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对她着迷》 第1章 你很缺钱么 浴室门被推开。 江柔怔愣地盯着,挟带着水汽走出来的男人。 一时竟忘了挪眼。 男人身形挺拔欣长,宽肩窄腰上只围了条浴巾。 乌黑的短发润着水,正在往下滴着。 排列整齐的八块腹肌,线条完美,泛着健康的润泽,壑分明,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正顺着腰间的弧线,没落到性感的人鱼线下...... “我用完浴室了!” 男人清冽的声音里,析出了几分磁性。 “哦...好!” 江柔回过神。 动了动近乎快要散架的身子。 宽大浴袍从肩头滑落下去,目及之处尽是吻痕。 她仓惶间正对上男人投来的视线。 半脸面具后的漆黑眼眸,水润润的,还带着沐浴后的水汽,幽深而不见底,萦绕着餍足后的慵懒。 露在面具外的下半张脸,下颌线精致立体,薄唇尾梢还残留着些许未脱的稚气。 男人浅浅地瞥了她一眼。 江柔的视线所及范围,男人性感的喉结,有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他抽出根烟点燃,吸上一口,惬意地吐出一团烟雾。 抽烟的动作娴熟老练,透着几分与年龄不太相符的人情世故。 唇角的那抹稚气,很快被矜贵高冷所替代,一抹随性的疏离融入其中。 浑身散发出来的凛冽气息,似筑起的无形壁垒,让人怯于靠近。 袅袅的烟雾之后,男人冷目地打量着她,像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江柔慌乱地捞回视线,不敢再看他。 将滑落的浴袍重新裹好。 挪动酸软的四肢,一点点拼凑着似被碾碎的骨头,窘迫地从沙发上站起,迈开步子。 浴室里的场景,不忍直视。 散落一地的衣服,在水渍中凌乱地相互纠缠,如同方才的二人。 那些让人血脉贲张的画面,在江柔脑中盘桓,久久不肯散开。 她的脸陡然变得滚烫灼热,红到了耳根。 弯腰捞起衣服,拧开水龙头,分出自己的来清洗,再吹至半干套到身上。 衣服是她自己脱得,没有撕裂口,连纽扣也没掉一粒...... 季凌斜倚在床头,抽着烟,修长笔直的双腿,慵懒地相互交叠搭在床沿边。 面具后的双眸冷俊而深邃,直白又随意地凝视着她,慢条斯理地从沙发上站起,又踉跄着走进浴室,动作显得拘板滑稽。 刚才他要得疯,又是第一次,从青涩到熟悉的过程很短,暴走的原始本能,容不下其它杂念。 十年过去了,她的相貌丝毫没有改变,空灵秀逸的五官轮廓,倔强的唇形... 曾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伴他从少年蜕变为男人…… 大半支烟抽完,江柔也穿戴整齐走出浴室,眼尾红红的,可怜兮兮的,似受了委屈的小可怜。 “你很缺钱么?” 季凌的语气平仄,透着凉薄的疏离感。 她身上的酒水促销员制服很合身,将身姿勾勒得玲珑有致,细腰可盈盈一握,一双腿欣长秀直,十分匀称。 “啊?” 江柔不明白男人的意思,扪心腹诽,她确实很缺钱,可今天这事与缺钱没关系。 细细揣摩,又觉得哪里不对。 若自己有钱,大可把衣服的赔款,摔在他这张俊脸上,而无需用身子来抵债偿还。 季凌拿起手机调出二维码,漫不经心地递过去,“加我。” “不用,债已两清,还是不要再有联系。” 江柔可不想以后还会纠缠不清。 季凌眸色沉韵,唇梢微微勾起。 很好,买卖做完,银货两讫,相忘于江湖。 她的生意做得倒是洒脱。 思忖至此,刻薄的话就顺嘴溜出:“怎么,你经常摊上这种事?” 语气里带着隐晦不明的意味。 江柔“......” 她又怎会听不出对方的挖苦,只是不敢反驳。 这种事还能经常? 这狗男人,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她点开手机,扫码加了男人的微信。 头像是海啸图片,昏暗,压抑,孤冷而恐惧。 江柔怎么也没想到,醉酒上楼找卫生间,稀里糊涂的就吐了男人一身,还被拉进客房... 冲洗... 她是临时被抽调来替班,兼职推销酒水。 第一次不知如何推销,自己便闷头闷脑地把啤酒当水喝。 酒意上头,去卫生间想把酒水吐出来,同一楼层的卫生间满员,经服务员指点,上了客房楼层。 出了电梯,在通道里无头苍蝇似的,四下寻找卫生间的标识。 刚一回头,就撞进了男人的怀里。 第2章 当一次解药,就一笔勾销 男人身上的浓烈酒气,猛然蹿进鼻间,让她再也抑制不住胃子里的翻江倒海... 江柔一张口,喷溅了对方一身,也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男人没有责备,反而刷开客房门禁,让她进去清理身上的秽物。 半晌后,男人来到浴室门口。 弄脏的外套已脱下,只剩一件领口大敞的白衬衣。 饱满的胸肌,在白色衣料的映衬下,透着让人难以忽视的贲张力。 “呃,你要用浴室么,我先出去。” 江柔拘谨的开口,并伸手关掉水龙头。 对于他的唐突出现,江柔只以为他是忍受不了身上的秽物臭气,想急于沐浴清洗。 能入住这种高档会所的客房,定是非富即贵的讲究人。 她为自己占用浴室太久,深感愧疚,没等男人作答,再次弱弱的说: “把你衣服弄脏,十分抱歉,能否留下一个地址,衣服干洗后,好给你快递过去。” 江柔没想过要逃避自己的过失,所以先给对方吃上一颗定心丸,她会负责到底。 男人倚在门框上,疏远又矜贵,声音很轻还很淡,“我的衣服是高定款,不能干洗,脏了只能扔掉。” 江柔“......” 刚才撞进他怀里,指腹触及的面料质感,确实非比寻常,这种衣服是不能水洗搓揉的。 但也不至于连干洗也不行吧,什么衣服这么金贵,只扔不洗。 有钱人的消费观,还果然是与众不同,这一身衣服,就能顶自己好几个月的工资。 转念又一想,顿时泄气。 唉,谁让自己吐了人家一身呢,只好自认倒霉。 江柔那点纤薄的底气被自己抽走,语气软了下来, “呃,那你说个数,我赔给你。” 她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银行卡上有两万出头,应该是够赔的。 本来这笔钱,再加上这月的工资与兼职费,她除转回给家里的,还能重新在市内租个小单间。 现在租住郊区的城中村,距上班的私立医院太远,晚上做完兼职,回家很不安全。 这下倒好,刚才吐出了一坨金子,计划泡汤,钱也要全部赔给这个男人。 江柔真想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男人薄唇轻启,淡淡地说着: “外套五万,裤子两万,衬衣染了味,也不能穿了,三万,还有...” 声调平缓,云淡风轻,仿若这些金额在他眼里,只是微不足道的数字。 但落在江柔耳里,却如同重锤敲击,心惊肉战。 男人每报出一个数字,都在无情地摧毁她所能承受的底线。 “还有什么...” 江柔双唇微颤,扣在水台边沿的指节,泛着不正常的苍白。 季凌没诓她,报出的金额还有所保留。 见她一改十年前的坚强,无助地像一只惶惶不安的小兽。 正被自己一步步地引入陷阱,那因药效催发的男人兽欲,就愈发地强烈而迫切。 “内衣内裤就算了,十万给你打个对折,赔五万就好。” 打了折还要五万,江柔倒吸一口凉气,心也不受控地揪紧。 她窘迫出声,“我卡上只有两万,另外三万先欠着,行不行,等攒够就还你...” 语气里带着哀求与无奈,声音越来越小,到后半段几近蚊嗡。 与男人不认识,他凭什么会相信自己的承诺,于是她又赶紧补充道: “我是柏南私家医院的护士,名字叫江柔,现在我就给你写张欠条,立字为据,尾款一定还你。” 她将语气尽量放轻放柔,讨好着,恳求着,卑微到尘埃。 只希望男人能大发慈心的妥协。 如果可以,她恨不能把吐到男人衣服上的秽物,一股脑地全塞回肚子里。 季凌勾勾唇,“不赊账,给我当一次解药,就一笔勾销。” “怎么当?”江柔一时没回过神。 “还是雏吗?” 男人直截了当,江柔可耻的也瞬间领悟,顿感羞涩又尴尬,臊红由脸瞬间灼烧至耳根。 愣在那里如梗在喉,这话没法接。 说起来有点丢人,她再过两年就该三十了,却还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每日除了上班,空闲时间不是在兼职,就是在去兼职的路上。 只因她家,是个欲壑难填的无底洞。 “回答!” 男人语气里带着强势的逼迫,似在极力压抑着,某种即将喷薄而出的情绪。 第3章 不行,就赔钱滚蛋 季凌有些不耐烦。 体内躁火已在失控的边缘,不断试探着他的理智。 江柔垂眸看着自己的鞋尖,面红耳赤的脸及耳根,似要渗出血来。 “是...从未有过。” 低低的声音如蚊嗡。 这种羞于启齿的私密事,当着一个陌生男人说出来,等同于直接社死。 江柔开始给自己做pua,这狗男人年轻帅气,矜贵又高冷,妥妥地小鲜肉,自己不算吃亏。 “答应了?” 季凌深吸一口气,将上升的躁意强制压下,再次确认,他从没有强迫人的习惯。 “嗯!” 江柔窘迫地想立即挖个地缝钻进去。 继续自我洗脑,尊严全靠钱来维持,身无分文时,尊严连一张擦屁股的纸都不如。 眼睛一闭,腿一张,忍一忍,就能抵掉五万债务,自此可以少苦逼两年。 “脱衣服!” 季凌言简意赅地吐出三个字。 江柔咬着下唇,抬手到领口,开始解衣扣。 第一次干这种事,本能地出现应激反应,手指不受控地因紧张而发抖,好半天才只解开了两颗衣扣。 季凌也嫌她动作太慢,一步迈出,将人捞进怀里,再抵到浴室的墙壁上。 双掌撑着两侧的墙面,将她的身子,桎梏在自己的阴影下方。 灼热的温度,滚烫的气息,卷挟着未散的酒气,瞬间将江柔淹没,让她感到无比窒息,心没来由地慌了。 “等等...” 江柔急急开口,双手抵在男人的胸前,并带上了力。 季凌眸色暗沉,动作半道戛止。 “门,门没关。” 江柔转动着眼珠,怯懦地滑向房门方向。 记得刚才两人进门时,男人为了避嫌,特意留出一道门缝,未曾关门落锁。 季凌瞥着她,伸长手臂探出浴室门外,在墙上摸索一阵后,房门口传来关门及“咔嗒”的落锁声。 收回手,勾起江柔的下颌把脸扬起,凝视着她微微张开的樱唇,泛着诱人的莹润,又纯又欲。 季凌喉咙发紧,上下滚动润了润,脑袋跟着就倾扎过去。 “再等等!” 江柔撑在他胸前的双手再次聚力,头偏向一方,嗫嚅着发声,“刚才吐过,还没刷牙。” 她的耳尖绯红欲滴,透着蛊惑,季凌早已是内外焦灼,备受煎熬。 三番五次被打断,语气里掺上了仄仄不平的孤冷, “到底行不行,不行,就赔钱滚蛋。” 感受到对方的明显怒意,江柔用力咀嚼着下唇,樱红的唇瓣,被咬得坑坑洼洼,红白交替。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鼓足勇气回正脸,大胆迎上男人凝视而来的双眸,凌然而孤勇。 再沿着挺直的鼻梁缓缓下移,经过轮廓分明的薄唇,稍做停留的犹豫。 唇梢上勾着的清冷疏离,让她不敢去触碰,视线只好继续下落。 最后停留在喉结处,滑动吞咽的动作,性感而撩人。 江柔不再多想,抵在男人胸前的双手,由撑改为攥,扯着他的衬衣门襟,强势拽向自己。 仰脸凑上前,双唇贴在了喉结正中,她不会,只是生疏的一触即离。 动作青涩生硬,还显蠢笨。 季凌也未动,斜眼冷冷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水雾氤氲的眼里,透着股倔强,一如十年前,拒收酬谢金的样子。 男人没反应,江柔便壮着胆子一直这样。 贴着男人性感的下颌弧线,疏疏落落的寸寸上移,循序渐进地挑衅着他的自制力。 他的呼吸粗重,皮肤似着了火,散发着灼人的温度,身上除了酒味,还有好闻的清冽气息。 让江柔吻得有些上瘾。 第4章 缠绵无休,水幕不歇 来到唇边,江柔没作任何迟滞,径直贴了上去。 “ 轰!” 她沁人润微凉的唇,让季凌强撑的自制力崩溃瓦解,忽然就不想再忍了。 下一秒,欺身抵紧江柔的身子,摁住她脑袋,重重地吻下去,反客为主。 他的吻大胆而狂野,不带半分扭捏,与江柔刚才欲拒还迎的勾诱相比,更能激发人类骨子里的血性。 这个吻,对于季凌来说,等待得实在太久,当他第一次情窦初开之时,就想吻她。 在春梦里,她总是在关键时刻,就消失在朦胧的雾气里,影影绰绰,再难触不可及。 而对江柔来说,这不是吻,不带半点疼惜怜悯,只有啃噬,碾磨,渲泄。 喷溅而来的灼热气息,将江柔的皮肤炙烤得异常滚烫。 脑袋被禁锢,无法挪动,她只能承受着唇齿间的蹂躏,疼痛,还有逼仄的窒息。 “叩叩叩。” 客房门外,有人在轻敲门板,房内没有回音,他就一直敲。 江柔紧张起来,她不知门外的是何人,是会所服务生,或是来捉奸的人。 本能地就想要逃。 “别动!”季凌的声线暗哑,挟带着不可违的命令。 他还没吻够,不想被打扰,也不让江柔有半点喘息的机会。 外面的敲门声,固执地响了好一阵。 季凌知道是游戏的约定时间到了,有人来给自己送解药。 敲门声停下不久,手机的“嗡嗡”声,又在他裤兜里响起。 季凌这才饶过江柔,凝定着她已红肿的双唇,掏出手机,瞟一眼来电,滑开接听键。 不等对方出声,便对着电话简单吐出三个字:“挂门上。” 然后关机,将手机放上水池台面。 江柔正庆幸这通电话来得及时,上方暗影便再次倾覆下来。 这一次的吻,没有刚才的啃咬蹂躏,融入了温柔的情感。 恍惚间,江柔后知后觉,原来,吻是这样的,会令人自甘堕落的深迷其中。 ...... 季凌让江柔赔钱,只是想打磨她的傲骨。 他恨江柔,准确的说,是曾经恨过,且十年来一直如梗在喉。 长大后的他,已明白当年的江柔,在季家面前,就是一只蜉蝣,毫无招架之力。 她只能交出季凌,并承诺永不相见。 但江柔违背诺言的那个梗,一直硌在季凌心里头,像面团里的一根刺,时不时地冒出来扎他一下,无法释怀。 十年来,江柔宁愿穿着闷热笨重的人偶服,忍受着熊孩子的无理打闹,城管的驱赶,也不愿接受季凌托人带给她的经济资助。 真是又穷又犟,不可救药。 如今却为了区区五万的衣服赔款,甘愿献出自己的身体。 季凌抓住江柔的手,搭上自己腰间的皮带锁扣,掌控着她的纤纤手指,引导着把锁扣按开。 随后,他的手移向江柔后背,去解内衣钩扣,可无论怎么摆弄,钩扣都稳如磐石,坚守着主人的最后一道防线。 他开始急了,动作变得粗鲁,正想直接撕扯掉碍事的内衣时,江柔反手探来,自己解开了钩扣...... 两人沉溺在奇妙的感官世界里,彼此纠缠,辗转来到里间的莲蓬头下方,拧开了出水开关。 巨大水幕自上方“哗哗哗”流下,无数的细密水珠,浇灌在头顶,再滚落到身上,被两人的动作弹开,四散飞溅。 这一吻,绵长而持久...... 也不知是谁先一步占了主动,唇齿被撬开的霎那,一切的掌控权,全被原始本能所支配... 浴室,水台,门板,墙角...最后再回到浴室...... 缠绵无休,水幕不歇。 淅淅沥沥的水幕里,头顶上方的灯光,把裸露的皮肤照得一片雪白,很是晃眼。 江柔弱弱开口,“能关灯吗?” “不能!” 季凌的语气刻板,戴着面具的脸,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第5章 还债时,能不能专心点 江柔退而求其次,“可不可以去床上?” “闭嘴!”季凌再次拒绝,冷冷揶揄,“还债时,能不能专心点。” 怕江柔再次开口,搅乱他已被调动起来的兴致,干脆低下头,重新封印她的唇。 江柔遭到拒绝,只好闭上眼,跟随着他的节奏驰骋。 水幕无休无止,倾盆淋下,胸膛里的空气也被一点点抽干。 久违的水下窒息感,随之席卷涌来。 江柔的记忆开始复苏,十年前,船翻了,所有人坠入大海...... 与她感同身受的还有季凌,一船人,只有他与江柔二人,侥幸的存活。 那一年季凌十二岁,他父母刚出车祸不久...... 今晚,圈内朋友举办婚前单身趴。 从m国回来,刚下飞机且不喜热闹的季凌,被好兄弟硬拉着来凑数。 江柔抱着一箱啤酒,刚踏进他们所在的包间,季凌一眼就认出了她。 其实在这十年里,季凌只要回国,都会抽空去看她。 或坐在车里远远地看着,或穿上人偶服接近她,有几次,还穿上青蛙人偶服与她一起卖青蛙崽。 唯独从没有以真面目与她相见。 当年爷爷将他从江柔身边接走时,拿出了一张一千万的支票,做为酬谢金。 唯一的条件是她不能再见季凌,哪怕是遇见也不能相认,是想让季凌彻底了断,对江柔产生的依赖感。 江柔答应了条件,却没有收支票。 