个坝赞国书呆子。 “我家在城外村子里，家里有老有小，我要是被选上我就自己一个人去，赚点钱再回来。”他倒是说得直接。 “好，这本坝赞国的书，还有这本旷国的书，你拿去一旁各背一页。一会儿去默写出来。” 钱慕曦不想考他旷国语的口语了，这人看着实在，只要能默写出文字就直接选他了。 书都是别苑里翻出来的，钱慕曦让居显帮她挑了一样一本最薄的。 “是。”他很是认真地双手接过两本书，走到一边去背了。 “你，你你……你刚才……”元塑这才发现，刚才她拿给那个号称盛沃国人的男子的书不就是这两本里的一本。 “刚才那个盛沃国的……你诈他？”元塑小声问。 “那自然，他要是真懂盛沃国文字，翻开了就会说这本书不是盛沃国文字。结果他说他看不懂，那他就是真不懂了。” 林华玉在他俩身边，听得直想说，我家妹妹是最聪明的。 “厉害。”元塑不是感叹钱慕曦想出这个法子，而是佩服她的急智和不动声色地忽悠人。 钱慕曦继续看向那第四个人。 “我是旷国人，站在这边是因为我旷国语比正新国语强。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站这儿还是站旷国语那边。”这人正新国语还行。 “你是不是那天那个大妈的女婿？” 钱慕曦看他年纪，加上大妈说自己女婿是旷国人。排队旷国语这一边也就两个人，看着年纪都大，都不像大妈的女婿。 “嗯嗯，是我岳母让我来考试的。”他点头。 “你和他们两个互相用旷国语聊聊，问问对方基本情况。” 钱慕曦叫考生互考的办法让居显十分欣赏，他在来之前设想了好多考试的办法。还在想要不要自己参与提问什么的。 “我要不要参加？”之前排在严甫身后的女子问道，她看上去快有五十岁了吧。不看脸却依旧让人从仪态上感觉是个亭亭玉立的美丽女子。 钱慕曦其实一开始就注意到她了，今天来了这么几十个人，就只有她一个女子。 “路三娘，你来这儿搅和什么？你一个风尘女子，怎么去做一个教书先生。”有一个认识这女子的男人说道。 “这告示可没限制男女，也没限制以前过往的职业。”路三娘说话有一股勾人的劲儿，一句如此严肃的话，听得人脸颊发红。 钱慕曦盯着她好一会儿。 “小姑娘，你也觉得我一个风尘女子不配么？”女人看着钱慕曦，毫不躲避的眼神，眼波流转，灿若星河。 这女子年轻时该是如何美艳动人。钱慕曦没说话其实是因为她在评估，雇佣这样一个人的利弊。 “你跟我们走吧。”好一会儿，那些人没有等到钱慕曦嫌弃的话语，却听她如此说。 人群中瞬间炸了锅一样响起各种议论声。 第161章 选好老师了 “姑娘，你一个好人家姑娘怎么可以雇佣这样的女子。” “姑娘，你考都不考她，未免有失偏颇吧。” “姑娘，你这要找的究竟是不是教语言的先生啊，可别是什么虎狼窝吧。那我就要告辞了。” 钱慕曦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吵吵嚷嚷，只有极个别没说什么。 “对我有疑问的可以去那边拿十文钱走人。怀疑我的人，还是那句话，我选择的人今日就可以在这民事衙门立契。 “而且你们王爷也在这里呢，我自然不可能欺骗大家。” 有好几个排在坝赞国这边的人，在听到严甫跟那两个坝赞国来的书呆子对话时，就已经心虚了。 明知自己水平不够，这会儿借坡下驴，赶紧去拿了钱走人。 剩下那么十几个看着都是对自己很有信心的。 “怎么称呼？”钱慕曦虽然刚才听人唤她路三娘，但还是直接问那女子。 “奴家本姓染，是旷国人。用路三娘的名字漂泊了半辈子，在很多国家都停留过。实在不知道哪里才是奴家最后的归宿。正巧看见城门口的通知就来了。” 看来她已经决定好告别路三娘这个身份了。 “你之后还回弋城么？”钱慕曦问的直接。 “不回了，这里也没我的家。实不相瞒，我之前在副城主遮如处帮他调教那些小姑娘。 “如今他败了，我也就没有去处了。我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也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 “如果你介意，就算了。我还是有积蓄可以养活自己的，也不是非要跟着你们不可。” “那我叫你染姨吧，既然你不准备回弋城，我们的契约就到祥城再签吧。 “我是想用你的，但是我得带你去见一个人，再决定如何安排你工作。” 钱慕曦不谈感情，谈的全是实际工作。 这样一个人，懂的实在太多，如果不是什么特别坏的人，就是一个宝藏。 但如果人品不好，就得慎重考虑。 就像一块很大，色泽很大却有着明显瑕疵的玉，该怎么雕刻，还是之后跟成悦然见了再决定吧。 “好，那我就回去收拾。” “嗯，你把地址留到那边，回去收拾好行李，等着听我们之后安排就行。”钱慕曦又是指指付叔。 染姨冲钱慕曦施了一礼，优雅得让林华玉觉得自己是个糙汉子。 元塑却皱紧眉头，他还是觉得这女人危险。等她走远，元塑招手让身边侍卫过来，吩咐他跟着这女人回去，打探一下她说得是否属实。 他能感觉到钱慕曦肯定也觉察到危险了，既然她这么决定，就先这样。 之后如果有变，也不是不可以把人解决在庆国。 所以他话到嘴边，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接下来的事情进行的还算顺利。 大妈的女婿张弛，因为是旷国人占了母语优势。钱慕曦比较了一下，觉得他发音可能更标准些。同居显商量后，还是选了他。 严甫默写的字跟书上分毫不差，钱慕曦也就很确定地选了他。 至于坝赞国语这一列，最后的决定变得很困难。 那日集市上帮她们翻译的大爷提过老婆是坝赞国人。他小舅子确实来参加了考试，可是二十几岁的伙子很腼腆，问什么答什么。 另一个则是明显比他经验老道的六十几岁的老者。 钱慕曦是真的为难，从技能，经验上看，老者以前也是做过有钱人家都私塾先生的。能力确实不错。 可从年龄上看，年轻人又确实更有可塑性。 “老人家，我可能说的话有点不中听，但是，这一去路途遥远，万一……我是说万一有生之年不能再回来……”钱慕曦斟酌着说道。 “其实这话应该反过来说，我本是庆国人，能在有生之年回到庆国，是我所愿…… “不过我要带上我孙子。他是我收养的孤儿。今年十四岁。他的路费，食宿费，之后住宿费都可以我来承当。” 老人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六十几岁的人终于遇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回到故国的机会。 “爷爷，这机会给你去吧。”青年人鼓足勇气说道。 “好。爷爷您叫什么名字？”钱慕曦问。 “我叫李岩，我孙子叫李义之。”老人也没有很激动，他似乎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包括被选上和不被选上。 “好的，爷爷，我们是在弋城签契约还是去祥城签？” “祥城签吧。但是我还有一事，就是我还有房子和地，虽然不多，但想卖了。可能需要点时间。” “那没问题，我可以让人帮你迅速办了这事。”元塑说着看了看民事衙门的文书。 那文书赶紧上前来，对李岩说道：“我带您去找相熟的牙行，不会让他们压价的。” “如果对方压价，就说这老人学问很好，以后谁住了他的房子会受文曲星庇佑。” 钱慕曦提议，反正不讲武德的时候就就讲玄学吧。 元塑听得无语，这丫头果然商人本质。看来自己对她的很多担心真是多余。 钱慕曦转身同严甫和大妈的女婿张弛两人一起进了衙门里面签订契约文书。 “王爷……”居显赶忙叫住元塑。 “居城主有话请说……”元塑说。 “我觉得这次最后这几人都是可用之人，既然她们已经挑好了，这些剩下的能不能为我们所用？ “特别是那个年轻人，虽然性格内向，但是整理资料，文书什么，我看着也是可以的。” 居显有点舍不得最后留下又被筛了的。 “嗯，你看着办吧。其实我觉得你也可以往上面报一报，规划个课程什么的。 “那几个丫头在祥城就是那么弄的，给城里老百姓教一些基础的文字，阅读和书写。还有简单的算术。大家能用上，积极性很高。 “居大人你很快就要致仕，就当最后一件功绩也不是不可以。至于我和林家人跟这件事情没关系，主意是你想的，事情是你去办的。不用提我们。” 元塑说得很直接，这事他可以点给居显，但是不能经过他的手，以他的名义。 居显一开始没明白，再想就知道这是元塑在藏着锋芒。 “多谢王爷。”居显想通了关键的点，就直接应下这份人情。 第162章 准备 “我们今天晚一些时候就要离开弋城了，不过我的人还会留下几个负责收尾，之后带上几个先生晚一步走。 “如果有事你可以在皇家别苑找他们。之后如果还有任何问题，要送信的话就送到祥城的城主府。” 元塑最后叮嘱居显的话被刚签好文书的钱慕曦听到。 她觉得元塑做事还挺靠谱，没说王府，也没说林家镖局。显然是想好了才说的城主府。 “你还有什么要说得么？”元塑看看钱慕曦。 “居爷爷，你别忘了，等你致仕可得第一时间来祥城看看。”钱慕曦很是欣赏居显的能力。 “你这丫头，就想着挖墙脚。好的都紧着你们挑了，你还人心不足。”元塑笑她。 “谁叫你们用得人好呢，要是付叔和叶叔都能……” “打住……不可能。” 元塑让叶叔带七个人留下，钱慕曦买的东西和几位先生都跟着他们晚几天走。元塑和付叔带钱慕曦她们四人，和另外三个手下一起先走。 叶叔有点异议，说道：“给我留三个人就行。其它还是跟着王爷比较好。” “叶叔，你们得负责好几驾马车，人手不够可不行。就算路上慢点，保证安全就行。 “至于我们是为了尽快赶回祥城，老付路最熟，让他带我们快马加鞭赶路。人多了反而不方便。” 叶叔听了只好点头道：“是，属下一定会完成好王爷交代的事情。” 这一行九人，离开弋城时顺路跟盎语他们父女道了别。叮嘱他有事可以去找居显副城主商量。 钱慕曦把两把袖珍弩都留给了盎婉忆。分别时盎婉忆没有哭，坚定的表示一定会努力，让她们等着看她成为女捕快。 钱慕曦很肯定的说她一定可以。说这话的语气不是鼓励，倒像是对这事儿十分确信。 林华玉问她为什么总是表现的那么相信对方，钱慕曦笑着说因为她最相信的是自己的眼光。 几人离开弋城赶回祥城的时候，祥城这边安排过年节庆活动的事情可真是琐碎又繁重。 城里龙灯要在腊月二十九才正式安装，但确认每个部件是否合适的调试又不能太晚进行。 这就只能每日夜里趁着城门关了以后城里街道没什么人。几人就一个一个配件抬出来比对。 伽慈和曲文负责这事，每天晚上回不去林家庄就直接住在工坊。 鞠无稽一开始参与的十分勉强，但是过程中却产生了不少兴趣，提了不少改良建议。 特别是关于如何点亮龙头龙身里面的蜡烛的。他建议在内里多做一条骨架来把蜡烛固定出一个明确路线。这点倒是让成悦然想起了华夏时候led灯带。 本来成悦然觉得这龙灯要点亮实在麻烦，得考虑从哪个位置点燃蜡烛，还要考虑火焰和灯笼纸的距离，蜡油滴落的情况。 她也提出过如果太麻烦就不用点亮了，就白天看着漂亮就行。 谁知这事还真就激起了鞠无稽的胜负欲，他白天黑夜地研究出了点亮蜡烛的思路。 使用双层轨道设置，上层等距离布置蜡烛。下层宽于上层，让上层的蜡油能滴到下层的轨道上，不会影响到灯笼纸。 至于灯笼纸的透度，厚度什么就全是献王带着造纸坊的人在弄。 成悦然的大师兄李平从永庆城来到祥城第一天就被献王拉去给灯笼纸上色，绘制龙麟纹样。 成悦然觉得有趣的点在于，这件事从决定做开始，大家都只是在细分难度。 而没有人问她这事情费那么大力气做出来的意义。 要是遇事都这么解决，这团队未免也太好带了。 学院已经完全整理好了，甚至连先生和学生们的宿舍都很快搭建了起来。过完年所有的课程都直接换到学院去上。 至于学院的名字，简单直接就叫祥城学院了。之后再做宣传时，大家听见这名字也就知道这学院是在祥城。 学院匾额以及学院内几处需要对联的地方，成悦然都毫不客气地让曲弈星题字。 问就是，曲老有名气，曲老字写得好。曲弈星其实不介意这丫头表现出的，我就是要利用你的那种态度。 他最近看着那些学习写字的农人们，知道她们实实在在做些什么。嘴里说着丫头好烦，心里却是乐意给她帮忙。 他很快就写好了所有的匾额，对联让成悦然拿去找人雕刻。 还提议把这学院成立的过程写成文章，之后刻石头上作为纪念。 没想到自家师父还主动给自己增加工作量，成悦然立马表示了赞成，非常迅速地让金赫赫选好了石头。 原本计划回到祥城，就让夏堇、桑择和坤达把孩子们接走。可真到了祥城，几个孩子都表示不想走，特别是吉齐和。 如他预料，他爸没回祥城。但他听说晶国那边没事了，姑母要成为女皇，就突然不是很想去晶国。 他说不清这情绪是因为觉得大家都安全了不必非要相聚，或者是因为跟父亲不亲近，也可能因为这段时间跟表姐相依为命。 双胞胎也不想回去，虽然在祥城比在晶国时受拘束，但这儿可以玩的内容多啊。 怎么着也要过完年参加完风筝大会，才愿意回去。 元雅玖问了大家意思，最后决定让桑择和坤达带着元刻先去晶国。她这么决定考虑的最多的其实是，桑择肯定很想回去陪老婆孩子。 桑择也不蠢，知道元雅玖帮他。他心里默默记下，将来有机会必定报答。 他跟坤达带着元刻回了晶国，成悦然表示如果之后有机会欢迎坤达再来。 元雅玖看她一脸的不舍就好笑，不就是觉得坤达个子高力气大能干活么。 那小眼神，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坤达欠她钱了。 成悦然从晶国回来后就没歇着，把她编的故事交给吉忘，然后两人又反复修改。 吉忘真的很适合做个说书人，讲起故事引人入胜，就连成悦然这个编故事的人都听得着迷。 听她计划里需要个屏风，金赫赫就想到那日瞥到一眼的她母亲的那个华丽的屏风。 “娘，你都给我朋友她们见面礼了，我是不是也可以挑一样东西。” 金易发现这次相见，自己这个女儿不再像以前耗子见了猫似的。跟她说话都变得随意了很多。 “好，你也要兵器？” 第163章 茶楼 “不，我想要那个看着很华丽的屏风。”金赫赫说。 “你要屏风做什么？”金易不解。 “有用。” “那屏风可是十几个绣娘绣了大半年的，你不会想搬到温泉山庄吧。放温泉那边应该比你们用的竹屏风容易损坏。” 金易倒不是舍不得屏风，只是希望物尽其用。 “不是，不放山庄那边。要放茶楼。” “茶楼？”金易蹙眉。 “这很难说清楚，等我们准备好了让娘去看看就知道了。” 金赫赫觉得成悦然那套想法，实在很难解释清楚。 她这会儿要是说弄个屏风，后面坐个男的说书，她娘能忍住不揍她就是亲生的吧。 “好，你找珍珠要库房钥匙吧。搬哪儿我就不管了。”金易说道。 “好嘞。”金赫赫开开心心就去搬屏风了。 “真是女生外向，把她老娘的东西往外搬，她还那么开心。”金易叹气。 “小姐最近倒是跟家主亲近不少呢。”大丫鬟笑着说道。 “嗯……那倒是。”金易点头，脸上也稍微有些笑意。 金赫赫说的茶楼不是钱家那个，而是她们收购了祥城中心三层高的老楼。 这楼最初的东家盖它是为了做个客栈，但是没开业多久就感觉祥城这破地方不需要客栈。 后来又几次转手，做什么都赚不了钱。如今东家把这楼寄售到牙行又是好几个月没人问。 金赫赫觉得可以买下来，成悦然对于这楼一直赚不了钱还是挺介意，觉得不怎么吉利，本来是不想买。 可是反复看了又看，这地段位置确实好，斜下方还有个老戏台。 要是之后修整一下，真的组织戏班唱戏，那坐在这楼里，无论二楼三楼，都是视野极好的。 楼里一楼大堂也可以做个舞台，然后就…… 成悦然想了想，在华夏时，金赫赫所有决定最后都是赚钱的。那就相信她在这边也有锦鲤运吧。 成悦然决定要买，但没钱。第一个想法还是去找钱博越，反正现在欠的都是他家的钱，以后就都还他家就好。债多不愁嘛。 金赫赫却表示自己来出这笔钱，之后除了一成收益给城里建设用，其它收益都是她个人的。 金易一直以来给金赫赫的零用钱她都攒着呢，整理出来，好大一笔钱，买楼是够了。连她自己都感叹，这平日里吃饭住宿不用自己出钱就是能攒不少。 成悦然觉得既然是金赫赫买下这栋楼，不如让金时顺也入一股。这样返修改建的钱也就有了。 同金时顺商量时，季家兄弟也在场。 自从来了祥城，大家都忙，就让比较闲的金时顺负责招待，两人也住在金家。 听说要做有演出的茶楼还需要金时顺投资。两少爷纷纷表示他们也可以参与这事。谈好了分成比例，金赫赫就决定让他们也加入。 钱就这么非常顺利地凑够了，成悦然感叹要做事还得有土豪朋友。 季家兄弟也是有点逗比属性在身上的，听说泡温泉对身体好，两人没事就去泡温泉。 还总喜欢晚饭后跟当地人一起泡公共池子，每日聊天聊到尽兴，又在小食街吃了宵夜才回去。 季二叔一开始跟着，后来看着他俩也没正事，就说要去教江篱锤法。 两个少爷自然答应，季二不跟着，他们更自在。 金时顺没办法，只有自己带两下人成天跟着这两少爷，确保他们安全。 季悠远自己觉得开心，不忘让人送信，叫他俩爷爷奶奶也来祥城。 季家二老还真的不几日就出现在祥城。成悦然问她奶奶的意思，如果太妃不想理她们就让城主招待好了。 太妃想了想，还是让他们老两口住进王府的客房。 太妃是否放下过往纠葛，成悦然不知道，也没时间去琢磨。 这段时间别说她奶奶，就连她娘，两人都很少能碰面。 她每天早出晚归，她娘还没起身，她就出门了。等她回来，她娘都陪着弟弟睡了。 没时间顾及到所有，成悦然只能有事就写纸上留给她娘。 比如她娘院子里药园子的事情，让她娘别管，没种的空地还得等两月。诸如此类的事情都是纸条传话了。 献王妃也没法子，只能学她把要嘱咐的话写纸上，等女儿回来看。 就比如别太辛苦，记得按时吃饭。有事安排别人做就好。身为郡主要注意分寸，不要粗口…… 成悦然她们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了茶楼布局。新购置了一些桌椅之外能不改动的就不花钱花时间了。 这茶楼之后主要客户群是女性，茶点方面就以茶水和小点心为主。搭配少量干果，还有南瓜子。 虽然南瓜籽没有葵花籽好嗑，但也聊胜于无。这时候她们要是知道钱慕曦已经找到向日葵，该兴奋得跳起来。 小食搭配成套，茶水则可以无限续杯。价格的话常规每人就三十六文，坐多久都行。之后再有增加的项目再加钱。 这价格对于普通百姓是有些贵，不过因为还有说书和其它演出，这些附加内容的钱不另外算，就得加在里面。 至于为什么三个楼层的价格都一样，这就看各人先来后到，还有自己喜欢。 比如一楼离台子近，听得清楚。 二楼无论看舞台还是看街道都角度最好。 三楼相对安静雅致，看外面景色最好。 这样比较，暂时分不出个高下，就先收费一致吧。 培训了一些员工后，成悦然就决定要先小范围让熟人体验体验。金赫赫也很赞成，想好回去第一个就问她娘想不想参与。 金易是知道金赫赫接手了城中心这楼的，既然她有兴趣，就让她试试也无妨。 自己一辈子做生意，女儿喜欢，也不是不可以提点她的。 这些日子听别人说起的金赫赫，她总觉得不像她那个内敛羞涩的女儿了。 金涵说可能是因为她交到了成悦然她们这样的朋友。金涵还跟她一桩桩一件件说了祥城之前发生的事。 听到女儿被绑架，还发烧到昏迷，金易是心疼的。 她对这个女儿感情复杂，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习惯了，又没带过孩子，家里不缺下人，所以也就自然把女儿交给下人带了。 金赫赫要是听到母亲心声肯定会说，难怪豪门的小孩都跟保姆关系好。 这次难得女儿主动跟她提出在祥城多待些日子。金易知道也该花点时间陪陪女儿了。 今天问她是否晚饭后去茶楼坐坐，她也就立马答应下来。 第164章 坐小孩那桌 晚饭后，金易带上珍珠就同二哥二嫂一起去茶楼。 金涵奇怪为什么金易还是带着珍珠去，也不怕这丫头那性子又得罪人？ “我听说太妃和献王妃她们也会过去。”金涵说道。 金易点点头，表示她懂。 看着金易毫不在意，金涵心里叹气。 知道妹子一向是冷傲的性子，她做生意的风格也也从来不是谈什么交情。 在她的交易习惯里，利益就是一切。能给合作伙伴带来利益在她看来就已经是最大的人情了。 但祥城这样的小地方，人情世故还是挺重要…… 但话又说回来，她也只是来祥城休息一段时间，并不是来做什么生意。好吧，希望今天一切圆满。 茶楼门口遇上元雅玖一行人，她们从王府过来，就陪着太妃她们一起坐马车过来。献王和献王妃已经陪着太妃及季家二老先一步进了茶楼。 这会儿她正和吉齐和在门口看着夏堇教训调皮捣蛋的双胞胎。 金易看也没看她们，反正不认识，也就不用装熟。带着珍珠就进了茶楼。 金涵两口子倒是冲元雅玖她们笑了笑，打了招呼，才跟进去。 进门就见大厅宽敞明亮，前面的台子上是金赫赫从自己那里搬走的屏风。 “这么好的屏风放这儿……”珍珠觉得不值。 金易看见几个老人坐在一楼离台子最近那桌，她没过去，往楼梯走去。一直上了三楼，找了个正对台子的位置坐下。 一坐定很快就有人端来茶水点心。 “我们金家这样的大商行，二老爷未免太委屈了些。”珍珠见金涵正要上楼，又转身去跟钱博越兄弟寒暄。 “那人是祥城首富。”金易倒是认得钱博越。 “这小小祥城，首富算什么。” 金易看看她，自从到了祥城，她就觉得自己这个丫鬟有些太口无遮拦。 之前江篱露那一手，就已经在警示她祥城藏龙卧虎了，她还能这么说话。 “你以为你又是什么？”金易很少说出重话，她带珍珠出来也是想让她看看人外有人。 “我……我武功好。”珍珠的自信就来自她是金易身边武功最好的丫鬟。 “你刚刚看见门口那个女孩的手下了么？” “那个哄孩子的？” “你连注意都没注意到暗处有个女子盯着我们。你跟她比，你会输。” “哦，那个冬青？小姐说跟她习武那个？我都没见过。” 珍珠对教小孩武功根本没兴趣，所以一次也没去看过金赫赫，江篱她们习武。不过对那个冬青倒是有所耳闻。 “唉，你服过谁啊。”金易叹气，珍珠在她身边快十年了，这性子越发娇纵地比金赫赫更像她家的大小姐。 “我只服家主。”珍珠甜甜一笑。 钱家众人都在一楼坐下。双胞胎进来看见可可爱爱的钱穆暖，马上稀罕地妹妹长妹妹短地凑过去。 “她是我妹妹。”钱穆峰仗着年纪大些就过来保护钱穆暖。 “哪儿来的双胞胎，长得真好看。”周氏搂过双胞胎，“你们叫什么名字呀？” “夫人，这是我儿子，叻静，叻逸。”夏堇上前介绍。 “真是可爱，姨姨给你们见面礼，你们要跟我家这些孩子好好相处呀。” 周氏很喜欢孩子，让下人拿出荷包给了两孩子一人一个。里面是银的长命如意锁，图个好寓意。 “谢谢姨姨。”叻逸很会来事儿，小嘴可甜。 “姨姨，我们能跟妹妹玩么？妹妹长得真好看。”叻静也说。 “让你们穆峰哥哥带你们自己坐一桌吧。” 周氏让钱穆峰带几个孩子去一边桌玩儿。让下人跟着孩子们。三岁的钱穆峻也要跟着，就让奶妈抱他一起。 “你也……”元雅玖想让吉齐和也过去。 “我不坐小孩桌。”吉齐和嫌弃地要跟着她。 “那我过去了。”元雅玖觉得成悦然说的对，臭弟弟，一点不可爱。 “你怎么要去坐小孩桌……”吉齐和惊讶。 “我怎么不能坐小孩桌，我也才刚刚十一岁，我生辰你又不是没吃面？这会儿说我不是小孩。” 元雅玖几日前生辰，看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自己也忙着学院的事。就没声张，只让人煮了面，就当过了生日。 这事只有夏堇，冬青和吉齐和知道。 吉齐和吃瘪，只能跟着元雅玖去小孩那桌。 元雅玖坐不坐到小孩那桌本是没什么大不了，但她一直觉得吉齐和应该跟同龄孩子多接触，恢复一点小孩子该有的样子。 之前小胖子薛鑫在祥城时，两人别别扭扭还成了能说上两句的朋友。 薛鑫回去后，双胞胎来了，以为他会有性格活泼的玩伴也好。 但元雅玖发现，平日里吉齐和跟双胞胎相处的并不好，双胞胎总是提到他们崇拜的耀耀哥哥。吉齐和每次听完就就会很落寞。 元雅玖跟他私下聊过很多次，双胞胎只是因为同吉哲耀相处比较多，所以才对他格外不同。吉齐和总是回她说他不在乎。 元雅玖能看出他心里的挣扎，他想要亲近父母兄长，但他害怕他们真的不喜欢自己。 害怕受伤，所以保持距离。然后逐渐和所有人都保持距离。 元雅玖想着既然如今他还愿意跟自己亲近些，就由自己来带他扩大他的社交圈。 如果吉齐和年纪再大几岁，她甚至考虑让他跟着成悦然，随便成悦然使唤。总觉得只有在成悦然面前，这小子才像个小孩子，会乐于表达各种情绪。 这想法要是被吉齐和知道，那肯定会很生气吧，哈哈。 元雅玖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高高兴兴坐到小孩那桌。夏堇跟着，顺便控制住自己那对过于兴奋的双胞胎。 “你说我们要不要弄一个区域专门让孩子在那里玩耍，保证安全，又不影响大人。”后台成悦然真没想到今天来这么多孩子。 “可以，之后在一楼侧面调整一个区域。就也能看到，但不打扰那种。” 金赫赫说话间就见金时顺也带着季家兄弟进来，两人跟老人家们打过招呼就往楼上去。 本来都已经上了三楼的季家兄弟和金时顺看见金易独自坐在那里，生人勿近的气场很是强大。 他们就又退到二楼，找桌子坐下。 第165章 听书和听书的人们 金涵两口子走到楼梯口准备上三楼时，又见江大壮一家进门，好一阵寒暄。曲老带着两徒弟和孙子也来了。 在后台的成悦然看着人来得差不多，就先安排人上台，在屏风后弹一首琵琶曲。 这人是江篱找来的，四十多岁的女子，姓徐。从小跟着父亲卖艺，继承了父亲高超的琵琶技艺。 但是长得普通，无论她技艺如何，那些愿意出钱的人多半不是冲着琵琶来。所以一直都只能赚到糊口的钱。 这事吧江篱觉得也没办法，之前她在学校，那些学生站一起只看长相就已经分出高低了。 有些人即使如何努力依旧受限。比如一个身高不够的男生很难成为男主角一样，一个长相平平的女生也很难做女主角。 这徐姐在和她相依为命老父亲过世后，依旧是走街串巷，游走在各种酒馆茶肆弹曲。 日子过得孤苦无依，却也自得乐趣。在平城时听说祥城有风筝大会她就来了，想来看看热闹。 刚到祥城，就去钱家茶楼问是否需要弹曲的，或者她每日给茶楼些钱，在茶楼弹琴赚钱。 江篱正好经过，就让她弹一曲，这一听真是惊为天人。 “怎样？”江篱听着琵琶曲，得意地问成悦然。她已经在成悦然脸上看到了和那天在钱家茶楼一样的惊讶表情。 “厉害，不愧是江老师，看人真准。” 成悦然朝她竖大拇指，这些事交给江篱看着办，就是知道她能行。只是没想到比预期的效果还好了很多很多。 “确实厉害。”身后的吉忘也没想到，刚刚后台遇上那不起眼的女子竟然有这等技艺。 “再接再厉，在人群中多看一眼，说不定就找到我们要的人。说书先生我还需要，你可别忘了。”成悦然说道。 “有我了，你还需要别的说书先生？”吉忘不高兴。 “叔，我之后肯定会发展到很多地方。而你只有一个。”成悦然冲他挑眉。 “渣女。”吉忘冷哼。 “你都教了他些什么啊？”金赫赫感叹地对成悦然说。 金赫赫今日也是一早就来帮忙了。知道吉忘之前就是那个弄出空城事件的大boss。 金赫赫还挺小心的观察，就怕这人做点什么不利于大家的事。这会儿听吉忘说出渣女两个字，真是颠覆三观。 “我什么都没有……”成悦然做出我发誓的动作。 “也是信了你的鞋。”金赫赫叹气。 “大叔，一会儿她一曲终了，你就过去坐屏风后，你水杯可以放那个矮几那里。”成悦然给吉忘说着上下场的事，顺手递给他水杯。 “行。”吉忘跟她说了八百遍不要叫他大叔，这会儿不想跟她啰嗦，就先应着。 “今天孩子多，就说寻仙那段吧。” 这几日成悦然和吉忘琢磨出了好几段故事，每一段全说完整大概在一个时辰左右。 但整个内容设又很有技巧，使他可以根据具体情况通过删减里面的支线部分故事来控制时间长短。 “好。”吉忘看看那些孩子，又看看眼前三个孩子。假设自己有个孩子不知道是什么样…… “那我们去前面坐着看吧。”成悦然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反正他也不会紧张。 拉着金赫赫和江篱从侧面绕到太妃她们身后那桌坐下。 琵琶曲过后，隐约能看到屏风后的人缓缓站起离开。然后另一个人到了屏风后坐下。 很有质感的男声响起，开始不疾不徐地讲述一个温柔缄倦的故事。这是一个小孩为了救自己生病的娘亲，只身一人到山里寻找仙人的故事。 故事里面元素很多，遇见的人，有劝退他的，有鼓励他的，有帮他的，有骗他的…… 孩子经过了那么多事，坚定地到了寻仙山山顶，没有仙人，只有悬崖。眼前没路，身后突然大雾…… 成悦然自己编的故事，自己听了无数遍，觉得挺狗血的。这会儿就不再在意内容，全心关注听故事的大家的反应。 小孩子们听得很认真，这年月的小孩很少有什么睡前故事。 这会儿听到这些，眼睛都睁得大大的，就像那个上山找仙人救自己娘的小孩就是自己。 成悦然为了增加代入感，从一开始就模糊了主角的性别，他是一个孩子，可以是男孩也可以是女孩，让听众自己想象。 钱家女眷里韩姨娘最是感性，听到孩子受苦，眼睛里就泪汪汪的。情愿自己替她一般。其它女眷也时而替孩子紧张，时而又庆幸微笑。 几个老人家听个新鲜，看上去倒也不排斥这样的故事。 江城主对故事没兴趣，不过对故事的宣传意义倒有些介意。这故事怎么看也是在聊寻仙山庄。 钱博越兄弟俩同金涵也感觉这故事设计的很巧妙，隐晦地推荐了寻仙山，至于吸引人去寻仙山庄的具体效果就不得而知了。 金涵夫妻俩本来是要上三楼陪着金易，刚刚跟江大壮说着话听见琵琶响，干脆就也坐在一楼。 成悦然转头看二楼，季家兄弟和金时顺对故事是不太有兴趣。她同金赫赫耳语了两句，两人拉上江篱一起上二楼。 “怎么样？”成悦然跟季家兄弟一点不客气。 “你编的？也太粗糙了些。不过小孩子应该喜欢。”季悠远说道。 “你俩少爷一天天没事做，也写点话本子呗。”成悦然依旧是合理利用所有人都成悦然。 “好处呢？”季悠远逗她道。 “茶水免费。”成悦然说。 “你不让你师兄他们来做这事，倒想起我们。”季悠然说道。 “你们是晶国人，自然有我们不知道的故事。” “行，我们离开前，一定给你写好那么几个故事。”季悠然看着她，还是认真答应了。 “多写点。”成悦然说着就转身上楼。 三楼只有金易坐着，珍珠规矩地站在她身后。 金易今天一身玄色的装束，除了束发的紫金冠再没有其它装饰。 但简洁的装束依旧遮不住矜贵之气。成悦然觉得比起自己便宜老爹，她才更像个王爷。 “金家主是什么都不吃的么？”成悦然十分自然的坐到金易身边，看着盘子里的南瓜子和点心全还是摆盘时的模样。 第166章 她也不是不爱我 “这些东西怎么能入我们家主的口呢。”珍珠很讨厌成悦然那穷酸又市侩的样子。就算这小孩是什么郡主，但是那日同家主要礼物可是一点不客气。 一时间气氛尴尬，金易想呵斥珍珠，但又想看看这几个孩子会怎么做。 成悦然笑笑，轻轻捻着手里佛珠。 江篱掰掰手腕，准备打一架。 金赫赫坐到成悦然身边，伸手拿过盘子，拿起一块点心放嘴里。 金易正要说些什么，成悦然同金赫赫说道：“那边两个灯笼的位置得调整一下，坐这里看着太晃眼睛。” “嗯，两边准备之后做两个灯架。台后就让它暗着。” “也不能太暗，太暗了，小心把大叔给摔了。”成悦然说。 “他身手好得很，摔不了。”江篱见她们不理会珍珠，就也伸手抓把南瓜子嗑起来。 “你跟他能过几招？”成悦然有些好奇。 “不知道，季二叔说他应该是打不过他的。” “六。”成悦然还以为吉忘那边战力全靠后鸿。 “你在学锤法了？”金易听到季二，想起她们回来后江篱好像在跟什么人学锤法了。 “嗯。”江篱讨厌珍珠，也就连带看不上这金家主那端着的架势。 “我曾经被人下过毒，所以出门在外一般不随便吃东西。”金易看看金赫赫，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 “下毒？”金赫赫看向她。 “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你们在外面也要多小心一些。”金易不想提那件事，可以说那件事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珍珠看到成悦然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忍不住开口：“你笑什么？” “我笑金家主活得真累。”成悦然看向珍珠。 “你别以为你是个郡主就能这样讥笑我们家主。”珍珠很生气。 “你别以为你是个丫鬟就可以冤枉本郡主。”成悦然还是觉得好笑。 “珍珠，道歉。”金易这次直接呵斥道。 “别啊，金家主，按头道歉什么的。搞得我好像仗势欺人一样。”成悦然站起身，看着珍珠。 “你问我笑什么，我笑金家主这么家大业大的，还学不会放手，身边能信任的人也没有。 “是被身边人背叛过么？那又怎样？难道我被背叛过，我受了伤了，所以从此可以怀疑所有人的真心？” 江篱刚刚看她那个笑就知道不是好笑，眼见她这嘴噼里啪啦，又这么贴脸开大。 怕对方伤到她，只能侧身站她俩之间。珍珠要敢动手，她就抄椅子砸过去拉开距离。 “你不是忠心么，忠心的话出门就替你家主子试吃，试喝啊。”成悦然觉得好笑。 “你……”珍珠握紧拳头，她已经很久没这么憋屈过，但还是顾虑着不敢用兵器，实在忍不住一拳砸在桌子上。 “啪！”一声响让整个茶楼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朝三楼看来。 “糟糕。”金涵出门就预感到金易带珍珠出来，肯定要有事，他赶忙起身就往三楼跑。 “啪！”更巨大的一声响紧接着传来。 江篱直接一掌把桌子拍的四分五裂。 听见吵架就赶着从二楼上来的季家兄弟跟金时顺三人上楼就看到这一幕。 “娘，这桌子珍珠姐姐要赔我，还有盘子杯子……”金赫赫依旧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 金易也没有站起来，看着一地桌子的碎片回了句：“好。” “姑姑……这是怎么了？”金时顺硬着头皮走过来。 “珍珠不小心的，没事。”金易说道。 “家主你……”珍珠震惊了，自己是拍了桌，可是把桌子拍烂的是绿衣服的小丫头。 “郡主说的对，但是也不对。”金易转看向成悦然。 “愿闻其详。”成悦然说。 “如果经历过背叛，经历过那些不好的事情，就一点不提防，当没发生过继续选择信任么？那是不是太过傻的可笑。” “家主没听过一句话么，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谁背叛你，谁得罪你，你就弄死他，或者弄得他这辈子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但你不要说服自己原谅了那些伤害你的人，反过来质疑其它并没有伤害过你的人。” 成悦然捻着佛珠说着大人会说的话，却不是小孩故意学着大人的神态。 她此刻就像个睿智的长者，看透了太多太多事情的样子。 “今天，就这么算了吧。”金赫赫知道成悦然一旦被惹火开口，都是要让对方同样感到痛的。 她见金易脸色不好，也许是被她说中了什么，想想自己怎么也算人家女儿，只能开口劝和一句。 成悦然点点头，转身就要走。 珍珠看看金易，后者正愣怔着想着什么。 “你别走，不能就这么算了。”珍珠上前想抓住成悦然肩膀。江篱一把抓住她手腕。两人就打了起来。 “住手，珍珠，住手。”金涵用最快速度跑到三楼，上气不接下气。金时顺赶紧扶住他爸。 季家兄弟想去拉架，但是有生之年第一次看两个女孩打起来，也不知道该怎么拉。 季悠然唯一能做的就是伸手把成悦然拉到自己身后。 “不听，就滚出去。”吉忘夹带着浑厚内力的声音从一楼屏风后传来，他已经被打断两次，很是不爽。 “行，马上。”江篱赶紧回了一句。 以江篱的力量，速度控制住珍珠并不难，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技巧都只是毫无用处的花架子。 再看时，珍珠两胳膊已经被扭到身后。 “不服？”江篱见她表情好笑，“你是不是不服？我们明日一早城主府演武场见。你要比什么，我都陪你。今天你要砸我们场子，不能够。” 珍珠气结，就她一巴掌把桌子拍碎那劲，这场子谁还砸得过她。 “走吧。”金易终是叹了口气，起身离开。 “明日卯时到辰时之间我等着你哦，可别迟到浪费彼此时间。”江篱不忘又对珍珠补充一句。 金易让珍珠跟着离开，金涵想想还是留了下来。 “赫赫，你娘脾气不好，她也不是……”金涵对金赫赫说道。 “她也不是不爱我……”金赫赫笑了。 第167章 金赫赫的过往 小金赫赫的记忆里，母亲总是很威严。她因为从小体弱，也是清冷又怯懦的性子。不敢轻易接近，也不会撒娇。 记忆里，金易没有呵斥过她，但她就是永远有一种冷漠疏离。偶尔还有一些不知何处来的隐隐恨意。 小金赫赫跟舅舅舅母们更亲近些，但因为身体不好，她经常是安安静静一个人。 喝药连眉头都不皱的孩子，也没有真正感觉到快乐。在金赫赫看来，过去那个小金赫赫活得就叫一个认命。 “无所谓的，舅舅。那些都不重要。我现在有很多要做的事情，无所谓她是否看重我。”金赫赫说。 “唉。”金涵本希望金易留在祥城过年能让两人关系缓和，没想却是更糟。 除了这个小插曲，这晚上其它人都表示这是个难忘的夜晚，十分愉快。有意见建议也都各抒己见地说了。 金赫赫没想到回到自己房间，金易居然没点灯，安静坐着。 “……”金赫赫不知道说什么，默默点亮桌上油灯。 “我觉得让你跟我去利海也许不是什么好想法，你在这里挺好的。我明日就准备去利海，你就留在祥城你舅舅这里吧。” 金易嗓音暗哑，不知道想了多久才说了这么一番话。 “娘，我想去利海，你也答应带我去。你也答应留在祥城多一些时间。”金赫赫也在矮几另一边椅子坐下。 “就当我反悔了吧。” “跟你失踪的两年有关么？你恨我爹，所以恨我？”金赫赫问得直接。 “不是这样，我怎么可能恨你。”金易叹气。 “你二十二岁就成为家主，掌管万方商行。二十六岁那年冬天去原谨采买绵羊，遇上暴风雪。失踪两年后带着我回到金家。”金赫赫陈述着她所知道的事实。 “谁跟你说的这些？”金易皱眉。 “哪个背后不说人，何人背后不被人说。这不是很正常么。只要我感兴趣，又怎么会不知道。” 金赫赫当然不是从自己舅舅那里知道这些事的，这信息主要来源于钱慕曦和成悦然。 “那么你想知道么？”金易没有看向她。 “无所谓，不过，我肯定要去利海的，你也得等我一起。这事不用商量。” 金赫赫并不是一定要知道金易失踪的两年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 只是想让她知道，那些过往不会因为不提，就没人知道。所以没必要逃。 “我还以为你会追问我……”金易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 “我不是那种性格的人。”金赫赫想到那个小小的金赫赫的记忆。 她一个人趴在窗户边看着院子里，表哥爬上树给表姐拿她的风筝。抖落好多花瓣，就像下了一场粉红的雨。 欢声笑语过后，只剩她一个人。她默默走到院子里，捡起一片花瓣，小心放进荷包里…… 那是别人的热闹，她用自己的方式参与。 就像华夏的那个她，在学校就开始创业时，她也想平日里跟同学一起组队游戏。 她也想假日穿着小裙子，踩着高跟鞋，谈一场美美的恋爱。 可她做不到，别人做完功课就拿起手机玩游戏，她还得对接客户。 而周末，更是穿一身工装，在工厂核对货源。脚下永远是方便行走的平底鞋。 她认识成悦然是因为大二时帮成悦然找到了她非常需要的一款辅料。 那时的金赫赫不敢告诉成悦然她还是在校学生。因为怕她无法信任自己。或者跟她说学生还是学业为主，她要去找别人供货。 直到金赫赫毕业那年要作为优秀毕业生在全校师生面前发言。她没有一身合适的衣服，就跟成悦然说要跟她订一身正装。 成悦然问是什么场合需要的衣服，她说是毕业典礼要上台发言。 “那为什么不做一条礼服裙呢？”成悦然那天刚结束一个大秀刚回家，倒时差的她用慵懒地像猫一样的声音问金赫赫。 金赫赫犹豫了好一会儿。 “我要睡了，你考虑好做西装还是小礼服裙然后告诉我。我不会搞什么意外惊喜给你弄你不喜欢的。 “不过我觉得既然毕业典礼就这么一次，干嘛不惊艳众人？”成悦然说完就继续梦周公去了。 金赫赫想了好半天，一套干练的西服更好，还是美丽的礼服裙更好……最后她决定选裙子，即使没有达到预期也没所谓。 于是接下来一个月，两人有空就挂着视频，讨论那条裙子。或者就是金赫赫默默看着成悦然制作。 毕业典礼前一天，成悦然飞到了金赫赫所在的城市，还邀请了造型师化妆师朋友一起。 “裙子你要给我钱，高跟鞋是我送你的毕业礼物。至于造型师化妆师，都是朋友，先欠着。”金赫赫理解成悦然这种奇奇怪怪的安排，她不想让金赫赫有太多压力。 “都算我的，我现在有钱呢。”金赫赫笑道。 “省着点花吧你，乖乖听我安排就行了。” 做完造型，穿上裙子的金赫赫，就连她的室友都认不出。 那是一条注重剪裁的裙子，没有做成蓬松的款式，没有用纱来表达属于小女孩的轻盈。 而是选择一种天鹅绒质感的刺绣面料。非对称裁剪加上个性的褶皱，简单的侧拖尾。 两人开玩笑说有一种从女孩转变成优秀女企业家的感觉。 脖子上的颈饰是成悦然亲手缝制的，用同款布料做的玫瑰，修饰了烫钻和水晶，跟妆容衔接的完美。 候场时她听到一些同学在议论她，也有学校负责宣传的学生来请她拍照。 有一些男生犹豫要不要跟上前问电话号码，或者加个微信。 当然也有那些很酸的同学说她一定是遇到什么霸总了…… 霸总？看看台下鼓动她穿礼服裙，自己却一身潇洒黑色西服的成悦然。 她们说得也不错吧，确实遇到霸总了，只是没有一米八，没有大长腿。 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言后，她接受了校内刊物的采访。成悦然也陪着她。 这样在校刊里，其它学生才知道，这个女孩一直在兼顾学业和创业，日常根本没时间展露自己的美丽。 至于惊艳大家的毕业典礼时的造型，是她客户里的设计师好朋友给她做的。 第168章 提醒 那一期校刊的封面是聚光灯下正在演讲的神采奕奕的金赫赫。 封面故事让很多学生都流下感动的眼泪。果然女孩子之间的友谊才是最好磕的。 之后金赫赫每每说起学校不知怎么吹起什么邪风，学妹开始磕她跟成悦然的cp，两人都捧腹大笑。 “关键这cp它挡桃花啊，后来都没帅哥来跟我要电话号码。”金赫赫碎碎念。 “少来，是你公司做太好，他们不敢靠过来罢了。”成悦然才不吃她这套。 再后来金赫赫遇上一个让她心动的男人，恋爱脑上头。姐妹们都鉴渣能手，跟她说所遇非人，但她就是谁说也不听。 江篱出马录下了那男人劈腿，还想贪图金赫赫公司的事。那是四个人第一次从网络世界回到现实中聚在一起。 艾米因为在澳洲就没来，但也一直关注这事，甚至劝着劝着金赫赫，自己还哭了。 “他那么单纯，努力一个人。”金赫赫看着证据还是不信，觉得一定有原因。 成悦然，钱慕曦轮番对她一通输出，差不多要用怒火烧掉她的恋爱脑。 “你觉得他那么好，那你就跟他结婚呀。”江篱倒是觉得野火烧不尽，不如让她把这长草的地全给翻了。 “我这就去，我去买钻戒跟他求婚。”金赫赫话出口，成悦然气结，受不了这个罪，抬腿就走了。 金赫赫执行力超强，果然立马去买了钻戒找到那个男人。 那男人表示自己现在配不上金赫赫，要事业有成才会考虑娶她。 金赫赫说她现在和他一样的，什么都没有了，她把公司给了自家姐妹，然后跟他一样重启人生。 “你是不是有病？”男人听见就急了。 金赫赫给他看了钱慕曦发给她的赠予协议。主意当然也是钱慕曦出的。 “她们要害你啊……”男人的俊脸突然露出与颜值不相符的狰狞表情。 “我知道你介意我比你有钱，所以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会陪你一起努力……” “努力个屁啊。你这什么奇葩恋爱脑。”男人气得自此直接离开了她的世界。 金赫赫知道自己这轮感情一败涂地，两年里，每一天每一天的甜蜜，嘘寒问暖，温柔小意……哪怕有一分真的呢。 之后去了澳洲在艾米那儿住了两个月，她才又回来。 从此后，她们默契地再没有提起过那个男人，照江篱的说法，死了就埋了，别再复活就行。 金赫赫不知道金易遇到了些什么，但她应该没有自己幸运，有那么几个厉害的好姐妹。 “好，我等你一起去利海……至于珍珠……她从小就在我身边长大，性子直率，有时候说话是没脑了些，你们也别介意。” “如果她只是直率，只是为了维护母亲的利益看不上我们。 “这样的人我们也认识啊。比如冬青。她一来就看不起我们也挺明显的。但现在是朋友。” “那就好。”金易还是很喜欢珍珠的。 “但珍珠不是……”金赫赫话锋一转。 “怎么说？” “她不是直率，不谙世事。她是心思太多，想要的太多。可能在你身边久了，增加了她的贪欲，养肥了她的胆子。”金赫赫说。 “怎么会这么说的？”金易问。 “她可能觉得自己很受宠，对其他丫鬟的态度都像她是主子一样。库房的东西也是，我那天拿了屏风，她也态度恶劣。 “当然你可能会说是我多心，她是护主。但我的感觉是她认为属于你的一切都该是她的。” 金赫赫其实没有全部都说出来，她让人搬了屏风离开的时候，有听见珍珠说自己是病秧子。 “我会注意看看。”金易点头，起身，“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好。”金赫赫知道一时间让她接受应该很难。 金易回到自己房间。 “家主。”今日值夜的小丫鬟看见她回来，马上接过披肩。 “珍珠呢？”金易问。 “珍珠姐姐去休息了，她说今天跟人动手伤到了，让珊瑚姐姐给她上药。” “哦。”金易也没太在意，这次只带了珍珠和珊瑚两个大丫鬟，其它小丫鬟都是由她俩安排的。她坐到梳妆台前，小丫鬟赶紧过来给她取下发冠。 她伸手拉开抽屉，注意到装着珍贵的玉颜膏的小瓷盒不见了。那玉颜膏是一个朋友给的，祛疤有独特功效，如果有伤可以很快让肌肤完全恢复到没有受伤时的状态。 她本来也不是很介意，可是金赫赫说珍珠把自己当主子这事还是惹得她不由得多想。她又翻了翻，抽屉里还少了一瓶美白的珍珠霜。 金易平日里不是很在意这些，这几瓶都是因为得来的有些故事，她才会记住。这些就算不用也会带着，始终摆抽屉里以备不时之需的。 金易洗漱完就睡觉了，等第二日一早见到珊瑚时，她很随意地说：“珊瑚，我库房里不是还有几套头面，你找出来都送过去给大小姐。” “是。”珊瑚回道。 “应该还有六套？”金易问。 “我一会儿去库房确认。” “你那边没有入库单么？” “入库出库单据都在珍珠那里。”珊瑚这才有些心虚。 “不是应该你拿着单据，她负责钥匙？”金易追问。 “这不是才来祥城，珍珠说她一个人就可以，让我忙其它。” “你这么听她安排？”金易变了脸色，“她人呢？去赴城主家女儿的约了？” “她还在睡。”珊瑚很久没见主子生气了。 “我抽屉里的玉颜膏是不是也在她那里？”金易问。 “是。”珊瑚低着头。 “你今天去核对库房里的东西吧，发现什么问题，之后都报来给我。”金易没有苛责她，如果有问题，应该问题最大的是自己的纵容。 珊瑚点头应下就退了出去。 金易梳洗好，就绕去另一个院子珍珠的房间。 “你不去赴约么？”金易问还躺在床上的珍珠。 “家主我。”珍珠看见金易就委屈巴巴地落下眼泪，“昨天被那丫头掐的浑身疼，我……” “那你好好休息吧。”金易转身就去找金赫赫，下人却说小姐带着时顺少爷一早就去城主府了。 第169章 金赫赫忙碌的一天 金易也没让人跟着，自己一个人骑上马，朝城主府去。 城主府的练武场，成悦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起来继续。”冬青用刀背碰碰她。 “我不行了，你结果了我吧。”成悦然要摆烂，她实在受不了为什么金赫赫想习武得把自己搭上。 “起来吧，起来吧……”金赫赫和元雅玖都过来笑着哄她，伸手拉她起来。 “我不要练武……”成悦然嘤嘤嘤。 “你不练兵器套路就继续去跑圈，遇上事情能跑快点也是好的。”冬青摇摇头。 “那我去跑圈好了。”成悦然实在记不住那些套路，左脚蹩右脚能轻松把自己摔了。手上动作也是，再来两下一会儿去曲老那儿写字手得抖成筛子。 “你们猜那个珍珠会不会来？”在一旁打完一套拳的江篱问。 “应该是不会，如果来了就等于找打。我感觉她没有你那么愣。”金赫赫对江篱说道。 “说谁愣呢？”江篱笑道。 “那倒是，我赞成。”冬青想到跟江篱不打不相识。 “你是不是我师父，不向着我。”江篱说。 “也是我师父，我肯定会拜师成功的。”金赫赫说道。 “你妈来了。”成悦然说道。 几人望过去，就见金易下了马往这边走来。 “你自己应付吧，我去跑圈了。”成悦然说着就跑了。 “母亲，你怎么来了？”金赫赫问。 “我来看看你们练武。珍珠她不过来了。” “哦，知道了。”金赫赫说着又开始继续练习冬青教的套路。 “你这是什么套路？”金易看了半天，这套招式，拳法不似拳法，剑招也不像剑招的。 “因为我兵器送去调整了。”金赫赫说道。 “哦，是什么兵器？” “伞。”金赫赫说，“以伞为兵器是因为可以防御为主，毕竟以我的能力要想攻击那么无异于自寻死路。” “伞……”金易还真没想到，女儿会选了这样的兵器。 金赫赫倒是想法简单，伞嘛，可遮阳，可挡雨，就当个带出门不起眼的盾牌。 伞骨也有让曲文帮忙设计机关，需要的话可以发射毒针，针上的毒准确的说类似麻药。这些都还在实验中。 “金家主，来都来了，打一架？”江篱最近还挺喜欢跟不同的人约架，毕竟切磋过程中更容易知道自己的不足。 “好。”金易也不端着，伸手拿起架子上的长枪。 金易的武功应该是实战中一点点练出的，看得出是力图花最少的力气达成最好的效果。江篱枪法不熟，但她力气大，看着居然占些上风。 “行了，到时间去学院了。”元雅玖看得出金赫赫还是很担心这两人互相伤到，她看时间差不多给冬青使了个眼色，就站出来叫停。 江篱收势，抱拳：“多谢赐教。” 金易淡淡笑笑，什么也没说，把枪插回兵器架。 “下课了？”成悦然看她们结束了对练，就走过来问。 “你还有两圈。”冬青一改日常的严肃表情，冲她做了个鬼脸。 “我谢谢你。”成悦然翻了个白眼又继续跑。 “金家主要跟赫赫一起去半山学院新校址么？”元雅玖说，“我要去钱家家学那边上课，过完年，大家才一起搬到新学院。那边只好让赫赫盯着。 “如果你跟赫赫一起去的话，江篱陪郡主去林家庄。你不去的话就让冬青陪郡主，江篱陪赫赫。” 金易听这一连串安排，有点没明白：“你们不一处？” “我们每天练完功就各忙各的。”元雅玖说道。 “那我陪赫赫吧，你们忙你们的。”金易还是不懂这些孩子究竟在忙什么。 金赫赫跟大家说了告别就带着金易离开。 “你表哥不是跟你一起出来？”金易这才发现金时顺不在演武场。 “他前几天都陪着季家两个少爷一起游玩，季爷爷季奶奶来了之后，季家两个少爷说他们已经很熟悉祥城了，他们自己带着老人家们去逛就行。 “表哥就每天早上陪着我到这儿就去工坊帮忙了，这几天工坊事情太多了。”金赫赫说。 “哦。”金易想问有没有要她帮忙的，但又忍住了。 她骑马跟着金赫赫的马，这才多久没见没想到金赫赫骑马已经这么稳当了。 “你这马骑的可以……” “建山庄的时候我还坐马车呢，太不方便了。后来我努力学习骑马，现在能骑马我就不坐马车。 “还要谢谢舅舅帮我找的这匹马，看着高大，但是性格特别好。” 金赫赫说着温柔地摸了摸身下的白马，白马似乎听懂她在夸它，傲娇地抬抬头。 孩子都长这么快的么？金易狐疑。但想想金时顺，不至于啊。 看来还是自己太不关心这个女儿，导致她过早地开始依靠自己。 于是这一整天，金易都跟着金赫赫，一起去了学院，检查了宿舍的进度。 回城里茶楼吃了午饭，又忙着给茶楼里油灯台架，灯笼和蜡烛调整位置。 快晚饭时金时顺也过来了，等金赫赫一起回家。 见金易也在，金时顺有些意外。 金涵两口子还是早就准备好了饭菜等他们。 “我跟舅妈说不用等我吃饭，但是舅妈就不听。”金赫赫对金易说。 “多谢嫂子了，帮我照顾赫赫。” “一家人别说两家话，我又没有女儿，看着赫赫就像自己女儿。她又乖又可爱，你也应该多和她相处相处。自己的孩子嘛。” “嗯，我会的。” 吃完饭，金赫赫也没回自己院子，转身又要出去。金时顺也像习惯了一样背上包就跟着赫赫一起。 “你们还要去哪儿？”金易问。 “我还要去识字班看看，钱慕曦没在祥城，元雅玖忙不过来。”金赫赫说道。 “不是还有其它人？”金易奇怪。 “反正还早，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散步消食了。”金赫赫说道。 “你们最近天天如此？”金易知道女儿早出晚归，但以为一半时间忙碌一半时间玩耍呢。没想到跟个大人似的，甚至比大人还忙碌。 “姑姑，你劝劝她吧，真的。哪个孩子这样啊。”金时顺话音未落就见金赫赫扫了他一眼，瞬间不敢再继续。 “我说了，晚上自己去就行。江篱或者元雅玖会送我回来的。”金赫赫说。 “那怎么行，我不跟着你，你能保证我妈不揍我？”金时顺叹气。 “那……不能够。” 第170章 太过天真 “姑姑，你跟我们一起么？”金时顺问金易。 “好。”既然决定陪女儿一整天，那么晚上也不能少。 三人走路到钱家家学，今晚正好是四五六班上课。 太妃居然也在，挨着她第一天到祥城时认识的余大娘坐着。 季家二老也在，被太妃嫌弃，让他们到六班去了。 这会儿还没上课，都在闲聊着。 金赫赫直接去教师休息室，问元雅玖要不要帮忙。 “你来的正好，这试卷一会儿帮我发一下。今天考试结束这一期的识字班就算结束了。” 钱慕曦在负责的时候就说不喜欢考试，但成悦然说每一期培训以考试结束也没什么不好。就像画个句号。 元雅玖也赞成考试作为结束。少数服从多数就安排了考试。 这次考试后，晚上识字班的课就可以停了，老师们也要准备过年。 “早上的语言课到哪天停？”金赫赫问。 “再两天就停了，停了之后就把这边重新打扫出来，还给钱家。”元雅玖说。 “不是一套题？”金易在她们说话时顺手翻了翻桌上试卷。 “三套，而且是学生互相抄的考题。四班抄的是五班的试卷，五班抄的是六班的试卷……” “难怪这试卷题目的字迹不一致。”金易好奇。 “没那么多老师给他们抄写试题，这样做也是一种学习了。”元雅玖说道。 “谁出的题，很厉害……”金易仔细看，全是些日常能用到的词汇，短语，句子。 “一起商量的。”元雅玖说着，江大壮也走了进来。 “江城主？”金易很是奇怪。 “叔，这是你们班的试卷。”元雅玖把六班的试卷交给江大壮。 “好。” “江城主教年龄最大那个班级，也算对大家的一种激励。”金时顺跟金易解释。 金易似懂非懂。 “妈，我去帮忙了，你先跟表哥在这里休息。”金赫赫说着就拿了卷子往外走。 金时顺很自然的去拿炉子上的茶壶给金易倒茶。 “你也经常来？”金易问。 “嗯，之前我过来跟着钱慕曦学记账，经常过来。后来我爸让我暂时不用管商行的事，每天就跟着赫赫就行，时不时也会过来。 “但是跟着赫赫比我在商行还忙碌。一天天也不知她们怎么那么积极。”金时顺说道。 “她们做这些的意义呢？搭着钱做这一切……” “她们说因为想做的是大事，所以需要布局。” “布局……” “嗯，就像一盘棋，提前安排……” “她们想做什么？” “大家都要有钱赚，祥城要发展起来，不再腹背受敌。每个人都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自己的价值，” 金时顺日常被洗脑的话也拿出来对金易讲。 “呵。”金易冷笑，果然都是小孩子。不过她们也都是玩得起的年龄，随她们去吧。 “姑，你不太信？”金时顺察觉到金易的不屑。 “什么每个人，大家，一起……不过都是骗局罢了。人都是利己，哪里有人利他。” 金易深知自己但凡为别人考虑多一点早就粉身碎骨了。 “可是我觉得她们是对的。比如新的数字书写，新的记账方式，只要有人愿意学，钱慕曦就教。 “她说这些基础实用技能藏着掖着不过是增加事情推进的难度，如果能有更简单的办法，为什么要把事情想的复杂。 “郡主说人要有一种向上的气势，赚钱要赚的光明正大，那些暗地里的东西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会去那样做。她希望祥城的老百姓都能活得敞亮……” 金易不知道说什么了，是说他们天真，还是别的…… “不是我要小看祥城，这么小的地方……我想象不出她们想要的生活。” “安居乐业吧。只要大家都能安居乐业，就会为了维护这份安稳付出自己的部分。祥城最近真的不一样了，大家都有些相信一起努力会过得更好。 “每日下工去泡温泉的大家都在交谈着以前不敢想象的话题，比如想去其它国家看一看。比如想学习更多技能…… “你认识曲文么？他以前就是跟着他爷爷读书，以后打算就是考考功名，娶妻生子，平淡地活下去。可他现在在努力研究机关术，改造弓弩，甚至把城墙上的床弩都换了。” “那就会是比原本轨迹更好的生活么？”金易依旧觉得金时顺太过天真。 “不一定，不过毕竟出现了其它的选择不是吗？” 金易他们一直等到考试后，不过这等待并不无聊。金时顺教金易阿拉伯数字，简单的财务表格。金时顺教的认真，金易学的也仔细。 “回吧？”最后反而是金赫赫不确定要不要喊他们回家了。 “嗯，大概就是这样，姑姑你有什么问题之后问我。”金时顺有点隐隐地，属于少年人的小得意。 “行。我们回吧。” 到家比较晚，金易就把一早安排给珊瑚的事情忘了。 第二日一早当珊瑚把库房的情况向金易汇报时，珍珠很不开心地跟了进来。 “家主，你若是不信任我，大可以让我把事情全部交出去。”珍珠撅着嘴。 “什么？”金易问。 “家主昨天怎么让珊瑚又一次查库房。”珍珠说。 “以前的安排一直是库房钥匙和库房清单在不同人手里。”金易说。 “这不是珊瑚偷懒嘛，我就把她那份也做了。”珍珠说道。 “是么？”金易看着珊瑚。 “是我没做好我的部分……”珊瑚低着头。 “珊瑚跟着我五年了，珍珠在我身边快十年了吧？”金易说。 “是啊，家主。”珍珠说道。 “是不是时间长了，就太过安逸了？”金易说，“你昨天查的库存有问题吗？” 珊瑚看看珍珠：“家主，我核对了，库存和清单一致，没有问题。” “你们都下去吧。”金易面上一如往常，看不出任何情绪。 接下来几天金易也没再追问什么，珍珠珊瑚也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在金易身边做自己日常的工作。 第171章 回到祥城了 本来计划腊月二十九再安装龙灯，为了便于测试，调整，于是改在了腊月二十八晚上。 吃过晚饭后，工坊的所有人都一起出动，在成悦然几个师兄的指挥下把龙灯的组件安装到街道各处。 第二日一早，祥城外的人才进城就看到了巨大的龙穿过街道，建筑。和祥城完全融合。 很多人好奇，都跑去看龙头是什么样子，就见龙头正对南门，被吊在半空中，很是威武。 “真好看啊。” “听说晚上还亮灯呢？” “是吗？晚上带着我家人来看看。也不知道这龙灯摆放多久。” “城门口通知没看么？龙灯一直展示到正月十五。十六才拆。还是我妈跟我说的呢。她之前不是去识字班学习，现在每次经过城门都要看告示牌。” “是啊，是啊，我爹也是，还教我儿子，侄子们识字。我儿子调皮捣蛋，我爸说没事，以后他好吃好玩的东西就藏起来，位置写纸条上给他们找。看不懂就找不到。可把我儿子急得，只能跟他堂哥一起好好学。” “也不知道识字班什么时候再开。我上次都没报上名。” “你那是没报上么，你是本来不想花时间学。这会儿看着别人学到真的，就又后悔了。” “哈哈。” “晚上我要带我家人来看看，我家几个亲戚今年正好来祥城过年，给他们看看，咱们祥城可也不是以前的穷酸样子了。” “王爷来了以后，祥城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在大家议论声中，行人从西门进了城。 “还真让她们折腾出来了。”钱慕曦看看一截闯过墙似的龙身，然后又是一截突出地面的龙身，龙爪从巷子里露出…… 这种场景在华夏而言，普通景观设计罢了，想想当初自己看过的那样赛博朋克花灯，这才哪儿到哪儿。 不过放在这里已经超前了不知多少年，是可以让人看到就眼前一亮的程度。 “这是……”付叔很惊讶，一时不知道眼睛该看哪里。 “厉害啊。”林华玉也惊讶于眼前这穿过祥城的巨龙，元塑和林家二老虽然心里惊讶却没说出口。 “好了，进城了，然后呢？”钱慕曦问。 “先送你回家，然后我们去镖局。”林爷爷说道。 “好，元塑哥你们直接回王府好了，我晚点再来王府找你们。” 钱慕曦觉得这一路真挺累的，但能及时赶到还是比较幸运的事情。 “曦曦！你回来啦？”在茶楼三层关窗户的金赫赫，看见一行人，多留意了一眼，却原来是钱慕曦。 “你在那上面干嘛？”钱慕曦抬头就看见金赫赫扒着窗沿跟她招手。 “这茶楼我们租下了，你进来，我马上下来。”金赫赫急切地招呼她。 “那林爷爷你们要进去坐坐么？”钱慕曦问。 “让华玉陪着你吧，我和你林奶奶就先回镖局去。”林爷爷说道。 “好。”林华玉点头。 “你呢？”钱慕曦问元塑。 “我跟你们一起。”他自然是要跟着林华玉。 进了茶楼，钱慕曦觉得很是眼前一亮。这茶楼各种细节都十分精致，要是在华夏那都不是拍电视剧的质感，绝对是可以拍电影的。 这形容要是让江篱听见能笑好一会儿。 “我们还以为你肯定赶不上了。”金赫赫从三楼跑着下来。 “你慢点。”钱慕曦看向中间台子上的屏风。 “这屏风价格不菲吧。”元塑身为正新国皇子见过的好东西也挺多，这屏风就算进贡皇室也完全不虚。 “你屏风哪来的？”钱慕曦她们之前也是考察过市场的，这么厉害的刺绣屏风搜遍整个祥城也找不出来有人能绣吧。 “我妈库房里搬来的。”金赫赫让几人坐着说，马上就有帅气的小哥哥端来点心和茶水。 “你是厉害的。”钱慕曦看她挑的人，一个个身高至少一米八，统一的青色着装看着也很青春有朝气。 “那是，你不是以后要弄沉浸式演出，之后可以在这边试。” “你这茶馆开起来不是直接跟我家的打擂台了？”钱慕曦玩笑道。 “怎么可能，我们这边消费贵啊。每日还有表演，还有评书。” “厉害，我不在这段时间你们也做了不少事情嘛。” “那是，元塑跟你说了吧，晶国都换女皇了，还有什么不能够。” “嗯，我等着成悦然跟我直接说呢。” 两个女孩好久不见，叽叽喳喳说起来没完。元塑趁机有一句没一句跟林华玉聊天。 付叔这一路大概知道自家主子喜欢林小姐。但是林小姐显然还没开窍。林家二老也是不排斥，但也不帮忙。 他也假装不知道，这事谁说得准，万一不成…… “你们在我这边吃了午饭再回？” “不是茶馆么？还管饭？” “不卖饭，但员工也要吃饭嘛。你们留下吃饭我就让阿姨多做点。” “别麻烦了，你们过年不放假休息？” “嗯，我们试试过年期间经营看看。不过要下午才开始，下午有一场，说的书是龙跃祥城。晚上那场说的是猎人奇缘。” “这都是啥？自己编的？”钱慕曦瞪大眼睛。 “那必须的。你这次有啥奇遇，也给你编一个。” “我这次奇遇可太多了，你都不敢想象，在异国他乡还办了一场葬礼……”钱慕曦想到阿芝，心下唏嘘。 “什么事？没危险吧？”金赫赫皱眉。 “怎么可能不危险。我要是晚一天到，就相当危险了。”元塑赶紧说道。 “行了，别吓孩子。”林华玉可没忘记这个金家的千金身体本就弱，再吓到小姑娘就不好了。 “那，一会儿等成悦然和江篱到了再一起说。”金赫赫说道，她刚才已经派人去喊江篱和成悦然，这两家伙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好半天还不见人。 “哥。”元雅玖带着吉齐和进来，身后是江篱和成悦然。这还真是一下子全都齐了。 元塑冲元雅玖笑笑：“一切顺利，一会儿说给你们听。” “好。”元雅玖看见几人除了疲惫，没什么问题，这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 “吉齐和怎么没回晶国？”元塑好奇。 “他不愿回去，双胞胎也是。我就让桑择和坤达先带元刻去母亲那儿了。”元雅玖说道。 “嗯，母亲那边登基大典也不知道准备的怎么样了，我之后还得把冷皇后的密信带去给她。” “大概会在四五月，毕竟还要邀请周围几国的皇室。这些都需要时间。” “嗯，那我过完年去帮她。” 第172章 跌宕起伏 大家坐定，钱慕曦就开始说起这一路的经历。 听见声音从后面院子到大堂来看看的徐姐，还有出来等开饭的吉忘也都凑了过来。 钱慕曦讲得言简意赅，但是因为事情本身有些曲折，几人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煮饭阿姨做好了午饭后，才刚说到客栈老板第一次让人来小院，被她们提前预判，围堵了。 “先吃饭吧。”金赫赫招呼大家吃饭。员工餐做成自助，自己用碗去盛，不够可以加，但不能浪费。 今天阿姨见元塑和付叔一行好几个男子，就多做煮了不少饭，还贴了饼子。 “倒是让我想起以前，你们公司。”成悦然小声对金赫赫说。 “那是，跟着我不一定多好，但吃饭一定要管饱。”金赫赫笑道。 钱慕曦一边吃一边继续说。 “狗官，太恶心了吧……说你们没有损失，让你们算了……”江篱被钱慕曦说的衙门的态度气乐了。 “追着闹啊。”成悦然如钱慕曦之前预期。 “我后来也挺后悔，那一次就应该闹出个结果。然而……” 钱慕曦继续说她想等更好的机会，并且希望盎语完全站他们这边。 结果客栈老板下了狠手借了副城主的人手来针对他们，却原来人家连客栈老板一家也要清理干净。 讲到危急时刻钱慕曦骑马去城主府求救正好遇上元塑。 “还好。”金赫赫说完，突然想起，刚见面时，钱慕曦好像说她们还办了葬礼，那是谁的葬礼？ 元塑带人跟着她赶回去就看到阿芝的身死。所有人都安静了。 就连一向觉得自己冷血的吉忘也想到自己母亲，悄悄让到一边，拭去眼角的一滴泪。 “可恶。”江篱好气，“假如我也在就好了。” “可是，没有假如……”成悦然叹气。 “我知道，我就是觉得不该失了先机……”钱慕曦咬牙。 “你已经做的够好了，真的。”林华玉说道。 “嗯，过去的就过去吧。她在天之灵知道你们帮了她的孩子，会安息的。以后我们去弋城也多看顾她两个孩子就好。” 成悦然一贯是向前看的，没了的人固然可怜，但活着的人还要更好的活着。 闺蜜们的安慰显然更能安抚好钱慕曦的情绪，她点头，接着说完之后发生的事情。 “大概就是这样，我们为了赶时间，买的东西和招聘的人都在后面。”钱慕曦说道。 “元塑哥哥这次帮了很大的忙呢。”成悦然笑容甜蜜。 “额，你别对我这么笑，我害怕……”元塑觉得每次成悦然表现的像个大人就还好，突然露出孩子般的微笑，反而挺恐怖。 “冷太后，你觉得可以结交么？”成悦然果然不是单纯夸他的。 “嗯，暂时来说，我觉得可以。” “你娘的登基大典我皇伯父也不知道派谁去，如果派我父王，那我也去看看吧。不过就得准备些装备。” “装备，你可别带什么危险的东西呀。”元塑惊讶。 “人不都是先敬衣裳后敬人，我得抓紧时间做几身，能把自己衬托的很厉害的衣裳。”成悦然说道。 “那你有需要的布料去我那里拿吧，上次舅舅给我的还堆在房间里呢。”元雅玖倒是很大方。 “行，那我不跟你客气，也给你做几身。”成悦然在爷爷过世后就倾向演出服和戏服。 古装什么，她也是手到擒来。区别无非就是现在没有华夏那么多丰富的面料和辅料。 “我那边……”金赫赫想说去找她妈拿，但是又停下了。 “你母亲的库存还是等她把内鬼清干净再说吧。对了，明天晚上亥时，游乐场那块地放孔明灯，你们别忘了，能来的都来。”成悦然主要是说给钱慕曦。 “好。”钱慕曦点头。 “元塑哥，带你的手下也一起来啊。”成悦然笑眯眯。 “帮你维持秩序，对吧？”元塑发现跟这几个丫头真是够熟悉了，一眼看穿。 “对。嘿嘿。不愧是我们哥哥，觉悟就是高。” 元雅玖听了，捂着嘴乐。 “你也太不客气了。”吉齐和觉得成悦然真是，对她有用的一个也不放过。 “我们几个谁跟谁，不用客气。”成悦然顺手就揉了揉吉齐和的脑袋。 “你……”吉齐和最讨厌她这种撩闲。 “臭弟弟，小大人似的，真是不可爱。”成悦然冲他做鬼脸。 “你……你以为你可爱……”吉齐和气鼓鼓的。 “好了好了，我让人来收拾，准备开业了。”金赫赫说。 “我能留下听故事么？我保证在一边默默地，不讲话。”吉齐和望向吉忘。 “可以。”吉忘点头。 “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成悦然拉着江篱和元雅玖就要先溜了。 元雅玖让冬青留下陪着吉齐和，也不知道何时开始，她总是像个老妈子安排好身边的人。 “我也回了。”钱慕曦打了个哈欠，一路奔波，累得要死，吃完饭更加犯困。 约好三十晚上放孔明灯见，大家就散了。 第二天吃过团圆饭，大家就都往游乐场空地去。 天还没黑，城里城外的祥城老百姓就来了不少。 孔明灯已经准备好了，有需要写祝福的在场地一边的桌子可以写。每个祥城人拿着名牌可以领一个灯笼，当然他们那些没有祥城名牌的亲朋好友就可以一起放他们免费领到手的灯笼。 不过还是做了详细规定，免费的灯笼可以赠送却不能卖给其它人。 一旦知道有金钱交易，立马会取消此人之后作为祥城人的各种福利。 这限制一出，大家都很赞成。这免费得来的东西都要拿了卖，可就太过分了。 “大师兄，帮我写个，成悦然，万事大吉，财运亨通。” 成悦然早早就来挑选了自己的灯笼，拿到桌前，让大师兄李平帮她写。 李平自从到了祥城，就每天忙碌，对这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师妹也很是头疼。但身为朝廷命官，自然不可能对郡主说半个不字。 “师妹，你怎么不让我帮你写？”鞠无稽痞里痞气地看向成悦然。 “我觉得你自己的财运都有问题，就别了吧。这灯笼可是传达给上天的信呢。” 成悦然跟鞠无稽是一点也不客气。 第173章 过年也继续卷 “还是师父那边排队的多啊。”伽慈说道。 “那是，师父就是师父，能看得出来比我们写的都好。”李平工工整整给师妹写好孔明灯上的祝福。 “师妹你不来帮忙写？”鞠无稽说。 “我写的丑，就不要了吧。” 亥时整，大家都点亮了孔明灯，用手拉住，站好位置。 江大壮站在最中间，说了些为祥城祈福许愿。就表示可以放灯。然后上千盏孔明灯就缓缓向夜空中飘去。 成悦然拉着钱慕曦她们一起虔诚许愿。 “好美……”元雅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壮观的景色，泪水从眼眶里静静流出。 元塑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肩膀。 看着这样的景色，哭泣的自然不止元雅玖一人。每个人的心事仿佛都被勾了出来。 因为眼里看到了不一样的美好，那种又害怕又欣喜，在得与失之间极限拉扯的情绪。让在场这么多人终身难忘。 “师父，今日的美景一定要画下来，呈给皇上看。”李平感叹。 “嗯。”曲老转头看向孙子曲文。曲文也看向爷爷，周围嘈杂，听不见爷爷说什么，但看口型，他说得是：“好小子，干的漂亮。” “没想到，这小小祥城……”季家爷爷奶奶看着两孙子抱着更小的孩子们放灯玩，不由得笑了。 太妃也逗弄着小孙子，瞧他看着灯笼放飞咯咯笑着的红彤彤的小脸，突然就觉得闲饴弄孙也还是挺有乐趣的。 金易没有参与，只是在一边看着，没什么表情，也没说要离开。 “哼。”珍珠鼻子里哼着。 “你别这样。”珊瑚小声提醒。 “有什么稀罕的，不发给外地人。”之前发生了小插曲，珍珠觉得受到了侮辱。 金涵家夫妻俩把自己的拿过来给他们，两口子说跟金时顺金赫赫一起放他们的就行。但珍珠却没有接。 珊瑚接了过来，被珍珠扯烂了扔地上踩。结果犯了众怒，被几个大妈大爷扯着她袖子就要让她道歉。拉扯之间把她发簪都扯掉了。 最后还是金涵家两口子求情，周围人才放过了珍珠。 当然，因为成悦然她们四个早早挤到人群中间去了，所以并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 金易什么都没说，默默看着。心里却一直在反复琢磨，珍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什么时候变成这样…… “你怎么不帮我，我们什么时候需要人家这样施舍。”珍珠对珊瑚很不满。 “可是舅老爷给的也不是施舍吧。”珊瑚小声说。 “见者行好运咯！”突然有人很大声吼了一嗓子，大家听到都笑了起来。 此情此景让珍珠更加生气了，感觉所有人都很快乐，除了自己。她对金易说自己不舒服，要先回去。金易点点头，没说什么。 “你妹子那个丫鬟，比赫赫还像她女儿。也不知道她怎么想，主不主，仆不仆的。”文氏对丈夫金涵叨念着。 “她已经安排人在查一些事情了，还是先别打草惊蛇。”金涵说道。 “嗯，知道了。可得保护好赫赫，晚上我再跟时顺说一说，要他随时跟着他妹妹。可别节外生枝。”文氏点头。 “嗯，也好，时顺比较不起眼，换其他人去可能还惹人注意。”金涵也赞成。 “初二我要回娘家去，让赫赫也跟着我好了。”文氏还是不放心，总觉得金赫赫随时能被人欺负了去。 “那你得自己问她。”金涵拿自己老婆是半点办法都没有的。 大家散去已经是一个多时辰后的事情。城主府安排的人还要连夜去清理落下来的灯。不过已经提前预演好了，不用江篱她们再参与。 原诺唯为了多赚点零花钱，也领了这个活儿，早早就带了一队人骑马去下风口等着。 这次活动按照钱慕曦这个活动策划的标准，可以打九十分。 唯一的不足就是交通和交通工具。比如林爷爷他们从林家庄过来，骑马还是花了些时间。那些没有马的就一起拼马车，等回到家估计都后半夜了。 修路的事情还得考虑，只是这修路需要的钱，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哪里找。 成悦然的计划是鼓动冷太后修路，那样自己这边能蹭就蹭点。钱慕曦觉得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明天你们要做些什么？”金赫赫问。 “我娘要去寺庙，全家都要去。”钱慕曦说。 “祥城还有寺庙？”成悦然好像没听过。 “你又拓展思维了？”钱慕曦看成悦然眼神就知道她一定想到别的什么了。 “把无为大师挪过来，香火能旺点吧。”成悦然果然不是吃素的。 “哈哈哈，真有你的。你就不怕你奶奶揍你。” “我哪儿知道那些，八百年前的儿女情长了，要是他真愿意为我奶奶还俗，我才信他们曾经有什么。” “你真的……我要是你奶奶，我也想揍你。”江篱笑道。 “行吧，我去看看有没有前途，要是不错的寺庙也不是不可以弄个外来的和尚好念经。”钱慕曦说道。 “你们呢？” “我要好好睡个懒觉。然后再想做什么，做什么。”金赫赫说道。 “我也没什么事，跟我师父练练功，然后去山庄玩半天？你们还来练功不？”江篱说。 “我不要，我明天开始心无旁骛画设计图。”成悦然说道。 “那我还是去练功吧，懒觉不睡也罢。”金赫赫改变了主意。 “行，卷吧，看看谁卷死谁。”钱慕曦笑道。 “不不不，看看谁最先被卷到起飞。”成悦然笑道。 “所以，过年是别人过年，不是你过年。” 大年初一一大早上献王妃就被自己女儿整无语了。 “没事，我问过了，庆国又没有什么正月不能动针线的传统。”在画着设计图的成悦然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过年是让人休息的。”献王妃觉得女儿应该好好休息，好歹像个孩子一样，就算招猫逗狗，也比这样一头子又扎进一件事情的好。 “我是在休息啊，总算不用一大早去练功，也不用去师父那边练字。哦，不对，我一会儿还得去师父那边……” 第174章 准备开学 人一旦进入到自己熟悉的领域，整个人的状态就会完全不一样。 在书房画设计图的成悦然，全身都透着不要打扰到我的气息。 日常的衣服都很简单，为了方便，她更喜欢穿窄袖的衣服，冬日里加个滚了兔毛边的短袄，那也是十分可爱的。 几人最近常穿的裤装也是她之前为了方便骑马专门设计过的。 江篱之后大概是要跟在自己身边，她很快就画出了江篱的服装。 很酷又干练的骑马装，结合了一些皮子，再加上一些金属装饰就有让人不易靠近的高冷感。 最头疼的还是她自己参加宴会的广袖华服。她还是个孩子，个子矮，穿什么也很难有那种长身玉立的感觉。 要怎么才能做出一套让人觉得她很有气势的服装，真的好难想。 是叠加层次感和厚度，又或者用刺绣和添加装饰物，增加质感。 这样的服饰整体效果还得衬出她一国郡主的身份，要大气，又不能像暴发户。 “吃饭了。”献王妃站书房外看了她好一会儿，本想让丫鬟来叫她的，还是忍不住亲自过来。 “好。”成悦然很快起身，出书房时不忘把门锁了。 “你不是说还要去找你师父？”献王妃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捡了个早上跟女儿对话的内容做话头。 “嗯，下午去，晚饭不用等我了，可能比较晚。”成悦然说，“娘，你别担心，真的。我就是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抓紧时间做需要做的事，今天不做明天也得做。” “我家然儿真是从来不让人操心。” 献王妃觉得都是自己一直身体不好，才导致女儿小小年纪需要考虑那么多。 “我跟元塑哥说了，等他师父再来祥城一定拜托他来给娘把把脉。” “嗯，好。听你安排。” 成悦然进房间就见太妃和季家二老也已经坐在餐桌旁，季家两兄弟在一旁陪着。 “也没人跟我说今天一起吃饭呀。来晚了，不好意思。” “我看你也没有不好意思，快来坐吧。”太妃说道。 “奶，我刚刚给你设计衣服呢。就那种穿出来一看就是特别贵气的老太太……”成悦然话未说完就被太妃弹个脑瓜崩。 “你奶奶要做什么特别贵气老太太干嘛？你是不是又打我什么主意。” “元雅玖她娘登基你不去看个热闹？”成悦然笑着揉揉脑门。 “不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来祥城休养的。” “那好，那就不用做您的衣服了。我还画的挺好看的呢。要不给季奶奶做一套。” “哈哈哈。”季奶奶被逗乐了，但看太妃脸色，她又忍了回去，“朝雾，你就陪孩子去吧。我和老头子做东，带你四处逛逛。几十年了，也有故人想见见你……” “无为大师？”成悦然话出口才发现自己嘴又快过脑子了。 “大年初一，你别自己找不痛快。”太妃瞪她一眼。 成悦然笑着夹了鱼肉给太妃：“奶奶，其实吧，皇伯父那边我可以跟他说。您要是想要自由，大不了咱们也弄个假死。 “虽然季爷爷用过这招，但也多长时间了，不会有人注意的。到时候您想做什么做什么。第二春什么也不是不可以。” 季鹏程差点就呛到，这孩子是真敢说。 献王在一边如老僧入定，一整个儿的非礼勿听。 献王妃在桌下踢了他，想让他站出来终止这个诡异的话题。 献王是谁，站出来？那不能够。继续低头默默吃饭，就是他对这一桌子自己惹不起的人的最大尊重了。 成悦然在太妃脸上看到了劳资蜀道山的表情。 “然然，其实可能和你想的也不太一样。无为他……”季奶奶觉得让小辈猜测那些过往纠葛也不是很好。 “哦，跟我奶奶没关系？那更好，我就不顾及那么多了。我们昨天说这边有个寺庙不知道他会不会愿意来。” 这事是怎么就变成这样的。季家兄弟忍笑忍得头快低到桌子底下了。 “吃你的吧，这么多好吃的还堵不住你嘴。” 太妃来祥城以后就拿这个孙女没有一点办法，忍着打孩子的冲动，给她夹了最大的一块红烧肉。 “谢谢奶奶。”成悦然甜甜一笑，眼角余光扫到季悠远给了她一个佩服的眼神。 过年期间成悦然每天都安排的很满。其它几个姐妹也不遑多让。 金赫赫让季家兄弟编写的故事初三就已经交给吉忘，再调整修改成评书。 茶楼从初五开始试运营直到十五，试运营期间所有消费半价。祥城稍微有钱有闲的人过年期间没事做就去茶楼听书。 江篱得空就跟原诺唯一起去盯着山庄那边。 寻仙山庄也是初三就开始营业。 本来以为大家都想歇歇，却没想到小食街的摊主们挺有热情，除了去远处拜会亲戚的，几乎都来营业。还真让祥城的男女老少都找到了去处。 游乐场的蹴鞠场也收拾出来，精力旺盛的年轻人都不用怎么邀约，自然而然就加入了这群体游戏。 小孩子的跷跷板，沙坑，滑梯，秋千也都开始试用。孩子都场地跟球场离得很远，互不影响。但城主府还是安排了人关注安全。 钱慕曦提议像弋城集市那样，收些拴马和停马车的费用。守车场的人就可以兼顾疏导人群。这些活都优先派给了比较近的几个村子的村民。 元雅玖当然也不可能闲着，她和钱慕曦初四开始就准备学院新一轮招生考试。 正月初九就正式开始了新一轮招生。依旧是按照年龄分类。之前语言班的可以继续深入学习，就所谓升到二年级。可以退出，也可以继续，选择自由。 这次学院已经弄好了宿舍，可以选择每日走读或者直接住宿舍。住宿舍会有一定费用，在食堂吃饭也有一定的费用。但是允许外带吃食。 祥城客观存在的问题依旧是大家手上没什么钱，所以对学生还是很体贴了。 食堂还留了几个帮厨岗位给十八岁以上的学生，之后也会提供抄书，刻板一类的活儿。这让年龄大一点却还是很想读书的人有机会来学习。 第175章 珍惜那些知道你过往的人 她们几人来自一个二三十岁还很可能在学校读书的时代。然而这里十几岁就是家里的劳动力，如果家里不让来上学，也是不可避免的情况。 所以除了现有的食堂帮厨，校区打扫。还得再仔细想些能让人勤工俭学的活儿。活字印刷的刻版也要尽快开始做起来。 原野还请钱慕曦派老师去军中上课，主要是教他们语言文字。 钱慕曦却觉得军中应该有自己的文化课老师。提议让原野派两三个记忆力好，又愿意学习的人来住校学习一段时间。这些人学成了就可以回去普及知识。 成悦然听见这个，对吉忘是动了心，想让他来顺便教教简单的军事知识。 于是吉忘成了太妃之后第二个想在正月里揍她的人。 软磨硬泡半天，吉忘受不了，直说等之后后鸿来祥城，她可以找后鸿做这个事。 元塑听了觉得好笑，本想让付叔去帮她这个忙，但元雅玖却说还是别让付叔掺和这事。 付叔现在是算他的人，可根本上也是冷太后的人。涉及帮助庆国的军队，如果以后有什么麻烦就不好了。 元塑觉得妹妹想得更周全，但他又说之后如果母亲那边需要，是不是可以也办学校，教普通人周围国家的语言文字。 元雅玖有些为难，但她试探着问钱慕曦后，就得到了肯定答案。 语言文字嘛，那是工具，越多人知道越好啊。钱慕曦始终态度明确。 成悦然那也不必说，她始终是更相信大家一起，会比单打独斗好的。 元雅玖就决定之后回晶国跟母亲提一提。 元塑跟林华玉也是一刻没闲，关于快递业务的宣传落实还需要很多人手。 他俩一起在林华玉她爹林深已经确定好的几个村子里的驿站点持续收集意见。 借着他的身份便利还去炽城也安排了一个站点。 以现阶段的需求，主要的物品是信件，每三天收取一次。如果之后多了，就每日收取。 为了吸引大家试一试驿站寄信，过年期间信件只要三文钱一封。 所以出现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信件，比如没多少内容，给家人问个好的信。 一开始元塑看到那些几乎毫无意义的问好的书信，只觉得好笑。 直到一个村子里走路不便的老人家在村里驿站去信给炽城的弟弟，说自己挺好，过年了也跟弟弟问好。 弟弟却在几天后带了全家来跟老人团聚。弟弟说之前有想邀请哥哥去炽城，但又知道哥哥腿脚不便。 后来因为自己也没什么需要回庆国办的事，哥哥也因为腿脚的原因只在村子里。两人也就几乎是失联了。 这几年两人地址都没变，可就这么相互之间没有一点联系。 时间久了，弟弟觉得可能哥哥也不是很想他。 再者说家里各种琐碎小事，也就自己给自己各种借口，几年都没有回祥城。 这次没想到在家里就收到哥哥问候自己的信，这才觉得自己好几年没回祥城看哥哥，实在是自己不对。 看这一家人其乐融融，元塑突然就觉得，他至少要把自己负责的几个南边城市的交通和通信也弄好。就算不为了生意，为了亲情也是应该做的。 连夜他就把让自己感触很深的一切写成奏折，派人送去给正新国皇帝。 顺便还说了二月初八的风筝大会，如果冷太后有兴趣可以来看看，风筝大赛后从祥城直接去晶国参加登基大典也是可以的。 他手下要送信出去被成悦然看到，就赶紧拦住，又给他添了个绘本子，说带给冷太后，她应该会喜欢。 元塑打开看来，画的那日放孔明灯时的故事和场景。 “国泰民安……”元塑点头，“你还有时间画这个？” “我现在可是有三个师兄在祥城的人呢。”成悦然骄傲。 “哈哈，心甘情愿为你所用的人越来越多。” “不用心甘情愿，骂骂咧咧也可以的，只要把事情做了。” 元塑都忍不住给她竖大拇指。 巧的是叶叔带的队，正月十五到了祥城。一行人看道祥城张灯结彩，特别是穿街过巷的龙灯，觉得实在新奇。 “还以为你们要错过正月十五龙灯会。”元塑很高兴。 叶叔还真是办事稳妥的人，一路上人和物都没遇到什么问题。 钱慕曦第一时间就来接走了她请的先生们，安排到学院的教师宿舍。 几人都非常满意，安置好了就相约在晚饭后又进城参加灯会的活动。 物资里除了棉布和棉线让成悦然全部拿走，其它都先放在钱家，等钱慕曦得空又分配。 成悦然拿到棉布激动好半天，棉布的稳定性，性价比，结实程度都高于丝绸。柔软程度又高于麻料。确实是她最需要的面料了。 以后里衣都可以用棉布做，这个对普通人来说应该算是改善生活的一个部分了。 虽然她们几个的能力要考虑吃穿住行所有方面实在不易。但可以培养一些人。 谁也没必要做什么六边形战士，她们都是见过猪跑的人，只要把思路捋顺，就像快递一样，自然就能逐渐开展下去。 “两千斤，会不会太少。”听见钱慕曦说定了两千斤棉花，成悦然说道。 “村长为这个劝了我半天，他觉得我运输的成本会远高于买棉花的钱。到时候我会后悔。” 成悦然也不是不能理解那村长的担心，转而问道：“你看到他们那边的织机了吗？” “就，很传统那种。和祥城的差不多吧。”钱慕曦也不是很说得清楚织机构造。 “嗯，我最近在让曲文研究织机改良，之后如果运棉花不方便，我们可以在弋城安排一些织机，让当地的老百姓农闲时，织布，我们到时候去收布也是可以的。” “嗯，我觉得可行。你要他怎么改？”钱慕曦问。 “可调几个不同的密度档位。使用起来越省力越好。最宽的幅宽能尽量帮我调到一米左右。”成悦然说道。 “嗯，有帮手就是好。曲文做的弓弩是真的好用。”钱慕曦感叹。 “前段时间他给金赫赫做了一个武器，赫赫把想法告诉他，然后他一遍一遍尝试，好有毅力。” “我也想要个武器，方便随身携带，但狂拽酷炫的那种。”钱慕曦说。 “早给你想好了，铁扇如何？”成悦然笑道。 “铁扇公主么？哈哈哈。” “那肯定不能够是芭蕉扇，哈哈哈。” 在异时空，一个懂你过往，接得住你的梗的人是有多珍贵，没穿越过的人根本不会懂。 第176章 印制绘本 正月十五灯会结束后，城里龙灯就拆了。 在很多人觉得遗憾的时候，造纸坊外的书店适时摆出了孔明灯祈福的绘本，还有祥龙跃祥城的绘本。 每本二十页，定价八十文。 这两本跟成悦然捎带给冷太后的纯手绘本不同，是比较简单的套色版画。 大师兄一到祥城，成悦然就跟师兄们说了手工套印木板年画的做法。 这方法做绘本比全手绘简单，且能保证每套图成品区别不大。至于制作的细节她就不管了。 祥城过年没有贴年画的习俗，写对联贴福字倒是家家户户都做。 一般村里识字的人过年时就支个桌子给村里人免费写福字，写春联。每到这个时候，城主府的书吏也都到城门处给老百姓写福字。 今年祥城热闹，连城主江大壮都加入了写福字的人群。 成悦然的师兄们试做了套印木版画觉得很有意思。 过年期间鞠无稽根据城里的龙和那日千人放飞孔明灯的场景，画好了两本绘本的雏形。 大家又给了修改意见，定版后就开始刻版，印刷，装订。从初一到十五每本印了一百本。 当然实际操作不止印了这么多，印的不好的在最后质检的时候被淘汰。 造纸坊外，靠着街道的店面本来只是简单的卖一些纸笔。 盘下整个造纸坊后钱慕曦就跟老板谈好了合作关系，扩大了店面，增加了食品包装纸袋，装订好的本子的出售。 接下来的计划是逐步增加书籍。 改造好的店面牌子也换成了祥城书店。 老板看到绘本很是欣喜，但是听说定价是五十文，就有些不确定了。 薄薄几页纸不能吃不能用，八十文会不会太贵了。 成悦然还配套提供了滑盖的竹盒子，这盒子正好能摆两本书，单卖三十文，买了一本书的可以加十文拿走盒子，两本书都买的可以直接获得一个盒子。 这样连书带盒子，作为礼物送那些不在祥城的亲朋好友，可不要太划算。 不管书店老板怎么想。这种少量的产品出售，即使卖不出去，成悦然她们也是不怕的。 虽然现在大多数人都没有书本类消费习惯，但不作为图书，只作为祥城特色伴手礼，这价格就非常合理。 “所以你师兄们整个过年期间也完全没休息？” 献王妃最近才意识到为什么丈夫老说女儿更像她皇伯父。两人还真是一样的忙忙碌碌，并且让周围的人也不轻松。 “你大师兄可是朝廷命官……” “知道啊，等风筝大会结束他就回去了，所以这段时间得让他忙起来，别浪费来这一趟。” “但是，你这样……” “没事，他会给皇帝带回活字印刷的技术，那就是他政绩，他不亏的。 “对了，我外祖父是不是有很多藏书，你说我跟他借的话他会不会答应。”成悦然已经很快跳转到下一个话题。 献王妃也不知道她的思绪怎么转换这么快，点头说：“应该没问题。只要保护好，别弄坏了。以前你舅舅弄坏他一本书，还被罚去跪祠堂。” “嗯，钱慕曦那边已经通知这次会加两门外语课。已经安排刚到的几个老师翻译之前我们制定好的教材。” 事情如此迅速推进，钱慕曦选回来的老师们都没有预料到。 李岩老爷子还在为故国的变化惊讶，他大半辈子都在做私塾先生，也在庆国好多地方待过。 祥城即使在庆国这样的小国家，都算很落后的。这次来却看着街道干净整洁，普通人都乐呵呵忙忙碌碌，积极向上。 关于钱慕曦说的学院，他本以为是针对有钱人家孩子，最多十几二十个学生的学习场所。 没想到现有学生就已经好几百了。钱慕曦给他的契约真的很厚道，他只看了一遍就毫不犹豫签了字。 他收养的孙子，十四岁的李义之也很懂事，才来就主动负责起了教师宿舍的打扫，挑水等杂活。 钱慕曦建议李义之在学院学习。李岩立马就答应了，并且表示他的藏书都可以借给学院誊抄。 关于这些藏书，本来李岩想过可能没办法全带来祥城。已经决定带走最重要的，其它就随便送人。 叶叔却表示无论如何也会把老爷子的书都带去祥城，让老爷子别担心。 最后李岩老爷子和其它老师要带的书籍一共装了三马车。还真的被他们不计成本的带到了祥城。 染姨完全如同钱慕曦预想，成悦然对她很有兴趣，直接把她要走了。 关于她以前路三娘的风尘身份，成悦然是一点不介意，她笑着说，只要不承认，你是你，她是她。 预料中的事，少了一个帮手，钱慕曦也不急。 把元雅玖之前编好的教程里正新国语那本拿给严甫，让他负责带着李岩和张弛，把这个教材翻译成旷国语和坝赞国语。 严甫一开始看到教材，觉得很是普通，可仔细翻译起来却发现里面全是实用的词组，短语和句子。 “也就是说同样的教材，现在已经有庆国语，晶国语，正新国语，利海国语……”张弛也震惊，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啊。 “这教材……如果……正新国……”严甫想说这教材也不知道能不能传去正新国，但又觉得这么说’很冒犯。 “这教材是我和元雅玖一起编写的，她是你们正新国的公主，元塑的同胞妹妹，你们之后的同事。”钱慕曦这话出口更是让人震惊。 正新国的公主来祥城教正新国语，这是谁想出来的。 “所以之后我们可能真会有合作，如果需要也不是不可以把这种教学模式传去正新国。”钱慕曦说道。 严甫的手微不可察地颤抖。他从小就喜欢学习语言，所以才去坝赞国语和旷国语都学了。 就连庆国语，他也是会一些基本交流的。他曾经的梦想真的是把周围的语言都学会，可以没有任何障碍，去任何地方。 没想到，这女孩子敢想敢做，已经先他一步接近了他想象的一切。 “会尽快的。”严甫坚定地说。 第177章 拉冷太后入伙 正月底，成悦然已经把想要的衣服都做了出来。自从有了染姨，成悦然觉得自己也算是如虎添翼了。 一些服饰搭配上的意见和建议，服装制式的讲究，颜色的忌讳。染姨都说得清楚明白。 皇帝那边的旨意也过来了，派往晶国，参加晶国新女皇五月五日的登基大典的特使，确定为献王。 至于献王要带谁去，皇帝就不过问了。成悦然知道皇帝是不太确定太妃的意思，所以全都推给献王。 南境其它几个城的城主也到了，准备参加风筝大会。 小胖子薛鑫终于又回来了，并且报名了学院的课程。他还是认真地专注学习利海国语。 吉齐和见到薛鑫后，扭扭捏捏把他抢到的绘本送给了薛鑫。 还真是谁也没想到这绘本居然第一天就卖爆。吉齐和计划抢十套送人，结果因为排队的人太多，一人限购一套。 还好那天身边还有元雅玖和冬青，这才买到三套。 吉齐和跟元雅玖说一套自己留念，一套留给元刻，一套给薛鑫。元雅玖就点头同意了。 虽然她本也想自己留一套，不过想到成悦然跟她说过如果能卖出去还会再印，她就大方地让给了吉齐和。 等夏堇知道这事再去给双胞胎买时，果然已经卖光了。 成悦然的几个师兄已经培训了几个青年人，让他们学习套印。 年轻人嘛，只要肯学，总是学得很快。这样三个师兄就不用亲自印版画。 而活字印刷的事情已经开始进行。这个事情不像套印版画，暂时是要保密的。 师父觉得这事很有意义，也就全心全意参与进来。由师父写，师兄雕刻，印出来的效果那真是一级棒。 成悦然把正月里自己所有的赞美之词全给了师父师兄们。 虽然知道这个丫头惯会哄人，但几个人都很有成就感，实在忙碌得累了就去泡泡温泉，吃顿火锅。 第二天又继续开开心心努力干活。 根据成悦然的计划，之后李平是要带着整套字盘回去交给皇帝的。 所以他必须熟悉全部的制作流程。刚到祥城时看着富态的大叔为了这些事情，整个人都瘦了不少。 几个城主既然提前到了，自然不会让他们闲着，林爷爷带他们去看了快递驿站的情况。祥城的试运行结束就可以拓展到南境其它几城了。 吉城主薛前听说正新国炽城都连上了这个快递网络，激动表示他们也要参与。 毕竟吉城在祥城西北方，与正新国接壤更多，也离正新国国都最近。 元塑觉得这事对双方有利，也愿意继续主动说和冷太后。 这事正要提上讨论日程，冷太后还真来了祥城。 冷太后的车队进城就直接往王府去，并不张扬，车上也没有什么代表身份尊贵的装饰物。 车子才到王府门口就碰上正要出门的元雅玖。 元雅玖赶忙带冷皇后的车队停到王府侧门。又让人通知献王来接待。 献王不巧，在造纸坊。下人赶紧禀告的王妃和太妃。 成悦然听到消息和江篱一起赶过来时就听说自己奶奶已经把对方所有人安置好了。都说要休息，要拜见冷太后得等到第二日。 成悦然第二日一早让染姨给她选了比较得体的服饰就去拜见冷太后。 冷太后皮肤白皙，虽然头发梳的过分庄重，显老了几岁。但面容看着也就刚三十出头到样子。 完全看不出已经生了三个孩子，还成为了一国太后。 她也如她姓氏一般冷淡。但她身边的小公主元雅珞却很活泼，一直在拉着元雅玖问这问那。 元雅玖因为要忙着去上课，只能经过冷皇后同意带着小公主一起去学院。 成悦然倒是开门见山，直接跟冷太后说起自己的诉求。 冷太后虽然话少，但不时提出的问题都很尖锐。 两国利益相关的事，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协调好。 但成悦然还是主动把自己想做的，自己愿意付出的，对自己和对方有利的方面都提前写好，这会儿直接拿给冷皇后看。 “听说你师父是曲弈星……”冷太后看着有些潦草的字迹，忍不住问道。 “对啊，我师父就是嫌我字写的太丑才收了我做徒弟。” 关于为什么每次提到这个成悦然都有点得意，元塑是真的不清楚。 他本是不想参与这个事情。可对方毕竟是被自己邀请过来的，自己不作陪是怎么也说不过去。 “我知道了，这个我带回去再讨论看看。”冷太后说道。 “太后娘娘，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吉城主对跟贵国都城日常来往通信很有兴趣。要不您先允许大家试一试？” 成悦然不喜欢什么再说，再考虑。她希望能以最快速度敲定这事。 “好，既然炽城已经加入，国都也不是不可以试试。但我要用我的人。” 冷太后比较怀疑这民间究竟有多少通信和物品传送的需求。 “自然，太后可以派人过来学习我们的这套传送方法。然后自行在都城周围村落布置细化的站点。而我们这边去的信只会直接送到总站点。” 成悦然大概说了网格化驿站的情况。冷太后觉得方法不错，但依旧对具体需求数量保持怀疑。 成悦然知道冷太后的重要性，所以聊了不一会儿就提议带冷太后去看看造纸坊，再去学院接了小公主一起去山庄泡温泉。 冷太后也没什么太想做的，就任凭成悦然安排。由她带着自己去看了造纸坊，看了各种纸张还有那些特别的文具。 再接着金赫赫的茶楼，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让吉忘单独给她们说了一场。 由钱慕曦去弋城找棉花的经历改编的评书。 吉忘声音好听，说起故事节奏快慢又很讲究。让冷太后听得十分入迷。 “唉，真是世事无常。”离开茶楼，冷太后好一会儿都还在感叹阿芝的死。 “如果这样的故事排练成话剧，不知道可不可行。”成悦然问冷太后。 “话剧是什么？” “就是让不同人扮演不同的角色，在舞台上演绎整个故事。” “你跟我说这个什么意思？”冷太后警惕。 “祥城还是太小了，还没到排练剧目的时候，但我觉得正新国都城可以。” “……”冷太后还是不知道她是何意。 “太后自己有点私人产业应该没什么的吧？” 成悦然笑眯眯，一旁元塑看得深感不适。真的很想说母后你别听，别看，别相信。 第178章 羽绒服的生意，做不做 坐着马车去了学院，冷太后确实没想到元雅玖说得学院居然这么大。 进了山门是宽敞的空地，有专门停马车，拴马的地方。然后几人顺着步道走，就见一个很大的院子。 “这是最大一个院子，以后要是考试什么，能坐上两百人左右。这方向，整个早上都不会受阳光影响。平常大家做课间操就到院子里。”成悦然说道。 “考试……课间操？”冷太后看着她。 “嗯，如果这么大场地室外上课的话，没有特别好的扩音办法。所以上课还是教室最多几十人就比较好。 “课间操是课间休息时候老师带着大家一起来院子里活动活动筋骨。一直坐着不动可不太好。”成悦然说道。 左边一排房子有两间，大的是教室，牌子上写着一年一班教室。小的那间牌子上写着茶水间。 “茶水间？”冷太后又问。 “有炉子，可以倒热水。带午饭的可以在里面热自己的饭菜。有点像小厨房吧。” 冷太后四下看看，右侧的房子也是一间教室写着一年二班，小间的不是茶水间，而写着教师办公室。 正房是最大的，分左右两间，一间是二年级，一间是语言提高班。 “暂时这个院子做教学区域够用，之后再有需要，往上走有其他教室，小一些，但更适合高年级学生，大概是二三十人的小班课程。” “那一排是什么？”冷太后指向院外一排房子。 “哦，茅厕。本来是有专门请人打扫和定期把粪便拉去山下化粪池，提供给周围农田使用。 “但是学生里有人提出可以做这个活儿，就把这个钱给学生勤工俭学用了。好几个农户家的孩子都愿意做这事，我们选了四个人来做，还真的是很能干呢。” 元塑缩着脖子，能跟冷太后聊什么粪便聊的这么起劲的，这世上恐怕再不会有第二人了。 “郡主聊这些，不觉得有些不符合身份么？”冷太后身边的嬷嬷忍不住说道。 “吃喝拉撒这些都是实际问题啊，这么多的学生，不做好相应配套那怎么行？”成悦然的反问，让嬷嬷一时语塞。 “嗯，你说的对。”冷太后点头。 “再说了，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们还不想便宜别人呢。已经把山下那片地全都包下了，以后有兴趣参与的学生可以参加我们的种植计划。” 成悦然说着还指了指山下的田地。 “你们已经考虑那么长远了……” “嗯，那一片试试种桑养蚕。如果祥城养蚕有任何问题，桑树其它用处也很多，可以做桑皮纸，桑葚也可以吃，可以做桑葚干……” “你们庆国有桑蚕？” “我去晶国弄。”成悦然说道。 “还有呢？” “那边试种棉花，葡萄还有向日葵，种子都是从你们弋城带回来的。” “哦。”冷太后看她眉飞色舞地，就连她这种冷淡性子的人，也突然就觉得生活还是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值得期待。 “你为什么就那么执着棉花？”冷太后不是很明白，在她看来棉花也不是什么很特别的东西。 “棉花是很重要的，弄好了，它就是最有性价比的。至少我庆国人以后家家都要有棉被，冬日可以有棉衣棉裤。老百姓再不受寒……” 冷太后听到这个就想起自己小时候，她出生在北方的盛沃国，以皇室公主的身份嫁到正新国。 可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父亲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皇帝的女儿都不愿意远嫁，才选了她。她愿意远嫁，因为她虽然是主子，但活得跟个普通宫人区别也不大。 冬天的盛沃国是极冷的。皇帝还是她爷爷的时候，每次给到他们的木炭都不够。 她爹从来不会去皇帝面前争取些什么。越是唯唯诺诺不像皇室子弟就越是被轻视。 她度过的每一个冬天，都是她娘做刺绣让人拿去卖，再买些买些柴火烧水给她灌汤婆子。 后来皇帝爷爷故去，大伯当了皇帝。大伯的女儿们都很得宠，每个人到了冬天都有裘皮，而她…… 她知道自己性子冷，是最不讨长辈喜欢的。如果她性子要像成悦然这样，说不定皇伯父也不会完全不顾念她们。 嫁到正新国后，她的冷淡反而成了一种保护色，很多人觉得她心机深沉，不敢惹她，倒让她过得惬意了些。 吉皇后从晶国来，却没有娘家扶持，自己就示好，为了表示自己不争不抢，甚至让大儿子装结巴。 “盛沃国一定很冷吧？”成悦然虽然觉得可能会勾起冷太后的某些不快，但她突然有了个计划，不吐不快。 “嗯。”冷太后点点头。 “有个赚钱的事情，太后要不要参与？”成悦然说。 “什么？” “羽绒服。” “那是什么？”太后有些茫然。 “就是把鸭子或者鹅的绒毛做衣服的内胆。冬天穿起来比皮草都暖和。” “绒毛？不会到处飞么？” “会啊，可以用布料把它们包裹在里面。” “羽毛会从布里钻出来的吧。”嬷嬷觉得这丫头好笑。 “把布织的比较密，双层内胆。如果还是钻绒跑绒，我觉得也可以考虑面料过浆或者刷鱼胶。”成悦然觉得少量跑绒应该问题不大。 “那羽绒全往下坠呢？”嬷嬷又问。 “多增加绗缝，做比较密集的绗缝让羽绒不要往下跑。这样成本可能增加，但羽绒成本也高，最后成品本就不会便宜。 “这样就卖贵一点，卖给盛沃国那样的富裕大国应该刚刚好。” “只取绒毛，那就需要很多鸭或者鹅。消耗不了那么多鸭肉鹅肉又怎么弄？” “烤鸭，酱香鸭，卤鹅……只要价格合适，这些都可能成为普通老百姓餐桌必备。不用一整只卖，按照重量卖。 “手上钱少，就算去买个十几文的肉吃，普通人家也会愿意的吧。还可以在酒楼设计一些菜品。”成悦然说。 “哦？” “择日不如撞日，一会儿去山庄请冷太后尝尝五香卤鸭。元塑哥哥很会做那个……” 成悦然说完，觉得说人家一个皇子会做鸭有点过分……还好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梗。 第179章 卖个人情 几人正聊着，就见有人来，敲了屋檐下的铃铛表示下课了。 这人姓王，是山下村民，学院包的地里就有他家的。 他打猎时伤了脚，走路有点跛。但是个子高，干活也麻利。 两个儿子都送到学院读书，他就想来学院干杂活，钱慕曦打听这人比较老实本分，就答应了。 每日他负责打响上下课铃。偶尔给院里植物浇水。茶水间的炉子什么时候燃起来，什么时候检查是否灭了。 都是一些需要认真负责，但不需要太多体力的琐事。经过几天观察，这人确实是很可靠的。 “母后！”元雅珞挽着元雅玖胳膊出了教室就见自己母后在院里站着。 “嗯。”冷太后觉得这个小女儿平常也没那么聒噪，怎么到了祥城就一惊一乍的。 看来是应该多带她见见世面，人家元雅玖一段时间不见，稳当了不少，还做了那么多人的小老师。 “我们来接小公主，一起去山庄玩。”成悦然说道。 “我一会儿还有课，你们先去。”元雅玖对成悦然说得随意，看得出几人是很熟悉了。 “好，要不你们放学把几个老师也带上，新来的老师都还没时间到处逛逛。一会儿我去买几只鸭子，晚上让元塑哥做五香酱鸭子。” “不吃火锅么？”元雅玖倒是很想吃火锅。 “你想吃？好啊，那也吃火锅。”成悦然点头。 “孜然不知道江篱拿过去了么？要吃烤肉的话可以用。”钱慕曦也参与进来。 “那我不知道，一会儿我问问她。我好长时间没去山庄。” “母后，这祥城真的好奇怪。”元雅珞已经放开了元雅玖，走到冷太后身边，小声跟她说。 “哪里奇怪？”冷太后问。 “那些老师和学生就算知道我是公主，他们也忙着做自己的事，一点不会害怕我，或者讨好我。她们说话也是，很普通。不在乎对方什么身份……” 冷太后点点头，她本以为女儿喊她母后，就会有很多学生围过来看热闹。可实际忙着做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特别关注她们的。 “我们学院的学生，见得各种人可太多了，所以已经不太在意什么身份尊贵的客人。而且我们也有不断给他们说以后有机会成为厉害的翻译，什么大人物见不到。不能遇上谁都畏畏缩缩。”元雅玖掩唇笑道。 冷太后深以为然，并不觉得这几个丫头画大饼。 “那我们先走吧，小公主跟我们一起吧。” 成悦然也不啰嗦，就带着几人往外走，“元塑哥，你先陪着太后的马车过去山庄。我骑马去喊上江篱和金赫赫。” “要不你陪着太后吧。不是要买几只鸭子么，我去林家庄买，顺便问问林爷爷他们来不来。” 元塑借这机会就可以去找林华玉，真是小机灵鬼呢。 “行，那你把我师父师兄都喊来，让江篱把城主也叫来吧。”成悦然觉得热闹些也好。 “好。”比起陪着冷太后，元塑更愿意跑腿。他让付叔和冷叔跟着太后，自己就骑马跑了。 “你们跟着元塑还习惯么？”冷太后问付叔。 “王爷是做事很认真地人。”付叔说得含蓄。 “嗯，有需要也可以跟我说的。”冷太后觉得只要自己给元塑的人，他能用，就说明他多少还是信任自己的。 那也未尝不是好事。正新国那么大，自己皇儿要是有可以给他助力的兄弟也是一件好事。 帝王的路注定是孤独的，但是也不能太独了。他得做好狼王，而不是做一头孤狼。能帮他的，自己会尽力，但将来的路还很长。 “娘，你想什么呢？”元雅珞坐在马车里，扒着车窗往外看。 “刚刚安庆郡主跟母后说要合作的事。” “合作什么？安庆郡主也就只比我大几岁吧。她跟母后谈合作……”元雅珞有些好奇。 “这些日子在祥城，你多看，多学吧。这几个女孩可不是一般人。郡主希望能在我们都城开通收发私人信件和物品的驿站点。 “我说我要用我的人，她说可以，并且无论经营还是收益都可以我们自己。只是按照她的模式，互相关联。” 身边的嬷嬷很想说，太后，公主还小，你说这么多她也听不懂。但是这马车内气氛，这嬷嬷最终没说话。 “那就是我在祥城要写信给我哥，就找他们寄。能保证寄到么？丢了怎么办？” “她大概跟我说了，每经过一个站点会有记录。如果有丢失，记录在哪里断了就是前一段的人负责赔偿。” “难怪她们好像需要很多很多识字的人。”元雅珞说道。 看来自己这个女儿也不蠢，冷太后点点头。文字重要么，自然重要，可是让所有人都认字，她还真没想过。看来回去后得跟皇帝商量看看。 “还有羽绒服，她想让我做这事，往盛沃国卖羽绒服。” “那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她让母后来做的话，不是可以撇开她了？” “我觉得她大概是想给我卖个好，然后由我们来做，她就不做了。需要的时候反而来找我们拿成品。” “为什么呀？” “我猜她有些资金不足，所以希望卖我个人情。” “而且祥城这样的南方城市是不需要羽绒服的。她之后即使需要，制作或者交易也只会在北方。多出运输成本是不值当的。” 冷太后琢磨的大差不差。成悦然还真是希望在正新国北部做这事，然后可以供货给盛沃国，也可以供货给庆国北方几个城。 “哦，对了，母后，你看。”元雅珞突然想起来，拿过自己的小布包。 “你姐给你的？” “对，你看这个……”元雅珞很得意的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 “这是什么？” “这是教材书，你看，是正新国语和庆国语对照的。” 冷皇后拿过本子，这本子已经不像最初成悦然她们试用的皮制封面。 因为教材需求量增加，成悦然让献王给她制作了一种比较硬也比较厚的纸作为本子的封面。 有点像保留了草木纤维的粗糙的手工纸，堆叠出合适做封皮的厚度和硬度。 第180章 互惠互利 成悦然最终很满意这种纸作为本子封面的效果后，就给所有书本和笔记本装订上。 她已经提前想好了，将来要是做的更讲究些，还可以做布书衣套上。 至于皮面的活页本就作为第一批学生的纪念了。 不过元雅玖还是从自己柜子里翻了一本皮面的活页本给了元雅珞，还有竹笔，墨水瓶，麻布斜挎包。 只要她那儿有的，都给了元雅珞一份新的。 元雅玖本想着可能元雅珞会嫌弃那个麻布包，没想到元雅珞还挺喜欢。 这斜挎包，背带是染色后再编成有花纹的织带。 包本身虽是简单的麻布包，只绣了简单的纹样，可里面做了内袋方便分隔东西。比起普通布包多了不少设计感。 看到自己母亲居然很有兴趣的阅读起了教材，元雅珞有些小得意。 元雅珞从小就对周围人的态度就特别敏感，谁对她真心好，谁怀着目的接近她。她靠直觉就能分辨。 她同两个哥哥跟元雅玖的关系一直很好，就是因为她知道元雅玖是发自内心对她好的。 元雅玖离开皇宫后她还偷偷抹眼泪了。 那皇宫是冷血吃人的地方，与自己年龄相仿那些沾亲带故的世家女，有的接近她是为了削尖脑袋想嫁给她哥。有些接近她是为了让她在她母后那里给家族谋好处。 只有元雅玖，她只是自己的姐姐，并没有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这教材编的挺好的。”冷太后说着递给了嬷嬷，让她也看看。 “这教材已经有晶国语，利海国语的版本，从咱们正新国新来的老师正在翻译旷国语和坝赞国语呢。”元雅珞打听了不少。 “这教程我们也需要，不知道他们给不给。”冷太后说。 “姐姐说需要就拿去，那个办书院的钱家小姐说了，知识就是要分享。然后才能获得更多。” “是吗……”冷太后点头。 “娘，我也想在这里读书。”元雅珞说道。 “你是想在这儿读书，还是不想在皇宫待着？”冷太后自然很了解自己女儿。 “娘你怀疑我也没什么，我确实是不喜欢读书的。但是我今天觉得在祥城书院读书挺好的。 “他们好像真的不在乎我是谁，从哪里来。而且我居然能回答他们问题呢。”元雅珞第一次有了种学渣变学霸的感觉。 “你还能回答问题？”冷太后好笑。 “那自然，我是正新国人啊，他们用正新国语问我，我自然比他们强。” “哈哈哈哈。”冷太后和嬷嬷都笑了，原来是这么个优越感。 “嬷嬷，你别笑啊。我姐说我肯定学得挺快的。她就学得挺快的。” 嬷嬷笑着点头。 “那你从明天开始就跟着你姐姐，她做什么你做什么。如果我们离开的时候你也还是坚持留下，我就答应你留在这儿跟着你姐姐学习。” 冷太后可是听说了，她们每天一大早还去练武功的。就自己这女儿娇滴滴的性子，估计也就坚持两天吧。 “好耶！母后最好了。” 晚上坐在火锅面前，元雅玖才知道母女俩做如此荒谬的决定。 “姐，泡温泉真的好舒服，骨头里的寒意都少了。”元雅珞笑着跟元雅玖说她们下午泡温泉的事情。 “嗯，你喜欢就好。”元雅玖点头，给她涮了片肉放在蘸料碟里。 “为什么我的和母后的不一样？”元雅珞问。 “你的没放辣椒。” “辣椒是什么？”元雅珞好奇，正新国皇宫还真没有吃过辣椒。 “辣椒就是你刚才进来时看到平台旁边的种植箱了么，那些小红果子就是辣椒。应该还有其它品种，不过我们还没找到。”成悦然在一旁说道。 “我似乎见过，不过是当观赏植物，却原来可以吃？”冷太后看看身边的嬷嬷。 嬷嬷点头：“有一年有使节送过五彩椒，不知道是不是类似。” “五彩椒啊，那个可以，泡椒脆脆的，可好吃了。”成悦然说得自然。 嬷嬷笑着说：“郡主真是多知多懂。” “那是，我好歹也是从小在皇伯父身边吃过见过的。”成悦然扯这个谎是一点不会脸红。 这嬷嬷也算是阅人无数的人，她今日观察这个郡主还真是有些困惑。说起造纸，羽绒服，一套一套的。不像她这个年纪应该知道的东西。 最奇怪是后来她带在身边叫做染姨的女子。那女子一把年纪，却感觉眼神灵动似个少女，举手投足，多少有点风尘味道。 但一个年过半百的风尘女子跟一国郡主又怎么会关联。 嬷嬷一边想着一边涮了片肉给冷太后试吃蘸料，确定没什么问题，才给太后涮肉和菜。 “你们的教材我看来，很是喜欢，不知道能不能抄写一份回去。”冷太后问同桌的钱慕曦。 “自然是可以。”钱慕曦看看成悦然，两人眼神短暂交错，钱慕曦就点点头。 “我也不占你们便宜，我身边这位吴嬷嬷是从盛沃国就开始一直跟着我的嬷嬷。她也很擅长各种语言文字。 “我听说你们教材还没有盛沃国语的版本。让她这两天翻译给你们。” “再给我们物色个教盛沃国语的先生呗，工钱我们出。”成悦然眼睛亮亮看着冷太后。 “好。”冷太后居然答应了。 主子这么好说话的吗？吴嬷嬷有些惊讶。 “太后，尝尝我做的五香卤鸭。”元塑端了盘子过来，身后有几个侍从也端了同样的盘子，给每桌上了一份。 “好香。元塑哥哥，你怎么这么能干。”元雅珞吸吸鼻子，真是好香。 再看那鸭子色泽也是很好看，已经切成小片，方便大家取用。 “二哥要是听见你这么夸，可得吃醋了。”元雅玖笑道。 “好吃好吃，元塑哥哥坐着吃呀。”元雅珞说。 “我去那边那桌。”元塑笑笑，就去林爷爷身边空位去了，那是他专门让老爷子留给他的位置。 “那个爷爷很有趣么？”元雅珞很尴尬地看看元雅玖。 “爷爷没那么有趣，但爷爷的孙女有趣。嘿嘿。”钱慕曦吃瓜总站第一排。 第181章 看到流星的夜晚 “哪个哪个？”元雅珞赶紧起身绕过桌子去到对面钱慕曦身边，然后两人头对头聊了起来。小眼神还不时瞟向林华玉和元塑。 成悦然一边吃东西，一边笑着同身边江篱小声说：“什么都磕只会让你营养均衡。” “既然这么多计划，你要不要去晶国参加了登基大典后就跟我一起回正新国看看。”冷太后还挺能吃辣，一边吃一边问成悦然。 “也不错呢。”成悦然说着突然想起不是还有葡萄酒，她问钱慕曦，钱慕曦问金赫赫，绕了一圈还是原诺唯去给他们找来。 “所以你们用我们正新国的葡萄酒招待我。”冷太后笑了起来。 “我们庆国不是没什么好东西嘛。”成悦然笑道。 “行吧，其实我也很久没喝过葡萄酒了。之前只是觉得酸涩。”冷太后笑着看向十分华丽的玉杯子，“你说庆国没有好东西，这杯子我看着就极好。” “这杯子还真不是庆国的，是晶国的。”成悦然笑道，“我问元雅玖有没有什么杯子看着有些透明，用来装葡萄酒特别好看。 “她就把她舅舅给她的杯子拿来了。这种白色的玉料晶国很多，不要求纯白没瑕疵的，价格都不贵。我之后要定个几十套，有墨点更好看，还有点水墨画的感觉呢。” “给你师父我也订一套。”成悦然身后那桌正好跟她背对背坐着的曲老爷子听见了，马上说道。 “好嘞，师父。这杯子不止搭配葡萄酒好看，搭配青梅酒也是一绝。晶国那边青梅酒可有名了。等徒儿我之后找来孝敬您。”成悦然笑道。 “你师兄你是不是也得犒劳犒劳，每天累得跟狗一样。”鞠无稽笑道。 “你不累也跟狗一样。”成悦然哪里会让着他。 “好吧，那师妹是不是觉得狗也是需要时不时喂点骨头。” 鞠无稽说完就被大师兄一个大逼兜：“你自己是狗，别扯上我们。” “那你们不想要？” “想，那也不能当狗。” “哈哈哈，大师兄放心，我会看着办的。” 冷太后默默看着他们嬉闹，有多久了，她的面前根本没有这样的场景。战战兢兢的人，趋炎附势的人，假模假样的人…… 她应该是喝多了，她也挺想笑，想哭，想表达那些很久没有表达出来的情绪。 冷太后最后还真是喝多了，也可能是太累了，又喝点酒，就趴着睡着了。 “你们啊……”献王冲着女儿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了，这把一国太后灌醉，一不小心就把人家得罪了吧。 “我看着太后就是太累了，难得放松一下。吴嬷嬷，我们山庄山顶有高级客房的，今天就让太后在那边休息吧。”成悦然说道。 吴嬷嬷看看元塑，又看看元雅玖。 “嬷嬷，我跟雅珞一起陪着太后。护卫都在，没什么事的。” 元雅玖倒从来没在这山庄住过，也不知道她们说的高级客房什么样，出于对几人的信任才直接答应。 “我们也留下来吧，我们几个女孩子，正好一起。”钱慕曦说。 “嗯，好呀好呀，我还从来没有在山上留宿过。”元雅珞也开口。 从餐厅出来，几个女孩陪着太后留在山庄山顶的客房住下。其他人除了护卫都先离开。林华玉不放心几个小姑娘，也留了下来。 元塑觉得自己留在上面不合适，就说自己去山庄门口工作人员的小房子住一晚。还说他一直在山庄门口，让大家都放心。 “大哥真的……突然变得可靠的样子。”元雅珞小声跟元雅玖说。 “嗯，大哥做了很多事呢。” “姐，你太严肃了，还是钱姐姐有趣。”元雅珞笑着又去找钱慕曦八卦。 “流星……”江篱突然喊道，大家都看向夜空。 “啊……好多流星啊……快许愿，快许愿。”成悦然赶紧许愿，“泼天的富贵一定要冲我来啊。” “怎么什么都许愿……”元塑觉得好笑，但看着江篱，钱慕曦，金赫赫都一起许愿。或许是自己孤陋寡闻？ 他赶紧看看林华玉，然后默默许愿，“老天爷，一定要让林华玉嫁给我。” 见林华玉也许愿，元塑问：“你许了什么愿？” “希望家人都健康平安。特别是爷爷奶奶，一定要长命百岁。” “嗯，会的。”元塑认真地点点头。 “他们好合适呀。”元雅珞感受到了磕cp的快乐，就时刻关注两人。 “但是我觉得林姐姐长得好看，你哥还是差了点。”钱慕曦笑道。 “我哥个子高。而且他肩膀宽，可靠。”元雅珞忍不住帮自家人说话。 “哈哈哈，喜欢肩膀宽的，那以后你找驸马找个双开门。”钱慕曦笑道。 “什么啊，你说的什么？快告诉我？” 几人吵吵闹闹地到了客房。客房也是木制的。每一个木屋都是一个独立的大床房。 吴嬷嬷陪着太后住最中间的木屋，几个姑娘不想分开就决定挤一起休息。 “啊啊啊，躺下还能看到星星啊。”元雅珞第一个躺床上，就见斜上方开了窗，能看到夜空。 “这样开着窗口，虫子不会进来么？夏天万一还有蛇……”元雅玖是最怕虫子的。 “姐，你别说了，我好害怕。”元雅珞听见蛇，吓一跳。 “你仔细看看，没有打开着，有一层蚕丝面料呢。前些日子我往你那里拿的面料，你忘了。” 成悦然对元雅玖无语了，明明是她的东西，一点印象也没有。 “还真是呢……那下雨什么也拦不住吧？”元雅珞，站在床上，试图离近一些看。 “这个简单。”金赫赫走到墙边，铰动一个机关。房顶设置好的木板就慢慢滑下，完全遮盖住了纱窗。 “好厉害。我能试试么？”元雅珞赶紧过去看金赫赫如何操作。 “蛇的问题，冬天是没有。夏天我们考虑在木屋周围都撒一些雄黄。”成悦然给元雅玖解释道。 “小姐，你们屋顶有声音。”侍卫敲门。 “我们在试着关天窗呢。”成悦然开门让他们看看屋里情况。 第182章 凤舞九天 那侍卫看看自家公主正在反复开关天窗，无奈点头。然后说道：“属下等就在院子里，有事你们就喊。” “好的。”成悦然点头，指指不远处一个还亮着灯的小屋。 “你们饿吗，那边小厨房有值夜的人，有需要你们可以过去跟他说。那边日常有温泉水煮好的鸡蛋和土豆，还有热水。都是工作人员日常吃的喝的。” “好，多谢郡主。”侍卫应道。 几个女孩叽叽喳喳，玩闹了好长时间才睡去。 第二天一早就起来，清晨的山里有些凉。随着风，飘起薄薄的雾。 “太后，你起这么早？”钱慕曦习惯早起，她第一个出屋子洗漱，却见冷太后已经在院里。 “嗯，这里真舒服，早上听着虫鸣鸟叫的，我就醒了。刚刚去屋后温泉水洗了脸。若没什么事，在这里山里住个两月也是好的。”冷太后笑道。 “太后尝尝这个。”值守山庄的侍从拿来一筐温泉水煮好的蛋，花生还有土豆。还有一笼蒸好的糖馒头。 “你们还真会享受。”冷太后拿起花生。 “太后，正新国花生榨油么？”成悦然才出房门，头上呆毛都还立着，看见冷太后手里花生就忍不住问道。 “榨，不过没有菜籽油多，我们正新国菜籽油每年都卖给你们庆国很多不是么？”冷太后剥开一个花生，“不过好像不太一样，我们正新国西北边的花生好像比你们这边的个头大。” “哦。”成悦然之前也觉得庆国没有花生油就是跟花生品种有些关系。正新国卖过来的菜籽油性价比也高。 “好了，快去洗漱吧，还要赶紧下山。我去把她们都喊起来好了。”钱慕曦说着就进门叫大家起床。 看着女孩子们吵吵闹闹起床，冷太后对吴嬷嬷说：“我小时候也有过这样的日子么？” “太后从小就是庄重沉稳的。”吴嬷嬷说道。 冷太后摇摇头。 人生嘛，纵有万般无奈，还不是得走下去。但如果女儿能比自己过得开心也是很好的。 下山后就各自分开，林华玉，江篱去检查风筝大会的准备工作，最近几日已经有很多外地来的人到了祥城等着参加风筝大会了，那么多人都吃住行，治安，都是需要很多人手的。 钱慕曦和元家姐妹一起去书院，冷太后也跟去了。成悦然陪金赫赫准备去利海要带的东西。她们好像从穿越到这里就一直这么忙碌。 二月初八，成悦然定下的风筝大会的日子。 风和日丽，献王和南境五城的城主负责这次的活动。评委席除了几人还有曲弈星曲老，正新国的南安王元塑。 冷太后不喜欢这种事，就没有参与。而元塑因为之后可能正新国进一步跟庆国交流的事情，就露露脸，也撑撑场子。 成悦然和江篱溜达了一圈，发现好几个特别厉害的匠人。 一个来自平城的老师傅带着他几个徒弟，在放一个几十米长的龙头蜈蚣风筝。看这团队就很成熟，应该对这次的比赛是势在必得。 有几个三四十岁的女子，带来了一组非常精美的仕女风筝。成悦然好奇，上前问她们从哪里来。 却原来都是晶国人。她们几个都是军嫂，没有跟着丈夫在军中，而是在村里做做农活，照顾老人和孩子。 其中有一个喜欢画画，也特别会扎风筝的刘姓女子，组织了一个女子队伍。她们扎的风筝也以仕女为主。 刘姐这次是冲着曲弈星曲老来的。她自幼就喜欢绘画书法，对曲老很是仰慕。听说获胜者能得到曲老的字画，她就组织自己的姐妹们来祥城。 一开始大家都很犹豫，毕竟她们中大多数没出过远门，更不可能去别的国家。 但刘姐说自己会庆国语，能给大家安排好一路上的行程。 又说大家为了相夫教子忙碌了近半辈子。难道有这样的机会展示自己手艺，就应该抓住。而且今年新帝准备登基，过年期间让军队里的男人们可以轮换着回家过年。 这次她们几个家里男人都休假回家了，也让他们感受一下家里那些琐碎活儿。 刘姐还让姐妹们有信心，说她们的风筝就算不是第一，也一定能拿奖。这样三番五次上人家家做动员，才说动了几个姐妹们，一起来了祥城。 成悦然听了就说自己正巧是曲弈星的小徒弟。大姐姐们这么不容易才来到这儿，一定不会让大姐姐们白来一趟的。之后即使没拿到曲老的奖品，她也给她们去要一份纪念品。 可惜没有相机，要不她肯定能满足她们跟她师父的合影需求，一定服务好师父的粉丝。 曲老要是知道这倒霉孩子又算计自己，恐怕得怀疑当初自己究竟是为何非要收她为徒。 两个正新国的小哥哥带来的是一只凤凰风筝，翅膀张开七八米，尾羽有二十几米长。他们两个人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凤凰风筝放上天，两人急得要哭。旁边几个喜欢放风筝的老爷子都去给他帮忙，七手八脚地，总算让那凤凰飞上了天。 “好美，好美。”就算在华夏见过很多风筝的成悦然，也忍不住感叹出声。这个凤凰风筝真是长在自己的审美点上。 “小哥哥，你们俩带来的风筝自己怎么放不上去？”成悦然怀疑他俩怕不是拿了别人的东西。看看人家蜈蚣风筝的团队，那叫一个身经百战。 “我们前天半道上马车坏了。我和我弟只能带着风筝先来。今天一早，我爹我叔他们还没赶到。我俩只能带着风筝过来。 “平日里都是我爹指挥大家一起放的。我一直觉得这有什么难，也没认真学……还好没摔坏，摔坏我就死定了……”小伙子声音越来越小。 成悦然觉得好笑，从包里拿出两块糖给他:“没事的，吃块糖压压惊。” “母后，母后，你最喜欢哪个？”元雅珞觉得自己眼睛都看不过来，一直仰着头往天上看。 “珞儿最喜欢哪个？” “我喜欢那个凤凰，那凤凰飞在天上，好美。” “凤舞九天……嗯，很好看。”冷太后点头。 第183章 流量为王 “哈哈哈，那里有个蛤蟆，还有那个，那个是什么……”元雅珞注意力很快就又不在自己母后这儿了。 “那个珍珠呢？”拿出水杯喝水的成悦然在场地边跟金赫赫闲聊，她早就注意到今日金易身边换了人了。 “她那点小手段，如果不是我娘对她够放纵，随便查查账就能知道了。前段时间让舅舅的人去查，昨天那人带着账目来。 “这些年她可是顺了不少东西给她哥嫂。我娘也不跟她计较了，让她回去找她哥嫂，金家不会再用她家的人了。 “还有珊瑚，虽然没有参与，但是明知珍珠各种事情却不报给主子，也放她回去了。我娘念在她俩跟她那么多年，就只是放了她们，没有发卖出去。”金赫赫说道。 “你得小心她报复吧？”江篱觉得那个珍珠应该不会就这么算了。 “已经报复过了。”金赫赫撇撇嘴。 “什么叫已经报复过了？”江篱奇怪。 “昨天晚上她想来绑架我……” 成悦然和江篱都愣住了，好一会儿，成悦然笑得直拍金赫赫肩膀：“你是什么吸引绑匪体质……哈哈哈。” “呵……”金赫赫白了她一眼，“她也是运气不好，我昨天从曲文那边把我的伞拿回去了。结果她非要闯进来。” “好用么？你伞的机关。” “好用，我一按机关，伞打开，挡住了她的剑。涂了麻药的箭就射向她。可惜她剑是真的锋利，我伞面又要拿去修。” “那你去利海，这伞要是坏了谁给你修。”江篱问。 “我会小心使用，你们不要乌鸦嘴。” “好吧，别忘了清单上的东西。” “行了，你真的，万恶的资本家嘴脸。” “对了，薛鑫听说你们要去利海，也想去，你说方不方便带他？”成悦然问。 “带他是没什么不方便，我们这次去是商行好多人呢。时顺哥也去，本来我舅说让他跟着我到我离开祥城去利海。昨天珍珠的事情后，我舅妈说让他继续跟着我。” “哈哈哈，但是他也没起到什么作用啊。”成悦然依旧觉得好笑。 “就……好笑……”金赫赫也点头赞成。 “那你想带上他么？薛城主会出费用，也会派几个人跟着。” “跟我们一起去是没什么大不了。但是我们真不一定去他姐嫁的那个地方。”金赫赫说。 “是啊，他就是很想他姐。” “如果能顺道去就考虑一下。以后说不定也打通一条商路。”江篱说道。 “那你们呢？你们准备好了？今天结束就跟着去晶国参加元雅玖妈妈的登基大典？”金赫赫问。 “嗯，我们跟冷皇后一路。元雅玖，元雅珞，元塑这次都要过去的。顺路把双胞胎也送回去。 “还真是一天天有那么多计划内的事，计划外的希望什么也别发生。我可不想经历钱慕曦经历的。”成悦然说。 “那是，但这次还是钱慕曦最惨吧，元雅玖不在，她可有得忙。之后还要忙安排春耕的事。”金赫赫说道。 “嗯，学院的事逐渐进入正轨，就可以让老师们多承担一些。春耕的事情还有城主府呢。以钱慕曦的能力，问题不大。”成悦然倒是对老伙伴很有信心。 “我可是听见了。”钱慕曦也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们身后。 “你还不知道我？事无不可对人言。听见就听见呗。”成悦然笑道。 “我觉得成悦然说的对，有事你就找我爹，反正他是城主，怎么也得解决问题。”江篱说道。 “你们在聊什么呢，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放风筝？”元雅珞拿着不知从哪儿来的金鱼风筝。 “你去那边场地就可以放，比赛场地一会要开始比赛用的。”江篱给她指了指区域。 “那边好多小孩。”元雅珞嫌弃。 “你也是小孩……”元雅玖无语，“走吧，能顺利放飞起来就不错。” “肯定能啊，刚才大哥拿给我的，说这个风筝是最好的，能放很高呢。要不让母后一起，她应该会……”小孩子眼中，母亲总是无所不能。 冷太后还是跟着女儿去一边放风筝了，虽然元塑说那是最好的风筝应该是哄她的。但在侍卫的帮忙下，公主的风筝那必须飞得高飞得好。 第一场比赛是风筝造型比赛，凤凰风筝还真是在投票中以压倒性的优势顺利胜出。 龙头蜈蚣风筝则遇到了一个强劲对手，是一个龙头歪桃风筝。两个风筝都是是龙头，整体很长，很有气势，都需要团队配合才能很好的放到空中。 最后大家商量决定两个风筝并列第二。 仕女风筝组，祥城学生们的字画祈愿纸鸢组，还有一个画工很好的仙鹤风筝并列第三。 在之后的比赛比的就是在一定时间内飞得最高的风筝。 大多数都是鸢，蝴蝶，蜻蜓和金鱼造型。有一些普通人也跃跃欲试去买了路边售卖的风筝来参加。 这售卖风筝的摊位之前招租的时候不被看好，有几个是做灯笼也做风筝的，过年期间觉得灯笼卖得好才租下了摊位。 这会儿，就连小孩子玩的普通风筝都卖得很好，让一些做风筝的老手都羡慕。 风筝不够卖，摊主还提出可以寄售，只收一点点费用。 外地来的好多家传统做风筝的师傅，也后悔没有多带些来寄售。 成悦然她们知道风筝好卖的核心不是风筝受欢迎，而是有足够多的人。人多就有从众的效应，别家孩子放风筝，我家孩子也要有。 所以无论做什么生意，流量才是王道。 吸引更多人来祥城是成悦然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为此，必须像华夏时期一样，先拿出钱来投流，做宣传。 “你有没有想过，活动结束，大家一散场。你前面铺垫的所有都白费。” 太妃从一开始就觉得花大价钱建设山庄，折腾道路，这些只见支出不见收益的事情做了也白做。这会儿又给成悦然泼凉水来了。 第184章 各自出发啦 “有的事情有成功或者失败。修路架桥办学这些事情，我觉得不存在成功失败。这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受益的是所有人，也是所有人的子孙后代。 “前人不做就享受不到便利。当然我也不会让皇伯父亏太多。这不是拉上正新国，晶国的主事的。到时候想办法到处薅羊毛呗，我们这种小国家，要什么脸呀。” “啪。”太妃照她脑袋就来了一下。 “奶奶，别打头，会傻。”成悦然揉着脑袋。 “说话注意点吧你。还有你什么那个染姨是怎么回事？” “奶奶，染姨可是宝贝。你身边的人就算多厉害也不会有她的能耐。” “哦？什么能耐，我看她年轻时应该是挺勾人的。” “她熟悉我们不熟悉的那些市井的事，那些灰色地带。” “行，如果她诚心跟着你，就管她口饭吃。如果她要做点什么搅风搅雨的事情，就不能留。” “好，不过奶奶，你为什么不觉得搅风搅雨那个可能是我呢？” “你真的……你……你是你爹生出来气我的，是吧？”太妃真是完全不想跟着丫头继续胡搅蛮缠了。 “奶奶，晶国你真不回去看看？” “行，我跟你们一起去，免得你惹事。”太妃摇头。 “奶，你原谅季奶奶了吗？” “没什么原谅不原谅，她曾经是我的主子。她让我做什么我做什么。事情就是那么个事情，顺利不顺利也都已经那样了。” “你替她嫁过去，你是没什么怨念，因为是你答应的。但是没有按照计划让你脱身，你就怀疑他们让你留在庆国之后是不是还要利用你什么。你不舒服的是后面的部分。” 太妃点点头。 “所以你努力让自己和我父王都不要牵扯其中。” “你父王那个脑子，就算从小教他去争去抢，也教不会的。不如放任他啥也不会。” 太妃还是觉得自己儿子就那样，闲散着就行。 “奶奶，其实你用你自己的方式一直保护他。但你又不敢跟他太亲近，就怕又有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发生。” “是啊，我是假郡主，但他是真的皇子。”太妃揉揉成悦然脑袋，“慧极必伤，你这么小年纪，不要想那么多。就算你父王不能扛事，你只是个郡主，享受你的生活就行了。” “奶奶，放心好了，我只做我真心想做的，那些不重要的都不会在意的。而且这什么慧极必伤吧，怎比得过您敲我脑袋。” “兔崽子……” 见太妃作势又要打她，成悦然笑着跑开了。 湛蓝的天空，各种各样的风筝。充分贴补了大家对翱翔的向往。笑着闹着的孩子们，互相聊天的大人们。大概安居乐业的世界具象化就是这样吧。 成悦然给仕女风筝组的众人引荐了自己师父。 这次比赛得奖的人如果不喜欢奖品，也可以直接拿银子。曲弈星拿出来的书画作品倒是都被领了去。 成悦然说要是有人在师父的字画和银子之间选银子，能给曲老气得封笔吧。 这种玩笑也只有她敢开，几个师兄装听不到，忙着把今天风筝的场景画下来。看来下一本绘本很快就能刻版，印制。 能记录下每一次大型活动的绘本，对于祥城是很有意义的。老百姓需要对自己城市的认同感，才能更乐意建设它，让它变得更好。 第二天，风筝比赛的部分是结束了，但大家一起放风筝玩的气氛却还在。 那些做风筝的老师傅们互相交流着。普通人家的孩子拉着个风筝跑着闹着。 祥城好久没有如此热闹过了。差不多到二月中下旬，外地来的人才陆续离开。祥城的本地人则准备开始春耕。 三月初金赫赫跟着金易要先离开，去利海了。 晶国那边的登基大典是五月五日，时间还早。但冷太后一行人也说，不如早点去晶国，万一路上有什么情况，或者去的早还可以在晶国四处看看。于是大家就约在同一天早上离开。 “唉，几个月前你们送我离开。这会儿却变成我送你们所有人离开。” 钱慕曦一大早就跟姐妹几个先送金赫赫一行从东门离开。 然后又送成悦然，江篱从西门离开。 “走了，等我们回来给你带好吃的。”成悦然说道。 钱慕曦嘴角抽抽：“你哄孩子呢？去吧去吧，注意安全。” 成悦然比个ok的手势就骑马离开。 “拜。”江篱也冲钱慕曦摆摆手。 金赫赫一行是金易和她带的人手。最终金赫赫还是没让金时顺跟着，而是让他负责茶楼的事。 薛鑫带来几个人，跟她们一起。也说好了，真不一定会去他姐姐所在的城市。但小胖子还是决定抓住这次机会，跟着她们一起去利海。 能跟着金易的队伍，安全性还是很高。若是错过这次，指望自己家人陪自己去利海，那是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实现了。 薛鑫的这种性子，闺蜜几人还挺欣赏的，她们几个都是披着小孩子皮的假小孩。要真是小孩子，肯定是会犹豫所有未知的事情的。 另一个方向的队伍车马就比较多了。冷太后一行加上了元塑兄妹几个。太妃和献王也一人一马车。还有回晶国的季家一行人。这样只是马车就好几驾，还有随行侍卫，下人。 这样一个队伍，就算最快的速度到芒诃城也得要个十天半个月。 成悦然不是很想跟着车队，她想跟江篱两个先去坎村，看看村子恢复的怎么样了。然后去丘城，然后再去芒诃。 “这才出了祥城，你不能消停点，跟个脱缰野马似的。” 太妃觉得这孙女绝对是讨债的，就是老天爷见不得她过得安逸，就给她安排这么个讨债鬼。 “我们骑马比你们快，肯定不耽误事。让元雅玖把冬青师父借给我们就行。”成悦然说道。 “行，让付叔也跟着你们吧。”元塑说。 “不用了，就我冬青师父加上江篱的战斗力，那绝对没问题。”成悦然说道。 “你战斗力也不差，嘴强王者。”江篱笑道。 “听我说，谢谢你……”成悦然冲她吐舌头。 第185章 重回季家庄子 “我们跟你们一起？”季悠然见她们商量事情就跟了过来。 “不要，我们女孩子一起，不要男生。”成悦然才不要带上这俩少爷，嫌弃。 元雅玖也很想去，但是她知道如果说出口，元雅珞，吉齐和肯定也会说想跟着，双胞胎再闹一闹。那反而又影响了成悦然她们。 “嗯，冬青你陪着她们去吧，你们骑马也别太快了。保证安全。遇到什么事可以报身份，说是女皇护卫队的。”元雅玖嘱咐冬青。 “是。”冬青点头，这段时间以来，她明显成熟了不少。无论说话做事，都会考虑的更多。 夏堇跟她聊天时说，人长大的代价就是不再天真，但是圆滑一些可以让她更好的活也不是什么坏事。 “然然啊，你还是让这两小子跟着你们，晚上你们就去山庄住。” 季奶奶听说成悦然要单独离开，就赶忙下了马车过来说道。 “奶奶，没事，我们去坎村住。我们出发前吉忘叔还给了我个令牌，安心啦。” 成悦然觉得自己身上带的什么玉牌令牌再多点，自己都快混乱了。 “你就带上他俩吧，一天天不着四六，也应该学学自己去到处看看了。有什么需要做的全都使唤他们。” 季奶奶对自己奶奶有些愧疚，所以补偿心理严重，成悦然知道。 但是老太太拿她孙子做补偿未免奇奇怪怪。我奶奶时候你是主，我奶奶是仆。难道到了我这辈我做主子，你孙子做仆？ 成悦然这次倒是真想错了，自家孙子谁不疼，怎么可能真让人家使唤的。 季奶奶越是相处越是喜欢成悦然，希望让自己家孙子在这丫头面前好歹混个青梅竹马。万一以后有机会，也不是不可能。虽然季悠远有些不着调，但季悠然还是挺好的孙子。 季悠然要是知道奶奶是这个意思，那一定不往前面凑。这成悦然跟季奶奶面前是越相处越加分。 在季家兄弟面前，那就完全不一样了。越是相处久了就越是敬佩，是的，就敬佩。生不出半分旖旎的同时还有点害怕。 “奶奶，要不让季二叔跟着我们好了。有他带着我们照样可以去山庄住。”江篱也不想带着季家兄弟，但是对自己的半个师父季二还是很喜欢。 “呃……”这么一对比，季奶奶自己也觉得两孙子还不如季二，要她选也是选季二。 “都去，让季二和两小子都跟你们一起去。”季爷爷突然罕见发话。 “好吧。”为了不浪费时间，成悦然点头。 于是他们说好芒诃见，就分开了。 骑马是比马车快，几人午后就到了坎村。 坎村的村民大多回村子来了，比之前热闹许多。因为之前她们离开时给了村子好多粮食，后来元塑又来跟他们说过收购鸡蛋的事情。村长两口子这次见到她们很是热情。 听他们没吃饭，赶紧给他们炒了个蛋炒饭。村长老婆还说过些日子来就可以做豆焖饭给他们吃。新鲜的豆焖饭那绝对的香喷喷。 成悦然听了就说下次等她带个铜锅来，铜锅焖饭更好吃。 说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村长大儿媳妇之前是跟着她家人被带去落玉城的。担惊受怕后总算能回家，在芒诃却是天天做噩梦，干脆回了这边村子。 这次事情之后倒是好了些，也不嫌弃她丈夫无能了。说是一家人只要都能活着，能见到面，就好。 成悦然又跟村长闲聊了一会儿养鸡养鸭的事情，几人就离开去季家山庄了。 “你在想什么？”季悠然见成悦然好半天没说话，忍不住问。 “这边养鸡鸭要养的多饲料就是问题了。”成悦然蹙眉。 “你还真的在想养鸡鸭的事情啊。”季悠然没想到她还真不是闲聊。 “你没听村长说的粮食蔬菜产量？”成悦然一脸懵地看着季悠然。 季悠然更加一脸懵，心虚道：“我以为你说着玩……” “妹子，你可以去我们山庄养啊。”季悠远说。 “你们山庄修建的那么高级，你让我养鸡鸭。大少爷，你长点心，我还没想四处嚯嚯。”成悦然摇头。 “马匹可以，我们养了好多马，你们需要可以来拿。价格嘛肯定给你最便宜的。”季悠然说。 “嗯，好的。对了，你们说我跟无为大师说挪挪窝，他会不会乐意？” “我就知道你愿意来山庄肯定有事。”季悠远一脸受伤。 “你什么表情……不要做出那种小媳妇表情，以后会被媳妇嫌弃。” “谁敢嫌弃本少爷，给她十个胆……”季悠远挺胸抬头。 成悦然扭头表示没眼看。 “好吧，除了你。”季家公子委屈，但不敢说。 “我觉得无为大师应该不会答应离开。” “唉，时间过得真快，上次我来这儿，还说季二叔人美心善，季二叔说我巧舌如簧。” 已经能够看到山庄围墙。成悦然感叹。 “哦哦，什么事，我要听我要听……”季悠远问。 成悦然就把她们来到庄子借马，季三季二在门口“友好”交流了一番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真厉害，居然知道季二叔戴的是无相佛。”季悠然说。 “我们来之前村子还说你们季家庄头特别厉害，我们大概是借不到呢。” “这么说来我也想起来第一次见时你们在做什么？” “做什么？” “围着我家大青石缸扔钱币。”季悠然笑道，“我们这庄子还真没有像你们这么放得开的人。” “我上次都没扔进去，一会儿再去试试。”成悦然说道。 “我也去，我还没注意那里面哪儿有蟾蜍呢。”季悠然也笑道。 “你们真是热衷许愿。放孔明灯许愿，看见流星许愿，往水里蛤蟆嘴扔钱币依旧是许愿。”季悠远笑道。 “说明我们向往美好。”成悦然得意笑道。 依旧是季三开的门，见是几人，愣了一下就让大家进去，自己跟着二哥牵马去马厩。 “少爷回来了，老爷夫人呢？”季大也迎了出来。 第186章 香篆 “爷爷奶奶直接去芒诃城参加新皇登基大典。但是他们马车慢。我们骑马快，我们先回来办点事情。”季悠远说道。 “我这就去安排食宿。” “好。大叔再给我找些钱币来，他们要去扔那个蛤蟆嘴。” “是。”季大看看这两丫头，她俩每次来都得去折腾那青石缸么？ 今日倒是又多一个年轻女子，看样子这女子功夫应该是不错。应该比上次来的夏堇更厉害。 冬青也直接回应了季大的目光，顺便也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这人看着高大硬气，应该和季二一样练的硬功。季家有这三兄弟还真是不得了的助力。 “有钱就是好。”江篱根据记忆很快就找到了放了青石缸的院子。 “是啊，豪华的住所，再养些能工巧匠。还可以培养厉害的人为自己所用。”成悦然表示认同。 “这兄弟三人也不是什么普通富贵人家能培养的。”冬青淡淡说道。 “你猜的对，下次别猜了。”成悦然笑眯眯看着她，冬青瞳孔放大，难道这家人还真是。 “打什么哑谜呢？”季悠远问。 “没什么，玩一会儿我们就去找无为大师吃斋饭吗？”成悦然问。 “不用吧，我们吃我们的，吃完再去找他。”季悠远脸上写着，我要吃肉。 “哈哈哈，你想吃肉。”江篱直接戳穿他。 “呵呵……”季悠远赶紧把小厮端来的钱币递给江篱。 几人围着青石缸玩闹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直到季大叔来叫几人去前厅吃饭。 江篱手里最后一枚钱币进了水里，晃晃悠悠，晃晃悠悠，最后还真落到了蛤蟆嘴里。 “哈哈哈，还是我厉害吧。”江篱笑道。 “嗯嗯，你今年一定心想事成。”成悦然点头。 几个人吃过午饭就去季家家庙拜会无为大师。 成悦然上次是被季二揪着领子提上去的，这次她坚决的表示她就是手脚并用的爬，也不需要别人拽她上去。 “这台阶就是故意的。”成悦然气呼呼，这台阶越到上面修的越高，真是讨厌。 “让你坐软轿走后面那条路，你又不愿意。”季悠然看着好笑。 “好歹也是来求人的，走车马路心不诚。你哥上次不就说走侧门心不诚，不爬台阶心不诚……” 成悦然说自己来求人的，可见到无为后那是一点不客气，直接就说：“无为大师，跟我挪挪地方呗。我们祥城的寺庙需要个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你想做什么？”无为上次就说见到成悦然那日有些心内不喜，今天一早起来眼皮也是没来由跳的厉害。 “庙嘛，说到底也是经营一桩生意。吸引人去求姻缘求子求财，都可以。有些事不可以说，但可以去做嘛。花点小钱求个心安，谁也都是愿意的不是么？”成悦然说道。 “你……”无为一时无语，他就应该改法号叫无语。 “大师心里不愿意这么想的话，可以换个方向考虑。多赚钱能给佛祖重修庙宇，再树金身。 “还可以雇人抄佛法经书，弘扬佛法从你做起？再说你如今这样由季家供养，和去其它庙宇，赚更多人的钱养你也没啥区别。” 事情是这么个事情，但是从成悦然嘴里说出来，真是每个字都扎无为的心。 “你怎么这么说话，我们季家愿意让大师在这儿一直住下去，你说的就跟我们有什么想法一样。”季悠远赶紧说道，就怕无为大师以为季家想逐客。 “可以啊，他之后再回来不就可以了。我只是借他一用，主持又不用他做……”成悦然笑道。 “上次你所求是俗世之事，这次亦然……” “是，我是想要塑造一座让周围人都知道的庙宇。借着这个影响力再增加祥城的知名度。” 成悦然很清楚一座庙对于旅游经济有多大作用。华夏的时候，一个大佛就能让人不远万里来一趟。某些知名的山也跟知名的庙是紧密关联的。 “那我为什么要成为这件事情中的一环？” “因为缘分，我只认识你一个知名的僧人，让我遇见你，让我再来找你，你不觉得是天意？” “天意，人为，孰轻孰重？” “都重要，虽然事在人为，但也要顺应天意。” “哦？”无为看着成悦然。 “祥城有我们就是天意。”成悦然说这话听上去很是狂妄，但江篱知道她的意思，也知道她说得我们是指的她们四个。 都穿越了，那确实是天意，一点不虚。 “这样吧，你打个篆，能烧尽，我就答应你，去祥城。”无为大师看看大殿的佛像好一会儿，然后说道。 “好嘞。”香篆嘛，成悦然会，她不止自己打篆，还设计，开模。因为华夏的时候，她奶奶喜欢。 爷爷没了以后，几乎每天早上她都会打篆。要燃尽，香粉不断是一方面，干燥也很重要，还有香粉的收缩比例不能太大。 嗅了嗅无为拿给她的瓷瓶里的，是常见的崖柏。 崖柏的香甜味她还是很喜欢。看看干燥程度，她又把炉里的香灰掺和了一些在一会儿要用的香粉里，这样一会儿崖柏就不会因为哦收缩的太厉害，断烧。 铜的香篆是莲花图案，成悦然检查了一下，厚度可以，线条也够粗。问题不大。 不过她确实也没法保证能一次烧尽，多少还是带点天意。压好炉子里的香灰，把篆放在炉子正中央，然后把香粉一点点填上。 “她看起来不是第一次做这个。”季悠远对江篱说。 “嗯，她本就喜欢这些。”江篱点头。 “难怪之前无为大师给她的菩提佛珠，她一直带着。那你说她真是纯粹为了钱？”季悠远碎碎念。 “自然不是，就算为了钱是初心，但最终是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生活下去。” 江篱知道成悦然穿越过来后看着有些急功近利，但也是因为对未来的焦虑。比起华夏各种便利，这地方真是要什么都没有。 等哪天大家日子都过得平稳，成悦然一定会去过她自己想要的生活，不管不顾，自由闲散。 第187章 卖身葬父的小姐姐还带着藏宝图 眼见香粉填好，成悦然深呼吸，屏气凝神，朝正上方提起香篆。 完整的莲花图案留在炉子里。拿起一旁一支香点燃，然后从一端点燃香篆。观察了一下，烧的还不错，就把炉子盖上。放在空气对流的地方。 烟雾袅袅，变幻着形状飘起。 “有多大把握？”江篱问成悦然。 “八成吧。”成悦然说。 “那你表情沉重。” “我给奶奶打的最后一个篆是一个十几厘米直径的唯吾知足。点着了，我就赶着出门，也不知道烧完没有……” 江篱摸摸她头顶，什么也没说。 “你是因为比我高，所以摸我脑袋顺手？”成悦然玩笑道。 “我只是表达一下安慰。” “没事，她经历过的风雨比我们经历的多的多，我觉得我不在她也能好好活下去。别把长辈想的太脆弱。那边还有我父母还有我大师兄他们……” “有道理。”江篱点头笑道，“那我就更没必要为那些学生担心了。” “可惜学生没看到江老师的绿头发。我还挺想拍了发给他们看。” “我的绿头发还有我的美甲，可惜了。你赢了，我觉得难受了。” “哈哈，少来。” 几人喝茶闲聊等着香篆烧完。 结果是香篆真的一次烧尽。无为大师愿赌服输答应登基大典结束之后跟着成悦然回祥城。 她们在山庄又住了一日，才在一大早前往丘城。 丘城已经恢复了本来的模样，城里城外都很热闹。 “我们上次来夜探丘城三个人是元塑哥，夏堇姐和我……那时若有后来金家主那里拿来的飞爪就好了。”江篱说着，给几人描述那一夜情景。 季家和冬青家里都在丘城里有自己的房子。成悦然却说要住客栈。 “为什么呀？”季悠然觉得还是住自己家好。 “你俩兄弟回家住吧，我们住客栈。”成悦然想感受一下丘城客栈服务如何。 季家兄弟想了想就答应了。送他们到丘城最大的客栈，还嘱咐老板，有事来通知季府。账也记他家账上。 那老板跟季家合作很久了，季家的客户到了丘城都安排在这边住宿，所以对两个公子那是毕恭毕敬。 给成悦然她们安排了两间上房，冬青自己一间，成悦然和江篱一间。 丘城的客栈更像以前成悦然她们住过的民宿。住客栈的大家没事就在院子里喝茶聊天，也不局限聊什么，聊到高兴处就叫客栈老板娘端来花生拿来酒。 “你说，弄点棉被卖到这类客栈是否可行？”成悦然躺在床上。还挺想念她的床和枕头。 “这边天气比较热，夏天睡凉席的，你要卖棉被就不能太厚实的，还得冬天再来卖。”江篱说道。 “嗯，今年冬天争取做出第一批棉被。厚的往北边卖，薄的往南边卖。” “走吧，出去逛逛，还没好好逛过丘城。”成悦然洗了把脸，拉上江篱又喊了隔壁的冬青。 “那家的小卷粉好吃。”冬青带着两人溜达。丘城她也是时不时会来住的，有什么好吃的还是很熟悉。 “买买买。”江篱听她说好吃，马上就去要了三份。 “那个糖葫芦我也要三根。”江篱在摊主做卷粉时又看上隔壁摊位的糖葫芦。 “晶国果然是产糖的大国。”成悦然注意到糖葫芦支在门口，实际是个糖果铺子。 “买么？”冬青问。 “想买了带回去。不用再拿到芒诃了吧。要是有快递驿站就好了，买了直接发去祥城。”成悦然觉得驿站要能开过来也不错，糖果什么肯定受欢迎。 “那你要不之后记得跟女皇说。”江篱说。 “嗯，那必须要说的。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样性格的人，上次接触的也不多。” “这次时间充裕，再接触看看吧。” “只听你们聊的内容，一点不像两个孩子。”冬青说。 “说不定我们比师父你还年长呢？”江篱笑道。 “……你们说我幼稚？” “我什么都没说，你自己说的。” 几人最后除了糖葫芦还是买了各种糖果。这卖家做生意倒是挺灵活，虽然每种都一袋袋分好。 但她们说每样要个三五颗尝尝味道，她也同意了，另外给她们分装。 “那是什么？” 买好糖果准备离开。成悦然指指不远处一个跪着的女孩，身后被白布盖着的看着像人。 “卖身葬父？”江篱觉得这场景很熟，有点古早电视剧那味道。 “有可能。”成悦然点头。她们不远不近看着。 那女孩十四五岁，这会儿哭的梨花带雨，柔声说着自己身世凄苦，父亲得了时疫没了。只能卖身葬父，希望得到好心人收留。 有人问她要多少钱，她说一百两银子。 “牛，她也真敢说，一百两。这是筛选客户呢？”成悦然说。 “她身后那人还活着。”冬青什么人，这点技俩她还是能分辨。 “哟，有趣。”江篱吃着卷粉，等着事情发展。 很多人听见一百两银子都摇头走了。 “你说这女孩长得也一般，就算直钩钓鱼，怎么能肯定会有人上钩？”成悦然知道她们在做局，但什么局还不好说。 “要不，我这就去报给官衙？”冬青问。 “别啊，看看呗，说不定有好戏呢？”江篱说。 “小女要一百两银子，大家一定觉得小女痴心妄想，但是小女这里有一张藏宝图，是先皇时期的藏宝图……”女孩声音越来越小。 “走，去找季家少爷们来英雄救美。”成悦然说道。 “你不会真信什么藏宝图。”冬青不屑。 “我是那么见钱眼开的人？”成悦然看了看冬青，懵懂无知少女的模样。 冬青想说她是，但是她应该有那个智商让她避免因为贪财踩坑。 “小姐姐，然然觉得你好可怜，可是然然现在身上没有钱。等然然去找哥哥来帮小姐姐。”成悦然装小孩真是让江篱和冬青都想离她远远的。 那女孩看着是一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女孩，穿着也很一般，就觉得可能性不大。不过嘴上说：“谢谢小妹妹，可这不是什么小钱。” “没问题，姐姐你等我。”成悦然说着转身就跑开了。 第188章 原来是二师兄的族人 成悦然去季府叫上两兄弟就重新返回那女孩卖身葬父的地方。 “你是不是傻？”季悠然不可思议小声跟成悦然说。 “你才傻。”成悦然扯着他袖子就说，“哥，你看，这就是我刚才跟你们说的可怜的小姐姐。” “……”季家兄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这怎么看也是个骗局吧。 “哥，我们帮她好不好？反正你有钱。”成悦然笑着说话的同时轻轻掐了季悠然一下。 “好……” “小姐姐，你看我哥答应了。你跟我们走吧。” “嗯？”那女孩也懵，看着这小女孩哥哥倒是非富即贵的样子。 “大叔怎么办呢？”成悦然看看地上躺着的，冬青说并没有死的那个“尸体”。 “能不能先找个角落摆一摆，就是屋外也好。明早我再找人给他送城外义庄。” 成悦然等的就是看她想怎么办，听见她这么说，成悦然点头说：“好，院子里停一晚也没事。走吧。” 女孩想提醒她还没给钱，正要开口，成悦然又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二丫。”女孩说道。 “二丫姐，走吧。”成悦然就见人群里有两个男的假装热心人，过来抬起那“尸体”下的板子。 江篱和冬青自然已经锁定人群中不止这两个人是他们一伙的。 “七个？”江篱小声问。 “八个，也可能更多。”冬青示意墙角处还有个十几岁的孩子。 这样数量的一群人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呢？江篱觉得成悦然这一招请君入瓮还是有些风险。 “要不，我去找点人？”冬青问。 “一会儿看看季家的情况再说。”江篱说。 几人到了季家，那些跟着看热闹的人逐渐散了，而盯梢的人却还在。 “这里是仆从的院子，就放这边墙角吧。”成悦然指着墙角阴凉处，两人把木板连着木板上的“尸体”一起放到墙角，然后两人就走了，也没多说什么。 成悦然让江篱带着二丫熟悉一下，自己则跟两兄弟聊这个事情。 “什么，那个人活着？”季悠然惊讶，但是很小声。 “你们人手够么？我们刚刚看着有八个人，说不定还有别的等接应。如果需要我这会儿去找我们的人手。”冬青说道。 “不用，我们人手足够。可他们究竟要做什么啊？”季悠远小声说。 “贼？大盗？反正不是什么好人。”成悦然说。 “这还用你说。”季悠远摇头。 “我唯一奇怪的点在于他们为什么要一百两银子，是筛选客户么？给不出一百两银子的人家不值当出手？藏宝图又是什么钩子？”成悦然也有想不明白的时候，也可能是她想多了。 二丫其实也觉得今天过分顺利，这季家他们打听过，只是听说这段时间他们家主人都不在丘城，不是他们首选的目标。 他们的目标其实是丘城的周家，周家老太爷特别喜欢什么宝藏故事，才会有了藏宝图这事。就连她跑去跪的地方也是周家出门必经的巷口。 没想到等了半日周家今天是一个出门的人没有，就连每日遛鸟的周家大爷也出来的晚了。 碰上了季家那几个小姑娘，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说什么对方都答应，反而让人心里没底。 江篱这会儿甚至还带着她在院子里绕，就像怕她不知道路线似的。 终于等到晚上，二丫同自己那个死了的爹，打着招呼：“我们还行动么，我总觉得这季家安静的古怪。” “没事，我们这么多人。”她的死鬼爹已经扯开白布坐了起来，然后学了几声虫鸣，就听墙外有人回应。 这些人轻功都不错，手往上一抓墙头，整个人就到了墙头上。从墙头纵身一跃进了院子。 然后跟着二丫去主人房。 从窗户吹入迷烟，进了房间。 当然，季家众人等得就是这些人。进屋的被关在屋里，屋外的被不同的人围堵。 悄无声息地，就抓了十一个人。连带着没进院子在外面巷子里等接应的人，还有等在他们落脚点的人。 “说吧，你们这么多人，有老有小，是怎么做着江洋大盗的。”成悦然已经等得疲倦，这会儿蜷在藤椅里，像一只被惹得有些炸毛的小猫。 “你们给我们下套！”装死的男人十分愤怒。 “不不不，是我们被你们下套呀。不过你们分工合作还挺好。应该确实是一家人？”成悦然说。 “我们一家走江湖卖艺的，回去发现辛辛苦苦在族里攒下田地宅院被族长坑了去了，爷奶也被逼死。实在气愤不过就杀了族长。然后四处逃亡。” “晶国这么多贪财族长？你不会姓伽吧。”成悦然想起二师兄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 “伽慈你听过么？” “你怎么会认识他……”一个和伽慈长得居然有几分相像的男人抬头看向成悦然。 “他是我二师兄。” “他还……活着吗？”那人犹豫着。 “活着。”成悦然看他表情似乎有些愧疚，“你是他堂兄？跑了的那个？” 成悦然说得话，大概没几个人能听懂。 “是，我叫伽言。是他堂兄。本来选中的人是我。”那人低着头，“我听说他被找去替我，我想去救他的，当我赶去听说他已经被埋了……我对不起他。要怎么对我都可以。” “你也不是直接对不起他，你跑了是对的，族长贪心是族长的事。至于我二师兄，他傻也是他的事。坏的人始终是那个贪得无厌的族长。” 成悦然见都看着她，就说了之前听师父说的二师兄被骗回去冲喜的事。 当听到其实那新娘已经死了，要杀了伽慈给她配冥婚的事，大家都不可置信地看着成悦然。直到听到那些人怕遭报应放了他，几人才舒了口气。 “难怪你二师兄看上去很难相信什么人。”江篱说道。 “所以你们杀了族长就全家一起离开了，然后做过些什么事？” “我们中多数会点功夫，就想到不如做江洋大盗，只偷有钱人。” 第189章 说不定藏宝图是真的 成悦然听他说的理直气壮，忍不住道：“有钱人的钱也不都是来路不正吧，难道人家辛苦赚的钱也碍着你们了。” “有钱人即使被我们偷去一些，也是九牛一毛。不会对他们伤害多大，但是如果是穷人，即使掉了十文钱，也可能难受好几天。” “你不用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你们做这些事情就该被交到官府。” “你说的是……我们本来想再攒点钱就去正新国继续走江湖卖艺，再也不做这种事。” “那你们之前偷了多少，什么地方，什么人家，一件件说清楚吧。” 这家人还真是思路明确，一共没做几起，金额却已经很高。 “虽然你们有你们的理由，但是你们这么做就是错的。我们把你们交给官府，依法惩办，你们可有异议？” “没有，只是老人和孩子他们并没有做什么，不过是帮我们盯梢。我想求你们把我们交出去，但是放过老人们。”一个中年男子说道。 “你们谁是做决定的人？”成悦然问。 “我们三个，我们商量好，大家就一起做。”伽言说的是那个装死的男人，刚刚那个中年男人还有他自己。 “不，我们都是一起决定一起参与的。把我们都交出去吧。你说的对，做错就是做错。我们几个年长的不能劝他们向善，我们的责任更大。”一个老人说道。 “小妹妹，你……”二丫想说让成悦然放过她们，可是又觉得凭什么人家要放过他们。 她犹豫了，最终说道：“把我们也交出去吧，我们是一家人，做错也一起承担。” “你不害怕么，牢房可能有好多老鼠。”成悦然说道。 二丫看看身边的亲人，摇摇头：“我不怕。” “那么，你们都觉得自己是有做错，对吧，没有人觉得自己没问题吧？说不定说自己没问题，我也能放过他。”成悦然又说。 这十几个人无论男女老少，倒是没人站出来说自己无辜。 “好吧，一会儿把你们送官衙，你们偷的东西能补上的补上，应该也不会判罚太重。之后晶国女皇登基应该会大赦，大赦后你们来季家拿路费，去祥城找我。我带你们去做点别的。” “做什么？” “做一些不犯法，能赚钱，并且适合你们做的事。但是还真可能是去正新国。所以在牢里没事就都学学正新国语吧。” 季家派人把他们全部十一人都送到了丘城官府。事情嘛是偷盗，但绝大多数金额能还上，也算丘城破了个大案子。 这都是互相给面子的事情，官衙那边也答应季家不会对他们用刑，也会给吃饱。 至于其它，季家也没有什么要求，就安全进去，以后能正常出来就行。也说好了，等之后从牢里出来，他们就直接去季家。 关于族长的事情，这族长做了那么多恶事，就当被天收了好了。之后再找人去把收尾做好就行，也看看新的族长是不是也那么离谱。 “你怎么想的，把他们全弄去牢里，我还以为你会放过他们。毕竟也算给你二师兄报仇了。”季悠远说。 “报仇，那只能说是歪打正着。那族长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把他们弄进牢里，却又说以后给他们工作？你就不怕被报复？” “若他们中任何一个觉得自己冤枉，那我可能真不敢用他们。但他们愿意改变。我正好需要这种各年龄段都有的团队，以后打造出一个话剧团。” “话剧团？” “就像你们在祥城听的评书故事，由人来演每一个角色。” “听上去很有意思。”季悠然说。 “那绝对是很有趣的演出，对了，晶国有什么特别的演出么？有木偶剧么？” “没有，那是什么？” “就是由人来操控木偶，排演剧目。” “我们这边只有一种叫哩戏的演出，之后去芒诃我带你们去看。”季悠远说道。 “好。” “二丫把她藏宝图给你，不会是真的吧？” 成悦然从随身包里拿出所谓藏宝图，说道：“我看了，这羊皮有些年头，图是烙上去的。但是没有文字，实在看不出是哪里。 “二丫说她帮过一个老奶奶，弥留之际老奶奶把藏宝图给她，作为挖坑填土安葬老人家的酬劳。” “那至少应该知道是哪里的地图吧。”几人看着那图上的山和树，都觉得很难真的找到。 “我猜怎么也不是晶国，你们看远处的山，我第一眼看过去觉得这山上是有雪的。这山上好像有个庙，庙应该不大。还有这里，这里有个村子，村子中央似乎有一棵特别大的树。” “这……全看缘分吧。”季悠远看了两眼，觉得没可能找到。 “之后回去每人描一张带着，万一遇上。”成悦然说道。 “要真遇上，这可是宝藏啊，你也不怕被人私吞。”季悠然说。 “想什么呢，找都还没找到，就担心分配？”成悦然摇头。 “万一呢，要是真有几箱金银珠宝。” “哈哈哈，啥也没有可能性一定比金银珠宝的可能性大。” 因为抓小偷这事儿，几人在丘城多待了几天。到芒诃城比预期晚，在芒诃城就直接住到季家了。 冬青先去见了吉贺将军，将军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最近一直在帮他姐姐安排登基大典的各种事情。 吉贺将军问成悦然是否需要他派人陪同，成悦然婉拒，说有季家兄弟陪同。等自己父王和奶奶来了再按照国家礼节就好。 吉贺将军还是让冬青和坤达跟着她们。 季悠远记得答应成悦然去看哩戏，到芒诃第一天晚上吃过饭就带着众人去了芒诃城一处戏园子。 这戏园子，戏台搭的挺好，顾及了观看视角，还有声音的外扩。 一楼能坐几十桌的场地，只坐了两三桌人。她们上了二楼，二楼雅间也就只有三间有人。 “这上座率怎么养得活这场地。”江篱同成悦然耳语。 “平常也这么多人？”成悦然问季悠远。 “大概还是受之前事情的影响，有些人不愿留在城里，怕又出事。不止这生意，我看着这城里人也比往日少了很多。”季悠远说道。 第190章 芒诃城看戏 “这果茶好喝。”成悦然喝了一口果茶，不知是怎么调配的，很是清爽。有点夏天喝蜂蜜柠檬水的感觉。 “这哩戏听不太懂啊。”江篱和成悦然都不是很听得明白这晶国话又带了唱词。 从场景大概能看出是两人躲雨遇上，小姐似乎看上了书生，故意掉了手绢。书生根本没在意，那手绢就被一旁目睹全程的混混捡去。 “那混混拿着手绢去求娶人家小姐？”成悦然问一旁的季悠远。 “他说他要入赘人家。” “牛，厉害，这要是入赘那不是老鼠进了米缸。”江篱说。 然后就是那小姐的哥哥，跟那混混周旋。依旧听不懂。 “一个手绢能说明什么，直接不认不就行。”成悦然说。 “那手绢上还绣了小姐芳名。”季悠然说。 “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照样不认。”江篱也觉得不认就好。 “哈哈，都像你们这般，这故事就没有下文了。”季悠然说道。 “然后呢？” “然后这小姐的父母觉得她丢了脸，要把她撵出家门。” “呃，这是什么傻子，自己辛苦养大的孩子说不要就不要。”成悦然吐槽。 然后小姐被撵出家门，又为书生所救。她于是同书生成了夫妻，然后陪着书生去赶考。书生成了状元，两人衣锦还乡得到了小姐家人的谅解，又补办给了盛大的婚礼。 “啧啧……”成悦然能理解这样的故事，喜不喜欢，符不符合逻辑都是其次，好歹有戏剧冲突，有反转，还有大多数人喜欢的合家欢的结局。 “怎么样？”季悠远问。 “还行，除了听不太懂，其它都还不错。”成悦然说。 “他们能演的剧目多么？”江篱问季悠远。 “大概十多出吧。” “那也不算少。”江篱觉得这剧种虽然唱念技巧上都没有特别大难度，但需要记的台词还挺多的。 “你排练这样长度的一出戏，需要多长时间？”成悦然问江篱。 “所有细节都到位的话，半个月吧。不过还得看演员，实在没天赋的，那就需要多很多时间了。” “嗯，我们得空先想着本子吧。”成悦然点点头。 “没有合适的本子，也可以公开征集。”江篱说。 “嗯，需要的多就可以征集。你说那种狗血霸总文怎么样？” “哈哈，那肯定有市场啊，谁不喜欢霸总文。修仙文也可以啊，做几个装置，从二楼翩翩落下到舞台中央。” “仙侠剧我也是爱的。” “反正越是脱离现实越好，现实什么只会让人想逃离。” 几人聊着聊着就往外走，这会儿天色黑了街上点了各色灯笼。芒诃城的夜市在城北，季悠远带几人到了夜市。 “荔枝。”江篱眼尖，看到一个水果摊居然有荔枝。她就赶紧过去问价格。再看还有樱桃和草莓。 “价格居然没有想象中贵？”成悦然有些迷惑，她本以为这几样水果都应该挺贵的。 “这些水果都不能摆放太长时间，几乎都是周围农民采摘来就卖个水果摊。贵的话水果摊也是不收的。” 季悠远毕竟家里做生意，很多交易的门道还是挺清楚。 “嗯，那倒是。”江篱点头，每样都买了一些。樱桃和草莓拿回去洗了再吃，荔枝却可以直接剥皮吃。 两人也不讲究，一路剥着皮就开始吃。 “好吃。居然有垃圾桶，这芒诃城还挺先进。”成悦然要扔果皮才注意到芒诃城街上居然有垃圾桶，木制可清洗，可移动。 “芒诃城毕竟是我们晶国的都城。这些都挺讲究的。每日里有人打扫，冲洗街道，保持城里的整洁。”季悠远说道。 “祥城逐步人多了，也需要这些的。”成悦然点头。 “设计成那种有盖的架子，桶斜着卡进去。这样就不会有很大味道，也不会被风吹出来。拆下来清理也简单。”江篱说得自然是华夏时候常见的垃圾桶。 “嗯，回去就让曲文设计好。” “虽然曲文叫你一声小姑姑，你也不能老使唤他吧。” “可是他是机械小天才嘛，大不了给他找几个得力助手。” “好吃么？”看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吃着荔枝，季悠然问道。 “你没吃过？你不是晶国人么？”成悦然递了一个给他。 “我不怎么喜欢吃水果的。”季悠然说。 “祥城种荔枝是不现实，但樱桃和草莓也许可以。”成悦然不在意他说了什么，又自顾自跟江篱叨念起来。 “嗯，草莓还是容易的，开始走茎就是一片。樱桃嘛就，樱桃好吃树难栽。” “试试看，种的不多应该问题不大。那个是榨的甘蔗汁？” 成悦然又看到有个男人在人工操作一个竹制的榨汁槽，看着是甘蔗没错了。 “喝吗？”季悠远问，他觉得这两丫头还真喜欢吃甜的。 “算了，刚吃了荔枝，明天买。”成悦然看看季悠然，“怎么样，好吃吗？” “甜。”季悠然也不说好吃不好吃，但是也就只吃了那一颗。成悦然觉得他大概本身就不喜欢吃甜食。接下来几人对有兴趣的吃食又是买买买。 “芒诃城不愧是都城。”江篱一边吃着牛肉丸，一边又看上了菠萝饭，“菠萝饭我们一人吃一半？” “好。”成悦然也很想尝尝这里的菠萝饭是否和华夏自己老家那边的菠萝饭一样软糯香甜。 季家兄弟这次算是见识了女孩逛街吃东西。原来是可以一边走一边吃进那么多甜甜咸咸的东西么。 “明天早上去逛什么？造纸坊？织布坊？还是兵器铺子？”成悦然问江篱。 “你问我那肯定兵器铺子。”江篱笑道。 “武馆去么？”季悠远问。 “还有武馆？做什么的？”成悦然好奇。 “有啊，想学武的交点学费去学。需要雇佣护卫的也可以去武馆雇佣。” “生意好么？” “一般吧，护送什么的普通需求就找镖局了。武馆的话，教学的需求更多一些吧，特别是小男孩强身健体。我们兄弟以前都去武馆学过。” 第191章 武馆 “真的么？你们还用去武馆交学费？季家三个叔叔不够你们嚯嚯的？”成悦然说道。 “你这话说的。我都说了是小时候了。季家兄弟也不适合教小孩子。再说武馆孩子多，跟不同的同龄人切磋也比较有趣。” “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去。对了，只有小男孩，没有小女孩么？” “女孩学什么武。”季悠远话一出口，立马缩了缩脖子。 “我师父今天回家一天，明天早上你敢当她面说，我就敬你是条汉子。”江篱笑道。 “我错了，我不敢了。别说你师父，就是你本人，我也扛不住两下。”季悠远赶紧认怂。 “哈哈，支棱起来呀。”成悦然笑道。 “支棱不了一点……”跟她俩相处久了，季悠远也学会了一些她们的说话方式。 “哦，明天开始坤达也要跟着你们吧，现在武馆的馆主就是坤达的师叔，他师叔可喜欢他了，说他性子直，适合在武馆教学。” “坤达那种跟陌生人说话都脸红的人，还是不要影响生意吧。”成悦然说。 “我倒觉得他要是教女子防身术，会很有趣。”江篱笑道。 “我也是信了你的鞋。”成悦然撇嘴。 “我觉得大姑娘小媳妇都会很想撩他，哈哈哈哈哈。金刚外貌萝莉的心，反差萌，有没有。” “呵呵，倒也有点道理。” “反差萌是什么？” “就是……外表和实际不符，形成的可爱的状态。”江篱给季悠远答疑解惑。 “郡主这样？”季悠远看看成悦然。 “不，她这样的叫做白切黑。”江篱说道。 “江篱……”成悦然笑得弯起月牙眼。 “我大概能理解，这字面意思。”季悠远觉得江篱说的白切黑单从字面意思就能知道大概了，反正不是什么好词。 第二天一早几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出门去武馆。 说好只在城里溜达，季二也就如同昨天一样不跟着他们了。 他来了芒诃还有些其它事情要做。再说听见冬青，坤达跟着，那是没什么不放心的。 冬青昨天回芒诃的家看了看嫂子和侄子，父母兄长还在任地，要等之后轮换才能回来。 家里人对她依旧是小心翼翼，就像怕她突然又做点什么。她侄子侄女们在她面前都不敢大喘气。她觉得无趣得很，一大早就到季家来等着。 “吃樱桃不？”成悦然昨晚实在吃不下，今早才把樱桃和草莓都洗了。看见冬青就招呼她一起吃。 “师父，芒诃城好吃的真的多。”江篱看到冬青也说道。 冬青点头，拿起樱桃，放进嘴里。很甜。 “怎么啦，看着你心情不好？谁欺负你了？”江篱问。 “你觉得有人能欺负你师父？” “那倒是，只要师父不恋爱脑，师父就是最强的……”江篱话未说完就被冬青拍了一下脑袋。 “别打头。” “不好意思，这高度打头顺手。”冬青也笑了，她不是一个人了呢，有什么好伤感。她也是有徒弟的人了。 “说起恋爱脑，我想起件事。”成悦然还真是突然才想起来的。 “什么？” “元塑哥的大毛不是养在林家庄么，它小子春天来了，看上村里一只小花狗，天天都去人家家门口蹲守，哈哈哈。” “小花狗看上他了么？”江篱问。 “没有，小花看上村头的大黑。然后大毛就天天趴在家里，对什么都没有兴趣了。”成悦然笑道。 “你肯定看到它的时候还笑话它了。” “不，我跟他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不必单恋一枝花。哈哈哈。” “你肯定笑话它了，你看你的表情……” “哈哈哈哈……” 好吧，又是被这几个丫头的发散性思维创飞的一天。 武馆离季家不远，几人步行大概半刻钟就到了。 一早，门就敞开着，能看到院子里正练拳的小孩子们。 几人进了门，从孩子们身后绕到一边，进了前厅。 “几位要找谁？”负责接待的男孩子对几人不熟，站起身就问道。 “坤达啊，你怎么来了。走，后面去。你师叔都还念叨你呢。”一个年长的人看见坤达就招呼道。 “好。”坤达话少，只是点头应了就带着众人往后院去。 “这武馆还挺大，要是出房租办的，那得赔死。”成悦然一边走一边四下看。 “嗯，这是以前老馆主的私宅，留给他儿子，也就是我师叔。”坤达难得多说两句。 “哦，那之后又传给儿子？” “唉，不成的。他两儿子都不喜欢武馆。也不习武。”坤达摇头，“这里面事儿太多。” 几人进了后院，后院很安静，两个老者坐在院中，喝着茶闲聊。 “师父，你也在啊。”坤达吓得赶紧就过去磕头。 “这傻孩子，起来起来。谁教的见面磕头，吓我一跳。”他师父是个白胡子胖老头，看着很是慈祥，甚至就不像个习武之人。 “大师兄教的。”坤达憨憨一笑。 “那兔崽子，都教你们什么。”老头扶额。 “哈哈，你这几个徒弟收的好。我就很想让坤达来接替武馆……”白胡子胖老头对面是一个头发花白的精瘦老头。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看得出是个态度严谨的。 “这是我师父，姓祁。我师叔姓宋，是这个武馆的馆主。”坤达按照习惯介绍，并不报出长辈的全名。 “祁爷爷好，宋爷爷好。”几人赶紧打招呼。 “这不是季家小子，可惜根骨不好，不适合习武。”宋馆主还记得这两孩子小时候来过武馆学习过。 “哈哈哈。”成悦然看着两兄弟直乐。 “宋爷爷，我们都是你看着长大的，留点面子……”季悠远笑道。 “所以，你们来干嘛？” 几人听到这个互相看看，他们本意是来做什么的呢？ “爷爷，我们是庆国人，初来乍到，对晶国的一切都挺好奇。昨天听哥哥们说城里有武馆，就好奇来看看。”这种时候还是成悦然站出来解释。 “小丫头这个晶国语也说挺好啊，看着不像别国人。”祁爷爷笑起来真像个寿星公。 第192章 晶国的快递驿站也开始准备吧 “这位是庆国的安庆郡主成悦然，这位是庆国祥城城主女儿江篱。这是和我一起接待的冬青。”坤达给两人介绍道。 “江家人啊……”宋馆主看着江篱，“你们江家在江湖上也算汉子，最后卖与帝王家，可惜。” “宋爷爷这话就不对了，江家在江湖，讲的是义气，为兄弟为朋友两肋插刀。但是江家为官，为了更多的祥城百姓，那是更大的义。”成悦然说道。 “哦，小丫头还挺能说。”宋馆主不以为然。 “因循守旧，并不是什么值得赞美的事。宋爷爷要是不改变下思路，我看这武馆修缮房子的钱都快不够了吧。”成悦然这话出口，宋馆主脸色明显变了。 “接着说。”好一会儿宋馆主才开口。 “之前芒诃城出事，馆主是不是也被带到了落玉城？” “落玉城之事，是老夫一生耻辱。”宋馆主闭上眼睛，不想回忆。那日他一时间就被控制了，然后所有人都被带走。两个儿子，儿媳，孙子看他的眼神，就像在说，你不是很厉害吗？ 到了落玉城后他们这些会武术的被单独关押，水里还下了软筋散。直到最后被放出来，说问题解决，可以回家了，他们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回到城里，儿子都跟着儿媳回娘家去了，祁师兄听说出了事，远道来看他。见他情绪低落就提出陪他住段时间。 “宋爷爷，要是真有什么困难，我们可以帮你的。”季悠远见他不反驳成悦然，就知道成悦然说对了。 “小丫头说得对，我这武馆已经没钱经营了。这么些年，我把父亲传下来能卖钱的东西都卖了。勉强维持。 “再卖就只能卖这宅子了。我儿子们巴不得我卖了这宅子……可是这是几代人的心血。他们一点都不顾念着曾经为之努力的父辈……” “这简单，让他们靠自己去，别想着你会传给他们什么。而你以后养老也别指望他们。甚至有可能跟你自己的孩子老死不相往来。”成悦然说道。 “唉，我是多少有点对不住他们母亲，他们母亲一直……”宋爷爷想起自己的妻子，一直默默守护这个家的妻子。可是却因积劳成疾早早离开了…… “那你想做什么呢？坚守就可能对不起妻儿。放手就对不起自己和自家祖宗。总不能两边都占。 “当然能让你儿子谅解了你，一家人继续开这赔钱武馆。也不是不可以这么梦。”成悦然对不喜欢的人一向说话都很直接。 至于她为什么不喜欢他，因为他说可惜江家卖与帝王家。而她还刚巧就是那个帝王家的一员。 “郡主，你有办法的，对吧？”坤达突然看向成悦然。 “什么办法？”成悦然看他。 “我师叔这个武馆真的不能存活下去么？” “能啊，不过可能不是你师叔想要的方式。” “说来听听吧。”祁爷爷知道自己这个师弟的性格，刚刚没有直接撵他们出去，大概是自己确实遇到了扛不住的困难。 “之后晶国女皇的登基大典，一定很需要人维护秩序，应该会找一些身家清白芒诃城本地人来做这个事。这事虽然是短时间的用工，但应该能解你燃眉之急。” “你怎么知道女皇正有这个打算？”坤达之前都在给吉贺将军做事，还挺清楚女皇那边的安排。 “这有什么难，猜也知道。这样安排提供一些就业岗位也就顺便安抚了城里的人心。”成悦然觉得之后这些活儿就跟辅警差不多的。 “你的意思我们都去报名做这个？”宋馆主真是一脸厌恶。 “不，这只是你徒弟或者你儿子们，如果愿意可以选择参与的其中一件事。至于你，应该超龄了吧。”成悦然说道。 “别生气，别生气。”祁爷爷赶紧安抚自己师弟。 “你徒弟们学半天武功没法赚养家糊口的钱，你不觉得羞愧么？要是你武功真的好得没话说被徒弟供养也就算了。 “如今这情况，恐怕是徒弟们知道你没钱了还得给他们生活费，心里又不落忍。但即使是不落忍，也不能一点钱不拿回去交给妻儿老小。” 成悦然说这些的时候，宋馆主的几个弟子也已经进了院子。听到一个小姑娘嘴里说出这么残酷的话，几人都很是震惊。 “你也说，这事只是一时的活计，之后呢？” “之后就看我跟女皇谈的情况，如果能够开通私人渠道的寄件服务，我可以优先考虑让你们做晶国的驿站总部。” “什么意思？”显然大家都没听明白。 “就是我需要开通一些驿站服务，有别于镖局。我们可能需要寄送很多各种各种的小件，比如一封信，比如一箱糖果。” 成悦然说着觉得自己晶国语表达是真的差，就看看季悠然说道，“你来说。” 季悠然这些日子在祥城自然知道她们在做点驿站是什么意思，就尽量说得精简明白。 “你的意思让我们武馆的人变成给你送货的？”宋馆主觉得这要是能忍就真对不住自己徒弟了。 “送货的怎么了？送货也分啊，之后可能要送一些很值钱的东西，不会点武功的人我还不放心呢。”成悦然说道。 “那你难道不是想拿出比请镖局更便宜的钱来让我们给你送货？”宋馆主一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的表情。 “那肯定啊，因为我的做法不用像镖局一样从起点送到终点。比如你送东西给我，东西送到正新国的站点就算你的部分完成了。正新国那边会送后半段，也就是送到祥城我的手上。” “你这不是多余的步骤么，我们即使经过正新国再去祥城也增加不了多少功夫。” “但你就可以把寄送正新国的东西和寄送庆国的东西一起放到正新国那边的站点，再把要带回晶国的东西带回来。 “当然，这个距离并不是什么问题，可能你们甚至不用送到正新国，只要送到丘城的站点就行。” 第193章 如何合作 总算大致听明白了流程，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会有人需要寄东西么？寄的少的话像你说的三天必须来回一趟会不会很亏？” “这个我有信心，以后可能会很有市场的。别说三天，可能货会多到每天都需要收发。 “晶国可以往外寄的东西可是特别多的。不过前期我们只考虑十斤之内，非贵重物品。 “比如晶国的玉雕一类的贵重物品就暂时还是让镖局商队去弄吧。” 成悦然看上去确实有信心，但是听她讲这些的众人都将信将疑。 “可我实在……”宋馆主还是觉得自己早就有心无力，他看看他的徒弟们，一时也不知道该怎样才好。 “这事情你不参与反而最好。可以让你儿子来商量，你出场地和人手，他们负责按照我的方式经营管理。 “这样你也不用卖祖宅，还可以继续经营武馆，而你儿子也能倚仗着武馆有新的营生。” “你怎么觉得我儿子会答应这事？”宋馆主疑惑。 “我觉得这芒诃城里生存，没有家里的助力，再加上你这种性格，你儿子应该做什么都不会做的太好。” “这话有点狠。”江篱悄声对成悦然说道。 “你说的对。”宋馆主觉得这女孩说得这些话，就好似做了他家几十年邻居一样，熟悉他家所有人和事。 他最初性子有些说一不二，两个儿子多少有点唯唯诺诺。两人又都不是练武的材料。折腾半天也没学的很好。 他儿子后来也是有进衙门当差的机会，但他觉得借着自己徒弟的关系进衙门当差实在不好。 一方面他不喜欢跟衙门打交道，老觉得自己一身武艺要是做了朝廷鹰犬实在有违初心。 另一方面他也不想借着曾经的徒弟的关系让自己儿子进官府当差，也怕他俩能力不够，还反而影响了那人的仕途。 再后来，妻子死后，两个儿子就跟他越发说不到一处去。他自己开武馆还捉襟见肘，也不可能拿钱给儿子做买卖。 大儿子的婚事是妻子死前张罗的。大儿子给人做账房，娶了那家的一个庶女。 这么多年两人生了一子二女，夫妻俩感情不好不坏，日子过得也只能说过得去。 在城里就在这武馆后院住着，但是大儿媳妇绝对不让宋馆主教大孙子武功。反复强调若是宋馆主非要教她儿子武功，他们就和离。 所以就算一处住着，大儿子他们也都是往后门进出，很少跟宋馆主说上话。 二儿子的媳妇是村子里的姑娘，性子泼辣，嫁给他老二，其实也有一部分心思是冲着他家芒诃城里有宅子来的。 但是后来觉得自己男人扛不住事儿，又不敢跟他爹闹。那媳妇就三天两头找机会弄出些不愉快，就是后来生了两个儿子也还不消停。 老头跟这二儿媳妇只要说上话，那儿媳妇肯定会说他们过得如何辛苦，公爹这么大的房子也不想着帮他们一把。 只要想到家里这些事情，真是烦不胜烦。 这次从落玉城回来，两个儿媳都闹着要回家去。宋馆主没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这个家可能早就散了，在妻子离去的时候，在儿子对自己怨怼的时候，在自己见到孙子不知说什么的时候…… “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试一试。”祁老爷子知道自己这个师弟的固执。 “我知道你顾虑的东西，也有关于朝廷的不信任。但是这次的女皇一定会很好，她会给晶国带来安稳的……”成悦然说道。 “人都是会变的……” “是，但也可能是好的变化不是吗？” “师叔，我支持郡主的说法。”坤达慎重地说道，“我知道你之前不愿意弟子们吃皇粮，一方面怕弟子们在各种局势变化中很难保全自己，另一方面也是怕自己没有能力保护所有人。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一直跟着吉贺将军，他们姐弟都是值得信任的人。他们都经历过生死，不会把人命不当回事。也不会固执地只坚持自己认为的。 “女皇的几个孩子对皇位甚至都没有兴趣，也就不会再像先皇，因为贪欲伤害那么多的人。” “原来你也挺会说话。”成悦然看着坤达，啧啧称奇。 坤达被她看得脸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 “好，我愿意试着改变，但是有个条件。” “你说。” “不可以强迫我武馆的人做他们不愿意做的事情。” “那是自然，他们不愿做就没有额外收入，照样往你那边拿工钱，我不在乎他们爱干不干。” 成悦然觉得这宋馆主搞得自己很有气节一样，其实大可不必。 “行，三日后在武馆，我把我两个儿子喊回来谈这事。你们到时候过来就行。” “好，那三日后辰时吧。”成悦然知道习武之人都早起，不如早点商量完，早点结束。 “好。” 三日后辰时，几人到了武馆，季家兄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早起跟着。 两个人是怎么逐渐沦为成悦然的跟班，连他们自己都解释不清楚。 宋馆主的两个儿子都在，还有儿媳妇也已经在各自盘算。 “宋爷爷可能已经跟几位说了我们的计划。” 他们确实已经听了计划，但是实在没办法把那么复杂的计划同眼前的小女孩联系在一起。 成悦然自然不喜欢浪费时间，她直接从包里拿出了一式四份的合作协议。 其中关于宋馆主，两儿子家，还有成悦然她们四方。这件事情里如何入股，如何分成，如何担责。密密麻麻写了好几页。 内容都是成悦然想的，季悠然给她写出来。最后又让坤达和冬青给她核对了一遍。 她自己不需要看得懂上面密密麻麻的晶国文字，但事情确实是她在主推的。 “所有细节都已经写在这里，你们先各自看看，有什么问题我们再核对。” 宋馆主仔细看看，他入股的部分是武馆的场地，之后除了现在宋家人居住的后院，还有练武场之外，都会重新规划。 场地的使用每年将会获得总利润的百分之十，这部分钱会在每年一月结算给宋馆主本人。 第194章 两个儿媳妇的算盘 “为什么是大哥主要负责驿站的事情？我们跟他们反而是雇佣关系？” 二儿媳妇不愧是个精明的人，她以最快速度看完了全部内容，然后立马表现出对这安排的不满意。 成悦然看看宋家二儿媳妇，说道：“这只是我的构想，这事我只希望有一个负责人。至于这人是宋老大，或者宋老二都没所谓。 “最后责任义务都写的清清楚楚。愿不愿意也由得你们，我也不缺合作伙伴。这次合作不过是照顾宋馆主罢了。” “大哥负责这事，他能拿场地费用之外的利润部分。也就是总利润的百分之九十。然后只用付给我们和武馆里兄弟相应的报酬，相应报酬是多少？” “那肯定不会低于芒诃城用工的价格。你只考虑利润很高这个结果，宋老大会得到最多的部分。但是你也要考虑，如果利润甚至不足以支付你们所有人的报酬呢？这就是风险的部分了。” 成悦然一边说一边还是觉得这些商业谈判就应该叫钱慕曦来，太烧脑了，她可不想变成秃头少女。 “那这么说起来，我们包揽给了这事也不是一定能赚钱。”大儿媳妇有些犹豫。 她家虽然是做买卖的，但她家孩子很多，她只是很多孩子里一个不受宠的庶女。 生母是个性子安逸的，有饭吃有衣穿就什么都不多做考虑。 嫡母也只是做到相对公平的对待几个庶出女孩，比如安排老师教她们认字，简单的算术。到年纪成亲，给出她们同样的嫁妆。至于生意上的事父母都是从未教过她们的。 大儿媳很短的时间就想了很多。她跟她生母和丈夫一样，都不太喜欢承担风险。就像她坚持不让自己公爹教儿子武功，是害怕儿子摔了，伤了，被打了。 她就这一个儿子，她自然希望什么不好的事情都远离儿子。 但这一次的风险，她是有些犹豫。自己丈夫一直给父亲做账房，很多年也没有增加收入。去年因为芒诃城的事情，父亲那边生意受了影响，就把大家的工钱都降了。 她也和丈夫商量过找个借口离开父亲那边，或许还能多挣点。 这次趁着这个事情也好去跟父亲说。要是参与这事，自然还是自己家做主的好。 换成老二家做主，给那弟媳妇打工，收入一定也不会好于继续跟着自己父亲。 再说儿子也大了，要是这事能成，也不用给他再去找什么活计。夫妻俩帮着儿子铺条路，以后有点家业也好娶媳妇。要能多赚点两个女儿的嫁妆也会丰厚些，也就可以找到更好的人家。 “大嫂要是犹豫，我们倒是愿意来负责这事。”二儿媳妇比起大儿媳妇想的那也是只多不少。 她从小在村子里就是个心气高的，好不容易找了个家在芒诃城里的。结果因为公爹的固执，一点占不到好处，不过还好，她男人大事小事都很听她的。这才让她能在这个家待得下去。 不管这日子难不难的，回去在村里她照样是小姐妹们羡慕的对象，嫁了个都城里的人家，祖上还开武馆。这听上去也是够有面子。 这么些年，自己丈夫其实工作始终不稳定。她不止一次跟公爹说要么给钱要么给武馆关了，租一些出去。再不然这宅子都卖了分了。 折腾半天，公爹也还是依旧做他自己的武馆。偶尔贴补给孙子些，也都是小钱。 大嫂不让她儿子习武，她也不让，本是想要是公爹说哪个孙子习武就把武馆给他，那么她倒是可以考虑让自己儿子去。 然而公爹的态度是，不学就不学吧。反正两儿子也没学好。孙子很可能也学不好。这跟她的计划就不太一样了。 之前听说公爹想把武馆给人，她也站出来闹过。那次站院子里一通骂。公爹是要脸的，不可能打女人。她大可以不要这面子，也得争取更大的利益。 那次事情不了了之，本来跟大房的利益也有关系，那两口子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什么都不说。拿她当出头鸟么？ 哼。他们倒是想的美。这次的事情，她看了，就算不赚钱，也不需要他们投钱，那么也是不亏。那要做就不如做主事的一方。 “谁说我不做的。但是肯定要去跟我爹商量，得把相公的现在的活儿给辞了。容我们考虑两天。” 大儿媳妇决定回去问问看，这是大事，还是要私下商量好再决定，不能被老二家的搅和乱了。 “我们倒是可以现在就决定，你们这态度还能不能把这事做好都难讲。”二儿媳妇又转头看着成悦然说道，“郡主，这事儿我们家愿意做主事的。 “给公爹的场地费，雇佣武馆的人该花的的钱一样都不会少给。大哥家要是不想掺和，也大可以不用辞了现在的工。反正分家前，大家也就这么住着，也没什么费用。” “二弟妹，你这话说的，就好像我们在这边住着还应该给你们房租似的。你这算盘珠子都蹦我脸上了。”大儿媳妇也不是吃素的。 成悦然听了算盘珠子蹦脸上，瞅瞅江篱，两人都乐了。没想到以前在华夏网络上老看到的对话，这会儿能听两个媳妇往外说。 “我还有其它事，你们怎么商量我就不掺和了。之后你们商量定了就到季府来说一声，然后我们去衙门公正一下文书就行。 “不过也别商量太长时间，毕竟我也还是可以找别人合作。” 成悦然还有很多事情，当然没兴趣看她们吵，这就起身告辞。 “好，三日之内肯定给您答复。我送你们出去。”二儿媳妇笑眯眯凑过来。 “不用。”几人说着就头也不回走了。管他们家自己关起门怎么吵。 “你师叔那两个儿子是真有趣，从始至终一句话没说，就跟与自己无关似的。”成悦然跟坤达说道。 “唉，他们小时候师叔管的太狠，什么都由不得他们决定。久而久之就不用做决定了，反正总有人会站出来。”坤达说道。 “你倒是看得清。”成悦然冲坤达笑笑。 第195章 还缺我那气场一米八的华服 “其实这事成不成的，郡主也不用太过放心上。昨天我师父也跟我说了，若是这事谈不成。 “他劝劝师叔分了家，离开芒诃城去游历好了。习武之人，整日困在城里也没什么意思。” “你师父倒是有趣，他很喜欢四处游历么？”成悦然问。 “嗯，师父早年丧妻，无儿无女，后来也没再娶。一个人自由习惯了，想去哪儿去哪儿。 “他说他一个老头，出门在外，破庙也住得，马厩也不嫌，有钱的徒弟家，也没什么需要客气。” 坤达倒是很佩服自己老师，曾经一度觉得如果自己将来还是一个人，那就学老师这么生活。 “那，如果我邀请他老人家在登基大典之后跟我们去祥城，不知道有没有可能？” 成悦然始终觉得祁爷爷长得像个寿星公，特别的喜庆。而且祥城有能耐的人越多越好。 “应该会答应的吧……”坤达说。 “那你也跟我们回祥城呢？” “郡主，我知道你觉得我个子高，干活有力气，所以很想……”坤达说道。 “等等，这些谁跟你这么说的？”成悦然可从来没有对他说过。 “呃，公主说得，她说郡主那日瞅见我们几人，最先想留下的就是我。 “说我这身高干活不用垫椅子，大不了多吃几口饭，但也还是能养得起。” “哈哈哈哈，没错，你第一眼就馋他身子。”江篱在一旁笑出了声，这坤达平常少言寡语，这会儿说话，也不知学得谁，一股子茶里茶气。 “不，我只是馋他身高，请你准确使用词汇。”成悦然白了她一眼，笑吧，笑吧，姐妹嘛，互为笑料，开心就好。 “时间还早，今天去哪里看看？”季悠然这几天跟着她们去了造纸坊，丝绸坊，还又去看了一出哩戏。 “今天去看看玉雕市场。”成悦然对晶国的玉雕实在很有兴趣。 “那东西看不准可别买，价格差距很大。”季悠远说道。 “嗯，只是去看看。也不一定会买东西。” 成悦然这话说的，季家兄弟根本不信。这几天买到可不是一星半点。 看上人家油纸伞都非要买五把回去，这油纸伞祥城又不是没有，也不知她一天天怎么想。 这点季家兄弟可就不太懂工艺了，成悦然一眼就注意到芒诃城造纸坊外那家纸伞铺子的伞可是做的十分漂亮。 伞骨伞架都十分结实，满穿的工艺复杂又需要耐心，面上的样式也是每一个都很好看。 她只买了五把伞那是因为实在有点重，而不是不想买更多。 几人商量好了就去了玉石街。这条街每日都有城外的人来摆摊卖原石什么的。两边铺子则多数是玉雕铺子。 几人边走边看，看到喜欢的，成悦然也问问价格。一开始季悠远还以为她听取了自己的意见，先看后买。没想到绕了半天，她还真是什么都没买。 “难得啊，你居然什么都没买。”几人找了个饭馆吃东西，季悠远忍不住说道。 “那是，要买就直接买一家铺子，入手我想要的玉料，让工人给我雕我想要的东西，那才爽。” “……好吧。”季悠远摇头。 “要能直接占便宜就好了，我看着那铺子里面有知金堂的产业。” “啥？你怎么看出来的？”季悠远懵了，大家是一路同行的，对吧，怎么就看出哪家店是知金堂的产业了。 “因为我们看到后鸿了，哈哈哈。”江篱觉得季家兄弟多少是有点傻气在身上的。 “不是吧，真的吗？什么时候？你们都看到啦？”季悠远困惑。 “就是那边转角那家，我师父先看到的，他坐店铺最里面喝茶呢。然后我们都注意到了，除了你们兄弟俩。”江篱说道。 “那你们要去打招呼么？” “今天不去了，来不及了。” “来不及？” “今天下午的哩戏啊，是没看过的剧目，去看个热闹。”成悦然说道。 几人去看了哩戏，然后又逛了小吃街，才买了不少小吃，边吃边往季家走。 街道上突然来了一队人马，马车十分华丽。几人站着一边看热闹，就见十几驾马车往皇宫方向去。 “这应该是来庆贺的外国使臣吧。”冬青小声说。 “我猜利海国的。”成悦然猜利海国，是因为对方车上有海螺和贝壳装饰。 晶国最南端也靠海，不能说没有这些东西。但看着那马车像是远道而来，马匹也和晶国的马匹稍有不同。 “我感觉也是。”冬青点头。 “你们说，如果我去忽悠利海国的人考虑一下各国通快递这个事……”成悦然觉得闲着也是闲着，外交也是可以顺便做一做。 “那要看派来的是谁了，不对啊，什么叫忽悠？”季悠远有些担忧成悦然又会去做什么不得了的事。 “或者我说商谈？”成悦然笑道，“可是我的华服都还在我奶奶她们马车里。只能等她们来了再说。” “什么华服？”季悠然问。 “就是一穿出来你就觉得我气场一米八那种衣服……”成悦然得意洋洋。 “你这话说出来，我只想建议你抓两副药先吃一吃？”季悠远说道。 “季悠远，你可以直接说我有病，说我疯。抓药什么的，我没钱。”成悦然笑眯眯。 “你真的，不要这么笑，太瘆人了。”季悠远一激灵。 “今天回去你们先帮我找个能写利海国文字的人来。我先弄个计划书，等我奶奶她们来了，就可以开始进行下一步了。” “你就是因为衣服，所以还不想进宫去？”季悠然问。 “也不是，其它人都还没到，我进宫干嘛呢？” “若是衣服的事情也可以去霓裳阁定制，那是我们家的产业，不能说包你满意，至少可以给你优惠价。”季悠然说道。 “哪里？为什么今天才说这个？藏着掖着是吧？”做衣服什么的，成悦然立马来了兴趣。 “哪能，藏着掖着干嘛？说不定你以后还会是我家大客户。” “不，我觉得我会成为你们最好的合作伙伴。” 第196章 霓裳阁 听见成悦然说要做他们的合作伙伴，季家兄弟不知道怎么接。 生意虽然是家里的生意，但是他们还真是没真正负责过什么。 “怎么啦？”成悦然看他们犹豫，问道。 “合作什么我们做不了主。” “好，我懂。那我找能做主的就行了呀，那有什么。” 成悦然倒是不在乎，不是还有季奶奶他们，哄老人家生意上支持她一下，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几人来到霓裳阁，这霓裳阁看着门面不大。 这时间也不算晚，周围铺子都开着门，唯独这霓裳阁却大门紧锁。 “怎么回事？”季家兄弟互相看看对方，都一头雾水的样子。 季悠远又抬头再次看了看，门上牌匾确实是霓裳阁三个字。 他上前扣响门环，好一会儿听见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有人打开了门。 “少爷？”开门的居然是季二。 “季二叔？怎么是你？” “你们怎么来了？” “郡主想来看看我家衣服铺子，就带她们来了。” “进来吧，进来说。”季二拉开门，把大家让了进去。 几人进了门，很普通的衣服铺子摆设，几个立式衣架上挂了各色衣服。 成悦然看了看，多数是麻料的衣服，估计丝绸之类是另外收着的。 她看见还有楼梯上二楼，可楼梯上有薄薄一层灰，应该有段时间没人上去了。 “跟我来。”季二带大家绕到后院。 店铺后面居然有个小院，小院不大，很是幽静。 院子正中间放了石桌石凳，从铺面进来正对着的矮墙下一个石槽子里面养了鱼，石槽子旁边的墙角还摆放了盆景。 成悦然爷爷喜欢捯饬盆景，所以她多看了两眼，是很普通的黄杨。之前被好好打理过，但后面应该是有段日子没有修整。想来也和之前芒诃城的事情有关。 “这边请。”季二引着大家进了左边的屋子，左边屋子门开着，里面有几个人正在拨弄算盘，一个比较年长的人坐在一边，看见季二来了就让大家停了手里的活儿。 “两个少东家带着朋友来，想看看铺子。”季二介绍道，“这位是掌柜的，姓杭。” “杭叔，我们见过的。”季悠远笑道。 “这么快就要把铺子盘出去了？”杭掌柜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季二说的带朋友来看看铺子。再看他身后两个小女孩，后面两个大人，都不怎么想要买铺子的人。 “呃，我们本意是带朋友来看看有没有她们合适的裙子。怎么，霓裳阁要卖么？”季悠然听出他是误会了。 “唉，这不正在盘账么。”杭掌柜兴趣缺缺，示意季二解释。 “最近老太爷不是回来了么，想出手名下一部分资产。所以让我先到就先通知芒诃城季家名下的店都歇业盘账。”季二简单说了几句。 “这铺子是季家的啊，是不是前面三间铺子和后面院子还有两边屋子都是？” 成悦然注意到季家的铺子门面不大，但是二楼和后面左右两栋同样是两层楼的房子应该是关联的。那铺面大小就不太对。 这样的格局，应该是把两侧的临街铺面分租了，但又没租二楼和后面的屋子。 “嗯，生意不好就把前面铺子分小了，租出去两间。左边的茶叶店和右边绣品铺子都是我们租出去的。 “二楼要试衣服用，还有好多布料也在二楼。后院右边是库房，左边是账房和员工休息区。” 杭掌柜见成悦然问得认真就详细介绍道。 “那么如果盘账结束是准备出手么？整个铺子？”成悦然虽然知道自己买不起，但也忍不住问一句。 “等老太爷他们到了再决定……” “虽然我知道我的要求可能有点不太合理，但是我能看看你们的库房么？”成悦然看向季家兄弟。 “杭掌柜，可以吗？”季悠然看向杭掌柜。 “只要少爷说可以就可以。”杭掌柜知道季家这两少爷以后是家族里最有可能掌握家业的人，所以也没什么不愿意的。 毕竟铺子和铺子里的东西全都是人家的，人家爱怎么看怎么看。 “那就麻烦杭掌柜了。”成悦然客气道。 杭掌柜拿了钥匙交给分管库房的人带他们几人去看库房。 成悦然跟着那人先上了二楼，果然整个二楼都是联通成一个凹字的造型。 在二楼大致看了看成衣还有面料的库存。又绕到楼下院子右侧那屋看了看各种辅料，还有针线什么的。 从右侧门出来，又回到左边那屋里，交还了钥匙给杭掌柜，几人就告辞了。 “我还以为你要说点什么，怎么就这么走了。”季悠然觉得奇怪，成悦然明明看得十分仔细，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说什么？决定权又不在掌柜的，也不在季二叔那。要说什么也得等季爷爷季奶奶到了再说。” “你先说给我们哥俩听听呗。”季悠远很是好奇。 “等爷爷奶奶来你们就知道了。别着急，他们车马就算再慢，也就这几天的事了。你俩先给我找找利海国的翻译。要那种能写的。” “行。你就这么会使唤人。刚才忘了问季二叔了。等他晚上回来我问问他。” 季悠远还真是一时想不起该去哪里找利海国翻译给她。 季家兄弟效率不错，第二天就给成悦然带来了两个会利海国语的翻译。但是这两人是一点不会庆国话。 成悦然就还是按照自己想的让季家兄弟给她草拟出了晶国语的版本，确认内容正确又再让那两人翻译成利海国语。 这么折腾了几天，在这期间宋家人也决定好了，来跟他们签了字，又去衙门公证了文书。 宋家老大两口子拿着文书回了媳妇娘家，让他岳丈给看看这事是否可行。 岳丈毕竟是还算不错的生意人，分析了半天，觉得成本和风险都并不高，可以试试。 并且答应两人如果一年后这事没成，宋老大依旧可以回岳丈那边继续做账房。 没了后顾之忧，宋家老大家就主要承担了驿站的事情。 双方文书公证完，成悦然就让宋老大去祥城林家镖局找林深，林家人会带他了解操作规范和细则，会具体教他如何登记，如何收费，如何结算。 第197章 青梅竹马的计划大概是失败了 至于之后宋家老大他们如果去祥城，哪些人一起去，成悦然就一概不过问了。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跟利海国商谈的内容全部都敲定了以后，成悦然终于等来了太妃她们一整个车队进城的消息。 皇宫那边收到信，早早就让人在城门候着，把庆国和正新国的客人接到皇室的别苑休息。 太妃不想进宫，就答应季家二老的邀请去了季家。 献王一行，冷太后一行都去了皇宫别苑。 而元塑元雅玖他们则直接进了宫。 按理成悦然也应该去别苑，但是她还有些事要找季家二老商量，于是她就乖乖等在季家了。 “季爷爷，季奶奶……”成悦然笑眯眯迎出来的时候，太妃看着她就觉得她没憋好屁。但只要不是冲自己来，她乐得吃瓜。 “然然，芒诃城还好玩么？你季哥哥他们带你去玩儿了吗？” 季奶奶看着成悦然神采奕奕，两孙子却眼眶发青。实在不明就里。 “奶奶，你们一路辛苦，咱们里面坐着说。”成悦然还是搂住了自己奶奶胳膊。 “你又要干嘛？”太妃小声问。 “谈个合作嘛。” “合作？空手套白狼？” “奶奶……你不要把你孙女想的这么……”成悦然撇嘴。 “你就说是不是吧？”太妃又直接问。 “是。”成悦然觉得太妃说她空手套白狼也是没错，毕竟她确实没钱。没钱谈合作赚钱，那就是空手套白狼吧。 “呵。”太妃一脸我猜到了的样子。 “奶奶，您就别掺和就行。你别掺和，我成功率百分百。” “我掺和呢？” “您要是掺和，我成功率瞬间降到百分之五十。”成悦然说的也不夸张，毕竟太妃现在在季奶奶那里说话很好使。 “马屁精。”太妃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很满意。 几人进了前厅落座，小丫头端来茶点。 “季悠远！”季爷爷一声吼，吓众人一跳。 “爷爷……”季悠远只是打了个哈欠，也不知怎么，爷爷就吼他。 “你看你什么样子，发髻也没梳好，眼圈也是青的，站的东倒西歪，见了长辈还打哈欠。你昨天晚上被鬼追了么？我们季家的教养都被你踩……” 季爷爷正想说被踩脚底下，突然看到他脚下鞋子都不是同一双鞋。 “阿远，你怎么啦，鞋子都一只青一只黑……”季奶奶着急。 “你问她。”季悠远一脸怨气地看看自己鞋子又看看在一旁偷笑的成悦然。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成悦然马上否定三连。 季悠然摇头，上前一步规规矩矩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利海国使节已经到了芒诃城。 “郡主想与他们谈合作快递驿站的事情。需要先准备好合作细则，到时候给对方看。郡主不会写晶国语，就让我哥跟我给她写下来，又找了两人给翻译成利海国语。 “我们俩就忙了好几天。昨天终于弄完了，郡主又跟我们讨论霓裳阁的事情，讨论完了，她自己去睡了。 “让我们给她把讨论的内容写下来。我俩一直到天亮才睡下，没睡多长时间就有下人来报说爷爷奶奶要回府了。” 季悠然虽然比他哥看着好些，至少没穿错鞋子，但黑眼圈也透露着幽怨。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这次事情比较赶，为难两位哥哥了。”成悦然马上冲他俩鞠躬。 “不用不用不用……”兄弟俩吓得往后跳。 唉……季奶奶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自己本还想着这两个最优秀的孙子，说不定跟小郡主多多相处就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将来长大了，说不准就能成一家人。 可今日看起来，这两个孙子越是相处越是对这个郡主心生畏惧，怎么看也不是能打动人家的。 越想越气，觉得儿孙这样都是季鹏程的原因，季奶奶忍不住瞪了老伴一眼。 莫名被老妻瞪了一眼的季鹏程只能无奈摇头，说道：“既然是郡主让你们办事，你们就不应该嫌累。男孩子，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的吗？” 季悠远…… 季悠然…… 成悦然觉得少年们应该是没有学过双标这个词的。或者找个时间教教他们。 “然然，你们讨论霓裳阁做什么？”季奶奶看着成悦然就觉得哪儿都顺眼，说话都柔和了。 “我们那天去了霓裳阁，看到正在盘库，听说是因为不赚钱，有可能出售了。”成悦然说道。 “嗯，其实这么多年你季爷爷一直躲着，我们很多事情也做不了。就想着多赚点钱，以后能有些用处。 “如今大局已定，很多事情也明了了。这次去祥城我们觉得祥城挺好的，就想也在祥城养老。芒诃城的产业就卖掉一些，交给新皇吧。” “奶奶，你们养老，我哥不用啊。”成悦然马上笑眯眯说道。 “你哥？”所有人看着她很自然地用手指头指指季悠远季悠然。 季家兄弟同时感到脊背发凉。 “哦哦，是啊，是啊，他们闲着也是闲着，也该给家族分担些……”季爷爷第一个意识到成悦然在说什么。 “嘿嘿，季爷爷，其实吧，我还挺喜欢霓裳阁的，就是我没钱。”成悦然实话实说。 “噗……”太妃一口茶水就这么喷出来，然后一阵咳。 “奶奶，你慢点，别着急。” 这是你奶奶我着急的事情么？这是你这倒霉孩子想害你亲奶奶。太妃真是有口难言。 “所以呢，我想跟季家合作。本来呢我是想，谁负责就跟谁谈合作。 “但听爷爷奶奶没有继续经营的意思了。所以，就想着，要不让我俩哥哥试着经营两年试试？我呢，技术入股。” “嗯，你详细说说。”季爷爷倒是有兴趣听听这小丫头又有什么鬼点子。 “霓裳阁如今的状态，最大的问题是没有定位好客户群。霓裳阁地段很好，离玉石街很近。可是一楼铺面只是些常见的麻料衣服和麻布面料。” “晶国定制衣服的铺子大多都是这么安排的，当街铺面放普通的衣服，面料。 “要看贵的就得跟伙计的说，然后上二楼去看。这安排有什么问题？”季爷爷又问。 第198章 再进晶国皇宫 “对，这样的常规操作针对的是日常的客人。然而霓裳阁的定位应该不是普通的客人，而是对衣服有更高要求的客人。 “我知道做有钱人的生意不容易，但是只要我们是独一家，客人就会自己找上门来。” “独一家？” “嗯，我们已经在正新国找到了棉花，我准备把棉织品带入晶国。” “棉织品？” “对，我之前跟爷爷说两年时间，就是因为我们在不久前才刚定下的棉花。 “今年棉花种植到收获需要时间，从棉花到做成成品也需要时间。那么按照我的想法售卖应该是明年的事情了。 “不过今年也不是闲着。可以把手里的东西收整一下。我想以比较低的价格把所有麻料和麻制品全部清仓。 “留下丝绸的部分，我想要继续做床品，内衣，嫁衣这些。” 成悦然让季悠远拿出了昨晚赶出来的计划书，然后递给季爷爷。 “嗯，都先休息吧，我看看再答复你。”季爷爷老生意人了，自然知道不要急着敲定别人准备好的计划。 “好的，爷爷。那我陪奶奶回屋休息。”成悦然看着太妃明显有些疲倦了，就说道。 “嗯，你们先去。”季爷爷等成悦然陪着太妃离开，才看着两个孙子问道：“你们怎么想？确实想做这事吗？” 季悠远看看季悠然，季悠然就先说道：“爷爷，我之前想过，即使做买卖，也会和我爸他们一样做建筑材料类的买卖。什么衣服，我真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可是成悦然这几天说得让我觉得很有道理，衣食住行为什么衣在最前面。因为衣不蔽体我们就不可能做任何事情。就算要饭，那也得披块布吧。” “哈哈，这话一听就是那丫头说的。”季奶奶笑道。 “我们这次去祥城待了那么久，我觉得郡主她们真的是很有想法的。从赚钱角度我觉得跟着她的思路应该不会亏钱。 “至于成本就是爷爷的店铺和人手，就看爷爷愿不愿把霓裳阁给我们兄弟练练手。 “如果这两年间赚了钱，我俩的部分全算爷爷的。” 林爷爷想了想，说道：“好，这两年铺子如果盈利，除去工钱的部分，你们给我铺子的租金就行。 “这租金可不便宜，所以你们可以好好商量一下。如果亏钱或者给不上租金，那么两年后关店，你们俩要免费给家族效力三年。” “爷爷……你这有点太狠了吧？”季悠远觉得自己一个大少爷能愿意出来试试做点什么，老爷子不鼓励，还条件那么苛刻。 “那这样吧，为了让你们更有动力，如果盈利，你们交够这两年租金，这铺子就给你们两继续经营，两年之后就不收你们的租金了。”季爷爷又加码了。 “好。一言为定。”季悠然觉得这个交易不错，就直接答应了。 季悠远本来还想再假装为难让老爷子再让步些资源，这会儿见季悠然直接答应，也只能无奈点头。堂弟是聪明，但还是有些沉不住气。 “行，之后就看你们自己了。”季爷爷看看季奶奶，“一路回来都累了，我们也先回屋休息。” “好的，爷爷。房间都已经提前整理好了。”季悠远说。 “你也快回去睡会儿吧，你那个鞋子，我都不想说你。”季爷爷摇头。 另一边，元塑和元雅玖带着吉齐和直接进宫。 “你们来了。”桌上堆了无数需要她查阅的资料，信件。还有那些似乎永远签署不完的文件。 女皇抬头看到她的孩子们，总算露出了笑容。 “母后，您还好吧，我们是不是来的有点晚。”元雅玖有些愧疚，本来还想提前来帮帮母后，但是风筝大会实在是不想错过…… “没事，母后可以。” “母后登基后我们还喊母后么？还是喊别的什么？”元雅玖还没听过哪个国家女皇登基的，也就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规定。 “你们还是叫我母后吧。”女皇是不想改这些细节了，最近几天为了核对登基大典的细节，她觉得脑子都不够用了。 “皇姑母。”吉齐和也上前行了礼。 “吉齐和，你之后愿意在宫里陪着元刻还是回你们家去？”女皇直接问道。 “我……”本想说愿意跟着元刻在一起，但忍了一下又说，“我听皇姑母安排。” “那你愿意跟着元刻住在宫里么？最近这孩子除了桑择都很不信任。有你跟着，姑母也放心。” “嗯，我愿意的。”吉齐和自然是愿意的，他自小生活在姑母身边，并不是很想回家。 “好，那之后我会跟你父亲说。” “母后，正新国冷太后和庆国献王已经安排到皇家别苑了。”元塑也汇报道。 “嗯，那边你多费心些，可别失了礼数。虽然你之前送了书信过来，可是写的简单，正新国现在究竟怎样了，你给我好好说说。” 元塑这就赶紧把他去正新国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那你之后真要去正新国做你的王爷……”女皇有些遗憾。 “嗯，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母后身边还有舅舅帮忙，我想应该没问题。”元塑说得自己也觉得心虚。 “唉，你这个孩子……”女皇只能点头，“晚上我设宴请冷太后和献王过来吧。安庆郡主没来么？” “安庆郡主早几天就到了，一直住在季家。太妃也去了季家。” “那还是得一并宴请的吧？”女皇也有些不太确定。 “不如，女儿去邀请太妃和郡主，如果她们愿意就一起进宫赴宴，不愿意就之后再说。” 元雅玖看出母亲这边事情多，不可能一一顾及，但又怕做的有纰漏。 “这样更好些，那塑儿你去别苑请冷太后她们入宫吧。” 两人这就离开议事厅，分头行事。 元雅玖去了季家，太妃说累了想歇着，不想进宫了。成悦然倒是很有兴趣的应了，还带上了江篱，又喊上冬青。 又一次看见黄棕色宫墙和青色瓦片，想到上一次来到这里的情景，真是恍如隔世。 这一次明黄色的宫门倒是有人值守了，必经之路上也有一队一队的兵士巡逻。 第199章 利海国十二皇子 “那个塔楼被拆了？”很快成悦然就注意到最高处的塔楼没了。那塔楼还真是承载了太多晶国的历史，这么被拆也有点可惜。 “我们也是今日才进宫，具体的并不知道。”元雅玖也是这会儿才注意到这个。 “不过挺不吉利的，还是拆了的好。”成悦然又自己想通了。 很快来到了举行宫宴的花园。这园中有湖，有山石楼阁，安排的也算得上一步一景。 在湖中岛上最高处阁楼设宴，能清楚看到湖对岸戏台有伶人载歌载舞。 “这倒是有点宫宴的味道了。”江篱小声跟成悦然说道。 “嗯，我也觉得还不错，至少比我们庆国看上去富裕太多了。” 成悦然突然就有点理解为什么宫廷要有最宏伟的建筑，最巧思的亭台楼阁，最贵气的摆设。 这些东西就是一个国家的脸面，是对方衡量你实力的第一步。 女皇已经到了，正跟冷太后聊着什么，旁边坐了百无聊赖的元雅珞。 看见自己女儿领着两个女孩过来，她就笑着招呼，让女孩们去坐最能看清对面演出的一桌。 “有些时日没见你俩，都长高了些。太妃呢？”女皇笑着说道。 成悦然同江篱都照规矩给众人行过了礼。 听女皇这么说，成悦然笑道：“多谢陛下关心，我奶奶她多日奔波劳累，身体不适就先歇了，她也托我向陛下问好。” “嗯，你这丫头还是这么能说会道。” “陛下，利海国的使臣是谁啊？今天有没有机会见到？” “自然是可以的，这次来参加我登基大典的就是周围三个国家的使节。利海国使节是他们的十二皇子。” “他家那么多皇子的么？”成悦然叹气。 “小小年纪，你叹气做什么？”女皇笑道。 “我还指望跟他们谈合作，皇子的话，大概是不太可能。” “哦，那你想跟谁谈？”一旁冷太后听见觉得有趣。 “外交大臣什么的，也比不受宠的皇子好点。”成悦然说道。 “你怎么知道这个皇子不受宠？”元雅玖奇怪。 “十二皇子，说明前面好多哥哥，有好事排队也轮不到他。派出来公干，说明这皇子回不回得去也没关系。” 成悦然说着就感觉江篱拽她袖子。 “怎么啦？”成悦然一边问的同时发现自己对面的元雅玖变了脸色。 她转身一看，果然利海国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已经站她身后不远处了。这种时候还能怎样，总不能问人家听见了多少。 成悦然心里默念，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元雅玖却第一个站出来道歉。 “你有什么错啊，事无不可对人言。这话我就是当着皇子的面说，皇子大人大量也不会怪罪我的，对吧？”成悦然因为元雅玖道歉反而觉得还不如直接说开了。 “有没有可能，最小的孩子最受宠。而派我来不是因为没有人愿意来，是因为我会很多国语言。” 十二皇子淡淡回应着成悦然刚才说的话。好吧，看来全听到了。 这皇子看上去二十几岁，小麦色的皮肤，头发是有些可爱的自然卷。身高大概一米八左右。 成悦然心里腹诽，又不是穿越到了什么霸总文，一个个长那么高干嘛。 “你的晶国话说的真好。”成悦然笑笑。 “郡主说得也不错。”十二皇子表情淡淡的，在成悦然看来他应该是有一些不高兴，但是问题不大。 “我叫成悦然，是庆国安庆郡主。初次见面，我说话不过脑子得罪了皇子。但是皇子大人有大量，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对吧？” “我叫蓝默，利海国第十二皇子。我很好奇郡主要怎么跟我做朋友。” 蓝默身边的利海国官员都有些害怕，他们这个主子因为小时候经常被当做小女孩，所以最是不喜欢同小女孩多说话的。 今天说了这么多，他不会真做点什么吧。那可一定要拦着他。 “我是很有诚意的，早知道你晶国语那么好，我就还可以省一道翻译的钱呢。” 虽然那两个翻译的钱不是她出的，可她现在跟季家兄弟很可能会成为合伙人，他们的钱，她也心疼。 “……”蓝默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直接跟他说话的人。 就见这女孩从自己包里拿出一本装订好的书？ “这是我诚心诚意做的合作计划书，麻烦您得空看看。”成悦然把已经翻译成利海国语的计划书双手递给了蓝默。 蓝默一只手接过来。 “误会说开了就好，大家都入座吧，准备上菜了。” 女皇刚才看自己女儿都快要哭了，正想上前让对方看自己面子上原谅成悦然，没想到小丫头居然自己解决了。 看不出对方是不是真的不介意，但至少面上就这么过去了。她这才赶紧招呼大家落座。 “对不起，我不该问你那个话，我不问你就不会接着说了。”元雅玖还是有些不得劲。 “小事，这算什么。”成悦然一脸不在乎，她是真不在乎，自己这边谈不明白那还有金赫赫呢。 利海国，迟早也会加入她们的快递计划的。 宴会上觥筹交错，宾主尽欢。女孩子们叽叽喳喳聊着天，不知不觉就吃了不少东西。 “之后还是让冬青跟你们一起。”元雅玖还是有些担心。 “嗯。怎么了，你怕他们报复我们？没事，至少在芒诃城，不至于。对了，他们也住皇家别苑？”成悦然问。 “嗯。” “那我也要住过去。”成悦然一脸的跃跃欲试。 “你住过去干嘛？” “我住过去才能盯着他把我们计划书看完。要是他敢扔了，我就敢让他给我重新抄写一遍。” “你是有点狂的。”江篱笑道。 “你不怕么？”元雅珞有些害怕。直觉告诉她，那个皇子不好相处。 “我怕他干嘛，我有江篱和冬青。”成悦然笑得十分开心。 “你这表情就……欠揍。”江篱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哈哈哈，我居然觉得你说的对。”成悦然冲她飞了个媚眼。 第200章 有朝一日还可以游学 成悦然居然说对了，蓝默还真是把她的计划书直接扔给属下，一个字也没看。 他的想法真是直接扔了得了。 但因为他没有明说，这属下一时也不知道他意思。当晚就默默点灯翻看，就怕他又突然问起，回答不上。 这人是个老实能干的，翻着翻着，甚至忍不住拿出了纸笔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单独写了下来。 第二日一早，蓝默正吃着早餐，成悦然就来了。 “十二皇子，早呀。”成悦然笑嘻嘻。 “早。”蓝默实在不想搭理她。 “我的计划书你看了吗？”成悦然直接就问。 蓝默看她一眼，那眼神就像在说你是个傻子吧。 成悦然也不说话，幽怨地望着他。 这种对峙持续了十几秒，居然没有人退让。 “郡主殿下。”昨晚熬夜看计划书的属下上前一步。 “昨日，殿下把计划书交给了我。我已经连夜仔细看完。有些疑问也写了下来。” “哦，效率很高嘛，有什么问题？”成悦然冲那人点头。 两人就在一旁聊了起来，聊到高兴处甚至忘记了蓝默还在。 蓝默伸手拿过那人手里的计划书，一边听着他们讨论一边翻了翻。 “这些东西，商人去负责运输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做这种设定？”蓝默觉得没什么意义。 “我有个朋友去了利海国，我们最害怕的就是失去联系。如果她到每一个驿站都给我们寄信，用我的方法不仅便宜，而且方便。”成悦然说道。 “那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呢？既然决定出门就没必要什么都让朋友家人知道。再说要是足够有钱让专人送信不就好了。” “你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知道普通人能拿出多少钱做这些事情么？” “对啊，那普通人又为什么会有那个路费出远门？” “我朋友的大姐远嫁你们利海，就是因为路途远，送一趟信要很多钱，所以即使他很想他的姐姐，但他还是没有很好的方法跟姐姐联系。 “你如果要问我人和人为什么要联系，那我不介意把你囚禁起来，看你想不想跟外界联系。” “放肆。”蓝默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你一路过来难道不觉得，无论通商还是通婚，还是互通有无都很受限制么？ “而且你们沿海的物资也不是不可以往这边卖。海盐，各种可以储存的干菜，比如海带，紫菜，海蛎干，各种鱼干…… “这些东西如果让商人来运输，运输成本高，风险大。所以到了我们这几个国家就卖的很贵，百姓吃不起。 “但在你们那儿其实不贵。我们开通了这样的运输方式，比如你要给我寄一斤鱿鱼干，那你要花的就是你在利海当地买鱿鱼干的价钱。然后就是一斤物品从你所在地到我所在地的运费。” “那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收到？” “有回执。每到一处会有登记。到取件地点取件后会有回执还有对方留下指印或者签名。 “回执会随着之后的货物返回。如果三个月内收不到回执就算丢件，照价赔偿。因为每一处都会有收发件登记，所以我们内部是要追溯东西究竟丢在哪个步骤，这样也不会惩罚到不相关的人。” “照你的流程，比如我从利海国都城发件到晶国都城。我东西在晶国丢的，赔偿是利海国那边的驿站给我。那么这个钱又怎么算？” 成悦然觉得这个十二皇子确实聪明，很快就想到了统筹管理的问题。 “我们在收件的时候就分开国内件和国际件。国际件有一组人会负责每年各处的奖惩核算，还有收支统计。而每个国家的国内件，就由主管的人自己负责这些管理。” “那么你说的这公司做国际件的部分，涉及几个国家，税收又哪一方出呢？”蓝默自然不是省油的灯，不会轻易就觉得成悦然的做法可行。 “税收我希望能达成一些协议，比如信件部分的收益，希望能尽量减少税费，那么就能有效降低寄件费用。 “至于物品类，可以按照货物的情况正常收费，负责国际件的总部会根据距离来分配每个区域需要承担的税费。” 成悦然觉得自己尽力了，其实她也不知道税费这块究竟怎么弄比较好。看来回去还得跟钱慕曦再商量。 蓝默坐了回去，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你这想法并不一定有多少收益，但操作起来却太过复杂。 “你需要很多会各国语言的人。而有这样能力的人凭什么给你做这样的活儿，他们明明可以做更简单却更赚钱的差事。” 成悦然不赞成：“并不一定有很大缺口啊，我又不要什么能讲学的大儒，只要能沟通的人。这样的人民间也是有的。 “而且我们已经在着手培养一些人手。不瞒你说，我们祥城书院也有利海国语教学。” “哦……”蓝默这倒是没想到。 “她说的都是真的。”冷太后也走过来坐下，她住的院子离得不远，一早就听见争执声，便过来看看。 “冷太后也想参与这事？”蓝默挑了挑眉。如果只是祥城和晶国，在他看来确实没那么大份量。但正新国也参与，就要重新考虑了。 “正新国已经有几个城市开始尝试了。毕竟民间确实需要很好的货物沟通渠道。”冷太后说。 “学校的事冷太后也参与了？” “学校我有幸去看了，我小女儿很想在那里学习。我也答应她了。至于正新国会不会也建这样的学校，我现在只能说，在考虑中。” “冷太后居然能被说服到这种程度。但我看来，郡主应该还有更复杂的想法。”蓝默觉得成悦然应该在布局一些复杂的东西。 “嗯，我之后还想组织一些游学的活动。”成悦然说道。 “游学？” “我们祥城的孩子没见过海，很想看看海是什么样子。我觉得利海的孩子也没见过山，也可能会想看看山是什么样子。” “你没见过海么？但是郡主对海产似乎很熟悉。” “书里看到的，但没吃过。很想尝尝，期待你的投喂。” 第201章 故人之姿影响我谈生意 蓝默看不出成悦然说的是真是假。但直觉她对她说的海产十分笃定，应该并不不陌生。 或许因为她是郡主。传言她父亲献王只是个闲散王爷，这几天在别苑见到时聊过两句。 作为一国王爷，确实是很一般。 但是庆国这样的小国家，就算是个王爷，是个郡主，也就应该是很一般才对。 然而这小家伙从第一次见面就透露着狡黠。并且有着要把所有人拉进她的棋局的决心。 冷太后见他死死盯着成悦然看，忍不住开口接上之前的话题。 “这样的游学正新国以前也有，但是并不去很远的地方。其实我也没见过海，对海很有兴趣。” “哦，太后是认真的？”蓝默不太相信。 “我以前也觉得出不出门没什么大不了。但是这次去祥城，见到了不少东西，感触颇多。都是些我以前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我觉得，人确实可以去看看别人的生活。” 冷太后确实是认真的，这次祥城之行，让她觉得可以适时为闲下来的生活找点乐趣。 无论出嫁前还是出嫁后的自己都像被禁锢住。如今终于可以给自己做主了，也该四处走走瞧瞧。 成悦然看着蓝默说道：“登基大典结束后，跟我们回祥城呗。虽然找菌子还早了些，但五月正好山花烂漫。我觉得你肯定没见过……” “郡主以什么身份邀请我呢？” “朋友的身份，私下的邀请。可以么？” “那么如果我们合作，算私下的合作还是两国的合作？” “皇子想要自己做事，那就私下合作。如果自己不想参与，就扔给别人做就好。政策上只要能行个方便，我们也可以直接同利海国的商人合作。” “哦……”蓝默点头，“那等登基大典结束我会给郡主答复。” “行。”成悦然笑道。 因为大家都提早到的，女皇登基前还有十几天时间，成悦然和江篱每天不是去霓裳阁跟季家兄弟安排霓裳阁的事情，就是出城去溜达。 太妃和冷太后没事就去看看哩戏，吃吃茶点，倒也惬意。 献王呢，本以为自己到了芒诃城就不用起早贪黑去造纸坊做每天做不完的事情。没想到却被女儿安排去了一处木工坊。 这事说来也巧，成悦然跟季家兄弟无意间聊起塔楼的事情，才知道季悠然家主要做的就是建筑材料的生意，而季悠远家有一部分生意就是建房子。 成悦然问他能不能建那种看上去特别厉害的楼，作图书馆用。 “什么叫特别厉害的楼？什么叫图书馆？” “就是看上去跟以前皇宫里那个塔楼差不多，高，结实，远远的看上去就觉得很厉害。 “用来藏书用，但不仅仅是藏书用。就是可以抄写，可以借阅，也可以坐里面自己看自己的书。” “应该可以吧。”季悠远也不确定就带着成悦然去他家芒诃城外的木工坊看看。 成悦然进了木工坊就被那些榫卯结构的小模型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她仔细看着那些学徒们为了熟悉木建筑结构做出的等比例模型，简直爱不释手。 但凡自己要有点财力怎么也要弄个微缩景观…… 再想想华夏时自己的那些bjd娃娃，要是能住上古色古香的庭院式娃屋……好吧，想远了。 “这位胡师傅是这里的大师傅。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 季悠远带来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者，老者一看就是晶国人的相貌，高挑的鼻梁，琥珀色的瞳孔。粗糙的手看得出是长期做工的人。 “胡爷爷好，我叫成悦然，是庆国的郡主。我想问问……” “你走吧，我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的。”老者才看到成悦然就好像很生气，转身就走了。 “怎么回事？”成悦然看着两兄弟。 “不知道……”兄弟俩人也不太明白。 成悦然哪里甘心，跟在老头身后一整天。老头看都不看她一眼，让她很是挫败。 回到季家，问了季爷爷才知道，原来这人以前是她奶奶的邻居哥哥，两家人原本关系很好。 “不会是暗恋我奶奶，然后觉得我奶奶抛弃他……”成悦然话一出口，脑袋上就被太妃弹了个脑瓜崩。 成悦然揉揉脑门：“他肯定知道我是谁了，那我有故人之姿，是故人的孙女，他不照顾也就算了，拒我于千里之外。肯定是跟奶奶有点什么纠葛，我绝对不可能猜错。” “唉，他一直像我亲哥哥一样的，我离开时连一句道别也没有。” 太妃其实自己也拿不准自己当人家是哥哥，人家会不会真的喜欢过她。但想来那人也已经早就成家了，不应该再计较这些。 “那他怎么后来跟季家干活了？他知道我奶奶不见了有季家手笔么？还有他后来成亲了么？” 江篱真想给成悦然竖大拇指。她是真不看这几个老人家听了她一堆问题脸色，那都是青了白，白了又青的。 “他确实不知道全部……因为他木工手艺好，所以才招到季家木工坊的。后来一步步成了木工坊技术负责人。有一次聊起来才知道这些关联。他一直都没有成亲……” “哟……”成悦然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你这兔崽子，又想什么呢？”太妃气不打一处来。 “奶奶，你帮我跟他说说呗，我还挺需要他帮我。我想在祥城建一个特别大的图书馆，就是藏书楼。但是可以让大家去借阅，可以坐在那里抄写，也可以借书出去。” “我不会去见他的，想都别想。”太妃回绝的干脆。 “说什么当人家是哥哥……这会儿连见一面都不肯，好让人伤心啊。”成悦然假模假样捂着胸口。 “你……”太妃是真的很想揍她了。 “奶奶，帮个忙呗，你也不希望有些事情不清不楚没结果吧。再说，如果你跟他，第二春……啊……救命……” 成悦然招惹太过，太妃顺手拿起一旁的靠枕就扔了过去。然后她就叫得跟杀猪一样跑开了。 第202章 见证晶国女皇登基 事情发展到最后，太妃表示肯定不会出面帮忙。 成悦然就哄着献王每天去胡爷爷那边守着他，混个脸熟，并且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献王……我没有惹你们任何人。 登基大典就像一个期待了很久的盛宴。真正到来时已经被时间磨损地没那么兴奋了。 大家都平静，又满是疲惫。 成悦然精心准备的服装没有白费。她们一行参加登基大典的服饰很惹人注目。 太妃的衣服，成悦然借鉴了明制汉服的样式。给她奶奶做了一套长衫，并未选择现如今老人们常穿的深色。反而选了淡淡的黄绿色，配以深绿色刺绣云肩。 身上所有图案和刺绣都含着福禄寿的元素。仔细看十分精致，隆重的感觉在清浅的颜色配搭下又含着春天万物复苏的清新感。 成悦然自己身上穿的也是不同绿色黄绿色叠层的真丝裙，裙子蓬松又灵动。云肩同太妃是同款，颜色是与太妃长衫颜色相同的淡黄绿色。 小女孩头上不像太妃那么隆重的戴了金凤凰冠饰。而是用丝带装饰，加了她自己染色做的真丝芍药花，又配搭了流苏。 整个人看着像个软软糯糯的小仙女，走起路来都像一团小小的云朵。 江篱则一身墨绿色劲装，装饰以黑色刺绣边布。刺绣也是用的银丝，盘金绣法。华丽又低调。 高高束起的头发，固定了亮银的蝠纹发冠。 亮银的兽首肩甲，看着又美又飒。 双手腕束以黑色皮雕护腕。脚上也是搭配的皮雕靴子。纹路都用的蝠纹，样式考究，寓意美好。 至于献王，那就简单的多了，蛟龙纹样的暗绿色长袍。 几人身上色系相同，一看就是一起来的，款式，材质却又各自不同。成悦然自己觉得有点像展示系列服装。 登基大典只要按照安排去自己该去的地方就行，成悦然就当见识一下这时代的仪式感。 她在人群中还看到了后鸿。这人倒是厉害，女皇给他封了个御前行走。其实大家都明白的，封不封的，哪个皇宫他还不是随意进出。 女皇的登基仪式很是隆重，从南门开始往北行进。一路上接受大家的祝福，也让老百姓看看现在晶国的主子是什么样子。 成悦然她们则是等候在皇宫，先在偏殿坐着喝茶，等女皇进入宫门前，再让大家一起去大殿两侧迎接。 “你觉得今天会不会有什么幺蛾子？”成悦然问江篱。 “不会吧，我看着还是好多人在暗处。” “后鸿他们的人？” “不知道，可能有一部分吧。” “一切平静熬到晚饭，那多无趣。”成悦然念叨。 “还是别有什么事吧，如今晶国也经不起太多麻烦。” “你说金赫赫在利海国怎么样了？那个蓝默会不会跟我们回祥城？” “这是两件事啊，姐姐。都不挨着。”江篱撇嘴。 “你能听懂就行，管我怎么表达呢。”成悦然笑笑。 “金赫赫跟着金易去的利海，那肯定不会是困难模式。至于十二皇子，我猜他会跟我们去祥城。” “为什么？” “利海国都城到晶国都城差不多两个多月的路呢，来都来了，也不缺跟我们去玩个十天半月。”江篱说道。 “嗯，有道理。我去问问。”成悦然想到做到就走到蓝默那桌，后者正在闭目养神。 “皇子，你想好了没有，跟不跟我们一起去祥城？”成悦然走近开口问。 “不去。”蓝默眼睛都不抬。 “你这千里迢迢都来到这儿了，再花点时间去祥城看看怎么啦。”