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劈倒霉蛋后他好运到爆表啦》 第1章 古命少年 凌峰国,庆阳历三十年。 位于凌峰国下属地的文松县大青村,它地理位置非常特殊。 大青村背倚九龙山,那九龙山横跨两个县由九条庞大无比的山脉蜿蜒相连而成,犹如九条巨龙横卧大地,气势恢宏。 九龙山在这里位置独特,三面环水,周边重峦叠嶂,大小山峰七十二座环绕,湖水波光粼粼,映衬得九龙山越发雄伟壮观。 九龙山不仅庞大,且山中资源丰富得超乎想象。这里仿佛是大自然的宝库,各种珍稀的动植物在山间繁衍生息。 茂密的森林中,参天大树直入云霄,奇花异草随处可见。丰富的矿产资源深藏地下,等待着人们去探索发掘。 山间随处可见清泉潺潺流淌,汇聚成溪,使山中充满灵动与生机,山多山中资源丰富异常,惹人垂涎,但对于平头百姓来说是,进山讨生活无疑是九死一生,步步危机送命的行为。 故而在九龙山山角下的大青村村民,基本不会进山,就算进山也只敢在外围,不敢深入。 毕竟深山中野兽凶猛会吃人,毒虫无处不在,一不小心被叮咬一口,不命丧九泉也须截肢保命,所以无事不会有人想不开进山找死。 可此时绵延万里的深山密林中,偏偏出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活人。 那是一个身上穿着打满补衣物,看上去十六岁左右的穷苦少年,他叫程野,乃是大青村程家村的村民。 至于他为何干出任性进山找死的事,说起来他也是个可怜人。 程野是位花印公子,花印公子出生时外表跟普通男婴一样,唯一的区别在于花印公子身上长有特殊印记,一朵白色花骨朵,大多数长在左耳后侧下方脖颈处,少数长在身体其他地方。 花印公子成年与男子交合,花骨朵会盛开变深红色,即可孕育子嗣。 程野是附近十里八村出了名的“丑公子”,之所以这么称呼,只因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秀气修长的公子形象,他外貌过于英气阳刚,加上天生有一把时灵时不灵的怪力,显得他异于常人,惹来诸多非议。 程家人嫌他长得丑,还有时灵时不灵的怪力,怀疑他装病,对他很是厌恶不喜。 就连他的名字也不是父母给取名的,是其同村同龄小朋友,嘲笑他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得了个混名野小子,慢慢地大家叫开,又因他父亲姓程,他得名程野。 眼看程野年满16岁成年,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他阿娘不想出嫁妆,还索要五两银子的天价彩礼。 本就寥寥无几上门打探的媒人,一听这情况,立刻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经过前面几位羽铩而归媒人的宣传,程野的亲事再无人相问。 程野的阿娘程氏章艳最是好面子的人,她整日忧心别人在背后说她闲话,怪她不给程野张罗婚事,她又见不得程野在眼前晃的心烦, 她琢磨了几天。 终于,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法子,那就是让程野上山打猎。 章艳对程野说现今是初冬天,地里青黄不接,家中人口众多,家里米食殆尽到了快揭不开锅的地步。她需要程野上山抓野味卖了换银钱补贴家用。 程野当时低垂着脑袋,心中千万个不愿意,他又不敢违抗阿娘的命令,只得上山。 章艳的心思可并不像她嘴上说的那么简单,只是让程野进山打野味卖钱补贴家用。实际上,她心底打着让程野进山死于意外的恶毒盘算。在她看来,程野这个让她厌烦的儿子,若是能在山中消失,那便是再好不过。 程野也是命大,前几次进山平平安安的回来了,还多多少少抓到过野鸡、野兔,甚至捡到过野鸡蛋。 程野没死在山里,章艳大失所望,不过程野几次进山抓到的野味,让家里人开了开荤尝到肉味,甚至能换点儿小钱,她又心思活络起来。 初冬的寒意悄然弥散在空气中,使的天空雾气朦胧,夏日里习惯早起忙农活的村民,在这寒意初现的冬日里,难得还在温暖的被窝中酣眠。 天蒙蒙亮,村庄还笼罩在薄雾中,章艳猛的推开门,大声斥责:“懒鬼投胎呀!还不起来干活。” 程野被突如其来的吼叫声惊醒,推开的木门泄露进来阵阵凉气,他衣着单薄冻得瑟缩了一下,他在章艳阵阵辱骂声中,手忙脚乱的穿好打满补丁且单薄的衣服。 她把程野骂起床,水都没让他喝一口,就粗暴的轰他家门,并且大声交代:“今天要是再抓不到猎物,就是死在外头,也不许回家。”说完,立马砰的一声重重地关上院门,这巨响在无人的清晨显得格外的刺耳。 程野耸着肩低着头,无奈的站在门口,揉了揉咕咕叫不停的肚子,他感到一阵饥饿感从空空如也的胃中传来,他没有办法,只好勒紧裤腰带,试图缓解那难耐的饥饿感。 他偷偷瞧了瞧紧闭的院门,紧抿嘴角,转身一步一步缓缓地朝着大山走去,每一步都沉重而艰难。 谁不知猎人每次上山打猎都是拿命换钱,更何况是没有任何打猎经验的程野,他每次进山都是处在生死边缘徘徊。 程野孤独的走在上山的路上,心里有着惶恐与不安,前几次他有惊无险的平安下山,他不知道他这次还有没有命活着回家,他内心抗拒进山,却又没有勇气反抗阿娘。 先前,村里的男人们见程野轻松抓到野味,立时眼红,纷纷争相效仿也往上山打猎,不过他们都不敢进深山,如此一来,外围的小猎物遭了殃,被他们哄抢抓捕一空。 偶有一两个漏网之鱼,也变得极其狡猾不易抓。 程野看着被村民践踏破坏的山林外围,心情又沉了一分,大肆捕猎过的山林外围,再想要抓到猎物堪比登天。但他没有选择,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山中走去。 程野在外围从灰蒙蒙的早晨转悠到日头西移的半下午,依旧一无所获。 这时的程野嗓子渴的快冒烟,胃部传来阵阵他早习以为常的灼烧感,他知道这是饿得狠了的身体反应。 他四顾而望,恰巧前方不远处,有一口天然泉眼正涓涓流淌。 程野快走几步跑到泉眼处,他急切的俯身趴在泉眼上方,头伸在泉水出水口处,张嘴咕嘟咕嘟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他好不容易解了口渴,肚子的饥饿感却更凸显。 程野想起早上阿娘凶狠的眼神,令人恶寒的咒骂,他的身体不自觉轻颤。 他知道他今天若是再抓不到猎物,一顿毒打是少不了,而且他会被赶出家门,不许进屋睡觉。 至于给他留饭,那是做梦他都不敢想的美事。 程野眺望眼前幽深的密林,??到脚麻,他才咬了咬牙,毅然起身壮着胆子,一脚踏了进去。 进入深山范围刚走几十米,他眼尖地瞧见一处溪边,有三两只山羊正低头吃溪边的嫩草。 程野刹那眼前一亮,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喜悦。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带着这些山羊回家后,阿娘那可能会出现的满意神色,以及自己终于能免受毒打和被赶出家门的命运。 第2章 山中遇险 程野沉浸在抓到猎物的幻想中不可自拔。然而,从出生起就未被命运眷顾的他,今天真的能顺利抓的猎物回家吗? 程野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如同一只潜伏在草丛中的猎豹,紧紧地盯着那几只山羊。他的心脏砰砰直跳,紧张与兴奋交织在一起。他缓缓地伸出手,试图去够身边的一块石头,想着如果能悄悄地靠近山羊,然后用石头打死其中一只,他今天的收获足就够了。 山羊们似乎也有着超乎寻常的警觉性,就在程野微微一动的时候,其中一只山羊突然抬起了头,竖起的耳朵竖动了动,它警惕地望向四周。 程野吓得立刻停止动作,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跑眼前的山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程野与山羊们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对峙之中。 山羊们一边悠闲的吃着嫩草,一边时不时地抬起头,谨慎观察周围的动静。程野则紧张地思考着该如何一击得手,他知道自己不能轻举妄动,要有足够的耐心。 过了好一会儿,程野决定采取行动,他慢慢地趴在地上,像一只敏捷的猎豹捕猎一样,前半身压低缓缓地向前移动。 他的动作极其缓慢小心,每前进一点都要停顿片刻,仔细留心山羊们的反应。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滴在地上,但他却顾不上擦拭。 终于,程野离山羊们越来越近,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山羊身上的毛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他的心跳愈发急促,手中紧紧地握着那块石头,准备在合适的时机出手。 就在程野以为自己即将成功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闷雷,下一秒,天上紧跟着下起雨,雨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砸在地上。 山羊早在雷声响起的瞬间,就惊慌失措的撤丫子跑远。 程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山羊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他的视野中,他想爬起去追,可他饥饿已久的身体根本没力气去追,他只能无助的跌倒在地。 山羊没了,那一刻他是绝望的,他狠狠的捶打自己的双腿,然后痛苦的扑趴在地大声哭出来。 天上的雨是越下越大,老天似乎也在为他悲惨的遭遇而流泪。 程野被雨水浇了一个通透,他感觉到阵阵寒冷,只得狼狈的爬起寻找地方躲雨。 雨水糊住程野的视线,他身体饥饿过度腿虚软无力,加上雨天山路更加湿滑,他一个不注意,一脚踩滑失去平衡,朝着山下滚落而去。 咕噜咕噜……程野只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他如同一颗滚落的石子,顺着山坡急速下滑。 他一直滚到山凹处好不容易停下来,头却磕在尖锐的石块上,痛的晕过去。 程野脑袋磕破,流了一脑门血,血腥味随着时间散发在空气中,这引起躲在暗处的守猎者的注意。 静瑟的空气里,不断传出轻微的沙沙声,似乎有什么神秘的东西,正在暗地里一点点向程野靠近。 不知名的危机正一步步逼近,但是程野还在昏迷中无知无觉。 此时此刻的山凹,进入危机前一刻的平静假象中。此处仿佛是被世界遗忘的一角,连风都不敢停留,光也不愿照进来,宁静到显得诡异。 就在这时,程野身边的土地里突然窜出一四、五根树根,如同一只巨手一把卷起他,迅速往前拖走。 程野身体被树根拖着向前挪动,拖拽过程中他难免撞到路面上的石块树根,他就在这种磕碰疼痛中醒来,还不等他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有好几根树的气根,如利刺狠狠地扎进他身体里,随即猛吸他的血。 不过片刻的功夫,程野就失血过多到脸色苍白如死人。 难道今天他就要这么死在这儿,死在无人发现的角落,等着暴户荒野! 程野不甘心,他不愿意就这么死掉,他愤怒他不甘,他猛的发力想挣脱出树根的束缚。 他爆发身体的潜能,以至用力过猛双眼充血,不久双眼流出血泪。 昏暗的光线中,程野这才看清,眼前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是一株一人多高的桃树。 这株桃树很奇异,它在发着光!树叶碧绿如玉,树顶端挂着三枚成年男子拳头一样大的挑子,果子散发着莹润光泽,正飘出丝丝缕缕的淡淡果香诱人品尝,树枝上还有十几朵粉嫩桃花正盛开。 花果无视初冬季节同存一树,简直闻所未闻。 程野暗道:难怪他今天遇到精怪。 失血过多让他眩晕,眼前出现重影,胃里又传来灼烧感,果子的香甜味不断的诱惑他,使得饥肠辘辘的他口中不断分泌唾液,他感觉饿的能生吞一头牛。 程野一个心狠忍着剧痛,嘴里大吼一声,手臂再次发力震断树根,脱身而出。 他第一时间并没有逃开,反而垫脚往上一跳,双手往上一伸,握着一棵桃子一扭,桃子到手,他马上往嘴里送,心想:今天就是死,他也要做个饱死鬼。 桃树突然失去一个果子,它一瞬发疯,地底下的树根疯狂扭动翻滚出地面,树根掀开地面暴露出地底暗藏的秘密,那是累累白骨! 大多数都是动物的骨头,零星有几个人类头骨夹杂其中。 显然这个棵桃树不是善类,它一直在 不断地狩猎动物,用它们的血肉来当肥料滋养自身,当然其中也有倒霉的人被它杀害做了肥料。 桃树凶狠的向程野死命抽打,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癫狂状态,一副誓要弄死他的模样。 程野刹那受重伤,卧趴在地,他 全身伤痕累累,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下一秒,程野的伤口竟然慢慢止住不再流血,受伤较轻的地方已然愈合。 程野察觉自身情况好了很多,不由暗叹:那桃子果然是宝贝。 不等他再多想,桃树的树根再一次向他抽打而来。 程野听到破空声,顺势往旁一滚,借势站起身,趁此机会他快速打量周围一圈,发现了地上的无数白骨,他惊悚的汗毛倒立。 他狼狈闪躲桃树的攻击,他抬头焦急寻找发现唯一安全没有树根的地方,竟然是桃树本身所在地。 如此一来,他心中一定,一个助跑跳到桃树树干上,再次伸手摘下一个桃子,他单手死死抱着树干,一手拿着桃子送到嘴边大口吃下,还要时不时躲避树根的袭击,可谓忙的不可开交。 挑树再次失去一个果子,它从暴怒到狂暴整棵树都在剧烈震动,就像得了羊癫疯发作的人一样抽搐不止。 如果它有嘴一定会疯狂咆哮,让程野滚! 可惜它是棵树没嘴说不了话,只能整棵树震怒到失控颤动。 吃完桃子的程野,感觉前所未有的好,全身从未有过的轻松,好像有使不完的劲。 桃树已然癫狂,顾不上会弄断它的树枝使自己受伤,它一味的用树枝疯狂抽打,缠绕躲在树上的程野,将程野和树干一起缠成了一个蛹。 桃树缠住程野让他动弹不得,它再次用气根扎进他的身体吸血,就是这样它还不肯罢休,树根一直用力缠紧,好似要将他勒成无数碎片才能发泄它的怒火。 程野感受血液飞快的被桃树吸走,身上的树根缠的越来越紧,他快不能呼吸。 他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但一时半会儿他也根本挣脱不出去。 程野发黑的双眼盯着眼前的树,计上心头,十指成爪用力抓上树杆,他想要弄破树皮折断树杆让它受重创。 他的嘴也没闲着,疯狂啃咬眼前的树根,咬断一截儿,再换一个地儿继续咬,他想断它的根,从根原上弄死桃树。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桃树皮坚硬如石,他的十指皮开肉绽也没能破开树皮,他手上的伤在桃子药力作用下在缓慢修复。因他不肯放弃,双手又再一次受伤指甲翻飞破裂露骨,疼入骨髓,他心中一股绝不放弃的狠劲,拼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坚持自救。 第3章 三道天雷 程野受伤太多太严重,桃子的药力渐渐消耗殆尽,眼看他即将命丧桃树,就在这命悬一线之际,电光火石之间,天上突然劈下一道雷,精准劈在桃树之上。 要知道,天雷乃是至刚至阳之物,它天然克制天下诸邪,更何况是生长于阴暗之地、喜吸血食的桃树,它天生惧怕雷电之力。 这一道天雷落下,桃树被劈的奄奄一息,原本张牙舞爪的树根全部无力的瘫软在地,而被夹裹在树根里的程野,受到连累一起挨劈。 桃树受伤树根松开,程野身体瞬间失去支撑点,“啪叽”一声重重地掉在地上。此时,那狂暴的雷电之力如同脱缰的野马在他身上四处乱窜。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口中不断吐出白沫,模样极为痛苦,眼看就要挂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猝然那四处流窜的雷电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的牵引,猛地窜入程野脑袋松果体的位置。 刹那间,那令人胆战心惊的雷电之力竟奇迹般地消失不见,被他完全吸收了。 此时,程野的识海中缓缓升起许多闪烁着银白光芒的小小光点。这些光点如同璀璨的星辰,在他的识海深处熠熠生辉。它们散发着神秘而柔和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人类所不知道的神秘语言。 每一个光点都似乎蕴含着无穷的奥秘,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究其中的奥妙。程野静静地躺在地上,他只觉得浑身轻飘飘,如坠梦端,脑海中闪现出一个人的某些片段性记忆。 此时,那棵历经磨难的桃树仍未死去。它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强烈的求生欲望让它不甘心放过眼前能帮它补充能量的程野。 桃树悄无声息地运作着,缓缓地将一根气根悄然挪向程野的脖子附近。那气根如同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缓慢前行,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待它离程野足够的距离时,桃树突然发力,气根如闪电般猛的往前一扎。瞬间,气根扎入程野的脖子,桃树开始疯狂地吸食血液,以补充自身所需的能量。 程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扎疼得瞬间清醒过来,强烈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本能地伸手一把拽住那根正在吸食血液的气根。 程野的眼神中透露出愤怒,他双手发力,猛地一折,只听“啪”一声,气根被折断。随后,他毫不犹豫地将折断的气根丢到一旁,眼神中满是戒备地盯着眼前伤痕累累仍不死心的桃树。 他双眼死死盯着桃树,眼前似闪过一道绿光,他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顿时他一双眼睛在漆黑的夜里,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程野立刻翻身而起,跑到树下,双手一个用力先前他如何也扒不开,坚硬如石的树皮,这次被他轻松剥开,他再用力一撕,树干表层的树肉被他撕开,露出碧绿如玉石的树心。 他双手放在树心上,无师自通反 吸收桃树能量,桃树自然不愿意能量被抢,拼死反抗,受损严重的树根又一次向程野抽打而来。 程野对身上的伤完全不管不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从桃树那里获取更多的能量。他眼神中透露出凶狠与决绝,拼着一股癫狂的狠劲,不顾一切地吸收着桃树树之心的能量。 他如同一个贪婪的饿汉,疯狂地汲取着这强大的力量。然而,他一次吸收的能量实在太过庞大,他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消化。 那庞大的能量在他的身体里,如同一群无头苍蝇四处乱窜。 不一会儿功夫,程野从头到脚变得透绿,就像一个奇异的小绿人。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要被这汹涌的能量撑爆一般,痛苦不堪,他本能地想放开双手,停止这疯狂的吸收行为。 可是,此时的桃树却不愿意轻易放过他。桃树的树心紧紧地吸附着程野的双手,如同强力的磁铁一般,让他根本无法松手离开。 程野陷入了极度的困境之中,一方面是身体即将被撑爆的危险,另一方面是无法挣脱桃树的束缚。 他的脸上露出痛苦与挣扎的表情,额头青筋直冒,还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身体上长时间的痛苦使他精神恍惚。 桃树的灵识瞅准时机,如同一道阴险的幽灵,趁机窜入程野的体内。那灵识带着无尽的恶意与贪婪,妄图吞食程野的灵魂,进而占据他的肉体。 桃树突然的反击,让程野措手不及,他心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他万万没有想到,受到重创的桃树,竟然还能发起如此阴险狡诈的攻击。 程野全身发烫,皮肤像要裂开似的,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往里钻,痛的他眼前一黑又一黑,脑海中极致的痛苦,让他几乎要失去意识。他用牙齿狠狠的咬上自己的舌尖,拼命保持着清醒,但脑袋里精神层面的痛苦,实在是太过强烈,让他几近崩溃。 就在这紧要关头,天空骤然间,再次发出巨响轰隆一声,犹如天崩地裂一般。天上又落下一道威力巨大的雷,依旧精准的劈在桃树身上,桃树再次重创。 程野与树之心相连再次受连累,跟着挨劈,雷电之力再一次进入他的识海,识海里的白光吸收雷电之力后更加的耀眼,这次白光聚拢成功变成一颗苹果大小泛绿光的圆球。 这颗圆球散发着神秘而强大的气息,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它静静地悬浮在程野的识海之中,似乎在等待着一个时机,让世人见识到它令人惊叹的能量。 程野因松果体再次吸收雷电之力,他脑海中再次爆出一个人的一生,这次非常详尽,但也弄得他头疼欲裂。他抱着自己的痛苦的在地上翻滚,他为了转移痛苦,拼命的去看闪现的记忆,想要找到自救的办法。 猝然他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求生的本能驱使他运转脑海中莫名出现的《养气诀》。 果然,他像要爆炸的脑袋,随着他心法的运转疼痛感逐渐消失。 程野缓过疼感,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来不及平复惊涛般的心情,再次霍地站起身,犹如一头敏捷的猎豹又一次冲向桃树。 他再一次伸出手,那双手因用力而青筋暴起,手指关节发白。他一把将那濒临的桃树连根拔起,泥土飞溅,桃树被硬生生地从大地中拽出,桃树的根部还带着些许残土在不断掉落。 程野仍不解气,他咬着牙,发出低沉的怒吼,接着用力把桃树拦腰折断。“咔嚓”一声如同闷雷之音,桃树那粗壮的树干在他的暴力之下瞬间断开,断裂处露出惨白的木茬。树叶簌簌落下,仿佛在为桃树的悲惨命运而哀叹。 桃树枝干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上,一片狼藉,而程野则站在这一片混乱之中,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神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桃树感觉今天它必死无疑,它不廿赴死,于是想要引爆树根处藏着的能量核,炸死害它至此的罪魁祸首一一程野。 桃树积攒起最后的所有力量,那残破的树根再一次迅速地舞动起来。树根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地将程野和桃树自己紧紧捆绑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 桃树已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它准备引爆自身的异能核,与程野同归于尽。它的整棵树散发出一种决绝与疯狂的味道,这是它最后的抗争。 程野察觉不对,心中引起一种前所未的强烈危机感。然而,此时的他根本来不及逃掉。那树根捆绑得实在是太紧了,让他无法动弹分毫。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他不会就这样被桃树拉着走向毁灭,他脸憋的发青,全身发力努力地挣扎逃脱桃树的束缚。 桃树身上的能量节节攀升眼看到达爆炸的临界点,程野来不及逃掉,马上要与桃树同归于尽于此,说时迟那时快,天空再次轰隆一声巨响,那震耳欲聋的声音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撕裂开来。又一道雷电如同一柄巨大的利剑,狠狠地劈在桃树上。那雷电的光芒耀眼至极,瞬间照亮了整个区域。 第4章 认主,前世记忆 强大的雷电之力让桃树的树根剧烈颤抖起来,打断了它的蓄力。 程野又一次被连累,无奈地跟着桃树又享受了一回雷电“spa”。虽跟着桃树挨雷劈,过程无比惊险,但也因如此得救。想到这里,程野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他识海中的光团再次展现出强大的吸引力,贪婪地吸收着雷电之力。随着能量的不断涌入,光球再次压缩,最终成了一颗外面碧绿如一汪清泉,内部有一道电弧闪烁的能量核。这颗能量核散发着比先前更加强大的气息。 程野接二连三挨雷劈,已经习惯了雷电加身的感觉,桃树挨雷暂时失去对树根的控制,他借机迅速逃离桃树的束缚圈,狼狈的滚到一边跌坐在地。 此时的他,衣衫褴褛,头发凌乱,模样狼狈又凄惨。但他的眼神却透露出坚定,还有一抺狠绝。 他深知桃树的顽强与危险,不能给它任何喘息的机会。于是,他不敢稍作休息再次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靠桃树。 程野准备将桃树彻底干掉,撕碎成渣,以防万一。他紧握着拳头,眼神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仿佛一个无畏的战士,准备迎接最后的战斗。 桃树不甘心束手就擒等待死亡的降临,它用一根细如麻绳的气根缠上程野的手腕。 程野正想折断它,骤然他脸上露出惊骇的表情。 “我认你为主当你的战宠,你放我一马别抺杀我。再说你我好歹是从同一个地方穿来的,你大人大量放我一生路行不行。”一个似男又似女、如四五岁孩童般的童音在他的脑海中突兀地响起。 程野震惊到失语,树竟然能和他勾通,对于桃树说的“同一个世界穿来”这话虽有疑问,但没放在心上。 他顾不上疑惑桃树的动机,但心中明白他收下桃树对自己只有好处。 他不知怎么收桃树为战宠,内心忐忑,但他深知此时不能露出丝毫胆怯,因而他脸上紧绷没有表情,显得十分严肃,嘴上淡定吐出一个:“好。”字。 随着程野答应声,桃树紧绷的心弦一松,它生怕程野脑袋一根筋,一心想弄死它。 桃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它一心想杀程野,几次动杀心都被雷电之力狠狠惩戒,一次又一次被劈了又劈,弄的它遍体鳞伤,至了濒死的地步。 桃树只得暂时退而求其次认程野为主,先活下来再说,其他的从长计议。 它认程野主可以借战宠空间休养生息,更可以吸收主人 无意识中散发的的能量,加快修复自身。更重要的是它可以跟随主人离开这里,还能短时间脱离土壤到处活动。 这样想来认程野为主,它好处多多,它心里的那点儿不情愿瞬间消失殆尽。 桃树等程野一点头,它迫不及待的主动契约认他为主,一阵绿光闪过,程野手腕处出现一个树苗图腾,桃树成功认他为主。 桃树消失不见,唯留原地一片狼藉的景象。那杂乱的土地、折断的树枝以及四处散落的树叶,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激烈的打斗。那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是人与树之间展殊死的较量,是生存的抗争,每一个瞬间都充满危险。 程野现在脑子晕乎乎,脑子里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作响。他的两眼发花,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 他与桃树整整斗了半夜,这漫长的时间里,他耗尽了体力与精力。那激烈的战斗让他的身体疲惫到了极致,每一块肌肉都在隐隐作痛,每一根神经都在发出疲惫的信号。 此时,天上的雨早停了,已月上中天,清清冷的月光如同银色的轻纱,柔和地洒在大地上。 在如水的月光照耀下,这片刚刚经历过激烈战斗的土地也有了一丝宁静的美好,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 草丛中,偶尔传来几声轻微的虫鸣,却更增添了这份宁静的氛围。树叶在微风的轻抚下,微微摇曳,似乎也沉浸在这宁静之中,不愿打破这份美好。 远处的山峦在月光的勾勒下,轮廓若隐若现,宛如一幅神秘的画卷。时间,似乎真的停在了这一刻,所有的喧嚣与纷扰都被这温柔的月光所抚平,让人的心灵也随之沉静下来,好似进入了一个空灵而又安宁的世界。 程野在这安静的氛围中疲惫不堪的昏睡过去。 桃树将根须偷偷伸出图腾,借机吸收月华修复躯体,折断的树干慢慢长了回去。 星星点点的月华流入程野左手腕上的图腾,也有部分星光渗入他的身体,这就是战宠契约一部分好处,战宠自主修炼时一部分能量会自主进入主人的身体,帮助主人修炼。 程野眉心紧皱,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显然他睡的并不安稳,脑袋依旧隐隐作痛,就像有人在用无数根细针在不停地扎他的头。 程野在睡梦中,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前世他也叫程野,居住的星球叫蓝星,他是个有父有母的孤儿。 偏远山村年轻男女偷尝禁果有了他,双方长辈得知此事后,怕丢人,便仓促地让两人顺势摆酒席结婚。然而,他们的年龄尚不够领证的标准,只能以先上车后买票的形式存在。 之后外出打工,两人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曾经要死要活非在一起的两人,开始不断争吵再到恶语相向,最终以分道扬镳而收场。 而年幼的他,被那对不负责任的男女无情的丢在偏远老家,跟着年迈的外公一起生活。 外公在世时,对程野疼爱有加,可岁月不饶人,外公终究还是离开了人世。那年他才12岁,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却早早学会独立。 他自己努力的养活自己,坚强而勇敢的生活着。至于那对不负责任父母,多年前就各自成家,有了自己的新家庭,偶尔施舍一点钱财给他,弥补自己良心上的愧疚感。 18 岁的程野,凭借着自身的努力成功考取一个二本大学。他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任何人,只是默默地在暑假期间打好几份工,努力挣学费。 他原本应是一名平平无奇的大一新生,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踏入大学校园,开启一段崭新的人生旅程。 然而,命运却在此时给他开了个巨大的荒诞而真实的玩笑。 因为人类的肆意妄为,对生态环境进行无情的破坏,最终引来了星球母亲的反噬。丧尸病毒莫名爆发,在一夜之间,全球人类便死去了三分之一。 在这可怕的灾难中,某些人类竟意外进化,出现了异能,人类似乎找到了新的进化方向。 丧尸病毒具有极强的传染性,人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艰难求生境地。他们一边奋力猎杀丧尸,避免被感染,一边加紧研究特效药。 在漫长而艰苦的过程中,无数的生命消逝,无数的家庭破碎。但人类并没有放弃,他们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不屈的精神,终于在历经重重磨难后,好不容易解决病毒问题,以为可以重建家园,时间会抹平这场灾难给人类带来的伤痛和影响,但有些伤害是时间也无法消散的。 人类解决病毒以为一切都过去了,不料转头才惊觉植物、动物也再发生惊天异变,人类已不再是食物链的顶端,反而落到尘埃。 人类只能放弃大多数地盘,联合起来坚守为数不多的阵地,幸存的人们这才有了片刻喘息之机。 末世来临,程野好运的觉醒雷系异能,这是他的好运,也是他丧命的契机。 第5章 觉醒前世记忆 在末世的黑暗帷幕笼罩之下,世界陷入了无尽的混乱与绝望。程野,这个原本平凡的少年,却在这末世来临之际,意外地觉醒了令人艳羡的雷系异能。 然而,再厉害的雷电之力在它弱小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样不堪一击。 此时,刚获得异能的程野还十分弱小,根本无法与绝对的实力相抗衡。 命运又一次把他推到了生死危机的悬崖边。 一日,刚经过一场食物争夺大混战的程野,全身疲惫不堪丕要小心赶路,难免精神松懈不集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靠近。 突然,一棵高大而诡异的桃树出现在他面前。那桃树枝繁叶茂,树叶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程野震惊的发现,眼前的桃树竟然拥有木雷双属性异能。那木系的生机与雷系的狂暴交织在一起,在荒芜的路边,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危险气息。 程野是从它身边路过,因他的异能属性瞬间引起了桃树的注意。这株邪恶的桃树自然不会放过拥有雷属性异能的程野。 它如同恶魔降临,树枝疯狂地舞动起来张牙舞爪,铺天盖地如同一双双狰狞的魔爪,迅速地向程野扑去。 程野惊恐万分,试图反抗逃跑,但在桃树强大的力量面前,他的挣扎显得那么无力可笑。 很快,桃树紧紧地抓住了他,树根如同活物一般,拼命地往程野的脑袋里钻去。 显然,桃树妄图吸收他的能量核,以此来增加自己的实力,让它能在这无序混乱仍末世中更好的活下去。 程林在生死危机中他的求生本能彻底爆发,一瞬反杀桃树。 他双眼闪烁着电弧金光,一刹看透了桃树的能量核所在,一把抓住能量核反吞噬了桃树的能量晶核,顺便吸收了它的树之心。 树之心相当于一味天材地宝的灵药,有洗髓之效,他的身体得到修复,实力更进一步。 他吸收了树之心,得到了那株桃树的木属性异能和部分记忆,他才知道这桃树在末世之前就有了灵识,它修炼千年经历雷劫,历劫失败却未死,雷劈在它身上遗留了不少雷电之力。 末世后它灵识更清晰,它主动吸收身体内的雷电,于是它产生变异不再惧怕雷电,它想要变强需要更多雷电之力,却又害怕天雷不敢直接吸收天上的雷电,它异能等级因此停留在二级,怎么也升不上去。 程野从它身边路过,它感受到程野拥有雷电属性,当机立断决定把他抓过来抢夺能量,不想它最终死在贪婪之下,死于程野之手。 程野吸收桃树能量核后加树之心,他雷电异能变异,每次使用都有木属性的绿光,别人看起来就像他拥有木系异能,好运的契约了一株拥有雷属性的植物战宠。 程野默认,他怕让人知道他的秘密,被人拉去进行残酷的解剖研究。人性的恶毒、自私他在末世之初见识过太多太多。 然而不论他再小心谨慎,依然逃不开人类自私贪婪的算计。 某天基地,忽然开始盛传,说有人发现一株十二级的变异桃树,那桃树结的果子有神效,是可以帮助人类身体进化的天材地宝。 程野十一级异能,死活突破不到12级,他曾发疯的在雷雨天跑去吸收天上的雷电,除了被劈的全身麻麻的,雷电之力好像更厉害了一点,异能依旧在11级不动。 当他得知有十二级的桃树,马上心动,只因他曾得到过树之心,深知它的珍贵。 别人抢果子,他偷偷抢树之心,和他们没有冲突,又有掩护,他心想此行应当没有太多危险,于是他跟众人着一起跑去抢劫桃树。 可当他们到达目的地时,才惊觉这一切不过是某人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 那株桃树实际上只是十一级异能的顶峰状态,幕后之人妄图利用他们这些拥有木属性的人,给桃树提供相同的能量,让桃树吸收,从而使其能量核升级到十二级。 然后,幕后黑手再将桃树弄死,拿到十二级的木属性能量核,自己吸收后突破到十二级,成为传说中天地任遨游的存在,进而统治全世界。 程野原本伪装成八级木性异能,别人根本看不上他,但是木系异能也不是烂大街的存在,很不幸他被选中骗过来,成为给桃树吸收补充能量晋级十二级的垫脚石之一。 众人发现被骗当即奋起反抗,经过一场惨烈混乱的厮杀,被骗来的人十不存一,死去的人都成了桃树的养料。 身受重伤的程野,双眼扫视一片狼藉血腥的周围,他的眼里含着浓浓的愤怒,还有绝不肯认命的熊熊怒火。 他绝不能接受自己成为别人,成功路上的一块踏脚石,任由那幕后黑手为所欲为。 在那危险之际,他望向得意忘形在狂欢的幕后黑手,程野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然。 他暗暗蓄力,全身的异能疯狂涌动,如同汹涌的潮水般难以遏制。就在那幕后黑手沉浸在即将得逞的喜悦之时,程野骤然发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身的异能核朝着桃树的异能核猛冲过去。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不能让那个神经病成功,他要摧毁这邪恶的阴谋,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当程野的异能核与桃树的异能核相撞的那一刻,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瞬间爆发开来。他毅然决然地引爆了自己的异能核,那狂暴的能量如同脱缰的野马,肆意奔腾。 巨大的爆炸声轰然响起,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震碎。当场,那幕后黑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这强大的爆炸吞噬,一命呜呼成了飞灰。 而程野自己也在这剧烈的爆炸中失去了意识。 两颗强大异能核的爆炸所产生的能量是如爆裂而庞大,以至于引起了磁场的混乱。当时的天空好似塌陷了一角,一个神秘而深邃的黑洞赫然出现。 那黑色旋涡散发着令人胆战心惊的气息,还好它出现的突兀消失的也迅速。 当程野再次恢复意识,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成为了一名马上要出生的婴儿。 他的心中有一丝遗憾就那么死了,没能看见到家园重建,却也隐隐含着对新生活的欣喜与期盼,或许这是个足够好的全新开始,一个让他摆脱过去痛苦人生的机会。 第6章 怀疑 程野出生后,由于婴儿身体的天然限制,很快便陷入睡眠之中。当他再度醒来时,心中隐隐涌起一种强烈的直觉——章艳并非他的生母。 他隐约记得,在自己刚出生的时,曾听到一个极为好听的女声说道:“可惜不是个女孩,都安排好了吗?”那声音温婉柔和,与章艳那农家妇女特有的高嗓门、粗嗓子截然不同。 在昏睡前,他明明闻到阵阵淡雅清香,那香气若有若无,让人的心旷神怡。然而,等他再次醒来,那清香味已然消失得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农家特有的土腥气。 再者,据说是他生母的章艳,竟然不肯喂养他乳汁,他的父亲对此也表示同意,让他喝米糊长大。 普通的农家,怎么会让自己的亲生孩子有母乳不喝,反而选择米糊呢?这实在是令人费解。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程野也在渐渐长大。他心中的那个猜想愈发坚定,他很可能不是程家子。 只是当时的他实在太小,毫无办法去证实自己的猜测。后来,不等他想出解决的法子,一次放牛意外落水,引发了高烧。 程氏夫妻不但没有给他找大夫看病,反而放任不管。长时间的高烧不退,烧得他脑子变得糊涂起来。病好后,他忘记了曾经的怀疑,一心以为章艳就是他的生母,对她言听计从,不敢懈怠分毫。 如今,程野在睡梦中想起了那些曾被他遗忘的记忆。他双眉紧皱,额心深深的纹路,无不在昭示他心中的疑惑与挣扎。 程野胸腔内不断涌起郁气,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突然觉得全身冰冷,身体就像处在冰天雪地之中,冻得他直打哆嗦。猛的睁开双眼,他从那杂乱无章的梦境中清醒过来,眼中满是痛苦与迷茫。 深秋的大山,在清晨时分被厚厚的白雾笼罩,宛如一幅神秘的画卷。那白雾如轻纱般飘动,使得整个山林都显得朦胧而迷离。 山中气温偏低,寒冷的空气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 衣着单薄且破烂的程野,就在这白雾朦胧的山中被冻醒。 他的思绪还沉浸在回忆前世的种种之中,片刻后,他暂时放下那些复杂的心绪,回神开始自我感知现在的身体情况。 他惊喜地发现,他的异能竟然直接跳过一级,达到二级。此时的他,心情复杂难言,既有对自己来处的清晰认知,又有着对未来的不确定的迷茫。 程野也终于明白了桃树先前所说的“从同一个世界来”是什么意思。昨晚与他拼死拼活的桃树,应该就是他前世引爆自己能量核炸毁的那棵桃树。 程野看着眼前白雾弥漫的山林,那些前世的恩恩怨怨,在这一刻都变得不再重要。 前尘尽往,过去的就让它随风过去吧。他望着眼前白雾笼罩的深山,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他要活出个人样来,比程家任何人都要好。 他把桃树从图腾空间中放出来,原本一人高的树变成半人高,显得有些矮小可怜。树顶唯一的果子倒是完好无损,在白雾的映衬下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桃树的异能从原来四级掉到二级,树干中间有一个黑漆漆的撕裂型洞,撕裂的伤疤像在诉说昨晚的凶残战斗。 程野好奇的问:“小桃,你树干上怎么有个破洞啊?” 桃树气个半死,原本就有些萎靡的枝叶更加耷拉下来。蔫蔫地说道:“长不回去,那节树心被你吸收又弄断,再加上挨了雷劈长不好了。我成了一个空心树,呜呜呜……” 桃树的传音里充满了委屈和哀怨,到了听者落泪,闻者伤心的地步。 程野瞧着蔫了吧唧的桃树,难得的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好像是他的锅。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桃树的树干,他心虚地清清嗓子安慰:“别难过,说不定过段时间就长好了。” 桃树听了他的安慰,整棵树颤抖得愈发厉害,树叶哗啦啦直响,像它情绪的具现画。它哭的更大声,抽抽噎噎道:“长不了了,那里成了一个空间,长不回去了。” 空间! 程野顿时惊喜不已,他的眼睛刷的一亮,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他顾不上照顾桃树受伤的心灵,他振奋地追问:“真的吗,空间有多大。”声音里满是急切和期待。 桃树哽咽道:“有一间屋子大,我成了空心树,呜呜呜……”伤心的不可自拔。 桃树用童音伤心哭泣,程野的心中有那么一丝丝愧疚。他想让桃树这个空间为自己所用,决定不再跟它计较这次差点儿弄死他的事。 呜呜呜……! 桃树没完没了的哭嚎声吵的程野头疼,咕咕…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桃树满心疑惑,一棵树扭来扭去四处探寻,想弄清楚声音是从哪儿来的。 它忙着探究声音的来源,总算停下干嚎声,程野心中松口气,不用再被魔音穿脑。 咕咕咕咕……更响,程野嘴角紧抿:“那有吃的。” 桃树这才发现是程野肚子叫,它惊奇:“主人你饿了!”语气中充满了疑惑不解。 程野朝天翻了白:“我是人,睡了一夜当然饿。”更别说前一天就喝了几口山泉水,其他啥也没吃,能不饿吗。他单手揉着肚子,缓解强烈的饥饿感。 虽说他习惯了忍耐饥饿,可是饿着肚子滋味实在不好,他再次追问:“附近哪儿能弄到吃的?” 桃树忍不住吐槽:“当人类好麻烦的样子,我吃一次东西可以管好久,人吃饱后一晚上就不管用了。” 它吐槽完想了一下,提议道:“爬上这西边的山坡,上面有柿子树,我记得冬天总是有鸟飞到这里吃柿子,嗯,就是这样。”它还肯定的晃了晃树枝。 程野听后,马上手脚并用的爬出山坳,他抬头望去发现柿子树不止一棵,而是一片柿子林,因为深山人迹罕至,每棵树上都挂满沉甸甸熟了的柿子。 他欣喜的快步跑过去,三两下爬上树,摘了几个红透的柿子,撕开皮两三口吃下肚,连吃几个总算缓解肚子的饥饿感。 程野蹲坐在树上俯瞰地下,忽然发现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有一群野鸡正在觅食,一瞬他双眼冒绿光,馋的直咽口水。 第7章 吃肉 程野站在树上,目光如炬地盯着不远处灌木丛中正在觅食的野鸡。他双眼冒着绿光,馋得口水直咽。 常年缺肉的他,突然见到一群野鸡跑到眼前晃,他对肉的渴望瞬间达到顶点,那些野鸡在他眼中已经变成一盘又盘冒着热气、香气扑鼻的美味佳肴,惹得他垂涎欲滴。 程野想起自己与桃树的特殊契约,能够进行意识沟通。他迫不及待地在心中呼唤正在柿子树下悠闲晒太阳的桃树,语气急切又充满渴望:“小桃,快来帮忙!你看东那边有一群野鸡,赶紧抓几只过来,我都快馋死了,好想烤着吃呀!”他脑子里已经自动浮现出烤野鸡那香喷喷的画面,他仿佛都能闻到那诱人的烤肉香气。 桃树听到程野的呼唤,立刻行动起来。用它那无往不利的捕猎技能,树根如灵动的触手一般铺天盖地地向野鸡们偷袭而去。几个来回之后,就成功抓住了三五只野鸡。 程野双眼冒着兴奋的光,动作敏捷地刷刷两下便爬下了树。他一把拎起被桃树根捆着的野鸡,兴冲冲地朝着一处溪水边奔去,路中顺手摘了一些有酸味,咸味的野果子备用。 程野到达溪水边,他立刻着手忙活起来。杀鸡、放血、拔毛,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熟练而利落。 随后,他把收拾好的两只鸡穿在木架上,将木架架在桃树帮忙找来的由干树枝堆起的柴火上方进行烤制。 程野听到桃树引起的骚动,他眉心紧皱,抬头紧紧盯着远处桃树所在的方向,心中暗自思忖:这桃树野性难驯,看来得给它立立规矩了,不然以后指不定惹出什么乱子。 程野瞅着那一片鸡毛满天飞、鲜血横流的场景,他眉心紧锁,实在忍不住扯着嗓子喊桃树回来。 此时,柴火上的野鸡表皮烤得滋滋冒油,油脂滴到柴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那烤肉的香味一个劲儿地往程野鼻子里钻。 程野的心思一下子全被烤鸡给勾走了,哪还顾得上那野得没边儿的桃树。 他全神贯注地盯着柴火堆上的烤鸡,不停地翻转着,还小心翼翼地把摘来的野果捏碎了涂在鸡肉上。 又烤了一会儿,烤肉香气越来越浓,都快把人给熏醉。程野觉得差不多熟了,也不管鸡肉烫不烫手,急吼吼地掰下一个鸡腿就往嘴里塞,吃得那叫一个狼吞虎咽。 等他风卷残云般地吃完一只鸡,总算是把对肉的馋虫给压下去了。这时候,他才把目光投向跑回自己身边、正悠闲地扎根晒太阳的桃树。 程野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嘿,小桃啊!咱可得好好聊聊,约法三章。这第一条嘛,你可不能随便杀生,尤其是不能乱杀人哈,不然我只能大义灭亲了。 这第二条呢,我要是遇到危险,你得麻溜地来救我,可别在那儿磨磨蹭蹭的磨洋工,等着我挂了好跑路。放心,我一定会在临死前,记得把你拉下去一起赴黄泉,路上好有个伴儿。 这第三条,你要是有啥想要的,只要要求合理,咱都好商量。不合理的要求,我一定会驳回,这最终解释权呢,当然在我这个当主人的手上。” 桃树有些不服气地说道:“可是我需要能量才能升级呀,不去猎杀动物吸血,我还怎么升级。” 程野语重心长的劝导:“你知道你为什么老挨雷劈,就是因为你杀心太重,胡乱杀生还吸血食,你们植物不是可以吸收日月精华修炼,升级慢一点就慢一点嘛,你的生命是人类无法比拟的长久,凡事过犹不及。 就像刚才那群野鸡你为什么非要全部杀死,每只吸几口血,鸡不会死,你下次还可以接着吸,你又吃不了肉杀死它干嘛,你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呢。” 他此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以后的桃树秉承着可持续发展,圈养了一群又一群动物可供它随时吸血。 现在的桃树听了程野的话,认真地思索了一番。过了一会儿,它恍然大悟般说道:“主人不愧是主人,就是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呢,好以后就这么办。”说着还人模人样的弯了弯树顶。 不料,“啪”的一声脆响,桃树顶端那颗硕果仅存的桃子竟掉落在地。一时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为之一静。 桃树瞬间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硬不动,它就那样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宛如一块精心雕琢的木雕,整棵树散发出浓浓的震惊气息。 此时吹来一阵风,树叶在微风中摇曳,树干僵直不动,显得它很凄凉,与它刚才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形象,反差巨大。 程野见状直想笑,但为了照顾战宠的心情,他忍了下来,他忍笑开囗开解:“桃子还会再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桃树突然嚎啕大哭:“本来我长到第五个桃子,然后再把它吸收了,我就可以升到五级,现在全完了啊呜呜呜呜…” 程野被那如魔音般的哭声震得脑袋嗡嗡作响,忍了好一会儿,实在难以忍受,于是大声呵斥道:“闭嘴!你想噬主吗?” 小桃一边抽泣着,一边委屈地说道:“没有啊,我只是太伤心了。主人你不知道,虽然长果子对我来说不算太难,可是要让果子长到对我有帮助的程度,那得花好久的时间呢。每次开花只能结一个果子,而且果子成熟要花一年时间。第二颗果子得花两年时间,第三颗果子花三年时间……我的命怎么这么惨呐!”说着,哭声又大了几分。 程野在一旁毫不留情地泼冷水:“哦,可能是因为老天看不惯你杀生成性吧。” 桃树被这么一说,哭声戛然而止,打了个嗝儿后说道:“嗝~,主人说的对,我以后全听主人的。” 程野看着地上的桃子,心中思索了片刻,然后决定先不吃,开口道:“小桃,把桃子放在空间里,我们试试它保不保鲜。” 桃树闻言,应道:“好的,主人。”它立刻伸出一条细细的树根,卷起地上的桃子,按照程野的吩咐将其放入它树干上因伤变异出的空间里。 “我先前抓鸡时发现,不远处的山上有山洞,里面有好多好东西,不过那里有一只三级的大老鼠,还有很多小老鼠,要先把老鼠赶走才能拿东西,主人我们现在去吗。”桃树想到刚才的发现,迫不及待地说道。 程野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拒绝:“暂时不用。”他眼里闪过一道冷光:“我要先去解决一些事,再去拿。” 桃树有些失落:“哦”马上又乖巧地应道:“好吧,主人什么需要,我就什么时候带路。” 程野微微颔首:“嗯。” 第8章 下山八卦 程野吃足喝饱后,思索一番后决定下山,低头扫了扫自己身上那破破烂烂的衣裳,他可不想被那些长舌妇们乱嚼舌根。 于是,他耗费了一点时间,扯来山里的树藤运用异能催生后,精心编织了一件类似挡雨蓑衣样子的藤编披风,披在身上以此来遮挡身上的狼狈。 他准备好后马上下山,一边走着,一边运转起《养气诀》进行修炼调养身体。 十六年来,他从未被好好对待过,身体亏空得极为厉害。至于他那时灵时不灵的怪力,如今他也弄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他这一世的身体本该天生神力,可无奈从小就吃不饱、穿不暖,底子亏损严重。空有先天的优越条件,却因后天身体健康跟不上,空有能力也难以完全用出。 至于《养气诀》是前世他救过一命的一位老道医赠送于他。那时,他的雷属异能与木属异能共存于一个能量核之中,而且这种情况是后天形成的,存在着一点点副作用,就是他常常头疼不已。 老道医一眼看出他的身体不适,于是送他《养气诀》让他修炼,此功法不挑人,人人可练,功效就是补足身体先天不足、强健体魄。不过它的见效很慢,想要修炼有成,需要修出内气,修出内劲后往往可以延年益寿,无病无痛到死,然而内气极为难练。 延年益寿这个优点在变异的末世,变得很鸡助,拥有异能的人类随着异能等级的上升,生命自然延长,轻易也不会生病。 在这样的环境下,《养气诀》那缓慢的养身功效,实在难以引起人们的重视。人们更热衷于追求强大的异能,以在这个充满危险的末世中获得更多的生存机会和话语权。 故而,程野前世大大方方的在人前练功,从不避讳,就算有人故意接近套取功法,他也装作不知,故作缺心眼儿说漏嘴的毫不遗留的告诉对方。 拿到手的人练了以后发现作用不大,久而久之弃之不用,渐渐的就没人再来套话了。 程野如果不是因为《养气诀》可以解决他头痛的问题,他也不想每天费时费劲的练。在末世那种没有秩序的环境下,谁不想自己的实力更强劲一些呢?谁不知道每一分每一秒都用来增强实力才是正途,谁又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这种费时费力又不讨好的事情上呢。 程野收敛心神,不再沉浸于往昔的回忆之中,他暗暗告诫自己,专心于当下才是正经。 当《养气诀》开始运转,他再度有了惊人的发现。前世,他是以雷属性为主导,木属性只是夹杂其中,而今生,他的能量核竟然变异成了雷木属性共存的状态,这种变化让他既惊讶又充满了不解。 他暗自思忖,可能是因为他的能量核曾经破碎过,在重组的过程中,使得雷木两种属性产生了微妙的平衡。有了这种猜测后,他也不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结。 他专心致志地运转起《养气诀》,惊奇地发现山林中的木属能量竟也能够被他毫无阻碍地吸收。如此一来,他那刚刚突破二级的异能,朝着第三级迈进的速度明显了两分。 程野顿时心情大好,满心欢喜之下,步伐也变得轻快起来,一路向着山下走去。如今他的目力变得极为惊人,能够看到几百米开外的地方。远远地,他便瞅见了在村口扎堆儿闲聊的老麽老太们。 程野双眼微光一闪,脸上欢快的表情瞬间一收,转而变成了一副愁眉苦脸的衰样,脚步也变得缓慢而艰难。 在程野缓缓往村口靠近的时候,他那变得更加敏锐的耳力,清晰地听见村民们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村里的八卦。 “那沐家也真是倒霉催的,这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哎!实在是可怜哟。”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摇头叹息着。 “可不是嘛,好好的一个家就被个坏女人给弄散了。那沐家儿子也是混账,不过孙子倒是争气,可惜被人害得卧床不起。那唐家出尔反尔也就罢了,竟然还上来踩几脚,啧啧啧……真让人心寒呐。”一个胖胖的妇人满脸愤慨地说道。 “那沐家小子听说被气的昏迷不醒十几天了,沐家老太找了镇上好几个大夫来看,都说没办法了,让准备后事呢。那沐家老太不甘心,就想着找人给他大孙子冲喜。”一位瘦高个的男子压低声音说道。 “真的吗?这可真是造孽哟。”旁边的人纷纷露出同情的神色。 程野一听沐家就知道说的是谁家了,大青村本是沐氏一族的族地名沐家庄,四十几年前某一天夜里,此地碰上地龙翻身,死伤无数,活下来没几口人。 再后来,程氏家族,章氏家族,刘氏家族三十几年前遇到饥荒,逃荒到了此地安家落户,沐家庄更名为大青村。 村民们所讨论的那个倒霉蛋,程野知道他叫沐霖云。此人在当地那可是声名远扬,据说他极为聪慧,且为人谦逊有礼。 因为身体不好十岁才上学堂,十二岁便考中童生第一名。盛名远播自然招来嫉恨,同年,他受邀与同窗出去共同游湖,寒冬腊月天竟被人恶意推到湖里,差点儿一命呜呼被淹死。 后来,人虽然被及时救上来,但还是因受寒生病,且高烧不退。 据传,他还是个早产儿,这一烧把他那点儿薄弱,底子直接烧没了,坏了身体根本。从此,长年累月吃药养病,外人再少得见他本人。 这还不是最惨的情况,更惨的事情在后面。 在沐霖云十五岁那年,他的奶奶迎来了六十岁寿辰,寿辰宴当天原本喜庆的日子,他那未婚妻唐家气势汹汹地跑来退婚,当着众多邻里亲朋的面,那唐家人满脸鄙夷与厌恶,尖声骂道:“哼!看看你们沐家,如今就是个烂泥坑,沐霖云就是个病秧子废物,一脸死人相,活脱脱一个短命鬼,哪配得上我家大小姐。我们唐家那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他沐霖云就是个破落户的病痨鬼,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还敢肖想貌若天仙的大小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当时现场一片混乱。 你说你退就退吧,偏偏在人家的寿宴上,当着众多邻里亲朋的面退亲。还辱骂沐霖云一脸找早死相,沐家是破落户,配不上他们唐家大小姐。 沐霖云的奶奶当场被气得晕厥过去,沐霖云本人据说也是气血翻涌,直接气到吐血。这一气,硬生生把他给气成了卧病在床,整整半年的时间都未能下地。 他那原本刚刚有了一丝起色的身体,再度虚弱下去,从此之后,真正日日与药为伴,成了名副其实的药罐子。 这件事过去四年,眼看风波渐渐平息,不想那唐家再出昏招。 前几日,村里刘氏家族中刘耀宗考上秀才,那唐家大小姐唐嫣然立马和刘耀宗订亲。 话说那两人定亲就定亲吧,那唐家人偏偏骚操作不断。 他们故意跑到沐家门前,又是敲锣又是打鼓,还大声嚷嚷着,说沐霖云没那个福分,就该早点儿死去,免得拖累家人……大放一堆厥词烂语,生怕沐霖云缠上他家大小姐,坏了刘耀宗和唐嫣然的婚事。 唐家骂人专戳人家心窝子,对沐霖云真是往死里踩,那唐家简直恶毒至极。 这不,倒霉蛋儿沐霖云又被气得晕了过去。这一次,他直接陷入了昏迷不醒的状态,眼瞅着小命不保,急昏头的沐家老太太想到最后一个土办法,找人跟她孙儿结亲冲喜。 程野在脑海中缓缓地过了一遍沐霖云那倒了血霉的半生经历。 沐霖云十二岁考中童生第一名,却因遭人嫉恨被推入湖中,从此落下病根,长年累月靠吃药养病。 十五岁时未婚妻选在他奶奶寿辰宴上退亲并当众辱骂他,气得他吐血卧病在床半年。如今,风波好不容易平息了四年,唐家却又在唐嫣然与刘耀宗定亲后,跑到沐家门口大放厥词,再次把他气晕,性命垂危。 程野想到这里,再对比自己的遭遇,也不知道他们两人到底谁更倒霉一点儿。 程野的脑子里尽管思绪万千,然而他的脚步却未曾有片刻停歇,依旧一瘸一拐地朝着村口那人群聚集之处缓缓走去。 他的身形在灿烂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单薄,那微微佝偻着的脊背仿佛承载着无尽的重负,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压垮一般。那瘸着的腿每迈出一步,都显得无比沉重,有一种摇摇欲坠之感,似乎他随时都会摔倒在地。 他给人一种的疲惫又艰辛却又无可奈何之感。但是,倘若有人仔细去看他的双眼,便会被他眼中那坚定而热烈的光芒所震撼。那光芒中蕴含着无穷的力量,是一种不屈不挠的意志,让人一见就能感受到他内心的强大,而非他外在给人一种虚弱不堪,谁都能欺压的弱者的感觉。 第9章 挖坑 程野一步一瘸迈着艰难的步伐,走进村口。他那狼狈的模样,立刻引起村口黄角树下那些老太老麽的热烈注目,不等他走到他们跟前,就有人急切地开口训斥。 “你瞧瞧你,身为一个花印公子,不好好待在家里学些女红针黹之事,成天往那山上跑,成何体统?你这是要把咱们村的名声都给败坏了呀!”同村出了五服的程家老太太,总仗着同姓自认是长辈习惯性的先开口大声骂道。她那满脸的褶皱似乎都因为愤怒而挤在了一起,眼神中更是满满的埋怨之色。 “野小子,你又上山了?怎么弄成这样一副狼狈模样?你可知道,花印公子就该有花印公子的样子,哪能像你这般肆意妄为成天往山上跑呢?这山上多危险啊,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章家老太太,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她嘴上虽说着关心的话,可脸上那看好戏的模样却怎么也藏不住。 李家麽麽阴阳怪气的说:“可不是嘛,这山可不是个花印公子该去的地方。你这行为要是让外村人知道了,指不定会怎么笑话咱们村呢。咱们村的名声可不能被你给毁了。你也不想想,你这整天往山上跑,以后还怎么嫁人?哪家好人家会要一个整天在山上瞎跑的花印公子呢?” “对对……你看看你弄的像什么样子,怕是嫁不出去喽。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花印公子就该安安分分地待在家里,等着嫁人。你倒好,整天往山上跑,也不怕被山上的野兽给吃了。”村民七嘴八舌的指责,有的人摇头叹息,有的人指指点点,仿佛程野干了什么罪恶滔天的事。 “你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你阿娘平时怎么也不管管你,任由你这般胡闹。你也不想想,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阿娘可怎么办?她得多伤心啊。”一个年长的村民劝说道,脸上满是担忧,但那担忧中又似乎夹杂着不满。 另一个村民附和道,眼神中带着一丝责备,冷嘲热讽:“就是就是,你这孩子,也不为你阿娘想想。你阿娘把你养这么大不容易,你就不能听话点吗?别整天往山上跑了,好好在家里待着,等到了日子找个好人家嫁了,也让你阿娘省省心。” …… 程野假意听训,低垂着脑袋,不让人瞧见他脸上的不耐烦。 这些人的话程野通通入耳不入心,但依旧把他气的不轻,他忍怒使得额角青筋直冒,嘴角忍不住的抽动。 程野心道:他不上山等着被打死,他挨骂挨打的时候也没见谁出面帮他一把,拦一下程氏章艳下那毒妇啊。 现在在他这儿马后炮,一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都是些什么人啊。 不过他不介意这些八公八婆,现在他正要借这些人的口宣扬他的事,且忍他这一回。 程野紧紧地低垂着头,一副做错事老实听训的模样,这让训斥他的村民们内心得到大大的满足。 然而,谁也没有发现,此时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冷,如同寒夜中闪烁着冷光的星辰。 他抬起头时,双眼泛红,那眼眶中的红色丝无不显示出他的疲惫之态,加上他狼狈的外表,让人看了顿生怜悯之心。 他嘴里唯唯诺诺地辩解着:“我……我不去上山的话,阿娘会打死我的。”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恐惧与无奈。 他话还没说完,又很快低下脑袋,眼睛死死盯着地上,明害怕与人对视,表现出他不安的内心。 程野闷声闷气的继续解释:“昨天阿娘说,说再抓不到猎物就让我死在外头,不然回去也是打死,死在外头还省事点。” 那些一直歪歪唧唧、喋喋不休指责程野的村民,在听到这番话后,仿佛这时才想起章艳往日对程野的狠辣做派。 一时间,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尴尬到没边,一张张老脸臊的通红。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气氛寂静到极致,似乎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晰地听见。 程家老太太突然出声,她满脸怀疑地看向程野,那眼神中充满了质问:“没听你阿娘说你昨天上山没回来啊。” 她的话语打破了这沉重的寂静,让村民们找到了新的指责点,气氛重新热络起来。 “对呀,这一晚上不见人,也没听你娘说起,更没让去找啊。”一个村民飞快接过话头,跟着说道。他皱着眉头,眼神中满是困惑。 另一个村民,不怀好意的猜测道:“不会是花印公子的情热期到了,你迫不及待和哪个野男人鬼混,夜不归宿吧。”她的话语中恶意的值,简直拉满到爆表,那副恶毒的嘴脸让人看了顿生厌恶。 “你瞎呀,这一身又是血又是泥,再说那程氏章艳本来就不喜欢他,自然不会管他死活,说不定还巴不得他早死呢。”李家老嬷见不得别人污蔑花印公子这一身份,立刻反驳道。 只因他也是花印公子身份,所以对这种无端的污蔑格外敏感。他掷地有声的维护程野,更是维护自身的身份。 程野早已听惯了这样那样的污蔑,以及无数在一旁幸灾乐祸看好戏的袖手旁观者,无论是科技发达的前世,还是愚昧落后的今生,他的身边总是不缺少这些侮辱性的揣度之语。 这些人一个个的口舌化作利剑,恨不得让你当场以死自证清白,就算如此,他也并不会承认自己错了,他只会摇头叹息:我不过嘴上说说罢了,这人怎么小肚鸡肠,气性这么大的真去死。 然后他默默走开,去寻找下一个围攻的目标。 程野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他的面庞如同一张毫无波澜的面具,没有任何表情。 这些人的话语曾经或许如利刃、如尖刀刺痛过他,但如今,早已无法对他造成任何性的伤害,就算内心偶尔会泛起一丝波澜,他也已学会如何简单有效的应对这种情况,只要表情木讷不人窥探到他内心的真实反应,就不会再引来更多的奚落。 程野听见李家老麽的维护,他身躯微动。他猛的抬头,随后用手拨了开头上乱糟糟的头发。 程野那动作看似不经意,却刚好露出他额头上那血糊糊一片的伤,那伤口触目惊心,无不在告诉在场众人,他昨夜经历怎样惊心动魄的危险。 他额头上血糊糊一片的伤口犹如狰狞的怪兽之眼,吓的本来离他有一米远的众人,连连往后退,躲得远远的,仿佛他成了洪水猛兽。 程野仿若未觉,佯装没看见众人避之如蛇蝎的模样,扯开嗓子大喊道:“我昨天差点就把命给丢在山里!我在外围晃悠半天,连个猎物的影子都抓不着,实在没办法,我只好壮着胆子跑到深山里去,没想到天上,突然下起大雨。 雨水糊住眼睛,我又累又饿,一个不小心,踩滑摔下山去,脑袋还磕到石头上流了好多血,本来我都以为我死定了,没想到……” 他激动的双眼放光:“没想到…”兴奋到说不出话。 一个村民嘴快,催促道:“没想到什么呀,你这孩子倒是快说呀。” 众人也跟着附和:“是啊,真是急死个人。” …… 村民纷纷围上前几步,好奇后续催促程野快讲后面的事。 程野小小的撇了撇嘴角,刚才还躲着他,这就围上来了,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第10章 嫉妒 程野暗笑喜欢八卦果然是人的天性,这不上一秒还跑开,下一秒就围过来了。 他面上不显,还保持着情绪激昂,手舞足蹈的接着说:“我流了好多血,感觉快死掉,没想到忽然出现了一个不像老爷爷的老爷爷。” 程家老太太打断道:“什么叫不像老爷爷的老爷爷,程野你脑子有病啊,说话都说不清。” 程野不高兴的反驳道:“他头发和胡须雪白像……” 他假装思考,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亢奋的继续说:“像镇上人富贵人家穿的最好的绸缎一样。他的脸色红润还……还…”故意停了停,虚虚的瞟了一眼周围的小老头小老太的脸。 “还没有褶子。”程野垂眸避开众人的视线,耿直的说。 那些老头老太气的直瞪眼,又不好明说什么,毕竟他们一把年纪,本来脸上就布满褶子,他们反驳不了这铁一样的事实。 程野不等村民反应过来,他在暗骂他们老的满脸褶子皮,快人快语接着道:“我晕乎乎的看到,白胡子老爷爷手一伸,就马上招来天上的雷电劈在一棵浑身发光的树上。我当时顾不上确定那是真的还是假的,只想着要活下来就开口大喊救命。” “白胡子老爷爷听到我的声音,走过来瞧了瞧,然后他捋着胡子说我前半生命运坎坷有一死劫,得贵人相助方可化解,死劫过后便可一飞冲天。” “我哪知道他这些是什么意思,我就说你救救我吧,我会报答你的。” 老爷爷说:“你我今日遇见就是缘分,老夫掐指一算,你我有一段师徒之缘,你拜我为师,我救你一命,你可愿拜我为师。” “我就想着能活命就好,当然答应啊。然后老爷爷拿出一个会发光桃子给我吃,那桃子我才碰到嘴,它就像水一样流到我嘴里,然后我很舒服的睡过去。后来我醒了,就下山了。” 李麽麽知道程野这傻小子不会撒谎,他嫉妒的面目扭曲,心中暗恨不已,程野一个没人要的贱′种怎么这么好命,竟然遇到了活的老神仙。 程家老太太一脸不信,眼神 蔑视:“我呸,活神仙也是你这种没教养的野小子能遇见的。” 章家老太太也开口质疑:“野小子你会不会是磕到脑袋,磕傻了吧。” 这时,程家老太太突然问道:“我怎么觉得你小子,今天不太对劲。” 一旁的章老太太像是想到啥,脸一秒变色,吓得连连后退,惊慌失措的大喊道:“程野该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吧。” 其他村民一听这话,也觉得今天的程野格外不同,惊恐之色在众人脸上蔓延开来,纷纷跑开躲的老远,生怕慢了一步被程野抓住发生不好的事。 程野眼眶泛红,哭腔高声辩解:“我本来就这样,我是吃了老爷爷给的桃子脑子好了。 以前我老子总是晕乎乎,现在变得特别清楚。我想你们没忘记,在我四岁那年,我在后山放牛,人太小没站稳,一不小心掉到村尾那口露天敞口大井里,还是村长爷爷路过,好心把我救起来。 当时是早春天,我受了凉发起高烧,阿娘不舍得花银子给我看病,我烧的撅过去,她怕我死在家里晦气,把我扔到院里。 还好我命大,那天下了一场小雨,我身上的高烧退了。但是因为烧的太久,我脑子变的有点糊涂说话反应有点慢,我现在只是恢复正常。” 程野条理清晰的说着章艳曾经对他做过的事,他也不在乎这些村民什么想法,他只是要让这些村民的心里,有一个他现在变聪明的深刻印象。 要不然他才懒得跟这些人,东拉西扯说这么一堆废话。 有几个村民明目张胆的盯着他头上血糊的伤口,又有人自以为隐晦又不屑的不断打量他。 程野不耐烦再应付他们,他装作满腹委屈的大吼:“你们不信可以自己去山里看啊,那里有好多骨头,有一个大坑还有被雷劈过的痕迹,难道我还能一夜变出这些东西,我就是吃了老爷爷给的桃子,以往迷糊的脑子现在特别清醒,你们爱信不信。” 吼完他就一瘸一拐狼狈的跑走! 那些人压根儿没想到他会突然生气跑开,然后互相埋怨指责,没有从程野打探到更多消息。 程野扫了一眼身上的藤编披风,心中感叹:这些人竟然都没有注意他身上这件与众不同的藤编衣服,只一个劲儿的各种训斥、打探阴阳怪气他,亏他还费了一番功夫准备应付他们的破嘴。 果然,不出程野所料,不久后,村里开始流传出各种流言蜚语。 有人说:那程氏章艳不是个好东西,一大家子就指望一个公子养活,逼着他上山打猎。一晚上没归家,竟没有想着去找找人。 也有人忧心:要是让别人知道,他们村的公子在山里夜不归宿,以后大青村的公子、姑娘可怎么找个好人家嫁出去。 更有人质疑:那程野一个人在山上一夜,竟然能平安归来,这不可能! 那些长舌老麽,老太们赌咒发誓说:瞧的真真的,那程野大清早从山上下来,他满身鲜血,头破了碗大个疤,血糊了一脸,可吓人了。 村民听到这则消息,嘴上啧啧有声,摇头叹息,惋惜程野的遭遇,内心却毫无感触,没有一丝怜悯之心,反而嘀咕着。 村民心中暗讽:谁让他程野不但人长得丑,嘴还不甜,自然不招他家里人待见,就他那样的丑公子若是在自家,一样让人厌烦,他不被程氏章艳待见,活该。 又听闻程野大难不死,摔下山不但没死还偶遇仙人,得仙人赠仙桃,不仅活了下来,脑子也开窍变得能说会道。 不少村民不愿意相信程野这么好命, 嘴里说他胡说八道,白日做梦。 暗地里 却也想偶遇仙人得赠仙桃。于是,几个有心人找到老练的猎人,一行人偷偷上山找仙人。 一行人千辛万苦的摸到深山,累死累活的搜寻,却没遇见所谓的仙人,反倒遇见其他几路来找神仙的同村人。 当时的场景怎么说呢,以为遇见神仙兴冲冲的跑过去,却见到是熟人,那场面是既尴尬又搞笑。 几路人谁也不放心谁,怕对方遇到神仙独占好处,干脆的彼此找借口聚在一起,一起找神仙。 几十个人爬上爬下、折腾来折腾去找了一天,是又累又饿。终于,在靠近外围的一处深山山坡下的山凹中,几人俯瞰到无数动物白骨。 几人立即想到程野说过遇见仙人的地点,连忙跑到山坳里,此地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土坑,土坑边缘有明显的雷击痕迹,是周还是散散落着无数如玉一般破碎的树叶。 这下村民们不得不信,程野确实遇到仙人。 一行人立刻在山凹四周迫切的寻找仙人踪影,几人费力翻找直到天黑依旧毫无收获。 夜里的深山危机重重,即便是老猎人也不敢停留,一行人只得垂头丧气,将地上破碎的如玉树叶分了分揣在怀里,摸黑归家。 几十人的行动瞒不了人,不久就流传出了当日一行人的种种事迹。 凡是知道程野得遇神仙事件的村民,各个嫉妒的面目扭曲,但他们不敢明着骂程野,怕让仙人听见,以为他们不满仙人救人之举,进而得罪仙人。 村民们心里明明恨得要死,张口却夸赞程野为人吃苦耐劳,孝敬父母是个好公子,赞扬仙人眼光好。 一个个的暗暗期望仙人听到他们的赞美之声,也送一个半个仙桃给自己。 因村民们种种小心思,他们一改往日对程野对的瞧不起的模样,个个赞美他是个好公子,丝毫不记得从前他们对程野各种冷暴力的嘴脸。 人性的自私卑劣简直被他们演绎的淋漓尽致。 不过这些都和现在的程野没关系,他此时正忙着思考,他该如摆脱吸他血的程家一大家子。 第11章 程家人 程野昂着头,顶着一头一脸血,他脚上不停,一瘸一拐艰难前行。 路上偶遇一两个村民,他们也全都对程野视而不见,丝毫没有上前相帮之意。 甚至有人嫌他晦气,对着他的方向吐唾沫“呸,真是晦气。”加快脚步离程野远远的。 程野沉浸在他该如何摆脱程家人的思绪中,对遇到的村民全部过眼不过心。 程野上一世的经历让他极度渴望家人,年幼之时,他一直渴望章艳的母爱,尤其是在他脑子烧糊涂以后,他对章艳言简直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她就是说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敢踩着竹梯往天上够,只为摘下星辰送给她,只为能得到一点母亲的称赞与肯定。 程家共七口人,程父程实为人沉默寡言,自私冷漠,他在镇上的采石场上工,他十天半个月才回家一次,对家中大小事从不操心过问,每月有二两银子收入。 程家大儿原名程大牛,他上了学堂后由先生改名程承德,他一心只想读圣贤书考学当官,从不过问家的任何事,最得程家夫妻看重。 可惜读书十来年,20岁还只是一个童生。亲事到早早与穷秀才柳文才的女儿柳欢言定下。 原说好,等程承德考上秀才两人才成婚,不想他一直没考上,便一直没成亲。 但两人年龄不小了,柳秀才前些日子找上门催婚,言明闺女大了留在家里被人说闲话。章艳也想早点儿抱孙子,便答应今年腊月成亲。 老二程二牛好吃懒做,偷奸耍滑,不愿意干家里的农活儿,跑出去跟着人学了点儿木匠手艺,三年前总算出师,每月能拿回家二十文。他今年十八岁,定亲刘家刘翠翠,来年端午办喜酒。 老三程三妞牙尖嘴利,自私自利把夫妇俩的优良品德全学于一身。年芳十七岁,平时会绣一些花样拿到镇上卖,手上应当是有点小钱。 她与养猪大户朱三订亲,每次年节朱家都送的几斤不等的猪肉,章艳对此很满意这个女婿。两人订在来年正月办酒席。 家中老四就是程野,他把家中地里的活全包,全家老小的衣服都是他洗,打柴放牛通通全包圆,他呢没吃过一顿饱饭,没穿过一件新衣,手上更没有一文钱。 程野自己想想都觉得他很可悲,蠢的让人觉得可笑。 老五程小牛最乖精,跟着邻村远亲学做买卖,当了卖货郎,每月给章艳三十文,有多余的钱,全都揣自己腰包,言攒老婆本儿。 程家夫妻为人抠搜,平日连个肉菜都不会买,过节的肉菜全指望朱家送。每年养两头猪,过年的时候全杀,一只拿来卖银两,一只用来自家吃,一部分用来送娘家年礼。 程野算了算程家每月的收入跟花销,这几年程家没有什么花大钱的地方。 程家就目前的家底,无论如何也到不了章艳所说穷到揭不开锅的程度,需要他一个未婚花印公子上山打猎。 章艳还真是恨不得他死啊! 程野跳出渴望母爱的怪圈,立马将她的算计看的一清二楚。他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真是蠢的让人发笑。 程家小院也到了。 程野站在程家门口好一会,他才把脸上的表情收拾好,就如往常一般,面无表情的推门进去。 他一进门就瞧见,在院里屋檐下绣花样的章艳,她抬头轻睨一眼程野,完全忽视他身上的血迹,漫不经心的交代:“去把衣服洗了。” 程野闻言,扫向水井旁的堆了两大盆的脏衣服,他没动。 此时,程三妞端着一碗红糖水,从房里出来,瞧见忽然出现,站在院门口一动不动的程野,她心虚的顿了一下,很快又若无其事的走到章艳身边。 程三妞把手上的红糖水递给章艳:“娘,快喝,您身子不好喝点糖水,补补身体。” 章艳笑盈盈等接过糖水:“还是我女儿贴心。”她一口气,闷一下一碗糖水,眼角余光扫到站着不动的程野,顿时怒上心头,破口大骂:“让你干点活就这么个死样子,看着都烦,还不快去干活儿,还要我请你。” 程野回到家中,两个在一起生活十几年的家人,对他浑身的狼狈视若无睹。没有人问他自己在山上一夜是怎么过的?身上的血是怎么弄的,伤的严不严重,需不需要看大夫等等。 就连水都没人给他端一口,有的话语唯有催促他赶紧去干活。 程野瞟了章艳一眼,无视她的怒火,径直回到他在杂物间的破木板床上躺下休息。 他对于刚才程家母女偷吃的行为,一点都不惊讶,反正在这个家除了他,谁都能吃到好吃的。 背着他偷吃这种事,他早就知道,程家人背着偷吃又不是一次两次,他早习惯了,这也是他小时候,怀疑自己不是程家人的原因之一。 章艳在外大骂:“一天到晚在外面瞎晃,怕不是想男人想疯了,昨天晚上和哪个野男人在山上鬼混去了,个不要脸的玩意儿。” 程野心中冷笑:呵一个亲生母亲怎么会对自己还未婚配的的孩子,骂的如此难听不堪。从他十岁起章艳就骂他想男人,贱蹄子,缺了男人会死的骚1货。 遥想当年,他第一次被章艳这样骂的时候,他难过伤心痛苦偷偷的哭,怨恨为什么自己是花印公子。 每个花印公子满16岁后就会有情热期。 处在情热期的公子,会非常渴望和男子交合,严重的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比如见到男子会扑上去,没脸没皮纠缠男子了等。 就因为这个情热期的影响,花印公子的地位非常低下。 以前他十分惧怕抗拒16岁,成年后每月三天的情热期让他惶恐不安,每天都活的小心翼翼,一点风吹草动,就战让他心惊胆战好久好久。 他是十月十七的生辰,现在是十月八日,可今年闰十月,所以他早在上个月就已经成年,并且发作了一次情热期。 当时什么都不懂的他,只觉得那三天心里燥热难耐,夜里更是热的睡不好,他猛灌了三天冷水,之后就好了,当时只以为是心火旺上火,根本没放在心上。 现在他倒是知道那就情热期,并没世人传的那么夸张,忍忍也就过了。 不过想到每个月都有三天那种情况,确实也不好受,难怪年满16的公子必须出门子嫁人。 程野想着心事,对门外侮辱性极强的谩骂声全部充耳不闻,毕竟听的多早就麻木,他只是闭目养神,继续想事情。 第12章 发火 程野在心里琢磨着,他怎么摆脱程家。 古代的户籍管理非常严,他想偷跑去别的地方生活根本不可能。 他现在觉醒前世记忆又拥有异能,倒是可以跑到山里,在深山老林躲个十年八年,等到他异能升级变的足够强大,哪里不能去。 至于程家……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吓得程野一哆嗦,打断了他的沉思,他看向声响的方向。 章艳正气势汹汹地拎着棍子站在门口,她一只脚高高抬起,显然是刚才用那只脚,狠狠踹开杂物间这扇破败不堪的的旧木门。 她怒目圆睁,高高举起手中的棍子,就朝着躺在床上的程野,凶狠的打下去。她嘴上还在骂骂咧咧:“你是聋了还是想死?想死老娘今日就成全你。” 程野双目圆睁,以极快的速度一把握住了即将打在身上的木棍。被打断想法的他,此刻的心情无比暴躁,他顶着一脑袋的血,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的双眼死死的盯着章艳,他的眼眸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似两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章艳。 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渴望母爱,任任由她欺辱的小可怜。 程野冰冷如刀的眼神, 好像能将人扎透。吓得章艳心头一颤,她不由的后退一步,手一松,她握着的这一根木棍便直直地往下掉去。 程野趁机迅速拎过木棍,站起身来,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紧紧盯着章艳,话气中满是寒意:“看不见我受伤流了很多血,需要休息吗” 他冷笑一声,继续说:“我可是很舍不得阿娘呢,不如您陪我一起下去。”他紧盯着她的脑袋说话,他手上的棍子颠了颠,意思不言而喻。 章艳直到此刻才认真打量眼前的人,只见程野全身糊满灰扑扑的泥土,和满头满脸的血迹。 她对上程野冰冷如霜的眼神冻的她一激灵,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性情大变的人,程野冰凉的眼神,冻的她很快回神。 章艳对这个性情大变、犹如恶鬼附身一般的程野很害怕,她慌张的嘴角直哆嗦,颤声道:“不不用了,你受伤了就该好好休息。”她话还没说完,便转身飞快往外的跑远,就像身后恶鬼在追一样,那仓惶的身影,在狭窄的过门洞边一闪而过,只留下一片慌乱的脚步声在空气中回荡至渐渐消失。 程野轻声嗤笑:“欺软怕硬。” 程野也没了再休息的心情,他闻到自己身上散发的浓重血腥味,他不由眉头一紧。 他本来想洗一洗,转念一想,现在正值深秋与初冬交接的天,气温比寒冷,河里的水很冰,他身上又带伤,这么洗一回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他只好无奈的放弃洗一洗的打算,换身衣服算了。 他解开床角堆的一个破布袋,从里面翻出一套打满补丁的衣服,换下身上的脏了的破衣裳。 眨眼到了上午,程野肚子饿的咕咕叫,他回忆起前世百姓们都是一日三餐。 但他现在所处的社会背景类似蓝星的明朝,人们一天只有正餐一餐或两餐,富贵人家才会中间加些茶水点心,水果糕点填填肚子。 平头百姓饿了,如果是农忙会煮些杂粮吃补充体力,农闲时饿了就只能忍着。 程家人当然没有吃午饭的习惯,就算有吃的填肚子,也不会有人叫他去吃,他就是程家养的一头,吃不饱还要拼命活干的蠢驴。 程野已经不是从前脑子糊涂对章艳唯命是从的他了。 他现在有了前世的记忆,明白前世做为半个孤儿的他在灵魂深处,隐秘的希望有个家,极度渴望家人,这一世才会对做为他母亲的章艳唯命是从,对程家所有人心甘情愿的付出。 可程家人从上到下,从来没有一人真心对他。现在啊,程家人对他来说啥也不是。 以前他以为程家人是自己的家人,处处忍让,现在猜到真相的他再无顾忌。 他从不欠程家任何人,反而是程家欠他良多。 程野推开门走进厨房,打算自己弄点吃的。 他一声不吭地来到厨房,掀开锅盖一瞧,嘿,锅里还有剩的糙米饭呢。 程野开心的自言自语:“嗯不错,正好做炒饭吃。” 他把饭盛出来,接着把锅洗干净。然后从竹筐里摸出两个鸡蛋,点着柴火,又加了些柴火进去,保证在他干活时柴火不灭。 程野从油罐里挖了一大勺猪油放进锅里,打好鸡蛋的时候,油正好热得冒起了白烟。他把打好的鸡蛋液往锅里一倒,“滋”的一声,鸡蛋在热油里冒泡鼓起,变成了金黄色。 他用水过了一遍剩的糙米饭,再把米饭倒进锅里和鸡蛋一起翻炒,稍微放了一点盐,把盐和饭彻底翻炒匀,这就可以出锅啦。 程野端着满满一碗饭鸡蛋炒米饭,吃的心满,他边吃边遗憾的说:“可惜少了葱,要是有葱一定更香。” 章艳闻到程野蛋炒饭的香味,本来半上午就肚子饿,闻到饭香她感觉更饿了。 程野不久前对她的恐吓,让她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来仍然心有余悸不敢直面他,她只敢躲在屋里,站在窗户下边疯狂大骂:“好吃懒做的死小子,干嘛不死在外面,回来就知道讨债,真是个讨债鬼。我前世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这辈子遇到这个讨债鬼呀。” 在章艳一旁的程三妞,跟着帮腔咒骂:“程野你还有没有良心,怎么能对娘不理不睬,一点没教养……” 程小牛昨天卖货跑了一天,今天在家休息,他被几人的争吵声吵醒,烦躁的大吼:“程野你又不干活,还惹娘生气!你在家里干嘛?烦死了,你怎么不去死。” 程野听到骂声嘴里嚼着饭,抬头看向门。 程家母子三人个个让他去死! 程野眉头倏地一皱,接着几大口吃完剩下的饭,把饭碗随手一扔,他从厨房角落的地上,拎起他平时砍柴用的破砍柴刀,大步流星来到院里,他一脸凶狠冷冷盯着,正结伴从堂屋正门出来的母子三人。 他阴沉着脸说:“来呀!要死大家一起死。” 程家母子三人一见程野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加上他手上拎着一把砍柴刀,他头上还有血迹。 母子三人顿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更别提谁还敢再骂他一个字。 程野在心里暗暗吐槽:程家人就是贱骨头,你凶他就怕,你蛮不讲理,他就乖乖认怂。果然啊,世上的生存法则从来都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程野紧紧拎着破旧的砍柴刀,神情冷酷至极,看三人如看死人一样令人胆寒。 他那目光十分犀利,犹如两道寒光,凌厉地扫射着面前的三人。 三人在他的注视下,身体在微微颤抖,个个都将头深深地埋下去,如同受惊的鸵鸟,丝毫不敢与他对视。 良久,程野才缓缓掉转头,迈着沉稳的步伐,回到了他那昏暗简陋的杂物间。 程野将砍柴刀放在枕头下,暂时还没有睡意,他缓缓扫视了一圈自己住的地方,空间狭窄而压抑,除了他的床边有一寸空地用来走动,其余再无可落脚处。 这间屋子原本是个杂物间,堆满了农用的工具。小时候他住在厨房的柴火堆里,大一点,章艳怕他偷吃东西将他赶到这间房。 半扇破木板架在缺腿的长凳上就成了他床,他到现在还记得他当时兴奋的心情,因为他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和自己的床,在这个家爹娘没忘记他,爹娘也是在意他的,现在想想当时他可真是可怜又可笑。 杂物间本身空间就小,又加上堆了满满当当的一堆破铜烂铁,哪还有人住的地方。外加漏风的木门,土墙上无数的裂缝有随时倒塌的风险,这里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啊。 程野因身体太累,他一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这次再没有人敢吵醒他。 第13章 双方的怨恨 当程野再次醒来时,月娥早已高悬当空,肆意地向大地挥洒着月华。 程野看着屋外清冷的光辉洒落在大地上,给世界披上了一层银纱,景色是十年如一日的单调枯燥,但与记忆中荒凉的末世夜晚相比,简直美得像仙境。 程野忽觉膀胱憋胀得难受,匆匆跑到茅厕解手。 他放了水之后,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他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各种美食,什么炸鸡啤酒、小烧烤。一瞬感觉饥饿难耐,他便想着去厨房找些吃的。 不料,厨房竟被“铁将军”把守得紧紧的,连一丝缝隙都未留下。 程野看着那紧闭的厨房门,心中冷笑连连,决定去找章艳拿钥匙开门,在这个家中,他为他们当牛做马了十几年,如今只是吃几顿饱饭,难道不是他应得的吗? 程野有异能在身,变的耳聪目明。 他尚未靠近章艳的房间,便听到里面有一男一女在轻声交谈。仅凭借男人的说话声,程野就分辨出了此人的身份——程实,那个一直躲在章艳身后冷眼旁观他被虐待,又视他为无物的便宜父亲。 程野暗自猜测,程实应该是刚从采石场赶回来。这是他进去要厨房锁的钥匙,一定会引起程实的警觉,他直觉他比章艳难对付。 他还没能脱离程家,暂时还是不要和程氏夫妻正面撕破脸为好。 古代都是孝大于天,到时候他跟他们起冲突,吃亏的只能是他。 程野本身对章艳夫妻的谈话不感兴趣,转身就欲离开。然,他身怀异能,耳聪目明,那些对话仿佛的意识一样,一个劲地往他耳朵里钻。 只听那程实说:“冲点炒面粉吃就行,大晚上不费事儿。那野小子马上 十六 岁了,得赶紧给他找户人家,不然他到时候乱来,丢的可是我们老程家的脸。” 章艳的语气中充满怨恨:“就凭他也配嫁人?他就该孤寡老死。要不是因为他,我的女儿怎么会被人换走?他怎么就不干脆死在山里。” 程野行至离章艳房间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仍将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他不由得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此时,他的内心可谓是五味杂陈。各种复杂的情绪在他心中交织缠绕,有难过,有悲哀,有无奈,还有深深的愤怒和恨。 程实一边呼呼地吃着东西,一边抽空回应道:“你别再让他进山了。如果他真的意外死在山里,万一那边来找我们要人,到时候可怎么办?那位夫人一看就出身富贵人家,我们惹不起。” 程野听到这话,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 原来,在他们眼中,自己是一个随时可能招来麻烦的人,一个可以被随意丢弃的物件。他想起自己这些年在这个家中所遭受的冷漠与不公,心中的愤怒与不甘愈发强烈。 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章艳嘟囔道:“死在山上有什么,那是意外,凭什么找我们要人。” 程实生气地压低声音说道:“你这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以为别人是傻子吗?好端端的他上山干什么,又不是活够了去找死。别人要是追究起来,你第一个跑不了。” 程野听到这话,终于死心。程家人从来都不想让他活着,只是也不能让他随便死掉,至少他的死在明面上要与程家人无关。 程野的拳头紧紧握住,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他现在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章艳那么讨厌他。他不但不是她亲生的,还是与她亲生女儿互换身份的孩子。 他也懂了,为什么程家人巴不得他早死,却又不敢真的出手让他死在程家。原来是怕他生母那边的权势,怕那边找过来,他们没法交代。 所以,他们成天耍着小手段,生病不给药吃,饿了不给吃饱。这种暗戳戳、不被外人知道的小人手段,盼着他自己死掉好撇清关系。 也难为章艳能想到拐弯抹角的法子,骗他进山,期待发生不确定的意外,让他死在山上。 程野昂起头,强忍着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流下。 他看着宁静的夜空,心中不由得质问:老天爷,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样的命运?我只是想有一个温馨的家,这样也算贪心吗? 程野嘴角扬起一抹凄惨的笑。 他在程家一直努力地寻找一个属于自己的合适的位置,不去抢吃穿,不去争宠爱,只是默默的付出,他想他们是一家人,没关系。他的所作所为他们总会看到的。 然而,现实给了他狠狠一巴掌。他终究是看清了,他在他们心中永远只是一个外人,一个无时无刻不想抛弃的累赘,从上到下全恨不得他早点死。 程野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情绪。他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他必须冷静下来,思考自己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不能因为一家子渣渣,毁了自己。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摆脱这个自私冷血的家,与他们彻底断绝关系。 不管他的心思如何复杂难言,屋里的谈话仍在继续。 章艳不甘愿地回:“我不再让他进山就是。”她抽抽噎噎地哭着说:“可是让我眼睁睁看着那个野种结婚生子,我就受不了。我一想到我的女儿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会吃多少苦,我就心痛得不行。我不能亲眼看见我的囡囡嫁人生子,反而要我.操心那个野种的婚事 不可能。 一想到囡囡,我就恨不得生撕了他。要不是他,我怎么会和我的囡囡生离,这辈子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见一面。”章艳一边伤心的哭诉,一边悲伤的不断发出呜呜地哭声。 程实不耐烦地回:“行了,那位夫人非富即贵,我们女儿跟着她应该不会吃苦。你实在不想操心他的婚事,那我明儿自己找人问问。” 章艳咬牙切齿道:“就那野种也配你帮他操心?老大他们的婚事你都没操过心,他也配。就算是嫁人,也该找一户厉害的人家搓磨不死他。” 程实不耐烦地催促:“行了,我知道怎么办,时间不早了,早点儿睡吧。” 传出盖被子的声音。 章艳一边推人,一边小声焦急的呼喊:“你跟我说清楚,不许睡,你起来。你是不是心疼那野小子?” 程实:“行了,大晚上的发什么疯?这么多年你哪次收拾他我管过。我心疼他,心疼个屁。放心吧,他的婚事我心头有数,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片刻,章艳嗔怪道:“死鬼,一回来就净想这事。” 程实喘着粗气:“我想死你了,难道你不想。” 程野厌恶的皱了皱眉,快步离开。 他冷然一笑,这两人真不愧是夫妻,蛇鼠一窝,都是这么恶毒。 他为这个家当牛做马十几年,两人竟没有一点愧疚之心,虐待他上半生还不够,还要在他婚事上算计,让他落个凄惨的下半生。 果真够歹毒。 程野眼神闪过一抹寒光,那他就等着他们的出招,他倒要看看,他和他们到底鹿死谁手。 第14章 化悲愤为食欲 程野如今已经基本确定,自己并非程家之子。尽管他对此早有预感,可他当亲耳听到自己唤了十几载爹娘的两人,在背地里巴不得他早死,更甚至还处心积虑地算计着让他悲惨度过一生时,他的心中终究还是会意难平。 程野暗嘲:想想自己这些年来的真心付出,真是全都喂了狗。 程野耳朵太敏感,他离程实夫妻房间老远,还能听到两人急促的呼吸声,他干脆的转身出了家门往山上去。 一来他想到山里面打点儿猎物吃,二来他现在需要平复心情,他怕他一个冲动,冲进去把两人给杀了,为了两个人渣,背上噬亲杀父母的罪名,不值当。 他原先想要进山躲避离世独居的念头暂时放下,他想弄清楚程实和章艳,两人到底在换子事件中是什么角色,是自愿还是强逼。 若是自愿换子,那他这些年吃的苦,他总要讨回来,若是被人强逼不得不同意换子之事,他自认倒霉放程家一码。 至于让他去找亲生父母,他却是不想的,他生母既然能做得出换孩子的事,想来就是不想要他,他何必眼巴巴的找上去讨人嫌恶。 现在他有能力让自己过得很好,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更不需要去讨好任何人。 程野双眼泛着清冷的幽光,他在晚上的山林中如履平地的行走,若是让人不小心瞧见,还以为他是山鬼。 程野在山上不一会儿功夫便瞧见,不远处的树丛下,有一窝正在酣眠的野猪。 程野放桃树出图腾空间,同时在脑海里说:“小桃,该你上场了。” 桃树一边意识里回:“好的主人。”一边伸展树枝。 程野好奇的问:“你在干嘛?” “舒展筋骨啊!”桃树回:“我看你们村里的老头老太太起床都这样啊,我在向你们人类学习,我学习人类的行为习惯,方便我更了解主人你啊。” 程野一头黑线,嘴角抽动。一棵树舒展筋骨,有大病啊。 他想到自己马上要用它,还是忍下到了嘴边的吐槽,免得员工闹心,没心情干活。 程野不客气的指使它干活,吩咐:“小桃,看见前面的野猪了吗,你悄悄的去抓一只小野猪,记住一只小野猪就够了,别多抓。” 他怕桃树又乱来,再三强调。 程野那双眼在漆黑的夜里闪闪发亮,他说着话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他这辈子还没吃过猪肉,确实有些馋了。 树丛中睡得香甜、鼾声大作的野猪们,还不知道正有人在暗中觊觎它们的肉,馋的流口水。 只见野猪群中间的某只小猪,被从高处落下的几根树根,骤然捆的结结实实,不等小野猪反应过来发出一点儿动静,引起大野猪们的警觉,树根已飞快卷缩将它拉到高处。 程野静静地蹲在一棵大树下,满心期待着战宠出马去抓捕猎物。与此同时,他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小心翼翼地留意着是否有别的猎食者突然出现。 只见桃树的树根悄无声息选定一只小猪,立刻将它的嘴和四条腿绑的严严实实,再轻松把小野猪拉到树上。 片刻,一只捆绑结实的小野猪就到程野面前。 桃树得意地邀功道:“主人,你快瞧!我抓到了,这是不是你想要的呀。” 程野满脸喜色,夸赞道:“没错,就是这样的,小桃,你真是太棒了!” 程野一边在脑子里跟桃树交谈,一边扛起小野猪立即跑路。他几个跳跃,人已转站到溪边。 程野将小野猪随意丢在溪水边,而后招呼道:“小桃,你先来吸野猪身上的血。” 桃树听了,兴奋不已,激动地说道:“真的吗?谢谢主人!” 程野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微微颔首道:“嗯,对,你先吃。你可是这次抓捕猎物的大功臣。放心吧,你跟着我,只要我有一口吃的,绝对不会少了你的份。” 不过嘛,实际上他心里担心猪血的血腥味暴露在空气中,会吸引来附近的大型食肉动物,他盘算着桃树可用树根吸血,不会散发大量的血腥味。他正好可以利用桃树这个免费劳动力干活。 桃树对程野的那点小心思全然不知,满心满眼里只有感动,它发出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呜,呜呜!主人,你真是太好了。” 程野扬起下巴,一脸的得意洋洋:“那是自然,好好干。”话落,他的手有些不自在地抬起来揉了揉鼻子。 虽然桃树也不知道究竟活了多少个年头,可每次听到它那如孩童般稚嫩的声音,程野都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哄骗一个天真无邪的无知小孩,他的良心深处隐隐地涌起那么一丁总痛意。 程野的脑海中立刻又浮现出桃树前世杀害那么多人的场景,再想到这辈子自己差点又再次死在它手上,瞬间便不觉得内疚了,腰杆也挺直了。 程野趁着桃树吸血的这会功夫,他挖了一个半米深,一米长的土坑,之后他先在坑的底下,铺一层在溪水边捡的干净鹅卵石,又扔下去许多干柴,随后点燃。 正好此时,桃树传来呼唤:“主人,我好啦。” 程野连忙回应:“这就来。”他接过桃树用树根递来的已经死透的野猪。随即开膛破肚,将内脏扔给桃树,说道:“小桃,帮个忙,把这些内脏埋到地下去。” 桃树应道:“好的,主人。”接着,便响起一阵刨土的声音。 程野拿出身上的盐,抹到小野猪的肚子里,又拿出在山上找到的一些有辛辣味的果子塞到野猪肚子里。 土坑里的干柴正熊熊燃烧,已经烧出炭火,土坑里的温度已经很高了,它的上方飘着白烟。 程野瞧瞧觉得坑里的炭火温度都正合适,将一部分鹅卵石和火炭剥开在一旁备用,然后便将小野猪轻轻扔到土坑里,将先前弄出来的部分鹅卵石和炭火铺在上面,最后在上面铺上一层厚厚的树叶。 之后,只需静静的坐在一旁耐心等待。 闷了有一个时辰,程野掀开树叶,闻到一股肉香,他再扒拉开鹅卵石露出里面的野猪肉,瞬间爆发出一阵浓郁的肉香。 香气随风扑面而来,程野闻着香味深深的陶醉。 程野忍着香味又在上面撒上盐,挤出野果汁在上面淋了一遍。便迫不及待直接撕扯下一条猪腿,狠狠的咬上一大口。 程野抱着猪腿大口撕咬吃肉,吃的他满嘴流油,眯着眼享受满嘴的肉香,心情愉悦。 程野吃了一大半,他再也吃不下去,常年累月的饥饿使他的胃萎缩,一次吃不下太多东西。 他看着剩下的肉,有些遗憾的揉了揉肚子。 再一想,如果不是他觉醒异能,就他这样的吃法以他原本的体质,不是上吐下泻,就是被活活撑死的结果。 如此一想他又高兴起来。 程野嘴里哼着欢快的小曲,找来大树叶把剩下的猪肉仔细包好,留着下顿吃。 桃树早在他忙碌的时候,就在溪水边扎根,吸收月华修炼。 程野抬头看了看天色,见离天亮还有点时间,眼角余光留意到正专心吸收月华的桃树,也干脆的找了一块平整的石头,坐在上面盘膝打坐。 《养气诀》心法运转,程野开始吸收森林里的木气修炼。 第15章 初见 在九龙山的密林深处,某个溪水之畔,有无数幽幽绿光从繁茂的树木中飘然而出,纷纷涌向一人。 此人正是在山中修炼的程野。蓦地,他睁开双眼,眼中一道精光闪过,刹那间,他身上的气势迅速攀升。 程野双眼流露出惊喜的神色,他修炼了半晚上,异能就从二级到了三级,他亢奋的握紧拳头。 初冬天的清晨,气温颇低,但这丝毫抵消不了他火热的心情。 程野嘴上哼唱:“今儿个真高兴,真高兴……”手上动作不停歇,他将昨晚剩的肉,放在石坑上点起了火,把肉热了热。 他就着桃树用树根摘的不知名酸甜野果,一口肉一囗野果,吃的很饱。 吃好后,他蹲在身旁的溪水岸边,仔细的洗脸漱口,收拾了一下个人卫生。 肚里有东西心中不慌,程野暗道。随后,他让桃树暂时回到图腾空间。 程野在意识中呼唤:“小桃,走了。” “好的主人。”桃树乖巧的回应。 程野打算在深山四处走走,看能否找些值钱的东西去卖。他现在身无分文,感觉做什么都碍手碍脚,极为不便。 程野在常年无人的密林之中,悠闲穿梭,忽然,他瞧见正前方不远处,一株最为高大的树上长着一颗硕大的灵芝。 “嘿,小桃,你主人我今天运气简直好到爆。”程野在脑海中乐滋滋地说道。接着,二话不说就开始爬树。他那动作可敏捷啦,刷刷两下就爬到了离地面十几米高的树干上。 桃树凄凄哀哀的说:“主人本来就运气好。”提到运气好,桃树就不得不回忆起它被雷劈的情景,到现在它对那天的雷电还心有余悸,它可不正是主人运气好的见证者及战利品嘛。 程野的双腿死死的夹住树干,手上小心翼翼的将一朵像磨盘一样大的灵芝摘了下来。摘下后他双手捧着,仔细的看了又看,才心满意足的吩咐:“小桃,放到你的空间里吧。” 桃树不解的问道:“主人,我明明可以帮你摘呀。还不用你爬上爬下,反正最后都要放在我的树干里。” 程野:“你不懂,这是采摘的乐趣。那种收获满满的感觉,美妙极了。” 桃树沉思了一会儿道:“像我埋在树根下一堆的动物,等着它们腐烂变成我树根吸收的食物一样。” 程野:……正在下树,分心想他怎么回答才合适。一个脚滑,摔下树。 一切发生的太快,加上大树下面正好是一个滑坡。他只来得及在掉到地上时,护着头在地上翻滚了。 他的眼睛留意着哪里可借力,头晕目眩中看见坡上的植物,他慌忙伸手拽住。 “总算停了。”程野松了口气道。 桃树:“主人,你为什么不把我放出来呢?我可以帮忙呀。” 程野沉默了一瞬:“嗯,这点小事,我自己就能解决,不用麻烦小桃出马。”他能说他忘了吗?当然不能。于是,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他举手检查手臂上的伤势,还好都只是一些轻微的擦伤。眼角余光扫见手上的叶子,他仔细一瞅,哦吼,他抓的竟然是野山参。 他顺着叶子找到根须处,蹲下身谨慎小心的的挖出野山参。程野自言自语:“运气超好,随手逮到一株五百年野山参。” 他用树叶包住根须,喜笑颜开:“小桃,帮忙个,把这参放在你的空间里。” 桃树:“好的,主人。” 程野收获颇丰,心情愉快的下山。 程野走在下山的路上,脑海中不断思索着。他希望正大光明地离开吸血的程家,然而,以他公子的身份,想要自立门户脱离程家根本不可能。 他又不禁想起每月那三天的情热期,眉头不由得紧紧一拧。每个月都有三天陷入情热,一年便是三十六天。年年如此,回回这么熬,好像不是太好受的样子。 他该怎么办? 程家,他势必要脱离,还要断的清清楚楚,人尽皆知,让程家不敢再纠上来。 他和程家断绝关系此事一旦闹开,程氏一族必定会过问。 以他现在一个人的实力,与一个族的势力对抗。目前看来他的能力太过单薄,占不到便利。说不定还会群起而攻之,被他们以势压人,不了了之。 这样看来,他需要外援,一个同盟者。 最好的方法,最牢固的方法,就是将两人利益捆绑在一起。以他现在的身份来说,那就是嫁人,这个方法能让他以最快速度找到同盟。 程野一想到嫁人,那他决定要找的人是一个人品贵重,并且是一个需要他帮助的人,自己嫁给他,属于互惠互利。 并且在他需要的时候,咳咳…可以互相帮助一下。 程野作为一个单身母胎两辈子的小伙子,想的那些泛黄的画面,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红晕。 他浑身忽然燥热,立刻不敢再胡思乱想,他忙收敛心神,接着琢磨人选不但要人品过关,他家的亲人也得人品不错才行,不然成天又是一堆鸡毛蒜皮的破事。 如此一来,他脑海中不由跳出一个人选。 他心中一动,想到就做到。 程野下山的方向当即调整,朝着那人家的方向而去。他准备偷偷地观察一番,瞧瞧那家人的人品是否可靠。 初冬时节,夜间变长,晨间到处弥漫着白雾。路上行人寥寥无几,程野凭借着良好的眼力,一旦察觉有人便提前避开。 也正因如此,没有人知道程野竟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偷偷地摸进了村中大户人家的院子。 程野听人说过,这家人是四进院。 一进院子的格局大概是大门、影壁、倒座房等。二进院子分正房、东西厢房。三进院子是花园一类的建筑。四进院子则豪华的长辈住所。 程野按照格局,可以测出他要找的人应该在是住的二进院的东边。 程野悄无声息的翻墙摸去二进院东边的正房处,正巧看见家中仆人打着哈欠开门来,仆人忧心的小嘟囔着:“不知少爷怎么才能好起来。” 程野一听这话眼神顿时一亮,他要找的人就在这间房里。 程野等仆人走远,侧耳倾听片刻,判断出屋里只有一个微弱的呼吸声,他大胆的推开房门,再三打量四周确认没有别人,才倒退着进门,立即又关上房门。 程野来床边见到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穿着一件浅青色单衣,人松松垮垮的裹在衣服里。 他猜是因为男子长时间昏迷无法吞咽食物,才会瘦的脱相,实在算不上好看。 不过,此人骨相不错,天庭饱满,山根挺直,嘴唇不薄也不厚。要是稍微长点肉,一定是的风靡万千的人物。 程野虽不懂医术,但借由木属异能,他还是能看出此人生机渺茫,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随时都可能一口气上不来,入了黄泉路。 此人简直到了命悬一线的程度,程野眉心紧锁,人死了他还怎么搞。 他想起前世木属异能有治愈作用,本质上应该是补充生命力,当一个人有足够的生命力,身体自然会好。 程野抱着死马当活马医态度,他抓住男子的手腕,准备给他输送一些木属异能。 他被男人身上的温度吓了一跳,不能说是冷,简直能用冰寒刺骨来形容,如果不是男人胸膛还在缓慢起伏,有微弱的呼吸,他都怀疑这是一座冰雕。 这一会儿的功夫,程野感觉男人的呼吸好像更弱了一分,程野顾不得再多想,嘀咕一声:“管不了那么多了,救人要紧。” 他立刻开始输送木系异能,当然其中还伴随着一丝雷属性异能。 男子被那一丝微弱的雷电异能电的浑身轻微抽搐,程野有些心虚的揉了揉鼻子,更小心的继续输入木系异能,雷电异能他没办法将其完全分离,就当是给男子做免费按′摩舒筋活血。 如此一想他又不虚了,微微弯曲的腰,立刻挺的笔直。 程野却不知道,男子身中奇毒,这毒平时不显,只是无声无息的消耗宿主气血,让人看上去比较虚弱外,再无异样,也查不出中毒,又如何解毒,所以此毒无解。 可一旦宿主气弱,它显露出它的真面释放寒气将人气血吞噬干净,将人冻成寒冰而亡。 程野身怀雷系异能,雷电之力,天然克制邪物,毒药也是邪物的一种。他的雷电异能一进入男子的身体,就将毒逼的退回男子的心脏处。 他也算是歪打正着,真救了人。 程野小心留意男子的情况。 忽然男主全身抽搐,嘴里剧烈咳嗽,似乎要将内脏都给咳出来。 程野忙扶起男子拍了拍他的背,帮他顺气,他怕男子平躺着咳嗽把自己呛死。 男子突然侧身张嘴吐出一口黑血。 男子吐完黑色,悠悠清醒,迷糊的视线慢慢聚焦,他发现在床边坐着一个人。 他见到程野并没有惊慌失措,他长久不说话的嗓子有些暗哑,他轻声慢语问:“你是谁。” 第16章 初次交谈 程野私自闯进人家的房间,多少有点尴尬,但面上保持镇定,嘴上回答:“我是谁并不重要。” 男子听了这话依旧面不改色,不动不怒,只是专注的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程野欣赏他的镇定。不由得在心里夸赞起来: 男子应当是个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人,说明他是个内心的强大、有极高自我控制的人。 他这种态度不仅是对自己情绪的控制,也是一种对生活的态度,表明他无论遇到什么困难,能通过他自身精神修养和意志力,应对困难、挑战。 他这种镇定自若的心态,才能在面对利害关系和敌人时保持冷静,从而做出正确的判断和应对。 男子是个人物。程野如此评价。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人情绪通常都很稳定。 程野心中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程野见男子神志清醒,他便放开他的手腕,不再给他输送异能,凡事过犹不及的道理他是懂的。 男子的经络纤细,经受不了他异能的长时间入侵,想要治好男子身体,并非一蹴而就的事,他千疮百孔的身体需要慢慢调养。 程野松开他手腕:“我来是想跟你商量点事情。” 男子忽然抬起手。 程野以为他要拒绝谈话,想要叫他家仆人进来,他装作不懂他的意思,故意曲解道:“你是要起来吗,躺了那么久肯定不舒服,我扶你起来吧。” 程野说着就动手,根本不给男子半分拒绝的机会,将男子半扶半揽在怀里,再拿过他的枕头给他垫好,才让人靠坐好。 男子在程野扶着他忙碌时,他手上做了一个轻微的动作。他视线余光一不小心瞥见程野左耳下后方有个纯白色花骨朵印记,惊的差点岔气。他连忙将手上的动作一变。 男子没想到身形如此壮硕,眉眼间全是英气的人,是个能嫁人的公子。 男子连忙尴尬的收回视线,将眼神虚虚的看向床罩上绣的缠枝莲纹上,不敢再乱看程野。 程野突然回头,疑惑的盯着外面,又静下来心侧耳倾听好一会儿,却没发现任何异样,他眉心微蹙,喃喃道:“刚刚似乎有人来,又像没人,难道是我太紧张感觉错了。” 男子眼眸低垂,心中暗道:眼前的这位身形过于壮硕,不请自来的公子,看来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能悄无声息的摸到他房里,怎么可能不是高手呢?看来是睡太久,脑子都不清醒了,现在才反应过来。男子想到这里不由在心中自嘲道。 程野没发觉什么不对,他面色正了正,一脸严肃认真的正对男子说出他的来意:“我会想办法冶好你,你……你……”他实在没脸直接问第一次见面的男子,你能不能娶我这样的傻话。 程野突然有了些许害臊,他清了清嗓子,眼神转向别处,委婉的说:“你给我取个字如何。” 男子闻言不解反问:“取字,为……”为什么不找自己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者,反而拐弯抹角地来找他这个外人。 男子后半句话在程野望着他,笑而不语的视线下,咽了回去。 只因男子突然明悟过来,公子、姑娘取字都代表着出嫁之意。 根据旧时习俗,公子、女子表字(小字)是出嫁之后丈夫取,表示丈夫对夫郎、妻子的爱重。 眼前的人是在问他是否愿意娶他!!男子想到这里,惊的瞳孔收缩。 男子懂了程野的暗示,他震惊的瞳孔微缩,面上却不动声色,平静道:“你快些回家去吧,若让人知晓你与外男独处一室,对你名声有碍。” 程野听到外面有人往这边来,他想了想也觉得第一次没结果,被人婉拒很正常,那就来日方长,他走前交代:“你可要好好考虑一下哦。” 男子一双瞳孔黝黑发亮,他轻轻颔首,诚恳回:“好,我会好好考虑的。” 程野对他诚恳的态度,满意的笑了一下,在仆人推门前一秒,程野推开窗户翻身而出。 程野靠着墙慢慢移动,眼睛灵动的四处扫描,浑身紧绷,时刻做好准备躲避可能从某处再次出现的仆人。 这时,他隐隐听到男子房里传出瓷碗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 然后,是惊呼声“少爷醒了。”接着是门猛的被推开,再是人跑动发出的啪嗒声。 他心想:这个仆人好像有点儿不够稳重,不就是他家的少爷醒过来吗,值得大惊小怪的摔东西,要知道现在的瓷器可是很贵的,纯手工制造。可不像后世可以机器批量生产。 程野寻了一处隐蔽,翻墙离开了男子家。接着,他抄近路,走平时无人行走的小路往家赶。途中,他趁机在路两旁拾了一些柴火,佯装一大清早出门干活的样子。 目前他还不想让人知道他的打算,更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传出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留言。 章艳对一大早从外面打了一小捆柴回来的程野,满是不满的抱怨:“一大早就干这么点儿活儿,赶紧去把牛给我接回来。” 她根本没有问他干活饿么,去吃饭这样的话,而是催促他去堂叔家接牛到程家来。 至于接牛这件事,在古时,一头牛属于大牲口,一家人往往喂养不起,通常会有两至三家合力轮流喂养一头,一般以十天或半月为一轮转。 两家共同供养的牛,接下来的十天轮到程家负责放牛喂食。 如果有谁家不按时去接牛,一起供养的牛的两家,会为这件事大吵一架,一起养牛的事很可能就崩了。故而,一起养牛的家庭,通常都会提前或者按时接,绝不会拖后。 以前这些事都是程野在做。 可是现在的程野根本不愿意受章艳驱使,他才不要继续给程家再当任劳任怨的老黄牛。 程野还没能离开程家,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让他装作什么也不知晓,接着给这家人卖力,他不愿意。 现在他只想无视程家人,所以他装作没听见章艳的话,继续往他住的杂物间走。 章艳双眼一利:“耳聋了,还不快点去,一天天的死样子,看着都烦,还不快点。” 程野忍无可忍,直接回了一句:“我失了那么多血,头晕没力气,饭我没得吃,活净想我1干完。是家里的男人都死绝啦,让我一个花印公子成天上山下地,里外都要我忙,呵就是头驴你也得给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不是。” 章艳被噎的脸色铁青,张口就骂:“你个浪蹄子,出去鬼混还有理了,看我今天不撕了你的嘴,就那么小一捆柴,还想着吃饭,你去吃屎吧!” 章艳早忘了昨天的惊吓,还以为程野和以前一样任她打骂不还手,她抬手就想扇程野巴掌。 程野见章艳又想打他,顿时怒火上头,也不再管什么撕破脸不撕破脸了。 程野不再惯着她,任她打骂不还手了,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再用力一推把她推到摔地上,嘴上直接开怼:“我上山打猎村里谁不知道,自家的未婚花印公子一晚上没回来,都没想过去找找,既然你都巴不得我死外头,就别想我接着给你卖命,做梦去。” 章艳被推倒一屁1股坐在地上,愣了一下,接着便哭天抹泪,拍着大腿,大声哭嚎:“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养了一个又丑又懒的儿,还顶撞当娘的,我不活了,我怎么那么命苦养了个不孝子,老天爷啊!你咋不来一道雷把他劈死。” 程野嗤笑一声,养字用的妙啊,一般村民当娘的哭天抹泪,咒骂说的都是我怎么生了这么个东西,可不会说是养。 一些从前他忽略的细节,现在想来都是线索。 他蹲下身在她耳边小声讥讽道:“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撒谎成性小心死了下拔舌地狱。” 伴着程野阴测测的声音,天边隐隐响起的雷声,吓得章艳有打嗝,不敢再哭嚎。 程野懒得再理她,他站起身,瞥了眼躲在堂屋门背后的程三妞一眼,他无所谓的回到破烂杂物间的房间。 他跑了一早上有点儿累,躺在嘎吱嘎吱作响的破木板床上,闭目养神。 程野运转心法吸收木气,用充满生机的木气,缓慢修复身体的亏损暗伤,身体在修复中舒缓放松,他不知不觉睡着。 第17章 各自的算计 等他再醒来,已日暮西山,天上飘着大片大片的火烧云,漂亮极了。 今天一整天,根本没人叫他吃饭。 程野肚子饿的火烧火燎,他起身跑到厨房发现又锁起来,他也不客气,眼睛四处一扫,捡起一块墙角的石头,拿在手上颠了,感觉挺合适的,便上前用石头一下又一下把锁砸开。 此时家中一个人也没有,不然少不了一顿鸡飞狗跳。 程野也不关心程家人去哪儿,推门进去一看,放鸡蛋的竹筐不在这儿了,猪油罐没了,白米面儿也没了,厨房就剩几把糙米。 他盯着厨房顶上挂着的漆黑老腊肉,扫了一眼厨房没什么东西能让他把肉取下来,他也不客气,干脆的放出桃树出让它帮忙用树根取下一块腊肉。 程野:“小桃,借你的树根一样,看到上面的腊肉吗,搞一块下来。。” 桃树:“好的,主人。”啪一声,一块腊肉掉在程野面前在地上。 程野把肉拎起来瞅了瞅,暂时放在一边。 他把糙米淘洗一遍,放锅里兑点水煮起来,趁机将腊肉放在火里烧一遍,肉在火里烧的滋滋作响,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味。 程野见肉皮被烧焦,感觉差不多,将腊肉取出,反复清洗,再将它切成薄片。 此时糙米已七成熟,他将腊肉片铺在米饭上,又捞了一把他自己腌的咸菜,咸菜还是他偷偷腌好,留起来下饭的,毕竟他可没有什么菜吃。 将咸菜清洗干净再切碎,铺到腊肉上,再撒上一点儿水,又烧了一把火,将菜和肉焖熟。 闻到腊肉和酸菜的香味,程野掀开锅盖,全部盛出在他平时吃饭用的破碗里,堆的帽尖。 程野扫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厨房没管,端着饭回到杂物间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章艳回来,一眼看见被砸开的厨房门,她立即尖叫怒骂:“贪吃的小贱1人,偷家里的粮食吃,就知道吃吃,成天好吃懒惰不干活。我的天老爷呀!我是造了什么孽,养了这么个畜生白眼儿狼。” 程野懒得管外面的鬼哭狼嚎,大口吃着饭菜,吃好饭嘴一抹打坐修炼,他想早日把身体的亏损补足。 章艳的污言秽语被他抛在耳外,反正以前他干再多活一样挨骂,那些脏话已对他造不成任何影响。 他心安理得的吸收木气用来修复身体多年来的亏损暗伤,而不在急着提升异能等级,他心无旁骛的运转《养气诀》,渐渐他完全沉浸在修炼中,再也听进外界半点儿动静。 他 自然也不知道,章艳正拿着棍子闹着要找他算账被程三妞拦下。 程三妞早被一身血提刀要砍人的程野吓破胆,她不敢想娘再打骂现在性情大变的程野,会落得什么下场。 程三妞好不容易哄睡章艳从她房里出,她小心翼翼的偷瞄那间摇摇欲坠的杂物间,又很收回视线,怕程野突然从屋里出,急急忙忙的回到自己房间。 她嘴上小声的嘀咕:“自己来年正月就要结亲,现在家里可不能闹出事,不然弄不好她被退亲,可就丢死人了。” 程野没人打扰,心无旁骛的打坐冥想,时间不知不觉来到晚上。 月娥当空,清冷月辉撒向大地。 程野周身漂浮着一层白光看上去神奇圣洁,他皮肤表面渐渐浮现出一层浅灰色的污泥,那是他身体内的脏污被排除出来。 程野睁开双眼打量身上的灰泥,暗暗欣喜《养气诀》真是个好东西,他身体的暗伤修复了一大半,再来修炼几次身体的暗伤亏损应该全部能好。 他闻着自己身上的酸臭味,起身往外走想出去找个地方洗洗,突然看见章艳房间还有油灯在亮,这可真稀奇,刻薄抠门的章艳大晚上不睡觉,点着油灯想干什么。 他不由的停下脚步,侧耳安静认真聆听,是程实和章艳在谈论他的婚事。 程野左眉一挑,他没想到程实今晚会再回来,以往他可没有连续两天回家的情况,看来他们确实急着把他赶出家门。 程野快走几步,来到两人房间的窗下,躲在窗外听着两人的算计。 程实声音压的极低:“今天我向老陈头打听好了,他告诉我,镇上有户人家正急着娶亲,你把那小子八子拿出来给我,我急着走。” 章艳生气的打断:“镇上人家,那个野种也配,那狗1杂1种趁我今天回娘家,偷家里的肉吃,我……。” 程野暗道:呸偷肉吃,那猪还是他天天打猪草喂大的,就今天吃到一块,以往他只有看的份。别说,没喂猪饲料的猪肉就是香。 程野心里冷笑,程实说的那户人家恐怕有什么隐情,不然程实会那么好心让他嫁去镇上。 果然不出他所料,下一秒程实毫不在意道:“行了,不就一点肉吃了就吃了。镇上马家小儿子给十两银子当聘礼娶夫郎,十两银子能买多少肉吃。” 章艳小声惊呼:“十两银子,不行,我不管他不配,你怎么没想到让三妞嫁过去……” 程实生气的道出实情:“头发长见识短,那马家小儿子最爱去烟花之地,整日寻花问柳,得了花柳病。眼看快咽气,他爹娘这才着急忙慌给他找夫郎成婚,不然他死了不能进祖坟,成个孤魂野鬼。若是好人家,马家放出话给十两的银子聘礼,好些日子了,怎么会没有一户人家愿意。” 章艳担忧:“若是马家的人看他给马少爷守寡,说不定日后让他再嫁还会陪送嫁妆。” 程实不以为意道:“那小子上花轿前给他灌点儿药,到时候入了洞房……别人也只会以为是他情热期到了自己找死。你这几天对他好点,别让他起疑,等我和马家谈好,到时候让老大回来骗他去镇上,到时事成,别人问起就说是他自己贪慕虚荣,一心攀高枝,死活要嫁去马家享福。你可不要说漏嘴,我今夜回家拿八字的事谁也不许说。”程实强调着。 程野在门外亲耳听着两人恶心的算计,顿感遍体生寒,十几年啊哪怕养只狗也该有感情,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这两咋能这样狠毒的对他,好歹他也叫了俩人十几年的爹娘。 就因为他不是亲生的,就能如此坑害他,推他入火坑不算,非得弄死他,还要名声弄臭的死法,他们才肯罢休。 程野面色难看,双眼泛出冷光,如此一来今后他怎么对程家人,都不要怪他心狠,他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 屋里又传出章艳喜悦的说话声:“这法子好,就算那头来要人也跟咱们家没关系,还不会连累我们的女儿在那头继续过好日子。算起来也是我们好心,给他找了一户有钱人家。” 程实自得道:“你知道就好,把那小子的八字拿来,明天我从采石场请假去镇上书院看看老大,就说给他送银子买纸,借机给马家送八字,你记住我今天没回来过,免得到时候让人起疑。” 章艳喜笑颜开:“好好,我一定记得真真的,我就给你拿那杂种的八字。” 程野让桃树在糊窗户的黄表纸上的边上,扎出两个窟窿,看看那八字从哪儿拿。 第18章 明谋 程野在脑海中呼唤:“小桃,帮点儿小忙,看到那纸了吗,在边上轻轻的钻一个洞。” 桃树轻快的回:“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 程野踮着脚,趴在窗户边上,悄悄往里看去。 只见章艳去的房屋角落,搬开一个破陶罐,再把陶罐下的薄土刨开,再掀起一块木板,下面出现一个小土坑。 她从土坑里拿起一个用油纸包的严严实实的纸包,她打开纸包拿出一张褪色的红纸:“咯,那野种的八字。” 程实接过纸看都没看就揣到怀,盯着油纸包剩下的东西交代:“银票放好,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以免招人惦记惹祸上身。” 程实扫细细扫了一眼,追问:“那块玉佩呢。” 章艳支支吾吾:“在,在老大那儿,读书人身上怎么能没有一点像样的东西,会被别人看不起。”辩解道。 程实恼怒:“那块玉是从那小子身上拿下来的,应该是身份玉牌什么的,若是让那夫人知道或者那贵妇人夫家看见,我们一家子谁也别想活。”他阴沉着脸,眼神狠厉 压低音量的怒骂着。 程野从来不知道他身上竟带过玉佩,这俩人在他身上占便宜,是丁点不放过啊。 章艳不情不愿说:“让老大还回来就是,这么多年都没人来,谁会发现。” 程实气急伸出手指着她:“你…你…我懒得跟你说,真出事的时候你别后悔。”说完甩手离开。他暗自在心中决定,明天就找老大把玉佩回来,自己单独找个地方藏起来,免得头发长见识短的无知妇人给家里招祸。 程野在程实出门的刹那,躲到了院墙外的一棵大树上,然后他一路尾随程实到采石场。 他等程实睡着,指使桃树偷出他怀里的纸。 程野拿着自己的生辰八字,双眼冰冷,嘴角牵起一抺冷笑,想算计他,也要看他答不答应。 程野藏好纸条双眼一转,想到他该怎么做了。 程野满心愉悦的赶路去找男子,他熟门熟路的再次翻入男子卧室。 男子先前卧床睡太多,今夜还未睡着,他听到动静一猜,就知道是他来了。 男子无奈:“程野你晚上不睡觉吗。” 程野惊喜男子知道他是谁,这一看就是打听过他呀,他顿时欣喜异常。 “沐霖云你怎么知道我叫啥,早上回去,我还后悔忘了告诉你我是谁呢。”程野愉快的追问。 程野借着月光,凭借他良好的视力,仔细打量了一眼沐霖云,他穿着一件雪白的贴身细棉布里衣,脸颊依旧消瘦,甚至比早上见到的还要瘦一点,不过脸上倒是有了一丝血色,看上去像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死气沉沉人偶。 他不等沐霖云解释,他快人快语道:“我知道,一定是你家下人说的,这两天村里关于我的八卦还挺多。”边说边不客气的坐在床角。 沐霖云对此虽然看见,但也不知该怎么说,只能当没看见。他肯定了他的话,回:“嗯,今天听冬竹跟我说起村中的热闹,我猜测是你,不过刚才才确认,确实是你。” “是呀,我被章艳逼着上山打猎,不小心摔下山磕到石头上,没想到我不但没被摔死,还得了一些好处。”程野兴致勃勃道。 沐霖云担心道:“你需不需让要大夫帮你瞧瞧伤。”说着还上下打量了一眼,看看他的伤严不严重。 程野挥手拒绝:“不用,不用,不碍事。” 程野心想沐霖云没有责怪他对章艳直呼其名,看来他不是迂腐书生,他对他更满意了。 程野忽然惊讶的发出惊呼声:“咦,沐霖云你床上什么东西在发光。”他想到一种可能猜测道:“不会是夜明珠吧。” 沐霖云黝黑的眼珠,暗沉一秒,又很快恢复:“你知道夜明珠。”这可不是一个农家小子该知道的。 程野无所谓道:“我当然知道,我还见过呢,不过这东西可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你最好把它放在没人的地方,它对你身体可没什么好处。” 夜明珠程野确实见过,不过那是上辈子的事,高中的时候学校组织参观博物馆,他在博物馆隔着玻璃罩见过。 当时被老师提醒那玩意儿有放射物质,对身体不好,不要靠太近观察时间太久。 沐霖云没想到他会直接承认,他也直接明了询问:“你在哪儿见过。” 程野卡壳了一下,这要怎么说,一想随他信不信,便解释道:“在梦里见过,我摔下山被雷劈了三下,脑子里突然多出了很多记忆,有些事自然而然就懂了。” 沐霖云一脸呆滞,惊愕的说道:“…!!这种事能随便说。”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世人皆对此颇为忌惮,他怎能无所畏惧的说与他听。 程野感觉到空气中好似有一丝气息波动,看来他白天没感觉错,确实有人来过沐霖云门外。 那个高手一直都躲在门外,是保护沐霖云么?那早上怎么没来抓他,玩忽职守? 程野脑袋里想着心事,嘴上分心回话:“我被雷劈的事当然不能告诉外人。”他对着沐霖云着笑,暗示他俩不是外人。 沐霖云看懂了他眼神里的含意,瞬间不知该说什么。 程野得意道:“所以我骗了他们呀,我要是说自己被雷劈三回,哼,那些迷信的老家伙一定会说,我肯定做了什么天1怒人怨的事,然后想弄死我以平天1怒。” “我聪明着呢,我告诉他们的话七分真,三分假,保证不会有人猜到我在骗人。”程野得意的说。 沐霖云看着洋洋得意的程野,感觉有点头疼,就这还聪明,什么都咔咔咔一顿说,也太没心眼子。 程野见沐霖云见木着一张脸,不高兴道:“你不信我说的话,呵,我今天让你开开眼,小桃出来见客啰。” 沐霖云……他疑惑震惊,这屋里还有第三个人。 程野放出图腾空间的桃树:“看到吗,这就是我说的那株会发光的树,它本来有一人高,但是它嗜杀成性所以引来了天雷惩戒,被劈的如今只有这么点儿高了。” 沐霖云对突兀出现在眼前发白光的桃树,惊到瞳孔急速收缩,他深呼吸几次,才压下心中的惊骇:“它刚才在什么地方。” 程野伸出左手腕递给沐霖云看:“咯,在这里,图腾空间,我和小桃契约后出现图腾,它平时就在里面。” 程野不等沐霖云琢磨明白怎么回事,他再次做出让人震撼的事。 “小桃,把那个桃子给我。”程野吩咐。 沐霖云眼神闪了闪,他不着痕迹的仔细打量桃树,小小的树枝上他并见到什么桃子。 程野见桃树不动,他催促道:“你还会再长出许多新桃子,把那个桃子给我吧。” “好吧。”桃树不甘不愿把桃子递给程野,不高兴的跑到院子里扎根吸收月华去了。 沐霖云吃惊到嘴唇微张,一棵树竟能听懂人话,它还会跑?太多惊异之事,让他都没顾上桃子怎么忽然出现在程野手上。 此时,院里发出的砰咚一声,是有人从高处不慎跌落,掉到地上发出的声响。 程野全当没听见外面的动静,他伸着手把桃子递给沐霖云。 他这才瞧见自己手上灰扑扑的看起来好脏,他顿时不好意思,猜到自己现在的形象一定很埋汰人,他问:“沐霖云你家什么地方能洗澡,冬天的水有点冷,在外面没法洗。” 沐霖云早就看到程野现在有多狼狈,他扬声的道:“夏风,给程公子送些热水来。” 程野得寸进尺:“沐霖云,你再借我两件你穿过的旧衣服呗,我没换洗衣服。”他眨着大大的眼睛,故作无辜的望着沐霖云。 沐霖云无奈的伸手揉了揉额头:“你是个未婚公子,穿我穿过的衣服不合适,我让……” 程野打断道:“有什么不合适,你是我未来夫君。” 沐霖云无奈的反驳:“我还没答应你。” 程野顺嘴接了一句:“早晚的事儿。” 沐霖云顿感尴尬,脸颊微微发烫,不知该怎么接话。 第19章 交锋 程野一句不过脑子顺嘴接的话,逗的 对方面红耳赤的。 沐霖云脸颊微微发烫,不知该怎么接话。 恰巧此时,隔壁房间传来倒水声,随后,门外一个低沉的男音恭敬道:“少爷,热水打好了。” 沐霖云心头一松,他不用纠结怎么回先前的话了,镇定的说:“你快去洗漱吧。” 程野大大咧咧的开门去了隔壁,里面站着两个花印公子的仆人,等着要服侍他洗澡。 “你们出去吧,我不习惯有人伺候。”程野直白的讲。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弯了弯腰,默默告退。 程野把人轰出去后,脱外衣时从怀里掉出纸条。 他捡起写有他生辰八字的纸条,转身回沐霖云房间,递给他:“咯,拿去合八字吧。对了,你再帮我写一张,上面写程氏四女,出生时辰比上面的提前两刻钟,我等会儿要用,你要快点哦。” 沐霖云见到穿着里衣乱跑的程野,额角微跳,再一瞧他里衣全是补丁,裤腿更是短了一大截,他蹙眉对程家是彻底看不上。 程野是个花印公子,即便不喜,也不该如此虐待。更不要谈程野双手有无数的伤痕老茧,一个十几岁未婚公子的手,上面的老茧比那些干了几十年农活的老农都差不多,可见程野在程家就没一刻闲着,不然双手也不会有那么厚的老茧。 沐霖云想了如此之多,也不过在片刻,他面红耳赤,囧囧的催促:“你,你快去洗澡,等一下水凉了。” 程野看出沐霖云害羞,他低头打量了自己,他一身里衣虽有不少补丁,但也没有露肉的地方呀,他干嘛害臊。 程野现在受前世现代记忆的冲击影响,忘了在古代穿里衣是不能见外人的。在古代穿里衣见人就给现代脱1光了见人一个意思。 程野莫名其妙的看了沐霖云好几眼,在对方苍白的脸越来越红的趋势下,也只好闭嘴转身去洗澡,不然他怕沐霖云全身红到熟透。 沐霖云倒没有别的想法,只觉得程家不做人,什么都不教程野。他不由得在心里叹气:他该如何委婉的拒绝这样的程野,一个弄不好,他可能失去再活下去的谷欠望,那他成了个害死别人的罪人了。 可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非君子所为。 沐霖云眉头紧锁,叫来夏风:“点蜡烛,把这夜明珠放在箱子里,再放到没人的房间去。” 夏风马上动手:“好的,少爷。”在心里犹豫着该不该劝劝少爷,但他谨记自己的身份,始终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口。 沐霖云与夏风十几年的主仆情,怎么会没看出对方神情不对,他耐心的开口解释:“程野不像一个心思深沉的人,两次见面他给人的感觉都是直白明了,不会说无稽之言。” 夏风心情不太愉快的板着脸:“少爷心中有数就好。”然后便去到外面继续守夜。 沐霖云无奈笑着摇了摇头:“怎么身边的人,一个两个的都这样。” 沐霖云听着隔壁传来的水声,耳廓再度慢慢泛红。他的目光落在手上的桃子上,渐渐地陷入了沉思。 起初,他以为程野是个心机深沉之人,然而,在他与程野相处的过程中,他却慢慢察觉程野并非如此。 程野这个人,甚至可以用非常直白简单来形容,也不是说他蠢,没有心计。他也有他的小聪明、小心机,不过并不惹人厌烦。 程野对沐霖云那矛盾纠结的心情全然不知,此刻的他正舒舒服服地泡在热水中洗澡。 稍后,他换上了一身藏青色暗绣祥云的半新衣裳,顶着一头湿润的头发,回到了沐霖云的房间。 程野瞧见沐霖云手上的桃子,问道:“你干嘛不吃?”他忽然想到什么,恍然大悟般地说:“哦,忘了帮你洗一下。” 程野不等沐霖云解释,便拿过桃子,拎起房间里的茶壶,一手倒水,一手清洗桃子。他极为仔细地冲洗了一遍后,走到床边又伸手将桃子递给沐霖云。 程野见沐霖云不接,观察了一下,发现他好像在跑神。 随着程野靠近,沐霖云瞄到他凌乱的衣领,加上他头发潮湿,一副刚出浴的模样,这让他的心难免躁动。 人生十几载,他从未与外人如此亲近,难免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此时,下人送来热茶点心。 沐霖云连忙收敛心神,吩咐道:“冬竹,拿帕子来给程公子把头发绞干,免得受了风寒。” 程野走到桌边,顺手拖出一个凳子到床边,稳稳当当地坐好。 他对沐霖云要冬竹帮忙绞头发的事,先是瞧了瞧沐霖云严肃的面容,到了嘴边的拒绝之语又被他咽回肚里。接着他转头看向冬竹道:“劳烦。”随后转身再次看向沐霖云,把手往前一伸。 沐霖云盯着眼前好似在发光的桃子,鼻尖能闻到阵阵果香,他心知这桃子不普通,轻轻摇头,委婉拒绝道:“太珍贵,我不……嗯” 他嘴里忽然被塞入一块桃肉,他惊得眼睛一下子睁大。视线余光瞧见程野计谋得逞后的偷笑,他只好咽下桃肉。想开口说话,又被塞了一块桃肉。 冬竹站在程野身后细心地帮他绞干长发。瞥见他喂沐霖云吃东西的行为,他擦头发的动作不由地一顿。 他小心地偷瞄沐霖云,只见他满脸无奈的神情,神色之中不见丝毫愠怒之意。他没出声,又接着忙活起来。 只是他在内心深处颇为震惊,他家少爷并不是对谁都这么宽容。若是看不上眼的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早就让人将其打出去了。 沐霖云满脸无可奈何,微微皱着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讶和些许抗拒,却又在程野那坚定的目光和直接行动中,败下阵来。 沐霖云当然感觉到冬竹在偷瞄他的的脸色,只是他对上程野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委婉程野当他在害羞,让他直接说重话,他又怕让程野伤心,造成无可挽回的结局。 程野根本没管身边两人内心有多诧异纠结,他只是见沐霖云不吃,那他就干脆的把桃子掰开,硬喂给沐霖云吃,使他不得不吃。 程野压根儿就没想过,他这样的行为有多冒昧。 沐霖云每次刚想开口说话,便被程野趁机投喂,话到嘴边又不得不咽回去,想说说不了,几番下来,最后只能无奈妥协,默默接过桃子,安静地吃着。 与此同时,程野紧紧握住沐霖云的手腕,再次为他输送木气。 沐霖云立刻察觉到了与早上如出一辙的感受,一股充满温热的气流从程野握着他的手腕处缓缓传入他的身体。那股气流在他的身体中有规律地运转着,带来一种奇异的舒适感。 冬竹看见程野握住沐霖云的手腕,不禁偷偷红了脸。而两个当事人却毫无所觉,依旧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 冬竹忙完后,安静无声地退到内外两室交接的门口处,静静地等待新的者吩咐。 第20章 确定选择 “嗝——”沐霖云小小地打了个饱嗝,那羞窘之色瞬间染红了他的脸颊,一斤重的桃子,竟让他吃得如此撑胀失态。 又闻到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酸臭味儿,他生平第一次恨不得地上能立刻出现一条缝,好让自己钻进去躲起来。 他从未想到过,自己竟会在外人面前如此失礼,简直羞愧的无地自容。 程野将木气在沐霖云的身体里缓缓运转了三圈,全力帮助他消化桃子的药力。不一会儿,沐霖云的身上便冒出了浅灰色的污泥,酸臭之味也愈发浓郁。 