十年了,季凌的容貌与声音,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江柔没有认出他,季凌也不想被她知道,自己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哑巴”。 江柔给每人斟满酒水,便离开了。 季凌装着不认识,心里却因能见到她而雀跃。 众人推杯换盏间,有人提议玩“你有我没有”的游戏,在场的每人轮流说出一件自己做过,而别人没有做过的事。 没做过的人就罚喝酒,连输三次,就再接受更刺激的“挑战”,若还输,今晚所有的单,就由他来买。 初拥,初吻,初夜。 季凌是一个也没能沾上边,他说的初拥,不被大家认同,都说要恋人之间的公主抱才算。 那个初拥还是十年前江柔给他的,姐姐对弟弟的那种。 毫无悬念,季凌理所当然的喝下,那杯加了料的红酒,接受更刺激的“挑战”。 他被送进楼上的贵宾客房,只要在药效发作中挺过一个小时,就算过关。 为防止药效发作后出丑,还贴心地为他戴上了一副半脸面具。 在酒精的作用下,药效蠢蠢欲动,季凌知道药店就在会所旁边,打算自己下楼去买解药。 刚出房门,就见江柔像在寻找什么,不长眼地急匆匆奔往这一头。 来不及躲闪,二人撞了个满怀,身上还被她吐了一身。 季凌只得暂时放下买解药的事,让江柔进入客房浴室,清理身上的秽物。 他脱去被弄脏的外套,窝进沙发里,翘起二郎腿抽着烟,拖延药效发作。 江柔的婀娜身姿,在磨砂玻璃的后方影影绰绰,充满着荼毒的引诱,一如无数次出现在春梦里的她。 思想走偏,药效便在季凌体内趁虚作乱,四处煽风点火。 他感到口干舌燥,皮肤也似着了火,灼热滚烫,本能地起身迈步,走向浴室... 第6章 都睡过了,还不打算相认么 江柔离开客房,回到楼下会所的吧台前。 “客人等着要酒,催过好几次了,我们已先送去了几件,还有几个包间没来得及送。” 客服小妹见到她,立即出声催促。 江柔收拾好心情,撇开杂念。 按照清单将啤酒悉数搬上手推车,啤酒是小瓶装,一件12瓶,份量不算沉。 装好车,就忙着给各包间送去。 客房。 房门被带上,季凌才掐灭烟蒂,拨出一个电话,吩咐一番后,点开江柔的微信。 小清新的卡通女孩头像,呆呆萌萌的很是可爱。 季凌浅浅地勾着唇,在弹出来的界面里,输入一串数字,然后点了转账。 他想以另一种江柔能接受的方式,给予她补偿。 十年前的那场意外,若不是江柔,他可能早已命丧大海。 然后返回浴室,重新沐浴。 待从浴室出来,沙发上已端坐两人,助理兼司机方远,好哥们儿夏羽哲。 几个精美的包装袋,整齐地放在宽大的茶几上,里面装着方远刚帮季凌买来的新衣服。 二人眼里全是吃瓜群众的好奇。 四只眼睛似装上了高清扫描仪,正仔细扫视着客房的每个角落。 客房里没有发现什么,见季凌顶着一头水珠出来,两人异样的眼神“嗖”地滑向他。 裸露的皮肤上,残留着浅浅淡淡的数道抓痕。 夏羽哲起身,在浴室门口,探头朝里瞄了一眼。 “你小子,是憋得太久了吧,第一次就这么生猛。” 里面的混乱,让他这个情场老手,也忍不住咂舌感叹。 做为贴身助理与铁哥儿们,方远与夏羽哲对江柔自然不算陌生。 季凌不在江城的这些年,全是他二人在代为照应。 江柔的护士工作,还是夏羽哲求他爹,私下里破例安排的。 就在夏氏集团旗下的柏南私立医院。 “监控删了没?” 季凌没接他这话,岔开话题,从方远手里接过刚拆去标牌的新衬衫,套往身上。 “已删除并清空,包括在门外出现,及离开的监控视频。” 接到季凌的电话,方远第一时间,就赶去会所监控室,办理此事。 夏羽哲搭上季凌肩头, “放心,在我的地盘上,没人能查到她来过这间客房。” 接着,朝季凌挑眉龇牙,别有深意地展颜一笑, “只是她走路的样子有点奇怪,你该不会是趁人之危吧。” 季凌睨他一眼,不屑道: “我是那种人么,她自愿的。” 话虽这样说,但他心里也是底气不足。 以抵债做为交换,似乎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趁人之危。 他不想与这小子继续瞎扯,率先走出客房,“我们也该下楼去了。” “这么容易就得手了么,她也不是随便的人呀。” 夏羽哲挠挠头,困惑不解,出门去追季凌。 江柔在医院里,人缘不错,品性端正,以她的姿色,要想日子过得好,随便傍上一个主任医师就成。 根本不用在医院上了班,下班后还要去做兼职。 方远将季凌换下的旧衣,胡乱塞进包装袋,拎着匆匆的出了门。 通道上。 夏羽哲急走两步与季凌并行,压低嗓子三八道:“都睡过了,还不打算相认么?” 第7章 你是去培训,还是去睡人 季凌目视前方,薄唇轻启的反问:“不认拥有,相认失去,你如何选?” 语气不疾不徐,却裹挟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夏羽哲“......” 确实没法选,若江柔不是犟拐拐,还好办,这么多年过去了,兴许想法会改变。 医院里想追求她的男医生,并不在少数,年龄太大与年龄小的,她都看不上。 有时夏羽哲都在怀疑,她是不是在等季凌长大。 可有人安排相亲,她也去,去倒是去了,却迟迟不见下文。 时间一长,没人再愿意给她作媒了,如今成了医院里的老大难。 “培训的事,办得咋样了?”季凌见夏羽哲无法回答,转移了话题。 方远最后走进电梯,分别按下会所楼层,及车库负二层的按键。 “搞定了,江城医学院设在青城的附属分院,一年制,通过统考可获得医师资格,初级。” 提到这事,夏羽哲回答的倒也利索,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的悉数落下。 “这次我们刚好赶上好时候,沾了公立医院的光,由他们负责组织,全省医院参与,并指派主任医师担任授课讲师。” “好,记得给我留个名额。” 季凌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说着。 “要给谁?”夏羽哲很想吃瓜。 电梯在会所楼层停下,门缓缓地从中往两侧滑开。 “我!” 季凌利落的吐出一字,抬脚走了出去。 “你?你这是去培训,还是去睡人?” 夏羽哲紧紧跟上。 几年前,季凌曾让他假借医院的名义,安排江柔去拿了本科文凭,如今又要送她去参加职业培训,获取医师资格。 “有区别吗?又不冲突。” 季凌偏头,瞥眼看着夏羽哲,唇角洋溢着得意。 “你小子真行,不知道你俩,到底是谁把谁,养成了小青梅!” 夏羽哲冲着他翻出一个白眼,竖起一个大拇指。 ...... 江柔将最后一箱啤酒送进包间,打开纸箱,再把啤酒一瓶瓶放上茶几。 包间里的五男一女,正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他们是转笔玩法,输家让桌子中间的笔旋转起来。 停下来时,笔尖朝向谁,谁就要接受输家的“洗礼”,真心话与大冒险任选其一。 江柔放完酒,起身正要离开,身着夸张粉衣服的男人叫住了她, “小妹,我们这里的美女少,玩着忒没劲,你坐下来给我们凑个数,放心,你没销完的啤酒,哥儿几个今晚上全给你包了,咋样?” 说完,他笑着看向其他人,眨巴了几下眼睛,“哥几个,行不?” “没问题,全包了。”几人大声附和。 江柔老实地摸出清单看了看,犹豫道,“还剩一百五十三件,你们喝得了么?” “诶嘿,不就才一百五十三吗,一千五都不是个事儿,我们这几人,有三个是酒楼太子爷,你这点小酒,还不够一家酒楼塞牙缝的。” 粉衣男把牛皮吹得“嘎嘎”作响,屁股朝旁挪了挪,腾出一个空位拍了拍,朝江柔招手, “别站着,快来坐下,今晚我们喝不完,明个儿全给送去酒楼。” 第8章 来,到哥哥这里坐 江柔是第一次做酒水促销员,不知道酒水促销也有区域划分,群里的兼职派单专员,也没跟她提及过这些。 她自己便没多想,更没有打听对方酒楼的所在位置,就被说动了心。 她暗中算了一笔账,今晚一共三百件,全部销完,就有600块提成。 她在商场穿着又闷又重的人偶服,逗人取乐,一整天才150元。 今晚一下子就能拿到600,简直不要太划算。 江柔没去落坐沙发空位,就地蹲在茶几旁,答应下来: “那我就陪你们玩几局好了。” “不行,哪能让你蹲着呢,多憋屈呀,来,到哥哥这里坐。” 粉衣男前倾身子,手臂探过茶几,过来拉她。 “空位是特意为我留的么?” 熟悉的清冽说话声,来自江柔身后。 众人全都循声望去,两名身形挺阔的年轻男子,并肩站在包间门口。 西装革履,儒雅贵气的这位,是大家的老熟人。 这家影羽休闲会所的老板夏羽哲,夏氏集团的太子爷。 戴着半脸面具的男人,众人没见过,不认识。 这人牛逼哄哄的语气,夏氏太子爷在他身边,像个跟班似的。 便暗自猜测,这人的来头必然不会小,只不知是哪位富贵公子哥。 江柔不用回头,也已知道说话的人是谁,心想他怎么会来了这里。 说过不再见面,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身上的酸痛还未过去,这么快就又遇上了。 她背朝门口站起身,退让到一旁,打算找机会溜走。 “哎哟,哲哥,我们正缺人,来来来,一起玩。” 粉衣男绕过茶几,五官挤到一堆,笑脸迎上前,热情地握上夏羽哲的手。 “好,那就一起玩玩。” 夏羽哲没有说话,面具男抢先答应下来,同时抬手取下面具,扔到一边。 “嗨,原来是季凌,季少啊,什么时候回国的呀,怎么不提前支唔一声,我好直接去机场迎接。” 粉衣男认出季凌,便溜须拍马的嗔怪。 季家在江城的政商两界,可谓是翘楚,是各大家族都想巴结的对象。 季老爷子曾经是江城一把手,如今虽已退休,但根基深厚,十分受人敬仰,带过的手下,都在关键岗位上任职。 长子季柏元实权在握,风头正盛,新闻里常出现他的身影。 季凌的父母,更是经商奇才,俩人出事后,季老爷子作主,抛售了所有产业的股份。 听说季凌的亲姐在国外,经营着一家生物医疗公司,做得也是风生水起。 江柔心生好奇,原来他名叫季凌,刚从国外回来。 抬眸望去,想看一看他的长相,是否也如自己猜测的一样。 哪知,这一看,就再也挪不开眼。 只知戴着面具的他,身材极好,却没想到取下面具后的样子,会帅得更过分。 他衬衫的领口,敞开了两颗衣扣,棱角分明的锁骨,在面料后方半遮半隐。 双手插在裤兜里,以一种极其放松的闲散姿势,随性洒脱地杵在那里。 昏黄灯光穿透他身上的白衬衫,让宽肩窄腰的匀称身材,在面料下完美地呈现。 脸半隐在阴影里,一抹浅浅淡淡的痞笑,勾挂在唇梢。 浑身上下透着高岭之花的矜贵寡冷,禁欲疏离,生人勿近。 与刚刚在客房里奔放的他,完全是两个人,想起那些画面,江柔的脸霎时就滚烫灼人。 连带着手心,也冒出了绵密的细汗。 这时,服务生搬进来三张椅子,粉衣男指指沙发上的一男一女, “你俩坐椅子去。” 第9章 把春梦变成现实 季凌与夏羽哲走过去,坐上沙发空位。 他随口地向粉衣男发问:“秦力,你们在玩什么?” “真心话大冒险,季少若不喜欢,我们可以换成别的。” 秦力应答,极尽讨好。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江柔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季凌那里,便朝包间门口走去。 花臂男瞥见江柔离开,立即扬声喊道: “小妹,你的啤酒不想卖了么,过来坐下,说好一起玩儿的。” 江柔本想偷偷溜走了事,被花臂男这么一喊,只好转身返回,在空椅上落坐。 “不用换,就玩这个。” 季凌掀眸,瞥一眼对面拘谨的江柔,淡淡开口。 刚才,他在抽烟区,看见江柔推着车子在送酒水。 以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这间包房门口,江柔进去后,许久也不见出来。 他知道秦力等人在这包间里,便打电话叫上夏羽哲,想进去看看。 还在门口,就听到秦力在用话诓江柔,让她留下来陪玩。 而这女人竟蠢笨的以为,这些人真会买光她的酒水。 她还是像十年前那样善良,对谁都不设防。 他们进去后,江柔完全可以借故离开,可她为了销完酒水,还是选择了留下。 秦力这种二世祖,挽留下她,自是不会安什么好心。 游戏与酒水,不过是前期的铺垫,如同钓鱼,得先下诱饵。 “好嘞!”秦力向旁边招手,“来,上高科技。” 有人把测谎仪搬到了桌子上。 “刚才我输了,由我转笔,开始了。” 江柔身边的性感女子拿起笔,在众人眼前晃晃。 然后,把笔横放在倒扣的杯底上方,大拇指和中指夹在笔的中间两侧,朝顺时针发力,笔在惯性的作用下,飞快地旋转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死死地盯着笔尖。 在一片亢奋的叫喊声里,笔旋转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笔尖在季凌面前停了下来。 “哇,我真是心想事成,可以去买彩票了。” 性感女子激动的拍掌雀跃,“季少,真心话与大冒险,想选哪个?” “真心话!” 季凌扫视一圈众人,启唇确定。 花臂男为他连上测谎仪的传感器。 女子早已准备好了问题,跃跃欲试的立即发问: “自小到大的春梦里,你一共意淫过几个人,是男是女,岁数大还是小?” 江柔闻言,心头暗惊,这女子的问话好直接,还带着一脸兴奋,他们的游戏玩得这么露骨吗。 眼角余光瞥向对面的季凌,他正随性地斜靠在沙发上,眸眼微瞌。 头顶灯光洒在他额头,长翘睫毛在眼眶下方,被投出一弧好看的阴影。 只见他扯扯唇,淡然回答: “自始至终只有一人,比我大,是位...姐。” 慢条斯理的语气里,似在找寻回忆。 江柔心头一滞,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不就比他年长么。 刚才在客房浴室里,药效催动下的他,莫不是错把自己当成,春梦里的那位姐姐吧。 膈应在心头骤起,感觉怪怪的。 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吻,那水幕,那粗重喘息,以及那些缠绵,悱恻。 脸红如樱,脑袋也在“嗡嗡”作响。 她顿时感到喉咙发干发紧,吞咽困难,捧起杯子,将一整杯啤酒,全都悉数灌下。 视线移往它处,漠视对面时不时扫来的目光。 秦力忍不住戏谑,“哎哟,季少不仅长情,还有恋母情结。” “对方知道这事么?”女子追问。 季凌瞥了一眼江柔,轻轻启唇:“不知。” “是哪一位千金?哥几个给你助助力,让春梦变成现实。” 花臂男吃瓜不嫌事大,眼底泛起狡黠,助力是假,想得到猛料是真。 “不用,梦已成真。” 季凌半瞌的眸光,散落到江柔脸上,一抹柔光正在眉宇间舒展开来。 第10章 深情凝视两分钟 “哇塞...刺激,做了几次?”女子嚷道,打算进一步吃瓜。 季凌的视线,毫无焦点的旁落某一处,半敛的眸底,悄悄漫上一抹看不明的情绪。 默了默,薄唇轻喃:“三次。” “哎呦,厉害了,哥,是怎样的一位姐姐,这么有魅力,能捕获你这枚禁欲系的孤品。” 秦力出言戏谑。 ...... 所有人的好奇心被彻底释放天性,专挑最劲爆的话题调侃。 江柔一直埋着脑袋,众人大胆奔放的话题,让她的脸红得不行。 屁股下更似扎了无数的刺,让她如坐针毡。 “呃...”花臂男开口,还想再问。 被夏羽哲干咳一声打断,“你们还有完没完,这都多少个问题了,来,下一场。” 随即把笔递给季凌,“该你转笔。” 季凌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笔的中段,稍一带力,笔就跟着旋转起来。 这一次,笔尖朝向秦力,他选了大冒险。 与在场的其中一名女伴,深情凝视两分钟。 他毫不掩饰的猥琐,落在江柔脸上,“小妹,陪哥哥玩一局,可好?” 江柔还未开口拒绝,对面已有两道犀利森寒的目光,暗戳戳怼到她脸上。 似乎只要她点头答应,目光将瞬间化为有形,戳她无数个窟窿眼。 江柔摇摇头摆着手,“抱歉,我不习惯与人做这些。” 秦力被驳了面子,脸上有些挂不住,耐着性子劝道: “别这么不给面子,不就是玩个游戏么,又不对你做什么。” 他的话里话外,透着隐晦不明的胁迫。 除了季凌与夏羽哲缄默不言,其他人都帮着秦力起哄造势。 “出来玩,就得放开点。” 花臂男说着说着,手就不老实起来,要去揽江柔肩头。 一时间,江柔被这群人直接架在了火上烤。 在场的都是客人,她一个打工的得罪不起。 但要她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打死也不会从。 她陷入两难,尴尬地坐在那里,手足无措。 