成悦然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那种想法子拉专家去自己村考察的村干部。 “没兴趣。” “走嘛，祥城的费用全算我的。请你泡温泉呀。” 蓝默终于睁开眼睛，用一种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看着成悦然：“我在家天天泡温泉。” 他说的是实话，他家皇宫每个皇子的居所都有各自的温泉池子。 “那么奢侈……那什么时候我要去你家看看。”成悦然很是好奇。 “那你跟我走？”蓝默戏谑地看她。 “那不行，我跟冷太后约好了，要去正新国，如果可以我们会一路北上去她的老家，盛沃国。我都还没去过呢。” “你一个小孩，心怎么那么大？” 这些日子蓝默是有让人悄悄跟着她的，她每天忙着霓裳阁那摊子事，最近还盯上了木工坊。 自己姐姐妹妹这个年纪，哪天不是闲着绣花。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哦，不是，说错了。想做的事情就要趁早去做啊，少年。 “等你老了，行动不便了，你还能有心情去很远的地方么？那时候风景再美也与你无关。” 蓝默看着这小丫头：“从来没有人跟我说我老了，行动不便这样的话。” “你要接受客观事实。” “客观事实是我现在还很年轻。” “客观事实是也许你一辈子也没几次机会到庆国，你错过这次，会错过很多。” “所以，你这么处心积虑邀请我去祥城是为了什么？” “处心积虑听着像不是什么好事。我觉得应该说我诚心诚意邀请你去我们的国家看看。” 蓝默正要说话，就有宫人来请大家去殿外迎候女皇。 大家都很快起身，整理衣服，就往外走去。 女皇在宫门外下了车，走向她熟悉又不熟悉的宫殿。从今天开始她就正式成为了这里的主人。 刚刚一路过来，看着晶国的百姓，有欢呼雀跃的，有一脸困惑的，也有与己无关，忙着在人潮处做买卖的。 她坚定的往前走，但是困惑充满了她前行的路。晶国的将来会是什么样子，她能做点更好么。步子因为责任感，渐渐沉重。 直到她看见殿前个子已经比她还高出好多的大儿子，激动得又开始眼含热泪的女儿，一脸严肃的外甥牵着懵懂的小儿子。 就算为了这些孩子的未来，她也要努力吧？想着想着，她笑了。 更加坚定地走上阶梯，进入大殿，走向放置在大殿正中，属于她的王座…… 第203章 你不再试着多邀请我一次么 登基大典之后，远道而来的人们就准备陆续离开了。 成悦然又一次去了木工坊找胡师傅。看得出老头还是挺纠结那些过往，但最近献王诚意满满地每天跟着他打下手又让他觉得不能这么小气。 东家也大概同他说了之前的事情，朝雾太妃也只是身不由己罢了。虽然朝雾太妃并不想见他的消息让他叹气，但是心结还是松动了一些。 一早见成悦然过来，胡师傅也没说多余的话，直接就聊起了活计。 “你画的图我看了，大概七个月的工期。木料你们出，费用我们不管。工钱除了包吃住，每个大师傅每月十两银子，工人七两，学徒三两……” 成悦然大概是知道庆国的用工价格，晶国的工钱还是更贵一些，但他们的手艺又确实是比庆国的木匠手艺更好。 “如果学徒用我们的人代替……”成悦然有点犹豫。 “要不，我这边就给你派两个大师傅，包吃住，每月十两银子。其它干活的人你自己找，材料费你自己出。” “那我要是请胡爷爷您，需要多少银子？”成悦然又问。 “想请我？你自己去跟主家谈。”胡师傅说着就不再搭理她，又去做自己的活儿。 “我一定会请您跟我们一起，建造一个能传世的建筑的。”成悦然的沮丧从来不会停留，很快她就又觉得自己可以。 她第一时间就去找季家二老聊了要修建图书馆的事情。又给他们看了她画的图书馆的规划图，再描述一下对于未来的一些想象。祥城学院以后会和图书馆相互呼应，成为一个学习的好地方。 “木工坊现在是由我大儿子负责，就是季悠远的爹，但是你要借胡师傅我可以答应。之后我会跟他说。” “哪个，钱算我实惠点……”成悦然虽然听到季爷爷说是借，就有数了，但还是认真聊一聊钱，毕竟胡师傅可是季家木工坊技术总负责人。 “他的工钱，你季爷爷出了，你就放心吧。还有个李师傅，比你胡爷爷年轻很多，但从小就跟着你胡爷爷了，现在也是带徒弟的人。你就把他们俩借走。”季爷爷倒是直接就给成悦然拿了主意。 “好的，爷爷。不过因为要准备材料，师傅们可以再过段时间再到祥城，之后我跟他们约，再把前期的采购清单列了，我回去后先去备材料。” 成悦然虽然不负责这些事情，但还是熟悉大概流程。这年头交通不便，运输不便，准备材料都得一段时间。 “嗯，这些细节就不用跟我说了，有事就安排季悠远季悠然去弄，闲着也是闲着。” 被霓裳阁的各种计划弄得焦头烂额的季悠远，听见自家爷爷如此胳膊肘往外拐，忍不住说：“爷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近有多忙。我没有闲着……啊……” “少年，不要暴躁，信我，这还只是开始。”成悦然笑眯眯准没好事。 “你还是考虑一下你哥哥我的能力，我实在也不是那种很厉害的角色……”季悠远还能怎么办，只能认怂。 “放心，你们做好霓裳阁的事情就好，至于木工的事情我有人选。”成悦然当然知道他极限在哪里。 “哪个冤大头……哦，不是，哪个好心人……” “曲文，你们认识。” “曲弈星的孙子？”季爷爷有些印象。 “嗯，材料的话我还有一个人选，就是原诺唯。实在不行，还有我二师兄，三师兄。”成悦然倒是真心希望能用上的人越多越好。 “哈哈哈，我听上去就觉得曲老收你做徒弟，跟把老鼠放自家粮仓没啥区别。”季悠远笑道。 “很好笑么？”成悦然瞅着他。 “妹子，我错了，我马上去了解昨天说的收购蚕茧的事情……”季悠远立马跑没影了。 成悦然得到了季爷爷的帮助，赶紧去同胡师傅好好盘算了建筑材料的事情，清单到手就准备先回祥城做准备。 “你不是邀请我么？”看着成悦然已经在安排回程的马车，蓝默整个人散发着怨气地堵住了她的去路。 “哦，最近太忙了，那你想好了吗？”成悦然说话方式非常随意，像是因为太忙碌而并不关心孩子是否在闹情绪的家长。 “想好了，我不会去的。” “哦，好，我们明天一早就走了。大家都一路顺风。”成悦然没有说再见，谁知道能不能再见。 “你不再试图说服我一下？”蓝默不开心。 他其实不是一个需要人一直哄着惯着的皇子。但是成悦然从大典之后就一直在忙各种事情，完全忘了再来说服他，让他有些不开心。 这种情绪怎么来的，他也说不清…… “让一下。”成悦然没再跟他继续说那些车轱辘话，见他不让开她，干脆从他身侧钻了过去。 “你……你还想不想谈你那快递的事？”蓝默追在她身后。 “好呀，你决定了么？” “没有。” “没有，你跟我谈什么？弹棉花？别说我没提醒你，一个男人，犹犹豫豫，难成大器。”成悦然摇头。 “那你既然那么希望我去祥城看看，我就去看看。”蓝默硬给自己台阶下。 “好，那明早一起。”成悦然忙着整理要带回去的东西，她还要同后鸿商量了一下玉雕的事情。 被无视的蓝默咬咬牙，也只能叹气接受。 第二日天刚亮，长长的车队就出发了。元塑，元雅玖也跟着她们先回祥城，之后成悦然与冷太后去正新国，元塑很可能还得陪着。 女皇安排了冬青继续跟着自己女儿去祥城，贴身保护。 考虑到夏堇家里的的情况，就让夏堇留在芒诃城，主要负责女皇的护卫工作。 虽说现在的晶国算不得百废待兴，但可以放心用的人还是太少。能有夏堇帮忙，女皇也可以松口气。 坤达本是想辞去公职陪师父一段时间，女皇听了就提出，既然他要陪着师父去祥城，不如还是继续给元雅玖做侍卫。 让他依旧领着这份工钱，没什么事情的时候也可以多给他一些私人时间。 坤达很感激，也就答应了。 第204章 繁复的工作安排 关于元雅玖自己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生活这事，女皇还是很担心，可元雅玖在这件事上非常坚定。 冷太后说了自己想把元雅珞也留在祥城书院，会安排好姐妹俩的一切，让女皇忙自己的，不用太过担心。 季家二老要在芒诃城待一段时间，但之后还是想去祥城买房置地。 季家兄弟也在芒诃城先处理成悦然安排的事情，清理库存中麻料的部分，收购春蚕蚕茧以及之后抽丝，纺线，一系列的工作。 之前让季家兄弟俩给她找了一户愿意去祥城养蚕的人家，这户人家是当地养蚕能手，一直是季家的供货商之一。 这家人本来对去庆国养蚕毫无兴趣，可成悦然提出了一个吸引他们的想法。晶国因为天气比较热，夏蚕是很难养的。 成悦然说带他们去祥城，一方面试试养夏蚕，二方面把养蚕技术教给学生。当然收入肯定不会少。关于更好的养殖夏蚕这件事确实说动了这家人。 一同去的不止这户人家，还有很多蚕宝宝和路上需要的桑叶。 这事情多少有些麻烦，成悦然就跟元塑商量可不可以让蚕宝宝和桑叶走山里密道。 元塑觉得可行，几人讨论后决定用背篓携带，里面做了可以一层层拿出的分隔的架子。分隔成了五层，这样就能放不少蚕宝宝。 虽然不知道骑马过程中会不会有伤害，但也只能试一试。每层都多垫了很多桑叶，尽量让蚕宝宝不会被振动影响。 元塑提前做了准备，跟养蚕大娘学习了好几日养蚕的注意事项，也亲手实践了一下。然后就带着手下先走。 大娘不放心，还是让自己儿子也跟他们骑马一起先走，其它人之后随车队到。 至于到了山崖下，换步行走暗道，马匹怎么办。 元塑之前因为来坎村买鸡蛋的事情，就在山脚下安排了人建房舍，马厩。马匹可以直接养在那儿，有人照管。而到了山顶原将军他们也有养马在那边。 暗道的事情成悦然还是认真跟女皇说了一下。女皇也觉得留着这个捷径不错，毕竟自己弟弟受伤也是通过那里去了祥城。 商量后双方协议都是两边各自由军方的人驻守。有通过需要得带令牌。 令牌暂时只有四块，是同一块玉料简单雕刻的。一块在元塑这儿。一块给了江篱，之后她自己拿着或者交给江城主都行。 第三块在女皇手里，有需要用的时候再交给具体办事的人。 第四块在后鸿手里，他说方便他去找吉忘。 反正这雕刻令牌的事情都是由后鸿安排的，限制不限制他又没什么区别。 另一边，成悦然已经提前传信回去给钱慕曦，让她安排好学院山脚下种桑那块地旁林子里的小屋，之后用来养蚕。 还要选一些愿意学习养蚕的学生，不过一开始学习期间可能没什么收益，还要花费不少时间，就看有没有学生愿意来试试了。 成悦然她们之前是商量过这事的，只要有学生愿意就优先选择学生，比如种地，比如养蚕。 这些事情之后肯定都是有收益的，但是她不会强调收益，因为她们需要的人应该懂得自己权衡利弊得失。 这次返程，元雅玖也要跟成悦然和江篱一起骑马回去。 没有吉齐和，双胞胎他们，元雅玖虽然变成独自一个人，但也变得更加行动自由。 成悦然不想费劲爬山里密道，就跟江篱，元雅玖和冬青四人正常出关走道正新国，然后转祥城。 骑马毕竟比马车快。中间没耽搁什么事情，路线也熟，只花了五天时间就回到了祥城。 元塑已经把蚕宝宝们都安置好了，学院里的学生中选了几个比较有责任心的在轮流负责养蚕。 之前种的桑树虽然还是很小棵，但叶子已经长成很大片，一看就是健康的绿油油的叶子。蚕宝宝也就不缺美味新鲜的食物了。 成悦然把胡师傅的单子拿给钱慕曦，金赫赫不在只能把学院相关的工作全部交给钱慕曦和元雅玖。 元雅玖事情很多，所以也占了学院很小的股份，一年后有利润会结算给她。 元雅玖一个公主，当然不在乎这点小钱。但是自己辛苦能看到收获也是快乐的事情，让她更有参与感了。 成悦然跟钱慕曦说了之后会和江篱一起同冷太后回正新国。所以祥城的事情有些顾不上。等她去了正新国，如果正新国都城开始驿站的试运营，就会每三天寄一次信回来。 一天天事情那么多，就连习惯了多线性工作的钱慕曦也觉得焦头烂额。 还好建书院的事情跟曲文谈了以后，商量好由他跟原诺唯两个负责这件事情。 实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以及用到钱的时候就跟钱慕曦去核对，支付什么的。 按照惯例，天气渐暖，曲弈星是要回永庆城的。虽然今年本是考虑回去，但看着曲文每天那么多事情，曲老也有些犹豫。 曲文这大半年经历了很多的事情，少年人比以前更坚定更有勇气，他让爷爷不用担心他，可以自己安排自己的事情。 商量后，鞠无稽主动陪师父回永庆城。而伽慈和原诺唯会全力帮助曲文。 大毛也被借给了曲文，陪他一起住在曲家。平日里没人的时候就守着家。林华玉问元塑是否介意。元塑却说很高兴看到大毛能有如此安稳的生活，不用再跟着他四处漂泊。 元塑最早到，他之前雇佣了林家庄的人做五香茶叶蛋，这次回来觉得这家人做的还挺负责，就继续给了工钱拜托人家在自己不在时继续维持茶叶蛋生意。 属下们看着自己王爷对这么个小买卖那么上心，都觉得很好笑。 元塑说他们不懂，这个生意是他第一份属于自己的生意。他一定会把它做好，做大做强。 曲老爷子等成悦然回到祥城，交代了两句就准备启程去永庆城。 成悦然是想让师父等着她们一起，到时候跟冷太后说好改道先去永庆城再往西去正新国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曲老却说不想那么多人，麻烦。有鞠无稽和城主府派给他的两个人陪着就行。 第205章 惊!大boss成亲了 临走时如同所有长辈要远行前一般，曲弈星一路叮嘱送自己出城的曲文要记得好好吃饭，要照顾好自己，伽慈还有大毛。有事可以去找林爷爷商量。 他这次回去安排好家里的事，也就回祥城来常住了。毕竟这里泡温泉对身体有些好处，还有老中医齐师傅帮他调理身体。一来二去还交了不少新朋友。 给师父送行的成悦然还送了一份她描摹的藏宝图给师父，让他老人家要是看到类似图上的地方就注意有没有真宝藏。 曲弈星被这徒弟整无语了，但还是看了一眼收在自己包里。 成悦然借着藏宝图的事情跟伽慈和师父说了伽言他们的事，听说族长已死，伽慈却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开心，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也许为自己，也许为过去的一切，谁知道呢。 曲弈星看看二徒弟，知道他心事重，但也知道小徒弟的性子不会让他闲着。只要每天忙忙碌碌，这日子就还能过。 成悦然跟鞠无稽说，之后他还得回来给她帮忙。鞠无稽心里感叹，这个小师妹不但不是大美女，还一点不可爱。 但无奈给小丫头撑腰的人挺多，他只能笑着答应。 成悦然这次回来觉得母亲无论是情绪还是气色都好了很多，一问才知道元塑的神医师父来过，给她把脉看病，又写了方子。然后就又走了。 正好吃完几副药的献王妃也觉得自己最近好了很多。成悦然有些遗憾又没见到这个神医，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在太妃的面子上主动来给献王妃看病的。 听说女儿又准备出远门，这次献王妃倒是没有像之前那么反对。只说希望自己以后好了能陪着女儿也去什么地方走走。 成悦然让她没事就帮忙去看着点学院那边的事情。倒也不是想安排自己母亲什么活儿，只是她觉得人总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做的时候才会觉得人生比较有意义。 献王妃一口答应，她也很喜欢钱慕曦和元雅玖。 成悦然又去找了金时顺，金赫赫离开祥城后，他就一边负责茶楼的事一边重新接手家里一部分的生意。 成悦然直接跟他说了利海国十二皇子的事情，让他之后抽空负责接待。因为她自己可能要跟冷太后直接北上。 金时顺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郡主选上。但拒绝他是没胆子拒绝的。 也没忘了跟吉忘说后鸿那边的情况，他还真是一点不关心。成悦然自始至终也不明白他对知金堂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情。可能有爱有不舍，也有烦躁愤恨吧。 又聊了登基大典的事，他依旧淡淡表示知道了。 “我和徐莹成亲了……”吉忘等她说完，拿起茶杯说了这么一句倒把成悦然惹得怔愣住了…… “谁？”成悦然实在想不起谁叫徐莹。 “你们叫她徐姐，弹琵琶的。” 成悦然彻底沉默了，大叔，你……自暴自弃？但是想想人家徐姐除了长相一般，才情那是一等一的……可是…… “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之前你们不在的时候我找了个媒人提亲，很简单就在祥城办了登记。” “不是……大叔，你想明白了么你就成亲……”成悦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想明白或许就成不了呢？前面几十年都没想明白的事情，你要我顿悟？”吉忘今天第一次有了表情，很想笑话她大惊小怪那种表情。 “那也不能那么简单，好歹好好弄个仪式啊。”成悦然也不知道这两人成亲是谁划算谁吃亏。 “没事，我们不在乎。” “徐姐不知道你身份，对吧？”成悦然像是突然在杂乱的线团里抓到线头。 “对，我也不想告诉她。之后我会跟后鸿交代的，知金堂的事情我不管了。我就在祥城安稳度日。你徐姐看好了一块地，到时候我们自己建房子。” “哪里的地？谁出钱？”成悦然眼睛瞪得大大的。 “城东北的村子，离温泉和学院都近。进个城也方便。我们赚的钱当然都交给你徐姐。买地的钱她从她以前攒的钱里出。”吉忘就像在叙述别人的事情。 “你在徐姐眼里以前都没存款，她也嫁……”成悦然啧啧。 “你什么表情，我怎么说也很帅，很受欢迎的吧。你不是才见到我就打我主意，把我弄到祥城来。” “呵呵，我是打你主意，我错了，我是没想到你还真能吃软饭。” “聊什么呢？”徐莹削了水果端过来，她其实听见吉忘在跟郡主说他们婚事的事情，犹豫了一下才进来。 “徐姐姐，我大叔这人吧，难得决定对谁托付终身，之后就拜托你了。”成悦然看看吉忘，想想之前那些事情，总觉得徐姐姐是羊入虎口。 “你说什么呢，臭丫头。聊完了赶紧去你的吧，这水果也不是给你吃的。”吉忘把水果拿开。 “姐，下次我请你吃荔枝，吃樱桃，吃草莓。我大叔有什么藏着掖着的你可帮我盯紧了告诉我。”成悦然笑眯眯，才不管吉忘瞪她的眼神。 “哈哈，好。”徐莹笑了。 “差点忘了，还有这个。季悠然之前一直拖拖拉拉，前几天才把他写的这几个话本子给我，你看看能不能用，能用就改一改增加点内容。” “好。”接过成悦然递过来的本子，还挺厚。 “你之后要去正新国还要去盛沃国，会不会有危险？要不让后鸿给你几个人手？”吉忘刚才其实一直很认真在听小丫头说各种事情。 “不用，冷太后的人不会让我有事。你们忙你们的。”成悦然在安全事项上倒是光棍得很，毕竟才穿来就被绑，还能怎样。 “而且我还有江篱，你不知道，这次坤达跟他师父一起过来，老头还说教江篱使锤子。” “她也不怕学得太杂了些。”吉忘摇头。 “她一把力气，舞刀弄枪一切都合她心意。一会儿我就去跟她说你成亲的事，她肯定很惊讶。徐姐姐还是她招来的呢。” 第206章 为什么要做让别人开心的事 徐莹笑眯眯听着她一直在说着，讲到江篱，她忍不住说：“我也要当面谢谢她呢，算来也是我们半个媒人。” “先别谢，谁知道这婚事算不算良缘……” “滚吧。”吉忘忍不住让她快走吧，真是多看一眼都心烦。 “还有一件事……” “你怎么那么多事……”吉忘突然觉得后鸿挺好的，他从来跟他汇报什么事情都言简意赅，不会像小丫头这样没完没了。 “事情本来就多，我能怎么办。之后晶国那边有一大家子人要过来，我想排练他们演话剧。钱慕曦也知道这事。不过可能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我就先多一句嘴。” “……你可以走了，慢走不送。” 成悦然笑着出门，又转头回来说：“我忘了，祝大叔和徐姐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吉忘示意要拿手里杯子扔她，成悦然立马笑着跑没影了。 江篱听说了吉忘跟徐莹成亲的事也是吃了一惊。总觉得这两人无论外形还是性格都不挨着。 “你说等我们回来要不要给他们补办个婚宴？好好策划一下。”成悦然问。 “哈哈，我都能想象你要吉忘听你安排弄什么婚礼仪式，他表情肯定很难看。”江篱笑道。 “好吧，我还是不要作死。”成悦然觉得她说的也算有道理。 “你想好伽言他们之后到了要先排练什么了吗？”江篱问。 “你觉得呢？你才是专业人士。”成悦然有些犹豫。 “我觉得你们写的盎语家那段故事就很合适他们来演，有老人有孩子的，母亲保护孩子的故事也很能引起共鸣。再仔细改一改。”江篱说道。 “要不你先别跟着我，你留在祥城排戏吧，你不是还要跟坤达的师父学锤法。”成悦然觉得这安排也不错。 “那你怎么办？你一个人跟着冷太后……”江篱觉得这事多少还是有些危险。 “没事，我能有什么危险，我就跟着车队不要自己行动不就行了。” “那……我稍后去？”江篱也犹豫。 “嗯，我觉得这个安排挺好。我还有皇伯父派的暗卫，问题不大。” “那你遇事可别逞强，说话也别太刚了。”江篱还是很清楚成悦然这张嘴动不动就贴脸开大的脾气。 “好。”成悦然知道江篱的担心，答应的很干脆。 各种事情安排的差不多，车队也就进了城。风筝大赛什么的，祥城老百姓看到的车马可太多了。这会儿看到这样一个车队进城，也见怪不怪，忙自己的事情。 “这么个小地方，这些老百姓倒像是见过了世面的样子。”蓝默的手下看向街道，干净整洁，倒不像想象中贫穷的小地方。 “听说那丫头到了祥城后就很是折腾。”利海国自然也有自己的情报系统，蓝默想知道的都通过各种渠道集中到他这里。 一行人先到了王府。王府住不了那么多人又安排到了城主府。 之前风筝大会接待其它几城城主，城主府也做了适当扩建。如今倒是方便。 一行人是中午进城的，吃过饭，稍事休息。成悦然就让人来喊大家一起去泡温泉。 蓝默倒是没想到清冷如冷太后，听说泡温泉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到了寻仙山庄山门口，蓝默是真没想到有那么热闹。 “最近农活不多，这些日子，周围村子里的老人都喜欢下午过来。泡泡脚或者泡泡澡，聊聊天。 “晚上的话就是年轻些的，累了一天就来放松一下。当然也是因为有的老人晚上还要去学院上课。” 金时顺已经被正式安排陪同十二皇子蓝默，他看他们有兴趣，就介绍道。 “老人晚上上课？”蓝默觉得莫名其妙。 金时顺赶紧说了识字班的事情。春节前识字班已经结束了一期。但是因为太多人想报名了，就在风筝大赛后开始了第二期。 第一期学成后还需要继续学习得，就报名了提高班，学习的内容也更复杂了些。数学部分也开始教简单的表格记账什么的。 “那边是？” “那边是小食街，想吃什么可以去买，挺实惠的。价格都是定好了写在木板上，童叟无欺。” “我们去看看。”蓝默下了马车，带几个属下走向小食街。 “哥，我觉得你们利海国沙滩也可以做这样的小食街。”成悦然见蓝默下了车，也赶紧凑过来。 “叫谁哥呢？”蓝默瞥了她一眼。 “这么多人，你也不想我喊你十二皇子殿下吧？”成悦然小声说。 蓝默觉得她故意在十二两个字上重重发音，就不是什么好话，不想理她，继续往前走。 “我要是这么喊你，周围人该多惊讶啊，你家孩子那么多么……” “行了，停。在祥城让你叫我哥。”蓝默手下也没想到他居然那么好说话了。 “好的，哥。”成悦然有点小得意。 “你接着说。”蓝默想起她好像是要说什么海滩。 “马上夏天了，直接在海边做小食街，直接烧烤海鲜什么。还可以卖椰子水。”成悦然说道。 “有啊，你怎么会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新鲜。”蓝默说道。 “还可以帮人加工啊，比如我出摊，你弄来了生蚝，可以在我这里碳烤生蚝。我收一些加工费。还可以在海边做夏日祭的活动。有好玩的，好吃的……” 成悦然依旧没怎么打动蓝默。 “海边免费的音乐会，可以看免费的烟花……一定会有很多人参加。音乐会可以有好几个舞台，不同风格的歌者，音乐，舞蹈。表演不同的节目。 “舞台不远处就是小食街，还可以设计一些小游戏。花费适中，会吸引很多人。你主办就收招商的钱。”成悦然说得有模有样。 “为什么要做这些？”蓝默问。 “为了开心啊，一年里偶尔有那么些日子，让大家从日常的生活中摆脱出来。开心的消费，开心的做平常做不到的事。 “给那些喜欢音乐的人舞台，还可以邀请其它国家的音乐人去演奏，去……” 蓝默看着女孩亮亮的眼睛，很想说为什么要让别人开心，但是话到嘴边又突然有种不忍的情绪。不忍什么？ 第207章 依旧在寻仙山庄接待异国皇子 成悦然见他看着自己，想了想就说道：“如果一定要个理由，要不就你们皇帝的诞辰呗。就当所有子民一起为他庆祝了。” 蓝默没说什么，看向小食街热闹的铺子，每个人看着都很开心，对生活充满热情。 “或者就祭海神？许愿出海的人们都平安，丰收。” “有祭祀，每年年初。”利海国海岸线很长，很多人都靠海吃海，所以对大海一向是有敬畏心的。祭拜仪式自然不能少。 “一定要有理由么，你看我们这里日常这样也很开心。那些没办法出海的老人和孩子也会多一些生计不是么？ “关于节日是不是商家的噱头或者消费陷阱，我觉得可以说是，但商家也是百姓啊。 “节日不就是有钱人花钱，穷人赚钱的机会。杜绝那种狂赚一笔跑路的事情不就行了。” 蓝默看着她一直在表达自己的观点，突然好奇道：“你们真的会很想去看海么？” “会啊，而且如果一个人见过，其它人也会想看看吧？我跟你说过那个姐姐嫁到利海国的朋友，他就很想很想去看海。 “他比我还小几岁呢，为了去利海，他一直很努力在学利海国语。”成悦然想起小胖子薛鑫。 “郡主来了，吃面么？”王家弟弟今天在这边店里，看见成悦然就打招呼。 “给我一小份，让我哥尝尝。要那个凉面。”成悦然说完就见王家弟弟麻溜的给她装了两个小份的纸盒。 “纸盒子？”蓝默接过盒子，很是好奇这盒子怎么可以装食物。 “嗯嗯，这是我父王带着师傅们研究出来的呢，纯天然材质，一定程度防油防水。 “一次性用品，至少你吃完这碗面之前盒子绝对不会有问题。具体细节我就不能告诉你了，咱们造纸坊就指着这个赚工钱呢。” “这样的纸盒子多少钱一个？” “分三个尺寸，小号十文一百个，中号十文六十个，大号十文二十个。这个包装成本不算很高，之前要置办碗碟，还要有人手清洗。 “卖的多的时候碗碟不够也很麻烦。而且用纸盒装吃完直接扔垃圾桶，对于吃的人也很方便。” 成悦然指了指不远处的垃圾桶，这也是最近才安排好的。祥城的垃圾填埋场也重新做了规划和安排。 “大号盒子那么贵？” “因为大号你装的东西也多，就要做的不止是更大，还要更厚实些。 “当然如果不是什么面条类的，装包子，馒头，花生，栗子什么可以买那种纸袋子，纸袋子便宜很多。” 成悦然说着在旁边铺子买了两袋包子，一袋给蓝默，一袋递给他的手下。 倒不是成悦然小气，而是这个时间还不到饭点，让大家简单尝一尝就行。 王家还有包子摊老板都跟成悦然很熟，都说不收她钱。 但成悦然说大家都是做小本生意，买东西就得付钱，天王老子来也是这个道理。 卖家想多给她，她也不要，只说就跟日常交易一般就好，不用搞特殊。 “这面怎么这么香？”蓝默小心翼翼尝了一口面条。 “他家小面在祥城可有名了，城里也有店。这会儿是下午，我觉得凉面更好吃。这里面的油和香料都挺特殊的，所以你会觉得特别香。” 再多的成悦然就不说了。这里面其实是芝麻油，她们的建议之下改变了一些榨油的方法，所以闻着，吃着都特别的香。 小份的面不多，几口就吃完了，再吃包子，也很好吃。蓝默看看手下让大家可以随意买自己想吃的，最后由他结账。 成悦然说这点小钱她出了。一副自己很大方的样子，让蓝默看得好笑。 “你都叫我哥了，哪有让妹妹出钱的。” “好。”成悦然也不推辞，“晚饭我请你们吃药膳鸡。” 当然这时的蓝默没想到，他距离晚上药膳鸡，还有一个搓澡的距离。 蓝默是习惯泡温泉的，他王府里温泉浴室，常年有温泉水。但像寻仙山庄这样半露天还跟其它人一起的泡温泉方式，他还真是没经历过。 看着献王好像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护卫也不带，跟江城主两人一起泡着脚，下着棋。 蓝默有点明白成悦然说的那种大家都感到舒适的状态，至少他父皇，他的兄弟之间都很难有这样放松警惕的时光。 他选择了有树木遮挡的小池，金时顺居然也过来就很自然的跟他一起。 属下见他没有撵人的意思，只是在旁边候着，也没驱赶金时顺。 “哈哈，所有内向的人都喜欢选这个池。之前伽慈也是，一来就选这里。”金时顺最近一段时间见的人和事情都多，身上自然少了些与贵人相处的战战兢兢。 而且男女分开之前，成悦然就跟金时顺说，对蓝默不用特别殷勤，正常相处就行。导致金时顺误会蓝默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伽慈……我好像听说过他，书画天才。”蓝默从自己对成悦然的信息搜集来看，伽慈是她的师兄，所以他也做了了解。 “嗯，对了，郡主有没有给你一套绘本。本来以为只是哄小孩子的玩意儿。一下子就火了起来，其它地方的人都来买。” “绘本？” “嗯，暂时出了三本，春节期间龙灯孔明灯活动和风筝大会。这两本最早出的，卖的可好了。 “后来又出了一本关于识字班趣事的。其实，我也不怕你笑我，我一开始还觉得大家都是朋友，要是卖不掉我就悄悄把剩下的买了，不能让伽慈他们难受。 “毕竟我买了拿去别的地方卖也是不会亏的。不能让他们觉得自己辛辛苦苦最后却没人欣赏，白费功夫。结果你猜怎么着……” 蓝默不想猜，他也没想到这男女池子分开，郡主那个话痨不在，却又来个金时顺絮絮叨叨，吵得他安静不了一点。 金时顺见没有回应也不恼，自己继续说：“结果太好卖了，后来限购了，排队的人每人能买一份。 “卖完了一批，老有人去店里问什么时候补货，店主实在没办法，就定在每月十五补货。” “那得多少人帮忙画？”蓝默问。 第208章 技多不压身，让侍卫也学学按摩? “套印，伽慈只负责画出第一版，还有试色。连刻板都不用他，印刷也不用他。成品也有专门的人检查。再往外卖。” “套印？” “木板刻好每一层需要上色的部分，然后根据顺序一个一个印到纸上。” “这种方法很快么？” “那肯定比找人画要快，而且可以保证每一本差别不大。郡主还说以后要做集章活动。” “那又是什么？” “就是把不用色层的刻好的木板做成大印章，你去祥城不同的地方就可以盖章。按照顺序盖完就成了一幅完整的祥城的纪念画。 “可以弄个框挂在家里，将来跟你子孙后代说，你爷爷我以前可是去过不少地方的呢……” “噗……”站在一旁的侍卫听到这儿，忍不住笑了。 “你们也别站着了，周围自己找个池子泡一泡吧，一路旅途劳顿，泡温泉还是很解乏的。” 蓝默看其它人都没有护卫守着，便对自己护卫说道。 “谢殿下。”几个护卫都很自觉的找了比较近的，更下几层的池子。这样不耽误蓝默有事喊他们。 “你刚才说的那些，听口气就是那个丫头说的。你也真信……”蓝默觉得金时顺年龄比那几个丫头大，不至于什么都听她们的。 “但是我就是很相信，郡主她们一定能让祥城老百姓过上幸福的生活。” “幸福？”蓝默一脸不屑。 “郡主说，要先发自内心对相信，才会有好的结果。发愿的心得向内求，而不是一味向外求。” “这话说得跟庙里和尚说话一样。” “郡主这次还派人接来了无为大师。无为大师在晶国和我们祥城都挺有名气的。” “她什么都做，不够她忙的。”蓝默想到刚刚她说让自己在海边弄什么演出，夏日祭…… “利海是什么样的国家？大家都要去出海捕鱼么？”金时顺问道。 “那自然不用，海边的人会去捕鱼。但渔民只占了利海国人口的四分之一。更多的人和你们这儿一样，种地，做买卖。” “大海真的很大么？很危险么？最大的船有多大？” “很大，很辽阔。出海还是得有经验的老渔民，他们会根据水流情况找到鱼群，根据太阳，星空，找到靠岸的路。” “大家都不容易啊。就跟我们进山里一样，如果迷路就会有生命危险。” “或许吧……” 蓝默跟金时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泡完温泉就被告知已经让老中医齐师傅候着给他搓澡。 金时顺说齐师傅按摩穴位非常厉害，能让他一路辛苦都抛到九霄云外。 蓝默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被热情的金时顺拉着就进了搓澡的小屋。 等他还想拒绝时就发觉，如果此刻拒绝了会像自己因为害怕而逃跑了一样。 “放松，没事。齐师傅不是手劲最大的。而且要不是皇子来，齐师傅都很久没有给人搓澡按摩了，他现在是山庄搓澡的技术顾问。” 搓澡的技术顾问……就离谱。 齐师傅按摩手法确实一流，前一秒被按得咬牙努力不叫出声的蓝默，被按完以后只觉得通体舒畅。一路上颠簸的辛苦都仿佛烟消云散了。 “殿下年轻，但是还是别经常熬夜。终日焦心会很容易淤积在心，凡事自然有它解决的办法，也不是能一蹴而就。 “该睡觉时睡觉，该吃饭时吃饭就是最好的生活了。”齐师傅最后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多谢。您是个大夫却帮人搓澡按摩，心里不觉得难受么？” “哈哈哈，我还真是要感谢这个山庄用人，我以前所学的都可以用上。如今山庄研究药膳，都是我在负责。 “之前只觉得采药看病一辈子也没有赚到什么钱，愧对老妻。孩子也不想跟我学。如今村子里，村子旁边的山里，我们在尝试种植常用草药。 “儿子孙子也愿意跟我学辩识草药，还愿意承包药田。再也不觉得他们老父亲一生所学毫无意义了。 “至于搓澡按摩什么，这些日子教给周围愿意来做这个的人，大家是又认真，又有兴趣。种地之余能赚点钱谁会不乐意。” 蓝默没想到自己貌似刁难的一句话，老人却开心地回答，并表示现在这样是之前都没有过的好日子。 “殿下，让你侍卫也来搓个澡好了。他们习武之人肯定喜欢力气大的，正好今天米师傅在。” 金时顺自己是从来不找米师傅搓澡的，但是米师傅确实是所有重体力劳动者的首选推荐。 “哦，好。”蓝默点头。 结果不一会儿他侍卫就被米师傅按得发出惨叫。 “米师傅忙着呢？”元塑来得晚，他泡澡的时候蓝默刚好过来按摩。 “殿下，我给您按吧。”齐师傅跟元塑也早熟悉了，这次听说他已经成了正新国王爷。 不过王爷也没什么值得区别对待。咱们献王不也是每日造纸坊干活儿。 “好。”元塑也奇怪，自己最初被米师傅按得杀猪叫，但是之后每次不舒服都想来找米师傅按摩，他的手劲可能真的适合这些习武之人。 “他好像很熟悉这里。”蓝默看看元塑，转身问金时顺。 “嗯，王爷帮了我们很多的。他第一次来搓澡就是让米师傅按得叫，哈哈。米师傅力气特别大，他是杀猪……呃……” 金时顺话出口才觉得不应该告诉高贵的皇子，给他们按摩的人里有杀猪匠。 “他本来是杀猪匠？”蓝默跟其它第一次听到的人一样，十分惊讶。 “对，他本来是杀猪匠，后来学了搓澡按摩。算是山庄第一批搓澡师傅。因为他力气大，很多白日里干重体力活的都喜欢晚上收工后来找他按摩。” “这按摩技术如果有人愿意学，就教么？不管是什么人。” “那自然啊，如今都是齐师傅在管教学的事。至于学成了之后要不要来工作，什么时候来工作都可以灵活安排的。”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的手下里有那么一两个愿意学的，可以学么？” “可以啊。郡主说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拿知识和认知差异去谋利。不过有规定如果祥城本地人来学就免费，其它地方的，要适当收学费。” “财迷。” “哈哈哈，她也是给齐师傅他们谋点福利。” “好，那我之后问问。”蓝默觉得手下也可以技多不压身。这按摩手法什么的，之后回利海国也能用上。 第209章 借势 深夜，蓝默还在伏案写着什么，亲信已经候在一旁很久了。 他终于抬头看向对方：“什么事？” “殿下，安庆郡主年纪还太小……” “什么？”蓝默不解地看向自己的得力助手。 “我见殿下今天看着安庆郡主的眼神与以往不同。但如果让安庆郡主做联姻对象，属下觉得不妥。抛开年龄问题，庆国和郡主本身都很难对殿下有所助力……” “闭嘴吧……我疯了么？”蓝默气不打一处出，对于身边谋士的分析他一直是听了，不怎么发表观点。 没想到这次蓝默反应如此激烈，那人往后退了一步。 “你是瞎么，哪只眼睛觉得我看上她……”蓝默本来熬夜签署属下送来的文件就暴躁，这会儿听见这个，真是气不打一处出。 “殿下从来没有对谁这么有耐心……还有……” “行了行了，你回去洗洗睡吧，联姻是不可能联姻的，这辈子不可能联姻。” 蓝默的心烦一方面来自这人居然觉得他看上那个臭丫头，另一方面是他居然觉得自己的婚姻是获得助力的筹码。 蓝默在利海国皇子里，是从小就最努力的那一个，他学了最多的语言，得到了很多外交事务的机会。大家说其他都说他是天才，可他们忽略了他的努力。 如果找一个别国皇室女子联姻……那他的一切努力会不会又变成沾了别人的光。 他的母妃跟他说，努力不值一提，最重要的是借势。 小时候讨好皇帝和皇后，借他们的势，长大了找个背景强大的老婆借她的势。这就是一个排位靠后的皇子的路么？ 母妃就连死之前都在为他借势，求皇后看在他没有母亲的份上能多照顾他，还让他跪下发誓会把皇后当自己亲娘对待。 皇后确实照顾他，但也只是想给自己的儿子培养一个帮手。 皇后同时也无数次考验他，考验他的能力，考验他的忠心。 如果他不够格当一颗棋子，他就不够得到皇后的照顾。 成悦然说的对，他家实在太多孩子了……多到他那个凉薄的父亲甚至叫不出每个女儿的名字。 拿起桌上的木盒子打开，里面的是金时顺回家让人给他送来的绘本。想起金时顺说如果卖不掉准备悄悄买下，这人倒是个很善良的人。 这样的绘本他不曾有过，也不曾看到过。他的童年没有彩色的书，没有美好的画。看到无数许愿的孔明灯飞向天空，他也好想看看那时的场景。 “为什么会有人想要大家都开心……”蓝默合上绘本，吹灭桌上蜡烛，一个人坐在黑暗里好久。 成悦然跟冷太后商量，既然不着急，不如先北上去永庆城，然后再往西去正新国都城。 冷太后觉得可行，成悦然就传信去给她皇伯父，提前安排布置。 冷太后又一次跟元雅珞确认她是不是要留在祥城跟着元雅玖。毕竟这不是可以随时反悔的事情。元雅珞说她已经决定留在祥城学院读书，初步定的半年，半年之内，她一定不挪窝。 冷太后留了几个人手还有一些钱给她，又给了元雅玖一些钱，嘱咐元雅玖有什么需要尽管提，不用客气。 晶国季家那边的消息说伽言他们的事情已了结，准备启程前往祥城。 成悦然与江篱一同到钱家找钱慕曦，几人商量结果还是成悦然先北上。江篱留在祥城安排伽言他们在祥城排练一段时间，然后再直接去正新国都城。 “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匕首也随身带着，遇到事情就先躲，看着情况不对千万别嘴欠……”钱慕曦絮絮叨叨，感觉自己出门都没这么担心。 “放心吧，三个月左右我回来带你们捡菌子去。”成悦然觉得事情进展顺利，八月底能回祥城。菌子应该能坚持到九十月，一定要等她回来。 “总之，安全第一。” “行，我会多多写信回来的，顺便考验一下我们的快递业务。”成悦然说道。 “嗯，等你回来捡菌子……”钱慕曦有些担忧。 “没事，大概一个多月我应该就能跟你们汇合。可是三个月的话你去盛沃国够么？” “看情况吧，也不一定去。北边主要是羽绒服那个事情。不过你们这边事情也不少，学院的事情，建图书馆的事情。” “对了，你明天就要出发，那个利海国皇子你得跟人家说一声吧。”江篱突然想起蓝默。 “嗯，这几天忙着，都没去找他。还好金时顺没跟赫赫去利海，还能有个得力助手。”成悦然说着就瞟见外面韩姨娘的身影。 “韩姨娘……我正要找你……”成悦然赶忙就出去找她。 “你悠着点。”钱慕曦真怕她着急忙慌摔一跤。 “郡主。”韩姨娘牵着钱慕暖正从夫人院里出来。 “暖暖，今天也是好可爱。”成悦然很是喜欢这个小女孩，这要是在华夏，活脱脱一个小童模啊。 “姐姐，姐姐。”钱慕暖马上拿起手里的布娃娃给成悦然看。 “哇哦，这个娃娃好漂亮啊。”成悦然接过娃娃。 “暖暖，要叫郡主殿下。要行礼。”韩姨娘一贯谨小慎微。 “别啊，什么殿下不殿下，还是姐姐亲切。我们暖暖最可爱了。”成悦然并不觉得自己这个郡主能比一个公司老总大多少。都是草台班子，讲什么封建礼教。 “郡主之前不是拿了些娃娃的图样，还有裁片图纸给我。又拿了棉布和棉花让我试做。 “我缝了几个，也不知道是不是郡主想的那样。这个是第一个试做的，没弄好，就拿给暖暖玩来着……” 韩姨娘说着看到钱慕曦和江篱，声音越来越小。 “没事，你尽管大胆试做，棉花棉布什么的，年底就会有很多。我们一起看看你做的娃娃去。” 成悦然知道她的顾虑。在她心里棉花棉布都是大小姐专门从很远的地方冒着风险带回来的，要是浪费了，就是浪费了宝贵的东西。 “好，请随我来。” 韩姨娘是传统的深宅女子，跟王姨娘不一样，没有娘家的事情要考虑。 一心都扑在夫君和孩子身上。每日乐趣不是女红就是打扮钱慕暖。 第210章 送皇子一个布娃娃 几人到了韩姨娘院子，成悦然就直接在院中的石桌前坐下。等她去拿缝好的娃娃。 “布娃娃还做膝关节的么？”江篱看了看成悦然手里的娃娃。 “也可以有简单的，但是棉布现在确实是稀罕物。不如做复杂一些。这个跟之前我做过的鬼妈妈玩偶有些类似。木珠关节。”成悦然小声跟江篱说着。 就见韩姨娘拿出好几个不同大小的娃娃。 “啊啊啊啊，好看，好看，这个好看……” 成悦然真是太喜欢其中一个五官绣的十分精致的娃娃，用线做的头发也很好的盘了上去，还做了发饰。裙子也做的十分华丽。韩姨娘的绣工和手缝手艺真是没话说。 这个娃娃她要直接拿走。再看看其它。 “这个男娃也好看，你帮我改改鞋子，我要这样的鞋子，还有这个头发能不能做成这样……”成悦然马上拿出本子画给韩姨娘看。 “你改他干嘛？”江篱不解。 “你们不觉得很像蓝默吗？弄好送给他，就当国礼了。” “你……送个布偶给那个臭屁皇子……国礼……你确定不会得罪他？”钱慕曦觉得成悦然是有些疯的。 “但是很像啊，我觉得他会喜欢。” “这个不太妥吧……”韩姨娘也被唬住了，自己一个妇人做了个布偶给人家皇子，这未免也太……不礼貌，不端庄，不合礼数…… “没事，就当我专门找人定制。你们放心吧。我本来是想送绘本给他就当礼物了，谁知道金时顺已经送给他了，还弄得他去找我二师兄看版画制作的事。 “人家难得远道而来，我也不好意思什么都不送吧，贵的我也买不起，普通的又没特点。”成悦然说。 “鞋子倒是还有几双做好的，你看……”韩姨娘没办法把已经做好的鞋子也拿了出来。 “这个好，这双吧。”成悦然熟练地把娃娃脚上的鞋脱了，套上她选中的。然后等着韩姨娘重新编发盘发。 “被扔了你可别哭给他看。”江篱也觉得这事很悬。 “怎么可能。说不定又是什么新的合作，你想他们皇室成员那么多。来给我买几个娃娃不过分吧？”成悦然笑出月牙眼。 “一个想一出是一出的郡主，加上几个愿意花钱的闺蜜……真可怕。”江篱感叹。 “别忘了还有武力值拉满的你自己。”成悦然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看每一个娃娃。 “暖暖最喜欢哪个？” “暖暖喜欢这个，因为像大姐姐。”钱慕暖说。 “哈哈哈，你别说，还真有点像。”成悦然拿起那个娃娃和钱慕曦比了比。 “暖暖再大些也要学做娃娃。” “暖暖再大些要去学校，学习很多东西。做娃娃可以安排给更合适的人。你只用把你想做的娃娃画下来，然后把工作安排下去。 “你可以给娃娃们设计样貌，服饰，造型。给她们做屋子，做场景。甚至给这些娃娃设计性格，给他们写很多属于的故事，给她们也做绘本。 “除了布偶，以后还可以做木偶，我们做布袋木偶，做提线木偶，让他们演出……”钱慕曦温柔说道。 “真的可以吗？暖暖好想长大啊。”钱慕暖的童言童语又一次逗乐了众人。 布偶很快就调整好了。钱慕曦又让人找了个藤编手提箱子给成悦然装娃娃。虽然皇子可能嫌弃这个礼物，包装还是要的。 “那我把这个也拿走了。钱就让钱慕曦给。”成悦然拎着箱子，又抱了自己第一眼看上的娃娃。 “不用不用……”韩姨娘听说要给她钱，吓一跳，赶紧摆手。 “要的要的，这可是费好多心血和时间呢。”成悦然又瞅着钱慕曦说，“我就占你便宜了哦。” “嗯，没问题。一会儿我让账房结钱给你。”钱慕曦跟韩姨娘说完就送成悦然出门。 江篱还是觉得成悦然送布偶给蓝默是很讨打的行为，所以她跟着成悦然一起，万一真动手，好歹自己也不会弱。 成悦然觉得好笑：“有那么夸张么？我觉得蓝默即使不喜欢也不至于生气。” “那谁知道，我觉得按照现在的社会风气送一个男子布娃娃，多少是有点古怪的。”江篱不知道成悦然是不是还有其它打算。 蓝默看到成悦然愉快的拎着个箱子抱着个布娃娃奔向他的时候，脸上表情真是一言难尽。 “礼物。”成悦然把藤编的箱子递给他。 蓝默没接，按照惯例他的侍卫接了过去。小心打开，检查有没有什么暗器，然后再递给蓝默。 侍卫看到箱子里的娃娃，努力忍住不笑。这小郡主真是活宝，怎么能想出给自己主子送个布偶。 接过打开的箱子，放在桌上，拿出里面的布偶。 蓝默觉得自己累了，实在找不到话说，默默看着手里的布偶。 突然他眼睛一亮，使劲捏了捏布偶的胳膊，又捏了捏脸问道：“这里面塞得什么？” “棉花啊。”成悦然笑道。 “棉花……”蓝默又仔细看这个布偶，那是比麻布或者亚麻布更细腻的布料，柔软却很厚实。 “皮肤是棉布。”成悦然笑眯眯，她就知道蓝默不是个蠢的。 “说说吧，要我做什么？”蓝默又拿过成悦然手里的女娃娃，仔细看着。 “棉花是我们在正新国的弋城找到的，今年也在祥城试种，但我觉得长势不好，我们庆国的土地你知道的，山地为主。 “但是到了你们利海国还是有很大一片平地的，我想明年租地试种。试种棉花也试种向日葵。” “向日葵又是什么？” “也是从弋城找来的。这次弄得太少了，要不就能让你尝尝，嗑瓜子听说书，那简直美妙。向日葵的花盘有这么大，种一大片，开花的时候也是美景。”成悦然说道。 “你们还真是从正新国弄了不少东西来。”蓝默说道。 “那是，我们可是冒着很大风险的。我有个姐妹现在跟她妈妈在利海国，她也会带回我们需要的利海国的特产的。”成悦然说道。 “所以……” “所以我们可以通过贸易互通有无，互惠互利啊。”成悦然说道。 第211章 希望身边的人都开开心心 蓝默蹙着眉，想了一会儿才说：“你需要租赁的土地具体在什么位置？” 就见成悦然像变戏法一样从包里拿出一张叠好的纸，展开，是地图。 “你看这个位置。”成悦然指指庆国东南安丰祥三城，如鸡心形状的右下斜贴着利海国西南角的部分。 这个夹角位置的南边是晶国。是一个非常便于往几国运输物资的位置。 地图上看，同祥城衔接的部分很小，仍然是悬崖峭壁难以通行。但是可以稍微往北经过丰城再往东很快就能进入利海国这个区域。 骑马的话一整天就能到，马车拉货物虽然麻烦些，但可以之后再跟丰城城主商量扩宽道路的事。 “我可以问问，但是……” “如果租地给外国人种植很麻烦的话，由你或者你信得过的人来租这块地会不会更方便。当然租地的钱我们出。 “需要用工你们那边出，我这边只派一个监管。作物成熟后利润可以分你两成。” 成悦然倒是不愿意所有事情都自己来做，让出利润，方便自己也是可以的。 “四成，我帮你搞定用地用人，还有通关手续，相关税费，所有的事。” 蓝默觉得跟一个小女孩谈这个过于好笑，但还是忍不住逗逗她，看她如何应对。 “三成，税费的事情只用你帮我尽量谈低一些，不用你的部分出。” 利润太低，这皇子看不上也是个麻烦吧。成悦然又肉疼地让了一成。 “好。我会找人着手做这个事情，实际确定地块什么。至于什么时候种植，什么时候开始，等你这边确定了再说。” “好，你先帮我确认地块，周围村庄情况我也要知道。至于正式租地怎么也得等人家今年收获后了。等我从正新国回来吧，反正错过春播后也就不着急了。” “好。”蓝默本来没兴趣，可是看看地图，突然觉得或许是件不错的事情。 利海国国土面积比较大，但是沿海生活比较容易，所以大多数人口走在沿海的区域。 成悦然需要的这个位置算利海的内陆，又是跟庆国晶国接壤的边境地区。 因为地势原因，驻军也分在更南和北的两个城池，这部分就大多是荒地和一些储备粮地。 总结就是这块地没什么太大经济用途，只是做基本的边境保障罢了。可如果像成悦然说的发展对外贸易，这部分地区倒也不是不可以调整一下。 “对了，要是有人喜欢，布偶也接受定制哦。当然棉花用途很多的，棉被需要的话我们之后也是接受预订的。” “棉被？” “等一会儿我去弄一床棉被给你。我们已经去信往弋城收购三马车棉被过来，不过还在路上。把我们自己留着的让你先感受一下。” 预订棉被的事情还得往前说到钱慕曦刚回祥城的时候，因为拿回来的棉被有限，分给了长辈用，试过棉被的都给出好评。 特别是太妃，棉被是她到了祥城以后唯一直接表扬的东西。 钱慕曦第一时间就去信让盎语帮忙在附近村子收购棉被。盎语让自己兄弟马上去办了，如今收购的三车棉被都在运输途中。 “你们一天天那么多事情，有几件跟自己有关？”蓝默又一次想到自己家里的姐妹，每日都无所事事。可祥城这几个小姑娘倒是像他一样每天从早忙到晚。 “有啊，等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们就可以很安逸的生活了。大家都可以很安逸的生活了。”成悦然笑道。 “为什么是大家？” “因为如果只有你一个人过得好，有什么意思呢？你出门看见的都是失去了希望的人，不知道今天的饭钱在哪里，不知道明天的路在哪里。你也会被影响啊。你不觉得如今祥城看到大家都很积极生活的样子很有希望么？”成悦然说道。 “希望？” “嗯，你看那些老人家，即使晚上去学习认字，他们也那么积极，不会因为自己年纪大了就觉得在家里什么都不做是好的。更不论我们还年轻。 “你学了很多语言一定花了很多时间，我的好朋友钱慕曦也是，我敢说她现在会的一点不比你少。 “她一直在努力学着各种语言，因为她知道会有用。棉花就是她千里迢迢带回来的。” “你的意思是比我老的，比我小的都在努力……”蓝默笑了。 “你也很努力啊，但是你努力的很苦的样子，一边努力一边一副你们不懂我的苦的样子。” “……”蓝默愣住了。 “你要学着辛苦但乐在其中。你晚上去学院看看吧，会有很多感悟的。对了，我明天一早就离开，你想住多久住多久，有什么都可以跟金时顺说。 “我们实在忙不过来了，招待不周，你就大人有大量。” 成悦然这下才想起来自己真正要说的事情是自己要先离开了。 “嗯，好，我可能会再住几天。”蓝默这几日去了伽慈那边看套印版画的事情，去造纸坊看献王带人琢磨各种纸张，很是有些感悟。还真就派了两个侍卫学习搓澡按摩。 “你看这个娃娃是不是很像你。”成悦然看他疲惫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但他是笑着的，我也希望你每天都是笑着的。 “你问我为什么要考虑别人是不是开心，没有为什么，我就希望我身边的人每天都能开开心心。 “齐师傅说你思虑过重，又经常熬夜。他给你开的安神汤只是治标不治本。虽然不知道你一天心事那么重是为什么，但至少每天规律作息规律饮食吧。” 蓝默沉默着。 “所以我觉得你既然在祥城，就每天早上跟着江篱去锻炼吧。每天白天安排紧凑，晚上就好好休息。” 江篱服了，这是什么安排，她就是早起也要别人早起的魔鬼么。人家皇子怎么可能答应。 “好。”蓝默居然答应了，江篱和蓝默的侍卫都惊掉下巴。 “加油，我看好你，小小年纪，不要死气沉沉。我走了，不用送，明天也不用道别了，等我溜达一圈就会想办法去找你的。 “不过也可能是我朋友去找你，哈哈，你会惊讶的，她们办事能力都比我强。” 成悦然已经准备给金赫赫去信告诉她十二皇子的事情。 第212章 准备礼物 蓝默听说有可能会去找他，就拿出了信物说道：“行，这个你拿着吧，到皇子府找我的时候就交给守门的。” “螺钿工艺！”成悦然看到他拿出的满贴螺钿大漆平安扣，眼睛瞪的大大的。 “你居然知道。”蓝默也挺惊讶。 “你们利海大漆的技术这么好啊……”成悦然接过那个平安扣，很是喜欢。 “这是宫里才有的技艺。”蓝默的意思这技术并不普通，也不普及。 “能出售么？我想要首饰盒。”成悦然是不客气的。 “……” 看着蓝默表情古怪，成悦然笑道：“这个不着急。我真得走了，还要准备很多事情呢。” 看着小丫头抓起她自己那个仕女布偶，一阵风似跑到门口，转头又说“明早记得去城主府练武场哦，最好是辰时之前。” “知道了。”蓝默鬼使神差就这么答应了。 记忆里从来没有人在乎他是否开心。开心与否仿佛并不重要……可是这丫头说希望他开心。看看那个布偶上翘的嘴角。 “这么丑，怎么可能像我。”蓝默嘴上是这么嫌弃，却伸手折腾起布偶的关节，最后让它以一个舒服的姿势坐在书桌上，靠着他的笔筒。 成悦然回到自己房间就看到了暗卫递过来的皇帝的密信。 因为冷太后，元塑兄妹，蓝默都在祥城。庆国皇帝每天都挺担心，就怕自己这个侄女做出点什么引战的事。每天想起什么就写信往祥城送。 成悦然看了看信的内容，皇帝让献王这次也同他们一道回永庆城。主要是活字印刷的事情。 让献王回去安排全新的造纸坊建设的事情。晚饭时成悦然趁着大家都在，把这事说了。 献王没什么意见，他最近是很习惯这种生活了，女儿安排他做包装用的纸，就做包装用的纸，需要印刷绘本的纸，就做印刷绘本的纸。 说还要研究做棉纸替代草木灰的月事带。献王听得人都麻了，他已经放弃思考这是不是一个王爷份内的事了。 一开始还想跟老婆抱怨一两句，结果，每次老婆都说你看女儿那么辛苦，你就多帮帮她。最近老婆身体好点，还去帮忙学院的事。好吧，大家都忙，他也不能闲着。 “那我要带几个大师傅过去么？”献王问。 “带一个熟悉工艺流程的就行，实际干活就用都城的师傅好了。我们这边还一大堆事情呢，本来人手就不够。 “要不跟江叔说说，让他帮忙问问他的猎户兄弟们，能不能抽空来造纸坊兼个职什么的。之后我绘本要的更多啊，怎么弄。” 成悦然知道祥城人手不足也是一个问题，这事回永庆城还得跟皇帝也掰扯一下。 “需要带什么吗，我让人准备。”献王妃芮氏听说丈夫要去永庆城，就问道。 “你想不想一起去？”献王问。 “我去做什么？哦，不过我要带一些东西给家里，你们回去顺便去看看。 “然然不是想借书么，顺便也就可以提的。我想了想与其同你外公说这事，不如直接找你曾外祖父。”芮氏说道。 “曾外祖父……”成悦然想了想，芮氏说的是她亲爷爷，已经致仕的先皇时期的右丞相。 印象中老头精神矍铄，喜欢钓鱼，不喜欢吵闹，不喜欢小孩。老头如今七十多岁吧？不熟，真不确定。 小成悦然的记忆里好像从没有跟自己这个曾外祖父单独说过话。也就是拜年的时候跟着哥哥姐姐一起上前磕头拿压岁钱。 “然然，你去试试看，如果不行也没事。你曾外祖父是个聪明的人，即使事情成不了，也不会不高兴你去找他。” 再多的，芮氏也不想说了，她的身体和后来婚事都让家里人操碎了心。 父母只有自己一个女儿，高嫁又实非自己所愿，所以这么多年她父母看到献王还各种不高兴，爱搭不理。 还好献王是个闲散王爷，没有加入朝堂争斗，后院也清净没有其他女人，这才让她这么多年能安静生活。 “曾外祖父和外祖父外祖母都喜欢什么？”成悦然问。 “你曾外祖父喜欢钓鱼，外祖父外祖母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难办。”成悦然想了想，什么设计新式鱼竿，也太难……要不…… “娘，你说我要是跟曾外祖父说我有个朋友在利海国，到时候我们可以出海钓大鱼，他老人家会不会高兴……” “哈哈哈哈哈……”一旁本来默默吃饭的太妃笑出了声，“不愧是我孙女，你这么画个饼，我都想看看那老头什么表情了。哈哈哈哈。” 芮氏摇头，自从到了祥城她就越发跟不上女儿的思维了。 “不管了，空手套白狼，我可以的……” “胡说什么呢，你曾外祖父是狼你就是狼崽子。”太妃顺手就给她脑袋上一下。 “我的奶奶，别打头啊。会傻的。”成悦然赶紧躲开。 芮氏给爷爷奶奶准备了一些煲汤的药材，都是每份配搭好的。可以直接煮药膳鸡。 还有两床棉被，本来都是给他们两口子的。但芮氏听太妃说特别好用，她就不舍得用了。早就收起来准备做礼物送人。 成悦然看到棉被觉得数量不够还不如等着下一批的到祥城。直接安排其中一马车去永庆城。 她截下了棉被，让人送了一床去给蓝默，另一床她吩咐就让芮氏自己用就好，不用不舍得，之后还会有更多的棉被会过来。等到了年底这个就不是什么紧缺的了。 祥城的一些皮毛制品，成悦然看了看，决定带上，到地方再分。 还有给孩子们的绘本，早已准备好的，给芮氏伯父和父亲的曲弈星的字画。从晶国买回来的给妯娌的丝绸料子还有玉的饰品。 “你给你皇伯父带什么去？”献王问成悦然。 “那不能够，我没钱。我一个要去哭穷的人，怎么能带礼物给他。”成悦然笑道。 “好好说话。”太妃又要拍她，她灵活躲开了。 “放心吧，给他的礼物我自有准备，这些东西就别算他的份了。再说了，我把问我父王改造成这样难道不是送给皇伯父最大的礼物。”成悦然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芮氏跟太妃都不由得被逗乐了。 第213章 芮家老太爷 林爷爷之前规划驿站，安排送信之后就已经考量了各条路线的运力，所需用时。四五月时皇帝又派人在雨季之前修了好几段路。 因为这些原因献王同冷太后一行，向北去往永庆城，一路倒也顺利。 庆国皇帝成天赐用庆国国宴的最高规格接待冷太后。 而成悦然却缺席了，她这次时间本来就赶，预计同冷太后只在永庆城停留三天。进宫没坐一会儿就直接跟她的皇伯父说她还有事要去芮家。 皇帝对这个思想跳脱的侄女也是疼爱的，赐了一桌宫宴让她带去芮家。 赐宫宴饭菜，成悦然也是没想到。不过芮家众人谢恩之后面上都淡淡的。这亲家结的跟结仇也差不了多少。 饭桌上没有曾外祖父，老头说是病了，成悦然马上问什么病，要不要找大夫。顺便说了最近芮氏的情况。 听说女儿身体好了很多，还捎带了信件，礼物。成悦然的外婆立马就坐不住了。饭也不想吃的想去看女儿的书信。成悦然哄着她先吃了饭慢慢看。 外公是个食不言寝不语的人。虽然成悦然觉得老头挺端着的，但当官的端着点架势也正常。 芮氏的兄长也算是有公职的人，但都不是什么大官。在成悦然看来就是普通公务员。 而她的几个堂哥堂姐都没来上桌作陪。 “然然，你这一路辛苦了，在家里多住几天吧。二伯母一会儿让人把你娘的院子再整理一下。” 二伯母算是这一桌前唯一一个觉得不说点什么会尴尬的人了。 “二伯母，不用麻烦，我跟三姐姐住两天就行。我三天后就得离开。” “三天后就又回祥城？”二伯母有些困惑。 “不，我跟着冷太后有事情，要去正新国，时间允许的话还有可能要去盛沃国。”成悦然说道。 “然然这么厉害啊，你能听懂正新国语？”二伯母见别人不接话，只能自己陪着尬聊。 “嗯，我们祥城开办了学院呢。我只是学学口语对话，书写什么都不太行。我有个朋友很厉害，能说好几国语言，还能写。” “你呢？也会几种？” “还行吧，晶国语，正新国语都可以交流的。”成悦然说道。 “年纪不大，却那么狂，也不怕惹祸上身。”外祖父芮勤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使得大家都安静了。 成悦然心里固然有一百句怼回去的话，但是想想自己母亲，还是算了。给他笑一个吧，能怎样呢。 接下来，饭桌上再也没人说话了。 吃过饭，成悦然把带来的东西一样样交给外婆。至于如何分配，她才不管呢。 她心里清楚得很，这些事情要让所有人都满意，那是不能够的。所以不如让外婆去安排。 然后她就去拜访自己的外曾祖父芮一扬了。 芮一扬曾是前朝右相，德高望重。曾外祖母前些年已经仙逝。芮一扬立下规矩，只要他还在一天，芮家三个儿子就不能分家。 所以即使几个儿子都在朝廷为官，却都住在芮府，没有自立门户。 老头当然没病，这会儿早早吃过饭正在院子里，悠然自得躺在太师椅上，看着书。 “太公，你在看什么书呀。”成悦然凑了过去。 曾外祖父芮一扬看向这个小丫头，家里这些小辈大多都不敢跟他说话的，这个丫头以往也几乎没有跟他说过话的。 “太公，我是然然哦。成悦然。您最亲的曾外孙女。”成悦然没脸没皮。 “我知道。”芮一扬自然知道她是谁，她进门就已经有人报过来了，只是他没想到她会自己跑来。 “太公，您看这个。”成悦然让身边的人把她带来的书箱打开，里面是她们编写的教程，几本绘本，还有几本尝试活字印刷时印制的书本。 “唉，眼睛花了，你拿去给你祖父看吧。你伯祖父也行……”芮一扬揉揉眼睛，就想送客。 “太公，您不用看清，我估计您也看不懂，就只是让您看一眼。” 成悦然的激将法还是挺有用的，果然老头听见看不懂，就伸手接过成悦然递给他的教材。 就见他看了两眼，突然就郑重其事起来。看了一会儿，又拿起另一本，再一本…… 等芮一扬三个儿子知道成悦然顺利拿到老头书房钥匙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这个丫头是有点本事的。 但成悦然来不及跟他们多说什么，就如她自己所说很快离开了永庆城前往正新国。 钥匙到了她大师兄李平的手里，李平从此开始白天忙工作，晚上带两个亲信来誊抄芮一扬珍藏的书籍。 芮一扬不仅允许他们誊抄他的藏书，还让几个儿子也要让李平誊抄书籍。 不过不着急，因为他们三个抄写的无论多快速，也要一年半载。 要不然……老爷子把家里人孙辈曾孙辈都召集起来，看看其中有没有那种一天无所事事的，就交给李平，一起抄书。 “爸，这是为什么？”大儿子芮伦自己也是快要当曾祖父的人，实在不知道自己父亲为什么会突然转性子。 “来都来了，你们都看看这箱子里的书吧。看好了告诉我有什么特别。” 芮一扬让人拿出成悦然拿来的箱子，然后他突然又说，“我不是让你们把家里人都叫来，不是还有好多个丫头么，怎么都是小子。” “家族里这些事情怎么会让女儿家插手。”芮伦人生中第一次觉得自己父亲是有点老糊涂了。 “怎么不能？我看然然就很好。我们芮家的女孩也不会比她成家的差。”芮一扬突然就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特别的靠谱。 “这……”芮勤也不知道说什么，他们这辈就是三兄弟，他是老三。 三兄弟年纪相差不大，从小一起长大，父亲也没表示过对哪一个有所偏爱。 到了他自己，也是先有儿子后有的女儿。女儿因为从小身体弱，受到家里关爱一些。但也没有到被老爷子另眼相看的程度。 “去吧，把家里没出嫁的丫头也都喊来。”芮一扬吩咐下去，大家也就去办了。 第214章 芮家的助力 “这是……”芮一扬的二儿子芮弗没有参与父兄的讨论，自己拿了一本教材在一旁默默看着。看了一会儿却突然开口。 所有人看向他，他缩了缩脖子，小声说：“这是坝赞国语？这不是离我们很遥远的……” 芮弗从小就是三个儿子里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脾气温和，不善言辞。 每每人多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默默坐在一边看书。长大后跟同僚的妹妹成了亲。两口子生活简单，只生了两个孩子。 俗事对于他仿佛都是浪费，所以妻子一个就好，儿女一样一个很完美。人到中年后，两孩子结亲也是跟得知根知底的人家。 别人看来芮弗这一辈子都平平淡淡，无波无澜。也没什么太大能力，也从来不存在一点点野心。 芮一扬听见二儿子开口问这个，整个人都精神了：“是啊，一开始我还不以为意呢。这是一套基础教材，但是却是七国语言的版本。 “这一套每一本都是庆国语同另一个国家的语言的对照。据说冷太后这次还专门定制了一套正新国语和其它语对照的。 “而且盛沃国语版本也是冷太后身边人先翻译的。之后还会派老师去祥城的书院。” “祥城的书院……我这几日是听同僚说过。好像还要建一个图书馆。”芮弗想起白日工作时听到的。 “对，然然想誊抄我这边的藏书就是因为要建一个最大的图书馆。这孩子真是敢想敢干。”芮一扬笑道。 “这几本怎么抄的一模一样，连里面画都几乎一样。”芮勤拿起一沓小册子，内容是宣传祥城温泉之旅。 “这个之前是秘密，但然然说不用那么在意传不传出去，以后都是要普及的。这文字用的是活字印刷。 “最近皇帝把献王召回来就是为了活字印刷的事。然然的大师兄李平也是在忙这个。 “至于图片是木刻版画印刷，所以你看的就是同一块板子印制的内容，才会那么相似。” “活字印刷……”芮弗放下手里教材，拿起一本宣传册。 “然然那天让我看的时候我还以为只是小孩家的东西，结果看完才知道这箱子里或许是庆国的未来啊。” 芮一扬这么高的评价让芮勤低下头，他那天还当面训斥外孙女太过狂妄。 “你再看这绘本，可是她二师兄伽慈所绘。套色的方法印制。伽慈你们有印象吧，当初那个书画天才……” “记得。为这绘本，他的画风也改了呢。”芮伦翻了翻，简洁的风格，用色也活泼，适合做小孩子的读物。 “李大人是郡主的师兄？”芮弗的儿子芮语行性子也跟他爹差不多，问题还停留在之前的内容。 他年纪不算小了，却老实等着长辈说完才敢小声发问。 “然然是曲弈星的小徒弟，关门弟子。” “曲大师怎么会看上她……”芮勤这次是彻底懵了。 “她说曲弈星嫌弃她字写得丑，非要收她为徒……”芮一扬是不信这说辞，但好像这个曾外孙女对书法确实没什么天赋。 “……”芮语行想想自己几次想拜师李平，却成了自己家里小辈的师兄，感觉到了世界的参差。 “不过曲弈星好像很喜欢这个小徒弟，让他三个徒弟都全力支持她。要不拿我帖子请他来坐坐？”芮一扬问。 芮弗父子点头如捣蒜。 “那我要不要备点什么礼啊……”芮勤更觉得混乱，果然是小看了这个外孙女么。 女儿信里说的，本以为只是一味夸自己孩子。却没想女儿还是谦虚了。曲弈星在庆国和周围各国的名气，他的徒弟去到哪里都会被人奉为上宾。 “这……”芮一扬也犯愁，看看三儿子叹气，“就跟你们说，要做官也好，做事也好，得多了解周围发生的事。免得说起什么眼前一抹黑。 “印刷这事我觉得利国利民，我们芮家是不是应该主动参与……你们都琢磨琢磨。至于曲弈星，我下帖子请他过来，送什么不送什么的就你们自己考虑吧，我也管不了那么多。 “然然说了让我要好好注意身体，之后有机会带我去利海国出海钓鱼……这孩子，真是。嘿嘿。” 看着芮一扬笑得开心，芮勤觉得自己老父亲才是被钓鱼了吧……但他不敢问也不敢说。 曲弈星收到请柬的时候正在指挥下人把自己要带去祥城的东西装箱，之后方便装车。 虽然不知道芮家这位一向低调的老大人怎么突然想起他，考虑小徒弟之前跟他说的事情，大概是跟书籍的事情有关吧。 喊了李平作陪，选了一幅字画做礼物。曲弈星就准时赴宴。 芮一扬毕竟是前朝右相，并且能从那样的高位安稳退出，平日里全家人都低调得很，名声什么也都是极好的。 几个儿子虽然能力不是特别出众，但做官都是认真讲规矩的性格。不结党营私，所以从先皇角度给献王找这么个亲家也算合适。 可芮勤夫妻俩恰恰就因为这个亲事，对皇室有了心结。这门亲事之后，芮家就更加低调，除了自己份内事，其它一概不多言语。 当今皇帝是想重用他家，可又觉得他们并没有这个心思。相互间就僵持在那里。 芮伦眼看要不了多久也可以致仕回家，几个小辈入朝的也只是普通文职，没有特别突出的后辈。 这次成悦然到了永庆城跟曲弈星也是匆匆见了一面就走了，只说让他回祥城后帮忙图书馆的事情。 更多的都交代给了李平。还带走了鞠无稽。 鞠无稽陪着曲弈星到永庆城，本来想着好好休息，然后跑路，不回祥城了。 没想到才到永庆城没几天就看到小师妹冲自己笑着说：“二师兄，我看你闲着也是闲着。跟我去正新国呗。” 没等他想好拒绝的理由，就被师父打包送给师妹。 师妹好可怜，小小年纪没有信任的人跟着，要去异国他乡…… 鞠无稽甚至没有时间崩溃，因为他的小师妹给他安排了好多活儿。 一路的路程确认，每到一处的商品类型，大概价格。记录所有能记录的…… 第215章 芮老爷子到祥城了 就连成悦然自己都觉得三师兄现在身上多了很多班味，怎么说呢，就像曾经悠哉的道士被吸了精气变成山鬼本鬼。 但是……成悦然会假装看不见，会笑眯眯说三师兄你行的，你是我最棒的助力…… 曲弈星到芮府吃过饭，第二天一早朝会上，芮弗请辞。 说自己父亲芮一扬接受曲弈星邀请，要去祥城养老。自己愿意辞去官职跟随父亲一起去祥城。 皇帝想了想，不接受他辞职，而是安排他去祥城监管学院和新建图书馆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他考虑派人过去，因为皇室准备出一部分钱在图书馆的修建上。这样就需要有人去监管。正好芮弗很合适做这个。 芮弗小心翼翼又问是否可以带家眷过去。皇帝也答应了。见他谨小慎微的样子，皇帝就觉得好笑，又不是什么武官，让他家眷留在都城干嘛。 一向明哲保身的芮伦也站出来表示芮家愿意在活字印刷和文献记录这两事上全力协助李平大人。 皇帝就安排芮伦负责协助李平整理书籍。 而芮勤则去帮忙献王，他的好女婿。 得了旨意，芮弗就同妻子一起陪着芮一扬和曲弈星回祥城。 芮弗的孙女芮瑜雯很想一起去，她今年十四，比起女红更喜欢读书。听说祥城书院是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女孩子成立的，不由得心生向往。 她跟父母说了自己的想法，母亲反对的厉害，可父亲芮语行却觉得自己女儿嫁人之前能去多长长见识也是好的。毕竟女孩子一旦嫁人就再也不得自由。 商量之后不止芮瑜雯，还有芮勤二儿子家的小女儿芮瑜霏也要跟去。 芮瑜霏在三房的几家女孩子里排在第三，成悦然喊她三姐。这次回来也是同她一起住。 芮瑜霏听成悦然说了太多祥城的事情，这次听说曾祖父和二爷爷要去祥城，第一个就表示自己想去。 芮一扬同意她俩跟去，正好两个女孩一起也可以互相做伴。 他们一行人到祥城时，江篱已经把弋城的故事排练出来了。准备在祥城正式演两场，就前往正新国。 这个话剧的名字，江篱想了好几个都不太满意，正坐在城门边的登记桌前思考着，就见车队从北门进了祥城。 “江篱，你干嘛呢？”曲弈星听马夫说进城了，随手撩起马车帘子，抬眼就看到江篱。 “曲爷爷，你回来了？怎么这么多车马？”江篱赶忙过去，才注意到后面还跟了好多驾马车。 “哦，后面是芮家的人，成悦然曾外祖父他们。我们先去王府拜访一下献王妃，再考虑住处。”曲弈星对江篱说道。 “那我先去跟献王妃说一声。”江篱听成悦然说过她母亲娘家跟献王可不太对付，这会儿来这么多驾马车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先去让献王妃有个心理准备也好。 “好。”曲弈星知道她意思，就见她利落上马，就往王府去。 献王妃之前就收到了献王的信，知道自家爷爷和二伯要来。但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会到。这几天她就没去学院，在王府候着。就怕自己不在，太妃嫌麻烦，这又得闹不愉快。 江篱来报信说芮家的人进城了，献王妃赶紧让人把这事报给太妃，自己则去前门候着。 “你看我是不是还好？”献王妃让江篱看看自己。 “嗯，气色比几个月前好了很多呢。没事的，我陪着你，而且还有曲老在。”江篱觉得就算有什么不愉快，看见曲弈星面子上，大家也不至于当场开撕。 “唉，我就是担心……”芮氏叹气，她跟自己爷爷可以算是，不熟。家里那么多孩子，爷爷又不喜欢孩子。所以几乎都没怎么说过话。至于二伯也算是不熟，只觉得二伯是个特别沉默的人。 车队到了王府门前空地，停下后，逐渐有人下车。 “曲老。”芮氏上前。 “王妃。”曲弈星行礼。 “曲老不用行礼的。”芮氏赶紧扶住曲弈星。 “王妃。”芮弗夫妻下了马车也要行君臣礼，芮氏吓得赶紧让丫鬟扶住几人。 “二伯父，这不是在京城，不用……” “无论在哪里，礼不可废。”芮弗还是执意行礼。 “姑姑，我都想你了。”这时候倒是活泼的芮瑜霏打破了尴尬，她拉着芮瑜雯上前，行了礼就亲密地拉起自己小姑姑的手。 “姑姑也想霏霏。这个是雯雯吧，没想到你们俩来了。”芮氏不常见到二房的人，但看着穿着打扮，样貌也有模糊的印象，大概是二房的芮瑜雯。 “是啊，雯雯姐也想来祥城看看女孩子怎么办学。我也好奇，然然这次跟我聊了很多。我们一起睡的，那天晚上一直聊到天亮。”女孩子叽叽喳喳，这份活泼却是难得，芮氏忍不住握紧她的手。 “亲家老爷子来了啊。”太妃还是出于礼貌出来迎一迎，毕竟前朝老臣，还是儿媳的爷爷。 下了车的芮一扬给太妃行礼。 “行了行了，一家人，少来这套。进去聊。”太妃并不喜欢这些虚礼。 进了前厅，落座。比较合适介绍情况的本是芮弗，可是他实在不善言辞。曲弈星就跟太妃介绍了这次过来的情况。 听说皇帝准备投点钱给图书馆，江篱知道姐妹们一定会很开心。 虽然派了芮弗来负责，但看得出这人比较正直，又有姻亲关系，大概会比较好说话。那还不是钱慕曦说的算。 江篱说芮弗可以住城主府驿馆也可以住学院。芮弗很乐意住学院。两个女孩也表示愿意去住学院。 献王妃本来想让两个女孩住王府，但想想最近元雅玖元雅珞姐妹两也住在学院，学院那边挺安全的，也就答应了。 谈完正事，又聊起芮一扬这次想到祥城来养老。老爷子住哪里，让献王妃有些为难。老爷子却说想同曲弈星一起先住到林家庄。 “那会不会太麻烦曲老……”献王妃是很犹豫。 曲弈星那边本来只住了他和曲文爷孙俩，房子就不大。后来伽慈也来常住。虽然这次鞠无稽没回来，但那房子也还是有些小了。 第216章 小姑娘有十万个为什么 芮一扬见芮氏犹豫，说道：“没事，我一把老骨头，不挑住处。有张床就可以。” “要不先去看看再说吧。”芮氏还是有些担心。 “去林家住好了，他们家房子大，不好意思就给点银子。”太妃还真是会出主意。 “这怎么行……” “也不是不行，林家那么多房间，孩子却多数时候都在城里，林家庄只有他们老两口。我觉得可行。”曲弈星觉得太妃这个建议没什么问题。 大致商量过后，曲弈星就说要先回林家庄。江篱却说有事要请教，关于这次的剧目。 听江篱说这次排演剧目的事情，曲弈星也有些好奇。 “我看过各种戏，你说的这种只是念白，没有唱词的……还真没听过。”一旁芮一扬也很好奇。 “那今天下午演一场给大家看看。让大家提提意见。现在还有个关键问题是我们还没确认这个剧的名字。想了几个都不是很满意。”江篱赶忙说道。 “嗯，好，时间来得及，我去叫上你林爷爷林奶奶。”曲弈星说道。 “嗯嗯，这剧就是根据他们去弋城的见闻改编的。本来想着排练好了就请他们二老来看的。 “择日不如撞日，我一会儿就去安排。下午闭门谢客，只招待自己人。未时，金家茶楼见，如何？”江篱说道。 “好，就这样。芮叔，你们就在王府先歇着，不用辛苦奔波了。我会去安排好住宿的。” 曲弈星管芮一扬叫叔的时候自己也心生感慨。自己一把年纪之后，突然觉得还有比自己更年长的人，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情。 只有在这样的人面前，他才会觉得自己还有很多岁月可以努力争取。争取多画一些画，多写一些字，多看一些风景…… 谁知道余生多长，听芮一扬说成悦然要带他去看海，别人都当笑话，只有曲弈星认真的说，若有那样的机会，他也要一起去。 “利海国那个皇子还在祥城么？”曲弈星想起徒弟说利海国十二皇子也跟着到了祥城。 “前几天回去了，有事？”江篱不解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没什么，只是想起来就顺便问问。”曲弈星说道。 “明年我们计划要租利海国的土地，试种一些作物。”江篱也顺便一说。 “你们都规划到外国去了？”芮一扬惊讶。 “嗯，正新国和利海国毕竟是离我们比较近的大国，平地也多。 “如今正新国南边的规划归元塑来统筹，我们可以利用这个便利，赶紧把通往弋城的商路搞定。”江篱说道。 “我怎么听说你们跟晶国的关系也不错。”芮一扬问。 “晶国……我只能说……女皇登基有成悦然的原因。而且现在学院的元雅玖也是晶国女皇的亲生女儿。所以可以说关系不错吧。” 江篱无奈，这几日后鸿也到了祥城，听说吉忘成亲了没第一时间告诉他，就赖在茶楼不走了。 这都什么破理由，想起之前知金堂做的事，再想想这两人现在的情况。真是恍如隔世。 “女皇的女儿在祥城学院？”芮瑜霏惊讶。 “嗯，她现在是老师，教正新国语的。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元雅珞前段时间也开始在学院学习。元雅珞是正新国冷太后的女儿，正新国现任皇帝的亲妹妹。” 江篱觉得先提一下也好，免得两个小女孩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人家。 “没想到祥城这个小地方藏龙卧虎的。”芮一扬上次来祥城也是几十年前还在任职的时候了。今日进城觉得变化非常大，街道整洁干净，老百姓衣着整洁，看上去都很有精气神。 “那……你又是……”由于江篱个子很高，芮瑜霏判断不了要叫她姐姐还是妹妹。 “我叫江篱，是祥城城主家女儿。我今年十二，应该比你们还小，只是个子高一些。” “嗯嗯。我堂姐芮瑜雯十四岁，我再过两个月也十四了。”芮瑜霏点头介绍。 “在学院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找钱家大小姐钱慕曦，她比我还小半岁，但现在学院的事情都是她在负责。我们都是安庆郡主的好朋友。” “那么厉害……我十一岁时好像每天都没什么事做的……”芮瑜霏说完就看到芮瑜雯笑着看她。 “我记得那时候霏霏很喜欢研究吃食。” “研究吃食啊，那挺好啊，继续研究吗？我们山庄有师傅在研究药膳，你要有兴趣也可以去学。”江篱说道。 “我能……”芮弗的夫人小声问，“我能学么？” “当然可以啦，齐师傅是个老中医，他负责药膳的事。每月开几天课。上课时间会在城门口提前贴通知。不过你们之后住学院，学院那边也会有各种开课通知。” “我这年纪也是可以学的？”芮弗的夫人又问。 “那自然，就算八十岁想学也是可以学的。课程如果有年龄限制会写在通知上的。比如辨识草药的实践课，因为要去山里，就有年龄限制。”芮瑜说道。 “还有这样的课？”芮瑜雯很好奇。 “嗯，我们已经在试种一些药材，所以辨识草药也是很有用的课程。学成之后菜的药材可以卖给药铺。很多人都很踊跃学习这个呢。” “还有什么课程？”芮瑜霏又问。 “织布，木工，刻板，竹编，养蚕……只要用得上的城里都会组织课程。有想要学习的祥城人就能免费报名学习。外地人交一点学费就行。” “养蚕？” “嗯，今年试种桑树，从晶国请来了师傅试着养夏蚕，也就顺便教养蚕的相关事宜。” “能成么？”芮弗没听说庆国境内有种桑养蚕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总得先试试。如果不行就歇了这个心思，从晶国进口就行。”江篱说道。 “织布是织麻布么？”芮瑜霏问。 “嗯，先学着织麻布，之后要织棉布。至于丝绸那就是之后进阶款。” “什么是棉布？” 好吧，江篱算是遇上带着十万个为什么来这儿的小女孩了。 “棉花纺线然后织布。” “棉花又是什么？” 江篱已经预判了这个问题，她笑着说：“棉花就是棉花，你见到就知道了，今年祥城也试种了，也预订了很多。秋天棉花收购回来，大家就有得忙了。” 第217章 演出准备 曲弈星想了想说：“听这话你们收购了很多，要做棉被？” “钱慕曦上次跟村子里订了两千斤。但是成悦然觉得还是少了。不过至少是有两千斤的。做棉被，棉衣，日常衣服都可以。” “两千斤！”芮弗也开始好奇棉花是什么了。 “它是植物，弋城特别合适种植，所以两千斤根本不算什么的。不像蚕丝那么麻烦。比麻也更容易处理，麻料又粗糙，棉布普及后，麻布就会被有效替代。” “你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芮一扬觉得这个小丫头说的太过笃定。 “我赞成她的说法。钱慕曦带回来的棉被我试了，真是又软又暖和。”曲弈星说道。 “正好，前几天后来定的几车棉被过来了，成悦然要了一车发往永庆城，其它给大家分分。大家有什么使用建议可以说哦。” “我的建议就是一床不用那么厚，夏天盖就热了些。”曲弈星想了想说道。 “好呢，我们之后会分几个不同规格的，按照用棉的重量分。” “你们几个丫头都是有主见的。”曲弈星点头赞赏，“我先回林家庄，未时在茶楼见。” “好的，曲爷爷，我也一起出去，我先去茶楼安排。太妃，王妃，芮老祖，芮爷爷，我先走了。” 呃，倒也不必那么客气。芮老祖听着怎么怪怪的。 “你路上慢些，不着急。”献王妃对江篱就跟对自己女儿一样，听着出门就忍不住叮嘱。 “好嘞。” “这祥城看来是来对了，这才多大的孩子，居然这么能干。”芮一扬感叹。 “嗯，她们几个也算是患难见真情。”献王妃把她们被抓住又想办法逃出的事情说了一遍。 几人听得津津有味，关键时候还发出惊叹声。 太妃看看献王妃，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儿媳妇很能讲故事。一件事情被她说的生动有趣，很是抓人。 江篱从王府出来就去了茶楼。茶楼已经正式做了牌子，牌子上写着惜金楼三个字。这名字真的，江篱不忍直视。 本来金赫赫想要用鑫字，但鑫字看着太复杂，不容易传播。 她就说叫惜金楼，可以多种解释，比如一寸光阴一寸金，要珍惜光阴。 再或者就是惜字如金，要好好通文墨，认真听人说书。 解释的那么文雅，其实本意就是吸金楼嘛。多赚钱的意思罢了。 这时间离饭点还有一会儿，金时顺坐在大堂，头一点一点打瞌睡。 “金老板，来活儿了。”江篱逗他。 “你啊，什么事？”金时顺立马清醒了，看着江篱。 “曲老回来了，一同来的还有芮家的人。下午我想演一场给内部人看看先。”江篱说道。 “好啊，那我挂个牌子，下午不营业。一会儿准备茶水点心要注意什么吗？” “茶水点心就按照日常的上吧。” “行，那你自己去后院告诉他们？”金时顺问。 “好，我去说。” 后院，伽言他们正在日常排练。成悦然眼光可以，他们这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彼此又是熟悉的一家人。 演话剧真是很好的人员配置。而且他们确实很清楚自己得到的机会，也愿意为了这次机会付出。 所以江篱教他们的时候比在华夏教学生还简单。她大概安排好，教一下，他们就自己去练习，互相给建议。 他们是晶国人，用庆国语演出是比较麻烦。但毕竟他们一家大部分人本就是走江湖卖艺的，周围各国的语言也学了不少。 这些天集中学习，台词是没太大问题。个别台词有问题的江篱都做了调整。 阿芝是二丫母亲饰演的，二丫则演了丑丫，两人本就是母女，感情戏自然演得很好。 盎语由伽言饰演，形象什么也都符合。 偏偏客栈老板这个坏人最难选角，江篱希望这人一开始看着慈眉善目是个好人，后来才逐渐露出恶人的一面。 挑了半天，还是二丫的表姑父最合适，他比较胖，看着就像个好人。但是他说台词老是吞音，江篱盯着他练习，又让伽言在她不在的时候盯着他练习。 这会儿见江篱进了院子，大家都停下，看着她。 “下午我们要做一场有观众的正式演出，虽然有观众，但大家都不用紧张。” “什么样的观众啊？”二丫问。 “一些长辈。我让他们来看看你们的演出，再给我们定一下这部剧的名称。这次演出顺利我们就要北上去永庆城演几场，然后就去正新国。大家最近会有些辛苦，不过也会有收获的。”江篱说道。 “不辛苦，如今比我们之前饥一顿饱一顿可好太多了。”大家都齐齐表示并不觉得辛苦。 “好，我相信你们。不过一会儿演出一定要记得，就算台下有观众，还是跟往常一样走位。 “我们这个剧是沉浸式的，茶馆本身的桌椅，客人就相当于客栈大堂的桌椅和客人。只有舞台的部分代表盎语家院子。一定要有场景的概念。” “好的，记住了。”大家都很配合，江篱已经强调过无数遍。 “这样的剧场安排，会让你们离观众特别近。如果有任何预料外的情况，或者说错词什么一定记得随机应变。 “就算掩饰的不好，也不要紧张，继续往下演就行。今天也只是试演……” 二丫笑道：“知道啦，你也别担心，我们可以的。你再继续絮絮叨叨下去，本来不紧张都要紧张了。” “唉……”江篱叹气。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啊。要不出去打一场？”后鸿正好经过，调侃道。 “打啊，谁怕谁。”江篱冲他瞪眼。 “你要是再对我呲牙，就更像只小狗了。”后鸿坏笑。 “你是有多闲，你们堂里没事情做么？你快回家吧你。”江篱觉得后鸿一天天正事不做，就是喜欢撩闲。 “不行，我要守着我老大，我才多长时间不见他，他就敢结婚。我要是回去再来估计孩子都能叫我干爹了。” “去你的吧！”一只鞋子直接飞向后鸿。 第218章 下午放假，看戏去 飞向后鸿的鞋子是吉忘扔的，他怎么可能让自己孩子叫后鸿干爹，想得美，要当爹自己生去。 “老大……”后鸿委屈。 江篱不再理会，她本就是来通知一下，然后还得去看看钱慕曦她们要不要来。 骑马去了学院，跟钱慕曦说了芮家人到了祥城的事情。 钱慕曦问元雅玖要不要一起去看江篱指导的话剧，元雅珞听到了很有兴趣，但元雅玖说下午有课，走不开。 “请假，请假，一起去吧。”江篱很希望多几个观众，这样也能考验演员的能力。 “那要不放假？问问老师和学生，有兴趣的，一起？”钱慕曦问。 “可以啊，前面几桌留给太妃和芮老爷子他们，学生们过去可以坐楼上。”江篱想了想，茶楼也是能完全容纳的。 “行，我去问问。”钱慕曦去了教师办公室说了这事，有些老师听说放半天假还是乐意的，不过不太想进城了。 从弋城跟着钱慕曦一起来祥城的先生们，听说这次剧目是跟弋城之前副城主的事情有关，都对这次的剧目很有兴趣。很乐意一起去。 至于学生们，放假那肯定开心。 有的学生问能不能回家，钱慕曦知道他们都是很好的孩子，听说放假，就想回家帮忙干些活。 她马上解释放假就是大家自己的私人时间，想去做什么都可以，无论是去宿舍睡觉，还是回家干活，都随意。 不过跟着她们一起去看剧的话，一应免费，有兴趣的都可以一起。学校安排马车。 李岩收养的孙子李义之最近还学会了驾车。 学院的几架马车都是简单的板车，两侧各一条长椅，大家坐上去得左右平衡重量，否则车子能歪斜。 用竹子随便搭了个车顶，油纸糊了顶，遮阳也遮雨。两侧空着没有糊。雨大的话车底的暗格收纳有个油布可以拿出来整个铺上。 挤着能坐十几个人。不过车轱辘尝试用了些皮子做减震，这车倒是简单易驾驶，易修理。 这马车雏形是成悦然画给曲文的。她是根据小时候记忆画的马车。 她外婆家附近村子养马，有些村民就弄了马车去火车站接人。虽然后来被汽车替代，但小时候的记忆是没有被冲淡的。 这种简单的马车没有现在贵人们坐的木质车厢的马车结实，但是短程是够用的，成本也低，用起来也不怕坏。 至于马，学院也养了一些，都安排在山下，有规划了一块养马的地方。学生轮流照顾，需要的时候也不用出钱。 虽然自己养马这事，钱慕曦一开始有些犹豫，费时费力费钱。但现在毕竟没有汽车，甚至没有单车。 骑马，坐马车还是两种重要的出行方式。那么养马就当作养车了，这么一想也能接受，毕竟马吃草，车还要吃油呢。 李义之套好了马车，又温柔的抚摸了自己每天都忍不住抽时间去照顾的大红马。今天坐车人多，他就套了两匹马。青骢马年纪小，就让它习惯跟着大红马一起。 男生们对看什么话剧兴趣不大，除了李义之还有十个人报名。一驾马车刚好能坐下。 他们陆续过来上了车，一个高个子男生问李义之要不要帮忙，李义之礼貌的拒绝了。只叮嘱他们都坐好。 看戏什么的，女生更有兴趣参与，二十几个人参加。 分了两驾马车，吴家姐妹俩各驾驶一车。 这俩姐妹长得普通，皮肤黝黑身材壮实。在家里是做农活的好手。 她们父母都是很好的人，钱家第一次在家学招收学生，就带着她俩报名参加。 夫妻俩觉得儿子以后无论怎样也是跟着自己身边，就算做一辈子庄稼汉也能吃饱喝足。 女孩就不一样了，嫁人后娘家就没办法管那么多。报名学习的初衷也就是希望俩孩子嫁人之前也能学点东西，将来过得好一些。 姐妹俩学文化课很一般，但是动手能力特别强。钱慕曦有意引导她们，这次学习养蚕的事情也让她们主要负责。 这种时候钱慕曦就不得不感叹两句，这种年代的人都还挺单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 只要觉得你掏心掏肺对他们好，就会想方设法报答你。姐妹俩家里菜成熟了，或者做腌肉什么点，第一时间总是想到要拿些给钱慕曦，倒让她这个首富女儿挺不好意思的。 至于老师们，有专供老师的车，那车子就是有木制车厢的车子了，一驾马车可以坐四五个人，不能再多。 元雅玖和元雅珞有她们自己的马车。元雅玖也想同江篱她们一起骑马，但是考虑到元雅珞就放弃了，乖乖陪着妹妹坐在车里。看着外面护卫骑上马左右护着。 “你说我们这么多人会不会吓到你的演员们。”钱慕曦说道。 “还好吧，毕竟他们本来都是走江湖卖艺的。而且还想坑蒙拐骗到我们头上。”江篱觉得演员需要的胆大心细，他们还是有的。 “如果演出成功，你就准备带他们离开了，是吗？”钱慕曦问。 “是啊，我们去永庆城演两场，然后就去正新国。” “没想到，我们在这么个小地方，还能折腾的大家聚少离多的。” “那没事，成悦然不是说九月回来捡菌子。然后我们十月一起去弋城收棉花吧。你约定的是十月底收棉花付尾款不是么？” “嗯，没事，不着急，来不及的话可以让盎语在那边帮我们先办着。” “最近通信几天能到？”江篱问。 “六七天吧，不超过十天。我们去的时候是不确定路线，后来我复盘了我们的路线，还是走了好几天冤枉路。 “元塑也已经让几个城主逐步修路，这样我们之后运输棉花就方便了。”钱慕曦说道。 “他好歹是个王爷，也该做点事。”江篱笑道。 “正新国挺大的，管理不好会更麻烦。不过我看着冷太后是很愿意为老百姓打算的，成悦然那边羽绒服的事情，估计也会顺利。” “赫赫那边的信你收到了么？怎么说的。这两天我忙着，也忘了问你。” 第219章 缘行剧社 “挺顺利的，她们要在此刻所在的城市，停留大概一个月。我去信给她也来得及收到。 “信里我跟她说了利海国十二皇子的事情，平安扣也让人随信给她送过去了。” “对啊，还有平安扣的事，成悦然出发前还能想起来交给你。” “她一时半刻顾不上利海国的事情，就怕赫赫用得上，所以留给我派人送过去给她。” “唉，有你们仨，我就应该躺赢。我还学什么武术练什么功啊。就应该跟着大佬，带我飞。”江篱说。 “哈哈，好啊，那你要去哪里躺？”钱慕曦才不信小伙伴们里面有真心想要躺赢的。 “算了吧，我也就是想一想。” “如果我们一起去弋城，就去霁城看看好了。从他们描述看来，那应该是沙漠中的绿洲之城。我很有兴趣呢。” “好啊。到时候一起去。” 到了茶楼，时间还早，学生们都被安排到二楼，三楼。叽叽喳喳聊着天。 没一会儿，曲弈星跟伽慈，还有林家老两口，林华玉都来了。金时顺赶紧安排他们落座。 台后伽言看到伽慈，心里五味杂陈。前些时候刚到祥城时，他也是去见过伽慈一次的。 伽慈只说过去的就过去好了。伽言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或许过去的始终不会过去，可是不过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如果重新回到最初他还是会逃跑……最多也就是找到伽慈，提醒他不要回去。但族长那么贪得无厌的人肯定会找到其它人替代。 到了祥城后，他才知道伽慈是那么有才华的人，他默默收藏了绘本，以后只要有伽慈创作的绘本他都会收藏。留给子孙，告诉他们同族里还有如此有才华的人。 “紧张？”江篱进后院来看他们准备的妆容和服装是否还有什么问题，就见伽言一脸沉重。 “没有，我只是看到伽慈……”伽言苦笑。 “你现在这个状态还挺像盎语的，保持住。”钱慕曦也跟了过来，看着伽言有点灰心丧气，却觉得很像盎语的状态。 “一会儿大家都别紧张，按照排练时候的来。”江篱又像老妈子一样叮嘱了一遍。就同钱慕曦一起也出去坐下。 太妃，献王妃和芮家人到了以后，大家简单寒暄，就入座等待演出开始。 开场时是林家二老带着两孙女初到弋城，设定里几人到弋城的目的就是收购棉花。可是因为人生地不熟就说自己是来找远嫁的女儿。 而后假女儿阿芝出现，林家人不知她所谋为何，就顺着认了她为自己女儿。 江篱看得出这个故事的开始就已经很吸引了人，演员从舞台跨越到观众之中。就好像观众本身也是剧中人物。 一点点看下去，盎语识人不清，让妻子同自己一起做了不少违背良心的事情。 再往后看，原来盎语自己也是受害者，这么多年算得上是认贼作父。 待知道真相幡然悔悟，准备帮助林家一起找证据时。妻子却为了保护孩子被贼人杀死。 肠衣做的血包让这一幕看上去格外逼真，观众虽知道是戏，却也紧张地站起了身。 二楼女同学惊呼出声，有的甚至流下泪来。 再看前排的林奶奶也是落下了泪。想起当日之事，实在让人唏嘘。林华玉也红了眼睛，当时一幕幕似乎就在眼前。 最后结局自然讲究一个善恶到头终有报。南安王及时赶到救了众人，处理了背后真正罪大恶极的副城主。 盎语听了林家人建议做了刽子手，合理合法砍下客栈老板首级，为家人报了仇。 剧终，掌声响起。伽言看向观众，深深鞠躬。 “江老师，干得漂亮。”钱慕曦给江篱手动点赞。 江篱得意地冲她笑笑。没想到自己的专业穿越了还能学以致用。 角落里，后鸿看到吉忘温柔地递了手帕给他那哭泣的妻子。 后鸿看着看着就笑了，漂泊半生吉忘总算找到令他心安之处。 后鸿替他感到高兴的同时又觉得自己也不应该再那么辛苦了，知金堂什么的，谁爱管谁管。 要不交给女皇让她自己管？嘿嘿，就这么办。我后鸿也要去寻找自由自在地生活了。 学生们看完话剧后，一路上直到学校都一直在讨论着。 他们第一次见到这种由人们的对话，旁白。来演绎故事的剧目。没有唱词，不讲究装扮。 演员也是普通人一样。这样的演出真的很有趣，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可以有这样的演出。 过了两天，学生们跟钱慕曦讲述了他们也想排演个剧目的事情。 钱慕曦答应了，让他们自己写剧本，分配角色，然后报给她。学生们的热情是很高的，但钱慕曦不确定他们的故事是否足够有趣。 芮一扬住到林家去了，林爷爷和林奶奶就希望自己家热热闹闹的。 知道林家庄可以钓鱼，芮一扬就几乎每天都去河里钓鱼。时不时也跟着曲弈星去泡温泉，去按摩，身体都好像健康了不少。 芮弗分担了一部分图书馆现阶段成本核算，材料核对的工作。他们两口子和两孙女住在学院，生活什么都很方便，很快就适应了祥城的生活。 献王妃一开始来学院时就会去看看芮弗的妻子，怕她无聊。 没几天就见她同其他人一起学习养蚕，还在齐师傅上课时去学习药膳，鼓捣出什么药膳也拿给献王妃尝试。 见自己这位一贯内向的伯娘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每日忙忙碌碌却高高兴兴，芮氏也是格外开心。 江篱要带着戏班离开时，后鸿表示自己也要去。 江篱无所谓，去就去吧，反正这祖宗是能从正新国皇宫劫走皇后的人。哪里去不得。 剧目名称在大家激烈讨论之后已经定了下来，叫做弋城往事。 江篱和钱慕曦说不上是什么心情，这名字真让人嘴角一抽的程度。不过比起什么弋城恩怨了，父辈仇得报，母亲救儿赴黄泉什么的，弋城往事确实温和得多了。 戏班也定了个名字，叫做缘行剧社。 包含的是一路行来，有缘相遇的意思。 一个剧社得要有一个最终决定事情的人，大家也商量了就由伽言来做社长。有决定不了的事情就由伽言最后定夺。 第220章 穿越女绕不过烤鸭子 江篱带着剧社成员北上永庆城的同时，金赫赫收到了钱慕曦的信，还有……一个大漆螺钿平安扣？ 一直关注辅料市场的金赫赫也同样一眼就看出这是螺钿工艺。这就不应该是祥城的东西。再看信上写了什么，哦豁，利海国十二皇子的信物啊。 “钱慕曦给你的回信？”金易一脸疲惫地走进来，刚刚在门口看到派去祥城送信的人回来了。她便进女儿房间来看看。 “嗯，祥城还真是热闹呢。成悦然去参加了晶国女皇的登基大典，然后又跟着冷太后去正新国。 “她们在登基大典上认识了利海国十二皇子，还让皇子也去了祥城。拿到了他信物，捎带给我。”金赫赫让母亲看看平安扣。 “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这么送过来。”金易扶额，这些丫头真是做事毛毛躁躁。 “怕啥，就算有人拿了，也不可能拿去用的。难道去皇子府讨口水喝？” 金赫赫倒是不以为意，既然现在她在利海国，伙伴们自然觉得这信物她拿着比较有用。 如今利海国的快递事宜还没搞定，所以送信的都是她自己人，她不觉得会有什么太大风险。 “郡主去正新国做什么？”金易从女儿一堆话中摘出了自己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 “主要是羽绒服的事情吧。”金赫赫大概知道成悦然的计划。 “羽绒服？”金易蹙眉。 “就是把鸭绒或者鹅绒处理后做成衣服，保暖效果很好。但是我们没有这个资金和人手了。成悦然想让冷太后参与。”金赫赫说道。 “能做出了么？我觉得那玩意儿臭臭的。”金易很怀疑。 “嗯，要做前期处理的。处理干净就不会有味道，也不容易腐坏什么的。” “但是冷的地方都是用皮毛的……”金易早年一直在寒冷的地方生活，对皮货生意也很了解。 “皮毛成本高啊，养鸭养鹅比较简单。肉也可以吃，一只鸭子卖两份钱，多划算。”金赫赫说道。 “鸭子有什么好吃的。”金易不觉得鸭子好吃。 金赫赫沉默了，难道穿越女一定离不开做烤鸭？她深深叹气。 “怎么啦，怎么还叹气？”金易跟女儿相处多了，觉得自己真是一点不了解女儿。 “我们还要在这阡流城很长时间么？”金赫赫反问。 “我还有些事没做完，最快也要半个月。你如果不想呆在城里，我派两个人跟着你往东边去，大概三五天就能到海边的。” 金易知道自己女儿这趟比较想到海边收海产。 “我问还要多久是因为我考虑要不要做烤鸭。”金赫赫觉得自己知道大概怎么做，交待厨子应该也是可以做的跟华夏时六七分像吧。 “你还真是要证明鸭子好吃啊？”金易这才知道女儿要做什么。 “唉，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金赫赫说道。 “我需要砌炉子，买鸭子，果木炭。还要有点力气的厨房师傅，还要锻打挂钩，长棍上要叉子……”既然想了，就抓紧做吧。 “你要什么就自己去跟卢总管说吧，我会跟他说听你的安排照做的。” 金易也不想理会女儿要折腾什么了，她想做什么就做吧，反正自家的钱也够折腾。 “好的，谢谢母亲。”金赫赫说道。 “你我母女不用说谢。”金易揉揉她的小脑袋，头发细软的像小猫。难怪嫂子稀罕女儿。 想起嫂子，金易说道：“你表哥给你看着茶楼，你别忘了跟他说，就算亏钱也别担心。那就是开了给你玩的，不用有太大压力。” “那怎么行，既然做了就要做好，哪里有开着玩这种说法。还得养活好多员工呢。”金赫赫不赞成这说法。 好吧，女儿真是……金易突然有点心疼金时顺。 接下来几天就见大小姐带人在厨房院子里捣鼓炉子。砌炉子的师傅没做过这种挂烤炉，不过金赫赫大致画了图，他经验老道也就很快理解了金赫赫的意思。 薛鑫跟着金赫赫他们一起来的，住在侧院，读书之余也不时来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学着点，可别死读书读成书呆子。”金赫赫觉得薛鑫真是个很不错的小孩，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努力学习。对于这么小小年纪的小孩真是难得。 “嗯，我知道。我看曲文哥哥就是读书好又会做各种东西。”薛鑫觉得金赫赫说的对，他在祥城就是曲文的小迷弟。 “等我开始烤鸭子，绝对香哭隔壁小孩。”金赫赫握拳给自己鼓劲。 “哈哈，小姐到时候可要请老宋尝一尝。”砌炉子的老宋叔的直觉告诉他，这可不是小孩子的游戏。 他是卢总管的表弟，一直都在做建房子，修房子的活计。所以卢总管喊他来给大小姐砌炉子。 卢总管说这大小姐应该是闲得无聊，她要做什么就配合她好了。反正老宋做事认真可靠，这些活儿的工钱也不用便宜别人。 可真正做起活儿来，老宋就发现没那么简单。留出炉膛的位置之后还要挂烤鸭子，还真是给了他一些考验。 第一个炉子砌的可以用，但是不太好看。在大小姐鼓励下又砌了一个。他想把第一个拆了，大小姐却说之后试烤可能用得上，就留着好了。 “好嘞。”金赫赫听他也想尝尝就笑道，“要是成功了，说不定以后还有人请宋叔砌烤鸭炉呢。” 见金赫赫自信满满，老宋也笑道：“那就先谢过大小姐了。” “走，跟我去市场看看鸭子和木炭去。”金赫赫喊薛鑫跟她一起去溜达。 “不让下人直接采买么？”薛鑫还没听过哪家小姐去市场找什么木炭。 “我得自己先看看，眼见为实嘛。而且我要果木炭也不知道有没有合适的。” “果木炭是什么？” “就是……果树的木头烧的炭。最合适烤鸭子的好像是荔枝炭。” 金赫赫记忆里奇奇怪怪的知识也是不少的。以前钱慕曦喜欢约大家烧烤，所以给她们科普过木炭的区别。 “荔枝是什么啊，我可没听过。”老宋叔说道。 “那看来是没有了。”金赫赫叹气，“之前在祥城没弄烤鸭也就是因为祥城养不了多少鸭子，又没有合适的木炭。我们合计着还是算了，别折腾了。没想到穿越依旧绕不开烤鸭。” “什么？”薛鑫似乎听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第221章 馋哭隔壁小孩的香味 “没什么，就是……走吧。”金赫赫知道他们就算听不懂穿越女什么的也不会在意，都会觉得是小孩子胡说八道吧。 离开金家，几个护卫和丫鬟跟着金赫赫她们。金赫赫觉得这么跟着就别谈价格了，只能浅浅去问问看。 已经是下午，过了早市的时间，村子里来卖菜的人都早早卖完走了。卖鸭子的铺子只有一家，卖的是活鸡活鸭。老板正靠着椅子睡得嘴都张开来。 “老板，鸭子怎么卖？”金赫赫也不是很知道那些鸭子是不是有区别，但是大概知道烤鸭不用老鸭子。那种三五个月的好像就很合适，至于具体情况还得试做。 “小孩子，别处玩去。”老板被惊醒，一看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没好气得摆手。 “这鸭子有区别么？怎么卖呀。”金赫赫又问。 “没区别，不卖。”老板白了她一眼。 “老板，这是我们金家大小姐，我们确实是需要买一些鸭子。”丫鬟赶紧上前说道。 “我管她什么大……金家？万方商行那个金家？”老板总算站起身来。 “不用了，我也不是很想吃鸭子。”金赫赫见他变了表情，就觉得这人不是什么很好的合作对象，没再给他机会，直接扭头就走了。 “哼，什么人，有钱了不起？真是金家小姐怎么还穿麻布衣服。骗子。”背后还传来那老板骂骂咧咧的声音。 “这人怎么这样啊。”薛鑫听了想回去理论，被金赫赫一把拉住。 “管它呢，这世上什么人都有，离远点好了。不用在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金赫赫倒是无所谓。 卖木炭的大叔倒是看着人不错，他和老伴看到金赫赫这么个粉雕玉琢的小小姐进自家店，都怕弄脏了她衣裙。 “大叔，我想买一些果木炭，不知道有没有合适的。” “果木炭啊，有一些苹果木炭。” “有没有荔枝木炭？”金赫赫还不死心。 “荔枝只有南边有一些。要真说荔枝木炭，大概得去晶国找。小姑娘年纪不大，居然知道这些。” “龙眼炭……”金赫赫突然想到利海国应该会有不少龙眼树。 “这你也知道啊。”大妈笑着看向金赫赫，“龙眼炭倒是有，但是价格贵，是普通木炭的三倍价格了。” “那我要龙眼炭，多买能不能便宜。”金赫赫认真地说道。 “哈哈哈，小丫头真是可爱，可以便宜些。但是你多想多买，我们也没多少。”大妈让大叔去把后面的龙眼炭拿过来。 “你站远些，免得弄脏了。” “没事。”金赫赫觉得没所谓，自己换了这一身麻衣出门就因为弄脏了不心疼。 龙眼炭还真是不多，店里一共两麻袋，金赫赫买了一麻袋，只说要是合适还会来。然后也同样要了苹果木炭。 “为什么你两种都买了？”薛鑫问她。 “看看区别大不大，如果烤出来的鸭子区别不大，自然就选择比较便宜的苹果木炭就行。 “但是如果有明显区别，就还是得选好的。等我们确认了，也可以往南边要一些龙眼炭和荔枝木炭来。大不了从晶国买。” “你还真是……那叫什么来着……”薛鑫突然想不起她教给他的词。 “完美主义？” “嗯。” “哈哈哈，那是，我跟你说，一开始做事情就要弄明白了，免得后面越走越偏。有句话叫做前面偷过的懒，后面一定会还。”金赫赫笑道。 “那鸭子怎么办？” “交给厨房采买的人吧。”金赫赫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不熟悉这边市场。 回到金家，负责厨房采买的人看到金赫赫买的炭，直说这事交给他就行。金赫赫没告诉他价格，反而问他价格，只说怕自己买贵了。 那人说的价格都对得上，看来也不是什么会中饱私囊的人，金赫赫这才放心跟他说了采买鸭子的事情。 金家的鸡鸭肉都是从田庄直接采买的。说好三天后一早让他们送鸭子过来，就先送两只三个月的，两只四个月的，两只五个月的。 当然鸭子的成长时间只要大概就好，不用那么准确。 三天后炉子也完全干燥可以试烤了。 主厨听得也来了兴趣，问了金赫赫要做什么准备。 金赫赫问了主厨本地鸭子的情况，听上去是体型较小的麻鸭，可能会很合适云南烤鸭的法子。 金赫赫大致说了北京烤鸭和云南烤鸭不同的腌制法子，两人算了算成本还是云南烤鸭的材料成本，时间成本更低些。 金赫赫虽然没有实际做过烤鸭，不过既然这里也没有烤鸭，就不用太担心做的地道不地道。放心大胆去尝试就好。 第三天一早，庄子上送菜来就顺便送来了六只鸭子。大厨赶紧让人处理好，进行腌制。 金赫赫猜测腌制到午饭前半个时辰就行，然后烤半个时辰就能在午饭时搞定。到时候每一种尝一尝就能大概估计出最合适用多大的鸭子。 大厨毕竟是专业的，虽然没做过烤鸭，腌制所需的盐，料酒葱姜蒜也全凭往日经验，不需要借助金赫赫的凭空想象。 午饭前一个时辰，就先给两个炉子烧了不同的炭。 专门让两个帮厨记住了各自炉子使用的炭，一会儿用两种盘子装。 等炉子预热好了，就在每个炉子分别挂上不同月份的鸭子各三只。 制作过程金赫赫没有发言权，她确实没做过，只说让主厨大叔根据自己的经验做，她就不干预了。 不过她也说了在烤制过程中，拿不准就用长杠子，用钩子钩出炉子来看。 主厨尝试着开始烤鸭子。没用太长时间，烤鸭的香味就让薛鑫知道什么叫馋哭隔壁小孩的香味。是真的好香啊，肚子都咕咕叫了。 金易今天正好在前厅跟一个合作商谈事情，那人本是要等金易做出决定之后就赶紧回去。两人还在讨论得激烈就闻见香味。 “什么味道啊。”合作商一开始忍着不问，没多久就败下阵来，老老实实询问这香味是什么。 第222章 烤鸭成就达成 金易是知道今天要试做烤鸭的，但没想到这味道能从后院厨房传到前厅。她也不确定地叫人去看看。果不其然那人回报说是主厨在试做烤鸭。 合作商听见试做赶紧询问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试试看，他也是去过很多地方，吃过很多美味，一定能给出不错的意见。 金易觉得好笑，但也爽快答应了。虽然今天谈的事情不顺利，但一顿午饭或许能让对方改变主意也说不准。 烤鸭出炉，金赫赫让大厨把每一只都切了一部分，然后分成小块端到前面去。 其它的切成小块让后厨的人分着吃，但要给出哪个最好吃的结论。 还特别吩咐让卢总管喊来老宋也一起尝尝。 安排好了，金赫赫也去了用餐的花厅。 薛鑫已经早早过来了，金易也带着那个合作商坐好。 “烤鸭就是要趁热吃，大家每个盘子先尝一块看看哪个更好吃。然后也可以选择蘸酱。”金赫赫让主厨配的甜面酱，还洗好剥好了大葱。 金赫赫一个东北妹子，大葱蘸酱那是骨子里的习惯，筷子夹了烤鸭进碗里，左手就顺手拿起大葱蘸酱。 “为什么要吃葱？不辣么？”薛鑫不解。 “搭配着才香。不过主要是鸭子，呵呵。”金赫赫也发现自己是下意识的用手直接拿了葱。 跟她娘进来的那个合作商看她的眼神有点鄙夷。 金赫赫也注意到了，但是心里想着，看不惯我又怎样，这是我家，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当第一块烤得喷香，皮子酥脆，肉质鲜嫩的鸭肉放进嘴里…… 那个合作商眼睛都亮了。接下来他还按照金赫赫的建议，一边吃大葱蘸酱，一边吃鸭肉。 一顿饭后，合作商看金赫赫的眼神就像看善财童子。开口闭口叫妹子。倒把金易整不会了。 饭后也爽快的把拉扯了一早上的协议定下了。走之前小心翼翼提出等烤鸭研究好了能不能合作。 “哈哈哈，这人倒也有趣。”金赫赫笑道。 “你说说？”金易看她。 “他明显对烤鸭很有兴趣，但是没有提出看我们是如何烤的。说明这人做事挺规矩的。 “而且刚刚试吃的时候他真的很认真的在区别每一份的口感，说明做事很认真，甚至有点过分较真钻牛角尖。 “不过最后提出将来有机会合作，就说明也是会根据自己的喜好来改变的。”金赫赫说了自己看法。 “哇，你居然说出这么多。”薛鑫没想到金赫赫说得这么具体，之前只觉得成悦然和钱慕曦厉害，看来金赫赫也一样厉害。 “嗯，分析的很有道理，这人也和你说的差不多，挺固执的，但是遇到真心喜欢的也会改变初衷。 “就像他老婆，当初他坚定地要找一个同样商贾出身的女子做老婆，就连官家小姐也不要。结果机缘巧合遇到个穷困的教书先生家的女儿，如今倒是让人羡慕的一对。” 金易忍不住多说了好多话，她觉得自己女儿一点不像小孩子，倒像自己同龄人，可以一起闲聊那种。 金赫赫要是知道金易想法，一定会说老妈你真相了，你直觉是可以的，难怪生意做得好。 卢管事把大家的意见汇总过来，果然龙眼炭是更好些的。至于鸭子的养殖时间长短造成的口感差异，好像各人有各人的喜好。 金易建议只要长到一定的重量，不管多长生长周期，就收购。 金赫赫也赞成，这年月黑科技催长什么不太可能，而且自己家合作的庄子还是挺讲诚信。所以按照称重收购也是个不错的方法。 主厨也提出了一些关于炉子的修改意见，毕竟使用过程当中才会发现问题所在。 金赫赫就让老宋叔跟主厨再讨论，然后把本来要拆的第一个炉子改了。不用再占更多地方。 一个小女孩做事那么有条理倒是少见，而且老宋叔吃过烤鸭后自己都相信了，以后说不定还真有人需要砌更多这样的炉子呢。 金赫赫把烤鸭的事情写到信里，并且说自己收到那个螺钿平安扣了。然后又把一些想法写了进去，让人送到正新国国都。 “这……”听到正新国国都，还要送去皇宫，那人一时不知道这信该怎么送。 “就打听庆国郡主，或者她也可能只是跟着冷太后，你打听她在哪儿就送去给她，如果冷太后还没从庆国回到正新国都城，你就住那儿等几天。 “如果她们又离开都城了，你就把信留给皇宫守卫。当然如果对方不愿意，就给点钱。住宿费什么也一起记好，算我的。”金赫赫说得很详细，那人点头表示记住。 “这事你要报给郡主做什么？”金易说的是烤鸭的事情。 “我还报了这边鸭子的养殖情况，万一以后她要收鸭绒。但是按照现在这个数据，大可不必来收这边的鸭绒。”金赫赫认真道。 金易一时不知说什么，她还以为自己女儿是想说弄出烤鸭的事情跟小伙伴炫耀一下。没想到她居然考虑的是最初鸭绒的事情。 “你这表情，不会是觉得我要炫耀烤鸭的事情吧？” 金赫赫看着金易，一阵无语。烤鸭谁没吃过，炫耀不了一点。甚至还可能被她们笑她终是做了烤鸭子的穿越女。哎呀，我说命运啊…… “呃，怎么会呢。我只是奇怪你居然已经统计了数据。” “嗯，那个不难，跟卢总管就打听了大概。还有荔枝炭的事情，想让晶国那边弄，我也不让人单独送信给钱慕曦了，也一起写进去，成悦然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倒也不是很着急。”金赫赫碎碎念。 “烤鸭的生意你想自己做么？”金易问。 “不不不。”金赫赫马上头摇得像拨浪鼓。 “为什么你不想做这生意？我觉得挺好吃的。”薛鑫也不理解。 “餐饮什么都是普通人的辛苦买卖。我自己是完全没兴趣的。” “那你不是开了茶楼？” “茶楼那是为了有个演出场地，又不是为了卖吃的。江篱已经排练好了一出戏呢。真想看看。” 第223章 急救知识 “真想看戏？这两天有个戏班子在城里演出。你们想去的话就去看看。” 金易谈生意的时候有人想请她去，她拒绝了，因为这个才知道最近阡流城有戏班在唱戏。 “好呀。我跟薛鑫都去。” “我要看书。”薛鑫可不喜欢什么戏曲。 “要劳逸结合，别以为我没注意你晚上都读书到很晚。”金赫赫不容反驳。 “嗯，你们去吧，让卢总管叫人跟着你们。”金易点头。 这戏班是从别处来的戏班，选了一个庭院演出。水榭楼台，倒有点隔岸听昆曲的那般雅致的味道。 卢总管给他们订了下午场，最好的位置，正对戏台。中间隔着浅浅的荷池。 看这样子八成是才子佳人那套。 内容果然同金赫赫想的一样，是才子佳人一类的戏，并且完全听不懂。 用利海国语普通交流没问题，可是这唱词是两个味道了。 薛鑫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金赫赫努力打起精神。但那吴侬软语般的声音让她也很瞌睡。 正犯困，却听见远处围栏后传来激烈争吵。金赫赫往那边看去，是一个老人正同一个中年人争执，声音越来越大。 下午看戏的人没有晚上的多，所以他们的争吵也没影响到什么客人。老板就静观其变地在一旁看着，也没去调解。 “什么事啊？”金赫赫问手下侍卫。那侍卫离开了一会儿回来就说是两家人谈不拢一桩儿女婚事。 “儿女婚事干嘛来这里谈。”金赫赫摇头。 “两家孩子都在戏班里。” “演员？”金赫赫看了看台上。那些人还在努力维持着演出。女主角已经看到自己父亲正在跟对方吵架。 她一边唱着，一边不时瞟着争执的人们。套用华夏网络用语，金赫赫觉得她都快碎了。 “怎么了？”被吵醒的薛鑫也懵懂地看向争执的那群人。 “走吧。”金赫赫没有那么好奇，看着演员演得魂不守舍，心里觉得他们不够专业，站起身，理了理衣摆就准备往外走。 咚的一声，就见那还在争执的老者突然倒地不起。 “爷爷！”刚刚回到后台的男配赶紧跑了过去。 眼见他就要抱着老人摇晃，金赫赫一咬牙，呵斥道：“别动他。” 所有人都被老人倒地惊到了，这会儿金赫赫这么高声呵斥，马上所有人都看向她。 “别动他，让他安静仰卧平躺着。快去叫大夫。” 也不知道利海国大夫怎么急救，金赫赫犹豫要不要叫人做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 她当初开公司时候可是组织全员都学习了急救知识，她也学的很认真。但是如今小金赫赫力气肯定不够做胸外按压的。但是最初的几分钟真的很重要。 “你叫他爷爷？”金赫赫看看那个男配。 “嗯。”那人没遇到过这样的事，看着就是懵住了。 这时老板已经赶紧吩咐人去请大夫了。 “你要救你爷爷，就听我的。”金赫赫已经到近前看了老人情况，这时候若不做点什么， 老人可能等不到大夫到场。 只用语言表达怕解释不清楚，金赫赫让侍卫帮忙解开老人胸前衣服。找到按压位置。让他孙子学她的姿势，跪在老人身侧，双手重叠手指交叉扣在一起。然后按压胸部正中。 老人孙子照做，按的时候金赫赫一边数数一边让他要使劲，并且快速一些。 三十次按压，两次人工呼吸是一组。按了三十次之后金赫赫又教老人的孙子做人工呼吸。 可能是因为她表情十分认真，又表达出了对这套动作的确信。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质疑她是小孩子故意玩闹。 做到第三组时，老人孙子有些不太确定了，但想着大夫也应该快到了，他也没有其它办法，只能继续。 做到第四组时，老人心跳和呼吸都恢复，缓了过来。 泪流满面的女主演这会儿已经泪流满面。那个跟老人争执的中年人也松了口气。 着急赶来的大夫正好看到了老人缓过来的一幕。 金赫赫也长舒了一口气，要是救不过来，真不知道人家该怎么看她。 “谢谢你，谢谢你。”男配角见爷爷缓过来了，转头就给金赫赫磕头。 “别别别，我年纪小，我受不起。缓过来就好，你们别再让老爷爷再激动了。这边就交给大夫吧。”金赫赫赶紧溜了，两辈子还没人给她磕过头，这也太吓人。 回到住处，薛鑫逐渐从刚才的事件中回过神。就开始问金赫赫为什么要让他孙子使劲按压老人胸口。 金赫赫只能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他。至于她怎么知道的……元塑那个神出鬼没的的师父教的吧。反正她说得含糊，也不怕穿帮。 薛鑫赶忙用本子记下了。 “你记这个干嘛？”金赫赫不解。 “万一用到呢？我得记下来。救不救得了别人的不好说，但至少家里人需要的时候能用上。”薛鑫说得认真。 “那要不我把我学的急救知识都写下来，再加上图解？”要是没有今天这一出，金赫赫还真想不起来这事。 “嗯嗯嗯……要是能像印绘本那样印就更好了。”薛鑫表示赞成。 “好，反正一时半刻走不了，我就把这事做了。还有你得空可以去了解了解颜料纸张的情况。如果有祥城没见过的颜料可以买一些回去。价格你知道的吧？” 金赫赫直接安排工作给一个几岁小孩子，让刚过来的金易听得无语。 “嗯，我记着的，之前在祥城就记下了，颜料价格，颜色什么……”没想到薛鑫却是有所准备。 好吧，看来金时顺被金赫赫使唤也不冤枉。金易感觉眼皮直跳，也不知道是好事坏事。 “赫赫，刚刚护卫回来跟我说你们去看戏遇到了事情。你们没事吧？有没有被吓到。” 金易其实问过护卫的，那护卫说看着大小姐没什么事，可薛家小公子好像被吓到了。 这会儿问话倒也不能直接问人家男孩子有没有被吓到，就干脆一起问了。 第224章 我的理想是做一条咸鱼 “没事的，姨姨。金家姐姐真的很厉害。”薛鑫乖巧。 “好乖，还叫金家姐姐。”金易被薛鑫的乖巧逗乐了。 “那是，小胖子可是我们在祥城收的第一个小弟。”赫赫笑道。 “姐，不要叫我小胖子。” “嗯嗯，小鑫鑫。” “……” “别逗他了，你们究竟遇到……”金易正要接着说之前的话题，就有下人来报，有人在外面求见家主。 “谁啊？” “好多人，我问了，但没太明白……”人一多，七嘴八舌的，下人也没问得太明白。 “嗯，领到前院吧。”金易不喜欢有人在自己门口咋咋呼呼。 来得人有二十多个，看见金易她们出来就凑上前来。金易听得头疼就让他们一个个轮着来慢慢说。好半天才弄清楚这些人都是来干嘛。 有几个是今天金赫赫救醒的老人的家里人，拎了水果，腊肉还有些鱿鱼干来表示感谢。 为什么如此感激呢，那就得说到这个老人家做惯了一家之主，家里的钱放哪儿他可是不让第二个人知道的。要是真的一口气上不来闭了眼，那后续就会有很多麻烦。 老头经过鬼门关一趟，居然很快想通了，给老婆儿子交代了家里钱都放哪儿，房契放哪儿。 还有孙子的婚事他也不管了。今日跟女方家父亲谈彩礼谈不拢才突然晕倒，保不齐老天爷提醒他别管这事。 女方家父亲也稍微做了让步，两家也就谈拢了婚事。 最是感激的恐怕就是这事的女主了，要是对方爷爷因为这事人没了，他俩恐怕就今生无缘了。 再者说两人都是同一个剧班的人，要真出了这事，抬头不见低头见，会有多尴尬，两人大概就得离开一个。 金赫赫正感叹这姑娘卸了妆也是很好看的，没想这姑娘走到她面前跪下就磕头。 啊喂，别啊……夭寿啊……金赫赫内心咆哮，人已经跳到一边。 “有话好好说，别跪我，我害怕。”这两人真是一对，之前她未婚夫跪她，这会儿她也跪…… “起来吧，没什么事，一切顺利就好。”金易伸手扶起那姑娘。 另外跟来的人里还有那个园子掌柜派来的，也是感谢，说今天影响了金家小姐听戏，下次去掌柜的全部买单。 这人倒是会给金家买个好，金赫赫说让他给掌柜带好，说句多谢。 这就又解决一桩事情。 还有犹犹豫豫的是那个大夫，他实在想知道小姑娘是如何知道这种医治方法。 金赫赫见这人态度诚恳，看着确实是虚心想要知道的。她便大概说了两句，只说自己在祥城有一个晶国神医教给自己的方法。之后会整理详细的送给他。 大夫深深鞠躬，表示金赫赫愿意教，他就会好好学，会终生以救治别人为己任。 这事怎么发展成这样金赫赫也是很迷茫。薛鑫却小脸通红，像是受到鼓励。想学医的念头这时候达到了峰值。 “想学医？那可苦……而且你以后不努力当官么？” 金赫赫对薛鑫什么都跟自己说这一点也是有些无奈。 他爹当官的，应该也想儿子走仕途。这怎么跟了她几天就要去学医了。 “我觉得你们是对的，人生苦短，就应该想去哪里去哪里，要是做了官员，很多事情就不由自己做主了。我今天觉得要是行医就挺好，去哪里都可以。” 金易看看金赫赫，表情里是一脸怀疑，她们几个小女孩究竟灌输了什么给这孩子。 金赫赫的表情是典型的否定三连：我不是，我没有，我冤枉…… “你不是想好好学外语做外交官？” “唉……”薛鑫听了金赫赫这话，深深叹气。 “怎么还叹气了……” “我觉得我没天赋。你看钱家姐姐，她学什么语言都接受的那么快。郡主姐姐虽然嘴上说不学，不想学。但现在正新国语，晶国语简单语言交流还是没问题。 “可我……我只努力利海国语，都还很吃力。像昨天听戏更加是一句都听不懂。”薛鑫有些沮丧。 金赫赫彻底无语了，很想说那几个姐姐都是披了皮唬弄小孩。 一个个人老成精，装小孩。其实她们多年的学习已经让她们知道如何系统学习。 “就连吉齐和也比我厉害。”薛鑫又叹气。 好吧，这个就真是天赋问题了。吉齐和那个臭屁小孩学语言确实有些天赋。 “慢慢来，我们一定会找到我们擅长的事。你还小呢，别想这么多。等回去后，你要是有兴趣，给你找个师父跟着学。 “或者你先跟着齐师傅学学辨认药材什么。慢慢来，别急。”金赫赫是真怕把人家小孩带偏了。 “嗯，我知道的。不能急于求成。” 听着薛鑫的话，金易突然觉得这些小孩或许比大人懂得更多。 “赫赫呢，想做什么？”金易突然问。 “什么都不想做，我要做个咸鱼并且不想翻身。”金赫赫觉得上辈子已经太累了，这辈子生在这种富贵人家干嘛还要这么累。 “我看着你不像，你要不先把你说的急救知识写了，我帮你研墨。”薛鑫才不相信她会喜欢什么都不做的生活。 ……金赫赫，或许命该如此，卷吧，卷吧…… 等金赫赫把急救知识完全写好后，薛鑫抄了两份，一份给说好了的那个大夫。自己留了一份。 金赫赫的原稿让人送去祥城学院给钱慕曦。让她们翻译各种文字版本然后印制。 一起送的信里说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并表示回信可以交给送信去的这人，因为她们要换地方了，就不要让钱慕曦她们自己的人再来送信了。 等她们换了地方又再给她去信。 这种年代，远距离交流是真费钱费时间。 接下来就是准备南下都城谕明。 烤鸭的事情金易让人负责了，还拉上之前那个合作商一起。金赫赫只建议可以不用开大的门店，供货给酒楼。这样更加灵活，也稳定。 后续她是一点不关心，烤鸭什么的生意，算了吧。她还是想做她的咸鱼。 第225章 只有几粒玉米的玉米棒子 阡流城是利海国北边的城市，往北就是原谨国，往南马车走十来天能到都城谕明。 金赫赫把去了都城要做的事情提前列表。就怕因为太琐碎而忘记。 之前成悦然回信让她想办法直接跟十二皇子继续谈快递的事。至于她提到的租地，十二皇子先安排着就行，也不能她们把所有事情都做了。 然后还得再一次比对物价。如果那边海货便宜就在那边采购，然后往西直接进丰城再转到祥城。 金赫赫坐在马车里也不忘了一遍一遍比对地图上每一条路线。距离什么是能大概明白，路况是真说不准。 薛鑫问她为什么不在阡流东边渔村采购海货，金赫赫说从阡流这边过去祥城，往西直接进全城然后转永庆城是更合适的。但是去祥城就有点远了。 再说其实更大的城市因为流动性，很可能物价反而便宜。 薛鑫有些不懂，金易也好奇这个言论，两人都看着她。 金赫赫只有详细解释说因为运输麻烦，所以大家优先会把货物运往更近的地方和更大的城市，近的地方减少距离能减少成本。 而更大的城市，因为有更大的市场，会以更好的价格出售。而且多数国家通往都城的路是修的最好的，更便于运输。 “那都城的东西不应该贵么？”薛鑫还是不理解。 “因为四面八方的货物都过来，所以平抑了物价啊。” 金赫赫不知该怎么解释才能说得特别清楚，但是金易能明白她的意思，微微点头表示赞成。 “还是不明白。”薛鑫摸摸自己脑袋。 “没事，慢慢体会呗。”金赫赫趴在马车窗户往外看，利海国平原地区是真的多，望过去全是田地。 突然，她叫道，“停车停车停车……” “怎么了？”金易也赶紧往外看。 “我的天，我是锦鲤吧。”金赫赫一边夸夸自己一边拉开车帘往外去。 “慢点慢点。”金易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是什么让她这么激动。 能让金赫赫激动的自然是田地里的东西，田地一角几棵没成熟的玉米和趴倒在地上部分成熟的番茄。 “啊啊啊……”金赫赫确认自己没看错之后就激动的跳脚。 “赫赫，怎么啦？”金易有点怕这孩子魔怔了。 “我要找这家主人。”金赫赫四下看看，还真没见房屋。也不知道这田地主人是谁。这会儿是午后，没人在地里干农活，也找不到人询问。 “你去问问这是谁家的地，给几个钱把人家请过来。”金易让一个手下骑马去寻人过来。 那人马上照做，不一会儿就带来老两口。 老两口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似乎也没怎么见过有人来这儿。老头子一脸疑惑，老奶奶却看着精明。 “爷爷奶奶，这是你们的地么？”金赫赫赶紧过去套近乎。 “是啊。”老头子点头。 “还有这个玉米和这个番茄的种子么？”金赫赫也不问这植物怎么长的，直接问还有没有种子。 “这个啊，你要了干嘛？”老奶奶确实精明，也不答话，上下看着这群人穿着打扮。 那成年女子锦衣华服，男子打扮，不过应该是这家主人，身边小男孩是她儿子吧，穿的也是极好。 这小丫头一身麻布裙子应该是个小丫鬟。 小丫鬟金赫赫……你们以貌取人的要不要那么荒谬。 “我有用处，可以跟你们买。”金赫赫说道。 “丫头，这个没什么用，掰开了就几颗。” 老头倒是实在，直接开口。伸手掰了一包玉米，虽然没怎么成熟，撕开了皮也能看出大概。一个苞米棒子上只有几颗玉米。 金赫赫虽然自己没种过玉米，但也曾经是云嘲笑过小伙伴种的玉米的。 当年有个伙伴说她要去农村种地，兴高采烈租了个老房子在前院种地。 辛辛苦苦几个月，那玉米就像现在看到的，一个棒子上只有几颗玉米粒。 “爷爷，这是授粉的问题。如果我能教你解决这个问题你能不能给我一些种子？”金赫赫觉得老爷爷应该是有些种子的。 “唉，这都是我儿子出海带回来的，他们有一次迷路，遇上暴雨，阴差阳错去了一个岛上，岛上的人就给他们吃这个。 “他们带了一些回来，就是怎么都种不好。再去找那个岛也找不到了。 “前年的事情了，我去年种了，没结多少果子，今年就没种，这边的也不知怎么长出来的，我也就没有拔掉它们。” “爷爷，就因为种的少，所以自然授粉很困难要人工授粉。” 金赫赫说着又看看倒地的番茄问，“那这个番茄不是能结很多果子么，为什么也不种？” “种植时间又长，又不好吃，还得给它搭架子。我们老两口守着这么多地，哪有时间。” 金赫赫四下看看，他家的蔬菜主要种了白菜，黄瓜，丝瓜，还有毛豆。其它就都是粮食了。 金赫赫捡起一个红色的番茄在裤子上擦了擦就啃了一口…… 这是大小姐该干的事？金易还来不及阻止，就见她把吃进去的吐了出来。 “难吃……”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这番茄说不上来什么味道，皮也厚，就很……难吃。 “我都说了难吃，你这孩子怎么不信。”老头摇摇头。 金赫赫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品种问题导致的难吃。那自己还要带一些种子回去么？ 带吧，毕竟橘生淮南为橘，生淮北为枳。万一种到祥城就好吃了呢？ “那还有其它种子么？”金赫赫又问。 “还有少量的几种，也不知道是什么种子，我们试了，没种成。”老头说道。 “那我都要吧，多少钱能卖给我？”金赫赫说。 “丫头，我看你好像很熟悉这些植物，那你能告诉我们这要怎么种，有种的必要么？种好了又怎么弄？你要是说得上来，那些种子就直接给你就好。” 老奶奶很精明，她觉得这丫头应该是知道什么的。 再说看她一个丫鬟，估计那点种子也卖不了几个钱，不如给她个人情看看能换到什么。 老奶奶要是知道金赫赫差点脱口而出问一两银子够么，她要是直接这么问了，老奶奶恐怕也就毫不犹豫直接答应了。 第226章 又拿到不少种子，但不知道是什么 金赫赫在地里先给老两口说了如何采集花粉给玉米授粉。 并且解释说玉米其实很高产，也容易存活，是很好的作物，可以多种一些。 新鲜的自己吃，也可以成熟晒干后做成饲料喂鸡，喂猪。 一行人又跟着老两口去了他家院子。老奶奶拿出一个袋子，里面种子都混在一起。 金赫赫看着只是有些灰，倒也没受潮，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发芽。 “奶奶，这些种子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种得出，但我也不白拿你的，以后要是种出什么肯定告诉你们。第一时间给你们优先种。 “如果实在种不出，我们祥城有的也可以给你们种，先种的总是比较能卖好价钱嘛。” 金赫赫说着从包里拿出本子：“能给我写一下你们具体地址吗，我就怕以后找不到这儿。还有之后如果有人从庆国祥城寄信过来，那就应该是我们，尽管收下。” “你们不是利海国人啊？”老奶奶倒是有些惊讶，这女孩说话不太能听得出是别国的人，虽然发音有些过分的字正腔圆，还以为是大户人家丫鬟的习惯。 好吧，只能是丫鬟么…… “嗯，我们是庆国人，来利海国做生意。” “真厉害啊。”老头感叹，“我不识字，我们这里是叫什么地方来着？” “我们这儿叫河阳村，我家姓曾。”老奶奶说道。 金赫赫自己在本子上记下：河阳村，曾家。 “这边还是属于阡流的地界对吧？村子里只有你家姓曾么？我怕之后寄信弄混了。” “嗯，是阡流城河阳村，村子里只有我家姓曾。” “好的。”金赫赫又补充写了上去。 “你才几岁啊，怎么会写字……”老奶奶羡慕极了。 “九岁。”金赫赫说道。 “我两个孙子一个十一岁，一个九岁……什么都不会……每天招猫逗狗，这会儿都不知道又跑哪里去了。 “平日里让他帮着干点简单的活儿，再大些可能出海去。可是难道他将来也要和我们一样，种一辈子地。再或者跟着他爹他叔出海去……”老奶奶叹气。 “不把他们送去学校么？”金赫赫疑惑。 “我们哪儿有那个钱，现在私塾都很贵的。” “那要是有那种教读书写字的学校，不用太多费用，你们会让他们去学么？” “会啊，怎么不会。要是有这样的机会，我这个老骨头都想学一学呢。” 这倒是让金赫赫想起祥城那些听说可以学习认字，比年轻人更积极的老人家们。 金赫赫点点头笑道：“奶奶，那一天会很快到来的。我相信。” “哈哈，你这丫头倒是有趣。” 几人告辞出来，村子里有些正闲着的人看见村口马车都围了过来。 “老曾，你家这是来贵客了？”一个老大娘好奇。 “我们刚刚遇上爷爷奶奶，来讨口水喝。多谢了。”金赫赫不想被窥探，把事情糊弄过去。 “嗯嗯，正好遇上。”曾奶奶点头。 见几人虽然有马车，还有护卫骑着马，看着也有钱。但确实没留下什么给曾家，其它人也就散了。 告别了曾家二老，一行人继续往南。 “你们好厉害……”薛鑫突然碎碎念。 “嗯？” “我五岁开蒙，以为世上的小孩都是如此。后来才知道，原来普通人家的孩子或许一辈子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 “我现在觉得你们在祥城做的一切都很有意义。”薛鑫说道。 “我们能做的事情也不多，尽力让大家活得开心，日子过得有意思。每个人喜欢和擅长的都可以有机会发展。” 金赫赫认为也不必想什么大爱无疆，做什么其实不过随心而已。 薛鑫点头。 “你也想在利海国办学？”金易听刚才金赫赫的意思似乎是想在利海国也复制祥城的模式。 “看情况呗。遇到合适的机会合适的人可以提一提。让我做倒是大可不必。”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金易终于说了早就想说却一直没有说出口的话。 “好。”金赫赫接受她的善意，虽然至今也没法觉得很亲近。 几天后到了利海都城谕明，这都城很大，也分内外城。马车不能进内城。 金家在谕明城里开了钱庄，钱庄后面院子有房舍可以住宿。城外也有庄子。 金易问金赫赫想住城里还是外面庄子，金赫赫自然想选择城外庄子，但是这几日城里还有好多事情，就先住在城里。 还得打听十二皇子住哪儿。成年皇子按照惯例是不会住在皇宫里的，这利海国皇帝那么多孩子，这皇城的周围都是他儿子们的地吧，够分么？好吧想远了。 打听消息的人第二天一早来报给金赫赫，十二皇子前两日才回到都城，住在十二皇子自己府邸。就在城西南角。 金赫赫觉得这城挺大的，不让马车进城也挺麻烦，却忘了还有轿子代步。 听说她要出门，金家的轿子就备好在侧门等她。这次她自己一个人去，也总算换上了比较贵气的真丝衣裙。 十二皇子府邸，十二皇子也不知道为何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开始早起练功。 还请了两个师傅，一个熟悉医理，让他研究皇子带回来的药膳方子。一个会功夫，每天早上教导他练拳养生。 今天，刚刚练完功，想要换身衣服就进宫的十二皇子蓝默。见有人拿了他信物来报，还真是有些困惑。 “谁拿来的？”看看那螺钿平安扣，确实是自己交给成悦然那个。 “一个小姑娘，看着也就八九岁。” “让她到前厅坐，我换了衣服就来。”蓝默说道。 “是。” 金赫赫进了十二皇子府，左看右看，觉得这十二王子应该是个挺无趣的人。没有什么特别的摆设，院里点缀的植物也都很简单。 进了前厅，摆设也简单，虽然几个角落也有那么几个象征皇权的摆设，也只是简单放在不碍事的地方，每天有人打扫不落灰就行的样子。 金赫赫坐下，椅子有点高，她晃着一双脚，感到无聊。 一个小厮端上了茶点，金赫赫拿起糕点尝了一口，太甜…… 第227章 利海国太子 “是你找我？有事？”蓝默正好出来就看见坐在成人的圈椅里显得小巧的小女孩晃着小短腿，吃着糕点还一脸嫌弃。 “十二皇子蓝默？”金赫赫歪着头，甚至没有从椅子里跳下来。 蓝默觉得好笑，点点头。 “哦哦，我叫金赫赫，是成悦然和钱慕曦的好姐妹。”金赫赫这才后知后觉站起来，上前行礼。 “免了。你找到这儿来有什么事么？” “有很多件事呢，我都记下来了。” 金赫赫翻自己包里的本子，想着见皇子，她多少还是有一点点紧张，怕自己忘了，就写在本子上。 她以前自己开公司，遇到关键的演讲什么按照习惯也是要先写下来的。 认真的金赫赫看看本子上自己已经写好的内容继续说道：“第一件，两国互通快递的事情皇子考虑的怎么样了？” “还在讨论。” “还有海产品出口关税的事情，我想知道具体的金额。如果能给我一个确切的表格就完美。” “可以。”十二皇子这会儿看着倒有点沉默寡言的霸总感。 “然后就是或者你可以建议太子办学？”金赫赫也不知道该不该提这个。 “继续说。” “我们一路过来，经过我的观察，很多普通人家的小孩子都不识字。这样白白浪费学习的最好时间……当然，如果你们想要让知识还是掌握在统治者手里，就当我没说。” 十二皇子看着金赫赫，好半天才说：“你们为什么那么喜欢办学？更多的人掌握了知识，甚至超过你们，你们不害怕么？” “愚昧无知的人确实更好控制，但懂得更多的人们才能带来一个国家的进步。当然我们庆国是一个小国，能做的事情很少。 “你知道之前晶国和正新国危机的事情么？我们都已经想好了，要是打过来我们就躲山里去。” 蓝默第一次笑了，成悦然那样的性子，是会第一时间躲起来的人么？ “我们被知金堂的人抓起来，认识了元雅玖。然后发现我们还要学的东西特别多…… “所以如果你也有可能这样考虑的话，可以建议给太子，将来百姓拥护的也是他，这样你帮到的是太子，他应该也会领情……” “你怎么觉得我会支持太子？” “我大概了解过你们国家皇子的情况，太子继位应该没有大的阻碍。 “当今太子应该大了你二十岁左右，你还小的时候他的羽翼就已经形成了。至于其它皇子，他们上台对你来说也未必比太子上台的好。” “为什么你不觉得我会自己想要那个位置？” 前厅只有他俩，跟着金赫赫来的人在大门外候着，门口的侍卫也是他心腹。所以他大胆说道。 “你不像。” “哦，你一个小孩子，我们第一次见面，怎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你足够聪明，知道自己能要什么。那个位置你坐上去也没什么意义。你不会去给自己找无限的麻烦的。 “而且客观分析，你母家不行，没有人能助力你。至今为止拥有的都是你自己努力得来。一个靠自己努力的皇子即使能坐上那个位置，也很难坐稳。 “再说因为年龄差距，如果要布局，你还需要至少十几二十年时间完成你的构想，这个时间应该是不够的。 “还有重要的一点，你没有兵权，也没有接触握有兵权的人，即使有暗中接触，那些人为什么会选你，让他们选你，你就得给出相应的筹码。 “一件件分析下来，聪明的你一定会选择一个你认为能容下你的君主，而不会自己上。” “好厉害的嘴，你们庆国的小丫头都这么伶牙俐齿么？”蓝默又笑了。 “我口才没有成悦然和钱慕曦好，要是她俩在，我肯定站一边。” “你知道吗？我跟你们那个郡主第一次见面时她背对着我正在说我的坏话。她说我们国家派十二皇子参加晶国女皇的登基大典是因为，我不受宠，回不回得来也没关系。” “哈哈哈，那你很想揍她的，对吧？”金赫赫笑道。 “如果不是害怕影响两国关系，我确实很想让她知道她的话太多了。” “哈哈哈，没事，她的嘴是能惹事的。我们习惯了。”金赫赫好开心。 “两国通邮件和小件物品的事情我已经在回来之后就跟太子说了。如今太子监国，这个事情应该很快会有回复。 “关税的事情等我让人把册子给你。现在你如果愿意跟我一起进宫，你可以亲自跟太子说办学的事情。” “好啊。”金赫赫一点没有退缩的意思。 “你几岁？比她们几个还小吧？” “九岁。” 蓝默是有点被吓到的，祥城那么个小地方，这次去居然能听到这些小孩说利海国语。 而且寻仙山庄门口木刻的路牌也有利海国语的标注。这是自己情报有误么，看来得让手下也去调查一下眼前的女孩。 “你说你叫金赫赫？” “嗯，我叫金赫赫。是万方商行大掌柜金易的独女。我觉得你应该有点印象的，我家在利海国这边做的汇兑的生意。” “嗯，有点印象。” “不过我要做的和正在做的都和我们家没关系，我所做的是我自己想做的。” “好。那么我们进宫？” “嗯。” 利海国老皇帝最近几年身体不好，一直有腿疾。悬赏求医的公告发得到处都是，却也没什么真正厉害的医生来解决这个问题。 因为腿疼，行动不便，就让太子监国。大家心照不宣的就是太子这两年如果做的好，可能皇帝也就直接退位让贤了。 太子四十多岁，比起二十多岁的十二皇子，已经沉稳如一个真正的君王。 蓝默觉得金赫赫说得对，年龄差让他早就死了争夺皇位的心，他没有资本，也没有时间增加筹码。而且他早就看清这一切，所以就做一个有用的好弟弟就行。 听说蓝默进宫还带了一个小姑娘，太子离开他的桌案，放松一下肩膀，饶有兴趣地等着他们进书房来。 第228章 从祥城带回的东西 “诶？”都快走到门口了，金赫赫才后知后觉自己可不知道什么宫廷礼仪。只能小声喊蓝默。 “嗯？”蓝默回头看她，他跟着领路的侍从，两人都是大高个儿，走在前面。 他们大长腿那叫一个闲庭信步，金赫赫小短腿跟在后面小跑着才勉强跟上。身后还几个人抱着两箱东西。 “见了太子我要怎么行礼啊？要跪么？”金赫赫问。 “不用。”蓝默依旧没说要怎么行礼。 金赫赫也不好继续问，就只能跟着进了门。太子正站在门内望着，见他们来了，又绕回桌案后坐好。 “见过太子殿下。” “哈哈哈，小默来了？这个小朋友是？” “我叫金赫赫，见过太子殿下。”金赫赫也不管什么礼仪了，反正应该不会有人跟一个小孩太计较。 “小丫头倒是不怕人。”太子蓝昕笑笑示意两人坐下聊。 蓝默先说明来意，然后金赫赫说了办学的想法。 太子安静听着，并没有不耐烦。 听完金赫赫说的，太子又看向蓝默：“你说说。” 蓝默示意自己手下端过来一个箱子。 “今天金小姐不来找我，我也是准备带这个来见太子的。”蓝默示意手下打开其中一个箱子，里面全是书册。 “这就是你们说的教材？”蓝昕站起身走到箱子面前，拿起一本翻开。 “你带回来这么多啊。”金赫赫也表示惊讶。 “钱家小姐说我们想要的都可以抄走，实在也没有多的备份，让我们自己抄写。”蓝默也是无语，他自己都还认真抄了几本。成悦然跟着冷太后离开后，他就去了书院。他也觉得能让冷太后都动心的教材确实不错，之后好多天就让手下人抄写。手下不懂的，他就自己来。他一点也不懂的坝赞国语旷国语什么的就只能拿给学院老师出钱让人家帮忙抄写。 这里就不得不提到严甫了。一开始听着严甫和李岩他们从正新国到祥城教书，蓝默只觉得这些人也就是一般教教简单内容。 聊天中才知道严甫也是同他一样会好多国语言的。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两人后来越聊越投机，过程中严甫帮了蓝默很多，本想不要蓝默的报酬，钱慕曦却让他尽管收着。 还说以后说不定同样的事情还会有。不如把抄书的钱也赚了。 蓝默实在不懂钱慕曦从哪里找到这么厉害的先生，钱慕曦就大概说了在弋城让大家考试的事情。 听完，不得不佩服这几个女孩的能力。 接触过那个利海国过去的教利海国语的先生，也是很认真做学问的人。 在蓝默离开时，他把自己在祥城写下的见闻什么也都交给蓝默，希望对蓝默有用，对利海国有用。今天蓝默也一并带来了。 “这是什么语言？”蓝昕拿起的还真是旷国语那本。 “旷国语……”蓝默看了自己备注。 “旷国……那不是在很远的西边。庆国的学院连这个都要教？”蓝昕困惑。 “据说之后要印刷各种语言的对照版本。庆国皇帝那边在琢磨一种更快捷有效的印刷方法。” “能去看看么？”蓝昕觉得如果真的能快捷有效的印刷，一些文件就不用宫人反复抄写了。 “可以，但有条件。”蓝默也不知道该不该看好这些事情。 “说吧，条件不会就是那天那个跨国通书信和小件货物的计划？”蓝默回来第一天就给他带来了那个计划书。 成悦然要是知道自己出了翻译费用的计划书能递到利海国太子手里，应该会觉得那翻译费还是值得。 “不全是，就需要一个各方加强交流的态度。之后还想租我们的地试种一些作物。” “试种？种什么？” “主要是棉花。”蓝默让人打开另外一个箱子，里面是一床棉被和成悦然给他的布偶。 “哈哈哈，这是什么，倒有些像你。”蓝昕拿起那个布偶。 “这个布偶是郡主送我的，表面是棉被，里面塞的棉花。” “哦，棉花……”蓝昕捏捏布偶的脸，自己把自己逗笑了。 然后他继续说，“先别管那么多，你先帮我定几个女款的布娃娃，到时候我要送给我两个小女儿还有其它兄弟的女儿。不管了，多定一些吧，我觉得小女孩肯定喜欢。” 太子的小女儿也就跟金赫赫差不多大，比起被严格要求的长子，这两女孩算是被宠得娇纵了些。 “是……”蓝默觉得成悦然计划得逞了，她就是想要做这个生意的吧…… “还有什么好玩的？” “我买了些绘本想送给哥哥们家里小孩。但是因为他们限购，所以我已经是尽量多买了。 “这次去的偶然，时间也紧凑。如果还需要的话，我想给孩子们专门定制利海国语言的。至于这些怎么分配就交给太子哥哥安排。” 蓝默从教材下面拿了几套绘本递给太子，这会儿他倒是为了显得亲近，叫人哥哥了。 “这个很有意思啊……”蓝昕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彩色绘本。 金赫赫觉得这个太子也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严肃，倒是保持了好奇心和对未知事物的探知欲的。 “这是庆国有名的书法家，画家，曲弈星曲老的弟子们画的。然后木板刻制，套印出书。” 蓝默在伽慈那里守了好几天，流程是清楚的。只是纸张，油墨就不太能明白了。当然这是人家的技术，也不能随便就告诉你。 “有趣有趣……即使不知道这上面文字意思，只看图画也能知道大概内容。这样的绘本小孩子看最好。你去定一些利海国语的。 “还画了其它内容么？或者我们派人去。也可以请他们过来画画我们利海国嘛。” “曲老会很乐意来的，他真的很喜欢画下各处景色。”金赫赫插了一句。 “你们聊什么呢，十二进宫了也不第一时间来见朕。”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就见一个老者步子缓慢地走了过来。 “见过父皇。”蓝昕和蓝默赶紧行礼，金赫赫也不伦不类地跟了一个。 “哈哈哈，这个小丫头是从哪里来的啊？” 老皇帝儿子女儿都挺多，不受宠的那些孩子名字都记不太准确。这会儿看着金赫赫却觉得有眼缘。 第229章 并不想知道皇室的秘密 “皇帝爷爷，我是从庆国来的金赫赫。”金赫赫说道。 “庆国，那可远，你从那么远的地方来，不害怕么？” “不害怕呀，人都是因为未知才恐惧。”金赫赫胸有成竹的样子让皇帝笑了起来。 有人给皇帝端来龙椅，扶着皇帝慢慢坐下。 “皇帝爷爷，您腿不舒服，什么原因导致的？”金赫赫也只是顺嘴表示关心。 “嗯，疼，肿。大夫看了不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药吃的不少，就是不好。唉，老了。” “皇帝爷爷是不是爱吃海鲜？比如海鱼海虾？”金赫赫怀疑他是痛风。 “嗯，难道你会医术？”皇帝倒是不恼，依旧笑眯眯，慈祥的让两个儿子都觉得神奇。 “皇帝爷爷，我们有个认识的哥哥，他有个师父是晶国的神医。之前我身体一直不好，他给我看过病，又教过我一些简单的医术。” 金赫赫不想给自己弄出什么神医人设，但是如果老皇帝真是痛风，注意饮食就会好很多吧？ “哦，那么哪个神医在哪儿，你知道么？”老皇帝问道。 “神医经常去各处采药，悬壶救世。很少在一处停留很长时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应该还会回到祥城的。 “皇帝爷爷你试试不要吃鱼虾，海产品还有豆类，多吃一些绿叶的蔬菜。说不定可以缓解疼痛。”金赫赫说道。 “好。”老皇帝不甚在意，一边听着一边让太监递给他绘本，翻了翻…… 一时间书房安静的几乎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 好一会儿老皇帝才说：“朕小时候，也放过一次风筝……那一年祖母生病了，让孩子们去放风筝，放高了就剪掉风筝线，就说把病气和不好的一切都放飞了…… “结果大皇子的风筝也不知为何竟然落到祖母院子。当天晚上祖母就没了……大皇子不吉，退出了储君之争…… “其实我看到了，那是有人故意把那个风筝放到祖母院子里的……” 年龄大了，好像就一定要说些很遥远的事情，因为那些遥远的事情身边已经无人知晓。 他叹气看着两个儿子：“朕的孩子很多，最聪明的就是你们俩。只要你们齐心协力，其它兄弟姐妹就掀不起什么风浪。” 切，生那么多孩子，又怕孩子折腾自己，又怕孩子互相争斗。皇家真是苦逼。但是，救大命啊，我一点不想知道什么皇室的秘密。 金赫赫心里想着，表面却说：“皇帝爷爷好好的，大家就都好好的。” “哈哈，这孩子真会说话。这个布娃娃是你做的？” “不是，这个是我好朋友给十二皇子的。” “哈哈哈，倒是有些像老十二。连娃娃都是笑着的，老十二你也应该多笑一笑。” “是的，父皇。正好父皇来了，这是一床棉被，给父皇试试。如果觉得好，儿臣去预订一些。”蓝默拿出箱子里的棉被。 “哦？只有一件？” “哈哈哈，这个我知道为什么，这被子是我另一个朋友从弋城买回祥城的。因为道路不方便，就买的不多。 “回到祥城就分给了各家老人。十二皇子到的时候我们早把东西分了。后来买的还在路上。 “这一床新的还是郡主匀出来她娘舍不得用的，给十二皇子看看东西实物。之后我们想租地试种一部分棉花。 “不过也可能比较难，我感觉利海国雨水多，这棉花开花的时候是要避开雨季的。正新国弋城那边很干燥所以合适。” “你倒是有不少朋友。” “那是，朋友多了路好走嘛。” “哦，那你们要租地种地，种不好岂不是要亏钱了？小孩子亏了家里的钱也没所谓么？”皇帝说道。 “不会亏本的，皇帝爷爷要不要加入，赚钱了大家一起分。”金赫赫仿佛童言无忌，实际不过是让自己显得憨傻些，免得惹来麻烦。 “哈哈哈，朕一把老骨头还要跟你们一起赚种地的钱？这么好的事情留给十二吧，他还年轻，还能折腾。” “父皇，安庆郡主想要租的地在这个位置。她想至少租五年时间。”蓝默拿出地图给老皇帝看。 “泽丰城属地啊，那里人少，贫瘠。你们要租也不是不可以。这事就让十二跟你们一起弄吧。” “嗯。”金赫赫不知道成悦然和蓝默具体怎么谈的，她就顺着促成就行。 “这次儿臣去祥城，看到祥城学院真的很有意思。”蓝默还是说了办学的事情。 接着就说了想以太子的名义办一些针对普通人的识字班。就像祥城那样，愿意学习的人可以报名，然后安排学习的时间地点和老师。 “老人也学？”皇帝有些好奇。 “皇帝爷爷，你不知道，年纪大的人对学习更有兴趣呢。祥城第一批识字班的学员里有几个学的好的爷爷奶奶，还加入了我们抄书和核对书籍的队伍呢。 “就算只是多一点点收入，但是不是体力活儿，他们都特别乐意。以后大量印刷他们就只用做校对工作，那就更简单一些了。我们祥城正在筹备建造一个特别大的图书馆。” “哦，那朕用书籍跟你们换印刷技术，如何？”利海国皇帝果然是一个反应迅速的人。 “那我得看看有些什么书，然后报给郡主。我只是来利海逛逛的，可做不了这么重要事情的主。”金赫赫自然不会傻到直接答应。 “小丫头真聪明，一起用午膳吧？”皇帝点头。 “多谢皇帝爷爷了，我娘还等我回去吃饭呢。我也没跟她说会进宫来。 “皇帝爷爷的脚的问题，别吃海鲜和豆子了哦。可以多吃瓜类，新鲜的绿叶菜，萝卜土豆红薯什么的，鸡蛋也可以适当吃些……” “哈哈哈，小丫头倒是有点大夫样子。那你先回去吧，让老十二送你。”老皇帝笑道。 “多谢皇帝爷爷，我就走了。”金赫赫顺嘴就是谢，至于有什么好谢的……好吧，就当做谢谢皇帝不为难她，并且放她安全离开皇宫。 “儿臣也告退。”蓝默只让手下收起那个布偶，其它的都留在太子的书房。 第230章 突然想去看看舅舅 “十二弟出门一趟倒是显得更稳重了。”蓝昕对皇帝说道。 “嗯，他一向极少让人操心。对了，这棉被，你拿去给你母后吧，她怕冷，这个我看着适合她。” “谢父皇。”蓝昕知道皇帝对没见过的东西都保持着怀疑，毕竟能在帝王家存活下来，还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都是格外小心谨慎的。 “办学这事你再琢磨琢磨，朕倒是觉得那些普通人也不是一定要认得字什么的。”皇帝变回了那个冷漠的帝王。 “是。”太子知道这是否定的答案了。 “那个小孩之前做过什么，让人去查一查。” “是。” 金赫赫随着蓝默离开皇宫，自然不知道那两父子说了什么。蓝默送她回去，分开时，她突然想到什么又跟蓝默说，刚才忘了嘱咐老皇帝，他那个病要多喝水。 蓝默点头，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喊女孩离开利海。祥城这几个女孩都相信的事在人为，在这个地方说不定根本不存在。 但他还是选择默默离开，回到房间，把那个布偶放到窗边。就像另一个自己安静坐在那里看着窗外…… 金赫赫接下来的几天都带着薛鑫在城里四处溜达，了解各种物价。 她只要确认好了采购的内容，在哪里采购，数量和价格，后续具体的事情就安排给别人去做。 都城的物价了解的差不多，就要找人了解怎么能尽快去薛鑫的姐姐所在的彦澜城。 地址是他们姐弟最后一次通信的地址，彦澜城东边一个比较大的渔村。 金赫赫对薛鑫姐姐薛敏敢如此远嫁，是很欣赏的，当然她本身也是那种为爱可以粉身碎骨的人。 成悦然和钱慕曦是绝对不会考虑这样的远嫁的，而她却觉得能有让人这么奋不顾身的爱情，人生才完美。 当然当初她们让她看清那个男人的时候，她最后还是清醒了。可如果又一次出现她认为的爱情，她可能依旧会奋不顾身。 伙伴们要是在这儿，肯定会翻着白眼说：你这恋爱脑怎么还没痊愈，要不，看看中医，吃点中药。 金易给他们找了个向导，陪同他们一起南下去彦澜城。金易为了自己走不开，有点愧疚。但金赫赫无所谓，她觉得她完全可以很好的完成这次出行。 派了四个护卫跟着她，金易还是不放心，又专门给她找了两个身手不错的女护卫。加上薛鑫带来的护卫，这一行也差不多十几个人了。 金赫赫看完这个配置真心觉得人多了，但是看着金易的眼神，只能表示感谢，欣然接受。若是不接受，她可能都不想让她出门。 两个小孩各自一家马车，车上陪着侍从。其它护卫则骑马跟随。在一个晴朗的清晨，默默出了城往南边去。 也就是这几天时间，皇帝那边已经知道金赫赫还救助过晕倒之人。 他这几日还真是忍着没有吃海鲜。腿疼居然好了很多。莫非这丫头真有些本事。 老皇帝于是让蓝默再一次请金赫赫进宫。蓝默正好扑了个空，再回去跟皇帝说金赫赫要去彦澜城找一个人。 她母亲有事，还在都城，她之后还会回到都城。已经跟金家人说了，金赫赫回来就报给十二皇子府。 老皇帝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突然心神不宁起来。 夜里梦到小时候那次宫变，自己被舅舅抱着离开皇宫。 一路上狂奔的马，马蹄声，嘶吼声，那些兵刃碰撞的声音，那些兵刃切到肉里的声音…… 他禁闭双眼，什么也不敢看。 “舅舅……”醒来时，老皇帝突然明白这不安从哪里来的。他舅舅如今就在彦澜城。 他登基后，一切安稳后，舅舅就交出兵权，说想去海边养老。那时候舅舅其实还年轻，他比他也只大了十几岁…… 从小就在军中长大的舅舅，如果他没有兵权也就不会有后来他的皇位。他重用他，依赖他，又忌惮他，猜疑他…… 如今他也快要八十的人了，很多年前就不再让人传递关于他的消息，让他安静生活……可是一次也没有去见他，没有看看他如今是怎样生活…… 天亮后，老皇帝传话让十二皇子陪他一起去一趟彦澜城。 太子不清楚他这是要干嘛，果然圣心难测。但还是侧面问要不要派什么人跟着。 皇帝倒是没有隐瞒，说他去彦澜城看看他舅舅。 太子对这个舅公有点印象，但是印象中快三十年没见了吧。他问要不要带礼物，皇帝想了想，一时间竟然想不起舅舅他喜欢什么，也想不起自己有什么算是有诚意的礼物。 最后太子做主装了一车丝绸等上好的料子，又装了一车各种果干，肉干，糖果，能保质一段时间的糕饼。至于金银，他实在也摸不准他父皇的意思，就又装了一箱名贵药材。 皇帝也没说行与不行，整个人都异常沉默。等太子和十二皇子说一切准备好。就从皇宫侧门安静地离开。 太子监国已经一段时间，只要他在宫里，那些官员就不会介意皇帝人在哪里。 蓝默把一路上衣食住行都安排的很好，他也多年没有去过彦澜城，只能每到一处就让自己心腹骑马先去前面安排。 就算这样，有些路段过皇室的大马车也是很难。蓝默想起成悦然热衷修路，也确实是有必要的事情吧。 “怎么又停了。”皇帝坐在马车里也多少有些不耐烦，这段路是又颠簸，又窄到容易陷轮子。 “路上有些石头，正让人搬开。”蓝默赶紧上前回答。 “怎么有那么多石头？” “好像是因为前段时间下了几天雨，那边的山石就滚落到这里。” “你记下来，之后回去报给工部，把这段路记得处理一下，实在不行就改道，不要被那边的山影响。” “儿臣记下了。”蓝默说道。 “还有之前那段路重新修一下吧，颠的我到这会儿胃都不舒服。”皇帝出门在外就不再称呼自己为朕，而是直接叫做我。 第231章 要不修修路吧，丢人 “是。”蓝默低头听着皇帝吩咐。 眼见侍卫们把石头抬走，清理好了路面，马车这才又开始缓缓行进。 “也不知道那个小丫头她们是不是走的这条路。真是丢利海国的脸。”皇帝叹气。 “儿臣这次去庆国，确实感受很深，他们扩建了道路。村子里增加了一些简易的拉人的马车。固定的时间从村子到城里，或者从城里到村子。 “每个人坐一趟单边费用根据距离定，一般就是两文到五文钱不等。如果带的东西比较多，就适当加一些费用。 “大家都觉得方便快捷，价格也合适。需求多的时间段甚至坐满好几驾马车。 “后来干脆设定了马车等人的位置，不到规定时间要是坐满了，就直接出发。下一个排队的车又排上前来。” “真有那么多人需要这种出行？”皇帝困惑。 “因为不贵，有些村里人去城里卖菜，自己挑着走半个时辰不如坐马车又轻松又省时间。还有去城里赶集的。这些都是日常的。 “其它的，比如去学院上课，去寻仙山庄泡温泉。那都是有固定的坐车地点和线路。” “这养马的钱，造车的钱又算谁的？”皇帝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直接关注到问题关键。 “这事让本村愿意做的村民参加，集中进行驾车的安全培训，免村民三年的税。也就是说三年内马车拉人的这个收益全是你自己的，三年后按照比较低的金额交税。 “养马和马车费用由承包这件事的人来承担，但是可以分六期付清。也就是每个月付六分之一费用，半年后付清就行。 “那就是只要付了六分之一的钱，马和马车你就可以带回去，养马有任何问题会有专人负责。而村子里本来养马的人成本也就只有马车的成本。” “所以她们其实吸引的就是那些本来就养了马的人，也就解决了大部分马匹来源和饲养马匹的问题。倒是聪明。” “对。” “寻仙山庄，温泉，好像你带回来的绘本里有专门介绍温泉的小册子。倒是画的又简单又可爱。寻仙，这名字也好。有机会你也带我去看看。” “好的，父皇。很多老人家都去泡温泉，跟我们自己府邸的温泉很不一样。还有人搓澡按摩。儿臣也让两个侍卫学了搓澡按摩。” “搓澡，按摩？让陌生人做这些，不恐怖么？” “如果想在单独的房间里也可以，不过那天儿臣是在他们做的一排半开着木屋里搓的，它分成一格一格。 “介意的就选最里面一格，其实大家都躺那儿，谁也不注意谁。搓澡师傅都是经过培训，考试合格才能接给人搓澡的活儿。有两个师傅还因为搓澡很有名气。” “哦？” “一个是齐师傅，他本来是附近村子里的老大夫。年纪大了，家里人不想他再去山上采药。正巧寻仙山庄有这个活计，老人家被几个丫头说动了。 “穴位按摩什么本就是他所擅长。后来寻仙山庄按摩教学还有山庄里的药膳研究都是他老人家在研究，指导。 “最近还在研究药浴。村子里好多人都开始学习辩识药材，种植药材。” “野心还挺大，什么都想做……” “在儿臣看来祥城确实也挺难的，延绵的山林，没有多少平地。粮食依赖别处拉来的。要是能种草药倒也不错。” “这个齐师傅就是那丫头说的神医？” “不是，她说的神医是正新国王爷的师父。这事还挺复杂，那个正新国的王爷也是晶国刚继位女皇的亲生儿子。” “这晶国女皇跟正新国太后相处的还不错？” “嗯，儿臣看着倒是情同姐妹。” “哦，这正新国皇帝还能有这么安逸的后宫。” 这话就不怎么好接了，蓝默打听的情况来看，正新国皇帝这两个皇后确实情同姐妹，可是皇帝本人大概就是她们棋盘上的一颗弃子了。虽然他似乎也有错在先。 如果父皇拥有他羡慕的这么和谐的后宫，恐怕他也同样只会是一颗弃子。但是看得出父皇清楚得很，绝对不可能让自己老婆孩子们团结起来对付自己的。 长大后无数次的复盘，蓝默一直怀疑他母亲的死就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不死的事。然后自己赴死留他一条活路。 这么多年，除了母亲把他拜托给皇后那个时候始终清晰如昨天。他对自己日常时候的母亲已经很模糊了，甚至记不得她的表情，她说话的样子…… 她病的那么蹊跷，却那么坦然地接受那样的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就像她早就准备好了，甚至是她自己做的一切。 对自己的父皇，蓝默真的很矛盾。他不是个对亲人下狠手的人，但是他也不会分配什么爱给自己周围的人，甚至是最亲近的人。 他总像一个冷眼旁观，不管不问别人死活的人。但那人死活本身又确实与他无关。 那些事不是他做的，但他知道一切。他不促成也不阻止。只是选择那些对自己有利的一切。 “十二？”见他愣神，皇帝喊了他。 “嗯？” “你不是说有两个师傅因为搓澡按摩出了名，不会除了这个齐师傅就是那个神医吧？” “不是，是一个姓米的师傅。他是杀猪匠。”说起这个蓝默也忍不住笑了。 “啊，杀猪的，给人搓澡按摩？这些人也愿意？” “有趣就有趣在这里，这个米师傅手劲特别大。那些做体力活的汉子，都喜欢他按摩。特别解乏。只要他在，大家都排队要他按。后来只能安排号码，超出的当天就只能找别人。” “还有这事？” “我的侍卫被他按的嗷嗷叫，后来却觉得他真的厉害。再后来干脆跟他学。我还交了学费呢。” “你交学费？” “搓澡按摩的流程，手法，注意事项，祥城本地人免费可以学。学好了通过考试会发一个小牌子，代表被认证为合格的搓澡师傅。 “拿到牌子就证明能靠这个手艺赚钱了。祥城之外的人也可以来同样的学习，但要缴纳学费。祥城学院的各种课程也是这么规定的。” “有点意思。”皇帝点头。 第232章 辜负真心的人要吞针哦 “哪天泡温泉的时候让你侍卫给我按摩按摩，我这老胳膊老腿实在是……每天就没有觉得轻松的时候。不是肩膀不舒服就是腿疼。” “好的，父皇。” “出门在外你就叫我父亲就行。免得惹人注意。” “好的，父亲。” “接下来的路应该没那么颠簸了吧，我要靠着养养神。” “好的，父亲。有颠簸的话我会先告知。” “该修路了，唉。真是的。” 相比皇帝一行，金赫赫这一路还算顺利。她们马车小，又雇佣了熟悉路况的向导，走的是另一条相对窄但是平坦的路。 几人到了彦澜城，金赫赫跟薛鑫买了一些水果点心，然后就继续去往薛敏所在的村子。 村子在彦澜城东南离海很近。薛鑫扒着窗框，兴奋地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他很快就要见到自己长姐了，很快就要看到大海了…… 离开彦澜城两刻钟左右，他们就来到了姐姐所在的村子，向导对这村子也是熟悉的，一点没走弯路。 “噫？”进了村子，就见很多人围在一家院外看热闹。 金赫赫下了车问向导：“前面怎么了？” “不知道，不过好像那正是你们要去的人家。” 薛鑫的马车在金赫赫马车后面，他见前面车子停了，也下了马车，听见这话，赶紧就往前去。 就见院门开着，门外跪着一男一女。薛鑫认出是自己那个姐夫。当初他也是这么跪在自己家门口，口口声声说同姐姐一生一世一双人，这辈子不会纳妾。 可这时的他还有身边跪着的女子都穿着喜服。 再往门内看，只见一个女子散着头发，看上去已经有几个月身孕。颤抖着手却握着宝剑放在自己的脖子前。薛鑫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远嫁的姐姐。 “娘子，你就成全我和丽娘，丽娘一定会始终待你如亲姐。有没有丽娘，我也始终是待你如初的。丽娘还可以给你分担……” “你闭嘴，蔡毅诚，我要跟你和离。” 薛鑫还要上前却被金赫赫一把拉住，让他别冒失。转头让身边身手不错的侍女挤到前面靠门边位置。 “丫头，你怀着孩子呢，放下宝剑。咱们慢慢说。”院内老头老太太想去拉住薛敏却被她示意不要上前。 “慢慢说？怎么慢慢说？你们如今打的主意不就是我有了孩子就能忍了你儿子三妻四妾。 “当初你们怎么演的，诅咒发誓说这辈子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纳妾。我才千里迢迢从庆国嫁到这儿……” “娘子，当初我说了不纳妾，那就是不纳妾。丽娘是我要娶的平妻，不是纳妾。” “我真是信了你的鬼话。再说你就是发誓也没说毁了逝言会有什么后果。我怎么就信了你们……” 跪在地上的女人突然站起身，柔柔弱弱说道：“姐姐别为难相公了。要说先来后到，应该是我先与相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是后来相公一家去了庆国才遇上了姐姐。我都不介意，姐姐有什么好介意的。” 看热闹的村里人，居然有人点头认同。 “族长，她是你女儿，你说这亲是不是一定要结。要结就让我和离。我要带走我所有的嫁妆。” “唉，孩子，你先别动气。慢慢说。这都是私事，怎么好在这里说。今天这喜庆日子……” “谁的喜庆，你们不就是欺负我远嫁，没有娘家人帮忙。” “姐姐，你还是悠着点，你要是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那个丽娘意有所指，再次激怒了薛敏。 “徐丽娘，你巴不得我死。我死了你们就得逞了。我不信这个村子一个有良心的人都没有。我就在这里放下话，今天你们要是逼死了我。谁去给我父母报信，必有重谢。我父亲是庆国吉城城主薛前。” 薛敏有点恋爱脑，但不是蠢人。她是城主大女儿，从小就学习的比一般人多的多。 她已经意识到危险，毕竟那徐丽娘是族长的女儿，她们要是害了她，贪了她嫁妆，父母一时半刻根本无从得知。 前些日子她就已经在准备逃跑，无奈被盯得死死的。她只能假装顺从，然后趁着今日大家忙着办婚事盯得没那么紧，她就拿到了箱子底下的宝剑。这宝剑还是当年她出嫁时小弟给她的。 他说姐姐远嫁要是遇到坏人，带着兵器总是有用。那时她还好笑，觉得自己从此有丈夫保护何须自己执剑。 为了安慰小弟她才把这宝剑也放到了箱子里。 “娘子，我们怎么可能想让你死呢。”男人委屈的样子都要让人同情他了。 “不想我死，那就和离。” “我们感情这么深怎么能和离呢？” “啪啪啪……”忽然从从人群后面传来一阵突兀的掌声。 大家不明所以纷纷向后望。却见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正在笑着鼓掌。 “你这么说话，你自己信么？”小女孩一脸天真的看着蔡毅诚。 “你是谁？” “我是薛姐姐的朋友，从庆国来看她的。今天刚到，没想到看到这门口两人唱戏。” “薛鑫？”女人看到女孩身边的小男孩。小男孩紧咬下唇，小脸气的通红。 “姐姐。”见姐姐看到自己，薛鑫不再犹豫，跑了过去。 金赫赫一抬手，跟来的人马上上前，护住薛家姐弟。 “糟糕了哦，你们的运气好像用完了哟。会不会你的誓言成真了……你没说后果是吗？那我帮你补上，背叛薛敏姐姐的，一辈子穷困潦倒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温柔没说什么出海被雷劈……” 金赫赫笑眯眯看着蔡毅诚，又看看徐丽娘。 海边城市的人大多都很信誓言什么的，这会儿听见小女孩这么说话，站得离两人近的都赶忙往后退开了些，就像害怕真有雷落下，捎带上他们。 “我们老家有句老话，跟各位互勉……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哦……” 金赫赫慢慢悠悠说着恶毒的话。 但她觉得她真的很温柔了，要是成悦然或者钱慕曦在，他们会听见各种需要打马赛克的内容？如果江篱在，卸他两条胳膊算轻的。 第233章 清点嫁妆 薛鑫抱着姐姐，努力不哭。他是男孩子，他要坚强勇敢。 可是姐姐被欺负了，呜呜，我要怎么办啊…… 薛敏看到亲人突然从天而降一般，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收拾东西，我们走。”金赫赫刚才从他们对话里已经提取过有效信息，徐丽娘是族长女儿，这村子大概没几个人会帮他们。得先回彦澜城再做打算。 “是。”金家的下人，自从珍珠被收拾了以后，都知道这个小小姐很厉害。 特别跟着她的这几人，见一路上这小小姐并不为难任何下人，有事直接安排，一点不犹豫。就这种做事风格，下人是很愿意听她指挥。 刚刚又看这家人不厚道，欺负薛家小少爷的姐姐，心里很是不舒服。推门就进屋了，看见什么都往院子里搬。 至于薛家跟着薛鑫一起来的几人，经过蔡毅诚时都假装脚滑，每人给了他一脚。踢了就踢了，能怎么滴吧。蔡毅诚多情才子人设差点绷不住。 眼见这些人搞得家里一片狼藉，蔡毅诚他娘坐在地上就哭嚎：“小敏啊，从你嫁过来，我们老两口哪里亏待过你。你两年没有孩子我们也没说什么……” “你们没说什么是因为你们想等到第三年我也没有孩子，那时候就用无所出这事拿捏我。 “你说没亏待我，我也自认为作为个媳妇已经做的很好了。您老要是不信，就让这丽娘试一试。” 这几年的经历，薛敏这几天重新想过无数遍了。当年愿意远嫁也因为老两口对她很是不错，打听下来为人也不错。 真没想到日子过着过着成了这样。 当年她娘不让她远嫁，哪怕不找吉城的，只要是找个庆国的也行。她天真的认为只要是对她好，无论天涯海角也去得。 事实证明人心会变，也可能没有变，只是人家演的，她信了。她就是太蠢。 如今已然这样，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薛敏说道：“我娘家人来了，我要走了。和离的文书可以过几天。我嫁妆得这会儿就算清楚。” 她自己回屋拿出嫁妆单子，然后对着院外的村民说道：“今日请大家做个见证。我薛敏不会多拿他蔡家一针一线。今日做这见证的，每人我给一两银子。” “哇！”院外的人听到有钱拿，都兴奋了起来，甚至表示可以帮忙清点，还能借他们牛车。 “徐四叔，我还真需要借你家牛车，麻烦徐大哥把牛车赶到门前来。” 薛敏看到说愿意借车的，是村东头的徐老四家，这家是族长本家一个亲戚，这家里儿子多，跟族长其实不怎么对付。 “姐姐，坐着说。”金赫赫已经让人把屋里圈椅端了出来，放上了软垫，还让人把茶几也拿了出来，开始泡茶。 “薛敏，你别太过分。”徐丽娘一改之前柔弱的样子，变了嘴脸。 “你谁啊……我娘说你这样的就叫泼妇。”金赫赫冲她咧嘴笑，就跟野兽冲她呲牙一样。 “你……”徐丽娘被她哥哥嫂子拉住，拉到一边。 “开始吧，你来念，你们几个去搬。”金赫赫直接安排了工作，这边扶着薛敏坐稳当了，小声说了句：“姐姐，别怕。” 薛敏感动的冲她点点头。 清点嫁妆进行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最后还缺三百两银子，还有几棵老山参，还有薛敏的两套宝石头面。 “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老山参就算孝敬婆母了。三百两银子你们结了今天在场每人一两银子，多的我也不跟你们要了。我的两套宝石头面是我娘给我的，我必须带走。 “我不管你拿去孝敬谁了，三天内我必须见到我那两套宝石头面，否则，我就报官，告你家偷盗。” 薛敏不愧是城主女儿，脑子清醒的时候处理起事情也是很有条理。 话说完，几人就上了马车，离开村子。 薛鑫问了姐姐近况，薛敏也问了他怎么会来。两个小孩自己出门，还真是前所未见。 听到金赫赫是万方商行大小姐，薛敏也就觉得挺合理。早就听说金家家主金易十几岁就四处做生意。这金赫赫也是继承了她家大人的风采了。 几人折返到彦澜城里，找了最大的客栈住下。薛敏好好洗漱过后，把头发梳好，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姐姐以后有什么打算？孩子还要么？”金赫赫也不绕弯子，直接就问道。 “这……”薛鑫冲她使眼色。 “我还没想好。”薛敏倒是不介意，摸了摸肚子。 “要是不要孩子，就尽快不要，月份小对你伤害也小。修养好了回去，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日子重新过就好。 “如果要生下孩子，以后这孩子怎么养活，怎么长大，你又还要不要嫁人，这些虽然都是不一定的事情，但毕竟要考虑的。”金赫赫替她冷静分析。 “你后悔你娘生下你么？”薛敏却问。 金赫赫愣了一下，这才想到自己母亲也是莫名其妙一个人带了个孩子回去。 “我家的事那么出名的么？”金赫赫笑了。 “唉，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娘那样的人也是被所有人当做茶余饭后闲谈的对象的。” “我后悔不了我娘的决定，是她要生我，不是我要她生下我。她后不后悔我就不知道了。 “不过从一个孩子的角度，我觉得如果你能独自面对生活就生下他，如果你面对不了生活。就不要让他生出来受苦。 “我从出生到现在，虽然跟我娘真不亲近，不过她有钱，从不短了我吃穿。我比那些茶余饭后议论我的千万人过得都好，我就不会介意他们说什么。 “我说直接点，就算有无聊的人，也没本事站我面前说我是个没爹的孩子。因为他们知道后果。 “但如果你做不到撑起你孩子的生活，长大的过程中难免会有人说他没爹，还会说他娘没本事，留不住他爹的心。你要是再委屈自己找一个新丈夫依靠，他又能不能依靠你？” “姐姐不用考虑那么多。”薛鑫却不赞同金赫赫的说法，站出来说道：“姐姐只要想留下这个孩子，我们家可以护住这个孩子的。 “我以后一定会对他好。就算之后姐姐重新嫁人，也可以让孩子留在薛家。不用担心那么多。” 第234章 让皇子欠一个人情 薛敏摸摸弟弟的头，说：“好，我再想想，尽快做决定。” 金赫赫也不再多说，留了个女护卫给她，就离开了她房间。 其实她很想问为什么她身边会没有一个可用的人。这远嫁怎么也得有自家信得过的丫鬟婆子跟着吧。 但是看着薛敏今天已经很疲惫，她就没再问她。 从薛敏房间出来，金赫赫给薛鑫一个眼神，两人就默契的一起下楼，离开客栈，附近找了个路边摊一边吃东西一边聊。 “你姐身边怎么一个得力的丫鬟婆子都没有？”金赫赫问薛鑫。 “刚刚马车上我问我姐了，当时家里给姐姐能用的两个大丫鬟两个小丫鬟，还有两个护卫。进了利海也不知怎了，全部都水土不服，整日上吐下泻。 “蔡家的人说这水土不服很是难治，不行的话就让他们先回去，等到了地方重新给姐姐买丫鬟。 “姐姐一开始不愿意，两个小丫鬟有一个突然就病死了。两个大丫鬟哭着求姐姐放了她们。 “姐姐当时也开始腹泻，就把事情都交个蔡家人安排。后来姐姐好了，蔡毅诚跟姐姐说他把身契给了那几个人，放他们走了。” “他们后来也没有回吉城？”金赫赫问。 “对。姐姐后来一直身体也不太好，又怕父母担心，信里也没说这事。” “得找人去查，那个小丫鬟不能白死。”金赫赫觉得这事透着古怪，所有人水土不服，怎么可能。 “怎么查？”薛鑫问。 “十二皇子……” “什么？这事能让十二皇子去查？” “不是，我是说，刚刚过去的好像十二皇子。”金赫赫赶紧擦擦嘴，就跑出去。 她果然没看错，还真是十二皇子。 “蓝默哥哥。”金赫赫追上去打招呼。 “你们啊。”蓝默看上去在寻找什么。 “你怎么来了，在干嘛啊？”金赫赫觉得他应该不是追着他们来的，但同时出现在这个小城，也太巧了。 “我们马车遇上道路塌了，我先进城让人找城主府派人去修。城主府的人说城主没在城里。 “前些日子暴风雨，西北方有一个村子被埋了，城主带人去救援一直没回来。我只能在城里看看能不能租到软轿雇到人手。” “软轿？”金赫赫的大脑迅速处理中，忍不住惊讶道，“你父……你父亲也来了？不是找我吧？” “我父亲也来了，不是找你。”蓝默觉得小姑娘反应很快。 “那需要我的人给你帮忙么？不过这城里我们也不熟，多点人手也是好的。还有我们的马车比较小，要不就试试？” “可以，借我一驾马车，再借给我三四个人。”蓝默说道。 “好嘞，我跟他们说去。”金赫赫发自内心觉得落难皇子真是老天给的大礼包。跟这些皇子间人情往来真是越多越好，她还需要人帮她查蔡家那些破事。 金赫赫还把哪个带他们一路顺利到达彦澜城的向导也安排给了蓝默，只说自己认识的一个爷爷正好也来彦澜城，马车被困在城外，需要他帮个忙，之后另给报酬。 这向导答应的爽快，帮他们找到了轿子，轿夫，又找了几个人手。 金赫赫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就没有跟去，而是和薛鑫一起逛了逛，给薛敏买了各种好吃的带回了客栈。 哄着薛敏吃了些东西，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等她休息了，金赫赫就跟薛鑫一起在楼下客栈的大厅里坐着等消息。 彦澜城的规定是子时关城门，卯时开城门。眼见就要到子时派去的人都还没回来，金赫赫让薛鑫先去休息，自己再等等。 薛鑫也说不清自己是紧张激动还是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整个人一点不困，精神似乎格外紧绷着。 他也不愿上楼睡觉，两人就在楼下的客栈大堂坐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讨论着利海国语的语法问题。 金赫赫也是无奈，是有多无聊才能一直聊学习啊。 但凡她现在手里有个手机，玩游戏，刷视频，看小说……唉，但是有手机没有电也不行。 客栈晚上也一直有值班的小二守着，见他俩一脸严肃，本想过来问问需不需要帮忙。 就听见他们在争论利海国语里高度宽度的表达方式跟庆国语里的区别。小二默默退回柜台，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厉害了么？ “差不多子时了吧，走吧，去睡吧，估计他们没办法在关城门前回来了。”金赫赫站起身，耸耸肩，伸伸手，让自己身体适当放松。 “好。”薛鑫也答应了，两人上楼回各自房间休息。 然而金赫赫想错了，蓝默还真是在关城门后进的城，准确的时间大概是丑时四刻左右。 他有令牌，直接让人开了城门。本来是要让老皇帝住到城主府去的，可是这个时间又没有提前安排，不如就先去客栈。 反正马车也要还给薛鑫。只要暂时隐瞒身份，住客栈应该也不会有麻烦。 他留了一半自己的人手跟着后来向导带去的人守着马车，明天天亮时再看如何能把马车赶进城里。 蓝默先给了些钱，这些人看着他们高头大马还有华丽的马车，都知道这家人非富即贵，自然不介意在荒郊野外待一晚上。 于是他带着轿夫先把皇帝抬到能坐马车的地方，又坐上薛鑫的马车，再继续往城里走。 蓝默倒是把金赫赫的几个人一起带了回来，到了客栈，让小二煮了面给老皇帝吃点。 折腾了一天，皇帝总算吃上热腾腾的面，整个人都从一种冷冰冰的上位者状态调整成了慈祥老人的状态。 小二也是碰到过这么晚来投宿的人的，但是这一次也不知道哪里不一样，就是感觉有些恐惧。 还好这些人都没有要为难他的意思，吃了东西，跟他定了几间房，登记好了就去休息了。 留了两个人守在楼下。又让另外两个人在楼道里站着。可能有钱人家大老爷的习惯吧。不过只要不为难自己，他们坐大厅里站楼道里也不碍着他什么。 第235章 馄饨摊前的八卦 第二天一早，金赫赫推开房间门就看到楼道里的侍卫，看来老皇帝他们昨晚还是来了。这会儿应该还在休息。 她轻手轻脚下楼。一眼就看到蓝默在大厅坐着发呆。 “你不多睡会儿？”金赫赫才不管他什么身份，自然的走过去就坐他对面。 “唉，别说老头子，我都好多年没住客栈了。”蓝默确实害怕发生意外。 “没事，吉人自有天相。”金赫赫捡着好话说。 “也不知道城主什么时候回来。” “你们是来干嘛的？” “那天老爷子要找你有事，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出门了。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就说梦见他舅舅了，要来看看。” “他舅舅在彦澜城？” “嗯，但是老人家很多年不联系了。好像是在靠海的一个叫潮厦的村子。我昨天问了你那个向导，他说离城不远，最多一个时辰能到。” “那要去通知他进城还是你们去村子？” “不知道，得看老爷子的意思。” “那他老人家最初找我是想干嘛？” “我不知道，但我猜应该跟你医术有关。” “医术？” “嗯，你也是知道，老爷子的身份，他必然会让人去调查你在利海国做过什么。” “所以调查出我在利海国救了一个老人？所以他想让我给他治病？”金赫赫已经头脑风暴，琢磨着该如何应对才是最优解。 “我琢磨不出来，不过应该差不多。”蓝默觉得和这几个丫头合作也可能不是坏事。 “那你有计划么？” “什么计划？” “如果我让老头子跟我回祥城养病，你觉得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为什么要问我的看法？” “因为我们选定的合作伙伴是你，如果你觉得让皇帝留下比较有利，我自然会推掉这件事。” “怎么推？” “我确实也不知道那神医在哪儿，最多能给正新国南安王说两句，让他能联系到他师父的时候让他师父到利海国一趟。” “那么如果我认为他离开利海国比较好……” “那我就说，这病要养好，最好别待在利海国。” “你真的……”蓝默算是知道什么叫随机应变了。 “能怎么办？我们还有求于你不是。”金赫赫说道。 “那我觉得他能去祥城散散心也不错。” “好嘞，懂。” “但是我也要跟着去。” “你跟去干嘛，你那么多活儿。” “我想看看你们图书馆究竟要弄成什么样。” “行吧，你这理由勉强可以说服我。不过我们祥城穷得很，你们多带点银子。” “知道了，知道你们想赚钱。只要老爷子高兴，钱肯定多多的给。而且老爷子总得来说还是挺大方的。” “好嘞，一定竭诚为你们服务。” 薛鑫陪着薛敏下楼，蓝默看着金赫赫问：“这就是你们离开都城的原因?” “嗯，我跟你说，真是气死人。”金赫赫凑过去嘀嘀咕咕说了一堆。 薛鑫已经跟薛敏说了蓝默是十二皇子，看着一旁守着的侍卫，他们就没靠近。 薛鑫冲金赫赫指了指外面，表示自己要陪着姐姐出去吃点东西。金赫赫点头，指指蓝默，表示自己要留在这儿。 “那么说，还有得闹？”蓝默看着姐弟俩离去的背影，说道。 “我猜肯定有得闹，不过应该不是今天。还是得派人去查查他们进入利海国后仆从为什么集体生病这事。” “你觉得这个要去那地点查，还是直接抓了那个蔡什么让他招供。” “都需要吧，毕竟口供容易翻供。还得落实了具体情况。” “我可以找人帮你查，但是你们之后图书馆的书得允许我随便看。” “那没问题，我们对知识一定不会藏着掖着。其实我是想从你爸那儿弄点好书出来充实图书馆的。要是能弄到也随便你看。” “行，你把蔡什么的情况写一下，大概时间，相关人名地名。既然死了人有没有报官登记？这些都是要查的。” “还有，我觉得他很可能把那些人转手卖了，却跟薛姐姐说是还了身契给他们。” “行，既然涉及人命，该查的就得查。话说你猜老爷子出来一趟最想做的是什么？” “修路。” “你怎么知道？”蓝默是真的惊讶了。 “因为不在路上颠簸一下不知道路该修了。他这两天一定折腾够呛。” “别说他老人家，就是我也很久没往这边来。” “彦澜城不是挺好的地方么？南边也比较暖和，靠海也物产丰富。为什么发展不起来？” 蓝默想了一会儿说道：“你这么一说，我想来想去一时间也不知道为什么……” “唉，真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蓝默接不了这个话。 “行吧，我也出去找东西吃，你去不去？我估计老爷子还要再睡会儿。我们吃完了给他带点回来。” “好吧。”蓝默跟手下交代两句，就跟金赫赫一起离开客栈。 时间还早，主街很多店铺没开。金赫赫知道从巷子里穿出去到集市就有不少小摊贩。 几人来到早晨的集市，金赫赫看一个馄饨摊人多就凑了过去。 “人也太多了。”蓝默小声说。 “这种集市就是人多的摊子就好吃。”金赫赫说道。 “这丫头聪明。这个李家馄饨在村子里可是十分有名，只有周日才来城里卖。其他时候要吃就要去他们村子里。”一个排在前面的大娘笑道。 “哦，为什么啊？”金赫赫觉得奇怪。 “我听说的，可不一定准。他家平日里在村子里，馄饨也是不愁卖的。周日进城看看他女儿孙女，平常做买卖赚的都给几个儿子。周日的就给女儿。”大娘笑道。 “可怜天下父母心。”金赫赫看向老两口，里面守着锅的还有一个女子。她身边有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坐在小凳子上摘着菜。 “可不是么，老两口的女儿嫁到城里本来还挺好。可是她丈夫出海没能回来，现在她一个人又照顾公婆又照顾女儿。 “她住得离我家不远，所以我多少知道她家情况，她公婆对她也还行，出事后是想放了她离开的。 “但是公婆只有两个儿子，她的丈夫和小叔。这两人恰恰是一起出海，都没能回来的。 “她小叔那个媳妇才过门没多久，没有孩子，就回了娘家去了。而她想着以后公婆无人可照料，就留了下来。 “他家是没有田地的，以前全靠出海捕鱼。而今就这么没了主要的经济来源。” 第236章 带点馄饨回客栈 真没想到吃馄饨排队还能听到这种八卦。 “那这种情况不能申请土地么？利海国的荒地不是挺多么？”金赫赫单纯好奇。 “利海国的荒地是挺多的，他们要去买也可以，但是城周围田地大多都有主也不可能随便卖出。 “太远的地方又不方便过去。他们家本来是渔村的，要是做海货生意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做这些还得有点钱才行。 “最倒霉就是他们两个儿子，出海是赚到钱的，正好又把继续买了新船，想要去远一些的地方捕鱼。还雇了两个人。 “结果一去不回，还得赔偿一些给那两个人家里。勉强留住了城里的房子，就再没有余钱做什么别的事情了。” “唉。”金赫赫点头，普通人家抗风险能力差，所以更加束手束脚。 说话间，轮到大娘了，她自己带了个大竹筒，买了两碗馄饨带回去吃。 这就到了金赫赫，金赫赫自己要了一碗紫菜鸡蛋汤的小馄饨。又问蓝默和跟着他们一起的两个侍卫。 三人各自都要了一碗馄饨。一个侍卫正好找了两个位置让蓝默和金赫赫坐。他们俩端着碗蹲旁边吃。 “好吃，这个调味不错。”金赫赫能尝出里面有猪肉，小虾米，还有一些调料。馅料不多但是搭上薄薄的皮子刚刚好。 “一会儿我问问有没有纯猪肉不放虾的，买点回去。给老爷子煮个青菜鸡蛋汤的。” 蓝默不太明白。 “煮好的带回去不好吃，买包好的就行，带回去，一会儿老爷子醒了再煮。等他下楼就可以吃了。”金赫赫觉得蓝默这样的贵公子不知道这些生活小常识也是正常。 “人家不卖这个吧？再说你拿什么装……” “我带着纸袋子的。”金赫赫随身斜挎包里被成悦然塞了几个纸袋子，虽然没有方盒好，可能会压扁馄饨，但是从这边带回去没什么问题。 “你们祥城特产真多。”蓝默想起去寻仙山庄吃的小面，就是用纸做的盒子装的。 “那是，要进货不，接受预订。”金赫赫笑道。 “等我下次去祥城买一车运回来试试需求。”金赫赫觉得自己是玩笑来着，蓝默居然认真点头。 几人吃完馄饨，金赫赫就走过去说要买包好的馄饨回去给爷爷吃，但是不要有虾和鱼。 老板表示有纯猪肉馅的，不含鱼虾。能买给她，但她得自己拿东西装。 就见金赫赫从包里拿出几张油纸一样的东西，然后一个个撑开就是纸袋子。 一共买了一百个馄饨回去，也算这家人提前预备的多，他家女儿数给她，小心帮她装好在袋子里。 “谢谢姐姐。”金赫赫见这家女儿是个做事认真的，对对方命运感到唏嘘。 本来也是勤恳活着的普通人，眼见日子好起来，又发生意外。 “好吃再来。”对方笑着回应了她。 两个侍卫捧着几个纸袋子，就怕突然裂开。金赫赫让他们别担心，问题不大。 “小姑娘，你这袋子哪里买的？”走了几步，店家的老爷爷追出来问金赫赫。 “爷爷，其实这种袋子装馄饨不是最好用的，我们还有那种盒子，比较扁比较平，可以把馄饨一个一个排好了放在盒子里，互相不会压到。” “哦，那要在哪里买？” “有点远，我们在庆国的祥城。要不爷爷你跟我说说具体地址，我回家让人给你寄点试试。好用您再买。” 金赫赫也不是一定要谈这种生意，但是觉得这家人也不容易，就拿出本子准备记下地址。 老爷子听了，居然是那么远的地方，本来想说不用了，但见金赫赫真诚地拿出小本子。就说道：“我们老两口在潮厦村。” “那么远啊……”金赫赫想起刚刚了蓝默还说老皇帝的舅舅住在潮厦村。路上一个多时辰。 蓝默之前说过不算远，那是因为他们骑马坐马车。老两口如果是走路来，那就太远了。就算每周只进城一次也够呛。 “老人家是潮厦村的人？老人家是否知道一个叫李书阅的老人……”蓝默听见潮厦村，也马上凑了过来。 “李爷，知道啊。他在村子里是最德高望重的。最近好像身子不太好，很久没到见他了。” “多谢。”蓝默礼貌称谢。 “爷爷你告诉我你女儿城里的地址吧，东西可能先到城里，直接送去给她比较方便。” 金赫赫记了他女儿的地址。然后就先走了。市集上看见新鲜的白菜又顺手买了几棵，正好拿回去煮馄饨。 “一会儿回去我跟老爷子说说，可能还得借你们马车用用。”蓝默说道。 “好的，没问题。不过我也想去。看看他们渔村有没有我需要的东西。” “行。看看老爷子怎么决定的，再说吧。”本来也有考虑接舅爷爷来城里相聚的蓝默听到对方身体不好，就改了主意。 几人回到客栈，薛鑫姐弟已经回来了，金赫赫问他们有什么打算，薛鑫说想先在客栈住着，万一蔡家人来，再看情况。 金赫赫觉得他们第三天才出现的概率比较大，或者就第四天来看是否真去报官。然后对薛鑫说已经拜托蓝默的人帮忙查之前的事情，让他们不用过分担心。 薛鑫很感谢她，她却只说还要跟他借用马车，薛鑫都被逗乐了。 “没问题，你们拿去用。这两天我都跟姐姐在客栈，最多也就在客栈附近走动。不会出城的。”薛鑫说道。 “好，我可能要跟着他们去渔村，有不易解决的事情你们就拖着，等到我们回来。实在不行就狐假虎威，你懂的，对吧？” 金赫赫凑过去小声说，但是旁边侍卫耳力很好，听得一清二楚。 狐假虎威都说出来了，这侍卫惊讶于这小丫头的大胆程度，之后汇报给皇子殿下，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薛鑫一脸的我懂，都听姐姐的乖巧表情，让金赫赫很是受用。有个这么聪明懂事的弟弟也是件开心的事。 第237章 小五别怕 皇帝吃着青菜蛋花汤煮的馄饨听着金赫赫跟他说着刚才的事情，小丫头说得绘声绘色，让皇帝听得高兴。 “好久没吃过这么清爽的一顿了。” 皇帝让陪侍的公公也尝尝。这公公姓袁，十几岁就到皇帝身边奉茶，逐渐成为心腹，现在也是近五十岁的人了。 他的升职原因很简单，就是话少，存在感极低。 “爷爷，很多菜呢，要新鲜的最好吃。这个白菜是早上我跟哥哥在市场买的。农民伯伯早上从地里采了挑到城里，最是新鲜的。” “嗯嗯，赫赫上次跟爷爷说别吃鱼虾，爷爷听你的。现在好多了。那以后也不能吃么？” “爷爷，要不你跟我回祥城吧，我们离海远，没有海鲜。” “哈哈哈，小丫头怎么想的，带我这个老头回祥城。” 哦豁，皇帝又疑心她们有目的了。 “郡主说了，我们庆国那种小地方，要啥没啥，只能靠吸引游客旅游来发展了。” “旅游？” “就是让很多外地人到祥城，逛一逛，玩一玩。他们来城里得花钱吃东西吧，花钱住宿吧。这不就让祥城人有钱赚了。” “哦，那有什么可以逛，可以玩的？” “去山庄泡泡温泉，在城里听听评书，吃一吃各色小吃。参加我们的活动，之前我们办了风筝大会，很多其它地方的人都慕名而来，大家一起放风筝，一起讨论怎么做风筝。可热闹了。” “哦，然后呢？” “然后我们可能要举办蹴鞠大赛。” “蹴鞠大赛？” “嗯，利海国有蹴鞠么？” “有……”老皇帝差点被问住，突然又想起来，是有的。只是他从小就不喜欢运动。后来也对这些没有兴趣。所以一个项目的发展，皇帝喜欢是能起到决定性作用的。 “我们重新细化了规则，调整了皮球的做法。就算自己不踢，看看也挺有趣呢。” 金赫赫和江篱是很支持多设计几个运动项目的，包括游泳。 成悦然一个山里人是真不会游泳，所以完全没兴趣。但是游泳作为一种生存技能也不是不可以推广，就让原野将军先试着弄游泳池，训练士兵。 游泳池不太好弄，就在军营旁一条河道旁找了个适合的地段，扩出一块比较平坦的方形池子。 池底池壁铺了石头。夏天水多的时候就把小河里的水引过去，就可以做游泳池。其它时间就堵住进水口出水口。重新调整后可以做为军事障碍训练场。 老皇帝听着金赫赫讲述将来要做的事情安排，逐渐忘记了自己本是对她的动机表示质疑来着。 看着小姑娘眼睛亮亮的憧憬着将来，他也多少有些想看看她描述的那一天…… 当蓝默询问接下来安排的时候，老皇帝如他所想的，说要直接去潮厦村。他们马车还没回来，留两个人等他们到了城里，把从都城带来的东西都运送到潮厦村。 至于他自己乘坐的马车就可以不用再过去。他就坐薛鑫的马车就行。这马车虽小，但是他和袁公公坐在里面就行。其它人都骑马。 金赫赫表示也想跟去看看，皇帝点头答应了。金赫赫就跟她的一个侍女坐自己马车里跟着。其它人都留在客栈，还得防止蔡家来找麻烦。 金赫赫只带了一个侍女就跟着他们一起，皇帝也很惊讶她的胆大。 道路依旧是不太好走，金赫赫有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毕竟之前去村里找薛敏就遇上那么大麻烦。也不知道皇帝的舅舅如何了，还能不能见到。 一个多时辰，到了村子里。这村子比较大。正是午时，日头太大，村子路上都没什么人。 到了村子里最大的宅院前，这就是李书阅老爷子家。大门紧闭着，门口的石狮子看着有些念头，门板也很久没换过。 “舅舅他不想有人打扰，这个村子并没人知道他的身份……”皇帝下了马车，自言自语。 一个侍卫上前轻扣门环，好半天，才有声音，有人轻轻打开一道门缝。 “麻烦报给你家老太爷，就说他外甥来看他了。” 那人看了看他们的穿着打扮，麻木地拉开门，示意可以直接跟着他进去。 也不知为何一路上他未发一言。带着他们绕过回廊走到后院。 后院倒是坐着几个人，都挺安静。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一脸愁容，老皇帝倒是认出是自己表弟。 “伦信……”皇帝开口唤那人名字，倒让他吓一跳。 仔细看清楚来人，李伦信立马跪下。 “快起来，快起来，在这里我只是你表哥。”皇帝马上扶起他。 “舅舅呢？”皇帝问他。 李伦信指指屋里。 推开门，一股子药味，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床上躺着的李书阅。 “让你们……滚出去。”老头不想人们围着他，最后的最后他只想自己一个人走。 “舅舅，是我，我是小五啊。”皇帝赶忙上前，让舅舅看清自己。 “小五？皇帝……你来干嘛，你不该来这儿……我交代了他们，等我人没了再递折子给你。” “舅舅，你怎么这么瘦……”皇帝坐到床边，握着他的手。那双曾经救他于水火的手，如今皮包骨头。他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舅舅老了，不能陪你了。你能来看舅舅，舅舅很开心……小五别怕……小五别怕……”老人突然大声嘶吼着让皇帝别怕，然后突然就咽了气。 门口的蓝默和金赫赫看见了这一切。 金赫赫忍不住大哭，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并不是害怕，就是单纯想哭，她自己都觉得哭一个陌生人的逝去很没道理，但她就是哭的比李家任何一个人都伤心。 李家人显然早已准备好面对老人的逝去，他们都不是第一次面对死亡。 李书阅的大儿子李伦义十九岁就死在战场，相伴多年的妻子十多年前没了。 唯一的女儿李柔因为瘟疫三年前也没了，同时没了的还有女婿一家和小外孙子。大外孙因为娶妻生子到了另外的地方才躲过一劫。 如今守在李书阅身边最亲的也就只有二儿子李伦信一家了…… 第238章 被喊魂的金赫赫 李伦信根据之前的安排给父亲妥善地处理后事。老皇帝默默坐在一旁，脑海里全是过往。这时候李伦信把一封信递给了皇帝。 皇帝展开信，默默看着。 小五，舅舅知道自己很快就要离开了。今生无法再见到你了。不过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你也不用难过。 我这么多年过得还是很安逸的，也没老糊涂。很多事情你知我知，我身边亲近的人也只有两个哑奴，他们都不识字的。至于其它人更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尽管放心。 没有再多的内容，落款时间正好是他梦见舅舅的那一天。 亲情吗？有的，他一直维护着他。 忌惮嘛，也有的。他字里行间都是其他人都不清楚你过去的事，不要追究他们什么…… 皇帝没有落泪，看不出心情。他收起了信。看着另一边椅子上哭得喘不上气的金赫赫。 她的侍女正安慰着她，她抽抽噎噎说着：“我……我……嗝……我也不知……道……停不下来……” 李伦信妻子身边的嬷嬷说这孩子可能被吓到了，要不喊喊她名字。 李伦信的妻子也不知道这个女孩与皇家有何关系，只能把婆子的话告诉了皇帝。 “十二，你给她喊喊去，别真的跑了魂了。”皇帝示意蓝默去办这事。 金赫赫……我真的会谢。 蓝默也还真不含糊的走门口，喊了金赫赫名字。 说来也奇怪，他喊了几嗓子，金赫赫还真的停了下来，自己都被吓到。 金赫赫突然觉得，这会不会是小金赫赫还存在，是她被吓到了。这个想法一出现，真是如遭雷击。但是想到她拥有小金赫赫的记忆，如果她还在，那么应该不会像现在一样。 这怎么弄，以后自己给自己供个牌位？安抚一下？ 金赫赫思绪纷乱。 “怎么啦，这是……不哭了，怎么又呆了？”皇帝见她突然愣住，被唬一跳。 “好了，我好了，爷爷。”金赫赫赶紧表示自己好了。 不管了，好歹自己是个孩子，发生什么都不奇怪。应该也不会被当成妖孽，就算是妖孽她也是庆国的妖孽，不要在利海国被清理呀。 “皇……表哥，您今晚……”李伦信想问问皇帝的意思，也不知道是要留宿还是要离开。 “唉，伦信，我也不知道从哪儿说起。那天我是要找这个丫头，却说她离开都城去彦澜城。 “晚上我就梦见舅舅了。早上起来就想起来舅舅不就在彦澜城这边……赶紧让十二准备了就过来。 “但是那个路啊，那个路也太烂了，回头得收拾一下工部了。本来还可以早两天到的。 “坑坑洼洼好不容易快到了，又因为塌方进不了城……唉……还好见了舅舅最后一面。要是没见到，我恐怕真的一辈子不安……” “父亲能见到表哥为了他千里迢迢赶来，也算全了亲情，全了君臣情谊……”李伦信恭恭敬敬，一个字也不敢说岔。 “嗯，今晚我还是回城里，让十二留下来跟你一起守夜吧。我们这次还带了些东西，等之后车子过来。 “你到时候收捡收捡，看看要不要让你父亲带上什么，到时候一起入土。也算我一点心意。至于其它你就留着用。 “这些年，我也是事务繁忙，舅舅又是认真的人，不让人来找我。所以对你们疏于照顾了……” “怎么会，托表哥的福，父亲晚年还是过得很舒心安稳的。” “唉。” 金赫赫看看皇帝，又看看蓝默，悄声说：“我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蓝默反问她。 “好不容易来都来了，我还好多事，要不我今天跟你守夜，你明天陪我逛渔村？” “你不害怕啦？” “不害怕，这有什么可怕……”金赫赫真的不害怕，正常生老病死的老人不都会庇护小辈，当然她忘了，她只是小，不算人家的小辈。 “行。” 金赫赫这就跑去跟皇帝说了自己也留下守夜，因为明天她在渔村还有事。来回跑，实在不划算。 皇帝点头，然后说：“你就以我外孙女的身份守灵吧。” 金赫赫心里惊讶，但还是点头。 蓝默低头憋笑。 “老舅，别笑了。”金赫赫回到他面前白了他一眼。 行吧，互相伤害呀。 说定了一切，皇帝就带着人走了。留下蓝默和金赫赫跟着李家人完成整个仪式。 “你看那丫头……是真的如她所说，还是另有所图？”皇帝在马车里问袁公公。 “以奴才看，这个姑娘应该没那么多心眼。” “你说她会不会是老天爷派来，冥冥中指引我做一些事情的人？” “有可能。若不是她，主子也不会走这一趟。”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她……而且她一开始那么迫切地跟我说什么通信，快递，修路……我觉得我根本不可能如她所愿。但这趟出来，这路，真够误事的。”皇帝对一路上的颠簸心有余悸。 “主子是为百姓着想的。”袁公公语调平稳，很能安慰到皇帝有些思绪不宁的内心。 “你想不想跟我去庆国看看……作为一个皇帝我还真是没去过多少地方……特别是最近十年，经常脚疼脚肿，更加不想离开都城。” “主子去那儿，奴才就去哪儿？” “上天入地你都跟着我？” “上天入地我都跟着主子。” “哈哈哈，好，那我们去看看吧。趁着我还能走动……” “是。” 金赫赫以皇帝外孙女的身份同李伦信家孙子孙女们一起。 李伦信的夫人给她找了把小竹椅让她坐在后面，不用跪。金赫赫欣然接受她的好意。 “你叫什么名字呀？”身边小女孩实在无聊，小声问金赫赫。 “我叫金赫赫。你呢。” “我叫李钰颜。”女孩子把她跪着的垫子往金赫赫旁边挪了挪。 金赫赫看看一旁两个小男孩年纪更小，再往前一排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也不知是小女孩什么人。 这个女孩日常应该是没什么同龄的女孩子一起，所以看见金赫赫才凑了过来。 第239章 想习武的小姑娘 “你几岁？我八岁了。”李钰颜凑近了又说道。 “我九岁。”金赫赫 “你居然比我大。”李钰颜不可置信的样子，她个子比金赫赫高，看着也比她对方壮实，没想到却还是比人家年纪小。 “你们利海国人很高。”金赫赫说的是真心话，也不知道晶国和利海国是怎么回事，身高那是真的高。 “你不是利海国人？” “嗯，我是庆国人。” “庆国在哪里？远么？你为什么跟我们说一样的话？你一个人来这么远的地方吗？” 好吧，又是一个问题很多的小女孩。 金赫赫叹了口气：“庆国，也不算太远吧。从彦澜城到我们祥城直线距离和彦澜城去你们北边的阡流城距离差不多。 “我会说利海国语，因为我学的。我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其它人。” “直线距离是什么意思？你在哪里学的利海国语？庆国小孩都要学利海国语么？”小女孩不依不饶。 “我们有学院，你想去吗？”金赫赫顺嘴一说。 “能学武功么？”李钰颜贴着她耳朵问。 “为什么学武功？”金赫赫问。 “我想学，我看爷爷打拳就想学，但爷爷说我家的人都不习武。 “我悄悄跟你说，我小姑姑早就谈好的人家。听说太爷爷快不行，对方就一定要让我小姑姑赶紧成亲。说要是太爷爷不行了守孝三年耽误他家儿子。 “我奶奶不乐意，说小姑姑还小，就算守孝三年也才十九。那家人就退婚了。还在外面说我小姑姑坏话来着。”李钰颜一脸的愤怒。 金赫赫指指前面跪得笔直的少女，看看李钰颜，李钰颜点头。 “你家也不收拾他们？”金赫赫觉得李家这样的人家，说出身份，谁敢这么欺负。 “我爷爷不让我们惹事，要让太爷爷安静养病。” “这家人太不厚道了。”金赫赫觉得这事确实就应该直接动手，根本不要哔哔。 “就是，你也这么觉得，对吧。我就知道你会帮我……” 啥？什么时候说的会帮她？金赫赫懵逼脸。 “究竟能不能去习武？” “能……”金赫赫想了想，好像也不能说不行。她们虽然没在学院习武，不是还有冬青教她们。而且她自己也一直努力想强身健体赶上大家。 虽然至今冬青也没松口让她叫师父。但她除了基础训练，已经开始学习一些其它套路动作。 特别是她的武器金枝伞已经完成了，冬青还给她设计了一些动作，只要她练熟了就至少可以保护自己。 这次出来她也是带着金枝伞的，只是金易觉得她随时拿着那伞怪怪的，就让她的女侍卫拿着。 她也觉得问题不大，就没在意。平日里她也只在练习动作的时候才把那伞拿来用一用。 “那我能跟着你去么？”李钰颜听说可以习武，大眼睛亮亮的。 “不能。我又不是你家人，你跟我去干嘛……我不拐卖小孩。”金赫赫觉得这丫头武力值怎样是不知道，但胆子是真的大，第一天见面就能把自己卖了。 “我相信你呀。” “你为什么相信我？” “我太爷爷没了，你哭的最伤心。” 这……金赫赫觉得小孩子的世界真无厘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可以跟舅舅说，让他给你小姑姑出气，但是，你不可能跟着我去习武的，一点不可能。”金赫赫说道。 接下来哭的最伤心的就变成了李钰颜。就连她父母，李伦信的长子长媳也不明所以，忍不住回头看了她好几次。 但这种场合也不能喊一个孩子不要哭，万一她是为她刚刚过世的太爷爷伤心呢。 金赫赫也没辙，她怎么知道这女孩会哭成这样。脑内复盘一下，好像自己也没说太过分吧。 李钰颜哭着哭着就哭累了，然后直接蜷缩在垫子上睡了。强调一个没心没肺。 金赫赫甚至都觉得有必要提醒李家人，养孩子还是要灌输些基本的安全常识的。 半夜几个孩子都困了，李夫人让人给孩子们盖了毯子。又问金赫赫要不要去客房睡一会儿。 金赫赫说是替外公尽孝，不能自己去睡的。听得蓝默真想翻白眼。她倒是进入角色挺快的。 后半夜金赫赫也靠着椅背睡着了，迷迷糊糊也没梦见什么。天亮了就让她和蓝默去洗漱休息。 蓝默倒从来就是熬夜冠军，往日忙着学习或者公务也可以一夜不睡。更何况这种安静守夜可以闭目养神。 金赫赫表示自己也不需要休息，两人简单洗漱，吃过早饭就去海边逛一逛。 李钰颜看上去还不死心，一定要跟着他们。 “你看，那就是海。你没见过吧？”李钰颜好像忘了昨天为什么哭，这会儿蹦蹦跳跳跟金赫赫介绍。 “没见过。”金赫赫敷衍着她，眼神却在看着别处。 “找什么？” “这早上不是应该有出海回来的人，也不见有人卖鱼……”金赫赫困惑的还不是有没有人做买卖，更奇怪是沿着海岸线看过去，目之所及的地方都没有人。 “市集不在这边，还挺远的。船也不在这边靠岸。” “村子在这边，船不在这边就近靠岸？”金赫赫很困惑。 “没人规定要在哪里靠岸啊，市集在那边是因为如果来村子这边摆摊，村子要收钱的。所以他们习惯远离村子。” “哦……你们这儿还真是，一点规划都没有。”金赫赫感叹。 “村子里的鱼货要经过村长的铺子一起卖，卖的钱大家再分。所以他们一早在集市卖，卖不完的就回村子，交给村长送彦澜城卖去。 “或者有那种特别大的收获，直接就在离彦澜城最近的码头靠岸。直接卖到城里。虽然停船，进城都要费用。但那边容易卖到好价钱。” “这样啊……那么村长把大家收获的鱼一起卖是用马车运过去还是用船。” “用船啊。马车那多慢啊。路还难走，到地方鱼都要不行了。” 金赫赫算是知道什么叫管理混乱了，不过这种村里人的习惯，她就不多嘴了。 “那我现在要去集市，怎么走？很远么？” “往那边一直走，我的话，大概走两刻钟就能到。”李钰颜实在不明白金赫赫怎么一点不好奇大海，反而要研究集市。 第240章 漂亮的贝壳 金赫赫确实没有时间拥抱大海。听到要走两刻钟，她问蓝默能不能骑马去。 “你会骑马？”李钰颜眼睛都亮了。 “应该可以。”蓝默看了看，虽然没有路，这片海岸很平整，也没有很多礁石。小心一些，骑马应该没太大问题。 “我们回去骑马出来吧。”金赫赫表示要抓紧时间。 李钰颜也想去，金赫赫就让自己侍女骑马带上她。她自己骑一匹。蓝默也只带了一个侍卫一起。 四匹马沿着海岸线逐渐大胆地跑起来，远处的太阳破开清晨的朦胧的水雾，逐渐露出它的红光。 影子在沙滩上被拖长，光影交叠出美丽的画面。如果曲老或者伽慈看到一定会拿起画笔…… 李钰颜兴奋地小脸红扑扑地。她看着前面的马背上金赫赫小小的身影却稳定的就像她跟马儿是一体的。 如果自己也可以……不，自己也一定可以的……金赫赫比自己矮都能骑的这么好。 骑马不到一刻钟就到了集市。那是一个很野生感的码头。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打理，整体感觉很乱。蓝默让侍卫守着他们的马。几人就走过去逛摊位去了。 能嗅到一股海水的味道，耳边是无比嘈杂的声音。 金赫赫眼神在四下快速扫过，并没有看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看吧，我就说集市没什么好玩的。” 金赫赫没回答她，她看到有个奶奶带了两个小孙女在角落摆摊，不是鱼虾而是各种各样的贝壳，海星…… 果然小女孩还是喜欢这些好看却无用的东西吧。蓝默暗自腹诽。但突然想起自己屋子里那个布娃娃…… 他本来是想随便给人的，结果时间长了居然有了一种不舍得的感觉。甚至每次伏案工作抬头看到那个娃娃，就觉得有点暖暖的。它还冲他笑着…… “大姐姐，你看看这个贝壳，我们都处理干净了，没什么味道的。”老奶奶的小孙女看见金赫赫似乎对贝壳有兴趣，赶紧推销。 金赫赫拿起一个白色小海星，闻了闻，果然已经处理好了，晒干什么都做的很好，没有什么臭味，干干净净没有发霉。 “怎么卖呀？”金赫赫问。 “一文钱十个，随便挑哦。”小女孩看见金赫赫有可能会买，高高兴兴的说。 一文钱十个……金赫赫内心已经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卧槽了。这不等于白送？ “这些都挺常见的，我捡给你呀。”李钰颜觉得这些贝壳什么，太常见了。而且都是海滩上常见的小贝壳，要出钱买还不如买海螺什么。 “小妹妹，你们是在附近生活么？”金赫赫问小女孩。 小女孩很谨慎，有些犹豫。 “我们在旁边村子里生活。孩子小，就跟着我在村子里。家里其它人都跟船出海。”老奶奶看着金赫赫觉得不是什么坏人，也不像那种故意找茬的小孩。 “奶奶，这些我全要了，如果你家里还有，我也一起要了。而且我还需要更多。你能帮我慢慢收集慢慢处理么？ “我这次给五两银子定金。如果有特别好看的贝壳，螺壳也麻烦奶奶帮我留意，之后我会加钱给你。” 金赫赫说话的状态还真不像个小孩，倒是像个早已谈成了不少买卖的生意人。 “你要这些干嘛？”老奶奶愣神的时候，蓝默问道。 “我有大用。你不懂。”金赫赫给了他一个大人看小孩的眼神，蓝默真的觉得自己受够这几个丫头了，他可是最聪明的皇子，最聪明…… 金赫赫觉得蓝默现在很想甩给她一个孙悟空烦死了的表情包。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老奶奶一时语塞。她其实也就五十多岁，只是在海边操劳，再加上穿着很旧，看着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多岁。 “奶奶，我直接说吧，我是庆国的商人，这些贝壳我们那里都没有。拿回去做成装饰画，贝壳风铃，贝壳门帘什么。或者简单一些比如这样的小螺壳粘到小女孩发带上，都可以卖一些钱的。 “我会尽量给你们合理的价格，但是因为运输路途很远，所以我自己也存在风险，只能先少量试试看。 “如果之后有更大的需求，可能还需要奶奶帮我在这边收购。我觉得奶奶的审美很好，你们选的这些都很好看。” “什么？”老奶奶也不能说一句没听懂，但依旧十分不解。 她也只是因为两个孙女喜欢捡贝壳，才想到来摆摊试试。反正没什么成本，卖得掉就补贴家用，卖不掉也不花钱。 “审美？”蓝默也只听懂一部分。 “就是奶奶眼光不错，选的都好看。审美是曲爷爷说的，比较书面吧。我可能用利海国语说的不太准确。”金赫赫解释给蓝默。 对啊，这孩子不是利海国人。所以在场所有人又都觉得她说话怪怪的也很合理。 “嗯，家里还有，但是……”老奶奶看看蓝默，似乎这样的贵公子也不会图她家什么。 “奶奶，我家就在那边潮厦村。他们是我家亲戚。”李钰颜说道。 “哦哦。我家在那边潮头村。” 金赫赫手里的地图没有细化到每个村子，她现在觉得有必要再去找个更详细的地图。 “舅，等回城里你给我找个地图看看呗。我也不抄你的，就看看。” 金赫赫喊这声舅，让蓝默忍不住一抖。 “你怎么喊这么顺口的？” “那必须的。”金赫赫笑眯眯，可能闺蜜相处的久了会互相学。她现在也有点成悦然那个风格了，想坑一个人的时候笑得特别甜。哦，不是，怎么能是坑呢，是给对方指引一条光明大道啊…… “那你们跟我回去拿吧。”老奶奶想了想还是决定带他们回自己家看看。 几人牵着马跟着奶奶和她一蹦一跳的小孙女回了村子。 潮头村大概能有四五十户人家，老奶奶家房子看着还行，看得出家里人出海也是能赚一些钱的。 院子里除了晒着贝壳、海螺、海胆壳、海星之外，还有小鱼、小虾、蛤蜊干。 第241章 海螺壳里有海的声音哦 “这些处理好的贝壳海螺我都要了，有没有茅草一类的东西，要分层垫着，免得颠簸中弄碎了。”金赫赫说道。 “姐姐，你要做风铃，也是会碎的。”小女孩忍不住提醒。 “没事，姐姐会让人做出好用的工具，等姐姐的打孔工具弄好了，也给你一套。” 金赫赫想让人弄华夏时那种打孔用的手钻，旋转式的开孔又省力，又不容易裂。 小女孩有些不相信。但也没有继续说。她看见奶奶示意她别说了。 把她家存货装了两竹筐，里面垫了些干草。金赫赫按照一两银子给了货款，又给了五两银子定金。 海家奶奶觉得这两筐给一两银子有些多，毕竟这些真是住海边的人出门一趟都能带回好多的东西。根本不值什么钱。 金赫赫却说她们辛苦捡回来，又收拾的干干净净都是需要工钱的。而且双方长期合作，只要她们以后能保证供货都像今天这样的好看，之后都会跟她们合作，不会选别人。 老人家马上点头表示一定会选漂亮的给她留着。 老人不识字，让孙女找来了村长。金赫赫写了自己收购贝壳，螺壳等物品的大致情况，还有付的定金五两。如果十二月一日以前没人来拿货，定金直接就为奶奶所有。 这家人姓海，倒是很有海边人的名字的感觉。金赫赫记下了她们的地址，也说了如果之后有祥城金赫赫寄来的东西就是她寄的。 眼见这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小女孩居然会写字，海家两个女孩子眼睛都亮了。 看着她游刃有余的谈着条件，要求。就连蓝默都觉得这个女孩不一般。 商量好，在村长见证下几方签字就算约定生效了。蓝默还以为她会让自己帮忙，没想到就这么说定了，让他很是惊讶。 侍卫一时间不知道两筐东西怎么拿回去。金赫赫从自己的斜背包里拿出一个十分奇怪的皮带。 就见她先让侍卫把马鞍取下，给马儿垫了块布，就往上面架皮带子，那皮带子平行的两根扁平，有五厘米宽。 然后两边已经穿插好的很多根皮绳，用来把两个筐固定在马儿两边。固定好了之后，再放回马鞍。 “你怎么什么都往包里装……”蓝默摇头。 “钱慕曦把日常能用上的都给我装在包里了，成悦然想到什么也会塞给我。带不带都随便我。我觉得可能会用上就带来了。” 缺人筐子很稳了，几人这才上马离开。 村口见有人坐着吃东西，金赫赫注意到是那天买馄饨的老两口。 “我们吃碗馄饨再回去？”金赫赫觉得饿了。 “我们村，李大伯做的馄饨最好吃了。”李钰颜做出你很有眼光的表情。 “我们在城里吃过的。”金赫赫说。 李家老两口一眼就认出了金赫赫他们。赶紧张罗他们坐下。 “钰颜啊，你太爷爷才没了，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 有个大娘认识李钰颜，又看另外几个人都眼生不认识，就怕小姑娘遇到麻烦，赶紧问她。 “四婶，这是我家亲戚，来看我太爷爷，昨天跟我一起守夜。今天一早有点事我就陪他们出来。” “什么事啊，买了东西，买了贝壳呀。你需要就早说嘛。我家还有好多海螺壳，好看就舍不得扔。你要就拿给你。” 四婶一看就是喜欢热闹，凑过去看了筐里的东西，就自顾自说道。 “好啊好啊，我这个姐姐没来过海边呢，她就想带点这些回去给朋友。”李钰颜忙答应。 “我吃完就去给你拿。”四婶倒是爽利的性子，几口吃完碗里剩下的馄饨，就会去给他们拿海螺壳。 “舅。”金赫赫招招手，让蓝默靠近自己，跟他耳语，“你那个螺钿平安扣是在哪里做的啊？” “你外公那儿的匠人做的。” 听蓝默说是皇家御用的工匠做的，金赫赫就叹了口气。这些工匠自然不可能接她的单。而且她也给不起那样的工钱。但是……真让人不死心啊…… “舅，能不能派几个人来学一学……” “那你得问你外公去，你舅没那个本事决定。”蓝默故意逗她。 “行吧，那地图我也问外公去。我就跟他说同你说什么都糊弄我。” “哼……”睚眦必报的小屁孩最讨厌了。 一边吃着馄饨一边等着。不一会儿，四婶就拿着一个麻袋过来，里面果然是一些好看的海螺壳。 “这海螺有声音哦，你放耳朵旁边听。”李钰颜拿起一个海螺放到金赫赫耳边。 金赫赫真的不想配合表演惊讶什么的，她自然知道里面是什么声音，她甚至还知道发声原理。 但有什么办法呢，她是一个第一次见到海的小女孩…… “哇，真的能听到，海的声音啊……”金赫赫声音是表现出了兴奋，但表情却很无奈。 “你还可以演的更假一点。”蓝默觉得她这浮夸的演技真的没眼看，小声嘀咕。 “对吧对吧，很神奇吧。”李钰颜却觉得总算有一样金赫赫不知道的事情，高兴极了，完全没注意金赫赫古怪的表情。 “这个海螺壳好大……”金赫赫看到一个很大的，能有三十厘米左右了吧。虽然有个小豁口，但豁口在边缘处，不碍事。 “这个坏了吧。”蓝默觉得这个螺也不是很好看，她带回去做装饰恐怕没什么用。 “这个可以做花盆，栽花多好看。或者放书桌做个笔洗也挺好。” 金赫赫问四婶这袋螺壳多少钱，大婶说不用钱，拿走就行。李老家对他们平常都很多照顾，怎么可能收钱。 金赫赫想了想，就把包里的便携竹笔，墨瓶还有一个空白的小本子一起给了四婶，说是自己出来没带什么东西，这个就当给四婶家孩子学写字用的。 四婶虽然很怀疑自家孩子是否真的能学写字，但看着这文具十分精致，心里也喜欢，就边说着谢谢，收下了。 金赫赫还说让她在村里帮忙看着，要是有好看的海螺壳留给她。她家做生意的，几个月后会来收货的。 第242章 去村子里找回场子 这一趟收获不小，回到李家后，拉着礼物的马车很勉强的停到了村外的路上，因为马车太宽，实在没法进村子。只能靠跟车的人把东西一样一样搬进李家。 蓝默等他们全部搬完，交接好了，就同金赫赫一起告辞了。 李钰颜最是不舍，她还想多打听些金赫赫说的学院的事。也不知道可不可以打着学习的名目去习武。 蓝默跟金赫赫牵着马离开村子，有几个人正在地里一边干活一边聊天。 “这李老没了，他儿子那么窝囊，以后有得受。”一个老婆子一边舀水浇地一边说。 “我看那边大路上停的马车不是有人一早往他家搬东西。人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操心自己吧。”另一个人说道。 “他家闺女被退婚的事情，你们听说了么？村长都说可以去潮尾村跟那家人理论，他家却说算了。” “那不是李老病着，家里人也不想找麻烦。我倒是觉得，退了就退了，那样的人家也不是良配。” “自然是退就退了，但我听说那家又定了个姑娘，说是城主家妹妹的女儿。我估计就是因为这个才来找借口退的婚。” “要我说，谈不拢也就谈不拢，一拍两散也就算了，那家人最可恶是说李家姑娘性子娇纵，为人跋扈。越传越难听，这不是毁人家姑娘名节么……” “真的这样啊？那要是跟潮尾村结亲可得考虑清楚。都太不厚道了。” 听着这对话，金赫赫都忘了走了，愣愣站田埂上听着。 “小姑娘，有什么事吗？”一个大婶注意到她，忍不住问她。 “没事……”金赫赫想了想，转身就回李家。 “我们也没说李家什么吧？” “没吧……” 几人都有点担心，赶紧散开了。各自摆弄自家的地。这边村子里田地不多，主要还是淡水的问题。不过每家每户种点小菜还是可行。 金赫赫回了李家，说要借李钰颜帮个忙。李伦信的老婆看她表情似乎不是什么好事，为什么要借自己大孙女也挺奇怪，于是让自己二儿子也跟去。 她本想让大儿子，也就是李钰颜她爹跟着去。可是长子长孙都还有后续的事情要做，就只能让二儿子跟着。 李伦信家两儿两女，大儿子二儿子虽然都成亲有孩子了，但因为没分家，所以都住在这边。 老三也就是他们大女儿，嫁的远，又怀孕了，于是全家商量让她别回来了，怕冲撞到。 老四也就是小女儿，因为退婚的事情，最近都不好出门。 “赫赫，你要我去干嘛？”李钰颜也察觉到金赫赫很严肃，还带了些怒气。 “路上说。” 一直到出了村子，金赫赫才说了要去潮尾村给李家找回场子。 “别去，这事不是你们小孩能掺和的。”李老二第一个反对。 “去，一定要去，二叔，就算为了小姑姑我们也得去。小姑姑多可怜啊，被退婚就算了，还被人泼脏水。” 李钰颜不知道什么刺激到了金赫赫，让她突然想出头，但潜意识觉得金赫赫可以做到。 “可是……家里正有事，我们去惹事，不好……”李老二最是听话的性子，也胆小。 为这个没少被李伦信嫌弃，直说慈母多败儿。她老婆却说是他管太狠把儿子管傻了。 “没事，有我舅呢。”金赫赫自然算上蓝默。 蓝默无奈，让跟车的人继续跟车直接回彦澜城，跟着他的人继续跟着他去潮尾村。 路上金赫赫和李钰颜一起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前因后果。蓝默想了想，李钰颜的小姑也算他的小表妹，这种委屈，自然不应该忍。 几人到了潮尾村，找到了那家门口。李钰颜按照金赫赫教她的，上前敲了门。 普通的村子一天天很少有什么新鲜事，这会儿见几个人来敲门，其它人家也忍不住来看热闹。 “谁啊。”开门的大爷见是李钰颜，没好气地说，“哪里来的臭丫头，这里不是你玩闹的地方。” “我是李家人，今天要来问问你们凭什么四处说我小姑姑坏话。”李钰颜根据金赫赫给她安排的直接就说明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哼，李家人怎么了。李老昨天不是人没了么？这会儿跑来我家，怎么着？哭不出来，过来找不痛快？” “看门的狗叫什么叫，让你主子出来。”金赫赫见对方说的难听，李钰颜被气得发抖，就站出去说道。 “臭丫头，跑来我家门口说谁是狗呢？”看门的拿起门后笤帚就要来打她。一个侍卫上前握住扫把，用力一推，那人连人带扫把滚进门里。 “什么人在我家门前放肆。”听见声音出来查看的老爷正巧看到自己看门的被推倒在地。 “我们是来警告你们的，要是嘴巴再不干净，继续造谣我小姑，我们就来坐实了那飞扬跋扈的罪名。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性子娇纵，目中无人。” 金赫赫自己替李钰颜说了她本来安排好的词。 “我们两家已经退婚了，你们居然还找上门闹事。” “你也说已经退了婚了，退婚了就应该一拍两散，各生欢喜。 “你们却要四处传我小姑坏话，占着我小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就算有一千张嘴也没办法跟你们对峙。 “你们就越发蹬鼻子上脸。想骑在我们李家头上，也不去你祖坟烧烧香，问问你老祖自己家有没有什么功德够你们这般造的。” 金赫赫骂开了，那叫一个舌灿莲花。 “你……你这臭丫头说什么呢？” “说我小姑娇纵是不是你们？说我小姑跋扈是不是你们？自己要攀城主家的高枝是不是你们？ “我不知道你们图什么，但是，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再让我听见有人四处散播我小姑姑各种不好，我就告到城主府去。你家要跟他家结亲就是结仇。” “你你你……”对方一家子这会儿都到了前院，听着小丫头嘴里叭叭叭，也没脏字，却很难听。老婆子摸着胸口直哼哼。 第243章 两波人都要来抓走皇帝? “哼，小丫头，你跑这里来撒野，问过你家大人了么？就是你太爷爷活过来也不敢这么跟我说话吧。” 满头白发的老人杵着龙头拐走上前来，说得话也很不好听。 扶着他的是一个看上去很秀气的青年人。应该就是小姑订婚的对象。 “我就是她家大人。”蓝默走上前，他突然觉得金赫赫今天骂的好痛快。他也想这么痛快的做事，而不是瞻前顾后，左思右想。 “你有二十了么？毛都没长齐吧。”老人哼了一声。 “舅，你要不留个胡子？”金赫赫转头看向蓝默。 蓝默白了她一眼，冲那老人说道：“老人家，我们家因为爷爷身体不好才不想多事。你们不想等我妹守孝三年，退了婚，我们也理解。也没四处去说。 “可你们看我家什么都不说就觉得我家人软弱可欺，四处说我妹妹坏话。这些话传的周围几个村子随便走哪条路都能听到。你们意欲何为呢？” 老人仔细看了看蓝默，李家似乎没有这号人。也或许是李家亲戚来吊唁，听到这事，气不过就赶过来了。 李家会不会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那老头身边都是哑仆，说话滴水不漏。 他也就是因为觉得那李家有些根底才会让自己孙子去结亲。但是自己有心交好，李家却从来没有让他看到回报，这也是退婚的原因之一。 “这事老夫真一无所知，或许是误会吧，我会好好交代家里人的。”老头没什么表情，不知道在考虑什么。 “那好，还是那句话，要是再让我们听到，就城主府见。” 金赫赫也不说衙门见，就故意要说城主府。既然他们要跟城主府结亲，就会顾及这一层，如果不顾及，那么就别怪她们棒打鸳鸯。 月老跟这彦澜城犯冲吧，前有薛敏的事，后有李家的事。也可能她跟月老犯冲？ 几人离开村子，李钰颜气呼呼的什么话也不说。 “怎么啦？”金赫赫问她。 “我为什么就不能好好把你教的都说出来。我为什么关键时候就紧张……” 李钰颜好气自己啊，她一直是最想给小姑姑抱不平的。 “你还小呢，还需要历练。”金赫赫安慰她。 “你也没比我大多少……”一个小女孩这么说话根本安慰不到任何人。 “但是我见得多呀。”金赫赫表示自己年纪小，但是见识多。 “你说这事是那个老爷爷做的还是他不知情？”李钰颜问。 “要么他直接安排，要么他授意，别人去安排。他不知道是不可能的。如果他不知道，他会第一时间问我或者问他家人究竟是什么事。”金赫赫说道。 “对哦。”李钰颜用崇拜的眼神看着金赫赫。 “你回去要是被责怪就说都是我的主意。我们出了李家就听见人家议论这事，心里不平就让你带路来这儿出口气。”金赫赫叮嘱她。 “没事，我娘和我奶奶都不会怪我的。我奶奶也挺想给小姑姑出气，都是因为之前太爷爷病着，情况特殊。” “嗯，有事就让人来通知我。我可能还要在彦澜城客栈多住几天的。别怕，这种架，吵了就吵了。不骂出来多憋屈啊。” “嗯嗯嗯……”现在无论金赫赫说什么，李钰颜都会没什么原则的点头称是。 “你们回去要是有什么事情就来客栈找我。”蓝默也在叮嘱李老二，既然参与了，他就会管到底。 “好，多谢表哥。”李老二今年二十四岁，拿不准自己和蓝默哪个年纪大些，但他也不敢问他。还是保险起见叫人家哥哥吧。 蓝默同金赫赫骑马回城，客栈门口站了好多人。 “哦豁……”看来今天还不止一家人找骂。 客栈门口蔡家人真是表演的……五花八门。 蔡毅诚跪着，他娘躺地上，他爹面红耳赤在冲客栈里嚷。没见徐丽娘，也不知道她还嫁不嫁。 估计没了薛敏的嫁妆，徐丽娘不会嫁了吧。 金赫赫一边想着一边往前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打什么鬼主意，闺女已经退了多少步了？你们拿的钱都不跟你们计较了。 “她娘给她的两套宝石头面价值三千两银子，你们拿不那头面就拿钱来。少说那些没用的。” 这声音，这气势……在客栈里面冲外面吼的人居然是老皇帝。 金赫赫看看蓝默，蓝默也一脸不可置信。 皇帝那么性情中人的么……金赫赫迟疑着进门。 “外公，谁惹得你不高兴。” “你这丫头，明知故问。十二，你回来了好，去衙门喊几个人过来。客栈门口这家人贪墨儿媳妇嫁妆，又来这里寻衅滋事。 “让他们先来两个人把他们押回去。再去问问城主回来了没有。都是什么事啊，他要是没那个本事，城主就不要做了。丢人。”皇帝让蓝默去找人。 金赫赫看看一旁薛家姐弟，没有特别慌张，反而回给她一个安心的表情。 金赫赫凑到皇帝跟前：“谢谢外公罩着我小弟。” 皇帝摆摆手，这点小事做不了主他还做什么皇帝。 “衙门的人来了。”蓝默奇怪自己还没安排人手，衙门的人怎么就来了。 衙门的人来了就说有人报官，说有外地人欺负彦澜城子民。至于怎么欺负，没看见人家老人都躺倒在客栈门口了。 然后看着是要把他们拿下？ 皇帝手下的人全都懵了，这都什么，还真没见过。 袁公公上前跟他们正在掰扯的时候，城主府的人也来了。 城主府的人居然也来帮官衙的人捉拿他们，这一波没说他们欺负人。说他们是外地来的骗子。 “哈哈哈哈……救命……”金赫赫觉得自己要笑死了。 如果不知道昨天为什么哭得停不下来，今天她就有点笑的停不下来。 这利海国居然是这样的草台班子。 好吧，看着大家都不再说话，扭脸看她，她就知道自己笑得有点过于猖狂了。 “城主的妹妹也能调动城主府的人？真有趣呢。” 金赫赫都不用掐指算，就已经知道有人要倒大霉了。 第244章 与我无关，补觉重要 乍一听金赫赫说的城主妹妹也能调动城主府的人，蓝默一时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转念一想，应该是那家人被自己威胁后去找了城主府。 城主不在城里，城主府的人自然是别人派来。那大概率跟城主妹妹有关。 蓝默凑到皇帝耳边大概说了李家退亲的事情，还有他们回来之前去潮尾村的事情。由于护卫守在门口，对方也没有能冲进客栈拿人。 皇帝听明白来龙去脉，居然欺负李家到这个份上。就算自家舅舅不显山露水，不亮明身份，但经手户籍的城主应该是知道他身份的。 大概是看这么多年也没见皇帝过问这事，就觉得舅舅家已经被皇室所厌弃。然后可以随便他们拿捏？ 客栈老板眼见就要起冲突，虽然想要上前劝说。可无论外面那些人还是自家客栈这些客人，都不是善茬的样子。 惹不起，躲得起。他只能假装算账缩在柜台后，时不时瞟一眼事情的发展动向。 金赫赫一句话说完，城主府那拨人倒也不敢动手，只是跟着衙门的人一起吼着什么出来伏法之类的话。 “十二，你去让他们叫城主来。城主来之前，我们一直待在客栈哪里也不去。”皇帝想了想，又让身边侍卫拿了个令牌给他。 蓝默把令牌交给城主府的人，让他们拿着令牌去找城主，也表示了城主来之前他们都会在客栈。 城主府为首那人挺机灵的，见对方一点没有慌张。而且还道破城主妹子命令他们的事情。这些人不能惹的概率远远高于是软柿子的概率。 于是他留两个人守着，自己拿着令牌骑马出城去找城主了。 金赫赫对之后发生什么就没多少兴趣了，皇帝在这儿还能出岔子的话，利海国就真的不足为惧了。 她跟皇帝说自己困了，上楼睡觉，就直接上楼睡觉去了。 黑甜一觉，因为有些饿了，才醒过来。天已经黑了，也不知道什么时辰。 金赫赫下楼，见薛鑫在楼下看书。 “其他人呢？”金赫赫问薛鑫。 “去城主府了。蔡家人也被衙门带走了。蓝大哥说我们不用管这事了，就好好休息。刚刚还让人送了不少吃的来，我给你留了。让厨房热一下就可以。”薛鑫说道。 “好，你们都吃了么？” “吃了。” “你姐还好吧？”金赫赫想了想，还是表达一下关心。 “她说等事情定了就去都城，她不是很想要孩子……”薛鑫有些沮丧，自己就不能一天长大么？变成可以处理所有事情的大人。 “你给你爸妈送信了么？”金赫赫问。 “我怕分出人手回去送信，我们这边人手不够。”薛鑫还是很谨慎。 “那我们明天去看看城里码头那边的交易，差不多就可以收拾收拾回去了。蔡家的事情既然他们答应去查，我们也不用太担心。 “这边毕竟太偏僻了，无论要不要孩子都还是先回都城好些。