待程野帮助沐霖云将桃子的药力完全化开在身体里后,他便松开了手。他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所以既没有打趣沐霖云,也没有做出其他出格之举。 只见他满脸严肃,无比认真,一本正经地问道:“沐霖云,让你帮我写的东西写好吗?我等会儿还要把它放回程实身上呢,不然可就没好戏看了。” 沐霖云迅速收拾好尴尬的情绪,恢复了镇定自若的模样,回应道:“我已让秋霜去仿写一份,不会让程实发现有任何不妥之处。” 程野则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道:“他又不识字,看不懂的,随便糊弄一下就行。” 沐霖云并不认同程野的说法,反驳道:“既然要做,那自然应当做好。” 程野认同地点点头:“好吧,那把纸条给我,我赶时间。” 沐霖云却摇头拒绝:“你一个人晚上在路上行走不安全。我已经让夏风去办此事,他既是男子,又习过武,定能将这件事办好。” 沐霖云说着转头,扫了一眼窗外洒下的月光,劝说道:“天色已晚,你在隔壁先住下吧,别的事明天再说。” 程野摇了摇头,拒绝道:“我回程家还有点事儿要办。对了,你娶我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沐霖云满心无奈,轻叹一声:“为什么是我呢?以你的能力,可以找到更好的人选。” 程野歪着头看向他,说道:“你差一点就死了,你知道吗?” 程野心里想着,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不是应该的套路吗? 沐霖云没有领会到程野的意思,只是微微颔首道:“我知道。”他的身体已然到了油尽灯枯,回天乏术的地步。病人本身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如何,他又怎会没有感觉呢。 程野对于沐霖云没猜到他的心思感到有一点儿失望,然而,沐霖云坦然面对生死的心态,却让他很是钦佩。 “我初次情热期已过,那三天除了热得让我心烦之外,其他倒也没什么。”程野直勾勾地盯着沐霖云,他在明示加暗示他可不是随便的人。情热期一个人也可以忍过去,并不是急着解决……咳咳,就匆匆忙忙找个人嫁了。 沐霖云看过刚才的生辰八字,自然知道程野年满十六,生辰已过。他并非无知小儿,自然知道什么是情热期。花印公子十六岁成年生辰当天,加上生辰前后两天共三天,从满十六岁生辰那个月起,以后每月的那三天都是情热期。 他不明白的是,程野为何认定了他,还笃定他一定会同意这婚事请求。他表情复杂,忍不住追问:“所以……”话到嘴边,却又顿住,后面那些“你是为度过每月的情热期,还是为我这个人,还是别有目的。”的疑问含在嘴里,并没有明说出来。 程野猜到了一点他的疑问,想了想决定说点什么。 “我呢被雷劈以后得了一点点好处。”程野伸出拇指和食指,具象化的比划了一个很小的缝隙。 “这个好处让我,有办法治好你,就是可能有点慢。你娶我,我治好你的病。”程野坦率地说出他的打算。 沐霖云漆黑的瞳孔一瞬不眨的盯着程野,神情冷淡,声音没有起伏的问:“只是交易吗?”难道他看错了他,能将自己的人生大事算计其中的人,能是什么良善之辈。 程野眨了眨眼,他对方云淡风轻的表面下隐藏的汹涌情绪,似有所感,急忙辩解:“当然不是,结婚又不是儿戏,我是觉得你人品好,情绪稳定,长的也不差。” 沐霖云听到“长得不差”这句话,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恍惚间,他甚至怀疑程野有什么特殊癖好,才会对一个瘦得皮包骨的人说出“长得好看”这样的话。 程野见他不言不语一副不相信的模样,皱了皱眉,继续解释说: “即便你不同意,我也定会治好你。毕竟,你这个人确实还不错。然而,作为另一半和不相干的外人,我治疗的程度会大不相同。对于外人,我最多将其治疗到能够下床走路便不再管其他;但若是我的另一半,我定会竭尽全力,让他比普通人更加健康。” 沐霖云对程野所说的前两点勉强能够认可,但对于程野说他长得好看这一点,他实在不敢苟同。他难以置信地盯着程野,问道:“你在说笑吗?”接着,他举起瘦骨嶙峋的手臂,伸到程野面前,“看清楚了吗?” 至于程野后面提到的关于另一半和外人的说法,这个话题太过敏感,他没有接话。 程野在烛光中仔细地端详了沐霖云好一会儿,然后认真地说道:“我看过了,现在的你确实瘦的皮包骨,不好看,还有点吓人。不过你的骨相很好,只要随便养养,长点肉就会好看了,不用自卑。” 沐霖云第一次被人噎到不想说话,这是长点肉的问题吗?他深深叹一口气:“你……你你你可真是……”他硬生生被气笑:“既然你要回去,那就先回去吧,放心,你的话我会认真考虑的。” 程野思索片刻,点头表示同意。在他看来,结婚嘛,自然是两相情愿最为美好。只要沐霖云没有明确地拒绝他,他就还有机会,不急,他有的是耐心。 至于沐霖云可能是在委婉地拒绝他、给他留面子这种想法,程野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在他心中,只觉得沐霖云人品上佳,颇具君子之风。 先前他几次试探沐霖云,沐霖云的反应让他极为满意。如果说今天早上他将沐霖云作为合作人选还只是一种初步的选择想法,那么现在他确定了,沐霖云就是那个他想找的最合适的人选。 程野清楚,沐霖云心中应该存有许多疑问,然而他既没有追问也没有试探,想必是想自己去调查清楚状况,再做出判断。 而沐霖云家中的下人对他也没有任何鄙视或看不起的行为,自始至终都恭恭敬敬。由此不难看出,沐霖云家的家风很好。 程野拿出三个桃核递给沐霖云:“你找个合适的地方,把他们种起来吧。说不定到时候能长出特别的桃子。” 说完这些他也准备走了,走到门口他想起什么顿下脚步,回头看向沐霖云:“夜明珠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个东西有辐射,人和它待在一起久了,身体会莫名其妙的变差,大夫都查不出原因,你本来身体那么差,再长时间和那东西同处一室到时候可能会器官衰竭吐血,神仙来了也救不活你。” 沐霖云心中涌起一股暖意,浅笑说道:“我知晓了,以后不会再用夜明珠。” 程野回应道:“嗯,这次我真走啦。”说着要走,人却眼巴巴地望着沐霖云。 沐霖云无奈地轻笑出声:“我保证,我会尽快给你答案。” 程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推门出去。到了院子里,他又翻墙离开。 沐霖云看着进来的人问道:“冬竹,你这么快就送完程野回来了?” 冬竹的表情一言难尽,他闷闷地说:“少爷,程公子是翻墙出去的,我都来不及送。” 沐霖云顿时笑出声:“哈哈……咳咳……他看起来确实是性子比较急的人。冬竹,姆父,阿公阿婆睡下了吗?” 冬竹回应道:“回少爷,老太爷、老太夫人和主夫郎先前让人传了话,他们年纪大了,先睡下了。还说改日想见见程公子向他道谢,您的婚事呢,就任凭您自己做主。” 冬竹一边回话一边更换床上用品,并且仔细铺平。 沐霖云已经在夏风的协助下沐浴更衣,长发也在炭火的烘烤下半干。他感觉身体轻快不少,他垂下眼眸:“嗯,你也下去休息吧,不用守夜了,我也要睡了。”说着,他便往下躺好。 冬竹恭敬地回话:“好的,少爷。”他等沐霖云躺好后,又仔细整理好被子,这才规规矩矩地行礼退下。 第21章 打算 沐霖云独自躺在床上,开始认真思索起程野提及的婚事。 沐霖云觉得程野这人太过容易相信他人,这让他有些担忧。倘若自己拒绝了程野,而程野转头去找别人,那他极有可能会受骗上当。不但会被骗财、骗身、骗心、骗宝物,甚至一个弄不好 便是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想到这些,沐霖云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闷。再想到自己这破败的身体,心口又是一闷。 他还很虚弱,抵抗不住疲惫,很快便沉沉睡去。 再说程野,正走着呢,脑海中忽然传来桃树的意识沟通。 桃树兴奋地嚷嚷着:“主人,你们种出来的桃子,我也要吃。” 程野顿时满脸黑线,极其无语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在心中吐槽道:“桃树吃桃子,这真的合适吗?” 桃树却理所当然地回应:“我以前也吃呀。” 程野愈发无语,无奈地摇摇头,心中暗自嘀咕:好吧,这家伙它先前就是这么干的,有前科呢,确实也没啥值得大惊小怪的。怪只怪他见识少。 程野回想起在他临走前,沐霖云特意提醒他做事要谨慎小心,切不可轻易与人交心,凡说话做事要留有余地。 沐霖云对他的这份关心,让程野心口涌起一阵甜蜜,他暗暗觉得,两人的婚事看来有戏。 程野回到程家,心里还在回味沐霖云对他谆谆告诫之语,那话语之中的关心,让他对两人的婚事愈发充满期待。 走到章艳房间附近,程野停下脚步,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无人后,他轻手轻脚地摸进了章艳的房间。 一进入房间,程野的目光就快速扫视着周围,确定目标的位置。他并没有像常人那样去搬动罐子,而是在心中默默与桃树沟通。程野心念一动,桃树立刻感应到了他的想法。 只见桃树的树根神奇地从程野手腕图腾中悄然钻出,如同灵活的触手一般,迅速地钻到地底。不一会儿,树根就将东西卷了出来。 程野拿着东西来到院里,借着月光查看。包裹里有四张银票,其中两张是一千两的,另外两张是一百两的。看着这些银票,程野的嘴角微微上扬,对于自己如何脱离程家,他心中有了初步的计划。 如此巨额的钱财,断不可能是程家凭自身之力挣得。他的生辰八字与这些银票放置一处,由此可见,这笔钱的来历必定与他的身世紧密相关。仅从这些钱财来推断,以程家夫妻那无利不起早的品性,在换子一事上,他们绝不可能是被强行逼迫的。 既然并非强逼,那么他这些年来所历经的苦难,他无论如何都要向程家人讨回一二。 这些钱,他绝不会要。一想到自己拼死拼活地劳作,而章艳却守着这么一大笔钱,背着他吃香喝辣,他便觉得自己实在是愚不可及。 这笔钱,他不会据为己有,也不会让程家人花得理所当然。 程野吩咐桃树用树根将这些东西放回原处。就在桃树用树根卷东西的时候,他眼尖地瞅见树根上还挂着一个银制长命锁。 程野起初并未放在心上,可后来转念一想,觉得不对,章艳如此小心地将这些东西藏起来,肯定有其缘由。 他忙取过长命锁拿在手里,左右翻看,很快便察觉出异样。这个长命锁竟然是空心的,而且可以打开。 程野使了巧劲将长命锁打开,只见里面有一张折叠的红纸条。他满心好奇地打开来看,上面赫然写着的竟是程氏四女程红梅的生辰八字。 其出生时间比他早两刻,这倒是和他伪造的那一张生辰八字出奇地巧合。 想来也应如此,既然他的生母想要一个女婴,那么女婴肯定是比他先出生。 他 脑子里 一边吩咐让桃树继续归还东西,还分心想事。 由此更加能够证明,程氏夫妻定然是同意和他的生母做交易换孩子的,甚至可以说是满心欢喜地同意。不然的话,程家夫妻恐怕早就被人抢了孩子再杀了灭口。 别说是他的生母心疼他,想着让他拥有一个家、有父母疼爱。真心疼他就不会将他换出去了。 再说,脑子清楚的人都应该能够想到,但凡是有点良心的人,绝对不可能舍得将自己的亲生骨肉换出去给别人。 而那些舍得将亲骨肉拿去交换的人,又怎么可能真心疼爱一个外人的孩子呢?这一点,用小脚趾去想想,都能得出明确的答案,答案显然是不可能! 程野想着他脱离程家的计划,这些证据足够证明他不是程家子,若再加上他许了人家,那他与程家断开关系应当不难。 他现在首要目标,尽快敲定他和沐霖云的婚事。 可他手上分文没有,拿什么和沐霖云谈论婚事? 程野的脑海中浮现出桃树曾经提及的那个山洞,据说那里藏着宝物。他立刻做出决定,今晚就去那个山洞探一探。 他深知,只有自己手中握有足够的金钱,才能拥有足够的底气。 否则,一穷二白的他与出身大户人家的少爷沐霖云相比,地位相差悬殊,就如同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这种天然的不对的关系,对以后两人的相处极为不利。 程野想到这些,眉头微微皱起,心中的紧迫感愈发强烈,脚下的动作又快了几分。 程野在山林之中穿梭自如,同时默默运转功法,将异能牢牢稳固在三级中段。 他依照桃树的提示,朝着山洞所在之地稳步行进。 桃树感觉到了程野的急切,疑惑道:“主人,你为什么急着来打老鼠,那大老鼠如今可是处于三级顶峰状态,比你厉害一点,你现在对上它,会打的很难呢。” 程野抬头仰望星空,故作忧伤道:“哎!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钱我怎么买新衣服穿,我拿什么养金贵的沐霖云。” 桃树立马接话,超级耿直的问道:“主人,你这是在攒嫁妆,准备和主夫交配吗?” 程野被这话气得不想搭理这棵“不懂事”的树。他暗自在心中默默吐槽:主夫是什么鬼称呼?交配又是什么虎狼之词? 可桃树哪肯消停,见程野没有否认,便更加确定心中的猜想,在一旁喋喋不休:“主人呀,你之前那么厚脸皮地跟主夫要衣服穿,现在干嘛还想着买呢?” “主夫看起来挺有钱的,哪用得着你养。” “明明是你嫁给他,该让主夫养你才对呀,你们人类不都嫁给别人,让别人养自己吗。” …… 程野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忍了又忍,可最终还是在桃树没完没了的唠叨中破功,忍不住在脑袋里疯狂“开炮”:“哼!老子除了能生孩子,其他地方哪点跟男人不一样?是男人就得养家糊口。他再有钱那也是他的,老子就想养他,怎么着吧。” 桃树:“主人你终于肯理我啦,我最近偷偷观察,发现你们人类交配和动物……” 程野恼怒道:“闭嘴!” “可是主人……”桃树不甘心的接着说。 程野:“你闭嘴!” …… 一人一宠在意识中吵得不可开交,正激烈时,猝不及防地,一人一树听到了老虎发出的咆哮声。 第22章 凶残的老鼠 程野一听到虎啸声,眼神瞬间一亮。老虎可是很值钱的,虎皮、虎鞭、虎骨那可都是好东西。他哪里还顾得上和桃树继续吵架,一心循着声响去找老虎的身影。 不久,他发现了老虎的踪迹,只没想到,他到地方,却瞧见了极为惊悚的一幕。无数的老鼠如洪水一般,朝着百兽之王发起猛烈进攻。那密密麻麻的老鼠,让人看得犯密集恐惧症。 花斑虎奋力挥舞着爪子,一爪接着一爪,不停地跳跃腾挪,试图寻找一个方向突破逃跑,可惜它的周围全是源源不断涌来的老鼠,没有丝毫空隙能让它逃离。 无奈之下,老虎只能不断地拍死、咬死、踩死那些涌上来的老鼠。 可那些小老鼠就如同杀不光的小强一般,源源不断地涌上前,前仆后继地向老虎发起进攻。 庞大的老鼠数量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将老虎紧紧包围。老虎左冲右突,却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泥沼,怎么也挣脱不开。 刚挥爪拍死几只张牙舞爪的老鼠,立刻就有新的老鼠如灰色的疾风般扑上来填补空隙。 大老虎对上庞大的鼠群应接不暇,疲于应对,它的尾巴上已经伤痕累累,狼狈的拖在地上。 那曾经威风凛凛的模样此刻已被无尽的慌乱所取代。它的眼神中满是惶恐,嘴里不断发出咆哮声,看似在恐吓威慑敌人,但给人的感受却是绝望地呐喊。 庞大的鼠群逼的百兽之王的大老虎节节败退,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更让人惊骇的是,那些被老虎杀死的老鼠,竟被后面的老鼠直接撕咬吞下肚,同类相食,实在是无比凶残。 就在程野愣神的这片刻功夫,那曾经威风凛凛的百兽之王——老虎,竟就这样惨死在老鼠群的疯狂攻击之下。 老鼠们一哄而上,在阵阵“吱吱”声中,一口一口地将老虎吃得精光。不一会儿,鼠群退去,原地只剩下一具没有一丝血肉的白骨。 程野在一旁看着这恐怖的场景,只觉得鸡皮疙瘩直冒,浑身的汗毛根根倒立,简直毛骨悚然堪比鬼片现场。 “这……这群老鼠确实有点凶残哈。”程野声音微微颤抖着,紧张地与桃树进行意识沟通。 桃树急忙劝道:“主人,这也太吓人了,咱们还是改天再来吧。”老鼠群凶残的模样,似乎也吓到了它。 程野却倔强地回应:“不行!来都来了,哪能空手而归。” 这一会儿的功夫,鼠群早已经浩浩荡荡地跑远,去寻找新的猎物。 程野眼馋巴巴的望着虎骨,又怕老鼠身上乱七八糟的病毒,他是想要不敢要,只能眼含不舍,咬牙切齿的转身离开,嘴里嘟囔:“该死的老鼠,简直太浪费。” 又往山洞方向行进了一段路后,程野再次听到了熊发出的怒吼声。 程野那该死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而且熊也很值钱呢。他咬咬牙,决心上前一探究竟,并在心里暗暗祈祷,总不会这么倒霉,又遇到那群老鼠在捕猎吧。 可惜,程野期望终究还是落了空。他眼前仿佛重现先前群鼠杀虎的恐怖过程。此时,一群老鼠正围攻着一只巨大的黑熊。 黑熊拼命地左冲右突,四爪不断地拍打着地面,扬起阵阵尘土。它时而高高跃起,试图冲破鼠群的包围,时而急速转身,想用庞大的身躯撞开老鼠。但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济于事。 最终,黑熊还是在鼠群源源不断的攻击下,渐渐失去力气,轰然倒地。 程野的身体紧绷着,谨慎地调动木气布满全身。他缓缓蹲下身子,尽量让自己的身形与周围的植物融为一体。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鼠群,不敢有丝毫松懈,努力假装自己是一株植物,生怕鼠群闻到他的气味,或者发出了动静,引来鼠群的攻击。 程野的喉结上下滚动,不停地吞咽着口水。他微微侧头,观察着鼠群的动静,心中暗道:老鼠太多貌似有点棘手啊。 程野决定不硬碰硬,老鼠鼠多势众,他们这边势单力薄,只能靠智取。 他向桃树发出指令,准备搞偷袭。他允许桃树放开胃口吸食血食,将老鼠吸光血彻底杀死。 桃树原本打着小算盘,在程野杀老鼠时打算敷衍了事,只出工不出力。自从跟了程野,除了最开始的那群野鸡,它已经整整一天没有进食血食了。 而现在,主人准许它放肆行动,桃树一想到鼠群中有无数血食,以及老鼠腐烂在地里后能提供的营养,它顿时狠狠心动。 只见桃树微微晃动着枝叶,整棵树散发出一种兴奋的气息。它的树根如同灵动的蛇一般悄无声息地钻入地底。 桃树从地底发动暗袭,那树根神出鬼没地将一只又一只老鼠缠住,然后迅速拖入地下。在地下,树根紧紧缠绕着老鼠,开始吸血绞杀。 程野远远地看着不停消失的老鼠,心中瞬间冷笑。他就知道这棵桃树不老实,先前一个劲儿地劝他走,现在有了好处,干得比什么都积极。 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紧紧盯着桃树的动作,暗自思忖着什么。 随着老鼠一只又一只地不断消失,刚开始的时候还好,由于鼠群的数量实在太过庞大,并没有老鼠察觉到异常。 然而,当鼠群中的老鼠消失了过半时,终于有老鼠发现了不对劲,发出急促的“叽叽……”叫声。顿时,鼠群陷入了焦躁的慌乱之中。 有老鼠跑进一个山洞传递消息,不久,山洞里响起老鼠吱吱叽叽慌乱的叫声。 鼠群的暴动,终于引起了鼠王大老鼠的注意。 大老鼠接收下属传来的信息,得知附近有个神出鬼没的敌人,竟在不知不觉间抓走了它无数的老鼠小弟、鼠子、鼠孙。 大老鼠作为鼠王,这一片领地的统治者,当即暴怒,快速跑出山洞,对着外面发出刺耳尖锐的叫声。 大老鼠血红的双眼不断打量着四周,尖尖的鼻子也动来动去,努力嗅着空气中的动静。它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愤怒,正在寻找着不知名的敌人。 守在暗处的程野终于见到了大老鼠的庐山真面目。他双眼瞪得老大,震惊地在脑海里疯狂大喊:“小桃,这就是你说的有点儿大的老鼠,还只有三级顶峰实力。他妈的,这老鼠站起来比我都高,和棕熊个头有的一拼。那么大只,你就一句,有只大老鼠。三级个屁,它都已经4级了,比你主人我整整高了1级。你个坑货!” 程野一见情况超出预期,当即转身就跑。一只大老鼠就难对付了,再加上一群鼠小弟,不跑就得等死了。 大老鼠的能力比他高出半段,片刻就发现了他的踪迹,它立刻追了上去。 桃树一察觉情况不对,瞬间缩回图腾空间躲了起来。 老鼠在后面紧追不舍,嘴里不断发出音波攻击。 程野被弄得脑袋疼,想起前世也有类似的经历,马上反应过来,用异能在自己识海中用异能做出一层防御层。 等他终于不受大老鼠的叫声影响,且那群鼠小弟足够远,他决定不跑了,准备反击。 程野突然停下脚步,一个转身。他想到木系异能者可以同化植物,于是便用木异能同化催生山里的藤蔓,尤其是带刺儿的荆棘类。 程野全神贯注地操控着那些藤蔓,一股脑地将它们缠绕住大老鼠。接着,他借助藤蔓释放雷电之力,本以为能给大老鼠造成重创。 却没想到,这老鼠的皮还挺厚,雷劈在它身上,仅仅只是烧焦了几处皮,掉了几根毛。程野傻眼了。老鼠的武力值比他高一个等级,防御太厚,他攻不破,这还怎么搞啊? 大老鼠见程野近在咫尺,猛地一个蹬腿发力,挣断藤蔓逃出的束缚,迅速朝他扑来。 程野早见情况不妙,当即转身跳到树上。 大老鼠见状,立刻调转身体向那棵树撞去。它身形巨大,犹如一座移动的小山,以泰山压顶之势猛地撞向那棵树。只听“咔嚓”一声,那棵树被它拦腰撞断。 程野看着那轰然倒下的大树,可以想象,若是撞到人身上,将会造成多么恐怖的伤势,不死也得残废。 程野心中一阵后怕,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在它扑来之时,果断甩出藤蔓,早已借力跳到另一棵树上。 大老鼠飞快调整身形,向他再次扑去。 程野一边拼命地逃,一边时刻留意着大老鼠的攻击。他的大脑如高速运转,紧张地思考着应对之策。 程野在前面如同猿猴般荡着树枝快速奔逃,后面的大老鼠则紧紧盯着他不放,穷追不放。 大老鼠跑动时,所过之处的大树全都遭了殃,被它一一冲撞得拦腰而断。 程野飞速地在山林中灵活穿梭,听着身后大树断裂时发出的“咔嚓”声不绝于耳,心中焦急万分。他不断地问自己:我该如何应对呢? 第23章 激战鼠王 一人一鼠,就这样在夜间茂密且处处危险的森林中展开你追我逃追逐打斗戏嘛。 程野时不时地回身反击,只见他紧紧握住双拳,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向树下紧追而来的鼠王头上砸去。 那大老鼠身形极为敏捷,双腿猛地一蹦,轻盈地跳了过去,成功躲开了他的凶猛攻击。 程野的这一击落空,重重地砸在了它身后一块如房子般巨大的巨石之上。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巨石上面被砸出了一个大洞,沿着洞口,五六道裂缝如同蜘蛛网一般迅速蔓延开来。 程野一击不成,没有丝毫犹豫,飞快转身,紧紧跟随其后,接着一个猛扑,精准地抓住了鼠王的尾巴。随后,他拎起身形巨大的鼠王,就开始疯狂地甩动起来。 鼠王张开嘴巴,发出一连串尖锐的“叽叽叽”叫声。 片刻之后,程野脚下的土地突然开始翻涌,成串的老鼠如潮水般涌出,向他疯狂地扑咬过来。 程野立刻想起先前老鼠群围攻老虎和熊的惨烈场面,心中不禁惊恐不已。他在脑海中急切地大喊:“你还不快出来帮忙?” 桃树急忙回应道:“来了来了。” 紧接着,它从图腾空间中猛地冲了出来,“噼里啪啦”地抽打着那些汹涌而来的老鼠。 鼠王趁着程野手忙脚乱应付鼠群攻击的时候,成功从他手里挣脱。 它瞧见桃树,那红色的眼珠子瞬间变得更加通红。只见鼠王猛地蹦上去,一把抓住桃树的一根树根,就放进嘴里用力地啃食起来。 桃树在程野的脑海中哭喊道:“好痛,好痛啊,主人,好痛。这该死的大老鼠,它竟然在吃我。” 程野一边忙着一拳一个砸死扑上来啃咬他的老鼠,一边后悔不迭。 老鼠是杂食动物,先前它们不肯啃食周边的植物,他都把这事儿给忘了。桃树已经修炼,身体里蕴含着能量。对于这些杂毛畜生来说,肯定是大补的好东西。 于是,程野当机立断,将桃树收回图腾空间。若是再任由大老鼠吃下去,那无疑是在给敌人增加力量,这可就成了资敌行为。与其如此,倒不如赶紧把桃树收回来。 程野深知大象也怕蚂蚁多的道理,面对源源不断涌来的鼠群,他不敢恋战,转身再次拔腿狂奔,开始新一轮夺路狂奔逃命。 然而鼠王如同一个可怕的梦魇,程野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它的纠缠。 程野清楚今天肯定逃不了了,硬扛肯定不行。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远远扫到一处亮光,顿时双眼一亮,脑中立刻有了一个想法。 程野不再盲目地乱跑,而是开始巧妙地把大老鼠引向一个特定的地方。 为了不让老鼠看出他的计划,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几经周折,终于装作慌不择路的样子,无意中把老鼠引到了一处水源丰沛的湖边。 程野在前边如风一般奋力奔跑,速度之快使他的头发在风中往后竖起。 那大老鼠双眼散发出两道炽热的红光,就像探照灯一般一直紧紧的盯着程野。 猝然,程野来了一个出其不意的回马枪。 大老鼠见状,也慌忙跟着紧急刹车,迅速调转身形。 程野瞅准它底盘不稳的这一绝佳时机,在这一瞬间,他如同爆发的小宇宙一般,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脚踹向大老鼠。 只见那身形硕大的鼠王,就像一颗被发射出去的炮弹,“嗖”的一下,在空中高高飞起,划出一道弧线。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鼠王重重地落到湖中心,溅起巨大的水花。 鼠王在湖中心疯狂乱刨,叽叽直叫。 这一脚,程野用了十成十的力,踹完之后,他累极直接半跪在湖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仿佛风箱一般。 程野半跪在湖边,大口地喘息着,随后放出桃树。此时的他已然没有精力用意识沟通,直接张开嘴大声喊道:“小桃,出来干活啦!”喊完这句话便把他刚才攒的力气消耗完,他不愿再说多一个字,只一个感觉累! 程野深知,凡是带毛的动物都不喜欢水,而眼前的情形,也印证了他的猜测。他明白这是唯一能够弄死大老鼠的机会,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无与伦比的坚定。 此时,那大老鼠在湖心处拼命地往湖边不停地扑腾着,水花四溅。它那庞大的身躯在水中挣扎着,眼看就要爬上岸来。 程野心急如焚,大声呼喊:“小桃,我知道你刚才受了伤,但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快点!不能让它上来,快把它抽回水里!”程野的声音中充满焦急与紧张,额头上青筋暴起。 桃树感觉到程野在语气中对它的不满,它这才回应道:“好嘛,马上,主人不要急。”桃树也清楚现在正是紧要关头,不敢再有丝毫懈怠。 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使它变得积极又疯狂,它不断地挥舞着树枝,狠狠地抽打大老鼠。每一次抽打都带着强烈的力量,似乎要将心中的怒火全部发泄在大老鼠身上。 大老鼠只要一露头,便会立刻遭到如狂风暴雨般的抽打,那叫一个披头盖脸。再加上它对水有着深深的恐惧,无奈之下,它被逼只能静静趴在湖边的水中。 桃树这家伙不讲武德,它深知自己破不开大老鼠那坚硬的外皮,便在水里偷偷地伸出树根,从大老鼠的耳朵、眼睛、屁`股等部位往它的身体里钻。 大老鼠在水里顿时痛得“叽叽”直叫,那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能穿透云霄。湖水被它搅得浑浊不堪,如同翻滚的泥浆。它拼命地挣扎着,四肢胡乱扑腾,溅起无数水花,却始终无法摆脱桃树的阴损攻击。 鼠王那凄厉的叫声不断在湖边回荡,声音传出去老远,吓得周围的动物们全都陷入了不安的躁动之中。有的动物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有的则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整个森林都笼罩在这恐怖的叫声氛围中。 桃树瞅准机会,趁着大老鼠张嘴惨叫的功夫,干脆利落地将树根从大老鼠的嘴巴钻入。它毫不留情地从内部开始破坏大老鼠的内脏,那狠劲简直跟变态杀人狂似的。与此同时,桃树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初心”,一直在贪婪地吸食着大老鼠的血液。 大老鼠在水里本就行动笨拙,如今被桃树这么一折腾,更是痛苦不堪。它痛得只能在水里不断翻滚掀起巨浪,就像一艘失去控制的巨轮,只会在水中横冲直撞。 无论它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桃树的攻击,只会发出凄厉的叫声,再也看不出先前追杀程野时的凶狠气势。 程野担心桃树杀不死大老鼠,于是,他一边努力吸收着山里的木气,试图恢复自己疲惫不堪的身体,一边通过契约向桃树传递木异能。他希望这样能让桃树坚持更久,始终保持强大的战斗力。 程野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他想将身上的雷电之力,借助主仆契约通过桃树使出去攻击大老鼠。于是,他开口招呼道:“小桃,我用你的树根使用雷电之力去电死老鼠。” 桃树想也不想尖叫着拒绝:“不行!主人我会被电死的,我马上就弄死它。”它被雷劈出了心理阴影,一点都不想再次感受到雷电之力在身上乱窜的感受。 它就连程野好心给它补充木异能,在木气中掺杂的那一丝雷电之力,都让它心有凄凄。 程野见状,放低声调语气轻柔,试图安抚桃树的恐惧,他耐心的劝说:“小桃,你放心我会很小心很小心,不会让你受伤。” 桃树惊恐的喊着:“不行。”便开始疯狂输出“啊,你给我死!”它一瞬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树根疯狂的涌向大老鼠,它希望快点儿把大老鼠弄死,结束这种不痛不痒的心理折磨。 大老鼠在桃树疯狂的攻击和程野各种意义上的加持下,使的大老鼠在水中疯狂翻滚,掀起一朵朵巨大的水花,那水花高高溅起,又重重落下,发出巨大的声响。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老鼠在水中的动静越来越弱,从激烈的挣扎到缓慢的抽搐,最后直至一动不动,水面也再无一丝波动,仿佛一面巨大的镜子,平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程野眉头紧锁,满心疑虑地问道:“死了吗?”他的声音在这片寂静的湖边显得格外清晰。 桃树也有些不确定,迟疑地回答道:“应该死了,我刚刚好像戳穿了它的心脏。”它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和紧张。 程野思索片刻后说道:“不确定,那就再等会儿看看它是不是装死?” 第24章 惊喜连连 程野为了确保大老鼠死透,原本打算在岸边稍作等待,之后再让桃树把老鼠拖上岸。他心中十分忌惮,生怕大老鼠装死,再给他来一出临死反击,然后让他身受重伤。 不料,就在此时,水中从远处陡然发出巨大浪花,那浪花如天马在天河上奔跑一样,以极快的速度向他这边靠近。 程野瞬间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威压扑面而来,他的心猛地一沉。他清楚地感知到,水里有个强大的东西来了。 而且,它的等级比自己高出两级,若是与之交手,自己毫无胜算可言。程野可不想招惹这样的麻烦,当机立断,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桃树在程野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早一步跑回图腾空间躲好。程野对桃树这种怕死的行为,真是无语凝咽。 他一边狂奔,一边在心中暗暗腹诽:他怎么契约了这么个怕死的战宠。 他跑出去一段距离后,才敢远远的回头瞥一眼,只见湖中闪过雪白的巨大鳞片,鳞片在月光下闪烁着耀眼光芒。 大老鼠所在之处出现巨大水花,紧接着,一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张开漆黑大口,将那只大老鼠一口吞下,随后又迅速沉回湖底。 那片湖水再次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但程野的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程野有种感觉那东西看到他了,只是它不想理他,才没追出来。 程野感觉离那湖面足够远,他才停下,拍了拍剧烈起伏的胸口,有点心有余悸。 本来,像大老鼠这种有灵性的动物肉应该挺补的,程野心里有过将其作为食物给自进补的想法。但是,他又怕大老鼠身上有什么不知名的病毒,不敢轻易食用,便打算留给桃树,让它找个地方把大老鼠埋起来慢慢消化吸收。可如今,一切成了泡影,啥也没捞着。 程野不禁感叹:“真是好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这次的经历让他深刻认识到,以后再干这种事儿,可得注意了,不能让别人钻空子捡便宜,不然又是白忙一场。 程野无奈地摇摇头,转身返回山洞。 此时,鼠群因为失去了首领,开始激烈地争夺首领之位。洞穴周围一片混乱,老鼠们你争我斗,叫声此起彼伏,场面混乱不堪。 程野看着这一幕,心中暗自庆幸先前明智的决定,及时跑路摆脱老鼠群围攻,没有被卷入鼠群中。不然一只难对付的鼠王加上没完没了的老鼠群,他会被撕咬成渣渣。 桃树一看到这些免费的血食,根本不用程野催促,自己就迫不及待地跑了出来,开始大杀四方。那疯狂的模样,一看就是想要它把之前在大老鼠那里受的气,全发泄在这些老鼠小弟身上。 程野看着桃树这般急切的样子,气的嘴角直抽抽。 不过,程野也没有干看着。他迅速催生藤蔓加入战斗,手中的藤蔓如同一道闪电,一鞭子抽下去,瞬间电翻一片老鼠。 一人一树在鼠群中横冲直撞,大杀四方。鼠群在他们的攻击下无力反抗,很快便溃不成军。剩余零星的老鼠只能四处逃散,眨眼间便消失在密林深处,哪里还有先前猎杀老虎和黑熊时的半分凶残模样。 山洞里的死老鼠被桃树迅速埋到地下,清空出来。程野则大摇大摆地进入山洞,仿佛一位得胜凯旋攻入敌军库房的将军。 程野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兴奋,他将得到一笔巨大的财富,再也不是一穷二白的穷小子了。 程野满怀期待地踏进山洞,他因情绪过于激动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然而他踏入那巨大的山洞后,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傻了眼。 这里既没有他想象中的布匹、米粮,更没有堆积成山的金银财宝,只有一堆硕大的树干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程野双眼发直,呆呆地站在洞中,满心的期待瞬间化为泡影,只留下深深的失望与困惑,他喃喃自语:“不应该呀,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何会是这样的结果,巨大的落差让他一时之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忽然,程野动了。 他一把紧紧抓住桃树,握得死紧,双眼狠狠盯着桃树,厉声责问:“小桃,你在的山谷远离这里千里之外,你是怎么知道这只大老鼠的存在的?你是不是利用我公报私仇,或者还想顺便除掉我?” 程野本就是个直脾气,此时想到这些不合理之处,便一一指出,必定要讨个答案。 桃树声音微微颤抖,满腹委屈的极力解释说:“主人,三年还是四年前我记不清了。那时候大老鼠想吃我,为了对付它和它的鼠群,我几次与之交战。我的异能也从原本的六级跌落至三级。大如鼠也被我打的掉到三级。我和大老鼠打过交道,知道它有藏宝的习惯。主人求财,我才告诉主人大老鼠有宝藏呀。” 程野瞥了一眼铺满山洞的巨大树干,脸上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笑嘻嘻地问:“这样的宝藏吗?”那语气中满是嘲讽之意。 至于桃树的说辞,程野不置可否。在他看来,信与不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真正的宝藏。他继续追问:“那么你告诉我宝藏在哪儿?今天我差点被大老鼠弄死,若是你找不到宝藏,我就解除契约,我身边不留有二心的东西。” 程野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之意。他紧紧盯着桃树,等待着它的回答。 桃树急忙伸出树根在木头堆里翻找起来,片刻后,它似乎发现了什么,急切地说道:“主人,巨大的树干里面被掏空了,屯的是粮食!” “啊!”程野愣住了,满脸的不可思议,心中暗道:现在的老鼠都这么潮了,竟然用干燥的大树当仓库用来屯粮食! 程野立刻放开桃树,自己亲自上前去检查。那需要三四个人才能合抱过来的树干,有一端,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被杂草堵住,拔开杂草,里面全都是粮食。 程野不厌其烦的一一检查,一通折腾下来,他的双眼中闪烁着惊喜,他开始在心中计算这一根木头能出多少粮食,将近20根的树干能放下多少方的粮食? 就在这时,桃树又传来消息:“主人,还有内洞。”程野一听,兴奋不已,立即跳跃下树堆,根据桃树的指示来到内洞。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不知道这个内洞里又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惊喜。 只见,内洞比外洞小了一圈儿,然而空间依旧很大。但由于堆的东西很多,又显得十分拥挤。 洞顶中央,一颗盘子那么大的夜明珠正散发着悠悠冷光,那清冷光芒将整个内洞情况,映照得一清二楚。 程野一眼望去,山洞两侧是堆在地上的稻谷、小麦宛如两座“粮食山丘”。 可接触地面的粮食有部分受潮发芽,看得程野心痛不已。哪个种庄稼的人见到这种浪费粮食的行为能不心疼呢? 程野在心里狠狠鄙视那群没见识的老鼠暴殄天物的行为。 程野的目光随后注意到夜明珠正下方,那有一整套的石桌、石凳,上面还有一整套的玉酒杯、茶杯。 程野看得嘴角微抽,他脑海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只老鼠的身形,实在不能想象一只巨大的老鼠,伸出尖长细小的指甲,掐着一个小小的酒杯,举杯喝酒的模样。 他再一扫视,注意到石桌北面是由众多金沙铺就的一个老鼠窝,上面有不少绸缎和枕头。 南边则是用一整块巨大的玉石,粗糙的琢成了一把超大的龙椅,椅子上还贴心地铺上了缎面垫子。 程野心中直乐,呵,这还是一只奢侈讲究的鼠王。 他这一回忆不要紧,此时他才反应过来,那只大老鼠头上确实戴着一顶王冠。他心中不由诧异,这竟然是一只励志追求当人上人的老鼠! 程野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觉得这老鼠的行为荒诞可笑,又对它的野心感到一丝震惊。 程野眼睛放光,兴奋地说道:“小桃,快把那一堆金沙收起来,嗯,还有那一张玉石的椅子,那可都是钱呐!” 桃树连忙回应道:“好的,主人,我一定把金沙收得干干净净,绝不放弃浪费一颗。” 由于粮食太多,桃树的空间不大根本不够放。 他没办法带走那么多粮食,只能把剩下的东西继续藏在山洞,等他找到合适的机会再搬走。 程野满心怨念,皱着眉头说:“小桃啊,你的空间为什么就不能再大一点呢?要是能再大一些,我就能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拿走了。唉,想想就觉得可惜。”他的脸上满是遗憾,感觉就像错过了好几个亿一样。 桃树听了愧疚道:“对不起,主人。都怪小桃太没用了。不过主人,我感觉要是我能升级的话,空间应该会变大一些。” 它的话让程野顿时惊喜万分,眼睛闪闪发光:“真的吗?那你可要好好修炼,争取早日升级。不然下次再遇到好东西,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却拿不走,那得多心痛啊。” 桃树坚定地回答道:“好的,主人,我一定努力。我会拼命修炼,争取让空间变得更大,为主人装下更多的宝贝。” 程野心中充满期待,他仿佛已经看无数的宝贝在向他招手,说:快来把我们带回家,快来呀! 程野露出嘿嘿嘿的傻笑。 第25章 一起吃饭 大清早,程野一身狼狈的出现在沐霖云面前。 程野趴在的窗户上第一句话就是:“你早上就吃这些清汤寡水的,能有什么营养。就是个身体健康的人,天天这么吃也能走不动道。” 沐霖云望向一身狼狈的程野,微惊:“你怎么弄成这样,咳咳……!” 只见程野灰头土脸,像在地里打过滚一样,满身的枯枝烂叶和泥印,还有不少黑色的干枯血迹。 程野见沐霖云咳的停不下来,急忙翻窗进屋,给沐霖云拍了拍背顺气,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给他补充木异能修复身体。 程野火热的手握上沐霖云冰凉的手腕,他暗暗皱眉:沐霖云身体怎么这么冰? 沐霖云感觉的阵阵暖一从程野手掌心传递到他身上再传遍全身,那彻骨的寒意,似乎冰雪消融。 他渐渐不再咳嗽,微微喘息:“我好多了,你还没说你怎么弄成这副凄惨的样子,被人欺负了吗?咳,咳!”他又手握成拳,挡住嘴,不时咳嗽两声。 他低垂的眉眼遮住他晦暗不明的眼神,程野的能力可以压制他身体里的奇毒,也许也许他真的还能继续活下去。 他抬起头,看了看无知无觉的程野,扫了一眼正嘟着嘴将要说话的冬竹。 正在给沐霖云布菜的冬竹,瞧见程野推开窗户,放冷气进来,抿着嘴气呼呼想要说些什么。然他被沐霖云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后,便不敢多言,垂下脑袋急匆匆地跑过去将窗户关好。 程野对沐霖云主仆的眉眼官司一无所知,他忙着将木气渡到沐霖云身体里里,功法运转了四圈他便停手,多了他怕对方受不了。 程野一边往旁边走,一边不在意的说:“跟一群老鼠打了一架,忙了一晚上,我快饿死,有吃的吗,给我来一点呗。” 程野一屁`股坐在沐霖云身边,嘴里不停地说着话。他就像变戏法似的右手手中突然冒出一把红彤彤的果子,随后将果子放桌子上,满脸期待地示意沐霖云尝尝。 “快来尝尝,我也不知道这果子叫啥名,反正特别好吃。那香气扑鼻得很,大老远就能让人闻到。咬上一口,果子酸甜可口,那滋味,啧啧,简直绝了。”程野眉眼弯弯,兴高采烈地跟沐霖云分享。 沐霖云瞧着桌上那红彤彤的果子,果香味着实浓郁。他见程野满脸期待,便有些犹豫地举起手,准备拿一颗尝尝。 在一旁伺候沐霖云用饭的冬竹,他眼见沐霖云想拿野果吃,连忙眼疾手快的将果子拿下去清洗。 沐霖云微微举起的手,顿了一下,下一秒又若无其事的放回去。 程野将主仆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看的直乐:“哈哈哈,沐霖云你真好玩。” 他对冬竹洗果子的行为倒没有多余的想法,本来他就是故意逗逗沐霖云,他哪能真让身体不好的沐霖云吃沾满灰尘泥土细菌的果子。 程野的眼神中满是计谋得逞的笑意。 沐霖云对程野的捉弄有些无奈,并没有生气,而是温和的说:“咳咳…你先去收拾一下,我让他们重做一些再端过来我再用饭。” 程野垂眸左右打量了自己一眼,一身泥印加他杀老鼠时溅在衣服上血,血迹已经干透发黑,全身上下很是惨不忍睹。他再瞄了瞄衣着干净整洁的沐霖云,撇了撇嘴,他俩简直就是王子跟乞丐。 程野:“行吧,冬竹帮忙拿件旧衣服给我呗,我常常上山,新衣服一会儿就弄脏挂坏挺可惜的。” 他站起身往隔壁房间走,一边不忘交代冬竹,拿新衣服给他穿就是浪费。 冬竹将洗好的果子装在碟子里,端到桌子上,放在沐霖云在面前,他听到程野的话,看向沐霖云等他示意。 沐霖云笑着摇了摇头,闷咳两声,说道:“给他拿那件深蓝色的衣裳。” 冬竹满脸诧异:“啊。”沐霖云所说的那件衣裳,是他在沐老夫人过寿宴时穿过一次,自那之后便放了起来,再也没穿过。冬竹赶忙收起吃惊的表情,垂首快速回应:“是,少爷。” 冬竹心中暗自疑惑,不知少爷为何要将这件许久未穿的衣裳拿给程野,但他也不敢多问,只是迅速地按照少爷的吩咐去做事。 沐霖云看着冬竹离去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一个垂眸,便将那些复杂的心绪按下心头。他叫来负责他衣服的春莹,让她给程野做几身衣服,沐霖云想到程野总是进山,选的都是深色布料,比如说墨绿色、藏青色:“先做这几套衣裳,抓紧做。” 春莹柔柔的应:“是,婢子知道了。”她微微抬头,一双含情的眸子偷偷望啊望,望向沐霖云。 沐霖云垂眸喝水,对她的似有千言万语的眼神光波视而不见。不过,他心中却有了些许思量。身边下人年岁渐长,心思也就多了。 也罢到底主仆一场,给她寻个好人家嫁出去,也算是了了这段主仆情。 春莹见沐霖云举喝水,似乎全然没注意到她的秋波暗送。她眼帘低垂,似乎红了眼眶,轻咬下唇,满心不甘愿地弯了弯膝盖,领命离开去忙碌。 与春莹一同到来的秋霜为人寡言少语。他等春莹走了,才一板一眼地说道:“老夫人让人给您和程野公子合生辰八字合好了,判语为天作之合。” 秋霜的语气平淡,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然而,这句话却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沐霖云的心中掀起了阵阵波澜。 沐霖云微微一怔,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他没想到阿婆会有此举,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静默片刻,才吩咐道:“告诉陈管家去程家走一趟,咳咳……再让人……”轻声低语,顿了一下接着说,“你立刻去办。” 秋霜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中,留下沐霖云独自沉思。他的狭长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然,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沐霖云微微叹了口气,重新坐回饭桌前,心中思绪万千。 少顷,程野动作麻利地洗漱好,换好衣服后,快步回到沐霖云身边。他嘴上毫无顾忌,直接问道:“沐霖云,你衣服好香啊,是用的什么薰香?怪好闻的。” 程野的问题有点过于亲昵,沐霖云呆了一下,浅色的薄唇扬起浅浅一笑:“佛手柑。咳咳…不饿了吗?先用早膳吧。” 沐霖云的笑容如春风拂面,他的语气轻柔,让人丝毫看不出他心中的纠结情绪。 程野听了他的话,也不再追问薰香的事情,而是乖乖地坐在桌前,十分爽快地说道:“好,吃饭。”说完,端起粥就喝,还抽空问了一句:“你怎么不吃?” 沐霖云苍白的脸上,带上浅笑道:“我等着咳咳…厨房新好送过来后再吃。” 程野闻言,点了点头,接着便专心吃饭。他与大老鼠打斗许久,肚中实在饥饿,此时也没跟沐霖云客气,爽快地将他先前嫌弃到不行的清汤寡水的白粥小咸菜吃了个精光。 等到再上饭菜时,程野肚中有了底,不再饿得心发慌,便学着沐霖云细嚼慢咽地吃起来。 程野一边吃着,一边偷偷观察沐霖云的用餐举止,试图模仿他的优雅从容。可惜,习惯了狼吞虎咽的他,动作显得有些生硬,但他依然努力克制着习惯性的动作,尽量让自己的吃相得体。 沐霖云看着程野的变化,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捂着嘴闷咳两声:“抱歉。”然后,亲自给他盛了一碗汤,说道:“我瞧你的身体也不太好,吃一点这个肉灵芝炖鸡汤,补补身体。” 程野满心欢喜地接过汤,说道:“谢谢,我听过一种说法,一只鸽子抵得上九只鸡的效果。”说完,豪爽地一口气喝干,还打了个饱嗝,“嗝~好喝,再来一碗。” 接着,程野将空碗递了过去。他的脸上洋溢着笑容,眼神中期待。 第26章 震惊沐家 沐霖云看着程野的模样,不禁笑了笑,一边给他盛汤,一边问:“你的说法倒是新奇,有没说道吗?毕竟咱们从来没想过要吃信鸽。” 程野摇了摇头:“我说的鸽子不是信鸽,是专门养来吃的肉鸽子,至于有什么道理我就不知道。” 沐霖云含笑点点头:“原来是专门养鸽子吃,这倒是咳咳……有趣。”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汤碗。他对于程野口中的肉鸽子产生了一丝好奇,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毕竟,在他的生活中,信鸽有着重要的作用,而肉鸽子则是一个陌生的概念。 沐霖云看着对面吃得津津有味的程野,觉得往日吃腻了的饭菜,今日变得格外有滋味。 沐霖云今日早饭比昨日多用半碗粥,若不是实在撑了他还想再用一些。身边有一个胃口好吃饭香的人,他也跟着有胃口,升起食欲,比往日多用了一些。 这让在一旁看的冬竹开心不已,少爷能多吃一点饭,证明他身体又好了一点,他忽然觉得大清早闯来的程野也没那么讨厌,看上去顺眼不少。 程野把碗筷一放,揉了一把肚子:“吃的有点儿多啊。”他一脸满足的笑着。 冬竹看着程野的模样,嘴角不禁上扬。他心中暗自想着,这个程野虽然有些莽撞,但似乎也有他的可爱之处。或许,以后可以多让他来陪陪少爷,这样少爷的胃口也能好一些。 程野瞥见一片狼藉的桌子,避免尴尬,他在心里自我安慰道:他的身体经过木气的调养好了七成,胃口打开,昨晚又和老鼠大战一场,胃里空空他难免吃的多些,实属正常。 他在心中自我肯定的点了点头。 程野擦擦手,再次握上沐霖云的手腕,他刚才就留意到沐霖云不自觉的用手按住腹部,应该是身体不能消耗食物,撑的难受。 程野觉得可能是沐霖云陪他吃饭,不好意思让他自己吃,才吃撑的。运转木气进入沐霖云体内,帮他消化食物,促进他身体吸收营养,以此一点点修复他千疮百孔的身体。 沐霖云本来想拒绝的话,不由的停在了嘴里。程野滚烫的手,再次让他的身体在寒日里感到了温暖,就连嗓子隐隐的痒意都消失了。 一炷香后,程野感觉差不多,他便松开手。 程野不经意间瞄见沐霖云那雪白的耳垂染上了一抹粉红,心中一动,忍不住调侃道:“沐霖云,你的耳朵好红呀,莫不是害羞了?” 话刚一出口,他就顿觉不好意思,心中暗悔,自己才跟人家见了几面,怎就如此唐突地调戏人家呢?于是慌忙地转移话题:“那肉灵芝炖汤怪好喝,我这里有一朵灵芝,你帮忙让你家大厨做了呗,我也跟着尝尝,行吗?” 说着,他的手中突然就出现了一朵磨盘大小的灵芝,随即将其递给了站在一旁的冬竹。 冬竹手忙脚乱地接住,只觉手中一沉,这灵芝竟如此之重,差点就没抱住摔倒在地。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手中这巨大的灵芝,心中暗自惊叹程野的神奇手段。 程野则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眼神不时地瞟向沐霖云,观察着他的反应。 沐霖云微微侧头,试图掩盖自己的羞涩,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程野见冬竹费劲地抱着灵芝,顿时慌了神,赶忙又将灵芝拿回拎在手中。他一张小麦色的脸窘迫颜色深一个度,尴尬地笑着说:“是有点重哈。”说完,他急忙把大灵芝放在桌子上。 那灵芝重重地落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彰显出它的分量。 程野搓了搓手,眼神游移不定,不知该往哪儿看才好。 冬竹则松了一口气,轻轻捶了捶胳膊,刚才那一下可把他吓得不轻差点就没抱住,摔坏了他可心疼死了,当然也赔不起。 沐霖云看着程野的窘态,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心中对程野对的直率有了更直观的感受。 程野抓耳挠腮半响,憋出一句话:“那个……刚才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 沐霖云微微抬眸,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无妨。” 程野嘿嘿一笑:“你答应给我做灵芝汤了,可不能反悔哦。” 沐霖云轻轻点头:“嗯,不会。” 沐霖云没生气,程野兴奋地在房间里踱步,忽然停下来说道:“沐霖云,你平时喜欢做什么呀?” 沐霖云思索片刻,回答道:“看书、下棋,偶尔也会赏景作画。” 程野眼睛一亮:“赏景作画!” 沐霖云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对。” 程野眼珠转了转:“这样啊,那你等我一下。”话音未落,人就跑远了。 沐霖云早已收起脸上温和的笑意,神色平淡无波,他静静的眼前世间少有的极品灵芝,平静的问:“冬竹你看见什么。” 冬竹脑袋埋的很低,完全不敢与这样的沐霖云对视,声音微微颤抖:“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沐霖云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深邃而锐利,仿佛能看穿一切。片刻后他意有所指道:“嗯,这么大朵灵芝你看不见。” 冬竹抬头扫了一眼他的表情,立刻心领神会:“程公子从山上为主子寻了一大朵稀世罕见的极品灵芝。” 沐霖云点了点头,闭目养神。心中思绪万千。他知晓这灵芝的珍贵,但为人莽撞却真诚的程野比它更珍贵。 沐霖云轻轻叹了口气,对程野他的心总是纠结矛盾。 不一会儿,程野头上顶着有成年男子打开双臂那么长的一块大石头跳进屋院里。 随着程野走近,沐霖云才瞧清,石头其实是程野单手举着,远远看去就像他用头顶着一样。 程野就这么单手举着大石头,侧着身子望向屋里的沐霖云,欢喜道:“沐霖云,这块石头送给你,这两天没少给你添麻烦,这是谢礼。” 沐霖云盯着石头出神,程野到底有多大的力气啊。这石头是比较重的青石,长约有两米,高度两尺左右,重量就算没有一千斤,也有七八百斤重。 更别说石头上面长满了青苔,矮蕨类植物,以及十几株灵芝。可说是一块奇石奇景,也是珍贵的物件。 程野这么随意举着巨石跳进跳出,就像拿着一片羽毛一样轻松,让他想到一个词,举重若轻。沐霖云不敢想这样巨力的程野,一拳头下去能打死几头牛。 程野能如此举着巨石,行动自如全因他异能升到四级,身上的力量又变大。 这次他这么容易升级,还是托桃树的福,桃树吃太多能量消化不了,不得不转移一部分能量给他。 不然他也不能像现在这般,巨石如羽毛般拿起放下,轻松惬意的装逼。 他虽然天生神力,但是如果没有异能的帮助,他也能举着巨石越过1米多高的院墙,不过难度的过高不易操作,说不定还要出丑。 程野心中自得,脸上却要绷着:“读书人不是最喜欢这种山野景物…嗯风雅,不对山野趣物…物哎也不对,算了反正这块石头送给你,放在院里当个奇石摆件。” 此时,沐霖云院里伺候的管事下人,因接到他的吩咐前来认人,不想几人一来就看到这惊人的一幕。 春莹十六岁是位女子,她管沐霖云的衣服配饰,若是出行也要整理行囊。 夏风二十岁男子习武之人,他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沐霖云安全,必要的时候还能打探消息。 秋霜十七岁沐霖云的书童,主要负责书房文房四宝用度,习得一手高超的模仿笔记,方便帮助给病中无力的沐霖云代笔。 冬竹四中年龄最小十四岁,是位花印公子主要管沐霖云院里的小厨房。 四人站在一边目瞪口呆,那么一块大石头,程野轻而易举的单手举着在院子四处走动,寻找合适的位置安放。 夏风毕竟是习武之人最先回神,眼里闪过一抹战意。 其他三个已经脑袋放空。 沐霖云也震撼,但没有失了仪态,保持着端肃的坐姿。 程野把石头放在一个背阴的角落,拍了拍手:“石头上的植物都不喜欢太阳,放这儿刚好,今天要去镇上,就先走了。” 程野话音未落,人已跑远。主要是他看到吃惊的主仆几人,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孔雀开屏的嫌疑,顿感不好意思,只好红着耳朵跑路。 第27章 旧事 “云儿,听闻你让厨房重做,姆父来看看可是饭菜不合胃口。”沐霖云的姆父沐从云特意提高声量说话,那声音在院子里回荡,提醒着院里的人他的到来。 随着话语声落下,沐从云那儒雅的身影缓缓步入院中。他身着一袭淡蓝色长袍,气质温润如玉,眼神中满是对沐霖云的关切。 沐霖云听到姆父的声音,连忙起身相迎。“姆父,并非饭菜不合胃口,只是……”沐霖云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向姆父解释。直说是因为程野,姆父会不会对程野对有看法。 而此时,春莹、夏风、秋霜和冬竹四人也赶紧回过神来,恭敬地向沐从云行礼。 沐从云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他听到下人说沐霖云大早上吩咐加餐,就猜到那位特殊的花印公子来了,他特地找个借口来见一见人。 不想还是来迟一步,人已经走远。 沐从云见沐霖云犹豫的模样,心中好笑,现在就开始为人着想,怕他生程野的气。 “主夫郎,看那。”冬竹年龄最小,活泼一些,先开口说道。冬竹的声音清脆,打破了院子里的宁静。 沐从云顺着冬竹手指的方向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块巨大的青石。石头上长满青苔和矮蕨类植物,十几支灵芝错落有致地生长着,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沐从云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暗自惊叹。他看向巨石上大小不一众多灵芝,加上蕨类植物很有些山野趣味。 院中昨日还无这块奇景巨石,稍一思索便知是谁送的。他故作惊讶惊讶: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想到儿子刚才的为难,便好心的说:“不知是谁如此大费周章,有心了。” 沐霖云听到这话顿时心中有数,便含笑回道:“程野刚送的。” 沐从云柔声问:“哦,怎么送进来的?”他看出儿子心情不错,甚至称得上是愉悦,便继续问。 “主夫郎,程公子单手举着就这么这么跳进来。”冬竹情绪特别激动,暂时忘了规矩。忙手舞足蹈向沐从云演示,程野把这块巨石送来的情形再现。 沐从云笑盈盈看着冬竹的表演,他眼角余光时刻留心观察沐霖云的反应。 他见沐霖云并不阻止冬竹,从中可瞧出儿子对这位程公子,确实有几分特殊。 沐从云顿时心中有了想法,不由开口说:“西厢房需要布置吗?”西厢房是沐霖云未来另一个半的卧室,他这是在问沐霖云是否有和程野成婚的意思。 沐霖云与姆父对视,他眼神闪烁一瞬,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他轻声道:“先布置着吧。” 他肯定了沐从云的猜想,他确实有和程野成家的想法,他身体不好,但也可以给与程野足够的庇护,即便他真的不幸有个好歹,沐家也能够护持他一生。 再者他心中有个直觉,程野也许真的可以治好他的病,他不想错过。 沐从云闻言笑的更开心,他就知道沐霖云对程野不一样,他这个儿子呀!若是他瞧不上的人,他自个儿早想办法把人轰出去。 都说当年是唐家前来退亲,可外人却不知,实际上是沐霖云故意传递错误消息,让唐家误以为他命不久矣,沐家为救他变卖家产入不敷出,从而迫使唐家主动放弃婚约之事。 当年年少的沐霖云千算万算,忘了算唐家不是人,是没有礼义廉耻的畜生。 婚约确实如沐霖云算计的那样,唐家人放弃了。 可哪曾想,唐家实在不是个东西。他们堂而皇之地来退婚也就罢了,竟然还选了那么一个令人恶寒的时机。但凡有点良知、知廉耻的人家,也断不会干出这种丧良心的事。 当年这门婚事本就是唐家算计而来。沐丰茂与唐家老太爷有旧,不过是去他府上做客,就莫名其妙地有了这么个婚约。 沐老夫人和沐从云当时就不情愿,但因顾及着沐丰茂的脸面及感受,并没有马上采取行动,只是一直拖着没有交换文书。 沐霖云被人暗害落水后,身体变差,引发身体毒素爆发,情况十分危急。 唐家却几次三番地来催促早日成婚,话里话外全是若沐霖云弄不好去世了,成过婚也算是大人能进祖坟。 这可把沐从云和沐老夫人气了个好歹。 当时沐家忙着四处求医问药救治沐霖云,才暂时没空理会唐家。没想到却让唐家自以为是地认为沐霖云爱重唐家小姐,与沐家来往时更是高高在上、得寸进尺。 沐霖云身子好不容易养好一些,唐家那没脸没皮的竟然在沐老夫人六十寿宴当天闹事,只是为了不退还沐丰茂送的订婚信物,一块价值连城的紫玉。 这下两家算是彻底闹掰,沐家上下都松了一口气。如此一来,总算不用再顾忌往日的情面,往后唐家在沐家人眼里便什么都不是了。 沐从云暗讽:还真当唐家的小姐是香饽饽,他们沐家非她不娶?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子,怎配得上他家的云儿。 至于云儿被气的吐血,全是那畜生般的生父在他孕期给他下的毒药所致。害的云儿从出生起,就被毒祸害得身体不太康健。 唐家不分场合闹事,云儿因此情绪激动,引动体内慢性毒药反应才吐血,可不是他儿子舍不得那个花痴女。 婆婆见云儿吐血,一时急火攻心,头晕没站稳。她晕倒与唐家的小把戏无关,不过是焦心云儿的身体。 哼,这几年那唐家姑娘的婚事怎么都黄了,真当是意外?唐家生意日益落寞,真以为只是生意经营不善?这次唐家与刘家的婚事,他不想再出手。 刘耀宗有个青梅竹马的舅家表姐,两家本有默契,等刘耀宗考上秀才就结亲,所以平时他舅家可没少帮衬刘耀宗。 结果刘耀宗一朝得势,另攀高枝,一脚把他舅舅家给蹬开。唐嫣然找这种忘恩负义、见利忘义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他就等着瞧她的报应。 沐从云脑中想了如此多的事,也不过在转瞬之间。 此时,院门外传来嘈杂之声。原来是沐霖云的阿公阿婆两人携手而来,看望沐霖云。 沐霖云的阿公是沐丰茂,而阿婆姓甚名谁无人知晓,其来历十分神秘。 阿公看到巨石后跃跃欲试,想要上前一探究竟,阿婆却只是轻轻瞥了他一眼,他便立刻乖乖坐回去,端起茶杯有模有样的品茗。 沐霖云眼中笑意一闪而过,他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程野的身影,不知两人以后会如何……但他很快打住这个念头,心中暗道:君子不可妄念。他忙在心中叫停自己的胡思乱想。 “如此巨大的石头,那小子究竟是怎么弄进来的?”沐丰茂满心好奇地发问。 沐从云面带笑颜道:“冬竹,你来给爹娘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冬竹恭恭敬敬地回道:“是,主夫郎。”接着,他便开始手舞足蹈再一次表演。冬竹的动作夸张而生动,将程野举着巨石进入院子的场景活灵活现地展现出来。 沐老夫人看的惊呼声不断:“这么厉害,小伙子不简单呐。” 沐丰茂倒是满意的点着头:“那小子看起来是有两把刷子。” 就在这当口,夏风双手高高举起一个被白布覆盖着的物件,缓缓从众人面前走过。 冬竹早前得了沐霖云的暗示,找来一块白色棉布,将那磨盘般大小的灵芝严严实实地罩了起来。奈何冬竹自己力气不够,搬不动这物件,便悄悄请夏风帮忙。 可谁料,夏风这人实在太过板正,竟就这么大大方方地举着东西在众人面前经过。 冬竹在一旁慌张的一直向他递眼神,奈何夏风跟木头似的不理他。 沐丰茂倒是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便探究问道:“这是什么东西还弄得这般神神秘秘的?”说着,便站起身来,朝那物件走去,轻轻掀起白布的一个角,只瞧了一眼,顿时惊得连忙把手放下,忙道:“好东西,快收起来。” 夏风一板一眼的回:“程公子送的,不知是何物。” 沐霖云温和的解释:“程野说沐家大厨厨艺好,让帮忙炖汤,大家一起食用。”沐霖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沐丰茂和沐老夫人对视一眼,便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沐从云浅笑着安静`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祖孙三人的谈话,他忽然注意到在沐霖云说起程野时,春莹正用一种自以为隐蔽的目光偷偷观察他们反应。 沐从云不着痕迹的打量她,只见春莹穿的很是鲜亮,神态格外柔顺的须沐霖云身边蹭,沐霖云的眼神飞快的闪过一抹厌恶之色。 沐从云注意到这点,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心中暗道:若是敢向云儿伸手,别怪他这个当姆父的心狠。 他微微眯起眼睛,决定暗中好观察观察春莹,他绝不允许再有任何人伤害他的儿子。 沐霖云忽然咳嗽的停不下来,春莹急忙上前帮他拍背顺气。 不料沐霖云咳的更厉害:“咳咳咳……熏的什么香,咳咳……你下去。” 沐从云急切的站起身,快步上前一把将人推开:“没听见吗,不知云儿难受,还熏敢如此重的香气来呛主子,今后不必来跟前伺候了。” 春莹梨花带泪的跪在地上,凄凄哀:“老夫人,莹儿并没有……” 沐从云厉声打断:“刘嬷嬷还不带她下去。” 春莹被两个粗使嬷嬷捂着嘴拖了下去。 沐从云厉声打断:“刘嬷嬷,还不带她下去!”春莹惊慌失措,还未来得及再出声,就被两个粗使嬷嬷捂着嘴强行拖了下去。 沐老夫人悠悠开口:“从云啊,念在她年少无知,就不要重罚了。” “可是,母亲……”沐从云皱眉,满心不甘地说道。 沐老夫人缓缓摇了摇头,含糊不清地说道:“不急,过些日子就将她送走。老头子,走吧,你不是还有事要办。” 沐丰茂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嗯,对,有事,霖云明天再来看你,我们先走了。”夫妻二人起身,匆匆离开。 沐霖云微微抬起头,那苍白的面容如纸一般,几缕发丝有些凌乱地散落在额前。他的眼眸深邃而明亮,虽带着一丝疲惫,却透着坚定的光芒。他轻抿着嘴唇,努力抑制着咳嗽,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出他身体的不适。 他再次停下咳嗽,声音虽有些虚弱却不失沉稳:“阿公阿婆,慢走。下次孙儿去看望二老。” 沐丰茂背对着众人挥挥手。 他因咳得太过用力,那原本就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不正常的潮红。他微微扬起嘴角,试图宽慰满脸担忧的沐从云,道:“姆夫不必忧心,儿心中有数。儿打算去镇上一趟。” 沐从云拧眉满脸不认同:“你才刚醒,身体还十分虚弱,暂时不去外面,如何?” 沐霖云挺直了脊背,眼神坚定:“儿去找华大夫有事相询。再说,即便出门,行走时有马车,乘坐时又有仆人照顾,不会有事的。” 沐从云无奈地笑了笑,那笑容中满是慈爱与担忧。他轻轻摇了摇头,叹道:“唉,姆父总是心疼你的。也罢,你既然如此坚持,那就去吧,自己多加小心。” 沐霖云的身姿挺拔如松,尽管脸色依旧苍白,但他脸上洋溢着自信轻松的笑意:“姆父宽心,儿不是三岁稚子,晓得轻重。” 第28章 再见 程野在沐霖云家吃得肚圆,那满足的模样就像一只餍足的小兽。随后,他又活力满满地冲回山里。 在山林中,他灵活地利用树藤,逮住了几只灰扑扑的兔子和野鸡。那些兔子和野鸡在程野手中挣扎,却始终难以逃脱他的束缚。 程野一边走着,一边不忘吸收木气提升异能。此时,他体内的能量核比之前更加翠绿,宛如一汪清澈的清泉,核内的电弧也更加明亮,不停地闪烁着灵动异常。 程野的运气着实是好,竟然碰到了一群野猪在进食。他动作麻利得如同一只猎豹,迅速地抓住了两只野猪。一只大约有六百斤重,另一只大概有八百斤。那两只野猪体型庞大,在程野的控制下却挣脱不了,只能不断的扭动,发出阵阵激烈的嚎叫。 程野迅速催生出藤蔓,将野猪的四肢紧紧绑起。接着,他拿起一块石头,朝着猪头上狠狠一敲,野猪只来得及哼唧一声,便昏死过去,猪头上瞬间肿起一个大包。 程野将石头随手扔在地上,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道:“总算是安静,我看你在叫,吵的我耳朵疼。”说着还揉了揉耳朵。 程野将处理好的两头野猪捆绑得严严实实,随后把树藤一扔,甩到背上。他一个肩膀扛起一头野猪,步伐稳重地往镇上去。 程野呼喊道:“小桃,走啦!” 随着他的呼唤声落下,森林里顿时传出一阵“沙沙沙”的声音。在一旁原本装作普通小树的桃树,一瞬活了过来。它迅速地将伸出去的树根一一收回来,再整棵树回到图层空间。它用意识顺从的回道:“好的,主人。” 程野抓到的其余猎物,野兔、野鸡早已被穿成一串,挂在了他的腰上。随着他的走动,那些野兔和野鸡轻轻晃动着。 程野那惊人的力气,再加上满满的收获,着实惊到了一路遇见他的人。 那些行人有的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完全没留意自己脚下的路,一不小心就摔到了沟里,摔得灰头土脸;有的则因为看得太过入神,前后相撞在一起,发出“哎哟”的痛呼声;更有甚者,直接跪到地上念念有词,满脸惊恐之色,一副受到极大惊吓的模样。 程野一路行来,引发了一场又一场兵荒马乱的状况,所到之处一片混乱。 然此刻,却轮到程野手足无措。 城门外,有许多村民正排队等着进城,程野马上就要轮到了。 猝然,他面前猝不及防的冒出一个特别的人。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他头仅用一根布条松散地系在脑后,头发显得杂乱不堪。他的左眼被头发遮挡,裸露出的右眼似乎害了眼病,白蒙蒙一片。身上的衣服灰扑扑的,打满补丁,裤腿一缕一缕的露出空荡荡的小腿,脚下踩着一双破草鞋。 这名老者手里握着的拐杖引起了程野的注意。从表面看,拐杖就是一个老树的树根。但是,程野却从这个树根上感觉到了澎湃的木气。照常理来说,一个干枯的树枝是不可能有如此浓郁的木气的。 老者哆嗦着站在程野面前,用低哑苍老的的嗓子恳求道:“小伙子,我有急事要进城,能不能让我先?求求你。” 程野瞧了瞧面前的老人,瘦骨嶙峋一直哆嗦,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害了病疼的,瞧着着实可怜。他心有不忍,便同意了:“行吧。”说完,他走到一旁将位置换给老者,自己重新排到了队伍的末尾。 他的目光始终留意着那个乞丐模样的老者。只见老者从一个破碗里拿出仅有的两枚铜钱,递给守城的士兵,这才得以放行进城。 程野因为一直观察着老者,所以也注意到了这一幕。看到此情此景,他这才猛然想起,原来城门口要收钱才会放行。 程野不由的眉头紧皱,他从有记忆起就从未进过城镇,以至于把这一茬给忘了。 他随着队伍一点点往前挪动,心中却左右为难。他身上分文没有,正纠结着要不要动用空间里的金沙来付账,可又深知财不外露的道理……就在他纠结为难之际,忽然,一辆马车停在了他面前。 马车里的人轻轻掀开门帘,程野抬眼望去,顿时面露惊喜:“怎么是你?” 原来是沐霖云,他乘坐马车也来镇上,如此巧合的看见了程野,便停下马车。 沐霖云解释:“此次前来镇里是为了寻找一位医术高超却脾气倔强的老大夫,想让他为我把脉,重新开药抓药。我看你神色有异,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程野一见到车上,一身书生装扮,直缀青衣仙气飘飘端肃而坐的沐霖云时,心中立刻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这一瞬间,他感时间都静止,他的眼里只剩下沐霖云那清俊的身影。 直到他听到沐霖云的问话,他才涨红着脸,窘迫不已,结结巴巴地解释道:“进城……进城是要收钱的,可我……我没有。”他低垂着头,双手不自觉搂紧肩上的野猪,猪痛的哼叫。 沐霖云见程野低垂着脑袋,像焉了儿的喇叭花。他神情温和地说:“如果不介意的话,这次我帮你付吧。千万别拒绝,你送我的那些东西都无比珍贵,这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程野抬头张了张嘴,想要拒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他的脸上满是纠结与无奈,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同意道:“好吧,谢谢。” 沐霖云看着眼前神情纠结的程野,他心中好笑。面上却神情得体含笑回:“不客气。” 沐霖云垂下眼眸,遮住眼里的暗芒。程野竟然连两文的入城门的钱都没有,程家人呵…不提也罢,总有一天他们会后悔。 沐霖云帮程野交了引路钱,程野得以顺利进城。 程野扛着猎物紧紧跟着车走,他的目光如胶似漆般黏在沐霖云身上,双眼放光,喜滋滋地直勾勾盯着人家瞧,那模样活像乡下没见过世面的二流子初见城中的白富美大小姐一般。 沐霖云被盯得耳廓渐渐泛起一抹诱人的绯色,他微微垂下眼眸,心中暗自思忖,自己现今骨瘦如柴,实在算不得好看,可为何程野却瞧得这般满心欢喜。那炽热的目光简直能透过衣裳烫热他的肌肤,让他的心底泛起丝丝涟漪。 为了转移程野那火热的视线,沐霖云轻咳一声,开口问道:“我瞧你猎到如此大的猎物,可有地方售卖?” 程野第一次来镇上,对这里的一切都不清楚,当下便摇了摇头:“我第一次来镇上对啥都不太了解,想着要不先去酒楼问问,实在卖不掉就拿回去杀了吃肉。” 程野得到鼠王的宝藏并不缺钱,之所以还要上山打猎,售卖猎物,只是为了以后他的钱有个由头。说白了就是程野做给外人看,他的钱是怎么来的。 程野一如既往的莽直,那股子勇往直前的憨厚劲莫名地让沐霖云觉得可爱。 看着如此乐观的程野,沐霖云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沐霖云思考了片刻,开口道:“我知道一家酒楼给的价格比较公道,不如我帮你引荐。” 程野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兴奋地说道:“好啊,沐霖云这人真好。嗯,当然我的眼光更好。”说完,还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沐霖云看着程野那副得意的样子,不禁失笑地摇摇头,这人还自己夸上自己了。 随后,沐霖云领着程野来到一家叫百味斋的酒楼。“陈掌柜,这就是我是我的好友,你看东西合适吗。”沐霖云温声说道。 程野将猎物扔到地上,擦了擦热得冒汗的额头,直白地说:“我刚从山上抓的,活着呢,掌柜的看看给个什么价。” 沐霖云见程野与掌柜交谈上,便借故离开,并不插手程野买卖的事。“抱歉,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沐霖云轻声说道。 程野挥了挥手,不在意地说道:“你有事儿就去忙吧,我这么大个人放心,没事。” 等程野真见到沐霖云离去的背影,他的心中竟涌起一丝不舍,而沐霖云似乎是有所感,他的脚步也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 不过,仅仅片刻的停顿后,沐霖云又很快提步走向马车。当他来到马车前,一撩衣摆,便姿势优雅地跨上马车。 坐在马车里,沐霖云的眼神透过车窗,再次望向程野所在的方向,笑着与他遥遥地挥了挥手。 车夫轻甩马鞭,马车缓缓启动,逐渐驶离。车轮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小巷里显得格外清晰。 程野看着沐霖云的马车渐行渐远,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惆怅。 马车逐渐消失在人群中,程野却依旧呆呆地望着那个方向, 第29章 忙,好忙 马车逐渐消失在人群中,程野却依旧呆呆地望着那个方向。 百味斋的大掌柜陈百万,身形富态,圆滚滚的模样像极了一尊弥勒佛。他笑呵呵道:“小兄弟,你和沐家少爷瞧起来关系甚是亲厚呢。” 陈掌柜的话语如同一记轻锤,打断了程野的出神状态。程野瞬间回神,打着哈哈回应道:“哈哈,一般一般啦,不过这猎物的价格您看……” 陈百万见程野不愿多谈,便不再追问。他依旧笑的一团和气地道:“沐公子介绍来的人,我放心。你也尽管放心,我给出的价格绝对公道。若是小兄弟不信,可以随便去找人打听打听,百味斋的陈掌柜给的野味价格,那绝对是这个。”说着,他竖起大拇指,一脸的自信与骄傲。 程野露出质朴的笑容,笑道:“我是第一次卖野味不知道啥行情,但沐少爷的为人没得说,他介绍的人准没错,我自然信陈掌柜价钱给的公道,不用多此一举去打听啥。” 陈百万爽朗地说:“小兄弟是个亮堂人。那行,我们这就过称。” 程野爽快的答:“好。” 程野一点头答应,陈掌柜立马就招呼店里的伙计们前来帮忙,要给这两头大家伙上秤称重。 四五个伙计齐上阵,脸憋的通红,使足了力气去抬野猪,可费了半天劲,也没能将野猪成功弄到大秤上。 一个膀大腰圆的厨房伙夫累得气喘吁吁,大声说道:“掌柜的,这大家伙实在是太重了。” 另一个瘦小伙计也撑着腰,大口喘着粗气:“掌柜,再叫几个人来吧,不然咱这腰可就得废了。” 这野猪太重,没法顺利上秤,那还怎么拿钱呢?程野见状,立刻挺身而出,自告奋勇道:“我来帮忙搭把手。” 说罢,只见他轻轻松松就将一头野猪举了起来,稳稳地放在了秤上。 陈掌柜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惊叹道:“小兄弟,好一身神力啊!”陈掌柜又打量了程野几眼,开玩笑地说:“这野猪不会是你从山上一直扛到镇上来的吧?” 程野随意地点点头,肯定地回道:“是。”边说还边帮忙将猪拎下来,换上另一头野猪放上称,称好后又帮忙拎下来。 陈掌柜顿时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先前虽然看见程野将猪扔在地上,可他还以为是程野叫牛车什么的送到镇上的呢。 陈百万扫了一眼伙计递上来的记称条子,他快速的说了一个数。 程野默默的在心中算了一下: 陈百万收野猪肉给六文一斤,一只小一些的野猪有六百二十八斤,应付共3678文,另一只820斤应付4920文,共计8598给他算程野算8600文。 加上六只野鸡,八只野兔陈掌柜一共付给程野10两银子。 程野没有异议,点头同意陈掌柜说的数:“陈掌柜算的没错。” “小兄弟爽快,我这就去拿银子。”陈掌柜进店,不一会儿功夫又来到了后厨的小巷。 陈掌柜笑眯眯的将钱递到程野面前,亲切地说:“小兄弟,下回再有什么好东西就直接来找我。老陈我给的价格绝对公道,童叟无欺。” 程野脸上也堆着笑,说着场面话:“好的,好的,一定一定。”说完,他伸手从陈掌柜手上接过银子,随后转身,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 这里的物价程野估算过一文约等于现代一块钱,1两银子等于1000文,10两银子就等于1万文也就是1万块钱。 程野一边将银子小心地揣进兜里,一边自言自语道:“进山一趟,收获还算可以吧。” 拿到钱后,程野转头直奔布庄。他买了两身深蓝色粗布衣裳,加上细棉布里衣一共花了九百文。 接着,他又精心挑选了一套细棉布浅绿色直缀长衫,上面绣着青竹图样,打算送给沐霖云。没想到单单这一件外衫就花费了二两银子。 程野付钱的时候一脸肉疼,软磨硬泡的非让布庄老板送他两个绣花锦囊。 “掌柜的您看一件一外衫,你就卖二两银子,您不弄点搭头给我,我看这柜台上的锦囊就不错,送我两个呗。”程野厚脸皮的说。 布庄老板被他磨的没办法,不耐烦挥了挥手:“行行,送你两个锦囊,赶紧拿着走吧,别耽误我做生意。” 程野将两个锦囊塞到衣服包裹里,这才心满意足的走出布庄,边走边小声嘟囔着:“怪不得古装电视剧里演的衣服都能拿去当铺当钱,这卖得可真贵。”他暗暗思忖:在大青村,一家三口半年的花销也才二两银子呢。 程野买好衣服,又匆匆跑到香椒铺买调料。 程野每经过一个木格子,就嘟囔着抓一点出来:“ 八角、桂皮、 茴香、 丁香……”他打算买香料回去卤肉吃,却没买到他心心念念的辣椒和生姜。 程野抬头询问店家:“店家,请问姜和辣子有吗” “小哥,这姜嘛,可以去药铺瞧瞧。可这辣子是个啥玩意儿?我还从未听闻过呢。”店家拨着算盘计算他买东西的价格,一也好奇的打探道。 程野连忙解释道:“辣子, 是一种辛辣味调料。” 店家抬起头,目光落在程野身上,带着几分肯定再次问道:“小哥,你说的定然是茱萸吧?” 程野愣了一下,心想:辣椒大概还没从西方传过,忙道:“对是茱萸,我们哪儿叫辣子。” 店家笑言:“我这倒是第一次听人这么叫,新奇。” 程野呵呵笑着装傻,辣椒和茱萸是两种东西店家当然没听过。 程野谢过店家,打算去药铺买点姜,不想路过一个书斋门口碰到程承德,他的便宜大哥。 程承德甫一见到程野,便习惯性地高声呵斥:“程野,你缘何来到镇上,又从何处得来银子购置物品?说,是不是偷了家里的银子?”他紧紧盯着程野那满是物品的双手,满脸怒容地质问道。 与程承德站在一起的几位同窗,听闻此言,全满脸鄙夷地打量着程野。 程野本不欲理会他,然想到他身上那块玉佩,便转身向他走去。 “你哪只瞎了的狗眼看到我偷东西了,呵,你又是哪根葱,有什么资格对我大呼小叫?”程野气势汹汹,毫不畏惧地怼了回去。 第30章 舌战群儒 程承德完全没料到程野竟敢如此反骂他,气得双手剧烈颤抖,指着程野,开始喋喋不休地说教:“没教养的东西!怎么,你这个当四弟的,还能不认我这个当大哥的?哼,看我回去不告诉爹娘,让他们狠狠教训你这个白眼狼。” 程野听的哈哈大笑,片刻,收了笑意便奚落道:“怎么证明我是你四弟,你说我是你弟弟,我就是你弟弟,那我还说我是你老子呢,难怪20来岁依旧是个童生,原来是脑子不好使。” 同窗心想疑惑:从未听程承德说起家中有个四弟,难道是堂弟?那他这位同窗说话就有点过分了,不过对方的态度也未免太狂妄。 几个同窗默默对视一眼,觉得是人家的家事,便没开口全静默不语。 程承德气得快步向前,高高举起手就想打程野。 程野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接着一个用力将他狠狠甩开。 程承德被这大力一甩,连连后退,差点跌倒在地。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程野已借机将程承德身上挂着的玉佩拿了回来,迅速塞到衣服包裹里。 那羊脂白玉一看就不是程家能拥有的东西。至于等会儿程实找程承德拿不到玉佩会怎样,那可关他程野屁事,东西本来就是他的,这叫物归原主。 程承德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地盯着他,怒吼道:“程野,你反了天不成。” 程野满脸鄙夷,言辞犀利地说道:“一个大男人竟对我一个花印公子动手,你想干什么?你意欲何为?真不敢相信你还是个读书人。” 程承德万万没想到程野会倒打一耙,先行指责他欲行不轨。他气得差点一个仰倒,脸色涨得通红。 他的那些同窗一听,程野竟然是个公子,顿时,刚刚还目露欣赏他果敢应对的人,立刻皱眉神色厌恶。 那些人原本就站得离程野很远,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又接着后退了几步以躲避他。他们双眼都不愿往程野这个方向看,好像他是什么可怕的病毒一样,离的近或是看一眼就会感染。 程野眼角余光扫到那些书生的反应,不由得冷笑连连:“都说读书人是世上最明理的,今日我可算是开了眼界。想来大抵不过是夸大其词罢了。得知我是花印公子,各位就这般鄙视厌恶的做派,让我看的简直想吐。 难不成你们男子就高贵?大家不都是一样从人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一个个嘴上读着圣贤书,行为却没一个能对得上书上的圣贤之语。圣人言:不可偏听偏信,齐同慈爱,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等等。就你们这样,即便是当了官,也不过是偏听偏信的昏官,还是不要考中的好,免得净判些冤假错案祸害人。” 那几个同窗被程野的话激得面红耳赤,一个个怒目圆睁,嘴巴几次张开又合上,似是想要张嘴与程野争辩一番。 可是又自持读书人的身份,不愿自降格调去搭理程野这个他们眼中的“异类”,于是几人只能硬生生地憋住不说话,那模样既憋屈又可笑。 程野压根儿不理他们的反应,继续高声说道:“花印公子怎么了?哼!不就是有个情热期能生孩子吗?你们这些整日满嘴艳词浪语,天天喝花酒,成天泡在花坊、花楼里的读书人,跟我们花印公子比起来,那简直就是污浊不堪!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装圣洁清高?呸!”程野嚣张无比的说。 书生们终究是憋不住了,个个义愤填膺,纷纷出言指责。 甲书生怒目圆瞪,手指着程野,近乎咆哮道:“简直荒谬至极!情热期的公子就是不知廉耻的下贱之人,只会一味地纠缠男子,这等丑事人尽皆知,你还有脸站在这里大放厥词?” 乙书生满脸鄙夷,极其厌恶地说道:“像你这种危险的花印公子就该被关在家里,永远不许出门,免得出来祸害他人。” 丙书生则是怒不可遏,大声怒骂道:“不知廉耻的东西!赶紧滚回家去,别在这里脏了世人的眼睛。” …… 程野骤然爆发出一阵张狂的大笑,笑得前仰后合,腰都弯了下去。那笑声持续了好久好久。 在场的众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狂笑镇住了,无言的面面相觑。 终于,他停了下来。 程野故作疑惑之态,言语却中满满的嘲讽:“世人皆知?哼!你爹娘晚上若不做那等所谓‘不道德’的事,你从哪里来?说不定你们其中有的就是公子生的呢,又或者你等长辈是公子生的呢?连自己的生身之姆,长辈都能如此贬低,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程野冰冷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一群口出恶言的书生,冷冷地说。 此时,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群。 不少人对着程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着,若是个心理素质差的人,恐怕早就落荒而逃了。 然,程野却毫无所惧,他站得笔直,双眼明亮有神,颇有一番气势,畅所欲言道:“花印公子的出生怎么了?这还能自己选出生不成?我们没得选!”他的话语掷地有声。 此时,人群中有人大声说道:“哼!你这不知廉耻的花印公子,还敢强词夺理,你这种人生来就是低贱。” 另一个人也跟着叫嚷:“就是,你们就世人的污点,只会带来麻烦和耻辱。” 还有人喊道:“你们这种人就应该被关起来,永远不要出现在外人面前。” 又有人说:“肯定是你们上辈子做了缺德事,这辈子才投身做了公子。” 人群中纷纷附和:“对、对”! 众人的指责声愈发激烈,似乎要将程野淹没在这一片声讨的浪声之下,将他困在泥潭里永不翻身。 程野没有恐惧,反而双眼盛出怒火,他恐吓道:“说别人上辈子缺德,那你们在这里肆意造口业就不是缺德了?小心下辈子你们也变成公子。” “出生为公子又如何?公子难道就不能活出自己的人生?你们这些人,只会站在人堆里指责别人,却又不敢站在人前开口。你们自以为高高在上,可实际不过是群没有自己思想的应声虫罢了。”程野不屑的说道。 程野眼神锐利如风,扫过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凡对上他视线的人,都不自觉回避不敢与他对视,怕被他看穿透心中的自卑怯懦。 程野话锋陡然一转,目光如炬接着又道:“我并不否认有部分公子行为放浪,但非花印公子的人中,就没有行为不检点之人吗。我看也不少吧! 再者,更多的公子们都是克己守礼的。况且,我们花印公子又何尝愿意拥有情热期。大家都是生而为人,我劝你们善良一点。呵,下辈子你们还不一定能当人呢。” 不等再有其他人站出来指责程野,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拍着手缓缓从书斋走出。 他捋着胡须,笑盈盈地望向程野,而后瞥了一眼身旁的那群书生,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他摇了摇头道:“读圣人之言,当明事理,可如今看来,你们还是没有将圣人之言读透啊!”老者叹息着说道,语气中不乏遗憾之意。 书斋门口的书生们羞愧的各个低头:“柳夫子教诲的是。” 程野冷眼瞧着眼前这一幅,好夫子指点学生认真读书的画面。 这个小老头说话水平可真厉害,仅用一句话的功夫,便不动声色地平息了这场剑拔弩张的闹剧。 程野心中暗自冷笑,对这些所谓的读书人更是鄙夷,从少到老全都一肚子心眼、算计。 他也懒得和几个读书读傻了的书生再计较,无所谓地转身离开。 他的步伐坚定果决,毫不迟疑。 他那背影洒脱不羁,对身后的一切都毫不在意之态,全落入老者的眼里。 老者望着远去的程野遗憾道:“可惜…”可惜有如此见识的人,竟是人人鄙夷不屑的公子出身。 第31章 同行 程野依照路人的指引,来到了据说乃是镇上最大的药铺门前。他抬头望向匾额,确认是“回春堂”后,这才提步准备踏入店中。 程野正埋头跨门而入,却瞧见被人搀扶着、缓缓从里面走出来的沐霖云。 程野原本阴沉的脸色,瞬间绽放光彩,惊喜地问道:“沐霖云,你还没回去呀。”看见他被人搀扶着走路顿时一急,炮雨连珠的追问:“早上不是还能自己走吗?怎么这一会儿功夫不见就需要人搀扶了,难道是病情又严重了。” 沐霖云柔声细语道:“别急,无妨。只是请大夫施了针灸,眼下略微有些乏力罢了。倒是你,事情可是不顺利?方才远远地便瞧见你神色不愉,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程野程野直截了,气愤的说:“碰到一群不知所谓的书生,跟他们吵了几句,除了有点儿晦气外,也没啥。” 沐霖云微微沉吟,而后巧妙地转移话题:“你来药堂是有什么事儿呢?” 程野干脆的说:“哦,我想买点姜。” 沐霖云虽然不知程野买姜做什么,但他还是温柔浅笑道:“你无需去买,我家中向来常备着姜。等回去后,我送一些给你便是。” 程野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爽朗地笑道:“这这怎么好意思,又要你白送我东西。” 沐霖云坚持:“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程野见沐霖云神色似乎有些不快,便妥协:“那好吧。”嘿嘿,这下他又有借口去找他了。 沐霖云见程野同意不再买姜,目光愈发柔和,再次轻声说道:“你这是要回去了吗?若你要回去,我可用马车带你一程。” 程野略作思忖,觉得自己也没什么想买的了,该办的事刚刚已经办完,便随即点头道:“好,那我就占个便宜,搭个顺风车。” 沐霖云微微摇头,温声说道:“不需如此说自己,你绝非那样的人。” 沐霖云声音太好听,程野揉了揉发烫的耳垂,笑着不争辩。 程野满心欢喜地同意与沐霖云共坐马车,他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他这个月的情热期即将来临,必须得早点把眼前这人划到自己的“盘中”。一想到那时,就不用再辛苦地忍耐那难熬的三天,他的嘴角便止不住地上扬。 此刻的他,神情像极了一只狡黠的狐狸,正盯着自己的猎物,双眼发亮。 沐霖云看着坐在一旁暗自偷乐的程野,嘴角也微微弯起。他邀请程野共乘一车,特意营造这狭小车厢里的两人独处时光,其实已经表明了他同意与程野成亲的心意。 然,他从程野那懵懂的神情中,他看得出程野并未领会自己的深意。 唉,或许是自己太过含蓄了吧。 他微微垂下眼眸,心中既有一丝无奈,又有一丝期待,不知道眼前这个直率的少年发现自己同意他的请求时,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是惊喜的又蹦又跳,还是微微张嘴不敢置信的发呆,真是让人期待呀! 程野这个半吊子的古代人,对于古代的诸多规矩习俗并不全然知晓。 在这个时代,一个适婚男子邀请另一名同样适婚的公子或小姐共乘一车,那绝对意味着邀请者对被邀请者怀有亲近之意。 更何况,出言邀请之人没有避嫌坐到车外,而是与对方同处这狭小的车厢之中,且没有第三者在场,这毫无疑问是邀请的男子有将对方娶回家的心思。 程野这一世的十几年全是靠自己野蛮生长,对很多事情都处于一知半解的懵懂状态。而且,他觉醒了前世的记忆,行为方式更接近现代人,对于古代人含蓄的示爱方式并不太理解,仅仅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 正因如此,程野虽然明白沐霖云邀请他同坐一车是对他有并不讨厌的表现,可却完全不知道沐霖云已经同意了两人的婚事。 程野觉得两人坐着若是不说话,气氛难免尴尬,况且他本身也渴望与沐霖云亲近。于是,他主动寻找话题,兴致勃勃地说起自己早上扛着野猪来的路上所发生的一些趣事。 “那小娃娃被他阿父挑在箩筐里,路过我身边的时候,那双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就那么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他父亲挑着箩筐走远了,他还一直伸长脖子往我这边瞧,可好玩了。”程野满脸笑容,乐呵呵地分享着自己发现的小趣事。 沐霖云见程野双眼明亮有光,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他时而手舞足蹈,时而开怀大笑,那些趣事好似正鲜活地在他眼前上演。 沐霖云全程微笑听着,不时点头,轻声问:“后来呢。”表明他在认真听,也让程野继续说下去。 程野滔滔不绝地说着,在马车有节奏的摇晃中,渐渐地他睡意上涌,加上昨夜未曾好好休息过,他愈发觉得困乏,眼睛就像睁不开似的黏在一起。 他用手挡着嘴,悄悄地打了个哈欠,努力强撑着继续和沐霖云聊天。然,一个不留神,他便倒头睡着。 他的身体软绵绵地靠在车厢壁上,呼吸平稳,快速进入了梦乡。 程野突然不说了,沐霖云先是不知所措,等他仔细观察后发现程野只是睡着,他神情难免错愕了一瞬,他没想程野会突然入睡,他摇头失笑。 沐霖云瞧着程野那原本充满活力的脸庞此刻显得格外安静,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阴影,想必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沐霖云见此,不由得心疼起这样顽强又乐观的程野,他不敢想象年幼的程野在那样的家庭中活的到底有多辛苦。 马车依旧不紧不慢地缓缓前行着。 沐霖云不经意间瞥见程野的头随着马车的晃动而晃来晃去,心中顿时涌起担忧,他生怕程野磕碰到车厢上。 于是,他轻轻地往程野身边挪了挪,小心翼翼地将程野的头护在自己肩上。他的动作轻柔而细腻,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心疼。 少顷,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咚咚咚”的敲击声,原来是夏风打听完消息回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车厢内的宁静,却也让沐霖云的思绪从程野身上暂时抽离出来。他微微皱起眉头,压低声线沉声问道:“程实打算做什么?” 夏风早已跃上马车,坐在马夫身边。听到沐霖云的询问,他同样压低声线,缓缓地讲起今天他跟踪探查到的结果: 程实来到镇上,直接去了一处偏僻的宅院。那院子的主人是马家管家安置外室的宅子。 程实在那院子待了片刻,随后跟着马管家入镇上富商马宅。 原来那程实拿八字要送进马家,与马家的小儿子结亲。 马家的小儿子常常混迹烟花柳地得了脏病,药石罔效眼看时日无多,马家夫妻为了小儿子死后能够进祖坟,打算为他结门亲事,开出二十两银子的聘礼,不想没一家愿意,马家加价五十两银子聘礼,有不少人心动却怕被骂名,暂时没行动。 恰在此时,程实送上生辰八字,马家看后很是高兴,当即定下婚期,说好两天后一顶小轿将人接入马家。 程实当场点头同意,并收下二十两银子,两家讲好结亲之后,再另付余下的银子。 随后程实从马家偏门出来,随后他便去了一家茶楼,见他的长子程承德。 父子俩见面后就低声密谋,在与马家结亲当天骗程野来镇上,到时候给程野灌药,让他无力逃跑,只能乖乖不反抗嫁入马家。 灌的药分两种,一种是让人昏睡的蒙汗药,一种是楼子里给姑娘公子们催情用的脏药。 程野嫁入马家的事,父子俩串好口供,都说是程野自己看中马家钱财,自己想攀高枝,死活要嫁进去,他们又劝又拦都挡不住他谋求富贵的决心。 父子两人说好,不能让外人知道他们卖子求财,以免影响耽误程承德求学的事。 就说今日程实来镇上,是为了给程承德送银子买纸。 程实还再三嘱咐交代他儿子不要说漏嘴。 “父子俩后来为了一块玉佩的事产生争执,不欢而散,程实已回采石场。”夏风不带感情的去说完。只是他也不禁在心中感叹,程野实在是倒霉,遇到如此狠毒的家人。 沐霖云得知程家父子竟准备如此卑劣恶毒地算计程野,当下脸色骤冷,那狭长的眼眸中瞳孔漆黑如墨闪烁着寒芒,仿佛能射出冰刃。他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与厌恶,程家父子的行径实在令人不齿、恶寒。 沐霖云回想起昨夜之事,他当时就猜到程实大晚上偷偷跑回去拿程野的生辰八字肯定不简单。 还好他当机立断没有丝毫犹豫,今日离开大青村时便已作下安排。 程野被夏风的说话声吵得烦躁,不满地嘟哝了两声:“该死的蚊子,走开!”接着,他一只手挠了挠脖子,动了动身子又接着睡去,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沐霖云看着程野的反应,觉得甚是有趣。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浮现一丝不自觉的宠溺笑意。同时,他也暗暗庆幸自己的果断决策。 他也在心中再次坚定决心,他一定要保护好如此有趣的程野,绝不能让程家父子的阴谋得逞。 在他有限的时间里,为程野撑起一片安全的天,直到……沐霖云想起自己不确实的寿命,嘴角浮起一抺苦涩的笑。 第32章 震惊 今天,大青村发生了一件震惊众人的事。 据传命不久矣,早就昏迷不醒的沐霖云,竟然奇迹般的醒过来。他能醒过来既不是因为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更不是因为老天开恩。 只是因为他和一个人定了亲。 在大青村的某个角落,人群围聚。 一位中年男子站在人堆中央,他满脸神秘,眼神中闪烁兴奋的光芒,故作神秘开口:“嘿,各位听我说,那头两人刚把八字合好定下亲事。你们猜猜看,怎么着了?”说话的中年男子其貌不扬,若是将人丢到人堆,眨眼消失不见。 众人被他故意吊胃口的讲解,勾起兴趣,全部双眼冒光,嘴里不断催促中年男:“快讲快讲,后来呢?” 中年男子似乎很满意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他表情甚是得意,激动的满脸通红。 在众人双眼冒光的眼神和激动的情绪中,他微微弯腰,故意压低了声线,却又中气实足的道:“嘿,那头合好八字定亲,这头沐霖云就立刻睁眼,醒了!你们说奇不奇。” 中年男子声音忽高忽低,富有节奏的解说吊起众人的情绪,让村民们对这离奇的事件充满了无尽的遐想。 然,人群中却有人提出质疑:“真有这么神奇,你咋知道这么清楚,莫不是你在人家床底下待着,还是莫要诓我们,平常讲个笑话逗趣也就罢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就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了。” 那中年男子一听这话,顿时怒上心头,脸憋的通红,大声回道:“我七姑家她亲家家的二舅姥爷家的小子,在沐家厨房当差打杂。这事儿他可是瞧得真真的。 昨儿个晚上,沐少爷苏醒过来,他所住的雪松院那是灯火通明,闹腾了许久才安静下来。今个一大清早,沐家厨房就热火朝天,忙得不可开交。他们家大少爷醒了,众人变着法儿地准备好吃的。什么肥美的鸡、鲜活的鱼、鲜嫩的肉,每一碗都堆得尖尖的。哎呦,光这么说着,我这口水呀,止不住地要流。” 这时,甲忍不住说:“快别讲了,越听越馋人。” 乙则急切地追问:“那沐霖云到底和谁定的亲呀?” 响起一片附和声:“对呀,对呀。到底和谁定的亲,你倒是说呀。” 中年男子神秘一笑:“嘿嘿……我说出来保证吓你们一跳。”他故意停顿,做足了吊起众人胃口的姿态。 众人见状,纷纷催促道:“你倒是快说呀!” “就是,别老吊人胃口。” “别废话了,赶紧说。” 沐霖云亲事的神秘对象,成了众人此时心中急需解开的谜团,空气似乎都因这份急切的好奇之心,变得紧张起来。 “你倒是快说呀!” “就是就知道吊人胃口。” “哪那么多废话,赶紧说。” “好,好好,我这就讲,不吊你们胃口,是程实家的程野,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据说啊,他得了仙缘,那气运简直旺盛得不得了。谁要是和他成亲,谁就能被旺起来。”说话之人的声音压得极低极低,却又偏偏能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一字不漏地听清,他说的每一个字。 程野得到神仙指点脑子开窍的事,在村子里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村民们多多少少都听过那么一耳朵。 此时,家里有小子还没结婚的,在听闻程野那得仙缘,谁与他成亲谁就旺的消息后,犹如被一道惊雷击中,顿时反应过来。 纷纷后悔不已,有人狠狠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满脸懊悔,“嘿,我怎么就没想到!我这榆木脑袋,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有的人则不停地扼腕叹息,“哎!我这脑子,咋就这么不灵光呢!这等好事,我就该早一点想到啊。” 还有的人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与追悔莫及:“对呀,还可以这样啊!我怎么就把这么好的机会给错过了呢!” 一时间,村民们的懊恼与悔恨的情绪,在这冬日寂静的晨光中蔓延开来。那些想着亲戚家、婆母家、娘家子侄辈中有适婚小子的也开始后悔。 村民们不由得面面相觑,个个无奈地摇头叹息。 在场的村民们个个满心懊悔,不住地在心里质问自己:咋就没想到呢,能遇仙缘的人,哪能是普通人啊!即便长得磕碜点儿又如何,晚上油灯一掐,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见,不都一样嘛。 一时间响起不少人悔得直跺脚,连连拍着大腿的动静。 这时,一些村民才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马后炮的话。 “早上我还以为我眼花了呢,看到那个据说,一直昏迷不醒卧床的沐家小子,坐着马车去镇上。哎呀,没想到还真是他。”一个村民满脸懊悔地说道。 “我也看见了,我跟你一样,当时还以为看岔了。我心里还嘀咕呢,咱村谁家有马车呀?仔细一瞅,竟然是沐书生。我当时也是不敢相信,双手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另一个村民附和着。 “程家什么时候送的八字,我咋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呢?”有村民质疑道。 “前天,昨天连着两晚,我看见程实回家,他还故意躲着人,悄摸摸地回家。”有人看似不经意的说了这么一句。 瞬间,空气一凝,热闹的氛围为之一静。 下一秒,村民们更激烈的谈论起来。 那声音嘈杂的如同千万只蜜蜂齐飞,嗡嗡嗡… 程实背着众人回过村,且不止一次的事,让村民们犹如被点燃的炮仗一般,忙不迭地、七嘴八舌地热烈讨论起来。 那嘈杂的话语声在空气不断中交织回荡,每个人又急于发表自己的看法,气氛吵闹的不可开交。 而最开始那个传递消息的中年男子,趁着众人全神贯注投入讨论之际,悄无声息地躬身退出人群,如同一缕轻烟,翩然而去再无踪影。 一时间,因程野和沐霖云和之事引起诸多猜测。 然,这一切其实都是沐霖云的精心安排。他既已下定决心和程野成婚,自然不愿程野再被人算计,或给程野引来更多不必要的闲言碎语。 沐霖云醒来与人定亲,并且对象还是出了名的丑公子程野,这件事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不过一个早上的时间就传遍了附近十里八村。 沐霖云在今早见到程野之后,便迅速吩咐忠仆混入附近的几个村落去传播消息,宣称他与程野已经合八字定亲。 就连早上他前往镇上的这一行动,也是经过精心策划。 他故意掀开马车上的布帘,好让外人能够瞧见他的身影,并且特意让车夫将马车赶得极为缓慢,务必确保让人能够清楚地看到他。如此这般,便是为了给之后的传言增添更多的可信度。 一切正如沐霖云所料,村民们的反应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忠仆眼看事态按照沐霖云的计划发展,便功成身退。 而沐霖云精心安排的这一切,及这场因他而起的风波,对此刻,正头靠在沐霖云瘦弱的肩膀上,睡得香甜的程野来说他还一无所知。 猝然,马车的车轮不小心碾压到一颗石子,车身猛地抖动了一下。 程野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瞬间惊醒。此时的他睡眼惺忪,神志尚不清醒,平日里克制着的行为,此刻也全然没了顾忌,他喃喃痴笑道:“嘿嘿嘿……我的。”说着,他伸出手摸上了沐霖云的脸。 沐霖云因长期卧病在床,面色憔悴而苍白。程野这突如其来的摸脸之举,让他的脸在一刹那间爆红,滚烫得如同被火灼烧一般。 程野感受着掌心的火热,立刻清醒过来,随即发现自己竟然压在沐霖云的身上,整个人顿时慌了神,感觉极其不自在。 沐霖云见程野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青,知道他在不好意思,他为了转移程野注意力,说起先前老大夫给他把脉时说的话。 今日,回春堂老大夫给沐霖云把脉,他甚是吃惊,连连追问:“是那个内功高手出手保住你的性命。” 沐霖云不明所以忙问:“华大夫此话何解。” 老大夫耐心解释:“有高人用真气,带动你身上的气血运转,促使你身体重新焕发生机,若再好好调养,你恢复到如常人之态指日可待。” 沐霖云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后,追问大夫:“那那位高人,他自身是否有影响。” 大夫当时就点了点头,理所当然道:“这是一种舍己为人的法子,当然有影响,哪个高手愿意将自己辛苦修来的内力白白渡到旁人身上,此乃损己利人,大善之举。” 沐霖云当时的内心别提有的震动,他没想到程野在背后付出如此之多。 第33章 坦言 程野一边专注地听着沐霖云讲述老大夫与他的对话,一边紧紧盯着沐霖云的面庞。他瞧出沐霖云的脸色苍白得有些过分了,他心中不由一紧,想着定是沐霖云身体未恢复,又经一此番折腾所致。 于是,程野又一次握上沐霖云瘦弱微凉的手腕,缓缓将木气传输过去。 沐霖云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火热,忍不住开口询问:“你如此耗费自身,是否对自身不利?” 程野微微摇了一下头,随后想了什么,又点了点头,诚恳地说:“会有一点影响,不过你不用担心。就是度气的时候要十分小心谨慎,避免伤了你纤细的经络,难免会有些心累。至于我度给你的木气,等一下我再修炼回来就好,很容易的。” 沐霖云见程野态度随意,但在他看来,程野应该是不想让他担心太多,故作轻松而已。 不过他听到程野能够重修回来,心中倒是松了口气。沐霖云心道:程野能重修回来就好,想来影响虽有,但应该能够及时弥补上。如此一来,他心里的愧疚也能稍稍减轻一些。 沐霖云对此是感动的。 要说他现在对程野有多少感情那是说笑,两人总共才认识三天能有多激烈的情感,不过程野以诚相待,他必还以诚心。 正所谓:赠我以木瓜,我报之以琼瑶,不过如事也。 程野此人,生性洒脱不羁,又带着几分俏皮可爱。 程野睡了一觉,再加上用木气悉心滋养自身,早已恢复了精神。只见他眉眼弯弯,笑得如阳光般灿烂,不见半点阴霾。 他见沐霖云还在纠结,他便抱着趁机占便宜的小心思,笑盈盈地说道:“我肯定把你的肩压麻了,我帮你揉揉吧。” 沐霖云瞥见程野那闪着绿光、透着狡黠的双眼,他什么心思简直昭然若揭,沐霖云心中觉得好笑,却也有一些不知所措,该如何应对程野的热情。这 沐霖云面上迟疑:“这…” 程野向来雷厉风行,秉承着说做就做的人生信条。 他行动力十足地立刻上手,手上微微使劲,为沐霖云揉着肩膀。又怕沐霖云不自在,于是他灵机一动,想用自己的身世转移沐霖云的注意力。 程野性子果敢,想到便做,一开口便是一个重磅炸弹:“我不是程家子。” 程野的话犹如一道惊雷乍响,让沐霖云惊讶了一瞬。但他稍作思索,又觉得似乎并不让人意外。 若是亲生子女,哪个做父母的能狠心虐待,甚至几次三番想要置其于死地呢?即便世上真有这样狠心的父母,那也是极少数的。 再者,除程野以外,程氏夫妻对其他子女虽然也偏袒老大,但对其他儿女也还算疼爱。 他们为何偏偏对程野如此狠心绝情呢?如果不是亲子,那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沐霖云在听闻程野的惊人之语后,以他的睿智与冷静,迅速分析出程野过去人生遭遇的因果。 沐霖云忧心程野性格太直率,如此这般直言不讳的说出真相。虽说让他明白了程实夫妻对他的诸多不公的答案。 但程野此举太冒失了。 或者是程野在解释他如此急于成婚的原由。 沐霖云转瞬之间,已然思虑万千。他微微皱眉:“此事非同寻常,你可有确实的证据?” 程野缓缓开口,语调沉稳而有力:“我与程家夫妻的四女互换了身份。哼,那程家夫妻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我岂会乖乖就范?我不但要彻底脱离程家,还要狠狠还以颜色。往后,程家休想再从我这里占到一丝一毫的便宜。” 沐霖云那如深潭般漆黑的瞳孔中,满是疼惜之色。他微微颔首,郑重地表示支持程野的任何决定:“理应如此。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程野始终留意着沐霖云的反应,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他身上。 当他看到沐霖云并未对他言行加以指责,责怪他心狠,全然不顾程实夫妻对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时,程野心中大感安定。 他暗道:果然,自己没有看错人。沐霖云绝不是种迂腐书生,他有着自己的判断和思考,能够理解自己艰难的处境。 沐霖云敏锐地察觉到程野那骤然放松的气息,心中没来由地一阵酸涩。程野在他面前竟也会这般小心翼翼,这实在难以想象,他过去在程家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自此,两人心照不宣地默契不再提及程家,转而聊起了其他轻松愉悦的事情。 两人并肩坐在马车之中,悠然地朝着大青村缓缓归去。 此时正靠在车壁上,眼神随意地望向窗外程野浑然不知,在那大青村,一场关于他亲事的热烈讨论,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沐霖云倒是心中隐隐猜到了几分,毕竟这里面可有他的一番“手笔”在的。他侧身瞄了瞄轻松随意的程野,然后微微垂眸挡住眼里的闪烁光芒,他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心想:若是程野知道他如此算计人心,还会不会依然想和他成亲呢? 一路上,程野时不时转过头来,眉梢眼角都带着轻松愉悦,与沐霖云你一言我一语地续着闲话。 沐霖云微微侧首,眼神温和地看着程野,时而轻轻点头,时而轻声回应,那氛围轻松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柔而令人熏然欲醉。 正在这松快的氛围中,沐霖云忽地正了正身子,嘴唇微张,欲言又止的转头看向程野,他顿了好一会儿才迟疑的说道:“程野,先跟你说一声抱歉,没经过你的同意,我已让人传出了我俩定亲的消息。”沐霖云的话语中带着些微歉意。 然而,程野的反应出乎他所有的意料,没有愤怒、伤心、不愉等等。沐霖云失笑,程野啊总是做出一些出乎他意外的反应,不过他真可爱,也很有趣,不是吗。 只见程野非但没有生沐霖云气,反而心情愈发愉悦,他眼睛噌的一亮,喜笑颜开地道:“啊,还有这等好事,我都还没……”没开始使用《爱情三十六计》哎,这么简单就叫人拿下,他简直是个平平无奇的爱情天才。 程野满心愉快,他都能想象得到章艳听闻此事时,仿佛天塌地陷下来的悲惨表情。 第34章 围观热闹 程野想的还是太浅,此刻的沐家已经派遣下人将聘礼送到程家,好戏即将正式开场。 今日的大青村格外热闹。村民们心情格外激动,四处都在传着沐霖云和程野订亲的事情。 众人惊奇于沐霖云已然苏醒,纷纷揣测着程、沐两家何时会举办婚事。 沐家的陈管家将聘礼送到程家,更是将这一事件推到高潮。 只见章艳双手把着大门,满脸怒容,不由分说地将沐家送来的十八台聘礼一股脑全丢出门外,聘礼散落一地。她叉着腰,站在大门口大声嚷嚷叫骂:“狗仗人势的东西,不要以为你沐家有钱就可以胡作非为,拿着你们的东西赶紧滚。” 来送聘礼的陈管家面白无须,一双眼露出精光。他长身而立,静静地站在程家小院门边,态度不冷不热,语调不快不慢:“程公子眼看即将成年,你这个当母亲的不给他张罗婚事也就罢了,竟还如此失礼地对待上门求娶之人。难不成你们想一辈子养着他如畜生一样帮你们干活到死,或者将他卖……这着实让人不得不怀疑程公子是否是你亲生,更或者……”陈管家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与审视。 陈管家话语中每次都停的恰到好处,让人有无限遐想空间。 那些被章艳高声叫嚷吸引而来的村民们,如同闻到腥味的苍蝇,纷纷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 来迟一步的村民,有的踮着脚尖,有的伸长了脖子,更有甚者爬上树…只为越过前面的人堆,能第一时间看到里面争执的热闹场面。 前头跑得快的村民,遇见面色阴沉的陈管家,村民们顿时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不敢再往前挤。 陈管家那如鹰隼般的眼睛微微眯起,幽深的眼光轻轻一扫,村民们头皮不由的一紧。 这个精明的小老头,身着一袭深色长袍双手背在身后,长身而立,静静地站在程家小院门边。他气势十足,让村民们的脚步迟疑起来,不敢再靠近。可强烈的好奇心又如同猫爪在挠,让他们不愿意就此离开。 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 这些看热闹的村民人多,慢慢的开始交头接耳,无数双眼睛盯着着满地的聘礼,时不时用眼神瞟章艳。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渐渐的讨论声响激烈起来。 “瞧瞧,那可是十八台聘礼,不说在咱这乡下,我敢说就算是镇上也算独一份儿的。”一个满脸沧桑、皮肤黝黑的村民点头感叹道。 “是呀,这沐家可真舍得下本钱。”旁边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大娘附和着。 “那章艳咋就把聘礼给扔出来了呢?是嫌少,还是有什么猫腻呢?”一个瘦高个的村民皱着眉头嘀咕。 “我看呐,可能是他们舍不得让程野嫁给一个病秧子吧。”有人压低声音小声地猜测着。 “切,他们家舍不得野小子,这跟天上下红雨一样惊奇。”一个嘴边长着一颗黑痣的村民不屑地撇了撇嘴,脸上满是嘲讽之意。 “谁说不是呢,以前也没见他们对程野多好。”另一个村民也跟着嘟囔起来。 …… 村民们无所顾忌的议论声,时不时的眼神扫射、指指点点,让最是好面子的她大为羞愤。 章艳的脸涨得通红,眼睛里燃烧着怒火,嘴上一个劲儿地叫嚷着:“快滚回沐家去,快滚!再不走,老娘我拿扫把撵人。”说罢,她眼神东看西瞅,似乎在寻找扫把的踪影。 她看了两圈没发现扫把,转头,她又气势汹汹地指着那些看热闹的村民骂道:“还有你们看什么看,自家还一地鸡毛呢,回自己看热闹去,再不走小心老娘拿粪泼你们。”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 那些村民们听到章艳的怒骂,有的缩了缩脖子,有的露出畏惧的神色,但仍有一些人在小声地嘀咕着:“一家子一堆烂事还不让人说。” 陈管家自然不会因为章艳两句叫骂就离开,他犹如定海神针,稳稳地站在程家小院门前。 “我是上门帮我家少爷求娶程公子,没见到他本人,我是不会走的。”陈管家的声音沉稳而坚定,他的眼神无波,态度坚定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陈管家今日来送聘礼,本就没指望章艳会答应,他来此的目的,一是为了彻底熄灭程家人将程野另嫁他人的打算,帮少爷将婚事过明路。二嘛誓要将他少爷醒来的事情闹到人尽皆知,免得一些跳梁小丑成日上门挑衅。 章艳在他眼里,根本无足轻重,事情未达成,他绝不会离开。 陈管家和章艳就这样僵持不下,那些好事者,早早跑去寻找村长,也是程氏族长叫来让他评理解决纷争。 程村长刚一到场,章艳马上如同一阵旋风般扑过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村长啊,沐家仗着有钱,欺辱人呐。”她的哭声异常凄厉。 程村长皱着眉头,瞧着眼前混乱的场面,沐家在村中地位特殊,程氏章艳是自己族人,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陈管家不等程氏族长责问,他抢先一步开口问道:“请问程老爷是以村长的身份过问此事,还是以程氏族长的身份过问。”陈管家的声音并不尖锐,态度不卑不亢并没有咄咄逼人。 但程村长迟疑了:“这……”陈管家这一句话把他问得哑口无言。他心中飞速盘算着,若回答是以村长的身份过问,那他就不得偏袒程氏族人。 可以他往日对程氏章艳的为人了解,她很可能并不占理。倘若他秉公处理程家人,难免会招来全村人的鄙夷。 从前他都暗地里偏帮自家人,今时对上沐家却帮不了,这让身为一村之长的他威信大失,不利于今后管理村民。 可若他是以程氏族长的身份过问,那他所有的话在众人眼里都是偏帮程氏章艳,他的话就站不住脚,不能服众。如此一来,他这个村长还当不当了? 村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他左右为难,迟迟没有下文:“这……这……”周围的村民们全部紧紧地注视着村长,等待着他的决定,空气一时间如同凝固了一般。 往日里,村民和程氏族人发生矛盾时,程村长或多或少都会偏帮自己的族人,这在大家心中早已是心知肚明的事情。 但是,让他亲自红口白齿地说出来,那实在是不妥当。他被陈管家架在了火上烤啊。 程村长越想越难办。 正值大冬天,可程村长的背上却急的冒出了细汗。 章艳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村长的困境,只觉得自己有了靠山,一个劲地在旁边哭天抹泪。 章艳哭喊道:“村长,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村长!…” 她那尖锐的哭闹声,吵得村长更是头大如斗,心中的不满也愈发强烈。 偏偏,陈管家也开口追问。 陈管家语气慢悠悠,不紧不慢的接着问:“陈村长,我的问题很难回答吗?” 程村长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不知该如何收场。 沐家在大青村的地位本就特殊。 沐丰茂乃是因伤卸甲归田的武将,身上自带一股威严之气。而沐老夫人来历神秘,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让人不敢轻易冒犯的贵气。一看便知不是一般人能够惹得起的。 程村长心中不由埋怨起章艳,不知她为何要去招惹上沐家。 村长在村民们几十双眼睛那火热视线的紧紧注视下,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如排山倒海般向他袭来。 刹那间,即便在这寒冬天,他竟然热得汗流浃背。那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无不在诉说他内心的焦灼。 正在此时,程野和沐霖云姗姗来迟。 他们的出现,犹如一阵及时雨,浇灭了原本紧张、火热、焦灼的气氛。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他们,心中充满了好奇,纷纷打量起据说已经定亲的两人。 第35章 对峙 程野和沐霖云乘车刚到大青村口,便被一群好事者拦下。 众人七嘴八舌地叫嚷起来: “哎呀,你俩可算回来了。”一个年轻的村民兴奋的大喊。 “嘿,你俩还真搅和在一块儿了。”一个脸色漆黑大汉大声道,眼神中满是八卦的光芒。 “野小子,你快回家看看吧。出大事了。”另一个村民急切地催促着。 “沐家人带了一堆人围在你家门口,野小子快回家,你娘哭的可惨了。”还有人不停地比划着。 这些人的言语中不乏带着挑唆之意,暗暗希望事情闹得越大越好,若能让程野与沐霖云的婚事闹吹,那便是再好不过。 反正就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思。 个个脸上看似忧心实则暗含兴奋,心中期待着这场大戏上演的更久,更热闹才好。 程野一听村长和众人都围堵在程家,心中顿时有了决断。他决定一劳永逸,当即准备去程家,当着众多乡亲的面与他们断个干净。 程野想好该怎么做后,转头询问身边的沐霖云:“沐霖云,你去不去?” 沐霖云毫不犹豫地点头,眼中满是坚定:“去”。 他当然要去,在必要时他还能站出来帮衬程野。毕竟在世人眼中,程野武力再强,他的身份都是一位公子,难免让人轻视。 而他作为程野未来的夫君,是可以插手程野分家事宜的。 车夫接到指示,立刻调转车头,疾驰而去,直奔程家。车轮滚滚,扬起一片尘土,仿佛在预示着程野即将面临的这场人生的风暴,会有多激烈。 一辆马车风驰电掣般疾驰至程家门口,扬起一片尘土。围观的村民们纷纷惊慌地让道,目光紧紧地盯着那辆马车。 程野刚一下车,章艳第一时间便瞧见程野与沐霖云共乘马车而来。两人之间气氛和谐,又联袂而至,这一发现让章艳立刻火冒三丈。 章艳的目光好似利剑般射向程野,她瞬间像被点燃的炸药桶,整个人都炸了起来。 只见她头发因为先前的撒泼而凌乱,脸色哭的涨红,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她如同一头发狂的母狮,猛地起身,脚下生风,气势汹汹地朝着程野冲了过去。 当她冲到程野面前时,扬起手就要往程野脸上挠去,那凶狠的模样让人胆战心惊。 不过,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程野的瞬间,一个带刀的男子迅速出手,用刀鞘稳稳地拦下了她的攻击。 章艳不甘心地挣扎着,手脚乱舞,嘴上骂着,像极了一只被拴住脖子无能狂叫的疯狗。 她见自己无法靠近程野,伸出因情绪激动而颤抖的手指,直直地指着程野的鼻子,怒骂道:“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竟然在外面勾搭男人,还让人找上门来。贱`人贱蹄子,你怎么不去死,你让我们家以后怎么见人啊呜呜呜……” 章艳的声音尖锐而刺耳,眼泪,鼻涕在她的脸上肆意流淌,她的表情扭曲犹如恶鬼附身。 周围的村民们瞧见这情景,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不断的在窃窃私语,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而在外人眼中,只见章艳像疯婆子一样忽然起身冲到程野面前,伸手鼓欠挠他的脸,嘴上还一直骂些不干不净的话。 不过她被一个带刀的男子用刀鞘拦下,像只胡乱扑腾的疯狗,众人心中暗暗好笑。 而章艳呢,她一心想着,她今天非把沐家求亲的事搅黄,程野不能嫁入沐家享福,他只配跟个烂人,让人折磨死烂在泥里。 程野的出现,无疑是让村长松口气,他没有感激程野得及时出现,而是立刻将矛头直指程野,眼神中带着审视与质问。 村长在一旁语重心长的帮腔:“程野你的婚事,应当让父母做主,怎可私自……哎…”他摇头叹息,一副好像程野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他作为长辈只能惋惜的样子。 程野心中冷笑,程村长也是够虚伪,成天装模作样,他才不会傻傻的去做什么自证清白。 若他急着自证清白,在他自证清白的那一刻起,他就踏入了村长为他安好了陷阱。 程野忘在哪里看过一句话:冤枉你的人比你自己还知道你有多冤枉。当你去自证清白的一刻,就已然落入敌人的陷阱,再难脱身。 于是,程野没有做任何辩解,只是出其不意的问:“章艳我是你亲生的孩子吗?” 章艳被程野突如其来的追问惊骇得双眼瞪圆。她下意识回避程野清亮的眼神,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没组织好说,话说得支支吾吾:“这……当……我……”她这般反应,无疑是在告诉在场的所有人,程野并非她亲生。 顿时,村民们就像炸开了锅一般热烈议论起来。 甲撇了撇嘴,说道:“难怪呢,啧啧啧……原来不是亲生的啊。” 乙皱着眉头,跟着附和道:“就是说嘛,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能那么对他哟。” 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感慨道:“原来如此。” 丁则满脸疑惑,大声嚷道:“那程野是从哪儿来的呀?不会是偷的别人家孩子吧,不然怎么会那么折磨他呢。” …… 章艳面对众人的指责,犹如受惊的幼犬,毫无反抗之力,惊慌失措,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村长眉头紧锁,眼看当前形势对程氏不利,他忙拿出长辈的架势对程野说教:“章艳 即便不是你的生母,她也对你有养育之恩,养恩大于天。” 村长的这番话不但没有平息矛盾,反而像是一把火,瞬间引爆程野心中积攒已久的怒火。 “养育之恩,这十几年从我能走路起,我哪天没干活,上山打柴放牛,下地种五谷。上山找菜野菜回来没吃到一口,下地干活也不是轻松的活计,而是如一头老黄牛一样在前面拉梨头耕地 。 为何不做饭,那是因为章艳做好吃的没有我的份,免得我知道了告诉外人,他们全家老小偷吃。每次给我盛的饭,那是可以照出人影子的汤,菜最多是两筷子的咸菜疙瘩,那天都是她心情好。 就说洗衣服,一大家子不管是酷热夏暑,寒冬腊月都是我在洗,就连程三妞的小衣都是我洗的。而我身上的衣服,从来都是他们穿烂的不能穿才扔给我,这么多年我就没穿过一件新衣。累病了从来都没人给我买过一次药,也没人照顾过我一回。 既然你觉得这就是养恩,那我就祝你往后余生,年年岁岁都被你儿孙如此养育。”程野炮语连珠大声回击。 村长被程野回怼得脸色涨红,恼羞成怒地指着程野:“你简直目无尊长,不可理喻。” 程野毫不畏惧地直视村长,眼神中带着倔强,大声说道:“村长,您说我目无尊长,不可理喻,那您可曾想过我的感受,我不过是说说,您就这般生气,可见那样的日子确实不好过呀。 可这样的日子,我却过了整整十六年!十六年啊,我起早贪黑不停的劳作,得到的是什么,冷言冷语,非打即骂,吃不饱,穿不暖。我为自己的悲苦的前半生讨个说法,有什么不错?我没错。并非所有的长辈都值得我尊重,她如此待我,我没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心胸已经够宽阔了。” 程野越说越激动,最后直接呐喊出声。为自己凄凉的前半生大声叫委屈。 站在一旁的沐霖云听着程野的话,心中愈发酸涩。他看着程野,眼眸中满是赞赏,程野说话条理分明,行事有条不紊,无需他贸然插手。他决定继续观望,看看事情的发展会不会如同程野希望的那样,如若不行,他一定会出手相助。 村长被他气的直哆嗦:“你……你…” 程野眼神锋利如刀,直逼村长,毫不退让继续说:“你现在来跟我谈养恩,程家上下到底是我养他们一家子,还是他们养我,难不成你耳聋,眼也瞎,你眼瞎不瞎不要紧,苍天有眼。”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忽听咔嚓一声,青`天白日天降旱雷,将程家门口的一棵枣树劈成两半,树干上还有火在燃烧。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章艳更是吓得六神无主,脸色惨白,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周围的村民们个个面露惊恐之色,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都在感叹这神奇的一幕,心中皆在揣测这会不会是天谴之兆。 第36章 混乱 村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天雷吓得不轻,随后,情绪却前所未有的高昂起来。 甲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地说道:“程家要完了,竟然引得老天降下天雷示警。” 乙紧接着附和道:“程实家的确实不像话。程三妞那么大了竟然还要当弟弟的给她洗小衣,真是不要脸。” 丙也点头表示认同:“是啊!我一年到头就没见程野歇过,一天到晚,一年四季都是忙不完的活计。” 丁跟着说道:“对对,程野才几岁就上山下地,一刻不得闲,程实家的就在家待着。” ……… 一时间,村民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大家都对程野的遭遇表示同情,对程实一家的行为充满了指责。 程村长眼看事情越演越烈,他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心中焦急,这该如何收场。 就在此时,忽有一队敲敲打打的人马来到大青村。 原来是马家怕夜长梦多,程家到时候反悔躲起来,马家就想着出其不意来接人,以免新娘子跑路。 这就有了马家吹吹打打的来娶媳妇的一幂。 马家人一看,程家门口围了如此多的人,地上散落的喜字礼仪。 马家人顿时急眼,难道程家婚事有变,还好他们来的及时,忙高声大喊:“你们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哪个是程家的女儿,收了我们马家二十两银子的聘礼,还不快快来上花轿,与我等回马家去拜堂成亲。” 不明所以的村民晕头蒙脑的瞅着花轿,不少人看向躲在房门后的程三妞。 马家人跟随众人的视线瞄见门后的妙龄少女,立马不客气的上前把人拉出来往花轿上塞。 章艳双眼瞪的老大,这是什么情况。 马家一帮人抢她的女儿,她连忙上去阻拦。 马家自觉占理,大声嚷嚷:“怎么收了我家的钱,还敢不认账。” 章艳张慌失措的说道:“你们是马家的人,哪你们抓错人了,不是三妞。“她急切的指向程野:“你们去抓他,那是他的生辰八字,不是三妞。” 马家人也傻眼,可是生辰八字上明明写的是程家四女,怎么现在是一个长相丑陋的公子。 程三妞哭哭啼啼的喊:“娘,救我!” 章艳心焦地大喊大叫:“你们不能,不能抓走三妞,生辰八字是那野小子的,你们去抓他。” 马家人见到犹如罗刹的程野,当然不愿意,他们与章艳开始理论:“你当家的送来的八字上明明写的是程家四女。怎么现在到地方变成个公子,还长得这么丑,想骗婚没门儿!要么把你四女儿交出来,要么就让你三女代妹出嫁,哼骗婚骗到马家头上,找死!” 章艳惊慌失措的拉扯着人高马大的轿夫,再听到马家的话,她顿时勃然大怒大吼:“你那马家小儿子得了花柳病,还想娶我家的姑娘去糟蹋,做梦。” 村民立时哗然,你女儿不能嫁得了花柳病的,就让别人的孩子去嫁得了花柳病的,还给你家换来二十银子的聘礼,程氏章艳这算盘打的可真响。 马家人听见章艳泄露他家的阴私,刹那发怒:“生辰八字可是你家当家的自己送上门来的,我们家可没有威逼利诱来骗婚。” 章艳急切道:“我家没有四女,老四是个公子,你要抓就把他抓去,不许动我的三女儿!” 程野先前扫了村长面子,村长也不希望程野嫁进沐家,他自以为是的在那边语重心长的劝说:“程野难道你眼睁睁的看着你姐姐被人强娶,她可是和朱家订了亲的,既然生辰八字是你的,你就老实的上花轿。” 程野哈哈大笑:“我可不是你们程家人,你没资格管我的婚事,再说了,那生辰八字写的是程家四女,怎么成我的生辰八字。” “村长眼腐到如此程度,连公子和女子都分不清,还管什么事,回家躺着歇歇吧。我既不是程家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装我的长辈,难道就因为你年纪大,你大得过老天爷,少在我这儿装大瓣蒜。”程野哒哒哒一顿输出。 村长被气的说不出话,在一边大喘气。 章艳龇牙欲裂:“你个小畜生,你怎么能害你姐姐去送死!” 程野好以暇整:“那你就对天发誓说我是你生的,我就听你的话,你敢吗。”他深深的凝视着章艳。 章艳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犹犹豫豫:“……我……发……” 咔嚓一声,程家门口的另一棵李子树又遭雷劈。 章艳吓得惊声尖叫,全身哆嗦个不停,脸色变得青白,像病入膏肓命不久似的。 这下众人真惊了,原本还有一些猜疑程野话的真假,现在什么情况,程野真不是程家的孩子,可当年章艳明明大着肚子。 相识的村民彼此隐晦对视: 马家说的程家四女,难道当年程实家生了个女儿,见到有钱人家生孩子,偷偷换了人家的孩子回来,让他家的女儿去享福。 村民们脑洞大开,天马行空的想象猜测。 世人不知,有时越不可能的猜测,越是接近真相。 第37章 闹剧结束 今日,程野当着镇上里众多人的面打了程承德的脸,让他颜面尽失。玉佩丢了,父亲又臭骂他一顿,气上加气,他越想越憋屈。 在他和程实分开后,就怒气冲冲的赶回家,他要向母亲告状,让母亲教训那个小杂种。 父亲不许他生事,他偏不,程野不过是他们家养的一条狗,今天这畜生竟然敢打他的脸,他不教训他一顿,难解他心头之恨。 程承德花两文钱乘坐牛车回到大青村,他刚走到他们家门口,就发现围了许多人。 他眉头一皱,马上不耐烦的撵人:“让开让开,天天的没事做就知道闲磕牙,自己家的活都干完了。” 程承德一边骂着一边扒拉开人群,就算留意到别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自以为是自己读书人的身份高贵,让这些没见识的乡巴佬羡慕嫉妒。 没想到他走出人群,一眼瞧见他母亲跪在地上哭的狼狈不堪。 他视线一扫瞅见程野,顿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他立刻就将矛头对准他,叫骂:“你这个畜生!你对娘做了什么?看我不打死你个狗`杂种。”说着,他拿起抵大门的原木柱子就向程野打去。 程野眼神陡然一厉,直视程承德。他心中暗道:他绝不会坐以待毙,这次他定要狠狠出手反击,让程家人清楚知道,如今的他已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沐霖云已经知晓,程家是如何苛待程野的,此刻又怎舍得眼睁睁看着程野再度被人欺凌。 他一方面心疼程野的遭遇,另一方面也担心程野那耿直的性子,万一气性上来不管不顾,暴露了桃树那等非凡之物的存在,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到那时程野会陷入更大的麻烦之中,对他极为不利。 沐霖云迅速以眼神示意夏风,夏风心领神会,微微颔首。 只见他大步流星上前,一把夺过棍子,却在不经意间用力过猛,直接将程承德带得摔倒在地。 程承德摔倒在地时,忍不住“哎呦”一声痛呼,嘴里不由骂道:“哪个不长眼的敢推我,眼瞎了?”他愤怒抬头,向上一瞅,只见夏风身材魁梧高大,腰佩大刀。 程承德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一见形势不妙,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不敢再吭声,缩头缩脑地躲在一旁,模样猥琐又胆小。 众人没料到会瞧见程承德面目扭曲好似夜叉行凶,会听见自认高雅读书人的他,辱骂自家兄弟……虽说大家伙已经知道程野不是程家子,可……啧啧啧…… 今天大家伙算是长见识了,难怪戏文里常说:自古读书人最是负心薄情郎。 