眼看着花臂男的咸猪手,就要碰上她肩头,江柔本能地缩向一边,同时抬手去挡。 秦力也迫不及待地探出手,要来拉她。 这时,斜方伸出两只手臂,分别挡开了花臂男与秦力。 “哎呀,你们别这样,看把小妹都给吓成了啥样。” 江柔感激地望向声音来处,是被他们称为哲哥的男人,逸羽会所的老板。 “还能不能好好地玩了。”季凌也冷冷开口。 夏羽哲端起两杯酒,递给秦力一杯, “她在我这里做促销,就是场子里的人,我代她向你赔罪,来,兄弟先干了这一杯。” 说完,把杯子凑到唇边,一口饮尽,再把杯子倒扣过来,不见有酒滴落。 夏羽哲与季凌都发了话,秦力不敢不买两人的面子。 其他人见秦力住了手,也不再为难江柔。 “秦少,要不,咱俩来个深情凝视?” 夏羽哲开口打趣,引开他的注意力。 “滚球吧,老子可不好那一口。”秦力白了他一眼,佯装打了个冷颤。 “我来,秦少,我与你对视。” 江柔身旁的性感女子,从椅子上站起。 于是,两人前探身子,越过桌面,王八对绿豆地隔空凝视。 没过几秒,两人当众就嘴咬嘴,直接深吻上了。 第11章 与我喝一个交杯酒 刚刚的不愉快很快消散,众人围着深吻的两人起哄。 季凌与夏羽哲对视一眼,后者会意掏出手机,发出一条短信。 随着时间的流逝,接吻的二人,画风开始往少儿不宜的方向转变。 两人双双跪到桌子上,秦力的一只手,探进女子衣服,而女子的双手,则扣住了他的皮带...... “咔,两分钟的时间已到,停!” 花臂男振臂向下一挥。 秦力与女子喘着粗气,恋恋不舍地分开。 “你小子,喊什么喊,不花钱的成人片,不看白不看。” 一名男子抬起手,朝着花臂男的脑袋瓜子呼了一掌,怨声载道。 游戏继续,这次由秦力转笔,他在旋转时带上了巧劲。 笔尖停下,不偏不倚,正好指着江柔。 “这次先说好了,照规矩来,可别耍赖。” 秦力先做交涉,“真心话与大冒险,要选哪一个?” 江柔可不敢选大冒险,不假思索地选了真心话。 “好,连上测谎仪。” 秦力一挥手,不怀好意明明白白地写在额头。 “听好了,你的初夜是在什么时候,都用过哪些姿势?” 问完,秦力又补充一句:“不许胡诌,你们几个,把测谎仪给老子盯好了。” 这是一道套娃式的送命题,江柔肯定不能如实回答,因为这题的答案,正坐在她对面。 “我接受惩罚吧!”江柔取下传感器,认了怂。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说哥欺负你。”秦力满上两杯白酒,朝江柔递来一杯。 “你这么纯,放不开,也不为难你,与哥喝一个交杯酒就行了。” 这时,前台的客服小妹匆匆跑进包间,先是瞥一眼沙发上的夏羽哲,然后来到江柔身前。 神情甚显紧张,“不好了,有客人说在啤酒里,喝出了虫子,吵闹着要你过去解决。” 江柔闻言,也是一惊,转身就要跟着离开。 秦力哪肯轻易罢手,愠怒开口,“急什么,我就不是客人了么,先接受完惩罚再走。” 江柔闻言,看来这酒是非喝不可了,回过身,接过秦力手中的酒杯,凑到唇边,后仰脖子一饮而尽。 她一下变得这么豪爽利落,在场众人目瞪口呆,全都愕然地注视着。 江柔可管不了那么多,一杯闷头喝完,又抓起酒瓶,再次满上。 接连三杯,把白酒当成了白开水,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全进了肚子里。 她从未这样喝过白酒,火辣辣地灼烧感立即从喉头,蹿延到胃里,引来不适的痉挛。 酒杯往桌上一放,不重也不轻,洒脱干脆,抬起手背抹去嘴上残留的水渍,借着酒劲,潇洒开口: “各位,我已领了惩罚,你们继续玩,我还有工作,就不奉陪了,抱歉!” 说完,江柔转身与客服小妹,急匆匆出了包房。 屋子里的人,好半天才回过神,江柔之前一直软绵绵的,怯懦又唯喏,还以为只是个软柿子,任人拿捏。 刚才痛快地喝下三杯白酒的样子,哪有半分像小绵羊,这可是烈酒。 在场的男人,都不敢像她这样连喝三杯。 秦力看着手中的白酒,悻悻然骂出一个脏字:“艹,说好的交杯酒呢,就这样走了么!” “来,别管她,我们继续接着玩。” 夏羽哲劝道,把他拉回座位。 “别生气,就一个穷打工的,放不开,与我们也玩不到一起。” 花臂男也出口相劝。 “秦少,你想喝交杯酒,找我呀!”女子讨好地说道。 “呵,还是你这妖精放得开,够骚。” 秦力调笑着,伸手在女子脸上蹂躏了一把,拿起笔放上杯底, “接着玩,还是由我来转笔。” 季凌瞥一眼门口,紧锁的眉头展平开来,总算是给她解了围。 前台。 “是哪间包房的客人,我这就去看看。”江柔着急的询问。 客服小妹按亮自己的手机,递到江柔眼前,“没有闹事的,给你看这个。” 江柔接过手机,上面是一条短信,“速到3109房,找个借口把促销员带走。” 第12章 坐上黑车 “这是我们老板发来的,你第一次来做促销,没有应对经验,才会老实的留下来陪他们玩。” 客服小妹压低声音的解释。 “那些人非富即贵,玩得又花又野,不是我们能招惹得起的。” 江柔心存感激,“他们说要全包剩下的酒水。” “这种话你也信,难怪会吃亏。”客服小妹叹口气,摇摇头,接着道: “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不你就先回家,再有要酒水的,我让服务生送去。” 江柔一想,也对,早点离开,也省得再与那群人打照面。 “谢谢你,还有你们老板,那我就先走了。” 客服小妹把背包递给她叮嘱:“注意安全。” 江柔走出会所大门,来到马路边,掏出手机开始打网约车。 叫完车,她站在原地等着车子前来,随手点开微信看了看,海啸的头像在闪动。 江柔想起了那张矜贵高冷的俊脸,滑动手指点开,弹出的对话框里,没有文字,只有一条转账通知。 一的后面排着五个零,总共十万块。 江柔不解他为何要转账给自己,还这么多,以为是对方手滑转错了。 也就没再管它,直接退出对话框。 她知道过了规定时间,仍未点确认,钱款就会自动退回原账户。 浸凉的夜风吹过,刚才下肚的三杯白酒,开始在体内作妖,脑袋有些晕乎起来。 一辆银色小车在江柔身前停下,司机按下车窗朝她看了看,又摁了两声喇叭。 江柔记得接单的就是一辆银色轿车,以为接自己的网约车到了。 没有核对车牌,上前拉开车门,径直坐上了后排的座位。 “请系好安全带!”司机提醒,发动汽车驶离原地。 江柔上车后,不仅头晕,胃子也开始隐隐犯痛。 这才想起,从医院下班后,在赶往会所的路上,自己只啃了两个面包。 一晚上除了喝酒,什么都没顾得上吃。 那三杯白酒太烈,灼胃。 江柔拉了拉座椅上的安全带,太紧,索性就攥在手里,昏昏沉沉地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胃子的阵阵痉挛中,她迷糊着醒来,车子还在路上行驶。 望向车窗外,已不再灯火辉煌的市区,路灯相距很远才有一盏,疏疏落落地很是昏暗。 “师傅,这是到哪里了?”江柔恍惚问道,车外的环境有些陌生。 她记得租住的城郊,再晚回去,一路上都有开门营业的大排档。 离开会所那时,才十二点,大排档不可能这个时候,就已全部关门。 “就快到了。”司机回答,语气透着古怪。 汽车这时拐进旁边的岔路。 江柔也没多想,车里憋闷的很是难受,她按下一道窗缝,让清凉的夜风吹进来。 脑袋立时就清醒了许多,车子开出很长一段路,也再没有路灯亮起。 她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 远光灯的光斑里,是不宽的单行道,道路两侧,全是荒地与稀稀拉拉的树木。 灯光之外的地方,全是黑雾沉沉,伸手不见五指。 路面非平顺的直行道,而是蜿蜒的上山路。 江柔意识到什么,陡然一个激灵,脑子也完全清醒。 视线移回车内,仪表台上没有网约车,常见的导航仪,及车内摄像头等。 “轰!” 脑袋炸响,一片空白,明明没有声音,她却感到耳里的“嗡”声乱响。 心骤然揪紧,她这是坐上了黑车。 第13章 让我好好地爽一回 江柔摸出手机,因过于紧张,手止不住地微颤。 按亮屏幕,调出电话键盘,准备拨打110。 这时,车子猛然朝前一纵,吱的一声急刹,停在了半道上。 江柔还没触碰到按键,身子就已随惯性,撞上了前排椅背。 一只大手从前排伸来,将手机一把夺走。 “妈的,本想把你带到山顶浪漫下,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 司机的语气恶劣,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快活不挑地方,这里也一样,陪我玩一次车震,车费给你全免了。” 江柔没有理会他,手机看来是夺不回来了。 趁着司机打开车门的瞬间,她迅速拉开身侧车门,逃下了车。 慌乱中,惊吓过度的她,未能辨清方向,撒腿就朝着车头前方跑去。 才没跑出几步,就被追上来的司机,一把拽着后衣领拖回,扔进了车后排。 随后他又把车门全都锁上,只留下他站着的那道后车门没锁。 “艹,都到了这里,还想跑,你不就是做这个生意的吗,装什么清纯?” 司机气急败坏地骂骂咧咧。 “大哥,求你放过我,我只是一个可怜的打工人,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江柔自然理解,他口中的那种人,是指专做皮肉生意的女人。 她惊恐地蜷缩在座椅角落,后背早已是冷汗涔涔,本能地紧紧抵住车门,心坠谷底。 这么偏僻的地方,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眼下唯一能用的,就是与对方聊天,以此拖延时间,让自己尽快想出自救的办法。 “可怜,哄鬼呐,我老婆为了钱,跟着广东老板跑了,求你也可怜可怜我,让我好好地爽一回。” 司机浑浊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俯下身子钻进车里,攥住江柔的脚腕拖了过去。 嘴里还在继续污言秽语, “不是那种人?你身上这么多印痕,又是咋来的,鬼给你印上去的么?你们这种人,好听点是促销酒水,难听点不就是陪酒女么。” 他开始动手撕扯江柔的衣服,江柔惊惶地尖叫着,舞动手臂奋力反抗。 司机喘着粗气,满脸猥琐地说: “你陪一个是睡,陪两个也是睡,相信我,老子x的技术,车开得贼溜,不比那些有钱人差,定会让你爽了还想再要...” “嗡嗡嗡...”手机在司机的上衣兜里,不合时宜地响起。 江柔一听这震动的铃声,知道是自己的手机来电。 司机没有接,手机就一直响。 “妈的,大半夜的鬼来电么。” 他十分扫兴,恶毒地咒骂着,单腿跪在江柔的脚腕上,死死地压住,不让她挣扎。 掏出手机直接挂断,再把手机随意的扔在座位上,动手解自己腰间的皮带。 这时,江柔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震动的嗡嗡声,让座椅都在发抖。 这是最后一次能求救的机会,江柔陡然直起上身,向前扑过去,想要抓住手机。 “啪!” 司机见状,反手就朝着江柔的脸,凶恶地甩出一掌。 江柔的脸上,立即浮现出清晰的掌印,火辣辣的肿疼。 下一秒,粗糙的大手,死死捂住她的嘴巴。 江柔用力去掐,去抠,去掰他的手,力量悬殊,车内空间狭小,根本掰不开分毫。 油腻大手散发着难闻的恶臭,直钻她鼻腔,恶心得让她一阵阵反胃。 司机另一只手迅速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一滑,接听键被打开。 一道清脆的女声,从话筒那头传了出来。 “喂,我是影羽会所的前台,你到家了吗?” “啥玩意儿,到了到了。” 司机不耐烦地骂着。 江柔想要借机大喊呼救,抠着司机捂住自己嘴巴的那只手掌, 强忍着心里的恶心,使劲张开嘴巴,用力将牙齿上下一合,狠命地一口咬下。 司机手上吃痛,及时抽回手掌。 江柔拿出吃奶的力气,扯嗓大喊,“救命!”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司机早已料到她会这样,抢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他的手掌被江柔咬破,渗出丝丝血迹,五官扭曲在了一起,样子变得异常的狰狞恐怖。 司机龇牙咧嘴,不停甩着手散痛。 扬起那只好手,再次给了江柔一个重重的大耳刮子。 第14章 被糟老头子包养了吧 江柔被扇得晕头转向,耳朵嗡嗡作响,脸上倒是不痛了。 因为已经被打麻了,脸肿得像发酵馒头一样高。 暂时失去了反抗能力。 司机不再管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的划动着,不知在看什么。 江柔为了能及时接到兼职单,手机没有设屏保密码。 司机才能这样轻而易举地,进入了应用桌面。 屏幕灯光投射在他脸上。 眼底凝聚着贪婪,咧着的嘴巴上,浮出亢奋的惊喜。 暗黄的皮肤,被亮光照成了鬼白,在这荒郊野岭的黑夜里,像极了黄泉路上的恐怖亡魂。 “哟呵,这人对你这么大方,一下子就转十万,你是被糟老头子包养了吧,给人当二奶,还是小三?” 司机讥诮着,脸上露出欲壑难填的贪欲,手指在屏幕上戳戳点点。 “转账密码是多少,快老实说?” ...... 影羽会所。 江柔离开包间后,众人又玩了几局,问题与惩罚也没有之前的过火。 季凌正打算借故离开,就有人来到包间, “喂,哥几个,他们要去酒吧玩下半场,你们几人要不要一起?” “哇!我要去!”女子站起身,激动地舞动着双臂高呼。 众人也玩得无趣,索性散了伙,分道扬镳。 秦力几人去酒吧继续玩,季凌与夏羽哲则回家睡觉。 夏羽哲今晚喝了酒,搭上季凌的顺风车,由方远开车顺路送他回去。 车上。 从包间出来,季凌一直没再见到江柔,他滑开微信,查看她的朋友圈,里面空空如也。 “你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夏羽哲找话题聊天,打发时间。 “长期。” 季凌淡淡说着,退出江柔的朋友圈。 下意识地点开她的头像,对话框里什么信息都没有,只有他的那条转账通知,在那里形单影只。 这时,一整晚都没动过的转账通知,就在他眼皮子下,被对方点了确认。 季凌盯着屏幕,等了一会儿,对话框里依旧静悄悄的,连谢谢二字,也没发来一个。 不知怎的,他心里莫名的泛起不爽。 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把钱收下了,是应该的么,一人出钱,一人出身体,公平买卖,合作愉快。 她的一身傲骨呢,哪里去了,喂了狗么。 季凌感到烦躁,手指一划,在弹出的菜单里,选了黑名单,把江柔的微信,关进了小黑屋。 放下手机,身子后靠,烦闷地闭上眼睛,手指放在眉心上揉捏着。 “你国外的公司怎么办,要搬回国内来么?” 夏羽哲见他这样,只当是疲累了,下午刚出机场,就被自己拉了来,也没往心里去。 “暂时不用,公司已步上正轨,我姐与姑姑在打理,母亲也还在那边治疗,有事我再过去处理。” 季凌聊天的兴致不高,精神蔫蔫。 “生物医疗行业,在国内的发展前景,也很不错的。” 夏羽哲默了默,话锋一转,移到了江柔身上。 “她那里,你打算怎么办,以她的家世学历,你家老爷子不可能同意,她进季家的门。” “我暂时还没想到那一步。” 季凌的语气平仄,他没想到过,会有今日的这一出。 一直以来,他只想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默默地守护着她就好,如同十年前在荒岛上,她守护自己一样。 安排好她的人生,帮她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仅此而已。 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但今日那杯加了料的红酒,打乱了他的初衷,改变了他与江柔的人生轨迹。 把两人的自此,绑在了一起。 药效过后的季凌,第一次体会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像是被掏空了的灵魂,被涌来的潮水,淹没了所有的希望。 夏羽哲:“......”,定定地注视他,暗自腹诽,不都睡过了么。 季凌似猜出他的所想,瞥眼看他,淡淡启唇: “在药效作用下,人便不再是人,没有了理智,只有动物的本能,计划被打乱,只能顺其自然。” “我不相信这些年来,你为她做的事都是在报恩,没投入过一点点的感情。” 