到那边你们去我家住着修养，再让人送信回去给你爹他们。” “嗯。”薛鑫点头，他也觉得姐姐应该想快点离开彦澜城。 金赫赫正要去厨房找人热饭菜，却见帮厨已经很有眼力见把热好的饭菜端出来。 金赫赫也不客气，坐下就开始吃。 “你买那么多贝壳干嘛？”薛鑫问。 “你觉得好看么？” “好看。我姐以前寄给我一些，我就觉得挺好看。庆国从来没见过。特别是那种大海螺。” “拿回庆国做成工艺品卖钱。甚至可以卖到正新国。他们也肯定没见过。” “工艺品？” “小的，精致的可以做饰品。花纹普通的可以做装饰画，风铃。大的我想放在山庄做花盆。” “除了花盆，我都有点想不出是什么样子。” “没事，等做出来你就知道是什么了。” “你一点不担心么？”薛鑫觉得自己一晚上都没看进去几行字。老在想着会不会皇帝反过来对他们做什么。 “为什么要担心。一切和我想的都差不多。你……你是不是长高了……”金赫赫突然觉得薛鑫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小胖子了。 “你今天才发现我长得比你高了……”薛鑫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我都没怎么注意，什么时候的事？” “进利海国前我就已经比你高了。” “厉害了，多吃点，不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好吧，看来自己担心真的多此一举。这丫头确实根本不觉得这一趟有什么问题。 第二天一早薛鑫就跟着金赫赫去看之前他们提到过的，城外码头的市场。 码头在东城门外不远处。但是这边市集就不像村子那边的混乱了。有专门的规划区域，有划分类型。 薛鑫看到他们在分解一条很大的金枪鱼，都看呆了。 “这么大的鱼……” “嗯。”金赫赫看了一眼，就关注其它去了。 薛鑫奇怪，这么大的鱼不是应该很惊讶么。 金赫赫却觉得这年头又做不了罐头，对金枪鱼什么，一点兴趣也没有。 询问了一些干货的价格，怎么算也还是直接跟渔民合作更便宜合算。 如果跟渔民合作的价格，都城那边找熟识的人供货，更能保证价格和质量。她就不想在彦澜城收货了。 倒是有一个卖母贝的人在哄着大家像开盲盒一样去买他的母贝，说是里面很大概率有珍珠。 一旁还放了几个开出珍珠的贝。 在没有养殖珍珠的情况下，如今天然珍珠的价格可是很贵的，要不怎么会把金银珠宝放在一起来说。 特别是比较圆润饱满的珍珠，更是供不应求。 利海国一个商人曾经为母亲祝寿要找同样大小，同样圆润的珍珠做项链珠串。结果收集一年都没凑够一根项链，最后就当手链送了出去。 金赫赫也不是很懂珍珠养殖，这类生意难度太大，大可不必给自己上难度。她是连烤鸭生意都懒得做的人啊。 薛鑫却看着那人开出的贝壳里都有珍珠，心痒痒，想试试。 金赫赫作为华夏人，对盲盒套路实在太熟。 耐心地跟薛鑫解释从概率来说开盲盒不划算。他大可以直接买四颗差不多大小的，回去穿了孔，给他姐他娘做耳坠子。 第245章 珍珠盲盒 摊主听小姑娘郑重其事跟小男孩分析，觉得又可爱又好笑。 “小丫头，你买一颗珍珠的钱能买五个母贝。而且万一你手气好，一个贝里开出了多颗珍珠，或者开出特别大颗的，你可就赚了。” “大叔，那万一我开出来的什么都没有，即使是一部分没有，我就不如直接买了。 “而且如果我做最简单的耳坠子，要两颗类似大小的。但我开了五个还是没有合适大小的，那不就得继续开？” 金赫赫觉得对于商家，盲盒确实是一种很好的销售方式，放大了人们想要发财，觉得自己运气好这类心理。 “小丫头好厉害，如果我女儿也像你一样聪明就好了。你挑一个母贝，大叔送你。”摊主乐乐呵呵。 金赫赫想了想，也不客气，就去挑选。 薛鑫却有点不理解，按照金赫赫刚才的思路，这摊主应该是想用免费来吸引他们。 如果开出一颗，肯定还想要第二颗。那势必又回到最初的情况，不就又是出钱开未知盲盒？ 看着是同一种类型的母贝，蚌壳看上去都差不多。金赫赫觉得没什么可以挑选的，直接拿了一个她看得顺眼的，让摊主打开。 摊主熟练又迅速的打开了贝壳，递给金赫赫，让她自己看。 金赫赫觉得黏糊糊的，挺讨厌，就让侍女帮忙弄。这个跟以前见过能开出不少珍珠的养殖河蚌一点不一样，打开也没看见明显的珍珠样子的鼓包。 侍女也不是很懂，伸手在蚌肉里摸了摸。估摸着应该是没有，就又递回给摊主。 “没有么？”摊主根据他的经验又摸了摸，然后在一个位置用刀尖挑了一下，开出一个很小的珍珠。 金赫赫看着也就七八毫米的样子，真是小的可怜。 “真的有啊。”薛鑫却很惊讶，很好奇。 “你想玩？”金赫赫问薛鑫。 “嗯嗯。”薛鑫点头，然后才意识到金赫赫之前跟他说的那些，又改口道，“算了，我直接买几颗珍珠吧。” “没事，你姐我请你。老板，开一个是多少钱？” “开一个五十文，五个两百文。那边盒子里的珍珠，大盒子里的一百文一颗，小盒子里的两百文一颗。” 金赫赫想到小女孩跟她奶奶一起卖一文钱十个贝壳，那才是小孩子该进行的交易。珍珠什么，果然不是普通小孩能买得起的。 摊主看她犹豫，只是笑笑，也没有表现出不高兴。把小小的珍珠擦干净递给她。看那样子还真是当她是自家小辈。 “这里大概有多少母贝？”金赫赫问道。 “大概有一百多个蚌吧。”摊主对自己每天货物数量还是有点数的。 “按五个两百文算，一百个就四两银子，对吧？这个小盒子里的珍珠两百文一颗，我要十颗。 “这堆母贝加上十颗珍珠我一起要了，你给我便宜点，一共五两，可不可以。至于你说一百个母贝，多了就是便宜我，少了我也不跟你啰嗦。” 金赫赫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在场所有人都使劲算账。 薛鑫掰着手指头，半天没弄清楚。 “五个蚌两百文，五十个蚌二两银子，一百个蚌四两银子，两本文一颗的珍珠，十颗就是二两银子，一共需要付六两银子……金姐姐说付五两银子，就是让大叔优惠一两银子……” 金赫赫赞成的看着他，又说：“对，我就是让大叔优惠我一两银子，但是大叔省下了卖这些的时间。还有这些蚌我要拿回去让弟弟开着玩儿，大叔也就省了力气不是吗？” 弟弟薛鑫……我真的要开一百个蚌壳么…… “哈哈哈，小丫头真是厉害，老刘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客人了。好，只要你现在能付五两，这些蚌你全带走，再从小盒子里挑十颗。” “谢谢叔叔。”金赫赫自然是带着银子的，她从小包里拿出五两银子的时候让围观的人都惊讶不已。这是谁家孩子，带这么多银子在身上。想想自家孩子这么大，最多给她一两文。 金赫赫买好东西还不忘了留下摊主的联系方式，万一以后有需要进货呢。留下供货商联系方式是她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见这丫头把自己地址写在本子上，不识字的摊主也惊讶了。 “小丫头居然识字。” “大叔，我叫金赫赫，金是金子的金，赫赫是赫赫有名的赫赫哦。如果以后有需要一定会来找大叔的。” “哈哈哈，好，小丫头以后一定会很有前途。” 金赫赫挺胸抬头，一副欣然接受别人夸奖的样子。把十颗珍珠装到小荷包里面，就让跟着出来的护卫拿起装着母贝的麻袋回客栈。 直到进了客栈，薛鑫都还觉得脑子嗡嗡的。这事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你又做什么了？”在客栈大厅等着两人的蓝默和薛敏还有众护卫都看向他俩，还有那个麻袋。 “掌柜的，我买了些蚌，要开珍珠，我能在后院下水口那儿弄么？”金赫赫礼貌地询问掌柜的。 “可以可以。”掌柜的赶忙答应。 “蚌？珍珠？”蓝默觉得自己也就是早上来晚了一会儿，怎么就扛一袋蚌过来了，还要开珍珠…… “给薛鑫开着玩儿。他负责玩，我负责出钱，收获珍珠。”金赫赫说道。 薛敏看看薛鑫，好像自己弟弟也不是那么贪玩的人。就算贪玩……也不至于买这么多…… “真有珍珠？”蓝默没见过开珍珠，倒有些好奇。 “有的，只是大小什么都不确定。”薛鑫说。 “这个贝是老刘卖的吧，他常年做这个生意的，珍珠有是有，但是特别好的我就没怎么见过。他倒是知道哪里去弄这些蚌，都不告诉别人的。”客栈老板笑着搭茬。 几人为了看怎么开珍珠都到了后院，一个侍卫走过来拿出匕首撬开一个蚌壳，递给蓝默。 “有啊，真的有。”蓝默还真的找到珍珠了，一下子有些兴奋起来。 “掌柜的，借几个小凳给他们吧，一百多个呢，得开一会儿……”金赫赫说着就跟薛敏去楼上了。反正薛鑫和蓝默也不可能私吞他的珍珠，就让他们自己玩儿吧。 第246章 这城主当不了一点 薛鑫玩得开心，和蓝默开始比赛，看谁开出来的珍珠又大又好。 其实金赫赫心里有数，一个海域带回来同品种差不多大的蚌，里面珍珠也不可能相差太多。 不过应该不会亏，就算没有好的，按照每个蚌一小颗珍珠的结果来说，拿回去穿手串送人也是拿得出手的。 几两银子，小事情啦。 “你不好奇？”薛敏感觉金赫赫真是个奇怪的小孩，这个年纪的小孩不都应该很好奇这些未知的事情么。就连成年人，从未见过海，从未见过珍珠，也会好奇的吧。 “有什么可好奇的。”金赫赫是真的真的不好奇。她预估的结果八九不离十。就算有意外，有意外就有意外吧，不会对她产生影响。 “赫赫，我听薛鑫说你们那边学院有女先生……”薛敏犹豫半天，忍不住问。 “嗯，有啊。”金赫赫点头。 “我利海国语还行，不知道能不能去祥城学院任教……”薛敏犹豫。 “能不能任教不一定，这个得考核。但是我们需要比较细心的生活老师。负责女生的一些单独课程，还有女生住校方面的事情。如果你不介意，做不了文化课老师可以做这个。” 因为来自华夏，金赫赫并不觉得已婚女人找工作有任何问题，即使和离…… “十二皇子已经帮我拿到了和离的文书，还有我的头面也从当铺赎回了给我。这边的事情也算了了。剩下的就是……”薛敏摸了摸肚子。 金赫赫觉得这会儿都薛敏看上去十分温柔，让她都忍不住想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可是这样涉及一个人整个将来的路径的事，她还是不敢多嘴。 “我本来想这边事情了结就先跟你们一起去都城，把孩子打了……修养以后再回庆国。可是昨天晚上，他第一次踢了我……仿佛告诉我，他想要生下来，让我不要抛弃他。我想了又想，或者我到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就当他爹已经死了，把他生下来。重新过一种生活……” 金赫赫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默听着。 “我会的不多，能独自养活这个孩子么？这个孩子会不会跟他爸一样？这些事情反复反复再反复。让我真的很难下定决心。 “但是看到你还有薛鑫，我又觉得说不定我的孩子也是那种很努力活下去的孩子呢？所以我……” “你可以考虑到我们到达都城再说。”金赫赫说道。 “好。” “我和薛鑫都不是普通小孩，不能作为参考。” 金赫赫还是忍不住多说一句，她如果被拿来作为参考，真的算是苛责其它小孩的程度了吧。 然后她开始说起跟薛鑫相识的过程，说起薛鑫为了薛敏努力学习利海国语的事情。 薛敏也像刚才金赫赫那样，安静听着。她弟弟真的很勇敢，如果没有他的勇敢，或许她真的会默默死在这个国家…… “对了，十二皇子说蔡家还在被押在牢里，等调查结果，难道我的仆人出事真的跟他家有关？”薛敏叹气。 “这些事你就别焦虑了，你看我，跟我无关的事情我都不纠结。” “好吧……” 薛鑫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想碰那些蚌壳了。 但是他们开出来的珍珠真的很好看，特别是有一个又大又圆。 唯一的一个，但说不定这一颗就够金赫赫今天花出去的所有银子。 见到清理干净，放在一个小盒子里的珍珠。金赫赫觉得自己不亏。 薛鑫又单独拿给她那颗最大的。她仔细看了看。这颗真的很圆，大概直径接近16毫米，光泽也很好。对得住珠光宝气这样的形容了。 “你们运气真好，这种蚌能开出这么大的珍珠已经是很难得的。老刘要是看到，会觉得自己亏大了。”客栈掌柜的笑道。 “还有其它能开出珍珠的蚌么？”金赫赫问道。 “有啊，有一种能开出深色珍珠的蚌，还有一种特别大的，蚌壳本身有光泽，也是可以做装饰用。但那些品种都是直接就运到都城了。” “走海上过去么？”金赫赫一路从都城过来没见到什么陆路运输。 “嗯，海上虽然风险大一些，但是基本上能保证时间。陆运的话，稍微大点的马车都走不了那个路。” “不是官道么？” “是官道啊，但是年久失修，又加上雨水风暴什么的。我在这里生活几十年，就没听谁说过官道容易走的。” “每年不是都会拨款修路？”蓝默问。 “那个，我们老百姓就不知道了。”客栈掌柜的自然不会多嘴说这个。 “我们明天可以回了，你们呢？”金赫赫问蓝默。 见客栈掌柜离开去忙别的了，蓝默就跟金赫赫说：“老爷子想换一换城主。” “想换李家人？做城主的话李伦信年纪倒也合适。” “你真是聪明……”蓝默觉得这小孩已经有点多智近妖了，什么都第一时间知道。 “多谢夸奖，我也觉得我还挺聪明。” “李伦信不愿意当城主，倒是想跟着老爷子一起去祥城……” “啥？”金赫赫这次倒是没料到了。 “他家小孙女被你迷的非要去祥城，说她也要好好学习，像你一样……” “呵呵，她是想习武……”金赫赫也不怕戳穿小丫头的实际目的。 “不管学什么吧，总之就是像你一样，会骑马，会别国文字，会这会那。” “然后听见皇帝要他做城主就觉得应该赶紧跑？”金赫赫也觉得谁不怕谁是傻子。这彦澜城肯定一堆烂摊子。他家老爷子那么厉害的人都躲了那么多年，他家子孙怎么可能出头揽这事。 “差不多吧，反正应该一开始是不同意他孙女的说法。结果听说要他做城主，又听说老爷子要去祥城。 “他就顺着说孙女想去，女儿也因为退婚的事情心情不好。他们也想换个地方生活也好，不如陪着老爷子一起去。” “哈哈哈，他家人倒是有趣。李钰颜这会儿肯定开心，等到了那儿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了。” “怎么说？”蓝默不解。 “你不也去练了几个早晨？冬青的脾气你不知道啊，我感觉小丫头得哭。反正成悦然是动不动就嚎。” 第247章 忙于做羽绒服的成悦然 “郡主哭嚎？她那是不想学，听说非得拉上她，要不就连你也是不教的。” 蓝默多少也是听到过这个事情来龙去脉的。叫一个郡主每天早起练功，也真是难为她。至少自己的姐姐妹妹没一个能做这事。 “哈哈，她不是哭嚎，她是干嚎。不过我回去会继续学的，我还想拜冬青为师。” “那李钰颜更加以你为目标了。” “谁知道呢，走一步是一步吧。”金赫赫知道越是年纪小越是善变，谁也说不准现在喜欢的以后还会不会喜欢。 “也对。”蓝默点头。 “之后的事情不需要薛敏配合的话我们明天就准备回都城了。”金赫赫说。 “嗯，好。路上小心。” “其实如果之后老爷子觉得路难行也可以考虑坐船走水路？” “那不行，风险太大。”虽然利海国有很长的海岸线，但无论皇帝还是皇子们都是不上海船的。 有巡防的海军，但主要也只在大的几个城市的码头附近驻军。 听这情况，金赫赫就知道大概无论利海国还是其它国家暂时都很难通过航海到达彼此国家，所以也不用加强防御什么的。 要真的隔着海不远的地方有强国，按照这利海国如今的治理水平，那还真是…… 蓝默没想到金赫赫会想那么远，他想到回程也挺烦。如今皇帝还想把城主换了，但是换谁上，如何清理出各种头绪也是新的麻烦。 接下来再没什么事情发生，金赫赫顺利带着薛家姐弟回了都城。金易听了他们一路经历，只说让薛敏安心住着，别有负担。又让他们写了信送去给薛家。 金易事情还没办完，金赫赫也要等着老皇帝回都城再聊一聊借书的事情。于是就先安心住下。 薛敏和薛鑫又再商量了好久，她还是决定生下孩子，以后去祥城生活。薛鑫说他也想在祥城学院学习。可以陪着薛敏。 金赫赫在利海国遇到那么多事，整日忙碌，其它闺蜜们也没闲着。 成悦然跟着冷太后回了正新国，在都城了解了一遍物价。又在周围大致看了合适养鸭养鹅的地方。 正新国夏天是真的热，但是也得赶紧把羽绒服弄出来，这样生产到第一批货物做出来，差不多也就秋冬天了。 成悦然在正新国皇室织造司的帮助下，设计和制作羽绒被还有羽绒服。 幸运地找到一种胶，是一种植物的汁液熬制的胶。 无色无味，加热就有粘性。 几人试着给它兑水后浆洗布料，可以大大降低羽绒服和羽绒被内胆的跑绒程度。 又在成悦然的建议下加多了绗缝数量，让羽绒在内胆里网格化分布。 绒毛的处理也很重要，如今没有特别好的方法，只能蒸煮晾晒，避免有味道，也避免以后生虫或者发霉。 正新国比较干燥，风也大，倒是很适合做这个事情。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无论是正新国的自然条件，还是冷太后派来的人对自己的配合度。成悦然觉得自己跟冷太后合作的决定应该没什么问题。 要是不合作，整个生产流程都由庆国来做，那就太难了。 在羽绒服和羽绒被试做成功前，成悦然几乎都待在织造司，哪儿也没去。 属下人跟冷太后禀报的那个成悦然让冷太后都觉得陌生。 说她冷酷，要求完美，做事较真。最离谱是说她话少……她是话少的孩子么？ 成悦然一旦工作，就开始全然专注在里面，遇到问题就解决问题，过程中不断发现问题，不断调整。就连缝线都试了很多种，最后才确定。 至于羽绒服款式，她选择了三种，一种是长款，长袖长衣，衣服直接长到小腿位置，很适合特别冷的地方，或者怕冷的有钱人。 长款是短款的接近一倍的用工用料，所以钱也是最贵的。长款里外都套了一层棉布料做的衣服。这样穿着舒服。 然后就是短款，短款长度及臀，方便坐下时不至于因为太短而露腰。短款适合日常穿着，方便也暖和。 内胆里面加了套棉布里衣，外面用了一层棉布再外面则加了一层麻布。这样即使磨损，只要换外面两层就可以。 再有就是最简单的马甲款，马甲款简单，价格实惠，适合不是特别冷的地方穿着。这马甲只卖内胆，穿着的人内外要如何搭配其它衣服都由她们自己决定。 成悦然做短款时又考虑还是做一款羽绒裤搭配。这羽绒裤里面做一条棉布里裤，外面就无所谓大家怎么搭自己的裤子了。 羽绒裤的裤脚和裤腰都设计成抽绳，这样就能很简单的束紧，保证温度。 裤子开口束带的方法成悦然教给她们就让大家一惊。只是穿绳不方便，孔洞又容易抽丝又该如何解决？ 成悦然就又让铁匠做了穿带器，至于开孔那不是很简单，就在腰布添加之前把衔接处布料边缘内折缝好。 趁着这个机会成悦然还让铁匠做了穿针器和拆线刀。这些小工具有效提高了大家的工作效率。 眼看难不住她，织造司的人逐渐就变得唯她马首是瞻。 成悦然安排活计都不会为难别人，总是自己先试了再安排给别人。有任何问题她也会解答，虽然耐心有限，时不时也能听到她的暴躁发言。但她总能把事情安排得恰到好处。 因为想要把事情尽快完成，成悦然真是连说话都减少了。所以倒让人传给冷太后，说她话少。 羽绒被比起羽绒服和羽绒裤，工序倒是不复杂。但是工时却需要花费很多。没有缝纫机做这个就是硬伤。 但是想要很快机械化也是不现实的，受限于材料和其它。 成悦然于是每天感叹人工的廉价，又感叹穷人的时间不值钱。最后感叹还好来正新国进行这件事。在庆国，她甚至不会有这么多熟练的人手可用。 成悦然确定好每一款需要的尺寸，规范了制作流程。又完全按照这个流程生产了几个尺寸和款式各十几套，这才把成品交给冷太后过目。 第248章 姑父和三叔 “郡主真厉害，难怪要跟季家兄弟一起做霓裳阁的生意。”太后看了样品，觉得这个小郡主确实有点本事。 “太后，我还需要有人试穿，进一步确认我们的设计和制作是否有需要调整的地方。但是这几天天气实在热了些……”成悦然叹气。 “没事，这些都可以在之后进行。你今天完成的刚好，你的小伙伴在客栈等你了。” “江篱？她带戏班过来了？” “嗯，昨天到的。她们今天在安排演出场地，晚上就要尝试在正新国的第一场演出。” 冷太后对这事还是很有兴趣的，她已经决定只要效果不错她就私下出钱，参与这事。所以给他们找了场地，也就是都城比较大的茶楼，曜华楼。 这曜华楼其实也是她的私产，表面老板是别人，但实际她才是幕后老板。这皇宫中的人要想知道皇城里的事，酒楼茶肆那是必须拥有的信息来源。 “好，那就先这样。前期布料和羽绒的准备工作可以持续进行，试穿过以后就可以大量生产。”成悦然点头。 “你之前不是想去盛沃国看看？”冷太后问。 “去不去都行，您跟盛沃国怎么交易我也没所谓。我还得尽快回去采菌子。” “哈哈，你这丫头真是……晚上陪哀家一起去看戏吧。”冷太后笑了。 “好。”成悦然看看时间，这会儿去找江篱，估计也是在忙着准备晚上演出，不如晚上直接去看完演出再说。 “前几天我已经给盛沃国那边去信。” 冷太后和最初嫁到正新国时那个自己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如今就是私人信函也可以直接让人送到盛沃国皇帝手里。 “他们有兴趣么？” “盛沃国当今皇帝是我伯父，太子是我堂兄。他们的性格怎么说呢，就是中规中矩。完全根据前朝那套……”冷太后说道。 “所以，您的信寄给了谁？”成悦然听出冷太后话中有话。 “寄给了我的四堂兄。可以说是你的姑父……” “我的姑父？”成悦然很困惑。 “庆国先皇和先皇后有两女两子。长女成天芳远嫁原谨国一个王爷，次女成天荃嫁到盛沃国，嫁的人就是我说的这个四堂兄。” 成悦然没有这两人的记忆，因为她出生之前，这两人早已经远嫁。 她只知道当今皇帝成天赐是帝后好不容易才有的第一个男孩，所以取名天赐。在之后就是自家爹成天佑。然后是皇后所生的，当今誉王成天瑞。 “所以您提到我了？”成悦然了然。 “那自然。得提你们这一层关系。即使皇帝知道我去信给四堂兄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成悦然点头，她之前让染姨认真观察冷太后。这人行事确实如她们讨论过的，滴水不漏。 “行吧，那么我们跟盛沃国的这个合作就是跟我这个姑父了？”成悦然问。 “对，这人在盛沃国跟你父亲差不多，是个闲散王爷。” “行吧，您选的对象应该没什么问题。” “现在的问题是，你大概是得去跟你三叔说一下这事。” “怎么又扯到我三叔？” “你三叔一直在负责北境三城的边境事宜。这个你不会说不知道吧。” “嗯，我皇伯父一直说如果不是三叔孔武有力，能镇守在北方，他那个皇帝就是很难做下去的。所以，这次需要我做什么？” “如果我们要从正新国都城运输货物到盛沃国，最短距离要经过万城。否则就要多绕三五天的路。” 听冷太后这么说，成悦然拿出地图又一次确认。 如同心形的庆国地形，心形最下面的尖角是祥城，最上面从左到右就是北境三城万顺全。当初才穿过来的时候闺蜜几人还吐槽说这名字取的跟老字号店名一样。 其中万城正好在心形左上区域。北边是盛沃国，西边和南边的很大一部分都跟正新国接壤。 而正新国都城位置正是在万城南边。盛沃国都城位置在顺城正北。也就是在万城东北。 这样看从正新国都城去盛沃国都城最近的距离确实要经过万城。 “行，这事我去谈。我回去的时候从万城过去。” 成悦然知道这货物运输还得谈很多，比如费用问题，安全问题。 而且三叔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没接触过，之前想要跟冷皇后预订一部分羽绒服给北境三城的事情她跟皇帝当面提过。 皇帝只说还得让三叔知道这事比较好。 这究竟算是看中，还是别的什么，只能见面再细聊。 “谁家女孩子随身带地图的。”冷太后看着那标记的密密麻麻的地图，突然有些心酸。 “方便啊……”成悦然不知道有什么值得感叹，玩游戏都得随时注意左上角小地图呢。 “你这个年纪，需要考虑那么多事情，不觉得辛苦么？” “不辛苦啊，等什么都安排好了，我也去四处溜达。哪里好玩去哪里玩。就像师父那样，去到哪里就画下来，有什么故事就记下来。回去卖一卖绘本我都够生活了吧？” “那为什么现在不可以这样生活？” “因为庆国还经不起任何风雨啊。如果庆国没了，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可是皇室一员，要是庆国没了，我恐怕就死定了。悠闲的日子什么也都是空谈。” “不是还有其它大人么？也不一定要靠你一个孩子。”冷太后有心逗弄她道。 “可我觉得我能做到。我能做的，我不去做，过了这个时间会不会为了自己什么都没做而后悔呢？我不会让自己后悔的。” 冷太后点头。 “再说了，大家只有利益一致才能长时间很好的相处。只要我们有共同的利益，有共同奔赴的目标，就一定可以和谐共建。” “你说的对。”冷太后自然知道这些。之前和晶国的摩擦，随着晶国女皇登基，大家的认知也就逐渐一致。之后可能会有很多年太平的日子。 太平的日子会让人失去目标。但是成悦然提供给她们一个个需要考虑的问题，一件件需要做的事情。 这样也好，至少自己的余生不再会无聊。 第249章 小龙虾 陪着冷太后用了晚膳，然后两人便装出宫，去了曜华楼。 正新国都城很繁华，热闹是这个城市给人的第一感觉。如果能在这地方维持长期演出，这市场应该是挺好的。 也不知道伽言他们能不能做到。但这事只能说是他们的缘分，还要看他们自己能不能做得到。 想着想着，几人就进了曜华楼，上了二楼，坐在正对舞台的包厢。 成悦然四下打量。 “怎么样？有什么要调整的地方？”冷太后问道。 “挺好的。”成悦然相信江篱在这方面的专业性。她既然开始做，就一定会把细节都考虑到。 看着拉好的舞台幕布，确实挺能勾起好奇心。幕布拉起，会有怎样的爱恨情仇…… “今天是第一次演出，除了我们事先已经定好包厢，其它的都是公开卖票。宣传的还不错，有些人是好奇其它国家的人来正新国演戏，有些人是好奇宣传里说是正新国的故事。” 成悦然点头：“我也挺好奇的。” 说话间江篱也进了包厢，跟在太后身边的吴嬷嬷也算是之前一起去祥城的老熟人，见是她来了，就让人把她放了进来。 “太后。”她行礼后就凑到成悦然身边，小声说，“元塑捣鼓出了小龙虾。” “真的？”成悦然眼睛都亮了。 “怎么了？”冷太后表示自己也想听她们聊什么。 “太后，元塑哥哥鼓捣出了香辣酱还有麻辣小龙虾。一会儿结束我们一起吃？” 江篱想象不出清冷的太后跟她们一起吃小龙虾是什么样子。 “好。”冷太后那日在山庄吃火锅时对辣椒还挺喜欢的。 “好嘞，一会儿先别走，我让他们再多准备些。”江篱说着又风风火火跑了。 “什么是小龙虾？”冷太后困惑。 “田里，小河小溪流都会有的，那种壳比较硬的虾。” “那有什么好吃的，不直接吃河虾么？本地人也不怎么吃那个吧……”冷太后有点印象，只觉得那东西丑。 “如果做的口味一般，它的肉质其实是不如河虾的。但是它繁殖的厉害，味道做的好，就很好吃，又便宜。” “比河虾更便宜？” “那肯定，它对生长环境要求的不高……” “元塑这孩子，以前也没看出来，怎么那么喜欢做吃的。” “大家都夸他做的好吃，还有他喜欢的人也夸他做的吃食好……”成悦然笑道。 “林家姑娘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他去求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怎么畏手畏脚的。” “这事吧……其实我们都不想林姐姐吃亏……” “嫁皇子怎么就吃亏了？”冷太后不解。 “人家是皇子，有钱，有势，长相一般吧，武功还可以。之前落魄皇子也就算了，现在亲妈又是女皇。林姐姐呢只有颜值，武功。爱她的家人。 “如果元塑哥能一心一意对她，自然好。要是元塑哥变心，你相信我，绝对是个鱼死网破的悲剧。” “一心一意……”冷太后摇头。 “所以，我们内心都不太希望元塑哥娶林姐姐。”成悦然实话实说。 冷太后点头表示理解。 “但是也不能否定元塑哥哥做的努力。他真的很努力了。做一个普通人，想法子自己养活自己……” 说话间，周围的油灯被侍者熄了四分之三，只留下微弱的照明。然后幕布缓缓拉开。 故事一点点展开，去遥远地方做生意的几人，以寻找远嫁的姑姑为借口，去往弋城。 莫名其妙就出现的假姑姑阿芝，不知对方所图为何，顺势认下假姑娘的奶奶…… 故事出人预料，跌宕起伏，确实吸引住了全场的人。 成悦然看剧同时也观察着在场的观众。 阿芝的死应该是最能感染观众情绪的一幕，很多人都跟着落泪。南安王及时赶到让大家松了口气。最后盎语听了建议成为刽子手，合理合法手刃仇人也让大家鼓掌叫好。 整个剧目时间在一个时辰之内，时间太长观众会很累，会忘记内容。时间太短又不能很好的表达整个故事内容。成悦然心里感叹江篱果然厉害。 “没想到……”也不知道冷太后说的没想到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还是没想到剧目的安排，再或者没想到演员的演出方式。 侍者们重又把油灯点亮。演员谢幕，演出结束。掌声响了好一会儿，大家才逐渐散场。 冷太后她们等所有人散场才从二楼下来，跟着去了后院。 这后院很大，有住宿和排练的院子。 这会儿演员和工作人员在一个院子里围着桌子等着宵夜。 另一个院子则是给冷太后她们安排好了。葡萄藤下已经摆好了桌子，灯架子也支好了，照的院子里挺亮。还熏了撵走蚊虫的熏香。 成悦然见好几天不见的鞠无稽混在演员堆里，忍不住喊他：“三师兄，过来这边。” 鞠无稽是最讨厌被约束的人，他虽然跟着成悦然来了正新国，但除了成悦然要他帮忙的时候，他都自己随便找地方住，一点不想去皇宫露面。 “我就跟伽言他们一起……”他才不要凑过去，皇室什么的，最讨厌了。 “你过来。”成悦然挑挑眉。 鞠无稽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见小师妹这样，只能乖乖去跟她们一处。难道自己也有妻管严体质？这妻管严还是师妹教给他的词。 不行，他以后一定要朝着师妹的反方向找老婆，就算是个好吃懒做的，那两个人一起好吃懒做，也总好过每天安排他不一样的活儿好。 元塑很快就让人端上两个盆。是的，是盆不是碗。吃这个用碗实在不够大。 一盆是蒜香的，一盆是香辣的。都已经处理成了龙虾尾。 成悦然注意到工作人员那边是有小龙虾头的，估计他们舍不得丢。只是把龙虾头给太后，有点太尴尬，所以这两盆的龙虾头也去了隔壁院子。 “吃吧，吃吧。”江篱也不知道有没有必要让冷太后先动手，自己再出手，只好嘴里说着客气话，实际眼神已经移不开了。 第250章 新的合作 “这要怎么吃？”冷太后倒也不矫情，问江篱道。 “让他们剥出肉来也可以，但是自己剥最好吃。”江篱拿起一个就开始吃。 “好。”冷太后净了手，也拿起一个学她的吃法，吃完一个，还忍不住舔了舔手指上的辣酱。 “你们也吃。”冷太后让手下人也来一起吃，除了两个护卫，侍女也都过来小心翼翼开始吃起来。 “真好吃，真香……好厉害啊。”成悦然吃了蒜蓉味的，冲元塑笑道。 “那是，江篱跟我说这个可以吃，我正好在弄辣酱，就试做了。真的好吃。我去田里买的，你们都不知道这一盆多少钱。”元塑神秘笑道。 “多少钱？”成悦然问。 “这一盆也就十文钱。”元塑一脸赚大了的样子。 “所以你准备开店了？”成悦然问。 “江篱说就是这几个月的最好吃。之后也吃不了。要是开店不划算，不如就放茶馆做小食。可以单点，可以外带。你们尝尝，可以的话就开始试着卖。” “可以啊，不过跟曜华楼怎么合作，你谈了吗？”成悦然笑道。 “谈了啊，这小龙虾方子我直接卖给曜华楼，之后我也不在都城，管不了这些生意。” 成悦然还真是没想到，元塑居然是这样安排的。 “这个好歹也是肉，为什么卖那么便宜？”冷太后似乎还停留在之前的话题。 “这玩意儿普通人捕来只是煮着吃，清理比较费劲，壳子又硬，而且他们没有挑虾线，又没有用重口味的酱料来搭配所以不好吃。久而久之就没什么人吃这个了。” “虾线？”冷太后蹙眉？ “江篱教我的。”元塑也不管有什么道理，自从江篱这个吃货教他弄茶叶蛋，他就无条件信任江篱。 “曜华楼给你多少银子？” “掌柜说要卖了试试，还有个问题就是吃这个容易弄一手的酱汁。 “我觉得每个桌子配个擦手布是可以的。但是江篱说不如换成纸张。她们有一种擦手擦嘴都不错的纸……叫什么？” “餐巾纸？”成悦然问。 “对。” “还有这样的纸？”冷太后问。 其实那餐巾纸比起华夏时候的餐巾纸细腻程度差远了。但是纯天然程度百分百。 成悦然还让人做了竹制的纸巾盒，就跟华夏时候纸巾盒一样，可以从下面装入，从上面抽出。 唯一的麻烦就是没有机器叠纸，得人为让每一沓纸相互交叠，才能做出抽纸效果。 当然因为这活儿简单，如今人工费用又不贵，做起来倒也没有增加太多成本。 “所以这边造纸坊也要弄这个？”成悦然也不是很理解元塑跟江篱的打算，试探着问。 “所以我买下了一个造纸坊，作为你们造纸坊在正新国的分厂。”元塑说道。 “什么？”成悦然依旧不解。 “我在城外买下一个经营不善的造纸坊，直接给你。你就按照祥城那套来做。卖的东西价位合理就行。” 这都啥啊……成悦然不想做这个。她做造纸的事情也就是为了自己方便啊。而且她爹闲着也是闲着…… “挺好的，可以和工部合作。印刷的事情我们也想合作。之前也说了学院的事情我也想做。 “但学院的事情不是为了赚钱什么的。我觉得你们的想法很对，应该让愿意识字的人有学习的地方。让穷人的孩子也能得到教育。”冷太后顺着话题往下说。 “太后，您人真好。”成悦然感叹，她实在太明白做这些事真的阻碍都会来自那些既得利益者。 那些掌握了知识就能赚钱的人肯定不愿意大家都能掌握知识。公平，是不存在的。 真正的上位者其实未必愿意愚民，但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的，如果一个上位者又很喜欢粉饰过的太平，那么下面的人会做多少欺上瞒下的事情，不得而知。 “你们庆国那么小的国家，祥城那么小的城市，大家都还努力改变着生活。我觉得不应该把渠道封锁住。应该让有才能的人发挥才能。” 冷太后想起先皇，他拦着别人的路，别人也不会让他得个好，他在位几十年，但是德不配位。 自己的儿子一定不要成为那样的皇帝，而是要成为百姓爱戴的皇帝。 “曜华楼和缘行剧社如何合作，我们就不参与了，只是这个剧目我们拥有版权。也就是我可以在其它任何地方安排其它人演出这个剧目。” “可以，我今天看了演出之后考虑的是合作关系，剧社在曜华楼演出给曜华楼一定的费用就行。” 冷太后果然是厉害的人，成悦然想的也一样。毕竟养这个剧团暂时看来应该是不划算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已经让我三师兄看好了城外的院子。剧社的人之后住宿生活，排练都会在那边。但是演出前希望能给我们一个时辰左右，调整舞台，还有在后台练习什么的。” 成悦然之所以非要让鞠无稽过来这桌也就是因为要谈这个事情。 “这剧团也可以住后院的。”曜华楼掌柜的一直作陪，这会儿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 接触了几天，伽言他们社团有自己严格的管理模式，所有人都不是会惹麻烦的。 当然他是真不知道这群人以前还做大盗来着，若是没有纪律，那可不行。 所以掌柜觉得这些人住在这边交一定费用也没什么不可以，毕竟院子多，房子也多，空着也是空着。 “掌柜的，我觉得曜华楼正厅还太小了，之后生意好起来，大概需要扩建。那样的话住后面的人就太多了。 “而且我也建议后面可以做一些私人性质的茶室，小院子也很适合做私厨。 这样如果贵人们想找个安静又有趣的地方吃饭聊天就会逐渐想起这里。再后面那边可以停马车，可以换衣服什么的。” 成悦然也是因为想起在华夏时看过的那些京城书斋，后面都可以停马车，换下官服。 “这……能不能请姑娘细说……” 第251章 喜欢写文的茶楼掌柜 成悦然于是就把自己觉得后院应该改装修，并且应该每几年就改一次装修的想法说了。 这春夏和秋冬要分开考虑，春夏需要凉爽感，屋子不同的角落都可以加一些盆栽的荷花，睡莲。可以做曲水流觞的桌子。 至于秋冬，可以围炉煮茶。设计一些让人觉得眼前一亮前所未见的器具。 在此之外还可以设计一些小游戏，类似剧本杀？这样的游戏可以跟前面的剧目相呼应。 “对啊，对啊。如果我看了前面的剧，觉得有趣，几个朋友一起来后院玩一玩剧本杀，就很有意思。”江篱支持成悦然的看法。 “什么是剧本杀？”其它人不知道这两个女孩在说的是什么。 “就是……每个人抽一个剧本，然后自己什么身份，要做什么，要达成什么目的。” 成悦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事情是可以运作，但是好的剧本难得。持续有好的剧本就更难了。 “好主意。”掌柜的眼睛亮亮的，“你们能跟我去书房么，我给你们看一样东西。” 成悦然和江篱都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擦干净手，就跟着掌柜的进另一个院子。鞠无稽因为好奇也跟着。 见冷太后示意吴嬷嬷也跟去，元塑就没有跟着他们。 江篱的武力值，要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倒霉的必然是别人。而且他也知道这个店真正的背后老板是冷太后。 后面院子有一个二层楼的房子，看样子这个院子已经是最内院位置，不过成悦然也没看到有开侧门。掌柜的带她们上了二楼。 这一路无论是院门口还是楼道转角，楼梯转角都放了灯笼架子。保证了照明的同时因为有灯罩所以也不用担心被风吹得让火点了别处。 楼下每个角落都放了水缸还有水龙。时不时有巡夜的人，过来检查。保证不会着火，即使有问题也可以第一时间解决。 “这院子照明和防火倒是做的很好呢。”成悦然看看江篱，江篱冲她点头。 书房没有点灯，掌柜的让她们在门口等一下，然后进屋里点亮了灯。 “请进。”掌柜的说道。 “掌柜的要给我们看什么？” “在下不才，工作之余就喜欢写点奇闻怪谈什么的。刚才听你们说那什么剧本杀。我就想让你们看看我写的东西，能不能改编成你们说的剧本。” “呃……”成悦然翻了两页就递给江篱，她看正新国文字，只能看懂个大概。 江篱也觉得难懂：“掌柜的，我们两个庆国人，有点不太看得懂。或者你直接给我们说一说，或者我们找人翻译一下？” “我给你们说一下这本，就是……” 掌柜的说起自己写的东西，有一种如数家珍的感觉。听着他说了故事梗概，江篱就觉得这人还真是很喜欢写作，带了不少自己的思考。 “掌柜的，这一箱子的都是你写的？那你怎么不去出版书籍……” 成悦然问完就有点后悔。也不知道正新国出版物是怎么管理的，这么问会不会多少有点唐突对方。 “唉，我花时间写这些，我老婆就已经很不高兴了。要是再花钱去出版成书籍，那我老婆一定会带孩子回娘家去……” “没有那种可以投稿的固定刊物么？”成悦然问。 “没有，就算有，能看懂的人也不多。”掌柜的很是遗憾，“我当初也是努力读书想考功名。可是我每次考试就很紧张，然后我胃就不舒服。 “我也不怕你们笑话，我这人真是成不了什么大事。一遇到大场面就不舒服。但我就是爱看书，没有喜欢看的就喜欢自己写……” 其实如果不是认字会算账又是冷太后亲信的侄子，他畏畏缩缩的性子也是很难做这个掌柜的。 每一个小人物都有他们自己的坚持。江篱心里想着就同成悦然小声说道：“要是建议冷太后出个刊物，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不知道。大概可以吧。”成悦然觉得冷太后支持办学，应该也会支持文化传播。但是如果没有什么收益，也是不行的。 “投入产出比可能不是很高啊……”成悦然又补充道。 “那么，新闻类，小孩子教育类的……” “你要卷人家小孩呀，哈哈哈。”成悦然好笑。 “哪里不卷孩子啊，你看人家薛鑫，不也是很小开始就什么都学。只是普通人没有那个钱去卷罢了。” “小胖子也不知道见到他姐姐没有。他见到他姐姐会不会哭鼻子？”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赫赫会安排好的。” “唉，快递要是快点搞定就好了。就算十天半月能收到回信也比现在这样不知道怎么弄，还要单独派人跑一趟的好。” “那个……”也不知两人聊什么，掌柜的打断了她们。 “掌柜的，其实我有种想法，不过还得冷太后支持才好。一会儿我去问问太后。”成悦然跟掌柜的说道。 “嗯？”掌柜的也不知道她们有什么想法。 “掌柜的，你觉得最有趣的一本给我，我们去研究一下能不能改成剧目或者剧本杀。 “如果可以的话版权在你，就会有一些收益。这样你之后再在家里写这些，也在媳妇面前抬起头来。”江篱说道。 “好，这两本你拿去。”掌柜的毫不犹豫，他觉得这是一次机会。 虽然相信两个陌生小孩子，似乎很奇怪。但是他今天看了自己熟悉的茶楼呈现自己不熟悉的剧目，居然那么协调，那么有趣。 就因为被演出打动，他才觉得能够借此机会把自己写的故事推销出去。 当然，他仔细观察了很久，那个剧社的人都听江篱的，成悦然在冷太后面前也是一副根本不怵的样子。 这两人应该也是非富即贵的身份，相信她们能欣赏自己之前做的事情，这个突然出现的想法让他决定把自己珍贵的手稿托付给她们。 “我可以给你翻译。”一直没说什么的鞠无稽突然开口。他看着掌柜的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自己的父亲。 第252章 太后，要不出个月刊? 鞠无稽的父亲也是很喜欢看书写文。可是他家有五个孩子。 一开始爷爷还贴补给父亲钱，后来母亲见父亲整日只做些这变不成钱的事情，不事生产，就产生了很大怨怼。 爷爷病故了，作为唯一的儿子，父亲得到了爷爷在安城城中心地段一个不错的房产。父亲无力支撑老房子修缮和其它费用，就低价卖了城里的老房子。 现在想想，如果当初如果父亲能遇上成悦然这样的人，或许会指引他在城里做个买卖，即使买卖纸张文具什么也好啊…… 哪怕没有资金就拉人合伙啊，哪怕带着五个孩子去借钱呢？ 后来他们用卖了城里房子的钱在安城附近村里买了地。建了简单的房舍。 在村子里生活以后，每天听着母亲的絮叨，父亲变得沉默寡言。 他把自己的书全部封存了起来，再也不看一眼……重新学习种地，养活五个孩子。 大哥十几岁就离开家跟着同村人去外地做工了。他去过很多地方，过年回来时会给弟弟妹妹带来外面的消息，还有一些物质上的帮助。所以他那时候期待过年，期待大哥回家。 两个姐姐到年纪就在村子里找了知根知底的人家嫁了。 全是母亲的意思，母亲觉得找个舞文弄墨的不如找个孔武有力能干活的。 可是自己两个姐姐也是从小就跟着父亲学着识字的，嫁给大字不识的庄稼汉……二姐说，听妈的。三姐说，怎么过不是过。 他做不到那么认命，所以他跑了。那年他十五岁，向往更大的城市，向往不一样的生活。 咬牙切齿的觉得自己要是混出个人样，一定回去接父母去城里生活。还要给两个姐姐补上嫁妆，到那时让她们婆家都高看她们一眼…… 可是十五岁的自己怎么会想到，又是十多年过去，依旧没有出息，依旧沟鼠一样。 但他还是会每年过年尽量回家，因为他的小弟，他父母的第五个孩子。 六岁时一次不小心摔下山坡，右脚伤到了，当时处理的不好，后来只能截了腿保命。 小弟受伤后，兄弟姐妹就约定无论混的怎样，过年都得回去看看。 自然有人会质疑他，身为曲弈星的三徒弟不应该找个地方教书，或者做点别的更赚钱，更体面的活么。 然而，事实是教书或者别的赚的的钱还真不如他摆摊算卦瞎忽悠赚的钱多。 其实他也知道潜意识里他排斥教书这个事情，因为父亲。 小时候的他觉得父亲无所不知，最后却被生活消磨了意志。 所以他隐约是觉得读书无用，不过机缘巧合遇上曲弈星。 老师觉得他天赋极高，要是刻苦用功，这辈子一定能有所成就。可是成就在吃饭面前必须让步。他也不想过度依赖老师。 这些年，大哥已经在全城附近找了媳妇安了家。最大的孩子也十岁了。两个姐姐在村子里生活的不好不坏。 小弟二十出头也成了亲，那姑娘家也穷，所以也不嫌他弟弟少了条腿。 但鞠无稽觉得自己弟弟长相清秀，找一个那样五大三粗的姑娘，年纪还比自己弟弟大了三岁，实在…… 那姑娘干活是一把好手，在家也算得一个劳动力。他家要二十两银子彩礼，很多人家本来看中那姑娘能干活，想娶回去。但是听说二十两银子就放弃了。 姑娘能干活，家里人也不着急把她嫁出去。就这样拖到了二十多岁。 姑娘家里生了变故，父亲没了，母亲跟着哥哥生活。 嫂子不乐意小姑子依旧跟着他们，就想把她嫁出去。 这个嫂子倒也觉得彩礼二十两银子实在有点难。 就跟媒人说，只要能对自己小姑子好，就十六两银子也是可以。不过他们那边就没有任何嫁妆了。 这媒人把有可能的人都问了一遍，最后想起鞠家没了一条腿的小儿子。 这亲事本是不太顺利，才说起十六两银子，鞠无稽的娘就拒绝了。 给自己儿子找个大了三岁的姑娘，那姑娘她见过，长得也一般，又黑壮。万一不高兴了，揍自己儿子可怎么办。 小弟却把自己这些年哥哥姐姐给他的，还有他之前给人编鱼篓，背篓什么的一直攒起来的钱，全部拿出来交给父母。说就要娶那个姑娘了。 鞠无稽知道他不是看上了那个姑娘，只是觉得如果娶了那姑娘能帮家里减轻些负担。 等鞠无稽赶回去，小弟的婚事已经成了。简单过了礼，过了户籍文书。那姑娘就算他家的媳妇了。 还好姑娘确实是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好姑娘。看着比较凶，其实脾气却好。 她见鞠家人对她并不苛责，她能安静过日子，比她在娘家应付嫂子无休止的要求可好太多了。 所以在家也是抢着干活，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 今年鞠无稽回去本来是想过年时候给小两口好好办个婚礼。 但到家就收到信说师父在祥城让他过去一趟。接下来就是师妹安排他的事情一桩又一桩。不过师妹给的工钱还不错，他也就心甘情愿给她跑腿了。 今天见着掌柜的，勾起了鞠无稽对父亲的儿时记忆。突然他就很想帮帮忙，看看会不会真的有一条路，是给同父亲一样的书呆子的路…… 成悦然见他突然表现的认真严肃，就知道他有心事，但也没有直接问他。等之后私下再说。 几人回到院子里，两盆小龙虾已经被吃得只剩盆底的几只。 “啊啊啊，我还要吃。”江篱赶忙凑过去。 “你慢点，厨房还有呢。短不了你的。”元塑现在看她就像看自己亲妹子，忍不住叮嘱。 吴嬷嬷同冷太后说了刚才的事，冷太后饶有兴趣地看着成悦然：“你是想让我做什么刊物？” “太后真是聪明。”成悦然狗腿地凑过去，“我们可以先印制简单的月刊。” 成悦然直接放弃了报纸，那玩意儿虽然纸张成本低，但是放到眼下印刷成本过高。 不如直接弄月刊，又能保存，又可以不用为了赶着出版时间压力太大。 “哦，月刊是每个月一本的意思么？”冷太后确实很聪明，立马就知道了大致的意思。 第253章 下一步计划 成悦然跟江篱你一言我一语向冷太后描述了月刊的事情。 曜华楼掌柜的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还提一些问题。 冷太后觉得成悦然关于月刊做时事，故事和儿童类的都很有想法。 “要不你们具体拟一下，明天朝会递上去。再讨论看看。”冷太后说道。 “这事也不一定由官家来做，其实只要牵头再就是后面内容审核做了就好。”成悦然说道。 “哦，为何？” “因为这个事情如果要赚钱大概要倾向于民间一些有用的信息。有用处大家才会舍得花钱。很多内容大概是需要征稿的，如果全部由官方做，可能这事性价比会很低。” “嗯……”冷太后想了想，点点头，“这事一时半刻也讨论不完，回吧。你们三日内给个提案。” 成悦然点头，今天实在太晚了。 “好嘞。太后，衣服的事情大概就是那样，我就不去宫里住了。” “那你住哪儿？”冷太后问。 “我跟江篱一起，这段时间三师兄在城外买了院子嘛。我们过去那边住。” “好，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冷太后点头。 “多谢太后。” 送冷太后离开后，几人就赶在城门关闭前出了城。 鞠无稽找的村子算是正新国都城萱珽城附近比较小的村子。 这村子也就百十号人，其中很多人还都在城里有其它住处。经常在村子里生活的也就那么五六十人。 所以听说他要买下或者租下一个院子，还要能住下二十个人左右。村长有些困惑。 鞠无稽跟村长说了是要长期住，还要有方便剧团排练的场地。无论是买是租，只要地方合适就行。 村长手里还真有这么一个院落，这个院子是之前村里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家的。他家孙子辈有人在朝为官，就搬离了村子。 老人习惯住在村里，就一个人合着几个下人住在这里。去年冬天老人逝去，房子就空了。 他家儿子孙子的意思就是让村长看看有谁需要就卖了。 但村里很少有新的人会来，村子里现有的村民也都没兴趣再在村子里买更大的院子。于是这院子也就空了半年多了。 听了情况，鞠无稽又让村长带他看了院子。在他看来，场地够大就行。至于房间还缺一些可以再建。 他看好了房子但没有继续谈，只说等着剧社的人到了正新国再让他们看了再做决定。 等伽言他们到了都城，再去看那院子时，村长说那家人说了，只要能够直接给出买房子的钱，可以再降低一些费用。 最后还是以比较合理的价格买下了这个两进的院子和他家在周围的空地田地一起。 之后一段时间伽言他们除了演出，还得自己把两进院子改成三进的，再增加一些必要的房舍。至于钱嘛，就当借给他们的，捎带着利息慢慢还就行。 伽言本来以为自己这一大家人就要变成成悦然她们的属下了，没想到却依旧让他们自己讨生活，只是给了他们一条新的路罢了。 也不知道为何，大家跟江篱相处那么多时间，一起排练，一起吃喝玩耍。听说她们不会负责剧社以后的事情，居然有些许的失落。 但是江篱也说了，有新的剧本还会来找他们排。剧本的版权费她们可是要抽的。 伽言觉得把事情弄这么复杂就是在含蓄的帮助他们。心里也是很感激的。 江篱她们确实觉得对于伽言他们，祥城的舞台实在太小。他们应该有更大的舞台让他们发挥自己的能力。 祥城同样组织演出的话，她们也确实倾向于学生和当地老百姓。这样成本比较低。即使没有那么高频率的演出，大家也还有其它事情做。 看看鞠无稽买下的院子，成悦然觉得很是不错，要是她足够有钱也要在这边买个宅子。有冷太后那样的管理者，将来正新国都城周围的房价一定会持续增长。 听了成悦然的想法，江篱也觉得入股不亏。不过她俩大概是闺蜜里最穷的两个了，唉，以后再说吧。 又问了鞠无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情绪起伏那么明显。鞠无稽就把自己家里事情说了。 “你是说你在那掌柜身上看到从前你父亲的影子？”江篱挠头。 “嗯，我现在想想，如果当时有你们这般厉害的人给我父亲指一条路。他或许就不用去从头学种地…… “就算在城里老宅随便做点生意呢？再或者如果有祥城学院那样的学校，他去做个教书先生也是绰绰有余……”鞠无稽叹气。 “你自己呢？怎么不做教书先生？”成悦然问。 “因为那些私塾不是祥城学院……做私塾或者族学的老师不是只有学问就可以。还得有人脉。 “你的学生不是只要学会认字就行，他们要走仕途。走仕途就要有一个不止是学问，名气，更需要人脉，背景的老师。” 成悦然点头，以考取功名为目的的学习，老师的引荐确实十分重要。因为关键的不止是知识本身。 就像当初华夏的历史里，进京赶考不就讲究籍贯跟，师承，姻亲……方方面面关系到位才能有之后的大好前途。 “你说你弟弟擅长编一些东西？”成悦然若有所思。 “嗯，他从小就手巧。特别是伤了腿之后，只能做一些手上的活计。之前我也在想要不让他去跟着曲文试试？” 鞠无稽也不是像他表面那样玩世不恭，一点不考虑现实生活的人。 “不，我还有其它想法。这个事情要是成了，也会开创一些先例。但这个得我见到他之后才能决定。” “那要不要让他来见你？” “来见我干嘛，我又不在这里常住。我下一步去哪儿，还正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说来听听？”江篱看着她。 “我本来计划是弄出羽绒服然后跟冷太后去一趟盛沃国，推销一下。但是听了太后的意思，她应该能顺利搞定那边的市场。反而是我三叔形成了阻力。” “誉王？”鞠无稽对誉王还是有所耳闻，这人在外面传闻里差不多算是一介莽夫。上战场勇猛无敌，但做事情却很少有转圜余地。属于比较认死理的性格。 第254章 绝对成不了的亲事 鞠无稽给成悦然说了说誉王成天瑞过往一些事情，帮助她侧面判断一下这个人行事作风。 成悦然多少还是心里有点数的，毕竟之前她跟皇帝提了羽绒服的事情，皇帝都表示要跟誉王直接说。 这么看来，谁也做不得他的主。而他认皇伯父为主，也只是因为两人是同父同母的血亲。 都说誉王忠肝义胆。但是也有传闻北境三城其实都听他的，不怎么听皇帝的。 他也不怎么回永庆城述职，所以小成悦然对这个三叔的记忆也几乎为零。 她反复回想小成悦然的记忆，只有一次她在玩耍的时候看到了誉王。也不知是因为那时她才三岁多，看什么都比较高大，还是誉王真的特别高大。 就记得那人站在自己面前像一座山。她那时就像一个遇到天敌的小动物，动都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出，努力降低存在感。 那人还是靠近她，把她抱起来，让她不要在水池边玩，会危险…… 感觉上应该是个好人……成悦然还是希望不要是什么胡搅蛮缠的人。 事情进行的顺利，对自家军队也是有益的。只要成本够低，能让北方的士兵都拥有一件羽绒背心过冬也是好的。 “那你们跟着我回去，我们往北方走，从万城进入庆国境内。然后再看誉王在万顺全哪个城里。”成悦然又拿出地图看了看。 “行了行了，睡了。”鞠无稽叹气，转身要去洗洗睡了。 “然后我们回祥城之前绕道去安城看看你家人。” “行，你说了算。”鞠无稽头也不回，摆摆手离开。虽然不知道郡主要让自己小弟做什么事情，但是既然郡主开了口，那必然是小弟的机缘一件。 成悦然又跟江篱一起看了一会儿地图才去洗漱睡觉。虽然睡的晚，但天一亮江篱也就起床练功了。 成悦然在床上赖了一会儿，然后一边叹气，一边起床。为了方便，她没带侍女，染姨也因为有些头疼脑热，这几天都在客栈休息。 华夏生活几十年，习惯一个人自己做好自己的事。侍女伺候什么的，真的达咩。 坐在床边又磨蹭了一下，然后又到桌前自己给自己弄两抓髻，稍微装饰一下，大功告成。 江篱正好练完，两人一起去吃早餐。早餐是元塑做的，他昨天回宫，今天一早过来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好吃……”成悦然对元塑竖大拇指。 “那是，你哥我，必须是一个厨神。” “哈哈哈，要不编个剧目，王子如何成厨神。”江篱说。 “那绝对是起满坐满。谁不喜欢看这种鬼热闹。”成悦然笑道。 “行，你们随便，只要不用我大名，我无所谓。要写出我是为爱做厨子，为爱痴狂，为爱哐哐撞大墙……” 元塑一点不介意她俩如此说话，毕竟这样说话就证明她们已经拿他当自己人了。 “哈哈哈哈哈，谁教你的哐哐撞大墙啊。不要不要，我的剧本里不要这种恋爱脑。”也不知怎么戳到她笑点，江篱笑的前仰后合。 “元塑哥哥，一会儿先去看一下造纸坊我在决定之后的行程好了。三师兄在家里翻译昨天掌柜给的文。我同江篱跟你一起，顺路接一下染姨一起。”成悦然还是想先看看正新国的造纸情况。 “嗯，好。”鞠无稽一边喝粥一边回应，接着吃了几口鸡蛋饼，忍不住说，“王爷你真的厉害，这个饼子这会儿出去摆摊，立马就能有收入。” “要不我们这会儿摆摊卖早点挣路费去？”江篱起哄。 “去祥城行，在这儿就算了吧。我好歹也是王爷。”元塑摇头。 “哈哈哈，要不我们去皇宫里摆摊，反正都知道你是王爷……我不信没有换班来不及吃早点的。再说宫里的贵人肯定也好奇。” “连这个钱都想赚，你们这可怕……” “笑什么呢，老远就听到了。”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江篱早上把大门打开，出去跑了一圈回来就在院子里练锤。也没有关起门。 就见来人是两个年轻男子，眉眼间同元塑很是相似。 “皇……”元塑正要行礼，就被为首那人拦住。 “大哥，行了，在外面大家都放松点吧。”拦住元塑的正是正新国当今皇帝，冷太后的大儿子元绅。 成悦然每次想到他名字就想起自己在华夏玩的游戏，还有为了皮肤提前充的没有用完的月卡，嘤嘤嘤。 元绅身后的是他弟弟元承，他俩都是元雅珞的亲哥哥。也是跟元雅玖最亲近的人。 “行吧，那大家都随意。”元塑说着就递给两人一人一个饼子。 “不是还有粥，粥我也要。”元承接过饼子，看向鞠无稽刚喝完的粥碗。 “谁知道你们要来，没干净碗了，等我洗？”元塑问。 “行。”元绅居然一点不计较，让手下侍卫去洗两个碗来。 “你今天不是有早朝么？”成悦然奇怪，昨天冷太后不是还说让草拟一今天就交过去。 “我上朝了啊，我说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然后我就退朝了。”元绅几口就把鸡蛋饼吃完了，“好吃，大哥你跟谁学的啊，怎么这么厉害？” “你上朝不等人家说话就退朝？”成悦然无语。 之前为了办学和羽绒服的事情她也是去过朝堂的，跟这个年轻皇帝在冷太后那里也见过。冷太后有点希望成悦然将来考虑跟她儿子联姻来着。 成悦然直接就拒绝了。冷太后问她为什么。她说皇宫关不住她的。 冷太后表示没有人会敢想要关住她。她说那是皇宫啊…… 冷太后又说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敢拒绝。她说因为她在外面会给他们带来更大利益，如果不允许拒绝，那她也不是不可以去死。 自此冷太后就再也没有提这个事。 这事元绅也知道，他觉得母后也很好笑，居然想让自己等这个黄毛丫头长大，娶为皇后。 虽然他赞成再过几年再成亲，毕竟连自己那差不多快去出家的老哥都红鸾星动。但是他也很肯定他跟这丫头合不来。 每次见面她都比他妈还管得宽，绝对绝对绝对不能找个这种媳妇。 第255章 又一个造纸坊 成悦然要是能听到元绅的心声肯定会想，这不是巧了吗，我真就是你妈同龄人。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什么皇帝，不过是个小屁孩。 元绅见成悦然表情复杂，补充道：“听他们啰嗦那些没用的干嘛，我把接下来的事情安排下去，他们之后给我详细的解决方案就行。” 成悦然点点头：“我时间也很赶，具体的之后给你书面的。可能再有个三五天我就要回庆国了。” “那大哥留下帮我还是跟你们一起走啊？”元绅觉得再见元塑，已经完全颠覆了他之前对自己大哥的认知。 “我们只相差几个月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元塑摆手。 “那怎么行，你比我大，这辈子都是我大哥。” “说起来，我还没认真谢过你对元雅玖和元刻的照顾呢……”元塑冲元绅行了一礼。 “大哥，咱们是一家人，别说这些。元雅玖是你妹妹，也是我妹妹。之后元雅珞在祥城不也靠你们照顾。要真论起来，谁也还不完对方情谊。” 江篱今天第一次见元绅，只觉得这人很是能说会道。难怪是元雅玖最亲近的哥哥。 “所以？你跟我们一起走不？”成悦然把他们拉回前面的问题。 “走啊，先跟你们回去，然后再去弋城看棉花的事情。到时候那边快递也应该搞好了，路也调整的差不多了。我就在南边再看看就行。”反正自己只负责南边几个城市，压力并不大。 “哥，要不你来替我当几天皇帝，我跟她们去庆国玩一玩。”元绅笑道。 “你这说的是人话么？吃还堵不住你的嘴。”成悦然立马就把他怼回去。 “你觉得我说不当皇帝很离谱？” “不，谁管你当不当皇帝。我觉得你说跟我们去玩很离谱。我们很多事情要做，不是去玩一玩。” 听他俩这样对话，元塑和江篱才觉得离谱。 元承自始至终一句话没说，就忙着吃了。饼子吃了两个，粥喝了一碗。还想再伸手，被元塑拦住了。 “你在宫里吃不饱？”江篱也奇怪。 “宫里的不好吃。”元承其实是讨厌吃饭的时候布菜的宫人，每次每一种菜都只能吃一点。自己不爱吃的也非得要吃。自己爱吃的也不能多吃。这么要求自己哥哥就算了，毕竟皇帝喜好不能被人知道。但自己又不要做皇帝，干嘛也要这样。 “不着急回宫的话，中午让你哥弄小龙虾给你们吃。”江篱对昨天的小龙虾意犹未尽。 “好啊，好啊，什么是小龙虾？我都没听过。我要多吃点。可是一会儿不回去，跟母后怎么说？”元承看向两个哥哥。 成悦然开了口：“没事，就说你陪你哥跟我们办正事。” 成悦然觉得十几岁的男孩子饭量大没什么大不了，不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都生在皇室了，还不能好好吃饭，那多惨。 “什么正事？”元绅问。 “走吧，要不是你们来了，我们这会儿都出门了。”成悦然出门牵马。 一行人骑马先到客栈接了染姨，就转去造纸坊。 这个造纸坊是在城南不远处的村子里。这村子之前就是做纸张生意。 但是村里人各做各的，不但形成了竞争关系，还品种单一。后来有个富商来这儿整合了村里造纸的从业者，开了造纸坊。 元塑找到这里时，这个造纸坊尽管有点经营不善。那个富商倒也不缺这点钱，只是维持经营着就好。元塑提出要收购，两人拉锯了好长时间，后来元塑还是提高了点价格，对方才转让给了他。 事后那人知道买造纸坊的人是南安王，吓得想把银子退还给他。元塑说这是生意，跟他是不是王爷没什么关系。让那人放心，不会有人去找他任何麻烦。 之后元塑有调整了一些管理模式，但是生产方面还没有调整生产的内容。 成悦然她们来到造纸坊时，就见造纸坊里的人们都还挺认真仔细在做各自的事情。 “这就是造纸啊。”元绅之前还真没见过造纸的过程，好奇的东看看西看看。 成悦然就没什么可以好奇的了，直接跟大家说今天需要开个会。让所有人停下手里工作后，成悦然看到有个大桌子，大概两米长，一米五宽。心想就它了。 然后她走到桌前，开始把自己包里的东西往外拿。 “这是？”管事的看着元塑，元塑也不知道成悦然要做什么。只是表示让大家稍安勿躁。 “大伯，叔叔们，我这里有几种纸张，我想知道现在造纸坊的技术能不能做出类似的。” 成悦然拿出了三样东西。叠起来的很大的一张油纸，比较柔软的手纸，还有一个印好的绘本。 造纸坊的几个老师傅走过来拿起纸张来看，收了些小瞧这小女孩的心思。 “这油纸可以做，但是有什么用途呢？”一个老师傅说道。 “这油纸我们需要一些包棉花，还有包住货物。还需要再做厚的可以做纸袋，你看，纸袋是这样的，可以放食物什么的。”成悦然又从包里拿出纸袋。 “为什么要用纸袋装食物？” “比如你卖包子，饺子，烧卖或者别的，人家买了去，你用这纸袋一装，纸袋不用另外收费，却解决了把吃的带走的麻烦。这样客户是不是更乐意买呢？” “好像有点道理，这个呢？”那人又拿起一边柔软的小片纸张。 “这个用来替代手绢还可以做厕纸。” “这么好的纸做厕纸？”另一个师傅说道。 “这纸是不是看上去还不错？您猜猜成本。”成悦然笑道。 “这个十张一文？” “五百张一文。”成悦然说道。 “不可能吧，虽然每一张也就比脸大点，但是五百张一文……”几个师傅都不怎么信。 “这也是做成很大张，然后用裁纸刀具来切割分装。之后我们这边也要增加一些新的工具的。这个不着急，再看这个。” 成悦然指指绘本。 “这书本的纸张倒是细腻。” 第256章 用银子激励出差 “关键是不晕色。”老师傅看出这本子里的东西是印制出来的，因为纸张比较细腻，所以线条表现的很流畅清晰。 “做不了。”两一个人很笃定。 “下一步我们急需的就是这种纸张，因为要印制月刊。我需要几个人去祥城学习制作方法然后再回来开工。” “祥城是哪里？”一个年轻人问道。 “庆国最南边的城市。”成悦然拿出地图给大家指了指。 “这一路费用怎么算？”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问道。 “一路上车钱，食宿费用记录下来，全由造纸坊账面上出。” “你说了算数？” “嗯，以后我就是你们造纸坊的小老板，你们听我的会有很好的将来的。”成悦然知道之后会有很多需要纸张的地方。这个造纸坊规模都还太小。 “我想去。”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 “哈哈，你是害怕媒人来提亲吧。”旁边一人笑他道。 “去你的。” “哈哈哈……”几个年轻人嘻嘻哈哈充满活力。 “可以，算你一个，在这边登记。识字么？我需要你们里面有识字的。” “这不是识字的问题吧，我们可没有一个会说庆国话的。” “那没事，你们走这条路线，然后直接进入祥城。当天就可以到祥城的造纸坊。那边有人会正新国语，你们只管过去。”成悦然在地图上规划路线给几人看。 “真的？”三十几岁的男人还是不太信任她们。 “元塑哥哥就跟我亲哥哥一样，他是谁，你们心里有数。他两个妹子也在祥城书院读书的，你们去了就知道。 “元塑哥哥可以给我担保，这事绝对是没有问题。如果你们实在困惑不愿去，那我就派那边人过来教。” 成悦然也不勉强，能让他们亲眼看看祥城那边造纸坊的情况是最好的。 但如果克服不了对于长途跋涉去未知地方的恐惧，也可以理解。 “你们尽管去出这趟差。”元塑开口。造纸坊的人是知道他是南安王的，只是不让他们声张。 “我们正新国的男人，有点闯劲行不行。小小的庆国……啊……”元绅说着就被成悦然踩了一脚。 “你踩我，你居然踩我，我要踩回来。” “幼稚鬼……”成悦然躲到江篱身后，还不忘了做给他一个鬼脸。 元绅伸手就被江篱抓住。他对江篱的力气一无所知，然后就被控制住了。 “行了行了，说正事呢。”元塑把两人劝开。 “你，你，你还是女人吗？那么大力气。我手都红了。”元绅看向江篱。 “我不是女人啊，我只是一个小女孩。” “行了行了，谁想去就过来报名。一共需要三到五个人，有一个人得识字，会写字。 “除了路上费用，我个人给你们没人补贴三两银子差旅费。这三两银子报名结束就可以给你们。路上的费用你们回来再给你们报账。” 元塑觉得元绅也没说错。他们即使不去，让祥城那边过来人也是可以的。但是确实显得正新国人也太不能成事。 说庆国小，他自然不会跟成悦然找这个不痛快，但用钱鼓励一下大家还是可以的。 “我要去，我要去。但是我不识字。七叔，你跟我一起去吧，你识字。我把我三两银子再分你一两。”看得出年轻人很想参加。 被他唤作七叔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元塑跟成悦然说他是造纸坊的账房先生。 成悦然也无语，这是没有其它选择么，得把账房都带上。 想去的人确实不多，就算有银子也是，后来确定了四个人。元塑直接就给了每人三两银子。让他们准备好了尽快出发。遇到事情也可以以元塑的名义去找府衙。 这事安排好了，几人就去拿小龙虾了。 元塑早已让人在村子里每天收购小龙虾。村里一些半大孩子很喜欢这个活儿，有事没事就在田间地头捞虾去。 成悦然看到筐里还有泥鳅，就说泥鳅也要。 “泥鳅怎么吃？” “你一般怎么吃？” “用水煮。”在认识她们之前，元塑做饭几乎都是水煮。 “做个泥鳅炖豆腐，再做个香辣泥鳅吧。”江篱说道。 “行，你跟我说怎么弄，我来弄。”就这么愉快决定了。 “这真的能好吃？”元绅看着张牙舞爪的小龙虾，有些不相信。泥鳅他倒是吃过一两次，感觉就算是御厨做的也就那么回事，毫无亮点。 “保证你吃了还想吃。”元塑现在对小龙虾那是相当有信心。就算别人学了去也没事，他有自己调制的香辣酱。 几人带着两筐小龙虾，半筐泥鳅，又跟村民买了几颗青菜，再去市集买了豆腐。然后就一起回小院。 染姨见鞠无稽在书房里一个人翻译文本，就上前帮忙。 元塑让手下帮着处理小龙虾，成悦然和江篱则很自然的剥起了蒜。 元绅让自己侍卫也去帮忙，他和元承拿了椅子坐在廊下有一句没一句跟正在干活的元塑聊着，很是惬意。 为了扩建厨房，所以这些天厨房还无法使用。就在院子里搭了灶台炒菜。 开始炒酱料做小龙虾的时候，香气都传到门外去了，让村里的孩子好奇的在门口张望。 等小龙虾弄好了，成悦然拿出纸袋子装了一些拿去给站在门口的村里孩子，跟一个大一点的孩子说，分给大家一起吃。孩子们高高兴兴拿去一边分享。 “这村里的小孩还挺懂事。”江篱一开始觉得成悦然递一袋小龙虾过去，恐怕能打起来。结果倒还挺有秩序。 “唉，这些孩子一天天也没有什么事做，父母也没时间管。相互之间倒更像一家人。”鞠无稽还是比较熟悉村里情况的。 “等学校办起来就好了。”元塑倒是不担心。 “真要办学？”元绅不确定。 “你最近不就在折腾这个，怎么你还这样问？”成悦然看见他浑浑噩噩的样子就火大。 别人看来真是好笑，除了年龄不对，这俩还真像一个能干的娘和一个不怎么争气的儿子。 第257章 培养女孩吧，大不了招赘 元绅被成悦然吼的一愣：“我又没见过怎么知道你们说的那种学院会不会真的存在。普通人在国家帮助下读书识字，有钱有权的人怎么看……这里面矛盾一大把。” “是，所以我觉得正新国的书院教学要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基本的识字，算术、另外一部分就是更深层次的学习。普通人家的小孩并不是一点不用交学费，但可以得到勤工俭学的机会。 “从小就要知道通过自己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能努力到哪一步就是哪一步。任何时候都可以加入，任何时候也都可以退出。有需要就活到老学到老。” “可是……村口玩泥巴的要和从小锦衣玉食的小孩一起上课……想不出来。”元绅确实想象不出。 从他坐上龙椅，他就觉得自己知道的事情有限，每天听大臣们为了一件事情争来争去，但是其实他也不知道究竟应该怎样。 他现在的情况就是拿到决定权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决定才是对的。虽然有智囊团可以给意见参考，但他确实对很多事没有一点概念。 小事比如麦子怎么长的，比如农民怎么卖菜的，比如银钱在哪里兑换，甚至普通人出门哪里找交通工具。 大事就比如架桥修路，如何应对天灾，如何跟其它国家建立外交关系，并成为更加获利的一方。 习惯决定不了的事情就问母后，前段时间母后去晶国参加晶国女皇的登基大典。他就觉得很难拿定主意，只有去找太傅。 太傅算是个老滑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等着致仕回老家颐养天年。小皇帝问他什么，他的回答都模棱两可。 好不容易等到太后回来，看到元绅攒了一大堆事情等她决定，冷太后那个脸色就跟她姓氏一样冷了。 这也是冷太后想考虑过几年让成悦然做她儿媳妇的原因。 一个拿不定主意的儿子找一个特别有主意的媳妇，看上去是不错的选择，可惜被成悦然坚决的否了。 “试着看呗，有些东西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成悦然觉得元绅坐那个位置还是太年轻了，如果心性能磨练到元塑那样就会好很多。 “啊啊啊，你怎么吃那么多了。”元绅一转眼就见元承面前已经一堆虾壳了。 “你自己忙着说话。”元承表示只有自己在品味美食。 “好吃吗？”元塑问元承，跟这个弟弟他也是不太熟。不过看着他吃什么都很香就觉得也是个好孩子。 “好吃，大哥，我要跟着你。”元承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不可以做个跟班。 “跟着我干嘛？”元塑无语。 “跟着你才有这些好吃的。” “不行，你们一个个都走了，我就真的孤家寡人了。”元绅坚决反对。 “我平常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跟着大哥我可以给大哥帮忙。”元承小声说。 “绝对不可以……要去也是我去……”元绅一边很快的跟他抢着吃小龙虾，一边说。 “你是皇帝，你不能离开都城……” “你是皇子，你得好好学习。等我让母后给你加功课。” “你耍赖……” 听着两人毫无营养的争执，完全没有一国之君的样子。 “三岁，不能再多了。”成悦然冲江篱说。 吃过饭元绅跟元承就告辞离开了。元承吃得肚子溜圆，成悦然觉得自己但凡手里有一颗健胃消食片都得给他赶紧吃了。 第二天早上鞠无稽把曜华楼掌柜写的故事翻译好了，成悦然和江篱看了觉得还行，其中一个改成剧目来演是完全没问题的。 伽言他们因为成悦然在这边住的关系还没搬过来，成悦然说没关系，大家挤一挤够住了，就让剧社的人都搬来新院子。 剧社里几个年轻的开始在长辈的指导下，自己搭新屋子。 伽言则跟江篱，染姨一起改剧本。江篱想要培养伽言自己写或者改编剧本的能力，从祥城一路过来都是反复不停地在教他。 比起自己在华夏的时候教的那些孩子，伽言真算是十分努力和投入的。他天赋还行，不算那种特别灵的，但也能做到举一反三。 江篱又能比较系统的给他归纳如何规划剧目的节奏，如何强化戏剧冲突。如果安排演员站位，需要怎样考虑观众视角，怎样布光，布景。 本来江篱是想把场务场记的活儿安排给具体的人。但是伽言却说还是他先自己弄明白了，再慢慢安排到每个人。毕竟能让江篱面授的时间有限。 曾经被学生戏称为活阎王的江老师就这样在格外用功的伽言面前变成了良师益友。 二丫是伽言的侄女，小丫头在江篱教学的时候也很认真表示要学，就一直旁听。她很少发表意见，但是格外认真。 江篱跟伽言说，虽然二丫是女孩，但是有些事情交给她，她做的更仔细。不用考虑什么以后成亲嫁人，大不了就招赘呗。 二丫那次听了江篱的话感动的哭了。她一直觉得因为自己是女孩子，总有一天不得不离开大家，所以对成亲什么很是抗拒。也不喜欢有人提起。 没想到江篱直接就说先教她本事要紧，以后大不了招赘。这跟那些女儿是给别家养的，不要在女孩身上浪费时间的说法大相径庭。 于是二丫大胆的写一些想法，交给江篱看。江篱觉得加入女性视角很有必要，鼓励她多跟伽言探讨。至于不懂的文字什么的，抓紧学习就好。 若是以前，换任何一个人跟伽言说他侄女可堪大用。他都不会在意。 一个家族要培养一个小孩，成本并不低。何况女孩。 但伽言现在对江篱的话很是信服，虽不是言听计从，也差不多是多数都能认真采纳。 既然有了这种想法，伽言就在教家里男孩子的同时也开始教女孩子们。姐姐的小女儿最近也因为这个变得更大方开朗了不少。 这些变化让伽言相信江篱说的无论男女只要愿意都可以把事情做的很好。 当然成悦然说这个的时候举的例子，就是赫赫的妈妈金家家主金易了。一介女流，却成为了金家家主，成为了让家里人甚至竞争对手都信服的存在。 第258章 早朝什么的，最讨厌了 江篱给戏班排戏，顺便教伽言如何排戏的同时，成悦然和鞠无稽则开始设计月刊版面。 这个设计有些语言文字转换上的麻烦，所以叫元塑也参与了进来。元塑每天忙碌着又给他们做好吃的，又给他们检查文字。 在冷太后规定的三天内，成悦然顺利弄出了一期月刊。当然时间有限，内容比较粗糙，不过能让人直观的看到月刊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东西。 事情虽然按时完成，但成悦然是真的不喜欢上朝啊。 天还没亮，成悦然就被染姨从被窝里抓起来，一脸懵的任由染姨把自己打扮成个规规矩矩的富家小姐模样，然后就坐马车进宫。 路上在马车里补觉。染姨说她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她只能强打精神。 “我算知道元家人怎么都不太想当皇帝了。”成悦然迷迷糊糊进了宫门下了马车。 有宫里侍女过来陪同，染姨交待了她几句就在马车上等她。 宫人用一个软轿把她抬到正殿前。 正新国的皇宫比庆国和晶国的都大很多。成悦然也不是第一次来，没有什么新奇的地方。 这年头又不能手机拍照发朋友圈，然后说，家人们猜猜我在哪里。所以她进了大殿就先去侧面的茶水间找地方猫着，等早朝开始。 “你来啦？”成悦然被软轿抬着到正殿门口，元承就已经盯上她了，这会儿跟做贼一样靠近。 “干嘛？”成悦然问。 “有没有什么吃的？我好饿。” “早上御膳房不给早点？” “那天我吃多了回来，母后生气了，说我不懂节制。把我每天吃的减了一半，要七天后才能恢复定量，早上就给我喝了一小碗粥，比不喝还更觉得饿……”元承叹气。 成悦然自己也不知道包里有没有什么吃的，伸手在包里翻了翻。然后拿出一个装了不知道什么的油纸袋子：“我也没吃早点呢，只能分你两根。” 油纸袋子里是昨天元塑用鸡胸肉和木薯淀粉给她做的淀粉肠。这淀粉肠每根都跟个拇指差不多粗，中指那么长。本就是试做成之后围炉煮茶用的小食。 成悦然今天要上朝，元塑就给她装了一袋，也就七八根的样子。 “这是什么？直接吃？”元承小心翼翼拿起淀粉肠。 “嗯，熟的，直接吃。那个肠衣不好嚼，可以不要吃。要是有火烤一下香喷喷。”成悦然还没完全醒，嘴里说着，眼睛却直直的。 “好。”然后本来想悄悄偷吃的傻孩子元承真拿着肠去温着茶的炉子上去烤。 闻到香味，成悦然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我靠……你不是要偷吃么？”成悦然正要上前制止，就发现晚了。等着上朝的大臣们都往这边看过来。 “我哪知道会这么香……”元承也吓一跳。 “事已至此……”成悦然想了想，把袋子里的肠都递给他烤，自己还拿出一个小纸包，叠在里面的是用辣椒面、盐、胡椒粉、花椒粉调好的蘸料。 “这是……”一个胖胖的官员笑眯眯走过来，正要问，肚子就咕咕叫了。 成悦然觉得但凡能给机会上朝前在这边卖早点，换任何人都得发财。 “叔，你吃。”元承夹了一根给那人，看来也是皇亲国戚。 “蘸这个更好吃。”成悦然忍不住推荐元塑牌辣椒面。 “好吃，真好吃……”胖官员接过烤肠，虽然烫，但很快就吃下了肚。 成悦然也不纠结，自己拿了两根烤过的就跑开了，虽然事情因她而起，但肯定不能由她结束。 元承被官员们围住，几根烤肠很快就分掉了。元承只拿到了最后一根。他好气啊，还想找成悦然再问问有没有，转头就看到自己母后。 “母后……我给您烤的……我大哥做的……您尝尝……”就这样，可怜的元承一口没吃到，连最后一根烤肠也孝敬给冷太后了。 “元塑今天没进宫？”冷太后一边优雅地吃着跟她的优雅完全不搭调的烤肠，一边问元承。 “嗯，这个是小郡主带来的。”元承努力摘干净自己。 “郡主人呢。吴嬷嬷，你把郡主请过来。” 吴嬷嬷赶紧去找成悦然。 成悦然觉得冷太后应该不会问她为什么带烤肠来，毕竟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虽然在大殿吃烤肠有点不合适，但这是茶水间，应该没问题。 “你说这茶水间做个早点摊怎么样？”冷太后果然和成悦然想的一样。 “挺好啊，毕竟大家一早就来这儿了，饿的可以先吃点垫垫肚子，不饿的一会下朝也可以过来吃点。” 成悦然觉得这想法不就是大公司给员工提供工作餐，没有什么不可以。 “怎么收费呢？”冷太后问。 “正常标价，每个月给每个人一张早餐卡，卡片等于一定金额的食物。他们可以一次换了，甚至带回去，也可以每天每天分开用。但是这个月卡上的用完了就得自己出钱了。” “好厉害，学着点。”冷太后看着元承。 元承有些无辜……他觉得就算自己皇帝哥哥在这里也得学着点吧，干嘛非得是自己。 “朝会日，茶水间卖早点，赚钱不赚钱不重要。重要的是给员工点福利，让大家更乐于眼下的生活和工作。”成悦然说道。 “嗯，元承，你来做这事，哀家以皇帝名义出大家每个月定量的这部分钱。你要有本事卖的多，多出来的就算你的。”冷太后想借此机会也锻炼一下小儿子，不说给大儿子培养出个得力助手，也至少要成个能用的帮手吧。 “母后……我不会……” “你不会，就让郡主教你，赚到钱了，就分些给郡主。” 成悦然都被冷太后这一波操作给弄懵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太后…… “可是……”元承还在想着如何拒绝。 “可以……给我分红我什么都可以教你。”成悦然觉得这种意外得来的小钱钱也很香。 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元承应该不会开口让郡主给他一口吃的。 哭唧唧，少年哪里知道这些女人海底针一般的心思啊。 第259章 朝会 几人聊着聊着就有宫人来通知朝会开始了。 今日朝会因为成悦然提的月刊的事情，讨论了好一会儿。 这事前提是搞定纸张和活字印刷。纸张成悦然说已经派人去祥城学习交流，不日启程。 至于活字印刷，皇帝让工部选出几个人负责这事，人员定好后就去永庆城学习整个模板制作还有印刷情况。 也有人提出反对，认为做这事不如加强农产品增产研究，更利国利民。 “资讯不通，不过是闭门造车罢了。农事也如此。之后除了时政月刊也可以有农事月刊，甚至可以帮农民刊登农产品预售信息。 “加强信息交流，就能平抑各处物价。也可以刊登不同农作物的种植经验，让不同地方的人都可以学习交流。”成悦然直接说道。 “那朝廷得拿出不少钱来做这事。” “只要办的好，除了一开始的经费支持，后面应该可以有盈利。” 成悦然说的其实也不夸张，在没有网络的时代，纸媒也是被追捧的很疯狂的。更何况如今这个世界还比较原始，信息闭塞，又没有什么娱乐。 要是大家都能看懂杂志和书，那么这些都会成为流行的东西。关键还是纸张成本和印制成本。 “你一个小孩子，空口白牙说这些不负责任的话，就要我们工部倾向于这件事，我有不同看法。”工部尚书一点不掩饰自己瞧不上成悦然。 “这是我们小小的祥城，绘本的销售情况。”成悦然拿出一张单子递给他，上面是绘本两个月内的成本核算和利润核算。 “我知道你会说这个时间区间很短，不足以做参考，可是我想说根据我现在调查的情况，我们现有的绘本已经决定印制正新国语版本和利海国语版本。 “在正新国和利海国都城已经物色好了铺子，之后有新的书，几处都会同步开售不同语言版本。” 元绅听成悦然说的，这才想到成悦然说元塑今天不上朝，还有正事。那估计就是去办买铺子的事了。这几个人行动如此迅速也真是让人惊讶。 “尚书大人，这是我们带来的一套绘本，就送给尚书大人家小孩吧。因为太过仓促，所以这上面正新国语是我三师兄后补在上面的。” 成悦然觉得鞠无稽以前行走江湖还真是好，周围几国语言文字学的那叫一个地道。再加上他怎么也是曲弈星的徒弟，写出字来看着真是赏心悦目。 “你三师兄？”工部尚书翻了翻，这正新国语居然写的很是不错。 “我三师兄叫鞠无稽，我们都是庆国有名的书画家曲弈星的徒弟。”成悦然觉得自己搬出老师，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到了现在她的字也只能算可以看懂的程度。 “略有耳闻……”吏部尚书和礼部尚书都凑了过来。 其实吏部尚书对曲弈星那可不是略有耳闻，他还收藏了曲老好几幅字画呢。他跟礼部尚书都觉得工部尚书是个大老粗。这会儿两人凑过来看工部尚书手里的绘本。 “既然工部不愿意做这个事情，我们吏部可以。这绘本很是有趣不如给老夫。”吏部尚书说着就把那绘本拿了过去。 “吏部很快就要忙着科举，选拔人才，到时候出题阅卷什么的，哪一样都够你们忙的。 “我们礼部不一样，我们年中比较闲，我们来做这事也是可以。”礼部尚书赶紧去拿工部尚书手里的另两本。 “几位不用着急，我给每位尚书大人都备了一套的，还在我马车上，让人去取就行。”成悦然说完，自然有宫人去她马车里取东西。 “印刷事宜确实工部更合适，但字体确定什么就让吏部再派个人协助好了。”元绅说道。 “皇上，我们礼部也可以……我们礼部的画师也是很厉害的。可以派两个去学习一下这种套印版画。”吏部尚书着急说道。 “尚书大人怎么会知道这是套印版画？”成悦然抓住了重点。 “其实我有个祥城的朋友前些日子来正新国，给我孙子送了一套绘本。我说这种绘画该多贵，要把钱付给他，他却说不贵。也不是画的，是印刷的。我比较好奇，他就跟我说了他知道的部分。” 礼部尚书确实是知道的，在成悦然拿出绘本的时候就知道那是什么，只是这套更厉害的就在于还有曲弈星徒弟亲自写的正新国语文本对照。 “好啊，你知道是好东西才往前凑。礼部派两个人我们吏部也要派两个人。”吏部尚书一脸我看透你了的表情。 “都别争了，这事工部主要负责，派四个人过去，礼部两人，吏部两人。一共八人，差旅费礼部和吏部的你们自己负责。工部的朝廷给。”冷太后直接做了决定。 正要说话的元绅看自己母后说话后他们几人马上听命，心里叹气。 也怪自己还不够老练，看人做事都是。 “太后，正新国人去跟我们学习这些，我们还是很乐意，但是毕竟这都是我们的发明。钱什么的，我们庆国虽然穷，也不是事事计较。但是互惠互利的条件还是要有的。”成悦然说道。 “按照之前你提的，正新国大城市试运行民间快递业务。书信类等小件货物免通关费用。” “多重算小件或者体积？”成悦然又确认道。 “两斤以内算小件。” “好。”成悦然点头。 “这快递业务不会也是工部负责吧？”礼部尚书算是看明白了，这丫头跟冷太后或许早就谈好了各种条件，只是来支会大家一声。这么看，跟着冷太后的安排走也是可以的。 “关系车马还得兵部，不如这事兵部来管。”兵部尚书跟自己得力属下商量了两句，听礼部又来抢活，忍不住说。 “我觉得兵部合适。”这些事项跟刑部虽然都不挨着，但刑部尚书跟兵部尚书是好朋友，忍不住帮他。 “那就兵部负责吧。”元绅说完才看到冷太后无奈的看他。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也就这样吧。 第260章 皇帝失踪了? 又讨论了一些细节，大概两个时辰过去才散了朝会。 成悦然带来的绘本都分给了各家尚书，再有多的也被冷太后拿走了。 元承因为供应早餐的事情跟着成悦然出宫去找元塑。 元塑听说要在每次朝会前，茶水间里卖早餐。真是很惊讶。 “哥，我还一个烤肠没吃到……”元承哼哼唧唧。 “谁让你拿去烤的，偷偷吃了得了。”成悦然笑道。 “你跟我说烤着香，我哪里知道气味那么明显。”元承叹气。 “淀粉肠你自己做吧，我教你。还要有什么其它类型？” “我觉得烤红薯和土豆最简单，连皮都不用削。选一些个头小的拿去烤，但是每个的大小要一致，这样你卖出的价格也就可以比较一致。 “凉粉也可以考虑做。反正你每次只卖两三样就行，第二次换另外的内容。可以冷热搭配，但不要有味道太重的东西，也不要太油腻。一早上吃的油腻影响上朝。”成悦然说道。 “那，烤肠，烤红薯，烤土豆。冷食呢？凉粉又是什么？” “凉粉可以做两种，凉卷粉和豌豆凉粉。吃之前再拌调料。”江篱也加入群聊。 “嗯，还可以卖绿豆糕，桃酥什么的。这样就甜的也有了。”成悦然又说。 “你们慢点……要不我用本子记下？”元承第一次觉得这比课堂应付先生都难。 “可以，我们去书房，我跟你说着，你记下。然后让你哥教你实际操作。”江篱说道。 “桃酥什么的可以跟御膳房谈，你以比较低的价格固定跟他们买，你就不用自己做了。”成悦然觉得如果所有的内容都要元承自己弄，也太难为他。 “怎么谈？” “我怎么知道怎么谈，你要不问问你妈。别问我……”成悦然很怀疑冷太后就想让她给她教孩子。不行，她得赶紧把手里活儿干完，速速离开。 “别想那么多了，快点过来坐着，我说什么你就记本子上。”铁血教官江篱上线。 成悦然就这样把小王子甩给江篱，自己跑去忙别的。 元塑买下做书店的铺子不在主街，但离主街走路也就几分钟。 成悦然强烈建议他们也在城中心和各个城门口立一下城里地图。这样外来人就能很轻易地知道城里都有什么店铺，哪里住宿，哪里吃饭什么的。 元塑觉得有道理，让人记下然后去办。 书店前面有店铺，后面有院子，成悦然很满意。 如今还在调整书店里的装修细节，成悦然建议进门的位置墙边可以安排条凳或者安排一些桌椅，然后做一个书报架，在售书籍都在架子上可以翻看，看完放回去就行。 成悦然考虑现在正新国印制能力的问题，就跟元塑说可以接预售，预售在正式售价上打八折。 两人讨论了一些预售的细则，都觉得可行，这样不容易出现过度生产，也可以最快速度回笼成本。 并且店里的书只能在店里免费阅读，不借阅，也不允许抄写或者临摹。如果有人为损伤就要照价赔付。 至于出售的书籍则全部安排在柜台后，购买的时候由工作人员拿取。 事无巨细的讨论过后，连成悦然自己都觉得很多事情大可以放手。 这书店掌柜的听着两人安排，十分认真的记下了。然后两人就去菜市场采购了不少东西，回去给大家做饭。 伽言的伯娘和嫂子是社团里负责做饭的，这些天给元塑打下手，对他可是赞赏有加。要不是身份太高，真想让自家女孩攀一攀高枝。 伽言才发现苗头，就把所有人召集到一起警告了一番。 别说元塑，就连成悦然和江篱，可别忘了他们是如何栽在这两个小丫头手里的。 难得有了如今安逸的日子，可别自己找不痛快影响到全家人。 伽言一番敲打之后，剧社的人对这些贵人都恭恭敬敬，再没有多余想法。 成悦然知道这事，假装不知道。反正他们能处理好就行。不过如果真的不能安稳度日那让他们走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吃过了可口的晚饭后，元塑又亲自教元承做淀粉肠，并且表示既然想学都学了，五香茶叶蛋也学一学吧。 元承是很喜欢吃没错，但是坐着等吃和自己亲自动手做之间相差十万八千里。 但他以为自己很机智，提出已经很晚要回宫的时候。元塑告诉他已经让人传信给太后，说元承要在这里住着学做吃的。冷太后只回了一句，让元承好好学…… 元承……有点可怜是怎么回事。夜晚的院子里，他还在使劲搅着肉泥和淀粉……要搅到哥哥说可以为止……膀子疼……想逃…… 成悦然安慰了他一句，表示后天朝会就会跟太后和皇帝说自己要离开正新国了。那么元承只有今天和明天需要辛苦。 一天多的时间真的很短，元承信了。但是少年小看了体力活带来的伤害，第二天高强度训练后，元塑说他实在来不及教他更多，就把自己手下跟着他学会了做各种吃食的人留一个教元承。 元承第三天朝会，顶着黑眼圈，第一个到正殿的茶水间。然后生无可恋的开始烤肠和土豆。还好元塑嫌弃他笨手笨脚直接给了他削好的竹签，要是让他自己削竹签，那就更可怕了。 蘸料也准备了各种各样的，可以自己选择。 元绅作为第一个试吃客户，笑嘻嘻看着元承给你自己烤肠。 “高兴点啊，兄弟。你想想，等以后你想吃什么都能自己做，不也挺好。” 听着元绅的话，这两天睡眠不足的元承冲他深深叹了口气。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今天的日子还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日子还在后头。还有，你得撑住，哥哥看好你。”元绅又继续神秘一笑，说了一堆元承听不懂的话。 元承在第二天晚上得到宫人通知说皇帝失踪了，这才知道元绅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届时意识到自己的哥哥们确实比自己深谋远虑的他，只能一个人面对母后的冷脸。 第261章 年轻皇帝的实践课 成悦然离开正新国都城是朝会后的第二天。 没有特别要紧的事，几个人也就没急着一早赶路。又安排了一些关于书店和造纸坊的事，午饭后才出了城。 车队行进到夕阳西斜的时候，找了块空地就准备做饭。 这时候就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由远而近，来了两个宫里侍卫服饰的男子。 两人骑马跑到近前就下马躬身施礼。 “怎么了？”元塑问。 “王爷，这一路可见过皇帝陛下……”来人自己问出来的问题，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 “元绅？他怎么了？”元塑皱眉。 “陛下失踪了，在梅瓶里塞了纸条，说他觉得自己还需要去外面历练。” “什么时候的事情？”元塑又问。 “那梅瓶三天才清理一次，今天午后才发现的纸条。但是大家最后一次见到皇帝是昨天朝会后。” “那他大概昨天就出城了，我们今天下午才出的城，怎么可能遇到。”成悦然不想牵扯这些麻烦事，说道。 “太后的意思，大概陛下会想要去庆国，如果遇上了还请郡主和王爷照顾皇帝一二。”这人拿出一封信就递给了成悦然。 成悦然……我怀疑这母子联手坑我，但我没有证据。 “行吧。”成悦然叹气，没有反对的余地。 两人把信交给成悦然就回去了，也不再往前找一找皇帝。看来太后的意思，就让小皇帝在外面历练历练。 “现在怎么办？他知道我们要先去万城么？”成悦然问元塑。 “知道，他问过我要怎么走，还认真看了地图。我还以为他只是好奇。” “落跑皇帝……” “什么？” “没什么，见到再说吧。没见到也不关我们事。”成悦然拆开信忍不住说了两个字：“卧槽……” 江篱听她国粹出口，凑过来看。这信封里哪里有信，是一张五百两银子的银票。 “太后这拳拳的爱子之心，小人收到了，小人一定在庆国让小少爷吃好玩好。”成悦然马上从事不关己的样子变得无比虔诚。 “哈哈哈。”元塑看她变脸，笑了起来。 “不是……这银票我回庆国能在哪里兑换？”成悦然觉得如果回庆国不能兑换，折回都城也不是不可以…… “你看这银票的这个位置。”元塑指了指银票的一角，写着四海银号四个字，这四个字不止用正新国语写，还用了庆国语，盛沃国语。这么看来这银号业务在庆国和盛沃国都有。 “永庆城有他家店，以后有大额的银钱要带过来也可以通过他家。”元塑说道。 “好。那就行。”成悦然把银票递给江篱，“你拿着安全点。” “行。”江篱跟她多年默契，自然直接就把银票收了起来。 “你们几个小丫头，关系真的好。”元塑若有所思，做饭去了。 帐篷里对付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再继续往北不长时间就到了正新国跟万城的交界。 双方城池都不大，互相能看见，但是也都有在城外驻军，互相防备。 成悦然要找的人是她三叔誉王成天瑞，所以在正新国这边办了出境手续就直接朝万城军营过去。 “你们总算来了。”元绅也不知在哪里猫着，这会儿看见他们一行，赶紧跑了过来。 “你怎么一个人？”元塑奇怪。 “别提了……我以为我计划的很好。结果被母后摆了一道。”元绅哭唧唧，“早知道，我就不带宫里的人，叫上元承，两个人跑。” “所以说，出关的时候你被甩出来了？其它人全部回去了？”江篱应该是真相了。 “那天朝会结束我就按照计划溜出宫。一切都很顺利，昨天早上才到关口他们就变脸了，说母后吩咐既然要历练，就不要带着别人了。 “然后他们什么都没给我留。马都不给我一匹，衣服都不给我留一件……我一个人在这里等了一天啊……你们总算来了。” “你不会先去庆国？”成悦然知道这年头没什么身份证件，通关是很简单的。大概记录一下你家是哪里的，再给了出城和入城的钱就行。 “我身上一文钱没有……”元绅心里堵的慌。他从小哪有身上带钱的概念啊。从来都是有专门的宫人跟着办这些小事情。 “你身上也没有值钱东西？”江篱从头到脚大量他一遍，“再不济那边水里捞两条鱼也够抵上入城费了。庆国入城费又不贵。” “还能这样？”元绅完全不知道这些。 “村子里的人没有银钱的时候用菜，肉，蛋抵上通关费很正常的。只要守城的认为高于入城费价值，就会收。然后自己把钱补上。” 这个事情成悦然还是很清楚的，以物换物什么的在这个时期很常见。 “守关的人要是吞了东西，但不补上钱呢？”元绅问。 “所以守关的同时要有好几个人，收钱的和记账的，甚至还有记录每天经过的人和车马数量的都不是一个人。降低他们串通的可能。 “而且会有两组人相互轮换，两组人也不是固定人员而是相互轮换。其实日常进出关口的人数几乎是固定的。少有我们这样偶然进出的。 “像我们这样偶尔进出的，如果一组人都串通好了把过关的钱私吞，也存在这种可能，但概率不大。” “为什么概率不大？” “太显眼了，还有驻守的部队派人盯着的。而且守关也算是个清闲的活儿，每月固定有工钱拿。 “如果被发现吞没通关费用什么的情况，一家三代都不能再领这种类型的工作。回去能被家里人骂死。” “有道理，但是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元绅惊讶。 “我会询问，会记录，会观察，会学习，会动脑子……你好好看好好学吧，年轻人。”成悦然摇头。 “所以，你是不是我母后一伙的？你收她钱了？” 元绅不笨，他觉得成悦然今天跟他多说了这么多，根本不像以往那般不耐烦。而且他们看见他的时候一点不惊讶。 第262章 算无遗策?不存在的 “我跟你母后不是一伙的。我也是昨天晚上都在城外了，才知道你失踪的消息。但是你猜的对，我收了钱了。” “多少钱？” “你要给我双倍让我把你送回去么？”成悦然眼睛都亮了。 “我疯了么，我好不容易才出来的……” “也没有多不容易……”江篱小声嘀咕。 “好吧，总之我出门一趟不容易。我只是想知道我母后给你多少钱，以后我一定赚了还给她。”元绅一副不能让人摆布的样子。 “那要不你也赚一份给我，让我看看实力……”成悦然笑道。 “行了行了，你们别逗他了。”元塑害怕这两丫头把自己弟弟卖了还让他数钱。 “咳咳，那边军营的人观察我们好久了。”染姨也说道。 “行，走吧。” 元绅靠近元塑，小声问：“母后给了她多少？” “五百两银子。” “才五百两她就愿意给母后做事啦？” 元塑看看元绅……这个弟弟真不知道赚钱有多难。 “你这个眼神看我，是觉得我傻？”元绅直接问。 “你如今的能耐，一年能赚五十两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元塑说。 “那怎么可能……”元绅不相信。 “祥城学院有一个从咱们正新国请过去的先生，他是正新国人，会坝赞国语，旷国语。庆国语也是可以交流的程度。现在在祥城学院教书。你猜她们给他开的条件是什么？” “那我怎么知道……”元绅说不上来。 “一个月三两银子，包吃住，从弋城到祥城的费用也包。从祥城回去的费用不包，但是如果工作满一年回弋城，给三两银子。” 元绅想了想：“那么远的工作，这么点钱？” “这么点钱已经相当于普通小官员的收入了，当天选人可是来了不少人。”元塑说着就聊起了钱慕曦在弋城选老师的事情。 “这么厉害……”元绅正听的津津有味，几人已经到了军营前。 见元塑不再继续说了，元绅跟他说道：“之后继续。” 元塑小幅度点点头。 成悦然手里有皇帝的令牌，直接拿出来递给对方，让对方长官出来回话。 不一会儿就来了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眼神却很清明，能看出不是一个单纯只有武力的。 “这令牌是哪位的？”那人问道。 “我是安庆郡主成悦然。我要找誉王有事相谈，但是刚从庆国回来，不知道誉王最近在什么地方。” “参见郡主，誉王殿下他十几日前在万城巡视过。至于现在在什么地方，末将不知。郡主可以一路向东去寻。” 跟成悦然想的差不多，没有那么简单的相遇虽然有些失望，不过四处看看也是好的。 成悦然点头谢过对方，一行人就去关隘处办理了入关手续。 元绅从来没有离开过正新国，看什么都新鲜。庆国因为跟正新国比较近，他作为皇储是被逼学过一些庆国语的。但平常也不使用，只想着要真有事出门都有翻译跟着，没什么问题。 就连进入庆国都没什么感觉，直到几个时辰后几人进入万城。 万城修建的很坚实的样子，成悦然觉得应该有三叔的功劳，也体现了他的性格。 进了城，听着一路上陌生的话语，元绅才真的觉得自己那些依赖别人的想法太过天真。被陌生感吞没的他，甚至感到些许恐惧。 还好有元塑在，他紧紧跟在元塑身后，努力表现的不那么紧张。元塑时不时也翻译给他。 找了客栈住下，这客栈只有几间房间，后院很大一部分都用来给人家寄养马匹。城里面再没有什么更好的住宿选择就决定还是住一晚。 元绅嫌弃这店里味道大，客栈老板一点不在乎的说如果介意就去找别家。成悦然好奇就问既然没有太多外来人，又怎么会有很多马匹。 客栈老板笑着说因为北边盛沃国的马贩子有时候会来这边交易，一般都是在城外的，但是交易前为了方便会放他这里一两天。几乎不会超过三天的。还有他自己家也养了几匹，城里没马的人有需要就过来租用。 “整个城里也就只有我家能让你们马车马匹全部停进来，还能喂得好的。几位要是觉得有味道或者嫌弃大可以再去找找。”客栈老板心里有数，这一行人人数可不少，独一份的生意必然是自己家的，他不着急。 “一个晚上，无所谓了。”成悦然已经打听了，誉王不在城内，她就不想去惊动城主府了。而且她自己觉得这家其实打扫的挺干净的，味道什么很淡，完全可以接受。小皇帝估计是心理压力放大了对这个环境的不满意。 只要成悦然和江篱两个小姑娘没有什么意见，元塑和鞠无稽两个经常四处漂泊的大男人自然也没有意见。元塑和鞠无稽都曾经因为不同原因在马厩里过夜，今天这样的环境并不算很差。 见大家都决定住下，元绅也不好再说什么。 留下车夫和几个侍卫看着行李和马车上的货物，成悦然他们几人就去城里逛逛。 “你们怎么那么容易就转换了语言啊……”元绅感叹。 “我们是庆国人……”成悦然像看傻儿子一样看了他一眼。 “那我哥……” “你哥是资深流浪汉了，他去哪里也是没问题的。” “嗯。”元塑表示认同。 “其实不会对方的语言去陌生地方真的挺危险，如果真的要去要做好准备或者带上翻译。不过你跟着我们呢，没事。”江篱觉得他是真的紧张，忍不住安慰了一句。 “我带翻译了……”元绅委屈。 “哈哈，他做了充足的准备，就判断错了他母亲大人。” 成悦然笑得开心，出门后聊天就不轻易说什么太后，皇帝的，避免引起注意。刚刚也跟元绅说了，在庆国他就只是元塑的弟弟，她们的小哥哥。 “唉，但凡有点钱，我也能来城里找个翻译。”这点元绅倒是没想错，万城紧挨着正新国，还是有很多会双语的人，也有很熟悉庆国的正新国商人。 但凡他还有点钱，问题也能迎刃而解，他就应该在贴身衣服里缝…… 第263章 想吃什么，自己做 几人在街上逛了逛，除了皮货店比较有特色，小吃什么的就没什么特别有意思的了。 午饭她们吃了自己带的饼子，还没吃到什么热乎的东西。不过离饭点还有一个多时辰，倒也不着急。 “要不就刚才那家，再逛一会儿过去随便吃碗面条？”成悦然问江篱。 好一会没听见回应，转头就见江篱两眼直勾勾盯着一个卖荷花的小姑娘。 “你干嘛，莲子和莲藕都还不是时候，你不会要吃荷花吧？”元绅调侃她道。 “我想吃荷叶鸡了，要不元塑哥给我们做饭吧。这城里的吃的都太一般了。”江篱盯着的原来不是荷花是荷叶。 “那，问问看？”成悦然说着就走上前去。 “她们说的是什么？”元绅问元塑。 “不知道。”元塑摊手。 “你不会懂的。”鞠无稽耸耸肩，他本来想待在客栈，但想想离开永庆城时师父说让他好好保护师妹，他就还是默默跟着出来。 就见成悦然走到女孩的箩筐前。 “小妹妹，买花吗？一文钱一朵，可以挑。”女孩大概十三四岁，很瘦，可能真实年纪会比看上去还大一些。 她身上的粗麻衣服不合身，看起来应该是家里年龄更大的孩子穿过又给她继续穿的。 “一文钱那么便宜……”元绅让元塑给他翻译，然后感叹道，话一出口就见成悦然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你们是正新国来的么？”女孩居然能听懂元绅的话。 “我们是庆国人，至于他，你别管他。姐姐你家远么，其实我们不想买荷花，而是要买荷叶。最好是我们能自己去挑，一片荷叶一文，怎样？” 成悦然看她筐里的荷叶只是垫着筐子用的，没有特别合适的，就问道。 “你们买荷叶做什么，也是做药么？”女孩问。 “有人买荷叶做药？”成悦然好奇。 “有个爷爷偶尔会来，他说拿回去晒干做药，奶奶都不要他钱的，一点荷叶，不值钱。姐姐你们要的话一会儿跟着我回去采吧，不要钱。但是还得等一会儿，我奶奶去买点盐，让我等着她。”女孩说道。 “嗯，好。”成悦然转头就跟元塑说，“元塑哥，买几只鸡带上呗。有糯米的话也要。” “我跟着哥哥去，我知道要买些什么。”江篱马上说道。 “好，我就在这里等。”成悦然说道。 “那我也在这里等。”鞠无稽不太喜欢购物砍价什么的。 元绅看着他们几个：“那我呢？” “你想跟谁就跟谁呗。”成悦然说道，反正还有两个跟出来的侍卫。 “那我……我还是跟我哥……”元绅跟着元塑和江篱去买东西，看到那些笼子里的活鸡，他是又好奇又嫌臭。 江篱跟老板讨价还价买了五只还没打鸣的小公鸡，这种鸡做烧荷叶鸡最是可口。问老板能不能帮忙杀鸡，老板就爽快答应。 元绅就在好奇想看和害怕血腥之间纠结着看完杀鸡的整个过程。 老板动作很快，旁边炉子上又有现成的热水，很快就血也放了，毛也拔干净，内脏也大致清洗了。 “我们怎么拿走……”元绅碰都不敢碰，远远看着。 元塑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一大张油纸，是的，他背的是一个华夏常见款式的双肩背包。 成悦然之前在正新国织造坊监制羽绒服的时候，看到一款比较结实的麻布就做了几个双肩包。元塑见这个包能背不少东西还能解放双手，就跟她要了两个。 “这么大的油纸，好东西嘛。”老板也用油纸包过鸡，但是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一整张。 “这个背篓卖给我。”元塑指指一个八九成新的背篓，看着倒也还算干净。 “行吧，这个背篓我用过，便宜你些，五文钱。” “行。”江篱听这价格是合适的就没有再还价，直接付了全部的钱。 元塑撕开一部分油纸垫在背篓里，又把几只鸡分别包了一下，放进去。让侍卫背着。 几人又去买了些米，没有糯米但有大米和小米，江篱就都买了一些。毕竟不止他们要吃，还有同行的人呢。 染姨腿脚不舒服，就让她在客栈休息着，出门前还跟她说她们会要带吃的回去，让她安静休息就好。还有车夫和侍卫，一路也辛苦。既然到了城里，大家都应该吃点好的。 又买了盐，糖和一些配料，其中醋是真不贵，酱油稍微贵一些。 店里自家的容器都是上了釉烧制的陶缸，陶罐。客人买的时候，就用竹勺舀到竹筒里装着卖，保存时间不能够太长，家要是在这里的就用小陶罐多买一些，或者回家把买到的又倒在自家罐子里。 去了另一家卖菜的店，买了葱姜蒜三件套，看见土豆，豌豆，就又买了一些。 虽然午后卖家不多，但城里还是有这种固定卖菜的店铺，比早上市集稍微贵一些，倒也解燃眉之急。 “你还真的会啊……”元绅一路上看江篱很快就决定要买什么，并且熟练的讨价还价。这才相信她是真的懂。 “刚才的各种物价你记住了么？记不住就多多记在本子上。不要觉得是无用功。你知道的越多，你在那个高高的位置上才能越有底气。”江篱好心提醒他。 “我……”元绅赶紧重新思考，刚才买的东西都什么价格。 “别紧张，慢慢来。”元塑见江篱刚才讨价还价的时候，元绅明明能听懂好大一部分庆国语，估计他就是从来没有跟人说过，所以有些过分紧张了。 “嗯，吃完回客栈记本子上就行。”江篱看他身上什么也没带，确实也做不了什么。 “我是不是应该也背个包。”元绅看看元塑的背包。 “可以啊，一会儿回去找给你，马车上还有。本子和笔也有。”元塑说道。 几人回到成悦然等他们的地方，就见刚才卖荷花的女孩身边多了一个老奶奶，箩筐里的荷花却不见了。 “荷花呢？”元绅好奇筐里的荷花已经没有了。 “小妹妹可厉害了，全部卖出去了。”小女孩看成悦然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你怎么卖出去的？”元绅惊讶。 “不告诉你。”成悦然笑眯眯。 第264章 准备做荷叶鸡 “没有糯米，不过有豌豆，一会儿做个荷叶蒸饭，五只鸡其中三只做叫花鸡，另外两只做荷叶蒸鸡？” 毕竟工具有限，材料有限，江篱想到的都是简单易操作的。 “嗯，好，一会儿给他们带回去的就用荷叶包好了带回去客栈蒸。叫花鸡我们在荷花姐姐家那边找地方弄。”成悦然赞成。 两人旁若无人的商量着。 “你叫荷花？你会说正新国语？”元绅见她们没再搭理他，就只能跟卖荷花的女孩聊起来。 “嗯，我叫荷花，我姐姐叫荷蕊，我妹妹叫荷藕。我娘是正新国人，所以我们都会正新国语。”荷花笑道。 跟着荷花和荷花奶奶到了她家，才知道这家有多穷。几间小屋，除了床之外，连凳子都只有两个。唯一的柜子旧的随时会散架一样。 “荷花，你怎么这会儿才回来。这里有几块布，你留着，米也给你倒米缸里了。我还有事，赶紧走了。”一个二十几岁样子的女人，看见荷花就赶紧把事情交代给她。 “姐，你吃过饭再走……”荷花很心疼姐姐荷蕊，她姐姐早早嫁了人，日子过得不容易，但还是经常帮助娘家。 “我还要回去做饭，你怎么带了这么些人回来，这家里坐处都没有……”荷蕊看到成悦然她们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的。我们是来买荷叶的。”成悦然说道。 “荷叶而已，你们用得着就去摘。别说什么买不买的。咱们村里人虽然穷，但不计较这些的。”荷蕊笑起来有两颗好看的虎牙。 荷花跟着姐姐走出去，非要把今天卖荷花的钱塞给姐姐，说是给小外甥买点东西。荷蕊不愿意要，两人拉扯半天。最后两人把那些钱一人一半分了，荷蕊就很快的离开了。 “我这几个孙女都不容易。”荷花奶奶叹气，她说起她家的事，她本来有两个儿子，一个出门打工后就再也没回来，二十多年都没见过了。 另一个就是荷花的爹，征兵去了军队里，在一次跟盛沃国的冲突中失去了性命。 荷花娘做生意照顾三个女儿还有两位老人。荷花爷爷先病逝了，荷蕊成了亲之后，荷花娘也因为积劳成疾离开了人世。 成悦然示意江篱看了看屋里的情况，发霉的很严重的墙面。木床都可以长蘑菇。这种地方住久了身体能好才奇怪。还好她们为了生活经常不在家，要不估计问题更大。 “这是我妹妹荷藕，让她带你们去采荷叶。”荷花回到家就要干活了，一边让奶奶先去屋里躺一下，歇一歇脚。一边让小妹妹带着他们去采荷叶。 江篱和元塑跟了上去，元绅好奇也跟了上去。鞠无稽让那两侍卫都跟去，自己跟成悦然一起就行。 成悦然对采荷花什么是半点兴趣也没有，她也不会水，也不想湿了鞋子回去不好清洗。所以她从筐里拿了豌豆开始剥。 一边剥一边说：“荷花姐，你不用做饭了，一会儿我哥给我们做烤鸡，大家一起吃。” “那怎么行。”荷花摇头。 “你不收我的荷叶钱，我不跟你计较，我要烤鸡，给你吃，你也别跟我计较。 “我哥很会做饭的，我们教你怎么做，以后有本钱你们也可以做了拿去城里卖。”成悦然努力说服她。 “这怎么行……你还帮我卖荷花了。”荷花头摇的像拨浪鼓。 “没事，你帮我把这米淘洗了，先泡着。把姜刮了切成姜片。炉子点了火烧着热水，一会儿有用。 “我们要做好多人的饭，忙不过来，你帮我就行。一会儿”成悦然安排荷花干活，表示自己也是很需要她的，而不是施舍她。 “好吧。”荷花看他们买了那么多食材，处理不过来也是可能的，终于点头应了。 小妹妹荷藕是个七八岁，怯生生的小姑娘，但是眼神里却有些倔强。 她带着几人去了她家荷塘，才到荷塘边就见几个男孩鬼鬼祟祟也不知在做什么。 “胡老三，你干嘛？我家船呢？”荷藕只一眼就发现这几个男孩子把她家船又不知道推哪里去了。 “哈哈哈，你找不到。”那个被叫做胡老三的男孩冲她做鬼脸。 荷藕蹲下身，抓起几团泥巴就朝男孩们扔去。 “你敢打我……”几人忍不住也要去捡泥巴。 “抓住他们。”元塑一句话，两个侍卫就上前去抓住那几个男孩子。当然，江篱气不过也抓住两个。 两个被江篱抓住的男孩本来觉得这个小姑娘虽然个子高些，但没可能抓得住他们。结果江篱一使劲就把他俩胳膊卸了。 “啊啊啊啊啊……”两个男孩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呃……”元绅忍不住退了一步。 “你，去把你们家长叫来。”江篱指着年纪最小的男孩子命令道。 眼见她把两个男孩子的胳膊掰脱臼了。小男孩吓得直哆嗦，侍卫放开他，他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回家了，缓了一下才赶紧跑去村里找人。 “你们……”荷藕摇头，“算了吧，我去把船找回来。你们帮我出头，等你们一走，我们日子更不好过。” 看荷藕的样子，似乎习以为常。江篱问她：“有人帮你们出过头？” “嗯，我娘是正新国人，我舅舅想让娘回去。舅舅给我们买了这片荷塘。这是我家最重要的收入来源了。可娘舍不得我们，就没答应跟他回去。 “还有我爸爸的战友……李叔叔……他是个好人，但是爷爷奶奶不喜欢他，怕他把妈妈拐跑了。” 荷藕叹气，她小时候比较安稳的日子就是李叔叔经常来帮他们那段日子。她因为当时年幼，对自己父亲没有太多印象。所以李叔叔在她心中就跟父亲一样。 可是爷爷奶奶和大姐都不喜欢李叔叔，大姐跟她和二姐说过如果妈妈改嫁给李叔叔就一定不会管其它人了。 她也不知道大姐说的对不对。后来李叔叔又回了军营……她们家也很大变故，爷爷没了，妈妈也没了…… 奶奶说早知道就让妈妈跟舅舅走，或者跟李叔叔走。 妈妈为了这个家做了太多，如果走了，说不定能过几天好日子。 什么是好日子，荷藕不知道。能吃饱的日子就是好日子吗？ 第265章 罚顽童卖荷花 看着荷藕明显情绪低落的样子，江篱对她说：“没事，我们会解决好这事的。” 解决好这事……元绅看看两个疼得鬼哭狼嚎的男孩，十分怀疑这事的走向。 村里各家人听到动静很快赶来。有点是孩子家长，有点是纯粹凑热闹而来。 “荷藕你这个小兔崽子，你伙同外面的人来欺负自己村里人。”一个男人冲了过来，顺手还拿了锄头。 “胡老七，把锄头放下。”一个老者打量了在场所有人，然后上前来。 “村长……你看看我儿子都这样了，还有你孙子……” 江篱忍不住笑了。 “臭丫头，你笑什么？” “我笑这个胡老三的爹叫胡老七，这不乱套了么？”听他们对话这个胡老七应该是刚才胡老三的爹。而另外那个被她卸了胳膊的男孩子大概是村长家孙子。 “你……”胡老七抡起锄头就被元塑抓住，把锄头抢了下来。 “别动手，别动手，肯定是误会，误会。”村长自然心疼自己孙子，但心里也明白这几个小孩欺负人家孤儿寡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荷藕家爷爷跟村长也算是同族的兄弟，平常能帮忙的，他也会帮。但是不可能每一件事都站出来做主。今天这几个看着就不是普通人，唉…… “几位，这两孩子顽劣，得罪了你们。老朽先说声对不起，但你们把孩子打成这样……” “这就叫打？”江篱笑了，把地上撒泼打滚叫着疼的两个男孩拎起来。找好角度一使劲又把他们手接上了。 “我只是看你们大人没时间，帮你们教育教育孩子。”江篱笑着指了指另外几个男孩，“过来，从高到低站一排。” 五个男孩乖乖站好。 “知道错在哪里么？”江篱问。 胡老三甩了甩自己胳膊，刚才的疼痛就像没发生过：“你这么厉害，教我呗。” “教你打人？然后被更厉害的人打？”江篱哼了一声。 “我们知道错了，不应该欺负荷藕。”村长孙子说道。 “以后还敢？我们走了以后继续变本加厉？”江篱看他样子也是没什么悔意，“你们知道你们因为顽劣耽误别人多少时间和功夫么？你们做这些事情对你们自己有什么利呢？ “明天开始你们来采荷花拿去城里卖。你们自己来采，每十朵花给荷藕五文钱。你们拿去城里，每朵卖多少钱都是你们自己的。 “之后三天，每天你们每个人来拿至少二十朵荷花。能不能赚钱全看你们自己本事。” 在场的大人都很惊讶江篱会这么说。胡老七愣着，掰着手指想了半天这个账怎么算的。 “三天之后你们在跟我说你们给人家造成了多少麻烦。”江篱说完又看向村长，“村长爷爷，你觉得这样可以么？” “这个价格，丫头们不就亏了。”村长倒是实在的。 “荷花这几天有事，不能去城里卖花，孩子们不是喜欢把人家船划走么，那就来采荷花去试一试，让他们知道别人的日子是怎么努力的，他们不帮忙，居然还添乱。至于差额，我会补给荷花姐的。” “村长，我家孩子才六岁，他什么都不懂……都是跟胡老三学的。每天花十文钱买这个花，他卖不掉的，这怎么弄啊……就应该胡家出这笔钱。” 最小的那个孩子的母亲赶紧说道。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十文钱也是钱啊，怎么能给小孩就这么嚯嚯。 早就跟儿子说别跟着胡老三玩，这不，玩出事来了。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们五个兄弟的钱都由我来出。”胡老三也不知道小小年纪哪里学来的这些江湖话。 “屁！”胡老七一巴掌拍儿子头上。这怎么可以，每天五个人至少五十文，三天就一百五十文，这个账他还是算明白了的。 “爹，我见荷花姐都能卖完的，我也可以。你先借钱给我，我卖了荷花就还你。”胡老三倒也不笨，还知道先借贷凑本金。 “你一天招猫逗狗，你怎么可能……”胡老七不乐意。 “我借给你们钱做这个事，每天每个人给我一文钱的利息。三天后连本带利给我，赚的都是你们的。如果没赚够本金就继续帮我干活来还，如何？”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走了过来，说话很是温柔。 “娘……”村长孙子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他娘。 “好，立字为证。”江篱也不客气，从自己随身背的包里拿出纸笔。 “可是……可是……”小男孩们小小年纪从未经历过这些，这会儿心里都有点慌。 “这还要立字据？”胡老三说。 “自然，如果违约要赔偿。我在上面写了，若是摘荷花时故意损坏荷花荷叶也要照价赔偿。”江篱才不在乎他，示意元绅转过去给她个后背。 “？”元绅一脸懵，就感觉江篱按住他，让他弯下一点腰。然后把本子放他背上就要开始写字。两个侍卫吓得不敢说话，这丫头好大胆子，让皇帝这样做她的桌子…… 元塑却是伸手帮江篱拧开墨书瓶，端着给她蘸墨水。 “可我们还是孩子……”胡老三看看村长孙子，两人都有点慌。 “你比荷藕年纪还大一些吧？你看看人家每天做些什么，你们每天做什么。不羞愧么？” “我……” 江篱很快就写了两个合约，内容比较简单都是一式三份。一个合约是荷藕同几个男孩子之间三日的卖花合约。一个是村长儿媳妇跟几个男孩子之间的借款合约。 签名的时候，几个孩子都不会写字，就让家长代签，家长也不会写字的就由村长代签。村长也是见证人，两个合约他都各留一份。其它的几份就由各自当事人拿着。 江篱是检查好了所写的都没有问题才把她的活页纸从本子上撕下来分给几人。 村长儿媳妇看着这个女孩拿出这些自己从未见过的文具，再加上小小年纪就能写那么多字，不由得点头。自己小儿子实在顽劣，也该让他知道还有很多厉害的人，还有很多值得花时间和精力的地方。 第266章 开个旅行社试一试? 村长一开始觉得这几人非富即贵，这会儿却知道不是有钱人家这么简单的。 元绅看看江篱在自己背上写的这些，心里也觉得小姑娘真是厉害。难怪冷太后出去一趟，回来就看他怎么都不顺眼。 事情解决，胡老七帮忙把荷藕家的船给找出来，挪到岸边。 几人这才划船进了荷塘，采了荷叶回去。 \"你们也太磨蹭了，我都把准备工作做好了。”成悦然见他们回来就说道。 “怎么了吗？”看着妹妹情绪不对，荷花赶紧问道。 荷藕把事情说了一遍，小姑娘描述事情的思路还挺清晰的。 “厉害，你这都能写进话本里。”成悦然听到江篱如何处理的事情，就觉得很有意思。不愧是活阎王江老师，教育学生还是有自己的一套。 “这……”荷花犹豫。 “荷花姐，其实我想这三天你别去卖花了，你跟我哥学做荷叶。我们再帮你把家里重新弄一下。我看着奶奶睡那屋墙都发霉了，对身体不好。既然我们都有缘分遇上就帮你把房子也弄一下。” 荷花有点懵，虽然她知道这几人想帮她，但是帮她折腾房子，也未免太离谱了。 “你们认识我舅舅是不是，是不是我舅舅让你们来的……”荷花觉得她找到了合理的答案。这几人从正新国来的，又帮她卖了花，又帮她家……说不定是舅舅认识的人。 “你舅舅？”江篱想起荷藕说的，就说道，“是啊，你猜到了啊，我们家和他家有些生意往来，所以是认识的。” “你们真认识我舅舅？我舅舅在萱珽城里开造纸坊来着。”荷藕激动起来，又看看自己奶奶，逐渐变得小声。 “这不巧了么，我们就是收购了他造纸坊的人。”元塑突然就想起来自己去收购造纸坊时跟那富商拉锯的过程中有聊到过他有个妹妹在庆国，还有三个外甥女。 江篱和成悦然狐疑地看着他，要编瞎话糊弄孩子还是不要那么具体的好吧…… “你舅舅是不是叫冯楚才？”元塑问。 “对啊。”荷花也很惊讶。 “那就没错了。他还是很惦记你们，只是这几年他那边生意也很忙。”元塑说道。 “唉，舅舅他每年还会寄些钱过来。我娘没了，他也过来帮着操持。但是……”荷花很想说，但是她们还不起，变得越来越害怕跟舅舅家来往。 “他既然有帮你们，怎么这房子还能这么破。”成悦然很怀疑。 “我也想……奶奶说我们以后都要出嫁攒点钱给我们做嫁妆。”荷花很小声说。 “你爸爸在战场上没了的，没有抚恤金么？”成悦然突然想起这个事。 “有啊，但是后来爷爷看病，妈妈看病用了不少。”荷花叹气。 成悦然点头，果然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钱都有花完的时候。她手捻着菩提珠，犹豫着这事简单了解一走了之的好，还是帮人帮到底的好。 “想什么呢？”元绅悄悄问成悦然。 “在想要不要玩把大的？”成悦然说道。 “怎么说？” “她们家荷塘大么？” “她们家荷塘不算特别大，但是整个村子的荷塘挺大的。”元绅说道。 “你们正新国也养荷花么？荷塘多么？” “不多吧，不知道，没注意过……”元绅一问三不知。 “我们那边荷塘不多的。相对来说正新国干燥的地区比较多，特别是南部。”元塑在一边烫荷叶，准备包鸡肉和米饭用，一边分神听着他们聊天。 “其实这地方离正新国是真的近，你们说如果我把这荷塘弄的特别漂亮，组织正新国人过来旅游，会不会有人愿意来？”成悦然问。 “来干嘛？逛一逛，看一看？你总得有个由头。”元塑思路清晰。 “游学？绘画写生游？亲子游？”成悦然琢磨着。 “等学院弄好了，倒也不是不行。”元塑说道。 “唉，所以一旦开始，又是以年为单位……我这么穷，不想干大事啊……”成悦然是不太想弄这种周期长的事情，但是这里是庆国，想想自己郡主的身份……唉，难受。就不能什么都不管，只躺平么。 “你可是才进账五百。”鞠无稽难得笑道。 “三师兄，你这次出来整个人都紧绷着，一点不像你了。这会儿才有点回魂。” “臭丫头，这都谁害的？每天那么多事情要处理，又琐碎又麻烦。要是我自己的事，还可以慢慢做。你的事每天熬夜给你弄，你看看我头发，你看看……都快秃了。” “那，要不你把胡子再续起来？那样头发秃了也像个头陀，不像个和尚……” “你说的是人话么？谁跟师父说我胡子太长看着年纪太大。然后师父非要我把胡子刮干净的？” “那不是……师父也想你早点吸引个老婆嘛……”成悦然完全不介意对方说自己不做人，因为她确实不做人很久了。想想曲文，可怜的少年，自从认识了她，就没一天闲着。 作孽啊……真不是个好人……成悦然心里对自己的行为做出了肯定。 “师兄，你说这事，我是只拉着村长，还是拉着城主一起，或者见了我三叔再说？”成悦然犹豫着。 “我觉得见了你三叔再说吧，你别忘了还有货物过境的事情。你这要组织人家过境游玩。不通过你三叔也难弄。”元塑说道。 “要不成立旅行社？”江篱问成悦然。 “会有利润么？”成悦然自己也怀疑。 “什么是旅行社？”元绅好奇。 “就是一门生意，负责安排好路线行程，在哪里吃住玩。你只要直接付一笔钱就不操心整个行程。”成悦然说道。 “那跟人家管家给人家安排各种行程有什么区别。”元绅又问。 “当然有区别。这个是普通人也可以参加，因为有固定安排，比你自己去一个地方还便宜。 “打个比方一个团二十人，这二十人可以是亲朋好友，也可以互相不认识。会有导游带队，安排路线，安排交通工具。什么时候出发，在哪里游玩…… “要不先回祥城弄个一日游？采菌子一日游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参加。” 第267章 荷叶蒸饭 “采菌子是什么意思？”元绅很困惑。 “采蘑菇。”元塑给他换了个词。 “不，在我眼里蘑菇都是种植的，只有菌子才是野生的。”成悦然说道。 “种植蘑菇？”元塑疑惑地看向成悦然。 “对啊……”成悦然看他反应应该是没有听过这种种植，但是话都说出口了，就理不直气也壮地往下说吧。 “我只听过原谨国有种植香菇，庆国也有？”鞠无稽一边把配料塞鸡肚子里，一边也在听他们聊天。 “嗯嗯，我说的就是那个，其实还有平菇，金针菇也很容易种植。我是在书里看到过的。” “哦……对了，这个鸡头、鸡脖、鸡屁股都不要？”鞠无稽被糊弄过去了。 “不要，切下来的留着给荷花吧。”江篱知道荷花她们应该舍不得扔。 “嗯嗯，给我吧，我最喜欢吃鸡头了。”荷花赶紧说道。 鞠无稽就把切下来的部分撒了点盐揉一揉放一边去。 成悦然想到什么拿出本子记了下来：“明天还得买几个碗和盆，还有凳子。” “菜刀也记上，这个菜刀太难用了。”鞠无稽说。 “还有砧板也换了吧，这个实在太……”元塑觉得这砧板就算他洗了又洗也还是黑乎乎，黏糊糊。 还好今天也就是把小公鸡切头切尾用了一下。要是在这里切青菜，别说元绅受不了，连他也够呛。 “好的，记下了。筷子桶和筷子也换一换吧。”成悦然嘀嘀咕咕。 “你们明天真的还来？”荷藕本以为前面的话都是随便说说。 “来啊，教你姐姐做几个跟荷花荷叶有关的菜，你们以后能多卖点钱。” 江篱观察好一会儿，荷花姐妹什么事都抢着干，都是勤快的好孩子，能帮到她们也挺好的。 几人吃上荷叶鸡和荷叶蒸饭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 见时间有些晚，害怕染姨她们饿肚子的成悦然在大家用荷叶包好鸡和米饭的时候，就让一个侍卫带着好几包回客栈。嘱咐他们蒸着吃，要是不够吃的就自己先买了，记账就行。 元绅看着看着，意识到原来带一群人出来要考虑那么多细节。 几种食物里公认叫花鸡最好吃，裹了好多层荷叶又包了塘泥扔炉子里烤。但是火候不好掌握，差点得到烤焦的鸡。 所以饭后，所有人一致认为加了新鲜豆子和一点点鸡肉的荷叶蒸饭，才比较适合现在的荷花来做。 她只要把材料全部处理好，然后用荷叶包成小份，就能拿去城里贩售。 成悦然建议每包不用太大，可以分成素的和加了鸡肉的两种价格。之后有新的配料也可以尝试。 如果以后有机会还能带一个炉子温热着蒸好的让人试吃。不过这个对于祖孙几人有点太费体力。 荷花奶奶也是小憩了一会儿就来帮着干活，听着这些孩子认真讨论如果加一些河虾肉在饭里会不会更鲜香，听着她们说如何做买卖。 荷花奶奶心里想着这事可不可行，应该把存着的嫁妆银子拿出一些给荷花做本金什么的。 见奶奶像是有心事，荷藕给她喂了一大勺有鸡肉丝的饭。 “奶奶你也吃啊，好吃吗？” “好吃，好吃。”奶奶笑道。 “可惜这边没有糯米，一些大米再配搭一些大米是最好的。”江篱冲成悦然感叹道，只有她们俩知道什么是荷叶糯米鸡。 “上次我从晶国那边带回的种子在祥城种了一些，但估计收成不会特别好。”成悦然说道。 “是啊，这玩意儿如果收成不行，直接种大米好了，同样的付出。就算能卖的贵一些，对于农民也未必划算。”江篱摇头。 “先试试看吧，只要不是太差劲跟蓝默租地也种上一块我们自己吃是可以的。” 江篱又回忆了一下：“除了豆子，还可以加腊肠、香菇、瑶柱、玉米什么，都没有。” “玉米？对了，新的好消息，金赫赫找到玉米和番茄了。问题是她说番茄难吃，玉米因为那家人不会种植，一个棒子才长了几粒。 “她会把她找到的各种种子都带回去的。如果能种就好了，玉米跟什么都百搭。” 成悦然是这会儿话赶话才突然想起好像还没有跟江篱说这事。 “什么时候的事？”江篱很惊讶。 “你带着剧社到都城之前一天。我收到钱慕曦的信。事情太多，忘了跟你说。” “厉害啊……她这趟应该收获不小。” “她做了烤鸭，哈哈哈哈哈哈……”成悦然突然笑得好大声，江篱也跟着笑起来。 谁懂这个梗啊，穿越少女避不开的烤鸭。还好她们几个有个伴，要不这人生肯定会少不少的乐趣。 “她还救了人，弄了本急救常识过去给钱慕曦印刷。” “好厉害，发生那么多事情的么？下次碰面能通宵聊天的吧。”江篱笑道。 “可以啊，到时候我们还像上次一样去山庄住一晚。” “急救常识？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印刷？我们能看么？”元绅听了元塑给他翻译的，就赶紧问道。 “急救常识就是一个人突然发病需要急救时，别人需要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有效避免死亡。 “你到祥城看了觉得有用可以卖给你啊，反正我们都要有合作。现成的翻译一下的事情。利海国订了不少绘本，要印成利海国语。” 成悦然看钱慕曦信里的意思，急救知识什么的普及一下也算功德无量的事情，倒也不用藏着掖着。 “你们也够厉害的，我对利海国知道的不多。海是什么样？哥你见过么？” “见过。”元塑点头，“不过我看到海不是在利海国，是晶国南部。” “很漂亮么？”成悦然这次也有些好奇。 “很美的白色沙滩，蓝色的海水，形容不出来的蓝色，很多变，很美……”元塑说道。 “你这形容和没有形容一样。”鞠无稽摇头。 “那也没办法，要是你和伽慈或者曲老去，就可以画出来。我实在没那个本事。只知道很美，我可以在海边坐一天。”元塑说道。 第268章 又得比武 成悦然听见元塑说起去海边作画，就看着鞠无稽说：“之前师父想去呢，要不要什么时候一起去看海？哦，对，我家的老爷子也想去，我还跟他说可以去海钓。” “我也想去，我也想。”元绅马上说道。 “呃，那估计得另外的价钱……”成悦然摇头。 元绅突然就很小声说：“你们说，如果我写信回去说，让元承坐那个位置，母亲会不会……” “会……”元塑伸手就拍了他的头，“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你可别找事情。” “那大哥你也可以啊，要不你去替我……你都去过那么多地方了，我还什么地方都没去过。你可怜可怜我，帮我解决那些问题。稍微给我点路费……嘿嘿。” “做梦呢你。”成悦然摇头，“要是选同行的人，当然是选你哥啊，他做饭还好吃。” “你嫌弃我……”元绅觉得成悦然眼里全是嫌弃。 “对。”成悦然点头。 “哥，你帮我说话啊……” “我觉得看海什么的，对你来说太遥远了。”元塑还挺认真的在心里计算了时间，这一来一去的差不多半年吧。 “你们想想我的处境，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要是这次去不了，或者这辈子都去不了了。”元绅说着说着眼光闪烁，就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 “你可别哭啊……”成悦然看他倒也不像作假。确实，就正新国国都到海边的距离……一个皇帝能去的机会不是没有，但大概率是按照一辈子来记的。 “之后再说吧。”元塑一时间也不知道被困在皇宫比较难受还是四处漂泊比较惨。 “好的，哥，我肯定乖乖听话。”元绅听元塑口气，就知道还是有可能的，赶紧表现一下。 “你们不是只相差几个月，感觉元塑哥比你成熟十几岁。”成悦然说道。 “咳咳，我没有那么老。”元塑表示并不需要这种夸奖。 几人吃完饭就告辞，约好第二天还会再过来。当晚几人商量好，成悦然一早带江篱去城主府见见万城的城主，元塑负责教荷花做饭，安排人给荷花家重新弄房子什么的。 万城主彭冀五十多岁，本来就是万城军事世家的人。这人看上去就是军人不苟言笑的样子。强壮的体魄看得出也是练家子。他儿子彭凛作陪，也是一脸严肃。 成悦然倒是无所谓，进了城主府就四下打量，除了兵器架子，一点摆件都没有。甚至没有摆放绿植。 在花庭坐下，侍女端来茶点，很简单的器具。 成悦然看了就知道如果让这个城主做什么兵器铺子，打铁铺子，他会全力支持。但让他支持在自己治下弄什么赏荷游玩好去处，他大概不会给她一个眼神。 “不知郡主到万城所为何事？”彭冀见这少女不紧不慢，也不说话，就忍不住打破沉默。 “我是有事来寻我三叔的，不过听说三叔不在万城。”成悦然说道。 “哦。” “事情跟万城之后发展有些关系，三叔不在，我先跟彭城主说一下情况。我已经跟正新国冷太后谈好，之后可能需要打通商路北上盛沃国。在正新国生产一些羽绒服售去给盛沃国。最近的路线要经过万城，皇伯父的意思我还是得跟三叔和彭城主说一下这事。” “你们从正新国来？”彭冀皱眉，他的情报网怎么根本没提这个郡主去正新国的事情。 “对，我们先从祥城去了永庆城，然后再去了正新国都城萱珽。再后来就是从正新国都城往北进入万城地界。”成悦然从包里拿出地图。那图上已经密密麻麻记录了不少东西。 彭凛也凑过来看了那张地图。 “我只听说献王陪同冷太后到了永庆城，然后冷太后向西经过吉城出境，回正新国。”彭冀也不隐瞒自己情报缺失的事情。 “嗯，我随冷太后一起的。我父王留在永庆城组织活字印刷的事情。”成悦然说道。 “郡主小小年纪，倒是厉害。那么这位又是……” “这是我的好朋友，祥城城主江大壮的女儿。” “哦。曾经有幸跟江城主切磋过。”彭冀看看江篱背上的瓮金锤，拿不准她是真会，还是唬人的装饰。 今日带着瓮金锤进城主府还是染姨的建议。她说这万城主是个傲气的人，但崇尚武力的他也会真心对待他看得上的人。他看得上的人无一不是武力值拉满。江篱可能必要时还得一战。 成悦然觉得也不是不可以先打赢了再说，就让江篱带上了那对瓮金锤。 “江小友这对瓮金锤倒像是出自名家之手，也不知锤法如何？”彭冀果然有要比武的意思。 “锤法什么的，只是略窥门径。彭城主愿意指教晚辈一二就是晚辈的荣幸。”江篱抱拳。 “你才几岁就要挑战我爹？” 一个声音响起，顺着声音看过去，几个十几岁的小孩走了进来。为首一个高抬着头，就像一只傲娇小公鸡。 “绪儿，不要胡说八道。这是我小儿子彭绪。他后面几个是我几个部下的孩子。他们每日都来城主府练功，跟师父学习武术。”彭城主解释道。 江篱冲彭绪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你一个小丫头还要挑战我爹，我来就可以了。你爹也是城主，我爹也是，这很公平吧？”彭绪说道。 江篱上下打量了一下彭绪，也没有什么小看人家的心思，说了一个字：“好。” 彭城主从江篱的表现看来，觉得这小丫头面对对手没有紧张，惧怕也没有轻视。实在摸不清是什么路数。可是她跟着郡主，两个小女孩敢自己出门，她就不会太简单。 “放心，我会让着你的。走吧，那边是练武场。”彭绪头前带路。 练武场很大，彭绪的兵器是常见的亮银枪。耍起来倒是帅气。 亮银枪作为长兵器，对阵双锤也不是没有胜算。但锤将一般都是以力气见长。他们唯一不确定的就是江篱的锤只是一种装饰，还是实打实的兵器。 第269章 双锤破枪 才一开始，彭绪手中亮银枪就直冲江篱的面门刺来。 江篱最近一段时间的对手不是冬青，就是季二，还有坤达和他师父。这些人不止是可以教她套路，实战经验那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江篱只是闪开了，甚至没有用锤格挡。 就这么一来一回，几招后，江篱就看出彭绪灵活度不如冬青，气力不如季二。 那就赶紧结束战斗得了，于是在彭绪的枪又一次朝自己扎过来的时候，冬青抬起手中锤用了七分力气一挡。 彭绪马上让枪身转向，却因为对方力气太大，震得他虎口发麻。 江篱在他吃惊的时候三步向前，已经到了能锤到彭绪的距离。彭绪一时受到惊吓，但还是下意识往后下腰闪躲。 这当然也不能算个错误决定，但这是大家以为江篱会抡捶的情况，却见她伸脚就踢到对方小腿肚子。 彭绪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手里的枪也脱手了。 “你输了。”江篱呼吸平静得好像根本没有跟什么人动过手。 “你耍赖，你用脚踢我……”彭绪没想到江篱会踢他小腿肚子，脱口而出。 “哈哈哈哈……”在场的人听了全都笑出声。 “少丢人，我没跟你说过么，上了战场，你就算用牙能咬死对方也是你的胜利。”彭冀一脸严肃。 听他这么说，成悦然倒是有一些欣赏这个人的心性了。 自己是城主却觉得自己的儿子要为上战场做准备，这种随时准备应对最严苛的变数的人，会是一个不错的领导者。 “不知江姑娘愿不愿意跟我切磋一二。”彭凛拉起地上的弟弟。 “不用比了。绝对的力量面前，你们俩的技术都不够看的。”彭冀倒也不想灭自己儿子威风。但既然已经预见事情发展，又何必自讨没趣。 “城主的意思是我只是胜于力量了？那我也不介意跟你们比比枪法。”江篱发现这彭家人是擅长使枪的，如果能教她点独门招数……好吧，想多了。 “哦，你也会枪法？” “略知一二。”江篱之前为了试兵器，什么都学了一些。枪法纯粹是因为觉得帅。 想当初穿越之前，在华夏时就有几个活跃于网络的小姐姐耍起枪来，那叫一个英姿飒爽。她演戏时学过一招半式，但都是耍花枪。穿越后冬青教她的，就更加具体实用。 冬青把双锤往后一背，然后从兵器架子上选了一杆枪。 与彭凛的比试更像对练。两人有来有回，可以看出江篱没想用力量压制对方。 “有趣，江大壮居然有这样一个好女儿。”彭冀看得直点头。 两人你来我往，大概有五六十招。然后各自停手。 “彭凛甘拜下风。”彭凛虽然不想认，但刚才这一轮比试，到了后面已经是教学局了。他的应对完全在江篱的计划内，江篱不断给他喂招，就像师父当初教他的时候。这要是还不认输，那反而显得自己还没入门。 “江丫头可还能再战？”彭冀看着看着有了些想法，忍不住问道。 “可以。”跟这两个年轻比试，对于每天高强度训练的江篱来说跟游戏一样。要玩就玩高端局嘛。 彭凛和彭绪都很惊讶父亲的态度，两人跟彭绪的伙伴们全部站到一处，窃窃私语。 彭冀从架子上随便拿了一杆平日里大家用的枪，然后与江篱比划起来。 江篱全神贯注，不敢有一点疏忽。彭冀倒也只是点到为止。而江篱却逐渐发现了他枪法的特别之处。 他拿的这杆枪，枪身是软杆的，比硬杆的更灵活。江篱不止要防着他刺过来的劲头，还得小心那枪头后续走向。有时候一个反弹错位，很有可能能会被挑到。 “我认输。”今天这情况，倒不像和冬青第一次见面打斗时。就算打不赢，也绝不能认输。今天这彭城主好几次收势明显，并不想伤她。所以还是认输好了，本来自己就不擅长枪法。 “你换锤子。”彭冀却不在乎她认输与否，让她换双锤继续。 都说兵器一寸短一寸险。要想双锤破枪，关键还在于两人力量区别和兵器区别。 锤本身材质硬度压制住枪的冲刺力度也是很重要的。成悦然心里才有这个念头就听咔嚓一声，彭冀手里的枪就折断了。 两人赶紧收力让开对方。 “没事吧？” “好厉害的锤……”彭冀城主府这个练武场里兵器架子上的兵器虽然看着一般，但那也只是因为少了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材质还是有师傅精挑细选的，也有日常检查，养护。 按照彭冀的想法，若是普通的锤，他甚至可以想法子戳破锤头的部分，挑飞对方兵器。但是这锤的材质确实厉害，倒折了他一杆枪。 “我还是判断失误了。硬碰硬果然不行。枪对锤还是得发挥枪的长距离优势，用灵活的招式不断耗损对方气力……”彭冀总结道。 “彭城主的枪法很厉害，晚辈受教了。”江篱把锤背回背上，抱拳行礼。 “哦，你说说看……” “这枪杆是软杆，比硬杆更加灵活，城主经验丰富，几乎能完美预判到每一次枪尖的走向。有两次如果不是有意让开我，那估计现在我脸上已经挂彩了。” 江篱凭空比划了一下，表示自己还记得刚才那几招的情况。 “有么？”彭绪小声问彭凛，他刚才不错眼的看着，但却还是没有领悟个中精髓。 唯一体会到的就是江篱明明可以一招就搞定他的，还是出于礼貌让了他几招。 唉，好气，不想承认。 彭凛点头，还在回忆刚才看到的。 “唉，你爹真是运气好，怎么就有你这样的闺女……看得出你经常跟人对练，给你喂招的人应该也很厉害。”彭冀难掩羡慕之意。 “嗯，我有个师父，是个厉害的小姐姐。晶国兵营里锤炼出来的顶尖高手。还有两个教我锤法的师父，都是力气很大的人。送我锤的人是金家家主。” 第270章 借少爷们一用 彭冀点头：“你们在万城要待多久，要是对枪法有兴趣，我不介意指点你一二。” “我们在万城预计停留三天左右，彭城主不嫌弃的话，我可以每天都来。”江篱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学习机会，不能错过。 “好。”彭冀点头，然后看向成悦然，“郡主，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要不进屋继续坐着聊？” “不用了，就是商路的事情，还有我有个计划，关于规划万城荷塘，做一个大面积旅游景点的……” 成悦然一边说着，一边翻自己的斜挎包。然后拿出了昨天晚上一通写写画画的本子。本来她是犹豫要不要把这事交给彭冀来做。但是看他不是迂腐执拗的人，就决定让他来牵头。 “这……” “我们这会儿还有点事，下午再过来，麻烦彭城主先看看我的一些想法。”成悦然觉得无休无止的讨论毫无意义，不如提前给对方准备时间。自己该干嘛干嘛，特别是还想去试吃元塑做的饭呢。 “这样啊，郡主是住在城里客栈么，不如搬来城主府。” 彭冀突然想起来城里最大那客栈好像还养马匹，挺有味道的。也不知道这个小郡主是否住在那里。 “我们一行还有其它人，住宿什么就不麻烦城主了。”成悦然说着就要告辞。 “那让凛儿陪同你们吧，有事都可以嘱咐他。”彭冀说道。 “爹，我也要去。”彭绪也想去凑热闹。 “好啊。你和他们可以一起去。”还没等彭冀回他，成悦然就赶紧指了指彭冀身后的半大小子们，说道，“彭城主不介意我借用一下各位小公子吧。” “呃……”彭冀觉得这女孩笑的有点邪乎，但一想人家一个郡主，也不至于在他治下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就点头答应了，虽然也有使了个眼色给彭凛，希望他机灵点，有事就来报给他处理。 几人离开城主府，就往荷花家去。 一早上鞠无稽跟元塑找村长商量过后，在村子高一些的位置有个旧房子，没出多少钱就买了下来。找人修缮一下准备让荷花她们几个搬过去住。 元塑买米的时候见有人卖自家小狗崽，他忍不住买了一只给荷藕。 元绅觉得小狗很可爱，也想要，但被元塑无情拒绝。因为觉得他只是一时间心血来潮。而小狗怎么说也是一条生命。 “为什么你觉得我照顾不了它，我好歹是一个……皇帝啊……”元绅小声跟元塑争辩。 “你说要种花，种了几天？养猫养了几天？”反正元绅现在身上一文钱没有，元塑也不怕他找麻烦。 “我……”元绅想想，也是……自己好像一直没什么定性。就连做皇帝也是，只兴奋了那么几天，就想把事情全交给别人去做。 荷藕很喜欢小狗，但是她担心自己没钱养它。 “你们跟奶奶三个人在家，有条小狗可以保护你们。至于养它的钱，我先给你一两银子，你计划着花。” 元塑自己养狗，所以知道一只好狗真的可以保护主人。之前荷花家在荷塘边连个院子都没有，也不会有人觊觎。 但是随着两姐妹年纪大起来，还有以后要做的赚钱的生意，事情就会有变化。虽然村长看着还行，但是也不可能每时每刻关注到她们。 “谢谢元大哥。”荷藕高高兴兴抱着小狗崽子给它找狗窝去。 “在这院子施工，是买了这个？”江篱从远处过来就看着好多人在搬材料，就靠过来，一看是元塑他们。 “你们回来了？还顺利吗？”元塑问。 “还行，给你们带了几个帮手。”成悦然也凑了过来。 “帮手？”元塑往外一看，是几个十几岁的少年。小伙子们看着精气神不错，应该是经常练武功的。 “让你三师兄安排他们吧。我去给大家煮饭。”元塑指指正在安排工作的鞠无稽。 “行。”成悦然这就把彭绪他们安排给了鞠无稽。 彭凛见这两人有些与众不同，大多数人看到他们几个穿着打扮应该能意识到，是一群有钱人家少爷。可是这两人问都不问几人是谁，哪里来的，就让几个少年开始干活。 “彭大哥。”成悦然看着彭凛说道，“一会儿饭后你跟着我去荷塘，我想把整个荷塘逛一逛，然后我们再回去。” 之前采荷叶时，成悦然没去荷塘，只是远远看着。既然要开发旅游项目，就得实地勘测了。 “行，听你的。”彭凛说着看看自己兄弟，“他们……” “他们就帮忙干活吧，这家子只有奶奶和两个孙女。日子过得可是难熬的。趁着人多，给她们重新修一下房子院子。”成悦然说道。 “嗯……”彭凛虽然觉得有些不对，但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既然都是万城的人，作为城主府的少爷，帮忙也是应该。 “今天有鱼啊……”做饭还是在荷花家老房子，成悦然带着彭凛走过去这才注意到今天居然有鱼和牛蛙。 “嗯，草鱼是跟村里人买的，牛蛙是我一早看着那几个小孩采莲花，就顺手抓了几只。那边还有一筐小龙虾是买米的时候有人在买，元绅非要吃，就买了。”元塑说。 “这荷塘里有没有小龙虾？”成悦然不确定。 “荷花奶奶说，有，但是很少，还得是隔壁村那边河里多一些。” “那就算了，做了我们自己吃吧。”荷花家没有本钱，如果还要购买贵一些的原料，那就不如算了。毕竟万城这边人口，消费水平确实不如正新国都城。小龙虾，那就再说吧。 “嗯，我知道。”元塑表示能够理解成悦然的想法。现在荷花家的情况，生意只能做的尽可能简单些。 “这个有什么好吃的？城外有条河有很多。将士们馋肉的时候抓一些，但是都不怎么喜欢吃。还不如烤鱼。”彭凛看看小龙虾，有些嫌弃。 “你不知道，我哥做的就是特别好吃。”元绅听懂彭凛用庆国语说不好吃，其它倒是没听明白，但也忍不住反驳。毕竟他哥做的小龙虾真的香到让人舔手指。 “你不是庆国人？”彭凛是懂正新国语的，立马就看向元绅。 元绅感觉还挺受挫。遇到荷花姐妹会正新国语，好歹人家妈妈是正新国人。这不知道哪里来的劲装少爷居然也听得懂正新国语。 第271章 失策，要被帮手吃穷了 “我是正新国人。”元绅回答了彭凛。 “他们是荷花妈妈老家那边的亲戚。”成悦然顺嘴胡诌。 反正就算彭凛去调查，荷花妈妈是正新国人还有兄弟在正新国，是可以查到的。 彭凛自然不会全信，他见元塑的手应该也是长期练武的人。但这样一个人做饭熟练的像是个厨子，一边还在有一句没一句地指导着荷花如何处理食材，如何注意火候等细节。 彭凛还注意到几个在帮忙干活的人身上有携带兵器，感觉像是侍卫，也不知道是郡主的侍卫还是这两兄弟的。 选了两条小点的鱼做荷叶鱼，其实荷叶包烧的方法，荷叶蒸各种食材的方法都异曲同工。 这些烹饪方式为什么一定要加上荷叶，一方面取荷叶清香味，一方面就是为了有荷花家的特色。 食物好不好吃是一回事，让人想要尝试也很重要。 江篱还教荷花要是去城里卖荷叶饭可以放几只荷花在旁边做装饰。一开始作为宣传也可以把荷花作为赠品，谁买了荷叶饭就送一支荷花。 听着江篱的话，荷花姐妹真是茅塞顿开，没想到还可以这样吆喝生意。 “你们说那些小孩卖花能卖出去么？”元绅百无聊赖地等着他哥做饭，鞠无稽唯一没安排活计的就是他。 好歹是皇帝，鞠无稽还是不敢太离谱，虽然跟元塑很熟了，但元绅……谁知道帝王的心思。 “我觉得能卖出去，小孩子嘛，大家都会给出些善意的。”江篱觉得那几个孩子倒也不至于一朵卖不出去。 “你昨天怎么帮荷花卖完花的？”元绅又想到让自己困惑的事情，转头问成悦然。 “直接弄成花束，去敲大户人家的门。”成悦然说道。 元绅依旧困惑。 “路过的人可能只会买一朵两朵，虽然一文钱已经很便宜了。你搭配好花束，直接十文钱一束卖给大户人家插瓶。 “就算是下人看到，十文钱能买去讨好主家也是好的。换句话说十文钱讨了主子欢心，赏赐可能远远高于十文呢。 “若我是丫鬟，我就会买回去，还会说看两个小姑娘可怜，就买了一束。这样还让主家觉得我善良。”成悦然笑着解释。 “你……狡猾……可怕……”元绅一时间觉得以后要是说起婚事一定要找个老实话不多，没那么多心眼的。还好她拒绝了冷太后，要不…… “我是看你娘份上，才跟你说这些实话。其实只要你对人家有利，你就是块肥肉，身边的人想尽办法讨好你很正常。 “但你得自己判断。如果只是一些无害的小心机，不会坏事的人，留在身边也是增加点生活乐趣。如果身边都是憨憨的，那也无趣。但是想爬床的，你们可就自己斟酌了。” “你……你你你……你一个小丫头怎么这么说话啊。”元绅第一次遇见有人在他面前说什么爬床，唬得他往后退了两步，差点踩到彭凛的脚。 彭凛也第一次听人这么直白说话，羞涩低头。他作为城主府大公子还真遇到过这种事，那次还是母亲一怒之下把对方发卖了。 “没事，我身边连蚊子都不能有母的。而且还有你们几个监督，绝对能让你林姐姐放心。”元塑立马起誓。 “其实吉忘叔成亲这事后，我也想通了。你们成了，就是我姐姐姐夫，你们不成，就是我哥哥姐姐。反正我林姐姐我们都会罩着，以后让她成个大富婆，什么男人没有……” “你真的……好好一个丫头，可惜长了张嘴……”元塑狠狠瞪了她一眼。 “等我们回去，我跟我姐说你瞪我。”成悦然可是四十多岁老阿姨，什么没见过，混不吝的气质拿捏的死死的。 “呃……姑奶奶，求放过……看在我做好吃的给你们吃的份上……”元塑赶紧求饶。 “没事，只要有好吃的，我帮你盯着她。”江篱笑道。 说话间，一顿饭已经做好。江篱去叫鞠无稽和干活的众人过来吃饭。 “今天大家先试试荷叶饭，有意见可以提。明天就直接简单煮饭或者炒饭就好。”成悦然觉得总不至于顿顿做成荷叶饭，增加难度。 “没事，我也要练习，怎么包的看上去都差不多，还要好看。明天我准备多做一些，去摆摊试试。”荷花说道。 “明天你还不能去摆摊，最早的藕和莲子应该有了吧？”江篱问。 “嗯，有。” “明天还得继续弄几个新菜，你得学会。这几天就让那几个小孩子帮着卖荷花就好，你们就别去城里了。”江篱想到几个相关的菜品，可以试试看。 “什么菜色？要不今晚我就试试？”元塑问。 “可以啊，我们下午去逛逛荷塘。然后弄点莲蓬莲藕。然后去城主府弄个家宴？”成悦然想一出是一出。 “好。”元塑最近觉得煮几十个人的饭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是什么味道……”彭凛尝了一口紫苏牛蛙。辣椒的味道让他眼睛都瞪得溜圆。 “这里面放了辣椒。忘了问你们吃不吃辣。你吃不了辣就吃蒜蓉小龙虾吧，我做了两种口味。”元塑说着开始给大家分饭菜。 “什么是辣椒？” 听了彭凛的问题，元塑才意识到，他们从找到并开始吃辣椒也没有很长时间。没想到自己就已经准备开始做香辣酱生意了呢。 “一种果子，祥城那边已经种植了。其实以往正新国和庆国都有，只是被当成观赏植物了。”元塑回答彭凛。 “这虾怎么吃？”彭绪问哥哥。 “这样。”江篱教他们怎么吃小龙虾。 几人就有样学样吃起了小龙虾。都一边吃一边感叹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也是美味。 彭凛十分喜欢辣味，虽然辣的脸都红了，还是忍不住吃了小龙虾，又吃了浇有辣味酱料的荷叶烤鱼。因为辣，又吃了好大一份荷叶饭。 成悦然看着自己喊来帮忙的小伙子们一个个狼吞虎咽，突然觉得失策。怎么不牢牢记住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样的老话呢。 第272章 荷塘 “哥，就冲这些好吃的，让我们干什么都行。房子弄好前，我们每天都来帮忙。”彭绪冲着元塑说道。 “可以，不准偷懒，包你们三餐。”元塑倒是不在意，就算请别人来做工，也是要管饭的。 “早餐也管么？”几个少年抓住了重点。 “你们卯时三刻以前能过来就管。”元塑说。 “行。”几个少年因为这口好吃的，充满了干劲。 吃过饭，成悦然就跟彭凛、元绅和江篱一起跟着荷藕去荷塘。半路上看到村长，村长居然认识彭凛，于是成悦然让村长也一起看看这村子的荷塘究竟有多大。 “那几片是不是也可以种上荷花？”成悦然看着相连的一片水域空着，忍不住问道。 “那些啊，那些是村里有几户人家的，人不在村子里住就不想打理了。”村长说道。 “那么可以由村子租下么？算是全部村民共有，大家一起种植，收获后除去租金可以大家一起分配。”成悦然觉得空着怪可惜的。 “这荷塘能有收益，但是不多。我估摸着真要租下来，赚的钱够付租金之外，连大家工钱都不值当。这样的话又有谁愿意做这个。”村长摇头。 “不是买下来也没几个钱么？”成悦然之前跟荷花奶奶打听过，当初她们买这荷塘一亩也就三两银子。 她之所以没说让村里直接收购，也就是因为觉得村里人不富裕，村长大概率不会愿意。 “谁有那个闲钱啊，你知道这荷塘一年能有多少产出么？就比如荷花一朵卖一文，这一整片荷塘能卖出多少银子。 “而且前后也就一两个月的生意，藕就算不挖出来等到年节能卖贵一些，但一亩荷塘一年收益也不足五两银子。” “这不对吧，一天要能卖出一百朵荷花，一个月不就是三两银子了。” 元绅不太听得懂村长的话，就让江篱给他一路翻译。江篱又把这事推给了彭凛，谁让他是她手下败将。 彭凛却意外的有耐心，江篱甚至怀疑他要借着这机会练习正新国语。 “那怎么可能呢，你看万城的人员往来，几乎没什么外来人。本地人买荷花要么一时兴起，要么家里宴会宾客需要装饰。不太可能每天都能卖出。 “而且互相之间也形成竞争关系。我估计两个月内，每天能平均卖出三十朵左右吧。不过也不一定能维持两个月那么久的。” “三十朵就是三十文，两个月就差不多二两银子。加上莲子和莲藕收益，也还行吧？”元绅算了算，还是觉得一年不足五两的收益有些夸张。 “村长，每年的莲藕能全部卖出么？”成悦然问村长。 “大概能卖出五分之一吧。毕竟这东西最远也就能运输到顺城。” “为什么不卖去正新国那边？”元绅问。 “村里人没有那种实力，都是等商人来收货，他们卖去什么地方，我们都不管的。” “跨国交易，中间有些税费的问题。这个路程你觉得不远，但拉货的马车和你骑马不一样的，颠簸过程中出问题或者到那里都坏了，就血本无归了。 “利润远远小于风险，换我是商人我也不乐意做这样的生意。”彭凛说道。 “既然有那么多剩余浪费的，能不能做成藕粉？”成悦然看向江篱。 “那就得看这藕的品种适不适合做了。”江篱对传统藕粉怎么制作还真是碰巧知道不少，这源于她参加了一个抽选粉丝满足对方一个愿望的小活动。 被她抽到的那个粉丝，家里就是做藕粉的。那个粉丝就许愿让江篱帮她家卖出当年滞销的藕粉。江篱于是飞到她家，看了人家的制作流程。 没有钱做好看的包装，也没有规范所有的流程。一百斤藕才能做出大概六斤藕粉，人工费加进去，这藕粉还不能卖的太便宜，便宜了就有点对不住人家劳动。 在江篱看来，她家的藕粉就只能算个初级农产品。但价格却高于那些大牌藕粉。这就是滞销的根本原因。 不过她还是很认真帮对方卖完了库存的藕粉。这是一定要提到金赫赫，那次还真多亏金赫赫买了很多拿去做员工福利。 “莲藕现在只有少量的，荷花家的还不能收呢。那边有一塘种的早，你们需要可以跟他家买。”村长还是比较清楚村里的情况的。 “试一试？”成悦然看向江篱。 “去问问看。”江篱说完就自己撑船往那边去。 “这丫头真是力气大。”村长想帮忙，却发现江篱完全可以搞定。 “村长，你在我家地里干嘛？”一个女人看见他们划船过来，就赶紧大声嚷嚷。 江篱仔细一看，还真的，不是冤家不聚首。这女人正是那几个小顽童里最小那个孩子的娘。 “郑家媳妇，他们要买你家的藕。”村长也大声冲岸上嚷。 “我一定要弄个栈道。”成悦然看着靠岸时那泥地，算了吧，她才不要下去。 “你跟荷藕在船上等着好了。”江篱说着就轻盈地一跃，到了岸上。 彭凛也跟了上去。 村长不会武功，撸起裤脚下了船，村里人不在乎，穿的也是草鞋，一会儿上船来在池水里洗洗脚上泥巴就行。 元绅也想下去，但他也不想踩进泥巴里。犹豫着自己是不是也能跳出足够远。 “你跳不过去的，要不就学村长那样。”成悦然拿出本子开始画画，就像当初无论去哪儿都拿出手机拍照记录风景，现在她也喜欢去哪儿都画个速写。 “姐姐真厉害。”荷藕坐在她身边看她画。 “你还小呢，你以后也会很厉害的。”成悦然闻着风吹过来的荷叶清香，不知不觉就沉浸在绘画里。 元绅看她确实不下船，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脱了鞋子，撸起裤子，小心下了船。 踩在泥地里，元绅一开始慢慢向岸上走，突然觉得有什么碰到自己的小腿。 “啊啊啊啊……”他吓的惊叫着跑上岸，甩了好多泥点子在自己身上。 第273章 挖藕 “怎么啦？”江篱看元绅一脸狼狈跑上岸，嘴上关心，身体却诚实地后退，不让他把泥点子溅到自己。 “水里有东西，它碰到我腿了……” “大概是鱼吧，别慌。”江篱看他腿上也没什么伤。 “郑家媳妇，他们要买你家的藕。”村长继续说正事。 “不卖。”看到江篱，那媳妇想起自己儿子的委屈，直接拒绝。 “婶子，我需要五十斤的藕，五斤莲子。”江篱也不管她是否有情绪，直接说道。 “不卖，不卖，你们走吧。”女人转身就回了屋子把门重重关上。 “这……”村长挠头。 就在他们犹豫要不要离开时，两个小孩朝这边跑来，为首就是年纪最小那个，后面跟着村长家孙子。 他背着个小背篓，开开心一路跑一路喊：“娘，我回来啦，我回来啦……” 听见喊声，门被打开了。 “水生回来了啊，今天荷花都卖完了？”村长慈爱得看着孩子，也瞅了一眼自家大孙子。 这几个孩子一向是以胡老三为首，天天在村里撩闲，招猫逗狗的。胡老七每日忙着干活，他媳妇在城里给大户人家帮工，每天都不得闲管孩子。 他这个村长有时候也烦胡老七的胡搅蛮缠，所以，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他都当没看到。 自己这个孙子何家成从小性格内向，在家一整天都难得说一两句话。所以家里人觉得他能跟同龄人一起玩闹可能会活泼一些。 但经常惹了事情就让自己孙子来找自己，不胜其烦。 “娘，水生今天赚钱给你花。”小孩子开开心心走过去抱着他娘的腿。 “你都卖完了？午饭吃了吗？饿了吗？”郑婶子有些惊讶，看看他空了的小背篓。 “嗯，我的都卖完了，家成哥哥把我的花分了好多去他背篓帮我背着，我就帮他把他的荷花也卖完了。我卖了二十朵花，家成哥的三十朵。 “家成哥从他的份额多分我五文。我请他吃了一个肉包子，肉包子三文一个，我跟老板说五文买两个，他看我是小孩就卖给我了。” “这么厉害啊。”郑婶子也惊讶于儿子的表达。 “你是怎么卖出去的呀？”江篱蹲下身问他。 江篱觉得这孩子不止说话条理清晰，而且小小年纪居然已经知道借助别人的力量，然后等价交换。还知道跟人维护关系，也知道讲价。真是天生就是做生意的胚子。 “胡三哥嫌弃我太小，家成哥又不怎么说话。我就喊家成哥跟我一起，不跟着他们了。我们没去集市，去那些店铺一家一家问人家要不要买花。 “有一个卖瓶子罐子的婶婶买了二十朵，说隔几天可以再去。家成哥，明天我们多拿一些，去城南那边试试。那边有几个宅子要是敲开门应该能卖出不少。” “你好厉害啊。”江篱感叹，这小子居然还有自己的计划。 “嗯。”何家成点点头。 “水生真厉害，长大了要做大生意的。”村长夸道。 “娘，等这三天过了卖完荷花姐家的，我帮你卖我们自己家的。”水生显然对销售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水生以后也带着你家成哥，让他给你背东西。”村长笑道。 “好啊好啊。家成哥算账也厉害。”水生不忘了夸一夸小伙伴。 “说什么胡话呢，我们家荷花都开的差不多了。你能在这三天不赔钱，就已经很好了。娘不指望你去赚钱。”郑婶子摇头。 “婶子，我要买藕和莲子。”江篱又一次表示自己要买东西。 “家里男人不在，这会儿没法给你捞。你们要是自己找人下塘，每斤藕三文钱。你要新鲜的莲蓬就自己摘去，一文一个。要莲子的话，我这里有两斤左右，一斤算你一百文。都是挑选的好的，晒干了的。”郑婶子觉得自己儿子既然那么开心，昨天这事就算了。 她家这会儿还真的只有她婆婆和她在家。 公爹带着她丈夫，小叔还有她大儿子几乎每天都去外面给人做零工，也不是每天都有活儿，但每天都得去碰碰运气。 “行，莲子我要二十个新鲜莲蓬，晒好的让我看看货，可以的话全部都称给我。”江篱之前是问过荷花各种价格的，这个郑家婶子开的价格确实很优惠了。 至于挖藕，她看看彭凛，又看看元绅…… “你们会挖藕么？”江篱觉得不用一下这两人比较可惜，但感觉挺鸡肋的，应该不太会干活。 “不难吧？”元绅想试试，反正已经一腿泥了。 “应该……还好吧。你也不能只吃饭不干活，不是吗？”江篱说着就决定让他试试。 “能行吗？要不我去喊村里人帮忙。”村长知道彭凛身份，这可是城主家公子，让他挖藕……呃。 “没事，应该可以的。”彭凛觉得五十斤藕，应该问题不大。 “那，村长你帮我们教教他俩，我再回去喊两个人。”自然是去喊元塑的侍卫啦，那可以不要工钱…… 江篱说着就重新跳上了小船，跟成悦然说了事情经过就划船往回走。 被留下的元绅和彭凛都一脸懵，听着村长和郑家婶子吩咐。到了她家一片单独的池塘准备开始挖。 村长因为老寒腿，很多年都不干这个活了。他正要去示范，却被何家成拦住。 “爷爷，我来吧，我会的。”何家成撸起裤子，往荷塘去。 “那你小心些。”村长点头。 何家成虽然是个孩子，但也十几岁了，个头也不算矮。他不太喜欢与人交集，所以还挺喜欢做农活的。这边塘子种得早就是为了早上市一些，卖个好价钱。这几日本来就是要挖藕，把水放了些。家里劳动力都忙着，就还没顾得上挖。 水不深，何家成下到塘里就开始教他们如何用手摸到藕，然后顺着藕节尽量不能断的挖出一整根。 “摸到了……”元绅很激动，然后感觉咔嚓，断了…… “啊啊啊，断了。” 见元绅一惊一乍，大家都笑了。 第274章 制作藕粉 “没事，多练练就好。断了也没事，只是泥水会进去，有些不好清洗，你在水里先涮一下。”彭凛很有耐心的安慰他。 几人在塘里挖藕，等江篱带着两个侍卫过来时，元绅已经感到腰酸背痛了。 元绅本来想休息，但看到自己挖的还没有何家成挖的多，他就较上劲了。怎么也不能比十一二岁的小孩挖的少吧。 彭凛是习武之人，比他们要更有力量也更灵活，但是没做过农活的少爷小看了这个事情的伤害性。不过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起不来床的时候。 既然把侍卫都找来，江篱就让他们尽快挖了看。就算多于五十斤也是可以的。 然后她就跟郑家婶子先看了她家里莲子，确实是处理干净晒好了的，于是她全部买了，又自己划船采了一些新鲜莲蓬，算好账，就等着把挖出来的藕称重后一起付款。 郑家几个男人也回来了，今天也是没等到活的一天，早上去没等到活儿，午后也就回来了。午饭还没吃，回来路上啃了点早上带去的粗粮馒头。 几人到家见他们在挖藕，跟村长打了招呼，也跟着挖起来。人多力量大，最后江篱收购了一百斤藕。准备一会儿带些去城主府做菜，留下几十斤做藕粉用。 “你们怎么买那么多藕，这都下午了……总不能拿去卖……”荷花见她们回来，船上好多的藕，有些惊讶。 “没事，一大半要做藕粉，可能要辛苦你了。”江篱说道。 “藕粉是什么？”荷花虽然靠荷花池度日，却没听过藕粉。 想来这玩意儿也属于奢侈品，现在的人很难会想到要这么做。 “就……如果能做成，以后卖不出去的藕就有办法用上了。而且还能卖到远的地方，还能卖到高价。”江篱说道。 “要洗么，我去洗。”荷花赶紧就去拿木盆。这大木盆还是元塑新买的，既然要做生意，容器，工具，都还是很重要的。 “嗯，你洗一半出来备用，不好的都削掉不要混进去，皮也要削掉，让元塑哥教你们用削皮器。小心别削到手。”江篱说道。 “好。”荷花就搬了小凳子去认真洗藕，荷藕看到也凑过来一起。 元塑从包里拿出几个削皮刀，这是在正新国让做的，他做了十几个，走之前准备留两个给姐妹俩。 同时还拿出一个刨板，像个小搓衣板，木框里面铁板做了很多小孔，跟鱼鳞一样排布着，又立起锋利的齿。 这些都是成悦然跟元塑说可以做了帮助做饭用的。跟他说了原理简单画了图给他，他就找铁匠铺去做了出来。 他之前只试过用削皮器弄土豆和萝卜，确实方便。刨板却还没用过。 除了成悦然和江篱，在场众人看到他拿出来的东西都表示没见过。很是好奇。 他就先教姐妹俩怎么用削皮器。并且还叮嘱不用的时候要洗净，晾干。如果生锈就去铁匠铺子重新弄刀片。 姐妹俩是经常干各种活的，所以很快就学会了。 “元大哥，这个真好用，削的又薄。又省力。”荷藕这几天在家难得多了些笑脸，荷花看着也觉得高兴。 “嗯，给你们两个，我这次带的也不多。”元塑说道。 “那怎么行，这看着是小玩意儿，但要不少钱吧？”荷花不同意。 “没事，你们把日子过好，以后有的是机会还。”元塑说着看向元绅，后者也不管脏不脏的到他身边就躺地上了。他应该是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你要不回客栈休息一下？”元塑有些担心他。 “哥，你说要是天天这么过日子……可怎么办……”元绅躺地上看着蓝蓝的天空，两眼放空。 “这就是普通人的日子啊。而且因为能卖出东西，就算很累，也会很开心。”江篱说道。 “那你是不是应该给我工钱？”元绅这才想起自己在做白工。 “你现在属于学习阶段，你挖断了多少藕心里没数么？不让你交学费也是因为你娘交过了。还想要工钱，跟着我们吃饭住宿，你出钱了么？要不让人把你送回去？” 成悦然小嘴叭叭，元塑听得想笑，但看看弟弟狼狈样，还是努力不笑出声。 “我……”元绅叹气，无法反驳。 “今天确实学了很多，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彭凛问道。 “把洗好削了皮的藕，用这个磨浆……”元塑用那刨板自己先试试，长度正好架在木盆旁边。人就坐在木盆前，跟搓洗衣服一样，拿着藕在板子上搓出藕浆。 这个工作就一个动作，很简单，但是几十斤藕都需要这样搓出藕浆就需要不少体力了。 “就是这样，但你握着藕的手小心些，握高一点，小心搓到手指头。”元塑叮嘱。 “好。”因为只有一个板子，彭凛接手，元塑就去洗新买的缸。一会儿得把藕浆过滤到缸里沉淀。 “这个棉纱布可以用。”成悦然包里还有比较稀疏的棉布，本来是备着，万一有受伤可以做急救用。她随手装进去，这会儿却觉得过滤藕浆用正好。 “你棉布计划真的能成么？”元塑最近也觉得棉织品比起麻制品真是有很多优势。 “我觉得可以，就等今年棉花收获了看。为什么你们正新国有的东西，你们自己不弄？”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在正新国都城问十个本地人，能有一个知道弋城都算他博学。” 元塑觉得父皇也至少有十多年什么都不想管了。全部交给各处城主。就算城主来述职，他也只是随便听听，一点没有实地了解的心思。 想到这个，元塑看看元绅。 “怎么啦……哥，我实在干不动了，你别看我……”元绅只想躺着做一条咸鱼。 “其实我很惭愧的，作为一个正新国人，对自己国家的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元塑没有说他，只是说了自己。 “哥，你是不是敲打我？”元绅叹气。 “你跟老头子不一样，趁着年轻，多看多了解也好。你说得对，如果这次没去四处看看，以后一辈子或许都没机会了。我写信给你娘，看她同意不同意你去看海那么远……” 第275章 看图规划 “真的吗？”元绅听见哥哥松口愿意带他看海去，立马坐了起来。 “嗯，我试试看吧。反正也是我们去祥城之后的事情了。” “哥，你太好了。一点不像那个臭丫头，钻钱眼里。” “那个臭丫头能听见。”成悦然白了他一眼，“起来吧，回客栈换身衣服，一会儿我们去城主府。” “好。”元绅点头。 “你顺便带几支藕和莲蓬回去，让客栈的炖个莲藕排骨汤给染姨。排骨你让客栈老板帮忙买吧，我之后把钱给他。” 染姨最近身体还没从生病的状态恢复好，成悦然做什么都不让她跟着，只教她好好休息。她要是实在闲不住就在客栈翻译翻译书籍就好。 “行。”元绅乖乖回应。他对正事还是很拎得清，不会觉得这是不该自己做的小事什么的。毕竟自己大哥都亲力亲为每天下厨给大家做饭，他能有什么架子。 元绅离开后，彭凛，元塑和两个侍卫轮流刷藕浆，活儿干得还是挺快的。 都是习武之人，力量训练都是日常的。几人刷好了藕浆，用纱布过滤，纱布包住了藕浆，多次用清水反复淘洗，最后就倒入缸里沉淀。 “这个不用管他，明天我一早来继续弄。”元塑叮嘱姐妹俩，然后留了几节藕，跟她说就素炒试试，还可以再试试花生莲藕炖汤。 姐妹俩认真听着，仔细记在心里。 “藕盒今天没时间教你们了，明天再说了。”元塑看上去像个大厨，其实也都是江篱教他怎么做，他记住了，然而并没做过。不过他最近厨艺精进的自己都害怕，不怵这个。 “行，元大哥，你们去忙吧。”荷花表示自己可以给帮忙修房子的人做好晚饭。 “嗯，我们先走了，有事找村长。”成悦然说着就去叫鞠无稽和彭绪他们。 鞠无稽对去城主府吃大餐毫无兴趣，表示自己要留下，跟着请来的泥瓦师傅继续弄屋顶瓦片。 彭绪他们几个小少年累了大半天，每个人都看着蔫蔫的，鞠无稽就让他们一起回城主府吃大餐去。至于明天，来就管饭，不来就算了。不纠结。 彭绪表示自己明天一早就来，肯定来。转头看见自己哥哥一直在捏肩膀。 “哥，你怎么游个湖看着比我还累。”彭绪问。 “你哥今天下塘挖藕，刚才又弄藕粉……”彭凛叹气。 “听上去真有趣，要不明天我俩换换？” “我今天挖了几十斤藕，又把好多的藕搓成藕浆……你做不了那么累的活儿。”彭凛说道。 “我今天一直在搬砖，搬瓦片……虽然无聊，但是感觉总比听夫子上课好，什么都不用想。” “你这话要是让娘听见……” “别，你可不能这么对我。” 听着兄弟俩的对话，成悦然看着江篱笑了。 “你害怕过么？”江篱问成悦然。 成悦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于是点点头。 “没事，大家都在。”江篱回她一个灿烂的笑。 “嗯，我们一起……为了更好的生活而努力。”成悦然笑了，无论在哪个空间和时间，初衷不变。 几人去城主府，元塑就借了厨房。他们卖了些小龙虾，也买了些河虾，河虾准备做藕盒用。江篱在一边教他怎么弄，顺便自己折腾起摆盘。一会儿用荷花、荷叶、莲蓬搭配摆盘，好好弄一桌荷花宴。 城主已经看完了成悦然的计划，两人一边看着地图一边聊。彭凛本想陪着却越听越困就在一边圈椅里睡着了。 “凛儿，你怎么在这儿睡？”彭夫人进门就听到儿子鼾声，不由得蹙眉。 “娘……”彭凛听见他娘声音立马醒了。 “他干了半天活，累了。”成悦然说着又在本子上继续计算她设想的栈道需要多少防腐木，大概需要多少钱。 彭夫人虽然想问儿子干了半天什么活，但是看着成悦然又不好开口：“困就先回屋去，开饭再喊你。” “好……”彭凛赶紧退下。 “这位就是郡主殿下吧？”彭夫人走到桌案前，看他们在做什么。 “彭夫人好。”成悦然继续算着成本。 “这是要在荷塘修栈道？”彭夫人问。 “嗯，我正在计算需要多少材料，大概要多少钱。” “你这栈道从不同方向进入荷塘，但是都断开，是不是因为考虑到不影响船只进入？”彭夫人问。 “对啊，暂时是这么考虑，这两个位置会设置凉亭，便于大家在其中赏荷。” “贯通一条栈道，把池子分成两块会不会是更完整的游玩路线？”彭夫人认真的用手指在图上凭空划线。 “哦，麻烦夫人给我细说说。”成悦然集中起精神。 “你看这个位置，游玩的人在这里下车，你在这一片设置停马车，还有休息，吃饭的地方。那么这个栈道作为一个游玩起点，之后又返回对吧？” “嗯。”成悦然确是这么考虑的。 “但是没有连接其它方向栈道。如果要去其它的又得绕行换到其它的起始位置对吧？” 成悦然点头。 “你把这两个相连，然后在这两个位置设置上船的点。也就是把整个大池分成了西北方向和东南方向两块。 “虽然船不能跨越栈道，但可以分别停船在栈道两侧。在这两片分开游玩。划船游玩结束又可以回到栈道回来。 “也可以去另外这两处做的不是很深入的栈道。回到荷塘边。” 彭夫人出生在永庆城，她父亲有官职。母亲喜欢参加各种宴会，也喜欢出去游玩。所以她从小就游玩过不少地方。无论人造景致还是自然风光。 “夫人，要不你帮我重新规划一下？” 成悦然拿出完全没画过线路也没写多余文字的一张图。 这荷塘的简易地图她在大家挖藕做藕粉的时间里大概画了五六张几乎一样的。就为了方便使用。 “好，那你留给我一张图。我晚上好好想想。”彭夫人见下人过来通知开饭，便收起图纸说道。 “好的，谢谢夫人。”成悦然笑眯眯伸手挽过她胳膊。 “唉，我要是有个你这样的女儿就好了。儿子就是跟娘不亲。”两人聊着就手挽着手一起去花厅吃饭。 彭城主……呃，要不，再努力生个闺女？ 第276章 荷花宴 元塑为今天晚餐准备了荷花宴，摆盘过程中江篱提供了很多想法。 江篱虽然自己没做过，不过她一向喜欢美食。互联网时代看过的也多，照葫芦画瓢的事情也是可以一试的。 根据她的一些想法，元塑和城主府的厨子一起搭配出了一整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品。摆好后整体就是一种清凉爽朗的感觉。 “这荷花插的真好看。”彭夫人感叹圆桌正中的装饰。 那是用长短不一的竹节做花瓶，插了荷花荷叶莲藕还有香茅草。一种优雅的氛围感之余还有吹过鼻尖的淡淡清香。 “这些菜品看着都很独特，能给我们介绍一下么？”彭夫人笑眯眯看着元塑。元塑却示意江篱来介绍。 江篱上前一步说道：“夫人面前那道菜是莲子炖鸡，可惜没有汽锅，若是做成莲子汽锅鸡那就更鲜美了。” 彭夫人笑着说：“很香的鸡汤味道。” “旁边是荷包拆蟹肉。” 一个容器碗上垫了荷叶，里面是拆好的蟹肉和莲子。 “那个是冰镇莲子，藕片。” 万城作为庆国最北的几个城市之一，城主府是有专门的冰窖冬天就存了冰的。江篱知道这个，非要弄个刨冰或者凉菜。于是就简单做了这个冰镇莲子和藕片。名字她还没想，作为一个起名废，江篱并不想花时间琢磨名字，反正有需要，其它人会弄。 “这个是炸藕盒，里面有虾滑。旁边是麻辣小龙虾尾。” 只放了虾尾是因为江篱觉得小龙虾既然上桌就还是去了头方便些。就像拆好了的 蟹肉，用勺舀了吃，比拆蟹要方便。 “再旁边是素炒藕片。” “这藕片炒的真白，像白玉一样。”彭夫人很喜欢吃素食，却是没见过炒的如此白净的藕片。 “藕片切好用水泡一下，过程中放一点醋就不容易发黑。我就这么跟元塑哥哥说的，他炒出来还挺好看。”江篱觉得自己靠纸上谈兵培养一个大厨也是够带劲的。 “真的好，搭配了葱的一点点绿色，这菜看着就有食欲。”彭夫人点头。 “主食做了两种，荷叶饭和荷叶粥。这荷叶饭里面加了新鲜的豆子和一点点腊肉。用荷叶包住蒸好。如果用糯米就更好吃，但是这个也很好吃的。” 江篱还真不是销售，有什么想法就一股脑说出来。 “嗯，这个粥呢？这颜色真的很好看。” “其实这个挺简单，就是煮好的粥里加了捣出来的荷叶汁水。夏天吃点这个真的解暑。” “这粥让人盛一碗去后院给老夫人，她最近这几日因为暑热食欲不振。”彭夫人叮嘱下人。 “每样都盛了一些过去的。”大丫鬟赶紧上前说，“本来请老夫人一起来用餐。老夫人说不舒服，不想过来，就盛了一些过去。” “好，我有时候盯不住那么多事情，你帮我考虑的更周到。”彭夫人点头，又指指一个大盘子里面摆盘如一朵金色的荷花。 “这就是炸荷花，荷花瓣蘸了蛋液，淀粉和调料。一片片油炸好了再摆成荷花的样子。” “嗯。那个？荷叶鸡？”其实彭夫人一开始看到这一桌菜，还以为都会是什么文雅的菜名，比如荷塘月色，翡翠荷叶粥，白玉佳藕什么的。结果这丫头嘴里说出来，真是跟文雅一点不挨着。 “哦，那个啊，那个是叫花鸡。” “叫花鸡？”彭绪不解。 “就……最早发现这么烧鸡好吃的是一个叫花子。”江篱说道。 “这……这怎么也能上桌？”彭绪不解。 “那你别吃。”江篱觉得能少个竞争对手也不错，这一桌人每人也分不了多少吃的，何况这小子吃东西又快又多。 “哈哈哈，彭城主，大家落座，开始吃吧。”成悦然招呼道。 “好。”彭城主在书房已经知道元家兄弟身份，这会儿想让元绅坐上座，但见两兄弟混不在意随便坐下，又不太好刻意相让。 接下来，大家都吃的很愉快，只有彭城主如坐针毡。唉，成悦然要是不告诉他对面坐的是正新国皇帝，他也就能安稳吃饭了。 这会儿看到自己小儿子还和人家抢鸡腿，他真的好想把儿子抓回后院揍一顿。 “你不是说不吃的，别跟我们抢。”江篱截胡了鸡腿，不需要技巧，就因为她力气大。 “我错了，元塑哥做什么都好吃……”彭绪很清楚要吃到好吃的，关键看元塑，赶紧上赶着拍马屁。 彭城主真的凌乱了，谁是你哥啊，你小子知道人家是谁么就乱认哥……又不能说出来，啊……难受。 “那是，你小子有眼光。我跟你说，还有很多菜色呢，今天仓促，等荷花家房子拾掇好了，我们在荷塘边设宴邀请大家，怎么样？”江篱说道。 “行，我们一早就去帮忙。”彭绪看向几个伙伴，几个少年都在安静吃东西，见他看过来，赶紧点头。 几人吃完就起身告辞，彭城主把他们送出城主府又一次跟成悦然确认要不要加派护卫的人手给他们。 成悦然拒绝了，这么惹眼的事情，还是不做的好。彭城主说已经让人去跟誉王联系，让成悦然在万城多住些日子，客栈不好住就还是搬来城主府。 成悦然想想也好，江篱要向彭城主学习枪法，而且住客栈还分了几个人守着他们的东西和马车。搬来城主府，最多留一个人守着马车就行。 两人商量好明天搬到城主府客房暂住，彭城主就赶紧让下人去准备。 彭城主回到书房，就见自己很长时间不出自个儿院子的老母亲，正坐在书房等着他。 “母亲，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彭冀感到奇怪。 “今天的饭食很合我胃口，本来想着要拿些什么赏赐给做饭之人。结果你媳妇说这事还得问过你。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来看看。” 彭母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年轻的时候给夫君出谋划策建功立业，然后才有了如今城主的位置。 她给儿子娶的媳妇也是如自己一般，思维逻辑清晰。如果一个下人，赏赐什么自然没问题。 可儿媳妇偏偏强调说让她来问过儿子。这里头就不那么简单了。 第277章 缘分的事，谁说得准 “母亲，您有事唤儿子去您院子回话就是。这事有点复杂，今日做饭之人是……” 彭冀对自己母亲一向恭恭敬敬，但还是十分犹豫要不要说出对方身份。 虽然郡主表示只要不是大肆宣传，自己人知道他们一行身份也没所谓。 但他还是有些担心，想了想就让跟在老太太身边的嬷嬷先去外面候着。 “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老太太身边的嬷嬷是府里老人了，做事稳妥，该说不该说的都清楚得很。一般府里大事小情也都是可以让她知道的。 彭冀叹气：“今天给我们制作吃食的是正新国的王爷，一起过来的还有正新国皇帝。” “啊……”老太太也惊讶得合不拢嘴。 “郡主的意思，不要声张，也没什么……”彭冀觉得这丫头也太大胆了些。 “这……可得捂严实了，他们怎么不在意可以，我们可不能出差错。这皇帝要有什么事，第一个遭殃就是我们万城。” “所以儿子已经暗中加派人手保护，还有明天开始他们会住到城主府里来。” “好，他们还要待多久？” “郡主是来寻誉王的。誉王最近在顺城边境。我已经让人去送信。看誉王的意思是来万城跟郡主见一面，还是让郡主去顺城。” “嗯，还是谨慎些的好，皇帝那边你派人送信去了么？” “是，我写了信让人送去了，也不敢写明了，就暗示了一下。郡主说她也会给皇帝去信，让我不用担心。” “这个郡主倒是有点本事，能结交也好，不过我们毕竟还是誉王的人，誉王也不知道什么态度，有些大事情还是等誉王定夺。” “嗯，儿子正是这样想的。开通跨国商路什么的，还得等誉王决定。但眼下有一件事，是他们想重新规划城外几个村的荷塘。 “做什么……旅游？农家乐？”彭冀自己也懵，把几张图纸给老太太看了看。 “哦……”彭母一开始只是扫了一眼，然后就翻起了几张纸，成悦然包里各种单子太多，不小心混入了那张二丫给她的藏宝图。 彭母看见这图，瞬间就变得激动起来。 “母亲……”彭冀也觉察出母亲的不同。 “我要见这个郡主……冀儿……”彭母突然抓住儿子的手，指尖有些颤抖。 “这……”彭冀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但还是点头，“明天我跟她说，让她去后院看您。” “嗯，好。”彭母抓着那张明显是后来重新画的藏宝图，“这个我带走，明天交给她。” “好。”彭冀也就没有多问，不过送走母亲自己回屋还是把这事跟妻子说了。 彭夫人说明天她陪着郡主一起，也会照顾好婆母，让她不要太激动。 彭冀这才稍稍放心。 第二日也是一醒来就觉得有八百件事等着自己去做的成悦然，迷离着眼睛，跟江篱打着招呼。然后看他们装车准备去城主府。 “你三师兄一大早已经去荷花家了，元塑哥说先去趟集市看看有什么菜要买就过去给他们做早饭。我跟你先去城主府。” 江篱已经检查好每个房间是否还落下了东西，这是她在华夏时就养成的习惯，住宿退房前检查自己的物品是否都装好带走。 元绅见她认真还觉得好笑，结果他一块玉佩也不知怎么编绳断了，滑落到床边，还是江篱检查房间时捡到了交还给他。 元塑跟元绅说，出门在外自己东西还是得小心收好，这玉佩够荷花辛苦十年的工钱了。 元绅听得咋舌，赶紧把玉佩放进贴身口袋里，之后再找人重新打络子拴上。 江篱跟成悦然说这事，成悦然还笑话元绅做事乱糟糟的，根本没想到自己也落了东西在别人手上。 到了城主府，彭夫人就来陪同。指挥下人给她们安置好物品还有人员。 然后彭夫人对成悦然说昨日彭冀的娘亲很是爱那荷花宴，想见见郡主。 成悦然不以为意，表示那就见见呗。结果才见面就被老太太抓着手，眼含热泪地看着。 “那个……”成悦然觉得昨天的饭菜即使好吃也好吃不到这个份上吧。想抽回手又怕不礼貌。 “娘……别激动，有什么慢慢说。还是先放开郡主……”彭夫人赶紧上前。 “你怎么会有那张藏宝图？”老太太直接拿出昨天的那张藏宝图问道。 “呃……我图怎么在这儿？”成悦然也懵。 “混在昨天郡主留下的图纸里了。”彭夫人说道。 “哦。”果然笑人前落人后，不应该取笑元绅的。 “听老夫人的意思是见过这张图了？”江篱问道。 “这张不是原本的藏宝图，原本的图是羊皮上用火烙出来的，我上次见到是五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我那时还小，但是我记得这图的样子。一个受伤的人为了感谢我和邻居姐姐帮助了他，就留下这张藏宝图给我们。 “我说我能记住，就让邻居家姐姐带走了原图。那些年我跟她关系最是亲密的，后来她远嫁，就再也没了联系。 “藏宝图真不真我是没兴趣，只想知道我那个老姐姐……”老夫人眼神中满是期待。 “这图是我们在晶国拿到的。”成悦然大致说了二丫的事，但只说二丫帮助了一个老奶奶，所以老奶奶给了她这个图。 隐去了老人弥留之际用这图给二丫作为安葬她的酬劳。说这些事情让一个老人徒增伤感干嘛，不如假装那人还活着，其实那人也确实还活在自己伙伴的心里，不曾离去。 “那她还能找到那个人么？”老夫人问道。 “二丫他们四处卖艺，去了太多的地方，她自己也不记得哪里遇到的老人了。” “唉……”老夫人深深叹气。 “奶奶，只要大家都安好，见不见得也全看缘分。”成悦然说道。 “嗯，是啊，真是缘分，我要是昨天不去书房，你要是不把这藏宝图落在那里，我们也就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交集了。”老夫人听了成悦然关于缘分的说法有些释然。 “奶奶只要保重好身体，谁知道会不会哪天就又遇到故人了呢。”江篱也安慰道。 第278章 突然开窍的胡老七 彭老夫人想了想说道：“那时我们救过的人应该是一个盛沃国人。大概这藏宝图也是盛沃国某处吧。 “呵呵，其实我们都没把这当回事，他跟我们说的话我们也听不懂。就只是觉得既然遇上这事，留着也好，万一有什么用。” “嗯，说不准就真被我们找到呢。”成悦然笑着看看江篱。 江篱知道她信这些，信一切的命中注定。所以很多事情别人或许觉得是笑话，在成悦然这里却不是。江篱冲她点点头，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所以，你有什么需要的，又是老太太我有的。这见面礼还是得给的。”老夫人又提了给见面礼的事情。 “奶奶，我们如今在祥城要弄一个图书馆。要问什么是我们眼下最需要的，就是书籍了。各种书籍都可以，特别是人文历史地理和各种工具书。 “还有我们离开前可能会做一次赏荷宴，您老有什么老姐妹都可以一起请来。地点就在城外荷塘，具体时间准备的差不多再确定。”成悦然说道。 老夫人点头：“好，我们家老头子当年是习武之人，到了我儿子也没读多少书。但是老头子当初很喜欢收集兵书和地理图什么的。等我整理了看看，哪些可以给你们。” “能借我们誊抄也可以的。”成悦然说道。 “好。”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成悦然和江篱就从老太太院子退了出来。江篱去找彭城主讨教枪法。而成悦然则跟彭夫人一起继续讨论荷塘路线规划的事情。 就这样子又忙碌了几天，誉王传信来说他已经在来万城的路上，收到信时大概也快到万城了。让成悦然等人在万城等待就好。 荷花家新院子，已经修缮的差不多了。祖孙三人搬进去住着，有什么不好的又再调整。 成悦然的规划图已经到了村长手里，而当务之急是过几天要宴请贵人们游湖的事情。 村长本是个没什么干劲的人，只要村子里大家能平静度日就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别有谁饿着也就行了。 这次成悦然提出要在之后一年里尝试重新规划村里荷塘，开展各种旅游项目。 村长是不大乐意的，但城主府的大公子彭凛的意思，希望他能尽量配合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姑娘。 这姑娘身份恐怕不简单，村长还是希望彭凛透个底给他。彭凛问过成悦然意见，才对村长说了她身份正是皇帝册封不久的安庆郡主。 村长也不是不想大家能赚到钱，但是感觉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怎么可能知道农人的事情。万一她一通瞎指挥，费时费力还耽误了大家正常的生产生活，这找谁说理去。 不过这村里还真有支持村子做出改变的，首当其冲就是郑家人。 郑家人因为他家水生被罚帮荷花家卖荷花的事情得到了不少启发。 郑婶子也是脑子活络的，见他们买了那么多莲藕，就问能做什么，不怕坏了么。 买那么多藕，是用来试做藕粉的事情几人也没瞒着她，那天做藕粉时她也来看了一会儿。 她也真是聪明，也不说要做，还等着看最后成果。嘴里只说到时候成了可别忘了让她尝尝。 成悦然和江篱自然是答应的，她们的想法是藕粉真的费人工。如果做成了，考虑到将来要供货去正新国，那就更需要数量了。这样子的话村里人都会做也是可以的。 说起那日做的藕粉，已经在大缸里沉淀成团，用刀削成薄片放簸箕里晾晒。只要不遇上下雨，晒个四五日能成粉状，也就可以了。这样正好在荷花宴前搞定。 还有一家也支持村里做出改变的，居然是胡老七家。他儿子胡老三在卖荷花这事上受到很大挫折。 本来他是村里孩子头，结果，现在大家聊起做买卖都去找年纪最小的水生和村长孙子家成。 胡老三卖了三日荷花，一共就卖出去不到十朵。而水生跟何家成第三天已经卖到上百朵了，当然他是十分聪明的把荷花搭配成花束，卖去店里和那些大户人家。 三日之后水生和家成还了跟家成娘赊欠的钱，还很讲义气的把其它没赚够钱的小伙伴的也还上了。 之后水生还跟荷花还有其它人家商量跟她们买花去卖。 荷花最近几日确实没时间去卖花，就仍是按照五文钱十朵的价格给水生他们。莲蓬一文钱一个，荷叶每日里十片以内就不算钱了。超出十片就按照每十片三文钱给就行。 水生觉得如果要搭配荷叶什么的，采自家的也可以。 荷花，莲蓬这个价格很合理，若是荷花家的荷花不够卖的，他也可以找村里另外的人家按这个价格收购。 胡老三这次承了水生的情，毕竟被他爸揍一顿没什么，跟他妈要钱就太难了。 于是之后他们的队伍里，胡老三也跟家成一样成了跟在水生身后背箩筐的人。 几人走街串巷卖荷花，莲蓬。水生什么都不用背，就只负责去跟人家谈价，完成交易。 小孩子说话思路清晰，嘴又甜。好几个大户人家都跟他预订每三日上门送一次花来，直到花期结束。 水生还跟他娘商量，以后过了荷花花期，若是有其它花卉，也可以用这方法售卖。 他娘被这么一提醒想起自己有个妹妹在山里，最是喜欢种花弄草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做这生意。跟丈夫商量好，改日带着儿子一起去看看自己妹妹。 年中可以做的工比较少，郑家父子几人见水生这小孩居然成了家里最会做生意的，都啧啧称奇。大概是每日在家的水生他娘教的好。 而且水生娘又一次就卖出了那么多莲藕，父子几人就算一段时间不去城里蹲活儿也没事。 这样郑家就跟村长表示有需要尽管喊他们。 另一边，胡老七看儿子蔫头耷脑的样子，在这事上居然没有了往常一样的想法。往日总想着孩子还小，不用在意。男孩子嘛，大不了发生什么就打一顿。 这次他是真的仔细回想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觉得自己儿子还真不能像自己一样。只是有力气，不会动脑子。 那，既然自己不会动脑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跟上那些会动脑子的人。 第279章 如果我也能画下那些故事 村里开了个会，村长说之后村里有新的计划，可能要规划所有的荷塘，做旅游。 听了个大概的胡老七也算抓到跟着大家的机会，马上就表示支持。 甚至还说自家还有两木船，清理干净，重新弄个船顶。直接就可以用来接客人坐船游玩荷塘。他划船，那也是村里能手了。 见胡老七如此积极，村长都觉得不可思议。 村子里其它人也是跟风的，听了都纷纷表示只要用得到自己家的地方，能多赚点钱比现在辛苦点也是乐意的。毕竟大多数人不是想要闲着，而是现在能赚钱的事情太少。 当然成悦然又双叒叕画饼了，她跟村里人说这个村子是作为示范，以后做得好，还要教其它村子呢。 总有一天，这万城外，万亩荷塘，那是何等的盛世美景。这地方离正新国盛沃国都近，到荷花开时，让这两国的人过来游玩消费。到时候每家每户的收益都会增加。 规划的好的话，用个三五年时间，那这万城的万亩荷塘就会成为庆国的一张旅游名片。 要问名片的意思？就是金字招牌……就是以后别的地方的人一听到万城就会想到荷塘美景，荷花宴…… 江篱暗暗给成悦然竖大拇指，不愧是你啊，这饼画的，又大又圆。 村里人被成悦然一番豪言壮语说得很是心动，纷纷表示愿意听村长的安排。 一点不想安排这些麻烦事情的村长……露出十分勉强的笑。 村长儿子儿媳也是支持这事的，何家成的娘甚至表示她没法出力但可以出钱。而且是用她的嫁妆，不影响村长家。 之前第一次见时，江篱只觉得何家成的娘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借钱给孩子们或许也是因为自己儿子也在其中。 但后来就发现她比普通村里人眼界开阔的多，跟她闲聊才知道了很多关于她的事。 家成他娘李氏的爹是个读书人，但没能考上功名。 因为写得一手不错的字，她爹就一直靠给人代写书信，牌匾，装裱字画为生。她娘是个有钱人家小姐，就上演了有钱人家小姐喜欢上穷书生的戏码。 事情发展也算在情理中，虽然不喜欢女婿，但也怕女儿吃苦。 女方娘家提出招赘，男人没怎么纠结就很快答应了，因为他家好几个兄弟，就算自己做了赘婿也没事。 但是这时候就换女方娘家兄弟就不乐意了，这妹子嫁出去最多就是给给嫁妆。要是招赘，谁知道会不会分走好多家产。 之后又商量许久，这婚事还是按照招赘算，以后孩子也跟着女方姓李。 但女方家出钱给女儿买房子，再给了些钱物就让他们分出去住。直接就算作分家了，之后他们日子自己过，不再分配家里的任何资产给她。 女方兄弟们知道父母只有这个女儿，很是心肝宝贝。也怕急了弄出其它麻烦，觉得这金额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也就答应了。 李氏的父母就这样成了亲。两人倒也真是喜欢风花雪月，崇尚文人墨客那一套的。 这成亲后算是觅到知音了，就每日游山玩水。甚至生了孩子后，孩子也跟着两口子经常各处游历。 李氏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从小就被迫在各种不同的地方生活。难得有一两个小伙伴处熟悉了，就又要搬离。 她真是烦透了这种不知道明天去哪里的生活，就反而想要找一个安稳的男人，过安稳的日子。 于是当媒人介绍说这村长家大儿子如何勤劳，如何孝顺，而且保证就娶她一个的时候，她就点头了。 她母亲和外祖母给了她不少嫁妆，嫁到这样的小村庄，手里有那么多嫁妆，真的是可以每天安稳度日。 李氏性格大方，从小没缺过钱，长大也就不觉得钱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所以在村长家经常帮衬丈夫的弟弟妹妹，在村里谁要有难处也能找她借钱。这些年，她还真是有不错的名声。跟大家相处也格外好。 但是她也算从小就见过外面花花世界的人，她总觉得这村子可以更好。她想教村里小孩识字，但公爹说没有识字的必要。 她儿子也因为一直跟着村里其它小孩，不是很有兴趣念书。 李氏倒不是强求的性子，人各有志，可以理解。既然没人学，她就自己写字画画，自己开心就好。 反正笔墨纸砚，绘画颜料的钱都是她自己出的，谁也说不着她。 因为靠近荷塘生活，所以她画的最多的就是荷塘，荷花，甚至残荷……偶尔也裱起来拿去城里贩卖。这些年倒有了些小小的名气。 一些喜欢字画的人都知道万城有一个神秘的青莲居士擅画荷花。 李氏跟江篱和成悦然说了这么多，其实是因为她听公爹说成悦然是安庆郡主的时候，内心十分震撼。 她跟城里字画店掌柜因为卖画的事情是老交情了，今年字画店突然重新装修，扩大门店。让她很是不解。 掌柜的说他东家安排下来活计，说之后开始要贩售印刷的书籍。所以要扩大店面。 李氏很奇怪什么书籍要大量印刷，掌柜的拿出了一套教材还有一套绘本给她看。 掌柜的说这事是安庆郡主牵的头。在祥城已经办了学院，又在永庆城研究印刷的事情。具体的，他也不知道，但是成品大致就是这几本的样子。 李氏越翻看越惊讶于这纸张的细腻，印刷的清晰，还有内容的实用性。 特别是绘本，她看得入迷，心想要是自己也能画下一些这样的故事给别人看，那该多好。她曾经经历过的事情，遇见过的人，很多都值得记录。 按耐住激动的心情，她问掌柜价格。居然远远低于她的想象，果然印刷品的费用会便宜很多，特别是大量印刷的话。 她问能不能买下那套绘本，掌柜的却说这套是东家给了放店里让大家翻看的。若是想买等到货了他会给她留一套。 李氏马上答应了，让掌柜的务必给她把绘本和教材都留一套。 就这样她回到家以后开始尝试画一些小故事，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郡主看到。实在不行就让人捎到祥城去？ 第280章 绘本要买断或者分成? 能在村子里遇到成悦然，对于李氏就相当于瞌睡碰到枕头。 李氏跟成悦然和江篱说了此中情况，又把自己画的故事交给成悦然。 成悦然和江篱那是从小看了无数漫画和绘本的人，翻开来看了一眼就能感觉到李氏真的合适做这个。 她身为女性比伽慈更能看到细节，更擅长画出故事。整体也更有镜头感，甚至都有点电影分镜的感觉了。 “厉害，我们正需要。”成悦然都不用去看细节就点头。 “真的可以么？”李氏有些忐忑。 “真的可以，你要买断还是分成呢？”成悦然说了之前跟伽慈谈好的对绘本买断或者分成的方法和金额。 李氏听了半天知道买断就是直接给一笔钱，之后这绘本能卖多少都与自己无关。成悦然说根据她现有画好的一个故事二十页，选择买断可以直接给她二两银子。 而分成则是根据页数和质量先给五百文到一两银子不等，然后把原件带走进行相关后续刻板和印刷工作，原创者不用负责这些。 之后每印刷一本就分给原作者十文钱。成悦然说第一版一般来说印五十到一百本不等。 拿现有这本二十页的举例，会先付给李氏五百文，因为整本的绘画内容不是特别复杂。 之后刻板和印制大概能在两个月内完成，如果第一版印制了五十本，那么就要分给李氏五百文。 加印也是按照十文一本给钱，不管卖不卖出去，按照印制出来的数量给。 那么如果出现五十本之后卖的不好的情况，就不会再加印了。那么一共也就收益一两银子没有买断的多。 但是卖得好就会加印，也就是印一百五十本能够二两银子同买断一样。而之后每一次加印都能拿到钱，也就意味着超过买断的收益。 买断的好处是立马能拿到钱，但是即使以后卖的很好，也不会有更多的收益。 至于分成，缺点是时间周期比较长，每半年结算一次。优点是如果特别好卖的话就可以获得很高收益。 成悦然也没瞒着，直接跟李氏说之前伽慈画的春节的绘本，在她离开祥城前每本已经印了超过五百本了。之后是还有订单在排着的，甚至有其它语言版本的需求。 李氏看看儿子家成，问他道：“你觉得娘应该选择哪一种？” 家成没想到母亲会问自己，想了想说道：“选分成。” “哦，怎么说？”李氏笑着问儿子。 “娘不缺二两银子，缺的是证明自己的机会。我相信娘画的绘本会卖的很好。”家成说道。 李氏点点头，伸手摸摸儿子的头。何家成是她的二儿子，大儿子何家文六岁上就被她那个不靠谱的爹娘以读书名义带走去四处游历了。 李氏本是不愿意，但何家文还挺喜欢跟着姥姥姥爷四处游历，李氏也就不管了。 二儿子何家成从小就沉默寡言，跟他哥性格截然相反。 所以平常他乐意跟着胡老三，李氏也是同意的，多点朋友或许能让儿子更开朗些。 这次卖荷花的事情后，何家成时不时会跟李氏说起每日里的趣闻。李氏就鼓励他，把自己觉得有趣的事情写下来，就算有什么字不会写的，可以直接问她。 何家成不喜欢读书写字，但他确实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想那些天马行空，有的没的。 “我如果也能做到这样，你们也会给我钱么？”何家成问成悦然。 “可以，只要达到我们的要求。我们现在需要的儿童读物要求是故事完整，叙述清晰易懂。 “能有点教育意义就最好。至少要表达一种积极向上的情绪。绘画内容就算比你母亲画的差都没事。”成悦然笑道。 “你可以把卖荷花的事情编成绘本，那就很好的故事。”江篱也鼓励他道。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穿越了，她还是很希望能像以前一样，作为一个老师，鼓励很多的孩子寻找到属于自己的路。 “我可以吗？”何家成犹豫。 “你可以的，要相信自己。”江篱想拍拍他肩膀，又害怕自己力气太大，于是改成握拳加油的手势。 成悦然也说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可不可以，卖荷花之前你们能想到也许之后村里所有荷花都要被你们包了拿去卖么？” “你可以的，这事情娘亲可以帮你呀。”李氏很感谢这两个小姑娘，她们的肯定正是家成最需要的。 “好，我试试。”何家成点头，决定以后跟着水生卖荷花之余的时间就开始进行绘本创作。 李氏决定按照分成签合同，成悦然让她直接找书店掌柜，他那边应该已经有固定的格式合同。之后每半年的结算也去那边领。 李氏觉得很惊讶，难道这书店的东家已经换成郡主。 成悦然笑着说也是合作关系。虽然她现在合作关系可不要太多，但以后她一定要做个献王那样的闲人。 为了活字印刷忙得焦头烂额的献王……闲人？那是什么时候到事啊，我怎么不记得了。 李氏又一次表示，荷塘改造的事如果需要出钱，她可以的。 成悦然想了想，也没拒绝，之后预算出来，是可以让大家参股的，这样大家就更有积极性。 “眼下还有一件事需要麻烦夫人。”成悦然突然想起个小事。 “郡主尽管吩咐。” “我们需要一份菜单，荷花宴的菜单，需要有文字，也要有图画。本来是想在城里发文悬赏找人做的。书店掌柜给我推荐的正好是青莲居士。” “这不巧了么？”李氏笑得温柔。 “嗯，画图肯定难不倒夫人。但菜品名字我们实在也只能拜托夫人了。我们一行都是些起名废。”成悦然说道。 “起名废？” “就是起名字的废人。” “哈哈哈，郡主真是个有趣的人。大概什么时候需要呢？” “越快越好，赏荷宴前就需要。” “那给我两天时间吧。”李氏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 “多谢，还要麻烦夫人跟着我们元塑哥哥看看具体的菜品摆盘和样式。” “那是自然。” 第281章 三叔原来那么狗的么? 赏荷宴的事情都安排了出去，江篱全心全意跟彭城主学枪法。成悦然则开始准备和誉王的会面。 说服誉王答应开通商路应该不难，货物情况也已经考虑好了，数据她都整理好了。但应不应该说远嫁盛沃国的成天荃也参与呢。成天荃是誉王同父同母的姐姐，两人应该算亲密？ 但誉王长时间镇守北境…… 因为天气太热，成悦然没事就坐在湖边的亭子里，捻着手里的菩提串，自己出神。荷藕的小狗屁颠屁颠摇着尾巴来凑近她。 这亭子也不知何时盖的，漆面斑驳，倒是干净清爽。亭子中间的石桌上放了茶点，将熄未熄的炭火上温着茶，还烤了淀粉肠和土豆。 天气太热，她没吃午饭，就烤了淀粉肠，将就着当作午饭好了。至于为什么天气热还想吃烤肠，怎么说呢，就跟下雪天想吃冰激凌差不多。 成悦然知道这小家伙大概是循着味道来的，伸手拿了根烤肠掰了一小截给它。 看着小狗开心吃着烤肠，成悦然心里却在想之后湖心的亭子就用竹子不用木头，比较轻巧，桌椅也可以用竹子弄，这样承重就不需要考虑太多…… 成悦然正在发散的思绪突然就被打断，小狗突然就朝着一个方向戒备地叫起来。好像要提醒成悦然，有危险。 成悦然抬头见一个壮硕的男人步伐坚定地朝她这边走来，身后倒是只跟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彭凛。 两人眼神对上，成悦然有一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这让她想要移开视线。但她心里已经知道来者何人了，所以露出一个笑，站起身迎接。 “三叔。”成悦然一副跟对方很熟的样子，把彭凛给唬住了。 “哈哈哈，大侄女这么长时间不见居然还能一眼认得三叔？”来人确实是誉王成天瑞，他随时笑着回应，但笑意不达眼底。 成悦然看他的表情就猜到，他应该是觉得她手伸太长了。以成天瑞的性格，他就不应该将就她，而应该让她跑一趟。 或许彭城主信里提了元家兄弟的事。 成悦然心里虽然想了很多，嘴里却说：“许久未见三叔，但三叔依旧如然然记忆里一般高大威武。” 老话说的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哦？你还能记得我什么？”誉王不信。 “我记得有一次我一个人池塘边玩，三叔看到我就把我抱起来，三叔很高，特别高……然后三叔还训斥了没有陪着我的下人……” “哈哈哈……”誉王笑着，想起自己的情报里关于成悦然的形容。那是四个让他觉得很奇怪的字……多智近妖。 这要是让成悦然知道，那肯定得想法子把这探子给招入麾下。她们穿越这事就很像妖怪了，再加上她前面四十多年的知识累积，那要还不能算多智就只能说她白活了。 “那还真是巧了，这次见也是在水边呢……”誉王笑道。 “我三师兄说水为财，说不定我们都要发财呢。” 同一时间，面对每天干不完的活的鞠无稽打了个喷嚏，他第一个想法就是成悦然可能又在干嘛了。 “你三师兄？” “三叔应该没听过，我三师兄叫鞠无稽。” “他也来万城了？” “嗯，他在那边呢，前几天在帮着修房子，这两天忙着栈道的事情。”成悦然说道。 “没听说他搞建筑？他不是擅长书画？” “那我不是没什么可以用的人了么。”成悦然笑笑，他果然是调查过她和周围的人了。 “嗯，这么忙，那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我就别添乱了。”成悦然想让小狗别叫，又给了它一点点烤肠安慰它。小狗盯着誉王，有些害怕有些怂，但又很想表示自己也是厉害的。 誉王看它狗眼里一堆戏份，也是好笑，拿起桌上一整根烤肠在狗眼前晃了晃，然后两大口吃了。 呃……三叔，你这么狗的么。成悦然今天第一次露出很震惊的表情。 小狗气得直叫，引来了在不远处给大人们帮忙跑腿的荷藕。 “荷旺，别叫了，是客人呀。”荷藕赶紧把小狗抱起冲成悦然她们点头，然后就飞快地跑了。 “这是什么做的，还真好吃。”誉王觉得烤肠对胃口，忍不住坐下问道。 “淀粉肠，肉的部分是鸡胸肉。三叔你蘸这个辣椒酱吃，更好吃。”成悦然说着又从冰桶里拿出几根淀粉肠，把火撩起来继续烤。 冰自然是一早从城主府里顺手拿出来的，彭凛觉得这一点上成悦然是有点郡主的样子，一点不见外。 “哦，这个能储存么？”誉王问道。 “暂时不能储存太长时间的。这个跟腊肠还是略不同。”成悦然说道。 “这个酱！这个酱……”见烤网上还有成悦然刚刚掰给小狗后剩下的半根烤好的肠，誉王拿起来蘸酱吃，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 成悦然不知道他瞪眼睛是几个意思，不会突然要喊有毒吧。不至于吧，她又不喜欢吃辣，拿的都是微辣的酱。 “这是什么味道，也太好吃了吧？可以蘸馒头的吧？” 担心了半天，原来誉王喜欢吃辣。 “可以啊，馒头饼子，都可以。这是辣椒酱，这个只是微辣，还有更辣的。冬天吃这个辣一身汗，超爽。”成悦然说道。 “好吃。”他倒不客气 “土豆也好吃。”成悦然示意土豆刚刚也烤好了，剥了皮就可以吃。 “好。”誉王手上有茧子，不怕烫，上手就拿过土豆剥起皮，一边烫得吹手一边，就蘸酱吃。 “慢点，小心烫。” 成悦然语气完全是叮嘱自家人的，彭凛和誉王的副将都被弄得一头雾水。这两人是熟悉的吧？誉王是为什么要跟她装不熟？ “三叔你是不是还没吃午饭？要不，彭大哥，麻烦你跑一趟，看看元塑哥那边还有什么好吃的拿些过来，还有辣酱也拿点过来给我三叔试试。” 成悦然指指荷花家房子那边，彭凛就点头去拿东西。 第282章 随心顺意 “你身边都不带人的么？”誉王奇怪这地方只有成悦然一个人在，也奇怪彭凛那样子，看着居然有点怵她。 “三叔，我用我自己的人，还得付工钱。我可穷了，而且出门在外能用谁的人都可以啊。我也不是一定要用自己人。” 誉王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被整不会了。用人不是用自己人好么？怎么还有使唤别人手下的习惯。 “那你一个小女孩在这里不会不安全么？”誉王很困惑。 “不会啊，为什么不安全？谁要对我做什么，我就让他想想后果。要钱我没有，要命会给他带来无尽麻烦。 “伤害我什么都得不到，干嘛要做。再说这村子就这么几个人，一般都没外人的。真遇到坏人，我喊两嗓子就行。” “你是真的虎啊。”誉王倒是想起一件事，有一次去献王府赴宴。远远看到一个大概八九岁的小女孩在训斥一个下人，那小嘴叭叭叭的，可会说了。 他见她一个人不留情面地如此训斥下人，真怕那人动气收拾她，就站在墙角听了一会儿。 原来是那人没有按照她吩咐做事，小丫头说要是再有下次就把他发卖了。 一个嬷嬷找来，喊她大小姐，誉王这才知道这女孩是献王的女儿成悦然。 嬷嬷打发走那个下人，就严厉地语气跟小丫头说，自己落单可别不自量力。要是被对方伤了就危险了。 小丫头笑着说没事，有暗卫的。她顺便也看看这人被训斥时反应。 嬷嬷叹气，然后带着她走了。 誉王确认，这院子除了自己真没有暗卫，看来这小丫头唬人的本事真是一套一套。 也可能她已经看见了自己，知道真有事自己不会袖手旁观？ 皇室之人，果然心机深沉。 宴席间他才知道，献王妃有孕，献王府现在管事的居然是那小丫头。 这些记忆本是模糊了的，今天因为成悦然一番言论倒又回想了起来。 “三叔不也只带了一个人。”成悦然看看誉王身后的人。 这人三十几岁的样子。面容清秀，看着不像武将那般风吹日晒的沧桑模样。皮肤白净这一点真是让成悦然羡慕，她一个小孩都没那么白嫩的皮肤。 灰色长裳整齐干净。气质也不像习武之人。整个人站那儿倒更像个落魄文人。 “下官罗旭阳见过郡主殿下。”那人见成悦然看着自己，上前一步抱拳。 “哦，你是我三叔属下？看着不像。”成悦然笑眯眯说道。 “怎么不像？”誉王瞥了她一眼。 “经常在一起的人会越来越像。这个叔叔看着就是长时间在室内的，也不经常来乡下……而且性子看着也不是直爽的那种，三叔身边的人应该会更……糙一点。 “而且自我介绍说的是下官而不是属下……下官……下官……顺城城主这么年轻？” “哈哈哈哈哈哈……”誉王笑道毫不遮掩，要不是桌上有炉子有食物，他大概都要捶桌子了。 “真的？”成悦然看着那罗旭阳的眼睛，不知自己猜对没有。 庆国北境三城，南境五城，因为绑架事件，南境那些个城主她是十分熟悉了。而她对北境的焦点全集中在誉王身上，也就没太在意几个城主究竟怎样。 潜意识里北境三城的城主都应该像彭城主那样，拿起兵器就能上阵杀敌。 可这个罗旭阳……怎么看怎么……柔弱易推倒。不是，删除键请清空她脑内黄色废料。 “你这什么眼神？你怎么一脸怀疑我喜欢小白脸的样子？” 誉王见侄女看看罗旭阳又转过头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他，一种怪异的感觉出现，让他汗毛都立了起来。 “没，哈哈……”成悦然被直性子的三叔说破了想法，尴尬一笑。 “郡主猜的没错。下官正是如今的顺城城主。”罗旭阳点头。 “那一起坐呗，站着干嘛，又不是侍卫。这根烤肠可以了，你尝尝。”成悦然笑着让他吃烤肠。 誉王都没用一旁的筷子，直接用手把那根烤肠拿走。 “三叔，你怎么还护食啊……”成悦然拿起筷子就敲他手背。 “什么护食。我又不是狗。这辣酱好吃。小罗，你要吃自己烤……”誉王烫的左手右手倒了两下，蘸了酱，一股脑就塞自己嘴里。 “你慢点，小心烫。别噎着。”成悦然扶额，给他倒了杯茶。 “这是什么茶？” “荷叶茶。” “荷叶也能做茶？” “能啊，还可以搭配山楂，陈皮什么的。” 罗旭阳听着他俩的家常对话，淡淡一笑也坐下，自己动手烤淀粉肠。 这会儿时间彭凛已经很快地带了一个食盒过来。 “元……元塑哥说彭绪他们太能吃，没动过的只有荷叶饭和藕盒，我一样装了些过来。辣酱也拿来了。他问你吃不吃叫花鸡？他还留了一只自己吃的。” “你比他大吧？怎么喊他哥，直接喊名字得了。”成悦然完全不在意元塑身份，又转头看着誉王问，“叫花鸡吃吗？就是烤鸡。” “吃。”誉王点头。 “那麻烦你了。”成悦然彭凛，觉得他表情古怪，“怎么了？” “他说还有事，要的话自己在灶膛里拿，我看就是土包吧……”彭凛犹豫要不要说。 “上次做叫花鸡你不在？那拿过来一起吃。”成悦然也懵，确实城主府家宴那次好像为了雅致也没做这个。 彭凛又乖乖去拿叫花鸡。当看到他小心翼翼抱着个土包跑回来时，成悦然忍不住直乐。 大少爷应该很少有这样的尴尬时刻吧。 “放地上就行。”成悦然没让他放桌上，直接在亭子外地上把土块敲了就行。 她拿出匕首，用匕首手把敲那土块。 “你这匕首看着眼熟。”誉王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了出来。 “哦？三叔见过另外一把么？这把叫随心，应该还有一把叫顺意。” “你你你……你怎么拿这么好的匕首敲泥块。”誉王立马就从凳子上蹦起。 “三叔还真知道啊？那你知道那个顺意在谁手里？” “这……不对啊……”誉王看着成悦然，心里咯噔一下。 第283章 为谁而来 这事不对吧，自己那老友的匕首不是应该在他说的那个女人手里么。 他是有个女儿还是儿子？ 差不多也成悦然这么大？ 不是吧，不是吧，弟妹不是这种人吧？ 成悦然不是皇家血脉？那要是真的，我怎么办，要说么？ 我那老友可一直心心念念这事，要是真的让他知道那女人又嫁人了……时间不对吧，献王哪年成亲的来着？ 一把匕首就这么引得誉王脑内暴风骤雨一般。 “三叔，这匕首不是我娘给我的。”成悦然见他一脸严肃看着自己，居然把他心思猜了个大概。 “啊……”誉王忍不住挠挠头，掩饰尴尬。 “这匕首是个长辈给的见面礼，也不是刻意给我的。是她让我在箱子里自己挑，我就挑了这个。” 成悦然一边说，一边指挥彭凛把土块掰开，把里面荷叶包的鸡拿出来放桌上。 “香……我们一边吃一边说。”誉王被叫花鸡吸引了注意力。 成悦然无奈点头。 这鸡是元塑挑的，为了肉质鲜嫩，挑的个头都不大。誉王一个人吃了至少三分之二。 罗旭阳大大方方的什么都尝了尝，看得出他更喜欢荷叶蒸饭。 彭凛则有点小心翼翼，成悦然示意他不要紧张，撕了一只鸡腿给他。 “大侄女，你都不撕鸡腿给我。”誉王怨念。 成悦然白了他一眼，示意他吃自己的。 “呃……”彭凛一时间拿着鸡腿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怎么没见彭城主？”成悦然顺嘴问道。 “江篱一早来找我爹，我爹说带她去拜会一个打造兵器的老师傅。给她预订一杆长枪。然后誉王殿下就来了，我就带他过来找你了。”彭凛回答。 “哦，我就说呢。”成悦然之前就奇怪怎么是彭凛跟着来的，原来他爹没在城主府。 “说到兵器，你接着说啊，匕首的事？谁给你的？”誉王问。 成悦然很想说我刚才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的，你的眼里只有叫花鸡。 “三叔原来不知道那人是谁？”成悦然反问。 “我有个老友，是个很好的朋友，从小就认识。他不是庆国人。我们算是不打不相识的。认识也有近二十年了吧。 “多年前，有一次他巡防的途中遇到暴风雪，救了一个女子，照顾那女子的过程中就日久生情。然后两人就定了终身，这对匕首就是定情信物。” 听着誉王的叙述，这么看来，应该就是金易没错。 “你朋友是原谨国的？” “嗯。后来那女子怀孕了，我朋友却接到军令，那时原谨跟利海那边有点冲突，就去增援了。他让他母亲去照顾怀孕的妻子，或者接回都城家里。 “但他母亲是一直不赞成这婚事的，毕竟在他母亲看来，这女子来路不明，身世背景一概不知，说不定还会拖累儿子。” “然后他母亲从中作梗了？”成悦然这会儿就想嗑瓜子。钱慕曦是对的，种向日葵，必须种向日葵。要不吃瓜都觉得少了东西。 虽然这个瓜主是好朋友的娘亲，她为她这么兴高采烈吃瓜感到罪过，但不多。 “然后也不知老太太怎么安排的，等我那朋友回到边城的家里时，那女子已经不知去向。他以为是被老太太接去都城，就赶紧回了都城的家。 “老太太表示自己一概不知，甚至没收到儿子的信，不知道他成亲，也不知道他老婆要生孩子。我朋友不信他母亲说的又去问了很多人。但一个知情的都没有。 “之后几年他找遍了原谨各处，也没有找到那个女子。一直郁郁寡欢，后来就辞了军队的活，四处寻找妻儿。” “这人真不怎么样。”成悦然摇头。 “怎么说？”誉王好奇。 “一桩婚事，如果不得到双方家庭认可同无媒苟合有何区别。何况人家一个孤女，他这样处理就是不尊重人家，世人往往还会指指戳戳说女子不检点。 “当然也没有尊重他自己家人，一个母亲把自己孩子养大，连成亲的事情都不能过问的话，这气迟早不得撒在儿媳妇头上。这不就给以后不和埋了隐患。”成悦然一脸嫌弃。 “那么，你觉得他还能怎么得到原谅呢？怎么挽回呢？”誉王听话听音，知道成悦然一定认识那女子。 “关键是他做事不行，脑子也不行。”成悦然叹气。 “怎么说？” “他找错方向了。”成悦然挑眉。 “哦哦……懂了。那我就再跟他说说看？然后再看他能不能有点脑子？” 誉王试探着看看成悦然想不想管这事，或者单纯置身事外。 “罗城主觉得呢？”成悦然笑眯眯看向罗旭阳。 “微臣见这匕首也是一直使用的样子，这女子应该也不是绝情之人。至于之前种种，可能确实有误会。 “听郡主话里意思，这女子应该也没有再觅夫婿，那么王爷的朋友也还有挽回的机会。解铃还须系铃人。王爷给他一点提示，就看他能不能做到吧。”罗旭阳说道。 罗旭阳果然跟成悦然想的差不多，是个有观察能力也有谋算的。 “那我就跟他说，他不妨换个方向再找找。”誉王说道。 “这匕首你也拿去给他好了，算我给三叔的见面礼了。”成悦然眯眯笑的眼睛，有点像个狐狸。 “怎么是你给我的见面礼……跟我有什么关系。”誉王说道。 “我肯定是看三叔面子才帮你朋友，我冒着多大的风险，三叔知道么？这要是你朋友不争气惹怒了我朋友，那我得赔礼道歉多少才能挽回啊。三叔，我都是为了你。你怎么不明白呢。” “噗……”罗旭阳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个郡主果然不按牌理出牌。 “大侄女，看在你三叔我听见你在万城就跑来的份上，你也应该对你三叔好点。” “挺好的啊，有吃有喝。三叔都说了好吃，一会儿我让人买点小龙虾来，晚上香辣小龙虾，三叔肯定爱吃。再说三叔又不是为我而来。”成悦然那自然是一句话都不让的主。 “我不为你而来，还为谁？” “为小皇帝呗……” 成悦然话一出口，誉王上前就想捂住她的嘴。 第284章 亲戚关系 一旁彭凛听成悦然直接说皇帝什么的，真是如坐针毡，整个人被笼罩在我是谁我在哪儿的懵逼感中。 “怕什么，我们这四个人都知道的事情。”成悦然耸耸肩。 “你说你，怎么能私下把人家……小皇帝……弄到庆国来。要是出什么事，我们怎么接住人家的怒火？”誉王压低声音。 “我也嫌麻烦啊，可是冷太后她给我钱啊。”成悦然表示自己因为缺钱不得不低头。 “她给你钱？为什么？”不止誉王瞪大眼睛，罗旭阳都忍不住往这边凑了凑。 “可能她觉得我比较适合做个帝师？” “好好说话。” “他娘觉得他还需要历练，特别是还需要了解一下人间疾苦。” “所以他现在在哪里了解人间疾苦？”誉王过来的时候也没见到其它人。 “应该是在荷塘东边弄栈道吧。搬木头？我不负责这个事情。反正他这几天听我三师兄和他大哥安排。” 东边……彭凛向东边看看，那是水生家荷塘的方向，想起挖藕的事情，他忍不住抖了一下。 “怎么了？冷？”成悦然疑惑地看向他。 “没有，我只是想起那天挖藕……我实在小看了农活了，想着自己天天练武，挖藕那不是很简单的事情。结果第二天腰疼腿疼。” 彭凛不是认怂的人，但是也会很谦虚承认自己的问题。 “挖了多少？那么夸张。”誉王笑着拍拍彭凛，“小伙子挺结实啊。” “一百多斤吧，不过后来是那家人帮忙。真的难。脚陷在泥里，挪位置要好大力气，还要不断弯腰挖藕……” “挖一百多斤干嘛？吃不完不是容易坏么？”罗旭阳不解。 “尝试做藕粉，已经做成功了。之后赏荷宴请你们吃。一百斤藕也就能做几斤的藕粉呢。”成悦然说道。 “那又是什么？”万顺全三城都有比较大的荷塘面积，身为城主的罗旭阳每年都会为多出来卖不掉的藕发愁。 “我也说不清，你们尝过就知道了。”成悦然见大家吃的差不多了，就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这不都是下人的活儿？”誉王不解。 “这里不是没下人么？”成悦然没管他，把吃剩的骨头装了，一会儿拿去喂狗。又把炉子火灭了，再把烤叫花鸡的烧焦土块踢荷塘边上。 “要我做什么？”彭凛问。 “你会撑船么？”成悦然问。 “不会。”彭凛可不敢装懂。 “我会。”看似柔弱的罗旭阳说道。 “罗城主居然会这个？”成悦然倒是没想到，她还以为誉王说不定会，只是不太好意思直接问誉王。 “嗯，我老家也有很大的荷塘。我从小就会撑船、划桨、凫水。”罗旭阳想到自己老家，那荷塘也不比这里的差。 “你老家也是顺城的？”成悦然问。 “对，我老家那边荷塘也挺不错。位置更北一些，所以比万城的晚一些开花。” “顺城只与盛沃国接壤，那么盛沃国那边也种荷花么？”成悦然问道。 “种，但是不多。没有特别大面积的。其实顺城的荷塘真的很好，藕也不错。但是因为周围几乎也都在种，又不能运输到比较远的地方。所以一直也有人建议不要种荷花了，或许该考虑种别的。 “但是荷塘除了翻塘，挖藕算比较重体力的活，其它大部分时间所需的精力并不算多。所以，还是有很多人愿意继续种植。 “只是据我所知道的，每年都有大量的藕会浪费掉。所以郡主的想法如果有效，也能用在顺城，我会全力支持。” “嗯，好，那有效无效你们荷花宴自己判断看看吧。还有就是荷塘也可以养一部分鸭子的，对吧？” “嗯，那是。” “那就还是要回到我准备跟三叔谈的那件事情。把羽绒服卖到盛沃国去。正新国需要一个货物通道。” “你的意思我们也养鸭，也做你说的羽绒服？那为什么还要通过正新国呢？”誉王似乎明白成悦然的意思，但又没有完全明白。 “因为正新国能解决我们前期资金不足还有产能不足的问题。我们计算来看，正新国养鸭都不能足够供给周围需要羽绒服的地方。 “并且我不希望这个成为有钱人才能买得起的东西。就必须降低售价，售价降低必然要成本降低。这些就必须在足够的数量基础上才能解决这一连串的问题。”成悦然说道。 “等等……你三叔是个武将，不是文官，实在听得糊里糊涂。”誉王觉得她说的东西自己能听懂的只有很小一部分。 “简单说，东西只有多了才会便宜。我本来也是有担心的，但是因为我们找到了一种作物，可以有效增产，之后就能降低饲料成本了。 “当然，这有个过程，而且贵的肯定还是贵，比如精挑细选的最好的羽绒和勉强能用上的羽绒做出来的肯定也不是一个价格。 “我考虑的就是先赚点盛沃国，原谨国的钱，然后再扩大生产。” “这是我们庆国要考虑的事情？”连誉王这种好胃口的人，都觉得成悦然的饼大到难以消化。 “放心，一步一步来。我不是那么急功近利的人。原谨国的钱暂时还没影呢。不过这几个国家冬天冷，对羽绒服需求一定很大。” “不是原谨国的钱没影，盛沃国你也没影啊。”誉王脑阔疼。 “盛沃国咱们有人啊，按这个思路考虑，原谨国我们也有人，只是我其实不太确定互相关系如何。” 成悦然看着誉王，十分真诚，童叟无欺的样子。 “你说。”誉王一时间没有想明白。 “大姑二姑不是一个嫁了原谨国王爷，一个嫁到盛沃国？” 誉王对成悦然这家常称呼的大姑二姑给问懵了。 “二姑那边，冷太后已经帮我们联系好了。二姑父是冷太后的四堂兄。她说也是个跟我爸差不多的闲散王爷。但是负责那边销售的事情应该是没问题的。” “你说我二姐？”誉王总算想弄明白了。 这么多年还真没有哪个小辈来跟他掰扯这些亲戚关系。 第285章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对啊，你别告诉我你们关系不好，你们可是嫡亲姐弟，就算不好也不会特别不好吧？” 成悦然希望对方不要给自己爆什么大瓜。她只需要一个平平无奇的亲戚关系做生意。可别搞恩怨情仇那套。 “还行，好多年不见了，逢年过节也互相给些礼物。具体给什么也都是我夫人负责。关系嘛，其实不算熟。 “至于大姐那边……如果我说我那个老友其实就是大姐的儿子，你会不会觉得这事突然变得简单了？” “呵呵……”成悦然心中此刻是青青草原，无数草泥马奔驰而过。 什么鬼，金赫赫的疑似亲爹是自己大姑姑的儿子…… “我辈分那么高的么……”成悦然感叹。 “大姐比我大了十八岁，她大儿子只比我小一岁……我来北境这边就跟他们交往比较密切了。 “人家说誉王给当今皇帝镇守北境，其实北境真正打起来的情况并不多。只是一些小的边境冲突罢了。” 要不是这层关系，誉王还真不想掺和进他们母子恩怨里。 “唉，走一步是一步吧。你们等我一下，我去跟荷藕说一声，然后我们划她家船去逛逛荷塘。”成悦然说着拿起给狗的骨头就去找荷藕了。 “你觉得郡主说的有可能么？”誉王问罗旭阳。 “下官不知。”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罗旭阳可不敢随便想象。 “你觉得呢？”誉王又看向彭凛。 “我母亲说郡主的想法要是成了，一定能给老百姓带去不少福利。” “哦，那你自己觉得呢？” “我不是很懂。应该说完全没接触过农业。以前夫子说务农什么的，带我们春耕秋收，却没有真的就让我们春耕秋收。只是看看，尝试一下。个中辛苦是无法体会的。” 彭凛仔细想想，自己以往不当回事的，却都是别人一家子生存的倚仗。 誉王点头。 彭凛想了想，又补充道：“其实这些天，我大概也知道为什么元绅要跟着郡主游历。 “我们都是同龄人。我做个可能不恰当的比方，若突然让我做一城之主。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是对更多的人好。” “哦……”誉王表示自己很感兴趣，让他继续说。 “元绅说他本来觉得自己学了很多，却发现真正学以致用很难。比如庆国语，他是学过的，但是没有机会说。这次来庆国发现大家说的很多话他都听不懂，整个人就会特别害怕。 “还有市场交易什么的，他都没有自己体会过，农活更加不清楚。坐那最高的位置，决定一件事情全看下面人怎么跟他说。但是如果对方有意欺上瞒下，他甚至没有能力发现。 “那么他做的决定一旦错了，伤害到的人也只会认为是皇帝无能。就算臣子有错，但做决定的皇帝是不可能推卸掉责任的。” 誉王点头，想到自己皇兄这么多年日夜辛苦，就是希望能让庆国很好的存活下去。 他是愿意为了皇兄，倾尽自己所有能力效力于他，可是怎么做，也必然是皇兄自己做决定。 “郡主她很奇怪……”彭凛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出于对誉王的信任。 “说吧。” “她跟我们不一样，她好像就是知道这些事情应该怎么做。在计划的时候就已经很笃定会成功。其实我也有点想跟着一起去祥城看看。” “聊什么呢，一脸严肃。”成悦然正好回来，还带了个人来收拾炉子什么的东西。 “没什么，就是说我也觉得自己见识浅薄，想跟着你一起去祥城看看。” 彭凛见帮忙收拾的人，自己不认识，就不再称呼对方郡主。 “好啊。一起呗。还好多事呢。不过先说好，路费住宿费什么的我也爱莫能助。马匹也得你自己准备。” 成悦然的意思很简单，少年，你要跟着我出去，还得找你爸妈要差旅费。 “哈哈哈，你怎么那么现实。”誉王看小丫头一本正经计划着，被这种反差感逗乐。 “三叔，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从万城一路到祥城，要多少费用你能算出大概么？我可以不赚，但也不能赔本吧？” “那你可以让他给你卖力气。” “三叔，我说句发自内心的话，他们要是给我干活那点钱，也就够他们自己伙食费。” “你嫌他饭量大？”誉王震惊了。 “吃饱饭当然是首要问题，三叔你们军队里不也很多半大小子，你觉得呢？” “我们都是按照每个人每天的一定数额的标准给将士们做饭，有可能不太好吃，但是不会饿着。” “北方粮食相对便宜，所以北方还好。祥城那边兵士虽然不多，但也有吃不饱的情况。 “大家种的只有萝卜白菜什么的，我们那儿的原将军不时还得带人去山里打猎给大家补充肉类。还有一些荒年，为什么大家愿意当兵，不也是为了有口饭吃。” 彭凛听得睁大眼，他从来只听父亲说在誉王手下时如何训练士兵，却真没在意过那么多人每顿饭怎么准备。 从小到大他也从来没想过买菜煮饭是个麻烦事情，人越多就越是个麻烦事情。 大少爷从来只要到点吃饭，不要挑食就可以了。 再想想元塑这几日负责大家的伙食，一大早就要去集市采买，然后回来虽然有荷花她们帮忙弄，也得花去不少时间。 “原野……他这些年过得如何。”誉王听成悦然提起，不由得想到了原野，当初他还是很欣赏他的，想让他给自己做个副将。 皇兄让他自己选，往南镇守祥城还是跟着誉王到北境。原野当时老母亲身体不好，北方太冷，他就选择去了祥城。 “还挺好的，只要南边局势平稳，所有问题都不大。最近在指挥士兵们训练之余也在研究山林地养鸡。”成悦然说道。 “养鸡？你出的主意？” “嗯，养鸡多好啊，鸡蛋储存也不麻烦，有多的还可以四处贩卖。”成悦然说道。 “鸡鸭养得多，不是会很容易生病？” 第286章 点亮地图 “嗯，所以我们很需要兽医。无论鸡鸭猪牛，都需要有兽医做保障。这事上我们运气可好了，原野将军手下有个军医，他家几代人都是村里兽医。 “他本来害怕自己说家里都是兽医让大家质疑他医术，就从没跟大家讲他家的事情。 “这次商量养鸡，他见原将军四处打听哪里可以找到好的兽医，这才犹豫着把他家世说了出来。 “原将军就让他赶紧把他家老爷子也请来，报给江城主，江城住开口让他家全部到祥城居住，无条件给他家所有人祥城户口，还有房子。” “你还真是方方面面都想到……” 誉王还以为自己想到了对方不知道的，却原来对方早就知道，并且一开始就找了应对之法。 “那么如果荷塘养鸭，也需要考虑兽医的问题？”罗旭阳听人说话很能抓住重点，问道。 “嗯，那肯定要考虑，不过也不是每个村子都要有，只要有一个厉害的，带几个徒弟，就算城里付工钱也是可以。 “定期巡视每一处就行。当然也有家学不愿外传的，那么他带他自己人也是可以的，只是一个地区又不是只有一家兽医，所以备用两家。 “备用的就是比较着急或者缺人的时候就给钱让他们出诊。这样互相形成竞争关系，大家都会更努力精进自己技术的。” 彭凛听得头皮直发麻，一点小问题都能引出这么多相关的事情的么。 “而且之后育种和养殖甚至都可以分开。可以有专门孵化的地方，养到一定的月份再由每一家认养。 “孵化和幼小的这一段时期需要有经验的人负责，可以增加成活率。小鸭小鸡按照一定价格到农户手里，再长到一定大小收购。 “整套流程如果顺利的话，我个人认为每一个部分承担的风险都会降低。”成悦然又继续说。 罗旭阳点头。 几人上了荷花家的小船，罗旭阳撑船，彭凛想学。他就手把手教他。 成悦然跟誉王在船中间相对坐着，度过一段难得的放空的时间。荷叶被拨开，传过来阵阵清香。 一路无话，到了鞠无稽他们正在修栈道的地方。 “哥，你来了，快来帮忙。”彭绪正和他的小伙伴一起，踩在荷塘里帮忙扶着防腐木。鞠无稽指挥几个强壮的男人在固定板子。 “行了行了，你们哪里来的哪里回去，别过来了。”鞠无稽嫌弃的看着他们的小船。 “哦，好。”成悦然说着就要让罗旭阳把船撑到另外的地方。 “等一下，把他带走。”鞠无稽嫌弃的让岸上的元绅跟他们走。 元绅也不知做了什么，一脸生无可恋。这会儿也不犹豫地走到荷塘里，过来想爬上船。 彭凛赶紧要去拉他，结果一动就晃的船要翻了。 “别动别动。”罗旭阳赶紧稳住船。 誉王就近伸手把元绅拉了上来。 “脏死了，你水里涮涮脚。”成悦然嫌弃他两脚泥。 “哦。”元绅也不反对，坐在船沿，把脚伸到水里，一下一下有气无力的让水冲刷脚上的泥。 “你怎么啦？”成悦然问。 “一大早就来搬木头，我现在好困，浑身疼……”元绅说得简单，但是整个人在成悦然看来像极了被妖精吸走精气的男人。 “我那儿有药油，回城主府给你。你别跟彭绪他们拼，他们几个半大小子，精力好得很，平常每天没事就在练武场对练。这几天来干活正好消耗他们多余的精力。”彭凛说道。 “唉，我一直觉得我挺厉害了，我也是很努力的人啊。每天早起我也练拳……” 元绅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累到精神恍惚。之前差点一头栽倒在荷塘，还好被人拉住。 “无所谓，体验一下行了，你要体验的还很多。没必要什么都能做，更没必要什么都做的很好。”成悦然笑着说道。 “哦……”元绅觉得始作俑者的她这么说话有点居心叵测了。 “你不信我还有很多其它事可以让你干，还是不信自己很多事做不成？”成悦然看出他的疑惑。 “信，我信，你说什么我都信。”元绅赶紧说。 “介绍一下，这是我三叔，这个是元绅。” “我算知道冷太后为什么要给你钱了。”誉王上下打量了元绅，确实是个很普通的年轻人，眉眼间有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唉，别提了，行吗？”元绅叹气。 “你随时可以回去，反正我钱已经到手。”成悦然说道。 “那怎么行，我还想去看海呢，你们别想甩掉我。” “看海？”誉王困惑。 “嗯，他说难得出来，以后或许没机会了，想去看海。” “我们庆国也没海啊。”誉王说。 “晶国或者利海国呗。” “不是，你要带一个皇……你要带别的国家的少爷去另外的国家看海？”誉王发现自己这个侄女是有点疯的。 “看海就看海啊，怎么啦？”成悦然作为一个华夏人，对一个人去各种城市习以为常。 每天朋友圈不就是谁谁谁带儿子去逛哪里的博物馆了，谁谁谁又跟男朋友去抱石攀岩了。更有甚者动不动就跑去潜水，也是常事。 想去就去呗，就算是现在这种情况，骑马也不算难事，无非就是用的时间长一些。就当顺便完善地图了。 “海有多远你知道吗？” “知道啊。”成悦然拿出地图，“万城往东经过顺城，全城，继续一直往东，进入利海，再继续，就能到达离我们最近的海。时间的话骑马一个多月足够了。 “但是我们要先回祥城。既然三叔来了万城，事情谈好后我们直接往东南走，先经过平城，到永庆城。看一下印刷的事情。 “然后再往东南去安城我三师兄家，之后再经过丰城回祥城。事情办完再考虑去晶国还是利海国。” 成悦然在地图上确认自己之后计划做的事情。 “哪个女孩包里装个地图啊。”誉王觉得这个丫头果然不是他能理解的。 “我装了好几张呢。”成悦然不在意，她需要地图，就像在华夏攻略游戏一样。走过的地方就当点亮地图，多爽，多么有成就感。 第287章 有小皇帝在，什么事谈不成 几人逛了逛就先回了城主府，元绅感觉太累就去补眠了。 成悦然把从正新国带来的羽绒服，羽绒马甲和羽绒裤样品拿给誉王看。 东西还都在马车上，也没卸到屋里，几个人就站在马车旁一边看成悦然把东西翻找出来，一边聊。 “郡主的意思，准备配一些给北境的将士？”罗旭阳见到羽绒服开始，眼神就没挪开过。 “嗯嗯，这部分我跟皇伯父谈过，可以按照军需来做。价格我会跟冷太后那边尽量压一压。” “那如果我们提供羽绒呢？”誉王手下不是没试过用羽绒做衣服，但是跑毛，结块还有怪味，感觉并不好。 而眼前这个完全不一样，摸上去蓬松，线缝处要仔细看才能看出非常非常少的跑毛。 “那应该可以减掉一部分费用。” “城主府可以跟军队同样价格采购一批么？我想以比较低的价格出售给百姓。只要最便宜的品类就行。”罗旭阳问。 “暂时来说羽绒服价格对于普通老百姓还是有些高。但我们还可以有棉衣棉裤。” “那又是什么？”罗旭阳自认为很喜欢看书，今日却遇到了不少未知。 “正新国南边有一种植物叫棉花。”成悦然为了能解释清楚，从马车里翻出一个小棉枕头。 “好软……”罗旭阳摸了摸，感叹道。 “你捶它，使劲。”成悦然让彭凛试试。 “哈哈哈哈，你在干嘛，让他们了解一下什么叫做一拳打在棉花上？”刚刚进院子的江篱笑着看向成悦然。 “你们回来啦？怎么样，薅到羊毛了？”成悦然问她。 “那是，托彭城主的福，我预订了两杆枪。应该能在我们离开前拿到。” “参见誉王殿下。”彭冀看到誉王，赶紧行礼。 “誉王……”江篱好奇的看看誉王。 “我三叔，三叔，这是我好朋友江篱。” “见过誉王殿下。”江篱也乖乖行了一礼。 “三叔，第一次见面，有没有见面礼。我匕首都给你了，你不能那么小气。”成悦然对誉王说道。 “你匕首为什么给他……” “我跟你说，出大事了……” 誉王见两个女孩嘀嘀咕咕逐渐聊远，无奈看着罗旭阳和彭冀。 “彭城主，好久不见。”罗旭阳自然是认识彭冀的。 “旭阳也来了啊，晚上咱们喝两杯。”彭冀笑着拍拍对方肩膀。 “恭敬不如从命。” “这几天我夫人来了兴趣，在跟着元……就是正新国王爷学做荷花宴。每天让我试菜。也不知道今天晚上吃什么。一会儿好好安排，给你们接风。” “彭叔，还有小龙虾么？我跟三叔说晚上请他吃小龙虾。”墙角树下躲着荫凉的成悦然听见他们说的，忍不住插话。 “没问题，包在你彭叔身上。彭凛啊，你去厨房看看，没有的话就快去买。” 彭凛乖乖去办。 “你们刚刚在看什么？”彭冀问。 “我想订一些羽绒服，或者只要羽绒马甲也行。万一今年冬天还像去年一样，说不定能救不少人。群主说羽绒的，现在不是老百姓能消费得起的，说有这个棉花。我们正在看。”罗旭阳说道。 “这是好东西，我觉得棉被棉衣我们北境几个城的人都需要。我也准备预订一些。”彭冀说着看向誉王，“王爷答应商路的事情了么？” “答应，我不答应，她能一直跟着我絮叨。”誉王突然有点佩服他哥，居然有这么一个女儿。这不被限制的死死的。 “三叔……你说我坏话了。”成悦然噘嘴。 “你们喜欢马么？见面礼就给你俩一人一匹马。”誉王岔开话题。 “真的，我们自己去挑么？你马场在哪里？”成悦然问。 “万城有我一个私人马场，明天带你们去。你们会骑么？” “那必须会啊，不会骑马怎么出远门。” “行。明天带你们去挑。” “我也想跟着去。”彭冀也很馋誉王的马，但是不敢奢望。只看看也好啊。 “好。”誉王点头。 “这棉花不能在我们这边也种植么？”只有罗旭阳还在想着棉衣的事，问成悦然道。 “大概不行，这边雨水比较多。我们发现棉花是在弋城，那边日照充足，气候比较干燥。很适合棉花生长。但是因为运输的关系，一直没有被广泛运用。祥城那边在试种，可是效果不理想。不过我们跟弋城那边已经订了两千斤棉花，如果需要的超出这个数，到时候我们能收就多收点。” “嗯，那就拜托郡主了。”罗旭阳说道。 “我们十月份收棉花，可能不够时间做成品，你手下有能干的人派几个先去弋城，带着我写的介绍信过去，可以先跟村里人学习弹棉花做棉被什么的。” “那个……实在惭愧，我不知道弋城在哪里。”罗旭阳叹气。 “这个，你看，在正新国西南。”成悦然立马拿出地图，给罗旭阳看。 “其实，让那边的师傅过来也可以的吧？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元塑见院子里有陌生人就也来打个招呼。 “弋城要请一个人来这么远的地方，大概人家不太愿意的。”成悦然也不是没想过。但确实这年月背井离乡为了点钱去别的国家还语言不通，大概是难找到合适的人。 “倒也是。还是你们直接派人比较方便。不过最好是会正新国语，干活利索的。”元塑想了想，也认同。 “那简单，顺城会正新国语的不多，但咱们万城多，我去写个告示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去。去那么几个人学回来，自然就可以教给别人。”彭冀看出罗旭阳一脸为难，马上揽下这个活儿。 “那也好，具体安排的话就是他们先去学，然后到十月等棉花收了，押着一部分棉花一起回来。”成悦然说道。 “嗯，可以。我那边派两个会武功的保障人员和货物安全。只是军队的人要去别的国家要报备。”誉王说。 “简单，有元绅在呢。”成悦然一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样子。 “哈哈哈，你有点小人得志的味道。”江篱忍不住笑。 第288章 黑马 成悦然嘴上是这么说，但心里也清楚，还得有利益关系，大家才能紧密联系。 之后商量让冷太后那边也同去一些人也不是不可以。 正新国织造坊那些人，说不定能做出操作更简单，更加好用的织布机呢。 几人晚上一起吃了一顿烧烤大餐。男人嘛，喝点小酒，就把什么身份区别就全都抛之脑后。 等元绅第二天醒来，看到自己臭脚丫子在元塑脸上，元塑一边要啃，一边嘀嘀咕咕说：“这猪蹄坏了，吃不完不能放冰库么……” “什么猪蹄，哥，你太过分了。”元绅缩回脚坐起来，发现身后蜷缩着一人，居然是彭凛，再看地上还躺着罗旭阳。 见他起来，两个小厮赶紧倒了盆温水过来让他洗脸。 呃，你要说城主不重视他们吧，他派了小厮一直守着。要说重视吧，甚至没把他们放回各自房间…… 元绅想着，戳戳元塑，元塑转身又继续睡。看样子不到中午肯定爬不起来。 誉王和彭冀酒量很好，两人一早就带着成悦然江篱去马场，也没太在意喝醉的几人。反正好几个小厮候着，出不来岔子。 “哇，那匹黑马好漂亮。”成悦然远远望到一匹纯黑的高头大马。 “酷。”江篱也心动。她走过去发现自己站着还没到马背高。 “好高大。”成悦然第一眼就觉得这匹马特别适合江篱。以后给她做一身戎装，那真是帅出天际。 “你们眼光不错，但黑风至今为止都没人能骑。”誉王摇头。 “什么意思？”成悦然看着誉王。 “它是盛沃国的国礼，但是因为对最初的主人忠心耿耿，所以到了庆国后，不让任何人骑它。 “如果只是靠近，会觉得它是温顺的马。但是想要骑它就是不能够。我当年为了不在使节面前认怂，硬是骑着它跑了一段路，最后还是把我摔了。”誉王叹气。 “江篱可以的。”成悦然觉得这马真的很帅很帅，很适合江篱。 “我想试试。”江篱也跃跃欲试。 “那你自己小心。”誉王示意手下拿来马鞍。 这黑风也不抗拒马场的人给他装配马鞍。 “它几岁？”成悦然问誉王。 “它九岁了。一般马儿要四岁才可以骑，太年幼时就被骑乘的马会伤到脊椎。作为国礼送到庆国时它六岁。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差不多三年了。”誉王对马匹熟悉，也爱护。 “也不考虑让它繁殖么？”成悦然问。 “唉，这里所有的马他都不喜欢。”誉王摇头。 “那么有个性呀。”成悦然撇撇嘴，看来江篱真得有一场硬战了。 虽然黑风很高大，但江篱整日习武，就见她抓住马鞍，轻巧上马。就跟飞起来一样。 然后黑风果然变了脸色，使劲奔跑蹦跳，换着角度的要把江篱摔下去。 “啊……”成悦然还是忍不住叫出声，然后后退到誉王身后。 “你这是担心她还是担心你自己？”誉王不解地看向她。 “当然是担心我自己啊。她那么厉害，没什么可担心的。但是我是个脆皮，扛不住一点伤害的。” “这都什么词？”誉王摇头。 “三叔，之前江篱还想练流星锤，我说要是练流星锤就离我远点。她才改了瓮金锤。”成悦然说道。 “哦，给她锤的是不是给你匕首的那人？” “三叔真聪明。” “你们还真会那什么……薅羊毛？”誉王觉得新学的词汇还是挺贴切。 “别这么说嘛，人家可大方了。给了我们这些防身的兵器，哪里是我们薅羊毛。”成悦然笑道。 “我昨天晚饭前就让人把匕首送去给它男主人了，你真不跟你三叔透一下底？”誉王说道。 “三叔说你这个老友是大姑姑的儿子，那么就是我的表哥对吧？” “对。算是你大表哥。” “你说我给你情报我能有什么好处，我就问问我朋友看看能不能透点给你老友。” “你朋友是不是他的小孩？”誉王敏锐察觉到话里的意思。 “那我不知道，我朋友还小，怎么知道自己是谁的小孩。”成悦然耍赖。 “你朋友是个什么样的孩子，男孩女孩？应该是女孩对吧？” “怎么？看不上女孩？” “怎么会，你大表哥一直说希望是个女孩，因为男孩淘气难养，如果是女孩，他妻子或许能少遭些罪。” 成悦然沉默了，她该信么。若那人真是这么想的，也算有点良心。 可是大姑姑之后会赞成金易嫁给自己儿子么？ 金易那样风光霁月的一个人，真的需要一个这样的丈夫么？ 这丈夫如果对金易来说如果是一种束缚。那她给了他们线索会不会是错了。 “我大表哥是个什么样的人？”成悦然眼睛紧紧盯着马背上的江篱，心事重重的样子却不像是因为江篱。 “我不能说他是个好人，能带队行军打仗的人，没有纯粹的好人。一定是有自己的谋算的。” 誉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很想像对待自己同辈一样，跟这个侄女聊这些。 “嗯。”成悦然倒是认同这个，滥好人什么的，比坏人还讨厌吧。 “他对兄弟很讲义气，对那个女子也很专一。至今他也是单身一人，当然这之前他也是没有别的女人的。” “三叔会觉得这样的男子已经很难得了？”成悦然不置可否的笑笑。 “可能因为你三叔做不到吧。”誉王倒也不掩饰，也无需掩饰。 他除了王妃还有两个侧妃，四个侍妾。不过长子是照规矩让王妃生了才让别人生其它孩子的。 成悦然看看他，说道：“所以一个女子，一辈子爱一个男子是应该的。一个男子若只爱一个女子就是……” “哈哈哈，小丫头片子说什么爱不爱的？皇室有爱么？看你机灵，你三叔跟你说掏心窝子的话，重要的只有对方能否给你忠诚和利益。 “什么是爱？琴瑟和鸣固然好，但是拥有共同利益，并且彼此维护共同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三叔确实是把我当自己人了，才这么说话。我知道。” 成悦然点点头，这个时代的桎梏之下，即使有才华的女子，也仅能把自己的才能作为筹码，换一个相对稳定的婚姻罢了。 第289章 骑白马?哒咩 这样的现实可悲么？其实并不。 她坚信，只要站在足够的高处，她就可以护住自己和自己的伙伴们。 其它几个人也是知道的，所以她们都在自己能力内努力着。 钱慕曦和金赫赫会赚更多的钱，江篱会有更强的武力值。 而她，就算不追求至高无上的权利，也会很好的让自己保持在各个权利的中心。 当真正暴风来临，她们才能待在最平静的暴风眼处，不被波及。 成悦然她们不会因为从华夏来，就觉得男女应该平等。平等什么，根本不存在的，这世界就是弱肉强食的。 这世上因为虚无缥缈的爱情护着她们的人究竟存在不存在？或许有吧，但她们确实都不是在乎这些的人。 她自己是真无所谓有没有遇到真爱，只要拥有足够多筹码，也不是不可以像冷太后那样，自己掌握一切。 看着自家侄女表情里多了很多寒意，誉王也突然浑身一抖。 “怎么了？冷？”成悦然问他。 “不，就是觉得你的表情有点瘆人。” “是吗？我不可爱么？”成悦然放松了脸部肌肉，转头笑道。 “……”誉王，突然觉得二哥生不出这么厉害的小孩是怎么回事。 成悦然自然不知道誉王又在腹诽她身世，要是知道，肯定会翻着白眼说，我像我奶奶。 说话间江篱一直紧紧趴着搂着马脖子，任由黑风折腾。这个过程要持续多久就看她们一人一马的耐力了。 “你们说，我要是生个女儿……”彭冀看得兴奋，然后嘀嘀咕咕凑过来。 “你生不出这样的女儿的。”来自叔侄俩的否定。 彭冀……我真的会谢。 “你呢，你想要一匹什么样的马？”誉王问成悦然道。 “性格温顺耐力好，不容易生病的。”成悦然当然也想挑一匹漂亮的，但是比起样貌，实用性是她更看重的。 “那边那匹栗色的，你看怎么样，十岁，脑门上的白色部分有点像月牙，所以名字叫追月。他脾气不错，胃口很好，身体也好。只是样貌普通了些。” 誉王觉得追月的外貌如果作为一个郡主的陪嫁什么的，也是不太够格的。当然，自己骑的话是不错的。 “好，我过去看看。”成悦然在马场工作人员带领下走到追月身边，她伸手摸了摸追月的脑袋，追月确实没有抗拒。 然后她就盯着马儿的眼睛，好一会儿，追月突然就冲她低头，像是点头，更像是愿意臣服。 “就它吧。”成悦然转身看看誉王，说道。 “你不骑了试试？”誉王问。 “不骑，一会儿直接骑回城主府去。你再顺便给两我套耐用的马鞍呗，三叔。” 成悦然对于毫无意义的跑马没有一点兴趣，刻在骨子里的实用主义让她觉得大可不必做这些。 “顺便？你真是会说话。”誉王摇头。 “谁让你是我三叔呢？”成悦然倒是不客气。 “你就这么选好了？不挑一下？那边的白马很好看啊。”彭冀觉得小姑娘应该会喜欢白马吧。 “好看，但我骑不了白马。太显眼了。”作为一个战斗力几乎为负数的脆皮，成悦然始终还是要考虑自身安全的。 祥城也好，在晶国也好，几乎没见过纯白的马。甚至在正新国也是只见过一两次白马，但鬃毛却是浅灰色的。 这种情况下骑那么一匹纯白的马出门，就跟在华夏开一辆拥有显眼车牌号的豪车出门一样，停哪里人家一看到就知道是你了。 “还以为你只会一味地莽。”誉王点头。 “那黑风也黑的显眼啊？你怎么还支持她呢？”彭冀问。 “因为我是战五渣，江篱不是啊。江篱就算显眼也没事，别人又打不过她。” 彭冀还想说什么，想想自己两个儿子是人家小姑娘手下败将，就只能摇头叹气。真想用儿子跟江大壮换个闺女。要不，两家结亲？ 大概江大壮不能够答应，自己儿子打不赢江篱，自己大概也打不赢江大壮。 唉，要是自己儿子再优秀些，也能有点底气找这么好的儿媳啊。 彭冀越想越觉得自己家儿子不争气。 江篱和黑风，一人一马互相较劲。黑风故意停住，江篱却并没有放松，果然它突然跃起，就想在一静一动转换的过程中把江篱甩掉。 “我感觉他们还得折腾好一会儿，要不我们先商量别的？” 成悦然就跟着誉王去凉亭坐着讨论起了地图。剩彭冀一个人观战。 两个时辰后，江篱总算得到了已经精疲力尽的黑风的肯定。于是这天江篱收获黑风，成悦然收获追月。又是赚大发的一天。 当她们骑着新得到的马匹回了城主府，彭冀还沉浸在江篱打战黑风的事情里。逮谁就跟谁说自己的所见所闻。 彭凛也察觉出自己父亲，最近是羡慕人家女儿羡慕的，连带着看儿子不顺眼。醒了酒就赶紧去帮忙准备赏荷宴的事情。 赏荷宴在跟村子沟通之后，定在五日后，为什么又往后挪，是因为大家决定邀请城里的老人报名参加。 凡是年满六十岁的人都可以免费参加这次赏荷宴。七十岁以上的人可以带一名成年的亲人陪同。 这次活动因为在荷塘边，并且设施并没有完善，就直接拒绝接待小孩子。等以后完善了流程，会组织其它的亲子活动。 虽然是不同的时空，但是尊老爱幼在这里依旧是一个很普遍的道德标准。 推己及人，如果老人得不到善待，自己老了以后又会有什么好呢。如果孩子不能被照顾，将来长大又何须照顾你呢。 所以对于敬老的宴会，大家听了都是很赞成的。周围几个村都来人帮忙一起准备。有聪明的也是顺便来打听城主府这么做背后的真正用意。 成悦然借此机会又开了个画饼的会。周围这么几个有荷塘的村子要是能一条心，大家必然能打造一个旅行胜地出来。 罗旭阳听得都有些想让成悦然也去顺城给大家鼓舞一下士气。 第290章 小画家们 彭夫人听说要做一个敬老的荷花宴，就跟自己玩得好的姐妹们都说了这事儿。 都是些平日里就喜欢聚会的有钱妇人，难得有这样的事情可以参与，也就加入了进来。 如何布置场地，怎样策划流程，大家都展现出极大热情。 甚至还有几个又出钱又出力的。成悦然提议城主府可以适当给予这些出钱出力积极的人一些奖励，比如城主府感谢信加上一点纪念小礼物。 彭夫人听了直说好。做好事不留名固然是一种很高尚的品德。但是做好事让大家知道，鼓励更多的人去做，让接受到的人也更懂得感激，这一样很重要。 而纪念小礼物也选好了，就是村里孩子画的画。有荷塘景色，荷花独秀，村中荷趣。 村里小孩画画这事自然是村长儿媳妇李氏牵的头。 何家成开始每日跟李氏学画，李氏不是闭门造车的人，让丈夫给儿子做了个画架放到门口荷塘边。正巧被附近指挥修栈道的鞠无稽看到。 这所谓画架就是一块刨平的大木板，后面放个凳子撑着。 鞠无稽回去跟成悦然说了，问能不能把她之前画的折叠画架图纸，拿去让人做几个简单画架送给村里孩子，有李氏在，村里说不定还能出几个会画画的孩子。 成悦然很是赞同就重新画了画架的图纸给他去做。 这样最后就以书法家曲弈星的徒弟鞠无稽的名义给村里捐赠了十个小画架。李氏则出钱购买了颜料和纸笔。 村里有些大人不想自己孩子掺和这事，比如胡老七，他就怕自己儿子画画不成还浪费人家纸笔，又转头找他要钱。 李氏也不勉强，村里乐意学的孩子，她就乐意教。 荷藕很想学，徘徊犹豫很久，鼓足勇气过去问她能不能学，李氏立马就答应教她。 聪明机灵的水生不止自己来学，还带来了自己邻村的小表弟。 于是村子荷塘边就经常能看到孩子们认真学画的样子。李氏也用自己的画笔把他们画了下来。 虽然学画的时间不长，但是孩子们都挺认真，最有灵性的居然是荷藕，还有年纪最小的水生表弟。 荷花奶奶说荷藕其实很早之前就很喜欢画画了，小小的她拿个小棍子在泥地上画，画完把泥压平再画。 这次有机会把心里的花画在纸上，荷藕很是珍惜。她一笔一划的其实是她练习过千百遍的…… 李氏很是感动，说只要荷藕愿意画画，以后的纸笔颜料她都包了。还鼓励荷藕好好学，说不定有一天也能把画拿去卖钱。 荷藕对李氏的崇拜也在知道她就是青莲居士后达到顶峰，从此后村里只要有李氏在的地方就有荷藕。 在几年后李氏也正式收荷藕为自己大弟子，那是后话了。 当这一次说孩子们的画将作为答谢礼送给协助这次敬老宴的人，孩子们都很努力。李氏并不限制孩子们画什么，只要与荷塘有一点点关联就行。 荷藕画了很多各样的荷花，莲蓬，荷叶。李氏和鞠无稽又帮忙题字，写上和和美美，心平气和，和气生财等谐音的祝福词。 水生的表弟东东很喜欢画场景，他画了栈道，亭子，小码头，船在莲叶与莲花之间划过。 虽然只画了三幅，但每一幅都很大，很复杂。 李氏在最后稍稍帮助他润色，调整了一些细节，装裱后居然格外有模有样。 村里好多人看了东东的画都说这孩子这孩子画的好。 彭夫人的好姐妹里，出了最多钱的黄夫人，甚至表示要拿钱买了挂在屋子里。 花钱买是不可能让她花钱买的，但是她作为这次活动最大的金主，自然有优先选择礼物的权利。 于是她首先选定了东东的一幅画作为自己的那份答谢礼。 水生见表弟居然这么厉害，回去就跟他娘说将来表弟说不定能做这事。 一家人都为这感到高兴，水生爹还抓了两条大鱼来，吃点好的表示庆祝。 水生表弟东东从小就身体弱，每天大人出门干活就让他乖乖待在家里。他性格内向，喜欢自己一个人看书画画什么的，但农村里哪有那么多书啊。 他就跟隔壁独居的秀才爷爷借，一来二去隔壁老人也教了他不少。 正因为知道表弟喜欢这些，机灵的水生刚听说村里孩子能学画画就让自己家娘快把表弟接来。 这次有这个机会就算不能成什么画家，跟着李氏学学画画，以后给成悦然她们提供绘本什么也比做农活轻松。 绘本的事是水生从何家成那里打听到的，他这小脑袋真是做商人的料。马上就行动起来。 他娘在得了信的当天晚上就喊着自家男人带着水生去了隔壁村哥嫂家。 听他们说了来龙去脉哥嫂就让东东好好跟着水生表哥，别淘气，听姑姑姑父的话。 哥哥家里真是没觉得自己儿子能做什么，就当去走走亲戚玩一玩也好。 水生自己则很喜欢画动物，天上飞的，水里游的。 他观察能力很强，只是没有耐心。不过寥寥几笔居然能画出荷塘里白鹭觅食的场景。鲤鱼把头露出水面，去吃掉落的荷花花瓣。 由于他没什么耐心，都画的小画，笔法不够细腻，但是简约易懂，充满童趣。用色也比其它孩子大胆。 鞠无稽看了都直说这孩子观察力比许多大人都强。让他都忍不住要留一张水生的小画。 村长见几个孩子都那么优秀，时不时就看看自己孙子何家成画的如何。 何家成跟小伙伴比起来更喜欢画人物，他画了撒网的渔夫，采莲的小姑娘，一起修栈道的叔叔伯伯们。 李氏鼓励自己儿子画自己想画的，就算有一些难点，也可以通过不断练习来克服。 跟同龄人一起画画，何家成也比以往更加有兴趣。有不懂的地方都会先问李氏。 李氏觉得也是时候问问父母愿意不愿意来村子里定居，并且教教孩子们。等他们下次来，一定记得问一问。 江篱没事就跟着彭城主去练枪。成悦然跟誉王讨论了商路的事情后，又确认预订羽绒服数量的事情。 就这样每天忙忙碌碌很快就到了敬老宴当日。 第291章 敬老宴 城主府贴通告后，就派人登记了城里及周围各个村子要来参加的老人的数量。然后安排了马车定点接送。 敬老宴当天，村里老人们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在村口就坐上了简易马车。 有说有笑地八卦着各种事情，陆陆续续到了荷塘。 就见一处平坦的草地已经停了各色的马车。也有马匹拴在早就钉好的桩子上悠闲吃着草。 “亲家，好久不见啦。”一个老人跟另一村子马车上下来的老人寒暄。 “是啊，是啊，腿脚不太好，都多久没出过村子了，这次说七十岁以上让一个人陪同，这不，带我大孙子来走动走动。” 老人指了指身边憨厚模样，笑眯眯帮着老人们下马车的年轻人。 “祥祥都那么大了啊，我上次见还只有这么高……” 听着老人们的寒暄，一个小厮过来询问老人们想多走两步还是直接坐船。 一些腿脚好的老人说要多走走，小厮就带老人们走栈道。腿脚不便的老人就近在小码头上船。 看着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罗旭阳忍不住觉得自己回去是不是也应该在顺城效仿一下。 “你怎么看？”誉王不知何时站到罗旭阳身边。 “这世间能让人开心的日子并不多。”罗旭阳答非所问，誉王却点点头。 “我也想过很多遍，戎马一生，是为什么……或许就希望家里老人孩子这样的日子能多一点。” “三叔，聊什么呢？要不帮个忙？”成悦然笑眯眯凑过来准没好事。 “什么？” “一会儿宴会前你要不要发个言？”成悦然问。 “你折腾半天怎么不自己上？”誉王摇头。 “那罗城主？”成悦然看看罗旭阳。 “要说什么？这里是万城，让彭城主说呗。”罗旭阳说道。 “三叔你还是说两句吧，你誉王殿下的名头在北境好使呀。再趁着这些事情稳固一下。”成悦然还没放弃。 “要怎么说，说什么？” “就说大家一起努力就会过上更好生活。吃得饱，穿得暖。成为最幸福的庆国人。” 成悦然其实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应该来一个爱国主义教育。 但是号召一下总是好的吧？让大家对生活有希望，撸起袖子加油干。 “行。还有具体的事情么？” “具体事情就是我定的教材到了，前几天彭城主也招募了几个先生。按照祥城那边的模式，城主府牵头做一个学校。 “白天是对孩子们的教学，主要是学习识字一类，如果家成娘愿意就再加一个绘画课什么的。针对村里人，之后我们会有人过来教一些种植养殖相关。 “晚上就是识字班，有识字需要的，不限制年龄，只要是万城户籍都可以报名。” “这些你跟彭城主商量好了，他说就行。” “那你就谈一下运输合作，快递业务什么的。” 趁着人在万城，成悦然已经谈好了万城唯一的镖局开展快递业务。 这家老镖头跟林老爷子是旧相识，之前就收到过信，做了不少关于路线和流程的准备。 这次成悦然到了再跟他们捋了捋细节，就可以正式开展业务。而且跟正新国那边几个城市都谈好了合作。之后送信什么都是小业务。 “这事要我怎么说？”誉王不解。 “这事具体的有姜老镖头会说，但是三叔你得安安大家的心，就是有你在，周围太平，可以大胆跟正新国盛沃国往来。 “只要是规定业务内的物品都可以放心收寄。具体怎么措辞就看你自己了。” “你这个丫头，有你在的地方是不是不能有闲着的人？” 誉王这几天看元家兄弟忙得团团转的样子，都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皇帝和王爷。 “三叔，这种事情对你来说还是事情么？那不是随便说两句，连草稿都不用。我就不信你在军中不激励将士们。” 成悦然才不在乎他的抱怨，转头跟罗旭阳说，“罗城主，麻烦你个事情呗。” “郡主请说。” “隔壁村借了几艘船过来，就不用挤，让老人家们可以坐得空间宽一点。但是新的问题就是缺几个划船的人……” 誉王差点笑出声：“臭丫头，能安排罗城主去撑船你是第一个。” “好，我可以。”罗旭阳却爽快答应了。 他当年也是在村子里跟外公外婆生活了好多年。长大些因为读书才去了城里。 就算自己如今是城主，给这些老人家撑船，罗旭阳并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他甚至决定自己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回村子看看外公外婆和村里其它老人。 “你还真去啊……”誉王突然觉得自己一个人站这里是真突兀。大家都忙，自己闲着，看着又不是老人……要不自己也做点什么？ “那就多谢罗城主了，三叔，你跟我一起去宴会场地那边帮忙吧。”成悦然对誉王说道。 “行，走吧。” 成悦然肯定这荷塘有史以来都没这么热闹过。那些乌篷船上的老人们甚至唱起了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歌谣。 在华夏时，每次郁闷的时候她就会去公园。感受别人看到美景的兴奋和快乐，自己也跟着快乐起来。 如今这样的世界，虽然还是有很多不如意，但自己努努力让大家过得好点是完全可以实现的。 “这个荷花酥好吃。”江篱看见成悦然来了，就塞给她一块荷花酥。 “嗯嗯……好吃……又香又酥又应景。”成悦然掰了一角塞嘴里，又把另外的递给誉王。 “真的好看。”誉王也没见过这种点心，尝了一口，还行，不是自己不喜欢那种甜腻感的。 “前几天没见到啊……”成悦然疑惑。 “村长夫人做的，她以前就很会做这些点心，但是成本高，贵了没人买，所以也去不太做了。这个要是能控制成本，真是相当厉害的点心了。” “成本高在哪里？这应该是做成油酥面团然后……”成悦然不解。 “对，猪油麻烦。普通人过年才杀猪呢。新鲜猪板油可也不便宜。” “这……等大家生活好了，日常猪肉需求大了，养猪的人多了，才能降低成本了。”成悦然点头。 第292章 要赶回去捡菌子呢 江篱听了成悦然的话，也点点头。 现阶段来说也确实是没办法的事情，消费需求达不到一定数量和金额，整体增产降低成本全是天方夜谭。 吃饱和好吃之间的距离不是那么容易跨越的。 “刚刚我跟村长夫人聊起点心，她还会做跟牛乳相关的点心。” “有奶牛的消息么？”如果有奶牛消息，金赫赫是肯定要开个甜品店的。 “没有，她们都用的水牛乳。还是产量不行导致价格高。羊乳做乳酪她也会。” “厉害啊，能不能跟她学学，给钱都行。”成悦然点头。 “谁学？” “元塑哥？” “你也太依赖我了吧。”从厨房出来的元塑正巧听见。 “只有你可以速度学会，我给你出学费，然后到祥城找个人做你徒弟，你教他……”成悦然得算盘自然劈啪作响。 “已经学了，昨天准备的时候就学了。”元塑叹气。 “我们最能干的元塑哥哥，等回到祥城做好多好吃的给林姐姐吃，她肯定喜欢。”成悦然哄他。 “你真的……你就是欺负我哥恋爱脑。”元绅在一边揉着肩膀，一早扛了不少食材，他觉得肩膀疼。 “您也辛苦了，到祥城请您泡温泉，做按摩，肯定让你心情舒适。” “你别这么跟我说话，我害怕。”元绅确实害怕她那谄媚的笑，一点不像个孩子，倒像个什么老狐狸成精。 “男子汉，怕什么怕？还想不想去看海了？” “看，海我肯定要看，别扔下我。我愿意干活。”元绅是真不想回去，虽然每天都累，但累的只是身体，总比每天朝堂上听那些人吵来吵去来得有趣。 “行，有你这句话就是我们好兄弟。”成悦然忍不住拍他肩膀。 几人说说笑笑，一边帮忙准备一会儿的吃食，点心和凉品之后只需要摆盘上桌就行。老人们喜欢吃的煮花生，菱角什么也都弄好了。 等大家坐到桌前，有些老人还心里嘀咕怎么每样只是小份，后来络绎不绝的各种菜色才让他们觉出主办方的用心。 “这个绿色的粥真的好喝。”牙口不好的奶奶跟孙女说着。 “那个绿色好像是用的荷叶。这个荷叶鸡饭也好吃，奶奶尝点。”孙女给奶奶盛了一勺。 “炸藕盒好吃，这个炸藕盒里面还有虾，你吃出来了吗？”牙口还不错的奶奶问自己老伴。 “嗯，还可以配辣酱，这个辣椒真好吃。” “我不喜欢，这味道太冲。你喜欢吃辣，那个包烧的鱼不错。” “嗯嗯，那个鱼真的好吃。” “我觉得这个荷花酥最好吃，要是能买就买回去给孙子孙女也尝尝。”另一边的老奶奶喜欢荷花酥喜欢得不得了。 “肯定贵得呢，这次城主府也是舍得给老家伙们花钱。”旁边一个老头本来是个刺头，不过也找不到什么可挑剔的。 “没听誉王和城主说得么，要是以后咱们万城发展好了，年年荷花开的时候都办这样的宴会。” “真的，那真得长命百岁好好看看，哈哈哈。” “是啊，这个小龙虾尾我怎么没见过？怪好吃的。” “田里有啊，以前觉得不好吃，没想到是我们做的不好吃。” “是不是有什么技巧啊。” “那谁知道……” “这看上去不知道是什么，居然是蟹肉啊。” “嗯，照顾我们这些老人都拆好了，真是好。” “我喜欢吃螃蟹，就烦那个壳。” “反正什么都好吃，我这辈子吃过最好的一顿饭了。” 听着大家聊得开心，元绅问元塑：“哥，我们回去也试试？” “可以啊，这倒也是安民心的法子。”元塑点头。 “那哥你也给我做菜？” “长得不美，你想得倒美。”元塑笑着说。 “哥，我觉得你跟那臭丫头语气越来越像。” “你说谁臭丫头？”成悦然把他逮个正着。 “没，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姑奶奶。”元绅嬉皮笑脸。 “彭夫人她们那边觉得怎么样？”元塑问成悦然。 彭夫人跟其它的夫人小姐是在单独的亭子用餐，菜色名字都是彭夫人取的，优雅又精致。 当然那样的名字就不用跟外面的爷爷奶奶们介绍了，什么翡翠白玉粥，莲莲有鱼，荷塘月色，冰清玉洁…… 夫人们今天参与这事，都觉得钱花得值得，好多也想参与荷塘之后旅游的事情，被婉拒了。 彭夫人说之后城主府会统一规划这事，主要参与还是村里的人。如果有需要资金会另外再说。 成悦然跟她们一桌聊了两句就回厨房来了，有彭夫人在，几乎不用她操心。 “大家都很满意，菜单菜品，顺序安排，没有不满意的。” 成悦然往厨房后面去，鞠无稽和其他人在厨房后面摆桌吃饭。江篱不想应付旁人也在这边。 “三叔怎么也躲这儿。”成悦然端个碗拿个小凳就往江篱身边一坐。 “这边好啊，都自己人。我听鞠无稽说你们要准备离开了？”誉王说道。 “嗯，我还有很多事呢。而且九月回祥城捡菌子，然后去弋城收棉花，这些都是大概约定好了的。”成悦然说道。 “什么捡菌子？”元绅也跟着成悦然过来，彭凛赶紧给他拉了把椅子过来。 “字面意思啊，上山，捡菌子。”成悦然说道。 “捡菌子干嘛？” “吃啊。”江篱一副你是不是傻的眼神。 “有什么好吃的？那玩意儿不是有毒？”元绅问。 “一看你就没吃过真正美味的菌子，到时候跟着我，带你感受不一样的世界。”成悦然说道。 “没问题？军中都明令不准食用菌类。”誉王也问。 “没问题啊，为什么要有问题，只捡能吃的，不要那些不能吃的。能吃的也就那么几个品种，认准了就没事。” 成悦然自然不会让人去冒险吃什么见手青一类毒性重的，不过青头菌，鸡枞，松茸这些几乎没毒性的，完全可以让所有人都尝尝。 干巴菌什么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珊瑚菌，鸡油菌，虎掌菌都可以吃，她也能认出来，但是她不喜欢吃，哈哈哈，看到再说。 逻辑上牛肝菌会是最多的，但细分类型可太多了，见到又再说吧，只要她分辨不清的就全部当作有毒。 第293章 带你们去我外婆家 “说起来，我们那儿有个怪老头，他一直在研究种植菌菇。可是大家觉得他疯疯癫癫都不怎么搭理他。这么多年倒也没把自己毒死……” 罗旭阳说起这事，忍不住的微微皱眉。 村里的那个怪老头，大人们都拿他吓唬小孩。只要不乖就会被蘑菇老头抓走变成蘑菇，只要不听话就去森林里陪着蘑菇老头，天天吃毒蘑菇…… 诸如此类的话，村里的孩子几乎没有没听过的。但他成年后再想这事，那么多年，老头真的也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他只是按照自己想要的样子在活着。 罗旭阳当上城主时回去了一趟，想把外公外婆接到城里，但两个老人不乐意。 那时候遇上这怪老头，非要让他去家里喝汤，他自然是拒绝了。老人眼里全是遗憾。 罗旭阳这会儿见成悦然眼睛亮晶晶，兴高采烈地说菌子的事。也不知为什么就想起了老人那个失落遗憾的眼神。 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小孩是不是那个老头想要等到的知音。于是他没忍住就说了出来。 “真的？远么？能带我去么？”成悦然果然眼睛都亮了。 “我外公外婆他们村子，不算远，比较靠近万城，我带你们骑马走小路，大概一个时辰可以到。”罗旭阳说道。 “好呀好呀，要不吃完饭就去，江篱和我跟着你。这边收尾就交给彭城主和彭夫人。今晚要是赶不回来，村里有没有住处啊？” “有的，我外婆家住七八个人没问题。”罗旭阳没把外公外婆接到城里，就给他们扩建了房舍。 老人家说自己不需要那么大房子。罗旭阳说这样家里人回去看老人都方便，也乐意多住两天。 日常打扫什么也花钱雇佣了村里寡居的大娘，双方都挺开心。 “三叔去不？”成悦然看誉王盯着自己，只能问一句。私心里她是希望她和江篱去就好。人少行动方便嘛。 “去吧。”誉王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看。 “我也去。”元绅马上说道。 “我能跟着你们么？”彭凛问。 “能。”成悦然觉得他跟元绅合得来，还能给元绅做翻译，就答应了。 “我就不去了，你们带两侍卫。”元塑安排道。 “行嘞。”成悦然点头，带侍卫主要是保护元绅，虽然她不觉得有什么危险，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她还是懂的。 吃过饭，跟彭城主和鞠无稽交代了两句，几人就出发了。 罗旭阳虽然看着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但毕竟是北境的城主。骑马什么还是很厉害的。他一骑在前带路，兜兜转转很是灵活迅速。 江篱本来想按照惯例，守护在队伍最后，但是黑风今天能出门就像个孩子一样兴奋，让她有点压制不住它。 誉王见状表示让她随意，不用考虑保护大家，他会在队伍最后的。 这样江篱和黑风就紧紧跟在了罗旭阳身后。在后面就是成悦然，彭凛，元绅和他的护卫。 队伍行进的很快，大家都认真注意着马匹和路况。一个多时辰几人就到了罗旭阳外婆家所在的村子，也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 “这村子叫什么名字？”下了马，成悦然问罗旭阳。 “这村子叫下塘村，往东边走是上塘村。” “这边荷花开的比万城的晚一点呢。”成悦然看见荷塘就知道这村名的来源了。 荷花她们村子叫江莲村，隔壁村叫大塘村，再往南边一个村子叫大鱼村，总之都是些朴实无华，简单易懂的名字。 也是相处了几天后成悦然才意识到，荷花家跟村长一样是姓何，那么荷花荷藕其实是何花何藕。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难怪你撑船这么厉害，这边荷塘也不小。”成悦然感叹。 “所以我们可以复制万城的模式么？”罗旭阳想听听她的看法。 “荷花她们村的优势是离万城近。这个村子大概离顺城的主城也不近，离万城还近一些？” “对。”罗旭阳也知道这地理位置是个阻碍发展的原因。 成悦然习惯性地拿出地图，让罗旭阳给她顺便标注村子位置。 “咦……”成悦然在地图上注意到这上塘村下塘村的位置贴着万城西边，同时也接壤盛沃国。往北去盛沃国的距离甚至比她们来时还近。 “盛沃国南边的城市，隆福城离我们这边是最近的。”罗旭阳又给她在地图上画出隆福城的位置。 “阳阳？是你回来了？”一个大娘背着背篓见几人在这边立于马前，本想过来询问，就看见了罗旭阳。 “卢婶子，是我，我带几个朋友来村里逛逛。” “这几天村里有什么好逛的，花都还没开呢。不过你外公外婆看见你肯定开心。” “嗯，我们一会儿就过去。” “你们往那边绕，别走这边，这边泥地弄你们一脚。”果然哪个村里都不能没有热心的大婶。 “谢谢婶婶。”罗旭阳点头，然后带大家牵着马绕过去。 罗旭阳外公姓柳，现在村里最大的院子就是他家的。大门紧闭，门上写着柳宅两个字。 “罗大哥，这村里主要收入来源不止荷塘吧？”成悦然进村子就改口叫他罗大哥了。 “嗯，你看村子西北那片林子，这林子里的产出也不少，松子什么都能卖的比较贵。也能打猎。但是一不小心还真就去到盛沃国地界了，这也就是我们虽然离他们近，但是很难来往的原因之一。” “能修路么？” “能，但是谁来做，钱谁来出，跟盛沃国那边怎么谈。这些我都想过的，很难进行。” 成悦然点头，密林什么的，人口少的情况对庆国算是天然屏障。但是阻碍发展也是真的。 “三叔，我们和盛沃国关系究竟怎样啊？”成悦然拿不准。 “经常有冲突，但问题不大。盛沃国就算强大，但他一边有正新国一边有原谨国。他如果真要对我们动手，难免不会有另两家渔翁得利。” 成悦然点头，这也就是庆国这个小国家还能好好存在的原因之一。周围这些势力互相之间的制衡，对于庆国来说真的是存活的关键。 第294章 种蘑菇的怪老头 轻叩门扉，很快就有人来开门，是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一只脚有些跛，走起路有些高低脚，蹦跳着以最快速度来开门。 “罗少爷回来了。爷爷奶奶，罗少爷回来了。”男孩兴奋地冲屋里喊。 “小滨，跟你说了别叫我少爷，叫我罗大哥就行。” “嘿嘿……我去煮茶。”男孩子这才注意后面还有人，害羞地抓抓自己头发。 “他是村里的孤儿，从小就被我外公外婆收养。”罗旭阳只是简单介绍了一句，就带着大家进了前厅。 ‘“阳阳，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来个信。” 罗旭阳外婆微胖，笑眯眯的。肤色也比村里的老太太们更白一些，看上去日子过得应该还算安逸。 紧跟着她出来的，是个黑瘦老头，一脸严肃。见一屋子人也没个笑脸。 “死老头子，你这是什么表情。来客人了你不招呼客人。”外婆对外公一通数落。 “外公，这是……”罗旭阳看了看誉王，不知该不该介绍。 “外公，我们都是罗大哥的朋友，这是我三叔，这是我好姐妹，这两是亲戚家哥哥。”成悦然抢着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 誉王笑着点头。 “嗯，坐。”老头点头示意大家坐，但是客厅里椅子只有四把。 成悦然看到墙角条凳想起自己小时候，忍不住就去拿了过来，并且她还示意元绅也坐这个。 这长条凳成悦然小时候可熟悉了，华夏时回老家，墙脚总叠放着好多条凳，摆放方便，不占地方。 来再多的人也不怕，一条凳子能坐好几个人。 唯一的问题是一个不注意可能会摔。 元绅没见过这个，学成悦然坐在凳子一边。江篱觉得成悦然没憋好屁，但也没提醒元绅，自己去坐椅子了。 誉王自然是上座，罗旭阳有些紧张，想张罗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弄。 “阳阳，你突然回来是有什么事么？”外公不像外婆那样看见外孙子就兴奋，他知道罗旭阳身为城主，非年非节，没有什么事情是不会随便回来的。 “是这样的，我朋友说起菌子，我就想起林里的……”罗旭阳想不起应该要怎么称呼那怪老头。 “你说老丘？”外公问。 “嗯，就是丘大爷，他不是一天捣鼓种蘑菇嘛，所以……”罗旭阳自己也说不准这事办的对不对。 “唉，你们要好奇也行，一会儿我跟你们一起去。但是他那里的东西可别随便碰……小心有毒……”外公说道。 “好的，外公。”成悦然马上答应，然后一个起身，条凳翘起，元绅直接摔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成悦然之前就憋着坏，可是罗旭阳，彭凛在小丫头注视下也不敢提醒元绅。 “你你你你你……”元绅真的气够呛。两个侍卫憋着笑把他扶起来。 “别生气，我是教你。以后这样的凳子别坐两边……哈哈哈，我也摔过的，只是把人生经验告诉你。”成悦然笑得猖狂。 “我娘……”元绅想说他娘怎么看上她的，但是又忍住了。 “少爷，别遇到事情就想着娘，你娘可忙了。” 元绅彻底无语，行吧，这臭丫头真的…… 见几人玩闹，外婆笑嘻嘻地一边看着一边问罗旭阳：“阳阳，佳佳是不是快生了？” “嗯。”罗旭阳没想到外婆话题突然转自己头上。 “有客人在，你聊这些干嘛。”外公阻止了这个话题。 “我这不是关心么？佳佳之前生了两个女儿了，要是还没有嫡子，那阳阳怎么办？亲家也不可能愿意先有庶长子吧。” 外婆叹气，这个孙媳妇家世学识什么都是没得挑，但没有儿子确实让人烦恼。 成悦然瞅瞅江篱，两人心里都想着，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喝茶。”小滨在两个老人就要吵起来的时候拎了茶水过来。 “外公，要不我们趁这会儿还早，就直接去丘大爷那边……”关于嫡子的事情，罗旭阳也烦。赶紧说道。 “嗯，走吧。”柳老爷子点头。 “外公，你们真的都没吃过丘爷爷种的蘑菇么？他平日里靠什么生活？”成悦然问。 “嗯，他一天疯疯癫癫，谁知道他。有时候进林子好长时间不回来。缺米缺油他就去城里把他采的药卖给药铺。” “这么说来，他对自己的生活也挺有规划啊？”成悦然不解。 “你见到就知道了，还有，你别叫我外公，我不是你外公。” 老头子已经观察过每一个人，这丫头虽然穿的最是简单，一身粗布衣裳，打扮的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在罗旭阳他们面前站着，她甚至像个小丫鬟。 但她跟这些锦衣华服的男子说起话根本不避讳什么，刚才那般故意戏弄对方，对方也没有生气。 唯一的答案就是她跟他们身份一样，这么穿着要么为了方便，要么为了隐藏身份。 “外公真的好严肃，特别像我外公。罗大哥家人就跟我家人一样嘛。外公介意我就叫您柳爷爷好了。”成悦然说。 “咳……”罗旭阳想说什么，差点咬到舌头，什么家人一样，这可不能一样。你可是皇亲国戚啊，怎么能跟皇帝论一家子…… 跟着老爷子从小路进了树林，走了一段特别密的林子，小滨拿了镰刀把杂草顺手割了。 再往里倒也有一处平地，一个小木屋前晒了好多东西。 “木耳？”成悦然走过去，拿起一片黑色的看了看，又看看江篱。 “我看着是。”江篱点头。 “这个是……香菇，啊啊啊啊啊，我要买……” 成悦然眼睛亮了，虽然野生菌香，但是香菇也很重要啊，储存运输都简单，炒肉又好吃。 “有金针菇呢，晚上要不吃火锅？”江篱也兴奋起来。 “这是？”一个老头从黑漆漆看不清有什么的屋里出来。 他衣服又脏又旧，头也很久没洗，像鸟窝一样打结。 裤脚一只高一只低。脚上的草鞋也不知道原本是什么颜色，跟脚和裤腿全都被泥水融合成为一体。 “老丘，这些人对你的蘑菇好奇，我就带他们来了。”柳老爷子说道。 第295章 拿虫子加个菜 “好啊，好啊，你们也喜欢吃这些的，对吧？” 老头说话间一下子就窜到了成悦然眼前，江篱下意识就伸手拦住。 “丘大爷好灵活的身手。”看他动作，江篱觉得这人多少会点武功。 也许长期在林子里跟动物们练的，也许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哪里哪里……”丘大爷也察觉自己过于激动，不好意思地往后站了站。 “丘爷爷，这林子里湿度大，你怎么不拿去外面晒？”成悦然可惜那些由于没有完全晒干而发了霉的菌菇。 “唉，村长不让，怕有人误食被毒死。”丘大爷挠头，之前有个孩子确实吃的上吐下泻，但是那是他自己莫名其妙就拿去生吃啊。 “我需要一些晒干的香菇，还有木耳，有多少要多少。”成悦然看见林子里一处桩子上长着新鲜的木耳和香菇。 “你真的要买？不怕……”元绅看着这环境，觉得阴森又恐怖。 “要啊，丘大爷要不跟我走吧……”成悦然眼睛眨呀眨地。 “什么？这不行。”罗旭阳赶忙阻止。 “为什么不行？我们只要能带上菌种换个地方种也可以吧。”成悦然说。 “去哪儿？”丘大爷有生之年第一次遇到有人跟他说要带他离开的话。 “去祥城啊。”成悦然眼睛亮亮的，“以后您老就在祥城学院里教大家怎么种菌菇。然后您完全可以继续研究您喜欢的，祥城的菌子种类也多。” “那不行，种这个还得天时地利，换个地方不一定能种好。” “那么如果我在顺城做个种植基地，您收个徒弟，帮我种香菇，又可好？”成悦然问。 “你要了干嘛？”丘大爷虽然一直想让周围人认可，但还真没有遇到这么认可的。 成悦然没有回答他，又在种菌菇的地方看了看，居然瞥见屋后那一片还有杏鲍菇和平菇，甚至有羊肚菌。 天呐……发了发了……但是……这人能这么精准知道什么是常见的食用菌，难道他也穿越的？ 成悦然转头小声问丘大爷：“宫廷玉液酒？” “什么？”丘大爷困惑。 “没什么。”暗号没对上，成悦然放心地说，“我有个哥哥想做餐饮的，这些菌菇做点小炒，哪怕搭配炖汤，再比如涮个火锅都很完美。所以我很需要。” “她说的做餐饮的哥哥不会是我哥吧？”元绅同彭凛嘀咕道。 “好像是。”彭凛也佩服成悦然这种什么都能说得像真有其事的样子。 “你真知道这个？”丘大爷依旧怀疑。 “知道啊，晚上做个菌火锅吃吃。”成悦然看看江篱，江篱也点头。 “那……要我去买些什么吗？”罗旭阳问。 “这边去哪里买菜？”既然离顺城还远，那应该会有集市吧。 “有个市集，不太远，但一般来说买菜的都在早上来。这会儿不知道能买到些什么。”罗旭阳说道。 “那江篱跟你去买，看看能不能买到肉类或者豆腐一类，我在这边做准备。我准备些青菜什么的。”成悦然说。 “嗯，包在我身上。”江篱表示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说着就让罗旭阳带路，两人去市集买东西。 “要准备什么？还是去家里吃吧？”柳老爷子不解。 “这里好呀，锅就架在外面。要吃什么先洗好……”成悦然已经盯上了金针菇和新鲜的香菇。羊肚菌也要…… “我能做什么？”小滨想要帮忙。 “菜地里有青菜么？我要青菜，土豆也要，藕也要，村里有的话就村里买。筷子也要……”成悦然想到的都是村里常见的食材。 “瓜和萝卜要么？”小滨问。 “萝卜不要，瓜是哪种瓜？”成悦然问。 “姜柄瓜，冬瓜。” “都要，都要，不要太大的，就一样来一点就行……”根据经验，这蔬菜水果名字跟华夏一样，真是唯一方便实用的bug。 “行，我去弄。”小滨说着就去找青菜去了。 “小丫头，我这里还有个宝贝，你要不要加个菜？”丘大爷想了想，忍不住说。 “什么呀，大爷？”成悦然好奇，就跟着他去看。 丘大爷从墙角给她拿来两个竹筒。 “什么啊？”元绅也好奇，看看彭凛。彭凛摇头表示不知道。 “可别吓着你们。”丘大爷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竹筒上面他封的布片取下。 “哇……”成悦然发出惊喜的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别过来……”元绅发出尖叫。 誉王也凑过来看，竹筒里是密密麻麻，白白胖胖的虫子。 “这个不好吃啊。”誉王毕竟是行军打仗的人，竹虫他是见过也尝过的。两个字形容就是难吃。 “好吃啊，油炸嘛。”成悦然困惑看着誉王。 “……”誉王傻眼，这个……他们是煮着吃来着。 “是不是油比较贵的原因，正新国盛沃国的菜籽油卖过来的也不贵啊。”成悦然补充说道。 “炸过，糊了，难吃……水煮，更难吃……” 誉王觉得他的军队可能真的缺一个厉害的厨子。 这个想法之前吃叫花鸡，淀粉肠和小龙虾的时候就产生了。这会儿就很确定回去后一定要找个不错的厨子。 “哪个卧龙凤雏清水煮竹虫啊……三叔你等着，晚饭给你尝尝油炸竹虫。保证你香的咬到自己舌头。” “好。” “你们真要吃这个啊？”元绅崩溃。 “你可以不相信它好吃，但你要相信我。你相信我的，对吧？”成悦然盯着他眼睛。 在她的注视下，元绅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小丫头是明白人。”丘大爷笑嘻嘻。 “丘大爷，天王盖地虎？”成悦然还是觉得这老头知道的太多，忍不住又冷不丁说了一句。 “什么？”丘大爷看来是真不知道这些暗号。 见丘大爷这样，成悦然立马转移话题：“丘大爷，你能种出这么多蘑菇，干嘛躲这儿啊。去城里开个店，就是卖卖干货也好啊。” “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人说这些能吃，而且很好吃……” 丘大爷自然不是什么疯老头，只是他做事有点跟时代脱节。他想法太超前了，又不善言辞，整个人外形又邋遢的让别人无法相信他。 “没事，既然我来了，就一定不会让明珠蒙尘。”成悦然握拳表示自己可以。 第296章 菌火锅 看着成悦然如此热情对着眼前这个奇怪老头，誉王心里也嘀咕。这丫头是不是有点毛病，或者……除了他俩，其它人都有病？ 小滨很快就从地里找来了不少菜。又从村里一家人手里拿了两截藕。人家不要他付钱，他就给了人家两个瓜。 村里人就是这么朴实无华的交换着自己手里的资源。 “小滨，麻烦你把菜洗了放簸箕里。等她们回来我们切成块就行。”成悦然说着递给他两个大簸箕。 簸箕是刚才她说用得着，丘大爷找出来给她的。这丘大爷虽然人邋遢，但器具什么却是很干净，看得出来经常清洗。 “要不从家里再拿些碗过来吧？”柳老爷子看着他拿出的一大叠碗，都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全都不是一套的。 仔细看一个个的，大小形状颜色款式都不一样。 “能用就行。”成悦然看了看，没什么问题，清洗一下就行。大不了一会儿烧点开水烫一烫。 小滨倒是没忘记成悦然交代了拿筷子，从柜子里翻出一大把新的竹筷拿了过来。 家里平常没那么多人吃饭，但是柳家也算大户，这些东西还是备着不少。 又检查了一下柴火也够用，成悦然让小滨把柳奶奶也请过来，一会儿大家一起吃火锅。柳奶奶拒绝了，大家也没勉强她。 倒是村长听着动静寻了来。在柳老爷子和丘大爷邀请下，村长明显有些忐忑地留下来。 就在成悦然觉得这边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江篱跟罗旭阳也很快回来了。 傍晚时间，实在没什么可买的，肉铺里买了一大块羊肉，豆腐坊买了两块豆腐，又买了些腐竹。他们就回来了。 成悦然对火锅有想法，是因为他们带了火锅底料的。 之前元塑试着熬制的时候，成悦然让他尝试熬好的底料做成凝固的块状再切小块。 弄好了以后，还真是如预期的凝固了，切割的时候她用油纸顺便包了两小块，就放包里了。 放进包里时，她是想回到城主府住处就拿给染姨，让留在城主府的兄弟们好好吃一顿。 但是事情一多，她就忘了。所以装着火锅底料的油纸包现在都还在她包里。 “先把竹虫炸了，然后再煮锅底。”成悦然知道丘大爷会弄，就跟丘大爷说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丘大爷放了半锅油，用竹漏勺从桶里捞起洗好的竹虫架在桶边先沥着水。 “炸这个，油要比炒菜多放不少，油温不用特别高就放下去。看着竹虫变金黄色差不多就用漏勺捞起来。千万别炸久，久了就糊了。” 成悦然跟誉王解释着，看了一眼丘大爷的竹漏勺忍不住又补充，“有金属漏勺就更好。” “哦，还有呢？”誉王问。 “还有就出锅后撒点盐，就是特别棒的下酒菜。至于多的油就盛出去做别的好了。” “要喝酒么？我去拿。”罗旭阳听着他们的对话，问道。 “不用了，都是孩子老人的，不喝了。”誉王酒量不错，却不是一个好酒的人。 他知道喝酒误事，所以一般除非是在能让他觉得安全和放松的环境，其它情况一定不会喝酒。 “是。”听着罗旭阳没有回答好，而是回答了是。精明的柳老爷子又认真打量了一下誉王。 这人身份应该不一般。 “阳阳，你这几个朋友是什么人，给村长叔介绍介绍啊。”村长这时开口顺了柳老爷子的意。 “村长叔，这几位都是我朋友。”罗旭阳自然只能糊弄过去。 “滋啦……”随着竹虫放入油锅的声音响起，大家都开始注意那锅虫子，忘了什么身份的话题。 “还挺香……”元绅虽然一开始嫌弃，这会儿却有些跃跃欲试。 “必须好吃。”成悦然说着已经拿出油纸包着的小块火锅底料。 “这不是我哥前两天熬的么？”元绅问。 “嗯，是啊，这火锅底料牛油熬的，放了辣椒还有好多其它香料。锅底用这个，一会儿涮羊肉不但没有膻味还会特别特别好吃。”成悦然说道。 “牛油熬这个，得多贵啊……”村长啧啧称奇。 “确实，又贵，还不容易买到。”成悦然点头。 江篱刚刚把豆腐、土豆和姜饼瓜切块。冬瓜和莲藕切片，做好准备，一会儿陆续下锅。 看着一整块羊肉，她就算刀功不错，也有些犯愁。她一直都不太会切肉，更何况涮火锅要切成薄片最好。 只能问道：“谁会切肉，要切成薄片，越薄越好。” “我来吧。”小滨赶紧过来帮忙，江篱见他切肉姿势就只知道日常这些活儿都没少做。就放心把这活儿交给他了。 “丘大爷，你这菜刀好用，自己磨的么？”小滨切着肉，忍不住跟正在炸竹虫的丘大爷说道。 “嗯，省点钱啊。你们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磨刀，村里人，不收钱。”丘大爷看向村长说道。 “呵呵，不了不了。”村长尴尬回道，他想的是这阴森的林子里，要是再不时传出磨刀声那就更恐怖了。 竹虫已经炸好，撒了盐，用大盘子装了放在一边。 然后就是把多余的油倒一边的碗里，烧水煮锅底的时间。 等油化开，水涨起来，成悦然先把菌菇类往里面放。 “菌菇类，即使能确认没有毒，还是多煮一下比较好。 “香菇，羊肚菌这些如果是干货就要提前泡发。不过不用泡很长时间的，比如早上起来泡着，中午煮了吃，这时间足够了。”成悦然跟誉王说道。 “丘大爷，还有竹荪也可以种的。”江篱突然想起以前在华夏时吃的竹荪山药鸡，那美味程度也是很高的。 “什么样子？”丘大爷问。 “吃完饭画给你看。”成悦然说道。 “好。”丘大爷点头。 “你们怎么知道这么多啊？”元绅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自己作为皇子，已经算是每一天都在用功学习，这俩小丫头看着也不是勤奋学习的人，怎么能知道这么多。 “我们是山里人，知道这些，正常。”江篱笑道。 “你应该一出生就在城里了，怎么他们还让你经常上山？” 誉王很清楚江家的情况。江大壮算是几个城主里武力值最高的，他也曾想跟他切磋切磋，一直没什么机会。 第297章 专业画饼 “嘿嘿，我家的情况，就那样。山里的一切还是得熟悉的，不能忘本。”江篱一句话让成悦然笑出声。 不能忘了山匪的本事么，也是绝了。确实是不能忘本，哈哈哈。 说说笑笑间，菌子熟了，然后就开始涮各种菜来吃。 考虑到元绅毕竟还是一国之君，所有人筷子往一个大锅里涮实在有点…… 成悦然就让小滨和两个侍卫拿了公筷涮好了夹到每个人碗里。 这顿火锅虽然缺蘸料，但菌菇真的很香，底料也够味。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好评。 成悦然跟江篱嘀咕给丘大爷包装一下，换换打扮，菌菇生意做起……就很香。 江篱却觉得这人有些邪门，看得出是会功夫的，村里人觉得他疯，会不会是刻意为之……这次交易前还是再调查清楚的好。 江篱只是这么想着，成悦然却突然开口直接说：“丘大爷，你躲这里那么久，是遇到什么难事么？我或许能帮你解决的。” 所有人都安静了。 “我……”丘大爷低头。 “我很有诚意跟你合作，但是如果还有什么会影响到你整个生活轨迹的事情，我需要事先知道。” 成悦然一向是个有话直说的人，如果可以直接到达终点，非要绕弯干嘛。 “我不是庆国人，我是盛沃国人。当初逃了兵役，就躲到顺城来了。” 丘大爷的事情倒也简单。毕竟也是快二十年的事情了，说出来也没那么难。 “只是这个的话，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了，大可以就按照你是庆国人这么生活就好。” 成悦然觉得有时候改变不了的就赖账也没什么，人都要活下去。 “唉……这么些年，我一走了之，也不知道父母怎样。我还有个师父，当初教我拳脚……可能他再见到我只会想揍我吧。 “但我真的讨厌打打杀杀，讨厌跟那些人称兄道弟，终日相处。我还是一个人比较好。” 丘大爷叹气，他有些想回去看看父母，师父，可是时间拖得越长就越不敢回去。 “没事没事，咱们混好了再回去。但是你逃了兵役，会不会累及家里兄弟？” 成悦然能理解他的心情，害怕回去得不到任何欢迎，就干脆不去。 “嗯，大概吧……”丘大爷头低得更厉害了。 “这么多年了，就先这样吧，之后有了钱回去补偿他们。看在钱的份上总不会太难看。” 成悦然知道感情不是拿钱能买到的，但是这种情况除了拿出有实际作用的金钱，光谈感情就更加虚伪，且毫无意义。 “你说得也有道理……”丘大爷突然就觉得这也许是可行的。 自己一个老光棍，在外面虚度半生，一事无成。要是能赚到钱带回去，也放下了压在自己心头的石头。 “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可能您一个人忙不过来，收徒弟的话，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要不然就只是给你安排两个帮手。”成悦然说道。 “我能让小滨做我的徒弟么？”丘大爷突然就有了主意。 “什么？”成悦然也被他这一转折弄懵了。 “这孩子勤快，就算腿脚不便也积极干活。就算被排斥也依旧努力融入大家……跟我完全不一样，我太怯懦了，不敢面对别人的指责，质疑……” 丘大爷每每看到小滨在忙地里的活儿，都觉得很羡慕这孩子向阳而生的性子。 “小滨，你愿意吗？”成悦然问他。 一顿饭时间观察，成悦然觉得小滨这孩子性格真的很好，交代他的事情他都记得清楚，做的也认真。有结果了也会第一时间给你反馈。 刚刚让他给大家涮菜布菜也是一种考验。他没有焦躁，认真给所有人安排菜品，自始至终都笑眯眯的。 成悦然本来是想教他个鱼片火锅什么的，让他以后能有个养活自己的事情可做。却没想丘大爷也看上了他的踏实肯干。 “我可以吗？”小滨先问过柳爷爷。 “可以。”柳老爷子虽然觉得今天所有事情都有些失控，但是整个人还是表现出了一家之主的镇定。 “师父。”小滨得了允许，立马就走到丘大爷面前跪下就磕头。 “好孩子，好孩子，快起来。”丘大爷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眼里都隐隐泛起泪光。 “小滨，你识字么？”成悦然问。 “会一些。”小滨说道。 “会一些是多少？” “不是太复杂的他都能看懂，这两年家里家书都是他念给我外婆。外公的书他也在读。”罗旭阳说道。 “那写信什么都没问题对吧？”成悦然问。 “嗯。”小滨听罗少爷夸他，有点不好意思。 “我们明天就要走，晚上我把要做的事情全部记下来给你。之后有什么情况也会写信给你。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以后可能会很忙很忙。不过你的辛苦一定会有回报的，相信我。” 成悦然坚定的眼神和语气让人忽略了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小滨认真点头，吃下了成悦然画的饼。 跟丘大爷又交代了几句，几人就回了柳家。村长说有事可以找他，他孙子闲着也是闲着，也能跑跑腿。 成悦然表示有需要一定会去找村长。 回到柳家准备好的客房，成悦然就开始整理之后需要做的事情。江篱在一边不时的补充一些想法。 “阳阳。”柳老爷子等罗旭阳安置好了大家住处，就示意他跟着自己一起进书房说两句。 关上书房的门，柳姥爷子问罗旭阳：“今天这些人，是……” “外公，今天的事情有点复杂，我只能说那个女孩是安庆郡主，她三叔是誉王殿下。至于其它就不能再说了。”罗旭阳说道。 “什么……你……这……你怎么这么大胆子。这些人能随便往家里领吗，万一有什么事情……”柳老爷子很少有这么语无伦次的时候。 “这个真是突然的状况，我陪着誉王去万城。郡主对菌菇感兴趣，我就问她要不要来看看。 “我现在毕竟是顺城城主，如果有能让顺城发展的事情，自然要尽力而为的……”罗旭阳说道。 “唉……那你今晚可警醒点，别睡太沉。” 柳老爷子有些后悔，等这些大人离开了再问不行么，这下好了，估计一晚上都要睡不着了。 第298章 操不完的心，做不完的事 “外婆那边就别跟她说了。免得她睡不着。”罗旭阳想了想，说道。 “你……”柳老爷子叹气点头，这外孙子就不担心自己睡不着？ 罗旭阳正要离开，老爷子又叫住了他。 “我们要不要送点什么给誉王啊，那我得赶紧准备……我那边还有两棵老山参，或者你外曾祖父留下的梅瓶？” 看外公有点着急地病急乱投医的样子，罗旭阳也觉得好笑，要是说从自己条凳上摔下去的是正新国皇帝，那外公得急成什么样。 “这些誉王都不需要。倒是郡主好像一直在找各种蔬菜水果种子，还有实用性强的书籍。” “那我这书房的书让她随便挑？”柳老爷子问。 “我觉得可以。明天一早我问问她吧。外公你别紧张，郡主大大咧咧的，不是那种只会颐指气使的大小姐。 “要不也不会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她之前还去了正新国……” “唉……”老爷子深深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外孙子可以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成悦然就把自己写好的之后需要做的事情整理成一叠拿给了小滨。 吃过早饭几人就要离开了，罗旭阳表示外公有很多藏书，郡主需要就可以拿去。 成悦然就和江篱一起去老爷子书房挑选了一些建筑，农业，水文类的书拿走。 她说书籍难得，到时候抄写整理完毕会让人还回来给柳老爷子。 柳老爷子赶忙说，不用还了，在自己这里也没用，就给她了。 成悦然觉得比起昨天，柳老爷子看着有点战战兢兢，大概是罗旭阳跟老人家说了自己身份。 管他呢，就当不知道吧。成悦然于是笑着说好，之后会捎带特产来孝敬老人家。 去丘大爷那边拿了他存着的一些干木耳和干香菇，成悦然再三叮嘱他木耳晒干后如果发现发霉就不能食用了。之后可以考虑运输到更干燥炎热的地方去晾晒储存。 丘大爷表示自己知道，晾晒，通风，还有摆放位置什么他都会注意。 留了十两银子给他，让他给自己买点衣服鞋子，至于货物款项什么，之后会有人来对接。 当然成悦然也没忘了把画好的竹荪的图给他，丘大爷表示他在山林里见过这个的，只是那个裙边看着不太像能吃的。 成悦然说竹荪算很好认出来的，但也确实有近似的，简单点判断就只有白裙子的能吃，黄裙红裙都不要。 竹荪黑帽有味道，大多数人接受不了，可以直接掰掉。晒干储存白色部分。关键这玩意儿是可以种植的，所以拜托丘大爷琢磨种植的事情。 香菇、木耳、羊肚菌、竹荪这样可以做干货储存运输的都是优先种植并且能种多少种多少的。 丘大爷倒是没质疑这个，既然成悦然能知道用途，自然也就能销售出去。 罗旭阳已经全盘接手这事，之后会派人来协调各种事务。而丘大爷只用负责种植的事情就行。 成悦然忍不住跟罗旭阳说，派来的人最好是能干活的人，别弄个傻冒来村里耍官威。 罗旭阳表示他会选几个退伍老兵，一家子迁过来，一边做菌菇的事情，一边也保护丘大爷，让这件事顺利进行。 成悦然对罗旭阳办事的态度很是满意，就从他主动了解荷花宴，又给菌菇生意搭线来看，他确实是想为顺城老百姓做点实事的。 “你说我穿来这儿是不是因为看我以前半养老的生活太闲了……”成悦然跟江篱一边走一边说道。 “哈哈哈，谁知道。”江篱也觉得她们穿越过来之后好像就没有什么安逸日子。 罗旭阳半路跟她们分开，回顺城去了，说好了之后一应事宜都会持续跟万城这边彭城主联系，有新的进度也会传信给成悦然。 誉王因为最近没什么大事需要他做的，就想跟着他们一段时间。成悦然自然是愿意的，就誉王在北境的威信，做什么事情都会方便很多。 回到万城城主府，就又开始忙碌地准备离开万城。柳老爷子那边拿到的书籍委托给书行的渠道送去祥城。香菇木耳全部交给了元塑。 荷塘旅游的事情，彭城主夫人和她的姐妹们已经着手开始弄了。 本来成悦然还以为最快要明年，没想到几个贵太太也是闲得无聊，喜欢找点事情做的人，说是最近趁着荷花开得好，就赶紧张罗起来。 彭夫人请李氏画了几个海报，先贴到万城城里试试。之前参加了敬老宴的老人回到家也是一波宣传。 藕粉试做成功后在彭夫人的姐妹圈子里试了一圈。都表示是给胃口不好的夫人小姐们度夏的好选择。 彭老夫人也很赞成，老太太之前胃口一直不好，元塑开始接管城主府厨房后，老人家对最近的菜品真是夸了又夸，十分支持儿媳妇做相关吃食的事情。 组织周围有荷塘的村里人都来学习了藕粉的做法，这样今年也就不会有莲藕因为运输的问题被浪费。虽然也有人质疑一百斤藕只能出几斤粉，过程还繁琐。 彭夫人站出来说会尽量卖高价，让大家放心，一定会比直接卖莲藕收益高，再不济就是持平。如果低于卖莲藕的价格的情况出现，城主府愿意补齐差价。 几人又集思广益，琢磨了一款硬纸盒做藕粉盒子，这样比瓷罐成本高，运输也简单。盒子设计的精美一点，上面贴上写好食用方法的纸条，配以李氏绘制的荷花图。 单独配纸，贴盒上是为了方便印制。至于这包装盒的制作自然是安排给了在永庆城的献王。 一同需要印制的，还有关于荷塘旅行的宣传。这样等到需要去正新国销售藕粉的时候就可以顺便推销旅游。 成悦然觉得藕粉还要几个月后才做，一切事情都可以慢慢进行，不用急。 去正新国做展销，大概率也要第二年才会成行，到时候带上藕粉，再带上菌菇的干货，去做一个小型展销会，顺便宣传了万城顺城就行。 第299章 苟住就好 这一系列的操作，元绅都看在眼里，默默记下。原来一件事情可以配着关联事情进行，这样确实事半功倍。 村里人都比之前忙碌了好多倍，但是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想给他们送行的人太多，于是成悦然和江篱就选择天蒙蒙亮出城离开。道别什么的，大可不必。 彭城主两口子和两个儿子一起把他们送到城门外，道别后，车队就慢慢离开了。 成悦然的计划是直接往东南方走，经过平城到永庆城。然后一部分人跟着马车，一部分人骑马继续往东南到安城。去安城见见鞠无稽那个手巧的弟弟。 成悦然对于安排擅长编织的鞠无稽弟弟需要做的事，大概跟江篱说了。她准备让他试试棒针和钩针织毛衣。 江篱觉得这个主意确实不错，如果能够做得好那还真是她说过的开先河的事情。 就在她们出发的时候，金赫赫也收到了成悦然让人加急送来的信。 利海国都城，金易的事情已经忙完了，开始做着回祥城的准备，不日出发。 老皇帝还真决定要跟着她们去祥城，放手让太子负责国内一切事务。李伦信一家和蓝默也要跟着。 金赫赫犯愁这小小祥城该怎么接待这些大人物，还有这事是应该直接上报给庆国皇帝么。 一脑门问号的金赫赫最终决定回了祥城再说。就在这时候收到了成悦然的信。 “草……”金赫赫看完信里内容，忍不住粗口。 “怎么了？”金易抬头看她，她正在书桌前翻着第一批印好的急救常识小册子。 金赫赫看着金易，眼神复杂。 “怎么了？”金易又问了一遍。 “你还记得你给成悦然的匕首么？”金赫赫问。 “记得啊，随心……”金易心里不由得一紧。 金赫赫本来是想自己来说这事，但又想了想，三句两句说不清，还是把信直接交给了金易。 金易看看信中内容沉默不语。 成悦然信里说已经知道顺意的主人的情况，因为一些原因随心可能也会很快就到了他手里。 知道其中纠葛，成悦然也没直说什么，至于对方能不能找到她们，就不得而知。如果需要她牵线联系，可送信到永庆城，之后她会去永庆城。 还有一个备注，现在已知的情况，顺意的主人是成悦然大姑姑的长子。也就是成悦然大表哥。 成悦然第一时间把这些告诉金赫赫就是担心她从别人那里知道这些关系。毕竟几人都曾经约定过，有事不能瞒着。 “母亲，成悦然这个表哥不会是我爹吧？”金赫赫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金易嘴皮动了动，但没有发出声音。那么多年，她今天第一次得到那人的准确消息。 “娘自己生了我带我回来，是因为什么？那老太太派人羞辱你？拿钱给你让你离开她儿子？”金赫赫脑补了一些霸总文惯用桥段。 “你一天天想的都是什么啊。”金易气笑了。 “成悦然说了他让他母亲接怀孕妻子回都城，等他回去妻子不知去向，老太太说自己一概不知，没收到信也不知情。” “那老太太知不知情我不知道，也没人给钱让我离开他。”金易说，“边城本来就不太平，我想了想就还是决定离开。我也是今日才知道他身份。 “当初他救了我，我跟他在一起，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我知道他是想说服他家人然后正式迎娶我，但是一直没有结果。 “他家的情况，我也不想问，他也没有说。大家都回避吧……” “然后你突然就觉得应该离开？”金赫赫觉得金易的脑回路也是可以的。 “嗯，既然没什么结果，干嘛要强求。我怀孕了，他也知道。虽然他有公务，但其实他并没有给我做任何安排。 “我知道他性子比较大大咧咧。但……还是会一个人想着值得不值得……后来我就回了庆国，在全城生下了你。然后才带着襁褓中的你回了家。” 金赫赫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这父母爱情也够奇葩的。看着都有感情，做事又都挺决绝。 “那怎么办？”金赫赫问。 “成悦然说匕首都给他了，那他接着找吧。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那么多年他都没能找来。有时候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难道我金易的名气那么小的么。” “呵呵……”金赫赫皮笑肉不笑的表示我不要做你们游戏里的一环，并且头也不回离开了。 她回给成悦然的信里大概说了一下金易的态度，并且表示这破事自己不管了，爱谁谁吧。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老皇帝要去祥城的事情。 不过本着谁受益谁出钱出力的原则，金赫赫觉得太子蓝昕作为最大受益方怎么也得比她付出更多。 你看我把皇帝带走游山玩水，你监国做得好，说不准就能在老皇帝活着的时候就提前转正。金赫赫是这么想的，但不敢直说。 她暗示蓝默自己实在没有办法确保安全什么的，到了祥城可能住宿也就那样。有什么需要的就让太子做些准备。 太子当然心领神会，出钱出人，表示只要老爷子能一路玩得舒心，是子女最大的福报。还有订绘本的事情，定制布偶的事情，太子都没忘了。一并给了钱。 金赫赫自然开心收下，这些钱转头还得用在请工上的。 韩姨娘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得给她找点帮手。到时候缝制布偶，塞棉什么都可以让帮手来。韩姨娘只要保证细节就行。 把庆国那边印制好的利海国语的急救手册交付给太子，一共一百本。 太子看了觉得很是有用就派发了下去，并且表示有需要可能还会找他们印制更多。办学的事情太子也在考虑中，说等皇帝去祥城书院看了再决定。 太子这决定权推给老皇帝，避免行差踏错的做法，金赫赫不予置评。 这一趟下来真感觉利海国跟散装的一样，明明可以发展的很好，但从上到下都懒政的厉害。 不过这样也好，周围国家还是别太强大的好，就算利海国如何草台帮子，庆国的体量也是无法抗衡的。 从穿越来第一天就刻在脑海里的发展思路：庆国太小，苟住就好。 第300章 一路追来，却总错过 一切准备就绪，金赫赫一行就出发前往祥城。他们前脚走，后脚就有一个男人，单人独骑进了城。 他找到金家在利海国都城的住处，敲响了门。 可惜他说不清楚因为什么事找金家家主，金家管事的也就说对自家主人的行踪一概不知。 男人实在不知该到哪里找寻妻儿，跪在老管家面前，求他指个方向。 老管家见这人行为如此不寻常，那更加不敢告诉他自家主人的行踪了。 男人没有问出个结果，想着要不先去庆国找到誉王再说。他便向西北边去，和一路往正西边走的金易她们就这么又一次错过。 之后他到了全城没有找到誉王，又继续前往顺城，誉王也不在。 还好他遇上了刚刚回到顺城的罗旭阳。 罗旭阳跟他之前见过，但不太熟。 他这次去万城知道这事情来龙去脉，一方面看着男人风尘仆仆的样子有点同情他，另一方面想想郡主态度又觉得不能多事…… 最后，考虑到毕竟是誉王的朋友。 罗旭阳只说要找誉王的话，他跟着郡主先去永庆城可能还要去安城。 时间上来说，他们可能已经在去安城路上了。也不排除会在永庆城多停留，谁知道呢。 当然其它人的事情他就说自己不清楚。什么金家人，一概不知，也没见过。 男人想了想，道谢后就说自己直接前往安城。 罗旭阳最后忍不住又多嘴说一句，若在安城错过了，誉王最后的目的地可能是祥城，再多的他就真不知道了。 男人到安城的时候，誉王才和成悦然一起觐见了皇帝。商路的事情很快就可以确认给冷太后。 成悦然还是征得元塑元绅的意见后跟皇帝说了他们兄弟来庆国的事情。 皇帝看着自己这个胆大的侄女，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皇伯父，我也没办法的事情，冷太后给我钱了，我总不能驳她面子不是吗。” “你们住哪里？” “住我家……”成悦然觉得王府环境挺不错，又没有后宅女眷。 “你没跟你父王说？” “说什么？元塑哥，我父王认识的。” “你父王知道元绅是正新国小皇帝么？” “我怕他睡不着，没敢告诉他。” “那你怎么不怕朕睡不着？” “我父王那个胆子哪里能跟皇伯父比啊。”成悦然笑眯眯。 “哈哈。”誉王在一旁看得好笑。 “老三，你也是任由她胡闹。你知道这事就应该赶紧告诉朕，顺便把他就近送回去。” “我这不是怕书信写不明白，而且万一被人看到就不安全了。”誉王自然有自己一套说辞。 皇帝……我竟无言以对…… “那现在怎么办？以国礼相待？还是就当不知道……” 皇帝觉得好累，这父女俩怕不是讨债的吧，看见老二在紫藤架下撸猫的心情，和看到成悦然给他反复找事的心情是一样的。 反复心梗，谁懂啊。 “皇伯父，这事吧，没必要大张旗鼓。我还要去一趟安城，有点事情要办。之后我问问他们要不要在永庆城等我还是跟我一起。 “要是他们跟我去，您就别管了。反正我们这一路还有我三叔呢。要是他们留在永庆城等我们，那您就意思意思请几顿国宴就行。” “你上嘴皮碰下嘴皮倒是说得格外轻巧……”皇帝叹气。 “这个不重要，印刷的事情上，那些各处来学习的，下订单的，都要有人专门记录，负责接待。” 成悦然发自内心觉得元绅在不在庆国并不重要。 “工部在全面负责这事，之后你父王也可以回祥城那边……” 两人回到王府后，问了元塑元绅的意见，元塑决定留在王府研究菌菇的菜色。元绅想跟着他们一起去安城。 染姨也留下来，帮忙检查那些翻译好的文书。 成悦然她们几人各自骑马以最快速度前往安城。 鞠无稽在成悦然进宫时在街上买了不少东西。托师妹的福，这次回去总算可以手头宽裕一些。 成悦然也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还有具体想让鞠无稽的弟弟做的事情。 鞠无稽实在不太明白她说的棒针编织是什么。成悦然就让他晚饭后无事时用竹子做几根棒针出来。 四根一样粗细的针，制作过程比他想象的麻烦，但成悦然说不用太精细，丝滑就好。 针的粗细用打了不同大小圆孔的硬纸来确认。 至于毛线制作，成悦然作为一个裁缝还真的懂。而且自己也为了好玩做过手纺线。 不过暂时用不到那么麻烦，因为永庆城也是有最简单的脚踏纺车和手纺羊毛线的。 成悦然了解了一下，线几乎都用来织布，羊毛面料即使在这一时期也是很昂贵。 擅长做这个的是原谨国人，毛毯，毛纺品他们都在行。 而永庆城开店卖羊毛线和羊毛面料的这家人，还真是从原谨国来到这边的。 因为独此一家，生意马马虎虎过得去。成悦然买了几种不同粗细的毛线成品带着去安城， 还跟老板预订了一些，粗细和染色都安排的清清楚楚。麻烦老板做好后直接拿去给献王府，到时会给齐尾款。 鞠无稽的小弟叫鞠无忧，本是个好名字，奈何造化弄人，小小年纪就失去一条腿。后来鞠无忧还曾苦笑着跟他说，他名字应该叫鞠无望。 鞠无稽确实希望这事能成，这样也许自己小弟能有崭新的人生。 成悦然也说，既然他姐都嫁在村子里，鞠无忧成功后，他们姐弟都可以一起做这事。 如果他们一家想要跟着去祥城也可，不想去，留在安城一大家子靠这个手艺也能活。 鞠无稽不知道她哪里来的信心，毛线编织的衣服能有那么大的销路？他有些不信。 成悦然的信心自然有来处，即使工业时代，手工编织依旧有一席之地，没被淘汰。 基础的针法，却能有无数复杂的变化。只要他能掌握的很好，相信这个时代的人也会乐此不疲。 那时候他甚至只用卖针和线，再画画图纸，小日子也能过下去。 第301章 棒针编织教学 鞠无稽家所在的村子离安城不远。虽然与安城主也有一起被知金堂绑架的交情，但成悦然觉得没什么大事就不用去城主府了。 几人没进城，直接去了村子。 听见敲门声出来开门的是鞠无忧的媳妇，看着黑黑壮壮的，果然是鞠无稽形容的干活一把好手的样子。她热情招呼大家进门。 进门一眼就看到没了一条腿，坐在自家院里认真编着竹篓的鞠无忧。他比一般农村汉子要白一些，眼神浑浊，看着不是特别精神。 “你又熬夜了？”鞠无稽心疼得看向自己兄弟。 “哥，你怎么来了？”鞠无忧看着自己哥哥，露出个羞涩的笑。 “无稽，你回来了。”听到动静掀门帘出来的是鞠无稽的母亲。 “娘，我回来了，这些是买给你们的，你收着。”鞠无稽把马背上的两个满当当的背囊拿下来，让他娘拿去把东西腾出来。 “回来就回来，买什么东西，乱花钱。”鞠无稽娘一边嗔怪他，一边开心把东西收进屋里。 “二哥，你怎么回来了？”鞠无忧看看鞠无稽身后跟着的几人，心里很多疑惑。 “我是你二哥的小师妹，听说你很擅长编织，有个活计想拜托给你。”成悦然大大方方说道。 “还有能用到我的地方？”鞠无忧不确定。 “嗯，这事还真的不简单。”鞠无稽自己也试了试，两只手配合起来还真是得学一阵子。不过他确实已经把竹制棒针磨到成悦然认可的地步了。 成悦然作为一个四十多岁热爱一切手工的裁缝，对棒针钩针一类都还算挺熟。但几人中棒针最好的其实是江篱。 江篱在片场等待的时间太长，觉得无聊，就跟同组的大姐学了棒针。后来每次进组都能织那么一两件毛衣。 所以这次，成悦然让江篱教鞠无忧。江篱很快就教会他怎么握针绕线，基础的起针，上针下针…… 成悦然把事情交给江篱，自己就让鞠无稽带着几人去田里溜达。 “等有钱了，你要不要把城里祖宅买回来？”成悦然问鞠无稽。 “不了……”鞠无稽摇头。 “为什么？我还以为你会想要把祖宅重新买回来。” “过去的就过去吧……”鞠无稽看着田里自己父亲忙碌的背影，知道很多事都回不去了。 成悦然点点头：“说不定将来去永庆城买房子呢。” “我还以为你要说祥城。”鞠无稽笑了。 “那你买啊，祥城的房子现在不贵，以后可说不定。万一到时候祥城真成了养老圣地。那房价肯定会涨涨涨。投资不亏。” “你可以把万一去掉，毕竟你那么有信心。”鞠无稽说。 “那我也去祥城买个院子怎样？”一旁的誉王突然说道。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北方？”成悦然看着誉王。 “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北方了？”誉王无语。 “哦，那买呗，要不你买在我家附近？” “为什么？” “你不在的时候我让人帮三叔打理。” “然后？” “有什么人需要住宿就借你房子用用呗。” “什么人借房子能借到我头上？” “谁知道，万一有贵人。”成悦然此刻还真不知道金赫赫正准备带着利海国皇帝去祥城。 “行，三叔听你的。”誉王突然就答应了。 “怎么那么突然……” “等三叔老了，住你们隔壁，应该也挺有趣。那时候我也跟你父王一起，闲来下棋钓鱼，提笼架鸟，好不快活。” “嗯，非常好。”成悦然点头，畅想退休生活多好啊。 鞠无稽父亲看到鞠无稽回来也很惊讶，但没多说什么。 只是默默多拔了几颗青菜，摘了几个瓜，又捉了些泥鳅回去加餐。 回到家又杀了只鸡。这顿晚餐算是很不错的家宴了。 几人吃完饭，江篱继续教鞠无忧，鞠无忧的妻子也加入了学习的行列。 鞠无稽父母为住处的事情为难，成悦然却说在院子里搭个简易帐篷睡就行，她们来这边的路上也是搭帐篷过了一夜。 元绅对搭帐篷很有兴趣，成悦然之前跟他说了很多种帐篷和搭法，他说回去后一定都试试。成悦然还友情提供了他图纸。 誉王作为行军打仗的人，对成悦然的小帐篷兴趣不大，他们一般行军都要弄大帐。 但聊天过程中说起关于模拟沙盘的事，他很有兴趣，想去看看成悦然的沙盘。 关于地图绘制，两人也一直在讨论，是应该大多数人都能拥有地图，还是应该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成悦然自然觉得普通的地形图，地理图，完全应该作为生活所需的工具普及下去。 既然印制也不是难事，只要不是军事地图，都还是可以放开给老百姓知道。孩子们也应该学会看地图。 这种想法实在超出认知，一时间誉王和元绅都不知道该不该反驳。鞠无稽也加入进来，这一次他倒是很赞成成悦然的看法。 他四处漂泊，曾经也是走过不少冤枉路的。要是有地图做参考，真的会简单很多。 哪怕是村子到村子，村子到城镇，简单的路线图呢。 几人聊得兴奋，很晚才休息。鞠无稽把自己的屋子让给了成悦然和江篱，他跟着其它人去睡帐篷。 鞠无稽父母虽然觉得这有点不太好，但除了柴房已经没有更多的房间了。 这么在鞠无稽家将就了两天，鞠无忧夫妻俩就已经能根据江篱画的针法图编织了。 江篱反复强调这事要有一定的灵活度，不同的手劲，不同粗细的针，不同粗细的线都会导致结果的大不同。那么织样片比对大小就很有必要。 江篱说这事不能急于求成，她把基础教了就行，他们夫妻俩要能根据她画的图纸做出衣服，那么就可以继续往下学。 是的，江篱已经在成悦然帮助下画了一整件衣服的图纸。当然袖子领子什么也有一些根据经验自己估算的部分。 两口子疑惑织好了要怎么联系她们时，江篱说到时候麻烦他们去安城快递驿站把毛衣寄到祥城城主府。 后面的工作会再安排他们，那时候定做的线也应该完成交付了。 第302章 鞠家的争吵 忙忙碌碌安排好一切就准备返程回永庆城。 成悦然来了这么几天都没想着去城里逛逛，这都要离开了，突然又觉得来都来了，还是应该逛一逛安城。 这种感觉就像她去了一趟巴黎，逛一星期也没去看艾弗尔铁塔。快要离开了，又觉得不去看一眼就有点像是没去过巴黎。 江篱提议第二天一早进城溜达溜达早市，然后吃点小吃就回去。 大家都没异议。 鞠无稽的父亲默默给他装了好多豆子，花生什么的，说是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自己种的，晒干了的…… 鞠无稽看着父亲，想问他的藏书后来都去了哪里。但看看母亲在身边，就没问出口。 鞠无稽两个姐姐也回了娘家，带了些她们编的藤箱子，说是这次回来鞠无稽给她们两家孩子钱了。 她们听说他要走，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就拿了些藤箱子给他，大概他能用得上。 “两个姐姐手艺也好。”江篱看了看觉得两人也是手巧的。 “这箱子好看。这个做衣箱，比木头的轻很多呢。”成悦然点头。 “我这俩闺女嫁的，都是能干的。家里就做这些个生意。”看得出鞠无稽母亲对女婿很是喜欢。 “您闺女也能干，可别只夸女婿。”江篱笑道。 “我这两闺女跟她们爹差不多，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出门要饭都能把自己饿死。” “娘。”鞠无稽突然就生气了，很大声说，“我不是跟你说了无数次了吗？你不要这么说我姐。我姐有什么不好的，不就是嫁妆少了些？ “就算嫁妆少，我姐姐都长得这么好的模样，又识字又好脾气。你一个劲儿只会贬低自家人是要怎么样？” “嫁妆少怪谁？那难道不是你爹的问题？谁不想闲着做官太太，他做不了官，舞文弄墨也赚不到钱。能怎么办？乡下人识字有什么用？” “你整天絮絮叨叨絮絮叨叨，一句鼓励我爹的话都没有。他舞文弄墨怎么了？我也舞文弄墨。 “识字有得是能赚钱的机会。哪怕去教书，哪怕给人家代写东西，哪一样不是活路。 “每次他看书就不行，写字就不行。你不就是觉得自己不识字嫁给我爹，心虚配不上。怕我爹在外面跟别人不清楚。 “你就一味打压他，让他做他从来没做过，也做不了的事情。你难道不能让他做他做得了的。 “就算去酒楼茶肆记个帐呢？不比在这地里刨食好么？我大哥你也让他小小年纪就出门跟村里人打工去。都是体力活儿。你知道大哥这么多年受过多少伤么？ “我两个姐姐明明可以嫁更好的人家，你想着让她们嫁村子里能顾上娘家。你看看她们的手，你好好看看啊。这得干多少活，才会变成这样。 “现在你自己丈夫，自己孩子做什么你都不顺眼。那你怎么不放过我爹，跟他和离。” 鞠无稽多年心里压抑的事情还是忍不住爆发了。 “老四……别胡说。”二姐拉着他。 “二哥……”鞠无忧默默低着头。 “我不活了，自己儿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骂我呀。你摸着良心说，我哪里亏待过你们？ “你这样说你娘，你能赚钱了，嫌弃老娘了。还让我和离，你真的是……”鞠无稽娘一屁股坐地上就开始哭喊。 成悦然心想，这样喊下去一会儿全村得有半村人被吸引过来。她瞅瞅江篱，江篱心领神会，伸手把老太太扶起来。 “师兄，一家人过日子磕磕碰碰难免的，你长时间也不在家里，回来就说这些，确实不应该。”成悦然上前说道。 “老四，姐知道你维护姐，但是姐真的挺好的。你别这样。”三姐安慰鞠无稽。 “全家日子过得不好，就责怪一个人，这毫无意义。自己家人当然得维护，没有只说女婿好，女儿不好的，倒叫人笑话。”成悦然冲鞠无稽他娘说道。 “我命苦……”老太太又一嗓子起了范。 “闭嘴。”成悦然突然翻脸呵斥，“你命已经挺好的了，怎么折腾都随你，这会儿闹什么？让全村人来看我师兄多不孝顺？你做事用用脑子，什么才是对自己家好。” “鞠叔，是发生什么事了么？”门外还真有看热闹的人已经赶到。 鞠无稽父亲赶紧去开了门：“没事，没事，我家二儿子这两天不是跟朋友回来，明天要走，在收拾东西呢。我说杀只鸡，非不让，所以争执起来。” 成悦然心里想着，哦豁，这老头也挺会说话呀，估计被老婆pua习惯了，才那么逆来顺受。 “嗯嗯，没事就好。”那人眼神狐疑地扫过誉王元绅他们，却被侍卫的眼神劝退。 “无稽是在外面出息了，这些朋友看着就不一般，杀只鸡应该的应该的。叔，那你们忙，我回去了。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喊我。”那人笑着说道。 “好，这会儿家里人多，就不留你了。改天来陪你叔我喝茶。”鞠无稽父亲说着把人送出院门又把门关上。 “唉，我直接跟你们说吧，我是安庆郡主成悦然。我三师兄，我罩着。我三师兄的家人我也能罩着。 “不过至少要跟他一条心，对我三师兄不利的言论，我不想听到一句。懂了吗？ “还有，我让鞠无忧做的事情，两个姐姐可以参与，但是暂时不能告诉你们婆家的人。这事还在策划阶段，我可不希望有人截胡。 “直说吧，如果不是看着我师兄跟我的情分上，我完全可以找别人做这事。你们要自己都闹起来，我干嘛非要惹这种不愉快？” 成悦然觉得以势压人比以理服人来得快，就大可不必非要以理服人。 “其实，无稽他娘也是嘴硬心软的。哪家都难免这些事情。郡主放心，无忧他们肯定会把这事办好。没到您让说的时候，就一句也出不去这个院子。”鞠无稽他爹赶紧表态。 “好。”成悦然走到鞠无稽他娘面前，淡淡说道，“今天说话可能有些过分，我不该跟长辈这么说话。我师兄也是。我道个歉。” 江篱都想笑出声，恩威并施弄了这么一套，随后来个道歉。这表情怎么看也不是道歉的态度啊，真是笑死了。 “呃……好……没关系……不用……”鞠无稽他娘还沉浸在这女孩最初的那句话里。郡主？儿子的师妹居然是郡主。 第303章 计知白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一行人就收拾好行囊准备出发。 头天夜里鞠无稽跟他父亲聊了好久，关于很多过往，还有一些未来的想法。他一个劲说，他父亲安静听着，父子俩都在跟自己和解。 见他们一早就要离开，鞠无稽他娘让吃了早饭再走。鞠无忧的媳妇马上要去厨房做鸡蛋饼，被江篱拦住，让她别忙。 几人说要直接去城里吃。 鞠无稽又单独拿了些钱给他娘，说这些是给她做自己私房钱的，想买啥就买啥。以后大家都会好的，让她也别再絮絮叨叨埋怨自家人了。 他娘听着点头，也不敢再说什么，一家子把大家送到门口，简单告别。 “师兄，还是那句话，凡事向内求，只要发愿的心是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成悦然说道。 “嗯……多谢。”鞠无稽点头。 “自家人，谢什么谢。反正你也别嫌我烦，我也不嫌你邋遢……” “我怎么就邋遢了？” “好说歹说让你把那络腮胡子剃了，又长成这样，又不剃了……夏天你也不觉得热。蚊子进去都能迷路。” 成悦然觉得鞠无稽明明可以做个小白脸，非要弄得跟张飞李逵似的。 “你真的……你为什么要长一张嘴啊。”鞠无稽做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师兄妹互相打趣，不再纠结生活中那些不愉快。 到了安城，几人把马儿寄存在城门口饮马河，徒步往城里走。 一个高个儿男子垂头丧气往城外走。 “知白？”誉王突然伸手拉他。 他正想挡开誉王的手，听见叫他名字，就抬头看：“啊，我可找到你了。” “你怎么啦，这个样子……”誉王上下打量他，头发好久没洗了，衣服也有枝条刮开的洞。裤子上很多泥也没洗。整个人跟个流浪汉一样。 “这个是不是……”他没在意誉王的目光，看向成悦然和江篱。想伸手，又忍不住在裤子上擦了擦。 “不是。”成悦然虽然虽然没见过他，但是面相上还真是同金赫赫有四五成相似。 “那个……”他突然就不知道怎么问出口。 “大表哥，我是成悦然，这是江篱，祥城城主的女儿，我的好朋友。”成悦然直接说道。 “你认识我？我叫计知白。” “我本来不知道你名字，现在知道了。之前三叔跟我说了，你是大姑姑的儿子，三叔的所谓的好兄弟……” “什么叫所谓……”誉王笑着嗔道。 “咦，那你以后也说我是你好姐妹？” “没大没小。”誉王给她脑门一弹指。 “疼，你离我远点。”成悦然躲到江篱身后。 “走吧，走吧，先去吃早饭。那家吃面的人挺多，要不去吃面？”元绅有些饿了。 “又是羊肉面啊……要不去早市看看，有没有什么人家一早带进城来卖的好吃的。” 江篱自然也是吃货，她实在不想吃羊肉面了，他们调料放的不够，老有膻味。要是元塑煮的，那还行…… “行，我们去早市看看。”成悦然点头。 计知白看着誉王，眼里充满困惑。 “她就是这种性格，我们一起去逛逛，你也还没吃吧？” “嗯，我这一路先到了利海都城，不巧她们已经离开了。我又只能来找你，先是去了全城，然后顺城见到罗旭阳。他说你可能会来安城，我又来安城。 “打听了一下，也没人见过你，我也不知道你们是到了安城已经走了还是没来。等了两天，今天准备离开，就碰上了。” “等了两天你不把自己捯饬一下？”成悦然在一边听着，忍不住多嘴。 “我……”计知白挠头。 “表哥，你要追求人家，好歹把自己打扮好。弄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那才有市场。这事我是不想管，但毕竟咱们是一家人，看三叔的面子也……” “别，别看我面子，我面子没那么大。你每次看我面子就没好事。我可再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了。”誉王笑道。 “哈哈。”一旁江篱和元绅都忍不住乐了。 “那行吧，看你是我表哥面上，我就帮帮你，等回到永庆城，好好给你打扮打扮。”成悦然说道。 “老男人还用打扮什么？”同样被成悦然嫌弃邋遢的鞠无稽说道。 “老男人更要打扮，到时候你也一起。我就不信不能把你那胡子剃了。”成悦然说道。 “你怎么老惦记我胡子。” “因为它丑，还炸毛……” “炸毛这种词，你是怎么想到要用在你亲爱的师兄身上的？”鞠无稽扶额。 “那你要我怎么形容？它打卷，不丝滑，难道不叫炸毛？但凡你能把它弄顺了，也好歹像个文人墨客。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如剃了干净清爽些……”成悦然摇头。 “这个饼子看着不错，买了分着吃？”江篱看着一个大饼就上前买了两个，还讲了价。 紧接着看到炸麻花，也买了一点尝尝 元绅紧紧跟着她，给她拿着买到的东西。顺便听她讨价还价，默默学习。 最后在一个粥摊面前停下，每人来了一碗瘦肉粥。 “你见过我孩子了么？”计知白一边喝粥，一边小声问誉王。 “没。不过她是成悦然的好友。你可得小心，要是你女儿不认你，成悦然能把你撵出庆国。” 誉王算是看清自己侄女这脾气了，她认为她罩着的人，是真不嫌麻烦，一力维护。但是惹她不喜的人，她也不会手软。 他之前玩笑跟她说一个随时手撵佛珠的人难道不应该慈悲为怀。成悦然却认真问他，佛陀身边为何要有护法？ 他一时也不知如何说。 成悦然又继续解释给他听，这世间要有菩萨心肠对待好人，同时也要有霹雳手段对待恶人。 誉王本是玩闹的想法跟她说这些，却得到这样的大道理，只能点头认同。 细琢磨世间事情确实如此，只不过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这么说话，还是让他有些惊讶。 “怎么会，我一定尽我所能对她们好……”计知白叹气。 第304章 我都不想说你 “你说你怎么没想过在原谨之外找找？”誉王摇头。 “我救了她的时候她会说原谨国语的，我就一直以为她是原谨国人。” “你们在一起那么久，你不直接问问她身世？要娶人家也要去人家家里提亲的啊。” “我……”计知白确实没问过，他做事是有些大条，找不到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所知道的并不多。 而且他脑补的金易大概是一个孤女，只有她可以依靠，所以就不要提什么家庭让她伤心了。 “我猜你肯定自己想象着人家是个孤女，你英雄救美就成了人家唯一依靠。结果呢？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成悦然当面吐槽。 “唉……要不你再多说点……我哪里不好，我改……” “要成亲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就算你喜欢人家，人家喜欢你。你就没想着先把人家带回家让家人见见，同意了再三媒六聘娶进门。” “她说不想那么麻烦……”计知白说得其实也不假，如今军队里的人，找到媳妇一般也是可以跟长官说了做个媒就行，等到得空再带媳妇回去。 他得了休假的时候也是想带她回去的，但是因为那时她刚好怀孕了，整天吃什么吐什么，昏天黑地的。这样两人也就商量不要奔波了。 “你要是普通人家也就算了，你家怎么说也算皇室啊，你这样子，让大家都很不舒服。要是我养个儿子，成亲我都不知道对方什么样。 “这可是终生大事，越过自己爹娘，问都不问一声，那是不是白养了？”成悦然一副小大人模样。 “可是她也没跟她家说……” “怎么的？你还想扯平？她的问题是她的问题，你的是你的……你别想逃避自己责任。你们两个都够呛……” 成悦然其实对金易也没多少好感。忽略小时候的金赫赫，一味的就是出去谈生意。要不是金赫赫舅舅舅妈们可靠，还不知道养成什么样。 但毕竟金易在钱这一点上是从不亏待金赫赫的，所以成悦然也没什么立场说什么。就心里想法，她这爹妈都差不多，一对卧龙凤雏。 “我……”计知白头低得更深了。 “后来她一声不吭走了是她不对，但你安排的有大问题，难道你一点不觉得么？ “两个没见过面的女人，一个是你媳妇怀着孩子，一个是你娘，本来心里就不爽。你怎么想的，指望这两人突然就能互相照顾，一起生活了？ “你就不能请几个丫鬟婆子照顾你媳妇，你妈那边等你回去，等媳妇生了孩子一起带回去哄哄老人家。 “你娘到时候看着孙女面子上怎么也不至于做的太难看。后面你为了找她们连正事都不干了，你娘只会觉得你媳妇太坏了，把她儿子都带坏了。 “这印象不就更糟糕。你真的……唉，行了行了，我都懒得说你了，做的什么事情啊。我要是大姑姑，我都不想认你了。 “抬起头来，快点吃，不要给我那种委屈眼神，是你让我说你的。” “哈哈哈……”誉王拍拍计知白肩膀，“有没有觉得你老妈就在你面前，哈哈哈哈哈……” 计知白心里嘀咕，喊他抬头快点吃，那口气跟他妈真的一模一样。 “然然，你大姑姑要是见到你，肯定喜欢。”誉王笑道。 “那必须的，三叔不也挺喜欢我的。我就是生来讨长辈喜欢。”成悦然一脸得意。 “呵呵……”元绅翻了个白眼。 “你什么表情？还想不想去看海了？信不信我让人直接把你送回家去。” “信，我信。你还是带我去看海吧，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元绅赶紧表示自己错了。 几人吃饱了就在集市逛逛，早上的集市还挺热闹。但确实没什么特别的。 绕了一圈，成悦然在一个老伯摊位前停住，准备挑选几个奇形怪状的树根，买回去哄家里那些老头。 “你买这个干嘛？”元绅不解。 “树根啊，拿回去给老头子们做根雕摆件什么的。也可以配搭假山……” “哦……那平日里这些卖给谁？” “小哥第一次来吧，不是庆国人？”虽然元绅这段时间庆国语大有进步，但发音多少还是不像本地人。摊主看着他笑道。 “这跟我是不是本地人有什么关系？”元绅这趟出门也学了一招，不要直接回答有关自己信息的问题。 “我们安城树根和根雕都还挺有名，其它地方和国家的人也会慕名而来。所以我的这些树根不愁卖的。”摊主说道。 “大叔，这么说，你摊位上这些都是小件，还应该有那种很大尺寸的？” “有啊，小丫头想看看？我在城边有个店铺，只是位置不好，但是那边铺子租金便宜。赶集我就带点小件卖卖。大件都在铺子里。” “要的，要的，我想看看。还有这几个我也要。”成悦然说着就把自己挑好的三个小件拿了出来。 “你这小丫头还真会挑？你要拿回去做什么呀？” “这个两个形状的课给我师父师兄做笔挂。笔可以挂这里这里这里……这个可以在桌子上挂个小灯，或者小香炉，意境很好，给我曾祖父去……”成悦然比划着。 “你不止一个师兄，准备给哪个？”鞠无稽凑过来，也觉得她挑的好看。 “给大师兄啊。” “心碎了，你都不考虑一下你三师兄……”鞠无稽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 “你都不在家，也不需要什么书房摆件吧？”成悦然自然有其它打算，但她就是逗他。 “我还是不是你最亲的师兄了？” “那必须是。”成悦然笑眯眯给了钱，然后几人约好再去逛一会儿就来跟着掌柜去店铺看看。 “你还想买很大的？”江篱问成悦然。 “看看呗，有合适的就买个给皇伯父做茶桌。再看看有没有造型好看的可以做花架的，带几个回去山庄。不过得是那种一眼看上去都会觉得惊讶那种。” “为什么？”元绅问道。 “就算东西本身是我可以接受的价格，运输费用可不便宜，要是随便谁看见都觉得很普通就不用费劲买回去了。” 成悦然自然知道有些东西就是买个稀缺性。 第305章 购买根雕制品 元绅听了她的话，点了点头，说：“我本来还想买些回去，你这么一说……还是算了。” “你哪来的钱？”成悦然惊讶。 “离开永庆城前我大哥给了我五十两，让我想买什么也可以自己买的。”元绅说道。 “你哥真好。”成悦然一脸羡慕。 “那个……你看上什么，表哥给你买……”计知白在一旁小心翼翼。 “大表哥，你钱留着，等回到永庆城，我要给你从头到脚全部重新打造。”成悦然上下看了看计知白，有点嫌弃。 “行……”计知白觉得也有道理，表妹这么嫌弃他现在的外貌，女儿跟她是好朋友，说不定想法都一样…… 卖根雕的大伯姓舒，安城本地人。讲起根雕那叫一个如数家珍。 跟着他进了店铺，各种各样，大大小小树根和根雕摆放的倒也还算整齐。 “啊，这个好……”成悦然一眼看上后院的巨大茶桌。这茶桌大小能围坐十多个人，面上平滑，木纹很是好看。 随型的根没做多少修饰，清理好了直接作为自身的支撑。不同的人看不同的角度都会有不同的想象。 “小姑娘好眼力，这个茶桌无论造型，木质都十分上乘。唯一的问题就是太大而且重。之前有人想买，结果都因为运输问题放弃了。” “这个多少钱？”成悦然说。 “一百两银子，不二价。”舒大伯说道。 “你怎么不去抢……”元绅忍不住说。 “这位小哥，这么大的树根，挖出来，清理，运送下山，再一点点修饰切割，打磨成型。 “每一样都是耗时耗力。少于一百两真不能卖，我就摆着做镇店之宝也没什么不好。”舒大伯说道。 成悦然点点头，她也没钱买这个，只能看看。 转头看上一个随型的龙头拐杖，又挑了十几个很有特色的簪子，再选了一把椅子。 然后跟老板一通激情讨价还价，老板表示虽然买的多，但是他给的价格也是实价，很难做出让步。 最后以老板送了两个树根结束了砍价环节。 然后就是另外一笔费用给店家打包，还要全部委托驿站送到永庆城献王府。 “你别说，现在咱们庆国弄了快递驿站，还挺不错，寄东西方便也实惠。要是利海国和原谨国也能寄就好了。 “我有几个老客户，每次交易就烦这个路途遥远。”舒大伯一边签合同，一边絮絮叨叨。 “会的，一定会有那么一天。”成悦然看看江篱，两人会心一笑。 一切安排妥当，从店里出来，元绅打量半天成悦然选的赠品。忍不住问：“这两树根要了干嘛？” “这个可以做阅读架，这个倾斜角度，你看。抄写的时候可以把书打开这么放上去。另外这个打磨一下做镇尺好看又实用。” “你还真是计划好了，我还以为你随便拿的。”元绅感叹。 “镇尺给我。”鞠无稽说。 “那不行，镇尺给二师兄的。” “那阅读架给我。”鞠无稽又说。 “阅读架给元雅玖的……”成悦然说，“椅子给皇伯父，拐杖给我奶奶。之前买的桌上摆件给师父和我外曾祖父。姐妹们分一分簪子。” “就注定没有我的份？”鞠无稽叹气。 “你等着嘛，好饭不怕晚。还有我三叔，我爹，我不是都没买。再等等，不着急。”成悦然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行，你可别忘了你三师兄，你三师兄再怎么说也是替你跑腿卖力气的。”鞠无稽委委屈屈。 “你这表情哪里学的？要不给你找个媳妇？你们比比谁更会撒娇。”成悦然笑道。 “我劝你善良……”鞠无稽翻了个白眼不再理她。 几人找了家比较大的饭馆好好吃了一顿午饭。江篱觉得这饭馆能在城里开下去还是挺厉害的，感觉没什么外来人。 “这夏天是淡季，春秋还行。别处商人来交易都选择春秋两季。夏天毕竟雨季来了，运输货物走山路麻烦。天气也热，有的东西容易腐坏。”小二听她们聊天就说了两句。 “哦，那么经常交易些什么呀？”成悦然问。 “外面拉来的米面油，这边出货根雕木雕，家具，农具什么的。编织的筐子，簸箕，草鞋。在我们这边这些东西都价格实惠。” “蔬菜水果都从外面运输过来，还是自己这边能够用？” “蔬菜都是周边种的，水果有苹果，梨和桃。大多数人家也不吃水果，那是有钱人才享受的东西。 “说起来，我们安城有一种梨，又大水又多。这几天应该有熟了的，你们可以去东城外比较大的果园去买。” “我们早上在集市也没见……”江篱想了想，早上集市只见到毛桃，尝了一口，不好吃，就没买。 “那个梨子卖的贵，本地人外地人都直接去果园买。不愁卖，都不愿意费劲来赶集。” “谢谢小二哥。” 得到这个消息，吃完饭后，大家去北门取回了马匹，再到城东边的果园看看。果园不止一家，比较大的一家关着门。 刚巧路过的大娘见他们骑着马，看着是外地人，就帮忙朝里面喊：“董大哥，有人买梨，你出来看看。” 姓董的汉子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五短身材。但看着两胳膊就有一膀子力气。 他让几人把马拴在门口，就带他们进了院子。绕到后面果园，梨子果然结的不少，成熟的也挺多。 他说了价钱，就拿个竹筐放一边，示意他们看上哪个就摘哪个，但是不让客人自己上手。 “这价格可比吃饭贵……”元绅小声叨叨。 “水果成熟时间长，果树种植到挂果时间也长。果子成熟后还要维护，否则鸟兽来了，可就颗粒无收了。所以卖的比粮食贵，很正常。”江篱跟他说道。 “小姑娘说的对，最近为了这些果子，家里得有人轮流守着。一点不敢放松。”董大哥点头。 “大哥，要是为了果子好看，有卖相可以套纸袋，还可以防虫防鸟。”成悦然说道。 “每个果子套一个袋子？那得多贵啊……”董大哥摇头。 第306章 偶遇城主 “不贵的，最近咱们庆国造纸的技术发展的很快，一会儿你留个地址给我，我回去后给你寄一些纸袋子试用。明年你选两棵树试试看。要是好用可以再订制。价格绝对实惠。” 成悦然拿出包里的小本子，大概跟他说了纸袋尺寸和价格，批发还有优惠。 董大哥将信将疑，琢磨不明白这几人是真的来买东西还是来推销的。 “江篱？是你吗？”果园里突然有人喊江篱名字，吓了大家一跳。 江篱一脸懵地往林子里看去，就见一个妇人身边跟着丫鬟小厮也在挑梨子。 “嗯，您是……”江篱一时也想不起来。 “我是你阮婶啊。”妇人走过来开开心心拉起江篱的手。 “婶。”江篱一边喊着，一边心里还是没想起来。 “还没想起来呢?阮继文啊，你阮叔。” “哦哦哦，好久不见……”江篱这才想到眼前妇人是安城城主阮继文的夫人。两家之前关系不错，时不时有些来往。 “又长高了，差点认不出你。你们到安城怎么不来找我们呢？”阮夫人看了看江篱身后的众人，好奇得很。 “你们跟阮夫人认识啊……”董大哥总算消除了对她们的疑惑，看来应该不是骗子。 “嗯嗯，妹夫，这是我一个侄女。你给我挑些好的梨装好了，算我账上。” “婶，不用啦，别客气。”江篱赶紧说道，“我们有些事情来的安城，今天要离开了，就说还没去城里逛过。闲聊的时候知道这边梨比较有名，就来看看，随便买一些。” “没事，你们去那边坐着喝茶，我让人喊你阮叔过来。这果园是我一个小姐妹家的，她人很好的。这是她男人，我让他给你们摘梨。” “阮叔也在附近？” “嗯，今日无事家里人带着孩子都来逛逛，天气热，他跟他兄弟在那边鱼塘钓鱼呢。我一个人懒得走远就待在这儿了。也是缘分，要是我不在这边，就遇不上你们了。” 成悦然听着她们对话，想着阮继文这人，南境五城的城主，她印象最不深就是这个阮继文。 她的记忆点里，柳杰最年长，薛前是小胖子的爹，成聪家因为行医被授的国姓，江大壮那是江篱的爹，接触也最多。 这阮继文，平日话不多，中规中矩的感觉。虽然大家一起被绑架过，后来又发生了不少事，但她对这人还真是一时想不起来有什么记忆点。 阮继文得了信，赶紧过来，第一眼注意到的还真不是江篱，而是誉王。 他马上上前就要撩袍下跪，被江篱一把拉住。 “阮叔，跑慢点，小心摔了。不着急。”江篱说道。 阮继文见誉王点点头，也就心知肚明，不敢说出誉王身份。转头看见成悦然笑眯眯的样子，又是吓一跳。 这王爷和郡主怎么凑一起了，来安城干嘛？ “几位怎么到了安城也不让人知会一声，下官肯定会……” “阮叔，我们只是有些事情，顺便来我三师兄家看看。他家就在安城外村子里。城里一直也没来过，今天要回永庆城就说来买点梨子。” “哦哦哦，多带点，董老弟，捡着好的装。”阮继文赶紧说道。 “这都谁来了，你风风火火的。”后面跟上来的人跟阮继文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是说话嗓门很大。 “继武。这是阮继武，我双胞胎弟弟。继武，这是江篱，江城主的女儿。这几位是……” “都是我朋友。”江篱笑道。 “嗯，你们聊。我继续钓鱼去了。”阮继武很有眼力见地走了，人嘛，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阮继文让他老婆帮着挑梨子去，等没有其它人，他才小心翼翼问道：“王爷和郡主来安城是有什么事么……” “就是去我三师兄家看看，阮城主不用多想。” “嗯，那有什么是需要下官办的么？” “暂时没有，最近快递的事情盯住了就行。该修的路就修一修。之后如果跟利海国那边往来，安城还是很重要的。”成悦然说道。 “嗯，嗯……属下知道。” “刚刚我还跟董大叔说之后寄一些纸袋来试试给梨子套袋，一方面让果子长的更好，另一方面试试这样做，是不是可以有效减少让人守着鸟兽的频率。” “嗯嗯，需要我配合什么尽管说。”阮继文点头。 “你们这边根雕是不是很出名？要不要考虑往外卖？”成悦然又问。 “这个……虽然之前有考虑，可是运输是个麻烦事。其实安城在所有的庆国城市里面积是最小的，人口也是最少的。 “倒也不是我想懒政，实在大家能自给自足也就不想折腾。普通人更经不起折腾。地理优势也就是紧挨着利海国，直线距离去利海国都最近。 “关于这个，我根据祥城办学的情况，已经在同样的开课，教识字，同时也教利海国语。” “嗯嗯，说起靠着利海国，其实我这几天老看地图，突然就有个想法。”成悦然这就把石桌上茶水挪了挪，拿出地图铺开。 “你们看，这条河，是不是可以阔开河道，做成运河连接利海国国都？” 阮继文被弄无语了，真想说，郡主啊，你看看这个距离，就算这条河是连接我们还有利海国国都，然后继续流向大海。 但是我们这小小安城才占了多长一段啊，全算上也就利海国境内距离的二十分之一……你跟我说修运河……那不是应该跟利海国去说更恰当。 “哈哈哈哈，然然，这河在安城才多长，你跟城主说修运河……”誉王也跟阮继文同样想法。 “嗯，但是另外这边不是还可以继续到永庆城……”成悦然琢磨着。 “旱季会断流吧……”江篱说。 “嗯，这河在我们这边最宽也就十多米，顶到天，二十多米……这作为河道搞运输大概不行。”鞠无稽作为安城人还是知道这个的。 “行吧，这是个想法，如果可以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跟利海国谈，那样比较重或者易碎的货物就可以走水路了。”成悦然说道。 “是，下官之后会去详细调查。”阮继文回应。 第307章 捯饬一下 “行了，别那么紧张，我们真的只是路过。这会儿也是闲聊天。一会儿我们就走……这个梨确实甜。” 成悦然接过元绅的侍卫递过来削好的梨，尝了一口。 “嗯，我也觉得，好吃。”江篱也附和。 “要是这河道通向晶国，我立马就去办这事……晶国那些水果，多好啊。咱们的水果也不错……一来一往，不亏。” 阮继文只能无奈的陪着笑一笑，他觉得现在这梨也不愁卖，大可不必弄那么复杂。 “你是不是觉得这梨在周边也不愁卖，不用费那么大劲？”成悦然直接说出了他的想法。 “没有，下官只是……” “你想的对，但是如果我告诉你，这品相好的梨要是运输到永庆城能卖三倍的价格，你还有兴趣么？” “当然有，这个我是知道的，但是这三倍价格刨去路上损耗还有运输费用，其实跟在本地售出相差也不多。” “嗯，所以我们考虑运输包装，还有降低运输成本。不着急，先想着吧，反正今年肯定赶不上，明年慢慢折腾。只是得提前考虑着。” “是。” 几人又聊了几句，见董大哥已经装了两筐梨过来，就准备离开了。 “分开装到马上的布袋里吧，这筐子太大了。”江篱说着就去把梨分装给几匹马，这样大家都不累。 “这马真是好马……”看见黑风，阮继文不由得感叹。 “那必须是好马……那可是我的马场里挑的。”誉王叹气。 “三叔最好了。”成悦然给他点个赞。 阮继文有些惊讶，这誉王还是很爱马匹的，轻易不会把自己的马给人。这才多长时间，就对这个小郡主这么好了？ “少琢磨这些有的没的人际关系，好好做事。我们都是一样的，做什么都首先是为庆国好。”誉王看了他一眼，说道。 “是。”阮继文低头应道，“几位要不要去城主府用过便饭……这次属实招待不周。” “不了，我们赶时间。这次叨扰了城主，不好意思，梨子我们就收下了，多谢。”成悦然说道。 “几个梨子，不用谢，不用……”阮继文忙说。 离开了安城，快马加鞭，晚上找个地方露营，成悦然被蚊子咬的睡不着。 回到永庆城是第二天午后的事情了。 奔波了一天的成悦然回到王府饭也不吃就去睡觉了。等她一觉醒来，第一件想到的事情就是怎么捯饬计知白。 “干什么呢？先去吃点东西呗。”江篱来叫她吃东西去。 “天黑了？” “嗯，刚黑。元塑哥做了不少好吃的。你也起来吃吧。” “行。”成悦然随便整理了一下自己就跟着江篱去饭厅。好家伙，都在呢。甚至还有……皇帝…… “皇伯父，你怎么来了。”成悦然笑眯眯说道。 “听说你们回来，来找你们吃顿家常菜，我们兄弟几个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没想到这次你们把知白也带来了。 “好多年没见了，当初皇姐出嫁时还握着朕的手说，恐怕再也见不到了……” “皇伯父，我大表哥的事，三叔跟你说了吗？”成悦然问。 “说了，还说你教训你大表哥来着。”皇帝笑了，誉王说这丫头有些像大皇姐的脾气，他仔细想想，还真是。 “我哪有教训他，我只是教他做人，哦，不对。我只是给他些人生宝贵意见。” 听着成悦然胡说八道，几人都笑了。献王见皇帝没有怪罪自己女儿的意思，也跟着赔笑。 “元……元老弟，我敬你一杯。”皇帝看看元绅，实在不知道怎么称呼才好。 “哈哈哈……老弟……你怎么不叫大侄子……”不是成悦然太猖狂，是她实在忍不住。 皇帝黑了脸：“小丫头片子，怎么说话呢，坐直了，笑什么笑……” “哈哈哈哈哈哈……”成悦然越想越好笑。 “陛下，我这次是悄悄来，悄悄走，您别紧张。还有，我还想跟着郡主去祥城，还有去海边，可能会在庆国一段时间。”元绅说。 “怎么还要去海边……”皇帝有些懵。 “那天我大哥说起来，我还没看过海呢……正新国也没有海。我想借这次机会去看看，毕竟难得出门，以后再能离开皇宫，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听到这儿，皇帝深深叹了口气。同为帝王，自然知道出行的不易，去别的国家就更加不易。 “你还年轻，是应该好好走走看看，只要你母后让你去，你出入我庆国都是自由的。” “多谢。”元绅举杯，两人对饮。 就这样觥筹交错，谈着过往，谈着见闻。倒也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成悦然吃饱了，就自顾自站起身：“你们喝着慢慢聊，我吃饱了，我要去画图了。” “画什么图？” “给我大表哥设计几套衣服，还有我三师兄。他们两个实在太邋遢了。我怕到时候一个媳妇回不来，一个找不到媳妇。” “你闭嘴吧。”鞠无稽真的觉得这个师妹就是克他，他安安静静跟个鹌鹑一样陪着大佬们吃饭。他容易么，还让他师妹拿出来重点强调。 “略略略……”成悦然做了个鬼脸就跑了。 江篱也起身施了一礼跟着她跑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就说这孩子气不气人吧。”献王无奈笑道。 “这丫头真是好，遇上什么人都不怯。” 皇帝自然不知道小侄女的内里已经是个四十多岁老阿姨，怯场是不可能怯场的。 一个敢单身的中年女性，那必然是不会太在意别人会说什么的。而且她不是这个年代出生的人，确实少了对皇权的敬畏。 第二天一早，成悦然就去织造坊根据图纸找齐了自己需要的布料，然后交代好绣娘先在几个位置刺绣。绣的内容就是普通的兰竹。 她选了几乎跟布料同色的丝线，绣起来确实比较麻烦，但几个绣娘都表示没问题。 这边服装的前期工作安排好了，她就催促着计知白和鞠无稽两人去刮干净胡子，修了面。然后重新修剪整理了发型。 第308章 狼头铠甲 永庆城里做妆造的店只有一家，虽然染姨说她完全可以帮忙，但成悦然还是觉得借这个机会去了解一下市场也不错。 “看吧，我就说这么一弄精神多了。”成悦然对计知白和鞠无稽打理后的效果表示满意。 江篱在一边还跟店家闲聊了化妆的事情。 这店的主要生意就是男子修胡子，理发，梳发髻。女子化妆，盘头。几个嬷嬷也经常外出给出嫁女化妆什么的。 化妆品匮乏，所以只是简单的铺垫一个白底，然后画上腮红，描上眉。口脂也只有三五个红色可选。 江篱觉得这就跟小时候儿童节表演时，孩子们的妆容差不多。 “你说我要不要进军一下美妆市场？”江篱小声问成悦然。 “算了吧，就你染那绿头发，得是什么样的山妖才……” 成悦然还没说完就被江篱捂住嘴。 “好的，你别说话。” 几人离开店里逛了逛就回去了。 元塑正等着让她们试试新做的辣炒香菇，香菇炒肉，香菇烧排骨还有猪肉香菇馅的饺子。 这些菜色都是力求配料简单，烹饪方法易学易上手。这样以后就可以当作家常菜普及。 之前做的羊肚菌蒸蛋，羊肚菌烧豆腐都很成功。 只要菌菇类的价格能达到成悦然预期，那就一定是能上普通人家餐桌的菜色。 木耳是一种不同于以往任何食材的存在，不过木耳炒肉，凉拌木耳也都给人一种新鲜感。 “饺子好吃。”成悦然肯定地说道。 “正新国的猪肉不错，肉质鲜美。你们觉得我能不能买点种猪回正新国啊。”元塑问。 “可以啊，我还以为你们那边不养猪。都是羊肉。”成悦然说道。 “我们那边养的少还行，养的多，夏天可太遭罪了。不过我看你们这边的圈舍就很凉快，让人学学。” “这圈舍只要通风好，又遮住阳光，就不会太热的，不过风也不能直接吹到小猪身上。你还真可以让人过来学一学。 “还有这边养猪的师父煽猪劁猪的手艺都很厉害，一起学了去，我们也不藏着掖着。以后有好处能想着我们就行。”成悦然说道。 “什么是煽猪，劁猪？”元绅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词。 “嘿嘿，小孩子不用知道这些。”成悦然笑着跑了。 “说什么呢？谁是小孩，你还不是小孩，不对，你才是小孩……” 元塑还是私下跟元绅解释了什么是煽猪和劁猪。元绅没想到成悦然甚至知道这些，真是危险的小孩。 衣服做好前，染姨被成悦然委托，矫正计知白和鞠无稽仪态。 两人一开始还不以为然，真的开始训练，却觉得比干活还累。 “坐如钟，站如松，行如风，卧如弓……你俩互相看看对方，有什么问题互相矫正。背给我挺直了，有点男子汉大丈夫的样子……” “染姨是真教啊……”成悦然在不远处凉亭跟江篱吃着葡萄，看着他们训练。 “那你以为？” “我还以为染姨唬一下他们就行。” “我倒是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你看人家金家主，多英姿飒爽。你大表哥垂头丧气的。两人在一起，就很不相配。提前练习一下也好。” “我也觉得，要是赫赫看见她爸那么邋遢，会不会就再也不想理他了。” “很有可能，而且有那么有钱的娘，干嘛委屈自己还一定要有个爹。”江篱说道。 “我都听见啦……”计知白实在忍不住冲不远处二人吼。 “站直，说话别那么喊破喉咙的感觉。你是要做翩翩贵公子，还是市井大老粗？” 染姨一个小棍就扫他肩上，虽然不痛不痒，但也打击人。 “染姨，我就做个大老粗，挺好……”一边的鞠无稽才开口也被打了一下。 “他好歹还骗到个老婆，你这光棍模样，还不如他。必须更努力。再说了，曲弈星的徒弟，站出来就应该给人一种高攀不起的感觉……” “哈哈哈……”成悦然忍不住笑了，然后看到染姨的目光扫来，她抓了一串葡萄马上就跑了，“我忙去了，你们加油。” “我去追她……”江篱也抓了一串葡萄追着她离开。 染姨深深叹气，她是想好好训练成悦然，怎么着也要让她看起来就是一个高贵的郡主才好。 可惜，这丫头性子跳脱根本不想把时间花在这里。有什么办法呢，她现在是自己金主，只能由她。 衣服做好后，成悦然给两人送去试穿，计知白是一套纯白色，上面刺绣的暗花是月桂图案。选白色，那是照着老话说的要想俏一身孝。 这套纯白让他试了试，还真不错，果然老祖宗诚不欺我。这套就让他收起来，等要见金易的时候穿。 另外两身，一身是米黄色，蝠纹刺绣。一身是黑色，葵纹肌理的面料。 鞠无稽的是一身水蓝色，卷云纹的刺绣。一身青绿色，山水刺绣。还有一身黑色，素色，搭配了织带做领口袖口装饰。 这几套衣服因为刺绣装饰的与众不同，一看就不是外面能买到的衣服。这么一穿出去，立马贵气很多。 不管他们本人怎么看，成悦然是很满意的。熊熊燃烧的裁缝之魂，让她觉得，她还应该给她三叔弄一套特别牛掰的铠甲。 就是那种往前一站就有王者之气喷薄而出的铠甲。 “你这几天晚上一天天都在画什么呢？早点睡吧。弄的东西还不够灯油钱。” 晚上江篱见隔壁成悦然屋里亮着灯，就敲门进来。对成悦然这两天的行为有些困惑。 “你说我给我三叔弄个狼头铠甲怎样？”成悦然见她来了，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把图纸给她看。 “狼头铠甲？”江篱不解，上前看她画的图，“这狼头……做这么大，背在背上？” “背在背上那多傻啊。这个做一个大的，特别逼真那种，就跟我以前做兽装那样，虽然大，但是中间是空的，不会很重。戴上后肯定吓敌人一跳……” “呵呵，那是肯定会吓一跳的。”江篱苦笑。 第309章 吓一跳 “再做一对这样的，肩膀披风两边肩头用狼头。不戴头上那个大狼头的时候用这个，看上去就像三开门那么壮实……” 成悦然兴致勃勃继续给江篱展示图纸。 “这看上去不是三开门，是三头兽。” “你觉得不够威武？” “不是不够威武，是有点丑。”江篱再怎么说也是年轻的老演员了，妆造什么她还是很了解的。 “那这样呢？不用仿真的感觉，用亮银的，做的跟兽首图腾一样。”成悦然拿出备用图。 “这个还行……”江篱觉得这个好歹一眼能看明白。 “那整体，这样你看行么……” 两人一边商量一边修改图纸弄到深夜，江篱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来喊成悦然早点休息的。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的成悦然跑去宫里的织造坊拿了一些皮毛面料，开始尝试她想做的兽头。 竹编的支撑结构，加上纸浆的关联，重量还可以。毛发也可行，只是眼睛。没有玻璃没有亚克力，缺了很多灵性。 最后只能用真丝绣眼睛，然后做出弧度，留出可视位置，然后装到眼眶位置。 “虽然不够亮，但也够唬人了。”江篱觉得能做到这步已经很厉害了。 “嗯。”成悦然调整着角度，力求让不同角度看上去，那都像是兽首的眼睛。 铺垫皮毛的时候也仔细弄了眼睛周围，让整个眼眶看上去更立体，真实。 “然然，你这几天在做什么？闭门造车？”皇帝对于她借用人手，拿走材料的事情是很清楚的。这天正好在宫里碰上，就忍不住问道。 “皇伯父，你跟我来……”成悦然带着皇帝去了宫里织造坊的偏僻院子。 这宫里的织造坊主要职责是给后宫众人定制衣服，修补衣服。日常织造，裁剪，刺绣的活儿都做着。 还有专门的人员负责帽子鞋袜等的制作。平日里这院子都安安静静，偶尔有几个人在院子里漂染布料。 成悦然是个热闹的性子，但真的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她就很难容忍噪音和时不时有别的事情分散她注意力。 所以决定要做狼头铠甲后，她就住到织造坊里来了。 这地方给她感觉就像实验室，大家都安静，又都有各自擅长的领域，需要的时候随叫随到。各种材料也近在眼前，做起事情来很是便利。 角落里两间屋子给她随便使用。小的一间住宿用，大的那间就做东西用。 皇帝跟着成悦然进来，一路也没遇上什么人。成悦然停下时，皇帝就见眼前屋子的门虚掩着，锁挂在门上，成悦然推门，光线照进去。 皇帝往里一看，一个狼头的人朝自己走过来…… 皇帝差点喊了一声妈呀……咬牙忍住没叫出来，而是往后退了两步。几个暗卫已经跳了出来，挡在他面前。 “是江篱，她在给我试试衣服呢。”成悦然示意别担心。 “这……” 皇帝还是不确定。 “参见皇上。”就见狼头人朝自己跪下行礼。 “真是江篱啊。你怎么也跟着然然胡闹……”皇帝听了声音才放心。 “这个是我要给三叔的礼物，皇伯父你看看是不是可以唬住人。” “我警告你，你这么吓我可以，可别这么吓人家元绅……这会出外交问题的……”皇帝真是无奈，已经连朕都不自我称呼了，就像对自己皮孩子一样。 “那肯定，这么好的东西，我还不想给他知道呢。”成悦然表示这兽头可是很费时费力的，自己没精力做更多了。 “你做这个给你三叔是想吓唬他？” “什么啊，我干嘛吓唬三叔。他带兵打仗，穿成这样这多威风。而且要吓唬的是敌人，敌人。”成悦然自信说道。 “好吧……”皇帝觉得没什么道理，但又不知如何反驳。 “你们觉得呢？”成悦然看向那几个暗卫。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答她。 “就是你们觉得这个凶不凶？突然看到会不会吓一跳。”成悦然又说。 “突然看见肯定会吓一跳，但我们的训练必然是会出手反击，不管对方是什么情况。”暗卫里年长的一个说道。 行吧……成悦然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自己好像做的是比较多余的事情。 “你给你三叔做这么复杂的铠甲。那你皇伯父的礼物呢？”皇帝问。 “快到了吧，我们骑马比东西快啊。我买了不少呢。皇伯父的是独一份。” “什么东西……”没想到成悦然还真买了东西给他，皇帝被勾起了好奇心。 “一些好玩的东西。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等我一会儿跟江篱一起去王府看看，到了的话就带过来给皇伯父。” “行吧，要不朕也跟你一起去王府……” “哈哈，皇伯父，说吧，你今天想吃什么？”献王府最近都是元塑在掌勺，欢迎认识的各位每日去品尝各种试做的菜肴。当然皇帝也成了常客。 “麻辣小龙虾。” “麻辣小龙虾不知道有没有，不过今天应该有麻婆豆腐，还有黄金虾球。走起，走起。”成悦然帮江篱把铠甲脱了，放在竹制人台上。 “你这么放那儿也挺吓人。”皇帝感叹。 “我锁门的……”成悦然说道。 好吧，还挺有道理。 锁了门，几人离开织造坊，却有小太监来传，太后要见皇帝。 “那我先走了。”成悦然自然想要脚底抹油。 “你们跟我一起。见了太后再去王府。”皇帝哪里不知道她想开溜。 “皇伯父……我都没有给太后准备礼物……”成悦然是不太想见太后，她自己亲奶奶，太妃跟她说过这庆国最不能得罪的女人就是太后。 “让你去你就去，难道还要下旨？” “好吧好吧。”成悦然蔫儿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活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江篱觉得好笑，凑她耳边说：“你这次要敢去要见面礼，你才是真厉害。” “何必为难自己？”成悦然白了她一眼。 皇帝带着成悦然她们到慈宁宫时，太后正闭目躺在贵妃榻上，宫女给她轻轻揉着头。 “儿臣参见母后。母后这是有什么不舒服么？传太医了么？”皇帝赶紧上前询问。 第310章 太后的赏赐 “哀家没事，就是躺着休息一会儿。老三怎么回来了又不见人影？”太后摆摆手示意宫女停下。 “哦，他……”皇帝也不知道自己三弟在忙什么，大概跟着二弟去造纸坊了？ “还有知白，怎么那天来见了哀家一面就不见人影。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不会是你大姐有什么事吧？” 太后扔出一连串问题，自己都觉得说不准真和大女儿有关，慌忙坐起身，这才看到成悦然和江篱。 “成悦然，江篱……参见皇太后。”两个小姑娘行了很标准的一礼。 “平身，看坐。”太后对成悦然有点印象，但不多。 “谢太后。” “然然，你奶奶去祥城后还好吧？”太后顺嘴关心一句。 “我奶奶挺好的，她在那边结交了几个姐妹，有时间就去上课，听书，泡温泉，四处游玩什么的。一天天可忙了，病痛都少了不少。”成悦然说道。 “上课？”太后不解。 “我奶奶第一天到祥城遇上几个进城上课的村里人，就跟村里的奶奶聊了起来。然后跟着去学字班，跟着人家读书认字。” 太后点点头：“太妃也是好福气的。” “然然，你大表哥的事情你也给你太后奶奶说说。”皇帝顺便把计知白的事情也推给成悦然。 成悦然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看着他，像是说你怎么可以撂挑子。皇帝比了个手势，意思是干得好会给她奖励。 成悦然于是绘声绘色把计知白和金易的事情说给皇太后听。一老一小，聊着聊着干脆坐到一起，头对着头。 江篱发自内心感叹还是吃瓜力量大。 “这小子，真是……啧啧……干得漂亮……嗯嗯……你做的对……” 看着自己母亲沉浸在小侄女的叙述里，皇帝又担心起来，这孩子太能说，可别忽悠自己老娘做什么…… “嗯嗯，好，走吧。”果不其然，成悦然居然说服太后一起去献王府看看最近计知白的训练成果，顺便尝尝好吃的。 几人从侧门悄悄离宫，献王府离得不远，很快就到了，马车有从侧门进去。 献王正和誉王在院子里吹着风，一边闲聊等着吃饭，就有下人慌慌张张跑来报信说皇帝来了。 两人心想皇帝来就来呗，他最近不是老来蹭饭。 结果这下人大喘气，又说太后也来了。 “我的祖宗啊……”献王真的服了，这个女儿每次都搞这一出，但凡老父亲心脏不好都得被吓得背过气去。 赶紧去迎接的同时不忘了让人赶紧去通知计知白他们。 “参见太后……” “行了行了，哀家就是在宫里闷得慌，出来透透气。”太后笑道。 “父王，你鞋子不是同一双……”成悦然低头就看见献王鞋子穿错了。 款式类似，但左脚是藏青色，右脚是黑色。可能在暗处穿的，没有注意颜色差别。 “哈哈哈，天佑这么多年还是这个样子。”太后笑道。 献王陪着憨笑。 成悦然觉得他爹干得漂亮，这个样子确实不让人觉得有任何威胁。 “母后，我们一会儿在院子里吃饭还是去前厅那边？” 献王喜欢在院子里吃，凉快，热闹，不拘束。不过不够正式。既然太后来了，当然要问问太后。 “院子里摆好了桌子，就院子里吃吧。还凉快。”太后说道。 元塑果然如成悦然说的做了黄金虾球，麻婆豆腐。 听说太后来了，倒也不慌，羊肚菌蒸蛋，炒素什锦，糯米南瓜盅，莲藕糯米丸子都是适合老人家吃的菜。 关于糯米还有个小插曲。 回到王府后，成悦然就把库存里的吃食都检查了一遍，让元塑能用的都可以用上。这里面就有生虫的糯米。 这糯米只有一袋，但是因为是过年的时候，上面赐下来给每个王府的，说是晶国那边的产的，拿来后都没舍得用。 再者之前王府主子们又都去了祥城，这袋糯米就一直摆在角落，几乎被遗忘。 成悦然看见的时候它已经生虫了，不过不严重。赶紧拿给元塑，趁着这些日子吃饭的人多，把它消耗掉。 当然只有成悦然和元塑知道这袋米生虫了，成悦然觉得无伤大雅，又不是很严重，而且扔了可惜。元塑也觉得反正扔了可惜，大不了做出来不好吃又扔。 两人一拍即合，于是这糯米今天甚至还呈到了太后和皇帝的面前。 太后几乎对所有的菜都赞不绝口，然后又变成了对元氏兄弟的夸赞。 然后直接表示赠送给元绅元塑两个相连的院子。就在献王府不远的地方，都是标准的两进院子。欢迎他们随时来永庆城居住。 成悦然和江篱都觉得太后这一手是厉害的，也不像一种讨好，但又保持了亲近。 “那我呢？”成悦然笑眯眯伸手。 皇帝给她一个你还真敢呀的眼神。 “哈哈哈，然然你自己说想要什么？只要不太离谱，都可以。” “我要不直接要钱吧……”成悦然觉得自己忙了半天还是个穷酸，那金钱如流水的花出去，却一点没见有流回来的意思。 “好，哀家也不能太小气，给你二百两银子加一套头面，银子你想怎么花怎么花。也给江篱丫头一套头面。” “谢太后。”江篱没想到还有自己的，赶紧起身行礼。 “谢谢太后奶奶，有能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说。跑腿，聊八卦，我都可以的。” 成悦然那就谄媚多了，太后出手果然大方，其实只要能给她五十两她也是心满意足的。 太后招招手，跟她耳语道：“你大表哥的事情，你可得盯紧了。有什么后续可得告诉哀家。” “得令。”成悦然做出了包在我身上的架势。 看着鹌鹑一样安静的计知白，太后也不知道这外孙想些什么。多年未见也不可能有多亲近，心里不由得叹气。 自己大女儿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投入了最多的热情，就算后面有了儿子，也没有忽视她半分。 把大女儿嫁去原谨，太后本是不乐意，但当时的情况，女儿外嫁别国可能对于双方都更有利也更安全。 第311章 故事还挺多 “太后奶奶，宫里生活是不是挺无聊的。我之前在正新国跟冷太后商量了，办月刊的事情。等那边开始做这个事情，我订一份让他们每月送来给您，那样就不会无聊了。” 成悦然把太后的思绪从女儿远嫁上拉了回来。 “哦，那我倒是要看看都是什么样的，要是合适我们庆国也可以办啊。” “嗯，不着急，我希望文字普及率再高一些再做这事。”成悦然说道。 “之前哀家看你们的绘本很有意思，可以多做一些。” “正在筹划，敬请期待。”成悦然笑道。 “哦？有什么筹划？说来听听。” “这次出去得了个助力，是万城擅长画荷花的青莲居士。她之后也会成为绘制绘本的主力。” “哦，这青莲居士的画，哀家也有两幅呢。是个女子吧？” “太后怎么知道，太后奶奶真是神机妙算。”成悦然化身马屁精。 “哈哈哈，哪有那么夸张。她绘画风格细腻柔和，哀家觉得应该是个女子。但她给哀家的感觉又不是普通闺阁女子。” “嗯，全对。这事就要从她爹娘说起……” 成悦然就开始从李氏父亲如何穷书生入了大小姐的眼说起。两人成亲后，财富自由就游山玩水，乐不思蜀…… 不止是太后，就连计知白都听得大为惊讶。 计知白觉得自己果然是没什么见识，只要能跟金易在一起，死皮赖脸入赘也不是不行呀。反正金易有钱。当然这个想法他也知道要是被自己老娘知道……甚至要是太后知道…… “看你这眼神，你也想入赘？”誉王小声逗他。 计知白被人说中心事，瞪大了眼睛：“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哈哈哈。”誉王自己找了个乐子自己笑。确实不能跟别人分享，要是老娘知道，会扒了他的皮吧。 这边太后正听到成悦然说李氏就因为年幼时跟着父母四处生活，烦透了在外漂泊。所以后来嫁了农家，安静待在万城。 太后点头：“她这父母虽然有些不着调，但是也算有大智慧之人。能几十年开开心心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也算幸福的事。” “嗯，如今她也不错，教教孩子们画画，自己也画画过往的故事。很快就能看到她绘本了。”成悦然说道。 “我们庆国也不缺这些能人嘛，给他们机会一定会发挥自己所长，你说是不是啊，皇帝。”太后看向皇帝。 “是，儿臣最近深有所感。”皇帝点头。 “我觉得上面愿意做事很重要。”元绅作为另一个皇帝，也说道。 “你这一趟看来也有不少收获。”太后对元绅比起对自己儿子，表情都柔和不少。 “嗯，好歹也算知道普通人怎么样生活……太后你不知道，那次我们去挖藕……”元绅打开话匣子，开始说他这一段的遭遇。听得太后不时发出笑声。 “哀家也是糊涂了，今天就是为了藕粉的事情找的你。” 太后听着元绅说做藕粉，突然就想起来，今天本是想跟皇帝说小厨房藕粉没有了，下面人却说不知道皇帝从哪里弄来的。 她这才让人去喊皇帝去慈宁宫见自己。结果被计知白的事情打了个岔，完全忘了这事。 皇帝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情，就赶紧看向太后。 “今天早上哀家想吃藕粉，小厨房说藕粉吃完了，说是你安排人送来的，也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哀家就想着问问你。” “这就是元小哥跟然然在万城鼓捣出来的，已经预订了，还需要些时日。到了马上先送去给母后。” “嗯嗯，好。这个东西好啊，对胃温和，牙口不好的老人家都会喜欢吧。看来这万城以后也有一些新的出路了。”太后说道。 “这次还在城主府张罗下办了个敬老的赏荷宴。”誉王说了当日情况，并表示一切安排妥当，明年花开的最好的时候自己亲自来接母后去赏荷。 “那可说定了，哀家可等着呢。”太后听得高兴。 “太后奶奶，要是三叔不遵守约定，然然来陪你，你把给他的赏赐都给我就行。”成悦然表示自己愿意接这个活儿。 “你怎么保证安全。” “有江篱啊。太后奶奶，你不知道江篱有多厉害。好多人都乐意教她，这次去万城，彭城主还教了她枪法。之前还有厉害的师父教她锤……” “哦，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啊。”太后看向江篱。 “小女从小就力气比旁的小孩大一些。”江篱谦虚解释。 “别听她忽悠，哪是大一些啊，别说小孩就是成年男子也未必有她力气大。”成悦然说着示意她院子角落的荷花缸。 那缸要是空的，一个成年人能抱起，但是现在里面又是泥土又是水，再加上荷花。这会儿的重量就算挪动它也得三个人才能不摔了。 “献丑。”江篱也不犹豫，上前试了试，太滑了不是很好抱。她干脆一手抓那缸的一侧，然后把整个缸稳稳拎了起来。 她提着那缸走到另外一个角落放下，里面水都没怎么晃动。 “好！”誉王看得出门道，自然是立马叫好。 太后和皇帝有点被惊到了，原来成悦然说的都是实话。 “母后，这丫头不但力气大，耐力也惊人。她为了驯服黑风，一人一马折腾了大半天。最后黑风还是服了。儿臣就把黑风给了她。” “哦，她骑的那匹真是黑风啊。刚才哀家还多看了两眼。就觉得那么高大漂亮的黑马有点像黑风。只是又觉得黑风哪会让小姑娘骑呢。” 太后对黑风是有点印象的，毕竟是盛沃国的国礼。就算它一辈子不让人骑，那也是得好好养在老三马场一辈子的。 “嗯，她们两个丫头，一人挑走我一匹马。我可心疼了。”誉王假装心疼。 “然丫头选的……”太后一时想不起来成悦然骑的马是什么样，“你怎么不选匹白马，那多漂亮。” “太后奶奶，您是不是想不起来我的马什么样？”成悦然却没有回答白马的问题。 “嗯，确实。特别是在黑风面前，其它马都让人不会多在意。” “我要的就是这样的马呀。我要跟大家一样才安全。” 第312章 报答一下三叔 太后看向成悦然，点点头：“你果然还是很像你奶奶…… “太妃当初在宫里就跟别人不一样，别的嫔妃生怕皇帝忘记，想方设法往跟前凑。只有她巴不得被这宫里所有人遗忘。甚至天佑长大了出宫后，想多进宫陪她都不要。” 成悦然突然就站起身冲太后恭恭敬敬跪下磕头：“成悦然替奶奶谢太后照扶……” “起来吧，你这个礼。哀家受了。”太后点头。 就凭着太后的能耐哪里不知道太妃一直是装病的。她能睁只眼闭只眼，没有为难太妃和献王，成悦然就该找机会对她表示感谢和忠心。 今天话说到这儿，她正好就把这谢意表达了，太后应了，以后要再有人翻出太妃装病的事，那也得罪不了太后和皇帝。 多智近妖……也不知为何，誉王脑海里又闪过这几个字。当然，之后等他看到那狼头铠甲之后，也是一直觉得这侄女怕不是个山妖吧。 “那你们什么时候去祥城？”太后问。 “大概还需要两三天吧。”成悦然说道。 “嗯，你回去代哀家跟你奶奶问好，就说随时欢迎她回来永庆城看看。也随时可以离开。” “谢太后。”成悦然自然知道自己奶奶是不可能随便回来了，在祥城自由自在的不香么。 吃得差不多，也聊得差不多，太后就跟皇帝一起回宫去了。第二天有宫人送了头面和银子过来。还另外给了江篱一个令牌，让她可以随时出入后宫。 “你说，这令牌什么意思？”江篱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觉得困惑。 “太后看你身手好，先笼络了再说。”成悦然说道。 “那么简单？” “管他呢，先拿着，万一有用。”成悦然说，“我有钱了，你有什么想买的跟我说。” “流星锤？” “哒咩……我绝对不会让我身边的人拿着那个东西。”成悦然坚决反对。 “哈哈哈，逗你的。” “你有钱了，是不是要报答一下你三叔？”誉王听见她们玩笑，忍不住过来凑趣。 “三叔，必须报答，我这几天一直在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报答你。一会儿你跟我一起进宫一趟。” “进宫干嘛？” “要给你的东西在宫里啊。” “你要给我的东西为什么在宫里。” “我还以为你在宫里有线人呢……”成悦然一脸嫌弃。 “你嫌弃你三叔的情报来源的同时能不能想一下，那是皇宫，我是有多大病才安插人进去。” “噫……那是皇宫，你是有多傻才不安插人进去。” “……”如果拿笤帚打这小丫头，没问题吧？真是气人。 “真的没有探子？没有线报？”成悦然不信。 “有，但是不是什么都盯着。只是有大的事情会通报我。” “那就是我不重要呗，真是的……我在宫里折腾了多少天了，天天干活那么辛苦，居然没人给我表功。” 成悦然表示有一种自己辛苦干活，却没人帮忙做宣传的痛，不知道其它人懂不懂。 “那我找一个人天天盯着你？”誉王也不知道这丫头一天天想什么呢。 “那你派个厉害的，随时跟着我，但工钱你开。”成悦然说道。 “长得不美，想得美……” 誉王还是乖乖跟着成悦然进宫，当然，去的是宫里的织造坊。 “别被吓到哦。”成悦然说着打开门。 誉王自然没有被吓到，倒是对成悦然做的狼头很是感兴趣。 “三叔，你穿上试试。有什么要修改的地方我也能尽快弄，弄完就立马出发回祥城。” 成悦然让他在屋里换衣服，自己则拉着江篱跑去院子里看人家染布。 誉王穿着华丽的铠甲出现在院子里时，他那种自带的杀伐之气让人不敢直视。 织造坊院子里几个还在染布的宫女和监督进程的女官都吓得齐齐跪下，不敢吱声。 “好看，酷。”成悦然看着他肩头两边的亮银狼头，确实有她想要的效果。 “确实不错。”誉王走到水池边看了看自己倒影，也很满意，“至于那个头，是秘密武器，用箱子单独装好。我一起先带回誉王府去。” “我只管做好了交给你，你放哪儿怎么使用我就不管了。”成悦然说着看向还在跪着的众人，“你们快起来吧，该干嘛干嘛。” 几人都有些怯怯的起身，一点多余声音也不敢发出的继续手上的活儿。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有这种手艺。”誉王感叹。 “江篱教我的，你也知道，她家祖上猎户嘛。”成悦然说谎不打草稿，江篱都想给她手动点赞。 “嗯，没什么要改的，很合身。那一会儿装箱带走。” “好的。” “我还要去太后那边请个安，你去么？” 成悦然看看江篱，见江篱点头，她就说道：“一起吧，顺便感谢太后赏赐。” “嗯，走吧，我就穿这身去让她看看。” “你不嫌热，我就不介意。”成悦然笑道。 “你除了笑话我，还有没有点好听的话了？” “三叔高大威猛，真不愧是我们英姿飒爽的大将军王。有三叔在，我庆国百年无忧啊。”成悦然摇晃着小脑袋。 誉王苦笑，总觉得这丫头装模作样的让人牙痒。 直到两人离开了院子，几个女官才凑在一起。 其中一个说道：“这安庆郡主好大的胆子啊，在誉王面前居然一点不害怕，还有说有笑。” “看来这郡主也不是不受宠，之前不是说她是要做什么谄媚的事情来讨好皇帝太后的样子。” 一个年长的嬷嬷从屋里出来，冷冷说道：“你们几个好意思传什么郡主是为了讨好皇帝，才借我们这里做衣服。 “你们刚刚没有仔细看誉王身上的铠甲么？那岂是你们几个能做出来的。别动那些歪心思，还是真本事要紧。” “是，冯嬷嬷……”几人赶紧又继续手上的活儿。 这冯嬷嬷想了想，又转身回屋。只见自己老友，织造坊的总管事赵静正坐在桌前老神在在地摆弄着茶壶。 “我听那丫头说明日可就要去祥城了。你还没决定呢？” 冯嬷嬷不知道老友怎么个想法，只能直接问她道。 第313章 有人没见过海，也有人没见过冰雪 赵总管深深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唉，我能教她的不多，手里也就是几本师父传下来的古书要继承。 “交给她，确实可以传下去。但……郡主的行事做派，我觉得她会把这些东西，都公开也说不定。 “若是公开了，确实能惠及更多人，但是师父的传承应该并不希望人人都会吧……而且我也得顾及宫外的师兄妹们。” “随你。”冯嬷嬷叹了口气，走了出去。虽然是好友，但这事上两人有很大分歧。 冯嬷嬷觉得赵总管要找人继承衣钵，成悦然是至今为止遇到的最合适的人选。 她做事情认真，注重细节。而且她掌握的技术已经超越了她的年龄。之前冯嬷嬷也找机会问过成悦然是否有师承。成悦然说没有。 这不是正好的么，那么好的人选…… 赵总管的师父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一辈子研究纺织，染色，有很多心得。也有不少不传之秘。 赵总管自己也有自己擅长的定色调色之法。这些年年纪大了就一直在物色传承她衣钵的人。 但是如今她似乎更害怕她会的东西人人都会。最好找一个领她情分的徒弟。然后自己出宫养老再不过问这些事情。 郡主虽然是最有天赋的一个，但看得出她不止于自己做这些。肯定会把她掌握的知识教给更多人。 为了还在宫外师兄妹们的利益就不能随便把东西和技术传出去，这说法也有些道理。 冯嬷嬷想牵线给她找个师父的事情，成悦然自然一无所知。 但确实赵总管是理解她的，就她的性子，肯定会觉得知识就应该让更多人知道。这么一件事也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不了了之了。 成悦然跟着誉王去给太后请了安，回到献王府就见安城买到根雕正好送到。 她就跟江篱又进了一次宫，把送给皇帝的椅子送出去。当时买的时候还真是没想到要送太后一份。成悦然只有在簪子里挑了几根形状奇特的放在锦盒里，一并送去。 所谓礼轻情意重，太后自然不会跟她一个小辈挑理。 看来以后看到特别的东西还是得多买一些，送起人来，真是不够用。 成悦然想了想又去信给老板，有适合做笔架笔挂的根雕她都要，花盆架子，拐杖也给她物色一些独特的。 过一段时间有人去看货给钱，然后依旧寄到永庆城献王府就行。 至于看货的人，鞠无稽他爸应该可以帮这个忙。 “什么？”鞠无稽都惊讶了，还以为她会让自己弟弟帮忙去确认，结果成悦然却说他爸可以。 “有什么好惊讶的？你爸就算后来是穷酸书生，再后来直接变成农民。从小也是书香门第，大户人家长大。我相信叔叔眼光。 “再者说，这些东西也不用怎么精挑细选，就有特别之处就行。我想了想，还有不少人要送，比如季家爷爷奶奶，比如……” “行吧……”鞠无稽点头表示之后就去信给自己父亲。 “你们有没有想过去原谨看看？”成悦然来跟鞠无稽商量的时候，计知白正跟鞠无稽在院子里下棋。一会儿还得听染姨吩咐去站桩。 “有机会就去呗，总得去看看我大姑姑，给你收拾烂摊子。”成悦然白了他一眼。 “咳咳，其实……”计知白本想说原谨也有不少好玩的东西，结果成悦然自然又想起他那些事情，小丫头那真是一脸嫌弃。 “其实他想说，原谨也有不少好东西，比如山参，灵芝，鹿茸。还有……”出发去祥城的事情已经准备好了，暂时无事可做的誉王也凑了过来。 “还有冰……”成悦然想要的确实和别人不一样。 “冰？”计知白不太清楚她想说什么。 “对啊，听说你们那边冬天河水都结冰，冰块要是能运过来在冰窖储存就好。” “……不是，你怎么想的啊，那么远……”计知白还是不太清楚。 “当然不只有这个想法，有人没看过海，有人没看过荷花，自然也有人没看过冰雪。”成悦然对旅游业的执念还真是很深。 “那有什么好看，又冷。”计知白说。 “不是有那种狗拉雪橇，马拉爬犁。滑冰滑雪？”成悦然底气十足的说，一点不试探着问。管他有没有，问就是看过的书上有。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你去过？”计知白一脸困惑。 成悦然看向江篱，两人一副还真有啊的感叹表情。 “行吧，之后要是你能得到金家原谅，我们再往下考虑。”成悦然说道。 第二日就如预期的离开永庆城前往祥城。 不过出乎预料，她们到达祥城的时候，早就从利海国出发的金家母女居然还没到。 金易那边因为有皇帝的马车同行，速度非常缓慢。 利海国的官道每年修修补补，真不能说是年久失修。但设计宽度本身不够宽，金家比较窄的车厢问题不大。 皇帝那马车又宽又大，有些地方路又因为下雨，塌了边，就很难通过。 老皇帝一路上没少为了这路面发脾气。还好这趟出行李伦信一家跟着，能随时陪着皇帝，照顾到他情绪。 好不容易从都城一路到了离祥城已经只剩不到一半距离的沧岑城里。 皇帝一行也想换乘车厢比较小些的马车。 结果整个城里的马车除了往近处拉人拉货那种没有顶的板车。就是只租给婚嫁用的，也就能坐下一个闺阁女子的小车厢。 这一下，折腾的够呛。蓝默只能派人快马回去都城找合适的马车过来。 一行人就在沧岑城里住下，好好休息几日再赶路。 “我也不是不可以骑马……就是这几年腿脚不好，都没怎么骑过。”老皇帝跟李伦信抱怨道。 “是啊，是啊。这年头年纪大些的人就很难出门的。要不是跟着表哥出来，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离开彦澜城。” 李伦信情绪价值给得足够，出行开始他就称呼老皇帝表哥，两人一路来，倒是亲近不少。 “你能当彦澜城城主多好……”老皇帝叹气，早知道会是这样，他就应该早早安排表弟做城主。 第314章 各有所求 “我知道表哥想照顾我们家，但是我还是做个富贵闲人的好。一把年纪了还能沾光陪着表哥四处走走，真是幸运的事情……” 李伦信才不想做什么城主，他对利海国情绪复杂。自己家为了这个国家付出那么多，为了不被猜忌选择蛰伏。 后代也都放弃练武。勉强保全下来了家人，这次也不知算是躲过了还是没躲过。 跟在皇帝身边他是犹豫过的，但是考虑到老皇帝毕竟还来见到自己父亲最后一面。 这一点来说只要老皇帝在，他们家就不会有事。但是以后呢……出来看看也好，若是庆国可以生活，全家搬个地方也不是不可以。 这趟名正言顺跟着皇帝出来的，只要自己说话做事小心，问题不大。 之后需要解决的事情，还是自己小女儿的将来。退亲一事虽说是过去了，可也是闹得沸沸扬扬。虽然该躲的不是自家，但惹不起躲得起，也没什么可丢人的。 “去跟金家说一声，她们要是急着回去可以先走。”皇帝自然不知道身边李伦信心里的千回百转，想了想对身边袁公公说道。 金易确实不想耽搁太久，但是金赫赫却觉得路上颠簸，薛敏怀着孩子很辛苦，休息几日也很好。几人商量了就还是等着皇帝换了马车一起。 金赫赫跟蓝默商量了一个备用方案，如果从利海这边直接进入祥城的路通不过去，就绕到晶国，也就多一两天的时间而已。 听说晶国的道路比自己国家的道路修的好，老皇帝怒了，马上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的信给太子。 让太子好好安排工部把修路的事情弄好。至少官道得是能并排两架马车的程度吧。 金赫赫见皇帝心情不好，就约了他一起在沧岑城里逛逛。薛鑫陪着薛敏在客栈休息，蓝默去城主府了。皇帝就带了袁公公和李伦信一家一起。 这小城生活安静，也是一个少有外地人的城池，几人找了家茶馆在二楼坐下，这地方有风吹着倒是没觉得特别热。 茶馆的说书先生居然在说祥城的风筝大会，金赫赫跟李钰颜扒拉着栏杆听得津津有味。李钰颜的小姑姑怕她俩掉下去，在一旁着急地嘱咐她们别趴着栏杆。 这次出门，李伦信跟自己妻子两人带了小女儿和孙女一起，大儿子说安排好一切之后再来祥城。 “小姑姑，你才十六岁，比我妈还唠叨。”李钰颜跟她小姑姑李馨安关系很好，要不也不会想习武给小姑姑出那口恶气。 “那……我要怎么办？”李馨安也凑了过来，跟她俩一起并排。 “小姑，我跟赫赫姐商量了，趁着我爸妈还没来。到了祥城我们立马去学院……”李钰颜小声说。 “可……”李馨安犹豫。 “没事，爷爷奶奶疼我们，不会生气。再说了赫赫姐说了，晶国的公主都在那里学习呢。” “可是我们不会庆国语……”李馨安本是待字闺中的闺阁小姐，这么多年想的就是到了年岁就结婚生子，操持一家子…… 可是这次被退婚的事情让她觉得在村里抬不起头来，一度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直到李钰颜金赫赫一起去给她出头，事后又跟她聊了好多，她才逐渐觉得，确实不是自己不够好，而是那些人各自有各自的谋划罢了。 金赫赫说人生不过三万天，被动接受一切跟没来过一样，不如试一试不一样的生活。母亲也害怕她继续自苦，于是这次出门第一个决定的就是带她一起。 “这个不用怕，我们那边很多人呢，会什么语言的都有。再说你看我老舅，他都能会那么多语言。都是亲戚，你也可以。” 金赫赫这么说真的逻辑不通，但是用来鼓励一个十六岁的女孩足够了。 被叫做老舅的蓝默正跟城主说着话，突然打了两个喷嚏。把城主吓一跳，生怕他着凉，就差喊大夫给他把脉了。 “商量什么呢，你们？”皇帝听着说书人说风筝大会的事情觉得还算有趣，转头看到三个女孩正贴着脑袋说悄悄话。 “外公，表姑想去祥城学院读书，可以的吧。”金赫赫直接说道，让李馨安忍不住拉了拉她袖子。 “有什么不可以，自己家的孩子，想做什么就去做。女孩子一辈子也就在娘家的时候还能自由些……” 皇帝自从上次的事情，就觉得李家人太过柔软了一些，还是应该有点皇家风骨的好。 “看吧，有我外公呢，你放心大胆的去上学。我都能学会利海国语，你也能学会庆国语。” 金赫赫觉得这语言真需要在生活中运用，那是学得极快的。她们几个当初穿来时不就听不懂绑匪的话。 差不多一年过去，每个人都进步了不是一点半点。 “好。”李馨安点头。 “你这丫头最近喊外公喊的倒是挺顺嘴了。”老皇帝看着金赫赫觉得有个这样的外孙女也不错。 “那是因为外公脾气好呀。”拍马屁什么的，金赫赫还是懂一些的。 “哈哈哈，你看看这丫头说我脾气好，还真没人这么说我。”皇帝跟袁公公笑着说道。 “舅爷爷，我觉得赫赫姐姐说得对。”李钰颜听到皇帝允许她小姑姑上学，她也忍不住了。 如今看来，只要皇帝答应让她去习武，她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应该就阻拦不了。 “哈哈哈，你想要什么？也想跟你小姑姑一样去祥城学院读书？”皇帝觉得小丫头很有趣，忍不住逗她。 “舅爷爷……” “钰颜……”李伦信打断她，就怕这孩子不会说话，不知道说出什么。 “伦信，让孩子说说，我们听听。要是合适我自然支持她，不合适，那不就是笑一笑，图个乐子。”皇帝让李钰颜继续说。 “我想习武……”李钰颜怯怯地说，但是却是鼓足了勇气。 “钰颜……”李伦信咬牙，虽然对外没说，对内，李家人都被告诫过不准习武。 可这会儿他要是当着皇帝的面阻止，那就太过刻意了。 第315章 糖画 “唉……”皇帝看看李伦信，他怎么会不知道这里面的因果。 这会儿要是一个李家的男孩子这么坚定说要习武，也许他真的会说，如今天下太平，何必习武。就这么搪塞过去。 可是女孩子嘛，无伤大雅。就算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带兵打仗什么的。 想到这儿，皇帝笑着说：“你为什么想习武啊？” “我想保护我们家人。包括舅爷爷……”李钰颜看爷爷脸色也知道他不高兴了，还是加上一句保护舅爷爷保险一些。 “哈哈哈，小丫头志向倒是远大。好啊，你要是吃得了练武的苦，就可以练。哪天你说不想练也可以不练。女孩子嘛，不用想那么多，也不用委屈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 “多谢舅爷爷，钰颜一定好好练功。”得到皇帝的首肯，李钰颜两眼闪着光。 听着皇帝说的，金赫赫心里明镜一样，知道他依旧对李家存着顾忌。不过李钰颜妨碍不了什么，他也不会拦着。 突然觉得蓝默每日辛辛苦苦，说不定当今太子坐稳了江山，也就没他的事情了。那么一个骄傲的人，会那么多的语言。到时候没了用武之地，会不会很伤心…… 看着金赫赫突然安静的趴在栏杆上，似乎在认真听着说书先生讲着风筝大会的事情，又好像思绪已经去了遥远的地方。李馨安也就在一旁安安静静望着她出神…… “赫赫姐姐，风筝大会真的好玩么？”李钰颜打破沉默。 “好玩，明年春天还办呢。” “为什么要明年春天，这会儿不行么？” “除了雨季都可以，雨季就不适合放风筝了，特别是打雷闪电的日子。会死人的。”金赫赫说道。 “真的吗，你知道的真多。那么为什么不在秋天办风筝大会。” “秋天大家要忙着收获。特别是今年我们秋天要去正新国收棉花。” “棉花是什么？” 好吧，十万个为什么…… 金赫赫虽然在内心吐槽，但是她还算很有耐心地跟小姑娘解释：“之后你就知道了，等我给你个布娃娃，那里面就塞的棉花。” “那冬天呢？冬天不就没有那么忙？” “冬天祥城倒是不下雪，按理说也可以放风筝，但冬天风没有春天的风大。还有冬天太冷了，出行不方便。天气冷，穿得多，跑起来也不方便。” “哦……” “除了风筝大会，还有很多好玩的，你别急。”金赫赫说道。 “哦，还有什么好玩的呀？” “这次回去我朋友带我们去采野生菌，可好吃了。”金赫赫说。 “那可不能随便吃，会毒死人的。”李伦信听着孩子们聊天，忍不住开口。 “没事，我朋友知道的。她能辨别。不能吃的通通不要，只捡能吃的。” 金赫赫对成悦然还是很有信心。她可是来自彩云之南，多菌的地方。 当然也不排除山里没有她们认识的菌。那不是还有江篱家认识的猎户，怎么也能有几样能吃的，空军是不可能空军的。 “看来，你对你朋友很有信心……”皇帝说道。 “我朋友是庆国的郡主，外公你见到就知道了。” “哦……安庆郡主？默儿跟我提起过她。依你看你跟她谁更聪明？” “外公，做一个挑拨离间的大人真的不好。我们的友谊不是拿来比较谁更优秀的。”金赫赫表示不满。 “哈哈，你这小丫头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确实得好好看看你的朋友是什么样的人。” “我有好几个朋友呢，都很厉害。”金赫赫嘚瑟。 “我也要有好多朋友，赫赫姐姐，你能做我的朋友的，对吧？”李钰颜说道。 “……你会有自己的朋友的。”金赫赫倒也不是嫌弃她，不过确实不是什么人都能叫做朋友的。 一旁李馨安听她这么说，觉得私下还是应该跟侄女说说，跟金赫赫也要保持距离，不能没大没小。 看皇帝的意思，这个外公喊着喊着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是真的了。 几人离开茶楼又去吃了点当地特色的小吃，金赫赫提议可以做个小吃街。可以规定时间免费摆摊那种。这样的话大家可能都有兴趣试一试。这样夜里也就热闹繁华起来了。 一行人都没把她说的当回事，什么天黑以后弄个小吃街，大概是不会有什么人有兴趣吧。 直到皇帝换了马车，几人再次出发到了祥城。 进城时候天色刚刚擦黑。看到祥城入夜以后的热闹景象。大家这才明白，金赫赫还真不是随便说说的。 好多的灯笼保持着街道的亮度。商贩们都没怎么大声吆喝，但是依旧是人声鼎沸。 “那是什么啊？”李钰颜觉得进了祥城后自己眼睛都看不过来。 “那是糖画，三文钱转一次那个转盘，转到哪个师傅给你做哪个。要是转到龙，你就是最好运的。” 金赫赫看看牌子上的价格介绍，说给李钰颜听。 在华夏时，她对这种糖画可是很熟的，但在祥城自己离开前也没见过啊。 “爷爷，我可以转一个吗？”李钰颜看向李伦信。 “你们一人转一个去。”皇帝也好奇，打发袁公公给钱。 “几位不是庆国人啊，我听你们是利海国来的吧？这个糖画师傅是晶国来的，你们要不要我给你们翻译？” 旁边卖玫瑰糖的大娘听见她们说的不是庆国话，就仔细听了听。 “大娘，我是祥城本地人。”金赫赫觉得有趣，就说道。 “小姑娘真厉害，玫瑰糖吃不吃，给你一颗尝尝。这也是晶国来的糖呢，我夫家是晶国人。 “糖画师傅给我男人亲戚，跟他说咱们祥城热闹，就来这边试试。租了我家一间房子常住，大家也就一起摆摊，有个照应。” “生意好么？”金赫赫大大方方，吃了一小块为了给大家试吃切的小小的玫瑰糖。 “生意还真的不错。热闹人多，生意就错不了。我男人还有一个摊位在寻仙山庄那边。那边比城里还热闹。” “这糖怎么卖，给我来点。”金赫赫就这样聊个天，买了两盒玫瑰糖。 “这纸盒子包装不错。”蓝默伸手拿过盒子，觉得很有意思。纸盒子上还印了字，介绍了是来自晶国的玫瑰糖。还有制作时间什么的。 第316章 继续逛街 “这可是我们去造纸坊定制的包装盒子，印字的每五个盒子贵一文钱呢。但是可以把这糖来自晶国印上去，大家觉得新奇就好卖。 “这可都是我儿子跟我们说的。他在学院读书，得空就去做印刷的活儿，又不累，他们几个识字的就是每天检查排版有没有错处。印出来的有没有问题。 “如今他自己都能赚够他学费了。就是搞得家里人每天没事都得学习，说要多学一些，对家里生意好。所以我最近在家没事也在学各种语言呢……” 大娘笑得见牙不见眼，说的内容老凡尔赛了。 “赫赫姐，该你转了。”李钰颜转了个小老鼠，一直盯着师傅给她做。过程中好多孩子都觉得有趣，凑了过来。 “小姑姑先转一个。”金赫赫觉得十六岁的李馨安才是个孩子，自己不过是个假小孩。 “不不不……”李馨安赶紧往后躲。 “转一个，转一个，没关系的。”她娘正好在她身后，就鼓励她道。 李馨安只能小心翼翼上前转那个转盘。 指针绕了一圈多一点点就停下，是个最普通的寿桃。 金赫赫那是一点不意外，这种转盘，极大概率就是寿桃。要不老板怎么赚钱。 李馨安的寿桃做好了，轮到金赫赫转…… “龙，龙，龙……啊啊啊啊，赫赫姐，你好厉害。”李钰颜兴奋地就像自己转到了龙。 金赫赫转到了龙，却突然有点火冒三丈。但是这会儿戳穿也不好。她都看到，一个白衣男子悄悄让人跟那糖画师傅说了什么，还给了钱。 她又不瞎，再说那人大概就是她爹了。进了城门后就从茶楼出来跟着她们，一身白衣就怕别人看不到他么。 当然，白衣这一点上她是冤枉计知白了，计知白穿这身白衣等她们，那也是因为成悦然说这身好看。 “龙啊。是龙啊……”李钰颜见金赫赫并不是很开心，有些奇怪，扯扯她袖子。表达了自己的羡慕。 “外公，这个龙给您哦。赫赫刚刚吃了玫瑰糖了。”金赫赫拿起那龙就塞给了老皇帝，她这情绪变化把老皇帝弄得一头雾水。 “那个兔子灯好好看……”离开了糖画摊子，李钰颜又看上了五花八门的灯笼。 “荷花灯好看，我拿零花钱给你们买。”李馨安刚刚就一眼看上那荷花灯笼了，只是不好开口，听李钰颜说了出来，她马上表示自己要买。 “真厉害啊，居然有这么多款式……那花篮宫灯我都只在画里见过……”李伦信的夫人也觉得目不暇接。 “奶奶，你看那个金鱼的也好看，你说我买金鱼的还是兔子的。”李钰颜倒是不贪心，只想要个小小巧巧的。 “你喜欢哪个就买哪个，让你小姑姑出钱。”李夫人笑着摸摸李钰颜的头。 “这一个小小祥城，居然有这样的手艺人……”老皇帝感叹。 “老人家，我家几代做灯笼生意，如今这些还真不全是上面传下的。之前祥城做龙灯时我们兄弟来到这边做工。风筝大会也参与了。 “觉得这祥城很尊重手艺人，就决定留下。钱家小姐给我们一些新的想法，然后我们跟祥城学院签了合作协议。一些手巧的学生做了我徒弟，学基础的技术。 “他们也努力尝试一些新的款式，他们说叫创新。做出来先少量卖，好卖的款式再多做一些。或者就做个样品，有人需要再订制。” 卖灯笼的汉子四十岁上下的样子，看得出对生活充满希望。 皇帝点点头，看看身边的蓝默。 “这学院不是学习的地方么，都忙着挣钱还怎么学习。而且你就不怕把你看家的本事这么传了出去，以后人人会做灯笼，你靠什么吃饭。”蓝默说道。 “有钱人家的孩子学习自然是家里出钱，穷人家的孩子学习不能全靠家里。祥城学院的办学宗旨本就是学以致用。 “孩子们半天读书习字，剩下的时间就是找到自己擅长的事情去做。也是为将来做打算。 “能把学到的东西换成学费也不错。至于收徒这事吧，我觉得钱家小姐说的对。更多的人掌握技术，我们就做更多，更大的生意。一个行业从业的人越是少，越是发展不起来的。” “你一个卖灯笼的，说起话一套一套，倒像学校的夫子。居然还知道祥城学院的办学宗旨。”蓝默觉得有些好笑。 “这也是我留在祥城的原因之一，这学院实在太好了。我和弟弟家一共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如今都在学院里学习。 “我家老大以前只会跟着我做工，话也少，性子也不像个少年人。如今去了学院有什么好玩的都跟我们说，活泼了不少。 “一开始他教他同学扎灯笼，现在他跟他擅长绘画的同学一起设计灯笼。你看这鱼化龙就是他们一起琢磨出来的。” 说起自家小孩在祥城学院学习，这些家长都透露着一种高兴，激动，甚至自豪。 那鱼化龙金赫赫可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很大的灯笼，扎的很有特点，被摊主架在身后比较高的位置。 “这鱼化龙好看，惜金楼那边订了吗？”金赫赫觉得拿去茶楼挂着应该挺不错。 “惜金楼那边前段时间订了八个大的流苏宫灯，说是再挂一段时间再换。郡主和钱家小姐昨儿也来逛了，订了二十个，说是一部分给学院，一部分要送去晶国。郡主还订了好一些瑞鹤灯笼，说是要送长辈。” 摊主听话听音，已经猜出金赫赫可能就是金家大小姐，也就是惜金楼如今的东家。 “哦，那她们订了我就不订了。”金赫赫点头。 “赫赫你想要哪个？我一起付钱。”李馨安拿了荷花灯，李钰颜纠结半天还是选了兔子灯。 金赫赫看了看，挑了一个螃蟹花灯。这螃蟹花灯提不同的线就可以让它每条腿动起来。 “啊啊，这个好玩，我怎么没发现。”李钰颜突然觉得兔子都不香了。 “哈哈哈，小姑娘有眼光，这螃蟹花灯看着不显眼，但是做起来可不容易。” “嗯，其实我是喜欢这寓意，招财嘛。”金赫赫说道。 “招财？”李馨安不解。 第317章 安排住宿 “厉害，你是金家小姐吧，虽然之前没见过。但早有耳闻。第一次有人直接说了这招财的含义，这个螃蟹灯就送给金小姐了。”摊主很会来事。 “那就多谢了。”金赫赫也不客气，反正惜金楼时不时都是要换新款灯笼的，到时候照顾他生意就好。 再者说听到招财的讨论已经有很多人围了过来凑热闹。 “金小姐，这螃蟹怎么就招财了？”一个大娘忍不住问。 “这螃蟹的大钳子，你拿住了它，可不就是手中有钱。”金赫赫笑道。 “还真是。你别说，这螃蟹还怪好看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时候李馨安付了钱，谢了摊主，几人就退了出来。 “马车是先去了城主府那边？”金赫赫问蓝默。 “嗯，只是今天在哪里住宿还不知道呢……”蓝默倒是不太想逛街，只希望赶紧安置好老皇帝。 “这样吧，大家都先到惜金楼坐着，吃点东西。听听书。其它的我去安排。 “李家人去我家住也可以的，你和外公去王府那边或者城主府。刚刚我娘先回去家里我已经跟她说了先腾些房间出来。” “行，先休息一下，安排好了再过去也好。免得折腾。”蓝默点头。 于是大家都先到了惜金楼。正巧晚场演出还没开始，门口水牌上写的还真不是说书，而是一个什么剧表演。 剧目叫什么来着？蚕娘娘……什么鬼。就连金赫赫看了都觉得奇怪。 “赫赫姐，这写的什么？”李钰颜看不懂庆国字，问金赫赫道。 “蚕娘娘？”蓝默看懂了字，但没懂意思。 “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弄什么。”金赫赫耸耸肩，走了进去。 身材高挑的小哥上前来接待。 金赫赫问金时顺在不在，考虑到老皇帝腿脚不便，她就安排大家坐在一楼大厅，挨着舞台的好位置。 “一会儿翻译可就靠你了。”金赫赫跟蓝默说了一句，就见金时顺从侧台出来。 “赫赫，你回来了？”金时顺赶忙过来迎接。 “这是我哥哥，金时顺。这是蓝默，你知道的啊，其它都是他亲戚。” 金时顺哪能不认识蓝默，上次来祥城，都让他接待来着。 但亲戚这个词就很灵性了。利海国十二皇子的亲戚……金时顺看看老皇帝，心里就是一咯噔。 “是，先坐着休息一下，想吃点什么，我让他们弄。”金时顺毕恭毕敬赶紧招呼。 “行，那你帮我照顾着大家，我去安排晚上的事情。借你的马用一下。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跟蓝默商量。” “好。”金时顺见她不想多说，就只是点头。 金赫赫骑了金时顺的马出门前往王府。在王府前巷子的转角，她停下，等着。 见人进了巷子却没有声音，跟在后面的计知白有些慌，赶紧过来看情况。结果就见到骑在马上的金赫赫，明显就是等着他。 “那个……”计知白不知道这时候问路会不会有点怪，或者说自己也住王府？ “你们的事情我不管，你别跟着我，我也不需要你讨好我……” 金赫赫冷静看着眼前有些慌张的男人，长得还行。不过想想也知道，金易可也是眼光挑剔的人。 “那个……”计知白都混乱了，怎么现在小女孩一个个都这样…… “赫赫，你回来了。”正要出门的成悦然推门就看见他俩正大眼瞪小眼。 “嗯，蓝默和他爹都来了，怎么安排住宿？”金赫赫做事情那是绝对讲究效率不绕弯的，直接就说了。 “卧槽……”成悦然忍不住粗口，这些皇帝都很闲么，怎么一个个都往祥城跑。 “别感叹了。其它跟着的人可以住我家，但是蓝默和他爹大概还得你们安排住宿比较好……” “行吧，我跟我三叔说说，让他跟大表哥去住城主府。”成悦然知道这事还得重视起来。 元绅虽然也是皇帝，但是他这样的少年人没那么多讲究。 而利海国的老皇帝，那可真是得好好照顾，万一做错什么，都是麻烦。 “要不我跟元绅去林家庄住吧。”跟在成悦然身后的元塑说道。 “嘿嘿……那也行。”成悦然自然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之前芮一扬倒是去林家住了一段时间，芮家在林家庄也买房置地，房子弄好后就搬了进去。离曲弈星比较近，又有林家照顾着。成悦然的娘才逐渐放心。 这会儿林家日常就还是老两口住，加上元塑兄弟俩也绰绰有余。 “那我去让元绅收拾东西，我们带的人也跟我一起保护元绅就行。你就不用分心照顾我们了。”元塑说道。 “谢谢元塑哥，元塑哥你是大好人。之后我会跟林姐姐好好夸夸你……” 成悦然赶紧表示感谢，就见元塑转身去找元绅，听她说到林华玉，耳朵微微泛红。 “那我们……”计知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唉，赫赫，我这个大表哥吧，我感觉还行。马马虎虎。要不让他跟你去金家暂住？你就是给他个柴房，也没关系，还可以让他劈柴。” 听到成悦然这么说，计知白赶紧点头如捣蒜。 “劈柴？”听到门口有动静，誉王也往这边来。 “三叔。”成悦然看见誉王来了，就跟他小声说了现在的情况。 “你们一个比一个厉害啊……”誉王心里想的也是，这倒霉孩子，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领。 “正好我要去找原野，你不用管我了。我就在他那儿住。”誉王说道。 “行。”成悦然一听，那确实也不错。老友相聚嘛，还是挺快乐的事情。 “那我……”计知白看看成悦然，又看看金赫赫。 “你收拾收拾东西跟着我吧，听我安排就行。” 金赫赫想了想，既然王府能腾出房间，那就让李伦信跟着皇帝一起比较好。这样可以省去成悦然一些麻烦。 “好……”计知白赶紧就往院子里去。 “跑慢点。”成悦然都怕他一激动摔了。 “你得跟太妃说吧？”金赫赫拴好马，就跟成悦然一起去后院。 “嗯，你吃饭了吗？” “没，我安排他们在惜金楼吃点。我就抓紧时间过来安排住宿的事情。” “嗯，你去厨房让他们弄个烩饭，送到太妃院子里。”成悦然交代一个小丫鬟。小丫鬟点头去办。 第318章 有人很努力，有人撂挑子 见小丫鬟去吩咐厨房做饭，走远了。 转头成悦然又跟金赫赫感叹：“老皇帝还真来啊，我看你前面的信大致意思，还以为老人家只是一时兴起，说不定路上不好走就回了。” “说来话长，对了，薛鑫跟他姐姐也先跟着我娘回金家了。” “本来觉得你家空房间挺多，这么一来倒是居然还得好好计划。辛苦你们了，要不让薛鑫他们去城主府那边住？” “住几天的事情，不要紧。薛鑫的姐姐薛敏想留着祥城，具体的情况信里不好说，她怀孕了，但是和离了。 “她最后决定还是生下孩子。想留着祥城过安稳些的日子。对外就说孩子他爹死了就行。” 把那狼心狗肺的蔡毅诚说成死人，还真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金赫赫说着就把蔡家人的事情讲给成悦然，听得成悦然巴不得自己也在现场帮忙吵架来着。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太妃的院子，成悦然前面就让丫鬟去请自己母亲也来太妃这儿，芮氏也到了，同太妃一起坐在院子里的紫薇树下。 “参见太妃，参见王妃。”金赫赫上前行礼。 “赫赫回来了，你这趟去利海还顺利吗？”芮氏问道。 “还算顺利，不过这次十二皇子蓝默也跟我一起回来了，还有他爹……”金赫赫说道。 “十二皇子他爹……”太妃也无语了，前脚自己孙女领回元绅，说是正新国皇帝。这会儿金家小丫头还带了利海国老皇帝来。 “这算是私下来访，表面上我都叫他外公。这事太妃你们知道就行，也不用挑明的。”金赫赫说道。 “为什么啊，一个个好端端的皇帝不当……”太妃叹气。 金赫赫就把去利海国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 “唉，听着也是不容易，腿脚不利索，什么地方都去不了。大富大贵也没那么有意思了。”太妃听了，居然有点共情。大家都老了，知道就算不服老，也很难再和年轻时一样了。 下人端了烩饭过来，成悦然就让金赫赫边吃边聊。太妃和献王妃都说不介意，让她坐着慢慢吃。 金赫赫一边吃东西，又一边说了李伦信一家的事情。 “这还真是冥冥中注定……”听到皇帝见到舅舅最后一面，太妃忍不住抹了抹眼泪。 然后看向成悦然说道，“你季爷爷，季奶奶也在林家庄买了块地，这些日子正在盖房子。最快年底他们就要搬过来。单独给我弄了个院子，到时候我也过去住。” “不花我家钱？那必须去啊。”成悦然见太妃情绪低落，忍不住玩笑。 “小兔崽子，你每天就跟你奶奶叨叨钱。整天见你忙，也没见你孝敬你奶奶我。”太妃的低落情绪果然一扫而空。 “那我出钱出力带你们去看海？” “怎么就看海？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我太爷爷，我师父不是都想去，元绅也想去。这不是蓝默都来了，让他组个团，我们就去看海呗。”成悦然说道。 “这元绅每天这么跟着你，冷太后没意见？”芮氏有些担心。 “放心吧，有他哥在。我也去信问了，冷太后说给他一年时间历练，去哪里我们自行决定。 “我想之后去正新国弄棉花也带上他。然后我们回来过了年就可以去看海。只是去晶国看海还是去利海国看海，你们定。” “这都……什么事……”芮氏感觉自己完全不能理解这事是怎么就变成这样的。 她之前有听爷爷一直说成悦然要带他去看海，她以为只是成悦然为了让老爷子开心随便说说。没想到她还真想做这事。 “唉，随便你吧。”太妃想想算了，跟她费劲掰扯又没结果。 “那就这样了，吃好了吧，吃好了，我跟你一起去惜金楼。”成悦然问金赫赫，金赫赫虽然觉得对着太妃和献王妃，就这么吃完开溜有点不太礼貌，但也还是点头。 “奶奶，母妃，我们走了。”成悦然跟两人说了住宿安排的事情，献王妃就点头说她会准备好。成悦然就拉着金赫赫跑了。 “最近山庄和学院都没什么事吧？”金赫赫问。 “嗯，都挺好，我们明天去采菌子然后去山庄吃，然后在山庄住一晚怎么样？”成悦然说。 “就我们几个？”金赫赫问。 “那是，不能带其它人，越喊人越多。我跟江篱大概去看了几个山头。大致摸好路线了。 “明天我们几个先去，要是还行的话就组织学院学生去活动。我跟你说我们这次还遇到一个喜欢种植菌子的人，他那里有香菇，羊肚菌，木耳……” 好久不见的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到了惜金楼，都正在看演出，成悦然就跟金赫赫先去了后面院子。 “吉忘没住这儿了？”金赫赫看看后院，似乎少了某个悠闲喝茶的人。 “他跟徐姐姐不是成亲了么，徐姐姐怀孕了。两人在城外买了一处房子，没事的时候就住那边，比较安静。” “哦，那也不错，不过要不要防着他啊。他自己跑城外住，别到时候又干出给我们困城里然后弄个空城的事情。” 金赫赫虽然没有参与晶国的那些事，但还是从大家的描述里知道这事有多麻烦。 “放心，盯着呢，倒不是盯着他，而是盯着知金堂的人。不过后鸿来找吉忘待着不走，他说要把知金堂交给女皇。他也撂挑子不干了。” “不是吧……”金赫赫有点大脑夯机。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反正就在祥城也不离开。其实我对他们确实是心有余悸。 “不过看吉忘跟徐姐姐是真的琴瑟和鸣。大概率找到真爱了。以后再生几个孩子，可能也就喜欢这么安安稳稳的过下去。” “那他还说书么？” “说啊，下午场说一说，晚场他就不说了，怕回家晚了老婆担心。” “噫……”这突如其来一嘴狗粮。 “所以晚上一般就是话剧演出什么的。学院里喜欢表演的孩子组了社团自己弄。给他们舞台，他们还是挺用心的。” 第319章 四人偷偷捡菌子计划失败 “那今天晚上这场就是学院里的学生演的？我们在门口一看，什么蚕娘娘……”金赫赫表示不理解。 “哈哈哈，我们从晶国不是带了一家养蚕人来庆国养蚕么？他们在学院山下养蚕，学生们过去帮忙就听他们说以前养蚕的故事。 “还有个类似神话传说的，被他们听了去，改编了个剧目。差不多就是一个普通女子得了机缘，成为了养蚕的鼻祖的故事。 “前段时间江篱跟我一起，不在祥城，钱慕曦和元雅玖就负责起了给她们审剧本改剧本的事情。这个剧是前几天才开始演的。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成悦然倒是知道来龙去脉，一一说给金赫赫。 “唉，我们还真是没有一个能闲着。在祥城养蚕成功么？”金赫赫感叹。 “听钱慕曦说，产出还行。明年可能要规划一块更大一些的地种桑养蚕。我的想法就是也不用弄太多，够一部分学生赚学费就行。 “顺便把蚕茧的处理，纺纱织布都教了。有兴趣的学生以后选择走这条路也不错。” “嗯，确实不用弄太多，从晶国买成品再倒腾也是划算的。”金赫赫点头。 “这次你拿回来的种子，明年也得好好种植。单就番茄和玉米，我们都知道意味着什么……”成悦然说道。 “嗯，还有莫名弄了那个急救手册什么的，我当时不觉得，后来琢磨着还是得在祥城普及一下，毕竟以后外来人多的话，还是有需要的。” “那是，我看了印出来的效果不错。已经在加印了，元绅说他们那边也要，我就做主让人翻译了印给他们。钱的话，冷太后不会亏了我们。到时候单独留出你的部分。” “没事，我不缺钱。” 金赫赫一句不缺钱把成悦然干懵了。 “行吧，那我就先挪用着。这次我跟江篱一路上也经历不少，明天大家凑一起，再慢慢聊。” “好。” 成悦然计划得倒是美滋滋，第二天四个人早早起床出发去山里采菌子，甩掉所有的尾巴。然而…… 第二天四个人身后跟了元塑、元绅、林华玉、冬青、蓝默、计知白…… 好吧，前面四个人可以理解成害怕她们几个遇到危险。蓝默又是什么情况，纯粹因为睡不着起得早么…… 原来蓝默是一早去城主府练武场，准备跟之前在祥城生活那段时间一样，每天早上去练练武。 结果赶巧了看到冬青正跟着江篱说一定要跟着她进山，怕有危险。江篱正在推脱。推脱半天的结果就是不止冬青，连蓝默也跟来了。 至于其它几人那就更复杂一些。 因为有了成悦然她们做靠山的关系，之前的事情都翻不起浪了。林家答谢了钱博越的招扶，林华玉就正式离开钱家，搬回林家庄。跟着林家二老已经住了一段时间了。 昨天元塑兄弟俩投奔林爷爷，说是王府住处不够。林华玉听了表示一早得来王府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元塑自然要跟着林华玉，元绅也要跟着他哥。三人就一大早到了王府附近，把骑马偷摸出来的成悦然堵个正着。 计知白那自然是跟着金赫赫。金赫赫昨日把他带回家本来是想让他跟着她娘，别烦她。没想到，金易有事又离开了金家，要三五天才回来。 于是计知白就时刻跟着金赫赫，甩也甩不掉。 金家舅舅不知道计知白是什么情况，金赫赫也不敢直说，只说是成悦然远道而来的表哥，王府实在住不下，就带他过来跟金时顺挤一个院子就行。 金时顺倒是无所谓，他已经习惯被金赫赫安排了。而且他表示自己去惜金楼后院住也可以的，完全可以把自己院子给金赫赫自行安排。 一大早金赫赫本来悄悄起床出发，结果，计知白因为找到女儿太兴奋，一晚上没睡着。听见动静就也起来跟着。 钱慕曦笑呵呵看着她们三人：“就只有我没带尾巴。” “你是真厉害，就算元雅玖能听你话不跟着你，元雅珞居然也没跟着你。” “所以我昨天说有事要回钱家住，然后今天一早出来，不过我昨天还是跟我爸说了一句，免得找不到我又让我娘知道。到时候我娘她们问起来，就说我一早回学院了。” “说起来我还得去你家找韩姨娘说说布娃娃的事情。你说我带点什么礼物过去好？藕粉？”成悦然说道。 “空着手就行，去我家还讲什么虚礼。”钱慕曦不以为意。 “那我再想想，要不根雕的簪子给你娘拿去分分。你别说后宅养那么多人也是要有点本事的。像我只敢想想店里找十个男模，甚至不敢想象后院有十个老公。”成悦然说道。 “哈哈哈哈，你确实是嘴强王者。”江篱也笑了。 “那倒是真的，还算我爹也没太大兴趣再去找什么肤白貌美大长腿，要不我真的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站出来阻止。” 钱慕曦觉得钱家现在暂时还算平衡，作为华夏儿女自然是不适应如今这种三妻四妾的社会，但是也没办法。生活在哪里总要跟其他人一样…… “所以还是利海国老皇帝厉害，那么多儿子……”成悦然话一出口，就见蓝默无奈看她。 “呵呵，我说的厉害就是字面意思，你不用多想。” “别描了，越描越黑。你忘了你第一次见面时怎么说我的。” “我确实记忆力不太好，忘了……”成悦然笑嘻嘻。 “你说我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不如外交大臣，好事排队都轮不到我，我是一个回不回得去都没关系的皇子……” “你记忆力真的好，难怪会那么多国语言。我们是好朋友嘛，你不会怪我的。我还送过布娃娃给你呢……”成悦然说道。 “我谢谢你。”蓝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你会那么多语言，要学好久吧？”他们用庆国语交流，元绅听懂个大概，忍不住问道。 “嗯。”蓝默不知道元绅身份，但他管元塑叫哥，元塑身份他是知道的。那么这个元绅大概是冷太后的儿子，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儿子。如果是……不会吧……不会吧…… 第320章 上山捡菌前的准备 蓝默突然就瞳孔地震，用利海国语问成悦然：“他不会是正新国小皇帝吧？” “恭喜你，猜对了。”成悦然点头。 “你们要干什么？”蓝默感觉自己要被惊掉下巴。 “不干什么啊，他娘觉得他资历太浅需要历练。就交学费给我，让我带着他。” “真的假的？还给你钱？” “真的，几百两呢……不过他娘没给他一分钱。还好有他哥在，要不我也不划算。”成悦然完全忘记了自己怎么使唤元绅做工的。 “哥，你听懂了吗？”元绅觉得这几个人当自己面加密通话有点可疑。 “听懂一些。”元塑说。 “那他们聊什么？” “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有什么好聊的。”元绅倒是不在意。 “蓝默那种猜忌的性格，大概会怀疑这几个丫头怎么把几国的皇帝都带来了。是不是居心叵测。”元塑说道。 “咳咳……王爷，正新国语我也熟。”蓝默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会太多语言是好是坏。 “哈哈哈哈……现在说人都不背着人说了么？” 钱慕曦成悦然整个爆笑，蓝默也太惨了，之前成悦然当着他面说他不受宠，这会儿元塑当他面说他性格多猜忌。 “呃，我只是解释给我弟，怕他听不懂。”元塑解释的苍白无力。 “你们确实还需要历练。”蓝默恢复一本正经的皇子的样子，努力掩饰尴尬。 “那你父亲来祥城干嘛？”元绅见他会说正新国语，居然觉得亲切，忍不住问道。 “他老人家想休息一下。” “你们利海国是不是好多海，我也想去看海。”这傻孩子完全没有海的概念，就是听别人提起就各种想象。 “我们临海，但不能说我们有好多海。” “那我也可以去看吗？” “你们要去利海？” 成悦然接过话头说：“嗯，我曾外祖父，我师父都想去看海，我要是去也把元绅带上。只是没想好是去晶国南部看，还是去你们利海国。” “如果你们要在秋冬天去，就去晶国南部吧，开春以后的话倒是可以优先考虑利海国。”蓝默稍作思索，认真回答。 “冬天冷么？海岸线结冰么？”金赫赫问。 “冬天北部的海岸会有结冰的情况。南边好一些，但确实冷。” “订羽绒服么？”成悦然也不知怎么的，脱口而出。 她脑海中突然就想到以前在华夏，南方人穿的羽绒服可比北方还厚实。毕竟北方为了过冬做的准备更充足。而南方一般只是短时间的降温。 “什么？”蓝默不解，之前她们不是推销棉制品么。 “我跟正新国在合作做羽绒服卖给北方盛沃国，我们关系这么好，你们要的话也可以按照批发价给你。” “关系这么好……”蓝默吐槽，但想了想，确实比起其他人还真算关系好。至少没有人能像她们这样跟自己说那么多实话。 “这会儿才是夏天，肯定感受不到，等过几个月给你们样品试试。”成悦然说道。 “行吧。”蓝默说道。 “这边离山庄近，还是把马儿拴那边场地吧。”江篱建议。要是普通的马拴山下也可以，但是大家的马匹都很不错，所以还是有人看着的场地比较好。 “行。”大家都赞成把马匹安排好，就算多走几步路上山也行。 时间还早，原诺唯听见声音，从山庄门口旁边的小屋走出来。 “你们怎么都来了，还那么早……”原诺唯很是惊讶。 “你怎么又住这儿？”江篱也好奇。 “王爷昨天来找我爸，我爸就带他一起来山庄，还约了江叔叔一起。就住山顶了，我跟诺一来山门守着，万一有什么事方便传消息。” 其实是不想听他爹喝了酒聊天，没完没了。 “行，我们要把马拴山庄这边停车场。”江篱自己说着停车场三个字也觉得好笑。 本来预留的停马车和拴马的空地，几个取名废还想取个符合时代的优雅名字。最后觉得还是停车场简洁易懂，大家听见了都能很快明白说的是什么。 所以现在就连本地人也都习惯了停车场这个说法。 “你们要去做什么？” “我们要进山捡菌子。”成悦然说道。 “我也想去，等等我。”原诺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觉得只要跟着她们几个就能经历些不一样的事情，当然，最好忘了那次被绑架经历。 “好，还有空的背篓么，给我找几个。”成悦然已经不在意队伍人数多不多了，也不多他一个。 “行。”原诺唯进屋里把弟弟叫醒，让他起来守着，事情可以嘱咐下面的人去做，但要是一会儿誉王他们要走，让原诺一记得跟他们说一声，自己一早跟着郡主她们去捡菌子了。 原诺一听说有这好玩的，也想去。一下子就醒了，赶紧穿好衣服出来说自己也要去。 “今天我们速去速回，只是先看看情况。等我们组织学院的人一起的时候一定喊上你。”江篱对原诺一就像对自己弟弟一样。 原诺一见他们一起去的确实没有跟自己一样大的……不对，不是还有金赫赫她们，她不比自己小？还是女孩子。 他眼巴巴看着自己哥哥，然而他哥哥现在完全顾不上他，翻了几个背篓出来，都是背过各种东西的，有些土在上面，还比较脏。 “我拿去洗洗？”转头看着这一行人的穿着，只有江篱她们四个小姐妹是准备好上山的打扮。 林华玉和冬青都是习武之人日常的短衣襟小打扮，这穿着上山也不碍事。其它人的衣服看着就都挺贵。 “要不，有没有日常干活穿的衣服，借我一套。”计知白见原诺唯和他身形差不多，上前说道。 “嗯，有，只是有点旧。之前弄砖石的时候还磨了个洞。”原诺唯不好意思地说。 “多找几套吧，特别是裤子。”成悦然看看元绅和蓝默，这两公子哥的衣服要是弄坏了，采多少菌子都是亏了。 “行，我去工人的库房看看有没有。哦，对了，应该还有上次定做的给搓澡师傅和侍者的工作服。” 第321章 选个总管 “可以的，多找几套出来挑挑，有新的拿新的，没新的，旧的也可以。” 成悦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说他们服装不合适让他们回去换。然后她们闺蜜几个就可以完美开溜了不是吗。唉，大意了。 不过这倒是给大家提了个醒，要真的组织上山捡菌子还得提前说一下穿着问题。 长袖长裤，裤脚塞到靴子里。或者绑起来。袖口要骑装那样的窄袖，实在不行也用布条绑紧，方便行动。 成悦然跟钱慕曦商量着，就拿出小本子开始记笔记。 “你这随时记录的习惯还真是保持的很好。”蓝默感叹。 “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而且每天需要记的事情那么多。” 成悦然觉得自己记忆力真不足以支撑她记住每天每一件琐碎事情。 “你这本子、笔和墨水瓶也给我来一套。”元绅说道。 “行，你要干嘛？” “像你学习，一路见闻记录一下。物价什么的记录一下。”元绅说道。 “斜挎包要么？” “要，但是能不能不要那么可爱的……” “行，等我设计几个男款的包包给你们。男款还是皮包好看，但是布包比较轻便。”成悦然说道。 “已经让师傅研究皮料分层了，如果能分的更薄一些，皮包就能轻巧不少。”钱慕曦说道。 “那二层皮现在可以用了么？”成悦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就接道。 “还有点糙，但是做笔记本封面什么是没问题的，做简单的鞋子也没问题，价格只是头层的三分之一，感觉到还能再降。” 城里发生的事情，进展如何，钱慕曦还是挺清楚的。 “嗯，鞋子和包包什么还真是需要大量用皮子，可惜这皮子成本也难降下来……” “你们回来前江叔带人去杀了一批野猪，拿猪皮能做不少东西，就是纹理没有牛皮那么好看。”钱慕曦说。 “哇哦，围猎野猪好玩么。我也好想参与。”江篱说。 “春天那段时间村民遇到野猪袭击人，还来村子里毁坏庄稼。村民打杀了一些，这玩意儿繁殖的太快，江叔就喊了些猎户一起去围。 “肉给城里大家分了，有祥城身份牌的一人能拿一份，皮子全部归参与的猎户，但是成品城主府有优先购买权。”钱慕曦说道。 “野猪肉好吃吗？”江篱问。 “一般，特别难煮。要是有高压锅还差不多。”钱慕曦说。 “等玉米试种成功就在利海那边养猪也是可以的，我这次回来时特意去看了我们想租的那部分地。 “比祥城这边平整宽阔太多了。规划起来也比山地容易。”金赫赫加入群聊。 “嗯，行，到时候看，猪种我建议用晶国的，我觉得晶国那边猪肉好吃……”江篱说道。 “有多好吃？”元绅听着她们聊天，高压锅什么是没听懂，但是晶国猪肉好吃倒是听懂了。 “比较香，也嫩。”江篱说道。 “那我们去晶国看海吧，还能吃吃看。”元绅说。 “行，现在晶国女皇可是你元塑哥的生母，咱们怎么也能白吃白喝几顿吧。”成悦然笑道。 “可以。”元塑顺便就问林华玉，“到时候跟我们一起去么？” “要是没有其它事情，倒是可以。那你们不是还要收棉花？先去收棉花？我也去吧，可以给你们带路。”林华玉说道。 “好嘞。”成悦然冲元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元绅看看元塑又看看林华玉，若有所思。 正好这时候原诺唯把他找到的新的工作服从库房拿了过来，男人们赶紧去屋子里换衣服去了。 “这边库房的钥匙是你和金赫赫各一把？”成悦然顺便问道。 “嗯，还有一把在金时顺那边，之前不是说要安排一个山庄总管事，一直也没安排好。”原诺唯说道。 “你们说，染姨来做这个总管事可以么？”成悦然问。 “你觉得可以就可以，我没意见。”江篱说道。 “应该可以吧，只是你确定她不会二心？其实我倒是觉得她去学院做个先生更好，你又不放人。” 染姨是钱慕曦找回来的，她很清楚染姨的能力是什么，至于过往身份，就让它烟消云散就好了。 “那我要是放人，你给我弄个八面玲珑的山庄总管事来。”成悦然说。 “我想想……”钱慕曦还真就认真想了想。确实这山庄以后得接待各种各样的人，身份高的理解不了普通村民，不懂礼数的接待不了有钱人。 又因为泡温泉的缘故，男子又不方便接待女客。女子也不能太年轻，要不应付不了那些喝酒的男客…… “其实我本来想法是一男一女两个管事的，但是就算这么弄也得有一个顾及全部事情的总管事，好一些。”金赫赫也说道。 “那总管事就染姨吧，再物色一男一女两个人分别负责男女客区域。等我回去问问染姨。”成悦然说着又在小本本上记下。 “行，你看着办。有合适的人也会推给你们。”钱慕曦点头。 “嗯，你在往那些识字班里物色个中年人，口才好的，学习能力强一些的。专门负责山下普通池子，还有小食街的事情。住的比较近的村民优先考虑。” “嗯，好。”钱慕曦也觉得如今可以物色一些适合固定的管理岗的人，把她们自己人抽离出来。 “账上的事情还得你偶尔盯一下。”成悦然跟金赫赫说。 “那是自然。”金赫赫点头。 等着他们换衣服的时间，其它人也没闲着。 成悦然也没让原诺唯用水冲那些个背篓，一会儿弄不干，还更容易弄脏衣服。 她们和林华玉一起，把背篓里的沙土抖搂干净，再用抹布拍打了上面的浮灰。 其它脏污反正也蹭不到身上，就不管它了。 “好了好了，走吧。”换好衣服的几人看着还挺精神。就是工装的颜色比较晃眼。 “行，走吧。” “你们这工作服怎么要弄成这个色？绿色不是很衬山林？” 元绅觉得这天蓝色衣服还镶了橙色的边条太过显眼，还好不是自己一个人这么穿。 第322章 辨别菌子种类 “因为这是工作人员穿的，人群里能一眼认出。在山林里也能远远看到，方便找寻。 “其实如果不是你需要刻意隐藏自己的话，穿比较艳丽的蓝色和红色进山都是可以的，遇到事情，很远别人就能看到。” 钱慕曦作为活动策划，野外生存经验很足。 “是这样啊。”蓝默也跟着元绅点点头。 几人从小路进了山，钱慕曦提前就给姐妹们准备好了皮手套，这也算是现有的最适合做手套的材质。 不过皮子做成手套，鞣制过程很麻烦，成本高，现阶段属于奢侈品级别了。 成悦然突然就想到了劳保手套，棉线搞定后，让鞠无稽的弟弟赶紧弄出线织手套也挺重要的，灵感来了，记小本本上。 “你们准备的真充分。”元塑以前跟着师父经常进山里，看见她们几个戴了手套，拿个小耙子，就觉得很是有趣。江篱还拿了个镰刀走在前面把太过密集的杂草割一割。 等到没有路的地方，大家就开始散开来在树下找起菌子。 成悦然确实是嘴强王者，理论知识她可以，但实际捡菌子她是真不行。 江篱都指给她就在她面前草里的菌子，她愣是看半天发现不了。 见其它人一会儿就捡了不少，成悦然也放弃挣扎了。自己也不捡了，在一边识别什么菌子能吃，什么菌子不能吃，把能吃的按照种类分拣到背篓里。 “这也能吃？”元绅跟着他哥捡了一会儿，逐渐跟不上趟，元塑就让他过来帮成悦然。 “这个是虎掌菌，他的花纹很容易辨认。”成悦然回他。 “卧槽，发了发了……然然，你过来看是不是鸡枞，好大一窝。”一边不远处江篱对着他们喊。 成悦然也激动的赶紧过去。 就见眼前一米见方的一片浅灰色菌子。成悦然赶紧蹲下仔细看。 “啊啊啊，是的是的。是鸡枞呀！” 鸡枞不愧是常见又好吃的食用菌，终于能享受到捡鸡枞菌的快乐了。成悦然赶紧招呼元绅也来帮忙。 “这片直接就装满一背篓了吧？要不要叫大家都来认认，我们今天就主要找鸡枞算了。到时候吃了有剩的可以弄成油鸡枞，每次吃面放一点，香死了。”成悦然兴奋说道。 “你吃过？”元绅怀疑。 “那必须的。”成悦然管它什么露馅不露馅，要是深究，就说自己以前跟宫里嬷嬷学得好了，哪个嬷嬷？不好意思，她年龄大被放出宫了，也不知道老家哪里的。 总之，要想骗过别人，就先瞒过自己。 江篱把大家都叫了回来，让大家看看鸡枞的样子。 成悦然一看冬青的背篓，好家伙，全是五颜六色的毒菌子。果然这样也不行。她赶紧用几人这一会儿功夫采的菌子来了个现场教学。 “这些里面鸡枞最适合大家的口味，而且无毒。这个是鸡油菌，颜色和形状都很好辨认，这个也可以吃。 “这个是虎掌菌，你们看这个纹路，也很好辨认。 “这个珊瑚菌也叫扫把菌，明显根据形状取的名字，按照外形辨认就可以。我个人认为不是很好吃，说白了就是有别的好吃的，比如鸡枞，大可以放弃它。不过也是无毒的，可以放心食用。 “这种样子的是牛肝菌，分不同颜色，有的微毒。如果有看着不错的就拿回来我再细分。” 成悦然说话间把冬青一筐的红红绿绿的菌子抖了出来：“这个红色伞盖上面还有白点点，很好看，这种很毒，非常毒，千万别碰。 “这个红色的我不确定是不是能吃的红菇，就算了，没必要试毒，紫色这个也是，算了吧……这个绿色……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别一惊一乍的。”钱慕曦真是无语。 “我最爱的青头菌，我爱你啊，冬青姐姐。”成悦然这会儿还真是感谢冬青把各种颜色都收集回来。 “有那么好吃么？”元绅怎么就不太信呢，当然，皇宫确实也看不到这些东西。 “反正我最爱这个，我可以一个人炫一盘。” 不太懂成悦然嘴里的炫是什么意思，但能猜出她说的是吃光一盘。元塑就仔细看了看那菌子模样。 “赫赫呢？最喜欢吃哪种，我去给你采。”计知白大着胆子问。 “我无所谓……”金赫赫觉得他只要一说话，周围气氛就无限尴尬。可惜她娘不在，要不就让他跟着她娘去。 “大表哥，青头菌和鸡枞，必采。”成悦然斩钉截铁。 “行。”计知白点头就去找菌子去了。 “江篱……”成悦然又想到了一样，喊住江篱。 “怎么了？” “你先四处看看，有没有可能有松茸和干巴菌，这两样你见到能认出来的。如果有的话也是很好吃啊。” 成悦然觉得不如分工，江篱脚程快，又知道一些菌子的样子，所以委托她最是恰当。 “好，包在我身上。” “松茸应该没有吧，我猜不大可能有。”钱慕曦觉得松茸应该在海拔更高一些的山里。 “没有也无所谓，我也不是很爱吃。”成悦然倒是实际，就捡自己爱吃的，那不香么。 “这个是见手青吧？这个也不要？卖的可贵了。”钱慕曦在成悦然不要的那一堆里看到红见手。 “是，你看得对，但是万一弄不好这东西真会出事，算了。大可不必。”成悦然觉得如果风险高的情况下，就没必要冒险了。 “我觉得也是，有鸡枞就行。”金赫赫也赞成。 “嗯。”钱慕曦也没坚持，如果真的吃到见小人可不好医。 “我们就选择最安全的菌子，用最安全的做法。”成悦然说道。 “行。有鸡枞就很不错。” “真奇怪，这鸡枞这么多，本来就是常见的，为什么会没人采没人吃。”成悦然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计知白捡回很多同样灰色的菌，但成悦然一眼就认出不是鸡枞。 “这个有毒的。是颜色很类似的鹅膏。你们看，有裙子的不要，有环的不要，有麻麻癞癞的点状物的不要。”成悦然赶紧补充。 “哦……”计知白又仔细辨认。 “那大概是有人误食出事过，所以就连鸡枞也不吃。”钱慕曦说道。 “有可能。”成悦然点头。 第323章 接老皇帝游山庄 虽然不时有毒菌子掺和进来，也还是因为人多力量大，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就把带来的背篓全部装满了。 唯一出了点状况的是蓝默，他捡鸡枞的时候误踩到蚁窝，愤怒的蚂蚁钻进他鞋子里，顺着裤缝爬他腿上就是一通咬。 元塑赶紧帮他一通拍打。 “看来如果组织活动，还得带点药，要被咬了得第一时间擦一擦。一会儿回山庄让齐老爷子配点药膏。”成悦然说道。 “我还有个疑问，这山里有没有蚂蝗？”钱慕曦问。 “啊啊啊，别啊，我害怕……”天不怕地不怕的江篱表示认怂。 “那还得带上盐。”成悦然倒是从来直接，只想着怎么解决问题。 “蚂蝗是什么？”元绅表示没见过，成悦然只说是一种软体的虫子，会吸在人身上吸血，并且被吸血的人还没什么感觉。 “那个一定不要直接用手去拔它，会吸更紧，也可能把它身体拽出来却把吸盘留在伤口处了。正确做法是撒点盐，它就会自己下来了。” 最后收获差不多三筐鸡枞，其它还有两筐牛肝菌，一筐左右的虎掌菌。 然后就是半筐的青头菌，两柄干巴菌。两柄干巴菌都是江篱找到的，再多也就没有了。 还有平均分配在几个小丫头小背篓里的鸡油菌，谷熟菌什么的。 “满载而归，下山喽。”成悦然开开心心。 “真的好吃么？”原诺唯有些疑惑，他以前在山里玩也对干巴菌这种造型独特的菌子有印象，但是没想到还能吃。 “瞧好了，这个一会儿跟蒜和辣椒炒一起，香飘十里。唯一问题就是不大好清洗，这干巴菌要是清洗的不仔细，就一直吃沙土的感觉。”成悦然是有经验的。 “那我们去山庄弄？”原诺唯问。 “嗯，也别喊其它人了，我们人也够多了，要是我三叔在就让他们也等着吃，要是三叔他们回去了，那就是没这口福。” 成悦然觉得今天菌子多，但是吃饭人也多。鸡枞不要都吃了，炸几瓶油鸡枞放着慢慢吃也不错。 “但我要不要叫老爷子过来，之前赫赫说了之后，他对泡温泉很有兴趣。”蓝默犹豫。 “那就……好吧，一会儿你骑马回去请老爷子过来。我们先去山顶别墅清洗菌子，做准备。”成悦然说道。 “嗯，一会儿来吃了午饭也是有地方午休的，下午再去泡温泉。我一会儿带你们去水温最适宜的池子。”原诺唯说道。 “别墅的房子什么已经全部建好了？”成悦然问。 “嗯，如今进山庄可以看路线图，去山顶别墅就直接走另一条路上山，马车直接到山顶。 “入口处有人守着。别墅暂时还不对外开放，必须找我或者金时顺拿了牌子才能上去。钱慕曦和金赫赫也各有一块，不过日常都找不到她们在哪儿。” “之后我那块给染姨就好。”钱慕曦确实没什么兴趣管理山庄，学院的事情还一堆。 “我的给你用？反正有事我找我哥。”金赫赫问成悦然需要不需要。 “不用，你拿着就行。我要有事会找你们的。”成悦然也没兴趣，她一般没什么事，有事就可能是接待贵宾的大事。 说说笑笑回到山庄，毕竟农闲，早上居然也有附近村民过来坐免费池边泡泡脚，聊聊天。 骑上马，蓝默和元塑一起离开山庄回城。一个回王府喊上老皇帝，一个再去买两桶菜籽油，还有成悦然说需要多买些蒜。至于辣椒，山庄里有。 誉王和原野他们难得见面，相聊甚欢。昨天就住在山顶别墅里。本来就计划吃过午饭再回去，所以昨晚睡得晚，喝的也多。几人到了山顶，他们都才刚刚起床。 “这又是什么事？”誉王看着几箩筐菌子一脸茫然。 “我们早上捡的，一会儿做了吃。”成悦然说道。 清洗菌子可不是什么轻松活儿，特别是干巴菌，那得洗的很仔细。还好人多力量大。 成悦然也不忘了找到齐师傅问了问有没有被虫咬到可以涂抹的药膏。 说起今天蓝默被蚂蚁咬到，齐师傅说倒是有很合适的药膏，之后分装一些给她。 又问她要不要蛇药。那必须要啊，还好她没想起还会有蛇，要不进山的兴趣都会立马打对折…… 蓝默回王府去接老皇帝的时候，出于礼貌询问了献王，太妃和献王妃要不要一起去。 献王表示自己还有很多事，算了吧。太妃说自己不想出门。 献王妃也表示还有事要做，并且小儿子最近身体不好，估计是暑热闹的，她也就无心游玩。 蓝默表示理解，然后说晚饭也不用准备了，他们就在外面吃。 然后蓝默就带着老皇帝和李家人一起坐马车去山庄。 “小十二做事越发细致了。”李伦信跟皇帝一车，闲聊道。 “哈哈，可不是嘛，好长时间没见他如此家长里短的，还问人家去不去游玩。倒真像普通人家走亲戚的样子。” “这样挺好的。”李伦信，撩起车帘，看着马车外的街道，风吹过来带走一些热气，倒也有几分惬意。 “祥城这路修的是比我们的好。”出了城，马路宽阔且平整。老皇帝忍不住感叹。 “晚上还点灯？”李伦信看向路两边排列的灯笼杆。 “是，晚上会有人来点灯。大概能燃到子时左右，也就是城门关闭前，外面的路灯也是亮着的。” 蓝默骑马行在马车一侧，听见了他们对话，就说道。 “哦，差不多两人高，怎么点。” “用一根竿子取下灯笼，点好了又挂上去。”蓝默说道。 “大晚上点灯？怎么还有人在外面？”老皇帝问。 “之前是因为各村的人晚上来城里上识字课，方便村里人晚归才弄的。 “后来大家都喜欢吃过饭有事没事就去山庄的免费池子泡脚聊天，所以就亮着灯也方便城里人回城。 “再后来风筝大会之后有些小贩留了下来，祥城就安排了夜市摊位。 “你们看，从城里出来了这么一段路，前面是不是路边有多出的空地，那些就是让大家可以摆摊的。 “城里的意思，还得以农活为主，生意什么只是副业，所以为了不影响耕作，摆摊就只是安排的夜市。” 第324章 带老皇帝逛一逛 “这么说，到了晚上，这一路上会更加热闹？”老皇帝问。 “嗯，是的，我们今天就去山庄别墅吃了饭，大家都午休，然后泡温泉，做按摩。晚上下山到小食街尝尝各种小吃。然后就看看夜市，逛着回去。” 蓝默已经对今日流程反复琢磨过了。 “好，都听你的安排。”老皇帝看看自己这个小儿子，不知不觉居然也是这么大的人了。 之前，自己只觉得他有语言天赋，能去其它国家做外交。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觉得他还很细致的关心身边的人。 “其实，之前安庆郡主有跟我提过一些建议，但是我那时候感觉不到有什么意义，就没有留心。” “哦，说来听听。” 蓝默于是把成悦然所说的关于夏日祭庆典和海滩集市的想法说了。 老皇帝和李伦信听得认真，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山门口。 “我们要下马车么？”李伦信问。 “不用，贵宾能走专门的路线，直接坐马车就能到山顶。”蓝默说着去前面带路。 “我倒是有些小看了祥城，小看了那几个丫头……” 老皇帝觉得之前只是听说，没有亲眼看到真是没觉得。这会儿亲眼所见，这祥城和周边的规划这一项还真是超过利海国了。 蓝默带头，到了上山路口，原诺唯已经在那儿等着，就怕守山的人不认识他们闹误会。见他们到了，原诺唯就让守门的登记了人数还有车辆和马匹数量。走的时候还要核销。 “这守山门的也会写字……”李伦信感叹。 “嗯，这寻仙山庄工作的人都要求会认字。”这事蓝默是知道的，上次来寻仙山庄的时候，看到几个没活计的搓澡师傅，在一边坐着翻小本本。他一问才知道，这山庄里连搓澡师父都得认字。 “这岂是普通人随便就能学会的。”李伦信有些不相信。 “嗯，确实，但是他们学会看字典就可以查。” “字典又是什么？” “字典就是……类似我们词书。”蓝默没想到自己曾经问过的问题会被重新问一遍。 “那也不容易看懂啊……”利海国的词书注解本身就很生涩难懂，李伦信觉得相对于每个字的使用，词书本身就已经是绝大多数人看不懂的东西。 “嗯，也还是有些不一样，一会儿我找一本给你们看看。都是一些实用简单的，一个字读音，释义，常用词组。 “工作人员手里的字典不是全本，只是一个常用字本。更详细的在学院那边。老师们空闲时间都在弄这个。” “那你怎么不提议弄个利海国语版本？”老皇帝问他。 “祥城学院的老师里有利海国语很好的老师，我提前跟他们说了，弄好就给我一本，至于价格，我会跟学院再谈。” “不错，你做事倒也仔细。” “我一直跟他们有书信来往，最近利海国语的常用字典，已经在校订阶段，明天我去一趟学院看看。”蓝默说道。 “很好，明天我们也跟你一起，一直听赫赫那个小丫头说学院的事情。我还从没见过小孩子如此痴迷办学。 “以前你们几个不都是听到要去学习一个比一个抗拒。你虽然学的认真，但看着就苦哈哈的，不像赫赫那样。”老皇帝笑道。 “是。”蓝默也不知道怎么回比较好。 “那明天要不我也把两个丫头送过去，趁着我们在祥城，让她们先去学院学习看看能不能适应。若是不行，就算了。到时候跟我们一起回去。”李伦信说道。 “也好。”老皇帝见说话间，已经到了山顶一处草坪，几匹马正拴那儿吃着草。 等马车停下，几人下了马。另一辆车上，李夫人和女儿孙女也下了车。 “蓝默，你回来了？你去把这个药膏擦一擦。刚才我跟齐师傅拿的。”成悦然正在院子里指挥大家洗菌子，看见蓝默来就赶紧把药膏递给蓝默。 “你怎么啦？”老皇帝不解地看着儿子。 “刚才捡菌子不小心踩了蚂蚁窝。被咬了。”蓝默说着，接过药膏就去找房间上药。 “外公，这一路怎么样啊？没有感觉颠簸吧？”金赫赫也凑了过来，习惯性管老皇帝叫外公。 听见金赫赫叫人外公，正在帮忙换水洗菌子的计知白，赶紧抬头看过来，心里有些困惑，却也不敢问。 原谨跟利海国接壤，他是能听懂很大一部分利海国语的。 金易的女儿把一个利海国老者叫做外公，但金易的父母应该都不在世了吧，一时间思绪万千却找不到人商量。 “嗯，还真是一点事情没有。这路就算我们之前那么宽大的马车也没问题。” 老皇帝遗憾之前为了道路问题换了马车，自己常用的马车要是能到这边走一走，也让他们见识见识利海国的工匠水平。 “那你负责接待吧，我盯着他们弄菌子。”成悦然跟金赫赫说道。 说是盯着，还真是字面意义上的盯着。她刚尝试参与就被元塑嫌弃，让她们几个都别弄，他和山庄几个配菜师傅一起就行。 然后成悦然就完全不动手地站在一边看他们干活，元绅则乖乖在一旁帮忙提来干净水，计知白帮忙把洗过菌子的水倒去外面浇菜。 金赫赫见自己确实可以不用做什么，就跟成悦然说：“好，我带外公四处看看先。” 说是四处看看，其实也就是袁公公和李家人陪着在露台走一走，看看他们种植箱里的辣椒，紫苏什么的。 “这果子红彤彤，真是好看。”李钰颜看什么都是新鲜的。 “这是辣椒。”金赫赫给他们介绍。 “哦，那个呢？” “也是辣椒。辣椒有好多品种，我们也才只找到这么三五种。这个五彩椒之前在正新国皇室被当作观赏盆栽。 “这个果子朝上的是朝天椒，那个比较长的向下长的是二荆条……”金赫赫介绍着，蓝默也擦好了药出来，跟在皇帝身后。 “这种植箱种的辣椒是为了兼顾好看吧？旁边那几块地好像种了不少类型的东西，怎么这样混着种呢？”李夫人忍不住问道。 第325章 树莓和乌骨鸡 李家在村里住得久，就算自己不种地，也觉得这样，每种植物只种那么几株，十几株的种法很少见。 “嗯，旁边那是混种着，一方面试试一些祥城没有的种子种出来是什么样。 “另一方面让来这儿游玩的贵人们有兴趣的话可以自己采摘。 “这边采摘了水灵灵的新鲜蔬菜，那边立马就可以交给师傅们做成大餐，还是很开心的。” “小白菜，我认识，那个是黄瓜，那个是南瓜，还有那个是什么？那些也是菜么？”李钰颜也认识不少蔬菜。 “那边是调料类型，花椒，芝麻，葱姜蒜。旁边那一小块是萝卜。那边那个架子上结了特别多的是佛手瓜。 “对了，凡是瓜类的，外公你可以随意吃呢。下午让齐师傅给你按摩按摩，再抓点调理的药。”金赫赫说道。 “嗯，自从你让我绝对不吃海鲜和豆类，都没犯过了，看来还得听你的。”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老皇帝是有点把金赫赫当他的小福星了。 “外公你会越来越好的，你还正是四处游玩的好年纪呢。”金赫赫说道。 “哦，怎么老了老了算是年纪正好了？”老皇帝笑道。 “小时候得听大人的哪里也去不了，长大了要忙着生计，有了赚钱的本事要赚钱娶妻生子。然后得为孩子辛苦。 “所以真得到了外公这年纪才能真正有自己时间休息一下呢。” 金赫赫一脸认真。她觉得这就跟华夏时候，退了休的大爷大妈忙着看世界是一样的道理。 “你别说，这丫头说的居然有些道理。”老皇帝看看李伦信，笑道。 “嗯，是啊，还真是这样的道理。所以表哥你这次出来想去哪里我都陪你一起，也沾沾你的光。”李伦信笑道。 “哈哈哈，好啊，我们老哥俩多少年没这么在一起了。不瞒你说，除了舅舅，我还真是没有百分百放心的人。” 老皇帝的话其实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什么百分百相信舅舅，不过是因为舅舅已经没了。要是他还在，那也是断然没有什么绝对信任的。 不过这会儿大家都陪着笑，没有人会说穿这些，即使到老皇帝作古那一日也不会。 “儿臣也愿意跟着父皇四处看看，儿臣做个翻译，混口饭吃就好。” “小舅，你要是以后没饭吃，来祥城教书。你可以的。”金赫赫挖墙脚。 “少来，你小舅还有很多事得为利海国做的，怎么可能来你庆国做教书先生。”老皇帝嗔道。 “哈哈，我是说万一嘛，这事，谁说得准。” 老皇帝想了想，不再继续说下去了，将来自己这么多儿子，也不知道会怎样。等自己百年后，太子又会如何对待自己的兄弟们呢…… 他是个帝王，最是无情帝王家。各种争斗暗害，一辈子见得还少么。时间久了，被背刺多了，逐渐怀疑所有人。 可是想到自己的孩子们，又实在忍不住把他们都想得好一些，再好一些。 太子到了他这个年纪要有能信得过的兄弟，还能把酒言欢，那该是大家的幸事。 可就连他自己也知道这算是奢望了。 “那是树莓？”老皇帝愣神的时候看向竹篱笆上的红色果实，因为距离有些远，他这会儿才注意到似乎是树莓。 “嗯，外公你知道呀？”金赫赫说。 “我小时候跟着舅舅离开皇宫的时候……有一天经过一条小河，河边全是树莓。” “哇，那一定很漂亮，而且很好吃。”金赫赫一脸羡慕。 “是啊……”老皇帝走过去想去采那树莓，其他人也赶紧跟上。 “小心有刺，黑红色的就可以吃了。”金赫赫跟李钰颜说着，就顺手拿了个盆给她，“拿这个装去，一会儿还是洗洗再吃。” 小朋友对采摘确实感兴趣，接过盆就过去跟着一起采树莓了。 “我好像也见过，但是是黄色的。”蓝默有些困惑。 “嗯，有好多品种呢，都能吃的。黄的那种也好吃。这种完全成熟了会是黑色。还有一种熟了也是红色的。 “之后要能遇到也可以种。这个挺容易种植，剪一点枝条扦插就行的。你要是看到黄色的给我们也弄两株。”金赫赫说道。 “好。”蓝默点头。 “赫赫姐，你知道的真多。”李钰颜一脸羡慕。 “你好好念书，以后知道的比我都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旁默默无语的李馨安跟着点了点头，这次出来她发现自己很多的想法变了。 原来一个人一辈子真的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不是注定只能在内宅相夫教子。 “啊，那边还养了鸡？”李钰颜看向半坡一处围了围栏，还搭了几层小木屋做鸡窝的地方。好多鸡正在地上找虫吃。 “嗯，山林里散养的鸡最好吃了。刚才已经做了两只拿去杀了，一会儿配鸡枞。” 金赫赫突然想起坊间的说法，只要捡到鸡枞就有鸡要倒霉，忍不住自娱自乐地笑了。 “还搭了木屋子，这养鸡的木屋子怎么要做的那么漂亮？”李伦信觉得有趣。 “来这山顶别墅游玩的都是贵人，这鸡舍也得做的高级一些。养的鸡也是挑那些长得好看的。”金赫赫笑道。 “哈哈，还真是。那几只白的我都没见过。怎么爪子是黑色的？” “那是乌骨鸡，祥城山里原本就有，有猎户抓到觉得好看就养起来，看着爪子是黑色一开始还不太敢吃。后来发现做药膳什么的特别好。” 金赫赫这么说，其实是存了些顺便推销一下药膳鸡的小心思。 “药膳鸡？我上次来的时候好像吃过……”蓝默说。 “嗯，最近还弄了汽锅鸡，晚上试试？”金赫赫说道。 “没想到，这祥城还有这许多吃的玩的。”李伦信感叹。 大家采摘了树莓，又采了些瓜果，然后回大厅坐着休息。聊天的时间过得很快，饭菜很快就做好了。 鸡枞炖了个鸡汤，又做了个油炸鸡枞。 干巴菌炒了一大锅饭，用个小木桶装着，香飘十里的感觉。 鸡油菌，虎掌菌，牛肝菌和青头菌都是配了火腿，青椒和大蒜炒制，不过每种菌子都是分别烹饪，没有混搭一起，便于大家品尝，也不至于因为混搭而出状况。 第326章 互诉前情 今日菜色虽然做法比较单一，但是吃起来各有风味。 “好香啊，这个干巴菌刚刚在院子里就闻到了。你们捡菌子也不喊上我。”李钰颜冲金赫赫小声感叹。 “下次。这次我们只是先试试。”金赫赫说道。 老皇帝见面前的是单独给他炒制的，没有加火腿，不解地问：“怎么我的这份那么素。” “火腿毕竟是腌制的食物，外公你还是要少吃。为了健康嘛。您的这份辣椒也少一些，怕您吃不习惯。”金赫赫说道。 “吃菌子最好不要喝酒。”成悦然也在一边叮嘱誉王。 “为什么？”原野不解。 “具体为什么我说不清，不过是听老人们说的。”成悦然说道。 “行，不喝就不喝。” “不过我们做了树莓果汁。”金赫赫让侍者给每人倒了一杯树莓汁。 “这是你们这些小孩喝的玩意儿。”誉王嫌弃。 “可好喝了，我们刚刚采的果子哦。”金赫赫尝了一口，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虽然鲜榨的方法很简单，就是用一块纯棉纱布包着果子挤压出汁。 “我也觉得好喝，这杯子也好看。”老皇帝十分捧场树莓汁。 “外公最有眼光了，这可是从晶国订制的玉杯。还有今天菜里面的火腿也是晶国来的。” 这火腿还是吉贺将军给元雅玖送来的物资，元雅玖不喜欢吃口味重的东西。 也可能厨子不太会做火腿的缘故，她于是就直接转手送给了钱慕曦，让她随便用在哪儿都行。 这么好的东西，那自然是放在山庄招待客人的好。 桌上一盘盘菌子本来没什么稀奇的，炒出来看着更是一般。但是真动起筷子，大家就都发现了不一样的滋味，都来不及说话的忙着吃起来。 誉王很喜欢吃辣，只是这辣椒是真的刺激，过程中不知不觉就喝了很多之前被他嫌弃的树莓汁。 “这树莓汁要是再配上冰块就好了。”誉王想起之前在万城喝过的冰镇莲子粥，那个跟今天的菜也是绝配。 “冰块的事情我们也想过。太奢侈了，等咱们路修的差不多，祥城有钱了，可以考虑弄个冰窖，冬天从北边拉过来存放。”成悦然说道。 “原谨的冰挺好的，我能想法子给你们弄来。”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计知白说道。 “嗯，等我们考虑好了运输方式再说吧。”成悦然觉得这事倒是不着急，现在优先级别更高的是玉米种植的事情。 一个想法出现，成悦然看向钱慕曦问道：“学院那边向日葵有没有开花？” “说起这个，也算运气好，你们回来前半个多月开的花，要是这几天这样下雨都不知道授粉会怎么样。 “这几天花盘正是好看的时候。喜欢画画的学生都忍不住去地里画画。你二师兄也去了一次，感叹了好久。回去就让你师父也去看看，你师父去看花还顺便指导学生画画。 “这两天我还正想单独开一节课来着，请你师父去现场指导。祥城喜欢画画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可以参加。前三名的画到时候会挂在学院的教室里。奖品我还没想好……” 钱慕曦打开了话匣子，就开始说起这两天要做的事情。 “奖品就送一套新的绘本好了，这次我们回来带了两本赏荷的绘本，我父王已经拿去给二师兄刻板子，第一版应该能很快就印好。” “看来你们这次也收获颇丰。”钱慕曦说道。 “难怪早上我看到献王，说有事忙着出门。”蓝默觉得这丫头使唤她爹做事真是比她皇伯父厉害的多。 “哈哈哈，二哥也有今天。我们兄弟几人，他最是闲散。你这性子真是一点不像他……”誉王听见献王忙碌，开心地笑道。 “三叔也想忙碌一下？”成悦然弯起月牙眼让誉王有点莫名心慌。 “不不不，我是来休息的。” “三叔是不是不会游泳？要不，学一学？我们祥城的军营里每个士兵都要学会游泳。”成悦然说道。 “对啊对啊。”原野这时候附和的很灵性。 “她说的是真的？”誉王震惊。 “是啊。” “你们祥城除了山就是山，干嘛学游泳……”誉王无语。 “增强体能训练，也是增加一项生存的技能，我们还增加了一些其它训练。昨天忙着跟你叙旧也没带你去看看。” 原野回复他的内容是之前成悦然说给他的。 “这……你们在河里学游泳？”誉王保持怀疑态度。 “挖了个游泳池，那样水才够深。雨季就把连通旁边河道的位置打开，放水进来。到了秋冬，把水排干净，就是个深坑，可以做一些攀爬训练。”原野说道。 “哦，那还真是要看看去。”誉王被勾起了一些兴趣。 成悦然之前跟元塑强调菌子最好一顿吃完，别留着重新热。容易中毒。元塑估摸着做了够大家吃的，多出来的部分就分给了山庄的侍者们。大家都有幸尝了尝。 留了一筐鸡枞，用油炸好了分装进罐子里。一会儿让大家各自拿回去给家里没来的人都尝尝。 元塑说这也太费油，还好祥城的香油铺子前些日子刚刚到货了一批正新国的菜籽油，价格倒是比他自己去正新国买回来都要合适。 午休时间，安排老皇帝他们去休息。几个女孩就坐到树下阴凉处聊起各自这段时间的经历。 听到金赫赫做烤鸭，几个人都爆笑起来。 再听到薛敏被婆家伤害，正好她们赶到时，几人都听得屏住呼吸。 “要是我在，先揍那男的一顿再说。”江篱听得生气。 “薛家多好的人家啊，这家人不惜福。不过她要想把孩子生下来也没什么，就按照之前你说的，谁要是问起孩子爹，就说已经死了。”钱慕曦说道。 “嗯，其实吧，这次我觉得一路上，除了救了那老者挽救了一门婚事。其它时候都是在跟月老对着干。” 金赫赫接着就说了一下李馨安被退婚的事。 “才十六岁，大好年华，退就退了，对于李家算不了损失。那家人真是作死，还想踩一脚皇亲国戚，煞笔。” 钱慕曦摇头，这种事情，就是换个年代也不可能这么做事。 “嗯，他们运气也差，还得罪了皇帝。”金赫赫想起那日老皇帝被围在客栈就觉得好笑。 第327章 接下来的安排 “李家姑侄要是想在祥城读书，我们可以照顾一二的。” 钱慕曦听了李馨安被退婚的事情，就知道李家夫妻带女儿来祥城，大概是想让她换个地方生活。 “嗯，李家的意思明天就让她俩去学院，住在学院，跟着一起生活学习。 “如果不适应，就在他们离开时把她俩一起带走。如果喜欢的话就留下来。有空的宿舍么？”金赫赫问。 “有的，西三院有一个空房子合适她们，三个房间够她们两了。如果要带下人陪读最多能有两个吧。”钱慕曦说道。 “李家这次还真没带多少下人，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一个照顾她们。如果没有下人住那边安全么？”金赫赫还是很细致的。 “我考虑让她们住西三院就是因为有一对姐妹在西三院，武力值很高。那姐妹俩是晶国人，从小习武，崇拜冬青。听说冬青居然收了徒弟就追了过来。 “冬青也不理人家，姐妹俩就缠着元雅玖答应她们留下来。有她们俩在，那院子安全的水都泼不进去。 “三房的院子，另外一个住的是个正新国过来的官家小姐，脾气不错，挺好相处的。带了两个会武功的丫鬟婆子。 “李家的姑侄就算不带下人也能挺安全的，只是不带下人生活上就得靠自己了。”钱慕曦说道。 “嗯，之后我会跟她们说的。”这会儿姑侄俩跟着李夫人午休去了。 李钰颜虽是一万个不乐意，但李夫人是个会看眼色的。知道她们几个有话要说，就愣是把孙女带回屋去。 “你真厉害啊，一院子留学生。”成悦然手动给钱慕曦点赞。 “不止……现在西边一排，已经盖了六个院子，空房子已经不多了。西院都住的女生，东院是男生。 “我考虑西院这边暖和一些，离溪流也近用水什么都方便。虽然院子里有井水，但洗衣服什么去小溪边还是更方便些。 “这些生活相关的事情如果她们不带自己的下人，也可以花钱雇佣学院里的人做。 “至于东院那边空地更多，就给男生弄了个球场，他们也挺喜欢。” “雇佣学院里的人洗衣服什么的会不会不太好，大家都是同学……”金赫赫问。 “不会，我们弄了个任务墙。谁需要雇佣人就可以把要做的事情，愿意出的钱写在上面。愿意做的其它学生都可以接。 “而且如果做好了一件任务得到了发布任务的人的肯定，就可以得到一个学院生活积分。 “凭学院生活积分大家可以去教务处换自己想要的东西。大多数是笔墨纸砚，还有些其它的，比如免费去惜金楼看剧社表演的票什么的。 “今年可换的礼物内容都列表挂在任务墙。现在好多学生为了生活积分都积极做任务，巴不得有人有需要做的事情呢。” “厉害啊。”闺蜜三人看着她感叹道。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我可是熬走三个老板的金牌活动策划。”钱慕曦无奈摊手。 “那不正好英雄有用武之地了？” “是啊，过几天去弋城收棉花我就不管这些了，建造藏书楼的事还得找个厉害的人盯着。” “不是曲文在忙么？” “你以为曲文三头六臂啊，前期的工作他做了很多。后来全面开工他就跟着你请来的胡师傅他们一起监督工程进度了。 “我这才搭把手负责琐碎的事情，特别是工人考勤什么的，你们不知道有多难。有些人上工勤奋，有些人惯会偷懒。这要是都给一样的工钱，我也想偷懒了。” “那行，我三师兄回来了，让他去盯着。” 成悦然觉得这一趟出去后发现鞠无稽组织能力可以的，特别是给荷花家弄房子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他负责的。 “行。”几个人一向配合默契，分工明确。 “对了，你知道我奶奶有没有见到胡师傅？”成悦然好奇八卦。 “你就别八卦你奶奶了。我觉得你奶奶做的挺对的，几十年，该放下不该放下的都放下吧。何必互相牵制。胡师傅会作为优秀的木工师傅让作品流芳百世的。” 钱慕曦一直觉得除了谈情说爱，这世上实在有太多需要做的事情了。 “唉，那元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是不是跟我奶奶……” “你就别去招惹太妃了，小心被收拾。”就连钱慕曦都觉得成悦然欠收拾。 “哈哈哈，我这不是希望我奶多有些事情做，我觉得她一天天挺无聊。” “季家之后搬过来不就好了。对了，季悠然他们来找过你。” “霓裳阁的事吗？” “嗯，他们只在祥城待了三天就回了晶国。我问是什么事，他说就想问问你新的面料的事情。” “行，我之后跟他书信联系好了。”成悦然点头，这霓裳阁现在是她跟季家兄弟共同的产业，还得自己多费心。 说起霓裳阁，金赫赫想起珍珠的事，问成悦然需不需要珍珠。又继续说了那日买珍珠的事情，几人听得都挺开心。 珍珠自然是需要的，螺钿工艺的妆匣也很需要。成悦然说等棉布和真丝都到了一定产量之后，可以做婚礼配套这块的生意。 毕竟无论哪个朝代古今中外，婚礼时候大家是最舍得花钱的。 听到螺壳的事情，成悦然问金赫赫能不能把大的螺壳贝壳拿来山庄种花草。她买的根雕架子正好用上。 金赫赫那自然是立马答应。 之后轮到成悦然和江篱又说了去正新国一路上发生的事情。