看来程野在程家没少被骂挨打,程承德真的是一位知书达理的书生吗,现在看来程承德也不是个好的。 村民两三个凑到一起,嗡嗡嗡……… 议论声不断: “这就是读书人。” “这个狗肚子里去了吧?” “可不是,比我这个没读书的说话还脏。” …… 村长的耳边不断传来来乱七八糟的讨论声,只觉得脑袋一阵胀痛,他忍不住出声呵斥道:“都闭嘴,吵什么吵!” 当下,四周倒是安静了三秒钟,可紧接着又开始更激烈的吵嚷起来。 “咋的?还不让人说了。” “就是,不过就是说两句话而已,这都不行。” 村长站在那里,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直喘粗气。然,讨论的人实在太多,他根本不知道该训斥哪一个,一时之间毫无办法,只能干瞪着眼,满脸的恼怒郁闷又无奈。 突然,人群外传来一阵嚷嚷声。 “让一让,让一让,程老实回来了。” 原来是村长派人紧急前往采石场,将程实这个一家之主给叫了回来。 程实刚到家门口,便看见家中乱成一团,顿时觉得头大如斗。 章艳起身扑进他的怀里,哭天喊地:“当家的,你可算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娘儿几个就要被人欺负死了。” 程三妞使劲挣脱开马家下人的阻拦,飞奔到父母身边,拉着程实的衣袖,小声地哭诉道:“爹,你快和那些人说清楚,女儿和朱三已经订亲,来年正月成亲啊。今天马家来闹这一出若是传扬开来,一女许两家,女儿可还怎么活呀!” 程村长在母女俩一片哭声中,努力压制着怒气,开口解释:“程实,马家来人要带走三妞,说你递上了八字同意与他家结亲。不知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我记得三妞和朱三早就定亲了呀,有误会就赶紧解释清楚吧。” 程实脸色铁青,紧皱着眉头,他实在不知这其中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但事情总归是要解决的,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背,又小声安慰了女儿两句。 随后,他转头看向程野,满脸诚恳地劝说:“程野,你嫁入马家吧,毕竟你们已经交换过八字。 众人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他,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程实见状,心里不断的冒出不好的预感。 果然…… 下一秒,程野冷笑:“我的八字什么时候去了马家,我的生辰八字,我可是将它亲手交到沐霖云手上。” 程实满脸不可置信:“不可能,我……”他猛的停了下话头。 程野见此情形,接过他的话头:“你什么,你亲手把我的生辰八字交的马家对吗,哦,可惜你那张可不是我的生辰八字,那是你们程家四女儿的生辰八字,跟我可没关系,毕竟我不是女子身,更不是程家子。” 程实一脸惊骇:“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程野冷冷道:“大概是老天看不下去我被你们愚弄,特地点醒我。” 其他村民听到这里,立刻就想到了那位传说中的仙人。他们心中既羡慕程野的好运,能与仙人有所关联,又可怜他此前在程家的悲惨遭遇。众人的心情复杂难言,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总之就是唏嘘不已。 而程实面目狰狞,咬牙切齿道:“怎么说我家也养了你十几年,现在就是你报答的时候,不管你是不是亲生子,你都是我家老四,今天你必须嫁入马家。。” 众村民心中鄙夷,暗暗想着:程家人果真是,从上到下没一个好东西。 程野心中一紧,他早就料到程实会以恩情孝道来压制自己,可真当这一刻来临,那股压迫感还是让他呼吸一滞。他微微张了张嘴,准备出言反驳。 沐霖云心急如焚,额头上隐隐渗出细汗。程实现在毕竟还是程野名义上的父亲,若他强硬地压着程野与马家结亲,别人也不好公然反对一个父亲对自己孩子的安排。 他紧紧握拳,提腿向前一迈,正准备开口,据理力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人群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那声音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来人的每一步都踏在众人的心尖上。 众人纷纷转头望去,只见沐霖云的奶奶沐老夫人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而来。她身姿挺拔,眼神凌厉,每一步都不急不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怎么不知道,我沐家的孙媳竟会被人逼着嫁给一个得了脏病的狗东西。”沐老夫人不紧不慢的说。 她的话如同一道闪电,在空气中瞬间炸开,一刹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沐家在大青村一直都是极为特别的存在。这位沐老夫人更是出了名的凶残,想当年,不是没有人妄图占沐家的便宜,可全都被这个厉害的老太太连削带打地给还了回去。 那些曾出手对付沐家最嚣张的几家,被逼迫得只能远走他乡。 故而,大青村的人无一不对她心怀畏惧。一见她来了,众人纷纷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来。 沐老夫人如同女王降临,闲庭信步而来。 她走进程家小院,目光如炬,扫视众人,再看向马家人。 “和马家交换的生辰八字上写的是谁,你马家就去找谁,可不要在这里胡乱攀扯别人。否则,我就去击鼓鸣冤,让县令给你们好好说道说道。”沐老夫人缓缓的说道。 马家人在沐老夫人面前也不敢乱来,他们也曾听过她的凶名。马家的几个小管事眼神不断闪烁,彼此交换着眼神,随后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马家其中一个领头的站出来,满脸不屑,扬起下巴道:“程实,你退还二十两银子的聘礼,此事就作罢。” 程实一听这话,哪舍得到嘴的肥肉再吐回去,顿时急眼,双目一瞪,满脸不情愿,唧唧歪歪道:“那野小子就是我家的四子,你们把他带回去,剩下的银子我不要了。” 这次都不用程野开口,马家人第一个不愿意。 先前出声马家管事,立即怒目圆睁,“呸”了一声,满脸鄙夷地说道:“你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都安排起我马家的事了。快点还钱,不然我就去告官,说你们骗婚。” “程野明明就是我家的四子,你们不能不认账。”程实尤不死心,脸憋的通红,不甘地说道。 小管事气得不轻,指着程实怒声道:“你…… 沐老夫人神色淡然,不紧不慢道:“程野是不是你家的儿子,用我沐家菁菁草一验便知。菁菁草是众所周知可检测血源的特殊植物,它嫩绿的叶片上有白色绒毛可吸血,两人同时滴血在它叶片上,若有血亲关系它的叶子会变得绯红如血玉,若是没有便会碧绿如清水。” 沐老夫人嘴角微微下撇,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沐霖云面色冷峻,眼神凌厉,掷地有声的补充道:“不是他人父母长辈者,无权替别人定下亲事,视同买卖人口,违律者罚银二百两,杖二十,逼迫他人替婚者,往后家中婚事全由朝廷冰人做主,不可再自主婚配。” 婚事由冰人做主,这无疑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朝廷强制安排的婚姻能有什么好人选呢?都是因为各种各样原因被人挑剩下不要的人。 程实想到这些,当下不敢再拖延,只能极其不情愿地拿出那还没捂热多久的银子,缓缓递了回去。 “拿来吧你。”马家人一把抢过银子,立刻带着家伙事儿马不停蹄的跑了,沐家老夫人实在太吓人。 程家族族长并村长,见此间事了,急切地让众人散去:“走,走,回家。” 村民们并不想走,程野和程家明显还有后续的事情呢,他们可不想错过这热闹的场面。 然,又碍于村长的面子,没办法,只好不情不愿地往家走。 不过,他们走得那叫一个缓慢如龟,简直是一寸一寸地挪着步子。 有的人一步三回,头眼巴巴地望着程家的方向,期望能再看到点什么,有的人边走边小声嘀咕,似乎在讨论着刚才的事情。 村长看着他们这副模样,眉尾直跳,心中既无奈又气恼,却又拿这些爱看热闹的村民们毫无办法。 第38章 断亲 程野果然没有辜负众人的期望。 众人还未走几步呢,他突然出声,高呼道:“慢着!今天我要和程家断得干干净净,众乡亲先别急着走,帮忙做个见证。” 程野这一嗓子吆喝,犹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此话一出,众村民那速度简直比兔子还快,火速奔回程家大门口。 不一会儿,程家小院,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就围得满满当当。 有的人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努力想要看清里面的情况;有的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脸上满是兴奋与期待;还有的人则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等着看这场热闹的大戏如何收场。 村长已然气的脸色青白交加,他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面,满心无奈。他见大势已去,也只能放任不管,任凭众人围观。毕竟,他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无法阻止这些成天闲的操蛋的玩意儿看热闹的心。 “你还想怎样!”程实愤怒地吼道,他已无心去管外面看热闹的众人,满心满眼都是想弄死程野。 他的脸涨得通红,眼睛里燃烧着怒火,仿佛下一刻就要冲上去和程野拼命。 程野对程实的怒火不以为意,他挺直脊背,眼神坚定的说:“我不是你们程家的孩子,今日我要与你程家掰扯清楚,往后我与你们再无干系。”他掷地有声的说,一副要与程家彻底决裂的模样。 程村长怒不可遏,程野的行为无疑不是在挑战他作为程氏族长的权威,他愤怒的高声道:“程野你可想好了,你若再如此放肆,我就将你逐出程家,将族谱上你的名字划去。” 程野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笑呵呵道:“你去划呀!我从未上过你们程家的族谱,我倒想看看你除谁的名。” 程实这才想起因为程野不是自己的孩子,他就没有给他上程家的族谱。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道会有今天,当初就应该把程野的名字写上族谱。 程村长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气的脸色刷白,抖着手来来回回指程野和程实,他哆嗦着话也说不清:“你……你……你们…” 程野再插一刀,言辞犀利地说:“我不是你程家的孩子,村长还是少在我面前充大瓣蒜。真以为年长几岁就自以为品德高尚,想倚老卖老压人?也不撒泡尿照照瞅瞅自己配不配,既无德行又无血缘,你算哪门子的长辈。 再者,今天你们程家不给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我少不得去官府走一趟,我是必然要问清楚我从哪儿来的。” 程野语言铿锵有力,双眼坚定明亮,他毫不畏惧地与程村长和程实对视。 程实从未想到过会遇见这样的场面,他思绪混乱,一口咬定程野就是程家的孩子。 “你就是我们家的孩子,章艳十月怀胎生的。”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固执所取代,似乎想用强硬的态度掩盖内心的不安。 程野见程实到现在还不改口,气愤得两眼瞪圆似要冒出火来,双手紧紧握拳,手臂上青筋暴起,似要动粗。 程实一瞧程野竟然想动手,顿时脸色青白交加,犹如调色盘一般。他暗自心惊程野眼神中流露出滔天怒火,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章艳想起程野先前发疯提刀要杀人的样子,吓得脖子一缩,如同受惊的鹌鹑。她的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畏惧,双手不自觉抓住衣角揉搓。 沐霖云却看出程野只是吓唬人,程野既然早就知道自己的生母把他唤出来,也明确说过不想去找生母。 那他现在不过是摆出架势恐吓程家人,逼迫程家人与他断干净,以免程家人没完没了的缠上来。 沐霖云默契的上前,悄悄拉住程野的手腕,声音不大不小的刚好能让人听见,他劝道:“莫冲动。” 随即,沐霖云抬头看向众人,不紧不慢温和的说:“夏风你去家中将那盆菁菁草拿来,正好大家也知道它是何物,有何作用,到时只需将程野与程实两人的血液滴到植物叶片之上,若是血亲,两片叶子便会变得血红,这不是血缘关系,它会更加翠绿,到时事实真相一目了然,不用大家如此耗费口舌争论不休。” 夏风沉声回:“少爷属下这就去。”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一种果断。 程实见状,面色凛冽如霜,他盯着程野威胁道:“不必,程野确实不是我们的孩子,但是我们含辛茹苦的养了你十几年,想这么断干净不可能,说破了天也没有这个理,即便是告官,程野你别想好。” 程野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冷哼一声:“告就告,谁怕谁。” 沐霖云慢条斯理的说道:“告官,程老爷,您如何证明程野不是你们偷的呢,不然你全家上下怎会虐待他到如此地步,而且家中父母犯事,子女会被取消科考资格。” 沐霖云的话如同一把利剑,直刺程实的要害。 程实下意识看向村长寻求答案。 村长与程实对视,他微不可见的点点了头,肯定沐霖云的说法。 程实心头一紧,他们这些年怎么对程野的他心中有数。就算万不得已的告官,他家也不一定能占到好处。 程实来不及想出办法,章艳突然站起身冲到程实身边,抓着他的手臂使劲摇晃,她满脸焦急,急切的说道:“不能告官,不能啊!老大来年还要参加春,不能让小畜生毁了大儿一生的前程。” 程实双眼微眯,眼中闪过一抺算计的精光:“那就给钱,一年100两银子,十六年一千六百两,我就同意写断亲书,这是我的底线,否则没得谈。” 沐霖云眉心微蹙:“断亲书,是要有……”有血缘关系,程野和程家并无血缘需要什么断亲书。 程野爽快应答,打断沐霖云即将出口的话:“好啊!章艳屋里那个破车罐下面藏的银票足够了吧,那可是整整两千两百两的银票,多出来的就算是我孝敬二位的零花不必找了,写断签书吧。” 程野的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程实猛的抬头死死盯着程野,他眼神如刀,恨不能让程野千刀万剐:“你敢!”想到什么解释了一句:“家中没有你说的什么银票。” 村长深深凝视程实夫妻俩,程实紧绷着脸,全身僵硬如石,垂眸不与任何人对视,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惊慌。 章艳眼神闪闪烁烁,不敢看村长,一看就是做了亏心事心虚。 村长心头一冷,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程野说的是真的。两千两百两银票啊,即便是他手上也没有那么多钱的银票,往他平日里还对他们照顾有加,可如今看来,一切不过是他自作多情。村长想了如此之多,决定程野的事他不管了。 沐霖云听的心里有些堵,程家明明有银子,对程野却那么坏。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心疼,为程野这些年所受的苦感到不值。 程野轻笑一声:“谁说没有。”只见他摊开右手,手心上赫然出现一个油纸包裹。 章艳恨的眼红,恨不得冲向程野要掐死他,程实暗中使劲拦下她,小声威胁道:“你冲过去叫破程野手上的钱是咱家的,从今往后家里人就全完。” 程实心里很清楚,他说不清两千两百两银票从哪里来的,作为农家人存个几十年,有一百两银子都不得了了,两千多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存在的。 程承德瞧得眼热,眼神中满是贪婪,暗自嘀咕:家里明明有钱,却让他省着花,每次去喝个小酒,都要算计好久。 程野感受到了他炽热的目光,他双眼一转,干脆地把上午弄回来的玉佩故意拿在手上把玩。玉佩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芒,仿佛在挑衅着程承德。 程承德看程野手里的玉佩,他一眼认出是他丢的那一块,顿时热血上头。 他举着棍子冲上去,想从后面偷袭打程野的手,让他吃痛松手,他好借机把玉佩和银票抢回来。 他的动作迅猛而急切,如一只饿狼扑向猎物,他大喊:“去死!” 程野一个侧身躲过棍子,他的动作敏捷而利落。 他拉住棍子一头一个用力,将程承德推摔倒地。程承德一屁`股跌倒坐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他满脸惊愕与愤怒,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轻易地打败了。 程承德尾椎骨又一次受了重创,痛得他“哎呦”一声。 他盯着程野手上的玉佩,顾不上疼痛,脸色涨红,眼神焦急大声呵斥:“狗`杂`种,把玉佩还我。” 程野将玉佩握在手里,好整以暇地说:“玉佩,是说我手上这一块?你说是你的,那你倒是说说上面雕刻的是什么花纹,如果说对了我便给你。” 程野的语气轻松,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 程承德想也没想快速回答:“凤尾花,把玉还我。” 程野用手挡着玉佩,看了看,还让附近的村民也看了看,然后他好心劝道:“哦,你确定?不然你再仔细想想。” 程野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似好心的提醒。 沐承德被程野的态度弄的不自信,急得满头大汗眼神慌乱,声音也微微颤抖,显然对自己的答案毫无把握,胡乱回:“是~是~是茉莉花。” 沐霖云狭长的眸子显过一丝笑意,程野这是在玩阳谋,先是让程承德猜上面雕刻的花纹,又言说对了便送给他,引的程承德上勾。 程承德不管说对,说错,只要他开始猜就错了。如果是自己的东西,根本不会猜,只会理直气壮的强要,把东西拿到手,再来讲解不迟。 程野此举摆明了告诉别人,玉佩不是程承德的,更不是程家的东西。 程野摇了摇头,脸上戏谑的笑容更盛,遗憾的回:“不对,事不过三,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吧。” 程承德转头跑到章艳身边,求助的看向她:“娘,你不是说那是咱家祖传的玉佩吗,那上面到底是啥花纹?” 章艳神色慌乱,紧张的揉搓着双手。犹犹豫豫的说:“好像好像是棣棠花吧。”作为一名农家妇女,对于玉不了解,玉上面刻什么花纹并不懂,东西也不是她家的没人告诉她上面刻的是啥,只能胡猜。 程承德自信满满的向程野伸手:“把玉佩还来。” 程野嘴角着扬起一抹恶劣的笑,张口谷欠言。 就在这时,程实忽然出言打断:“行了,别丢人现眼,眼皮子浅的东西,还不滚回去!”说话间他推了程承德一把。 程承德因为尾椎骨受伤,站的并不稳当,被这么一推就摔了个四脚朝天。 看热闹的村民不断的唏嘘,嘲讽他是只四脚朝天的乌龟。 程承德臊的面红耳赤,翻身爬起,躲到屋里去。 他这一举动,更是惹得众人哄堂大笑:哈哈哈… 村民们的笑声和议论声在空气中回荡,让程家的人更加难堪。 程野脸上带着一丝挑衅:“怎么,玉佩你们不想要了?” 程实神情阴郁,眼神冰凉:“那是你早死的娘留给你的,我们家不稀罕沾染死人东西,晦气。” 程实的语气中充满了厌恶,心知辽块玉佩现在是个烫手山芋,程家接手不得。 程野恍然:“原来真是我的东西呀,还好没被人骗走。”说着,他便把玉佩塞回胸口,还确认似的拍了拍。 他的动作轻松自然,但是但是看在程家人眼里,就在向他们示`威。 程野抖开另一只手上的油纸包裹,话中带着一丝质疑:“村长看看,这是不是两千两百两的银票,你觉得就凭他们家的收入,还要供一个读书人开销,哪来的这么多钱。” 沐霖云眼神一暗,悠悠地接话:“那只能是别人有求于夫妻俩,给了他们这笔钱让他们帮忙养孩子。” 他的话语中暗示着钱的由来,程实听到后眼神闪了一下,似乎被说中了心事。 章艳气恼地道:“呸,你个杂种才不值这些钱,这些钱都是我……” 程实厉声呵斥打断:“是,是当年那位夫人难产,临死前求我们帮忙抚养程野给的银票,玉佩也是那位夫人当时交给我们保管,本来想你成年以后拿给你当嫁妆的,没想到你小子发现偷拿。” 程野撇嘴,这情况下还不忘,往他身上泼脏水,心理素质可真好,他当然不能让他得逞,不紧不慢的反驳道:“我的东西我拿回来怎么叫偷,我如果不自己拿,你打算时候给我,恐怕是偷偷的没下来不给吧。” 章艳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丈夫,没想到他这么说:“你……你…你怎么能”你为什么要否认我们女儿的存在。她的脸色苍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程实对妻子不敢置信的神情置之不理,一切事情发生的太快,他来不及细其他,只得顺着沐霖云给的提示果断认下银票的由来,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再让程野继续追查下去,若是他要去找生母,把事情闹开,让那边听见风声,他们的女儿一定会送回程家,这都是小事。 程野生母要是知道他们这些年怎么对待程野,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全家,毕竟血缘关系是割舍不了的,程野的生母即便再不喜欢程野,因为血脉她也会为他出头。 “就这样吧,银票留下。我家放程野离开程家从此分道扬镳,各不相干。”他阴沉沉的盯着程野狠绝地说。 程野铿锵有力,没有丝毫犹豫的回:“好。” 第39章 新的八卦 沐霖云亲自帮忙写断亲书,他神色专注,一笔一划地书写着,字迹工整大气,很快写好。 共一式三份。程野,程实,村长手里各有一份。 沐霖云身体不好,强撑着写好三份文书,他头上已经冒出密密麻麻的虚汗,脸色发白似纸,好乎随时要倒下。 沐霖云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却强撑着不让他人发现他的异常。 程野一直留意他的情况,见状他连忙上去握着他的手腕给他输送木气,关心的问:“沐霖云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刘耀宗的小姑刘桃之瞄到两人拉着手腕,声音不大不小的吐槽道:“不要脸,还没成亲就拉拉扯扯。” 见程野眼神似刀直视她,她忙低下头又不甘心的在嘴里含糊的说:说不定啊两人早有首尾,怕是都睡烂了吧,不然能老的小的那么护着。 沐霖云此刻实在是太难受了,他要用全副心力才能勉强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他对上程野上关怀的视线,忧心的询问,他只能无力地摇了摇头。 他的脸色越发苍白,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身体也微微摇晃着。面对刘桃之的吐槽,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他紧紧咬着牙关,努力保持着清醒,不想在众人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更不想程野因他而自责。 程野现在耳聪目明,刘桃之的低语他听的一清二楚,他挺直了脊背,毫不畏惧地对上刘桃之的视线,双眼冰冷的回怼:“我们穿着得体,不过是拉了一下手腕就不要脸了,那你晚上衣衫不整和王二抱在一起乱啃,那叫什么?” 程野话一出口,刘桃子连忙惊恐地大声反驳:“你不要血口喷人,小畜生,我撕烂你的嘴。” 程野见她头铁,他也不惯着,立即说出确切的时间,地点。 “昨日夜里亥时,你和村里的王二在村后边小树林,脱的衣衫半挂,抱着互啃……还要我再细说。”程野淡定的说道。 刘桃之先是全身僵硬,接着惊恐地尖叫着跑回家。她的身影在众人的视线中渐渐远去,只留下一片嘈杂的议论声。 好了,这下再也没人说他两个拉一下手腕不合体统,众人的眼神全向李家方向瞅,全都迫不及待要去看热闹的模样。 村民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脸上满是兴奋。 程野在临走前故意让躲在屋里偷看的程承德,瞧见那块他拿回来的玉佩,对着他示`威的扬了扬,还用口型无声的说:胆小鬼,懦夫! 程野一脸挑衅,向程承德宣告自己的胜利。 程承德顿时气血上头,跑出来拦住程野不让走,大声喊的:“狗`杂种,小偷把我玉佩还给我。” 程野不在意的把玉佩拎在手里甩来甩去,眼神中满是嘲讽,质问道:“这块玉佩难道不是我出生起戴在我脖子上,你们家见财起意偷偷拿走藏起来的?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东西。” 程承德一脸贪婪,信誓旦旦:“这是我们家祖传的玉佩,你个杂种!也配有,快还给我!” 程野轻蔑的笑道:“行,那你就对天发誓,说这块玉佩是你们程家的东西,而不是我程野的,我不但把玉佩拱手相让,再给你们加100两银子如何。” 程野的话语中不乏挑衅之意,更是一脸笃定程承德不敢发誓的模样。 程承德见状很生气,有点儿心虚,他心里有点猜到玉佩不是他家的,可程野就是个出身低`贱的野种,他不配拥有上好的羊脂白玉,就该是他这个读书人的。 程承德犹豫片刻,抱着侥幸心理:“我……” 猝然,轰一声巨响,在场众人加上还未走远的村民吓的心口砰砰直跳。 不等众人想明白声音的来处,一个青年惊慌失措地跑来,他嘴里大喊道:“族长大事不好,祠堂塌了。” 程族长兼村长一听这情况,急忙转身向祠堂跑,他边跑边心急火燎地问:“怎么回事,你们怎么看的!前日我才去看过,好好的怎么就出这种事。” 众人心中暗惊:什么,程氏家族的祠堂塌了,这是天谴啊! 程承德惊恐的脸色苍白如雪。 程野冷笑:“终于遭报应了,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你们程家的报应来了。” 村民们三两人聚在一起小声的嘀咕:程野绝对是得到仙缘的人,有大气运,谁得罪他谁倒霉。 程家人就算后悔也晚了,众村民在心中幸灾乐祸不已。 程野忧心沐霖云身体情况,见他冷汗不断,程野不想再跟程家人纠缠,他果断的扶着沐霖云上马车,紧皱眉头,催促道:“夏风快走。” 他甚至忘了沐老夫人还在的事,只一心担忧沐霖云。 夏风向沐老夫人望去,老太太站在人少的角落,她丝毫不气程野的遗忘,反而挥手示意夏风动作快一点。 程野离开了,村民们三三两两的散开,一部分向程家祠堂而去,少数几个向李桃之家的方向走。 沐老夫人走在众人身后她轻叹一口气:“霖云快弱冠之年,该给他取字了,也不知来不来得及。” 沐霖云因为胎中带毒,从出生起身体就不好,沐家找了不少杏林高手,也只是将将保住他的命而已,每次那些大夫都说沐霖云活不过弱冠之年,不知这个叫程野的少年能不能改变霖云的命数,沐老夫人暗自思量。 第40章 有惊无险 程野和沐霖云乘车回到沐家门口,沐霖云就因身体不支,连马车都下不了。他全身不停冒着虚汗,衣服早已湿透。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程野自责不已。 沐霖云艰难地摇了摇头,气若游丝地说道:“没事的。” 程野握住沐霖云冰冷刺骨的手腕,他嘴角紧抿,心里很难过。他该拦着不让沐霖云帮他写三份断亲书,把他本来就不健康的身体熬得更糟糕,把先前好不容易修复的一点薄弱底子,又给弄没了。 沐霖云瞥见程野紧皱的眉头,他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浅笑:“别自责,是我自己执意要那么做的,我只希望能帮到你。” 程野感觉沐霖云身体越来越冷,他心焦万分,不由得低吼出声:“你快闭嘴吧!” 程野手忙脚乱地把沐霖云抱进卧室,急忙给他补充木气。然,沐霖云依旧冷汗直冒,他那早已千疮百孔的身躯,再也无法储存充满生机的木气。 程野输送过去的木气,一进入沐霖云的身体,就缓缓地从他体内溢出,消散在空气中,程野试了几次依然如此。 程野眉头紧蹙,急得团团转,喃喃自语:“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上次明明就可以啊。” 沐霖云强扯出一抹苍白至极的微笑,虚弱地安慰道:“别急,不要紧,我睡一觉就好。” 可是程野感觉,他的气息似乎愈发微弱,脸白如纸隐隐带着一丝死气,情况一看就很危急。 程野嘴角紧抿,满心的忧虑如同沉重的乌云笼罩着他。 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在沐霖云身上,只见沐霖云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冷汗如决堤的洪水般不断涌出,衣衫湿了又湿,那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毫无血色,他的生命的好似一盏烛火,在狂风中摇摇欲坠。 程野心急如焚地思考着该怎么做才能救沐霖云。忽然,他猛的抬头,眼神一亮,想到上次沐霖云吃桃子后身体好了不少。 可是,他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类似天材地宝的灵果给沐霖云吃呀,他的眉头不由得立马紧。 下一秒,程野想到了什么,他急忙放出桃树,眼中满是急切与期盼。他对着桃树,语气焦灼地说道:“小桃,快想想办法!霖云他情况危急,我记得上次他吃桃子后身体好了不少,现在你能不能用能量结出一颗有灵气的桃子。” 桃树微微晃动着枝叶,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缓缓说道:“主人,我刚刚晋级过,此时开的花都没有多少能量,更别说结桃子了。” 程野一听,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坚定起来,他紧紧盯着桃树,语气决然地说:“如果我用自己的异能帮助你呢,你能不能接触果实,都是因为我才害的沐霖云变成这样,我一定要救他,小桃,你帮帮我,好吗。” 桃树感受到主人话中的坚持,还有他对沐霖云的担心,它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说道:“可以试一试。不过主人,这过程可能会有风险,且不一定成功,你可要想清楚。” 程野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床上气息微弱的沐霖云。 这边主宠正在绞尽脑汁地商量救治沐霖云的办法,那边沐霖云也在竭力帮他守住他的秘密。 沐霖云艰难地望向站在内间门口的夏风,十几年的主仆情谊让两人默契非常。 夏风心领神会,轻轻点头,如同一座坚定的堡垒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 程野一心扑在救治沐霖云这件事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这点儿小细节。 他全神贯注地去实行救治计划,虽然听到门外有人说要去叫大夫之类的话语,但这些声音就跟耳旁风一样,丝毫没有进入他的心里。 此刻的他,满心满眼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救人。 一人一树说干就干,立刻开始实施刚刚商量好的计策,两人好像在与时间赛跑一样,争分夺秒地为沐霖云争取生的希望。 程野紧紧握着桃树的一个树枝,源源不断地输送着木属异能。桃树也将自身所剩不多的异能全力渡到程野握着的那一枝树枝上。 这个办法果然奏效,桃树渐渐开出蕴含能量的桃花。 桃树枝头冒出五朵莹光满满的花骨朵,程野见此情形,心中一喜,更是加大了能量的输送,以帮助桃花盛开。 然,程野几乎耗尽了自身的异能,桃树也才勉强开出四朵花香浓郁、散发着淡淡银白光泽的花。 可桃树始终无法结果,程野眼看着身体内的异能即将被抽干,心中焦急万分。 桃树担忧地出声提醒:“主人,你不能再继续了。不然你的异能核会碎掉。主人,你可以试试用我的桃花,我感觉桃花瓣上的能量也很充足,几朵桃花一起应该有一个桃子的能量。试一下,也许真的可以。” 程野心中虽有不甘,但也明白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他无奈地点头同意了桃树的提议。 此时的程野由于异能消耗过度,全身无力,瘫软地斜靠在床边。他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尽量提高音量交代道:“夏风……送……一碗白粥……过来。” 守在外间的沐老夫人听到叫饭,心头顿时一松,连连说道:“赶忙让人去把熬好的粥端过来,要一碗浓稠的粥,顺便将做好的晚饭端过来,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吃。” 过了一会儿,冬竹匆匆将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端来。 夏风在内外室过道门处,小心翼翼地接过碗,亲自送进房内,递到程野面前。他等程野端过粥后,立即转身走到门口继续守着,如同忠诚的卫士守护着屋内的主人。 程野强撑着虚弱不堪的身体,将桃花轻手轻脚的摘下,放到粥里。 他硬是从身体里挤出最后的一丝能量缓缓搅拌,让桃花渐渐化作汁水融入白粥之中。 原本雪白的白粥变得泛出淡淡的粉色,一股淡雅的桃花香袅袅飘散开来。 程野费力地扶起沐霖云,声音暗哑又急切:“来,沐霖云趁热赶紧喝。” 沐霖云早将程野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自然知晓这碗粥来之不易且极为珍贵。他没有假意客气婉拒,就着程野的手缓缓喝下粥。 粥一下肚,沐霖云顿觉全身暖意融融,不再浑身发冷无力。 程野一直紧紧盯着沐霖云,见他不再虚汗直冒,那双剑眉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紧绷的面容也缓和了许多,总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无需他呼喊吩咐,夏风早已让人备好热水与干净衣物,又拉来一个屏风。 程野与沐霖云微微颔首后,转身走出房间。他来到外间,只见沐家人正满脸焦急地等候着。 程野轻声说道:“沐霖云没事了。” 众人闻言,神色稍缓,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一些。 这时,沐老夫人注意到程野脸色欠佳,脸上满是关切,连忙问道:“程野,你还好吧?” 程野缓缓抬起头,望向老夫人。他的眼神中透着疲惫,但还是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回答道:“没事,只是消耗太过,缓一会儿就好了。”说完,他微微垂下眼帘,似乎在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 第41章 温情 沐家几人看着程野,心中既感激又担忧,默默地陪伴着他一起等待沐霖云洗漱换衣。 半晌过后,夏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直守在外间的沐家人这才急忙起身,进去瞧一瞧沐霖云的情况。 只见沐霖云脸色红润了许多,不再苍白,精气神也很不错。众人心中那块高悬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沐霖云面带愧疚,轻声说道:“阿公阿婆,阿姆,又劳你们忧心了。” 沐老夫人满脸慈祥,微微摆手说道:“小小年纪哪来的那么多礼,这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程野静静地扫了沐家几人一眼。 沐老夫人眉心微皱,她虽然面上故作轻松,但程野看得出来,她心中远不像表面这般平静,定然是忧心不已。不过她为了让沐霖云宽心,不要再为她操心,她才强装轻松。 沐丰茂老爷子一脸严肃,可那严肃的表情中分明含着一丝心疼。他眉心的竖纹极深,想来这段时间没少心焦皱眉。 沐从云眼睛泛红,眼眶周围还有些微微的红肿,显然是偷偷掉了不少眼泪,悄悄地哭过。 沐霖云嘴角含笑,诚恳地认错:“是,孙儿再也不这样了。阿公、阿婆、阿姆,快快去用饭吧。” “好,好好,这就去。”沐老夫人,沐丰茂,沐从云齐声回。 沐家几人分别关切地交代了几句后,生怕吵到沐霖云休息,没待多久便来到了外间。 这时,沐家人才有心情去吃那迟到的晚膳。 沐霖云不经意间瞄见程野那副犯懒的模样,他斜斜地靠在床尾的柱子上,宛如一只慵懒的猫咪,那模样竟有几分可爱,却也让人心生怜惜。 沐霖云想到什么,心猛地一紧,担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微微蹙起眉头,狭长的眼眸里含着焦急,他急切地询问道:“你要不要紧,我看你脸色实在不好,要不还是叫大夫来给你把把脉瞧一瞧吧,万一有什么不妥可如何是好?” 程野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疲惫的笑容,悄悄的挺直了脊背,努力克服身体的虚弱感,他不想让沐霖云看出自己的不适。 程野故作轻松的说:“只是饿过头而已,你也不用催,我这就去吃饭。你呢闭上眼好好的休息,别操心。” 沐霖云温和的笑着,点了点头:“好。”然后就闭上眼假寐。 程野转身走到外间坐下,看着沐家人,他全一在等他,没功筷。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激,他微微抿了抿嘴唇,露出一抺歉意的笑容,说道:“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 沐老夫人与沐丰茂老爷子不约而同地齐声道:“用膳吧,不碍事,别客气。” “没事,一起吃才热闹。”沐从云温和的说。 随后,程野拿起碗筷,微微垂眸,挡住眼上不合时宜涌上的热意。 记忆中这温馨吃饭的氛围,还是他年少时与上辈子的外公一起。至于今生不提也罢。 程野虽然腹中饥饿感让他迫不及待地想大快朵颐,但他还是尽量保持着优雅的姿态,不想在沐家人面前显得太过粗鲁。 吃饭的过程中,程野的脸上渐渐恢复了一些血色,眼神也变得更加明亮,他的异能因为这次耗尽,恢复时间又快了几分,能量似乎也更精纯。 他饭间抬头望了一眼沐霖云所在的房间,他暗暗下定决心,尽快想办法治好治好沐霖云,他的异能等级升上去应该就有办法了。 程野异能消耗过度,非常的饥饿,捧着碗口大口的吃饭,吃的很香。 本来没什么胃口的沐家人,见程野吃得这般香,竟也跟着有了食欲。众人缓缓用餐,不知不觉间吃到了七分饱。 沐老夫人虽然并不清楚程野具体做了些什么,但她敏锐地察觉到,霖云此次能如此迅速地恢复,必定是程野有所作为。她见程野放下碗筷,便急忙询问道:“佑安可否吃人参这类的东西补身体?” “佑安?”程野满脸疑惑之色,微微皱起眉头,不解道。 沐从云微笑着解释道:“虽说男子要到弱冠之年才取字,但……佑安是家中长辈给霖云取的字。” 程野接过仆人送上来的漱口茶,漱了漱嘴,才认认真真的回答:“嗯,虽然我不是大夫,但是沐霖云的身体很虚,食补就是最好的,青粥白菜有什么营养,好人都得吃坏。” 沐老夫人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大夫是说不能吃大补之物,但是他们太过忧心沐霖云的状况,反而忘了也不能不补呀,急忙吩咐:“去,炖人参鸡汤。” 程野听后点了点头,认同的说:“对,用人参吊的老`母鸡汤给他下一碗面条,又暖和又补身体,不过老`母鸡得先炖个一时辰,才放人参下去,接着再炖两柱香的时间,参的药性溶于水就可以喝了,那汤微微泛黄,有着人参的药香,汤色清亮又鲜,还不腻人。” 说着,程野微微垂下眼眸,悄悄动了动手,装作从衣袖里拿东西的样子,实际上却是从桃树那里取出了他先前采摘的五百年野山参。 那山参根须完整品相上佳,散发着淡淡的药香,一看便知是极为珍贵之物。他将山参递给冬竹,轻声说道:“用这个正好,一次别多用。” 冬竹望向老夫人,只见老夫人微微点头,示意他收下。冬竹这才连忙小心翼翼地捧着山参,转身向厨房走去。 沐从云怕下人炖汤不用心,炖的时间不够或怕麻烦人参放早等等,他越想越坐不住,忙起身告辞去厨房盯着去了。 忙碌了大半天,天色已然已晚,大家都感到有些疲惫,纷纷去休息了。 程野心中实在放心不下沐霖云,便在与沐霖云卧室相连的外室睡榻上勉强将就一晚。他心力消耗过多,脑袋一沾到睡榻,便倒头沉沉睡去。 半夜时分,冬竹将炖的补汤送入沐霖云房里的动静,程野其实是知晓的,只是他实在太累了,身体像被沉重的枷锁束缚住一般,根本无法起身查看,迷糊中又睡了过去。 第42章 突发状况 翌日清晨,程野正处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恍惚间听到有人在轻声讲话。 “她年纪已然不小,阿姆帮她寻一户好人家嫁了吧。”沐霖云不紧不慢地说道,声音沉稳而温和。 “嗯,阿姆知晓了,你莫要再操劳,多多修养身体才是要紧之事。”沐从云缓缓回应,语气中满是关切。 程野此时心中颇有些尴尬,脑海中不住地思索着,自己是该装作刚刚醒来呢?还是接着佯装沉睡? 不等程野在心中东想西想个不停,沐霖云宛如心善的菩萨一般,用他那柔和如春风的声音轻声呼唤道:“程野,醒醒,别睡了,睡过头可就没了精神,早膳已经做好马上要开饭了。” 程野心中暗喜,这下可不用再纠结装睡还是醒来了。 他缓缓坐起身来,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故作刚醒之态,开口道:“嗯这一觉睡得可真是舒服极了。”说罢,他的眼睛开始四下小心地偷瞄起来,想要瞧瞧看刚才另一个说话的人究竟在哪里! 沐霖云佯装没有看懂他的那些小动作,含着笑故意说道:“可是口渴了,这里有温开水。” 程野听到他的话,一瞬明了过来,原来沐霖云早已发现了自己偷瞄的行为。他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右手挠了头,嘿嘿嘿地傻笑起来。那模样颇有些憨态可掬。 沐霖云倒也没有揪着此事不放,只是在心中暗暗感叹:程野真有趣。 早膳,程野端起鸡汤,极为豪爽地喝了一大碗汤,而后满足地打了个嗝。 接着,程野再次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着,那模样别提有多专注了,完全心无旁骛、专心致志,仿佛他正在吃的饭菜不是寻常人家的家常菜,而是世间最美味的绝世佳肴。 沐霖云经过一夜的休整,已然能够下床活动。他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吃着人参鸡汤面,不时抬头瞧一瞧,程野无论吃什么都胃口极佳的样子,他也跟着有了胃口,差点吃撑。 饭后,昨天两人共同经历了那一出,关系变得亲近了一些。 沐霖云开口邀请:“阿野,我教你认字可好?” 程野呆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沐霖云是在叫他,他立时眼睛一亮,欢快的回应:“好啊,那霖云先生一定要认真、耐心教教我这个榆木脑袋的学生。”他一开心,嘴上又没有把门儿的,又开始调戏人。 沐霖云被他调戏的耳廓发烫,无奈失笑摇头,故作严肃的说:“休要胡言乱语。” “今日我便教你认自己的名字,如何”沐霖云一边在书桌上,铺上雪白的宣纸,一边征求他的意见。 程野笑呵呵的回:“好呀!”但他心里苦笑连连,他前世前世好歹也是个大学生,可古字多为繁体字,他只能连猜带蒙地认出一些,更多的就抓瞎了,所以他现在算半个文盲,一切要从头学,想想都头大。 沐霖云点了点头,用纸笔在卷子上写上程野两字。 程野没想到看起来温和的沐霖云,教学起来却极其严肃。 他费了老鼻子劲儿,用毛笔写了无数遍这名字,终于歪歪斜斜,写清楚程野两个字,不再是一团墨印。 沐霖云在一旁,勉强的点了点头:“行吧。今日就到这里。” 程野顿时将毛笔一扔,如蒙大赦一般跑了,边跑边说:“我去接小桃了。” 沐霖云没忍住,轻笑出声,他才不会说因为刚才程野调戏他,他才故意严格了一些。 桃树在昨夜立下大功,程野念其功绩,便决定放它出来放风。 昨夜,桃树软磨硬泡地央着程野送它去了山里,而后便在那里尽情地沐浴月华,潜心修炼。 程野见天色大亮,山上的露水应该干的差不多了,便跑去山上接桃树,顺便抓点山鸡回来,想炖汤给沐霖云换换口味。 程野在山上跑了一圈,却连根鸡毛的影子都没瞧见。 桃树见程野跑来跑去、忙忙碌碌的模样,便通过意识传递问道:“主人,你这是在找什么呢?” 程野双眼四处扫视,嘴上解释道:“我寻思着抓两只山鸡炖汤给霖云喝。” 桃树一听,立刻回应道:“主人,你早说你要抓山鸡炖汤呀,我送你几只呗。” 程野惊奇不已:“啥?你知道野鸡的老巢在哪里。” 桃树赶忙纠正:“不是,是我自己养的鸡。” 程野直接愣住了:“啥玩意儿?你,养鸡?为啥呀?” 桃树满心疑惑:“不是主人你说的吗?要秉承着可持续发展呀,所以我就自己养了。这样想喝血的时候也方便,树根在每只鸡身上扎一下,喝上一口。别说,每只鸡的味道好像还都有那么点儿区别呢。” 程野瞪大了眼睛:“不是,你在山里养鸡?那你分得清哪些是你的,哪些是野生的吗?” 桃树得意地说:“主人,你仔细看看那些野鸡的脚。下面是不是有一根细如发丝的树根呀?那是我从自己的根上分下去的,很好认的哟!” 程野恍恍惚惚地拎着桃树赠送的三只野鸡,胡乱地走着,没想到竟遇上了一群鹿。 领头的公鹿一瞧见有人出现,立刻发起猛烈进攻。 程野迅速伸出双手,紧紧握住公鹿的角,与其展开激烈对抗。与此同时,又有几头公鹿向他冲撞而来。 眼看程野即将被公鹿们前后夹击,受伤。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程野紧紧地握住领头鹿的鹿角,手上猛地发力,将其高高拎起,紧接着一个利落的翻转,便把这头公鹿狠狠地砸在地上,晕了过去。 随后,他抬腿快如闪电,踢向那些气势汹汹向他冲撞来的公鹿,他一脚一个,那些公鹿如同被巨力击中的皮球一般,高高地飞起,又重重地落下。 “轰”的巨响声,接二连三响起,仅仅是听这声音,便能够想象得出那该有多疼。 不一会儿,被砸晕过去的领头公鹿叫唤着、挣扎着站起来,再次向他发起进攻。 程野却没理会它,单手按在它的头上,让它动弹不得。他的目光投向山林,高声出言邀请:“出来吧,躲在那边的朋友。” 随后,七八个背着打猎弓箭的猎手从山里走了出来。 “小兄弟,好身手啊!”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络腮胡子的领头模样的人,首先开口说道。 程野打量了来人几眼,说:“好说,你们躲起来,是准备抢我的猎物?” 领头人连忙笑着解释:“没有没有……” 一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却呛声道:“这鹿群我们已经追踪了半个月,什么你的猎物,先来后到懂不懂?再说这是我们常来的地盘,你闯进来就抢东西,讲不讲规矩?” 程野嘲笑道:“你的地盘,这是你们出银子买了?” 小伙子憋得脸通红:“没……” 程野道:“既然不是你们买下来的,怎么就成了你们的地盘。你们来得我就来不得,再说守猎,不是各凭本事谁先猎到手算谁的,我又不是从你们手里抢的东西。” 对面七八个人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领头人的脸上笑容消失,脸色也冷了下来。 气氛瞬间变得紧绷而凝重。 程野脸色也沉了下来,冷笑道:“怎么?想强抢我的东西?” 领头人与程野那冰凉的视线对上,心中一颤,又赶忙扬起笑脸:“小兄弟,别误会。我们没有想抢东西的意思,只是……追踪了这么久,心中难免有些不甘。他年轻气盛,还请见谅,见谅。” 程野见领头的服软,也点了点头:“好说,有几头公鹿被我踢得受了重伤,应该活不了,你们自己选两头带走吧。” 领头之人立刻笑着说道:“多谢小兄弟。”随后他招手示意同伴去抬两头公鹿。 几人走上前来,扫了一眼地上的鹿,挑选出两头身形既不是最大也不是最小的公鹿。他们七手八脚地抬起鹿,向程野点头示意后便离去了。 离开程野的视线,那小年轻满心不服气,憋不住问:“三叔,我们就这么走了,那还有好几头鹿都受了伤呢,还有那头领头公鹿体型壮硕,又受了伤,拿下它能卖很多钱。” 领头的大胡子,脸色阴沉:“你想找死,你就去抢。” 另一个膀大腰圆的同伴说:“小山子,听你三叔的,那家伙咱打不过。” 小年轻还是不服气:“咱们人多,他一个人力气再大又怎么样,老话不是说,双拳难敌四手,乱棍打死老师傅。” 大胡子冷笑:“我们人多!收收你那天高气傲的性子。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想起程野的眼神,敢肯定对方绝对杀过人,并且不止一个。那样的狠人,能不招惹就尽量不要招惹。 被人视作狠人的程野,一直等到敏锐的耳力再也听不到那群人的动静,这才安心施展木气治愈领头公鹿的伤势。 他口中念念有词道:“好了,今天我心情不错。你快点带领你的族群,赶紧另寻一处地方安身,莫要让人将你的子民一锅端了。” 接着,他又走过那十几头因伤痛而哀叫的公鹿身旁,受伤较轻的便予以救治,对于受伤严重、眼看就要断气的,他选出两头准备带下山食用。 其余四头,他唤出桃树,让它趁着鹿还未断气赶紧吸食血液,随后掩埋。片刻后,桃树说道:“主人,走吧,下山。” 程野回应道:“好,走了,这折腾一圈都半上午了,得快点儿回去。”说着他一手拎起一头鹿,用力一甩,扛在肩上,便向山下走去。 第43章 斩桃花 程野风风火火地下山,径直来到沐家厨房,“砰”的一声将鹿扔到地上。“钱师傅,你会不会做鹿呀?” 钱师傅连忙用腰间那条白色围裙擦了擦手,眼睛一亮:“程公子,您就放心吧。胖厨子我呀,那可是有一手。哟,还有这野鸡呢。啧啧,瞧这羽毛鲜亮得很,又挺肥实。炖汤是吧。” 程野微微点头,笑着说道:“钱师傅的厨艺没得说,我相信在您的妙手下,这鹿和野鸡定能变成美味佳肴。那麻烦钱师傅了。” “小事儿,小事儿,这都是应该的。”钱师傅满脸堆笑,客气地说道。 程野摆摆手:“那钱师傅你先忙,我走了。” “好的,程公子慢走。”钱师傅回应道。 程野嘴上哼着欢快的小曲,迈着轻快的步伐,“哒哒哒”地一路小跑到雪松院,又快走几步,匆匆跑进沐霖云的房间。 他满心急切地想要和沐霖云分享桃树的奇葩行为,完全没注意到在他进门前,沐霖云的脸色阴沉得极为难看。 他大大咧咧地坐到床边,随后便将手放在沐霖云的手腕上为其把脉。 程野开口道:“午休结束了,你也该起来走走了。”说罢,便细细打量着沐霖云。 只见他身上披着一件细棉青色长衫,细白的腕子搭在被褥外面,与米黄色的被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手臂又瘦又白。 沐霖云的脸上因程野的到来,唇角微微上扬。他过于白皙的面色,在程野握住他手腕的动作下,透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羞涩的粉色,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却又格外让人心疼。 他轻声说道:“你来了。你是否真的考虑清楚要与我这个病秧子成婚?你若是现在想反悔还来得及,但你若下定决心要与我在一起,就不得后悔。” 程野毫不犹豫地以行动作答,他如一阵风般扑上前去,在沐霖云的脸上响亮地“吧唧”亲了一口。 程野扬起下巴,满脸得意地说道:“人你亲了,你得负责。” 这家伙,明明是自己主动亲的人,却偏要倒打一耙,硬说是沐霖云亲了他。 沐霖云从那突如其来的一吻中回过神来,他静静地靠坐在床上,狭长的眼眸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好。” 其实,他先前问程野的那个问题,又何尝不是在问自己呢,程野这出人意料的举动,不仅断掉了自己的退路,也让他那颗原本犹疑不定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他决定回头找姆父把婚事真正订下,尽早完婚一来断了某些人的野心,他可以帮程野度过情热期的煎熬。 沐霖云记得程野说过,他那三天除了热的有点心烦,并没有其他不适,但能不忍不是更好吗? 春莹双目圆瞪,满脸皆是震惊之色。她实在是太过震撼于程野的大胆行事,以至于一时之间忘了反应。等到她回过神来,气得那傲人的双峰起起伏伏。“呸,不知廉耻。”一道细如蚊虫般的声音悄然响起,程野听力绝佳,听得一清二楚。 程野早就留意到了沐霖云床榻边站着的一位纤细女子。他进房之时匆匆一瞥,便已洞察了她的心思。正因心里不痛快,他这才贸然地亲了一口沐霖云的脸。程野听到她出声,这才装作刚刚发现她的样子,夸张地说道:“哟,这还有人呢,吓我一跳。” 程野抬头,紧紧盯着她瞧。女子看上去大概二八年华,面若桃李,那酥胸似露非露,腰更是勒得仿佛不盈一握。啧,这女子什么心思让人一眼便知。 程野眉心一拧,垂眸盯着沐霖云,质问道:“沐霖云,她是你的通房丫鬟?” 沐霖云立刻否认道:“不是,我没有通房。我身体不好,长辈们也并没有安排。至于她,是负责为我缝制衣裳的绣娘。平日里根本不用她到跟前伺候,今日,事发突然我……” 程野若有所思,打断道:“哦我懂,她这是看我麻雀飞上枝头当凤凰,也想跟我一样当凤凰,就来爬你的床呗。” 程野盯着春莹不解的问:“我穿着得体又没有露肉,我俩发乎情,止乎理,怎么不知羞。那你这种双目含情秋波暗送,衣衫半解的模样算什么,是典型的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吗。” 春莹气的满面通红,她抬手指着程野,哆嗦的话都说不利落:“你……你这个……粗鄙的村夫,你配不上我家少爷。” 沐霖云沉声警告道:“春莹,慎言!你等会儿就去找陈管家,领了银子出府去吧。” “大少爷莹儿与你有十几年的情谊,就因为他,你就叫我扫地出门。”春莹不敢置信,指着程野大声的问道。 沐霖云双眼平静无波,淡然开口道:“情谊?十年前,你一身污脏被人推到街上卖身,差一点就落入风尘之地。是我姆父见你可怜,将你买下。这十年,你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沐家出的钱财?” 沐霖云微微顿了一下,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接着说道:“你跟我谈情义,那你的救命之恩,打算怎么还我姆父?” 春莹万万没想到沐霖云会提起她差点沦落风尘之事,本来还春色带粉的脸瞬间刷白,她捂着脸,哭着跑走了。 程野嘴上啧啧有声,带着几分玩笑之意说道:“这么一个凹凸有致的标志美人被气哭跑走,你不去安慰安慰?” 沐霖云面含柔笑,也以玩笑回应:“美人,不就在跟前吗?” 程野顿时浑身恶寒,身上瞬间冒起了鸡皮疙瘩,嫌弃地松开度木气的手,咋呼道:“沐霖云你有毛病吧?” 沐霖云见程野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激动地跳起来,不由地轻笑出声。 “笑个屁!你有眼疾就去看大夫。”程野瞪着他说道。 沐霖云这下真的笑到止不住:“哈哈哈哈……” 此时,来送洗漱水的冬竹微微吃惊,他家的大少爷竟然会在别人面前如此舒朗地笑。 第44章 其乐融融 程野猛地向前,故作凶狠之态,一把揪住对方胸口的衣服,恶狠狠地放狠话:“再笑,信不信我揍你?” 沐霖云笑得急喘不止,一边摇头,一边连连讨饶:“好,好,我不笑了。” 程野傲娇地冷哼一声:“这次就算了,若下次再敢嘲笑我……”说着,他伸出拳头在沐霖云眼前晃了晃,那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沐霖云只得含笑点头,实在是刚才笑得太过厉害,此刻仍有些喘不过气来。 恰在此时,程野听见冬竹的走路声,连忙收起温怒的神色,瞬间站的笔直,脸色变得正经起来。 “冬竹,你来了。”程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刻意的沉稳。 冬竹微微欠身:“程公子好。” 沐霖云见此情景,心中又涌起一阵笑意,但他强忍住,用手挡住嘴,干咳了两声。随后,他掀开蚕丝被,准备起身下床。 程野原本准备转身回避,可目光却不经意间扫到沐霖云里衣下那更加空荡荡的身形。 他不由地眉心紧锁,沐霖云本就因病瘦骨嶙峋,昨日一场病发过后,仿佛又瘦了两分,看上去就跟裹了人皮的骷髅似的。 沐霖云实在是太瘦了!程野瞧着,心中满是揪心之感。 沐霖云确实应该好好养养身子了。程野暗道。 冬竹伺候沐霖云洗漱完毕,微微欠身,退了出去。 这个小小的空间就他两人独处,程野此时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尴尬,自己方才竟像个痴汉一样盯着别人梳洗、穿外衫。 他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还好沐霖云是个端方君子,并没有出言调侃。 沐霖云体贴地问:“你先前兴冲冲地跑进来,是想告诉我什么呢?” 程野这才反应过来,忙道:“哦,是这样的。你知道小桃吗?它真是太……”说着,他向前两步靠近沐霖云, 附身在其耳边用气音说道:“是一棵奇葩树。”他似乎怕桃树听见故意说的非常小声。 程野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沐霖云敏感的耳廓上,瞬间他的耳垂染上一抹粉色。 程野毫无所觉,飞快站直身体,笑嘻嘻地大声说:“它在山上养鸡呢!哈哈,一棵桃树,竟然学人在山里圈养鸡,你说神不神奇。” 沐霖云很给面子地笑道:“确实稀奇,甚是少见。”毕竟正常的桃树不会养鸡。 程野见沐霖云认同自己的说法,心中更是开心不已,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是吧!我当时人都傻了,拎着小桃送的鸡在山里乱窜,不小心闯到一群鹿的地盘,然后,跟它们打了一架。”他特意强调道,“单方面群殴的那种打架哦。” 沐霖云眉心微皱,狭长的眼眸中流露出关心之意,问道:“没受伤吧?” 程野笑着连连摇头:“没有,不过后来发生了点小状况。我遇到一伙打猎的,还跟他们掰扯了几句。” 沐霖云微微皱眉:“怎么起争执了?” 程野耸耸肩,大大的眼睛闪着笑意,说道:“那伙人说那群鹿是他们跟踪了半个月的,准备要动手的时候,却被我抢了先机。我也没管他们说的是真是假,就让他们带走了两头。” 沐霖云听后点点头,夸赞道:“不错,出门在外不要随便与人结怨。你武力值再高也要注意,毕竟他们人多,若是怀恨在心,总是想着在暗处捣乱找麻烦,虽然你能应对,但是也会很烦。” 程野:“嘻嘻…我就知道你懂我,如果是程家人知道这件事,一定会说我傻子,骂我白痴。” 沐霖云温和一笑:“他们不懂你,不必在意。你行事有自己的考量,这是难能可贵的。” 程野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有个懂自己的人,这种感觉实在是美妙极了,真的好开心。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 顿时,程野兴冲冲地跑到厨房,想着要给沐霖云做些好吃的补补身体。 在他心里,吃得好可比吃什么药都要强得多。程野觉得沐霖云身体太过虚弱,大补的东西也不能随便吃,于是就要了猪的大腿骨,再加上他刚抓回来的野鸡来吊高汤。 将汤炖上,程野又手脚麻利的和面粉,秀了一把拉面条的绝活,把面条拉的细如发丝而不断,看的沐家大厨钱师傅惊叹连连:“好手艺。 雪白的高汤,纤细如丝的面条,再加上程野用异能偷偷催生的鲜嫩野菜,以及油煎得恰到好处的荷包蛋,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高汤野菜面就这样做好了。 程野双手叉着腰,大大的眼睛里闪现出一丝得意的神色,嘴角上扬道:“搞定!” 饭厅里,沐家众人齐聚一堂,一起吃晚饭。 沐老夫人率先夸赞道:“瞧瞧这汤汁,浓稠醇厚;再看这菜叶,翠绿欲滴;还有这细如发丝的面,金黄的荷包蛋,真是好看极了,闻着也香,不错,不错。” 程野被夸得脸热,不自在地用手揉了揉耳垂,腼腆地说道:“哪有您说的那么好,钱师傅也帮了不少忙。” 沐从云温温柔柔地笑言:“母亲夸赞的没错,小野不要不好意思,钱师傅也夸你呢。” 沐丰茂这时说道:“你们都快别互相吹捧了啊。我都等不及了,闻着这香味儿,我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沐老夫人嗔怪道:“就你个糟老头子话多。吃吧,吃吧。” 沐霖云狭长的眼眸中忽地闪过一丝笑意,那笑意犹如春风拂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他缓缓开口,声音温润如玉:“阿野,人长得好,厨艺也好。” 程野一听,脸色瞬间如熟透的辣椒爆红,他慌乱地说道:“桌上,钱师傅做的菜才叫精致好看又好吃。” 沐霖云只是用他狭长的眼眸望着他,嘴角噙着一抹笑,却并不言语。 程野越发窘迫,慌忙端起他给自己准备的大海碗,急忙错开沐霖云那仿佛能看穿人心的视线。 一时间,心神慌乱的他竟忘了顾忌形象,豪迈地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沐从云向沐霖云向睨了一眼,示意他莫玩皮。 沐霖云端着堆的帽尖儿的一碗面,心里失笑,接收到沐从云的眼神,他故作不解说:“姆父,怎么,可是看我的多些,想与我换一碗面。” 沐从云无奈的笑着:你呀。 沐霖云嘴上说着换,但手上动作却没停。他挑起面条放在嘴里,顿时眼神一亮,“面条筋道顺滑。”喝了一口汤,又夸:“汤不腻很鲜,菜也十分清爽。”说完,便一口面,再一口汤,吃得开心。 程野被夸的更不敢抬头,红着脸埋头猛吃。 半响, 沐丰茂放下碗筷,抹了抹嘴,感慨道:“确实好吃啊,好久没吃得这么尽兴了,鹿肉也不错,可惜太少了。” 沐老夫人睨了沐丰茂一眼:“一把年纪了,少吃点大补的鹿肉才对,钱师傅做的对。”随后抬头看向程野,点头称赞道:“小野这手艺,真是不错。” 程野听到大家的夸赞,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大家喜欢就好。” 沐从云笑着说:“这往日七分饱便足矣,今日没忍住吃了八、九分饱呢。看来等一下得去散散步消食了。” 沐丰茂第一个点头,赞同道:“是啊,今日这面实在美味,一不小心就吃多了。等会儿确实得耍一套拳,好消食。” 沐老夫人也微笑着附和:“没错,要走动走动。” 沐霖云也跟着点头道:“确实得消食。”他把那一碗面条全吃完了,撑着了。 一家人相视而笑,温馨的氛围在空气中弥漫。 程野见大家如此捧场,也开心地跟着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状,满脸都是喜悦之色。 第45章 村中三二事 程野与沐霖云的婚期已然确定,在十月二十二日小雪那天。 距离婚期还有一些时间,无家可归的程野暂住在沐家的客院,迎松院。 坐拥鼠王所有财产的程野,也不再急切地忙于挣钱,而是一心忙着投喂沐霖云,精心将他养好。 在程野忙于美食投喂的这段时间,大青村发生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程野断亲三天后,李桃之被李家匆匆忙忙远嫁到千里之外的石夷县城。那个县城以乱石众多而着称,耕地稀少,甚是贫穷。 程家祠堂旁的耳房倒塌了,经查是柱子被白蚁蛀空所致。 如今,整个程氏族人都在忙碌地对祠堂进行紧急加固、抢修以及除虫工作,程族长无暇找程野的麻烦。 而程实家已陷入了苦不堪言的境地。 程家得到两千二百两银巨额银票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不胫而走,一时间,上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那些以前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也不知怎的都摸上了门。 有的人提着两颗青菜就来借钱,脸皮之厚令人咋舌。 一日,程实正坐在屋内愁眉苦脸,章艳走了进来。她满脸堆笑的说:“当家的,我娘家弟弟实在困难,如今要借钱娶媳妇儿呢。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少借点吧。” 程实眉头紧皱,断然拒绝道:“不行!这钱谁都不能借,借了这个没借那个得罪人。” 章艳不依不饶:“你就帮帮忙嘛,那可是我亲弟弟。” 程实大声说道:“哼,你弟弟又不是我弟弟,跟我有什么关系。这钱我得留着给咱儿子娶亲、读书用。” 章艳一听这话,顿时泪如雨下,伤心地大哭起来:“我跟了你二三十年,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你竟然如此对我,你真是没良心啊!” 程实听着这哭声,只觉得心烦意乱,一甩衣袖便出门去了。 程实来到村中负责修房子的文叔面前,恭敬地说道:“文叔,这次修房子是为了给大儿娶亲用,这六十两银子是付工程的钱,您收好。” 程大文坐在那里,抽着旱烟,袅袅的烟气中,他的眼睛里露出一丝精光,缓缓说道:“好,行,这钱不少啊。平常人家十几两就能修得不错了。你这是打算修青砖瓦房?三间屋子的话,倒也紧够了。” 程实诚恳地说道:“麻烦您老多操心。” 程大文磕了磕烟斗,笑呵呵地回应道:“好说。” 程实去到镇上,寻到大儿子程承德。他将四十两银子递给儿子,语重心长地说道:“好好读书,将来才有出息。” 程承德看着手中的银子,面露嫌弃之色,支支吾吾地还想的要些。 程实看着儿子这副模样,不住地摇头,叹了口气后,起身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回到家,程实将一百两银子递给章艳,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想借就借吧,只是往后你可别后悔。” 十月中旬的一天,程实拿着剩下的钱,忽然消失不见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那些借钱的人四处寻找无果,只能心有不甘地放弃。 有人嘀咕道:“这程实,跑得到快,我们的钱可怎么办哟。” 另一个人也附和道:“就是,早知道就该早点来借,这下好了,人都找不到了。” 村中的是是非非,程野和沐霖云也从冬竹口中知晓一二。 两人谈及程实失踪之事。 沐霖云问道:“阿野当日那般爽快地拿出那些银票,可是已然料到如今的局面。” 程野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说道:“我又不是神仙,哪能未卜先知,只是对人心有两分了解罢了。谁家突然获得一笔巨款,知晓的人如何不心动不算计。” 沐霖云明了的点点。 此事两人随意讨论了两句后,程野便将其抛诸脑后,并未再放在心上。 然,他却不曾想到,程实的失踪,竟会在他期待已久的结亲仪式上闹出好大一场风波。 此时的 程野对于程家之事,听过便如过耳之风,转瞬即忘,根本未曾放在心上。 如今,他更为关心的是沐霖云身体的恢复情况。听闻野蜂蜜养人,他便打算进山寻觅野蜂蜜,好给沐霖云做些吃食,调养身体。 这一日,半上午,程野从山里扛着一个如小山尖般的蜂巢来到了沐霖云的院子。 沐霖云正坐在窗前赏景,瞧见越墙而入的程野,心中满是无奈。他曾多次叮嘱程野走正门,不要翻墙,程野每次都答应得好好的,可偏偏一次都不改,回回都是翻墙而入,又越墙而出。 程野跳进院中抬头一眼瞟见在窗前的沐霖云,笑嘻嘻地说道:“为了弄这个蜂巢,我可费了老鼻子劲儿了,你可得多吃点啊!” 沐霖云这才瞧清他身后的东西。 只见程野肩上正扛着一根有成年男子大腿粗的树干,其上有一个三角形的大树叉。 树叉处挂着一个分量十足的蜂巢,那蜂巢大得需要两个成年人才能合抱过来。 沐霖云微微蹙起眉头,柔声问道:“你没被蜜蜂蛰吧。” 程野得意洋洋地将他弄蜂蜜的过程逐一讲述:“我哪能被小小的蜜蜂蛰到呢。 我可是有金手指的。我先让木气布满全身,这样蜜蜂就发现不了我。 接着爬上树,靠近蜂巢后用烟熏,把蜂巢里的蜜蜂都熏跑。然后再爬近蜂巢拿刀砍,三两下就把多余的树枝砍掉了。 最后把挂着蜂巢的大树丫砍断,让小桃用树根帮忙,慢慢地把蜂巢放到地面,我再去把它捡起来扛着就回来啦。” 程野笑眯眯地望向沐霖云,笑着问道:“怎么样,我厉害吧。” 沐霖云轻轻叹了口气:“厉害,不过下次叫上夏风让他搭把手。” 程野想了想,觉得两个人确实会安全方便很多,便爽快地答应道:“好好好,你别皱眉,你现在就该好好养病,不要想太多伤神。”他边说边伸出手,在沐霖云的太阳穴轻轻揉了两下。 “等你身体好了,你跟我一起去,山里有些地方的风景漂亮好看极了。”程野满脸憧憬地畅想未来,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沐霖云被他这番模样弄得哭笑不得:“你啊!”他拉下程野的手,张口欲言,他想告诉程野,他的身体没那么容易好全,并不是早产先天不足那么简单,他从娘胎里就带毒,身体恐怕难以康复。 但是他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起他身上的毒,必定要提到下毒的人,而那个人却是……他实在不想说出这些肮脏的事,脏了程野的耳朵。 程野一见沐霖云嘴唇轻启,就猜到他要说些什么。他一想到听沐霖云说那些有的没的,诸如男男授受不亲、各种礼教之类的话就感觉头大。 于是,他立马开口招呼人一起采蜂蜜,以此打断沐霖云“念咒施法”。 “冬竹,快来”程野呼唤道。 “程公子,有什么事。”冬竹边高声回话,边急忙跑到院子里。 沐霖云见冬竹被程野叫来,瞥了一眼小心偷瞄自己的程野,稍微思索,便明白他的心思。 沐霖云暗暗好笑,倒也把那些想劝说让他注意言行以免让人瞧见不好的话吞回肚子里。 他暗地里用力捏了一下程野的手,以示惩戒。 在冬竹来到两人跟前时,沐霖云马上松开程野的手,他不想让人觉得程野为人轻浮不知羞。 程野确没有那么细腻的心思,他果断地对冬竹说道:“冬竹,找人来帮忙,把这蜂巢里的蜂蜜取出来。” 冬竹恭敬地回应:“好的,程公子。” 沐霖云住处雪松院中的所有下人都一起来帮忙。 程野兴致勃勃,一心只想早一点把蜂蜜采出来。 然,当他兴致高昂地处理蜂巢、掰开蜂巢时,却发现里面不停拱来拱去的白白的蜂蛹。 他一瞬间全身僵住,片刻后,浑身上下飞快地布满鸡皮疙瘩。 瞬间,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变异版的蛆在死尸堆里拱来拱去,变成丧尸后,眼珠子里还有蛆在拱,肚子里的内脏上也有蛆在拱…… 啊,不能再想了。程野在脑子尖锐爆鸣。 阳光洒落在沐霖云的雪松院中,微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院子里的花草在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淡淡的芬芳,一切显得那么平静而美好。 程野总算回神反应过来,尖叫一声后连蹦带跳地跑开,背对着蜂巢。此时,金色的阳光照在他有些苍白的脸上,将他的惶恐的神情显露无余。 他的眼眸中满是惊慌,嘴唇也在微微颤抖,一只手不停拍着胸口,嘴里小声嘀咕着:“好可怕,太恶心了。” 和他一起取蜜的冬竹、夏风等人低头瞧着白白胖胖、肉乎乎的蜂蛹,实在不明白有什么可怕的。 几缕微风调皮地撩动着他们额前的发丝,闪现出他们眼里的笑意。 每个人头都埋得低低的,肩膀不停耸动,显然全在努力憋笑。 宁静的氛围被程野一惊一乍打破,却也让往日里安静的过分的雪松院增添了几分鲜活的气息。 沐霖云慵懒的半靠在窗边,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为他增添了一抹柔和的光晕,显得他气质斐然。 他瞧见程野害怕蜂蛹的一幕,觉得他又可怜又好笑又可爱,他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野蛮生长的程野,竟然会害怕白白胖的蜂蛹。 沐霖云故意问:“玉君,你是不是怕蜂蛹。” 程野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沐霖云在叫他,两人定下亲事后,沐霖云便给他取字玉君,说他像竹子一样坚韧不拔,顽强生长,生机勃勃,故取竹子的雅称绿玉君中的玉君两字。 程野本来就大的眼睛,睁的更圆,逞强道:“我、我怎么会怕那种小玩意,我只是……只是突然被蚂蚁咬,才跑开的。” 沐霖云狭长的眼眸中笑意一闪而过,故作恍然:“哦,原来如此。想来也是,玉君从小在山间田野中长大自然是不怕这些东西的,是我误会了。” 程野颇不自在地转移话题:“你还是叫我阿野吧,‘玉君’这个称呼听着怪别扭的。” 沐霖云微微颔首,深表认同:“玉君虽好,却不及阿野亲近,我记住下了。” 程野臊的满面通红,他没想到一本正经的沐霖云竟然会调侃人,他找借口开溜:“随你,我、我去做饭。” 沐霖云见人跑了,耳垂慢慢变红,他今日怎会如此猛浪,失了分寸。 第46章 赞不绝口 程野涨红着脸,风风火火地冲进厨房。他抬起手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 片刻,他收拾好心情,朗声道:“钱师傅,麻烦您找几只嫩鸡来,喂食半年左右的那种最好,我有用。” 钱师傅爽快地应道:“好嘞。” 不一会儿,处理得干干净净的嫩鸡便被送到了程野手边。 他先是拿起竹签,小心翼翼地在鸡皮上戳出许多小洞,如此一来,便能让鸡肉更容易入味。接着,他将酱油、葱姜蒜、料酒等调料一股脑地倒在嫩鸡上,随后将其放置一旁腌制一个时辰备用。 程野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他回到雪松院。站在院门之外,鬼鬼祟祟地朝里面张望,活像一只躲躲藏藏害怕被发现的小老鼠。 沐霖云第一个发现了他,只觉得此时的程野就像一只探头探脑的可爱猫咪,甚是好笑。他强忍着笑意说道:“冬竹他们已经将蜂蜜全取出来了。” 程野这才故作镇定,大大方方地跨进院门,还故意解释道:“我可不是怕蜂蛹哦,我只是怕我突然出现会吓到你们而已。” 沐霖云那狭长的眼眸中,瞳孔璀璨明亮,笑着说道:“好的,我知道你不怕。” 程野转移话题道:“蜂蜜在哪里,我拿点去做好吃的,保证让你大吃一惊。” 沐霖云回应道:“冬竹收起来了。” 接着,程野扬声招呼道:“冬竹,拿一些蜂蜜过来。” 冬竹清脆地应道:“好的。”不一会儿,便传来“哒哒哒”的疾步声。 冬竹微微喘息着来到跟前:“程公子,这一小瓶够吗。” 程野连忙点头:“够了。”说着,他拿过蜂蜜转身就跑,仿佛后面有什么在追赶一般。他心里总觉得沐霖云好像已经看穿了他害怕蜂蛹这件事,这让他莫名有些尴尬。 程野见腌制时间已足够,便将鸡放在炭火上烤起来。 这一烤便是半个小时,期间要不停翻转,待闻到肉香且烤出油后,接着抹上蜂蜜,再烤个两分钟,便可取出食用了。 蜜汁烤鸡,焦香四溢,色泽金黄,烤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沐家大厨钱师傅一边打着下手,一边认真学习,想着下次就由他来做,不用麻烦程野再亲自动手。 钱师傅在一旁闻着随风飘起的浓烈香气,直咽口水:“程公子,你这手艺那真是没得说,老钱我恨不得一口吞下一只。” 程野自己也满意地点头:“没想到一次就成功了,食材还有剩余,钱师傅就劳烦你自己动手了。” “应该的,应该的。”钱师傅笑着说道。 随后,程野端了一大盆蜜汁鸡,身后跟着冬竹等人端上其他的饭菜,一同来到上房。 沐家几人听说程野今天做好吃的,特地早早等着。 沐丰茂沐老爷子吃着油炸蜂蛹,品着酒,好不惬意。 沐老夫人闻着焦香味,也尝了一两个炸蜂蛹,点评道:“在冬季,弄到蜂蛹可是不容易,味道尚可。” 沐从云柔柔的笑道:“我尝了一个,味道不错,不过模样确实有一些吓人。” 三人都想起程野被蜂蛹吓得乱跳的事,不由得相视一笑。 程野果然没让人失望,沐家人大老远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味。 沐老夫人催促:“老头子赶紧吃完,别吓着人。” 沐老爷子哈哈一笑:“知道,知道。” 沐从云在一旁柔和地笑着,轻声问陈管家:“人到哪儿了。” 陈管家微微弯腰,侧耳细听片刻,随后恭敬地立在一旁,回复道:“二公子,程公子到二进门了。” 程野一进饭厅,便瞧见沐老爷子正手忙脚乱,不知在忙活什么。 他放下手中的菜,询问:“霖云怎么还没到,算了,我去看看。”说着便等不及跑去亲自接人。 沐老爷子见程野走远,赶紧将用宽大袖子挡着的盘子端出来放回桌子上,心有余悸的说:“还好我手快没让他看见。” 沐老夫人瞧着他衣服上的油渍,乐呵呵地笑道:“让你快点吃,你偏要慢慢品,现在好了,吃的满身都是油,跟个贪嘴小孩似的。” 沐老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捋了捋胡须,嘟囔道:“这油炸蜂蛹下酒吃,必须慢慢品。”他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无奈地叹了口气。 沐从云在一旁眉眼低垂,嘴角微翘,父亲母亲关系十年如一日的亲近真好。 程野瞧着正一步一挪慢慢走路的沐霖云,看的他心急火燎,他上前一个公主抱,抱起沐霖云准备前往吃饭的地方。 沐霖云果断出声拒绝:“不可。” 程野想了想,觉得他这样的行为,好像在旁人眼中确实不妥。沐霖云好歹是个男子,他自己又是他未来的夫郎,让沐家上下瞧见自己对他们大少爷如同女子般搂在怀里,难免叫人小看沐霖云。 程野想到这里便把人放下,跑到屋子里搬了一把椅子,又把沐霖云按到椅子上坐好,然后他连人带椅子一起端起来往饭厅去。 沐霖云刚开始神情错愕,他很快回神面色又变成从前一般波澜不惊,只是眉眼之间含着无可奈何纵容的笑意,耳垂也在微微发烫。他轻声劝道:“阿野,你走慢些,我们不急。” 程野毫不在意:“没事儿,你又不重,不费劲儿,去慢了,烤鸡凉了就不香了。”一边说一边咚咚走的飞快。 程野把人端到饭厅,丝毫不在意沐家长辈们惊愕异常的神色,自顾自把人安顿好,接过管家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擦手。 沐霖云对上长辈们打趣的眼神,只得无奈受着,不过他心中并未不快,程野听了他的意见并且改正,虽然结果不尽人意,他心中还是很是欣慰。程野神经大条,但能听进去别人的意见,比起大多数固执己见的人已经强太多。 程野擦好手后,立刻上前掰了两个鸡腿放在沐霖云的碗里,细心交代道:“这是蜜汁鸡,外皮焦香微甜,里面的肉滑嫩不腻人。你可以吃两个鸡腿,等你身体好一些,就能吃一整只了。” 接着,他又将其他鸡腿掰下来,放到几个长辈的碗里,然后抱着没了两个鸡大腿的鸡,大大方方地开始啃起来。 他与沐家人经常在一起吃饭,如今已经放开,不再像最初那般束手束脚。 他吃饭时很专注,心无旁骛,一心都在饭菜上,那投入的模样让一起吃饭的人都感觉到食物的美味,随即便跟着胃口大开。 饭后, 沐丰茂满足地说道:“这鸡不错,骨头都入味了,嚼着怪有味儿。” 沐老夫人笑着调侃:“是入味儿,你可是骨头都咽了,也不怕拉嗓子。” 沐丰茂被指出贪吃的行为,顿时尴尬的有些脸热,诺诺的小声说:“这这不是太好吃嘛。” 沐从云见状,笑着转移话题,夸赞道:“从来不知蜂蜜也可以如此入菜,味道鲜甜焦香,滋味不错。” 程野高兴地点头:“好吃吧,下次再做。沐姆父等会儿让冬竹送些野蜂蜜给你们,野蜂蜜最是养人,你们平时多用它冲水喝,知道吗。”程野话是对着大家说的,不过视线却一直盯着沐霖云,一副誓要他记在心上的模样。 沐霖云声音低沉,轻声笑道:“好,一定。” 程野见他认真答应,才转开视线看向别处,不过耳廓却悄悄地变红,心中暗道:沐霖云声音还怪好听的。 程野浑然不知沐家三位长辈将两人的互动全都看在了眼里。三位长辈很是欣慰,含笑不语,只是偶尔用眼神调侃沐霖云。 而沐霖云呢,坦然受之,全然不是在程野面前那端方君子的模样,反倒有一些小孩子的顽劣之气。 他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得意。那模样,让几位长辈更是忍俊不禁,心中对两人的关系也更加看好。 第47章 扛着他进山 程野忙着做饭投喂沐霖云。几天下来,沐霖云身上虽没长肉,但气色明显好了很多,也不再走两步就喘三喘。他心中大定,果然食补才是最好的治病方法。 程野瞧着沐霖云成天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心想好人整天待在一个地方也会生病,他最近待在家中有点儿腻了。 于是,他想和沐霖云分享他得到财富的地方。他跟沐霖云说一声:“霖云,我有个好地方让你瞧!” 说罢也不等人家反应,他就将一件厚厚的披风裹在沐霖云身上,再一把将沐霖云甩在背上,背着人助跑几步跃墙而出。 夏风急忙跟上。他空手跟在程野身后进山,由于不熟悉山路,走起来有点儿费劲。 反观背着人的程野,在山林中行走却如履平地一般,毫不费力,走得飞快。 程野健步如飞,背着沐霖云走了很长一段路,却连大气都不喘一下。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大老鼠那个山洞。 此时,山洞被程野催生的荆棘藤蔓遮挡得严丝合缝,从外看根本看不出丝毫异样。 程野放下沐霖云,脸上满是轻松自得的神情,说道:“霖云,等下一定会让你震惊不已。” 沐霖云无奈地笑了笑,回应道:“好,我一定会做好心理准备。”说起吃惊,他被程野毫不费力地背入深山走了如此之远,这已然足够让他感到惊讶了。 夏风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谨慎地守在一旁,细心地观察四周以防意外发生。 程野想起什么,忽然说道:“里面太黑,我去弄些东西来照明。夏风,保护好你家少爷,我很快就回来。”话音刚落,他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瞬间消失不见。 沐霖云嘴唇微微张开,右手轻轻抬起,可只在眨眼之间,程野就没了踪影。他只得无奈地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后放下手,抬眼开始打量这片自己从未踏足过的深山。 没过多久,只见程野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他的外衫鼓鼓囊囊地兜着几个捡来的松果,肩上扛着一棵竹子,那竹子随着他的奔跑左右晃动,发出呼呼啦啦的声响,闹出不小的动静。 沐霖云抬头,向程野看去,出声询问道:“需要帮忙吗?” 程野摇摇头,回应道:“不用,很快就好。” 此时的他心情似乎格外愉悦,嘴上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欢快小曲,那曲调欢快明朗,让听的人,心情也不知不觉开朗。 沐霖云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程野忙碌的身影,不知为何,心中原本的烦忧的心事忽然间消失得无踪。 他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程野,感觉他真的很神奇,经历了那么多磨难,性子依旧那么乐天。 程野一边哼着小曲,脑袋也跟着节拍轻轻晃动,那模样十分欢快。 当然他的手脚也没停下,动作极为麻利。只见他刷刷迅速地剔除竹子上多余的枝叶,接着又干净利落地将竹子截断成几段。 随后,他又将截断好的竹子一头劈成十字形,把松果卡进去,再将从松树上抠下来的松油卡在松果上。 他拿出火折子,轻轻点燃松油,松油瞬间融化在松果上,火苗也跟着燃起。不一会儿,一个简易版的火把就制作完成了。程野满脸喜色地说道:“好了。” 沐霖云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赞叹道:“阿野好精巧的心思。” 程野不好意思地揉揉耳垂,耿直地说:“我记忆里面有这样的事,可不是我想出来的。” 沐霖云微笑着说道:“你能动手将之做出已然厉害,你让我去做我可做不出来。” 程野只觉得耳垂越来越烫,他窘迫地背过身去。 接着,他一脸严肃的运用异能吸收洞口植物的能量,使那些植物迅速枯萎,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不等沐霖云露出惊讶之色,他便急忙招呼道:“走。” 随后,他举着火把走在前头带路,沐霖云走在中间,夏风举着火把走在最后,三人依次进入山洞。 片刻之后,程野转身看向主仆两人,他双目含笑似有星光在其中闪烁。 程野得意洋洋地问道:“大不大?”他的声音竟然在山洞中回响,不断其中回荡,可见山洞之广阔之深远。 沐霖云柔声赞叹道:“空阔似纳乾坤大,静谧能容万载霜。”他的声音也在山洞中轻轻回响,增添加了几分诗意与生气。 程野的双眼仿佛闪烁着星星,惊叹道:“哇塞,霖云你……你随随便便就能念出一句如此贴切的诗,不愧是读书第一名,好牛!”他一边夸赞,一边竖起了大拇指,脸上满是钦佩之色。 沐霖云的脸上泛起一抹潮红,一时让人难以分辨,他脸红究竟是因山洞空气不太流通闷热的原故,还是因为程野直白赞赏的话语使他出现窘态。 夏风……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乎被火光闪到,连忙抬头望向黑乎乎的山洞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来缓解双眼的不适。 沐霖云环视四周,疑惑不解地问道:“洞中如此多的巨大树干,做何用。” “藏粮食。”程野见沐霖云和夏风两人一脸不信的模样,爽朗地笑道,“哈哈哈……别不信,真的都是粮食。” 说着,他走上前去,从树上拔出一坨草,露出树干上的洞。随后,他将右手伸入树洞里,抓出一把金灿灿的谷子。 夏风眉心一皱,脸上露出被戏耍后的恼怒之色:“不可能,你一个人藏如此多的粮食,外面一点风声都没有,根本不可能。” 程野撇嘴道:“我又没说是我藏的。” “是老鼠。”沐霖云果断地说道。 “你……”夏风的声音被沐霖云的说话声压着,程野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不过他也不在意。 他兴奋地问:“霖云,你怎么猜到的?” 沐霖云轻笑道:“你先前说过,你和一只老鼠打了一架,得了点儿好东西。” 程野恍然道:“哎呀,我说过的话给忘了。”说着,他用右手拍了拍自己的头,责怪自己记性不好。 很快,程野又高兴起来。 他兴致勃勃地带着沐霖云绕过巨大的树干,又穿过一道天然的石拱门,进入内里的山洞。 这个山洞明显比外面那个要小。沐霖云这才摸清山洞的大概形状。原来,整个山洞呈葫芦形态,由一大一小两个套洞组成。 程野高高举起火把,让沐霖云看清内洞堆积成山的粮食,以及洞顶上那颗如盘子一般大的夜明珠。 那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内洞,使得堆积如山的粮食以及洞中情形更加清晰可见。 沐霖云先是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随后心中涌起一股难过之情。那堆积如山的粮食有一部分受潮发芽,实在让人心疼不已。 沐霖云眉心紧锁,狭长的眼眸中神色暗了暗,惋惜的说:“如此浪费可惜了。” 程野盯着发芽的麦子瞧了好一会儿,忽然开口说道:“霖云,我们把它弄回去做糖吧,麦芽糖,当我俩的喜糖用怎么样。” 程野说着便迫不及待地走上前,蹲下身,用手抓起一把发芽的粮食。他先是凑近闻了闻,接着掐下一点,放在嘴里嚼了嚼,随即点头起身。 程野看向沐霖云解释道:“大概是山洞温度恒定而且比较低的原因,虽然洞中湿气重让粮食发芽,但并没有变色和产生异味,还能使用。” 沐霖云见此情形快步上前,一把抓住程野的手,焦急的说:“你快吐出来,这粮食放在这里如此之久,谁知道沾染了什么没有,你怎可如此莽撞。” 程野不在意地说:“没事,你知道我的情况特殊,就算真有毒素,那么一点分量,毒不了我。 沐霖云听到“毒”这个字,脸色一变,眼眸中的神色让人难辨,他沉声道:“你……下次不可如此。” 程野眨了眨眼,虽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地答应道:“好。” 夏风默默打量着起了争执的两人,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将两人劝开。可还不等他行动,程野已经拉着沐霖云,蹲下身一起检查另一堆发芽的谷子的情况。 夏风将伸出去的半条腿又默默收了回来。 至于那些发芽的谷子,程野查看后发现同样没有异味或变色。他心中一动,想着可用发芽的谷子来酿酒,酿黄酒最为适合。 程野侧身望向身旁的沐霖云,满心欢喜地说:“发芽的谷子用来酿酒,作为我们俩的喜酒用。” 沐霖云迟疑了一下,还是提醒道:“酿酒是否来不及。” 程野皱起眉头,他这才想起酿酒需要时间,最少也需要一个月沉淀。 程野和沐霖云的婚事定得比较急,再有两天就到婚期,现在酿酒喝确实来不及。 程野不开心的撇了撇嘴:“唉,看来喝自己酿的酒是不行了。”他只能遗憾地放弃自己结亲时,喝自己酿的酒的计划。 沐霖云见程野眼神中那一抹黯淡,他眼神闪了闪,心中暗想,若是婚期往后延,不知程野…… 第48章 运粮记 程野向来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片刻工夫,他就不再纠结酿酒之事。 他飞快召唤出桃树,准备让它帮忙将山洞里的粮食搬去沐霖云家存放。程野欢快地喊道:“小桃,干活啦!” 桃树积极的回应:“主人,要我做什么。” 程野有条不紊地吩咐道:“先把你的空间清空,再把外面的藏粮食的树干收到你空间里,然后搬去霖云家。” 桃树晃了晃树枝,乖巧地应道:“好的。”随后,它将空间里原来帮程野存放的那些金银财宝再次放出来,堆在地上。 程野开始将外面巨大的树干放在桃树的空间里,然而桃树的空间比较小,一次只能搬运两根。 程野转头问道:“霖云,你家里有没有麻袋,要把这些散落在地上的粮食装起来,这样方便搬去你家,不然就桃树那点空间,得搬到什么时候呀。” 沐霖云回应道:“有的,你等一下。”接着,他看向沉稳可靠的夏风吩咐道:“夏风,回家去拿袋子来。” 夏风严肃地回道:“是,少爷,我一定快去快回。”说完就快速转身离去。 程野将几个火把插在山洞壁上,仔细打量着外面的大山洞,陷入沉思,思考着准备做点什么用,如此大的山洞放着不用实在是太浪费了。 程野的脑海中冒出不少想法,刚有点儿头绪。 沐霖云却忽然开口:“程野,你此举太过冒失,将如此之多的财富暴露在我沐家眼中,你又孤身一人,不怕我们家见财起意将你杀了灭口。” 程野回头,他的神色很认真、很严肃地看了沐霖云好一会儿,忽地咧开嘴笑道:“我在你家也住了好几天,对你们家的人品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沐丰茂老爷子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他其实并不太喜欢我。 沐老夫人呢,对我既不讨厌也不喜欢,但是有时候她看向我的眼神。” 程野停顿一下,脑海中并没有合适的形容词,接着说:“非常的难以琢磨,说不上来的矛盾,她像是在观察我,但是又好像在透过我看别的什么,总之很复杂。 三位长辈中唯一喜欢我的,是你的姆父,大概因为我们两个都是公子的关系吧。 不过你们家的人品没得说,你看我住了这么多天,从来没有下人在背后议论我,说过我的什么坏话,要知道一个尊卑分明的家中,其中的很多下人都是根据主人的神色来行事的,由以上种种,可以看出你们家的人品非常好。” 沐霖云的瞳孔中闪过晦暗的神色,程野偶尔真的很让人震惊于他那敏锐的直觉。 “阿公他确实不喜欢公子,如若不然姆父也不会……”沐霖云叹了口气,不再继续说下去。 程野正想询问沐霖云,恰好此时夏风去而复返,带来了许多麻袋。 夏风气息微喘,说道:“少爷,幸不辱命。存粮食的麻袋我已拿来,并且已告知陈管家,让其准备好库房装程公子的粮食。” 沐霖云微微点头,肯定地说:“做的不错,我知道你一向办事仔细可靠。” 夏风一来,程野便没再开口追问沐霖云刚才没说的话,而是先将心思放在装粮食上。 他动作麻利地将粮食往麻袋里装,心中想着先把粮食搬走,其他的事情等之后再问也不迟。 沐霖云走上前,准备帮忙撑着袋口。程野哪里舍得让体弱的他干这种粗活,急忙上前,双手掐着他的腰将他举起,挪到一边,嘴里说着:“你别动,你身上的衣服可贵了,弄脏弄破很可惜的。” 沐霖云的瞳孔瞬间收缩,整个人仿佛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好似灵魂出窍,原地只余一具躯壳。 程野安置好沐霖云后,回头便吭哧吭哧地加快了干活的速度。他挥动的双臂快得出现了残影,跟一台永动机一样效率快速且不停歇。 夏风嘴角紧抿,埋头默默干活,假装没看见他家少爷那“夫刚不振”的模样。 程野和夏风忙碌了一小会儿,便将两堆如小山丘一般的粮食山都装完了。 程野用衣袖擦了一把头上冒出的热汗,然后叉着腰,盯着那一堆装好的粮食,呼吸微微有些喘:“现在把这些弄回去就完事了。” 沐霖云早已回神,只是顾忌程野那粗暴简单的行事方式,没有再贸然上前帮忙。他从洞口外捡了些枯枝回来,升起火堆照亮山洞。 程野让夏风留在山洞,自己则用竹子做了个简易的架子,背起一段藏粮的巨大树干准备下山。 他本来还想手上再提几袋,沐霖云连忙阻止道:“你已经带上一段如此重的树干,就不要再让双手不便了。万一你一脚踩空,双手又提满重物,身旁连个搭手的人都没有,想自救都没办法。” 程野用力挥着手,满不在乎地说:“没事的,我力气可大着呢,而且山上的路我熟得很,再说还有小桃一起呢。” 沐霖云再次说道:“那你让夏风和你一起下山,他还能帮你搬几袋,两个人路上还能互相照看也更安全。” 程野立刻拒绝道:“那怎么行,你一个人在山里多危险呀,不行,夏风必须留下。” 沐霖云狭长的眼眸中满是坚持,程野被他紧紧盯着,顿时变得喏喏的,不敢再强硬坚持。 程野满脸落寞与不甘,缓缓向外走去。然,猝然间,他瞅准沐霖云放松神情的刹那,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猛地冲了回来,一把抢过两袋粮食,拎起就撒腿狂奔。 沐霖云瞧着这一幕,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转头瞥见一旁面无表情、纹丝不动的夏风,忍不住责备道:“你怎么就不知道拦着点儿呢。” 夏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闭上了。此时,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师傅曾经说过的话:“男人都是喜怒无常、变化多端的。尤其是有了另一半的主人。” 他还记得当时的场景,师傅神情疲惫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前,他对此懵懵懂懂,如今倒是有了几分明白。他暗自思索,若自己真的出手拦下程野,说不定等会儿少爷又会说:“你没看见他已经背负那么重的东西了吗?你还出手,万一伤到他怎么办。” 夏风面对沐霖云的无端迁怒,只能无言的沉默着。 沐霖云也知道自己方才说的并不占理,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看着如此多的金银财宝,暗语:需将这些财富隐藏起来,免得有人好奇上来跑进来查看,若有人进来,必定会一眼瞧见如此多的钱财,到时难免会升起抢夺之心,他可不愿因为一时疏忽,而惹来无穷的后患。 想到此处,沐霖云随即对夏风吩咐道:“夏风,你去外面找些枯草来,把这堆在山洞里的金银盖起来。” “是,少爷。”夏风干脆地应道,没有多问一句。他转身便忙碌起来,很快就抱进来许多干草。他手脚麻利地将钱财盖得严严实实,全程一丝不苟并不敷衍了事。 做完这些,也不需沐霖云再多言,夏风一个助跑,轻盈地踏着山洞的山壁,犹如一只敏捷的猎豹。接着一个跳跃,便将山洞顶的夜明珠摘下。 随后,他在地上地刨了个坑,将夜明珠埋了起来,那随意的态度一点都不把,这颗举世罕见的巨大夜明珠当成无价之宝,而是可以随意丢弃的顽石。 沐霖云在一旁看着夏风的举动,心中甚是满意,他的眼神中流露出赞赏之意,微微一点头:“不错。” 这边主仆两个刚刚处理好这些琐事,那边程野也回来了。 程野的身影还未完全出现,他那爽朗的声音便远远地传了过来:“霖云我来了,等急了没有。” 他那声音充满了活力与热情,如同春日的微风,让人听了心情也不由得愉悦起来。 沐霖云走到洞口去迎接程野,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不曾等急,你来的很快,该慢些才是。” 程野看着沐霖云的笑容,一时有些怔愣,沐霖云没生气。他不知该如何回话,无措的用手挠挠头发,嘿嘿笑笑,那模样带着几分憨厚与可爱。 沐霖云的视线缓缓扫向跟在程野身后的几人。 只见那几个孔武有力的沐家家丁身姿挺拔,气势不凡,显然有武艺在身。 几人见到沐霖云,齐声恭敬问候:“少爷,好。”声音洪亮有力。 程野望向沐霖云,脸上露出一抹赧然之色,急忙解释道:“陈管家担忧我们忙不过来,所以特意安排了这几位兄弟来帮忙。” 他暗暗向沐霖云传达着自己并非有意再找他人一同前来此地的意思,也在向沐霖云示好,表明自己并非不知好歹,非要独断专行的蛮干。 程野抬头频频向小心的偷瞄沐霖云的脸色。 沐霖云见程野那副故作小心翼翼的模样,失笑的摇摇头:“我知晓了。” 程野立刻笑得眉眼弯弯。 程野当然没有忘记山洞里堆着的金银,他之所以同意陈管家的提议,其一,是对自身武力值信心十足,丝毫不惧这几个家丁起歹念。 其二嘛,则是希望能尽快将这些财物运回去,安全在其次,他有些担心自己一个人蛮干,会惹的沐霖云生气。 他对沐霖云的性情还是有一点感知的,沐霖云的性格并不像他表面上表现的那么温和,他还是不要将人真的惹生气的好。 第49章 程野显神力,沐忆往昔 当程野踏入山洞,一眼瞧见那一堆枯草时,他的目光瞬间投向沐霖云,笑容在脸上绽放,眉眼弯弯,恰似春日里最为灿烂的阳光,热烈却又不灼人。 “嘻嘻,你好细心啊。”程野夸赞道。 沐霖云微微低垂视线,一只手抵着下巴,清了清嗓子,显然有些不好意思。“我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 程野笑着点头,满眼认同:“你这做法确实好,这山里也不是绝对安全。” 两人在这边温情脉脉,你侬我侬。 而那边,家丁们已然行动起来,他们有的用扁担挑着,有的用竹篓背着,开始搬运物资。每人每趟至少搬运四袋粮食,每一袋差不多有一百斤重,他们虽汗流浃背,却依旧步伐轻快稳健,不愧是有武力傍身的壮汉。 程野见家丁们已经忙开了,他转头向沐霖云打了声招呼:“霖云,我先忙了。” 沐霖云轻声回应:“嗯,好,当心点!” 程野仗着有人同行便是有恃无恐,不怕沐霖云的眯着狭长的眼瞅他。 他一鼓作气,背起两根树干,双手各提两袋粮食,身形利落,脚步噔噔作响,快速地向山下走去。 沐霖云眼眸中闪过一抹暗芒,脸上却偏偏扬起浅浅的笑容,静静地目送程野远去。 沐霖云的神色变化刚好被时刻留意四周动静的夏风不小心瞟见。 夏风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马上垂眸,轻轻咽下唾液,手不自觉地握紧腰上的刀柄。他心中暗自思忖:他家少爷又在琢磨法子,准备收拾人了吗? 遥想当年,十二岁的沐霖云被人算计落水,彻底坏了身子。他高热退下醒来,身体刚有些好转,便亲自去狱中见害他的书生,那时便是这幅模样。 那冷峻的眼神,微微扬起的嘴角,看似平静,却暗藏汹涌波涛,让人不寒而栗。 夏风至今还记得当时的场景,少爷那决绝的气势,仿佛能将一切敌人都踩在脚下。如今再次看到这熟悉的神色,夏风不禁为那个即将倒霉的人捏了一把汗。 夏风清楚地记得,沐霖云与那书生在狱中仅仅一个照面,话都没说一句。可那书生归家后,不足三月便在家中自挂东南枝。 当时,沐霖云去见害他的书生,全程浅笑,背对所有人,无声而缓慢地说:“吾今日受之病苦,江兄来日必千百倍偿还之。”那声音虽轻,却仿佛带着无尽的威压。 随后,沐霖云向县令大人求情,说书生真心悔过,不如放书生归家。 最终,书生赔给沐霖云一千两银子做补偿。然,这一切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那书生终究没能逃避的了惩罚。 夏风每每想起此事,心中都不禁涌起一股寒意,少爷的手段,总是如此让人难以捉摸。 书生回家后,谁都没有料到,不过三月那书生便在家中吊死自个。 事情得从书生归家后说起。 倒春寒时节,江书生适婚长姐不慎脚滑掉入湖中,虽很快被救起,但身体受寒,生育艰难。长姐在病中寻死觅活,病情愈发严重,迟迟不见好转。 之后,江书生母亲去上香,带上在地上撒泼打滚耍赖要同去的小弟。母子同去上香祈福,弟弟却因捡东西掉入许愿池,受惊受寒,高热不退,最终烧成了傻子。 某天傍晚,江书生酒醉后也掉入荷花池,还好下人及时发现,没让他冻死在水里,只是大病了一场。 江书生病好后在家中大吵大叫,认定这一切都是沐霖云的报复,于是他去告官。 江家这一连串的灾祸,看似巧合,却又仿佛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让人不禁脊背发凉。 接到报案后县令很重视,立刻派遣得力干将去调查。 捕快一来,首先是江书生长姐之事,发现那天是她自己执意要穿木底花鞋去湖边。她为了看清湖中锦鲤,不顾丫鬟的苦苦劝说,穿着木底鞋走在湖边长有苔藓的青石上,一不小心踩滑,便落入了湖中,这着实怨不得谁。 再说江书生弟弟,是在众香客的劝说阻拦中,咬伤拦他的小沙弥,冲到许愿池边,欲捞信众抛入许愿池里的金龟金鱼才掉入其中,这又能怪得了别人? 捕快一番调查下来,除了得出江家姐弟为人自负、蛮横不讲理才招此祸事之外,没有任何他人陷害的痕迹。 自此,江家父母怨恨书生不该害人,给家人招来报应。 他们心中愤懑,为何做错事的是他,而报应却落在了他的弟弟姐姐身上…… 亲人的咒骂、怨毒与疏远让江书生心力交瘁,最终,他选择自挂东南枝,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真相是,沐霖云知道江书生喜好追求新奇事物。 他让人故意在江书生的贴身小厮帮他购买新奇东西时,将那双最新款式的木底松枝纹鞋拿出来,果然小厮将鞋买走。 同时,又在江父听戏时,故意让人在他旁边聊起碧玉湖。碧玉湖乃是才子常聚之地,湖中养有花纹吉祥且带有字的锦鲤,才子们常在湖边吟诗。 江家若想将江书生害人之事压下去,必定要他去结交更多书生打出才名,久而久之自然无人再提他从前。 江书生一定会前往碧玉湖。 且总有次会穿上新得的木底松枝鞋,只要他走在湿滑的青石上,脚必定会打滑。 沐霖云预估江书生落水机率不足 0.1 成,但其实,江书生落不落水并不重要,只要他脚滑险些落水就够了。 因为江书生必然会起疑心。 谁知那江夫人让江家适婚女子的江大小姐去碧玉湖边相看人才,还听贴身丫鬟说大家小姐们流行穿木底鞋,特地买了一双带有蝶恋花纹的木底鞋。 她穿着木底鞋偏偏要去湖边长有苔藓的青石上凹造型,结果一脚打滑落入水中,今后生育困难。 沐霖云得知此事后还有些抱歉,再一打听,这位大小姐特别爱虐打仆人,贴身丫鬟悄无声息地换了不少于五个。想来她现在这个贴身丫鬟,是故意提起木底鞋,那么此事就与他无关了。 不过也有意外的收获,江书生因此精神很紧绷,时常失眠,常常酒醉助眠。 沐霖云就在他喝醉时,干脆利落地让夏风把他扔到水里。报了落水之仇后,沐霖云再没有出手。 他只是赌江书生对他的猜疑之心,但凡江书生家中出一丁点的事,他便会成日疑神疑鬼,心结暗生。 若江书生来找他诚心认错,他便说开,解了他的心结。若不来道歉,那江书生只会一步一步走进死胡同,最终不是逼疯自己就是逼死自己。 沐霖云视线的余光留意到夏风紧张的反应,主仆十几年的默契,让他敛眸一思索便猜到了大概。 他在心中摇头,程野是他未过门的夫郎,怎能和仇敌相比呢。程野为人性格直爽,与他讲事情明说便好。 主仆二人虽想着同一件事,却思虑各异。 此时,家丁们开始搬运巨大的树干。一段十米长的巨木,十八个家丁刚好能抬走,而程野却能轻松背起两根。 这惊人的一幕,让在场的众人都惊诧不已。“程野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力气这么大。”有人在心中暗自嘀咕。 程野对别人暗地里若有似无的打量,完全不放在心上,依旧自顾自地忙碌着。 他完全专注于手头的活计,对周围人的惊叹毫不在意。 那扛着巨木的身影,充满了力量与自信,让旁观的人既敬佩又好奇。 家丁和程野一起搬运了十几趟。除了程野要求留下要用的一小堆发芽种子外,其余的东西在家丁们的齐心协力下,全部搬运下山,送入了沐家特意空出来的库房。 沐霖云一直留在山洞,仔细地照看着留下的东西,以防动物或者他人把东西毁坏或者拿走。 夏风则一如既往地沉默着,默默地保护着他家少爷。他身形紧绷,眼神锐利,当一个尽职尽守的守护者,并且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半晌后,面对着空旷的山洞。 沐霖云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他看着程野前后搬运十几趟,全程轻松的模样,心中震惊不已。 夏风同样惊愕万分,他那向来波澜不惊的面容上也露出了诧异之色。 家丁们更是面面相觑,对程野的力气和速度感到难以置信。 他每次来回只需半个时辰,这简直超乎想象。要知道这上山下山的路崎岖不平,极为不好走。 程野不仅背上背着分量十足的两段巨木,双手还拎满麻袋,可他的行动依然迅速,仿佛不受任何阻碍。 往往他来回两趟,家丁们才能艰难地走完一趟。 最后一趟,程野和家丁们同归。 程野搬完东西完准备回山上去接人,他身影在众人家丁钦佩的注视下渐行渐远。 程野背着一个背篓,背篓里装着包裹严严实实的不知名东西。他的步伐坚定而有力,每一步都踏在坚实的地面上,发出沉稳的声响。 尽管已经搬运了十几趟,他却丝毫没有显出疲惫之态,眼神依然明亮而专注。 他沿着那崎岖不平的山路前行,背上的背篓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晃动。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强壮的体魄。他的身影在山林间穿梭,仿佛与这片自然融为一体,常人不可见的星星点点的绿光悄然向他飘去,如同灵动的萤火虫,轻轻地融入他的身体。 原来,他之所以能够如此轻松地完成一趟又一趟繁重的搬运任务,是因为他一边行走一边运转心法修炼。 在这个过程中,他不断地补充自身力量,使得自己始终保持着充沛的体力,而在如此高强度的劳作之下,他的异能也在缓缓攀升,逐步迈向 5 级。 第50章 美食奇遇 程野走在前往山洞的途中,路过一条小河。 河水清澈见底,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粼粼波光。他的视线轻轻扫过河面,忽然,在一处水草边,瞧见一群黄丫头正欢快地嬉戏着。 再一抬眼,对岸的山脚下,一个拐角处,长着一片野薄荷叶,翠绿的薄荷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模样很是喜人。 程野心中一动,黄丫头这种鱼味鲜刺少,极为养人。 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前世外公炖的那锅雪白鱼汤,乳白色的汤汁中漂浮着碧绿的野薄荷,汤好看又好喝。 想到此处,他馋得直咽口水。 心念一起,程野立马施展异能,催生藤蔓,编织出一个网。一网下去,竟打捞起二十来条黄丫头,每条都有七八两重。 鱼儿在网中活蹦乱,拼命挣扎着想跳出渔网,可惜它们今日在劫难逃,只有下锅的命。 程野将藤蔓编织的渔网扎紧,拎在手上,一个后退助跑跳到对岸,掐了一大把野薄荷嫩心,放到背篓里。 程野想到刚刚满满的收获,背上背着背篓,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欢快小曲,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山洞走去。 不久,程野风风火火地再次回到葫芦山洞。他满脸喜色,兴奋地朝着洞内大喊:“霖云,快瞧我带了什么东西!” 沐霖云听到他的呼唤往洞外走,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戏谑道:“总不会又是一群人吧。” 程野哈哈一笑道:“当然不是。”说着,便加快步伐,哒哒哒快步走入洞中。 沐霖云笑盈盈地看着他,目光落在他手上拎着的还在滴水的藤边渔网上,微微挑眉道:“你这是抓了……” 程野大大的眼睛中闪着兴奋的光,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故作神秘地笑道:“等一会儿你就知道啦。” 随后,两人 并肩走进山洞,程野一眼瞥见山洞里温暖的火堆,又低头瞅了瞅手上,还在乱跳的鱼,顿时眼神一亮,心中有那个绝妙的主意。 程野放下手里的渔网,接着又缓缓放下背篓,脸上带着关切道:“等了这么久,想必你也饿了。来,吃点东西填填肚子,然后咱们再下山。” 边说着,他一边动作麻利地从背篓里依次端出几个食盒,最后竟然小心翼翼地端出一口冒着热气的陶瓷罐。罐中,是一锅熬好的白粥,那腾腾的热气仿佛带着无尽的温暖。 这些吃食是程野怕沐霖云饿了,特地找冬竹做了些吃的带上山来。 沐霖云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微笑着说道:“有心了。阿野、夏风一起来用些。” 夏风默默上前,接过沐霖云递来的糕点,之后又沉默着站在一旁,几口吃下糕点,然后继续尽职的站岗。 程野开心地应道:“好啊!”他拿起一块糕点,端详着说道:“啊,这个绿绿的好可像一朵花,嗯,糯糯的,甜甜的。不过,太甜了,不吃了。” 沐霖云低头瞧了瞧自己手上,他一块糕点才吃了一半呢,不由得对程野那飞速的行动叹为观止。这家伙,真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一刻也闲不住。 只见程野已然弯下腰去,动作麻利地捡着石头,一只手各拎两块石头来到火堆边,双手熟练地摆弄着石头,很快就搭起了一个简易的炉灶。 接着,他又稳稳地把陶瓷罐放在石头上。 程野转头向沐霖云沐霖云交代了一句:“我马上回来。”便拎着鱼匆匆走了。 程野快步来到离山洞最近的溪水边,蹲下身子,开始认真地处理起鱼来。 黄丫头没有鱼鳞,处理起来倒也不麻烦,只需将鱼鳃除掉,再小心地破开腹部,仔细地挖去内脏即可。 程野的双手灵活地操作着,不一会儿就将鱼处理好了。 很快,程野拿着处理干净的鱼回到山洞。他毫不犹豫地把鱼直接放在锅里和粥一起煮,接着又从背篓里拿一块已经去皮的姜,他双手轻轻一捏姜就碎了。 他将碎了的姜抛入放入锅中,原本是用来驱寒的,现在还要加上除鱼腥味。随后,他又加入了原本准备用来腌制猎物的盐。 做完这些,程野伸手在背篓里摸索了一阵,拿出一柄长柄木勺。他眼睛骨碌一转,瞳孔中瞬间闪过一抹精光,随后笑嘻嘻地把勺子递给了沐霖云。 “你来,只要时不时的搅拌一下,不让粥粘锅就好了。”程野脸上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眼神中满是狡黠。 沐霖云微微一怔,只犹豫了一瞬,便伸手接过手柄。他神情专注,不时用木勺在锅中缓缓搅动翻搅,动作小心谨慎,仿佛在完成一件非常重大的事,哪想到他只是怕粥会粘锅呢。 程野看着沐霖云认真的模样,在一旁偷笑起来。他手上动作并未停歇,熟练地用竹签穿上鱼,边煮粥边在火堆边烤鱼。 火焰舔舐着鱼身,发出滋滋的声响,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沐霖云不经意间扫了一眼模样怪怪的鱼,眼中满是好奇,问道:“这是什么鱼,怎么从未见过?” 夏风微微抬头扫了一眼那鱼,立马便认出了是什么鱼,但他只是默默地瞧了瞧,并没有开口的打算。 此时,程野兴致勃勃地介绍起来:“这是黄丫头,也叫黄颡鱼。这种鱼个体偏小,不过肉质鲜嫩得很呢,而且没有小刺,有较高的食用价值与药有作用,富含丰富的营养物质。” 程野一边科普着,一边熟练地往烤鱼上撒上细盐。接着,他又拿起在河边采来的野薄荷,塞了一点到鱼肚子里。 又将一些野薄荷握在手中,他使劲一捏,翠绿的汁水便滴到鱼身上,接着又挤上一种不知名的酸味野果的果汁。 少顷,程野将烤好的鱼小心翼翼地递给沐霖云,眼神中带着期待:“尝尝看,吃不惯就别吃。” 那鱼在火光的映照下,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沐霖云接过鱼,先是轻轻嗅了嗅,那混合着焦香、酸香与薄荷香的独特气味瞬间钻入鼻腔,一种很奇妙的香味。 他慢慢咬上一口,外皮有着如火烤般的焦香,内里肉质鲜嫩多汁。淡淡的盐味、野果的酸味以及淡淡的薄荷香,恰到好处地冲淡了鱼身上的土腥味,滋味鲜美至极。 他沉浸在这美味之中,不知不觉便吃下两条烤鱼。 这时,炖煮了许久的粥,已然成了浓稠的奶白色。程野动作麻利地将剩余的野薄荷扔进去,既能除腥又能提味。 程野从背篓里拿出碗,先盛了一碗端给沐霖云。 夏风见状,趁机迅速把剩下的两碗都盛好。 程野道了一声谢:“夏风,谢了。” 他端起一碗鱼粥,也不顾粥还滚烫,就开始呼噜呼噜地喝起来。边吃还边自我夸奖道:“嗯,味道还可以,我简直就是心灵手巧。”那模样,活像一个完成了一件小事的孩子,满脸的自豪与满足。 沐霖云听到他欢乐的声音,温柔地笑着夸赞道:“阿野的厨艺确实颇佳,虽说做法粗犷却别有一番韵味。” 程野对上沐霖云狭长含笑的眼眸,那眼眸中仿佛藏着无尽的温柔与宠溺。一时间,程野难得地感到了一丝羞涩,他微微低下头,不敢再与沐霖云对视。 夏风依旧沉默着,紧紧盯着碗里的粥。他还没吃,却觉得已经很饱。他满心疑惑,暗自思忖着自己是不是邪风入体得了风寒之症,才会这般食欲不振。 此时,桃树在三人喝粥之际,在山洞里胡乱扎根,自娱自乐。突然,山洞发出一阵沉闷的坍塌声,那声音犹如惊雷,一瞬打破了洞中的宁静。 第51章 神秘山洞奇遇 程野惊恐地站起,脊背猛地挺直,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慌乱之下差点把手中的碗打翻,那还未喝完的粥在碗中轻轻晃动。 他一手端碗,一手抱起沐霖云便往外跑。 夏风急忙出声道:“少爷,程公子,山洞并未坍塌,是桃树在那边挖了个洞。” 程野尴尬地笑着放下沐霖云,动作轻柔得如同放下一件珍贵的瓷器,生怕弄疼了沐霖云。 他的满脸都是歉意,脸颊微微发烫,为自己的莽撞感到尴尬。眼睛四处乱瞄,手上端着碗,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粥,脚步迟疑一瞬,马上又提步缓缓往桃树那里挪去。 他心里有些好奇桃树到底做了什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又有点担心他等一下能不能应付得来,毕竟今天不是他一个人,还带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沐霖云,实在不行就扛着跑路吧。程野默默的在心里自语。 沐霖云的狭长的眼眸中闪现惊讶、无奈等情绪,随后又恢复了平静。他轻轻整理了一下被程野弄乱的衣衫,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碗沿,看似从容地继续喝粥,实则心跳也微微加快了几分。表面上冷静从容,可内心却泛起一丝涟漪。 他不得不承认,程野下意识的举动,让他的心中涌起一种别样的情绪。 山洞中,温暖的火堆仍旧散发着橙色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石壁。 那跳动的火焰阴影,如鬼魅般摇曳,将周围的一切都映照得诡异而阴森。 桃树的树根仍然弄出轰咚…作响的动静,山洞好似有随时坍塌的风险。 程野浑身紧绷,那跳动的火焰阴影和桃树弄出的动静,让他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起来,未知的恐惧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程野小心翼翼走到桃树跟前,紧紧盯着桃树扎出来的半人高的漆黑洞囗,等了片刻,并没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冒出来。 他这才仔细端详着洞口,心中有了结论,这洞口似乎原本就存在于此,只是后来被泥土封堵了起来 确认了这一点后,他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程野伸手用力推了推洞口旁边的泥土,正如他所料,这里并不是特别紧实。随着他的推动,不少泥土块从洞口掉落下来,洞口也横向扩大了半寸。 他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一种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他要钻过进洞口去一探究竟。 沐霖云轻声问道:“阿野,有什么发现吗。” 程野瞬间停下了即将迈进洞口的步伐,心虚地转过身来,回应道:“没什么特别的。”说完,他悄悄观察着沐霖云的神色,见对方看起来挺正常,这才稍稍安心。 他小心翼翼地提议:“不如我们进去看看。” 沐霖云早将程野的一举一动看在眼中,他眼中闪过一抹暗芒,故意沉默,这可急坏了程野。他心急火燎,却又不敢催促沐霖云,急得下意识就去揪桃树的叶子。 此时,桃树在他的意识里喊道:“主人,你不要揪我的头发,很痛的。” 程野顿时满脸窘迫,赶忙放下手,满含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沐霖云看着程野变来变去的脸色,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可面上却依旧一本正经地说:“准备好火把,进去看看吧,里面是什么情况,心里好有个底也好。” 程野一听,眼睛立刻“噌”地亮了起来,声音响亮地应道:“好!”随后便积极地去准备火把了。 沐霖云赶紧背过身面对石壁,嘴角偷偷上翘,暗道:逗程野真是太好玩了。 夏风…夏风他感觉他是个多余的,就不该待在这里。 程野在脑海中大声招呼:“小桃,快点把那堆金银收回去,那可是你主人的大半家底。” 桃树乖巧地回应:“好的,主人。” 程野满脸兴奋,兴冲冲地说:“准备好了,走吧。” 接着,便率先弯腰往小洞口里钻。 程野进入洞口后,他发现另一面虽有空间,却只有一间耳房大小,十分狭小局促。一眼望去,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这让他大失所望。 程野想到桃树也算是一种灵物,便急忙问道:“小桃,你感觉到这里有好东西吗。” 桃树没有回答,只是又开始挖山壁。它的树根在一处石壁上又刨出一个洞口。 程野惊讶得双眼瞪得圆圆,石壁下面还有个窄小的洞口实在是出乎意料。他不禁好奇,到底是什么好东西藏得如此隐秘呢。 沐霖云不在跟前,程野无所顾忌的趴着就爬了进去,一进去,里面果然别有洞天。 只见山洞横向较为狭窄,仅够三四人并肩而立,但纵向却极为深广,仿佛是神人在地上往天奋力劈出一刀所造成,一眼望不到尽头。 程野抬头极力向石洞的顶端望去,丝丝缕缕的阳光洒落在石壁最上方。然,因他所站的位置昏暗朦胧,不能将里面的情形完全看清。 借着微弱的火把光亮,程野敏锐地发现山洞一面石壁上爬满了一种藤蔓,上面挂着无数暗红色的果子,有一股淡淡的果酒香味飘出。 这时,沐霖云和夏风跟着钻了进来。两人一进入山洞,眼神里全是对大自然如此奇景的惊叹。 沐霖云不禁赞叹出声:“此乃鬼斧神工也。” 程野的目光已然盯上了石壁上红彤彤的果子,心中满是好奇,不知这果子有何作用。 他心想,定然是好东西,不然那只大老鼠也不会费尽心思地将此地藏起来,不让别的老鼠发现偷吃。 程野本来想自己摘一颗尝尝,试试效果,但是偷瞥了一眼沐霖云,收起蠢蠢欲动的手,他指使桃树让它吸果子的果汁。 程野意识中呼唤:“小桃,你去试试那果子有什么效果。” 桃树回应道:“好,主人。我感觉它跟我有一点点像呢,应该是好东西。” 接着,桃树伸出一根细小的树根扎到一颗红色的果子上。 程野紧张地在旁边等待结果。 片刻之后,桃树与他神识沟通:“果子红色的特别酸,而且有一股酒味,吸收以后晕乎乎……”啪,桃树话没说完就突然掉线,陷入沉睡。 程野不断地眨着眼睛,心中惊奇不已。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树也会醉。 他低头囧囧地盯着桃树,只见它整棵树软趴趴地贴在地上,树根不时地抽动一下。 程野看得嘴角微抽,抬眼盯着山壁上的果子,心里满是惋惜。 这么好看的果子,还有着浓郁的酒香,竟然不能吃,实在是让人觉得遗憾。 那满壁的果子在火光的映照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却只能远观而不能品尝,这让程野满心惋惜,喃喃自语:“能看不能吃,好浪费。” 沐霖云其实早已注意到了主宠两个的动静,在一旁看着直摇头。他抬头随意一扫,突然眼中闪过一抹白光。 沐霖云定睛细看,骤然出声:“阿野你看,左侧前方叶子下面是不是有颗乳白色的果子。” 程野闻声,立刻看向沐霖云所说的地方。仔细一看,果不其然,他在藤蔓叶子下面发现了一颗乳白色的果子。 这颗乳白色的果子在满壁暗红色果子中显得格外独特,仿佛是黑暗中的一抹亮光,瞬间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 程野兴奋地说道:“有一颗不一样的,会不会有更多不一样的。” 沐霖云回应道:“再仔细找找。” 夏风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工具人,在默默干活。 程野又仔细地寻找起来,终于在大片大片的藤蔓中发现了零星的白果子。这些果子大概有鸽子蛋大小,表皮光滑,淡淡的果香直扑鼻尖。 程野心想:没熟的果子应该不醉人吧。 他偷偷瞧了瞧沐霖云和夏风,见他们还在找白色的果子,便趁着两人不注意,悄咪咪地掐下一颗白果子,试探地咬了一小口。 那是一种极为特别奇异的味道,仿佛有无数种水果巧妙地混合在一起,酸甜、甘甜、香甜等各种滋味交织。 果子入腹,身上顿时暖烘烘的,程野能感觉到其中有木属能量,有着滋补身体的作用。 程野低头更加仔细地观察起手上的白色果子。 他发现,乳白色的果子表面有一层浅淡的白色荧光。这果子竟是一种有灵气的果子。只是先前光线昏暗,加上果子本身是白色,所以他才没有立即察觉果子上那浅淡的灵光。 这一发现让程野心中一阵惊喜,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找到了一种珍贵的灵植,虽然只是最低级的1级灵植,可是要知道这样的好东西前世那种天地异变的末世环境中,也是极其少见的。 程野干脆把手上剩余的果子整个塞到嘴里,闭上眼用心的感受,一股果香在他嘴里绽放,一阵暖涌上身,他感觉在这冬天瞬间进入果香四溢的暖阳初秋。 等程野从那种奇妙的感受中脱身出来,一睁眼就看到不远处沐霖云的身影。 他先是激动想要马上跟他分享这份惊喜发现,程野往前走了两步,又想到自己刚才偷吃的鲁莽行为,有那么一点心虚,有一点怕沐霖云碎碎念。 不过,程野仅仅纠结了不到三秒,便毅然决定按照心中的想法去做。 他迫不及待地跑上去,准备跟沐霖云分享自己刚才的发现。 他的脸上洋溢着兴奋,脚步轻快地朝着沐霖云奔去,仿佛是个得到糖果,急于向其他好友分享的纯真孩童。 第52章 灵果之缘 沐霖云悠然地缓步而行,紧紧追随着藤蔓根系蜿蜒伸展的走向,全神贯注地移动着脚步,寻觅着藤蔓的发源地,并未注意到程野大胆偷吃的行为。 最终在一处石壁的狭窄缝隙处,他惊喜地发现了藤蔓的主根。 那主根粗壮无比,恰似成年男子的腰身那般粗壮,悄然无声地伫立于此,已不知在此处静静守望了多少个岁月轮回。 主根上方的山洞顶部,时不时有细小的水滴悄然飘落,那水滴晶莹澄澈,恰似一颗颗断线的白珍珠,一颗紧挨着一颗,精准无误地滴落在藤蔓那粗壮且洋溢着蓬勃生命力的主根之上,发出轻微而清脆的声响,如同在低声诉说着山洞中那些久远的,却无人知晓的岁月传奇故事。 沐霖云凝视着眼前的这幅景象,心中感慨万千,不禁轻声感叹道:“时光易逝,岁月无情。”就在他伤感的时刻,程野好似一道猛然冲开黑暗的耀眼明亮光芒,迈着坚定的步伐向他大步走来。 程野猛地拉住沐霖云的手,急切地朝着藤蔓的某个方向快步走去,他满脸激动,大声说道:“霖云,快来!有好东西。” 沐霖云浅笑轻声道:“慢些,不急。” 程野不由分说地把沐霖云拉到藤蔓下方,接着一个助跑起跳,轻盈地跃上石壁。他灵活地穿梭在藤蔓叶子堆中,很快摘下四五颗白果子。不 随后轻松一跃而下,也不多说一句话,直接用衣服随意擦了擦果子,便迫不及待地伸手把果子喂到沐霖云嘴边。 沐霖云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无奈的笑意,柔声道:“别急,我吃就是。”他伸出微凉的手,从程野火热的掌心中拿起一颗果子,缓缓放入口。 程野蓦地转过头,目光投向安静地守在角落处的夏风,不忘悉心交代道:“夏风,你身怀功夫,尽可自行采摘着吃。这白果可是好东西呢!” 说罢,程野又迅速转头望向沐霖云,接着道:“霖云,这果子有妙用。等会儿我们一同找找,摘些送给沐姆父他们尝尝鲜,你觉得怎么样。” 沐霖云感受着身体由内而外散发的暖暖气息,心情格外愉悦,回应道:“阿野决定便好,这果子确实是极为神妙。” 程野抬了抬举着的手,眼神示意沐霖云把剩下的果子都吃掉,那架势,大有沐霖云若不动,他便要硬喂的模样。 沐霖云的眸子里满是纵容的笑意,声音轻柔如春风:“阿野辛苦摘下来的,我自当好好品尝,你别急。”说着,他伸出手,接过了程野手上剩余的果子,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沐霖云拿果子的手指尖无意间刮蹭到程野手心,程野不知怎的,脸颊突然有些发热。 程野红着脸,匆匆说道:“我去那边找白果子。”一边说着,一边慌张地快步走开,朝着藤蔓繁多的方向奔去。他努力装出一副全神贯注、认真寻找果子的模样,试图以此来掩饰自己脸发烫的窘态。 沐霖云那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愉快的笑意,他微微低头,凝视着手上那神奇的果子,眼神晦暗不明。 他在心中暗道:如此神奇的灵果,若是被他人知晓,必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看来,得尽快想办法将此地拿下,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行。 沐霖云的视线看似专注于手中的神奇果子,实则余光始终留意着程野。 程野的心太过纯粹、太过耿直,人心之险恶根本不是程野所能想象得到的。罢了,只要他活着一日,便护程野一日。 即便有朝一日自己因毒发亡故,想来以沐家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会吝啬对程野庇护一二。当然,若自己能一直活着,那定是要亲自守护程野的。 “哎呀~嘶~”程野痛呼出声,随即便快速翻身站起来,伸手揉了揉摔得麻了的屁`股。 沐霖云见状,快步上前,仔细打量程野。他眉心紧皱,狭长的眼眸里满是担忧,焦急地追问:“腰是不是很痛?要不我们下山让大夫给你瞧瞧。” 程野无辜地眨了眨大眼睛,连忙说道:“没事呀!放心,我还能爬上去。” 沐霖云紧紧握着他的手,盯着他擦破皮的手心,沉默不语。 不好,这是要开始训人的节奏。程野心中暗暗急呼。 程野眼珠骨碌碌一转,那破了皮的手迅速伸到沐霖云跟前,道:“哎呀,有点痛,霖云,你帮我呼呼,我就不痛了。村里那些小孩儿摔了,他的娘都是这样做的,你快点呼呼呀!” 沐霖云被噎得一时语塞:“你……”他眼中满是无奈,明知对方在装,却也不忍心责怪他的莽撞,心中只剩下心疼。他轻轻牵起程野的手,对着他的手心温柔地吹气。 程野见沐霖云一脸认真地帮他呼呼,心中有点儿心虚。不知怎的,他感觉被沐霖云握着并呼气的手阵阵发麻。他扭捏起来:“呃,好了,那个……我真的没事,快点摘好果子,我们回家去,老夫人他们想来该等急了。” 程野飞速地将手从沐霖云手上缩回来,接着迅速转身,一副急不可耐要去忙碌的模样。 夏风在一旁沉默着递过来用帕子包着的白色果子,上面大概有二十来颗。 程野……看了看夏风,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想揍他的冲动。 沐霖云左边眉头微微抬起,瞳孔颜色很深,声音很轻地说道:“想来这些也足够姆父他们分食了。果子长在这里,不会长腿跑,今日便先下山吧。”说完,他将刚才握住程野手的手背在身后,指尖轻轻揉搓着。 程野眉心微蹙,抿了抿嘴角,神情中满是不情愿。 沐霖云不紧不慢地又加了一句:“今日出来太久,我身子有些乏。” 程野一听这话,不再有二话,急忙催促着离开:“走,走走,这就走。霖云你怎么不早点说不舒服。”说着,他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也是怪我太粗心,怎么大意的忘记,你身体不好,不能受凉,快,我们这就下山去。” 夏风一听少爷说身体不舒服,立刻打量他的神色。 只见沐霖云面色过分苍白,这是他常年在室内养病的缘故,神情并不见疲态。 夏风心中立即有了猜测,嗯,少爷定是有自己的打算。 沐霖云似有所觉,向夏风瞥去一眼。夏风连忙收敛起脸上的一丝诧异之色。 程野对主仆两人的眉眼关司丝毫不知,正用手腕上的图腾契约印记收起桃树,又不住地催促着离开。 第53章 下山之喜服趣事 程野耐心地等待着沐霖云和夏风从有藤蔓的洞口出来。随后,他搬起几块石头,将洞口稍微遮挡一下。 接着,他们继续往外走。等他们彻底走出葫芦洞,程野又催生藤蔓荆棘,将洞口彻底遮掩隐藏起来,以免大型动物或人误闯进去。 程野蹲下身,想要背着沐霖云下山。 沐霖云趁机提出要求,下山之后让家里的大夫给他瞧一瞧。 程野显得不太情愿,他站起身,悄悄往前挪了两步,左顾而言他:“哎呀,今天运气真好,收获满满。” 沐霖云谆谆劝说:“家中有大夫不让他瞧,岂不是平白养着他。” 程野想都没想就说道:“啊,你常年身体不好,他照看好你不算白养。” 沐霖云笑着点头:“确实。” 夏风在心里想道:程公子说的对又好像不太对。一般的富贵人家,家中哪可能养得起大夫,大夫是大家贵族才会养的。 沐家在偏远山区是大户人家,可与真正的大家贵族却不能相提并论。但沐家偏偏有很多超出常理的情况,程野到现在也没有察觉出异样。 夏风得出结论,程野这个山野农家子不懂这些。 沐霖云道:“阿野心宽似海,真乃神人也。” 程野疑惑地蹙眉:“啊?”他不解沐霖云究竟是在夸他心大,还是在骂他缺心眼儿。 不过,程野对于这种小事从不纠结。他再次蹲下身,要背沐霖云下山。他蹲着等了片刻,见沐霖云迟迟不动,便转身仰头看向沐霖云问道:“霖云你怎么不过来,累着了。” 沐霖云摇了摇头:“没。”随后,他让夏风背他下山。 程野见状,气呼呼地嘟着嘴,路边的野草被他薅秃了一棵又一棵,野草叶子在他手里被揪得粉碎,洒落了一路。 程野满心郁闷不解,他那双又大又黑的眼睛,不停地,频频瞅向走在他前面的主仆两人。他暗中瞪了夏风一眼又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射出小刀子一般。 沐霖云就算背对着程野,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的,都能感受到他那破天的怨气。 然,他作为一名男子汉,又怎么能让自己未过门的夫郎成日里抱起背着呢?让他直说又实在有伤颜面,不好意思说出口,也怕程野难过,他只得用这种无声地行动,驳回程野的行为。 夏风在程野虎视眈眈的目光中,不自觉地全身紧绷起来。他背着沐霖云走路的步伐是又快又谨慎,心中暗忧,生怕他一个不注意让自家少爷摔了,程公子会一个怒气冲上来把他暴揍一顿。 程野在山洞里一拳从石壁砸下碎石,用来堵洞口的作为,他可是全程围观,想想那样的力道打在身上该有多疼,即便他武,但是对上如今也算得上是他半个主子的程野,他敢反抗? 夏风在程野紧逼盯人的目光锁定下,太过紧张,无意识地使出了轻功,结果是越走越快,跟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一般。 程野依然紧紧跟在后面。 三人就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下回到了家。 程野刚进门,沐从云就看出他脸上神色不对。反观沐霖云,却是神色愉悦。作为阿姆的沐从云暗中瞪了一眼一肚子“黑水”的儿子,随后亲切地上前拉住程野的手,嘴上柔声唤道:“云儿和小野回来啦!正好刚刚下人送来赶工做好的喜服,你俩去试试合不合身。若有不合的地方,趁着还有两日才办席,来得及修改。” 程野惊喜得蹦了一下,瞬间将先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沐姆父,衣服做好了?在哪里呀,我等不及要看。” 沐从云轻笑:“你那件放在你睡的那屋。” 程野兴高采烈地跑走,去试喜服了。 沐从云微蹙眉头道:“云儿,不要……不可太过。”犹豫了一下又改口。 沐霖云似乎不解其意,一本正经地问:“阿姆,你在说什么?” 沐从云哧笑:“你从小越是干坏事越是装作一本正经。我说啊,你不要欺负小野,虽说夫夫之间……但是太过会伤感情。” 沐霖云被自己阿姆当场点出逗程野的小心思,难免有些脸热的窘态。 他伸出右手挡住嘴唇,干咳两声。接着,他垂首微微弯腰,双手拱手行礼,玩笑道:“阿姆教训的是,孩儿谨记教诲。” 沐从云宠溺一笑:“你呀……” “狭促鬼。”沐老夫人跨门而入,调侃道:“佑安(沐霖云的字)你可要藏好你的狐狸尾巴,小野还没过门,小心被你吓跑。” 沐霖云又是拱手一礼,一本正经严肃道:“祖母教训的是,孙儿定然铭记在心,不在婚前露出尾巴吓跑夫郎。” 沐霖云逗得沐老夫人哈哈一笑:“小野这孩子一来,你倒是日渐活泼。” 沐从云笑道:“性子确实开朗不少。” 沐霖云含笑不语,任凭亲人调笑。沐老夫人和沐从云瞧过沐霖云,见他外出一趟身体并未不适,便放心地离开去外间,等着沐霖云换衣服。 少顷,程野换好衣服,风风火火欢喜地跑来找沐霖云。 此时,沐霖云早换好喜服,站在正堂让长辈们打量。 程野这才细看这两套喜服上的精美图案。 他的这套是并蒂莲花与五彩祥云纹的喜服,寓意着夫妻恩爱、生活多彩。并蒂莲花象征着两人同心同德,五彩祥云则带来祥瑞和美好的祝福。 而沐霖云的那套麒麟驾祥云纹喜服更是大气非凡。麒麟自古以来都是祥瑞之兽,代表着吉祥、高贵和力量。 两套喜服各具特色又有微妙的相同处,程野很喜欢。 沐霖云穿红色的衣服,衬得他白皙的脸有了两分血色,好看到程野双眼发直露出痴迷之态。 沐霖云无奈地看着盯着他出神发呆的程野,他干咳几声,提醒程野长辈还在,要收敛一下。 沐从云见状右手挡着嘴轻笑出声,体贴温柔地笑道:“云儿,穿着喜庆的颜色,气色都好了几分。我看就是腰线那里再收一分,其他的地方极为合适。” 沐老夫人双眼含笑,连连点头:“嗯,佑安确实适合穿大红色,喜庆好看。小野肩那里收个两分,就更服帖了。” 沐从云说道:“还是母亲眼利,小野衣服肩胛处确要收两分,方才更妥贴。我这就去通知绣娘们,抓紧时间赶工。” 沐老夫人道:“我也还有点事,先走了。” 沐从云赶忙说道:“那母亲,我和您一起走吧。” 沐老夫人笑盈盈地回应:“好。”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起身,随后相继离开了房间。 沐霖云伸手在程野眼前晃了晃:“阿野回神了。” 程野这才回神,想到刚才的自己的花痴样顿时脸红不已,慌张地开口转移话题:“老夫人和沐姆父呢。” 沐霖云轻声道:“阿婆、阿姆让人叫走了。”他才不会说是长辈们不好意思打扰他俩,借故离开。他怕他如实说的话,程野会害羞得恨不得当场找个洞埋起来。 程野脸蛋红扑扑的围着沐霖云转了几圈,嘴上念念有词:“不错,不错。真不错,到时候那些人见到霖云,还不知道要如何惋惜呢,啧啧啧……可惜现在是我的了,嘻嘻” 沐霖云轻轻摇头,让冬竹帮着把自己的衣服换下来,送去秀房早点改好。 他换上一件贵气的蓝色锦袍,见程野站在一侧,不知又神游到哪里去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冬竹帮忙给程野换下喜服拿去改动。 程野又不是死人,别人在他身上动来动去怎么会没感觉。他猛的清醒,紧紧抓住衣领说:“沐霖云你这么迫不及待吗,可是现在还不是洞房花烛夜呀。” 冬竹一张小脸红到发烫,慌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噔噔噔噔跑了出去。 