夏羽哲有点看不懂这个发小了。 “你可以不信,但事实确实如此,是报恩,又或是...依赖。” 季凌也看不懂自己了。 关心她仿佛是出自一种本能或习惯,得知她过得安稳,就有种自我成就感。 季凌若有所思的低喃,像是在回答夏羽哲,又像是在剖析自我。 第15章 不好,她出事了 夏羽哲没再接话,他理解季凌的感受,十年前,本是幸福的四口之家,一夜之间,父亲去世,母亲成为了植物人。 本就内向的季凌,出现应激的自我封闭,不与人交流,总是一个人傻傻地发呆。 堂姐带他去海岛散心,结果他坐上的那艘快艇,被海浪打翻。 一船人就剩下他抱着木凳,浮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上。 所幸江柔不久也从海水里冒了出来,于是带着他漂浮到荒岛,两人相互依靠在岛上生活了近一个月。 被路过的渔船救回陆地后,江柔又带着他在餐馆里打工度日。 直到两月后,季老爷子寻着线索找来,把季凌从江柔身边接走。 季凌的自闭症,也是在与江柔相依为命的这段日子里,被逐渐治愈。 车内的两人各想着心事,不再说话,季凌突然开口: “她离开包间前,喝了白酒,让你家前台小妹,给她打个电话,看到家没。” 两人在客房遇上之前,江柔就已喝了不少酒,后在包间里,又连灌三杯烈性白酒,这大半夜的,她这样独自回去,很不安全。 话刚脱口而出,季凌自己也觉得唐突,明明还气她来着,听到夏羽哲一提到她,就下意识地想要去关心。 夏羽哲倒不觉得突然,反正季凌这个样子,也不是一两回了。 他人还在国外时,也不顾南北半球会有时差,只要心血来潮,大半夜的也会给他打越洋电话,要知道江柔的事。 夏羽哲拿起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没一会儿,前台小妹的电话就回了过来,夏羽哲按下免提键。 “老板,江柔的电话好不容易才打通,一个男人接的,态度很不耐烦,还骂了一句,只说到了到了。” 挂断电话,夏羽哲出声安慰:“这下该放心了吧,她到家了。” “江柔啥时候交男朋友了?” 季凌记得江柔说过,家里人对她很不好,不能有家人会来江城与她同住。 再说这些年也没听说她交了男友,就连今晚在客房里的缠绵,她也是第一次。 “对呀,我咋没想到这事,等等,我打电话问问她闺蜜。” 夏羽哲也察觉到了异常。 拨出了一串数字,电话很快被接通。 “嗨,夏老板,大半夜的有何最新指示?” 一个脆生生的女声,在电话那头响起。 “林怡,问你个事儿,江柔最近是不是交了男朋友?给她打电话是个男的在接听。” 夏羽哲问道。 “没有呀,她哪来的男友。” 林怡回答的很干脆,临了又补充道, “她若交了男友,必定会先告诉我,更不可能都同居了,我还不知道,再说她每晚都忙着去做兼职,根本没时间谈恋爱。” 挂断电话,夏羽哲与季凌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不好的警兆。 这时,林怡的电话重新回拨过来,语气里透着隐隐的不安, “夏老板,江柔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 季凌的眉峰紧拧,在脑中将所有信息,快速地串连起来,突然惊呼出声: “不好,她出事了。” 他伸手拍拍前排的椅背,急急吩咐: “方远,快,返回会所。” 在前面路口,方远将车调了头,油门踩到底,朝影羽会所的方向,飞快驶去。 几人回到会所,立即调取监控,看到江柔在会所门口,坐上了一辆银色轿车。 也就前后脚的功夫,在她上车的位置,就又有一辆同色系的轿车驶来,停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根据车牌号查到车主,联系后才得知,他是网约平台的接单司机。 到了影羽会所门口的接人点,却不见乘客,下单人的手机号码,正是江柔的。 “走,我们边追边查。” 季凌说着,已奔出会所大门。 监控里,江柔去上车的动作,有些木讷摇晃,想必是那会儿已有醉意。 她定是把黑车当成了网络车。 第16章 转账后,我就放你走 郊野,半山车道。 恐惧通过眼泪发泄后,江柔强制自己冷静下来,要逃离虎口,只有想办法自救。 “好,我告诉你密码,十万块钱,还有卡里的两万多,都全部给你,只要你把我放了。” 眼下的情况,这是唯一能与司机谈条件的法码, “否则,你就是杀了我,也休想得到这笔钱,而你杀了人,同样也跑不了。” “你少来吓唬老子。”司机扬了扬手,作势要打人。 江柔毫不畏惧的怒目瞪视,继续说话,引开他的注意力, “刚才那通电话,是会所确认我是否已安全到家,你接了电话,她们定然就会猜测到我出了事。” 司机闻言,转动着眼珠,心思已在左右摇摆,时不时地盯看一下手机。 江柔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接着补刀,“想必你也知道,能在江城开会所,必定是黑白通吃的人物。” 司机的脸上有细汗冒出,惶恐不安四个字,大大的写在脸上。 “我手机里有定位,路上到处都是监控,要查到这辆车很容易,说不定他们已在赶来的路上。” 司机最后一丝防线,被江柔戳破,霎时就恼羞成怒, “少它妈的胡扯,你又不是会所老板的什么人,就一个穷促销,他还能管你的死活?” 他的气焰很嚣张,语气里却没了之前的凶狠劲儿,显得苍白无力,像是在装腔作势。 兴许是跪得太久,他把腿从江柔脚腕上移开,落到车门前的地上,但身子依旧堵住车门。 江柔得了自由,蜷回麻木的双脚,用手揉捏,想尽快恢复血液循环。 借着身子的遮挡,手探进背包的侧兜,摸索着防身戒指。 这是在网上买的,一直放在包里备着,还没用过。 找到后,中指穿过孔洞,戴好防身戒指,做好随时反击的准备。 她继续出声与司机周旋, “是,我与会所老板不沾亲带故,但总经销商与他却关系匪浅,全靠我们这些促销,帮他们挣业绩挣钱,你说他们能不管我们的安危死活么。” 说到这里,江柔故意默了默,装着不以为然,语气泛泛: “反正话已至此,留给你的时间也有限,是收钱放人,还是杀了我,等着被挨枪子儿,你自己决定。” 司机脸上是举棋不定的神情。 他抬头瞟向车子后方的马路,又回过头来看看手机,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你先说出密码,转账后,我就放你走。” “说话算数,你先把车门锁解开。” 江柔说道。 “快说密码,人质没资格谈条件。” 司机发着狠,不肯让步。 江柔只好报出转账密码:“。” 司机拿出自己的手机,扫码加了江柔好友,然后操作开始转账。 “呵,算你聪明,没有以假密码来诓老子。” 看着自己微信里的十万块,司机欣喜若狂,对江柔也放松了警惕。 接着又开始在手机屏幕上戳戳点点,操作第二笔转账,江柔银行卡上的钱。 机会来了,江柔蜷曲的双腿,聚集所有力气,猛然蹬向司机的肚子。 司机的双眼全落在屏幕上,毫无防备,被江柔拼尽全力的一踹,倒退数步,一只手机“哐啷”掉落到地。 江柔趁着司机离开车门,便快速下车。 她没急于离开,而是朝正弯腰揉肚子的司机,快速地横冲撞过去。 第17章 老子钱也要,人也要 欺身来到了司机跟前,江柔咬紧牙关,猛然挥出拳头,拼尽全力地砸到他肚子上。 然后,在司机的哀嚎声中,一脚将他蹬下路基。 弯腰拾起手机,转身跑向车尾,沿着来路发足狂奔。 路上没灯,她只是凭着本能地逃命,前方是如墨的黑暗,后方不知司机何时会驾车追来。 巨大的恐惧,再度吞噬江柔的理智,刚才凝聚起来的那点孤勇,很快被走投无路的绝望恐惧所替代。 她边跑边按手机,屏幕已被摔出数道裂纹,触屏功能变得不是那么的灵敏。 好不容易戳出拨号键盘,按下了一一两个数字,0键上面有道裂口,怎么也点不出来。 “滴滴滴!” 后方,汽车鸣笛与发动机的轰鸣声,远远响起。 司机已将车调了个头,正朝江柔逃跑的方向快速追来。 “臭婊子,还敢伤老子!” 司机打开车窗,拔高声音,叫嚣着恐吓。 “把你逮到,看我不x死你,老子钱也要,人也要。” 雪亮的车灯,如通往黄泉的引路灯,在蜿蜒的小道上时隐时现。 江柔不再把希望寄托于报警,惶恐地四处张望,看是否有藏身的地方。 道路两边是空旷的荒地,车灯一照,必会暴露无疑。 她只能继续往前跑,到了公路上再想办法。 两条腿又哪里跑得过四个轮子,这一晚上,又惊又吓,江柔早已不堪重负,迈出的每一步,都越来越沉重。 狂涌而出的泪水,掺杂着汗水,模糊了双眼,抬起手刚刚抹开,又开始在眼眶里汇集。 后方车灯的光斑,打上她后背,在前方投下一个长长的影子,让她无处遁行。 影子的动作僵直滑稽,踉踉跄跄地向前移动着,如一个被操控的提线木偶,机械笨拙地挪动步子,显得诡异而荒诞。 江柔脑中一片空白,耳朵里全是催命的汽车行驶声。 她全凭一股意念,支配着早已麻木的双腿,本能地迈动步子,朝前,朝前...... 终于来到小路尽头,转弯跑上马路。 后面的司机开着汽车,也很快拐到马路上,车速降了下来。 不快不慢的跟在江柔身后,保持着车子能足够冲撞的距离。 与其说是帮忙照亮路面,不如说是满足狩猎的变态心理。 待猎物奄奄一息,毫无反抗之力时,再轻而易举的捕获,满足邪恶的私欲。 司机单手握着方向盘,目露凶光。 盯视着前方车灯的光影里,随时可以手到擒来,踉跄奔跑的娇小猎物。 他摸一下自己的啤酒肚,上面的一道口子已破了皮,溢出了血迹。 “妈的,看老子不玩儿死你,臭婊子。” 他眼里充斥着阴毒,恶狠狠地咒骂着。 将沾血的手指,抹到唇上,再伸舌一扫舔进口中,再露出狰狞的笑容。 江柔的步伐越来越沉,眼前长长的人影越来越清晰... 濒临死亡的恐惧,如翻滚的巨浪,马上就要把她拍进海水里... 她跑过一道转弯,前方不远,出现两道雪白的灯光。 有道欣长笔挺的身影,背着光朝她奔来,嘴里似乎喊着什么,江柔一个字也没听清。 处于极度惊恐的她,在对方靠近自己时,本能地挥出一拳。 司机开着车随后也转过了弯道,一眼看见路上停着一辆车,有名年轻男子奔向那女子。 在他身后还跟着两名男子,意识到是追兵来了。 不甘心地捶打一下方向盘,恶狠狠地骂道:“艹!” 自知不是这几人的对手,反正钱已到手,也不再吃眼前亏。 脚踩油门,偏打方向盘,快速从几人身边交汇而过,逃往城区方向。 车灯的照耀下,季凌一眼就认出,迎面跑来的女子,正是江柔,她衣服凌乱,神情恍惚,步伐趔趄。 方远刚停下车,季凌就打开车门,朝江柔奔去。 他没有任何防备,更不知江柔此刻处于极度惊恐中,来到近前,伸手要去搀扶她。 失智中的江柔,以为对方是司机,毫不客气地攥拳挥出。 纵使季凌反应灵敏,迅速闪身避让,手臂上也被防身戒指,划出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第18章 报警,快,快报警 在江柔挥出第二拳时,季凌扣住了她手腕,从指节间取下防身戒指,闭合机关。 把她整个儿圈进怀里,紧紧抱着,沙哑着低喃:“别怕,是我,没事了。” 声调凹凸错落,声线不平,哽咽着带上了些许,晦暗不明的复杂情绪。 江柔的身子被禁锢,无法挣扎,熟悉的清冽气息扑入鼻翼,让她莫名的有了安全感。 紧绷的神经一松懈,混沌意识逐渐清朗。 她把碎屏手机举到季凌眼前, “报警,快,快报警...” 声音带着颤,紧张而迫切的叮嘱。 “放心,警车就在后面,他逃不掉的。”季凌安慰。 方远与夏羽哲赶上前来,“已通知后方警察,拦截刚才那辆银色轿车。” 江柔意识到自己终于安全,强撑着身子的所有精神支柱,轰然崩塌。 身子似一只年久失修的木偶娃娃,瞬间散架,脱力的朝地上滑去。 季凌连忙加大力气,托着她软绵绵的身子 ,再打横抱起,坐上车子的第二排。 方远启动汽车引擎,原地调了头,驶向回城方向。 驶出不远的一段路,就见那辆银色轿车,侧翻在路基下,司机手腕上拷着手铐,被两名警察押着走向警车。 方远把车子停下,一名警官来到车前,看了一眼江柔,开口道: “你们先将人送去医院,没什么事,明天来所里做下笔录。” “多谢!” 季凌道了谢,汽车继续前行。 车内。 江柔还有些意识,嘟囔道:“我没事,不去医院,只是很困,想要回家。” 她的脑袋枕在季凌腿上,上下眼皮似灌了铅一样沉重,一合上眼,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要送她回去么?”方远开着车,目视前方。 “半悦城!”季凌淡淡回道。 四十分钟后。 方远把车子停在了,半悦城的地下车库。 季凌抱着睡得昏沉的江柔下了车,朝方远吩咐: “你把羽哲送回去,就下班吧。” 夏羽哲翘起拇指与尾指,凑到唇边与耳侧:“有事电话。” 季凌点点头,抱着江柔转身进了电梯,刷卡径直上26楼。 这里是高档公寓,一梯两户,一张卡对应一个楼层,电梯要刷卡才能到所住的楼层。 季凌父母出事前所置房产众多,唯独这半悦城十栋的22至30楼,是季凌用自己挣来得钱买下的。 这几年,每次回国,他都一直住在这处公寓里。 抱着江柔出了26楼的电梯,季凌在公寓门口刷指纹进入屋内,把江柔放到沙发上,让她继续睡。 自己在玄关外换上了拖鞋,走进浴室里。 哗啦啦的水流声,吵醒了江柔,她揉着昏沉的脑袋,在沙发上坐起身子,迷茫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 精致简约的装潢,以及寥寥的家私,在明亮的灯光下完美呈现,简洁,干净而高级。 一切都说明,屋主是一个追求极简,且很有品味的人。 她记得昏睡前,闻到了熟悉的清冽气息,这种独有只属于一人,那位名叫季凌的年轻男人。 江柔垂下眼睑,眸色逐层暗淡。 身上被撕烂的廉价衣服,布满污渍的帆布平板鞋,陈旧的背包,一切都与这整洁而高档的环境格格不入,如芒刺背。 头顶上洒下的每一寸光线,都将她的尴尬与窘迫,暴露的无处遁形,让她深感自惭形秽。 挪动屁股移坐到沙发边沿,脊背挺直,坐姿端正,尽量地不去接触到更多的位置。 沙发扶手上,搭着一件白衬衫,衣袖的手臂位置,有道长长的破口,上面染着的血迹已呈暗红色。 转个头,视线落上眼前的茶几,防身戒指正静静地躺在水杯旁。 已闭合的尖刺顶端,还残留一些褐红色的血迹。 江柔想起了那段模糊的记忆。 司机的叫嚣,车轮碾压着路面,她在绝望中逃跑,雪白的灯光,有人朝她奔来,她挥出戴着防身戒指的拳头... 季凌的手臂,是她划伤的,江柔的心,顿时就揪在了一起。 紧咬下唇,心里像揣着一头不安分的小鹿,不知他伤得严不严重? 第19章 这债是还不清了 江柔伸过手去,把防身戒指攥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 她坐在那里胡思乱想,脑子里被歉疚,自责,担忧,搅成了一锅粥。 浴室门开,季凌穿着一件浴袍走了出来。 敞开的领口里,露出一小片性感的锁骨,配上他孤寥的神情,禁欲又撩人。 他用一条干毛巾,擦着湿润的短发。 “醒了?”季凌淡淡地瞥她一眼,声调里没有任何情绪。 江柔见他没什么大事,暗自松下一口气,视线从他脸上滑落到受伤的那只手臂。 衣袖挡住了伤口,看不出严不严重。 “我...”江柔局促不安的绞动着手指,嗫嚅开口。 她想感谢,想道歉,想关心下伤势,想说钱的事,想说...告辞... 要说的话太多,到最后只吐出了一个我,后面的所有话,全被噎在了嗓子眼。 “今晚就暂时睡这里,明天还要去警局。” 季凌打消了江柔的退路,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件浴袍,扔给她,“去洗澡。” 江柔下意识地接住,走进浴室。 镜子里的女人,头发凌乱,眼眶红红的,半边脸肿得老高,几个红指印更是触目惊心。 手臂与脚腕上的淤青,红紫交替,脚上还有些小擦伤,不算严重。 狼狈又窘迫的模样,落魄的如同风尘女子。 叹口气,走到莲蓬头下,拧开了水龙头...... 洗完澡,江柔把浴袍套上身,是男款,十分宽大,前襟拉到了后背,将身子裹了个严严实实。 从浴室出来,季凌斜靠在沙发上看书。 茶几桌面放着一个医药箱,旁边的冰敷袋,已在玻璃桌面的下方,凝结出许多透亮水珠,晶莹欲滴。 江柔抱着自己的衣服,老老实实站在茶几前,硬着头皮问道:“请问你这里有针线吗?” 声音很低很轻,像湖面上轻拂而过的风,软软绵绵的很没底气。 可她只有这一身衣服,又不得不问。 男人放下书,眸色深深,毫不掩饰的直白望来。 他的目光仿若能洞穿人心,把江柔里里外外的不堪,悉数看穿,不留一丝隐秘,像是在打量一件中意已久的商品。 