荷塘旅游，菌菇种植，毛线编织，根雕生意听上去都挺靠谱。 唯一离谱的就是冷太后给钱让成悦然教教元绅。当然还有计知白是成悦然大表哥这事…… 看着远远盯着她们的计知白，成悦然笑道：“我这个大表哥其实长得还行，要不就让你娘收了吧，看他一天可怜兮兮。” “那我管不着。大人的事，小孩别管。”金赫赫表示雨我无瓜。 “哈哈哈，这话是这么用的么？”几人笑道。 “那怎么办，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还没有我呢。我哪知道他们想怎么样过日子。” 第328章 祥城学院 “那要是我大姑姑愿意见见你们解开误会，你想去么？”成悦然觉得若要误会解开还得去当面看看。 “到时候再说吧，我也不知道。其实有他没他对于我是没太所谓的。如果是小金赫赫，可能会想有个高大帅气的父亲。 “而我……真的没什么多余想法。不过有机会去原谨玩玩也不错，我想看看他们那边有没有搓澡文化，地理上看真是跟我老家很像，很想去实地看看。” “嗯，那之后我想带几个老人家看海去，你们想去么？”成悦然说。 “收棉花之后？”钱慕曦问。 “嗯，过几天我们就可以出发，到那边收棉花要花费些时间，我们几个顺便去你上次没有去成的那个绿洲城市看看。” “可以啊，我记得好像是叫霁城。”钱慕曦说道。 “我也去。”元塑刚把多出来的菌子用油炸好，元绅，林华玉和冬青帮忙分装。这会儿弄好了才从厨房出来。 “霁城，我记得骆家村那个老人家说过他二儿子老丈人家就在霁城，还开了镖局。我们去的时候正是他家老两口把积蓄给了儿子去他老丈人家应急。 “也不知道后来怎样了。希望一切都好好的。”林华玉从小就跟着镖局走镖，习惯让自己记忆各种细节。 “霁城是哪里？”元绅问他哥。 “少爷，要不你恶补一下正新国区划图？”成悦然觉得让元绅坐那皇位也确实有些难为他。 “在正新国？”元绅一脸懵。 元塑点头，安慰他：“在弋城北边，沙漠里。不过你不知道也正常，我也没去过的。” “你们老把别的国家了解的那么清楚，显得我很傻一样。”元绅叹气。 “没事，你跟着我就行。你娘回信了。去新的地方给我加钱。”成悦然现在看元绅就像一张行走的银票。 “什么时候的事？你骗我的吧……我娘就不能直接把钱给我吗？”元绅真的好气啊。 “那你回去换元承来？元承跟你娘说了他也想出来，被拒绝了。说他几个兄长都不在都城，万一有事情，你们兄弟几个至少得有一个在都城才行。 “你要是回去，元承肯定乐意过来。钱我继续收着，都不用退费。” “狠还是你们狠……”元绅感叹，不过他现在觉得元塑挺爽的，不用管国事。 还好母后聪明给他个王爷头衔拴住他，要不谁想去管那些国家大事啊。 “那你想回去？元承肯定开心。” “不回，我娘都付钱了。再说我这次出来回想了好多朝堂上的事，他们就是把我当傻子看。”元绅想起之前一些事情，就觉得生气，回去一定要把那几个忽悠他的官员查办了。 “嗯，加油，我看好你。”成悦然也只是嘴上功夫，实际一点不关心正新国朝政。 “你们收棉花我能跟去看看吗？”蓝默刚刚只是见四个丫头想自己说话，就避到平台另一边看风景去了。这会儿见元家兄弟过来，他也走了过来。 “可以的吧？”成悦然看向元绅和元塑。 “可以，欢迎互相看看对方的国家。”元绅这话一半也是调侃自己。 几人聊了一会儿，见午休的大伙儿也都从屋子里出来，就分成男女两组各自去温泉。 惬意的泡了温泉，做了按摩。傍晚时到山脚下的小食街吃些东西，又沿路走着逛了夜市。 这祥城的热闹程度确实超出了老皇帝和李家人的想象。 “没想到啊，真是小看了庆国。”老皇帝感叹。 “是啊，若不是这趟出来，我还不知道庆国是这样的。一直以为庆国离我们的生活很远，也只知道它是个小国。”李伦信说道。 “最没想到就是刚刚那小贩居然还能说两句利海国语，虽然只是最简单的。唉……”老皇帝突然叹气。 “表哥怎么突然叹气？” “之前赫赫丫头跟我们说了很多办学的事情，我是没有多少兴趣的。今天是有点动摇，但是……” “表哥要考虑的毕竟得是方方面面，也不急于做决定，明日去学院看了再做打算也不迟。”李伦信一句话就给了老皇帝台阶下，老皇帝满意点头。 第二日早饭后，老皇帝一行人就跟着成悦然一起去祥城学院。 昨晚李伦信夫人把家人都喊到一处，说了从金赫赫那里知道的学院的住宿生活情况。 几人商量了一下，如果两个女孩要留下读书，就留下李夫人四十多岁做事稳重的嬷嬷跟着她们。 粗使丫鬟什么就不用了，有需要的时候拿钱发布任务雇人做好了。 李钰颜甚至表示只有她和姑姑也是可以的，她可是将来要成为江湖侠女的人，这么些小事自己做，也就当锻炼了。 她的豪言壮语让几人忍不住就想给她泼盆冷水。 “那你和你小姑的衣服都给你来洗。”李夫人笑她道。 “没问题，我可是习武之人。” “哈哈哈。” 李钰颜想着之后的生活就再没有爷爷奶奶和父母约束，兴奋得差不多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顶着黑眼圈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学院。 祥城学院在山脚就做了山门和门房，有人轮流在门房值班。 门房其中一堵墙上画了学院的地图。详细的标注了学院每条路和每栋楼的位置，并且都是多语种标注。 “教务处是什么？”老皇帝不解这个词的意思。 “教务处现阶段有两个老师负责教学之外的事务。就包括教师考核，培训，福利发放什么都由他们负责。还有一些外联活动安排什么的。很多杂事。” 钱慕曦今天早早到了，直接在门房坐着喝茶等着他们。这会儿正好可以给大家做介绍。 “这个工坊呢？这不是学校么？”李伦信问道。 “这个工坊是学生学习技能课的地方。山上有一处，山下还有一处，山下这一排是养蚕用的，这三间是学习木工陶土竹编什么的都在这里教学和制作。 “山上这两间靠近女生宿舍的，主要用来教纺线织布。这个位置有染布池子还有晾晒布料的院子。 “不过我们没有限制男女，男生要想学纺纱织布也没问题，同样的要是女生想学习木工木雕什么的也同样没问题。我们有男女两组老师可以分性别教学。” 第329章 无规矩不成方圆 虽然钱慕曦觉得没必要非得男女分开，这个时期的庆国也不是很忌讳未婚男女正当的接触。 但是为了学校将来发展，还是只能区分一下。 毕竟如今好多身份高的人住校，万一真有怀着其它心思的人接近不谙世事小女生，那对于学院来说也是很麻烦的事情。 钱慕曦其实很想只做个女校，但是男生的家长肯定不乐意。 算了，就划分着来吧。 “那么上课也是男女分开么？”李夫人问。 “嗯，以前我们在城里教那些孩子，同一个课堂男女生混搭。但是如今学院建好了，除了七岁以下的班级，以及老年识字班之外，都是男女分开上课。 “当然可能有一些活动什么的，会大家一起，比如学校的剧社。不过我们都会有老师专门负责的。”钱慕曦说道。 大家听了都觉得这学院已经算是考虑的很周到了。 “可以习武么？”李钰颜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可以，我们有好几个武术老师轮流上课，其中就包括冬青姐和林姐姐。你看后面山顶这一块就是练武场，每天早上单就从宿舍跑到山顶都算强身健体了。” “我计划给你们安排在西三院，院子里还住着纳兰姐妹，她们从晶国来的，自幼习武。 “她们来这儿就是来追随冬青姐姐的。你可以每天跟着她们一起去习武，我会让她们照顾你的安全。不过挺辛苦的，卯时就得起床上山。”钱慕曦说道。 “我可以的。”李钰颜很坚定，她澄澈的眸子让钱慕曦想起丑丫。那个想成为女捕快的女孩…… “嗯，我们相信你。不过武术课有一些额外费用，不是很高，一个月一两银子，这个费用是直接给老师补贴用的。 “毕竟这是额外的课程，也多数是校外的老师。不过学院还有准备练功服，你报了武术课程就去教务处直接免费领一套。” “这点钱真是便宜，住宿费呢？”李夫人是知道家里要是请个先生教孩子得花多少钱的。 “住宿费一会儿有一个明确的清单，等你们看了住处再确认。我只能说这个费用肯定比在外面租房子便宜的多，因为这优惠只针对学校内老师和学生。 “至于每日的饭食，我们有食堂。食堂除了大厨都是年龄大一些的学生在帮工，毕竟我们学院更多是为了普通人能有学习机会而建的。 “对于普通人，那生计还得是第一位。所以在这学校里学习，需要钱的话可以有很多赚钱的岗位。 “当然如果吃不惯食堂，也可以自己在小厨房做，或者去外面买，我们是不限制的。 “不过为了方便每日厨房做饭，不产生过多浪费，就要在头一天确定第二天是否去食堂吃饭。确认了以后不去吃的，信用点减一。 “信用点每个新生入学是一百点，如果预约的事情没做，该做的功课没按时交，上课迟到，发布任务别人做完后不给钱，接了任务不好好做，这些事情每发生一次扣一个点。 “如果这一百点一学年内没有扣完就可以有奖励，剩的点数越多，奖励越好。这样做的初衷是鼓励学生们，即使是小事也要讲信用。 “还有一些具体规定什么的，你们入住后，会拿到学校生活的说明书，里面会有具体列表。奖惩制度都写得清清楚楚，我就不多说了。” 李馨安一直有些担心，但是听见钱慕曦为她们考虑了那么多，这学校也很有章法，她就稍稍安心了些。 想来那说明书应该也是利海国语的，不至于看不懂。 几人先就近步行走小路，去了山脚下看向日葵成长情况，顺便也看看养蚕的屋子…… “你租地一部分要种这个？”蓝默看到向日葵花田，忍不住问成悦然。 “嗯，你觉得怎样？”成悦然问。 “看着就是你们这些小女孩喜欢的……”蓝默不太看好。 “你等着，我去给你找个熟了的。” 这向日葵种了大概两亩地，南边一侧有的花开的早，这会儿应该是可以吃的程度了。成悦然喊上江篱就过去看。 “这花倒是好看。”李伦信也不明白种这个有什么用，只是随便夸了一句。 “三日后会有绘画活动，组织有兴趣的人来这儿画向日葵花。学院提供纸笔和颜料。画好的成品大家评选出一二三名可以挂到教室墙上。还有其它奖品可以拿走。” “没评上的呢？能把自己的画拿走么？” “我倒是没想过这个，那就可以拿走吧，不过每人只能画一幅，避免浪费？”钱慕曦反应很快。 “那倒是很有趣，但这田里怎么作画？”老皇帝问道。 “我们有做好的移动画架，在那边木工房里锁着。大概有二十个可以用。到时候先到的先画，画好换后面的人。”钱慕曦说道。 “倒是有趣，那我们三日后也来凑个热闹。”老皇帝说道。 “自然是好的，活动在辰时三刻正式开始。”钱慕曦点头。 “远处那边就是你们在建的藏书阁吧？”老皇帝看向田地东北边，能依稀看见已经起到二楼的样子，还有不少工人已经开始工作了。 “嗯，是的。本来想盖在学院里面的高处，但考虑到这个藏书阁不是只有学院里的学生能用，就盖在山下不远处了。” “哦，这么说普通人也能去看书？” “嗯，到时候我们会划分书籍种类，还有稀有程度。很多书籍也会抄写一些作为借阅版本。到时候不但可以在藏书阁看书，还可以借回家去。” “借回家不怕不还回来么？借书需要钱么？”蓝默说道。 “会收押金，押金差不多就是借出去的书的价格。三日内还书退全额押金，如果不按时还，就按拖延的时间扣除押金。至于借书的钱，借回去要收费，在那里阅读免费。” “你们考虑的还挺细致。赫赫丫头跟我磨了很久，给了她不少书，你们可得好好用。”老皇帝点头。 “好的，我们签了合作协议的话，有你们利海国需要的书籍也可以让人来誊抄。”钱慕曦说道。 第330章 都是好孩子 “合作协议？”老皇帝不解。 “这个合作协议是学院关于书籍的合作协议，一会儿给您看。” “哈哈，难道跟你们皇帝也要签这个。”老皇帝笑道。 “是啊，签了啊。”出乎预料的，钱慕曦认真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倒让老皇帝不解地看看蓝默。 “这个协议是跟书籍有关的，类似一个置换协议，这样签协议的每一方都可以更容易得到别国书籍。也可以得到一些坊间的藏书。 “我们认为可以合作的对象，签了协议之后学院有书籍内容使用权，合作方能得到我们每年的新的对照字典。” 钱慕曦这么一说，皇帝想起昨天在山庄看到员工的简单版本的字典，突然有些兴趣。 “一会儿去哪里看你们的协议，还有你说的对照字典。” “嗯，一会儿去学校图书馆能看到。”钱慕曦说道。 “你们几个小丫头倒是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一个个沉稳干练。”李夫人说道。 “还不止我们呢，我们这里还有正新国的公主，她也是小小年纪就可以在学院做老师了呢。一会儿就能见到。”钱慕曦笑道。 “你们施的什么肥啊，这向日葵花盘这么大。”在他们说话的时间里，成悦然跟江篱已经采摘了好几个向日葵花盘回来了。 “这新鲜的这么吃就可以，一会儿回去还有前几天晒好的，到时候炒点五香的给你们吃。”钱慕曦说道。 “怎么样，你觉得算是种成功了么？饱满么？”成悦然问钱慕曦。 “很成功，农家肥相当优秀，我觉得甚至比我们以前吃的那些都饱满，也香甜。”钱慕曦点头。 老皇帝的侍卫已经把花盘接过去拿着，江篱直接把其中一个掰成几份递给大家。 “这样吃。”钱慕曦教李钰颜怎么把瓜子一颗颗抠出来，咬开皮吃里面的肉。 “你们就已经开始吃起来了啊……”金赫赫今天来的晚，身后跟着甩不掉的计知白。 “你尝尝，这种嫩的你以前不是最喜欢买了吃。”江篱递给她一份，当然江篱说以前买了吃的事情是华夏时候的事情了。 “嗯嗯，我最喜欢这种嫩的，比炒瓜子好吃。”金赫赫接的自然，根本没人会问以前她在哪里买过这个吃。 “很有趣，也别有风味，大家都尝尝。”老皇帝让侍卫也尝一尝，以后见到也就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了。 边走边吃瓜子，然后到了养蚕房舍，看了几个帮工的学生们正在喂蚕宝宝吃新鲜桑叶。 “快吐丝了吧？”钱慕曦问。 “嗯，师父说，再有一两周就结茧了，到时候就可以看看我们的辛苦有没有白费。”一个学生直接说道。 “不会白费的。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我们肯定会成功的。”成悦然日常鸡汤。 几个学生受到鼓舞，都点头称是。 又看了看木工和陶土的房间。 木工房间很多做了一半的东西和一墙挂得整齐的工具。 “这么多工具啊。”李伦信感叹道。 “嗯，进木工坊第一件事学的就是辨认工具，保养工具，还有每天坚持把用过的工具放回去。”钱穆说道。 “这些虽是小事，但能养成好的习惯，将来做什么也都是能做好的。”老皇帝点头。 “嗯，我们这个木工坊最近订单可不少，最早只是做学院里需要补充的桌椅板凳，现在已经可以接一些外面的活计。 “他们一边学习一边实践，材料费工坊会核算。至于工钱，有但是不多，不过嘛学徒时期，大家都知道工钱不能跟老师傅们一个价格的。互相体谅……” “哪里的话，学院这么安排对我们已经是挺好的了。” 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个跟原诺唯差不多的大高个子，但一脸稚气看着年纪不大。 他身后跟着两个差不多年纪的同学。三人都穿的粗布麻衣，扛着木过来。 “你们早上课上完了？怎么就过来了？”钱慕曦奇怪。 “这不是课间休息，我们把昨天挑好的木料拿过来，今天下午师傅要教我们做置物架。” “好。”钱慕曦点头。 “钱老师，你别说什么工钱少的话。这学校挺好的，能学到东西，就是不给工钱也是我们赚的。 “我娘都说，跟着那么好的师傅，去哪里不得给师傅效力几年的。一开始学点三脚猫功夫就能赚钱，我们是有多大的福气了。” 身后的同学也附和。 “好吧好吧，你们快放好就回去吧。上课别迟到。”钱慕曦笑着退出木工坊，不拦着他们干活。 “他们的粗布衣服也是学校提供的？感觉和我们昨天借的工服差不多。”蓝默问。 “嗯，一套衣服多少钱啊，普通人家要是做这些把衣服弄坏了得心疼得不行。 “学校提供一些工装，只要爱惜一些，一年一两套算下来也是可以承担。当然这工装就让纺织组和织布组的学生做，也是一种锻炼了。” 这种向内循环的方式还真是让老皇帝都忍不住点头。 再看旁边的陶土工坊。好几个架子晾着各种小罐。 “最近需要一些小罐子装各种东西，所以他们烧一些出来。”钱慕曦说道。 “昨天分装油鸡枞的小罐子也是这么弄出来的？”蓝默问。 “嗯，答对了。更小的调料罐香粉罐也是很有需要的。还有往上面画一些好看的画，这些都不是一蹴而就，需要学习和练习很久……”钱慕曦说道。 “小十二要是再小几岁也可以来这儿学习，哈哈。”老皇帝笑道。 “他可以来当老师啊。”钱慕曦瞥了蓝默一眼。 “你们几个丫头还真是……”老皇帝笑着摇头。 看完工坊，几人回到山门处，重新坐马车上半山的生活区和教学区。 先去西三院安排好了李家姑侄俩的住宿，又给她们介绍了纳兰姐妹和另一间的正新国来的华琳大小姐认识。 见大家都挺友好，李夫人才安心不少，还给了几人见面礼，希望她们以后学习生活多照顾自己家孩子。 纳兰姐妹和华琳都大方收下见面礼，又拿出自己带来的特产回礼。 “大家来自不同国家，能遇见就是缘分，都是好孩子啊。”李夫人感叹。 第331章 李家姑侄入学 在大家寒暄的时候，李钰颜已经连比带划向纳兰姐妹表达自己特别想习武的心情。 姐妹俩也是痴心习武，对李钰颜这份热情深有体会，三人语言不太通，但第一时间就因为共同爱好玩到一起了。 李馨安确实是有些不安，她从没有自己离开家跟同龄人一起生活的经验。 甚至在一个月前要是跟她说她会去异国留学，她也不会信的。这会儿真到了这儿，是又兴奋又担忧。 想到小侄女比自己小那么多就想习武为自己出头，又想到母亲还留一个嬷嬷照顾她们，作为将门之后不能丢脸的心思也逐渐占了上风。 李馨安还有一个小小的念头不能跟人说。这么些年，其实家里实际情况并不算很富裕。 今日她跟着钱慕曦听了一路，也希望能在学校接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来做，只是这话现在还不能跟父母说。 安排好了两人，其它人就继续去参观学院各处。 钱慕曦安排金赫赫，江篱陪着老皇帝和蓝默在学院图书馆看合约，还有字典什么的，顺便休息一会儿。 另一边却提醒成悦然来都来了，顺便去看了看芮瑜雯和芮瑜霏的上课情况。 芮家这俩女孩到学院上课的事情，成悦然是真的一点想不起来了。原因无他，因为她根本没时间参与。 她到了永庆城，说服她太公芮一扬借出藏书后。她自己就跟着冷太后去了正新国。 后来芮一扬，芮弗两口子怎么带着两个女孩儿到的祥城，成悦然都是从她娘的书信，和晚一些出发追上她的江篱那里得知的。 自己娘信里说芮一扬多数时候跟曲弈星一起。 她娘是想让芮弗一家都在王府住着，可芮弗作为皇帝派来管理藏书阁各项财务支出的人，说自己愿意住学院，两个女孩也想住学院。 这怎么又没住学院呢？成悦然有些困惑。 钱慕曦很清楚这事，芮弗他们一开始是在学院住的，只是有段时间学院宿舍紧张。芮弗也为了方便就在山下不远处的村庄租了个挺大的三进院子。 芮弗的夫人也住了过来，她之前跟江篱聊起药膳表示自己很感兴趣。于是积极参加了那日江篱提起的齐师傅的药膳课程。 做出来好吃的，时不时让姐妹俩带到学校给同学加个菜，问问同学们的意见。这倒是让两个女孩在学院里人缘不错。 租了院子后，姐妹俩每日放学后就回去住。但回去住可也不闲着，每天放学回家吃了饭就开始整理誊抄芮老爷子的藏书。 甚至和同学一起尝试翻译一些简单的书籍。 这学习劲头一上来，真是没一天是闲着的。 有时候芮一扬老爷子也会喊着曲弈星和林爷爷林奶奶过来住上几日，去泡温泉也更近，也能顺便了解他们藏书阁的建造进度。 姐妹俩课间跟成悦然见面聊了两句，感叹自从到了祥城，家里没有一个闲着的人。 成悦然礼貌的表示因为事情多，实在对芮家人有些照顾不周了。 姐妹俩自然不在意，都跟她说学院学习生活很好，很有趣也很有意义。钱慕曦也时常关照她们。 如此寒暄之后，成悦然琢磨着之后还得送些礼物过去。 “真是多亏有你，要是没有你，我根本想不起来这个事了。”跟两姐妹分开后，成悦然对钱慕曦感叹道。 “别说是你，我有时候也经常需要重新捋顺人物关系。一天天实在太多事情，接触太多的人了。”钱慕曦说道。 “辛苦了，不过你的能力没问题的。”成悦然笑眯眯。 两人回到图书馆，老皇帝和李伦信正一边翻着字典，一边说着什么。 “回来了，这合约我们签了。但是还有个条件。”老皇帝对钱慕曦说道。 “您请说。” “我们利海国也想派几个人过来学习交流。主要是学习语言，以后作为翻译什么的……” “可以，但是以学生身份过来还是老师？”钱慕曦也不知道老皇帝是想派什么样的人过来。 “这个……我想把这字典寄回去，让那些大臣看看，什么人愿意来，合适做什么到时候决定。至于食宿费用，我们会一并承当。只是希望你们能不保留地让我们的人也学点真东西。” “没问题。”钱慕曦看看成悦然又看看金赫赫，见两人都点头，她也就直接答应了。 几人中午在教师食堂吃的饭，钱慕曦昨天就提前预订了几道大菜。元雅玖姐妹也来同老皇帝他们见了礼。 蓝默注意到到严甫和之前给过他笔记的利海国语老师，都在老师那一桌吃饭，忍不住凑过去跟他们叙旧去了。 饭后准备离去，李夫人虽然依旧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再去交代女儿和孙女，却被李伦信阻止了。 既然说好了三天后还来，先让她们姑侄俩自己感受一下这种生活才知道能不能适应。 老皇帝他们离开后，几人继续商量采菌子活动的事情，之后要忙着去弋城，这些活动就都得尽快做了。 商量了半天，也没有个很好的流程。 “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啊。”元雅玖进教室办公室就看见四人还在讨论什么。 “你来的正好，说事情还得是单数。容易投票。”钱慕曦向她招手。 “什么事啊？”元雅玖不解，走过去也一起坐下来。 “我们想组织采菌子的活动，顺便也是普及一些食用菌子相关常识。”成悦然已经在纸上列出了需要讨论的内容。 “首先这个事情范围只是学院内部的学生，还是涵盖城里人？”钱慕曦说。 “学生吧，一开始范围太大不好弄。”元雅玖说。 “我跟金赫赫也认为先学生就好。”钱慕曦说道。 “我考虑的是如果一旦开始，会不会有人在不了解具体情况的时候就盲目跟着一起采食菌子。我觉得可以让齐师傅帮忙教学，再让几处城门的工作人员先学会辨识菌子。 “那么大家采摘的菌子好歹有个可以问的地方。然后组织一些村民，让他们只要学会辨认最基础的几种菌子就行。其它一概都说是有毒，吃了会死人。”成悦然说道。 第332章 这一把教学局 “那倒也是……”元雅玖听了成悦然说得话，想了想，觉得也很有道理。 如果大家都知道菌子能吃，并且也好吃，不可能不去山里找寻。那么与其禁止，不如疏导。 “你坚定点。”金赫赫无语地看着元雅玖被拉入对方阵营。 “哈哈哈。”江篱在一边笑得愉快。 “一步一步做吧，现在能确定的就是我们先画出一些食用菌子的海报，之后贴宣传栏去。然后让周围每个村派那么几个人来一起去采菌子并且识别。”成悦然说道。 “那你要不先把学院草药组的学生先教出来，再让他们教其它人？”元雅玖说。 “好啊，好啊。那要不在齐师傅那边上课的比较擅长辨认草药的学生，无论男女老少给我来几个。 “我就只用带出这些人，他们学会了，再安排接下去的活动。”成悦然说道。 “行。那我这会儿就给你去找一下草药组的学生？”元雅玖说道。 “行，你跟他们说明天卯时在学院大门口统一坐马车。穿上山便于行走的鞋子，穿袜子，裤脚要塞袜子里，或者用布条捆好。窄袖的衣服，袖口也要束好。” “嗯，我就说跟平常上山草药课装备一样就行。”元雅玖说道。 “行，那我一会儿去问问齐师傅这个事情。”成悦然说着就问谁要一起。 金赫赫说她先回去画菌子的海报吧，钱慕曦还有些事情也不跟着。 成悦然和江篱一起离开学院骑马回山庄找齐师傅，齐师傅给她们推荐了几个人选。 一个是最近跟着他学习的侄子，两个隔壁村的大叔。又说如果需要女子的话，芮弗的夫人和提供药膳鸡方子的大婶。 说起这个大婶，成悦然和江篱都有印象，最初山庄建好时第一批入驻小食街的商贩之一。 大婶当时是卖鸡架熬的汤。聊起来，说她婆婆的爹是正新国的御厨，婆婆嫁到庆国后，她父亲就教了她药膳鸡的手艺傍身。后来婆婆又把这手艺教给了她。 当时大婶说苦于成本太高，做不了真正的药膳鸡。跟她们提出可以合作。 成悦然她们也没忘了这事，齐师傅到山庄入职之后，钱慕曦就跟大婶联系，让她一起加入药膳的研发团队。 大婶姓梁，平常也是个热心肠的人。听说要弄药膳，都没问有没有工钱，也没提别的什么要求。 摊子让自己儿子儿媳妇继续做着，就积极参与了草药的学习，药膳的研发。还把自己婆婆那里得来的药膳鸡方子无偿给了山庄。 钱慕曦她们也不会亏待了这些热心的人，给梁大婶签了药膳鸡的分红协议。每卖出一份都有一点利是属于她个人的。 梁大婶的婆婆很支持她学习药膳，祥城前段时间正好跟正新国大多数城市都通了快递，婆婆就写信回正新国问候自己大哥二哥。 婆婆那个当过御厨的老父亲好些年前就病逝了，也就是那次回去奔丧回来后，婆婆跟正新国那边亲戚联系的就比较少了。 信里说了最近祥城的变化，镖师自己家想弄药膳的心思。还顺便寄了一些祥城最近流行的皮制品给妯娌们，又寄了好几套简易文具和绘本给俩家里读书的孩子们。 两个兄长收到信，就把老爷子留下的笔记一股脑寄了过来。 说是自己家后代都不做厨子了，这些笔记也用不上，都寄给妹子，随便她安排。 家里几个小孩收到文具都很开心，妹子要是方便，能帮忙再买一些的话，钱之后通过钱庄汇过来。 婆婆哪里要兄长花钱，马上表示，文具什么都是小事，不用兄长给钱。父亲的笔记有大用处，感谢兄长的赠予。 最近祥城又出了字典，小孙子说很有用，就买了几本正新国语和庆国语对照的版本，并文具一起寄出。 之后有需要尽管说，两位兄长有机会来祥城玩一玩也是好的。 这样一来一往的，兄妹几人又恢复了热络的联系。大婶见婆婆高兴，自己也高兴。更加努力的学习，一定要把婆婆家的手艺发扬光大，当然也为了赚更多钱。 之前她问婆婆这笔记珍贵要怎么回礼才好。婆婆就说以后要能赚了钱，自己家出钱带两个兄长来祥城游玩一趟就挺好。 大婶听了也觉得这个意见不错。以后自己家孩子也有亲戚可以相互照应。所以努力赚钱的想法就更加坚定了。 至于芮弗的夫人，她本身对烹饪有兴趣，记忆力又很好。学习记忆草药什么完全不在话下。 但是她毕竟是深宅大院的女子，五十出头也没怎么做过体力活。很多时候也觉得体力有限。 不过谁让芮夫人遇上了梁大婶，后者体力好，却不识字，草药全凭记忆图像和读音，偶尔就有偏差。 这两生活背景截然不同的人在齐师傅的课上倒成了朋友，两人经常互帮互助。 芮夫人日常教梁大婶认字。梁大婶则每次都驾着马车去接芮夫人一起到山庄上课。 芮弗夫人自己正新国语知道的少，翻译菜谱也难，于是让孙女牵线搭桥找到元雅玖帮忙翻译。 这事又一次激励了芮家的两个女孩，这要是她们学的够好，就可以自己来翻译。 除了齐师傅的侄子，齐师傅说他回家顺便通知。 其它几人成悦然和江篱谢过齐师傅就去找了他们，约了明天卯时一起在学院山脚大门口集合。 芮弗夫人还留她们吃了饭再走。 成悦然见芮弗租的院子确实大，住着也舒服。也就放心了。 其实她是多少有点心虚的，毕竟芮家到了祥城，她是一点都没顾上，还好还有江篱和钱慕曦帮忙照应。 芮夫人大方，所以同左邻右舍相处的也好，有什么事情人家也乐意帮忙。 吃过饭，两人告辞离开，又是疲倦的一天过去。第二日还得上山，她们就各自分开，回去趴窝了。 第二天卯时，天还没亮，成悦然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教会几个徒弟，让他们给其他人教学去。 虽然捡菌子有趣，菌子也好吃，但是早起一点也不香。 队伍里，元家兄弟和蓝默都在。他们已经自觉的换上了山庄的工装。 第333章 兔兔那么可爱，怎么你们就只想到吃 学院里草药学习小组的学生一开始有些拘谨，后来，也就叽叽喳喳，开始问各种问题。只有因为早起，睡眠不足的成悦然垮着脸一直到山下。 “江篱，元塑哥，你们俩分开，各带一队，捡的依旧是之前的品种。我跟大婶和我二舅奶奶一起等这儿，到时候一起识别捡回来的菌子。” 既然有江篱在，成悦然就不想去费劲找什么菌子了。承认自己很弱，对于她来说一点不难。 “我也想去……”芮弗夫人年纪也才五十刚出头，虽然没什么力气，但身体还是挺好的。 听她这么说，大婶也表示自己就是跟上小伙子们的步伐也完全没问题。 “行，那，元绅哥，你陪我在这儿待着吧。”成悦然也不纠结，直接拿过一个大筐子倒扣着，垫块布就做椅子了。 “我要跟着我哥去。”元绅才不要承认自己其实跟不上他哥。 “好，你一会儿跟不上他们，记得回来。”成悦然一点不觉得他能坚持到第二回合。 “你……”元绅做了个鬼脸。 “然然，你一个人在这儿，有事就喊，我们只在近处看看。”芮夫人见她真的不想挪窝就叮嘱她道。 “嗯，二舅奶奶您走慢点，有什么发现你们也喊我。”成悦然 两组人分别从两侧往山上走。芮夫人也和大婶一起在成悦然目之所及的地方找寻菌子。 成悦然坐在筐子上，脑袋空空，直愣愣盯着前面的松树。盯着盯着她好像看到了菌子，应该是脑补……不对，不是脑补……她站起身走过去，扒拉开掉落的松针。 “卧槽……”成悦然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有点运气的，她赶忙喊道，“二舅奶奶，快来，我们发了……” 芮夫人被她的叫声唬得吓一跳，这孩子喊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发了…… 赶紧跟着梁家大婶一起去向成悦然那边。 “大婶，你看这个，这个就是我们主要要采的鸡枞。这玩意儿一发现就肯定不止是一朵。比较光滑，没有那些麻麻赖赖的，有个伞尖尖，不是圆的那种……”成悦然给两人介绍起了鸡枞。 “同样是灰色的菌子，表面有麻麻赖赖，有白斑的都不对，伞柄有环的也不是。” 成悦然说着就见梁大婶小心翼翼把鸡枞一朵朵挖出来放进背篓。 “这么多，用筐子，一会儿大家一起抬马车上。” 成悦然语气里充满着暴发户的财大气粗的味道。家人们，才进山一步路，就已经看不上小背篓了，谁懂啊。 成悦然此刻的状态，若是有个尾巴肯定翘天上去。 芮夫人笑着蹲下身跟梁大婶一起采摘。 “你给我们的鸡枞油就是用这个炸出来的？”芮夫人问。 “嗯，今天采完回去，让元塑哥教你们每种菌子如何制作。然后大家把每一种都尝一尝。菌子中毒的事情可大可小，安全为主。” “好。”芮夫人点头。 “放心，我们肯定认真学。”梁大婶也表示自己会好好学习。 “那我周围看看，说不准我们比他们采的都多呢，嘿嘿。”成悦然因为发现一大窝鸡枞对自己今天的运气产生了信心。 “嗯，别走远。”芮夫人又反而叮嘱她。 不过之后就没什么太好的运气了，只捡到几个谷熟菌。成悦然又很快恢复了无欲无求，心如死灰的状态，盘着她的菩提串坐回原地。 “你看我带回来什么？”元绅激动地跑回来，一只手拎着一只兔子。 “啊，兔子。”成悦然第一反应居然是可耻的咽了下口水。 “你这个表情，你不会也想吃兔子吧？”元绅瞪大眼睛看着她。 “那个……我在想，吃之前，要好好弄，留下完整的皮毛……”成悦然一脸无辜说着残忍的话。 “兔兔那么可爱，你们怎么就想着吃他们……”元绅气鼓鼓…… “你不吃，抓它们干嘛。人家日子过得好好的，你把人家抓起来，不是更过分……跟顺手采花又不拿回去插，转手扔掉，难道不是一个道理。” 元绅……可恶，居然觉得她说得好有道理…… “哈哈哈，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元塑笑着跟在后面，他们这一组的背篓几乎都满了。 “那……”元绅突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把兔子放了？或者真的拿回去吃？ “她好像怀孕了。”梁大婶抱起母兔好好观察。 “他们是一对？那要不拿回山庄养着，以后再说吧。”成悦然觉得兔子繁殖能力那么强，试着养养，以后增加一个食材也不错。 “你的意思，养着，然后繁殖，然后还是要吃？”元绅问。 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有点傻白甜属性。 “你也可以单纯因为可爱养着……”成悦然也不知道该说啥，这个大家吃饭都有可能吃不饱的年代，单纯因为可爱养一种动物，多少有些奢侈。 不过也不是绝对的不可能，只要它长得足够好看，也还是可以因为颜值收获有钱的铲屎官。 成悦然觉得自己这些现实的想法还是别跟元绅说的好。 “行吧。”元绅说不清楚刚刚明明挺兴奋地抓到兔子，怎么这会儿这么失落。 “今天干巴菌好多啊。”在元绅伤感的把兔子扣在一个筐子里的同时，成悦然也已经开始翻看他们的背篓。 “那边有一片松树林，我们在那里捡到好多。”一个学生兴奋地说道。 “好的，这个是干巴菌，下次看见你们就能认得了，大家可以从它的形态，生长位置，气味还有一会儿烹饪时的气味就能综合辨别出来。一会儿回山庄元塑哥哥会教大家怎么清洗，怎么制作。” 接下来成悦然把他们采回来的菌子都一一介绍了一遍，只有几朵长得很接近的菌子被认错，其它问题都不大。果然平日里擅长辨别草药的学生们做这些都不会差。 江篱一组晚一些才下山来，每个人都背篓都满了。足以见得这山里日常是真没人进去捡菌子的。 成悦然就让元塑那一组的学生们来看江篱这组的菌子情况。 因为来得早，把背篓和筐子都装满了离开那片山林，也才不过辰时七刻左右。 第334章 订购和收购 赶着车去了山庄，再往后的教学就是元塑的事情了。 成悦然跟江篱帮着元绅一起圈了个地方做兔子窝。 原诺唯看到也很感兴趣，主动过来帮忙。当然他感兴趣的是成悦然说兔子生了崽，再把崽养大，就像山林养鸡一样。 这样一来，是不是自己父亲就真不用再为了军粮发愁了。之前山上打猎，猎兔子和野猪，都圈养在山里不知道会不会很好的补充粮食。 这么看下来，除了自己，周围人都理智的可怕。元绅一边听着他们的计划，一边看向那软萌的兔子…… “别想那么多，兔兔虽然可爱，但也是可以吃的。好好的吃，不要浪费它的生命就行。 “或者等小兔子生下来，给你两只带回去养，反正你家大业大可以给它们养到养老送终的程度。” 成悦然看看元绅，也不忍心太过打击少年人。 对于生灵的感激，成悦然心里始终都存在，但人类为了活下去而选择的残忍也可以理解。 就像你不能责怪老虎吃了小鹿，老鹰叼走小鸡，因为大家都得活下去。如果从源头开始责怪的话，那被兔子被小鹿吃了的草不也失去了生命？ 元绅摇摇头表示不要小兔子。 “等我教你哥做一道红烧兔头，你以后看见兔子都会想流口水。”来自江篱的无效安慰基本上算得上暴击。 “好了，以后再说吧。”成悦然说着就看到蓝默走了过来。 “我要订购一些油鸡枞，该怎么弄？”蓝默问道。 “订购什么呀，你在祥城这些日子就天天去采，然后拿过来炸，付个油钱就行。”成悦然说道。 “老爷子的意思，订购一些回去送给大家尝尝。鸡枞，油，包装都由你安排，最后给我一个金额就行。”蓝默说道。 “行，一会儿我让染姨给你计划计划。” 染姨已经从今天正式开始成为山庄总管事。 她还挺喜欢山庄的环境，成悦然跟她提出想法后她就答应了。 漂泊半生，能在这种山水如画的地方养老有什么不好的，而且这地方的好处是它避世又不避世。她擅长的那些待人处事的东西都能用上。 扪心自问，在人群里生活了那么几十年，突然要完全不问世事也不符合她的性格。这样看来，山庄的管事工作真的很合适她。 成悦然还让她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她说没有，就按照她们跟她说的福利待遇就行。 她这一生什么没经历过，花魁娘子的风光，那些客人的挥金如土，那些落寞的教习生活…… 看尽世间繁华，也经历了最底层的苦楚，染姨突然有些感激那个早晨的钱慕曦，选中她，带她离开弋城到了祥城。或许这真的就是必然的相遇呢…… 染姨是什么心路历程，成悦然就不知道了。只要能把手里的活儿都安排出去，那她就还是幸福的小女孩。 “钱慕曦说之后我们去弋城，元雅玖那边还需要点帮手，我想起了一个人，不知道行不行。” 江篱看着正在洗菌子的梁大婶她们，突然想起一个人。 “谁啊？” “我们府里，夏夏的奶奶。夏夏就是之前我跟你们说过，随时帮我盯着后门花台有没有消息的那个小女孩。 “她做事真的好认真。刚满六岁，我想出钱给她去学院念书。但是她奶奶那个人有点轴，觉得受我家恩惠很多，所以…… “如果我直接出钱供她读书，她奶奶应该不会答应。安排她奶奶进学院工作也许会答应。” “我记得你好像说过，她父亲是个牺牲的副将。祥城这类的战场遗孤多么？或者我们可以给这些孩子弄些福利？ “当然，你如果觉得她奶奶适合去学院工作，也是可以安排过去的，你看上的人都挺不错。”成悦然说道。 “战争孤儿倒是不太多吧，毕竟前些年有过一些冲突，但真正死伤很大的事情，好像没有。不过部队里一些成了家的军官和士兵的孩子，也是可以安排一下的……” “嗯，中午饭后，我们去找找原野将军和我三叔看看。”成悦然点头。 大家认真学习怎么清洗菌子，怎么烹饪。直到午饭时，学习氛围也很重，都在讨论着流程。 成悦然听着他们讨论，觉得自己很快就不用大早上去山里了，这一把教学局完成度比想象的高。 她给自己盛了一碗香喷喷的干巴菌炒饭，再挖一大勺青头菌，再配搭个鸡枞汤，完美。 “厉害啊，这个味道……”齐师傅也被邀请来品尝，他侄子跟他说着今早的见闻。 “美味都不足以形容。”元绅听蓝默跟染姨说要预订油鸡枞，马上就凑了过去，表示他也要定。而且他可以让正新国那边多弄些菜籽油过来，价格绝对优惠。 染姨表示还不是很熟悉流程，等她确认一下容器的情况。 “那接下来重点就是鸡枞了。要不就直接说收购鸡枞，大家采到就拿来卖给山庄？”成悦然觉得倒也不必都让自己人出力。 “我们可以天天早上去采……”一个学生两眼亮晶晶，他家在附近，不住校。可以每天早早上山去采菌，然后再去上课。 他还想教教家里人，家里人也是可以一起赚这个钱的。毕竟他加入草药学习小组就为了要采草药赚钱贴补家用。 “可以，那就先优先让你们试试。只要你们能稳定识别品种了，我们就开始扩大范围。不过原则是不要一个人单独上山。至少两三人结伴，注意安全。” 祥城山林那么多，祥城人的财富还得靠山林。 “好的，我让村里同学一起。采好了交到山门处么？”那学生又问。 “交学校门房吧，反正你们都要回学校去，全部在那边称重，登记就行。钱的话暂时不能日结，就十天结一次可好？”成悦然问。 “可以的。” “你们要是担心门房记账出问题，自己带个本子也记上，让门房核对了给你们盖个章。结算钱的时候门房的账本和你们自己的账本能对上就没有问题。”成悦然说道。 第335章 水球比赛 “我有个问题，这边山庄的门卫会写字么？” 一旁染姨听了成悦然对学生说的收购安排，就觉得这方法是很好的。之后如果山庄这边收货也可以照搬这个办法，只是不知道现在的人员可以不可以。 “我记得好像是会一些，还在学。染姨你之后具体了解看看，再调整人员也行的。要不就单独安排记账的人，到需要收货时就固定时间守在山庄门房。” “行。”染姨点头。 “一会儿吃完饭我跟江篱要去军营那边，这边的事情我们就不管了。”成悦然跟染姨说道。 “我也想去。”元绅有些好奇他们说的游泳池。 “我就不去了，还有好多鸡枞还没炸。”元塑说道。 “我也不陪你们去了，我可以在这边帮忙。”非必要的情况，原诺唯是不太想和自家老爸碰上的。 “我想跟你们一起去看看，可以吗？”蓝默考虑到毕竟是别国军营，还是礼貌询问可不可以。 “可以。一起吧。”成悦然觉得也没啥需要藏着掖着的。祥城的军队战力嘛……唉，还是那个想法，只要能掩护老百姓躲山里，然后自己也跑就行。 吃完饭，四人就一起骑马去了军营。蓝默已经换回了他谦谦君子的衣服。 元绅却依旧穿着山庄的工装。他说这工装好穿还不怕弄坏。他还不忘说一句，终于知道为什么成悦然出门都喜欢穿粗布麻衣。 成悦然……你大可不必想起我。 几人到了军营，誉王和原野将军正在树下坐着闲聊。见他们来了，就招呼他们过去。 “怎么过来了？”誉王问道。 “我们俩有点事问原野将军，他们两纯粹是好奇游泳池。” “来的正好，一会儿有个水球比赛，你们也可以看个热闹。”原野将军说道。 “水球比赛？”成悦然看看江篱，怎么在她没注意的地方，已经开始玩这么高级的游戏了么。 “球是藤球，在水里分两队人，各自扎红蓝两队头巾。也是互相把球扔对方门内算进球。” 江篱是真知道这事，并且还是她提议的。就因为之前她爸看游乐场那边大家踢球，她就顺便说了水球的事情。没想到还真弄了出来。 “牛。”成悦然给她手动点赞。 “有什么事？”原野招呼勤务兵给蓝默他们倒水，自己则跟两个小丫头到一边说话。 “江篱说她们府里有个小女孩很是聪明，她父亲是牺牲的副将，跟奶奶一起生活。 “我们想资助这孩子到学院念书，就想到这种情况的孩子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有多少，要不让他们一起去祥城学院读书？” “这个主意倒是好，只是……”原野蹙眉，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有什么问题么？” “唉，我们之前军营有一笔经费就是用来给孩子们请先生用的。但是很多人家只想直接拿到钱……后来这笔费用干脆取消了。”原野说道。 “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很多人都觉得普通人家孩子学不学习无所谓的。不可能在这些方面花钱。南方还好，吃饱了，至少冻不死。北方冬天还得花钱取暖，要不孩子都不一定能顺利长大。”誉王说道。 “让他们报名吧，部队里所有人的小孩，都可以去祥城学院上学。费用比其它孩子减半。家里有人牺牲的，三代以内血亲都可以。费用全免。 “当然还得说明，这些都是祥城学院和城主府激励军属们的福利，不会单独发放的。 “如果有人以自己孩子已经大了或者孩子小享受不到这些福利为由，要求发钱什么的。就说不局限小孩，家里其它人也可以免费去识字班。 “学院给他们提供名额，甚至可以把课堂就近开设在这附近，不用他们奔波去学院。学完后考试成绩好的都可以安排工作。” “绝。”江篱听见这个安排工作就觉得挺魔性的。 “好。”没想到成悦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想好了细节，原野点头表示自己会统计。 誉王还想说两句，就听一个小兵让他们去游泳池那边。很快水球比赛就开始了。 “啧啧……全是行走的腹肌。”江篱看着两队准备下水的小哥，忍不住评价两句。 “还行吧……”成悦然觉得其中有几个体态实在需要训练。 她是谁，她可是跟着爷爷做了那么多男装西服的小裁缝，看什么人体都早就无欲无求了。 “你们……”见两个丫头直勾勾看着人家，誉王有些尴尬。 对于成悦然和江篱来说，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你们等他们下水了再转过来。”誉王还是觉得这俩丫头直愣愣盯着人家不好，忍不住伸手让两人物理转身。 “叔，你放心，我确定了，都没你壮。”成悦然开玩笑道。 “你，真是……什么都敢说啊。”誉王的人生经验里还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小伙子们，在岸上先热身，然后就开始下水。有人跟元绅和蓝默介绍着规则。 等他们都进到水里，誉王才允许她俩转身。 成悦然目测这泳池大概是二十五米长，十五米左右的宽度。比赛双方各五个球手，一个守门员。但两边替补还挺多，都超过了十人。 过程中跟裁判说了，裁判让换人就可以随时换人。规则虽然有点乱，但能保证更多的人参与。 球是藤编的，一只手能握住。两边的球门是放在池边的两个竹筐。无论你从池子里哪个位置把球扔进竹筐都算得分。 男孩子们还是很热衷这个活动，当然每人游泳技术有区别。有的踩水很厉害，能在水里稳住自己，有的就使劲扑腾，水花四溅。 累了的人就到池边让自己队的候补队员换自己。 看上去场面十分混乱，但进球还是满场欢呼。 大家都玩得很开心的样子。有胆子大的问元绅和蓝默要不要一起玩，元绅不会游泳，但是很想试试，蓝默会游泳但是很久没游过。 成悦然差点被溅一身水，就跟誉王说把蓝默和元绅交给他了，她跟江篱要去趟城主府。 “行。”誉王也希望她俩赶紧离开，男人们的运动，有两小女孩盯着也挺放不开的。 江篱带着成悦然回城主府找到童童奶奶，把助学的事情说了。 问她愿不愿意也搬去学院，日常做些事情，一样有钱拿，还可以就近照顾孙女。 第336章 这孩子知道的太多了 见童童奶奶有些犹豫，江篱赶紧说起过几天钱慕曦就要去弋城，学院的事情就管不了了。 她们实在很需要一个信得过，做事又稳重的人在学院里帮元雅玖处理琐碎的事情。 童童奶奶虽然知道是照顾她们祖孙俩，但江篱说得好像真的很需要她去帮忙。所以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说定了这事，江篱松了口气。事情只要能一件件顺利往前推进就好。 第二天也没闲着，离向日葵花田绘画比赛只剩一天时间，得提前安排场地。参与奖是一小纸袋五香瓜子。 一整天，学院的教师食堂厨房都萦绕着炒瓜子的味道。 元绅和蓝默倒是有趣，又去了军营学游泳。蓝默个子高，成悦然觉得就那池子深度问题不大。至于元绅……还是让元塑派个侍卫全程跟着他。 侍卫也不会游泳，不过可以拿一根竹竿站泳池边，必要时帮一下元绅。就跟华夏小孩子学游泳时一样。 成悦然也没跟着忙学院的事情，而是去了林家庄找曲弈星。顺便找到难得休息了两天的鞠无稽，跟他说了想让他负责藏书楼修建中人员管理的事情。 出乎成悦然预料，鞠无稽这一次居然没犹豫地答应了。 金家也出现了新的情况，就是金易终于回家了…… 金赫赫一直没跟舅舅舅妈甚至金时顺说计知白的身份。 之前成悦然给她写信，她左思右想跟金易提了，成悦然说找到另一把匕首主人的事情。金易也没想到，这人居然就出现在了祥城。 计知白比起当年居然更好看了些。当然金易不知道这都是成悦然让染姨给他们训练的结果。 金易也不知道说什么，拉起女儿就进了屋，把门一关…… “你怎么不跟我说啊……”金易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我也很意外，他跟成悦然一起回来的。并且他是成悦然的表哥……这事与我无关。 “我……没什么意见，你想怎样都行，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我还有事……”金赫赫说着就跑到门口，一开门，贴在门上的计知白就摔了进来。 “不准跑。”金易也抓住了金赫赫胳膊，她突然不想一个人面对。 三人于是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先说话。 “讲点道理，这事和我没关系……我还要去学院准备明天活动的事情。”金赫赫说着让金易放开了自己。 “我跟你一起去……”计知白这些天都跟着金赫赫，所以条件反射就说出了口。然后一大一小就真的从金易眼皮底下溜走了。 剩自己一个人的房间，金易重新想起很多事。就算过去那么多年，很多事情都忘了，但很多情绪还历历在目。 第一次为一个人心动，第一次学着相信和依赖另一个人，有过甜蜜，也有过痛彻心扉的感觉。 因为一个人，让自己变得完全不一样。甚至一度失去自我。在觉得没有了对方，自己就活不下去的时候，她突然就想逃…… 现在也想逃，可他们先跑了。 “你回来了？我还说怎么院门也开着一点，房间门也开着一点……” 金涵往院里探头，直接看到坐在房屋中央对着门外发呆的金易。 “二哥，聊两句……”金易也不知道想说什么，但就是觉得应该找个人说一说。 “行啊，怎么了？这次的事情不顺利？” “那个计知白……你见到了吧？”金易问。 “嗯……”金涵跟自己老婆，儿子昨天还聊过这事。这计知白怎么一直跟着金赫赫啊。可别有什么事。 金赫赫看上去并不介意他跟着，但也不是很喜欢他跟着。 金涵老婆文氏说她有一个特别的猜测，保不齐计知白就是金赫赫的父亲。 乍一听这想法真离谱，但金涵越琢磨就越觉得有可能。 那计知白长相和金赫赫确实有点相似，而且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挺好的，金易喜欢上他也不奇怪……当然，这个想法是不能直接跟金易说的。 “计知白是赫赫的父亲。”金易平静地说出了金涵心里想的话。 “你要怎么做，我们都支持你。我这就写信给大哥，让他也来……” “来干什么？”金易无语。 “不能让他觉得我们家没人……”金涵说道。 “唉，行了行了，这些都不是什么事。我现在就只是觉得烦……我也没想好怎么办。” 金易也不知道自己这么些年是不是希望人家还记得自己，如今真出现在眼前，一时间也觉得难办。 “那你慢慢想，哥哥支持你……”金涵笑眯眯退了，这种感情上的事，人家自己还没想明白呢。别人也不知道往什么方向劝的好。 金易见自己哥哥也跑了，她想了想，坐到书桌前，拿起纸笔…… 等晚上金赫赫跟计知白回来时，就见金易扔了一屋子的废纸团。 金赫赫捡起一个打开看看，好家伙，这是什么婚前协议？也不是协议，像是做生意要立什么契约。一条两条的条件，写了又划了。 “你们回来了，看看这个。”金易把刚刚写好的新版递给他们。 “我什么都不知道……”金赫赫又跑了，并且跑的得很快。 计知白认真看了金易写的内容，然后跟她探讨起来。 话题一旦开头，计知白就忍不住说得远了，比如这几年自己的经历。 说自己一路来思考了很多。金易不用写的那么麻烦，顾虑那么多。 身份什么都不重要，他入赘金家也是可以的。 金易听着就来气，这什么回避型人格。计知白以前为了公事忽略了自己老婆孩子。这会儿为了哄老婆孩子就一点不管自己家父母的想法了。 这入赘的话也是能说的么……他妈要是听见，能觉得金易是个好人么？ 好吧，一个正处于极度感性状态的计知白，激怒了一个自认为努力考虑大局而且极度理性的金易。 “吵起来了……”金赫赫没走远，她在门口遇上了金涵。两人一起听墙角。 “怎么办？”金涵问。 “其实我觉得吧，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关键词就是床。只要我爸能说服我妈……”金赫赫嘀嘀咕咕。 “哪个说服？”金涵觉得她这话不对。 “睡觉的睡呗。”金赫赫直说。 “你真的……你说的都对……你一个小孩知道的太多了……” 金涵赶紧拉着金赫赫就走了，谁知道接下来是什么戏码。还是不能让孩子知道太多…… 第337章 漏风的小棉袄 接下来的戏码……小孩子想象不到。 金易直接把计知白赶出房门，然后就不理他了。 计知白也不知道怎么办，就在院子里站着，一直站到第二天。 “你说你是不是傻，她辛辛苦苦写的那些个协议什么你就答应就完事了。你自己给自己找什么道啊……” 金易第二天对着计知白是又无语，又无奈。 “我……我就想说无论怎么样我也想跟你们母女一起，就是入赘也没问题……”计知白委屈。 “我……你……要不一会儿找找你表妹，看她怎么说你……”金赫赫觉得让别人来说可能更合适。 实在没时间跟他废话，今天的活动才是重头戏。金赫赫往外走，计知白灰溜溜跟着她。 金涵看得摇头，又赶紧叮嘱老婆注意着金易，这事也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吧，可别出什么幺蛾子。 第一届向日葵花田绘画大赛开始了，薛鑫也陪着整理好心情的薛敏一起来凑凑热闹。 薛敏非常快速的在学院附近村子买了房子，很巧的跟芮弗他们做了同村邻居。 房子原本的家具什么都还挺好，薛敏也懒得折腾，就搬了进去。 从村子里雇了一个能每天来做些粗活的人，又雇了一个煮饭婆子，就这样开始了新的生活。 薛鑫觉得租房子就好，薛敏却想着既然要常住，还是买下来的好。估计过些时日父母就会派人来。 薛敏心情复杂，但是既然决定好了要独自面对将来的生活，就不能再有依赖。 她已经跟钱慕曦见过面，确认过学院是否需要她这样的老师。钱慕曦觉得既然薛敏三个月之后就要生孩子，教学什么未免有些影响生活。之后最少休养半年也不用着急这会儿就要开始工作。 薛敏的心情，钱慕曦能够理解，无非是想找份工作，证明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活下去。其实还真不必非得做个老师。 钱慕曦说等藏书楼建好，需要好几个负责书籍整理和借阅图书的管理员，薛敏到时候可以加入，她应该很合适这个工作。 现在可以先做一些书籍翻译工作，也是有钱可以拿的。并且希望薛敏不要担心钱的事情，还是先养好身体。 赚钱什么的，机会有得是，不用太担心。 薛鑫也很赞成钱慕曦的提议，姐姐就算吃家里的住家里的，父母也不会在意的。只要她好好的，就是全家最大的愿望了吧。 图书管理员的工作比较细致但是固定了上下班时间，听着还挺好。 等图书馆建成，小侄女也应该好几个月大了，之后让母亲找个好的奶娘过来也就可以应付。 为什么说是侄女呢，那是因为薛鑫觉得姐姐生一个女孩比较好，毕竟他再也不想去想起那个前姐夫。 薛敏倒是不纠结孩子是男是女，无论男孩女孩，都是她自己的孩子。 正好也没什么着急要做的事情，听说学院举办向日葵绘画比赛，薛鑫就提议陪着薛敏出来散散心。 “小胖子，这边。”成悦然见两人，就赶紧招呼他们过去，已经给薛敏留了个能看到整个活动，又阴凉的位置。 “你怎么就不能喊我名字……”薛鑫拿她也没什么办法，不过还是要表示反对。 “习惯了，不好意思。姐姐好，我叫成悦然，这几天比较忙就还没有跟你见过呢。”成悦然是挺自来熟的。 “郡主。”薛敏想要行礼，被成悦然拦住了。 “又不是什么正式场合，别跟我客气，我们今天事情多，可能会有照顾不周。你们看那些穿着橙色围裙的，都是学生里选出来这次活动的工作人员。 “有任何问题，或者有什么需要可以找他们解决。”成悦然介绍道。 “好，你去忙吧。”薛鑫表示明白。 成悦然赶紧又去安排自己师父和芮老爷子。 “你穿过来真是专业对口。”看着活动如此热闹，看着倒是进行的井然有序，江篱对钱慕曦说道。 “我也没想到，还要继续做活动策划啊。”钱慕曦感叹。 “暖暖今天好可爱啊，好多人问她裙子哪里买的。”金赫赫也凑了过来。 “成悦然拉韩姨娘入股霓裳阁，算她百分之五的技术股。最近除了暖暖的小裙子，都在忙着设计嫁衣呢。”钱慕曦说道。 “嫁衣？不是在做布娃娃么？”江篱觉得自己跟不上趟。 “棉布实在不够用，就先做那些锦衣华服了。不过布偶制作方面，已经培养了几个师傅能做这事，以后韩姨娘只要给出设计图纸就行。 “总之现在我家几乎达成了我到这里时的预期，就是每个人都忙起来，哈哈哈。” 钱慕曦想想自己老爹的表情，女人们都忙着奔事业，后宅真是平静的毫无争抢。 就连自己的母亲都觉得应该做点什么事情，大可不必把所有生活重心放在丈夫和孩子身上。 “话说，你娘不是回来了，怎么他还跟着你。看着有点可怜是怎么回事？” 江篱小声跟金赫赫讨论计知白，后者蹲在最近的墙角，生无可恋。 “这事，真的……有句话特别适合开头，就是那句，你看看你，我都不想说你……”金赫赫叹气。 “怎么啦？”成悦然也凑了过来。 “在说你表哥呢。”金赫赫看着成悦然，然后把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全说了。 “是不是傻啊……”成悦然果然忍不住过去，扯着计知白，就往后面没人的地方去。 “哈哈哈，染姨的教学出现了纰漏……”江篱笑得开心。 “教学？”金赫赫疑惑。 江篱把成悦然让计知白和鞠无稽跟着染姨学习的事情说了。 “难怪呢，也就样子看着还行。”金赫赫也不恼，成悦然跟计知白亲戚关系在那里摆着，也不可能一点不管他。 “这男人和女人脑回路是不一样。不过要是你爹入赘也不错吧？”钱慕曦感叹。 “我不希望他入赘，该干嘛干嘛去，入赘来我家干嘛？谈生意也不行……你们说我要是把他推荐到霓裳阁做男模，成悦然会答应吗？” “你是够狠的。” “你这棉袄漏风吧。” 第338章 逃避什么逃避 两人异口同声吐槽了金赫赫的危险想法，然后就看见元绅用一种很奇怪的姿势，非常别扭地走过来。 “你怎么啦？”江篱问他。 “腿疼……”元绅叹气。 “为什么腿疼？” “昨天学游泳，今天早上起来浑身疼，特别是腿……”元绅差点就没法过来，元塑看他可怜，一边笑一边让人给他套了马车。 “你不是跟蓝默一起学？我看他没什么事……”江篱看看站在老皇帝身后的蓝默，确实没什么异样。 “别提了，刚才看到齐师傅，他说我平常用不到的肌肉，游泳的时候过度使用，今天就这样了……蓝默因为天天早上打拳，所以没什么事……”元绅叹气。 “你坐那儿吧。”江篱还是很讲义气的给他弄了把椅子过来。 “那你还继续学么？”金赫赫好奇。 “学，肯定要学，不过我要缓两天……”元绅想了想，又咬牙说，“我肯定能在出发去弋城之前学会的。” 江篱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随意来了个不走心的加油，你可以。 其实作为正新国皇帝，他会不会游泳根本没什么关系。 这次活动给绘画比赛参赛者准备了二十个画架子，还有摆放好的笔墨纸砚一应工具。最早来报名的就先坐着开始画了。哪一个画好了就腾出位置给后面排队的人。 “你别说，这种活动，换我们那会儿也会觉得很有趣，还会想要拍下来发小红薯。”江篱对钱慕曦感叹。 “是啊，我就觉得曦曦每次活动策划都很王炸。”金赫赫说道。 “成悦然怎么还不回来，我去看看。”江篱见这会儿没她什么事，就往后面走去。 江篱听力不错，很快就听到一边林子里传来的声音。 “行或者不行……你别跟我说别的。”是成悦然的声音。 “行。” “那就这样，你去找她吧。我最后一次管你的事了，你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想都别想我再给你出主意。” “好。”计知白的声音就像被五指山压了几百年的猴。 见计知白走了，成悦然从林子里出来，江篱才凑了过去。 “怎么样？”江篱问。 “我都不想说他……” 好吧，果然是这句话开场。 “金易给他一条条列了出来，自己什么想法，什么要求，现在怎么办，以后怎么弄。他都没看进去，说个可以入赘。换我都想揍他一顿。”成悦然说道。 “那你怎么跟他说的。” “我看了金易写的，意思还是想见见我姑姑。看看人家的看法。也不能都听我表哥一面之词。如果双方都觉得可以，两人就正式结为夫妻。 “但是金易现在金家的一切都是金家的，跟计知白没关系。金赫赫也是金家的孩子，不会改姓计。如果以后两人再有孩子再考虑姓计。” “我觉得金易考虑的挺细致的。”江篱说道。 “嗯，这傻子。”成悦然气不打一处来。 “有没有可能计知白认为说服不了他娘所以就一直回避，甚至想用入赘这样简单的办法避开他娘？” “我是他娘我就拿扫把揍他，养个叉烧都比他会做事。怒火都是被他这样的人一点点拱起来的。 “你说你要一往情深，那这么多年也没找到人。什么事情都耽误了，要做的事情也没做好。真的能把人气死。 “婆媳矛盾都是被这些不做为的男人弄出来的。婆媳就应该同仇敌忾一起收拾他。”成悦然忍不住咬牙切齿，提高音量。 “哈哈，难怪元绅害怕。”江篱笑道。 “他怕什么？” “怕你嫁给他啊，你和他娘要是站在同一边，他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哈哈哈。”江篱笑道。 “我也怕啊，我才不想进什么皇宫，有毛病么，进宫去做白工。你说辛苦半天，到最后连骨灰都不是自己的，算了吧。问就是哒咩。” “矫正一下，只能说遗体，不能说骨灰，这年头都不火化的。” “行吧，最后还不是随人家摆布，算了吧，谁爱去谁去。” “我瞅着最近林姐姐对元塑哥的态度好像有些改变了。”江篱说道。 “嗯，要是他们结婚我霓裳阁免费给他们提供婚礼的服装。等我问问钱慕曦做不做婚庆公司，要不开一个婚礼策划方向的公司，感觉也能行……” “钱不够你赚的。”江篱笑道。 “唉，别提了，这边赚那边花。存不住一分。” “对了，那你刚才给你表哥什么建议了？” “我根据金易的提议给他改了几条，就是他保证只娶金易一人，如果有二心，金易可以随时和离，和离的话双方资产都归金易。” “那如果变心的是金易？”江篱似乎看到了bug。 “到时候再说呗，谁说得准。我觉得金家主要真的变心，也会安置好我表哥的。” “还有呢？” “还有就是两人尽快回去一趟，跟我姑姑好好说说，成不成的，尽力就好，不要再拖了，浪费彼此人生。” “哈哈，这做事方法真是把你的性格表现的淋漓尽致，金易肯定能看出有人给他支招了。” “所以我跟他说了，直接跟金家主说，以上观点全是我的。并且晚上我跟我三叔一起去金家再跟她讨论一下具体细节。” “你还真要管这事？” “我是不想管，但要是不管的话，我表哥那个状态，肯定追不到媳妇……而且以后还要来往，还是表明了态度的好。” 两人跟金赫赫她们碰面后，成悦然又跟金赫赫说了一下刚才的事情，然后就去找誉王。 誉王不想管这事，但是成悦然说了，这事起因都是他说他有一老友，所以他也该为他老友做点事。誉王只能答应晚上一起去金家拜访，又问了需不需要带些什么。 成悦然想了想，带两个根雕架子送去好了，再包两盒点心，应该就差不多了。哦，还有藕粉，再带点藕粉。 绘画比赛时间比较长，喜欢的人就看得兴致很高，不喜欢的人凑个热闹就散了。参加比赛的都有纪念奖品，炒好的五香瓜子可以拿。 第339章 绘画比赛的趣事 比赛期间还真有不少有趣的插曲的。 有几个一大早一起干农活的五十多岁的大爷，碰巧经过，站着看了好一会儿。其中一个大爷忍不住问他们能不能参加。 得到肯定答案后，几人还让几个小孙子回村子告诉家里人，他们要在这儿画画。 却没想到这几个大爷画出的画还挺不错，带着那种庄稼人粗犷的风格，却又有细节的描绘，用色大胆却准确。看着倒有些大写意的感觉。 聊了几句才知道几人是同一个村子的老朋友了，几代人都是农民。小时候他们几个玩在一处，都喜欢画画，村里一个老先生回村子养老，还教过他们。 几十年过去，老先生早已不在了。昔日喜欢画画的少年们也早就回到了各自普通的农家生活中。 虽然也依旧是喜欢画画的，可没有谁选择再进一步。今天是赶巧了，所以忍不住试试。 相比大爷们，画灯笼的师傅都是有备而来。好几个师傅都是从风筝大会后就留在祥城的。 平日里就画画灯笼，风筝和其它的一些东西。听说有绘画活动，还有奖品，都坐不住，早早就来向日葵田里试着画了画。 师傅们毕竟都靠着画画生活，笔法，用色都经验丰富，一点不比学画的文人逊色。成悦然还看上其中一人的风格，比赛后想让他也加入绘本投稿行列。 不远处建盖藏书楼的工人听说有奖品，也有人过来参加，有一人的线稿画的极好，原是在经常给庙里画壁画来着。 听说藏书楼的建筑图纸，他也是参与了的。这人明显适合做月刊排版和插图啊。 成悦然和钱慕曦商量着把这些人单独记在小本子上，之后再去跟他们商量绘本，期刊的事情。 场地里大家都在画向日葵，场地外伽慈和鞠无稽在画场地里画向日葵的人们。顺便也记下那些故事。今天这活动最后会变成新的绘本。 老皇帝坐着的位置是专门搭好了凉棚的贵宾席，正好能看到伽慈和鞠无稽画画。他一边感叹，一边对成悦然之前说她师父师兄想去看看大海的事情，突然就理解了。 老皇帝挪了挪椅子，凑近芮一扬，就聊了起来。蓝默在一边做翻译。没一会儿，曲弈星也加入进来。 今天的评审要到下午所有的作品一起评，所以暂时没什么事的他，溜达一圈看了看大家绘画的情况，就回到凉棚加入聊天。 林爷爷也凑过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几句。 老头子们聊着聊着，蓝默觉得自己语言匮乏。几个老人都经历的太多，说什么都能说得很生动，翻译就没那么容易了。 又加上接近中午，天有些热，不一会儿就一脑门汗。趁着喝水的功夫赶紧把金赫赫和钱慕曦喊过来帮忙。 元绅看着热闹也凑了过来，什么都只能听懂一点点的他在一边努力感受着各国不同的语言状态。不得不承认，都是同龄人，蓝默确实比自己厉害。 不过看看一旁年纪更小，但是看上去比蓝默还要厉害的钱慕曦和金赫赫，元绅决定放过自己。 母后说得对，君王没必要干什么是最优秀的，只要能识别并且把那些最优秀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那就是一个优秀的君王。 自己以后好好物色两个会各国语言的帮手就好，别对自己要求太高。 薛敏见薛鑫有兴趣听他们交流，就让薛鑫别管她，毕竟还有下人跟着呢。 薛鑫这一趟去利海国，口语明显提升。他想继续在祥城学院学习，但是得等父母把姐姐的事情安排好，他再顺水推舟说自己在祥城一边学习一边陪着姐姐。 成悦然跑去两师兄跟前指指点点，各种撩闲，伽慈拿她没办法就给她一本本子，让她别哔哔，也一起画。 江篱则跟冬青站一边聊天。冬青陪着元雅玖姐妹来的，这会儿只用站一边守着就行。 两人就一边观察着周围环境，做着警戒，一边聊天。 江篱聊到彭家枪法的事情，自己双锤破枪的事情，还有学习枪法的事情。 冬青听得入迷。两人约第二天早上，城主府练武场比划试试。 中午，元塑和学院的大厨们一起赶着车拉来了午饭。 纸做的便当盒，师傅们已经把每份饭菜分好，每人过去领一份就行。老人家们单独有一桌，都是些在夏季容易消化的菜品。 用完餐后，蓝默问老皇帝要不要回去了，老皇帝却兴致很高，觉得自己可以看到最后。 钱慕曦安排人陪着几个不愿意回去的老人去学院教师宿舍先午休一会儿，躲过正午最热的时候。 李伦信和夫人是午饭后才过来的，两口子这几天都在祥城四处看房子，也没决定买不买，就先看看。 今天一早看有蓝默陪着老爷子，就没一起过来。当然两人也没忘了跟女儿和孙女说好要来学院的。 两人看了村子里一个院子，年久失修，翻修等于重建。并不满意，就说再看看。 回城里又买了不少东西，午饭后才来了学院。 李馨安和李钰颜都适应的挺好的。尤其是李钰颜，她到了祥城学院后真是如鱼得水。 再也不用像在家里被限制习武，感觉每天一醒来就有自己乐意做的事情催促着自己快起床，快去练习。 李馨安也被小侄女带动着，每天早起，侄女去山上练功，她梳洗好，就开始练字。背单词。忙忙碌碌，好像也没有什么不适应。 见父母带了好多日常生活用品过来，李馨安表示学院什么都有，不用担心。 李夫人还给同院子的另两家孩子又带了新鲜糕点和一些水果。 跟女儿孙女说笑了一会儿，两孩子表示乐意留着祥城学院学习，家里人不用来祥城也没事，会照顾好自己。 夫妻俩见两孩子都朝气蓬勃也就安心了，待了一会儿就陪着午休好的老皇帝继续去山下看绘画比赛。 李馨安和李钰颜早上也没凑热闹，这会儿见长辈来了，也就跟着一起。 “这活动时间这么长，倒是也不无趣。”老皇帝跟李伦信讲述着一早上的比赛情况。 第340章 第一届向日葵花田绘画大赛圆满结束 李伦信本是没什么兴趣，李夫人却很喜欢。她娘家与李家不同，不是武将出身。 她从小接受的就是闺阁淑女的教养方式。婚后偶尔也喜欢画画院中花草，田间的风景。 小女儿很像她，但是小女儿婚事如此不顺，让她觉得孙女习武也没什么不好。 鼎盛时期的李家，谁敢那么对待。当然公爹委屈避祸的心思也没什么不对，只是在那村子日子过得越来越憋屈，换谁也难免抱怨。 她其实挺矛盾的，一边觉得丈夫不愿做城主，选择跟着老皇帝游历也没什么不好。 一边又觉得丈夫被磨平棱角，没什么心气，这日子继续下去也还是会跟之前一样继续憋屈着过下去，一点意思也没有…… “夫人也想画画看么？那里刚好有人画完空出来。”金赫赫注意到李夫人眼里一些情绪，忍不住过来说道。 “不了吧，怪丢人的。”李夫人笑笑。 “怕什么，就是玩呗。画一幅吧，来都来了。”成悦然说话做事还是更莽一些，直接就拉着李夫人过去坐下。 “好呀好呀，奶奶画一个，参与奖的瓜子给我。”李钰颜为了让李夫人别紧张，故意活跃气氛。 “行行行。”李夫人笑着看了她一眼。 穿着统一橙色围裙的学生，已经把前面一个人画好的画取走登记。把新的画纸夹在画板上，笔和颜料盘也已经清洗好了，放回画架旁的置物架位置。 李夫人不再抗拒，开始画了起来。 “好久没见娘这么认真的表情，这会儿好像才是她自己……”李馨安忍不住说了一句。 金赫赫点点头。 李夫人的画一半写实，一半想象。就见向日葵田里，高高的向日葵下，一个男孩骑在另一个男孩肩膀上，要去采向日葵。 旁边还有两个小女孩抬着头看他们，一个伸手指挥，一副小大人模样。另一个搅着帕子，替他们紧张着急。 这画里的人物十分生动有趣，让人觉得画家真的看到有这么几个孩子正在田里做这些事。 李伦信看着这画，想到了小时候，跟自己玩闹的哥哥，年轻轻就为国捐躯再也见不到了。 又想到自己孩子们小时候……一时间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眼里闪着光亮，背过身用袖子擦了擦。 李夫人画完，提上字后，心里遗憾没有带印章。扭头却见身后围了好多人，倒把她吓一跳。 “画的太好了。”金赫赫替大家说了想说的话。李钰颜猛点头。李馨安愣神看着画里那个搅着帕子的女孩，觉得有自己的影子。 “大妹子，你画画这么好，家里肯定是书香门第吧。”一个大婶在一边说道。 “肯定是，这画要是不得奖，能卖吧？” “别啊，肯定能得奖，我都看来一天了，就这个最有意思。” “我也觉得至少前三。学院收了吧。到时候挂教室里。让我家崽子好好看看，学学。免得一天天觉得自己厉害。” “哈哈哈，你家孩子有自信是好事，我家那个就是太胆小，今天让他一定来试试，画好画不好都没事，昨天他差不多一晚上都没睡着。” 听着这些对话，钱慕曦跟成悦然和金赫赫对视。三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无论到了什么年代，什么地方，大家的关注点都差不多。 “尊夫人画得一手好画，字也好。”曲弈星对李伦信说道。 “没想到，她擅长的还没有遗忘。”李伦信感叹。 “有些东西学会了就像刻在骨头里，怎么会忘。”曲弈星一开始见李夫人拿起笔就变得专注的表情，就知道这是个真会画画的。 “要不你再收个徒？这可是我表弟媳妇。”老皇帝见自己家里人能露这一手，很是高兴。 “不敢说收徒，大家可以相互学习。”曲弈星赶紧说道。 “我师父只要我这种写字不好看的徒弟。”成悦然笑道。 “怎么说？”老皇帝问她。 “进步空间大啊，只要比以前稍微好一点就可以说是他老人家教的好。” “哈哈哈。”成悦然成功逗乐一众人。 活动到傍晚才结束，收到了几百张画，大多数草草几笔或者只是画一朵向日葵，拿一小袋瓜子不亏。 真正能称得上画作的有那么十几张，已经远比钱慕曦预期的效果要好的多。 本来一二三名各一幅。几人商量后，增加了名额，第一名一人，第二名两人，第三名三人。还有五个优秀奖。 优秀奖奖品是便携的写生用文具一套。第三名是文具套装加上一盒颜彩。第二名是文具套装，颜彩和折叠画架。第一名是文具套装、颜彩、折叠画架和祥城新出版的赏荷绘本一套。 前三名愿意把画作卖给学院的，学院直接付钱，之后学院会装裱好，挂在学院或者藏书楼。 第一名画作十两银子，第二名的五两，第三名的二两。 第三名的两个学生和一个画灯笼的师傅，听说对方收了还给银子都是很惊喜的答应了。 第二名的其中一个是藏书楼工地那个线稿画的特别好的师傅。他没有卖他的画，想自己留着，等工程结束拿回去给自己孩子。 他不是祥城人，在永庆城听说有工程才跟着一起来了祥城。向日葵花也是第一次见，葵花籽也是第一次吃到。所以很想分享给家里的孩子。 成悦然希望他工作之余有时间跟伽慈联系。她跟钱慕曦之前就讨论了，这人的画图风格可太适合做版画了，也很适合做期刊配图。 确实是他们很需要的人，如果之后藏书楼他的活儿不多，希望能兼职一下图文的活儿。 第二名的另一个人是村里那几个爱好画画的老大爷中的其中一个。他们这次几个人还有两个拿了优秀奖。 大爷在五两银子和画之间犹豫，老伴下午也跟着来凑热闹，这会儿还是跟大爷说让他选银子。 老伴答应以后都可以支持老头，每天拿一个时辰时间画画。花钱买纸笔也不管他了，又补充说还是不能买太贵的纸笔。 老大爷听老婆这么说，高高兴兴选了五两银子。 成悦然也跟他说可以画一些小故事，老大爷的风格偏写意，很是随性有趣。田间地头的小故事也很适合做儿童读物什么的。 第341章 新的活动也策划好了 另外几个大爷听了也问自己能不能画，说是今天没发挥好才让这老伙计领先，怎么也要认真画点什么，扳回一城。 成悦然自然应允，表示只要有完整的故事性，画的能让大家都看得明白，就都可以投稿。 艺术这种东西主要看的是感觉，没经过系统学习什么只要后天再补充一些技法就行。更何况大爷们也算有基础的。 第一名，大家一致投票给了李夫人。 只要在场看过这些画的人，都会觉得李夫人的这一幅毋庸置疑就是第一。 曲弈星的点评是线稿流畅，着色精美，内容有趣，人物描述丰富立体。 李夫人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有些忐忑的用不熟练的庆国语表示了感谢。 “太棒了，让我爷爷请我们吃大餐庆祝。”李钰颜笑得开心。 “李夫人，您还没说，这画是要自己留着还是卖给我们。”钱慕曦提醒。 “这……”李夫人犹豫，看看丈夫，又看看老皇帝。 “这画就别卖给他们了，我五十两银子收了。”老皇帝有自己的看法，赶紧说着就让袁公公拿钱。 “哪能收您的钱啊。”李伦信赶紧说道。 “弟妹画的好，就该收钱，不关你的事，你一边去。”老皇帝笑着对李伦信说道。 “那就跟学院一样，收十两吧。”李夫人抹不开，说道。 “行，那我是赚到了。”老皇帝想想也就点头答应了。 “夫人以往还有些存稿么？关于海关于利海国普通人的生活？”钱慕曦问道。 “有，但是没带来，不过我也可以画的。”李夫人说道。 “那太好了，您多住些日子，我们一起弄绘本子。”成悦然说道。 “你们？你不是要去正新国？”蓝默说道。 “我二师兄在嘛。”成悦然理不直气也壮。 “嗯，我也觉得，要不之后的行程再重新打算。”李伦信觉得老皇帝如果决定跟着成悦然她们一起，他也肯定要去，但自己夫人就没必要这么奔波了，不行就在学院附近租个房子，也可以就近照顾俩孩子。 “听说你们在找房子，要不就跟我们一起去林家庄。伽慈他们也在那边，如今已经重新盖了画室，日常都可以在那边画画。”林爷爷说道。 “嗯，林家庄有林爷爷林奶奶照应着，很安全。”金赫赫也说道。 “好，那我们明天过去看看。” 比赛结束，大家简单聚了个餐。然后成悦然就拉着誉王跟金赫赫去金家。要带的礼物她已经让人去王府取来，在金家门口等着他们。 这是誉王第一次见到金易，之前有听说这个金家主如何厉害。倒也没想到有一天还得打交道。 成悦然主动说起计知白的事，也说了因为计知白是自己表哥，所以才帮他。要不然自己大概率是第一个嫌弃他，让他快点离开的。 根据自己了解的情况看，这家伙虽然没什么特别明显的优点，倒没什么感情上其它的纠葛，暂时还能要。 既然两把匕首能重新相遇，也是冥冥中的缘分，希望金家主能再考验考验计知白，不用太快得出结论。 至于计知白母亲，成悦然的大姑姑那边，成悦然觉得双方确实应该尽快见一面的。 不管这事怎么解决，成悦然都站金赫赫这边，其它人与她关系不大。无论从生意角度还是亲戚角度，计知白都不是合作对象，金易不用介意。 听着侄女越说越偏，誉王只能咳嗽止住她话头。 苍白无力地夸了一下计知白之前如何深情。然后表示只要金家主决定好，金家不用担心皇室这边的态度…… 好吧，他也越说越没底。 总觉得夸计知白深情还不如夸他长得好，但是有点没脑子。 金易脸上看不出情绪，耐心听到最后，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说会考虑近期去一趟原谨。金赫赫说自己也可以跟着一道去看看。 聊了一会儿，两人就起身告辞。誉王问成悦然要不要去封信给自己皇姐一点心理准备。 成悦然有点犹豫，这事要是突然儿子带儿媳妇孙女回来算是惊喜还是惊吓…… 两人又是一番商量，觉得要是突然这么回去真是惊吓了。还是提前去信让老人家有点心理准备的好。 这信就由誉王写，毕竟是她亲弟弟，说的好与不好，对方都会更包容一些。 成悦然说自己要随信捎带些礼物，也不知道送什么好。 誉王想了想，就说丝绸制品或者新出的字典什么的。 成悦然想想，主要是讨好大姑姑，那就送两套衣裙，再来两套羽绒服。再来两个她设计的皮包。女人嘛，包治百病。 唯一的问题就是不知道大姑姑身形如何，誉王说跟献王妃看着差不多。 成悦然就按照她娘的尺寸找好了衣裙，连带其它一起打包好加上誉王的信，专门找人送去原谨。 计知白知道这事，有些羞愧，但是也不知道该跟自己老娘说什么，更不知道要寄什么回去。 接下来就是一些前往弋城的准备工作，同时进行的还有草药组对菌子每天的采集，识别，制作。 反复尝试反复练习，第一批参与者都已经学会的百分之九十。至于剩下的问题，只能在过程中逐步解决。 十多天后城门口的告示牌就贴了邀请祥城居民们参加采菌子活动的海报。 而现有的草药组的人在祥城不同方向的几个山里已经提前确认好了路线，会分几个点进行集合。 之后进山，采菌子，最后都在山庄二次集合。 到时候小食街的摊位会借出灶台和锅子，在这里进行烹饪的教学。 整个活动的策划依旧是钱慕曦，她安排好了几个组的负责人，然后落实每一个细节。甚至包括下山后到山庄的马车，菌子弄好后食用如果有剩余如何分配。 当然成悦然，江篱她们觉得不会有剩余的，只要有一点剩余的苗头就可以去附近村子摇人。再说还有山庄工作人员呢。 鸡枞有多的还得考虑利海国的订单。染姨已经谈好了价格，然后收了定金。这次活动后就可以号召大家多采鸡枞卖给山庄。 第342章 准备物资和礼物 这几日成悦然和江篱则忙着准备去弋城的事情。等活动结束就可以出发。 本来是没有多少需要准备的，拉货的车马，有一部分钱慕曦已经安排提前出发了。 车子走的比较慢，他们之后骑马会很快追上。 车子从祥城到弋城自然也不是空着走一趟，装了各种皮货还有一些木制小工具。 一路上碰到价格合适的情况都可以卖出。 准备工作的一些变化来自其他人的计划。 一直犹豫着的老皇帝最终还是决定跟她们一起去弋城看看，就当散散心。 老皇帝最近脚不犯病，心情好了很多，常年的疼痛以及思虑过重导致的入睡困难也在祥城得到了缓解。 这一趟有李伦信和蓝默陪着也没什么大问题。 再说还有元绅，老皇帝觉得要真在正新国有事情，第一时间控制住元绅就好。 元绅还顾及不到下一步要去哪里这个事情。他跟蓝默每天去学游泳，蓝默本来就会一点点，练了几天已经可以游了。元绅还在努力狗刨的过程中。 曲弈星本来想着自己要是也跟去，坐马车会影响大家进度，听说老皇帝要去，也有些心动。 他年轻时候去过不少地方。总是一路走，一路看山看水，也一路画下沿途风景。这才成就了他后来的名气。 即使如今老了身体不好了，他也还是在永庆城和祥城之间来回时画了不少风景。 听着小丫头们说什么沙漠，绿洲，确实心生向往。 曲弈星问了问成悦然，意思是如果不方便就算了，如果方便他也想跟着去。 成悦然想了想，曲文还有伽慈甚至鞠无稽都很忙。如果能让林爷爷陪着师父也是可以的。于是就去问了林爷爷。 林爷爷和林奶奶表示他们都去，上次也是她们陪钱慕曦去的，怎么能少了他们老两口子。林华玉自然也要跟去。 成悦然于是跟蓝默计划了一下，老皇帝的马车跟曲弈星的马车可以一起，这一队就由元塑和蓝默负责。而成悦然、钱慕曦、江篱跟元绅一起骑马先走。 蓝默怕他们四人万一有危险，成悦然就说还有元塑的那些侍卫呢，没事。 这丫头是真把别家侍卫当自己的人手用。 这次跟献王妃说自己又要去正新国，献王妃只说知道了。钱慕曦母亲也一样。孩子可能还没长大，但孩子已经管不住了。 算了，在家收收信件得了。还好最近快递驿站什么都很方便。 誉王在祥城等着金家准备好去原谨，就跟着一路回北境。有事也能照应一二。 金赫赫这几天自然也没忘记给利海国说好寄试用包装的人寄去包装盒包装袋。订单是肯定会有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当然成悦然把自己需要寄的也让她一并弄了，许给人家的梨子的套袋什么的。地址，发货记录也都在她这里留存。 几个人不分彼此的工作模式，金易观察很久也没太明白。总觉得她们几个做事的风格就像认识了很多年，一起经历了很多事。而且那种天然的信任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 之前自己哥哥害怕赫赫被郡主她们欺负了，但是这么些时日相处，金易注意到她们互相之间要对方做什么都是合理安排，都会把自己的想法很有效的告诉其它人。 她们几个互相之间似乎有一些很特别的关联，很懂对方要什么，也懂每一个人能做什么。 多做一些事情的不觉得自己吃亏，因为总也有别人多做的时候。 并且有好东西也都会想着对方。这种友情在金易的认知里就根本不会存在。可它就是看上去很自然又合理的出现了。 金赫赫本来是想跟伙伴们一起去弋城，但是考虑到父母这边的事情更麻烦，自己如果去一趟，这事完美解决的概率至少能高出百分之三十吧。这么一想，还得去原谨。 成悦然跟她说了从彭老太太处知道的藏宝图的事情，虽然大概率图上的应该是盛沃国某一处，但也不排除原谨。要是遇上了，可别忘了。 金赫赫知道成悦然一旦做什么事都想要有始有终，自然也不介意多出这么一点小事。 成悦然还分了一些羽绒服、羽绒被和羽绒裤给金赫赫拿去做礼物。要是有需要也可以定制。 “我拿走这一车，你还剩多少？”金赫赫有些不确定。 “这是第一批次的货，前几天往正新国过来的，大概有五车留在永庆城，还有三车到了祥城。有问题我还得再反馈回去。大姑姑那边我已经送了两套羽绒服，其它的你看情况吧。” “我也愁送礼这事……”金赫赫不确定。 “要不后鸿那边问问？弄两套晶国过来的宝石头面。” “会不会太贵重，到时候谈崩了，还给出去这么贵重的东西多亏啊。” “那你要是经过安城就去买点根雕制品？我觉得送人还行。” “行，你把他店铺名字，位置什么的告诉我，我记一下。”金赫赫点头。 “宝石头面还是要的……”金易也不知在门外听了多久。 这两女孩的对话真是直接有事说事，一点不拖沓，听得她觉得两人根本不是小女孩而是自己同龄人。 她确实真相了，但她永远不会知道这个真相的内核。若她知道会不会为自己那个被她忽视了很久的女儿难受？ 不过人总要往前走的，金赫赫这辈子也不可能告诉她真相。 “哦？”金赫赫不知道金易为什么还是要带上宝石头面，是因为要显一下金家的实力么。 “到时候看情况给吧，如果不合适就拿去卖，我们这趟路费也够了。”金易说道。 “哈哈哈，不愧是金家主。”成悦然笑道。 “不是，后鸿还在祥城？”金赫赫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这个名字。 “嗯，他说看着吉忘小日子太舒服，他也不想走。干脆开个小店卖晶国的宝石首饰。我们去拿，价格优惠。 “我还给了他不少设计建议，最近出了几款玉石带扣，很好看。一会儿我去拿两个，一个给我爹，一个给三叔好了。 “你们这趟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三叔，他毕竟是北境的王。” 第343章 后鸿的首饰店 “我听江篱说你给他做了一套狼头铠甲？”金赫赫也挺想看看成悦然的手艺。 “嗯，毕竟也是我三叔，必须让他狂拽酷炫。” “你还没事找事改造你大表哥……”金赫赫说道。 “呵呵……那不是不能太邋遢，到时候人家不就会怀疑你娘眼光了？”成悦然看看金易，然后开始装傻。 “晶国玉石生意这条线，郡主想自己做还是让出来？”金易更关心生意。 “不能全让出来，毕竟我霓裳阁衣服之后还得跟这些配搭，我自己拿货价格不好就说不过去了。 “最近我也在跟蓝默重新讨论螺钿梳妆盒的事情。以后霓裳阁可能有一块业务是嫁妆相关物品的。 “来自利海的螺钿妆匣，晶国的宝石头面，加上我们的锦衣华服，这有钱人嫁女儿也有排面。”成悦然说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现在小小年纪就要给自己考虑嫁妆了。” “我这么一说，是希望金家主能成为我计划里的第一个客人。” “那倒不必……”金易笑着摇头，即使继续跟计知白一起，她也并没有兴趣弄什么婚礼。 “那我就去找元塑，他跟林姐姐的事情可得好好办一办。”成悦然笑道，她也不过顺嘴一提，希望金易有需要会真找她。 “那祝你成功，有可以合作的内容，我们金家也很乐意参与。” “我觉得金家主的生意可以更倾向钱庄，汇兑……以后若是跟其它国家做贸易频繁，钱庄就很重要。” “嗯。”金易点头，被一个小丫头教做事还真是头一次。 “那我们一起去看头面吧？”金赫赫觉得这种大额花销还是让金易自己看看的好。 见几人出门，计知白赶紧默默跟了上来。 后鸿的店离金家不远，走路半柱香功夫就到了。当然也是因为祥城本来就不大。至于以后是否扩建城池，那还真是考虑中的事。 “这么偏的地方怎么做生意？这门还不对正街。” 金赫赫觉得后鸿还是那种地下的做事风格，他开什么饰品店，他就应该开酒吧。 “我去，吓我一跳。”成悦然刚要敲门，门就被打开了开了，里面出来个穿着黑斗篷的男人。 “郡主？你来找老大？他在里面呢。”那人笑得见牙不见眼。 “好。”成悦然也没说什么直接就进了院子。 “这人看着像晶国人……”那男人走后，金易说道。 “嗯，他本来就是知金堂的人，我们被绑的时候也有他在。当时他密信缝在腰带里，银票藏在鞋底，都被我们搜出来了。 “赫赫那时候发烧，没看到整件事。”成悦然把她们才穿过来，被绑的事情大致说了。 “这就这样算了？”金易问道。 “也没什么事，以和为贵吧。”金赫赫说道。 “以和为贵……”金易看看金赫赫，又看看成悦然。 “他们现在也帮我做事。”成悦然没有避开这个话题，吉忘手下的人都很厉害，如果不厉害就不会给晶国弄出空城来。 虽然这帮人是多少有点疯劲在，但成悦然觉得只要吉忘想让大家平静生活下去，就不会有事。 “你用这些人，就不怕制不住他们？”金易问。 “大家都为口饭吃，只要有共同的利益我相信问题不大。” 这当然不是事情的全部，虽然没明说，但后鸿应该就是朝雾太妃哥哥的儿子，这么论起来，后鸿还是成悦然的表舅。 落玉城事了时太妃跟后鸿单独说了一些什么。成悦然没问，因为害怕问出更大的麻烦。 当时都已经说服吉忘跟她们一起回祥城，其它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你来得倒是早。”房间里，后鸿正在悠闲地喝着茶。 “我要的带扣给我，今天还要挑几套宝石头面。” “你有钱买宝石头面？”后鸿戏谑地拿出两个锦盒先递给她。 “我没有，也不是我买，不过得按你给我的价格。”成悦然接过盒子放桌上，翻过茶盘里倒扣着的茶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要什么样的？年轻人戴还是老人家用？” “都拿出来看看呗，你这边又没多少现货。”成悦然说道。 “谁说我没现货，才到了一批新的。”后鸿说着就往里屋去拿。 “你跟他们打交道真不害怕么？”金易看向成悦然。 “别担心她，她比他们疯多了。你以为晶国为什么突然出现个女皇，还不都是拜她所赐。”金赫赫对金易说道。 “什么叫疯啊，我明明就……好吧，有一种平静的疯感。”成悦然说道。 金易不解女儿说的是什么意思，就见后鸿已经回来，她也就没继续问。 “这个包装不错。”成悦然觉得贵重物品，包装也得跟上。这红木雕刻的盒子装着华丽的珠宝镶嵌的头面，那才是相得益彰。 “确实好看。”金易见过不少好东西，这会儿都觉得这装宝石头面的盒子有华丽的感觉。 后鸿拿了五盒出来，每一盒都很漂亮，设计，工艺看上去都是很稀罕的。 “你还真要做这生意，这几套是真的美。都带过来这边啊……”成悦然也觉得奇怪。 “你喊我做的饰品生意啊，我怎么知道还真能卖掉。那不是给落玉城那边的弟兄们找点活计。 “女皇登基大赦。但是有些人无家可归，还是选择留在那里。有的人说在那里生活的久了，习惯了…… “我觉得你想法挺好的，之前玉石杯子什么也不都是那边弄的。这头面能赚的多点，也挺好。 “元塑还跟我订了几套给他妹子们留着当嫁妆。还有几套要寄去正新国给冷太后。他还说寄去正新国的就说是元绅寄的。” 后鸿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全告诉了成悦然。 “嗯，那也好。落玉城外面也可以建个镇子，以后落玉城就用来做工，外面镇子就用来生活，做交易，也挺好啊。”成悦然点头。 “已经在弄了。女皇主张还是先修路，这样城与城之间关联度就会加深。物价也就能降下些。我觉得她就是照着你们的想法弄。 “她还弄了个专门接收意见的部门，只要有想法都可以提。不过，我觉得她有些天真。” 第344章 先别烦 “在正新国皇宫能生下长子，还好好活下去，又成了晶国女皇的人，你说人家天真。”成悦然摇头笑笑。 “至少现在很多人都觉得终于有个温柔的皇帝，就算是个女皇，可能会柔弱，不果断，但是能带领大家过上安稳的生活。 “怎么听着，那些宣传背后有你的手笔吧？跟在祥城说什么每个祥城人都会认字，都能免费泡温泉，味道差不多。” 后鸿听到坊间传着的这些话，就觉得仿佛有成悦然的手笔。 “怎么又是我，我哪里管那么多。我无非是同元雅玖说过，有时候不管真相是什么，关键是要让更多的人相信。往往信的人多了，那就是真的。” “你是真的狠。”后鸿叹气。 “那不能够，我的宗旨从来都是爱与和平。你就乖乖做生意，养活落玉城你那一帮兄弟没什么大问题。 “我过两天要出门去弋城，有事你就去造纸坊找我父王。” “弋城是哪儿？” “正新国南边的一个城市。” “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 “你让我跟着去，这几套头面半价。” “你跟着我去，一路上费用谁出？”成悦然十分清醒，不会因为人家说半价就忘了核算成本。 “我都让你半价了，我还可以给你做免费保镖，你不会连一路上吃饭钱都不舍得吧？”后鸿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负心汉。 成悦然让他报价来听听，金易听完后点头表示几套头面自己都要了：“后鸿兄弟这一路的费用我来出。” “金家主大气。你学学人家，一天天，你就知道抠门。”后鸿一边夸金易，一边说成悦然。 “我穷啊。”成悦然觉得自己不像想象中那么捉襟见肘已经挺好了，还好有金赫赫和钱慕曦能靠上家里支持。 这样一来，跟成悦然她们一道去弋城的又加上了后鸿。 祥城的老百姓看到采菌子的告示就激动了起来，不是因为对采菌子本身有什么期待，而是发现这一次活动是城主府，祥城学院和寻仙山庄共同主办的。 第一批报名人数也很快就满了。 活动人数限制让很多晚来的人意见很大，城主府赶紧调整成连续五天活动，根据报名先后，排期参与就行。 “你说这些人怎么那么积极？”老皇帝有些困惑地问蓝默。 “大概是因为最近一年城主府发起的活动都对大家有利。比如山庄的事，识字班的事。再往后只要是城主府发文的事情，大家都肯定会积极响应。”蓝默说道。 “唉，这小小祥城，每个人都很开心的样子……你看昨天我们去山庄温泉池。那免费的池子都那么干净。大家也自觉维护…… “三教九流的人一起泡脚也有说有笑……要不回去后，你就按照郡主说的弄个海边集市？” 老皇帝想起昨日吃过饭后去山庄看到的情景。今天还意犹未尽，准备傍晚继续过去。 “嗯，要不就以海龙王生日为由头，做一个节日庆典出来。”蓝默说道。 “什么海龙王生日？就愣编啊？”老皇帝有点懵。 “也不算凭空捏造吧。毕竟很多渔村也是有那样的传说的，整理一下。再添一些内容。 “这样的庆典就当祈祷风调雨顺，出海顺利，大家也是乐意的。到时候海滩上摆摊的人赚了钱也高兴。去玩的人载歌载舞也开心。” 老皇帝想了想，点点头：“行，既然是让大家都高兴的事情，不妨试一试。” 蓝默知道公共温泉对老皇帝触动很大，特别是昨天，几个村里老人一点不注意什么身份地位地招呼老皇帝一起泡脚，一起聊家长里短。 这种感觉很怪，若是换个场合，皇帝一定觉得是对自己的冒犯。但那个时间地点，你会觉得一切都无所谓，只要能和大家一样快乐，就无所谓身份地位。 “这次出去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老皇帝问。 “都准备好了，您放心。元塑会跟我们一起，他十几岁就跟着他师父天南海北的跑，经验丰富。” “我看你也不差。不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老皇帝说道。 “谢父皇认可。”蓝默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有一点波澜。 “你觉得跟庆国结个亲，如何？”老皇帝问。 “冷太后也想让安庆郡主做她儿媳妇。但是安庆郡主拒绝了。”蓝默顾左右而言他。 “只要她喜欢，也不是不可能。”老皇帝说道。 “儿臣还是找一个简单的女子就好。”蓝默可不想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 成悦然，在他心里从始至终就等于麻烦本身。特别是想起她那么快乐地塞给他布偶的时候…… “赫赫也不错，我觉得她挺旺我们利海的。”老皇帝又说。 “她还不到十岁……” “那自然与你无关，她都叫我一声外公呢。你大哥的儿子里难道就没有合适的？再或者还有什么好的男孩子，瞅着点……”老皇帝笑道。 “是。”只要不牵扯自己，蓝默当然顺嘴应下。 “这几个女孩身边，想办法安插几个人，实在不行就安插到山庄或者学院。” “是。”蓝默没问老皇帝为什么有这个想法，帝王的心思多疑又善变，还是不要去追究原因的好。 金赫赫自然不知道自己小小年纪就被惦记上了婚事。 至于安插人手的事，蓝默却私下跟成悦然说了。就一点没绕弯，很直接的说了老皇帝的意思。 成悦然知道这是他给自己卖个好，皇室的人，多一条后路谁也不会嫌多的。 成悦然让他把人弄来就好，按照老皇帝的意思，山庄一个，学院一个。 这样的事情关键点当然不是如何安插人手，而是如何汇报给上面。只要蓝默能控制住给老皇帝汇报的内容，就算派再多的人又如何。 但这一出，让本来无暇顾及的事情又一次提上日程，成悦然感觉有些烦。 她不止一次考虑过把知金阁的情报网络收为己用，但是信任度着实不高。 还是得有一些只属于自己的路子。比如季家兄弟那边，是可以信得过的。但是他们的情报网更多还是在晶国境内。 元塑……元塑实在没必要帮她，关键时候能给个信息提醒一下就算是好朋友了。 这些事情真不能细想，越想就越烦。 第二天收拾房间的小丫头就看到桌上，成悦然练字写的是：知道你很烦，但你先别烦。 第345章 又住宿南城 采菌子的活动一连五天，组织的很好。 老天爷也给力，不时下点阵雨，每天能采到的菌子数量都很令人满意。 随着对祥城周围几个不同方向的山林多次寻找，大家也逐渐总结出了一些经验。 比如根据树木类型预判会有什么类型的菌子。 草药组全员化身菌子识别专家，芮弗无奈感叹最近自己夫人比自己还忙碌。 活动结束，钱慕曦又组织大家去山庄吃了一顿菌子火锅，就当各自出行前最后的小聚了。 活动相关的人都来了，大家兴奋讲述着这几日发生的趣事。 元绅和老皇帝都听得认真，虽然能听懂的部分有限，但有蓝默和元塑两人翻译，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又不能跟你们一起了。”金赫赫有些遗憾。 “你那边才是重头戏。”钱慕曦说。 “嗯，没事哒，没事哒。什么都会过去哒。”金赫赫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有事记得找我三叔，我可是给他不少东西，不能让他白拿我东西。”成悦然笑道。 “嗯，别担心……你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对，我们几个轻装出发，元塑他们跟着老爷子他们慢慢来。” “那我们再见时又是几个月后了……”金赫赫说着举起杯子，里面是果汁，“互相祝愿对方此行顺利吧，干杯。” “干杯……”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去弋城的几人就骑马出城。 依旧是从苍芜关出关离开庆国进入正新国。这一次等待进出关口的人，倒是比钱慕曦上次经过时多了数倍。 看上去这边贸生意是逐渐好起来了。 元塑把自己的侍卫拨了四个给元绅，其中就有之前去过弋城的叶叔。 叶叔早在弋城就跟钱慕曦相熟了，这次自然也不会觉得跟几个女孩子出行有什么问题。 元塑却还是难免担心，让元绅骑马慢些。有事解决不了就亮身份给各处城主府。毕竟在自己地盘可不能失了身份。 也叮嘱他到了弋城就住皇家别苑，已经提前传信给总管了。之后他们随着老皇帝到那边也是住皇家别苑就行。 元绅并不知道弋城怎么还有个皇家别苑，还是钱慕曦给他科普了弋城的事情。 有钱慕曦跟叶叔带路，他们这一队行进速度比预想还要快。 依旧如上次的路线没有去离祥城最近的西北方向的炽城，而是直接向西行。 开通快递驿站业务后，这边的道路经常有人和车辆通行。路况也好了很多，来往人多些，也就不似以前的荒凉。 城与城之间的村子，村民也在路边摆摊卖水卖食物。甚至开起民宿接待过往的客人。 路途中喝水吃饭歇个脚变得比以前简单了很多，这样也就让更多的人愿意出门看看。 “我哥他安排各个城主做的路牌，怎么样？大点的村庄都有。”元绅忍不住嘚瑟。 “嗯，挺好的，好歹知道到下一个村子的方向和距离。”钱慕曦说道。 “哼……”后鸿在一边冷哼。 “你什么意思？”元绅跟后鸿有些不对付，按照成悦然的说法就是不用算命先生算，两人大概率八字不合。 “你哥你哥，你哥还不是学祥城的，有什么可得意的。”后鸿说道。 “那我哥也学得很快很好。”元绅说道。 “我觉得你要是继续依赖你哥，不如直接把自己位置给他好了。你俩也就相差几个月吧。” “我警告你，你别挑唆我和我哥关系。” “行了行了，你们俩就是闲的。有那个时间跟他扯犊子，你自己记路线和村庄分布了么？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眼前这家伙对正新国熟悉程度比起你可是好太多了。”成悦然打断他们没完没了的斗嘴。 “你……”元绅只能拿出小本本做自己的记录，哼，我哥放我双肩包里的肉干都不给你们吃。 “你也是，跟个孩子计较什么。看什么都不顺眼就回去好了，多余跟来。”成悦然看向后鸿。 “我这不是保护你么？” “我有江篱呢。” “行吧，我也没去过弋城，去看看也是好的嘛。”后鸿说道。 “我不管你为什么跟来，这一队人里我是老大，都得听我的。所有人都不许吵架，特别是这种无意义的争执。” 在成悦然强硬的态度下，大家只能点头。 这一晚正好进了南城，这次路线准确，几人骑的也都是好马，速度比上次快一些。出发后第九天就到了南城。节省了好多天时间。 住的自然还是上次那家客栈。那掌柜的没有认出钱慕曦，倒是他那个老父亲经过大堂时多看了她们几眼。 “小姑娘，你是不是去年来过，说要去弋城找你姑姑。后来你们到了弋城了么？人找到了吗？还顺利吧？”老人忍不住问道。 “老人家记性真好，我们到了弋城，也找到了我姑姑。只是发生了一些变故。不过我们预订了今年的棉花，这次是去收棉花。”钱慕曦说道。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上次是你和你爷爷奶奶还有你姐姐一起来的。这段时间去弋城的人还挺多的，让我也想去看看那是个什么地方了。” 掌柜的首先想起了林华玉，整个人都变得热情起来。 “嗯，这次我爷爷奶奶他们跟几个亲戚家的爷爷坐马车来，要晚几天。到时候也会有房间的吧？”钱慕曦跟他搭着话。 “那必须有房间。”掌柜的笑得谄媚。 钱慕曦又跟掌柜的父亲聊了两句，客栈厨房做的大碗羊肉面就上桌了。 几人吃完面条，后鸿同江篱出去找地方切磋去了，这两人一路也不顾路途辛苦，时不时找地方切磋武艺。 “后鸿有什么问题么？你好像一直在观察他。” 钱慕曦趁着他们不在，跟成悦然在房间聊起这段时间的困惑。 “我觉得他不像是没有朝这个方向走过，如果他本身对这条路很熟练，那么他为什么要跟来？真的保护我？我怎么就不信呢。”成悦然摇头。 “嗯，他对正新国真的好熟悉，不愧是去皇宫掳了吉皇后的人……”钱慕曦说。 “吉忘派他去掳人这事，本身也怪怪的。大概吉忘还是对自己家血脉有些想法。我之前问过他，他居然跟我说好奇吉惹在正新国过得好不好。什么啊……”成悦然翻了个白眼。 第346章 弋城再聚 “吉忘说不定还希望有救赎，他父亲那么好的人。他自己对城里人不也没下死手。” “好人?生在皇室，被定义为好人本身就是个笑话。不过他爹也没那么傻，既然已经势微，能护住他，也算有些本事。 “而且落玉城那样的地方，才是最有可能颠覆一切的地方。要钱，有矿脉，要人，有流放者。” 成悦然这么说着，又忍不住捻着菩提串。 “你想让知金堂为你所用？”钱慕曦很小声。 成悦然点点头又摇摇头…… 看得出她还在犹豫，如果只是买卖一些情报，这样的合作是可以一直进行的。但要让后鸿成为心腹，那就是另外的故事。 “你呢，越接近弋城，越是严肃……”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成悦然反问钱慕曦。 “唉……我其实反复复盘过阿芝的死，也设想过很多遍，我当时如何做，就可以让她活下去……我知道你会笑我……” “干嘛笑你，我也经常复盘啊。但是不能读档重来。就还得一直朝前走。 “你不是送她上山了，也帮她报仇了。若我是她，只会觉得很感激你。并不会觉得你做的不好。” “别……别拿你自己打比方。你会长命百岁的……”钱慕曦不想再经历那样的无助。 “嗯，我们都会长命百岁的。既然到了这儿，就是天道的意思。寿命什么的，都该是天道应该付给我们的酬劳吧。” “有道理。”钱慕曦点头。 第二天一早就离开南城，继续赶路。掌柜的始终很是殷勤，还问了好几次林爷爷他们大概的到达时间，说是会准备好最好的房间。 钱慕曦在路上把上次的事情说给几人听。掌柜的对林华玉有意思，被他父亲阻止了。 元绅对于这么一个客栈小掌柜想挖自己老哥墙角这事听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成悦然觉得老头子拎得清，不会有什么事。再说还有元塑在，掌柜的也不可能傻到开口求婚。 要是真的开口……说不定还能加快元塑和林华玉婚事的进度。 这么些时日相处下来，闺蜜几个都觉得元塑真是个不错的人。 他给大家做吃的每次都心甘情愿，不管最后吃东西的人是皇宫贵族或者普通学生。只要大家吃他做的食物感到快乐。他就很满足。 身为王爷，他也为了自己和林华玉的将来考虑了很多。就算换一个人也很难比他做的更好了。 就连之前知道元塑是王爷后，想要跟元塑保持距离的林奶奶这些时日也松动了很多。 至少元塑每次去林家下厨，老太太还都吃的挺开心，这次同行也没多说什么。 元绅坚信自己哥哥能抱得美人归。但不是很相信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个普通女人，就算长得再漂亮，让他哥这样的皇子再没有别的女人，总觉得不可思议。 成悦然这一点上和他难得保持一致。也表示自己也不大信这个，不过可以让元塑先写好和离书。哪天林华玉要是想离开就能离开。 这种说法真让元绅开了眼了，原来还可以这么做事的么？ 也不知道将来哪个冤大头会娶了成悦然，估计家宅不宁……但他只敢这么想想，可一个字都不敢说。 他也害怕，这丫头要是疯起来非要嫁给自己，母后肯定答应。那惨的就是自己了…… 当然当他往后知道林华玉还沾过人命，就知道，这几个女孩一个个可都不好惹。成悦然的办法还真是为他哥考虑了。 几人这次很顺利就到了弋城，没有走一点弯路。 住进皇家别苑后，钱慕曦她们就去村子里折腾收棉花的事情了。 每天大量的事情要做，跟盎语他们也只是一起吃了顿饭，聚了聚。 客栈在城中心临街位置，改葬仪屋多少有些可惜。 盎语最后还是把它整体卖了，重新在南北城门附近各置办了一处院子。 临街的房间改造成门店，平日卖香烛纸扎等祭祀品，也接葬仪相关的各种业务。院子里摆放东西什么也方便。 多出来的钱就在城外村子买了地和房舍。 现在低价租给兄弟们住着。平日里有活大家就来做活，没活就去种地。这些以后都给女儿儿子平分。 盎语自己还在兼职衙门刽子手的活儿。他说只要斩的是坏人，他就不怕这些。他也很感激钱慕曦出的主意，让他能合理合法亲自手刃仇人。 元绅听得都忍不住往叶叔旁靠了靠。 看得出盎语对生活又有了希望，钱慕曦也替他们开心。 “曦曦姐姐，我有好好练武，我一定可以做个女捕快的。” 席间，盎婉忆像汇报工作一样又一次对钱慕曦表达了她的决心。 “嗯，这次我好朋友也来了，她在弋城的时候可以教你的。你要是每天早上卯时能起来，就到别苑侧门等她。”钱慕曦介绍了江篱给她认识。 武功什么的，盎语倒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但看着都是小女生，很快就能玩在一起，让女儿放松一下心情也好。他马上表示可以每天早上送女儿过去。 盎婉忆眼睛亮亮的，使劲点头。她这段时间吃得饱穿得暖，精神头比以前好了不少，已经再也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丑丫了。 于是老皇帝他们到达弋城前这段时间，盎婉忆每天都按时去找江篱学习武功，一日都没间断。 老皇帝他们一行慢是慢了点，不过也很顺利。至少不像在利海国那样陷马车，换马车，反复折腾。 想到这个，他就又把利海国工部那些人骂了一遍。 越是往西，风沙越大，风景却是从未见过。曲弈星一路上也写写画画，记录沿路风景。 他们还没到弋城就遇上了运输棉花的车队。 “看来钱慕曦她们已经收购好一部分棉花了。”元塑上前问了问带队的人，还真是钱家的车队。 “那两辆车上是什么？”看见有两辆马车上是很大的木桶，老皇帝好奇问道。 “葡萄酒。”这个元塑可认识，他又想起上次钱慕曦买酒的事，忍不住笑着说给大家听。 “才三百文，那么大一桶？”老皇帝也像当初钱慕曦那样惊讶，这不得买点回去。 “酒是便宜，但运输贵啊。”蓝默说道。 “倒也是，不过让那丫头先拉到祥城，我们直接在祥城买了又运去利海好了？”老皇帝说道。 “好。”看来老爷子真想买些回去，蓝默也就不再阻拦。 第347章 旷国公主 这次从祥城订的东西不少，到时候组个车队可以一起回。这样成本也就会低一些。 等蓝默再仔细琢磨的时候就发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被这几个丫头影响的。 每次遇到事情第一时间就想到钱的事，成本啊，预算啊，买回去做什么用啊。 自己怎么说也是皇子，怎么对小钱也开始在意起来…… 难道身为皇子不应该是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再看看元绅，好吧，释然了。皇帝都这样，何况他一个皇子。 成悦然和钱慕曦在他们到达之前，就提前就安排好了游玩路线，等老人家们到了弋城休息了一天，就带着他们去感受本地风土人情。自然还有各种买买买。 就连李伦信也忍不住给自己老婆和女儿孙女买了一些很有别国特点的首饰，丝织品。 “你看，那个老板娘好漂亮。”坐在茶摊歇脚，成悦然跟钱慕曦一直在看美女。 “你们……”元绅嫌弃她们直勾勾盯着那些穿着清凉的女生的眼神。 “真的美，你别说你不喜欢。看人家，皮肤又白，腿又长，胸又……唔唔……”成悦然正在嘴上花花，就被后鸿用一块丝巾捂住头。 “大家一起出门，丢不起这个人。你要看美人，之后自己看。”后鸿说道。 “假正经，有喜欢的你娶个回去啊，生个孩子肯定特别好看。我让吉忘给你出钱买房置地给人家彩礼，按说吉贺作为你的老上司也可以出点钱……”成悦然把丝巾从头上拿了下来，说道。 “你真的，除了钱还能想到啥？” “还能追求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成悦然理不直气也壮。 “你看那边……”钱慕曦小声跟成悦然说道。 成悦然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就见几个身材壮硕的男子，肩上架着步辇。正顺着街道走过来。 那步辇上轻纱遮住，风把轻纱吹起时能看到上面坐的是个美艳的妙龄女子。步辇旁边有很多侍卫和女婢。一个个真是男帅女美。 “啊，好像费雯丽啊，我好爱……”成悦然激动地跟钱慕曦嘀咕。 “嗯，眼睛好像……你轻点抓我胳膊。”钱慕曦无语。 一个离她们很近的小婢女似乎是听见了她们谈话的内容，瞪大眼睛看了过来。 “这是谁啊，这么大阵仗……”人群中有人议论。 “听说是旷国来的公主，好像要谨献给皇帝。” “谨献给皇帝？那怎么来弋城。大概是要送给南安王吧。哈哈。” “嘿嘿，南安王艳福不浅……” “无事献殷勤，这旷国怎么突然来这么些人……不会是要来打我们吧？” “那怎么可能，山高路远的，要怎么打过来？” 今日出行，元塑跟林家人都没跟来。听到大家议论，元绅赶紧让手下去通知元塑。 “确实是朝着别苑去。”钱慕曦小声嘀咕。 “我去城外看看。”江篱觉得还是得出城看看，万一真有什么人埋伏在外。 “让后鸿跟你一起。一会儿在别苑见。”成悦然说道。 后鸿点头，没多说什么，就跟江篱一起去巷子里牵马。 “那我们？”蓝默也不知道这事究竟如何，真的只是献出公主，还是有别的事情要发生。 “现在还早，钱慕曦带你们一起去骆家村吧。也跟骆爷爷商量一下霁城的事情。我跟元绅回别苑，你们等我们消息。” 成悦然也觉得城里反而不安全，他们有一部分人还在村子里，不如让钱慕曦带老皇帝他们先去村里等。 “行，你自己小心。我一会儿经过盎语他们铺子的时候跟他们的人说一声，多警醒着。”钱慕曦小声跟成悦然说道。 “好。” 元绅伸着脑袋听她们说的内容，一时间自己也紧张起来。想起那日宫变，自己母后安排了一切。而自己几乎是一无所知就被迫坐上了皇位。 “走。”成悦然见他愣神，拉了他胳膊。几人就从看热闹的人群后面绕道走了。 “你说，要是真的旷国送来公主，能不能不要？”元绅小声问成悦然。 “那看你要不要跟人家交好了，最简单，自然是放你后宫里，好吃好喝养着。人家也不能多说什么。”成悦然说道。 元绅听得一抖，想想刚才那个美女……觉得可怕…… “你抖什么啊，那么漂亮的小姐姐还配不上你？” “就是因为太漂亮了，才可怕……”元绅摇头。 “那就给安排她给宗亲做正室？皇帝的妃子和宗亲的正室，从重视程度上应该差别不大。”成悦然说道。 “元承还小，算了吧……”也不能倒霉事情都让自己弟弟受着。 “别的王爷呢？” “没有正室的王爷也就我哥了，他肯定不会乐意的。” “那要不看看他们需求是什么，至于公主什么的，再想办法。我看着她的样子似乎也不会轻易回去。送她来的地方她回去后能有什么好结果……” 两人商量着，很快就到了别苑。元塑正在门口等他们。 “这旷国公主又是什么事？” 成悦然示意大家别慌，把院门关上，回屋里说话。 林家人也被成悦然喊了过来，然后说了刚才所见的，还有老百姓的议论。 “这旷国同我们隔着山脉，几乎没什么来往，先别慌。像成悦然说的，看看他们有什么需求。 “要真是非得送给我们，那就让她去太后那里，随便给个院子让她住着。 “至于他们会不会攻打过来，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从地图看，只要不是能在三天内拿下弋城，他们的补给是续不上的。” “嗯，江篱和后鸿去城外观察了。不过你们对美人的态度也真是太残忍了，那么好的美人，就只想着拘禁人家。”成悦然撇撇嘴。 “见了再说吧，让她给你做个妃子也不是不行。我反正是敬谢不敏，你们要把我掺和进去，我就回庆国了。这王爷谁爱当谁当。”元塑小心翼翼看看林华玉，努力表明心迹。 一刻钟左右有人通报，有旷国公主和使节求见南安王。 “嗯，请他们进来。” 步辇落在院中，婢女上前搀扶公主。那公主一双玉足居然没有穿鞋子，脚踝处的铃铛随着她莲步轻移一阵清脆响声。 第348章 变数 成悦然跟林华玉两人从上到下打量这个公主半天。 “怎么看也不像个公主的打扮，气质也不像。我看着那胳膊，似乎还是个练家子。”林华玉小声跟成悦然咬着耳朵。 “打扮有些像波斯舞娘。”成悦然也很难找到形容词。 这时，一个四十多岁，长相很不起眼，自称使臣的男子走上前。 只见他右手放到左胸心口处施了一礼：“尊敬的南安王殿下，这是我旷国国王的亲笔信。这次来，是希望正新国能与我旷国以帮助。 “今年大旱，影响了收成，希望正新国能救我国百姓于水火。特送上我旷国最尊贵的公主殿下……还有十七匹牛。 “我们出发时是二十匹，一路难行，路途中死了三匹。不过都是摔死的，不是生病。我们这次同行有很好的兽医，所以每头牛都很健康。” 这人对公主只提了一句。但对牛的数量和健康问题解释了很多。 正在他说起牛的时候，江篱，后鸿和钱慕曦都赶回来了。江篱凑到成悦然耳边说：“是奶牛。” 成悦然压住自己心中的激动，捻着手里的菩提串。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公主的一双玉足。 “你们皇帝的意思是要钱还是要物资？”元塑问道。 “不要钱，要粮食，还有……希望能让我们南边的难民进入正新国……就，过渡一段时间……”这人目光闪烁。 “你们旷国有多少人口？多少土地能生产粮食？”元塑问道。 那人说了具体数据，并且表示坝赞国山区和草甸为主，大多数山地收成都很差。草甸养牛羊，卖了换粮食，也够大家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但今年大旱，山地几乎绝收，牧草也养不活以往那么多的牛羊。特别是南边关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都想能进入正新国暂时有口饭吃。 这些话，信，是不可能都信的。 元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犹豫的时候忍不住看向成悦然和钱慕曦。 “关隘那边聚了多少人？”成悦然知道他有点拿不定主意，便开口说道。 “大概一两千人吧。” “一千和两千可差不少呢。”钱慕曦也说。 “一千多吧……实在不行，就老人孩子和女人。男人不过来也行……” “你们这不像逃饥荒，倒像是躲战乱。”成悦然把自己的感觉直接说了出来。 “求王爷救救我的族人吧，当牛做马我都是乐意的。” 公主嘀嘀咕咕的是她们旷国语，元塑没听懂，就在她上前几步要扑倒在元塑面前时，元塑已经第一时间离开座位闪身躲到了林华玉身后。 “那个……公主是不是一路辛苦，有些累了，那边坐一坐吧。看着怪可怜的。咱们慢慢谈，我对你们的牛很有兴趣。但你们一句实话没有，无法完成交易呀。”成悦然说道。 使节看了看成悦然，一身普通麻布衣服，按理说这里没有她一个孩子说话的份。但南安王也并不阻止，任由她掌控局面。 他转身冲那公主嘀咕了几句什么，就让婢女扶着她在下首椅子上坐下。又看似商量跟她说着什么。 “严甫在就好了。”钱慕曦这时候觉得，这趟没有带上严甫是失策了。这时候就缺他那样又懂坝赞国语又懂旷国语的正新国人。 “带上染姨也好啊，唉……我本来以为真的只是收棉花就没别的事了。”成悦然也感叹。 “我想起来，染姨好像说过，她是旷国人。只是从小就离开旷国，以路三娘的身份漂泊半生。” 钱慕曦记忆力极好，想起了那日考试的事情。大妈的女婿张弛也是旷国人，跟着去祥城后，不算特别优秀，倒也中规中矩能完成教学和翻译的任务。 钱慕曦是跟他们一起学了一些旷国语的，但是要学的东西，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真正学到能用的程度，还需要不少时日。 “这么说来弋城的旷国人，坝赞国人数量本来就挺多？”成悦然问。 “确实不少。”一个老成持重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居显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应该是元塑让人通知他的。 “居爷爷。”钱慕曦见到老熟人，赶紧起身，给他让座。 “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居显先冲南安王行礼，看向元绅的时候顿了顿，但是也没说什么。 他之前是没见过元绅的，但是能看出元绅跟元塑年龄相仿，长相也很相似。大概也是什么贵人。 “居爷爷，旷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钱慕曦小声问。 “我们正新国城主府和军队都是各自分管的。最近边境不太平，我只知道已经加派了士兵去几国交汇的地方巡视。不过以我正新国的实力，无论旷国还是坝赞国，都不太可能过来以卵击石。” 居显说着看了看那个使节。 “居爷爷，您帮我用旷国语直接问那个公主，她假装公主是为了图谋什么。”成悦然说道。 “假装公主？”居显惊讶。 “放心，无论她是不是假装的，这么说都没事的。” “好。”居显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 如果对方真是公主，自己一个马上要致仕的老人，可以说自己老眼昏花，也可以说自己语言没学好。如果对方真是假公主……那真得看看他们要干嘛。 居显上前用旷国语跟那个使节打了招呼，然后突然严肃地看向那公主说：“阁下给我们送一个假公主过来，是要图谋什么呢？” 对方几人都是一震。一时间竟然忘了反驳。 然后就见那个所谓的公主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落下，很是楚楚可怜。然后她又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元塑。 “你别过来。”元塑躲林华玉身后，看那美人儿的眼神就跟见了鬼差不多。 说时迟那时快，公主突然转身，以极快的速度冲着成悦然过来。手里已经亮出了小巧的弯刀。 成悦然自然没有能耐对这样的变数做出任何反应，可是江篱在一直就站在她身边。 江篱反应很快，也来不及考虑什么姿势，一脚就踢了出去，正中公主的小腹，直接就把她踢出去几米，一屁股坐到地上，好半天爬不起来。 第349章 艾米也穿越过来了 侍卫们趁着这个变故，也马上进来，控制了对方在场所有人。 “不是，你们商量好了再行动啊。”成悦然没被伤到，语气却有些埋怨，像是被对方蠢到了，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我是，我才是公主，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婢女里面站出一个十二三岁左右的女孩。好像就是在街上注意到钱慕曦和成悦然说话的那个小婢女。 “她说她才是公主，一切都是她安排的。”居显翻译道。 “居爷爷，你让她照实说，我们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钱慕曦说道。 居显很快速的跟她一番交流，然后转身给大家解释。 “她说她是旷国的公主艾米。今年旱灾，对旷国和坝赞国都影响很大。两边为了牧草和牛羊起了很多次冲突。 “旷国国王在冲突后要把小公主母亲的部族所在区域送给坝赞国。就连小公主也要被送去给坝赞国。 “她们的亲信提前得到了消息，没有很好的办法就希望能到正新国寻求帮助。 “当然她觉得自己年纪小，就算是要讨好给南安王也可能做不到。部族里族长的女儿安朵儿，就跟公主合作，由她假装公主……” “她这也不是讨好吧，看着像要胁迫我们。”元塑说道。 比起被江篱踢了一脚的假公主安朵儿，真公主的名字叫艾米倒是更加引起钱慕曦她们几人的注意。 “公主只会旷国语么？”钱慕曦问居显。 居显转述，公主点头。 钱慕曦用庆国语问公主：“我是钱慕曦，你能听明白我说的么？” “钱慕曦？”公主睁大眼睛。 说来奇怪，几人穿越过来后，语言体系自动就变成了庆国语，她们按照之前在华夏时一般说话，别人听来就是庆国语。 照这个逻辑，这人要是真的艾米，她应该也能听懂庆国语。 “我总算找到你们了……”艾米的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钱慕曦猜的没错。她还真能听懂。 “我们私下聊一会儿。”成悦然起身。江篱上前带走了艾米。四个人回到成悦然她们住宿的院子。 艾米那天因为时差原因，有些困，先于几个人上楼休息。她再醒过来时就在草原了。 她的母亲是旷国国王众多夫人中的一个，她也只是很多公主里的一个。 一觉醒来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最初的恐慌过去后，她就开始努力了解自己身处的世界。希望能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好一些。 她生活的地方并不是旷国的皇宫，而是自己母族的部落。原因是自己母亲以生病为由回到了娘家休养。 母亲早就厌烦了皇室的生活，她更爱自己出生长大的草原。 生病什么都是借口，但国王也不在乎，他的后宫有的是更年轻更漂亮，更让人有新鲜感的美人。而且艾米母亲的部族不大，并不是皇家一定不能放手的势力。 艾米曾经学的是兽医，虽然毕业后几乎都是在宠物医院工作。但她曾经的经验和技术都是她的本事。 她开始运用所学在草原上给羊接生，给牛看病，选出那些品种很好的牛马。 一次族长女儿安朵儿的小狗被狼咬伤，艾米用草药给它治好了。就跟安朵儿成了朋友。 安朵儿长得妩媚动人，其实是族里为旷国皇帝准备的下一个夫人。 但是艾米的母亲却十分反对这个事情，如今旷国皇帝的年纪都够做安朵儿的爷爷了。当初她嫁过去已经是个悲剧，她就希望不到万不得已自己一族的女子再也不用遭这样的罪。 艾米也希望能帮到那些朴实的族人们，她跟成悦然她们最初的想法完全一致，既然无法靠低调独善其身，求得立足之地。那就要让自己变得有价值，只有自己变得有价值，才能有提出条件的资格。 一段时间以后，牧民间都传说小公主艾米是草原的神女，可以医治牛羊。只要有她在，牛羊就不会生病，不会难产。小崽子也能顺利长大。只要有她在，狗儿，马儿都格外温顺听话。 这些内容有夸大，但真假掺和着传，将信将疑的人们来找艾米公主给自家的牛羊看病。绝大多数都医好了，于是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真。 但这也就成了旷国要把这个部族整个儿给坝赞国的原因之一了。 “那你怎么不考虑以现有的资源跟坝赞国谈判？”成悦然问。 “因为我们得到宫里的消息不止是把我们这个部族划分出去，把我送去坝赞国那么简单。 “国王要让我母亲和族长的所有儿子去都城，美其名曰用最后的力量保护这些人。 “然而真实的想法是把我们在意的人拘禁。然后让我和族长想办法杀了坝赞国国王。” “好狠……这事无论成不成，都不可能全身而退。他算什么国王，算什么男人……想出这种恶心招数。”江篱听得十分不爽。 “我们得到消息后，经过商量，整个部族都在国王派人来之前离开了，想来正新国寻求庇护。但是被堵在边境不能过来。 “有亲戚在弋城的，想法子过来了一些，也多带了一些其它人家的孩子和老人。 “但是这一路不止我们部族的八百多人，还有其它一些害怕打仗的普通人也加入了我们。 “要想短时间内悄么声息把这些人全部带进弋城，实在太难了……我和母亲商量伪造了文书。假装是旷国国王要把公主献给南安王。” “你估计还有多少时间对方会派人追来？”成悦然问道。 “传达国王旨意的人到了我们部族的常驻地一个人都没有，他再回去汇报，国王再派兵虽然需要一些时间。 “但我们队伍里面好多老人小孩，还带着所有的牲口，每天行进速度都很慢。我估摸着最多三天应该就会有人追来。” “好，其它细节，之后再说吧，我们赶紧把人先让进正新国地界。” 成悦然觉得这事实在迫在眉睫，看了钱慕曦和江篱，就起身往外去找元塑。 “你会骑马吗？”成悦然看向艾米。 “会，草原也没有其它交通工具了。”艾米点头。 第350章 安排艾米的族人进入正新国 “一会儿让江篱紧跟着你一起，去跟你们族人好好说说要有秩序的进入关隘。听这边的安排。 “我觉得在边境安排一个地方给他们暂时居住是可行的。确实会有一段时间不方便，希望大家都克服一下。”成悦然跟艾米说道。 “我知道，我会和他们一起，尽量安抚他们的。”艾米点头。 “可是你要怎么说服元塑？” 钱慕曦觉得这次的事情有点大，不是说什么我们是朋友，你帮我一次，我以后再还你就能行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实在不行，我就答应冷太后做她儿媳妇，给她守着她儿子的江山……”成悦然咬咬牙。 “不行。”江篱拉住她，“别有这种想法。” “嗯，我说的是实在不行。然而我觉得我可以的，乾坤未定，一生要强的华夏女人不能说不行。” “你倒是可以反其道而行，虽然有点无赖，但跟元绅说要是不帮我们，就只能跟冷太后谈，那时候说不定就嫁给他。我看他挺怕你的，为了不娶你怎么也会帮你。” 钱慕曦听了成悦然的话，突然灵光一闪。再说那元绅至今好像连个通房都没有，反正自己闺蜜活两世的人了，怎么也不吃亏。 “好家伙，你们两个是有点一丘之貉的味道。”江篱转而有些同情元绅。 元塑他们在正厅坐等着，就见几个女孩风风火火离开，一刻钟左右就又小跑着回来。 成悦然很快跟元塑他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顺便把自己的应对想法也跟元塑说了。 划分一个区域，由正新国这边进行管制。暂时让他们过来生活一段时间。 “太可恶了，让他们进正新国来吧，可别出事。” 元绅还是更单纯一些，听了成悦然说得就觉得旷国国王不是个东西，对艾米她们应该能帮就帮。 “可以，但是我们也不能保证什么。”元塑说道。 “嗯，先看看情况，一会儿也让盎语他们的人帮忙打听着消息。让老爷子他们先在骆家村那边住两天怎么样？” 成悦然看向钱慕曦，好一会儿还没来得及问她送人过去的情况。 “我觉得没问题，骆家村如今正忙着收棉花，枣子，每天都有好多人在忙，外来人一眼就能认出来。让他们多警醒些就行。” 钱慕曦点头，她也觉得城里有城里的安全，但若真有预料外的事情发生，城外更容易躲避或逃跑。 “让元绅也去骆家村吧。”元塑说道。 “好。”几人知道他有自己的打算，没问他什么，只应声说好。 “我们也去。”林奶奶还是更喜欢在村子里生活，何况如今眼看大家都有事情要做，自己家几人也不能闲着。 “你们的公主一会儿去给你们的人全带进来，但是要守我们这边的规矩，否则，谁也帮不了你们。”看着那个假冒的使节，元塑说道。 “我刚刚受了伤，不舒服，能不能就在这儿休息。”安朵儿提出自己的要求。 “不能。”还没等元塑反对，成悦然很坚决拒绝了她。 虽然艾米说她是朋友，但是多年的朋友。成悦然知道艾米从来心软，心思也比较单纯。 这事情保不齐就是安朵儿替艾米寻求帮助是假，想把艾米当跳板上位是真。 安朵儿倒也没坚持说要留在别苑。被拒绝后还是安静跟着艾米一起离开。 成悦然她们也都跟着去，成悦然确实想要那些奶牛，值多少，还得眼见为实。 元塑召集人员用他们的渠道搜集情报，还要上报给冷太后。元绅带了林家三人和叶叔他们去骆家村。 成悦然她们拿着元塑的手令先去关隘，跟守关的将军说了来龙去脉，又在关隘附近一处荒废的村庄安排好了收留旷国人的区域。 这荒废的村子，好多人都搬走了，但是一些房屋墙壁还能遮风挡沙。村里的井也还能用。这些人过来倒也算有个住处。 艾米在部族里还是有一定威信，她出关跟大家说了情况，很快，所有人就整队，很有秩序的过来，在关隘处登记，然后进入正新国。 成悦然想单独安排艾米和她母亲，但艾米拒绝了，她说既然族人们是自己带过来，就有必要跟他们在一起。 安朵儿几次想说点什么，又忍住了。成悦然她们几个人都希望这个安朵儿是个能认清局势的。 这样她们最终也会全了艾米跟她的情谊，给她安排好将来。 十几头奶牛果然都很不错，钱慕曦奇怪怎么之前都没听旷国人说见过奶牛。 艾米解释说这些奶牛是一个比较偏僻的部族养的。因为有人来请她过去给牛看病，这才发现，是很好的奶牛品种。 然后她说服母亲买了二十头牛，准备弄一个小的养牛场，然后做乳制品的生意。 结果买了牛以后，一切都还没开始，就遇上这些事。 “金赫赫早就想买奶牛了，然后幻想开一个甜品店。我们每去到一个地方都会问问有没有人见过黑白相间的奶牛。” “你们都在一起，真好。”艾米一脸羡慕。 “你都不知道我们醒过来的时候是什么情况，全员被绑架。”成悦然摇头。 “那么夸张，发什么了什么啊？” “等有空，给你讲三天三夜。趁着这会儿天还没黑，这牛我们要先带走，钱之后给你。 “一会儿我让人送些棉被过来，可能不够用，先给老人和孩子。”成悦然已经想好先把牛养到盎语在城外置地的那个村子。 “嗯，你们先忙。我会一直在这边。”艾米说道。 “食物需要么？” “食物还有带的米，面，饼子，肉干都有。但是没有蔬菜。” “嗯，一会儿给你们弄点瓜果蔬菜过来。怎么分配我们就不管了。”钱慕曦说道。 “好，多谢。” “客气什么，我们几个谁跟谁，有事尽管说。江篱也留这里跟着你，以防万一。” 成悦然是不太信得过艾米她们一行的其它人的。江篱留下最好。反正后鸿会跟着她，也没什么大问题。 “好。那你们一路慢一点。”江篱点头。 钱慕曦和成悦然跟几个一路负责饲养奶牛的人一起，把牛赶到盎语买了好几个院子和很多田地的村子。 第351章 方法总比困难多 住在村里的盎语的小弟们，前几日已经得到盎语的吩咐，见到钱慕曦就一切听她安排。 这边负责的人也是当初给阿芝抬棺上山的人之一。跟钱慕曦算熟人了。 钱慕曦说了牛要暂时养在这里的事情，等他们走的时候会结算每天的费用给大家。只要牛在这段时间健康的活着就行。 钱慕曦虽然是小女孩，但她也是有钱的商人，这一点盎语的小弟们都知道的。自然不会怀疑好好做事就有钱赚。 并且说他们哥们里面有会旷国语的人，可以协助几个饲养牛的旷国人一起做事。 钱慕曦说会单独给他翻译的钱，让他好好做，并且也可以学习一下怎么照顾奶牛。做得好，以后会有用。 就因为这姑娘的建议，兄弟们现在做起了葬仪的生意，收入比之前多了好多倍。这会儿听她说养这个牛会有前途，那自然格外用心。 又问了村里有没有蔬菜水果可以卖的，买菜的这一部分钱倒是没赊账，钱慕曦直接拿出包里的金条付了。 说是边境废弃村庄那里有一千多人，要是可以的话这村子和周围村子能卖一些蔬菜水果，每天采摘了拉过去给他们就好。 一天拉个三五车就行。这些钱用完再跟她说，有事就留言在城里他们的葬仪铺子，每天经过城门时她会去问问。 盎语的小弟们自然都点头说好。有事会留信给她。至于蔬菜水果他们今天先送一些村子里的过去，看他们需要什么，明天再多送些。 隔壁几个村子也有熟人，价格都会低于市价的，让钱慕曦放心。 钱慕曦说不用低于市价，就按照市价算就好，板车使用的费用也另外算。不用给她省钱亏了兄弟们。 几人安排好了这些琐碎的事情，离开村子，又去骆家村。正好晚饭时间，村里格外热闹。 钱慕曦之前把老皇帝他们交给村长骆全招待之后，就赶紧回别苑去了。 骆全跟她打过交道，知道这丫头风风火火的，也没多问她慌什么。 她只说这一行人是从利海国远道而来的商人，也是来看棉花的。 村长毕竟是村长，他见一行人中老皇帝最是年长，看上去身份地位也是最高，就格外热情的把自己正屋都让了出来给老皇帝住。 一起来的曲弈星因为对巨大的葡萄架很感兴趣，就住到了酿酒的人家家里。 曲弈星看着硕果累累的葡萄藤，忍不住就开始在院中作画，酿酒的师傅说他要早来半个月那叶子还更好看。 曲弈星说果子成熟，叶子也就逐渐败落，这是世间的规律。只要能记下此刻美好，再晚也不算迟。 听了他的话，感觉到这老人是个很有文化的，这一家人对这远道而来的客人又多了几分热情。 元绅跟林家几人后来到的村子，就住到了骆爷爷家。 骆爷爷二儿子一家因为儿媳家中镖局出事后人手不够，这一段时间两口子就带着两个儿子都住在霁城帮忙镖局的事情。 他二儿子丈人家的事情因为骆老爷子把自己积蓄拿去应急，给了补偿的钱，解决的也算顺利。 两家人商量后，镖局还得继续开。但积极加入了正新国试点快递系统，也算多一项收入。 因为之前的押镖变成了如今的送信，送物品。骆家老二几乎每个月都因为送件来回跑好几趟，两边家里倒也都顾得上。 骆奶奶的心情因为今年能赚些钱，儿子的日子也有了盼头，变得好了起来。身体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前几天钱慕曦就已经跟骆老爷子打好招呼，这次他二儿子来了村子务必让他做向导带大家去霁城。 元绅安排好住处，就第一时间把别苑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老皇帝和其它人。 李伦信表示有需要的话他也可以帮忙。蓝默也表示自己可以。 元绅倒有些不确定。虽然自己才是正新国的皇帝。但这些事情是既没有遇到过，也没有解决过，甚至都没有想过有一天遇到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办。 他只说自己也不知道情况，让大家在村子里先住几天，也当去霁城前好好休息一下，之后又是旅途奔波的。有需要帮忙肯定会跟大家说。 晚上，元塑跟弋城外驻守的将领见了面，布置了之后的事情。连夜调了一百名士兵以保护外来商人的名义派到骆家村外守着。 接下来重点就是要如何应对旷国。 艾米说旷国国王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很难相信别人。但是他一向懒得改变什么，这次想出这样的计谋，不知道是不是他身边有人撺掇。 成悦然说正新国可以出面让旷国和坝赞国重新和谈。 元塑却觉得缺少契机，除非他们两家真想把正新国拉下水。仔细想，除了艾米她们，暂时还没有人想拉正新国下水吧。 旷国的人果然在两天后追到关隘。表示想见南安王，谈那叛逃的一族的事。 元塑见了对方的人。 对方大概意思就是这一族人是旷国人，南安王没有权利让他们在正新国停留。 但钱慕曦她们这几天可没闲着。 为应对这事，两天里可是翻看了不少两国以前签订的条约。 弋城还是国家的时候，确实跟旷国有一些关于各自人员流动的相关协议。在钱慕曦她们看来类似于引渡协议。 好巧不巧就是弋城并入正新国后，正新国跟旷国并没有续签这方面的条例。 而钱慕曦又恰巧翻到正新国跟弋城的文书里有正新国必须庇护在弋城工作生活的各国人。其中就包括旷国和坝赞国。 那么这一族的人都是来正新国务工的，难道不可以？ 对方……你跟我说一千多人同时来你们这边务工？你们确定你们要养活那么多别国的人？ 那必须的，毕竟现在弋城正是收获的季节。哪里都需要人。要看劳务合同，也可以的。 这次劳务合同是跟族长签的，正因为需要的人多，所以不介意携家带口过来。这也是雇佣条件之一嘛。 这是不是耍赖或者别的，对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白纸黑字的材料看得人头疼。只能说回去汇报给国王。 但短时间之内看来这些人真的只能在正新国务工了。回去大概率死路一条。 第352章 吃点甜品心情好 艾米的族人也没想到这事居然这么发展的。 特别是安朵儿，当她听到钱慕曦跟艾米说这次的解决办法居然是族人们集体务工时，真是傻眼。 勾引南安王，成为对方的妃子，并且靠自己姿色让对方护住自己的族人。她还真是从一开始就这么认为的。 然而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 艾米有些担心。她虽然之前是考虑自己族人们一起弄一个大农场，但那是在旷国的草原上。 虽然才到正新国不久，她也观察到弋城这边都是戈壁和荒漠。养牛是很难养牛的…… 钱慕曦和成悦然商量的还真是养牛的事。只是无论弋城还是祥城都没法大量养牛。 正新国中北部有一个区域牧草丰富，离都城也近。可以养食肉用牛羊，皮毛也有用。这个区域移过去五六百人完全没问题。 只是没有产出的这段时间肯定需要正新国政策扶持。 另一块区域在炽城附近，算是比较靠近庆国了。这块地方区域不大，但水草肥美。用来养奶牛最合适。 这一个区域大概能用到那么一两百人。 元绅仔细听了她们的想法，说这人数还是对不上，还多出好几百人呢。 艾米说经过这两天调查。有一些人在弋城真有亲戚，不太想离开。那么这一部分人会留在这边。 她问了钱慕曦，留个两三百人在这边生活没什么问题，明年扩大棉花种植也是需要人手的。 按照这个思路，钱慕曦又重新给艾米列了一个调查表，看看这次进入正新国的旷国人都能接受怎样的安排。 调查过程中发现一些老人故土难离，毕竟年纪大了去陌生的地方，学陌生的语言实在困难重重。 一些中年人倒是愿意去尝试其它，毕竟为了孩子的将来考虑。要真能在正新国生活是会比旷国更好的。 “唉，心累，感觉比我当年漂洋过海出国还更让人纠结。” 忙碌了一天，几人聚在一起一边吃着羊肉面，一边聊着现在遇到的问题。艾米忍不住就叹气。 “那肯定，这年头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难度真的很大。信息又很难传输。要是没有网络，你跟我们都不可能经常联系，久而久之就成陌生人了。”成悦然点头。 “元塑想在弋城建一个语言学校。我觉得可以建到边境附近。这样几方的人都可以来，唯一问题就是旷国跟坝赞国，这矛盾是真的要来个你死我活，还是摩擦起电。” “这个事情矛盾的根源还真不是什么荒年导致的地盘争斗。以我看，问题根源是两国税费不一样。导致很多旷国人口流失。 “坝赞国那边牧民需要缴纳的税费只有旷国这边的一半。所以有的牧民和部族就逐渐往坝赞国那边靠。” 艾米毕竟不是真的小孩，她的阅历足够让她理解事情矛盾的本质。 “这两个国家有可能一个吞了另一个么？”成悦然问道。 艾米想了想，摇摇头：“人口数量，国土面积，双方实力。其实差别不大。 “这么说吧，按照我们以前在华夏的理解，我们那时候是地大物博，这两国就有点地广人稀。两边都城离的也远。边境画界是根据河流划分的。” “我看过了，正新国这边能找到的舆图，太简单了。大概河流划分是看到了。但是两个国家的城市具体信息都没有。”成悦然摇头。 “你们在聊什么？”元塑端了一盘饭后点心过来。 “啊啊啊，这是什么？泡芙？你是什么古正新国掌管厨房的神……”江篱惊讶。 她虽然跟元塑说了关于牛奶做食物的事情，包括黄油，奶油，各种安利。但是……但是她真没想到他能做出来。 “你说的都是什么话啊……”跟在后面的元绅和林华玉也端着盘子。 “你们看看这是不是你们说的点心，我吃着还不错。”元塑把自己琢磨的甜品都给她们弄了一些端过来。 “南瓜蛋糕，舒芙蕾，蛋挞，布丁……金赫赫想要的甜品店有了。之后重点应该是可可树，然后做出巧克力……”钱慕曦说道。 “嗯，除了可可，还需要咖啡，我爱咖啡。”成悦然说。 “好吃。”艾米和江篱倒是不想那么多，先吃再说。 “你们还真吃得下。”元绅吐槽。 “少年，你要知道女人有两个胃，一个装咸的，一个装甜的。”成悦然一本正经对他说。 “我做的时候就觉得无论太后，我母后还是妹妹们都会喜欢。”元塑居然支持了成悦然。 “哥，你就一点没想到你的好兄弟么？” “你？爱吃不吃吧。反正你也不会让自己饿着。”元塑调侃道。 “哼。”元绅咬牙切齿。 “吃点吧，甜品会让人心情好。这两天大家都够紧张的。”成悦然把一个小泡芙塞他嘴里。 “嗯……这……”好吧，是一种他从来没有尝试的味道。 “人为什么要吃东西，一半为了活着一半为了开心啊。”江篱感叹。 “我送一些去给爷爷他们。”林华玉拿食盒一样装了一些。 “我陪你一起去吧。”元塑说着就跟她一起装好食盒出去。 “天黑了，你们骑马慢些。顺便帮我说一声，我今晚就不过去村里住了。”元绅最近也开始会注意这些为人处世的小细节了。 “能不能把坝赞国变成正新国的附属国？他们那边也算水草肥美吧。他们既然地广人稀，那发展起来也不容易。正新国有新的想法，思路……” 成悦然又说回之前话题，但说着说着又觉得作为小国也不想被人掌控的吧。 “我觉得不太现实，比如庆国，你们愿意做我正新国的附属国么？”元绅这会儿倒是清醒。 “那倒是……”成悦然歪着脑袋，有点饭后神虚。 “合作还是可以合作的，只是条件就难说了。”艾米说道。 “那就别管他们的事了，明天骆爷爷二儿子就回村子了，我们带着老人家们去霁城游玩吧。” 既然问题一时半刻不能解决，不如就照着之前安排的进行。 第353章 拿些东西 “行，该干嘛干嘛吧，不用所有人都拴这事上。”几人意见一致。 “你们去玩吧，我留在这边协调就行。”艾米说道。 “嗯，元塑派出去跟两方接洽的人可能还需要时间。如果旷国坝和赞国都不给正新国面子，那就先别考虑回去生活的事情。 “正新国这边就算是弋城也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种植枣子，苹果，枸杞，棉花，都是需要大量的人手的。语言只要肯学，很快也就能适应。”成悦然说道。 “说起这个，我已经开始学正新国语了。之前知道的真的不多。还得好好学。”艾米说道。 “那你怎么会说庆国话？”元绅突然想起来自己这几天困惑的问题。 “你知道那么多干嘛，问就是人家好歹也是皇族。”成悦然糊弄道。 “她就算是皇族，学别国语言，哪儿有挑着学的。哦，跟自己挨着的正新国语不学，学你们那小小庆国的语言，还隔着那么远路程。”元绅难得聪明一次。 “有什么奇怪的，人家奶娘是庆国人会庆国语。从小耳濡目染。”江篱笑道。 元绅看着她们几个，没再继续，表情就是经典的：我信了你们的邪。 “那明天骆爷爷二儿子过来，就出发霁城？我还是跟着艾米好了，就不跟你们去霁城了。务必让后鸿跟紧你。” 江篱说道，这些日子她看后鸿确实是护着成悦然的，想来问题不大。 “嗯，也行，你还是跟着艾米。老皇帝马车比较慢，这边沙漠边缘不好走。可能到霁城也得三四天。我估计马车进沙漠有点困难，半道恐怕还得换驼队。 “具体的我们没去过，也不清楚。我们几个明天先骑马出发，老爷子们的车子慢慢来。”一直以来的习惯，只要钱慕曦在队伍里，必然是她规划行程。 “行，大家今晚早点睡，明天可能又是辛苦跑路的一天。”成悦然说道。 “嗯，那我回村子了。”艾米说道。 “天都黑了，今晚你就在别苑住吧。” “我不回去母亲会担心的。”艾米说。 “我跟你一起，走吧。”江篱也起身。 “江篱，你跟我去拿点东西。”成悦然叫住江篱。两人去了成悦然房间。 “既然你跟着艾米，多注意那个族长和安朵儿。艾米心思单纯，人也善良。我怕他们会利用她。 “还有什么能收集到的信息都尽量收集，我们自己收集的信息更安全些。不实的内容要是掺杂多了，容易影响判断。” “嗯，我知道。这几天有意无意我也在看着安朵儿。有些小心思，不过应该不是那种特别恶毒的人。元塑对她明显没意思，我看她倒是熄了一些心思。” “嗯，再看看。之后要能安排好了，就随她的便。艾米肯定是要跟我们回祥城的。”成悦然这事上透露出一些霸道。 “我觉得她倒未必愿意跟我们一起，又再说吧。”江篱觉得艾米虽然很温柔好说话，但是大事上不会轻易因为别人改变自己的决定和看法。 成悦然遇到事情，自带的情绪会扑面而来。但艾米只会在平和的过程中让所有人逐渐消化。这两者都各有各的坚定意志。 “拿着。”成悦然塞给她一本正新国语教材。 “什么？” “我让你跟我一起来拿东西，空手回去不是很奇怪。这个他们能用上就拿去好了。” “那庆国语也给一本好了。元绅不都质疑艾米了。”江篱说。 “行，一起拿走。还有两沓练习的空白纸也拿去吧。这几支笔和墨条也拿去……” 成悦然说的练习用纸有点像小时候学书法用的毛边纸，看上去粗糙有纤维，也比较黄。但成本低很多，用来练字是正好的。 两人出来，艾米见江篱真抱了不少东西，忍不住说：“这么多呀，也不喊我一起。” “没事，我力气大。”江篱说道。 “这些是教材和练字用的纸笔。最近要是没什么事，你可以组织小孩子们学习，省得他们没事做到处跑。 “大人们不是在忙着维护那些旧屋子，孩子们还是注意安全，别去凑热闹的好。没有老师的话，你问居显副城主要一个，钱慕曦之前选人之后，他留了一些人手。里面应该还有旷国人的。” “好，我也正想学呢。”艾米说道。 “人还是要有希望，哪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要努力活着。大不了你多给他们画画饼，让大家觉得日子有盼头。这样大家精神头也能足一些。” 成悦然画饼能力一向是很强的，这会儿也不忘了跟艾米说。 “嗯，我最近也在想这个。有点盼头总是好的。先让他们学学正新国语，以后在这边或者回去都是多一项技能。”艾米说。 “行了，行了。走了。明天你们去你们的霁城，我们也不管了。” 江篱已经把东西分别装在马背左右两边的袋子里。翻身上了马。 “好的，大家都会顺利的。”成悦然点头。 第二天一早，成悦然他们早饭都没吃，天一亮就去了骆家村。 果然有元塑的地方就有好吃的，他们到村里的时候，元塑在村长家厨房忙着做早餐，香味保证馋哭隔壁小朋友。 几人也不客气，去厨房各自端了一碗就蹲院子里吃。村长觉得好笑，让儿子拿出了家里所有凳子椅子，不够的又去隔壁借。 “真香啊。”骆老爷子带着二儿子进村长院子就闻到味。 “爷爷来一起吃。”钱慕曦招呼道。 “吃过了，吃过了。不用了。我是带我家老二过来问问你们怎么安排的。” “我们几个可以跟着他先骑马走。老爷子们坐马车。路上容不容易迷路？”钱慕曦问。 “最近几个月往来的人多，已经修了路了。马车可以沿着路走。但是到沙漠边缘车子就不容易进去，可以把车子放在村子里。” “你看这个地图上是不是大概这些地方？”成悦然已经拿出地图。 “嗯，沿着这条路，对的……村子大概在这儿，叫临沙村。”骆老二仔细看着手画的地图。 第354章 前往霁城 “好，我在图上标记一下。骑马是可以的么？不用换骆驼么？”成悦然把自己想到的问题一股脑儿扔出来。 “骑马可以，只是马车最好别进沙漠，陷进去会浪费不少时间。我觉得把车子放在村子里寄存，会收一点费用。要是马和马车一起放村子里，直接换骆驼也是可以的。” “沙漠那段路老人骑骆驼是不是比骑马好一些？”钱慕曦考虑事情总是很细致。 “嗯，骆驼更稳一些。如果不是所有人都骑骆驼，我老丈人家倒有三匹骆驼，我可以牵出来到村子接人。 “沙漠这段路不太长的，骑骆驼比较慢，但我们熟悉路线，大概也就一个半时辰。若是不熟悉方向的，那就千万别进沙漠。” “嗯，所以才需要二哥你做向导嘛。”钱慕曦笑着说，“那我们先骑马跟着你回霁城。 “老爷子们坐马车可能要慢那么一两天的。我们先到霁城就把骆驼牵到村子里等老爷子们。暂时这么安排，你看有什么问题么？路程中有没有其它村子可以歇脚？” “有的，有一个我很熟的村子，叫米家村。村子大概在这个位置。半道可以过去休息住宿。” 成悦然在骆老二的指引下把这个村子大致位置标注上。 “还有其它问题么？水和食物呢？” “水，每人带上自己一天的量就行，到村子可以补充。食物带上些馍和苹果就行。 “现在问题是我要送信，一会儿补充点水和食物就得往回赶，骑的也比较快，要辛苦你们。 “如果你们跟不上我，也可以慢慢走，到时候我送了信再返回村子接你们。” 骆老二见两个小姑娘也就十几岁，实在想不出她们跟自己一起骑马飞奔是什么样。 “好的，一会儿我们一起。如果跟不上你，你就先去。不耽误你正事。”钱慕曦看看成悦然然后点头道。 钱慕曦，成悦然和元绅依旧是带了元塑安排给元绅的几个护卫，因为后鸿在，就把叶叔留给老皇帝一行。 元塑给她们每匹马的袋子里都塞了食物和水。侍卫那儿还有好几个简易帐篷，打火石和一些能用上的工具。 骆老二没想到的是这两个女孩子骑马一点不比他差。 仔细一琢磨也能理解，都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马匹看着就比自己的强壮。再说她们都能从庆国骑马过来弋城，那就不是一般人。 “那边就是米家村了，夜里行路危险，今晚我们就在村子休息。”骆老二之所以赶得那么急，就为了天黑前能到米家村。 村子里都是熟人，他直接包了个农家院，晚上大家一起也能好好休息。 “老二，给你拿几个鸡蛋过来。”院子主人老米头拿了一篮子鸡蛋进院子。他很好奇这次骆老二带来的这些人，所以带了鸡蛋做个话头，过来聊聊。 “米叔，你太客气了。”骆老二嘴上说着，倒也接过了鸡蛋。他经常在这边往来，这点人情面子还是有的。 “这些人都跟你去霁城啊，小姑娘小伙儿都长的标致。你小子是不是要出息了？”老米头小声跟他嘀咕。 “都是朋友，住我们村收棉花呢。这不是听说霁城风景独特，想去看看。过一两天还有一行人，有几个老爷子，到时候叔你帮我照顾着些。” “行。这些人还真能耐，都从哪里来的啊？” “我们从庆国来的。”钱慕曦听到他俩谈话，说道。 “庆国……庆国是哪里啊。我都没听说过。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很辛苦吧……” “庆国在正新国东边。弋城在正新国最西边，所以还挺远的。” “你们不是正新国人，还会说我们的话，真厉害呀。我孙子要是这么厉害就好了。”所有的老人家聊着聊着，话题都离不开自己的孙子孙女。 “小米也在家么？他上次伤好了么？”骆老二问。 “好了，又去跟着他爸他叔找活儿干去了。” “这边这个季节不是有很多活儿，还用去别处？”成悦然有些疑惑。 “去都城那边同样的活计，能赚两倍的钱。”老米头说道。 “可是都城那边花销也大。” “可不是嘛，都省吃俭用呢。村里一起出去的在城外村子租个院子，一个院子住几十个人。每间房间都六七个人。 “这样算下来才能攒点钱。我也说让他们别干了，回来这边想点办法。我们老两口种地也种不了多少，赚不到什么钱，可能孩子看着也没什么将来。 “前段时间，孙子回来住了几个月还是因为干活时伤了手臂，使不上力。” “这村的地很多么？都种什么？”成悦然问。 “挺多的，你要有兴趣，明天带你们看看。这边都种棉花的。地随便种，家里人多就多种些，人少就少种些。 “我们村子这些年大多数年轻人都去了都城务工。老人们就自己种地，能种多少种多少。” “种出来的棉花直接去市集卖么？” “有人来村里收就直接卖，最好他们收的时候自己去采。我这个老腰采棉花是真费劲。 “要是没人来收，就等着村里一起把棉花弹成棉被。棉被拿去集市卖，更好卖一些。” “这村子今年新收的棉花有多少，棉花价格多少？棉被价格又是多少？”钱慕曦问。 “这个明天问问村长。我们都是些老人了，很多事也不想弄，都让村长一起做。还好我儿子前两年赚的钱都盖了这几个院子。 “其实我租这院子的钱都比种棉花赚的多。明年干不动，我也不种了，就打理院子，再在门前弄个茶水摊子。 “养几只鸡卖点煮鸡蛋。不过这也只是说说，还得过往的人多才行。” “自己种不了，不能把地租出去么？”成悦然疑惑。 “我们这儿哪有人租地啊，那么多荒地呢。”米老头摇头。 “不过爷爷的想法我觉得可以的。这次我们去霁城看看，要是能开发旅游，以后经过这个村子的人肯定会多。”成悦然说道。 “哈哈哈，丫头说的都是什么，老汉是一点不明白。而且，这霁城虽说不远，我这辈子也就十几岁时去过一次。” 第355章 海市蜃楼 “那爷爷明早带我们见见村长？”成悦然问。 “你们要说棉花价钱那些事，也不用等明天。这会儿都做晚饭呢，你们也先煮东西吃。 “我一会儿去村长家叫他过来。晚上大家都没事，刚好聊聊天。” “行，谢谢米爷爷。” “谢什么呀，唉呀，丫头嘴真甜。回去给你拿些葡萄干来，今年晒的，可甜了。”老米头说好一会儿再来，就走出了院子。 成悦然转头就看见正在思考的元绅。没有元塑在，下厨的就变成了侍卫。这会儿几个人就在院子里等着吃饭。 “你怎么啦？”成悦然见元绅不对劲，问道。 “我在想你说的霁城的事。还有之前荷花宴的事。但是你说这种地方真的会有外地人来么？” “所以要亲眼看看。如果霁城跟我想的一样，我觉得没问题。” 成悦然很想说少年你是没见过鸣沙山月牙泉，那暑假里整个山坡都是人呢。 “好……”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好？什么啊？”成悦然被他说懵了。 “我相信你，如果你们说可行，我就尽全力促成此事。这些村子只有老人，希望在哪里…… “世代生存的地方就放弃么？还是现在年轻的那些人老了，又来继续守在这里……” 成悦然点点头，她能感受到年轻的皇帝，逐渐开始思考自己国家的未来。 周围的几个国家里，正新国本身就很强大，如果变得更强大，对庆国未必是好事。 但是成悦然也有信心能让庆国在夹缝中存活下去。当然她只能保证她有生之年里可以，再往后她可就管不着了。 简单吃过饭，坐在院子里吹着晚风，很是惬意。老米头果然带来了村长，也没忘了塞给她们一布袋的葡萄干，红枣干，杏干。 几人问了村长村里棉花地的事，棉花价格甚至比骆家村收购价格还便宜。村子里人对这事都挺消极。 “你说你们在弋城收了多少棉花？”村长听着钱慕曦说的话，忍不住站了起来。 “我们之前定了契约的是两千斤，但实际还需要更多。”钱慕曦说道。 “你们买这么多棉花做什么用呀？”村长困惑。 “最简单就是织布，做衣服。棉被，棉衣，到时候做好了往北方卖。我们自己也是需要的。我们那边都没有棉花，有钱人用丝，穷人用麻。 “棉花这么好的东西，真的可以好好推广一下。我都不知道弋城怎么不把棉花往外面卖，搞得连你们正新国自己都不是很熟悉的样子。” “唉，以前弋城这边不属于正新国，互相来往也不密切。有人想过把棉被卖去其它城市，也只是很少量的。 “一床棉被得用多少年，或者人这一辈子睡几床棉被？所以这玩意儿真卖不了多少。 “再说种棉花需要人手，收棉花更需要人手。你看这村里……咱们这边成了正新国的国土后，去其它城市就更方便了，年轻人都想去大城市看看，赚的钱也比这里多。 “总不能指望年轻人回来种棉花。要是真能种多少卖多少，明年倒是可以喊一些村里人回来试试。” “也不用都种棉花，这边应该也很适合种麦子……麦子，面粉，面包……果仁年轮面包……”成悦然看着一袋子果干又开始发散思维。 “我也觉得可以。干果类晒好能保存一段时间，拿去别的地方卖，价格肯定好很多。”钱慕曦说。 元绅也点头，他在都城吃过葡萄干，价格应该是这边的五六倍。 “关键还是运输成本。” 几人了解了情况，村长就告辞了。 也说好之后老爷子们马车过来，可以分一部分人去他家院子住。明天他就让老伴把屋子打扫好，把被子拿出来晒。 谢过村长的热心，几人没什么事就早点睡下，说好第二天天一亮就走。 侍卫们自然是轮班值夜的，让大家都可以睡得安心。 第二天继续向北，大半天时间就到了临沙村。 骆老二问要不要在临沙村住一晚，或者就这么进沙漠。 按照大家的速度，继续赶路大概天黑前就能看到霁城的灯火，然后再有那么半个时辰，就差不多能到。 商量后都决定继续走，今天还是直接到霁城的好。 这样大伙儿在临沙村喂了马，补了水。每人还把早已准备的大块头巾拿出来裹在头上。 骆老二对这决定很高兴，忙前忙后给大家帮忙。这一路比他想象中走得顺利，今晚就能看到老婆孩子了。 进了沙漠后，大家速度都降下不少。骆老二熟悉路线一直在最前面，后面的人全都跟着前面人的路径向前。 “真是这边？不应该是那边么？”元绅突然提出了质疑。 “卧槽，海市蜃楼……”成悦然朝他指的方向只一眼就知道那是什么了。 “真的啊，难得看到。”钱慕曦嘴里说着难得看到，神情却像没发生什么。 “什么意思？”后鸿也奇怪。 “海市蜃楼，简单说因为沙漠太热了，然后出现了这种现象。你看那边的水其实不是真的在那里，是别的地方。如果旅行的人以为那是真的就会朝那边一直走，然后啥也没有。”钱慕曦说道。 “没想到，你们小小年纪居然知道这个。”骆老二听见元绅的话就也停下来，回头听她们说话。 “不会吧，那边，你看，明明就是有骆驼在动，还有人……”元绅不信钱慕曦说的。 “你要不带两个侍卫试试？”成悦然嘴上这么说，但也知道可能会有危险。 “别了，这么热的天，还是保存体力注意安全。”骆老二说道。 “我去看看，你们走你们的。我能找到路。”没想到这次的好奇宝宝是后鸿。 “我也去我也去。”元绅听见后鸿想去，他也要去。 “那你们小心，把我们的备用水囊都给你们。还有几个没吃过的苹果，你们也装着。要是迷路了就想法子回到村子？” 成悦然也不确定，她真的只是顺嘴一说，没想到男孩子和女孩子还真是不太一样。 怎么说呢，就有点莽的冒险精神。但想想后鸿都能单枪匹马杀进正新国皇宫，倒也没有什么他不敢做的。 第356章 绿洲城市 “放心，我们就过去看一眼，很快就来追赶你们。” 元绅倒是挺有信心的跟她们说了一句，就追着后鸿离开。 “袋子里有毯子，天黑拿出来保暖。”成悦然摇摇头，又叮嘱一句。 “哈哈，你跟他相处的模式真像他妈。”钱慕曦觉得好笑。 “谁让他妈给钱了。” 冷太后听说了她们之后行程，就随信又给了成悦然五百两银子。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 “真的不要紧？”一旁骆老二有些紧张。 “没事，让他们亲自感受一下也好。”成悦然看看元绅给她们留了两侍卫，好吧，算他有点良心，以后对他好一点。 “那我们先去霁城？”骆老二有点懵，只有这种时候他才意识到一路上能做决定的果然不是自己。 “嗯，走吧。”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骆老二带她们翻过一个沙丘。巨大绿洲城市就出现在目之所及的地方。 作为金牌策划，钱慕曦确实去过很多地方，她小声跟成悦然说：“有点像瓦卡奇纳绿洲。” “我记得你在朋友圈发过。”成悦然点头。 “这个距离看着，这片绿洲应该比那个更大，但是瓦卡奇纳比起霁城更接近外面的城市边缘了。我去过的绿洲几乎都离城市很近。” “这边人口比较稀少吧。我看临沙村再扩大成城镇也是能行的。往这边靠一靠直接修条路下来，就快了。” “说起绿洲我还想起一个地方，安纳塔拉的沙漠酒店。那个也很美。” “我们快跟上吧，一会儿再聊。” 天黑的时候还在沙漠是很危险的事情，巨大的昼夜温差，让人在沙漠里过夜很有可能会丧命。 不过霁城比想象中大很多，这片沙漠中最大的绿洲城市，容纳了近千户人家。就算天黑了，旅人们只要看到那边灯光也能找过去。 这地方没弄城楼城墙，但还是有人守城的。几个人正在火堆边唱着不知什么语言的歌曲。 见有人骑马靠近，几个人都没什么反应。几个来人而已，何况这边夜里守城守的一般都不是人，是野兽。 “呐吉，是我。”骆老二先发出声音。 “老二，你怎么这个时间就回来了，这都谁呀跟你后面。” “我家亲戚。刚刚过来还看见海市蜃楼了，有几个年轻的没见过说是要去看。一会儿也不知道找不找得到路。 “我先把这两丫头送回家去。再出来找人。要是他们自己来了，麻烦帮我给他们指个路。” “放心吧，唉哟，这还真是两个小丫头。也太勇敢了吧。快回去吧，我们帮你先留意着。” 呐吉见几人到近前，看得出骆老二身后的马上是两个小女孩，还有两个骑在马上的男人，眼神像是护卫。 “行，那我先走了。改天请你们吃饭。”骆老二带着几人从一侧小路骑马绕过十几家人的房子，到了一个院外。 这边院墙很高，门开着，院里放着很多货物。马和骆驼应该还有其它的院子。 “老北，我回来了。”骆老二进院子喊了一嗓子。 一个中年男人过来就给他牵着马。 角落里一只大狗冲他们摇了摇尾巴，表示看到了，也没有因为有陌生人就叫唤。 “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不是说有事，大概要三天。”老北困惑。 “骑的快。” “阿爸……”两个男孩听见声音从屋里出来，跑到骆老二面前让他抱。 “爹呢？”骆老二一手抱起一个男孩问跟过来的女人。 “去隔壁聊天了，要我去喊他么？”女儿应该是骆老二的媳妇，过来就给大一点的男孩屁股上就是一下，“快下来，你阿爸累了。不要让他抱。” 骆老二还是很有耐心地抱着儿子耍了两下，才放下他们，让他们自己去玩。 转头跟老北说：“老北，麻烦你把这两匹马牵去马厩，媳妇你照顾这俩大小姐，我跟这俩小兄弟还得出去接几个人。” “先吃点东西再说吧，他们丢不了。”成悦然觉得有后鸿在，没什么问题。 “嗯，先喝口水，吃点东西，不急这么一会儿。出去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钱慕曦也说。 两侍卫还是很担心元绅，别人不知道元绅是谁，他们可是一清二楚。 不过这次一共跟来的四个侍卫里，跟着元绅的两人更有经验，武功也更好，既然他们被分派来跟着郡主，自然得听郡主的。 “我去给你们煮面。”骆老二家媳妇赶紧去屋里跟自己母亲说来客人了，然后自己麻溜地去厨房烧火做饭。 “你们回来了？这一路还顺利吧？”骆老二的丈母娘从屋里出来，端了两盘瓜子和干果。 “那你们坐着，我先牵马去喝口水，吃点草料。”骆老二喊上老北一起牵着马从侧门去了马厩。 “你们才多大啊，怎么就跑这儿来了？” “我们听骆爷爷说霁城可漂亮了，所以过来看看。还有两个哥哥和护卫呢。 “之前看到海市蜃楼，我跟他们说那边什么也没有，他们不信非要去看。”成悦然笑眯眯躲过了年纪的话题。 “唉，那肯定饿了。你们一会儿要去找人，我再给你们弄几个饼子带着。” “不用麻烦了，我看那边坡上有影子。”钱慕曦眼神好，这霁城是绿洲本来地势就矮。 从院子望出去也没遮挡物，能看清周围沙丘。月光下隐隐约约有几个黑点在往这边过来。 “我看看。”骆老二也仔细看。 “看着像是骑马的人。”老北也仔细看了看。 “没事，我们先吃东西，望山跑死马，他们还要好一会儿才能进城呢。”成悦然打了个哈欠，今天这一路是真累了。 “哈哈哈，小姑娘还知道望山跑死马。”老北听她老神在在的口气，不由得想笑。 “我们祥城也是好多山呢，有些时候你明明能看见对面山头的人，甚至能大声说上话，但真要见面，还得一两时辰的路呢。” “祥城是哪里呀，没听说过。”骆老二的大儿子对客人们很是好奇。 “祥城在庆国，你们这里是正新国。我们是邻国。等你长大了说不定也能到我们庆国看看。”成悦然笑着对他说道。 “那是，我可厉害了。优优他们都没去过弋城呢。”小男孩挺胸抬头，表示自己在小伙伴里也是见过世面的。 “哈哈哈。”众人都被童言童语逗乐。 第357章 事缓则圆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面就被端上桌。 “小心烫。” 几人围坐一起就开始吃起来。 “嫂子这手艺应该开面馆呢。”成悦然可喜欢面条上面卧的煎鸡蛋了，羊汤配料很足，一点不腥膻。 “随便做的，你们喜欢就好。你们大概是饿了就觉得什么都好吃。”骆二媳妇被夸的脸红，赶紧自谦道。 “好吃。”钱慕曦也说。 “媳妇做的面最好吃，一会儿我洗碗。”骆老二嘴也甜。 “不用不用，你陪着客人就好。” “下来了，就是他们了。”钱慕曦一直关注着沙坡上由远及近的小黑点。逐渐进入可以看清的范围。 “嫂子，麻烦你等一会儿再煮几碗面。这些我都记着，等我们走的时候一起算钱。”成悦然说道。 “一口吃的，谈什么钱啊。我这就去弄。” “谢谢嫂子。” 骆老二起身去入城处迎一迎元绅他们。几人风尘仆仆的样子，看得出骑得很快。 “刚才就差一点，马儿前蹄陷沙地里，就要把我甩出去。还好后鸿哥帮我拉了一把缰绳。”元绅说道。 “估计马也累了。你们看到了吗？是不是啥也没有？”成悦然一边问一边招手让他们坐下休息。 “还真是怪呢，我们过去，感觉就像有一大片河滩，有树还有骆驼。那景色在水里还有倒影一样。 “我也感觉到那画面不真实，有一种像是地面热气腾腾的模糊感。然后再靠近我怎么就觉得它就……升起来了……不在那个位置了，你能理解么？ “就好像又叠了一层……而且我们明明靠近了很多，却觉得那景色在后退……然后天快黑，就没有了……”元绅兴奋地比划。 “嗯，这就是个光线的小把戏。海，湖和沙漠都有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它类似于把一个真实存在的场景投影到了别处。 “不过也很危险的，要是正好物资不够被骗过去找水就惨了。”钱慕曦说道。 “你们怎么知道那么多啊？” “书里看的。”成悦然说道。 “什么书能写这些？”元绅有些怀疑。 “你肯定从来不看地理，气象，天象相关的书。”成悦然说。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连书里有这些都不知道。” 成悦然让元绅彻底没有话说，正好面条被端过来，几人赶紧吃起面条。 “管他以前的书里有没有，以后把看到的画出来，印刷成绘本不就都知道了。” 后鸿这些日子在祥城还挺喜欢看那些绘本的。 “谁画？我是画不好……” “成悦然啊，或者曲老不是也要来。我们陪曲老去看去画。也不知道能不能再看到。”后鸿说。 “没问题的，天气要是一直这样，那些位置白天几乎天天都能看到的。”骆老二说道。 “行，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再去。”元绅觉得还挺有趣，等曲老来了再去看看。 这一天辛苦赶路，大家都累了。骆老二安排好了所有人的住宿，吃完饭就各自回房间休息。 成悦然和钱慕曦在一个小楼的二层住下。石头房子，二楼的走廊也是石柱拦着。种了一排花草，看得出主人很喜欢植物。 第二天聊起走廊上的花，原来是骆老二的岳父遮威种的。 老人真的很喜欢各种样式的花盆还有各种奇花异草。和成悦然聊得很投机。 成悦然可是云南人，就算自己家不种，每天看看绿化带都能学会不少植物学知识。 小时候她外公喜欢养兰花，茶花。虽然那时候她觉得比起花，她更喜欢好看的佛手，闻起来香香的香橼。 这些伴随着她儿时的记忆，自然一辈子都忘不掉。 成悦然跟遮威聊得很好，她几乎认识遮威所有的花花草草，这一点让遮威对她刮目相看。 再仔细问了自己女婿，原来这小丫头是庆国的郡主，果然皇室的人知道的多啊。 成悦然又是被皇室滤镜包裹的一天。他们要是知道他们正新国的君王，什么也不懂的跟在人家小丫头身后，不知道会不会觉得滤镜破碎。 遮威也不藏着掖着，他说着说着就从花草变成了自己的经历。 他真是一个经历过很多事情的老人，他是霁城本地人，十几岁就开始给人运输货物。 后来跟老师傅也学了些武功，也不算什么高手，但押镖还是够用了。攒了点钱就跟几个师兄弟一起开起了镖局。 无数次面对恶劣天气，沙盗，狼群……一开始共同开镖局的兄弟都退出了，只剩他还在坚持。 除去那些危险，他这么多年确实也攒了钱，盖了房子，娶了媳妇。 不过生活也没有放过他，大儿子早夭，小女儿意外没了。只剩大女儿活到成年。 大女儿跟骆老二结亲的时候是想让骆老二入赘的。但是他们族人以骆老二不是霁城本地人为由，不允许骆老二入赘。 遮威怎么可能不知道族人的心思，想要吞他的家产的人连遮掩都不遮掩。 跟着他出生入死的老婆这时候站出来，要给他张罗二房三房。什么多年夫妻感情，只要能生个儿子，以后不让家产旁落就行。 遮威不同意，他跟族里最终协议，他出一些银子给族里，但是他的家产一定要给自己外孙。 族长想了想，又加了一条，若是他没有外孙还是得过继族里的孩子继承家业。 遮威同意了，事缓则圆嘛，他懂这个道理。 再说女儿成亲后就在弋城生活好了，要是一直生不了儿子，大不了就在弋城领养个孩子当作自己生的。 遮威最终出了二百两银子给族里，这才把事情敲定。 还好女儿生了两个都是儿子，这日子过的终于可以放松些，镖队却又出了事。也算亲家倾囊相助，让他度过危机。 女婿说要加入快递驿站的事情，他本是没什么兴趣。可是如今自己心气也不如从前，就放手让他试试。 只是送信的话，三天以内的路程一个人就足够。有货物的话再根据情况增加人手。 这驿站的活儿最让遮威惊讶的是，他们只用送到最近的几个站点就行。 比如往南边几个城市的信件和物品只用送到弋城。会再从弋城转发。 送往都城的就只用送到东边最近的依也城。这样从路线上来说就变得简单了不少。而且可以频繁往返。 第358章 一些担忧和一些新的机缘 自从加入了快递业务发展计划，跟之前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区别。 每件物品的运费全国统一定价，寄件的价目表白纸黑字，距离远近，物品大小，收多少运费都清清楚楚。 每个邮件收件发件都需要记录人名还有具体地址信息什么的，事情就变得十分琐碎。所以他增加了一个识字的伙计专门登记收寄件信息。 本来只是支持女婿，试一试这个业务。没想到信件什么的还逐步增加。虽然每单看着是小钱，加起来倒也不少。而且还有逐渐增加的趋势。 特别是霁城，物资进来很麻烦。普通人只是寄点小东西，价格合适的话，大家都很乐意出这个钱。 他家镖局信誉一向很好，所以对于丢件赔付什么的，大家倒是不担心。一些人寄了几次信件之后就开始寄各种其它东西。 驿站的事情遮威说得兴奋，成悦然却没什么大的反应。快递业务成功这是预料之内的事情。 如今依赖马匹的交通模式，对于普通人之间的来往，把东西交给驿站，到达时间说不定比自己跑一趟还快很多。 特别是对于老人居多，不方便远距离出行的村子，快递还是很有必要的。 “你怎么看上去不是很在意快递的事情。”元绅看出来成悦然在想别的。 “我在想老人家说不允许其它地方男子入赘的事情。” 成悦然确实还停留在骆家女儿女婿的事情里。还有他说老婆愿意给他纳妾…… 也不知怎么，她就是觉得听得有点心酸。虽然问题解决了…… “这有什么奇怪？每个地方家族都有自己的安排，这个我们一般也是不插手的。”元绅觉得这些就像吃饭睡觉理所当然。 遮威注意到他说不插手……本来觉得这年轻人非富即贵，现在看来应该是官员或者官员家的孩子吧。 庆国的郡主叫他哥哥，但看上去他是正新国人，那么或者是皇帝派来陪同郡主的官员…… 元绅自然不知道遮威心里千回百转，只是看着成悦然。 “有没有女性成为族长的？”成悦然突然问道。 “什么？”元绅震惊。 “就你所知道的有限的情况，族长有没有女性？” “正新国？没有吧。我只听过晶国，坝赞国有家族德高望重的女性掌权的。但是现实中，一个没见过。” 成悦然点点头，自己果然还是有一些天真的。刚刚在想如果一个家族掌权的人也可以是女性，那是不是意味着不用一定要生下儿子才能保住家产。 但看来，要一个女性掌握家族命运更难于允许外来的男子入赘。 “关于女性地位提高是很难的，任重道远。别想那么多，先从女孩也能读书习字开始吧……”只有钱慕曦知道她真正在想什么。 成悦然点头，她想起了遥远的华夏，那山里的女校，顽强又坚毅的校长。而她们，甚至做不到把祥城学院做成纯粹的女校。 就算想要否定，但女人的命运，从出生就几乎注定了。长大的过程中帮助家里照看弟弟妹妹，洗衣服做饭，所有的看似小事，一点点累积却没有一点功劳可言。 然后嫁人，相夫教子，生个儿子，婆家对自己还行，那日子就那么过下去。要是没有孩子，或者婆家人品不好…… 女人这一辈子就跟撞大运一样，幸运与否还得看父亲，丈夫，儿子……就离谱。 “不是也有青莲居士那样的女子么，别难过，一切都会好的。”钱慕曦笑着摸摸成悦然的头。 成悦然点头。 “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元绅困惑。 “走吧走吧，去城里逛逛。”成悦然站起身。 “我带你们去吧，老二说他休息一会儿就喊个人带着骆驼去临沙村等你们爷爷。”遮威笑着说道。 “好啊，大叔带我们去逛逛，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城市，真的很漂亮。” 成悦然说的是真话，绿洲城市她都只在书籍，电视和网络看到过。确实感觉每一个角落都值得拍照，然而这里没有相机。 不过她是成悦然，虽然字写的丑一些，画点速写还是可以的。她随身小包里始终都装着本子和笔墨。 “你看，那个阳台好美。开满了风铃草花……”成悦然一边走一边跟钱慕曦聊着。 “小姐姐也好美……” “你们真是……”看着钱慕曦赤裸裸的目光盯着人家老板娘，元绅替她不好意思起来，赶紧盯着路，目不斜视。 “难道你不觉得？” “觉得觉得……”元绅叹气，他父皇的宠妃里曾经有个这种相貌的女子，皮肤很白，鼻梁很高，一双蓝眼睛大大的，看着十分深邃。 但是那个女子……不提也罢。 宫里待的太久，元绅从小就觉得太漂亮的女人危险，他母后也总是教育他不要随便谈感情，小心把命搭上。 看看自己老爹，虽然咎由自取，但也是毁在女人手里。 内心深处，他甚至觉得自己哥哥想娶林华玉就挺危险的。不过他无论对谁也不敢说出这些心里话。 在漂亮的老板娘家茶楼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各自根据喜好叫了奶茶，果茶。成悦然就在桌上摊开本子开始画这城里的景色。 “这样的茶楼经营起来也不容易吧？”钱慕曦跟老板娘聊起来。 “我们这地方南来北往的客人是真的少。所以一楼就顺便卖些水果，茶叶什么的。反正赚不了几个钱。 “倒是我姐妹做一些香薰蜡烛，放我这儿寄售，一年里倒也能卖出去不少。我想想，闲着也是闲着，就订些银制烛台一起卖。 “时间长了还真是有了些老客户，过几个月会来拿一次货。” “香薰蜡烛？”钱慕曦有些惊讶，这是这个时代就存在的东西了么？ “那边柜子里就有，你跟我过去看。”老板娘不放过任何推销机会。 钱慕曦跟着老板娘，元绅跟着钱慕曦，走到墙边的木制柜子前。 就见柜子分成小格，很像华夏时的展示柜。 柜顶摆放了体积比较大的银制烛台，还有成套的银制餐具。 柜子格子最高一层是比较小的银烛台，银壶，银盘子什么的。再往下才是各样的香薰蜡烛。 钱慕曦注意到最下面一层，放在小篮子里的看着像是香皂。 第359章 羊奶皂和土肥皂 “这是香皂？羊奶皂？”钱慕曦眼睛一亮。 “大小姐真是见过世面的人儿，这些是羊奶皂，那些是驼奶皂。都是牧民放这里寄售的。放我这里卖，比他们去集市卖价格更好，又节省时间。” 钱慕曦心想，这是自然，毕竟能进这种看上去很雅致的店里。也不会是穷人。 “姐姐，我只是听过，也没用过。我是想买一些回去，但毕竟花的都是家里的钱，要是买了不好用，又会被母亲说我乱花钱的。 “有没有切的边角料，不用这么方方正正的，姐姐你便宜点卖给我试试。我还在霁城住几天呢，要是好用我就来买些回去做伴手礼。也算这趟霁城不白来。” 钱慕曦一副娇娇弱弱，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模样。身后的元绅一身鸡皮疙瘩。 “小妹妹真是可爱，边角料我还真有，都留着自己用。给你拿一些试试。不要钱的。” 这老板娘果然会做生意，也是能吃亏的人。 就见她拉开柜门在角落里拿了一个束口布袋子给钱慕曦，里面都是切皂的时候边角不好看的零料。 这一小袋也差不多够一块正装的量了。 “这种是羊奶的，这种是驼奶的。我觉得都差不多。不过驼奶听着更有异域风情嘛。你说是霁城的，感觉就比羊奶的要更合适送人。” “好的，姐姐，实在是感谢。至于其他，我们之后再来。是不是除了羊奶皂还有价格更接地气，洗衣服很好用的土肥皂？” 既然羊奶皂都有，说不定也有土肥皂。钱慕曦记得土肥皂可是很好用的。 “土肥皂有是有，但是我店里没卖这个。你要是想买多一点，可以帮你去农家拿货，少的话你在集市上买好了。给你一块我自己用的试试。 “这皂不伤手，去油污也好，就是我自己觉得吧，看着不好看，味道也不好闻。拿回去自己用可以，送人就算了。” 老板娘这次是从门边窗台上的盒子里拿了块用了一半的给她。 钱慕曦看着大概是日常用来洗抹布的，但免费的东西她可不嫌弃。 “谢谢姐姐，姐姐真是长得美，又大方。” “真会说话，难得有你这么识货的小客人呢。你们从哪里来的呀？” 老板娘的声音温柔魅惑，钱慕曦觉得一点不输染姨的温柔妩媚。 “我们从庆国来的。” “庆国？”就算是老板娘也没听过。 “我们国家很小，距离也远，估计从来没什么人到过霁城呢。”钱慕曦说道。 老板娘笑笑，再要说什么听见楼下有人喊她，她就让侍者招呼着楼上，自己先失陪，下楼去了。 钱慕曦一转身，就见元绅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后鸿和遮威跟前去了。 “你刚刚不是在我后面？”钱慕曦狐疑。 “你变脸的时候我就躲开了。”元绅实话实说。 “什么叫变脸？”钱慕曦白了他一眼。 “你是真想买还是……真想买我可以帮你讲价。”遮威说道。 “皂的话拿回去试用一下看看品质。如果不好用，就算了。那个最大的烛台，我是要买的，但是大叔知道价格吗？” 钱慕曦在老板娘面前可是没有多看那烛台一眼。 “那个可贵了，少了二百两银子估计是带不走的，上次有个都城来的商人跟老板娘说了好长时间，老板娘说底价就是二百两银子。 “我也细看过，那上面的纹饰确实敲打的很美，底座本来是要镶嵌宝石的，可是没找到合适的宝石。要是镶了宝石那就更贵了。”遮威对这个烛台有所了解。 “宝石简单，你买下来，哥给你弄宝石去。”后鸿说道。 “我就说我好像忘了什么事，这边的宝石和晶国的不太一样的，你要不要去找两个矿看看？”成悦然猛一抬头对后鸿说。 “有多不一样？” “很不一样。这边主要有蓝宝石红宝石，玉石矿也有，白玉为主。晶国主要还是翡翠为主嘛，还有水晶什么的……” 成悦然倒也觉得后鸿做珠宝生意还是可以多看多学一些。 “嗯，我们第一次到弋城的时候，骆爷爷就说蓝宝石红宝石和银器是很多商人会到这边采购带走的东西。” 钱慕曦也想起骆老爷子说的话。 “哦……遮威镖头，认不认识珠宝方面的商人，我能跟着看一看么，合适的话也是可以做这些生意的。” 后鸿还是相信这几个丫头的眼光的，问遮威是否有这方面的人脉。 “我有个老友，喜欢这些。下午带你去找他。” “多谢。” “你们正新国的宝石矿是怎么管理的？”成悦然看向元绅。 “我不知道……”元绅还真的一点没有了解过，听成悦然这么一说，他只能低头跟后鸿说了句，“也带上我。” “哈哈哈，好。”后鸿见元绅在几个小丫头前，学生一样的状态就觉得有趣。 于是下午后鸿和元绅跟着遮威去了他朋友那儿。成悦然跟钱慕曦就在院子里试各种皂。一边试用一边记录。 老板娘的话还是很实在的，这土肥皂味道是真的大，比她们在华夏用过的还更刺鼻。 但是用起来，无论是去污效果，还是不伤手的优势，综合看还挺不错。 两人商量只要能压下价格，多买一些回去给山庄和学院做日用品是相当好的。 羊奶皂，驼奶皂看着就不是一家做的，有一家做的格外好，白净，味道清淡，很舒服的感觉。这个拿去山庄给客人用也是可以的。 后鸿他们回来的时候，两个丫头就已经列好了购买清单。 “回来这么早？”成悦然奇怪。 “嗯，看了一下老人家的藏品，明天一早带我们去矿上。很热情，让我们在他家吃晚饭，我们说还有事就拒绝了。”后鸿说道。 “怎么又沉默了？”成悦然指指元绅。 “有点复杂。”后鸿撇撇嘴把成悦然拉到一边没人的角落。 “怎么了？”成悦然困惑。 “这边比较大的矿之前都是弋国的，由几个私人矿主分包。但是弋国归顺变成弋城以后，正新国老皇帝却并没有在意弋城这些琐碎的事情。” 第360章 扮猪吃老虎是被钱慕曦玩明白了 “这个我们之前有所耳闻。”成悦然点头，弋国归顺后，元绅他爹派来的人不靠谱这个事情她们几个都听过。 “然后这矿上该交给国库的钱就分别进了矿主和城主的口袋……” “霁城城主？” “那肯定不止。”后鸿今天也只是试探着问。 “那估计也不止这一件事了。”成悦然点头。 元绅他爹得了弋国这个大宝贝，却都不觉得这是个宝，就因为路途遥远，官员懒政，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便宜了别人。 往前追溯恐怕是不易，但之后怎么管理确实还得费点劲。 “开饭了。”骆老二媳妇招呼大家吃晚饭。 一顿饭的时间里，元绅都闷不作声。吃过饭，成悦然还是决定跟他谈谈。 “正新国这么大，有疏漏也正常。关键不是之前有什么问题，而是接下来要怎么做。你跟着后鸿先去了解情况，然后记录下来，还有之后如何做的计划也写下来。 “等我们回弋城一份交给你哥，一份给太后送去。你也不用自己一个人扛这些，知人善任才是君主的课题。”成悦然给他支招。 “嗯。”这次元绅居然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只是点头。 “打起精神，日子还长呢。”成悦然忍不住拍了他肩膀。 “好。”依旧没有反对她，倒真让成悦然有点担心了。私下叮嘱后鸿去矿上一定照顾好元绅。 第二天一早，后鸿他们三个带了侍卫就跟着去矿上了。 几人在前一天晚上就商量好了，元绅本色出演一个喜欢珠宝玉石的公子哥儿，需要给自己家里老人买寿礼，想挑点不一样的宝石。 钱慕曦和成悦然则又去了茶楼。当她们把需要的物品清单给老板娘看的时候，老板娘觉得她们是在跟她开玩笑。 谁没事会买两车土肥皂啊，这山高路远，运费比肥皂不知道贵多少倍。 不过她俩清单明细做的很是专业，她们接受的价格也明确写了。 一番讨价还价，老板娘答应三日内给她们交付一百块羊奶皂，一百块驼奶皂，一车土肥皂。另一车土肥皂和三百块羊奶皂大概一个月后交付给镖局。 定金，货款，尾款都写的明明白白。这次的货物简单，交货时间也短，就一式三份签了个契约。钱慕曦，老板娘和镖局三方各拿一份。没像之前跟村子里定棉花那样去官府立契。 最大的银烛台和全套银餐具都被钱慕曦买下了，价格很合理。 老板娘看见钱慕曦拿出金子付银器货款和皂的定金时，眼睛都瞪圆了。 第一次接触，就看出这小丫头有点装，没想到，这么能装……扮猪吃老虎是被她玩明白了。 至于一开始老板娘推荐的香薰蜡烛，两人只是挑了一些老板娘这儿的现货购买回去看看，就没再预订。 等之后看看需求再说。这玩意儿就算在这里买也比普通蜡烛贵好多，还得有市场需求才行。 钱付了，老板娘说之后打包好就让人送去遮威家里。两人就空着手继续逛街。 转角处，一个面纱遮着脸的少女在摆摊卖一些花草，成悦然买了两株嘉兰百合，一株颜色很特别的蝴蝶兰。 再往前，一栋三层的白色房子，一楼临街的窗户开着，窗边一个大娘正在缝着什么。 一问才知道，她家卖一些当地特色的布料。轻薄的面纱，华丽的头巾都可以选面料然后在这儿加工，缝上一些装饰什么的。 成悦然觉得这大娘的经商头脑确实不错，难怪能有那么大的房子。 “大娘，有没有骆驼玩偶什么的？”有时候人要是无聊起来真的会撩闲。看着大妈在给面纱缝装饰的花边，成悦然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话说的，真是连钱慕曦都觉得好笑的程度。 “骆驼玩偶？”大娘一脸懵。 “我看那角落那卷驼色布就很合适。再加点那边那种毛茸茸的……”成悦然说道。 “你的意思是缝成骆驼的样子？”大娘似乎明白了一点点。 “嗯，对，就是缝一个这么大的，看着就是骆驼样子的布偶。”成悦然说道。 “这我还真没有，你要是能做到，这卷面料和这些兔毛装饰你要多少给你多少。”大娘听她能说出来这话，觉得这女孩有点意思。 “好呀，我要那块，还有兔毛，还有那两个绿色的。那个色织的装饰片也要。我没带针线，还需要针线。” 钱慕曦在一边听到扶额。 大娘还真的每样给了她足够大的尺寸，并且笑着说要是做不出来也不用勉强，来随便买点什么就行。 成悦然说自己住遮威家。大娘却说自己知道她们的，这么一点点大的地方，谁家来个人，很快就大家都知道了。她甚至还知道她们去了茶楼买东西。 成悦然竖起大拇指，夸大娘厉害，肯定能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回到住处成悦然就开始捣鼓起了骆驼布偶。钱慕曦问她为什么给自己找事情做，成悦然说也只是突然想起那些旅游商品，要是做成了，能给当地增加点收入也好。 还有就是自己突发奇想的时候，大娘并没有怀疑她，或者小看她。所以她就决定做这事。 至于为什么是骆驼布偶什么的，这毕竟也是她的舒适区。 华夏的时候她缝过的各种布偶还是挺多的。四条腿的动物，版型大差不差的。 她设计了一款比较可爱的骆驼，不用仿真，只要看到的人觉得是骆驼就行。这样腿就可以做的比较粗，容易塞棉。 眼睛珠没有现成的，就绣了一下，还给它缝了个眼皮，弄了睫毛。 驼峰处加了兔毛装饰，看着可爱加倍。再在两个驼峰间把色织小布片缝几个位置固定住作为装饰。 这个过程中还真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第二天早上一个骆驼玩偶就塞好棉花，缝好返口，放在了布料店大娘的窗台上。 “你这么快就做出来了？真好看……”大娘拿过骆驼仔细打量。 “还有这个，棕榈树小挂件。” “我就说你怎么做骆驼还要绿色的布，这个好看。” 第361章 令人头疼的宝石矿 “这种小包挂，做起来挺快的，材料也简单，可以用一些边角料做就行。 “我觉得大娘这里的特色面料设计一些当地特色的包包，再弄一些这样的小挂件挂在包上。外地来的游客肯定会喜欢。” “哈哈哈，做这个倒是不难，但哪儿有什么外地游客啊。”大娘笑道。 “会有的。”成悦然很有信心。 “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手工活儿倒是好。大娘这里的东西，你喜欢什么就拿去。” “我需要二十只这样的骆驼，大娘按照我的版型缝缝看。价格的话给我实惠点就行。以后咱们还可以长期合作。” 成悦然准备带一些回去，到时候放学院作为活动奖励也不错。 两人一拍即合，成悦然给大娘讲了一下流程还有难点的地方。然后就继续跟钱慕曦溜达去看看这霁城还有些什么好玩的。 午饭后没多久，老皇帝他们就到了。跟成悦然他们前后脚离开弋城的车队，第一天晚上在野地里，住的帐篷和马车。 第二天到了米家村，村长很热情，大家都休息的很好。昨天他们早上出门，傍晚到临沙村遇到了骆老二。 跟骆老二一起出门的兄弟继续去弋城送信去。他自己就跟着老人家们，住宿什么都安排的很好，这里的农家人都很质朴，住的地方都干干净净。 老皇帝有过之前在自己家利海国陷马车，住养了马的客栈的经历后，对在外行路和住宿的宽容度都高出很多。 今天一早出发，骆老二把马车拜托给相熟的人家。安排老皇帝，曲老爷子，李伦信骑他从镖局牵来的骆驼，其他人骑了马，经过沙漠时还看到了日出。 曲弈星才进院子坐下，就感慨这一望无际的沙漠。果然和自己想象的根本不一样。林爷爷也说就算自己走镖那么多年，也没进入过沙漠。 几个老人在院子里，坐在小藤椅上聊着天的样子，还真是很像普通人家的老人。骆老二媳妇麻溜地做好了饭菜端上来。 “元绅呢？”蓝默奇怪怎么没看到元绅和后鸿。 “他们今天一早去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成悦然说道。 “什么矿啊？” “宝石矿吧，好像也有银矿。我也没参与这事。”成悦然知道有些钱跟自己无关，不要什么都想掺和。 “这一趟累吧？一会儿吃过饭安排老爷子们都歇歇？”成悦然问。 “还行，看着都挺兴奋，精神头比我足。”蓝默感叹。 看看一边吃东西一边高谈阔论的老人家们，确实看不出疲惫。 “你也快坐过去吃吧。这个时间，也饿了。”成悦然说着就让蓝默也快去吃饭。 饭吃到一半，遮威就带着后鸿和元绅回来了。几个人一裤脚泥，元绅脸色比昨天更加不好。 “你们吃过午饭了吗？”成悦然问。 “吃过了。先去换裤子了，免得弄的到处是泥。”后鸿的性子洒脱，管他什么王侯将相在自己面前，都跟老熟人一样，打了招呼就去换裤子去了。 元绅给几个老人见了礼才回屋。 “这孩子，情绪不高啊。”老皇帝顺嘴说了一句。 元绅确实心情沉重，今早了解的情况，弋城几乎所有的矿产都没有上税什么的。开采都是私人在做。 之前弋国时，弋城，霁城和更北边一些的萨城都是要按照开采出来的宝石情况，交不少于百分之二十的税的。 归入正新国后，城主们几乎集体沉默。就好像没有这些矿山的存在。 之前关于弋国归顺正新国的文件，元绅是没怎么看过的。准确说，他来这儿之前对弋国的了解都源自成悦然和钱慕曦对棉花的执着安利。 钱慕曦记忆力好，昨晚聊起这事，她说记得上次来之前，元塑提过老皇帝是给了城主委任状，签了二十年免税，免进贡。让这里的人自治。 可就算免了往上面交的税。但矿山的各种税费，应该进本地的财政里啊。 少年皇帝觉得自己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估计这事要是管狠了，几个城主都得换人吧？可是如果从别处派官员来，又能处理好这些事么。 回来的路上后鸿给他初步算了一下，真是很大很大一笔钱…… 有了这笔钱，可以修路，可以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而不是让那些有钱的人更加有钱…… 在书本上学到的东西已经不够用了，他必须尽快跟元塑讨论一下这事。 元绅整理好心情，回到院子里。 “骆二哥，你什么时候要再去弋城？”元绅问骆老二。 “明天，不过我陪你们的话就让其它人送也是一样。”骆老二回他。 “那我有事明天跟着你们的人一起回弋城。”元绅说道。 “什么事啊，你不舒服么？要不我陪你回去好了。”林爷爷看元绅状态不对，站起身说道。 “不用，爷爷你们多玩两天，辛苦来一趟的。我就是突然有事要找我哥。”元绅勉强挤出个笑脸。 “你不再去看海市蜃楼了？”成悦然知道他烦什么，但是烦也没用，就跟艾米她们族人的事情一样，都是着急也解决不了的问题。 “海市蜃楼是什么？”曲弈星问。 元绅听到这个，不由得就开始聊起那天经历。曲弈星说自己也想去看，要不一会儿就出去看看有没有。 成悦然本来想让自己师父先休息半天呢，这会儿倒是生龙活虎，一点不像需要去祥城调理身体的样子。 “我就不去了，我要休息一下，你们都随意，想去就去。”老皇帝表示有袁公公陪他就行。至于李伦信，蓝默，他们想去看就去看看好了。 于是，下午就由骆老二带大家去看海市蜃楼。元绅跟蓝默聊着那天路上见闻，心情也稍微好了些。 成悦然跟钱慕曦自然没兴趣顶着大太阳去看什么海市蜃楼。两人决定上楼午休一会儿，等日头没那么热就去湖边走走。 老皇帝听了去湖边走走，就说她们要出门时喊他，要是他觉得还能走，就跟她们一起去走走。 最近几日沙漠里的天气都很稳定，所以海市蜃楼顺利看到了。 曲弈星很激动。回到小院就赶紧根据记忆把见到的景色画下来， 蓝默看到的时候想起自己以前在海边见过这个，只是位置出现的比较高，一眼就觉得是幻象。今天这个倒是真实的就像对面有河滩。 晚上大家围坐火堆前，听老皇帝和蓝默聊起海上那些事，也都听得津津有味。 第362章 试探 第二天一早元绅带了几个侍卫跟着镖局送信的人先回弋城去了。 虽然这趟也算玩得很愉快，但想起矿山的事情，他就有点坐不住。 一整天骑马，从霁城到了米家村。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又赶到弋城。 元塑看到元绅一脸疲惫，风尘仆仆地回来，很惊讶。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你回来。” “确实有点事，我觉得还是尽快回来跟你说说的好。”元绅就跟元塑说了矿山的事情。 “这……我也忽略了……”元塑听着听着就发现因为城主都没提，他也以为就是按照之前约定的在管理。于是完全没有注意到矿山管理，税收等各种事情。 “这事我看还得绕过这些城主。”元绅说道。 “几个城的城主都跟过去弋国皇室有宗族关系。趁着这事把人全部换了，说不定就是坏事变好事。” 元塑倒是不慌。之前弋城副城主那么大的事情，没动城主也是因为各种原因。这次矿的事情大概可以换一批人。 “可如今二十年的时间还未到吧。先皇既然承诺让他们自制，这也不好用别处的人……”元绅皱眉。 “当初推选出的城主就是弋城城主蒲兰策。两个小城，霁城和萨城都是由蒲兰策安排的城主。之前的人应该以为弋国很小，把弋国变弋城就可以。我很长一段时间也这么认为。 “蒲兰策是弋国归顺前，国王的小儿子。我一直以为这人只是没什么能力，看来却好像并不是……上次副城主遮如那么大的事情……背后是他也说不定。” “遮如？骆老二的岳父叫遮威。不会刚好是同族吧？”元绅倒是想到了其它。 “说不准，三个副城主里，遮如是本地氏族推荐。居显和陶与江是从别处派来。居显和陶与江都只是负责一些与钱无关的事情。居显也很快就要致仕了。” 元塑突然觉得文件里文字能表达一个人的信息还是太简单了。 “那么上次的事情后，遮如是怎么处理的？” “拉扯了半天，收没他的家产，留下了他的命，流放他全家到……具体我还得去查一下。 “好多事情都推到盎语的那个舅舅头上。唉……我也没办法，毕竟也要考虑其它。” “我有种感觉，我们得去找找这个遮如。”元绅说。 “行，我跟你一起。” “还有母后那边，我本来想今天就给她去信，但又觉得还是再等等。”元绅也不知道要等什么，就单纯感觉没到时候。 元绅这次的预感正确，遮如一家根本不在他被流放的地方。虽说是流放，也只是安排到一个比较偏远的村落。 文书上什么交接手续都是齐全的，实际这村子里从来没有出现过遮如一家的身影。 “要不，我去问蒲兰策……”元塑说道。 “他会咬死说自己不知道，而你去问他就变成打草惊蛇。不如找找盎语。或许他能有消息。”元绅这次倒是很冷静。 “嗯，借着旷国这次的事情，我先调点军队过来。你最近别一个人出门，万一有危险。让叶叔一直带人跟着你。”元塑叹气。 “好，大哥你也小心。我实在不行就装傻。反正蒲兰策并不知道我身份。” “嗯，你身份真的捂严实。要不你还是回霁城，先问问遮威是否认识遮如。弋城这边我守着。” “也行，我带几辆拉货的车去。要是被人看到就说我提前回来就是带车子过去拉东西。”元绅说道。 元塑赶紧给他安排了两辆空的拉货板车，驾车的都是盎语的兄弟。 没想到林家跟钱慕曦之前那一次到弋城，还真就认识了这么些能用得上的人。 皇家别苑跟城主府很近，但是元塑也很少跟蒲兰策打交道。 别苑这边本来是有蒲兰策的眼线的，遮如出事后，元塑把别苑的人换了大半。也不知是不是他已经知道什么，换掉的还正是蒲兰策的那些人。蒲兰策也就没敢再塞人过去。 这次元塑他们来也只是跟蒲兰策说带钱慕曦她们来收棉花。顺便带几个亲戚家老人去游玩一下。既没有跟蒲兰策说元绅身份也没有透露老皇帝他们的身份。 艾米她们族人的事情后，蒲兰策旁敲侧击问过居显，居显自然说自己不知道。 昨天见元绅去而复返，今天又套了空车离去。蒲兰策借着有事找元塑顺便问了一句。 “我怎么看小公子匆匆的又离开了，有什么事么？” “他跟来本就是来帮忙跑腿的。我那几个妹妹在霁城买了些东西，让他回来弄车子过去临沙村等着拉回来。” 元塑也不过多解释元绅身份什么的，这么说更显得元绅无足轻重。 “哈哈，钱大小姐上次来就是很大手笔。但是霁城有什么可以买的……”蒲兰策有些怀疑。 “小女孩嘛，喜欢什么买什么，据说是跟人家买了好多肥皂什么的。你说棉花拉回祥城还有点道理，这肥皂还要拉回祥城。我都替她爹娘着急。” “肥皂……那边羊奶皂倒是有名的。”听到具体的物品，蒲兰策信了大半。 “嗯，什么肥皂，香薰蜡烛。想一出是一出。” “这生意人的头脑我们是摸不透，说不准我们看着费力不讨好，他们能赚大钱呢。上次钱小姐招人去学院，也不知道怎么样，这事很长时间在弋城都还在传呢。” “都挺好的。要是以后弋城建个学院，我们也可以去找点他们那边的老师。” “唉，我们弋城这小地方，哪儿有钱建学校啊。前几天不就才批的钱要去重新修整一下关隘那边的墙，上面又说要村子和村子间通路，至少能过马车。 “我们这弋城虽说得了皇帝圣恩免了赋税。但是上面也不拨款啊。”蒲兰策立马开始滔滔不绝说起自己不容易。 元塑心里冷笑，这家伙自己私库也不知道拿了多少。 就连这别苑里值钱的东西，当初说好是一起献给皇室的，其实都已经被搬走了。剩下都是些不值钱的家具，也不知道是之前的还是把贵重的搬走，换了便宜的。 要是元塑不来弋城，这蒲兰策中饱私囊的日子还能一直过下去。也可能他还当自己是弋国的王，觉得这一切本来都是他的。 第363章 厕所是很重要的设施 “唉，如今大家都不容易，这不是都在想办法么。先能克服的克服一下，有困难也就写成奏折递上去。皇上和太后都会为你做主的。 “虽说给我个南安王的名号，可你也看到了，手下没几个能用的，什么事情还得自己去跑断腿。 “那么多年你看谁来管过弋城的事，不就是不待见我，苦差事给了我。巴不得我出点纰漏，然后再收拾我。 “你也是知道的，我跟皇上毕竟不是一个娘生的。以前那么多关于我的不实传闻想来你也听过。我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喊我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吧。” 元塑表现的好像正新国的事于他并不那么重要，自己积极也只是表面上的功夫。 蒲兰策配合着直点头，内心里觉得他的话半真半假，但是元塑和皇帝的关系确实可能并不好。 元塑是长子，本来那个皇位应该是他的。当然他不知道在遥远的晶国，元塑亲娘已经是女皇了。如果他知道这事，大概就会有一些其它认知了。 两人互相试探过后，谁都没有得到更多的消息。 元绅在路上奔波的时候，成悦然她们又有新发现。 这霁城城中心，有一处墙很高的院子，从外面除了能看到最高的几个建筑的最上层，就再也看不到里面的其它情况了。 因为这院子占地面积很大，却始终关着门，成悦然她们经过几次就觉得有些好奇里面是什么。 一打听原来是皇家庭院。当初弋国国王时不时会来休养，据说里面有很大的露天泳池，还有很美的浴池。石制建筑也很华丽。 弋国归顺正新国后，霁城这个皇家庭院就属于正新国皇室所有了。从那时候起就一直院门紧锁。 有看门人住在院子外面一个小屋里，城主府派人时不时打扫，维护。保持的很好，但没有什么人再进去使用过。 既然被成悦然她们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怎么可能让它明珠蒙尘。 就见成悦然打听完消息，在自己包里翻了半天拿出一串钥匙，还有一块小小的银制令牌。然后一起拿给院外小屋里看门的大爷。 大爷也不惊讶，看了看令牌又看了看钥匙，然后用最大的那一把钥匙打开了大门。接着就把钥匙和令牌交还给成悦然。 大爷是啥也不问，只带她们进去。说房屋钥匙全在她那一串里了。说完他就又去外面自己的小屋去了。 看热闹的人前一秒还跟小女孩说着这庭院如何神秘。后一秒就看着小女孩拿出钥匙交给看门大爷，然后她们就直接进去了。 震惊……得把今天见到的回去说说。 去问那个看门大爷，他肯定什么都不会说，这人最是守口如瓶了。 这两个小女孩不是住在遮威家么？要不去他家打听打听。 霁城人吃瓜的心情到达了顶点。 关上院门，钱慕曦才问成悦然这钥匙又是哪里来的。原来是上次通信时提到要来霁城，冷太后就把信物和钥匙都让人一并带给成悦然，让她自己看情况使用。 “钥匙有两串，还有一串也是弋国国王交到正新国国王手里的，但是不知道是哪里的钥匙。你们说会不会有什么宝箱，密道……”成悦然激动地搓手手。 “留两个侍卫看着门，我们进去看看吧。”今天跟着她俩一起溜达的是后鸿和蓝默。 他俩都是见过很多这类的地方的，所以没什么激动，也没什么太多想法。纯粹就是陪着自己妹子溜达的心理。 正门对着的院子中央有一个小花坛，种着一些花花草草，看得出有人时不时打理。两边的白色回廊可以坐着聊天。回廊两边是一些普通的房间，大概是以前的侍卫和仆人的房间。 “你说这回廊种葡萄多好，然后大家吃过饭可以来这儿坐着聊天，在花坛旁边跳舞唱歌，小孩子玩耍也可以。”成悦然对钱慕曦说道。 “你又想起哪个免费公园了。”钱慕曦捂嘴笑。 再往里进入第一个建筑，一楼是很大的大厅。抬头往上看能看到二楼三楼的走廊。 “这里做图书馆挺好。或者学校……” 本着来都来了的想法，几人顺着楼梯上二楼，每层都分隔成了差不多大小的房间，房间里除了有一些没有带走的挂画，就没有其它家具摆设。 这些房间以前也不知道做什么用的。但以后用来做教室是真的可以有。 钱慕曦甚至还关上门，试了试隔音。 二楼每个房间朝建筑外的部分还有外挑的窗台，也种了简单的花草。 三楼每一个方向的房间外侧都有阳台，阳台相互间是连在一起的。走到阳台上几乎能看到霁城的全景。 “啊，把阳台分开了，做成酒店房间挺好。”成悦然又改了想法。 “全部看完你再规划吧。”钱慕曦说。 “这个角度画画很好，一会儿去叫我师父来这儿。不过得安排房间住宿吧，床也没有，厕所也是个问题。” “厕所好像是那个。”钱慕曦指了指楼下靠院墙处有个小房子，看着就是厕所。 几人下楼后走近确认了一下，确实是个厕所，分了男女。因为没人住，倒也干净。厕所旁边有一个侧门，估计是方便下人打扫并且拉走秽物的专用门。 “我数了，一边十个坑位，暂时来说，不扩建也够用。这个位置之后扩建应该也不难。” “你们真是有趣，哪家女孩子关心厕所什么的……”后鸿笑道。 “你不拉屎？”成悦然的嘴反驳起人来，那叫一个迅速。 “怎么说话呢……”后鸿呲牙。 “这可是人生大事之一。再说，人多的地方，这个很重要，要是找不到厕所到处那啥，那打扫起来不是更难。谁也不希望自己喜欢的美丽的地方突然出现一坨屎吧。” “有道理。修建公共厕所也是我在祥城感受最深的事情之一。环境好了，大家也自觉维护，即使走到小巷子里也干干净净的。祥城学院也是，公厕很大还很干净。”蓝默倒是支持了成悦然。 第364章 脑补的才最恐怖 “少爷小姐们在这么个优雅的环境讨论这些问题……真的让我刮目相看。” 后鸿笑着调侃，大家站在白色的墙边讨论厕所的事情。 几人继续往里走，两个跟刚刚门口几乎同样的三层楼并排在主楼的左右。从外面看着大差不差的结构，就没有再上楼看。 进入主楼，中间的大厅可以举办百人的宴会了吧。 “两边有锁着的门。”钱慕曦首先看到正门口左右两侧有锁着的小门。 成悦然拿出钥匙先去尝试了右手边的门。很快就打开了门上的锁。 “我来。”后鸿主动上前去打开门。 成悦然自然是后退的，她已经脑补了很多一开门，冲出很多老鼠蛇和蜘蛛的画面了。 当然，什么也没发生，门打开后，前面是一个向下的通道。 “这得点个火才能下去。”后鸿身上倒是有火折子，钱慕曦包里正好有蜡烛，两人点燃了两根蜡烛，就准备去看看。 “你们俩要不守在门这里吧，我跟蓝默下去看看。” 后鸿自然不是莽撞的人，他愿意主动下去，是刚刚一会儿就已经确定好了，就算被锁在里面，这门他也是能踹开的。 就这个门和通道的情况看来应该是地下室，估计也没什么好东西。 “下面不会有棺材吧……”成悦然咽了咽口水，有些国家建筑的下面不就是墓室…… “有又怎样？”后鸿艺高人胆大，第一个进入通道。 “我也去看看。”蓝默虽然有些犹豫，但也不想在小女孩面前被说个子高胆子小。他拿过钱慕曦手里另一根点燃的蜡烛，也跟了上去、 “我们去不去？”钱慕曦看看紧抓自己胳膊的成悦然。 “不去不去……”成悦然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你们小心些，要是蜡烛熄了就赶紧上来。”钱慕曦冲着通道喊道。 不确定通道里氧气够不够，要是蜡烛熄了就很危险了。 等了好一会儿，一点声音也没有，成悦然紧张道：“不会有事吧，不会因为我决定要进来这儿就出事吧？” “没事，后鸿是什么人啊。没什么好紧张的。”钱慕曦安慰她。 “下面不会全是棺材吧，万一弋国前朝有名有姓的全在下面，我们打扰人家长眠…… “我再也不敢了，我们出去就不再来了，绝对不会做什么免费公园的。放过我们吧。”成悦然开始碎碎念。 “你别自己吓自己。” “啊啊，什么声音……敲棺材的声音吗？啊啊啊啊……”成悦然说着就听见敲击声，吓得叫出声。 “安静，安静。”钱慕曦安抚她，以便更好的听到声音从哪里传出来。声音是从身后，也就是大门左侧那扇还锁着的门传出来的。 走近了能听到后鸿的声音喊她们开门。 钱慕曦赶紧从手抖的成悦然手里拿过钥匙去开门。 门打开，正是后鸿跟蓝默，两人从右侧台阶下去绕了一圈从左侧上来才敲了门。 “吓死我了……”成悦然摸着胸口安慰自己。 “你平常胆子不小啊，就只敢在后面暗戳戳出那些大胆的主意？”后鸿笑道。 “对，你说的对。”成悦然点头。 “真被吓到了？没事的，下面没有你想的那些东西。”后鸿笑道。 “你裤脚怎么湿了？”钱慕曦注意到蓝默的裤子膝盖以下全湿了。 “不小心，踩进池子里了，还好没摔倒，要不就惨了。”蓝默无奈。 “刚才那儿要是摔倒了，磕石头上，包你躺两个星期都下不了床。”后鸿笑着说。 “下面是什么？”成悦然问。 “泳池？澡堂？”后鸿也无法描述准确。 “那我们能下去看看么？” “最好把油灯或者蜡烛都点亮再去看吧。墙上倒是有点灯的位置。有的地方估计以前是放了夜明珠，应该是被拿走了。” “行，等回去多拿些蜡烛再来，门就开着让通道通通风吧。”钱慕曦说道。 “这里就没有一点备用的物资么，还真是小气。”成悦然摇头。 “那之后怎么办？要去找城主府或者元塑么？”钱慕曦知道她是想做点什么，问她道。 “不知道啊，再看看。” “这下面容纳百人的公共浴室没问题，入水，出水都设计的很好。应该很长时间没人进去，但是水很清，有流动。 “几个位置透光，但没有阳光直射，水池也没有长藻类。整体感觉很清爽干净。”蓝默想了想，把刚才看到的大概说了一下。 几人往前，主楼中庭居然有高大的绿植，整体就像巨大温室里一样。有喷水池，有花台。这设计风格还是很有特点的。 中庭顶上自然没像真的温室那样有玻璃天顶，而是敞开的，但盖了防鸟网。 楼上跟其它几个楼差不多，都隔成小房间。主楼后面是后花园，有一个很大的泳池。 沙漠里的泳池，果然是属于皇室的奢侈。不过水的进出好像也是设计过的，他们几人都不太懂建筑施工，但看着还不错。 “你要不下去游一下试试，在祥城你不是学会了。”成悦然跟蓝默说道。 “不。”蓝默果断拒绝。 “后花园的绿植篱笆也是有人经常修剪的，那些蔷薇开花的时候应该很不错。要不我们先搬来住几天，然后再决定这地方以后做什么用。”成悦然说道。 “家具都没有，还要置办家具？”钱慕曦摇头。 “唉，那算了，买张桌子，买几把椅子，在刚才我觉得挺好的那间做个画室就行，师父可以在那里慢慢画弋城全景。” “你是真不放过他。” “他跟来不就为了亲眼看看……” “行吧，走吧。” “等一下。”后鸿突然喊住他们。他偶然瞥了一眼侧楼外墙处朝着主楼方向背阴过的地方有什么在动。 “怎么了？”成悦然也看向那灌木丛，看见有动静自然而然躲到后鸿身后，“什么啊……” “是猫。”钱慕曦看到一个小小的脑袋露出来，忍不住夹子音喊，“咪咪，咪咪你是住这里的吗？” 这猫却好像跟人不亲，很快顺着墙角跑没影了。 第365章 理智脑就是扫兴 “这里有道门。”后鸿过去扒开刚刚小猫躲藏的灌木，又是一个像地下室的地方，几级向下的台阶下面就是一道金属门，看着比之前那两道门要厚重不少。 灌木遮挡着，这门倒是没被晒的很烫。 后鸿看向成悦然问：“你那串钥匙还有几把没用过？” “刚才主楼三楼有跟侧楼衔接的通道不是有两道门，现在手里没用过的钥匙还有……三把……你试试。”成悦然把钥匙递给后鸿，后鸿试着开门。 “你猜下面是什么？”成悦然问钱慕曦。 “我猜，旧家具。” “要真是旧家具就省钱省事了。” “那你猜是什么，别再说什么棺材了。” “那我猜里面是空的。” 在她俩聊天的过程中，后鸿已经把门打开，门是向内推的。台阶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了。”后鸿拿火折子把刚才没烧完的蜡烛点亮就往里面走去。 “我们也去，蓝默你守这儿，顺便把你裤脚晒干，哈哈。”成悦然说着就拉着钱慕曦一起。 钱慕曦倒是无所谓，她从来都是去哪儿都不带怕的。 成悦然那纯粹就是人菜瘾大，死死抓着钱慕曦胳膊。还好道路不长，大概十几级台阶就到了空旷的空间。 “你说对了。”后鸿说话的声音响起了回声。 “什么什么？”成悦然赶紧往前看去。 好吧，她说对了，什么都没有，空旷的地下室而已。除了几个支撑石柱，什么都…… “那里有什么闪了一下。”成悦然拍拍后鸿，指向一个角落。大概有什么金属的东西反射了火光。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地板除了有些落灰，没有什么异样。 反光的地方是墙上一个锁扣。 “钥匙钥匙，快试试，说不定后面有大宝箱。”成悦然催促后鸿。 钥匙还真的打开了那个墙上的锁，然后后鸿试了试，原来是旋转的石墙。 “有点古装片的味道了。”钱慕曦贴着成悦然的耳朵边嘀咕。 里面是一间四十平米左右的暗室。后鸿才进去，蜡烛就熄了。 “快出来，等它透透气。”看来这密室密封的很好。 等了一会儿，重新点了蜡烛进去。 “没有宝箱，墙上没有藏宝图，这密室比我脸都干净。”成悦然感叹。 “这也不意外，钥匙交上去之前估计就都清空了的。”钱慕曦倒是不失望，因为她本来也就没想到有什么宝箱。不过一件能用的家具没有，也真是抠门。 “那应该还有一扇门，还有一把钥匙没用过。”成悦然又对宝箱有了希望。 “会不会是厕所旁边那道侧门的钥匙？”后鸿提醒。 好吧，又是被理智的人扫兴的一天。 “其它几个侧楼没有这样的地下室么？不应该每一栋都有么？”钱慕曦也有自己的困惑。 “我觉得你说的对，但好像真的没有。估计从里面进？”后鸿很快去查看了一圈。 “行了行了，走了，真是除了建筑本身和绿植，啥也没有。”这跟成悦然想的差远了。 几人离开后锁好了大门，又去问了问看门大爷，这里面是不是真的没有家具工具各种东西。 大爷说他们需要工具，只有他小屋的打扫用品。 这庭院每周有两人会来浇花，做简单的清扫工作，每三个月会来修剪一次灌木，每年会检查一下屋顶和建筑物，有需要就会进行清洁和修补。 至于原来有没有家具，什么地方放没放工具，他都说不知道。 他也没兴趣多说什么，这就是份工作，每月按时给他工资，他守在这里，保证做到闲人免进就可以了。 大爷可是很有素养，绝不八卦的看门人，主家的事情谁问都是一概不知。 什么人来过，带走或者放入什么都与他无关，只要对方是拿着钥匙和银制令牌来的，在里面做什么他都管不着。 行吧，也就因为这个，即使成悦然她们不是本地人，大爷也问都没问就放他们进去了。 回去后跟老皇帝和曲弈星说了庭院的事，都有些好奇，吃完晚饭几人又去逛了一圈。 这庭院做什么用没想好，但画霁城黄昏最佳的阳台位置倒是找好了。几个侍卫帮忙把新买的桌子椅子搬了上去，曲弈星明天就准备来这儿画画。 老皇帝觉得这庭院一般，指指点点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不过有袁公公和李伦信时不时附和他，他心情也很不错。 指点江山结束，就跟李伦信约了明天去湖边骑骆驼，顺便看看能不能钓到鱼。 几天后，元绅再回来时，成悦然把钥匙和令牌一交，不管了。 元绅去看了庭院回来，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用。又去找成悦然跟钱慕曦出主意。 “你们有什么想法倒是说说看啊。你也知道我是不太懂的。”元绅有点委屈，他哪里知道回正新国还能有这么多事。 “我们有几种设想，一种就是做成一个对公众开放的公园，可以在这里读书，绘画，看风景，喝茶，吃当地特色小吃。还可以游泳，洗浴。 “这些项目可以分包给当地人，不要让一家或者两家经营，而是分包出去，能懂么？”钱慕曦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是开口了。 “懂，就像山庄的小食街那样。好多的店，不是一家独大。”元绅表示知道分包的意思。 “另外一个想法就是做学校用，有宿舍有教室，有生活设施。只要添加桌椅什么就行。但是霁城的地理情况，让别的地方的孩子来这儿学习，一时半刻有点不现实。 “这就看你们考虑，让老师和学生来这儿比较简单，还是让休闲度假的人来这儿简单。我觉得哪一种简单就先哪一种，不要给自己造成过多压力。” “嗯，那等我哥有空再让他来看看，确认一下。还有就是我要跟遮威大叔说点事，你是当事人，你也来吧……” “什么事，我是当事人？”钱慕曦一脸我怎么不知道的表情。 “遮如的事……”元绅说了遮如失踪的事。 “那我们去找大叔问问吧。”钱慕曦点头。 第366章 消息灵通的老太太 “你们去吧，这会儿老爷子他们去湖边钓鱼了，我师父在画画，正好家里没什么人。”成悦然说道。 “你不跟我们一起？”钱慕曦问。 “我去找我师父，你们聊你们的。”成悦然不想太多参与正新国的事情，别的事实在躲不掉的就参与。 这事嘛，小皇帝和南安王都在，她作为庆国的皇室一份子还是别参与比较好，本来也没有她的事，也没有涉及她的利益。 想知道什么，钱慕曦去就行，之后反正也会告诉她。 “好。”这点默契还是有的，钱慕曦没再多说，陪着元绅找遮威去了。 遮威还真跟遮如是一族的人，关系上不近，遮如算是遮威的远房堂哥。遮如的事情遮威知道一些，但这事族里的人被叮嘱不要往外说。 至于遮如人在哪里，遮威就不知道了，可以肯定的是不在霁城。 想想也知道，遮如那种作威作福的人怎么可能到霁城这种地方安静待着。 “能想办法打听到么？”元绅问道。 “我跟家族里的关系，你们也知道，自从继承人的事情之后就很不好。不过你们打听事情可以去找我一个姑姑。 “这老太太喜欢家长里短的事，一点风吹草动都去打听。族里很多事都只有她知道也只有她记得。 “她跟族长母亲是亲姐妹，如果她听过这事，应该能打听到。不过她的习惯，你要知道一件事，就要告诉她另一件事作为交换…… “我觉得如果不是十分重要，你们还是别打听更好。”遮威虽然为难，但还是说了出来。 “我们去哪里找那个姑奶奶？”钱慕曦问。 “我可以带你们去她家，她一个人住。”遮威是办事稳妥的人，在厨房里把老婆炖的鸡舀了一大碗，用个食盒拎着，带两人出门去那个包打听姑姑家。 “六姑，家里炖了鸡给你送点过来。”遮威敲门时顺便喊道。 六姑自己一个人住，家里各种小辈有好吃的，也端些来给她。邻居家听了也不觉得遮威来的奇怪。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老奶奶打开了门，让他们进去。 “叫姑奶奶。”遮威示意钱慕曦和元绅，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姑奶奶。”两人乖乖叫道。 “你今天怎么想起我了。”六姑示意他们进院子，然后亲自关上门，插好门栓。 “这不是家里煮了鸡……” “少来。”六姑瞥了他一眼，又说，“拿去厨房里继续煮，我牙齿不好，喜欢煮烂一点的。” “好。”遮威乖乖去了厨房。 “怎么着，是庭院的事情？”六姑看了看钱慕曦。 “姑奶奶消息真灵。不过不是这事。”钱慕曦并不奇怪老太太知道她们进去皇家庭院的事情。 “你说说看，我要是知道，你就按规矩告诉我一些什么。然后我再告诉你，你想知道的。如果你问的我不清楚，那就算了。” 这六姑看着就不是单纯爱八卦的老人，估计人家从来吃的就是买卖信息这碗饭。 “我想知道遮如一家哪里去了？”钱慕曦问道。 “你想知道这事干嘛？”六姑也没说自己知不知道的，进屋坐下，示意两人也坐下。 “姑奶奶应该知道之前弋城的事情，盎语那个死了的老婆是我姑姑。我爷爷奶奶好不容易找到她，结果却被那些恶人害死了。 “本以为会有个结果……这次来听说遮如只是被流放。然而他被流放的村子没有他家人的影子。”钱穆依旧用了以前编造的关系。 “这事太大了，老婆子帮不了你们……”六姑闭上眼，似乎有什么事让她太过伤神。 “如果我们可以给你一个更大的信息呢？”元绅一直在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观察老人家里，建筑外表普通，屋里家具摆设却都很精致，比霁城其它家庭不知好了多少。 这样一个追求生活品质的老人甚至没有雇佣一个佣人，真的很奇怪。 钱慕曦大概知道元绅想说什么，她想阻拦，但又想了想成悦然说过的，正新国的事情还是应该他们自己处理。 “如果我并不想知道呢？”六姑睁开眼，眼神犀利，直接盯着元绅，就像鹰隼盯住了兔子。 元绅一时语塞，好一会儿，又看看钱慕曦。 “唉，你决定好了，我可以帮你谈。”钱慕曦无奈直说。 “嗯。”元绅点头。 “姑奶奶，如果您知道遮如一家在哪儿，我们确实很需要这个消息。不论真假大家都是赌一赌了。” 这丫头一身普通的打扮，但说话的感觉比这个一身华服的少年更像掌握了权势的人。什么让她有这样的自信，说话方式也不像这个年纪的小孩。 六姑想了想，突然问道：“你就是那个建议盎语做侩子手的小姑娘？” “对。”钱慕曦脸上没有露出一丝惊讶，就像六姑本就应该知道这些。 “那好吧，老婆子我也赌一赌……你们说了我听听。”六姑突然又是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样子，眼神中已经完全看不到刚才那种锋芒。 “说吧。”钱慕曦看向元绅，元绅的交易还得他自己完成。 “我叫元绅，当今正新国皇帝。”元绅只说了短短几个字。 六姑也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安静看着他。 好一会儿老太太才点点头说：“遮如去了坝赞国都城，他还有用，蒲兰策一时间还不能动他。 “但是遮如家里其它人全被蒲兰策藏了起来。藏在哪里我也不清楚，不过为了好控制，我猜测应该还在弋城。” “他去坝赞国都城做什么？”元绅急道。 “一个消息换一个消息……”六姑不满他继续提出的问题。 “多谢姑奶奶了。”钱慕曦想了想，这事有了头绪，就像拉到了线头，顺着去查应该不难。没必要再跟老太太做其它交易了。 “小丫头倒是聪明人。” 同样聪明的遮威在门口提着空了的食盒等着他们，一脸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从进入小院到离开也就短短几分钟时间吧，钱慕曦却注意到元绅的衣服后背都湿了。 第367章 所有交易都朴实无华 “有那么紧张么？她又不会吃了你。”钱慕曦觉得这老太太虽然有些不同寻常，但也不至于让人吓得汗流浃背吧。 “你为什么一点不害怕？”元绅见钱慕曦表情如常，小声问。 “生意而已，成不成都可以，有什么可怕。不过你今天跟她亮明身份的时候看着也不怕啊，这会儿说这种话。”钱慕曦摇头。 “我是不是有点冲动了？” “没事。”钱慕曦直觉问题不大，元绅表明身份，老太太即使背后有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当然只要回去看蒲兰策态度就能知道老太太是否把元绅身份说给他们那些人。 晚上钱慕曦跟成悦然仔细说了这事，成悦然也摇头，这种事情没有对错最是难搞。就像钱慕曦说的，都在赌…… 正好霁城的观光活动也差不多了，几人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除了货物什么的，成悦然还带走了那株嘉兰百合。 蝴蝶兰留给了遮威，跟遮威告别时承诺以后给他带他没见过的花种子，还有好看的花盆。 骆老二已经提前跑了两趟，用骆驼先把货物拉去临沙村装车。 骆老二俩孩子看到骆驼玩偶很好奇，成悦然给他们留下了两个玩偶，还有一些文具。 裁缝铺的老板娘亲自来送成悦然，给了她跟钱慕曦一人一套本地特色的裙子。跟她说要是有新的想法都可以跟她说，以后大家一起赚钱。 成悦然笑着表示感谢，收下裙子也没推辞。毕竟自己以后确实可能给老板娘带来更多的商业利益。 离开霁城前，老皇帝还让曲弈星给他画了两张画，一张是他骑着骆驼漫步在湖边，一张是他站在庭院主楼最高处阳台俯瞰整个霁城。 曲弈星满足了老皇帝的要求，这两老头一路走来真是预料外的合拍。老皇帝摆造型，曲弈星绘画，两人没事时还经常讨论怎么摆造型，如何取景。 在成悦然看来这两老头给她的感觉就是一个爱拍照的人遇上一个爱给别人拍照的人，就成了一对搭子。 大家回到弋城，第一时间得知的是艾米她们一族的事情，旷国那边给了回复。 旷国国王真是奇葩，说这些人他不要了，也不是旷国子民了，正新国爱要就拿去。反正不允许再进入旷国。 都说真实的商战朴实无华，这真实的外交也同样令人无语。 这次收棉花的正事做的差不多了，第一批货物十辆马车已经出发在去庆国的路上。安排的差不多，就准备让老爷子们的车队先出发，慢慢走也就没那么累。 林家二老和林华玉决定留下陪元塑，一起应对接下来的事情。如今弋城这种情况，就算多个可以信任的人帮着跑跑腿也是好的。 成悦然和钱慕曦试图从一堆乱麻麻的事情里找到头绪，合理安排所有的事情。 艾米暂时不愿意跟她们一起离开，要等族人们安逸生活，她才考虑到庆国跟伙伴们汇合。 如今她的族人们一部分决定把最近住的废弃村庄修一修，继续住这里。就算不能回旷国，有语言优势，在边境也容易生活。 一部分决定接受安排，去继续放牧养牛。还有一些被挑选过得要带着奶牛跟着成悦然她们一起，先到离庆国很近的炽城附近去，再找养奶牛的场所。 元绅留下来跟着他哥一起，等着调查遮如消息的人回来再做下一步打算。他身边现在随时跟着至少四五个人，倒也不用太担心他安全。 成悦然有些犹豫，不过，多等几天也不影响什么，老爷子们车马慢，她们骑马，晚几天出发也能差不多同时回祥城。于是姐妹们商量还是等着元绅一起。 调查遮如的人还没回来，后鸿却带来了不得了的消息。 “金矿？”成悦然听着后鸿跟自己说的消息，眼睛都瞪圆了。赶忙把钱慕曦找来一起。 原来的弋国不止有宝石矿，银矿，还有金矿。弋国归属正新国后，并没有报这些矿脉的事情。 上面也没人来查。宝石矿和银矿即使报给正新国皇室，开采权也会留在弋城人手里，但是金矿不一样。正新国所有金矿都统一由国家开采，管理的。 蒲兰策让遮如在中间做的事情是把这边金矿开采后拿到坝赞国去存放，然后再做成饰品什么往外卖。 金矿的工人也不用本地人，全是坝赞国那边过来的。这些工人被一起安排到矿上务工，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了正新国境内。矿上几乎全是坝赞国人，都以为是坝赞国的矿山呢。 金矿开采出来的原石是一点不在弋城露头的，久而久之，就连弋城这边的普通人也是不知道弋城有金矿这事的。 “这消息可靠么？”成悦然皱眉。元塑还一直在想宝石矿开采究竟要怎么算的事情。 若是真有金矿这事，他们就可以直接对付普兰策了，什么先皇承认的二十年自治，到时候弄个信得过的本地人坐上去就行。 “你别忘了知金堂的名头，我亲自打听的消息必然是可靠的。你如果想分一杯羹，我甚至可以帮你去谈。”后鸿说道。 “要分也分光明正大的部分。”成悦然白了他一眼。 “行，那我这消息，你要告诉元家那兄弟俩，他们可得给我钱。” “多少？” “一千两银子。” “你就出去半天，就赚一千两，我要哭了啊……”成悦然觉得这消息卖一千两还是很有可能，但是自己辛苦带娃那么长时间前后加起来都才差不多这个数……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换个人，消息打听不出来，还得把命搭上。不过看在这事情起因是你们要来弋城这一趟，那拿到钱我分你们二百两？” “行。”成悦然答应了，她居然直接嘴快的答应了。 钱慕曦看到成悦然呆愣愣后悔的样子，忍不住在一旁捂嘴笑。 元塑听了成悦然说的，又问了后鸿一些细节。然后表示，一千两能给，但要后鸿继续帮忙。金矿收归正新国所有后，他就兑现这一千两银子。 第368章 谁还不是一身班味 听到还有后续，后鸿说这一千两只是消息的钱，要后续帮忙还得再加钱。 不加钱的话倒还有另一个选择，他看上了一个宝石矿，等元塑他们收回了弋城所有的矿之后，把那个宝石矿给他开采。税收费用什么按照本地人一样，他们也不亏。 后鸿这一手就连钱慕曦都觉得玩的漂亮。 元塑听了，跟元绅商量后决定事了后给他那宝石矿的十年开采权，并且几人在图上对那个矿山的范围进行了标注。一千两也要事情了结后才能给他。 后鸿这一轮倒是爽快答应了。就凭他的能耐自然不怕对方赖账。 元塑派去的人回来时还真没打听到金矿的事情，甚至也没有找到遮如。没有合适的人手在这种边境城市打探消息还真是很难。本来不想依赖后鸿的兄弟两人也没什么很好的选择。 成悦然和钱慕曦没有掺和这事，趁这个时间没什么事，就跟艾米一起帮着她安排各种事情。 安朵儿是有些想攀上元塑的心思，可惜江篱一直有意无意盯着她，她也做不了什么。什么绣个有自己名字的帕子塞去元塑书房什么的，真的太小儿科了，别说书房，别苑的门她都没能再进去过。 然后江篱就注意到蒲兰策的小儿子在频繁接触安朵儿。艾米觉得安朵儿是个单纯的女孩子，但是江篱觉得真正单纯的只有她罢了。要是换了金赫赫她们可能还注意不到一些细节。 而江篱，是童星出道，年纪不大就能说自己混了半辈子娱乐圈的人。那些小手段哪里能逃过她的眼睛。安朵儿比起她见过的那些女演员，可逊色太多了。 不过她一直没有出手，直到蒲兰策的小儿子开始给安朵儿一些任务。 几人商量后决定反向给蒲兰策那边一些假消息，既然旷国不要他们这些人了，元塑这边安排好了就要离开弋城了，大概又是明年收棉花才会再来。 所有人也都做出了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架势。 蒲兰策儿子问她能不能打听到元塑调动军队的事情。安朵儿很确定的说还是针对这次他们族人的去留问题，怕这几千人有什么情况。 元塑也没可用的人就调了些人过来维持秩序。这边事情了结了，很快就会让这些人回去了。 果然如她所说，那些后来的军队帮着加固了一下城池，带了些物资就走了。 所有的消息里一个字没提到坝赞国和矿山。蒲兰策自己也去别苑找了元塑，试探，得到的说法就是他们很快就要准备离开了。 元塑还说了很多辛苦蒲兰策治理弋城的场面话。 元塑也注意到这次蒲兰策没有特别注意元绅，那么那个买卖消息的老太太应该没有把元绅的身份卖给蒲兰策。 送元塑一行人离开后，蒲兰策终于放松了下来。 元塑一行跟之前离开的军队，在更南边汇合。一小队精英由后鸿带着悄悄前往坝赞国抓捕遮如，找到藏匿原石的地方。另外大多数人都跟着元塑元绅去控制矿山。 至于成悦然她们几个，还真是在回祥城路上了。 走之前她们三人约了艾米和安朵儿，说是姐妹最后聚会，然后……她们让安朵儿知道了什么才是残酷的事实。 当安朵儿知道自己给蒲兰策小儿子的消息全是假消息时，她感到害怕了。 坑了人家，还能指望从人家那边得到利益么？所以就算被迫的也只能希望元塑他们赢这一次，若是蒲兰策他们赢了，那更得收拾她了。 虽然成悦然也给她画饼，说之后会给她找个好人家，不会不管她的。 但是威胁的意思也很明白了，要是敢伤害到艾米，她们有的是办法让她活得很难受。至于怎么难受，还是不要有所期待的好。 安朵儿连着几晚上，都梦到这几个笑眯眯的小妹妹对着她笑，一边笑一边要她的命。 每次醒来都想说自己再也不敢了，于是之后安朵儿连艾米身边都不愿意待了。 艾米虽然善良，但那也是跟成悦然她们相比而言的。她的善良只是比她们几个更容易原谅别人，不代表没脑子。 让安朵儿传递假消息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她心里有些抗拒，但真的看到安朵儿传递消息时，她就知道自己再也不会信任她了。 安朵儿甚至没想过后果么，如果她出卖的消息会伤害到所有的族人，她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艾米拒绝了江篱留下陪她一段时间的提议，她可以一个人去澳洲，自然也可以一个人待在弋城。 她说事情全部安排好她会去祥城附近的牧场找地方养牛。到时候就跟闺蜜们比较近了。至于金赫赫想要的甜品店，到时候大家也可以一起做。 见艾米主意已定，大家就不再说什么。矿山的事情她们不参与，三个人就这样直接往祥城去。 有江篱在，她们什么人都没带，人手全部留给元塑。林华玉想送她们，也被拒绝了。 几人马匹都很好，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就追上了老皇帝的车队。 老皇帝虽然奇怪只是她们三个人追来，不过老头装作不好奇，让蓝默打听。 成悦然只说元塑元绅他们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她们几个就先回祥城了。到了祥城再休整些日子，估计他们就能过来。至于之后去看海的行程，安排好就可以行动的。 然后话题就从弋城的事，自然过渡到了究竟是去晶国南部看海，还是去利海国东南部看海。 元塑他们干净利落的在三天内控制了相关矿脉，蒲兰策家所有的人。遮如在第五天被带回。令人震惊的是从正新国运送矿石去坝赞国居然是走的地道。 元塑自认为也是见过各种通道的人，比如祥城和晶国之间，山崖下的暗道。 但这次看到能过马车的巨大地道，真想说你们有这本事还不如去搞不搞基建都可惜了。这间地道的人一定得找来为自己所用。 在坝赞国那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存放在那边的矿石又按照原路回到了正新国这边。 等所有矿石都过来之后，元塑让人填堵了通道的两头，为什么没有全部填起来，也是考虑以后或者还有别的用途。当然坝赞国就别知道这事了。 遮如跟坝赞国那边关联的也是一个皇亲国戚，虽然财路被断了，也不敢说什么。 坝赞国国力本来就差了正新国不止一星半点。再说这事全是他私人利益，要是说出去，国王肯定会以他把国家带入危险境地为由罚没他家产。 所以这事只能咽下去了。对于坝赞国那边，这些事情就好像没发生过，一点动静也没有。 不知内情的那些矿工也被送了回去，依旧去他们自己的矿里找活儿继续过日子就行。 等整个事情梳理的差不多，冷太后派的人也到了，把蒲兰策和遮如一伙儿带回都城由冷太后的人亲自审理这事。 元塑元绅和林家人在成悦然她们离开半个月后才踏上了回祥城的路。 等他们的时候大家在祥城也没闲着，陆续到达的棉花需要分拣入库。 棉花，棉被，葡萄酒，枣子什么都有老皇帝要的部分，就装了马车还有在祥城采购的其它东西，让人一起押回利海国都城。 按照钱慕曦的说法，到了这儿就没有闲着的时候。 曲弈星亲自绘制的《海市蜃楼》和《沙漠纪行》两本绘本交给二徒弟伽慈润色，调整细节，再刻板，印制。 鞠无稽最近一直守着图书馆的工程，像变了个人，少了以前那种随意的江湖气。钱慕曦开玩笑说成悦然让鞠无稽染了一身的班味。 能怎么办，日子还不是得照样过下去，事情做不完，谁还不是一身班味。 第369章 去看海了 菌子季差不多到了尾声。 有趣的是祥城人都口口相传油鸡枞拌面很香，有些捡到鸡枞的都不舍得卖给山庄，自己留家里吃。 甚至还有人跟熟人买，说想送些给外地的亲朋好友。 为了这口油鸡枞，正新国之前运来的菜籽油也差不多卖断货。 油坊老板娘转而跟山庄买了些库存的油，每天焦急等着还在路上的货。 这一变化导致山庄收到的鸡枞交付了老皇帝预订的那批货后就所剩无几。 