沐霖云愣了一瞬,下一秒实在无言,只得紧抿嘴角,默默转身往书房去。不过,他那白玉般的耳朵却绯红一片。 程野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沐霖云不是那样无礼的人。他拍了拍自己的嘴,嘟囔道:“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 沐霖云正在迈门槛,不小心听到程野这句话,差点没绷住笑出声。心中暗叹,程野真是太好玩儿了。 第54章 神秘沐家 一间昏暗的屋子里,夏风满脸严肃,身体紧绷笔直地站在下方。 坐在上首之人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轻轻吹着茶水,然后不紧不慢地浅尝一口,“叮”的一声合上茶盖。 威严的女音不紧不慢地响起:“你看程野为人如何。” 夏风双眼目不斜视,紧紧盯着地砖,平静无波地回复:“回主上,程公子为人心大似海。” “哦,这可不像你能说出的话。”一道低沉厚重的男声响起,同时传来的还有对方的气势威压。 夏风为了抵抗威压,脸色霎时白了三分。他面容不动,冷静应答:“少爷今日如此评价程公子,属下也感觉如此,便如此回禀。” 夏风在一片寂静中,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少顷,女音再次响起:“你仔细说说,霖云何时何地,因何如此评价于他。” 夏风身上的威压顿时一懈,他心中暗舒了口气。 “容属下回禀,当时……”夏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一丝不苟地叙述着。 一时间,又是满室安静。 半晌,上首终于悠悠响起吩咐:“你回去继续当值吧。” 夏风满脸恭敬地回答:“是。”随后便转身离开。 夏风离开后,威严的女音淡笑道:“霖云想来是知道我让人暗地里观察程野,不然他也不会当着夏风的面说一个褒贬不一的词,如此评价他。” 厚重男音不解追问:“殿下,程野他的生母很可能出自那个地方,让少主娶他,是否不妥。” 一道月光忽然照进来,让人看清说话的男子,原是沐丰茂老爷子。他正眉心紧锁,一脸严肃,恭敬又爱慕地望向站在窗边背对他的女子。 昏暗的房间里,女子起身推窗,让清冷的月光照进来。她抬头望向窗外天边的明月,让人看清了她的脸,竟然便是沐老夫人。 她不紧不慢道:“那个地方的人从来看不起公子,而程野你我都知道他就在这个地方长大,他的成长经历可以查得一清二楚,至于他的生母是否出自那里并不重要。” 沐丰茂声线压得极低:“殿下,您……” “霖云身上的毒并没有解。当年的我去国师闭关之地,跪求于国师为他算一线生机,国师虽然并未见我,却也写了一封信告知。” 沐老夫人转身,严肃的盯着沐丰茂,接着平静的说:“信上言,霖云活不过弱冠之年,唯一破解之法就是寻找天命之人。 此时告诉他这些也是徒添忧思,就让霖云快乐无忧地度过 20 岁。若是他能平安活下来,那程野价值不可估量,若……也只能怪命运无常。”沐老夫人好似一瞬苍老,声音变得空旷悠远。 “40 年前国师窥探天机受伤宣布闭关,闭关之前吩咐殿下离京,寻找天命之人。我记得那时国师大人提及天命之人出生即非凡,可程野才十几岁,且过去十几年并不突出。”沐丰茂忧心忡忡地说道。 “你这个问题我也曾向国师大人写信询问过。国师大人回我,命运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他即便可以窥见某一段未来,那段未来也并不会一定成为事实,那只是一种可能。 命运神秘莫测,凡人不可窥见,当年不知国师大人从命运中窥探了什么,使得法术反噬双目失明。他在闭关之前催促我离开皇城。 当年我并不理解,甚至一度怨恨命运不公,只觉得命运弄人无奈何。但是这么多年过去,我又觉得命运安排的很好,我在这里自在逍遥。回过头再看,当年离开皇城的决定是多么明智。”沐老夫人双眼在月光下闪烁着细碎的星光,她充满回忆和感激地说道。 沐丰茂不甘心的继续说:“主上,程……” 沐老夫人不耐烦道:“好了,程野那小子你我都相处过,要是他真是个心机深沉会演戏的,那我这大半辈子就是白活了,连个人都看不透。”她表明态度不愿意再谈程野的话题。 沐老夫人淡定道:“我今夜宿在素心斋,你自己回松庭院。” 沐丰茂一瞬不知所措,手足无措的嘴唇张了又张,不知道怎么把人惹生气了,又该怎么哄人。 “花房里瘸腿哑巴花匠还老实吧。”沐老夫人忽然想起什么,不由地问道。 沐丰茂不再纠结,马上认真回话:“他表面忙着种花,说是要在少主婚宴上摆放增添喜庆,暗地里和春莹那丫头小动作不断。” “看好他,别出纰漏。”沐老夫人沉声嘱咐。 沐丰茂恭敬道:“殿下放心,我亲自盯着那白眼狼,最近白眼狼生的狗崽子上蹿下跳忙着结交县令府上的师爷,恐怕是有什么动作。” “但凡和他有接触的都让人盯紧,到时候一起查办。”沐老夫人威严吩咐道。 沐丰茂掷地有声地回:“是。” 她又问起:“夜明珠之事可有眉目,苦寒之地的兵丁粮食可够。” 沐丰茂:“将那些病弱的死囚与十几颗夜明珠同放一室,不出一月,那些死囚身上出现不同的病变,严重者日日吐血,而大夫竟查不出丝毫病因,只说是关押太久身体弱。想来程野在此事上所言非虚,夜明珠确实不是宝物,反倒是勾魂夺命的毒物。” “兵丁们的粮草还能勉强坚持 一月。”沐丰茂沉重地回。 沐老夫人:“得想法子让保家卫国的兵丁们吃饱肚子啊。” 她顿了片刻又声音涩涩道:“兄长先前寝殿中有一座珊瑚海岛,上面镶嵌有上百颗夜明珠,做工精巧,堪称巧夺天工,其在夜间幽光闪烁很是漂亮。兄长不过而立之年便身体莫名衰败吐血而亡。” 她忽然愤怒地双手猛拍窗框,愤恨道:“那些人谋害兄长的贱`人,毒计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常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即刻派人快马加鞭送密信回京,务必不能让当今陛下出任何差池。” 沐丰茂满脸严肃回:“是。” 第55章 凌峰风云起,沐家恩怨长 夜幕如墨,一封加密信件在夜色的掩护下,十万火急地踏上征程。 送信使者跨坐骏马,马蹄声如急促的鼓点,打破夜的寂静。 骏马飞驰,扬起阵阵烟尘,使者的身影在昏暗的月光下若隐若现。 一路上,使者时而穿梭于茂密的树林,树叶沙沙作响,时而疾驰在开阔的原野,风声在耳边呼啸,似都在催促他加快脚步。 终于,天边泛起鱼肚白,黎明的曙光渐渐洒向大地。在这新的一天刚刚开始的时候,使者带着满身的疲惫,将信送至那巍峨宏伟的凌峰国皇宫。 紫宸殿。 大太监陈金宝着急忙慌地跑入殿内,跪在地上,急呼:“陛下,有那位大人的密信。” 凌峰国皇帝云山海立刻睁眼,翻身而起,郑重道:“快呈上来。” 陈金宝飞快起身,将信件递到皇帝手上。 云山海接过信,从上到下扫视一遍,顿时脸色惨白。他终于肯定父皇的驾崩确有蹊跷,原来父皇真是被人暗害。之所以御医查不出父皇的病因,只因他们闻所未闻这类阴毒手段。此前有人劝说他什么天命,现在看来,那不过是小人暗害,哪是什么天意不可违。 当天夜里,皇宫有消息传出,先皇最喜欢的那座珊瑚岛被某个大盗偷走。 当今萧太后所居的长青宫。 “当真如此。”一个五十来岁的贵妇人穿着华丽的宫装,闭着眼,拨弄着手上的念珠,神态随意地问道。 地上跪着一个小太监:“启禀太后,奴才不敢有所欺瞒。陛下确实打算将珊瑚岛让太子护送于北越,用以结盟之礼。” “好了,你下去领赏吧。”萧太后轻轻挥手,示意小太监下去。 小太监欣喜若狂地跑去领赏,不想才踏入房门便被人捂着嘴,一刀抹了脖子。 “太后娘娘,都解决干净了。”一身灰扑扑打扮,脸上有伤疤的女子,低头弯腰恭敬地回复。 太后寝宫内静到落叶可闻。 片刻后,萧太后慢悠悠的问:“皇帝还在命人查找珊瑚岛。” “是,陛下大为恼怒,正在严查。”一个阴影里传来一段沙哑的声音。 “罢了,珊瑚岛就先放在哀家这里,这可是先帝最喜爱之物,怎能赠于野蛮粗鄙的北越之人。”萧太后叹息着说道。 心腹嬷嬷在一旁称赞:“太后您就是心善,对先帝可谓用情至深,先帝泉下有知定欣喜。” 太后装模作样地拍了拍嬷嬷的手:“休要胡言乱语。” 随后,她起身往佛堂走去。 “奴婢谨记太后教诲。”李嬷嬷小心翼翼地扶着太后的手,跟在一旁。 紫宸殿 “事情办妥了。” “回陛下,太后娘娘将珊瑚岛藏于卧室,常人不得见。”一身黑衣之人跪倒在地,恭敬回答。 云山海冷笑,既然那个女人爱装深情,那他就成全她,让她早日下地府与父皇相遇。 在万里之外皇宫内院,发生的事情与今夜的沐家当家人有着错综复杂、千丝万缕的关联。 然,此时的沐家当家人沐丰茂,正一脸郁闷之色,静静地站在院门紧闭的素心斋门外。 他身姿挺拔,却难掩眉宇间的愁绪,那紧闭的院门如同一道千斤重的屏障,将他与爱妻阻隔开来。 站在一旁的陈管家忍不住提点:“殿下大约是想起沐从云主子的事,心情不好。” 沐丰茂拧眉沉思,不解其中深意:“何解?” 陈管家道:“大人看不起花印公子,当年沐家乐,借酒意强了沐从云主子。殿下要赶他走,大人言:他跪了三天,下雨也不曾动摇,是真心认错。那沐从云也已到花期,情热期难耐,不然如何不叫人……” “大人当时所言,怕是早已忘却,沐从云主子确记到现在也不曾忘怀。身边从不离人,即便沐浴更衣,也让三两个人在门口守着,若是情热期更是将整个院落严防死守,不让任何人越雷池半步。” “大人有些伤痛,时光也是无法抹去的。”陈管家意味深长地说道。 沐丰茂抿了抿唇,始终说不出辩解的话。 陈管家也不在意,接着说:“程野公子很好,我相信小主子的选择,对自己浅薄的见识也有信心,不会看错人。” 沐丰茂眉头紧皱,出言反驳:“公子情热期荒唐行为世人皆知,我……” 陈管家打断道:“大人,我一个无根之人不懂这些。世人都说无根者是地沟里的臭老鼠,啥也不懂的卑鄙小人,此乃举世皆晓呀。”陈管家感叹道。 “那是偏见,你我生死与共多次,我清楚你的为人和能力,你怎可如此贬低自己。”沐丰茂不满地说道。 陈管家大笑:“哈哈哈,好一个偏见。大人原也知晓,偏颇之见不可取哟。夜深露寒,大人早些休息,奴才告退。”说完拱手后退几步,才转身离开。 只留沐丰茂在石廊下,久久不动,也不言语。 当年,殿下与他匆忙离京,四处寻觅天命之人。途中,路过一处死人堆时,捡到了沐家乐。两年后,殿下收留了一位宗室贵妾。那女子在生下孩子后便离世了,而这个孩子便是沐从云。 他们二人带着两个孩子四处奔波,苦苦寻觅天命之人,却屡屡失望而归。 几年后,他与殿下回到沐家庄定居,日子过得平静而美好。 然,这份宁静却被打破了。 有一天,沐家乐趁众人不注意睡了沐从云。次日一早,沐从云羞愤至极,欲上吊自尽,所幸被下人及时发现并救下。 事后,沐家乐跪在院中,满脸愧疚道:“昨夜,我喝了酒,人糊涂了,才做出此等不道德之事。其实,我从前就倾慕从云。如今错事已成,不如我早日娶他过门当夫郎,将此事按下,免得传出不好的风声,徒惹是非。” 沐老夫人听到他这番说辞,气得拍案而起,愤恨不已,直言道:“此子心术不正,你把这个从死人堆里捡来的坏种赶走。” 他却觉得沐家乐只是一时糊涂,忙拦着沐老夫人劝说:“那沐从云也已到花期,情热期难耐,不然昨夜他为何不叫人……” “我知道沐从云每月的情热期都很难受,早该嫁人了。您若不放心将他嫁与外人,嫁在自家您总能看顾得上。再说他如今贞洁不在,又如何嫁与旁人。我看家乐是真的知错了,您瞧,天上下着雨,他两日未进食,都快病倒了,还在门外跪着呢。不若让两人早日成婚,成全他们,也算是两全其美。”沐丰茂振振有词的劝说。 当时,沐老夫人深深望着他好一阵,而后转开视线望向门外的雨,淡淡地说:“随你。” 因此事,两人分居多年。 之后,沐家乐的亲事都是他主持操办的。 后来啊,沐家乐说他既已成家,便该立业了。于是问家里要了几千两银子出去闯荡,这一走就是半年。 其间,沐从云被查出有孕。 不等家中写信告知,沐家乐忽然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 沐家乐拉着女人的手,欣喜地走到众人面前,说道:“父亲,母亲,我回来了。这位是我心爱之人,她怀着我的一双儿女。” 众人皆是一脸震惊。 沐丰茂皱着眉头问道:“家乐,你这是何意。从云可还怀着你的孩子。” 沐家乐微微低头,而后又抬起头坚定地说:“父亲,以前我对从云只是亲人之间的感情,那时没遇到真爱,分辨不清亲情和爱情。如今我已经识得情爱滋味,我要娶自己心爱的女子为妻。” 沐老夫人怒目而视,喝道:“你这混账东西,当初你犯错,我们成全了你,委屈了从云,如今你又做出这等事。” 沐家乐连忙跪下,说道:“母亲息怒,我知道错了。但我对她是真心的。至于从云,我不会休了他,让他被人说闲话。不过以后,我就不再去他房里了。” 沐老夫人怒而起身,手指颤抖着指向沐家乐,直言:“我没有你这个畜生的儿子,沐家也没你这个人,你滚。” 沐家乐这才慌了神,连忙跪地,痛哭流涕道:“母亲,我知道错了,求您原谅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磕头。 沐老夫人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起身就走。 沐家乐送走那名女子,回头又向沐丰茂跪地认错。 沐丰茂犹豫再三,没有将他赶出去。 沐家乐倒也老实起来,还学着人洗手做羹汤给沐从云吃。 沐从云看着饭菜,犹豫许久,在沐家乐殷殷期盼的目光下,最终还是吃了下去。 可没一会儿,沐从云就捂住肚子喊腹痛。众人紧急找来大夫,大夫一番诊断后,说是中了药有流产之象。 众人震惊不已,怒视着沐家乐。 沐家乐在众人的逼视下,缓缓低下头,然后又猛地抬起头,说道:“是我下的毒。我不想要一个花印公子又给我生个花印公子。再者,若是没了这个孽种,我便与他和离,帮他找个人家嫁了就是。母亲你何必如此生气。” 沐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骂道:“你这丧心病狂的东西,从云何其无辜,那也是你的孩子啊。” 沐家乐却一脸倔强地说:“我只要我心爱的女人和她腹中的孩子,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沐丰茂看着盛怒中的沐老夫人,心中虽有不忍,但也不敢再阻拦。 沐老夫人当机立断,直接请来沐氏家族中所有人。 众人齐聚一堂,气氛凝重。 沐老夫人神色严肃,对沐丰茂说道:“丰茂,翻开族谱除名。” 沐丰茂双手迟疑一瞬,终是缓缓翻开那本厚重的族谱。 沐老夫人声音坚定地说道:“今日,将沐家乐从族谱中除名,赶出沐家。此子品行不端,背信弃义,实难容于沐氏家族。” 众人面面相觑,虽有惊讶,但也无人敢出言反对。 沐家乐满脸惊恐,跪地求饶道:“母亲,不要啊!我知道错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沐老夫人不为所动,厉声道:“你做出这等天理难容之事,还有何颜面留在沐家。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沐氏子孙,给我滚出沐家,永远不得踏入半步。” 沐家乐绝望地瘫坐在地,泪水模糊了双眼,却再也无法挽回这一切。 沐丰茂缓缓抬起头,望向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轻轻叹息,月光温柔如水,却难以洗去他心中的懊悔。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常年卧病在床的沐霖云,那个本该意气风发的少主,却因他当年的一时心软,身怀奇毒,自出生起便拖着孱弱的病体,一路艰难地走到现在。 一想这些,沐丰茂心中便似被重锤狠狠敲击,悔恨不已。 对沐从云的他也是满心歉疚,那个外柔内刚坚韧的孩子啊,也因他而几经磨难,饱尝痛苦。 那曾经的过往如潮水般涌来,不断冲击着沐丰茂的内心,让他久久无法平静。 沐丰茂沉浸在懊恼与愧疚之中,思绪流转间,对后院那个瘸腿哑巴花匠的恨意又增添了几分。 他暗暗发誓,这一次,他一定会紧紧地盯着这个花匠,绝不允许他再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去伤害自己的家人。 第56章 婚礼惊变 沐丰茂满脸凝重,转身背对那清冷月华而去。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 天上的明月依旧高悬,又亮又圆,散发着柔和的光辉。 清冷而明亮的月光倾洒而下,照亮在某处深山密林中的山顶。 此处山顶之上,伫立着三间质朴的茅草屋。 屋子左侧,一棵大树挺拔而立,枝叶繁茂,如同默默守护着这片宁静之地的长者。 右侧则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似在低吟浅唱山野小曲,好不悠闲自在。 大树下方,一套石桌石凳静立其中,桌面雕刻着整齐的围棋方格。 此时,一位蓝袍道人正与一位白袍僧人相对而坐,对弈棋局。 蓝袍道人落下一子后,忽然抬头仰望星空,神色凝重:“天象有异,恐有大妖现世。” 白袍僧人不紧不慢地也落下一子,缓缓说道:“自国师四十年前为凌峰国寻求一线生机,保天下万民平安,却因窥探天机而身受重伤闭关。 此后这几十年,国中妖邪因无人镇压频频现世,如今大妖降临必引来天灾,天灾降世,人祸恐也不远矣。” 蓝袍道人悠悠地叹了口气,目光中满是忧虑:“下山吧,能救一人是一人。” 白袍僧人微微颔首:“也好,让两个孩子先行下山,历练一番,不然学再多若不能学以致用,也只是闭门造车的花架子罢了。” 月落西山,骄阳初升,时光在这交替之间流转。终于,到了程野与沐霖云成婚的这一天。 然,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发生了。 正当程野与沐霖云准备拜堂之际,沐家突然闯进两个会武的半大小子。 一个是光头小和尚,圆溜溜的脑袋在阳光下格外显眼。另一个是身着道袍的小道士,道袍随风轻轻飘动,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小和尚正对着程野,双眼死死地盯着他,嘴里不断念诵着经文。他手上的木鱼随着经文的节奏,由慢到快,不停地敲击着。 那清脆而急促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吵得人心烦意乱。 小道士手拎一小桶黑狗血,猛力泼向程野。 程野早察觉情况不对,迅速一把将沐霖云拉到身后。沐霖云身上没沾到半点狗血,而程野却被浇了个透。那喜庆的喜服瞬间被黑狗血沾染,彻底毁了。 程野发怒,一把掀开围帽扔在地上。 还不等程野暴起伤人,他那早已断亲的养母一家,竟带着程氏族人,气势汹汹地拿着棍棒硬闯了进来。 一时间,原本喜庆的婚礼现场变得混乱不堪,紧张的气氛一瞬弥漫开来。 章艳一闯进来,便不管不顾地往地上一坐,接着便开始哭嚎起来:“我的命好苦啊!我的儿进山被邪物吃掉没了。我那可怜的儿被迷了魂,不认爹娘,孩子他爹也下落不明。老天爷啊,把我的儿还回来呀!把孩子他爹还给我……” 她的哭声震天动地,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悲痛不已。然,若仔细听她哭诉的内容,却会发现完全前言不搭后语。 一会儿说儿子被邪物吃了,一会儿又说儿子不认爹娘,话语间逻辑混乱。如此看来,她的悲痛似乎又不是那么真心实意,倒像是一场别有用心的表演。 “你个孽畜还不快快离去,不然让你魂飞魄散。”小和尚在一旁厉声呵斥。他双目圆睁,神色肃穆,手中的木鱼敲得更加急促。 小道土也开始做法,手举桃木剑上蹿下跳,嘴上急切地念着:“……急急如律令。”他的动作敏捷而夸张,桃木剑在空中挥舞,画出一道道神秘的轨迹。 程野却毫不畏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哪儿来的神棍,不辨是非,想来就是骗子,骗了不少银子吧。” 他眼神犀利,气势逼人,明显被小和尚和、小道土的举动激怒,他那身被黑狗血沾染的喜服,此时更为他增添了几分不羁与霸气。 程野脑海中瞬间闪过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当下便懒得再废话。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世人都告诉他一个道理。那就是在别人认定他有问题的时候,再多的解释都是徒劳。 于是,他果断干脆地引动身体里的雷电异能,毫不留情地朝着两个不懂事的半大小子狠狠劈去。 他心中有数,这一击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只会让他们落得个半残的下场。 程野并非嗜杀之人,他只是准备给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一顿狠狠的教训。让他们明白,随意扰乱别人的婚礼,是要付出沉重代价的。 那雷电异能在空气中闪烁着刺目耀眼的光芒,如同宣誓一般,宣告着程野不可侵犯的逆鳞之事。 眼看雷电即将劈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人的师傅如闪电般飞速闪现。 一位是穿着蓝色道袍、嘴上留着胡须的中年道人,他身姿挺拔,道袍随风飘动,手中拂尘轻轻一甩,便及时拦下并打散了程野劈来的雷电。 他小声嘀咕着:“我就说这两个臭小子绝对会惹事儿。不然赶路的时候怎会心惊肉跳,还好赶得及时。不然这俩家伙就得变成两个半死不活的黑炭了。” 另一边,是身穿白袍、披着白色金纹袈裟、无须无发的大和尚。 大和尚二话不说,一手拎一个,将两个不懂事的小孩儿拎起扔到一旁。 然后他一脸肃穆,双手合十口颂佛号:“阿弥陀佛。”其周身散发着一股祥和的气息,让人一见便心绪平静不少。 猝然出现的两个高手,让原本紧张的局势瞬间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程野见状,冷笑道:“好一个打了小的来了老的。”言语中满是嘲讽与不屑。 蓝袍道长连忙道:“善人此乃误会。”他试图解释清楚这场无端的冲突。 然,程野根本不想听,他一跃而起,如猎豹般迅猛地向道人攻去。 他在末世摸爬滚打三年多,所学的都是杀招。每一次出手,都是奔着招招毙命去的,在那人吃人的残酷的世界里,他不狠,死的就是他。 程野的攻击凌厉而果断,每一招都带着他无尽的怒火。 所以他现在出手的每一招每式都很狠辣,道长越打越心惊,这人身上怎么杀气这么重。 道长猛的与程野对了一拳,随后迅速退开。他背在身后的手轻颤着,心中暗暗吐槽:这臭小子力气怎么这么大。 程野也退开几步,不过明显受了内伤,嘴角流出一丝殷红的鲜血。他微微皱眉,眼神却依旧坚定而锐利。 此时,沐霖云往前一步,与程野并肩而立。他面容严肃,语气坚定道:“不请自来是为恶客,恶客沐家不欢迎。来人,将他们请出去。” 沐霖云的话语掷地有声,充满了威严。 沐家的家丁们纷纷上前,准备将这些不速之客驱逐出去。 沐老夫人眼神一冷,厉声责问:“你们程氏一族想干什么!”她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程氏族人,身上散发着上位者的气势。 性子温柔的沐从云此时也难得生气,语气沉重道:“你们闹事毁坏我儿喜事是何居心。”他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愤怒。 沐丰茂沉声道:“你们程氏一族是想赶我沐家人离开此地,独占沐家庄。”他的话语中带着警惕。 小和尚与小道土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与不安,他们明显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 道长右手背在身后,他长身而立,看向两个小孩,声音沉稳有力,严肃道:“说说看怎么回事。” 小道士见状,立刻上前一步,开口道出事情由来:“那妇人说她四子进山被邪物上身,归家后不认父母。我一查他的生辰八字,此人该是已死之人。 故而小道断定他被恶鬼上身,占据身躯。妇人又言,她的丈夫失踪,定是那恶鬼怀恨在心所致。” 小和尚双手合十,在一旁不住地点头:“对,就是这样。那程氏妇人哭的可凄惨了,我们于心不忍才答应她前来驱邪,没有收一文钱。我们不是骗子,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捣乱。” 陈管家愤怒不已,他怒目圆睁,指着两个小孩和他们的师傅,怒斥:“无稽之谈!哪儿来的无知小儿!夏风,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还不将人赶出去!” 沐霖云皱眉,沉声道:“不调查清楚,就上门闹事,两位小师傅是否太儿戏了。” 程野冷哼一声:“一面之词你们就信了。”说着,他又要引动雷电去劈两个小孩。 两个小孩被吓得哭唧唧,异口同声地哭诉道:“施主,我们知道错了,我们是被骗的。邪物不可能抵御正阳天雷,师父救命!”他们满脸惊恐,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站在两个小孩身边的大和尚见状,衣袖一挥,将雷电轻松打散。他神色平静:“施主请息怒。” 雷电被轻易打散,程野也只是轻哼一声。不过,他本就没出全力,只是为了吓唬人而已。 “就你学那点儿皮毛也敢班门弄斧。连你师傅我都不敢百分百说算得绝对正确。” 蓝袍道人又语重心长道,“生辰八字固然重要,又不是必死无疑。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凡事都有一线生机,这位善人明显度过死劫,得了大机缘。” “再者,小友身上功德深厚,任何邪物休想进他的身。”说着,道长食指与中指并拢,在两个小孩儿眼前一抹,嘴上急呼:“开!”他帮他们开了灵眼。 刹那间,一道神秘的光芒闪过两个孩子的瞳孔,两个小孩的眼睛似乎变得更加明亮,能看到一些常人无法察觉的东西。 两小子开灵眼的那一瞬,差点被程野身上那浓厚的功德金光闪瞎双眼。他们的眼睛被强烈的光芒刺`激得生疼,泪水不由自主地涌出。 两个小孩双眼含着泪花,瞪得圆圆,紧紧地握着对方的手,震惊到结巴:“祖师爷在上,这……这怎么会。”“佛祖在上,不……不可能呀。” 震惊的不光是两个小孩儿,还有沐老夫人。她目光炯炯有神地望向程野,低声喃喃自语:“天命之人,找到了。”她激动之下,差点儿没站稳。 沐丰茂在一旁急忙扶住了她,小声地询问:“殿下,你还好吧。” 沐老夫人摇了摇头,双眼始终紧紧地盯着程野,一刻也没有移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激动,有欣慰,还有一丝如释重负。 沐丰茂同样心惊不已,他感慨的低声道:“殿下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好。我们总算可以给国师一个交代了。” 沐老夫人眼含热泪,哽咽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声音轻颤的说:“是啊,本宫都以为找不到了,没想到峰回路转,那人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沐从云留意到沐丰茂夫妇神色不对,他抿了抿唇,忧心忡忡地问:“云儿婚事不顺,您二位……” 两人同时看向沐从云,同时摇头:“没,好事多磨。只是没想到程野是大善之人转世,有些惊讶罢了。”两人的语气尽量显得平静,试图打消沐从云的疑虑。 沐从云点了点头,心中却起了疑虑。他微微皱起眉头,目光在程野和沐丰茂夫妇之间来回扫视,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他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暗暗决定今后要更加留意两老的情况。 第57章 来客赠予奇物 此时,白袍和尚了尘双手合十,腰背微微弯曲,边行礼边口念佛号:“阿弥陀佛,施主前世曾有救世之举,乃大善之人,功德加身,诸邪不侵。绝不可能被恶鬼上身,是小徒无理,还望施主海涵。” 程野听到“救世之举”,不禁皱起眉头回想。唯一能想到符合条件的,便是他前世豁出命去,弄死了一个妄图一统全世界的神经病。 程野所不知的是,在那个时候,按照原本的轨迹,那个人其实是会成功的。当他成功融合了桃树的晶核后,变得人不人、树不树,美其名曰新物种“树人”。 自此,他开始绞尽脑汁地制造出更多的树人。那些不愿意接受改造的人类便被残忍杀害,人类在他的疯狂行径下几乎被屠戮殆尽。 而且,由于他变成树人后拥有漫长的寿命,世界在他的统治下变得生灵涂炭。 他身体里树的基因厌恶与别的低等植物共处,于是地球上的绿植基本上被他赶尽杀绝。 如此一来,地球的食物基因链条断裂,可想而知,地球的生存环境是何等的惨烈。 那些以植物为生的大小动物、微生物,那些吃动物为生的动物、微生物……那么多难以计数的生命,在这场灾难中惨遭荼毒。 世界因此逐渐走向灭亡之路。 可是,这所有的一切都因程野这个伪装成低级木系异能者的奇葩而发生了改变。 他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发动偷袭爆炸行动,将那个差点导致世界毁灭的大 boss 炸得灰飞烟灭。 程野的这一行动,毫无疑问成为了拯救世界的关键之举,彻底改变了整个世界的命运走向。 他的这份功劳无疑是极其巨大的,否则程野的灵魂又何以能够带着记忆转生到古代,享受荣华富贵的一生。 虽然在这过程中出现了一点儿小意外,但现在看来一切即将渐渐走回正轨。 一僧一道见程野若有所思,便全程安静地立在一旁。 此刻的氛围显得格外宁静,只有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程村长姗姗来迟,不停地道歉:“都是老夫管教不严。” 沐老夫人回应道:“想来村长事务太多,顾不上程氏族中之事。”她的话语看似宽容,似乎又另有所指。 村长当即脸色惨白,并没有出言辩解。只是微微佝偻着身子,双手合十,拱了拱手,然后告辞。 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仿佛难以再承一丝的压力。 沐霖云冷声道:“程实失踪我们并不知晓,你所说为了两千两百两银子谋财害命更不可能。单单今日阿野头上那顶喜纱帽上的珍珠,就近千金,你那 2200 两我还不放在眼里。” 他抬手一挥,示意夏风动手。 夏风立刻点头,他上前毫不费力地将赖在地上的程氏章艳拎起,毫不留情地将她扔出沐家大门。 夏风的动作果断而有力,没有丝毫的犹豫。他那干脆利落的动作,仿佛在扔掉一件微不足道的杂物,而不是解决闹上门来找茬的难缠泼妇。 章艳被扔出去的瞬间,发出一声痛呼,又很快闭嘴不敢再吱声。 章艳早在看到程野凭空招来雷电的能力时,已惊吓到失语。 此刻的她瑟瑟发抖地趴在沐家门口,半晌都回不了神。她的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至于剩下的程氏族人,包括程家兄弟,全都不用沐家人动手。 一个个老老实实紧紧贴着彼此,战战兢兢不敢言语。他们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在程野神秘莫测而强大的力量面前,他们感到自己无比渺小且卑微。 惊魂未定的程氏众人,站在那动也不敢动。 还是陈管家开口:“阿福,把这些闹心的玩意儿领出去,看着烦。” 听到这话,他们才敢彼此推搡着,迈着凌乱的步伐跟在阿福的身后,神情惊慌、迫不及待地离开沐家。 他们如同惊弓之鸟,都在尽快逃离这个让他们感到恐惧的地方。 程野见碍眼的人都走了,立刻质问:“你们是什么人?”他大大的双眼,满是警惕的紧盯着一僧一道。 道长青尘子右手拂尘一甩,双手一抱,拱手道:“善人,贫道青尘子,他是我的道侣了尘。”他的语气沉稳,神色淡然。 程野震惊得瞳孔一缩,诧异失声高呼道:“和尚和道士结婚了,这世道果然颠了吗!”他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青尘子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一个度,他咬牙切齿地解释:“结伴共同修行的道、侣,不是伴侣,善人误会了。” 程野恍然道:“原来如此,道侣是指一同修行之人。” 他一脸理解的神情,然下一秒,他脸色一变,厉声道:“你两个徒弟不但把我今天的婚仪毁了,瞧瞧还弄得我一身如此狼狈,这笔账怎么算。” 他的瞳孔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死死盯着青尘子和了尘。 白袍和尚了尘大师静静地站在那里,神色肃穆。只见他默默从袖子里掏出一朵含苞待放的金莲花,缓缓送于程野眼前道:“赔礼。” 那金莲花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光。 程野盯着金莲打量了半晌,因为他身怀木系异能,能感觉到对面是一株植物。 可是它的颜色和模样又让他迟疑,他怀疑地看着这个从头到尾慈眉善目的大和尚,总觉得他心怀不轨。 程野瞅着那金色莲花骨朵,心中暗自思索:说这花是真的吧,它颜色太特殊,是纯正的黄金金色;说它是假的吧,又太栩栩如生、纤毫必现,并且有植物特殊的木气。 待在程野契约空间的战宠桃树不断催促他,他才迟疑地接过莲花。 金莲到他手里的一刹那,阵阵莲花香扑鼻而来。那香气清新淡雅,仿佛能洗涤人的心灵。 凡是闻到莲花香之人,全都精神为之一振,身体似乎也松快了一些。 刹那芳华,金莲的花瓣消散在空气中,如同梦幻般的场景让人惊叹不已。 程野手中唯余一棵有着七颗莲子的莲蓬。那莲蓬小巧玲珑,莲子圆润饱满,散发着微微的光芒。 程野凝视着手中的莲蓬,心中充满了疑惑好奇:“大师,这金色的莲花到底是什么来头。” “阿弥陀佛,果然如此。功德金莲,唯有功德加身之人,方能让金莲绽放。其莲子乃好物,有延年益寿之效。”了尘口诵佛号,平静地解说。 程野眼睛“噌”地一亮,快手快脚地抠出一颗莲子,囫囵吞枣般扔到嘴里。随后细细感受一番,确实如大和尚所说有效果,不过很是轻微,不过这也足够了。 他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心中暗自赞叹这莲子的神奇功效。 “霖云,给你二颗,沐姆父你一颗,老夫人和老爷子也各一颗,陈管家一颗,刚好完美。”程野满脸笑容,拍着手说。 他如同分发糖果的小孩一般,满心愉悦。 陈管家却面露迟疑之色,缓缓说道:“这不合适,程公子,这太贵重了。” 程野摆了摆手,不在意地说:“没事,你照顾霖云这么多年,有功劳也有苦劳,应得的,拿着吧。” 沐霖云也点头应和道:“陈管家,阿野给的,你拿着就好。” 他原本准备将葫芦洞那座山的契书当作新婚之礼送给程野,可现在看来,那座山只算得上一份普通礼物了。 程野毫不吝啬的举动让沐霖云欣喜又忧心,也让沐家人对他认同,更让沐家下人充满敬佩。 程野大方的说:“了尘大师,我原谅你那不懂事的小徒弟了。” 青尘子见状不甘示弱,从袖子里掏了掏,拿出一块一面暗红色发亮、一面玄色发亮且敲击有金属之声巴掌大的一块木头。 青尘子双手捧着木头,神色郑重地递给程野,等着他的反应。 小道士惊异至极,大呼出声:“可遇不可求的千年雷击木!师父,你不是说好留给我的吗!”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委屈。 程野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果断拒绝:“一棵千年的树被雷劈了,就成千年雷击木,我才不要。” 他的眼神中满是不在意,那千年雷击木在他眼中毫无价值。 “哼,我想要千年雷击木还不容易,直接放雷去劈,想要多少有多少,有啥好稀罕的。”程野一脸的自信。 青尘子不高兴地冷哼道:“你就喜欢那些金灿灿的黄白之物是吧?庸俗!雷击木可不是被雷劈了就算雷击木,树被雷劈之后还得是活木,且要三年之后才可取用。” 程野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我本就是一个俗人,喜欢黄白之物才正常。不像你们这些修道之人食风饮露,不为俗物所扰。我可是要吃喝拉撒,哪样不用黄白之物换取。” 他的脸上露出坦然的神色,理直气壮地为自己的喜好辩护。 青尘子听到他粗鄙的话,气的直深呼吸以平缓情绪。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脸色涨得通红,显然是被程野的话气得不轻。 沐霖云见程野不落下风还偷偷损人,他嘴角抿了抿,忍下笑意。他的眼中闪烁着一丝欣慰,看着程野那副自信的模样,心中觉得十分有趣。 了尘大师又一次默默的递给程野一根细长竹条。 程野匆匆一瞥此物,顿觉不俗。他忙接过,细细查看。只见那竹子碧绿如新,上面还有紫色的雷电纹路,隐隐有灵光闪现,确实不是凡物。 程野喜笑颜开,将竹子在手里把玩,笑盈盈道:“好说好说。了尘大师真是太客气,远道而来就是贵客,请两位坐下来喝一杯我的喜酒。”他的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眼神中满是热情。 此刻的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不快,满心欢喜地邀请两位大师入座。 沐霖云慢悠悠,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的说:“玉君,今日这喜酒怕是……”他说着,用眼神示意程野身上发黑的狗血。 程野本来乐呵呵的表情刹那一狞,他一点点转头盯着那两个还在发傻的小孩儿,眼神凶光。 他的目光如利剑一般,让两个小孩儿不禁打了个寒战。 “咳咳……嗯嗯……今日吉时已过,不如贫道为善人另择良辰。”青尘子捋着胡须,故作高深地高声说道。 “不要钱。”程野立刻问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显然是对免费择良辰的提议很感兴趣。 程野的反应让众人忍俊不禁,也让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一些。 无尘子捋着胡须的手顿了顿,咬牙切齿道:“贫道不差钱。” 沐霖云劝说:“不妥,青尘子大师既然帮忙另择良辰吉日,喜钱必须给,不然不吉利。” 程野眼睛闪了闪,然后才点点头:“霖云说的对。” 事后,夫夫俩封了个两文钱的红封给青尘子道长。 程野和沐霖云的举动让青尘子好气又好笑,他面上无奈地接过红封,暗地里却笑嘻嘻。 第58章 婚变后续 道长提出帮忙另择良辰吉日。 长辈们听闻此提议,顿时心动。 原本他们就觉得两人的婚事订得太过仓促,很多准备都不够充分。一听到往后推延婚期的提议,他们当即将目光落在两位当事人身上。 “不要钱。”程野立刻询问。 青尘子老神在在的捋着胡须,闻言他的手一个用力,差点将自己的胡子拽下来。他气的一字一顿道:“贫道不差钱。” 沐霖云笑着清了清嗓子:“不妥,择吉日的喜钱必须给,不然不吉利。” “行吧。”程野撇着嘴角同意沐霖云的说法。 沐老夫人人见夫夫俩都同意,另改他日,她此时才出声:“道长,可否将吉日现在告知,我们好去准备。” 青尘子掐指一算:“贫道则出三个吉日,分别是……” 青尘子道长挑了三个日子,沐老夫人干脆地把时间推到刘耀宗、唐嫣然婚礼的同一天,十二月初九,宜嫁娶。 再次定好婚事,程野依然开开心心过每一天。 村里到隐隐约约的传出一些不好的说法,不等沐霖云出手,小道士悟道和小和尚悟心在村里走了一趟,风向立马变了。 从原本的“程野此人不吉利,不喜庆”,到后来变成“贵人天助,特殊的人经过磨难,总会在磨难后,后福不断,程野是大富大贵之人”。 两个小孩专门跑来给程野和沐霖云道歉。 两人满脸愧疚之色,语气诚恳的道歉:“我俩人刚下山见识不足,被人随便忽悠两句就信了,望两位贵人不计前嫌原谅二人。” 程野脾气来的快,也去的快,他早就不生气了:“没事,下回呀遇事多想想。” 沐霖云沉静道:“凡事三思而行,望两位小师傅不忘初心。” 两个小孩儿点头如捣蒜:“嗯,我俩记下了,谢谢两位善人不计前嫌。” 程野见两个孩子乖巧的模样,让人不禁心生怜爱。“行了,事情过去了,我没放在心上,你俩也不用惦记了。” 此次婚闹事件,程野作为一个有仇必报的耿直人,当天晚上趁着夜色掩护摸进程家,将程家人从上到下打了一顿。 程家人明知是谁干的,也不敢吭声。 这件事在程野眼里也算翻了篇。 至于两个小孩,他两人的师父送程野礼物道歉时,他就不想再计较了,不过两个小孩儿能来道歉,他还是很开心的。 至此,这件事在程野心中再无痕迹。 但是程家这一番闹腾,硬生生让程野与沐霖云的婚事被迫按下了暂停键,不光得罪了程野,更得罪了沐霖云和沐家上下。 于是乎沐家并不打算将此事轻轻揭过,而是重重算计得失。 事后,沐家派遣陈管家去寻来村长以及刘氏族长、章氏族长。陈管家郑重地向他们传达了沐家的决定——要收回曾经属于沐家的田产以及宅基地。 三位当家人听闻此言,面色瞬间凝重起来,如同被乌云笼罩。其中一人迟疑着开口道:“这……是否不妥?” 陈管家闻言,不禁发出一声嗤笑,那声音仿佛一把利刃,划破了凝重的空气:“哼!莫要以为自己种了几年、住了几年,那些田产和宅基地就真的成了你们自己的了。” 从前殿下不与他们计较,只是身为皇室的责任,不愿与民争利,现在,哼都快爬到头上拉屎了,当然要还以颜色。 刘氏族长则面色深沉,缓缓开口,声音如同从幽深的山谷中传来:“话说我们都已经种了三十年之久……” 陈管家挺直了脊背,话语如金石坠地般掷地有声:“此处如今虽改名叫大青村,但是你们可别忘了,不管是县志记载还是沐家族谱,都清清楚楚地记着,这里是沐家庄。你们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那都是沐家所有。可不是你住着强占着,就成了你的。还有这三十年田里的收益,也请你们按时归还。” 说完,陈管家一甩衣袖,毅然决然地起身离去,只留下一个坚决的背影。 刘氏族长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子,那响声仿佛平地惊雷,惊的另外两人直直看过去。 “沐家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们一定要反抗。”刘氏族长郑重的说道。 村长兼程氏族长神色淡然,缓缓说道:“要闹,你们自己去闹。我程氏族人退出,不掺和此事。” 刘氏族长眯起眼睛,眼神阴沉沉的:“一族之长、一村之长竟然如此懦弱。随便听了两句话就被吓住了。我看你这个村长也别当了。” 程村长却一脸无所谓:“既然你想当,那你当吧。反正我程氏一族不参与。本就是别人的东西,早就该还了。” 章氏族长听闻程氏族长要全部归还,这才犹犹豫豫地问道:“村长,这……若东西都归还了,我等如此多的族人该何去何从?” 程氏族长程宗文沉声道:“该还的还了,沐家不会真的把人逼死。”说完,便不再多言,毅然起身离去。 大青村原本三足鼎立的局势,此刻呈现出分崩离析之态。 刘氏族长刘申冷冷地盯着程宗文远去的背影,冷哼一声,也拂袖而去。 章氏族长章丘陵眼神闪烁不定,他既没有跟上刘申,也没有跟随程宗文,而是独自转身回家。 “父亲,此次沐家是为何事,召集三家家主齐聚。”章卫华恭敬的问道。 章丘陵看了看为人憨厚的长子,心中叹息,慢悠悠的说“大青村怕是要变天了。” 章卫华焦急的问:“父亲出了什么事。” 章丘陵摇了摇头道:“没事,你呀!管好家里的事就好,今后,刘、程两家的事,你别上前掺和。” 再说回到家中的程宗文。 他一到家就坐在堂屋,默默抽着旱烟,那满室的寂静,沉重的氛围,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沉默了许久之后,他终于开口,打破了这压抑的气氛:“应安,你去通知所有程氏族人,家里种了多少没有地契、房契的地,让他们自己算着把银子备好。到时候一起去衙门补上。还有这三十年地里的收益,算一算,每年一成的租是多少,把银子准备好,都还给沐家。” 程应安忧心忡忡地问道:“爹,沐家突然要收回田地、房子以及地里的收益。这一下子让人拿那么多银子,也拿不出啊。况且都三十年了,这地也不能算是沐家的了吧?” 程宗文盯着自己的儿子看了好久,方才重重地叹了口气:“人呐,果然得意忘形、忘恩负义乃是常态。你去照我说的这么传达就好了,至于他们愿不愿意还,我管不着。还有,我已经不是村里的村长了,村长现在是刘氏的刘申,让他们有事去找村长吧,我这个糟老头儿管不了了。” 程应安皱着眉头,试图劝说:“爹,你再想想……” 程宗文双眼望向远方,神情悠远:“儿啊,你可知为父为何能在这三十年里稳稳当当地坐稳这大青村的村长职位?” 程宗文回忆起三十年前,那时他在镇上干活。回家晚了,走在夜路上。在离村不远处的一个竹林里,他看到一个女子身着华服,站在竹林之下,尽显雍容华贵之态。 他当时在主家喝了一些酒,酒意上涌,不但没想着跑,反而悄悄地蹲在路边继续观望。 女子的身后站着一个带刀的英武男子,两人面前跪着一个身着灰衣的年轻小伙。 他离得远,不知道几人说了什么,只看得出跪在地上的人在恳求那女子。 他不小心踩到一个树枝,发出声响。带刀男子眼光如刀直射而来,厉声道:“出来!” 程宗文在犹豫要不要站出来,突然,竹林中飞出一群蒙面黑衣人,举刀就向女子砍去。那带刀男子武艺非凡,拔刀将那些人挡了回去。几个来回带刀男子就将十几个蒙面人屠杀干净。 程宗文吓破了胆,跌坐在地,战战兢兢,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贵气女子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儿?” 程宗文抖抖缩缩,如实回答:“我是前面大青村的村民,刚刚在镇上做完工回来。” 女子点了点头:“今晚,你什么也没看见。走吧。” 程宗文就这样胆战心惊地回了家,连续做了几天噩梦。 他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几天,见一切如常后,他才慢慢放下心来,安安分分的过日子。 然,没想到一个月之后,他再次见到了那雍容华贵的女子和守护她的带刀男子。此时两人以夫妻相称,还带着两个孩子,就此在大青村住了下来。 程宗文在两人到来不久之后,便当上了村长,这一当就是三十年。 “孩儿不知。”程应安摇了摇头。 程宗文悠悠叹息:“唉……人不能忘本。你去通知他们吧。”他微微沉吟,接着说道:“沐家绝非你们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有些事我也不能多说,总之别去招惹就对了。至于那些头铁之人,一心跟着刘氏、章氏闹腾的,告诉他们逐出程氏。若不愿意听从我这个族长的,那就没必要再留在程氏一族。” 程应安欲言又止,见父亲满脸坚持,最终嘴角紧抿,回:“是,孩儿这就去办。” 刘申火急火燎地去找沐休在家的刘耀宗。 第59章 后续的后续 刘申火急火燎地去找沐休在家的刘耀宗。 “耀宗,你是咱们一族读书最厉害的。你说说,他们沐家是不是太过分了。都过去三十年了,现在又要把东西要回去。这不是逼着我们去死嘛!”刘申气愤不已,满脸怒容。 刘耀宗垂眸沉思许久,才缓缓开口:“族长,那沐家可拿得出什么证据?比如说地契、房契,可证明那些东西是他们家的。” 刘申的眼神微微闪烁:“这……”接着言辞含糊起来:“应当是没有了。” 刘耀宗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晚辈毕竟年少,对于当年之事所知甚少,实在给不出什么合适的建议,还望族长海涵。不过,毕竟此事已过去多年,族人在此地修身养性许久,沐家此前也从未提及此事。此次想必事出有因,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此,耀宗便回去温书了,告辞。” 刘申仔细琢磨着他的话,忽的他眼神一闪,随后便跑去找还健在的沐家其他人。 “那沐老夫人一家住得那么好,吃穿用度无一不精。却让你们待在如此……”刘申原本想说破败之地,但他双眼打量一圈,此屋虽说算不上富丽堂皇,但也算的上雅致,他只好硬生生改了口。 “如此简陋的地方。还有,他要的这些收益理应归你们,他家却想私吞独占……”刘申义正言辞地说道。 沐丰田哈哈大笑:“哈哈哈……当年若不是堂弟及时回来,我们这几个沐家人还不知道会被你们怎样搓磨。现在倒来跟我谈欠我们的恩情该还我们,你也不必狡辩。堂弟想要如何我们都支持。再者,那本来就是我们沐家的东西,你们霸占着不还,还有理了。滚!” “你们没有凭证,我三家居于此地三十载,那些东西就该是我几家的。”刘申强忍着怒气,试探道。 沐丰田脸上闪过一抹忧色,当年那些契书早就被这帮人损毁的一干二净,沐家确实拿不出证据了,但正因如此,他更加怒不可遏,怒喝道:“滚!” 刘申气得吹胡子瞪眼,满心不甘,却也只能不情愿地转身离去。 他走到半路,突然想到县令对刘耀宗向来很是客气。于是,他急忙跑去告官。 刘申一边跑一边嘀咕:“哼,我就不信你沐家一个白身还敢跟县令斗。” 今日县衙接到报案,有人强抢田产,县令得知此案后很重视。 立刻令人传唤沐家人。不多时,陈管家来到衙门。 等人到齐,县令立即升堂问案。 大堂之上,气氛肃穆。 刘申抢先说道:“大人,那沐家毫无凭证就来抢我几家的田产房屋,还望大人为小民做主啊!” 县令微微皱眉,沉声道:“你且细细说来。” 刘申连忙把事情经过讲述一遍,末了又强调:“我家几代人辛苦伺候那田地多年,自然该是我几家的。” 这时,陈管家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说道:“大人,40 年前,一天夜里沐家庄发生翻地龙事件,沐家人十不存一,地广人稀。这几家人 30 年前逃亡此地,当时的沐家老人见他们可怜便收留了他们,让他们帮忙种地,换取食物、工钱,并且签了契书,只是他们后来见沐家只有老弱几人,便心生歹念。出尔反尔,闯入沐家老宅,一通抢砸,将契书撕毁不认。” 县令捋了捋胡须,说道:“这若是无证据……” 陈管家不紧不慢地道:“县令大人,县志应当有记载当年之事,证明我所说非虚言。现在的大青村本就是沐家庄。 再说,那些田地如果真这几家人的,他们总有契书证明吧。衙门里面可有他们购买的记录?” 刘申急忙跪地,急切地说道:“大人,你看沐家人强词夺理,他并无凭证,却要强抢,请大人为草民做主啊!” 县令传唤师爷,两人垂首小声交谈:“夏师爷,县志可有记载沐家庄之事,那刘、程、章三家可有购买的记录。” 夏师爷同样低声耳语:“启禀大人,那沐家庄确有其事,那三家在衙门记录中,并无田产、宅基地的购买记录。” 县令沉思片刻,心中有了决断,他一拍惊堂木。道:“刘申本官问你,若本官的家人出了意外,家里的房产、田地被他人占了,那本官是要还是不要呢?” 刘申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他满脸恳切的呼唤:“大人” 县令神色平静的道:“你们几家人长久居住于此地,不辞辛劳地耕种田地,用心维护房屋不致荒废,功劳与苦劳皆具。沐家虽在理上占先,但也断不能强逼你等走上绝路。” 刘申满脸悔恨,萎顿的跪在大堂之下,满心都是他不该来告官。 县令接下来的说词,他根本没听进去半个字。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下全完了。 县令又一拍惊堂木,神色郑重地宣判道:“尔令你等各退一步。大青村的村民需支付长达二十年的田租,并且要从一层租提升至二层租。那些种有沐家田地之人,若有能力购买,沐家便应将田地卖出,本县令当场为其办理新的田契;若没有能力购买,沐家再将田地收回也不算迟。至于房屋基地,需付一半的钱款给沐家人,今日就在衙门中为其办理一个全新的房契。” 刘申满脸写满了不甘,然而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改变县令的判决,只能满心无奈地接受:“是,大人。” 他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只是花点钱才无需将房屋、田产还回去也是好的。 县令微微转头,又将目光投向陈管家。 陈管家微微躬身,恭敬地回应道:“回大人,沐家对此也并无异议。” 在来之前,殿下就曾交代过,此次行动不过是摆出一种态度,并非真要逼着大青村众多人走上绝路。 沐家并未将这笔钱财私吞,而是拿出这笔钱,在村里修建了三间青砖瓦房,开办了一间私塾。他们聘请了一位老童生担任先生,先生的吃住皆由沐家全包。 私塾的学费收得极为便宜,仅需三十文钱便可学习半年。对于普通人家而言,稍微节省一些,也能拿出这笔钱财供孩子上学堂认认字,以便日后能找到更好的谋生手段。 沐家的这一举措,使得大青村的村民无人敢对沐家的行事有丝毫非议,即使心中有微词,也只敢在心里默默叨叨。 第60章 温情日常 无论是两个小孩的诚心认错道歉,还是沐家与大青村的村民计较,皆为今后之事。 此刻,在青尘子帮程野重新测算吉日后,青尘子道长轻抚胡须,缓缓说道:“我等有意留下来,参加完程善人的婚礼再行离去。”言罢,目光投向程野,满含期待。 紧接着,了尘大师亦开口道:“不知可否?” 程野想到刚刚得了他们的两件有趣的礼物,随即点头应允道:“好啊。” 沐霖云浅笑,任由程野做主,并未插话。 至于沐家长辈们,他们能明显察觉到一僧一道二位乃是有真本事之人,对于他们要求暂住一事,自然毫无异议。 小道士悟道与小和尚悟心这两个闯下祸事的小家伙,在几人交谈之时,全程小心翼翼地紧紧跟在各自师父身后。 正因如此,两个小孩自然而然地跟着两位师父一同留在了沐家。 程野满脸笑容,热情地发出邀请:“几位,一起吃个晚饭吧。” 青尘子微微摇头:“程善人,我等修道之人向来过午不食,多谢你的一番好意,心领。” 程野听后,微微颔首,表示尊重他们的选择:“好吧。” 今日之事突发状况太多,大家都觉得心力交瘁。 晚饭时,除了程野胃口依旧大口吃饭外,沐家几人只是随意吃了几口,便都没了胃口。 之后,便各自回到房间,准备好好睡上一觉,缓解一下疲惫的身心。 当天夜里,程野悄然摸黑离开了迎松苑西厢房。过了一段时间,他满脸喜色地归来。 翌日清晨,程野早早地去找沐霖云一同用早饭。 沐霖云看着程野,轻声问道:“你昨夜又去山上了吗?” 程野满脸惊讶,发出一声轻咦:“咦,你怎么知道,我昨天晚上出去了。” 沐霖云微微浅笑,解释道:“我让冬竹给你送东西,结果你却不在。” 程野眼神微微闪烁,接着问道:“今天村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 “你昨夜做了什么?”沐霖云秀眉微挑,反问道。 程野嘿嘿一笑,露出几分调皮之色:“不过是摸黑把那些讨厌鬼打了一顿而已。没想到从昨夜一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流传出任何消息。” 沐霖云失笑摇头,肯定的说:“那程家人昨天被你吓破了胆,即便知道是你做的,也不敢声张。” 程野略作思索,觉得确实如此,点头应道:“你说的对。” 晌午时分,程野念在了尘大师送的两份价值不菲的赔礼的情面上,再加上他还想从这一僧一道师徒四人身上掏出更多有意思的东西。 于是,程野决定亲手做一顿素斋,以此来表示对他们的欢迎。 程野将此前从山洞拿回的豆子洒水催生,如今这些豆子已发芽且长到了半尺高,可食用。 他便精心制作了豆芽焯水炒豆干、冬瓜炒腐竹等菜肴,所用之油为素油,锅也是另开的新锅。 程野也是极其用心了。 仆从将精心制作好的素斋送往师徒四人居住的客院——迎松院。 这并非程野不懂礼数,不愿意与他们一同吃饭。实则是此前程野邀请几人一同用餐时,就已遭到婉拒。 当时,青尘子道长委婉地说:“我等修道之人向来以素斋为食,与诸位一同用膳,恐各自都觉不自在,不如分开更为妥帖。” 了尘大师双手合十,眼神平和,缓缓说道:“多谢施主好意。” 小道士悟道和小和尚悟心则乖巧地站在一旁,一副以师父之意为守的模样。 程野见状,只好无奈地说道:“好吧。” 再说,沐家自家人吃的豆芽,程野则别出心裁地用来炒肉丝,还用冬瓜炖小羊排,做红烧肉等。 程野的红烧肉与凌峰国传统的炖煮做法大不相同。 他先将肉焯水,去除血水和杂质,接着煸炒出油至两面金黄,使肉更加紧实,最后加上各种调味料慢慢炖煮。 这样做出来的肉软烂可口,肥而不腻。 沐家大厨钱师傅在一旁看得双眼放光,嘴里不停地直呼:“哎呀呀,真是学到了,学到了。” 程野笑着说道:“这也只是一点小技巧罢了。” 钱师傅连忙摆手道:“这可不是小技巧,程公子,您这做法实在是妙啊。我做了这么多年的菜,还从未见过如此独特的红烧肉做法呢。” 程野感慨地摇了摇头,说道:“这算什么呀,在我前…”程野差点说我前世,他意识到不对,赶紧改口:“前些天听霖云说起某国,菜系都分了八大派呢。” 钱师傅一听,顿时来了兴致,急忙问道:“程公子,那您快给我讲讲这几大菜系怎么个说法。” 程野实话实说:“我也就知道个大概,详细的也并不清楚。” 钱师傅忙道:“嗨,没关系,程公子尽管说,老钱我连听都不曾听过,今日也算长了见识,至于做法无需知晓。” 程野应道:“行。”随后便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几大菜系的特色和大概做法。 钱师傅听得如痴如醉,激动不已,那模样恨不得当场给他跪下,认他为师。 钱师傅激动得满面通红,急切地说道:“程公子,不如我拜你为师,你传授我厨艺如何。” 程野吓了一跳,赶紧找借口跑了,边跑边说:“钱师傅,您可别这样,我也就是略懂一二,当不得师傅。” 沐家如今有吃午饭的习惯,还是因为程野时常念叨一日三餐,再加上沐霖云养病需少食多餐,于是沐家便不再一日两餐,而是改成了一日三餐。 今日晌午这顿饭,沐霖云也好,沐老夫人、沐丰茂老爷子、沐从云姆父都很喜欢。 他们夸赞豆芽爽口,冬瓜汤清爽,红烧肉软烂不腻。 程野瞧见刚从外面回来,到客厅回禀事务的陈管家。 程野没有忘记陈管家先前的维护,他看向沐老夫人,询问道:“沐奶奶,可以让陈管家坐下来一起吃饭吗?” 沐老夫人和蔼地笑道:“当然可以,小陈子跟在我们身边这么多年,早就是一家人了,你快坐下来一起吃。” 程野眼巴巴地望着陈管家,沐霖云也帮忙劝道:“陈爷爷,坐下来一起用饭吧,此处又没外人,无妨的。” 沐从云说道:“陈叔,这里都是自家人,没有不妥,坐吧。” 沐丰茂则直接道:“矫情啥,坐。” 陈管家盛情难却,这才双手一拱,行礼告罪:“如此,老奴便失礼了,与主子们同桌而食。” 沐老夫人笑着点头,满意道:“就该如此。你呀,成日里守着那些过去的老规矩,也不嫌累得慌。” 陈管家认真地说:“无规矩不成方圆,若没了规矩,天下还不得乱套。” 程野见陈管家坐好,便立即起身,给陈管家盛好饭端给他。 陈管家连忙站起,双手接过。 程野立刻挥手示意:“陈爷爷你坐好,不用起来。我从你家出门子,你也算是我的半个长辈,不用这么客气。”边说边用公筷三下就把陈管家的饭上堆上小山高的菜。 沐霖云见陈管家的碗堆得冒尖,忙拦下程野的夹菜动作,小声的说:“陈爷爷年纪大了,吃不了那么多。” 程野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 陈管家全程微笑,他能真切地感受到程野对他是真心的尊重和感谢。他心中不禁感慨,他家的少主选人眼光确实好。 先前的唐家大小姐他也见过。两家年节走礼都是他去的唐家。那时,那位大小姐对他沐家管家的身份可是嗤之以鼻。从他身边经过时,那唐姑娘用帕子捂着口鼻,嫌弃鄙视之神态毫不遮掩,明摆着对他的看不起。 这位程公子却会因为他口头上的几句维护,而邀请他同桌而食,还亲手为他布菜,行动之间毫无违和与勉强之意。 陈管家这些年跟着主子见过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人和事。对方是人是鬼他一眼便能看出。 程野确实是一个言行如一的人。 沐从云将程野和陈管家的互动看在眼里,他眼神微微闪烁。 饭后,沐霖云与沐从云并行,程野则跑去找迎松院的道长等人去了。 沐霖云说道:“阿姆,刚才我见你几次欲言又止,你有何难处,说与孩儿听,儿定帮你达成。” 沐从云面露难色,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轻声细语地说:“程野如今已与程家脱离关系,也算是孤身一人,往后也没个娘家走动……” 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我看他与陈叔还算相处得来,两次婚仪都从陈叔家出门子,不若……”沐从云觉得有些不妥,便不再往下说。 沐霖云听明白了阿姆未尽之语,他阿姆是想让程野认陈管家作干亲。 至于沐从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沐霖云倒是有所领悟。 他阿姆是被阿公阿婆收养的远亲遗腹子,沐家算是他的婆家也是娘家,然而有些事却不能这么简单地算。 “孤身一人”此句对应的正是阿姆自身。沐霖云心疼阿姆,可有些事,作为晚辈作为儿子的他确实无能为力。 他明白阿姆是在感同身受,想为程野做点什么。一方面是弥补自己心中的遗憾,另一方面更是真心实意为程野着想。 沐霖云轻声道:“阿姆之意,云儿心中明了。此事待询问过阿野后,再做打算。” 沐从云柔柔地笑着点头,嘴上一直说着:“好好,云儿果真是长大了,思虑再周全不过。” 沐霖云送沐从云到西边他居住的瑶华苑。他静静地等着沐从云踏入院中,这才转身离开。 他陷入沉思,思索着该如何与程野提起认干亲的事。 第61章 抬杠与论道 程野此时对沐霖云忧愁该如何开口让他认干亲之事一无所知,他正忙着跟人抬杠。 程野手里转着一块玉牌,说道:“老道长,你走南闯北见识广,帮我瞅瞅这上面刻的是啥?” 青尘子接过来,拿在手上仔细端详,沉思片刻后说道:“似曾相识。这上面的花纹应该是被修改过,但是从雕刻手法和上面花纹样式来判断,应当不是本国之物。小子,你从哪儿得来的?” 程野先惊随后又平静下来:“不是本国之物?至于怎么来的嘛,那就不得不提提我那曲折离奇的身世了。” “话说在16年前,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在某一个富宅子之中,有一女子正在生产……” “那个出生之时就被换了的倒霉蛋,正是不才区区在下。”程野满不在乎的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青尘子理了理胡须,笑盈盈地说:“好,好啊,你小子命真好。” 程野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地说:“就我这样还叫命好?老道士你学艺不精啊。” 青尘子摇头晃脑地说道:“非也,非也。你生恩在你出生之时,由你生母亲手斩断。前些日子你又了结了养恩。两段如此大的因果都被你轻易了结,怎不是命好?” “生恩养恩、血脉恩情老天爷都助你了结,小子,你这是要飞黄腾达的节奏啊。”青尘子感慨道。 程野嘴角抽搐……无语,他一头黑线,默默挪开屁`股,转身看向另一边的了尘大师。 程野眼珠一转,心里涌起一丝顽皮的心思。他面上一本正经地问:“大师想必刚才我俩的谈话你也听到了,大师你怎么看?” 青尘子见程野不信他说的,气的一甩拂尘起身就走。 了尘停下手上拨动念珠的动作,缓缓睁眼:“施主,您叫我有何事。” 程野:……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悠悠地说:“大师可真是两耳不闻身旁事,一心只念圣贤经啊。” 了尘双手合十微微弯腰:“阿弥陀佛,施主有慧根。” 程野见对面的大和尚神情平和,一双含笑的眼,好似将一切都看透在眼里,只不说而已。 他心头顿时涌上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程野故意问道:“大师,我有几个问题一直让我纠结,想问问你的看法。” 了尘温和地说:“施主请讲。” 程野斗志昂扬地开始讲述。 话说,有一个天竺国的人,从上至国王到下至平头百姓都信奉佛教,他们为了不主动杀生,便发明了撞刀,杀鸡杀鱼都是拿着动物往刀上撞。 如此一来,他们便说他们从未主动杀生。 程野不解地问:“可是不论是鸡还是鱼,明明都是死在他们手里,这怎么就不算杀生呢?这算不算自欺欺人?” 了尘面含浅笑,轻声道:“论心不论迹。” 程野想了想,道:“行吧,你说的有点儿道理,下面这个问题我也纠结好久,请大师开悟。” “从前呢有一座山,山里有一座佛寺,因为山路难走,香火并不旺盛,寺中的僧人们过得很是清苦,常常食不果腹。 就有僧人提出在半山腰卖面,一来可供人吃面稍作休整,再继续上山。二来能为寺里挣一点儿香油钱可以度日。 不想那素面竟然大卖,明明就是普通的清汤,加上白面,却能让人赞不绝口。 因为素面的赞赏声不绝,有人不远千里而来,就为了吃一口这里的素面。 有一个心思多的人呢,看到素面如此大卖,就想偷这个秘方,自己去买素面。 故而他故意躲在寺庙看火头僧如何熬煮这个汤头?那人守了大半,终于在凌晨时分见卖素面的僧人熬汤。 他这一瞧不得了了,所谓的清汤,竟然用猪骨,鸡架熬煮而成。那如此一来,此素面并非真正的素面。 此人隔天就在那僧人卖面时在外大声嚷嚷,说他欺骗众人,是个骗子,出家人尽食荤。 此事惊动了寺院的主持方丈,方丈询问那做面的僧人。 僧人承认汤头用鸡架猪骨熬煮,面条就是普通的白面条,并没添加什么东西,至于为何他们如此吹捧他也不知。 而且因他常年吃素闻到荤腥味就想呕吐,并不曾吃过骨汤,他专门用了一个瓦罐熬汤,并不曾在寺院的大锅里熬煮汤,寺院的僧人从不曾沾过荤腥,没有破戒。 可是,方丈还是将这个僧人赶出了寺院,说他修佛之心不成,打了诳语,破戒等等。 程野质疑道:“在我看来火头僧并未撒谎,素面,那面条就普通的白面条,并无半分荤腥如何不是素面,大师你怎么看?” 了尘从容地说:“论迹不论心。” 程野啧了一声:“啧,你这是咋说都是你有理呗。再来……” 一日,一个禅师见到世尊路过,忙拦下问:“您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世尊答言:“从来处来,到去处去。” 禅师听后,似有所悟,立刻跪下行大礼,恭送尊者远去。 程野追问:“他悟了啥?” 了尘笑而不语。 程野:“哎呀!跟你聊天真没劲,不聊了。” 程野气呼呼地回到雪松院,找沐霖云吐槽:“你说那大和尚,是不是故作高深。” 沐霖云劝慰道:“大师修行数十载,境界比你高,你不必介怀。” 程野双眼瞪得溜圆:“啥?” 沐霖云转移话题:“陈管家原名陈万贯,家中遭难只余他一人,他也并未娶妻。你可愿意认他当你的亲人,名正言顺从他家出门子。” 他思索过好几种说辞,后来一想程野性子直爽,他也该直说比较好。 程野眨眨眼,忽然咧嘴一笑:“好啊,他跟我外公有些像呢,都高高瘦瘦的看上去很亲切,我认他当干爷爷,当然可以呀!” 沐霖云心思一转,外公,据他所知,章艳的父亲章石体型富态且对程野一样不好。那么他说的这个外公又是谁? 程野根本不知道他随口一说让沐霖云起了好奇之心,他起身兴冲冲地跑去找陈管家,见到人他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陈爷爷,你当我的干爷爷吧,认亲需不需要祭拜天地,要准备什么东西,我现在去弄。” 陈管家愣住,怎么一会儿功夫不见程野就要跟他认干亲了。 沐霖云姗姗来迟,解释:“阿野从陈爷爷家出门子,认您当长辈再合适不过。” 陈管家迟疑:“这……”他看着双眼闪闪发光,眨巴眨巴满眼期待地看着他的程野,实在很难说出拒绝的话。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去准备东西。”程野见陈管家不拒绝,就当他默认,兴高采烈地去准备认亲的礼品。 “哎!”陈管家再想拒绝,程野已经跑远了,拒绝不了。 沐霖云只是在一旁含笑看着。 陈管家无可奈何地责问:“少爷一定是你提的此事。” 沐霖云没否认,也没承认,反而说:“恭喜陈爷爷喜获金孙。” 陈管家虽板着脸训人:“抖机灵。”但他的双眼却含着笑意,显露出他也是愿意的。 第62章 良辰吉日,温情满溢 程野满心欢喜要认陈管家当干爷爷,问过陈管家,他见陈管家默认不反对后,他立刻兴致勃勃地行动起来。 首先,他想到了暂住在沐家的青尘子道长,打算请道长帮忙挑选一个良辰吉日。 程野还未踏入迎松院的院门呢,他那大嗓门儿就如同炸雷一般响了起来:“道长,青尘子道长,您在不在呀?小子我有事儿求您帮忙。” 青尘子道被打断诵经,气冲冲地从蒲团上站起身来,“哗”的一声猛地拉开房门,那声音洪亮如钟,不耐烦道:“你这小子,想干嘛?” 程野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嘿嘿一笑道:“道长,想请您帮个小忙,帮我看一个好日子认个干亲。” 青尘子上下打量了程野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脸可真大,上回就给了我两文钱。还想让我白干活儿?没门儿!” 程野一听,立马把脸一拉,唉声叹气起来,接着便开始了他那唱作俱佳极其夸张的表演。 他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哎~”随后便开始捂脸大哭,那哭声可谓是震天动地:“呜呜呜……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娶我的人,没想到婚礼当天竟然……” “停停停!行了,我帮你,徒弟都是前世的债。”青尘子烦躁地说。 他还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门边看热闹的自家小徒弟悟道以及小和尚悟心。那眼神仿佛在说: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看热闹的悟道和悟心,被师傅、师伯这么一瞪,顿时心虚得不行。两人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慌乱,恨不得立马把自己塞进那窄窄的门缝里,来个瞬间消失不见。 青尘子嘴上骂骂咧咧个不停:“没一个省心的,算什么日子。哼,净给我找麻烦。”那语气里满是无奈和烦躁。 程野早早停下了假哭,脸上露出腼腆之色,说道:“我认干爷爷,你见过的,就是陈管家。” 青尘子听后,不再多问,手上已然开始掐指算时间。片刻之后,他开口道:“下月初二,对你俩都是好日子。” 程野满脸钦佩之色,眼睛亮晶晶的,大声说道:“道长你可真厉害,随便这么一掐算就算出了好日子。”说着,还竖起一个大拇指。 “十一月初二,在这一天,嫁娶、订盟、祈福、祭祀皆可,实乃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日子。”青尘子被夸奖,心情好了一些,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 程野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满脸喜色,欢快地说道:“道长谢啦!”话音刚落,他迅速地扔给青尘子一把小桃的树叶,转身就跑,那速度快得惊人,如同被野狗撵着跑的兔子似的。 程野的身影如风一般,眨眼间就没了踪影,只留下一片飞扬的尘土,证明刚才他确实来过这里。 这一次,程野连一文钱都没给,用一把战宠的叶子来糊弄人。 风呼呼地吹过,那一把树叶在空中飘然落下,好似程野在嘲笑青尘子。 青尘子看着程野远去的背影,又低头瞧了瞧树叶,无奈地摇摇头,嘴里嘟囔着:“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哼,下次别想我再帮忙,跪下来求我,倒是能考虑考虑。”青尘子一边傲娇地说着,一边拂尘一挥。 那树叶随之飘起,他手向前一挥,将叶子稳稳地拿在手里。 青尘子拿着一把桃树叶,并没有如程野想象中那般暴跳如雷。相反,他拿着树叶仔细端详起来,眼神中满是惊喜。 他宝贝似的将树叶揣到怀里,嘴里喃喃自语:“这小子身上果然有好东西。早知道他有这种好东西,上次那两文钱就不要了,直接问他要这种桃树叶就好。 虽然那两文钱因为那小子身上的功德金光加持的原因,可以当一个小小的法器来用,但是比起有灵气、可做药材又可做炼材的桃树叶,好像差了那么一点儿意思。” 阳光洒在青尘子身上,耀眼的阳光使他的双眼微微眯起,脸上露出一副盘算着下次如何从程野那里再弄到一些宝贝的奸诈精明样。 程野满心以为的不值钱与道士心中所认为的不值钱,压根就不是一回事。 此时的他对此却一无所知,等日后他知晓了真相,那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怪自己当初下手太轻,对青尘子实在是太好了。 此刻的程野,在马不停蹄地去着手准备认亲的礼品。 因为程野对认干亲的礼物之事一窍不通,还特地跑去问沐霖云。 “霖云,认干亲准备什么样礼物啊?”程野坐在一旁,右手轻轻撑着下巴,满脸疑惑地问道。 沐霖云虽然也不太清楚具体的认干亲流程,但他平日里没事的时候喜欢看书,书中的风俗故事讲过一些相关内容,所以他倒是能知道个大概。 沐霖云神情认真,缓缓道:“平常的礼物应该是送帽子、鞋子、衣物这些,还要送一些糕点。” 程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说道:“我不会做女红,那就买吧,鞋子、帽子都买现成的。衣服不知道陈爷爷喜欢什么样的款式,那再加上一匹上好的枣红色的布匹,他喜欢什么样的就让人做什么样的。我自己做的糕点、再酿点水果酒。这样应该够了。”程野一边掰着手指头数自己要送的东西,一边向沐霖云征求意见。 沐霖云肯定地微微颔首:“足够了,心意最重要。” 终于到了黄道吉日那天,程野早早地去到陈管家的陈宅。 程野在陈宅的厅堂上精心摆放供果、香蜡、纸烛、酒水等祭品。每一样物品都被他摆放得整整齐齐。 程野今天气场显得无比庄重。 等他刚刚摆好东西,沐霖云便携着沐家长辈以及暂住沐家的道长们一起来观礼。 程野一眼瞧见他们,热情地招呼道:“霖云,老爷子、沐老夫人,沐姆父、道长、大师,你们来啦!”他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众人一一微笑点头向他回应。 程野热情地招呼众人坐下,随后又迅速送上茶点。他动作麻利,脸上始终带着灿烂的笑容。 沐霖云见程野忙个不停,开口问道:“阿野,需要帮忙吗?” 程野连忙挥挥手,道:“不用不用。早都准备好了,你们今天呢只需要观礼,然后一起吃顿饭就好了。” 陈管家穿着一身崭新的衣服出现在众人面前,满脸歉意地告饶道:“刚刚去换身衣服,没想到你们就已经来了,实在是失礼。” 众人纷纷开口劝慰。“没有的事。” “今天你是主家,无需多礼。”沐老夫人和蔼地说道。 陈管家这才走上前,端坐在上方。观礼的沐家众人围坐在左右两侧,全都面含笑意。 阳光恰在此时洒入厅堂,为这温馨的场面又增添了一抹暖意。 程野看着众人,心中满是感动。 他一直盯着时辰,待到吉时来临,程野动作利落,毫不犹豫地跪下,向陈管家行跪拜之礼,那是最高的三拜九叩之礼。 他每一次叩首,脸上都带着满满的敬意与真诚。 程野行如此大礼,分明是在向众人明示他对陈管家的尊敬以及认他当干爷爷的十足诚意。 礼仪完成后,程野双手恭敬地递上茶:“爷爷请喝茶。” “好。”陈管家接过茶盏,脸上含笑,缓缓喝了一口。随后,他轻轻放下杯盏,那清脆的声响,仿佛在宣告着这份特殊的亲情从此刻正式确定。 陈管家送上他早让人备好的礼物。 首先是一柄玉如意,温润的色泽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寓意着祝愿程野事事如意。接着是一个金子铸的长命锁,健康长寿。最后一副纯银打造的碗筷,这表示程野以后是他家的一员,可以一起同桌而食。 程野郑重接过玉如意和金子的长命锁,让旁边的沐霖云帮忙拿着,自己则紧紧抱着那副碗筷,他心中酸胀,感动得双眼湿润,哽咽着开口:“爷爷。”从这一刻起,以后逢年过节他也有了可以走动的人家。 陈管家也有一些感慨,眼睛微微泛红,连声道:“好、好、好孩子。以前辛苦了,今后啊有我这个老头子在,咱爷俩互相帮衬。”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满眼的慈爱。 围观的沐从云双眼通红,他悄悄垂眼,生怕别人看见自己这副模样闹了笑话。 沐老夫人还是注意到了他伤感的模样,她心头轻轻叹气。下一瞬,狠瞥了沐丰茂一眼。 沐丰茂本来笑呵呵地在一旁捋着胡子,正沉浸在这欢乐的氛围中。突然感受到老伴儿的眼神威力,顿时一僵。 他心中暗道:哎~得,今晚又是独守空房的一晚。 程野与陈管家认亲互相送礼结束,观礼的众人也纷纷送上礼物祝贺。 沐老夫人率先拿出一块紫色的盘龙玉佩,微笑着说道:“奶奶身上呢也没什么好东西。这块玉呀我从小带着,送你了,希望你往后余生平安顺遂!” 陈管家看到这块玉佩,心中一惊,他认出那是国师送给龙凤胎出生的已故崇文帝和殿下的出生贺礼。 接着,沐丰茂也送上礼物:“我们家也没啥好东西,不过前些日子收回来了一些田产,送给你吧,也好有一点资产傍身。” 事后,程野才知晓那一点儿田产足足有五十亩地,他当下便想退了。 沐霖云连忙阻止道:“反正都是一家人,在谁手上都一样。不用转来转去。” 程野这才放弃归还田契的想法。 然,此刻他并不知晓这些,只是郑重的接过礼物。 沐从云也柔柔笑着送上礼物:“父亲母亲都说没好东西送,那我更没有什么好东西了,不过是年少时得了一件有趣的东西,今日就送给你吧。”他手拿着一个金子做的小巧玲珑的机关盒。 程野泪眼汪汪,声音微颤:“谢谢大家,我都很喜欢。” 这时,青尘子师徒送上平安福。 了尘师徒则送来了手抄心经。 程野并没有丝毫嫌弃,他知道无论是平安福还是经书上的一笔一划,皆是道长与大师对他最虔诚与祝愿。 程野双手接过,他的眼神中满是郑重,忍住眼里上涌的热意,真诚地道谢:“谢谢道长和大师,谢谢大家!” 沐丰茂瞧了瞧什么也没表示的沐霖云,不由得打趣道:“霖云,你难道忘了准备礼物?” 沐霖云神秘地笑道:“我先前也送过了。” “哦,是什么?说出来让我们听听,是不是准备的不够用心,不好意思拿出来,所以悄悄地送。”沐老夫人也打趣调侃起沐霖云。 程野张嘴正要反驳,想帮沐霖云解释,却接收到沐霖云暗暗摇头的示意。 程野满心疑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也没再说什么。 沐霖云不让程野解释,自然是因他面皮薄,不好意思让长辈知道详情。 一旁的众人自然留意到了小两口的眉眼官司。看着他们两人那副有着独属于两人小秘密的模样,全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第63章 哄与被哄 仪式流程结束后,程野热情的招呼众人:“稍微等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说完,程野转身急急忙忙地往厨房跑。原来是他为了表示对认亲的重视,提前让人把菜洗好、备好,只等仪式结束后,便可以亲手快速做好这顿饭。 当然,也少不了平日里沐霖云等人对他手艺的认可与买账,让他信心爆棚。 程野每每看着沐霖云高兴地吃下自己做的饭菜,他就很有成就感。 于是乎,他每天变着法子做好吃的投喂沐霖云他们。 昨日,程野和沐霖云在沐家花房闲逛时,瞧见到一种红果,程野一眼认出就是西红柿。 程野想到前世的记忆里,有一道菜叫西红柿炒鸡蛋,那是全国老少都喜欢吃的一种菜,觉得今天做这道菜很合适,不光颜色喜庆,对老人和病号都很友好。 决定今天做一道西红柿炒鸡蛋。 程野先前已让人将西红柿切成丁,整齐地码放在一旁备用。他熟练地烧起热锅,倒入适量油,待油微微冒烟时,将打好的鸡蛋缓缓倒入热油中。 鸡蛋在锅中迅速成型,变得诱人的金黄色。程野小心地翻炒着鸡蛋,待其熟透后盛出备用。 接着,他将姜块放入锅中爆香,那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随后,倒入西红柿丁,用力翻炒,西红柿丁在锅中翻滚着,渐渐渗出红红的汁水。 程野将炒好的鸡蛋重新倒入锅中,加入少许盐,继续翻炒均匀。 最后,他撒上一把香葱,那翠绿的葱花为这道菜增添了一抹亮色。 一道色香味俱佳的西红柿炒蛋便出锅了。 此时,上好的白米已蒸熟。 程野掀开盖子,一股浓郁的米香扑面而来。他将白米饭盛在碗里,然后直接将炒好的西红柿炒蛋盛在白米饭上面。 一份诱人的西红柿炒蛋盖浇饭就做好了。那红、黄、绿相间的色彩散落在洁白无瑕的白米饭上,以及散发出来的阵阵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程野特地将一份没有葱花的递给沐霖云,便迫不及待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沐霖云没想到为人粗犷的程野,竟然那么细心,还记着他不能吃葱。 他尝到微酸带甜味的番茄汁,随后便是米饭的甘甜,很特别的一种吃法,他这小碗饭难得吃的意犹未尽。 程野跟着沐霖云吃饭,大多时候都较为清淡,他馋肉了。 故而今日,他做一个全家都能吃的肉菜——肉末蒸蛋。 他将新鲜的猪肉仔细剁碎成泥,加入少许猪油、适量的盐以及姜葱水,随后用力搅拌,让肉馅充分入味。 接着,他把拌好的肉馅以凹字形铺在碗底,然后在上面小心翼翼地打入鸡蛋,依次准备好八份。 一切准备就绪后,将碗放入锅中隔水蒸,一炷香,淡淡的肉香与鸡蛋的醇厚味道相互交融的香气,随着水蒸气四溢开来,肉末蒸蛋便做好了。 程野还做了蜜汁鸡,滑肉汤等等。 程野自然没忘了不能吃荤的道长们。他精心制作了素菜冬瓜炒干丝和凉拌木耳等。 冬瓜在锅中翻炒至微微透明,与干丝相互映衬,散发着清爽的气息。凉拌木耳则口感爽滑,带着淡淡的酸辣味。 为了表示对吃斋之人的照顾,程野特意为他们四个另开了一桌。 那桌素菜八样菜摆得整整齐齐,看着这一桌精心准备的菜肴,青尘子甚是欣慰,不枉他连夜为他制作一个最高规格的平安符。 饭桌上,程野见沐霖云只吃西红柿盖浇饭,便开口道:“霖云,试试肉末蒸蛋。这顿饭我可是花了足足一个时辰呢,其他的菜也好好哒!” 沐霖云含笑回应:“好。” 沐霖云从他面前的那一份肉末鸡蛋上轻轻夹起一口细细品味,那肉细嫩而不柴,蛋上既有肉香味又有鸡蛋独有的味道,两相结合,成就了特别的好滋味,让人闻之食欲大增。 他点头称赞道:“不错。”接着,沐霖云抬头招呼道:“阿婆、阿公、阿姆,陈管家你们都尝尝。” “好吃,不腻人,小野手艺不错。”沐从云微笑着说道。 “这才对年纪大的人不错,不费牙,野小子心思灵巧。”陈管家也夸赞道。 …… 程野被夸得都不好意思了,耳朵红彤彤的,羞臊地埋头苦吃。他那副模样,就像一个被表扬后害羞的孩子,可爱极了。 沐霖云在一旁看着,暗笑不已,他的眼神中有着不自知的温柔与宠溺。 程野认了干亲之后,见婚仪举行还有些日子,便准备着手忙自己先前的想法——在葫芦山洞中干点啥。 那山洞宽广无比,空着也是空着,程野决定废物重用。 沐霖云在两人先前独处时,已将葫芦山存在的那座山买下来送给了程野,并且地契上写的也是程野的名字。 程野惊喜地拿着地契,又蹦又跳,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现在也是有地产的人了。 “霖云,你怎么能这么好,既然送了我一座山,我都不知道回你什么礼好。”程野激动地说道。 沐霖云却有些不高兴地说:“我送给你只是希望你开心,如果是交换礼物那就不必了。” 程野“啊”了一声,愣住了。 沐霖云生气了! 他赶紧跑上去拉住沐霖云的手,晃了晃,小心翼翼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太激动了,你别生气,好不好?”他的眼神中满是紧张与懊悔。 沐霖云转过身看着程野,郑重其事地解释道:“我知道你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我,可是我并不觉得如此。你是世间最好最好的人,其实是我配不上你。你不要总想着送东西给我补偿,你和我在一起并没有谁亏欠谁。是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也是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程野急忙回应:“懂了懂了,那我送东西给你也是心甘情愿啊,我又没想着要什么。况且那些东西都是我随手得来的,算不上珍贵吧?而且我还可以再找到啊!”小心翼翼的辩解,又越说越小声。 沐霖云一脸无语。 程野感觉对方又要生气,赶紧说道:“这不是我第一次收礼物,而且还如此贵重的礼物,所以我很激动吗?”说着,眼眶泛红,眼看就要急哭了,他的眼神中满是慌乱与委屈。 沐霖云顿时心软又心痛,将人搂在怀里安慰道:“别哭,我没有生气。好了,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我不对。” 程野撅着嘴说:“本来就是你不对,我心情本来很好,被你这么一弄有些不开心了。” 沐霖云试探着说:“那我再买一座山送给你。” 程野惊讶地抬头望着他:“那山不便宜吧,你还有钱买?” 沐霖云耳廓泛红,有些难为情道:“我这么多年攒下的银子全花完了,如果你实在还想要,我可以向姆父借一点儿。” 程野破涕为笑:“算了吧,有这个就足够了,拿那么多山我也没用啊。”他的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驱散了方才的阴霾。 沐霖云偷偷松了口气,要他拉下脸去向姆父借钱,他也会很没面子的。 程野还是很体贴的,想到这里,沐霖云心中涌起无限暖意。姆父曾经还担心程野不够细致,怕他生闷气,还曾说过这个问题,让他凡事多沟通不要闷在心里。 如今看来,姆父的这些担忧都是多余的。 第64章 种植大冒险 翌日,在阳光明媚的上午,程野整装待发,他精神抖擞,右手往前一挥,眼含兴奋的说:“出发!” 他今天领着沐霖云、夏风去葫芦山洞搞开发。 程野到了目的地开始施展异能,将他生前催生挡住山洞口的藤蔓荆棘,反向吸收木气让它们枯萎死去。 站在一旁的沐霖云狭长的眼眸中闪烁着暗芒,他不管看几次程野催生或者摧毁植物,都觉得相当神奇。 程野一进到山洞,便瞧见山洞地上堆的杂乱的枯枝干草。 先前那些老鼠把这里当作了“安乐窝”,各种枯枝烂叶都往里面堆,很是脏乱。 他决定先放把火烧掉这些,喃喃自语:“毕竟草木灰可是上好的肥料呢。” 此时,山下有几人跟在他们身后也上了山。 原来是暂住沐家的青尘子无意中听到仆人说程野带着少爷进山,不知又会找到什么好东西搬回来。他顿时也起了兴趣,根据下人的指点,道长师徒四人也上山来了。 程野放完火,又马不停蹄地前往附近的山上,挖来许多腐烂且肥沃的泥土,铺洒在山洞之中。 沐霖云还是老样子,被程野严令禁止出手干活。他不放心地再三交代:“你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万万不可干活累着自己,你就在一旁看着就好。” 沐霖云只得无奈地笑着保证道:“好,我不动,我就看着,你快去忙吧,早点弄完我们也可以早点回家。” 程野这才带着怀疑的眼神,不放心地离去,继续搬运泥土。 一旁的工具人夏风沉默寡言,他不但要保护自家少爷,还得顺带帮忙程野把泥土在山洞中铺匀。 这时,纯粹来看热闹的道长几人也到了。 小道童悟道和小和尚悟心,毕竟年少,性子不够沉稳。他们见到在山洞中忙碌的程野和夏风,异口同声地问道:“程善人,你为何这般辛苦地把泥土运到山洞里呀?如果想在山洞中生活,不是只要把地面打扫干净就好了吗?” 程野一边动作娴熟地铺上泥土,一边解释道:“我这可不是为了住,而是要种东西。” 地面上,他并没有全部铺上泥土,而是以山洞中心点留白,以扇形划分地边,如此一来,既方便走动,又利于今后的施肥浇水。 程野掰着手指头,细数道:“植物生长有三要素:泥土现在有了,阳光还没有。”说罢,他抬头望向山洞顶,“至于阳光嘛,敲两个洞就好了。” 他行动力十足地跑到山洞顶上,准备打洞。 程野在山洞顶上不停地走来走去,忙着确定敲洞的位置。 青尘子也跟着爬了上来。他左右晃悠了一圈,啧啧赞叹道:“有山有水,绿树成荫,此地不高不低,有阴有阳,藏风纳气,绝对是个福地。” “哎,小子,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青尘子好奇地问道。 程野耸耸肩,回应道:“干嘛,你想根据我的经验再找一个,那就有点儿难了。我是跟一只老鼠打架,抢了它的老窝。我不知道哪里还有老鼠给你打劫。” 青尘子听得噎住了,无奈道:“我是想问这里有什么奇特之处,这里绝对有好东西,不可能就两个空荡荡的山洞。” 程野蹲在那里忙活,听到这话停下动作,抬头望了他一眼,反问道:“告诉你,那我有什么好处,万一你想抢怎么办。” 青尘子气呼呼地说:“本道长岂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东西就与人起争执,你多虑了。你不是想在这里敲洞吗?我帮你看看,保证让这里一年四季阳光充足,而且还有一些额外的好处。” 程野思索片刻,心想这个道士好像确实有那么点本事,如果他帮忙确定方位的话,似乎比自己瞎鼓捣要好得多。“行吧,跟我来,带你去看点好东西。” 程野说着便给他们带路,来到了洞中洞中洞。 小道士悟道和小和尚悟心修行尚浅,激动地脱口而出:“白元果,这世上真的有这种灵果。” 程野恍然道:“哦,原来叫白元果,怪不得只能吃白果子呢。这果子有什么说道吗?” “你不知道这果子的名字,那你怎么知道它是好东西?”青尘子诧异极了。 程野耸了耸肩,摊开双手,轻松地说道:“直觉,我就是知道它是好东西。” 难道他要解释告诉道长,是因为他有木异能,能感觉得到其中强烈的生机,眼睛变异看得见果子上面那一层薄薄的灵光吗? 青尘子再一次被噎住,无奈之下还是解释道:“这白元果,是一种灵果。它需要阳光,但是又不能太多,只需要一点点。它需要水,却又讨厌水多,可又不能断水。 果子未熟之前是暗红色,算是一种酿酒的材料。果子成熟后是白色,有轻微修复身体暗伤的作用。总之很矫情,不好伺候,作用有但又不是很大。” 青尘子感慨不已:“程善人,你这可真是好运道啊。即便有人发现了这种灵果,也不敢强行移栽或者霸占。这里的环境但凡有一点儿变动,这棵万年的白元果必死无疑,如此一来,便得不偿失。还不如送点钱财与你交换来得划算,便宜行事嘛。” 两个小孩双眼亮晶晶地看着程野,齐声称赞:“善人(施主)好运气啊!” “既然你们知道这是什么,那你们自己找吧。能拿到多少就凭自己的本事喽。”程野被青尘子那羡慕嫉妒的眼神看得很是受不,赶紧跑出去接着忙活自己的事情。 不一会儿,青尘子出来了。 程野满心好奇:“道长,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青尘子捋着胡须,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说道:“小徒去摘便足够了。” 下一秒他语调一转:“有了尘看着出不了事。我先帮你确定好位置,这可是我说好的条件,我可是个言而有信的道土。”随后,他在山洞顶上走来走去逛了一圈,接着便告诉程野该如何打洞才合适。 程野听取青尘子道长的建议,将洞眼弄成了阴阳八卦的形状,阳光得以照入。 程野自语道:“还缺水,怎么办。” 青城子适时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睨了一眼程野,似乎在等他来求自己。 然,程野懒得搭理他,拎着砍刀,干净利落地转身往外走去。 悟道和悟心已经来到山洞外,好奇的跟了上去。 程野先去挑了粗壮结实的毛竹,把竹子上面的枝条不合适的部分削去。 他准备了一根细一点的竹子将头那一边削了极其尖锐,往粗壮的的毛竹里面捅,想要打通里面的结节。 不知是他力气太大还是使用方法不对。 毛竹裂开碎了。 青尘子在一旁看着咯咯笑个不停。 程野被嘲笑,轻哼一声,在意识沟通,悄悄的让桃树用它的根帮忙。 不一会,程野所需的竹子全部弄好。 他扛着竹子稳步前行,来到距山洞上方不远处的小溪边。 程野凭借着灵巧的双手,用竹子搭建起一个简易的水管,成功地将溪水引到山洞中心先前特意留白的地方,并且还挖了一个蓄水池。 如此一来,水的问题便迎刃而解,足够使用。 野双手叉腰,脸上满是自豪之色,大声说道:“好啦,现在水也有了,终于可以种地了。” 沐霖云嘴角含笑,夸赞道:“阿野果真心灵手巧,总能想出各种奇妙的法子。” 青尘子捋着胡须,微微点头道:“你小子还真有点儿想法呀。” “厉害!”悟道和悟心满是敬佩地看着程野,眼神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了尘大师面容慈祥,与夏风一起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开工!”程野一声令下,干劲十足。 他小心翼翼地将先前留在山洞里已然发芽的麦子和谷子轻轻撒下,开始试种。 他惊喜地发现,这地方极为宽敞,山洞里的气温基本恒定,在冬季甚至还偏暖,简直就是天然的温室。 于是,他兴致勃勃地又种下了玉米、南瓜、冬瓜等等。反正只要是他能想到的,就一股脑儿都种下去,他坚信自己拥有木属异能,种什么会不活呢? 然,结果却大大地出人意料。 程野种的植物,十棵里面能活一棵就不错了。不过,但凡是被他种活的,都发生了变异,变得超级无敌巨无霸,而且口味口感还非常好。 就拿南瓜来说吧,大得如同童话里的南瓜马车一般,巨大无比。那冬瓜更是惊人,赶得上一艘独木舟的大小。番薯呢,一串只结三个果,可个个都像正常版的南瓜那么大。挖个四五窝,就足够成年男子费力地挑上一担了,一担少说也有二来百斤重。 玉米杆子很短很粗,一个棒子堪比一整串香蕉的大小。总共就活了八棵,不过他这八棵赶得上人家种的八十棵的收获,算下来倒也不亏。 现在结果一切未知,程野还在勤勤恳恳的种地,他信心满满,觉得凭他的木系异能一定会大丰收,干劲儿相当足。 程野见沐霖云站在一旁,便递给他种子,示意道:“像我这样随便撒,没事儿,结果不重要,重在参与。”他在心中暗暗想道,大不了自己偷偷用异能帮忙,一定不会让沐霖云种的种子一无所获。 沐霖云浅笑,轻声道:“这样吗?” 程野连连点头:“对,就这样随便洒,你很棒,一学就会。” “阿野教得好。”沐霖云夸赞道。 程野的脸顿时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 沐霖云在程野的指点下开始种地,这让前来帮忙干活的悟道和悟心躲在一旁小声嘀咕:“程善人和沐善人俩人简直绝配,种地都能互补。” 两人的预言倒是十分准确,沐霖云与程野恰恰相反,种啥活啥,只是个头偏小,口感一般。 不过,对于看天收成的农家来说,他这也算是一种不大不小的神奇能力。 程野原本想用异能暗中帮助沐霖云,但最终并没有这么做。他想做个对比实验,看看用自己异能催发的植物种子和普通种植方法会有什么不一样的结果。 还好他没有那样做,不然就看不到反差巨大的收获情况了。到时候,他可能会怀疑是山洞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植物产生变异,而不会第一时间怀疑到自身异能的身上。 这也算是歪打正着。 第65章 暗潮涌动 日升月落,时光流转,转眼便到了程野与沐霖云正式举行婚仪的前一天晚上。 刘氏族长刘申,如今已是大青村的村长,他召集章丘陵和程宗文,商量着去不去参加沐霖云的酒席。 程宗文沉默的坐在椅子上没吭声。 刘申信誓旦旦地说:“老汉我绝对不去。他沐家上一次竟然如此对我们,坑了我们那么多的钱。这次他举办婚礼,提前好几天就在准备。我看他搞得这么大,到时候一个人都不去,让他丢脸。” 章丘陵也气愤的表态:“我也不去,沐家如此绝情,压榨我章氏家族那么多钱。我绝对不去,老死不相往来。此次他举办得如此盛大却没有人去,让他贻笑大方。” 两人冒火的视线一起,看向一直不吭声的程宗文。 程宗文这才缓缓说:“明日我族之中有人举行婚仪。”言下之意他没空,也不会去沐家。 然而第二天,三个人竟都在沐家大门口相遇。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丰富多彩,打脸来得如此之快,又如此迅猛。 村里的三个领头人忙着表态不去沐家,一心想着让沐家闹出笑话。而此夜,沐家也在忙碌着自己的事。 沐老夫人在程野和沐霖云即将举行结亲仪式的前一夜,将那个想捣蛋的瘸腿哑巴花匠——也就是早已被赶出沐家的沐家乐给抓了起来。 而且是在他与同样被赶出沐家的前婢女春莹共谋之时,来了一出人赃并获,当场就把两人拿下。 之所以上次没有出手,是因为还有一些细枝末节没有摸清楚。而这次,沐老夫人已经将这伙人的行动轨迹以及一些成员情况都摸清了,于是便干脆利落地将这一伙人全部抓捕。 瘸腿哑巴花匠沐家乐被抓后也不老实,即便被压着跪在地上了,还在用手比划着,嘴巴“啊呜啊呜”地继续装哑。 沐丰茂无趣的说道:“行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沐家乐,继续装就没意思了。” 沐家乐本来委屈的表情顿时一变,也不再用手比划装哑巴。他眼神中满是愤恨,开始控诉:“我是你们的孩子,你们竟然为了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野种就把我赶出家门。 我可是你们的儿子啊,将来是要给你们养老送终的。 指望那个病秧子沐霖云给你们送终,哈哈哈……他怕是会死在你们前头。到时候你们死了,我看谁能给你们上山下葬。 就凭那个不知廉耻的花印公子,也不怕那贱`种!在葬礼上看着哪个男人昏了头,做出丢人现眼的事。”他太长时间没说话装哑巴,突然说了这么一长串话,声音嘶哑又难听,而且累得不轻,累得在下面直喘粗气。 沐老夫人听着堂下的骂声,丝毫不为所动,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衣袖上的褶皱。 等到沐家乐骂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她才缓缓开口,不急不缓的说:“就凭你也敢跟从云比身份高低!他虽说是收养的,可好歹还跟我有些血缘关系,是我远方的旁支血脉。” 她微微抬眼,紧紧盯着沐家乐,双眼如刀般直视着他,毫不留情地道:“而你,不过是我和老头子年轻时路过一个乱葬岗,一时心软,捡到的一个裹在草席里的弃婴罢了。你哪一点比得上从云,无论是出身,还是才情样貌,你哪一点都比不上他。论给我送终,就凭你也配!” 她冷哼一声,接着说道:“当年若不是老头子眼瞎,说你诚心悔改,我岂会饶你。你这种孽畜早该被我叫人乱棍打死。不过如今也不晚,该怎么死还是得怎么死。” “你说说你,我都好心放你一马了,你何苦再回来找死呢。”沐老夫人嘴角噙着一抹无情的冷笑,嘲讽道。 沐家乐听着沐老夫人说出他真实的身世,震惊得瞳孔剧烈收缩,一脸的不敢置信。一张本就苍老的脸,顿时煞白,接着又转为蜡黄。他心口憋着一口气,喘不上来,仿佛要被活活气死一般。 沐家乐失神片刻,很快回神,抬眼死死地瞪着上方的沐老夫人,大吼道:“不,不可能,我不是被人扔掉的野种,我才是沐家真正的少爷,老虐婆你在骗我。” 沐丰茂暴怒,冲上去啪啪就是两巴掌,外加一脚穿心脚,怒斥道:“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骂她。果然从根上就是坏东西,就这么打死你太便宜你了。你不是喜欢装哑巴,装瘸子吗,来人,我今天成全你。” 随着他的招呼声,两个黑衣壮汉走上前来,他们身上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沐丰茂面色阴沉,眼神中透露出狠厉之色,咬牙切齿地说:“先把他那条装瘸的腿给我折断,再把他的舌头割掉。哼,他不是准备在府里的井中下毒吗,那就把那毒药给他灌下去,趁着毒药发作还没死透,立刻按夫人的吩咐将他乱棍打死。” “属下领命。”随着两声震耳欲聋的应答声落下,沐家乐被两个壮汉死死压住,丝毫动弹不得。 只听“咔嚓”一声,他装瘸的右腿被人生生掰断,那钻心的疼痛让沐家乐发出凄厉的哀嚎声,那声音极其刺耳,似乎能穿透人心的直透灵魂,让人不寒而栗。 然,两个压着他的人对他的喊叫充耳不闻。他们熟练地用器具用力扒开他的嘴,硬生生地拉出他的舌尖。 另一个人则手持一把锋利的剪刀,在昏暗的烛光下闪烁着寒光,眼看就要将他的舌头剪掉。 沐家乐疯狂地扭动不停挣扎着,双眼充血,眼珠瞪得凸起,仿佛要瞪出来一样,他的眼角由于用力太过已然撕裂,丝丝鲜血渗出。 此时,沐老夫人忽然出声:“慢着。” 沐家乐泪流如注,双眸赤红,眼珠在眼眶中凸起,眼角因过度用力已然撕裂,丝丝鲜血缓缓渗出。 他满怀期冀地望向沐老夫人,由于嘴巴被制,无法言语,只能不断发出“呜呜”的哀鸣之声,那模样实在是可怜至极。 沐老夫人神色淡然,微微扬起下巴,缓缓说道:“别误会,我可没打算放过你。只是刚刚一时疏忽忘了一点事要跟你讲。你当年那个真爱,生产双胞胎时血崩而亡,两个孩子只活下来一个。你不是为此对我恨之入骨,怨恨我绝情,让你痛失爱妻和一子吗? 我今天就大发慈悲好人做到底,来人,把那个在府外鬼鬼祟祟的混子拎上来。今日老婆子就帮你验一验真伪。” 她说着话的同时,只见有下人端着一盆菁菁草走了过来。紧接着,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少年,也被人反制着双手给押了上来。 沐家乐再度开始剧烈挣扎,他眼神中满是怨毒,狠狠地瞪向那个面含微笑的沐老夫人。 此时,没人跟这父子俩废话,等一切准备就绪,立即有人上前动手。 动手的人毫不客气,直接用刀在两个人手上划拉了个大口子,鲜血瞬间涌出,“刷”地一下淋在了菁菁草的叶子上。 原本按照常理,父子俩的血应该能让叶子变红,可没想到,那叶子非但没有变红,反而更加翠绿了,叶子表面就像镀了一层光似的,绿得发亮。 本来悲痛欲绝的父子两人,此刻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对视着。 沐家乐的脸上瞬间涌起一股强烈的羞辱、愤怒之情,他的身体因为恼怒微微颤抖着,脸上露出一副要将往日里疼宠有加的儿子生吞活剥的凶狠表情。 沐老夫人微微一笑,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松开父子俩。 沐家乐拖着那条断腿,一瘸一拐却又极其迅速地冲向曾经被他疼在心坎上的儿子。他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扬起的右手带着呼呼的风声,狠狠地扇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少年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个红红的掌印。 紧接着,他又毫不犹豫地再次挥起左手,又是一巴掌落下。 少年早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真相惊得呆若木鸡,直到脸上传来的剧痛才将他的神识缓缓唤回。 他下意识地举起双手想要反抗,然而一个平日好吃懒做的少年,那软绵绵的胳膊又能有多大的力气。 他的反抗显得那么无力,在沐家乐的愤怒面前,如同风中的落叶般不堪一击。 但沐家乐毕竟年纪大了,又断了一条腿受了伤,体力渐渐不支到逐渐耗尽。 而少年虽然体弱,但他年轻,他趁着沐家乐力竭之际,马上抓住机会,瞬间占据了上风。 他眼中闪烁着报复的光芒,挥舞着拳头,一下又一下地砸向沐家乐。 沐家乐只能勉强招架,却再也无法像刚开始那样强势反击。 于是,断了一条腿的强壮老爹与体弱的儿子,从一开始的单方面殴打,逐渐演变成了激烈的互殴。 两人打得旗鼓相当,且一个比一个下手阴狠。只见他们时而挥拳猛击,时而又使出各种阴损的招数,什么抠眼珠、撩阴腿、猴子偷桃……无所不用其极。 沐老夫人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她双手叉腰,仰头爽朗地笑道:“我就说嘛,从那个地方出来的女人,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种窝囊废当她孩子的父亲。真是好一出父子相残的精彩大戏。” 沐老夫人一挥手,示意将打得难舍难分的父子俩分开。 沐家乐被人压制着,一脸黯然神伤,宛如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好似已经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 “对了,你那个据说死了的孩子,其实她没死哦,你还见过她呢。也许,那个孩子的生父可能是你。”沐老夫人见沐家乐没反应,也毫不在意,继续说道:“老婆子曾听过一则有趣的传闻。 一个土财主,人到中年还无子,便纳了一房年轻小妾,想生个儿子好继承香火。 那小妾的肚子也争气,来到财主家不足一月便查出有了身孕。女子的肚子大如斗,财主担心得很,找来了有名的妇科圣手一查,竟是多胎。 老财主原本就小心照顾着,如此一来更是精细,吃穿用度堪比后宫妃子。多胎容易早产,那女子不足十月便产下三子。 这三子长得各不相同,只有一个长得像财主,其余两个怎么看怎么不像。 财主心有疑虑,便用菁菁草验证,果然三子中长得像他的那个真是他的亲子,其余两个确实不是他的儿子。 他看着其中一个与管家有些相似的儿子,便让两人验血,别说,还真是亲父子。 管家知道事发,顿时吓得跪在地上求饶,一紧张就把事情全吐露了出来。 原来小妾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姘头,那人就是每日来财主家送菜的商贩。他俩的苟且之事被管家发现了。 管家就威胁小妾,如果不与他相好,他就把事情捅出去,财主一定会让小妾浸猪笼,并打死那个菜贩子。 小妾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小女子,哪里是奸诈的老管家的对手,被他一通连哄带吓,便从了他。 老管家不揭发小妾的事,其实是打着如意算盘,想着未来小妾有把柄在他手里,不管小妾生的儿子是谁的,他都可以借此事将财主家的财产全部拿到手。 第三个孩子不用说,验血之后确实是菜贩子的。一母同胎三子三父,这件奇闻……” 沐家乐本来心如死灰的眼神瞬间一亮,不由得大声问道:“他是谁?在哪儿?” 沐老夫人皱着眉头,捂着耳朵,责怪道:“叫那么大声,震得我耳朵疼。” 立刻,一个黑衣人动作利落干净地上前,手起刀落,一刀削下沐家乐的舌头。带血的一坨肉在地上滚了几滚,最后掉到了门口。 此时,门外有人姗姗来迟,唤道:“母亲,您要的人,我给您送来了。” 第66章 恶毒父子下线 在这严肃的时刻,竟然有人敢姗姗来迟。 众人下意识侧目而视,随着来人逐渐走近,发现来者竟是沐从云。 他神色淡然唇边含着一抹温和的笑意,步伐沉稳,不急不缓的领着人走近,不急不慌地跨门而入。 他垂眸焦见门槛边上带血的舌尖,他只是微微一顿,便又继续往里走。 他路过沐家乐身边时,仅仅轻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的人,便走过去,立在沐老夫人身后。 两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押着一个用臭抹布堵着嘴、年轻俏丽的姑娘来到了大堂上。 沐老夫人上下打量年轻姑娘一眼,啧啧称奇:“真是神奇,这世间竟然有奇药,可让人身体发育如此缓慢。明明应当十八、九岁,看起来却像十五、六岁。老婆子我今日心善大发,让你一家齐聚,哑巴花匠,你可满意。” 沐家乐满脸血水,双眼瞪得几乎凸出眼眶。他难以置信,被抓的神使竟然是他当年那个据说已经死掉的孩子。 她到底是不是那个孩子呢?又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沐家乐迫切地想知道真相,更不想死! 沐家乐呜呜呜地直哭,现下他看到唯一一丝生的希望。 他双眼流泪满含祈求地望向沐从云,期盼着他能认出他,为他求情。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待沐从云,两个人好好过日子。 然,沐从云全程眼神低垂,紧紧盯着地面,似乎并没有接收到他求救的信号。 沐老夫人眉眼低垂,瞥了一眼到了这般地步仍不安分的沐家乐。她顿时没了继续看热闹的兴致:“行了,把这些腌臜玩意儿拖下去。瞧把这地板弄得这般脏污,仆人们打扫起来也是费功夫的。” 沐家乐双脚在黑衣壮汉手中,他如同死狗一般被拖着往外走。他不甘心努力挣扎着,一只手死死抓着门槛,另一只手朝着沐从云的方向竭力伸去,嘴里不断发出呜呜声,期望能引起沐从云的注意,获得那一丝渺茫的生机。 孔武有力的下人,懒得跟他磨叽,双臂肌肉隆起,猛的发力,用力一拔,沐家乐毫不费劲的被拖走了。 沐老夫人对堂下的宛如死狗的少年,轻飘飘的道:“这个小畜生,当年小小年纪就知道暗地里,挑拨戳窜他人暗害佑安。” 她抬头望向房门外,感慨的说:“当年佑安落水,好像也是这样的天气。那就把他扔去后山的湖里泡一夜,若是命大能活就放他一马,谁叫老婆子我心善呢。” 那鼻青脸肿的少年人,顿时双眼惊恐睁大,不停的挣扎,可是他弱鸡一样的力气,根本挣脱不了身后两个强壮大汉的束缚。 他张嘴想大声呼救,立即让人捂住嘴,架起强硬带走。 沐老夫人站起身,往屋外走,轻扫了一眼被人压着的年轻姑娘,不在意的说:“至于这个小妮子,不是想脱`光了衣服想爬床吗,送她去芸华芳,那里的混账玩意儿们,最是喜欢这种主动脱`光爬床的东西了。” 春莹一听芸华芳,想起背过的资料。芸华芳背后是凌峰国皇帝,眼里精光一闪,心道:沐家果然和皇室有关,这个情报就算是死,她也一定要送出去。 沐老夫人轻笑:“高兴吧,哈那让花蓉好好和她亲近亲近,莹儿可是花神十二神使其中一支的小使呢!” 春莹一听点名把她送到花蓉手上,一刹吓得双眼泪流不止。芸华芳的花蓉手段残忍诡异,前面落在她手上的探子,下场好的变成了她听话的傀儡,不好的至今不知道是生是死。 春莹哭得梨花带雨,嘴里堵着臭抹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哭声,模样甚是可怜,让人好不心疼。 可惜在场的人都铁石心肠,毫不心软,她依然被强硬的压着,送去名叫芸华芳的地方。 沐老夫人对跟在她身后的沐从云劝解:“从云,那人的下场你也看到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也该走出来了。至于佑安也许……也许程野能治好他。”说着拍了拍他的手,转身离开。 沐从云微微欠身,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而后目送沐老夫人远去。 直至沐老夫人的身影消失,他才慢慢转身,朝着住处走去,声音低得几乎不可闻自语:“身体上的伤容易痊愈,心里的伤见不得光,只能捂着让它发烂发臭,又如何能过去。” 他双眼发亮,嘴角含着一抹快意的轻笑:“总算是死了,我等这一天,一等便是十几年。” 当时,他一迈进惩戒堂,一眼便认出了那个嘴角含着鲜血、无法言语的人是谁。 同时,他也一瞬明白沐老夫人为何让他走这一趟。其一,是为了给他这些年所受的委屈一个交代;其二,是为了安他的心,让他知道沐家永远是他的后盾。 沐从云的脑子里思绪纷杂,想着各种事情,然,手上的动作却有条不紊,精心摆放着祭拜月神的贡品。 “唯愿吾儿,身体康健,平安喜乐,一生顺遂!”沐从云仰望着天上的月娥,双手合十,神色虔诚,无比认真地祈愿道。 第67章 热闹迎亲 陈宅 程野在结亲仪式的前一夜,紧张得根本无法合眼。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绪纷乱,一会儿担心迎亲途中再出现意外,一会儿又焦急自己是否准备好与沐霖云共度一生的勇气。 他感觉今夜时间格外漫长。 天蒙蒙亮之际,他才合上眼眯了一会,就被人摇晃着唤醒。 尽管他的身体有浓浓的困意,他还是迅速翻身起床,开始梳洗打扮。 天还未亮透,陈宅之中,就在一片喜庆祥的氛围中热闹起来。 沐老夫人温柔的帮程野束发,她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口中轻诵着祝词:“一梳梳到尾,梳得和和美美;二梳白发齐眉,梳得恩恩爱爱;三梳儿孙满地,梳得欢欢喜喜;四梳夫妻恩爱永相随,梳得甜甜蜜蜜……” 沐从云站在两人身后,眼眸中闪烁着欢喜之意,他嘴角微微上扬,含着一抹柔和的笑,夸赞:“还得是娘出马才妥贴,上回我弄都忘了祝念词。” 沐老夫人一边轻柔地为程野梳头,一边开口道:“这梳头祝词呀,是祝愿小两口婚姻美满,早生贵子,能举案齐眉,一直到白头偕老。 不过呢,这也只是我们这些老家伙的一点祝福罢了。这日子能否过得好呀,还得靠两个人彼此理解、尊重,互相包容。” “母亲说的是。”沐从云低眉敛目,轻声道。 程野清脆的声音响起:“沐奶奶说的对。” 沐家 沐丰茂满脸严肃的在大门口,高声训话:“今日,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但凡有无关之人来捣蛋,立刻通通赶走。这次要是再让人坏了我孙儿的喜事,老头子我可真要动怒了。” “老太爷,您放心。今日我们必定严防死守,绝不让不相干的人来捣乱。”门口的两队家丁,手中紧握着又粗又结实的木棍,异口同声地高喊。 沐丰茂瞧着个个精神抖擞、孔武有力的家丁们,眼中流露出满意之色,微微点头。 随后,他侧身低下头,小声地与陈管家交谈:“都安排好了吗?” 陈管家郑重地点点头:“您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 沐丰茂抬头,遥望着唐家的方向,眼神深邃,喃喃道:“可要好好接着我准备的这份大礼啊。” 说罢,他转身往大门里走去,边走边打趣道:“老伙计,今天起咱们的关系又亲近不少。霖云娶了你的干孙,咱们也算是亲家了。” 陈管家恭敬地走在一旁,听到这话,微微一笑,调侃回道:“几十年的交情难道就不亲了,你这人可真薄凉。” 沐丰茂侧身瞥了陈管家一眼,略带无奈地说:“你呀你,这嘴还是跟以前一样的讨人嫌。” 两人相互打趣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雪松院。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正长身玉立站在正屋的沐霖云。 沐丰茂眼中满是赞赏,夸赞道:“不错,霖云今日挺精神的。” 陈管家笑着回应:“老太爷也太没学识了,少爷今日可是人生大事,当然精神。” 说完,他转身向沐霖云道贺:“恭喜少爷今日完成人生四大喜事之一。今日过后,少爷便成为一家之主,能扛大事,真正成人了。” 沐丰茂眼睛一瞪:“嘿,我说你这老家伙,非得在这时候埋汰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个武夫,不通文墨。” 陈管家轻轻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那也只能说老太爷您读书少。您平日无事的时候还是多看看书吧,以免下次夸别人的时候还是只会来一句‘精神好’,惹得旁人贻笑大方。” 沐丰茂被说得有点儿没脸,憋屈地嘟囔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今儿个嫁孙子心情好。我吵不过你,不与你争辩。” 沐霖云狭长的眸子中含着浅浅的笑意,静静地站在一旁,并不插话。 他耐心的等着两位长辈你来我往地争论,直到两人停下不再争吵,他才出言:“我看时辰差不多了,该出发去接阿野了。” 沐霖云在程野日日用木系异能调养身体,再加上食补,身体已经好了大半。如今的他,身上也长了一些肉,脸上也有了气血,不再是从前那副病恹恹的模样。 他身姿挺拔,如芝兰玉树般卓然独立,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今日的喜服与上次相比更加精致。 那鲜艳的红色如他胸腔里滚烫的血液一般热烈。胸前的图案依旧是一对麒麟踩踏祥云为主,衣服上还用了金丝暗绣祥云图,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微的光芒,为沐霖云增添了一份华贵之气。 他骑在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身后的队伍吹吹打打,热闹非凡,一路向北行至离沐家一里外的陈宅。 “来了,来了,快点炮仗!”周围有不少人兴奋地呼喊着。 “噼里啪啦”鞭炮爆炸声,一连串的响起,此起彼伏。 一时间,人声鼎沸,吵吵嚷嚷的氛围中满是喜庆,好不热闹。 百味斋的掌柜陈百万赫然出现在陈宅门口。 原来,他竟是陈管家的义子。今日,他以程野娘家叔叔的身份,主持陈宅这边的事务。 沐霖云动作干脆利落,极为漂亮地翻身下马,向迎着他走来的陈百万拱手行礼。 沐霖云双眼含笑,语气温和:“陈叔,我来接夫郎。” 陈百万双手抱拳,如同弥勒佛,乐呵呵地说:“来了,同喜同喜!少东家,你可要对程野好,不然我可不依。” “霖云知晓。”沐霖云认真郑重的回应。 陈百万也不拖泥带水,右手一抬,示意他进去。 沐霖云颔首道谢,急走几步跨门入内。 沐霖云经过几道门槛,来到程野房门外,声音沉稳而有力:“沐霖云,来接夫郎。” 陈百万的儿子陈业百拦在门外,笑着小声告饶:“少爷,得罪了。”然后,抬高声量道:“沐兄,请念一首催妆诗,我才能放行。” 沐霖云微微颔首:“无妨,献丑了。 祖母忙调粉,叔兄赠警言。 霖云已欲至,玉君何晓明。 借问妆成未,金乌欲破霞。 无须盛妆现,留眉待君描。” 沐老夫人眉眼弯弯,笑道:“果真是个狭促的,念个催妆诗,不忘调侃老婆子,还告状。” 沐从云也在一旁笑呵呵地帮腔:“可不是嘛。还‘无须盛妆现,留眉待君描’。也不怕太猛浪吓到玉君。” 程野听了沐霖云的诗,脸颊开始发烫,两位长辈打趣,让他的脸简直烫得能煮熟鸡蛋。 他在心中自我安慰:还好他皮肤偏小麦色,才没显露脸红的窘态。 他含笑低垂着眼眸,神情俱是羞涩和甜蜜。 两位长辈站在程野背后,默默对视,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浓浓的笑意。 他们作为过来人,一眼便看出程野的羞窘,不约而同地无声摇头,示意彼此千万别笑出声。毕竟,这时候让他们家新夫郎害臊得太过,可不太好。 随着一声“吉时已到”吆喝声响起,陈业百背着程野缓缓出门。 程野一身喜庆的吉服,红色纱幔下的脸,羞的通红。 程野此次衣服与沐霖云一样用金线在衣服上绣了祥云纹,他整个外衫后背,用金丝绣了一朵很大的并蒂莲花纹。 程野围帽与上次不同,这次是椭圆形的珍珠,围着帽檐穿了一圈。不像上次是穿成成串的。 但,这次的珍珠少却更花费心思,要知古时的生产力椭圆形珍珠很珍贵。十万颗里能有一颗就不错了。 光这一帽子帽檐椭圆形珍珠,少说有上百颗,每一颗不少于一百两银子,这可不是光有钱就能办到。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沐霖云家的底蕴之深。 沐霖云笑容满面,眼中满是柔情,他从陈业百背上小心翼翼地接过程野。 接着,他轻柔地将程野放进轿子中,动作温柔小心。 那轿子装饰得精美喜庆、华丽异常,红色的帷幔随风轻轻飘起。 程野与沐霖云隔着红纱深情对视,那目光交织缠绵悱恻,他们的眼神中满是爱意,那一瞬间,两人只觉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 这一幕引得围观的人群阵阵哄笑,人群里传来打趣声:“哈哈哈……新郎官,别急着看新夫郎,还没拜堂呢。” 程野与沐霖云在这些善意的调侃声中回神,彼此错开视线。 沐霖云白皙的脸上浮起两团红晕,更为这喜庆的氛围,增添欢乐之趣。 一旁围观的人,更起劲的起哄:哈哈哈…!新郎官不好意思啦。 沐霖云很快收敛心神,落落大方的向围观热闹的村民拱手道谢,之后才示意起轿。 此时,有人吆喝:“起轿。” 沐霖云面带笑容上马,他控制着马走在程野轿子的旁边,他们会在大青村绕一圈才回沐家。 一行人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到了沐家大门。 第68章 三家婚事共同进行时 今日,良辰吉日。 沐家从门前十余丈之地往内,开始张灯结彩。 大红的灯笼隔个半寸挂一个,鲜艳的红绸随着微风翩翩飞舞,门口两侧摆放着颜色艳丽的菊花,沐家今天真是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村民早早地围在沐家门口,相熟的村民挤在一大声聊着琐事,孩童们在周围奔跑嬉戏。 场面可谓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现场闹哄哄一片。 噼里啪啦…年长一些的孩子跑了过来,边跑边大声嚷嚷着:“新郎官回来啦,嘻嘻…” 沐霖云面带得体浅笑,坐在马上不时向众人拱手示意。到目的地,他从容下马,迈着沉稳的步伐,掀开轿子的门帘。 沐霖云柔声低语:“夫郎该下轿了。” 程野顿了一下,才忐忑的将手伸向沐霖云。 程野虽说已是第二次与沐霖云举行婚仪,可心中依旧难免紧张。与一个人携手走过一生,白头偕老,无疑是一场巨大的豪赌,他的心里一时涌起无数隐忧。 沐霖云敏锐地感觉到他身体紧绷,低声宽慰道:“别怕,有我在。”他原本有一些激动慌乱的心绪,在程野面前飞速平静下来。 他告诉自己:他是夫,他是程野的天,他不能慌更不该自乱阵脚。 沐霖云抱起程野往大门迈,程野担忧的小声说:“我挺重的,要不我下来走。” 沐霖云全程含笑,轻声低语:“阿野,相信我好吗。” 沐霖云面对众人打趣的眼神、调侃的笑语。全应对自如,犹如泰山般稳重。 他面不改色的抱着程野步入正堂,行完礼后,又抱着人送进喜房轻轻放于喜床上。离去应酬,也不忘交代道:“冬竹,送些糕点给少夫郎。之后你不必在外面守着,到房里陪他说说话,免得他一个人待着烦闷。” “是,少爷。”冬竹身着一身崭新的服饰,乐呵呵地回应:“我一定把少夫郎照顾好,请少爷放心。” 今日乃是近来最佳的良辰吉日,大青村共有三家举办婚事。 程野的前养兄程承德也在今日摆酒席。然,程承德今日的酒席,除了那些因亲戚关系实在抹不开面的人之外,无论是章氏还是程氏一族的人,即便同在一村,也无人前往。 与今日另外两家同样成婚的人家相比,程承德这里简直冷清到了极致,到了门可罗雀的程度。 白日里村民一部分到刘家、喝刘耀宗的喜酒,他是村中最年轻的秀才,未来不可估量,现在正是结交的好时候。 虽说刘家的酒席不如沐家举办的盛大,也算热闹。 沐家在大青村是独一份的特殊,村中有身份地位的全去了沐家,就连他们程承德本族中人,但凡身份有点分量的都去了。 程野和沐霖云上次成亲时间比较赶,也没有通知外人,很低调,就算有人听到风声,沐家没放出确切的消息,外人也不敢随意去他家。 沐家那二三十个年轻力壮的家丁可不是摆设。曾经有人私自硬闯,那可被打的不轻,在家足足修养了半年,才能勉强下床行走。 上次程家让外人帮忙倒是成功闯了进去,不过一个村的人都跟着遭殃,出了一波血,才将事件平息。 这次不一样,沐霖云的成亲之事,沐家早早放出消息通知了时间。 还有一个蓝袍道人青尘子与白袍僧人了尘大师,听闻程野与沐霖云此次吉时,是两位高人亲自算的时间,并且还亲自主持参加。 村民偶尔见过两位,一见就悟了什么叫仙风道骨,什么叫修为高深,反正就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明之感。 加上两人的徒弟悟道、悟心,时常在村中走动,顺手帮不少人解决过小麻烦。 村中众人对两个小师傅很信服,对他们的师父更是推崇备至。 这些人也想借机去结交两位高人,以上种种缘由,沐家今日可谓是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沐家的院子为了这次喜事,提前三天就开装扮。那大红的灯笼,鲜红的绸缎,在离他们家门口三里地就开始挂。 沐家花重金请来一个戏班,在沐家大门处的石板场上唱戏,有什么《天仙配》、巜蛇妖传》、巜杨门女将》等,要唱通宵呢! 附近几个村里喜欢热闹的小孩大人们,早就堆在他们家门口看热闹。 沐家还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洒一次喜糖,那些人围在那里更不肯走了。 每当喜糖在台上往下抛撒散,人群中便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欢呼声。孩子们你推我搡地争抢着,大人们也忍不住加入其中抢,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有吃有玩,天黑了众人都舍不得回家。 那些参加刘、程两家婚仪的人,听闻沐家这边有戏曲表演,热闹的不得了,也纷纷跑来听戏。 夜色如墨,沐家大门外的石场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人声鼎沸,宛如参加盛大的庙会一般,这里人山人海,摩肩接踵,人们挨挨挤挤,几乎连一丝缝隙都没有,明明是冬天,硬是让人们挤出一身热汗。 沐家大门外的戏台上,唱戏的演员个个身着华丽的戏服,粉墨登场。他们的动作夸张,唱腔了得,余音绕梁。 台下的众人看得痴迷不已,跟着表演的内容时哭时笑,还不时爆发出阵阵喝彩声,双手拍都快的冒烟了。 在戏曲演员换场时,聚在一起的众人难免八卦,有刘姓族人道:“今天去接亲,别提多倒霉。一路上,先是拉嫁妆的车轱辘突然掉了,大家手忙脚乱地忙活好一阵子,才收拾好。 刚走了一段路,不知今天刮过什么妖风,一棵碗口那么粗的树给风吹断,横在路上,拦住去路。 那场面,可真邪乎!今后这两人的日子如何?不好说,不好说哟。”说完,他高深莫测地笑着摇头,脸上露出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 周围的人纷纷好奇地追问:“真的假的,有这么邪乎。” 众人的脸上满是惊愕与好奇,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这唐家女子,可真是谁娶谁倒霉。”有人撇着嘴,微微摇头。 “可不是嘛,就她那人品,老天爷都看不过去。”另一个人附和着,双手抱在胸前,一脸的嫌弃。 众人对视,想到娶了唐嫣然的是刘耀宗,便闭了嘴。 此时,又有程家的族人说:“嘿,你别说,今天程氏章艳那张脸白得跟鬼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新娘子没进家门多久,婆母就……嘿嘿……章艳那尖酸刻薄的人,今后啊,有好戏看啰。” 说话的人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似乎已经看到即将上演的好戏。 旁边的听众,也纷纷露出意会的笑容。 而章艳也不知究竟是吃坏了什么东西,竟整整拉了一夜肚子。整个人虚脱无力,再加上睡眠严重不足,能强撑着完成婚礼已实属不易,脸色若能好看那才奇怪呢。 她之所以如此,是夏风在章艳喝的糖水里专门下了巴豆粉。 “嘿!你们知不知道,程实跟个乞丐似的回来了。”有人突然故作神秘的说。 “快说说,这到底咋回事。”众人的好奇心一瞬勾起,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侧着身体,急不可耐的追问。 “程实那家伙,披头散发,穿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整个人又黑又瘦,怀里紧紧抱着一把破斧头,哆哆嗦嗦地来到程家门口。 刚开始,大家都以为是要饭的,等到他开口喊人,大家伙才发现原来是程实。”说话的人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地描述着。 “然后呢,他咋就弄成这副模样,到底啥原因啊?”众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连追问。 “说是拿着钱跟着别人跑船去,哪知道倒霉透顶,竟遇到了水匪。那帮水匪不但抢货,连船都给弄翻了。他自个啊,差点死掉,能活着回来都算是命大。”那人接着说。 “哼,要我说这就是报应,先前跟他借钱,他跑了躲起来,现在钱没了,人也差点淹死,活该!” “对!绝对是报应。”大家应和着,脸上露出或解气或幸灾乐祸的表情。 众人这么一对,发现今天三对新人里,要说顺利完美进行,那还得是沐家这一对。 “他们也不咋顺吧,第一次不是被程家给鼓捣黄了吗。” “哎呀,好事多磨嘛。” 大家嘴上聊得热火朝天,眼睛不舍得从戏台上挪开半分,嘴里嚼着抢到的喜糖。真真是好不惬意。 第69章 新婚之夜的风波 夜幕降临,月娥升空,洒下柔和的月光。沐家的宾客们也陆续散去,有的归家,有的则留在戏台下听戏。 沐霖云脸上泛起红晕,以微醺之态回到新房。 他在喜婆婆欢快的笑言声中,指引进行接下来的流程。 沐霖云拿起一根秤杆,轻轻挑起红纱,此乃意喻称心如意。两人端起一个由葫芦制成的酒盏,相对而饮,喝完这合卺酒,下人们便心照不宣的全部退下。 两人准备歇下。 程野立于床边,低眉垂眼,神色间满是犹豫,吞吞吐吐地说:“我身体早年亏空的厉害,还没有养好。而你…你身体也需好好休养。今夜……”他难为情地停顿了一下,接着又道:“暂时不适合行周公之礼,等、等我们两个身体都好了,再圆房吧。” 他越说脸越发红得厉害,头也深深地埋下去,他感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程野心里还没做好生子的准备,按照小说的套路,一般会一发入魂,一胎多宝,他得先缓缓。 沐霖云原本也在犹豫着要不要说一些事情,见状,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可同时又涌起一丝遗憾。 他好脾气的回:“好,正该如此。”他的内心暗忧他身体中奇异的毒,本来就还没想好要不要与程野做亲密之事,若是新婚之夜不行周公之礼,程野是否会心有介怀,如此一来他倒不必再纠结。 两个新婚夫夫就这么褪去外衫,盖着棉被,准备睡觉。 程野忽然有些不得劲,虽说是他提议不那什么,但哪有新婚夫夫,新婚之夜干瞪眼纯睡觉,明显不合适,就算不行周公之礼,也能做点儿别的不是。 程野起心动念,瞬间行动。 他猛地翻身扑在沐霖云身上,急切地靠近他,动作间带着几分莽撞与羞涩。他轻轻触碰着沐霖云的嘴唇,如同一个小心翼翼探索未知事物的猫咪。 片刻,他累得气喘吁吁,毕竟无论是前世今生,他都只是一个理论派,从未真正实践过。 沐霖云静静任由他动作,偶尔给予些许回应。 程野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冒出电影中以口度气的片段,他脑子一抽,于是,他撬开沐霖云的嘴唇,往他嘴里度入木气。 沐霖云瞬间感觉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涌动,他狭长的眼眸中瞳孔震惊的扩张一瞬,下一秒,他只觉得程野让他无奈好笑又好气。 两人分开时,烛光下有银丝若有若无的牵连。 程野累得趴在他身上,大口喘息着,他感觉自己被掏空,字面上的掏空,他将自身的木气全部渡完了。 沐霖云也呼吸略显急促,这是因为他身体向来孱弱,稍有动作便会如此。 程野眼神明亮,与沐霖云深邃的目光交织,微妙的气氛在发酵。 彼此眼波流转,程野的脸上泛起羞涩的红晕,他为了打破这微妙的氛围,他急忙没话找话,说起了自己记忆中的前世世界。 程野微微喘息着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脑子里冒出很多记忆吗,我记忆里的那个世界,和现在的大不相同,你想不想知道。” 沐霖云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宠溺笑意,极为体贴地递上台阶,接话道:“想,我想知道你的一切。” 程野一瞬间眼神变得悠远,似乎沉浸在满满的回忆里,惆怅的道:“那个世界呀,极为繁华,也极为便捷。每个城市都有热闹非凡的小吃街……” 沐霖云听着程野的形容,好似能从他的话语中窥见那个世界的到底有多么繁荣昌盛。与此界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喜被下,程野和沐霖云的双手紧紧相握,热得冒汗,谁也舍不得松开。 此时,两人都心知肚明,程野所谓的记忆,就是他的前世。 “你,想回到你所说的那个地方,是吗?”沐霖云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程野摇摇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释然,笑着说:“回不去了。” 沐霖云如何听不出程野语气中的遗憾与思念,他温柔道:“以后,你有我,我就是你的家人,你我是一体同心的夫夫。”但他也心头一松,程野不会离开,不会去到他不知道的地方。 他们两人在这边浓情蜜意诉衷肠,同一片星空下不远处,另一对却在红浪翻滚。 不过这一对的情况,似乎与他两人两情相悦的情况有些不同。 “表哥别这样,我是你表弟晓宇啊,不是你的新娘子。”一个少年音,低声哭泣着,抗拒的说道。 刘耀宗确实喝了不少酒,但他并没有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他当然知道身下的是男子,不是他的新娘子。 不过他今天去娶亲的时候受了唐家不少气,那位大小姐也并不如传言中的貌美,盛气凌人倒是真的,隔着盖头就这种要求、那种要求的提,实在让人倒胃囗。 相比之下,还不如身下的小表弟来得清秀可人。 但他却装作酒醉,闷头蛮干。 他的心里也满是苦闷,唐家的亲事是对他颇为照顾的魏先生亲自保媒,他根本拒绝不了。 他的舅舅也因他没娶他的大女儿而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至于他那个表姐,他又岂会不知她在背地里的那些德行。 两家明明没有正式定亲,只是一种心照不宣的约定罢,她却依然一副他妻子的模样,各种找借口纠缠他。背地里还以他读书郎妻子的名声,肆意欺压他人。 如此品行的人若娶进家门,还能有什么好事发生,往小了说,会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家庭不和;往大了说,会在不知不觉间为他塑造很多隐形的敌人。 他是脑子有病,才会娶这样的女子为妻。 小表弟就不一样了,年十六,正该成亲的时候。说话怯生生的,人长得白净又秀气,平时都不出家门与外人见面,一看就十分听话,让人省心。 他刚开始确实有点儿迷糊,走错地方。这个房间是他以前的卧室。为了娶亲,家里重修了三间房。 他一时记差。不过,他此刻打算将错就错。过几天,他就把表弟抬进门。 一来可以堵住舅舅的嘴,免得亲戚族人一天到晚说他背信弃义。二来也能给那个唐大小姐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嫁进刘家就是刘家的人,别再想给他摆大小姐的臭架子。 第70章 刘家新婚夜之乱 当天夜里,刘家新婚夫妇就闹得不愉快。 刘耀宗因喝醉酒而走错地方,阴差阳错地睡在,来他家喝喜酒的舅舅家的小表弟那间屋。 新娘左等,右等,眼看月上中天,都没等来新郎官儿,洞房花烛夜,新郎官不来叫什么事。 新娘子顿时急眼,自己伸手掀掉盖头,指使她身边的贴身丫鬟,去请新郎官。 没想到丫鬟去请人,请来的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大群人。 刘耀宗满身酒气,路都走不直,被人扶着胳膊才进了新房。 唐嫣然一闻到那冲鼻子的酒味,立刻蹙起眉头,露出嫌弃的神色,生气的说:“臭死了,怎么也没弄去洗洗再送来,一堆人跑来闹新房,一点规矩都没有。乡下人就是乡下人,没见识,没规矩。”她的语气中满是鄙夷不屑。 一群本来自持身份来说和刘、王两家之事,做和事佬的人,被她这么一副蛮横不讲理刁蛮大小姐的模样扫了兴致。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谁想开口,默默的看了看彼此,准备把刘耀宗放下就走。 刘耀宗的娘王翠翠,跟随在众人身后也进入屋内,她抬眼便瞧见新娘子自行掀开盖头,又对刘耀宗表现出极为明显的嫌弃之意。 当下,王翠翠对这个刚进门的新媳儿妇好感尽失。 原本儿子要娶名声不好的唐嫣然她就不太情愿,可是儿子劝她家中银两紧张,他读书又太耗费钱财,娶个富家女也好帮补家里。 今日,发生儿子走错房间事,她内心很羞愧。 但这一个照面下来,她神色中的一丝愧疚,转瞬消失变得理所当然起来,那因歉疚而微微弯曲的腰杆,也挺的笔直。 刘家舅舅王大壮伫立在新房门口,直言不讳地撂下话来:“晓宇的事,大妹子你必须给个说法。” 王翠翠脸上堆笑,连连点头:“大哥放心,等明个阿宗酒一醒,我就让他立刻亲自去给你认错。” 王大壮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说什么,便走了。 新房内,唐嫣然对着一群莫名其妙来了又走的人叫嚷道:“哎,你们谁来把新郎官带去清洗一下啊!” 现在可是这大冬天,天气严寒,众人又忙了一整天,身心都疲惫不堪,根本无人理会她。 大家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唐嫣然气得直跺脚,嘴里不断嘟囔着:“这些乡下人真是没规矩!” 刘耀宗原本就是在装醉,从进门那一刻起,便将这位唐大小姐的一举一动都看得一清二楚。他也没兴趣跟他她纠缠,毕竟累了一整天,天蒙蒙亮就往镇上赶,回来又马不停蹄的忙。 他喝不少酒,再加上先前的那一场情事,他的体力已然耗尽。 于是,他毫无心理负担的倒头就睡。 再说那位倒霉的王家小表弟王晓宇,此时一副魂不守舍、神游天外的模样。 王大壮夫妻在一旁守着他,生怕他想不开而去寻了短见。 王晓燕早在一个月前就嫁给了同村的李家河,今夜她也留宿在此。 当得知自己那个一直被自己看不起的弟弟,竟然和新郎官滚在了一起时,她惊讶、愤怒、嫉妒。 她面目扭曲地冲上来,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王晓宇脸上。 王晓宇的脸上马上浮现出一个火红的巴掌印,可见用力之深。 