江柔的脑袋里“嗡嗡”作响,愈发的慌乱,手足无措的嗑巴解释: “我衣服破了无法再穿,想先简单缝合一下,明天回家后再换...” 一句话因她的紧张说得稀碎,有点词不搭意。 “扔了!” 男人只浅浅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什么?” 江柔愕然,扔了她明早穿什么。 “方远明早会送一套衣服过来。” 江柔没法,也只好乖乖地放下衣服,暗自叹了口气,好吧,看来这债是还不清了。 “过来!” 季凌微微瞥眼看着她,朝身边的沙发轻轻抬了抬下巴。 江柔走过去坐下,抢先开口,“可否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季凌听话地撸起衣袖,亮出受伤的手臂。 伤口很浅但很长,江柔一直揪紧的心,算是松了松。 她在医院虽然只是个打杂的护士,做得也多为粗活重活。 但她人缘好,爱学习,肯吃苦,医生护士都愿意传授她一些基本的护理知识。 久而久之,她除了比正式特护的待遇差点,做得活计与正式工也没什么区别。 她对待病患的态度好,有些病患还认定由她来做护理。 第20章 怎么就不行了 江柔从医药箱里拿出碘伏,用棉签蘸上,娴熟地涂抹到季凌的伤口,开口叮嘱: “明天抽空再去医院打一针破伤风。” “好!” 季凌应得很干脆,语气温柔,是少有的听话。 江柔的动作很轻,神情专注,一如十年前在荒岛上,为他处理伤口时的样子。 她眼睑半阖,睫毛轻颤,在眼眶下方覆盖上了一层好看的暗影。 鼻梁挺直立体,脸上充血的红肿,让樱红唇瓣更加饱满,勾诱。 神色平静又温柔,没有了刚才的卑微谨慎。 沐浴后的清香,在季凌鼻间时有时无的萦绕,仿如虫引,勾动着体内的邪火蠢蠢欲动。 季凌看失了神,微微张口,一个“姐”字已滑至喉头。 “你转的那十万块,被那司机点了确定,连同我卡上的两万多一起,全给转走了。” 江柔用纱布缠着伤口,语气软软糯糯带着歉意。 “十分抱歉,把衣服划破又伤了你。” 她抿抿唇,愧疚地继续说下去, “我现在已没钱还给你,划破的衣服连同那十万块,只能一起记着账,攒够了再一起还。” 季凌回过神,淡淡道:“那十万本就是给你的。” “为什么?” 江柔愕然掀眸,凝定望来,眼眸里尽是不可置信。 “说好的做一次五万抵衣服赔款,共做了三次,所以那十万是你应得的。” 如此虎狼之词,被季凌说得轻描淡写,坦然随意。 江柔听进耳里,羞臊直接蹿上脑袋,本就红肿的脸,此时更如熟透的红苹果。 她三两下系好纱布的接头,收拾好医药箱,拿着冰敷袋捂到脸上,与季凌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谢谢你的出手相救,还有收留。”江柔为了掩饰尴尬,切换了一个话题。 “江柔,道歉也好,感谢也罢,都要讲诚意,不是嘴上说说就了事,懂么。” “啊?” 江柔惊得张开嘴巴,半天也难合上,自己哪里还不够诚意了,姿态卑微,态度谦逊,连语气也尽显软弱。 “与我...”季凌扯扯唇角,眉梢含笑,眸光厚重而深邃,故意把腔调拉长,“再做一次。” 轰! 江柔的脑袋炸响。 错愕地望着眼前的这张俊脸,想不明白如此炸裂雷人的话,竟会出自他口中。 这男人真是精虫上头,不知疲累,这一天都还没结束,就又想来第二回。 看着他眼里层层递进的强烈占有欲,江柔感到后背有些发凉,本能地把脊背绷得笔直。 “不行!” 她断然拒绝,心脏“砰砰砰”跳得很快。 “怎么就不行了。” 季凌的上身倾覆探来,目光凝定上她的视线,让她慌乱的心思无处藏匿。 江柔挪开眼,不敢再看他,目光落往它处。 把冰敷袋死死地摁在脸上,可热度不减反增,手心已有细汗冒出。 “我不想。” 她毅然地吐出三个字,今晚刚经历了恐怖的事件,恐惧情绪还未完全化解,极大的阴影仍萦绕心头。 现在又要做这事,心里会产生巨大的抵触,仅是想一想,就会让人异常崩溃。 “我想要。” 季凌的声音暗哑,如刚从石子上打磨过,有些剐蹭耳膜。 江柔来不及拒绝,季凌已探手过来,把人捞进怀里,欣长手指穿过发间,固定着她的脑袋,强势吻了下去。 “吧嗒!” 冰敷袋从手上脱落,砸上茶几,又弹落到地上。 江柔身子一滞,下意识地偏头避让,被季凌扣着后脑勺掰回,用大掌紧紧桎梏着。 “别动!” 他语气犀利,不容置否。 江柔紧闭着双眼,脑中一遍遍上演着被司机骚扰时的场景,身子不受控地开始颤抖,手指回拢攥成拳,关节苍白而突兀。 “别怕,睁开眼睛,看着我。” 季凌感受到江柔心底的恐惧,嗓音暗沉,命令发声。 第21章 用另一种刺激去消减恐惧 熟悉的声音,清冽的气息,如黑暗记忆里的一盏明灯。 令她缓缓睁开眼,落入瞳眸里的不是司机,那张狰狞可怖的面孔。 而是季凌那轮廓精致,年轻俊逸又令人心悸的脸庞。 季凌捧起她的脸,抵上额头,哑着嗓音,循循善诱: “在我小时候,曾有人告诉过我,解除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另一种刺激覆盖,负负得正,明白吗?” 旋即,江柔眼前一花,身子悬空,唇被温柔包围,旋转骤停的霎那,人已陷入软绵的大床里。 阖上双眸,认命地服从,窒息的绯恻中,那一幕幕恐惧场景,逐渐远去。 记忆深处,她依稀想起,许多年前,她曾说过与季凌一样的话,恐惧消减法。 恍惚之间,季凌那清冽的气息,侵占了她所有的呼吸,簇拥着她,辗转着一起并入沉沦。 翌晨。 这一晚,噩梦没有在江柔的梦里出现,她睡得很沉。 睁开惺忪睡眼,打量四周,精致简约的布置,柔软的大床,让她想起了这是在哪里。 旁边已空无一人,不见季凌的身影,被子上还残留着他的专属气息。 一条漂亮的素雅长裙,放在床头,吊牌还未扯去。 江柔挪动酸软的四肢,从床上坐起来,拿过长裙,把吊牌翻了过来,元,是个吉利的数字。 不过很肉痛,不吃不喝,连上兼职费也要干上半年,才能买得起这样一条裙子。 下了床,趿上拖鞋,去浴室把裙子穿上,又把破衣服装进垃圾袋系好,等下出门时带出去扔掉。 梳洗完毕,才来到客厅。 人影在厨房里晃动,一堆外卖盒放在餐桌上,样数挺多的。 厨房门一开,季凌拿着碗筷走了出来。 看到江柔拘谨地杵在屋子中间,他怔愣地停在原地。 江柔的身材高挑而匀称,素雅长裙如量身定做,把她的身体线条,勾勒的曼妙婀娜。 有成熟女性的妖娆,又有高洁女子的优雅,令人怦然心动。 长直发丝随意的披散肩头,泛着如墨光泽,柔顺如绸,丝滑如瀑。 白皙的脸上,红肿还未完全消退,露在领口外的脖子,还有好几处印痕,是他昨晚留下的...... “季少...先生,昨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实在抱歉,我先去停车场等你。” 江柔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拎起垃圾袋转身走向玄关。 季凌的眸色沉了沉,走到餐桌前,放下碗筷,挑眉看她:“过来,吃饭。” “还是不了,欠下的衣服钱,请给我一点时间,凑齐就还。” “反正你已欠下我不少,再增加一份早餐费又何妨,若坚持要走,那就把债务全部还完,才允许离开。” 季凌不再管江柔,自顾自地在餐桌旁坐下,开始盛粥吃早餐。 “怎,怎么还?”江柔嗫嚅问道。 “你不是还过两次了吗,还很配合,不是么。” 季凌挑眉瞥她一眼,勾出一抹坏坏的痞笑。 “......”江柔的脸,霎时就红出天际。 这男人,脑袋瓜子里咋尽想着那事呢,还没个完了么。 她只好放下袋子,走到餐桌前坐下,端起碗。 刚喝下一口粥,传入耳里的话,差点没让她直接把粥给喷出来。 “我刚体验到了奥妙与快乐,兴致盎然,年轻身体又好,一天来过十次八次,也很稀松平常。” 季凌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炸裂的骚话。 “下次,我们再换换别的姿式。” 还有下次,江柔的耳根红得快要浸出血来,将脑袋埋进碗里,瓮声瓮气的怼他, “你可以去找别人。” 第22章 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债主 季凌也不恼,振振有词,“我现在只对你有感觉,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债主。” “可我不想了。”江柔如实回答,话完了,又怕他误会,再道:“我肚子一直在隐隐作痛。” “严重么,要不等下先去医院看看,你吃饭不规律,昨晚又喝了白酒,是不是伤着胃了。” 季凌没往自己身上想。 “不是胃子的事,好了,我吃饱了。” 懂些医理的江柔,自然知道是怎么引起的,还不是他花样多,又太粗鲁。 季凌有点懵,不是胃痛,那又是哪里痛,正想开口询问。 江柔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拿着碗筷,起身进了厨房。 季凌注视着她的背影,别扭的走路姿式,似乎悟出了些什么,一天两次,娇柔的她确实运动过了量。 这样的身体,以后结了婚,怎么能取悦男人。 江柔洗了碗,把屋里的垃圾袋都顺手拎上,“季先生,你慢慢吃,我去扔垃圾。” 说完,也不再管季凌是否同意,背上包,径直走去玄关,套上自己的平板鞋,按下门锁走了出去。 垃圾桶就在安全门外的楼道口,江柔扔了垃圾,没有再回去。 她没卡,进不了电梯,只好站在电梯口等着季凌出来。 昨晚的经历,仿若是在坐过山车,在江柔脑里不断闪现。 第一次是还债,第二次是谢恩,到头来压在身上的债务,不减反增。 垂下头,看着身上昂贵高雅的长裙,脚上廉价的平板鞋,忽然之间觉得是莫大的讽刺。 自己哪怕是穿上再贵的衣服,终究还是一只为生计,而忙碌奔波的蝼蚁。 “在想什么?” 江柔只顾闷头烦恼,没留意到季凌已来到身前。 今天他穿着一件白色t恤,下配藏蓝色牛仔裤,阳光帅气。 本是带给人温暖的模样,偏偏身上挂着生人勿扰的标签,禁欲而孤冷,与在床上的那个他,判若两人。 季凌拿出卡在电梯门禁上刷了一下,仰头看着电梯上方的指示灯,淡淡说道: “脸这么红,在打我什么坏主意?” 江柔下意识地捂脸探探,没有感觉到发烫,才意识到他在诓自己。 电梯门一开,季凌率先走了进去,眉眼弯弯,凝视着江柔。 二十好几的人了,她的眸光却依旧澄澈明亮,没有心机,想法纯粹。 她的窘态,娇羞与妥协,都让季凌心生强烈的保护欲。 江柔跟进电梯,与季凌并排站着。 “你租的房子太远了,搬家吧。”季凌冷不丁的切换了话题。 “啊...” 话风的步子迈得太快,江柔的大脑没能及时衔接上信息。 “哦...,是打算要搬,等明后天下班,晚上就去看房子。” 现在那个房子也快到期了,房东要涨三百的房租,搬家迫在眉睫,兼职的事只能暂时歇两天。 “会做饭么?”季凌发问。 “会。” 江柔点点头,觉得他的问题,总是不在一个频道上。 “那搬来住我对门吧,我手臂是被你划伤的,什么都做不了,你得对我负责到底。” 季凌说到这里,漫不经心地整理衣袖,故意露出缠着纱布的手臂。 他继续说道:“你得管我一日两餐,早与晚,直到我的伤口痊愈为止。” 江柔:“......” 她这是被讹上了么,季凌那伤只是划破了点皮。 幸好昨晚给他上药及时,晚一点怕是自己都愈合了。 季凌睨她一眼,勾勾唇,并不顾及她是否乐意,直白地说出要求: “我吃饭不挑嘴,米饭里加点粗粮,菜清淡就行,姜葱蒜蚝油鸡精味精统统都不要,尽量保持食材的本味,微辣能接受。” 临了,还特意强调:“可以抵债。” 说完,他那双迷人的眼睛,朝江柔眨巴了两下。 这还不算挑剔么,把菜的灵魂都挑没了。 江柔腹诽,自己每个月的那三瓜两枣,还不够租下这高档公寓一个卫生间。 她心里这样想,也就照实这样说: “搬到你对门还是免了吧,我那点工资,不吃不喝,都不够交这里的物业费,更别说付房租。”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出打算: “不过,季先生请放心,我可以每天早上点外卖送来,下班后,再过来给你做晚饭,直到你的伤好为止,欠下的钱包括那十万,我攒够就会立即还上。” 第23章 想法取悦于我,争取早日上岸 季凌稍做沉寂,再次开口,“你现在住的那里,租金是多少钱?” “1800。”江柔如实回答,这个数只是租金,连上水电及管理费,要2200左右。 “这是我自己的房子,空着也是浪费,你一月给我2000,除了水电,物业费这些都不用管,只用管我过来蹭饭的伙食就成,家常菜就好,你做啥我吃啥。” 季凌顿顿,又补充:“唯一的要求,只能你一人在这里住,最好别带朋友三四来,我怕吵。” 见江柔沉默不语,直截了当的替她下了决定: “一切听债主的,等下去了警局,让方远开车去帮你搬家。” “不用,太麻烦了,我就一个箱子,坐地铁就可以了。” 江柔说完,就见季凌深邃的瞳仁,亮起了小星星,眉角弯出好看的弧度,抿着薄唇,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 她才觉悟过来,自己这是中了季凌的圈套,算是答应了下来。 每月2000租高档公寓,那就是痴人说梦。 与其说租,还不如说是让她白住,为了不让她太难堪,良心上过意不去,才象征性地收点房租。 江柔不想欠下季凌这个人情债,所以犹豫。 她做不到债多不愁,虱多不痒,欠钱又欠人情,这辈子都别想再翻身了。 “世上可没后悔药!”季凌怕她改变主意。 “你诓我。”江柔噘起嘴,不满地反驳。 “那又怎样,我是债主,除非你能一次性还完所有的债务,金钱及人情。” 季凌睨着她,一副吃定了她的模样,继续给她洗脑: “你现在要考虑的,不是搬不搬的问题,而是趁着我对你还没腻,想法取悦于我,减少债务,争取早日上岸。” 电梯下行到负一楼停了下来,季凌再道: “今晚我有事,不回家吃饭,给你放假。” 江柔:“......” 没想明白,他是如何做到,厚颜无耻的耍无赖,却又让人生不出半点讨厌心的。 电梯门开,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去。 方远已将车停在过道口等候,是一辆很拉风的黑色悍马越野车。 江柔绕过车头,来到副驾位门前,伸手去拉车门,却怎么也拉不开。 “江小姐,你坐后排吧。” 方远按下车窗说道。 江柔只好坐上第二排,与季凌坐在一起。 方远启动引擎,悍马似被困许久的野兽,呼啸着驶往出口。 车子离开半悦城不久,季凌的手机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没接也没挂,由着它继续响。 江柔斜眼瞥过去,手机屏幕上的来电人是老爷子。 “季少,还是接吧,老爷子早上给你打电话关机。”方远相劝道。 季凌紧抿薄唇,滑开接听键,还未出声,苍老而沙哑的老者声音,在电话那头,自带威压的霸气侧露。 “你个臭小子,回国了怎么不知回家,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爷爷。” “昨晚下了飞机,太累...” 季凌嗫嚅解释,谦卑的态度,可见老爷子在他心里,有很重的份量。 “累,你哄鬼么,累了还去会所玩,不是秦家生说秦力在会所见过你,回来这事,你打算还要瞒我多久。” 老爷子呵斥。 “爷爷...” 季凌本就没打算瞒着家人,但昨晚的事,在电话里,一两句话也解释不清。 “爸,季凌已经长大了,他有自己的社交圈,你老别再总是把他拴在裤腰带上。” 电话里,一道嗓音醇厚,又自带威严的男声在劝说,他又对季凌道: “凌儿,你别怪老爷子,他是太想你了,又担心你的安全,快些回家来吧。” “是,大伯,我还有点事处理,完事后就回。” 季凌的语气很是毕恭毕敬。 挂断电话,江柔满怀歉意,“要不把我放在路边,我自己去警局好了。” “没事,去了我再回去。” 季凌接过电话以后,眉心紧蹙,没有亲人相见的喜悦,反而有很重的心事。 “抱歉...” 江柔窘迫地讪讪开口。 很是自责,若不是这些事,连累到了季凌,他也不会受到家人的责难。 第24章 出了名的桃花种,渣王 季凌勾唇戏谑:“与你无关,哪来这么多歉好道。” 江柔:“......” “江小姐,不必愧疚,就是你不去警局,季少也得去,他是证人,不仅他,连夏总也要一同前往。” 方远出声替二人解了围。 到了警局门口,夏羽哲已等在那里。 停好车,几人进入办公区,昨晚处理案件的中年警官,迎上前来与季凌握手。 “你小子真不错,刚回来就帮我们破了个大案,这个犯罪嫌疑人十分狡猾,没想到会被你小子抢了头功,这事我得让老爷子知道知道。” “千万别,李叔,他若知道了,非罚我不可。” 