钱慕曦她们听了觉得这倒是没所谓，有的是时间，明年继续就行。 反正祥城山挺大，人却不算多。就祥城这人口数至少比在华夏的时候人均资源能多出不少。 等元塑他们回到祥城的时候，成悦然她们的事情也只能算是大致处理好。 这期间在讨价还价中，老皇帝最终答应让他宫里的匠人给成悦然做螺钿妆匣。 去海边的路线讨论了半天，决定先去晶国再往北去利海国，然后大家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这次一起出行最年长的是芮老爷子，成悦然给马车里安排了舒适的棉坐垫，靠垫，抱枕。保证颠簸的过程不会磕了碰了。还带了齐师傅配搭的驱蚊香包，应对蚊虫。 学校刚好放一个月农忙假，元雅玖也很久没见到她母亲和弟弟，在冬青跟坤达的陪同下，正好跟着他们一起去晶国。 元雅珞这个假期不想回家，也不想跟着哥哥姐姐出去玩，就被芮家的姐妹邀请去芮家租的那个院子，一起学习，一起翻译，勤奋度过这个假期。 李伦信不在这段时间，他老婆一天天不是画画就是跟着伽慈他们学习版画，一天天还挺愉快。见到他回来还惊讶怎么他们就回来了呢，感觉也没出去几天。 李伦信……好吧，担心真是多余的。跟老婆说自己又要准备去晶国，李夫人和放假的李馨安都不想去，李钰颜犹豫了好几天才跟她爷爷说她要好好练功，也不去了。 李夫人说如今他们住在林家庄，也挺习惯，之后儿子儿媳过来就能一家子团圆。 李伦信知道李夫人深层的意思，伴君如伴虎，还是远着点好，家里人在祥城，事了后他也有理由直接回祥城。 元家兄弟跟林家人一回来，见人也齐了，路线也安排好了。 大家就没耽搁，一起出发，还是老路线，从祥城出去得从正新国绕一点路才能进入晶国。 后鸿没有跟元塑一道回来，他还在那边处理宝石矿相关的事情。 反正已经留了信给他，告诉后鸿他们先去的晶国再去利海。 晶国嘛，后鸿可是被女皇封为御前行走的，没有哪里不能去，之后要找到他们也很简单。 进入晶国后，好久不见的吉贺将军和季家兄弟都来了。在晶国住宿什么都由季家安排，这事就变得简单了。 吉齐和跟着他父亲一起来的，看着长高了不少。 这次不用想着保护姐姐，防备外人，看成悦然他们的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 他表示这次出行之后也要跟着元雅玖去祥城学院继续学习。之前不想面对的人和事看来都让他成长了不少。 至少现在的他接受了自己可能永远不会像自己哥哥那般，成为一个讨大多数人喜欢的人。但他就是他自己呀。 女皇是很想吉齐和陪着元刻，但她也知道这想法有些自私。 如今让双胞胎进宫做元刻的玩伴，休息日可以回家，夏堇日常也可以在宫里见到双胞胎。吉齐和就有自己的时间可以做自己的事了。 成悦然提了一嘴要是薛鑫知道吉齐和去学院，应该挺高兴。 听了薛鑫的事，吉齐和也想赶紧同小伙伴一起学习。真正分别后他才知道朋友的重要，更何况是薛鑫那样不在乎他是谁，甚至不在乎他是不是容易相处的朋友。 本来吉贺将军和吉齐和是来接元雅玖直接回都城跟女皇相聚的，但是元雅玖也很想去看海，就让吉贺将军忙自己的，吉齐和陪着她就行。 吉齐和闲暇的时候跟元雅玖和元塑说了很多元刻的事情。元塑跟元刻这个小弟实在不熟，没什么可以共情的。但元雅玖听来就格外亲切，跟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有季家兄弟安排一路上在哪里吃饭在哪里住宿。甚至半路哪里可以游玩看风景。 这比他们自己出行可省事多了。一路上不止成悦然用小本本记录所见所闻，就连元绅和蓝默也时不时拿出本子写写画画。 晶国南部的海滩和利海国的海滩很不一样。成片的椰子林延伸到海岸。 很多穿着清凉的本地人在海滩放松心情。看他们是外地来的，还叮嘱他们尽量不要下海，注意安全。 季悠远早早预订了五个竹楼作为住宿的地方。 从竹楼到海边也就不超过三百米。 看海，看日落，烧烤什么都可以在竹楼二楼往外延伸的平台上进行，对于腿脚不便的老皇帝和只想找个地方安静画画的曲弈星十分友好。 大海很美，闺蜜几个难得放松下来，看着大海吹着海风聊天，一起去海边骑马。跟卖椰子的小贩讨价还价，把早市买到的奇奇怪怪的海鲜带回来做成新鲜的菜品。 当然此处强调，老皇帝不能吃海鲜。虽然看别人吃，自己不能吃比较辛苦，但想想脚疼的时候，他还是忍住了。 芮一扬享受了曾外孙女安排的海钓，第一天兴致勃勃地上船出海，空军回来。 成悦然还以为会扫了老头的兴致。没想到老头越挫越勇，积极向当地人学习，改变的鱼饵和钓法。林爷爷也有兴致一直跟着，也顺便保护老头子。 看到钓到各种没见过的鱼之后，元绅也来了兴趣。季家兄弟包了个大船，还请了当地很有能耐的渔民兄弟帮忙。元塑元绅和蓝默都跟着一起出海去钓鱼。 女孩子们对这个是真没兴趣，去集市淘宝不香么，出什么海呀，怪晒的。元雅玖连续几天去集市，才买到了一个她很满意的海螺灯，准备带去送给女皇。 钱慕曦她们就随眼缘买了一些容易携带的小东西。 海钓的众人回来后，元绅嘴就没停过，一直说遇到章鱼被吓到的事，还有眼见要钓上来的大鱼被海里的鲨鱼吃了一半的身体。就那么眼睁睁看着那样的场面…… 后来几天，他们再出海时，曲弈星也跟去画画。移动的过程中不能画就抓紧每一次停下来的时间。 老头子感叹，这活儿早知道让伽慈来了。岁月不饶人，自己一把老骨头真是扛不住。 老皇帝不上船，说自己晕船，但成悦然觉得他是觉得那渔船不安全。不过作为皇帝，小心谨慎也是必要的。 季悠然说不远处还有游玩的地方就主动做向导带老皇帝和李伦信他们去溜达。 这一趟总得来说年轻的朋友们和年长的朋友们都玩的相当愉快。 竹楼里住了六天，也不全是放松，冬青跟江篱每天早上都到海边练功。蓝默与元塑也加入她们。 钱慕曦让成悦然也早起跑步，成悦然说这是休假，她应该有原则，休假就应该躺平，不应该早起。 但嘴硬没用，她还是为了跟大家步调一致，早起每一天…… 第七天，意犹未尽的众人继续北上。 元雅玖一行人在官道与大家分开了。 一路还算顺利，但从晶国出关后在要进入利海国时却被拦住不让他们通关。 蓝默想亮明身份，成悦然却拉住他耳语了几句。蓝默听得瞳孔放大，一脸不可置信。 第370章 肥羊 听完成悦然的话，蓝默想了想，又一次上前说道：“官爷，我们都说了我们本就是利海国的人，这通关的文件也都齐全，车马费用也给你们了，你这不让我们进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们这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也不都是利海国人。你们先一边等着，等我们长官来了再安排你们的事。” 那人语气平淡，也不是故意为难的样子，但就是不说问题出在哪儿。 “这正好日头晒的，能不能让老人孩子先过去。”蓝默又问。 那人摇头，摆摆手让他别拦着其它人。 袁公公和李伦信扶着老皇帝下了车。 这时候一边的茶摊老板冲他们招手，几人就过去坐下，买杯茶水喝。 “几位穿的不错，马车也好，不给点心意，他们不会放你们过去的。”见他们买了茶水，老板就小声跟他们说道。 “大概要多少钱？”蓝默刚刚不信成悦然说的要贿赂的事，他观察那些老百姓过去也没被阻拦。 这会儿听茶摊老板的意思，就有点明白了。觉得他们是肥羊，又不是附近生活的人，所以想敲竹杠。 “那哪能说呢……”老板笑笑，表示与自己无关。 蓝默压着心头的火气，又走到守门的几人面前：“直说吧，要多少？” “胡说八道什么呢？”看门的那人也不接他的话。 “我们要立马过去，开个价。”蓝默又说道。 “小哥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你们自己不符合规定，这不是钱的事。” 见他们僵持，季家兄弟，元家兄弟都默默看戏。江篱问成悦然要不要自己上前管管这事，成悦然摇头表示没兴趣，喝口茶休息一会儿看看热闹不香么。 这时候所谓长官适时出现拉着蓝默去了一边角落，讨价还价，也不知蓝默给了他多少好处费。 “都是误会，手续齐全，入关车马费交了就可以进了。”那人笑眯眯抬高音量，就像对着众人宣布这事。 进了利海国后就就近找了个小村庄住下。蓝默开始调自己的人手，非要查查通关的事情。 “看见了吧，谁家不都有这些事。”成悦然跟元绅小声嘀咕。 “蓝默说，收了他三十两，也太黑了。”元绅也小声回她。 “看着我们有老有小，虽然像是有钱，但不像有什么势力。但凡有点身份地位的，一开始亮了身份，也就没后面这些事情了。 “还能直接问他们价码的，必定是没什么办法才想用钱解决。我们这样的肥羊，不宰白不宰。”成悦然说道。 “你就因为这个拦着蓝默，不让他表明身份的？”元绅这才反应过来，成悦然原来早就知道对方的所图了。 “答对了。”成悦然点头。她跟钱慕曦一开始就反应过来对方要什么了。华夏时期的钱慕曦以前去一些小国家没少碰到这些事情，一般都是花点小钱息事宁人。 但老皇帝和皇子都在，还用得着这么憋屈么，自然不用。憋屈也不是她们应该受的。所以让蓝默看看真实的一面也没什么不好。 “这样做就不怕有人闹上去么？”元绅又问。 “你仔细看了吗，经常经过，看着跟守门人熟悉的老百姓是不被阻拦的。 “他们针对的都是陌生人，不经常在周围出现的人他的势力也必然不在这周围。 “如果我们不愿花那三十两，就继续等，等到我们谈一个我们能接受的价码。既然能接受，一般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会再返回来揪着这事不放。” “也就是说，他们最终都会放人进出，只是价格的问题。所以一般来说偶尔经过一两次的人，拿钱买路，也就选择算了。你说我们正新国有没有这种事？” “暂时来说，我们经过的几处都还挺好的。正新国的治理模式还是稍微有些不同，至于有什么不同，我就不说了，你自己体会。”成悦然笑嘻嘻。 “我哥跟我说过一些，我们国家很多事情由地方出面做，但军方会对地方有监管。或者说互为监管。而且两者关系太好的长官不会安排在一个地方。” 成悦然点头，承认元绅最近对做个皇帝这事是逐渐入门了。 老皇帝让蓝默查清楚就一起报给太子蓝昕，并且自己也修书说让太子把各处关隘都查一查。 他们这一路是游山玩水，不想管这些事情，但也不想遇到不痛快的事情。 蓝昕收到信也挺无语，你们要想过得舒服就亮明身份，一路的官衙都会全心全意照顾啊。 这装普通人上瘾，又不想有任何委屈的事情发生？ 老皇帝还让太子尽快在他的儿子里找出几个成器的，让他们速来陪着庆国的郡主游玩。 这多少有点想要结亲的意思，但太子想想自己的儿子们，年纪最大的已经成亲了。 年纪小的，不是半天陪你身边说不出三句完整话的书呆子，就是一天天只知道走马逗狗不学无术的小屁孩。 这庆国郡主他听蓝默说了不少，不是一般小孩，自己儿子们大概是不够看的。 虽然老爹的意思明确，但毕竟不是圣旨，只是家书。 蓝昕回了一封信，信里明确陈述自己几个年纪合适的孩子都难当此大任。而且这几日都城有时疫，就不让他们来影响老皇帝身体健康了。 老皇帝看了回信，虽然知道是谨慎的太子否定了他的想法。但时疫什么的，不来也好。 也就用了三天时间，一行人就到了利海国的海边。 更空旷的沙滩，更复杂的礁石。比起晶国海岸那边阳光沙滩，多数时候平静的海面。这边的海浪看着有一股子吞噬一切的野性。 听着大海的声音，曲弈星激动落泪。 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落泪了，可能没想过有一天会看见这样的景象被惊到了，也可能感叹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样的景象。 海是特别容易激发艺术创作的，它每次让你看到的都不是全部的它。 第一天到这儿，就幸运地看到了什么叫海上生明月。那月亮又大又圆，明亮得能照亮眼前的路，让人只想一直看着它，根本挪不开眼。 且不论成悦然这样的山里人看着挺激动，就连老皇帝居然也有些激动。 虽然利海国海岸线很长，但老皇帝只有年轻时跟着舅舅离开都城那段时间到过海边。 后来他腿脚不便，活动范围就逐渐减少，从都城周围减少到城内，从城内减少到宫墙内。 最近几年，他几乎都只待在皇宫，甚至一天里大多数时间都只在自己的寝宫。 如果不是金赫赫的出现，让他改变饮食，腿脚没有那么痛了。 又因为一个梦突然想去看看舅舅，他也许这辈子都待在华丽的皇宫，不会再出来了…… “这是咱们的国家……”老皇帝看看袁公公又看看李伦信。 “是啊，皇上，这是您治理之下的土地。如此壮阔美丽。”袁公公小声回应。 “治理……”他突然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关于这个国家的治理，之前的几十年都没有今年考虑的多吧。 努力回想了一下，老皇帝说道：“唉，无论如何，先修路吧。” 好家伙，这真是被利海国自己的破路弄出阴影了。 蓝默去联系了附近最大的船，带着大家出海。看到巨大帆船的那一刻，钱慕曦笑着说有点大航海时代的味道了。 曲弈星是真没见过这样的船。他想在岸上画，成悦然说船被蓝默包下来五天，每天都停靠在这个港口，又不会乱跑。等它停着的时候就来画就好了。 第371章 没有不散的宴席 曲弈星瞅着她就来气，你这孩子就不能帮我分担一点？ 成悦然……好吧。她一个喜欢画漫画的，陪着老头画点线稿是没什么问题。 但是站着吹着海风画着帆船，很崩溃的好伐。 早知道就应该带三师兄或者二师兄来…… “师父，我觉得你徒弟收少了。” “闭嘴吧你。”曲弈星叹气。 “要不我们也弄个画帆船的比赛？”老皇帝突然想起那次向日葵绘画比赛。 “这边附近的村子，没有那么多颜料、画架、纸笔……”蓝默赶紧出声制止。 “唉，终于知道你们这些个丫头为什么喜欢办学和组织活动了。这么好看的风景，也真是希望有更多人看到。”老皇帝感叹。 “父皇，之前郡主提议过的花火大会，我们今年就办。元旦的时候，两个沿海的城市先办。 “如果情况不错，之后再考虑之后要不要扩大范围。 “明年夏天也会办夏日集市，一些游玩活动，如果大家能来，我们都欢迎。”蓝默说着转向其他人。 “有机会一定会来的。虽然我们两国相隔比较远，但之前我们太后也说过组织相互国家之间游学的事情。”元塑回应。 “嗯，我们回去就讨论办学的事情。实在不行，我的私库里拿出钱来。 “一把老骨头，攒着钱干嘛，吃也吃不下多少，睡也就睡那么一个床榻的位置。就算让我每天看那金银珠宝，能看出什么……”这一趟旅行让老皇帝终是决定支持办学了。 “父皇，您还不老，还能带着大家过上更好的生活。”蓝默哄着他说道。 “唉，算了吧。你们好就行了，什么带着大家过上更好生活，让年轻人去做吧。” “就是，只要想得开，咱们每一天都逍遥着呢。我喜欢钓鱼，小丫头说要带我海钓，我儿子们都不信，你看，这次不就实现了。 “只要自己愿意，什么事都不难。小曲，钓到鱼你可给我好好画两张，回去我就裱好了挂墙上。”芮一扬心情好，加入群聊。 被称作小曲的曲弈星只能点头，在芮一扬面前，确实他还小呢…… “哈哈哈。”林爷爷忍不住在一旁笑出声。 看着大家把自己老师当相机用，成悦然心里有愧疚，但是不多。 曲弈星的本事在那儿，画画对于他，信手拈来的事情啦，完全不担心。 老头子虽说一直强调自己身体不好才每年到祥城过冬，但接触以来也没见他有什么大毛病。 齐师傅用食疗的方法尝试给大家调理了以后，看着老头精神头比以前好了很多。 不过，海边风大，早晚也凉。成悦然提前就给老爷子们都准备的比较薄的长款羽绒服，这样又暖和又不限制行动。 这羽绒服，老皇帝也一次下单了好多。听说她们让正新国那边负责制作，老皇帝问能不能在利海国也做这事。 成悦然说提供原材料可以，但制作还是统一让正新国那边做。毕竟流程都已经弄好了。 老皇帝就直接问她还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大家都是可以合作的嘛。 成悦然就又回到了租地种植这事上。相比较向日葵。玉米才是重头戏，玉米种好了，就可以养更多的牲畜。 但是如今她们去过的地方没有任何一处大面积种植玉米的，得来的种子也是金赫赫偶然得到的那些。很难跟其它人解释，为什么她们怎么会觉得种玉米这事优先级最高。 老皇帝依旧选择不上帆船，理由还是晕船。成悦然她们倒是乐于感受一下古老帆船的魅力，都选择一起上船出海。 出海肯定是有风险的，但是偶尔冒险也无妨。 老皇帝虽然不上船，但叮嘱了做事情的蓝默，一定要保证安全。 元绅和成悦然是不能出事的。就算是私访，要是真出事，利海国恐怕承受不了这两个国家一起来对付他们。 除了本来船上经验丰富的船员，蓝默还调了一些人手，也让几艘备用船跟着，万一有事情可以随时换船。 确定了流程，人员，甚至连出海时长都考虑了。第二天天没亮大家就上船出海。 风景是美的，心情是愉悦了，晕船也是真的晕船。恰巧成悦然和元绅晕船最厉害，成悦然还接收到芮一扬和自己师父的嫌弃表情。 老头子们都没事，年纪轻轻的晕船…… 就这样，第二天这两人就退出了出海的队伍。不过芮老爷子因为钓鱼结果不是很理想，跟蓝默说要在船上过夜，夜里钓一钓。 蓝默又在村子里找了个对海钓很熟悉的老人家陪着芮一扬，那老人年轻时是渔民，一辈子出海捕鱼。老了，不捕鱼了，就喜欢上了钓鱼。 听说这几个老人都远道而来，就为了感受海钓。老渔夫不由得对芮一扬肃然起敬。蓝默很自然地成了他们的翻译。 接下来的几天芮老爷子都很愉快，曲弈星在船上画了些，就又回到岸上画，终日最忙碌的就是他。 成悦然也总算做了几天乖徒儿，每天跟着师父出门画画。 但她一边画一边心里老想着要有相机就不用这么累了。要是有手机，那就更香了。 唉，不能想，想起华夏便利的生活就郁闷。 钱慕曦和江篱带着元绅一起逛各种市场。 元塑有时候跟着出海，有时候跟着元绅去各处逛逛，他比较感兴趣当地人如何烹饪海鲜。 几天时间里，季家兄弟先告辞离开，去忙霓裳阁的事情了。后鸿却终于赶来同他们汇合。 后鸿来的那天，芮老爷子正好钓了很大的石斑鱼，大家一起搞了个篝火晚会。 邀请船员们和周围村子里的人都来参加。主厨毫无疑问是元塑。 烧鱼，烤鱼，鱼汤，鱼片。当地的水果蔬菜，居然凑了三十几道菜出来。 村里的大娘还拿来了好吃的菠萝饭，南瓜饼。 大家围着篝火边吃边聊，唱歌跳舞好不热闹。 “这就是你们一直说的，大家都会过上好日子？”后鸿端着酒杯在成悦然身边，眼睛盯着唱歌的大爷。 大爷在唱一首逗趣的渔歌，大致意思是打鱼归来，却没有几条鱼也没有卖到钱，一个人喝酒，抒发郁闷的心情。 回到家敲门却没人应，生气发火，最后却发现是敲错了门。动静弄大了，最后被老婆揪着耳朵扯回了家。 这样的歌有一些戏谑和幽默的味道。虽然感叹喜剧的内核果然是悲剧，不得不说大爷演的真的好。 活灵活现的表演，把一个不如意又倒霉的醉鬼形象塑造的很好。就连听歌词觉得不是很明白的人也能知道他在表演什么。 “会更好的。”这一曲结束成悦然才转头回答后鸿。 后鸿冲她举举杯子，然后一饮而尽。 海风凉凉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成悦然和钱慕曦靠在一起，看江篱参与进村里大姐们的跳舞。 老人们难得聚一起喝酒，说话逐渐大声。 害羞的孩子小心翼翼拿起烤鱼，还不忘了分给伙伴……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老皇帝要回都城，李伦信陪他一起。 这段日子老皇帝很想给李伦信安排职务，说来说去都被拒绝了。 他就只说自己觉得祥城挺好，把老皇帝送回都城后，自己就回祥城养老。 老皇帝最不舍的就是曲弈星，他邀请曲弈星去利海国都城看看，也看看他收藏的字画。 曲弈星却说这趟出来有些时日了，已经很累了，以后有机会再来拜访。 一路上给老皇帝画的画也都整理好装在箱子里拿给了老皇帝。 老皇帝之后每次看到这些画都想起这个老友，还有一路上的风景。 还把自己私库里收藏很久的一套矿物颜料送给了曲弈星，这些都是后话。 第372章 岁月静好 元塑提出要原路回晶国，带林华玉去看看自己母亲，再陪着元雅玖一起回祥城。 林爷爷和林奶奶有些担心，但话还没出口，元塑把他们也一起邀请了。 元绅决定跟着元塑一起，与大家先暂时分开。 成悦然再三叮嘱元塑，事情谈妥了，婚礼的事情可务必交给她来办。 林华玉害羞得直想捂她嘴，江篱帮成悦然拦着林华玉，听她小嘴叭叭说着自己设想的关于婚礼的各种计划。 钱慕曦在一旁帮腔说一定给她策划一个一生难忘，让所有女人羡慕的婚礼。 后鸿也说想回一趟晶国，找几个对矿山熟悉的大叔去弋城守矿山。正好就跟元塑他们一起走一段。 蓝默被老皇帝指派陪着成悦然一行人直到她们离开利海国。 成悦然也就不客气了，让蓝默带着他们一路了解风土人情，还有各处特产。吃了不少好吃的，还买了些小东西拿回去做伴手礼。 一直向西，又去看了她们明年要租的地。又往北绕道进入庆国。 这次进出关口都很顺利，不知道是不是蓝昕已经派人整改各处关口了。 跟蓝默道了别，回到了庆国。几个老人虽然一路奔波，难免身体疲惫，但精神很好。 回到祥城芮一扬就去跟芮弗说自己一路见闻，曲弈星则回去找二徒弟折腾绘本的事。 成悦然回到家就闭门不出，休息了两天。第三天收到金赫赫的信，她已经在原谨了，也见到了她的奶奶，成悦然的姑姑。 说不上顺利或者不顺利，金赫赫说要在原谨住几个月才回来，老太太的意思还得要办婚礼，简单点也行，但一定要办。 至于其他细节，没让金赫赫参与，她只知道金易答应了。婚礼估计还需要时间，成悦然她们有兴趣可以去参与。 成悦然算算时间，不想赶路，放弃了。不过回信说等她们回祥城在给他们办一场。 时间过得很快，吉忘的第一个孩子顺利出生，后鸿拿到了正新国收回金矿后给他的一千两银子。 除了给成悦然说好的二百两，还豪气地给了吉忘新出生的孩子五百两。但非要说那孩子是自己干儿子。 吉忘觉得他好笑，但问了老婆的意思。还真让儿子认了后鸿做干爹。 元塑开始准备婚礼，商量的结果，既然两人在祥城结缘，林华玉又是祥城人，就在祥城办这场婚礼。 以前林华玉去钱家避祸的事情，润色个故事，大家就都信以为真。 记忆是有限的，大多数人认定自己记住的一切，就会顺便模糊掉少数人真实的记忆。 甚至不会再有人记得林家用一个小轿把林华玉从侧门送进钱家。 即使有人还记得这事，也没关系，那天进门的谁也没说就是林华玉嘛。 唯一一个还在不时感叹这事的，只有钱慕曦的母亲。这甚至让她觉得母亲是不是太闲了，需要做点什么分散一下注意力。 钱慕曦果然想到就做，办了个托儿所，让她母亲负责。 成悦然她们知道了，只能发自内心发出一个感叹的字的声音，那就是：绝。 霓裳阁成功负责了元塑和林华玉的婚礼。婚礼那天新娘子一路给祥城的小孩子发放了来自晶国的糖果，炒好的五香瓜子。 除了亲朋还专门摆了几桌请所有六十岁以上的祥城老人们去喝喜酒。 晚上全城的人还看了从未见过的烟火表演。据说还是请的利海国的烟花师傅。 这些师傅在祥城放完烟花就要回去利海国准备夏日祭的活动。 元塑婚礼后元绅就回正新国了，他这一次出门是人生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的离开家，也很可能是最后一次。 薛敏也生下了一个女儿，她很开心，她觉得女儿像她，没有那家人的影子。虽然那家人现在已经伤害不到她了，她也还是心有余悸。 鞠无稽继续负责图书馆的事情。 工期比大家想的都长，建成之后利海国派了蓝默，正新国派了居显来参加建成剪彩仪式。 这也是居显致仕前最后一件公务。 居显顺利致仕，带着家人一起来到祥城。学院和图书馆的氛围都让他很是喜欢。 当然这里的人也都欢迎他这样熟悉好几种语言的学者。祥城学院特聘他当了专业课讲师，课不多，不会太累。 他不缺这点报酬，但是看到他的课坐满了学生，甚至还有人靠墙站着也要听他的课。他很感动，觉得自己原来还是很有用的。 钱慕曦为了不增加居显的课时，让他太辛苦。只能把他的课调到了最大的教室。 虽然没有扩音设备，但大家都很认真学习，为了听得清楚，每一个人都努力保持安静。 江篱调侃说要是以前华夏上课时这样认真，谁还不是博士。 玉米种出来了，金赫赫那次带回的种子里有柠檬，咖啡和可可……跟晶国合作种植咖啡和可可，同利海国继续租地种植玉米。 日子就这么忙碌又充实得过着过着，一眨眼九年就过去了。 “唉……唉……”安静的教师小院子里传来一声声叹气声。 “你来我这里就是哼哼唧唧。你赶紧走吧你。”钱慕曦看着唉声叹气的薛鑫就烦。 “我明天就走了啊，那我姐怎么办？” “你姐现在在图书馆工作的挺好的。你想的那些有的没的就别自己烦自己。” “真的不行么？我觉得鞠大哥真的挺好的，我姐怎么就不答应。你说她要是答应了鞠大哥，她在这儿有人照应，我回去也放心啊。” “她一个人你也可以放心，还有我们呢。”看着身高已经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少年，钱慕曦摇头。 “可是……” “你还是个孩子，别管大人的事情。”钱慕曦又补充。 “但是要是不给他们想点办法……” “后鸿给你出了什么馊主意？” “你怎么知道……” “这祥城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后鸿哥说把我姐和鞠大哥灌醉，然后放一张床上。” “那你就死定了。”钱慕曦摇头，顺便翻了个白眼。 “我这不是也没敢这么做嘛，就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成悦然怎么说？” “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她说这事直接把我姐和鞠大哥喊一起，问他们成不成，不成拉倒。” “哈哈哈。”这主意真的很成悦然，钱慕曦忍不住笑了。 “唉，我明天就要回家去，还要参加考试。一时半刻也照顾不到我姐，你说我怎么办才好啊。”薛鑫忍不住抓着自己脑袋。 “别抓了，小心秃了。我觉得你分别跟他们俩谈谈，看看有没有戏，没有就算了，当个朋友也没事。要是双方都有意，你就直接撮合一下就好。” “我姐说她谁也不嫁，就守着小雅。”薛鑫说的小雅是薛敏的女儿，今年九岁的薛雅。 “鞠无稽呢，他怎么说？” “鞠大哥说要是我姐没有成亲的意思，他也不会为难我姐。” 好吧，钱慕曦突然就知道为什么后鸿要给那样的建议了。这两人不是钻牛角尖么。 “你的信。”走进院子看见葡萄架下两个人在聊着什么，元雅玖把顺手拿回来的信递给了钱慕曦。 “谢啦，你假期去不去晶国啊？还是去正新国？”钱慕曦问元雅玖。 “不去不去，我哪里都不想去。去晶国我娘想催我婚事，又怕我不开心，一天天欲言又止。让我看着也焦虑。 “回正新国，冷太后巴不得我天天参加宴会，一天相看无数大好青年。” 元雅玖叹气，自从去年元雅珞遇上她的真命天子，回了正新国成亲后，她就很难不被拿来比较。 第373章 四面八方来的同一个消息 “那你想跟我去找艾米么？我们去草原玩。”钱慕曦说的草原，是正新国腹地一块比较大的草甸区域。 艾米她们兜兜转转好几处地方，最后她自己选择带了一些人去了那边养奶牛。 如今道路比几年前好了不是一点点，骑马过去也就三天时间足够了。 “好啊好啊，什么时候出发。”元雅玖立马答应。 “嗯……”钱慕曦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信封，看了两眼不由得就乐了。 “怎么了？”元雅玖问她。 “没什么。你想去就先准备着，我安排好时间就通知你。”钱慕曦对元雅玖笑着说道。 然后又看向薛鑫说：“我有点事要去找成悦然，你一起么？” “好。”薛鑫点头，两人一起从学院出来，去王府找成悦然。 才进成悦然的院子，就听见书房里成悦然正跟人说话。 “这么有趣啊？真的很好看么？你见过？” “咳咳。”钱慕曦轻咳一声，然后进了屋子。 就见成悦然正在桌前一边画着什么，一边跟正襟危坐的季悠然闲聊。 后者看上去有些着急，估计来的匆忙，一股风尘仆仆的味道。 “你来啦，你消息还真灵。”成悦然示意钱慕曦坐着吃季悠然刚拿来的荔枝。 “正要去找……”季悠然想说自己也想一会儿去找钱慕曦的，就见钱慕曦把之前拆开的信递给成悦然。 “真是……什么祥城双姝，不难听吗？那加上江篱，赫赫，元雅玖她们，还四姝五姝六姝呢……” 成悦然很快读完了信，对信里内容嗤之以鼻，然后她随手就把信递给了季悠然。 “这……这么机密的事情，是人人都能知道的么？”季悠然看完傻眼了，信里内容与他自己的渠道知道的几乎一模一样。 他就是为这事赶来祥城找成悦然的。 “都在啊。”后鸿一脚进了书房，看到已经有那么多人了，有点惊讶。 “你也收到消息啦？你这次不够快啊。”成悦然笑眯眯。 “我肯定是打听的最详细的。”后鸿拿起荔枝，看看季悠然，“还挺新鲜，你小子，这速度真的可以。” “我走山里暗道过来的。”季悠然说道。 “说吧，你打听的……”成悦然看着后鸿。 “他也听？小孩听这些不好吧。”后鸿看看薛鑫。 薛鑫一脸无辜，他是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看看几人表情，他也不想知道。 只能说道：“我明天要回家去了，然后还要准备今年的大考。要能考上就准备入世为官。可是我不放心我姐，你们说要是能劝我姐嫁给鞠大哥……” “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嘛，把他们灌醉放一起不就行了。你要是不好意思扒拉他们衣服裤子，把他们叠在一起也可以啊。”后鸿一点不客气。 “你这什么馊主意，薛鑫多好的孩子，你教他这些。”成悦然白了他一眼。 又冲薛鑫道：“都跟你说了，直说啊。成就成，不成就拉倒，浪费什么时间。” “感情的事情都像你这样处理……你以后嫁给谁去？”后鸿看着成悦然，无语。 “你别说，我最近就是在想这事。我娘老说我都二十了，再不找一个，就是个麻烦。我跟她说我也找了啊，他们都不敢接我的话，我怎么办？” “你找谁？元绅？蓝默？”后鸿憋笑。 “虽然大家是哥们儿，互相帮个忙不行么？”成悦然看向季悠然。 季悠然赶紧摇头：“不行，真不行。郡主，别委屈自己……” “你……你信不信我跟季奶奶说我要嫁给你。”成悦然瞪他一眼。 “信，我信。但是求放过。你看我们名字都一样有个然字，怎么说也合适做兄妹不是吗？” 季悠然承认自己一开始还是想过跟成悦然成亲的。毕竟季家爷爷奶奶都有这个意思，想让老一辈的感情延续。 但是相处久了，无论是季悠然还是季悠远就知道，要是真的跟成悦然成亲，那就是自找罪受。 “呵呵……”成悦然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两声，突然计上心来，“你们说这次这个什么公子？是不是真的很好看？要不我就将计就计？” “我跟元雅玖说放假一起去找艾米。大概能有三天时间陪你们演戏。三天之后祥城就真没什么双姝在，留给你自己应付吧。 “我赶过来只是怕你不知道这事，你知道了，我就不管了。” 钱慕曦跟成悦然说完就带着薛鑫去找薛敏。既然都出门了，顺便帮薛鑫一下也没什么。 桌上所有的信息都只是一件事，有人雇了一个长相绝美的公子，让他来祥城挑拨离间成悦然和钱慕曦的关系。 见成悦然笑得眉眼弯弯，季悠然赶紧说自己还要拿荔枝去太妃那边，也不等成悦然说话就跑了。 后鸿一边笑他怂，一边继续剥荔枝吃。 “要不我们俩成亲？”成悦然转头问后鸿。 “什么？”后鸿差点被噎到，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成亲啊。”成悦然一脸无辜，她早已褪去了婴儿肥的脸，虽然多出了很多凌厉的感觉。 但说话总带着笑意让不熟悉她的人觉得她长相大气又明媚，无论谁家老夫人看来，都觉得她是个当家主母的样子。 但是熟悉成悦然的人都知道，这丫头笑面虎罢了。真惹急了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她也会毫不犹豫。 她十五岁及笄礼时就说过，她这辈子要嫁的人必须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人，若是再招惹别人，她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情绪。 当然，当时在场听她说这个，首先感到恐惧的就是她老爹献王。回去立马跟自己王妃再三再四保证，自己绝无二心。 后鸿这会儿也头皮发麻：“你别说胡话，咱们论起来可是亲戚。再说了，你也说了要嫁一个心里只有你的人……” “那你是承认你就是我奶奶大哥的小儿子咯？”成悦然问。 “我没承认过么？” “以前的事我奶奶什么都不说，我哪里知道你们说过什么。问你也每次装傻。我奶奶是不是跟你说要你多照顾我？” 朝雾太妃总是不愿意多说以前的事，季爷爷季奶奶搬到祥城后，太妃跟他们走的倒是很近。也经常住到林家庄那边季奶奶给她留的院子。 “那怎么可能，你还需要人照顾？”后鸿摇头。 “你说我去跟我奶说要嫁给你……” “你奶奶可没催你嫁人，你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后鸿实际想说，你就放过你奶奶吧，这是嫌太妃晚年生活的太安逸了。 “倒也是，都是我娘一直在催我……你看我奶奶就不着急，她做什么都挺成竹在胸的，我娘也应该学学。 “她一天天管我我弟我妹居然还有时间管我……”成悦然叹气。 献王妃芮氏本以为自己身体不好，这辈子也就一个女儿一个儿子足矣。三年前却意外又怀上了，生了个女儿，也就是成悦然的小妹。 小妹满月没多久，芮一扬老爷子就在一个虫鸣鸟叫的美好清晨，被发现已经安静祥和地逝去了。 按照芮老爷子生前吩咐，老人家被埋在了祥城的墓园。 墓园是钱慕曦规划的，城主府给了两座山的地。每个村，每户人家都大致分好了区域。 既然避免不了别离，就让逝者百年后能有个安静的容身地。 这墓园有一户人家专职守着，城主府给他们每年的生活费。 这户人家早年经历过很多波折，在祥城住下，揽了守墓的活儿以后很是用心。让这墓园总是花开烂漫，道路也干净清爽。 第374章 富可敌国的钱大小姐 让祥城百姓不用担心孩子成长，也不用担心老人养老，更不用担心自己最终的归宿。 这就是闺蜜几个这些年一直在做的事情。 这传出去的所谓祥城双姝，不是说祥城有两个美女，而是说这里有两个女孩在支撑着整个祥城的变化。 九年间，祥城人口已经翻了三倍。 除了常住的居民，还有来自国内各处和邻国的人到祥城学院学习。 学院周围的几个村子已经扩大了几倍的住宅面积。 说到建设就不得不提图书馆建好后，成悦然和钱慕曦努力说服胡师傅留在学院任教。 虽然成悦然遗憾太妃对自己这个老哥哥的态度始终是不见不接触。但是过去的确实得过去，将来还有各种可能。 胡师傅犹豫再三，还是留了下来。在这里能把自己一辈子擅长的事情教给别人，传承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看看藏书楼。这个本来自己不愿意参与的工程。 后期那么多艰难，遇到了不少设想外的问题。自己最终亲自带了熟练的工人们完成了它。 完成的那一刻，哥几个其实都哭了。都默默擦了眼泪，不让别人看到。 这藏书楼会不会流芳百世他们不知道。但这确确实实是所有人心血之作。 也可能是这辈子最能拿得出手，说得出口的作品。 胡师傅答应留下来，就开设了土木工程的课。 除了胡师傅这样熟悉建筑的师傅，还请了对各种材料有研究的师傅来教课。 曲文也成了最年轻的，木制机械结构创新与运用课的老师。 在此期间学院学习土木工程的学生学以致用。给村里建房子，设计排污渠，水渠积攒了不少经验。 学成后到外地务工的学生，每每说起祥城学院的日子，都觉得辛苦却每天都很充实快乐。 每天一醒来就有很多事情要做，从来不只是学习书本知识。 除了学院吸引了好多学生，也有各处商人到这儿来交易。 祥城没有特别多可以交易的物资。要说别处没有的，也就种子的交易市场。 很多没见过的农作物种子，花卉、绿植种子都在这里交易。新品全部要在祥城试种，然后再进入市场。 这两年玉米、棉花、辣椒、番茄种子的交易量都非常大。种更多玉米养更多鸡鸭几乎已经成了很多普通农家人的共识。 祥城没有大面积耕地，但有山林，研究各种树木特性为自己所用。在山里养鸡养兔子也是一笔不小收入。 元绅当初舍不得杀的兔子，子孙后代在山庄过得挺好，当然不时会被抓去给客人加餐，皮毛也不会浪费。 不过有它们庞大的繁殖能力在，又有草药小组的人照顾着，不让他们生病。也不是随便吃一两只就能减少数量的程度。 这也算是为祥城做出贡献的兔子家族了。 每年捡菌子时祥城的大家伙儿也很踊跃，每年九月第一周举办祥城菌子美食节。 游玩，品尝美食还有各种交易。八月底大量种植的人工菌子，特别是干货。 比如香菇，竹荪，羊肚菌就会一车又一车提前到达祥城，准备进行一年一次的大货交易。 种蘑菇的丘大爷实在人手不够，已经收了好几个徒弟。 当初成悦然让他收徒弟帮她种香菇的事情真是恍如隔世。 如今罗旭阳牵头做了种植基地，就连一直希望蘑菇种植能发展壮大的丘大爷都觉得害怕，反复跟罗旭阳说不要再扩大规模了。 罗旭阳能有什么办法，都已经做了扩大到两百多人规模的种植基地了，依然有人跟他抱怨货不够。 而且随着品类的增加，现在需要大量种植的不止有香菇、木耳、羊肚菌、竹荪。还增加了银耳、猴头菇、虫草花…… 这些还只是干货的部分，卖到附近的新鲜的金针菇、平菇、杏鲍菇什么的。本来只用供给周围那么几个餐馆。 后来就有更多人来买。再后来还有外地人来买菌包。 他一个城主，一天天找他催着要货的比找他做其它事的人都多。 罗旭阳烦不胜烦，他是把人工菌类种植弄成了顺城支柱产业，但他不是商人啊。 丘大爷也只喜欢研究种植，不喜欢参与交易。 于是订单的活儿就落到了小滨的手里。他待人总是笑嘻嘻，算账也清楚，但真的有太多交易要完成。 罗旭阳安排把干货部分的交易全推了出去，除了每年预订的大货的客户，还有固定要送去正新国和利海国皇宫的货，直接从顺城发货外。 其它所有的干货都集中到祥城的市场去卖。 祥城已经逐渐成为了衔接各种交易的场所。 还培养了专门给人谈交易和金额直到制定合同的人才，全部归在以前就作为中介的牙行负责。 祥城官衙定契约的费用不高。但是这契约在各国都有效。如果有人违背了契约，将终生不得在祥城进行任何交易。 这听上去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惩罚，但实际上，只要上了祥城交易市场黑名单的人在各国，超过一定数额的生意都做不了。 都知道安庆郡主擅长外交，跟周围各国签订了很多的条约，几个国家逐渐来往密切。 而钱家大小姐却是掌握了巨大的财富，怎么巨大，那就是三人成虎，越传越玄乎。最近的一个版本大概是钱家已经够买下一个国家了。 钱慕曦每次听到这些都挺无语，但今天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要离间成悦然跟她的。 钱慕曦觉得自己被传的那么有钱真是荒谬，最有钱的明明是金赫赫。 这些年金赫赫一半的时间都在原谨国，剩下一半时间在利海国和庆国两边跑。 原谨那边她奶奶很喜欢她，投入各种资源培养她。看在老太太给她大把撒钱的份上，她也不太好拒绝。 至于利海国这边，老皇帝收了金易做义女。各种原因吧，也看中金易的能力，也看中金赫赫给他带来的福气。一年里她也总拿出几个月陪老皇帝。 当然她的财富自由主要来自她母亲，金易实际已经完全把金家的资产，生意，人脉全给了她。 金易一连生了两个儿子，都姓计。她金家的产业不会给儿子一点，除了两个兄长的部分，剩下所有的都是女儿继承。 金赫赫的舅舅们本可以分家，独自发展，也不知怎么的却全部都达成共识愿意让金赫赫做家主。 继续跟着她，让金家有更好发展。金赫赫也挺无语的，自己的表哥们都不站出来反对的么？ 金时顺等哥哥们……这事反对不了一点。 谁敢站出来说自己做的比金赫赫好，或者谁能站出来说自己分出去能赚更多的钱？不能够的。 就连各个嫂子们在金赫赫面前都像鹌鹑一样，小心翼翼。 虽然金赫赫不需要她们这样对她，但也不知为何对上她，那些嫁到金家的姑娘就是会有那种对上了上位者的感觉。 金时顺也在两年前成亲了，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商人家的女儿。 他依旧给金赫赫管理着祥城的产业，城里需要有接待任务时也会喊上他。 目前除了少数信得过的人都不知道的情况，就是实际上还不到二十岁的金赫赫已经成了金家现任的家主。 她行事风格比起金易更为低调，让人看不出她才是富可敌国那一个。 钱慕曦悔啊，早知道祥城学院的事别弄得世人皆知是她牵头，给家里人安排各种事情也应该把自己摘出来。 现在搞得她一个钱家大小姐，有钱，有能力，没成亲。就跟个靶子一样。 这几年上门提亲的人不说把门槛踩断，也差不多了。钱慕曦拒绝的理由也是五花八门。 第375章 对自己也够狠的吉忘 钱慕曦她亲娘知道自己做不了她的主，直接避开，不管这事。 她爹倒觉得她招赘比嫁人好，但看了些候选者，一个个条件都很难让他满意。 钱慕曦一个拖字诀，别人也拿她没办法。但是这次居然有人要对付她跟成悦然，是太高调拦了人家的道么？ 管他，大不了让江篱把人揍一顿，干净利落就能解决。 胡思乱想一路，钱慕曦见到薛敏一时间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曦曦，你来了，快来坐。明天放假了，你假期想去做什么啊？”反倒是薛敏很热情。 “钱老师好。”薛雅看到钱慕曦，一脸认真喊老师。 “雅雅真乖，你跟着你舅舅去玩，我跟你娘说两句话。”钱慕曦也不矫正她称呼了。 这孩子很较真，让她私下不用叫老师，她从来都不听的。 薛鑫带着薛雅出去，钱慕曦接过薛敏递给她的茶。 “薛鑫很担心你。在我看来你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但是在他看来就还差一个保护你的人。”钱慕曦直接说道。 “我曾经因为一个男人把自己生活搞得一团糟，好不容易能够每天这么平静的生活……鞠无稽挺好的，但是我们没能在对的时间遇上。” “就算早点遇上，你们经历的事情不一样，也不能算对的时间。我反而觉得只要是对的人，什么时间都可以。”钱慕曦说道。 “你说的对……”薛敏叹气。 “如果不是薛鑫来找我们，我们是不会管这事的。感情的事情除了当事人，谁又能清楚。 “但我觉得作为一个旁观者，你不妨给他一次机会。不行的话就和离呗。 “婚前协议签好了，大家都不用考虑利益，只用考虑感情。看看能不能过，不能过拉倒。”钱慕曦说道。 “可……” “我知道你顾虑什么，觉得自己嫁过人，鞠无稽没娶过老婆。 “他要是突然又跟你掰扯以前的事，会伤害你又会伤害小雅。 “但是这样对鞠无稽很不公平，他想要一个和你共同的家，你跟他明明很有话题，聊什么都很开心。 “但你不能设定如果有一个跟他聊什么都很开心，没结过婚的姑娘就能比你更好更合适他。” “可是……如果协议……”薛敏蹙眉。 “协议就只是协议啊，你看金赫赫她爹妈，现在不也挺恩爱。 “当时金易就说金家的一切什么都给金赫赫。那你跟鞠无稽婚前的一切也都可以全部给薛雅。 “薛家的利益也只与薛雅有关。以后你们再有孩子姓鞠，让他自己努力养他孩子去。” 钱慕曦看似只单纯分析利益，实际也许还真只能抛开感情方可破局。 “可……”薛敏犹豫。 “我愿意。我可以的……”这时就听见门口传来鞠无稽的声音，他今天还努力打扮了一下自己才过来。 想带薛敏和薛雅一起去山庄玩，拿薛鑫要离开当借口。 鞠无稽自从喜欢上薛敏，他就没有再留过胡子。想起以前自己还笑话计知白来着，如今倒希望自己能像计知白那么顺利。 “真的，你就试试，有什么条件就提，三哥有什么不能答应的也别勉强。大家当个生意谈，谈好了皆大欢喜，谈不好买卖不成情义在。” 钱慕曦的说法多少有点荒谬，鞠无稽却使劲点头。 “行，谢谢你，我们自己再好好谈谈。”薛敏知道钱慕曦总是很忙，就说道。 “嗯，放心，有我们几个呢。做你娘家人，给你撑腰。”钱慕曦也确实不想管那么详细，起身告辞。 就在钱慕曦给薛敏出主意的时候，一架华贵的马车进了祥城。 那马车的样式一看就不是本地的。引得进城准备下午说书的吉忘多看了两眼。 看着车门帘窗户都遮着层层白纱，吉忘心想，出门在外用白色不嫌脏么？ 又或者里面的不是活人？ 忍不住就凑近想看看车厢里面什么情况。 在吉忘凑近的时候他就听到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吩咐你的，都记住了么？” “记住了，想办法接触钱家大小姐，然后成为郡主的人……让他们为我争风吃醋……” 回答他的声音也是个男子，听着就有几分温柔缄倦的味道。 吉忘会武功，所以对方声音小，他却也听得清楚，但内容他就不懂了…… 钱家大小姐不是钱慕曦么？又干郡主什么事…… 正想着就被人抓住胳膊，后鸿似笑非笑说：“哥，难得遇上，吃饭了吗？一起吃点？” 吉忘看看马车又看看后鸿。 后鸿点头使了个眼色。 “走吧，我要准备下午说书呢，一起去茶楼。”吉忘从后鸿眼神就知道他显然知道车里的人。 两人默契地离开，同时后鸿安排的人手一边挑着水果，一边跟着车子看他们最终去往何处。 “怎么回事？”在没人的地方，吉忘问后鸿。 “背后的人没查出来，车里是如今原谨国第一公子玄羽。传说这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长相也是女子会喜欢……” “你信这些……你倒是说说什么叫女子会喜欢的样貌。”吉忘白了他一眼。 “这人传说是原谨一个落魄贵族后代。因为长得太美还被原谨的君王看上。 “有人帮他离开了原谨，自此后就在盛沃国，正新国各处游历。 “今年万城荷花节前进的庆国，之前没有他在庆国的任何事情。也还没有查出和这边人有什么交集。 “荷花节那日游船，好多女子为了看他，还有人被挤得落了水。” 吉忘安静听着，表情平静，看不出心里有什么变化。 “你说我们要不要帮帮几个丫头。” “要是她们真的会因为一个男人翻脸，我还真是有些想看。”吉忘说，“你先去查一下谁派来的，想做什么。然后咱们也不是不可以装聋作哑。” “老大，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每天老婆孩子热炕头，变良人了。 “没想到还是那个设计让整个城市成为空城的你。”后鸿挑眉。 “废话那么多？要不是那个臭丫头，我怎么会来祥城做什么说书先生。”吉忘冷哼。 “我看你也甘之如饴。天天跟嫂子蜜里调油，一转眼儿子都三个了，啧啧。”后鸿打趣他。 “谁想要那么多儿子啊，这不是没女儿么。早知道就不让老婆知道我喜欢女儿。她偏偏就咬定说是自己很想要个女儿。 “要我说两个儿子足够了。生老三前我就说即使不是女儿咱们也别要了，反正孩子大了也是我们两个自己过日子。 “结果老三还是儿子，她说都赖我说不管是不是女儿，都不要继续了。说都是我心不诚…… “我还是担心她身体，所以她生了老三后我跟齐师傅就说好了，他给我配药，我每月喝那么一副药，极大概率不会再有小孩了。 “这事我可只跟你说，你别在你嫂子那边说走嘴。 “我跟她说了，没有女儿没什么，大不了以后后鸿生个女儿算我们闺女。 “所以你可快点找个媳妇吧，以后有闺女借我们养养。” “你心疼媳妇也不能伤害自己吧！”后鸿吃惊。 “齐师傅说这药比女人喝避子汤还无害。只是他不确定停药后我还能不能有孩子。所以他本是不建议我喝的。 “是我再三跟他说了确实不想再要孩子，他才给我开了药。老头是真有本事，果然就没有老四了。” “齐师傅也不怕你反悔。”后鸿觉得好笑。 “我跟他说我一个破说书先生，养三个儿子很辛苦了，就别自己给自己再找不痛快了。” “厉害……那两个丫头要有你这种，她们说的那个词是什么来着？ “恋爱脑。对。那两丫头要是有你这么恋爱脑，这次应该能为了那个什么玄羽打起来吧。”后鸿这口气一听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第376章 公子玄羽 “为个男的打起来？她俩？ “那得她们俩都能看上对方吧。反正你盯住了。这背后的人也不知道图谋什么，我后半辈子只想平静度过。 “先让她们几个玩玩，要是太过分，我们的人可以帮忙收尾。 “管他什么第一公子，扔去矿上，几天就娇媚不起来了。” “你是狠人。”后鸿笑着表示自己明白，转身就离开了。 没多长时间，吉忘就又一次看到了那辆马车。 车子停到了惜金楼门口，从车上缓缓下来一个高挑却略瘦弱的男子。 只见他一身白色衣裳，层层叠叠的设计，很是飘逸。 皮肤很白，大眼睛高鼻梁，五官轮廓清晰得跟雕刻一样。 神情中有一种不谙世事的纯情，骨子里却露出生人勿近的冷漠疏离。 眼见金时顺要过去招呼，吉忘抢先一步。 “这位公子，茶楼还没开始下午的营业，请晚些时候再来。”吉忘话说出口，金时顺察觉异样，站在一旁笑着，也没搭话。 “这惜金楼不是祥城最大的茶楼么？怎么这会儿都还没做生意。”跟着白衣公子的两个侍卫腰上还别了宝剑。 “我们这儿主要是听书看戏，顺便喝茶。人手不够，所以只是下午和晚上两场。具体演出内容看每天门前水牌怎么写的。”吉忘又说。 “那……请问祥城学院远么？该怎么走呢？”白衣公子问道。 “不远，你们马车过去，走得快也就两刻钟，慢的话半个时辰内一定能到。你们要去祥城学院做什么呢？” 吉忘问的过程中，注意到路过的人还真是会多看这白衣公子几眼，真的有那么好看？哼，不就是个小白脸…… “多谢。”对方淡淡一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转身重新回马车里去了，车帘掀起的瞬间，吉忘看到车里另一个男子。五十多岁的样子，蓄着胡须，头发胡须都有些花白，脸上的表情能看出有些不耐烦。 这人应该是那个刚才听见的，问吩咐的都记住了么的那个人。 见他们走了，金时顺问吉忘这些人是不是他认识，看他样子不是很待见对方。 金时顺毕竟跟几个丫头关系挺好，吉忘想了想还是把自己所知道的告诉了金时顺。 金时顺听得懵了，这都什么事？ 吉忘说几个丫头都收到消息了，他只要多观察着最近进祥城的陌生人就行，不用主动做什么。 金时顺点头表示自己会多留意。有需要也可以找他。 吉忘怎么跟金时顺聊的姑且不说。另一边马车离开了一会儿，车里的老者才缓缓开口：“这祥城还真是藏龙卧虎。刚才跟你说话那人是个武功高手。” “不知为什么，他对我好像有些敌意。所以我也没有再继续问他什么……” “也许觉得公子要去抢他饭碗呢，我们公子那么好看。”车厢外一个侍卫说道。 玄羽听到这句，忍不住咬紧了牙。 没有人再继续说话，一路上问了两个人就到了祥城学院的山门口。 守门人听说他们有事找钱慕曦，就让他们进去了。 车里的老头感叹这学院管理的比他预期更为松懈。 其实守门人早得了钱慕曦的消息，如果有好看的公子来找她就什么也别问，放他们进去。 守门人听了这话本是觉得好笑，什么好看的公子。 刚刚看到那个白衣公子，他也就秒懂了钱慕曦说的好看的公子是什么意思。 所以也没多问什么，听他们说找钱慕曦就让他们进去了。 “这学院里居然弄了这么宽一条路。”驾车的侍卫感叹。 “你懂什么，这几年有不少非富即贵的家庭把小孩都送过来学习。马车道肯定得够宽才行。 “我有个表弟就是跟着个大少爷做伴读来的这边。还说他在这儿能继续习武。”另一个侍卫说道。 “你弟弟还在学院么？一会儿你去找找他，打听打听……”车里的老者听了，掀起侧面的帘子对那个侍卫说道。 “不知道，一会儿我问问看。上次他还寄了很多香菇木耳回去，我舅妈还分给我家不少。 “我听着舅妈的意思，表弟的工契结束，就不继续跟着那个少爷了，想继续学习，以后做其他的。”侍卫说起自己弟弟心情不错。 “有能力谁想为奴为婢……”玄羽轻轻叹气。 “与其自怨自艾，你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把主子吩咐的事情做好。”老者冷冷说道。 玄羽不再说话。 停车场很热闹，各种尺寸样式的马车。有人在整理箱子往车上放。 玄羽的侍卫好奇，问道：“这么多人收拾了东西要离开？” “明天就放一个月的农忙假。收拾好东西，明天一早就可以离开。”一个正在搬东西的人，回了一句。 “农忙假？” “嗯，祥城学院有两个农忙假，一个是春假，学生可以回去过春节还可以帮家里播种。 “假期时间一个月。如果有需要的可以申请延长到一个半月。秋天就是秋收的农忙假了。” “少爷小姐们也不种地……” “少爷小姐们是不用种地，但学院里普通的学生要回去帮忙啊。 “我们这边哪里来的学生老师都有。也都需要有假期回去陪陪家人。如果假期不想回家，学院里也可以继续住宿，会收取一定的费用。 “也有人既不想回家，也不想在学院待着。就在藏书楼周围的村子短租个小院，学习可以去藏书楼，去别处游玩也方便。”这人一看就对祥城学院的生活十分熟悉。 打听到明天就要放假的消息，老者看着更不高兴了。 “怎么没人说这事，早知道荷花节一结束立马就启程来祥城就好。” “这不是你们说的，不要那么刻意的直接接近目标么？”玄羽也不惯着他，回了一句。 “那你一会儿打听清楚她放假要做什么，尽量赖在她身边。”老者说道。 玄羽点头，然后走向教师办公的院子。 坤达正好扛着一箱东西从院子里出来，跟玄羽一错身。 他一米九五的身高在祥城都算是最高的了。看到比他只矮了半个头的玄羽，心里想的却是这人哪里来的，个子这么高。 玄羽他们几个也很吃惊，祥城还有坤达这样身高的人……跟在后面的老人瞬间提高警惕。 “坤达……还有这个也放车上……你顺便打包，主子说要一起带去，到时候谁合适就给谁了。” 跟着出来的冬青看了一眼玄羽他们，把手里的几套旧衣服也递给坤达。 “好。”坤达没再多看其它人，接过东西就去元雅玖的马车那边。 坤达跟冬青一年前终于成亲了。坤达话少，但是很实在，两个人这么多年都是最熟悉的工作伙伴。 坤达的师父生了重病，冬青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就跑去跟坤达说要嫁给他，坤达只回了一个字：好。 然后两人就平平常常的成了亲。婚礼是成悦然她们给她张罗的。 元雅玖给她置办了丰厚的嫁妆，并且表示冬青愿意跟着自己就跟着，若想做其它就可以去做任何想做的。 大家早已不是主仆而是姐妹，以后坤达要是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元雅玖都作为娘家人给她做主。 坤达听得只是在一旁憨笑。他觉得他跟冬青肯定能跟元塑他们两口子一样过得很好。 婚礼时桑择没来，姐妹们春杏、夏堇和秋桂都来了。三人给冬青送来了祝福还有很多家乡特有的礼物。 婚礼前，江篱问冬青怎么想的，冬青说她跟坤达这几年在祥城就像伙伴一样，没什么不好。 坤达从来都是默默的跟她站一起，不会质疑她，也不想要改变她。 年少的自己不懂，能欣赏她的坤达比对她处处挑刺的桑择好了不知多少倍。 第377章 玄羽和钱慕曦的第一次见面 江篱打趣说坤达在冬青面前，就像一只脾气特别好的大狗狗。 冬青笑着说别忘了她当年的外号可是野狗。两条狗在一起不是挺好。 江篱由衷的替她高兴，作为冬青的大徒弟，她给冬青准备的礼物是芮弗他们一个村子的一个三房一进的院子。 冬青没有推辞，而是眼里泛着泪花地跟江篱说，那么多年，终于有自己的家了。 除了江篱，冬青还陆续收了几个徒弟，都是女孩。其中还包含了李钰颜。 李家姑侄俩到了祥城后就没离开过，李馨安如今学有所成，在祥城学院做了利海国语的老师。 学院扩大后，老师需求也增加了，一些优秀学生就选择留校任教。像她这样本来母语就是利海国语的，自然有优势。 这几年李馨安的性格也变了很多，完全没有了以前那种唯唯诺诺，作为老师也属于很严厉的老师那挂的。 她还成了江篱的嫂子，嫁给了江篱的二哥江铨。 江篱总说这缘分有趣，姑侄俩，一个成了她嫂子，一个成了她师妹。 学院里也有男孩子吵着要拜冬青为师，都被她拒绝了。想拜师坤达的，坤达乐意在学院里教学，但不愿意正式收徒。 两人婚礼后没多久，坤达的师父就安心的离开了人世。 老爷子最后几年虽然有病痛，但在祥城过得算是安逸又平静。 老爷子也没让坤达把他送回去，他自己去看过祥城的公墓，觉得风景不错，将来都是熟人埋一起，也没有什么不好。 其实坤达知道师父是觉得送他回去太麻烦他们了。不过师父埋在祥城，自己能就近祭扫也挺好。 师父没了，坤达很伤心，但是他也知道师父这几年也算过得很好了。 祁师父年轻时习武，跟人切磋，比试，年轻时候不觉得，实际已经一身各种暗伤。老了以后就总是关节疼痛。 坤达当初极力说服师父跟着自己回祥城，也是想到祥城有齐师傅在，还可以温泉辅助调理。 至少让师父不至于整晚疼得睡不着。 成悦然很喜欢祁师父，第一次见时就觉得老人像个寿星公，对谁也和和气气。 听坤达私下说了顾虑的事，她就安排祁师父在山庄别墅住下。 说山庄员工也得学点拳脚，雇祁师父住在山庄每天早上教一教大家，其它时间都可以自由安排。 这样祁师父就能就近泡温泉，齐师傅试着用药膳给他调理，也都哄他说新研发的药膳，总要有人试试看效果。 这事上坤达是很感谢成悦然的。 成悦然也不矫情，就跟坤达直说，有用到他的地方一定不会跟他客气。 当年全力鼓动元雅玖留下他们，也是因为看见坤达又高又壮，能干活。 冬青听见这个就直乐，说起第一次来的时候跟江篱不打不相识。 还说夏堇当时偷听她们说她俩一个穿红色，一个穿黄色，像什么番茄炒鸡蛋。 当时不明所以，如今居然还真知道什么是番茄炒鸡蛋了，还成了家常菜。 祁师父来祥城定居以后，坤达的师叔武馆老馆主宋师父也不时来祥城小住，陪陪师兄。 成悦然那次建议之后，师叔就逐步把宋家武馆交给了两个儿子。 武馆依旧留了教学的部分，帮女皇做一些人员培训的事，也给各种活动提供安保服务。另一部分就是驿站的活儿。 儿子儿媳能赚到钱对家里的事情都变得很积极，为了将来的发展也愿意让小孙子习武了。 业务扩大后两家人，甚至跟几家的妯娌反而关系密切了起来。都知道信得过的人手不容易，虽然赚钱重要，兄弟也很重要。 宋老馆主也真没想到自己当初遗憾江家卖与帝王家，自己家却逐步转变成真正的商人。 是时候放手了，尽管他百年之后，有能力的那几个徒弟也许不会再听自己儿子的，但那不是他需要管的事了。 成悦然在祥城看到他的时候，都笑着说多住些日子，儿孙自有儿孙福。 祁师父最后的时光有自己师弟一直陪着，还看到弟子成了亲。他跟大家说此生也算圆满了。 坤达跟冬青两人都同元雅玖说了，元雅玖嫁人前，他们就守着元雅玖。 等元雅玖出嫁了，他们再过自己的生活。但是只要都在祥城，都可以互相照应。 如今坤达和冬青都是学院里的武术老师，很受学生们的尊敬。 当然也不可能不尊敬，坤达的虎背熊腰，照成悦然的说法站到谁面前都像座山一样，小孩子没直接吓哭已经算胆子很大了。 至于冬青，她的武功高，是城主女儿的师父。这一点祥城所有人都知道，小街小巷大爷大妈都能对她的故事侃侃而谈。 起因是学院的戏剧社学生编了个侠女的故事，女主角连名字都没改，直接就叫冬青。 故事内容嘛，略有夸张。 前面一个侠女的故事主角还是林华玉。这几个剧演的好不好很难评，但是让祥城人对女儿的看法大大改观。 女孩子也可以读书习武如今在祥城就是很正常的事情，谁要说你家女儿就不用学习，长大嫁人，在村子里还会被人笑话。 一些思想改变起来很难，那就改变产生那些思想的环境。 男孩天生身体条件是更占优势，但是也可以有柔弱的男孩子，比如林豹。 当初他在林家庄，因为打不过其它男孩子被排斥。 江篱的出现，让他选择好好读书这条路，现在已经通过了庆国的国考，成为了从祥城考出去的最年轻的官员。 如今已经在工部任职，之后他还想回到祥城做官，好好建设自己家乡。 至于女孩子天生柔弱，但也有天生力气大如江篱的啊，所以女孩子也不是不能习武。 思路打开了，大家就都能从更多角度看问题，对不同于自己的人也更有包容心了。 “你们找谁？”冬青看着玄羽他们，审视的眼光让人心生畏惧。 “我们找钱慕曦。” “什么事啊？”冬青还要再问就听见身后房门被推开，钱慕曦从屋里走了出来。 就见她不施粉黛，头发梳的却很仔细，一点没有乱发。 发髻上簪着款式简单的珍珠簪子。那珍珠簪子就算款式简单，珍珠大小却不一般。至少玄羽没见过这么大个儿的珍珠。 一身浅紫色衣裙，斜挎一个绣了蘑菇图案的小包。 脖子上搭配的也是珍珠项链，耳朵上也是珍珠的耳坠。看着简单，但整体协调又别致。 “有什么事么？”钱慕曦缓缓开口。 “在下玄羽，从盛沃国远道而来，早听闻祥城学院很不一般。想来学习一段时间。”玄羽说道。 “公子不是庆国人？这庆国语倒是说的很好。”钱慕曦笑道。 “我是原谨国人，后来一直在别处游学。北方各国的语言都会一些。” “哦，那公子怎么不来应聘个老师呢。看着也不合适让你当学生呢。” “可以吗？” “自然是可以，不过真的不巧，明天我们就放假了，公子要等一个月后再来。” “姑娘假期有什么安排呢，或者我也可以跟去……” “确实有安排，但是我们非亲非故的，你长得这么秀气，我也不忍心让你受苦不是吗。” “怎么会，我只是长得柔弱了一些，可也是去过很多地方，做过很多事情的。不怕吃苦。” “大概后天出发，去正新国。”钱慕曦也没废话。 “去正新国？” “嗯，我要去那边牧场见个朋友。” “好，也没什么事，我们就跟着钱姑娘一起。” 玄羽想着一个月时间跟钱慕曦搞好关系，正好。至于郡主那边，等之后回到祥城再说。 第378章 学院里各种各样的兴趣小组 看着两人如此平静对话，玄羽身后的老者觉得十分奇怪。 瞧着钱慕曦的样子，并不惊讶他们的到来，表情中也没有这个年纪女孩看到玄羽时的那种羞涩。 果然，这祥城双姝是有些异于常人。 说好了出发集合的时间地点，钱慕曦也没留他们。 虽然觉得没必要，但还是跟冬青说了个大概，相信即使她不说，冬青她们的情报网很快也会知道这事。 听到居然有人要用美男计来离间钱慕曦和成悦然，冬青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大聪明能想出来的计谋啊。不过看上去那人长得还行，得提醒元雅玖，别搅和进去。 离开教师们的院子，玄羽那个说表弟在祥城学院做伴读的侍卫，还真找到了自己表弟。 跟他家少爷请了个假，就带他一起离开，说好吃完饭再送他回来。 “哥你怎么会来这儿啊，那么远的路。”表弟觉得在祥城遇到自己家人真是很神奇的事情。 “我也是陪我家少爷来的，你在祥城也差不多三年了吧？” “四年了，中间只过年回去过一次。少爷觉得太远了，这两年就只是寄送书信和物品回去。 “不过到明年这个时候，他就要回盛沃国了。正好我的契约只到明年五月，我到时候想继续留在祥城一段时间。 “不过明年学期结束，应该会陪少爷回去，也看看我爹娘。” “你都回去了怎么还想继续留在祥城，这家少爷对你不好？” “也不是，我家现在你也知道，都只是短工，没什么身契的事情。我娘想自己做点买卖，年纪大了就不想继续伺候人了。 “主家挺好的，但也得为我小弟他们考虑，小弟脑子灵，喜欢读书，以后可能要走仕途的。爹娘就不能再为奴为婢了。” “倒是好的，那你有打算了么？” “我在这边学了些东西，回去再合计合计。究竟要做养殖种植还是做买卖。 “然后我会回来再学习那么一两年。当然，这只是我现在的计划。” “你小子这庆国语可以，这身板到时候就是两边跑也是个优势。” “嗯，我也想着将来要不就去万城生活，离哪边都近。” “咳咳……”马车里的老者咳了两声。 侍卫立马会意他要自己问的是关于祥城的事，并不想听这些家长里短，于是他转而问道：“这祥城学院你觉得怎样？” “好啊，自然是好的。只要想学的没有不教的。特别对我们这些普通人家的孩子挺好的。 “那些有钱人家少爷小姐要差人做事情就在任务栏发布任务，我一年给他们跑跑腿都能赚点。 “这些钱我一直攒着，到时候无论做什么都可以拿出来用。 “不过我家少爷更厉害，他给藏书楼翻译书籍，一个假期能赚不少，都不用家里给钱。” “少爷也热衷赚钱？” “哈哈，钱老师常说，学习就是为了赚钱啊。要把所学知识变成赚钱工具。 “学以致用，才能让家里人过上更好的生活。要不来这儿学习干嘛，浪费时间。” “你说的钱老师是钱慕曦么？”车里的玄羽隔着帘子问道。 “是啊，她真的太牛了，你们不知道她当初决定办学做了多少事情。别说祥城学院，就是祥城能有今天都多亏了有她。” “也太夸张了吧，刚刚我们还见过，一个普通女子罢了，有你说得那么神？” 表弟一副你们不懂的表情，然后说起了钱慕曦从钱家家学开始的办学路。 玄羽他们离开了学院后，一路去往寻仙山庄。路上就听着表弟聊祥城学院还有祥城的各种事情。 听着听着只觉得他多少是有些夸大其词了，当年钱慕曦也就十几岁的小孩子，说她指导完成的学院建设，那不是扯么。 “你们要住寻仙山庄的别墅？”到了寻仙山庄，表弟好奇问道。 “听说这寻仙山庄很适合修养身心……有什么问题么？” “没问题，就是要住山顶别墅还挺贵的。” “贵？那边那些在泡脚的不都是普通人么？” “山脚下这个大池子本地人免费泡的，小路过去还有专门女子用的池子，有婆子看守着。 “再往上就是需要付费的池子，虽然付费，但是环境幽静，我跟着我们少爷都是去半山腰的池子，男子这边是在树林里分了很多小池子。 “女子那边据说有个山洞，具体我就不知道了。 “不喜欢大池子的，或者家里有些钱的，都情愿付钱去半山腰的池子。住在附近的，买月票或者年票会很划算。 “泡完就顺便搓澡。你们要试的话一开始别选那些手劲特别大的搓澡师傅。到时候搓的嗷嗷叫。” “那为什么还要搓澡？”他表哥一脸不解。 “我们这里有个老中医，齐师傅，他研究了一套按摩手法，可以缓解疼痛，舒缓肌肉紧张。 “每个人感受不一样，常年做体力活儿的大哥就很喜欢力气大的搓澡师傅。 “有个姓米的师父以前是个屠夫，力气最大，只要他来这边上班好多人等着排他的号。 “本来他家里人还觉得做这个说出去难听。看他赚到钱了，他两个儿子也来接受培训和考试。 “拿了搓澡的从业资格证，农闲的时候就来做这个活计。 “有人说利海国那边还有人专门来这边学习搓澡呢，都是付了学费学的呢。祥城人来学这个都不用花钱。” “那一会儿我得试试，这几天驾车，我胳膊老使不上劲。”他表哥说道。 “嗯，你们要是住山顶别墅，这些服务都包含在住宿费用里面了。 “吃的也包含，有药膳什么的，这几天还有菌火锅，都是本地最有特色的。 “野生菌火锅再过十几天就吃不到，得等明年夏天了。 “我没在山庄吃过，但在学院吃过烹饪组和草药组的同学试做的。真的好香…… “我也想加入草药组，可惜就是记忆力太差了，考了两次都没考上。 “不过表哥，山顶别墅的费用挺贵的，我听着跟正新国都城的住宿费用有得一比。” “草药组？考试？”车里老者有些好奇。 “嗯，学校有好多不同的兴趣小组，除了课程外会有各种专业老师教学。草药组烹饪组最吃香了。不过对于男生来说木工组，建筑组也很好。” “很难加入？” “要通过考试，每个学期也有评测。 “草药组记忆力都很好，要记住很多草药，每种草药不同生长阶段的形态，生长环境。如何采摘，如何处理…… “唉，我要是有那么好的记忆力就好了。整个夏天，菌子种类的识别也是草药组在负责。 “他们经常上山采药，很是能找到菌窝子的。当然其他组也挺好，我后来去了兵器组。” “兵器组，学校还教这些……” “这就是祥城学院的特别啊，学以致用是办学宗旨。” “兵器组做些什么？” “兵器组就是学习设计和制作兵器，我们老师也很年轻，但他是个天才，叫曲文。 “是他第一个制作出了折叠弓弩的人。我们最近在做一些城防升级的课题。” “这些东西什么人都教……他们不怕其它国家的学生学会了对付庆国？” “那怎么可能，庆国如今跟各国的往来密切，哪一方势力也不可能轻易动它的。 “兵法课老师说，庆国如今就算自己不防御，其他国家都得派人来保护它。” “兵法课？” “嗯，选修课，想学就可以报名。还有兵法组呢，那个组的学生都挺变态的。我是没有那样的脑子。” “怎么变态法？” “他们可以下一下午的盲棋。” “盲棋？那是什么？” 第379章 演武游戏 “盲棋就是全靠记忆下围棋，我这样的记忆力，十步都不到就会乱了。他们可以一直下两三盘，还可以清清楚楚复盘。” “这个组有多少人？你知道他们都是哪里人么？或者……能不能知道名单？”长者突然就急切起来。 “不知道，没怎么接触过。好像哪个国家的都有。最远的听说是沙漠来的呢…… “我都没见过沙漠什么样子。不过这组是钱老师和郡主负责的。” “她们负责这个？她们懂兵法？” “懂啊，钱老师就没有不懂的。至于郡主，她日常不怎么参与。但是她总是给出奇怪的课题。” “先别走了，我们下车去那边亭子详细聊聊。”老者下了车，让表弟跟他一起去无人的亭子里聊一聊这事。 玄羽也跟着下了车。 侍卫从车里拿出柔软的棉坐垫放到冰凉的石凳上，几人才坐下说话。 “郡主所做的事情里，最让人记忆犹新的，就是她设计过一场演武游戏。 “照她自己说法是那几天无聊想玩游戏。让大家陪她。 “她让木工组做了一个巨大的沙盘放到操场上。兵法组的人分成红蓝双方。 “他们开局拥有同样的人数，物资补给也是有个总数，用完以后需要从己方补给点再次运输出去。 “双方的人各自谋算，占领最多的根据地就算赢。那次比赛因为沙盘直接放在操场上，学生们有空都去围观。 “那次演武游戏一直演练了二十四天才分出胜负。每天都按照真实时间进行，每一个时辰都可以设定要做的事情。 “当然如果你决定所有人休息一晚上，就记录上大家一起休息一晚上，那么你也不用晚上起来设定的。 “无论你怎么安排人手，行军速度是固定的，比如骑兵，步兵，押运粮草的马车。他们各自每个时辰可以行进的距离，一开始就设定好的。 “每天能从一个点到一个点的距离，都要在沙盘上算好。做事情需要的时间也是固定的，比如做饭时间，休息时间。 “总之沙盘上每一组士兵的行为都必须合理，不能一口气行军到任何地方，连口水也不喝，饭也不吃。 “最开始的时候红方就因为调粮草的问题差点让自己的士兵饿死。” “这听上去也太复杂了……”老者边听边用指头轻轻叩着石桌。 “嗯，谁说不是呢，红蓝方选好主帅以后就一直斗智斗勇，别说沙盘上，现实中也是。 “双方填的内容没有完成时对方是看不到填了什么的。一开始几天大家都夜里休息。 “第三天晚上红方仍然填了四个时辰休息。蓝方跟之前一样也去填了休息，但他们只填了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一个时辰后，月黑风高的时候他们出来安排行军，偷袭了红方，导致红方那晚损失了一个据点还有一队士兵。 “幸运的是那个据点第二天粮草才到，没有同时损失很多的粮草。 “第二天红方主帅一早看到夜里的情况，气得站教室门口就骂对方卑鄙。” 老者听了摇头说道：“战场之上，谁先变化也许就能掌握先机。这蓝方主帅倒是更聪明一些。事后骂人有什么用……” “嗯，钱老师也说，骂的大声又有什么用，兵不厌诈。若这一切是真实的，红方就已经损失了士兵了，这些士兵可能是前几天还和他把酒言欢的好兄弟。 “所以主帅身上不止自己的人头，还有很多人的生命。后来红方就更加认真投入了，虽然最后还是蓝方胜了，但红方也坚持了二十多天，超过了我们大多数人的预期。” “这样的游戏有什么意义。”玄羽摇头。 “有意义啊，这事之后就像郡主说的，大家都要清醒的知道，战争对哪一方都是残酷的。 “所以我们需要的是尽量保持和平发展，有事情发生要有平衡一切的能力。” “设计一场战争游戏，就为了告诉大家战争残酷，珍惜和平？”玄羽不解。 “难道不是么？就算是胜利的一方，也付出了太多的代价。 “要让那沙盘上的人最多的活下去，最好的办法不是争夺更多地盘，而是应该给所有的人更好的生存条件。”表弟一副你不懂的表情。 “听着真是虚伪。”老者说道。 “虚伪么？”表弟摇头，“我们所有人都认同这个观点。二十多天，绞尽脑汁费尽心思想着怎么把对方置于死地。 “但最后蓝方胜在占领更多据点。若是胜负规定是一方完全剿灭另一方，那么我觉得做不到……所以最后双方都有损失。” “所以……兵法组的意义又在哪里？” “最小的损失，获得最大的利益。比起考虑如何打赢对方，更多考虑如何谈判，如何增加己方谈判的筹码。 “钱老师说商战也是战争，所以兵法组以后有的是机会运用所学。 “再多的我也说不上来了。怎么说呢，来到祥城学院就会发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玄羽一边听着，一边走出亭子，看了看亭子上面梅香亭三个字。 “这字倒是风骨极佳……一路过来还真是有梅花香味，可是这季节梅花不是还未绽放么？”玄羽说道。 “嗯，这香味来自山里的小香梅。祥城很多这样的树，每季开花的。没有腊梅那样香味浓郁，但是却很淡雅悠长。” “寻仙山处闻梅香傲骨，温泉池畔望祥城永安……”玄羽念出亭子前对联上的字。 “这些都是曲弈星曲老提的字。那边山坡石头上那些有各处学子大儒提的，有兴趣可以去看。 “这么几年来过寻仙山庄的各国的文人墨客，不说一千也够八百了。寻仙山庄还印刷了文集呢。 “每个住山顶别墅的客人都能拿走一本。本来这只是作为赠品，不出售的，结果很多人想买，于是也在祥城的书店日常售卖。 “这么些年下来，来过寻仙山庄的文人所写的东西都印了三册文集了。” “那上面印的都是文人墨客到这里来写的东西？”玄羽问。 “对啊。还有画的画。本来绘画，书法和文章是印在一处的。后来也出了分开的版本，方便大家按需购买。” “印刷费用很贵吧，我怎么觉得祥城好像很喜欢印刷各种小册子。” “纸张的话这边有庆国最大的造纸厂。印刷的话，活字印刷啊，套印版画啊…… “成本还行，我们学校的学生也经常去做排版校对的活儿。 “对了，你这么一说，我们盛沃国好像没有跟这边签订活字印刷的合作协议。学校的合作计划也是没签的。所以藏书阁盛沃国的书是最少的。” “哦？” “这边跟正新国还有利海国签了很复杂的协议的。盛沃国好像不愿意加入协作的计划……” 玄羽看看老者，老者微微点头。他应该是知道这事。 “走吧，继续上去。”回到马车里，再没有人说什么，很快到了山顶别墅。 住宿价格确实贵，但老者还是决定今天就住在这儿。贵怎么了，原谨第一公子玄羽的称号就要配得上这种贵气。 要是钱慕曦她们知道这老者的想法，肯定会觉得老者是懂点营销手段的，先把玄羽包装成独一无二的贵公子，然后再去勾起小女孩们的好奇心。 有点霸总剧本的味道了。 表弟跟着他们一起吃了顿野生菌火锅，才回学院。期间聊了不少祥城的事情。 老者有兴趣的就多问几句，玄羽大多数时候都不说话。 第380章 初一和十五 饭后，表哥送表弟下山回学院，路上又聊了些家里人的话题。分别时叮嘱今天跟老者说过什么都别往外说。 表弟心领神会，也没问表哥他们来祥城是为了做什么。两人学院山脚下门口告别，表弟就独自回了学院宿舍。 他本以为会有人来询问他跟这些人接触的事，结果却一直很安静。 第二天开始放假，表弟就按照之前的安排，陪着他们东家少爷去了藏书阁一旁早已租好的院子住下。 之后也没见自己表哥再找来。 玄羽他们第二天享受了在山庄山顶别墅最顶级的休闲生活。 几人泡了温泉，尝试了搓澡，吃了不重样的美食。 下午去山庄不远处的游乐场看了马球比赛，进城里惜金楼看了晚场的演出。 今日的演出剧目是沙漠游记，说的是几个祥城学子去正新国沙漠城市霁城的经历，有惊险有快乐，整个剧目都很有趣。 演绎这个故事的也正是祥城戏剧社的学生。上学期间，这剧社只有周末演出。假期开始后，几乎每天都有他们的表演。 “听说祥城学院戏剧社的学生学成后有兴趣可以去缘行剧社呢。” “是那个缘行剧社么，在各个国家都很有名那个……” “是啊，那班人是晶国人，但真正成立缘行剧社是在咱们庆国。后来就到处演出，看他们赚到钱，出现了很多其它剧社。 “但剧本就不如他们的，他们的剧目经常换，很新鲜。” “听说背后的高人是江城主的女儿呢。” “真的假的……” 听着一旁其它人闲谈，又多出了江城主女儿，玄羽默默低下头。自己这事情本就难办，可别再增加内容了。 好在一旁的长者只是听着，没说什么。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行程已经被钱慕曦和成悦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看我多义气把他们带走。”钱慕曦说道。 “嗯，放心，等你假期结束回到祥城，幕后的主谋我也查好了。你觉得那人真的帅么？有腹肌么？” “你们对于帅的理解难道不是只看脸么？”江篱在一边摇头。 “看脸那肯定不够啊。”成悦然摇头。 “要不我也跟你一起去。”江篱看着钱慕曦。 “不用，我能应付。” “这玄羽大概是不太会武功的，但是他身边那个长者很厉害。我也觉得你带江篱去比较好。”成悦然说道。 “这次元雅玖也去，冬青跟坤达会跟着。若论武功，我们这边不虚的。 “何况他们的目标不是让我喜欢上对方，再来勾搭你，让我们反目成仇？”钱慕曦说道。 “我是真想配合他们演一下，但又觉得挺降智的，要演不如设计一出更大的。”成悦然摇头。 “为什么不考虑考虑我呢？挑拨离间就没有我一个？”江篱拿起桌上荔枝，剥了皮放嘴里，真甜。 “其实我觉得你跟季悠然成亲也不错的，我们就有各种新鲜水果吃。”江篱说道。 “我不跟他成亲，你也有新鲜水果吃。再说了，我也表示可以跟他成亲啊，我跟他成亲对于我，又没什么压力。 “但是他不乐意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非说我们俩名字都有然字，这辈子只适合做兄妹。” “哈哈哈哈，看你把人家吓的。” “我真的觉得自己挺好的，没那么多事啊。谁娶了我，不说宜室宜家，至少没有纷争不是吗？” “是没有纷争，人家敢吗？我看你还是得找个跟你势均力敌的。” “什么话，势均力敌……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只是跟人家成亲又不是跟人家对抗。” “要不你还是……骗个不太熟悉你的人好些……”钱慕曦摇头。 “就这次这个小白羊？原谨第一公子。”江篱说道。 “你们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欢皮肤太白的男生，会显得我很黑。”成悦然笑道。 成悦然说的还真是事实，很纯粹那种不喜欢。 因为她当初从云南去上海读书，第一个学期，是全班皮肤最黑的。但这有什么办法呢，要责怪只能责怪紫外线吧。 那时候班上皮肤最白的男生因为经常被另几个男生嘲笑是小白脸，就转而嘲笑成悦然皮肤黑。 成悦然觉得你tm都是这鄙视链的受害者，却转身就想加害别人。 一次班会她直接站上讲台说了，自己不喜欢别人说她皮肤黑这事，她皮肤黑是事实，不用大家提醒。 用这个挖苦她也伤害不到她一丝一毫。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希望大家都懂。 人就是这样，一旦你把自己的弱点毫不掩饰的拿出来说，那个弱点就再也不可能成为攻击你的利器。 虽然成悦然对自己接受度很高，很少内耗。但很长一段时间她融入不了那样的生活，总觉得自己的人生有很强的割裂感。 小时候跟她一样情况的女生在家里都只能说上海话的，她也是。因为父母觉得总有一天能回去，至少不会因为语言被孤立。 但是他们十几岁回去的是父亲或者母亲的故乡，不是他们自己的。 跟着古板不变通的爷爷，总是忙忙碌碌的奶奶生活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 看似不足为外人道的小坎坷，却真实影响了她的中学生活。 直到一个个子很高的女同学跟她成了极好的朋友，然后逐渐又带她进入她们的圈子。 但是毕业后，她真正做出成绩，好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已经和这个女生疏远了。 也不是刻意的，就好像那个女生的出现就是为了来拯救那段时间的她。任务完成，就淡出了她的世界。 毕业多年后，成悦然在裁缝铺遇到了当初那个皮肤特别白的男生，他要定做一套婚礼穿着的西装。 看见成悦然的第一眼就表示大家都是同学一场，能再见面也算缘分，所以希望成悦然能免费给他做西装。 啥？免费……好大的脸。 成悦然觉得自己多余搭理他。他居然还去网络上挂她，说她们家的裁缝铺如何名不副实，需要避雷。 避雷避雷，你是避雷针么？成悦然转手就把他恬不知耻想要免费做衣服的对话录音也发到网上。 男生自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只是无能狂怒地痛斥成悦然录音的行为。 “你知道我为什么第一时间就会想到录音么，因为你不是第一个想讹我的人。”成悦然留给他这句话，就再也没联系过了。 虽然穿越后的生活很复杂，但是成悦然就不是从简单的地方来的。 那些名利场上的尔虞我诈，她看得不比江篱少。 穿越后她们几个清醒得很，能让她们好好活下去的，只有彼此的扶持。 “你看着平静，无所谓，但已经在计划对付那个人了，对吧？”江篱问成悦然。 “他不做初一，我就不做十五……想玩弄人心的人都有病。”成悦然笑看着江篱。 “唉，大不了陪你走一趟。”江篱说道。 “嗯。” 第二天跟钱慕曦她们在约定时间碰面一起出发的玄羽他们，遇到了要往南边去晶国的成悦然她们。 两队人都是要先出关到正新国的，可以同行一段。 “遇到艾米别忘了邀请她明年过年来祥城一起啊。”成悦然掀起马车的帘子，对钱慕曦她们说道。 “嗯，她肯定会对我说，还有好几个月呢，这会儿定不下来的。” “行吧，你尽量跟她说说，我们都好久没聚了。” “你去晶国有需要就记得找我舅舅他们。要不我写信让吉齐和陪你们。”元雅玖说道。 “不用，有我呢。”骑着马的季悠然说道。 “那开学再见了。”钱慕曦看着成悦然点点头，成悦然回了她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第381章 短暂相聚 唯一觉得这场面挺奇怪的只有冬青。成悦然和江篱都已经很多年不坐马车了。现在两人都坐马车里，让她觉得这事不简单。 不过看上去元雅玖并没注意，想来不知内情，之后有机会私下再问钱慕曦吧。 冬青想着忍不住就看向玄羽的马车，这些人跟着，真没问题么…… 进入正新国后，她们两队人就正式告别了，各自去往不同方向。 玄羽车里的老者看到成悦然她们马车确实去往晶国，但依旧让暗地里跟随的自己人分出人手跟过去。 跟着成悦然她们马车的两人，进入晶国后也不敢跟得太近，反正很长一段，能走马车的路就那么一条。也没有什么岔道可能跟丢的。 当然冬青观察到违和的地方也没错。 这几个尾巴为了不被察觉跟得很远，这就导致他们没看到。 马车在慢慢经过一处两边有密林的路段时，车上的两人在随行马匹的掩护下钻进了密林，换上了另两个早已等候的人。 本来真不用搞那么复杂，但江篱说既然演戏扮上，演个全套。 两人在林子里看到拴在树上的自己的马。 计划的路线是两人骑马走小路，往东北方向去，从晶国绕道利海国。 再一直往北，入境原谨。到时候根据需要再直接从原谨往西边去盛沃国。 为了避免被对方眼线看到，这一路不再回祥城，甚至不再进入庆国。 而那两个装作她们的姑娘会继续坐着马车，在晶国慢慢探亲访友，度过假期。 成悦然方向感很差，但是有江篱在，她就无脑跟随。本来后鸿想跟着她俩，成悦然却拒绝了。 两人很快就进入了利海国境内，几乎一直赶路，也没有在任何一个地方过多停留。 利海国这几年投了很多钱在修路这事上，老皇帝亲自感受过自己国家的出行困难后，十分热衷于修路。 当然，修路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至少每年海边的庆典会有更多其它地方的人去参与。 还有那种这辈子一定要看一次大海的旅游宣传小册子，甚至发放到正新国的西边。正新国也回以草原，沙漠不一样的旅游宣传。 十三天后两人进入了原谨，然后直接去寻找到正在原谨的金赫赫。 金赫赫已经提前一步收到信了，见到两人就给了她们几页资料。 “这么少？”江篱还以为会有很多内容。 “这个玄羽出生在原谨一个落魄的贵族家里，从小就因为样貌出众，颇有些名气。 “也不知道他家里人怎么想的，从小就培养他些如何讨好人的手段。” “哦，那能讨好的最高境界不就是帝王？我怎么听说原谨国皇帝看上了他，他却跑了。”成悦然说道。 “对，他虽然从小就学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如何讨好权贵。但他骨子里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他很早就开始计划离开。” “有人帮他？” “对，帮他的人你也认识。” “不会是你爹吧？或者我姑姑？”成悦然听见她也认识，觉得这事真是越来越乱。 “嗯，确实是我爹，还有你三叔，还有另外一个人，他们三人一起帮玄羽离开了原谨。因为这事涉及到的另外两个人都不是原谨国人，所以皇帝只能拿我爹撒气。” “其实你爹长得也挺……” “咳咳，那倒没有，你想的也太……偏了。这要真被皇帝看上，就没我了。”金赫赫一边说一边自己也乐了。 “哈哈哈，我表哥那性格，皇帝估计也吃不消。”成悦然笑道。 “我觉得吧，皇帝应该还是比较直的，只是无奈那玄羽长得好看……而且都说他十几岁的时候美的雌雄莫辨。” “这些人真可恶。”成悦然从开玩笑的状态突然就变得咬牙切齿起来。 她想起了二师兄伽慈，他年少成名，不也是差点被那些坏人毁了。 如今，就连鞠无稽都有了意中人，伽慈却还是默默一人做自己想做的事，从不跟别人说自己的过往。 他的心门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打开。 曲弈星时不时会说自己百年之后也不知伽慈如何。但是都是同门，希望成悦然能适当照顾她二师兄。 成悦然知道伽慈几乎把所有的心力都放在了书画上，生活技能几乎为零。 不过这问题挺简单，拿出钱来雇佣两个小厮，一个负责买菜做饭，一个负责打扫洗涮。 这个活儿只要老实能干，每天就一两个时辰的工作时长，其它时间都可以自己安排，晚上也不用留宿。很多人来抢着干。 除了这些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其它的成悦然就表示自己爱莫能助了。 曲弈星这些年身体还算健朗，他总笑称自己是弯腰树不倒。 但是这样一年年岁月不饶人，送别老友的时候他还是会很失落，总是一遍一遍安排徒儿们的将来，又三番五次叮嘱曲文若是他哪天不能自理就别救了。 成悦然觉得自己能理解他，两辈子加起来的话，她其实也是个老人了。 再乐观的人都不可能永远积极向上。 每到这个时候，她总是给他师父安排一些活计。让他因为眼下的忙碌暂时忘却将来却未来的麻烦。 老人们身体允许的情况下，成悦然每年都会问他们想去哪里玩。 她很感恩时间并没有一次夺走太多。至少太公芮一扬活着的时候还跟着她们一起去了不少地方…… 不知道她想到什么，却突然透出一种悲凉的情绪。金赫赫看看江篱，江篱也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她在想什么。 “接着说啊……你爹后来怎样？” “就是因为这件事我爹才被安排了戍边。怎么说呢，这事在很多人看来居然是原谨的君主能容人……” “始作俑者，却装无辜……”江篱冷笑。 “那还能怎么办？后来他确实没有再做什么。就算他对玄羽求而不得这事被传出去，他也没制止流言或者做点别的。 “人都是复杂的，也可能伪善，也可能一时鬼迷心窍。” “那么另外一个人就是这事情的关键吧是盛沃国人？那也不是什么好人吧。如果朋友间帮忙，怎么又成了玄羽的主子。”成悦然说道。 “玄羽那个主子应该另有其人。我爹也说不清楚具体情况。救玄羽的三个人中那个盛沃国人是太子太傅的长子。” “你能查到的就是这么多了么？”成悦然问。 “嗯。” “那我们走了。” “明早再走吧，晚上吃饭再问问我爹，你的表哥……” “算了，你收集的消息，不会有遗漏的。”成悦然相信金赫赫的能力。 “我们还是到盛沃国看看，好歹先去找找那个太傅的儿子。救玄羽这事应该也好多年了吧，那太子登基了吗？”江篱想到关于太子的问题。 “嗯，好多年前的事了，不过太子那时候还小呢，现在年龄也应该不大才对。但我只是猜测，并不清楚他具体年纪。 “盛沃国这个太子神秘得很，好多人都说他最终大概是坐不上那个位置的。就连朝堂上的人，能认出他的也不多。不像利海国那样，太子监国很久。” “利海国老皇帝就是不退位么？” “嗯，我提过两次，其实我觉得太上皇挺好的。 “但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百分之九十的权利已经在太子手上，可就是攥着另外的百分之十。 “惹得其他皇子蠢蠢欲动，他也不管。” “他那么多子孙，怎么管……” “可能吧，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过犹豫不决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第382章 玄羽是假的? “虽然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上位者本不就希望手下关系都太好吧。若他的儿子们都亲密无间，第一个感到害怕的就该是他了…… “算了，不干我们的事。走了，走了，解决完还得赶回去。我也是给自己找这麻烦。”成悦然抱怨道。 “行吧，你们路上小心些。给你们准备了一些路上的物资。” “嗯，来的匆忙，但给你带了些东西，总不能白跑一趟。”成悦然说着，江篱就去拿马背上的袋子。 “我什么都有，你们那么客气干嘛……哇塞……新绘本呀。” 金赫赫才想推辞，却见袋子里拿出来的是新的绘本，一些菌子干货，还有南边才有的果干。 “这绘本画的太好看了吧……” “这套是李夫人画的，才出来就断货了，大受欢迎。我都觉得有点我小时候有一阵抢小人书那味道了。 “不过这纸质的东西就是太重了，只带了一套给你，要更多就自己预订去。”成悦然说道。 “行，多谢了。”金赫赫说着也把自己给她们准备的东西递给她们，“有任何事情，记得书信联系。” “嗯，没问题。”江篱示意她不用担心。 两人前脚才走，计知白就来找金赫赫了。 “她们人呢？” “走了啊。你又打听到什么了？” “你前几天问我玄羽的事，我不是跟你说我知道的不多嘛。写信去问了子雾，他说玄羽现在在给太子做事。” “盛沃国太子那么闲的么，派他去挑拨离间两个小女孩，还是别国的。”金赫赫皱眉。 “小女孩……”计知白看着好似感到恐惧一般咽了咽口水。 “父亲你质疑什么？” “没有，我觉得你说的对。” “那你说说，我听听。” 计知白正要接着说，成悦然和江篱却去而复返。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有什么问题吗？”金赫赫问道。 “我突然想起来这事不对……”成悦然转而看见计知白，“表哥也在啊。” “什么事不对？”金赫赫问。 “你说他们三个一起救了年少的玄羽，那是什么时候？”成悦然觉得时间线也是乱了套。 “大概十九年前吧。”计知白是当事人，自然知道事情经过。 “皇帝看上了玄羽，将近二十年前的事，玄羽几岁，皇帝几岁？”成悦然一阵懵圈…… “那时候玄羽十四五岁吧，我们几个年纪相仿。而且是在我遇到赫赫她娘之前的事，就算我记得不准确，赫赫十八了，那怎么也是十九二十年前的事，不会错。” “不可能，我们都见过那个玄羽，往大了说最多也二十五六。照你说法应该三十四五了……”江篱熟悉化妆，怎么判断一个人年龄段她还是很有心得的。 “而且盛沃国皇帝不是冷太后的伯父么？太子是她堂兄。照她说法，这两人做事中规中矩…… “或者这几年改朝换代了？没人跟我说啊……再说这是中规中矩的人能办出来的事？” 成悦然刚刚都离开了，突然想到这事若是跟盛沃国太子有关，那她原先认知的那个太子，是冷太后的堂兄，这年纪就根本搭不上了。 这才折返回来，想要再跟金赫赫核对一下。 这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是太久没有更新盛沃国的相关信息，还是什么地方出错了。 三个人同时看向计知白，计知白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竟然觉得被看得有些紧张。 还是金赫赫见大家大眼瞪小眼，主动开口说：“爸，我刚还跟她们说，你们救出玄羽的时候那太子似乎年纪还小，也很神秘。 “我还跟她们说坊间传闻这太子很可能最终没法登基呢。” 金赫赫确实也困惑，她的消息来源很杂，不知道是不是弄混了。 “我给你们捋一捋，大概二十年前，我跟誉王还有盛沃国太子太傅的长子卢远志，我们三个人救了当时奄奄一息玄羽…… “然后卢远志带他去了盛沃国。太子是冷太后的堂兄，当时已经三十多岁，现在也应该五十多了。 “如今玄羽也应该三十多了……那你们说的是一件事么？” “那个玄羽如果是假的，那么这事情背后的人，还有没有可能是盛沃国的太子……这太子五十多，皇帝七十多了吧？” “太子是皇帝的长子，差不多吧，盛沃国皇帝就算再年轻也近七十了。” “这太子立的很早啊……” “十岁就立为太子了。当时盛沃国情况也很复杂，他母家的意思就是皇帝立他为太子，就为皇帝效力。” “那我一直以为他年纪不大，大概是因为在哪里听过他很小的时候就成了太子。 “而大家说的有可能他坐不上那个位置是不是因为他当太子的时间实在太长。”金赫赫逐渐捋顺一切。 “嗯，应该是这样。这太子当的时间太长也是熬人。” 成悦然想起华夏时期某国的皇子，在储君位置上真是等了又等。 “你肯定想到小查了。”江篱轻笑。 “那必须的啊。”成悦然挑眉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还是得去看看，至少找到玄羽本人，才能知道那个假的是怎么回事。”江篱说道。 “嗯，走吧走吧。”成悦然也说。 说话间两人风风火火又走了，剩金赫赫只能无奈摇头。 两人路上跑了三天，到盛沃国都城就直接住进了霓裳阁分店的后院。 “累死个人。”成悦然往床上一躺，甩飞了鞋子就再也不想动弹。 “那你先睡一会儿，我去街上逛逛。给你买点好吃的回来。”江篱说道。 “你不累啊，先休息吧，都下午了，今天别忙了。” “不累，我先去溜达看看，你在霓裳阁哪里也别去，等我回来。” “你放心，等到你回来我都不会离开我的床的。”成悦然也没脱衣服，拉过被子盖住肚子。 “你要睡就好好睡，脚也盖进去，别冷到了。”江篱摇头。 成悦然如今这模样虽说算不上倾国倾城，那也是可以往大家闺秀上面靠的。 结果就她老是让染姨给别人培训仪态，自己依旧是能不装就不装，私下里都是慵懒邋遢的模样。 成悦然听了她的话，摆摆手，让她随意。 江篱无奈摇头苦笑，转身出门。 经过门口时她看了守门人一眼，那人是后鸿的人。 除了晶国和庆国的霓裳阁同后鸿的珠宝首饰生意是分开的，在其它国家为了方便就合伙成一家。 几乎每一家分店都有后鸿派来专门做护卫的人。 一个店里有两三个武林高手，那么就算有人觉得你是外来的生意人想来欺负你，试探过后讨不到好处，也就能镇住场子。 江篱知道这些安排，所以叮嘱成悦然在自己不在的时候一定待在霓裳阁。 她冲那守门人点点头就出门了，步行进入街道，看着人流去往人多的地方。 盛沃国的都城很大，跟正新国都城有得一比。 一个有上百年不怎么改变的国家，就算发展的慢一些，也还是会有很多文化和物质的积累。 看着那些漂亮的石制建筑，江篱觉得这个北方国家在房屋上确实用心。看得出很多房子的墙壁都很厚实。 经过一个很漂亮的院子，江篱听到里面传来朗朗的读书声。这也是书院？ 这么些年，江篱她们几个在钱慕曦的督促下没事就学语言，盛沃国语也是可以交流的程度。 她站着听了一会儿，院子里的人正在读的书是关于待人接物时的基本礼仪。比如跟什么样的人见面需要行什么样的礼。 第383章 白衣 “姑娘，你站这儿有事？”一个大娘正好经过，忍不住问江篱。 “我是外地来的，对这里不太熟悉，请问大娘，这里面是什么书院么？” 大娘听了摇头说道：“你可别在这附近逗留，这里面……” 大娘说着欲言又止，又是摇头然后急匆匆走了。留下江篱一头雾水。 江篱也想找人问问，但是四下看看也没什么适合打听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很想进去看看，于是直接就翻身上墙，进了院子。 院子里布置雅致，江篱翻身进来正好在一个假山后，假山前有一池睡莲，池塘边围了半圈松石盆景。 读书声从白色纱帘遮盖的场地传来，场地是那种半开放的，算不上屋子。 上面敞开的部分有间隔的竹制架子挂了纱帘，把整个空间四周挡住。 那纱帘叠了好多层，偶尔随风飘起能看到里面七八个读书的少年。 那白色纱帘让江篱想起那个假玄羽的马车。他马车遮挡的白纱跟这里的很是相像。 “下课，休息一刻钟，开始练剑。”低沉的声音响起，然后就见一个男子撩起纱帘，要绕过池塘经过假山往一边的屋里走去。 这人一身白衣，年纪大概三十左右，头发梳的一丝不乱应该是抹了油。 看他的样子多半是少年们的老师。 经过江篱附近时，江篱闻到一种香气。因为不知道是什么香，她不敢多闻，屏住呼吸，躲在假山后。 眼睛瞟见自己影子露出了一点点。 还好这人应该不会武功，也没有特别敏锐的观察力，保持着原本的速度走开了，一点没有停留。 江篱悄悄缩了缩，避免影子露出去。 那些少年都是统一着装，一身白衣。此刻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奇怪，没有那种课间休息的轻松氛围。互相之间都不说话。 这时一个皮肤白皙的少年站了出来，说：“你们都不告诉我么？我哥去哪儿了？” “我们哪里知道公子们的事。” 哥？公子们？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瞎猫碰死耗子，找到培训那玄羽公子的地方来了吧…… 江篱很懵，继续听他们说话的内容。 “你肯定知道。”寻找哥哥的少年从自己桌边抽出佩剑往最前排一个年纪稍长的少年身上刺去。 江篱看这架势，忍不住摇头。少年，你得攻其不备啊，前面说那许多话干嘛。就应该先拔剑，优先逼迫对方，然后才是问话。 果然，如江篱预料的一样，少年被另外一个高大的少年夺了长剑。 “毕淼，你疯了，你想杀我？”前排的少年起身，十分愤怒。 “你们把我哥哥藏到哪里去了？我只有我哥哥了……”少年发出的声音近乎哀嚎。 他本就肤色很白，此时看上去更加是一点血色也无。 “毕焱不是跟你说过么，有事情要做，过几个月会回来。” “已经两个月了……” “你这么脆弱以后真要有任务，那你怎么办，只是哭么？”高个子很是看不起他。 “你们又欺负毕淼……”一个声音响起，所有人都一瞬间安静。 来人身形高挑，倒不是那种很壮实的样子，走路步子很沉，看得出武功不错。 江篱想看清对方的脸，通过石洞小心窥探。但是好一会儿都只能看到背影。 “我们可不敢，是他先拔剑要刺我的。”见老师来了，前排那个学生陈述了事实。 “是这样么？” “我想我哥哥……”毕淼开始呜呜哭泣。 “你先去洗把脸，一会儿公子回来再去问他好了。其他人开始上课。” “先生，这毕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跟他名字一样像水做的人，一天天只会哭。公子怎么还留着他。” “他这样说哭就哭也是一种本事，样貌又好，以后遇到贵人，要是对他怜香惜玉，他日子可比我们好过。” “可是……” “行了，别废话……准备上课。” 这人说着突然就一个回头，江篱立马蹲下。 “怎么了？” “没什么，我总觉得今天有种被窥探的感觉。” “鲁先生说的也太玄乎，估计是这风吹的太乱。” “或许吧……很快就入秋了……”这鲁先生看看假山石，确实没有异样，估计刚才风吹落树叶让自己恍惚了。 江篱再不敢多停留，等个机会，她就要重新跃到墙外去。 虽然那鲁先生有点功夫在身上，但是她也不想继续蹲这儿了。一会儿腿麻了误事。这会儿翻出去，就算被看见，她也是能全身而退的。 机会很快就来了，趁着那毕淼洗了脸回来，鲁先生注意力全在他身上，江篱就翻身上墙在树木掩护下，悄悄离开了。 这个时候，接近吃晚饭的时间，街道上人很少。江篱确认没人看见她从墙里面出来，然后就很快去了正街，融入了人群。 逛了一会儿买了些吃的，又绕到那院子前门处，看见门头牌匾上写着白衣两字。 “大爷，那里面是什么地方？怎么牌匾上写着白衣二字？” 江篱就近找了个小摊子，一边看着摊子上的小东西，一边一脸好奇地问道。 “姑娘是外地来的吧，这白衣是这院子里的人的统称。他们每一个人都穿着白色的衣服。” “这是什么道理？要想俏一身孝？”江篱又问。 “这里的人都是太子的侍从，姑娘你还是避着些好。” “就算是培养太子的近侍也不奇怪吧。宫中规矩不都挺多的。”江篱还不想结束这个话题。 摊主笑而不语。 “哈哈哈，你要是看见里面那些男子的姿色就知道，可不是近侍那么简单。” “老戚，你喝多了，别说这些，说这些不如说说这几天你出去的收获。”摊主制止了一边的老大爷。 江篱又看了看摊子上的东西，多数是笔墨纸砚，也有一些小摆件，扇坠什么的。 顺便买了一个木雕小葫芦挂坠，江篱就离开了。 回到霓裳阁，厨子已经做好了饭菜。江篱把自己买的烧鸡和酱牛肉拿出来加了两菜。吃完饭回屋关上门，江篱把自己看到的都告诉了成悦然。 “你说我们在祥城见到的那个玄羽会不会是他们说的毕焱？” “我也这样想，而且他们说的公子，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的公子玄羽。” “明天去找找那个卢远志。他应该知道什么。至于我二姑家，就暂时别去惊动他们，估计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 “嗯，先休息吧。” 两人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就跟霓裳阁掌柜打听卢远志住处。 这掌柜的是本地人，还真知道卢远志这人，说是两家有些亲戚关系，不近，但知道对方的情况。 卢家最高的官就是卢远志父亲太子太傅的位置，但他父亲四年前就过世了。 卢远志做什么都挺一般，父亲去世后，就不想再做太子伴读，借着送老父亲棺椁回老家，辞了官，走了。 成悦然和江篱都不太信这个说法，但是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卢远志说是回乡下老家了，但掌柜的回家过年时也没有碰到过他。 好像回去是真的回去过，只是没待多久，安葬了亡父就离开了老家。至于去哪儿，他没告诉任何人。 多数人说是他岳丈生意上需要人手把他们一家子喊了过去帮着打理生意，然而这也只是没什么根据的传言。 卢远志这条线断了，果然还得盯住那个白衣院子。 江篱又问掌柜那白衣的事。 掌柜的也有些讳莫如深。 但成悦然毕竟是他大东家之一，想了想还是说道：“这事，你们两个小姑娘就别知道的好。” 第384章 九千岁 “这里面要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那对于太子也不是什么好事啊……这太子不是中规中矩的人么……” 成悦然有些不理解，都已经是太子了，阳谋不好么？何必做这些下作的事。 而且冷太后说过她这个堂兄是那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做事风格，冷太后看人一向还是挺准的，不至于太过偏颇吧。 “谁知道呢，我们小老百姓的……”掌柜的说完才想起来，在场的小老百姓或许只是他自己。 “没事，最近让大家都警惕着些。我们可能还要住一段时间，若是有人来打听，你就说是你老婆家亲戚。” 成悦然知道其它的话不用她来编排，掌柜的一定可以把它编圆了。 掌柜的点头。 成悦然跟江篱离开霓裳阁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打听，又不会打草惊蛇，又能知道最接近核心的部分。 “实在没什么好办法，那我直接递个帖子给那个太子……”成悦然说道。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如果避免不了打草惊蛇，那直接敲山震虎也不错。”江篱说道。 两人一边走一边计划着，就在这时街道上有人叫出了声，人群都在往两边散开。几匹马从路中间奔驰而过。 “这城里能跑马？”江篱忍不住把心里的困惑说出了口。 “这城里当然不能跑马，但九千岁的人可以……”一旁的大爷说道。 “九千岁？”好熟悉的称呼，这种称呼一般都是反派吧，是吧？ “你们是外地人？奉劝你们快离开，少打听。” 没想到才到这里两天时间，一个又一个叫她们少打听的。 本来懒得掺和各种事情的成悦然也变得好奇起来。 她这一趟来不过是讨厌别人明摆的算计她，没想到，事情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这九千岁的人跟白衣那边应该是两拨人，都穿的黑衣服呢。”江篱说道。 “那倒不一定，万一是一种伪装。这障眼法也不是不可以……”成悦然说道。 “你和钱慕曦总喜欢把事情想复杂。”江篱摇头。 “要是正面直接去找太子……得安排几个眼线才行。若我们去找太子，对方有行动，也得让人跟去看看。” “如今这边可用的人不多。”江篱说道。 “那就让一些人动一动……”成悦然说的是誉王的人。 誉王身为庆国北境的王，在盛沃国和原谨国都有长期埋伏的人手。 成悦然也是在两年前才能动用这些人的。 那次誉王搞了个乌龙。他的人送信去祥城给成悦然。 信里誉王说是自己可能时日无多，把自己暗线使用的狼头令交给成悦然，还嘱咐了很多其它。 成悦然看到信被唬的赶紧去求元塑的师父帮忙。 元塑那个神出鬼没的师父现在每年有一半时间住在祥城。 老头也喜欢上了温泉山庄，时不时去泡温泉，跟齐师傅聊草药的事情。 让他收徒，他不愿收，非说自己不过是半吊子的医术，没办法收徒。 不过他心情好的时候也偶尔指点草药组的学生们。 关于成悦然一直怀疑元塑这个师父和自己奶奶有关这事，依旧始终无法得到证实。 成悦然有时候觉得太妃比自己这样一个穿越者，更加让人觉得云里雾里。 大概也就是太妃太过厉害，才导致自己父王一点心眼也无。 元塑的师父跟她一起北上找到誉王，结果她这个三叔就是腰椎间盘突出，不是他自己说的什么绝症。 急性发作期确实疼的动不了，翻不了身，就觉得自己完了，这才给成悦然写了信。 按说誉王身边也有厉害的大夫，不巧的是擅长正骨的大夫有事请了一个月的假。剩下的几个大夫都更擅长外伤。 元塑的师父出手，成悦然倒是放心。 不过这腰椎间盘突出在华夏时候也是常见病，痛苦折磨人，又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根治。 这急性发作期，也就只能静养。过了这段时间也要注意，不要再用力过猛闪到腰才行。 成悦然本想把狼头令还给誉王，他躺在那儿依旧绝望的说都不重要了，托付给她了。 说完又叹气说这令牌一共三块，他那儿有一块，皇帝手里有一块。 给成悦然的是备用的，也就是有需要的话就给那人拿去用，那人等于任何人。 看着手里银制的狼头令，成悦然笑着摇头，这都什么事儿。算了，收着吧，反正也用不上。 跟誉王说，有需要这令牌的人就来找她拿就是。反正她莫名其妙收一堆令牌，信物什么的也不是第一次。 江篱，钱慕曦和金赫赫都是知道狼头令的事情的。 成悦然刚说让一些人动动，江篱就知道她的意思了。两人折返回了霓裳阁，成悦然将狼头令交给江篱，自己在房间里写起了拜帖。 江篱则把令牌揣兜里，从侧门离开。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又把令牌还给成悦然。 “你装着呗。” “不要，又不是我的东西。” “行，吃完午饭就去。搅一搅太子的午觉。”成悦然笑道。 “嗯。” 两人下楼吃了点东西，跟掌柜的说晚饭不回来吃了，就又一次离开霓裳阁。 这次她们骑了马顺小路走，在这城里只是慢慢骑的话是没事的，当然跑马也没事，看着早上那情况也不像会被抓的样子。 “你说那个九千岁是不是指的太子？他不就离万岁一步之遥。” “我觉得不像，九千岁在各种文学作品里不都是功高盖主的，非皇室成员？”成悦然说道。 “哈哈哈，什么灵性的非皇室成员，你想说宦官吧。” “那谁知道。”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这城不大，太子的府邸虽然偏僻一些，但也是在城里的。 也没用多长时间，两人就到了太子府外。 大大方方骑马慢悠悠到了正门口。 若说把马拴在巷子里，等着她们，那是不存在的。 要是在巷子里被偷了，才真叫得不偿失。 江篱上前叩响门扉。 很快就有人来开门，开门的是一个手拿长枪的护卫。 “请问太子殿下可在府中，这是我们的拜帖，还请小哥递送。”成悦然把拜帖双手递上。 那人也没回话，接过拜帖看了一眼。 这拜帖贴了织锦的面布，看着就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东西。 从小姑娘手里接过来，隐隐散着淡淡的香气。 一个字没说，他就关上了门。 “这……”江篱一时无语，这太子府的下人都不用培训的么。连句最简单的客套话都没有。 “等吧。”成悦然把马拴在门口石狮子脚上。 从包里拿出一张油纸，往台阶上一垫就坐了上去，并且示意江篱过来跟她并排坐下。 江篱叹气，但也还是到成悦然身边坐下，说道：“这太子府也够得上一句门可罗雀的形容了。” “我这包里要是有把小米，高低得撒一些在这门口看看那麻雀落不落。” 成悦然也觉得这会儿坐这台阶无聊的样子跟坐在广场喂鸽子一样也不是不可以。 “你估计多长时间能搭理我们？要不我进去？” “你进去？走门么？”成悦然也觉得好笑。 “我进去开门给你不就走了门了？” “好歹等一下吧，这要是闯进去估计你得动手的，今天也没带家伙事啊。以和为贵吧。”成悦然倒不觉得江篱会输。 “他们手里有兵器就等于我带了。”江篱也没什么顾虑。 虽然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 但只要能攻其不备，擒贼先擒王，那还不是无往不利么。 就跟当初制住吉忘一样。 第385章 我说说你听听 两人等得无聊，成悦然在包里翻了半天，发现还有一小袋纸包的瓜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进包里的。 把纸袋子打开，两人就这么悠闲自在地坐台阶上嗑起了瓜子。 直到瓜子嗑完也没见有人出来搭理她们。 “唉，这皇室的人还真是冷血无情……”成悦然站起身耸耸肩，扭了扭腰。 “你骂人就骂人，干嘛连自己都骂。”江篱笑着也站起身。 “进去吧。”成悦然手里依旧是九年前那串星月菩提，平常就绕在手腕上，这会儿已经散开攥在手里。手指轻轻捻着菩提珠…… 江篱往周围看了一圈，虽是没看见人，但从气息上她感觉誉王那狼头令调来的人手都到位了。 江篱找了个角度，就把飞爪扔上了墙头。 自从在金易那里得到这个飞爪后，江篱出远门都会带着。 什么轻功飞檐走壁，大可不必，身为人类，借助工具多轻松。 当年的她们一人跟金易要了一样见面礼，飞爪还是金赫赫借着金时顺的名义拿到手的。 有趣的是那一对名为随心顺意的匕首，又被金易重新送给了成悦然。 成悦然本来想薅点其它的兵器，但金易还是把这对匕首都给了她。 虽然这匕首是他们定情信物，但也是因缘际会遇到成悦然，才最终又让它们聚到一起。 匕首确实是好匕首，又轻巧又锋利，若是不好，当初成悦然也不会选它。 但一个人带两把匕首确实是大可不必。成悦然就把顺意给了艾米，这样姐妹们就都拿到了金易的见面礼兵器了。 艾米在牧场确实能用上这个，甚至比成悦然使用的频率还高。 让物尽其用从来都是几人的做事准则之一。所以这飞爪虽然是借金时顺的名义跟金易要的，但没有跟过金时顺一天。 江篱轻巧的就上了墙头，然后往院里看了看，进了院子。最快的速度转身给成悦然打开了大门。 两人就这样直接从正门进入太子府。看呆了墙头上誉王的那些人手，也让不远处茶馆二楼的几个人看得啧啧称奇。 “这两个丫头还真有趣。”谪仙一样的白衣男子说道。 “你们这是把兔子逼急了？”他身旁一个长相普通的年长者笑道。 “兔子？谁是兔子还不一定。”白衣男子对面的黑衣男子执黑子放上棋盘。 “毕焱那边也不顺利，莫名其妙就被带去了草原牧场。说他是个男子，就得干活。哈哈哈哈……我真想看到他铲牛粪的样子。” 白衣男子长相清冷，开口却很活泼，整个人有很大反差感。 “他顶着你的名字去骗人家姑娘，让他干点农活怎么了。”黑衣男子在三人中年纪最小，但看着最是沉稳。 “唉……虽然看热闹有趣，但她们这样进去，不怕被打出来么？”长者起身准备下楼。 “那个翻墙的丫头可不是善茬，谁打谁还不一定。你可以过会儿再去。”黑衣服男子说道。 “你们不去看看？” “算了吧，与我无关。”黑衣男子表示自己没什么兴趣。 “我认输。”白衣男子随意地投了棋子，笑着起身跟去。 “我最讨厌跟你下棋，一点胜负欲都没有。明明有一战之力，动不动就认输。”黑衣男子冷冷说道。 “那你找别人跟你下啊。” “这都城除了你，也没人能赢我，找别人更加无趣……”黑衣男子也无奈跟上他们。 就在这几个男子下楼的同时，江篱跟成悦然已经进入了王府的院子。 果然如同预期，她俩被七八个侍卫围住了。 “这就是你盛沃国的待客之道？”成悦然笑眯眯，弯弯的月牙眼像一只嗤笑的狐狸。 “两位好大胆，闯我太子府……”一个白发长者开口道。 “我是庆国安庆郡主，刚才已经递了拜帖，你们看门的人一句话不说就把我们关门外许久。 “那门不知怎么就开了，我们就进来看看。”成悦然睁眼说瞎话。 “姑娘，别说你是别国的郡主，就算是我们盛沃国的公主，也是不可能如此闯进太子府的。”老人的意思你一个小国郡主，还不够格。 “哦，欺负我们国家小……”成悦然说着竟又退到大门外，然后直接坐到门前空地，嚎啕大哭。虽然哭不哭不知道，但嚎是真的嚎。 江篱扶额，觉得有点丢人，本来还想帅气打一架的，这种孩子气的事情是怎么就做得出来的。 “路过的大爷大妈大哥大姐都来听听，评评理啊。 “我们千里迢迢从庆国来到盛沃国，这太子府欺人太甚……呜呜呜呜……”成悦然的哭嚎真是留住了给人脑补的空间。 就算这太子府门前没什么人，但也因为没人格外安静，这会儿不远处经过的人都把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的。 侍卫要上前把她拉起来，江篱几步上前就抢了一个年轻侍卫手里的长枪。 这些年除了锤法，江篱的枪法也是一绝。彭城主实在惜才，把还没教给儿子的压箱底的绝技都教给了江篱。 就今天这么几个侍卫是绝对打不过她的。但她长枪在手枪尖却直指老者喉咙：“让他们走开些，让她嚎。” 老者都没看清发生什么，就已经感觉到脖颈间的寒意。他一动不敢动，说道：“都退开。” 见老者受制，几个侍卫停止了动作，被抢了长枪的侍卫还年轻，有些恼羞成怒想上来抢回他的枪，却被江篱一脚踢出很远。 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就算江篱在女子里算是个子很高的，但是那侍卫比她壮实太多了，她一个女子抬腿就能把那侍卫踢出几米远。 这画面若不是亲眼看见，谁敢相信。 “太子府侍卫……欺负我们小女子……”成悦然嚎得那叫一个哀怨婉转，最要命她还吞字，让人真的很想凑近了听清楚。 一时间就算这太子府门前前一秒门可罗雀，这一会儿也是越聚越多。 楼上下来的三人也听见了她的声音，年长的那人示意身边一个嬷嬷先一步过去控制局面。 “这姑娘这是怎么啦？”一个大娘问成悦然。 “大娘，我们是庆国远道过来的，有事要找太子商议，结果那管家欺负我们人生地不熟，没人帮衬，说我们不够格见太子……呜呜呜……” 这……被枪尖指着喉咙的管家：你要不要看看现在是谁欺负谁？ “这……倒也不能什么人想见太子就能见到吧。”人群中有人说道。 “是啊是啊。”另有人随声附和。 白衣男子小声问那黑衣男子：“你猜照如今这情况，她会如何应对。” “你说呢？”黑衣男子冷声道。 白衣男子浅浅一笑，就听到那坐在地上的姑娘说道：“我们也不想千里迢迢到北边这么远的地方呀。我就问各位大爷大娘，有没有去过庆国，有没有听过祥城的。” 周围人纷纷表示没有去过也没听过。 “对啊，我们那鸡不下蛋鸟不拉屎的地方，前不久来了一人说是你们太子。 “可是小女子以前听过盛沃国太子的一些传闻，年纪都对不上啊。 “又怕里面有不得了的事情，所以才不辞辛劳奔波到此，就为了见太子一面，看看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成悦然小嘴叭叭的，说得大家都好奇起来。 “这么厉害的嘴，不去说书唱戏都可惜了。”黑衣男子面上依旧冷冷的，不为所动。 走在他前面的年长者听了成悦然那些话，却差点没把自己给绊倒。 第386章 太子府里的博弈 “姑娘，管家恐怕是有些误会了姑娘，还请进太子府里稍事休息。”嬷嬷上前扶起成悦然。 “唉，我好伤心啊，本是有情有义，不辞辛劳来提醒你们太子，有人伪装成他去其它国家搞事情。结果却……” “好姑娘，这些事情等太子回来再听你慢慢说。这管家嘛，只是管着太子府这块地，也不是管事的人。年纪也大了，还望姑娘消消气，别放在心上。” “嬷嬷这话说的好笑，放在心上那不成心上人了？我这年纪，他那岁数，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成悦然一句玩笑惹得围观众人都笑了起来。 该说不说这嬷嬷跟那管家恰巧是两口子，这会儿听见成悦然这话，也不由得老脸一红。 自己本是太子身边最会说话办事的管事嬷嬷，怎么会被小丫头就这么抓住话头。 “牙尖嘴利。”黑衣男子说道。 “我倒觉得这丫头很厉害，假的明明是玄羽，她说是太子。还说自己好心来提醒…… “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让大家都知道今日这两人进了太子府。 “若是两人真遇到麻烦，太子的对头们肯定会把这个当作借口为难太子。所以……”白衣男子说道。 “所以她这么一说，就能让自己全须全尾的回去了？”黑衣男子嗤笑道。 “不然呢？” “这个装疯卖傻的不提，院子里那个还真是有点功夫。” “若你跟她动手，她能有胜算么？” “必然不能。” “我看未必。”白衣男子觉得他有些太过自负了。 成悦然被嬷嬷请进了太子府，有那么多人看到，她此刻并不担心。这事马上就会被传出去，太子让她们进去，就会让她们出来。 到时候要是谈得拢，她们继续留几日，谈不拢，离开太子府就走，一刻不停的话两天就可以到庆国。 再不然就去找那个王爷姑父，虽然没见过面，但这些年她每年的年礼是从来没缺过的。 就连孙悟空取经路上都经常摇人，她偶尔借些别人的势也没什么大不了。 坐下，茶才端上来，就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往院门走来，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一身白，一个一身黑。 “黑白无常么？”成悦然虽是小声跟江篱说的话，但是因为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的，听起来真是清清楚楚。 黑衣男子嫌弃地瞅了一眼白衣男子，经过石狮子忍不住时多看了那黑马两眼：“来个人把这两匹宝马带去马厩吃草。” 一个侍卫听他吩咐，赶紧去解开那石狮子脚下的绳子，要牵了马往后面马厩去。 却没想到差点被那黑马踢了一脚。另一个人见黑衣男子眼神不愉，赶忙上前帮忙。 “黑风，你先跟他们吃东西去。”江篱跟马儿说了一句，那马儿才不情不愿被他们牵走。 “倒是匹好马，只是年纪也有些大了。我怎么瞅着倒像是我盛沃国的马……”黑衣男子说道。 “你眼神不错，它曾经是盛沃国给我庆国的国礼。因为对最初的主人衷心耿耿，到了庆国后就不让任何人骑它。养在我三叔的马场好几年，直到遇见江篱。 “算起来，它今年也差不多十八岁了，但也不老，只能算马到中年。” 成悦然不是很喜欢别人说她们的马老了，老了，就意味着永久的别离，她希望那一天能晚一些，更晚一些。 对待动物这事上，成悦然和艾米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 成悦然因为害怕别离，从不养猫猫狗狗，想到它们那么可爱却会先自己而去。 她就觉得这样的缘分注定是让自己悲伤的结局，不如不要这样的缘分。 因为当它们离开的时候，以前一起所有的快乐都会成为刀子。 她在不确定一段感情的时候，也总是选择放弃。因为唯有放弃不会长久伤害到她。 而艾米，她几乎一直在养着猫，从小时候开始就没间断过。 她爱它们，只要拥有那些美好的时光，曾经互相陪伴彼此就够了。即使每只猫猫去了喵星，她每一次都伤心地像死了一次。 她成为兽医，就是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减少它们的病痛，延长它们跟主人一起的美好时光。 成悦然总是感叹艾米的善良，而艾米则时不时羡慕成悦然当断则断的果决。 若不是这样的相互欣赏，她们俩迥异的性格也很难成为朋友。 走在最前面的中年人开口，结束了关于马匹的话题：“咳咳，姑娘就是庆国的安庆郡主了吧？在下是盛沃国太子……” “见过太子殿下。”成悦然行了一个普通的晚辈礼。 “贵客远道而来，招待不周。”这太子看面相很是平常，说话语调温和，没什么攻击性。五十多的人，发顶有些秃，实在也谈不上什么颜值。 成悦然打量那太子半天，心里倒觉得冷太后说的是更准确些的。 这人整体给人的感觉还真有坊间传闻里，很可能这辈子无法登基的窝囊太子的味道。 “若我猜的没错，这位就是真正的玄羽公子吧？”成悦然还是挪开了眼，看向他身后更养眼的那个。 “玄羽见过郡主。”白衣男子上前施了一礼，整个人相貌精致，体态舒展，不愧为原谨第一公子。 成悦然打量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同样打量她。 发髻梳的简单，饰品只是简单的银饰。 一身衣裙并不华丽，看上去是更在乎穿着舒适性的面料。 斜背个浅色的色织布包，包上用金线绣了个元宝。这样打扮的姑娘，还真让人难以联想到一国郡主。 黑衣男子想到刚才毛发油亮，身材高挑的黑马旁的那匹马。 那匹栗色的马除了脑门有个白色月牙之外，就没什么能让人记住的地方。特别是当那黑马在一旁时，所有人都会去注意那匹黑马，而忘了那匹栗色的马。 这马主人跟马儿还真是一样的擅长伪装。 两匹马年龄看着差不多，大概是她们同一时间得到的。 若是在那誉王的马场，这郡主可以选择的马匹应该很多，几年前的一个小姑娘能选这么不起眼又实用的马……看来不能太小瞧了她。 “那这位就是大家传言里的九千岁？”成悦然看着黑衣男子，三人里他最年轻，也最是情绪外露。 但他能看出黑风本是盛沃国的马儿，说明观察能力是有一些的。 “哈哈哈，没想到你们连这也知道。”太子笑道。 “太子也不着急？九千岁不应该是太子么？”成悦然也赔笑。 “郡主就不用揶揄我了。大概郡主也知道，我恐怕是坐不上那个位置的。” “为什么？皇帝年事已高，太子逐渐掌握更多的话语权，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难道更合适的是这位九千岁？” 成悦然确实不知道这个九千岁是什么人，但也不能露怯。 逐渐引着对方说出自己想知道，这种谈话技巧她虽然不如钱慕曦，但也比大多数人强一些。 “九千岁什么，不过是玩笑罢了。”黑衣男子施了一礼，“在下秦落，见过郡主。” “落？是落下的那个落么？”成悦然都盛沃国语有些半吊子，就怕自己理解错了。 “是。” “这样的名字听着还真不像个权臣。”成悦然笑笑。 “郡主说这些除了浪费时间，还有什么意义。” “好，那我就开诚布公的问了，去祥城离间我和我朋友那个玄羽是不是你们派去的？”成悦然问。 “如果我说不是，你信么？” “那你不也是浪费时间？” “咳咳……”太子打断两人的聊天。 第387章 可否以身入局 “太子请说。”成悦然又一次稳稳落座。 “这事有点说来话长，都说祥城双姝，得一者可得天下……” “什么？啥玩意儿啊？”成悦然惊讶打断他。 “大概在两年前这说法就开始口口相传，说是庆国一切的改变都因为这两个女子，也就是郡主你和另外那位钱家大小姐。 “都说因为你们二人，才让庆国如今可以成为贸易交流的中心。” “所以……是哪个大聪明想出来的要弄什么美男离间计……” 成悦然才说完，就见秦落脸色难看。 哦豁，舞到正主面前了。 “你想的这个计谋，有什么意义？最终目的是娶了我，又让我跟钱慕曦分道扬镳？那我们因为一个男子反目成仇后，总要有个后手吧？”成悦然直接看着秦落说道。 “设想的如果足够完美，他们两个先相爱。你就会成为拆散他们的人。然后因为夺走了朋友的爱人而心生愧疚，不愿再留在祥城。”玄羽说道。 “那怎么又要顶着你的名字做这事？” “名气是在下的名气更大一些，年纪是毕焱的年纪更合适。”玄羽倒是没有藏着掖着。 “那你们需要的后续呢？我因为抢了朋友的男人，心生愧疚，离开祥城，来到盛沃国……接下来要做什么？用我的聪明才智建设美丽盛沃国？” 成悦然觉得她两辈子看过的所有的荒诞故事，都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离谱。 实在忍不住，冲着始作俑者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见他们都不说话，成悦然又继续输出。 “你们弄那么复杂，我是真看不懂。那就不能邀请我来游玩，然后扣下我做人质。或者直接来找我开出合作条件，干嘛还要弄这离间计？” 说完，斜眼看向秦落，他们说的一个字她都不信，哦，除了什么双姝。 “既然得一可得天下，就没必要两个都用上。但另一个也要毁掉。毁掉一个女子，不就是感情上……”看着成悦然的眼神，玄羽说着说着，逐渐心虚。 “你自己当初若真是被救到盛沃国的，就不会玩这种感情游戏。”成悦然说道。 玄羽看看太子，又看看秦落，太子深深叹了口气，秦落则看看成悦然像是评估什么。然后转头看向玄羽点了点头。 “我们已经半年没见过皇帝了……他有个特别亲信的人，就是国师。 “国师此人大概是七年前找上皇帝，说自己如何能掐会算，然后很多事情还真被他说中了。 “皇帝就封他为国师，越发信任他，逐渐的就有点他说什么皇帝就听什么的意思……” “朝臣也不弹劾？” “他一开始提出来的还真都是利国利民的事情，朝臣确实不可能有什么不满……” “让我猜猜，他提出的是不是修路，办学，举办活动，加强贸易……” 玄羽点头：“郡主果然猜到了，我们后来根据多方的信息看，他所提的这些都是之前从祥城开始的一系列的政策改变…… “也就是说这人不过是有样学样，利用了距离导致的信息时间差。” “七年前……是我们那边初步有些成效的时候……要只是学习借鉴，我觉得能利国利民也无可厚非。确实你们也不合适做什么。”成悦然说道。 “是的，他甚至不要一官半职，只要皇帝给他一个安静生活的环境。 “于是皇帝给他在后宫建了一个十分神秘的万华宫。 “几年过去，逐渐的，他就开始暴露出他的野心……金钱，贵金属，宝石……甚至女人，男人……” “玩这么花……”江篱感叹。 “一开始只是简单的就能满足，后来越来越离谱。跟皇帝说要搜罗这天下最美的女子和男子，让盛沃国成为所有国家都羡慕的存在。” “那皇帝不是没什么野心么，这也引不起他的兴趣吧。” “嗯，皇帝不是一个执着于名垂青史的人，也并没兴趣做出什么功绩。 “但是皇帝本心，总觉得能做点对大家都好的事也是好的。这也是前面所有事情能发展到这一步的原因。 “若皇帝真无所事事，那就根本不用修路，办学，发展贸易……” “所以就有了白衣，搜罗各色美男子？” “除了白衣还有青衣，青衣都是女子，在城外一个僻静的地方。”玄羽叹气。 “你们是怎么就能参与进去的？不应该把这个人治了？”江篱觉得自己拳头硬了。 “他让皇帝以儿童节庆的名义把各官宦家五岁以下的小孩都邀请进宫里。然后就全都困在了万华宫。 “我们是后来才知道，那个地方建设的时候就设置了很多机关，我们的人试了很多次，进不去。”太子说道。 “那皇帝呢？也在里面？” “不知道……只说这些孩子能得国师亲自教导，所有人都应该感谢国师而不是质疑…… “我的孙子孙女也在其中，所以只能按照国师安排，先弄起了青衣和白衣两处……”太子表示自己家孩子也没能幸免，都到了对方手里。 “这童男童女，不都跟长生不老有关。我怎么觉得倒是他说服了皇帝，要长生不老……” 成悦然觉得这套路实在很俗，但是又很能得到帝王的心。 “我也这样想的。”秦落听了成悦然这话，眼睛亮了。他之前有这想法时还被太子否定。 “那么，你要不要介绍一下你自己……” “我叫秦落，是太子的妻弟。你们说的九千岁确实是我。我在孩子们被困的这四年里，想办法接近国师。 “想要得到他信任，从而找到破绽。但是就算帮他们做了很多事，始终进入不了万华宫。在外面也只是得个行事狠辣，作威作福的名声。” “机关……”成悦然琢磨着自己遇到过的人里，谁最可能熟悉机关。大概只有后鸿……不……还有曲文。 “这么些年，大家都因为孩子在他们手里，难免有些投鼠忌器。 “那国师手下人手不多，却都是武功高强的。反对的太厉害的人已经被除了个干净…… “所以大家都又恨又怕……有人提出让太子带头逼宫，断了皇宫的粮食和水…… “但是我们观察宫里跟外面还有暗道，要是找不到那个暗道出口在哪里，就很难用这个方法困住他们。 “还有人提出要不就火烧皇宫，孩子不要了，也要让那个国师付出代价。但是……” “但是火烧可能还是困不住他们，而且因为前面的铺垫，在老百姓心里，如今皇帝和国师都是好的，反而是你们，名声早就臭了。”成悦然接着说道。 “你不用看着我，我知道自己什么名声……”秦落回看向成悦然。 “所以你们让那个毕焱去找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说……他身边那个年长些的，是国师的人？” “嗯，见不到皇帝，国师说有事要我们去做，关乎国运。说是你们祥城双姝可以帮他完成很重要的仪式。” “条件呢？” “条件就是仪式成功后会让皇帝让位给太子。” “这个诱饵这么大？” “说是让我们无论想什么办法也要把你们中的至少一人神不知鬼不觉带回盛沃国。” “你想的办法莫名其妙，但结果却达成了。我这不就来了……”成悦然笑道。 “你在外面说的那些话，他们的人也应该听到了。”秦落说道。 “以身入局……也不是不可以。”成悦然想了想说道。 “不行。”江篱怕她真的要冒险参与这事，赶紧开口阻止。 第388章 突然有用处的藏宝图 “听我说完……”成悦然让江篱别激动，继续慢悠悠说道，“我真的很讨厌被人算计，所以我才会追着线索来到这里。 “而算计我的，是你们，不是那个国师……” 见她十分冷静，逻辑清晰，这事的始作俑者秦落都忍不住点头。 “而且你们一面之词，我怎么知道有几分真假。就算我帮了你们，我也没什么好处。不帮，也没什么损失。” “今日跟郡主见面之前，若是郡主这般说，我大概会威胁郡主说你要是不帮我们，你们也出不去…… “可，郡主是这么通透的人，我只能说郡主来都来了，能不能搭把手，结个善缘。 “也不用郡主出面，郡主只要在这太子府小住两日即可。我们会安排一个人假装郡主，交给国师，继续下一步。”秦落说道。 “希望郡主成全。”一旁的玄羽一撩他那洁白的衣摆，就给成悦然跪下了。 “卧槽……”成悦然立马蹦到一边，“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跪什么跪……” “当初救我的人里，有两个跟郡主都有关联，若郡主这次能施以援手，我玄羽愿意一辈子追随郡主。” “你又不是盛沃国人，如今这事和你能有几分关系…… “我就直说吧，就算你名气大些，但如今的你也不能算祸国的长相…… “你起来，说点真话也许更能打动我。” 玄羽没有站起来，跪着说道：“我到了盛沃国后，过了很长一段安逸的日子。可以说是我这辈子过得最平静的日子。 “太子太傅为人公正厚道，我跟卢远志也是很好的兄弟，到盛沃国后一直住他府上。相信你们已经调查过，都说太傅辞世后他就辞官回乡了。” “不是真相？”成悦然问。 “嗯，真相是他为了救那些孩子……一去不复返。几年了，我们再没见他从万华宫出来，也没见到他的尸体。” “孩子们被困四年，他也失踪了四年……和传言里四年前他辞官送殡的时间倒是对上了。”成悦然点头。 “我第一时间就求太子让我能面见国师……” “见到了？求他？”成悦然看看他的膝盖。 “没有……但是传来了国师说让我给他效力的口信，说只要我给他效力，总有一天能再见到远志。” “这话未免也太有歧义，见到活人还是见到尸骨不都是见到。”江篱在一旁叹气。 就见玄羽的眼中溢出泪水，泪珠儿欲落不落，让人生出我见犹怜的想法。 他要碎了。成悦然脑海中闪过网络上经常看到的说法。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帅哥，或者说帅叔叔，在你面前跪着落泪……成悦然觉得惊悚大于感动。 “你们是一对？”江篱又突然说道。 “啊？”成悦然转而看向她。 “你和卢远志是一对吧？”江篱脸上全是身为腐女的小兴奋。 “我确实……一直默默喜欢他……”玄羽苍白的脸上出现一层淡淡的红晕。 “啊……”这次吃惊的换成了太子和秦落。 太子暗自回想，玄羽对卢远志确实挺好的，但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卢远志又救过他，他对卢远志好一些，亲近一些不是挺正常么？ “你看上他哪儿？你真喜欢男的？”秦落的关注点倒是和太子不太像。 这四年他跟玄羽为了共同的目标也算亲近，突然想到，他不会也喜欢自己吧。忍不住后退两步。 “哈哈哈，你什么意思，不会觉得人家也看上你吧？”成悦然见秦落下意识的小动作，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他……所以，求郡主能帮我们。” 玄羽自顾自认真地冲成悦然俯身磕头。 “即便他可能已经死了……你也愿意给我效力一辈子作为代价？”成悦然见他确实是真心，也变得严肃起来，不再同秦落玩笑。 “只要郡主能帮我们……就算这事不成，我也愿意为郡主效力。”玄羽说得每个字都很用力。 “玄羽……”太子想要阻止他。 “玄羽心意已决，希望郡主成全……” “她不帮你，我帮你。”江篱忍不住开了口。 成悦然看着江篱对玄羽一脸羡慕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这丫头还真是一如既往喜欢那种高颜值双男主纯爱剧情…… “行，我们答应了。你快起来吧，去洗把脸。秦落把你们的安排说给我听吧……”成悦然一副反客为主的样子。 秦落还没从好兄弟爱慕另一个好兄弟的事情里回过神，整个人懵懂地看着成悦然，眼神都不聚焦。 “我们本来的考虑是无论郡主能不能到盛沃国，都让人假扮郡主。 “而今日的情况，郡主来到盛沃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那么希望郡主能给一个证明身份的物件，我们的人伪装郡主，让秦落陪同去万华宫。” “她刚才在院外只说我们是庆国来的，你们也不用找人伪装，我同郡主是同时到的都城，我来假扮郡主就很合适。”江篱说道。 “不行，这个安排漏洞多的跟筛子似的。”成悦然摇头。 “那，郡主的意思？”太子问道。 “能争取十日左右么……我想找些人手来……” 既然这事前因后果已经明确，钱慕曦那边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她们能不能在开学的时候回到祥城就无关紧要了。 但是如今情况不摇人恐怕是难办的。 “怎么说？”江篱看她。 “既然有机关，总得有熟悉机关的人吧。”成悦然说道。 “我们找了很多人试过，挺难的。”玄羽去洗脸了，秦落终于回神，加入了讨论。 “我想让曲文和后鸿来试试。”成悦然看向江篱。 “会不会有危险……” 听到曲文，江篱有些不确定，这小子准备明年春节就成亲的，这种节骨眼，要是让他来冒险，若真出了事，没法跟曲家人交待。 “我三师兄也很熟悉江湖上那些东西……可……”成悦然想起薛敏，也犹豫了。 “要不跟冷太后要点人，那边距离更近些，五天左右就能过来。”江篱提议。 成悦然摇摇头，一点不了解的人，她也不敢用啊。 “我还是需要我们自己的人手，但是让对方至少十天不轻举妄动，可不可以？” “有点难……那边要是知道你们进了太子府，那么最多两天就会催促太子把你交出去。”秦落仔细想着。 成悦然突然想到了什么，在包里翻了翻，翻出一张叠好的纸。 江篱见她展开那张纸，嘴角抽抽，又是那张虚无缥缈的藏宝图。 “我曾经得过一张藏宝图，瞧这雪山上的雪，猜测是盛沃国或是原谨国。 “这不是原件，我们每个人都带着复制的图，原件是羊皮，图是烙上去的。没有任何文字。 “我们为了方便，每个人都画了在纸上带着。”成悦然把藏宝图递给秦落。 “这看着确实像是盛沃国会有的景色……”太子也凑过来看。 “我们住一晚，明天一早出城。然后你们报给那国师，就说我们虽然到了盛沃国，但是想去寻找宝藏，暂时离开都城。 “并且已经说好了，过几日会再回来。你们手绘一张藏宝图给那国师，就说是偷偷记下画给他看的。” 成悦然也算急中生智，真假掺半的消息总比全部瞎编更容易让人相信。 接下来成悦然把如何从二丫处得到藏宝图，她又是如何从弥留之际的老奶奶身上得到作为安葬酬劳的藏宝图。 还有后续，自己又如何机缘巧合，从彭老夫人那里知道藏宝图真正来源的事情。 当时彭老夫人她们救的正是盛沃国人，所以那时老夫人还说这宝藏说不定还在盛沃国呢。 第389章 前往不知山 成悦然把这藏宝图相关的一切都仔仔细细说给太子和秦落听。 两人觉得这事确实离奇，不过整件事时间线，人物线都梳理的清楚明白。说出来倒也让人能够相信。 玄羽也重又回到屋里，伸手拿过秦落手里的藏宝图看了看。 “这是不知山吧。”他居然随口一说。 “你知道这里？” 江篱也惊讶了，她一直觉得成悦然相信藏宝图是真的，还让大家出远门都带着图纸，就挺像小孩过家家。 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对这图看着眼熟。 “你们看着雪山，这看着在半山上的很小的庙，还有山脚下不远处这个村子，村子中央的大树。 “应该就是不知山，不会错的。我在这庙里住过一段时间，还认识那住持。” “远么？”成悦然说着就拿出地图给玄羽。 “大概在这里。”玄羽看着图上的官道，大概比划了一下，找到山的位置。在盛沃国都城北边，骑马三五天能到的距离。 “那我们真要去一趟。”成悦然好奇心满满，又把自己的主意说给玄羽听。 接下来，几人认真制定了计划。等他们出发后，就跟国师汇报郡主人是到了都城。但说起要找宝藏的事。 正巧玄羽知道这藏宝图里的地方。然后太子觉得可能会有用，就放她们走了。反正有玄羽跟着，十天八天后她们怎么也会回来。 为了佐证，就顺便把临摹的藏宝图交给国师。 “若是这么跟国师说了之后，他也派人去不知山呢？”太子担心道。 “那没事，他们应该赢不了我们的。而且只要他还需要我，就不至于直接对我们下死手。 “若是跟来我们就随机应变吧。他们派人我们也可以让人跟着……” 说起人手，成悦然想起誉王的人手。这次得让其中的几个暗中跟着她们一起。还得安排人去送信。 太子给成悦然和江篱安排了一个安静的小院子，又按照成悦然说的找人送信给霓裳阁。 这信上说郡主今天要住在太子府，不回去住了。让掌柜的把她们行李全送过来，她们有用。 等掌柜过来，成悦然给他一个信封，让他找人送信回去给后鸿。 里面也有给曲文和鞠无稽的信。都写了让他们来帮忙的事情可能有危险，若是不来也没事，回个信就行。 晚饭后江篱偷摸出去同誉王的那些人联系了，狼头令能在都城调派的人手不多，但武功都是个顶个的好。 把来龙去脉跟来人说了，让对方安排人手暗中跟她们一起，也吩咐了送口信给誉王。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城门刚刚打开，玄羽就带着两人从北门离开前往不知山。跟国师周旋的事情就留给了太子和秦落。 盛沃国越往北走就越荒凉，半天也未必能遇上一个村子。 虽说也才刚入秋，因为之前正好降温，一路上的树叶就像被提醒着变了颜色，看上去黄的红的，很是美丽。 “那一片树林真的好美，那银杏叶子就像流动的金子一样。”成悦然跟江篱说着。 “嗯，秋天还是北方比较美。”江篱点头。 “你们还有心情看风景……”玄羽实在不知道这两个姑娘为何会没事人一样，还能一路有说有笑看风景。 “事情已经那样了，现在急也没用。”江篱说道。 “你说我们的时候也不看看你自己，出门在外，一身白衣，还骑白马，生怕人家不注意你。”成悦然笑道。 “我跟秦落商量的，我这样穿着，有人会注意我，就不会怎么注意你们俩。” 玄羽说话总给人一种特别真诚的感觉，成悦然觉得他真是那种不用说谎骗人，你都想砸钱给他花的贵公子。 “好吧，多谢。”成悦然也不再玩笑，诚恳道谢。 “那不如我们一路上就叫你公子，你就把我们当丫鬟好了。”江篱说道。 “那怎么好意思……”玄羽摇头。 “咱们现在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江篱笑得猥琐。 “行了吧，我都看到你脑子里的画面是黄色的了。”成悦然说道。 “哈哈哈哈，那必须跟这树林一样，黄的金灿灿……啊，有鹿……” “哪里哪里？”成悦然很小声。 “你看那边，是不是鹿？”江篱也压低了声音。 “好可爱，在看着我们呢……一动不动，随时准备逃跑……” 这会儿眼前两个女孩终于有些女子的模样，玄羽不自觉松了口气。 她俩虽是年轻姑娘，但做事的果决，谋算的那种老成持重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大。 “果然林深见鹿呢……好漂亮的风景……你回去画下来……”江篱说道。 “嗯，要是我师父在就好了，他能在那儿坐着画一天。金黄的树叶，清澈的河水，长了青苔的石桥。树林里的鸟儿，小鹿，说不定还有老虎，豹子，熊……” “你师父听见都想揍你吧……”江篱笑了。 “那没事啊，让他多带几个帮手。什么野兽都不敢靠近那种……” “这片山林还真的有豹子，我们尽快离开吧，争取天黑前找个村子。在这山里过夜还是太危险了。”玄羽说道。 “好。”两人也听劝，不再多说话，继续骑马赶路。 比玄羽预期更快，三人在第三天傍晚就到达了不知山脚下的村子。成悦然看着这村子比藏宝图上大了不少，山脚下也增加了很多耕地。 毕竟那图也是几十年前的了，如今村中央的大树看着比图上更大。 “那是什么树啊？”成悦然喜欢花草，却对树木不怎么熟悉，转而问玄羽。 “楸树，以秋天为名，却在春天绽放。”玄羽眼中尽是温柔。 “开花的时候很漂亮么？”江篱也问。 “嗯，非常漂亮。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在春天来一次。” 成悦然再看半山的寺庙，位置没变，庙门看似大了一些。 “那寺庙十几年前失火重建过的，位置倒是没变。叫善缘寺，在盛沃国算是有些名气的寺庙，都说求姻缘很灵。”玄羽说道。 “你怎么知道求姻缘，你去求过？” “算是吧，我陪他来过……”玄羽说起他这个字，表情就变得沉痛起来。 “对了，他没成亲吧？”江篱突然想到，就算卢远志是四年前失踪也是三十几岁的人了吧，说不定已经娶妻生子…… “没有。他跟太傅说一定要找到他想共度一生的人，才会成亲。而太傅也没有逼他一定要成亲。 “那次，我们来这里也是因为他母亲想让他来……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他母亲没了以后，几乎就再没人问他婚事的事情。” “太傅真想得通，就不想要孙子？”成悦然说道。 “太傅他自己自幼成了孤儿，被舅舅养大，但舅舅也在他功成名就之前就没了。 “他说小时候有个老和尚说他这一世亲缘很浅。他还笑着说亲缘浅或者就是他的最后一世，之后再不用投胎转世……” 江篱是不信这些的，无奈自己都是一个穿越者，唯物主义那一套逻辑早就在自己身上分崩离析了。 成悦然确实很信这些，忍不住点头说太傅是有大智慧的人。 “太傅成亲也晚，夫人一直身体不好，只生了远志一个儿子。说来也奇怪，太傅倒是从来不催促远志成亲。”玄羽说道。 “那肯定也没催促过你？”江篱问。 “嗯。” “那说不定太傅什么都知道。”江篱猜测道。 “我也不知……”玄羽也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 “那些事情都先放一放，我们今天住村子里，还是去庙里投宿？”成悦然问道。 第390章 善缘寺 玄羽想了想，跟成悦然说道：“我们去庙里吧……万一有什么情况，也不会伤及无辜。” 成悦然看看江篱，江篱又四下观察，想了想，点头答应。 这村子看着也有三四百户人家，若是那国师的人追来，动起手确实容易误伤。 那半山腰的庙的位置，也不是会被轻易围困住的样子。 除非对方来千八百人，可能性应该不大。 实在不行，就像成悦然说的，只要她们还有用处，对方也不会下死手。 三人走上山路，山路确实是看着近，走着远。天快黑了，几人才到了庙门前。 这庙按照玄羽的说法十几年前重建过，看着斑驳的外墙，最近几年应该没怎么修整。 门上牌匾木头上善缘寺三个字的金漆看上去已经掉落的差不多了，也没人给它添一下。 玄羽上前轻叩门扉，很快一个小和尚就来开了门。 “在下玄羽，以前来过这儿，跟寺庙住持不闻大师有过交集。今日想借宿贵寺……” “你可以跟我进去见住持，也可以住庙里，但两个女施主不行。”小和尚一脸认真。 “怎么就不行？”江篱蹙眉。 “我们庙里规定女客不能留宿，天黑后也不允许进庙里。” “那我们回村里吧。”成悦然倒不是非要进这庙里。 “之前你们不是有两个专门接待女客的院子？”玄羽问道。 “阿弥陀佛……”一个年长一些的和尚走了出来，“施主，我们这庙里之前出过一些事情，所以就再不敢留宿女客。” “好看的小和尚被女施主拐跑了？”江篱随口一说。 中年和尚听了，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看来是更严重的事情。”成悦然说道。 那小和尚见这年长的和尚出来，就退回院里找住持去了。 在他们说话的时间，就见他提着灯笼，引着一个老和尚出来。从袈裟的样式看，应该是住持了。 “玄羽小友，多年未见，别来无恙？”住持走到门口仔细打量了玄羽。 “不闻大师，多年未见，您还是老样子……” “唉，老了，天气一凉，腿脚就疼的厉害。几位请进屋一叙……” “师父，这两位女施主。” “也请进……” 果然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几人跟着住持进了院子，没有往正殿走，绕道去了后院住持居住的房间。 房间里烧着炉子，炉子上放着水壶，水烧的冒泡，响着扑通声。 “住持，这庙里以前不是有十几人，我怎么看着就你们三个……”玄羽问道。 “后院还有两个老伙计，吃了东西就去睡了。跟我一样年纪大了，躺着也难受，但钻进被窝里总是暖和一些。” 成悦然往里屋看看，住持的被子居然还是她们刚穿来时的粗麻被子。 “据我所知如今盛沃国不也流行羽绒被么，那个暖和，怎么住持这儿还是这种麻料的被单，至少也应该放几床棉被。” “确实有施主捐羽绒被给我们寺里，但那羽绒被是鸭绒鹅绒……这不是杀生的事情么。所以我们拒绝了。 “若是为了暖和，就算没有羽绒被，也有皮毛，但那些都是出家人不该碰的。至于施主说的棉被，老衲还从未见过……” 成悦然困惑地看向玄羽。 “正新国之前卖羽绒服羽绒被过来，很是有用，但是有大臣说正新国这事上赚的太多，就提出我们国内自己做。 “这边自己做的穿上就粘一身的羽毛，味道也不好闻。价格还比正新国过来的贵。就很难卖出去。 “后来经过太子和王爷的周旋，正新国的货物要在盛沃国卖出可以，但得交高额的税费，在官家的店里才能卖。 “跟正新国挨得近的城市里，老百姓还是会悄悄买一些正新国的羽绒服什么的带回来，比在这边买便宜。 “但只能带回来自己用，要是被发现贩卖就会重罚。至于你说的棉，盛沃国种不了那个，也不想让正新国赚这个钱……” “可太子府里用的不也是棉被……我们在霓裳阁也是盖的棉被……” “太子府和宫里这些东西都不缺的。”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江篱用庆国语小声感叹。 玄羽懂庆国语，但这句话意思确实没听懂，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 他又继续说：“至于霓裳阁，那是你们自己的生意吧。说白了每年交了不少税，而且霓裳阁不是还有些暗中的势力，即使在盛沃国都城也是没人敢惹的。” 成悦然这才发现自己想的生意模式还是太简单了，若是没有后鸿和季家，自己想做这样的生意，也许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霓裳阁一开始营业的时候还有小混混去招惹，结果第二天就发现被人打断腿扔城门口了。” 江篱点头，觉得这种操作真的很痛快。 “那这不能用动物制品，烧个炕总可以吧……” 成悦然觉得这还不到冬天，夜里就这么冷，到了冬天别说老人难熬，就是年轻人也受不了啊。 “嗯，还没那么冷，再过几天吧。”住持叹气。 “才不是呢，我们现在没多少柴火。住持师父跟两位老师傅年纪大了，只有我跟我师父两个人去找柴火。还有吃的东西……”小和尚忍不住说出实情。 “怎么不找村里人，以前庙里跟村子里的关系不是挺好的？”玄羽问。 “唉，几年前村里一个富户在外地做生意回来，然后出钱到庙里做法事祈福。因为第二日一早要去山顶看日出，就干脆住在庙里。 “结果第二天一早他家的几个孩子，年轻的少爷小姐书童丫鬟都齐齐失踪了。我们庙里年轻的几个和尚也失踪了。” “那对方自然就怀疑是庙里的人所为？”成悦然问道。 “是。” “这种时候说是谁做的不是太早了嘛，应该尽快报官，然后从周围一点点扩大范围找。” “是啊，差点他们就要拆了这寺庙，知程就赶忙下山报了官。” 住持说的知程就是刚才那个中年和尚，也是小和尚的师父。 “他报了官后，就跟村里人在山里找人，在山里遇到了奉明。奉明当时才四五岁的样子，问他什么也都说记不住了。 “在村子里问了人，贴了告示，也没人说自己家丢了儿子。从此奉明就住在了庙里，成为了知程的徒弟。 “而那一夜失踪的人后来也一个都没找到，也没人遇见。唉……从那事之后村里跟庙里就断了来往。 “村里人一直说这事是我失踪的年轻徒弟见那家小姐美丽，拐了人家离开。但若是这样，他们失踪的人更多，怎么会被我几个徒弟拐。 “就又有人说是在庙里吃斋饭时，给他们下了药。我几个徒弟生死未卜还要承受不白之冤。 “实在让人心里难受，庙里自那以后也就规定再不留宿女客。偶尔有别处的香客，但是庙里越来越冷清……” “不闻大师，您看过这图没有。”成悦然想着就把包里的藏宝图给不闻大师看。 “没有，这图……这图就是咱们这儿吧？” 不闻住持仔细看看，山形倒是很像。他又把藏宝图递给知程师傅，让他再仔细看看。 小和尚奉明赶紧把油灯靠近了些，给师父照着。 “确实是我们这儿，但我也没有见过……不对……不对……”知程突然反复说了几句不对。 “知程，你知道什么就尽管说出来吧。”住持说道。 “这个红圈标记的地方，就是我遇到奉明的地方……”知程瞪大了眼睛。 “啊……”几人也很懵，互相看看彼此。 第391章 又是暗道 “我一直以为这红圈是藏宝图里宝藏的位置。 “而且这藏宝图应该是几十年前的东西，那时候就连不闻大师都应该还只是个孩童。”成悦然疑惑不已。 “所以我才觉得不对劲啊，这么老的图……但是这个位置有块大石头，我就是沿着这条小路找人的时候在这块石头那儿看到了睡着的奉明。 “不会有错的，这里还有一棵歪脖子树，这棵树到如今都还在那个位置……” “奉明，你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么？”成悦然觉得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多少应该记点事了…… 奉明摇头。 不闻大师说道：“今天天色已晚，明天让知程带你们去看看。你们还没吃饭吧……” “不用麻烦了，既然庙里住宿也不方便，我们去村里吃住吧。”成悦然说道。 “嗯，大师，我们明日一早再来。”玄羽也说道。 可能庙里确实也没多少能招待他们的吃食，不闻大师也没多让。 三人下山回村子，天就已经完全黑了。这村子虽然没什么外来人，村口倒也有给本村人开的小食摊。 小食摊是一户人家改了自己屋子，朝外的门完全敞着，门口挂着灯笼，老远就能看到。 房屋外空地有两桌人围坐喝酒聊天。 三人在小食摊前下了马，江篱牵马拴在一边树上。 玄羽上前跟老板点菜，成悦然则找了干净空桌子坐下。她不喜欢坐屋里，也选择了屋前空地的桌子。 “哟，哪里来的姑娘，你们不是本地人吧？”一个喝多了酒的男人见成悦然坐下就朝她笑道。 “嗯，我们是远处来的。”成悦然笑着回他。 “远处，多远？” “庆国。” “庆国？没听说过。”男人看看同伴，又看看另一桌人。这种小地方大家都应该是相识的。 “我听过，过年时我家有个亲戚带回几本绘本给孩子，说是庆国那边印制的。 “孩子们倒是很喜欢，不过也不是盛沃国语言，那亲戚还让人把盛沃国文字翻译写在下面。” 隔壁桌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说道。 “你就别装了，就你这大字不识的。就算写的盛沃国语，你也看不懂。” “我看不懂字还看不懂画么？”年轻人努力挣扎。 “大哥们知道为什么庙里女客不能投宿么？”成悦然听他们话题扯远了，干脆直接问道。 她之所以要回到村子里，也为了听听村里人和老和尚说的是不是一致。 是人都八卦。几人马上你一言我一语说起庙里人失踪的奇怪事。 听来听去，和庙里说法几乎能对应上，至于传话的过程中夸大的部分，还是能筛出来的。 玄羽点了几个特色菜就坐到了成悦然对面。 “这家老板娘居然还记得我，晚上也可以在他家住宿，或者去村长家。” “村长家开民宿？” “村长家房子多，有外来人没住处就去他家。不如你们在霓裳阁的住处，不过住宿费也便宜。” 一起行动这么几天，玄羽倒也不担心这两个姑娘会嫌弃住宿条件不好。 “这小哥长的可真俊，是你们夫君吧？”隔壁桌大爷笑着打趣。 “们？”江篱忍不住翻白眼。 “对。”成悦然懒得解释，又靠自己的一张嘴，把话题从自己身上引开，打听了一些其它事。 江篱防备着这些人，不过除了误会她们是玄羽的老婆外，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这种小地方的人确实大多都很朴实，吃饱喝足聊聊天，倒也没想对他们怎样。 几人也没去村长家，直接跟老板娘说了在她家借宿。 一晚上玄羽都没怎么睡，始终觉得不安。又对陌生环境有些恐惧。 第二天吃过早饭，三人就又上山了。老板娘问他们还回不回来吃饭住宿，三人表示不一定，要看具体情况。 三人上山把马匹留在庙里，就跟着知程师傅上山。奉明也跟着一起。 五人走了很久，快中午了才到达了藏宝图画圈的位置。 “确实应该是这里。”成悦然仔细对比图上画的。巨大的石头，旁边的小路，树木，都跟图上大差不差。 “所以你就是在这里看到奉明的？他当时躺这大石头上？”成悦然问道。 “当时躺这里，也不是大石头正上方，是这个位置……”知程回忆，然后指了指大石头旁边的一处。 “秘密会不会在石头下面？”江篱绕着石头走了一圈，又看了看奉明当初躺倒的位置，“假如这是个密道口，奉明是被从密道里扔出来的。” “哪儿有那么多密道。”成悦然有点不信，虽然穿越过来后还是见过好几个大的密道，可江篱说的也有点太…… 江篱伸手摸着石头边缘，使劲抬了抬，石头纹丝未动。 “不对……”江篱看看成悦然，成悦然秒懂。 这石头看着也就一个茶几那么大，江篱的大力怎么也能让它稍微有点动静，这纹丝未动反而让人怀疑它是有机关卡住了。 成悦然也跟着一起找起来，虽然不知道这入口开关什么样，但有机关暗道的概率很大了。 奉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他就躺到了知程说找到他的地方。他躺在那儿，看着对面的树愣神。 “妈妈……” “什么？”正在寻找机关的几人听见奉明喊妈妈，不由得都靠拢过来看着他。 “妈妈把我推出来的，然后石头门就关上了，无论我怎么喊怎么哭，都没有人再理会我……” 奉明想起的那段让他恐惧到主动遗忘的记忆。 “这机关不会只有里面那侧有，这一侧没有吧……”成悦然有点郁闷。 “强行破开不知道可不可行？”江篱觉得蛮一点也许更简单。 “你看这里，像不像留了滑道……”成悦然仔细观察，石头的一侧虽然长了草，但看着地面好像很平。 “推？这石头不会是像个滑动的盖子吧？”江篱马上从反方向用力推。石头还真是轻微动了。 “等我把这边清理一下。”成悦然才表示要把平滑的一边碎石和草都清理干净，其他几人就赶紧过来帮忙。 清理出平地，又帮着江篱推动石头。果然这石头底下有两个卡槽，就跟当初滑盖的手机一样，只有往正确方向推动才能打开。 石头推开后，就露出洞口的石阶。 “先别进去，我回去喊人……”知程说道。 “不用。”就听江篱学了几声鸟叫，然后树林里就出来五个穿得灰扑扑，看着一点不起眼的农人模样的人，都戴了兜帽，用围巾遮住半张脸。 “你这鸟叫学得到让我想起江叔跟原将军。”成悦然想起当初刚穿过来就被困，那早上江大壮跟原野用鸟叫声联系。 “就是跟他们学的。你别下去了，我怕有危险顾不到你。”江篱一边回答她，一边也在考虑人手。 “我要下去……”奉明说道。 “好，你跟我们一起，但是可能会有危险。”江篱觉得奉明一起去，也许能有有用的信息也说不定。 “我不怕。”奉明赶紧表示自己一点不害怕。 “行，你们三个陪着成悦然在这儿等着，其他两人跟我一起。 “如果天黑前我们还没回来就去找人来。至于你们……” 江篱安排着人手然后又看向玄羽和知程师傅。 “我也去。”玄羽说道。 “我……”知程很犹豫。 “知程师傅别下去了，一会儿如果有需要找人帮忙，还是你比较熟悉。” 成悦然这么说着，其实是对知程不太放心。 奉明毕竟只是个小孩子，玄羽一个人的话即使突然翻脸，也打不过江篱和另外两个人。 “好。”知程听了她的话倒是松了口气，他可一点不好奇那黑洞洞的暗道通向哪里。 第392章 洞里没有宝藏 “这入口既然藏宝图里圈出来，那里面应该是很古老的洞了。就算后面可能被其它人利用过，但还是要小心，注意安全。 “要是感觉有塌陷就别往里走。蜡烛和火折子你带着的吧，要是火熄了，记得快出来。 “如果在洞里闻到奇怪的味道也先出来。”成悦然一个劲儿叮嘱道。 “嗯，我会小心的。”江篱抱抱她，拍拍肩膀表示安慰。贴过来的时候小声说有事别硬碰硬。 成悦然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江篱很快就让一起下洞的大家整理好了每个人要带的物资。 玄羽的一袭白衣是真的看着碍眼，但是也没有合适的衣服让他换，所以江篱只跟他说可能没法太顾及到他，他不跟着去也是可以的。 玄羽还是想跟去看看，也同江篱说了自己可以自保。 江篱也就没再多说，很迅速点了蜡烛钻进地道。 成悦然在洞外一开始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声响，再往后就是一片安静。虽然无奈，也只能在外面默默等待。 江篱叫出来的五人里她挑走的两个是后鸿的人，这两人年纪都四十多快五十了。有在晶国知金堂待过的经历，对矿洞，暗道什么都挺熟悉。 另外三人是用狼头令找来的誉王的人，跟着成悦然也正好。 至于着装，出门前成悦然就叮嘱过，越是普通越好，千万别穿什么一身黑。 让最熟悉地洞的大叔走在最前面，后面是玄羽，然后是奉明、江篱和另一个大叔。 五人就这么排着队伍走进通道。通道一开始很窄，逐渐有宽敞的位置，然后又有岔口…… 地上偶尔的足迹看着很乱，也因为时间的关系，多数地方都看不出有人行走过的痕迹。 分岔口，几人停留了一会儿，江篱决定遇到岔路口一律走右边，走不通又再说。墙上也做了标记。 走前头的大叔表示这洞也不是一次挖的，感觉一些地方通道的挖掘前后间隔几十年。 通道里隐隐有空气流动，并不憋闷。 走了一段路又是岔道，又继续往右。 再走是个石室，石室没有门，大概有三十平米左右，没什么东西，或者就是有东西却被搬走了。 “这要是曾经放了宝藏，然后被搬走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剩，成悦然知道一定很生气。” 江篱笑着边说边在石室里用身上带的匕首敲了敲墙壁，也敲了敲地面。确保没有什么空心的暗格。 玄羽则仔细看着墙壁上有没有什么记号，文字或者图案。 仔细检查过后一无所获，几人又折回前一个路口。 就这样在底下的洞里也不知道待了多久，可以肯定的是宝藏什么的，是根本没有影的事。 奉明仔细回忆，他也没有在这样的密闭空间生活过。那他们应该也是跟着什么人进入了这个暗道。 好在这暗道还挺结实，有些地方也被后来者修整过。他们几个走来走去也不费力。 “那边应该是出口了。” 感觉到空气流动变得明显很多，几人很快到了一个向上的石阶处。 石阶口依旧是堵了石头，有风，但是没有什么光线，也不知道是因为外面天黑了，还是石头缝堵的严实。 “这石头上有抓手，应该可以拉开。” 跟入口时同样滑动开了石头，几人从暗道出来，就见这出口位置是在个比较大的洞口边上，杂草丛生，外面好多树，所以很黑。 这种地方即使有人或者野兽进来也是发现不了暗道入口的。没人会注意这里的石头。 “天还没黑……”江篱从洞里出去，大洞口外面是不知道什么地方的荒郊野岭。 “现在怎么办，要在周围看看么，还是原路回去？”玄羽问道。 “分两路？你刚才记清楚路线了么？”江篱觉得还有时间，只要让两个人回去跟成悦然她们说一声就行。但是谁回去。 “应该没问题。”玄羽表示他很认真记下路线了。 “行，你跟带路的大叔两个人尽快回去，大家也不用在入口等，就回庙里好了。我跟另外这位大叔带着奉明周围走走，晚一些回去。” “好。”玄羽觉得可行，点头答应。 跟着江篱的大叔姓鲁，名字嘛江篱也没问，像他们这样做事的人即使说出名字也是假名。 鲁大叔看上去还真像个常年做农活的，居然还带了镰刀。 山里没路，鲁大叔用镰刀在前面清理那些半人多高的杂草。 走出杂草地就是一片树林，树木下面就很少长草了，但树枝时不时挡住，还有蜘蛛网，一不小心就挂到脸上。 奉明走着走着就说他进暗道前应该是睡着的，他跟江篱说他好像坐了很久的马车，又要走路，然后他困了，就有人背着他。 江篱问他是他母亲背着他么，他说好像是一个男人。 “那边山脚下好像有村子。”三人遵循登山的原则是往山脊走的，没有直接下到箐沟里。 站在高处看周围地形，山脚的村子看着不算远，但是走过去大概要一两个时辰。 江篱有些犹豫，但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趟不还是等于白来。 “我们还是去那个村子看看，然后雇个马车或者租两匹马回去。你们山脚那个村子叫什么来着？” 江篱想起自己一路只知道不知山，还有庙的名字，却没有问村子的名字。这会儿转头问奉明。 奉明说：“大楸树村。” 好吧，还真是朴实无华，村中央的大楸树就是村名啊。 “行，我们先去那边村子再想办法回去。你自己走能行么？” “我可以的，我经常走山路呢。”奉明表示自己在庙里也是经常走山路的。 三人商量好了，大概看好下山路线就加快步伐下山。 太阳快要落山，江篱她们才进到村子里。一打听，这村子叫老槐树村。 江篱感叹这周围村子是多喜欢以树为名啊。 老槐树村离大楸树村隔了两座山，绕官道过去，骑马最快也得一个时辰。江篱想了想，来都来了，先去吃饭好了。 这老槐树村离盛沃国的北杜城不远，所以村子看着也比大楸树村要更大更热闹一些。 一边吃东西一边打听租马匹的事情，老板说村里有马车每天早上去大楸树村，有需要的人会先跟那家人说好第二天坐他家马车。租用马匹什么还真没听说过。 江篱又问如果买两匹马要多少钱。那人说要是买马大概得去北杜城里。 盛沃国没有加入庆国的快递业务要不江篱还能去驿站借两匹马，如今的情况，只能在城门关闭前去试试，实在不行就在城里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回去。 老槐树村去北杜城来往的车子倒是不少，他们搭了马车过去，也就一刻多钟时间。 在山上时只看到村子，看不到城的位置，如今绕过去，这城倒也不算很大。 进了城，江篱就打听租马匹或者买马匹的地方。还正好是在城门口附近。 店老板是卖马匹的，租是不愿意租的。江篱正好口袋里还有之前钱慕曦塞给她的金子，直接买了两匹马，反正保证今天能骑到大楸树村就行。 江篱买马的时候，奉明却走开了。他似乎对这城墙有些印象，然而他应该从未到过这里。正好守卫换班吃饭，他便从楼梯上了城墙。 “奉明呢？”买好了马，江篱才发现奉明不见了。 “我看他上了城楼。”鲁叔倒是始终观察着周围。 “鲁叔你等我一下，我去喊他。”江篱说着，三步并作两步就追上了城楼。 第393章 又是谁不见了 奉明透过城墙垛口呆呆地看着北杜城，一脸困惑。 “奉明？”江篱走了过去。 “我好像来过这里，我还住过那边。”奉明指着城里一处建筑。 “我带你过去看看。”江篱正说着就听换岗回来的士兵大声让他们离开。 江篱带了奉明离开，让鲁叔牵着马道城门口等他们。 然后两人就去了奉明说的那处房子。 “城主府……”江篱没想到奉明说自己住过的地方居然是城主府。 她带着奉明转到没什么人的后巷，拿出飞爪就往墙头扔。 “这……”奉明有些惊讶。 “走。”江篱抓着他就爬上了院墙。 “我们可以去敲门……”奉明作为一个小小出家人，内心十分抗拒这种翻墙行为。但江篱表示时间不够，做事要讲究效率。 从墙头跳进院子，这城主府的守卫在江篱看来稀疏平常。她让奉明快点回想自己住的地方。 奉明有些紧张，但是看着院子里的一切，确实很熟悉。他带着江篱从一道角门进了另一个院子，然后又绕过一个回廊。 走着走着，他突然就跟江篱说左边是奶奶的院子，奶奶对他最好了。然后就朝那个院子跑去。 江篱也不是很担心碰见人，看着奉明的状态，说不定这就是他家，能找回来，那必然是一件好事，人家也不会怎么为难。 “奶奶……”奉明跑进院子，然后不顾门口守着的丫鬟推门就进去。 两个丫鬟实在没想到，哪里跑来的和尚打扮的小孩跑进来就推门进去，动作流畅的就像自家人。 听到这声奶奶，刚刚吃过饭正坐屋里喝茶的老夫人抬头看向门口。 “明明?”老夫人问。 “奶奶……”奉明听到熟悉的称呼，哭出了声。 “真的是明明，我的明明回来了……”老夫人赶紧起身抱住向她扑过来的男孩子。 “时间有限，你们要怎么叙话慢慢再说。”就在他们要开始相聚的深情戏码时，江篱说道。 “嗯嗯，奶奶，我们还有事，我要先离开了……”奉明说道。 老夫人拉住他不让走，快速说了一下事情经过。 大概是几年前城主府进了贼人把城主夫人跟儿子掳走了。 奉明的本名叫李瑞明，小名叫明明。 他师父给他取名时，他隐约知道自己名字里有个明字。知程师傅就给他取名叫奉明。 江篱觉得这事最奇怪的地方就是被贼人掳走有必要去山里走那个暗道么…… 那个石门的状态，若不是她力气大，至少要两三个壮硕男子才能打开。奉明他娘还能把孩子扔过去。真就匪夷所思。 “娘，发生什么事了么……”院子外传来一个娇媚的声音。江篱看过去，是一个穿着打扮都很华贵的女子。 这人打扮虽然贵气，但不是端庄大方的样子，反而是弱柳扶风的摇曳姿态。 老夫人的表情有些许变化，放开了拉着奉明的手。 江篱说：“老夫人，今天实在没时间多叙话了，我们先走了，改日再来拜访。” “备车，我也跟你们一起去。”老夫人却不知道怎么想的，表示要跟着江篱他们一起。然后转向那个华服女子，“我老朋友病了，我得去看看。” “老朋友，哪个老朋友？这么晚，天都黑了……” 老夫人也没回答她，只是让自己手下的人去备马车。江篱想了想，也没拒绝。 看她们眉眼官司，再加上奉明母亲的事情，这后宅的事情不简单…… 老夫人收拾了两件厚衣服只让贴身的嬷嬷跟着，几人出院门上了马车，除了马夫谁也没带。 出了城门，老夫人赶紧让奉明也进车厢里坐着。 城门口鲁叔牵着两匹马正等着他们，江篱上了马，也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就很想自己快点回去。 但是看着那老夫人没带什么人手……算了，还是跟他们一起吧。想来成悦然那边人手也够用的。 老夫人的车夫对周围各个村的路倒是很熟，免得他们还要再问路。这人听说要去大楸树村就表示知道，多余的一句不问。 马车走的比较慢，江篱听着车里老夫人跟奉明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她询问了奉明这几年的生活，江篱本以为她得知奉明在庙里生活了几年会表现得心疼。但听她口气似乎能安稳生活在别处也是好的。 奉明也问了刚才那个女人是谁。却原来是他爹在他们失踪后娶的夫人。 关于那个女人，老夫人不愿意多说。 几人回到庙门口的时候已经接近子时，奉明已经在车里睡着了，今天奔波这一趟还真是让人觉得疲惫。 但是江篱见庙里灯火明亮，有些奇怪。这是等她们？ 敲了门，开门的是知程师傅，见他们回来，潜意识低下头。这动作让江篱心里咯噔一下。她赶紧进了庙里，却不见成悦然。 “怎么回事？”她转向知程和玄羽，又看看那三个暗卫。 三人齐齐跪下：“属下失职，郡主不知去向……” 江篱第一个反应是抓住玄羽的衣领：“是不是你们做的？” “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我们一直在山里找，找到这会儿才回到庙里再想办法……咳咳……” “怎么不见的？”江篱提醒自己要冷静，但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一般。 “我们等了大概两个时辰，郡主说要小解，就进了林子走远些。然后就失踪不见了……” “起来吧，带我去。她要有事，今天的诸位也别想好……”江篱恼怒的何止是他们，也有自己，若是自己一直在成悦然身边，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再次上山，成悦然失踪的树林还真是看不出什么痕迹，但是在一处泥土上，江篱发现半个鞋印。 那鞋印不是他们中任何一个的。应该是个男子…… 没有打斗和挣扎的痕迹，就成悦然的情况，一个会武功的男子很容易就能制住她，不让她发出声音。 这么说成悦然还是被人抓走的，而不是在这山里失足滚落什么的。 江篱又仔细观察地形，周围相对平整。也没有什么猎人陷阱，喊了几声，没人回应。 “你们怎么看……”江篱转向几个暗卫，狼头令调来的人应该不会太差吧。 就是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让她忽略了这些人本属于军队。做事情好多都一板一眼，不太会变通。 服从度够高，灵活度就不足…… “应该是有人埋伏在了林子里，遇上机会就下手了。”暗卫说道。 江篱揣测整件事经过，试图找到成悦然的时候，成悦然正在一个很大的床上躺着同样复盘今天发生的事。 “尼玛，谁小说要是这么写，我都得笑他狗血……” 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成悦然表面平静，内心暴躁。 要不是之前的运动让她感觉整个人都散架了一样，她现在肯定得指着老天骂个两千字。 虽然上辈子遇到不少憋屈的事，可这辈子穿越过来以后还真没受过这种气。 她本是等得无聊，在树林里找个遮蔽的地方小解这么简单的事情。 结果才拉起裤子就被人用帕子塞进嘴里，跟小鸡仔一样被拎起来就跑。 他们好几个人，这人只是一个人，结果……她就这么被抓走了。 下了山，骑上马，她才看清那人个子很高，蒙着面也遮不住脸上长长的刀疤。 然后骑马大概走了两刻钟，也不知是到了个什么私人庄子。那人也没走正门，把马往林子里一拴，扛着她就翻墙进去。 翻墙……什么鬼。成悦然的脑袋差点就磕到墙头。 第394章 反抗不了一点 进了院子之后，高个子人把她当米袋一样扛到后院一个屋子前。 成悦然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人见了这个高个子男人没说话，只是点头。 从她的视角还看到院子角落捆着几个人，有男有女，看穿着还不都是下人。说不定也有这院子的主人。 “主子。”高个子推门进屋，把成悦然先放在地上。成悦然虽然生气，但知道力量悬殊，自己没有挣扎的余地。 “滚出去。”里屋屏风后传来一个声音，成悦然居然觉得有些熟悉。 “我带回来的多半就是那个郡主。” 还真不是随便抓的她啊，那么屏风后面的是…… 成悦然只是没有挣扎，而不是被捆住，这会儿她把嘴里的布拿了出来，从地上爬了起来，蹑手蹑脚往里面走。 外面还守着人，跑出去不太现实。不如看看他这个主子是谁，再想办法谈判。 “你疯了，带她来干嘛……”秦落听手下这么说，一下子就从满是凉水的澡盆里站了起来。 然后他就看见探过来半个脑袋的成悦然。 卧槽，成悦然刚刚把头探过屏风，就见秦落从澡盆里站起来。 虽然非礼勿视，但这男人脱了衣服居然很壮，有腹肌诶……一二三四五…… “你不要脸。”秦落看成悦然对着他探究的眼神，伸手拉过屏风上搭着的衣服把自己遮住。 “我不要脸……”成悦然最终还是炸了，“你说我不要脸？我什么都没做，被你手下带来这里，你说谁不要脸……说好的合作就是这种态度？” 高个子男人看看秦落泛着红晕的脸，没再说什么，轻巧地退了出去，还关上了门。 秦落被成悦然一连串的控诉弄得晕晕乎乎，他感觉自己神志恍惚，很难听明白她在说什么。 但眼前女子没有口脂涂抹过的淡粉色的唇，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然后成悦然就莫名其妙被吃了…… 说好的以理服人有来有回的辩论呢？好吧，有来有回是有的，但不是靠口才辩论啊喂。 至于她为什么不拼死反抗……她？就凭她……拼死不可能拼死的。 反抗……没那个能耐反抗啊，咱可不是怪力萝莉好伐。 若是江篱肯定能把他打晕，但她是成悦然啊。要真说打架扯头花，就连金赫赫都比她厉害些。 她承认自己战五渣，靴子里的匕首已经被那个高个子男人拿走。 屋子里在那些人被绑出去的同时应该也就清理干净了，别说没有可以摔的花瓶，就连她能拿得起来的凳子都没有一个。 成悦然作为一个华夏穿过来的人，考虑第一要保护的自然是生命安全。 别说反抗，她还下意识轻声细语哄着他，就是这么怂，害怕激怒对方没什么好果子吃。 睡不睡的，无所谓了，总得先活下去才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唉……”看看身边熟睡的人，怎么也算肤白貌美大长腿。 肌肉也是练过的，悄悄又用手指戳戳，嗯，错不了…… 成悦然坐起身翻找自己的衣服，好吧，扯开好大的口子，穿不了了。 翻翻屋里的柜子，果然有干净的女装，随便翻了套不起眼的穿上。 还好自己布包还在，被挂在了屏风上。 整理好衣服，背上自己的布包。翻了翻里面的东西，一个纸团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展开看看，就转身塞到秦落的枕头下。 做好这一切，她就淡定地推开门，出了房间。 守在门口的两人惊讶看着她。 “刚才送我来的人呢？”成悦然问道。 其中一个赶紧去另外的院子找那个高个子脸上有刀疤的男人。男人听到信也很快就过来了。 等他的空档，成悦然觉得夜里有些凉，又回屋顺走了柜子里一件毛披风披在身上。这才关了门站院子里。 男人看她表面平静，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吃完了，吃的很好，不过跟你主子说别有下次了。我不管你们着了谁的道，你们自己解决，我有我的事情要处理。你送我回去吧。” 听着成悦然一番言论，守门的两人忍不住一缩脖子。 高个子男人冲其中一个点头示意，那人赶紧进屋查看情况。然后回来冲高个子男人点点头。 “行，我送你回去。会骑马么？” “不想骑，套个马车吧。”不管这是谁的庄子，这样的大户人家马车总是有的。夜里骑马不嫌累么，坐马车里还能休息休息。 高个子男人亲自给成悦然驾车，天凉了，没什么虫鸣，在安静的路上除了月光就是马蹄声。 就在江篱她们又在山里找寻了两个时辰，回到庙里没多久，就见成悦然坐着马车水灵灵地回来了。 成悦然下车的时候，男人才开口说道：“我叫石刃，今天多谢郡主，以后郡主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一切都是我擅作主张，我主子他并不知情……” 成悦然点点头：“那我以后有用得上石大哥的地方，石大哥可别推辞。” 石刃点头，驾着车走了。 “那是谁？你没事吧？”江篱紧张地看着她。 “没事，你们还顺利吗？” “我们进去聊吧，大家一晚上都在找你。” “没事，你也说了，遇事不要硬碰硬嘛。” 两人说着话就进了庙门。庙里以前给女客的后院厢房已经收拾过了，一间给奉明奶奶住，另一间江篱和成悦然今晚可以挤一下。 其他人见成悦然没事都散了，成悦然跟江篱一起回屋休息。 “什么事？”关起房门，江篱就变了脸色。她不可能没注意成悦然换了衣服，身上还微微残留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成悦然也没想隐瞒她，今天发生的一切全部都说给她。 “欺人太甚……要我去杀了他么？或者先去把玄羽揍一顿解气。”江篱这会儿为了好友，也不在乎什么礼法了。 “不用，我跟你说，我在他枕头底下放了银票，哈哈哈哈哈。”成悦然坏笑。 “你这不是亏本买卖，居然搭上人还搭上钱。虽然听着是挺爽。他看见能气的血压升高吧……”江篱是觉得这样的把戏意义不大。 “没事，那银票是废票，上次填错了，我顺手团吧团吧，就扔在包里。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翻出来了。” “你是会气人的。”想想成悦然以前惹太妃生气那些事，也真是战绩可查。 “我认真想了一下，要是能为我们所用，也没什么，不过是他的话我就不能嫁给他，得让他跟我回祥城去。 “这盛沃国实在太冷了，我一个南方人，受不了这个罪。” “你是怎么就能安排上的……”江篱表示不能理解。 “让他做上门女婿，还好吧，虽然不熟。但应该还是有点能耐的。再不济，身材还是不错……” “你这是评估商品呢……”江篱一时间不知道该可怜谁。 “唉，算了，我也就是想想，下次见面还指不定怎么剑拔弩张呢。” “你就不能离开我视线。” “你们怎么样，有我的宝藏么？” “宝藏，没有，但是找到了奉明的家人。” “真的假的，你说起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快说来听听。” 见成悦然眼睛亮亮的，依旧充满好奇，江篱才最终确定成年人这点事对她还真是影响有限。 跟成悦然说了事情来龙去脉，天都快亮了，两人也就是躺了一会儿就起了床。今天没什么计划，但也得梳理梳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弄完又得回都城去。 奉明奶奶感谢了知程师傅还有不闻大师对奉明的照顾，当然不止是口头感谢，还有两张地契，几张银票。 第395章 冷静的可怕 奉明奶奶还让奉明继续留在庙里，等她处理好一些事情再来接他。 这决定还真是出乎所有人预料。 奉明奶奶说她得调查一些事情，还得联系奉明的娘舅家，等安排好了一切再来接奉明。 对于这个决定江篱和成悦然也没多嘴，看得出这个城主府事情也不少，这老太太维护孙子影响儿子利益的决心也很可能有限。 但是看老太太镇定自若的样子，江篱又觉得也不是不可以搭把手。 她跟成悦然嘀咕了几句，然后就说要是需要，她们也可以帮忙。 老太太笑着表示感谢，但觉得自己家务事自己可以应对。说完又坐上马车回去了。 奉明虽然对奶奶有些不舍，但是也只能听大人们的安排。 背着奉明，老太太跟知程师傅说如果不是她亲自来接，就不要承认奉明身份。如果她再也没有回来，就让奉明在庙里安稳度日吧。 知程听着有些托孤的意思，也表示自己可以帮忙。老夫人也是笑着拒绝。 也不知道这一次是怎样的分别，知程让奉明冲着老太太渐行渐远的马车磕了三头。 成悦然吃早饭时跟玄羽说秦落也跟来了，昨天两人见过了。看玄羽反应，他还真不知道这事。大概问了他们人在哪儿，玄羽就离开了。 江篱突然把成悦然喊到一边，然后有些犹豫的问：“我刚刚想起来，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不会有孩子吧？要不要找点什么补救方法？” “我第一时间就想过了。吃药？这人生地不熟，算了吧。这事能信的人本就不多，万一吃出问题造成肝肾损伤可得不偿失。 “要是真的有小孩那就生下来，我会好好培养的。早知道还是应该找齐师傅配点药带着……”成悦然说道。 “你真是冷静的可怕……”江篱叹气。 “我若真的二十出头，肯定不是这样的……现在的话，我这岁数，他那个年纪，对于我就是个弟弟，都不知道谁比较吃亏。 “你别忘了我们是谁，一直往前才是我们的路。别担心我……”成悦然抱抱江篱，露出无所谓的笑。 “行吧，要不要去哪里逛逛？”江篱问。 “再进一次暗道吧。昨天还有没进过的地方么？”成悦然问。 “有两处岔道没去。这两处，我们找到正确的路出去了，就没有进入这两个口。”江篱把自己整理的图纸拿出来看。 “嗯，还是让鲁大叔他们俩跟我们一起，把没有看的确认一下。” 这边成悦然振奋精神只用了一秒，那边玄羽找到秦落时，下药的人已经再不能喘气。其他相关的人也被带走了。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跟来了？”玄羽见到秦落，一如往常般说话。 “她跟你说的我在这儿？”秦落抬头看他。 “她说你们跟来了，她昨天见到你了。” “就没说别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玄羽看他此刻的样子，有点像迷路的小狗。眼神中充满慌张。 “没。” “她就这么回去什么也没说？”秦落握紧拳头。 “说什么？”玄羽一头雾水。 “我昨天中了药，石叔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把她带了来。然后……我就……欺负了她……” 说到最后，秦落脸上微微泛红，居然有些不好意思。 “啊……那么快？”玄羽懵。 “你说什么呢？”秦落怒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怎么那么短……” “你……”秦落伸手就抓住他衣领。 “不是，不是，是我没说清。我想说的是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发生这么多事……” 玄羽也无语了，感觉秦落已经想偏了，还以为他在嘲讽他。 “我怎么知道啊。李衍那个傻缺……我才到北杜城，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要把他妻妹塞给我。 “我都拒绝了，居然敢给我下药。”秦落放开了玄羽，眼里却全是杀意。 “放在食物里？”玄羽一边整理衣领一边问。 “不是，是一种香。还好石叔发现不对劲，把所有人都控制住了。他那个妻妹我已经处理了，至于李衍……先晾着他，让他先提心吊胆两天。” 秦落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他可是嚣张跋扈闻名的九千岁。 “李衍是北杜城城主？”玄羽问。 “嗯，你不认识？应该在都城见过的。” “没印象，但是我们昨天……”玄羽把找寻宝藏牵扯出奉明身世的事情仔细说给秦落。 “所以你们去地道的时候，石叔掳走了成悦然？” “嗯，江篱差点没杀了我。”玄羽想想江篱的眼神，居然有些害怕。 比起秦落想要吃人的眼神一点不差。可她还只是个年轻女子，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 “她回去真的一个字没提？也没哭？”跟预期不一样，秦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失落。 当他醒来后，侍卫转述了成悦然的话，他就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的。 就是后来处理了下药的女人也没能让他咽下这口气。 “我看她挺平静的，我还以为你们只是聊了什么正事……” “正事，正事，正事，狗屁的正事！”秦落有些暴躁，抓起桌上的纸团扔给玄羽。 “这是？”玄羽把纸团展开看看，应该是一张写错了，废弃的银票。 “她把这个放我枕头下面，你说气不气人。”秦落咬紧后槽牙。 “算了，你也让人家姑娘找回点颜面嘛。”玄羽笑笑，觉得这行为才比较符合成悦然性格，她可是能在太子府门前撒泼打滚的。 “那她回去应该找人来找我算账啊，这算什么？当没发生过？我都……我……啊啊啊……烦死了。”秦落表现的也很孩子气。 “烦什么？你该不会……第一次？”玄羽试探问道。 “你你你……”秦落气得脸红。 “没表现好，被嫌弃了？就跟写错的银票不值钱一样……”玄羽说着就自觉地往外躲。 “闭嘴。你这老单身狗有什么资格笑我。” “要不我们还是别互相攻击了，跟两傻狗一样。”玄羽说着就笑了起来。 “现在怎么办？她不说，我也不说？真当没发生过？那怎么行……” “那你就准备准备上门提亲好了。” “也只好这样……等我回去跟我姐说说。” 秦落父母已逝，最亲的亲人就只有太子妃这个姐姐。 姐弟俩相差接近二十岁。秦落的出生算个意外，父亲秦老侯爷跟母亲伉俪情深，母亲身体不好，只生了大姐一个，嫁给太子。 母亲人到中年却意外怀上了他，可惜出生后不久老侯爷因为意外离世，母亲也因为忧思过度跟着去了。 所以秦落从小就在太子府跟姐姐的孩子们一起长大。真正算得上长姐如母了。 这也正是为什么太子的孙子孙女们被带走后，他一心一意想办法跟皇帝和国师周旋的原因。 “那你就在这儿住着？要一起去庙里看看么？” “说起这个，我之所以很快过来，是因为国师想派人跟过来，我主动请缨说一定会盯住了你们。不过我带来的人可以确保没有国师的眼线。” “国师对你的信任好像又增加了。” “那倒未必，我觉得是他还有其它事情要处理，人手已经不够。也不知道趁着他分身乏术的时候能不能找到一举击破的机会。” “唉，你说如果皇帝已经不在了，现在的情况能辅佐太子上位么？” “很难，军权都还在皇帝手里，而皇帝在国师手里……无论死活……国师如果让十六皇子继位做一个傀儡也不是不可能。 “而十六皇子，我看着那长相，恐怕是国师自己的孩子都说不定。” 第396章 找到的还是图纸 “唉，就算十六皇子是国师的儿子，就算皇帝还健在，没出事。 “我们也没法用这个理由让皇帝跟国师切割的。” 他们一直没有在这事上做文章也就是因为预期效果不好。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若按照我的想法，太子也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秦落之前也不止一次跟玄羽表达过这种想法。 “太子或许不是最合适的，但是让他先上位再过渡到你的大外甥。这也挺合理不是么？” “其实太子心里也知道我之所以出全力帮他，就因为我姐姐。要真是敞开这么说好像我要图点什么。 “但是我真可以什么也不要，只要姐姐这一生能活得安稳。若我遇上不测，有人能替我护住她。” 想到善良的姐姐，秦落觉得一定要安排好所有。 让姐姐能一直安稳度日直到某一日寿终正寝，护她一生顺遂，没波折，无风浪。 秦落的大外甥，太子的长子比他还大两岁。 这个大外甥跟秦落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两人性格不同，秦落性子跳脱，做事喜欢冒一些风险。 而他外甥少年老成，做事小心谨慎。这么些年逐渐也算有些城府。 “这些日子他跟太子已经在联系各方势力，希望能有更多助力。这么看得话，你要是能跟郡主她们进一步合作也是一个新的助力。” “你别说我，你以前不是跟他们誉王关系不错……” “好久没联系了，而且真打起来也不知道那边有没有胜算。 “就算人情世故或者按照利益来考虑帮不帮我们，要是预估损失的多，人家也不会答应的。”玄羽摇头。 “之前她们答应帮你找卢远志，没提什么条件…… “本来也不是想要参与很深，但是如今我跟她……咳……你说怎样才能说服她帮我们……”秦落有些犹豫。 “唉，不知道，要不你跟我去？直接看看她有什么打算。” “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做缩头乌龟。” “行吧……” 秦落他们到了山上庙里时，成悦然她们去探索地道都还没回来。 奉明端了茶水给他们。 秦落看看奉明又看看玄羽。 玄羽知道他想问什么，便说道：“奉明应该是城主的长子李瑞明，他奶奶说当年跟他母亲一起失踪的。后来城主就娶了如今那个夫人……” “李衍的儿子？”秦落仔细打量小和尚打扮的奉明，样貌确实跟李衍有七八分相似。 玄羽把老夫人的安排都说了。 秦落转头就让手下调几个人去帮助老夫人调查当年李家的事情。 李衍那个妻妹想来算计他，估计也是他后来那妻子的主意。 这男人也不知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说不好原配和长子都是那女人害的。 成悦然跟江篱回到庙里时有说有笑，看着心情不错。 两人进门见玄羽和秦落正在下棋。两人衣服一黑一白，执棋子也是一黑一白，看得人觉得有那么些滑稽。 “哟……”成悦然挑了挑眉。 “回来了？有什么发现？”玄羽立马放弃棋局，起身相迎。 “在墙上暗格里发现一个小盒子。还没打开看呢。” 成悦然倒也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值得隐瞒，江篱则把盒子直接放在桌上。 木制的小盒子也就巴掌大小，里面就算有金银珠宝也不会很多。但能有收获总是好的。 江篱看着秦落，跟成悦然一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拳头硬了，但是看看成悦然，一脸不在乎。忍不住犹豫到底要不要揍他一顿…… “这要怎么打开？”秦落也瞥见成悦然那种不在乎的神色，伸手拿起盒子看。 盒子整体光滑，能看出几块木头间有缝隙，但不是规则的形状，也不知道怎么打开。 “我试了一下，无论怎么用力也没有变化。”江篱觉得既然两个正主不说话，她干脆也跟着装傻。 盒子在所有人手里都传着试了试，没人能打开。 “你们说要是摔地上会不会打开？”成悦然突发奇想。 “不能吧，哪有那么简单。”玄羽话音未落，就见江篱真的拿起盒子就往地上摔。 然后听到一声响，盒子还真的摔成两半，打开了。 “你们还真是一个敢想，一个敢干……”秦落觉得摔盒子的时候江篱有看了他一眼，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身边的石刃也感觉到一丝杀意，往秦落旁边又靠了靠。他年幼受老侯爷恩惠，曾是老侯爷手下最厉害的刀。 老侯爷死后，他就一直跟着小侯爷，只听他一人的命令。就连太子妃也是不能命令石刃做事的。 这次虽然自作主张抓了安庆郡主，但石刃觉得自己没错。 他这么做也不全是因为小侯爷遇到麻烦，要找一个合适的人解燃眉之急。就算找人也不一定就得是安庆郡。 他看似荒唐地跑去掳走郡主，背后的逻辑却很清晰。 如今盛沃国表面平静，内里波涛汹涌。老侯爷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若是能靠一门亲事摆脱盛沃国这些麻烦，石刃愿意试试看。 如今他们所谋划的事情成与不成，太子能不能继位，这些在石刃心里，跟小侯爷好好活下去比起来一文不值。 之前在太子府他全程暗中观察过郡主，若是能成为小侯爷正室一定是能帮到小侯爷。 今日见两人装不熟的状态，石刃也不着急，就算小侯爷跟郡主成不了两口子，若是郡主有了小侯爷孩子，那么侯爷也算有后，自己之后也会誓死保护郡主和孩子。 成悦然自然不知道石刃千回百转想了那么远，她弯腰捡起摔开的盒子。里面是一把钥匙还有一张很小的皮子。皮子跟当初烙了藏宝图的皮子很像。 “这是什么？”成悦然仔细看了看，又递给其他人传看。 皮子上的图很简单，像是一个鸟的图案，再没有其他提示。 “我知道这是什么。”传了一圈，最后落在奉明手里。 “你知道？”知程觉得徒弟是瞎说的。 “我知道啊，厨房烧火做饭那个小凳子底下就是这个图案。”奉明为了表示自己没有瞎说，跑去厨房灶台前把凳子拿了过来。 凳子脚朝上倒扣在桌上，凳子底部虽然有些脏污，但确实能看到有刀刻的图案，就跟小孩子刻的一样。 “这里有钥匙孔。”江篱发现凳子面像是有隔层，侧面不容易注意到的地方有一个小孔。把刚才小盒子里的钥匙拿过来插锁孔里，轻轻一扭，还真是听见了什么打开的声音。 江篱抓着凳子脚往上一提，发现凳子最上面一层还在桌上。藏在凳子暗层里的东西已经掉了出来。又是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羊皮纸。 展开羊皮纸，上面画的是整个暗道的地图。 “这是多有病啊，暗道里找到的钥匙打开这个又拿到暗道的地图…… “我都能进暗道找到钥匙了，还需要这个地图？上面也没标注有宝箱什么的……”成悦然无语。 江篱仔细看看：“确实和我们勘察的地道一致，没有什么更多信息……等等……” 她用手揉了揉羊皮，感觉不是一层。 找到边缘试着让两层分离，打开后就见里面密密麻麻写了很小的字。整张纸不大，但感觉够个千字作文了。 对于盛沃国语还是没那么熟练的她，看了两行就递给了不闻大师。 不闻大师因为老花眼，看不太清楚那么小的字，又递给了知程。知程担心自己知道的太多会引来麻烦又赶紧交给了玄羽。 玄羽看了看也不是很明白，就又递给了秦落。 “写得什么啊？”成悦然还挺好奇。 第397章 哭了 秦落见成悦然很自然的靠过来一起看向图纸，心跳骤然加速。 愣了几秒才说道：“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当今皇帝刚刚继位没多久的时候有一些背主的人做了些卖国的事……” “没说藏了什么好东西啊。”成悦然瞬间失去兴趣。 “这些事情要是翻出来，可能会有利益吧……”秦落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能跟她心平气和说这些。 “那交给你们了，要是真有什么好处，别忘了我那一份。” 成悦然现在心里想的全是藏宝图是真的，却什么都得不到的遗憾。一点没注意秦落看向她的眼神。 “行。”秦落答应着，然后假装随意地问道，“你们接下来怎么计划的？” “算算时间，再玩两天就回去，加上路上的时间差不多就十天了。我们人手要是到齐了，就可以针对那个国师做点什么了。” 江篱点头补充道：“现在还有个奇怪的地方，村里失踪的人呢？难道也是国师他们的手笔？那次是跟奉明他们遇到的是一拨人？” “明天去北杜城看看李家当初那事根源在哪里。”成悦然也觉得江篱说的不无可能。 “嗯，反正还有两天时间，闲着也是闲着。进城再买两身换洗衣服去。”江篱说道。 玄羽看看秦落，鼓励他快点按照计划约成悦然谈一谈。 “我有事要私下跟郡主谈谈。”秦落知道玄羽的意思，一本正经的样子，认真看着成悦然。 “好，我们出去走走，吃饭前回来。”成悦然跟知程师傅打招呼，大家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我跟着你。”江篱肯定不会再让他俩单独一起。 秦落从江篱的态度能看出，成悦然应该已经把事情来龙去脉都告诉她了。 他默默走在前面，除了石刃，其他人都没跟来。 走到庙外，山坡更高处。看着山下村子，秦落才缓缓开口：“如果我想求娶郡主，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才能让郡主答应。” 如此直接的问话让江篱都想感叹直男的程度。 “我才二十出头，还没有嫁人打算。”成悦然要是恋爱至上，在华夏时也不会四十多都还没结婚。 现在二十多的自己是完全无法想象跟一个人共度余生几十年的。 假如活到六十，就得在一起四十年，哒咩哒咩哒咩。 “可是……”秦落见她说得坦然，看样子并不是为了谈成更好的条件而故意这么说，这叫他突然不知该如何继续这话题。 “我们郡主是我国献王爷的独女，不外嫁的。”江篱说道。 “郡主不外嫁。我们侯爷可以跟着郡主一起去嘛。”害怕错过自己想要的结果，石刃忍不住多嘴。 秦落看向石刃，不知道这事情他怎么这么积极。 平日里一天说不了几句话的人，这事上恨不得能像家里长辈一样给他做主。难道他跟成悦然有什么渊源？不能吧。 “郡主，我们小侯爷是老侯爷的独子。如今老侯爷和侯爷夫人已经故去很久。郡主要是跟我们小侯爷在一起，肯定不会有什么婆媳关系的烦恼。 “而且我们小侯爷本就孤身一人的，跟着郡主去庆国也不会有人反对。”石刃既然已经开了口，就没什么顾忌继续往下说。 “石叔……”秦落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是这些问题……”成悦然大概能明白石刃的想法，他倒是个忠仆。 “那你就是对我不满意了？”秦落想到玄羽说的，估计真是自己表现的不好。 “我……你是不是想歪了。”成悦然见他耳朵红了，忍不住逗他。 “我……我那不是没什么经验么……”秦落突然扭捏起来。 江篱觉得自己起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退了几步。 成悦然倒是觉得他现在的样子很像一个得不到主人认同的失落的大狗狗。 一时间的愣神，居然踮起脚尖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 然后，就见秦落的眼泪哗啦啦流了下来。 这……这这……弄啥嘞…… 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子，安静落泪。成悦然脑子里却像有人点燃了炮仗，噼里啪啦。 石刃也退远了些，看来自家小侯爷经常跟玄羽一起也是有好处的。 玄羽路上就跟他说要是成悦然表现的强硬，他就装柔弱，哭给她看。 女人最是心软，说不准就能行。 看样子他对郡主还是有心的，这会儿哭的多伤心，一点不像演的。 秦落还真不是演的，他只是觉得成悦然看他的眼神突然就跟他母亲一样。 母亲死时他才刚刚能记些事情，那段时间母亲的身体已经很糟糕了，屋子里，院子里都是熬药的味道，久久不能散去。 那段时间，每天晚饭前，他会被奶妈抱着到母亲跟前玩一会儿。 母亲离世前那天也是这样，看着懵懂的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从此以后再也没人这样摸过他的头发。 姐姐对他很好，但那时候姐姐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在太子府，他从来不会去争一个拥抱或者别的。 他不能让姐姐为难，所以不争不抢。 八九岁的时候他就知道需要一个飞扬跋扈的小侯爷衬托大外甥的沉稳，所以他就飞扬跋扈给世人看。 这么些年，他逐渐变成了大家口中冷酷无情的九千岁。也成了城里大人用来吓小孩的工具人。 “你再哭，九千岁就来抓你了……” “你不听话，九千岁就让你再也回不了家了……” “九千岁抓走的小孩好几年了都还没回来呢，说不定喂狼了……” 玄羽说过他其实是一个假装冷漠的人，但他从来不承认。他觉得自己骨子里就是冷的，任何时候，他就是立马死了也无所谓。 一个二十多年没有哭过的人突然开始哭，所有过往的情绪就像走马灯一样画面闪回。 特别是平日里被强硬锁住那些无助，悲哀，失落的情绪，一股脑全部涌上心头，眼泪都完全停不下来。 成悦然显然被整不会了，她设想过这家伙会跟她吵闹，争执，甚至动手。但她没想过他会突然开始哭啊。 她也没说什么吧，也没做什么啊…… 脑内复盘自己刚才行为的成悦然也不知怎么就任由秦落弯下身子，把头靠在她肩上痛哭。 江篱觉得但凡有个相机或者智能手机，这画面是必须拍下来的。这辈子任何时候都可以拿出来调侃老友。 这表情绝了，一个委屈的像遇到了什么负心汉，一个完全状况外像个傻子。 接近黄昏的光线暖暖的，江篱和石刃就这么看着。 成悦然给江篱使了眼神也没用，江篱假装不明白。又往后退了退，跟石刃站一起。 “好了好了，别哭了，这事好商量，等所有事情结束后再商量，好不？” 成悦然感觉对方靠着自己，好重啊，只能好声好气哄着。先用拖字决先应付了，之后大不了拍屁股走人。 成悦然越想越无语，这都什么事啊，不都是他们先引起的…… 要不是他们，她怎么会千里迢迢跑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停，不许哭了，哭什么哭，我才想哭呢。” 想到事情来龙去脉，成悦然怒气值立马上升。 结果就见秦落抬头红着眼睛，泪汪汪地看着她，这男人，这眼神，此刻看狗都深情…… 呸呸，怎么把自己说成狗了。 “咳……就这样，又再说吧……”成悦然赶紧就跑开了。 “哈哈哈。”江篱跟在落荒而逃的成悦然身后忍不住好笑。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刚才让你过来救我，你居然还往后退……”成悦然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惹得江篱又是一阵大笑。 第398章 报应不爽 玄羽见她们回来，后面没有秦落的身影，不由得上前正准备询问。 “你去找他吧。”江篱指了指远处的林子。 玄羽见到秦落时，他还没有收拾好心情，眼泪依旧哗哗地。 “让你服软哄人家姑娘，不是让你哭的稀里哗啦，让人家姑娘哄你啊……”玄羽拿出帕子递给他。 “我也不知道……让我……再哭一会儿。”秦落蹲下，把头埋向膝盖。 玄羽转身看看石刃，石刃摇头表示自己理解不了。他还从没见自己小主子如此把悲伤的情绪外露过。 几人还是在开饭前回来了，所有人都沉默，一顿饭吃得很是安静。饭后江篱和成悦然就回了后院。 “其实他也挺惨的……从小没有父母……”对于成悦然来说，睡觉还太早，但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就跟江篱闲聊。 “所以你会因为同情他，嫁给他？” “那肯定不可能，我就是因为腹肌也不可能因为同情。”成悦然说道。 “腹肌？有什么稀奇，我也有。” “让我摸摸……” “咦……你能不能矜持点。” “矜持怎么写？” 两人玩玩闹闹被外面石刃听了去，虽然听墙角不好。但是根据郡主话里的意思，也不是特别排斥秦落。至于腹肌嘛……督促他继续练。至少要能在婚前保持住。 秦落自然不知道石刃的想法，他跟玄羽也没说今天是怎么个情况，回屋倒头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收拾东西前往北杜城。奉明想跟着，但是被拒绝了。既然他奶奶下定决心要护他周全，就不能给老人家添乱。 北杜城没有霓裳阁的分店，成悦然跟江篱本想随便找一家成衣铺子买几套换洗衣服，却发现真的没有棉织品。丝织品又比较贵。两人商量了几句就决定放弃了，之后回都城再去霓裳阁买。 跟在她们身后的石刃却把两人刚刚仔细看过的衣服都买了下来交给成悦然。 进了城后，誉王的人和后鸿的人都转到暗处，只有石刃明里跟着她俩。 “石叔，你……”成悦然觉得他大概还是心中有愧。真没想到这样一个粗糙的汉子，做事却细致。 “我家主子一点心意，他们先去城主府，让我跟着小姐也就是为了看看小姐有什么需要的。”石刃的意思明显不过，自己就是过来当移动钱包的。 当着外人的面，他也很谨慎称呼成悦然为小姐。 “你不跟他过去，不怕有危险么？” “我家主子武功还挺好的，只是小姐还不太清楚。”赶紧给自己主子的优点夸一夸。 “东西买好了，我们也去城主府看看吧。”成悦然说道。 此时城主府里，秦落坐在正厅的主位，看着李衍冷笑。 “我若不来找寻城主，城主就要当事情没有发生过么？” “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也是被我妻妹利用了。而且这事根本上还是我妻子妹妹太过仰慕您，想要陪伴左右，那也罪不至死啊。” “呵……仰慕？她都没见过我，仰慕我什么？仰慕我位高权重，杀人如麻？”秦落此刻的阴冷已经让李衍无法直视，只能低着头。 “你母亲呢？” “母亲她病了，在后院休养呢。”李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到自己母亲。 “去，请老夫人过来。”秦落吩咐手下。 “母亲她真的在休息……” “不是拘禁？” “那怎么可能，再怎么说也是我亲娘。” “那可不一定，一个连自己老婆孩子都不顾的人……我可信不过你。” 李衍意识到自己亲娘之前离开府里去外面住了一晚上，说是看望老友，却指不定见了谁呢。 秦落手下带来的不止老夫人，还有李衍的夫人。 李衍的夫人看到李衍就哭得梨花带雨，贴了过来：“老爷……你要为妾身做主啊……妾身明明是在尽心服侍婆母，他们却说我要毒害于她。” “主子，我们去的时候，这女人正要灌药给老夫人，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拼命拦着她们，还被勒住脖子。药碗在这里，碗里还剩一半的药。”秦落的手下向他汇报。 “找人看看这是什么药。”玄羽说道。 “不用那么麻烦，让李夫人喝了这剩下的药就行。”秦落说道。 “我怀孕了，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女人暴躁起来，“老爷救我……” 李衍看都不敢看她，这九千岁看着就是冲自己这妻子来的，为了自己城主之位。也只能把她舍弃了。 “你既然说这是药，喝了想来也无事。叫什么救命那么大声。”江篱她们也到了，正好看到这场闹剧。她看一边老夫人，虽然头发乱了，但是应该没什么大碍。 “李衍，你个窝囊废……你就不管我和孩子了么？你别忘了我的义儿是怎么死的？如今我好不容易才又有孩子，你居然连求情都不肯么？” “我……”李衍想起自己二儿子李瑞义，多么可爱乖巧的孩子，却夭折了……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秦落的手下已经掐着那女人的下巴，强迫她张嘴，把那半碗药灌了下去。 “哈哈哈哈，李衍，你果然无情无义……如果义儿能长大，我应该第一个把你杀了。当初我不过略施小计你就放弃了原配夫人和长子，如今真是报应……”女人哭的悲恸，却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说什么？什么略施小计……” “我跟你说了，我不要当妾。我是这北杜城首富的女儿，什么人嫁不得。偏偏要遇上你这薄情寡义的……我不要当妾，你说服不了你夫人让我做平妻。那我就设计让你看到那个男人在你老婆床上，哈哈哈哈哈哈。你个蠢猪，连问都不问。那么多漏洞，你却相信她背叛了你，还说儿子也不是你的。” 一旁李老夫人如此情况听到真相，整个人都颤抖。她儿媳妇是多好的人，温柔贤淑。自己一觉醒来，就听说儿媳和大孙子都被贼人掳走…… “还有你，死老太婆，义儿难道不是你孙子么？你好狠的心，那么冷的天非要他去跪祠堂。他还只是个小孩子……” “他是个孩子……他才几岁，就被你娇纵的在这城主府无法无天，只是玩闹就把吴叔眼睛都戳瞎了。我不过让他跪祠堂，他能把祠堂烧了，也把他自己烧死了，烧得好，祖宗们都看着，这样的孩子留不得。”老夫人气得发抖，咬着牙说。 “他是城主的儿子，一个下人的眼睛算得了什么？你不让他跪祠堂，他怎么会冷得去动那桌案上的蜡烛……”女人说着说着，突然就吐出一口血来。 “你果然要毒死我……”老夫人惊道。 “你们李家，没一个好东西……”女人嗤笑着，又吐了一口血，然后就倒在了地上。 秦落的手下上前查看，然后说道：“死了。” 成悦然轻轻捻着菩提串，她不是很相信那小孩自己烧死了自己，但善恶到头终有报，无论谁做的，也总有个中因果。 “李城主，好好整理整理，把整件事写一下，贴到各个城门口。你这城主就继续当着吧。”秦落本来想直接去了他城主的位置，但是眼下没有合适接替的人。大事发生之前也怕横生枝节，就让他觉得已经获得原谅好了。 “属下遵命。”李衍依旧低着头。 “衍儿，明明他还活着……”看见儿子如此沮丧，李老夫人还是决定重新燃起他的希望。 “瑞明？” “嗯，他还活着。” “那么珍娘呢？都那么多年了……” 看得出比起儿子，他居然更在乎自己原配妻子是不是跟了别人。 “我们去住客栈吧。”成悦然不想再看下去，这样的闹剧除了让一些人对另一些人失望，毫无意义。 “嗯。”江篱觉得老夫人要是真为了孙子好，还不如不要让她儿子知道她孙子还活着。可是，人生总是这么无奈的。 两人表示要离开，依旧是石刃在明里跟着她们。 第399章 别人家过冬，也让人操心 北杜城不止一个客栈，但都不大，没有那种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很豪气的。 随便找了个后院有马厩，看上去也干净的住下。 成悦然跟江篱就又去街上闲逛。 小摊上买了些松子后，就再没什么收获。 这城市人口不多，傍晚时分大多数人都回家吃饭，街上的人就更少了。 只有为数不多做餐饮的店挂出灯笼继续营业。 “无论何时何地，做餐饮都是既稳定又辛苦。”江篱说道。 “嗯，想吃什么？这边同类型的店都不能集中点。”成悦然一边说着，一边四下张望。 “关键是这边的食物对于我来说太淡了，好想吃麻辣兔头……”江篱摇头。 “兔兔那么可爱，你怎么能第一时间想到吃。”成悦然笑着逗她。 “那怎么办？功德减一？”江篱也玩笑道。 “那边排队的是什么？” “一种饼子，里面夹不同的馅料。”石刃说道。 “就买个饼子当晚饭吃？”成悦然见有人直接拿着买到的饼子就吃了起来。 “是啊，能吃饼子都不错，可以夹肉呢。一般人晚饭两馒头也可以。早上得吃一点，要不干不动活儿。晚上就对付着过。有钱了出来打打牙祭。” “盛沃国虽然在北边，比较冷，但是国土面积大，也盛产粮食。这人口对比看也不多，老百姓还会饿肚子？” “饿死倒是不至于，但是吃不饱是常态。” “一路过来还真没见一个胖子。” “盛沃国的耕地虽然多，但是只能种一季。 “整个冬天大家都能不动就不动，减少消耗。相比饥饿，寒冷更致命，几乎每个冬天过去都会有人冻死。” “不是有土炕么。我看庙里就有。这边树林那么茂密，入冬前囤好柴火应该不难。” “家里有钱或者有壮实的劳动力确实不难，冻死的多半都是独居的老人或者身体本就虚弱的人。” “唉，但凡城主做点事情，给这些人安排一个集体过冬的地方就好了。”成悦然叹气。 “集体过冬？” “嗯，让城里富户们出点钱，再去上面要一些。这钱雇几个人负责日常烧水煮饭的。 “至于住的地方，也挺多，比如庙里，比如那些没人住的庄子上。” “动这些人的利益，怎么可能……” “抓点把柄嘛。或者税费上面调整。而且也不是都为富不仁吧，总有愿意做点什么的人。给人家点好名声，表扬表扬也是可以的。 “我们祥城最初的时候就靠着钱家金家一点点做起来的。现在不说有多好，至少老百姓不用为吃穿发愁。” “所以才会说你们是祥城双姝吧。” “可别提这个，听着就来气。”成悦然跟着江篱进了一个小饭馆，今天风大有些冷，就坐到了屋里。 点了几个菜，菜色味道都很一般，价格却很贵。一问之下现在的价格还不算贵的，等大雪封山，菜价还能翻几番。 问了店家日常的菜品，成悦然觉得很容易解决的事情，但是自己也大可不必多管闲事。 石刃看得出她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但是她毕竟是别国的人，如今盛沃国也不和庆国交好。人家大概是不愿意多说什么的。 回到客栈后，秦落和玄羽也到了，他们不想住城主府，来客栈寻她们。 听说她们出去了。就也开了两间上房，在客栈里随便吃了两碗面就一直在大厅聊着天等她们。 秦落本想跟成悦然说说城主府的事情，成悦然却表示不感兴趣，拉着江篱回楼上休息去了。 石刃见她们走了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和他们的对话全都告诉了秦落他俩。 “她说的法子倒也可行，如今正好让李衍出钱做这事，今年冬天很多老人就能有个容身处。”秦落听了看看玄羽。 “嗯，我觉得也可行，明天再跟郡主聊聊细节。”玄羽也说。 “食物的事情，我瞧着郡主是有些自己的想法，但是，如今我们要说服她给建议……”石刃犹豫。 “要是让她给建议，我们至少要信她，要照着做。如果做不到，徒增麻烦。”玄羽说道。 “也不是不可以先问问看，至于能不能做到，能做多少……又再说吧。”秦落也说不准。 “这国师说不准也确实帮了盛沃国……”石刃现在坚信安庆郡主就是解决所有问题的关键，不管怎么说，一定要保护好她。 第二天一早，玄羽继续去解决城主府后续的事情。秦落则表示要跟成悦然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聊什么？我可先说好了，不许哭啊，要是你敢哭。我就走了。” 不管是什么事，成悦然是一点不想跟他聊。但是如今也不到翻脸的时候。 “我不是那种人……我就从来没哭过。” 秦落快被气死了，有点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的感觉。 自己从小遇事就不哭的，大人都说他冷漠。谁知道遇上这事，怎么就被这丫头看成个哭包了。 “呵……” 听着成悦然发出不以为意的声音，表示不相信，秦落也无法。走前头让她们跟着。 早晨的茶楼还没营业，秦落让人先一步包下茶楼一早上。只包下茶楼，不用人手也不用这里面的东西。茶叶茶具，早餐的吃食都自己带来。 留了两人在一楼守着，一行人就上了二楼。 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外面没什么行人的街道，成悦然突然就对江篱感慨道：“看着这景色，我突然觉得我还挺喜欢热闹的。” “人类毕竟群居动物。”江篱也不客气，拿了个包子吃起来。 “有话就说吧，我们吃着，你说着。”成悦然对秦落说道。 “城主府那边李衍他原配夫人是被那女人陷害的，李衍当时确实误会了他妻子。 “他看到那些人和他妻子在她房间后，很愤怒。但他妻子很快就被那些人带走了。没人知道最后去了哪里。 “他说当时十分生气，只记得有三个男的，没什么特别之处。说话不像本地人。但应该是盛沃国人。 “外面还有没有其他人接应，他也不知道。 “我和玄羽猜测，或许庙里失踪的人也是被同一波人带走的。” “这些人还知道那么老的地道……也挺奇怪。”成悦然点头。 “嗯，这个只能在找到人以后才能了解是谁做的，掳走的人去了哪里。” “什么地方需要人？挖矿么？或者挖其它地道…… “等等，你不是说过那个什么宫还有地道跟外面相连，所以你们没可能用物资封住他们。” “万华宫。”玄羽补充。 “那个地道有没有可能跟这些人有关？” “这些都是猜测，可能以后会有答案，也可能一辈子不会有答案。”秦落说道。 “这不是废话，我们现在只能猜测啊。” 成悦然一句话怼过去，他倒也没生气。 继续说道：“我听石叔说了，你说把那些老人，无人照顾的体弱之人安排在一起过冬的方法。 “如今城主府出了这事，李衍为了保住城主之位，肯定巴不得跟我谈条件让我放过他，这种时候跟他要钱应该没什么问题。” “以他的名义做这事？真不划算。做得好了，到时候老百姓还夸赞他呢。他那样后宅都弄不明白的狗官，不能这么便宜他。”江篱第一个摇头反对。 “那？” “以你的名义办这事，钱让他出，名声给你。”成悦然也觉得江篱说的有道理。 “我的名义？”秦落想想，点点头，“他想贿赂我，我给他贿赂的机会，倒也顺理成章，不会让人起疑。具体应该怎么做呢？” 第400章 建议 “你真要向我求教？”成悦然笑着看向秦落。 “嗯，你帮我们，我把名下所有资产都给你。”秦落说的认真。 “呃，我开玩笑的，不至于不至于。”虽然不知道秦落资产有多少，但对方真的玩这么大，成悦然也害怕，转而又打起哈哈。 “有多少资产啊？”江篱好奇，也替姐妹问问。 “侯府在盛沃国内大小的庄子，铺子，田地都不少。回去我跟姐姐说了，把我的部分全部列个单子给你。”秦落依旧是对着成悦然说的。 江篱觉得这男人看成悦然的眼神还挺深情，要不找机会打一架，如果武功还行，就让成悦然考虑考虑。 成悦然突然就觉得有些尴尬，勉强笑笑，就重新拾起了之前的话题：“我觉得可以让每个村子先统计出需要照顾帮扶的人数。 “年长的，残疾的，孤寡的都记录上，然后再核实。村子里这样的人如果只有一两个就不用挪了，给一些钱到村长手里，让他负责对方冬天的取暖和食物。 “超过三人的村子，就找一处能用的住处，把这些人一起安置过去。这样出钱给负责的人，那么也就不用各处跑，这些事情都以就近为原则。 “再比如村子附近有善缘寺那样的地方，本来就有住处，也有人手，那大可以安排过去。 “你做这事的目标就是不让一个人在这个冬天冻饿而亡。口号得响一点，决心得坚定一点。传得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计划是最好的。” “这一两天也做不完这事啊……”玄羽说道。 “这肯定不是一两天的事，反正真正入冬也还有两个月左右吧？先让人调查记录着，之后拿到数据再进行下一步。” “嗯。”秦落点头。 “还有粮食一事，你是不是有什么法子？”玄羽忍不住问道。 “我听饭馆老板娘说的，米面和肉本地都不是很缺，但是蔬菜单一，叶类菜并不容易保存，导致冬天菜价猛涨。 “我的想法，玉米和豆类都可以增加食物种类，也容易储存。豆类本地有一些，玉米却没有，如果明年你们愿意引进玉米种植不妨试一试。 “还有一些同样容易储存的菜品，比如香菇木耳什么，我看这边都可以自己种植。然后做成干菜，就又能在冬天增加不少菜品。 “对于盛沃国人，海边来的干货也是不错的新的食物类型，比如紫菜海带都很便宜，也容易保存。” “种植玉米？”玄羽还停留在一开始。 “嗯，玉米是可以大量种植的，也可以做养殖用。只是授粉需要些技巧。新鲜的玉米可以食用，晒干了储存也很容易。 “干玉米粒可以跟米饭一起熬粥，也可以处理成饲料喂给鸡啊猪啊的。” “今年还能跟你们买一些现成的试试么？” “今年各种农作物产量都还没全部统计汇总，最近我们放的就是秋收农忙假期。要不怎么会有时间跑来这边。 “有些东西，我们自己库存足够才往外卖。其它国家合作伙伴的订单也得优先。 “不过年底有个农产品交易会在祥城，有兴趣你们可以去一趟。正新国，晶国和利海国都会带东西过去交易。” “很有兴趣，但是得先把我们自己内里的事情解决。” “这么几年我们好几个国家都签了贸易协议，你们如果参与我觉得也是好事。这个的话，等你们能做主再说。 “还有你们派去哪个假玄羽毕焱，他跟着钱慕曦去了正新国那边草场，如果他够聪明，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你好像比我们更相信事情能往好了发展。”秦落感叹。 “那怎么办，年轻时候什么都不做，老了自怨自艾哀叹逝去的青春？ “一辈子就那么一点点时间，能做多少做多少。越是有能力的人越是应该为了更多人站出来，承担更多……” 祥城双姝……庆国国运的根本……秦落想着，忍不住默默点头。 “祥城耕地应该不多。”玄羽说道。 “嗯，祥城耕地不多。所以我们在利海国长期租了一块地。” “利海国……说起这个我们算是一无所知。其实郡主刚才说的那些我们也只能听懂一部分。所以，我有一个想法，白衣的人能不能去祥城游学？” “美男计？”成悦然翻了个白眼。 “咳……”秦落心虚得抓了抓头发。 “国师让我们找来培养的人，我们也是想有朝一日能为国家出力的……所以……” “可你们不是有青衣和白衣，为什么只让白衣的人去，青衣呢？”江篱说道。 “这……”玄羽犹豫。 “青衣不需要学那么多东西，即使学习也只用学习礼仪步态，如何化妆，如何搭配服饰。 “准确的说，不止是青衣的人，整个盛沃国女子都只要知道如何温柔小意侍奉夫君就行。我只是客观陈述，并不代表我赞同。” 秦落说到最后顺便还表明了自己态度。 “哦，你不赞成哪部分？” “我觉得女子也需要识字，需要知道很多知识。有自己的看法和做事的原则，而不是在家听父兄的，出嫁听丈夫的。 “这样的人，一旦没有了指挥她的人，所有的一切都会崩塌。就像我娘。外人说我爹把她保护的很好，什么都不用她操心。 “我爹没了之后，她没法撑起侯府，疾病一多半也是因为平日里的焦虑，还有各种常识的缺乏……如果不是姐姐，侯府什么都不会是我的。” 秦落又想起自己母亲，依旧会因为这个都话题感到悲从中来。 母亲在和他短暂的接触中，一直都是温柔女子。跟谁说话都客客气气，对他更是从来没有一句重话。 都说她生的好，是丞相家幺女，自幼受到的都是宠爱，在娘家从小到大没受过半点委屈。 成亲后，父亲也是一味疼爱母亲，导致母亲始终管理不了侯府的事情。管事嬷嬷在父亲死后串通了父亲的堂弟，差点就把侯府全部骗去。 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母亲甚至因为不会写字，无法给姐姐通风报信。而是让手下信得过的丫鬟去传话。那丫鬟早已倒戈。 虽然当时父亲还有几个忠仆，甚至有石刃这样的高手。但是他们都是男子，没法去后院，只能优先护着他。 还好自己姐姐当时已经当了一段时间太子妃，太子妃要做的事情比母亲那样的侯府夫人多的多。所以姐姐也是有些手段的。 知道父亲死后，母亲这边一定不太平，姐姐安排了人手暗中观察。这才挫败了对方计划，让母亲最后的日子至少不用经历更大波折。 但是姐姐从小学的也是盛沃国那一套传统的东西。 在她心里，太子是她夫君，就是她一辈子的依靠。所以对太子有一种盲目的崇拜。 秦落很多事情上也就没法让姐姐帮她一起跟太子沟通。 好在太子对他还是很信任，所以他的建议多数也会被听取。 可是太子的优柔寡断，不愿承担一点不好的名声，让他们这些人都很被动。 想要扶持外甥的心思也就是这么起的。但又不能让太子受到太多打击，要是太子出了任何问题，也就等于姐姐会出问题。 这么一看，又回到了父母时候的那个闭环。 秦落其实被困扰很久了，他一直对成亲没兴趣，也就是因为他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只是一味听自己的，崇拜着自己的菟丝花。 他想要那种跟自己势均力敌的女子，直到成悦然出现了。 第401章 介绍冬日的交易会 今天听了成悦然的建议，秦落觉得事已至此，不如赌上一切。 前面说愿意把自己名下的一切都给她，多少有点心血来潮。 但这会儿，他觉得他可以试试，哪怕这场豪赌会输呢…… 只要赌对了人，即使没有赌对事情，相信她也能把剩下的事情完成的很好吧。 秦落已经在做最坏的打算，他要把自己的一切资产，甚至包括只属于他的人手全都留给成悦然。然后自己去处理国师那边的事情。 要是自己死了，成悦然应该能帮他维护好他在乎的人的利益。 即使不能，以她的手段，癫了这盛沃国又何妨。 “盛沃国的女子都不识字？那些官家女子也不学？你们培养的青衣也不？” 成悦然这会儿还在好奇着，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托付一切的目标。 “嗯，多数都不识字，官家的女子也就顶多认识自己名字。青衣的话，国师要求都不能识字。” “也就没有学校让女子读书习字？国师不是一开始也办学么，全是只让男子上的学？” “嗯。” “盛沃国原来是这样啊……对女子这么苛刻，怎么不让女子门都别出。这国师若是照抄我们的行为，好歹也应该办个女校。” 江篱感叹，心里却想着，这样的国家，那我们还怕你啥啊。 “大户人家的女子确实是轻易不出门的，也不见外人。” “唉，真是，就差用布把脑袋遮上了。” “女子可以只有美貌，但不能每个女子都没脑子吧。为了容易控制对方，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也可以解释成处于保护……跟外界接触多了，风险也就多了。学的多了，心也就野了。 “说个不恰当的比喻，郡主你们要是不会我们盛沃国的语言，是不是就不会亲自跑这么远的路过来，也就不会有危险。”玄羽轻轻叹气。 “这歪理也说得过去。但是隔着那么远，我们也没能躲过你们的计划啊。有些人和事是自己躲着不招惹就可以躲过的么？”成悦然笑道。 “你说的对。”秦落此刻对成悦然很满意，听她说什么都觉得有道理。 “你有什么资格发言，不就是你们出的主意么？”江篱无语。 “呃，我知道错了。但是我不后悔，见到郡主后我就觉得，这虽然是险棋，但对于我们也可能就是最正确的选择。” “行吧，明天就往回走……既然已经是局中人，这盘棋必须得赢。” “嗯，我也觉得，要么不开始，要么就要赢。只有玄羽，每次下棋有事就弃了。”秦落说。 “那你们两人下一盘，我看你怎么办。”玄羽看着秦落。 “那我就绝对不坐郡主对面不就行了，只要我们目标一致，就没必要对抗。”秦落笑道。 “也别太把我当朋友……”成悦然觉得这小子今天怪怪的。 “好，不当朋友，当家人……” 卧槽，这什么土味情话……成悦然内心暴躁。 “我突然想起，腐竹也能摆放很久。”江篱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腐竹。 “腐竹，豆腐皮，笋干？”成悦然联想了其它。 “笋干也可以呢。” “你们交易会具体在什么时候？” “十一月一日开始，历时半个月。十一月的话正好从正新国收的棉花大货也差不多能到祥城。 “食品类的干货挺多，但你们需要的话最好早几天去。一般来说食物类的交易会第一时间完成。 “那些不着急要的货物，比如珠宝玉石，各种其它材料，可以慢慢看慢慢选。” “珠宝玉石也交易？” “什么都有点，甚至树苗什么的也有。我们不限制交易类型。农具和兵器，也都可以交易，不过兵器交易有一些限制。” “那，郡主觉得如果我们不想空手去，可以带一些什么呢？” “我觉得药材，带过去肯定是能卖掉的。就算只是带一些人参，都肯定够路费。其它的，比如松子，蜂蜜？ “你们这边木材价格也不错，但是那玩意儿本就重。除非能走水路，要是远距离陆路运输，成本就太高了。” “毛皮呢？” “那就得挑选了，上好的狐狸皮或者虎皮什么的倒是可以拿去试试卖个高价。但是如果真是能卖高价的，估计你们存货也不多，日常进贡都不够吧。 “至于普通的毛皮，你们这边的价格还不如我们的呢……”成悦然在市场上溜达也有很认真了解市场上物品的价格。 “你们那儿的毛皮为什么会便宜？” “我们祥城本来就是山林地多于耕地。我家祖上都是猎户。这几年山里养兔子，野猪和鸡……就算不打猎也能有皮毛。 “正新国跟我们距离比较近的牧场也跟我们合作养牛羊。本来我们城里就不缺厉害的皮制品手工艺人。 “这些年发展的好，其它国家的手工艺人也有很多去祥城定居的。猪皮牛皮羊皮制品很多，皮鞋皮包皮衣都比你们这边便宜。 “不谈价格，就说句稍微自大的话，种类和款式都比你们这边丰富。”江篱说道。 “看来，真得出去看看了。”玄羽感叹。 秦落也点头：“我们若是这次事情解决的好，就提前跟你们一起去。若是解决不好，又再说吧。” “说到这次的事情，如果依旧进不去万华宫，见不到皇帝，你们有什么主意？”成悦然问道。 “国师既然要我们把你交出去，那到时候我们会要求见到他才能交人。” “你们找的替我的人什么样？” “身高，身形都与你很像，到时候调整一下妆容就行。浓烈一点的妆容不太能看出是否是你本人。”玄羽说道。 “我关心的不是像不像，我关心的是对方是什么人，又是凭什么冒这样的风险。” “她是一个官员的孩子，家里弟妹都在那匹去万华宫的孩子里，母亲因为思虑过重变得有些精神不正常。她为了能够找回弟弟妹妹，这些年一直在苦练武功。” “我得先见一见。”成悦然说道。 “到时候看情况，我去也行的。”江篱反正艺高人胆大，想到曲文他们可能要去，不由得说道。 “回去再盘算盘算。大概还需要你们都城详细的地图。”成悦然觉得这事也没必要这会儿就定下。 “好，回去就拿给你。” 商量好了，下午秦落跟玄羽去安排各种事情，成悦然和江篱继续闲逛，看见什么也都问个价，记一记。 这北杜城确实一般，规划的也挺差劲。见再没什么新鲜的，两人就回了客栈，为明天的离开大致做了准备。 秦落跟玄羽安排了每个村调查的事，然后又以他的名义写了公告让人贴各个城门口，并且送往每一个北杜城治下的村子。 老夫人还是去寺庙接回了孙子。 秦落单独让人送信给庙里师傅们，得空注意着有没有陌生人，还有那个地道是否有人出入。 琐碎的事情一堆，但都必须一样一样完成。 第二天一早吃了点东西，大家就出发往都城赶。用了两天半的时间到了都城不远处一处庄子。 这个庄子是秦落的私产，之前写信约定的也是这个地方。 鞠无稽，曲文和后鸿居然都已经在庄子里住了两天了。后鸿明面上带了十来个人，但成悦然知道暗地里应该还有一些人手。 誉王那边的信也到了，已经按照成悦然的吩咐调拨兵力到边境，准备接应。 秦落拿出了都城周围的详细地图，又把之前他们收集的万华宫的各种情报也都一一描述。 第402章 少年慕艾 穿越过来以后就很久没有这么开会的成悦然觉得几个时辰后，整个脑袋都嗡嗡的。 “今天就这样，明天你把参与行动的人都叫来，再一起安排吧。”成悦然说道。 “好。大家先去用膳。这庄子后面那个院子专门给你和江姑娘收拾好了，有温泉池子，一路也太奔波了，今晚好好休息。” 