即便如此,她仍不解气,破口大骂:“好一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竟然跑到姑姑家勾引男人。也不怕人家笑话我们家。” 王大壮儿子王晓盼夫妻跟在她身后走进了屋。 王晓盼的大嫂看不惯这个小姑子的所作所为,立即回怼道:“我说他姑姑,你在这儿充什么大头蒜,爹娘和你大哥都还没吭声呢。再说了,这新郎官喝醉了酒,走错了地方,怎么能怪到晓宇身上呢。” 王晓燕不服气地反驳道:“大嫂,我可是为了咱家的名声着想。” 王家大嫂不屑地说道:“为了咱家的名声,那你早干嘛去了。说起外面的名声,你的那些好名声可都是踩着小弟得来的,什么心灵手巧、绣活精湛。哼!自家人谁不知道谁呀,成日十指不沾阳春水,就连送给刘表弟的鞋子都是小弟帮忙做好的,你倒是会邀功。” 王大壮本来沉默地抽着旱烟,见女儿和儿媳吵个没完,他拉着脸,低吼一声:“都闭嘴!老大家的,这里毕竟不是咱家,说话注意分寸。” 不等王晓燕得意起来。 王大壮开始训斥她:“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哪有你这般说话做事的。你把晓宇名声弄坏,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今天的事,究竟是意外还是别有用心,都轮不到你来管。你如今既然嫁做人妇,就该安安分分、踏踏实实过日子。娘家的事,你少插嘴。” 王晓燕一听,顿时不依不饶起来:“爹。”她晃着他的手臂,嘟着嘴说:“我可是您的亲闺女呀。” 她满脸鄙夷地看着弟弟,撇了撇嘴说道:“他做出这么丢人的事儿,我说他两句还不行吗?人家只是心里不服气,刘表弟明明和我……” 王大壮一双眼睛阴沉地盯着她,打断她的话:“你以为人家为什么不要你,你是不是去过书院找刘小子,还跟人家的同窗聊得热火朝天,而且还不止一次。你天天见到男人就往上巴拉。哪个男人敢娶你!” 王晓燕顿时欣喜不已:“刘表弟吃醋了。”随后嘴角往下拉,内心酸涩,神情低落的说:“那他怎么不来娶我。” 王大壮恨铁不成钢地道:“刘小子说,既然你与他的同窗谈得来,我们两家也不过是口头上约定,有些事就做罢。 你让我怎么说,一个没嫁人的姑娘家,总和外男亲亲热热地聊天,哪个男人受得了。所以在你的亲事上,我不敢强求刘小子。记住,你现在嫁人了,收收心老老实实过日子。” 王小燕满心委屈,哭哭啼啼地说道:“不是娘说要我主动点吗,我才去书院找刘表弟。我不过是和他的同窗说了几次话而已呀! 而且我还不是为了他着想,帮他拉人脉嘛。怎么现在又来怪我,还嫌我丢人。我明明都是听娘的话呀。” 王晓燕的娘本来对这个低嫁的女儿很是心疼,可一听她这话,顿时怒气上涌,走上前去,啪的一下,就是一个大巴掌。 她怒道:“你个小妮子,竟敢怪起老娘来。我叫你主动一点,是让你做个帕子、做双鞋子送给刘小子,我可没教你和别的男人聊得热火朝天,还被人瞧见。” 她看着哭得泣不成声的女儿,毕竟心尖儿上疼爱了十几年,一时生气,心里还是心疼的。 她叹了口气道:“哎~晓宇,你也别怪你姐说话难听。世人本来就对花印公子不待见,你来姑姑家喝喜酒却发生这种事,让别人怎么看你,只会……” 王晓宇本来惨白着一张脸神游,听见亲娘的指责,忽然回神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猛地推开站在门边的兄嫂跑了出去,这一看就是要寻死的节奏。 王大壮见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喝道:“还不去拦人!王晓燕,你什么心思我知道。明儿天一亮就回你婆家去,没事少回娘家。”说着,他也急忙往外跑。 王晓盼夫妻反应最快,早追了上去。 王大嫂在河边一把抱住王晓宇的腰,农村妇女经常干活,有着一把子力气,拦下一个初涉人世的公子毫不费劲。 王家大哥站在一旁急的直转,他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道怎么劝小弟。 王家大嫂苦口婆心劝:“小弟,看开一点儿,死了可就啥都没了。” 王晓宇只是默默无声地哭泣。他那惨白的小脸,红肿的双眼,无声的哭泣,看的让人揪心不已。 他们的母亲也上气不接下气地追了上来,她看着寻死觅活的儿子,表情讪讪,嗫嚅着说:“你看你这孩子,我不就说了你两句,你怎么就想不开呀。” 王大壮急步走来:“孩子他娘,别说了。”他低下头,看向悲痛欲绝的小儿子,深深叹了口气:“唉,晓宇,你现在想怎么弄。” 王晓宇哭肿的双眼抬起,望着已经有了白发的父亲,苦涩的说:“我想回家,爹,我……我还能回家吗?” 王大壮瞬间红了双眼,他那从小乖巧听话又懂事的小儿子,怎么就遇到这种事。他哽咽着点头,说道:“能回,怎么不能回,我们现在就回家。” 王大嫂扶着王晓宇,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走。王舅舅一家连夜回去了。 至于王晓燕,谁也没再去过问。 他们这一家子着急忙慌地往河边跑,之后又连夜赶路回家去。 刘家一清二楚,这让刘家人心中的愧疚感愈发强烈,毕竟谁家摊上这种事儿都难以承受,可王家的人既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提出各种过分的要求,只是默默的回家。 如此一来,刘家的人对王家不禁又高看了几分,对王晓宇的遭遇更加内疚。 第71章 刘家新媳风波 翌日,新媳妇进门后的头一顿饭,按习俗需由新媳妇做两个菜,好让婆家知晓她的贤惠能干。 饭桌上,王翠翠打量了一眼饭菜,看向唐嫣然问了一句:“哪两个菜是我新儿媳做的,我要好好尝尝。” 唐嫣然不以为意地说:“本小姐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说话间,她轻轻举起手,手指轻翻自我欣赏,眼神中满是骄傲与自得,向众人明示她那双青葱白嫩的手。 唐嫣然见没有人夸赞她的手美,悻悻的放下手。 下一秒她又微微扬起下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自傲的笑容:“我在家时,饭菜自有厨娘做,知晓你们刘家穷酸,我特地向父亲讨了一个厨娘过来。” 她伸出纤纤玉手,指着桌上的菜,接着道:“桌上的菜想必你们都没吃过,快尝尝吧,我家厨娘的手艺可是很好的。” 王翠翠听了这话,眉心一拧,眼中的不满强烈到快要溢出来,她瞥了一眼刘耀宗,想着到底是小两口的新婚第一天,她深呼吸压下心头的怒气。 但是她对这个才进门的媳妇儿是彻底瞧不上眼了,甚至到了厌恶的程度。 饭后,待到新人来敬茶时,按规矩新人需跪下行礼再向婆母敬茶,可唐嫣然却直挺挺地站着。 此时,王翠翠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她怒目圆睁,脸色铁青,死死地盯着唐嫣然,那眼神跟能喷出火来似的。 她声音冷硬如冰地说:“唐嫣然,你可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唐嫣然亦是满脸不高兴,板着一张脸,硬邦邦的回应:“分明是婆母不喜欢我。” 王翠翠阴沉着脸,好似能拧出水一样。她没有去接唐嫣然递过来的茶,转而看向刘耀宗,提起王晓宇,问:“对于晓宇,你有什么打算?” 刘耀宗面无表情地说道:“等她三日回门之后,再抬表弟当小待。” 王翠翠正欲点头,心中暗赞如此便好。 但是,唐嫣然先一秒变脸发火。 只见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端起刚才敬茶的茶盏,狠狠地摔在地上。 接着,她激动了的全身颤抖,哭着大骂:“你们刘家欺人太甚!我还没回门子呢,就商量着纳妾。一个洞房花烛,你姓刘的醉得倒头就睡,根本就没有圆房。信不信我拉着我的嫁妆回娘家去!” 王翠翠亦是怒不可遏,“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厉声怒斥道:“哼!你瞧不上我刘家,也是唐家大小姐身份高贵,我们刘家小庙,可供不起你这尊大佛。你要回就请早,刘家绝不强留。” 此事原本村里人并不知晓,可谁让唐大小姐不依不饶,大吵大闹,她那尖锐的嗓音,高的能冲破云霄。 她这般一闹腾,便让刘家附近的邻居们听到动静。 几家邻居隐秘的将这事宣扬开,没一会儿工夫,消息就如长了翅膀般迅速传遍全村。 沐霖云大婚,沐家请来的戏班,要在他家门口要唱上三天。 村里的人忙完家中的琐事纷纷齐聚在他家门前,一边津津有味地看戏,一边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压低声音小声的偷偷八卦。 有一女子头往前人堆里伸,故意压低上半身,故作高深地说:“听说了吗,刘秀才昨个喝醉酒走错了地方,睡了来他家喝喜酒的舅舅家的小表弟。” “真的呀,不会吧,自个儿家都能走错。”一旁的人瞪大眼睛,轻声惊讶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小表弟睡的是他先前的卧室。他家不是为了娶儿媳,重修了三间屋子吗。”那女子解释。 “如此倒也说得通。”身旁的人恍然道。 ……… 流言蜚语就这样飘进了出来听戏的冬竹耳中。 冬竹听得是一惊又一惊,他满脸惊奇地转过身,快步跑向雪松院。 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才听到的惊人传闻,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加快。 少顷,他便回到雪松苑,满心期待地等着敬茶回来的新婚夫妇,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个震惊的八卦分享给他们听。 第72章 程沐新婚记 雪松苑,新婚第一天的清晨。 程野在蒙蒙亮的天色中悠悠醒来。他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投向透过窗棂洒进来的昏暗光线,随后缓缓转头,看向身侧之人。 一瞧见沐霖云,程野的心就猛地漏跳了一拍。 沐霖云身体已然大好,那丰神俊朗之姿尽显,加上他骨子里的儒雅书卷气,整个人如同从画中走出的仙人儿。 不管看几次,每一次都能让程野忍不住感叹,世间怎会有如此翩翩浊世的俊杰男子。 平日里两人相处时,程野的一双眼总被沐霖云吸引,有事没事就盯着他发呆。 沐霖云的每一个神情、每一个动作都深深吸引着他的目光。 今日,两人第一次同床共枕,程野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砰砰直跳。 他的目光更是无法控制地放肆打量着身旁的枕边人,心上似有小鹿在乱撞。 他暗道:这个人,从今往后便是自己的了,他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真正的家人,更是爱人。 程野心口瞬间如同吃了蜜,甜滋滋的。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在沐霖云身上。 只见沐霖云穿着一件红色细棉的贴身里衣,那贴身的衣物勾勒出他的身形,红色又衬着他白皙的皮肤,更加白净好看。 他的脸颊依旧削瘦,但是有了血色,也长了些肉,看上去不再有那种病弱之感。从前那苍白的嘴唇如今也变成的粉润,如同软糯诱人的果冻,让人一见就忍不住想品尝一番。 沐霖云被程野那火热的视线盯着,从睡梦中悠悠醒来。他微微侧头,看向程野,轻声问说:“好看吗。” 程野被发现自己在犯花痴,顿时尴尬不已,急忙转移话题:“霖云,等过几天你陪我去山上吧,葫芦洞里种的东西要浇水了。” 沐霖云也不推辞,温柔的轻笑道:“好。” 那声音低沉悦耳,让程野的耳朵一阵酥麻,心中涌起一股悸动。 两人都不是拖拉之人,干脆利落地起身,准备去给长辈们敬茶。 沐霖云微微提高声音:“冬竹。” 门外的冬竹,立刻回应:“奴才在。” 沐霖云有条不紊地吩咐道:“送洗漱水进来。” 冬竹恭敬道:“是。” 沐霖云拿起一件深蓝色的衣衫,看向程野,轻声问道:“阿野,穿这件深蓝色如何。” 程野双眼亮晶晶的,瞳孔中好似落入了万千星辰,欢喜说:“好呀,你穿浅蓝色的正好跟我一对。” 沐霖云失笑,摇了摇头,欣然应允:“好,依你便是。” 程野一边快速的穿衣一边说:“我还没去过县城,元宵的时候,你陪我去看看呗。” 沐霖云见程野正要束发,他从程野手上拿过梳子,轻柔的梳着:“阿野从不画眉,今日就让我帮你束发,完成昨日的誓言。” 程野一瞬想起了昨天,沐霖云诗里题的那一句,留眉待君描,刹那他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 沐霖云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他拉开梳妆台上的抽屉,里面是一整排的各种颜色、各种材质的一簪子。 沐霖云浅笑,柔声道:“玉君挑选合心意的带。” 程野瞪大了眼睛,惊讶道:“这么多!” 沐霖云目光柔和,温和的说:“换着带。” 程野性子直,并不扭捏,立刻伸手挑选。不多时,他选了一个竹子造型的碧玉簪子,咧嘴一笑,眉眼弯弯的看着沐霖云,手上举着簪子说:“就这个了吧。” “好。”沐霖云拿过簪子,轻轻的给他插在发髻上。 他瞧着铜镜中两人的模样,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心中暗道:程野这性子,还是这么可爱。 两人去到正厅大堂向长辈们敬茶。 程野双手稳稳端着茶杯,毫不犹豫,利落地就往地上一跪,嘴里脆生生地喊着:“爷爷,请喝茶。奶奶,请喝茶。” 他这一跪没有丝毫迟疑,干脆又利落。 沐霖云见状,惊了一瞬,仆从还没拿来跪着用的垫子呢。 他既心疼又好笑,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跟着跪了下去。不过他的动作轻缓,不像程野那般生猛地就跪了下去。 屋里顿时响起了阵阵爽朗的笑声。 沐老夫人哭笑不得,赶紧接过茶杯,连忙招呼身后的老嬷嬷:“嬷嬷赶紧的把他扶起来,可别磕坏了。” 陈嬷嬷立刻上去,不过眼里也闪烁着笑意,努力憋笑,手脚麻利的上前将程野扶起来。 沐丰茂也被程野“啪”就跪下的动静惊了一下,着急忙慌地接过沐霖云手上的茶杯,快语道:“那个小野啊,不用行这么大的礼,快起来吧!” 沐霖云也顺势站了起来,抬眼看向程野的膝盖,他的眼眸中闪过关心,还有一抹无奈的笑意。 程野瞧见角落里拿着垫子手足无措的仆人,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太心急出错了,脸上立刻露出一抹憨厚不好意思的笑。 沐丰田捋着胡须呵呵笑的打趣:“是个好孩子,堂弟好运道,这个孙媳娶的好,你的改口红封可得包厚一点呀。” 沐丰茂笑呵呵的回:“那是当然。”他接过身后仆人递来的红包,送给程野:“好孩子,今后你俩好好过。” 程野盯着面前的红包的厚度,愣神之际,他的上一暧又一凉。 “佑安,若是欺负你尽管来告诉我,老婆子,我定不会饶了他。”沐老夫人摘下手腕上的玉镯,拉着程野这手就给他带了上去。 程野手足无措,脸红扑扑的,喏喏:“谢谢奶奶,爷爷。” 程野和沐霖云走向沐从云,准备敬茶。 沐从云盯着程野的膝盖看了又看,轻声细语的说:“不用跪,不用跪。 程野微微一怔,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看向沐霖云。 沐霖云微微点头,浅笑着给了程野一个放心的眼神。 程野心中立刻一定,放松下来,双手捧着茶杯,恭敬地递到沐从云面前,郑重的说:“姆父,请喝茶。” 沐从云柔笑着接过茶杯,轻抿一口,眼中涌起热意,很快又压了下去。他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红色锦囊,递给程野。 “你俩要好好的。”沐从云语重心长的道。 程野郑重地接过锦囊,狠狠地点头:“我们会的。姆父你也要好好的。” 两人依次向沐家长辈们敬茶,又收获了一笔不菲的钱财。 敬茶、认亲结束后,程野转身便要去厨房。 沐霖云急忙拉住他:“去哪里,该用早膳了。” 程野小声说道:“第一天不是需要新媳妇做饭吗,我当然是去厨房做饭呀。” 沐丰茂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笑着说道:“小野,快来吃饭了。老钱先前还在给我抱怨,他的活计都被你抢完了,他可能饭碗不保喽。” 程野一脸茫然:“啊,我没有抢钱师傅的活啊。” 沐老夫人慈爱地说道:“昨天忙了一天,该累坏了,你今天就多休息。我们家没这样的规矩,再说平日里你也没有少做饭。今日歇歇,让老钱大展身手一回,你也看看他这段时间,跟在你身边学习的成果怎么样。” 程野听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腼腆道:“那好吧。” 去往客厅的路上,程野和沐霖云走在最后,他小声地跟沐霖云咬耳朵:“回头我跟钱师傅说说,我没想抢他的饭碗。” 沐霖云也小声地在他耳边回应:“爷爷在逗你,别当真。” 程野看看沐霖云,又瞧了瞧走在最前面的沐丰茂,嘴里小声嘟囔:“一看就是亲爷孙,性子都一样恶趣味。” 沐霖云问道:“玉君你刚刚说什么。” 他呼吸的热气洒在程野耳边,程野半边身子顿时一麻,红着脸,急忙转移话题:“刚刚敬茶我出了丑,你会不会被人嘲笑娶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村夫。” 程野红着脸转移话题的模样让沐霖云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嘴上却一本正经:“不会,没人会笑话你,我保证。他们不但不会笑话,反而会羡慕我。” 他暗道:没人会嘲笑他,反而会羡慕他找了一个有赤诚之心、待人真诚的夫郎。 此时,沐丰茂吆喝着:“我说,霖云啊,我知道你新婚燕尔,赶紧过来吃饭,饭都要凉了。” 程野本来就发烫的脸,顿时爆红好似能滴出血来。 沐霖云落落大方地回:“就来。”随后,他轻轻拉起程野的手,向饭桌走去。 饭桌上,早饭不光有浓稠的白粥,酥脆的油条,还有高汤面条等等。 沐丰田夹起一筷子面条,尝了一口后赞道:“堂弟,你家晨间就如此丰盛啊。不过这面条早晨吃,倒是第一次。汤鲜味美,面条顺滑筋道,你家的厨师手艺不错。” 沐丰茂笑着说道:“那是,这所有的吃食都是小野来之后,钱师傅跟在他身边学的。今天的面条还稍微有点粗,若是小野出手,那面条绝对细如发丝。小野的厨艺那可是一绝,以后有机会,定要让你好好尝尝他的手艺。” 程野被夸得脸热心虚,这些可不是他发明的,不过是前世看的多知道个皮毛而已,并不精通。 正在这时,程野突然感觉到身边的沐霖云轻轻拽了拽他的手。他回神,茫然地看向沐霖云。 沐霖云无奈地笑道:“堂爷爷问你,那骨汤有什么好处,为何非要如此炖煮。” 程野连忙应道:“哦,哦!猪腿骨加上鸡架骨炖的汤不但味鲜,而且能补钙。小孩子如果长身体腿抽筋,就是腿痛,经常喝这个汤,不但能解决他腿抽筋的问题,还能让他个子长高。” 沐丰田道:“哦,没想到小小的汤竟然有如此之效,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家中常备,给孙辈们多喝。程野不知是否介意?” 程野连忙摇头,诚恳地说道:“没事,没事。堂爷爷随便用不要紧。”他的脸上带着质朴真诚的笑意,并无勉强之色。 沐丰田眼中露出满意之色,心中微微点头,对程野的大度和善,很是赞赏。 饭桌上长辈们轮着夸程野,夸的他脸上的热意就没有下来过,他只能红着脸大口吃饭,想早点吃完早点走。 这一顿饭程野吃得极其局促,好不容易熬到长辈们放下碗筷。 程野如蒙大赦,立刻放下碗,匆匆道了一句:“我吃好了,想起还有一点事,先回去了。” 便立即马不停蹄地往雪松院走,他想赶紧回到住处,平复一下自己忐忑的心绪,甚至都忘了自己的新婚夫君还在原地。 沐霖云错愕了一秒,盯着程野连走带跑离去的背影,他狭长的眼眸中溢满是宠溺。 他面对一众长辈打趣的视线,他从容应对,面不改色的起身跟长辈们打过招呼后,也快步追上程野离去的方向。 第73章 甜蜜互动 沐霖云朝着程野离去的方向追去,隐隐约约间,他听到沐丰茂那似真似假的抱怨声:“你们这些老家伙,瞧瞧,把我家霖云的夫郎都给吓着了。” 随着,沐霖云渐行渐远,长辈们接下来的对话便再也无法听到。 沐霖云不断加快步伐,终于在雪松院门口追上程野,他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微微喘息,语气中带着戏谑的问道:“阿野你跑什么,有什么急事,竟然让你把我这个新婚夫君都忘了。” 程野的脸瞬间爆红如血,嗫嚅着:“啊,对不起,我……我……我……”他只觉得窘迫至极,心中懊恼到不行,自己怎么又一次丢人,这次还要加上“真丢人”,竟然把沐霖云给忘了。 沐霖云看着程野慌乱的模样,心中顿时软如豆腐。他的眼神中满是疼惜,柔声道:“我没有怪你,我知道你只是不习惯。” 程野欲张嘴解释,说道不是那样的。然,沐霖云迅速伸出手指,轻轻地放在了他的嘴上,止住他将要出口的话。 “别急,在我面前,你永远都无需着急担忧。”沐霖云眼眸中眼神深邃的注视着他,柔声道。 程野听闻沐霖云这暖心的话语,心中顿时一阵酸软。他情绪激动地冲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了沐霖云,深情道:“好,霖云你真好。” 两人紧紧相依,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 猝然,院内传来一声呼喊:“少夫郎,是你回来了吗。” 程野一听有人,紧张得立马松开了沐霖云,慌里慌张地回应道:“回,回来了。”那模样,跟偷嘴的小朋友似的,让人忍俊不禁。 沐霖云瞅着程野如此可爱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爱,眼神流露出宠溺之色。 冬竹极为没有眼力见地跑到门口,兴冲冲地说道:“少夫郎,我跟你说……”话未说完,便瞧见程野身后站着面色不佳的沐霖云。 冬竹连忙站直身子,诚惶诚恐地行礼道:“少爷,奴才莽撞,请少爷恕罪!” 程野心头的羞涩,在外人面前如潮水般无限上涌,赶忙跑上前拉着冬竹匆匆走了。 沐霖云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里既有无奈,又有宠溺的笑意。 然,下一秒,他的神色瞬间变得满脸严肃:“夏风,让你办的事都办好了吗。” 夏风如鬼魅一般忽然现身,声音低沉:“少爷,都办好了,程氏章艳果然骂新进门的媳妇是丧门星。” 沐霖云微微颔首,“嗯”了一声。 他曾有一次无意中从程野嘴里听说,程承德的未婚妻柳欢言,骂程野丧门星,还阴阳怪气地说程野该自觉地滚出程家,说程家整日养着他这么一个白眼狼、吃白食的浪费钱。 沐霖云承认自己小心眼,所以特地在程氏章艳喝的糖水里下了巴豆粉,让她第二天身心俱疲地主持儿子的婚礼。心情不好的程氏章艳自然对这个新进门的儿媳不顺眼。 此刻的沐霖云,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冷光,他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护短,谁也不能欺负他的夫郎。 夏风继续说道:“自程实将少夫郎给的两千二百两银子牢牢握在手里,谁都不给,谁也不借。 程家因此闹得鸡犬不宁。… 一日,他拿出六十两银子付了工程队的钱,用于修房子给他大儿子娶亲。又拿出四十两银子给了儿子,让他好好读书。 又给予他老婆一百两后,便在十月中旬的一天,他就拿着钱消失了。 他本想揣着钱去外面躲一段时间,等借钱的风声过去了再回来。 一日他看见,有人在倒腾干货,心动不已。但他为人谨慎抠搜,只拿了三百两试水。 结果就这一趟便翻了倍,卖了九百两。等他再想跑第二趟时,跟他同行的另一个倒腾货物的人船翻了,亏得底朝天,在岸边哭得跟死了老子娘一样。 他顿时收手,深知一次可能是运气,第二次就不一定了。他借由同行者的惨状想到了办法,将两千八百两银票藏在铁锤的木手柄里。 十二月在程承德结婚之日,程实胡子拉碴,浑身脏污不堪,他落魄的拎着把锈迹斑斑的铁锤,狼狈地回家。 他告诉众人,他拿钱跟着别人去跑船、倒腾货物,结果船翻了,银子打了水漂,一路乞讨回来。 程实很久没洗澡了,身上一股酸臭味,大冬天的身上味儿还这么重,可以想象他这一路过得辛苦艰难。 在他家做客,上前打打听消息的人本来还能忍的,听到他没钱了,立刻不再忍,躲得远远的。 那些在心中打着算盘的宾客,一个个都在后悔上账的时候上多了。 这一看他家又穷了,还能不能还上份子钱都难说。 程家本来就冷清的婚礼,片刻功夫,零星的客人也走得一干二净。 只剩程家一家人面面相觑。 做儿子女儿的没有资格责怪爹,爹出去躲借债的人,想着趁机赚点钱,谁知道就那么倒霉呢。 程氏章艳拉了一夜的肚子,本来心情就不好。一听这消息,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新娘子哭起来,她才嫁进来,家里就没钱,婆母也病倒了。别人会怎么看她呀! 程实放完炸弹后,在家休整了两天,然后又去采石场勤勤恳恳地工作。 “每日,那破斧头他从不离身,他见章艳成日躺在床上唉声叹气,从他的破布鞋里面拿出两张100两的银票给她。 那章艳立刻能起床干活了,并且中气十足的对新进门的儿媳破口大骂。”夏风不急不缓的叙述完。 沐霖云左眉一挑,语气平淡中含着一丝冷意:“哦,他家竟然还有如此多的钱财。”他的眼中一瞬间闪过一抹冷芒,随后吩咐道:“那就让人领程承德花钱。” 夏风恭敬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接着,他略有迟疑地继续说道:“不过唐家的事,有老太爷出手,我就没有再出手。” 沐霖云颔首,道:“无妨,爷爷怎么做的?” “唐家所有生意全毁,家中钱财被小妾和管家卷着跑了。”夏风一板一眼地回复。 沐霖云沉吟片刻,神色冷峻道:“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夏风抱拳领命:“是,属下告退。”然后,迅速退下。 只留,沐霖云独自站在原地,神情若有所思。很快他便回神,眼神重新变得清明,他抬步往院中走去,步伐沉稳而有力。 大老远,就听见程野和冬竹在热热闹闹地说着刘家的八卦。 沐霖云听着那熟悉的欢快的语调,嘴角不禁上扬,冷峻的面容也在这一刻渐渐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柔和之色。 程野双眼冒着熊熊的八卦之光,不停地追问:“那刘秀才没说话?” 冬竹连忙回应:“说了说了。” 此时,沐霖云本来急切的步伐变得不急不缓,他缓缓迈步往里走,接过话头:“那刘秀才一共三句话。 第一句:等新娘回门之后,抬进门当小妾。 第二句,是我做错事,难不成还要逼着他去死,为我的错误付出代价。 第三句,他会亲自将人送回唐家,去登门认错。若要和离,他可写放妻书。” 程野惊讶不已,眼光猛然落在沐霖云身上:“沐霖云你怎么知道的。” 沐霖云云淡风轻地说:“饭桌上,爷爷们已经聊过了。” 程野恍然大悟:“这样啊。那这对才成婚的新人,岂不是刚成婚,就要和离了。” 沐霖云却老神在在,笃定地说:“不会。” 程野疑惑地看着他,满脸不解的问道:“啊,为什么?”他的眼睛再次专注地落在沐霖云身上,眼神满是好奇。 沐霖云心道:程野专注的看着他,这样才对嘛。 沐霖云缓缓开口道:“唐嫣然在刘家过了夜,刘耀宗作为秀才不会刚娶妻就休妻。” 程野忽然记起这是古代社会,新娘子已经在婆家过夜。若是新婚第二天被送回娘家,不管是什么缘故,对女子都不是好事。 想到这里,程野眉心微蹙,心中对唐嫣然的遭遇感到一丝同情:“虽然姓唐的人品不咋样,可是新婚就如此,也是倒霉。那位公子,平白受了这无妄之灾也是可怜。” 沐霖云轻轻摇了摇头,神色平静地说道:“不是如此,那王家公子本来就要进刘家的,不过应该不是当刘耀宗的小侍,可能出了什么意外吧。 刘耀宗娶唐嫣然让王家对他心里有了间隙,刘家应该是要娶那位公子,向王家示好。不然一个成年未婚公子不可能晚上借住在谁家。 至于唐嫣然不敬婆母,与长辈吵闹,已然失礼。再者那位公子也是倒霉,虽说是可进门做小侍,也只是个不上族谱的妾而已。 唐嫣然如果不将此事闹大,只是暗中坚决不同意将他抬进门,那位公子还有可能嫁去偏远地方当别人的正室。 她如此一闹,刘家不得不把他抬进门,不然那位公子只有死路一条。”沐霖云的条理清晰的道。 程野似懂非懂地说:“那这次的事,岂不是说是那姓唐的自找啊。” 沐霖云点点头就摇摇头,道:“一半一半吧。”他不置可否,眼神闪烁,藏有深意。其中刘耀宗的龌龊种种算计他不再说,他不想让程野过多地接触人心,阴暗肮脏的一面。 两人的视线不小心在空气中对上,彼此都沉醉在对方含笑眼神里,眼中再也容不下别人。 第74章 回门八卦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热闹而温馨,旁人根本无法插足其中。 冬竹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两人冷落在一旁。他眨了眨眼,满心疑惑,偷偷瞧了又瞧他家的少爷,心中暗自嘀咕:怎么今天少爷看起来有点不一样呢。 他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明白,眼见两位主人暂时无事,便跑出找人询问。 刚巧,夏风给手下兄弟们布置完任务,回来继续当值,正在迈入院门时,被冬竹逮了个正着。 冬竹一把拉着他的手臂,将他拉到院门外。 “夏风哥哥,你觉不觉得今天少爷好像有些不对劲。”冬竹小声又急切道。 夏风侧头快速的扫了一眼沐霖云,明悟了。他老神在在,淡定地回:“刚成亲的人都是这样,你以后离少爷和少夫郎远一点。” 他当然感觉的出现在的少爷与往日的少爷格外不同。 就他刚才观察看来,少爷明显是在少夫郎面前炫耀,就跟那公孔雀开屏炫耀羽毛求偶一样。 夏风的话让冬竹摸不着头脑,他吃惊疑惑道:“啊,为什么?少夫郎人很好的总是给我好吃的。人也很好相处,夏风哥哥你…你讨厌少夫郎啊。” 夏风只觉头大如斗,心中无奈叹气。 他望着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天真懵懂的冬竹,只得语重心长的嘱咐道:“这与少夫郎人好不好并无关系。你只需记住,以后少爷和少夫郎待在一起的时候,你站得远远的就行。” 冬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样的话,管家爷爷也交代过呢。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但我记住啦。不过,这跟今天少爷的变化有什么关系。” 夏风只觉头痛不已,压低声线,直白且快速的说:“少爷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他只是刚新婚,心情有些兴奋,所以话比较多。” 冬竹恍然大悟,信心满满地说:“哦,我懂了。这就跟我刚交的好朋友,想一直跟他待在一起说话一样。夏风哥哥,你真是的早这么说不就明白了吗。” 夏风此时已经无语到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能敷衍的点点头:“对,就是这样。所以你现在自己玩去吧。” 夏风赶紧使出轻功溜走了。 冬竹不高兴地撇撇嘴,小声嘀咕道:“夏风哥哥真是太讨厌了。”随后回到屋外,耐心等待新的吩咐。 房内,坐在窗户边的程野耳聪目明。夏风和冬竹躲在院门外讲的话,被他从头听到尾。 不知怎的,他忽然感觉热气上涌,浑身微微发热。原来沐霖云也并非如他表现得那般平静无波。 程野蓦地高兴地站起身来,一个吻狠狠落在对面正侃侃而谈之人的脸颊上,发出清脆的“啵”声。 沐霖云被程野这突如其来的一吻惊得怔愣了一下,随即,他的脸上扬起一抹动人心魄的浅笑,眼眸仿若盈盈出水清晰的倒映出程野的身影,他愉悦的问:“玉君,为何忽然这般开心。” 程野浅笑着摇头:“没什么,就是看到你心情好。忍不住就……”他在脸上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 他没有说出自己刚才听见了冬竹他们的话,后知后觉的感觉出沐霖云的小心思。 程野只是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沐霖云虽不清楚刚刚究竟发生了何事,但能大概猜到,程野这般好心情,定是听到了冬竹说了些什么。 冬竹出去又进来,再小心难免也会弄出些许动静,他又怎会一点都不知晓呢。 他在心里暗自盘算着,先前冬竹打扰了两人相拥,本打算扣他的月钱以示惩戒。 可方才冬竹的话又让程野主动亲了自己,也算办事得力,理应加月钱。 他微微侧头,轻瞥一眼窗外的冬竹,思索后决定,功过相抵,月钱就保持原样吧。 他暗道,自己便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再与冬竹计较先前的事了。 冬竹忽然觉得后背一凉,好似被什么猛兽紧紧盯住一样,那股强烈的寒意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然,那怪异的感觉很快又消失。 他双臂不自觉的搂紧自己,一双圆溜的眼睛,小心翼翼的四处看了看,当然什么也没发现,暗自嘀咕道:“难道今天穿少了,看来明天还得加一个马褂。” 躲在暗处的夏风,将刚才的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暗自摇头,暗叹道:真是蠢死了,不过傻人有傻福,看刚才少爷的表情应当是不想跟他计较。 夏风微微侧首,眯眼看了一眼温柔的冬日暖阳。 日落月升,时间悄然而逝,转眼到了三天后。程野回门的那一天。 陈宅。 饭前,众人坐在客厅,叙起闲话,不知不觉间话题就转到,村中与两人同一天成亲的刘家八卦上。 陈百万往日总是笑呵呵的和气生财的脸,此刻已然没有了一丝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鄙夷之色。 他开口道:“那唐家可真是不要脸面了。自家的姑娘新婚第一天归家,闹着要回家和离,他们竟不问缘由,强硬地又给送了回来。” 程野闻言愣了一下,皱起眉头,满是疑惑:“送回来了,我没听说呀,村里也没有人说起过呢。” 陈百万轻哧一声,继续说:“是硬送回来的。据说那唐嫣然死活不肯,她爹给打了她,大概是躲在家里边养伤吧,所以村里人没见过她,自然不会有消息传出来。” 陈管家在一旁接过话茬:“唐嫣然不但被送回来了,听说拉回去的彩礼,被扣下了一半。” 程野满脸惊愕::“啊,这……唐家这是发什么神经。” 沐霖云解释说:“唐家的生意一落千丈,发嫁女儿也是打肿脸硬撑,现在既然男方有错,他们便借机扣些钱财补贴家用罢了。” 他没说出口的是,老爷子沐丰茂在其中插了一手,才让唐家的生意彻底落败,如今唐家已经到了典卖主宅来度日的地步。 程野眉头紧锁,气愤的说:“这也太不是东西了吧!克扣女儿的嫁妆,她婆家能对她没意见,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说着,他不住地摇头叹息。 陈百万点头,应道:“可不是嘛。” 此时,下人前来招呼:“老爷,饭菜已准备妥当,是现在就上菜还是……” “布菜吧。”陈管家站起身来,说道:“走吧,吃饭。” 程野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人,捧着碗,仍不忘追问:“后来呢?”他那双大大的眼睛闪呀闪,那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又大又圆又亮,跟一只充满好奇心的猫咪一样。 吃饭的几人动作一顿,饭桌上其余的几人对视了一秒,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那一闪而过的失笑的眼神。 陈管家作为长辈率先开口,不紧不慢地说:“刘家长辈做主,以小夫郎的名义抬那位公子进门,将唐嫣然和那公子的名字,在同一天记在了族谱上。” 程野咂舌道:“啧,这一个个的,算计可真多。这明摆着是让那公子和唐嫣然打擂台嘛。以后刘家那不得三天两头吵架呀。” 他眉心微蹙,摇着头已经在脑海里想象到,刘家今后会是怎么一副鸡飞狗跳的场面。 沐霖云轻蔑的笑道:“算计太多,自然难以和睦。” 他外语中不乏嘲讽,对刘种小家子气的算计的行为不屑更不齿。 陈管家含糊的说:“那些个老不死的没一个好东西,心眼多的跟马蜂窝似的。” 程野看着陈管家,心中嘿嘿直笑,暗暗想道:干爷爷忘了,他自己也是个老不死呢。 他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戏谑,眼神中闪着顽皮的光,跟一个调皮的孩子终于抓住大人的小辫子一般,满心满眼的兴奋,根本藏不住。 沐霖云和陈管家、陈百万,哪个不是人精,又怎会看不出他在乐什么。 程野完全将心思摆在脸上,不时偷看陈管家,那模样就像逮着老鼠偷偷玩的小猫咪一样,双眼闪闪发光,有着藏也藏不住的愉悦感。 沐霖云莞尔一笑,狭长的瞳孔里长的盛满宠溺的笑,心中暗道:程野真可爱。 饭后,程野拉着沐霖云的手,脸上带着愉快的浅笑,哼着小曲。 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了下来。 不等沐霖云问怎么了。 他将手指一根根插进沐霖云指缝里,与他十指相扣,嘴角扬起:“这样才对。”又高高兴兴的继续往家走。 沐霖云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手紧紧握住程野的手,他觉得他此生再也舍不得,松开这只火热的手。 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上缓缓移动,从开始的稍有缝隙,随着他们的脚步,越靠越紧,最终再也没有一丝空隙。 第75章 金叶子 晚上,程野再次听到程家的消息,竟是从冬竹口中。 原来,程承德陪柳欢言回门,半上午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气冲冲地回了家,程氏章艳在家门口破口大骂,将事情抖露了出来。 程野听着程承德就丢下新娘子,自己生气地跑回家。他一脸的无语,说道:“程承德也太没有气量了吧。” 冬竹满脸不屑,认同道:“谁说不是呢,陪媳妇儿回门,把媳妇儿扔在娘家自己跑了,就这不算,回来告状那章艳骂的可难听。” 程野好奇心上来,问:“怎么骂的。” “少夫郎,你等一下,我学给你看啊。”冬竹清了清嗓子。 然后,绘声绘色模仿章艳尖酸的语气,道:“就你个穷秀才,还嫌弃我家给的聘礼少。我家娶亲,可是给了十两银子的聘礼。 回门不拎块肉、不抱只鸡,就拿着一点别人不要的山货,打发叫花子。我可去你妈,我家什么情况,你个老穷酸才知道吗,还鸡和肉,我想吃,还没得吃呢。” 程野看的直拍手:“冬竹,你学的好像啊。”他竖一个大拇指:“厉害。” 冬竹脸红扑扑的,眼睛明亮:“少夫郎,没有,没有啦。程氏章艳后面还骂了别的,夫郎还听吗。” “听。”程野果断回。 冬竹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双手叉腰,接着模仿刻薄的章艳,道:“你个穷秀才陪嫁了啥,两口破木箱,几件衣裳,压箱底就五两银子。 我家给你聘礼可是十两银子呢,就这还嫌少,你家怎么不去抢。” 程野被逗得咯咯直笑,双手不停地拍着,欢快地说道:“冬竹你太有才了,学的可真像。” 他那清脆的笑声,如同银铃般在空气中飘荡,让刚刚从沐老夫人那儿回来的沐霖云有些吃味儿。 他迈进房一看是冬竹逗得程野喜笑颜开,他心中又开始觉得冬竹格外不顺眼。 于是,指使道:“冬竹,将我书房里的那个小箱子搬过来。” 冬竹回头瞧见神色不渝的沐霖云,机灵了一下,立刻应道:“是,少爷。”说完便哒哒地跑了出去。 程野好奇地问:“什么箱子?” 沐霖云神秘地一笑,说道:“我保证你绝对喜欢。” 不一会儿,冬竹身后跟着夏风,抱着一个小箱子回来了。 夏风稳稳地将箱子放在桌上,发出“哐”的一声。那箱子看起来虽小,却分量感十足。 冬竹头埋的很低,脸红扑扑的解释道:“少爷,箱子太重了,我搬不动。” 沐霖云顿了一下,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大气道:“没事,我忘了箱子太重,你搬不动正常。箱子放下你们出去吧,我和少夫郎有事相谈。” “是。”冬竹和夏风恭敬地退出房间,并且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程野和沐霖云。 程野起身走到箱子面前,双眼紧盯着箱子,好奇心强烈勾起,新奇的问:“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沐霖云走上前去,掀开掀开盖子。立刻,一片夺目的金色光辉散了出来。 程野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惊呼出声:“哇塞!一整箱的金叶子。霖云,这是你的私房钱,可是我记得你用私房钱买了一座山给我,没了呀。” 沐霖云被程野指出没钱的事,脸热不已,轻声说道:“这是奶奶给你的,想买你那些山洞中得来的粮食。” 程野疑惑地抬头看向沐霖云,说道:“奶奶要?她想要那些粮食,她拿去用就是,粮食放在那里也会坏,不需要给钱。” 沐霖云摇头,坚定地说:“不行,那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程野对这些事情不是很在意,挥挥手道:“没事,没事,拿去用就是了,我们是一家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他的语气轻松随意,对那几仓库的粮食,并不太放在心上。 沐霖云依旧摇头拒绝:“奶奶交代过,这钱你必须收。” “这样啊,我能问一下奶奶要买那么多粮食做什么吗?”程野见沐霖的态度坚决,不容置疑,小心地问道。 沐霖云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白地告诉他:“送给边关的兵丁吃。不过奶奶并没有直说,是我从以往的迹象中推测出来的,你也不要往外说。”他声线压的极低,轻声说道。 “啊!不会的,我不会往外说,我发誓。”程野连忙保证,神色严肃,举起手郑重发誓。 沐霖云又好笑又好气,忙将他举起发誓的手拉下来握在手里:“我没有让你发誓。”他的他那狭长的眼眸中有着宠溺与无奈的笑意。 程野嘿嘿直笑,然后神色间有些担忧的说道:“不过如果是给士兵吃的话,不用买,我送吧。毕竟老鼠屯的粮食我还担心吃坏人。” 沐霖云说道:“奶奶知道是老鼠屯的粮食,可是边关……”他不能再往下说住了嘴。 “程野,你听过观音土吗。”沐霖云神色凝重的问。 程野理所当然的回:“我知道啊,蒙脱石散止泻的吗。闹饥荒的时候,肚子饿到受不了的人,就吃观音土止饿,吃多了不消化,最后大着个肚子,拉不出活生生憋死。现在他们开始吃土了。”他越说越忧心,眉头不由得紧锁。 “那里情况虽然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不过也快了。”他的语气沉重,脸上满是忧虑。 程野震惊道:“那我更不能收钱呀。” 沐霖云摇头:“不行,你就当不知道。这些金叶子收起来吧,你如果退回去,奶奶会更不好意思,她都不敢要粮食了。” 他顿了一下,接着解释道:“你从山洞运回来的粮食外人并不知情,别人看到的也就是一些树干,以为是修房子或者做家具用。奶奶应该是不想人知道,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程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吧,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奶奶给的也太多了。”他 瞅了瞅箱中金叶子,皱着眉说。 沐霖云温柔地说道:“没事,你收着就好。” 程野看了看沐霖云,忽然说道:“你不是没钱了吗?要不我分你一些。” 沐霖云窘迫得脸发烫,白皙的脸颊上飘上两片浅红,道:“我手上也有两间铺子,并不是分文没有。” 程野难得玩笑了一回:“哦,哦!那就好。不然你送我一次礼物就破产了,我会很不好意思,怕你觉得养我太费钱。” 沐霖云摇摇头,失笑道:“你很好养,不要多想。如果喜欢金子,下次我想办法给你囤一些。” 沐霖云看向他的眼神太温柔、太宠溺,程野都要溺毙在他的眼神里。 程野不自觉地向他靠近,吻上了他渴望已久的唇。 两人交换了一个缠绵悱恻、气息绵长的吻。 沐霖云拥着程野,微微喘息着说道:“你喜欢金子,那我以后都送你金子,好吗。” 程野被迷得五迷三道,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本能地回了一个:“嗯。好。” 那声音软软糯糯,迷迷糊糊,可爱极了。 沐霖云听着这声音,只觉得热气止不住地往下涌。 他下意识地将下身微微往后撤了撤,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冲动。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宠溺,看着怀中可爱又迷糊的人儿,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在今后的漫长岁月里,沐霖云真的说到做到。每年,他总会送给程野用金子做成的各种摆件或者首饰。 程野二十岁那年,沐霖云精心制作了一个葫芦洞模型送给程野,那模型栩栩如生,完全按照山上葫芦洞的样子按比例缩小精心制作而成。 一次,程野无意中说起葫芦娃,只因那时他脸上欢乐单纯的笑。 沐霖云便记在了心里,送上了由金叶子和各色玉雕刻的玉葫芦组成的摆件,其上玉葫芦还可以拿下来把玩。那一个个葫芦圆润、憨厚、可爱,程野对它们爱不释手。 程野说起套娃,沐霖云一样记在心里,不久后,一样送上了一套纯金彩绘的葫芦版套娃。 程野每次收到礼物,每一次都很开心,甚至两人的孩子都长大成人,有了孙子。 程野收到沐霖云送的礼物,依然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又蹦又跳。 第76章 元宵看花灯,与人争吵 未来沐霖云如何狂送程野金子羡煞旁人的事,暂且按下不表。 时光流转,程野与沐霖云新婚燕尔,转眼间便到了元宵佳节。 这一日,程野和沐霖云携手与沐家众人一同前往县城,共赏元宵花灯。 城中停马车的巷子里。 只见 程野犹如一只敏捷的猎豹,从那还未完全停稳的马上一跃而下。 与此同时,他身后悠悠传来一道柔和悦耳的男音:“小野,慢些。” 程野原本打量路人的视线立马收回,回头脸上扬起一抹大大的笑,他脚下生风,快步站到车旁快,伸出手去,稳稳扶着人下车,嘴里大大咧咧的说:“姆父别担心,我的身手那可是相当哇塞,绝对不会有事。” 此时,从另一辆马车上,在仆人搀扶下车的沐老夫人,缓缓走来。 她满脸慈爱的笑容,笑言道:“年轻人就是身体棒,精力充沛。从云呐,不用管他们,我们自己玩儿,让他们年轻人自己玩去。” 说完,她拉着沐从云,领着沐丰茂一行人,与程野两人分道扬镳。 沐老夫人他们的身影,片刻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程野和自行下车来到他身边的沐霖云,站在原地目送他们一行人离开。 “玉君,我们也走吧。”沐霖云柔和道。 程野回头:“好,走吧。” 他拉着沐霖云的手,在挤挤挨挨的人群中穿行,他瞧见众多有趣的花灯,双眼放光,不停的赞叹:“哇,好漂亮。” 忽然沐霖云脸色一变,他隐隐觉得身上泛起一股寒意,那种熟悉的毒素发作感,悄然袭来。他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冷光,强忍着身上的不适,用那褪去了颜色、暗暗泛白的嘴唇,轻声交代道:“小心点,别被人撞到。” “知道了,知道了。”程野毫不在意的应着,目光在热闹的人堆中来回扫视着,踮着脚从人群空隙中,观看位置矮一些的花灯。 他没注意到身旁的沐霖云眉心微微皱起,似乎在忍耐什么。 沐霖云身体的不适感,让他的脸色过分苍白,但他依然努力挺直脊背,保持着从容的仪态。 人群中欢声笑语不断,沐霖云如醉梦端,那股寒意始终紧紧缠绕着他。 他的另一只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心中暗暗祈祷,毒素彻底发作晚一些,再晚一些,他还没有陪程野多久。 突然,人群一阵暴动。在人潮拥挤的推搡之下,程野和沐霖云的手被迫分开。 沐霖云惊慌失措地伸出手去抓程野的手。 程野也急忙回头,赶忙伸手拉住沐霖云的手,随后紧紧地与之十指相扣。 “这样就不会再挤掉了,你的手怎么这么冷?”程野皱起眉头,满心忧虑。 沐霖云抿了抿嘴唇,试图将手抽出来,程野却紧紧握着不放,他又一次给沐霖云传输木系异能。 沐霖云感觉身上渐渐回暖,那股从心脏处传出的凉意又慢慢的缩了回去。 然,他原本有些喜悦的心情,顿时变得沉重起来,只因他感觉到这次,那股冷意回去的速度明显缓慢不少。 明日便是他的生辰,二十及冠之年。 他一直都知晓,家中长辈忧心他活不过及冠之年。他们之所以与他俩分开, 不只是不想打扰两人,更是因他们要去山上寺庙烧香为他祈福。 沐霖云从前只是不想长辈担心,一直装作不知晓此事。他忧心忡忡的看着身旁一无所知的程野,嘴唇抿了几次,始终没将那些话说出口。 他的心头有千般思绪,万般无奈与不舍,最终他还是选择沉默,将这份担忧与不安,深深藏在心底。 程野感觉到沐霖云的身体回暖,便不再输送木气,毕竟过犹不及。 他心情顿时轻松起来,毫无负担的继续观赏花灯。 骤然,他惊呼起来:“霖云快看,麒麟花灯!做灯的人手艺真是太厉害了。简直是惟妙惟肖啊!还能动呢!” 程野回头看向沐霖云,他那大大的双眼,明亮有神,里面好似盛着万千星辰。 沐霖云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他沉醉在他的眼睛里,他认真专注的注视着这一刻的程野,要将他此刻的模样深深地印在脑海里,此生不忘。 程野与沐霖云视线交织,背对路人,一个不小心撞到了人。 他站稳后飞快转身,嘴唇微起正要道歉。 没想到背对他们的那人先口出恶言,怒骂:“瞎了你的狗眼,不知道撞到人了吗。” 程野一听这话,到了嘴边的道歉硬生生咽了回去。 那人将侧着的身子转过来,正对程野和沐霖云。 她的轻蔑的视线在两人身上一扫,一眼便认出了沐霖云,毫不留情地讽刺道:“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沐家病的快死的病痨鬼,和他娶的那个丑八怪乡巴佬,哼,难怪这么没见识,大呼小叫的。” 她明显听见程野先前的呼叫声。 程野的脸色先是气的通红,认出她是谁后,脸色变得铁青,怒视着眼前这个无礼的女人。 这个恶毒的女人骂他丑就算了,竟然敢诅咒沐霖云。 沐霖云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但他还是保持着冷静,紧握住程野的手,拦下他上前的动作。 他不想程野冲动之下动手,招致众人指责。 在这热闹的场合,几人的冲突,很快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人群里众人纷纷有意无意,向几人投来异样打量的视线。 沐霖云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瞳孔中闪过一道冻死人的冷光,冷然道:“刘家儿媳,什么时候也敢在我沐家面前如此放肆。” 这时,站在唐嫣然后面的刘耀宗不得不站出来,他适时的在脸上露出窘迫的笑,拱手说道:“沐兄,内子无状,请海涵。” 唐嫣然不以为然,脸上满是傲慢与不屑,她冷哼一声:“呵,刘耀宗你可是秀才,他不过一个区区快病死的童生,何须对他如此客气,他也配。” 周围的人群听到这番话,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女子也太过嚣张了吧,童生也很了不起的,好吗。 沐霖云只静静地站在那里,面色冷峻,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清冷贵气,却让众人不敢小觑。 程野心里的邪火直冒,他圆目怒瞪唐嫣然,恨不得冲上去给她一巴掌。 但他感觉到沐霖云紧紧握住他的手,知道不能冲动,他现在是沐家少夫郎,在外面他代表沐家的脸面,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不计后果冲动行事。 与刘耀宗,唐嫣然同行的王晓宇,小小声地劝阻:“姐姐,你不可……” 然,他话还未说完,唐嫣然便抬手“啪”的一巴掌,狠狠地打在王晓宇白皙秀气的脸上。 瞬间,王晓宇的脸颊便浮现出一个红肿清晰的巴掌印,他秀气的脸衬的巴掌印子触目惊心。 王晓宇侧着头捂着脸,眼中噙满泪水,却又倔强的不肯落泪,那脆弱坚强的模样,惹人心疼极了。 “你什么东西,你个不要脸的狐魅子,也敢教训起我来了。”唐嫣然瞧到对方这副惹人心疼的模样,顿时怒目圆睁,说着还要动手打人。 她高高扬起的手掌,带着凌厉的风声,眼看就要再次落在王晓宇的脸上。 王晓宇明显瑟缩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半步,眼神中全是恐惧。 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看到这一幕,全都面露不忍,却没有人敢上前阻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快如闪电,挡在了王晓宇的身前。 程野双目圆瞪,怒不可遏,冲上来,一把抓住唐嫣然的手。 他恼怒地说:“你什么东西,凭什么打人。还有,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再说霖云一个字不好,我不介意打女人。” 唐嫣然吃痛,痛呼道:“丑八怪,松手!”她使劲挣扎手臂,始终无法从程野如铁钳般的手上挣脱开。 “姓刘的你是个死人啊,没看见你的妻子被人欺负吗,还不来帮忙。”唐嫣然眼含热泪,一脸委屈怒声喊道。 刘耀宗满脸尴尬上前,他的语气中带着无奈,请求道:“弟妹,你能不能先松手。” 刘耀宗知道自己的唐嫣然做得过分了,但在这种场合下,他也不好眀着偏向任何人。 程野扫了一眼王晓宇红肿的半边脸,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他转头看向刘耀宗,嘲讽道:“没本事保护人,就不要享齐人之福。” 程野指着鼻子骂,使刘耀宗的脸上的那一丝浅浅笑意,瞬间消失殆尽。 说完,程野一把推开唐嫣然,转身牵起沐霖云的就往前走,他懒得跟这个坏女人纠缠。 唐嫣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双眼里全是恶毒的恨意,嚣张的高喊:“慢着,谁准你走了。丑八怪你今天要是不跪下给我道歉,我让你身败名裂。” 第77章 赢得灯王 程野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唐嫣然,嗤笑一声:“我倒想看看,你怎么让我身败名裂。” 他一脸挑衅和不屑,根本不把唐嫣然的威胁放在眼里,他可没什么不可对人言之事。 唯一让人觉得怪异的是他契约的桃树,可它的存在连沐老夫人他们都不知道,他不信姓唐会知道。 唐嫣然瞧着周围越聚越多的人,脸上露出满意又自得的笑,恶意满满的道:“你不顾父母十几……” 然,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在刘耀宗和沐霖云两人双重冰冷眼神的注视下,渐渐消音。 刘耀宗的眼神是警告与不满,他不能让唐嫣然将程野断亲之事说出口,那样麻烦将越滚越大,最终难以收场。 沐霖云的眼神是冰冷如刀,恨不得将这个女人用眼神杀死,止住她再次揭开程野十几年的心理伤疤。 唐嫣然感受到双重眼神的威慑,心中立刻涌起一阵阵寒意,她的手止不住的轻颤。她艰难的咽了咽唾沫,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下去了,否则后果不是她所想、所能承受的。 唐嫣然因恐惧而变得安静,但她刚才的大声高喊,引来不少人的关注。 周围人群被程野、沐霖云与刘家三人这两伙人之间,剑拔弩张的对峙所吸引,纷纷驻足观看,好奇的等待着事情的后续发展。 现场气氛凝重而压抑,然,在这沉闷之中却又偏偏暗藏着灼热的氛围。 眼见围观之人越来越多,沐霖云微微眯起那狭长的眼眸,现在想走,恐怕双方面上都不好看。 继而,他提议道:“我素来不喜与女子计较。刘兄,不知你可愿与我文斗一会,就以猜谜语一较高下,赢取那盏灯王——麒麟灯如何。” 他的声音低沉平稳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气势。 刘耀宗眼神微微闪动,心中迅速盘算着。片刻,他拱手行了一礼,脸上扬起一抹自信从容的笑意,道:“那在下,就却之不恭。” 摆出麒麟灯的店家,见到如此多的人围拢过来,一瞬欣喜若狂,双眼放光。 店家喜笑颜开,高声道:“想要赢取这麒麟灯王,需交二两银子报名,一百人到齐,便开始。 比赛内容如下,一刻钟之内一口气猜出 10 道灯谜,不可错一字。最后获胜者,再出一个谜题,一柱香内,无人猜出此谜题,便获胜。获胜者可得100两银子,并带走麒麟灯王。” 店家的话声刚落,现场的气氛立刻热烈如滚烫的沸水。 众人听闻,赢了不但能得到那盏做工精巧华丽的麒麟灯王,还能获得一百两银子。店家的话,顿时如同落到油锅里的一滴水,瞬间炸开锅。 围观的人群众中不断的走出参赛者,若是身上的银子不够,便向一旁相熟的人借用,不一会儿功夫,一百人齐了。 店家宣布比赛开始: 第一题. 能使妖魔胆尽摧,身如束帛气如雷。一声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化灰。 第二题. 阶下儿童仰面时,清明妆点最堪宜。游丝一断浑无力,莫向东风怨别离。 第三. 南面而坐,北面而朝。象忧亦忧,象喜亦喜。 第四,“一口咬掉牛尾巴”,打一字: 第五. “山上还有山”,打一字: 第六, “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打一字。 第七, “一点一横长,一撇到南洋,南洋有个人,只有一寸长”,打一字。 第八, “需要一半,留下一半”,打一字。 第九,“存心不善,有口难言”,打一字。 第十…… 程野急忙招手叫出暗处的夏风,两人分别立在沐霖云左右两侧,充当一会人形屏风,防止他人窥探沐霖云写的答案。 人群中各种吵嚷声此起彼伏,嘈杂又混乱。 “嘿!你头伸那么长干嘛,想抄我答案,别太过分。”一个年轻书生涨红着脸,气愤的指责旁边的人,叫嚷出声道。 一旁,被书生指责的人,也不甘示弱,梗着脖子反驳道:“谁抄了,你看见啦,你可别乱说冤枉人!” 另一处,也有人嚷嚷:“哎呀,你别挤了,我都快被挤得摔倒啦!” “不是我想挤,是后面的人挤我,我没站稳才撞上你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大声争吵起来。 站在两人附近的其他人,被他们大声的叫嚷,吵的耳朵疼,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各种意外情况发生,争吵声不断。 程野眼瞅着面前混乱的场面,不由的舒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还好他有先见之明,把夏风给叫过来帮忙。不然这乱哄哄的架势,他一个可保护不好沐霖云。 其间也有人试图靠近沐霖云,想要投机取巧抄答案。 程野的眼神一刹凌厉如刀,好似能穿透人心。他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瞪着那,举起拳头,眼神示意:走开,再靠近就揍人。 那人被吓得落荒而逃。 少顷,沐霖云和刘耀宗同时将写满答案的纸张递给店家。 程野双眼紧紧盯着店家,屏住呼吸的等待店家公布结果。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沐霖云的衣袖,用力过猛,使得衣袖上都捏出褶印,还不自知。 沐霖云察觉到程野紧绷的情绪,他偷偷握住他的手,无声的安抚他。 “时间到,之后的答案就不作数了,诸位见谅,小本买卖。”店家笑呵呵地扬声宣布。 此时,周围的人群也渐渐安静下来。 大家都在屏息等待着店家宣布最终结果,现场气氛紧绷、寂静到极致,好似树叶掉在地上都能清晰听见。 只见,店家仔细看了看手中的一沓答案后,随后抽出两张答题纸,笑言:“恭喜这二位,全答对。两人的答案一字不差。接下来,请二位各自出一个灯谜,以决出胜负。” 程野有些不高兴地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姓刘的还是有点本事,不是个草包。” 沐霖云听到他不满的吐槽,忍不住笑了笑,轻轻捏了捏他的指尖。 瞬间,程野糟糕的情绪全忘了,只剩下心间隐秘的甜蜜。 沐霖云抬头看向刘耀宗,平静道:“沐某不才,比刘兄年长一些就先出题。” 刘耀宗笑着拱手:“沐兄,请。” 沐霖云微微颔首,道:“春雨连绵妻独宿,打一字。” 刘耀宗紧跟着念字出谜:“鲁肃遣子问路,打一数术词。 他话音不落,沐霖云立即答:“向量” 周围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有一个书生上前一步向他拱手:“这位兄台,此迷何解。” 沐霖云客气,疏离的回:“鲁肃,字子敬,遣,子后为敬,问路即向,合起来便是“向量”二字。” “原来如此,多谢兄台指点。”那名白衣书生,拱手道谢,回到人堆。 此时,刘耀宗笑语:“如此这般一直斗下去,岂不是伤了彼此和气,我愿主动退出。” 店家向他确认:“这位书生你确定要主动退出。” “是。”刘耀宗浅笑着回答。随后,他带着老实下来的唐嫣然与安静跟着两人的王晓宇离开。 王晓宇在离开前,小声地跟程野道谢,看向程野的眼神中充满了对他的羡慕。他羡慕程野的勇敢洒脱,也羡慕他与沐霖云之间深厚的情谊。 就在他停顿的片刻,刘耀宗,唐嫣然快要走出人群,他又着急忙慌的追上去。 程野看着离开的三人,切了一声,不屑地道:“怕不是猜不出,怕丢了面子,才主动退出。” “他猜出来了,不过比我慢了些,输了半筹,自然算输。”沐霖云轻声解释。 程野听了沐霖云的话,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小声惊呼道:“所以果然是怕输,他临阵退缩,先一步跑路。” 沐霖云笑道:“对,玉君真聪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一柱香后并没人猜出沐霖云的字迷。 店家笑呵呵的恭喜道:“恭喜这位夫郎,你的夫君赢了。”他将麒麟灯王送给程野。 程野双眼熠熠生辉,喜滋滋的接过麒麟灯。 走在人群中,他的眼神里有藏也藏不住的兴奋与自豪。他的目光不时地在麒麟灯和沐霖云之间来回瞧,如同盯着激光笔看的猫咪,不停的追逐光源摇晃脑袋。 沐霖云瞧见程野这副摇头晃脑兴奋的模样,既感到无奈,又忍不住会心一笑,他轻声提醒道:“看路。” 程野下巴微抬,一脸得意,笃定又信任的说:“就不看路,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出事的。” 沐霖云闻言,不由得失笑,道:“对。”他简单的一个“好”字,却饱含着他心中无尽的柔情与宠溺。 程野在他温柔如水的目光中,脖子到脸悄悄热了起来。 程野赶紧移开视线不敢在与沐霖云与对视,他怕他一个忍不住,扑上去抱着人啃。 片刻,程野转移话题:“哼!让那个姓唐的得意,这下好了被打脸了吧,真是活该!她嫁的夫君不就是个秀才嘛,有什么了不起的。霖云,你要不是因为身体不好,你早就是举人了,比他那个秀才还厉害。” 沐霖云微愣,忍不住问:“我在你心中这般厉害吗。” “那当然!”程野满脸骄傲,“我的夫君一定比别人厉害。你如果不是因为常年卧床休养,区区秀才还不是手到擒来。”程野得意的晃了晃脑袋。 沐霖云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幽暗的光,他轻声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让你当上举人夫郎,也让他们羡慕。”他在心底深深叹息,可惜他没有时间了。 程野兴奋的伸出小手指,要和他拉钩。他眉眼弯弯的说道:“那一言为定啊!” 他双眼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对身旁人心底的隐忧一无所知。 沐霖云迟疑着伸出手,和程野拉钩,强忍着心中的酸楚,问道:“刚刚那位公子跟你说了什么?” “啊,你注意到了呀。没什么,就是给我道谢呢。”程野并不是很在意地说道。 接着,他微微皱起眉头,叹口气道:“唉,真想不通那些让自己孩子去给人家当妾爹娘,是什么心思。你看他被人打了也不敢还手,本该为他撑腰的丈夫,只会冷眼旁观。” 程野不断的摇头叹息。 沐霖云安慰:“个人有个人的缘法。” 麒麟灯不愧是灯王,程野提着它,格外引人注意,不时就有人上来打听:“请问这位夫郎,你在哪里买的灯。” “不是买的,是我夫君赢来的。”程野刚开始还好脾气的回。 后来, 越来越多的人上来询问程野,哪里买的麒麟灯,他烦不胜烦,也怕沐霖云身体不好,人太多空气不流通,就说:“霖云,我们去河边放花灯吧。” 第78章 难以抉择 “好。”沐霖云浅笑答应程野放花灯祈愿的邀请。 两人手牵着手,悠闲的来到放花灯的河岸边。 程野特地挑了一处偏僻人少的位置。 他安静的站好,笑盈盈的准备许愿,猝然发现自己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准备。放花灯,没有花灯,没有祈愿纸条,怎么放灯,放什么灯?! 一时间,他呆住了,双眼茫然四顾,他目光最终落在河面上。 只见河面在众多灯笼光辉的映照下,泛起粼粼波光,以及上游不时悠然飘来的花灯。 他一脸的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沐霖云看着他急的不行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轻笑道:“阿野别急等一下,我已经让秋霜去买花灯和纸笔了。” 程野闻声回神,脸上滚烫,支支吾吾的解释道:“我……我……我没放过花灯,不知道要准备什么。” 沐霖云听的心头涩涩,他这个众人皆知的病秧子都曾放过花灯不止一次,可行动自如的程野反倒不曾有过这般经历。 想这些,他不禁轻叹,轻声慢语道:“没关系,我两人是一体同心的夫夫,谁准备都一样。” 此时,一个安静无声的身影,悄然出现在程野和沐霖云眼前。 程野止不住好奇心的驱使,打量着眼前之人,这个比夏风更加沉默、更没存在感的秋霜。 他的视线正大光明的在秋霜身上来回游移,试图从那张沉静的面孔上,内敛的举止中探寻出点什么有趣的发现。 秋霜默默的送完东西,礼节性地跟两人点头问候,动作虽简洁,态度却不失恭敬。随后,他很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程野惊奇的眨着大眼睛。 沐霖云好笑的问:“玉君有什么发现吗?” 程野不假思索的说:“他好像会功夫,我本来还以为他是文弱书生呢。” “阿野,你为什么会觉得书生就文弱呢。”沐霖云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书生经常游学,若是不会些腿脚功夫,怎么在外头闯荡。” 程野听后,想了一下,点头:“也是,是我想当然了。”说完,他自认为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沐霖云。 沐霖云又如何不明白,程野这一个偷瞄的眼神的含意呢,分明就是在说,他不就是个文弱书生嘛。 他看穿程野的心思,但没有点破,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阿野,许愿吧。”他那一抹笑中既有几分无奈,又有一丝宠溺。 “好,你不许偷看。”程野说完便背过身去,别扭的握住毛笔写下:愿沐霖云早日恢复健康。 程野小心仔细的将纸条叠好,又仔细的放进花灯确保不会掉下来,才回头看向早已等在一旁的沐霖云。 “我们一起放吧。”程野双眼睛亮晶晶,一脸欢快的笑容,热情地发出邀请。 沐霖云浅笑,柔声道:“好。” 他们点燃花灯里的蜡烛,小心翼翼地将花灯放入河中,望着承载着他们的期许与憧憬的花灯随波逐流而下。 就在他们安静的伫立在岸边,目送花灯顺流而下之时。程野突然察觉到,对岸传来一丝不同寻常的骚动。 程野原本并不想理会对岸的骚动,但他那过人的耳力,隐约间捕捉到了一丝非同寻常的声响——有人在呼救。 他的眉心微蹙,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立刻侧耳倾听,全神贯注地从风中捕捉那些隐藏在嘈杂之声下的微妙动静。 渐渐地,程野的脸色如乌云密布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他清澈的眼眸中透露出浓烈的忧虑,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他眉心紧拧,目光死死地盯着对岸,终于从了影影绰绰的人影中,看出些许端倪,竟然是…… 程野心头猛地一震,瞳孔微缩,一脸不可思议。他下意识地紧紧抓住沐霖云的手,心情沉重如同胸口压上千斤巨石,快喘不上气。 他转头看向沐霖云,眼含焦急,急切的说:“霖云,我发现对岸有人在绑架,不是抓小孩子,是……是公子,年轻漂亮的公子。”他激动的声音微颤。 沐霖云听闻此言,眉心也不由得紧锁。 两人都能想到,那些被绑走的公子往往只有一个悲惨的下场——沦落风尘,被迫从事皮肉生意。 沐霖云深知事态的严重性,救人如救火等不得,否则迟则生变,他抬手轻轻变换两个动作。 下一秒,夏风和秋霜如同鬼魅忽然出现在两人面前,两人的衣角因他们动作太快,被风吹的掀起。 沐霖云有条不紊的吩咐:“夏风跟着对岸的人找到他们的老巢,务必一次摸清,以便县令将其彻底捣毁,否则打草惊蛇,下次他们必会更谨慎小心,再想抓他们的尾巴就难了。” 夏风一脸严肃:“是,少爷。”他的身影飞快消失。 “秋霜你去通知最近的巡逻队,将此事告知,衙门中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你不必与衙门中的人多说。”沐霖云交代。 秋霜脸色微寒:“是。”干脆利落转身就走。 程野和沐霖云也没了继续游玩的心情。他们默默转身,往回走,前往沐家在县城里的院子。 一路上,两人默默无声,原本愉悦的心情荡然无存,唯余满心沉重。 沐霖云瞧着身旁心不在焉的程野,忽然出声,道:“阿野,想去就去吧,你现在追上去应该还来得及。” 程野微怔,抬眼看向沐霖云,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咬牙下定决心,坚定道:“不去,我走了你要是遇见坏人怎么办。” 此时,办完事的秋霜已经追上了两人的脚步。他沉默而坚定的跟在一旁。 沐霖云耐心宽慰道:“秋霜不是在吗,去吧,我在家等你。” 程野皱眉,心中依然难以抉择。城中并不安全,沐霖云毫无缚鸡之力,他实在放心不下。 沐霖云瞅着纠结到眉心紧锁的程野,笑着提议:“你实在不放心,那你就把我带着吧。” 程野想也不想,断然拒绝:“不行,我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万一我顾不过来,你受伤了怎么办,不行。” 沐霖云没再多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笑盈盈的看着他,他的眼神中包含着温柔的鼓励、理解…… 程野心头一动,知道该怎么做了,不再犹豫挣扎。 他咬了咬牙,鼓起勇气在大庭广众之下上前抱住他,又很快松手转身飞速追上去。 程野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转瞬消失在人群中。 沐霖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也随着他的离去而消失,他声音清冷的问:“拿到吗。” 秋霜无声地递给他一张纸条。 沐霖云接过纸条,迟疑了一下。最终,他还是缓缓拆开纸条。 上面赫然写着:愿沐霖云早日恢复健康。 沐霖云愣神了一下,只是短短几个字,却如同五指山一样沉甸甸的压在他的心头。 少许,他才小心翼翼地将纸条仔细叠好,放进胸口的暗袋。他的手轻轻按在胸口,又渐渐握紧。 他喃喃自语道:“这可就有点难办了,本来还想帮阿野实现愿望,让他高兴的。” 他声音很轻很轻,带着无限的惆怅。 一阵寒风袭来,吹起他额边的发丝,袒露出他眼神中复杂的情绪,有迷茫、有失落、有难过…… 秋霜眼见沐霖云面色煞白,心头一紧,不由地呼喊出声:“少爷!” 沐霖云摆了摆手,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我们回去吧,天有些冷。”说着,他自己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可那彻骨的寒意是从内往外散发,穿再多的衣裳也无用。 他睫毛微微颤动,垂下的眼眸中藏着无法言说的痛苦。 沐霖云回到落脚的院子里,静静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要到午夜时分程野还没回来。 院子里一片寂静,一站一坐主仆两人,都满腹心事,不曾言语。 沐老夫人几人上山去寺庙祈福,此时,还不曾下山归来,想必是留宿庙中。 正月十六,是沐霖云二十岁的生辰。 是无数大夫,无数道人,给他预言的死亡之期。 此时临近子时,时间即将迈入正月十六日。 “也好,不用谁瞧见那糟糕的死象。”沐霖云此刻脸色已苍白到毫无血色。 他起身落寞的回到房间,和衣躺在床上,闭眼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第79章 救人 再说与沐霖云分开后的程野,他犹如一道闪电般飞速追去对岸,之前他看见骚乱的地方。 很快,他便与夏风成功会合。 两人谨慎小心地跟在那帮绑匪身后,誓要摸清他们老巢的位置,将那伙人 一举歼灭。 那帮绑匪十分狡猾,他们挑选的全是年轻漂亮的公子。 为了控制这些公子,他们竟然给公子们下药,引发他们的情热期,让他们陷入发`情的状态。 旁人一见这情况,自然纷纷躲避,绕开这些公子。 而那帮绑匪们,则趁机装作是公子的家人,冲上前抓住人要将其带走。 那些公子即便拼命挣扎反抗呼救,别人也只以为是家里人强硬拉回去,免得发`情的公子丢人现眼,当事人不愿意罢了。 遇害的公子们的呼救反抗,根本没引起旁边人的关注。 程野躲在暗处,瞧见这让人怒火中烧的一幕,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冲出去,可为了救更多的人,他咬紧牙关忍了下来。 那帮绑匪先是将这些公子绑进路边的马车,装模作样的往城外走,但是马车到城门口根本没出城,它兜了一圈又绕回河岸边,把那些中了药神志不清的公子拖进,河边停靠的画坊里。 程野眼见他们被溜了一圈儿又回到原地,心中忍不住暗骂:卑鄙、狡猾、无耻! 他厌恶的歌舞升平的画舫,小声吩咐道:“夏风,快去通知官府。我在这儿盯着人,防止他们逃跑。” 夏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答应:“好,少夫郎切记不可往前冲!你想想少爷,他还在家里等你,你万不可冲动行事。” “放心,我不会冲动的。”程野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夏风得到保证这才运起轻功,转瞬消失在夜色之中。 程野眼睛紧紧地盯着船上的情况。 只见画舫内放浪形骸,一个个人前装的人模狗样、端庄得体的富家少爷、老爷们,此时正衣衫凌乱,左拥右抱,满面潮红,一副醉醺醺的模样,那丑态看的让人反胃作呕。 程野之所以支开夏风,是因他不想坐等救兵。他清楚如果等官府来人,那今日绑来的公子们必定遭殃。 若真等夏风搬来救兵才去救人,恐怕黄花菜都凉了,到时候只能是无可挽回的局面。 眼看就有一个花印公子被人拖进糜烂的画舫内,即将遭到毒手,程野也不再忍耐。 “小桃,你帮忙偷偷找人,查清楚那帮人把那些公子关在哪里!”程野从躲着的地方跳了出来,在脑海中飞快的交代道。 程野如同天神降临一般,手中拎着催生出来的藤条。不等画舫上的打手上前驱逐他离开,他便开始在画舫里大打出手。 一根藤条在他手里挥舞得虎虎生威,呜呜呜的破空之声与打在人身上的啪啪声不断交织,当然期间还夹杂着人类的惨叫声。 程野冷静而疯狂,他每一次挥舞藤条都带着他内心熊熊的怒火。 随着每次藤条的落下,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嘴里也随之响起惨烈的哀嚎。 他们先是恐吓威胁:“知道我是谁吗,你敢动我。别让我知道你是谁,否则你不得好死,全家都不得好死。” “我要剥你的皮,抽你的筋。让你死无全尸。” “来人,快来人呐!把这个神经病抓起来,我要他不得好死。” 然,程野根本不惧怕他们的恐吓,反而因这帮人死性不改,彻底激发出程野的怒气。 程野面对冲过来的打手,毫不心软,面对这些为虎作伥的人,他手中的藤条挥舞的更加凶狠,更加快速。 上百个打手很快倒在地上哀嚎。 程野又回去抽那一帮混蛋玩意。 那帮人再也受不了了开始求饶:“啊~啊~好痛,娘好痛啊,我要回家。 “别打了,别打了。你要什么,要钱我把全部身家送给你,求你放过我吧。” “闻香楼,我`操`你妈,你哪里招惹来的煞星,大侠饶命!我以后再也不来了,放过我吧。” 程野依旧不为所动,只是不断挥舞着手中的藤条。 那藤条是他特地从路边薅的拉拉秧,其茎、枝上的倒钩刺容易刮伤人的皮肤。 他每次抽打,都在暗中使用木系异能修复藤条,使得藤条依旧如新,其上的短小绒刺从不曾断绝。保证他每一次落在那些人身上的鞭痕,都带着拉拉秧的倒钩刺。 原本富丽堂皇、宛如温柔乡的画舫,此刻已然变成如刑场一样。 到处都是惨叫的人,那些被藤条抽得鲜血淋漓的人,痛苦地翻滚着。 程野收到小桃的提示,迅速找到了画舫的暗格。 程野一脚踹开暗门,里面困着二十多个因药力作用而满面通红、急促喘息着的公子。 他们眼神迷离,身体颤抖,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潮红,明显他们正承受着药力带来的痛苦。 其中有一名身着白袍的坚韧公子,他使劲地咬自己的舌头,努力保持清醒。看到突然出现的程野,他警惕地问道:“你是谁,要干什么。” 程野见他的眼神有些迷离,面色绯红,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即便如此仍在努力保持清醒。 程野心中不禁对这白袍公子升起一丝敬佩。在这样的困境下,这位公子还能保持清醒和警惕,实属不易。 “我来救你们,不过你们的情况看上去不太好。”程野有些无奈的说,“我虽然能把你们弄出去,但是我对你们身上的春毒却没办法解。” 这时,夏风领着一众捕快姗姗来迟。 他见到哀嚎遍地的画舫,既觉得吃惊,好像又不是那么意外,以他家少夫郎的直脾气,会动手他一点都不奇怪,才怪! 夏风马上在画舫中四处查看,生怕程野在他不在的一段时间里出了什么好歹,没法给少爷交代。 终于,他在一个隐蔽的暗仓门口找到了程野,心中立刻松了口气。 程野见到夏风,面上先是欣喜,接着急忙喊:“别过来!有大夫吗,最好是经验丰富的老大夫。” 夏风闻言停下脚步,听明白了程野的暗示,也能想到里面的情景,于是,道:“稍等。” 片刻之后,华大夫被夏风扛着过来。 华大夫气呼呼的道:“我说你小子,如果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小心老夫用针扎你让你躺在床上十天半个月动弹不得。” 夏风没有废话,直接将华大夫送到程野面前。 华大夫还没站稳,就被程野一把拽过去,拉到了暗仓里面。 老大夫进入暗门,一看这情形啥都明白了,也不再废话,撸起袖子就抽针,往那些公子身上扎去。 随后,他念了一串药材名字。 此时,衙门的人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二话不说,赶紧让人去抓药。 在熬药期间,华大夫伤感地说:“此种春毒,药性猛烈很伤身,会影响生育。” 此言一出,那些苦苦咬牙坚持的公子中,顿时有几个熬不住,晕了过去。 华大夫见状只是摇头叹息,并没有再次将人扎醒。他清楚,将人强行唤醒也没多大用处。 衙门的人熬好了解药,清醒的公子们自己能喝,可晕过去的就麻烦了。 先前那名与程野对话的,坚韧的白袍公子开口道:“给我吧,我来喂。”他的声音有些虚弱,但眼神坚定。 第80章 救人被赖上 元宵佳节之际,竟有人绑架良家子,将其拐卖至花楼画舫腌臜之地。如此恶劣的行径,林县令得知后及极其重视。 他连夜升堂审问,他一拍惊堂木,严肃问道:“是哪位壮士发现蹊跷,前来报官。” 夏风安静地站在程野身后半寸处,纹丝不动。 无人上前,场面顿时一静。 程野见状无奈,只好站出来,朗声回:“回大人,是小民程野。小民以为,当时定然也有人发现不妥之处,只是不愿插手罢了。世人皆言公子情`热期会不知廉耻纠缠男子,故而不愿出头怕沾染麻烦。” 林县令打量他一眼,追问:“那你为何要管。” 程野坦然道:“小民不过是感同身受罢了。未嫁人之前,总有人非议小民的外貌,却无一人替小民辩解,说上一句公道话。” 林县令恍然大悟,起初他只觉得程野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原来程野乃是一位……嗯极为特别的夫郎。 林县令在此次案件中有程野这个出人意料的帮手。 凭借他和夏风提供的线索,林县令顺藤摸瓜,将那一伙绑匪悉数抓捕归案。 堂下跪着一连串的绑匪,个个精神萎靡,全部心知肚明今日难逃一死。 果真,下一刻,林县令怒目圆睁,一拍惊堂木,厉声宣判道:“尔等犯下掳掠人口、拐卖之罪,如今人赃并获,实乃罪无可赦,判斩立决!” 此次事件中,那些暗中进行的交易,程野并不知晓,自然无从问起。 程野本以为此间事了,转身正想离开归家。谁料那群被救的公子们竟哭哭啼啼,寻死觅活吵闹起来。 程野皱眉,忍不住抬脚走向衙门侧院。“哭什么哭,又没真被怎么样。”程野沉着脸不耐烦地说。 “你懂什么,我们没家了,父母不要我们,说我们进了肮脏之地,已是不洁之人。丢人现眼,还不如死在外头来的清净。”一位面容憔悴的公子抽泣着说,他脸颊上泪水不断滑落,双眼已经哭的红肿,眼神空洞而绝望。 “你一个男子根本不懂我们的苦,我们已无活路,还不能哭一哭吗。”另一位公子带着哭腔附和着,眼神有不甘、有愤怒,还有不得不认命的妥协。 程野听见这些人当他是男子,他有些生气的说:“嘿!你眼哭瞎了,我这分明是夫郎装扮,我也是个公子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那些哭哭啼啼的公子们,吃惊的忘了哭,惊讶的瞪着他,细细打量。 只见程野身着灰蓝色细棉衣衫,那衣衫的布料虽不名,但裁剪得体,显得他身姿挺拔有形。 耳朵戴着两个小巧精致的蓝色耳扣,头发全部束起,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杂乱。头顶的发簪和男子的不同,也与女子的不同,只有一个小坠子,那坠子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精巧灵动,典型的夫郎装扮。 “你们这都是什么事儿,我十几年来被人骂丑八怪,爹娘嫌弃恨不得我早死,我都没想过去死。人生嘛,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程野大大的瞳孔内闪烁着不屈的光。 其中一位对程野暗藏心思之人,听到这话,立刻将那一抹暧昧情绪抹去,撇嘴道:“你根本不懂,我们从那肮脏之地出来,又加上生育困难,谁会娶、谁敢娶这样的我们。” 程野瞧这一帮自哀自怨的公子们,怒其不争说:“没男人你会死啊!就算那几天情热难熬,忍忍不就过去了。实在忍不了,就找个男人睡一觉呗。睡了拍拍屁股走人,有什么大不了的。” 程野惊世骇俗的说辞,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惊起千层巨浪,且余波不断。 那些公子们顿时羞臊得脸红脖子粗,他们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之言。 原本他们还对程野心存感激,毕竟是他救了他们。 可此时,却纷纷指着他鼻子怒骂道:“不知羞耻,不要脸!” “羞与你为伍”。 “滚!就是因为你这种人才让我们公子的身份遭人唾弃。”其中有人情绪太过激动,声音都喊劈叉。 程野背挺的笔直,毫不在意众人对他的辱骂。在他眼中,这些公子观念陈旧,早已被世俗的枷锁束缚,已经被约定俗成的规则自我否定,没救。 程野哧笑道:“不是挺精神的嘛。”说完,便毅然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出声喊住了他:“这位夫郎,请留步。” 程野闻声转头看去,只见那人正是昨晚那位坚韧的公子。 程野对他的坚韧的心性深感钦佩,于是和颜悦色地问:“有什么事吗。” “不知这位夫郎能否为我指一条明路,我如今已然无家可归、无处可去。”说这话时,他的脸上不见丝毫伤感落寞,唯余一片平静。 程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你若实在无处可去,不如跟在我身边做事吧。” 那人闻言,立刻屈膝,应道:“好,多谢夫郎。”随后便走上前来,站在程野身边。 两人正准备离开,有一人跑出来拦在程野身前。“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你不管我们吗?” 程野不客气的说:“你亲爹娘都不管你的死活,我一个外人为何要管。人若愿不自救,何人可度你?” 程野见对方不以为意,眼神闪过着嫉恨的光,顿时心惊。 “你不想着自救,却指望我劳心劳力救你,然后使劲把我拉入深渊,你简直是在做梦。既然想死,那就去死吧,我好人做到底,帮你们刨个坑埋了。”程野气呼呼的说。 “你……!”拦住程野的这位公子万万没想到,他的态度竟如此强硬。 “你既然能带走他,为什么不能带走我们。”他指着跟在程野身边的公子,愤怒的质问道。 程野冷笑道:“我想带走谁就带走谁,你管得着吗。你不是想死吗,趁早吧,快子时了,我还要赶回去睡觉呢。” “你不能不管我们。”那人戚戚哀哀地说道。 程野身边的公子适时出声道:“县令大人自然会过问此事,我家夫郎确实没有义务管你们的去留。” 第81章 桃树的秘密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城中因过节之故不禁宵,即便到了午夜,城中依然处处喧闹非凡。 然,城中的沐家小院却格外不同,寂静到无声,灯笼也早早熄灭,整个小院显得凄凉不已。 突然,沐霖云的房门被人猛地推开,又迅速关上。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闯入,径直朝着床榻奔去。 不等沐霖云出声叫人,那人便飞快跳到床上,一把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随即一根火热做手指抵在沐霖云微凉的脖颈上,那人压着嗓子,粗声粗气地威胁道:“别出声,否则后果自负。” 此时,外面响起一道撞墙声。随之,夏风那低沉的声音响起:“少爷,我去休息了,你……属下告退。” 沐霖云的眼神中满是无奈和宠溺地望向床里的人。 那人,仅仅这片刻功夫,竟已睡着。 沐霖云本想等到程野回来,与他谈谈自己的生死之劫。 然,当他看到程野入睡的模样,他不忍心叫醒他。或许也是因他内心怯懦,不敢将此事告知程野,他害怕从他的眼里看到伤心、难过、失望的情绪。 于是,他内心怀揣复杂的思绪,闭眼躺在最外侧,默默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子夜时分,阴阳交替之时,时间转换之际。 骤然,沐霖云的胸口处爆发出一阵极为猛烈的寒意。仅仅几秒的时间,他的眉毛上便浮现出一层薄薄的冰霜。 窗边伪装成普通植物、在悠然晒着月亮修炼的桃树,瞬间察觉到这股寒意与能量相互纠缠齐存,且极为充足。 它一瞬窜到床上,找到目标,想也不想的将它的气根扎进沐霖云的心脏处,贪婪地猛吸起来。 桃树一不小心吸血太多,沐霖云的脸色一刹变的面白如霜,他因失血过多,陷入休克。 桃树心虚不已,急忙用木气崔生开出灵气桃花,偷偷地将其塞到沐霖云嘴里。 一旁的程野感受到冷气,迷糊的嘀咕着:“下雪了,被子呢。”程野的手胡乱在床上摸摸索,然后摸到沐霖云冰凉的手,他迷瞪瞪的睁眼,下意识握住他的手腕给他度木气。 此时的桃树,紧张到了极点,害怕得整棵树都在轻颤。它知晓违背主人的命令,偷偷吸人血会惹得主人发怒,这次又是吸主夫的血,简直罪无可恕。 主人一旦发现它的行为,后果它想都不敢想。 它胆战心惊地观察程野的举动,它心弦紧绷,树上的每一片树叶紧紧闭合在树干上,不敢发出一丝丝细微的动静。 生怕那一点点小动静惊的主人彻底清醒。 它感知到沐霖云情况不妙,赶紧又催生十几朵灵气桃花,内心慌张,动作却谨慎小心不能发出丁点动静,准确的将桃花塞到沐霖云嘴里。 接下来只能祈祷,只盼主夫早点恢复正常,不被主人发现它的小动作,不然它的小命休矣。 想到被雷劈的滋味儿,桃树全身忍不住的想要哆嗦,偏偏又害怕主人听到动静清醒,不敢动,它僵持在那里。 此刻时间在它眼里变得非常非常漫长。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在灵气桃花的滋养和程野木气的调理下,沐霖云的体温逐渐恢复正常,呼吸也变的绵长有力。 似醒非醒的程野,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接着又沉沉睡去。 房间里再度恢复宁静,好似刚才的惊险万分的情形从未发生过一般。 桃树如释重负,心弦骤然一松,然,这一放松整棵树反到僵硬得无法动弹,那是极度紧张过后的脱力现象。 它想,倘若它是个人,刚刚一定会因太紧张和长时间的憋气而晕厥过去。 它心有余悸地扫了几眼经恢复正常的沐霖云和再次睡去的程野,心中满是后怕。 它始终心虚得厉害,哪里还敢再去晒月亮修炼。它慌里慌张地躲进图腾契约空间,回到私有空间,获得一丝丝安全感。 它静静地待在图腾空间内,马上开始消化刚刚得到的庞大能量,可心中的不安感无论如何都无法全部消散。 它不停自我安慰又自我反驳:我那愚蠢的主人,我可是救了主夫的命啊,这次应该不会怪我又吸人血吧。 应该不会,我是救人又没有害人。 可是你吸人血,违背主人命令,他不会放过你的。 啊啊……怎么办怎么办 不管了,先把能量消耗提升自身实力要紧,大不了,大不了……大不了它拼命的开桃花将功抵过。 桃树想到解决的办法后,就安心消耗能量入定修行去了。 翌日,晨光微亮,程野迷糊的醒了过来,片刻便双目明亮有光,侧身盯着睡梦中的沐霖云瞧,怎么瞧怎么欢喜。 不一会,沐霖云嘴角微微上扬,缓缓睁开双眼,与程野对视。 他的脸上不见丝毫疲累之色,只觉浑身轻松,身体似乎已彻底康复。 他没有死。沐霖云心喜不已。 他狭长的眸子光华内敛,眼角眉梢似乎都泛着一层桃花似的粉色。 沐霖云掀开薄被准备起身,里侧的程野又把沐霖云按回去:“还早,再歇会儿,天没亮透呢。” 沐霖云狭长的眸子笑意盎然,整个人流露出一种似有似无的风情,差点让程野把持不住化身为狼。 最后,两人接了个缠绵悱恻的吻,在擦枪走火之前分开,平缓呼吸后。 沐霖云说起考学的事,他先前在心中保证过,如果他真的能够度过死劫,他绝要让程野以他为傲。 程野支持他的决定,说着说着又睡了过去。他上半夜忙着救人耗费体力,下半夜回来无意识的又消耗异能,身体与精神都很疲惫,在舒缓的环境中自然而然又睡着。 天光大亮,沐霖云再次起身,这次顺利下床出门。 院中,沐老夫人、沐丰茂、沐从云已经来了好一会儿,每个人脸色都非常凝重。 沐从云 一见到沐霖云,立刻起身跑到他的跟前,拉着他的手,喜极而泣:“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小野呢。”他看了一眼他的身后,不由得问。 沐霖云实话实说:“太累,睡着了。” 沐从云愣了一下,笑着小声提醒说:“你这孩子,现在说话如此不避讳,让外人听到多不好!”明显误会他话中的含义。 沐霖云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头一次被姆父堵的哑口无言。他只能尴尬的笑着保证:“以后我说话一定注意。”别再引人误会。 第82章 吴清的去留 沐霖云抬起头,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两位老人。 只见两位老人强装精神,脊背挺直,努力睁开双眼,故作自然的杨起唇角露出浅笑,用心的营造出两人精神抖擞的样子,不想让他看出异常。 然,他们眼眶下即便用香膏遮挡也能隐约瞧出有阴影。他们虽强撑着保持精神饱满的模样,可神态深处隐藏着的疲惫之感,怎么也藏不住。 他低头一再瞧他姆父,同样在脸上精心涂抹着一层香粉,眼下一样有隐约可见的青痕。 沐霖云内心满是歉意,因他这糟糕的身体劳累家里的长辈,让他们跟着操不完的心。然,他又明白自己不能流露出自责的神情,甚至应该表现得对不能活过弱冠之年的事一无所知。 “今日,阿公、阿婆来得这般早,可是想带着阿野去庙里上香。”沐霖云佯装一无所知地问。 沐老夫人和沐丰茂老爷子心中有数,明知有程野在,沐霖云必定能平安度过死劫,也会长久地活下去。 可,在未真正见到沐霖云之前,心中依旧难免担忧。如今,看到完好无损出现的沐霖云,两人不自觉紧皱了一早上的眉心,终于舒展开来。 沐老夫人笑着调侃道:“本来想让小野去拜拜送子菩萨,现在看来用不着了。今日起太早老婆子要回去睡个回笼觉,你们聊吧。” 她话音未落就转身往外走,昨夜在庙里一直祈福,她的老胳膊老腿现在酸痛不已,再待下去就要露馅了。 沐丰茂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道:“我也要去补眠。”然后匆匆的跟上沐老夫人,也离开。 沐从云在庙里跪了一夜,此时也精神不济。他匆忙交代一句:“照顾好自己的夫郎。”便也回房补眠去。 片刻,三位长辈全部转身离去,唯留他一人在原地。 沐霖云瞧着空荡荡的院子,心中一时不知该笑还是该笑。 少顷,程野起来吃饭。 冬竹在他坐下时,急忙在凳子上小心的垫上一个厚厚的软垫。 沐霖云瞧见这一幕,脸色不由得变得有些怪异。他心知定然是姆父交代过冬竹一些事情,但…… “玉君,觉得如何。”沐霖云盯着垫子试探的问。 程野诚恳地回:“挺暖和的,冬天在凳子上加个垫子很合理呀,你是不是冷。”接着,他趁转头看向冬竹,认真又仔细的交代道:“冬竹,给你家少爷拿垫子,他身子弱,别再受了凉。” 冬竹目光怪异又复杂地看着两人,最后什么也没说,点点头默默拿来垫子,给少爷铺上。 沐霖云满脸无奈,心中滋味复杂难言。 程野好奇的左右张望,没见到长辈,不禁疑惑的问:“怎么不见姆父他们来吃饭。” 沐霖云举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又若无其事地解释道:“他们昨夜回来得太晚,还没睡过困,没事我们先吃,他们什么时候起,再什么时候吃。”说着他夹起一筷子菜,轻轻放在程野碗里。 程野顿时扬起大大的笑脸,不再纠结,礼尚往来的也夹一筷子菜放到沐霖云碗里,笑眯眯的说:“你也多吃点,身体才好的快。” “嗯。”沐霖云含笑应。 温馨甜蜜的早饭结束,收拾残局的冬天目光不时飘向程野。 之后,冬竹几次进进出出的目光都会偷偷看向程野,每次欲言又止。 程野向来最受不了别人把话憋在心里不说,他等了好一会,冬竹始终没开口。 终于他忍不住开口问:“冬竹,你这是怎么了,想说什么就说呗,这里又没有外人。我这小暴脾气,最受不了别人给我藏藏掖掖的,有啥你直说。” 冬竹的脸上浮现出委屈的神色,眼巴巴的望着程野:“少夫郎,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呀,还是我哪里伺候得不好惹得您不满。” “啊?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没觉得你有哪里不好啊。”程野满脸吃惊地回应。 “那……那少夫郎怎么把吴清带回来,他说他是你的仆人。”冬竹的语气中不仅带着一丝委屈,还夹杂着一丝哀怨。 程野见他脑袋低垂,眼眶似有水光,跟受了多大委屈的小狗狗一样,可怜的惹人怜爱。 程野一脸茫然:“吴清?谁?” 此时,门外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少夫郎,是我。” 冬竹生气地撇着嘴,腮帮子鼓起,活像一只气鼓鼓的河豚。 程野这才反应过来:“啊,你呀。”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 “看我这记性,差点把他的事给忘了。霖云,你看把他安排在哪里合适呢?他出身商贾之家,算术很是厉害。”程野说着满眼期待地看向沐霖云。 他的眼神先偷偷瞥向冬竹,接着又对着沐霖云使劲眨眼睛,暗示的举动被他弄的如同明示沐霖云,他没想换人伺候。 沐霖云莞尔一笑,沉吟片刻,道:“你说他出身商贾,术术了得,那便让他去帮陈叔管理厨房的采买吧。至于搬运东西自有伙计干,他只需记账便好。” 沐家不适合随便进入一个陌生人,他更不愿看见程野的善心被利用。 沐家酒楼采买是个有油水的活计,又是一个酒楼的关键,又能接触外人,若是那人真有什么小心思,迟早会露出马脚,到时再收拾也不迟。 沐霖云微微侧身看向程野,浅笑问:“玉君觉得如何?” 程野并未有什么特别的想法,点头回应道:“很好啊!”他的眼神清澈明亮,满是对沐霖云的信任。 沐霖云瞧着程野这副全身心信任他的模样,心中一暖,他狭长的眼眸似乎又亮了一分,嘴角的笑意更浓。 门口的吴清屈膝欠身,动作优雅而恭敬,他垂眸,感激的回:“谢谢少夫郎、少爷的收留。” 沐霖云此时才正眼看向吴清,眼神中带着审视,敲打的说道:“你过去之事,沐家不会过问,只望你不要让少夫郎失望才好。” 吴清浅浅一笑,抬眼看了程野和沐霖云一眼,便垂眸盯着地上,不卑不亢地回:“请少爷拭目以待,吴清定不会让少夫郎失望。” 沐霖云定定地看了吴清一眼,那目光犀利而深邃,似乎能刺透他的皮肉直透人心。 良久,他才淡淡回了一个“嗯”字。随后,他扬声叫来秋霜:“秋霜,送他去陈掌柜那里。” 秋霜向沐霖云颔首回应:“好。”接着转身往外走,同时头也不回地说道:“跟上。” 吴清弯腰向程野拜别,动作认真而庄重。 程野则挥手道别,脸上带着祝福的笑容,无声的说:加油! 吴清笑着点点头,这才匆匆跟上秋霜的脚步离去,他的脚步声很轻快,就如他此刻的心情一样。 “高兴了!”程野笑着打趣冬竹。 冬竹嘴角翘起,面上偏要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欢快的说:“我去给少夫郎做最喜欢吃的绿豆糕,少放糖。”说着,便一蹦一跳地走了跟一只小兔子似的。 程野与沐霖云无奈地相视一笑。 第83章 弱冠之礼后备考 午后,沐家人乘车赶回大青村。 金灿灿的阳光洒在乡间小道上,车轮滚滚,扬起尘土纷飞。 车中的众人脸上带着舒心的浅笑,这一路乘车下来也是个体力活,使人身心疲倦,但今日是沐霖云生辰,又是特殊的弱冠之年。 几人一到家又开始马不停蹄的准备宴席。 沐家虽不打算请外人,自家人举行一个小小的家宴,但是该准备的一样不少。 晚上,沐家庭院中,灯火通明, 宴席准备在宽敞的前厅,厅堂两边已经挂上了红绸,灯笼等,为宴席增添喜庆的氛围。 厅堂正中央已经摆放上案几,其上放置冠、笄、醴酒等。 沐霖云身着一套崭新的深蓝色礼服,那布料质地极佳。礼服上,有用金线绣的古朴大气图案回龙纹。线在烛光下闪烁着华贵之气。 此时的沐霖云一脸郑重,身姿挺拔,安静端肃地跪在下方。 程野端着一个托盘站在一旁,他双眼温柔而专注的注视着沐霖云。 他那托盘上整齐摆放着三套不同的冠。每一顶冠都各不相同,从简洁素雅到精致华丽,再到端庄隆重。 分别由沐丰田,沐丰茂、沐老夫人,依次为沐霖云戴上,象征着其成长和责任的递进。 程野眼见场面郑重严肃紧张的屏息,仪式好不容易结束。 程野瞧了瞧钱师傅带着七八个徒弟,准备了半下午的美味佳肴,立刻双眼放光。 只见精致的瓷盘里摆放着烤得金黄酥脆的烤乳猪,皮脆肉嫩,烤肉的焦香味四溢。 清蒸的鲥鱼,肉质鲜嫩,与热油泼的姜葱香味相结合,引人垂涎。 还有钱师傅从他这里学会的炒糖色,做出的红烧肉,色泽红亮,肥而不腻,加上洒在上面的葱香味,勾的人食指大动。 火腿炖鸡汤、炒羊肚、竟然还一盘炒牛肉……… 有程野听都没听说过的桂花芋乳、九仙王道糕、 十八子糕、步步糕、阜宁大糕(一品玉带糕)等等作为饭后甜点。 一顿饭吃的客尽主欢。 众人皆面露疲态,这场热闹的宴会让大家都有些许疲惫。但脸上依然挂着满足的笑容,各自回房休息去。 程野临睡前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点什么事,可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来,最后他被子一卷,闭眼翻身睡觉,啥也不想了。 桃树这几日出奇地安静,没有吵着要晒太阳,也没有嚷着要晒月亮。 程野与沐霖云随着相处日久感情渐浓,他沉浸在甜蜜之中,早把桃树给忘到九霄云外。 桃树因程野的粗心大意逃过一劫,它偷偷吸人血的事情暂时未被发现。 程野大意,错过了此次知晓沐霖云身中奇异寒毒之事的时机。 沐霖云以为自己已痊愈,便也没想着要去解释自己“曾经”中毒之事,以及曾有大夫说过他活不过弱冠之年的预言。 以至于后来,发生了一件让两人都追悔莫及的事。 程野在好几日后,偶然抬头瞧着院中那郁郁葱葱的万年青,终于想起了桃树。 他马上通过意识沟通询问:“小桃,你怎么最近都不出来晒太阳、晒月亮修炼了呢?” 桃树顿了片刻,方才回应:“主人难道不知道,树在冬天也是要冬眠的吗?” “啊?冬眠?那不是动物的专属吗?”程野满心疑惑的说道。 桃树信誓旦旦的解释:“主人,你看哪棵桃树冬天不是光秃秃的,它们在冬天都掉叶子,停止生长,跟动物冬眠一样。” 桃树的回答太镇定,也太严肃。 程野不由得仔细想了想,然后若有所悟:“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那你什么时候出来呢?” 桃树轻轻的晃了晃满枝头茂密的树叶,树叶摇晃间露出零星的花骨朵,它心中忧心忡忡,继续找着借口:“当然是……是天暖和了就出来了。好了,主人,我不跟你说了,我要休眠了。” 桃树的语气带着急切,生怕程野继续追问下去,会暴露它偷偷吸沐霖云血的秘密。 程野一脸无语,自言自语道:“小桃今天奇奇怪怪的,真当我傻啊,明明前几天出来帮忙还好好的。算了算了,应该是上次出来帮忙掉过叶子,担心叶子掉太多变秃,谁让我是一个贴心的主人,随它去吧,大概过两天就好了。” “玉君,你在说什么?”沐霖云从书房看书回来,声音温和的问。 沐霖云感觉在程野的悉心调养下,他的身体已经慢慢恢复到常人的健康状态,便决定继续求学,近来每日都在温书。 他走到程野身边坐下,笑着问道:“我考秀才,让你当秀才夫郎可好?” 程野侧头看他,眉眼弯弯的说:“霖云你这么聪明,天生就是读书的料,一定能让我当上秀才夫郎。” 下一秒,他想到什么,神色变得忧郁,迟疑的问:“不过,你现在就要去书院读书了吗,那岂不是我两个要分开。”语气中含着不舍。 沐霖云摇头:“暂时不需要,等我考中秀才后再去书院,考举人还是需要有先生指导的。” 程野微微松了口气,点头道:“这样也好,那你就安心在家温书。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一定能考中秀才,日后还能考中举人。” 沐霖云见程野神色间满是不情愿,便继续说道:“别担心,书院每半月便有一日沐休,节假日放假,我也会回来。或者你陪我去镇上住,我每晚从学院回去。” 程野见沐霖云为他考虑的如此周到,也仔细的考虑了好一会,最终摇了摇头拒绝道:“算了,我住不惯。我还是住在村里,看顾家里陪陪姆父他们,无聊了可以随时去山上晃晃。而且,我也可以随时去看你。” “也好。”沐霖云心想,自己如果去书院念书,白日里肯定是不能陪程野。让他一个人待在镇上确实不妥。再者,他在家也能与三位长辈互相陪伴。 乡试在二月举行,称为“春闱”,沐霖云学习任务还是很繁重的,他时常温书一整天,甚至还会有外出与先前的先生同窗讨论学习。 程野则往山上跑,去观察他种在葫芦洞里的庄稼生长势如何。偶尔,他还会打一只野鸡,或者抓只野山羊、野鹿回来,给沐霖云进补身体。 沐丰茂老爷子每次吃饭,都要打趣道:“哎呦,今天又是托霖云的福,吃山珍野味。不过再这样吃下去,我可要吃成大胖子喽。小野啊,咱打个商量,你单独给佑安开小灶行不行。” 程野听了,只是嘿嘿一乐:“那不行,全家一起吃才香,再说就他那小身板,吃不了多少。”说着站起身,用公筷夹起一筷子羊肉放到沐霖云碗里,然后依次给几位长辈布菜。 他把自己的偏心表现的明明白白,又大大方方。 沐霖云将程野为他忙碌的一点一滴,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更加用功的学习不想让他失望。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 二月,沐霖云要去考秀才了。 程野担忧到不行,生怕沐霖云在考场上吃不好、睡不好,把好不容易养好的身体又熬垮。 此时,他也顾不上桃树emo不emo,催促桃树出来开桃花,想着到时候让沐霖云带进去泡热水喝,以补充体力。 桃树呢,终于想到办法解决身上充足的能量问题。 它专心地让一根枝条开花结桃子,其他的花骨朵自然会因能量不足憋回去。 所以当程野再次找上它的时候,它能大着胆子出来。只见它的一个枝丫上结出了两颗李子大小的桃子。 桃树听到程野的要求,倒也没推辞。它心中始终对上次偷喝血的事儿感到心虚,在保证两颗桃子有充足营养的情况下,勤勤恳恳地开了十几朵桃花送给沐霖云。 并且,桃树也敢明目张胆的在雪松院扎根晒太阳了。 即便如此程野仍不放心,他特地跑到山里去寻找。 他在山林中穿梭许久,终于找到了一棵合适的药材,是一株年份不打眼的人参, 年份只有七十 多年的人参。 用它直接含在嘴里提神补气药效足够,且不会惹人眼热。 他小心翼翼地将人参收好,回去让沐家的大夫帮忙连夜炮制好。 第84章 焦急等待 二月二龙抬头,乡试正式开始。 乡试考试门口,程野担忧到不行,生怕沐霖云在考试过程中体力不支晕过去。 他轻蹙眉心,不放心的碎碎念:“霖云,千万别逞强,给你的东西一定要吃,可别省着。反正该睡睡,该吃吃,一定一定不要逞强,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比什么都重要。” 站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沐老夫人见状,不住地摇头,她侧头低声和沐从云说悄悄话:“小野这孩子,怎么比我还紧张。你再瞧瞧佑安,哪里像是去参加考试的呀,还在那儿笑呢。” 沐从云温柔浅笑,回应道:“小野那孩子,大抵是关心则乱,佑安应当是有把握,才态度从容。” 沐丰茂瞥了一眼正在吐槽程野的老妻,小声嘀咕道:“也不知道是谁,担心得晚上睡不着觉,是身上长了虱子一样翻来覆去。” 程野:……!他耳力极好,将几位长辈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难为情,止不住的热气往脸上涌,他慌忙松开拉着沐霖云不放的手。 他一瞬尴尬地杵在那儿,眼神跟受惊的小动物一样四处游移,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你、你进去吧。”程野红彤彤的脸,跟熟透的苹果似的,他的视线不敢落在沐霖云那俊秀的面庞上,更不敢与他含笑的视线对上,只得有些仓促的催促他。 沐霖云狭长的眼眸中含着柔和的笑意,拱手着向众人道别:“阿公、阿婆、阿姆、阿野,霖云去考试了。” 几位长辈只是微笑着颔首示意,并没有再多交代什么,毕竟程野刚才该说的都说了,他们也不必再重复一遍,以免给沐霖云增添不必要的负担。 沐霖云在排队等待进大门时,忽然回头,再次向几人笑着道别,他的目光一转紧紧注视着程野,无声的说:别担心。 程野和三位长辈静静的驻足原地,视线紧紧跟随追随着沐霖云的身影移动。 只见沐霖云身姿挺拔,散发着自信与从容,昂首阔步迈进那气氛严肃的考场大门。 秀才考试分作两场,每场考试时间长达一天。 程野几人因此决定暂时住在镇上,免去来回奔波的辛苦。 虽然免去了奔波的劳累,但是程野心情并无没轻松多少,成日坐立不安,连饭都吃的不香了。 终于在程野千盼万盼中,时间来到考试结束当天。 程野一大早就匆匆赶到考场门口。 他先是跳下车,下车后嫌下面的视线太低,又爬回车,踏在马车轴上,伸长了脖子往里瞧。 站在下方的冬竹,明显的感觉到四周投过来若有若无的视线,他忍耐片刻,耳朵不争气悄悄红了。他小心的伸手,轻轻拉了拉程野的衣服。 程野低下头看向他,眼神中满是询问:什么事? 冬竹的声音如蚊虫之声微不可闻,劝道:“少夫郎,门还没开呢,您现在可看不到少爷。” 程野听了这话,神色悻悻,强行辩解:“我当然知道,就随便看看而已。” 他心里也清楚自己刚才的模样傻里傻气傻,可他就是忍不住,想早一点看到那人。 冬竹红着脸继续小声劝说:“少夫郎你下来吧。” 程野目光如刀,扫了一眼周围的人,逼退那些大量的视线。然后一脸不羁的神色,不在意的说:“不下去,我在这儿站得高,看得远。只要你家少爷一出现,我就能第一时间发现他。” 正在此时,考场大门缓缓打开。 他的视线立刻在人群中来回扫视,焦急的寻找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忽然,他眼前一亮,他瞧见了那个在人堆中特殊的存在,他的脸上立即扬起一抹欢快的笑容。 他飞快跳下马车,如一阵风一样奔向前方,他在人群中左突右挤,来到那人身前。 “霖云,我来接你。”程野笑盈盈的说。 沐霖云不紧不慢踱步走出,突然见到心中思念的人,狭长的眼眸立刻不再清冷,泛起笑意:“夫郎辛苦了,走吧。” “东西给我吧。”程野说着要接过他身上的小竹筐。 沐霖云含笑摇头:“玉君,一点都不重走吧,姆父他们该等急了。” 程野这东西确实不重,便没再强求。他抬眼仔细打量沐霖云,他除了看上去有些疲惫之外,精神面貌还算得上不错。 可这样的沐霖云看在程野的眼里,那就是身体又不好了,跟天塌了似的。 他皱着眉头,小心翼翼护着沐霖云别被人撞到,急切的领着人登上,早在一旁等候多时的马车。 马车上,程野一手握住沐霖云的手腕,度木气给沐霖云调理身体,一手递给他用桃花做的糕点,关切的说:“快吃,先垫垫肚子,回家再吃饭。” 沐霖云无奈又宠溺的看向他,含笑道:“玉君别担心,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没问题。” “医者不自医。”程野板着脸反驳。 沐霖云失笑的摇摇头:“你…算了,姆父他们还好吗” 程野直白的说:“没注意,应该还好,你闭着眼睛靠着我休息会儿吧。” 沐霖云轻轻点头应下,依言靠在他肩上,安心闭目养神。 回到家中,程野脚步匆忙,赶忙请来大夫为沐霖云把脉。 大夫捋着胡须,闭目把脉,随后言:“少爷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劳累,好好歇息一宿便能恢复过来。” 程野提着的心,算是安心落地。 待大夫离开后,他又马不停蹄地端来温补的食物,犒劳辛苦了几天的沐霖云。 不多时沐霖云放下筷子,程野便推着他去浴室:“你快点去洗个澡换好衣服,然后去美美的睡一觉,好早些恢复精神。” 沐霖云原想与他说会儿话,见此情景也只能笑着顺从他的力道去到浴室。 少顷,沐霖云洗完澡出来。 程野不由分说,将他按进温暖的被窝里:“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闭眼睡觉。”随后,他决定出去,不打扰沐霖云休息。 沐霖云伸手一把拉住正欲离开的程野,双眸中笑意盈盈,期待的邀请道:“玉君,你陪我一起休息,可好?” 程野稍微想了一下,而后毫不犹豫地点头,没有丝毫扭捏之态,十分爽快的回应:“好。” 第85章 人心、人性 沐霖云结束考试,程野等人便返回了大青村,其间他们并未向他询问任何有关考试的事。 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就来到2月底,考试结果公布的日子。 沐霖云考中秀才第一名,出乎所有人预料,却又在情理之中,毕竟当年他可是童生第一名。 沐家为此变得热闹非凡,上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沐丰田坐在厅堂,笑着看沐丰茂疲于应对的身影。笑着道:“霖云这孩子很不错,一次便考中秀才,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堂弟是不打算庆祝一番?” 沐丰茂看向沐霖云,眼神询问他的意思。 沐霖云却摇头,神色淡然道:“只是考中秀才而已,不必大肆庆祝。不然以后举人、进士又当如何。” 程野站在一旁,听的直点头,附和道:“霖云说得对,我们应该把目光放得长远点,等考中状元,在大摆宴席。”他笑着信心十足的说。 沐老夫人听了几人的对话,觉得沐霖云说的在理,道:“霖云这孩子想得周到。那就依他所言,回绝所有上门拜访的人吧。不过,咱们自家人,私底下可以高兴高兴,举行一个小小的家宴。” 程野积极的说:“我去找饯师傅准备吃食。” 陈管家笑道:“老奴这就让下面的人布置场地。” 不久,一场温馨的家宴,在众人齐心合力下很快筹备好。 之后,沐霖云决定前往镇上的勤学书院继续进学,为八月的秋闱全力一搏,争取一举考中举人。 随着沐霖云考中秀才,前往学院进学的消息在大青村迅速传开,另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也一同在村中宣扬开,并引起轩然大波。 程承德跑去赌钱,欠下了一屁股债,还被赌坊的人剁了手指,书院听闻立即把他除名,他现在躲在家中没脸出门。 曾经那个被程家人寄予厚望的少年郎,那个村中不少人羡慕的读书人,如今落得这样凄惨的下场,实在令人唏嘘,村里人说起他就止不住的摇头叹息。 而程承德呢,在有心之人的巧妙引导之下,一脚踏入了赌坊。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算克制,都是小打小闹。不过他非常幸运,几次下来赢了几百两银子。 那白花花的银子到手,他心中止不住的窃喜,不劳而获的喜悦,让他忘记心中的顾虑,放开手脚完全沉浸在赌博刺激的情绪中。 而那个最初带他进入赌坊的人,早消失在人海中再无踪迹,好似从未有过这样一个人。 程承德在赌坊中,起初总赢不输,慢慢的有输有赢,直到最后,好运不再,只输不赢。 可他早已鬼迷心窍赌红了眼,没银子就向赌坊借钱,直到借了一千五百两银子,赌坊不愿再借,催促他还债:“不还钱就剁手。” 程承德这才如梦初醒,脸色惨白,大汗淋漓,哀求赌坊的人:“宽限我两日,我这就回家去拿。” 程承德回家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爹娘一定救救儿子,如果还不上钱,他们真的会剁了我的手。” 程实抽着旱烟,飘起的烟雾模糊了他的面容。许久,他一口咬定:“没钱,我不是跟你说过,好好读书,不要学乱七八糟的。” 章艳眼睛都快哭瞎,抽噎着说:“孩子他爹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你倒是想想办法。” 程实冷酷的说:“我有什么办法,只能给别人借,能借多少算多少。” 程家东拼西凑东借西,也只凑出500两。 两日期限一到,赌坊的人就找上了门,气势汹汹地来拿钱。 见程承德只拿出500两,连一半的债都还不上,赌坊的人恼怒直接,抓住他,不顾他的哀求、哀嚎、惨叫,将他的两个小拇指切了抵债,随后扬长而去。 程承德双手残疾无法再考学,学院听说他的事也将他除名,他就成日躲在家里,门也不出。 沐霖云听到夏风的回复:“没想到程实如此看重钱财,连自己儿子的手都不要,你让人告诉程承德的妻子,程实藏有银钱之事。” 夏风恭敬的回:“是,少爷。” 某日,去河边洗衣服的柳欢言,听到两个妇人坐在那里聊天。 一个身形瘦小的妇人故作神秘的说:“你听说没,隔壁村那个当兵的回来时,那模样可真惨哟! 他救人伤了腿,被遣送回家。回来的时候,是躺在一辆破破烂烂的驴车被送回来的,那驴车的钱还是家里给掏的呢。 他家里人瞅他那穷困潦倒又残了的样子。他媳妇儿叫一个狠心,根本就不让他进屋。他父母呢也不咋样,让他一个伤患,睡那四处漏风的柴房。” 旁边那个微胖的妇人满脸鄙夷,不住地摇头叹息道:“这一家子呀,啧啧啧……” 瘦小妇人接着讲:“他在家待了一个月,无意中发现他那妻子早就和他家大哥有染,他那儿子到底是谁的,就说不清啰,毕竟他走以后才生的。” 胖妇人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惊呼道:“天啊!这可真是……” 瘦小妇人又道:“他早上父母评理,他父母还让他装不知道,说要是传出去丢人,以后孙辈都不好说亲。 可他不愿意呀,谁愿意平白替别人养孩子。这不,被赶出了家门。一家子闹到了里长那里,最后他分出来单过了。” “真惨呐。”胖妇人感慨道。 瘦小妇人继续说:“这事儿没完,后来呀,有人在镇上见到他了。嘿,你猜怎么着。他摇身一变,竟然成了杂货铺子的老板。” “真的啊!”胖妇人急切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瘦小妇人得意地扬起下巴:“原来啊,他救的是上官,那人给他不少赏钱,他留了个心眼儿,偷偷地藏在外头。 回家装穷,就是想试试他家人对他瘸了腿这事的态度,看看家里人愿不愿意养他。要是愿意养他呢,他就把钱拿出来。要是不愿意,他就不拿这个钱。 这不装一回穷,看清了家人的嘴脸,他转生就走,靠着那笔赏钱做起了生意当上老板。” 微胖的妇人拍手称快:“嘿,真是大快人心。” 瘦小妇人也点头附和:“可不是嘛。” 胖妇人瞄一眼听的认真的柳欢言,装作不经意地提起:“听说那程实得了程野2000多两银票,跑般赔个底朝天。你说回不回跟那瘸腿儿一样,在外面…” 瘦妇人眼神闪烁:“说不准,你看他偏偏对一把破斧头看的紧,谁知道有没有猫腻。” 胖妇人见柳欢言过来,立刻端洗衣服:“是哎,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的饭在灶台上,别让猫给衔跑了。”瘦妇人也起身端起洗好的衣,走了。 柳欢言心事重重回家,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程承德说起两个夫人提起 的事。 程承德听了,心中半信半疑,可心中的猜疑一旦起来,便是怎么都止不住的。 他仔细观察几天,发现程实对,那把破斧头确实过分的小心! 他心中的疑云更大,像着了魔似,晚上偷偷摸进父母的房间,拿出来把破斧头,想方设法将手柄弄碎,里面果真藏着两根金条。 他当即脸色一变,拎着斧头,就进了父母的屋。 他脸色阴沉的站在床头。 程实睡得不安稳,突然惊醒。发现床头有个阴影,吓得惊呼出声:“谁?” 程承德阴郁的声音响起:“我,程大牛。” 章艳听到动静连忙起来点灯,睡眼朦胧的问“大牛,大晚上你不睡觉,进这屋干啥?” “谁让你动我的斧头的。”程实在油灯昏暗的光线中,盯着程承德的手,眼神阴沉沉的质问。 “哈哈……你怕我知道,知道你里面藏了金条。知道你不肯为我还赌债,让我变成了残废,一辈子都毁了。”程承德癫狂的说道。 程实恼羞成怒的说:“是我让你去赌的,你这读了十几年的书,可是家里花费了多少银子,就这你还不知足,非要去赌。赌鬼哪有真的能戒掉的,你都有了赌瘾,这辈子早就完了,我留着这些钱是为了咱家以后着想。” “为了这个家以后着想,这个家早就完了,没有以后。你当年为了钱把四妹送人,现在为了金条看着我被人废,你根本不配为人父。”程承德愤怒的吼着。 他深吸一口气,冷冷的继续道“这两个金条我拿一根算我两个手指头的钱。家里借的500两银子,我把金条卖了去还亲戚们,往后我分出去单过,不用你再过问我的任何事。” 程承德用残缺的手,紧握着一根金条,另一只手上他拆开的斧头柄和另一根金条狠狠砸在地上,转身就走。 程实脸色阴沉沉的快能滴出水来。 章艳脑袋低垂,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许久,她闷闷的问“你做生意没赔,真的只藏了两根金条。” 程实一言不发,只是眼神闪烁了一瞬。 经此一事,父子二人算彻底翻了脸,平日里谁也不理谁,就算碰巧遇见,也当没看见对方。 章艳变得沉默不再争强好胜,与程实的夫妻感情也日渐冷落。 程实干脆的住在采石场,一年到头回来不了几次。 曾经和谐的一家,经此一事分崩离析。 第86章 为爱辩论 三月的天空像是被戳破了个口子似的,雨水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断断续续的仿佛没有尽头。 沐家、瑶华苑沐从云的住处。 程野抬头望着天空下着没完没了的小雨,眉头紧皱,忧心道:“听说,有不少地方已然遭了水灾。那些居住在地势低矮处的百姓遭了殃,还好咱们大青村地势比较高,可地里的庄稼……唉,算了这些也不是我这个平头小老百姓该操心的事儿。” 他低下头,转过身,看向坐在一旁的沐从云。“姆父,等会儿我去看霖云,您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沐从云轻笑着摇摇头:“云儿已是大人,我没什么要多交代的。”随即眉头微蹙,忧虑的说:“母亲、父亲最近忧心地里的庄稼之事,你……算了,是我着相了,云儿自然猜到。” 少顷,冬竹脚步匆匆来报:“少夫郎,马车已备好。” 程野闻声,侧头看向沐从云,道:“姆父,我这便走了。”言罢,便抬脚向外走去,接过冬竹手上的另一把伞,冲进雨幕中。 冬竹、夏风急忙向沐从云行完礼,脚步快速的追上去。 沐从云连忙起身,急走几步来到门边,不放心地喊道:“让马车行得慢一些,莫要着急。夏风、冬竹照顾好少夫郎。 小野,若是回家时,天色太晚,你就在镇上留宿一晚,别走夜路。” 远处,程野的声音遥遥传来:“知道了,姆父。”他欢快的语调穿过雨幕,直达沐从云的耳边,让他脸上不由得的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 勤学书院 有人对沐霖云极为不服气,心中暗恨,凭什么他一来就能入天字甲一班!凭什么各科先生都对他另眼相看! 今日,有人终于忍不住了。 一人故意找茬,他恶意满满又戏谑的问道:“都说这公子对情爱之事饥渴难耐之极,我等都不曾见识过。不知沐兄娶的公子是否真如传言一般?”说话之人嘴角微微上扬,一脸挑衅之色。 一群人正围着沐霖云讨教学问,气氛热烈友善。 突然,听到有人提出如此不堪入耳问题,个个面露怒容。 一位面容严肃书生立刻,正气凛然的呵斥:“亏你还是个读书人,竟能说出如此失礼之言,真是不知所谓。” 刘书生梗着脖子,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非要让沐霖云回答:“这不是小弟见识浅薄,当然是让有见识的沐兄讲讲,让我开开眼呐。毕竟听来的,没有真事,来的真实。” 他眼神中闪烁着猎奇之意,嘴角微勾,脸上带着耍无赖的蛮横样子。 沐霖云并不恼怒,只不急不缓的说道:“既然刘书生知道耳听为虚,又何须再纠结此事。诸位上书院,是为求学而来,而非为了知晓他人的床笫之事。” 说罢,他缓缓合上手上的书,一个抬眼,直视那人的双眼。他狭长的眼眸中泛着冷光:“闺房之事,何人挂在嘴边。刘书生可曾听过一个成语,三人成虎。再者人言可畏、恶语伤人,刘书生还是不要逞口舌之快为好。”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不急不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使人信服。 刘书生自以为捉住了沐霖云的软肋,眼里露出狡黠的笑,得意洋洋道:“哈,你是说你家那位情热期的时候也和平时一样木讷无趣? 可我见过的个个可热情得很。真的是恨不得趴到男子身下,一见人就想扒了男子的衣衫,急不可耐得就……哈哈哈……早听闻沐兄身体不好,不会是沐兄……故而……”他的视线放肆的盯着沐霖云下半身,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刘书生自以为踩到沐霖云的痛处,笑的十分张狂。却不知他一脸的猥琐样,让一旁的众位书生看的直皱眉。 沐霖云狭长的眼眸微眯,目光更显锋利,如同出鞘的利刃,冷冷的凝视刘书生。 他不紧不慢地说:“在下不才,懂得何为礼、仪、廉、耻。”他将那“耻”字咬得很重。 沐霖云说完就不再继续说,转而又拿出另一本书。他的身姿挺拔如松,神色冷峻,心无旁骛地看着书,任那刘书生在耳边狂吠,他自巍峨不动。 刘书生见沐霖云不理会他自觉对方无话可说,认输了!他更加嚣张的在那儿叫嚣:“呵,不都说你是大才子,竟连这点小事都说不明白,也不过如此。我看你这才子的名声,不过浪得虚名,不如就叫……” “放肆!”一声怒喝如同天雷在他耳边炸响。 书院的魏夫子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他脸色漆黑,满脸怒容,伸手指着他训斥道:“你上书院是来读书还是来诘难同窗,探寻同窗的闺房之事?简直不知羞耻,那么多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刘书生被夫子骂得狗血淋头,只得低头听训,脸色煞白如纸。现在虽是春雨天,天气并不热,但他头上却冒出虚汗,不断顺着额头滑落。 “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滚下去坐好。”魏夫子眼神凌厉,那视线若寒冰,直透人心,凡是被他视线扫过的人,身体不自觉紧绷。 “你们到学院来是学习做学、做人做事、问明辨是非,不是学那长舌妇成日嚼舌根。你们倒好,学问没学到什么,还将村中不好的习气带到书院来,怎么?以为自己是文曲星下凡,提笔就可以妙笔生花,不用认真学了!” 魏夫子自然知晓下面学子,有不少人心中不平衡沐霖云一来便入甲一班,他今日也是借此敲打那些心性不佳的学子。 众学子在夫子威严的目光下,皆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刘书生更是如受惊的红眼兔子,灰溜溜地逃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脑袋低垂,不敢再造次。 有人几次三番用程野公子的身份,明里暗里攻击沐霖云。 沐霖云烦不胜烦,心中也生气。终于,在一次午休时,他站在上方,身姿挺拔如苍松,朗朗而谈:“在下知晓诸位,好奇我的夫郎。夫郎于我,乃是此生挚爱。 那些无端的恶意揣测,不过是小人行径。我沐霖云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听不得,更不许他人诋毁,随意亵渎我的夫郎。” 第87章 公子的由来 沐霖云站在高处,目光缓缓扫过众位学子,凯凯而谈:“今日,我为自己的私事在此与座位谈论,也只说这一次。希望以后不会再有人用我夫郎之事,在以学习知识为重的书院中,再引起诸多非议。” “我从前之事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我去年也确实病重,差点呜呼哀哉。”说到这里,他不由眼眸中露出一丝笑意,那笑意有感慨、有释然,更有几分洒脱的意味。 “沐兄,心性宽广。”一位书生见状,忍不住赞叹道。 “是啊,谈起生死之事,如此洒脱,实乃非常人矣。”另一位书生也点头附和,眼神中流露出是钦佩之意。 “不错,我等不及他。”又有一人感慨道,他的语气中是对沐霖云的欣赏,也是有自愧不如的意思。 当然也有不同的看法和声音:“切,哗众取宠。”说话之人满脸不屑,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嫉妒。 “就是,看他能说出个什么花来,哼。”另一人附和着,不服气道。 “呸!这才叫不知廉耻,公子为此生挚爱也配,那就是一些烂`货、下`贱`胚子。”刘书生满脸嫉恨之色,看向沐霖云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沐霖云不管人群中的赞扬之声还是厌恶之语,全都充耳不闻,依旧自顾自继续说:“我家夫郎,并不嫌弃我命不久矣,毅然嫁于我。” “他为人赤诚,拥有赤子之心,待人真挚不做作,只是外貌过于阳刚英气,便被诸多人在背后编排。可是姜子牙娶妻文丑,诸葛亮娶丑女,吾等又当如何? 我不觉得我比得上他们,但我想说的是,娶妻也好,娶夫郎也罢。人品贵重为重中之重,至于外在皮囊,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的红粉骷髅。” 他微微停顿,眼神变得严肃郑重:“有人对公子情`热`期很是鄙夷,可我从古籍中翻阅得知,上古时期,因人们盲目追求生子,从而溺死女婴,导致人类传承差点断绝。 是有圣贤,站出来祈求上苍,得到上天赐福。 以男子之身逆天生子,已延续人类香火,公子由此诞生,人类灭绝危机这才解除。” “公子的出现并非偶然,而是上天对人类的怜悯与恩赐。是圣贤为天下苍生,跪求而来。 在那个艰难黑暗的岁月,是他们勇敢地承担起了生命的延续。 上古时期圣贤的身体发生了奇妙的变化,拥有了孕育生命的能力,当时这种变化并非耻辱,而是被视为一种伟大的奉献,是神圣的,是不可亵渎的。 公子生产并不比女子好多少,风险更大,但他们依然勇敢的承担自己的责任,他们的坚韧不值得我们每一个人敬重吗?” 沐霖云的铿锵有力的反问,不断回荡在空气中震荡。 他的话让众多学子面面相觑,原本嬉笑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 沐霖云对夫郎的维护,对那些偏见的驳斥还在有条不紊的继续。 “情`热`期本是为了生子,才有的生理现象。可是为何到了如今,人们却如此鄙夷那时的公子? 更甚者有人利用此事,将公子们拖入肮脏不堪的地狱之中,诸位不知有没有耳闻,本县元宵节时,就有歹人,对年轻漂亮的公子下药迷晕带走买入花楼。” 他的话,让本就心情沉重的学子们,脸色更加凝重难看,纷纷小声议论。 “我确实听到过一些风声,还以为是以讹传讹,没想到确有其事。” “那些瞧不起公子的人,却又如此作贱公子,枉为人。” …… “他们自己不争气,还能怨别人借机生事,自找活该。”刘书生眼神阴郁,不过只敢小声的在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他也怕引起众怒被别人揍。 “作为广读圣贤之书的诸位学子,可否告诉在下,曾经为拯救天下苍生,让人类香火得以继续的公子,为何现在的地位如此不堪?是谁在背后推动?是谁在背后造谣?诸位可有谁能告诉我。”沐霖云言辞恳切。 他目光中是疑惑、是质问、更是期待有人给出答案。 那些本来从其他班过来凑热闹的书生们,听到沐霖云一句句反问,多数人陷入沉思。 对呀,谁家还没有公子出生,即便自家没有,亲戚家总有吧。 他们真的如那些肆意流传的谣言中那么不堪吗?并没有啊。 勤学书院中的众学子,心中涌起,先前自己对那些无端偏见的自我反思,本来有些嘈杂的环境渐渐安静下来。 这时,书院的山长从人群外走出,开口道:“近日来,学子们为了公子情`热之事私下议论纷纷,还是你们读书读的少啊! 沐霖云所说古籍确实存在,此事有人曾去考证,确有其事。 学子们都不知,其实越有底蕴的人家对公子这一身份并不抵触,只因他们知道这一群人成为了人类延续而付出,才出现的。公子这一群人,不光不是让人鄙夷的存在,反而应当尊重。” 说到这里,山长停顿片刻,惋惜道:“至于沐霖云问谁是背后的推手?唉,只能说,皇朝之前的文哀帝王,他为了一个女子,颁布了不少荒唐的法令,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更甚者,背后还有一个神国在捣鬼,那国以女子为尊,厌恶公子,对于男子也是无情玩弄,然而现在的学子们都忘了啊。”山长的话语中带着深深无奈与感慨。 勤学书院众人学子见山长出面肯定了沐霖云先前古籍之事的说词,开始正式重新审视世人对公子这一群体的认知,也对背后的复杂局势有了些许的认识。 程野今日之所以在雨天赶来书院看沐霖云,是因上次沐霖云归家时心情明显不佳,他疑心沐霖云在学校受了欺负。 于是,程野今日早早来到书院,决定探一探实情。 他进去时,这一次的辩论刚好进入尾声。 程野一路走来,见到了不少异样的眼神。然,他从小到大见过太多这种莫名其妙打量他的眼神,早已习以为常,并不在意。 程野见到沐霖云时,他正被好几个书生围在中间,一伙人似乎正在热烈地议论着什么。 依旧有不少异样的视线,若有若无的看向程野。他没管那些,只是高兴地挥手、呼喊:“霖云!” 沐霖云抬头向他看来,本来疏离客气的脸上瞬间扬起一抹如暖日春风的笑:“玉君来接我吗。” 程野急步走到他面前,小声的解释:“对呀,你上次归家情绪不太好。 是不是有人在学校里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去帮你打一顿。我知道他们看不起我这个公子,但是我想被他们看不起的人打一顿还毫无反抗之力,应该是会羞愤欲死吧,以后肯定不敢再来找你任何麻烦。” 程野举着拳头,的眼神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一副只要沐霖云点头,他就会毫不迟疑的冲上去打人为他出气。 沐霖云失笑摇头,含笑道:“没人欺负我。”他的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宠溺,看向程野的目光仿佛能将人融化。 程野扛不住他如此温柔的视线,不过片刻,他的脸变得红彤彤,神情也开始扭捏,不如刚出现时的落落大方与爽朗。 沐霖云见状,他漆黑瞳孔中,好似有光在闪动。他拉着程野的手往外走,一路上遇到人,他大方得体的向人介绍:“我的夫郎程野,他来接我回家。”他眼里的笑意怎么藏不住、止不住。 看的人眼热,牙酸痛。 今日,沐霖云以其渊博的学识、勇敢的担当,一场辩论赢得了众学子的尊重与敬佩,让其名声大噪。 而突然出现的程野,更是为他增添了柔和,打破了他平日里的疏离之气。 他俩的故事,在书院几度被传起,引来诸多羡慕。 第88章 春汛、算计 沐霖云在书院读书,期间交到了几位志同道合的好友。 今日本是沐修,他推脱不过好友魏子明的 再三邀约,只好答应来到百味斋吃饭。 两人入座后,魏子明率先出言,询问道:“霖云兄,可有忌口之物。” 沐霖云:“客气,在下的身体情况,子明兄也知晓,酒并不能畅饮。” 魏子明点头:“了解。”他转头,看向 等候在一旁的小二,他朗声道:“小二,上你们的招牌菜,温一壶酒即可。” “好嘞,客官请稍等。”小二应道,随后快步跑下楼去。 不多时,小二双手单手举着托盘上来,将一道店里的招牌菜,一样一样依次摆放整齐。 小二拎着托盘,微微弯腰,轻声道:“客官请慢用,有事您招呼。” 等小二离开。 魏子明才端起酒杯,浅笑道:“霖云兄,今日得闲相聚,实乃快事。来,我先干一杯,你随意。” 沐霖云也举起酒杯,微微点头,说道:“子明兄客气,今日能与你对饮,实乃人生快事,我心甚慰。”言罢,他举酒杯凑近唇边,随意沾了一下,并未真的喝下。 “吃菜、吃菜。”魏子明伸手指着桌上的菜,热情的招呼。 沐霖云颔首:“客气。” 酒过三巡,两人的说起最近的雨水过多之事。 魏子明皱眉,忧心道:“哎,霖云兄,近日听闻西南边雨水过多,出现了严重灾情,那里的百姓苦不堪言啊。” 沐霖云神色凝重,轻轻放下筷子,郑重道:“是啊,此次西南灾情严重,百姓流离失所,实在令人痛心。” 魏子明叹了口气,问道:“霖云兄可有良策应对,此次灾情?” 沐霖云沉思片刻,道:“我认为当务之急是要组织人尽快加固堤坝,防止水灾进一步泛滥。 与此同时,应当尽快安置受灾百姓,提供食物、住所,确保他们的生活,以防有人借机挑起民怨闹事。 此外,还可以向朝廷上书,请求调拨物资和资金,用以救灾工作,让灾区附近的兵丁们去往灾区,尽快救出被困百姓。” 魏子明听后,脸上露出钦佩之情,道:“霖云兄所言极是,此乃救灾之正法也。兄之才智谋,令我佩服至极。” 沐霖云谦逊的说:“子明兄过奖,我也只是逞些口上之力,并无实际用处。” “诶,兄才不可自贬。”魏子明急忙摆手劝道。 两人从救水灾,深入聊起应当如何面对天灾,如何防范,之后又该如何治理,进行了激烈的讨论。 饭后,魏子明与沐霖云与离开百味斋,在路上遇到其他书生,说起水灾之事,决定回书院。 沐霖云又被众人拉去书院,继续探讨若是本县春汛更严重应当如何应对。 一行人来到书院,围坐在一起,各抒己见。 有人主张:“我认为应该先加固堤坝,确保水位再升高,也不会泛滥。” 有人则认为:“应该提前疏散百姓,避免更大的伤亡,等洪水退去再回来。” 还有人提出:“向周边地区求援,共同应对灾情,才更为妥当。” “洪水并未泛滥至处,我觉得诸位太过忧心。”有人当和事佬说道。 几个意见不合的人异口同声道:“我们这是未雨绸缪。” 当和事佬的自讨没趣,闭上嘴。 几人意见不合,谁也不服谁,争论得面红耳赤,有人闹着找夫子:“走,去找夫子评一评,看谁的说的更有道理。” “走就走,谁不去谁是孬种。” “哼,走!” 几人在路上依旧争论不休,在去找夫子的途中,偶遇书院山长的女儿祝玲珑。 此女没见沐霖云之前,那是对他横竖看不上眼,觉得他不过是徒有虚名之辈。 沐霖云完婚之后,考中秀才第一名,到勤学书院进学。 书院的山长祝广安,很是看重沐霖云的才学,每次看到自己被人退亲在家的女儿,心中不免感慨。 而他女儿祝玲珑心高气傲,只因觉得先前的未婚夫没有学识,便拒了那门亲事,如今蹉跎在家。 