说话间,有名女警员过来带走江柔,前去做笔录。 原来,这段时间与江柔有同样经历的女孩子,已有数起,其中还有三起命案。 有幸未丢命的女孩子,在荒郊苏醒后,只意识到自己受了侵犯,对凶手的一切全无任何印象。 她们之所以会这样,是因被凶手带走时,本身就已烂醉如泥。 只知自己在酒吧或会所,喝酒喝断了片儿,躺尸在路边,自己是怎么被捡走的,又怎么去到的荒郊,全然不知。 丢了性命的,则为还有些意识,出现过反抗行为,见过凶手真容,身上不仅留下了伤痕,侵犯后又被杀人灭口。 江柔是唯一的一个伤了对方,反抗成功并逃走的女孩子。 不过若不是季凌三人及时赶到,后果也不堪想象,凶手更会逍遥法外,继续作恶。 江柔被转走的钱,凶手还未来得及花出去,账户已被冻结,等警方调查清楚后,会如数退还给她。 从警局出来,季凌坐上李警官的车,前往季家老宅,方远则开车送江柔去郊区的城中村搬家。 到了城中村附近,江柔让方远把车停在路边,自己回去拿箱子。 他这辆悍马在城中村这种地方太扎眼,村里的道路狭窄,来往行人也多,刮蹭着哪一方都是个麻烦。 江柔交完钥匙,退了押金,拉着个大箱子坐上方远的车,来到半悦城公寓,上到26楼,站在了季凌家的对面。 方远把密码告诉给江柔,又把楼层电梯卡给她,将箱子帮忙送进屋内,就转身走了。 屋内装潢同样是高档的简约风,连家私布置与季凌家的都是一样,只是互换了一个方向。 房子虽久未住人,却十分干净整洁,看来是有保洁定期上门打扫。 江柔打开行李箱,开始整理收拾... 她早上向医院请了半天假,吃过中午饭后,就出门赶往医院上班。 “哎呀,你咋不多休息一天,昨晚真是担心死我了。” 同为护士的闺蜜林怡,手里拿着药膏,帮江柔擦着红肿未退的脸。 “不来要扣工资啊。” 江柔叹口气,突然想起了什么,疑惑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昨晚的事?” “是夏羽哲打电话来问起你。” 接着,林怡把昨晚发生的事,给江柔说了一遍,又说起夏羽哲的八卦。 “咱们这家医院也是夏家的,夏羽哲是夏氏太子爷,出了名的桃花种,渣王。” 林怡撇撇嘴数落着,苦口相劝, “你可千万别因为他昨晚关心你,就对他心怀好感,不然以后可有让你哭的日子。” 她是怕江柔一时头脑发热,对夏羽哲因感激而生情。 第25章 答应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江柔这才知道,与季凌在一起的那人,名叫夏羽哲。 “放心,我不会喜欢比自己岁数小的。” 江柔浅浅一笑,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她在医院连护士的正式编制都排不上,好听点是护士,难听点是护工,又怎能入得了夏氏太子爷的桃花眼。 “心里知道就好,宁缺毋滥,跟我学学,没有遇上好的,宁愿单身自己过,我也不喜欢比自己小的,累。” 林怡比江柔小三岁,长相也不错,一直在寻找心中的白马王子。 “昨晚你不是去相亲吗,那个律师怎么样,看上没?” 江柔转移话题。 “唉,黄了,那人长得还行,可说话太刻板,爱抠字眼,动不动就背法律条款。” 林怡嘟着嘴,兴致缺缺的数落。 “那咋办,你都连着相了八个,一个也没看上,你老妈又该启动逼婚模式了。”江柔打趣。 这时,一名女护士推着小车回来, “江柔,你来上班太好了,612病房的患者,只有你才搞得定,闹了一上午,要你去帮他换药才行。” “好吧,我这就去。” 江柔说着,核对药单取了药放上小推车,出门前往612病房。 患者是一名刚满二十的年轻男子,名叫陆驰,是个富三代,酷爱赛车,摩托越野都能信手拈来,获得过不少大奖。 同时,还是个十分受欢迎的赛车博主,坐拥两百多万的粉丝。 这次受伤,纯粹是好心把自己搭上,在沙漠里去救援另一辆出事的越野车。 没救成对方,自己也翻了车,还把小腿给剐下了一大块皮。 他住的是vip高档套间病房,门外每天都有送花送慰问品的粉丝,女孩子占绝大多数。 护理过三次后,他便认准了江柔,换药吃药,推着去做检查,都非得认准她。 他有钞能力,医院也没办法,就安排江柔做了他的专职特护。 江柔休息或调班时,才换别人临时代替一下。 “护士姐姐,能帮我们把礼物带进去,交给驰哥么,拜托拜托!” 江柔刚到612病房门口,几个小姑娘围了过来。 病房门口杵着两个黑脸保镖,她们进不去。 江柔如往常一样,收下后,拎着推门进入病房。 先在外间,用酒精把礼物全消过毒,才拎到了里间。 “小姐姐,一上午都没见到你,她们说你请假了,是生病了么?” 陆驰坐在病床上玩游戏,见江柔推着车进来,放下手机关切地询问。 “是有事,你就不盼我一点好。”江柔回怼他。 “我没见到你,特别想,脑子里就会乱猜测。”陆驰解释。 江柔将他伤腿上的纱巾揭开,出声揶揄:“你这伤已快好完整了,咋还赖着不走。” 陆驰没有伤着筋骨,人年轻身体好,伤口恢复得很快,上周主治医生就通知他,可以出院了。 他说想进行康复训练,要继续住。 “出院可以,小姐姐,你答应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同样的话,陆驰已说过了三次。 “对不起,我对小屁孩不感冒。” 江柔也一如既往,回敬他一个白眼,“你的女朋友们,全在病房门外等着,任你挑选。” “那些全是些没长大的小丫头,本驰爷不感兴趣,你长得好看,人也温柔,还会讲故事,我就喜欢你这一款的。“ 陆驰目光坚定,十分执拗。 江柔不屑,帮他换好药,起身收拾: “得,还这款,我又不是充气娃娃,你这分明就是恋母情结,根本就不是喜欢,我天天上班照顾病患,就够辛苦的了,可不想下班后,还要照顾一个小屁孩。” 说完,头也不回地推着小车,走向外间。 第26章 反正我就是喜欢你 陆驰未因江柔的拒绝而退却。 “小姐姐,愿不愿意是你的事,喜不喜欢是我的权力。” 他冲着江柔的背影嚷道:“反正我就是喜欢你。” 出了病房,江柔回复,在门外眼巴巴等着的几个小姑娘: “你们送的礼物,他全都收下了,让你们都回去,别总在这里傻等。” 回到科室,江柔的手机在兜里震动起来。 在来上班的途中,她去手机修理店,重新换了一个屏幕。 掏出来一看,是两条信息,一条是被劫的钱款,已退回原帐户的通知,一条是银行的收款通知。 江柔拿着手机来到消防门后的楼道口,点开银行app查看账户余额。 12万多,一分不差的全给退了回来。 她打开微信,点击季凌的头像,选择转账,弹出一个对话框, “你不是收款方的好友,对方添加你为好友后才能发起转账。” 季凌把自己给删了,江柔苦笑勾唇,原来在他心里,一切都只是交易。 好吧,这十万就暂不还了,等凑够所有的欠款,再一并还他。 这时,上方楼道里,传来开门与说话声。 “来,抽上一支,解解乏。”一名男子开口。 “你这月的活不少,奖金应该比上月多吧?”另一男子问道,语气里尽是羡慕。 江柔认出,是七楼的两名男护工。 “那几个小钱,还不如我当代驾来得多。” “你白天在医院,干得可都是体力活,晚上还去做代驾,身体吃得消吗?真是要钱不要命了” “哎,没办法啊,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还有车贷房贷,压力实在太大了。” “到了你我这个岁数,都不容易,我比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不,老大老二又该交补课费了。” “你若晚上没啥事,也可以去做代驾,只要有单,收入还是可以的,这一行业刚兴起来,单子由平台派发,每晚多多少少,都不会打光脚板。” “可我没车啊。” “不用你自己的车,只要有驾照,有开车经验就行。” 江柔偷听着也动了心,她的驾照几年前就已考过了,遇上兼职地点太远的,为赶时间,她也会租个车子自己开过去。 楼上的二人,谈话还在继续: “那敢情好,快教教我,要怎么操作。” “先下一个代驾app......” 楼上的男子在讲解,江柔则在楼下跟着操作,上传证件,验证,提交。 二人离开时,江柔的资料也上传完成,接下来是代驾平台的审核。 她放好手机,出了消防门,回到科室继续工作。 季家老宅。 今天是季老爷子的生辰,季家两代人混迹仕途,身份特殊,不能大操大办落人口实。 季老爷子在官场打拼了一辈子,名声不好也不坏,大智若愚,平安着陆,退休后自然也是深居简出,严于律己。 被他亲手提拔,重用过的人很多,如今都混得很平稳,对季老爷子曾经的教诲,及处事之道深怀感激。 每年季老爷子的生辰,有空闲的就会自发地前来看望一下。 叙叙旧,下下棋,赶巧遇到用餐时间,就一起吃个家常便饭。 季家从不收取任何礼物,凡是送来了的,也会如数退回。 私事,公事划清界限,都不给彼此增添麻烦。 长子季柏元如今能在官场上披荆斩棘,仕途坦荡,官居要职,与季老爷子的言传身教,皆有莫大的关系。 送走客人,一家人聚在客厅里,聊起季凌的婚事。 季老爷子有一女两男,三个孩子,长子季柏元,二女儿季幼南长期生活在国外,幼子季忆山,也就是季凌的父亲。 十年前发生的两次意外,让季凌父母一亡一植物人,也让季柏元的幼女远走国外,音讯全无。 季柏元的长女在外地工作,季凌的姐姐自小就过继给了姑姑季幼南,长期生活在国外。 当年季凌被找到,接回季家后,季幼南回国将他接去了国外生活,已成植物人的母亲,也随他一同接去了国外治疗。 这些年来,陪在季老爷子膝下的,就只有季柏山夫妻俩。 “家生今日提及两家人的结亲之事,我看芊语这丫头倒是挺喜欢季凌,两人岁数也相当,不妨让他俩先处处。” 季老爷子抿了口茶,率先开口。 第27章 两家联姻,绝对有利于季家 季柏元夫妻沉默着,没一人开口。 季老爷子侧头看向季凌, “那小丫头长得也不错,性格活泼,小嘴儿也甜,这一整天的,那双眼睛跟黏在了你身上似的,你呢,是啥想法。” 季凌瞥一眼正与自己递暗示,摇着头的大伯母,缄默开口: “爷爷,我这才刚回来,先以立业为主,不想过早的谈及这些事。” 季柏元之妻周碧琴,也出声帮腔: “爹,这些事,你老就别操心了,季凌长相好,追他的女孩子一大把,你就让他自己慢慢选吧。” “男人这个年龄,也该是明事理的时候了,自己选可以,别带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我就一条,门当户对,知书达理才能成为季家的孙媳妇。” 季老爷子松了口,重重强调,尔而又有些惋惜: “芊语那丫头我看着倒是挺喜欢,一口一个爷爷,喊得我心里呀暖乎乎的,孝顺又乖巧,家生的生意也做得不错,配得上咱们季家。” 一直没说话的季柏元开了口,“爹,你可别忘了,按辈分算,季凌应该是芊语的小叔,若他俩真相处,这不是乱了辈分吗。” 季老爷子眼一鼓,吹着不长的胡子, “他们俩又没有血缘关系,你可是个大领导呢,咋还抱着封建传统的那套旧观念,不肯放呢?” “我也没看上,小屁孩一个,膈应。” 季凌低声咕哝。 脑子里浮现出昨晚床上的画面,雪白的灯光下,江柔成熟里透着清纯,清纯里又润着妩媚。 身材更是有料的地方,一点也不见少,盈盈一握,踏实又满足。 该细的地方,没有一点多余的赘肉,两条腿笔直修长,肌肉结实,这与她经常走动有莫大关系。 迷离的眼眸噙着氤氲水雾,哼哼唧唧,嘤嘤轻咛,娇柔可悯,很容易引起男人的原始兽性,与蹂躏之欲。 心思百转间,他想早点结束这场谈话,回去半悦城。 “秦家生整天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骨子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笑笑的出走,就是与他脱不了关系。” 周碧琴不由地想起伤心往事,这么多年来一直搁在心里头,难以释怀。 季老爷子闻言,长长叹了口气,这又何尚不是,他心中的一个结呢。 季柏元开口说出了心里话, “那都是你的主观揣测,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家生与这件事有关。” “唉,要怪就只怨笑笑自己,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非要嫁给能当自己爹的秦家生为妻,骂也骂过,打也打过,碧琴你还闹过上吊,都没能阻止她,要去给人当后妈。” 提起这事,季老爷子也是伤透了心。 “都过去了,不管她了,就让她死在外面吧。” 季柏元也是一口怨气未消。 “秦家生是生意人,我们还是少结交好些,季凌若真要找对象,安家的安可瑶,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他不想继续这个令人伤心的话题,又转回到季凌身上, “安家与我们走得都是仕途,若两家联姻,绝对有利于季家。” “呃,爷爷,大伯,我现在暂不考虑个人感情上的事。” 季凌忍不住再次强调,再由着大伯与爷爷这样说下去,今晚怕是连婚期,也要给定下来了。 “也好,你休息几天,就去城建局报到。” 季柏元被打断,倒也没生气,他最是疼爱季家的这根独苗苗,随即改了口。 “不,我想先去企业锻炼下。” 季凌没有告诉季老爷子与大伯,自己在国外已经有公司的事。 第28章 因为需要所以睡 季凌没说,是怕季老爷子劝他放弃。 如同当年劝他父亲,为成全季家的仕途,而放弃经营正红火的集团公司一样。 “好吧,就随你,到时想去哪家公司就给大伯说一声,我出面帮你打个招呼。” “谢谢大伯,暂时还不需要,我已联系好了夏氏集团,他们有医疗版块,与我所学的专业正好有些关联。”季凌解释。 “夏氏集团?夏明远那里?”季老爷子问道。 “嗯。”季凌点点头。 “我想起来了,你与夏家那小子是发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 季老爷子的脸上有了些许笑容,心里头也颇生感慨。 夏明远当年从基层干部一点点做起,工作业绩突出,得到提拔,官至市领导的重要岗位。 换届准备把他提为副手的关键时刻,一封举报信把他从高位,一下子拉了下来。 举报内容是他利用职务之便,为其妻弟办的企业大开绿灯,包揽市政工程等。 后来人被关起来,查了一年也没能查出任何实证,但仕途尽毁,自此与官路再也无缘。 季老爷子也正是从夏明远的这事,吸取教训,要保住老大的官位,就要牺牲老二的事业。 他要求幼子季忆山转卖发展正好的集团公司,全身脱离商场。 只是没想到公司还没完全脱手,季忆山两口子就出了事。 夏明远能在商场混出一席之地,与季忆山的资金与技术支持,是分不开的。 “唉,你也大了,知道自己拿主意了,有事就跟大伯说,权限范围内,我尽量帮,谁让你是咱季家的独苗呢。” 季柏元拍拍双腿,站起身:“爹,你老早些休息吧,我也乏了,先去歇下了。” 他说完,神情落寞的转身离去。 季凌伺候着老爷子躺下,睡熟后才出门坐上车,离开季家老宅,返回半悦城。 公寓。 江柔在睡梦中,听到门锁弹开的清脆“咔嗒”声。 她惺忪睁眼,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认出走进来的欣长身影是季凌。 被困意搅成糊糊的脑子,还以为自己是在季凌家,也没作它想,脑袋重挨枕头,闭上双眼。 片刻后,身后床位下沉,熟悉的清冽气息围绕过来,一只强健有力的手搭到她腰间。 男人的脑袋凑到她耳前,软软糯糯的低声呢喃:“我想了,做一次。” “嗡!” 江柔的困倦瞬间被赶跑,恢复人间清醒,她想起了所有。 自己租了季凌的房子,也就是说这在自己家里,季凌这个房东,半夜三更不请自来,要与她滚床单。 想起主动要加微信是他,第一个删微信好友的也是他,现在又要睡她。 前两次是被逼无奈,还债还人情,那再睡又是什么,炮友,一夜情,玩物,不问过去,不理将来,因为需要所以睡。 江柔感到这与她一直秉持的,男大女小的感情观相佐,突然间就被完全的颠覆了。 她已快奔三,而季凌才二十出头。 白天才说过不接受姐弟恋,晚上就与弟弟躺上了一张床。 她的三观都快要炸裂了,心里隐隐泛起难言的罪恶感。 第29章 季先生,我想你是走错公寓了 季凌脑袋向她探来,快要贴上她双唇时,江柔一下子按亮了床头灯。 她翻了个身,双手抵到季凌富有弹性的胸前,用力撑着,拉开二人的距离。 “季先生,我想你是走错公寓了,你家在对门,这处公寓早上你刚租给了我。” 话毕,江柔从枕头下摸出一个信封,递到季凌眼前, “我问过物业,这里租房是交一押二,信封里共有六千块,一个月房租两月押金。” 