听成悦然喊停，秦落就立马起身让手下准备开饭，看着是已经备好了菜，就等他们这边结束。 “诶，这人怎么好像很听臭丫头的话。”后鸿走到后面悄声问江篱。 “我不知道啊，有吗？”江篱自然不会跟他多说，那可是自己闺蜜的私事，哪里能随随便便说给他。 吃过饭，大家各自回去休息。 成悦然跟江篱一边泡温泉一边吃饭后水果，很是惬意。 “还好有温泉，今天让我觉得又回到时装发布会前各种准备工作…… “我最初入行做助理的时候，有一次活动。服装上要用好多鲜花素材，鲜花毕竟有时效，那个设计师选择的花材又是她自己都不熟悉的。 “我真的服了，那些花根本不可能从准备时间扛但活动结束的。固定的方式也是一直在试。现场花泥，水，胶带各种混乱。 “我的天。我说拜托用仿真花吧，你就哪怕布料染色或者喷色，适当做一下造型就行，别较劲了。 “结果还被人说我不懂，鲜花才能配的上他裙子高级的设计。 “我不懂？我就算承认我不懂设计，也不能承认我不懂鲜切花啊。再说，他裙子有什么设计？就是很普通的版型的裙子。” “哈哈哈。”江篱听得好笑。 “要不是有可能让人觉得我不够有职业道德，我都直接跑了。” “后来呢，搞定了吗？” “搞定了，后来我也懒得说了，他说怎么弄我就怎么弄。放弃考虑什么最终效果。不过还好，那个设计师后来我再也没遇到过。” “你不是设计师助理么……” “嗯，但我属于公司的，不是设计师本人雇佣。活动后老板对那个设计师很不满，就让他别再来上班了。” 江篱笑着说：“相比你们几个，我的职业生涯还行，比较顺利。小孩子的时候，导演都挺和善的，安排工作也是怕吓到我一样轻声细语的。 “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觉得导演对小孩子都这样呢。直到有一次见一个小孩被骂哭了，才意识到是我自己没遇到那种特别严厉的导演。 “后来我成了童星，也有点名气了，在剧组也能混个脸熟，所以我觉得演戏真不难。就是每天等待的时间太长让人觉得就像在混日子。” “你真没遇到过潜规则啊？” “没有啊，可能我性格也不像被人潜的。谁敢招惹我，我可能会让很多人知道，顺便打爆对方狗头。 “不过我确实没遇到过。说出来我朋友都不信，我那时候一年到头连酒局都没有。半红不红又不很积极想红，我这样的人，公司几乎也是放羊。 “合约到期后去学校也还行，都说我脾气不是很好，也不知道谁说的。我明明就是美少女那款的好吧，这样的老师，学生不应该很开心么。” “哈哈哈哈，钱慕曦不是说你学生说你是活阎王。” “那是他们没有遇到现在的我，就我现在这个战力，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强的可怕。” “那倒是，现在的你是真的有战力。这次的事情你真的要去么？那我也跟你们一起？” “算了吧，后鸿来了就让他跟在你身边，保护你安全。你就别跟我们一起了。” “我哪里需要保护。”成悦然说道。 “你这话说的你自己信么？一不留神你就捅这么大篓子。你知道那天回到庙里听说你不见了，我心跳都漏半拍。” “我的错，我的错……” “要是那小子真把全部身家给你，你可别上头啊，想清楚再决定。”江篱叮嘱她。 “好……也泡了好一会儿了，回去睡了睡了。” “嗯，好好休息，明天继续。” 第二天要继续的事情也还很多，安排好给成悦然做替身的女孩也来了。 身高身形确实差不太多，唯一问题是她不会庆国语，如果对方真的要试，还是能知道人不对。江篱表示自己跟着问题不大。 但是成悦然觉得从这女孩身上能感到隐隐的排斥，甚至些许敌意。 “你对我们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说出来，这件事情关系到很多人的性命，我不希望因为一些多余的情绪就影响了整件事情的发展。” 成悦然自然不会玩什么女孩的心事猜猜猜的游戏。 见成悦然开门见山这么问，女孩难掩惊讶。 “小娴，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玄羽觉得她应该只是对陌生人有些防备。 看看玄羽关心的样子，女孩神色从欣喜又变成暗淡，慢慢说道：“没什么。” “你喜欢玄羽？”江篱顺嘴一说，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不是不是……”小娴赶紧摇手，整个人倒是不再像刚才那么紧绷，多了一丝这年纪女孩子应该有的生动。 再看其他人都看着她，也不帮着反驳江篱，小娴又羞又恼地看向成悦然：“你属下这样胡说八道，你不管她？” “属下？”成悦然迷茫地看向江篱，“她是我患难与共的姐妹，不是什么属下。再说，我觉得她说的对。” “不是的，才不是呢……”小娴说着偷偷看了玄羽一眼。 “你们别逗她了，她还是个孩子，咳咳。”玄羽想起之前江篱戳破他喜欢卢远志的事情，表情也变得很不自然。 “我不是孩子了。我十九了。” 小娴反驳，但是转而看向成悦然和江篱，居然用那种很同情的眼光看她。她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抽出腰间匕首就刺了过去。 江篱伸右手抓住她手腕，一使劲，她就再拿不住那匕首，匕首瞬间就落到江篱左手里。 “放开我。” “没人跟你说如果控制不住兵器就别拿出来么？”江篱看了看那匕首，又还给了她，“这匕首还不错。” “你……”小娴接过匕首又一次刺向江篱，然后不出意料，匕首又被江篱夺去。 “行了，别逗她了。我就跟你明说了，我们对玄羽没有一点兴趣，他对我们也是。我们跟你完全不存在竞争关系。能听明白么？” 小娴只能点点头。 “不过，你也没戏，趁早死心。这个男人……” “我知道，他不是我能觊觎的……”小娴小声嘀咕。 “他可能喜欢你意想不到的人，所以……”成悦然觉得少年慕艾，是很单纯的感情。 特别是对于玄羽这样外貌出众的男子，经常相处，难免不动心。提醒她别陷得太深才是真正做长辈应该做的。 “啊……”小娴不知道为什么就侧头瞟了一眼一边坐着喝茶的秦落。 “你什么意思？”秦落无语了，这眼神是怀疑玄羽跟他是一对？ “看来你也不笨，有所察觉嘛。”江篱伸手搂着小娴肩膀，她觉得这丫头也不是不可以跟自己一样做一起吃瓜的腐女。 “不是我，别瞎猜。”秦落没有否认玄羽有喜欢的人，他只是把自己摘了出去。 “行了行了，还谈不谈正事了？”玄羽说道。 “这也是正事啊，你明知道一个女孩喜欢你，你又不给人家个明确态度，这样含含糊糊的，那不是坑她么。” 成悦然觉得感情的事情最好别糊弄，免得以后更麻烦。 “行，小娴，我明确的跟你说，我这辈子跟你都不可能。你死心，找个真的对你好的人。” 小娴从江篱的态度似乎知道了什么，整个人懵懂的样子，听了玄羽的话也没激动，只是点了点头。 第403章 眼熟的图纸 “你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啊？”角落里，书桌旁，注意力一直在机关图纸上的曲文这会儿发现周围都安静了，才后知后觉抬起头。 “怎么样，能行么？”成悦然也没回答他，反而问道。 “还得亲眼看到实物才行。我也说不准，打开机关问题不大，时间上我却是不确定的。” “时间……需要给你争取多少时间合适？” “我无法准确回答。” “那门口有人么？能直接过去看看么？”成悦然问玄羽。 “有，有守门的，还有巡视的。守门的有四人。日常巡视有四组人，每天有两组人负责巡视。每组都有八人。” “这么多人，这么些年，你们一个内应都没有收买到么？” “确实没有，都是国师带来的人，这些人不跟外界人接触。” “不跟外界人接触怎么生活，不离开皇城？”江篱也很困惑，若说宫女不能擅自出宫，那侍卫还不能出宫回家？ “嗯，这些人不当值的时候，就住在万华宫里面。” “也就是说这些人是会打开大门进出的对吧？” “是。” “那你们不从这些人入手，其它的方法很困难啊。这些机关什么的也不是只有门口，图纸里的这些又是怎么收集来的？” “这些是我和玄羽每次去找国师时，努力记下的。”秦落说道。 “国师日常也在这万华宫里？” “是，他有需要安排的事情，会让我们过去。每次见面只在这边一个小房间。大概是这样进去，然后都在这个房间商量事情。”秦落翻到一页手绘的图纸递给成悦然。 “怎么看着那么眼熟。”江篱站在成悦然对面反向看那图纸，奇怪皱眉。 “眼熟？”大家都不由得看向她。 “嗯，很眼熟啊……”江篱说着突然一拍脑门，然后对成悦然说：“地道图。” 成悦然从包里翻出那张地道图。也就是从凳子下面暗格藏着的盒子里找出的那张。 “你看。”江篱指着其中一个部分。 所有人都不太懂。 江篱只能把秦落画的图纸放桌上，然后把地道图也反着放桌上。 “确实很像地道出口。”大家这次发现，万华宫入口和周围房间路线跟地道图出口很像，刚才江篱反向对着图纸这才注意到。 “会不会修这个万华宫的人和修地道的人是一伙的？” “那怎么可能，这地道至少是五十年前修的。” “但是别忘了，这地道却不是五十多年都没人进去过的。” “如果真是按照这个地道图修的万华宫，我们能不能推算出入口位置呢？” “可以试试。” “如果要试着找另一个方向的入口，我们最多能争取两天时间。两天后我们就得带假郡主去见国师。”秦落说道。 “还是我直接跟你们去吧，小娴应付不了的。”成悦然说道。 “不行，你不能去。”秦落和江篱几乎同时反对。 “我能应付的。”小娴也说道。 “只要国师还有点脑子也不会觉得你是庆国的郡主。没事的，我跟江篱也一起去过落玉城，那次也全是未知。 “现在曲文跟三师兄先去测算另外一个入口位置。我们安排其它。” 成悦然说着把图纸都给了曲文，曲文和鞠无稽就在桌上铺开的地图上埋头演算起来。 “这次事情很危险，我本想把所有一切托付给你，如果回不来。麻烦你帮我适当照顾我姐姐就行。 “我知道这样安排很自私，就算资产什么都给了你，那些都是身外物而已，身为郡主你本就不缺……” 不不不，我缺，我缺钱也缺地，房子庄子我也缺。成悦然心里咆哮，脸上却没什么明显情绪。 “我让石叔陪着你，一旦我回不来，石叔会护着你前往庆国顺城与誉王汇合。一定会护你周全的。” “可还有江篱，还有曲文，还有我师兄，他们都是因我而来。你安排我逃跑算什么事情。”成悦然说道。 “我和玄羽会尽量保护他们的，我承诺会用尽全力……” “那不如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如果失败，我也认了。如果成功，你再把你说的那些全都给我。我也不算白拿。”成悦然说道。 “可是……” “我觉得虽然我没什么武力，但也可以有点用的。你现在与其跟我纠结，不如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 “当时地道图纸夹层里写满小字的纸，需要你抄好，翻译出来。玄羽能够翻译吧？我和江篱说点盛沃国语可以，要看明白就需要翻译了。” “好，我来做。”玄羽说道。 “行。”秦落从怀里拿出那种叠好的小纸，递给玄羽拿去誊抄，再翻译。 “到时候太子也要去么？”成悦然见翻译纸条的事情已经交给了玄羽，就很快又开始讨论别的。 “我跟玄羽去就行。” “那太子就得在外面准备接应了，你真可以信得过他？” “嗯，我知道你顾虑的是什么，所以我跟太子说我跟玄羽会尽量让国师按照承诺，放皇帝出来或者授意太子继位。 “但接应的事情要交给我大外甥，也就是太子的长子。我会跟他说，一旦我们确认万华宫里面的情况，很可能就会制住国师，也包括皇帝。” “那你姐那边也别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她如果告诉太子我们是有弑君打算的，也许太子又得退缩。 “而且那些孩子，确实牵扯了都城太多权贵。若是孩子们早已不在，我们即使行动中有瑕疵，问题也不大。 “可是如果那些人全部都还活着，因为我们的闯入而死亡，那么相关的权贵，特别是手里有兵权那些人，可能就会把滔天的怒火转移到我们头上。” “你顾虑的有些道理。”成悦然点头。 “若真有这样的意外，我可以帮忙说服一部分人。这些年很多丢了孩子的人家我们都有联系的。 “大家也知道这长时间等待就是煎熬。有人调和，总会好些吧？”一直在认真听他们说话的小娴突然说道。 “这也是后话了，希望到时候别连你也怨怪我们……” “不会的，我知道主子也是为了盛沃国的将来。还有我们每一个人的将来。”小娴说道。 “也别等到事情最后做补救，你能把那些你说得上话的人资料都整理出来么？也许现阶段就有用呢。” 成悦然很自然就安排小娴当下能做的事。 小娴点头答应，没有反驳。 成悦然又转向秦落：“之前你们说就连太子的孙子也在那些孩子里面？那不是你大外甥的孩子？你能说服你大外甥？” 秦落叹了口气说道：“他知道不能犹豫的时候就不应该犹豫。” “我们那儿确实有句话说得是犹豫就会败北。但是我还想感叹一句，皇家的人都冷血。”成悦然似乎能理解秦落为什么叹气。 “总要有人承担骂名的……” “你不怕最后承担所有骂名的就只有你九千岁？” “你觉得不值得？” “值不值得在你。我能想到的无非三种结果。第一种，事情不成，你死不死无所谓，都得背所有骂名，太子一家依旧忍辱负重继续跟国师周旋。 “第二种，事情成了，清理了万华宫，那些人却都回不来。太子会说你刚愎自用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拿你给那些丢了孩子的人家谢罪。 “第三种，事情成了，清理了万华宫，丢了的人都回来了。就到了飞鸟尽良弓藏的时候，不过都是狡兔死走狗烹的结局罢了。” 秦落听了成悦然都分析却笑了：“这样的困局被郡主说得好像云淡风轻。” “因为我也是冷血的皇家的人啊。” “郡主还真可能是我的贵人，也是这事的破局之人。” 第404章 伪装父子 “既然我家小侯爷最后都会成为弃子，郡主不妨带他回去，总还能有些用处。”一直安静听着的石刃这时候开口道。 “石叔……”秦落在这事之前一直觉得石刃是个话少的人呢。 “带回去？”一边的鞠无稽冲着成悦然笑得诡异。 “呵呵。”成悦然回他一个无所谓的笑。 江篱不管他们的眉眼官司，对后鸿说道：“陪我后院练练，最近都忙着赶路，也没好好跟人练练。” “行，走吧。” “随便练练就行，省着点力气，下午可能还要去他们测算的入口位置验证。”成悦然叮嘱道。 “好。”江篱当然也知道轻重缓急，跟后鸿去后院对练也不过活动活动筋骨。 成悦然琢磨如果能找到另外一个入口，事情就会变得简单。 如果这万华宫里的路线真如之前那个地道一般，也会使整件事情更容易一些。 于是她也加入了曲文跟鞠无稽的测算队伍，如何让两个图能尽量等比例叠加，一方面是算，一方面就是根据经验猜测。 无论比例如何，如果图纸真的相同，那么出口方向是不变的。无非是放大就更远，缩小就更近。 午后几人稍微休息了一下，就准备骑马去看他们测算的出口位置。 玄羽还没有把纸条的内容翻译好，秦落和小娴就一人带一队。两个队伍一个从比较近的点往远了找，一个从远的位置往近了找。 曲文他们也参与了，毕竟身临其境可能更容易找到线索。 出发前，约定好了碰面的时间地点，如果发现有看守，就先别行动，两组人汇合以后再决定。 如果没有人的入口被找到，就留下两人保持一定距离的监视入口，其他人也先汇合。不要擅自行动。 如果什么也没找到，在约定时间地点汇合再商量。 带上水囊和饼以防万一。还有一些绳子，蜡烛，油，火石等生存工具……有秦落和小娴，迷路的可能比较低，但真迷路就升起火堆，等其它人找过去。 小娴没想到这两个小姐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她们安排事情的时候很有条理，就像这些事情就应该按照她们的安排进行下去。 为了平衡战力，江篱跟小娴一组，带着鞠无稽还有几个帮手去比较远那个点往近处探索。 成悦然跟着秦落，带着曲文、石刃和后鸿，还有几个手下从比较近的位置往外找寻。 安排好了细节，大家就骑上马就一起出发，到了山脚小路才各自分开。 一番探索，都没什么发现。成悦然他们们最先到达约定集合的山头，几个人让马儿在一边吃草，并排坐在石头上看着山下村庄。 曲文突然站起身，激动地有些结巴：“会不会……会……你们说……” “什么？”成悦然看着他。 “这个位置……错一点点，就是那个村子。会不会出口在村里，而不是没人的地方。” “石叔，你带几个人去看看。”秦落说道。 成悦然听他安排，赶忙补充道：“小心一些，这个村子看着没什么人，万一整个村子都是他们的人。你们能打听多少打听多少，然后我们怎么汇合才不露痕迹？” “我带着小刘去打听，装成父子，我们就说是从西边的流水村去东边高崎村做工的。 “问就是迷路了，但是在哪里做工也是做，顺便看看他们村子有没有活计。”石刃只准备带最年轻的一人跟着他。 “若是问你能做什么活计？” “能修门窗，换屋瓦，砌灶台，围篱笆。”石刃说得顺嘴。 连老江湖的后鸿都不由得点头。 “我们就这么尽量在村子里多问几家，有没有什么活计。要是都说没有，就继续往东去高崎村。 “你们跟小娴她们汇合后，让她走小路带我们的马匹过去。” “如果真有活计呢？”如今没有互联网和智能手机，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都得预设好。成悦然就又接着问。 “如果真有活计……那这个计划就得再增加一些东西，就说我女儿嫁到高崎村，所以我才想着带儿子去找她，顺便看看有没有活计。 “反正冬季之前修缮房屋的活计是很多的。若是这个村子真给我们干活，我们就干活，这个时间已经接近晚饭，也可以借吃饭为由接近村里人。 “今天太晚，我们就住到明天。如果明天中午我们都没去高崎村，就让小娴装作我女儿再带个人装我女婿，从高崎村顺路来找人。” “有一个漏洞，你女儿嫁去高崎村，你会找不到然后迷路么？” “会啊，我们这边也就嫁女儿的时候看看对方家在哪里，平常大多数时候很少来往的。有些嫁的远的，甚至就没去过对方村子也是有的。 “这种一年也不会去一次的地方，本就不熟，那么找不到很正常。” “这故事里，小娴嫁过去多久比较合适？” “两年半，前年春节嫁过去的。嫁过去之后就只有偶尔书信来往。 “今年过年女婿跟女儿也回来家里住了几天。女儿至今还没有孩子，所以我们老两个也犯愁。” “行，没什么问题，那名字呢？” “名字……我出任务都叫石仁，仁义的仁。女儿比儿子大，小娴就叫石溪，儿子小刘就叫石流。” “嗯，倒是容易联想着记忆。”成悦然点头。 “我老婆在流水村家里，没有一起出来是因为家里还有老人要照顾。 “至于儿子，还没娶妻，想多做些活计就是为了给儿子娶妻攒些钱。”石刃继续丰富整个人物设定。 “嗯，说得通。小刘能记住么？”成悦然看向那个娃娃脸的少年，大概也就十几岁的样子。 “能，我们的人选的时候就要求记忆力好。”秦落不等少年回答就接了这个话。 石刃重新整理了两人包袱里的东西，让里面的物品更符合他们的人设，然后对秦落说道：“那我们走了，你们也注意安全。” “嗯，你们也是，即使暴露也不用怕，我会让人一直在这边山头看着，如果有危险你们想办法弄出点异常，我们的人就下去帮忙。”秦落说道。 他们此刻所在的山坡头，看村子里还是很清楚的，有树木遮蔽也不容易被对方发现。 “好。” 两人这就装作父子，背着布袋子，往村子里走去。 成悦然还认真观察了他们鞋子，这从头到脚，恐怕鞋子是最容易暴露一个人真实身份的了。 小刘的鞋子是普通人家都会穿的布鞋，有点薄，看着比较旧了，倒也像是走了很多路的样子。 石刃的鞋子是一双皮靴，但很旧，甚至破了皮，皮靴对于农家人即使有些贵，但石刃这双就像买一双穿一辈子的样子。这种事在盛沃国倒也常见。 见他们着装没什么漏洞，成悦然又高看秦落一眼，他这些手下的人确实不是随随便便糊弄事情的。 “怎么，觉得我的手下不错？”秦落问道。 成悦然点点头。 “喜欢的话都给你。我自己也给你。” “啊……”这么突然的承诺让成悦然不知道说什么。 “我就说嘛，你小子真喜欢我侄女啊？”后鸿在一边笑道。 “胆子真大。”曲文忍不住评价道。 “曲文，你皮子痒了？”成悦然听了，对曲文不由得提高了音调。 曲文吓得躲到秦落身后。 “好了好了，小声点。”秦落笑着指了指村子，示意成悦然小声些。 “好。”正事要紧，成悦然也赶紧调整自己情绪，但是认真对曲文挥舞了一下自己的小拳头。 秦落居然觉得她张牙舞爪的样子也挺可爱。 第405章 蹲守 两人走到山下，绕到村口。同很多村子一样，村口的午后总坐着几个正在晒太阳的老人。 石刃上前就问这里是不是高崎村。 高崎村是往东边不远的村子，这个村里的人应该很熟悉。果然，一个老人说他们走错了，要再往东边去。 石刃问这个村子叫什么，还说自己反正也是带着儿子找活儿干，想问有没有什么修房子的活儿。 他们也没有回答说这是什么村子，其中一人听着就问他们能做些什么活计。 石刃把编好的那些都说了出来。当然他也确实会做这些，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这时候一个老人说他家屋顶漏雨需要换瓦片，材料买是买好了堆着，就是儿子一直没时间，所以还没换。 如果工钱不贵，他倒是愿意让石刃他们给他换一换瓦片，顺便找找房顶漏雨的位置好好加固一下。 石刃赶紧说看着老人就亲切的像自己老父亲，眼看要不了多久天就要黑了，如果老人管父子俩的晚饭和住宿，愿意免费给老人弄瓦片。 老人听了就想带他们去自己家，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鹰钩鼻老人开了口：“傅老二，别急着答应。让他们先试试，我们看看，可别是没那个能耐倒把活儿干坏了。” 石刃听着笑了笑：“那肯定的，大叔口音不像本地人啊。” “嗯，我不是本地人。”老人的鹰钩鼻，高高的眉骨，眼睛深邃，嘴唇很薄，看着很精明，又有些刻薄写在脸上。 “我带你们去。”被叫做傅老二的老人，显然怕这事情黄了，赶紧在前面带路。 石刃招呼小刘跟上，到了老人院子，二话不说就把自己包袱往墙角一放，然后看了看院子里的瓦片。 再四下瞅瞅，也不用老人嘱咐，拿起墙角的梯子，找了个合适的位置一搭。 “你给我扶好了梯子，我先爬上去看看。你爹我这老骨头可不能摔了。”石刃故意强调要儿子扶着梯子。 “爹，要不，我上去弄吧。”小刘也配合说道。 “就你那点能耐，还得学呢，可别把人家老人家的屋檐给弄塌了。你就给我扶好了梯子，一会儿给我递一递东西就行。” 石刃骂骂咧咧，就开始爬梯子。小刘赶紧上去给他扶着梯子。 石刃上到房顶就开始收整上面的瓦片，嘴里还跟那被叫做傅老二的老人聊着。 “大叔，您家这房顶好久没清理过了吧？我看着能有个三年以上。你看这草根都扎缝里。 “我一会儿都给您清理干净，再把新的瓦片往上面一铺，保证下雨下雪都没事。” “可不是嘛，我们搬到这儿正好三年半。”傅老二看着鹰钩鼻老者，后者瞪了他一眼，他就一缩脖子。 石刃能感觉到这傅老二有些怕那个鹰钩鼻。而那个鹰钩鼻气质上跟国师派出去盯着毕焱那个老者的气质很像。 石刃接触那些人时一直是跟在秦落身后，用头巾包住半张脸的。就算这人是国师的人，以前难免见过，应该也是认不出的。 鹰钩鼻看了一会儿，瞅着这父子俩确实像是村里能干活的人，就叮嘱了傅老二两句，离开了。 “刚才那个大叔怎么走了，我还想问问他家有没有什么活要做呢。来都来了。” 石刃低头清理了好一会儿，让儿子递笤帚时，一脸才发现鹰钩鼻离开了的遗憾表情。 “那不必，你就是活儿做的再好，他那儿也用不上你。”傅老二笑道。 “叔你说的也太玄乎了，我看着那大叔年纪也不小，家里总有干不动的活计吧。” “你不懂，不过你要是干的好，我隔壁那家的屋顶也漏雨，我可以帮你问问。” “刚刚那大叔不住隔壁啊，我还以为你们是很要好的邻居。” “他住村子中间那个大房子里。院子也大，跟我们可不一样。他每个月还有月钱能拿呢。”月钱的事，傅老二只是小声嘀咕。 “那他是大户人家管家么？我们村的大户管家就有月钱。” 站在傅老二不远处的小刘找机会补上话，总不能让人家知道石刃距离这么远都能听清楚这些。 “也算是吧，住里面替主人家守着院子。不过也不是管家就是了。” “哦哦。”小刘一脸我懂的表情，倒让傅老二没了防备，心想，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 “你们弄着，我去跟老婆子说，让她多煮点米饭。” “好的，大爷。我跟我爹一早就出门了。半道只吃了个饼子。谁知道还找错了地方。”小刘听见吃饭就一脸高兴，当然这高兴很大一部分是演的。 “你们应该在前面一个岔道走错了，就应该往右边走，往右走很快就到高崎村了。”傅老二还认真想了想，试图帮他们找到问题所在。 “能来这儿也是缘分，大爷你多给我加个菜呗。” “哈哈哈，好好好，是缘分。大爷让你大娘给你炒个肉菜。” “谢谢大爷。” 傅老二回屋喊自己老伴去准备晚饭，石刃就站到房顶最高处，假装清理，实际观察刚才那个鹰钩鼻老人所在的院子。 傅家的房子在村子外围，跟那个村子中心的院子中间还隔着两家人。即使站在最高处，也只能看到院墙的边边角角。 夜里再看有没有机会过去打探。 石刃决定好，就开始专心干活。等晚饭做好天色也暗了，这屋顶已经完全清理好，并且重新铺好了四分之一。 那傅老二见石刃确实是能干活的人，也就放心了。 吃了饭天也黑了。石刃说天黑干不了活儿，他们早点休息。明天起个大早，天蒙蒙亮就开始干活。让傅老二放心，一定把活儿干好。 傅老二让他们去一间只有两个木板床的小房间休息。铺盖什么都很薄，秋日的夜晚睡这儿肯定有些冷。 傅老二的老婆也是个爱聊天的，吃饭时间都一直在问小刘家里的情况。 这会儿不好意思地说家里多的被子什么都放儿子那间，儿子今天当值，明天早上才回来，儿媳妇回娘家，那屋锁着门，她也拿不到。 石刃跟小刘都表示乡下人没那么娇气，就睡一晚上的事情，能有个房间就行。 当然能从老太太那里知道她儿子的情况，石刃心里觉得说不定这个村子还真的都是国师的人。 很可能国师的下属，表面上与外界没有接触，实际上住在离都城有一点距离的这个村子里。 那么跟万华宫相连的出口应该就在那鹰钩鼻老者守着的院子。 石刃先躺下休息，小刘在门边坐着，安静等着。大概过去一两个时辰后，村子里已经非常安静，小刘推醒了石刃。 石刃整理了衣服，用布包住了头。然后从窗户出去，翻墙离开傅家。 他一出去，小刘就关上窗户。屋子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先在外围绕了一圈，看门上挂锁的情况，这村子并不是每一户都有人住着的。 要说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就是这村子实在太过安静。没有任何一户人家养狗，也没有孩子哭声。 还没靠近村中心那个院子，石刃就感觉到有人在里面值夜。 没有火光，也没看到人，但是在军中待过，又做过暗卫的他凭直觉就知道院子里有人。 找了个能看到院子正门和一边侧门的角落蹲着，石刃也说不清在蹲什么。 直觉告诉他不能随意去试探院子里的情况，要避免因为自己的冒进而打草惊蛇。 也不知过了多久，安静蹲守的时间里，石刃确实清晰听见院里有人细微走动的声音，但是没有交谈。 进一步验证了有人在院子里值夜的判断。 第406章 小心谨慎的人 直到天快亮了，石刃也没有任何行动。 他听见院子里有什么重物摩擦时响起的声音，像是打开了石门。 紧接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让石刃觉得大概能有七八个人出现在院子里。 然后就是今晚第一次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 “怎么样？” “一切顺利，没有异常。” “嗯，换了衣服就快点回家休息吧。你这几天都连续的夜班。” “好。” 听着院里对话的内容，石刃知道应该是值夜的人换班回来了，也不知道傅老二的儿子在不在这些人里。 他小心回了傅家，回到房间里，小刘已经醒了，正在等他。 “怎么样？”小刘小声问。 “出口应该就在那院子里了。刚才听见换班的人从什么地方进入院子。门应该是石头的，或者是在地上，如果能进去就能找到。我不在的时候你没做什么吧？” “我本来想去他儿子锁着的房间看看，但才悄悄出去就被只黑猫吓一跳。我觉得心跳的厉害，就没过去。” “嗯，还是小心些好。那些人里也不知有没有傅老二他儿子，你盯着，我躺一会儿，天亮再出去干活。”石刃轻轻推开了朝向院子的窗户，正好能看到锁着的那扇门。 小刘点头，就拉过小凳子在窗户前坐下。 也就半刻时间，傅家院子还真有人进来。小刘这才发现院门根本没有锁，也没有用木棍抵住，大概是早就知道有人会进出。 然后就见一个男子，走到那个锁住的门前，然后他小心翼翼看了看门缝。 那门缝夹着一撮干草，朝外只露出一点点。小刘之前都没注意到。 就见那人小心拿住干草，把门锁打开，那锁原来只是挂在上面假装锁住。 他又往地下看看，没有被碰碎的草叶。这才稍微放松，进了屋，关上门。 小刘惊讶于这人的防备，还好自己什么都没做，要不可能就要给石叔惹来麻烦。 但转念一想，那屋里应该确实有重要东西。怎么也得找机会进去看看。 天色亮到可以看清房上瓦片，小刘就叫醒了石刃。两人大致整理了一下，就继续去前面院子继续给漏雨那间房子铺瓦片。 小刘在屋里已经大致跟石刃说了那男人回来时的举动，石刃也感叹还好他没有去试探。 两人架上梯子就开始干活，差不多快要做完的时候，傅老二跟他老婆才起床。这村子只看表面还真是挺安逸的村子。 “你们起那么早啊。”傅老二惊讶于屋顶铺瓦片的进度。 “嗯，早点干完，再看看有没有其他活儿，要是没有就要去高崎村了。跟我女儿写信说的日子是昨天，我就怕她昨天没见我们也着急。”石刃笑道。 “爹你也别慌，说不定我姐和姐夫会顺路找来呢。”小刘说。 “那更得快点，这要是找过来，万一他们顺着正确的路走，跟咱们不就错过了，他们要是直接找回家去怎么办？回头我俩能被你娘骂死。” “那还是快点弄。” 听着父子俩这样的对话，傅老二不以为意，让自己老婆去烧水做早饭。 “谁啊？”傅老二的儿子睡着睡着就听见与以往不同的说话声音，这才披了衣服出来看看。 “他们是流水村的，女儿嫁到高崎村了。昨儿个走错路走到咱们村子来了。 “说是给他们口饭吃，让他们住一晚，就帮我们换了瓦片。你不是一直没时间么，我就答应了。”傅老二跟儿子介绍着。 “流水村……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快傍晚了。” 傅家儿子听着想了想，按照普通人走路的速度，早上出发，傍晚走到这里没什么问题。 “肯定就是前面那个分岔口闹的，就说那地方应该弄个路牌。”傅老二说道。 他儿子听父亲这么说，想了想，好像确实有一个岔道要是走错了就到自己家这边村子了。 但他还是面上平静，继续问道：“两位是父子？姓甚名谁啊？” “是啊，父子。我叫石仁。他是我小儿子叫石流。乡下人不怎么会取名字，我们家就在溪流边，所以女儿叫石溪，儿子叫石流。哈哈哈。傅小哥叫什么？” “我叫傅余。” “这名字好，听着就觉得这日子能过，什么都有富余。”石刃笑道。 傅余点头：“那辛苦石老哥了，我今早才回来，还得补个眠。” “快去休息吧，我们会弄好的。我可指着这个活儿弄的好，再找些你们村的生意呢。” 傅余回屋就睡不着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没来由地担忧起来。 他越想越觉得不安，只能起床，喝了碗粥就说自己有事情出去一趟，骑着马就出去了。 小刘觉得就这人做事的风格，很可能会去验证他们说的身份。希望九千岁他们已经安排好了。 秦落他们确实在前一个晚上就安排好了，在流水村多了个石家，高崎村多了个石溪的婆家。 时间不足以把村子里所有的人全部安排得天衣无缝，但是只要让眼线守住村头村尾，遇到有人打听，就引人过去安排好的人家就行。 傅余确实骑马去了高崎村，他们村子多数时候都没有外人，这要是因为自己家留宿外人出了事，那可不得了。 他得知道对方说的没有问题才能安心休息，心里有些埋怨他爹，但是他也知道他爹觉得这是占便宜的事情。 两顿饭加上留宿，就能把那漏雨的房顶换好瓦片，怎么说也是他家赚了。 但是那石仁解释的也滴水不漏，这一单就算亏点，要是能再接到其它活儿，总是赚的。 这些在外村找活的人经常都这样。若是进了个陌生村子就只想着赚钱，不给点优惠，让人家愿意让你试着干，那就反而是不懂行的人了。 可是傅余还是得确认过才放心，他骑马在小路疾驰，身后扬起灰尘。看着是真的有很着急的事。 等他到了高崎村，就见村口一个背有点驼的大爷正要去山里放羊。 “大爷，我想问一下，这村里是不是哪户人家娶了个流水村姓石的姑娘。”傅余到了这儿这才想起忘了问石溪嫁进来的那家人姓什么。 “石？流水村……今年嫁过来的？”大爷有些困惑的样子。 “那我还真不清楚，忘了问了。昨天她爹和弟弟走错了路，走到我们村去了。我爹让他帮忙换屋顶瓦片，一时半刻还做不完，就说能不能给他女儿报个信。” “爹是做泥瓦匠的啊，那估计是大牛家吧。等我带你去问问。”老人朝屋里招呼自己大孙子出来看着羊，就带着傅余去了村子里一户人家。 这会儿还早，地里的活儿都干得差不多了，天气转凉，大多数村里人都愿意多睡一会儿。差不多正午起来吃一顿，晚上吃一顿，这一天也就应付过去了。 “大牛。”老人正要叩门，门就开了。 一个身强体壮的年轻人身边还有一个用布包着头的农家女子。两人着急忙慌要出门的样子。 “大牛，你媳妇姓什么来着？她家是不是流水村的？” “是啊，我媳妇姓石，她家是流水村的啊。怎么了，四大爷？” “哦哦，那应该就是找你们了。那我去放羊了，我那孙子可不是干活的料。”老人说着就转身回去看他的羊了。 傅余只能重复一遍来意，然后问道：“我也怕弄错，所以斗胆问问嫂子名字。” “我叫石溪，我弟叫石流，都是我爹懒，给我们这么取名字，还说这溪流一听就是亲姐弟。你说的大概就是我爹和我弟了。明明说好昨天到，害我担心了一晚上。” 第407章 高崎村，高岖村 傅余听着小娴快速说着的话，确实是发自内心地着急。 再看她手上脸上的皴裂，确实就是个普通的农家媳妇。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这样小心谨慎的人却没有识别出这些都是伪装。 给小娴化妆打扮的正是对演戏很有心得的江篱。 就连那驼背老汉也是秦落他们的人，那人本不驼背，也只是中年人而已。 化妆加上服装，再调整说话节奏，走路姿态，普通人根本看不出来。 江篱还叮嘱他听到有人找来，可千万别给很明确的答案。 一般来说，别人家的事情都只是知道大概，她们故事里的小娴也嫁过来一段时间了，同村人不可能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当有人来打听时，心态应该是又好奇，但又不是记得很清楚才对。 傅余果然被集体智慧忽悠瘸了。这会儿关于小娴是石刃女儿的身份已经相信了大半。 “大哥，你们村子叫什么来着？”小娴问。 “我们村子叫高岖村啊，跟你们村名字挺像。我们村子人少，村里大多是些老人，也不怎么爱出门，所以不怎么有名气，大妹子或许没听过。” 小娴看看自己的“丈夫”大牛，大牛表示听过那边有村子，但是没去过。 “行吧，既然我爹他们是找到活儿了，那我们也不着急了，本来是要喊着我丈夫去一路找找看来着，最近这么个情况，哪个村子干活不是干。 “多谢这位大哥来报信了，家里还有事，也就不过去了，麻烦大哥跟我爹说一声。” 小娴转身拿了两个煮好的鸡蛋非要塞给傅余，说是他跑腿辛苦，给垫垫肚子。 大牛只是在一边看着媳妇憨笑，一看就是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傅余推拒了半天也没用，就收下了还有一点点温度的鸡蛋。转身又骑着马回去。 既然石家父子的身份没问题，那么是不是可以让他们把后院的墙也砌一下。 本来这些事情确实是他这个做儿子的人该做的，但最近都是值大夜，白天累的只想睡觉，家里活儿是一点不想做。 那瓦片还是上次下雨屋顶漏雨他爹说要修房顶，他花钱让人买了送家里。但是一直没有时间弄。 这什么高岖村，确实是几年前才出现的。这个位置离周围村子都不是很近，房屋盖的简单，主要是给万华宫的侍卫们一个居所。 傅余老家离都城骑马也得有十几天路程。他是家里老大，早早在外面拼事业，成亲后也在外面。自从他们都跟了国师后，更是很少能顾上家里。 他本是一点没想让父母过来的，但是家里随着弟弟妹妹都成了家，逐渐就牵扯到父母养老的事情。 小弟的意思让父母分开，他管母亲，二弟管父亲。 二弟可不干，母亲跟谁家过都不会闲着，洗衣做饭带孩子都能帮手。 而父亲拿着每年大哥寄回来的钱，家里事情几乎什么都不做，那些钱除了自己用，都捏的死紧。只有小妹偶尔能跟他要到一些零花。 小弟想这样安排明显就是想占便宜。 傅余好不容易得了假能回去一趟，见到的就是一家子剑拔弩张的情景。 问了父母意思，父母是不太想分开的，傅余想了想，劝父亲把老家房子和田地分给两个弟弟，然后老两口跟他一起去过日子。 老两口说人生地不熟实在也不想老了老了背井离乡。傅余劝了很久，这才说服了二老。 当时高岖村刚刚弄好房舍，他们老大的意思也是可以让一些不同年龄段的亲人住过来。 最好是周围没什么亲戚朋友的。只要愿意来的，都可以免费提供住处。但是要听话，看到什么知道什么不能往外乱说。 傅余的父母确实符合这个条件，大老远过来，无亲无故的老夫妻。这样就在高岖村住了下来。 傅余也完全按照自己承诺的，让老两口来这儿就颐养天年，不用种地，不用赚钱，安心养老的生活。 他每个月都给足够的家用。家里缺什么补什么也都有人去做。 老两口这几年逐渐熟悉了这里的生活，跟村里其它几户人家关系也不错。每天生活过得简单惬意。 傅余的岳丈家就比较近了，也在都城外的村子里。不过他老婆知道的事情有限，每天也忙着管两个孩子。 傅余在岳丈家那个村子也买了房子，让老婆带着孩子长时间住那边。借口是孩子在那边可以跟大舅哥家的孩子一起去族学读书。 如果可以，他很想让自己远远离开，但是他不能。所以他只能在自己逐步取得信任之后，为妻子孩子争取一些远离自己机会。 傅余看来，高岖村，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小村落，实际都是些疯子。 说不定自己也挺疯的，连一对普通父子都怀疑。自己是怎么一天天变成这种多疑的状态的……将来还能相信谁么…… 剥开一个煮鸡蛋，吃下去，傅余觉得自己确实想多了。回了村子，就继续回家睡觉。 石刃跟小刘把傅家的屋顶弄好以后，又给隔壁那家修了树枝。 那树在院子里，很久没修枝了，要在冬天前好好修一修，预防下雪压断树枝砸到人和东西。 石刃一边说锯树的锯子不趁手，应该回去拿。一边还是认真干完了预期的活儿。午饭也没吃，父子俩就赶往高崎村。 傅余自然没同他们说自己去高崎村见了石溪，那么他们父子着急赶过去，也可以理解。 听到他们等不及吃午饭就要走，他才慢慢悠悠从屋里出来，塞给石刃几个钱，道了辛苦。让石刃下次来时带上工具，他给他们介绍些修理的活儿。 石刃道了谢就带着小刘离开。离开前还又仔细问了路，一脸生怕再走错的样子。 此刻高崎村，村长正把登记好的每家每户的情况给秦落看。 “已经安排好了么？”信不过别人的自然不止傅余。昨日开始，秦落的人就已经把这村子通往外面的道路全部控制起来了。一个人甚至一条狗都不允许出村子。 跟村民约定七天时间不能出村子，每天吃的会有人送过来，大家免费吃。 并且因为影响了大家的生活，每个人先给三百文钱补偿，事后再给三百文。 有人就问家里孩子是不是也能拿到三百文。回复是可以，无论多小的孩子也算上。但大家都得安静待在自己院子里。 这样一想有些孩子多的人家觉得自己还挺赚，但是人少的又觉得待在自己家里也挺容易，不像那些孩子多的，一不小心就鸡飞狗跳的。 当然村长也说了，每天早上地里的活儿可照常做。只是绝对不能出村，不能打探大人们在做什么。除了自己农活外，就回家待着，减少外出。 村里人觉得若真是七天，时间也不长，还能拿点钱。这几日吃饭也不要钱，每顿还有肉吃，也不是什么坏事。按照那些人的安排做，也没什么大不了。 村长把大家的想法还有每家在外的亲戚关系都捋了一遍，写给了秦落。 “村长写得一手好字。”玄羽说道。 “唉，我也曾经在祖父的支持下用心苦读，想入朝为官。最终却因为朝廷多年不科举，放弃了。”村长看上去还算年轻，也就和玄羽差不多。估计要是没有些学识也不会让他当上村长。 “哦。” “也没什么，听说皇帝都好久不上朝了，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你们来这儿，我也不知你们要做什么，也不想知道。 “但希望能尽量保全我们村子的人。我在这里拜托各位了。” “嗯，没事的，若是事情有变，我们第一时间通知你，你就带村民们进山里躲躲，之后会有接应。如今倒也没到那一步。” “好。” 第408章 能换个恩赐的镯子 石刃和小刘到高崎村的时候，村子里已经有几十号他们的人。 暂时装作村民，居住在村子中的一些空屋里。 石刃向秦落说了他们打听到的消息，并且把自己预判的也说了。 “大概率出口就在村中央的那个院子里。” “只是大概还不行，不如让我们的人先去把整个村子控制起来。”秦落说道。 “还不能动手，明天让太子跟国师去约，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见国师。不用太早，就约巳时。 “按照石叔说的，早上会有一组换班的人回村子。但我想既然我们约了过去，他们应该会需要跟多人手在岗位上。” 成悦然捻着手里的菩提串珠，若有所思。 “嗯，有可能。可能你们那边开始之前还是需要进一步确认那入口究竟对不对。” “那让太子明天晚上去约，看看你所说的那个姓傅的在不在侍卫队伍里。 “按照你的说法他这段时间都是夜班，说不能能看到。真看到那人就说明那个通道是通向万华宫的。” “也好。但太子怎么能弄清楚谁是那个傅余。” “让石叔跟着太子去，给石叔换身衣服，换个打扮，对方应该也看不出来的。” 成悦然看向江篱，江篱点点头，这个活儿她熟。 “如果没有遇到傅余呢？” “如果没有遇到，就在辰时控制村子，确认入口。没问题的话，我们这边再出发也来得及。 “如果那傅余确实在侍卫里，后日这边的人就跟我们差不多同一时间出发。 “也就是巳时左右开始行动。这边人手得比万华宫那边多一些，得确保他们村子的全部人都被控制住。 “熟悉地道的几个人也要安排在这边。” “嗯，我觉得可行。”秦落想了想成悦然的安排，觉得没什么问题，点头说道。 “正面的话表面上就你和玄羽，我和江篱，我们四个人就行。” “我得跟着。”后鸿说道。 成悦然想了想，人少毕竟灵活，但人多些也能更容易些，就点头说道：“也行。你挑几个人跟着，不要超过六个。” “行，那就加上我一共六个人。”后鸿说道。 成悦然点头，这些细节她就不纠结了。 “我们几个先回都城，明天就在太子府休息一天，后天就真正看看那个万华宫。”成悦然说道。 “嗯，我们都先去都城那边才合理。”玄羽点头。 秦落安排小娴和大牛负责这村子里的人手调度。并且强调明天晚上确认行动目标后，就会再加派人手过来，到时候指挥就交给石刃。 小刘也留在这里，万一那傅余又来，他跟小娴还可以继续装姐弟。 小娴本是要做郡主替身，这么一安排，反而自己的任务简单了很多。 她犹豫开口，表示自己依旧是可以假装侍女陪在郡主身边的。 成悦然表示不需要，知道她不怕风险，想要多帮忙，但有江篱和后鸿在，自己没什么问题。 曲文想跟着石刃他们进暗道，万一中间有用得到他的机关什么的。 成悦然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虽然曲文的安全更重要一些，但万一真的就差他的帮忙呢。 于是叮嘱他到时候跟在队伍后面，别冲最前面。 几人安排好就回了都城，成悦然她们先去了霓裳阁，后鸿按照她信里写的给她带来了正式的着装。 这样的场合，成悦然自然要打扮的像个郡主。 她仔细检查了后鸿带来的，她和江篱后日的穿戴，约好后日辰时过来装扮，这才留下后鸿，跟江篱一起去了太子府。 秦落先回到太子府，就去后院找了自己姐姐。 太子和姐姐都在，秦落见太子在，就没跟姐姐细说，只说了自己想要求娶成悦然。 太子妃虽然觉得事出突然，但想到自己弟弟终于找到心仪之人，也是好事。 把放在自己这里的父母留下的地契、房契、银票一股脑全部拿出来。交给了秦落。让他对着清单，当面点一下。 秦落本想说不用这么麻烦，但看到一旁太子也在，就没有推辞，一样一样清点。 太子听着他清点完就说岳父也真是清廉，没留下多少东西，自己也添两个温泉庄子吧。 秦落一听赶紧表现的十分感激，说郡主是很喜欢温泉庄子的，到时候一定要跟她说，是太子所赐。 太子听了倒也受用，忍不住点头。 太子妃让弟弟把清点完的东西一会儿带走，又让人拿出两套宝石头面，一个玉镯子交给弟弟。 “这两套头面是我出嫁时母亲给的嫁妆，一直好好保存在箱子里，从来没戴过的，如今你娶妻，我就借花献佛了。 “这镯子是当初我还是姑娘的时候，太后所赐。算我给郡主添个妆吧。” 太子听了，不由得多看了那镯子几眼，想起来那还是自己皇祖母给那时还年幼的妻子的。 “当初皇祖母是不是还说这镯子可以换个要求？”太子问道。 “嗯，太后毕竟是当今圣上亲娘……如果真有危险，也可以跟圣上换一个恩典的。” 太子妃虽然不知道自己丈夫和弟弟在做的事情具体是怎么样，但是心里知道肯定是危险的事情，琢磨了很久才想起这个镯子。 “本来这镯子也是要给你的，你拿去怎么处置都行的。”太子妃想想又改了口，万一那个郡主并非良配。 “其它我都收着，镯子一会儿姐姐亲自给她吧。她有些事，处理完就会来太子府。 “她还跟我说之前在太子府没跟姐姐见到面也是遗憾呢。”秦落倒是相信成悦然能好好使用这镯子的。 “你真想好了，我看那丫头虎得很，她要是不愿意嫁到我们盛沃国，难道你还要跟她去庆国？”太子自然有些怀疑。 “大事做完了再说吧，我觉得能不能说服她嫁我才是关键。实在不行，我把我名下所有东西都给她，给我们盛沃国娶一个郡主回来。 “那国师不是说什么祥城双姝是治国关键。那我这么做也并不违背他意思吧。” 秦落其实绕开了太子的问题，他还不想正面表示自己也不是一定得待在盛沃国的。不过这些想法都还没到说出来的时候。 就因为这么个铺垫，成悦然到太子府就被请去面见太子妃。然后一个水灵灵的镯子就到了她手上。 当然，她也笑盈盈感谢了太子妃，还送给了她一块玉牌。 太子妃不解地看着玉牌，上面是一个不知所云的图案。 成悦然立马解释说这玉很一般，但却是霓裳阁信物，拿着这个玉牌去任何一个国家的霓裳阁都能寻求帮助。 一旁的秦落立马捕捉到她说的是寻求帮助，而不是买东西打折。果然霓裳阁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那后鸿好像就是霓裳阁大老板之一，石叔见到后鸿之后，就叮嘱了秦落，说他武功很高，不要轻易得罪。 但看着成悦然跟他的相处很是熟稔，说什么也不避着，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还有什么关系。 跟太子妃闲聊了几句之后，几人就告别太子妃，跟随太子去了书房。 秦落说了大致安排，主要是明日需要太子去见国师，所要说的话。 “为什么要明天晚上再去？” “有一些原因，必须晚上去才行。”秦落说道。 “那今晚就去吧，免得夜长梦多。”这太子还真是一点不考虑给大家多争取时间。 秦落看看成悦然，又看看玄羽。 成悦然看看江篱，见后者点头，就说道：“今晚也行。 “但是我还是约的后日早上巳时。因为我算着后日宜会面，谈判。我这个人比较迷信这些，特别是在异国他乡，就更希望能事事顺利。” “好。”成悦然理由虽然不靠谱，但太子却也直接应了，看上去并不觉得挑个黄道吉日，决定什么时候做事情能有什么问题。 第409章 蛤蜊油 既然改到了今晚，江篱这就去给石刃化妆打扮。 太子府侍卫的制服一穿，气场跟之前的老农立马就不一样。江篱又给他贴了一些胡子，整个面部轮廓也变了。 石刃脸上的刀疤比较麻烦，之前装农人时，就稍微给他画淡了一些，不是那么明显。 这次反而没有淡化疤痕，而是加深整张脸的颜色，让肤色深了好多，自然遮盖疤痕。 侍卫衣服领子很高，江篱就叮嘱石刃不要露出脖子，就不花那个时间把脖子盖的跟脸一个色了。那得用掉她不少的色粉。 又重新画了个眉形，遗憾没有美瞳的同时，看着最终效果，还是很满意。 手也得调整一下，之前是做工的农人，所以指甲缝都有泥。这会儿是太子府侍卫，就得打理的很干净，就算有同样的茧子，那也不容易被发现。 清理干净后，江篱从包里拿出一个贝壳，看得其他人一脸懵。她把贝壳打开，里面是蛤蜊油。让石刃弄一些涂手上抹匀了。 看着自己的手不但清洗干净，还擦了护肤油，石刃自己都觉得陌生。 “这是？”玄羽好奇的想看看那个贝壳，江篱就递给了他。 “蛤蜊油，保湿防裂，冻疮也可以用。” “为什么用贝壳放着？” “成本低啊，做瓷瓶算下来太贵。这种贝壳除了清理干净就没什么成本，而且也挺好看不是么。” “这成本能比瓷瓶低？”秦落也惊讶。 “哦，我说的成本低是指在利海国，但是陆路运输的价格会很高。不过利海国现在有两条运河线。走水路成本低很多。 “直接在海边收购，清理干净，再往庆国这边运输。这玩意儿你们可能用得到，回头送你们一些，霓裳阁那边应该有两箱，都是员工福利。” 江篱说着看看成悦然。 “嗯，有的。我记得那天看了眼库房，蛤蜊油应该还有两箱多点。还有几箱棉手套，毛巾。都是给员工日常用的。” 成悦然想了想，也不确定要不要跟盛沃国做生意，但是提一句也行，反正不亏。 关于这蛤蜊油怎么来的，这么多年来江篱也不是只练武的，她一直在研究护肤品和美妆产品。 不过目的并不是赚什么大钱，一般只是跟姐妹们分享使用。 她在祥城开了一家脂粉铺，一家兵器铺。 一直有人来撺掇她把生意做大，她却没什么兴趣。 这一点她跟曲文很像，只想研发方便自己使用的新东西。只要自己用得趁手就行，赚不赚钱的不重要。 当然，听了这话的其它几人，都给她一个大白眼，最后还是金赫赫把她产品开发之外的活儿接了。 金赫赫初衷是既然不想那么累，就只做高端品，然后在几个国家大城市销售就好。 然而市场需求还挺大。姐妹几个就想起在华夏时候，小时候几乎每家都有的贝壳装着的蛤蜊油。 几年前，这款蛤蜊油就生产出来了。深受好评。这项目工厂也建在利海国，但被要求挨近庆国和晶国，这样三国都方便。 原谨那边知道这蛤蜊油居然卖价那么便宜，普通人也用得起，就也跟利海国谈了建厂的事情。 于是另一个工厂就建到原谨东南边，接近利海国，也同样靠海的地方。 原谨这边做出的蛤蜊油配方还加强了治疗冻疮的效果。 这几年都卖的挺好。搞得就连金赫赫奶奶都被皇帝召去，旁敲则击，要是金赫赫她们还有什么新东西务必别忘了原谨，一定不会亏待他们。 当然，逢年过节皇家赏赐，每次也少不了金赫赫的。 也就大概介绍了一下蛤蜊油交易的事情，成悦然觉得秦落看自己的眼神都越发热切了。 “我可是挺喜欢合作的人，问题是你们自己不想跟我们合作嘛。”成悦然对秦落解释道。。 “唉，谁也不是天生喜欢当反派跟周围都对着干的……”秦落也不知从哪儿就莫名其妙的来这么一句话，让大家都沉默。 “对了，那纸条上的文字我已经翻译好。”玄羽从怀里拿出翻译好的文字给成悦然。 成悦然和江篱觉得今晚反正也无聊要等着太子和石刃从宫里回来，正好可以研究这是什么。 晚饭后，太子进宫去见国师。其他人就在太子书房研究那纸条里写的东西。 确实如秦落最初说的，文字里描述的是如今皇帝刚刚继位时，有人要辅佐那时候的另一个皇子毅王上位的事情。 后来毅王失败死在了逃亡路上，留下这文字的人就是那时候跟着逃出去的。 他的文字里，真相是皇帝的母亲在儿子继位后想要除掉当时年龄更长的毅王。 所以亲自设计策划出了毅王谋反的事情。然后再名正言顺除去毅王。 “按照这上面说的，毅王当时就是死在了不知山吧。” “嗯。看样子是的。”玄羽点头。 “这事太子知道么？” “那时候当今圣上都才十几岁，太子还没出生。估计后面也很难知道这个了。” 成悦然轻轻摸着手腕上新得的镯子，那个太后真是这样的人么？转念一想，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 皇家的事情，从来不都是你搞定我，我搞定你。谁赢，谁写历史书。 “这事实在过去的时间太久了，又跟如今这路线与地道相似的万华宫存在什么关系？”江篱也不解。 “还有你那时候为什么会觉得这事情翻出来会有利益？” 成悦然记得自己问秦落，是否提到藏了什么好东西，秦落说的是这事要是翻出来可能会有利益。 “我只是说可能。毕竟那个毅王也许带走了什么，也可能皇帝有什么不为人知又要掩盖的事情。” “那倒也是。这毅王既然比皇帝年长，为什么没有考虑传位给他。是因为母族不够给力么？”成悦然好奇。 “不知道，这毅王我都从来没听说过。书里也没写过他谋反的事。”秦落说道。 “我翻译的时候去查了一些野史，确实没有。但是在一本很早的书里看到，先皇有五个儿子，其中两个早夭。 “那个毅王应该就是书里提到的皇帝的长子，有那本书的时候他还没有封王。 “他的母亲是皇帝年少相识的妻子，但是因为感染时疫早早就没了。这一个妻子甚至都没有坐上过皇后的位置。” “按理说，原配的儿子，又是让人期待的长子，原配也没了，不是更应该受宠……” “毅王后来就被交给皇后养大。死了的两个皇子都是别的妃子所生。另外两个当时还活着的皇子，一个就是当今圣上，一个是他最小的一母同胞的弟弟。 “这个弟弟应该是如今的冽王爷。冽王爷早就因为身体不好，在南边城市休养，不问政事。” “冽王爷的孩子也不入朝？”成悦然问。 “他一直就自己一人，也没有子嗣。如今也是奔七十的人了。这些年除了他身边侍奉的人，还有王府府兵之外，他也很少见外人。几乎不出门走动。” “听上去跟软禁也没啥区别。”成悦然话说出口，见大家都不敢接话，只能摇头道：“算了，不干我们的事。好歹也算一辈子好吃好喝，不用操心生计地活到老。” “那书里有写毅王有孩子么？如今圣上的儿子多么？”江篱看着玄羽。 “毅王有个女儿，但是密室纸条里没有提，也可能因为是女孩所以没有提。也可能兵荒马乱人早就没了。就算活着，如今也五六十岁了。” 第410章 托付 “至于圣上的子嗣，还挺多的。太子是长子，跟他一样同为皇后所生的还有另外两个儿子，三个女儿。” “也就是说皇后一个人就生了六个孩子？”成悦然觉得还挺恐怖的。 “嗯，宫里数皇后的孩子最多。皇后前些年故去后，最年长的庄妃执掌后宫。 “庄妃也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至于其他妃子的孩子……也挺多的。孙子这一辈就更多了。” “他能认得清自己每一个孩子么……我没有嘲讽的意思。”成悦然说着看向众人，一个个都觉得她说话太过大胆。 “哈哈哈哈……”愣怔了一下，秦落忍不住笑出声。 “很好笑？” “哈哈，好笑啊，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这么多人数，那就难怪都说太子坐不上那个位置。”江篱摇头。 “太子坐不坐上去无所谓，但是他要是坐不上去那个位置，周围的人大概都会不得善终。 “所以我还是不能放弃。毕竟是我姐姐把我养大的。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无理，但我确实很需要你的帮助。”秦落看向成悦然。 成悦然该死的心动了，这男人认真看着自己的样子确实还挺好看。 这一刻对视让她产生幻觉，就像对方眼里只有你一个人……有点像专注看着主人的大狗狗，想rua…… “色字头上一把刀。”江篱凑到成悦然耳边说道。 “咳咳。”成悦然才不要承认自己被小奶狗晃花了眼呢，假装镇定地说，“那你们猜写着个纸条又用图纸掩盖是什么意思？又是什么人做的。” “大概是知道内情，但是又无法在当时说出去的，是毅王的人吧。而且我照着图纸看，那地下应该有一间短暂停放了毅王的棺木。”玄羽说道。 “短暂是什么意思，是被盗了？” “应该不是吧，大概是交给什么人了。” “会不会还没死。” “即使当时没死，如今也早就不在了吧。很多信息都是野史，字条上的内容又有限。当年的事情大概就是过眼云烟。” 江篱听着却摇头：“我不认为是过眼云烟，万一那个国师跟毅王有关回来复仇呢？别忘了我们揣测的万华宫的路线和地道的差不多一样呢。” 就在大家讨论到了一个很难继续的节点的时候，太子回府了。 太子见书房大家都还等着他，表示大家都辛苦了。压根不知道这些人在等的是石刃。 太子坐下，喝了口茶才说了跟国师约见的情况，按照成悦然说的，已经说好了，后日早上几人巳时进宫。 国师没什么意见，也没多说什么其它，说完就让他们走了。 太子说着话的同时，石刃在他背后冲着秦落点点头，又冲着成悦然也点点头。 看来他确实见到了那个傅余。这么看来明天得抓紧布置人手去高岖村。 第二天虽然有一整天时间，但是调动人手的事还是让大家都忙碌了起来。 为了不让太子知道，几人一早就以带郡主逛逛并去霓裳阁拿衣服为由去了霓裳阁安排事情。 商量的结果是鞠无稽和曲文一起跟着石刃今日带人先去高崎村。 明日一早，天亮前从高崎村到高岖村那边，第一时间就得控制好所有村子里的人。 巳时进万华宫，这时候大多数人应该会部署到皇宫那边，他们就更容易行动。 尽量不要弄出太大动静，参考之前地道的图纸路线尽量查看所有的房间。 这边行动的除了他们几个，还有秦落的人手加上后鸿和誉王的人手，一共挑了两百多人。 其中有二十人被安排在附近村子，还有各处主要的路段观察周围情况，一旦有其它大量的人员出现，第一时间传递信息。 另外一百八十多人一起行动，控制住高岖村。然后留一百多人左右在村子里等接应。 八十个精英跟着石刃进万华宫地道，需要更多人手再从那一百多人里面调用。 为了便于安排，都分了组，每个组人员行动由组长具体负责。组长都听石刃的安排。 而万华宫正面一路，成悦然身边只带江篱跟后鸿。 秦落跟着太子，还有太子日常进出需要的侍卫。玄羽则在外面统筹，接应，不跟着去。 成悦然这边还有几十人在城外，还有十几个身手很好的在霓裳阁待命，都是后鸿的人。 “我们要先去高崎村等着了。你们注意安全。这些也不是我们的事情，不值当把命搭上。” 鞠无稽在离开前，又跟成悦然认真叮嘱一遍。 “师兄也注意安全，怎么也是人到中年了，别逞一时之勇……” “你够了……”鞠无稽听着她轻松的调侃，无奈笑了。 但眼神却同时注意到她的手攥紧了那串跟了她多年的星月菩提串。 “我们都会没事的，万一有变化，你们别管我，按备份计划回庆国，找我叔。”成悦然也变得严肃起来。 “好。”鞠无稽知道再说什么也是无益，转身跟曲文一起离开。 大家是三五人一组分开时间离城去村子的。这样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很多人往村子里去。 “紧张么？”秦落自己的事情做完就来找成悦然，正好看到鞠无稽跟她告别后离开。 “紧张是客观存在的，毕竟有大事发生。但……紧张也没有用，这一路，未知太多了。掌控不了，也没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会尽量保证你们的安全，这个你收着，可以调动我的属下。这些人都是我父亲的旧部，跟石叔一样忠心于我。 “如今我把这些人手都给你。具体的名单，石叔都知道。” 秦落拿出用皮绳拴着的镶嵌了狼牙的银吊坠，想要给成悦然戴在脖子上，想想又忍住，用双手捧到她面前。 “我不要，你这么郑重其事，看着就像要把自己兄弟们身家性命托付给我，我才不要。” “万一……我怕万一我回不来也没事，总要……” “闭嘴吧，我不要听不吉利的。事情都还没开始，你得捡着好听的说。我迷信，你别跟我说这些。 “还有，我从小到大都不养手下的，我用的几乎都是别人的人，不管是皇伯父的暗卫还是誉王叔的手下，再或者后鸿他们的人。 “我都只是需要的时候借来用，别想让我付钱养活他们，我可没那个本事。” “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给我地契房屋金银珠宝都可以，这些什么亲卫，你留着陪你养老。可别给我。” “你说的……” “嗯，我说……”成悦然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看到秦落把吊坠重新挂自己脖子上，然后转身从门边地上拿起一个也不算很大的木盒子。 这盒子是他进门时就放在门边的，成悦然以为他一会儿要拿走，这会儿抱着过来，让她觉得大事不妙。 “钥匙给你，这里面是地契，房契还有银票。太子还添了两个温泉庄子。姐姐还有两套宝石头面，那个用木箱子装着，一会儿连这些一起收好了。” “我不要……” “你刚刚说的是都可以……” “我哪里知道你就已经搬过来了。” “总之，你得信守承诺。” “我什么也没承诺。” “你收着就行。” 听着两人车轱辘话，后鸿和江篱互相看看，就离开去院子里保养兵器了。 “我不管，这些都给你，我就身无分文了，事情结束后，我把我自己也给你。” 秦落见其他人都走了，忍不住凑到成悦然耳朵边说道。 “你这不是无赖么？”成悦然耳朵都肉眼可见红了起来。 第411章 进宫 “你看如今的我，爹也没了，娘也没了。唯一的姐姐，只听姐夫的。姐夫又是个耳根子软的太子。 “你自己之前都说了鸟尽弓藏，等这事情结束之后，我也不管了。 “让我外甥自己努力吧。我也要过几天安逸日子了。你也带我去看看安逸的日子什么样……” 成悦然觉得他说的话有八九分是真心的，想想两人该做的都做了， 再看着对方可怜兮兮的样子，想想人家腹肌，啊忒，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呀。 这事怎么让人觉得不对啊，她怎么有点心虚呢，明明她是受害者吧。 成悦然正要理直气壮继续争论，抬眼就看到秦落一副破碎小白花的样子，就差落泪了。 她为了结束这种状况，只能松了口：“我先帮你收着。其它的事情结束再说吧。” 第二天一早成悦然就起来梳妆打扮。 江篱帮她画了个很大气艳丽的妆容，眉毛稍稍上挑，眼妆也比日常颜色更深一些。正红色的嘴唇艳丽明媚。 霓裳阁都城里最厉害的盘发嬷嬷给她做了个很搭妆容的发型，整体看着就矜贵不容她人轻视的样子， 服饰选了一套明黄色的，刺绣的纹样是金桂，绣线侧光看着金光灿灿的，一看刺绣手法就不是本地的绣工。 饰品选用的是珍珠，按照她的要求，头上身上的装饰都没有用很重的玉石一类。头上用了轻盈的兔毛和珍珠的搭配。 至于江篱，则是一身墨绿色劲装，肩头有皮革装饰，腰部相应的皮腰封装饰，腰部束起的恰到好处。 本来装饰性很强皮腰封恰恰延展出实用的部分，并排放置匕首的袋子直接做在腰封上。 脚上也是高筒皮靴，看着就不是街上能看到的款式。鞋尖鞋底在制作时藏入了金属片，这要踢对方腿上能把人踢骨折了。 整套衣服比起成悦然的裙装更着重功能性，但一些细节处理的比较女性化，看着俏皮灵动。加上头发束起，饕餮纹样的银冠装饰，整体看着算是又酷又飒。 后鸿穿了一身类似太子府侍卫的衣服。内里却也藏了不少东西。靴子和江篱的差不多，也都藏了金属。 门外，秦落套好马车等她们，见成悦然走出来，眼前一亮。 这么些年，他身边的人多数都穿的暗淡，就连姐姐也经常穿的都是淡紫，深蓝一类的衣服。 太子府的女孩小的时候也多数穿浅色衣服，不惹眼最好。成亲嫁人也只有嫁人那日穿着正红。 至于宫里的人，印象中也很少有很艳色的衣服，都说艳色的衣服不够雅致，不够身份。 这么些年，印象里还从未见有哪个女子如此惹眼的穿一身明黄色衣裙。 跟头上兔毛装饰相呼应的，还有她外面套着的半袖披风和脚下棉靴，都装饰有一圈可爱的兔毛边。斜挎着一个很少女感的兔毛包包代替了平日里经常背着的绣了金元宝的麻布包。 她这般站在人群里定然是要把所有人目光都吸引去的。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没什么，只觉得眼前一亮。” “我就当你夸我了。” “你扮得如此惹眼，是想让别人更多的注意你，方便其它人行事么？”一旁的玄羽说道。 “你不是不跟我们进宫的，怎么也来了。”成悦然没直接回他的话。 “我来送一送你们。之后……”玄羽话到嘴边又忍住了，之后还能由他们安排么。 “希望我们能找到他，也就尘埃落定。但如果事情不如意，你那个假玄羽……算了，钱慕曦会搞定的。” 成悦然想想，自己姐妹都不是简单的。大可不必多叮嘱什么。 “这事情开始的时候是我对不起你们。事成之后我会信守承诺，为郡主马首是瞻。” “呵呵，再说吧。”成悦然觉得承诺什么实在太过沉重，扶着秦落伸出的手上了马车。 马车巳时准时到了宫门前。已经等候的是一众宫内的官员和侍从，这些人居然全是男子。 成悦然从马车上下来，抬眼看了看宫门，那门上的漆居然有斑驳的缺损。 “郡主，请……”太子也下了马车过来示意成悦然坐上软轿。 “就算今天不是上朝的日子，这宫门口也太过安静了。我这次来就算不是正式的国事访问，你们的礼仪不应该有相应的女官陪同？” “这……郡主可能有所不知，盛沃国没有女官。” “后宫里都没有女官？” “后宫有侍女，但并非女官。” “后宫负责各种事情的人也只是侍女，不是官员？” “后宫负责各种事情的都是宦官，没有女官。” 听着他俩对话，从上来迎接的人里走出一个宦官，看着四十多岁的样子，一脸冷漠。 “太子殿下，请上轿，国师还在等着。” “好好好，有劳董公公了。”太子赔笑，赶紧坐上了软轿，转头却见成悦然并没有动。 “这位公公好有趣，我跟太子说话，也是你能打断的？”成悦然冷冷看他。 “请郡主上轿。”董公公冷冷说道。 “远么？不远我就走过去，远我就骑马过去。你这轿子看着就不是我能坐的。一个个像要吃人。” “郡主是来找麻烦的么？” “不是你们国师想见我，千方百计让我来这儿的么？” “宫城内除非紧急的事情，不能跑马。” “不跑马，可以骑马跟着太子慢慢走。” 成悦然这说话的角度刁钻，倒让董公公一时语塞，想了想还是答应牵一匹马给成悦然。 “一匹马不够，我们三个人呢，要三匹。要不还是四匹吧，不是还有你们九千岁。” “恕难从命。” “这皇宫不会穷得几匹马都养不起吧？真是可怜了，这又冷又穷的地方。我来干嘛？走吧走吧……” 成悦然把娇纵任性演得多少有些浮夸，让江篱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掩嘴假装咳嗽。 “去多牵几匹马来吧，郡主有这个雅兴，我们都应该奉陪的。”秦落说道。 董公公想了想就让手下牵了五匹马来，自己也骑了一匹。 成悦然趁他不注意，跟江篱用庆国话耳语：“能不能看出这人武功怎样？” “一会儿找机会试试。” “试就不用了，不着急，一会儿到了地方，得让他们把马留在外面等。万一有情况容易跑。” 这也就是成悦然非要骑马的原因，当然这一点那姓董的肯定也看得明明白白。 大概他自己也骑马就为了有事情容易控制，那么他的武功应该是一群人里面比较高的。 “嗯，没问题的。我瞅着那几个轿夫，也是会武功的，你看着办，能不起冲突就不起冲突。如果有任何情况，也别太相信秦落他们。” “我懂。” “郡主既然来了我们盛沃国，怎么又嘀咕起家乡话。”董公公侧目。 “你去我庆国也可以说家乡话啊。你硬要挑理的话，我们懂你们的语言，你们懂我们的么？” 成悦然自然不是说话都能吃亏的主，一句话把所有人怼了回去。 对各国语言都比较熟悉的玄羽没跟来，什么都会一点的秦落假装自己什么都不懂。在场的就还真没有会庆国语的。 董公公这才觉得有些失策，背过他们，转身嘱咐手下去找宫里会庆国语的人。 要是宫里没有就去负责对外事务的礼部找找。 至于为什么不惊动成悦然那个嫁到盛沃国的二姑姑，自然是因为今天这本就是鸿门宴，要让人家知道准备对付对方侄女，那就更麻烦了。 第412章 谁骗了谁 从宫门到万华宫还挺远，几人骑马跟着太子软轿，估摸用了一刻钟时间。 “这皇宫除了空旷之外好像没什么其它特别。”成悦然跟秦落说道。 “最近一段时间皇帝都不上朝，平常宫门都不开的。有事大家就去太子府，再由太子传达给国师。”秦落小声回她。 万华宫在一个高台中央，四面全是台阶，没有马车道或者哪怕是运输东西需要的斜坡。 台阶前众人下了马，就连软轿上的太子也下了轿，大家都走台阶上去。 “这儿有多少级台阶啊？”成悦然问道。 “回郡主，七七四十九级台阶。” 成悦然点头就往上走。 “郡主看着这些似乎很寻常？”太子笑道。 “有什么讲究么？”成悦然看他，一脸表情说着何出此言。 “郡主不觉得这建筑很有气势？” 成悦然被问的忍不住看看江篱，江篱也无奈撇撇嘴。 这地方远看第一眼就有点天坛哪个意思，但细节比天坛可差远了好吧。这都不知道应该从哪里表现惊讶。 “在我看来，画虎不成反类犬。”成悦然淡淡笑道。 “好放肆的丫头。”台阶最上面不知何时出现一个须发皆白的长者。 虽是须发皆白，但年纪应该也就四五十。着一身白衣，在风里看着有点仙风道骨的飘逸味道。 “你就是国师吧。”成悦然猜他就是那个国师。 “对。我就是国师天胜。” “剩下？” “胜者为王的胜。” 成悦然嗤笑。 “不准对国师不敬。”董公公突然就伸手要抓住成悦然。成悦然按照自己的速度继续走完最后几级台阶。 同时出手的是她身边的江篱。江篱伸手抓住对方手腕，想要反手一个背摔，没想到对方顺势前送，脱出了控制。另一只手做掌击向江篱面门。 江篱往下一蹲，又从下往上一个勾拳。对方反应很快，头一侧，刚刚躲开。 江篱换拳为爪，转而扣住对方肩膀，借力就是一记扫腿。 董公公一手抓住江篱抓他肩膀的手，另一手从腰间拿出匕首，毫不犹豫就朝江篱刺过来。 江篱本来出于试探，手上是收着力道的，见对方居然毫不顾忌今日会面的众人，就这么拿出兵器，大有要置她于死地的意思。 她这才加大力度，反关节一掰，听见咔嚓的声音，肩部的关节应该是脱臼或者直接折了。 然后一脚踢飞对方匕首，一把就把他从台阶上扔了下去。 国师虽然惊讶于江篱这样的小姑娘居然直接就把董公公扔了出去，同时也很惊讶于成悦然的反应。 她好像对打斗没什么兴趣，抬头看着万华宫的牌匾。 她身后的后鸿也一点没有帮忙的意思，全部注意力都在成悦然身上。 这么看他们对伙伴都有极致的信心，并且对于这样的对打也见怪不怪。 “郡主的人果然很厉害。”国师说道。 “你们要抬走他，用那软轿就可以，别动我们的马。一会儿出去可还要用的。”成悦然话一出口，本想牵走马的几个宫人也就不敢动了。 “郡主这边请。”国师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可以进入万华宫。 成悦然心里想着，石刃他们那边时间应该还不够。 见江篱已经回到自己身边，她假装有兴趣地抬头看向房檐：“这屋檐上的漆倒是新鲜，宫门怎么不漆一下。” 国师捋捋胡子，压着怒意。 “那角上的字是什么？我怎么看着像咱们庆国的字？”成悦然问江篱。 “确实像，好像是个全字。” “那边呢？”她又去看另一个。 “顺字。” “这不是我们北境的城名么，总不至于那边还有万字。”成悦然这次是真的好奇了。反方向去看是否有个万字。 “江篱，你快看，还真有……难道我们庆国的八个城市名正好在这屋檐的八个方向？”成悦然又继续往下看，另外几个字还真是平安吉丰祥…… 这下就连其它人都惊讶了。 “郡主是说这八个字对应了庆国的城市？”国师看上去也是第一次知道，不像是伪装。 “嗯，我们庆国呢只是个小国，国土的样子就像个心形，上面的北境有三城，面积比较大一些，名字是万顺全。很多事务都是我三叔誉王在负责。 “南境五城都不大，名字是平安吉丰祥，其中最南边的祥城就是我父亲献王的封地。当然除了这八个城市区划还有最中间的都城，永庆城。” 成悦然自顾自说着，一扭脸却看到国师脸色很难看。她看向秦落求助，秦落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你该不会以为这文字是什么纹样吧？”成悦然说完，那国师脸色又是一沉。 “你之前给你们皇帝那些建议，不都是跟我们提出的很多想法差不太多？我还以为你在祥城待过，所以学了个皮毛。” “玛德，敢耍我。”国师突然暴怒，也不知道冲谁。然后就冲进万华宫。 成悦然吓了一跳，本想拖延时间，不会把国师哪根筋搭上要冲进去找什么人算账吧。可别直接对上石刃他们。 国师一动，他手下跟来的人也乌泱泱跟着进了万华宫。 成悦然犹豫要不要把后鸿留在外面，后鸿却给了她一个表情，示意他们还有人在暗处跟着进来，问题不大。 成悦然这才大胆往里面进。 “你说这又是什么事？还有比你们知金堂更离谱的么？”成悦然小声跟后鸿嘀咕。 “我们可挺好的，虽然老大疯了点，但也是个好人。” “你对好人的定义，真的……”江篱摇头。 “我看着这是真想把你们引过来，你们不会有什么仇人吧？”后鸿说。 “没有啊，我们这么本分，每天想的也都是怎么赚钱建设美好家园。除了你们绑我们那次，哪里来的仇家。” 成悦然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疯狂复盘，把自己穿越过来后经历的大事件都想了一遍。 “我也想不出。”江篱也说道，无论是晶国人，正新国人或者利海国人，她们都更多是结交朋友。 就算不是朋友，也大多是有共同利益的合作关系，不至于如此算计她们。 当然，看那个国师的样子，谁算计谁也不一定。 跟着国师进了万华宫主楼，直接往下顺着宽敞的通道斜坡进入到地下的部分。 几人同时在想的，是那张看了又看的藏宝地道图。跟着国师一路走，一路走，还没有遇到石刃他们，如果真遇到估计就得动手。 石刃他们一早就进村，控制了高岖村的所有人。 此时他们正在小心翼翼一点点检查每一个路口和房间。 遇到的人都是在地道里走来走去巡视，也没有固定守在什么位置。 凡是遇到的都先捂了嘴，扒拉了外服给自己人换上，然后绑了手往村子那边送。 过程中甚至还遇到了傅余，傅余被堵了嘴，一脸震惊看着石刃。 没想到自己直觉还真的准。可这时候最好是装不认识，以后也一定咬死不承认。一定不能让人知道是他家引狼入室。 石刃自然不在乎他怎么想，他只顾着曲文的安危。 这年轻人开锁，发现机关的本事真是一绝。要不是他发现一个地上的机关线，才进地道，大家都得惊动所有人。甚至可能会封住通往村子的石门。 这会儿他们已经到达了需要重点观察的一道门前，对应当初地道的位置这门后面就是那个有暗格，并且发现了东西的房间。 可是准备开门的曲文却被鞠无稽拉住了，鞠无稽做了个手势，跟石刃表示这里面似乎有人，别贸然行动。 第413章 变故 就在石刃想与曲文退几步，商量要不要打开门上的锁时，隐约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听来还远，但是应该有好几个人。 石刃赶紧做了手势，手下很快散开躲藏。几个已经换好了衣服的朝反方向走远，假装巡视。 石刃自己则拉着曲文和鞠无稽躲在了对面没有门的空间，这里放了一些物资。 他示意曲文躲到那些物资箱子的后面，而自己则在靠外能看见对面门的位置观察。 这位置即使来人只要不是进这间屋子，是会直接走过去，不容易注意到他的。 鞠无稽不想躲，就把曲文塞箱子后面，自己贴在石刃背后站着。 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人屏住呼吸。默默等待着。 然后就看到须发皆白的男子，大步走到门前，用钥匙打开了门。 “你是不是骗我，你从一开始就骗我，你想干嘛？想死么？” 男人冲进房间，石刃小心偷看，对面房间有不少东西，桌椅书柜一应俱全。一个男人在里面正看着什么书。 “怎么了？”屋里的男人从石刃的角度看不清楚面容，听声音很年轻，并不是老皇帝。 “怎么了，你跟我说的万华宫八个方向的图案，为什么是庆国的文字，你想做什么？” “哦，知道了？你真把安庆郡主弄来了？”传来挪动椅子的声音，石刃往回缩了缩，仔细听，又有其他人在靠近。 正在靠近的正是成悦然她们一行人。 “弄来了？”地道里有回响听着说话都是嗡嗡的，但这会儿相对安静，所以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石刃听见是她们来了，心里打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做。按照图上看来，这地道他们已经探索了一半，那些失踪的人还没找到。如今却已经跟成悦然她们汇合了。 实在不行，动手全部控制住，再慢慢找。 “阁下是？”成悦然走到前面，进了房间，后鸿站在门口避免有人突然的锁门。 江篱站在门口退了两步，她已经看到了石刃。不经意间退到他能看见的位置，眼神示意对方稍安勿躁。 然随后也跟着成悦然进了房间。 房间里的男子出乎预料的年轻，看着甚至不到三十岁。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二十几岁的人是一切事情的幕后黑手么？ “郡主，多年未见，你性子还是没怎么变。” 男人身高不算太高，长相，身材都很普通，成悦然实在想不出自己跟他有什么交集。 “你认识我？” “在祥城生活过的人，哪个不认识郡主。” “只是在祥城生活过么？我们有过交集么？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么？你想要什么？” 男人温和笑笑，看着倒还真不是什么阴险狡诈之人。 只听他轻声问道：“郡主还记得祥城第一次向日葵花田绘画大赛么？” “记得，那时候得奖的画还有几幅挂在藏书楼和学院。”成悦然说道。 “那时候还在修藏书楼。第二名其中一人是藏书楼的工匠，他线稿画的非常漂亮。” “我有印象，他当时没要作为奖励的钱，而是要把画带回去，说工程结束就带回去给儿子也看看那向日葵花田。 “我还记得他当时本是在永庆城做工，听说有工程才跟着去了祥城。 “之所以印象这么深，是因为我私下还跟他说他的画风很适合制版，希望他能留下，跟着我二师兄一起做期刊配图。 “当时聊完，我后来也没再顾得上这事，不知道后来他是不是还在祥城。你是他的儿子？” 男人点头又摇头：“郡主记得很对，不过我不是他儿子。他是我的木工师父。 “我们在盛沃国就相识了，十二岁我就跟着他四处干活。经过很多年，他才正式收我为徒。 “绘画比赛那天我也在那里，并且也参加了比赛，只是因为画的太普通没有得奖。 “但我一直靠着那片向日葵花田，才熬过了很多不见天日的日子。郡主今天这身明黄色衣裳也让我想起那时的向日葵……” 秦落在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紧盯着他，然后默默想把成悦然往自己身后挪。 不过江篱更果断地已经站到了成悦然侧前方，不挡着她说话，也能第一时间保护她。 男人没在乎他们的动作，继续说：“我在祥城的那段日子，真是一辈子值得回忆。收工了大家一起包个马车去泡温泉。 “跟当地人一起在免费的温泉池子泡着脚，聊着聊着，大家就唱起家乡的歌谣。夜市逛灯，放假踢球……真的很快乐。 “师父还买了所有的绘本。每一本都小心翼翼放看后又收到箱子里。那时我们还说可惜没有盛沃国语的版本，师父就在做工之余努力学习庆国的文字。 “本来我们都觉得会说庆国话就已经很好了，没想到师父还继续学，继续学。他说工程结束后他就回盛沃国把妻子孩子一起接回祥城。 “在祥城先租个房子，然后谋一个工作。比赛后他确实去找了伽慈，讨论过插画的事情。” “是出了什么变故么？”成悦然听着听着却觉得有些冷，总觉得，像看一部电影，前面过于美好，在最美好的镜头会突然意外的转折。 “工程结束后，师父要回盛沃国，问我还有另外几个师傅回不回。我在这世间是孤身一人的，小的时候就被父母遗弃在庙里，十几岁就跟着师父去各个地方做木工。 “哪里有活儿就在哪里做。我当时想着师父反正也是要回祥城的，就说自己留着祥城给人家盖房子，等他接了师娘和小弟，再回来找我。 “我想着盛沃国路途遥远，师娘那边肯定也不知道要远行。到时候加上收拾的时间，跟亲朋好友道别的时间，这一来一回再快也得半年一年。 “说不定我能用这个时间努力赚点钱。要是能买块地自己建房子就更好，我甚至都在期待买了地，等师父设计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地道阴森，听着他一点点说着多年前的事情，看着风突然吹动蜡烛火焰，几个人都多少有些紧张。 “可是一年后，师父都没回来。我心里实在放心不下。就留了消息在藏书楼，还有伽慈师父那边，说我回去找找师父，要是师父回祥城就跟他说我回去一趟就回祥城，让他不用担心。 “准备好了，我就独自回盛沃国。我找到师父家，邻居说他一年前确实回来过，然后……居然说他杀了自己老婆孩子，畏罪潜逃了。” 他说到这里眼睛瞪的大大的，愤怒，惊惧的情绪完全表现在脸上。 “那怎么可能，我师父是多么爱师娘和孩子，就算真有什么事情。退一万步说我师娘要是守不住家里跟了别人，我师父都会觉得全是他的错。 “更何况师娘也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她那时候总怕我长个子吃不饱，每次去师父家吃饭，她都给我单独留两个鸡蛋…… “我师父不可能杀自己的妻儿，也不会有任何理由这么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先坐下喝口水，深呼吸，放松，别太激动。”江篱皱着眉，听到这里，感觉这人确实不是什么坏人。 男人听了江篱的话，默默坐下，深呼吸了两口气。 “我等到天黑翻进了他家院子，找了半天。在角落我看到那个箱子，他放着绘本带回来给儿子的木箱子。 “那时候我们都笑他带那么重的木箱子走那么远的路。但是他说，里面是买的绘本，还有他这段时间在祥城画下的生活中的种种。 “如果不用木箱子锁好，他怕折损，怕脏了，怕湿了，还怕老鼠虫子咬……” 第414章 初十 “我打开箱子，里面是空的。但那个箱子是我跟着师父一起做的，我们为了有趣，做了个双层底，两个底之间有暗格。 “我打开暗格，看到一张图纸和一封信。图纸上应该是山里一个地道……至于信，没有具体写要给谁，也没有落款。但是我可以肯定字迹是我师父的。 “信里的内容隐晦，大概是说师父祖上十分擅长挖出地道或者建造地宫。曾经也是盛沃国的望族，族人里有一个女子嫁给当时的太子，成为了太子妃。 “太子妃没能等到太子登基就死了，她在世时给了族里很多帮助，族人为了她的儿子修了一条地道，以备不时之需。” 成悦然听到这里，忍不住看向一旁的江篱。江篱也回给她一个不可思议的眼神。 “这太子妃的孩子难道就是当今圣上的大哥，毅王？” “没想到你们也听过啊，不过也没什么想不到的，你们几个出了名的做事严谨。来这里之前相关的应该都会调查一遍。” 巧合太多了，就有种被安排的感觉。但是如果这事能被安排，就得追溯到很多年前。 若让她们拿到藏宝图是算计她们，但那时候又怎会知道后面这许多，更何况修建时甚至没有她们几个。 “那纸上写的这事也没有说后续，我看着字迹平稳，应该是早就写好放那里面，恐怕不是他失踪前才写的。 “但我还是决定去那个地道看看，那个地道的入口我是认识的，小时候我生活在庙里，上山砍柴的时候遇到我师父的。他们把一些物资藏在地道里，偶尔会过去。” “放的都是什么样的物资？你小时候生活的是不是善缘寺？” “物资嘛只是一些家里放不下的东西，纯粹当个简单的仓库用。你们去过地道吧？不知山也就善缘寺离那地道最近，所以我小时候确实是生活在那个寺庙里。 “当时那地道我师父也带我下去过，墙壁什么的都处理的很简单。不过几十年前能修出这样的地道真的不容易。 “我们自己做建筑就知道，不能垮塌，不能渗水，又要空气流通，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活儿。 “虽然和我预期不一样，我还是去了不知山的地道，也确实没有遇到我师父。 “但地道里躲了他的几个族人，说是在我到那儿之前就已经躲在里面好多日子了。 “师父他们族里好多男子都被人抓去，也不知是干什么活，估计也是被抓走挖什么复杂的地道去了。 “听上去这事涉及的也不是一方，所以关于我师娘和孩子是谁杀的，全是揣测，没谁能说得准确。后来我跟他们一起在地道待了一段时间，用空也去村里城里各处打听。 “有一个线索让我很在意，有人说皇帝从正新国那边来客手里得到了很多金子，还有一个长生不老的秘方。而对方的条件是我师父他们所有男性族人。 “只要是做过土木活儿的，甚至不管年龄大小。就是六七十的老头也抓走。” “正新国……知道是去哪个城市么？是弋城么？” 成悦然想起了那个穿过正新国和坝赞国的地道。那个地道被用来把矿石从正新国偷运往坝赞国。 当初就连元塑都震惊于那地道的宽阔程度甚至可以通过马车，还曾经说要把建设地道的人找出来为自己所用。 “不知道。我找了个正新国的车队去了正新国，想着很可能会在正新国都城找到些新的线索。 “但……一点点相关消息都没有。我还曾经去各个工地打听，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挖地道的手艺，也同样没有下文。只能先回来再做打算。 “回到盛沃国我想来想去，就算困难，也可以从盛沃国皇帝这边查起。然后我找到了他……” 他指向那个国师。 “年轻时候风流倜傥，哄了不少女人给他花钱，天天想着发财，却没什么脑子。” “你这么说我，我可把你当朋友……”国师天胜虽然生气，但是也没做什么，还想等他继续说。 “朋友？这个词你不配。我也不配。 “我就是觉得你少白头，胡子留长一点，假模假样也挺仙风道骨。可以演出个鹤发童颜的效果，让皇帝相信你，这才找上了你。 “可不是因为什么我们认识很久，是彼此朋友。当时你那个大金主为什么会移情别恋？你知道么？” “你做的？” “对，我要让你无路可走，才能轻易答应跟我合作。”男人笑道。 “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江篱问道。 “名字，无所谓。庙里师傅捡到我的时候是八月初十，所以他叫我初十。后来要给我换个名字，我觉得初十挺好的，就没换。 “遇上我师父后，他让我跟他姓，我觉得也不是一定要有名有姓，所以我依旧叫初十。要是有人一定要较真问我姓名，我就说叫时初，也简单好记。” “所以你骗我说什么有宝藏，是不是假的？还有什么长生不老……”天胜不希望再被岔开话题。 “对，你要先自己都信了，才能骗皇帝也信。”初十看上去依旧情绪稳定，不在意对方是否知道事情真相。 “所以一个给皇帝各种出谋划策的国师就出现了，然而国师身后真的出谋划策的人却是你。 “也就是因为你在祥城生活过，所以你把我们当时一些政策都照搬来建议皇帝？”成悦然想想时间也能大致对上。 “嗯，差不多吧。” “那些孩子失踪又是怎么回事？你既然是幕后主使，怎么还被锁在这里。” “孩子失踪是后话，我先顺着说吧。至于我怎么还被锁在房间里，是因为我真的很烦看到那些人。 “我只想要个安安静静的环境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他们看到门上有锁，钥匙又在天胜手里，自然就不会来烦我。” 成悦然这时候也注意到屋里的架子上很多很多的木制小玩具。 木雕的马和小马车。猪圈和好多的小猪崽，有一只小猪还淘气地想翻过围栏。 猫追着老鼠，狗在墙角看热闹。 老人在池塘边钓鱼，小孙子在一边捉蚂蚱。 各式各样的小场景让曾经喜欢收集手办的成悦然看得心潮澎湃。 其实她也有心让曲文做一些没什么实用性的文创，但是曲文设计兵器什么的对大多数人来说肯定更有意义。 所以她也就压下了心中的想法。至于找一些老的匠人，她也不是没想过。 但多数熟练的工匠技术虽然很高，却喜欢把一个东西做到极致，而不是去不断做自己不熟悉的东西。 “你跟我走吧。” 看到架子上的东西，一个兴奋，成悦然脱口而出的话却让秦落很不高兴。 秦落垮着脸说道：“怎么就跟你走了？你都还没跟我说过这话呢。我要跟着你，你推三阻四的，这才见过一面的人，你就要人家跟你走？” 虽然这场合不太适合笑，但江篱实在忍不住笑出声。听着怎么那么像原配控诉渣男。 “他这手艺，我喜欢啊。”成悦然不知道秦落又怎么了。 “只是喜欢他手艺？” “不然呢？”成悦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他。 “继续说吧。”这次说话的是太子，他走在成悦然她们后面，听他们说的云里雾里。但国师的出现就是来欺骗他父皇，那是肯定的。 “刚才说到哪里了？哦，就是我找到他假扮国师，来到了皇帝身边。做了些事情希望得到皇帝信任。然后我发现这个狗皇帝真的不是个东西。” 太子听见对方这么骂自己父皇，正要说什么，就被后鸿一把拽住。让他安静听着。 第415章 修地道的人们 “都一把年纪，半截入土的人了。我想着他应该只想要长生不老，多坐几年龙椅，多过些人上人的日子。 “没想到他还想要这世间好看的男子女子都是他的。那老东西，他都快站不起来了，还一天天想那些有的没的。真让人恶心。” 初十骂起皇帝来可是一点不留情面。 “所以才有了白衣和青衣？”江篱问道。 “对，不过青衣白衣那些人也是后来的事。我跟他说长生不老和天下所有的好东西，一时间都要是不可能，事情得一件一件做。 “这一切自然是先有长生不老才有其它的意义。既然想长生不老，现在有一个阵法，需要修一个地宫。 “然后凑齐童男童女各九九八十一个，阵眼则必须是有特别命格的人。” “你想通过修地宫这事问出你师父和他族人的去向？”成悦然问道。 “嗯，郡主果然聪明。” “然后呢？” “然后那老家伙说得等一段时间，也不知道等什么。那段等待的时间里，天胜一直哄得他很开心。 “朝堂上本来也有人对国师提出质疑，但我们提出的都是有利于国家发展的政策，他们一时间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方法针对国师。 “大概等了半年，我师父的族人果然回来了不少，都被交给天胜和我，准备建造地宫。 “我私下问了一个以前见过两面的大爷有没有见过我师父，他说……” 初十说到这里，眼睛都红了，再也难以掩盖他的悲愤心情。 “他说他们也不知道被带去哪里，然后要他们扩建一个本来就存在的地道。 “直直的一条道，不超过两百米。本来是能有一个人通过的大小，要扩建成可以进马车拉货过去的程度。 “这事说起来简单，实际却不容易。走马车的地面得结实，通道做大还容易垮塌。但是他们一族的人确实有那个本事，所以最后也还是做成了。 “据我所知也就是因为做成了，这边皇帝才决定把他们全接回来，给他修建万华宫。 “但那地道修建过程格外艰辛，每天他们吃不饱穿不暖。我师父就因为饿狠了，有一天一个头晕，不小心就从架子上摔下去，磕到了头……人就那样没了……” 所有人安静听着他描述这个悲惨的故事，成悦然已经肯定他们就是弋城那个跨越两国的地道的建设者。 可惜了他师父的才华，若是按照计划带着家人回到祥城，那该是多么幸福的故事啊。 “当初我师父回到家就遇到这事，他拒绝参与要带妻儿离开。村长让人把他抓了起来。他妻子孩子夜里去想偷偷带他逃跑，结果被发现，遭了毒手。 “然后他们把我师父绑了交上去邀功，对外说什么我师父杀了妻儿畏罪潜逃。 “那个狗屁村长，我想想就恶心。 “后来，我有了机会，陆陆续续的，对我师父家动手的那些人都被我想法子除掉了。 “每一个都给他安排一个会被后世唾骂的名声。我要让人知道，这世上的事人在做天在看，是会有报应存在的。 “狗皇帝，狗东西，不能让他死的痛快……要让他身败名裂，要让他成为全天下的笑话。” “把毅王的事情拿出来，不就可以了。” “不行，那事就算捅出来，也会说是太后做的。算不到皇帝头上。” “所以你就设计让他犯更大的错，比如掳走那些孩子？” “对……我们按照不知山地道的图纸，刚好所有数据增加一倍的量，等比例做出了万华宫地道。 “然后就想着也许能让皇帝把权贵们的孩子全部骗了来。这样总会有人揭杠而起吧？ “我真没想到这事情居然能成，还那么容易就牵制住了所有人。居然也没有人站出来针对皇帝。那可是他一手颁布的命令。为什么都可以忍？ “要是我杀了那些孩子，会不会有人就忍不了了？可是我不忍心…… “卢远志也一直劝我。他是个好人，他甚至愿意用自己性命求我结束这一切。我觉得他有点像我师父，他读书比我多，能比我想的更周到。 “他听了我说的事情经过，以及我本来的计划，就说大可以将计就计，用几年时间好好分辨一下朝堂这些人。 “所以我把那些孩子全部交给他，一直生活在一处皇家的别苑。那地方荒芜很久了，以前秋猎的时候皇室的人会去住。 “皇帝年纪大了以后也不喜欢出宫，那别苑除了日常看守的人家就没有别人了。以国师的名义拿到了那个别苑的使用权，把看守的人家也换成了我们的人。” “那么说皇帝也是知道那些孩子在那里的，并不是被你们藏起来？” “嗯，跟皇帝就说时机未到，还得等，为了不吵到皇帝清修，就把孩子们都安排到了别苑。对外都不说这事。” “你说的那个别苑，我们也派人去查过，什么也没有。”秦落知道他说的秋猎和皇家别苑。 “你们派去的人本身就是老太傅的人，他见到了卢远志，自然听卢远志的安排。让玄羽跟你帮我们也是卢远志的主意。” “几年前善缘寺失踪的人是不是也跟你们有关？” “是的，不闻师父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去庙里做法事的一家人都是穷凶极恶之人，他们赚到很多钱回村子是因为做了不少贩卖人口的事。 “看着好看的小孩美丽的女子就拐了高价卖出。然后还有些其它生意。当时我们的人已经盯住他们一段时间了。就因为青衣里面一个异国的女子是他们卖到青衣的。 “盯着他们的人发现他们接了个活儿，去北杜城的城主陷害城主夫人。 “雇主的意思要把城主夫人和她儿子都置之死地。但这群人还想把他们母子卖了再换些钱。 “我们的人跟着，目睹了全过程，想救，但当时人手不够。我就让庙里的人手帮忙。这个事情不闻师父他们是真不知道。” “那天失踪的年轻和尚也是你的人？” “嗯，那几个人之前也是我师父族人，在族人被抓的时候一起去地道躲避。但有一次去村里买东西暴露的行踪，后来机缘巧合被不闻师父所救，收留在庙里做了杂役。 “几个人见善缘寺跟地道很近，就留在庙里做了和尚，有时候也帮躲在地道的族人跑腿。” “然后你们就想办法引那家人去庙里做法事？” “是，当时我们的人装成个游方道士，去他家跟他家老太太说了几件事情都准，他家老太太就相信他是真道士。 “然后他就说他家的钱来的不干净，需要全家人一起去庙里好好做个法事。他家老太太就信了。” “这老太太也不想想，道士怎么还给人推荐到和尚庙里去，这不合理啊。”江篱无语。 “道士说他学艺不精做不了这种法事，不过听说庙里不闻大师是个厉害的人。” “那么他家人失踪后，老太太不怀疑这从头开始就是个陷阱？” “老太太即使怀疑也找不到那个道士对峙，更不会把自己放在做错了决定害了家人的位置，让自己难堪。 “那天庙里失踪的，一部分人后来依旧不知悔改，我们就动手清理了。 “年轻不知道家里事情的，因为当时的情况特殊，就跟城主夫人一起送往别苑，让他们照顾那些孩子去。 “反正也缺人手，也算一种赎罪了。至于不知道事情具体情况的老头老太太就让他们留在庙里。 “虽然他们确实想过找庙里麻烦，但几个老人也做不了什么。这事上我是确确实实对不起不闻大师了。” 第416章 都有价值，也都有意义 “那城主夫人又怎么把她儿子留下了？” “城主夫人先被陷害，又被掳走，被救她也不信。就在关石门的时候她把孩子扔了出去，然后死死守着门。 “说她愿意走，但孩子不能跟着受罪。我们的人答应了，她就跟着一起去了别苑。 “这么些年，她跟卢远志两人很合拍，就结成了夫妻，两人一直都志同道合，相互扶持，十分恩爱。” “啥？那玄羽……”前面所有的事情都不足以让江篱如此惊讶，正要说那玄羽怎么办时，就被成悦然揪住了袖子。 当初玄羽被江篱戳破，只说自己是默默喜欢他的，又不是两情相悦。那倒不如别说出来，让大家都难受。 秦落也很吃惊，但心里却觉得如此一来，说不定成悦然回去还真会带上玄羽。 要怎么才能不让他跟着？那家伙狐狸一样，说什么喜欢卢远志，谁知道是真是假。万一他喜欢上成悦然怎么办。 再拿自己比较，自己比他年轻，但是长相确实还是他更白净讨女人喜欢。性格嘛，好像也是玄羽更柔和一些…… 那要不自己继续装可怜？ 秦落心里奇奇怪怪的想法成悦然自然不得而知。 她想了想说道：“那他们都不在乎城主了？” “城主如此对待发妻，早就让人寒了心。她也换了名字，说要换种生活。 “至于她儿子，当她知道他被捡到庙里生活时，也没什么意见，只说总比跟着他那个爹好。” “那倒是。”几人都赞成奉明在庙里虽然辛苦，但性子养得很好。 要是他爹知道他还活着接了回去，那还不被他后娘找尽机会搓磨。 “所以，又是怎么想到了我？我就是你说的阵眼吧？”成悦然问道。 “皇帝这两年开始逐渐失去了耐心，我一时间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 “我最初希望皇帝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在所有人都唾弃他的时候再结果了他。 “但卢远志说我不应该用别人的恶惩罚自己。也不应该用伤害其它无辜人的方式去显像那恶人本来的恶。 “卢远志说，他其实希望老皇帝自己病死，那么我也就放过了自己……” 成悦然默默点头：“你们都是有情有义的人，你为了师父不愿意放过他，选择更简单轻松的生活。卢远志为了更多的人，愿意相信你心底的善……” “但我最终还是把你们牵扯了进来，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就想起了钱老师……” “钱慕曦？”成悦然对于他没有第一时间想到自己，也很好奇。 “嗯，我听过钱老师的课，她虽然年纪比我小，但我心甘情愿叫她一声老师。她说的道理，我后来还会反复琢磨。 “但是她身份毕竟是商人之女，若是她来了盛沃国，我怕她会有危险。 “而你，因为你是一国郡主，你的身份也能让我们更好的护着你。” “也因为我是一国郡主，要是出事后果就会更严重，那也是你们想要的不是吗？”成悦然笑笑。 “确实……郡主说的是。” “你本来就不应该是这么复杂的人，想那么多不累么。”成悦然拿起一个木雕小猪，摸摸猪脑袋，真光滑，手感不错。 “是，时间越久，越觉得我实在没有那个能力去考虑一个国家面对的问题。但郡主你们可以，你们一定是天选之女，紫微星降世……” “打住，打住……不过我对你的手艺很有兴趣，你答应跟我回祥城给我做事，我就给你收拾这个烂摊子。放心，工钱什么都不会少了你的。”成悦然说道。 “多谢郡主，不瞒郡主，我自从回到盛沃国，每天做梦都想再回祥城生活。” “嗯，那些太复杂的事情你就别管了。这个什么天胜国师我也接手了。” “天胜他……我们虽然不算朋友。相处久了，觉得他人也不坏，只是一心就想发财，脑子又不够让他发财。 “哄得人高兴有一手，但事后又整理不清楚整个事情，所以……希望郡主最后也能放过他。” “我觉得他做销售就挺好。”成悦然笑着看看天胜。 天胜……你们当着我的面这么说我是认真的么？ “说了半天，皇帝在哪里?” “皇帝在丹房，我带你们去吧。”听了初十的求情，天胜深深叹气。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初十跟他说的飞黄腾达，腰缠万贯，都只是哄他欺骗皇帝的借口。 初十只是为了复仇，那么那些什么灵丹妙药，长生不老也都是假的了。 其实自己这么多年也不亏，吃了以前没吃过的，穿了以前没穿过的。见识过不少好东西，打扮得很像个人物。去哪里，人家都不敢小瞧的。 天胜想着想着，居然就这么轻松的自洽了。 “你先在这里等我们？或者……”成悦然看向初十。 “嗯，你们出去顺便把门锁了。我还继续刻一只小鸟。” “好，之后这些东西全都带走，我会让妥当的人过来包装的，到时候每一个都单独用油纸包好，在箱子里也叠放一些干草和纸屑抗压。” 成悦然倒是不客气，直接把这一屋子的木雕玩意儿安排了。 “行，箱子里还有呢，到时候一起拿走。” 初十像是终于把身上的重担放下了，整个人都看着精神了一些。 “你该睡觉就好好睡觉。等回到祥城我会交给你一个特别大的计划。” 成悦然想要建一个巨大的游乐场，不止是小孩，大人也可以玩闹的那种游乐场。充满想象，充满美好…… 要能跟盛沃国签订一些贸易协议，她还想把交易会往北境挪，就让祥城成为一个吃喝玩乐的好去处就行，不用承担那么多的经济重担。 不过这事还得跟三叔和皇伯父商量看看。 “好，只要郡主用得上我，让我做的，我一定会做好的。” 初十能分清别人是不是真的欣赏自己的手艺，至少在郡主这里，他的手艺是被肯定的，而且郡主看这些木偶的表情就像看到金子一样，让他有点受宠若惊。 以前也有人夸自己木雕小物栩栩如生，但是一定会跟一句，这东西又不能赚钱，有什么用，浪费时间。 但是这一次，在郡主眼里这些东西全是有价值的，一点不浪费。 本来还在觉得等到给师父报仇之后，人生再无意义了。当郡主说有事要让他做的时候，他又有了目标和动力。 当然，这还是他离开祥城的时候太早了，不知道这么些年，各种玩偶已经成为了祥城的重要商品。 绘本和它的衍生布偶，经常同时出现在市场。 就算舍不得买给孩子的人家，想到送礼物什么也不会忘了去买。 毕竟价格能承受，拿出去又有面子。 那些远道而来的客商也很喜欢购买一些小玩偶回去卖，轻巧方便，运输过程中注意防水就好，不怕磕碰。 便宜的棉布娃娃，昂贵的刺绣玩偶，不同价位的都应有尽有。 高门贵女还会花大价钱专门定制娃娃。 韩姨娘现在手下已经有好几十号绣娘，还把基础的缝制活儿交去村子给农闲的妇人们一起制作。 单子实在多的时候还得把很多活儿派给学院里勤工俭学的学生。 霁城那边的老板娘还来下单各种大小的骆驼玩偶，说是实在做不过来。 成悦然让人给她捎信说在周围村子找人做做得了，别来添乱。 老板娘却说还是祥城的货质量好。成悦然直接跟元塑说，让他搞个培训，弄一些人手学学缝纫，男女老少都可以。 像这种远距离的订单就不要互相为难了。 元塑也是哭笑不得，怎么就男女老少了。结果还真有干不了地里体力活儿的大爷愿意学，做出来也有模有样。 第417章 说不定同事是未来女皇 霁城从上次成悦然她们去过之后，就逐步开始发展沙漠绿洲游，如今几乎家家户户都做起了相关的住宿餐饮生意。 至于骆驼队，则由霁城所有人共有。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每年分红。 普通人可以带孩子去霁城骑骆驼玩沙，看海市蜃楼，在沙漠里看星星，湖边载歌载舞吃烧烤，好不快活。 有钱人则可以在旧时王朝的宫殿住宿，在地宫沐浴，感受异域风情熏香的房间。 这就是城中心宫殿的最终用途。一个属于全霁城人的高级旅馆。这 个旅馆跟骆驼队一样，里面服务人员固定每月有工钱拿。工钱和其它支出之外的部分就每年全城人算分红。 这种自家买卖不变，又能有共同收益的模式，霁城人都很欢喜，接待起客人也都十分积极热情。 这种模式也保证了家里没有壮劳动力的老人们，每年也有收入可拿。 也不知什么心情驱动，霁城消息灵通的六姑奶奶，还把自己收藏的古书一股脑全部寄给了钱慕曦。 可能是委婉的对她们为霁城做的事情表示感谢。 钱慕曦问她要不要来祥城玩一玩，老太太表示自己没兴趣，她们出的月刊给她每月寄一份就行。 霁城的旅行发展了几年，逐渐也吸引了不少人，这种情况是成悦然她们预料到的。 毕竟如果你身边的人都见过沙漠，你不去看看，你就与大家格格不入。 虽然互相比较是不怎么可取的行为，但是旅行的意义也能让人重新思考自己的生活。 当你去了那些与自己生活中完全不同的地方，也可能会有新的憧憬和目标，也可能会更珍惜眼下的生活。 谁也不知道一趟旅行会改变什么。 祥城学院也组织一些游学活动，往西去正新国，看草原看沙漠看戈壁。往东南去晶国看海。 利海国那边听了不乐意，也要加入，所以又增加了夏日去利海国看海参加夏日祭庆典活动的项目。 最近两年夏日祭还发展出了海边戏剧节，音乐节。祥城学院剧社的学生还编排了节目过去参加。 至今最远的旅行就是往北去原谨国看雪，如果盛沃国加入，那么距离反而会近一些。 这些活动，家里不差钱的男学生都会很积极。女孩子和普通家庭的学生就多少有点望而却步。 但是学校有签协议，每次活动都会有对方军方的人全程护卫陪同，确保安全。 行程路线每天详细安排也会让家长过目。如果家里有人也跟去，是允许的，只要费用自付就行。 女生会有林华玉她们一些会武功的女子陪同，当然如果老师们也参与，那去的人就挺多的，护卫也多。 组织起来虽然麻烦，但组织的活儿也让学生承担一部分，让他们知道该如何安排事情，遇事如何冷静应对。 付不起费用的学生，如果想去，就可以申请。路上会分配给他们一些工作。这样大家都可以参与。 至于那些不愿意出远门的学生，其它国家的学生来祥城学院游学，他们也可以申请陪同的工作。 来祥城游学的内容就是上山捡菌子，泡温泉，感受搓澡文化。逛集市吃各地小吃，放孔明灯祈福。 祥城经过这么几年的建设，虽然除了便于贸易外，依旧没什么特别，但真的在祥城住下，却会感觉处处细节都特别。 学院还是想了不少办法，鼓励学生在还不需要承担家庭责任的时候，多出去看看。 哪怕是在祥城周围看看近处的风景，参与个诗画会什么也是好的。毕竟正青春。 特别是女孩子，嫁了人确实会诸多限制，也许一辈子就在一个地方生活了。 年轻时候能去看看海，看看雪，跟小姐妹一起游湖采莲，登高望远，或许就是一辈子都会觉得美好的记忆，受益终生。 元雅玖虽然日常都比较腼腆，不喜欢和陌生人多接触，但她始终很乐意参与这些事。 也从晶国女皇那边得了不少便利。女皇考虑让元塑当储君，元塑直接拒绝了。 她又盯上了元雅玖。元雅玖一直说自己母亲正是好年纪，不用那么快考虑储君，其实心里也知道可能这是避免不了的话题。 元塑始终表示自己不是做皇帝的料，在正新国挂职王爷已经很累了。元刻又还小。 一贯不考虑女子的皇室也因为女皇治国有方受人爱戴，所以很多老臣都表示能接受元雅玖作为储君。 钱慕曦还玩笑说，这事要是成了，就写一本跟我朝夕相处的同事成了女皇。弄得元雅玖哭笑不得。 然后病急乱投医，她就想到了吉齐和。其实吉齐和真的不错，也是皇家血脉，比她们三个还更合适。 为什么是表弟吉齐和而不是他们的舅舅吉贺将军呢，因为吉贺将军表示自己一个勇夫，能上阵杀敌，保家卫国，但是确实做不了皇帝。 女皇无奈，只能答应让元雅玖考虑到她二十四岁的时候，另外把吉齐和叫去拘在身边，悉心教导。 要是自己孩子没一个愿意做皇帝，就随他们去吧，至少吉齐和得成为预备储君。 这让吉齐和在大家心中倒霉孩子的形象都加深了不少。 每次无论谁去晶国，都不忘了给他带好吃好玩的东西。 吉齐和在很久之后登上大位才知道，这几人偶尔流露出那种悲悯的表情，是因为什么。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安排好了，就真把初十又继续锁屋里了。虽然知道石刃他们也在旁边，但没有叫他们出来会合。 几个人跟着天胜国师去丹房找老皇帝。 石刃和鞠无稽让曲文躲着别动，就保持一定距离地跟着。 练丹房里，老皇帝正在守着丹炉闭目养神。两个小童子在看着炉火。 “儿臣参见父皇。”大家这次倒是把太子推到最前面。 “你怎么来了？”皇帝甚至没有抬眼看他。 “父皇，儿臣是带着庆国安庆郡主过来的。” “哦，总算来了……”老皇帝这才坐直身体，看向来人。 “见过皇上。”成悦然只是行了个普通的晚辈礼。 “很好，那是不是就可以……拿下……”老皇帝看向成悦然身边的秦落。 “确实，如今什么都凑全了。”天胜笑着让了一步。 接下来，自然被拿下的是皇帝本人。后鸿上前制住了皇帝，江篱拿出绳子就去一通捆绑操作。 “你们？”皇帝看着自己面前没有动静的秦落，再看看掰住自己胳膊就一阵反绑的女子，完全懵了。 “那个……江姑娘……能不能轻点。”太子小声求情。 “已经很轻了，根本没用力。”江篱当然觉得自己没用力。但是她一通操作以后，皇帝已经完全动弹不得。 “孽子，是你，对不对？是你要谋权夺位。”皇帝听得太子的求情，目眦欲裂。 “父皇，儿臣没有，儿臣……”太子立马跪下。 “浪费什么时间，麻烦皇帝陛下退位让贤吧。”成悦然说道。 “退位让贤？你们觉得我这个儿子是个贤能的人？”皇帝好笑。 “那就直接退位给您的孙子，也就是太子的长子。”成悦然话一出口让太子和秦落都有些吃惊。 后鸿仿佛回到晶国落玉城，成悦然直接说出不如拥护女皇那一日。是啊，规则是人定的。谁赢了，谁就掌握规则本身。 这臭丫头这么多年还真是一点没变。 想着想着后鸿同情地看向秦落。 秦落接触到了他的眼神，但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茫然地挑眉，想问怎么了。 这傻小子，还不知道这丫头的厉害，以后又有好戏看了，呵呵。 后鸿想着就不再看他。 第418章 真的?假的? “你让我退位给我孙子？”老皇帝不可置信地看着成悦然。 “对。并且那些四年前被掳来的孩子都会回到各自家里。 “至于您……人活到您这岁数不容易，怎么还要信什么永生呢？” 成悦然觉得这皇帝跟那些老了会买保健品的普通人，心态也差不多。 “哼，如果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什么都是你的，偏偏却老了。你会愿意离开人世么？” “我从来不害怕我的人生会有结尾那天，正因为有始有终，我们才会努力，会珍惜每一天。” “哈哈哈，这些大话谁不会说。那是因为你什么都没有，并且你还年轻。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我不信你会不想长生。” “呵呵……我这一生，每天能吃饱饭，能睡着觉。冷了加衣，热了吃瓜。想做什么做什么，我很心满意足。 “至于您，虽然是一国之君，也只是一个人，要这天下所有的好处又有何用？ “是能比别人多吃三碗饭，还是能睡八百米的大床，再者把金银珠宝全挂身上？ “即使你是王，也只是对人生意义毫无感悟，井底的蛙王罢了。” “放肆，放肆，你你你……来人啊，来人啊。”皇帝气得发抖。 “省点力气吧，一把年纪了。可别事情还没做，说我把你气出好歹。那我多冤枉呀。 “你们两个把炉火熄了，然后等着下一步安排。” 成悦然吩咐两个看着炉火的童子把炉子熄了，那表情语气俨然她才是这儿的主人。 然后她又看向太子说道：“你起来吧，事情结束了，你想跪多久跪多久。你们一般是如何召集文武百官上朝堂开会？” 太子也不知道为何，被她一句话命令得立马站起来回话：“好久没有朝会了，都是在太子府安排事情。召集朝会要去各处通知。” “行，明早按你们日常朝会的时间上朝。所有官员还有那些丢了孩子的富户都得来。” “好。” 见太子答应的爽快，皇帝气不打一处出：“你个孽子，窝囊废。你看你爹被绑都无动于衷。居然听从这妖女安排……” “皇上，你别忘了，若你真的信那些说法。我才是所谓阵眼那个关键的人，就应该听我的安排。 “若你不信，你找我来做什么？谁给你的勇气觉得我可以成为被献祭的人？” 成悦然的歪理自然一套一套，唬得老皇帝除了生气，都没什么能多说的。 成悦然也再不跟他废话，朝会是明天，但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 要去接了卢远志和那些孩子过来，还要重新安排村里的那些人。 这年代最麻烦就是没有移动通信的方式，非得要人跑腿传话。 还好这种混乱中找到秩序的活儿，成悦然她们挺熟。 从穿越过来后，她们哪一次不是遇到需要多线性完成的任务。 让初十手下负责联络的人，去通知玄羽带人去接卢远志他们。 天胜和石刃的几个手下一起去安排地道里，还有村里双方的人。 曲文跟鞠无稽陪着初十在地宫里，先整理架子上需要拆解的东西。 等着霓裳阁的人送箱子和打包的油纸过来，就可以开始仔细打包。为这些木雕远行做准备。 几人倒是聊得来，没一会儿就开始讨论起了保护木雕的清漆，熟络的像早已认识多年的工友。 石刃跟秦落去安排明天朝会那些官员的事，估摸着有好几百人会来，如何有效维持秩序，保证安全也是个问题。 成悦然她们则押着皇帝去御书房拟写诏书。 皇帝肯定是不甘心让位的，他觉得让位的结果很可能就是死。 但是成悦然明确表示，不可能让他轻易死去的。 诏书上的退位理由也不是什么年纪大了，退位给年轻人。 直接就说因为皇帝失德，为了自身利益出卖自己国人，不顾国家安危，不顾百姓死活。 “这……就一字不提国师他们对朕做的事？”皇帝震惊了，这锅是就只能扣在他的头上了？ “哪儿有国师啊？根本就没有这个人。这人的行为就是皇帝您杜撰出来的。”成悦然认真说道。 “你……这……你……”皇帝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皇上，我说句您可能不爱听的，我们不是清君侧，我们就是清你……” 皇帝瞪大眼睛看着成悦然，实在想象不出来这么一个年轻姑娘，怎么能那么悠悠然说出那么厚颜无耻的话。 “您几十年都习惯了吧，很多的事情即使错的是你，也会有别人承担后果。 “那么这一次，很多别人做的事情也由您承担吧……” 这会儿的皇帝第一次产生了，找不到人说理的无力感。 然后他就听着成悦然给他一点一点叠加他的“罪行”。 做皇子期间，通过不正当的手段，让先皇与皇长子毅王心生隔阂。又夺走了本该属于自己兄长的皇位。 登基后皇帝以身为皇长子的毅王谋反为名，将其除去。并且后续还想对其无辜的母族族人赶尽杀绝。 皇帝同时还排挤自己的亲弟弟冽王，以其身体状况不佳为由，使其一直处于被软禁的状态。 这个故事里从头到尾没有替儿子谋划的先太后，没有教唆皇帝的国师，没有青衣白衣，没有做事的玄羽和九千岁秦落。 七十多岁的老皇帝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百口莫辩。 “天胜是你的人？你是太子的人？”皇帝开始质疑起这些人物间的关系。 “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是太子的人。你看看他，再看看我。”成悦然瞥了一眼太子，唉，好嫌弃。 “要不是你的人跑去招惹我，我才不会大冷天跑到盛沃国来。 “这些人在此之前我一个不认识，但是事情结束后，我确实得带走一些人。” “你说的，我一样不认，你能拿我怎么办？”皇帝突然又硬气起来。 “不需要你认，太子殿下写这诏书吧，就说之前太子府因为孩子的事情投鼠忌器，虚以委蛇。 “如今在九千岁秦落和太子府的周旋之下找到孩子并救出，所以才把事情公之于众。 “皇帝始终一门心思想要炼丹成仙，寻求长生之道。作为太子你出于对父亲的孝心，但又觉得丹药无用。 “所以拿出自己私田十亩给皇帝种药田，皇帝自此以后就每日种药。 “种出的药材免费供给百姓，以赎前半生之过。” 太子本以为成悦然会说出什么，拘禁皇帝在万华宫继续炼丹的话。 没想到却是什么种药田…… 秦落觉得好笑，用袖子遮住了嘴。 正好一步踏进御书房的太子的长子敖温，听得莫名其妙。 “这就是我大外甥，敖温。你们没见到，是因为他之前去安排军队部署的事情了。”秦落赶紧介绍。 成悦然仔细打量敖温，长得倒是老实敦厚的样子，实际只比秦落年长几岁，却因为留了胡须，看着年长不少。 想想之前元绅那少年模样，这个看着年长些的敖温做皇帝，外形上倒挺有说服力。 打量过后，成悦然又看向太子问道：“能写么？” “能……吧……”太子看向后鸿和江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又看看自己老父亲……再看看自己儿子。 “我……既然让温儿继承帝位，那我陪父皇一起种药吧。” 太子这一日，心里真是天人交战。 他从小就因为父皇母后都强势，所以对强势的人总是没什么办法。 成悦然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说话自有不容置疑的气势，这也让他一点反驳的力量也无。 又看看秦落，如今这郡主的意思应该就是秦落的意思，他们大概是达成了合作协议。 那秦落所说，想求娶郡主，也不知是真是假。 第419章 接下来都不关我的事 “你这个窝囊废，老子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皇帝听着太子弱弱地说出要跟他一起去种药，真是把他气得七窍生烟。 “父皇……其实……”太子低头叹气。 “行，就这么办。你写吧……” “皇爷爷，父王……你们在说什么？”敖温有些困惑。 “这些逆党要让朕让位给你，你不可能不知道，别装了……” 老皇帝对这个大孙子，可以说是，不熟。 成悦然她们没说错，生了一大堆孩子，他跟自己的孩子都不怎么熟，更别说孙辈。 “孙儿发誓，孙儿绝对没有图谋什么……”敖温蹙眉。 “不是你谋划的，是我们讨论的结果，你就说这帝位你要不要吧。”开口的是秦落。 这事情发展的让敖温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成悦然也很好奇他会怎么回答，其实如果他要退让，也可以再选别人。 扶持一个优柔寡断的皇帝，万一反悔把事情赖别人头上，也是一种新的麻烦。 “好，如果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我愿意承担这些。” 敖温没有想太久，之前秦落是暗示过他的，但那时候时机不成熟，他也不能做什么。 如今既然秦落直接问他，就是十拿九稳了，推脱是不可能推脱的。 普通人在家族利益争斗中输了，大不了换个地方重新再来。 但皇长子一旦失去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帝位，很可能就剩死亡一条路。 “很好……”成悦然满意地示意他上前给太子磨墨。 “承担……什么承担……都是没良心的玩意儿。”老皇帝骂骂咧咧。 “皇爷爷，马上就又要过冬了……您知道去年冬天咱们盛沃国饿死冻死多少人么？”敖温一边磨墨，一边淡淡说道。 “你说这些做什么？他们自己不努力种地，囤积粮食和柴火，赖我么？” “去年一个冬天，只是报上来的，就有七百多人再没能看到春天…… “但是和我们一样处于寒冷位置的原谨国，去年一整个冬天因为冻饿身故的只有五十几人。 “在七八年前他们跟我们还都国力相当，很多事也都半斤八两。但这么些年过去，他们为老百姓真的做了很多……” “你居然要站在道德制高点，审判你的祖父么？” “我……”敖温的手微微颤抖。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们敬重天地君亲师。 “那是因为我们要靠天吃饭，粮食要依赖土地生长，安稳活着希望得到皇权护佑，也指望亲人都和和美美共同扶持，有师长能够答疑解惑，知道人生方向和意义。 “这是不是很唯利是图的逻辑？ “可是也正因为这逻辑，一个庇护不了子民的皇权，别说你在这个位置没有意义，就连你的孩子也是一样不是必须成为皇帝的。 “不合适了，难道不可以推翻重来么？足够强势的新皇可以是任何人。只要他能让大多数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并且确实的去做，那么他推翻的就是被人唾弃的皇朝。 “你享受万人敬仰，却什么都不想做。那些有能耐的人，你把他们出卖给其它国家，甚至你自己根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这事我还真比你清楚。弋国的旧势力瞒报矿场，私吞金矿，于是挖通了正新国连接坝赞国的地道。 “你知道这事的严重性么？不，你不知道。正新国甚至可以为此说你与那些贼人勾结，用这个说法攻打你们都不为过。 “你给自己的国家带来了这么多的危害而不自知，难道不是井底之蛙么？”成悦然说得夸张，但是都合情合理。 “你，你……”老皇帝又一次无语。 敖温在一旁默默点头，同时太子已经提笔蘸墨，开始写字…… “臭丫头，你们要是需要玉玺，可得求我。” 皇帝突然转念想起玉玺是他自己藏着的。不曾想这丫头进了御书房也没有要翻找的意思。 “玉玺？有就有，没有就重新刻呗，这有什么难的。” “那可是传国玉玺……你说刻就刻？” “你都说了传国，想传下去，你就拿出来。不想传下去，重新刻。 “玉石估计宫里也多。一会儿去库房看看。要是没有合适的，我也可以友情价卖一块给你们。” 成悦然话里话外就是，这多大点事，不足以让我跟你交换任何东西。 “你们……” “我刚刚就说了，我们不是来清君侧的，我们就是来清了君王您的。 “所以其它这些有没有的，没所谓的事。你尽管放心，史书也不会把你写成个好人。 “但凡有点长辈的样子，该交的就交出来。条件我们不会跟你谈的。没有交易的必要。” “我还有人手……” “没事，看到大势已去，都会投靠新皇的。你大可放心。” 成悦然一句接一句，哪里是安慰的话，纯粹是杀人诛心。 皇帝知道说不过她，就看向自己儿子孙子：“我可以交给你们，但是我要私下跟你们说几句。” “可以。既然新皇来了，就没我们事了，我们走吧。” 成悦然看看江篱和后鸿，两人冲她点头。 秦落有些担心有变，想留下。 但又想着自己已经跟成悦然说了，事情做到这个份上就看大外甥自己的吧。 拿下江山和守住江山毕竟还有区别。 于是他也跟着成悦然毫不犹豫地离开御书房。 这些人头都不回，让经验不够丰富的敖温都看傻了眼。 但是看着父亲所写，自己的孩子应该也被救出了，那么这事也到了该完结的时候。 太子几十年的人生从未强硬对待过自己的父皇，但是敖温不一样，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生活如履薄冰，躲是躲不掉的。 既然小舅舅已经把机会都给了自己，自己没有理由不抓住。 诚如刚才郡主所说，规矩是人定的，玉玺什么的，都是物件而已。 重新找块类似的玉，翻出以前诏书上的印章照着重刻根本不难。 只要自己和父王都咬定新的印章才是真的玉玺，那就是真的。 老皇帝怎么跟儿子孙子谈条件，成悦然还真是一点没兴趣。 她只想赶紧去找曲文他们，刚才匆忙，忘了嘱咐那些精细的木雕如果有突出的部分就裹了纸屑再包油纸。 几人出来就骑了马很快去了万华宫地宫。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鞠无稽倒是有些意外。 “没我的事，本来就不是我的事。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这新皇帝上不上道很快就知道了。” 成悦然一边回他，一边看他打包的情况。 “三师兄，你打包真专业，我刚刚还担心呢。” “行了吧，少拍马屁。这几年这些琐碎活计我还做的少么？”鞠无稽白了她一眼。 “想不想我在嫂子面前说好话了？” “你还说呢，本来都谈到要成亲的事情了，收到你的信，我立马就收拾东西来找你了。这点师兄妹情谊总是有的吧？” “嗯嗯，三师兄对我真的没得说，陪我走过南闯过北的。等我们回去一定给你们筹备个特别圆满的婚礼。” 成悦然表示自己是很领情的。 “我们试了一款龙凤呈祥的烟花，到时候放那个。”曲文也说道。 “行。” 一旁秦落和初十听几个人如此轻松的对话，都觉得很恍惚。如今这样的情况，还能如此谈笑自如。 是因为这些人都经历过很多？ 就那么笃定能让所有的事情按照自己想的进行？ “这箱装好了，可以抬走了。”鞠无稽还认真贴了封条。 第420章 冷太后身份成谜 “先放门口这儿，全装好了一会儿直接套个车拉去霓裳阁呗。还有对面那间的箱子里有什么，要不要一起带走。” “嗯，有些是我的工具，有些书，还有些杂物。”初十说道。 “行，你一会儿把要带走的一起拿了，然后你跟我三师兄他们一起先回霓裳阁住两天。最多也就两天吧，明天等朝堂上的事情完了，后天就可以出发。”成悦然说道。 “好。”初十答应。 “我看至少还有半个时辰的，我们先去找玄羽还是先回太子府休息？村子那边应该不用去看了。” “村子那边的人已经都安排好了，一大半也派去帮忙带孩子们进宫。”小娴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嗯，那我们先回太子府休息好了。”成悦然倒也不会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做，那么多人呢，又是别的国家的事情，也没必要什么都掺和。 秦落送他们回去，然后又跟成悦然再一次复盘了，关于集体组织村子里孤寡老人过冬的安排。 他要让这个事情成为新皇出现时的第一个提案，也是他在盛沃国最后一个提案。 “你真那么坚定要离开？不会后悔么？万一你在这里能过锦衣玉食的生活，跟我去祥城却要过苦日子呢？”成悦然不是很确定。 “反正我所有值钱的都给你，到了祥城，我再找点活儿干。总不会饿死。” “啧啧……”后鸿忍不住发出声音。 “行吧，但是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嫁给你，我得考虑考虑。而且我们根本就不熟……” 成悦然确实没有那种冲动嫁人的可能。 “你要脑子一热，这事不就成了？女人头昏才能婚，活得那么清醒，看着都累。”后鸿又添两句。 “那你怎么不趁着什么姑娘头昏，赶紧结婚。”成悦然摇头。 “我又没兴趣结婚。” “那你觉得我有兴趣结婚？” “行吧，行吧，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做任何决定都别考虑我建议。” “哈哈哈，我做什么决定在乎过你？” 秦落听着他们这样自然而然地对话，能感觉到成悦然说他们不熟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熟悉了以后，她也能跟自己这样毫不在乎对方看法的随意聊天。 “发什么呆？”成悦然都脸突然凑近。 “什么？” “我刚刚问你，青衣白衣要是带去祥城，交给我来教，能跟你大外甥收学费么？” “你不要么？” “要什么？” “让他们为你所用……” “我说过的，我从来不养人手。我都免费用别人的。” “我还以为……那我替外甥谢谢你。学费肯定要他出的……” “嗯，我估摸着也就两三年，这些人就能回到盛沃国好好做一些利国利民的事情。” “你帮其它国家培养人手，不会担心么？” “担心什么？只要大家共同的利益还在就没有问题。 “夸个海口，我能保证在我有生之年，有能力护住庆国百姓。至于我死后，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不是么？” “嗯。”秦落听到死这个字，忍不住伸手把她圈进自己怀里，轻轻抱住她。 成悦然没有推开他，她能感觉他情绪有些崩坏，这会儿推开他，说不准又要哭了。 “啧啧啧……我回屋了。” “我也走了。”江篱觉得秦落应该不会伤害成悦然，她也不想吃狗粮，耸耸肩，离开时不忘了说，“有事喊我。” “好。” 第二天一早，天都还没亮，宫门前就停了无数车马，比预想中来了更多的人。 听说能接回孩子，有些家庭几乎彻夜未眠。 有宫人到门口摆了桌子，登记进宫的人员。 今日不分官阶，只要与这事有些关系，都可以登记姓名住址后，进大殿旁听。 只是额外叮嘱了不能喧哗，需要尽量保持安静。 成悦然换了一身紫黑色华服，硬生生给自己弄出几分孤傲冷艳的味道。 早上出门风有些大，秦落把自己的黑色貂毛领的长披风给成悦然披上，颜色倒是很搭，就是看上去很长，几乎要触碰到地面。 这会儿走在台阶上，秦落怕她绊倒，又上去给她提着披风和裙角。 “你说他们能成么？”后鸿小声问江篱。 “别逼她，应该能成。” 江篱知道成悦然的性格，要是秦落这么慢慢磨，总有一天能搞定。但要是强硬地让她一定要嫁，那她逆反心理一起，能躲到天边去。 “有道理。”后鸿想想，也点头。 今天的朝会分成三个部分，第一部分就是孩子们跟家里人相认，核实起来虽然比较费时，但天胜那边是有具体名单的。 天胜跟初十一起，从今天起就不再以国师身份出现了。如今他已经剃了胡须，很难有人认出他就是这些年那个搅风搅雨的国师。 如今天胜的人手已经交了出来，所有名单全在卢远志手里。 他这会儿正核对名单，给孩子们一个一个找到自己家人。他身边的妻子正在帮他整理记录。 玄羽也没来，他去安排青衣和白衣的事情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躲着卢远志。 江篱有些遗憾地打量着卢远志，比起玄羽和秦落这种明显很好看的人来说，卢远志长相只能算作普通。 但看着他，精神很好，对每个孩子都带着笑，整个人看着倒是阳光正气。 “你这直勾勾盯着人家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上他了。”成悦然跟江篱说道。 “你说玄羽真的喜欢他么？还是只是普通兄弟情义？” “你开始怀疑自己判断了？不应该啊。前一秒还磕生磕死的。”成悦然笑道。 “就是觉得挺遗憾的……如果是我……” “是你的话会怎样？” “约他出去打一顿。” “哈哈，那他打不过你。” “那边那个是你二姑姑吧，刚才我看你跟她说了几句话。我刚才没离太近，听得不清楚。” “嗯，我二姑姑和二姑父。他们还是挺想跟正新国做生意的。冷太后虽然对这边已经没啥亲情，不过交易还是可以的。 “之前羽绒服的交易，这边单方面毁了合约，冷太后是很不高兴的。” “你怎么说的？” “我说让他们先别急着做什么生意，可以四处逛一逛看一看。 “去原谨找找大姑姑啊，去正新国看看冷太后啊。回庆国见见我皇伯父，我三叔啊…… “走亲戚走亲戚，走动起来就是亲戚嘛。” “有件事不太对啊，当初我明明记得，冷太后不是说皇帝是她伯父，太子是她堂兄，你二姑父是她四堂兄。皇帝不是只剩冽王爷一个弟弟了，也没孩子啊。” 江篱突然想到之前自己就觉得有奇怪的地方，这会儿说起冷太后，才明白奇怪在什么地方了。 “你记得应该不错，不过也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她这么说的时候是跟我说找三叔借道的时候吧？” “嗯。” “唉，谁知道……也许为了她够格嫁去正新国，所以抬了一家子的身份？” “但是有一次，她说起以前的事情，还说得是先皇也就是她爷爷在世时的事情。听着就是亲爷爷吧。 “说什么自己父亲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大伯成了皇帝后不想远嫁自己的公主，才选了她…… “不过她嫁去正新国后也得不到盛沃国的任何支持。” “这一点我也觉得怪怪的，说是大国联姻，又看着挺草率的，也并不想通过她，跟正新国搞好关系。会不会，只是想她远嫁？” “你说……她不会是那个什么毅王的女儿吧？毅王年长皇帝不少岁数，他女儿怎么也不可能比太子还小吧？” 第421章 合作的第一步 “也不是不可能……如果毅王的女儿是在他四五十岁才出生的呢？ “毕竟毅王的信息都是野史里，还有些道听途说的，时间越久越是真真假假的。” “好奇的话，等朝会结束，我们去直接问问老皇帝。应该没有比他更清楚事情真相的了。” “那如果我们猜的没错，他也算留下了侄女一条命？” 两人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真的接近真相，朝会第一个认亲的环节已经结束。 接下来是第二部分，宣布老皇帝退位，新皇继位。 新皇是皇长孙出乎很多人预料，绝大多数人还以为如今的情况，继位的会是太子。 老皇帝昨天最终还是把传国玉玺以及调兵的虎符都交给了孙子。 诏书简单说了老皇帝被废的原因，还有新皇从今日开始恢复朝会，努力让国家机构更好的运转起来。登基的仪式则在明年春天举行。 老皇帝从此种药为生这事大家也就当个玩笑听听，不觉得真会有这事。估摸着也就让大家别再找他的不痛快，让所有事情过去。 这个部分只是一个通知众人，换了大老板的过程，也确实不需要下面的人有任何反应。 第三个部分是讨论一些新的提案，这个部分关系朝政，在场官员之外的人愿意听的可以旁听，不愿意的，这会儿可以带孩子离开。 没有人提出补偿什么的，毕竟孩子毫发无损回来了。 皇帝也换人了，还说要被强制送去种药田。 这潜台词就是……罚也罚了，你们还想怎样。 大家都要考虑将来，不能揪着不放。 有几个富户心有不甘，但也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默默站在角落听着，并不离开。 敖温第一天坐在龙椅上，心情复杂，有些紧张也有些兴奋。如今想要做点什么，终于不用再瞻前顾后。 秦落准备好的提案呈上，很快就遭到反对。 户部尚书上前就开始哭穷，说什么没有更多的钱用在这事上。 敖温听着，然后让几个部门去把账目做好，明日带来。大家一起好好盘算一下钱的事情。 已经有人抬了椅子放在下首侧面。让成悦然坐那儿。 成悦然自然没事人一样坐在那儿，淡淡看着，要是手边再放上茶水和瓜子，那就更像看戏。 这敖温做事看着还行，先调查情况，再做定夺。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就随意做决定。 然后又是几个不知所云的提议，听着就是应付一下领导，表示自己干活儿了。 敖温都让他们写具体一些再报上来。然后就开始说起自己考虑要与周围各国合作的事情。 成悦然的二姑姑成天荃，想到刚才成悦然说走亲戚的事，心念一动，让自己丈夫上前表示自己夫妻二人愿意出使各国。 成悦然不由得想给自己这个姑姑手动点个赞，公费旅游谁不爱啊。 敖温说可以具体递个褶子来，再定。 然后又提了一些合作的想法，见成悦然没有反应，敖温只能直接问道：“郡主怎么看？” “可以合作，但我有个条件。” “郡主请讲。” “从今往后，女子也能像男子一样读书习字。”成悦然话一出口，大殿上瞬间安静到落针可闻的程度。 没人想到她会提如此要求，准确说来，这盛沃国的女子地位如何，跟她也没有什么关系。 “这……”敖温犹豫，毕竟从自己出生以来，就是太子府上下也没有女子认字的。 平常母亲有书信也有专门的小厮隔着屏风念信。 女子识字，倒也不算是一种罪。 但是仿佛没有人想过这个问题，从一出生对男子和女子的要求就完全不同。 “老臣能问问郡主为何有这般要求么？”礼部的官员里走出一个老者问道。 “老大人能想到不识字怎么度过这一生么？” 他听了成悦然的反问，嗤笑一声：“这有什么难的，在家有父母兄弟，嫁人了有丈夫，年老了有儿子。每日里不用为生计发愁。安安稳稳在深宅后院好好过日子不就行了。” “这种生活其实很难的……”成悦然认真说道，“一辈子靠运气，靠生命中这些男人的良心。每一口饭都是一种施舍，每一个阶段都是一种依附…… “明明也有聪慧的女子，圈养她们，让她们没有办法做任何事情。让她们委曲求全还要自责自己什么都不会。这不就是你们的陷阱么？” “郡主管这么宽，其实郡主这样的女子……” “慎言。”敖温知道得罪这个郡主不会有好结果，赶忙呵止了手下。 成悦然笑着，站了起来：“我若是真管得宽，我还要说女子可以做官，男子可以入赘，嫁人不是必须冠夫姓。” “那不反了天了？”一时间大家都小声讨论了起来，因为这个异国郡主的大胆。 “我不是盛沃国人，但我是女子，知道身为女子的不易。 “大家一辈子都是短短几十年，凭什么女子就得过那种低眉顺眼，依附别人的几十年。”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郡主，你这要求，朕答应了。”敖温也站了起来，无论这是不是试探，只能试一试。 作为新皇，改变一些东西，让新旧明显交替也是很有必要的。 成悦然抬头看向台阶上，站在龙椅前的敖温，两人眼神相对，都没有避让。 许久成悦然才说道：“那我们都试试看吧……暂时互相信任还挺难。我可以给你一些合作项目，看你自己再做决定。 “当务之急我觉得应该是跟正新国那边重新谈羽绒服和棉被的事情。我知道皇上很想让老百姓好好过个冬，所以刚才秦大人的提案我也赞成。 “至于种植相关的合作，怎么也得等到来年开春，不着急。” “好，今天的朝会就到这儿，明日正常点卯。各部把能用的资金，还有需要用钱的地方都统计上来。时间应该够吧？” 这时候那些人也不敢说不够，新皇上位，肯定是要杀鸡儆猴的。这账面的事情回去立马就得好好盘算。 “各部官员名单，所负责职务，每月所领银钱数量，也一并报上来。”敖温又补充了一句。 朝会结束，敖温请成悦然再移步御书房详谈，成悦然想问问老皇帝关于冷太后的事情，就跟了去。 还真让她们猜的八九不离十。冷太后记忆里爷爷当皇帝时，自己家的边缘处境是真实的。 毅王虽是皇长子，却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 皇帝登基，毅王被陷害时，冷太后就被毅王妃放到了娘家旁支寄养。 当时发烧了好几日，救回来就有些迷糊了。毅王的人忙于其它也一直没能找到她。 太后倒是知道这事，在她发烧的时候把她安排到了皇帝的堂弟家。 等她逐渐恢复，又找了太医去再三确认。 当时的冷太后记忆确实出现了混乱，甚至也认了那家人做父母。只是内心依旧觉得自己家和自己都不受待见。 太后听了身边人的话，觉得一个女孩子，也翻不起什么浪，于是就留下了她的性命。 当然提议的人是当时太后身边一个很受信任的嬷嬷。这个嬷嬷也同样是提议让冷太后以公主身份远嫁正新国的人。 太后死后，这个嬷嬷留下书信也自尽了。 大概就是说她曾经受过毅王恩惠，为了报答毅王才极力让太后留公主一命。 公主是毅王最小的女儿，也是唯一活着的孩子。 所以提议以公主身份远嫁也是为了保护她，免得她要是突然想清楚了一切，事情就会更加复杂。 第422章 都会过去的 那嬷嬷留下的信，老皇帝看了以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最终还是把信留了下来。 这会儿成悦然她们问起，老头子就又打起主意，想要拿这信换点什么。 成悦然才不上当，这对于冷太后或许是重要的过往，但对于成悦然自己，只是个八卦而已。这种瓜吃的真不真的，又不妨碍她什么事。 拿这谈条件，不好意思，谈不了一点。 老皇帝没辙，想了想也就把东西交给的成悦然。 若是她们要跟冷太后说这事，那么也希望让她知道。自己对她其实并没有恶意。 她能以公主身份出嫁他国，至今过得也很好，希望老一辈的恩怨能一笔勾销，她也不要太责怪他这个叔叔。毕竟当时做决定的也是太后，不是他。 成悦然还有些好奇，按照冷太后的姓氏，为什么敖温并不是姓冷。 老皇帝说盛沃国女子嫁人就冠夫姓，一般不再使用自己的父姓。嫁给其他国家的人，如果不冠对方的姓氏就用自己母亲的姓氏。 虽然觉得这事莫名其妙，但好像也解答了所有的困惑。 回太子府后，成悦然就写了信，说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之前手里的藏宝图，地洞图纸，还有后面发现的图纸里藏的信全部整理好备份。把原件和信一并让后鸿的人送去给冷太后。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成悦然也不知道这事对于冷太后来说究竟算不算重要。 关于她父母的事情，不知道她能不能释怀。 就冷太后的性子，大概率她也不会做什么的。但整件事也只有她这个当事人能决定究竟重要与否，如何处理，别人无法替代。 当然还有一封信也要送去正新国，要交给在正新国牧场的钱慕曦。 里面写的内容也是自己和江篱一路上的经历。 附带的也有关于那个假玄羽具体身份的说明。 当然他身边那个监视他的老头是国师的人，如今也就不存在什么威胁。 跟天胜要了信物，还让他也亲笔写了信。一起寄给钱慕曦。 跟她说需要时可以把这些给那两人看。让他们知道自己任务有变。 国师天胜在皇城的人手，不愿意给官家办事的，都可以拿一笔钱离开。 愿意被收编的，则继续作为皇宫侍卫，留下为新皇帝效力。 高岖村的事情，皇帝也知道了，允许他们不论怎么选择，都可以继续居住在那里。 村子之后也会正式入档，安排村长。 那边地道入口会有人驻守，需要的时候依旧能使用这个地道。 成悦然觉得那地道以后用来摆放物资也不错，通风很好，并不潮湿。 说起物资，敖温还拿了银票给秦落，让他看着采购。 成悦然所说的棉衣棉裤棉被都可以采购一些。还有羽绒服什么的。都让秦落自己决定。 秦落知道敖温手头也不宽裕，不想收这个钱，说自己想法子。 敖温却不同意，他认为秦落能帮忙就已经很好，自己作为皇帝，不能连钱也不给。 实在不行，他去老皇帝收藏的东西里弄几件拍卖，钱不就有了。 听着敖温如此说，秦落觉得这个外甥确实已经有能力灵活应对很多事。他这是忘了自己这大外甥年纪是比他还大的。 这些年他们都是共同经历那么多事。都想变得更强给对方遮风挡雨。 村子里的傅余没想到能因祸得福，不但不追究他们，还可以正式成为宫中侍卫。 于是他果断选择继续为皇室效力，家人也继续住在高岖村。 他真没想到自己身份能这么顺利的转变。家里老人甚至没感觉发生了什么事。 好像也就是让他们一天不出门在家待着，再往后就没什么事了。 儿子也好好的，跟以前一样每日当差，他不说的，他们也不多问。 天胜自己跟初十要同成悦然一起回祥城。 他嘴里辩解说他只是去看看初十心心念念的祥城什么样，说不准初十就是说大话。 看完了他可没决定要不要在那里生活。 两个嘴上绝对不承认对方是朋友的人，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彼此的存在。 一开始听到初十要离开，天胜是很慌的。第一个想法还真就是要跟着他一起。 至于青衣白衣的人，敖温已经答应让他们跟着成悦然一起回祥城学习两年的事情，学费生活费都由他个人私库里出。 成悦然知道他的意思，百废待兴的新皇需要一些真正属于自己的人。青衣白衣的人本身就是秦落他们挑选的，敖温也很熟悉。 玄羽和秦落都跟他们一起，卢远志两口子则留下来协助新皇。 又多待了一天，留给大家收拾东西，跟亲人朋友告别。成悦然和江篱也跟以往出远门一样，去买了些东西带回去给大家做礼物。 想着第二天弟弟要走，秦落的姐姐，一晚上给他收拾了次无数行李。 明明打包好了，又觉得还缺东西，又打开，重新整理。反反复复，院子里的灯就一直亮着。 秦落能看出他姐姐舍不得他，反复说不用带太多东西，他会回来的。 明年春天，成悦然还要用他的土地试种玉米。 其实秦落还看出了生活突然改变让姐姐有些焦虑。虽然暂时还住在太子府，但之后应该是要搬进宫中的。 想着姐姐的焦虑，他还说等他在祥城找好房子，也邀请姐姐过去看看。 姐姐说着自己哪里能离开这个家，离开盛沃国。心里却还是开心的。 毕竟有种地这样的正事，相信弟弟不会骗自己，明年春天会回来。现在距离春天也就不到半年。 这么想着，新晋国的皇太后，才稍稍安心。 两人虽是姐弟，但是弟弟几乎是像自己儿子一般养大的，从来没有离开过盛沃国。不放心他也是人之常情。 想要再派几个人跟着服侍，却被秦落拒绝了，他说成悦然她们两个女孩都能自己到达盛沃国。 他一个男子还带着石刃等人，还有父亲旧部的一些人暗中跟随，根本不用担心。 就算这样最后也收拾了两马车东西让他带上。 秦落也能理解姐姐的担心，想到通信不畅的事情，就跟皇帝说了，希望皇帝能快点促成跟庆国和正新国签订快递协议这事。 这样自己在外面也能很简单寄信回来给皇帝，还有太后。 敖温说他不一向都是让自己手下送信的。结果秦落说那样太贵了，又不是密信，不值当让自己的人跑一趟。 敖温无语了，这才跟安庆郡主相处多久，小舅舅就变得抠抠搜搜起来。 嘱咐了自己大外甥一些事情，秦落也就带着石刃毫不犹豫地跟着成悦然南下。 玄羽倒是没带多少东西，除了重要的物件，他把所有能用的东西都留给了卢远志。包括青衣白衣所在的院子钥匙，还有各种房契地契一并给了卢远志。 两人出发前一天聊了很久，甚至聊到了奉明。 卢远志说想把孩子接来跟他们生活，玄羽却觉得不如让他跟着他奶奶，再长个几岁就能替了他爹那个城主的位置。 卢远志觉得玄羽的想法多少有点邪门，但问了他夫人的意思，却觉得玄羽想的很对。 卢远志的夫人已经知晓自己被陷害的前因后果，也知道那女人咎由自取的结局。唏嘘不已，也感叹这世上果然恶有恶报。 内心来说她不是不想把孩子接到自己身边来生活，但是考虑到自己已经改名换姓嫁给了卢远志。 两人也早就商量好了，事情一结束，生活稳定下来。就很快怀一个孩子，过去的不如就让他过去。 第423章 杀猪，烤串 如今的卢夫人，毕竟是在盛沃国出生长大的女子。 总忍不住把自己丈夫放在第一位。 卢远志对她很好，私心里就更不想让他跟着面对，自己过去那段婚姻里的麻烦事。 玄羽说得对，李瑞明是李衍的儿子，他会有李家要继承。 大可不必让他知道他的母亲已经重新嫁人，还会有别的小孩，那样或许会再伤害他一次。 卢远志尊重妻子的决定，也说可以派很有能力的人去照顾老太太和李瑞明。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至于玄羽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卢远志，已经不重要了。 江篱她们也再没问过他这事，成年人的世界，又不是只有男女感情，很多事心知肚明就好。 第二天一早，玄羽只背了个简单的包袱，走向马车的时候，明明听到卢远志在远处喊他，但他头也不回就钻进了马车。 卢远志还是追过来，塞给他一包东西，说是拿着路上吃的。还有几张头一天被玄羽已经拒绝过一次的银票。 玄羽留下吃的，继续拒绝了银票。 卢远志就转手把银票给了成悦然，说是拜托郡主照顾好玄羽。 成悦然觉得这话说得怪怪的，但还是收下了银票。表示她会好好使用，玄羽想阻止，又觉得成悦然收了，自己再说什么也不太好。 秦落跟他说成悦然会有分寸的，让他别再多费劲纠缠了。 这次人手和马车数量，行李数量都超出成悦然预期。出城门时比较慢，也就看到好多人围着议论城门口贴的通知。 大家都震惊于换了皇帝，但是大多数人又觉得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那日去大殿接孩子的一个生意人看见他们要出城倒是凑了过来，试探地问之后是不是真的可以跟正新国那边买羽绒服了。 果然无论在哪里，是何时，都永远不缺寻找商机的人。 随便聊了两句，就轮到他们出城了。有秦落在，甚至不需要检查马车，就顺利离开了。 成悦然定下路线时是跟江篱和后鸿商量过要不要顺路去正新国，但想想自己三叔还在边境等自己这边消息，就决定还是先去找三叔。 一路上因为有马车的缘故，再加上盛沃国的道路好久没有维护了，根本走不快。本来骑马只需要两天的路程，第五天傍晚才总算到了边境。 出境因为备齐了各种文书，一切都很顺利。离开盛沃国那一刻，秦落和玄羽都不由得轻叹。 誉王带了人在约定好的地方安营扎寨了好多天，这会儿看见这么多人一起，有些奇怪。 成悦然给他大致介绍了，又说了说盛沃国如今的情况。誉王听得津津有味，感叹自己这个侄女真是什么事都能遇到。 听说二姐过些日子也会来，誉王感叹跟自家姐姐又是好多年没见了。 见到也算老熟人的玄羽，誉王说晚上一定要好好喝点酒。 成悦然表示多谢誉王接应，虽然也没发生什么事，但辛苦大家在这荒郊野岭住帐篷等着。 拿出钱让誉王手下去采买几头肥猪，晚上大家一起吃烧烤。 这么多年了，誉王手下都很喜欢这个郡主，给她做事，她都有商有量，能听别人的劝。在吃食上也绝对不亏待给她干活的人。 当然，这一点，成悦然是学金赫赫的。什么事都没有吃饱穿暖重要，再加上领导能听进去你说什么，人的动力一下子就上来了。 这么些年她有事就能使唤誉王和皇帝的手下，也就是这些原因叠加的结果。 下了马车，众人都因为舟车劳顿有些精神萎靡。傍晚实在有些凉，坐在火堆前，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见初十对战士们拿出来的折叠小马扎很感兴趣，曲文就给他介绍了起来。 如今这种折叠小马扎每个战士行囊里都配有一个。结构是木制的，面上是竹编的，又轻巧又方便携带。 天胜说到了哪里席地而坐不就好了，还讲究这些做什么。 鞠无稽却说坐马扎能舒服些，还能保持裤子清洁，并且裤子也能多穿些日子嘛。 说起裤子，如今还没有到最冷的时候，士兵们穿的是春秋的服装，里面配的棉裤，上身也有棉马甲。保暖又方便活动。 等到下雪天就换成羽绒服羽绒裤。自从有了这些装备后，北境三城的兵士都没有再挨冻过。风寒什么也少了很多。 正聊着就见士兵们抬着几头大肥猪过来，除了成悦然她们自己人，其他人都惊讶得站了起来 “这猪怎么养这么大？烤着好吃么？不会有怪味？”秦落惊讶。 “这猪小时候就被去势了，无欲无求，只知道吃吃吃，就养得很大。味道好得很，一点怪味没有。”负责杀猪的士兵解释道。 秦落听了更为惊讶，看看石刃，石刃也摇头，表示没听过。 “我们现在村子里部队里都有劁猪匠，还去祥城集中培训过。一些家畜日常生病什么也能看能医。” “兽医我知道，但劁猪，我还真没听过。我一直觉得猪肉不好吃……” “难怪你们都吃羊肉，鸡鸭肉。我还以为因为山地多和没有饲料的缘故。”成悦然说道。 “我们一般很少关注到这些。”玄羽也表示自己虽然知道的事情比周围人多很多，但也没有关注过这个。 “一会儿你们尝尝就知道了。我们这儿的厨子我自己出钱让他们去祥城学习过呢。”誉王一脸得意。 “有这样的培训？贵么？一般不是有什么技艺都不会传给别人？” 秦落的认知里家族有什么技艺都只会传给自己家小孩。难道还要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嗯，也有你说的这种情况，但是为了让大家的生活都更好，知识也要流通起来嘛。特别是厨艺，好厨子永远不嫌多。 “我们最近几年也在每年秋天交易会的时候，顺便举办厨艺大赛。大家都挺开心，奖品也丰厚。凑热闹的也能免费尝各种美食。 “厨师培训什么的，教得那都是基础的技巧，教一教如何使用各种工具什么的。 “还有食材如何搭配，什么食材用哪种方法烹饪。至于学成以后怎么发挥，就看学习的人自己了。” “确实该四处走走看看了……”秦落感叹。 成悦然最怕杀猪时猪的叫声，聊了一会儿，她就去离远些的地方，跟江篱一起去帮忙把切好的土豆块，小瓜片，大辣椒用竹签串起来。 秦落他们倒是很认真看士兵们杀猪。 “这凳子是专门做的？”一旁的初十对杀猪凳有些兴趣，小声问曲文。 “嗯，我们祥城学院有句话，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无论哪行哪业，做什么事情，有方便的工具都是第一位的。” “那肠子也要？”天胜小声嘀咕。 “肠子就是清洗起来比较困难，吃起来可香了。”鞠无稽也上前帮忙。 “我们也去帮着串串吧。”曲文做不来杀猪和清洗的活儿，就转身去给成悦然她们帮忙。 “这是什么？”走近了，发现盘子里放着用棍插好的玉米。 “这就是玉米，正好给你们也尝尝。”成悦然说道。 “这怎么吃？” “烧着吃，煮着吃，炒着吃都可以。炒的话就把它一颗颗掰下来。” 成悦然觉得什么都不懂的秦落看着怪可爱的，就拿了个碗过来，上手教他怎么掰下玉米粒。 “什么味道？” “新鲜的玉米挺甜的。晒干了就可以做饲料喂猪。这两年种得多了，才舍得这样吃。 “一开始几年种的少的时候，都得等到它长得特别饱满，再晒干当粮食吃的。” 第424章 蔬菜种类丰富的庆国 “没想到我们相隔不远，这边的蔬菜这么多。”玄羽也凑过来，拿起大葱和大辣椒打量。 “葱你们也有啊，这个一会儿切成段，跟肉块交叉叠加着串成串，很好吃的。 “至于这个辣椒，你们真的有口福，之前我们有的几个辣椒品种都是那种特别辣的朝天椒，小米椒，灯笼椒。 “这种辣味比较适中，果肉也比较厚的青椒还是去年才找到的种子。这个烤着吃是最好的。” “这些蔬菜都是哪里拉来的？” “这些都是不远处种植基地里的。顺城现在最多的就是种植基地。哈哈哈。”说到这个成悦然可就很想笑了。 “郡主……”正在成悦然笑出声的时候，背后传来幽怨的男声。 “你怎么也来了……”成悦然一转身看见是自己正想蛐蛐的顺城城主罗旭阳。 “人手不够，我亲自来给誉王送些蔬菜，顺便看看你们回来了没。” “我给你们介绍，顺城城主罗旭阳，自从开始做菌类种植基地，就没有闲过。人都看着憔悴了，哈哈哈哈。” “你还笑……”罗旭阳这两年真的是头发掉的厉害，年纪轻轻就快秃了。 本来菌菇种植折腾好了，就不再想做的更复杂。 结果都说顺城种植基地做的好，又弄了两个蔬菜种植基地。 一个在顺城地图最南边，靠近永庆城，每日把新鲜蔬菜提供到永庆城里皇室，和各个公职部门。 另一个靠北边，两三日一次把蔬菜提供给北境三城的军队。 时间越长，蔬菜种植的种类就越多，罗旭阳的头就越秃。 “趁着你来，正好谈谈修路的事。”成悦然看向秦落。 “修路？” “你们盛沃国南边的隆福城离这边直线距离很近，只是隔着森林。如果能修一条宽一点的路过来，是会很方便物资运输的。” “哦……”秦落去过隆福城，但也不是很熟悉。他看看玄羽，玄羽点头。 “这片森林有些密，两边的人都没怎么管理，默认就一边一半。有时候打猎的人直接到了对方地界，也就那样了。 “密林让马匹没法经过，即使打起来也不太会往这个方向行进。但从地图看，确实很近。”玄羽说道。 成悦然洗了手，擦干净。示意几人跟着她进誉王大帐详谈。 大帐里比外面暖和，一张很大的折叠桌放在中间，一旁还有几把折叠椅。 成悦然从包里拿出地图，又看见誉王递给她另一张比较详细的边境地图，她眼神询问是不是真可以给其它人看这个。 誉王无所谓的点点头，这图纸虽然详细但详细的都是盛沃国那部分。他们庆国的部分标注的很简单。 成悦然见他点头，也不再纠结，把地图铺开放桌上。然后仔细看了看，指着图上比划着说：“大概是这么一个路线。 “我觉得可以在两边都建一个货物交易的区域。方便交易和管理。 “还可以建一些仓库，便于摆放物资。这几个位置很大面积的荒地，都可以利用起来。” “我能大概记一下么？”秦落问。 “嗯，给你本子，你先记着，到时候再把要做的事汇总给你外甥。” “嗯。”秦落看见成悦然在一边的箱子里翻了一本空的活页本递给他，简单的皮面，里面的本子纸张确是打孔穿了绳固定的。 “这本子给你了，玄羽要么，也给你一本？还有便携的笔墨。”成悦然继续翻找。 “你是一点不客气。”誉王哼了一声。 “放着也是放着嘛，反正你这儿物资充足。大不了我回去让我父王再给你邮一些过来。” “开玩笑的，需要的话从永庆城过来不是更近。这些重的东西就别那么远的寄了。” “行，三叔放心，反正我有好东西都不会忘了你的。” “有你这句话，你就把这大帐里的东西搬空了都行。 “上次你给你婶子的螺钿妆匣她喜欢的紧，明年春节她娘家侄女要成亲，想再定制几个，时间上不知道……” “这事我不负责，不过赫赫应该还有多的存货，要什么样式的你记下来给我，我跟她说。” “行……你可别忙忘了。” “还有几个月呢，放心，就是我自己做也一定给你做出来。” “不至于，不至于。”誉王笑嘻嘻，玄羽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说话的誉王，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给。”成悦然拿了一份文具给玄羽。 “怎么临时军营还放着这些？”玄羽好奇。 “将士们每人都有一份，这些是备用的。没事的时候大家都可以用来学习。咱们庆国的，你们盛沃国的文字都要学的。 “万城那边还要求学正新国语，全城那边要求加上原谨和利海的。”誉王说道。 “普通兵士也要学?”秦落问道。 “嗯，早上锻炼体能，下午除了巡逻的人之外就都学习认字，简单口语交流。这样要是真有需要，就能用上。 “再者，当几年兵退伍了，拿着退伍给的钱回去做点小买卖，或者因为识字可以给人做账房，再或者给那些南来北往的客人当个翻译。 “会的多比别人也更有优势。即使离开了部队，也能过得很好。”誉王说道。 “他们乐意学么？” “肯定啊，在这儿免费就能学到知识，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每个人都努力抓住每一次机会。 “这几个丫头之前在各个城市开了免费识字班，就连六七十岁的老人都积极参加课程的。 “咱们庆国现在绝大多数人都可以自己写信，读信。看个路牌，认个地图都不在话下。” “不论男女都这样？” “嗯，男女老少都是。馆子里写个菜单，标价，你自己得会看吧。 “村里各种通知现在也是书面的，有事就贴村口告示栏。 “若是家里什么事需要人也可以自己写了纸条贴上，写上酬劳金额就好。有人愿意就可以揭下纸条去找这家人做活儿。” “这村子里的人不都互帮互助，还要什么钱啊。” “对，从风俗习惯来说我们这儿也都是一样的，同村人有事互相帮忙是一种常态。 “所以我们一开始只是试点了祥城周围的几个村子，效果很好，才开始推广全国的。 “这样做看上去是交易，不讲人情世故，但实际却是让大家知道多劳多得。也不会让老实人吃亏，产生怨怼。 “当然，如果互相关系好，你让人帮忙做点什么，那别人也说不着。不过是多个用工途径。” 正聊着，就听鞠无稽喊大家出去吃东西了。 成悦然她们单独一桌，除了烧烤还有米饭，几个炒菜和酒。 “你们都快尝尝我们这边的食物，我是真没兴趣管你们盛沃国的事，但是这几天吃的都是什么啊。太子府都没几个好吃的菜。”成悦然招呼大家坐下吃饭。 初十不喜欢跟誉王他们一起，几人就跟着鞠无稽和将士们一起边烧烤边吃。 青衣和白衣的人刚才也都在帮忙，这会儿已经和将士们打成一片。也是看什么都觉得稀奇，忍不住问一问。 士兵们学的盛沃国语，今天也算用到极致了。实在想不到词，就用手比划。 “你尝尝这个，你刚才剥的玉米粒，素炒就是这个味道。”成悦然舀了一勺玉米给秦落。 “这个是奶香玉米饼，很好吃的。跟你们那边的饼子绝对不一样的口感。”江篱也介绍了面前的饼子。 “嗯，这个好吃，一开始我还说怎么做这么小。早餐能吃好几个。 “结果厨师长还跟我说要营养均衡，早餐每天有那么四五种，每样吃一点，每样都不用做太大份。”誉王笑道。 第425章 要入赘给心上人? “怎么这么松软？”玄羽咬了一口玉米饼，就明显感觉到与平常吃的饼子完全不同。 “发酵过，就会比较松软。别问我什么是发酵，我一句话两句话解释不清。 “这事是交给正新国的人在研究，我们只提供了一些思路。 “如今的技术就是用酒酿来做老面发酵。至于酵母，受限于设备，还在研究中。” 成悦然说的随意，讲述的就像生活小常识一样。几个人却根本没有听懂。 “术业有专攻嘛，听不懂很正常。”成悦然拿起烤肉串吃起来。 “罗城主，你们顺城的种植基地我能去看看么？有多少种蔬菜呢？” “很稳定，可以长期种植的就是二十多种。还有一些试种的，有点不适合在北方种植，就会反馈给种田属。” “种田属？” “嗯，七年前成立的部门，负责种地的各种事情。各地种子收集，蔬菜种类的归档，安排蔬菜水果在各处的试种。施肥，解决病虫害，都归他们管的。” “能去看看么？不该说的我们不会说的。”秦落意识到罗旭阳没有回答是否能去种植基地看看的话，可能他也做不了主，于是看向成悦然。 “可以啊，明天让马车走他们的。我跟江篱带你们去开开眼。”成悦然觉得也是时候展示一下自己国家的实力了。 “这个萝卜排骨汤冬天吃不错，你们要是嫌口味淡，可以蘸这个辣椒面或者那个酱油碟。”成悦然给客人介绍着刚端上来热气腾腾的排骨汤。 “这是牛肉片？你们还能吃上牛肉？”秦落尝了另一盘颜色偏黑的炒肉片，一看就不是刚才的新鲜猪肉，香味倒像是牛肉。 “嗯，是炸牛干巴，就是牛肉腌制风干以后比较容易储存的做法。我们都跟正新国商量，在他们那边牧场养一定数量的牛，牛腿就弄成牛干巴然后交货给我们。” “里面这个绿色的是？” “这是薄荷，我最喜欢这个。”成悦然一直很喜欢吃薄荷，所以看到薄荷品种，每种都种。 这薄荷无论是扦插还是播种都容易成活，以前都是随意长在田间地头，知道能吃，但也没几个人爱吃。 原因无他，普通人家吃不上肉，而薄荷又只适合搭配肉类，可以减少油腻感。 这两年庆国解决了饲料所需要的粮食问题，养猪数量增加。 老百姓不用等年节就能隔三差五吃到肉。所以薄荷也能经常上桌了。 “还是回家好啊。”一直埋头吃饭的江篱表示吃得很开心。 “唉，我算是知道你们怎么那么赶着回来了。”玄羽尝了一口酒，跟烤肉搭配，那叫一个香。 “军营里不让喝酒，不过我是王爷，不是将士，所以可以偷摸喝一点。”誉王跟玄羽碰杯。 “唉，传言中祥城双姝，得一可得天下，果然不虚。” “那传言不是你们编的么？” “谁说的，是先有传言，后来才有了我们想借用传言的想法。” “唉，哪个无聊的人传得这些，我也是无语了。”成悦然摇头。 “哈哈哈，也不知道那个毕焱怎么样了。估计跟着钱慕曦，这日子过得也会很精彩。”江篱想到这个就笑得畅快。 江篱猜对了一半，那个假的玄羽公子毕焱，这会儿正在生死边缘挣扎。 “还没醒么？”艾米端了药过来，掀开帘子，就见钱慕曦正在用凉水给假玄羽物理降温。 她有些担心地看着钱慕曦，又继续说：“找两个人换你守着吧。” “没事，晚上让他手下守着，这会儿就让他们睡吧。你说那狼不会带什么狂犬病病毒吧？”钱慕曦小声问艾米。 “这么多天了，观察着应该不是……主要的问题还是伤口有些感染，失血过多。唉，又没有那个能力输血，只能让他自己扛了。” 医学上，受限于如今的技术，药物的缺乏。艾米也只能给他做了最基本的处理。 当然，她与其它大夫不同的是把比较大的伤口进行了缝合。 “有信。”帐篷外声音是冬青。 “信？”钱慕曦让艾米帮忙喂药，自己则到帐篷外看看是什么情况。 冬青带了个人过来，那人忙上前说自己是后鸿的人，被成悦然派来送信，要直接交给钱慕曦。 钱慕曦收了信让那人先等着，万一还有需要回信让他再跑腿一趟。 她拿了信回到帐篷，拆开后和艾米一起看了。 看到成悦然那边有惊无险，已经准备回祥城，两人都松了口气。 “原来你叫毕焱，还有个弟弟叫毕淼。你要是还想见到你弟弟，你得快点好起来，听见没有。”钱慕曦对着床上的人说道。 弟弟？昏昏沉沉的毕焱仿佛听见有人在跟他说他弟弟的事，他好想睁开眼睛看看。但是眼皮怎么也抬不起来。 钱慕曦叹气，她很少叹气的，可这一次的事，真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叹气。 毕焱他们跟着到了草原，钱慕曦就让他们也帮忙干活。为了得到她的信任，毕焱和跟他一起的侍卫都很卖力气。 每天跟着牧场的人巡视牧场周围，修补围栏，搬运牛奶。 守着他们的长者则每日四下闲逛，跟艾米的族人打听牧场的事，去集市跟当地人交流。 往小了说这人是来做社会调查的，往大了说就是个间谍。 不过在相处中，钱慕曦觉得这个老者看问题的角度和自己很是类似。 尽量用最少的付出得到最多的收益。遇到不好的事，就两害相权取其轻。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反复犹豫。 钱慕曦也跟艾米感叹过这样的有脑子的人，若是能成为同伴就好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毕焱因为长相出众，还得到了不少女子的青睐。 游牧民族的女子本就爱的大胆，热烈。你可以因为你的原因拒绝我，可以说我们身份不配，相貌不合适，性格不搭调。 但这些理由都不能让我自己放弃追求你。我追求你是我的事，万一你没有拒绝我，我不就成功了。 面对这事，毕焱也没有什么不适，他本来就是经过训练的人，伪装的也是原谨第一公子玄羽。 优雅微笑，果断拒绝每一个示好的女子。不是你不够好，是我有心上人了。 那些退而求其次，愿意到公子身边为奴为婢的说法接着就来了。 依旧果断拒绝。因为自己是要入赘的，不能再跟别的女人有纠葛。 这么好的男子，居然入赘？什么样的女人有那么大的脸啊。 经过一番观察，虽然这玄羽公子绝口不提自己心上人是谁，但大家都知道是钱慕曦了。 然后钱慕曦就莫名其妙成了大家口口相传的强势，只会以钱压人的大小姐。 钱慕曦对于这无妄之灾，也不恼，她虽然这一世才二十出头，但跟华夏时年纪一叠加，早就过了争风吃醋，乐于跟人搞雌竞的年纪。 发自内心，她还挺欣赏那些有勇气的女孩子们。 对于这些女孩，玄羽公子真是很好的夫婿人选。就算只是长得好看，那至少保证以后孩子会长得好看吧。 这事倒让她想起在华夏时看过的一段话，女人找丈夫不要什么也不图。 找一个有钱的，以后孩子会有富裕的生活，找一个帅的，以后孩子会有优秀的样貌。什么都不图，以后孩子什么优势都没有。 不过这事情也有不好的后果，那些年轻气盛的男子看玄羽的眼神变得极为不善。时间长了就连冬青她们也发现了。 害怕出事的元雅玖跟钱慕曦专门说了这事，钱慕曦却想借这个机会看看玄羽的实力。 第426章 狼群 一天的傍晚，有几个年轻人找上玄羽说要跟他比试比试。 至于比试的内容，包括了几个青年各自擅长的骑马，圈羊，摔跤。 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只要玄羽拒绝，就会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长得好的的公子爷很怂，是个草包。 到那时候，族里那些姑娘们就不会再对玄羽有什么好感了吧。 但是玄羽微笑着答应了比试的要求，还让族里的老人们来见证。 原谨第一公子玄羽，文武双全，怎么可能会不战而退。毕焱能顶着玄羽的名号，自然也不是只有长相一个优势的。 骑马，射箭，打架什么的，对于白衣的少年人算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这三项里只有圈羊，他不熟。要是能跟牧羊犬相互再熟悉一些就不会输。 骑马摔跤他都赢了，只有圈羊比对方慢了一些，输了。 几个少年人倒也心思单纯，输了就是技不如人。玄羽愿意跟他们做好兄弟，他们也可以成兄弟。 草原人的气量确实如草原一样敞亮的。比试结束，就像好兄弟一样，拉着他一起去喝酒吃肉。 钱慕曦倒是没想到他能赢了摔跤。 她不知道的是这其实跟白衣的训练有关。 毕焱十几岁的时候有那么两年时间，每天晚餐前都是一对一抽签比武，输了就没有晚饭吃。 虽然为了他们的身体着想，早饭午饭都不缺，就只有晚饭是需要打赢了，才能吃到的。但心理上的压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们。 弟弟毕淼年纪小，只要抽到年纪大的男生，弟弟就会输。而自己努力赢了，才能把晚饭分一点给弟弟。一开始他十天里只能赢那么三四次。 后来他逐渐发现，打架比的一多半是气势。无论是什么打法，只要相互间力量悬殊不大，豁出命去的那种气势一定是有用的。 再加上对每一个对手习惯的分析，他逐渐就能做到十场比试赢下七八场。 真正的玄羽跟他们说过，命运不会因为你长得比别人好看就会特别偏爱你。 有时候拥有好看的皮囊更需要自己有实力才能有尊严的活下去。而实力就体现在拳头和脑子。 见小少年们都很懵懂，玄羽就跟他们讲了自己的过往，他遇到的很多事情比外界传言更恶心百倍。 要不是遇到贵人相助，他真就无法从原谨跑出来。 听完玄羽的经历，他们才知道原来就算身为男子，也会因为出色的外貌被坏人觊觎。 玄羽说他也没办法一直保护他们，因为白衣的存在本身就是老皇帝贪欲的具象化。 他希望他们不要怠惰，能努力一些，因为他不知道还能护他们多久，真正的危险总会到来。 毕焱是把这些听进去了，为了自己也为了弟弟，这么些年他真的付出了很多努力。 珍惜每天的时间训练体能，习武练剑，背书习字，琴棋书画都要学，甚至还要会一些珠宝鉴定，艺术品欣赏什么的。 而最终要表现出来的优雅的形体，总是温和的表情，迷人的说话语气每一样都无数次练习。 整个人要有肌肉，有力量，但又要看着符合大多数女性的审美，纤细优雅，彬彬有礼。他总是严格控制自己的饮食数量和内容。 这次任务能假扮玄羽来祥城，也是他努力争取的。 出发前玄羽承诺过，他能尽力做好这事，之后就会想办法把他弟弟毕淼送往别的国家，兄弟俩可以隐姓埋名，过普通人的生活。 如果能成，跟弟弟一起到正新国，或者远远的去到利海国生活都可以。远离纷争，他们应该能过得很好。 到时候蓄起胡须，打扮的邋遢些，再弓腰驼背的，谁也不会注意到自己。 眼下最大的问题是他至今也没发现钱慕曦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完全不能投其所好。她也没有要跟其他女孩有什么竞争的想法。 她对他也不是完全没兴趣，也会偶尔打听他的事。但是那种兴趣跟男女感情半点边都不沾。 唯一能确定的是她喜欢钱，但是用钱打动她也没什么可能。因为她压根不缺钱。 那些女孩追求他无果，他想法子让大家都知道他心仪钱慕曦，然而钱慕曦没事人一样，根本不聊这个话题。听见也当没听见。 那几个青年跟他比试，钱慕曦明明看得挺有兴趣，但是比完也就没什么后续了。也没有更欣赏他一些，也没有什么亲近的意思。 反而是那些青年动不动就跑来跟他请教，一起比武切磋什么的。 没什么很好的切入点，他就只能找一切机会在钱慕曦眼前晃悠。希望每天都能说上几句话。 衡叔，也就是国师派来盯着他的老者，这一次居然也一反常态，跟他说别着急，慢慢来。 别着急的结果就是大半个月过去，都快准备回祥城了，两人都没什么进展。 这一天夜里突然就刮起大风，降下冰雹。奶牛们待在自己的圈舍，羊群也赶到了有顶棚的草料场。 也不知是不是天气导致外面草场的护栏垮了一部分，进来了一队狼群。这些狼群又冷又饿，就往羊圈方向来。 最先发现情况的是牧羊犬。听到牧羊犬叫声有异，艾米就赶紧起身去外面查看，见艾米要出去查看，钱慕曦也套上棉衣跟着她出去。 冬青和坤达也已经出了帐篷，守在元雅玖的帐篷前观察，没挪动。 艾米听见狗的叫声不对就很着急地跑过去查看，一不小心还摔了一跤。 钱慕曦赶紧上前帮忙，嘴里也不忘了喊人。 比较远的牛圈，灯笼位置都有遮挡，就都还亮着，守着奶牛的几人也已经拿起棍棒观察周围。 羊圈周围也是有灯的，但是做的灯笼杆在羊圈的外面。因为冰雹，灯笼已经打灭了，此时羊圈周围看着一片漆黑。 两人循着犬吠声再往前几步就看见黑夜里闪光的眼睛，一双一双又一双，绿的人心底发慌。 值夜的小伙已经被狼咬断喉咙倒在地上，所以没有听到呼救。 几只牧羊犬也已经受了伤，正在奋力反抗。 其他人也很快就来帮忙了，手里拿着棍子，火把什么的，驱赶狼群。 狼群一点点后退，看着仿佛是要逃。钱慕曦眼角余光却瞅见有两头狼悄咪咪去了羊圈。 她拿起草料叉子就想去赶走那两匹狼。 这时候冷不丁冒出来第三匹狼冲过来就要咬她，一个身影却及时上前护住了她。正是假装玄羽的毕焱。 毕焱和手下人也上前来帮忙驱赶狼群，他第一个注意到钱慕曦换了方向。过去帮助钱慕曦时，自己被咬伤了胳膊。 这时他们才发现狼群远比想象的数量多，并且还很懂得声东击西的战术，羊圈这边不止钱慕曦看见的那两匹狼，羊圈里面也有好几只，真在悄么声息捕食小羊。 这时候就连坤达也被元雅玖派过来帮忙。只让冬青一人保护她。有了坤达的加入，大家很快就杀死了狼王。 羊圈里的狼虽然被衡叔和侍卫控制，但有两只杀红了眼冲向了艾米。 钱慕曦跟艾米一起挥舞着手里的草料叉和火把，并没有害怕退缩。毕焱却因为没留神，被一头公狼扑倒撕咬。 他只来得及护住头，就感觉到腿上的肉被生生撕下去一块。 千钧一发的时候从帐篷里翻找出折叠弩的元雅玖，把弩箭递给了冬青。虽然场面混乱，但冬青毕竟是高手，她的弩箭正中狼的眉心。 然后呼喊着，让大家用火把照到狼，她就可以射出弩箭。 事情结束后，除了被偷袭咬死的守夜人，受伤最重的就是努力护住钱慕曦的毕焱。 第427章 各有各的选择 看着浑身是血的毕焱，钱慕曦第一次不再那么冷静，她上前想要掰开死掉的狼的嘴，让它跟他分开。 可她的手颤抖着，使不上劲。还好坤达很快过来帮忙掰开了狼嘴。 “救他……”钱慕曦眼里噙着眼泪冲艾米说道。 艾米很快就让人照亮场地，给他检查伤势，进行了一系列的治疗。元雅玖带着的药也拿出来给了艾米，让她看着用。 冬青几乎没和艾米接触过，只知道是钱慕曦她们的朋友。 这会儿见她冷静地缝合伤口，才意识到这个女孩跟江篱她们有着一样的气质。 那种不符合她们年纪的遇事冷静的态度，以及不同于其他人的处理问题的能力。 冬青忍不住问了艾米外伤缝合的一些问题。 艾米都给她一一解答。冬青问她为什么说得那么详细，艾米说因为她的知识能用上就能救命。 艾米还说，她也只是有自己擅长的一部分可以分享给别人。 药理知识什么自己都所知有限，这几年一直在学，而且自己是兽医，并不是真正的大夫。 接下来的几天里，伤势不重的人们都在逐渐好转。 他们又经过商量，调整了牛圈羊圈夜里的光照情况。 夜里增加了巡视的人数，巡夜的人也都配了长枪和弓箭，擅长什么就用什么。 这次狼群袭击事件，牧羊犬和羊羔都有伤亡，艾米很心疼，她考虑要再去寻找更高大的护卫犬种配合牧羊犬的工作。 钱慕曦支持这种想法，说自己之后会写信给自己在各处的商行，留意找寻一些高大威猛的狗。 直到成悦然的信到达，毕焱都在一直发烧，大多数时候都神志不清。 钱慕曦有些犹豫，但还是跟衡叔摊牌了，告诉他成悦然已经去了盛沃国，解决了皇室的事情。如今盛沃国皇帝位由皇长孙继承。 至于里面的弯弯绕，她直接把成悦然的信里描述整件事情的部分给他看了。 还有为了佐证这事的真实性，国师和初十写给他的信，玄羽和秦落写给毕焱的信也都一起给他看了。 一时间这么多内容充斥脑海，衡叔的注意力却全部都在正新国冷太后疑似毅王幼女这事上。 原来小主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跟钱慕曦直接说了，自己想去找冷太后，看看她知道真相后有什么决定。 钱慕曦说成悦然已经送信过去了，那边的事不着急。 当然，他跟毕焱也不是什么主仆，如今这些事情已经一团乱，他要是想先回盛沃国，或者去找冷太后，她也没有资格拦着。 衡叔想想毕焱的伤势，心里觉得，既然一起出来的，就一起回吧。 要是他熬不过去，自己就带他灵柩回去，这活儿也不用再假手他人了。 见衡叔表示要等一等，钱慕曦也大概知道他的意思。 钱慕曦想了想，跟送信人说自己也不回信了，反正成悦然她们也要回祥城了，之后回祥城再说。 打发走了送信人，钱慕曦又一次回到帐篷，对着昏睡的毕焱说：“你弟弟毕淼也要去祥城了，你想见他就快点醒过来，别耽误我们时间。” 也不知道是听到了弟弟名字，还是因为习惯了被命令，毕焱还真的醒了过来。 钱慕曦也不把他当病弱的人，跟往常说事情一样，把盛沃国那边的情况说了。 也说了白衣和青衣的人都跟着成悦然回祥城书院，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让毕焱别耽误大家时间，好好吃饭，喝药，尽快好起来。 她说的冷冰冰的，但是听着全是鼓励和关心。没有一句话的意思是毕焱好不了了。 每一句透露的都是他只要乖乖听话就能很快好起来。 毕焱点头，认认真真喝了一碗粥。两个侍卫夜里轮着守他，钱慕曦就回了和艾米两个人的营帐。 “你会喜欢他么？”艾米见她进来，小声八卦。 “我不知道会不会喜欢他，但如果喜欢也不是因为他救了我。”钱慕曦说道。 “我似乎能懂你的意思。”艾米笑了，“我记得有一次江篱在群里问，一个给你挡子弹却不会给你做早餐的人和一个给你每天做早餐却不会给你挡子弹的人，二者选谁。 “然后我们还都认真讨论了，你记得吗？” “嗯，记得，我记忆力还是可以。你当时说你会选那个做早餐的，理由是人一辈子遇到挡子弹的事情概率不大，而一个连日常小事都不为你做的人，你就别指望他突然为你做什么关乎性命的大事了。 “不过你也说了，做早餐这样的小事也不是一定要他做，两人都可以为对方做，才能相处的很好。”钱慕曦还真记得那次讨论。 “嗯，是啊。而你说的是你不会被这些事情裹挟，你可以自己做早餐，替你挡子弹的人你也不会爱上，你可以报答他别的。这次你也要报答他别的？” “是的，不管他是不是为了讨好我，但他确实毫不犹豫保护了我。我觉得，当时被偷袭的不是我，他也会站出来保护那个人。 “不过基于事情的结果，我确实是受益方。所以我想等回到祥城送给他和他弟弟一人一个小院。 “至于其它，再说吧，我没办法像赫赫那么恋爱脑，相处不久就能因为一件事说爱上对方。” “不愧是你，不过赫赫当时跟我选的差不多呢。难道你眼里我也恋爱脑？”艾米笑了。 “那倒不是，你对自己认知很清晰，什么样的人会爱上你，你会爱上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明镜一样。那些虚情假意在你面前无所遁形。” “挺高的评价，我很满意。哈哈。不过做我男朋友不能猫毛过敏，猫和他，我只能选猫。” “狠心的女人。”钱慕曦玩笑道。 “你记得江篱和成悦然当时怎么说的？” “江篱说哪个帅选哪个，肯为她挡子弹的那个帅，她就心甘情愿每天给他做早餐。 “肯为她每天做早餐的那个帅，她就在关键时候给人家挡子弹。” “哈哈哈哈哈哈，对对对，当时笑死我了。这是什么神选择。” “成悦然说她不会因为对方给她挡子弹而爱上对方，也不会因为对方每天给她做早餐而爱上对方。 “感情的事，她选择随缘，遇上可能就知道是不是那个人了。” “她反正不会因为别人给她两个选项她就二选一的。就她那张嘴，不得跟人家争辩个三天三夜？从为什么会有这么离谱的讨论开始……” “哈哈哈，你是懂她的。 “弄这种题目的人是有什么目的，为了流量么？现在这些人真的过分，标题下藏着想要大家争论，吵起来，然后博取流量的心啊。掩饰都不掩饰了吗？” 钱慕曦学着成悦然的口气说话，听得艾米趴在床上笑得直不起腰。 “阿嚏！阿嚏！”成悦然不知为何就突然打了两个喷嚏。 “是不是刚刚被冷风吹了？你披着这个。”秦落赶紧把披风给她。 “我觉得有人在背地里说我坏话。”成悦然说道。 “来都来了，要不要带些路上吃。”罗旭阳指了指地里可以拔的萝卜。 “唉，萝卜就算了。红豆有晒好的么？给我装一袋，还有那个小番茄，洗洗装好，我们路上当水果吃。”成悦然回他。 “黄瓜要么？” “随便摘点给小朋友们尝尝好了。”成悦然说的小朋友是青衣白衣那些少年少女。 “那给你摘一纸箱，垫好了，放几天也没事。小番茄大番茄都摘一些吧，都还挺好吃，你要是今天吃就给你摘点熟透的。” “行，就爱这个。” 第428章 食堂 “那边木屋养的什么啊？看着全是一排排小笼子。鹌鹑？” 江篱眼神好，注意到一边的木屋里有很多笼子。 “啊啊啊啊啊啊……我就说昨天忘了个菜。炸鹌鹑下酒那么好吃。” 誉王听见江篱的话，激动起来。 “嗯，养的不少，但你们不好拿啊，你们祥城不是养了不少，回祥城不是照样吃。”罗旭阳说道。 “你给我一箱活的，我让炊事班弄去。”誉王自从上次来找罗旭阳吃过炸鹌鹑就念念不忘。 “养殖箱都给你啊？” “就说你费劲，拿个纸箱子或者竹笼子先装着不就行了。中午就弄了吃。” “行吧行吧，我也是真没人手给你杀鹌鹑。” “嗯，你们几个去装两箱鹌鹑。”誉王对手下说。 “怎么又成两箱了？” “我一箱，小丫头她们一箱。” “行吧行吧，要不你派几个人来给我帮几天忙。” “好，其实我觉得要是路修好了，你们那边要是有人手，农忙的时候真可以来帮工，顺城这边活儿还挺多。 “如果按照小丫头的路程规划，每天早上来这边上工，晚上回自己家休息，时间上完全够用。”誉王对秦落说道。 “这样倒是省了住宿的麻烦，但交通工具……” “可以每天派马车去接人，晚上又把人送回去。” 罗旭阳赶紧表示自己确实需要用工，并且他赞成誉王的原因就是他短时间内确实没有办法提供很多人的住宿。 “这不就等于每日的通勤车，我看可以。”成悦然点头。 “至于饭菜，我们可以提供一顿免费的午饭。”罗旭阳说道。 “我倒觉得可以弄个食堂，大概定价一份米饭多少钱，一个素菜多少钱，一个肉菜多少钱，所有人都可以在食堂买饭打菜。 “员工的话就补贴给他们每天的餐费。他们要是觉得食堂吃合适就在食堂吃，如果觉得不合胃口自己带午饭也可以。” 成悦然当然是照搬华夏那套。 “食堂？” “有别于餐馆那种只要开着门，有人来点菜就做给对方的模式。食堂是定点定量做一些餐食。 “比如早上馒头、包子、饼子和粥。谁想吃什么就买什么。那如果今天没有面条，你说要吃面条，那也是没有的。 “或者因为买包子的人多，包子先卖完，后面来的人可能就没有包子。” “这样做的好处是什么？”秦落困惑。 “这样做，主动权就在食堂，不因为你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而是我做什么你觉得合适就吃什么。 “这样食堂可以按照时令蔬菜采购，时间也可以相对固定。算下来材料成本和时间成本就会比较低。 “比如今天杀牛，今天我就可以把明天天菜单挂出来，早上有牛肉面，中午土豆炖牛肉，牛肉凉片什么的。那么你看到菜单对这菜有兴趣，明天就到点来排队买就行。” 在华夏的时候，成悦然还是很喜欢食堂的，虽然也因为后来各种五花八门的经营模式替代了食堂。 但她小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食堂很便利。不想煮饭就去食堂买，不想坐在食堂吃，就自己拿个小口缸买了带回家。 “祥城学院也这么做？”罗旭阳问。 “不是，学院食堂是配餐。也就是按每一餐几荤几素的标准做好，每人一份，钱都一样。 “有很多优惠，学生在种植地或者食堂帮忙的时长也可以抵扣费用的。所以学院食堂不对外开放。 “而且学生们的餐费按月结算，偶尔也允许赊账。学院那个账挺复杂，我是弄不明白，钱慕曦她们负责的。 “毕竟蔬菜供应有些也是来自学院自己地里的，不亏本的情况下能尽量便宜就尽量便宜的。 “放在这边种植园就不是很适用。成年人饭量本来就不一样，每个人喜好也不一样，也不像孩子们需要营养均衡，不能挑食。 “成年人嘛，我觉得爱怎么吃怎么吃就好，大可不必都一样。而且收费合适的话周围村民要来这边吃，也可以。 “就正常收费就好。时间比较固定，也不会抢人家小食摊生意。” “嗯，听着倒是可以先试试。反正也养猪，吃不完就喂猪也不浪费。”罗旭阳点头，觉得可以试试看。 “找几个做菜好吃的负责，我肯定以后大家工作积极性都能提高。”江篱笑道。 “跟你们说了半天，卤鹌鹑蛋有么？弄一桶来。”成悦然也不客气。 “行，鹌鹑蛋挺多，昨天还卤了一些，还没来得及拿去卖。” 罗旭阳能说什么，跟誉王还能谈条件，跟郡主，那是真没办法。 谁叫她有恩于顺城呢。有什么好点子，她从来都不吝啬，一股脑会把自己想法全部说出来。 “嘿嘿，还是姐妹最好。”江篱刚才就是想问鹌鹑蛋来着，誉王开口要鹌鹑，她就不太好说话，见成悦然想着自己也是挺开心的。 “那边架子上结了很多的是什么？”玄羽一开始以为架子上结的果子是葫芦，走近看，却不是。 “那个是佛手瓜。曾经我们那边也叫丰收瓜，说句不开玩笑的话，这瓜随便种两棵能养活一村人。” 成悦然想起小时候父母跟她说起佛手瓜的事，这玩意儿外婆家院子里就有，每次都结很多，她有时候还觉得老吃这个真的很烦。 但穿越过来后，她看到蔬菜短缺时，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这个玩意儿。 没想到祥城还真有这个，只是大家觉得皮上有刺，削了皮又黏糊糊，而且果子长得老了就不好吃，所以没多少人乐意吃它。 成悦然很快就把它纳入可以种植的蔬菜范围，好养活，少虫害，在这时代那绝对是优势。果然，在北境几个城市的试种也很成功。 “我可以证明，这东西，只要我说需要蔬菜，罗旭阳就一筐一筐往部队送啊。不过嫩的切片炒炒还行，不难吃。”誉王听成悦然说的，补充道。 “需要的话给你拉上一车都行，老了就不好吃了。存放也简单。”罗旭阳说道。 “不要那么多，摘一筐带去给大家尝尝就行。茄子也摘几个。” “可以，拿走拿走。我是不喜欢吃这东西。” “你套面粉鸡蛋炸呗。” “油不要钱啊？” “少跟我来这套，你不是往正新国那边拉了很多菜籽油过来。” “是，我是买了很多菜籽油，买得多，价格也好。从正新国过来要经过万城嘛，被截胡了一半。” “彭城主截胡的？” “除了他还有谁，订货的时候他不积极，看我们的货交货了，他就直接要。早说啊，我一起订。真是气……” “他要那么多菜籽油干嘛？” “今年荷花宴做的好，又炸鱼，又炸荷花，又炸藕盒…… “不过明年他六十，准备上书给皇上说他这个城主不干了，交给年轻人。 “他也要趁着能走动，带着夫人四处游玩游玩。”罗旭阳一边抱怨，但一边替朋友高兴。 “皇伯父不会批的吧，才六十，还可以再干几年嘛。城主，听上去多酷。” “那他想提议他大儿子继承城主之位？”江篱想起彭凛。 “嗯，他推荐了几个人，里面有彭凛，但是他也说了，只要皇上觉得合适的人就行，也不一定就是他推荐的最合适。” “我觉得彭凛还行。当年我们一起去万城那次，他也很照顾元绅，后来两人也有些来往。这个对他以后做事应该会有用处。” “你把这个跟皇上提提，倒是能给他加分。” 江篱也觉得彭凛合适，按理说，她也算彭家枪法的传承人。彭冀对自己有师徒情分，这些年很少见面，但相互间还经常有书信往来。 第429章 种植园的所见所得 成悦然点头赞成江篱的说法，看得出彭家人还是很忠义的，若是换了别人，也未必能比他们做的更好。 而且彭家是武将出身，镇守在万城这样的地方是再合适不过。 “那个，他们手上戴的是？”不同于一直只关注蔬菜的玄羽，秦落却在注意着干活的人。 他们的农具他没怎么见过，就连他们手上的白色手套他也没见过。 “棉线织的手套。干活很好用。”罗旭阳说道。 “我都没注意，突然想起来，这事是不是当年你们交给鞠无忧做的？”誉王突然想起他那次跟着去鞠无稽老家的事。 “是啊，江篱还教了他们两口子好多天。现在可以织的东西可多了。三师兄还问他们要不要到祥城去生活。 “老人有些故土难离，安城主也跟我商量这事不如就在安城发展一下。我觉得也可以，就让鞠无忧在安城那边做这事儿。 “现在正新国那边卖过来的羊毛，处理以后做成毛线的工序就近在平城完成。编织的活儿就在安城做。 “这么些年过去，已经可以织很多款式的毛衣了。鞠无忧还写了书，教大家怎么织毛衣。” “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这是好事啊，你婶子一天天说无聊，给她弄点线，让她织去。”誉王说道。 “行啊，之后让人给我婶子们寄些工具和毛线过去。我都一直没时间弄这事，还是应该宣传宣传。连我三叔都不知道，那可不行，宣传力度不够啊。”成悦然感叹。 “那是你三叔不关心这些，我们这边好多人都在学呢。还有人说能不能弄个学习班，就跟识字班一样。” “可以啊，教会基础针法，如何看明白书里图示，大家就可以自己发挥创造力了。” 成悦然觉得华夏时，物资缺乏的年代，自己母亲那代人不就是托人在大城市买毛线，然后互相学着款式摸索着弄么。 然后全家人的毛衣就那样织出来。虽然再往后发展买毛衣比织毛衣更实惠了。但依旧有很多人喜欢着编织。 成悦然觉得这事赚不赚钱不提，总是一件有趣的好事，又十分适合打发时间。 “我觉得可以。现在线也比几年前好很多的，曲文还帮着改进了机器。差不多也可以普及一下编织的技术了。棒针钩针都可以。”江篱说道。 “要不你开个课，深度教学一下？拿出你的看家本领，再设计些实用的内容。” 江篱认真想了想，才点头说道：“我开个班教一些老师出来，然后再让他们去各地教学？” “那也行，之后发个通知，每个城选六七个人到祥城学一学。为了方便之后教学，男女都要有。学费住宿费让各个城主府出。” 成悦然把性别也考虑了。这种事也不能一开始就定性成女性的活儿。要是男人擅长这个也完全没问题。 这也是她一开始就把事情安排给鞠无忧两口子的原因之一。 想想也很有趣，开始只是单纯想帮助鞠无稽家里，一个突发奇想却把事情逐渐做大。 誉王听得好笑：“钱这事上，你是真一点不吃亏。” “我穷啊，这次你跟我们回祥城吗？” “我跟你们到了永庆城我就得回来，万一盛沃国那边还有变数呢？” “也是，你顺便帮忙盯着，要是那边有意合作。就试试把森林这边的路给它弄通了。省好多路程和时间呢。”成悦然说道。 “我晚上就把今天的情况写一下，让人送回去给皇上。能不能顺便也给我一些蔬菜，我可以买，一种就给我装两三个就行。种类越多越好。”秦落说道。 “行，麻烦罗城主找个人装车，顺便写一下每种蔬菜的名字和食用方法。价格就按你出货价给他好了。反正以后也是大客户。”成悦然说道。 “好。”罗旭阳马上去安排。 “不过马车和车夫来回的费用你也得算给我们。”成悦然对秦落说道。 “行。”秦落说道。 “要写盛沃国文字么？”罗旭阳又突然想到这个，转身问成悦然。 “不用，你就正常写给他。反正我二姑还在那边，给她点翻译的活儿也不错。” “好主意，他们两口子闲散的日子过太久了。”誉王笑了。 “也不用等晚上了，你这会儿就把信写了，一会儿留个人等着装车，装好了立马出发。到都城两三天的时间应该没问题。” “嗯，要不就把不容易保存的让快马送，其它用车送。” “问题不大，番茄给他摘不要那么熟的……” “我知道的，放心。我们装箱，三五天没问题的。最近天气也凉了，保证到你们皇帝那里都是新鲜好吃的。”罗旭阳说道。 “你尝尝。”成悦然说着番茄就有人已经洗了一碗小番茄递过来给她，全部都是摘的熟透的。 她尝了一个，好吃，就是想象里的味道。拿了一个转身就塞秦落嘴里。 秦落对于成悦然突如其来的投喂，有点吃惊，耳朵都不自觉红了。不过他实在是不喜欢吃水果，意思意思吃了两个，问他好不好吃，只是点点头。 成悦然见他没兴趣，也不勉强，和江篱一起吃起来。 玄羽也尝了尝，他倒是很喜欢。 秦落跟着罗旭阳去了他日常记账的屋子写了信。 然后几人就带着他们需要的蔬菜还有鹌鹑离开了。 罗旭阳留下继续忙他的事情，跟他们也只是简单告别。反正有事情要做，总又会遇上，或者之后也依旧会经常通信。 现在庆国人员的流动性和快递业发展，已经让普通人都不再觉得离别是特别感伤的事。 一早去种植园这一趟，也就耽误了一个半时辰，用了两刻钟就追上了慢慢前行的队伍。 大家碰了面，就停下来，安排炊事班早早开始做午饭。 这立马停下来，一多半也是因为誉王想吃油炸鹌鹑。 “三师兄，刚刚我们商量了，江篱年底在祥城再办个编织培训班，到时候上课材料什么提前让鞠无忧配着。 “大概需要配个一百套左右吧，各种粗细的棒针、钩针、定位圈什么的。 “日常用得上各种适合的线材，还有他之前写的书。给每一份都配搭上。 “钱的话，我先给你银票一起寄过去还是让他先垫着？”成悦然找到鞠无稽安排正事。 “都不知道具体数字。钱就不用先给了，我把你的安排告诉他。然后他找好材料给你具体报价就行。 “钱最后一起给吧。他这两年有钱了，垫这么点，没事。他媳妇也是实在人，你又不是没见过。”鞠无稽笑道。 经过这些年，他总算对弟弟的生活完全放下了心。 弟弟弟媳都是努力生活的人，如今生活有了奔头，日子也是一天比一天过得更好。 “行，那你先帮我说着，具体安排等回到祥城定。先准备着，事情是肯定是要做的，不会亏待他们的。 “我现在犹豫的是在祥城开课，还是在永庆城开课。之后到永庆城见了皇伯父再说吧。我是挺想把一些事情往北边挪一挪的。祥城毕竟还是施展不开。” “永庆城位置在中间，谁过去都方便些。但是人太杂，一股脑往都城跑，安保什么都是问题。”誉王清楚里面的麻烦。 “是啊。”成悦然点头，这也是华夏时，各个国家都不会把经济中心和政治中心放同一个城市的原因吧。 “别烦心，慢慢再商量吧，吃鹌鹑蛋。刚刚每个人都分了，我给你留的。”江篱递给她几个卤鹌鹑蛋。 “这鹌鹑好养活么？”秦落也走近前来问道。 第430章 皇帝的心思 见秦落确实好奇鹌鹑是否好养活。 成悦然也认真回他说，好养活，但是同样的工作量，更推荐养鸡。 鸡可以半散养，鹌鹑的话还是养殖箱养比较好。制作合适的养殖箱笼也有成本。综合来看，她感觉养鸡的性价比更好。 不过鹌鹑如果少量饲养是很不错的，肉质也细腻，长得也快，也能下不少的蛋。鹌鹑蛋价格也比鸡蛋贵一些。 秦落一边听，一边逐一记下。 “你为什么觉得我一个不做这些活的人，跟你说的都值得参考？”成悦然好奇怎么秦落如此相信他的话。 “我相信你。”秦落说道。 成悦然默默叹了口气，她真的只是个普通女子，不想背负那么多人的命运。能努力让自己活着的时候有一个安宁的环境，不要有战争就已经很好了。 这一世她不过想要个安稳的寿终正寝。从来时却已经注定有很多事要做。还好穿越到这儿的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来吃饭了。”江篱开开心心端着碗，看着愣神的成悦然。 “好。”成悦然也回给她一个明媚的笑容。 白衣和青衣的人这两天在庆国也受到了很大震撼，至少食物种类就远远超出他们认知好几倍。 青衣的女孩子们一个个长得好看，引的誉王手下的兵都有些春心萌动，一个个殷勤得很，给她们各种介绍，还送各种东西。 只要没什么出格的事情，这些简单相处，两边的人都没多说什么。 当然也不可能全然放心，两边都有人暗中盯着。并不害怕什么男女关系，就怕里面有间谍。 成悦然已经检查过，誉王不愧是战无不胜的北境的王，做事十分谨慎，他带的图纸什么都是周围几个国家相关的。 至于自己这边的兵力分布，各种调度，几乎全记在心里。对方即使去他营帐查看也看不出关于庆国的重要信息。 誉王带人把他们护送到永庆城，跟着成悦然一起进宫面见了皇帝又再回去。 皇帝对于新开一个直线距离一日内的通道连接盛沃国那边还是很赞成的。 关于盛沃国的变故，成悦然是摘着说的，没提因为对方算计自己和钱慕曦，她才去的盛沃国。 关于新皇的事情，她的建议也是可以试着合作。 秦落以盛沃国使节的身份也跟着一起进了宫面见庆国皇帝。 他以前就听过庆国皇帝是一个勤勉的人，这次见到，真觉得自己盛沃国这些年因为老皇帝内耗的太厉害，一点发展也没有。 无奈，但也有希望，希望大外甥能好好扛起治国重任。 不过听着听着，他感觉这皇帝对盛沃国新皇的关心有点奇怪。 比如年纪，是否婚配什么的……听着让人觉得他在考虑嫁个公主过去。 秦落想了想，也不绕弯了，找了个话头直接向皇帝表示自己想要入赘给成悦然。 成悦然火气一下就上来了，这是什么搞不定就找家长行为。 她正要冷嘲热讽，就见秦落可怜巴巴看着她。 话到嘴边又咽下，虽然这家伙可能是个白切黑。 就故意对她示弱呢，想让她同情呢。 可是那大眼睛扑闪扑闪，随时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她真的扛不住啊。 这样子，就跟助理养的棉花面纱犬一样一样的戳她软肋。 当初听自己那个助理辛辛苦苦一年的奖金就买了个小狗，她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难道那不是商家的炒作，然后才有那样的价格。 但是当她带着小狗来办公室，它就那样水灵灵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谁跟它说话的声音不夹？你看它对着大家笑耶。再硬的心也软了。 现在秦落在她眼前就跟那小狗差不多，她忍不住挠头，努力重新组织语言。 皇帝难得看到自己这个小侄女吃瘪，好奇地问秦落是不是认真的。 秦落恭敬回答说是认真的，并且表示自己名下所有都交给郡主。 皇帝饶有兴味地看向自己侄女：“然然，你怎么说？” “好呀。”成悦然也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改了想法。身后的江篱都吓一跳。 “哦……你婚姻的事情，朕答应过你完全由你自己做主的，这事你可以再考虑考虑。”皇帝本来看她脸色怎么也是要拒绝的样子。 “入赘可以，但是如果以后有别的心思，立马扫地出门。九千岁，能答应？”成悦然看向秦落。 “然然别叫我九千岁，多生疏呀。你可以叫我名字，或者叫我落落，听上去也挺配。” 配？配什么配？我跟你说的是这个吗，大哥……成悦然心里暴躁蹦跳。 “然然说的别的心思，能不能具体一点。” “就是跟别的女人或者男人不清不楚，还有你入赘过来，就是我们庆国人，对我们庆国不利的事也不能做。” “这些怎么界定呢？”秦落听到跟男人不清不楚忍不住就想到以后离玄羽远一些，肯定是成悦然误会什么了。 “怎么界定，标准在我，我认为有就有。”成悦然说道。 “好，都听你的。”秦落宠溺地笑道。 江篱忍不住退了两步，恋爱脑真可怕。 “提到婚事，钱家那个丫头也还没成亲吧……” “皇伯父也听到那个谣言了？什么祥城双姝得一可得天下。也不知道是什么不想我们好过，居心叵测的人传的谣言。 “皇伯父不会当真吧，我们几个可是在你眼皮底下长大的，几斤几两，皇伯父还不知道么。” 成悦然也察觉这事情不对劲，立马说道。 “朕倒是有心想让她做儿媳妇……” “皇伯父……”成悦然真想说你那些儿子一个都配不上钱慕曦，可是话自然不能这么说出口。 “你觉得你那几个堂哥不配？”皇帝倒是直接说出了她的真实想法。 “哪能呢，我的堂兄们都是高贵的皇子，多少世家小姐心里的乘龙快婿。 “不过这事我有自己看法，钱慕曦是我挚友，她值一个正妻之位。” 成悦然知道这种事情，说不好就会得罪君王。按照皇室规矩，钱慕曦是商人之女，嫁给皇子也只能得到侧妃位。 所以她刻意提了正妻的说法。皇子的妾也是妾，好伐。谁稀罕。 她已经压着心里的怒火，其实这事撕破脸也不带怕的。 若谈不拢，把钱慕曦送正新国或者利海国去。区区一个庆国皇帝，手伸的再长，也不可能从这两个大国要到人。 “那……”皇帝忍不住看向江篱，呃，算了，这丫头的武力可是够格做个女将军了。自己儿子真没那个能耐的。 可惜自己儿子里面没有三弟这样的汉子，那还至少还可以争取一下。 “什么？”成悦然挪了一步挡住皇帝看向江篱的视线。当然她也不会说破，先装不明白，等他开口再说。 誉王是习武之人，对周围人的情绪极为敏感。 从提到钱慕曦开始，他就明显感觉到了从成悦然和江篱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 皇兄可太小看几个丫头了，惹她们不痛快，那估计不是得天下，是得失天下才对。 他既然都来了，只能上前岔开话题说道：“皇兄，二皇姐过些日子要是来永庆城，我们要不要把大皇姐也邀请来。咱们兄弟姐妹那么多年没聚了。” “也好。你回祥城后也跟你父王说说。就定明年一月吧。你们一家子也都来都城过年。” “好的，皇伯父。到时候一定过个热闹的年。” “行，你们忙着回去，我也不留你。有事还是老规矩，让人送密信过来。” “是。”几人就这么从御书房退了出去。 第431章 上门送葫芦 从御书房走出来，成悦然的脸上明显有怒意。 誉王想要劝说几句，就见她猛一转身又折回御书房，还反手把门关上，留下被关在门外的几人面面相觑。 “我……”江篱伸手就要推门进去，却被誉王拉住。 然后见誉王贴到门上偷听里面动静。 随行的太监不敢多嘴，退开了两步，一本正经站到一边候着。 虽然关了门，但几人都习武，还是能听清里面的对话。 这会儿也不管什么面子了，几个人都贴着门，想听听成悦然折回去说了什么。 “皇伯父，我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哪个后宫不长眼的把算盘珠子崩我脸上。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怎么会，没有的事……” “别让我来查，好吗。我们之间这些年也算相互信任，我没有刻意培养人手不代表我没人手。 “我的那些堂哥们是现在就有些迫不及待了吗？他们栓一起能扛得住我的怒火吗？ “祥城双姝的事情谁传的？是不是有人通敌？是不是有人想把您从皇位上拉下来？ “我话摆这里，您要是自己不在乎，我也不在乎。虽然庆国是我家，但我去哪里都能活。” 成悦然的一顿输出是听得清清楚楚，皇帝怎么回的却有些听不清。声音很小，大概就是他没有不信任她…… 成悦然确实不怕，因为她知道最该介意这事的就不应该是自己，而是皇帝本身。 有人要皇帝给自己儿子铺路，那不也就是铺好了就可以把皇帝给踢出局了。 她不把这事嚷出来，这事就只是儿女亲家的私事。 但是她扯上皇位，又揣测一轮阴谋论，皇帝自然会多想一层。 这是她的阳谋，就这么直接表达出来，比来阴的更能得到皇帝的认可。 你惹到我了，那我就要让你知道我不是好惹的。因为忍是换不来风平浪静的。 听皇帝絮絮叨叨说这事她想得复杂了，她就笑笑，行了个礼又一次退了出来。 见门口几人诧异表情，她撇撇嘴，没说什么。接着大家都很默契地安静不说话，默默离开皇宫。 宫门口，誉王说他准备返程了，有事可以联系他。 他本来以为成悦然会问问他对如今几个皇子的看法，但成悦然没问，他也就没说什么。 自己这个侄女不是吃亏的主，也该让永庆城养尊处优的皇子们紧紧皮子了。 自己还真得连夜离开，别牵扯进这些事情才好。 道了别，成悦然他们几个跟门口等着的石刃和后鸿汇合。 青衣白衣的人本想在城外扎营，成悦然却拿钱让他们感受一下永庆城的客栈。鞠无稽和玄羽负责带队。 曲文回本家住，非要带着初十一起，说是要带他看几张图纸。后鸿给他们安排了几个人跟着。 而成悦然她们则回了献王府。 永庆城的献王府现在没什么主子常住，不过留在这儿的下人们都是值得信任的，每天都兢兢业业做好自己负责的工作。 吃过饭，几人聚在院子里围着火炉聊天。 “这皇宫真是，去一次减寿十年。”成悦然毫不顾忌地吐槽。 “快点呸呸呸，减寿什么可别乱说。”江篱急忙道。 “呸呸呸。”成悦然照做。 秦落还真没见过她们这样的相处模式，觉得挺好玩。 “有什么可烦的，大不了那皇位你坐。我觉得可以。”后鸿才不在乎什么皇权。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皇位上那人算个屁。当年他可以孤身一人去正新国皇宫劫走吉皇后，如今也不会在乎这庆国的皇宫。 “我疯了，我去坐那儿。对我有什么好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都男的？”秦落听得懵圈。 “女的也可以？”成悦然反问回去。 “正经一点，好吗？我倒觉得后鸿说的也没什么问题，你去坐那个位置也没什么不可以。” 江篱认真想想，成悦然要是坐了龙椅，很多事情就都可以自己决定，也没什么不好。 “再说吧，我可不想每天跟一堆人斗智斗勇周旋。再说了，虽然接触不多，在堂兄里面选一个出来，问题应该不大吧。皇帝生那么多儿子不就是用来筛选的。 “你们说，这次的事情皇帝会怎么处理？轻拿轻放还是杀鸡儆猴？”成悦然捻着菩提串。 “那就得看背后作妖的是谁。” “我是真的对自家皇室完全没兴趣，连关注都没怎么关注。总觉得皇伯父还算靠谱，暂时不用考虑其它。 “结果……这些人是真的不甘寂寞。” “这事，跟没有确定太子也有些关系吧？”秦落说道。 “那你们太子确定了那么几十年，还不是那么回事。” 成悦然顺嘴就怼回去，秦落知道她今天心情不好，也不介意，陪着笑了笑。 “有利有弊吧，定了太子，让别人少生一些觊觎之心。没定太子表示人人有机会，看每个人都怎么表现。”后鸿说道。 “唉，偌大的永庆城，我们认识的人虽然挺多的，但也很难真实的跟我们聊皇室的事情吧。好烦。真想直接去找那些个堂哥一个一个问问。” “哈哈哈，你这是要审人家呢？要不我带你去你亲戚们各个府里的墙头溜达溜达？”后鸿玩笑道。 “那要不你去溜达溜达，听见什么回来告诉我们？” “算了吧，吹着冷风听墙角是我做的事？” “这会儿才戌时吧，还早。我们这次带了些什么能送人的？”成悦然转头看向江篱。 “也没带什么吧，松子？”江篱第一时间自然想到吃的。 “那个还是带回祥城，不能便宜他们。来个人，把管家找来……”成悦然想了想就喊来院子外面候着的人。 王府管家很快就来了，成悦然说她要上次收着的那些葫芦，让他去拿。 管家很快就拿了钥匙去库房把一箱子文玩葫芦搬来。 小葫芦最大的只有巴掌大小，小的也就手指那么长。都是挑选过，并且已经打好了精美的络子。 “还挺好看的。”秦落拿起一个看看。 “拿几个锦盒来，装上，我们一家一家去敲敲门。”成悦然露出一个坏笑。 “葫芦？你这葫芦里卖什么药，估摸着他们真得琢磨琢磨。” “嗯，先去建府的那些皇子家瞅瞅。明天再去把其它住在宫里的补上。”成悦然说道。 “我就喜欢你这不吃亏的性子。”后鸿笑道。 “走，一起去看热闹。你去不去？”成悦然转身问秦落。 “嗯，一起。” 这一晚，城里开了府的几个成年皇子都收到了安庆郡主送来的葫芦。 还真是琢磨不出里面的事情。有人已经打听到安庆郡主今日进宫，皇帝说了什么让她很不高兴。 按照这个逻辑，应该是皇帝对她有什么不满？然后她要把这邪火发皇子们头上？ 但究竟是什么样的不满呢？会是跟最近祥城双姝的传言有关么？ 这一晚，好几个皇子都连夜叫来幕僚商量了大半夜。 他们睡不着，正是成悦然想要的结果。 夜里只有她跟江篱两个人的时候，成悦然跟江篱说她有些担心江篱的婚事。最好她们先有个主意，才容易应对。 江篱倒是不担心这个，她说：“要是真干涉我，就说我跟原诺唯从小青梅竹马，两家已经定亲。” “蛤？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成悦然真是大吃一惊。 “之前我跟他商量过，大家都是兄弟，互帮互助嘛。他一时间也不想成亲，所以就拖着。” “那你是真兄弟，还是真要嫁他？” 第432章 皇子们 “这事怎么说呢……做兄弟很好，嫁给他也可以。他身高符合我要求，长相也不错，身材也可以，做饭也好吃。 “性格也挺好的，对我不说言听计从，也能认真听我说的是什么。 “这么些年过去，也没见他有什么不良嗜好，能乖乖早起陪我练武，在外面也不沾花惹草。总体评分能够到a的吧？” “呃……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了什么啊？亲亲抱抱举高高？” “呵，别跟我提什么眼皮子底下。一晚上没盯住你，你都跟才认识的人酱酱酿酿，你还来说我？”江篱好笑。 “啊……毁灭吧……我现在老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拉丝……我是真不怕他跟我对着干，但是真的好怕我自己一句狠话说出口，他就对着我哭一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江篱爆笑。 “唉，不管了，就这么滴吧。钱慕曦我会想法子维护，金赫赫以及艾米的话，皇帝做不了她们的主。 “你我虽然身份容易被拿捏，但就暂时这么应对。大不了先结了，错了再和离。 “不过你家跟原将军家结亲，皇帝可能会不喜。毕竟原将军就是因为跟我三叔要好，才被派到祥城那么远的地方。”成悦然说道。 “嗯，不过原诺唯身份只是平民，又没有部队职务，也没有军功，更加没有自己的人手。问题不大。大不了让原野将军别干了，一起做买卖好了。”江篱自然也不纠结这个。 “行，我们先有个应对方案，万一有突发情况也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 “谁有你的突发状况多。明天你还真要一早进宫去给那些小皇子葫芦啊？” “那必须，不能厚此薄彼。而且葫芦是福禄，自然是好的寓意。谁也不可能挑我送的礼。 “不过对方打得主意是联姻，跟宫里几个年纪小的皇子应该关系不大。走个过场混个脸熟就行。” 成悦然第二日一早就进宫，开始拜会每一个皇子。如今还住在皇宫的三个皇子都是还没有成家立室的小皇子。 根据每人母亲的身份情况，谁有机会争一争皇位，谁绝无可能上位，大概是有个判断的。 至于昨天夜里在宫外拜会的四个皇子，都已经被安排各种事务，却没有一个被册封王侯。最年长的皇子也已经三十多岁。 “在想什么？”江篱见成悦然沉默了好一会儿，忍不住问道。 “有些奇怪，按理来说，这七个皇子至少要有那么两三个从小就要送去军中历练的。就像我三叔那样。 “这军政两边的事务都要从小跟着学，怎么着将来的太子身边也要有能信任能用上的，皇伯父那么厉害的人，不可能不做安排。” “或许他想扶持的皇子还小？不能让年长的皇子优先获得资源。” “那这不是又回到了我昨天考虑的部分，对方想要娶一个有助力的妻子，目标是钱慕曦或者是你的话，年纪小的皇子就不太可能。 “但刚才你也看到了，五皇子母亲身份不高，没有外祖家能助力，整个人看着就唯唯诺诺。 “六皇子母亲是嫔位，倒是也有争一下的能力。但她家一家子读书人。六皇子本身也看着是喜欢安静的孩子。接礼物都用双手，看着是不可能有人会撺掇他上位。 “七皇子母亲是贵妃，贵妃还有两个亲生的儿子，二皇子和四皇子，也就因为她生了三个皇子，才得了贵妃的位份。” “那贵妃的嫌疑也挺大，看着七皇子就有些飞扬跋扈。” “她这么三个儿子，如今就是不做什么，二皇子继位的概率是最高的。大可不必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为什么你会觉得二皇子继位概率最高，这么多年皇后只有皇长子一个儿子。” “皇长子资质太平庸了，而且他三十几岁，府里除了两个女儿，一直还没有儿子。这一点在皇室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反观二皇子，他已经有三个儿子。他那个长子，你昨天也见了，十岁左右的孩子，已经随时跟在自己父亲身边，在看着父亲处理各种事情。这是很不一样的。” “那倒是，如果他资质平庸，不能担重任，有个能干的儿子也是好的。如今看来那些看着孙子决定儿子身份的事情也正常。” “皇后的性格，最怕担责任，凡事不要麻烦她就行。贵妃又是事事出头的性格，皇后其实也是乐意让贵妃来管理各种事务。 “贵妃生了七皇子之后没一年，皇后就以身体原因让贵妃全面管理后宫。皇后的意思只要能保证她儿子富贵一生，坐不坐皇位也无所谓的。 “下面的人自然清楚，所以也都偏向二皇子。二皇子这么些年是有不少朝臣拥护的。” “这么听来，贵妃的可能性又小了，毕竟二皇子如今都三个儿子了，再娶了厉害的侧室，那不是添乱添仇人么，不太可能添砖加瓦。 “除非四皇子不愿意支持自己亲哥哥，想要自己上位，否则贵妃这边节外生枝可能性不大。” “最后就是三皇子，他母亲德妃算是我接触比较多的妃子。性格有些像林姐姐。是个温婉大气的女子。 “最初接触德妃比较多的应该是小时候的成悦然。年节的时候进宫，德妃总会叫我去她宫里坐坐，私下给我一些东西。 “其中包括一些金银，还有给我母亲的药材。还特别叮嘱，药材什么用不着的都可以拿去换钱。” 小成悦然的记忆里，宫里总是阴冷昏暗的感觉，只有德妃娘娘的房间，很暖和，也有笑声。所以她接受了小成悦然的记忆后觉得德妃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她为人温和，但其实是会武功的。从小就跟父兄在边境军中生活。她父亲为庆国牺牲后，亲弟弟和她就被接回都城生活。 “婚事也是先皇定的。比宫里其它人，她更多知道些人间疾苦。” “你对她评价那么高，那你会支持三皇子么？” “唉，我对这些皇室的争斗，态度就是莫挨老子。但是招惹我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嗯。” 两人聊着聊着就到了大殿。她们到的时候刚好散朝，官员们三三两两往外走。成悦然跟江篱从侧门进去，绕到大殿后面的小书房。 “然然来了，过来坐。”皇帝抬眼看见成悦然进来，招呼道。 成悦然见几个皇子都在旁边候着，她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冲几人施了一礼，就直接走到离皇帝书案最近的侧座坐下。 “听说你送他们每人一个葫芦挂饰。” “嗯，昨天回去整理要带走的东西，觉得这些葫芦样子好看，寓意也好。就突发奇想给几个哥哥送去。早上进宫也去送了给几个弟弟。 “宫里各位娘娘，还有姐姐妹妹们也有礼物，我都已经早早设计好了冬装，做好之后会送过来。”成悦然说道。 “你总是想得很周到，你们什么时候启程去祥城？”皇帝笑笑。 “明天一早，所以我今天也是来辞行。” “有件事情，今天你二哥说想让鸿哥儿跟你去祥城见见世面，你三哥听了，也说要让他家宥文一起去。” 皇帝说的鸿哥儿就是昨夜见到的二皇子的长子成宥鸿。而宥文则是说的三皇子的长子成宥文。这称呼上的差别就足可见皇帝很喜欢成宥鸿。 “父皇，虽然悟哥儿年纪稍小一些，也希望悟哥儿能跟着一起去。”四皇子成廷郁也上前说道。 第433章 好好培养 “咱们庆国大好河山，也确实该走一走，看一看。但是与我有什么关系？”成悦然淡淡说道。 “听说然妹妹曾经带着如今正新国的皇帝去了很多地方，跟那小皇帝亦师亦友……” 成廷郁话才说出口，就见二皇子三皇子都变了脸色。 皇长子成廷先则是与我无关的样子，默默听着。 “四哥这话说的意思是皇伯父准备让我教一教未来储君？ “皇伯父要是这个意思，我也答应。不过那正新国小皇帝当时他娘可是给了我学费的。皇伯父可不能一点不给……” 成悦然说得随意，几个皇子却都瞅着皇帝表情不悦，二皇子三皇子慌忙上前跪下。 “父皇，儿臣没有这个意思，儿臣只是想着然妹妹见多识广，也想让鸿哥儿学学她姑姑。” “皇伯父，其实培养自己家孩子没什么好避讳的。若是培养皇储，我亲自教，可以的，只要别嫌我事情多。 “若是单纯想要见多识广，都去学院跟普通孩子一起学习就好。永庆城的学院建挺好的。不要舍不得孩子就行。” “永庆城的学院就在眼皮子底下。这些孩子都会仗着皇子身份不能好好体恤民情。 “既然你们有这个意思，皇室里，各家十二岁以下七岁以上的男孩都去祥城学院学习两年。”皇帝突然就说道。 “七皇子也去？”算算岁数，七皇子也在范围内。 “嗯，小七也去。朕来付这个学费。” “学院有活动参加么？那些也有费用。”成悦然倒是什么都说在明面上。 “参加，什么活动都参加，朕来出这笔钱。” 看着皇帝咬牙切齿，成悦然心里好笑。 “也不要厚此薄彼，女孩也可以去嘛。我们祥城学院可是很多女学生的。” “行，家里女孩就不强求，有想送去的就送去。”皇帝知道公主们都被养的娇气，要是跟着成悦然，那多半是要吃点苦头。 “既然如此，儿臣的小女儿正好九岁，可以一起去。”大皇子成廷先也想参与一下。 “嗯，今天把名单报来，然然要明日就出发，你们要准备的东西多的话不如再晚几天。” “我这里有学院须知，里面有入学需要带的东西清单，学院的简介，各种收费细则。 “照着这个准备，我觉得明天一早，皇子公主们都可以跟我们一起出发。 “我们这一行人也不少，能够保证安全，省得皇伯父派人护送过去，还得折返回来。” “你是懂节省的。”皇帝让大太监接过成悦然从包里翻出来的两本祥城学院的小册子，拿过来放他面前桌上细看。 “跟我们一起回去好啊，秋收农忙假马上就要收假，正好可以作为新生入学。新生入学会有个考试，根据考试情况，确认学生应该分在哪个班级。 “不过就算是皇子公主，也要按照学院要求，每个人最多跟两个人到学院陪读。什么人跟去我不管。 “还有一点，皇伯父您是知道的，我们那边老师里就有正新国的长公主，学院里也有正新国，利海国，晶国的各种皇亲国戚。到了祥城学院，是龙都得盘着。” “好好好，多谢然妹妹，多谢父皇。”二皇子赶紧道谢。 “父皇，悟哥儿不到七岁，是不是也能……”四皇子又说道。 “四哥，这么小的孩子，开开心心就好。不说长幼有序，也不用揠苗助长。等他七岁以后照样可以来祥城学院。” 成悦然已经确定背地里找事情的多半就是这个老四成廷郁。 听到长幼有序，大皇子成廷先嘴角忍不住翘了翘。老二老四他们可从来就不懂长幼有序的。他虽然是嫡长子，但因为贵妃势大。自己明里暗里都吃过不少亏。 他母后的意思，要么赶紧生个儿子跟贵妃的三个儿子争一争。要么就算了，不如就做个闲散王爷。 大皇子也不是没想过争一争。但是其中真是好多一言难尽的原因。 皇后母家确实很有实力的大家族，但皇后只有一个儿子，所以整个家族给他安排的妻子是他一个同族表妹。也就是他可以依靠的母族和岳家其实是一家子。 岳父的意思，没有嫡长子，就不能让妾氏生下儿子。 皇后一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事上也没想帮儿子。 大皇子的正妻也不是没生下过儿子，可惜，不足月就夭折了。这事对她打击很大，一度想让他重新再娶族里的女子。 大皇子和妻子感情不错，而且想到再娶还是面对同样的这家人，依然为同样的人掣肘。那还不如表现的十分疼爱妻子，不想再娶了。 当然，这麻烦也不只是生不生得出儿子这一件。自从他与几个弟弟一起开始协助皇帝处理事务。时间一长，大皇子也知道自己这几斤几两实在不够看的。 皇帝所需要的头脑与魄力他似乎一样也没有。 连续在几件事情处理上失误后，他就再也不想坐那个龙椅了。夜里梦到的都是被不同的人追问，质疑。巨大的压力让他觉得自己还是退出皇位争夺更好一些。 那么这时候，没有儿子反而成了优势。借这个由头，他就可以表现出自己对皇位的无能为力。也让几个弟弟不再把他当做对手。 今天听成悦然说到长幼有序，让他心里有一些伤感和不平衡。 但一想，有这个妹子在，其他人大概率也不能作妖。她自己父王就是个闲散王爷，她应该能理解，无法得到皇位，又没有太多能力得到皇帝重用的皇子们的处境。 让小女儿去跟这个小姑姑亲近亲近也未尝不可。 女孩子的将来也得早早考虑，不能再像如今大女儿，十四岁，眼看着就要考虑婚事，自己和妻子都没个决断。 成廷先一边想着，一边就听得成悦然说明日一早再进宫来，各家把孩子和随行的人一起去带来，大家一起给皇帝告个别，就动身去祥城。安排好了，成悦然就起身告退。 皇帝让宫人誊抄了册子上写的所需物品部分，分发给几个皇子，就让大家先散了。 大皇子成廷先出宫后直接回到自己的府中。让人把夫人和两个女儿都请到了书房。 见三人进屋，跟着的也都是贴身嬷嬷和侍女，成廷先想想，也没必要隐瞒下人什么。直接就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叙述了一遍。 说完之后他自己又补充说，这事本来他们家确实可以置身事外。 他站出来说自己小女儿年岁也合适的时候，就想好了，如果小女儿不想去，明日他就去跟皇帝说毕竟女孩子不想离开家…… 小女儿成希琳从来没离开过父母，一开始听得兴奋，这会儿又有些犹豫。 “真的可以不去么，皇爷爷会觉得你出尔反尔，不高兴么？”成希琳很乖巧地问道。 “不会的，你皇爷爷本来就只想让皇子们去。女孩的话没有硬性要求。” 大女儿成希玟这时候却突然说道：“妹妹不想去的话，我想去。” “这，你很快就到及笄的年纪，现在首要的是跟着你母亲多去参加一些宴会，相看相看人家……” “首先我还没有及笄，不是要马上嫁人，还有就是最近参加的宴会已经够多的了。我真的真的不想去了……每次都像被人挑选的货物一样。” “希玟，你怎么这么说话呢。之前去你小姨家，人家对你可不是一般的好。” “娘，为什么我一定又要嫁回你娘家那边呢？一个个看下来，人家根本就不想跟我们结亲。都是碍于外公罢了。” 第434章 皇室兄弟情 “你怎么能这么说？”大皇子妃听女儿说这话，家里那些孩子是碍于自己父亲才愿意跟自己女儿谈婚论嫁？ 在她心里自己娘家已经是如今最好的选择了，女儿如此不领情的言论让她有些不高兴。 “上次我都听到了，二表哥跟五表弟说话，我也不是故意听的，就正好经过听见。他们都根本不想娶我，说什么娶了我还可能影响他们仕途。 “全是因为外公宠着娘，非要说娘你嫁到皇家本就艰难，不希望我也受婆婆的气。所以要自己家里优秀的男孩子能娶我。 “然后他们就互相玩笑说让对方娶我，就没有自己的事情了。还说要是娶了我，外公肯定不让纳妾，万一生不出儿子……” “啪！”好大的一声响，就见成廷先一巴掌拍在茶几上，眼睛都有些泛红。 一时间屋里安静到落针可闻。下人们全都默默跪下。 “殿下……几个孩子玩笑胡说的话，你别动怒。”大皇子妃这会儿也察觉事情不对，赶紧起身，柔声劝道。 “父亲别生气……”成希琳就算年纪小，也从日常里母亲的絮叨，姐姐的抱怨中，知道家里这些事情。 父母本就是表兄妹结亲，如今娘亲要大姐继续亲上加亲。面上是不想让姐姐受欺负，实际弄得好像他们家的女孩嫁不出去。 自己姐姐好歹是她们这一辈里的大公主，嫁到怎样的人家也是不可能受气的。 麻烦就麻烦在父亲势微。 他们这样的人家对于那些有所图的人，会觉得这亲事能带来的好处不够多。那些无所图的人家，则会觉得这样的亲家避之唯恐不及。 “希玟，你懂事一些，你都十四岁了。你皇爷爷说得是十二岁以下。”大皇子妃见大皇子不说话，赶紧绕开话题，又跟大女儿说道。 她肯定是不希望大女儿有离开都城的心思，这会儿要是远离都城的圈子，以后又怎么挑夫婿。祥城那种小地方么？ “让姐姐陪我去，不是可以有两个人陪同，而且不限是什么人么？”成希琳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可以，我陪希琳去，也就最多两年时间，假期也是可以回来的。”成希玟这会儿觉得妹子真是个小机灵鬼。 “你们……”这次轮到大皇子妃不淡定了。 “好，你们俩都去。明天我私下再给你们姑姑一张银票，让她多照顾着你们。”成廷先这会儿觉得女儿离开一阵子也好。 “这怎么行，妾身就只有这么两个女儿，这都还没长大呢，就要离开我……”大皇子妃有些慌张。 “那你也跟着去？”大皇子心里憋着火，这话是顺嘴就来。 “妾身早就说过让夫君休了妾身，另娶他人，早日诞下皇子……是夫君苦苦求我……”大皇子妃哭了起来。 “行了，你别再说这些没用的了，我之前也跟你说了无数遍，我不会另娶。 “我不争皇位，有没有儿子也没关系。你不用拿这些话来堵我。 “我要是休了你，就你家那些人的文采，第二日我就是这世间最无耻下流，忘恩负义之徒。全天下人都可以唾弃我。” 大皇子已经听了无数遍这样的哭诉，这会儿只觉得麻木。 以前每一次父母这类冲突，成希玟都觉得自己母亲可怜。可是时间长了，她反而觉得父亲才是真的可怜。 皇祖母要他娶娘家的姑娘，他娶了。 凡事都被外公掣肘，却只会让大家觉得是他能力不足，有如此强势的岳家却无法坐上更高的位置。 然而如果父亲能有那样的本事，又怎么会凡事被外公他们限制。 这会儿成希玟看到母亲哭诉，反而更坚定要离开。嫁给表哥或者表弟，对于她一定是噩梦的开始。 毕竟对方也都并非自己心甘情愿，到时候只会是怨偶。 要是没有孩子，自己身份摆在这里，再加上外公的偏袒国，对方也是不能另找别人的。那么自己未来婆婆的怨气，也全会发在自己头上。 与其接受这样预知不好的未来，那不如去无法预知的世界闯一闯。 “父亲，母亲，玟儿已经决定了。不都说小姑姑聪慧过人，我去跟她学学，总是没错的。 “这么些年，大家都知道皇爷爷不喜欢册封皇室成员，只有小姑姑被正式册封郡主。 “如果我和琳儿能被册封郡主，那将来即使婆家一般，我们自己也能立得起来。” 庆国建国以来对于皇室成员的规定里，皇帝的孩子不是从出生就有封号，也不是长到一定年纪一定会获得封号的。 有的孩子终其一生也可能只是谁谁谁的儿子，而不能是王侯。 比如成悦然在册封郡主前就只能算是献王的女儿。再比如她亲弟弟成廷杰，如今也只是献王的长子。 没有自己考得公职或者皇帝突然册封爵位之前，都只是普通人家少爷。 能给予皇室成员封号的只有当时的皇帝本人。一旦给予封号每年就会按照位份获得例银，这例银倒也不是个固定的数字，有时候也根据当年皇室的收入调整。 先皇的女儿都是外嫁时才得了公主的封号，而他在确定嫡长子成天赐时就封了另外三个儿子为王。 这也就是献王能做闲散王爷的重要原因，先皇封的王爷，只要没有大的过错，新皇执政后一般也是会继续按照王爷的待遇养着的。 而献王这个王爷当初得来的也很有趣。皇帝确立太子之后，小儿子成天润的亲娘就一直跟皇帝吹耳旁风，说什么自己儿子年纪最小，怕以后被人欺负。 老皇帝也不知怎么被说动，立马就要封成天润为王爷。而且封号还是敬王，意味着大家要像敬皇帝一样敬这个小王爷。 皇后对此自然不舒服，成天润母家已经因为他母妃得宠得了不少好处，甚至占了几个要职。 一个小屁孩，什么都没做过，皇帝就封他为王。自己小儿子成天瑞小小年纪就去了北境的军营，辛苦保卫国家，如今也还没有册封。 皇后跟长子商量，在第二日朝会，皇帝宣诏时，让自己这边几个近臣提出反对。反对的理由就是小皇子并未为国家做过什么贡献，封王实在不妥。 朝会时，也算顺利，老皇帝觉得下面的人说的也对，想到自己儿子本就不多，不如一视同仁。就把太子之外的三个皇子都封了王。 老二献王，老三誉王，老四敬王。 王爷是封了，可却没有封地。 成年的王爷要是没有封地，默认就在永庆城生活。 有封地就不再拿皇室的例银，而从所治理的封地获得收益。每年甚至还要上缴一部分银子。 但封地也很麻烦，庆国实在是小，要是每个王爷都给了封地，那皇帝的控制力就会逐渐减少。 所以封地这事先皇在的时候没有决断，新皇上位后，也是迟迟没有解决。 按理来说誉王是皇帝同胞弟弟，又长期治理北境。但要真把北境封给他，那就有点功高盖主了。 所以北境三城都听誉王的管理，却不是誉王的封地。 敬王那就更是因为勾结外戚试图跟他一较高下，注定要清理了门户。 敬王成天润十五岁就被软禁在了皇陵外的庄子，他是先皇最喜欢的小儿子，但是作为长子的成天赐在对方一系列的小动作之后，已经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了。 跟他谋反有关的人已经被清理，而他本人也在几年前因病不治而亡。 最终作为兄弟，皇帝还是让他以敬王的身份下葬的，也让他葬在了皇陵。 那天皇帝自己在御书房好半天，以先皇长子成天赐的身份洋洋洒洒写了一封信，墨迹都未干透就点燃了，烧给了先皇。 第435章 群像的结局不都一样么 烧掉的那封信的内容只有他自己知道，可能有一些怨怼，也有遗憾，但肯定不会有自责或后悔…… 一个皇帝必然不需要为觊觎自己皇位的兄弟感到自责。 就算对方年纪轻轻就没了。也最多感叹世事无常，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罢了。 至于后悔，后悔真不是属于帝王的感情。 兜兜转转，献王反而成了新皇上位后唯一被授予封地的王。 明着是皇帝实在看不下去自己这个闲散弟弟，才把祥城给他做了封地。 暗里也因为太妃是晶国公主，希望作为她唯一儿子的献王，能解决当时晶国和正新国的冲突，保住祥城。 让献王去祥城时，皇帝是思考了很久的，甚至已经做好了把祥城割让出去的准备。但是割让什么的，不能由他来做。 若是祥城真的丢在了献王手里，那所有可能的问题也就不是他这个皇帝的问题。 当时江大壮在祥城山区还是有优势，献王要能跟他合作成功，祥城给献王做封地也是赚的。 献王的性子，只要跟他说需要祥城。他肯定也不会多问一句就放弃自己封地，当一切没发生过。 后来祥城的危机确实解决，成悦然横空出世。 几次接触，明里暗里的交易。 皇帝才又封了成悦然为安庆郡主，承诺她之后继承她父王的封地。 也就是因为这里面弯弯绕绕的琐碎，如今的皇帝对册封爵位的事情很谨慎。 一直都还在考核自己的孩子，没有确定太子，也没有一个封了王侯的。 女儿们也只有在嫁人的时候酌情考虑，嫁到别国就给个公主身份，加上对应身份的嫁妆。 嫁给永庆城内的官员，则不给封号，按照对方官职，给出嫁女同等规格的嫁妆。 因为这些细节，百姓们都在传当今皇帝是个勤勉，节俭，体恤百姓的皇帝。 实际在背后推动这些说法的，就是安庆郡主成悦然。 她说皇帝怎么做就是民心所向，如果民心不向那边，就朝那边扇风吧。 皇帝心里知道成悦然有多大能耐，但这次就因为自己试探了她们婚事的事情，她就一副要翻脸的样子。 虽然她表示这是对背后搞小动作的人的警示。 但皇帝还是觉得自己同样受到了来自她的压力。 自己这几个儿子，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老二适合做太子。 而老四确实有能力也有些野心，但他跟老二是亲兄弟。 若是确定了老二为太子，老四应该也不会做什么。 贵妃则比较宠爱七皇子，但是若是定了七皇子做储君，这些年长的儿子肯定会有意见。 皇帝想让七皇子跟着成悦然去祥城也是有些别的心思。 贵妃自然不乐意，但皇帝把老四的话说给了贵妃。 贵妃一边觉得老四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一边也心动成悦然培养储君的说法。 皇帝很快就跟成悦然说了，这次惹到她的事情是老四做的。而他已经单独跟自己四儿子叮嘱了，下不为例。 跟成悦然也再三说了，会让他好好反省，最后这事还是被几句话就轻拿轻放了。 成悦然至此再不对这事表示任何不满，但心里却有了新的盘算。 “你看上去倒是没有惊讶。” 在献王府，秦落听了成悦然描述了皇帝的态度。 觉得按照之前成悦然想要把事情闹大的架势，如此平静接受皇帝的说法，让人有些不解。 “我确实愤怒，但这事嘛，不过是互相试探彼此的底线罢了。”成悦然满不在乎。 “唉，之前你还说我最后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看上去大家都差不多。”秦落自嘲。 “可不是差不多么？你知道群像的结局是什么吗？” “什么群像的结局？” “就是以一群人展开的故事的结局。” “是什么？” “死的死，死的死，死的死……”成悦然眼中突然有一种冷冽，就连站在一边候着的石刃也打了个寒颤。 他本来还以为给自己小主子寻到的是一个很好的归宿，可一路看来，这姑娘身上有着不符合年纪的理智和冷静。 或者按照江篱的说法，成悦然身上有一种平静的疯感。 但是事已至此，也分不清对错了。看看秦落倒是没有被吓到。 “殊途同归罢了，所以该怎么过怎么过，也不用慌张。”江篱也无所谓地吃着甘草泡梨。 她知道成悦然也许会因为太明白世事而偶尔表现出消极，但她依旧会继续坚强的找到自己认为最优的出路。 她们几个能够合拍也就是因为就算看过世界的残酷，人心的险恶，也还是一直努力想把自己眼下的生活过好。 成悦然看看江篱，笑着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自己。顺手也从桌上盘子里拿了个梨子。 她的底线从来都是自己的家人和好朋友们。就算是皇帝，也得考虑能不能承受她的怒火。 “不管你怎么决定，我都陪你一起。”秦落已经下定了决心。 “嗯。没事，生死之外无大事。你们也尝尝这个泡梨。 “安城的梨种的可好了，这么些年主要的几个品种都种了很多，每年新鲜梨子国内都不够卖的。 “又做了不少泡梨卖给利海和正新国。这个品种的梨生吃没有大的梨那么水嫩香甜。 “但它适合做泡梨，肉质细嫩个头小，看着又可爱，梨核又小，估计你们都没吃过。 “而且是用甘草和泉水泡的，最是生津止渴。存放时间又长，能长途运输。” 成悦然示意秦落和石刃都尝尝。 “这味道和新鲜梨子确实不一样。” 秦落不怎么喜欢甜的东西，也不喜欢水果，但成悦然认真介绍的，他怎么也得尝尝。 