祝广安瞧着女儿常常叹息:“早知如此,年前就应当问问沐霖云是否娶亲,也免得你蹉跎在家。哎,他的学识,你应当能满意。” 祝玲珑一脸不屑:“哼,真要如你这般夸奖的好,早就有才名在外,何至于现在才是个区区秀才,不过又是个沽名钓誉之人。” 祝广山并不反驳,只是遗憾的说:“与你讲这些也是晚了,随你怎么看吧。” 可当此次巧遇,她听见有人喊沐霖云,特地打量在父亲口中有麒麟之才的人。 瞧到沐霖云在与众人争论时从容不迫的姿态,眼神睿智有光、思路清晰且气度沉稳,心中不禁微微一动,对他的看法也悄然发生了改变。 当她仔细听几人的言论之后,顿时对沐霖云佩服不已。 她不由得出言询问:“诸位师兄,你们往哪里去,所为何事。” 魏子明回头认出来人,首先应答:“是祝师妹,我们找夫子探讨水灾之事。” 她借机隐晦又认真的打量沐霖云,只见他俊美非凡,对于她姣好的面容,沐霖云却只是淡然一瞥,眼神中并未流露任何惊艳之色。 她心头有一丝失落,却又被他那清冷的气质深深吸引,暗自思忖着该如何与他相熟,到时……如了父亲的愿。 想到这里,她心中有些羞涩,脸上止不住的涌上热意。 她先前因父亲对他的赞赏有加,引起心中诸多不平,早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鬼使神差的开口邀请:“家父也在为水灾之事忧愁,诸位师兄不如与家父探讨一番,替我宽宽他的心,如何?”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神情恳求的请求几人去宽慰她的老父亲,年轻热血的小伙子们,当即欣然应允。 一行人掉头往书院山长的院子走去。 少顷,一行踏入书院山长的院子,一眼便看见院里种着几株玉兰花。 玉兰花正值花期,大朵大朵的开放,为院子增添了典雅之气,众人只觉心中宁静不少,不再急躁。 年轻的学子们恭敬地向山长行礼:“山长好。” 山长一袭朴素白色长袍,眼神平和笑容慈祥:“何事。” 魏子明站出来回:“回山长,我们为春汛之事争论不休,特来向山长请教。” 祝广安听闻众人来意,立刻欣慰点头,将人迎进门:“如此,你们进来吧。” 山长在前面领路,将众人引入书房。 屋内布置雅致简洁,三面书架,书架上全是各类书籍,一张古朴大气的书桌摆在窗前,有一盆兰草郁郁葱葱,为沉闷的书房增添了一份鲜活气。 众人围坐在一起,开始就水灾之事展开深入的探讨。 祝玲珑安静站在一旁,时不时偷瞄沐霖云,随着众人的讨论越加深入,她越发对沐霖云痴迷。 眼见众人要离去,沐霖云在此期间从未多看他一眼,她急忙出去倒茶,一时鬼迷心窍,她竟借着敬茶之事,给沐霖云下了烈性春药,想生米煮成熟饭成就好事。 第89章 寻夫、发怒 沐家这边,程野眼看天上的雨越下越大、天色也越来越暗,沐霖云却迟迟不归,心中焦急万分,直接跑到镇上找人。 “陈掌柜,霖云让夏风回来告知,他与友人在此吃饭,还未结束吗。”程野皱着眉,急切的问。 陈百万诧异:“他与友人早就散场,离去了呀,还未归家吗,不应该呀,是否有事耽搁了,你在来的路上没碰见他。” 程野一脸凝重的摇头:“没有,一路行来,我生怕错过,与夏风两人各盯一遍,并不曾见过他,应该没有错过才对。” “不说了,我顺着路去再找找。”程野又着急忙慌的回头找人。 陈百万伸手想拦人都拦不住:“这人真是性急,业百你跟上去看看,天又暗又下着雨,别人没找着他又出了事儿。” 陈业百边往外跑边应:“知道了,爹。” 程野 嫌马车走的太慢,也怕错过沐霖云,他急忙吩咐:“夏风,你赶马车去回村的路上再走一遍。” 他边交代边干脆利落的跳下马车,撑着伞在雨中脚步匆匆:“我在镇上找,你若在路上没遇到他就赶紧回来。” “少夫郎,你去哪里?”夏风追问。 “别担心,我就在镇上找。”他话音未落,人已经走出去有一段距离了,他的双眼不停的扫视四周希望能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可惜每次都失望。 程野内里的担忧之情越来越盛,喃喃自问:“沐霖云你究竟去了哪里?” 程野不知不觉松开了手上的伞,他满脸彷徨地站在雨中,冰冷的雨滴打在他的脸上,却浑然不觉。 一时之间,天大地大,他竟不知道该从何找起,心中的焦急如这雨势一般,越来越烈。 就在他茫然无措之际,忽然走过一个拄着拐棍,头发花白的老乞丐,他念念有词的说道:“今日的书院,竟然有如此之多好吃的,也不知道是再干嘛,那炖的猪肘子真肥味美,够入味儿。” 程野瞬间福至心灵,沐霖云可能又回书院了。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在雨中奔跑,跑去书院找沐霖云。 程野一身狼狈闯进书院,一路焦急地问人:“你有没有,看到沐霖云?” “没有。“那人毫不犹豫的摇头回答。 “有没有人见到沐霖云,他是不是回书院了?”程野不停的问。 终于有人告诉他:“我见沐霖云和魏子明几人去找夫子了,你去后后面家属院找找看。” 程野双眼冒出喜悦,急忙道歉:“多谢这位书生。” 程野提腿就跑,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找到沐霖云,只有见到他才能的安心。 沐霖云若真有事耽搁,他必定会让人传信,可是到了现在天快黑了,还没有音讯。 程野眼皮狂跳,心中更加确信他一定出事。 他不由得用意识吩咐“小桃,快帮我找找他在哪里。” 桃树:“主人,我一定帮你找到主夫。”瞬间化作不起眼的小树四处查看。 程野不顾一切地闯进后山夫子们的家属院,四处查看。 “沐霖云的夫郎,你做什么,怎可如此失礼。”有人看不惯程野,跟在他身边怒斥他。 程野满心忧虑根本不理会他。 忽的他脑海中传来桃树的呼唤:“主人,你快来,主夫的情况好像不太好。” 他在桃树暗戳戳的提醒下,不再乱走,认准一个方向,跑到一座院子外。 “沐霖云的夫郎,你再如此放肆,目无尊长,我一定让沐霖云教教你什么是规矩。”他身旁不断有人叫嚣,站在他的身前阻止他前进。 他心中的焦急与担忧让他怒从心头起,懒得搭理这些拦着他的老头,他一使劲将这些人掀飞。 奔跑进院中,准确找到一间屋子,一脚踹飞房门,冲了进去。 只见屋内沐霖云衣衫不整,半个胸膛的裸露在外,一旁边站着一个衣衫半解的女子,那女子一看就心怀不轨。 程野怒不可遏,一把将祝玲珑扔出院外,厉声骂道:“你想干什么,不要脸,还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才女,我看是培养花楼头牌、花魁娘子才是。 勤学书院怕是该叫秦淮花楼才对,呸,老不羞,拦着不让我见夫君,没想到你们就是想干这种龌龊事。我呸!你们也配作作为教书育人的夫子,简直是误人子弟。” 程野情绪失控,根本没有控制音量,愤怒又鄙夷的怒吼着,他单手揽着沐霖云,另一只手帮他拉好衣服。 程野在后山家属院乱冲乱闯,早就引起众人的注意,不少人跟在他身后,这下,众人正好围观,好一出女版霸王硬上的戏码。 众位夫子以及夫子的家眷们,碍于山长的颜面并没有出言不逊,只是个个脸色通红,有羞愧,有气愤,有恼怒……面色如同调色盘赤橙红绿青蓝紫挨个变了一遍,真真是好看又热闹。 这些夫子以及家眷都瞧见,那沐霖云衣领被拉得敞开,浑身不正常的泛红,模样甚是吓人一看就不正常。 突然,沐霖云七窍流黑血。 程野见状,心中大惊,顾不得再教训人,急忙将他背在背上,去找大夫救命。 程野临走之前,双眼愤怒的似能喷出火焰,咬牙切齿地说:“要是我夫君出现了任何差池,定让勤学书院从此鸡犬不宁。” 他话音未落,已经背着人狂奔出去老远。他一心朝着经常给沐霖云看病的华大夫住处飞奔而去。 雨还在下着,打在程野的身上,他全然顾不上,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尽快到达华大夫家,一定要救回沐霖云。 “本来他身上的那慢性毒被压制下去,没想到被这烈性春药引动,猛地爆发。若是能找到解救之法,他的寒毒就能全拔除,若是三日之内找不到,怕……”华大夫面色凝重,语气中满是担忧。 程野全身湿透,衣角在滴着水,此时他根本没有精力收拾自己,只是慌张询问:“我给他度木…度内气,难道也不能续命?” 华大夫摇了摇头,叹息道:“他这次中的烈性春药与他早年中的慢性寒毒,互相冲撞融合引发变异,恐怕压制不下去不容易。” 程野顿时心痛如绞,他看着面色清白,嘴角渗血的沐霖云,眼眶泛红,他紧紧握住沐霖云的手。 “华大夫,你能不能再想想办法救救他,霖云还那么年轻。”程野悲伤的请求。 华大夫叹气:“我要真是药王在世就好了,我现在施针将他救醒,你俩有什么话…尽早……哎…” 沐霖云在华大夫的扎针下醒了过来,气若游丝地给程野道歉:“怪我自己不谨慎,哪想在书院喝了一杯别人给的茶,就中了招。” 程野既心疼又气闷,道:“你什么时候中毒的,怎么不告诉我。” 沐霖云叹口气,神色黯然:“说出来惭愧,是阿姆怀我的时候,他被我的生父下药。想除掉姆父和我,但他没想到,因为有了我,那药分量不够,姆父和我都没死,可那毒却入了我的经络、骨髓。我一出生便受这个毒药折磨,我常年吃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程野满心懊悔:“我竟然不知道你是中毒,如果我早点知道你是中毒,早点想办法帮你解毒就好了。”他紧紧握住沐霖云的手,眼中满是坚定,“你放心,我一定能找到救你的办法,让你好起来。” 因为这件事,两人从此再也不吃别人经过手的任何食物。 沐老夫人事后霸气宣言:“若我的孙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夷了他祝家六族。” 许久之后,沐霖云再遇见魏子明,他面露愧色,说:“当时天色已暗,你又身体突感不适,就想着你留宿书院才安全,哪想出了那等事。 那日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回书院。你留宿书院,我应当留下照看你,不该再与他们下山吃茶去。我实在羞愧难当。” 沐霖云倒是心态平和:“子明兄不必介怀,当时谁能料到会出那样的事,并且也不是你指使的,此事已过,不必再提。” 虽然两人解开了心结,但友情到底因此事走到了尽头。 第90章 三日生死之期 三日之期,实在太过短暂。程野陷入彷徨中,正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夏风和陈业百匆匆赶来,两人见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沐霖云,急切的问:“少夫郎,少爷出了什么事?” “他被人下了药,若是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他只能…只能活三天。”程野眼眶泛着水花,哽咽着道。 两人听闻此消息,顿时心急如焚,再次异口同声的追问:“怎么会?谁干的?” 程野简单的将事情叙述了一下。 “先回去吧,想必姆父他们也再担心急了。”程野神色凝重的说道,随后,他轻手轻脚的将沐霖云抱上马车。 灰茫茫的夜雨中,马车在夏风的驾驶下,朝着大青村的方向飞驰而去。 家中的几位长辈,一个个眉头紧锁,忧心不已,因担忧过度,无人有心思休息,都在正厅焦急地等待着。 沐从云更是急的撑着油纸伞,站在大门口翘首以盼,雨水沿着伞檐急速滑落,雨水落在地上溅起水花打湿了他的衣角。 他毫无所觉,只是视线直直地盯着前方,似乎想要将视线穿透阴冷潮湿的夜雨天,看清远方。 当他听见马蹄声,随即看到马车的影子时,他一直提着的心,松懈下来。 可是当他见到程野抱着沐霖云从车上下来,而沐霖云毫无反应,陷入昏睡状态时。 沐从云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嘴唇颤抖着问:“这……这是怎么了?” 程野眼眶泛红,带着哭腔道:“对不起,姆父,我去晚了,霖云他、他被人下药,大夫说如果找不到解救的办法,他、他只能再活三天。” 沐从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差一点没站稳晕过去。 听见动静,从屋里赶出来的沐老夫人见状赶忙从后面扶住他,劝道:“从云,先别急,我们先进屋。” 雪松院,沐霖云此时也不知是昏迷,还是单纯的睡着,正无知无觉的躺在床上。 沐家众人围坐在一墙之隔的外厅,每个人都脸色凝重。 最终,沐老夫人发话打破沉闷的气氛:“咱们这些人守在这里也没用,都回去吧,等天明…再去请大夫。”然后率先起身向外走去。 沐丰茂、陈管家、沐从云…也知道坐在这里也无用,都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至于睡没睡着,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此时程野一个人面对着神志不清的沐霖云,听着外边急促的落雨声,突然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他以前都可以压着下寒毒,现在不可以一定是因为他的异能等级太低。 他掐人中,把人叫醒:“沐霖云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你愿不愿意陪我试一试?” 沐霖云惨白的唇微微勾起,轻声道:“好。” 程野不再废话找出蓑衣,斗笠给沐霖云套好,且将人背在背上,他谁也没说就跑背着人翻墙跑路,进深山之中。 他疯狂吸收木气,拼了命的想提升异能等级。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提升自己的异能,用更高级的异能把沐霖云体内的毒暂时压下去,拖延更多时间,一定可以找到解救他的办法。 毕竟三日之期,真的时间太短,太短。 然,就在他全神贯注提升实力之时,一条白色的巨蟒猝然出现,用尾巴卷走起程野与沐霖云。 片刻,俩人原地消失不见。 程野都来不及反应,只觉先是腰上一紧,接着,耳边响起呼呼的风声,雨滴像石子一样砸在脸上。 又猛的落入水中,不待他憋不过气,就发现自己上半截身子出现在一个干燥的山洞里,下半截身子还在蛇的尾巴上,浸泡在冰冷的湖水中。 他背上的沐霖云已经再次失去意识,陷入昏迷状态。 程野既忧心沐霖云,也惊骇于巨蟒究竟有什么意图。 但沐霖云陷入昏迷,他焦心他的安危,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他第一反应就是试图挣脱巨蟒的束缚,却发现蛇尾巴如同钢铁一般,紧紧缠住他,让他无法动弹分毫。 程野急得满头大汗,又毫无办法,只得抬眼打量眼前之地。 往常他只听过海底洞穴,没想到今日竟见到了湖底洞穴。 洞口极为狭窄,只能容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 他背着沐霖云试探的往里爬,果然蟒蛇松开了尾巴。 他费力地爬入洞中,进去便瞧见,一处特殊的地方。 那里有一颗蓝色的发光植物攀岩在石壁上,长着九颗奇异的果子,果子呈现淡蓝色,透明如水晶果冻。 程野转头看向爬进来的洞口,那白色巨蟒半个头在那个洞口,一只冰冷的蛇瞳正死死地盯着他。 程野多少有些明悟,巨蟒应该是要他摘这个果子,但是他不敢立刻动手摘,怕一不小心弄碎,交不了差,彻底回不去了。 程野先小心翼翼放下沐霖云,他不知道这果子究竟有何作用,也不确定摘了果子后巨蟒是否会放过他们。 但此刻,不管是为了什么,他似乎别无选择。 他本想直接伸手摘果子,瞧着果子易碎的模样,实在不敢下手,收回手。 犹豫片刻,他忽然想到相生相克的道理。 摘下藤蔓上的叶子,忐忑的用叶子试探性地去触碰这个果子,没想到叶子竟能让果子完好无损地被摘下来。 他依次将 九个果子摘好放到洞口,退的远远的,巨蟒伸出长长的舌头卷走三颗果子就跑了。 程野又惊又怒,跑到洞口处大喊:“喂,你跑了我们两个怎么办!” 可是在这人迹罕至的湖底洞穴,他喊破了喉咙也无济于事。 程野盯着剩下的果子,心想白色巨蟒费尽心思要搞到手,一定是好东西,他想试试果子的效果。 不过,他还是谨慎的让桃树冲锋! “小桃,又到你出马的时候了。”程野语气郑重的说。 桃树无所谓道:“好的,主人。”它伸出一根细小的气根,小心的碰果子。 少顷, “主人,好东西,挺补的,至于对你们人类是什么效果就不知道了,反正没毒。”桃树心情有些愉悦的说道。 程野咬牙,将一颗这怪模怪样的果子,小心的放到嘴里。 先是冰凉,随后化作水瞬间入腹。 程野吃下这怪异的果子后,立刻浑身剧痛,就像骨头被打断重组一样。 程野身上被逼出了一层厚厚的黑泥,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他强忍着疼痛,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他此刻明白了果子的药用,它有真正洗髓伐骨之效,并且可叠加使用。 第一个效果最好,第二个效果减半,第三个服用后再无效果。 他痛的几乎失去意识,但想到在一旁昏迷不醒的沐霖云,他忍痛咬自己的舌尖逼迫自己清醒。 他俩现在身陷囹圄,他必须清醒,并且开始运转功法,吸收药力,他不想以后遇到在敌人手上,因自身不够强大无法反抗,他必须变得更强大。 一个时辰后,程野在万蚁食骨的疼痛中缓过来,他浑身轻松,异能从五级顶峰一举跳到七级。 程野将沐霖云半搂在怀喂果子给他吃,心想死马当活马医,他现在已经穷途末路,眼看华大夫说的三日之期即将走完,他等不起,沐霖云更等不起。 沐霖云从疼痛中醒过神来,他痛哼出声,清醒后立刻将到了嘴边的痛呼声咽回肚子。 对于他来说,他最擅长的,莫过于忍耐痛。 如此多年,因他身体中的毒素的原因,经络时常犹如万针刺骨,忍耐已经成了本能。 程野双眼一直紧盯着他,见他疼的全身僵硬,他红了眼眶,双手一直紧紧握着沐霖云的手,给予他力量。 沐霖云痛得浑身痉挛,青筋直冒,冷汗不断地流。 但,他全程没有发再因疼痛发出声响,只是默默忍着。 程野看的眼眶红红的,想着给他输送一些木气让他好受一点。没想到却起了反效果,沐霖云痛得直接闷哼一声。 程野心中懊悔不已,立马停止动作,只能在一旁干着急,默默祈祷沐霖云能够挺过这一关。 他不敢再乱来,只能红着眼眶,不断用衣袖给沐霖云擦汗。 沐霖云忍了足足一个时辰,全身上下冒出腥臭的黑血。 他全身陷入极尽的痛苦中,恍惚间,他仿佛灵魂出窍一般,他好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是他从未见过的,高高大大的房子,一座一座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楼,还有神奇的飞驰的铁皮车……不久,怪物横行,植物疯长反杀人类…… 沐霖云内心止不住的震惊和疑惑,不知自己为何会看到这样一个奇异的世界。 程野焦急地守在他身旁,祈求上苍让沐霖云挺过这次的磨难,能尽快脱离痛苦,平安度过此劫。 一瞬千年,光怪陆离的幻境中,沐霖云感觉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些幻境虽然像隔了一层迷雾一样朦胧虚幻,却像极了程野所说的记忆中的世界。 忽然,沐霖云感觉他的意识猛的往下坠,他突然睁眼,翻身吐出一口冒着寒气的黑血。 那黑血寒气瞬间将附近的水汽冻结成冰霜。 至此,沐霖云总算解了身体里的奇毒。 第91章 困于湖底洞穴 劫后余生的两人,瞧着彼此狼狈的样子,都忍俊不禁。 程野直接放声大笑:“哈哈哈……霖云,你现在可真丑。” 沐霖云狭长的眼眸中也含着笑意,浅笑道:“是啊,着实有碍观瞻。” 他俩就着湖水清洗满身的污垢。 可这时,沐霖云体内的春情药没有寒毒的压制,开始发作,他脸颊浮现不正常的红晕,身体非常燥热。 “玉君。”沐霖云轻唤,他狭长的眼眸似含着一汪春水,无限动人。 程野一下有些不知所措,才解了寒毒,这春毒立刻开始捣乱。 沐霖云不再克制,他伸手拉起程野的手,贴在自己滚烫的脸旁,眼中满是渴望,轻声问:“玉君,可以给我吗?” 程野顿时脸红到耳根,恼羞成怒地吼:“啰嗦!”他伸手一把将人按倒。 ……!? 程野和沐霖云在湖底洞穴圆房后,相互依偎,情意绵绵。 程野忍不住问起沐霖云中毒之事:“你的毒真的全解了吗?那人为什么要对你下毒。” 沐霖云叹了口气,说起父母的过往:“这毒和我父母有关。当年阿姆怀着我时,那人在外面有了心爱之人,还把她领回家,要和她成亲。阿婆和阿公极其反对,他就想除掉姆父和我,好娶那女子。那人投了毒,我命大没死,但毒留在了我体内。今日也算是因祸得福,此毒彻底解了。” 程野眼眶泛红,攥紧拳头,气愤地说:“别让我碰到他,不然我打得他满面桃花开。” 沐霖云却释然一笑,劝道:“这么多年没消息,说不定早死在哪个犄角旮旯。别为这种人动气,不值当。” 程野紧紧抱住沐霖云,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他,将那些妖魔鬼怪通通打跑。 两人静静相拥了许久,沐霖云忽然神色一紧,开口提起往事:“说起这奇怪的寒毒,曾有杏林高手为我把脉,断言我活不过弱冠之年。生辰那日,寒毒确实彻底爆发,我有一段时间感觉自己置身于万年冰窟,寒气如刀刺骨。本以为自己会命丧黄泉,可不知为何,那寒毒爆发之后,竞莫名消失了。我原本以为是自己挺过了毒药发作,可现在想来……此事,应当另有蹊跷才对。” 程野震惊地猛然坐直身体,扭头看向沐霖云,确认道:“所以那天不是我在做梦,我是真切地感觉到了寒冷。我记得当时困得厉害,好像迷迷糊糊地给你输送过木气,然后你身体就很快恢复正常,我又睡过去。” 程野低下头陷入沉思,忽然,他抬起头,眼神一利:“隐约间,我好像看到了小桃。” “小桃,你出来!”程野眉头紧皱,神色严肃,大声责问,“你那天到底干了什么?” 桃树畏畏缩缩地从角落挪过来,那模样明显是做了亏心事在心虚。 它在心中不停地哀叹:唉,来了来了,预料中的审问还是来了。 桃树战战兢兢地开口:“我……我就是不小心吸食了主夫一点点血。”伸出两树根比了一个头发丝一样的距离。 程野眉头一蹙,眼神犀利如刀,紧盯着桃树,表情严肃,语气十分重,质问道:“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桃树扭了扭身子,叶子哗哗作响,像是为它鼓气似的。它顿了一下,才大着胆子开囗讲述:“那天,主夫身上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寒气,那寒气蕴含的能量很充足,我就……就稍微吸了一点血。我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那能量太诱树了,我克制不住。” 程野冷着脸,继续问:“然后呢? “一不小心血吸的有一点点多,主夫情况不大好,我就开桃花喂给他吃,其他的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桃树努力辩解道。 程野听了这话,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不再那么冷,他点头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好吧,这次看在你凑巧救了霖云的份上,就暂且饶过你一次。 不过,你给我听好了,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用雷电把你那些吸血的气根,一根一根地劈成渣渣,让你长长记性。” 桃树一听,吓得枝叶哗啦哗啦地摇晃不停,赶忙大喊:“不不不,主人不要用雷劈我啊,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一次,我发誓!呜呜呜……” 沐霖云虽然听不到程野和桃树之间的具体谈话,不过瞅着一人一宠的表情和反应,也能大致猜出个所以然来。 他那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精光,轻声劝道:“阿野,莫生气,它这次也算是阴差阳错地救了我一命。要不这样,你让它将功赎罪,去探一探外面的情况,看看这水到底有多深,我俩总归是要离开这里的。” 程野听了,点头称是:“你说得对。” “小桃,你这次要是能带着我俩成功从这湖底洞穴逃出去,你偷喝霖云血的事我就既往不咎,还像从前那样待你。”程野吩咐道。 桃树立刻停止了假哭,异常积极且大声地回应:“好!”它暗道:主夫真是太善良、太体贴了,真是个大好人,大大的好人。 它决定以后要对主夫好一点,多开些桃花送给他,以后它再犯了什么错,找上主夫帮忙求情,一定管用。 桃树一边喜滋滋的想些有的没的,一边丝毫不敢懈怠,“嗖”的一下就从洞口飞速滑了出去,只见它用许多树根一起划水,如同水母一样,它顺着水流,不一会儿功夫便飘去老远。 第92章 洪水无情 程野和沐霖云趁着桃树出去探查外面湖水深浅的间隙,忙不迭地收拾整理两人颇为狼狈的模样。 程野站起身来,就在这时,他忽然察觉到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正沿着腿缓缓淌下,这突如其来的异样感,让他的动作瞬间僵住了,就好似一台原本运转正常却猛然被卡住齿轮的机器一样,整个人呆愣住了。 转瞬之间,一股热气蒸腾而起,以极快的速度蔓延至全身。刹那,程野的脸“唰”地一下就变得涨红,脖子也红通通的。 可他表面上却偏要强装镇定,佯装无事发生,继续穿着外衫,只是那微颤的指尖,怎么也系不上的扣子,泄露出他真实慌乱的内心。 站在一旁的沐霖云,自然将程野刚才突如其来的停顿看在眼里。他下意识想开口问问程野这是怎么了,可就在话即将出口的前一刻,他的脑海中飞快划过一个念头,紧接着,他的耳垂也不受控制地泛起了丝丝红晕,那红色一点一点从他白皙的耳垂晕染至脸颊。 沐霖云慌张地背过身去,不敢再朝程野那边看。他默默地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衫,可手脚不听使唤,平日里轻而易举就能系好的扣子,这会儿却怎么也摆弄不好,他越急、越慌乱、越笨拙,那扣子就像要和他对着干似的就是系不上。 两人就在这种既火热又暧昧的氛围中,假装各自忙碌,眼神却又忍不住时不时偷瞄对方。 终于,桃树回来了,两人皆轻舒一口气,紧绷的心弦一松。 桃树回来,只见它努力地将根茎往上伸展,怪模怪样地比划着:“主人,大概有这样这样的距离。” “嗯,好,知道了。”程野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又干又涩,脸止不住地又开始发烫。 程野和沐霖云做好充足准备后,从湖底洞穴口纵身一跃跳入湖中,紧接着朝着上方奋力游去。 他们也害怕在视野不好的水中失散,便让桃树用柔软的根将两人紧紧绑在一起。 就这样,他们不停地游啊游,游啊游。 就在程野感觉自己快要憋死的时候,他终于感觉到了亮光,他激动地往上游动,片刻后成功破水而出。 他大口喘气,伸手抹去脸上的水珠,抬眼打量四周的情况时,他一瞅顿时傻眼了。 抬眼望去,外面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已是桑田变沧海,到处都是汪洋一片,水浑浊而幽深,望不到边际。 “这往哪边游啊?”程野盯着水面呆呆地问出声。 沐霖云抬头看一眼下着细雨的灰蒙蒙的天,低头向四周看了一圈,伸手指着一个方向道:“往那边游,我看到那里有树。” 程野闻言朝那边极力眺望,果真有树尖:“好,就往这边游。” 程野和沐霖云在这茫茫水域中,又是一通辛苦地游啊游。 本来游泳就耗费体力,天上的雨又越下越大,两人每一点前进,都是在跟强大的自然之力进行艰难对抗,水下时不时出现的树枝等杂物,让他们的前行变得更加吃力,两人渐渐脱力。 桃树早跑回图腾契约空间休息去了。 程野却没法休息,只能咬着牙苦苦坚持,忍不住担忧地呼喊:“霖云,你还行不行?” 沐霖云……他心里虽清楚程野没什么别的意思,可那苍白的脸还是不由自主地一红。 “我还能坚持。”沐霖云回应道。 少顷,远处若隐若现的陆地映入眼帘,两人神情都是一喜,程野更是体力爆发,激动地快速划手蹬腿。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俩人总算平安爬上陆地。 程野双手撑着腿,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脯剧烈地起伏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他一边喘气一边疑惑又惊讶地说道:“这里的景色咋这么眼熟。” 沐霖云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显然这一路的折腾让他体力透支。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着呼吸,缓了好一会儿,才道:“葫芦山洞附近。”他的话虽然有些后继无力的虚弱感,但语气却透着一种笃定。 程野双眸灵动地左右转动,仔细打量了一番周围,眼神中闪过确信,肯定道:“对,就是那里。” 两人相互搀扶着,脚步有些踉跄,一步一步朝着上方艰难走去。 走着走着,果然,葫芦山洞的轮廓逐渐清晰地出现在两人的眼里。 可还没等两人松上一口气歇一歇,程野突然神色一凛,他听到了一阵阵轰隆隆的巨响,那是奔腾的水流声。与此同时,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呼救声隐隐传来。 原来是上游的某处河岸扛不住决堤了,汹涌的洪水如吃人的凶猛巨兽,无情地将附近村落的村民冲至此地。 程野抬眼望向水奔腾过来的方向,他看见水中有不少百姓正在苦苦挣扎求生。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双手在水面上拼命挥舞,时不时被汹涌的波涛淹没,又挣扎着冒出头来,嘴里不时发出绝望的呼喊:“救命!谁来救救我!救命!” 程野眉头紧皱,心中纠结了一会儿,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喃喃自语道:“被当成妖怪就当成妖怪吧,总不能见死不救。”说罢,随着一道光芒闪过,小桃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小桃,救人。”程野大声喊道。 “好,主人。”桃树得令后,身形一闪,冲向了水中的百姓。 它所到之处,树根飞舞,将那些即将被洪水吞没的百姓紧紧缠住,然后迅速往岸边拉。 可水中还有许多人,不断地挣扎着。 程野一咬牙叫回桃树:“不要反抗,我帮你。”他将木气异能注入到手中的桃树树干里,那桃树瞬间落地扎根,眨眼间就长成了一棵十丈高的桃树。 桃树的根系像是有生命一般,从地里钻出来,向着水里不断延伸,如同一只只粗壮的手臂,伸向那些在水里苦苦挣扎的人。 水中苦苦挣扎的人们手上忽然碰到藤蔓,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它,随后被拉上了岸。 那些被救上岸的人,惊魂未定地看着周围。 他们的目光不由得落在岸上唯二的俩人之一的程野身上,都愣住了。 只见程野双手按在那棵桃树上,而桃树的根正是刚才将他们拉上来的藤蔓。 那些被救上岸的村民们看向程野时,双眼飞快闪过对程野这种神奇力量的恐惧,也有一丝丝对救命之恩的感激,众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拥有神奇能力的救命恩人、恩树,神情有一瞬间变得茫然无措。 不过更多的还是恐惧,他们飞快地将头埋得很低,下意识地靠近彼此,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在大雨中瑟瑟发抖。 第93章 走蛟之危 沐霖云与程野并肩而立,视线冰冷的扫过众人的脸,将他们脸上的神情全部收入眼中。 他垂下眼眸,往前挪动,更靠近程野挡住他人的视线,他不想程野看到那些恐惧的视线因此伤心失落。 沐霖云以前不能运行《养气诀》,此次因祸得福,彻底脱胎换骨终于可以修行《养气诀》,他希望能帮上程野。 “阿野,我能帮你什么?”沐霖云 程野面色因急速运转功法暗暗泛白:“你平安的待在我身边,这是我的力量。” 他视线余光扫到雨中那些可怜兮兮的被救上来的人。 只见他们浑身湿透,模样狼狈又凄惨,眼神中还残留着劫后余生的惊恐之色。 程野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想着:算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小桃,你能不能再变高些,多长点叶子哈?”程野朝着小桃喊道。 桃树灵动地晃了晃自己的叶子,清脆地回应道:“主人,只要能量充足我可以暂时巨大化。” “行,我懂了。”程野不再犹豫,他迅速盘膝坐地,神色凝重。随后,他开始不管不顾地疯狂吸收起附近的木气。 凡人肉眼不可见的一些木气,从附近植物身上受到召唤冒出来,浅绿色的光,化为一道道能量流,源源不断地朝着他涌去,再由他将能力转化,传递给桃树,帮它补充能量。 在能量的滋养下,桃树开始迅速拔高,树干变得更加粗壮,树皮上泛起莹润的光泽。 它那茂密的叶子像是绿色的云朵般不断生长、蔓延,很快就遮天蔽日。 那些被救上来的人见状,不用程野开口招呼,便纷纷朝着桃树下跑去避雨。 突然,程野又听哭喊声,而且越来越近,声音特别耳熟。 程野抬眼看向哭声传来的方向。 只见青尘子脚步虚浮,身体的重量几乎全压在小道士悟道和小和尚悟心两人身上。 他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嘴角那一抹血迹在青色的道袍映衬下格外刺目,显然他受伤不轻。 悟道和悟心抬眼看到那棵遮天蔽日的桃树,心中一喜,仿若在黑夜中行走的许久的路人,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 悟道满脸焦急又带着几分欣喜地大声喊道:“程善人,请你救救我师父!”他的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颤抖,眼神中有对师父安危的担忧和看到希望的激动。 悟心也在一旁急切的说道:“施主,快救救青尘子道长,他吐了好多血。”那圆圆的脸蛋上亦是满满的紧张神情。 程野眉头微皱,沉默了一下,随后说道:“……你们把人扶过来吧。” 他自己清楚自己,他并不会治病救人的医术,但是他可以尝试给青尘子道长补充些木气来补充生命力,这样应该能让他暂时保住性命,不至于死去。 青尘子道长那原本就刷白的脸,随着时间流逝,越加没有血色,他艰难地扯动嘴角,气若游丝的说道:“麻烦程善人了,今后你找我再算卦,我算你便宜点。”他的声音虚弱至极,到了这时还不忘讨价还价。 程野无语了一瞬,忍不住吐槽道:“道长,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抠?你现在可还指望我救命呢。”说罢,程野神色变得正经严肃,他一只手轻轻搭在道长的手腕上,调动体内的木气,缓缓地将那充满生机的木气传递给道长。 就在这时,原本就有些阴沉的天空,猝然乌云密布,狂风骤起,电闪雷鸣。 只听到九天之上轰隆轰隆地响个不停,像是有成千上万的天马在天河中奔腾而过。 突然,一道雪白的身影从 重重乌云中直直地跌落下来,如同坠落的流星,掉落的飞快。 悟心见状,惊急地大喊:“师父!”声音因为惊恐都变调。 程野反应极快,紧急催生出层层藤蔓,那些藤蔓像是有灵性一般,迅速交织在一起,在这紧要关头,稳稳地兜住了掉落的了尘大师。 悟心心急如焚,朝着师父掉落的方向飞奔而去。他小小的身影在雨中穿梭,脚下踏出起一朵朵水花。 他好不容易跑到师父身边,想将师父那沉重的身躯地背到背上,可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他急的眼眶里的泪水直打转,悟道跑了过来,在他的协助下,他终于将师傅背在背上。 再一步一步朝着桃树下艰难地走去,只为让师父能避一避这倾盆大雨,减轻身体负担不再加重伤势。 一到桃树下,悟心“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中泪水止不住落,自责地说道:“师父对不起。都怪弟子学艺不精,没能帮上忙不说,还劳累您和道长受如此重伤。”他边说边用衣袖擦着眼泪,可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滚落,怎么擦都擦不完。 了尘听到弟子的话,想要张口安慰,可刚一张嘴,不想,嘴里却先流出血来,那血顺着嘴角流下,滴落在地上,与雨水混在一起。 程野见状,人都麻了,焦急地喊道:“小和尚,别废话了,赶紧把你师父搬过来,离我近点。”他的声音在雨中显得不那真切,仿佛从天外传来。 悟心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连忙用一手胡乱擦擦眼泪,在悟道的帮助下,小心地将师父搬到程野身边。 程野不再耽搁,伸手一左一右,一只手握一个人的手腕,集中精力,引导着木能量缓缓流入两个重伤人士的体内,希望能缓解他们的伤势。 而此时,天上的雨越下越急,一副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都淹没在这雨幕之中的样子。 程野一边努力地为两人输送木能量,一边分心问道:“你们遇到什么?怎么弄成这样子?”他眉头紧皱,眼中满是疑惑。 悟道稍微年长一些,心性稳重一点。他深吸一口气,开口解释道:“师父说有走蛟。不能让它拿走山里的东西,不然会死很多人。师父和师叔就和它打起来了。” 他的眼神很凝重,有对那场战斗惨烈后怕,和接下来的将面对的难题而忧心。 程野顿时一惊,瞳孔扩大,瞪大双眼:“所以这没完没了的雨就是那走蛟引起的。它想要什么?” 他的心脏突然狂跳不止,一股不好的预感兜头砸下来,程野感觉即将有一场巨大的危机来临。 然,不等悟道给程野解释原因,天空中霎时,传来一阵巨大的呼啸声。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头身形庞大的怪物飞了下来。 它有着一张恐怖而巨大的似龙非龙的头,头上鲜血淋漓,显然它刚经历过一场残酷的厮杀。 此时,它正张大嘴巴,口中吐出个巨大的气团,向着桃树攻击过来,那动静一看就是想要将桃树彻底摧毁。 程野瞳孔急速收缩,他自己就在桃树下,他的另一半沐霖云可是就在他身边呀,身边还有如此多的百姓。 此刻,他来不及多想,没有丝毫犹豫,也顾不上这他的举动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危险。 只见他猛地起身,一跃而出,身姿矫健而敏捷。他双手紧握成拳,毫无畏惧地朝着那扑面而来的气团迎了上去。 “轰”的一声巨响,强大的冲击力让程野被逼得一路向后滑退,他双脚在地面上划出两道深深的痕迹,溅起无数浑浊的泥水。 沐霖云双眼因担忧而瞪大,下颚紧绷,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他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生怕让程野分心而受伤。 一旁的百姓满面惊恐,因太过恐惧反发不出声音而大张着的嘴以及脸上布满泪痕。 这些情景都一一映入他的眼帘,程野告诉自己:他不能输。 程野咽下涌上来的血,抬起一只脚猛的一往下一跺,终是止住身形。 第93章 灭杀蛟蛇 程野与蛟蛇短暂交过一次手后,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强大。他稳住身形后,想试试能不能劝走这蛟蛇。于是,他放声大喊道:“你跑到这里到底想拿的什么?走蛟本不应该往山上来,而是往江河去呀!你这样不会成功,只会是死路一条。” 他的声音在风雨中不断震荡,终于传到蛟蛇的耳中。 蛟蛇没想到竟然还有人类可以和它沟通,而且眼前这个两角羊还能接住它七成力量的气旋,这让它有些意外。 它那巨大的眼珠转了转,难得好心地回答道:“我已修炼 5000 年,经过两次化蛟失败,这次再不能成功,必死无疑,故而吾势必要拿到山里的东西。” 它的声音如同擂鼓,在电闪雷鸣中,更显威严,它的声音震耳欲聋,在山间不停回响。 程野眉头紧皱,伸手揉了揉耳朵,继续问道:“什么东西?” 这时,道长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他自己起身盘坐运转功法,自主修复伤势。听到他们的对话后,严肃地说道:“它想要拿到九龙山的地脉龙气。它把那一丝龙气一抽,整个九龙山都会毁于一旦,九龙山横跨两县,其中有多少生灵,都会因此葬身于此,绝不能同意!” 青尘子道长的眼神透着坚定与决绝,修道之人深知这地脉龙气对于九龙山的重要性,以及失去会造成怎样惨烈的后果,他绝不能让蛟蛇得逞。说着还不忘运转功法,希望尽快恢复,能尽力一举将此恶妖除去。 程野惊得嘴巴大张,满脸难以置信的高喊:“就为了你能化蛟成功,就要害死如此之多的生灵?”他的声音里透着愤怒与不满。 蛟蛇却毫不在意地摆摆尾巴,傲慢地说:“修行本就逆天而行。他们的死成就了我,是他们的荣耀。”那语气冰冷又无情。 程野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指着它破口大骂道:“我可去你的吧。怪不得修炼了5000年还不能化蛟。你这是悟性不好没天赋,人家一条白蛇修炼1500年就能化作人形,嫁人生子。到了你这里5000年还不能化蛟。啧啧啧……”他边说边摇头,神情满是嘲讽轻蔑之意。 蛟蛇被这番奚落气得浑身发抖,它那巨大的身躯都因愤怒而震动起来。这个在它眼中如同蝼蚁般的两脚羊,竟然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嘲笑它,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它一瞬在电闪雷鸣中咆哮起来,那吼声震天动地,它张着大口,口中再次快速聚集起强大的气团能量,周围的空气都被这股能量搅动得扭曲一刹。 程野见状,忍不住骂道:“靠,有没有搞错,一言不合就发大招。看样子是没得谈了。”说着,他也飞速旋转大脑思考如何迎接蛟蛇的这波攻击。 程野瞄着天上的雷电,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扬声喊道:“我记得你们附近有采石场,你们谁有铁锤?”他的视线飞速在众人身上扫过,目露询问之意。 那些被救上岸的人,先是被神奇的树根救上来时惊了一回,此刻又瞧见传说中的走蛟,个个吓得脸色煞白,又是一惊,已经三魂七魄惊掉一半,进入失魂状态,根本没人能给程野反应。 “我有”就在这时,一个头发花白、害了眼病的乞丐缓步走出人堆。 程野瞅着这人有些眼熟,只见那乞丐颤颤巍巍地递过来两样东西,是一把锈迹斑斑的破铁锤,还有一根使用得消磨殆尽的铁杵。 程野也没空多作询问,伸手就接过东西。心里想着,古时有雷神能劈雷,今天他就来效仿一回,雷劈大妖。 还好之前为救沐霖云阴差阳错下白色巨蟒抓走俩人,他吃了一点儿好东西,他的异能等级升到了七级,不然就面对眼前这六级的大妖,他可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啦。 程野面上镇定,笑嘻嘻地对众人说:“今天阿野给大家表演个雷劈大蛇。” 可实际上,他心里紧张得要死,两条腿都在微微打颤。他只是前世见过雷电异能者使过这招,伤敌一个自损八百的招式。自己可还从没真正试过呀,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然,根本没时间给程野犹豫,蛟蛇气旋攻击马上蓄力完毕,要发动了! 程野深吸一口气,将天上的雷电之力分别引到手上的铁锤和铁杵上,那雷电之力沿着他的手臂游走,在金属器具上闪烁跳跃着刺目的电弧。 紧接着,他借助周围的藤蔓提高身形,再借力猛地一跳,身形如闪电朝着蛟蛇的面前冲去,口中大喊:“雷电招来,我今天劈死你。” 一刹,天空仿佛被撕裂,咔嚓声响起,一道耀眼的闪电划过,紧接着是轰的一声巨响,最后是超强的气浪。 众人只看到眼前爆出剧烈的闪电白光,那光芒如同太阳般刺眼,随后便是震耳欲聋的声音。那声音实在太响,响得大家脑袋嗡嗡作响,像灵魂都受到冲击一样。 巨大的飓风吹的大家头发都往后飞。 等众人好不容易从这巨大的冲击中缓过神来,才看清眼前的状况。 那头蛟蛇被雷劈得浑身焦黑,气息奄奄,庞大的身躯瘫倒在地上,身上不时闪过电弧的光。 天上不断响起的雷鸣骤然停下,而程野躺在一旁,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青尘子之前一直护着两个小孩儿逃命,他的伤势比了尘要轻一些。看到这情形,他毫不犹豫地拎起桃木剑,施展轻身功法,整个人如飞鸽一般轻盈的飞到蛟蛇面前,眼神中透着狠绝。 他瞄准蛟蛇的七寸之处,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那桃木剑带着凌厉的气势,直取要害。 众人大气都不敢喘,双手紧握,眼都不敢眨一下,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一幕。 众人能清晰地听到金属碰撞发出的尖锐声响,还能瞧见在那碰撞之处有火花不断闪现。 那蛟蛇可不甘心就此坐以待毙,尽管已身负重伤,但它仍旧顽强的撑起尾巴,猛的向青尘子道长鞭打而来。且又一次张嘴准备吐出攻击气旋,准备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此时青尘子的剑已经刺入它身体一半寸,根本不可能现在撤回来,他早已做好与蛟蛇同归于尽、身死道消的准备,眼里全是狠辣与决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程野竟神奇的坐起来。他咬着后槽牙,举起握着铁杵的左手,压榨出身体里最后的力气和雷电异能,一股脑的狠狠的插下去。 只听咔嚓一声,蛟蛇的头骨直接被程野用蛮力破开,铁杵插进它巨大的脑袋里,下一刻鲜血汩汩流出。 这次发出的声音虽没上次那般震耳欲聋,雷电的威力相较于之前那一下也要小许多。 不过,此刻的蛟蛇本就已经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哪还经得住程野直接敲破脑袋的凶猛攻击,当下便直接饮恨西北,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溅起大片大片的泥水。 它身上的血流入泥水中,混合在一起,腥臭又难看。 第94章 秃了 一心想要化蛟的巨蛇,因贪婪彻底死去。 霎时间,伴随走蛟而出现的天地异象消失,首先是雷电骤停,天上厚厚的乌云开始散去,如注的大雨也渐渐停歇。 众人见此情形,顿时喜极而泣。 有的欢呼雀跃,有的激动得跪地叩拜,纷纷感谢老天保佑。 突然,人群中爆出一声巨大的哭声,那哭声悲恸无比,在这刚刚恢复平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众人赶忙循声望去,这才发现原来是先前大展神威、力杀蛟蛇的程野。 只见他哭得伤心欲绝,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不断涌出,身体也因抽泣而颤抖。 沐霖云见状,急忙飞奔上前,将程野半搂在怀里,狭长的眼眸中闪过慌乱,一脸心痛之色,心急地问道:“怎么了,伤到哪里了,别哭。” 程野一边抹着眼泪鼻涕,一边哭诉着:“秃呀,我把自己的劈秃了!本来见到咱俩的人就觉得我配不上你,现在我自己也觉得配不上了。我本来长得就不好看,这下可好,头发没了,变成个秃子,简直丑爆。”说着又呜呜咽咽地哭起来,整个人窝在沐霖云怀里,压根不愿意见人。 那些被他救上来的村民,刚才还亲眼目睹程野大发神威,勇斗蛟蛇呢,哪能想到这会儿就因为头发被雷劈没了,便躲在他夫君怀里哭得伤心欲绝。 众人原本对程野那神奇的力量心生畏惧,此刻见他这般,又觉得他特别的可爱,不少人都忍不住偷偷抿嘴笑了起来。 青尘子道长忍着身上的伤痛,一脸和蔼地出言安慰道:“老道我肋骨断了两根都没哭,你不过就是没了几根头发,哭啥呀。你觉得你家那位选你是因为你的外表吗,错啦,他是因为你的内在美呀。所以别在意这几根头发,它还会再长出来的嘛。” 程野听了,侧头可怜兮兮地望着青尘子,眼中还带着泪花,一脸期盼问道:“真的能再长出?” 青尘子顿了一下,瞧着他那光秃秃的脑袋,再加上被雷劈得黑漆漆的脸,终究没忍住,赶忙背过身去。只见他的肩膀一直在抖,显然是在偷笑。 程野见状,当即变脸,带着哭腔骂道:“臭道士,你不是说不丑吗,你怎么不敢看我?哇…”说着又大哭起来,这次哭的比刚才还伤心。 了尘感觉自己的状态好了不少,缓缓地坐起身来,双手合十,不紧不慢地说道:“阿弥陀佛!施主不必介怀。贫僧不也是光头。”他的声音平和,自带佛门的豁达,出言宽慰程野。 程野一听这话,立马大声反驳道:“我跟你不一样。你就是个和尚,当然是光头呀。可我是有家室的公子,你见过哪个公子是秃头呜呜呜……”说着说着,又委屈地哭起来,那哭声在这喜悦的氛围,显得格外凄凉。 青尘子被他哭得有些心烦,皱着眉头说道:“好啦,好啦,别哭啦。老道给你一个生发配方。回去自己调药汁抹在头上,保证你不出七天就长出发茬子。” 他语气虽透着几分不耐、几分无奈,但也算是给了程野一丝希望。 程野泪眼朦胧地又看了向青尘子,一脸期盼与怀疑,确认地问道:“真的?你不骗我。”他因为哭泣把黑漆漆的脸上冲出两道清晰的泪痕,那模样着实可怜又有些搞笑。 青尘子强忍着笑意,憋得脸都有点红,强装严肃认真地回道:“真的,不骗你。” 程野得到头发还能再长出来的保证后,这才总算有心情去关心刚才发生的事,于是问道:“这次水灾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那玩意儿一死,雨就停了。” “走蛟,那大蛇潜伏于九龙山一处深湖里,它想借此次春汛涨水,进入九龙山中心,偷走九龙山的地脉龙气。 走蛟本身会伴随着狂风暴雨、河水暴涨、雷电交加,春汛本就水多,加上走蚊,水上加水自然就造成我们现在看到的情况,到处都是汪洋。”青尘子一本正经地讲解道。 程野接过话头继续说道:“它前两次走蛟失败,这次就想着拿走山中的地脉龙气来助自己化龙成功,所以才让这里发生如此严重的水灾,对吗。” 青尘子听了点点头:“差不多。” 程野顿时好奇起来,追问道:“你是早就知道它在那里吗?” 青尘子神情一下变得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赶忙解释道:“我又不是神,哪能确切知道它的位置呀,不过是凑巧遇到罢了。” 程野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就说嘛。你成天往山上跑,不就是眼馋我抢到的葫芦山洞,也想去抢一个吗。” 青尘子恼怒,大声说道:“胡说!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我是感觉到山中氛围不对,才经常上山巡查的。”他气得胡子都抖动起来。 程野一脸不信的模样,撇着嘴说道:“你敢说你不眼馋我的葫芦山洞,不眼馋那里边的白元果。”他大大的双眼里全是质疑,一副认定青尘子就是觊觎这些的样子。 青尘子被他点破心中的小心思,恼羞成怒,“腾”地一下站起来就要走,边迈步边气呼呼地说:“老道不跟你一个小孩儿一般见识。” 程野则笃定地在后面喊着:“切,说不过就甩胳膊走人,还有这到处都是水,你能去哪里。”他明显调侃的说。 青尘子身上本就有伤,这会儿又被程野气得不轻,再加上四周都是水,天上的雨虽然停了,可这水位一时半会儿也退不下去,他根本没法往远处去。 他心里一横,掉头往葫芦洞里走,边走边想着:哼,你不是说我眼馋白元果吗,我现在身上有伤,我就要去揪点儿来吃补补,看你能把我怎样。 他的脚步迈得还挺快,像是怕程野拦着不让他去。 程野眼睁睁看着青尘子毫不客气地径直走进自己的葫芦山洞,忍不住撇了撇嘴,小声嘟囔着:“真是一点都不客气,我这个主人还在这里呢,招呼都不打一个。” 他轻哼一声,继续嘟囔着:“哼,还说不眼馋白元果,哼哼!”说着,抬头对着沐霖云一脸肯定地说:“他一定是去薅我羊毛去了。” 程野在三人激战蛟蛇的过程中,算是受伤最轻的,也就是异能耗尽,外加头发被雷劈没了,全身有点儿脱力,没一会儿功夫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桃树没了程野的加持,早已变回原来的模样,只是一棵一人高的小树。 桃树听到了几人的谈话,知道程野因秃头伤心,便贴心地用自己的树枝轻轻搭在程野的头上,还雀跃地邀功:“主人不要伤心,我把我的头发借给你。” 程野一想到自己脑袋上顶着满脑袋的绿叶子,嘴角就忍不住抽了又抽,忍了又忍。 终究没有忍住,赶忙道:“你就安安分分地待在图腾空间里好好休息吧,我觉得你主人我不需要绿油油的头发。” 桃树听了,有点儿伤心,委屈巴巴地问道:“主人,难道我的叶子不好看,不漂亮吗?” 程野深吸了一口气,他看在桃树刚刚帮了大忙的份上,耐着性子解释道:“你的叶子漂亮,也好看,但是我不想顶着一脑袋树叶,让人以为我是一个树妖,不是人。” 桃树一听,生气地回了空间,自闭去了,心里想着:它的树叶多漂亮啊!主人竟然还嫌弃,越想越伤心,决定今天都不理主人。 沐霖云虽听不见程野和桃树的交谈,但是从程野脸色的变化还有桃树的那些行为,也能大概推断出两人之间经过了一番十分有趣的对话。 沐霖云眼里闪过一抹笑意,还是温柔地出言,贴心提议道:“程野,我从不觉得你丑,你不要放在心上。等能回家,我让他们给你找一顶假发先带上。” 程野双眼顿时蹭的一下亮了,兴奋地说道:“对呀,还可以戴假发嘛。”他一下子找到解救之法,立刻把秃头的烦恼暂时抛到脑后。 他兴奋的拉着沐霖云:“走,我们快点走!不然老道士真的要薅秃白元果了。” 沐霖云失笑摇头,程野真是永远都那么心大,难过不到一会儿,便又能开心起来。 第95章 水退去归家团聚 洪水终于退去,大水肆虐过后的大地一片狼藉,众人见状没有时间伤感,纷纷转身看向程野表示感激。 有大汉热泪盈眶道:“恩公,就此别过,大恩此生不忘。”深深鞠一躬,然后大步下山而去。 “恩人,若你得闲一定要来我家,我给你做拿手菜。”有一健谈开朗妇人,热情邀请道。 程野笑着点头:“一定一定。” “恩人,大恩不言谢,往后但凡你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老汉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我在村里还有那么点威信能叫到几个后生。”一精神闪烁的老者,郑重道。 程野:“好好” …… 众人说完感激的话,陆续下山归家,急切的寻找失散的亲人,或者开始紧急修缮洪水破坏的家园。 葫芦山洞最后只剩下程野、沐霖云、道长几人。 程野出言邀请:“道长、大师,你们不如暂时去我家休整一番,再离去。” 青尘子与了尘对视一眼,他点头应:“也好,那走吧。” 程野知道在场几人心知他有异能,不再隐藏,他催生出无数荆棘藤蔓隐藏葫芦山洞的存在,如此也不怕那些人去而复返。 陏后,他们一行人开始往沐家奔走。 程野和沐霖云都心急如焚。 程野等不及,快语道:“道长,我俩担心家中情况先行一步。”话音未落,他一把拉上沐霖云就开始提速向家奔去。 “也不知道姆父他们怎么样了,可千万别出啥事儿啊!”程野一边跑,一边焦急地对沐霖云说道。 “别担心,沐家地势高,应当不会被水淹,哪怕真有别的状况发生,相信他们那么多人也能解决。”沐霖云宽慰程野,但是他微皱的眉心,还是泄露出他心中的担忧之情并不比程野少。 程野心急的不行,见迟迟看不到沐家的房子。两只眼睛左右张望,见周围的确没有旁人,他二话不说,一把攥住已累得气喘吁吁、脚步都有些踉跄的沐霖云,猛地将其甩到他宽阔的背上,随后撒丫子狂奔。 那速度简直就是迅如疾风,路边的草木都他惊得沙沙作响,不停的东摇西摆。 沐霖云趴在他背上,并未开口出言阻止,而是任由程野背着他一路向前直冲而去。他胸膛因剧烈呼吸起伏,神情虽有些无奈,但是微翘的嘴角,瞳孔中露出带着宠溺的笑意,都显示出他对程野的纵容。 程野因跑的太急,跑到家后呼吸很急促,他顾不上缓一缓,立刻高声呼喊:“姆父,你们在不在家。”顺便放下背上的沐霖云。 沐霖云拉着他的手,不自觉的紧握。 眨眼,夏风如一只身姿矫健的飞鹰,从高处疾驰而下,转瞬就稳稳落在两人身前不远处。 平日沉稳内敛的夏风,此刻竟难得地情绪外露,脸上有抑制不住的欣喜之色,眼睛里好似闪着光,道:“少爷,少夫郎,你们都没事,太好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一阵纷杂的脚步声传来,只见他身后呼啦啦地涌出了一大串人,走在最前面的是秋霜,他往日里严肃的眉眼,此时也有藏不住的喜悦之色。 紧接着是钱师傅,一边快步走着,一边还不忘用围裙擦自己湿乎乎的手。 陈管家则是一脸如释重负的模样,再往后是沐从云、沐丰茂、沐老夫人等人也都纷纷赶了过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色。 程野抬眸视线从众人身上扫过,见大家都平平安安的,眼眶泛红,眼含热意,声音有些发颤,道:“太好了,大家都没事,真是太好了。” “小野、云儿,你们这两个不懂事的孩子,到底跑到哪儿去了!”沐从云一边焦急地呼喊着,一边快步流星地朝着程野和沐霖云所在的处走去,那脚步迈的又急又快,几步就站到两人身前。 他眼眶泛着水气,眼中既有怪责,又有难以抑制的喜悦,又哭又笑道:“你们可知道家里人有多担心你们,我这心一直都悬在嗓子眼儿,这么多天也不知道报个平安!” 沐老夫人静静地站在门口,见到一直挂心的两个小辈出现在眼前,轻舒一口气。她目光温柔而慈爱地落在沐霖云的身上,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许久,见他气色红润,精神头很好,她脸上顿时露出舒心的笑容,轻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沐丰茂站在沐老夫人一旁,他看出沐霖云已成功解毒,又和程野平安归来,脸上满是欣慰之色,连连点头,嘴里不住地念叨着:“好,很好,真是太好了。” “让诸位如此忧心牵挂,都是我的过错。”沐霖云眼含歉意,向众人微微弯腰道歉。随后,他低头轻声劝慰道,“阿姆,您别担心,孩儿现在已无大碍,等会儿,我再与你细说。” 就在这时,道长几个人的身影出现在路头,他们脚步匆匆,不多会儿工夫,也赶到了沐家的门前。 众人一见面,顿时热闹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寒暄。 有关切地询问这几日的经历,有感慨大家都能平安无事真是万幸,还有互相打趣此一番波折后能重逢真好。 彼此热络的聊了好一阵,大家才提步朝屋里走去。 沐霖云从头到尾没松开拉着程野的手,两人走在长辈身后,随众人往屋里走去。 第96章 过度 饭桌上,众人围坐在一起,说起这几天的情况。 沐从云率先开口,感慨轻声道:“这几日可真是把人吓坏,那水跟发疯似的,来得又凶又急,好在沐家地势高,才没被水淹。就是这心里头一直惦记着你们俩,就怕你们出啥意外,要是、要是你俩真有个好歹,我……”说着,他眼眶又开始泛红,赶忙侧过身去,用衣袖悄悄抹了抹眼角,不愿旁人瞧见他有些狼狈的样子。 程野见状,下意识地张嘴想解释,可刚要开口,便瞧见沐霖云对着他轻轻摇头。 程野瞬间心领神会,立马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抿着嘴。 一时间,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重。 陈管家一向心细如毛,瞧着气氛不对,赶忙岔开话题,说道:“少爷,小野啊,你们是不知道,当时夏风来说你们俩不见了,可把大家伙儿给急坏,想出去找也不知道往哪里去找。后来,那水一下子就涌过来,把咱们困在院里,想出都出不去,大家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程野一听,自责劲儿涌上心头,一脸愧疚急切地说:“都怪我,当时我太担心霖云的情况,脑子一热,啥都顾不上,就那么不管不顾的冲出去,对不住让大家跟着一起着急。”说着,他眉眼低垂,一脸难过与自责的落寞神情。 沐霖云连忙伸手轻轻覆在程野的手背上,温声道:“阿野,不怪你,要怪就该怪我自己不够谨慎,才让你忧心太过,以至于关心则乱,忘了与阿姆他们打声招呼。”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沐老夫人发话了:“好啦,好啦!你们俩能平安归来,比什么都重要。过去的事儿就甭提,也别在这儿互相揽责任,这跟咱们自个儿有啥关系,要怪就怪那些坏心肠的家伙,都别说了,吃菜,吃菜!”她说话的语气透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奶奶说得对,就是那些坏蛋的错。”程野附和着,随即转头看向沐霖云,一脸求认同的模样。 沐霖云无奈地笑了笑,只好轻轻应了一声:“嗯。” 程野见沐霖云点头,立马咧开嘴,露出一大大的笑脸,那笑容灿烂如骄阳,能驱散所见之人心中所有阴霾。 沐霖云见他这副模样,也不禁跟着轻笑出声,饭桌上的气氛轻松不少。 “是这个理儿,都怪我不该……”沐从云忍不住小声道,脸上带着温和又略带歉意的笑。 程野一听就急了,眉头微皱,道:“姆父,你怎么又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刚刚奶奶不是都说了嘛,这都是那些坏蛋的错,您可别再自责。” “对,对,是我想岔了。”沐从云被程野这么一提醒,急忙改口,笑着说道,“不说了,不说了,咱赶紧吃饭吧。”说着,便拿起筷子,招呼大家一起动筷子。 程野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拿起公筷,夹起一筷子那晶莹剔透的腊肉,热情放在他碗里,笑着说:“姆父,这可是我平日里最喜欢吃的老腊肉可香啦,您吃一点儿补补身子。来,今天在场的每个人都得吃一块哦。”说罢,便依次给其他人也夹起腊肉来。 “好,好,小野有心了。” 在程野热情的情绪带动下,原本略显沉闷的氛围一下子变得轻松欢快不少。 还算愉快的用餐结束,程野与沐霖云相伴回到雪松院。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言语,只是手牵着手,静静享受着此刻来之不易的宁静。 待两人回到房间,简单随意地洗漱一番,便躺到床上准备安寝。 程野回到家中见的大家都平安无事,心里头情绪有些激动,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喊道:“霖云,你睡着了吗?” “没有,玉君这是想与夫君聊些什么闺房趣事。”沐霖云听到呼唤,便侧过身子,语气温柔,带着些许打趣的意味说道。 “啊!”程野被他这么一逗,一下子竟忘原本想说的话,脸上瞬间涌起一阵热气,烧得红彤彤的,模样有些可爱。 沐霖云见状,伸出手轻轻搭在程野的背上,稍稍使力,便将人按到自己跟前,嘴角噙着笑,轻声道:“玉君心情激荡无法安眠,为夫倒是有个法子能帮你助眠。” 程野一听,顿时起了好奇心,忙不迭地追问:“什么办法,数山羊?” 沐霖云不禁哼笑出声来,狭长的瞳孔中全是宠溺的笑意:“玉君总是……这般有趣,不过,为夫的法子可不是这个。”说着,他又往程野这边挪了挪,两人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随后他附在程野的耳边,压低声音,说一些不能为外人道的悄悄话。 程野的脸一下子变得爆红,简直像能滴出血来似的,嘴里喏喏地道:“这种事……为什么每次都要问出口。” 沐霖云顺势整个人附在他身上,微微喘息,道:“是为夫的错,不该这般不解风情呢。”话音刚落,他便将手伸进程野衣服里。暧昧的氛围在这静谧的房间里愈发浓烈,片刻,便响起令人面红耳赤的呻吟声。 …………?! 翌日清晨,程野在清脆悦耳的鸟叫声中醒来。刚一睁眼,昨夜那暧昧场景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中,他的脸瞬间变得滚烫滚烫的,烫的都能煎熟鸡蛋。 这时,沐霖云从身后伸出手臂,轻轻搂住他,他温热气息喷洒在他的耳根处,带着几分戏谑轻声问道:“玉君这是在想什么坏事,脸这般烫。” 程野只觉得整个人都好似着火烧起来一样,身体愈发燥热,不由自主的轻颤一下。 沐霖云见状轻笑出声,胸膛随之震动,与程野再没有一丝隔阂。 程野脚趾不由自主的蜷缩,整个人又羞又窘。 恰在此时,屋外传来冬竹的询问声:“少爷、少夫郎起了吗,我送热水进来吗?” 程野一听,顿时慌了神,急忙用力挣脱开沐霖云的怀抱,跟火烧屁股似的一下子跳下床,手忙脚乱穿衣服,嘴里还慌慌张张地回应着:“等、等一下。” 沐霖云侧躺在床上,半撑着脑袋,看着程野那慌乱的模样,温声劝道:“别急,冬竹没有得到允许,是不会贸然进来的,你慢点。” “我要脸!”程野气呼呼地回了一句,那又羞又急的样子别提多可爱。 沐霖云被他这副模样逗得忍不住笑出声来,还不忘调笑打趣道:“这么说来,玉君的意思是为夫不要脸啰。不过,要脸怎么能娶到玉君这般好的夫郎,所以为夫确实是不要脸。” 程野被他这话弄得又羞又恼,一张脸红扑扑的,道:“懒得理你,你起不起,等会儿还得去给姆父他们请安,然后一起吃饭。” 沐霖云含着笑应道:“这就起。”说罢,便大大方方地掀开被子,两条修长又白皙的腿就这么明晃晃的露了出来,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晃眼。 他浑不在意,慢条斯理地开始穿起衣服,那从容的模样,与先前程野慌乱的模样反差巨大。 程野见状,眼睛一下子惊得瞪圆,满脸通红地斥道:“你是真不要脸呀!” 沐霖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双腿,脸上笑意更浓,故意调侃着说:“你刚才说过这话了,玉君,你换一个词。” 程野被他这话一堵,憋了半晌,最后还是气鼓鼓地又说了句:“不要脸!”然后红着脸,气呼呼地背过身去,不再看他,他又羞又恼的可爱样子,惹的沐霖云朗笑出声。 两人结伴一同去给长辈请安,程野心里头憋着气,气呼呼地一个劲在前面快步走,他脚下的步子迈得又快又急,一副根本不愿意和他同行的样子。 沐霖云跟在他身后,好整以暇散漫的走着,嘴上不闲,带着笑意喊道:“玉君,阿野,慢些,不着急,走那么快作甚。” 待他们站在长辈跟前,几位长辈一眼就瞧出小两口在闹别扭。 不过看他俩相处的模样,估摸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毕竟,沐霖云一直在逗程野的样子,任谁都能看出不过是小夫夫间的打打闹闹、情趣使然罢了。 长辈们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彼此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后,摇头相视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心里暗自想着,谁不是从年轻时走过来的,小两口之间偶尔闹点小别扭,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这也是年轻夫妻相处时独有的一番情趣,只要没什么大矛盾,就任由他们去,等过会儿保准和好如初。 果真,两人坐在饭桌上,刚刚闹别扭的事就被抛到九霄云外。 程野乐呵呵,拿起筷子,贴心地给沐霖云布菜,嘴里念叨着:“霖云,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沐霖云也没闲着,正拿汤勺,给程野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浅笑道:“阿野,喝点汤,先暖暖胃。” 两人你来我往,举手投足间,都是对彼此的爱意,那温馨又甜蜜的氛围自成一界,外人无法插足。 看到一旁的众人牙酸。 第97章 离别、山中奇遇 众人归家休整几日后,青尘子道人、了尘大师并悟道、悟心四人向程野提出告辞。 青尘子一脸严肃,朝着程野拱手,道:“程善人,吾四人此行之事已结束,欲离开归回家。此乃用蛟蛇炼出的龙啸丹,特赠与你,望善用。”他伸手从袖袋里拿出一个白玉瓶递给程野。 程野没有故作客气,大方的接过,吐槽:“蛟蛇炼丹叫什么龙啸丹,道长你这叫名不符实,虚假宣传。” 站在他身边的沐霖云,微微侧头一手握拳挡住唇忍笑。 青尘子气得直深呼吸,伸出右手,颤抖的指着他:“不要就还回来,别人求我,我都舍不给的好东西,你个臭小子还叫嚣名不符实。” 悟道、悟心一脸钦佩的看向程野,心道:程善人、程施主果真非常人也,敢直接问师父、师伯。他们两可从来不敢问,怕挨骂又挨罚。 程野瞥嘴,不在意道:“我实话实说,你干嘛那么生气,还跳脚,道长您高人气度呢。” “我…我就不该理你。”青尘子一甩拂尘,挑身就走。 程野傻眼儿了,双眼瞪的圆圆,高声呼喊道:“道长~你还没告诉我这丹有什么效用呢!” 此时,一旁的了尘面带宽厚笑意,开口:“ 此丹有精进内力、增强体魄之效,故而希望施主慎用,两位施主贫僧人僧就此告辞,有缘再聚。”然后微微弯腰行礼,转身缓缓离去。 悟道、悟心郑重弯腰,道:“两位善人、施主就此拜别,有缘再见。”两个小孩儿急忙追上已走出一段距离的青尘子和了尘两位师父。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程野心里不禁泛起失落,忍不住双手拢成圆形,放在嘴边,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长!我觉得你这个丹叫龙虎丹更好,别人一听就知道是增强体质的。” 青尘子听到这话,离开的脚步瞬间又提快不少,眨眼就不见了身影。 悟道、悟心听到程野的喊声,转头使劲的向他挥挥手,之后转身又继续跟在了尘身后前行。 程野望着渐行渐远的四人心中不舍,眨了眨眼逼回眼眶里的热意,偏嘴硬的嘟囔:“哼,道长真是太小气。” 沐霖云默默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轻轻拉起他的手,与他一同目送几人远去,他用无声的陪伴安慰程野。 共同经历过磨难的友人离开,程野几天心情不好。 他坐在铜镜前费劲的想把头发束起,可惜头发太短束不了发,他气闷的把梳子扔在桌上,人更是恹恹无力,没精神哪都不想去。 沐霖云见程野没精打采,心中烦忧,他就琢磨着要想法子哄他开心。 先是送给他,他费尽心思从海外富商那里淘换来的新植物,程野心心念念许久的辣椒。 程野举着盆栽,左看右瞧,再三确认确实是辣椒。顿时喜笑颜开,开心地说:“果真是辣椒,以后就能吃青椒小炒肉、虎皮青椒了……”念了一长串与辣椒有关的菜,说罢,便兴致勃勃地跑去做饭。 饭后,沐霖云又陪着程野下五子棋,故意输给程野,逗他高兴。 程野被他逗得咯咯直笑:“你怎么这么笨,都说了是5颗,5颗,你怎么有六颗还不知道收起来。” “一时记差。”沐霖云笑着解释。 这还不算完,隔天,沐霖云又拿出一幅画递给程野:“打开看看。” “什么这么神秘?”程野放下手上拿着的棋子盒,接过画轴缓缓展开。 只见画像上,程野如同天神降临,乌黑的长发随风飘扬,手握雷电,正气势磅礴地劈向下方身形巨大的蛟蛇。 画上程野真是威风凛凛,好不厉害。 程野瞧着画像,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满心欢喜地问道:“你什么时候画的?” “温书累了便提笔画一点,画了有几天,可还满意。”沐霖云浅笑道。 程野兴奋的直点头:“满意,非常满意。” 沐霖云见他喜欢,心里也高兴,便主动邀请程野上山去玩:“书院最近还在重修,我有空闲,你可愿意与我上山采风,我想…” 他话还没说完,程野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毫不客气地扛起沐霖云就跑,他一边跑一边嘴上不忘强调:“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可不许后悔。” 沐霖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只能无奈笑着随他去。 程野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心里暗自想着:哼,别以为他不知道,沐霖云可不喜欢他在外面扛着他了。 夏风这次反应飞快,急忙跟在两人身后,只是跟得有许些吃力,额头上已冒出细密的汗珠。 程野在山林里撒欢疯跑好一阵,尽情地享受奔跑带来的纯粹快乐。 跑着跑着,他忽然想起桃树,便想把桃树从图腾空间放出来。 原来桃树之前为了救人,不幸被蛟蛇气息余波击中,受了伤,断了一个枝丫,掉了不少叶子。后来,它想用叶子给程野当头发,程野婉拒它,打那之后,桃树心情就一直不太好,老是躲起来,不愿露面。 今日程野上山游玩,它好不容易愿意从契约图腾空间里出来,可也只是小心地伸出两片树叶探出头来,那小模样别提有多别扭。 程野见状,忍不住无奈地说道:“你至于嘛,你又没秃。”他可真秃过,也没像它这样躲着不见人。 桃树有气无力地回应着:“主人,你没断过枝丫,你不懂我的痛。”它语气憋屈的都快哭出来,听得程野直摇头。 “行,随你。”程野耸耸肩,不在意道。 几人就这样漫无目在山中漫步,走着走着,忽然,他们在山里遇见一棵参天大树。那大树高耸入云,周身透着一股岁月流逝、神秘莫测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一探究竟。 桃树顿时警觉,出声提醒:“主人,那棵树不简单,你小心点儿。”它说完,便扎根在离那棵树不远处,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了解。”程野在意识中应了一声,随即将沐霖云轻轻放下。 刚刚被程野扛着跑了一阵的沐霖云,心里对程野这“无赖”行径也是无奈一笑。 程野盯着眼前这棵参天大树,不禁惊叹出声:“这是什么树,长得如此壮观。” 只见那大树树干粗壮无比,枝繁叶茂,如同一柄巨大的绿伞,将这边的一大片天空给遮挡的严严实实,煞是壮观。 沐霖云仔细端详一番,回答道:“这是见血封喉树。” 程野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见血封喉。”他道,这种树的汁液含有剧毒,一旦进入血液,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会很快中毒身亡,当下心里警惕不少。 沐霖云接着解释道:“见血封喉,又名箭毒木,是一种毒性很强的植物。我以前翻阅世界奇妙植物大全时,看到过关于它的介绍。虽说它毒性厉害,但在某些地区,人们会巧妙地利用它的树汁去制作狩猎工具来捕猎。而且,它的树皮和树叶也具备一定的药用价值,只是在运用时,要格外小心才行。观此树如此壮观,应当活了有近千年。” 程野星星眼望着沐霖云,一脸崇拜,夸赞道:“霖云你可真厉害,我就只知道见血封喉有毒,其他的情况我不清楚。” 程野想着活了近千年的树,应该有一点神妙之处,便将手放在那棵见血封喉树的树干上。 第98章 紫云果 沐霖云见状,刚想开口阻拦程野,让他别乱来,可瞧见他只是轻轻地把手放在树干上,并没有其他过分的举动,便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没再多说什么。 此时的程野,已然沉浸到自己的意识当中去,正在尝试和这棵见血封喉树进行沟通呢。 这棵树已经存活足足八百年之久,历经了无数沧桑岁月,早有意识。 程野本想试试看能不能和它说上话,顺便了解一些关于这棵古树的小秘密。 “嗨,小家伙,你知道附近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吗?”程野带着好奇的语气,向眼前古老的见血封喉树询问。 “嗨,是你在和我说话吗,你真神奇,你是个特别的人类,你是想获得珍贵的药材。”见血封喉树居然真的回应了程野,它的语气单纯又直白,像个七八岁的孩子。 程野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和它沟通,没想到真的能行,这可把他给兴奋坏了,他紧接着又道:“你有名字吗?” 见血封喉树回答道:“有,我叫大个,以前有一只鸟帮我取的,只是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它了。” 程野不禁感叹道:“还有不怕你毒的鸟,可真神奇。”他实在是难以想象,什么样的鸟竟敢停留在这剧毒之树上,而且还能跟树进行沟通,光是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它可没有你这个人类神奇,你可以直接和我沟通,你很有趣呢。”见血封喉树不紧不慢地反驳,它对有人类可以和它交流这件事,也觉得挺新奇。 程野:“……你不是第一个说我有趣的……生命体。” 见血封喉树欣喜地追问:“哦,他在哪里,真想见见呢。竟然跟我有一样想法,那他一定也是个很有趣的。” 程野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一脸茫然的沐霖云,忍不住想笑,心里想着:真想告诉他,他现被一棵树夸有趣是什么心情,光想一想便觉得,他的表情一定特别有意思。 哎呀!他现在怎么也跟沐霖云一样恶趣味,嗯,肯定是菌群交换太多,思想都同步了,嘻嘻嘻…… 沐霖云面露询问之意,程野忍笑,摇了摇头。 沐霖云狭长的眼眸闪了闪,却也没再多问。 “大个,这附近有好东西没有呀?”程野怕忍不住笑出声,忙转头背对沐霖云。他满含期待地继续追问。 他那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盼着能从这棵见血封喉树这儿打听到特别的小道消息。 “我听那只鸟说过,这附近有一处悬崖,悬崖之上长着一株药用价值很高的草,你去找找看吧,也许那棵草还在。”大个不紧不慢地说。 程野立刻双眼冒光,兴奋地说道:“谢谢大个,我先去找找,等会儿再来。拜!” “等会儿见,有趣的人类。”见血封喉树回应道。 程野和大树道别后,迅速转过身,兴致勃勃地走到沐霖云身前,迫不及待地说道:“走,那棵树告诉我,在那边悬崖边有好东西,我们快去拿。” 他一脸兴奋,整个人蓄势待发,一副迫不及待地想快点见识见识大个说的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沐霖云对程野的话,无有不应,爽快应声:“好。” 夏风是隐形人,不需要询问,一定会跟上他俩。 桃树好不容易见到一个能沟通的同类,并没有跟上去,而是想留在原地和见血封喉交流。 程野:“行”他可是个通情达理的好主人,不会拒绝战宠这么一点小要求。 于是,几人顺着见血封喉树所指的方向一路寻找,可费半天劲儿,那传说中的悬崖连个影子都没瞧见,倒是发现了一个颇高的陡坡。 程野不想再找,停下来,双手叉腰,道:“休息一下,不……” 他忽然闻到一股香气,下意识左右查看,最后抬头朝着陡坡之上望去,只见那里长着一兜竹子,而在竹子的枝丫上,竟挂着一颗摇摇欲坠的紫色果实。 那果子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淡紫色光泽,一见便知其不凡,让人看一眼便挪不开眼。 夏风也看到那果子,不禁惊讶地高呼道:“紫云果!” 程野一脸茫然,回头疑惑的看向沐霖云,道:“什么果?” 沐霖云从容道:“紫云果,据说有神奇功效,相传要是食用了它,能治疗百病,还能让人青春焕发。不过,这果子不是谁都能摘到。”他说得十分郑重,显然这紫云果非同一般。 程野一听,好奇心一瞬被勾起,追问道:“那什么人可以摘?” “心无杂念、没有贪婪之心的人。”沐霖云说着,将目光投向程野,那眼神里隐隐带着几分期待,他心里已经认定程野就是那个能摘下果子的人。 程野感受到他的目光,伸出手指指着自己,脸上满是不信,大声反问,道:“我!” 沐霖云瞧程野不自信的样子,含笑肯定的点头应道:“是你。”心里却暗道:只有拥有赤子之心的人,才能摘下这紫云果,要是换做其他人去摘,只要一接触到果子那一刹,果子就会离奇消失不见,而且再寻不见它的身影。 “行,我去。”程野倒是洒脱,也不多问其中的缘由,很干脆利落地一口答应。 紧接着,三人往高处走。程野走最面开路,沐霖云体弱走中间,夏风走最后压阵,便开始艰难攀爬。 陡坡着实又高又陡,每往上爬一步都得费好大力气,若是脚下一个不注意,很可能滑落下去,即便如此,他们谁也没有出言放弃前进的念头,都埋头咬牙坚持,往坡上艰难行进。 三人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总算顺利爬到陡坡之上。 沐霖云和夏风从旁侧应。 程野向两人颔首,便小心翼翼地踩在竹兜之上,随后缓缓将上身往前倾,全神贯注地努力维持着身体平衡,生怕一不小心摔下去前功尽弃。 他伸出手,紧紧拽住竹子的枝丫,一点一点地发力,慢慢地把那颗有紫云果的竹尖往自己这边拉,整个过程他紧张又专注,眼睛始终盯着那颗果子,生怕一个错眼,果子被弹飞出去摔坏。 沐霖云安静地站在一旁,目光紧黏在程野身上,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大气不敢出一口,生怕他发出一丁点儿声响,惊扰到正全神贯注摘果子的程野,让他分心摔下去。 他瞟了一眼陡坡的高度,眉头微皱,嘴唇不自觉抿紧,心中暗暗后悔,他不该让程野去。内敛的他只是默默揪着心,把所有情绪隐藏在眼底。 夏风紧盯着紫云果,见果子一点点被拉过来,平日里沉稳的人,此刻紧紧地握住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眼神锐利得如同鹰眼,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心里早就打定主意,一旦出现什么危急情况,他定会毫不犹豫跳出去伸手救人,绝不允许让少爷伤心的事发生,程野绝不能出半点儿闪失。 程野既然决定摘紫云果,便不会有丝毫犹豫,一门心思地就扑在这事儿上。 他每一个动作都极其谨慎小心,将周遭的一切都抛诸脑后,他费了老鼻子劲,终于,那颗泛着光晕的紫云果被他稳稳地接在手上。 程野双眼瞬间绽放出惊人的亮光,接着,他用力一揪,“啪”的一声,果子成功从藤条上摘了下来。 他心神一松,脸上刚扬起笑意,可就在他心神稍稍一松的一瞬,意外发生,竹子根部的泥土,因他刚才的一番动作而松动。 程野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展开,脚下就突然不稳,随后,整个人跌下。 第99章 生气 程野耳边只听到“咔嚓”一声,紧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人就不受控制从陡坡上摔下去。 好在摔下去之后,他懵只了一瞬,马上醒过神,除了头上弄了一头的枯枝烂叶,身体倒并无哪里有疼痛感。 他听到沐霖云焦急的喊声从上面传来,赶忙朝着上面大声应道:“霖云别担心,我没事。”他尽量把声音放大回应,语调沉稳有力,尽量让沐霖云安心。 沐霖云眼睁睁看着程野摔下去,吓得心脏一刹蹦到嗓子眼,惊慌的趴在陡坡边缘,焦急万分地盯着下面,大声喊道:“程野!”喊着喊着,急的眼睛冒出红血丝,水意在眼眶中泛起。 夏风反应极快,语速飞快道:“少爷,我先下去看看少夫郎的情况。”便毫不犹豫一跃而起,直接跳下去,他想要尽快赶到程野身边确认伤势,若有情况可及时施救。 这时,沐霖云听到程野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没事,佑安别担心。别急!”可他哪能不急,根本顾不上自己会不会跌下去,直接从陡坡上面极速往下滑。 这一番折腾下来,弄得浑身狼狈凄惨,往日端肃形象全无,可他此时全然顾不上,满心满眼都是程野,他飞奔向他身边。 跑程野身前,沐霖云一把紧紧地搂住程野,红着眼眶,嘴里不停地呼喊着:“阿野、玉君……”他的心脏到现在都还在急速跳动,刚才那一瞬心悸,仍未完全消退。他不停的呼喊、紧紧抱着程野,如此才能稍稍确定他真的没事。 程野用力回抱沐霖云,好一会儿,他才轻拍他的背,小声地安慰着:“沐霖云,我真的没事。”他明显感觉到沐霖云的身体在微颤,便开玩笑似的喊道:“云儿,别怕啦。” 沐霖云听了如此亲昵的称呼,愣了一下,耳垂随之泛红,轻轻应了一声:“嗯。” “你看,我拿到紫云果啰,完好无损哦。”程野笑着示意沐霖云看他手上紧紧抓着的果子,有些得意道。 沐霖云心里闷闷的,根本就不想去看那果子,为了摘果子害的程野摔下去,到现在他还心中后怕不已,哪有心思看什么果子。 程野见状便开始哄沐霖云,一脸认真地说道:“别不开心,你姆父生你的时候伤了元气,孕期又中过毒,身体一直就不太好。一到阴雨天就全身痛,吃什么药都不管用。这好不容易找可治百病的紫云果,刚好可以给他吃。吃了就没了,这么好看的果子多难得,你不多看几眼,这可是我辛苦摘的。” 沐霖云抬起头,看向脸上毫无阴霾、满是笑意的程野,犹豫一下,开口轻声道:“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去摘它,你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我该怎么办。” “我这不是没事嘛,你要是不信,我一会儿背你下山,保证一口气到家,我身体有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别担心啦。”程野拍着胸脯保证,试图让沐霖云宽心。 沐霖云只是闷着应了一声嗯,便拉着他的手站起身:“我们现在就下山。” 程野点头,当即应:“好,下山,接上小桃马上下山。” 程野风风火火地朝着沐从云所在的瑶华苑奔去,人还没到,声音就先传出:“姆父,看看我给你找来什么好东西。” 他话中的喜意,让人一听便知。 沐从云听到声响,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急忙从房间走出,柔声道:“什么好东西,让小野这么高兴。” 程野一下子蹦到他跟前,得意地举着手里的果子喊道:“当当,看紫云果,姆父送你。” 沐从云接过果子,仔细一看,不禁吃了一惊,说道:“这么大,小时候倒是见过母亲吃过紫云果,可那个也就婴儿手掌大小,这个居然比我的手还长半寸,真是十分少见。这是从哪儿来……”说着说着,他注意到了程野头上沾着的枯枝碎叶,再一细看,程野手背上还有泛着血丝的擦伤。 他的眼眶一瞬就红了,心疼地拉着程野的左手,急切地问道:“小野,你……身上可有伤着,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想想自己。”他关切拉着程野仔细打量,生怕他忍痛不说。 程野这才留意到手背上的擦伤,心里暗叫一声:糟糕! 他飞快扭头一瞧,果不其然,沐霖云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比之前又黑了不止一个度。 程野不敢耽搁,赶紧悄悄动用木属异能治疗手上的伤,他之前确实没感觉到哪里疼,谁知道在姆父这儿一下子就露出马脚。 “程野,你跟我来!”沐霖云气得都顾不上跟沐从云打招呼,气冲冲地就往雪松院的方向走,那脚步又急又重,显然是气的不轻。 他不是气程野隐瞒受伤的事,而是气自己不够关心他,气自己眼瞎没看见他左手背的擦伤,气自己为什么要让他做那么危险的事。 程野对着背对着他的沐霖云偷偷做了个鬼脸,还呲了呲牙,根本没把沐霖云的怒气当回事儿。 原本还在担心两人生气的沐从云,瞧到程野搞怪的样子,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赶忙无声地给程野使眼色,提醒他:快跟上去! 程野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不妥,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脸上瞬间涌上一股热意,变得红彤彤的。 他赶忙哒哒哒地跑上前去追沐霖云。 到房里,沐霖云等程野进去后便“砰”一声关上门,随后冷冷地说道:“脱衣服。” 程野一听,顿时扭捏起来,小声嘟囔着:“霖云,现在还是白天呢,这样……这样不好吧。”那模样要多害羞有多害羞。 沐霖云本来阴沉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又羞又恼地呵斥道:“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我是看你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受伤。” “哦。”程野听了这话,心里那点小期待落了空,这人怎么这么难搞,就不能忘了刚才的事儿。 他心里藏不住事,心里不痛快脸上必定挂着。脱衣服的动作慢腾腾,板着脸让沐霖云检查他身上是否有伤。 他一点都不担心,心中得意,刚才他可是偷偷给自己治了一下,现在看什么查不出来的。 沐霖云不知道这些,或者因为太担心忘了想这些。他清冷的视线仔仔细细地扫过程野的每一寸肌肤,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受伤的地方。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待在床榻边,一时间,房间里静谧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时间好似在这一刻停滞,两人许久都没有再发出任何声响。 两人在房里待了很久,直至天黑,晚饭时才出现在众人眼前。 沐从云不着痕迹打量两人,只见程野神采奕奕,沐霖云也容光焕发,看来两人又和好如初,如此,他也安心了。 第100章 源幽蓝果引风波 程野服用青尘子送的龙啸丹,丹药确有神效。他只觉体内异能仿若受到某种力量牵引,一路顺畅地攀升至八级。 那感觉太美妙,他欣喜异常,不由得又拿出一颗吃,可是这一颗药效却微乎其微。 他叹息道:“果然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好事。”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现,猛地想起自己手上还留着一颗此前从湖底洞穴机缘巧合得来的神妙果子。 那幽蓝色泽的果子,配成药丸子吃应当有奇效。 程野心下立刻跟猫挠似的,当下便想拿给——回春堂的华大夫瞧瞧,说不定靠着老大夫精湛的医术,能把果子制成药丸服用,那岂不是又能不费劲的升1级了! 于是,程野叫上沐霖云一同坐上马车,摇晃着朝回春堂赶去。 一路上,车窗外风景如画,景色不断倒退换新,可程野满心记挂果子的事儿,压根没心思抬头看一眼。 两人一到回春堂,刚一进门,华大夫便瞧见生龙活虎的沐霖云。 他当下双眼瞪得老大,跟瞧见鬼一样震惊。 他一手捋着他花白的胡须,一边捋一边围着沐霖云慢悠悠绕起圈来,嘴里跟念经似的,一个劲儿地念叨:“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呀。”那模样,活像老顽童发现啥新奇玩意儿一样欢喜。 程野在一旁瞧着,急得不行,等了又等忍不住出言催促道:“华大夫,您快别转啦,晃得我头晕,你倒是赶紧给他把把脉呀,瞧一瞧是不是真好全了。” 华大夫态度散漫的瞥程野一眼,那眼神里是不满程野,跟个不懂事的毛头小子一样,平白无故地打断了他的好心情。 他目光轻飘飘地扫过来,程野明显感觉到对方在无声地责备他的冒失。他想着有求于人,便没有开口怼人,只是在心里冷哼,自己少见多怪,慢吞吞不做事,还怨他,老头真不讲理。 华大夫坐回座位,朝沐霖云招招手,拖长语调,道:“把手伸过来吧,我给你瞅瞅,再不给你看,我都要被瞪出窟窿了。”似玩笑又似在抱怨。 程野当然知道华大夫在点他,他轻哼一声,含在嘴里说了一句:“你还知道呀。” 沐霖云倒是不慌不忙,先是优雅地将袖子往下稍微捋了捋,而后才把手轻轻放在案枕上,客气道:“麻烦您老。” 程野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华大夫的神情。 见他一直沉着脸不说话,程野这急性子,实在按捺不住,扯着嗓子催促:“哎呀,华大夫,他到底好没好全,您老倒是说句话,可急死我了。”他眉头皱着,委屈的抱怨。 华大夫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轻哼一声,意有所指道:“他身体好不好,你自己心里还没点数啊。”说着,他目光别有深意地朝着程野脖子上瞟了过去,只见原本那处素白色花骨朵印,如今已变成绯红花朵印。 他接着又道,“他好得很,壮得跟头牛似的。行了行了,你们俩没事儿赶紧走吧,别在这儿耽误我给别的病人看病,我忙得很没闲工夫在这儿跟你们瞎扯。” 程野一听,急切说道:“有事,有事。麻烦您老帮我看看,这果子能不能做成药丸子吃。”说着,便把打开手掌,露出手上一颗幽蓝色的水晶果子,往前递了递。 华大夫一看果子,跟施了定身咒似的像木头人一动不动,突然他整个人像是被火烧着一样,蹭一下直接站起身,他身下的椅子被他这急切的动作碰倒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在安静的医馆内显得格外刺耳。 听到动静的徒弟伸头往里看,询问:“出了什么事?” 华大夫连椅子都顾不上扶起,哪有心情搭理他,他极速挥手:“没事儿,你接着忙去。” 徒弟见师父赶干,便没往里进,转身离开又接着去忙。 华大夫快步流星地跑到程野跟前,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果子,差点没把眼珠子贴上去,嘴里不住地赞叹:“妙啊!好东西,你小子这运气可真是好到爆棚。” 华大夫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挺直身子,神情变得严肃,盯着程野问道:“沐小子是不是吃这果子才解的毒。” 程野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十分肯定地回答道:“是的,华大夫你真厉害,一猜就猜到了。” 华大夫一听,顿时气得直跺脚,连连直呼:“暴殄天物啊,浪费!拿这个果子配成药丸吃,药效温和,还能用来配药浴一起用,效果杠杠好。一颗果子就能调配上百颗药丸或者配五次药浴。能造福多少人,怎么着都比直接吃要划算得多啊!” 他一边痛心疾首地说着,一边还不停地捶自己胸口,一副好似程野干了什么不可挽回事让其悲痛不已。 片刻他不厌其烦再次抱怨:“再说,你万一给他吃错药,人要是没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程野被说得有些不自在,挠了挠头,又揉了揉鼻子,小声辩解道:“我自己先吃过,知道有啥效果,才给他吃,当时也是没办法啊。” 沐霖云见状,笑着劝道:“华大夫,您不要如此,玉君是担心我,且当时情况万分紧急,来不及找您配药不是,您消消气。” 华大夫听到沐霖云的解释,摆了摆手,无奈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护着他。这果子叫源幽蓝果,有洗髓伐经之效,能把人体内日积月累的那些杂质、浊气统统去除。对沐小子的寒毒也算对症。” 他小心翼翼捧起程野手上的果子,开口直接不客气的撵人:“我配好药会让人通知你们的。你们赶紧走吧,看着你们俩我我心里头就堵得慌,赶紧走!” 程野气呼呼地走到门外,嘟着嘴,小声嘟囔:“哼,老头子脾气可真坏竟然撵人。” 沐霖云瞳孔中闪烁着无奈又宠溺笑意,瞧着程野那气鼓鼓的样子,不禁失笑摇头,轻声说道:“你呀!” 华大夫耳朵灵得很,在屋里大声道:“老夫可听得见,沐小子夫郎跟你说,这果子一人一生最多吃三颗,可要是做成药丸子却可以吃三四十颗,哼而且效果还翻倍。 你可不能再胡乱给他吃了,以后要是有什么好东西,尽管送来,老夫免费帮你出手做成药丸子。当然做出的药丸子,要分我一些。”临了他还不忘大声交代,程野以后要把好东西送来。 程野冷哼一声,回头冲着屋里喊了一句:“知道啦,要你说。” 沐霖云赶忙拉着程野快步离开,他真怕耿直脾气的一老一少吵起来,自己到时偏帮谁都不合适。 “切,臭老头儿真啰嗦,我能不知道炼药丸子划算,那不是当时没办法嘛,懂不懂什么叫事急从权。”程野心里不服气,一路上都在碎碎念。 沐霖云连连点头,目光温柔得仿佛能溢出水来,就那样专注的注视着程野,轻声道:“玉君说的对,我们不与他一般见识,可好。” 程野在他炽热又温柔的目光注视下,脸一下子热起来,跟被火烤一样,喏喏道:“行吧,我可是看在你面子上才不和他计较的。” 沐霖云含笑点头,那笑容里满是宠溺,柔声道:“我知,玉君最是心疼吾。”他的目光更灼热几分,好似要把人给看融化掉。 程野觉得全身都在发烫,急忙窘迫的转移话题:“走吧,再晚回家天都得黑了。”说完,便快步朝着马车停靠处跑去,好似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一样。 沐霖云瞳孔中闪过一抹宠溺的笑,好整以暇地跟在他身后,还不忘叮嘱:“慢些,不急,我们有时间。”一语双关道。 第101章 采石场之行 今日,程野在山上闲逛一圈后往回走,正巧碰到准备早早出门的陈管家。他赶忙开口招呼道:“干爷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呀?” 陈管家笑着扭头看向他,回应道:“小野回来了,我打算去采石场买些石头回来。” “咦,咱家是有房子坏了吗,需要用石头做地基来修缮?”程野一脸吃惊地问道。 陈管家摇了摇头,解释说:“倒不是房屋损坏需要修缮,今晨有人来报说房屋后面的后山上,有小石头不断滑落,我寻思着与其等后面山石滑落倒塌压着房子出问题,不如趁早弄些石头,砌一道矮墙堵着。” “哦,原来是这样啊。干爷爷,我虽然住在这儿,离采石场也不远,但是从来没到里面去玩过,要不我去买石头,随便瞧一瞧里面你看行不行?”程野满是兴奋地请求道。 陈管家一脸慈祥地笑着答应:“当然行呀。” “那咱就说定了,我这就去叫霖云帮忙。”话还没说完,程野就哒哒哒地朝着雪松院跑。 陈管家含笑嗔怪道:“这孩子,怎么老是这么急性子,慢点走。”他遥遥地喊上了一嗓子。 程野头也不回,只是背对着陈管家摆了摆手。 他冲进书房,一把拉起沐霖云就说:“走,陪我去办件正事,你成天闷在这儿看书,眼睛都要累坏,咱出去散散心,换换心情呗。” “慢些,我又没说不去。”沐霖云被他拉着,脚步也不由加快,眼里满是无奈又宠溺的笑意。 “快点,马都在门口等得不耐烦了。”程野拉着人,脚步飞快地在前面跑着。 果不其然,那马儿在那儿等了许久,正生气地不断用鼻子喷气,前腿还不停地刨地。 “看吧,我就说马都等急了,快上车!”程野不由分说就把沐霖云推上车,自己也利落地蹦上去,随后对着充当车夫的夏风喊道:“好了,出发吧。” 程野心情格外舒畅,趴在车窗上往外瞧,脑袋还跟着晃悠,嘴里哼着小曲儿。看着不断往后退去的路,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猛然转身问道:“勤学书院给你下药的那个坏女人,她父亲还在当夫子吗?” 沐霖云没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程野,过了这么久居然还记得这事,愣了一下才回答:“祝广安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又羞又愤之下就病倒了,结果赶上山洪突然爆发,被困在家里,没药医治,最后病死。 祝广安之前强行把祝玲珑送进庙里修行,可祝玲珑不甘心后半辈子常伴青灯古佛,趁着有富家少爷去上香,就跟着人家跑了。不过那富家少爷家里本有妻室,祝玲珑这一私奔,无媒无聘,就被富家少爷的发妻给发卖到花楼里去了。” 程野听后,嘴巴张了又张,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她算是得偿所愿。” 沐霖云只是含笑,不置一词。 两人一路晃晃悠悠,来到采石场附近,只见这儿一片繁忙景象,驮运石头的牛车、驴车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程野诧异道:“大水都退去好些日子了呀,大家修房子收拾残局,按理说早就该忙完了才对呀。” 沐霖云开口解释道:“要修屋子的人家太多了,建筑材料需求量很大,所以采石场的生意就变得特别火爆,自然显得格外忙碌。” 程野听后,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程野乘坐的马车刚进入采石场里面,他就听到一处山石下传来一阵嘈杂喧闹声,紧接着有人扯着嗓子大喊:“快来人,有人被石头压在下面了,大家快来搭把手帮帮忙!” 程野不是那种会见死不救、袖手旁观的人,当下便毫不犹豫地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快步朝着一堆人围聚的地方走去。 他到了跟前一看,只见一块形状不规则的巨石正压在一个趴着的人的下半身,石头旁,众人正手忙脚乱地试图合力将巨石头抬起。 程野心知救人是争分夺秒的事儿,容不得丝毫耽搁,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使出浑身力气,双臂肌肉隆起,轻而易举把那块沉重巨石给抬起。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都顾不上惊讶程野怎会有如此大的力气,只慌慌张张、七手八脚把压在巨石下面的人赶快给抬出来。 程野这才定睛仔细一看被巨石压住的倒霉蛋。 只见众人抬着的人,还是个老熟人,居然是程实。 他不禁微微撇了撇嘴,暗自腹诽:真是晦气,早知道是他,我就该走慢点,让那石头多压他一会儿才好。 随后,众人急匆匆地抬着程实去找大夫去。 这时,沐霖云朝着程野这边走来,正好与抬着程实的那群人擦肩而过,他只是随意地瞟了一眼受伤的程实,便毫不在意地收回目光,仿佛那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他来到程实身边,默默拿出一方手帕,细心地帮程野擦拭着手上沾的灰尘,略带责怪道:“马车还没停稳,你就往下跳,也不怕摔倒,凡是又不是急在这一两秒。” 程野像个犯错被抓现行的小孩一样,乖乖地挨着训,嘿嘿傻笑,道:“我这不就想着救人如救火,能快一秒是一秒嘛。”说着,他凑近沐霖云身边,压低声音悄悄在他耳边吐槽:“谁能想到被压的人是程实,早知道是他,我俩今天就不来了,哼,就该让他多折腾折腾,费好大劲儿才能被救出来才好呢。” 沐霖云微微垂眸,依旧仔细地帮程野擦着手,轻声回了声:“嗯。”那低垂的眉眼间,隐隐闪过一抹幽深的光。 最近程家一直还算老实,也没来招惹程野,他都快把这伙人给忘了,如今看来,还是得安排人盯着点儿他们才行,可不能让他们借机又缠上程野。 虽说即便缠上来,处理起来并不麻烦,但是膈应人。能将事情扼杀在摇篮之中,才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第102章 程实锯腿、章艳下线 程实在昏迷中被众人急匆匆送往最近的医馆。 大夫一番仔细检查,发现他的右腿已被压成粉碎性骨折,那伤口血肉模糊,状况十分惨烈。 医馆的大夫皱着眉头直言道:“这腿受伤太重,为今之计,只有截肢这一条路。他家里人来了没有,这可不是小事,你们这些工友做不了主。” 有人赶忙回应:“来了,来了。程氏章艳、程承德,你们家当家的这腿是保不住了,不过命还能尽力保一保,大夫问你们这腿锯不锯?” 章艳一听锯腿,顿时吓得六神无主,下意识地看向身旁一同前来的长子程承德,声音带着颤抖问道:“承德,你看这可怎么办?” 程承德将藏在袖子里,残缺的双手紧握成拳,眼中闪过一抹幽光,语气生硬地说:“锯吧,毕竟命可比腿重要多了。” “行嘞,有你这准话就行,来几个人帮把手,帮忙把他按住。”医馆大夫大声吆喝道。 紧接着,医馆里便传出一阵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惨叫,那叫声持续许久,从凄厉惨叫到沙哑嘶吼,最后无声。人痛的晕了过去。 进去帮忙的几个壮汉,一个个全脸色惨白地走出来,走到门槛那儿,几人一时腿软,差点一个踉跄跌做一堆。 程承德也是脸色青白地从里面出来,可他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旁人难以察觉的兴奋光芒。 “今晚病人肯定会发高热,要是能退下来那便一切都好,要是退不下来……你们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医馆大夫一边擦拭着手上的血迹,一边交代。 程承德神色异常平静,只是应了句:“知道了,多谢大夫。” 果不其然,夜里程实就发起高热。 大夫早有准备,见状立刻给他灌下提前熬好的药,没一会儿工夫,程实的烧退下去。 可没过多长时间,程实又发起高热,大夫便又灌了一次药。 就这样反反复复四五次,总算是熬到天明,程实不再发热。 大夫守了一整夜,此时也有些精神不济,他坐在床边给他把脉,良久,他舒口气道:“如此看来,他这关算是熬过来了,接下来只要等着伤口慢慢长好就没事了。” 程承德站在角落里,那处光线昏暗,无人察觉到他脸上那一丝一闪而过的失望之情。 章艳微微弓着背,卑微的一直在向大夫不停道谢。 到第三天,程实总算清醒过来,他察觉到自己的右腿没了,顿时发狂,怒吼道:“谁让你们锯了我的腿,把我的腿还我!你们这些,脍子手、庸医……” 说着,他抬手就朝着离他最近的章艳脸,上猛呼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章艳尖叫着、捂着脸,跑到门外,吓得不敢进去。 程承德在旁边神色诡异的平静,冷冷地说:“不锯腿,你就只能等死。” “我宁愿死!”程实坐在床上,歇斯底里地反驳。 程承德冷哼一声,冷言冷语道:“我要是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岂不是要背负冷血弑亲的罪名,我可不像你那么冷血,做不到袖手旁观。” 程实瞪大双眼,眼神阴狠地盯着他,咬牙切齿道:“是你,就是你让大夫锯了我的腿,是不是?你恨我,恨我没给你钱还赌债,让你被剁了手指,你是在报复我,你不得好死啊!你给我滚,你这个畜生!” 程承德挨骂,也气得不轻,道:“随你怎么说,既然你不想看到我,那我就回家了,毕竟家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说完,便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医馆。 采石场附近的医馆大夫,平日里救过不少采石场受伤的人,对这种刚刚锯腿,锯手的病人跟家属闹矛盾的情况,早已见怪不怪。 只是病人情绪太过激动,会影响伤口接下来的恢复,大夫当下便毫不客气地指责程实道:“你这个做父亲的,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儿子,你自己倒霉,腿骨被砸得粉碎,腿上的肉都成了肉泥,我要是不锯你的腿,那你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要是你真想死,不想活,也简单,从这儿爬出去,离开我的医馆,要死死到外头去,可别砸了我的招牌。要是想通了,不想死了,那就给我安静点。” 程实在医馆大夫一通连消带打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憋得脸红脖子粗,喘着粗气,倒是没再继续骂骂咧咧。 程实右腿从膝盖处被锯掉,截去半条腿,好歹保住命。 医馆中除章艳任劳任怨地端屎端尿伺候着,其他几个子女压根就没露面。 在医馆待了几日,大夫见他情况还算稳定,就让他回家卧床休养。 程实躺在一辆破牛车上被拉回家,因为失去半条右腿,心里窝着火,动不动就发火骂人:“滚,给我滚出去!” 章艳又一次红肿着半张脸从房里被赶出来,手上端着被打翻的饭菜。 程承德起初还劝过几次:“娘,你理他干嘛,饭菜放那儿就行,他爱吃不吃,难道他还真舍得把自己饿死不成。” “他毕竟是你爹。”章艳耷拉着眼皮,悻悻小声道。 程承德板着脸,扔下一句:“随你。”之后便再也不过问这事。 章艳一身狼狈地端着饭菜,正好碰到从外面回来的程承德,母子俩只是对视一眼,便都移开视线,没有一句交流,各自走开。 章艳来到空无一人的厨房,放下饭菜,默默地流眼泪,心中满是委屈和无奈,不禁喃喃自问:“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家,现在变成这副样子。” “章艳,死哪儿去了,炒个鸡蛋都这么费劲,想饿死我啊,是不是想着我死了以后再找一个,你做梦,老子就算拖也要拖死你!”程实在屋里大吼着。 章艳用手匆忙抺干眼泪,走到门边应道:“马上就好,急什么呀。”随后,回到厨房,手脚麻利地开始生火给他炒鸡蛋。 伺候好程实,她又回到厨房,吃着程实先前打翻弄得一团糟的剩饭。 那饭早已冷透,她吃着吃着,眼角不知不觉又流下泪来,小声嚷嚷:“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她泪眼朦胧中瞧着连一根柴火都没有的厨房,吸了吸鼻子,用衣角擦干眼泪,站起身,提着砍柴刀往山上去。 程家没了以前任劳任怨干活的程野,如今家里做饭连柴火都不够用。这段时间都是章艳上山去打柴,才勉强够做饭烧水用。 自从程实藏金条的事暴露后,其实章艳和程实夫妻之间的感情就渐行渐远,只是她心里清楚,几个孩子,尤其是老大程承德,对程实满心怨恨,根本不想照顾他。 她为了不落人口舌,只能咬着牙忍受着程实对她的非打即骂。 她也实在不愿在家中成日面对,受伤卧床脾气暴躁的丈夫,借着上山打柴的由头,可暂时让他逃离那个让她感到窒息的家,这是一天中她难得放松的时候。 然,天有不测风云,她今天运气实在太差,碰巧在山中遇到山体滑坡,一下子被埋在泥土堆最下面。 这次滑坡的面积特别大,在古代全靠人工去挖掘寻找,着实费时又费力,又加上大家并不清楚她到底被埋在哪个位置,所以根本就没人去挖寻她。 最后,还是程承德出面,给她立了一个衣冠冢,算是把这事了结。 第103章 自作自受 章艳猝然去世这事,在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连沐家也有所耳闻。 沐霖云当即招来手下,听秋霜回禀说程家一家子现在闹得分崩离析。 他也不见程家再来借机纠缠程野,他淡淡道:“行,之后就不必再管他们家的事。” 章艳去世之事,对其他人没有任何影响大家照旧过日子,唯独有一人除外,那便是程实。 程实拖着残腿在家卧床休息,对妻子突然离世这件事无动于衷,依旧怒吼、怨怪道:“都死哪儿去了,想饿死老子啊。” 可家里人现在再没人愿意搭理他,完全把他当空气,无视他的存在。 起初程三妞在家照顾他几日,可后来朱三过来把她叫回去,走时还嘟嘟囔囔的说:“自己家里还有一大堆事儿,哪能成天待在娘家。” 老大程承德以前一心扑在读书上,除此之外可以说是啥也不会,更别提照顾人了,加上之前他赌钱被人剁手指那事,他心里中本就对程实憋着一肚子怨气,根本就不想管他。 大儿媳见状更是理直气壮地推脱:“我只是个儿媳妇,怎好伺候公爹洗漱,这要是让旁人知晓,还不得笑话死。” 老二程二牛就更靠不上,他基本上都住在他师傅家里,压根儿就不回来。 程二牛娶他师傅的女儿王芳芳,当初他成亲时,程实装作生意失败没钱,一分彩礼钱都没拿出来,所以他婚后就跟上门女婿似的,直接住在师傅家。 程小牛是个卖货郎,不想出去卖货时遭遇山匪,货被抢不说,人还被痛打一顿,如今也躺在床上养伤,自己都顾不来,如何照顾他。 最后便由程承德一天给他送三顿饭,爱吃不吃,至于他不方便上厕所,就在屋里解决,程承德根本就不给他清理,屋里那味儿,就别提有多难闻。 程承德又一次给他送饭时,程实靠坐在床上,冷冷地盯着他,阴阳怪气地说:“你就是想报复我,折磨我对不对。给我送口吃的不至于饿死,就是想让我多受折磨,是不是!”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愤怒。 “我可不像你,只认钱不认人,没良心,冷血无情又自私。”程承德放下饭菜,转身就走,根本不想跟他多费口舌。 程实只能无能狂怒,双手紧握成拳,拼命地砸床板,现在没了章艳伺候他,要是他把饭菜打翻,压根就没人管他吃不吃、饿不饿,现在他发脾气,再愤怒也不敢砸饭碗。 程实养伤差不多能下床后,对家中的几个子女彻底失望。 他拄着拐棍去托人找了一个带着儿子的寡妇,打算重新组建家庭。 先前的几个子女得知后,都激烈反对,毕竟谁不知道“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这个道理,纷纷说道:“你要是娶那个带着儿子的寡妇,咱们就分家,各过各的。” 程实根本不听劝,强硬地说:“我是老子,我想娶就娶,老子的事谁也别想管!” 程承德作为家中老大,直接放话:“你要是再娶,咱们就断绝父子关系,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程实执意要娶,嘴硬的很:“指望你们几个,我早死了,老子重生儿子养,用不着你们几个,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不往来就不往来,从老子的房子里搬出去,都给我滚。” 程承德也硬气,直接带着妻子, 搬去岳父家。柳秀才是个穷秀才,只有一个女儿,对于女儿、女婿回来就举双手双脚赞同。 程二牛更是不再回来。程三妞哭了几场,作为一个女儿毫无办法。程小牛一瘸一拐的去村中的破房子住。 就这样,他和先前的几个子女算是彻底闹翻。 程实眼里只有他寡妇新媳妇和她带过来的儿子,被哄得那叫一个眉开眼笑,见人就夸:“她可比章艳强多了,又温柔又会来事儿,而且还会教儿子,她儿子对我可尊敬了,还说要给我养老了,只要有他一口吃的,就不会缺我一口吃,可比前头那几个贱种头强多了。” 他还重新盖修缮房子,又购置新田产,日子看着过得挺滋润。 村里的人都在他背后议论:“程实脑子糊涂呀,亲生的子女不疼,反倒疼别人的种。为了个外人,和自己的子女都闹翻,这脑子真是不清楚。再说章艳跟了他几十年,伺候几十年,给他生儿育女,现在倒好,处处贬低有了新人忘旧人,这算什么人!” 村里人渐渐都不愿意和他来往,可他不但没有反省,还觉得是大家嫉妒他,一心沉浸在寡妇媳妇和新儿子对他的吹捧里,什么“程叔您是好人呀,我以后肯定给您养老”,还有“当家的,我能遇到您绝对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了”之类的话,每一句都把他迷得神魂颠倒,分不清东南西北。 不久之后,寡妇媳妇给他生了个儿子,程实更是对他们母子掏心掏肺,好的,那叫一个没话说。 他媳妇生了儿子后,整日愁眉不展,唉声叹气,说:“这有了小的,自然要偏疼小的,前面那个不是你亲生的儿子,我怕他怪我偏心,不顾念他,和我不亲了。” “怎会,我都当他是我的儿子,你说吧,想我如何待他。”程实在一旁笑盈盈的拍着她的背好言好语的问。 寡妇媳妇立刻眉开眼笑的说:“既然你是当爹的,当然得给他置办东西成家才好。” 于是,程实毫不犹豫花钱给媳妇带过来的大儿子买了两亩地,新盖了三间瓦房,托人帮他说媒。 原本一切挺和谐,可一次偶然的机会,程实听到别人在背后悄悄议论,说他这个小儿子和他一点都不像。 他心里顿时就起了疙瘩,后来又无意中发现,他媳妇生的这个儿子,长得和他媳妇总挂在嘴边,说的对她颇为照顾的表哥长得非常相似。 他心里犯起嘀咕,偷偷用菁菁草做了个亲子鉴定,果不其然,这儿子根本就不是他亲生的。 程实得知戴绿帽的真相后,气得要死,当天关上家门,双眼通红,一巴掌狠狠地把昔日他心尖上的媳妇扇倒在地。 新媳妇当时脸就肿了,嘴角也流出血来,知道事情已经暴露,也不再装,随即破口大骂道:“你个死瘸子,真以为自己有那么好的命,一把年纪还能生个儿子,我呸,你做梦呢!要不是为了给肚子里的小家伙找个名正言顺的爹,你以为我会嫁给你,真当自己是什么好东西!” 程实气的失去理智,发疯一样将人拖到床上,疾风骤雨,云雨初歇。 他狠狠发泄一通睡过去。 他新媳妇拖着酸软疲惫的身躯下床,在家中翻找一番,卷走家里所有的钱财,抱着小儿子就跑路。 至于她的大儿子,现在有房有地,也娶了媳妇,她自觉自己这个当娘的责任也算尽到了,跑起来那叫一个毫不犹豫,根本就没想到要跟大儿子说一声。 程实第二天醒来,发现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赶忙跑到他藏金条的地方一摸,啥都没了,顿时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就倒了下去。 等他再醒过来时,已经被气成偏瘫。 他前头的那几个子女早就对他失望透顶,根本就不过问他的事。 程氏族长实在看不下去,找到他后来这个便宜儿子,严肃地说:“你要是不赡养他,那就把你的房子还有田地全部归还。毕竟你可不是他的亲儿子,没有平白占着他家产的道理。” 便宜儿子没办法,只好捏着鼻子认了,不过对待程实很不好。 想起了就给他端一顿饭,没想起来就让他饿着。 让程实住的是破柴房,四处漏风,穿得也是破破烂烂,衣不蔽体,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凄惨。 得知程实这般凄惨遭遇的村民们,纷纷在心里暗自称快,都觉得:“该!真当便宜爹是那么好当的呀,明摆着就是个冤大头,还整天乐呵得找不着北,落得这么个下场,那就是活该,自己亲生子女不疼,去疼别人的种,这就是自己作!” 当然也有看他可怜心软的人,跑到程实之前的子女面前,想要说和,劝他们管他爹。 不过也很快被怼回:“你是想给自己找个后娘还是找个后爹?钱都花给那便宜儿子了,现在让我们给他养老,做梦呢!你要是心疼,你就带回去养着去呗。” 最后,这些嘴上慈悲之人,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程实就如此凄惨的住在破柴房柴熬了没两年,就被冻死、饿死在一个寒冷的冬日里。 程实死了好些日子后,隔壁邻居好久没有见到人才想起去看一眼,发现人死的邦硬,皮包骨,模样十分凄惨。 邻居被吓得惊声尖叫。 众人这才知晓他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 程实一死,程承德几人跳了出来,纷纷指责他的便宜儿子,既然得了好处,还不好好养着,要将他赶出大青村。 程氏族长也觉得程实的便宜儿子心肠太过歹毒,便决意将他赶出村去。 他的媳妇见状,不愿意跟着他去当流民,卷了家里的钱也跑了。 那寡妇的儿子两手空空而来,最后也两手空空而去。 第104章 多事之夏 六、七月的天,本应是庄稼欢快生长的好时节,是地里庄稼茁壮成长的关键阶段,需要充足的水分滋养,如此方能在金秋迎来硕果累累的丰收。 可谁料,天公不作美,整整一个月,天都万里无云,愣是一滴雨没下。 程野从山上回来,一边用衣袖随意擦着额头上豆大的热汗,一边忧地向冬竹叨叨:“山脚下的庄稼,本该绿油油现在可好,全都变得焦黄焦黄干的卷边儿。 你快去收拾一下,咱给霖云送点绿豆汤去解解暑,这天热得太反常,可别病了才好。” “是,少夫郎,我这就去装绿豆汤。”冬竹应道,麻利地转身快步去准备要带的东西,嘴里忍不住小声嘟囔:“这天越来越邪乎,再这么热下去,地里庄稼怕得渴死。” 程野坐在马车上,早把车帘给掀,车里头实在是又热又闷,跟个蒸笼似的。 他皱着眉头,手里不停地用扇子扇着风,一双大眼睛望着大路两旁的庄稼地,一脸忧色,嘴里念叨:“大家起早贪黑种的庄稼,这全都蔫头耷脑、半死不活的,唉~。” 冬竹也跟着探出头看了看外面,跟着叹了口气,附和道:“是啊,老天爷咋就舍不得下点雨呢?” 程野瞧见村里老老少少都挑着水桶,一趟又一趟,不辞辛劳地往返在河边与田头之间,正忙着给庄稼浇水。就连那些才几岁大的小娃娃,也都力所能及地拎着个小水桶,晃晃悠悠地跟在大人身后,咬着牙使劲儿拎着水,给庄稼浇水。 程野瞧见如此情景,心里烦闷,一路闷闷不乐地就来到了书院。还没等他下马车,就瞧见正准备离开书院的沐霖云。 “霖云,你要去哪儿?”程野老远就瞅见人,扯着嗓子遥遥地喊道。 沐霖云听到声音,赶忙抬头朝着程野的方向望去,一看到是程野,嘴角立马扬起,脸上堆满笑意,快步朝着程野走去,边走边笑道:“玉君,你知道书院放假,特地赶来接我。” 程野跳下马车,三步并作两步地向他迎了过去,摇了摇头说:“不是,这不还没到沐休的时候嘛,我是怕你热着,给你送绿豆汤来解暑的。” “原来如此,玉君你有心。”沐霖云笑着解释道,“近日酷暑难耐,已有多位学子中暑。先生便让大家回家避暑几日,等天气凉快些再回来接着上课。” 程野和他并肩走着,眉心微蹙:“可是眼看到8月秋闱了,先生此时停课,真的没问题吗?” “没事的玉君,先生该讲的都已经讲过了,考试说到底还得靠自己。”沐霖云倒是一脸豁达。 程野无奈地叹口气:“行吧,那咱回家吧。” 然,麻烦事儿,可远不止干旱这一桩。 大青村所处的地理位置特殊,三面群山环绕,山里水源充足,因此现在持续高温、连着干旱的情况下,村子里的水依旧够用。 可随着从西北边涌过来一大批难民,村子里原本水够用,这一下子,人多便变得紧张起来。 难民们为了能活下去,难免就和村子里的人产生矛盾,甚至还有些人为了争抢一口吃的,情绪一激动,当场就大打出手。 难民一闹事,附近几个村子的气氛都变得紧张兮兮的,大家对吃的看的格外小心,吃个饭提心吊胆的生怕从角落里冲出蓬头垢面的难民抢吃的。 村里不断响起抱怨声:“天本来就热,水不够用,日子过得紧巴巴,现在又来这么多难民,这往后的日子可咋过哟。” 有不少附和声:“就是啊,这人越来越多,可东西就那么点儿,根本不够分,这日子没法过。” 谁也没料到,祸不单行,在大家伙儿为了水和庄稼的事儿忙得晕头转向、焦头烂额之际,新的危机悄然降临。 一觉醒来,就见北方突然涌过来黑压压一大片蝗虫。那蝗虫密密麻麻地聚在一起,连成一片,如同会移动的乌云。 蝗虫大军气势汹汹地朝着南方向扑来,而大青村恰好就在它们行进的路线上。 眼瞅蝗虫所到之处,庄稼瞬间就被啃得七零八落,村民们急得在田边直跺脚,一个个扯着嗓子叫嚷着: “哎呀,这可咋办呐,咱们辛辛苦苦种的庄稼,要被吃光了呀!” “老天爷呀,你这是要把咱们的活路都给断,逼我们去死啊!” 就在大家全都愁眉苦脸、一筹莫展之时,程野脑子突然灵光一闪,他猛地想起前世在网上看到的那些铺天盖地宣传消息,说鸭子是蝗虫的天敌。 于是,他赶忙跑到村里的空地上,大声招呼着村里的人:“大家伙儿,赶紧快把各家各户养的鸭子都赶到田地里去,让鸭子去吃蝗虫!” 有人听了,满脸疑惑地问道:“这能行?” 程野急地直跺跺脚,道:“哎呀,先试试,总比咱们在这儿干看着强!” 这办法还管用,那些鸭子一被赶到田里,就欢快地穿梭在庄稼之间,不停地啄食着蝗虫,蝗虫真开始减少。 不过,这速度还是太慢,毕竟蝗虫的数量实在是太多,铺天盖地都是。 程野看着在田边哭天喊地的村民,心里无奈,嘴里小声自语:“看来,还得再想想办法。” 这时候,村民们只会在那哭天抢地地喊着:“老天呀,你怎么这样,你这是不让人活了呀,让这些虫子把庄稼都吃光,咱们往后吃啥呀!还怎么活!” 吃! 程野眼睛突然一亮,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他兴奋地转身对一旁的沐霖云,道:“霖云,油炸蝗虫怎么样?” 沐霖云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看向程野,迟疑的问道:“你是想让村民们帮忙去抓这些虫子,然后油炸了吃?” “对呀,”程野用力地点点头,越说越兴奋:“你看蝗虫太多,光靠鸭子肯定是吃不完的。咱们要是把这些蝗虫变成能吃的东西,那既能解决蝗虫泛滥的问题,还能让难民填饱肚子,这不是一举两得嘛。” “你还记得山洞里那棵变异豆子吗,就结了三个豆荚,每个豆荚里有四到五颗豆子,每颗豆子的个头跟西瓜差不多大小,现在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程野接着说道。 沐霖云一听,也瞬间想起了那些变异的巨大豆子,狭长的眼眸闪过一道精光,浅笑道:“对,那些豆子被榨成油,足足有好几百斤,正好可以用来炸蝗虫。” “你是想着以物换物,对吗。”沐霖云一下子想明白程野的想法,猜测道。 程野哈哈一笑,夸赞道:“宾果真聪明,就是这样。你瞧瞧这铺天盖地的蝗虫,光靠鸭子能吃多少,还得是靠人,自己来解决才行。” 半晌,大青村,沐家在自家大门口的石场上,支起一口大油锅。没一会儿的工夫,随风飘散的肉香味,一个劲儿地往大家鼻子里钻。 那些难民们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饥肠辘辘,一闻到诱人的肉香,一下子就红了眼,顾不上别的,只想一哄而上、直接去抢。 程野哪能惯着这些想不劳而获的人,只见他一个箭步就冲入了难民堆里,伸手拎起一个难民,瞪大了眼睛,大声呵斥道:“想抢,没门儿!”说着,手上一个用力,把人给扔出老远,紧接着又拎个人,像扔破布袋似的扔飞出去。 如此反复几次,难民们全吓得脸色煞白,再也不敢胡乱往前闯。 沐霖云见机,适时出声高喊道:“你们要是想吃肉,就去抓蝗虫,三斤蝗虫换一斤炸熟的蝗虫,或者三斤蝗虫给你们一文钱。若是敢强抢,绝不轻饶!” 就在这时,只见沐家那两扇高大厚重、威严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从中鱼贯而出两队家丁,一个个长得孔武有力,往周围这么一站,顿时威风凛凛,场面为之肃静! 其中一个家丁扯着嗓子喊道:“都老实点儿,别乱动来,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难民们这下彻底不敢再乱来,只能老老实实、灰溜溜地跑去抓蝗虫。 大青村有村民凑过来,试探的询问:“我们本村的人也可以拿蝗虫来换钱否?” 沐霖云微笑着点点头,道:“可。” 随即,众人一窝蜂的跑向蝗虫。那场面像极了两军对垒,也不知到底谁更像凶残的蝗虫。 这时,抓捕蝗虫的队伍中,有人在背后嘀咕:“沐家人是不是傻,这明摆着是个赔钱的买卖,蝗虫抓了就抓了呗,还给钱,真是够没脑子的。” 旁边有人听见,立马反驳:“你懂啥呀,沐家此乃大义之举,要不是人家想出这个办法,咱这地里的庄稼可就全被蝗虫吃光了,到时候大家都得挨饿,你就快别在这儿瞎叨叨了。” 嘿,这场危机,就在程野神奇的脑洞下,沐霖云巧妙的安排中给破除了。 时间一晃,转眼到了八月秋闱,天气依旧热得让人受不了,那太阳就像个大火球似的,烤得大地冒烟,空气都似扭曲。 程野接上考完试的沐霖云,刚到家门口,便见到陈管家笑盈盈地站那儿等着两人:“回来啦,家里来客人了。” 程野好奇地问:“干爷爷,谁来了?” 沐霖云拿着帕子先是给程野擦了擦脸上的汗,又随意的在自己额上抹了一下汗水,道:“天气如此炎热,怎会有人上门做客。” 陈管家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说道:“你们见到人自然就知道了。”说完,就笑而不语,故意卖关子。 程野一头雾水,着急地追问了一句:“干爷爷,您就直说呗,这有啥不能说。”说着,他拉着沐霖云的手,两人并肩往院里走去。 陈管家走在前头,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慢悠悠地说:“说出来可就没惊喜了。” 程野无奈地撇了撇嘴,嘟囔着:“哎呀,您真是……”他拉着沐霖云加快脚步,迫不及待地往里走去,想道: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搞的如此神秘。 第105章 故人的请求 炎炎夏日,酷热难耐,树梢间知了,它没完没了的叫个不停,聒噪得让人不得片刻安宁。就在这烦闷至极的夏日午时,竟还有人在急步赶路。 只见一位身着蓝袍的道人和一位一袭白袍的僧人结伴而行,脚步不急不缓踏入大青村。 两人进村后,没有丝毫犹豫,径直朝着沐家走去,看那架势,显然是冲着沐家而来。 到沐家门囗,道人出声唤醒昏昏欲睡的门房:“小哥麻烦你通传一声。” 门房惊醒,睡眼朦胧地看向来人,下一秒,门房一脸不敢置信瞪大双眼,惊呼道:“大师、道长,请进,我这就去通传。”说着便起身打开侧门将两人迎进去,而后又飞快地往院里跑去,边跑边喊:“陈管家,家里来贵客啦!” “原是青尘子道长和了尘大师两位高人。”陈管家匆匆赶来,见到两人后热情地招呼:“二位请跟我来。”便将人引到客厅。 沐丰茂与两人礼貌寒暄一番,放下茶盏,开口问道:“不知二位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青尘子放下茶盏,捋了捋胡须,不慌不忙道:“我二人此次前来,是想请程善人帮忙办一件事。” 了尘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阿弥陀佛!沐老施主,此次我二人想请程施主随我们去一趟北边,处理此次大旱源头。” 沐丰茂为难道:“这…如此一来,二位高人怕是需要等一等,小野陪霖云去参加举人考试,离归家需两日。” “无妨,此事也不急在这两日。”青尘子连忙应。 于是,两人在沐家暂时住下。 两日后,程野拉着沐霖云匆忙往客厅赶去。 “听说家里来客人啦,姆父,来的是谁呀?”程野老远就大声喊。 “小友许久未见,还是这般有活力。”青尘子站在客厅门口看向程野调侃道,又侧头对沐霖云道:“沐善人别来无恙。” 程野双眼顿时一亮,一脸惊喜,快步走到客厅门口,欣喜道:“老道士、了尘大师,咦,悟道、悟心怎么没见着人?”说着还往青尘子背后张望。 青尘子佯怒道:“他是大师,我就是老道士。” 程野:……呃 了尘赶忙解围:“程施主,叨扰了,天太热,两个孩子修行尚浅,便没一同前来。” 饭后,程野、沐霖云与青尘子、了尘坐下来商讨事情。 青尘子面色凝重,讲起一件奇事。 在凌峰国西北方,有一处神秘的地下暗河,暗河河道四通八达,直通一处火山。火山旁生长着一朵极为珍稀的火灵芝,那可是世间罕见的宝物,有神奇功效。 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条大蛇,许不是机缘巧合和命中注定,那大蛇一口吞下了火灵芝,借此成功进化成一条火蛟龙,盘踞在原本火灵芝生长之地,筑起巢穴。 这火蛟龙天生极为厌恶水汽,仗着自身火气和强大的法力,施展神通把那一域水汽全都驱逐离开。 这下可好,北方大片区域一下子陷入缺水干旱之中,土地龟裂,河流干涸,庄稼全干死了,百姓们苦不堪言,为了活命,只能拖家带口往南边逃难。 程野听了青尘子的讲述,满脸惊讶,一双眼瞪得溜圆:“道长,你掐算的能力越发精进呀,算得如此清楚。” 青尘子脸色微红,神情微微尴尬,接着讲:“当年,我还年少时随师父云游四方,师父偶然发现一株火灵芝,当时它还没成熟,师父便布下阵法,一是防止它灵气外泄,无端引起争强祸端。二是做个记号,好等它彻底成熟后再去取走。哪曾想,我一时疏忽,竟让一只畜生抢了先,不仅吃了火灵芝,还惹出这般大祸,造成如今大旱的局面。” 程野一听,眉头皱得更紧,忍不住埋怨道:“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能忘!” 青尘子一脸悻悻:“这、这…” 了尘双手合十,歉意道:“施主莫怪,是他年纪大了,记性越来越差,一时竟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罪过罪过。” 程野听了这话,顿时一阵无语,神色古怪地盯着两人。 沐霖云在一旁,听到他们的对话,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幽深的光,心想青尘子和了尘此次前来定是有事相求。 果然, 青尘子和了尘对视一眼,而后青尘子站起身来,上前一步,神色严肃郑重对程野鞠了一躬。说:“此次我二人前来,实则是有一事相求,想请程小友助我们一臂之力,与我们一同去将那火蛟龙斩杀,也好平息这场灾祸,拯救凌峰国的百姓。” 程野一听此言,想到上次青尘子给的龙啸丹的妙用,可比华大夫做的药丸子效果强多了,心里暗自盘算起来。 他眼珠一转,故意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慢悠悠地说:“行啊!那你们给我什么好处,请我出手呀?” 青尘子先是一愣,随后像是想起什么,快语道:“沐小友以前中过寒毒,虽说如今那毒解了,可他的根骨体质依旧偏寒,体内的寒气还没完全拔除干净。平日里他应当极其怕冷,身体的温度也比常人要低许多。” 青尘子顿了顿,接着说:“此去若能成功将火蛟龙灭杀,老道我用它的血肉炼制火元丹,这火元丹可彻底去除沐小友根骨里残留的寒气,让他能恢复正常体温,往后再也不用惧寒冷。” 程野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笑嘻嘻,道:“没事,他体寒,我体热火气重,我俩正好互补。”说着,眼神里中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显然是在故意为难青尘子。 青尘子被一赌,憋的脸红脖子粗。 了尘见状,双手合十,一脸诚恳道:“施主若肯出手相助,我二人答应你,可为你做一件对天下苍生无害之事,还望施主莫要推辞。” 程野一听,顿时满意地点点头,还不忘打趣青尘子,嬉皮笑脸的说:“老道士你看看,人家大师多大方,哪像你,就想着让我去跟火蛟龙拼命,还用我杀的火蛟龙做人情。我拼命杀它拿点东西做报酬,不是应该的嘛。了尘大师答应帮忙做事,才是真实在。” “臭小子,拿了我的好处,还想我给你办事你咋这么贪心!”青尘子一脸不乐意,瞪大双眼,一脸惊愕,说:“你们二人就这么商量好了,问过我同意这交易了吗?再说,了尘你会炼制火元丹吗,到最后还不是得靠我来炼,你倒好,拿我做人情毫不手软。” 了尘一脸平和随他念。 程野却不管两人的矛盾,高高兴兴地抬脚就走,边走边说:“哎呀,别啰嗦了,走吧,咱们这就去会会那火蛟龙,看看谁更厉害。” 沐霖云心里实在放心不下程野,急忙起身跟上:“我也去。” 程野张嘴想拒绝,可看到他那坚定的眼神以及眼中的担忧之情,最终抿了抿唇,不情不愿地答应道:“好吧。” 武力高强的夏风也要求同行。 就这样,一行人朝着火蛟龙所在的西北方出发,只是谁也不清楚,等着他们的会是一场怎样惊心动魄的恶战。 第106章 阴狠妒意酿悲剧 程野、沐霖云带着夏风,与青尘子、了尘师徒四人一同乘车到镇上接应两个小孩儿,待接到人,正打算离开之际,不巧遇上了知府出行。 知府出行的排场着实大,前面锣鼓开道,还有人扯着嗓子吆喝:“肃静!回避!”紧接着,就是对街道实施禁行管制。 程野他们所乘坐的两辆马车,被驱赶到了小巷子里。 程野听到外面知府队伍路过的动静,忍不住好奇心,悄悄撩起马车窗户一角的帘子,小心翼翼地往外偷瞄,小声嘀咕吐槽,道:“哼,弄出这么大的排场,连路都不让别人走了,瞧这架势,一看就不是个好官。” 沐霖云见状,无奈失笑摇头,深邃的瞳孔中带着几分宠溺的笑意,伸手轻轻拉了拉程野的衣角,压低声线,轻声劝道:“玉君,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罢了,可千万别在外头随意妄言,万一被旁人听了去,麻烦大了。” 程野闻言,放下帘子,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回应道:“哎呀,我当然晓得,祸从口出的道理我又不是不懂,这不是没忍住,才在你面前说说嘛,在外头我肯定不会乱说。” 沐霖云笑了笑,伸出手握住程野的手,轻轻揉搓着,语气越发温柔,道:“玉君,别气,我现在还只是个举人,你等我,我一定当个大官让你畅所欲言。” 程野扛不住他温柔似水的目光,脸一下子变得红扑扑,他软绵绵回一句:“知道啦。” 过了好一会儿,知府的队伍总算走完,街道恢复通行,程野他们这才得以继续赶路。 马车行驶途中,忽然刮来一阵风吹起车帘,程野眼睛一闪,诧异道:“哎,那不是姓刘的表弟嘛,他怎么自个儿一个人上街呀?” 沐霖云朝那边随意瞥了一眼,随口应道:“不知。” 就这样,程野的马车与王晓宇擦肩而过,谁也想不到,短短两个月后,他们再相见时竟是那般情景。 且说王晓宇这边,他前日接到消息说嫂子又怀孕了,他回去祝贺。 他在临行之前,母亲拉过他背着人,压低声线,悄悄问道:“你俩在一起许久了,肚子可有动静?” 王晓宇脸色先是微微泛红,紧接着变得煞白,脑袋不自觉地低垂,咬着下嘴唇摇头。 母亲见状,一脸焦急之色,催促道:“这有啥好害臊的,睡都睡过了。你可得上点心,早点有个一儿半女傍身,才是正经,公子不比女子娇嫩,等那姓唐的生下儿子,到时候有你哭的。” 王晓宇回想起这事,心里头像压着一块巨石头,沉甸甸、闷闷的,他一路上心事重重,手不自觉摸向小肚子。 待回到家中,他赶忙收敛脸上失落的神情,不愿让人看出端倪。 恰在这时,唐嫣然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过来,脸上带着阴阳怪气的笑容,开口道:“哟,这不是咱们家的小夫郎嘛,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呀?” 当初,刘耀宗之所以娶唐嫣然,本是贪图她家的钱财,可世事难料,他刚与唐嫣然成亲,唐家便家道中落,一下子衰败到还不如他家。 这可让刘耀宗心里别提有多郁闷,每次只要一瞧见唐嫣然,心情瞬间变得糟糕透顶,夫妻二人为此常常争吵不休。 刘耀宗平日里一有烦心事,就爱找小表弟王晓宇倾诉一番,身体力行的把不痛快都发泄出来。 唐嫣然看在眼里,记恨在心。对王晓宇那是满心的嫉妒与愤恨,时常在背地里暗骂:贱`人,该死的烂`货! 今日,唐嫣然又故意来找茬,她下巴扬看,颐指气使,道:“你快点去厨房把那条鱼给我杀了,做个红烧鱼端来。还不快去,想饿死我好当大房,就你也配。” 王晓宇头埋的很低,怯生生应道:“是,夫人。” 