她错开季凌逼仄过来的视线,滑至他精致立体的薄唇,咽了咽喉咙,克制住想吻上去的冲动。 再把目光落到他的胸前,敞开的领口里,精雕般的锁骨,泛着诱人的润泽。 不禁暗骂一句,该死,咬着下唇,继续开口: “很感谢你以友情价把公寓租给我,欠下的债我一定会还上,只是不想再以这种方式还债,我会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也希望你能做好房东的本份。” 季凌夺过信封,顺手扔开,“我不要房租,只想做你金主。” 说着,就要重重吻下。 江柔抬手捂着他的嘴,把头偏向一边,语气犀利,话里带上了刀子: “我也老大不小了,没有多少青春来肆意挥霍,更不想成为别人的床伴,季先生,请自重。” 季凌硬是愣了好几秒,眸色寸寸暗沉,脸色逐渐凝结成霜。 江柔凉薄而疏离的话,浇了他一个透心凉。 真狠,好一个自重,说翻脸就翻脸,一改之前的委屈求全,变得伶牙俐齿,暗戳戳地话里藏刀。 季凌扫兴地翻身下床,洒脱地整理好睡衣。 板着脸捡起装钱的信封,头也不回地拉开房门,回了对面自己的公寓。 都睡过两次了,在她心里只是为了抵债,很好,走着瞧,在他没玩腻之前,债别想抵清。 房东与租客,真是分得明明白白。 江柔,你真有种。 ...... 看着季凌离去的背影,江柔心里有点空落落的,被子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久久未散。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掖好被子,重新入睡。 翌日一早。 江柔做好早餐,刚放上桌,季凌就开门走了进来。 他板着一张麻将脸,眼睫下方泛着青,想必昨晚没休息好。 “我不知你早餐喜欢吃什么,就一样做了一点。” 江柔盛了一粥,放到他面前。 季凌挟起一筷子小菜,就着白粥喝下:“这小菜很爽口,酸酸甜甜很开胃。” “是吗,这是我自己做的家乡菜。” 江柔得到肯定,眉眼弯弯,也不再觉得尴尬,有了好心情,口嗨的表态: “晚上你想吃什么,我下班顺路带回来,地铁口那里新开了个大超市,各种菜品很齐全,还有好多是国外进口的。” 昨天下班,她在超市门口的atm机取了钱,顺道进去逛了逛。 “好,晚上下班,我们一起去逛。” 小菜已被季凌扫光,他接着补充道: “我今天第一天去上班,顺路,你以后都可以蹭我的车。” “不用这么麻烦,坐地铁到医院只有四站,很方便的。” 江柔确实不想坐他的车,太招摇了,被同事碰到,那些八卦精,准会以为她给人当了小三。 季凌的眼眸似带了x光,瞥一眼,就已知她心中的小九九,淡然出声: “别多想,就早上让你蹭下车,在医院前方路口把你放下,我俩下班时间不一致,晚上你自己坐地铁回。” 默了默,开口点起晚上要吃的菜:“我想吃香煎牛排,八分熟,清蒸石斑鱼,时蔬,一瓶2009年的红酒,就这些了。” 第30章 看什么!没见过帅哥 季凌半天也没等来江柔的回答,掀眸迎上她的视线。 挟起一块饼,隔桌塞进她大张的嘴里,放下碗筷,按亮手机,点开微信。 “咦,你怎么把我给删了?” 江柔被反打一钉耙,一口老血没差点喷出,反唇相讥,“明明是你先把我拉黑。” 被这一提醒,季凌才想起前晚生气,把她关进了小黑屋,点开名片,抵着手机屏幕,推到江柔面前,“扫我。” 江柔打开微信扫码,重新加了季凌好友。 刚加上,对话框里就弹出了消息,转账10万。 “季少,可真大方,一转就是10万,谢谢了,下次可否多转点,比如50万,100万,到时你就算要吃龙肉,我上天入地,也定给你买来奉上。” 江柔盯着屏幕,扯唇揶揄,大大方方地点了确定键收下。 “想得美,我是懒得记事,索性一次性多转点菜钱,你那点工资还不够买一瓶高档红酒,我从不占人便宜,家常菜的钱由你掏,额外点的就我出,钱花完了再找我要。” 季凌吃过早餐就回了对门,江柔收拾完,拉开门走出去,正好碰上季凌也正从对门出来。 他今天穿着很正式,白衬衫配深咖暗纹领带,外加棕色的高定西服,禁欲又高冷。 “看什么!没见过帅哥?” 季凌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能噎死人的话。 说完,他径直走向电梯口。 江柔拉上房门,瞪眼龇牙跟在他身后,朝着他背影举起拳头扬了扬。 “别在我后面搞小动作,你那二两肉,可经不起我摔。” 季凌的后背似长了眼睛,出声讥诮。 江柔老实了,乖乖跟在他身后上了电梯,大气不敢出一口,似受了委屈的小猫咪。 今天,方远开来的是一辆黑色路虎,锋芒内敛,霸气侧漏,与季凌今日的正装相得益彰。 那辆拉风的悍马,静静地停在角落里的车位上。 路虎到了私立医院的附近路口,把江柔放下,然后扬长而去。 江柔到了医院,距上班时间还有四十分钟,好多同事都没来,她与值夜班的护士,提前进行工作对接。 一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 中午,林怡与江柔端着餐盘,找了空位坐下来,开始吃饭。 旁边有两个女医生在聊八卦。 “咱们医院新来了一名实习医生,说是刚从m国留学回来的,主修神经与心血管专业。” “有啥稀罕的,这样的人,咱们医院还少么,从一个实习医生熬到主任医师,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另一名女医生扒着饭,不以为意。 这时,又有三名女医生端着餐盘,在旁边的餐桌坐下。 “那个新来的实习医生,上午由申院长与夏总,亲自带到主要科室做引荐,真是又年轻又帅气。” “我还听说,下午要到各楼层去,好希望他被分来我们三楼。” 有名年轻女医生犯起了花痴。 “哈哈哈。” 她的话音刚落,立即引起周围人的嘲笑。 林怡与江柔对视一眼,也忍不住喷笑出口。 要知道,三楼可是妇科与月子中心。 止住了笑,林怡开口道: “我上午也听说了,她们把这名医生的帅气,夸出了天际,说什么站着带光,走路成景,养眼又悦目。” 江柔漫不经心地舀了一勺饭菜送进嘴里,咬着勺子,瞥一眼隔壁桌,正说得兴起的几名女医生。 淡定发声:“红颜祸水,看来咱们医院又将掀起一场,暗流涌动的腥风血雨。” 林怡从餐盘里抬起脑袋,扫视四周用餐的人,传进耳里的声音,多为讨论这个新来的实习医生。 她瘪瘪嘴,随口附和: “就是,又有多少女医生女护士的魂,要被勾了去。” 揽回视线,她望着江柔,猜测道: “不过,能让申院长与夏总亲自陪同,想必身份也不简单吧。” 第31章 在乱想什么,脸红成了那个样子 吃过午饭,是午休时间,江柔与林怡趴在科室的桌子上,准备小眯一会儿。 护士长推门进来,说院长与夏总马上要来六楼,让大家都去大厅等着。 江柔与林怡困意倦倦,无精打采地跟着大家来到大厅。 排好队伍,没等多久,申院长一群人便从电梯里走出来,来到众人面前站定。 护士长带头拍起手掌,脸上带着笑,声音高扬: “感谢领导前来我们特护区指导工作,大家鼓掌欢迎。” 众人跟着举起双手,开始鼓掌,声音有些拖沓无力,但好歹还算整齐划一。 “喂,发什么愣,快鼓掌。” 站在队伍最后的林怡,拍着手掌,用手肘顶顶怔愣的江柔,压低嗓子提醒她。 申院长几人踏出电梯门的那一刻,江柔一眼就认出了夏羽哲与季凌。 夏羽哲一改那晚在会所的休闲风穿搭,西装革履下的笔挺身材,倒显得几分仪表堂堂。 季凌已将棕色西服外套,换成了白大褂,衬着他清汤挂面的俊脸,禁欲气息侧露。 他身上既有高岭之花的矜贵清冷,更有医者的儒雅从容。 人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无形的光晕,还真是站着带光,走路成景。 想不到他是医生,江柔回过神来,抬起手拉垮地跟着大家拍掌。 季凌似察觉她的目光,扫视过来,两人的视线穿过人群,在半空交汇。 一股电流携带着火花,倏地越过江柔瞳仁,直抵心底,心毫无征兆地悸动了一下。 她仓惶的收回视线看往别处,耳根立即变得彤红。 季凌的目光在她脸上,驻留了两秒才移开,勾唇扯出一抹不易被察觉的痞笑。 江柔的讶然,慌张,凌乱,全都一样不落的尽收他眼底。 这女人在乱想什么,脸红成了那个样子。 申院长高举手臂,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 众人放下手掌,申院长准备开口讲话,一道清脆的掌声,再次拍响。 “嗯,这位护士小姐姐。”申院长干咳一下,笑着打趣: “能不能把目光从帅哥身上,移回到老头子我这里,听我先说两句。” 江柔这才发现所有人的目光,全聚焦到了自己脸上,立即放下双手,埋下脑袋,恨不得立即挖个地缝钻进去。 众人看到她的窘态,纷纷都笑了起来。 夏羽哲憋着笑,脑袋凑到季凌耳侧,低声喃喃:“看你都把她吓成了啥样。” 季凌冷冷地瞥他一眼,轻启唇型,比出一个“滚”字。 “占用午休时间,把大家召集到过来,是有事情宣布。” 申院长收起笑容,开口讲话。 “在宣布事情之前,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两位帅哥。” 申院长侧身,手掌朝上指向夏羽哲:“这一位是夏总裁,从今日起,集团私立医院板块的业务工作,将由夏总来主持。” 随即带头抬起手掌:“来,大家鼓掌,有请夏总来给我们讲两句。” 这一次的掌声,可比刚才的响亮多了。 夏羽哲拍着手掌走上前来,朗声道: “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总之我们要在申院长的带领下,做好各自的本职工作,让病患早日康复出院,让患者家属安心放心,辛苦各位了!” 说完,在掌声中,退后让出位置。 “接下来的这位,是神经与心血管系统内科的季医生,大家欢迎。” 第32章 你该不会不是他们亲生的吧 季凌跨步上前,朝大家颔首,谦逊开口:“今后请各位多加指教。” 申院长待季凌退回原位,说起正事: “...为了提升我院,医护人员的专业水平,充实内部医疗队伍,我院将委派六名在职人员,前往青城参加为期一年的医学专业培训。” “学业结束获得医师证书,医院将与其签订无固定期合同,有想去的,晚点可以去综合办了解详情...”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就已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申院长,季凌及夏羽哲等人则转过身,进了电梯,前往上一楼层。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护士长高声招呼。 晚些时候,江柔正在看手机上,代驾平台发来的审核通过信息。 林怡也从行政大楼回了来, “我问过人事,培训期间的底薪照常发放,福利与提成就没有了,不过,想想以后能成医生,一切都值得。” 她递给江柔一份申请表,“我帮你也领了一份,填了我一起交过去。” 江柔扬扬手机:“去不了,我要去参加这个培训。” 林怡拿过手机,看着屏幕: “你不去商场兼职了么,改做代驾了,这个培训也就三个晚上呀,与医院的这个培训,又不冲突。” “是不冲突,但我缺钱啊。” 江柔拿回手机,放进衣兜,开始准备612病房,要用到的药品。 对于这个培训,她也心动,但现实条件不允许。 房子加水电,再省也要二千多,以前自己一个人,啃一个面包,煮碗面条或者就着咸菜,也能将就一顿。 可现在多了季凌这一张刁嘴,就算是家常菜,也要准备两菜一汤,荤素搭配,这将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咋了,家里又找你要钱了么?”林怡问道。 江柔撇嘴,莫奈何点点头:“嗯,三万,周六前要,哥相亲及妹妹的培训费。” 林怡一听,脸色黑了下来,甚是忿忿不平: “相什么亲,公主还是你郡主,要花上万元,还有你那个妹,怎么年年都在培训,不也是过了二十的人了么,干嘛不找个事做。” 她说的是事实,江柔无从反驳,蹙着眉,莫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林怡噘着嘴,又道: “十年了,他们只让你转钱,过年过节从不让你回家,简直就是把你当驴使,世上没有父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子女,我说,你该不会不是他们亲生的吧。” 林怡说得这些,江柔曾经也这样怀疑过,可她脑子里只有这十年来的记忆,之前的事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十年前,父母把她送来江城,托付给一个亲戚,便回老家去了。 记忆里除了他们,再无别人,江柔也就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们就是家人。 妈妈嘴上说话难听,爸爸对她还不错,让她照顾好自己,不用转钱回去。 与哥哥和妹妹倒是交流甚少,江柔连他俩的长相,都很是模糊。 做为江家的一份子,她觉得应该为家里分担,每月发了工资,都会按时转一部分钱回去。 林怡与江柔一样,也为临时编制,工资加补助奖金才近五千来块,扣掉房租吃喝应酬,也剩不了几个钱。 她倒是不用顾家里,自己挣来自己花,江柔则要一天打几份工才行。 “我现在天天一睁眼,脑子里就是钱钱钱。” 江柔感叹,推着小车走向门口。 若去参加培训,底薪的那三千,仅够房租水电,吃饭都成问题。 “嗨,报名的人可多了,名额只有几个,填了表还不一定能轮得上咱俩,就当是去凑个数呗。” 林怡劝道,“把表给你放包里了,记得填了明天给我。” “好的。” 江柔敷衍应着,出了门,走向612病房。 ...... 申院长带着季凌与夏羽哲,走完所有楼层,便先行离去。 季凌与夏羽哲自行去各病房巡视。 他俩来到6楼,沿着通道,逐间病房探头察看。 突然,二人同时停下前迈的脚步,退回刚刚看过的病房门口,扬起脸瞄了一眼门框上方的房间号,612。 病房里,一名年轻男子坐在外间的沙发上。 一条裤管挽至大腿,露出小腿上的伤,脚掌则搁在茶几上。 江柔半蹲着,正专注地帮他处理伤口。 两人小声说着什么,男子笑得很开心,望着江柔的眸光,是牵牵绕绕的深情。 季凌负在身后的拳头,用力攥了攥,发出“咯咯”的骨节摩擦声。 迈开大长腿,不带半分迟疑,径直地走了进去。 第33章 几年都过去了,你咋还记着仇呢 门口的两名保镖见季凌穿着白大褂,便没有阻拦。 “哟呵,这是刮得什么风,让两位贵公子大驾光临寒舍,是病房。” 陆驰认出二人,立即开口讥诮。 “你说你二位,哪有看望病人,还空着个手来的,好意思么。” “少来,跟你小子还没那么熟,医生查房,请配合。” 季凌抖抖胸前的铭牌,语气平仄,带着隐晦不明的火气。 “来,把脚抬高点,我检查一下伤口的恢复情况。” 江柔停下手上动作,起身后退到一侧,与刚好跨步上前的季凌,擦身而过。 他身上别样的清冽气息,与消毒水的味道同时袭入鼻间,浸凉手背不经意地,贴过江柔挽起衣袖的手臂。 引来的莫名战栗让江柔呼吸一滞,脑中一片空白,脸上陡然被一抹绯色染红。 心里头那只不安分的小鹿,又开始蹦蹦哒哒,让她仓惶而又不知所措。 低垂眉眸的视线范围里,她瞥见季凌攥着拳头的手,也是微微一滞。 季凌这是故意的,当着众人的面撩骚她。 咬咬下唇,这男人,是故意要她出丑么。 “嗨,多大点事儿,不就是赛车输了一局么,再说那也不是怪你技术不行,是车子没改装好。” 陆驰这是挑刺,专往痛处戳。 他大大咧咧的,并没留意到季凌的脸色,已开始黑了下来。 夏羽哲在旁给他的挤眉弄眼,也假装没看见。 陆驰扬扬手,做出一个不屑的表情: “几年都过去了,你咋还记着仇呢,等我腿好了,再陪你玩一局,让你赢一回......” 他得意洋洋地说着。 季凌已弯下腰,扣住他脚腕,举起叩诊锤在腿上这里敲敲,那里叩叩。 “唉哟,轻点,我可是病患。” 陆驰痛得龇牙咧嘴,大声嚷嚷。 江柔尴尬地杵在一旁,伤口暴露着,还没包扎完,她不能甩手离开。 “你这哪里是瞧病,分明是公报私仇,季凌,我要投诉你。” “好,投诉吧,医院老板正好就在这里。” 季凌指指一旁的夏羽哲,不咸不淡地冷冷回答。 陆驰疑惑的目光,从季凌脸上滑向夏羽哲。 后者好整以暇地拽拽西服门襟,干咳一声,清清喉咙,傲娇地扬起头,朝他挑挑眉头。 陆驰充足的底气,瞬间被针扎破,“咻咻咻”直漏气,神情萎靡的服软, “好吧,我认栽,你俩自小到大就是一丘之貉,唉,真是遮天蔽日,难见光明。” 