味道并不是单纯的甜，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回甘。 “这梨核真的很小。我们盛沃国也有梨子，不知道能不能做这个，储存到冬天吃。”石刃说道。 “你们冬天不是有冻梨么？”江篱是真把盛沃国直接带入东北了，顺嘴就说道。 “冻梨？那是什么？” “就是把梨冻在外面，吃的时候用冷水解冻，吸溜它那个汁。”江篱看他表情像是没听过，但也照样面不改色往下说。 要是追问她在哪里吃过，就说原谨国那边好了。那边有赫赫在，早就实现冻梨自由了。 “你听过么？”石刃看向秦落。 “没。梨冻住了不是会变黑么，那不是坏了么？” 秦落记得确实见过冻黑的梨，但也没听说那个能吃。不都是不要的，掉在地上等着腐烂么。 “对啊，就是冻的看上去黑黑的，原谨国那边有，我以为你们也那么吃。”江篱说道。 “是什么味道？” “梨子不同，口味不同，就很清爽，冰甜爆汁？具体味道跟梨的品种也有关系。或者给你联系个原谨做冻梨的师傅过去看一下？”江篱说道。 “可以联系到吗？如果可以的话，来回路费住宿费和工钱我们这边出。”秦落赶紧说道。 “可以啊，原谨跟你们盛沃国那么近，都不怎么来往的么？都是北方国家。大家不都习俗相似？” 江篱毕竟来自华夏，有了网络后，国家与国家交流密切。 就算到了祥城，因为她们经历的各种事情，修路，跟其它国家交换物资，也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考虑的操作。 “唉，这么多年我们跟周围的国家几乎都很少来往。老皇帝心里本来就没有朝政，太子比较保守，怕惹来不必要麻烦。” “给你找人那没问题，但是你那个皇帝外甥会觉得有必要么？” “我会跟他说，我对这事的判断是有必要的。” 秦落虽然口口声声说外甥当了皇帝，她就不再操心盛沃国的事了，但毕竟还是放不下。 第436章 谁还不是为自己的孩子考虑 “行，一会儿我写信给原谨金家那边，让他们给你挑一个靠谱的师傅过去。 “虽然还没到冻梨的时候，让师傅先去看看你们那边梨的品种，口感是否合适。 “若是泡梨，梨的挑选也是要学的。时间上看是正好，等他从原谨国去到盛沃国，差不多都可以开始学起来了。” 成悦然点头，她倒不觉得让其它国家发展起来有什么太大问题。毕竟资源无法共享才是阻碍发展的最根本问题。 “好，我也让人送信回去给皇帝，提前挑选好合适的人做这事。”秦落做事还挺认真。 “你过几天到了祥城再一起写回去呗，之前就已经去信跟他说了打通跟顺城的商路的事情。让他先忙那个事情。到了祥城有什么要带回去的也就和信一起送。” 成悦然很清楚这年头送一次信费多大劲，不如就一次安排几件事。 “明天出发去祥城，大概多长时间能到？”秦落问道。 “三五几天吧考虑那些皇子们马车不可能跑太快。如今的永庆城到祥城的路线很直接，一直往南走官道就好，不用绕道。 “骑马的话最多也就两天能到。明天一早就让玄羽他们按照我们之前的路线安排出发。 “我们几个先去宫里接了那些皇子再出发。同一个路线，大概后天一早就能赶上他们。 “让他们不用着急，难得来一趟，也看看我们庆国沿路的风景。” “好，明天我跟石刃在宫外等着你们。” “嗯，麻烦你们等在外面，我带后鸿跟江篱进去。唉，也不知道有多少麻烦会交到我手里。我得好好敲个竹杠。” “真收钱啊？” “那肯定啊，贼不走空，哪有不收钱的好事。我跑一趟盛沃国，不还顺了你的资产。” “贼不走空？这什么词啊，就用自己身上。”秦落听得直乐。 第二天一早的宫城，皇长子提出让大女儿陪着小女儿去祥城的事情，有些出乎皇帝的预料。 这个大儿子一共就这么两个女儿，这都去了祥城…… 这是发生了什么？自己的几个小女儿都因为担心陌生环境全都放弃了，倒是这两孙女有些胆气。 两个女孩都说是自己想要去，皇帝感到莫名其妙的同时也只能答应了。 皇帝的儿子里，只有七皇子成廷旺跟去。 七皇子成廷旺极不愿意去，但是架不住贵妃想让他去。 虽然也是千娇百宠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幼子，不想让他吃苦，但为了他将来考虑，去祥城学院认识更多的人一定是利大于弊。 成廷旺哭闹了半天，普通人家小少爷那样撒泼打滚，摔东西全都做了一遍。就见自己母妃坐那儿喝茶根本不为所动。 七皇子的管事嬷嬷姓师，是个四十多岁，十分沉稳的女子。当初是跟贵妃一起进宫的陪侍丫鬟。凭着自己说话严谨做事稳重，深得贵妃信任。 师嬷嬷见七皇子闹腾，也没去拦着，只是默默走到贵妃身前。 “奴婢愿意随七皇子一起南下，可有什么要准备的？” “皇上给了个单子，准备上面的东西，你跟着去是最稳妥的。那祥城学院有的是非富即贵的孩子，也是时候让小七知道知道天高地厚。 “老四这次得罪了安庆郡主，皇上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安庆郡主是国师之才，可惜老四手段不够高明，弄得大家都不好看。 “之后可能要外派老四去做些辛苦的活儿。我能怎么说，只能说这皇子就该是为皇上分忧的……总不能天天闲着吃白食。 “我这三个儿子，老四最聪明，但是也太高估他自己了。那个郡主，八九年前，暗卫们回给皇帝的评价就是多智近妖。那样的人怎会是他能轻易利用的。” “可是，四皇子和郡主，都没有交集，怎么就得罪了她？” “他想要娶钱慕曦做侧室，郡主震怒，说有人背地里算计她们。唉……这个蠢货。这种事情让皇帝下旨了再说啊，没能耐让皇上下旨，他琢磨都不要琢磨。” “可，钱慕曦嫁入皇室也不碍着郡主……” “郡主和钱家这个大小姐最近被称作祥城双姝，说什么得一可得天下，你知道这话怎么传的么？” “四皇子胆子也太大了些……”师嬷嬷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好像因为这事还引起了别的麻烦，所以这次郡主不是从祥城过来，是从盛沃国过来的。你想想这里面的事就不会小。 “老四真是，跟他说了多少遍，这火中取栗的事情，不要自己动手……唉……说了不听。” “儿大不由娘，四皇子有自己主意。这次一起去的还有谁？” “大皇子说要让小女儿去，我觉得也不一定。说不准回去就被老婆老丈人给否定了。 “你说这儿女亲家吧，不够强势，没什么实力，就难成助力。太强势，又老是压着自己一头。这皇后也真是一点不着急自己儿子的事。” “皇后的态度，一直不争不抢，也就希望娘娘将来能照顾着些大皇子吧。” “他要是往后就只有这两个闺女，还真影响不到我们。 “不过这次老二家的宥鸿和老三家的宥文都去。老二跟我说的意思就是要让宥鸿多去结识些人。 “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所以廷旺这次想不想去都得去。宥鸿的那个何嬷嬷你也认识的，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跟她商量着办。” “是。” “母妃，宥鸿宥文都要去？”贵妃说话没有避着成廷旺，他在地上滚了一会儿就坐那儿仔细听自己母亲跟嬷嬷说的话。 这会儿脸上还挂着泪痕，却有了些兴趣。 “嗯，你们几个一起去祥城学院，可要好好的。母妃不指望你成为什么大儒，也不用学会那么多语言，但是一定要跟同学们搞好关系，知道么？ “你自己没有的能耐，就结识一些有能耐的同学，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总是不一样的。将来这些人说不准就能为你所用。” 贵妃思路清晰，她这番话要是被成悦然听到，肯定想手动给她点个赞。 “可是，母妃，我不想去……我也才七岁……” “你知道你父皇为什么说七到十二岁的孩子得去么？” 成廷旺摇头。 “你父皇说的七岁，就是为了算上了你。他要是不想让你去，直接说八岁不就行了。” “……”成廷旺似懂非懂，这些大人的想法对于他来说还是太复杂了。 “带他去收拾收拾，要带的东西也尽快装箱。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可不能拖沓。” “这东西倒是简单，但是一人只能带两个人陪侍，这也太……”师嬷嬷已经初步看了单子上要准备的东西。 “一个孩子，又住在学校里，带的人多了那他是去学习，还是去做大爷？ “你跟常侍卫去吧，他功夫是最好的了，稳重不惹事。廷旺也怕他，要是耍起脾气，就让常侍卫应付他。 “你一向做事稳妥，小七要惹事别顾忌我，收拾他就行。我让他出去，就不会只是一味护着他了。” “贵妃娘娘确实是为了七皇子将来考虑……”师嬷嬷点头。 “你们人少，东西就按照单子上的准备，多带银子和银票，需要的就到了祥城再买。”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师嬷嬷说着就牵着七皇子离开。 第二日一早送行队伍里也有贵妃，所以她跟皇帝一样，看见大皇子的两个女儿都去，同样很惊讶。 成悦然听说成希玟因为超了年纪，所以自己推荐自己为陪着妹妹的两人之一。 她想了想，还是让成廷先再多派了一个身手不错的女侍卫。一个侍卫一个嬷嬷陪着两人，虽然少了些，却也够用。 第437章 出发前的变化 成悦然也跟成廷先大概说了在学院女生生活住宿的情况，也还有其它负责安全的人，让他可以放心。 成廷先听着听着，突然就决定亲自送两个女儿去祥城学院，顺便自己也去看看祥城什么样子。 成悦然听得很懵，这大堂哥是这么想一出是一出的么？ 不过看他表情，有些烦躁又有些疲惫。 早上大皇子妃也没来送女儿。估计昨天是吵架了。 再看两个女孩倒是面色如常，成悦然反而有些欣赏这两个小侄女了。 大皇子妃确实是因为赌气，没来送女儿。 从昨天晚上两个女儿没有站她这边开始，她就委屈，觉得自己为了这个家做了那么多，最后却连两个亲生的孩子都不向着她。一个人称病在自己屋里生闷气。 成希琳一早跟着姐姐去同母亲告别，也吃了闭门羹。但是姐姐铁了心要跟去，她也就只能跟母亲身边的人说自己会经常写信回来。 这会儿她俩听见父亲聊着聊着突然就说要跟她们一起，两人眼神一错，站旁边默默听着，也不发表看法。 成悦然说皇子离开都城她可做不了主，让成廷先去跟皇上说。 皇上这会儿正听着小儿子撒娇要好处，为什么要好处呢，因为他也知道自己不去是不可能的了。 他母妃跟他说了，要是他今天敢跟皇帝说自己不愿去，就会狠狠收拾他。 这小子还是挺灵光，看得出这次母妃不是说着玩的。 于是他也不敢说自己不想去，就说自己怕这怕那，巴不得皇帝多给他人手钱财，最好再给他单独建个宫殿。 皇帝听着好笑，也只是让大太监给这次出行的皇子皇女们每人发了一张金额不大的银票。 见皇帝做出一视同仁的样子，皇后也拿出自己私房钱分给每个孩子，说是老百姓都说穷家富路，既然要去外面看看，多带些银子也好。 成悦然当然也收到她心心念念的小钱钱了，皇帝给她一人两百两银子，一千两银票到手，不过这可是两年里她帮衬着照顾这几个孩子的钱，意思就是再多也别想了。 一千两银子，还是可以做好多事，成悦然自然高高兴兴接受这个交易。要不怎么说培训学校赚钱呢，给这些有钱有势的人教育孩子可真的赚啊，美滋滋。 成廷先跟皇帝说了自己打算，皇帝有些犹豫。成廷先便自爆家丑，说自己实在烦躁，受够了和老婆吵架，还有面对岳家，他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皇后听了不高兴，正要说他两句，皇帝就赶紧答应了他的要求，堵住了皇后接下来想说的话。 皇帝跟皇后的婚事，当初是因为皇后母家的势力强大。 但当时太后给他选做皇后的是另一个姑娘，那姑娘是如今皇后的堂妹，在闺阁里就颇有才名。 皇帝那时年纪不大，却也知道婚姻关系太多。自己找人查了又查，斟酌再三觉得如今这个皇后的性格比那个堂妹软弱一些，也比较没主见。 所以他就跟太后说要娶如今皇后。反正都是这家里的嫡女，这姐姐先嫁人也是合情合理。 说服了太后这两姑娘谁做皇后都区别不大。太后想了想，以为他确实更喜欢这个姐姐，说答应了。 其实他根本也就不喜欢他家的姑娘，只是不得不娶。 皇后嫁给他时可能确实憧憬过爱情吧，但见他只是一门心思放在治国理政上。还以为他对所有的女子也就那样了。 直到贵妃进了宫，皇后才知道皇帝不是不懂男女之情。 但是她生了嫡长子后，贵妃才进的宫，她也不能有什么意见。 家族里的人也只说让她好好培养皇长子，然而大儿子学什么都比自己的弟弟慢半拍。 大皇子成年，跟皇帝提出想让大皇子娶了自己哥哥家的女儿。 皇帝居然也没反对，而皇帝跟自己儿子说这事他也没法拒绝，挑个性子柔弱一些的比较好。这样优柔寡断的大皇子妃就被选上。 两家似乎经过几代人的结亲联系越来越紧密，实际却逐渐把对方势力削弱，往外排挤。 大皇子儿子夭折的事情倒不是皇帝安排的，而且那事情之前皇帝就已经不考虑让大皇子继承皇位了。无论他有没有儿子都改变不了什么。 皇帝和贵妃时不时也给皇后灌输，自己儿子能力不行，就不要去争得头破血流的想法。 不如借势安稳度日。献王跟皇帝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但他不争不抢的，不就活得很好。就连太妃这些年也是过得比在宫里好。 皇后没什么主见，很多想法日久天长就偏向贵妃了。 二皇子和四皇子也有事没事都会去向皇后请安，给够她嫡母的脸面。 反而自己儿子还经常触自己霉头，比较下来竟然是别人家的孩子更好更聪明，逐渐也就忽略了大皇子才是她亲儿子。 皇帝比其他人更明白大儿子的委屈，但他做不了什么，他对大儿子这么多年真是一点亲近不起来。 “父皇……”六皇子成廷祈鼓足勇气走了过来。 “怎么了？廷祈。” “我母亲说我超过十二岁就不用跟去祥城游学了，但是刚刚听说大哥家大姑娘也去，我也想去…… “我早就听说祥城的藏书楼有很多的藏书，来自各个国家……我真的很想去看看。”成廷祈很犹豫，自己突然这样决定，母亲是不是会不开心。 成廷祈外祖家几乎全是读书人，在前朝根基就很深，和芮家很像。 区别是芮家的人从芮一扬老爷子挪去祥城后，已经逐渐离开一些关键的岗位。 后代里的几人多半都负责文化宣传还有新发展的旅游事务。 而成廷祈的几个叔伯都在礼部，工部和刑部担任要职。 成廷祈的母亲一看就是典型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闺秀。 注重每一件事的细节，不允许自己行差踏错一步，对儿子也就要求的很严。 这也是成悦然见到成廷祈后，就知道背后搞鬼的事情肯定与他们母子无关的原因。 成廷祈真的很喜欢读书，他从小没有朋友，这话虽然说出来好笑，皇子能有谁有朋友？但他是真的一个能说上几句话的同龄人都没有。 他孤独的世界里，只有书籍。只有看书的时候他才能感受到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 他比任何一个兄弟姐妹侄子侄女更想去祥城看看。 安庆郡主每到年节总是会给他们书籍，他喜欢那些书。 他唯一一次情绪失控就是自己小妹妹两岁多时撕了他最爱的绘本。 那个绘本是青莲居士和她的弟子一起编写绘画的，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那次妹妹撕了他的书，他知道不能责骂年幼不知事的妹妹，只能自己憋屈地哭了好久，半夜居然高烧说起了胡话。 吓得她母亲惠嫔赶紧让人去给他重新买那套书。 结果那书只印了五百套，永庆城书店里的都卖完了。 还好他表哥那里收集了一套，赶紧先拿来哄他。 昨天成廷祈也求了惠嫔好久，说自己想去。惠嫔以他年纪超过了为由拒绝了。 今早他也是抱着一丝不甘心，说要送送弟弟和侄子，这才一早就到了大殿外。 他们昨天预料的跟贵妃预料的差不多，都觉得大皇子只是说说，不太可能把女儿送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两年书。结果今天大皇子居然要让两个女儿都去。 成廷祈一想，那成希玟都十四了，虽是侄女，但比自己还年长，要是她能去，自己为什么不能去。 他就默默在一旁听着，听着听着，就连自己大皇兄也要去祥城。那么自己去问问父皇可不可以跟去也问题不大。 第438章 出发去祥城 成廷祈这么想着，就鼓足勇气上前跟自己父皇说了自己的想法。 成廷祈跟成廷旺性格截然不同，就算喜欢什么也不会撒泼打滚跟人要，也不会为了什么目的就说讨好的话。 大多数时候，大家聚在一起，他都只是乖乖坐在角落，很少说话。 在皇帝的印象里自己这个儿子还真是从来没有跟自己提过任何，哪怕是很小的要求。 “这是你的主意还是已经跟你母亲商量过了？”皇帝并没有一口答应。 “这是我自己的主意。”成廷祈说道。 “好，那你就跟着你大皇兄一起去看看，要是真想在那边学习，也可以。但是现在你还是得先去取得你母亲的同意。”皇帝点头。 皇帝答应了的事情，惠嫔怎么可能说不。 见自己儿子难得兴高采烈地样子，她也只能赶紧让人收拾东西。 成悦然听说成廷祈也一起去，第一个想法就是皇帝还应该再给她二百两银子。 皇帝见她掉钱眼里那个劲头，只觉得好笑。 接下来又是各种寒暄和道别。等成廷祈那边也准备好了，大家就出发离宫了。 “这表面上看着，真是其乐融融一大家子人。” 坐进马车，江篱才跟成悦然小声嘀咕。 “也不知道钱慕曦她们回到祥城没有，没她和元雅玖帮忙，我可搞不定。”成悦然说道。 “要不我骑着黑风先走一步，去祥城安排着事情，你随着这些皇子皇女们慢慢来。” “这会儿你不担心我的安全了？” “这会儿是我们自己的地盘，有什么可担心，而且还有后鸿跟着你。” “行。”成悦然本想让送信的人骑了两人的马回去，结果那人实在搞不定黑风。就只是骑了成悦然的马儿先走。 两人商量好了，江篱就带了两个人一起先回祥城，提前跟江城主商量好如何安排这么些人的住宿。 江篱离开，成悦然一个人无聊，就让人传话叫成廷先的两个女儿来她的马车陪她一起。 闲聊间，她才知道了成希玟的心事是不愿意嫁回外祖父家。 “这老是表兄妹结亲也是陋习，等我得空跟皇伯父好好掰扯掰扯，最好是不让三代内血亲结亲。” 成悦然一开始并不想管这些事，毕竟这种想法在这年头还是太超前了。只要她们自己不嫁表兄弟就行。 没想到还真有人苦于这样的结亲。 “这不是一直都这样，都说亲上加亲。难道姑姑还能有办法改变？”成希琳很好奇。 “这个简单，近亲结婚本来就容易生出身体不好的小孩，这事要是他们不信，可以派人去统计。 “如果调查结果证明我说的没错，为了咱们庆国将来的孩子身体健康，智商高，相隔比较远的结亲是更好的选择。 “就按照这个思路去改变看看，应该问题不大。庆国这么多好儿郎好姑娘，为什么一定要嫁娶身边的人。尝试一些改变也是好的。”成悦然说道。 “姑姑你说的是真的吗？那我们小弟弟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才夭折的？” “有可能。”成悦然觉得有这两个姑娘陪着一路坐马车也好，免得路上无聊。 她又笑着问成希玟：“你不觉得跟从小就认识的青梅竹马成亲，知根知底的比较好么？” “就因为知根知底，我才能肯定他们对我不满意，他们母亲对我也不满意。换成嫁给别人，说不准，还能有对我满意的可能性。”没想到成希玟小小年纪就已经看透了很多。 “你呢，你怎么想？”成悦然又看向成希琳。 “我倒是觉得大可以不必在乎他们满意不满意我。事情又不是我们能做主的，你要能体谅我，大家相处愉快固然好。但要是惹我不痛快，我就算拿身份压人又如何？” 成希玟听得直摇头。 成悦然却觉得这成希琳才更像皇室里的孩子：“对，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我们的身份能够保护自己的时候，就算是狐假虎威也无事。 “不过自己还得有点能耐，女孩子嘛，倒也不是要做什么功绩。但有些爱好，让自己嫁人后一个人的日子也能自得其乐，这就不错。” “什么样的爱好？” “琴棋书画，各种女红？” “做绢花算么？”成希琳忍不住坐到成悦然身边，贴着她问。 “成希琳！”成希玟想要阻止妹妹。 但妹妹已经把自己脑袋递到成悦然面前。 “这是？” “姑姑你看，你看。这是我姐姐做的，我只告诉你哦……” 成希琳指着自己脑袋上的绢花，像个偷吃了东西让自己小伙伴也一起偷吃的小老鼠。 “可爱，染色的渐变过渡很好，颜色搭配也好看，清新脱俗。”成悦然仔细看她头上绢花然后评价道。 “姑姑不觉得喜欢做这些不好么？我娘就不喜欢我做这些。我都只敢偷偷做，做好的也只说是我的奶嬷嬷做的。 “娘亲每次还说我嬷嬷要做就家去做，别用着府里的东西糟蹋。”成希玟叹气。 “不过姐姐的奶嬷嬷是外婆派来的，娘亲这么说她，她就哭天抢地的一通数落。 “说我娘苛责下人，她就用一些边角料做些绢花给我们姐俩戴，还省了买绢花的钱呢。 “这么折腾了几次，娘亲也不多说了。”成希琳嘀嘀咕咕叙述着发生的事情。 “哈哈哈，真的吗？还挺有趣。你娘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你姐姐要做这个？”成悦然笑着回应她。 “嗯，娘根本不知道。我们一起瞒着她。” “其实这些东西还真是只有你们这样的大小姐才能有钱买材料，有时间折腾。我倒觉得还挺好的。 “等到了祥城，给你找几个师父，好好带你。不过师父能教你的是工序，技法。真正做得有特色还得你自己琢磨。” “好。”成希玟猛点头。 “你那个嬷嬷跟来了么？” 成希玟摇头：“嬷嬷她腿脚不好，听我要到祥城，就说不跟着了。回了外祖家。外祖家那边有她家人。我也跟她说了有需要只管给我捎信……” “你奶嬷嬷应该年纪不太大，估计也只是想跟家人团聚的说辞。你也不用太放心上。”成悦然说道。 “嗯，我知道，其实嬷嬷跟我娘相处不好，早就想回去。 “无奈我比较依赖她。她本来也说如果我嫁给表哥或者表弟，她也是跟着我回去的…… “这次我决定的有些突然，但她还是很替我开心。” 成悦然点点头，看来她这个外祖家也并非那么不靠谱，至少给她安排的人还是能为自己主子考虑的。 大概整件事里最不靠谱的就是皇帝了吧。 “下面的人报信给娘说我爹也跟着我们一起，娘肯定会气炸了，哈哈哈哈。”成希琳真是想想就开心。 “希琳……姑姑，希琳是小孩子，胡说呢。” “嗯，没事，我们几个说着玩儿的。小姑娘这样开开心心叽叽喳喳多好。难得出远门，不用太拘着自己。”成悦然示意成希玟也放松些。 一路行来，午饭是在路边一处休息站吃的。这个休息站差不多就是永庆城出发开始计算，马车走两个半时辰的距离。 一早出发，正好午饭时候到这儿。 到这里有饮马槽，有公厕，有附近村民来卖各种小吃和一些日常需要的东西。 如果有人旅途中感到不适，这里还有中医坐诊，当然这门诊放这儿也是因为人流量大，周围村子的人顺便来看个病也方便。要是有时疫，分发汤药也都能来这儿领。 一旁还有很多小屋，可以住宿。价格也很亲民，就跟华夏时穷游住的青旅一样。 这整个驿站还有安保和市场管理。如果发生什么，第一时间就能有人站出来解决。 第439章 休息区 “这休息驿站也太齐全了些……我们这样一次到来几十人居然也能有条不紊地接待。”秦落四下看了看，就回到成悦然身边坐下。 成希玟和成希琳这会儿不跟她一处，两个女孩儿也跟在她们父亲身边四下逛逛。 成悦然没兴趣溜达，就点了餐食，一个人正坐着等大姐炒饭。 “要让人员移动方便，就要在路上有保障嘛。这样的休息站我们设计场地大小的时候就定下能同时容纳一百人左右。 “并且也考虑了之后扩建，场地选的都比较平整，再往外扩大两三倍都没问题。 “休息区相互之间的距离，大概在马车行驶两到三个时辰之间。 “日常的话每一天也能有几十人来这儿的。周围村子的人早上拿自己家的菜来卖，日常做小吃街用也不会太冷清的。 “大家都难得出门，不说能像在家里一样吃好睡好，但路上补给还是很重要。” “唉，我认识你太晚了，我们要是青梅竹马就好了。”秦落叹道。 “你这是偷听我们说话然后过度解读？”成悦然笑他。 “我就骑马跟在车旁边，肯定听到了。你不是说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比较好。” “那你也听见我还说了跟相隔比较远的人结亲，对后代比较好。” 成悦然话一出口才觉得不太对劲，就看秦落满意的样子。感到无语，这家伙最近怎么有点茶里茶气的。 “郡主说的都对。”石刃一边附和一边去端了炒饭过来。 成悦然白了他一眼…… “这家青椒牛肉烩饭好吃。”后鸿也端了几碗过来放桌上，招呼大家吃饭。 “猪排饭也好吃，不过我点的石锅拌饭。”成悦然说着四下看看是不是已经都安排好了。 各家随从虽然不怎么出远门，但能被派来跟着小主人的，都是十分能干的。 下马车后的短短的时间，已经服侍小皇子们如厕，又在休息室里接了热水给皇子们洗了脸，净了手。 这会儿几个皇子已经坐好，准备吃东西了。 “就是普通人来这儿也可以免费接热水？”石刃问道。 “是啊，休息室的小屋随时都烧着热水，就是三更半夜过来，也可以跟守夜人要。柴火都是值守的人员日常里砍来的。 “这些值守的人员主要负责基本的秩序，还有就是协调各种供应。他们属于各个城市雇佣的工作人员。 “无论这休息区有没有人，有没有收益，他们每个月都有固定的薪酬，是每个城的市政拨的款。 “当然，这些工作我们也会优选择退伍军人或者家庭有困难的人来做。 “一开始确实城里贴钱做这事。但这几年人气旺了以后，这款项也是能收回来的。 “摊位费和住宿区的承包费什么的，零零总总的，就算不赚也能做到不亏。这样也才能继续循序渐进。 “休息室里不但能接到热水，能烤火取暖。还有一些免费的干粮，是最简单的干粮，但要是真饿了，肯定管饱。 “不过那干粮大家都知道是以备不时之需的，没人会因为免费就去拿。而且说实在的，口感不好，要不是实在没钱，或者有事应急，没几个人会想吃那个。 “这几年我们庆国普通人家日子都好起来，有的人家甚至还把自己家用不上的东西放到休息室里。要是有人需要，可以拿去用。”成悦然见他有兴趣，就介绍得十分详细。 “如果我们盛沃国也安排一些这样的地方，是不是就不会有人遇到暴风雪后饿死冻死……”秦落蹙眉。 “单纯救助只能是一时的。就跟我之前建议你集中老弱病残一起过冬一样。熬过了冬天也还得有意义得活着。 “还是得努力提高下限啊，如果所有人的生活水平都提高了，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正说着就见一架马车过来。 “怎么这么多人……”为首一个赶车的汉子跳下车，简易的马车，顶上一个蓬，两边漏风。固定好的两排对坐的板凳，坐了满满十二个人。 “郡主？怎么在这儿吃饭啊？”驾车的汉子居然认识成悦然。成悦然听见他对自己说话，才上下打量了包着头巾的对方。 “我是大吴啊，郡主。”他笑着说道。 “哦，我记得你，你家两兄弟都赶车，大吴小吴嘛。” “嗯嗯嗯，郡主还真记得没错。我赶的是祥城到永庆城的班车，我弟赶的是祥城去安城的。” 大吴说话间，车上的人也都下了车休息。好几个都恭恭敬敬给成悦然打招呼。 “牛婶一个人去永庆城啊？”成悦然跟比较熟悉的大婶打着招呼。 “是啊，老二媳妇快要生了，让我过去帮忙。要带的东西都快递过去了，不用带什么东西，我就说我一个人也可以的让老头子安心在家忙生意的事。” “难坐么？这马车？要觉得不舒服，再让人调整调整。” “不难坐不难坐，都包了皮子，加了垫子的。坐几个时辰也不会腰疼。” “会不会太挤？” “这种天气，挤着才暖和呢。”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笑了。 “风吹得冷吧？” “还行，都穿着棉衣棉裤呢。” “放心吧，要是下雨下雪或者刮大风的，油布一盖，保证又暖和又不会打湿。”大吴说道。 “行，大吴你可照看着些牛婶，她可是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 “没事没事，提前就去了信了，老二家的会去车站接我的。”牛婶笑眯眯从口袋里掏出好几颗糖就塞给成悦然，“郡主可别太操心了，这些小事根本不用你。” “好嘞，你快去歇歇脚。”成悦然接过糖，很顺手就塞了几颗给右手边刚刚坐下的成希琳。又分了两颗给她左手边的秦落。 成希琳好奇看那糖果上的纸，居然还印了图案，打开后里面还有一层糯米纸裹着糖。 “牛婶家做的牛轧糖可好吃了，还代售一些晶国的椰子糖，水果糖。不过糖不能多吃，尝个味道就行。”成悦然说道。 “这牛轧糖上次年礼的时候姑姑给我们的糖果盒里有，只是那个包装更精致些。”成希玟小声说。 “嗯，这样用糖纸包比较容易携带。”成悦然点头。 “这小小一颗糖，纸上还印了字号？”秦落也展开了糖纸。 “里面那层糯米纸可以吃的。”成悦然见他要撕下糯米纸就说道。 “好。”他把糖果放嘴里，就仔细看纸上的图案和字。图案是一个可爱的牛，文字是大牛牛牛轧糖。 “这……” “大牛牛是品牌名字，看到的就知道是他家的糖。依此类推还有大牛牛棒棒糖，大牛牛奶糖，大牛牛喜糖……” “好吃，这糖里有花生，但糖又是软软的口感。”秦落把还另一颗递给石刃，石刃也吃了。 成悦然能感觉到他们的信任，陌生环境下这些贵族吃东西一般都是很小心的。但进了庆国地界，对于她推荐的食物，他们没有表现出过任何犹豫，都很乐意尝试。 “姐，我也要……”旁边那桌的成廷旺看到，忍不住说道。 “这个给你们吧。”成希玟见了，就把妹妹递给自己的全拿给了成廷旺。 “谢谢大侄女。”成廷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倒也知道分享，自己吃一颗，然后分给成廷祈还有两个侄子。 “刚才听那个牛婶跟你说话，要带的东西都先发快递过去，不贵么？”秦落继续问成悦然。 “有运费，确实比自己带着去当然会贵。但是方便啊。 “现在我们祥城没几个人喜欢自己带大包小包出门的。身上装着重要的东西就行。其它的用快递发往目的地，多省事。” 第440章 小国皇族的生存之道 “也就是说，现在的祥城人，手里有些钱了，也就都愿意花钱节省自己的时间或者体力了。” 后鸿听他们谈论运费问题，有感而发道。 “这么说来，需要很多做体力活儿的人？祥城很容易找活儿干？” “那是，每年春秋两个交易会，各处客商会来，特别是秋天的交易。大量的物品需要搬运打包，有的是需要人的地方。” 后鸿就喜欢他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我要是找活儿干，那必须是押运货物的活儿？”石刃笑道。 他本来站在秦落身后，成悦然却不喜欢背后站个大汉，让他坐秦落身边，大家一起吃。 后鸿也在他身边坐下，一点不客气。 “石叔要是找活儿干，那要不就押运货款，要不就保护老板安全。”成悦然笑道。 “这些倒比单纯卖力气赚得多。我要是没钱，我也去。”后鸿说道。 “你不会缺钱的，你家里有矿。” “那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后鸿这些年为落玉城的人也做了很多。大家也逐渐从矿坑地下城搬到了外面生活。 正新国的矿开采的也顺利，后鸿是真的隐形富豪，他能主动帮成悦然，还真是很大人情了。 不过成悦然使唤他也没什么心理压力，朋友嘛，互相的，总是你用得上我，我用得上你。分那么清楚反而不是朋友。 “石叔，你不可能真想去找兼职吧？”成悦然问石刃。 “哈哈，我也就是一说，我绝对是在郡主鞍前马后，不想那些其它的。” “哈哈哈，这丫头倒是运气好。”后鸿笑道。 见自己姑姑和这些看上去粗糙的男人们如此随意聊天，成希琳瞪大了眼睛。成希玟则低头认真吃饭。成廷先也只是听着，未发一言。 秦落又继续问成悦然：“刚才那马车是固定往返各个城市的？” “嗯，固定的，不过跟我们的快递一样，从一个点到另一个点往返。比如你要从祥城到万城是没有直接的车子的，就得先从祥城坐到永庆城或者吉城。 “然后再坐去平城，然后才是平城到万城。这样的话车夫很熟悉自己的线路，效率也会比较高。 “而且分成小段也比较方便整合人员，如果直接从祥城到万城，那可能要坐这趟车的人没有那么多。 “到了永庆城，就会有其它转车的人加入。这样座位也不容易空置。” “那为什么不能随便在什么地方上下呢？” “任何地方都能上车的话不现实，比如你在这儿想坐上刚才的马车，但马车已经满员了。 “不过半道上发生什么，车夫也能灵活掌握的，有人要在这里下车，那倒是可以的。但是路费依旧是祥城到永庆城的路费。不退这段的差价。 “如果有空位，有人要搭车，车夫可以根据剩余路程自己安排收取费用。这点灵活度，我们还是有的。 “你要是好奇，到时候可以看看他们的规章制度。现在每个城都有车队，车队直属于城务部门，对车夫都有严格规定。 “每个车夫都要识字，接受安全培训。通过考核后才能成为车夫。 “车夫每个月有固定的工资可以拿，只要按照排班出车，无论坐得满不满的，这部分工资都有保证。 “而且每个月车队盈利的部分会有百分之十用来作为奖金分配给车夫们。 “剩下的盈利会累积，用于支付车夫们的工资还有修理车子，喂养马匹。” “要是这盈利不够开销呢？” “一开始确实市政有贴钱，特别是买马匹，建马厩，制作车辆。 “这些都是各个城市拿出钱来做的。但是这事对普通百姓是便利的事情，所以皇伯父也就批准了。过了一开始的那段时间，基本上能够很好的运营下去。” “那么私人的马车是不是也可以做这个生意？” “可以啊，私人的马车要是载人什么，也可以的，不过要跨城市做客运生意也要经过考试，发放了路牌才行，这也是为了乘车人安全考虑。 “至于村子里的马车拉熟人进城什么的，这些都按照以前各处惯例约定俗成。不做调整。” “那车夫自己做这生意不是比较好？何必还要受限于车队？” “各有利弊吧，在车队就会有固定的钱拿，不会因为乘客多少影响收益。自己做的话就比较灵活，有活儿就做，没活儿做其他。 “不过自己弄车子，养马都是要钱的。维护的费用也是自己出。”成悦然一边介绍，一边忍不住在想，这几年她们可真没闲着啊，什么都在逐步进行。 秦落正想问有那么多人需要移动么，就见另一驾马车从永庆城方向来到了休息区。 车夫的衣服和大吴的是一个样式颜色，想来车队的车夫都有统一着装。不过也自己裹了不一样的头巾，遮挡风沙。 “大吴，你还挺快啊。”车夫一眼先看见大吴，然后转头看见成悦然，“郡主怎么也在？回祥城啊？” “嗯，鲁叔，回去准备帮忙开学的事了。” 成悦然回的自然，就像自己只是出门散心，而不是绕了几个国家，还促成别国新老皇帝交替。 “也算快开学了，赶紧开学吧。我家那几个熊孩子，一天天净在家里嚯嚯鸡蛋了。” “怎么嚯嚯鸡蛋？”成悦然好笑问道。 “说要学着做蛋糕然后去集市卖。” “做出来了吗？” “做出来，我看着就丑丑的。烤焦了边，自己吃了，糖放多了，自己吃了。我看就是他们自己想吃。”鲁叔一边嫌弃，一边却笑嘻嘻。 “看你这表情，肯定还是卖掉一些的。”成悦然笑道。 “老婆子支持他们折腾啊。还说要是能做生日蛋糕能卖得贵。前几天去市集卖蒸蛋糕，好容易把鸡蛋钱赚回来了，我还贴着糖和面粉钱呢。” “这孩子们要是学会了，你就可以不用在这大冷天跑车了。挺好的，我支持我婶。”大吴笑着说道。 几人虽然和成悦然说笑，但都是有眼力见的，没问她身边坐的是什么人。寒暄几句就去找小摊老板娘点餐了。 “你好像跟他们都熟……他们也不怕你……”秦落小声说道。 “我有什么可怕的？皇族身份？” “那倒也是……”秦落上下打量她，也确实是人畜无害的样子。 “其实吧，我们这种小国家，皇族就别自以为是棵葱了。 “这国家要能安稳下去，我们当然假模假样光鲜亮丽。 “要是真有事情，老百姓还能换个身份继续好好活着。 “至于我们，换我是对方也不可能容下什么前朝皇族吧。留着作妖么？ “皇族又怎样，普通人家吃你家大米了？拿到皇族好处费了？有事了凭什么卖命保护你？人家的命也是命。” 成悦然一副换自己是老百姓也会倒戈的样子。她没压低声音，说得话一桌子人都听到了。 成廷先默默点头。这个妹子果然敢说。但她说的对，庆国哪有一战之力啊。 “但是如今的庆国也不是随便什么国家都能来犯的。”秦落却不这么认为。 “是啊，我们这些年还算为大多数人考虑，做了些事，让大家都活的安稳，首先自己内部就不会乱套。 “至于周围国家，那就搞好关系，搞不好关系就用利益连接他们，互相制衡。我们想办法在这种大国的相互制衡中存活就行。” “所以祥城就成了衔接其它国家的交易场所……祥城双姝果然厉害。” “闭嘴吧你，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你再说什么祥城双姝我可要翻脸了。”成悦然白了他一眼。 “哈哈哈。” 一顿饭吃得好不热闹。吃完稍事休息就又继续赶路。 第441章 接待 比预期更早，当天晚上成悦然一队就同玄羽他们汇合在了下一个休息区。 休息区的房间再加上一部分人搭帐篷，住宿的地方是有了。 都是年轻人，夜里大家围着火堆吃烧烤，又唱又跳，好不热闹。 青衣白衣的人里还有人带了乐器，奏起故乡的曲调，唱起从小就会的歌谣。 小皇子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一个个兴奋的睡不着，第二天都在各自马车上补觉。 还好路修的平整，不颠簸，真能叫作一路好眠。 就这么走了两天，初十一有空手里就拿了木头和刻刀坐在一边雕刻。 他雕刻跳舞的少年少女，栩栩如生。皇子们都喜欢没事就围着他，看他雕刻。 然后七嘴八舌求他雕刻自己，或者雕刻那故事里骑马的将军，异国的公主。 这一路没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很顺利就到了祥城。 江篱已经安排好了大家在城里的住宿，青衣白衣的人依旧由玄羽带队，去城主府的客房住宿。初十和天胜跟着曲文回林家庄。 鞠无稽和后鸿自然是回自己家。 皇族的人都安排在了献王府。 大家约定好休整两日后去祥城学院报到，就各自分开了。 江篱提前来送信时，献王妃就着手准备。 先去太妃住的庄子里跟太妃也说了这事，太妃听说这些小辈要来，只说别去见她了，她还是想安安静静。 王妃熟知这个婆母的性子，跟她说了让她不用担心，自己会安排好家里的。 至于到时候小辈们会不会去拜会太妃，再快也是要过几日的事情，她会把见面礼什么都安排好，让婆母不用担心。 就算是见，也是很快见一面就走，不会打扰她太多。 跟婆母汇报了工作，王妃转头却让自己儿子成廷杰作为小主人安排府里的事。 跟他说要做好准备工作，接待几个堂哥堂弟和侄子侄女。王妃就不再参与了，自顾自打理药田去了。 成廷杰从小就少年老成，和成廷祈性子很像。 但是他姐觉得这种你问十句话，他答那么几个字的性格实在不好。就经常逼着他参与城里组织的各种活动。甚至带他去谈生意。 成廷杰是不愿意的，但在他家里他大姐成悦然就是老大，就连献王献王妃都得听她安排。 小小少年，这么些年居然也学了不少待人接物的本领。 成悦然还老跟他说，以后这献王府都是他的，到时候他要没能耐守住，父母给他留什么都白搭。 成廷杰一开始也不服气，怎么这献王府就一定得是他的。就不能是大姐的么，大姐那么能干，做个女王爷怎么了。 这想法一说出来就被成悦然一个大比兜。 身为男孩子怎么能推卸责任。然后他又被扔去原野将军的军营里跟着士兵同吃同住，享受了两年集体生活。 六岁多的内向孩子在军营里晚上躲被窝偷偷哭，觉得自己大姐就是大魔王。 但是母亲父亲都不替他说话，还觉得他姐有意培养他是对的。 父王还说他姐的决定都是对的，照做就行。 他姐仿佛从小就能做主任何事。大人们都不觉得奇怪么。 成廷杰跟着原野将军两年，确实学了不少，坚强的体魄，优雅的仪态，坚定的意志，遇事不慌的态度。 每次休息回到家，爹娘都称赞原野将军会教人，又赞叹女儿的决定果然没错……就一句也没有夸奖他成廷杰的。 但他自然没时间伤感，两年后又被扔到祥城学院读书。说什么强健了体魄之后就要武装头脑。 这一个假期不见人影的姐姐回来就带了好几个皇子皇女…… 成廷杰觉得自己姐姐不只想教育自己，还想教育别人小孩。 晚上他们自己家里人在一起说话时，就听到他大姐跟父王说带来的每个皇子皇女，皇帝都给了二百两银子。 还有一些盛沃国人在城主府那边，盛沃国皇帝负责他们的费用。 她居然又用这招赚钱……成廷杰觉得等三岁的小妹再大一些，一定要让她知道大姐有多危险。 不过献王妃让他安排的，他都在她们回来前准备的妥妥当当。 女子和男子分开的院子，主人和仆从房间的安排，屋里棉被已经叫人在院子里提前晒好，屋里也都清理干净，用熏香洁净了气味。 又安排厨子先准备了大致的菜单。预订好了每天供菜上门需要增加的部分。 成悦然要是看到自己弟弟忙前忙后做了这么多事，一定会觉得这个弟弟算是养成了。 成廷杰发现这次跟着成悦然回来的一个年轻男人很不一样。 那人一身黑裘，贵公子打扮。跟着他姐进门，笑得虽然生疏却始终保持笑容。 他总觉得对方并不是什么爱笑的人，这是单纯掩盖自己的真性情还是刻意讨好想要得到什么。 看他身后虽然只跟了一个人进王府，但那人一看武功就很高。 成廷杰犹豫要不要跟父母提一提这事，却听成悦然直接说了这人叫秦落，要给她做上门女婿，不过她还需要考察。 居然有这好事，大姐要嫁人？喜大普奔啊。还以为就姐姐那个性格没有哪个男的能入她的眼。 那自己必须跟自己姐夫统一战线，让他好好限制一下姐姐对所有人的管控。 不过这想法才生出来就看到自己这个准姐夫跟在姐姐身后，一脸说不清楚是笑是哭的表情…… 唉，看来多一个人也没什么用。 秦落自然不知道他未来的小舅子怎么想的，玄羽是想让他跟他们一起在城主府那边住宿的。 但他没答应，他在庆国皇帝那里都说了自己要入赘，跟着成悦然回家自然也没有任何问题。 内心是坚定的，但陌生的国家陌生的人，又是对方的家人，他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状态跟他们相处。 被人觉得假笑什么的他也没办法，他已经很多年脸上没什么笑容了。 成悦然自然也看出来，他每日对自己家人陪着笑，忍不住跟他说不想笑就别笑，比哭还难看。于是就有了成廷杰觉得分不清是哭是笑的表情。 献王夫妇虽然觉得秦落出现的突然，但女儿有了愿意结婚的念头总是好的。两人也就忍不住对秦落各种莫名其妙的嘘寒问暖，搞得成悦然都觉得烦躁。 她确实得考虑搬出去了，那样更自由一些。 藏书楼旁边村子里，她早就买了地的，只是没想好要建什么风格的房子，就一直没有建。趁着结婚这事，不如选选图纸，弄好了就单分出个郡主府，也没人会说什么。 去那边跟芮弗家也很近，献王妃也不会因为担心她而阻止。 果然事情永远不会减少，所以，第二天先去泡个温泉好了。 寻仙山庄是每次出远门回来都会第一时间想去的地方。染姨依旧是寻仙山庄的总管，不过很多事情都已经安排的很好，她需要操心的事情也不多。这工作正好适合养老。 第一次来祥城的人都好奇，青衣白衣的人都很拘谨，以往学得都是伺候人的活儿。怎么这会儿自己却成了泡温泉的少爷小姐。 盛沃国的温泉也是皇家所有，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能泡一次温泉的。 成悦然和江篱陪着女客，让青衣的姑娘们自己选池子，女池这边是绝对不会有男人进入的，让她们都放心。要实在不放心就大家轮着来，不泡的人放哨，泡好了的人又去换她们。 姑娘们觉得成悦然提议很好，就分成两组，一组先泡温泉，一组则在周围巡视，一会儿又换人。 成希玟见青衣的姑娘们一个个前凸后翘，很不好意思多看人家。也不好意思让人看到自己，成悦然就安排她们姐妹到洞内最里边泡，还给挡了屏风。 第442章 推拿按摩也是值得学习的 男孩子那边就是另外的状态了，几个小的在不同的小池子里跳来跳去，打打闹闹，互相泼水。 负责陪同他们的原诺唯和金时顺都很是头疼。 还好金时顺做事比较灵活，委婉地去跟成廷先说，能不能让小的几个去最下面儿童的大池，随便泼水随便闹，也影响不到喜欢安静的人。 其他人在上面也能看着他们玩闹，保证他们的安全。 成廷先也觉得成廷旺活泼得不成样子了，就招呼他们去最下面大池子闹去。 看见大皇兄发话，几个人也就一起往下去了。 白衣的几人在树林里泡小池子，初十和天胜在老头们经常下棋的位置泡着脚，下棋。 玄羽和秦落坐他们后面，一边泡温泉一边聊天一边瞅着他们下棋。 倒是石刃放得开，泡了一会儿就去按摩小屋享受金时顺介绍的搓澡按摩。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小屋传来石刃杀猪般的叫声，把秦落唬得赶紧去看发生了什么。 公认力气最大的米师傅这些年年纪大了，已经不再给人按摩了。不过他家里的子侄好几个都成了搓澡师傅队伍的主力军。 特别是他大儿子，维持了老米家手艺精湛的口碑。 今天给石刃搓澡按摩的正是米老大。 石刃最早在军中有很多暗伤，年轻的时候不觉得，年纪大了就开始逐渐显现出来。 誉王在军中闹了个腰椎间盘突出，石刃则是风湿骨病都有一些。 米老大一边给他按摩，一边跟他讲述按照自己所学，他应该是受过伤，并且长时间在极寒的地方受天气的影响。 米老大说这些的时候，秦落已经赶到小屋门口。 看这个毫不起眼的中年师傅一边给石刃按摩一边说着石刃的旧疾，秦落甚至恍惚觉得这师傅是个世外高人。 “没事，别担心。米师傅手劲大，经络穴位都是学的极好的。有些伤逐渐揉开就会好很多。 “你们那边太寒冷了，这大叔来了祥城就经常来泡泡温泉，会好很多的。” 原诺唯怕石刃叫的凄厉引起误会，赶忙走过来跟秦落解释。 “你们这边搓澡师傅还要学穴位经络？”玄羽也很好奇，他医术看得不少，青衣白衣的人生病受伤他也能简单处理。 但看着那个师傅按摩的十分老练，说得也头头是道。忍不住问道。 “嗯，我们这边的搓澡师傅的推拿按摩技术，最初是老中医齐师傅教出来的，虽然只是搓澡师傅，但都是经过学习以后考核上岗的。 “有的师傅还因为感兴趣，又花了很多时间学习针灸、正骨、药膳什么的。就连利海国皇室都派了人来学习呢。” “哦，那么石叔这样的情况经常泡温泉，加上推拿按摩，是可以改善的是么？不说医治好，只要少一些疼痛也行。” 秦落跟石刃早已像家人一样，他很清楚，冬天石刃的脚经常会疼痛难忍。 每当这个时候他要么就假装无事，自己咬牙忍着。要么就找个什么理由自己躲起来待着。 “我觉得可以，曲弈星曲老你应该听过，他就有风湿骨痛。以前是每年从永庆城来祥城过冬会好一些。 “寻仙山庄落成后，他老人家就经常来这里泡温泉，按摩，吃齐师傅做的药膳。那老毛病好多年都不发一次了。” “那费用怎么算呢？可以包月或者包年么？”秦落问。 “这山上的池子如今包月的价格是二十两银子一个人，要是加上按摩就是三十两。 “这费用还包含了餐点。山下有免费的公共池子，大多数人都愿意在山下泡，比较方便。 “平常上面人少，按摩师傅多数也在山脚下的按摩室。 “单是搓澡按摩的费用，实习技师五十文每人每次。 “普通技师可以五两银子包月，也可以五百文每人每次。 “高级技师就要十两银子包月。或者按照每次一两银子收费。” “这实习技师费用那么低？” “实习技师就是学了理论知识但缺乏实践的，难免有时候力度大了，力度小了。按的位置不够准确了。 “但总要有人给他们练习积攒经验嘛，要是收费贵了，谁愿意让人在自己身上试着按摩推拿啊。” “那一个师傅从实习到高级，需要多久？”玄羽问道。 “如今的规定，实习技师要完成一千次的按摩才能转为普通技师，普通技师要干满三年才能经过考核成为高级技师。 “这些规则都是逐渐修改逐渐调整的，收费也是两年一定，高了就降，低了就提价，照郡主她们的说法就是要适应市场。 “其实其它的规则也是经常调整的，最早的时候这活儿想干的人可不多，祥城的老百姓都可以来免费学习，通过简单的考核就能来这儿凭手艺赚钱。 “现在倒是其他国家的人都来付费学习。所以几个高级技师还要负责教学，这也是一部分额外收入。” “那么如果我们的人想学……学费怎么算？女孩子也可以学么？”秦落觉得青衣白衣也是可以学这个的。 “具体的费用详情我不记得了，一会儿我去拿最新一本的收费规定给你看。不过学这个可以没有医学基础，但得有点力气。 “你说的女孩子要是像郡主那样就算了，间不能提手不能挑的。要是跟江篱一样，那没问题，绝对是最受欢迎的。” “原诺唯，你这胆子肥了，趁着郡主和江篱不在这儿，敢说这话了。” 金时顺见他们几个人一直站小屋门口聊天，就也过来听听。 “那必须趁她们不在才能说，她们要在这儿，我可不敢。” 秦落看看玄羽，后者点头表示安排青衣白衣的人学学这个也不错。 秦落在内心里也盘算着，晚上写信加上一条，让皇帝派人调查一下盛沃国境内的温泉大小，多少，还有使用情况。 “别干站着，你们也试试啊。先搓澡，冲洗，然后按摩，然后汗蒸房。全套都试试嘛。汗蒸房你们那里有么？”金时顺招呼秦落和玄羽。 “没有。”玄羽摇头，他从小就因为长得好看被各种人觊觎，虽然看着对方没什么别的心思，但自己是一点不想参与。 转头跟秦落说：“我去让白衣他们下来逐一试试看。” 秦落看看逐渐适应的石刃，这会儿正放松地躺那里，点头道：“好，你去喊他们吧，既来之则安之，我也先试试看。” 一套流程下来，秦落觉得自己果然是见识太浅了。一直到去了山顶别墅准备吃饭，他都还在跟石刃讨论着推拿按摩和汗蒸的感受。 要从这些内容看来，盛沃国虽是大国，对于祥城人也只是遥远的苦寒之地罢了。 山顶别墅，各种从未见过的瓜果蔬菜种在大木箱里，远看还以为是装饰。近看却是各种颜色的菜蔬和果实，又美观，又实用。 成悦然没有按摩，已经早早在别墅安排好了今天大家用餐的位置和菜色。秦落他们到达时就见她带着成希玟和成希琳正在摘草莓。 “姑姑，你看这个，又红又大。是我发现的。”成希琳在叶子下面发现一个很大的草莓，忍不住跟成悦然炫耀。 “真能干，一会儿让嬷嬷洗好了给你第一个尝尝。”成悦然也是很会哄小孩子的。 “这个可以用么？”成希玟看了看妹妹找的，觉得自己发现的还不够大个。 “熟了就可以的，今天时间晚了，改天我们可以约了做草莓蛋糕。” “草莓蛋糕？那是什么？” “就是女孩子都会喜欢的甜品。” “好耶，我最喜欢吃甜的。” 第443章 通草花 “听说你们今天要过来，我们昨晚就跟甜点师傅说了，让他做了个三层蛋糕。好好庆祝你们顺利回来。” 染姨听成悦然跟成希琳说着草莓蛋糕的事情，就说道。 “哇，真的成功了？三层？”成悦然问。 “嗯，之前不是提议给蛋糕单独做个柜子放在冰窖存放，就解决了很多问题，现在甜点师傅已经按照金小姐的思路能做巧克力蛋糕，还有水果蛋糕，这几天在试着做翻糖呢。” “好先进……”成悦然忍不住感叹，这个年代的师傅们是真的拼命啊，没有太多社交，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更加一心一意想着要做的事。 “如今这些都还在山庄试做，但是前几天元塑来了一趟，说可以合作。正新国皇室对蛋糕很有兴趣。但是你们都不在，我就说自己做不了主。”染姨说道。 “这事等过几天赫赫回来再说吧，甜品店一直都是她最想做。” “如今这些材料成本都很高，卖给皇室或者富贵人家也是比较合理。” 江篱知道山庄的甜点师傅是祥城学院毕业的，之所以应聘来到山庄就是因为，这里有好的食材可以免费给他试做用。 要是换个地方，要研发这些东西，东家不一定会投钱。 再说她们几个华夏人，什么甜品没见过，大致的思路一说，就让对方少走好多弯路。 “冰窖？祥城哪里有冰啊。”秦落很惊讶。 “从北境拉过来。”成悦然说道。 “这么远的运输也可以？”玄羽也有些惊讶。 “现在冰块我们最远能供给到晶国呢。”成悦然很自豪。这事确实很神奇。他们一次次研究运输的办法，现在已经能做到让冰块到了祥城基本没有太多损耗。 “你们……”秦落觉得意料外的事情真是太多太多。自己在盛沃国都从来没想过冰块还能运输往遥远的城市。 “你们可以做这个生意啊，两个难点，切割冰块，运输冰块。盛沃国那种冬天结冰的河，特别是水源优质的地段，然后切割冰面，要是能运输到正新国都城，那价格绝对值回路费…… “哦，不过也不知道冷太后会不会介意和你们交易。”成悦然说了一半才想起来双方之前的。 “你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本事……”秦落感叹。 “我没什么本事啊，只是指挥别人抓紧时间去做可以改变生活的事。 “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心态确实很好。但对于我们小小的庆国，没有那么大容错率的。我们只能逢山修路，遇水搭桥，自己闯一条路。” “庆国一点不小，不会被小瞧的。”秦落认真说道。 “什么情况？”染姨拉了江篱曲一边小声问。 “什么什么情况？” “郡主跟这个秦公子。” “染姨，你眼神真好，就是你想的情况。” “真的？那这郡主什么时候大婚，要不要现在就开始准备？春节成亲的话，这会儿就得赶紧准备起来。” “呃……”江篱见染姨要撸起袖子加油把成悦然婚事给办了的状态，有些无语。 “你们都快点成亲，我还想看你们的小孩子是不是跟你们几个一样鬼灵精的……我这把老骨头，至少五年内还能帮你们做些事情。再老一些，就……” “染姨，你会长命百岁的。你放心，要准备婚礼第一个就告诉你。后厨叫你了……”江篱觉得染姨这两年确实比以前爱絮叨的多，白头发也多了很多。虽然她依旧优雅，每天把自己头发打理的一丝不乱，还时不时跟自己讨论化妆品和化妆的事情。 岁月从不败美人，但是时间总是匆匆，一点不饶人。 山顶别墅的宴会区比几年前更加华丽了，分了几个不同装饰风格的宴会厅。 离开饭还有一会儿，见大家都有兴趣，成悦然就让人把几个厅都打开，给大家看看。 一个是花朵风，墙上很多不同种类的巨大的花朵装饰，走近看，才发现是纸做的。 每张桌子上有好看的花瓶插着美丽梦幻的绢花和绒花。 为什么用绢花和绒花呢，一方面因为这些都做的精致不常见，能让客人觉得这地方很上档次。另一方面也避免有的客人因为插了鲜花，导致花粉过敏。 “姐姐，你看，你看，这桌插的是桃花，那个是荷花，那个是月季，那些花都是假的吧。怎么那个菊花是真的……”成希琳像一只欢乐的小鸟。 “那个菊花也是假的，是通草花。”成悦然笑着拿起一枝递给成希玟和成希琳细看。 “这也太像真的了，只是真的有这样的菊花么？”成希琳虽然活泼，但也小心翼翼，只敢触碰了一下叶子，不敢碰那花瓣。 “有的，这绒花菊花是照着一种叫做金缕流霞的菊花种的，那边那个是金风万里。 “菊花品种很多的，你有兴趣的话，改天带你去看我们的菊园。最近正在菊展，能一直展到秋季交易会结束。” “姑姑……什么叫通草花？”成希玟忍不住问道。 “通草是一种植物。以后带你去学。做这个花的师傅已经研究了好多年，觉得自己技艺还不够，所以一直不愿意出售。之所以给我使用也是有些其它原因。” 成悦然作为华夏的服装设计师，有一段时间为了给自己设计加入一些传统元素，很认真学过各种工艺，缠花，绒花，通草花这些她都有学过。 她喜欢的东西多，学的也杂。所以学过的意思也就是熟悉流程，知道怎么做的程度。 想起这通草花还是因为几年前，去找钱慕曦，正好遇到学院草药组的学生在院子里处理通草。 她随口一说，想不到祥城也有这个，这还能做花。 有个女孩听到，很有兴趣。她家一直都做纸扎生意，也因为这个原因小时候都没多少同龄孩子跟她玩，性子就有些孤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女孩子鼓起勇气问了成悦然说的是什么花。 成悦然那天也闲着无事，就跟她大致说了一下。并且告诉她，要是厉害的师傅能做到以假乱真。把一盆通草菊花放在真花中间，根本无人能发现。 女孩有了成悦然的理论指导，居然真的去试做了。三个月后，她拿着一枝白色菊花出现在钱慕曦的办公室，倒把钱慕曦吓了一跳。 虽然庆国不存在黄白菊花祭奠逝者的说法，但钱慕曦习惯了那种设定啊。 弱柳扶风一般，纸扎铺子出身的女孩子，进来就把白色菊花递到她面前，换谁谁不吓一跳。 钱慕曦问她怎么摘朵菊花……说完就发现不对劲，正是春夏交替，菊花应该还没绽放。 她这才仔细又看了看，接着惊讶问是不是她自己做的。 女孩说了跟成悦然相遇，然后得到她指点说可以用通草做花。所以她这三个月都在不断的尝试，终于这一枝是最满意的。 但是她又不敢去王府敲门找成悦然，所以就来找钱慕曦。想问问郡主做这花的思路是不是对的。 钱慕曦夸奖了她没有贸然去敲王府大门的行为，王府那些下人做事她还是知道的，一般都会代为转交。这白菊花要是被下人摆放到成悦然桌上，她能脑补出一长篇玄学故事。 钱慕曦跟女孩说她看着这花已经很真了，应该就是这个意思，要不她再试试上色，然后再替她找来成悦然，有问题到时候就一起解答了。 女孩不疑有他，只觉得钱老师不愧是老师，考虑的就是周详，给的建议也很有道理。郡主时间宝贵，自己要一次就做好整个流程，然后再把所有想到的问题都一起问她。 第444章 有轨的小车 女孩又回去琢磨了好几天，如何给花朵上色更自然。在她准备好之后，钱慕曦就让人找来成悦然。 成悦然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让对方琢磨了那么久。于是她仔仔细细跟女孩分析的好的地方，也说了不足之处。 两人又一起讨论了很多，比如需要定制几个趁手的工具。 计划里要定制的工具更多一些，但成悦然想到有的工具可以找泥塑师傅去买，他们的塑形类工具都比较齐全。 成悦然听说女孩家做纸扎铺子，很感兴趣跟着去看了看。 女孩说最早的纸扎比较简陋，献王在祥城改良各种纸张后，做出来的东西又好看，成本还比以前低。 这几年书店卖的颜料也是种类越来越多。 成悦然鼓励她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自己喜欢做花做草都可以，但是短时间来说，这纸扎铺子的生意也不放下。 既然学了很多，就把所学都用上。或许有一天小小的纸扎铺能开到很多地方也不一定。 成悦然那把生意做大做强的口吻，让钱慕曦听得好笑。这生意要是做大多强，得死多少人…… 不过女孩却认真的点头，她说自己已经在试着做一些屋舍。做得好也能卖上价。 不过自己还是很想好好做通草花，既然前无古人，就要努力做到能以假乱真的程度，再考虑往外销售。 成悦然觉得她确实有毅力，就决定每年资助她五十两银子的材料费。 对于普通人，五十两已经是笔不小的钱，但是用作研究经费，实在不多。 成悦然就跟她说了，以后要是进入生产环节她可以投更多钱给她，大家合作就行。 如今几年过去，女孩已经从祥城学院顺利毕业，她弟弟还小，纸扎铺子就由她打理。 通草花是她这么些年一直爱好的，从选材，塑形到染色，逐渐有了自己的心得。 但是每次聊到销售，她还是很犹豫，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好。 同样是手艺人，成悦然能理解她的想法，既然已经投入了很多，那么如果把不是很成熟的商品投入市场，对于想要走高端路线的她来说反而是一种牵制。 也就因为知道这个原因她才愿意每年投资一些钱给她做这事，而且没有年限。 只要她不说自己不愿意做了，成悦然都会投钱给她。 女孩子是很努力，又有毅力的人，而且也知道要自己抓住机会。这一点很像当初的金赫赫。 去年开始成悦然觉得她做的花已经有真花的感觉了，就以山庄和王府的名义跟她购入了一些花枝插瓶。 她开的价格远远高于女孩的心理价位。但成悦然说这个报价有依据，按照她工作时长加成本，这玩意儿本就耗时。价格贵点正常。 于是女孩有了一笔不菲的收入，就购入了一块地，想要建一个小作坊。 当她把自己计划忐忑不安地告诉成悦然的时候，她有些害怕成悦然责备她用那些钱买地。 不过忐忑是多余的，成悦然给她的依旧是正反馈。 鼓励她，有想法就去做，钱不够可以来找她。还跟她说建房，定制屉柜什么的都可以找学院土木工程的学生。 价格实惠，还可以根据她需要设计。 在她心中成悦然就跟指路明灯一样，永远给她支持和鼓励。从来不会打击她的积极性。 然而熟悉成悦然的钱慕曦却知道，成悦然从来做事习惯都这样。靠着鼓励和画大饼看看能不能激励出将来的合作对象。 她曾经不止一次说过，当对方不是大佬时就占了对方的朋友位。等有一天这人成功了，你就拥有了一个大佬朋友。这难道不是很好的投资。 钱慕曦总是笑她给人画饼，但是她也承认，身边有个积极正向时刻鼓励你的人是很重要的。 成希玟和成希琳沉醉在鲜花布置的宴会厅的同时，不爱花草的男孩子们在对面的机械厅也玩的很开心。 墙上是真的可以转动的木齿轮装饰，桌子椅子是可以通过旋转升高和下降的。 整个宴会厅，环绕有一个小轨道，上面有两个迷你小车间隔一段距离摆放在轨道上。 每次成悦然她们看到都觉得这小车厢像一个老头乐。 车里有一前一后两个座位，后座可以坐进去一个成年人，前座只适合孩子坐，小孩子坐在里面抓住前面横杆就行。 后座的人踩脚踏板，就能让车子顺轨道前进。 这玩意儿虽然简陋，但骑起来很接近自行车，用轨道固定路线让骑的人操作更简单。 这会儿的众人过来，只觉得车子和轨道有些好玩，但没人知道怎么玩。 初十眼睛瞪的溜圆，上前仔细打量：“这车可以动？” “可以，你上去试试。”成悦然知道他喜欢木雕也会喜欢这些木制结构的东西。 “真的可以？” “可以啊，不过一辆车的话就拿走另外一辆，你骑过去另外那辆就拦着你了。或者还有谁想玩？” “我想，我想，姐姐，我要玩这个……”成廷旺第一个过来。 “这个车有点重，你坐前面，找个大人坐你后面蹬车好了。” 听见成悦然这么说，负责保护成廷旺的壮硕男人就站了出来。他很好奇该怎么做。 成悦然让他坐后面，成廷旺坐前面，然后教他怎么踩踏板，还教他怎么拉手刹。 初十也顺便学了，去了对面那辆车。 成悦然本想问问几个小侄子要不要也玩，但见成宥鸿小大人样，警惕的看着。 大概是要先确认安全才能尝试。 她就没说什么，反正一会儿初十下来，皇子们要玩就让侍卫陪着是最好的。 服务生上去帮助松了手刹，然后从后面推了一把车厢。助力车子启动。 “你说什么时候才能搞定链条，轮胎什么的。自行车可比养马便宜。”江篱对着成悦然小声嘀咕。 “你这话说的，自行车牛马可是骑车的我们自己。当然比养马便宜。”成悦然戏谑道。 “你别说，真的牛马就是我们这样。” “链条什么一时半刻难弄出来。优先轮胎吧，橡胶轮胎弄好了，马车也能省不少力。” 橡胶，晶国有树，但能做轮胎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们几个可都不是学材料学的。化学什么的也都早就还给老师了。只能提供思路，让其他有兴趣做这事的人去做尝试。 “哇，动起来了！”男孩子们忍不住欢呼出声。男孩子多半都对这些很着迷吧。 “你说我要是跟初十说说我的梦么，他能不能跟曲文一起设计些厉害的东西。哪怕就能放儿童乐园的小火车什么的……”成悦然小声跟江篱说。 “你什么都说是你的梦，他们也信？” “信不信无所谓，我总要找个说法嘛。管他庄周梦蝶，蝶梦庄周。信你想信的部分就行。” “嗯，反正你这张嘴就是能忽悠的。”江篱笑道。 “姑姑，我也想骑……”成宥文第一次主动跟成悦然讲话。 “嗯，一会儿你们轮着玩。让侍卫骑吧，你们坐前排就好。”成悦然笑着回应他。 “可是我想自己骑……” “那一会儿你试试能不能够到踏板。让人给你在后面推一推试试。” 成悦然觉得有些事尝试了哪怕失败也就不会遗憾，但是没有尝试，肯定会一直过不去。 所以她一般也就鼓励对方尝试，这种失败了也没什么损失的事情，无所谓啦。 “这怎么行，你小胳膊小腿的。” 成廷先却赶紧阻止，他是这次来祥城最年长的皇子，所以也就自觉有了照顾所有人的责任感。 “没事，让几个侍卫在两边跟着就行。” 第445章 总有一天会做出来的各种东西 说话间就见初十已经骑着车子，绕了整整一圈，然后拉刹车停住，下了车。 “我去试试。”成宥文见他下车，毫不犹豫就跑了过去，他侍卫自然也第一时间跟过去。 成廷先也让自己侍卫跟过去护着侄子。 “那个真的挺沉的。”成廷杰之前也试过，小声嘀咕。 “你能蹬得动么？”成悦然看向自己亲弟弟。 “还行，我之前在原将军那里被练的多惨你又不是不知道。” 成廷杰傲娇的小眼神，表现得好像自己吃过见过。 成悦然忍不住笑了，揉揉他脑袋。 “你别揉我脑袋，我可不想长不高。”成廷杰嘴上说着，可是却没有躲开。 “没事，你能长坤达那么高。” “那倒也不必。”成廷杰对自己想一出是一出的姐姐有些无语。他只想跟别人差不多，可不想鹤立鸡群。 “坤达是谁？”秦落听着就觉得应该是个男子的名字。 “元雅玖的侍卫。成悦然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他能干活，看人家眼神跟狼看到羊一样。哈哈哈哈。”江篱笑道。 “能干活？个子高又不代表能干活。”秦落不知不觉有些酸。 “差不多十年前，我才是个小孩。你知道坤达有多高，站我前面就跟一堵墙一样。 “我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怎么也要让元雅玖留下来，她的人就可以为我们所用。”成悦然星星眼。 “被你一眼看上还真是……”秦落摇头。 “不过我跟你们说，他还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是他老婆，冬青，也就是江篱的师父。”成悦然说道。 “你说得是干活还是武学？” “自然是武学。” “江姐姐的师父也是个女子？”小娴也不知什么时候靠过来的。 “嗯，是个敢爱敢恨的奇女子。”成悦然笑道。 “这是谁想出来的？”初十打断了她们的谈话，他实在太过兴奋。 “我梦里梦到的，然后就让祥城学院的学生根据我梦到的内容，做出了如今这些东西。”成悦然说的好像喝水吃饭一样简单。 “做梦？”初十居然认真点头。 呃，好吧，既然他们信了，不用找更多理由了。 “你梦里就是这样子的么？” “不是，我梦里的车子是在轨道上行驶的，它的车头时不时喷出浓烟，烧煤让水蒸发给车子动力。 “很长的车身，能一次载很多人从一处到另一处，而且速度比马车快很多很多。”成悦然说得是蒸汽机车。 “真的会有这样的车子？” “还有可以骑的车子，不过，还有些重要构造的材质要研究。” 成悦然说着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布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递给初十。 “这是……”初十翻看着本子上是手绘的图画。 这些东西有的实现了，比如熨斗，当然不是电的，而是接近于19世纪时那种碳火蒸斗。 华夏时她第一次亲眼见这种老式熨斗还是在一个法国老奶奶家里。 她有一架子的熨斗，给她介绍这些熨斗的不同。她用那种老式熨斗熨烫了一辈子的传统蕾丝花边。 那是一个美好的下午，她们在她的花园喝下午茶，吃最传统蔓越莓小饼干。看着花园里蜜蜂忙碌地在鼠尾草花丛中穿梭。 她几乎忘了，自己只是去取一些蕾丝丰富自己的作品。 两人像多年老友交谈了很多，而她甚至不会法语，借助了网络和手机，连线着会法语的好友钱慕曦给她即时翻译。 想到那段美好的时光，成悦然笑了笑，说道：“这个是熨斗，已经做到能贩售的程度了。铜制的稍微便宜些。 “铸铁的是原谨那边做的，制作加上运输七七八八的，稍微贵一些。” “铸铁？” “嗯，我曾经机缘巧合从金家主那边拿到过一个很锋利的铁匕首。后来知道是原谨那边的匠人打造的。 “他们那边有丰富的铁矿，制作铁器的技术也比我们这边好，所以就跟他们合作了。” “这也能合作？”秦落不解。 “能啊，这些东西，本来就很容易产能过剩，所以总要做新的东西。而我又总是有新的点子，所以这合作大家都不亏嘛。” “我们盛沃国也有铁矿。”秦落嘀咕，但没人听他说什么。 初十指着蒸汽机车的图问成悦然：“这就是你说的那种冒着烟的车子？” “嗯，就是这个。不过应该很有难度。只是个梦而已，谁知道能不能做出来。 “你看后面还有这种小车，梦里面人家跟我说烧油来着。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就是它有发动机，方向盘，然后踩油门就能自己跑起来。 “人坐在里面只用负责油门，方向盘，刹车。不用使劲，车就能动……” 虽然现在的制造业水平，这玩意儿就像概念图，根本无法实现。 但成悦然还是希望喜欢琢磨这些的人都能看见，如果真有厉害的人琢磨出来，也不是绝对不可能。 “这个跟熨斗那页一样画了勾，是说也做出来了？”初十惊讶。 成悦然一看，是个水车。 “嗯，龙骨水车啊，做好了。祥城的地势不太用得上。 “但在平城，安城和利海国我们租借的田地已经试用过了。利用水车灌溉效果不错。 “利海国跟我们定了二十台，最近正在勘测适合安装的位置。” “这有什么用？”秦落不懂，但是愿意问。毕竟他离开盛沃国，一部分任务就是为了看看没见过的东西。 “灌溉田地。原理的话我也说不上多少，有兴趣你去看看学院山脚下的样品，让老师给你介绍。 “除了解决地势问题实现灌溉的龙骨水车。还有利用水对水车推动水磨的水磨坊。 “学院有几个老师最喜欢折腾这些新东西了。” 老师们…… 什么叫做最喜欢折腾新东西。明明就是你说这个东西做出来会有多么有用，多么利国利民。 大帽子一扣，谁敢不卖力气。当然研发经费还是给挺多的，钱慕曦签字花这个钱可是从来不犹豫的。 “这些农具也是因为可以从原谨入手所以就完成度很高？” 玄羽也很有兴趣地加入讨论。新的一页也打了勾，是镰刀，锄头，铲子，钉耙等农具…… “嗯，这些前几年就量产了，原谨那边做金属部分原件，我们这边做木制部分，并且组装。这个价格已经是老百姓能家家户户用得起的价格了。种植基地你们不是见到了。” “种植基地让我们太惊讶了，还真没注意这些普通农具已经换了材质和调整过细节。” “嗯，这几样总的来说就是不断调整基础农具的材质和造型，最后达到重量减轻和耐用度增加等，各个方面的提高。” “做这些真的很有意义，唉……”初十叹气。 “叹什么气啊，你雕刻的东西我就很喜欢很喜欢。而且我不是跟你说了我自有安排，你别急。” “这是婴儿床？还怪好看。”又翻了一页，是一个摇篮跟栏杆床结合的婴儿床。 “嗯，这个是婴儿床，要摇起来就把下面这个地方松开，要让它稳定不动，就把这块填回去卡住。 “还有婴儿座椅，婴儿推车，小木马椅子。 “你看这座椅为什么这么高还带扣，就是把孩子放进去大人喂他吃饭就不用老是弯腰了。 这个扣是让你用布条穿过这几处，固定住，就能让孩子稳稳在椅子里，不会掉下来摔着。也不会磕着碰着。” “”这不对啊，你说这些都来自你的梦，你又没孩子，怎么这些也能梦得头头是道？” 玄羽这么说多少有点故意，他可不信成悦然说的什么都来自梦境。但是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听她的描述，就好像她真的见过。 第446章 锦鲤厅 “你以为我乐意？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我小妹出生后身体不是很好，每天夜里动不动就哭。 “我娘也是因为身体不太好，才导致我跟我弟相差了好多岁。小妹这样，我娘也每天睡不好。 “我白天估计焦虑这事儿，就梦到了这些七七八八的。别说是我，我估计我弟都梦到。” 成廷杰配合点头，他还真是没见过第二个比自己小妹还能哭的孩子。 成悦然这解释的那叫一个合情合理。 “挺好的，以后小主人就什么都不缺。”石刃小声跟秦落耳语。 秦落听懂了，虽然面无表情，但耳朵一下子就红了。 玄羽不置可否。 “这个呢？为什么画了这个符号？” “这个是问号啊，就是疑问，不确定的意思。” 其实庆国文字一开始也没有问号的。 周围几个国家的文字也是几乎没有很多标点符号。 九年前，钱慕曦开始认真做学院就把标点符号的标准也顺便定了。 对于她一个华夏人，这确实是一个顺手的事。 在编写教材的过程中还对庆国文字进行了简化处理。 就因为这种简化处理，可以让更多普通人识字难度大大降低。 如今钱慕曦规范过的文字和标点符号使用都已经全国通行了好多年，大家几乎都忘了，这事的起因也是当时年纪不大的钱慕曦。 这要是被翻出来，那这祥城双姝还真的是有些道理了，毕竟这样的想法做法是不同于这个时代的。 没被当做异类清理也是因为祥城这小地方本来见识就少，只觉得郡主和她的朋友们都是见多识广。 人家从都城来的，人家见过的肯定比当地人多得多，一切都是正常的，知识的来龙去脉不重要，普通人嘛，跟着学就行。 “可以入座了。”染姨过来喊他们去今日宴会要用的那个厅。 “好。”成悦然看着那些想要坐小车的孩子们，还有跃跃欲试也想尝试的青衣的青年们。 “反正还没上菜，他们继续玩，我们去那边先坐着。”成悦然跟成廷先说道。 “嗯。”成廷先招呼两个女儿跟在自己身边。至于那些弟弟，侄子，由他们去吧。 出来这么多天，他还挺庆幸自己家的是两个乖巧懂事的女儿。而不是成廷旺那样的臭小子。 今天用来宴会的大厅叫锦鲤厅，顾名思义养了很多锦鲤。 靠窗户一侧的锦鲤池子是内外两个部分从底下衔接，锦鲤可以自己选择去室外或者进入大厅内。水是流动着的活水，很清澈。 厅内设计的是一个整个巨大的曲水流觞的桌子，能围坐几十人。 桌子中央配搭了山石盆景，很多从未见过的石头和植物的结合让人眼前一亮。 “宫里那个怎么看着还没这个好。”成廷先忍不住说道。 “别瞎说，宫里的肯定最好了。那木材，那石材都是精挑细选的。只是植物在这里照顾的更好些。”成悦然说道。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就觉得这个更气派一些。” “真的么？那下次设计个游龙的给皇伯父。免得被拿来比较。” 成悦然虽然不觉得跟皇室交好或者交恶会对她造成多少实质性困扰。但庆国皇室的颜面依旧是所有人的颜面。 “我觉得，是因为父皇觉得太奢华，不太舍得用。”成廷先也赶紧找补。 “嗯，皇伯父就是很勤勉的人。自然也不喜欢奢靡的东西，不过我觉得一个能代表我们庆国工匠最高水平的宴会厅还是很需要的。” 成悦然说着场面话，随便找了个位置就坐下了，秦落自然地坐到她一侧。 成希琳凑到了成悦然另一侧。初十本来还想跟成悦然继续讨论册子里的东西。 画了问号那一页有一些他从来没见过的东西。但成悦然跟他说，吃了饭之后再谈。他就找了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那一页上是一些工具，扳手，各种螺丝，各种钉子，各种钻头，订书机订书针什么的。 为什么是问号呢，就是这些东西如果有制作的必要也不是不可以制作出来。 但此时此刻的需求好像不那么迫切。成悦然考虑要不再等等材料的进步，所以就只是画了问号。 “姑姑，那是什么？我怎么没见过？” “那是贝壳，那是海螺壳。” “墙角根雕架子上那些花盆也是海螺壳？”成希玟也凑过来，她刚才看到那些花盆十分疑惑。 她在宫里见过海螺，但是是花纹很好看的摆件，这个好像花纹很一般，颜色也很一般，就是很大很大。 “嗯，这种在利海国没什么用，很便宜就能买一车。但是它很大，做花盆或者容器还挺有异域风情的。所以让相熟的渔民帮忙收着，半年左右去拉一次回来。” 金赫赫去利海国那一趟还是很有用的。 潮头村里那个审美很好的奶奶，这么些年一直负责给她们收货。 两个捡贝壳补贴家用的孙女，也在利海国第一次学校招生时被奶奶送进了学校。 两人主要学习的就是饰品设计，她们也努力学习了庆国语，不为别的，就因为金赫赫改变了她们的认知，也彻底改变了她们的生活。 金赫赫也给她俩已经预订好了霓裳阁饰品设计师的工作岗位，只要她们学成就可以在利海国那边就近的霓裳阁分部上班。 不想离家近就去都城也行，都城的收入总是更高一些的。 这一家子也有趣，还认真给金赫赫供了长生牌位。 因为这事，其他人没少跟她开玩笑。 但是海边的人纯朴地信这些，金赫赫帮助了当初的祖孙三人，让他们家日子越来越好。 无以为报，就认真供个牌位，希望她事事顺利，健康长寿。 “珊瑚，海星……那是？”秦落左右看着，他在皇宫还是见过不少东西，但也有自己不认识的。 “那墙上的？是海胆壳种了空气凤梨。那边那个是海胆壳风铃。门口贝壳门帘因为系在两边了，估计刚才你们也没注意到。那个放下来也特别好看。” “都好漂亮。”成希玟感叹，心里觉得自己这次勇敢地决定出远门算是来对了。 “我开始相信你是梦到的这一切了，你是太想把手里的材料都改变成能使用的东西了吧。”玄羽却不知为何改了口。 “对啊对啊，我就说是这样。每天白天琢磨怎么能让一个东西找到用途，赚到钱。想得脑袋疼，晚上就做奇奇怪怪的梦，很合理啊。” “确实，但是，真的想的头疼么？找大夫看了么？”秦落看着她。 “比喻，只是比喻。自然不会真头疼。而且我也只用想出去，做事的也都是别人嘛。这空气凤梨还是我画给后鸿，他让人在晶国给我找到的。特别好玩吧？” “确实没见过。”成廷先点头。 成悦然想想，要是皇帝真听到风声说自己这里的东西连皇宫都没有。那么难免心生嫌隙。 脑子飞快一转，就有了计划。 开饭前献王夫妇和江城主夫妇也都到了，他们作为祥城的主人大概说了两句。然后就开始逐一上菜。 “然姐姐，这盘子怎么能在水上漂啊？”成廷旺问道。 “这是漆器，很轻。你没吃过曲水流觞的宴席么？” “我还小，都不能上主桌的。”成廷旺有些不开心。 “谁说廷旺还小，姐姐就觉得廷旺是个对新鲜事物充满好奇，勇于尝试的小小男子汉。 “既然大家都第一次离开都城，皇上也委托我教你们一些东西，那么我有一个小小的任务，大家敢不敢答应呢？” 成悦然笑眯眯，眼睛弯成月牙。 熟悉她的人看到这个表情就知道她一定有了什么打算。 第447章 玻璃 “然姐姐，是什么任务，你说，我肯定做到。”成廷旺拍着小胸脯，一副自己很讲义气的样子。 “姑姑，我也可以。”成希琳也说道。 “我也……可以的。”成希玟也点头，她相信成悦然不会坑他们的。 “既然大家都是第一次离开家到了陌生的地方，就要学着多多观察。把自己看到的新鲜事物，做的新鲜的事都记录下来。 “每天记录，我让人把你们写的都一并送去给皇上看，让他即使在宫里也能知道祥城在发生些什么。大家觉得好不好呀？” 成悦然声音是哄小孩子的难得甜美。 “姑姑，有的字我不会写怎么办？”成宥文问道。 “不会写的字就空过去，或者可以画图表示，写完了就让廷先兄长教你们那些空过去的字。 “当然这要求呢主要是在这一段你们还没有入学的时间来做。入学后没那么多时间就再重新安排。 “这段时间安排的大多是游玩，所以夜里把白天发生的事情写下来也算一种学习了。大家觉得可以么？” “那我不会写的字不找大哥，让身边公公教我可以么？”成廷旺说道。 成廷旺跟成廷先虽是兄弟，但已经是两代人的年龄差。他不太想让成廷先看自己写的东西，大家又不熟。 “可以，你跟宥鸿宥文年纪小，会的不多，可以口述让别人写。但内容得是自己想出来的。” “我能自己写的，姑姑。”成宥鸿赶紧表示。 他在家还是挺认真学习的，可一直是被他父亲当接班人培养的，不想被认为和成廷旺这样的纨绔小爷是一样的人。 “好，细节我就不管了，大家自己发挥。写的内容也可以随你们心意。比如你想写泡温泉就写泡温泉，想写宴会就写宴会。甚至写自己喜欢吃的喜欢玩的都可以。” “我要写那个小车子。”成廷旺兴奋表示自己也可以。他可太喜欢那个小车子了，就是他霸占的时间最长。 “我想写那些花……”成希玟想到自己要写什么，就有了些信心。 “我还没想好……”成希琳犹豫。 “慢慢想，先吃饭。晚上回去再说。”成悦然笑着给姐妹俩推荐了牛奶桂花冻。 “这是什么？真好吃……”秦落正在吃的是麻辣兔头。 “麻辣兔头。”成悦然顺嘴说道。 “兔子的……头……”秦落倒也不会说兔兔那么可爱怎么能吃兔兔这样的话。 但看着成悦然跟她身边两个女孩都没什么反应，有些怀疑。 “祥城的兔肉每年往外面卖很多的，也算一个有些名气的品类。”成悦然说道。 “哦，看来大家都吃过。” “嗯，上次姑姑让人给我们带了兔肉干，也很好吃。”成希琳的话验证了秦落的想法。 “小孩子吃的是风干兔肉干，大人都比较喜欢麻辣的。”成悦然说道。 “这个能买么？”秦落想买一些，昨天信也还没送，就顺便再买些其它一起送回去。 “少量可以，五十只以内可以答应你，超过的话应该是没有。 “对了，今天不是正好说到菊花，皇菊要么？今年的货特别好，你要就分你一些。” “什么？” “金丝皇菊，等我一下……”成悦然转身眼神一扫，后面的帅哥侍者就走了上来，恭恭敬敬弯腰听她吩咐。 “给我泡一朵金丝皇菊来。” “是。”那人马上去办。 “你看看人家山庄选的人，我以前还以为白衣的人就是极致俊俏的了。怪不得你的计划没啥用。”秦落打趣玄羽。 “你也别说这话，那个假玄羽还是长得挺好看的。”成悦然依旧是顺嘴说道。 “你喜欢那样的？”秦落被噎住的样子，瞪向她。 “我只是客观陈述，没有喜好区别。”成悦然转向他，就见他眼波流转，似乎…… “你不准哭啊，你要敢在祥城哭，就立马给我滚回盛沃国去。”成悦然凑近些，小声威胁。 一旁玄羽忍不住用手捂嘴，假装咳嗽来掩盖笑意。 “然然……你好凶。”秦落嘟嘟嘴，他最近觉得成悦然很吃撒娇这套。 “你别这样，正常点。”成悦然感觉鸡皮疙瘩要起了。 远处看着明显是跟女儿撒娇的女婿，献王妃觉得这人倒是能搞定自己女儿的样子。 只是自己这个女儿实在是不能逼的，只要让她觉得所有人都逼她做一件事，她就会逆反。 “你就别操心了，我看着挺好的。让他们自己磨合去吧。”献王看出王妃的想法，就说道。 “谁都像你，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操心……唉……”献王妃叹气。 “那我也没办法管我，她从那么丁点大就是她管我，指挥我往东我不敢往西。 “这会儿这么大的人，你还能指望我能管她的事？”献王委屈，这不是他不想操心，是他没那个能力。 “唉……”献王妃又是长长叹气。 “母妃，姐姐自己主意正，没事的。那男的就算是别国派来的奸细，姐姐也不可能被算计了去。” 献王妃另一侧的成廷杰小声安慰。 “奸细？会吗？”没想到他这话反而让献王妃更加不安。 “不会不会，我已经去信让老三好好帮忙查查了。没事的。廷杰你就会吓你娘。”献王瞪了儿子一眼。 “行，誉王要是回信，你可第一时间告诉我。”献王妃听见献王还是有些准备的，这才稍稍放松了些。 “嗯，他回信我第一时间就拿去给你看。” 说话间，成悦然这边，侍者已经端上一套通透的茶具。 壶是白瓷的，只是用来蓄水。肚子溜圆的公道杯，泡着一朵很大很美的菊花。 那公道杯透明的让人惊讶。分别摆放的几个小杯子也是通透的。 “啊啊啊……”这次震惊的确是成悦然。 见她惊讶的发出声音，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坐在江大壮身边的江篱也站了起来，并且第一时间就知道成悦然在惊讶什么了。 “成功了？他们烧制出玻璃了？真的烧制出玻璃了？”成悦然激动地站起来看向身边不远处候着的染姨。 “嗯，你们出发了没几天，巧儿就带着两套茶具过来，说是你跟她说的玻璃弄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今天要是郡主没想起皇菊，我也想不起来这事。毕竟都差不多过去一个多月了。 “这两套茶具可精贵，稍微烫一些的水都不行，一开始没注意水太烫，炸了一个壶。剩下的那一个就不敢用了。 “壶还是用瓷壶，等着水凉一些，再倒进这公道杯里。也是照样好看的。”染姨解释。 “啊，我太开心了。巧儿就是我的福星，我要给她包个大大大红包。”成悦然激动的抓着染姨的手蹦哒。 “有这么重要么？”染姨不解。 “很重要，有了这个可以解决很多很多的问题了。我们会有玻璃窗，会有清楚的镜子，会有煤油灯，说不定还会有电灯泡……” “别激动，别激动。”江篱近前提醒她还是要控制情绪。 “嗯，什么都会有的……”成悦然抱住江篱，江篱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她之所以那么激动，是因为根本没想到真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看到熟悉的玻璃。 学院里有一个特别的老师叫肖巧，她的父亲肖末生是正新国工部一个喜欢研究各种材料的人。 之前研究让羽绒服尽量不跑绒需要的胶类，后来就是肖末生提供了多次改进方案。 确认晶国的橡胶林情况后，成悦然第一时间就想到要组一队人去研究橡胶的相关产品。 肖末生就是被成悦然选上去晶国一起研究橡胶制品的人之一。 第448章 颜料老师? 成悦然不懂化学，也不懂这样那样的提炼合成的技术。 但她在华夏见过那些技术最后成功的样子啊。 所以她觉得橡胶很重要，轮胎，鞋底，粘合剂都是运用很广的方向。 她写了一封长信给冷太后阐述了这个研究的重要性。 并且提出自己需要肖末生参与这事，因为肖末生一直在研究粘合剂，有他自己的一套技术。 至于投入的部分。研究经费两家一边一半，如果不成功这就是两家都会损失的部分。 考虑到橡胶林在晶国那边，她还会跟晶国女皇商量。 若是她愿意合作，就让晶国那边出材料，场地和人手，经费就由庆国和正新国这边出。 这事成功的话大家共同享有成品售卖权，也可以继续下一步的产品开发合作。 冷太后自然是愿意合作的，正新国跟成悦然她们的合作至今为止都稳赚不赔。 冷太后粗略看了她的计划，跟元绅商议，两人都觉得可行，就答应了。 冷太后还很大方的给了很多经费。 晶国女皇那边收到消息，也表示愿意参与合作。这样三方都派出了适合的人选。 由年龄比较大的晶国橡胶园的老师傅负责组织安排计划的工作。而具体研究，还有经费使用由肖末生负责。 肖末生很想去晶国，他预感这一趟会有很大收获。 但是他知道这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成的事情。 他妻子早年因为风寒没有扛过来人就没了。这也是后来他一直在帮助改进羽绒服制作工艺的原因之一。 他一直觉得要是那个寒冷的冬天妻子能穿一件厚厚的羽绒服，也许就不会有事。 他妻子没了的时候女儿才两岁。年迈的父母帮他照顾女儿。 他名字叫末生就是因为他是他们家最小的一个孩子，父母生他时年纪已经四十过半了。 他自己也因为沉迷研究成亲比较晚，三十几岁才有了女儿。 这一叠加，父母都七十多近八十的人了。帮他带孩子也就三四年的时间，父母先后都相继离世。 女儿六岁回到他身边，他是真没带过小孩，请了个老妈子每天打理家务，照顾女儿一日三餐。老妈子说孩子可怜，劝他再给孩子找个母亲。 而女儿却第一次强烈反对这事，甚至绝食相逼。说她不要后妈。 当时肖末生忙于跟庆国对接造纸术和活字印刷的事情。对男女感情是真的没有一点时间去经营。 妻子既然也没有了，带大女儿就好。家里人口少就等于事情也少。也没什么不好。 他就以女儿反对为由，拒绝了所有上门提亲的媒人。 这次要去晶国的命令下来时，他的女儿才十三岁。 要么带着女儿去异国他乡，要么把女儿托付给自己也不怎么走动的哥哥姐姐家。犹豫之后他问了女儿的想法。 结果女儿说她想去祥城学院。 肖末生问女儿能去祥城学院做什么。 肖巧说她能去做老师。 这倒是让肖末生很意外，他本以为女儿会说去学院学习。 毕竟都城大家都知道元雅玖在祥城学院做老师，元雅珞也去祥城学院学习。因为两个公主，这祥城学院在正新国也是小有名气。 肖巧从小就没什么玩伴，她最喜欢的就是看书。父亲有很多藏书，这些书陪伴了她整个童年。 听女儿说要去做老师，肖末生笑着问她做什么老师。 她说做颜料老师。肖末生被逗的哈哈大笑。 答应带女儿一起，途经祥城时先去学院看看。如果她愿意留在祥城学院，做老师做学生都无所谓的。如果她不乐意，就跟着他一起去晶国。 肖巧就这样到了祥城学院。她还真是一点不客气说自己要做老师。 听到颜料老师这说法，钱慕曦也没当她玩笑，把当时正好在祥城的成悦然和金赫赫都叫来看她做出来的颜料。 见三个人看了她制作的颜料都没说什么，肖巧也不介绍。她心里，这几个大不了她几岁的姑娘肯定什么都不懂，不过是在装罢了。 “叫纪老师来，把如意如愿带过来。”成悦然吩咐一个学生去找美术老师。 肖巧心想，果然不懂，需要找别人来。什么如意如愿？这是还要找两个丫鬟来伺候着？ 纪老师听说成悦然叫他，赶紧就抱着两盒颜料来了。 “郡主今天怎么有空，是有事情么？” “麻烦纪老师来试个色。”成悦然说着，指了指桌上的八个瓷瓶。 “好。”纪老师点头把两盒颜料放桌上，“那怎么又让我把如意如愿带来。” “巧儿，你看看这两盒颜料。”成悦然招手让肖巧靠近桌子。 肖巧见桌上的两个扁平的锦盒，成悦然已经把它们分开来放桌上。 两个盒子一大一小，大的是蓝色，小的是绿色。盒上贴了名签，绿盒上面贴的是如意，蓝色盒子上是如愿。 成悦然打开盒盖，里面是非常浅的长方形白瓷碟子，每个碟子里都有一种颜色。如意有十二个色，如愿有二十四个色。 “如果能在如愿的基础上补充一些颜色，稳定的组一个三十二色的如梦……这会是个梦么？”成悦然笑着看向肖巧。 “可以……我带了八个色，不一定合适，但是我还有其它几个材料相对比较昂贵的颜色。如果郡主要组三十二色，肯定是针对绘画大家，想来成本也不是很大的问题。” “可以，贵无所谓。但要稳定。我不喜欢每一次做出来的颜色有肉眼可见的偏差。”成悦然说道。 “这两盒已经可以做到你说的，不同批次无色差？”肖巧认真了起来。她知道这色块是加入了一些粘合剂的，使用时蘸取可化开。 “嗯，如果你能在三个月之内完成我对如梦的构想。可以给你老师的位置，我自己每月多给你二十两银子，你帮我做些其它研究。”成悦然说道。 “这是考验？”肖巧看着成悦然。 “是。不过如果过程中有不满意的地方，我可以随时喊停，给你路费去晶国。” “好。”肖巧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劲。 说话间纪老师已经铺好了纸。把瓷瓶里的颜料每样取出一些放到白瓷调色盘的小分格里。 “这个蓝色真好看，是一种矿石吧？”金赫赫也是懂一些材料了，她见其中一种蓝色粉末很是好看，说道。 “这个蓝色画到纸上意义不大，太浅了。但要是有玻璃瓶子，放里面看着也很好看。”成悦然说道。 “什么是玻璃瓶子？”肖巧问。 成悦然就跟她大概说了，肖巧又问她怎么会知道有这种东西。成悦然就说以前看过的古书里有。至于怎么弄，她就不知道了，大概和沙子草木灰什么的加热有关。 “沙子，草木灰……”肖巧陷入沉思。 “不过那书也不知道是哪里人写的，所以哪里的沙子能行我也不知道。好像写的石英砂，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成悦然赶紧补充了一句，免得要是真去弄点沙子做不出来，还觉得她胡说八道。 肖巧瞪大了眼睛，然后说：“我可能可以……” 钱慕曦听两人对话到这会儿，肖巧说出自己可能可以，钱慕曦的想法居然是：好吧，又疯一个。 肖巧抱着脑袋，想她小时候似乎看到过那样的一个瞬间。 小小的她因为无聊，把什么东西扔灶膛里了。 几天后清理灶膛的时候，有一小坨不知道什么东西，她捡起来随手一扔，就听见了碎裂的声音。 她过去看，就见砸开的口子呈现一种透明的感觉。 要不是外面裹了很多脏污，就能看明白它是不是成悦然说的那种透明的东西。 第449章 三层蛋糕 印象中她还把那一坨不知道是什么物质的东西拿给父亲看了。 父亲说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他看着应该是什么东西加热到一定程度变成液体再又凝固，如果是滴落到冷水里冷却后那可能才是它本来的样子。 肖巧新鲜劲一过就把那东西放在自己的小盒子里，遗忘在了角落。 听到成悦然所说的玻璃，这段记忆又浮现出来。肖巧跟成悦然大概说了那段经历。 成悦然就开始给她编她看过的所谓古书里写的。 什么混合加热形成发光的玻璃溶液。把溶液倒入预先准备好的模具，放入退火窑里慢慢冷却。 通过特制的长管子吹送气体把玻璃吹成中空的瓶子，在一定的温度环境下还可以弄一条玻璃粘合在瓶身做把手。 柔软状态下的玻璃很容易相互衔接塑形，而且也能直接用剪刀剪断。 成型冷却后的玻璃器皿看着很坚硬，却十分易碎。但是它的通透度能做很多别的材料替代不了的事情。 液体状态加入着色剂也可以形成各种特别好看的颜色的玻璃。 需要记住的是一定不能骤然降温升温，否则容易炸裂。比如突然倒入滚烫的水。 成悦然把自己能想到的都说了，记忆中好像有一种河边生长的草特别合适做草木灰，她是真不懂，但是相信其它人根据她的思路能试出来。 肖巧跟在父亲身边长大，本身就有一定物理化学基础。听成悦然说的，居然就跃跃欲试起来。她让父亲先去晶国上任，自己要留在祥城完成成悦然说的构想。 肖末生觉得女儿虽然年纪小，但祥城学院有元雅玖这个他们正新国的大公主，应该会照顾女儿一二。又叮嘱女儿至少每个月给自己写一封信，女儿也答应了。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后来女儿在三个月内完成了增加颜料颜色，组成三十二色颜料“如梦”之后，正式成为了祥城学院的老师。主要教授的课程就是颜料制作。 同时她也开始了关于玻璃的研究，研究的过程中有任何的进展或者又遇到难题，女儿都会写信给他。 这样原本一月一封信的计划变成了每月七八封信的频率。父女俩距离远了，关系却亲近了很多。 成悦然按照约定每月给肖巧二十两银子经费，至于钱怎么用，成悦然是没有时间精力管这么细致的。 肖巧在学校里找了几个做事比较认真的学生有偿帮她做实验，剩下的钱就是打造工具，租借学院在山脚下的房舍做实验室。 但是整个过程没有想象中顺利，或许问题就出在沙子上。 肖巧又根据回忆采购了正新国的某种沙子。一遍一遍试过，总觉得明明已经很接近，但又还是差了一些。 在一次跟父亲抱怨自己失败的信中她提到了自己怀疑的几个失败方向。 父亲用自己休息的时间给她找了几种晶国那边的沙子寄给她，还提醒她考虑制作草木灰时的温度。 继续试着混合，然后烧制，然后再混合，再烧制。 无数次尝试后有一种沙子和草木灰的混合居然真的烧出了漂亮的金色粘稠体。 “是这个，是这个……”肖巧觉得这次一定是对的，但它依旧不是可以倒入模具的液体。 需要能耐住高温的炉子，她去找了土木课程那边的老先生请教。 不断尝试，不断失败，然后再尝试…… 祥城学院的学生居然没有一个认为肖老师疯魔了，反而有更多的学生有空的时候就会愿意来免费帮她。 最初跟着她的一个学生还笑着说要是自己毕业了，肖老师还做不出玻璃，那他就在附近找个工作，兼职来给她帮忙。 研究过程中肖巧第一次感受到父亲说的，集思广益，还有团队的力量。 在她不知道多少次失败以后，终于得到了玻璃溶液。 在模具里塑形完成后，他们做出了一套简单的杯子。打磨之后，所有人都感到惊讶，纷纷表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通透的杯子…… 肖巧又继续改进模具，一遍一遍尝试后，终于做出两套拿得出手的玻璃茶具，一壶四杯，一公道。泡茶看到汤色真的十分美丽。 肖巧带着茶具去找钱慕曦时，听说钱慕曦和元雅玖都离开了祥城，她这才后知后觉已经是秋收假了。 把茶具带去山庄，染姨跟她说成悦然回来就转交，她虽然着急知道结果，但把茶具留下后就趁着假期去晶国找老父亲去了。 成悦然见到茶具的激动心情，一点不比肖巧看到成品时少。 知道整件事前因后果的人可能会觉得她为了自己投入几年的钱终于有回报而激动。 大概只有江篱她们能明白玻璃的出现对于改变生活的意义。 窗户上即使糊的纸或者薄纱，透明度都有限。但是窗户全打开冬天时又很冷。玻璃以后对于学校教室，或者做温室栽培都会是很重要的存在。 平复了心情，成悦然一心想得居然是学校应该弄一块全身的穿衣镜，肯定很酷炫。 秦落虽然想问这茶具的事，但看着成悦然都表情，知道她们应该也是才琢磨出来的东西，这样的技术人家没理由第一时间就告诉你， 他给成悦然夹菜，然后笑道：“这菊花茶很是清凉，看着也好看。你有多的就卖我一些。” “嗯，菊花最是清肝明目。泡出来也好看。这公道杯的肚子再滚圆一些，泡出来就更好看了。”成悦然说道。 “姑姑，这鱼里面的牡丹花又是什么做的？”成希琳问成悦然。 “哦，白萝卜雕花。” “白萝卜雕花……能做到这般细致……” “嗯，改进了一些雕刻工具的。你们想学的话学院也有兴趣课的。” “你们这学院什么都教，会不会太杂了些？”玄羽问道。 “嗯，也有人提过，但是并不是什么都要学。祥城学院主要是希望学生能学以致用。只要有用的，自己有兴趣的，都可以因为学习，将来成为养家糊口的技能，不是吗？” “有点道理，那么琴棋书画这样的，对于普通人家的孩子就没有什么必要了吧？” “有必要啊，祥城画师缺口很大的，你不知道？”成悦然说道。 “是因为那些印刷的书籍？”秦落问。 “嗯，是啊，明年正新国那边牵头要做个图书大会，到时候也有比赛什么的，很热闹。冷太后已经邀请我了……” 成悦然想到这儿小声问秦落，“你说冷太后一直没回信，会不会很愤怒。不是我夸张，估计如今的盛沃国扛不住她的愤怒。你们要不要早做点打算。” “我觉得只要还有能交好的可能，就算盛沃国损失点利益也是可以的。但是我不能左右皇帝的想法，我也只是一个小小提议。” “嗯，等她开条件固然是简单些。再说吧，这段时间有得忙了。唉，希望钱慕曦快回来。” 成悦然说话间，就见侍者推着摆放了三层蛋糕的车子从正门进来。 “啊，这是什么？”没见过这么大的蛋糕的众人。 成悦然觉得今天这一出要是有心人拿去挑唆皇帝和她的关系也是够用。不过她可不傻，这蛋糕的事，她早就写在信里了。 从绑架事件调查的时候起，成悦然就总是不厌其烦写信给皇帝汇报工作。 因为她不想别人给她添油加醋。 正巧之前做出蛋糕的时候她就已经写了自己还想做出多层的蛋糕，还在尝试。 要是成功就让御厨学了，以后国宴可以用。绝对是能让其它国家的宾客也眼前一亮的东西。 没想到自己一个月在外奔波，这一回来，真是好多惊喜。 第450章 学院食堂 蛋糕被推到献王身边，侍者把一把竹制的，很长的蛋糕刀递给了献王。示意由他切第一刀。 献王看着完整又好看的蛋糕，有点下不去手，说了两句，就转头让江大壮来切。 怕她爹把蛋糕切毁了，江篱伸手过去帮忙。 父女俩稳稳把蛋糕切开。然后就由侍者去分成小份了。 “谁第一个切蛋糕有讲究？”秦落小声问。 “一点小小的仪式感？”成悦然笑道。 “你这反问我真的……”秦落摇头。 “其实没什么讲究，但是看上去很正式而庄重。体现了主人家很高兴招待大家的心情。你吃过蛋糕么？” “我看着这个样子应该是没有。为什么还有黑色的部分。” “白色是奶油，黑色是巧克力。今天这个应该是加了水果的，还有草莓酱的夹层。之前有一款坚果的也很好吃。”成悦然说道。 “巧克力？” “……”成悦然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是上次我生日，姑姑给我寄的那种一盒的巧克力么？”成希琳激动的搓手手。 “嗯，上次给你的就是各种口味的巧克力，这个蛋糕上的是热巧克力液体的时候浇上去。” “肯定很好吃，很好吃……” 看着女孩子亮晶晶的双眼，成悦然发自内心地笑了，让侍者给小姑娘有巧克力和草莓的部分。 宴会很顺利地结束，没在山庄住宿，宴会结束后就都下山回了住处。 晚上兴奋的睡不着，正好让各家少爷小姐都照着成悦然说得写起今日的见闻。 秦落也把自己记录在随身本子上的东西全部整理誊抄，附带随信寄去的物品清单。明天清点好就可以一并发回去。 第二天早上成悦然让人陪着乐意去看菊花展的去看菊花，自己则跟江篱一起先去学院准备开学的事情。 钱慕曦和元雅玖不在，总要有人处理各种细碎的问题。 得安排人检查宿舍的房屋，有没有需要维修整理的地方。已经陆续回到学院准备开课的老师也要安排好食堂供给足够的食物。 这次这么多皇子皇女的到了祥城，怎么安排也是个麻烦的事情。 “唉，钱慕曦什么时候回来啊，救命啊。”成悦然叹气。 “还没到哼的时候呢。”江篱摇头。 “我来帮忙了。”金赫赫探出个脑袋。 “赫赫……啊啊啊啊。抱抱抱……”成悦然看见救星，立马过去就一个熊抱。 “没想到你们一整个假期都这么精彩。”金赫赫已经从信件中知道了大概发生的一切。 “我有件事，得跟你们说一说。”成悦然把门反而推开，能在屋里就看到院子和院门外。 “那么严肃，什么事？”金赫赫问。 “我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会挑唆我跟皇伯父的关系。他这次突然提起钱慕曦和江篱的婚事，我觉得有人手伸的太长。 “但是也可能我们太过招摇，你们说这事是不是提醒我们做事稍微低调点……” “我们这几年已经把能分出去的事情都分出去了，利益也分出去很多。如果还能招来麻烦，那麻烦本身就不是我们造成的。”金赫赫说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唉……” “我想喝咖啡。”金赫赫说道。 “我去弄。”江篱说道。 “我的要少量牛奶不要加糖。”成悦然说道。 “我的要牛奶也要糖，谢谢。”金赫赫说。 “好，我去看看，今天有新鲜牛奶送来么。” “昨天已经开始送了吧，食堂那边。办公室这边还没。 “对了，你们说玻璃搞定的话要不要先做牛奶瓶，就跟我们小时候一样。瓶子可以重复用。每天新鲜牛奶放奶箱……” “可以啊，可以啊。用油纸包住瓶口，然后用麻绳缠好……等等，玻璃，什么玻璃，巧儿真的试出玻璃了？” 金赫赫知道肖巧从到了祥城开始，就一直在按照成悦然的思路试做玻璃。 但成悦然所知道的真的不具体，把人家好好的小姑娘都快折磨秃了。没想到还真做出来了。 “嗯，巧儿名字真是好，人巧，手巧，事情也巧。不过她去晶国找她爸了，等她回来我们一起琢磨琢磨。我暂时考虑要做的是落地镜。” “哈哈哈，刚刚谁说要低调，你这落地镜子做出来，我就不信还能低调。” “镜子应该还要点时间琢磨的吧，你记得镜子怎么做么？” “银镜反应？但具体怎么操作我也不知道啊……等钱慕曦回来问问她。”金赫赫觉得还得是钱慕曦见多识广。 “牛奶瓶，玻璃杯，玻璃花瓶，玻璃窗，镜子……暂时我能想到的就是这些。” “我觉得优先级最高的是玻璃窗，教室要能改成玻璃窗，透光度会好很多很多。考虑到最初这些玻璃的强度可能不够高，先考虑的简单一些。 “不用做那种很大块的，就像我们小时候的学校窗户那样，涂了漆的木制窗框，玻璃都很小块，插进窗框的开槽里，然后用胶条什么的封住。之后即使碎了也只换一小块就好。” “啊，说得好想立马就开工。也不知道巧儿什么时候回来。”成悦然兴奋道。 “别那么激动。”江篱空着手回来。 “没有？” “吴叔在食堂，他说给我们煮，我一会儿过去拿。”江篱说的吴叔是学校食堂如今的大厨。 学院现在有两个食堂，一个是内部的，在半山学生宿舍区外面。 这个食堂是不对外的，除了两个大厨之外，其它所有活计都有学生勤工俭学。 山脚下还有另一个食堂，那个食堂是对外的。 之前成悦然跟秦落说的关于食堂的事情，在这里是早就实现了的。 这个食堂用的食材是学院的地里种的，还有周围村子种的。 每天菜色就强调一个有什么吃什么。每天牌子一挂，谁都可以来这里买饭菜。 考虑到学院的情况，这个食堂甚至没有雇佣主厨。而是让学院里厨师班的优秀学生做主厨。 剩下的工作也都由不同的学生完成。这些岗位能让学生有工资可以拿，还能学到技术。学校方面也就从不考虑让外人承包食堂什么的。 两个食堂接近二十个岗位都用做为勤工俭学。 就连食堂的采购，收支，记账也都由学院财务专业的学生在做。 这个专业的学长离开学校时都会对接任自己工作的学弟学妹说，这个工作要是干好了，离开学院去哪里都至少能当个账房。 听着不过是个账房先生，但对于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要是体能不太好，学习也一般，不可能走仕途的话，这已经算是一个很好的职业规划了。 当然学院也会对学生进行评估，不会让能力很强的学生花太多时间在难度不高，又琐碎的活计上。 山脚下的开放食堂，深受周围人的喜欢，而且因为每日供应量有限，每年春秋两个长假还跟学院一起放假，也不会影响到其它小食摊的生意。 总结一下就是附近日常居家过日子的，喜欢来这里买馒头包子，打两个菜什么的，比较方便，价格也实惠。 山上的内部食堂本来也还在放假期间，但吴叔是个闲不住的，他家就在山脚下不远的村子。 家里房子不大，孩子又多又闹腾，他就喜欢自己来学校食堂安静研究菜品。 钱慕曦她们也不限制他使用厨房，既然看门人放假也不回去，那么吴叔来学院做个几人的饭菜也挺好，省得额外安排了。 所以这假期吴叔经常是早上去逛逛新鲜食材，买来学院厨房做了饭菜。打包带去给看守宿舍区的工作人员，还有山门口的守门人。然后他就顺道回家。 第451章 咖啡馆 每天午饭吴叔把饭菜也做的也足够多，工作人员中午吃了，晚饭就自己热一热继续吃。 成悦然为此还跟钱慕曦玩笑说可以一部分做成预制菜，晚饭时他们自己稍微加热。也就不是剩饭剩菜了。 钱慕曦想到最初上班的时候，提前一天自己给自己做好饭，冰在冰箱里，第二天带去办公室，中午微波炉加热了吃。 穿越以后，作为首富的女儿，生活上各种琐碎的事情都有人做，确实算是过上了更轻松的日子。 唯一担忧的，也就是不知道能轻松度过多长这样的时间。 也就是因为这个，她们才始终不敢松懈，愿意努力抓住一切机会。 钱慕曦为了假期煮饭这事，本来是要给吴叔点加班费，但他坚决不收。 他说用着学院的工具，烧着学院的柴火，还有学院提供了米、面、油、各种调料，不让他给钱就已经是很好的了，怎么可能还要什么加班费。 菜钱他也不收，说就那么几个人的菜，要不了几文钱。 钱慕曦只能让肉铺每隔两日送些肉到门房，让门房直接交给他。 很多事情就那样吧，大家人品都挺好，不想用钱来衡量一切，就随意吧。 至于为什么吴叔会煮咖啡。这还得从几年前说起。 自从发现了可可和咖啡，就在晶国原产地种了不少。 成悦然是想包地种的，但女皇不让她出钱包地，而且收获后免费给她三分之一的成果。 但是关于她要种的东西怎么使用，怎么生产出产品，希望成悦然不要藏着掖着也就是有资源一起分享，有钱大家一起赚的意思。 钱慕曦和成悦然这两个习惯每天喝咖啡的人，拿到咖啡豆就开始天天琢磨烘焙咖啡豆，磨咖啡粉，煮咖啡…… 吴叔觉得这两人把水烧开都费劲，于是主动帮忙。 过程中又补充了一些需要的工具。 在吴叔帮助下，烘焙咖啡豆，手摇研磨，用侧把小陶壶煮咖啡，这些流程都能很简单完成。 成悦然还找人烧制了仿华夏时候那种陶瓷过滤杯，漏斗状，下面有几个小孔漏水，有一块平整的部分可以卡在杯子口。 至于滤纸，她的父王不就是研究造纸的，弄一款简单过滤用的木浆纸，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不能压制成锥形，那就用古老的方法，切成圆形纸，用的时候自己折叠一下就行。 吴叔一开始只想帮忙，后来再一次又一次品尝咖啡后，他也爱上了。 钱慕曦跟吴叔说等咖啡豆货源稳定，可以在祥城开个咖啡馆。要是吴叔有兴趣，她可以优先投资给他。 吴叔虽然知道这事肯定能赚钱，但是他还是更喜欢学院的环境。 他拒绝了开咖啡馆的提议，但是表示如果自己把这手艺教给儿子，也不知道钱慕曦愿不愿意试着用自己的儿子做这事。 钱慕曦是知道他家情况的，他有三个儿子一个闺女。 几个儿子都不想学厨，只有闺女喜欢跟着他学怎么炒菜做饭。闺女嫁的人家倒是不远，嫁人后就是种地，生孩子，简单过着农家的普通日子。 大儿子也早就成家了，然后每年都有孩子出生，如今已经有四个孙子孙女，小两口还在跟他们生活在一起。 女儿女婿做工忙的时候也会把两个外孙送过来让吴叔老两口帮忙带。 二儿子在祥城学院学习后去了永庆城给人做账房。小儿子还小，还在祥城学院读书。 吴叔说这话的时候也很犹豫，毕竟他那个大儿子性格闷葫芦似的，人老实，但也就种地还行。 真要是开了咖啡馆，要面对很多人，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行。倒是大儿媳是个有主意的…… 钱慕曦知道吴叔想帮帮大儿子家，毕竟那么多孩子要养。 但她也觉得这人并不是合适的人选。她问吴叔，考虑不考虑把这些教给女儿。 可是女儿是嫁给别人家的人，这事要是整不好，不赚钱，那什么麻烦都不会有。 要是赚钱了，那估计儿子就会对父母有意见了。 为这事，钱慕曦还亲自去吴家见了他家的所有人。 吴叔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毕竟这咖啡虽然是自己知道怎么做了，可原材料也是她们找来的，整个制作过程也是她们口述的。 要是她们找了别人也一定能做成这事，没必要非要帮他家。 钱慕曦却觉得让值得信任的人家赚到钱还是很有利于自己这一方的，就像最初寻仙山庄小食摊的摊主们，抓住机会，赚到了钱，大多数都兢兢业业自觉维护着祥城的形象。 聊天的过程中，钱慕曦觉得最合适的人选是吴叔的大儿媳和女儿。 他大儿媳很想努力挣钱给孩子们更好的生活，他女儿又很爱做餐饮的活儿。 钱慕曦提出不如由这妯娌二人来做这事。男人们只要帮忙干些体力活儿就好。 这提议吴叔的大儿子倒是没什么意见，他在家就是巴不得自己隐身的存在。 一向是父母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就连自己媳妇也都是自己母亲去相看，去定下的。 吴叔的女婿就比较精明，说这合作也不是不行，但以后利益该如何分配。 钱慕曦也没有包揽这事，只说如何分配让他们自己商量。 她可以先垫钱选址，租铺面，还有提供原料渠道。当然所需要的工具什么也会一起负责采买。 收益她要占一半，另一半他们自己考虑如何分配。 等她们能够独立经营，可以由她们自己经营，把钱慕曦垫的钱还上，吴家就能自主经营。 到那个时候钱慕曦占两成分红就行，因为之后依旧可以用她的采购渠道，她也可以在关键的时候继续给她们经营上的意见和技术支持。 吴家没在学院待过的几人本来见钱慕曦年轻，不觉得能很快就跟她谈好什么正事的。 没想到她安排起事情，一套一套的，思路清晰，又说得简单明了。 说完了她就把这事留给吴家人自己商量，也不浪费一点时间，就离开了。 吴叔心里清楚这事他家不做，有的是人愿意做，他说了要是家里人做他肯定尽心尽力教的，技术上没什么问题。前期也不要他们家出钱，只是出力的事情。 女儿想自己做，儿媳妇也想着要不自己做。 这时候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吴婶子开了口。 她说她和小儿子帮忙带两家一共六个孩子，大儿媳和闺女就去忙咖啡店的事。 两个男人除了地里的活儿，负责店里的体力活儿，搬东西什么，其它不用他们掺和。 老头子负责把自己的技术教给儿媳和女儿。 利润除了钱慕曦的五成之外，剩下的五成，有一成交给老头子，作为备用金。 大儿子和女儿两家人一家分两成。这样先试两三个月，要是能行，之后就让女婿也去店里帮忙。 女婿的性子活络，擅长跟人打交道，至于到那时候怎么分派收益又再说。 总之这没什么本金的好事，人家都递来眼前了，自己家的人就得先团结起来。 就算为了两家孩子的未来，现在也应该去试一试。 成功了的话，就算两家分成不同的铺子自己做，也没什么不可以。 但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就不能自己人拆了自家的台子。 看自己老婆说得头头是道，吴叔也不由得点头。 就这样，吴家人一起努力，用了两年时间总算把钱慕曦前期垫的钱还了。 在经营过程中也形成了女儿主管技术，儿媳主管销售的配合模式。 两人在一起时间长了，觉得比跟自己男人都还更容易沟通，往往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要说什么。 第452章 没有照片，有画像 第453章 游园 第454章 谈判技巧 “在哪里卖？刚才一路上过来也没有看到店铺啊？”秦落听到纪念品倒是有些兴趣。 他以往离开家也会买些好玩的东西带回去给姐姐。 姐姐自从嫁给太子，除了进宫，或者出门上香就几乎不出太子府大门。 这也是为什么成悦然和他认知里的女人们差别很大的原因。 像成悦然那样，能随自己心意去任何一个国家的女子，秦落这二十几年的人生里还真是没碰到过。 “哦，这个一开始就规划好了，进门以后主要是观景游玩的区域。中间的话可以游湖，可以顺着湖边走步道。 “步道过去那边有一片草地，可以自己带吃的来野餐。旁边也有小食店。 “一般来说走到那个区域正好有些累，正是吃点东西的时候。 “至于纪念品商店，在出口的地方。 “一会儿我带你们去。郡主说了不要进门的地方就开始卖东西，搞得让人心烦。要离开的时候，有兴趣再逛逛店才最好。” “你们好像都很喜欢郡主。”秦落听她口口声声都是郡主，忍不住说道。 “郡主来了祥城后，祥城整个儿不一样了。唉，就是不知道郡主会不会嫁到别处去，不管我们了…… “都说正新国太后很喜欢她，我可不希望她嫁那么远，要是受欺负怎么办。” “对，我觉得你说的对。郡主可不能嫁去正新国。”秦落赞同的话说出口就见大家都看向他。 他赶紧又转移了话题，“你会几种语言？都是在祥城学院学的？” “嗯，我在祥城学院学了八年，几乎算是学院最早的学生。周围几个国家的语言文字我都会一些，不过比较熟悉的还是正新国语和利海国语。 “我姐姐嫁去利海国了，做点小生意，每年交易会都回来。 “姐夫一开始不会庆国语。我姐是交易会的翻译志愿者，当时帮了他们一行人做成了一笔很重要的生意。 “那时候我姐夫的爹娘就觉得我姐姐很厉害，要是娶进门肯定能跟姐夫一起经营好家里生意。老两口就一力促成这婚事。 “当时我姐就提了一个条件，五年内要是没孩子，姐夫才可以纳妾。如果两人有孩子，无论男女，姐夫都不可以纳妾或者养外室。 “如果被发现了，我姐就带着孩子跟他和离，并且分走他自己名下一半的资产。” “你们祥城的女子都这么厉害啊？”秦落感叹，这要是他们盛沃国哪个女子提出这种条件，会被别人认为得了失心疯吧。 “我们学院有很特别的课程，别的地方的学校都没有。这个课程就是教我们如何运用做学与人谈判。 “很多时候人都是需要约束的，白纸黑字的契约立下，保证利益避免损失。 “这里面细化的就有生意上的谈判，也有生活中的。 “生活中的，比如买地买房，婚丧嫁娶，兄弟分家，赡养老人这些家里可能遇到的大事。 “男子娶妻，女子嫁人，足足讲了五节课呢。关于何处风俗，忌讳。彩礼嫁妆如何谈判。 “成了小家后，跟对方家族的人如何相处，如何避免利益纷争，如何维护自己，又同时能让大家都尽量满意。 “钱老师说这些事遇上都是要用脑子思考的。家庭也需要用心经营才能越过越好。” “这课上完，还愿意嫁人么？”一直跟着秦落未发一言的石刃忍不住叹道。 “怎么会，这课不过是跟我们分析，怎么清楚认识自己的价值。 “我们读书习字，不是为了嫁人去做不匹配我们能力的事情。 “比如我姐，人家看上她不就是看上她的学识。那些都是她的资本。换一个人自然不可能和对方提那样的条件。 “再比如学院里特别会养猪的一个姑娘，她父母本来是想让媒人随便给她找一个的。 “结果跟一个家里比较富裕的男同学成了一对。男方家支持她办养猪场，小两口现在日子过得可好了。 “学院里给毕业学生的纪念本子里有一句话，日子就是要发挥自己所长，过成自己喜欢的样子才叫好日子。” “那你姐姐提了条件之后呢？”成希玟还在琢磨着小刘姐姐提出的条件是不是合理。 “我姐夫家权衡利弊，就答应了。也提出如果五年了我姐还没有孩子，那么男方家可以休妻，我姐也不能分走一分钱。” “好厉害，不愧是生意人。”秦落觉得对方这说法要是成立，那小刘她姐倒是相当于去帮人家做五年的白工了。 “你姐答应了？”成廷先本来对这些婚嫁之事没什么兴趣，可是想到自己两个女儿也不知道以后会遇到怎样的情况，就忍不住问道。 “我姐说可以，办婚礼所有费用男方出，但她要求不高，衙门登记一下，双方亲戚简单吃个饭互相认识认识就行。 “彩礼她要对方生意收益的一成，这一成每年底结算，她可以随意支取。 “至于嫁妆，除了她的书籍，日常物件，其它的，不好意思，没有。” 成希琳听得一脸懵，这还是谈婚嫁么？怎么她听不懂。 “我姐这么提也是因为我家里条件一般，爹娘都是农民，生了三个闺女，没有儿子。 “姐姐她是家里最聪明能干的孩子。若是招赘留在祥城也会过得很好，她也能更多帮到家里。 “但是如今要远嫁别的国家，她就希望能少给爹娘添麻烦，给我和小妹多留一些。 “那以后我们俩无论谁招赘，家里条件也可以好一些。” “对方会不会觉得你姐太算计了些？” “要不说，这事要成也是天意。对方爹娘听了居然觉得我姐又精明能干，又有情有义，而且看好他家生意。 “这一成利润的彩礼，说明我姐会全力帮着姐夫好好经营他家生意。双方还真就一拍即合了。 “我姐当天就拟了两种文字的契约，然后第二天去官府担保，留档。 “我姐夫看了那契约，说没想到我姐那么有才华，觉得自己赚到了……” “哈哈哈，你姐夫这不是找到一个好员工的感觉。”秦落忍不住笑了。 “谁说不是，反正好多年了，我也没懂他们两口子是怎么看对眼的。不过如今已经有了一儿一女，小日子过得很红火。 “我姐拿她的钱在祥城盖房子，说是回来住方便。 “结果她公婆直接就拿出了好大一笔钱盖了个院子。 “说以后不做生意老两口也来这边养老。而且祥城房价一直都是涨的，什么时候不用就卖了也是赚的。” “听上去还真是一家子生意人投了缘了。”成廷先笑道。 “你们祥城的女孩都上学念书？” “倒也不是，郡主来了祥城，钱大小姐开始办学之前，没有女孩子读书的地方的。 “准确说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家，别说女孩，男孩也不一定去念书的。我大伯家的大儿子就是不识字的，十几岁就去外面给人做工。 “钱大小姐开始办学后，一开始我爸妈也觉得女孩子没必要去读书识字。 “但奶奶跟着她的老姐妹一起去了识字班，学了几天说家里孩子都得上学。 “还说女孩子读书以后日子肯定会好，就像钱大小姐那样……哈哈哈，我奶奶也挺逗的，人家钱家可是祥城首富。 “不过钱老师真的很好，很好。她一直跟我们说女孩子也可以有自己的天地，人生不是只有嫁人，生孩子……” 小刘说起自己的过往，怎么看都像是命运的安排。 成希玟默默点头被成廷先看到，成廷先想想，大女儿也才十四，在祥城学院就算学点处事技巧，以后能让自己不吃亏，也是好的。 第455章 冰雪大世界 “我们回去拿画，就不在对面下船了。绕回去吧，师傅。” 小刘一边给大家解释，一边对划船师傅说道。 师傅表示知道了，就调转船头。 “公子不是庆国人吧？”小刘问秦落。 “你怎么会这么想？” “公子口音像是北方来的，盛沃国？原谨国？” “这也能听出来？看来我还是学得不好。” “学院里有个正新国来的老先生，叫做居显，哪里人说话他一听就知道，我也跟他学了些，但是只会一点皮毛。” “姐姐，学院好玩么？老师凶么？”成希琳问道。 “老师都各有各的能耐，你只要尊师重道，老师不会无缘无故凶你的。至于好玩不好玩…… “那我也说不上来，有些人觉得一辈子呆在学院里别出去才好，有些人就觉得太拘束了。不过绝大多数学生都很喜欢学院的。” “我跟姐姐也要去学院学习了呢。” “那你们就是我的小学妹了。”小刘笑着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拿出两个巴掌大小的本子递给她们。 “什么呀。”成希琳好奇。 “就算我这个学姐给你们的见面礼。很好用的单词口袋本。是一些简单的词汇，等你们开始学的时候能用到。” 成希玟翻开让父亲也看了看，这本子小巧，容易随身携带。每一页是一个词，好几种语言的写法，释义什么的。 “谢谢师姐。”成希玟感谢道。 “还有么，我想买一本。”秦落看了说道。 “哦，我这也是凑巧装在包里带回村给人的，正好这两天没回去，就一直在包里放着。 “公子要买的话可以去书店看看，字典一类的，要是买那种很专业的，藏书楼那边的门店比较齐全。这个只是初学者带着随便翻翻的。”小刘说道。 “书店……我们下午去看看吧，祥城的藏书楼好像也很有名气。”成希玟说道。 “确实，祥城的藏书楼，可是至今为止最大的藏书楼呢。几个国家的工匠一起建造，还有书籍也是收纳了很多国家的书籍。你们有时间可一定要去看看。”小刘极力推荐。 “嗯，一会儿我们先去跟廷旺他们汇合，然后晚点就去藏书楼看看。”成廷先跟女儿说道。 “师姐，从游乐园去藏书楼远么？”成希玟问小刘。 “游乐园在寻仙山庄对面。从那边过去倒也不远，不过你们先去游乐园再去藏书楼就有点绕路了。” 小刘说着从包里拿出祥城地图给众人看。 “你们祥城的姑娘，还真是习惯包里装地图。”秦落想起成悦然。 “郡主喜欢这样，她会带着好多张地图，有时候还得在上边标记。 “我做导游以后也习惯了带地图，说不太明白的时候看图是最简单的。” “导游也是最近才出现的行业吧？” “好多年了，如今旅行社做的挺大的，主要是跟晶国，利海国和正新国的协议，都有路线规划的。 “原谨国那边的正在筹备，祥城过去还是比较远。不过据说北国风光能看到很美的雪景。” “如果盛沃国加入，从距离上说，是不是更有优势？” “嗯，应该是吧，不过盛沃国好像跟我们没什么来往。快递也没协议吧。要是突然有旅游协议也挺奇怪的……” “那谁知道，说不准很快你们就能去看白雪皑皑的冬日景色，坐着狗拉雪橇，穿过冬日的森林。” 秦落突然能理解成悦然为什么觉得美景也是一种资源。 “狗拉雪橇？是真的狗狗么？我好想养狗啊，娘亲不让……”成希琳说道。 “嗯，很大的狗。”秦落比划着。 “想去……”成希琳眼睛亮晶晶。 “会很冷吧?”成希玟倒是没啥兴趣。 “嗯，很冷。相比之下，生活在祥城的普通人真的很幸福了。”秦落感叹。 回到岸上，成希琳蹦蹦跳跳去找遮溯，要第一个看自己的画。 画已经完全画好了，比刚才几人离开时增加了很多细节，也画上了华丽的颜色。 “我还以为你的画会很素雅。”看着颜料还加了闪粉，成希玟有些吃惊。 “我不喜欢，但大多数客人们喜欢。我娘说按客人喜欢的为准。”遮溯听了小刘的翻译，这么回了一句。 “哈哈哈，大哥哥什么都听你娘的呢。”成希琳笑道。 遮溯耸耸肩表示无奈。 玄羽的画算是中规中矩的，卷好放进竹筒里，付了钱，几人就离开了。 小刘说要装裱可以去城里书店，藏书楼那边也可以。 成希玟跟成廷先说，就把画放竹筒里，之后带回去给母亲看，再让母亲决定裱成什么样好了。 几人绕了一圈，去了纪念品商店。各自买了几套祥城风景的小卡片，还有菊园的精美画册。 要付钱时成廷先才知道秦落已经早早把所有的钱都付了。 他也不确定这人最终是不是会成自己堂妹夫，但对方有意交好，自己也不必端着。 就笑着感谢，并说之后请他喝酒。 到了游乐园，成廷旺他们还在玩儿呢。成悦然和江篱也在，她正跟初十说着什么。 “在做什么？”秦落径直走到成悦然跟前。 “谈一些设想。”成悦然笑着看他们，“怎么样？菊园还可以么？” “姑姑，我们让一个哥哥画像了，特别好看，一会儿给你看。我们还买了画册，卡片。都是我姑父付的钱。” 成希琳最后不忘了承认一下秦落的付出，还有自己已经认可这个姑父身份的事实。 “这么点事就把我家小侄女哄住了，你可以呀。” 成悦然倒是没觉得尴尬，她一向喜欢大方的男人。 那种付款的时候躲后面，关键时候不知道在对方家表现一下的男人情商不够，财商也够呛。 “你看，姑姑，你看……”成希琳可是太想展示那幅画了，忍不住就拿出来给成悦然看。 “不错不错，遮溯画的吧，可不便宜。”成悦然说着让成希琳好好收起来。 “姑姑认识他？”成希玟好奇。 “他娘是霁城的一个老板娘，一边开茶馆，一边卖些手工蜡烛，肥皂，银器什么的，我们去霁城的时候认识的。 “后来有生意往来，就经常联系。她娘说他一天天在家里，嫌他碍事，去年就把他连着货物一起打包过来了。 “你别看他老气横秋，个子也高，才十三岁，比希玟还小呢。”成悦然自然是知道的。 “真的吗？”成希玟惊讶。 “完全看不出来……”秦落也惊讶。 “他们那边无论男孩女孩，十二三岁就已经很像成年人了。好多漂亮姑娘，遮溯他娘也是个大美女。”成悦然一副你们还是见得太少的表情。 “对了，姑姑，姑父说他们那里有狗拉雪橇。”成希琳已经改了话题。 “哦，有雪雕吗？有冰滑梯么？”成悦然突然起了逗弄秦落的心思。 “有，我做过。”回答他的居然是初十。 “那你不是更适合去做冰雪大世界……”成悦然感叹。 “什么冰雪大世界？”所有人看向她。 “就像菊园那样，用一个区域，做很多好玩的，跟冰雪有关的内容。可以看冰雕，可以滑冰滑梯，可以在冰屋里喝茶，可以看冰灯。 “对了，还可以划分一块区域打雪仗。不过原谨已经在做这事了，要是不怕冷我们这个冬天可以去看看。” 因为有金赫赫的关系，成悦然对东北也不算陌生。 “嗯，今年可以。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交易会结束后我们就去看看。”一旁的金赫赫接话道。 这时秦落才注意到江篱身边还有个自己没见过的姑娘。 第456章 藏书楼只是藏书的楼 “金家大小姐，金赫赫。”成悦然给大家介绍。 互相打了招呼后，秦落还是盯着成悦然，说道：“我今天逛菊园，觉得你之前提过观银杏的事情也是可以的。” “嗯，那树林多美啊。可惜银杏最美的时间比较短暂。但是能够安排一些住处，让大家能住在那儿一些日子是最好。 “可以先组织一些喜欢画画的人去。林深见鹿，这次我们算是感受到了的。”成悦然看向江篱，江篱点头。 “好，下午想去藏书楼看看，一起。”秦落说道。 “嗯，好。”成悦然也确实不想再去学院安排那些琐碎的事情了。 “我们能去那边玩么？”白衣的几个少年请示玄羽。玄羽往他们手指的方向看，有一些青年正在踢球。 “去吧。”玄羽点头，四下看看，皇室里的几个男孩子，这会儿正在一个奇怪的架子上攀爬。 那架子是木制的，很高，下面拉了麻绳编成的保护网。 “这就是你们说道游乐园？”玄羽好奇。 “嗯，只是一个部分，这种攀爬架，男孩子都挺喜欢的。”成悦然笑道。 “我看着倒是有些难度。”秦落看到一人多高的地方，成宥鸿在麻绳拴着的木板上晃悠，双手紧紧拉住绳子不敢往前迈步。 因为是给孩子们设计的，大人都不能上去，几个侍卫在下面仰着头，替他着急。 “你别怕呀，放开一只手拉前面那个，稳住前面那个……”成廷旺在对面着急指挥，显然他是第一个通过的。 “别怕。我在你后面。”成宥文从小习武，他觉得梅花桩比这个难多了。这会儿跟在成宥鸿身后，鼓励他。 “你刚才跟初十聊的这个？”秦落问成悦然。 “嗯，想改造的更有趣一些。我们还想试试能在游乐场绕行的小车。” 成悦然说道，她是想弄木质过山车的，但是又怕安全系数低，出问题。那么先弄出在地上能行驶的小车也就可以了。 金赫赫悄悄跟江篱八卦秦落去了，石刃听她们嘀嘀咕咕，好像还挺认可自家主子的。 大致是金赫赫说秦落好像满眼都只盯着成悦然，想来是有点用心的。 江篱说她看着也还行，倒是成悦然一点不像谈恋爱。 金赫赫笑成悦然是块木头，两人小声开着眼前这两人的玩笑。 “那边那些玩沙子的小孩年纪更小一些……这里还真是很全面。”秦落没注意到这些，还在跟成悦然说着话。 “嗯，那边是年纪小的孩子玩的沙坑，还有木马，跷跷板，小滑梯。” “在这里玩，要收费么？” “要啊，场地器械的维护，还有负责清洁，负责安全的各种工作人员，一共有几十个呢。不过祥城的孩子都可以买年票或者月。 “年票就是全年任何时候都可以来玩，一人一票，一两银子。月票就是当月每一天都可以来，月票一人一个月五百文。” “那么便宜……” “嗯，年票看着最便宜，也就是两个月票的钱。但是便宜也是为了让普通人家的孩子也能来玩。 “一个孩子五百文，家里又不止一个孩子。不过这点钱大家还是能出得起。 “要是别的地方来的散客，一百文玩一天。期间如果去对面山庄下的小食街吃了东西又过来，也是可以的。 “有时候夜里有烟花活动或者灯会，也是不再多收钱的。” “这么便宜，维持不了吧……”玄羽在心里算了算费用。 “嗯，所以这边场地还组织其它活动，比如足球比赛什么的。观赛的要坐那边看台就要买票。如果只是站着可以免费。也有大的演出什么的。” “一件事情背后牵扯无数件事。要经营下去，你们还真是厉害。”玄羽点头。 “一开始肯定贴钱的，但是能吸引来很多人，就会有很多消费的需求，然后就会带动周围很多的生意。游乐园就是这样的存在。” 虽然这会儿的普通父母对孩子可能没有那么多付出，大多都是管一口饭的事情。但是望子成龙的心理是任何一个时代为人父母都有的。 何况这些年随着祥城的发展，大家普遍赚到些钱，手里有了闲钱也就舍得花销了。 游乐场对面就是寻仙山庄的小食街。大家午饭就在那里随便了些，然后再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朝藏书楼行去。 藏书楼是塔楼设计，进去后可以顺着楼梯旋转向上。熟知木制结构的初十都忍不住感叹这建造工艺果然独一份。 一楼大厅有能容纳上百人的座椅，有很多不同年纪的人在认真看书。也有人在抄写着什么。都分外安静。 “散客只能到二楼，三楼以上的藏书要有特殊的借书证明。但一般你要借阅什么书，都可以在前台那里按着目录找。找到了就让管理员去取。 “有的书可以在这里阅读，有的可以借回去。如何办理借书证有一套流程。”成悦然小声跟秦落介绍。 “借阅书籍要出钱么？”秦落也压低声音甚至已经贴到成悦然耳边说话。弄得成悦然耳朵痒痒的，但是她还真是一点旖旎的心思也没有，伸手挠了挠。 让后面看个正着的江篱和金赫赫都替秦落着急。 “这是我磕的最难的cp。”江篱叹气。 石刃听见了，却没听懂，觉得自己还得再更努力的学习庆国语。这还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在这里看不用钱，不过不能损坏书籍，损坏了就得赔偿。借走的三天内能还回来就不用钱，三天之后每天三十文。 “当然你借走三天还回来，然后又重新借是不可以的，因为考虑到别人可能也需要借阅这本书，也避免大家为了不花钱钻规则的漏洞。 “不过还回来三天后，又重新来借阅同一本书，是可以的。” “这……更不赚钱。”秦落听了，觉得这事绝对亏本。 “赚钱自然不在这儿，这儿可是收藏书籍的殿堂。通风，避免虫蛀，各种各样的情况都考虑的藏书楼真的只是藏书楼，不是赚钱的地方。”成悦然笑道。 “那怎么维持，这地方经常得维护吧。管理人员也是要有工钱的。城主府来贴这笔钱吗？” “自然不是，你跟我来。”成悦然带他从侧门出去，进入一个院子，这个院子除了几个空着的石桌什么都没有，往前继续走到第二个院子就发现别有洞天了。 “这院子倒是比白衣的院子更好……更雅致。”秦落看向玄羽，后者点头。 “这院子往各个方向连接不同的院子。大概有那么两百多个院子，有的院子三层楼的房子可以住几十个人。有的院子可以独立锁院门，有自己的生活空间。 “这些都是租给来游学的人用的。钱少的租一间房也可，钱多的租一整个院子也有。有些人在这里一住就好几个月。这些都是藏书楼的产业。” 成悦然说着又带几人回到藏书楼，从另一边侧门出去，也是个很大的院子。 比起刚才安静的居住区，这边就是比较热闹的门店和库房。好多工作人员正按照客户要求搬运书籍。 “怎么这么热闹？” “快开学了，老师们陆续来清点教材。然后一起拉去学院。”成悦然说道。 几个老师看到成悦然她们，都打了招呼。有一个还着急地问怎么没见到元雅玖，还有事情要问她。 成悦然说元雅玖跟钱慕曦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有事可以先报到教务，教务的老师明天开始上班。 第457章 钱慕曦回来了 在一旁听着成悦然说着各种细碎的工作安排。 成希琳小声跟姐姐说，她长大也要像姑姑这样什么都懂。 成希玟抿嘴笑，觉得妹妹有些天真。 “四国词典……”秦落翻起架子上的样书。一套四本的四国词典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书真厚，一套能有好多斤重吧。”玄羽也凑了过来。 “这套词典是最初签订协议的四国共同编写的。后来还有原谨、旷国和坝赞国的补充部分。 “但是这套书除了做学问用，一般都用不上那么全的。具体需要哪个国家的就买那个国家的就行。” 一个工作人员看他们是跟着郡主一起过来的，见他们感兴趣，就赶紧过来介绍。 “比如晶国语和原谨国语的对照词典也有？”玄羽问。 “嗯，有。需要的话我给你们拿。” “有盛沃国的么？” “盛沃国因为跟我们没有协议，所以只有盛沃国语单独的词典。不过不在官方的整套整合词典里。” “没有协议为什么不能做？” “因为官方的字典词典作为学习语言的标准，得有准确性。所谓准确性就是得到对方国家学者的确认。” “给我看看盛沃国语的书。”玄羽说道。 “好的。”工作人员在架子上很快就翻到了盛沃国语的字典，很薄的一本。 玄羽翻了翻，递给秦落：“只是一些常用的。” “但是这么编的书我还是第一次见。”秦落觉得这书编的简单易辨识，组词造句都有衍生。选择的都是生活中会用到的内容。 “这里还有一本是盛沃国出行对话本。”工作人员又递给他们一本。 “这两本我们都要了，大全套的词典我也要一套。你们庆国的旅行地图册也要……”秦落很迅速就决定都买。 “好的，这些都是样书，请稍等，我去给你们拿新的。”工作人员赶紧去仓库拿货。 “可不便宜哦，你省着点花。”成悦然笑道。 “没事，前些天他们把我们在种植园挑选的蔬果送过去，我大外甥又让人捎了些钱过来。让我看着买。” “这大外甥是个上道的。”成悦然笑嘻嘻。 “他想把老皇帝私藏的一些古玩字画什么的都卖了。换成钱充国库。”秦落贴着成悦然耳边小声说。 成悦然点点头转向金赫赫：“买好东西，晚上去听书看戏好了，今天惜金楼晚上演什么？” “我哪里知道，我才回来就先去学院找你们了，一会儿去看了再说呗。晚饭我请客。” “行，不跟你抢。” 藏书阁能代办快递寄件，不过跟盛沃国还没有互通，所以秦落只能自己带走，之后让手下去送。 其他人因为会在学院读书，成悦然就让大家先别买，到时候再根据需要来买就行。反正藏书楼离学院很近，而且也可以让老师帮忙一起买。 本来准备在惜金楼吃东西，看戏。 才到地方就听金时顺说钱慕曦回来的消息。 成悦然让金时顺帮忙陪着众人，自己带着秦落和玄羽，也没忘喊上毕淼。同金赫赫，江篱一起去了钱慕曦的庄子。 钱慕曦带回了受伤的毕焱，所以没有回钱家，而是去了自己的庄子。钱慕曦已经让元雅玖先回去了。 “你没事吧？”江篱见面第一句话问出口，钱慕曦真的很想接一句没事就吃溜溜梅。 “没事，我信里不是说了么。” “万一你信里只是为了安慰我们。”江篱上前仔细观察她，气色不错，应该没事。 “这是毕焱的弟弟，毕淼。留他在这里照顾他哥哥吧。”成悦然说道。 “嗯，你跟我来。”钱慕曦瞅了少年一眼，确实跟毕焱有八分相似。但是眼神却还透露着桀骜。 到了后院，小厮正在熬药。钱慕曦打开西边屋子的门，毕淼就迫不及待冲了进去。 屋里守着毕焱的侍卫也是认得毕淼的，做出一个让他小声些的动作，就示意他可以去床边看看他哥哥。 “他伤的很严重么？”玄羽问道。 “有几道伤口很长，不过艾米已经给他进行了缝合处理。今天刚到我就找大夫过来看了，大夫说已经没什么大问题，养着就行。 “衡叔听了这个消息后，说他不等你们了，他离开去正新国了。想看看能为冷太后做些什么。” 钱慕曦说了自己这边的情况，然后看向玄羽：“你才是真的玄羽吧？” “嗯，实在对不住了。”玄羽拱手。 “对不住我们的多了，你说的哪一件？”钱慕曦冷冷说道。 “我们还没吃饭，叫厨房煮个面吧。”成悦然觉得饿了，也不管他们说的内容，直接打断。 “行，你们先去花厅坐会儿。”钱慕曦见成悦然这样说，知道他们互相之间应该是有其它协议的，就没再咄咄逼人。 “公子……事情是我没办好，不关毕淼的事。”毕焱醒来就听见玄羽在外面的声音，不顾阻拦冲到门口就跪下了。 “快起来，回去躺着。事情之后我会跟你一件件说。”玄羽伸手扶起他。 毕焱抬头看到玄羽身后的秦落，不自觉地一抖：“九千岁，怎么也来了……” “休息去吧，让玄羽和毕淼陪着你，给你说说事情经过。”秦落淡淡说着就跟着成悦然去了花厅。 “他们好像有些怕你，你很可怕么？”成悦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 白衣青衣的人对玄羽很恭敬，但更像对前辈。 甚至小娴能对玄羽产生爱慕的心。但是好像没有一个青衣的姑娘会爱慕秦落。 “我怎么会可怕呢，那是他们的问题……你看你就不怕我呀。”秦落嬉皮笑脸。 “你自己说，还是我问别人？”成悦然才不拐弯抹角。 秦落变得严肃认真，直直看着成悦然：“我不想说，你去问别人吧。” 这答案倒是让跟在后面的江篱很是诧异。还以为他会介意成悦然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他的种种。 “你自然不是什么好人，我们听到的九千岁应该是肆意妄为，权利太高，人却德不配位，甚至有些暴虐的那么个人。”成悦然说道。 “我家主子也是不得已……”石刃想要解释。 “你们不得已的事情多了。我其实也没什么兴趣。不过你别拿你惯用的那套东西来对付我，没用。” 成悦然看着石刃就想到自己被掳去那事，虽然后来他也表示对不起她，要效忠她。 但也是为了秦落罢了。 “怎么会呢，我对郡主的心日月可鉴。我的身家性命可都在郡主手里。” 秦落又恢复了笑脸，十分狗腿的站到成悦然身后给她捏肩。 “哟，你这是……”钱慕曦进来就看见成悦然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里，椅背后男人弯着腰给她捏肩膀。。 “他带着所有资产要入赘我家，你觉得如何？”成悦然问道。 “呵，你们盛沃国的男人是谁教出来的，都是这一招么？毕焱也说要入赘我家。”钱慕曦苦笑。 “哦……他脸皮那么厚的么？”秦落感叹。 成悦然无语地抬头看他。 “行吧，我们半斤八两。”秦落也不争。 “所以你们这美男计的馊主意，是会因为我俩答应入赘。然后就换了种方式获得了成功？”钱慕曦又一次苦笑。 “听你话里的意思，有戏？”成悦然听话听音，这个我们一词，看来钱慕曦是被什么打动了。 “他受伤那么重有一多半是为了保护我……”钱慕曦说起了狼群来袭的那一晚发生的事。 她语气平淡，却掩不住事情的凶险。 江篱听得紧握着拳头，咬着牙，真希望当时自己在场。 第458章 命苦 “都过去了，没事。明天开始又回到我们平静的日常。”钱慕曦感觉到江篱她们的紧张。 “我给你带了一些学生。钱我收了，有麻烦也由我扛。先吃东西，我饿了，吃完跟你慢慢说。” 吃完饭，成悦然就把自己跟江篱去盛沃国的事情全说了，也说了自己回来后在永庆城遇到的事情。 钱慕曦听了，也知道她担心什么。 “所以你怕之后有点怀璧其罪内味了？”金赫赫倒是不以为意。 “唉……”成悦然点点头。 “没事，要是太过分，就让他们自己派人来管事，我们现在的钱，足够我们舒服的活下去了。谁要受那种王霸气啊。”金赫赫说道。 “你这就是财大气粗，暴发户嘴脸。”江篱笑道。 “我皇伯父暂时也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身边人可能想拿我们婚事做文章。” “我今天听菊园的导游还感叹你要是嫁了正新国，可就不管大家了。”秦落插话道。 “哦，那这也算你入赘的理由？”成悦然笑道。 “我能站这里听你们讨论这些，我对自己的身份还是有认知的。”秦落也笑了。 “最初，你为什么觉得你们的离间计能成功？”成悦然话题换的很快。 “抱歉，我之前一直觉得厉害的女人也会跟男人一样不知不觉就开始竞争。”秦落没有再绕开话题。 “那么你现在觉得呢？”成悦然捻着手里的菩提珠。 “我现在觉得，你们都太聪明，大概不会爱上同一个人，更不会因为感情去跟对方竞争。” 钱慕曦看看成悦然又看看秦落：“这话说的，一板一眼的，你们俩要在一起，那绝对革命友谊。” “那不行，怎么也得是主仆契约。”成悦然笑道。 “哈哈哈，还是跟你们一起愉快。”金赫赫举起装了葡萄酒的杯子，示意自己敬大家。 “不过你一直相信藏宝图，还居然是真的。我是没想到。倒是了了你一桩心事。”钱慕曦说道。 “这谁能想到，那挖地道的人还能跟冷太后扯上关系。唉，她一直没回我信，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前尘往事，估计她不会纠结的。”金赫赫觉得冷太后应该不会想杀回盛沃国要个说法的。 “艾米这次怎么没跟你们一起。之后交易会她不带乳制品过来？” “被你说中了，今年她们的货除了日常供给我们和送去正新国都城的，已经没什么需要过来宣传的。” “不是吧……我还指望她过来重新谈一下每日牛奶价格呢。”成悦然头疼。 “每日牛奶价格不是之前已经协商过的……”钱慕曦不解。 “巧儿做出玻璃了，要是能做出玻璃奶瓶，我想日常供应牛奶。” 成悦然话一出口，钱慕曦就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就跟她们小时候一样。每天送牛奶的人把装了当日的新鲜牛奶的奶瓶放奶箱里。 然后第二天放新的进去，再回收前一天的空奶瓶。 “可以做出玻璃就能做出不少东西了，窗户得换，镜子也得试试……”钱慕曦若有所思。 “我们今早也是这么商量的。” “那要不弄个小玻璃厂？先考虑二十人左右。学院毕业生优先，特别是跟着巧儿一起做玻璃的。” “做呗，我正好有笔款回来，还想着交易会看看有什么可以投的。” 金赫赫听到办厂就有点来劲，虽然一二十人，只能算个小作坊。 “你们弄，我就不参与了。”成悦然怕麻烦。 “行，那我俩一人四成，巧儿两成？”金赫赫很自然看向钱慕曦。 “你六吧，我跟巧儿一样一人两成。”钱慕曦说道。 “那我四，分两成给金家其它人，到时候让他们盯着。” “可以。” “巧儿呢？之后问问她，算她两成技术入股，她乐意不。” “她还没回来，假期我们都离开了，她没找到我就把两套玻璃茶具留在山庄，然后她就去晶国找她爹去了。” “人才啊……那她爹那边的进度呢？什么时候能做轮胎啊……” “不知道，等她回来吧。” 听着几人速度非常快的说着她们自己熟悉的内容。 秦落也怀疑是自己理解能力的问题。 还是自己对庆国语不是那么熟练的问题，怎么一大半没听懂。 他忍不住看看石刃，石刃也是一脸迷茫。 “太晚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明天再说吧。巧儿回来我们就在学院那边继续商量。”成悦然打着哈欠说道。 “你那些弟弟侄子，什么时候入学。” “尽快吧，这些皇亲贵胄就应该赶紧圈起来。” “要不要帮你盯着，看看哪一个更值得扶持？”钱慕曦直接问道。 “唉，这种小事就别浪费你时间了。慢慢来吧。”成悦然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行，明天学院见吧。” 到了门口，江篱主动送金赫赫回去，成悦然则跟秦落和石刃回王府。 玄羽留了下来，跟毕淼一起，让一直守着毕焱的几个侍卫好好休息一晚。 他提出第二天把毕焱挪出去，跟秦落商量要不还是租个院子。 钱慕曦说自己明日去了学院，会很忙。就住学院里了，这庄子可以留给毕焱养伤，便宜租给他们也行。 钱慕曦这样的庄子有好几个，就算租给他们这些男子，也没什么关系。 成悦然实在太困了，让他们明天再慢慢商量，就这样留下了玄羽。 回到王府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早，秦落把自己写给盛沃国皇帝的信和清单都拿来给成悦然过目。 “为什么我要看这个？”成悦然翻了翻，实在没兴趣。 “从今往后我对你都没有秘密。”秦落说道。 “然后你大清早就来考我盛沃国语阅读？不要啊，超过两行字，我都不想看。”成悦然坚决拒绝。 “我念给你。” “不用了，真的，我没那么爱管事……我要吃早点。”成悦然很不淑女的挠头。 “那你吃着，我大概跟你说一下。” 于是成悦然坐那儿吃着包子，听着站一边的秦落跟她说自己写给盛沃国皇帝的信的内容，还有这次带去哪些东西。 成悦然感觉自己就跟个老板，身边跟了个秘书一样……有点无语。 “你也坐下来吃吧，别念叨了。请不要给我焦头烂额的忙碌生活再增加新的内容了。 “你要是实在想要报备，下次你记录两份，留一份在我这里存档就行。我真心话，不想知道那么多……” “郡主，如果想要组织一些人来看看交易会，时间上够么？”秦落问道。 “可以啊，虽然交易会过几天就算开始了，但前前后后一个月左右都会有各处商人陆续过来。 “现在的情况是学院要先开学，然后交易会。这样祥城也容易管理，需要学生帮忙翻译什么的也容易组织。” “好，有用得上的地方青衣白衣的人都可以随便用。” “嗯，好。”成悦然觉得头秃，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很好，非常苦。舒服了。 “你在喝的是什么？”秦落看见她在喝黑色的液体，有些不理解。 “咖啡，喝吗？黑咖啡你可能不习惯，给你加糖加奶吧。”成悦然伸手拿炉子上的咖啡壶倒了一杯给他，又加了奶和糖。 “这香味真特别……”秦落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喝的，倒也不难喝。 “你尝我的。”成悦然想逗他就把自己的杯子递给他。 “好苦，你怎么会爱喝这个。”秦落喝了一口，直皱眉。 “哈哈哈，天底下总要有一样东西比我命苦。要不我会难受。”成悦然笑得见牙不见眼。 “命苦？” 你一个郡主，跟我说你命苦…… 第459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唉，你不懂，我那充了月卡的提瓦特大陆……网瘾少女不能游戏真的会死星人……买了票的相声专场还没去……”成悦然嘀嘀咕咕。 秦落摇头表示听不懂，他正后知后觉自己刚才喝了成悦然杯子里的咖啡…… 咖啡是苦，但觉得有点甜是怎么回事。总觉得这么亲密又自然的行为，说明她能够接受他成为自己人了么…… “所以说，我的命苦你根本就不懂，唉……不过你没怎么喝过咖啡，估计会兴奋的睡不着……”成悦然叹气。 石刃一进院子就听见这话，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吧？ 难道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他不知道的了？ 不过没所谓，为了早日有小主人，自家主子还得努力。 就在石刃犹豫要不要退出去时，一个丫鬟先他一步进屋。 “郡主。”丫鬟把信鸽脚上取下的纸卷拿给成悦然。 “这是什么？”秦落不解。 “信鸽送来的消息。钱慕曦说她先去学院了，玄羽他们还在庄子上，你们可以去庄子上安排你们的事。 “青衣白衣和我家那些小孩的入学考试今天下午进行，申时开始。” 成悦然看到下午就考试，忍不住想笑。 “信鸽？信？”石刃好奇。 “我们觉得靠手下传递消息太慢了，而且有时候只是一两句话的事情。所以几年前开始就训养了些信鸽。 “训练它们从一个地方飞另一个地方。比如学院到王府，学院到城主府，类似这样的路线。 “鸽房在很后面的院子，我嫌早上太吵，让他们弄远一些。有专人轮流守着，有信息会第一时间传来给我。”成悦然说道。 “可以去看看么？我以前听说过战场上有人用信鸽，还听说正新国有人训练老鹰捕捉信鸽的。只是一直没见过。”石刃好奇。 “可以啊，你们去看吧。我去把考试的好消息告诉那些孩子，哈哈哈。”成悦然笑得坏坏的。 “你确定是好消息？”秦落无奈又宠溺地笑道。 “那就让廷杰去通知他们，嘿嘿，我跟你们看鸽子去。” 成廷杰日常早起去城主府习武场练武，刚回来就听下人传话。 自己长姐说要让他去通知大家，学院入学考试下午申时开始，不要迟到。 成希玟和成希琳听说考试，都有些紧张，问成廷杰具体会考什么。 成廷杰说主要是确认一下各人所学，便于分班。 姐妹俩听了表示早上就不出门了，在家好好看看书。午饭后就去学院准备考试。 成廷祈跟成宥鸿听说要考试也都认真询问成廷杰大概会考什么。 成廷祈只是觉得自己稍稍年长，又都知道他酷爱读书。要是表现的不好有些丢人。 成宥鸿则是一直小大人样，暗地里不想输给任何人。 成廷旺和成宥文则兴趣不大。 成廷旺觉得他能来这儿读书，老师和同学们都应该感到荣幸。 成宥文名字里有个文字，但相比读书，他更想习武。 因为老师还没全部返校，下午负责考试的老师就是钱慕曦和元雅玖。 成悦然本来不想去，但想着都收了皇帝的钱了，还是安排好了再撒手不管比较合理。 于是她也跟着去了。秦落自然是跟着她的。江篱和金赫赫则去忙别的事情了。 青衣和白衣的人见两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子做考官，本是有些轻视的，虽然碍于玄羽和秦落在场，没有表现的很明显。 但是当毕淼第一个走过去，想着考完回去照顾哥哥时，钱慕曦一开口，大家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钱慕曦用标准的盛沃国语问了毕淼几个问题，关于他擅长的，有兴趣的，还有现在已经掌握的。 听他说学了正新国语，庆国语和原谨国语后，钱慕曦分别用这些语言跟他聊天。 钱慕曦恐怖的语言能力让青衣白衣的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就连跟成悦然一起坐在一边喝着茶，安静旁听的成廷先都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就算是成廷先这样比较愚钝的人，也终究是皇室那样复杂的地方长大的。 他突然就意识到为什么贵妃想拿钱慕曦和江篱的婚事做文章了。也隐隐察觉到成悦然故意发火的背后也有她的深意。 他皱眉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家就两个女儿，自己也不去争什么储君的位置。倒不如学着献王叔装傻充愣得了。 不过私下还是要再叮嘱女儿跟她们姑姑亲近些，以后说不准还能靠着她们姑姑定一门好亲事。这想法要是让他夫人知道，估计又有得闹。 秦落看到钱慕曦和学生交谈中，身边的元雅玖也仔细在本子上记录着。看来她也会不少种语言。 元雅玖他也是有些耳闻的，只可惜大外甥早已经娶亲，要不求娶了坐盛沃国皇后之位也是可行的…… 这念头立马就被他自己压了下去。 成悦然肯定不喜欢别人手伸到她身边的。 这种话别说不能提，就是当玩笑说出来都是不可以的。 秦落甩甩头，他觉得自己固有的那些想法果然危险。 要是被成悦然发现，估计都不会想要搭理他了。 “怎么了？”玄羽小声问他，以为他对青衣白衣的人有什么不满意。 “没什么。”秦落并不需要掩饰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但他也不会自己去表述。 所以他跟成悦然表示不介意对方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是怎样的人。 他手上沾过血，不是什么好人。 青衣白衣的人都比较怕他，因为他曾经当着他们的面把背叛者绑在院子里，命令他们每一个人上去给他一刀，但不能致命。 最后一个跟背叛者本来暗生情愫的青衣姑娘，实在不忍心心上人被如此凌迟，搂着那浑身是血的人痛哭的同时，把匕首扎进了他的胸口。 就在大家为这凄美的爱情唏嘘的时候，秦落抽出宝剑，从背后贯穿了两人…… 合葬，那是给他们最后的体面。 秦落没有解释什么，但自那之后他在所有人心中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大家有事会跟玄羽商量，但是对秦落，除了畏惧就没有别的了。 虽然他们后来听玄羽还原了真相。那个青衣姑娘是别国的奸细，花了几年时间一步步取得大家信任。 秦落用盛沃国兵防部署图做诱饵，引来的却不是这个姑娘，而是跟她相好的一腔热血的白衣少年。 抓到他后，他也没有出卖姑娘。 听上去真是伟大的爱情，但秦落只觉得他愚蠢。 他跟少年说，如果他能扛住每个人给他划一刀，就给他机会让他活下去，甚至可以带走那个姑娘。 秦落还预言如果这些人里面有人下死手，必然是那个他一心维护的女子。 少年不信，愿意为了和心上人双宿双飞，接受了秦落的考验。 最后果然被秦落说中，而秦落也成全了他，让他们去另一个世界双宿双飞。 玄羽觉得秦落没有那么狠绝，他的那些冷酷残忍只是对人心没有期待罢了。 秦落无所谓，他不需要任何人替他辩解。 他演一个桀骜不驯的九千岁，因为窝囊的太子，不被看好的太子府，需要一个个性张扬不好惹的人的存在。 秦落认同成悦然说的兔死狗烹的道理，太子长子继位，就不再需要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 反而更需要清理掉代表太子府所有阴暗面的他。 能有机会跟着成悦然离开，是件很好的事。 就算他对未来的期待本不多，如今到了祥城，看见不一样的生活。 也开始真正用心考虑自己以后该如何存在于她的身边。 第460章 帆布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秦落身上冷凝的气息突然有些实体化。 青衣白衣的人在这样的气氛下都变得束手束脚起来。 一个个眼神游移，忍不住就看向秦落和玄羽，说话也变得不那么利落了。 钱慕曦忍不住侧头看看秦落，又看看明显表现出百无聊赖的成悦然。 “要不你们自己去逛逛。”钱慕曦叹气。 听到钱慕曦开了口，早已经坐不住的成悦然立马起身笑道：“那你们辛苦了。” 钱慕曦摇头，成悦然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会很认真琢磨，全心全意投入。 就像之前在正新国带着大家一起研究羽绒服时的她，专注到让人产生她内向不爱说话的误会。 但遇到她不感兴趣的事情，真是一点时间也不愿意花的。比如学习语言。 这些年她是为了能跟人沟通，硬着头皮学了一些各国的语言，但也仅限于日常需要。再多一点也是不愿意费神的。 元雅玖看钱慕曦无奈的样子，忍不住也笑了。 成悦然离开气氛紧张的教室，不顾形象地伸了个懒腰。 “要去哪儿？”秦落跟出来，问道。 “你怎么也出来了？” “玄羽在就行了，我跟着你。” “那我们去逛逛好了。”成悦然想了想，准备去食堂看看，晚上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才走了几步，就见肖巧头发有些凌乱，背着个大包袱急匆匆过来。 瞧她裤脚上已经干了的泥点子，大概能看出这一路是赶着回来的。 “巧儿，你回来了啊。”成悦然拦住她。 “郡主，正好，跟我来，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他们那边考试呢，我们去你办公室说话。” 成悦然示意她小声，然后两人快步去了教师办公的院子。 院子里已经有外地回来准备开学的老师，在打扫着卫生，为开学做准备。 虽然学院也有干粗活的工人。但老师们都认为自己的环境自己打理的好。自己收拾东西也更容易找。 见郡主和巧儿一起过来，本来也无聊的老师们也凑过来看个热闹。 巧儿把包袱放在自己桌上，打开后…… 乱七八糟的衣服还有各种小东西。 巧儿赶紧又把包袱布拉上：“呃，不好意思，我还没来得及把我自己东西拿回宿舍。” 她一边窘迫解释，一边伸手进去摸了半天，拿出一个布包着的东西。 然后就毫不犹豫把自己生活物品的大包袱团吧团吧扔桌子底下了。 “什么？”成悦然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大家就见这布是很一般的麻布，而包着的东西，真看不出是什么。 “卧槽……”成悦然看到巧儿打开布上系的结，露出里面东西的那一刻，实在忍不住就来了这么两个字。 “是不是很像你本子里画的？是不是？”巧儿兴奋地问成悦然。 她提到的本子自然是成悦然之前给初十看的那个本子，那里面有她能想到的所有生活中可能会很实用的东西。 她能记得大概的做法和材料，就写上。具体的样子，形状细节就用绘画来表达。 巧儿为了玻璃的事情是借过她的本子的。 在借阅的过程中，巧儿把其中自己觉得有可能做出来的东西都誊抄了下来，图也照着画了个八九不离十。 而此刻出现在眼前的，分明就是一双华夏时期最常见不过的帆布鞋。 此刻，这东西在眼前出现，比她们几个更像穿越。 “像。”成悦然把鞋子拿在手里仔细看，这个真的无限接近最初的帆布鞋。 把橡胶和布料通过加热粘合。 之前跟巧儿她爹说起橡胶时，成悦然依稀记得自己提过她们最迫切需要的就是橡胶鞋底，和橡胶轮胎。 鞋子她提过橡胶和布料通过加热粘合应该能做出帆布鞋，至少她看过的书里是这么说的。 天然橡胶直接做鞋底有特别明显的缺点，夏天太软，冬天又会裂。所以必须使它硬化。 成悦然之前做服装设计师，是接触过很多不同性质的材料的，有空时也看衣服、鞋子、包包、配饰这些东西的发展史。 毕竟专业的人就要有专业的样子，即使那是伪装出来的。 然而具体使天热橡胶硬化的硫化处理方法，她只记得书里写了加热。怎么加热，原谅她是真的没有更多知道任何一点点了。 而帆布，在当时聊到这事时，她就直接拿了一匹给肖末生。 穿越来这近十年里，除了纸张，成悦然最关心的就是布料。密织厚实的帆布就是她一直在督促织布坊的技术人员研究的方向。 古罗马时期就有的帆布，她没理由做不出来。 在华夏的时候，就知道粗厚耐用又有一定防水性的帆布是以航海出名。 利海国的帆船用布她也参考了，这么些年一直在互相学习，不断改进中。 当她把一匹，自己觉得很适合做鞋面的帆布交给肖末生的时候，她是怀着很快就能到成品的期许的。 但是后来一直不是很顺利，却没想这悄无声息地，巧儿就给她来了玻璃和帆布鞋两个王炸。 “这是鞋子？”几个老师都很好奇为什么郡主看上去先是激动，后来又有些沉重。 “这鞋底还从来没见过。” “怎么没缝线啊。” 大家拿起鞋子看，然后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你只带了一双？”成悦然看着肖巧。 “嗯，我先带了一双来，给郡主看看，是不是很接近郡主说的帆布鞋。我来的时候，我爸他们已经每人一双试穿了十多天了，都说不错。” “所有人都会感谢你们父女的。”成悦然上前一步就抱住了她。 “没有啦，都是郡主说有这么一种做法，大家才朝着这个方向不断尝试的。郡主说的那些都让大家少走不少弯路。” 肖巧被她抱的有点害羞，又想着自己一直赶路，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唉，早知道郡主在这儿，就该先去搓个澡再回学院的。 “巧儿，你真是我的福星。”成悦然很想立马拿着鞋子去给姐妹们看，但是钱慕曦在给大家考试，江篱和金赫赫今天没在学院。 “你要不试试？新的。”肖巧说道。 “嗯，好。”成悦然倒是很自然穿上那双鞋，系鞋带的动作也是一点不陌生，可惜这鞋子不是她的鞋码，也太大了。 成悦然走了两步，脚底感觉确实很接近自己曾经穿过的帆布鞋。 “你记一下吧，鞋子得有一个鞋码标准，这样以后量产才能让人更容易购买到合适的尺寸。 “还有鞋底的这些防滑凹槽设计，我图上真是随便画的波浪纹，我感觉这鞋底的防滑纹还得进一步设计。” “好的。”肖巧赶紧拿出本子记录。 “我们鞋子没尺码一说么？”成悦然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自从到了这儿，鞋都是定制的，印象里真没有尺码一说。 “没有啊，都是根据自己的脚画个样子，然后弄个比脚大一圈的百纳底，再缝上鞋面。” 几个看热闹的老师甚至秦落都仔细想了想，鞋子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着。 “做成帆布鞋就不能那么定制了，要量产价格才实惠。” 成悦然很希望橡胶能有突破也就是因为现在的鞋子，又不好穿，又费时间。要是自己不会做，去买的话也不便宜。耐用度也不行。 她坐下来把大了很多的鞋脱下，然后递给秦落。 秦落不解。 “你看看这个大小你穿合适吗？”成悦然倒是没想那么多，现在是要找个人试试这鞋子还有没有其它问题。 秦落听见她要自己穿她刚刚脱下的鞋子，面上虽是平静，耳朵却不由自主红了。 第461章 寒冬将至?信不信 秦落听了成悦然的，乖乖套上了那双鞋，看上去还真是合适他的大小。 成悦然亲自教他系鞋带。 “走走看看，合适吗？别顶着脚趾头才算合适的。” “嗯，合适。” “不夹脚吧？” “不夹。” “那你穿着吧，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都记下来。”成悦然说道。 “好。”秦落说道。 “郡主，他是？”肖巧这才注意到秦落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人。 “盛沃国来的，秦落，石刃。”成悦然只说了他们来自盛沃国，还有介绍了名字，没有正面回答他们是谁。 “盛沃国……我都没去过。”肖巧说道。 “盛沃国我去过。”看热闹的老师里有一个说道，“冬天冷得让人什么都做不了。” “嗯，是啊，马上又是冬天了。”秦落叹气。 “郡主。”一个身形高大的人出现在老师办公室门口，几乎遮住了所有的光。 “坤达？元雅玖在给新生考试呢。”成悦然潜意识坤达就不是来找她的。 “是给你的信。我们的人送来的，正好我在，就拿过来了。” 坤达递给成悦然的信封有压制的纹理，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信件。 看到封口处棉花图案火漆，成悦然就知道是冷太后的信。 “多谢，我看了再回你们。”成悦然也没立刻拆信，转身跟肖巧说，“你一路辛苦，今天先好好休息休息吧。 “磨刀不误砍柴工，不着急这一会儿。明天我们把商量好的下一步工作再跟你说。” “今天说吧……”肖巧是个急性子。 “你好好休息一天吧，明天开始就有得忙的了。鞋子先穿回去试几天，有什么问题会反馈给你。” “好。” 成悦然拿着信带着秦落后面紧跟着石刃，出了老师办公室，去了校长室旁边的小房间。 “刚才那个就是坤达？你就因为他身高一眼就看中了他？”秦落见坤达已经离开才说道。 “嗯，你不觉得这样身高的人，会让人觉得有收入麾下的欲望么。” “不觉得。”秦落有些不爽，他身高也很高好吗。 成悦然身高不高，比他矮了差不多一个头，难道不应该觉得他很高大威猛么？ 成悦然瞥了他一眼：“无聊。” 有时候女人实在理解不了男人那些突然出现的胜负欲。 她能感受到他有点吃醋，但是这事情不是这么论的。 她也爱看漂亮姐姐，难道就断定她喜欢女的？欣赏和爱慕明明是两种感情吧。 成悦然拿起桌上拆信刀打开了信封。 信纸上有她们约定的暗纹。 成悦然仔细看了看信里内容，表情有些严肃地把信递给秦落。 秦落看她表情，觉得可能冷太后知道身世，要做些什么了。若是派兵去盛沃国什么的，成悦然给他看会不会不太好。 秦落心里嘀咕着，接过信看了，没有说要报复的事情，忍不住松了口气。 “你怎么好像松了口气？”成悦然奇怪。 “我看你表情以为冷太后要派人攻打盛沃国了。” “动动脑子，马上冬季了，主动出兵去攻打一个北方国家，是有多不珍惜自己家士兵啊？ “而且一时半刻粮草怎么调？盛沃国就算势微，毕竟是自己熟悉的国土，只要一个拖字，都能赢的吧。” “我忘了，你们还研究兵法的。”秦落想起之前知道的学院兵法小组的信息。 “冷太后不会做那种事的。但她信里说正新国钦天监的人说今天可能会有一个特别寒冷的冬天。 “问我要不要考虑出售一部分留在那边的库存羽绒服和棉被去盛沃国。这个你怎么看？” 她把信给他就是让他看寒冬的事情，谁知道他想那些有的没的。 “第一感觉就是想赚一笔吧……”秦落没真正接触过冷太后，很多关于她的事都是别处听来的。 跟成悦然，他倒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我不这样想，她这么跟我说可能有依据。她们是不是有什么新的预测气象信息的方法了，那可得学学。” 成悦然对气象那确实是一点不熟。 华夏时除了知道二十四节气，就是出门前看看天气预报，决定穿什么衣服。 小时候在昆明生活的时候天气预报经常很难报准，但是几十年过去，各种技术的进步，天气预报越来越准。 所以她好奇的不是秦落所说的冷太后的目的，而是冷太后那边的技术。 秦落又一次在心里感叹，她不同于以往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气象监测的事情这几年逐步也在做，可是她这个依据是哪里来的，果然得问问。” 成悦然知道自己这么些年跟冷太后的合作关系，她直接问，对方也会直接回答。 “她要是说夜观星象，算出来的，你也信？”秦落不屑。 “为什么不信？那我就要问她是谁夜观的星象，怎么算出来的。” “呃……”秦落一时接不上话。 “那你呢？我有一大批羽绒服是先订的，放在正新国那边，一直作为备用库存。 “如果你们要，我可以卖给你们，但是得按照市场上的价格。 “我就这么跟你说，我的价格是很低的，因为跟正新国的协议。但不能给你我的价格，那比较扰乱市场。” “你们这个协议怎么成的，那羽绒服不会是你想出来的吧？” “答对了，技术也是我跟着一起去弄的。肖巧她爹之前也一直在研究粘合剂，压胶技术，也都是为了改进工艺。” “这批货我要了，价格你报给我。”秦落看成悦然严肃的状态，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太后跟成悦然联手赚他们的钱，那也无所谓，让自己媳妇赚点，怎么了。 “行，如果还要棉被我可以便宜你一些，新的棉花最近已经进交货期了。库存的棉被给你，我也能很快补上货。 “具体价格你们找人跟正新国那边对接，我回信里会跟太后说的。 “如果你们手头紧张，可以先付一半的货款。明年春天补另一半。补不够就用租地的钱抵扣。”成悦然说道。 “你安排事情真是干净利落。” “粮食的话就再说吧，如果真的会有寒冬，可能麻烦的也不是你们一家。” “好，过两天交易会，我会注意，有合适的也采购一些。”秦落清楚不可能都让成悦然给他们安排好。 “嗯。”成悦然点头，秦落绝大多数时候还是个头脑清晰，容易打交道的人。 要是能带他穿回去，做个模特也饿不死。 成悦然自己被自己突然的念头逗乐了。 “怎么了？” “没什么，你觉得这鞋子好走么？要不你去跑一圈？顺着路跑到山顶的演武场，再跑回来，差不多考试也结束了。”成悦然果然想一出是一出。 “行，怎么走？”秦落问道。 “有路牌，你照着写了山顶的那个箭头走。每个分岔路口都有箭头路牌的。” 成悦然带他出去，教师们办公室所在的院子后面有个门，门前就是上山的路。 路修的不错，混压了砂石，类似沥青的一种结合物质，已经是他们现阶段能做出来的最好的路面了。 成悦然教他怎么看路牌，秦落觉得一根柱子上不同箭头的木板指向不同方向，写了目标还有大概距离，简单易懂。 “那我跑一趟，让石叔跟着你。”秦落说着就朝山顶去。 “你跟着他吧，我不需要。”成悦然看向石刃。 “不用，还是郡主更需要保护。”石刃并不担心秦落，他也不是容易迷路的人。 “行。”成悦然自然不纠结这些小细节。 她又看了一遍信，就把信烧了。留下了带着火漆，上面被裁开的信封。 第462章 围炉闲聊 收拾好了，成悦然依旧按照自己最初的想法，走向食堂。 要问问大厨今天晚上吃什么。 如果没有她爱吃的，一会儿她可要回家去吃。 “郡主，你怎么来了？”围着围裙正在锅边忙碌的吴师傅看见郡主来了，笑问道。 “晚上吃什么呀，吴叔？” “今天好多老师都返校了，钱丫头让人送了羊肉来，晚上主要就吃羊肉。” “好。”成悦然吃过吴叔做的羊肉，这个季节吃正好。 “要我帮什么忙么？” “不用不用，你忙你的，就别在厨房呆着了，这边油烟大。冷的话去那边有烧着的小炉子，你要不要自己烧豆腐。” “吴叔你太懂我了，还要淀粉肠，土豆，饵块……” “行，你先去坐着，我一会儿给你拿过去。” 这时间只是一边炖着肉，一边备菜。 吴叔从自己洗好的洋芋里给成悦然挑了些她喜欢的比较小个儿的。 然后又给她拿了几根淀粉肠，切了几片饵块，再拿出了几十个包浆豆腐。 “这豆腐怎么的这么小，这样子是坏了吧？”石刃只对豆腐产生了怀疑。 “没坏啊，臭豆腐嘛，这样的烧出来才香。这至少不是长毛的，哈哈。” 矮几上的炉子是一直烧着无烟碳的。可以烤火，也可以围炉煮茶。吴叔闲下来的时候也经常坐这儿煮茶或者煮咖啡。 “石叔，坐。别站我后面了，你这大高个儿站我后面，我还挺紧张。”成悦然拿起筷子开始把要烤的东西放在网状架子上。 石刃想要拒绝，但被成悦然使劲拽着袖子，他也不好用力挣脱，只能往她对面坐过去。 “我教你哦，这样烧豆腐，一会儿翻翻面。等它变得气鼓鼓，滚圆滚圆的。就可以了。蘸腐乳或者辣椒面都可以，好吃极了。” 秦落一口气跑上山顶，下山回教师办公的院子就没见成悦然跟石刃了。 有个老师说看着郡主应该是去了食堂那边。他就按照路牌找了过来。 听见厨房那边有说话声，秦落走了过去，就见成悦然跟石刃在围炉而坐，吃着什么很香的东西。但他分辨不出这香味是什么。 “来。”成悦然冲他招手。 秦落很自然过去坐她身边。 “你尝尝这个，小心烫。”成悦然夹起块豆腐蘸了辣椒面给他。 “少主，这个豆腐真的好吃，土豆也可以吃了。”石刃说道。 “饵块也可以了，饵块可以夹甜面酱，我去弄点。”成悦然说着就去找吴叔再拿些酱料。 “石叔，好多年了，都没跟你这样坐着一起吃东西。”秦落感叹。 “我……”石刃正要站起来又被秦落按了回去。 “石叔，我以前就跟你说，你就是我的家人，不用太在乎那些规矩，规矩是人定的。如今也不在军营，甚至不在盛沃国，你就是我叔，我们都放松些。” “唉……”石刃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轻轻叹了一声。 “石叔，你试试这个。这个搭配饵块好吃。今天没有很薄那种圆的烧饵块，所以切的厚片，改天早点请你们吃。” “这个是稻米做的么？”秦落问道。 “是啊。夏天让你试试米凉虾和豌豆凉粉，都是我爱的。” “说起吃你就很开心。” “那是，民以食为天嘛，吃饱穿暖，有个小窝，大概就是一个人最简单幸福了。” 石刃忍不住点头。 “不愧是你，多来这里烧豆腐。”钱慕曦她们也过来找她了。 “这冷天烧豆腐真好，你们也来呗，挤着暖和。大哥来不？”成悦然倒是不在意，瞥见成廷先忍不住就喊一声。 成廷先见她们几个姑娘有些不好意思过去，但见成希琳毫不犹豫就过去坐到成悦然身边。 “考得怎么样啊？”成悦然问成希琳。 “我跟廷旺叔一个班。”成希琳眼睛亮亮的，看着烧豆腐。 “你蘸这个腐乳，辣椒面可太辣了。”成悦然给她弄蘸碟。 “再开一桌呗，全部挤这儿。”钱慕曦这个金牌活动策划的职业习惯又出现了。 立马让人重新弄了一桌给男孩子们，让成廷杰招呼着大家。她就和成希玟凑到成悦然这桌。 石刃已经起身站到一边候着。秦落倒是没有让出成悦然身边的位置。 “玄羽他们呢？元雅玖呢？”成悦然问道。 “今天的事情差不多了，元雅玖就先回去休息了。元塑让他过去林家庄吃饭。” “有什么好吃的，不叫我们。” “你呀，人家自己兄妹聚聚，你还要去凑热闹？她问我了，我还替你说不去了。早知道让她自己问你。” “噫……说着玩儿呢，你那么多话。不是好久没见元塑哥了么，也不知道他弄出什么新吃食没有。” “冰激凌。”钱慕曦也没避着人，反正很快，大家都会知道。她只是消息比较快罢了。 “真的？太厉害了吧。忍不住想夸他。” “元塑？”秦落看向成悦然。 “我跟你说过的吧，元雅玖的亲哥哥。就是当初正新国的皇长子。 “他可是个痴情的人，为了林姐姐舍弃了很多，才换得来祥城安稳陪伴爱人的生活。 “不过他作为正新国的南安王每年也得回去那么一两趟。” “痴情？那如今正新国的皇帝痴情么？” “元绅？”成悦然不解他为什么问这个。 “姑姑，我们遇见的导游姐姐说万一你嫁到正新国，就不管我们了。”成希琳还是很清楚秦落为什么有这疑问的。 她话一出口，她姐就给她一片饵块：“吃你的，小孩子别插话。” “我？元绅？那怎么可能……猜我跟元绅怎么不猜我跟蓝默……”成悦然无语，这都哪年的黄历了。 “蓝默？”秦落的眼神有些危险地眯了起来。 “利海国十二皇子，过几天应该会带队来祥城。不过你别担心，他可明确拒绝了然然。”钱慕曦看热闹不嫌事大。 “拒绝？” “唉，我不是被我娘催的很烦嘛，我就问他们谁要跟我成亲啊，你猜怎么着……一个胆子大的都没有。”成悦然说道。 “对啊，还有季家兄弟。我以前还以为季悠然和你有缘分呢。”钱慕曦笑道。 她倒也不是为了拆成悦然的台。而是成悦然被人传过的cp还是说到明里，让秦落知道的好。 免得后面两人真的确认在一起，又因为妄加猜测造成隔阂。 “哈哈哈，要不是后鸿跟我可能有亲戚关系，我觉得嫁他也不错。 “他武力值高，虽然吊儿郎当的，但做事还是很靠谱。” 成悦然说笑间，觉得脖子有点凉，侧头看向秦落，笑眯眯的，没什么啊，可能是错觉。 “呵呵……”钱慕曦尴尬笑笑，不知道成悦然这会儿是真傻假傻。 大概率，这丫头就是装傻。 不过看样子，秦落也不是会退缩的人。 “他们都拒绝你了？”秦落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话，他觉得玄羽训练白衣的那套应该还是有用的。 “哈哈哈，他们可怕我真嫁过去了。元绅被冷太后管的死死的，他说要是娶了我，他日子就不用过了。 “蓝默说后宅要是有我这样的人存在，他都不敢睡着。 “至于季家兄弟俩，跟我真是哥们儿，铁哥们那种。有事互相两肋插刀可以，无事各自安好。生不起半点男女感情。” “那是他们不想一心一意……给自己留后路呢。”秦落无比深情地看着成悦然。 “你说的对，大家都是聪明人。元绅要是敢娶我也就告别什么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了。” “哈哈哈，你可别冤枉他，他那身板大概率扛不住那么多人。”钱慕曦笑道。 第463章 制作鞋楦 “夸张嘛，夸张的修辞手法。反正我不想跟人共用男人，多膈应啊。”成悦然撇嘴。 “什么叫共用，什么叫隔应啊？”成希琳忍不住问道。 “就比如你有一个心爱的布娃娃，只有那一个哦，你每天抱着睡。来了个不认识的小姑娘，就要跟她分享那个布娃娃。 “不是送给她，是她抱着睡一晚上，你又抱着睡一晚上，你还会喜欢那个布娃娃么？” 钱慕曦都要给老友竖大拇指了，这么尴尬的话题，大人们不都是会对孩子说你还小，不用知道这些么。 她真的把尴尬的气氛无限放大。这个比喻说完，在场所有人都清楚知道什么叫膈应了。 “姑姑，那个小姑娘为什么要我的布娃娃，她没有自己的吗？”成希琳追问。 “因为你的布娃娃好呀，它是独一无二的。也可能那个姑娘是想抢走它的，但是又不能够，所以就堂而皇之，说什么分享。 “说不准还会说自己愿意为了这个布娃娃，做什么都行。你要是说不行，你就是不善良。被迫接受你又会不舒服。” “那我不要那个娃娃了，直接给她吧。” “那如果她要的不止是你的娃娃，还要你的爸妈，你的姐姐……” “那个布娃娃可以给她，我不要了，但别的，她什么也不能觊觎。就算世人觉得她可怜，我就应该让步，那也是不能够的……” 成希玟从一开始就能听懂成悦然的话，这会儿忍不住说道。 “好样的。”成悦然冲她笑笑。 “你们有没有考虑过，那个布娃娃自己或许不想被别的小姑娘抢走呢，就不能争一下么？那么随意给人才真无情。”秦落一脸幽怨。 “哈哈哈哈哈哈……”钱慕曦像被什么戳了笑点，忍不住一阵爆笑。 “也不是没有道理。”成悦然冲秦落笑道。 “我觉得姑父说的对，要是她可怜，我可以给她个新的。但不能把我的给她。”成希琳说道。 “听见没有……小孩子都懂的事情。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要轻易放弃，知道吗？” 秦落立马给希琳夹了一根烤好的淀粉肠。 “哈哈哈……”钱慕曦笑得前仰后合。 “哪天开学？”成悦然看着钱慕曦笑得欢快，忍不住问道。 “后天一早开学，明天宿舍可以住了。宿管老师明天一早就来安排。” “我就老觉得忘了什么，你只说了元雅玖去找他哥吃饭，那玄羽和白衣青衣的人呢？” 成悦然想起一连串与自己相关的话题前面是自己问她的问题。 “玄羽说青衣白衣的人不住学院了，就住他们租的庄子。考完就去收拾，安排，还有其它琐碎事情。”钱慕曦说道。 “他们不住学院每天从庄子过来也不近，难道还去买马？”成悦然问。 “我听他意思，每天跑步来学院就当晨练了。” “那也行，对了，你觉得那鞋子跑步怎么样？”成悦然看向秦落。 “你总算想起来你安排我做的事了。” “刚刚忙着吃东西嘛。” “我觉得很好，但是这个成本真能比布鞋便宜？”秦落很怀疑。 “一旦量产，肯定的。” “什么鞋？”钱慕曦侧头看看秦落脚上的鞋，“卧槽。” “哈哈哈，你跟我反应一样。”成悦然笑道。 “我考个试的时间，你去哪里变出来的帆布鞋啊？”钱慕曦惊讶。 “巧儿回来了，她带回来的。”成悦然说道。 “赶紧跟她爸说，快点做一匹鞋过来啊。”钱慕曦有些平日里少有的急切。 她倒也不是讨厌千层底的布鞋。 成悦然这几年也尝试把千层底改的更舒适，也更适合行走跑跳。 但胶底鞋，还是更适合运动的。走起路也更舒服。 “现在的问题是，得确认一下鞋码，要不我把这个事情做了？” 成悦然不想揽活儿，但这会儿觉得要是自己来画版型可能更好些。 “你搞快点。” “行吧，行吧。我俩都是标准的三十六码。我就一次把常用的鞋码都弄齐了鞋楦。” “嗯，你弄快点，我们学校老师学生都要。我来出钱。” “豪横，行吧，到时候先把这边的确认好了，就可以让大家试穿看看情况。之后再扩大生产。发现什么问题也可以及时调整。” “江篱知道这消息，肯定高兴。” “嗯，那一会儿我吃完晚饭就回去弄。哦，不行，一个人太难了，得去找我二师兄，三师兄。” “那我可不管，我只要结果。” “魔鬼……” “这可是你开的头，鞋子也是你让人家做的。我只是平平无奇的想要花钱的客户。” “哈哈哈，我只想做平平无奇的干饭小能手。” 听着两人插科打诨，秦落觉得成悦然能那么确定自己跟钱慕曦不会被离间了感情是有原因的。 她们说她们自己的，跟周围的所有人都像是有距离。 这种距离不是一时半刻能改变的。 这想法要是被成悦然知道，肯定会说，有道理。毕竟她们几个经历过的之前几十年，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清。 至于她们几个被离间了感情，不存在的。 她们的感情在华夏的时候就经受过各种考验，到了这里只会为了利益继续抱团。 什么感情纠葛，不存在的，她可以放弃。 其实秦落说的没错，感情上，她就是会轻易就放弃了。 就像十几岁看的剧，知道莉香最终一定不会回头，她那时候一边哭一边清楚的知道，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爱的时候热烈，可不爱了就不爱了。 因为她始终头脑清醒，知道自己要什么，对爱情她悲观的像一个旁观者。这也就是华夏时期的她一直单身的原因。 那个特殊的时期，虽然父亲没有因为有机会回去而抛弃妻女。可她也从不觉得那是爱情，只能说她妈找了一个还算有责任心的男人。 但是往后的日子会被一次又一次提起，他为了她们放弃了更优渥的生活。周围的人会说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就因为他有机会去过更好的日子，却留下了。 成悦然有些嗤之以鼻的是她不认为放弃她们回城，她爸能过上什么更好的日子。 但是那就像某种光环一样，始终围着他。让他觉得自己对这个家付出的是最多的，忽略掉每天做了所有不起眼的小事的都是他的老婆。 但是世上绝大多数夫妻，也就那样了，不是吗…… 所以她甚至设想不出跟钱慕曦为了一个男人翻脸是怎样的画面。 能让她觉得这感情不值得的只会是自己老友，而不会是那个男的。 要是追着问她，放弃一个特别优秀的男人，不会遗憾么？ 真的不会，发自内心的不会。 当然只限于感情，而不是能力。如果放弃初十她肯定会很遗憾的。 吃过饭下山，直接去找了鞠无稽，初十也在，成悦然就叫着他们一起去找伽慈。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暂时需要的是女款三十四到三十八的鞋楦，男款三十九到四十二的。童鞋暂时不做，但之后也要确定参考尺码。 “至于鞋子高度宽度，因为这个款式系鞋带，有一定的适用空间，所以只要能适合大多数人就行。 “这年头大多数人都不胖，甚至很瘦，所以鞋型可以不用特别宽。但是可以稍微放量，毕竟大的话可以垫鞋垫，穿厚袜子就行。小就不好弄。” “行，这两天也没事，我跟初十就给你弄这个。”鞠无稽说道。 初十也点点头，又仔细看了看秦落脚上的鞋子结构。 第464章 敖温的抉择 “需要二师兄给你做什么呢？”伽慈听着没有安排自己，就还是主动问道。 小师妹这趟回来吗，他们还没见过面。 他听说小师妹出去一趟带回一个男人，今天见到，模样什么的，配小师妹倒也绰绰有余。 但是这个男人给人感觉有些冷情，不知道会不会真心对小师妹好。 成悦然哪里知道伽慈的想法，要是知道，肯定会说，师兄啊，我带回来那么多人你是一个不提，就说我带回一个男人，这让我哪里说理去。 “二师兄，我想你帮我定几个版型就行。” 成悦然一边说着一边在纸上画了雪地靴的样子，她之前是自己缝过雪地靴的，大概的裁片能直接画下来。 “这个可能要用毛皮。尺寸先定三十六到四十二。男女同款。鞋底尺寸比帆布鞋底要更大一些也圆一些，大概这样。” “嗯，好。你这个面我看着这个意思要用比较厚实的材料？”伽慈问。 “这个叫雪地靴，底比较大就是为了里面整个儿要有羊毛。牛皮羊毛？皮毛一体？”成悦然自己也不确定。 “雪地靴是什么意思？雪地里走的靴子？祥城又不下雪，做什么雪地靴。”鞠无稽问道。 “我也是突然想到这个，如果能做，过几天交易会，可以采购一些带毛的羊皮。之前不是没有胶底嘛，用皮底手缝，效果不好，费时费力材料也不便宜。 “如今巧儿她爹解决的胶底的问题，就可以试试能不能跟胶底粘牢。我们把鞋做好弄过去晶国那边粘。” “不是，你没回答我问题，祥城也用不到这个。”鞠无稽又说。 “冷太后那边钦天监测算说今年会是特别冷的冬天，如果能做出来，我们可以供货给北方的国家，还有我们自己北境的士兵。”成悦然说道。 “哦，生意啊。我还以为是为了这个臭小子。”鞠无稽看了一眼秦落。 “我倒是希望……”秦落叹气，一脸委屈。 “呵呵……”成悦然尴尬笑笑。 鞋子的事情安排好，第二天又跟钱慕曦她们一起，安排玻璃的事情。 大家一致认为玻璃窗优先级比较高。给巧儿弄个厂房势在必行。选址靠河比较方便。 至于人手，一直给肖巧帮忙的学生们，只要愿意，都优先录用。 商量好这些之后自然是忙开学。 紧接着还得投入复杂的秋季交易会…… 秦落的信和物品，也在祥城众人忙碌的同时，被交到了盛沃国新皇敖温的手里。 敖温仔细看了，考虑再三，没有把跟正新国交易羽绒服等防寒用品的事情拿去朝会上说。 他派出自己手下去正新国联系这一批货，而货款从他卖了老皇帝的那些收藏的钱里拿。 他父亲知道这事有些不满，觉得秦落恐怕是有了外心了。最近所谓的合作都是不断的让敖温出钱买东西。 敖温知道如果这些事情拿去朝会说，很多官员也会和自己父亲有同样的看法。 “你说舅舅有二心，想着赚咱们盛沃国的钱。但你有好好看看他提议采购的都是什么吗？ “都是我们非常需要的食物类，还有防寒物资。 “我也想把我们盛沃国的东西同时也卖出去，可我们有什么可以拿出去跟人家交易的？有吗？你告诉我啊。 “正好祥城那边交易会要开始了，各个国家的商人都带着自己的商品去交易。我也想组织人过去，可我们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敖温在他父亲不知道第几次抱怨时实在忍不住说道。 “可是，我们如今国库空虚……” “正因为国库空虚，我才要把爷爷的东西值钱的都卖掉，换这些急需的物资。” “我可是为你考虑。你有没有想过，你皇爷爷的东西都是你的，你没必要把它当国库的钱……” “父亲……你要真为我着想，你去陪着皇爷爷种药材吧。不用管那么多……”敖温淡淡说道。 “你也要软禁我么？” “我只是希望父亲能冷静考虑国事。我们盛沃国曾经也辉煌过，也是大国。如今……” “行行行，我没能力管，我去跟你爷爷种药去……” 见自己那当了几十年太子的父亲，如今名义上的太上皇，懊恼地一甩袖子离开。 敖温无力跌坐在椅子里，闭着眼，揉了揉自己眉心。 “温儿……”来给儿子送鸡汤的当今太后，到侧门就已经听到父子俩的争执了。 这会儿等自己夫君离开，才走进来，想跟儿子说说话。 “母后，我跟您说真心话。其实比起父亲，我更相信舅舅。从小到大遇到事，父亲不是躲避，就是糊弄。 “舅舅才是经常站到我前面给我挡风遮雨的人。虽然我跟他更像兄弟，他却一直默默照顾我们。” “是啊，你舅舅从小就懂事。我也说过，无论什么时候，你一定要对你舅舅好。” “这次出去，舅舅信里说的都是为盛沃国的老百姓考虑的事情。 “冷太后说正新国钦天监的人测算今年会是寒冬。如果这只是一个卖东西给我们的借口，我们也得给她这个利润。 “毕竟冷太后要是以毅王遗孤身份重新回到盛沃国。以她如今的实力，盛沃国还能不能存在都难说。 “大概冬季用兵她也不愿意，我们自然也要避免。所以这笔货款无论如何也是要花出去的。 “其实我也不是一点没考虑维护我们的利益。派出去的人我已经跟他交代的清楚明白。 “要是觉得货物并不是他们说的那么好，那就按照安庆郡主说的，先给一半货款，明年开春用租地的钱抵扣。”敖温细细说给母亲。 “嗯，我也觉得你舅舅不会害你。但是也确实要考虑，如果对外只是购入的话……我也怕其他人不满……” “顺城那边想要雇佣我们这边的人，打开森林的路线正在确认。那时候我们先劳动力输出。 “至于其它，舅舅说是可以考虑针对南方人的冰雪旅游。” “旅游？” “嗯，这些年，我们固步自封。其它国家可都已经联合办学，联合做旅游线路了。 “我如今只签了一个快递协议。之后还得再跟他们进一步合作的。 “舅舅信里的意思，滑雪、溜冰、狗拉雪橇都是我们这边特有的，可以好好琢磨琢磨。做成旅游内容，还有一些其它……” 敖温说着就打开了一个箱子，拿出一些东西给母亲看。 “这不是玄羽么？”太后打开一个画轴，华丽的菊花丛中，靠着柱子假寐的男人看上去很像玄羽。 “嗯，舅舅说这样的画是在祥城的菊园画的。画师们直接在那里给游客画像。 “您再看这个，是菊园的介绍，画册，一些小挂件，书签什么的纪念品…… “一个小小的祥城，一个小小的菊花展，他们已经衍生出这么多的产品。更不论当地住宿，小吃……” “你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如今，你才是皇帝。我会陪你父皇去跟你皇爷爷一起种植药草。有什么事情我帮你盯着，你放开了去做……” 太后看见儿子说起这些的时候，眼睛亮亮的，那是对将来美好生活的憧憬。她坚定地站在了儿子这边。 “还有，冷太后也是个厉害的人，她以盛沃国不受宠的公主的身份远嫁，却能最终坐稳正新国太后之位。无论她对我们是否心有芥蒂，能交好一定要交好。” “我也是这样想的。” “温儿，这条路可能很难。但是娘相信你……” 敖温听到自己母亲又用娘来自称，心里暖暖的，他眼里噙着泪，认真点头。 第465章 面人 秋季交易会正式开幕的日子，祥城还在游乐场空地办了一个游园会。 从各处来到这里的艺人被安排表演一些小节目，唱歌，跳舞，杂耍什么的。 这一天学院放假，高年级的学生在场地做志愿者，新生们则兴高采烈地来游玩。 成廷先还没回去，这会儿陪着两个女儿一起。人很多，场面很混乱，成希琳一不小心就跟父亲和姐姐走散了。 她倒也不慌，继续看着老爷爷捏面人。想着她爹一会儿还得回来找。 “你怎么一个人啊……”遮溯今天被安排做翻译，他还挺不乐意的，一直在偷懒。 毕竟能做正新国语翻译的人还挺多的，他也就自己随意溜达，要是有人求助再给人家指指路什么的。 这会儿见小姑娘一个人，他就上前问她，却被一个侍卫拦住。 “大哥哥，我爸他们也不知道走哪里去了，我在这里等会儿，看看他们会不会回来找我。没事，我有侍卫跟着的。” “注意安全，今天人也太多了些。一会儿还要放烟花，你可以先去那边台子上，那里比较高。”遮溯说的是平常用来看球赛的半圆阶梯台子。 “好呀。”成希琳说道，“大哥哥跟我们一起么？” 遮溯摇头，他就不是热络的人。只是觉得小姑娘毕竟也曾是自己客户，所以过来多问两句。 “大哥哥，我想买个面人，你说哪个好看？” “哪个都不好看。”遮溯一句话把捏面人的老人给得罪了。 “小伙子，你说什么呢？我可是祖传的手艺……”老头一下子就不高兴地站了起来。 “老爷爷，我这个哥哥不是庆国人，他语言学的不好。老说错。他想说的是哪个都好看。”成希琳很机灵，赶紧圆场。 “我没有说错，我就是觉得都不好看。”遮溯觉得自己的审美自己坚持。 老头听了成希琳的话，脸上稍微缓和的颜色又被遮溯拱了火。 “小小年纪，大言不惭，有本事，你来……” “我来就我来。” 成希玟着急忙慌找回来的时候，就见面人摊子前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人。 “大小姐，是福乙，二小姐应该在人群里面。”成希玟的侍卫看到个子比较高的自己好兄弟在人群中露出头来。赶紧跟成希玟说道。 “去看看。”成希玟是不想跟人挤，但急切想要确认妹妹在不在里面，只能往前走，然后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借过，就往人堆里挤。 看热闹的老百姓们看她穿着贵气，知道不能随便招惹就给她让出了位置。 成希玟一眼就看到自己妹妹正一脸无奈看着桌前的少年人。 “希琳，可算找到你了。” “姐。”成希琳扶额，这事情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老爷爷也只是随口一说，他们走了不就行了。 谁知道这家伙真的很认真拿过老爷爷的材料和工具捏了起来…… 成希玟确认了妹妹安全，这才注意到正在捏面人的是遮溯。 “这是什么情况？”成希玟小声问妹妹。 “我尽力了……”成希琳叹气，她真的尽力避免冲突了。 老爷爷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真有些本事，就见他捏了基础形，然后调色，然后堆叠的过程中持续的用竹片工具调整形态。 看见这边人聚的很多，成悦然她们也都凑了过来。大多数人都认识她，见她过来就让开了些。 “怎么是你们啊？”成悦然看向姐妹俩，然后又看向遮溯，“这是怎么了？” “姑姑，他说老爷爷的面人都不好看，所以老爷爷就让他捏个看看……”成希琳因为自己没能阻止这事，变得有些低落。 “臭小子。”成悦然伸手就给遮溯脑袋上一下。 遮溯看到是她，撇撇嘴，没说话。 “方爷爷几代人做这个，他自己的手艺都是几十年的经验累积了。 “这财神捏的多好看，我都买了好几个呢。你小子来这里砸场子，罚你这几天都给方爷爷打下手。”成悦然说道。 “哦。”遮溯有点不服又有点委屈，把自己刚刚捏好的小姑娘递给成悦然。 “是不是不服气？”成悦然又给他一个大比兜。 “服服服，好好好……” “郡主，这孩子挺能干的……你就别罚他了。” 方爷爷一向对小辈都特别慈爱，今天若不是遮溯太狂了，他也不会生气。这会儿见郡主上来就动手，赶紧拦着。 “你自己看看这个娃娃，再看看爷爷的娃娃，你自己说……”成悦然把那娃娃往桌上小木架子上一插。 “我知道错了，爷爷，对不起……”遮溯看了看，然后站直了，认真给老人鞠躬。 “不不不，你小子真的厉害，捏的是那边那个小姑娘吧。” 方爷爷指指成希琳，“虽然形态上有些地方需要调整，但是神似啊。你要有兴趣这几天就在老汉的摊子搭把手。” “谢谢爷爷。”遮溯认真点头。 “爷爷，我之前订的三个寿星，五个财神还有八棵发财树，说好二十天以后的交易会闭幕用来给大家做奖品。 “我算了一下，还要增加七棵发财树，寿星和财神也各自凑成十个吧。定金你先拿着，之后交货再结算。”成悦然说着拿出银子给他。 “那就是十个寿星，十个财神爷和十五棵发财树，对么？”老人从围裙口袋里拿出小本本计数。 “嗯，对的。”成悦然说道，“就让这小子给你帮忙吧，他画画还行的，让他调个颜色什么的，给您打打下手。” “好，要是想学，我也教他。”方爷爷笑眯眯地又对成悦然表示了感谢。 “姑姑，姑姑……”离开摊子后，成希琳追上成悦然问，“遮溯哥哥是真的服气了？我怎么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他的面揉的不匀，颜色有不小心弄混，虽然只是一点点，但人物皮肤混色，不揉匀了，就是脏。 “人物左右脸也是明显不对称。还有衣服上有一处明显的裂线，面人干燥后，那个裂隙会崩开。 “老人家这么几十年的手艺可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他还是用的人家准备的材料，要是他自己准备材料只会更糟糕。”成悦然解释道。 第466章 毛线毯子 “所以，哥哥他看明白了，才低头认错的？”成希琳若有所思。 “嗯，他就是性子有点高傲，天赋是很好的。天生有才华的人难免会这样。但是这样会限制他的发展。 “趁着年纪小，还能听进去我们说的，就得给他摆正了态度。以后他一定会飞得很高。”成悦然说道。 一旁的成希玟也忍不住点点头。 “你好像是想帮那个老人家。”秦落依旧一直跟在成悦然身边，这会儿才开口说话。 “反正每一次活动什么的也都要采购一些奖品。” 成悦然没有直接回答，她这会儿不想聊别人的人生，能力内主动帮一把和同情是两码事。 抬头看到钱慕曦跟着毕家兄弟一起，毕淼正用轮椅推着毕焱。 “好些了么？”成悦然走了过去打招呼。 “好多了，让他也来逛逛。凑凑热闹。”一旁的玄羽说道。 “这轮椅好用么？”成悦然问道。 “我可以走的……”毕焱叹气，他脸色很白，唇色也是淡淡的。气血不足的样子。 “还说呢，走两步就晕，你还是坐着吧。” 毕淼能跟哥哥重逢，还是很开心的。但是男孩子嘛，嘴上总是各种挑剔，怕别人看出自己的关心。 “我只是问这轮椅好用么？”成悦然又说。 “挺好用的。也不费劲。主要是祥城的路修的好，又平整。这要是在我们那儿也不好使。”毕淼赶紧认真回答。 “好，要是有什么不好用，不方便的地方都可以提出来。之前轮椅试用的都是老人。 “很多老人身子软，体重也轻，所以有时候容易往下滑，加了脚垫的宽度还是有这个问题，我都还在想要不腰上加个保险带。” “这也是你们想出来的？”玄羽问道。 “嗯，大概吧，只是木轮子有些硬，之后肖巧她爸能弄橡胶了，就换橡胶轮子。那样就更轻巧，也更灵活。” “这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想要做这个。”玄羽问。 “家里身体不好的老人老躺在屋子里晒不着太阳，不利于身体健康。还有年轻人摔断腿什么的。这轮椅都很方便也好用。 “每个村子我们都配发了一些，有需要的人就可以借用。”成悦然说着。 “对啊对啊，这个轮椅可好了。之前我爷爷腿脚上的毛病一犯，就只能待在房间里。 “我爸妈一早去上工，早上还比较冷，我爸也不能一大早就把爷爷背出去。家里只有我跟我小妹，就没办法让我爷爷出屋子。 “有了这个，天气好的时候，我们就用轮椅推我爷爷出来村口晒晒太阳，跟村里其它老人一起聊聊天。我爷爷心情好了很多，最近身体也恢复了不少。” 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听着忍不住说道，他身边的小女孩也使劲点头。 “小宝真能干。给你们糖吃。”钱慕曦认识这个男孩，忍不住摸摸他的头，给他和妹妹几颗糖。 “谢谢钱老师，过几天我带家里晒好的柿饼给你吃。是照着之前学校教我们的方法做的。” “好呀。”钱慕曦笑着点头，不拒绝小孩子的好意。 “哥哥跟我说一会儿要放烟花，我们要去那边台子占个位置么？”成希琳问。 “这会儿还太早，我们再去逛逛。你们要吃东西可以先去买些小吃。 “烟花天黑了才放呢，不着急。不过先去那边台子，一会儿可以看火壶和鱼灯表演。”成悦然看看这时傍晚的天色。 “好。”成廷先刚刚也跟着过来了，站在人群外。这会儿才凑了过来。 “那边那几家小食摊都是老店家了，质量有保障的，可以去吃吃看。 “我刚刚看见廷杰他们好像在那边，你们过去让他给你们介绍。” 成悦然从来不觉得皇子皇女吃路边摊有什么问题，但还是多说了一句，免得成廷先有顾虑。 “姑姑不去么？”成希玟问道。 “还不饿，晚一点再说。” 成悦然说着就见钱慕曦已经去一个卖毯子的摊位，买了条两米左右的羊毛线织毯子，给坐轮椅的毕焱盖在身上。 “有一种老夫老妻既视感。”成悦然悄咪咪跟江篱咬耳朵。 “你俩肯定在说我坏话。”钱慕曦看向她俩。 “我也冷，我要那个披肩，买给我呗。”成悦然笑着看向钱慕曦，指了指她买毯子那个摊位上挂着的毛线编织的披肩。 “买买买，一人买一条，可以吧，自己挑颜色去……一天天，争吃打闹的。”钱慕曦笑道。 “多买几条，便宜点。”成悦然走过去挑选。 “郡主要的话，不要钱，随便拿。”摊主是人群中难得一见的胖大嫂，笑嘻嘻，很喜庆的样子。 “那怎么可以。”成悦然说道。 “郡主贵人多忘事，大概不记得我了，我老伴名字还是郡主取的呢。” “啥？”成悦然懵了，她什么时候还给这年纪的人取过名字。 “我老伴是纪哑巴啊。”大婶看成悦然一脸懵，忍不住笑道。 “纪叔，我记得。”江篱倒是想起来了。 “江小姐是我们家的恩人。” “之前编织课？想起来了。纪叔手很巧呀，我有些印象。” “是啊，他这个人老实本分，勤劳肯干的，可惜是个哑巴。从小连个名字也没有，大家都叫他纪哑巴。 “之前在村子里也是手脚利落的，城里办棒针编织班，就跟着江小姐去学。 “没想到都说他一看就会。那次不是赶巧郡主也在，说他应该有个大名，就给他取名叫纪能，意思说是手巧，是个能人。 “自从郡主给他取了这名字，村子里的人都不叫他纪哑巴了，都说郡主给他取了名字，就不能再叫他哑巴了。 “家里两个孩子有点结巴，以前唯唯诺诺，老是抬不起头来，我怎么说都没用。自从他爹有了改变，他们也变得自信多了。 “所以大家伙儿评评，郡主和江小姐是不是我家恩人。一个给了我们希望，一个教了我们技术。” 周围人听了大婶的话都忍不住点头称是。 成悦然觉得大婶这口才不去演讲可惜了，这跟不能说话的纪能也算互补。 第467章 棉花糖 江篱说道：“纪叔现在是编织培训的骨干呢，他示范的动作可标准了。怎么婶子还来这边摆摊？” “这些披肩是村里老人们闲暇时候钩的，我们给准备的材料，卖了给各家贴补些钱。 “都说我能说会道，哪里有集市什么的，就让我和村里几个媳妇轮着来代表村里摆摊。 “这几个毯子是毛线织的，可厚实了，又比以前的皮毛软和贴身。我们村里家家户户都喜欢这个。 “也不止卖东西，过几天还得看看交易会上有没有毛线什么的，我们也多买些。冬天农闲家家户户都可以做这个。” “这毯子还有么？我要两块，寄回去给姐姐。”秦落看不太明白这软和的毯子是怎么编织的，但是整体混色的感觉也很好看。 至少盖在毕焱身上看着不错。给姐姐买，她应该会喜欢。 “这大毯子怕价格贵，不好卖，就带来五条，钱大小姐买了一条，这几条，你们挑。” 大婶赶紧从一旁纸箱子里拿出两条备用的跟摊位上的一起给他们挑。 “都要吧。”秦落看着觉得深色稳重，紫色和红色的贵气，混色杂花的从来没见过……看着都好看，很难选择，干脆都要。 “好嘞，公子跟郡主一起的，给公子打个八折。”大婶说道。 “不用，正常卖什么价就什么价。”秦落说道。 “你收他原价，我要五个披肩给我八折好了。钱老板付钱。”成悦然笑道挑选起披肩。 “我一起付。”秦落知道成悦然跟钱慕曦逗趣，但他觉得也应该在自己心上人面前表现一下。 “喂，说好你的钱都是我的，你这么花钱，是还有私房钱么？”成悦然开玩笑道。 “噫……恋爱的酸臭味。我付我付。”钱慕曦啧啧。 成悦然挑眉看看轮椅里乖巧坐着的毕焱。 毕焱被突如其来的目光盯得忍不住抓紧了轮椅的两边，过分用力，导致指关节发白。 “你盯着他干嘛，他现在身无分文。”钱慕曦跟成悦然说话习惯了这么直接，倒不觉得这么说有什么问题。 “我会努力赚钱的……”毕淼不喜欢别人说他哥没钱，主动说道。 “你看看，你吓到孩子了。”成悦然说道。 “谁吓人了，明明是你。”钱慕曦白了她一眼。 这说话的时间，秦落就把钱付了。 “我只是突然想起他们是不是还涉及到身契的事情？”成悦然刚才看向毕焱，确实是因为突然想到，白衣和青衣的人是不是还有卖身契，卖身契又在谁的手里。 “嗯。他们的身契都在太子府。玄羽没有。”秦落说道。 “我可以立契给郡主，之前就跟郡主约定过的。从此效忠郡主。”玄羽说道。 “我才不要什么契书。你给我干活就行，不需要卖命。”成悦然顺便看了一眼很想开口表示一下的石刃。 “青衣白衣的事情我管不着，但是毕焱的身契我可以买下来，毕淼的按照毕焱出发时的约定，你们本就应该放过他的。” 成悦然知道白衣青衣的人之后还是要效忠于盛沃国皇帝的，他们的事情她不愿意多管。 但是如果毕焱要和钱慕曦在一起，那一定要还他一个身份。 哪怕两人不能在一起，他救过钱慕曦，也不能任由他的身份依旧受制于人。 这事钱慕曦之后也能谈。不过成悦然觉得既然自己想起这事，就自己来提好了。 青衣白衣来这边游学也是皇帝出钱的，她要这两人就干脆一开始把事情落实了，把他们划分出去。 毕淼没想到郡主是这么想的，他一开始已经如小兽一般防备，害怕郡主当众羞辱哥哥。 自己哥哥确实除了样貌好些，现在是没钱又没势的。 要是郡主真说了什么难听的，他们也只能忍受。 可听着郡主的意思却是帮哥哥和自己说话，他就小心翼翼看着秦落，后者居然格外温和点头。 “他们兄弟俩的身契从上次毕焱离开盛沃国时，我就单独拿出来了，应该在我箱子里。之后给你就行。不是什么大事。” 秦落确实觉得不是什么大事，贵族之间把下人当礼物送也很正常，如今钱大小姐不知道怎么考虑，但应该是会帮助他们兄弟，郡主开口，自然交给郡主处理。 “好，你可别忘了。”成悦然说道。 毕淼不知道郡主之后会怎么做，没敢贸然道谢。 几人又逛了逛，买了些烤串就拿到台子那边坐着吃。 “你知道祥城最让我觉得不一样的地方是什么吗？”秦落小声跟成悦然说道。 “什么？这里的人都很热爱生活？” “差不多吧，就是这里很干净，大家都自觉把垃圾扔垃圾桶。” 秦落指指自己手里装着烤串的纸袋子，又指指不远处有些吃完了东西，把纸袋子扔进垃圾桶的小孩子。 “嗯，那必须安排好，这可是我们自己生活的地方。脏乱差可不被允许。”成悦然笑道。 “那是什么？”毕淼指向走过来的几个人。 “高跷演员。”成悦然看过去，是踩着高跷的几个演员做着简单的表演。走向人群，把手里的送给孩子们。 “你问的是吧。”钱慕曦倒是有不同的理解。 “那是糖？可以吃？”毕淼问的果然是。 “你过去跟他要一个就知道了。”成悦然说道。 “都是给小孩子的……”毕淼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也才十几岁，在成悦然看来也只是个孩子。 “这种活动，大家就是图个高兴。” 江篱说着就走过去，跟那个高跷演员要了好几根，回来的时候正好遇上吃了些东西回来的成希琳她们。 江篱就把手里的糖给成希琳和成希玟，告诉她们可以吃。 再回来时又递了给毕淼还有秦落和玄羽。 “给你们尝尝。”江篱喜欢美食，但对糖果兴趣不是那么大。 “这是糖？软软的，像云朵一样。”成希琳很惊讶。 “这就是哄小孩子的。一点点糖能搅一大个。”成悦然说道。 “真是甜的，哥，你试试……”毕淼好奇咬了一口，好像没咬到什么。但又感觉舌尖甜甜的。 第468章 当个朋友 “这是怎么做出来的？”玄羽好奇地用手指戳戳，那比成年人脑袋还大的白白的。 “有个很简易的机器，中间加热放入糖，然后脚踩踏板让中间加热白糖的部分旋转拉丝。再让糖丝一层层轻轻裹在削好的细竹签上就行。” “还能有这样的机器？” “嗯。” 成悦然她们之前闲的时候也讨论过，几人并不是要把这个世界简单复制成华夏时候那样。 但是可以提出来的一些小点子，也还是能推一手推一手。 至于能不能做出来，那就不是她们能控制的了。 “生活嘛，本就该有点乐趣。你们知道什么是好东西么？”成悦然笑道。 “什么？”成希玟认真看她。 “能让你开心快乐的都是好东西。无论它价值多少，有没有意义，当下让你觉得开心，那对于你来说就是世间的好东西。”成悦然笑道。 大家听了有的不明所以，有的点头称是。 毕焱轻轻扯下一块放到嘴里，果然甜甜的，又忍不住看向钱慕曦…… 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子，一定不能放手…… 之前他还想借着伤还没好，用自己的虚弱，再博得钱慕曦多一点的关注。 现在他不这么想了，他要赶紧恢复，然后谋划一个未来。要成为站在她身边也毫不逊色的男人。 毕淼看着哥哥一直盯着钱大小姐，心里却觉得这事大概是成不了。 哥哥本来就是冲着算计人家去了，算计不成还能成人家枕边人么？ 这事关键或许是九千岁跟郡主能不能成。要是这两人成了，说明郡主确实不介意之前那一出，那么钱大小姐也可能不会在乎…… 毕淼越想越觉得不乐观，突然他意识到钱慕曦不是经常在学院么。 那么自己也应该坚持在学院学习。那样就可以给哥哥制造机会…… 可是如果脱离了白衣的身份，这学费是不是要自己缴纳。 真是让人犯愁。 “小小年纪，眉头像绞了个结一样。”玄羽拍拍毕淼的肩膀，示意他放松些。 天色渐暗，鱼龙灯舞开始。表演的团队来自利海国。 无数的鱼形灯笼点亮后，像真正的鱼群一样欢快游走。最终汇成一条闪亮的龙…… 孩子们开心的跟着表演的人，表演人群里挎着竹筐子的渔民大娘把筐子里小小的鱼灯，螃蟹灯分发给孩子们。 甚至成廷旺也拉了成宥文加入其中。 跃跃欲试的成希琳被成希玟按住。但成悦然却说她也可以去玩，让侍卫盯住了。 成希琳听见姑姑开口，赶紧就跑下了阶梯状的看台。 “这孩子……跑慢点。”成廷先摇头。 鱼龙灯舞表演结束后，是篝火晚会，大家一起围着火把唱唱跳跳。蹦哒两下把身上的寒气也蹦走了些。 之后就是放烟花的时间了。祥城如今有专业放烟花的队伍，通过不断的创新，能放出很好看的漫天花火。 成悦然拉着秦落爬到了看台的最高处。 她喜欢烟花，虽然稍纵即逝，但绽放的时候是那么拼尽全力地绽放。 就像她们几个，面对那么多未知，依旧努力绽放。 也不知持续了多久，烟花放完了，今夜的活动也结束了。 “你觉得怎么样？”成悦然问道。 “很美。”秦落深情地看着她。 “我说烟花。”成悦然白了他一眼。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花火，也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女子。”秦落认真说道。 “哈哈哈，那你还真是长见识了。” “郡主……”秦落伸手把她揽在怀里。 这一刻的成悦然突然觉得或许成亲也挺好，会多一个陪她一起的人。 她不是一个害怕孤独的人，但在这样有些寒凉的夜晚，感觉对方身上传来的热度。 这一刻的温暖让她觉得她还是个活生生的人类吧。 她质疑的，执着的，统统都会过去。 其实试试也没什么关系，大不了不合适又分开。她又不是没有勇气分开。 “你拟好婚书吧。”成悦然下定了决心。但说的很小声。 “什么？”秦落瞪大眼睛。 “没听见就算了。”成悦然笑着就挣开他的怀抱往台阶下面走。 “郡主，我听见了。”一旁时刻关注他俩的石刃赶紧开口，就怕成悦然反悔。 成悦然笑着就去追江篱她们了，秦落有些恍惚，下台阶时差点把自己绊倒，还是石刃伸手拉住了他。 “石叔，她是那个意思吧？愿意跟我成亲？” “嗯嗯嗯，我听得真切，郡主让你可以写婚书了。这婚书回去叫玄羽公子一起好好琢磨。”石刃倒不觉得这事是板上钉钉的。 秦落忙不迭点头。 在当天晚上大家一起看完烟火回去，秦落就抓着玄羽跟他一起考虑婚书怎么写。 他倒也没忘了把毕家兄弟的身契交给成悦然。 成悦然也没耽搁，让人把两人的身契送去给钱慕曦。 钱慕曦第二天亲自把身契送去庄子上给毕焱。 毕焱和毕淼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你们对以后有什么计划？”钱慕曦问道。 “我还是要在祥城学院认真读书。学费我会自己想办法。”毕淼说道。 “学费，我能赚的。我问了，藏书楼有翻译的活儿。我可以接了拿回来做。最近正好养伤，先做着这些轻巧的活儿。之后再做别的。”毕焱说道。 “我也可以，有合适我做的，我都会做的。”毕淼也急忙说道。 见毕焱真的考虑过将来，甚至还去问了翻译的活儿。 钱慕曦点头：“好，需要帮忙就找我。无论是借钱或者别的什么。” “嗯，你放心。我会的。”毕焱自然是希望有借口接近她的。 “当初你们目的不纯。不过我现在是把你当朋友的。过去的就一笔勾销吧。”钱慕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要强调这句。 “好，让一切重新来过。我和弟弟也会努力拥有美好明天的。”毕焱认真点头。 本来想说你们有没有美好明天不用跟我讲，但看着他一脸认真，钱慕曦又忍住了。 先这样吧，当个朋友。 第469章 婚书 收到成悦然约大家在惜金楼聚一聚的消息，钱慕曦和金赫赫都一头雾水。 江篱倒是猜到可能与婚事有关。 到场除了她们几个，还有吉忘和后鸿。 成悦然大概说了一下自己的决定，那就是跟秦落成亲。 而且她希望的模式是两人成亲，各自都不能再有别人。 哪一方有了别的心思，就一拍两散。 至于资产么，由她来安排，如果秦落答应，那么这事就这么定。 不过这只是跟他们几个说一说自己的初步设想，之后拿到秦落的婚书又再调整细节。 吉忘和后鸿已经用自己的方式把秦落调查了个仔细。 结论是，这人男女之事上确实没有什么过往。 没有通房，也没有什么白月光。总之算是身心干净，基本合格的人选。 当然，他们还顺便调查了毕焱。 毕焱家兄弟两感情很好，算是相依为命活下来的。 若是钱慕曦将来要跟毕焱在一起，那也是要考虑安排好毕淼的。 至于感情，两人觉得生活还没着落，都还没有考虑感情的事。 青衣里虽然有喜欢毕焱的女孩，但是因为毕焱一点机会也不给对方，就放弃了。都说毕焱除了对弟弟之外就是个很冷心冷情的人。 钱慕曦觉得这毕焱怎么听着和自己认识的不太一样。不对，这怎么还调查到毕焱身上，还要跟她说来着。 她看了看成悦然，后者点点头，表示是自己跟他们说要顺便一起查的。 几人都知道成悦然做事风格，她决定了就是决定了，但是肯定会第一时间跟大家说。自家姐妹一定不会最后一个知道关于对方人生大事的消息。 都觉得她想得已经很清楚甚至过分清楚了，就没有人表示任何意见，也没什么可供参考的建议。 这事儿反而是秦落有很大意见。 成悦然回去以后，秦落请她去他的院子，说是把拟好的婚书给她看。 两人院子很近，她也没多想，一个人就往那边去。院子里没人，石刃也不在。 正屋门半开着，里面亮着灯。 这院子正屋是一个小厅，然后一边是书房，一边是卧室。 成悦然进了屋，看到秦落在书房，正百无聊赖地用手里的棍子拨弄火盆。 “你一直弄这火盆，还不如多穿点。”成悦然见他里面只穿了单衣，外面松松垮垮披着狐裘。 头发应该是才洗过，虽然擦拭到没有滴水的程度，却也还湿漉漉的。 “没事，比起盛沃国，这儿算是很暖和的。” 秦落见她来了，就示意她坐到软榻上，自己身边的位置。这位置已经被火烘烤得很暖和。 成悦然倒也不纠结，直接坐到他旁边，然后又把自己跟姐妹们说的复述了一遍给他。 秦落说其它都可以接受，但只要一方有了二心就要分开，他接受不了。 他要是有二心，分开就分开了，可是成悦然要是有二心，他难道不可以继续跟在她身边？ 就算她有了其它喜欢的人，也要讲个先来后到吧，他好歹也是正夫。凭什么就要让出位置。 成悦然心里真是直呼好家伙……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觉得自己这样想对双方很公平，没想到秦落却不觉得是公平。 “不是，你真能接受跟其他人一起同时待在我身边？”成悦然无语了。 “你就是想逃避，什么都还没开始，就想着逃避。是，我能接受。如果真有那么一天。 “但我想会努力让你对我满意，不会让你眼里有别人。你却只想着放弃……” 秦落语调哀怨，成悦然不自觉缩了缩脖子，好吧，她确实并不想在感情上努力…… “我就是希望直接入赘，只要我没有犯错，你都不能休我。”秦落说话间，不经意露出腹肌。 “那个……”成悦然目光被吸引，然后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突然觉得夜晚不适合谈这个，尴尬，又容易失去理智。 “想摸？”秦落却笑眯眯看着她，伸手拉过她的手放到…… 她的手有些凉，被他温暖的手握着。 然后……然后……她承认她是有点被蛊惑了。 这换谁不迷糊啊，她上辈子加这辈子都快能拿退休金的人了，被个小奶狗蛊惑得老房子失火。 直到第二天清早的阳光照进卧室，成悦然突然才理智回笼。 昨天秦落那个穿着打扮，那不就是把自己扮成了猎物的猎人么？ 果然，人老了容易被毁了道心。成悦然嘀嘀咕咕。 她蹑手蹑脚，准备穿好衣服趁这会儿没什么人，抓紧溜回自己院子。 秦落明明醒了，一动不动装睡，然后看着她手忙脚乱慌张的样子，努力忍着笑。 直到她离开了院子，才听到屋里传来秦落实在忍不住，发出的笑声。 好气啊……成悦然心里想着却装没听见，赶紧跑了，还好一路上也没遇上什么人。 老阿姨我，够他三辈子的年纪了，怎么也不吃亏。 成悦然很快就完成了自我心理建设，梳洗完毕就一本正经出屋子去前院吃早饭。 王府下人不多，一开始是因为献王比较穷，成悦然又喜欢省钱。后来就成了习惯，下人不多大家反而自由。 这样每日饭点就按时在前厅摆桌，不用送去各个院子。若是哪个主子要在自己院子里吃，那他的下人也可以直接过来拿。 献王妃也喜欢大家一起吃饭热闹，所以她到了祥城以后也没改这个规矩。 “父王，母妃，这是我跟秦落商量好，初步拟订的婚书。” 这早饭时间，正好献王也还没出门，王妃也在。成悦然就直接把事情说了。 害得献王差点因为一口粥岔了气。 “你真的想好了？嫁那么远……”献王妃倒是想过这事情的，毕竟他们在皇帝那里也已经过了明路。事情卡就卡在自己女儿这儿。 她倒是看着秦落挺好的，这些日子有事没事都在忙着学庆国语，就怕跟他们不好沟通。 很多细节也能看出，他还挺在乎女儿的，做事也细致。 唯一让献王妃为难的，就是盛沃国太远了，又听说一年有半年都很冷。所以她也没有极力促成这事。 “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嫁去那么冷的地方。”成悦然说道。 第470章 嫁女儿的心理复杂程度 “你不嫁去盛沃国？那你不是说……婚书……” 王妃拿起婚书看看，眼睛都瞪大了，又把婚书递给了献王。 “这是什么啊……”献王觉得这婚书就像交易契约书一样，又详细又复杂。 涉及到两人现有资产之后的安排，今后的利益分配。甚至住哪里，以后孩子跟谁姓…… “呃……然然这孩子从小就是个特别有主意的，只要她愿意，我们也没什么不同意的。”献王看得头疼，默默把婚书合上又递回给王妃。 王妃很想问，这秦落要是入赘，怎么两人又准备搬出王府生活。 但想想还是私下问问女儿意思再说。还有王府这边也肯定是要出钱出力，又怎么安排才合适…… 王妃被这事弄得反而有些忧心忡忡。 “我去造纸坊了，这两天可太忙了。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安排，我都没有意见。日子总能过好的。” 献王敷衍地说着就跑了，他倒是最擅长躲麻烦的。 “这……我药圃有些事，然然你跟我去一下。廷杰陪着秦公子，你们要逛交易会就去逛逛。中午回来吃饭就行。”王妃招手让成悦然跟她一起去后院。 成悦然看看成廷杰，伸手rua了他的头两下。 “长姐！”成廷杰恼道。 “你们玩，我跟娘去看看。” 成悦然跟着献王妃还真是一路走到了王妃住处外的药圃。 两人在药铺中的石桌前坐下，这会儿早上的太阳晒着，石凳子也不凉。 “然然，当初你跟你父王一起来了祥城，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导致你年纪不大，考虑事情就很复杂。 “娘一直希望你赶紧成亲，但也知道对于你来说成亲从来不放在第一位。这个秦公子……娘觉得也是个很有心机的人……” 献王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前一秒巴不得女儿赶紧嫁人。 这会儿真的拿着婚书，又觉得自己女儿这么好，万一嫁的不好，万一…… 这忧心竟然冲淡了对婚事期待已久的喜悦。 “娘，这不是你一直跟我说的么，找个能陪着我的人就行。也不用多有能耐。你也看了，他也愿意入赘过来，也愿意在祥城陪着我。” “这入赘不是这么安排的，入赘就应该都是我们这边出钱出力。你又要人家所有的资产，又要人家入赘。人家图什么？” 献王妃是真没见过这样，大多数那些愿意入赘的男子都是因为家境不好，女方家是会拿出钱给男方家的。 但这婚书上的意思却是秦落的所有资产，甚至他手下的那些人都一并归了成悦然……这合理么？ “娘，其实吧，他在盛沃国太子府身份尴尬。他能为他姐姐和外甥做的也几乎都做了。之后借我的力能帮着把盛沃国皇权稳固在他外甥手里，就是他最大的图谋了。 “至于资产的事情是之前他就许给我的，也不是到了祥城才谈的。 “还有就是虽然是入赘，我也希望王府将来的一切依旧是廷杰为主。所以我也没有跟你和爹说入赘的事情。 “我自己的私产，房舍都有现成的，只是没有过去住。过几天就麻烦娘亲找人帮我整理一下，有什么要补充的东西都补充上。” 成悦然知道还得给王妃找点事情做，免得她觉得自己帮不上忙，又失落。 “嗯，我之后跟廷杰也说说。我们这边还是要出些钱的，也不好……” “我有我有，我还能缺钱么？我确实是挺需要钱的，但这一点还是有的。你和父王的你们自己留好了，该花就花。儿孙自有儿孙福。”成悦然说道。 “你别跟我提这儿孙福了，你小时候我身体不好，眨眨眼你就跟小大人似的可以管理全家的事了。 “我现在一方面希望你弟弟妹妹能像你，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人生规划。另一方面又希望他们别像你，好歹也依赖一下我这个做娘的。”献王妃叹气。 “娘，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你负责生就行了，还负责什么性格呀。”成悦然玩笑道。 “行，我是拿你没办法，你主意正。我也要跟你父王学学。你们说行，我就……” 话说到这儿，献王妃突然有了些新的想法：“要不，你别弄你那个庄子了，离城又远，前不挨村后不着店。 “我和你父王把林家庄那边的院子给你，去年不是还围了马场。你们也用得上。那边离你师父师兄他们也近，还有你林姐姐。” 献王妃说的林家庄那边的院子在林爷爷和林奶奶房屋后面不远处半山上。去年还又多买了些地围了个半山马场。紧挨着林家的马场。 本来献王妃是想将来去那边养老的，季家和太妃也在那边村子，大家相互都有照应。 “行。”成悦然想想就答应了，那边的院子其实没花多少钱，她明白献王妃想让她去那边也是想着有人能护着她周全。 “你林奶奶季奶奶她们知道肯定高兴。” “哈哈哈，我亲奶奶知道可要叹气了。”成悦然笑道。 “你啊，也只有你敢惹太妃生气。不过你最好尽快跟太妃也说说这事。她虽然不催你成亲，但应该也是担心的。” “行，我下午就去看看她老人家。” “唉，你小妹那天晚上出去玩，回来就感冒了，要不我也应该一起去。” “你就照顾小妹吧，婆媳嘛，能不见就不见还能融洽。有什么要带过去给我奶奶的，收拾给我一起拿过去孝敬她就行。” “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献王妃嗔怪道。 第471章 聊着聊着就有灵感 午饭时候成悦然把事情大概跟秦落说了一下，也明确跟他说了区别。 要是在林家庄生活呢，熟人比较多，热闹些。去自己庄子呢，就安静些。 “都听你的。”秦落觉得无所谓。 “那我们吃过饭就去林家庄看看，你要是觉得可以我们就把那边的房子据为己有。” 听成悦然这么说，秦落忍不住笑了。这丫头，惯会口是心非的。 两人午饭后，稍微休息，就带了献王妃准备的不少礼物去林家庄。 看看自己家院子和马车。 拜见了太妃，又去看了师父师兄。 再到林家蹭饭。 成悦然已经安排的明明白白。 林家庄已经比九年前成悦然她们第一次来时扩大了不止一倍，住在这里的人也是持续增加。这位置水草肥美，适合养马。 太妃居然不在，说是交易会太热闹，她跟季家二老去晶国的季家别苑去了，有事就叫人送信过去，没事就别啰嗦。 听着管家完全的按照奶奶的口气复述，成悦然无奈笑笑。留下了要交给太妃和季奶奶的东西麻烦转交，几人就又去了曲弈星的小院。 曲弈星正在院子里躺在藤椅里晒太阳，身边躺着同样舒服地晒太阳的一只大狗。曲文今天也在家，正在把冬菜挂到篱笆上晒。 “曲文，自己做腌菜？”成悦然问道。 “嗯，小姑，进来坐。”他说话间，狗子已经站起来冲着成悦然摇尾巴。 “小毛毛，是不是刚洗的澡呀，这么蓬松。”成悦然笑着摸摸狗头。 小毛毛是大毛跟村里狗狗的孩子，大毛已经寿终正寝去了汪星。 他的大儿子小毛头在林家，小儿子小毛毛在曲弈星这儿。 几只狗都特别通人性，不会乱叫乱咬。 这会儿小毛毛跟成悦然摇尾巴打过招呼，就又凑到秦落身边嗅嗅。 秦落友好地摸了摸它的头。 “这狗养的真好，毛发都这么亮。” 小毛毛听得出是夸它，得意地仰起头。 “怎么，要准备成亲了？”曲弈星问道。 “师父消息真灵。” “你三师兄来说的。” “他人呢？” “他忙他的，谁管他在哪儿。他说他喜酒要办在你前面。” “让他慢慢来，我也还要准备的。”成悦然自己拿个板凳坐在师父旁边，抓起一旁簸箕里的南瓜籽，递了些给秦落。 “他成亲，父母兄弟那边要安排过来。也要时间。” “要不是我的事耽误了，他应该早成了。到时候我随他一份大礼。也多谢曲文这次帮忙。”成悦然说道。 “姑，你别这么说话，我害怕。有事你直接吩咐就好。” “这几天巧儿那边在做玻璃呢，等弄好了，把这边房子窗户也换了，换了那个屋子里采光好。”成悦然说道。 “我昨天过去看了，你跟她们说先做单面玻璃的木匣子，初十过去弄木头部分，我也去看了。真的厉害。”曲文说道。 “你每次来就是坐不了两分钟就开始聊这些事情。”曲弈星摇头。 “师父改天也去看看，很有意思的。” “我看你让你二师兄缝的鞋也很有意思。那么厚的鞋我们这边没什么用吧。女生外向……” 曲弈星笑着看看秦落，“你也自己找凳子坐，这丫头从小就不会跟我客气，你也不用拘着。” “你看他穿的这个，我们这边合适。”成悦然让秦落露出脚上的帆布鞋给她师父看。 “我是不懂，你琢磨那些东西我就没懂过……”曲弈星笑着说道。 “没事，等我弄好了，每人一双，觉得好穿再来找我买。” “怎么不是觉得好穿继续送来？” “我穷啊。” “你这孩子惯会叫穷。” “一会儿去林爷爷家蹭饭，去不去？” “去，你林爷爷说前几天元塑给他弄了些很好的葡萄酒过来。” “林姐姐他们在不？” “不在吧，好像有事去忙了，不在村子里。我听着那个意思，今年的冰的运输还没谈拢。再过些日子就要开始做这事了，他也着急上火。” “之前的冰，好几个渠道过来，又怎么了？”成悦然觉得这事已经合作了几年，不应该有问题。 “原谨那边供货方说是利海国那边也要货的，供他们那边路上省不少时间。” “他们只是供货，怎么用得着考虑路上时间啊。怎么想的……”成悦然无语。 “那还不是觉得有其他人要货，要加钱。”曲弈星虽然不是生意人，却也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想什么呢，这买方有竞争，卖方就没有么。要论距离，我去盛沃国进货比那边近多了。对吧？”成悦然看向秦落。 “对。”秦落点头。 “你听明白她说什么了么，就对。”曲弈星好笑。 “应该是郡主说的把河里的冰块切割然后带到庆国储存的事情。”秦落还是听懂了大概。 “我觉得盛沃国的冰说不定比原谨的都好，那边人又少，环境没被影响。” “北边有个很大的湖，冬天冻的很结实，那湖水很好。你们的人懂这些可以去看看。只是不知道你们要怎么切割，切割成什么样。”秦落说道。 “湖？那边夏天有天鹅吗？”成悦然问。 “你真是跳脱……说着冰呢，怎么想的天鹅。”曲弈星扶额。 “天鹅湖很美的，师父。” “有吧……可能……我也没在意……”秦落一个大男人是真不关心这些。 “有，主子说的那个湖确实是它们夏天也会去的。但最美应该还是冬天，在西南边另一个湖，那个湖冬天不结冰的。 “岸边是雾凇，天鹅在湖里。真的很美。我也是因为一个意外才碰巧到了那边。 “那个湖跟正新国接壤，有一部分在正新国那边。那天清晨，又累又饿，但可能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美丽景象。”石刃说道。 “就好像人世间不应该有那样不染尘埃的美景？” 成悦然想起自己曾经跟金赫赫一起去游玩，那时候雾凇漂流，真的很冷，也很美。 去玩过的人褒贬不一，但确实，对的时间遇上对的风景就会感动于大自然的造化，如此鬼斧神工。 而一旦天气不对就成了又冷又上不了岸的纯粹折磨。 第472章 被外貌所蛊惑还是真的满意 “雪景我还真是只有年轻时见过。冷天腿脚就疼，再不敢在冬天往北方去。也不知有生之年有没有机会再去看看北国风光……” 曲弈星听着石刃的描述，发自内心地感叹。 “总会有机会的。”秦落温和回应。 “要是能拍照片就好了。”成悦然知道自己野心未免有点大了。 但要是之后能磨出镜片，照相机也是有机会在自己有生之年做出来的吧。 虽然数码时代的她对冲洗胶片一窍不通，但有人懂啊。 钱慕曦有段时间沉迷胶片机，自己也玩过胶片冲洗的。 “你经常提起拍照片，就像你见过一样。可你上次跟我说的，我还是有点不明白。” 听见这边院子有声音就过来看一看的伽慈，身上是一身染了颜料的工作服。 “二师兄，你要不……让三师兄给你打理打理，伪装一下。然后给我骗个嫂子，也照顾照顾你生活吧。” 成悦然觉得这么多年要说一成不变还真是伽慈。跟以前一样没什么生活技能，除了绘画和书法，好像也没什么可在意的。 精神状态怎么说呢，除了喜欢的事情会花时间，其它事情一点不上心。 “你这话说的，不是让我去坑别人么？”伽慈挠挠头，然后使劲按了按头顶桀骜不驯的呆毛。 “那怎么会是坑人呢，毕竟你当年也是有天才之名。能懂你的自然会知道你的好。毕竟你眼里也肯定不会有其他女人。” “哈哈哈，他不是眼里不会有其他女人，他是根本眼里没人。管他男女。 “随缘吧，如今也是花钱请人洗衣煮饭总比以前好多了。只是他屋子是不让别人收拾。曲文有时间就给他收拾房间。” 曲弈星调侃徒弟，他也知道凡事不能强求，如今伽慈的日子也算安宁，也不必非要他改变什么的。 “曲文真是从小就懂事。”成悦然点头。 “照片的事……”伽慈无语地看着师妹。扯半天有的没的，正事一句没说。 “之后让钱慕曦再跟你说吧，我也不是很懂该怎么弄。” “那她又是怎么知道？” “她梦到的，黑色盒子里能把外面的影像收集，映在一个透明的小片上。然后那个小片又可以把影像放大到一种特殊的纸上。” “这梦到……” “其实我们都见过啊，只是不知道怎么留存。” 成悦然伸手指指一边风水缸里倒影的树，虽然牵强，但也不能否定她的说法吧。 “还有海市蜃楼……”曲弈星居然接上了她的话。 “师父真聪明。” “行了吧，你……”曲弈星摇头，然后看向二徒弟，“你师妹要成亲了，你可以给她准备贺礼了。” “成亲？跟谁？为什么？”伽慈困惑。 “哈哈哈哈哈哈……”成悦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伽慈的表情好笑极了，笑得捂着肚子。 “和我成亲，因为我们有缘分。”秦落说道。 伽慈这才注意到师妹身边这个男人，周身有一种清冷的感觉。一看就像他曾经见过的那种贵族纨绔。 “师妹，你不能被外表给骗了……”伽慈脱口而出。 “多谢二师兄夸我外表。”秦落倒是不恼，反而有些好笑，这曲弈星收的徒弟真是一个比一个更有个性。 “二师兄，我觉得你说的对。但是……” “但是不止外貌，然然也满意我的身材。”秦落很不要脸地说道。 “你……口才也不错……”伽慈说完默默回去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 这小子跟师妹可能算是棋逢对手吧，他不管了，之后想想送什么给他们。师妹喜欢钱，要不就直接送钱…… “谁跟你说的我满意你外貌和身材的。”成悦然觉得吃瘪。 “那还用说么，你看得都流口水了……” “才没有……” “你怎么证明没有。” “你狠。”成悦然觉得不要脸的男人这张嘴是真的无敌。 “你这孩子也算遇到对手了。”曲弈星笑道。 “走了走了，去林爷爷家。曲文，你把这些东西收一下，有些灵芝什么的，我也没细看。都是我娘看着装的。” “好嘞，姑姑。” “王妃娘娘还惦记我们，你回去说我收到了，很感谢。” 曲弈星也不推辞，如今两家人关系很好，就跟亲人一样。偶尔互相送东西，也不纠结，反正自己有好的也会送过去。 “好，我会跟娘说的。” 小毛毛见客人要走，主人也起身一起，它就很自然摇着尾巴跟着。 “曲文带回来的人参挺好的，你们可以考虑做这个买卖。” 曲弈星对秦落说的自然不是秦落和成悦然两个人做这个生意，而是说的盛沃国可以做这个生意。 秦落恭恭敬敬跟在曲弈星身边听着他说话，不时认真回答。 成悦然走在后面问石刃：“盛沃国那边说了冷太后的态度了么？派人去接触了么？” “冷太后好像是就事论事，也没说其他。” “那这冰块生意跟元塑说说，应该也行。”成悦然说道。 “要是真的能做这个生意，我替盛沃国的百姓谢谢郡主牵线搭桥。” “哦？说来听听。” “这采冰的生意在盛沃国本国真是做不了一点，大家提起冰雪都厌烦。但是这些时日在祥城我觉得是我们眼界不够。 “也许我们习以为常看着心烦的，正是别人没有的。发挥我们现有的优势，比创造新的事物更加合适现在的盛沃国。” 成悦然点点头：“如今盛沃国，就算说是百废待兴也不为过。之前晶国也有过混乱的时候，但都熬过去了，盛沃国也会熬过去的。” “借郡主吉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行，之后我就跟元塑哥说这事。最冷的时候要一两个月后吧？” “嗯，差不多，也就新年前后。不过我估计这月底，河面就差不多封冻住了。” “唉，真不容易。我是挺怕冷的，不过赫赫很熟悉北方，如果有需要也可以让她帮忙。” 石刃不知道这话怎么接，这金家大小姐跟他们可没什么交集，要真求助也得通过郡主。郡主说的这么轻松，他们可不敢真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