王晓宇刚一靠近那鱼,闻到那刺鼻的鱼腥味儿,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直犯恶心。他强忍着恶心,抓着一鱼刮鳞片,在破鱼肚时,鱼腥味儿加上血腥味儿,他实在忍不住,便捂着嘴跑去一旁呕吐。 唐嫣然的贴身丫鬟杏儿专门来盯着王晓宇不许他偷懒,将这一幕瞧在眼里,急忙跑去告知了自家主子。 唐嫣然一听,立马就猜到王晓宇可能是有身孕了。她眼中一瞬闪过一抺狠厉之色,当下也顾不上许多,立刻把杏儿叫到身边,压低声音吩咐道:“你赶紧去给我买打胎药来,千万别让其他人瞧见,动作要快。” 丫鬟杏儿脸色青白交加,她身子微微颤抖,唯唯诺诺躬身行礼,声音里带着几分怯意:“是,是,大小姐。”她的双脚却像是灌了铅,挪都挪不动,整个人显得惶恐又无助。 唐嫣然见状,顿时柳眉倒竖,怒目圆睁,厉声呵斥道:“没出息的东西,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去!你莫不是忘了,你的身契还攥在我手上,要是敢不听话,我可就把你发卖去花楼,让你后半辈子千人骑万人枕当个破`烂`货,还不快去!” 杏儿听闻此言,吓得脸色一瞬煞白,毫无血色,身子也越发佝偻,赶忙弓着身子,慌慌张张往外跑,边跑边带着哭腔哀求道:“小姐,您千万别生气,别把我卖了,我这就去,这就去。” 唐嫣然看着丫鬟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阴狠愤恨的光,她紧咬着牙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贱`人,我让你生,哼!” 不多时,杏儿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回来了。 “东西拿来了?”唐嫣然迫不及待地问道。 杏儿惨白着脸,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唐嫣然瞅准了刘耀宗此刻不在家的时机,眼中满是狠绝,带着人气势汹汹杀到王晓宇住的屋子。 她一脚踹开房门,瞧见王晓宇,立马冲着身边的丫鬟们挥手,恶狠狠地指使道:“你们几个,给我抓住他,不许让他跑了!他要是跑掉了,我就将你们通通发卖。” 王晓宇见状,脸上满是惶恐与震惊,瞪大了眼睛,声音发颤,问道:“你……你想干什么?你们究竟想干什么?”说着,他不禁联想到先前自己呕吐的情形,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好预感,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心间。 两个丫鬟和两个粗使婆子得令后,立刻朝着王晓宇步步紧逼,一副要把王晓宇给生吞活剥的架势。 王晓宇惊恐地不断往后退去,退到墙角,退无可退。他眼神里满是慌乱与绝望,嘴里不停地喊着:“你们别过来,别过来!救命,谁来救救我!” 然,无论他怎样闪躲、怎样拼命挣扎,终究还是寡不敌众,被唐嫣然的手下给牢牢抓住。 王晓宇奋力扭动着身子,声嘶力竭地喊道:“放开我,放开我!” 唐嫣然端着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汤药,一步一步地朝着被众人压制住动弹不得的王晓宇逼近。 她此刻的神情如同索命的恶鬼,嘴角勾起,眼里闪烁着恶毒的光。 她恶狠狠地吩咐道:“把他的嘴给我掰开!”说罢,便强行把那她手中端着的药往王晓宇嘴里硬灌下去。 王晓宇使出浑身的力气试图挣扎,脑袋拼命地摇晃,紧紧闭着嘴巴,说什么也不肯将那药咽下去,可他区区一人,又哪里是五个人的对手。 那碗滚烫的药,大半还是被硬灌进他的肚子里,有一些洒在了他的脸上、身上,烫得他皮肤一阵刺痛。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王晓宇便感觉腹部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下身就渗出了一片刺目的血迹,他整个人凄惨地瘫卧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身体蜷缩成一团,泪流满面,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他都还没来得及知晓它的存在,他期待了许久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一刹绝望与悲痛的情绪,如凶猛的浪潮将他整个人给淹没。 唐嫣然猖狂得意的在一旁大笑:“哈哈哈……”她的几个手下都背过身,低眉垂眼缩着头,不敢看躺在血泊中惨无人色的王晓宇。 第107章 刘家惊变 等刘耀宗接到消息,急匆匆赶回镇上刘家小院时,映入眼帘的便是王晓宇卧趴在血泊之中凄惨的场面。 他顿时又惊又怒,疾步上前,一把将王晓宇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紧接着,他猛地转身,眉心紧锁,冲着下人大声喊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随后,刘耀宗走到唐嫣然跟前,怒目圆睁,呵斥道:“你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话落,抬手便是狠狠一巴掌,直接把唐嫣然打得摔倒在地。 唐嫣然半趴在地上,却依然倔强的昂着头,道:“你竟敢打我,我这可是在帮你。王晓宇出身低`贱,就算生子,十有八九也是个身份低贱的公子。我可是好心,你长子若是这般出身,你举人老爷的脸面可就丢尽了,以后还怎么在人前立足,又如何去跟别人攀比。” 刘耀宗听闻此言,气极而笑,眼神射出刺骨寒意,他偏头对下人吩咐道:“去,把花楼里常用的绝子汤拿来,给她灌下去!” “老爷,这……恐怕不妥!”下人面露难色,小声地劝道。 刘耀宗脸色一沉,语气冷酷无比:“你弄清楚,这儿是刘家!” 下人见状,不敢再多劝阻,慌慌张张往外跑去。没一会儿,便拿来一包药,弓着身子,递到刘耀宗眼前,小心翼翼地解释:“老爷,这就是百花楼常给姑娘们用……那种药粉。” 直到这时,唐嫣然才真的慌了神,满脸惊恐地往后退去,边退边喊道:“不,不要!刘耀宗,你要是敢让我喝绝子汤,我父兄知晓,定不会放过你。” 刘耀宗脸色愈发阴沉,嘴角扯出一抹嘲讽至极的冷笑,道:“你还指望他们能替你出头?你害死我一个孩子,他们哪还有那个脸,敢跟我作对!” “刘耀宗,你简直不是人,居然给我喝花楼里的脏药,我可是你的妻子啊,你这个畜生!”唐嫣然哭喊着,挣扎着爬起来往屋外跑。 刘耀宗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拽住她的头发。 唐嫣然捂着头痛呼,他趁机粗暴地把药粉撒进她嘴里。 唐嫣人想把嘴里的药粉吐出来,刘耀宗冷着脸拽着他的头发拖到桌边,随后拎起一壶早已凉透的凉开水,对着她的嘴就灌下去。 唐嫣然呛得剧烈咳嗽、泪流满面,刘耀宗丝毫没有松手之意。 直到一壶水全都灌完,他才像扔垃圾一样,把唐嫣然随手扔在地上。 唐嫣然跪趴在地,拼命地抠嗓子,试图把药水吐出来,然,很快她便感觉腹部一阵剧痛。 她瞬间意识到什么,满脸惊慌之色,一只手捂腹部,另一只手往上伸,急切喊道:“杏儿,快去叫人,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保不住了。” 原来,唐嫣然此时已有身孕,这绝子药粉一下肚,下身便开始出血。 刘耀宗正在气头上,哪怕看到唐嫣然下身出血,也全然不管不顾,毫不留情,吩咐道:“来人,把这个毒妇给我送回唐家,还有你们这些唐家的下人,以下欺上,都给我收拾行李滚!” 他对唐嫣然忍耐已经到极限,今日定要和她彻底撇清关系。 最终,唐嫣然在杏儿等人的搀扶下,凄惨又狼狈地逃回唐家。 没过多久,打扫房间的仆人,脚步匆忙地走找过来:“老爷,您看。” 下人手里递上一块淡紫色玉佩,刘耀宗接过来一看,心中不由得一惊,眉心微拧,近问道:“这是从哪儿来的?” 下人拘谨回:“老爷,小的是在夫人屋里的床脚边捡到这块玉。” “哦,我想起来了,这是我送她的,想来是她瞧不上,随手扔掉的。东西你找回来给我就行,你接着去忙吧。”刘耀宗转过身,像是想到了什么,又侧头,道,“你下去领二两银子赏钱去吧。” 下人感激不已,连声道谢:“多谢老爷,多谢老爷。” 刘耀宗一边往书房走去,一边暗自思索起来:紫玉可是只有皇室才有,唐家不过是个商户人家,根本不可能拥有皇室之物。他倒是听闻过不少关于沐老夫人来历神秘的说词,难不成这块玉来自沐家? 想到这些,他并没打算把玉佩交还给唐家,而是紧握紫玉,心里头思绪翻涌,各种盘算不断在脑海中划过。 第108章 刘耀宗入局 画面陡然一转,文松县因在应对水灾、旱情时表现格外突出亮眼,成功引起上头高度关注。 知府此番前来,正是专为表扬文松县而来。 上官此行的目的,文松县令心里跟明镜似的。县衙众人明显察觉县令心情愉悦,都隐隐猜到上头突然莅临,定是鉴于本县两次救灾成效斐然,特意前来嘉奖,县令要高升了。 于是,整个县城都沉浸在一片欣喜且自豪的氛围之中。 刘耀宗手握浅紫玉佩,站在知府落脚之处。他站在院门外,踌躇不前,他紧握手中玉佩,最终还是决定把紫玉当作敲门砖,去拜见这位知府大人。 “咚咚咚……”刘耀宗伸手敲响了,知府暂住之地的院门。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小厮姗姗前来开门,门只开了一条小缝,小厮一张大脸,挤在门缝后面,他满脸不耐烦,驱赶道:“快走,快走。我们家大人谁也不见。” 刘耀宗心里颇为不快,但面上仍带着一抹浅笑,进退有度,道:“劳烦这位小哥将此物呈给大人。”说着,便把手中浅紫色玉佩和二两银子一同递给那小厮。 那人一见到紫玉,脸色微微一变,伸手接过玉佩,待察觉到还有二两银子一并递过来,立刻从不耐烦变得喜笑颜开,道:“我瞧老爷气度不凡,定与我家大人有交情,我这就去回禀,请稍等片刻。” “劳驾小哥。”刘耀宗对小厮变脸之快,适应良好,礼貌又客气地回道。 刚刚那小厮脚步飞快,离开没一会儿便又折返,道:“这位老爷请跟我来。” 果不其然,知府见到那紫玉后,便欣然应允见他。刘耀宗心道。 “有劳,客气。”刘耀宗进去之后,一路上畅通无阻,很快便在客厅见到有些壮硕的知府。 两人先是一番寒暄,刘耀宗刚准备开口提及紫玉与沐老夫人之事,没成想知府却率先开口。 “本县可真是人杰地灵,有诸多才学之士。不过……其中也不乏沽名钓誉之徒,就比如某个姓沐的学子,听闻他与你出自同村,跟你关系好像不太融洽。”知府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在试探他。 刘耀宗垂下眼眸,掩住眼中一闪而过的幽光,神情晦暗不明,道:“此前我俩有过一回文斗猜灯谜,当时大庭广众之下,我身为秀才,他不过一个区区童生,我无论输赢都有失身份,只得主动退走,才勉强保住些许颜面。” 刘耀宗飞快抬头,悄悄瞟了一眼对方神色,看得出知府对他的这个回答很是满意。 “嗯,此子果然为人十分傲慢,才情不如何出众,哼,却总喜欢弄出些哗众取宠的动静,真是不知所谓。”他端着茶盏漫不经心的喝一口,又接着说。 “常言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倒好,找个低`贱的公子捧在手心当个宝贝,眼光之差,品味低俗,根本不配为举人。”知府一脸轻视与鄙夷道。 刘耀宗闻言,从知府话里话外中听出对方在暗示沐霖云不识好歹,便赶忙点头附和道:“大人说得在理。” 知府话锋一转,又道:“本官瞧着刘举人才学和样貌都很不错,有心举荐你接下文松县县令一职,不知你可愿?” 刘耀宗眼神闪烁好一会儿,才笑着起身,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说道:“学生多谢大人栽培。” “嗯,好好干,你是个可造之才,定不会输于人下。”知府意有所指道,“本官一路舟车劳顿,身体着实疲乏得很。” 刘耀宗听懂对方这是下逐客令,连忙躬身再次行礼:“大人一路舟车劳累,应当早些歇息,学生这就告辞。” “嗯,去吧。”知府目送刘耀宗离开后,才起身快步往后院走去。 一到后院,他脸上立马挂上一抹自以为潇洒实则十分猥琐的笑。他迈进一间布满红色纱幔的房间,笑道:“我让姓刘的和那不知好歹的沐家对上,让他们狗咬狗去争斗,保证沐家今后再无宁日。” 此时,从那一层又层若隐若现的纱幔中,走出一个身姿曼妙、身着轻纱的妙龄女子,她笑盈盈地趴在知府肥硕的肚子上。 “多谢。”她伸出一双纤纤玉手在知府的胸口轻轻画圈。 这如同挑逗的动作,让知府顿时心中一荡,一只肥硕胖手一把抓住在他胸口,似有若无挑逗的白嫩小手,喘着粗气问道:“怎么报答。” “盈盈如今一无所有,吹箫一曲。”她一双杏眼含情脉脉,柔弱无骨的身躯,缓缓地一点点往下滑去。 不多时,房里便响起似痛苦又似愉悦的呻吟声。 再说另一头,刘耀宗跟着小厮身后准备离开知府暂助之家。他从兜里掏出二两银子,轻轻塞到小厮手里,笑言道:“我还不知大人名讳,要是不小心冲撞……实在不妥,还望小哥告知一二。” 小厮不客气地把钱揣进兜里,左右观望一下,侧身伸手挡着嘴,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大人姓祝名广山,字明礼,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是我说的。” 刘耀宗听到知府的名讳,立时明白先前知府话中种种玄机,但他面上没有露出丝毫异样,十分知礼地拱手含笑道谢:“多谢小哥,你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多谢。”说着,又递二两银子给那小厮,这才转身离开。 那祝广安之女祝玲珑勾引沐霖云不成,反下毒害他之事,刘耀宗清楚得很,现在看来这祝广山明显是要为跟祝广安出头。 此刻,刘耀宗心里无比清明,他猜到祝知府是想借他之手去打压沐霖云,让其永无出头之日。他心中对这位祝知府为一点儿女私情之事,便暗中阻碍他人出头的行为,很是不看不上眼。 第109章 背后纠葛 原来,前勤学书院山长祝广安与祝知府乃是同族兄弟。 祝知府在前来文松县的途中,下属进献花楼花魁。那一夜,昏暗暧昧的烛光下二人颠鸾倒凤,极尽缠绵。 待到第二天天明之时,祝广山才得以细细打量着昨夜与自己同床共枕之人。 这一看,他突然间脸色大变,认出这女子竟是同族兄长之独女祝玲珑,他当时惊骇得直接跌下床去,颤抖问道:“你、你你是玲珑?” 祝玲珑却不慌不忙,轻轻拉起身上凌乱的薄纱,遮住身上青紫的痕迹,一脸不明所以的模样,笑盈盈地从床边缓步走向祝广山,娇声道:“大人,昨夜小女子伺候得可还满意,大人这是怎么了,可是不满意花盈。”说着一脸委屈蹙眉。 祝广山此刻也乐得顺着她递来的台阶装糊涂,机械一样复述:“花盈、花盈对是花盈。”他在祝玲珑的搀扶下站起身,嘴里不断喃喃念叨。 祝广山毕竟也是见过大场面之人,很快便镇定下来,皱着眉头问道:“花盈怎会沦落至此。” 祝玲珑如今在万花楼当花魁,取花名为花盈,她缓缓走到梳妆台前坐下,背对着祝广山,轻轻梳理着凌乱的长发,声音里透一丝落寞,道:“小女子不过是仰慕一人,却没料那人害得家父被活活气死,而我也因此流落风尘,成了身份低微之人。” “是谁?”祝广山急切追问道。他实在无法接受自己竟做出违背常理、乱了伦常之事,所以迫切地想要找出那个罪魁祸首,好为自己荒唐行为找个宣泄口。 祝玲珑眼中闪过一抹冷光,嘴角微微勾起,悠悠地吐出几个字:“大青村沐、霖、云!” 祝广山听闻此言,瞬间便对沐霖云怀恨在心,暗道,就是这个家伙,都是因为他,才让自己做出这般出格之事,他定要他再无出头之日,郁郁寡欢、蹉跎岁月不得志一生,他暗暗发誓。 于是乎,便有了之前借刀杀人一出戏码。 刘耀宗表现得格外积极,三天两头往知府住处去汇报情况:“昨日已让家父去沐家责问……” 又过两日,他又去说道:“那沐霖云已经被逼得离家,去外流浪去了。” 祝知府对刘耀宗表现非常满意,连连称赞道:“不错,是做大事的。”甚至,他心里还动了把祝玲珑嫁给刘耀宗的念头。 刘耀宗则满脸含笑,一个劲儿地恭维祝知府。 就这样,这两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你来我往,相处得倒是颇为融洽,相交甚欢。 祝玲珑知晓祝广山打算把她嫁给刘耀宗后,当即表明态度,一脸不情愿道:“叔父,如今我可不敢离你太远,你就是我的靠山,是我心里的支柱,一旦远离你,我这心里就惶惶不可终日,我要跟你回皇城。”祝玲珑说得戚戚哀哀的,可心里却在腹诽:如今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一个区区的县令,哪配得上她。 祝广山被她这一番话说得心里一动,心中也有些痒痒的,当下便应道:“好,我带你回去。”说着,便将人按在床榻上…… 第110章 西北寻蛟 程野一行人朝着西北方马不停蹄地赶路,经过七八天披星戴月、日夜兼程总算进入西北地。 他们一路行来,越是靠近西北方,越能见到让人惊得目瞪口呆之事,许多事已经超出他们以往的认知,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此时,程野热得满头大汗,那汗水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淌。 他一手叉腰,一手扇风,一条腿抬起来,一脚用踩在山坡上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嘴里不停地抱怨:“老道士,咱们找过好几个地方,怎么就没一个对!再这么找下去,我非得热成干尸不可,哼,信不信我扭头回去,不受这罪了!”其实,程野也就是嘴上过过抱怨的瘾,心里头比谁都急,于私于公他都想尽快找到火蛟龙的踪迹,将其除之而后快。 青尘子也热得够呛,他一把把衣服那长长衣摆撩起,胡乱地系在腰上,一边擦着汗,一边有些窘迫辩解:“哎这可不能怪我,当年我跟着师父出来除妖,那时被妖怪撵的慌不择路,凑巧在这边瞧见火灵芝。那会儿我才五岁,你想想,这都过去多少年啦,我哪能记得那么清楚。” 他想到这些,腰杆挺直,理直气壮说:“而且,当时预估那火灵芝得百十年才能成熟,谁知道它提前成熟,又恰好被大妖给吃了。这只火蛟又很狡猾,把自己老巢的气息遮得严严实实,我就是想测算也测算不了不是。反正肯定在这边,再多找找,肯定能找到,你别发牢骚,省下力气好干活儿~” 程野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一双大眼瞪得溜圆,气极冷笑:“呵,敢情你不热是吧!你师父既然当时在这儿安置过阵法,难道就没留下点儿记录之类的东西。” 青尘子一听,脸上露出悻悻之色,支支吾吾道:“那不是……那不是当时年轻气盛,学艺不精,一个不小心,引下天雷,直接把书房给点着烧个精光,什么记录都没留下嘛。” 程野气得够呛,狠狠地瞪他一眼,干脆转脸懒得再理他,他侧首一脸关切望向沐霖云,轻声道:“你感觉还好吧,要是受不了这热,咱就回去,可别硬撑。” 沐霖云微微喘息,摇头说:“我倒没觉得多难受,你给我的《养气诀》很有用,我现在身体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就是稍微有点儿累,别的没什么大碍,不用担心我。”说着,沐霖云抬头眯着眼,看了看天上那火辣辣的太阳,又低下头对众人说:“我们这么毫无头绪地乱走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去找人打听打听,最开始出现异常之地在哪儿,有个大概方向位置,比这乱走要强。” 了尘也热得不行,把身上白色加纱脱下,只着一件素色单衣,手里飞快拨弄念珠,附和道:“沐施主说得对,再这么盲目地找下去,就算是碰巧遇见那火蛟龙,我们也会因太累没力气对付全盛状态去的它。如此一来,我方容易出现伤亡,我想大家应该不愿看见如此局面。” 程野闻言扫视一圈,只见悟道和悟心两个早就热得头晕眼花,趴在阴凉地儿,一个劲儿喘气,连话都懒得说。 夏风平日里总爱穿一身黑衣,这会儿也实在扛不住热,终于换下那身黑衣,穿一身浅色短打,整个人热得脸通红通红,那衣服背心早被汗水浸透,紧紧地贴在背上。 程野看着大家都累得不成样子,便自告奋勇道:“我去找人打听,你们就在这山坡底下的阴凉地儿歇会,等我消息。”说罢,他便朝着不远处山脚下走去,那里有个人正背对着他这边,蹲在地上,也不知道在泥土里刨什么。 他怕吓到人,远远的便提高音量打招呼:“老乡,向你打听个事儿,这里最开始出现如此之酷热,是在哪儿。” 随着他走近才看清,那人是个老汉。 老汉干瘦干瘦的,穿着一件脏污到看不出底色的短褂,敞开的短褂下面是一根根清晰可见的排骨。 老人脸上布满沟壑,一只眼睛好像害病全白,另一只眼睛,眼神麻木空洞,直愣愣看向程野,好一会儿,也不见他有个反应。 程野打量老汉,心头闪过一个念头,眼前之人特别眼熟,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 不过他手上动作没停,从腰上解下一个装水葫芦,递过去,又重复一遍先前的话:“老伯,跟您打听个事儿,您知道最开始变得如此酷热之地是在何处吗?” 那老汉听见水声,终于回过神来,缓缓伸手,猛的从程野手上夺过装水葫芦,仰头“咕咚咕咚”猛喝几口。他人得到水的滋润,一下子,整个人好似活过来似的,眼里有了许许光彩,不再那么麻木。 老汉满面愁苦,唉声叹气,说起此地变故的来龙去脉:“唉,这儿以前气候一直挺正常,谁知道咋回事儿,突然有一天,大家伙儿一觉醒来,就发现这儿变成传说中的火焰山,热的不行。你瞧瞧,这天上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永远挂着那么一轮太阳,压根儿就不下山。” 程野听着,下意识抬头望向天上那耀眼刺目的太阳,脑海不由得回忆起之前赶路时青尘子说的话。 那天上挂着的其实并非真正的太阳,而是火蛟龙妖丹投射出来的影子,它靠着这个直接吸收日月精华,所以这边天上,看上去就好像一直有个太阳挂在天边似的。 老汉接着道:“这地全在太阳底下没日没夜的暴晒,那土地干裂得跟乌龟壳一样邦硬,田地里全是一道又一道裂缝,你就是往里头浇水,那水‘哧溜’一下就没影,根本不管用啊。村里有能力的年轻人,全拖家带口地跑了,尽剩下些没用的老骨头啰。我不想死在外头便没跟着跑。” 程野耐心地听完老汉心酸经历,心里挺不是滋味儿,忙出言安慰道:“老伯,您别太难过,都会过去的,您放心吧。” 老汉深深地叹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时间啦,老了不中用了,等不到那天。”他的肚子发出雷鸣般的响声。 程野犹豫一下,又从腰上挎包摸出一个干巴巴硬邦邦的粗面馒头,递给老汉。 老汉一看到馒头,眼里瞬间冒出绿光,他一把抢过去,也顾不上别的,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那吃相,十分凶残。 哪怕噎得脖子伸得老长,也不舍得放慢吞咽速度,看得程野心里别提多心酸。 那馒头干得,程野自己咬都费劲,可老汉却毫不在意,只顾着往嘴里塞。 程野在一旁瞧着极其揪心,可他也不敢再多拿东西出来。他明显感觉到周围有许多双眼睛在暗处往这儿窥视。 那些饿急眼儿的人,要是发现他还有粮食,肯定会一哄而上,到时候可就乱套,他想走都难。 之前在来的路上,小道士和小和尚心软,拿出自己的干粮分给那些灾民吃,要不是他们这边武力值高,那俩小孩儿恐怕都得被抢去,直接让人下锅煮了吃。 跟这些饿急眼的人,是没道理可讲的。程野虽然不忍心,可也只能忍着。 心想等解决火蛟一切都会变好的。 老汉吃完馒头,又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完事才对程野说:“小兄弟,你还有啥想问的,这十里八村的情况我全知道。” 程野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再问:“老伯,这边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之后才有太阳不落山这样异常情形。” 老汉想都没想,直接回答:“就是咱这村子,四个月前,村长儿子上山去,也不知道咋回事儿,不小心摔到一个山洞里,从里面捡回来几块会发光的石头。那肯定是神的东西,他一拿走,得罪神,神一生气,就降下天罚,这儿就变成这样。”他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说。 程野一听,顿时大吃一惊,暗道:这么巧。他忍不住追问一句:“真的有发光的石头。” 老汉以为程野不信他的话,着急地指天发誓:“老头子我这一辈子可没撒过谎,句句属实,就是几块会发光的石头,那石头拿回来第二天,就出事啦。”语速又快又急。 程野心里暗自琢磨,难道那些发光的石头,就是青尘子所说他师父用有灵气,布阵用的阵石?他心里有了猜测,决定先回去跟大家商量商量再说。 “多谢老伯告知,我先走了。”程野忙道。 老汉摆摆手,劝说:“年轻人,你也趁早走吧,这儿眼看是没活路。” 程野抬眼望去,整个西北方如今已经是一片荒芜,寸草不生。曾经生机勃勃的田野,现在只剩下零星枯黄草根,还在这烈日下,脆弱又无助,顽强的坚持着。 河流全断流,只剩下一道道干涸河床,如同大地身上一道又道深深伤疤,看着就让人心里发紧。 程野回去之后,把打听到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其他人。 大家商量一番,最后决定穿过村庄,直接从村子去其后山,去探查确认一下。 当程野几人路过村庄时,所见便是如下场景。 村子中人员稀少,所见皆是瘦骨嶙峋之人。老人面容枯瘦憔悴,眼神是绝望和麻木,那模样瞧着就让人心酸; 无人照看的小孩饿得“哇哇”直哭,那哭声虚弱无力,听得人揪心不已; 村里剩下为数不多几个年轻人,个个满面愁苦,早没活力,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在烈日下咬牙苦苦坚持,艰难寻找那一丝生存的希望。 村里众人只是麻木地盯着他们这一群人进入山中,一副对周遭一切全无什么反应的模样。 程野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早点找到火蛟龙,除掉它还这片土地重归安宁。 几个人进入朱雀山,越往里走,热乎劲儿越厉害,一波又一波气浪往人身上扑,几人身上汗珠如流水。 青尘子苦中作乐:“这回应该没找错。” 程野要用异能对抗热气,又要护着沐霖云,根本没有力气接他话茬。 一行人闷头赶路,顺着越来越热的气浪,众人终于找到一个黑乎乎的山洞。 大家就近取材制作几个简陋火把,点上火,小心翼翼往山洞内前进。 山洞内部崎岖难行,如同迷宫,几人在里面兜兜转转,费好大劲儿,才终于找对地方。 众人一个转角,眼前猛的出现一座神秘庞大的地下火山。 火山附近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那炽热的高温,让人感觉置身于火炉之中,烤得人难耐。 程野赶紧用手势比划着,示意沐霖云、夏风在出口等着,他可不希望两人,尤其是沐霖云去送菜。 主仆两人心领神会,颔首示意收到。 青尘子也对着小和尚和小道士比划几下,让他们留在这儿别乱跑。 安排妥当之后,程野和青尘子、了尘,动作极轻,谨慎的朝着火山口靠近。 随着靠近,程野终于见到一直寻找的火蛟龙真面目。 只见在那炽热岩浆中心,一只身形巨大盘卧其中似似龙非龙,似蛇非蛇的怪物。 此时,哪怕它在睡觉,也散发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强大气息,光是瞧着,便能让人心里发怵。 第111章 恶战 在岩浆内沉睡的蛟龙头顶上方,其妖丹正在滴溜溜飞速旋转。 程野、青尘子和了尘三人眼神交汇,无声交流着对策。 青尘子朝程野比划,示意他先去抢走蛟龙珠,使其失去一大依仗。毕竟妖没了妖丹,就算是蛟龙,也不过是威力稍大些的畜`生。 程野轻点头表示收到,他在心中召唤桃树。用意识沟通:“小桃你悄悄的用树根去把那颗珠子卷跑,卷住就马上跑回图腾空间躲起来。” 桃树感受到外面的滚滚热浪,迟疑一下才答应:“好~吧。” 众人屏息,只见桃树的树根缓慢的一点点靠近在火山口上方滴溜溜转的珠子,忽然蛟龙动了。 众人顿时心弦紧绷,心蹦到嗓子眼,大气不敢喘一下。 众人瞪大双眼,静静屏息片刻,万幸火蛟龙并没有醒,只是鼻子痒喷出一口龙息,溅起无数岩浆乱飞。 桃树树根不幸中招,被溅起的岩浆烫伤。它立刻在程野脑子里大喊:“主人不行,我不行的,放弃吧,好不好。” 程野面色严肃:“不可以放弃,小桃,你且忍一忍,你还想不想升级,打遍天下无敌手。上次你被走蛟一口气就差点儿吹断,你忘啦!蛟龙珠可是好东西。你吸收它绝对连升几级,下次再遇到什么对手,你都可以大杀四方。” 桃树一听这话,决定拼一把:“好吧主人,今日本座拼了。” 桃树根终于够到蛟龙珠,可是上面炽热的火气让它根须开始自燃。 程野眉心一拧,嘴角紧抿,想要说出阻止的话,可想到他一路所见所闻,又忍下来。 桃树此时一心想升级,便忍下灼烧的痛感。 一次次用树根卷向珠子,总算卷住珠子,嗖的一下,躲回空间疗伤。 程野立即察觉左手图腾空间那里传来滚烫感。 而蛟龙珠气息消失一刹,火蛟龙暴怒醒来。它那灯笼般大的眼珠泛着熊熊火光。 它清醒便嗅到陌生的人类气息,立马判断出这些人就是“小偷”。它恼火地喷出火焰,愤怒地从岩浆中飞出,庞大身躯遮天蔽日,炽热气息好似能让周遭空气一同燃烧。 它瞪着铜铃般的巨眼,死死地盯着程野等人,口中不断喷出熊熊烈焰。 青尘子见状,急忙挥动手中拂尘,一道蓝色光芒闪耀,试图抵挡蛟龙喷出的火焰。然,蛟龙的火焰威力巨大,蓝色光芒瞬间被冲散。 了尘抛出手上的念珠,立马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金色佛光笼罩在众人周围,暂时抵挡住火蛟龙的火焰攻击。 程野从桃树空间拎出一把大锤,开始释放雷电攻击,他现在八级异能,劈出的雷电比之前强了一倍不止。 可火蛟龙实力与他相比较已进入九级,它鳞片有强大的防御能力,虽然受伤,却非重伤。 三人合伙与火蛟龙大战,打的如火如荼,几个回合下来,三人个个挂彩受伤。 沐霖云因见程野受伤不小心弄出动静。 火蛟龙忽然转头向洞口喷出炽热火焰,程野龇牙欲裂,大喊:“沐霖云。” 程野下意识召唤出桃树,桃树根在最后关头卷住沐霖云,将他拉离火焰攻击范围。可沐霖云离高温太近,已热晕过去。 桃树一出现,它身上蛟龙珠气息浓厚,蛟龙暴怒,专门盯着它攻击。 火蛟龙长尾一甩,狠狠抽向桃树,桃树还没将珠子炼化实力不强,顿时树枝被打得七零八落。 程野见情况不妙,马上召回桃树让它躲进空间。 火蛟龙见“小偷”失踪,而程野身上有“小偷”的气息,猛地转身飞向程野,一爪子抓起他,将其抛入滚烫岩浆中。 众人见状焦急地呼喊着“程野”,随后疯狂地发起攻击。 悟道和悟心眼含热泪,此时再无暇顾及其他,不顾一切地冲上来加入战斗。 悟道抽出桃木剑,剑上光芒闪烁,身形矫健冲向火蛟龙,在其身上留下一道道浅浅剑痕。 悟心施展佛法,一道道金色符文从口中飞出,打在蛟龙身上发出阵阵轰鸣声,只是他俩攻击太弱,对火蛟龙来说如同挠痒痒。 夏风也不甘示弱,手中长刀斩出一道道风刃,切割在蛟龙身躯上,然,蛟龙的鳞片坚硬无比,风刃根本无法对它造成伤害。 火蛟龙仅到被众人的攻击激怒,仰天怒吼,喷出的火焰温度越发猛烈,众人在火焰攻击下节节败退,身上出现无数烧伤、烫伤。 眼看众人陷入绝境,即将命丧黄泉之时。就在此时,本以为命丧黄泉的程野,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程野坐在一只雪白巨蟒身上,这只巨蟒的额头上有一抹冰蓝色的神秘纹路。其拥有冰雪能力,这才能带着程野突然从岩浆中腾飞而出。 白色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吐出一道极寒之气,霎时将火蛟龙喷出的火焰熄灭。 火蛟龙立即察觉到白色巨蟒的威胁,转身与白色巨蟒对峙。 白色巨蟒身形灵活,不断地在火蛟龙周围游走,寻找合适攻击的时机。 蛟龙则愤怒地挥舞着爪子,试图再次抓住程野。 程野毫不畏惧,赤手空拳放雷电攻击它的爪子,电的火蛟龙的爪子冒出呲呲白烟。 蛟龙吃痛晃了一下神,白色巨蟒瞅准时机,一口咬住蛟龙的脖子用力一甩,将蛟龙狠狠摔在石壁上,发出轰的一声巨响,而后滑落在地。 蛟龙挣扎着爬起,再次向白色巨蟒扑去,白色巨蟒借机用身体缠住蛟龙脖颈,不断收紧。 程野趁机放雷电劈向蛟龙,火蛟在白色巨蟒束缚下,只能硬生生挨下程野的雷电攻击。 不久,蛟龙再无挣扎动作,已失去反抗能力,奄奄一息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程野、青尘子、了尘三人见状,彼此对视,心领神会。当下各自眼神一凛,毫不心软,决定使出各自最强杀招,一同朝蛟龙发起最后致命一击。 程野怒目圆瞪双脚猛地一跺,借力一跃而起,身形快如闪直直朝着蛟龙冲去,他将体内雷电异能全部汇聚于双拳之上。 只见他双手一瞬被雷电包裹,噼里啪啦作响,闪烁着电弧,电弧好似两条雷龙缠绕其上。 眨眼,他便来到蛟龙脑袋上方,他大喝一声,双手连连挥动,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向蛟龙头颅,每一拳落下都伴随着雷电炸裂轰鸣之音,看那威力绝对是想将其脑袋轰碎。 青尘子目光如炬,手中拂尘紧握,单手快速掐诀,只见拂尘上光芒大盛,原本柔软的尘丝,立刻变得如钢针般坚硬锋利。 他瞅准蛟龙身上那片逆鳞所在之处,脚步轻点,身形腾空而起,如飞燕灵活避开蛟龙的利爪,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弧线后,朝着蛟龙逆鳞径直刺去,“噗”的一声,拂尘狠狠扎入逆鳞之下,青尘子紧接着用力一搅,想要彻底毁坏对蛟龙来说至关重要的逆鳞。 了尘双手合十,低眉垂眼,神情悲悯。口中佛号越念越急,其身上金光越发刺眼,整个人好似一尊金佛在世。 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满是决然之色,双手向前一推,原本悬浮在空中的念珠即刻飞射而出。 每一颗念珠都闪耀着璀璨佛光,如同飞速坠落的流星朝着蛟龙的尾巴而去。念珠击中蛟龙尾巴后马上变大变长,最终组合成一根根金色锁链,紧紧缠绕住蛟龙的尾巴。 了尘再次发力,双手狠狠一拽,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蛟龙粗壮有力的尾巴竟被硬生生折断,断尾处鲜血喷涌而出,洒落在石壁之上,如滚烫岩浆,石壁上刹那冒起阵阵青烟。 终于,三人在白色巨蟒的帮助下,成功斩杀火蛟龙。 他们疲惫地瘫坐在地,心中充满劫后余生的喜悦,彼此对视,不由得笑出声。“哈哈哈…痛快!”程野朗声笑道。 第112章 战后 程野几人历经一场惊魂之战,本以会身死,不想柳暗花明,程野带回一只拥有冰雪能力的巨蟒,众人在其协助下,总算成功斩杀恶蛟,扭转原本岌岌可危、必死之局。 此刻,几人你瞧瞧我,我看看你,那狼狈凄惨的模样,简直不忍直视。 每个人身上挂彩,衣服破破烂烂,还沾染着不少血迹与污渍,头发乱得像个鸟窝,脸上更是黑一块、灰一块,活脱脱像一群刚从泥沼里打过滚的野猫。 大家瞧着彼此狼狈的模样,不由放声哈哈大笑,那笑声透着战后畅快感。 沐霖云在阵阵哄笑声中,悠悠转醒。他一清醒,立刻猛地翻身,飞快窜到程野身边。 只见程野全身烧伤、烫伤伤痕数不清,平日里宝贝的头发,被烧得焦黑一片,衣服更是破破烂烂,几乎遮不住身子,模样别提多凄惨可怜。 沐霖云瞧着他这一身伤,瞬间急得眼眶泛红,他身上的伤实在太多,他把人扶起,实在无从下手,只能含着泪在一旁干着急,嘴里不停呼喊:“玉君,你怎么伤得如此之重!” 程野强撑:“没事儿,小伤。哈哈哈” 他扯着嗓子哈哈一笑,见对方一脸不认同,笑到一半,咳嗽起来:“呃,咳,咳那畜生火焰厉害,不过没事儿,这些都是皮外伤,看着吓人,养养就好。” 他一个劲儿地给周围几人使眼色,眼睛眨得跟抽风似的,尤其是瞪向夏风的眼睛,直瞪得眼睛快抽筋儿,不许把他掉入岩浆的事说出去。 夏风被对方干了很久,才不情不愿地点点头,答应不把他掉入岩浆那事儿说出来。 可程野光顾着暗示众人,却忘了沐霖云可是心细如发的主儿,他那异样的神情,早就被他收入眼底。 沐霖云漆黑的瞳孔里闪过一抹暗光,心里暗自思忖:事情恐怕没程野说得那么简单,其中定有隐情,等会儿找时间一定向夏风好好问问。 不过这会儿,他面上不动声色,装作什么都没察觉。“即已除去恶蛟,我们先离开此地为好,你们也好安心养伤。”沐霖云轻声说道。 程野刚除掉恶蛟那股兴奋劲儿褪去,这一站起身,顿时感觉浑身像火辣辣地疼。 可他为了不让沐霖云担心,他咬牙,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硬是把那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呼声,给压下去。 他原本要痛叫出声张开的嘴,硬是扯出一抹笑:“哈哈…是啊,这里太热,得找个凉快的地儿,伤也好得快些,嘿嘿嘿!” 沐霖云又怎会瞧不出他脸上强撑的表情,微微垂眸,稍稍思索,便明白程野这一连串怪异表情背后的缘由。 他暗暗在心中运气,这会儿也不是和程野多讲道理的合适时机,索性背过身去,走过去捡起,早掉在地上,熄灭的火把,重新将它点燃。 程野趁着这个空隙,龇牙咧嘴,无声叫痛:青尘子你真他妈坑,痛、痛、痛,好痛! 他感觉沐霖云要转身,立马像换了个人似的,收起痛苦的表情,又佯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一旁的青尘子见状,无语地翻个白眼,心里直犯嘀咕:程野你这又是何苦,就你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沐霖云早就起疑心,再装有啥用。 沐霖云点燃火把,将它举在手中,站在洞口,也不往回走,直接开口:“我走前面。”说完,便抬脚往外走。 程野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沐霖云已经察觉不对劲儿,而且还巧妙地给他递了台阶儿,让他不用再强装忍痛。 “好,走。”程野第一个响应,忙跟在沐霖云身后往外走。 就这样,一群伤兵,在毫无武力值的沐霖云的指引下,缓缓往外走去。 昏暗寂静的地下暗河,透着丝丝阴寒之气,那阴寒之气顺着脚直往人身上窜,走在其中让人无端觉得浑身发冷。 此时再加上突然响起哒、哒、哒诡异的脚步声。 在这静谧的环境下,脚步声显得格外突兀。 把原本想进入其中寻找水源的村民,吓得够呛,撒腿往外狂奔,嘴里惊恐地高呼:“啊,有鬼啊,快跑!” 程野听见,没好气道:“胆子那么小,还跑到地下暗河来。” 原来是他们火把燃烧殆尽,他们一行人只能摸黑前进。 长时间走在黑暗中让人无端恐惧,程野远远地瞧见洞口处有一抹白光,不由得加快脚步,心里:可算能离开这漆黑寂静的山洞了。 等他来到洞外,一抬头,嘿,只见天上那一轮诡异的暗红色太阳终于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真正的正常的、金色耀眼的太阳。 “没想到我们这一战,竟然打了半个白天,和一个晚上。”程野眯着眼,望着云层中初升的太阳,不禁感慨。 忽然,一件衣服轻轻地披在他的身上,他转头一看,原来是沐霖云。程野那双大眼睛里满是疑惑之色。 沐霖云温柔解释:“你现在衣不蔽体,外面好歹还有些小孩和老人,被他们看到多不好。” 程野心里想着,自己现在浑身上下乌漆嘛黑,脏兮兮的,让人看两眼也没啥大不了的。不过看着沐霖云坚持的眼神,他没出言拒绝,而是老老实实将手伸进袖子里,穿上这件对他来说有些不合身的衣服。 然后,他朝着沐霖云扬起一抹大大的笑脸,道:“好了。” 沐霖云满意地点点头:“嗯,不如我们就在山下的村中暂时落脚,等你们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再离开。” “好啊!”程野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青尘子师徒几人也没意见,同样点头同意暂时留在这里养伤。 夏风无需询问,一切听从沐霖云安排。 就在这时,呼啦啦跑来一群人,手里拿着破损铁锹,缺一个角的镰刀之类的工具,风风火火冲上来。 他们盯着模样狼狈的程野几人,僵持好一会儿才有一个胆大些的年轻人站出来,他手里紧紧握着一根木棍,怯生生道:“你们是人是鬼?” 程野一听,忍不住翻个白眼,道:“你傻呀,鬼敢站在太阳底下,再说,昨天我们刚从你们村子里经过,这么快就忘了。” 那年轻人回头跑去和同伴们嘀嘀咕咕一阵子,才转过头来,上上下下打量他们几眼,伸手点人数:“一个,两个,三个……没错,刚好七个人,其中还有两个小孩,对上了,你们怎么弄成这样?” 程野这会儿浑身疼,实在没心思搭理人,便一声不吭。 沐霖云心里明白,众人现在急需休息,便主动站出来解释:“我等进入此处,是为抹杀堵住水源之地的妖邪,因此才受伤,诸位请看,天上那轮斜日,如今可已不在。” 村民们听到他的解释,这才纷纷抬头往天上看去,一瞧,立刻惊喜瞪大双眼,欢呼道:“真的,那个奇怪的太阳没了!” 没想到,在村里人都绝望之际,竟然迎来转机。 忽然间,天空中下起金色细雨。人们兴奋极了,纷纷站在雨里狂欢。 程野几人受到村子里的人高度重视,让他们住在村中最好的宅子。 众人暂时有了个落脚之处休息,不由得好奇聊起那白色巨蟒的情况。 悟道一脸好奇,问道:“程公子,那白色巨蟒为何会帮你?” 程野下意识地看向沐霖云,缓缓道:“那白色巨蟒和我两人有点渊源,那时霖云中药……”说着,程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对了,源幽蓝果,华大夫用它做的药丸子,疗伤效果很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脑中呼喊:“小桃……”呼唤许久都没有反应,他眉头紧蹙,脸色忽白,回想起自己落入滚烫岩浆之时,本以为自己此次肯定必死无疑,哪曾想,桃树竟然毫不犹豫地伸出层层树枝,编织成一个茧,将他包裹在其中,缓冲几秒,这才让他能够活着遇见白色巨蟒,又在巨蟒的帮助下,逃出那必死之地——岩浆内部。 程野嘴角紧抿,眉心紧锁,心里暗暗念叨着:小桃。 这时,青尘子若有所悟,出声打断程野的沉思,捋着胡须,道:“原来如此,那巨蟒明显是刚吃下什么冰系天才地宝,还不能承受宝物的冰寒之力,所以才进入岩浆,借那炎热之力,帮它进一步融合。” 青尘子一边说着,一边围着程野转三圈,嘴里啧啧有声:“你小子真是命大,我眼睁睁看着你被那恶蛟扔进岩浆,还以为你必死无疑。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转眼就被欠你恩情的白蟒蛇给救了。它还刚刚好吃下能克制火焰的冰系宝物,急需吐出体内多余的能量,这才灭了蛟龙的火焰。” 他说着,故意装作没看见程野一个劲儿给他使眼色,对方眼睛都快眨抽筋,他也不为所动。 程野顾不得找他算账,心虚地瞟向沐霖云,却见对方满脸镇定,一点儿都不吃惊。 青尘子敢装作没看见他的眼色,便是心里清楚,那沐霖云早猜出其中内情,他何须再隐瞒。 程野生气的暗瞪青尘子一眼,转而小心翼翼看向沐霖云,弱弱问道:“霖云,你不会怪我瞒着你吧。” 沐霖云老神在在的,悠悠道:“我早知道了。” “什么”程野大吃一惊,立马瞪着夏风,质问道:“你什么时候偷偷告诉他的?” 夏风板着一张酷脸,无语:……他什么都没说过! 沐霖云抬头睨了夏风一眼,又看向程野,道:“他没有告诉我,我自己猜的。” 程野一听,立马换上一副献媚的模样,讨好道:“这样呀!霖云你真是太聪明,就从那么一点点蛛丝马迹,就能推测出事情的大概,你可太棒哦~” 第113章 百花仙之秘 在程野等人安静养伤之时,千里之外的文松县,气氛却是异常火热。 文松县令因在灾情处置上表现卓越,得到上头赏识,这不,评优升级,仕途更上一层楼,升迁去往别处。 刘耀宗则顺顺当当接下县令一职,心里别提多得意,走路都好似脚底生风,好不潇洒自在。 为表感谢祝知府的提拔,刘耀宗特地设宴款待他,席间两人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酒过三巡,祝广山眼角微眯,脸色驼红,带着几分醉意,笑着对刘耀宗,道:“听闻耀宗,现今并无妻室,房里没一个可心人儿,如何专心办公。我家中有一女,正值二八年华,模样俊俏,年龄与你也相当,你觉得……” 刘耀宗一听心领神会,脸上立马堆满笑,忙不迭地拱手回道:“那就多谢大人美意。” 两人相视一笑,哈哈,两人齐齐举杯,碰杯对饮。 转眼,刘耀宗再次新婚。 新婚之夜,刘耀宗踏入新房,新娘子见他回来,嘴角轻勾,笑着打趣:“哟,新郎官来了,我还以为你又走错路,跑到别的地方去了。”话语看似打趣,可那眼神里却透着几分警告之意,语中藏着机峰。 刘耀宗眼神微闪,笑道:“我今夜可没喝酒,况且这儿又不是我老家,哪能走错。” 新娘子听闻,捂嘴咯咯地笑,她起身靠近刘耀宗笑言:“郎君~”声音娇俏中透着几分别样的意味。 不多时,新房里红浪翻滚,红烛摇曳,那橘红色烛火,亮了整整一夜,好似一位忠实的见证者,默默注视这对新人在新婚之夜的甜蜜与缠绵。 翌日,刘耀宗满面春风,昂首阔步地迈进县令府,那模样真真是志得意满,好不骄傲。 日子一长,心思向来多的刘耀宗渐渐从一些细枝末节里,察觉他的这个新婚妻子有很多不对劲之处。 某日,刘耀宗好不容易抽出空闲,想着去看看许久不见的王晓宇。 不想,王晓宇一见到他,立马捂着鼻子,像见到可怕的东西似的,连连往后退,小脸皱成了一团,嘴里嘟囔:“表哥,你身上什么味儿,闻着可太恶心。” 刘耀宗一听,当即拎起袖子,左闻闻右闻闻,却只闻到一股淡淡暖香气,不由得纳闷:“小雨,你在胡说什么,我身上只有香味,何来臭气,莫不是因我太久没来看你,生气了?”说着,又往王晓宇跟前凑了凑。 王晓宇捂着鼻子,脸色苍白,拼命往后退,急切摇头,着急解释:“表哥,我真没生气,是你身上这味儿确实太难闻,闻着甜腻腻的,还夹杂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腥臭味儿,特别不好闻。” 刘耀宗一下被王晓宇扫兴,心里别提多不高兴,冷哼一声,甩甩袖子扭头就走。 根本不顾王晓宇在其身后的挽留呼唤声。 过后,刘耀宗静下心来一想,王晓宇不是那种平白无故闹脾气的人,他心里犯起嘀咕,莫非此香有问题? 于是。他跑去找大夫打听打听,可问了好几个大夫,那些大夫都是眉头紧皱,直摇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有人认为他没事儿找事儿将他撵出去。 刘耀宗正满心烦闷地走在街,路上恰巧碰到一个瞎眼的神算子。 那神算子举个招牌,一步一晃悠,拉长调子吆喝着:“铁口神断,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天下奇闻异事,吾李铁口,都能直断~” 刘耀宗听闻,若有所思,急步走上前去拦下人,恭敬道:“这位老丈,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老丈可否帮忙解惑。” 李神算捋着胡须,一脸自信,悠悠道:“哦,何事?你尽管道来便是,这世间,少有老夫不知之事。” 刘耀宗忙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客气道:“老丈这边有请,咱们找个地方细说。” 李神算点点头:“可。” 没一会儿,两人便坐在到处茶棚中,一个隐蔽的角落里。 刘耀宗压低声音,谨慎又小声的问道:“老丈,这世间可有什么香料,旁人闻着都没事,可偏偏公子一闻便觉恶心?” 李神算闻言闭目沉思,片刻,忽然睁眼,侃侃而谈:“这位老爷,你可听过神女国出产的百花仙。这百花仙是由用十二种花蜜调制而成的香粉,既可内服,又能外敷,还能用来制香。 在女子当中备受追捧,据说,要是往香粉里加入特制的药引,吞服下去能永保女子身姿曼妙;要是把这香粉制成香膏,外敷在肌肤之上,可使肌肤宛若凝脂,娇嫩异常;要是用它来制香,不但好闻持久不散,且有催情之效。此香除神女国外,他国并不能出产。” 李神算喝一口茶,捋着胡须,接着道:“如此神妙的香粉,偏偏公子闻到就想吐,总说闻着恶心,甜腻腻的味道夹杂一股腥臭味儿,闻之头疼恶心。”他摇头晃脑的说 “这百花仙,是各国禁物,寻常人没听过。你不曾知晓也正常。 早在200年前,此香粉在各国格外盛行,可日子久了,众人慢慢发现不对劲。 男子要是长期闻这种香,就会渐渐变得像女子一样喜爱女红;女子长期用,会失去生育之力。从前周边好几个小国就因它而灭亡。 凌峰国也是由此而来,我国严禁此物,要是谁敢私藏,轻者抄家流放,重嘛一个不小心,那可就是满门抄斩的大祸。”神算子幽幽说着,话中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气。 刘耀宗听闻,心里惊愕非常,他可是知哓神女国近些年一直和凌峰国不太对付,两国关系并不融洽,神女国的东西怎会出现在他家。 他当下只觉得头晕目眩,谢过李神算道别后,独自失魂落魄走在路上,整个人好似丢魂儿,久久回不过神。 第114章 休弃 刘耀宗好不容易消化诸国隐秘往事,醒神之后回府,又碰巧遇见,家里来往好些个举止奇怪的女子。他心里疑云越发浓重,从前他并未多想,此次忍不住开口,追问:“她们都是谁家的姑娘,怎么整日往府里跑。” 他新娶妻子祝安安敷衍地摆摆手,道:“哎呀!我们女儿家的事儿,你就别多问。” 刘耀宗见状,心弦顿时紧绷,暗暗留心,观察得也越发细致。 这一留心,便发现不少端倪,这些来往的女子,一个个行动利落。神态中可见全然不把男子放在眼里,而且时常流露出对王晓宇公子身份的鄙夷之色,如此做派,与神女国女子的模样相似至极。 刘耀宗越查越心惊,可心里抱着一丝侥幸,不敢确定,毕竟此事兹事体大,牵扯甚广,他不得不谨慎小心行事。 终于,这天让他逮着个机会,知晓在一家偏僻的酒楼里,他这位新夫人和那些女子在哪相聚。 刘耀宗乔装打扮一番,悄悄坐在他新夫人与众女子相聚的隔间隔壁,竖起耳朵偷听。 一个身着浅绿色长儒裙,神情居傲女子问:“安姐,你真要跟刘耀宗生孩子。” 祝安安倒是一脸随意,漫不经心回:“这刘耀宗是个聪明人,相貌也不差,和他生出来的女儿,肯定聪明伶俐又漂亮。” 另一个身着浅蓝色襦裙,长相甜美的女子,道:“绿萼你就别担心安姐姐了,姐姐心里肯定有自己的盘算。倒是你,还没选定人选吗?咱们出来一趟不容易,要是两年之内没生出女儿,回去后可是会被祭司责罚的。” 那叫绿萼的女子听罢,悠悠叹气,话语中难掩愁绪:“我知道,可是蓝儿,那些个男子一个个油头粉面、油嘴滑舌,哪配当我女儿的父亲。” 蓝儿听闻,点头附和道:“哎,也是,这些个男子成天就会口花花的,看到漂亮点儿的姑娘就走不动道,心性着实不佳。”说着,又赶忙吹捧起祝安安来:“还是安姐姐有眼光,知道先把祝广山那头肥猪收服,借他的手,方便找寻找优质种子。” 祝安安脸上透着几分自傲,却偏要自谦,说:“你们别急,姐姐我会帮你们留意合心意的人选的。祝广山那头肥猪,不过就是想通过我知晓刘耀宗听不听他的话罢了,哪是我借他的手选人,别乱说。” 刘耀宗在隔壁听着这些话,只觉得脑袋里轰轰作响,好似有无数铁锤在敲他脑袋一样,整个人都懵圈儿。 等他再回过神来时,天色已经很晚,外面黑漆漆一片。他第一次站在家门外踌躇不前,心神杂乱无章,不知该如何面对家中的妻子、神女国的密探? 门房看见他,忙上前讨好招呼:“大人回来了,天色如此晚才回来,您今日公务一定繁多,大人真是辛苦。” 他被门房的问候声惊醒,暗自收敛心神,装作若无其事,硬着头皮往里走,面上漫不经心的回:“身在其位,谋其是应当的,你也早些歇歇下吧。” 后来,某日祝安安又去找王晓宇麻烦,刘耀宗见状,眉头一皱,心里一横,直接开口道:“你既然看他不顺眼,我将他送走便是。”说完,干脆利落刷刷两下写好一封休书递给王晓宇。 他亲自送王晓宇到门口,刘耀宗特意提起元宵节看花灯一事,一脸深意道:“想当初,你我三人同行,那时候……如今……你走吧。”心中暗暗期盼:希望表弟能听懂他这暗示,拿着这休书,去找程野,好躲过这一劫。 王晓宇手中紧握那封休书,正黯然神伤,哪能听懂他语中的暗示。他抱着一个单薄的包袱,手里死死握紧休书,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那背影别提多落寞伤感。 刘耀宗默默注视着那道身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他忽然闻到一股香风,身边来人。他从前只觉得这香味提神醒脑.,如今却十足恶心厌恶。 此时身旁的人出声“大人即舍不得,又何必将人送走,难不成我在大人眼中是不能容忍之人。”祝安安调笑道。 刘耀宗垂下眉眼,强撑一抹笑:“没有舍不得,只是有些感慨罢了,我有夫人一人足矣。”他对着祝安安笑言:“夫人别多想,衙门里还有一些公务需要处理,我先去忙,晚饭等我回来陪你吃。” 他含情脉脉的与她道别,他走两步,还不忘回头对祝安安笑着交代:“夫人别在门口站着,早些进去你若累着,我可是会心疼的。” 刘耀宗背过身去,脸色一冷,面无表情进入县衙门忙碌办公,好似王晓宇的离开对他真的没有任何影响。 他的表现让偷偷留心他反应的祝安安很是满意:“果真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对自己有利,便选什么,呵。” 再说王晓宇他一大早被赶出夫家,手拿休书光顾着伤心欲绝,哪曾听懂刘耀宗的暗示。他只是抱着一个单薄的包袱,手里紧紧握着那封休书,形单影只孤零零走在无人的街上。 王晓宇失魂落魄间,差点被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给撞上。 这突如其来的惊吓,让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整个人呆呆的丢魂儿一样,面上木讷没有一丝神采。 马车上很快跑下一位公子,正是曾被程野从画坊中救回的吴清。 他急步上前,将一脸生无可恋的王晓宇扶起,关切问道:“这位夫郎,你可曾伤着,家住何处,我送你回去。” 可无论他怎么询问,王晓宇就像没听见似的,毫无回应。 吴清实在放心不下,索性把人带回自己在百味斋后面居住的小院。 他看得出王晓宇此刻正经历着极为糟糕的事,无奈轻叹口气,想着让对方先独自静一静,等他自己想明白或许就好了。 随后,他又急匆匆地往菜市场,继续去采购今日要用的食材。 等王晓宇回过神来,他抬头往外一瞧,天色早已暗下来,漆黑一片,除了偶尔一两声虫鸣,四周寂静的让人心慌慌。 这时,吴清端着食物走进来,轻声说:“你感觉好些没,不管怎样,都得先吃点东西。” 王晓宇赶忙起身道谢:“谢谢你带我回来,还给我个落脚的地方,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去哪儿。”他话音刚落,肚子发出“咕咕”响声,惨白的脸上一瞬泛起一抹羞红,小声应道:“好。” 少顷,两人吃好饭。 吴清道:“还未请教你叫什么,又到底是出什么事,你说说,我也许能帮你想想办法。” 王晓宇听了这话,忍不住哭泣,边哭边说:“我娘家姓王,名王晓宇,平嫁给刘姓表哥当小夫郎。昨日新夫人…我也不知我做错什么,表哥就给我休书赶我离开,可我……我有什么脸,怎么回去……”他抽抽噎噎,断断续续,把自己遭遇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吴清听完,气得大骂:“呸,那个姓刘的简直不是个东西,什么玩意儿!前面的妻子欺负你,现在这个又来欺负你,没那能耐就别娶两个!你把休书拿来,我倒要看看他以什么理由休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帮你打上他家门去,非得讨个公道不可。” 王晓宇早已方寸大乱,心中并没有什么头绪,听到吴青说愿意帮他,连忙将那份休书递过去,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 吴清接过休书一瞧,这一看,却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正常休书,上面隐晦提及别的事。 第115章 上沐家求助 吴清拿着那封信在烛光下细细查看,越看他的眉心皱的越紧。他翻来覆去看好几遍,神情凝重,迟疑的问:“这,这哪是什么休书,里面隐晦地提到一个地址,看起来并不像休书。”说着,他抬眸看向王晓宇,问道:“晓宇再好好说说,他把你赶走之时,到底是怎么说的。” 王晓宇听闻此话,顿时瞪大双眼,一脸难以置信,惊叫道:“不是休书,怎么会!”他撑得上从凳子上站起来,跑过去伸手抢过书信,凑到眼前仔仔细细瞧。 可他并不识几个字,能认出几个字,还是刘耀宗见他感兴趣随口教了几个字。 那纸上内容本就隐晦,还别说他本就不是几个字,这封信在他眼里就是天书,看着他两眼发花一头雾水。无奈之下,他只好求助地看向吴清,眼神里含着期盼,透着慌乱,再次小心翼翼确认道:“真的……真的不是休书吗?” 吴清心里也有些迟疑,不敢十分笃定自己的判断,便提醒:“你再仔细想想,你那表哥当时跟你说话的语气、神态,是怎样的。” 王晓宇紧紧地握着那张纸,指尖因太用力而微微泛白,他闭上眼睛,努力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片刻睁眼,缓缓道:“他当时提起及元宵节我们三人一起逛花灯之事,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他是想说连唐嫣然都被他给赶走了,我自然也不例外,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吴清听闻,先是一愣,随后眼睛一亮,忙追问:“他特意提起那你们三个逛花灯?那是有没有遇到特别的人或者特别的事情?” 王晓宇歪头想了想,脸上露出些许迟疑的神色,犹豫道:“那是遇到程公子和沐少爷。当时我被唐嫣然欺负,正挨打,程公子瞧见,立马冲过来南下唐嫣然,救了我。 他气势汹汹,指着我表哥鼻子,怒气冲冲地骂他,没本事就别想要什么齐人之福。后来,表哥和沐少爷比起情灯谜,表哥主动认输,这……算特别的事儿吗?”他小心询问着。 吴清在屋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努力思索其中蹊跷。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关键事,猛地停住脚步,道:“他应该是想让你拿着这信去寻人,他比赛认输之后,有没有和你说起过什么?” 王晓宇一听这话,原本惨白的脸“唰”的一下红彤彤像熟透的苹果。他支支吾吾半天,才扭捏道:“他……他问我临走时和程公子说什么,还问我为什么老是盯着程公子看。然后……然后那天晚上,他……他要的特别凶。”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都快听不见,头也低得恨不得埋进胸口里去,羞的没脸见人。 吴清一下子听懂他话语中之意,脸也不由得跟着一红,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眼眸却清亮有神,像是拨开迷雾一般。 他大声道:“这就对了,他这分明是吃程公子的醋。如此一来,那他一定是想让你去找程公子。”他话刚说完,他又皱眉,忧心道:“可是,我听闻程公子和他夫君一同出游,这会儿不在家。” “这……清清我们该怎么办,表哥是不是有危险,要不然他干嘛拐弯抹角让我把信带出府,我要救他。”王晓宇一听,眉心紧拧,满脸忧虑,心慌的像在胸口揣只小兔子似的,“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吴清思索片刻,沉稳道:“他暂时应当没事,不过咱们得尽快把这信送到程公子手上才行。这样,你跟我先去沐家打听打听他俩人的消息,然后再想办法把信送出去。” 说干就干,吴清为人谨慎,两人趁着暮色连夜赶路,像两只做贼心虚的小老鼠,偷偷摸摸朝着沐家赶去。 趁着暮色,吴清和王晓宇摸到沐家的后门。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都透着一丝紧张,最后还是吴清抬手叩门。 敲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有脚步声往这边过来。 少顷,两人在仆人的引领下,穿过深深庭院,又在客厅等好一会儿,才总算见到沐家人。 吴清、王晓宇急忙起身,礼貌行礼:“老夫人,好。” 沐老夫人温和道:“嗯,不用多礼,别站着了,坐吧。” “多谢老夫人。”两人拘谨的坐下。 “不知两位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沐老夫人见两人坐好,才问道。 王晓宇抬头快速瞄一眼贵气逼人的沐老夫人,心里紧张,腿打哆嗦,求助的看向一旁的吴请。 吴清见状帮他解围,不慌不忙将此行来意一五一十地告知。 沐老夫人腰背挺直,端坐堂上,身着华服,周身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让人一见便心生敬畏。 只见她微微抬眸,目光缓缓从眼前两位公子身上扫过,过了片刻,才不急不缓开口道:“你们俩莫要急,这会儿天色已然晚,你们赶路想来也是辛苦,不如暂且住下。这事儿,等明日再细细商议,你们看如何?” 王晓宇对上气场强大的沐老夫人心中犯怵,慌张的站起来,拘谨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才好,闻言忙不迭点头,结结巴巴应:“好、好的,多谢老夫人收留,感谢、谢谢您了。” 吴清先前经历众多,比王晓宇镇定些许,脸上带着得体微笑,微微躬身行礼,举止落落大方,颇有几分从容之姿,回道:“多谢老夫人,叨扰您了。” 一夜过去,翌日,天蒙蒙亮,天边才泛一丝鱼肚白,整个沐家还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 吴清和王晓宇心思重,早早起身,两人还没来得及与沐家人坐下来,仔细商谈事情,哪承想,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之声,门外的叫嚷声越来越响。 两人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脸色煞白,脑海中瞬间闪过念头——难道是他们手上信件之事被人发现? 想到这儿,两人紧张得大气不敢出,后背一瞬惊出一层冷汗,心也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 第116章 寻要救桃树 被吴清和王晓宇记挂寻找的程野,此刻正躺在简陋的床上无法动弹。 几人与凶猛的火蛟龙血拼一场,他躲避不及,被它抓个正着,扔入滚烫的岩浆之中。 他遭遇这一场折腾,伤势在几人中最为严重,一躺下便没能再起身。 他的异能在对战蛟龙时严重透支,恢复起来蜗牛爬,速度慢的让人抓狂。加上西北方之前在烈日暴晒下,周围草木大多已枯死,他就算想吸收木气修复身体都成一种奢望,只能干着急。 程野心里一直惦记着为救自己而陷入沉睡的桃树。 那时桃树为救落入岩浆的他,自身被燃烧一大半。程野每每想到这些,心中愧疚之情如同潮没上心头。他暗自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救醒桃树。 可因他伤太重,青尘子指使沐霖云把他用草药加纱布缠成木乃伊。 程野当时心里别提多不情愿,纱布缠在身上,又闷又难受,还不能动弹着实难挨。 可当他对上沐霖云自责的眼神,那些到嘴边反对的话,全数被他咽下去,乖乖闭嘴认命。 躺了几天,程野实在是受不了什么都不能做的无力感,他趁着沐霖云出门办事不在身边,拿出先前偷偷藏起的小刀,小心翼翼划开沙布。 程野挣脱束缚,小心的往外窥视,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便蹑手蹑脚偷溜出去。 他记得白色巨蟒留在火山口,想进一步炼化其体内冰系宝物。他想看看能不能从它那儿找到救醒桃树的办法。 程野来到火山口附近,先是小声喊着:“喂,大蟒蛇你在不在。”可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丁点儿动静。 他顿时急了,担心对方已经离开此地,忍不住马上大声叫道:“大蟒蛇你在哪儿?” 他呼唤的声音在山洞内不断回荡,他的双眼紧盯四周,眼神中带着焦急与期待,心中祈求白蛇巨蟒并未离开。 少许,一头额心有一抹蓝色纹路的白色小蛇从角落慢悠悠游出,它竟口吐人语,语气里透着不耐烦:“又是你小子,找我什么事?” 程野见状,先是一愣,随后惊呼道:“大蟒蛇…你瘦了!” 白蛇睨他一眼,满是不屑,道:“无知,本座修炼有成到十一级,再突破便可化人形,我已炼化横骨当然可以口吐人语。” 程野神来,搓着手,陪着小心问道:“哦哦哦,那个,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解火毒?” 小白蛇围在他脚边游一圈,犹豫一下,还是吐出一颗冰蓝色珠子,那珠子缓缓飞到程野头上,洒下淡淡蓝色光芒,将程野笼罩其中。 片刻后,程野只觉全身从外到内像是被一阵冰凉微风洗礼过一般,全身一轻,身上那灼烧感竟神奇地消失,舒服得他不自觉地闭上眼,不知不觉睡过去。 等他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床上。 他睁眼便看到一个背对他的人影,他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次自己行事太鲁莽,让对方担心,赶忙小心翼翼道:“霖云、佑安你别生气好不好。” 沐霖云慢慢回头,垂眸看着他。他此时神情透着让人捉摸不透,分辨不出喜怒的平静。他淡淡道:“你找到办法治好自己的伤,我为何而气,既然醒了就起来吃饭吧。”说完,便转身往外走。 程野见状赶紧掀开身上薄被,连鞋都没穿,就追上去,一把拉住沐霖云的手臂,急切道:“你别这样,好不好,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可以直接告诉我,你这样我很难受,对不起,这次是我不对。”说着,他难过地低下头,脑袋耷拉着,吸着鼻子。 沐霖云瞧他这副模样,轻叹一口气,伸手拉将人抱起送回房,轻声道:“我真没有生气,别多想,把鞋先穿上。” 沐霖云给他擦拭脚心,又细致的帮他穿好鞋,再次强调:“我真没生气。” 程野却一脸迟疑,心里嘀咕,不知道对方是真没生气,还是只是安慰自己,故意这么说。 吃完早饭,他决定再去找白蛇,桃树是为了救他受伤太重,才会陷入沉睡,他必须救醒他。 他对沐霖云邀请,道:“霖云你愿意陪我再走一趟火山洞吗,我想找白蛇问问,怎么救醒桃树。” 沐霖云迟疑许久,摇摇头:“你自己去吧,我想以你的武力值不会出事。”他眉眼低垂,挡住眼中一闪而过的暗芒,继续道:“我看能不能帮村子里的人,想想办法早一点恢复。”心想:他根本不会武,跟上去也只会拖累对方,虽然心中担忧但是还是不要跟去比较好。 程野对他心中纠结一无所知,只是听到这话,心里难免有些失落,嘴上应:“那好吧,我会早一点回来。” 沐霖云:“嗯,早去早回。” 程野再次来到山洞,刚呼喊一声。 小白蛇不耐烦的语调响起:“你怎么又来了,你身上的火毒不是解了吗?”说着,它从角落滑出来。 程野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赶忙解释:“小白,你知道我有一棵桃树战宠,它为救我,整棵树在岩浆里被燃烧一大半,现在陷入沉睡假死状态,我怎么才能救醒它。” 白蛇一听,盯着他。没好气回:“我是蛇,它是树。你问我怎么救一棵树,你脑子是不是坏了。” 程野赶紧赔着笑,小心道:“这个你们不都是妖吗,一通百通嘛。” 白蛇睨他一眼,无奈道:“算了,懒得跟你讲。算你小子运气好,我还真知道一棵草大概能救它,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 程野心里一喜,可下一瞬又犹豫了,想着要不要回去告诉沐霖云一声。可还没等他拿定主意,白蛇已经往前游出老远,他咬了咬唇,一跺脚,追上去,心想大不了回去后,向沐霖云认错赔礼道歉。 于是,程野与白蛇一同踏上寻找草药之路。 程野在小白蛇的带领下,一直往地下深入,原本因火山还有些炎热的环境,此刻却越来越冷。 程野虽说有异能护体,可那寒意还是直往骨头缝里钻,冻得他直打哆嗦,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眉毛上结了冰霜,鼻涕挂在嘴边也冻成了冰溜子,模样别提多凄惨狼狈。 程野想过回头,准备充足再来,可一想到等着救命的桃树,他硬是咬牙,坚持继续前行。 在他冻得几乎快失去意识时,白蛇那白色天籁般的声音响起:“到了,看到前面那块蓝色冰块吗?里面有一棵草,那棵草叫玄冰草,应该能救活你那棵桃树。” 程野一听,顿时来精神,顾不上身体的寒冷,快步走上前,双手握拳,毫不犹豫用拳砸冰。 可冰层厚实得很,他砸了半天,热的冒汗,冰块儿也只是掉点冰渣渣,照这速度,离冰块儿中心还有十万八千里。 程野瞅了瞅厚厚的冰层,急得眼眶红红,吸了吸被冻出的鼻涕,哑着嗓子喊道:“小白,我拿不到,怎么办?” 白蛇哼一声,道:“就知道你靠不住,还得靠我。”说着,它忽然身形变大,一口将寒冰含在嘴里,那冰块肉眼可见地变小。 最后只剩下一层薄薄的冰裹着一棵小草。 白蛇又变回小小的身形,道:“你得把那棵树弄出来,让它自己把这个草吸收,要快,玄冰草离开玄冰,一刻钟就会消融成冰水。” 程野一听,急忙照做,他心急如焚,不停地呼喊:“小桃,小桃快醒醒,我找到救你的办法!” 可桃树像真的失去生机,一棵树焦黑如炭,待在空间里一动不动。 第117章 闹别扭 程野心急如焚,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此刻也顾不上其他。他赶忙将桃树从空间中放出来,而后压榨自己体内本就稀少的木系异能,一股脑儿全向桃树输送。 兴许是感受到程野急切的心情,又或许是那点木属异能当真起作用,桃树树根处仅存的唯一主根,终于微微颤动。 程野见状,顿时欣喜若狂,毫不犹豫继续压榨着木属性异能,哪怕自己因此受内伤,因伤嘴角流出鲜血,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桃树像是察觉到什么,仿佛被强行注入一丝生机,没等程野再多说什么,它的主根便狠狠扎进那一层薄薄的冰里,根系径直戳在那一棵玄冰草上。 紧接着,就见桃树周身先是散发出一阵阵蓝光,随后又出现淡淡的红光,这两种光芒好似势均力敌的对手,一会儿蓝光大盛,一会儿红光又变得格外耀眼。 程野紧张得不行,焦急询问道:“小白,这……这是怎么回事呀?” 小白蛇观察片刻,解释:“没事,它这是在吸收消化能量修复自身呢。我之前还挺纳闷儿,凭一棵树怎么能在岩浆里保护你,原来是它融合过蛟龙珠。也是,如果不是有蛟龙珠,它在岩浆里早就应该彻底死掉变渣渣,如此看来,它这次算是因祸得福可完全吸收珠子的能量,能够更进一步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程野便看到桃树身上焦炭不断掉落,开始重新生长出崭新的树皮。待整棵树恢复到原来的二分之一高度时,玄冰草因能量已然耗尽,化作点点蓝光,消散在空气之中。 好在桃树已清醒,它声音略显虚弱,道:“主人,谢谢你,我感觉好很多。接下来我只要自己修炼,就能继续生长,不会再陷入沉睡。” 听到这话,程野心里悬着起的大石头才落地,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眼眶红红的,说道:“这样就好。” 经过这一番折腾,桃树成功吸收蛟龙珠,等级升到十级,而程野也凭借着和桃树之间的联系,等级提升到九级。 因为他俩是战宠关系,桃树的等级不能越过程野太多,所以它的能量自然而然流入程野身体里。 程野打量着越发能量充足的桃树,道:“就算你真升到12级,我也不会解除契约的。你要是想要自由,那就等我死以后吧。反正你们树的寿命都很长。” 桃树轻轻晃动树叶,回道:“好啊,主人身边总有有趣的事发生,我也不想解除契约。” 程野向小白蛇表达谢意。 小白蛇摇了摇尾巴尖尖,道:“小子,我要离开这儿了,没事儿别再来找我,就算你找也找不到。” “那、就此别过,小白,谢谢你。”程野再次诚恳地道谢,而后目送小白蛇快速游进黑乎乎的山壁缝隙,直至消失不见。 程野心里泛起一丝伤感,他明白,人生在世,离别总是在所难免。很快收拾好心情,也转身离开此地。 待他再次从山洞中走出时,已然过去整整一天时间。此刻,太阳刚刚从云层后破出,倾洒下柔又温暖的金色光芒,给大地都披上一层璀璨金纱。 程野急切的朝着山下快步冲去,边跑边兴奋大喊:“小桃醒了!”他迫不及待的想和大家分享桃树恢复的好消息。 众人听闻这个好消息,脸上不由自主地绽放出由衷的笑容,纷纷说道:“恭喜恭喜呀!咱们的大功臣,可算是恢复健康,真是太好了!” 程野笑意盈盈和大家打趣:“那可不,我这大功臣就是身体棒,恢复得那叫一个快,嘿嘿……” “切~”众人笑着打趣回应。 然,一旁的沐霖云却始终沉默,他静静看着在人群中与大家嬉笑打闹的程野,那漆黑深邃的瞳孔里,隐隐透露出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只是程野沉浸在喜悦之中,并未发觉他的异样。 程野如今伤势全好,战宠桃树也恢复大半,便开始热心地照顾其他人,起初他没及时察觉沐霖云的异常。 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大家伤势渐渐好转。他不需要在分心照顾人,这才发觉沐霖云不对劲。 他变得格外沉默寡言,常常一整天下来,他俩都说不上一句话。 程野刚开始还只当沐霖云忙着帮村民搞建设,太过劳累才会这样,所以也没太往心里去。 直到有一回,程野去叫沐霖云吃饭,却瞧见他正和别人有说有笑,那热络的模样与面对自己时的沉默形成鲜明对比。 这一幕,让程野心里顿感不舒服。 在去往吃饭的路上,程野试着主动找话题,关心道:“霖云,你这样会不会太累,咱们最近都没能好好说说话。” 沐霖云擦拭头上汗水的动作,微微停顿一秒,随后马上装作若无其事,笑道:“就是帮几天忙而已,不碍事,快走吧,我感觉我现在都能吃下一头牛。”却并没有正面回答程野的问题。 程野见状,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不禁眉头微皱,嘴角抿了抿,便没再继续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只是默默加快脚步,道:“行,今天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酒酿丸子。”心里想着,明天自己和沐霖云一起去帮忙,也好让沐霖云能轻松一点,别累得连话都没力气多说一句。 翌日,程野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下意识伸手摸向身旁位置,却发现被窝早已凉透。他不由得眉头一皱,满心疑惑,嘟囔道:“不是说好一起去的吗,怎么先走了。” 程野也没过多纠结,动作利落地收拾好自己,随便吃点东西填填肚子,便快步朝着村里跑去。 还没走近,远远地他就瞧见,有一个长相颇为水灵的姑娘,正含羞带怯地和沐霖云说着话。 而沐霖云则是礼貌又客气地回应那姑娘,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程野见此情景,心里顿时泛起一股酸溜溜的滋味,他本就是个藏不住事儿的性子,既然心里头有疑问,当下决定要把事情弄个明白。 于是,程野一脸严肃地走上前去,目光直直盯着沐霖云,直白道:“沐霖云,咱们好好聊聊。”说话间,他察觉到那姑娘正悄悄打量他,眼神里似乎还带着评估审视的意味。 程野不禁眉头一皱,心里越发不愉快,索性转身就走,连等都不想等沐霖云一下。 沐霖云先是礼仪周全地向那姑娘道别,这才转身,快步追上程野。 程野其实一直竖着耳朵留意沐霖云的动静,感觉对方并没立刻跟上来,他眼睛一酸,心不由不得往下沉了沉。 第118章 解心结 两人一前一后闷不吭声走回卧室,坐下之后,程野的目光就直直落在沐霖云身上,盯着对方。 可对方始终低眉垂眼,双唇紧闭,一声不吭,不愿吐露只字片语。 程野见状,终是沉不住气,率先打破令人压抑的沉默,他满是委屈与不解,问道:“沐霖云,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先是不愿意和我说话,现在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你要是……” 说到这儿,他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忍不哽咽,随后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间涌上的酸涩。接着道:“你要是不想看到我,又或者你觉得……咱们俩不合适,想分开……” 他忍不住红了眼眶:“我、我不是那种会纠缠不休的人。你大可直接跟我说。”话落,他把头埋得极低极低,眼眶里的泪意,再也压制不住,一滴晶莹的眼泪啪嗒一声,落在他自己的手背上,然后接二连三的泪珠砸在他手背上。 沐霖云瞧见他这般委屈难过的模样,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地刺了一下,一阵阵刺痛袭上心间。 他顿时慌了手脚,急忙伸手将程野紧紧抱在怀里,焦急又心疼,说道:“玉君你别哭,别哭,你一哭,我的心都痛了。我从来没有不想理你,也压根就没动过要和你分开的念头,我只是……”他咬了咬牙,把那些藏在心底、难以启齿的话,挣扎说出来:“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我根本就保护不了你,反而总让你为了保护我而受伤。 自从你来到我身边,好像每一次都是你为我主动付出,我却根本没为你做过什么实在的事。我就觉得自己特别没用,不知道能为你做点什么。” 程野闻言,惊讶抬起,极为认真地看向沐霖云,诚恳道:“我受伤是因为我自己实力不够,跟你关系不大,你别多想。你这段时间老是冷着个脸,对我不理睬,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 沐霖云听了这话,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满心愧疚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嗯,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庸人自扰之。” 程野靠在他怀里,眼角带着泪花,嘴角却忍不住勾起,哭笑道:“就该这样呀,咱们俩个,各有各的长处,不是正好互补嘛。你要是让我动脑子去读书,我也不行呀。” 沐霖云听后,忍俊不禁,连忙道歉:“是我的错,我错了。” “哼,不对,你不理我也就罢了,还去和别的姑娘卿卿我我,你说说,你这是想纳妾,还是打算另娶。”程野忽然直起身子,一脸质问,双眼紧盯沐霖云,那眼神里透着几分醋意。 沐霖云觉得好笑又好气:“你在乱想什么,我不是说过,我从来没想我俩会分开,也没想过纳妾,至于那个小姑娘找我问我夫郎的事,我还能不答。” “真的,没骗我。”程野一脸不信,他刚才可看出那姑娘对沐霖云虎视眈眈。 沐霖云见状,无奈轻轻一叹,伸出右手,轻轻抬起他的下巴,而后倾身吻上去。这一吻,缠绵悱恻,过了许久,直到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沐霖云才将人重新搂在怀里,语气坚定道:“除了你,我不会对任何人如此的。” 程野闻言,嘴角微勾,甜甜一笑,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可不许反悔,更不许后悔,如果你哪天改了主意,我就只能丧偶了。” 沐霖云哼笑出声,轻声性感回:“嗯,不改。” 程野静静依偎在沐霖云怀里,思绪渐渐飘远,不由喃喃道:“也不知道姆父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希望他们不要太忧心,咱们回去见到他们的时候,可别太瘦了才好。” 他抬起头仰望沐霖云:“霖云我们回去吧,我想回家了,想姆父、干爷爷他们了。” “好。”沐霖云轻声应和,手上又下意识收紧几分,将程野搂得更紧。 沐家, 沐老夫人可没那么多闲工夫陪刘申在门口站着吹风,见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便一甩衣袖,转身回屋。 当着那一群人的面,沐家那厚重的大门“砰”的一声,又重重关上。响声在寂静的清晨中回荡,似是在怒斥门外这些无理之人。 刘申只觉身后众人一道道视线向他射来,顿感颜面大失,脸涨得通红,脖子憋粗,扯着嗓子又嚷嚷:“把姓程的交出来!那可是个煞星,谁沾上谁倒霉,我这可都是为你们好,把他烧死祭天,对大家都有好处。” 然,沐老夫人对门外叫嚣之声,压根没放在心上,神色依旧淡定从容,只是不紧不慢吩咐道:“小陈子,你去好好查查,他到底是哪来的这么大底气,敢跑到咱们家门口这般放肆!” “是。”陈管家微微弯腰,恭敬地应道,即刻领命而去。 就在当天下午,沐家这边便查清楚缘由,原来刘申背后靠山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祝知府,他正是那不要脸的祝广山的同族兄弟。 祝知府先是让刘耀宗顶替沐霖云和程野的功劳,让其应功当上县令,如今又借刘申之手来打压沐家,其用心当真是恶心又狠毒。 刘申在门口叫得口干舌燥,心中越想越气,便要硬闯,可刚往前迈出几步,就被沐家那两排凶神恶煞的家丁给拦下来。他见讨不到便宜,只得放下几句狠话:“你们给我等着。之后求我都没用。”然后灰溜溜的离开。 沐家上下对刘申这种既胆小怕事,又想上蹿下跳的人,一个个都淡定得很,根本没将其放在眼里。 原本焦急万分的王晓宇和吴青,见沐家人如此镇定,心里也慢慢安稳下来。 此刻,沐老夫人已经从王晓宇口中详细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信中所提重要物件,也已经悄悄让人秘密取出,拿到手。 “王晓宇,吴清,你俩跟我走,眼下先不要和他们硬碰硬,免得打草惊蛇。这件事背后牵扯甚广,咱们必须得谨慎行事。”沐老夫人有条不紊地安排着,语气沉稳,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紧接着又吩咐:“我已经放出飞鸽传书给霖云,不过因事太过隐秘,信里不便明说。如今看来,有些不妥,他俩看过信后怕是会担忧。秋霜、冬竹,你俩带着我写的信去找小野、霖云两人汇合,然后让他们直接前往皇城。” 吴清和王晓宇齐声应道:“好,多谢老夫人照顾。” 秋霜、冬竹也恭敬地回应:“是。” 沐老夫人行事果决,手段伶俐,只见她不慌不忙地派人将祝知府的罪证,快马加鞭,直接送往皇帝的书桌上,行事丝毫不拖泥带水。 此刻,沐老夫人心中早有决断,她站起身来,身姿挺拔,气质高贵,缓缓开口:“离开皇城已然多年,当年出来是为寻找天命之人,如今人也找到,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是,霄华长公主殿下。”沐丰茂恭敬地低头抱拳,领命道。 第119章 刘耀宗身陷囹圄 当在紫宸殿办公的皇帝——云山海得知, 竟有一位知府暗中与他国密探相互勾结,那脸色瞬间阴沉得犹如暴风雨来临时的乌云,又黑又沉。 他龙颜大怒,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怒吼之声仿若惊雷炸响:“哼,这些吃里扒外的狗官,简直是岂有此理!朕绝不姑息,定要让其付出惨痛代价!” 殿里当值的小太监宫女们,吓得跪趴在地,瑟瑟发抖。 “都出去。”云山海沉着脸冷冷道。 小太监宫女们闻声,连忙七手八脚爬起,急匆匆跑出去关上殿门。 此时,大殿内气氛沉重到令人心惊,云山海双眼透出沉沉之色,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呼喊:“来人。” 片刻大殿之上,闪现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里的身影。 云山海召来身边最为得力的心腹密探,神色凝重郑重道:“甲一,朕命你即刻率出发!务必将那知府与他国密探勾结的所有事宜查个水落石出,不放过一丝一毫蛛丝马迹。” 那身着一袭漆黑衣衫的密探正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语气坚定回:“圣上放心,属下必定竭尽所能,定要将这等叛国之徒统统揪出来,以正国法。”话音刚落,人眨眼消失。 随后,云山海又找来忠诚可靠的一品大臣王文之,他语气森冷道:“你即刻领朕圣旨,前往文松县好生调查一番。若是有贪官胆敢欺上瞒下,罪证属实,无需回禀,当场便将那其拿下,斩立决!” 王闻之恭敬地双手接过圣旨,高声回应:“陛下圣明,臣定当全力以赴,不负陛下所托。” 果不其然,经过一番严密彻查,祝知府一家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被彻底暴露于光天化日。 罪证确凿,无可辩驳。 最终,祝知府一家落得个被抄家问斩的凄惨结局,可谓是自作自受。 而那刘耀宗以及刘氏一族,因与此事有所牵连,没能逃过这一劫,被云山海下令流放边疆,为他们无知付出沉重代价。 而此案的开端,还得从刘耀宗给王晓宇那封休书说起。 原来,刘耀宗偶然间察觉祝知府暗地里和神女国有着颇为密切的联系,便留心观察,发现祝知府与神女国私下里有书信来往。那些书信内容想必是些不可告人的阴谋,他决定将书信偷出来。 刘耀宗本就是个心思缜密之人,他趁着和祝安安一同回娘家走动之机,趁着夜色掩护,偷偷潜入知府的书房。在那里面,他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才打开密室。 他小心翼翼进入密室,找到那些信件,又从身上摸出纸笔,飞速将那些信件临摹一份,随后谨慎小心的将原件放回原处。 而临摹好的信件则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带出书房,隔日便藏在一个极为隐秘之地。 为防万一,他将藏东西的地址以一种极为隐晦的方式写在那封给王晓宇的休书里。 只是,他暗中调查的动静,到底还是没能逃过浸在官场多年的祝知府的眼睛,被其察觉。 祝知府得知此事后,气得暴跳如雷,当即下令让人把刘耀宗给抓起。 他看着被人捆压跪在堂下的刘耀宗,恶狠狠咒骂:“好你个刘耀宗,你难道忘了你今天的身份地位从哪儿来的?竟敢在我背后搞这些小动作,真当我是吃素的,说你那日偷偷摸进我的书房到底拿走什么?又藏在何处?” 刘耀宗头发散乱,眉眼低垂并不吭声。 “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将他送到牢里,让人好好招待。”祝知府砸了手边的镇纸,阴狠的说道。 刘耀宗被押解到府衙牢房,本来要对他动刑,可他在管理现府衙时,为人表现的十足谦逊,牢房里的狱卒不忍心下死手,就装装样子,可尽管如此,刘耀宗也吃尽苦头。 可怜刘耀宗,本是堂堂一府县令,此刻却被困在这府衙的牢房之中。他牵起嘴角自嘲一笑“黄粱梦一场空哈哈哈……”他心中期盼王晓宇早已顺利地将那封藏着关键信息的信交到了该交的人手中,那能让王晓宇余生无忧。 就这样刘耀宗每日都会被狱卒装模作样的抽打,这边再做样子,他此时也全身带伤,衣服上早已血迹斑斑,他背靠在牢房里苟延残喘。 就在这时,他的第二任老婆,也是那知府的养女兼小妾,挺着个大肚子慢悠悠走来,对着刘耀宗劝道:“你又何必如此,你难道就不想见一见自己孩子的一面。你若是把那些东西交出来,我去求养父,倒是可以保你不死。” 刘耀宗听了这话,只是冷冷一笑,嘲讽道:“哼,我的孩子,哈哈,你这话可真是好笑。你根本就不会有我的孩子的。” 祝安安一听,顿时恼怒,杏木圆瞪,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觉得不是心爱之人给你生的,你就不想要。”她本想用孩子来拿捏刘耀宗,却没料到他根本不入套。 刘耀宗摇了摇头,冷冷道:“自从小雨流产之后,我就找大夫配了药,三五年内我根本不可能让任何人有孕。我倒想问问你,你肚子里这到底是哪来的野种呵。” 祝安安一听这话,顿时气得脸色铁青,身子气得直打哆嗦,腹痛不止,差点因情绪过于激动流产。她恼羞成怒,大声吼道:“来人,给我好好‘照顾’一下我们的县令大人!”说着就要让人再次对刘耀宗行刑。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一群官兵却突然闯了进来,二话不说,毫不怜惜,径直就将祝安安给抓起来 祝安安惊慌失措:“你们是什么人,知道我是谁吗,竟敢动手抓我。” 那些官兵一脸冷静并不搭理她,只是将人压着。 有人上前救下被人强压着绑上刑拘的刘耀宗。 场面可谓是风云突变,夫妻二人处境立刻对调。 不久,刘耀忠见到王晓宇。 王晓宇看着落魄地被关在牢房里的刘耀宗,眼眶一红,像兔子的眼睛似的,他心疼不已,哽咽道:“表哥,你为什么……” 这时,程野跟在后面走进来,瞧着刘耀宗那狼狈的模样,打量他身上的伤势,不禁直撇嘴,道:“小雨都跟你说了,他死不了,就是一些皮外伤,随便养养就好了。”语气里透着几分不以为然。 第120章 踏上归程 画面骤然一转,程野与沐霖云已然和好如初,二人寻思着去告知道长等人一声,他们准备回家了。 没成想,程野刚把门拉开,竟猛地跌进来几个人。 程野不禁眉头一皱,一头黑线:“你们这是干什么?” 青尘子清清嗓子,强故作镇定:“这不是看你俩青天白日,房门紧闭,怕你俩打架,教坏小孩。” 程野一时语塞,无语道:“道长,您好歹也是修道之人,就不能往正常的事儿上想想。”说着,他又转眼看向另外三个人,双手叉腰质问道:“夏风、悟道、悟心,你们仨怎么也跟着道长一起瞎胡闹。” 夏风那向来冷静的面容,竟一瞬红了。 悟道、悟心两个小孩子,耷拉着脑袋,怯生生道歉:“对不起。” 与此同时,院里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两位施主莫不是真吵起来。”紧接着,一阵脚步声响起。 下一刻,了尘那颗瓦亮的大光头,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程野无了个大语,忍不住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站在他身后的沐霖云,见众人如此行事,漆黑的瞳孔中浮现若有所思之色。 众人来到客厅,程野和沐霖云紧挨着坐在一处,程野目光不善,虎视眈眈地瞪着对面的几人。 对面青尘子、夏风、悟道、悟心、了尘依次排排坐,程野的视线主要落在青尘子身上,那火辣辣的视线让青尘子有些扛不住,微微压侧身,率先开口道。 “哎呀,程小友,你快别这么瞪着我了。这不是夏风瞧见你怒气冲冲叫走沐霖云,担心你一时冲动之下动手打他。而且,你回来的时候碰见我,连理都不理,谁知道你那会儿是不是已经失去理智。万一你真的一怒之下动起手来,就凭你那厉害的武力值,要是暴揍起手无缚鸡之力的沐霖云,那可……”他感觉到众人的视线朝自己扫来,青尘子赶忙轻咳一声,没敢再继续往下编。 “咳咳,要是没人及时阻拦,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老道我可是一片好心。”青尘子噼里啪啦说了一通。 程野一脸懵:“我回来的时候遇见过你?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青尘子被这话噎得瞪大眼睛:“我那么大一个人站在那儿,你居然说没看见。唉~可见你当时怒气冲冲样子可吓人,难免不让人多想,所以你快收收你那眼神,别再瞪我了。” 程野随意应了一声:“哦。”接着,他侧头跟沐霖云小声嘀咕道:“咱们回来的时候,真的有遇见他?”眼神若有若无的飘向青尘子。 沐霖云肯定地点点头:“嗯,遇见了。”说着,他的视线轻飘飘地朝夏风扫过去。 青尘子见沐霖云为他证明,傲娇地哼了一声。 夏风接收到沐霖云的眼神,顿时全身肌肉紧绷,双眼紧紧盯着地面,一动也不敢动。 他心里想着:师父,弟子有愧,没能把您交代的话牢牢记在心上。 他师父曾经叮嘱他“当主子们吵架时,千万别多嘴,也别多管闲事。”师父说这话的时候,头仰起90度望天空,脸上满是一种说不出的心酸模样。 此刻的夏风可算是深有体会,果然师父的每一句话都是至理名言,以后自己一定得把这些话逐字逐句全刻在脑子里,再也不敢有片刻忘怀。 程野弄清楚青尘子躲在门口的缘由后,便也不再继续纠结此事,开口道:“道长,了尘大师,我和霖云心里惦记着家里,商量过了,决定明日就启程回去。” 于是,翌日,在一个十字路口处。 青尘子与了尘带着悟道和悟心,站在前往小镇的路口,准备与程野等人就此分别。 青尘子捋着胡须,目光中满是对后辈的殷切期许,道:“此次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程小友,你莫忘初心呐。” 就在昨夜,青尘子送给程野一瓶极为珍贵的、用火蛟龙炼制而成的火元丹。 程野迫不及待地服下之后,异能竟一下子提升到10级,刚突破他还没能完全适应这陡然增强的力量,浑身力量在不断涌动。 青尘子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越来越重,感觉程野如今在这世间恐怕难逢敌手,怕他因此心生自满,这才这般语重心长的提点他。 程野听得似懂非懂的,但也能感觉得出青尘子对自己的关心,便玩笑回了一句:“好,不忘初心,莫问前程,是吧!” 沐霖云倒是听明白青尘子话里蕴含的担忧,不过他心里却一点儿都不担心,就程野那纯粹又莽撞直率的性子,估计想不了太多事儿。他感觉到青尘子朝他看过来,他微微颔首,向对方示意自己会看好程野的。 此时,了尘双手合十,微微低头,一脸宝相庄严,口念佛号道:“阿弥陀佛,尘世缘分多奇妙,愿我们再次相见时,都能有所悟,有所得。” 悟道、悟心朝着程野、沐霖云、夏风弯腰行礼,齐声说道:“有缘再会。” 几人相互对视着,眼中皆有不舍之情。 最后还是性子洒脱的青尘子率先转身离开,随后了尘也跟着转身,悟道、悟心赶忙快步跟上师父们的脚步。 程野、沐霖云和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夏风,目送着师徒几人渐行渐远,直至完全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三人才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赶路。 程野心里着急回家,而且这次回去不用带额外的干粮,便想着骑马赶路,这样可比坐马车速度快一倍不止。 只是程野骑马的技术不太娴熟,没一会儿,大腿根就被磨得生疼,虽说可以用木系异能治疗伤口,可那滋味终究还是不好受。 沐霖云看出他的不适,便出言劝道:“玉君,咱们先歇一歇,马儿也累了,等会儿再接着赶路也不迟。” 程野轻舒口气,应道:“好。” 夏风很自觉地去捡柴火生火,准备烤馒头吃、烧热水喝。 就在这时,突然一只鸽子从天上飞过,径直落在沐霖云肩上。 夏风听到动静,立马站起身来,手按在刀柄上,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沐霖云见状急忙从信鸽腿上拿出信件,飞快展开信纸,快速扫视,片刻他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程野原本正好奇地瞅着那信鸽,兴致勃勃地琢磨这传说中的飞鸽传书。视线余光瞥见沐霖云脸色不对,忙追问:“霖云,信上都说些什么?是不是家里出事儿了?” 沐霖云看向他,摇了摇头道:“信上就只写‘家中有事,速归’这几个字。” 程野一听,眉头立刻皱起,心想肯定是家里出事。当下便道:“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走。” 三人一刻都不敢耽搁,迅速翻身上马,急匆匆地朝着家的方向赶去。 第121章 家信传讯,改道奔皇城 程野、沐霖云和夏风三人归心似箭,各自心头都像压着沉甸甸的巨石,很沉重。 三人脸色全笼罩着阴霾,连疾驰的风也驱散不开他们神色之中的担忧之情。 连续赶了几日路,人困马乏,恰好遇到一个城镇,三人便决定进去稍作休整。 程野一进客房,重重坐在椅子上,眉头紧拧皱起小疙瘩,嘴里唉声叹气:“唉,也不知道家里到底是出啥事儿,到现在都没个回信,可真急死人。” 沐霖云心里又何尝不是忧心忡忡,可他还是强打精神劝慰:“玉君,你先别太着急,阿公阿婆姆父向来福泽深厚,定然不会出事。” “你快别安慰我了,你瞅瞅你自个儿,那眉心皱得,都能夹死好几只苍蝇。”程野撇了撇嘴,又接道,“算了,光在这儿干坐着发愁也没啥用。不如咱们去给家里人挑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儿当礼物,好歹也算是没白出来一趟。” 两人说罢,便出门在街上四处闲逛,挑选有意思的物件。 正走着,忽然见路边围聚着好些行人,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什么。 程野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忙凑上前偷听,原来众人是在说今年皇帝突然决定加开恩科的事儿。 程野不确定事情的真假,便伸手拦住一个面相和善的路人,客气问道:“大哥,我刚听你们说皇帝要加开恩科,这事儿是真的吗?” 那路人倒是个热心肠,停下脚步,耐心解释起来:“哎呀,你还不知道。这不是今年,年景不好,一会水涝一会旱灾、蝗虫一个接着一个的,把咱老百姓折腾惨了,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艰难。 朝廷体恤百姓,派发下好些赈灾银子,本想着能帮大家熬过这难关,谁想到,那些个黑心狗官,竟把赈灾银子给私吞。这事儿被人告发,传到圣上耳朵里,龙颜大怒,当下砍了一些个贪官。 官员欠缺,陛下如今治理国家缺人手,便决定加开恩科,想着从天下的学子里选拔出有学识、有本事的,给朝廷注入新鲜血液。” 程野听了这番话,顿时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之神,连连点头道:“啊,原来是这样,多谢这位兄台告知。”说完,转身想和沐霖云讲讲这事。 其实,沐霖云早从旁人的只言片语里,猜出了个大概。只是他向来礼数周全,便没有去打断别人好心的解释,只是那狭长好看的眼眸中,不经意间闪过一丝遗憾。这次加开恩科的机会难得,他恐怕是赶不上了,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全国各地。无数学子听闻之后,兴奋得不行,一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摩拳擦掌,纷纷收拾好行囊,满心憧憬地朝着皇城的方向赶路,盼着能在这次恩科考试里大展身手,谋得个好前程。 沐霖云和程野买好东西,在回客栈的路上,就瞧见不少学子背着鼓鼓囊囊的行囊,脸上洋溢着憧憬的笑容,脚步轻快地朝着皇城赶路,那模样瞧着便劲头十足。 沐霖云看着与他往相反方向走的学子身影,心中不禁感慨万千,轻声呢喃:“如今国家正值用人之际,确实需要年轻学子们挺身而出,为国家和百姓出一份力。” 程野对沐霖云情绪多少有点感知,他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温言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家里,咱们加快速度赶路,晚上都不歇,赶紧先回家看看情况,然后再往京城赶,应该来得及的。” 沐霖云听了,心中满是感动,勾起嘴角,浅浅一笑:“好。” 然,两人却并没有顺利回到大青村。 刚出城,便远远瞧见有人朝他们这边使劲儿挥手,还大声呼喊着什么。 待他们靠近一看,竟是秋霜和冬竹。 冬竹一瞧见他们,眼睛刷一下亮了,老远挥手,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少爷,少夫郎,可算是找到你们啦!” 他那欢快的声音,在空旷的路野传出老远。 程野催马向前靠近,急切追问:“你们怎么来了?家里到底出什么事儿?” 秋霜顾不上擦一擦额头上的汗珠,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封沐老夫人亲笔写的信,递给沐霖云,道:“少爷、少夫郎,老夫人让我们来寻你们,其他事信里应该是交代有清楚的。老夫人之意是,让咱们直接去皇城,说会在那儿汇合。” 沐霖云连忙接过信,快速浏览起来,看着看着,他眉头皱起。程野在一旁凑过来,着急问道:“信里都说啥?” 沐霖云眉头紧锁,回道:“信上说家中之事一时半会儿讲不清楚,也无需担忧,让咱们直接去皇城到时汇合。” 程野一听,没多想,直接道:“既然奶奶这么吩咐,那咱们就听安排呗,往皇城出发!” 说罢,程野和沐霖云立刻齐刷刷调转马头,扬起马鞭,朝着皇城疾驰而去。 马蹄快速飞奔,扬起阵阵尘土随风飘扬。 冬竹在一旁兴奋得小脸通红,活泼的附和:“好呀好呀,皇城肯定特别热闹,我也想快点去见识见识。” 夏风在一旁听闻此言,忍不住瞥了冬竹一眼,冷冷道:“你就光想着热闹,这赶路的辛苦你受得了吗?” 冬竹一听,小嘴立马嘟起,不服气地反驳:“我和秋霜一起赶路过来时,可从没喊过累,你可别小瞧人。” 程野在前面骑着马,回头见他们还在斗嘴,远远地呼喊:“冬竹,快跟上!” 冬竹暗暗瞪了夏风一眼,利落地转身去骑那匹矮矮的毛驴,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哼,就会说风凉话。” 夏风见状,忍不住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催马跟在冬竹身边。 程野回头瞥见这一幕,忍不住朝沐霖云吐槽:“夏风这怎么跟管小媳妇儿似的。” 沐霖云听后,视线轻轻扫向夏风和冬竹,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之色,嘴角微微上扬,觉得两人拌嘴挺有意思,不过也没多说什么,继续专心赶路。 第122章 到皇城,遭人惦记 程野与沐霖云、夏风三人一路风餐露宿、快马加鞭,终于来到回家必经之地,赫赫有名的富城——咸沣城。 这座城因盛产盐而在这一带声名远播,城内整日人来人往,热闹非常,更重要的是物资齐全。 三人赶了好几天的路,早已疲惫不堪,便决定在此处暂且歇脚,好好休整一番,以便后续行程中有足够的精力赶络。 待他们出城后不久,竟意外碰到秋霜和冬竹,这二人是特意从家中赶来寻找他们的。 一见面,众人心里皆是又惊又喜。 程野和沐霖云从秋霜口中得知家中并无意外发生,二人便依照沐老夫人信中的嘱咐,朝着皇都进发,准备与众人会合。 程野一路朝着皇城行进,几人尚未进入皇城,便瞧见皇城城外形形色色的众生百态。 只见三五人结伴的农夫,身上虽穿着洗得干净的粗布衣,可那上面却打满补丁,看上去并不整洁。他们一双双眼里,全是对生计的渴望,正伸长脖子、竖起耳朵,四处打听哪里有活计可做。 城外主道上还有好些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瘦骨嶙峋,端着半只破碗,腰身佝偻地朝着过往行人乞讨,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吉祥话,眼神里透露出丝丝哀求之色。 与这些穷苦之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身着绫罗绸缎的达官贵人。 他们坐在装饰华美的香车之上,车身上精美的雕花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目的光芒,车子四周簇拥众多仆人,气派十足。 富家公子们则手摇精致折扇,迈着悠然阔步,眼神里透着好奇,这儿瞧瞧,那儿看看,好似在寻觅有什么新奇玩意儿,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 而不远处,田边地头,平头百姓从早到晚,一刻不停歇地在田间辛勤劳作,烈日炙烤下,他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汗水迷了眼,也顾不上擦拭一下,只顾埋头苦干,只为能多收获些粮食,可以混个温饱,得以度日。 他们来到皇城城门口,排队准备进城。程野和沐霖云正随着队伍缓缓向前挪动时,忽然,两人都感觉背后好似有一道饱含怨恨的目光,在暗中窥视他们。 两人下意识回头看去,可周围全是人,熙熙攘攘,行色匆匆,根本寻觅不到那目光的来源。 就在此时,一顶奢华至极的轿子晃晃悠悠地与程野擦肩而过。一阵微风拂来,顽皮地将那轿子的门帘掀起一角。 倘若程野和沐霖云此时抬头往里瞧上一眼,定能认出那人。竟是个老熟人——祝玲珑,哦不,如今她已改名叫祝盈香,是祝广山的庶女。 她便是先前暗中窥视两人的人。 此刻,她坐在轿子里,双眼迸射出浓烈怨恨的冷光,心中暗道,就是因为这两人,害得她原本德高望重的父亲祝广安,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悲愤交加之下,一下子病倒,又逢山洪爆发,因无药医治,最终含恨而死。 而她自己,也是因为这两人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还被那低俗不堪、肥头大耳的富商给盯上,纠缠不休。 时至今日,她还记得当时那富商嘴里吐出的那些令人作呕的话语:“你既然如此风骚,给你1000两,纳你做我的美妾如何。” 这般羞辱,她怎能忍受得了,一咬牙,便上吊自杀,幸好被身边的丫头及时发现,这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她父亲无奈,只得将她送去尼姑庵,想着让她先在那儿避避风头。 可她怎肯就此认命,偷偷地从尼姑庵跑出来,想去外祖家寻求依靠。 哪晓得半路上被那个心怀不轨的富家公子给盯上了,将她哄骗到家。 那个畜生!不仅糟蹋她,还丧心病狂地拿她换一百两银子,转手把她卖入花楼。 刚到花楼时,她一心想着逃跑,可每次都被抓回去。那老鸨心狠手辣,见她不听话,就饿她,一连几日下来,她饿得眼冒金星,整个人都没了力气。 后来老鸨送来饭菜,劝她想清楚,她气愤地将人骂出去。 她实在饿得受不了,吃下老鸨送来的饭菜,可饭菜里早被下了催情药,她实在扛不住,只能无奈妥协。 就这样,她在花楼里熬了足足几个月,好不容易碰到有人为讨好上司,把她赎出来献出去,她这才终于逃离那个污浊不堪之地。 后来……她借着祝广山的人脉关系,找到了现在的丈夫,一个死过两任老婆、结第三次婚的老男人。 不过此人身份可不一般,乃是京中一品官,更是当今皇后的父亲,名叫安澜。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轻笑出声,如今她可是当今皇后的后娘,皇帝的岳母,当真是风光无限,走到哪儿都有人巴结逢迎。 只可惜美中不足,前些日子她去检查身体,得知自己再也没办法怀孕生子。 都怪当初在花楼之时,那避子汤喝得太多,把身子给伤了,害她没了生育之力。 她的手不自觉地捂着自己的小腹,心中恨意翻涌,恨沐霖云的绝情,恨程野坏她的好事,更恨老天不公,凭什么那两个“贱人”如今能活得好好的,而自己的后半辈子却再没盼头。 她恨得咬牙切齿,面部扭曲,好好一张美人脸变得如同恶鬼。她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两个人付出惨重代价,生不如死。 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长公主云梦娇的身影,不由地双眼微微眯起。 长公主云梦娇那可是当今天子的宠妃萧淑妃之女,皇帝长女,芳龄十七,萧淑妃还育有皇子,二皇子如今十二岁,再过几年说不定还能继承大统呢,至于太子,很少在人前露面,据说身体不太安康。 要说这萧淑妃,可是当今太后的侄女,三朝元老丞相萧远生的孙女,身份极为贵重,长公主自然也是千娇万宠的长大,性子自然蛮横。 而这位长公主有个特别的喜好,喜爱美男子,听说已经从外面抢了好些个俊俏的书生回公主府。 祝盈香想到这儿,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透着阴狠的光,那笑容若是让人瞧见,定会忍不住打寒颤。 第123章 强闯公主府 还在排队等着进城的程野和沐霖云全然不知,俩人已然被人给惦记上。 程野此时后背仍残留那道不怀好意目光带来的黏腻恶心之感,若不是手臂鸡皮疙瘩清晰可见,他都要怀疑刚刚只是自己的错觉。 他微微皱眉,心中暗语,不过是只躲在阴沟里的臭老鼠,管他是谁,就凭自己如今的武力值,根本没什么可惧的,于是便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几人顺利进城,程野满是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只见这皇城和别处也并无太大差异,小摊贩们正扯着嗓子吆喝叫卖自家货品,那吆喝声在街巷里此起彼伏,顿时营造出一副浓浓的市井烟火气。 离城门不远的西边是一片片低矮房屋,它们纵横交错于狭窄的胡同之中。而东边皆是高门大户,道路十分宽敞,还铺着青石板。 程野正东张西望、瞧稀罕事儿,他身旁的沐霖云,因瞧见此地一幕幕人间景象,心中不禁涌起诸多感慨,轻声道:“世间百姓的生活,大多是围着柴米油盐酱醋茶打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无论走到哪里,百姓都是在为生活辛苦奔波,唯有少数人能够衣食无忧,尽享荣华富贵。” 程野没听清他轻声低语此什么,便侧头看向他,问道:“你刚刚说啥?” “没什么,不过是一些无用之语。”沐霖云轻摇头,随意应道。 “奶奶说的小院在哪儿,我想好好洗个澡,再美美吃一顿,然后睡个好觉。”程野伸长脖子张望,口中问道。 沐霖云抬头看向东边,说道:“往这边走。”说完便抬脚迈步向前走去。 “哦~”程野赶忙快步跟上。 他俩带着夏风、冬竹、秋霜,依照沐老夫人信中所描述的,来到城东最末端的位置,那里有一户小院——木家小院。 冬竹走上前去敲门,嘴上大声吆喝着:“有人吗,快来开门呀。”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缓缓传来,接着门被打开。 随着“吱嘎”一声响,程野抬眼一看,好家伙,是一个驼背老头,那背都快弯成90度,老头身后是一个颇为荒凉的院子,除了杂草,丝毫看不出一点儿生气,就跟个鬼宅似的。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开口询问,那老头早已没了踪影。 “不是,你们刚刚看清他是怎么消失的了吗?”程野一脸吃惊地望向其他人,想寻求个答案。 其余几人都纷纷摇头,冬竹也觉得纳闷儿,说道:“不知道,转个弯人就不见了。” 沐霖云眉头微蹙,暗含担忧道:“姆父他们还没到?” 经他这么一提醒,程野这才想起来,附和道:“对呀,不是说好要汇合,怎么他们还没到?” 由于沐老夫人还在路上,没赶到此处,几人便简单洗漱了一下,随后早早地歇下。 第二天,众人开始收拾院子,去置办生活用品。 沐霖云想着来都来到皇城了,便去书院报名,参加今年十月的恩科,若能谋得一官半职,往后应该就能做许多事。 于是,他抽空去跑一趟皇家书院报名。等他报好名从书院出来,见程野正百无聊赖东瞅西看的在外面等他。 沐霖云一见到他,双眼立刻含笑,说道:“你怎么来了,那边都忙完了?” 程野耸耸肩,无奈道:“冬竹他们几个拦着不让我动手,我只好出来找你。” 沐霖云点了点头,浅笑道:“走吧,我陪你去街上逛逛,好好看看这皇城,再过两日我妻开始温书,到时候可能就没空再陪你出门。” “行啊。”程野点头应道,语气里透着欢快。 两人有说有笑,正打算离开皇家书院。 哪晓得就在这时,忽然来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来,也不知道是哪位贵人出行,仆人前呼后拥,足有上百号人,阵仗可真大。 两人一开始也没太当回事儿,往路边站了站,想着等这群人走了之后再离开。 可谁能想到,他俩就这么站在那儿,也没招惹谁,忽然冲上来几个人,二话不说,朝着沐霖云就扑上去,一下子就把沐霖云给拽住,拖着就跑。 程野刚开始太过惊讶,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皇城竟然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男人! 等他回过神来,看到沐霖云被抓,那哪能答应,当下拔腿飞快追上去,果不其然受到阻挠。 程野如今的武力值那可不是吹嘘的,寻常人在他手里根本接不住一招,他三两下的工夫,就把那些阻拦他的人打得趴在地上,疼得直呻吟,起都起不来。 可就耽搁这么一会儿功夫,沐霖云早就被人带着跑远,。 程野心急如焚,赶忙回头,揪起一个被他打趴下的人问道:“说!把人带到哪儿去了?” 那人被他这凶狠的模样吓得哆哆嗦嗦,颤巍巍恐吓道:“我劝你最好不要去要人!那可是当今陛下最疼爱的长公主,你要是敢去硬闯,必死无疑。” 一旁另一个人也跟着附和:“对,对对,你竟敢这么打我们,你死定了!” 程野一听这话,火气“噌”的一下冒了八丈高,破口大骂道:“去你奶奶个腿儿!不就是个长公主,就算皇帝老子来跟前我也不怕。”说着,又对着这群让他跟丢人的狗腿子狠狠暴揍一顿。 然后才站起身来,居高临下问道:“你家那糟心玩意儿的主子,府邸在哪个方向?” 这群人被他这不要他命的打法给吓到,战战兢兢地抬手,指向一个方向。 程野二话不说,撒腿就朝着那个方向飞奔而去。 少顷,程野眉头皱的死紧,目光死死盯着眼前那扇描金画凤、尽显奢华的高大木门,眼神之中透出一抹坚定之色。 他猛地一脚踹向那重达几百斤的大门,顿时,一声沉闷的轰隆声响起,木门砸在地上,砸起一阵浓灰。 程野就这样以一种极为强硬的姿态,径直闯入公主府。 他原本想,这公主府最多也就是有些佩刀的守卫,根本不足为惧。 可哪曾料到,他才刚一踏入内院,便感觉周遭的气氛陡然变得肃杀。 只见屋檐之下,有十几个人正目光含寒芒朝他射来,这些皆是大内高手,一个个身姿矫健,气息沉稳,手中所持兵器已然出鞘,利刃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森冷寒光。 他又迅速扫视一下四周,发现还有一群身着黑衣、面无表情的死侍。他们行动起来悄无声息,好似一抹幽灵,只须主人一声令下,便会毫不犹豫直扑敌人,必取其性命,否则不死不休。 不仅如此,程野还察觉在不少阴影之处,也藏着人,想必应当是暗卫。他们就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蛇,时刻准备着对他发出致命一击。 程野心里“咯噔”一下,心中疑惑不解,一个公主府怎么会配备如此强大的武力? 他刚想放出桃树,立刻想起沐霖云先前再三叮嘱告诫,让他千万不要在皇城暴露出那非凡之力。毕竟这里是皇家地盘,一旦暴露,往后他俩怕是再无宁日。 可眼前这情形…… 第124章 霄华长公主怒闯皇宫引圣旨 可眼前这情形……根本不容他多想,对方已经凶狠的向他攻来。 程野也顾不上那么多,只能先打再说。 他便凭借自己一身蛮力,以及前世在丧尸堆里摸爬滚打积累下来的些许经验,朝着围上来的众人冲过去。 刚一交手,程野就察觉到这些人的厉害,跟刚才那群阻挠他的人,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那些大内高手出招凌厉,招招精准朝着他要害攻,剑招似游龙,速度极快,留下道道残影。 死侍们配合默契,几人一组,从不同方向夹击,手中短刀不断挥舞犹如毒蛇吐信,那刀刃划过空气发出“嗖嗖”声响,好似死神在他耳边发出的冰冷召唤之声。 暗卫则是神出鬼没,时不时从程野意想不到的角度窜出,暗器如狂风如疾雨,飞速朝他袭来。 程野左躲右闪,寡不敌众,身上不断中招。 嗖的一声,只见程野的胳膊上瞬间出现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汩汩涌出,立刻染红大片衣衫,他吃痛闪了一下神,后背马上让死侍钻空子用短刀划中,一阵刺痛传来,他闷哼一声,脚步踉跄一下。 他马上暗中动用木属异能修复伤口,使它快速结痂。如果不是他有异能,可以暗中修复身体,早被这群人耗死。 疼痛刺激程野感官,使他更加愤怒,他大吼一声,挥起拳头朝着面前的大内高手胸口猛的砸去,拳风呼啸而去,带着他满腔怒火,一拳将人揍飞,甩出去几米远。 他一拳又一拳,揍飞一个又一个,而公主府中内的打手却源源不断的冒出来。 倒下一群,立即一大群人又 “哗啦啦”从各个角落冒出来,将程野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 程野从半上午闯入公主府,便一直打到傍晚,天色渐渐暗下来。 此时,公主府不少建筑在打斗过程中被摧毁。原本诗情画意的花园,假山此刻成了一堆乱石、奇花异草变成断枝残花,整洁的青石板地面,被砸的稀碎。 而 程野早已浑身是血,当然大多都是对手的,他除了一开始不适应受些伤,后来他适应对方的攻击方式受伤逐步减少。 此刻,他脸上布满血污,唯有那双大眼依旧明亮如初。 他在重重围困中奋力搏杀,他的拳头越来越快,出招越来越利落,每一次出手都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狠劲。 他的脚边周围不断跌落伤兵,他们嘴里发出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好似在为程野配乐。 程野越打越猛,越打越精神,与他对战的对手们,都暗自心惊:这是个什么怪物,为什么上千人都拿不下他,而且打了这么久,一点都看不出疲态。 对手们越打越没有信心,攻势不知不觉弱下来,而程野有异能加持越战越猛。 猝然,四周房顶上,出现一大群弓箭手,箭头齐齐对准程野。 公主府的那些人,趁机退了下去。 一个身着浅紫宫装的女子拍着手从暗出走出,夸赞道:“少侠好本事,哎~如果你不是个公子多好,我也可以纳你入府了!” 程野昂首挺胸,不理她。心想,他也厌倦没完没了的打斗,干脆暴露出非凡之力,大不了带着沐霖云远走高飞。 程野任那女子呱呱说个不停,他在心底呼喊:“小桃,此时天色已暗,你正好 借这夜色的掩护,去寻霖云。一旦找到他,立刻告诉我,好方便我行动救人。到时候,我要用雷电之力,将这地方夷为平地。”他恨恨的说。 “好,主人,你早就该把我放出来,凭我的本事,定能把这些人打得落花流水。怕什么,大不了你就随我去山里住上一阵子,过段时间再下山呗。”桃树带着几分气呼呼的口吻说。 “小桃,你说得没错。那咱们可得抓紧时间行动。”程野回应道。 下一秒,桃树从程野低垂的左手腕上,其上的图腾契约空间中悄悄溜出来,而后灵活地滑入阴影里,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少顷,程野脑海中传来桃树的呼唤声:“主人,主夫就在你正对面这座楼的二楼上,瞧着状态还不错,除了活动不自由,桌上有茶有点心。主夫让我转告您,阿野你尽管放开手脚去做,不必畏首畏尾,大不了我们去他国生活。” 程野顿时心中有底,轻应了一个“嗯”字,他又交代桃树:“保护好霖云。” 桃树欢快的应:“主人请放心,我保证主夫毫发无伤出现在你面前。” 此刻,程野不再忍耐,他藏在宽大的袖子里的双手正汇聚雷电之力且不断压缩,决定不顾一切放大招。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急促而杂乱的马蹄声骤然响起,紧接着,一大批甲卫士兵如潮水般涌来,转瞬便将长公主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陈金宝,此刻正手忙脚乱地从马背上下来,因为太过急切差点儿跌倒,模样别提有多狼狈。 他手里紧紧握着明黄色圣旨,连滚带爬地朝着公主府内急匆匆跑,边跑边扯嗓子大喊:“箭下留人,圣上有旨,宣长公主,程野、沐霖云即刻进宫觐见。”他尖细的嗓音在空气中不断回荡,打破原本紧绷压抑到极致的气氛。 程野虽疑惑是谁请动皇帝来宣旨,心中也松口气,他俩以后不用亡命天涯。他悄无声息的将双手手心的雷球,收回体内。 原来,秋霜见程野和沐霖云出去许久,日落西山也不见两人归家,心里着急,便跑去皇家书院寻找。 从路人口中,得知沐霖云被长公主府的人给掳走,程野追着去救人。 他不由得脸色一变,急忙往回跑,心里盘算,自家老夫人气度非凡,定不是普通人,得快些联系上她,她定有办法能救出两人。 他一路快步如飞,刚巧遇到沐老夫人一行人抵达木家小院。 沐老夫人屁股还没坐热,就听闻自己的宝贝孙子被人光天化日之下抢走,还是什么长公主给抢了去。 顿时她脸色一沉,怒目圆睁,一掌拍在桌子上,站起身,双眼内燃烧着熊熊怒火,怒道:“岂有此理!丰茂跟我走。” 当即带着沐丰茂、陈管家,手持一块金子做的令牌,只见上面刻着,如朕亲临,字样。她气势汹汹、一路凭着令牌畅通无阻闯进皇宫。 一见到皇帝,她也顾不上什么君臣之礼,张口就骂:“子不教父之过,你是怎么教育女儿的,竟然青天白日去抢别人夫君,可真是长脸啊,长公主的封号,她配得上么。”她音中气十足,在空旷的宫殿内久久回响。 皇帝被突然闯进来的老女人惊蒙圈儿,满脸惊讶之色,不等他开口叫人。 他身边的大太监“扑通”一声跪下,毕恭毕敬地称呼老女人为霄华长公主,还道出她就是那个一直以来和他有书信秘密联系的神秘人。 云山海震惊的都快回不过神,不过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心理素质很强,很快镇定下来,不动声色的打量霄华长公主,她的面容确实很像他已故的父皇。他微微垂眸,收敛心神,从容询问:“姑姑刚才所言,朕…” 霄华长公主怒气未消,打断道:“我说你的宝贝女儿强行掳走我已婚的孙儿,你现在立刻派人去好好管教管教你女儿。若真等我出手,哼,你到时可别后悔,怪我下手没个轻重。” 因为沐老夫人也就是霄华长公主之故,才有陈金宝前来宣圣旨一幕。 第125章 卷入皇室 程野、沐霖云、云梦娇三人,在陈金宝要求下收拾整理一番,尤其浑身血乎乎的程野,受到他重点关照,务必收拾的干净整洁。 程野感觉他每根头发丝都在散发悠悠香味。 如此折腾一番,才被他引领进入皇宫内院。 一路上沐霖云眉心轻蹙,他心里不断琢磨此时奇怪的状况。他与程野相握的手忽然传来黏腻感,他不由得停下脚步,视线一转,紧盯程野手腕,那里竟然在渗血。 他瞧着两人相握的手上殷红血迹,觉得眼睛发酸,心瞬间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揪住,感觉快喘不上气。 他连忙小心捧起程野的手,眉头紧锁,漆黑的瞳孔中全是心疼,声音都不自觉带上一丝颤抖:“阿野,还疼不疼,都怪我,一路上没注意到你伤的这么重,竟…”他想到两人现在身处皇宫,有些事不能说便住了口,心想,程野的伤连异能都治不好,那得是伤得多严重。想到这儿,他心口顿时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感。 他眼眶泛红,拿出帕子小心翼翼帮他包扎止血,想扎紧点又怕弄疼他。 程野靠在他耳边小声说“霖云,别担心我只是木属异能暂时枯竭,过会儿异能一恢复,我就能自己修复伤口,别忧心。” 另一边的云梦娇瞧见两人在那捧着手腻歪,不屑地撇嘴,暗想:哼,不过是受点小伤,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又死不了。 随后,她莲步轻移,小跑到皇帝身边,脸上一瞬换上一副娇俏可人的模样,拉着皇帝的衣袖轻轻晃了晃,撒娇道:“父皇,您突然派一堆人围住公主府,可把我吓坏了,您可得好好补偿我。”那声音又甜又软,听得旁人鸡皮疙瘩止不住的冒。 云山海早已习惯,无奈笑了笑,伸手轻轻揉了揉云梦娇的头,轻笑道:“别撒娇,父皇还不知道你,这点儿小动静能把你吓住。” 此时,旁边一声冷哼声响起“难怪敢成日胡作非为。”霄华长公主一双冷眼,盯着这一副父慈子孝的场面。 程野和沐霖云包好伤口,正准备移步进入殿内,突然云梦娇红着眼眶,怒气冲冲的跑出来,路过两人身边时还狠狠瞪了一眼。 程野眉头轻挑,心想,难道是被骂了,活该! 他稀里糊涂被带进皇宫,路上与沐霖云对视,对方暗示他少说话,不管皇帝是什么意思,他自会见机行事。 待两人进入宫殿前,入眼便瞧见与往日装扮大相径庭的沐老夫人,她此时身着一身华服宫装,人虽已上年纪,可那眉眼间的矜贵之气,通身的气度非常人可比。 而让他俩惊掉下巴的是,她一旁边站着的竟是穿着一身明黄色五爪金龙服的当今圣上。本应高高在上、威严无比的皇帝,此刻正乖乖地站在那儿听沐老夫人训话,跟个犯错的小孩似的,丝毫没有帝王的王霸之气。 程野和沐霖云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脸上满皆是茫然,眼睛里写满大大的问号,根本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霄华长公主见他俩那副懵懵懂懂的模样,也没多做解释,只是轻轻摆手,态度随和道:“今日天色已晚,你俩先去收拾一下,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儿明天咱们再细说。” “好。”程野没那么多小心思,不纠结点头应道。 “是”沐霖云虽心有千千结,但也知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机。 两人又在陈金宝引领一下去到一座宫殿今晚暂时住在此处。 可谁能想到,两人根本没睡个安稳觉。 眼瞅天快亮时,一群人忽然闯进来,不由分说地抓住程野。某个像大太监的人物,声音尖锐地冲着沐霖云恶狠狠道:“你可不要乱叫人,否则你的夫郎还能活着出皇宫,就难说了。” 程野整个人睡眠不足还迷糊着,被人从被窝里硬拽出来,一脸懵。 他迷迷瞪瞪地看着眼前这些人,脑子还没清醒。 这时,萧淑妃一脸傲慢地走进来,趾高气昂道:“沐霖云,你立刻休了他,立马娶我女儿,我就放过他。否则……哼,你不会想知道那后果是什么。” 沐霖云:… 程野听了这话满脸无语又愤怒,忍不住骂了一句:“神经病!” 这一下可把萧淑妃给激怒了,她脸色一沉,厉声道:“来人,给我掌嘴!” 可她的威风还没摆上两秒,就被人给阻止。 只听一个苍老却透着威严的女声适时响起:“我倒想看看,谁敢动手。”原来是霄华长公主得的消息,及时赶到。 萧淑妃上下打量霄华长公主一遍,不屑道:“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指指点点,陛下给你两分颜面,你还真把自己当个玩意儿。哼,长公主的称号只有我女儿才配,你一个据说失踪几十年的人,谁知道是真是假,你想在我面前摆谱。” “哈哈哈哈……好啊,好!云山海,你这妾妃的话,是替你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啊。”霄华长公主冷笑一声,微侧头睨向一旁的皇帝。 萧淑妃这才注意到站在阴影处的云山海,只见他脸色阴沉,她急忙上前,跪在地上,惶恐道:“陛下,臣妾绝无揣测圣上之意。” 霄华长公主冷哼一声,道:“凡是云家血脉,自有识别之法,轮不到你来质疑。” 云山海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只是淡淡地开口:“萧妃御前失礼,降为嫔,其女德行不佳削去长公主封号。云梦娇下嫁与萧家长孙萧逸轩为妻,择日完婚。” 萧嫔脸色瞬间苍白,她膝行到云山海脚边,轻拉他的衣角,哭嚎着说:“陛下,求您收回旨意吧,娇娇只是被宠坏了,她也是您的长女啊,求求您不要剥去她长公主封号,一切都是臣妾的错,是妾身管教无方,陛下……” 她还要说什么,却被人捂着嘴拖下去。 霄华长公主向周围扫视一眼,又看向云山海,示意他让宫人们退下去。 云山海垂眸,抬手轻轻一挥,宫人们立刻毕恭毕敬后退着出去。 霄华长公主看向沐丰茂,他是她身边第一侍卫两人相伴多年,她一个眼神对方立刻点头回应。 沐丰茂颔首,无须她多叮嘱什么,便心领神会转身去守在宫门口,一脸严肃,双目炯炯有神,耳廓微微抖动,严阵以待,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偷听此时殿内之事。 霄华长公主等宫殿内只剩他四人,她这才缓缓道:“好了,现在没外人,我们来说一说,我到底是不是霄华长公主,沐霖云又是不是云家血脉。” 说着,她上前一步,一把拉开沐霖云的衣领,露出他左后肩胛处,只见那里赫然有一个云朵型的紫色胎记。 霄华长公主看向云山海,神色平静地问:“云山海,你在相同的位置应该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胎记,这是云家独有的,我也有你要看吗。” 云山海先是点头,而后摇头,轻声道:“姑姑何必气恼,皇城里那些个老臣们哪个认不出您,您别和萧氏一般见识。” 霄华长公主却不置可否,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意道:“霖云的阿姆乃是云庆阳庆王的遗腹子。当年小庆阳蒙冤入狱,家中妻妾无一幸免,全都遇难。他府上一个身份低微的歌女,侥幸逃脱,机缘巧合被我救下,这才为你皇叔保住唯一血脉。” 说到这儿,霄华长公主直视云山海,步步紧逼道:“庆王之案,圣上准备何时为他翻案?” 云山海闻言,轻叹声,无奈道:“姑姑,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是此案已经过去几十年,想要再翻案,是何等艰难。” 霄华长公主先是冷笑一声,而后脸色一沉,冷冷道:“哼,借口,当年你才几岁,12岁吧。再过几天你就四十岁了。当年你没掌权,我知你无能为力。而我,因为有自己的任务,没能及时接到消息,也没帮上忙。如今你亲政多年,为你皇叔翻案能有多难,不过是你愿意不愿意而已。” 第126章 秘闻 “当年是当今太后命人彻查此案,姑姑不妨去她那儿走一趟吧。”云山海说完这一句,便转身快步离开,心想,这皇姑姑未免太强势,自己好歹是一国之君,竟然被她这般吆五喝六,真是不知所谓。 霄华长公主则冷冷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半晌,才转过身来,脸上又重新堆满笑容,对着程野和沐霖云道:“你们继续歇息,这次想必再也没有那不长眼的人敢来打搅。” 说完,她便抬脚朝着太后寝宫长青宫走去。 程野向沐霖云挤了挤眼,示意:跟上去看看不? 沐霖云思索片刻,轻轻颔首。 两人一路小心翼翼尾随在霄华长公主身后,一路来到长青宫,太后宫居所。俩人竟发现云山海已经站在长青宫门外。 二人顿时对视一眼,不敢再贸然靠近。 让程野就这么离开,他不甘心啊,他嘴翘的能挂油壶。 沐霖云失笑摇头,他抬头稍稍打量四周选定好一个位置,立即拉着程野躲在一个视线死角。他指了指程野左手腕上的图腾,示意他悄悄放出桃树。 程野立刻双眼一亮,马上脑海中交代:“小桃,又到了你大展神奇的时候了。”他放出桃树,让它溜进长青宫偷听。 “主人,放心,我一定一字不落的告诉你。”投诉欢快应道。 此时,正是天色将明未明之时。 宫人守了一夜,大多困倦,神力迟钝,没发现一棵怪模怪样的草?或树?正一叶子从窗户缝塞进去。 程野听着小桃的实时转述,心中震惊不已,暗自感叹:贵圈真乱。 沐霖云听闻程野的转告,眉头紧皱,忧虑重重,用气音叮嘱程野:“阿野,今日之事绝不可外传,我俩一直在睡觉,从未来过此处,明白吗。” 程野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他也知道此事说出去不好。 话说,霄华长公主一行人刚到太后宫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刘公公的呵斥声:“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打扰太后休息。”那声音尖尖细细,透着一股狐假虎威的嚣张劲儿。 霄华长公主不慌不忙,缓缓从暗处走,朗声道:“刘炳,认不出我了。” 刘公公抬眼一瞧,顿时吓得眼睛瞪得老大,腿一软,往后连退两步,嘴里哆哆嗦嗦地喃喃道:“霄华长公主,皇姑奶奶,您……您怎么回来。” 霄华长公主冷哼一声,道:“我再不回来,这江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改姓萧了。” 刘公公听到这话,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心里想,这话可不是他能听。他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皇姑奶奶,您说笑了。” 霄华长公主没心思和他多废话,直接吩咐:“去,把萧蔷给我叫起来。” 刘公公一听此语,脸色立马变的难看,哭丧着脸道:“这……这奴才不敢。”他一个太监哪敢去叫太后起床,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呀。 霄华长公主见状,不屑的骂了句:“没用的东西。”说着,一把推开刘公公,径直往里闯,边走边大声喊:“萧蔷,快出来!我霄华来了,有事问你。” 没过一会儿,当今太后在宫人的搀扶下,匆匆忙忙走出来,只见她脸色阴沉,气势很足地责问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这里放肆。” 霄华长公主站在大殿之下看向她,嘲讽道:“怎么,你老眼昏花,认不出我了。” 萧太后冷哼一声,道:“这么多年都不回来,一回来就寻我事,我还当你早死在外头,没想到真是祸害遗千年,你又活着回来了。”她边说边往凤椅走去。 “你这个祸害都没死,我哪敢死在你前头。我问你,庄王造反一案,是不是你故意构陷。”霄华长公主目光灼灼地盯着萧太后质问道。 萧太后端坐凤椅之上,轻蔑道:“随你怎么想,我这个当嫂嫂的不与你计较。” 霄华长公主冷笑道:“你我都心知肚明,五华山那个老婆子,根本就不是太皇太后,那毒妇本人。哼,你说我要是把当今太后你谋害太皇太后,还弄个不相干的人来冒充之事宣扬出去……” 萧太后先是一惊,不过很快便强自收敛心神,佯装镇定道:“不知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太皇太后好的很。我贵为太后,是皇帝的母亲,你即便身为长公主,不得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霄华长公主放声大笑:“哈哈哈哈……你这套说辞拿去糊弄外人倒也罢,少在我面前信口雌黄。你服用百花仙已久,早没生育能力,此事,朝堂之上多少人心里明镜儿似的。再说,太皇太后早前每日所食百花仙早被人动过手脚,她该早性命不保才是,又怎能在庙里安心祈福!” 萧太后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愤怒地指着霄华长公主,道:“是你,难怪姑母……”她是有所顾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霄华长公主嘴角微勾,嘲讽道:“你心里怕是巴望着是我做的,而不是其他人。”她悠悠的说。 萧太后听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脸色骤然变得煞白,失魂落魄地跌坐回去,不断摇头,眉低眼眸,喃喃自语:“不,不是他,不会的。”片刻后,她又猛地抬起头,目光犀利地看向霄华长公主,追问:“你向来看不惯你兄长对我的爱重,所以故意这般编排,是不是!” 霄华长公主轻轻一笑:“想知道真相,那你先告诉我,庆王之案是不是你蓄意谋划,故意陷害。” “是又如何,皇帝记在我名下,我是他嫡母,是这宫中最为尊贵的太后,你能拿我如何。”萧太后眉眼含笑,满不在乎道。 霄华长公主一步步朝她走近,语气中尽是嘲讽:“呵,你当真知晓皇家玉牒上是如何记载的吗,云山海是我怀胎十月所出,是我将他过继给兄长。说到底,我才是他的亲生母亲,你根本什么都不是。”最后几字她一字一顿的说道。 萧太后听闻此言,震惊地再次站起身子,难以置信地喊道:“不可能!” 霄华长公主继续道:“我与兄长本就是同胞所出,云山海长得像他再正常不过。况且兄长自幼便被那毒妇用各种药物伤了身子,早丧失生育。” 萧太后愣愣地又坐了回去,口中喃喃:“难怪,难怪。那么多宫妃怀孕小产,他却从来面不改色,即便知晓是我暗中动的手脚,他也从不生气,我原以为……我原以为是他……是他心里有我,爱我至深。呵呵呵,原来,原来他竟是借我的手,除掉那些并非他亲生的子嗣。” 萧太后眼眶泛红,右眼缓缓流出一滴泪来:“那些宫妃怀的都是萧家的孩子,对不对。”她直视对方。 霄华长公主默了默,轻点头,算是默认。 “你兄长他……他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爱过我,甚至是恨我吧。很多时候,我都能感觉到他看向我的眼神,很冷很冷。”萧太后失神地回忆着往昔,满脸苦涩。 霄华长公主毫不留情地讥讽道:“爱你?爱你什么,爱你的善良?你有吗?你和你那恶毒的姑姑如出一辙,心狠手辣、蛇蝎心肠,你说说,你哪一点值得别人爱你!” 萧太后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你也别得意,你云家的皇位,终究只能由我萧家儿郎来继承。” 她看向霄华长公主,脸上满是得意之色,笑道:“如今的皇后早服下百花仙,根本没了生育能力,太子根本不是太子,皇帝膝下年长些的儿子唯有萧淑妃所出的二皇子,那孩子年已有十二岁,又聪明伶俐。你为了你云家的江山社稷着想,你没得选。” 霄华长公主冷哼一声,哂笑道:“萧淑妃刚被贬为嫔,云梦娇长公主封号也被削,下嫁去你萧家,二皇子身上并无云家血脉,没资格继承大统。” “不可能,不可能,你在骗我!”萧太后听闻此言,气血翻涌,嘴角溢出殷红的血迹。 她是旁两侧的太监刘炳和刘嬷嬷见状,纷纷焦急呼唤:“太后,太后!”他俩一脸像死了老子一样着急。 两人心中清楚,先前听到那么多皇家隐秘之事小命堪忧,如果太后再出什么事,他两个绝对逃不了,只有死路一条。固心中焦急万分,是真心实意最不希望太后出事之人。 第127章 太后之死 此时,霄华长公主走出太后宫门。 程野和沐霖云见状正欲悄悄离开。不想小桃突然传来示警:“主人不能走,我察觉到这儿有同类的气息,十分邪恶,和前世那种不死不活的玩意很像。” 程野一脸诧异,啥玩意? 猝然,长青宫地底一瞬窜出无数藤蔓,径直朝霄华长公主缠绕而去。 程野、沐霖云见状惊呼:“奶奶!” 云山海总算想明白父皇离世之前告诉他,那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他,会一心辅佐他当皇帝。 原来她不只是姑姑更是他的生母,他还消息还来不及消化情绪,又眼睁睁看见对方被什么怪物抓走。心情起起伏伏,别提多么难受。 程野心急如焚,顾不上许多,直接无视云山海的存在,双腿附上雷电,在藤蔓间跳跃穿梭,奋力闯进太后宫中。 他费力闯进去,却不见霄华长公主身影,忙问:“小桃,奶奶在哪里。” “主人,地底下!”桃树短促的说“根最多的地方,我快找到怪东西的弱点了,不能分心。”它立刻不再传声。 程野得知确切地点后,不再犹豫,他对藤蔓最密集之处,挥出雷电猛的劈去。 轰一声巨响,萧太后的长青宫地面被轰出个大洞,那处的大半藤蔓被击毁。 程野毫不犹豫跳了下去,继续往里闯,终于来到怪树树根处,见到被裹成蚕蛹状的霄华长公主,飞快询问:“奶奶,你还好吧?” 霄华长公主镇定自若地回:“没事,你来得很及时。” 程野见到人后再无顾虑,全力施展,用雷不断轰击怪树,他想快些过去,救下霄华长公主。 怪树当然阻止,无数藤蔓向他抽打而来,阻拦他的前进。 在那惊心动魄的时刻,桃树趁着怪树全神贯注地对付程野之际,已然敏锐地找到了它的致命弱点所在。 在怪树根部那隐隐呈现出人形轮廓的腹部位置,桃树瞬间发力,粗壮的树根如同一把锐利无比的长枪,狠狠朝那处戳进去,而后迅速卷曲,仿佛一只手一样,猛地一扯,竟从中拉扯出什么东西来。 那物件滑腻腻的,周身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竟还试图朝桃树身上钻。 桃树见状,只觉一阵恶心感涌上来,当下毫不犹豫地调动,自身树干之中遗留的雷电之力和它融合的蛟珠所蕴含的炎热之力,二者汇聚一起,一股脑儿朝着那怪东西狠狠甩过去。 只见那黑不溜秋的玩意儿,周身布满了无数好似触手又仿若藤蔓的东西,在这双重力量的轰击之下,瞬间没了生机。 紧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弥漫开来。 此时,怪树身上原本肆意舞动的藤蔓像是被施定住,刹那间僵住不动。 随后,竟从它那里发出一阵似女子发出的尖锐嘶吼,哀鸣之声,不断回荡在狭窄阴暗的地下室,听的人毛骨悚然。 程野被恶臭熏得两眼直冒金星,脑袋一阵晕眩。他咬紧后槽牙,强忍着不适,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将霄华长公主稳稳地抱在怀里,随后利落地扛在肩上,转身便朝着外面狂奔而去。 霄华长公主倒是临危不乱,一边随着程野的步伐起伏,一边有条不紊地吩咐:“小野,快用你的雷,朝着那人形怪物狠狠劈,务必将它劈得连渣都不剩,皇宫之中绝不能有这污秽邪恶之物存在。” “哦,好。”程野应了一声,咬咬牙,硬着头皮转头,朝着那人形怪物的方向又靠近些许。然后抛出好几个雷球,那些雷球裹挟着惊人的威力,朝着那怪物呼啸而去,一瞬便将其点燃。 一时间,熊熊大火冲天而起,火势凶猛异常。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已然陷入火海的怪物,竟然还能发出声响,那声音凄惨诡异,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恶鬼之声。 程野被吓得一个激灵,浑身的汗毛倒竖,脚下的步子下意识又加快几分,心中暗道: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这么邪性! 他扛着霄华长公主往外跑,途中遇见奄奄一息的太监刘炳,他犹豫一秒,底救不救人? 结果,那太监睁开眼,虚弱道:“您别费心,就让我这么去了吧,长公主您没事呀,真好。”便闭上了眼。 霄华长公主面无表情,不带丝毫感情冷漠开口:“走吧,这是他最好的结局。”那语调,冷得如同三九寒冬的寒冰,没有半分温度。 程野听闻这话,迟疑两秒,才转身准备离开。可没走几步,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又回头看向那个气息十分虚弱的老太监。 只见那老太监还没咽气,此刻正微微勾起嘴角,眼神中透着一种别样的明亮,就那样静静地、无声地目送着程野离去。那目光里似有千言万,似欣慰,似解脱。 程野只觉眼眶一酸,心尖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厉害。 他头一次如此真切地领会到,什么叫做皇宫的残酷,那是一种深入骨髓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此时的长青宫,早已乱糟糟一片。 霄华长公主看向程野,语气不容置疑地吩咐:“你立刻回先前待过的宫殿,今天的事,当什么都不知道。”她此刻的面容非常严肃,不是商量,而是在告知。 程野刚刚才见识过皇宫的冷酷,不敢多问,身法巧妙的来到先前和沐霖云待的视线死角。 他见到人,不想多说一个字,立刻将他背到背上,飞快的跑回他们先前待着的宫殿。 他一把推开门,火速转身把门关上,这才将沐霖云放下来。 他再次确认宫门真的紧紧关上,才松口气,背靠着宫门缓缓滑坐在地。他双眼湿漉漉的,抬起头看向沐霖云,哀伤的说:“沐霖云我们回家好不好,回大青村,不考什么状元了,行不行?” 沐霖云默默的走在他身,也靠坐下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的将程野的头扶着靠在他肩上。他心中清楚,现在不是他们想走就能走的,既然已经绞入这风云诡谲的皇城,怎么可能轻易脱身。 长青宫这边动静太大,宫女、太监、侍卫们纷纷朝这边张望。 云山海望着火海面无表情,当即下令:“拦住逃出来的人,不许任何人出去,也不许外人进来,违令者,格杀勿论。” 而后,太后的长青宫有宫人不小心碰到了烛火,点燃整座宫殿,无一人幸免于难的消息不胫而走。 那火势熊熊,烧了整整一天一夜。这场大火烧掉多少隐秘,多少无辜的生命,外人无从得知。 第128章 霄华长公主出手 当朝太后竟落个悲惨下场,莫名其妙地葬身火海,这事儿在众人心里投下了重重阴霾,一时间,各种猜测、忌讳纷至沓来。 萧丞相听闻此事,气冲冲进宫,责问云山海:“即便太后并非陛下生母,她也是陛下的嫡母、养母,陛下怎能放任这样的祸事发生。”言下之意,暗指皇帝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云山海神色从容,不慌不忙道:“朕可未曾对太后下手,丞相若是不信,不妨见一个人。”他对着身边的大太监陈金宝微微颔首。 陈金宝弓着身倒退走几步,才转身快步向外走去。 不多时,从那场大火中侥幸存活下来的太后贴身女官,刘嬷嬷战战兢兢中被带上来。 “陛下、大人,昨日……” 萧丞相见到她神色一紧,从她口中知晓长青宫昨日发生之事的来龙去脉后,脸色一瞬变色,神情诧异,似乎不敢想听见如此荒诞之事。 “无稽之谈!陛下莫不是忌讳老臣功高震主……”萧丞相话未说完,在云山海凉冰冰的视线注视下,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下去。 云山海微眯眼角,语气淡漠:“丞相还是慎言为好。” 一时间,君臣二人就这般无声对峙,气氛压抑到极点。 而那刘嬷嬷说完话后,竟毅然咬舌自尽,两个身处高位之人见此情形,只是一脸冷漠,轻轻瞥一眼,一个宫人的死活,不过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片刻,几个手脚麻利的小太监赶忙上前,七手八脚地将咬舌自尽的刘嬷嬷拖了下去。那地上留下的星星点点血迹,也很快有眼尖的小宫女迅速擦拭干净。 几秒这一场变故,便让人彻底抹除,再没留下丝毫痕迹。 就在这时,霄华长公主威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听说,萧远生进宫来责问皇帝,我倒好奇得很,一个臣子,怎敢来责问帝王,又究竟想责问些什么。”说着,她款步从外往内走来,浑身透着一股旁人不敢小觑的气势。 她微抬头看一眼云山海,语气淡淡:“霄华不请自来,还望陛下多多包涵。”也不等对方回应,便侧头直视着萧远生。那眼神里满是审视,面上她又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正等对方回答她之前那番话。 萧远生沉默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长公主好大的威风,一回来,便闹得我萧家鸡犬不宁。” 霄华长公主轻描淡写回:“哦~,我闹的?那云梦娇光天化日之下强抢书生入府,还不是一回两回,难道是我逼她的不成?还有一国太后,竟在自己宫殿内私藏妖物,难道也是我让她放的?你倒是说说看,远在千里之外的本宫如何有这般能耐?” 她这一番话有理有据,气势更是咄咄逼人,直接把萧远生给堵得脸色铁青,他刚想张嘴反驳,却又被无情打断。 “莫不是她俩都是傻子、蠢货,被下面的人糊弄,还浑然不知。”霄华长公主冷笑连连,她早把对方心里那点小算盘摸透,又一次毫不留情地堵住,对方想要推诿责任,把下面人推出来顶罪的说辞。 霄华长公主冷哼一声,继续道:“这话要是说出去,谁信,你萧家那些盘算,这世上还有谁比我更清楚。你也就欺负陛下年少无知,想着糊弄糊弄他罢了,想蒙骗我,哼,做梦。” 云山海在一旁听的,心里那叫一个无语凝噎,他都快四十的人了,被说成年少无知,这跟骂他蠢有啥区别。他暗自腹诽,自己这生母这嘴可真是够毒,看她怼别人的时候有多畅快,轮到自己这儿,就是加倍心塞。 萧远生被气得身子晃了晃,脸色越发青白交加,那模样,好似站都站不稳,随时要倒下似的。 霄华长公主见状,毫不留情的又补上一刀:“哟,这么点事儿就要晕,看来这身体可不太好,这样的身体状况,还怎么替皇上办事。”说着,她睨一眼正在暗自心塞的云山海。 云山海接收到这视线,一个机灵,赶忙接话:“丞相年事已高,依朕看,不如请辞。” 萧远生在这对皇家母子你一言我一语,连削带怼之下,满脸颓废,只得咬紧后槽牙,应道:“是,臣遵旨。”说完,便满脸落寞转身往宫外走去。 三朝元老一代名臣此时正步履蹒跚,脊背弯曲往外走,那身影透着无尽的落寞。 从这一刻起,曾经权势滔天、风光无限的萧家,开始无可避免地走向末路。 霄华长公主静静目送萧远生那落寞的背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她才转身,再次将目光投向云山海。 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看了好一会儿,直看得云山海有些莫名的心虚,她才终于开口:“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极为重要,陛下还是让殿里这些人都退下吧。” 云山海深知自己这位生母向来行事谨慎,,既如此说,那必然是有非同小可的事。于是,他微抬起右手,轻轻一挥,紫宸殿内所有的宫女太监们见状,全赶忙躬身行礼,而后井然有序地退出去。 少顷,偌大的宫殿一瞬间安静下来,只余下这对完全陌生的母子二人。 霄华长公主不慌不忙给自己寻个舒适的位置坐下,随后,只见她动作随意优雅地从衣袖里掏出一块令牌。伴随着“哒”的一声轻响,那令牌稳稳地落在茶几之上。 她漫不经心道:“这是西北军的虎符,这些年我一直替你保管,如今,也该交到你手里,往后你自己去掌管,可别让他们饿肚子本宫,这几年养他们也是费了一些心血的。” 云山海听闻此言,心中一惊,立刻起身,走向她,犹豫再三,才略带迟疑地开口:“姑姑这是何意,朕并不是……” 霄华长公主轻举起右手,止住他欲言又止的话,语气里透着果决:“我见过的皇帝不止你一个,这当皇帝的人有什么心思和毛病,我可比你清楚。既然我把这虎符给你,你就只管收下便是,不必推脱,也无需试探,没那个必要。” 紧接着,她又提出此次前来的第二个目的,语气沉稳平静:“霖云,实则应当叫云霖牧,他是庆王之孙,是庆王之位的继任者。你下道旨恢复他的身份,然后让他和他的夫郎离开皇城,让他俩去处理,自己功劳被人取代之事。” 说完这些,霄华长公主利落站起来,拍了拍衣角,洒脱道:“行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至于你打算怎么做,那是你身为皇帝的权利。”言罢,她抬脚便走,步伐轻快又干脆,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眨眼便消失在云山海视线之中。 云山海则静静地盯着茶几上那块虎符,心中不禁暗自感叹,他这个生母啊,可真是非常人矣。来一趟,轻松帮他解决两个棘手的大麻烦,而她所提出的要求,又恰好精准地踩在他底线上,让他根本就没法拒绝。 第129章 来去匆匆 不久,陈管家也就是如今陪在霄华长公主身边的大太监陈万贯。他正手握圣旨,一路疾步来到程野和沐霖云暂居位于东南边的宫殿——星辰阁,来此宣读圣旨。 陈万贯笑盈盈地看着,正木愣愣望着他出神的程野,打趣道:“怎么着,才几日不见,小野就不认得干爷爷了,还是嫌弃干爷爷是个太监,不愿意认呀。” 程野一听,连连摇头,急切回道:“没有没有,干爷爷,我这不是突然见到您,太高兴。”说着,他脸上露出一丝迟疑的神情,支支吾吾问道:“奶奶……嗯,霄华长公主,她、她没什么事儿吧。” 陈万贯依旧笑呵呵道:“主子好着呢,只是眼下有些事,不方便亲自前来。我来之前,主子还特地交代,小王爷和小王妃,你们出宫之后,别忘了去看望沐从云主子。” 他顿了顿,接着又说道:“在那儿,还有两位王妃的故人,对你们这次回文松县,抓捕神女国密探这事儿有大帮助。另外陛下传口谕,王闻之大人进入文松县没多久就失踪,陛下希望你们俩能把他给找回来,到时候,另有重赏。” 程野一听马上又要走,忙伸手拉住陈万贯的衣袖,满脸忧愁道:“霖云在皇家学院已经报过名,这眼瞅着快考试了,我们这一走,再赶回来,时间上根本就来不及呀。”虽说前两日他还劝沐霖云别去考状元,可毕竟人都已经到这儿,名也报了,要是不考,着实不划算。 沐霖云倒是很快,领悟了奶奶(霄华长公主)此举用意,知晓她是想让自己和程野暂时离开这风云变幻、波谲云诡的皇城,避开那些纷扰。 于是,他浅笑道:“如今我已经成小王爷,也算是人上人,再去和天下学子们争夺那状元之名,似乎确实不太妥当。” 说完,沐霖云便走上前,拉着程野,一同向陈万贯微微点头示意,随后便径直往宫外走去。 程野和沐霖云一路辗转,终于见到沐从云,一见到亲人,两人眼眶都红了,程野泪眼汪汪地和沐从云聊了好一会儿。 他才抹去眼角泪意,好奇问道:“姆父,干爷爷说有两个的故人在等我,该不会又是老道士和了尘大师吧,他们又想让我帮忙不成?” 沐从云柔柔笑道:“不是他们,是另外两位故人。” 程野急忙追问:“是谁?” “你一见便知。”沐从云浅笑不愿直说,看向他身后,笑道:“呐,人来了,你看是谁?” 程野一转头便见到王晓宇和吴清,眼睛顿时一亮,赶快步走上前去,脸上满是惊讶,连连追问:“王晓宇,你怎么独自来皇城了,你表哥呢?他没跟你一块儿来,你俩不是形影不离吗。”说着,他又扭头看向吴清,脸上带着几分好奇,“吴清,你也来了!你在百味斋待得习惯不。” 王晓宇看着程野,眼眶微红,激动道:“之前多谢程公子帮我拦下唐嫣然的巴掌,还没正式向你道谢。表哥他……如今,我也不知,他好还是不好。” 吴清在一旁,见王晓宇情绪低落,连忙扯开话题道:“程公子,我在百味斋刚有些不习惯,店里人来人往、太吵,如今也适应却觉得很热闹。” 程野想起干爷爷的说,直白的开口:“我和霖云接马上得回大青村办些事,你们是打算跟我们一块儿回去,还是另有打算。” 王晓宇一听,顿时着急,语气飞快的回:“我跟你一块儿回去,我、我很担心表哥,不见到他本人,心种是七上八下。” 吴清也跟着道:“我也跟着你们一起走,我和晓宇也好互相有个照应。我之前跟陈掌柜只请了一个月的假,眼瞅着时间快到,也该回去干活儿了。” 程野见状,无奈叹口气,摆手道:“好吧,那就一起走。” 王晓宇一听这话,那原本还有些蔫蔫的模样立马消失不见,整个人一下子来了精神,跟打了鸡血似的,转身风风火火地跑去收拾行李。 半晌,一切准备妥当,程野几人坐上马车,车后跟着一队骑兵,个个身姿挺拔,精神抖擞,马蹄声声,扬起阵阵尘土。一行人快速朝大青村的方向疾驰而去。 程野一行人一路马不停蹄,急着赶回文松县,经过皇城门口时有令牌没停下,快速通过,竟与几位老熟人擦肩而过,彼此都没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程野这边机缘巧合之下,非常及时的救下又要被行刑的刘耀宗,算是避免一场悲剧发生。 等兵丁们控制住场面,王晓宇飞奔去见刘耀宗。 程野跟在王晓宇身后,撇嘴:“都说了,他死不了的。” “多谢谢王妃,帮我救出表哥。”王晓宇侧身向他诚恳道谢。 “要谢也该他谢,你我不是朋友吗,别客气。”程野摆明对刘耀宗不待见。 王晓宇笑笑别接话,他只是个身份低微的小夫郎,何德何能可以与一个王妃当朋友。 “玉君,你这别没出事吧。”沐霖云从外走来问道。 原来是沐霖云怕打草惊蛇,决定出其不意兵分几路,将所有人一举抓获。 程野也不想当个惹人嫌的灯泡,便往外走,紧张的回应道“霖云,一切顺利,你那边还好吧。” 沐霖云浅笑看向,皱眉望向的程野,轻声道“很顺利那祝广山……” 祝广山早知道,皇帝对他已经起了疑心,他心里明白,自己怕是逃不了了。正在他思索如何自救之时,忽然收到皇城某位熟人寄来的信件。 他看完信件后,立刻做下决定,直接在房梁上挂根绳子,自缢而亡。且留下一封遗书,在遗书中,他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并且告知王闻之大人的下落,也算是在最后做了一件“好事”。 原来王闻之来到文松县,决定先暗中调查,却不知他的行踪已经被祝广山知晓,他并不敢直接谋杀朝廷重臣,于是,他让人绑王闻之将其当做苦力卖到咸沣城。 王闻之被困在私矿上,每天干不完的活儿,天天起早贪黑的去晒盐,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好在云山海这边很快收到沐霖云的飞鸽传书,知晓王闻之的情况后,立即派人前往咸沣城,费了一点小功夫,把王闻之给救出来。 程野本以为事情会就此顺利结束,可以回去交差。没想到,好不容易抓到的神秘国密探祝安安,在一天夜里,竟不知被什么人给偷偷救走,这让程野很是生气。 程野絮絮叨叨的骂:“你们不都是最厉害的吗,在皇城中当差,皇帝信任的手下,怎么就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救走!” 本来精神抖擞,瞧不上程野这个半路的王妃,和突然冒出来的庆王沐霖云。此刻傲气凌人的御前侍卫们,个个低着脑袋,乖乖听训,虽然心中万般不服,但也不敢犟嘴。 毕竟人家说的是事实,人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被人调包救走,确实是他们的失职。再一个他们这一群人全被程野揍过,一群人打不过一个公子,说出去都丢人,态度自然不再嚣张。 “好了,玉君他们毕竟都是男子,对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不便多瞧,一时疏忽才让人钻了空子。”沐霖云劝道表面是在解围,不过也在暗戳戳的敲打这群人。他暗道,不能让这些人恨上程野。 另一边,青尘子道长和了尘和尚听闻国师出关,想着国师高深的道法和超凡的见解,心中向往,便赶到皇城,心心念念着要去见上一见,也好趁机切磋论道一番,增长些见识。 皇城此时,恰逢皇帝四十岁生辰将至,周边其他国家纷纷派出使臣前往皇城贺寿。 一时间,皇城内外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但在热闹的表象之下,气氛却愈发紧绷,隐隐透着一股躁动不安的气息。 此时的皇城一切看上去,像象湖面一样平静祥和,可湖面之下早已暗流涌动。 了尘和尚和青尘子道长二人终于如愿见到国师,几人坐而论道,探讨起那些玄之又玄的道法,三人倒是相谈甚欢。 可他俩带来的两个小徒弟修为不深,无法领略其中真谛,待的无聊,趁着大人们不注意,偷偷溜出去玩耍。 前此日子两人都准时回来,可今日俩小徒弟偶然间听说,程野一家也来到此地,想着以往的情谊,打算去见一见程野,哪知道这一去,竟没了踪影,如同人间蒸发。 这下了尘和尚和青尘子道长急了,师徒关系太近无法测算。他们也知如今的皇城正是鱼龙混杂,多事之秋。 两人正心急如焚,在这时,国师派人前来告知,歹人把他俩的弟子,抓住带往南边。 二人听闻,一刻也不敢耽搁,急忙朝着南边追去,两人心中焦急,无心留意四周,在城门处,又刚好与办完事儿往回走的程野一行人擦肩而过。 第130章 获封赏赐引各方反应 程野此次回皇城,一踏入城门,便感觉城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压抑气息。 他和沐霖云回家稍微收拾了一下,才准备进宫面圣复旨。他俩乘坐的马车,正沿着热闹的街道前行。 程野 掀开车厢窗户上的帘子,往外看去,只见街边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且嘈杂的人声汇聚一齐,如蜜蜂振翅嗡嗡声一片。 此时,路旁几个路人的议论声传入他耳,几声音不算大或者说压的极低,但他的耳力非比寻常听的格外清晰。 “哎,你听说么,”一个穿着青布衣衫的中年男子神秘兮兮地凑近身旁的同伴,声音压的极低:“听说太后多年前设计诬陷庆王,手段狠毒,害得庆王全家死绝。这不霄华长公主回来后得知此事,当下就气势汹汹地跑去责问太后。” 旁边一个穿着灰袍的老者听后,连连点头,接过话茬,生尖细的说:“据说长公主言辞犀利,直戳要害,逼得太后哑口无言,太后被气得当场吐血。长公主不打算就此罢休,非要让太后认错,那可是太后怎么肯低头认错。” 这时,又有个年轻后生凑了过来,满脸好奇:“然后呢?” 老者补充道:“长公主气极,直接放话,说她若不肯认错,便替兄休妻。太后恼羞成怒,命人在宫殿泼上火油,然后就那么决绝点火,自焚了呗。” 几人听得入神,当下有人反驳,是个看着颇为谨慎的书生,他眉头紧皱,呵斥道:“你怎如此清楚,这可是皇家之事,平头百姓在这儿编排,小心人头落。” 老者梗着脖子,不服气道:“我胡说,我哪里胡说。圣上可是下旨,明说太后是自焚,还下令不举行国丧,也不让她入皇陵。 这是我编排的,我咋看你这么眼熟,你不是这附近的人吧。” 那书生模样的人听后,转身就走。 周围的人,见状便纷纷加快脚步离开,片刻,路边聚集的人全部散去。 程野担心的问:“霖云,这事这么传,对奶奶是不是不好,是有人故意传播消息吧。” 沐霖云听他这么说,倒是诧异了一下,打趣:“玉君现在心思细腻不少呀,不用担心,应该是……”他停下话,伸手指了指头顶:“让传出的消息。” “啊?为什么。”程野惊讶的问道,马上就说:“算了,你别告诉我了,他们的心思太复杂,听的我脑袋疼,不想听。” 沐霖云笑笑,摇头应声:“好。”他心想,一切有他,他只需一如既往的开心就好。 此时,皇城风声鹤唳,大臣们下朝都低着头,脚步匆匆,不敢互相多交谈一句。 平日里嚣张跋扈的二代们,也都收敛性子,乖乖地夹起尾巴做人,再不敢肆意妄为,皇城治安到明显好了不少。 程野和沐霖云一路顺利,进入皇宫面见皇帝。 此番俩人任务完成的还算好,云山海满脸笑意,高声道:“小庆王,这些日子辛苦了,此次你立下大功,相信众大臣都看在眼里,如今也该是时候将你的身份正式公告天下了。”说罢,便命人去拟旨昭告。 内容大概如下,庆王之案,皆是太后受小人蒙蔽,教唆下错判之案。 朕今日特颁布圣旨,昭告天下,为庆王平冤,且庆王还有血脉在世,乃学子沐霖云是庆王嫡孙,特封为庆王,以传庆王之名。 重云山海看着沐霖云,又笑着看向程野,朗声道:“沐霖云的夫郎,能在其微末之时与他同甘共苦,实乃不易,特封一品诰命夫郎,再赏赐一品凤冠,以彰其德。” 沐霖云听到这奖赏比刚才自己得到王爷的封号还高兴,脸上露出明显的笑意,伸手拉了拉,旁边跑神的程野。 两人齐齐跪下向云山海谢恩:“谢陛下龙恩。” 云山海又赐了沐霖云一座王府,正是从前的庆王府,重新修缮后的王府,便正式成沐霖云的庆王府。 沐从云也被封为群主,也算苦尽甘来。 两人还没有回到秦王府,听闻消息的大臣们,便已经上门来庆贺,王府在皇帝安排的大太监,倒也应对得宜,很快将王府布置一番。 庆王府内张灯结彩,鲜花与食物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交织,组成一副别样的喜庆之意。 程野和沐霖云刚从宫里回来,正马不停蹄的接待上门的客人。 众人都对这位新出现的小庆王,沐霖云有了基本的了解,夸其为人机敏,有胆识。 正在众人推杯交斩之时,皇帝又让人来宣旨:赞其在之前的水灾、旱情等天灾中表现卓越,龙颜大悦,特赏赐良田千亩,黄金万两。 顿时那些王公大臣们眼里冒出火热的光,自以为隐晦的胆量程野这个其貌不扬的庆王妃,各自心里盘算开了。 程野这个从前人人看不上,总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丑公子,如今可成了众人皆知、人人羡慕的王妃。他感觉走在街上,总有人向他投来艳羡又嫉妒的目光。 他跟沐霖云说起此事还特别得意:“哼,以前看不上我,现在高攀不上了吧。” “对,我的玉君不是谁都能攀扯得上的,现在可是王妃呢!”沐霖云狭长的眸子里享受着柔和的光。心中暗骂那些,不知所谓的世家贵族们。 云山海几道圣旨一下,世家大族心里便开始算盘,如何跟皇上眼前的红人,小庆王搭上关系。 都觉得沐霖云没见过世面,还有一个面丑的夫郎,纷纷想到用美人计。 于是,沐霖云不管去哪里,总能遇到一堆想要往他身上扑的男男女女。 沐霖云此人表面上看起来亲和,其实为人十分的冷漠,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刚一靠近他,便被他身边的侍卫也就是夏风,全抓住。 沐霖云面无表情,冷冷道:“把人送到牢里,告官,他们欲行刺本王。我怀疑他们是他国密探,一定要严加看管,严刑拷打,问出他们的来历目的。” 他这么一干,那些达官贵人,顿感不妙,个个吓得冷汗直冒,之后再不敢往沐霖云身边凑。 第131章 刘、王情牵一生,他国来人 没过几日,刘耀宗的判决下来,被判流放。他耷拉着脑袋,一脸落寞,找到王晓宇,低声说:“我给你写真正的放妻书吧,流放的日子想来很苦,你跟着我这几年也没过什么好日子,今后…。” 王晓宇盯着他,眼眶泛红,生气的吼:“若是你真的不要我了,那你写,你写啊。” 刘耀宗听到他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心痛到不能呼吸。他下颚紧绷,手微颤,抬头红着眼眶看向他,解释:“其实……那时我刚知道祝广山背地里和神女国进行交易,售卖百花仙,也在犹豫该怎么办?可后来我知道,那种特制的百花丸,一旦开始吃就不能停,不然去过的女子便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而男子一旦一这些女子交合,久而久之,精气神大失,身体虚弱,不久就会莫名死去。 我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对这种危害国家之事,却不想做,我可以是个烂人,但我不想遗臭万年。 所以我把暗中收集的资料藏了起来,让你送给程野与沐霖云,你自然能从此事中脱身,也算是我……占……给你的一点补偿。” 王晓宇红着眼眶摇头,质问道:“补偿,我的一生你补偿得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有下辈子,如果……就不要再遇见我了。”刘耀宗红着眼眶,强撑着说出诀别的话。 王晓宇拒绝了刘耀宗的安排:“既然你想补偿我,那你这辈子都赔给我,我不要什么来生,那太远我怕等不到。” 刘耀宗很是感动,激动的上前将他拥在怀里“谢谢你如此爱我,小雨,我此生定不负你。” 王晓宇摇摇头,缓缓说出藏在心底的心里话:“那天夜里你摸进房里,我当时其实没睡着。我、当然能叫人,可是叫了人又有什么用,他们只会说我不知廉耻,勾引一个喝醉的人。不会有人怪你走错房间,上错床。 我那时候是怨的,当你压上来的时候,我真的好怕,也好恨,我想我大概只能去死吧。 可我不想死,所以我没有大喊大叫,我当时想,无非就是两种结果。第一种就是所有人都让我去死,第二种就是,你拿将我纳入刘家,我从原来的家到另一个家继续伺候人,再继续苟活几年。” 王晓宇眼泪簌簌地落下,哽咽道:“我当时真的很害怕……” 刘耀宗伸手轻轻擦去王晓宇脸上的泪水,眼眶湿润,心痛的道歉“对不起,我不是东西。” 王晓宇泪流满面,就勾起嘴角,笑道:“不过还好,我赌赢了,你没让我去死。你对我虽说不上好,也算不上坏,自从跟了你,有吃有喝。” 王晓宇吸了吸鼻子,脸上浮现一抹红:“况且离了你,我又能去哪里。这世道对于我这种被休弃回家的公子,哪有多少活路。我又不是一个有多么大志向的人,没了你,我怕是活不下去的。所以我会一直跟着你,缠着你的。至于你说的吃苦,”他笑了笑,不在意的说,“我人生前十几年都在吃,不过是回到从前罢了,没什么可怕的。” “再说,再说我也不能让孩子没了父亲呀。”王晓宇脸上的红色蔓延到耳廓上小声的说。 刘耀宗愣了愣,像是想起什么,问道:“是哪天?” 王晓宇红着脸,点头道:“是,那天祝广山设宴庆祝,你酒醉回府。夫人……她不愿意伺候你,就我照顾的你。” 刘耀宗想起过往,微微皱眉,苦笑着说:“我知道,三个多月了,怎么不显怀?” 王晓宇微微低下头,小声说:“程公子告诉我有些人的体质特殊,不显怀。” “他们都劝你少喝酒,说伤身,可我……我就希望你喝醉,那样我就能借着照顾的你的机会,可以和你呆在一起。”王晓宇继续说出心中的隐秘心事。 刘耀宗心中苦笑,他知道,所以他自己也有意无意地灌醉自己,恐怕也是想和他这个心思简单的夫郎待在一起。 他看向王晓宇肚子,皱着眉心,担忧说:“这种情况你更不该爬山涉水的,流放之路多艰难,你这身子可怎么受得住。” 王晓宇摇了摇头,眼神坚定道:“程公子说朝廷要在西北推广玉米土豆种植,到时朝廷会派出车运粮和,他给我安排辆车,让我跟在车队后面就行。” “我们一家人一起走,我……我不识字,更不懂琴棋书画,也不知何为情爱,你……只要你不嫌弃我,我愿余生与你同甘共苦。”王晓宇羞涩的表白。 刘耀宗看着王晓宇,眼眶湿润,他伸手握住王晓宇的手,认真说:“好。”他今日才看明白,从前他为了往上爬,费尽心机,结果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有,不过能有这一份意外收获的深情,此生无憾矣。 后来,两人生了五个孩子,大儿子是男子,虎头虎脑的,被教导的很是懂事。四个公子弟弟总爱跟在哥哥身后,哥哥像个小大人似的他走在前头,不时往后看,不放心的操心这个,操心那个。嘴里不停的吆喝着,不许动那个,不能吃……画面十分有趣、可爱。 刘耀宗到边城,有程野求沐霖云帮忙安排人照顾王晓宇,他跟着沾光,做上书记官不用在地里刨食。 他也改变了很多,每日勤勉办公,早早归家和王晓宇一起种地,从刚开始什么都不会,到后来的什么都会。 两人一生相敬如宾,日子平淡却也幸福。 刘耀宗此事,按下暂且不提。 今日,乃是皇帝云山海四十岁的万寿节,整个皇城都沉浸在一片喜庆祥和的氛围之中。 皇宫正举办宴会。 宴会上有他国使者,最引人注意的是两国之人。 其一是,一个颇为独特的神女国,它毗邻凌峰国南边,坐落于海边。这个国度并无国主统御,一应事务皆由复姓达溪的祭司们主持操办。神女国依傍大海,有着得天独厚海资源。 另一个,是位于凌峰国北边的百越国。百越国国姓北野,国主名为北野回,其疆土地处广袤无垠的平原之上。 百越国国风气好斗,就连三岁孩童都敢与人摔跤比赛,其孩童常在平原上与羚羊比拼速度,那小小的身影在旷野追逐中,渐渐变成英气少年郎。 第132章 身世端倪 程野与沐霖云并肩而来,踏入富丽堂皇的大殿。 殿内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视线齐刷刷地落在这对最近在凌峰国闹得沸沸扬扬的庆王夫夫身上。 殿中北越使臣早到了,为首的是北野武,他乃是北野回的小叔叔,身旁还带着年仅十岁的儿子北野寒,和十六公子的北野姝。 北野武一瞧见程野的长相,顿时惊得身子猛地一震,差点从座位上站起来,嘴巴微张,正要开口询问,却被突然响起的声音,硬生打断,把话咽回去。 原是,皇帝、皇后以及平日里鲜少在人前露面的皇贵君依次登场。 云山海先是说了几句场面话,热络了下气氛,紧接着便迎来了献礼环节。 北野武强压下心中的惊讶与疑惑,将目光投向高台之上。只见皇帝龙袍加身,器宇轩昂;皇后仪态端庄,母仪天下之姿尽显;皇贵君则是轻纱遮面,气质冷漠。 北野武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思忖:这程野与王上,到底有什么关联?正思索间,献礼的前菜开始。 一位大臣率先上前,献上一尊精美的玉如意,谄媚道:“陛下,此如意乃稀世珍宝,愿陛下洪福齐天,事事如意。” 皇帝微微点头,以示嘉许。 随后,一地方官员呈上一幅古画,滔滔不绝地讲述古画的来历有多难得:“陛下,此画为前朝名家所绘,几经辗转,方入微臣之手,今特献于陛下,望陛下喜欢。” 云山海在一旁适时地配合点头,对每一份礼物都加以夸赞,让献礼之人倍感荣耀。 北野武心不在焉,他思绪还停留在程野的那张脸上,总觉得此事蹊跷,必须弄个清楚。 重头戏来了!太子献礼,他今年十五岁名云泽璇。 只见他身姿挺拔地走上前,云泽璇恭敬道:“父皇,儿臣以为西北之地广袤,若能广种高产土豆与玉米,可解民生之困,仓廪足则国安。此册是儿臣,以西北种植推广之法,特献予父皇。” 皇帝笑道:“璇儿此策甚善,心系社稷,赏!” 二皇子云凛十二岁随后上前,稚嫩的声音在大殿回荡:“父皇,儿臣手书心经,愿父皇身心康泰,福寿康宁。” 皇帝慈爱地看向他:“凛儿孝心可嘉,当赏。” 程野和沐霖云献礼,沐霖云呈上后朗声道:“陛下,西北缺水已久,此方案若施,可引水源,保西北之繁荣。” 皇帝大悦:“卿等有心,知你根基尚浅,便赏赐黄金万两与五百亲兵。” 程野听到黄金万两喜滋滋的跪了下去,与沐霖云齐齐谢恩。 西南王的世子南宫祯上前,行礼道:“陛下,家父特备薄礼。此有十株百年人参,皆采自深山老林,极为难得;另有两斗粉珍珠,紫菱沙五匹,望陛下笑纳。”说罢,命侍从将人参与珍珠、紫菱沙呈于殿前,人参根须粗壮苦涩味浓郁,珍珠颗颗色泽温润。还有世间少有的紫菱沙,一寸万金。 接着北野武献礼,他双手呈上北越王庭模型,道:“陛下,此乃北越王庭模型,以玉石、宝石镶嵌,黄金为底。愿陛下借此领略我北越风貌。” 云山海含笑道:“有心了。” 献完礼后,北野武并未立刻退下,反而朗声道:“我这犬子仰慕凌峰儿郎已久,想与少年人比比力气以武会友……” 云山海眼角微眯一瞬,笑言:“可” 北野武双手抱拳客气说:“多谢陛下成全,去吧。”他轻推北野寒,让他去挑选对手。 北野寒那如天空寒星般漆黑的眼珠,在众的少年身上一一扫过,最后盯上年龄与他最为接近的云凛。那眼神,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挑衅之意,犹如盯上猎物的狼崽子凶狠又专注。 云凛平日里都是被人众星捧月般地追捧,哪见过这般架势,顿时被对方眼神吓得心中直发颤,双腿在桌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低着头,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根本不敢应战。 见此情形,太子赶忙站起身来,正欲开口与对方对战,却不想被西南王世子南宫祯抢先一步。 南宫祯抱拳道:“在下乃是西南王世子,与这位小兄弟身份相当,不过年龄上倒是占了一些优势,我只守不攻,还望各位莫要见笑。”说罢,便下场比试起来。 最终双方打成平手,可毕竟一方是小孩,一方是十七岁少年,对此结果大家早已预料,毕竟来者是客,也不能让别人真的输的难看。 这边刚结束,北野姝公子站出来,只见他身姿挺拔,容貌俊美,有着一种英姿飒爽的美感,与凌峰国大多温婉的公子截然不同。他落落大方道:“我喜欢凌峰国男子的儒雅,北越男子大多粗鲁。我呢想从这儿招个夫君回去。”他说话间,视线锋利无比,但凡与他对视的大家少爷们,都纷纷心虚地回避开来,一时间竟无人敢应声。 北野姝的目光随后落在气质出众的沐霖云身上,他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径直走到沐霖云跟前,开口道:“我瞧着你挺不错的,你可愿娶我?” 他这话一出,霄华长公主瞬间脸色一冷,眼神中满是不悦。 云山海见状,微微眯起双眼,旋即又笑呵呵道:“庆王已有夫郎,你若是去了,那也只能当个妾室,我想北越王定是舍不得自己的儿子远嫁至此的,哈哈哈。” 北野姝这才将视线移到沐霖云身边的程野身上,略一思索,便提出要求:“你我比试一场,若是你输了,便将他让给我,如何?” 程野一听这话,气得火冒三丈,若不是沐霖云暗地里使劲拉着他,他早就冲上去狠狠教训此人。 此刻听到这挑衅的话语,程野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好!”说罢,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就将北野姝给拎起,那架势犹如拎起一只小鸡。紧接着,便是一阵如狂风般的训斥声,骂得北野姝面红耳赤。 程野骂爽后,手一甩,就把人扔到宫殿外的大树上,冷冷地丢下一句:“脑子不清楚就多吹点儿风清醒一下。”说完,便潇洒地转身,大踏步地走回原位坐下,那模样,霸气十足。 程野这一番怪力表现,让北野武心中原本的怀疑又加重几分,而大殿上的大臣们,看着这一幕,不自觉地打个哆嗦,心中暗想,先前只听闻小庆王不好惹,没想到这其貌不扬的庆王妃,竟也是如此厉害的角色。 闹剧暂时告一段落,神女国月桂神宫的人上前献礼,一群仙气飘飘的美女,路过程野面前时,程野顿时皱起眉头,脸上满是厌恶之色,那股从她们身上传来的味道,让他生理性地感到难受,直想吐。 沐霖云却敏锐地注意到,神女国人领头人,腰间挂着的玉佩,竟和程野生母留给他的玉佩极为相似。 第133章 秘辛与波澜 程野注意到沐霖云正目不转睛盯着那些美女看,顿时不痛快,面色阴沉道:“怎么,还没看够?” 沐霖云一听这语气,便知情况不妙,赶忙贴近他身边,轻声道:“那领头之人,腰间所佩玉佩,与你生母留下的极为相似,你且瞧瞧。” 程野闻言,侧头仔细打量,果见那女子身上所挂玉佩与自己从程家人手中夺回的玉佩相似度颇高。他眉头紧皱,满心不悦地嘟囔:“一群整日装神弄鬼的家伙,我跟他们才没关系。” 沐霖云在一旁赔着笑脸:“是我眼拙,看错了,莫生气。” 被程野二人议论的月桂神宫领头之人,也正偷偷看向程野,她看向程野的眼神,闪烁一刹。她此番前来,实则怀有重要目的。 原来,神女国的密探偶然发现《普度众生》图,知晓画中树具备神奇能力,遂起贪念,妄图将其据为己有。 于是,她们擒住绘制此图的白书生,企图逼问出画中人物的下落。 那白书生虽为一介文弱书生,然面对威逼,却牙关紧咬,缄口不言,即便遭受拷打,也坚决不肯吐露半个字。 神女国人担心将其打死,再无法获知神物踪迹,便不敢施加重刑,却心有不甘,不愿就此罢手。 后来,她们依据图中人物形象四处探寻,得知蓝袍道人青尘子与白袍僧人了尘,凑巧的是,彼时这两人恰好在白书生家附近现身。 神女国人便有意在白书生面前提及这两人,果不其然,白书生有所反应。 神女国之人认定便是他俩,于是出手掳走他们的两名徒弟,欲以此引二人前往神女国。 只因凌峰国国师出关,神女国人对这位国师颇为忌惮,不敢在凌峰国境内肆意妄为,虽成功将那两人引出凌峰国,可此二人极难对付,竟让他们逃脱了。 无奈之下,神女国这才派遣身为一宫之主的祭司前来抓人,却未曾料到,在此遇见程野。 神女国众人献礼之后又献上一支舞蹈,那舞姿婀娜优美,衣袂随风飘舞,众人沉浸于这美妙舞姿之中,暂时忘记先前的诸多不愉快,气氛渐趋和乐。 但是,这和谐愉悦的氛围并未持续太久。 宴会上,萧永安,萧远生的次子,身为四品官员,竟公然站出,手指皇后大声说:“她不配为一国之后,她曾前往神女国神殿研习魔舞,归来后魅惑陛下!”言罢,他望向神女国来使,以求证。 神女国月桂神宫祭司,达奚瑶,面上覆着白纱,仅能隐隐约约辨出轮廓,却也能看出是位美人。她神情冷峻,肯定地点头,语气清冷道:“确是她,她名安莺,在神殿滞留数月,确为研习天魔舞。依时间推断,她绝非与皇帝大婚之人,彼时她尚在我神殿之中修习。” 皇贵君此刻也站出来:“她并非真正的皇后,她不过是杀害皇后之后取而代之。”说着缓缓揭下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与皇后极为相似的面容。 皇贵君继而说道:“安家大小姐不愿入宫而离家出逃,不受宠的庶女二小姐冒名顶替入宫,而我与二小姐乃是同胞姐妹,因家中有所忌讳,外人并不知晓我的存在。” 皇贵君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愕不已。 云山海瞪大双眸,死死盯着皇贵君,怒喝道:“你休要胡言乱语!”若有人仔细瞧,便能看出他的眼神并不愤怒,反而想过一抹笑意。 皇贵君毫无畏惧之色,继续道:“陛下,这一切皆为实情。安皇后为保全自身秘密,不惜戕害他人。而我,为替姐姐复仇,唯有隐忍至今,如今终于有人揭露她的真实身份,我亦不忍陛下继续受其蒙蔽才将此事说出。” 安皇后此时满脸涨红,她手指皇贵君,气急败坏地驳斥:“你这贱人,竟敢污蔑本宫!本宫才是这后宫之主,是这凌峰国的皇后!”可其眼神中的慌乱却难以掩饰。 见众人皆一脸鄙夷地望向自己,又瞥见皇帝冷漠无情的面庞,安皇后突然狂笑不止:“哈哈哈……那又怎样,你们这些蠢货还不是被我蒙骗多年,还有太子。他虽是皇后所生,却是个公子,根本没资格当太子。” 安皇后将太子身份揭穿,整个大殿瞬间一片哗然。 大臣们面面相觑,满脸惊惶。 太子云泽璇更是一脸惶恐,他从未料想到自己的身世会在如此场合被披露,其实他心中对此亦早有疑虑。 安皇后抛出这一炸弹,炸的所有人神情巨变。 云山海表面佯装震惊、愤怒之大声呵斥道:“安莺已然疯癫,言语癫狂,即日起废黜皇后之位,打入冷宫!”言罢,便满脸怒容地拂袖而去,独留一殿惊愕呆滞的众人。 大臣们得知太子竟然是个公子后,顿时炸开了锅,纷纷站出来反对太子继承大统。 次日早朝,大臣们纷纷力荐立二皇子为太子。皇帝神情莫测,闭口不言。 大臣们极力劝说,一时间,大殿内吵吵嚷嚷,气氛变得格外紧张。 云山海面色冷峻,直言道:“他没资格,我云家祖上有规矩,身上没有云家胎记的人,无权继承家业。”皇帝坐在龙椅之上,脸色阴沉,态度十分强硬。 大臣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没了主意,大殿内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 这时,有人小心翼翼试探着提出:“那庆王是否有云家的胎记?”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云山海。 云山海听了这话,沉默不语,只是眉头微微皱起。 大臣们见状,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看来沐霖云身上是有云家的胎记的。 紧接着,有个胆子大些的大臣,壮着胆子站出来,大声提议道:“既然如此,不如让沐霖云当太子。”其实他是逼皇帝选,选自己的孩子总比别人的要合理。 这话回荡在大殿之中,众人都屏息凝神,看向云山海,等着他表态。 云山海依旧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早朝结束后,这消息飞快传到程野丶沐霖云耳中。 程野只觉得晴天霹雳,这是什么狗血剧情,怎么才过去一个晚上,就大变天了。 他满心郁闷的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整天有人惦记你,这次更狠,一个朝堂上的人都要跟我抢你!”他一脸郁闷,看向沐霖云,那眼神里满是委屈。 第134章 云端的权势 “怎么总有人要跟我抢你。”他一脸委屈,看向沐霖云,眼里止不住的控诉对方太招人。 沐霖云闻言满脸无奈,他注视着程野的狭长眸子里闪烁着细碎的笑意。轻声道:“我相信你,没人能把我抢走。” 程野心里不痛快,气呼呼道:“你是不是想登上那个位置,然后名正言顺地坐拥后宫佳丽三千!”他双手抱胸,气鼓鼓地瞪着沐霖云。 沐霖云顿时哭笑不得,漆黑的眼珠闪烁着星光,认真的看着他,含笑道:“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我此生有你一人足矣。” 程野一听这话,当场笑嘻嘻,像个得到心仪礼物的孩子,欣喜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可别怨我哦。” 沐霖云也跟着玩笑,笑言:“那你以后也不要怨我,没有让你当上凤君。” 程野一听,立马伸出小手指,一脸认真,道:“那好,咱俩拉钩。说好了以后谁都不许怨谁。” 沐霖云也笑着伸出手指,陪着对方做幼稚的事。他的小手指和程野小手指勾在一起,晃了晃。两人就这么孩子气地拉钩,把这事儿给定下。 两人约定好后,程野一脸意足,不由的追问“凤君我从来没听过这个称呼。” 沐霖云耐心解释:“前朝开国之君,曾封自己的发夫郎为后,当时的臣子人劝诫,自古只有女子封为皇后,于理不合等等。那开国之君便道,公子当不是女子不可当皇后,乃凤君也,是天上鸾凤有福之人,可延绵子嗣,贤德等等总之将所有反对的声音都压下去,册封他夫郎为凤君。” 程野恍然的点点头:“这个开国之君,好厉害啊!” 沐霖云忽然起身,贴着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敏感的耳垂边,声音暗哑的说:“玉君在我面前夸别的男子,可是对为夫不满?” 程野感受到腰上不老实的大手,一瞬面红耳赤。 (此处省略,请自行脑补。) 朝中大臣们纷纷上门拜访,可庆王府大门紧闭,谁上门都不开。 庆王夫夫谁都不搭理,让那些想提前卖好的人,或是打探消息之人,全一无所获。 程野与沐霖云平静的日子还没过两天,就接到皇帝召见二人的旨意。 别人他俩可以躲,可是对方是皇帝,两人躲不了,只得进宫面圣。 云山海高高端坐,目光深沉幽暗,自上而下打量沐霖云许久,才平静道:“庆王,对朝中大臣改立太子之事,可有见解?”他话语说的模棱两可,意思模糊不清,让人琢磨不透。 沐霖云却听懂对方话语中的试探之意,他神色从容,行礼后,不慌不忙道:“陛下,臣初涉朝堂,对朝堂之事并不熟知,没有什么好的见解。陛下圣明自有决断,臣谨遵圣意行事。” 程野在一旁听不懂两人的过招,心里急的不行,忍不住开口哒哒哒道:“陛下,太子很好,为何要改立?我瞧那天宴席上太子甚好,知晓百姓所需,日后必成一代……哪啥。”正说着,忽瞥见沐霖云对他微不可见的摇头,他赶忙咽下最后两个字,含糊其辞带过。 他愤愤继续道“至于大臣们说什么后代,让太子招纳皇夫,诞下子嗣,不也同样是云家血脉。” 云山海坐在高处,自然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中竟觉得程野颇为有趣,倒未多加刁难,只是缓声道:“日后你二人可多进宫与泽璇聊聊,他孤身一人,朋友甚少,性子沉闷得很。”言罢,便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程野出了紫宸殿大门忍不住松口气,不得侧头看向沐霖云,见他也一脸舒口气的模样,他忍不住咧嘴一笑。对方正好也侧头看向他,跟着笑了。 俩人不敢在宫里多做停留,快步向宫外走去,不想两人没有顺利出宫。 出宫途中,桃树忽感某处有类似长青宫曾出现的怪异气息。不由向程野传达信息:“主人,我又感觉到怪东西的存在。” 程野心头一惊,连忙追问:“在哪儿?”那个鬼东西,得弄死才行。 桃树伸出一根细小的藤蔓,指了个方向:“大概往那边走。” 沐霖云见本来好好走着的程野忽然停下,一猜就猜到肯定有事,他出言打发走领路的小太监,牵着人慢慢往前走。果然片刻,程野左手冒出一根细小藤蔓,指着一个方向。 他眉头轻挑,这是又要搞事了。 程野抬头看向沐霖云,刚想开口,不想对方已经牵着他的手,往桃树指的方向走。 俩人不知不觉越走越偏,竟来到冷宫,不等两人疑惑,便听到里面传来声响,俩人动作默契立刻半蹲下身,偷摸靠近往里瞧。 程野看见里面有两人,正一站一坐,看向彼此的眼神火花四射,气氛剑拔弩张。他认出是谁后,眼睛瞪的老圆。 只见据说被罚禁足的皇贵君竟出现在这偏僻之地,而另一位则是褪去华服、发丝凌乱的前皇后。 皇贵君看着眼神中闪过疑惑的前皇后安莺,轻轻一笑:“姐姐定是在疑惑我为何会能到此处吧。”说罢,他微微弯腰,目光紧紧盯着狼狈不堪的安莺,“姐姐还不明白吗,不要怀疑,与皇帝陛下拜堂成亲之人,自始至终都是我。这世间从未有过什么安家庶女二小姐。” 安莺瞪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喊道:“不可能!我与她相伴多年,安家怎会无二小姐。” 皇贵君嘴唇微勾,不急不缓道:“安家二小姐名唤安茵,而我便是安茵。安澜的第二任妻子杨怀玉,听闻神女国以女子为尊有仙药,多年前费尽心思前往,求得世间女子梦寐以求的仙药,服下可保一生身姿婀娜、肌肤胜雪,然此药却有后遗症,致使她无法生育。” 皇贵君厌恶的看了一眼安莺,侧身往旁边走了几步:“她嫁给安澜三年无所出后,于是,她哄骗自己的弟弟,想借腹生子。仅一夜风流,便有身孕。怎奈命运弄人,他孕有双胎。双胎本就易难产,偏偏还有人想让他死。最终他难产而亡,只留下孩子。” 他哧笑一声,接着道:“他用命生下来的两个孩子,大的是女婴,杨怀玉理所当然的将她抱养在身边,小的是个不受待见的公子,对外宣称是个不知廉耻的丫鬟爬床所出,并且因为姓杨的不喜公子这个身份,让他从小扮做女儿家,这便是安家庶二小姐。” “不可能,你这个贱人,你休想骗我,哈,你就是个身份地位卑贱之人,根本不能与我相提并论,休想污蔑我的出身,我生来就高贵,你就是个污糟玩意儿。”安莺双目圆瞪,愤怒的吼,她想站起来,不想双腿疼痛不止,吃痛又坐了回去。 原来她想跑离冷宫,被打断双腿,现在她哪也去不了。 第135章 真假皇后,天命之命除妖 皇贵君对安莺的愤怒指责,不为所动,继续道:“杨怀玉本就是安家主母,有了子嗣傍身,她行事愈发大胆,将那些怀有身孕的妾室,去母留子,无孕之人或卖或杀,一个不留。 她对她的“女儿”倒已疼爱有加,宠的无法无天。对那个失姆“二小姐”却很恶毒,常常无缘无故的挨到毒打惩罚,关禁闭不给吃喝。”皇贵君悠悠的说着。 安莺情绪激动,大喊大叫:“不可能!绝不可能!若你是真安茵那个贱人,当年你连嬷嬷那关都过不了,难道他们连公子与姑娘都分辨不出,欺君乃是死罪,他们都不想活了吗,敢帮你骗陛下。” 皇贵君冷哼一声,不屑道:“是啊,连你这蠢货都能想到的问题,当年的安夫人怎会不知,可她死活要逼我入宫。” “不过她失算了,陛下极为厌恶世家贵女,嫌她们心机深沉、算计颇多,谁又知晓她们是否服用过百花仙。故而陛下帮我隐瞒身份,助我顺利登上皇后之位。”皇贵君忽然转身,一步步逼近安莺,他视线锐利的看向她,笑道。 “不可能!我回宫之时,皇宫中已有你这号人物,你定是在骗我!再者若陛下真的知道我是假皇后,那与我同眠之人又是谁,他为何要装作没有发觉异样,与我行周公之礼哈哈哈……你在他心中也不过如此。”安莺面带恶毒的笑容,双眼含满怨恨。 “你怎知与你共枕之人是陛下?”皇贵君不动不怒反问道,“我一人分饰两角,很累。你的出现,倒是正好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也让我有机会出宫,为姆父报仇雪恨。”言罢,转身向外走去。 “你莫要得意,爹爹乃是朝中重臣,定会救我出去!到时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安莺在其身后声嘶力竭地呼喊。 “呵,别痴心妄想。安澜当不上新丞相,安家离覆灭也不远了。”皇贵君头也不回,淡淡地抛下这句话,而后毫不留情地离去。 “不可能,你给我回来!给我说清楚,是不是你这个贱人搞鬼。”安莺激动的站起身,双腿的疼痛让她跪趴在地,她双手撑起上半身撕心裂肺的喊。 可惜,回应她的除了,袭来的阵阵秋风什么都没有。 果真不久后,安家与神女国暗中勾结杀害皇后,被皇帝下旨诛灭三族,其余族人皆流放。 至于安家的新夫人祝盈香(祝玲珑)早在之前便死了。她起初安分过一阵,然,本性难移,她身体早已沉溺于声色犬马,年老体弱的安澜已无法满足她。 所以,她某日开始便与家中孔武有力的家丁、温和的花匠、沉稳老辣的管家,乃至十四五岁腼腆的继子有染,此事败露后,被打入女监,遭受骑木驴之刑,最终惨死狱中。 此间之事,暂且不说。 转回程野、沐霖云不小心又听到皇室惊天大瓜,都忘了桃树说过感觉到和长青宫相似怪物气息的事。 两人想着别让人发现赶紧的跑出宫,不想走到半路,被人截住,原来是国师派人召见。 两人对视,都看到对方一脸上的无奈。国师早不召见,晚不召见,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召见,想不让人多想都难,是想警告两人还是劝两人接下太子之位,又或者… 两人对坐在马车里,都没心思交流。 程野心里跟揣了这个野兔似的,忐忑不安蹦跶个不停。 沐霖云双眼含着忧色,眉峰紧蹙。 少顷,马车停下! 到达目的地,程野跳下马车,深吸口气,一脸凝重的与沐霖云并肩踏入国师府。 待见到国师,程野不禁瞪大眼睛,只觉此人甚是面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国师一袭白袍胜雪,白发如银,双眸紧闭,端坐在那里,身前的桌案上零落地散着几张叶片,整个人透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 “两位小友,许久不见。”国师的声音低沉而悠远,仿若穿越岁月而来,空灵又悦耳。 程野一脸疑惑的看向沐霖云,眼神询问,我俩什么时候见过他? 沐霖云仔细回想一下,并无任何印象,轻轻摇头。 两人不搭话,国师并未生气,而是率先开口解释。 “十几年前,我忽然感知,天命之人终于降生于世,便悄悄出关,外出寻觅,然天命之人命数紊乱,踪迹难寻。直至去年十月,某夜,一道神雷划破天际,天命之人的命数再度显现。我便日夜兼程赶去文松县。那日于城外,我与程小友初次邂逅,不知可否记起。” 言罢,国师缓缓睁开双眼,一只眼眸清澈明亮,宛如星子,另一只却白蒙蒙一片,里面好似有细碎的银光在旋转,双眼若是盯着旋涡看,好似能将人的魂魄吸入其中,神秘又诡异。 程野闻言,像突然被点醒,眼睛瞪得滚圆,高声惊呼道:“你是那个乞丐!还有,给我地铁锤的也是你!还有还有告诉我火蛟龙所在之处的人,原来都是你!” 国师微微一笑,仿若玉石的脸上,轻轻起一丝笑意,应道:“下雨天,程小友找不见小王爷之时,我可是给你指过路的。” 程野又是一声惊呼,恍然大悟:“那个喝得醉醺醺,撞了我就走的也是你!” 沐霖云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程野忙不迭地,靠近他小声解释:“就是你被下药那天,天上下着雨,你迟迟未归,我四处寻不到你,心里又急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被一人撞了,恰听到那人说起书院做什么好吃的,我才想到去书院找你。” 沐霖云微微点头,转而望向国师,神色恭敬,眼里露出一丝疑惑:“不知国师大人召我二人前来,所为何事?” 程野心直口快,抢先说道:“不会是劝霖云当太子吧,我们拒绝。” 国师轻笑摇头,随即神色凝重,郑重道:“即将有大妖物出世,还望二位出手将其铲除,拯救天下苍生。” 程野皱了皱鼻子,不解道:“既然你能未卜先知,你不能去把他杀了吗?” 国师露出一丝愧疚之色:“我杀不死她,我的师父曾将其封印,告诉我,我有天命之人可以将她诛灭。” “那你倒是告诉我该怎么做,我也好早解决早完事儿。”程野一脸切的追问。 国师脸上浮起一抹神秘的笑意,轻声道:“小兄弟只需随心而为,自可达成,有些事一旦说破,便不灵验了。” 程野不屑地撇了撇嘴,嘟囔道:“小气鬼,最讨厌你们这些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的。”说罢,他拉着沐霖云转身就走。 离开国师府,两人本想回家却又被拦住。 程野:…… 第136章 跑路 程野抬眼望向面容和蔼的陈万贯,心中有些许忐忑,试探道:“干爷爷,奶奶要见我们,该不会是最近传得满城风雨的那件事吧?” 陈万贯只是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并不言语。 程野眼珠转一转,快人快语道:“干爷爷,要不我俩改天再去探望奶奶吧。刚刚国师交代了我们一些事情,需得先去处理,等忙完了再去行不?” 陈万贯轻轻叹气,缓缓道:“小野啊,此刻你和小王爷怕是想出这皇城都难,还是先去见殿下吧。” 程野一脸疑惑,脱口问道:“什么意思?” 陈万贯神色郑重,耐心道:“陛下担忧有外国来者在城中肆意妄为,早已在城门处安排人手,他们的眼睛很尖着,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出城。” 程野不服气辩解道:“我和霖云又不是什么可疑之人,怎会出不去?” 陈万贯笑着摇头,张口欲解释。 这时,沐霖云冷静开口道:“陛下这是在防备我们出去联络他人,比如……兵。”他特意在“兵”字上加重语气。 陈万贯微微点头,赞许道:“小王爷果真是机敏过人,一点就透。”说罢,他又看向仍一脸茫然的程野,再次轻声催促:“殿下还在等着两位小主子,咱们走吧。” 程野和沐霖云无奈,只得登上那辆装饰极为豪华,标志着长公主府的马车。 马车缓缓驶动,暗处那些盯梢之人,迅速分成两队,一部分如影随形,悄然跟在马车之后,另一部分则依旧纹丝不动地留在原地,好似在等待什么人。 恰在此时,一辆马车从不远处徐徐驶来。 那马车看似低调,却难掩周身散发的奢华气息。 待其稳稳停在国师府门口,片刻,从中缓缓步下一个身形高大之人。 此人周身裹在一件用金线绣有,古朴回龙纹的藏青色披风之下。他头上戴着兜帽,将面容遮得严实,只露出性感的下颚,任谁也无法窥探其样貌,转而认出他的身份。 门口的小童子见状,赶忙上前阻拦“不管你是谁,这里无国师传唤不得入内。” 那人不慌不忙,伸手从腰间取下一块牌子,在小童子眼前轻轻一晃。 小童子只匆匆瞥一眼,脸上便瞬间浮现出惊惧之色。 那人却似不理会童子的失态,径直迈着大步,踏入国师府。 此刻,国师正在室内,手上不紧不慢地拎着一把精致的茶壶,往一只茶杯里徐徐倾注茶水。 那水流仿若银线,不多不少,恰好至七分满。那人刚好迈进室内,待到其走近,国师又恰恰好将那杯茶轻轻推至桌子对面。 来人动作微微一滞,似是被这恰到好处的安排惊到,但随即又若无其事缓缓坐下,一边抬手掀下兜帽,一边开口道:“大人既然知晓朕要来,想必也能为朕解开心中的疑惑。” 国师微微抬头,看向云山海。 只见他那只奇异的白色眼睛之中,似有细碎银光在不停旋转,仿若藏着无尽的奥秘引人窥探。 国师仅仅盯着云山海一秒,便迅速收回视线,垂眸低吟道:“国师不可插手朝政之事。庆王夫夫自有他们的使命在身,陛下还是莫要插手为好。”言罢,便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少顷,云山海面色凝重走出国师府。在上马车时他抬手轻轻一招,一名小太监便急忙小跑着过来。 云山海压低声音,轻声吩咐:“撤回监视庆王的人手。” “是,陛下。”小太监毕恭毕敬地回应,而后便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而去。很快,他便追上了先前离去的那群人,手指快速地微微翻动,打出几个旁人难以看懂的手势。 众人见状,即刻迅速撤离。 临走之前,那小太监忍不住偷偷瞥一眼长公主府的那辆豪华马车,目光中似有探究之意,而后又匆匆转身,很快消失在街道某处小巷中。 此时长公主府的豪华马车,正巧拐弯驶过一个小巷囗,马车稍微停顿一下,随后对接着继续往前走。 不久,小井里陆续离开几辆不起眼的小马车。 其中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一路行至城外,直至行驶到一个十字路口,马夫才让马车停下。 带着斗笠的马夫左右张望一下,等了许久不见有旁人,他才开口道:“下来吧。” 从中竟跳出程野和沐霖云,这俩本该已进入霄华长公主府的人。 程野眉头紧皱,看向带着斗笠,贴着假胡子装车夫的陈万贯,担忧询问:“干爷爷你这么帮我们离开皇城。会不会有事?” 沐霖云也一脸担忧的看向他。 陈万贯不在意的摇头,笑道:“你两别担心,我跟着殿下身边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殿下最多就罚俸禄,不会出事的。从这条路再往北行一里路,那里有一准备好的马车,走吧,我就只能送你们到这儿了。” 沐霖云做了个拱手礼,诚恳:“保重,多谢干爷爷。” 程野满脸不舍的望了望他,才忧心忡忡的转身和沐霖云一起离开。 陈公公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喃喃自语道:“小野,小王爷一定要幸福呀!”随后,他匆匆转身,赶着马车回到皇城。 回去后直接去跪在霄华长公主面前请罪。 霄华长公主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微微叹口气,摆了摆手道:“罢了,就让他们走吧。皇帝尚年轻再生一个也来得及,太子虽是个公子,皇帝在位,若能坚持个二三十年,太子若能用手段证明他有能力,未必不能坐上那个位置,至于旁人的闲言碎语,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自会平息。既然佑安想要逍遥自在,便由他们去吧。” 霄长公主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色,思绪渐渐飘远,她自己身处皇宫,当然知道皇室的尔虞我诈,她回来才几个月,却身心俱疲。 两个喜爱小辈若真能远离宫廷纷争,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故而他并未派人去追程野俩人。 说到底,她还是偏疼沐霖云的,毕竟是在跟前长大的,跟太子不妙的处境比起来,自然希望沐霖云平安喜乐一生。 第137章 绑人 程野与沐霖云并肩坐在赶车位置。 他目光茫然地望着道路两旁如潮水般向后倒退的景色,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迷茫。 他们就这样顺利的离开皇城了,可接下来他俩又该去何处?回大青村吗?似乎并不是个好选择。 他的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见身旁正浅笑盈盈看向他的沐霖云,他的眼眸骤然一亮,欣喜开口问道:“霖云,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想到我们接下来去哪里最合适,对不对。” 沐霖云却轻轻摇头,无奈道:“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不过大青村我俩暂时不宜回去。” 程野微微歪头,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沐霖云看,好似在探究什么稀罕事儿似的。 沐霖云见他这副模样,不禁哑然失笑,打趣道:“你这般盯着我做什么,难道……是想与我亲近。”他靠过去,附在他耳边轻吐气息,悠悠道。 程野只觉得挨着沐霖云的半边身体一阵酥麻,他面红耳赤的解释:“我、我只是没想到,你也有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有些吃惊而已。” 沐霖云瞧见他如此可爱的反应,心头一动,视线余光注意到此处是个荒无人烟之地,心中暗暗可惜,现在时间、地点都不合适,不然…… 他感觉到身体的反应,身体微微后撤,含笑道:“虽说我很开心,我在你心中是无所不能,但是,我非神人自然不会事事通晓,我有所不知,不是在情理之中吗。” 程野视线扫到沐霖云腹下微微凸起的衣服,脸忍不住又是一阵发烫,赶忙收回视线,直视前方,支支吾吾道:“哎,对对。” “不如让马儿信马由缰,随意前行,走到哪儿算哪儿。如此一来,即便有人追我们,也难以摸清我们的行踪轨迹。”沐霖云自然注意到他的反应,他嘴角微勾,眼中透露出一丝狡黠笑意。 而后两人便一路随性而行,走走停停,寄情于山水之间,很是逍遥自在。 不知不觉间,他们竟再次来到咸沣城。 程野和沐霖云在城中寻得一处适宜的住处,稍作休整,便携伴漫步街头,悠然自得地闲逛着。 阳光洒在古老的石板路上,街边的小贩,有的在吆喝着售卖杂货,有的在现做现卖食物,食物的香气与小贩们的吆喝声,在空气中弥漫交织,组成人间烟火气。 二人正沉浸在这热闹的市井氛围中,没料到竟与北越前来买盐的队伍不期而遇。 人群熙熙攘攘,北野武不经意间一个抬眼,目光瞬间锁定在程野身上,他原本平静的眼眸顿时亮起,脸上满是惊喜之色,毫不犹豫地拨开人群,快步走向二人。 “哈哈,真巧!庆…沐兄与夫朗真是伉俪情深,沐兄愿携手陪同游玩,可见用情之深。能在此遇见二位,实乃我之幸事!哈哈哈”北野武爽朗的笑声回荡在街道上空。 “在下初来乍到,对这城中诸多地方都不甚熟悉,二位对这里想必颇为了解,不知可否赏脸当我等的导游,带我领略一番此地风土人情?”北野武言辞恳切,眼中满是期待。 程野与沐霖云对视一眼,询问他的意见。沐霖云沉吟片刻,点头应允。 接下来的几日里,他们一同穿梭于古城的各个角落。 沐霖云带着众人来到城中外一座历史悠久的古桥。 桥下河水潺潺流淌,他指着桥身精美的石雕,讲述着其背后古老而动人的传说,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程野星星眼的望着他,一脸的崇拜之情。沐霖云见他如此,说的更仔细了些。 沐霖云还领着他们进入一条条幽静的小巷,见到各个工匠,做各种器具。 北野武好奇地驻足观看,不时发出惊叹之声。 他们还一同登上城郊的山顶,一同俯瞰整个咸丰城的壮丽景色。 北野武迎着微风,畅快笑道:“有二位相伴,这一路颇为愉快,我定当铭记在心此生不忘!” 程野撇撇嘴,小小声:“谁要你记得,要不是没办法,谁想跟你一块儿玩。” 沐霖云注意到他气嘟嘟的嘴角,不由得捏了捏他的手,等他转头看向他,他无声的对他说:别气,下次我单独陪你来。 程野便将北野武抛在一旁,和沐霖云亲亲热热。 夜里,程野与沐霖云同榻而眠。 程野心有疑惑,忍不住侧头看向沐霖云,问道:“北野武他怎么敢明目张胆的在这里买盐,一买还那么多。” 沐霖云思索片刻,轻声回应:“应是和皇帝私下做个交易,或许签订了什么协议,不然他们怎敢如此明目张胆行事。” 程野微微点头,似懂非懂。 沐霖云见他那副模样,嘴角轻轻上扬,带着一丝戏谑道:“你此刻躺在我的床上,心里却想着旁人,这可不妥,你的身心都该看着我才对。”言罢,他缓缓靠近程野,身躯轻轻压了上去。 他炽热的呼吸喷洒在程野脆弱的脖颈处,程野只觉一阵温热与酥麻,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心跳也不自觉地加快,扑通扑通乱跳个不停。 …… 两日后,北野武事办妥,准备返程。 他热情洋溢地邀请程野和沐霖云前往北越游玩。 程野心里一点都不想去,暗自高兴北野武终于可以滚蛋,他嘴笨不知道怎么说,便望向沐霖云,示意让他讲话。 沐霖云心中隐隐觉得此事透着几分诡异,便委婉推脱:“改些时间吧,眼看快要过年,我俩得回家了。” 北野武一脸失望,倒也没有勉强,拱了拱手“那便后会有期。”随后策马而去。 当晚,程野正在屏风后沐浴。 突然,一个神秘人潜入屋内,趁沐霖云不备,将其快速迷晕后悄然扛走。 程野穿好衣物,从屏风后走出,却发现房间内空无一人。他先是一愣,以为沐霖云有事外出,遂皱着眉头往外呼喊:“霖云,你在哪儿?” 然,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寂静。 程野心中“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正欲出门寻找,目光忽然瞥见桌上沐霖云今日佩戴的白玉簪。 程野的脸色一瞬变得煞白,他毫不犹豫地从窗户翻出,要往马棚去骑马追人。 他一到马棚,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旁边窜出来。 第138章 终于找到人,暴揍罪魁祸首 程野定睛一看,竟是北野寒,他心中既疑惑又惊讶,对方不是该走了吗,怎么一个人小孩大晚上呆在马棚里? “程公子。”北野寒先开口喊人。 程野听见他叫自己,心中又惊又疑,便往他身边走近:“北野寒,你怎么一个小孩儿在这儿,难道是在等我?” 北野寒小脸紧绷,点头肯定他的猜测。他仰头看向程野,一张小脸在昏暗的灯笼光线照耀下,神色显得很严肃,郑重道:“阿达让我转告你,你此刻想追上去,也追不上。不若给家中长辈留个讯息,再去追,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他只是想邀请你前往北越做客,不会伤害你夫君。” 程野上下打量北野寒,眼中故意露出一抹凶光,吓唬道:“你爹可真行,把你个小孩独自丢在这儿告知我消息,他自己先溜了。他难道不怕我迁怒于你,将你杀了?” 北野寒微微皱起眉头,不满道:“他没脑子,想不到这些。” 程野听到这话,不禁被逗笑:“你这小孩儿倒真有趣。”他很快收敛笑意,一脸严肃的问:“小寒,你老实告诉我,你爹为什么非要我去北越做客?” “因你的模样,还有你的力气。”北野寒倒是直言不讳,没有藏着掖着不说。 程野眉心紧蹙,满脸不解:“我的模样?难不成我与他认识的某个人长得极为相似?至于我的力气,不过是天生如此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与北野回长得颇为相像,而且你的力气是天生的。北越王室能在平原上千部落中居于首位,便是因为北野这一脉天生拥有神力。”北野寒耐心解释。 “啊,我与北野回长得像,可我明明与神女国有关联啊,怎又会和你们北野家牵扯上关系!”程野惊诧不已,烦躁地揉着脑袋,在原地来回踱步。 北野寒见状,轻叹口气,又是一个跟他阿达一样的缺心眼儿。他小大人似的解释:“一个孩子出生,除了生母,自然还有生父。” 程野先是一愣,随即尴尬的嘿嘿一笑:“小寒,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懂这么多,哈哈哈……”他眼神发虚,窘迫的伸手揉着鼻子。 程野现在懂了,沐霖云是被他身世问题连累,才被绑架,他再心急救人,也知该给沐老夫人留下消息,不然家中找不到人该急了。 他立刻转身,步伐飞快跑回房,快速将屋内物品收拾妥当。才拿起笔,深吸口气,开始写字。 北野寒一直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跑来跑去的忙,又看看他为写一封信,糊了一脸墨汁,扔了一地的纸团。他小小年纪便觉心累,大人怎么没一个靠谱的。 程野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写出一封字迹歪歪扭扭,勉强能见人的信。他伸个懒腰,心情满足欣喜道:“总算大功告成。” 北野寒年纪小,坐在椅子上,已迷糊眯了一会儿,被程野高声惊醒。他抬头看向窗户,天色已经开始泛白,心想:那封信,的确是个大工程。 程野在北野寒的提醒一下,仔细把脸洗干净,然后才带着包裹和北野寒一起去驿站,交了钱,再三交代:“小哥,信一定要送到皇城东边小巷木家小院,别弄错了。” 信差再三保证不会送错,如此他才放心离开驿站。 程野从驿站出来,揉着因写字而酸痛的手,无奈叹气:“唉,毛笔写字真的好累!”他微侧头俯视北野寒,催促:“小寒,走吧,我们得快点儿说不定还能追上他们。”言罢,他翻身上马,向着北方疾驰而去。 北野寒也飞速骑上他的小马,追上去,一大一小身影渐渐消失在中长长的官道上。 程野与北野寒马不停蹄追赶北野武一行。 程野一路日夜兼程,盼着能在半路救回沐霖云,可惜直至平原出现,他都没见到那群人的踪影。 程野忍不住向北野寒发问:“你爹到底把人弄哪儿去了,怎么我日夜兼程都没看到半个人影?” 北野寒小脸紧绷,因为赶路,太累面色一有些苍白,道:“他肯定料到你会连日夜追赶,所以他们也没有停歇,估计是全力赶路,按时间推算,现在应该到王庭了。” 程野气得嘴角直抽,他看着北野寒有些憔悴的小脸,心里叹口气,决定先歇一歇,反正追不上,干脆不急着赶路了。 又过几日,他们终于踏入北越王庭。 程野一眼瞧见身着异族服饰的沐霖云,眼中顿时露出惊喜的光。那藏青色大袄衬得沐霖云身姿挺拔高大,全然没了先前的单薄感。 程野飞身下马,疾步冲向沐霖云,紧紧将其拥入怀中,语带哽咽道:“太好了,总算找到你,你都不知道,我发现你被抓走了有多焦急,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沐霖云眼眶微微湿润,浅笑着轻拍他的后背安抚:“除了想你,担心你外一切都好。” 两人静静相拥片刻,一旁的北野武笑嘻嘻开口:“程小子,论辈分你该叫我声小爷爷,我对这个孙婿还算满意,不会亏待他。” 程野一听这声音,立刻松开怀抱,攥紧拳头,飞快侧身。 此时,他眼神中盛满怒火,一个箭步上前,右拳如同一发炮弹,带着呼呼风声,直逼北野武面门。 北野武震惊地瞪大双眼,急忙侧身一闪,那拳头擦着他的脸颊而过,带起一阵劲的风。他暗道,臭小子是真想打死他呀!下手可真够狠的。 程野一击未中,攻势并未停下,立刻顺势一个横扫千军,左腿迅猛扫向北野武的腰部。 北野武双手急忙下压,试图挡住这凌厉一击,却被程野的腿劲震得双臂发麻,连连后退几步。暗暗心惊,程野这腿上的力气也这么大。 程野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机会,乘胜追击,右拳再次挥出,然后是左拳,双一拳如雨点般密集地向北野武胸口砸去。 北野武只得狼狈左躲右闪,偶尔用手臂硬接几招,每一次碰撞都让他疼上一疼,嘴里不断发出“哎呀”“哎哟”……各种怪叫声。 他吵嚷怪叫让围观的几人,纷纷对他露出鄙夷的神色,这人怎么这么不着调!不过一想到他,原本该好言好语请人来做客,却用绑人逼着人来这一损招,就知他本就是不着调的人,好像他干出什么事,也让人不那么意外了。 第139章 血脉纠葛 北野武一边哇哇大叫,一边被动抵挡,嘴里也再不停说教:“喂,你小子怎么这样对待长辈,我可是你小爷爷哎,别打了!你力气真大,不愧是我北野家后人。” 程野早被他叽里咕噜的乱叫声,气的不轻,听他这胡言乱语,火气噌噌往上冒。 程野见他分神说话的机会,猛的一拳击中北野武肩膀,疼得他吱哇乱叫:“要杀人啦,救命啊!”他视线余光注意瞄到一旁看好戏的几人,忍不住开口:“沐家小子,你笑什么笑,还不劝劝你夫郎,我一路上可对你不薄。” 沐霖云轻声笑道:“你是说把我像粽子般捆住,放在马背上颠簸得我差点吐出来的好吗。”他这话这无疑是火上浇油。 程野脸色又是一沉,下手愈发狠厉,一个倒空飞踢,北野武被踹出数米之远。 北野武趴在地上,伸手指着沐霖云:“好小子,你在这儿等着我呢,不帮忙劝就算了,一旁看热闹就算了,你还火上浇油,你够狠。” 沐霖云温和回应:“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可未曾添油加醋半字。” 北野武喘着粗气,瞪着他,不等他再多说一字,程野又打过来,他只得飞快接招。 沐霖云身旁一位近两米高的大汉悠悠问道:“你怎不劝着点儿!” 沐霖云瞥他一眼:“你怎不劝着点儿!” 两人都嘴角微勾,可看向彼此的眼中似有火花闪现。 北野寒扫了一眼正眼神较量的北野回和沐霖云,觉得无趣,又看向正挨揍的老爹,不仅不劝,反而在旁助威:“打,用力打,狠狠地打,对,就是这样。” 他心中也憋着气,北野武当初把他留下时说:“儿啊,你就留下来当人质,若被打,你就抱着他的腿哭,喊他大侄子,他肯定下不了手,你在路上可要帮爹让他消消气,别让他找我算账。” 北野武被北野寒此举气得脸色发黑:“我是你爹,你等着,我收拾不了他,还收拾不了你!” 程野不屑道:“哼,真不要脸,打不过我就找自己儿子撒气,真是窝囊废。” 北野武气得青筋暴起,他起初是有些装,想让程野消气,如今却被彻底激怒,想还手却发现他不是程野的对手,被揍得鼻青脸肿,躺在地上直喊:“不行了,不行了,再打真要出人命了。” 程野一手揪着他的衣领,一手举拳欲砸下,却被沐霖云从身后握住手拦下。 沐霖云劝道:“好了,教训一下便罢了,他毕竟是北越第二大部落的首领,给他留点颜面。” 程野这才冷哼一声,松开拳头:“要不是霖云求情,我一定打的你半年下不了床。我警告你,这种事只此一次,再有下次,我打断你的双腿双脚,绑了塞进瓦罐丢进河里钓鱼。” 这时北野回适时道:“都正午了,想必大家也饿了,先吃点东西歇歇吧。” 不久,众人席地坐在羊毛地毯上。 席间北野姝仍不死心,再次向程野询问:“你的夫君当真不能分我一半,如今我们可是兄弟,……” 程野原本抓着骨头大快朵颐的愉快神情瞬间阴沉下来,手一扬,将骨头径直朝着北野姝砸去。 北野姝哎呦一声,揉了揉头,张嘴正要骂他。 不想程野已经一跃而起,挥出带着油渍的一记重拳,直直朝着北野姝面门砰一声,砸下来。 北野姝的鼻子顿时被砸得鲜血直流,他捂着鼻子,满脸不可置信地望向程野,眼眶微红,气嘟嘟的说:“你这次下手怎么比上次还狠,我不过就说说而已,你不愿意就算了嘛。” 程野面色冷峻,冷哼一声:“哼,上次我说的话你全忘了,既然不长记性,就别怪我下手重。这是第二次警告,若再有下次,我直接把你衣服扒了扔到男人堆里。” 北野姝惊得圆睁双眼,眼中泛起泪花,求助般地望向北野回,告状道:“阿达,哥哥好凶,你快让他回家去吧。” 北野回含笑冲他招了招手。 北野姝对着程野得意地哼了一声,转身便飞扑进北野回怀里,撒娇地呼喊:“阿达~” 程野对此嗤之以鼻,坐回原位。 沐霖云温柔地为他擦拭手指上的油渍,又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浅笑道:“喝点热汤,暖暖身子,大骨头还要吗,我再给你拿些。” 程野看向沐霖云,眉眼弯弯,笑道:“好,这毛牛骨头炖得很入味,好吃,你也多吃点。” 北野姝见程野对自己不理不睬,心中不悦,又想捣乱,脑袋被敲了一下。 北野回眼中闪过一抹宠溺的笑意,笑骂道:“净胡闹,北越有那么多勇士供你挑选,为何非要与你哥哥争抢。” 北野回的目光转向程野,心中暗自叹息。这孩子明显不愿认他,虽说他与这孩子容貌相似,但身为公子,他的脸部线条相较自己要柔和几分。 他的思绪不由得,飘回那年杏花微雨,彼时他还是北越王的二王子,化名燕回,微服游历凌峰国。 在那杏花飘舞的花雨中,他遇见了瑶儿。 初见时,她一个侧颜端的是清冷出尘,惊鸿一瞥便记在心头。 回到客栈后又巧合重逢,他两拳击退那些调戏她的人。自那之后,她似不再那般清冷。 当时,燕回年少气盛,以为对方因他的英雄救美而心生爱慕,而他自己或许早在初见之时,便已将一颗真心落在她的身上,从此再不能收回。 “什么?”北野回感觉被人摇晃手臂,这才回过神来,茫然地看着众人。 北野武揉了揉酸痛的下颚,问道:“程野问不验血就能确定他是你孩子,若他真是你孩子,那你与他母亲之间又是怎么回事。” 北野回闻言,视线落向程野脸上,浅笑道:“你的面容与我有七分相似,还有三分像你母亲。无需验血,我便知晓你是我的孩子。至于你的母亲,我只知她单名一个瑶字,若她真是神女国之人,那便应该叫达奚瑶。” “那年我十七岁,在平原待腻了,便想去别处走走……客栈我救下他之后,两人相处融洽很多,某天她有意灌我酒,引诱于我…待查出有孕后,她的态度骤变,常常无故发怒赶我走。我只当是孕期所致,想着等她身子安稳,便将她带回王庭成婚。” 说到这里他自嘲一笑“可是谁都没想到,她即将生产之时,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一别,从此再无消息,原是找错方向,她根本不是凌峰国人,再如何找又怎能够找到。 如今想来,她当时选中我,不过是想挑选一颗优质的种子,要一个健壮的孩子,没想到最后,竟然又换了孩子。” 程野啃着骨头,听着故事,内心毫无波澜。等对方故事讲完,他也吃饱了,擦了擦手,站起身来:“霖云,你睡哪儿,我困了,去休息吧。” 沐霖云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下摆,随后,笑着牵起他油乎乎的手,笑道:“走吧。” 北野回望着并肩远去的两人,又陷入往昔回忆之中,不禁感慨万千。他丢了心上人,心变没了,连当年那个孩子的存在都被他刻意遗忘,没想过要去找一找。 她呢为了权势,无情换子,一心追逐权力。 他们二人,谁都算不上合格的父母,难怪程野对亲生父母之事反应平平,思及此,他唯有苦笑摇头。 第140章 情难断,劫难起 程野与沐霖云久别重逢,两人独处一室,只是一个对视,就让彼此的情绪澎湃难抑。 沐霖云狭长的眼眸中似有燃烧的火焰,他一把猛地扑向程野,双唇急切相贴。 程野亦迅速回应,双手紧紧环住沐霖云的脖颈。 …… 待激情褪去,沐霖云温柔地将程野拥在怀中,轻吻那微微汗湿的额头,轻声问道:“还好吗,我知你一路奔波,身体疲惫,只是情难自制。”语毕,又怜惜地落下一吻。 程野嗔怪地撇撇嘴:“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让你停下,怎就不听。” 沐霖云轻笑出声,将他搂得更紧,口中喃喃:“是我不好。” 程野渐有困意,迷糊间,沐霖云轻声试探:“北野回想认亲,你是何意?” 程野听到这话,仿若被冷水兜头浇下,瞬间清醒,语气坚定:“他是北越之王,与我这乡野小子有何相干,我们明天便走,这地方没一个好人。” 他早有选择,不管今生前世他的亲缘都很差,不过还好今生亦他已经找到珍视他的人,他现在不需要突然冒出来的所谓亲人。 沐霖云懂了他的心思,轻拍他的背:“好,都依你。” 怎奈天公不作美,夜半时分,大雪纷飞,二人被困于北越王庭。 程野倒也没闲着,与北野姝拌嘴逗趣,时不时还把北野武教训一番,日子过得也算有滋有味。 而此时万里之外的凌峰国皇城,却被诡异的阴霾所笼罩。 城中的贵家女子,无论是端庄的当家主母,得宠的娇妾,还是艳冠群芳的花魁娘子,皆遭遇可怕的异变。 身体上藤蔓蜿蜒生长,模样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一切的根源,乃是安家被斩之后,那些曾与神女国暗中勾结倒卖百花仙的人,如今死的死,逃的逃。 这些个断了药的女子,身体渐渐出现恐怖的变异。 起初,只是一两个被发现后立刻秘密处决,可渐渐地,这种现象如同瘟疫一样蔓延开。 王公贵族之家无一幸免,就连皇宫之中,也有嫔妃未能逃脱。 这个异变刚开始,只是女子头上冒出一两片叶子,随后下肢逐渐木化,人思维被侵蚀,认为自己是树,竟然挖坑,把自己埋在土里。 紧接着,产生异变的女子会对鲜血极其渴望,变得嗜血疯魔。直至全身木化,手指也化为尖锐的藤蔓,好似恶魔的利爪,能轻易洞穿人的骨骼。 国师府 云山海双眼下布满浓重的黑眼圈,他疲惫地揉着胀痛欲裂的额头,向国师请教:“国师,可有法子除去这些女子身上的藤蔓。” 国师先是微微点头,随即又无奈摇头:“若是头上刚长叶子的,尚有办法,可若下身已化为树状,我也无能为力。” 云山海眉头紧锁,表情凝重:“难道只能将她们烧死。” 国师闭目沉思良久,缓缓睁开双眼,平静地说道:“未曾沾血之人,可用药剂使其昏睡,安置在一处,只需天命之人诛灭妖物本体,她们便可获救。但若是已饮血之人,便再无回头路。” 云山海听闻,瞳孔微微颤抖,下颚绷紧:“那庆王何时才能除去那妖物?” 国师神色淡然,他白色的瞳孔中细碎的银沙,仿佛正在旋转。 他淡然道:“命运自有定数,凡人若是强行插手,只会让事情愈发糟糕。陛下无需过度忧虑,时机未到,一切皆枉然。”言罢,国师便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云山海满心忧虑,只得面色凝重地回宫,即刻下令皇城戒严,只许进不许出。 皇城郊外的别院中,祝安安(达奚安)正在经历一场艰难的生死考验——分娩。 此前,绿萼与蓝儿为躲避程野等人的抓捕,安排手下伪装成祝安安,躲在文松镇,本想等风头过去便回神女国。后来听闻月桂宫祭司前来为云山海贺寿,几人便悄悄辗转来到皇城。 此时,达奚安在房中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如夜枭啼鸣,划破寂静的夜空。 达奚瑶身着一袭白纱,面容被白纱遮掩,看不清神色,只静静地站在房外,听着屋内的惨叫,她的眼神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幽潭,又似远在天边的孤星。 从深夜到天空泛起晨曦微光,如同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房中终于传出婴儿的啼哭声。 片刻,房门缓缓打开,一位身着浅绿长纱裙,裙子上染满鲜血的中年女子走出来,声音略带颤抖:“大人,是个男婴,……安圣女回去之后,恐怕得前往神女处接受洗礼赐福。” 达奚瑶一听“赐福”二字,原本平静的神色瞬间阴沉下来,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浓烈的厌恶,冷冷道:“附近可有人家产女婴?”中年女子面露难色,苦着脸说:“大人,如今凌峰国皇城风声鹤唳,又未曾提前谋划,恐怕……” “莫莹,又不是头一回,该怎么做还用我教你,为何事先不安排妥当。”达奚瑶微微蹙起眉心,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 莫莹满脸惊恐,声音发颤:“大人,神女若是知晓我们屡次欺骗于她……神殿地下的白骨已经堆积如山,我实在不想……成为其中一员。” 达奚瑶忽闻一阵轻微的“咔吱”声响,仿若夜猫踩过枯枝,她警觉地猛地回头,厉声喝道:“出来!”同时,身形如电,朝着声响之处挥出凌厉一掌。 此刻,她背对着莫莹,全然未料到危险正从身后悄然逼近。莫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手中紧握着匕首,如毒蛇出洞般狠狠刺向达奚瑶的后腰,口中恶狠狠地念道:“去死,背叛神女的都该死!” 达奚瑶不愧是武艺高强之人,虽遭突袭,仍在瞬间侧身,右掌顺势拍出,一股强大的内力如汹涌波涛冲向莫莹。 莫莹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蓝儿在屋内听到外面的激烈打斗声,心急如焚,猛的冲出来。正好看见莫莹正偷袭月桂宫的祭司,顿时怒目圆睁,高声喝道:“莫莹,你竟敢对祭司大人下毒手!”言罢,如离弦之箭般冲上前去欲助达奚瑶一臂之力。 然而,绿萼早已在一旁伺机而动,见蓝儿冲出,她身形一闪,手中匕首寒光一闪,如鬼魅般割断蓝儿的腿筋。 蓝儿惨叫一声,摔倒在地,还未及起身,绿萼又猛扑上去,手中匕首如死神之刃,无情地插入蓝儿的胸口。 蓝儿双眼圆睁,满脸的难以置信,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喉咙中艰难地发出几声咕噜声,便气绝身亡。 此时,莫莹正被受伤的达奚瑶压着打,她苦苦支撑。 达奚瑶虽受伤,但招式依旧凌厉,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强大的威压。 莫莹渐渐不敌,她慌乱中瞅准一个达奚瑶后腰伤口的破绽,拼尽全身力气一脚踢向达奚瑶。 达奚瑶躲避不及,被踢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莫莹见机,眼中凶光毕露,正欲冲上去补上致命一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刚生产完的达奚安拖着极度疲惫的身躯,强忍着产后的疼痛,手中紧握长剑,如神降临冲出来,恰好挡下莫莹那致命的匕首。 达奚瑶趁机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趁着莫莹分神的刹那,如猎豹扑食反手夺过她手中的匕首,寒光一闪,锋利的刀刃划过莫莹的脖颈,鲜血如泉涌般喷出。 绿萼见莫莹被杀,悲痛欲绝,双眼通红,仿若疯狂的野兽,高声怒吼:“师父,达奚瑶,我要杀了你这贱人!”说罢,挥舞着匕首,如疯魔般冲向达奚瑶。 第141章 算计 绿萼亲眼见到达奚瑶杀了莫莹,顿时目眦欲裂,心碎呼喊:“师父”下一刻,她看向达奚瑶的目光好似淬了毒,怒吼:“达奚瑶,你这个贱人,我要将你碎尸万段!”一边怒吼一边向达奚瑶攻去。 这边达奚安方才动用内力,此刻只觉腹中仿若有千万根钢针在猛刺,疼得她面容扭曲,面无血色,双手死死按着腹部,冷汗如雨淌个不停。 达奚瑶一掌挥开绿萼,柳眉轻蹙,杏眼中闪过一丝忧色,忙伸手扶住达奚安,柔声道:“安安,你莫要再乱动,刚生产应当好好歇息。” 达奚安虚弱地点头,在她的搀扶下缓缓坐下,身子因腹痛不止而微微卷缩。 达奚瑶飞快安顿好达奚安,忍着身上伤痛,握着匕首,迎向再次杀来的绿萼。 刹那间,寒光闪烁,利刃交鸣,两人身形似鬼魅,左右翻飞。 达奚瑶虽受伤,可她一身精湛武艺依旧碾压绿萼,又因她带伤,一时间杀不了对方。 因此,两人战的难解难分。 绿萼出招很辣,每一招都饱含着无尽的怨愤,一副定要杀了达奚瑶的凶狠样子。 达奚瑶镇定自若,美眸如星,一个则身躲过对方的攻击,美目一扫一刹锐利洞察绿萼左侧一处破绽。 只见她莲步轻移,似一抹惊鸿,出手如闪电,一掌拍在其左侧,绿萼便如断线的风筝,直直摔倒在地,嘴角流血。 达奚瑶手握短刃,正欲上前取其性命,却听绿萼,嚣张道:“慢着!我已有身孕,腹中乃是神女之子,你若敢杀我,神女必诛之!”言罢,她缓缓掀开外衫,露出微微隆起的腹部。 达奚瑶见状,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哼!愚蠢!”她手中匕首依旧毫不留情朝着她咽喉划去。 恰在此时,达奚安猛地倒地,凄厉呼喊:“母亲,我肚子好疼,好疼!” 达奚瑶心下一惊,侧目望去,绿萼瞅准这稍纵即逝的时机,扬手抛出一把药粉,那药粉如烟雾般弥漫开来,遮挡视线。 她趁达奚瑶视线受阻,她转身如脱兔般逃窜而去。 达奚瑶柳眉微皱,犹豫一秒,并未追上去,而是急忙转身返回达奚安身边,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声音虽仍平静,却难掩其中的焦急:“安安,除了腹痛,可还有其他不适?” 猝然,达奚瑶脸色一白,下一刻她一个用力,手中短刀深深刺入达奚安后心。 而与此同时,达奚安手中匕首也恶狠狠地扎进达奚瑶腹部。 达奚瑶面色苍白,目光平静,不解轻声问道:“安安,为什么?” 达奚安脸上绽出一抹诡异而绚烂的笑容,犹如盛开在暗夜中的恶魔之花,她嘴角微勾,邪笑道:“母亲,你为何要将我换去神女国。若不是你,我只是凌峰国一个无拘无束、天真的村姑,又怎会卷入神殿的腌臜之事中。你为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免受磨难,便将我推进这万劫不复之地,我怎能不恨你入骨。”言罢,她双眼圆睁,怨恨的目光死死盯达奚瑶,气绝身亡。 达奚瑶接连遭受重创,又历经两场惊心动魄的恶斗,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她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待她悠悠转醒,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锦榻上,那锦榻装饰奢华无比,一看就知并不是普通人家所有的。 她刚欲挣扎起身,便听闻一个威严的女声道:“你醒了。”那女子背对锦榻,目光幽远凝视窗外,不知正在忧心何事。 达奚瑶冷静的称呼:“霄华长公主” 霄华长公主闻言,缓缓转身,笑言:“月桂宫祭司,原来你我早在十几年前,有过一面之缘。” 达奚瑶强忍伤痛,缓慢坐起身来,面容如霜,冷冷道:“霄华长公主,你一直在暗中监视我的行踪。” 霄华长公主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款步走近锦榻,轻声笑道:“神女国的祭司隐匿于皇城郊外如此敏感之地,我又怎敢不留心呢。” “说吧,你救我有什么条件。”达奚瑶言辞简洁,语气冰冷,眼神如寒星没有一丝温度。 “爽快人,本宫就喜欢与你这般直来直去之人打交道。”霄华长公主笑意更浓:“将神殿地图如实告知本宫。” 达奚瑶眼帘低垂,沉默不语,无声表示拒绝。 霄华长公主见状,轻笑着继续道:“程野不日便会进入神殿,去斩杀那兴风作浪的妖物。” 达奚瑶听闻此言,猛地抬头,目光似能穿透人心:“你在威胁我!”她冷冷一笑,嘲讽道:“我悉心养在身边的达奚安,我都能对下手杀了,你觉得我会为了一个程野,而背叛神女国!” 霄华长公主轻轻摇头,神色平静:“本宫只是好心告知于你,程野注定要踏入神殿除去那妖物,无论你是否出手帮不帮,他注定要去诛妖邪。” 两人一站一坐,一人面上带笑,一人冷若冰霜。双方的眼神都似闪烁着刀光剑,两人谁都不肯退让半分,顿时室内的气氛一点点凝重,简直让人快不能呼吸。 忽然,一声婴儿嘹亮的啼哭声响起,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霄华长公主笑盈盈道:“啊,看我这记性,这孩子可是祭司大人的外孙呢,你还没见过吧。” 达奚瑶柳眉轻皱,并不接着话茬。 霄华长公主倒是轻松自在,轻声唤道:“来人,把我们祭司大人的外孙带过来看看。” 片刻,陈万贯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抱过来,婴儿还在哭泣。 霄华长公主一个眼神示意,陈万贯将手中的小婴儿轻轻放在达奚瑶身边,随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两人,视线再次刀光剑影对视着,与此同时,还有婴儿嘹亮的啼哭声伴奏。 孩子的哭声让人心烦,达奚瑶本就苍白的脸色,在孩子没完没了的哭声下,又白了一个度。本来轻皱的柳眉,直接皱成疙瘩,她紧抿着唇,双手紧握,全身紧绷。一削神极力忍耐的模样。 霄华长公主好以暇整,缓步走到一旁座位上坐下,慢悠悠的喝着茶。 半晌,达奚瑶被孩子的哭声吵的头昏脑胀,心浮气躁。她忍无可忍,冷冷的说:“抱走,地图没有。”忍了忍,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我可以带路。” 霄华长公主这才满意的点头,轻轻拍手,片刻便有手脚麻利的宫人进来将嗓子的哭哑的婴儿抱走。 屋里顿时一静,达奚瑶心里舒了口气,声音清冷道:“我只带路,其他与我无关。” 霄华长公主点头,含笑道:“那就多谢祭司大人。”随后起身,往外走去:“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希望你的伤势尽快恢复,也好早日上路,呵呵。”她声一听便知,其不怀好意。 达奚瑶一张美人脸,像寒冰雕琢而成,冷的可以冻死人。 第142章 终于发现端倪 北越, 程野有沐霖云相伴,又习得北野家族的武技,日子过得顺遂惬意,异能竟然神奇地攀升至 11 级,与他前世异能等级一样。 与他有独宠契约的桃树,没有程野拖后腿,它的等级一瞬跳到 十二级,它不再畏惧寒冷,身形也能够自如缩小成野草大小,经常偷溜出去玩耍。 这日,程野与沐霖云正在屋内亲昵,桃树突然大呼小叫的冲了回来,在程野的脑海里叫嚷道:“主人,不好了,没想到北越也有怪东西。” 程野微微一愣,迟钝问道:“什么怪东西?” 桃树急切道:“就是能把人变成树的那个怪东西呀!” 程野瞬间站起,神色紧张:“小桃,你说这里也有?在哪里?快带我去!” 桃树飞速应道:“好,走这边” 程野内心就太过焦急,顾不上跟沐霖云交代一句,提腿飞奔而去。 沐霖云瞧着他焦急的模样,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 桃树带着程野在北越后宫左穿右绕。 程野一路莽撞乱闯,惊扰北野回、北野武等人,他们不知出了什么事,只得朝这边赶来。 北野回等人赶到时,正见程野与北野回的蒙妃贴身侍女青草对峙。他们并未急于上前,而是站在转角处,静听事情的来龙去脉。 青草领着一群人守在门口,阻拦程野入内,同时满脸不屑地骂道:“以为和大王长得有几分相似,就是王子了?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野种,也敢在王庭放肆。” 程野朝天翻了个白眼,回应道:“你管本公子是不是谁的种,我都是你们大王请来的客人,懒得跟你啰嗦,让开!” 沐霖云听闻这小小奴仆竟敢如此辱骂程野,不禁微眯眼角,嘴角勾起一丝渗人的笑意。若非程野擅自闯入北越后宫确有不妥,他定不会容忍对方这般无礼,现在不能动,呵,稍后… 北野姝在角落听得真切,气得小脸涨红,猛地冲上去,对着青草便是啪啪两巴掌,怒喝道:“你才放肆!不过是个奴仆,竟敢对我哥哥不敬,哪来的蠢货,拖下去,扔到畜棚去!” 青草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诉道:“小王子,求求你别把我扔到畜棚去。我不是故意阻拦,是他胡说,说王妃变成怪物。他出现得太蹊跷,我怀疑他是凌峰国派来的细作。” 沐霖云挑眉,开口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说我的夫郎是细作。” 青草伸手指着他:“凌峰国的庆王,你堂堂王爷为何会来到北越?王上他们肯定不怀好意……” 沐霖云轻笑一声,打断道:“大王,你这奴仆……”北野武带他回来时可没说他的身份。 北野回脸色一沉,冷冷下令:“来人,拉下去,严刑拷打!” 此时,门终于缓缓打开,一位身着裘皮披风的女子现出身来,除了一张俏丽的脸,她将自己全身裹在披风里,急切道:“慢着,王上,青草只是听我命令行事,何至于此?”她的目光转而投向程野,“这位……庆王妃,你无故闯入,诬陷我是妖物。如今你见到我,还敢说我是妖物吗?” 只见这女子神情倔强,一副好像受到天大冤屈的模样,大大的眼里含着水意,看上去好不惹人怜爱。 程野感受到周围人似有若无的审视目光洒在他身上,还不等他反驳。 桃树立刻在程野脑海里大声道:“披风帽子下面的头发上长满树叶子。” 程野心下一动,突然冲上前去,一把拽掉女子的披风,扔在地上。 众人见状,惊得目瞪口呆。只见蒙妃原本一头靓丽的乌黑长发,此刻竟全然变成了树叶。 程野紧盯着她,问道:“那你告诉我,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蒙妃先是被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得呆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她双手捂着脸惊声尖叫,一直说:“不要看,不是,我不是怪物。” 北野回脸色阴沉得可怕,立即逼问:“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骗本王,若是再不说实话,便拉下去 即刻烧死。” 蒙妃哭哭啼啼道:“我是吃玲珑丸才变成这样的,是从凌峰国买来的,都是他们的错。”她一脸怨毒的看向程野和沐霖云“王上,都是他们欺骗我他会吃下药丸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王上你快把他们杀了,凌峰国不安好心啊。” 程野听到这个消息,心脏猛地砰砰乱跳,脑袋嗡的一声响。他直觉凌峰国必定出事了。 “霖云,我记得先前小桃说过皇宫里还有那种怪物,奶奶他们会不会…”程野一脸惨白的看向沐霖云。 “别急”沐霖云立马上前握住他冰凉的手“我们这就回去。” 程野再也无心理会北越之事,急忙往外跑。“好,马上走。” 当下,程野与沐霖云即刻返回凌峰国。 两人骑着马飞速离开北越王庭,还没走出多远,便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两人回头望去。 只见北野回带着两个护卫就跟了上来,他在两人诧异不解的目光下,厚着脸皮道:“我与你俩一同前去,路上我好好保护你两个毛头小子。”在两人一脸不信的眼神中败下阵来,脸上露出一抹尴尬的笑:“我想见见阿瑶。” 程野冷哼一声,转头不再看他。他与沐霖云对视一眼,他衍声询问对方意见,瞧见对方轻轻点头,他也无心阻拦,更懒得多管北野回。 夫夫两人心里很急迫,也懒得跟北野回多纠缠,直接一甩马鞭扬长而去。北野回眼里闪着喜悦的光,紧随其后。 他们没想到的是,北野姝拉着北野寒,悄悄跟在后面。 程野几人日夜兼程,半月终于赶回凌峰国皇城。 程野现在异能等级高,眼睛达到了千里眼的程度,老早就看到城门处严密的守卫情况,便知他先前的猜测成真。 凌峰国的确出事了! 随着他们越是靠近城门,越是能感觉到此时皇城气氛的压抑。程野眼神中闪过慌乱,他慌张的看向沐霖云,焦心呼喊“霖云。” 沐霖云面沉如水,还是出言安慰“别急,先回家。”他拿出身份腰牌,一行人顺利入城。 城中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糟糕,原本热闹非凡的街道,此时变得死气沉沉,街道两边的所有门窗紧闭,路上更是没有半个人影。 第143章 奇怪的神女国 程野一行骑马走在青石板街上缓缓前行。耳边除了能听到阵阵清脆的马蹄声,其余声响听不到一丝,众人越走,心底越发心惊,四周太安静了,静到让人毛骨悚然。 在他们行至街尽头时,突然,一队人马冲出来,迅速散开,将他们围得严严实实。 程野反应极快,一把拉过沐霖云护在身后,警惕地注视来者。 此时,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车帘掀起,一个身手敏捷的跳下一位青年,他身穿深蓝色武服并未看向众人,而是回头看向车里,伸手扶人。 程野感觉青年很眼熟,自己应该是见过的,暂时没想起对方是谁。 这时,车内再次有一人现身,那人将手放在青年手上借力,轻巧地跃下马车。那人站定,程野一行才看清他的穿着。 此人身着浅金色四爪金龙锦衣,正面带微笑看向程野等人,轻声道:“王兄,王嫂,别来无恙。” 程野愣了一下,脱口而出:“太子。”随即皱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瞥了眼严阵以待的护卫队,轻叹一声,右手揉着额头道:“莫要见怪,他们只是护孤的安全。南宫祯你看你干的好事。”他瞪了一眼身旁高出他一个头的青年。 南宫祯挑了一下左眉,嘴角微勾:“殿下生气的样子,嗯,很好看。” 太子云泽璇被他轻挑的话语,气的又羞又怒,他感觉脸和脖子在发烫,为了不失身份,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看他。而是看向程野讲话:“孤是来接王兄你们去国师府的,国师大人要见你们。” “国师知道我们回来了。”程野惊讶的接了一句,后来一想人家是国师一身非凡的本事,知道他回来挺正常,他点头:“正好我也有事要问国师,那走吧。” “稍等”太子看向北野回:“国师说北越王最好去城门一趟。” 北野回皱了一下眉,没有多问,轻点头,拉紧手中缰绳,让马掉头,快到城门时,便听到一个嚣张且熟悉的声音。 “他们都是进,凭什么不让我进去,你们知道我是谁…” 北野回额头青筋直跳,咬牙大声质问:“北野姝你什么时候跟来的?”他一个扫视注意到北野姝身旁还有一个矮小的人影,北野回瞧见小小身影,顿时怒吼:“北野姝你竟然把你小王叔也带来。” 半晌,国师府里,北野回脸色铁青,坐在那里直粗喘气。 他对面的北野姝缩着脖子,嘟囔解释:“先前哥哥和王叔一起回北越你们不是挺高兴吗,怎么我和王叔一起走,父王那么生气。”他吸了一下鼻子,红着眼眶说:“父王现在是有了哥哥,就不喜欢姝儿了。” 一旁看热闹的程野,听到这话无奈的抽了抽嘴角:“北野姝你们父子俩的事别扯到我身上,还有你有我的武力值高吗,竟然带着个小孩儿就乱跑。北野寒你是自己想出来玩儿吧。”他扫了一眼从始至终都板着一张小脸儿的北野寒没好气的说。 北野寒点头:“小姝儿说他还没有找到合心意的王夫,决定再凌峰国绑一个合心意的王夫回去,我得盯着他,免得他乱来。” 北野姝原本憋屈的模样,一瞬涨得满脸通红,嗫嚅道:“小王叔,您怎么把这事儿说出来。” 程野暗自腹诽:现在才知害羞,早干嘛去了。 沐霖云感觉到他的胳膊被程野狠狠拧了一下,他微微皱眉,心想:玉君吃醋倒霉的又是他,北野姝那张嘴真是害人不浅。 上坐一直闭眼的国师总算睁开,他空灵的声音缓缓响起:“程小友,明日午时便前往神女国吧,一切随心,万事可成。” 程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这时,达奚瑶一身白衣,不带一丝烟火气、仙气飘飘的走进来。 北野回蹭的一下站起身,失神的望着来人:“阿瑶” 达奚瑶轻飘飘扫他一眼,视线一刻不留,转头看向程野,冷冷开口:“我只带路,别指望你要死的时候我会救你。” “呵,我路都不需要你带”程野气呼呼的反驳。 半月后,神女国城门外。 程野双手被绳索捆住,另一端系在一位身材高挑的白衣女子手上。他却毫无惧色,反而目光炽热地盯着前方女子。 他火辣的视线终引得对方回头,开口道:“玉君,这般迫不及待想与我亲近了,且稍等片刻,入城之后……”沐霖云身着白色长纱裙,语调戏谑道。 程野:…他没有这种想法。 刚一踏入神女国城门,程野就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袭上心头。 桃树在空间中不安的晃动,它与程野意识沟通,不安的说:“主人,我感觉很不好,好像,好像我们正在什么鬼东西的嘴边一样。” 程野心中一紧,立刻交代:“小桃,你一定要躲好,不能让别人发现你的存在,你可是我的杀手锏,你要是被人发现了,我们今天可真的要玩完。” 沐霖云与程野是枕边人,他明显感知到程野神情不对,他白色面纱下得嘴唇抿的很紧。现在也不方便他开口询问出了什么事,只能紧紧的握住手中的绳子,神情紧绷的拉着程野,跟在达奚瑶身后。 一路上,程野和沐霖云感觉街道两旁的人盯着他们的视线非常渗人。 程野装作慌张的模样,神情紧张却又东张西望。一路行来,城中之人全是女子装扮,可有些人面貌上看分明就是男子,为何要穿着女子的装扮,这是怎么回事? 沐霖云视线余光也注意到这种情况,但他现在的身份是神殿使者,面上尽量让自己从容淡定,不让人发现他不对。 程野还注意到东边有一处圈出来的地方,那里是连片的小竹楼,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程野和沐霖云一路小心观察,紧跟在达奚瑶身后十分顺利的上山,见到山上呈拱形的神殿。 神殿共分十二神宫,整座神殿都是巨石铸造而成,宫殿墙壁上面有非常多女子与藤蔓交织的雕像。 达奚瑶将两人带到月桂神宫,就想开口赶人,旁边却突然走出一个小女童,她是来传话:“月桂祭司,大祭司要见这两人。”小女孩儿的视线木然的盯着程野、沐霖云。 第144章 见大祭司,神女国秘事 达奚瑶面纱下唇角绷的笔直,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是轻微点头,示意她知道了,随后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沐霖云下意识攥紧手中的绳子,程野心头又是一紧,两人对视,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他们一踏入城门便被人盯上了,也不知是哪里出错。 既然已经被发现,现在继续伪装也无济于事。两人干脆大大方方,决定正面会一会所谓的大祭司。 两人在女童的指引下,步入神殿中心,然走的是侧门,一路深入,直至一间幽僻石室。石室中央,一位身着白裙的女童正闭目跪坐,仪态圣洁端庄。 程野满脸诧异地与沐霖云对视一眼,眼神满是疑惑:这女童便是大祭司? 沐霖云微微摇头,他不知道。 二人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凝视着闭目女童。 程野原以为大祭司会是一个老太婆,没想到是个萝莉,不过等她一睁开眼,再开口说话,程野马上确定对方不是小孩。 “你来了,我等候你多时。” 大祭司慈祥的说着,“按照血缘来算,你应该是我的玄曾孙。” 程野看着一个小女孩儿满脸慈祥的对自己说,你是我孙子,他内心翻涌,只想破口大骂,去你丫的,少占他便宜。 大祭司见他毫无反应,也不气馁,继续说:“我知你们此行的目的,是为诛杀神女而来。可情,自你两踏入城门那刻起,便已身处神女领地。整座神女国皆在神女大人躯干之上。”言罢,她观察二人反应。 程野豁然明悟,怪不得一入城便浑身起鸡皮疙瘩,原来他早踏入陷阱。对方是植物,又不知存活多少年,神女国建在它根系上,让人意外又不那么意外。 大祭司等了许久,程野就是不开口。她只得强压不悦,继续道:“诛杀神女并非易事,你们可知这神殿昔日用途?” 程野摇头,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刚来,他能知道个屁。沐霖云在一旁眼神含笑的看向他,两人全不接大祭司的话茬。 大祭司原来气定神闲,但被程野和沐霖云和两个小辈眉来眼去的行为,气的暗暗深呼吸,她强压怒火不愉道:“我的身下便是镇压神女的阵法核心,所以我不能离开这里。此石室乃镇压神女之大阵,故而才叫你两人到这里来,此处神女无法感知。 在此处谈话比较安全,你们若想斩杀神女,明日午夜便是好时机,那时,神女将赐福百姓,那是她防备最弱之时,你二人可趁其不备,将其人形躯体斩杀,如此便可将其除之。” 程野满脸狐疑:“你为何告诉我们这些,你可是神女国的大祭司,你有什么阴谋?”他仔细的打量对方,他大大的双眼闪过一抹绿光,看到大祭司的所坐位置,有零碎的绿光窜入大祭司的身体。 呵,对方竟然在窃取妖物的能量,有趣,太有趣了,程野腹诽,他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大祭司。 大祭司以为对方在等着她合理的解释,心中暗自得意,面上苦涩,长叹一声:“神女国往昔并非如现在这样,本国开国的初衷是为庇护世间受苦女子而建。 然,如今已早也背离初衷。神女一心想要化为人形不愿束缚在此,她先以开的花和藤蔓炼制百花丸(玲珑丸)欲造出身外化身,结果除了令那些女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全都失败。 而后她又将其种子植入女子体内,有的女子与种子不相合,会随同她的种子一同化作枯骨死去,有的会如同怀胎,十月后会诞下诸多奇形怪状之物,我实在不愿意看着那些可怜的女子在遭受这些悲惨的折磨。” 程野在一旁不断点头嘴上敷衍:“哦哦。” 沐霖云仿若未闻其言,专注为程野解开手上绳索,又轻轻揉搓他被勒出痕迹的手腕,全然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大祭司暗自吸气,这两个家伙实在太气人,也没了说话的兴致,干脆闭目养神。 程野与沐霖云待在大祭司的石室中,相互依偎着静静等候。 其间,有人送来清水与清淡饭菜,大祭司热情相邀二人一同用餐。 程野毫不掩饰对她的不信任,直言:“怕死,不敢吃。”说着从身上拿出干粮和水吃,三下两下吃好。 大祭司有看向沐霖云亦,他含笑摇头婉拒,慢条斯理的吃着从怀珠拿出来梆硬的饼。 大祭司倒也不勉强,自顾自地小口进食。 程野闲得无聊,开口道:“大祭司,我进城时瞧见有的小孩儿头上点有红朱砂,有的没有点,点朱砂那是不是赐福?还有点个朱砂,为啥非得等到晚上?” 大祭司停下手中动作,微笑着解释:“那并非赐福。” 程野惊诧道:“不是赐福?那在头上点个红点难道是为好看?” “那是男童的守宫砂。”大祭司不慌不忙道。 程野猛地剧烈咳嗽起来,心中直呐喊:哪个好人家,会把守宫砂点在脑门儿上! 沐霖云在一旁轻轻为他拍背,关切问:“阿野,你没事吧?” 程野咳得脸红脖子粗,摆了摆手道:“没事,就是被口水呛了一下。”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程野望向大祭司追问:“那赐福究竟是做什么?” 大祭司笑容古怪:“明天晚上你自会知晓。” 程野不屑地哼一声:“爱说不说。”言罢便闭目靠在沐霖云身上佯装休憩。 大祭司反倒来兴致,滔滔不绝地讲起来神女国之事。 在神女国,男孩幼年之时便会点上守宫砂,成年后,会被女子挑选回家行夫妻之礼。两人生下的第一个孩子,若为女孩儿,那么身为丈夫的便可割去男性特征,彻底转变为女人。从此,其穿衣打扮、言行举止都会向女子靠拢,这可是无上荣耀。 程野睁开眼,好奇地问:“那假如这一对少男少女生的头一个孩子是儿子呢?” 大祭司依旧笑盈盈:“若哪个男子未能让女人生出女孩,夫妇二人都会遭人轻视。而那个男子也失去转变为女子资格。 因为女神厌恶他,才不让他有女儿。这个男人会被他的妻子送去竹楼,从此不得外出,只能在那儿静候其他女子与他生育。 会去竹楼的女子皆是已生过女孩儿,与自己第一个男人结拜成姐妹并正式组建家庭后,仍想继续生育的。” 程野咽了咽口水,暗自惊呼:这不就是男版的青楼嘛!他小心翼翼问:“那竹楼里的男子一生都要被困在竹楼里?” 大祭司摇了摇头:“竹楼里的男子,只要能让其中十个与他交合女子生出女孩儿,便证明他得到女神的宽恕。之后便可离开竹楼,不过他们没资格成为受人敬重的女子,只能从事一些低贱的苦力活。” 程野心中暗自冷笑,这待遇与种猪无异,下场似乎也不怎么样,先是被榨取特定价值,最后还要被压榨剩余价值。啧……他已无力吐槽。 第145章 月圆之夜 忽然,他脑海中浮现出辣眼睛的画面。 原来程野担心有陷阱,便让如今已达十二级、实力远超从前的桃树分离出一根小小分枝,悄悄四处探寻,以便找出一条安全快速撤退路线。 至于他为何能看见,是因为主宠两人契约升级,他能够通过与桃树契约,让桃树在他脑海中投影桃树所见,所遇事物。 没想到首次使用这个功能,竟看到如此令人咋舌场面。 画面中是竹楼位置,正传出此起彼伏的叫声…… 程野本欲不再看,却没想到瞧见意想不到的人。 起初,他并未留意,只见某位白衣男子取下头上头套,露出一个光溜溜的大脑袋。 程野这才认出白衣男子是了尘大师,顺着这个思路,他又看到旁边一位身着浅青色长衫面上无胡须的中年男子,瞧着样貌颇为熟悉,由此推测出那人是青尘子道长。 此时,两人正鬼鬼祟祟从某间竹屋溜出去,屋内女子似乎中了迷药,正深陷幻境之中独自呻吟。 程野不由得瞪大眼睛,他知道自己不会掩饰情绪,生怕大祭司察觉他的异样。他迅速侧身将脸埋入沐霖云怀中。 沐霖云自然察觉到程野情绪的波动,极为配合地将他搂入怀中,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程野专注于脑海中传来的画面。 只见了尘与青尘子在灰蒙蒙的夜色里,一路兜兜转转,躲避巡查队伍。 两人来到一处石壁前。 了尘猛地停下脚步,伸手往旁边一抓,竟将桃树的分身紧紧握在手中。 程野不禁在心中暗自惊叹:了尘大师的感知实在太敏锐。 程野借助桃树分身与了尘意识相通。 了尘得知程野也在此处,顿时满心欢喜。他与青尘子对视一眼,而后默默在地上划出一个符号。 刮去胡须显得年轻很多的青尘子,眼中同样闪烁出惊喜的光芒。 于是,他们开始通过桃树分身交流信息。 了尘两人此番前来是为营救悟道和悟心,一路追踪进入神女国。 然而,他们刚一踏入此地,便察觉地下封印着强大妖物。 两人并未冲动行事,而是佯装逃跑甩掉神女国追兵,又在半道悄悄折返,暗中展开调查。 悟道和悟心两人已经找到,此时正双手双脚戴着镣铐,被关押在采石场,从事采集石头修建堤坝的苦力活。 神女国正南方是大海,常年需要修筑河坝,因而对石头的需求量极大。 此外,两人偶然发现在竹楼下方有牢房,其内关押一个书生。 两人从书生口中得知,是他所画的一幅程野和沐霖云在大水中救人的图引来神女国的注意。 神女国之人听闻画上神树确实存在,便抓走悟道和悟心,企图逼迫了尘交出图上的桃树。 两人知晓这一情况后,并未急于营救悟道和悟心。 几人交换完信息,青尘子满脸兴奋,拨开遮挡石壁的野草,露出一个狭小的洞口,随后他俯身钻进去。 黑漆漆的洞口内,竟别有一番天地。 里面有台阶,旋转台阶蜿蜒向下,延伸至中途戛然而止。 青尘子和了尘毫不犹豫,纵身向前一跃,借助惯性翻滚落地。 令人惊奇的是,那里竟有一束光线洒落,在那光晕笼罩之处,生长着植物。 程野在脑海中惊呼:“节节草!这么高大变异了?” 青尘子握住桃树分身“脑袋”位置回应:“这是九阳竹,以九为数。一株会生长出九根竹子,每一根竹子长出九节,九九之数即为成熟。此地共有九根竹子,不过其中一根仅有八节,尚未成熟。 此竹生长于此地,与妖物相生相克。竹子成熟之际,所结出的竹米乃是妖物克星,可再度将妖物封印。 妖物诛杀虽然但也并不是不可行,但神女国地下布满妖物根脉,一旦妖物死亡,神女国必将下沉沦陷,进而引发海水倒灌,城中数万人恐将性命不保……因此,只能将其再次封印,令其陷入沉睡,而后让神女国人迁都,再设法除妖。” 程野明白青尘子让他看到此地的用意,原来是想让他运用异能催熟九阳竹。 程野没有丝毫推辞,借助桃树分枝,将异能传输过去催熟九阳竹。 时光流转,月落日升,又至月落,时间来到十六日,正值月亮最为明亮圆满之夜。 神殿十二宫的宫门全部敞开,山下排起长长的队伍,众人全身笼罩在素净的白袍之下,寂静无声的缓缓朝着十二宫前行。 躲在一旁暗中观察的程野,目睹这诡异的场景,不禁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他瞧了片刻,只觉山下的长队除有些阴森可怖,并无其他特别之处。 于是,他转头窥视大殿内的情形。 只见每座大殿中央都矗立着一尊木雕的神女像,上半身呈现出女子婀娜多姿的形态,下半身从腹部开始则被紧紧缠绕在藤蔓之中。 当月光倾洒在宫殿雕像之上时,雕像竟缓缓发生变化,木质的纹理逐渐褪去,化为鲜活人形! 程野在心中暗暗咒骂:那个臭老太婆果然不安好心。她只提及斩下神女人形身体,却未说有十二个神女都是活的,只杀一个一定会有意料不到的后果。 神女缓缓睁开双眼,那眼眸仿佛能够容纳百川,又似神秘莫测的夜空,空灵而深邃。复活的雕像幻化成美艳女子,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肌肤犹如白色玉石,晶莹剔透,散发莹莹光泽。 一头乌黑长发如绸缎般柔顺亮泽,上半身为人形,下半身为藤蔓。 所谓的赐福,竟然是……是…… 程野震惊得难以言语,脑海中一句话不断刷屏:玩得可真谱!玩得太谱了! 每个神殿祭司都身着一身纯白薄纱,一双修长美腿在白沙下若隐若现,赤足缓缓走向神女。 祭司纷纷伸手,抚摸复活的神女雕像。 而神女下身藤蔓… … 程野瞬间瞪大眼睛, 藤这样那样的举动。 程野在心中尖叫:变态! 留在契约空间桃树本体也跟着高呼:变态! 第146章 谁是黄雀 程野侧头发现沐霖云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神女,他立刻伸手捂住沐霖云的眼睛,用气音恼怒道:“不许看!” 沐霖云同样压低声音回应:“那些神女不对劲,阿野你仔细瞧瞧,十二个神女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都如出一辙,并且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毫无变化的笑容,从头至尾未曾说过一个字,这些神女仿佛……就像是傀儡,对,没有思想的傀儡,不像是有智慧妖物。” 程野听了他的话,不由得转头审视那些神女,发现正如沐霖云所言,这些复活的木雕神女虽动作灵活却显得刻板生硬。 沐霖云继续说:“你千万要小心,如果这些神女都是傀儡……总之,务必小心谨慎。” 程野放下捂住沐霖云眼睛的手,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此时,原本圣洁的神殿内,气氛急转直下,大殿里的场景混乱不堪,叫声此起彼伏。 然,那些神女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从头到尾神情毫无波动,就连脸上那慈爱的笑容都未曾改变分毫。 程野和沐霖云压根就没打算听从大祭司的指令行事,只是静静地隐匿在一旁。 可惜,他们想要躲藏,别人可不愿意。 宫殿深处,忽然传来大祭司的声音:“来人,城中有奸细潜入,将宫殿石门处的那些人给本座抓起来!” 程野一听便知大事不妙,赶忙将沐霖云藏入桃树本体空间。 他本欲飞速逃离神殿,可看到神殿外源源不断涌入的人群,果断改变主意,转身往回跑。 此刻,原本与神女亲密互动的男男女女们突然面容扭曲,神情狰狞。 一些人从口中抽出软剑,一些人从长长的发丝中扯出细长铁线,纷纷将这些武器刺向刚才与他们缠绵的神女,有的割颈,有的勒腕……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高呼着保护神女,与这些人展开激烈对抗。 眨眼间,原本香艳旖旎的场面变得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程野独自领着一帮人四处奔逃,神女国的人也陷入自相残杀的混战之中。 神女被这些攻击彻底激怒,她身下藤蔓也开始不分敌我,疯狂攻击周围的神女国人。 程野望着这一片混乱的场景,心中不停呐喊:卧槽! 程野此时仍在运用木异能催熟九阳竹,身体异能消耗巨大,暂时无法与人正面硬扛,被逼入最中间宫殿内。 此处的神女似乎比其他宫殿的都要强大,她神情有了变化,变得冰冷。身下藤蔓张牙舞爪,疯狂猎杀,无论是企图杀害她的人,还是想要保护她的神女国人,都被她用藤蔓穿刺成一串串血葫芦。 藤蔓毫无差别地进行猎杀,程野这个突然闯入者,更是遭到她的凶狠绞杀。 程野当即奋起反抗,随手从旁边捡起一把软剑,将体内为数不多的雷系异能附着其上。 他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期间有人阻拦,他或出拳或挥剑,将阻拦者重伤后继续前行。 历经千辛万苦,他终于冲到神女面前,将剑狠狠刺入神女心口,接着拔剑而出,手起刀落,将其脖颈斩断。 刹那间,十二宫里的所有神女皆身首异处,那些四处飞舞的藤蔓也瞬间安静下来,无力地垂落在地,不再动弹。 十二座宫殿内鲜血横流,尸横遍野,景象令人毛骨悚然。 程野望着地上的头颅,简直不敢相信,这强大的妖物竟如此轻易被解决,一切仿佛一场虚幻梦境,毫无真实感。 还未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大祭司终于从幽深的石室中缓缓走出,此刻的她已不再是小女孩的模样,而是一位成年女子,她娇艳的脸上挂着张狂得意的笑容:“哈哈哈……从今往后,我便是你们的新神女,我将永生不死!” 她瞥见程野,邪笑道:“还要多谢你,我的后代,是你突然出现,将那些蠢货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你身上,才让我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不过,你擅闯神女国,该死!”说着,她毫不犹豫地施展轻功,瞬间飞到程野面前,抬手便是一掌,掌风呼啸,这一掌若是击中,不死也得重伤。 程野立刻全力抵挡。 然而,他异能消耗过度,被这一掌击飞出去,重重撞在宫殿的石墙上,而后滑落倒地,口吐鲜血。 大祭司正欲再次出手。 “住手!你以为你已将神女诛杀,你太天真,她根本没死。”青尘子大声呵斥,他和了尘满身鲜血,提着长剑匆匆赶来,显然是一路拼杀至此。 原来,他两人此前先去将悟道、悟心和白书生救出并送走,因此才姗姗来迟。 大祭司侧目看向他,满脸不屑:“哼,所有神女的妖身皆已被我斩杀,即便妖物拥有强大的再生能力也无济于事。她与那些人缠绵之时,便已中毒,否则怎会如此轻易被我所杀。” 就在大祭司得意忘形之际,整座宫殿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大祭司脸色骤变,声音颤抖:“不可能,她不可能没死!” 此时正值午夜,月圆之夜,月光最为明亮,亦是阴气最重之时。 神殿里十二个神女的残躯忽然化为血水,冲天而起,片刻之后,空中重新凝聚出神女的身形,而且她的双腿不再与藤蔓相连。 此时,一道似男似女、空灵缥缈的声音响彻四周:“哈哈哈哈,我终于重获自由,我的大祭司,我还要多谢你,费尽心思帮我破开封印,助我脱离妖身,哈哈哈……” 大祭司望着半空中悬浮的神女,怒目圆睁,咬牙切齿,提起剑飞身冲向半空,欲将其斩杀。 谁知刚飞到半空,她便突然腹痛难忍,直直坠落。紧接着,便是一阵凄厉的惨叫,只见她的腹部迅速窜出藤蔓。 神女面容平静,眼中却透着一丝悲悯:“你以为这些年来你窃取我的力量,我全然不知吗?哼,不过是为了引你这蠢货帮忙破除封印而设下的诱饵罢了。” 神女轻轻挥动手臂,藤蔓迅速将大祭司卷到跟前。她缓缓握紧手掌,缠绕着大祭司的藤蔓也随之收紧。 大祭司在藤蔓的束缚下,身体扭曲变形,口中发出非人的惨叫,可她体内有神女的力量,偏偏求死不能。 神女欣赏了一会儿大祭司痛苦的挣扎,脸上始终挂着那副慈祥悲悯的笑容,嘴里吐出的话语却冰冷残忍:“无趣。”说罢,便像丢弃破布一般将大祭司扔到一旁。 她面带微笑,微微歪着头,身后的长发随之飘动,露出长发遮掩下那不着寸缕的诱人酮体。 她凝视着程野:“你身上的力量很奇特很香,我如今急需力量,不如你乖乖让我吃了吧。”言罢,指使藤蔓向程野抓去。 第147章 完结 程野为催熟九阳竹,不能从外界摄取木异能惊动妖物,全凭自身异能。如此一来他异能几近耗尽,他心中庆幸还好异能升到十一级,不然…… 程野应对神女操控的无数藤蔓时,他只能凭借自身蛮力和武技,显得极为吃力。 桃树空间内沐霖云焦急的来回踱步。 桃树现在可以和他直接对话,不解问:“主夫,为什么不直接杀怪物,就算它身形庞大,能力强,可我和主人合力斩杀它,虽然谈不上容易可也不难啊!” 沐霖云也想分散心中的焦虑,便耐心解释“杀妖物不算难,可这城中的百姓怎么办?” 桃树果断的回:“告诉他们,地下有大妖怪让他们跑啊。” 沐霖云摇头“你想的太简单,我们不过是外人,城中百姓如何会信我们,再者我们一入城便被发现,想做什么都不方便。你当那个大祭司是个傻子,会眼睁睁看着我们自由行动,她一定会在其中捣鬼。 再说地下不知镇压了多少年的妖物,难道她会老老实实等着我们去杀她,她察觉不对干脆跑了,神女国没了支撑一定塌陷会死多少人,还是那句话,那些无辜的百姓怎么办?” 桃树嘟囔:“真是麻烦,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那些人死了就死了呗。” 沐霖云叹气摇头,皱着眉,不再说话。 外面,程野被藤蔓抽飞摔倒在地。 桃树见状,急切请战:“主人,我来助你!” 程野一边奋力抵挡,一边在脑海中迅速回应:“不行,竹米即将成熟,你速去摘取过来,让妖重新封印才是最为重要之事。 杀这妖女并不难,可是你别忘了城中还有无数无辜百姓,她若死了整座神女国必将下沉,海水倒灌那会死多少人,难道你还想造无数杀孽,再引来天雷把你劈成灰飞。” “可是,主人……”桃树不放心还想再说。 程野一心两用,快速打断它,“不用担心我,封印妖物后我可以,从外面摄取木气,用木异能修复自身,你忘了。竹米成熟!你快去!”他透过桃树分支,他瞧见九阳竹正值成熟关键节点,花开花谢一瞬间,竹米开始生长。 桃树当然也能看见九阳竹的变化,于是,不再要求留下,而是化为发丝般纤细的藤蔓,悄然隐于神女的藤蔓之间,顺着地缝朝着九阳竹生长之处疾驰而去。 神女身姿婀娜,面上含慈悲之笑,可那慈悲笑容中却透着一股令人胆寒之意。 她青葱般手指轻轻一挥,仿若下达无声的死亡指令。 刹那间,周围藤蔓如汹涌的墨绿色潮水,朝着程野疯狂席卷而去。 藤蔓在空气中划过,发出簌簌的阴森声响,似是勾魂恶鬼的低语。 程野面色冷峻,毫不犹豫挥剑迎上。 只见剑身寒光一闪,他便如同一道疾风般冲入藤蔓的包围圈。 他挥舞着长剑,剑刃与藤蔓碰撞,溅起一串串暗绿色腥臭的汁液,恰似下起一场诡异墨绿色雨。 他每一次挥剑,都会斩断,试图纠缠他的藤蔓。 了尘与青尘子相互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的心意。 他们身形闪动,迅速移动向着程野所靠近。 了尘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他掷出念珠,念珠飞至空中,变成一道道金色锁链,锁链与藤蔓互相纠缠,能下一部分藤蔓攻势。 然而,一部分藤蔓灵活金色锁链,继续向程野扑去。 青尘子手持拂尘,用力一挥,拂尘化作一道白色的光弧,扫断靠近的藤蔓。 但藤蔓竟然可以不断重生,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相互缠绕,层层叠叠,如打不死的小强不断与三人缠斗。 突然,一根粗壮的藤蔓如灵蛇般绕过了尘的防御,重重抽打在他身上。 了尘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射而出,身体像断线风筝向后飞去,重重摔落在地。 几乎同时,数根藤蔓从青尘子脚下破土而出,紧紧缠住他的双腿,将他拽倒。 更多的藤蔓趁势而上,在他身上勒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浅青色衣衫。 青尘子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最终也口吐鲜血,无力地倒在地上,双眼满愤怒但更多的是平静。 程野眼角视线留意到两人的情况,不如的开口呼唤“道长,大师” 藤蔓解决两个碍事的,趁机程野分心看向两人这一个功夫,一根藤蔓抽打在他手腕上,另一根藤蔓趁他吃痛一瞬,强行卷走长剑。 程野通过桃树,得知它已将八十一颗竹米全部拿到手上,并且在飞快往回赶。 程野心中顿时舒口气,接下来就是要想尽办法靠近神女,让她将竹米吞下去。 此时,无数藤蔓一拥而上。 程野假装不敌,被藤蔓卷成蚕蛹把他拖至神女面前,神女伸出白皙玉手,在他脖颈轻轻一划,程野脖颈鲜血涌出。 神女闭上眼闻着他鲜血的味道,面上露出陶醉的神情:“很好,真是极品。”她心情激动,藤蔓随着她心情变化,也跟着兴奋移动。 缠绕在程野身体上的藤蔓,收缩的更紧。 他直觉内脏都要被捏碎,面上露出痛苦神情。 神女神情愉悦,她俏丽的面容上唇角微勾,整个人看上去圣洁的如同仙子,可下一刻仙子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满嘴獠牙,形同恶鬼。 神女血盆大口欲咬向程野脖颈大动脉,吸食他的血液。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程野脖颈处忽然出现一片绿叶,一物随之飞入神女口中。 神女顿时痛苦倒地,面露惊慌:“怎么回事?你们给我吃了什么?”她白皙诱人的身躯之上,无数裂痕浮现,鲜血直流。 原来是桃树携九阳竹米及时赶到。 此前众人商议,他们几人目标明显,外出拿来克制神女之物,必遭阻拦,又难以带出,而桃树可变换大小且具空间,最为合适。 方才趁神女张嘴之际,桃树将竹米掷入其口。 神女吞下克制自身的竹米,立刻动弹不得,口中不断痛呼,她重新凝聚的身躯裂痕遍布,全身木质化,仿若一尊随时可能破碎的木雕。 青尘子、了尘与程野相视一笑,他们成功了。 沐霖云也从桃树空间出来,他立马上前扶住程野,瞧着他身上的伤,眉头紧皱,瞳孔中满是焦急之色,他关切询问:“阿野,伤的这么重,快些疗伤。” 程野对其甜甜一笑“好,别…” 沐霖云回以笑容,然下一秒,他瞳孔急速收缩,脸色惨白,身形移动迅速与程野换位,口吐鲜血缓缓倒下。 程野大惊失色,泪如雨下,接住沐霖云,悲痛呼喊:“霖云,你不能有事!” 沐霖云气息微弱,含笑抬手想擦去程野泪水,手伸到一半却无力垂下。 “不!沐霖云,你醒醒!”程野悲呼。他目光锁定沐霖云胸口大洞,循血迹望去,只见一只断手自后心插入其体内,程野一眼认出断手主人,正是本该动弹不得的神女。 “哈哈哈……可惜没人杀了你,不过杀了你的爱人,我也划算。”神女断了一条手臂,狼狈趴伏在地,脸上露出嗜血疯狂的笑。 程野咬牙拔出断手狠狠丢在一旁,随后疯狂运转所剩无几的木异能注入沐霖云体内。“主人,快停下!异能核会碎的!” 桃树焦急呼喊。程野置若罔闻,他固执的疯狂运转功法吸纳木系异能到体内,再传输至沐霖云身上。 程野强行抢夺神女能量,虽其能量庞大却不纯粹,本该是充满活力生机的绿色木气,其中却夹杂着黑色邪恶之物。 程野遭受反噬,嘴角溢血,自身异能等级飙升至 十二级,他想停下,可神女的能量仍不断涌入他体内,他根本停不下来,她感觉身体似乎要被能量撑爆。 所幸沐霖云伤口飞速愈合,程野稍感欣慰,可不料沐霖云心脏处竟开始生长藤蔓。 程野怒目圆睁,眼角欲裂:“妖孽,你做了什么?” 神女道:“哎呀,不过是些根茎断在他体内罢了,即便你真能救活他,哼他也会成为我的傀儡,哈哈哈……你把能量还我,我便召回藤蔓,如何?” 程野怒目凸出,恨意满腔,眼角太过用力而撕裂渗出血丝。 他轻轻放下沐霖云,纵身跃至神女面前,伸手想要折断她的脖子,却发现神女身体古怪,坚硬如铁,轻易折不断。 神女僵硬不能动,但是她拼着被反噬的后果,全身疼痛,口吐鲜血,依旧咬牙用念力,驱动无数藤蔓攻向程野。 程野全然不顾自身伤势,对那些藤蔓不闻不问,一心只想诛杀神女。 他双手附着雷电异能,狠狠插入神女心口,可是神女皮肤古怪坚硬,他的手指因神女坚硬肌肤受伤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倔强又固执的,忍着剧痛执意深入。 最终在神女腹部抓到一块充满能量之物,他猛地用力,噗的一声将其拽出。 他手上乃是一块墨绿色、似木非木、似铁非铁、跳动如心脏之物,他毫不犹豫将其捏碎。 “停下,程野停下!”青尘子与了尘不顾伤势飞身冲向程野。 神女发出一声尖锐长哨,随后化为一滩血水。 真正的神女心碎而亡,那些疯狂的藤蔓瞬间萎靡,下一秒就开始枯黄。 神女国也随之剧烈震动,地面开裂,神殿在缓缓下沉。 程野体内木能量持续飙升,异能核出现裂痕。 他无暇顾及其他,飞奔回沐霖云身边,紧紧抱住其“尸体”,他对周围痛哭声,地面开裂也罢,全充耳不闻,只是静静的抱着沐霖云一副要殉情的模样。 “主人”桃树呼喊程野,见对方没反应,它滑至沐霖云身旁,伸出藤蔓划开被程野修复好的伤口,露出沐霖云长得藤蔓的心脏,它将一闪烁绿光的光团塞入其中。 下一秒,沐霖云身上藤蔓自然脱落,伤口自动愈合,原本冰冷的身体渐渐回暖。 程野听见沐霖云的心脏在极其缓慢跳动,他热泪盈眶,深情呼唤:“霖云。” 虽沐霖云没有给他回应,但是他能感知到那微弱的心跳。 程野感恩上苍未让他失去爱人。 此刻他恢复理智,耳中听见四周的哭喊求救声,整个神女国在天摇地动,他知道他刚才冲动的行为,他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现在只能想办法挽救。 此时,神女国已下沉两米有余,惨呼求救声不绝于耳。 程野咬牙道:“小桃,请你暂代神女支撑神女国,阻止神女国继续下沉,好让神女国人有足够时间逃。我会解除主仆契约,还你自由。”言罢,程野主动解除契约。 桃树应道:“主人别哭,你哭的好丑,好了,好了,我会帮你的。”它立刻在程野身边扎根成长。 刹那,原本天摇地动的神女国停止下沉,程野所在之处生出一棵参天巨树,桃树顶替神女撑起神女国。 程野感觉体内木能量还在源源不断涌入,异能核出现裂痕,他深知异能核爆炸的威力,含泪带笑轻手轻脚放下沐霖云,然后匆匆离开。 程野奔至旷野,欲释放木能量,奈何天公不作美,天上电闪雷鸣,雷电直直向他劈来。 程野遭雷劈伤,木系能量马上修复伤口,雷劈与木属异能修复交替循环。 程野本就有裂痕的异能核不堪重负,终于破碎。 程野脸上流出两行清泪,他心有不甘,他这一次又要死在异能核爆炸之下。他还有机会重生吗?他还没来得及与沐霖云说一句告别。 程野闭眼等待死亡。 原以为必死无疑,然,他的腹部却在这危急关头冒出三道柔光,牵引住破碎的异能核,让其形成一个三角稳定状态。 程野也不甘心就此死去,察觉到异能核的变化,他咬牙强撑,拼命运转功法,借天上雷电之力重聚能量核。 雷电持续整整七天七夜才停歇。 青尘子、了尘与后来赶到的国师,三人一直在雷区外焦急等候。 雷停后,三人飞跃上前,只见程野躺在深坑之中,奄奄一息。 他们将程野带回神女国休养。 程野历经九死一生,几天后终于醒来,也知道了他腹部柔光源自,他尚未出世的孩子,孩子们此时因能量消耗过度陷入沉睡。 沐霖云则融合九阳竹的能量结晶也在沉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