经过一番仔细检查,季凌总算是瞧出来了。 这小子的伤势已开始愈合,自己若再晚来一两天,只怕结痂都已掉光了。 他之所以仍赖在医院不肯走,是缠上了江柔。 思忖至此,敲击的力度又大了些。 “哎呦,别敲了,再敲骨头就碎了。” 陆驰痛得“哇哇”乱叫。 季凌直起腰身,将叩击锤放回小推车,对江柔道: “把车子推回去吧,他的伤已好完整,无须再上药了。” “不,小姐姐,你别听他的,我的伤还没好,你来帮我包扎。” 陆驰惶恐大喊。 江柔犹豫着。 “我是医生,她该听我的。” 季凌的眸底暗了暗,抿唇凛声。 在医院里,护士本就是听从医生的安排。 江柔看看陆驰已结痂的伤口,无奈地点点头,推着小车走向病房门口。 只听见屋里,季凌的说话声传了出来:“陆叔,我是季凌,你家......” 晚些时候,有人来给陆驰办理了出院手续。 ...... 下班时间到。 做完工作交接班,江柔与林怡一起走出医院,前往地铁站。 林怡随口问道:“你直接过去培训吗?” “不,我先回去把资料带上。” 江柔淡淡应着。 第34章 还要我买什么回来吗 “回去?来回近三个小时,你来得及吗?” 林怡诧异出声,她记得短信上是说,晚七点半开始培训。 “呃,我刚搬了家,在半悦城。” “什么,你啥时候这么有钱了,那里的房租少说也是七八千一个月,还不连上物业费这些。” “小声点。” 江柔紧张的看看四周,幸好没有医院同事经过。 才又继续道:“我是在那里帮人做饭,主人家象征性地收两千房租,提供一个住处给我。” “哇塞,你这是祸福相依呀,我咋没有你这个好运气呢。” 林怡两眼冒起羡慕的小星星。 两人说话间,半悦城已到站。 江柔从地铁通道直接去了超市,买好菜就急匆匆赶回家,开始忙碌起来。 她没做过牛排,在小红书上找出教程点开,边听边操作。 米饭一好,她就着凉拌小菜,扒拉几口,算是解决了晚餐。 把做好的菜,放到蒸隔里,设置为保温,收拾好东西,出了门赶往培训点。 季凌本可以准时准点下班,临时又被李主任叫去参加一个工作会议。 走出会议室,已是夜幕降临。 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刚上车,夏羽哲就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他来到车窗前,弯腰驼背的撑着车身,开口说着。 “第一天上班,要不找个地方喝两杯,庆祝一下。” “没兴趣,回家!” 季凌清浅回答,按上车窗玻璃。 方远发动引擎,路虎一溜烟地驶向停车场出口。 “真是有异性没人性,见色忘友的家伙。” 夏羽哲望着远去的路虎抱怨着,悻悻然地拍拍手,掏出车钥匙,按亮自己的天蓝色玛莎拉蒂超跑。 路上。 季凌想着今晚的二人世界,唇角不经意间就扬了起来。 掏出手机,点开江柔的头像,输入一段话发了过去:“还要我买什么回来吗?” 对话框里,没有消息立即回复过来,等了两秒,没有回,五秒,毫无动静。 “饭做好了没?” “回话,江柔!” 连发出的几条信息,都似在问空气,对方并没半点回应。 季凌调整好情绪,点了通话键:“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连打几次,都是同样的刻板语音。 季凌气郁难消,将手机忿然地扔到旁边座椅上。 这女人真是该死,竟敢关机不接自己电话。 开着车的方远,从内后视镜里,不时地瞄一眼后排的季凌。 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口,眼看着自家老板的喜颜悦色,转眼就成了乌云密布,猜出是与江柔有关。 没多久,车子就驶进半悦城的地下停车场,在十栋的电梯口刹了车。 季凌抓起手机,拎着公文包,气呼呼地拉开车门,大踏步走进电梯。 坐在驾驶室的方远,从后视镜里,看着老板的背影,吐吐舌头。 瞬间同情起江柔来,他家老板的脾气,不太好伺候。 把车倒进车库停好,他也下了班。 季凌先回了自己的公寓,换上了家居服,这才用指纹打开了江柔的门锁。 屋里没有开灯,空气里弥漫着诱人食欲的菜香。 江柔不在家,她又去做兼职了么? 季凌心里霎时变得空落落的,失望传染了期盼的情绪。 按下开关,屋里霎时变得一片雪亮。 餐桌上,红酒的瓶底压着一张纸条,清隽秀逸的字迹洋洋洒洒: “菜饭在锅里保温热着,我已吃过了,别等我。” 第35章 似要将她蹂躏进自己的身体里 季凌走进厨房,将饭菜端上餐桌,倒出红酒醒了醒,递至唇边,醇香又涩口。 这个牌子的红酒,他以前喝过,味道挺不错的,不知为何,今晚入喉,却带上了又酸又苦的味道。 用刀叉切下一片牛排,保温的时间太久,牛排表面的焦香已经回软,中间有肌红蛋白的汁水溢出,七分多点八分少点,刚刚好。 清蒸多宝鱼做得也很不错,想不到江柔还有一手好厨艺。 季凌满意地挑了挑眉,抿下唇,手持刀叉大快朵颐起来。 提出吃牛排,本意是想刁难一下她的厨艺,看来是自己输了。 江柔做得很用心,牛排上还放了一截新鲜的迷迭香。 季凌眉峰舒展,愉悦地独自吃着喝着,美食引发的感官享受,让心头气也消下去不少。 吃完饭收拾好,季凌也没回自己家,而是坐在沙发上抽烟,等着江柔回来。 眼角余光里,瞥见沙发缝隙边夹着一页纸,拽出来一看,是医院的培训报名表。 空白的,江柔还没来得及填上相关信息。 季凌随手扔上餐桌,拨通方远的手机: “知道江柔今晚在哪里做兼职吗?” 电话接通,有嘈杂的喧哗声,还有广场舞的音乐声在那一头响起。 方远很大声的回话: “我与女朋友正在她扮人偶的这个广场玩,今晚没有见到江小姐,扮人偶的是个男孩子。” 季凌又给夏羽哲打电话,这家伙正在酒吧玩。 喧嚣的音乐,高分贝的尖叫声不断,沟通起来也很是费劲。 他好不容易才把意思弄明白,片刻后回电话过来,林怡关机,无法打通。 ...... 江柔在听课期间,手机一直设为的静音。 下课后,坐上地铁,她才打开手机,看到有无数个未接来电,还有数条信息。 有季凌的,还有母亲发来催三万块钱的。 江柔转了一万八过去,没有一次转够数,是不想让她们觉得,自己很容易就把钱给凑齐了。 转账通知被秒点确定,没有回过来一个字,连关心的话也没有。 江柔的心寒了寒,家里人似乎把自己的付出,视为理所应当。 到了公寓楼下,仰起头找到自己公寓的那扇窗口,黑乎乎的不见一点灯光。 叹气苦笑,怎会有灯光呢,想必季凌吃饱喝足,回了自个儿家,早早躺下了吧。 摇头把烦恼甩掉,抬脚走向大堂入口。 从26层的电梯口出来,她特意放轻了脚步,悄咪咪走到自己门前,输入开锁密码。 打开房门,伸手去摸玄关墙上的开关。 门内伸出一只手,一扣一拽腰上再一紧,江柔在天旋地转间,身后关门的落锁声清脆响起。 她的身子也被抵在了门背后。 独有的清冽气息裹挟着灼热,还有浓浓的酒气,烟味一起扑面而来,把她猝不及防的惊呼,堵在了喉口。 男人的吻狂野而霸道,裹挟着肆虐的怒气,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强势的渲泄,似要将她蹂躏进自己的身体里。 门把手硌着江柔的后背生疼,她抬手抵住男人健硕的胸膛,憋着一股劲想要推开。 季凌却似一座巍峨不动的山,江柔那点力气根本推不动。 双手的手腕,反被他的大掌一并钳住,摁在了头顶上方。 放肆而强势的吻密集落下,侵蚀了她的所有呼吸。 逼仄的窒息感,让江柔无比压抑,即将沉溺的恐惧由然而生。 恍惚间,她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场海难。 船在狂风骤雨中,被翻涌的海浪任意肆虐,她只能紧紧抓住船舷,眼睁睁地坐等船被拍翻,沉入大海。 唇上不断袭来的疼痛,又硬生生把她拽回了现实。 季凌今晚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发疯了吗? 第36章 从未想过,成为别人的衣服 季凌的修长手指,沿着江柔的衣摆下方,探了进去。 微凉的指尖,触及到江柔皮肤的那一瞬,江柔本能的战栗了一下。 不安分的手指,并没因此而停下,继续往上肆无忌惮的游走,侵略。 内衣钩扣弹开,江柔胸前一空,她感到一阵冰凉袭身,所有理智瞬间回了来。 想也不想,上牙用力往下一合。 男人“嘶”的倒抽一口凉气,松开她的唇,后退一步,在黑暗中错愕地盯视着她。 江柔的身子也因此得到了解放,已脱力发软的胳膊垂了下来,顺手按下了开关。 明亮的灯光从头顶洒落下来,驱走了黑暗与阴霾。 季凌一脸震惊,下唇被咬破了皮,溢出了丝丝鲜血。 “江柔,你属狗的么?” 季凌抬起手指轻轻摸了一下嘴唇,疼痛让他不由地“嗞”出一口凉气。 把手指举到眼前,指腹上沾染有血迹,好看的俊脸呈现怒意。 “交易已经结束了,季先生,希望别打扰。” 泪水不受控地脱眶而出,江柔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委屈。 季凌的心没来由地涌起悸痛,手臂一展,将人捞进怀里,把她的脑袋桎梏在胸前。 “抱歉,喝了点酒,你出去那么久都没回来,没能控制住自己。” 下颌杵在江柔耳侧,有一下无一下的摩挲着她的发丝,有些懊恼自己。 她头发上的淡雅香气很好闻,让他留恋,心情慢慢地平复下来。 “可不可以不要去做兼职了,房租我不收你的,差钱就给我说,我只想在回家时,能见到屋子里亮着灯光。” 季凌喃喃自语,那是家的温暖,是心灵可以憩息的港湾。 “季医生,这是想包养我么?” 江柔的耳里,是男人强壮有力的心跳,心安的温暖,让她的情绪沉淀下来。 突然觉得,自己的委屈,来得真是莫名其妙。 她仰起头,正好看见季凌下唇上的伤口,歉意袭上心头,带着愧疚,主动伸手环上了季凌的腰。 “那有何不可。” 季凌见她不像刚才那样排斥自己,垂下头,在她额前落下一吻,扯着伤口,忍不住又冷吁一声。 “你想要多少钱一个月,50万,100万?” 他的语气很温柔,却析着高高在上的施舍与怜悯。 江柔的心被扎了一下,透心的凉。 一抹晦暗的苦笑勾上唇梢,在季凌心里,自己就是玩物。 是自己逾矩了,从未遇到过爱情的她,被季凌英俊的外貌所惑,在他一次次的勾诱里迷失了自己。 江柔感到可笑,为自己的这点痴心妄想。 十年前,有机会成为千万富婆,她放弃了,如今她又有机会成为金丝雀,她同样不愿。 “我从未想过,成为别人的衣服,喜欢就穿,旧了就扔。” 江柔冷冷的说着,松开季凌,打开鞋柜拿出拖鞋换上。 扔下怔在原地发愣的季凌,自顾自地走进卧室,拿了睡衣出来,径直就去了浴室。 把季凌当成了空气。 这女人,犟脾气又上来了,一根筋从头戳到脚底。 这么多年了,她不就是一直被自己包养着的吗,咋又成了衣服。 每月有50万不好么,能抵她在医院上班差不多十年的工资,还不用每天下班后,辛苦的去做兼职。 季凌有种拳头打在棉花里的无力感,莫奈何地在客厅里徘徊,脑袋都快被挠秃了皮。 眼角余光瞥见桌上的那张报名表,拿起来拉开房门,回了自己公寓。 第37章 要不要饭后体验一下 江柔从浴室出来,屋里已不见了季凌的人影,明亮灯光把屋子照得空空荡荡,心也跟着空落了许多。 走进厨房,本以为是一团糟的场景,却已被季凌收拾得一尘不染。 打开冰箱,除了米饭还剩下一碗,牛排,蒸鱼及汤都被消灭的一干二净。 看来做得菜,还很合他的胃口。 早晨。 江柔已做好早餐,也不见季凌过来。 发信息未回,电话无人接听,便出门过去按下对面的门铃。 好一会儿,季凌才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腰间仅围着一条浴巾来开门。 标准的宽肩窄腰,八块腹肌沟壑分明,人鱼线一半露在外面,一半没入在浴巾里。 想必是从浴室里出来的匆忙,浴巾围得有点紧,前面鼓起了一个包。 性张力十足,荼毒又勾诱,让江柔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在会所客房,他也是这个样子走出浴室。 “看够没,要不进门来,让你好好瞧瞧。” 季凌伸手在江柔眼前晃了晃,淡然揶揄。 江柔回过神,脸上蹭地红出了半边天,匆匆丢下一句,“呃,早餐做好了。” 立即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屋里,心里头小鹿乱撞,久久不得安宁。 须臾后,衣冠楚楚的季凌,出现在江柔的客厅里。 坐在桌前等他一起用餐的江柔,无意识的瞥向他腿间。 季凌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 坐下来,伸手去接江柔递来的粥碗,话不惊人语不休的说着:“要不要饭后体验一下。” 江柔闻言,手一抖,粥溢上手指,吃痛的哆嗦了一下,季凌连忙接过碗。 刚消退不久的羞臊,重返江柔脸上,快速侵占至耳尖,似残阳漫天的火红。 心脏敲起了小鼓,她坐下来端起粥碗,把头深深地埋了进去。 她可不敢轻易接话,不然这骚包的男人,又不知还要冒出什么直白的骚话来。 真想不到他禁欲高冷的皮囊下,还窝藏着一颗骚包的心。 季凌唇染痞笑,望着眼前面含娇羞,双颊樱红,睫翼微颤的女子,心情愉悦起来,昨晚的阴霾顿时被一扫而空。 他咬下一口包子,在嘴里咀嚼着,漫不经心的开口发问。 “医院的那个培训,你想去吗?” 江柔暗自松了一口气,庆幸季凌没继续在前事上纠缠,转移了话题。 “不去,没时间。” “这是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不去会很可惜。” 季凌吞下包子,真诚地劝说道。 “嗯,我知道,可我要做兼职挣钱,再说培训期间只发基本工资,扣除房租水电,我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江柔浅浅淡淡地回答。 季凌不再说话,一时间,屋里安静下来,只有两人吃东西的咀嚼声发出。 良久,季凌才闷闷开口: “昨晚说的事,你可以好好的考虑下,想好了随时告诉我。” 江柔知道他是说包养一事,温声道: “好,我会认真考虑的。” 这一次,江柔没有抵触。 饭后,季凌回了对面。 江柔收拾完,就拎着袋子出了门。 她没有等季凌,独自刷卡进电梯,径直去了地下车库,坐上方远已等候在此的车。 把手里的早餐递给他。 “谢谢,江小姐,我正好也没吃早餐。” 方远高高兴兴地接过,开了车门,下车站去旁边就开吃。 季凌回到屋里,从柜子里取下西服外套穿上。 垂头整理衣角,对着发胀的位置,喃喃自语:“意图真是太明显了......” 第38章 你是该去跟季医生,好好道个谢 医院。 护理完一名病患,江柔回到科室,林怡拿着自己那份已填好的表,迎上前来, “江柔,昨天给你的报名表填好了吗,给我一起交上去。” “哦,昨晚忘了,我现在就填。” 江柔放下小推车,去自己背包里翻找起来,找来找去都没见到报名表。 “遭了,可能是昨晚赶着去培训,换了背包,报名表落在家里了。” 江柔泄气道:“要不,你就交自己那份吧,反正我也不想去。” “好吧,那我就先交上去了。” 林怡叹口气,拿着表转身出了门。 半晌后,她像一只被打败了的公鸡,神情萎靡的回了来。 “没戏了,好多报名的,仅我们6楼,就有十几人。” 她开始整理药品, “要改变命运,可真难啊,啥时候才能从这里跳出去,坐上宽敞明亮,还带独立休息室的医生办公室。” 江柔推着小车朝门外走,安慰道:“这次没去成,以后还有机会的,我看好你,林医生。” 林怡转过头来,回了她一个鬼脸。 其实,江柔挺羡慕林怡的,虽然她与自己一样,都属于医院的最底层,做着同样的一线工作。 但有疼爱她的亲妈后爹,不用拿钱回去,家里还怕她在外吃苦,时常补贴她。 真是同人不同命。 下午的时候,参加培训的名单,就公布了出来。 林怡去看了公告回来,一下子抱住江柔,兴奋地在她脸颊上“嗞溜”一口。 江柔擦着脸上被染着的口红印,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干嘛,出去一趟,捡着金子啦。” “我们都被选上啦!” “那真是太好了,恭喜恭喜,你离医生的目标又进了一大步。” 江柔笑盈盈的道贺。 “不是只有我,还有你,6个名额,2个内定,剩下4个,六层楼就占了2个。” 林怡认真地指指江柔,再回指自己:“你...与我。” “还有我,拉倒吧,我报名表都没交。” 江柔被她逗乐,摆摆手,不信她的打趣。 “走,我们再去看看。” 林怡也想起江柔说过,报名表忘在了家里,也有点怀疑自己看错了。 一把拉起江柔的手腕出了门,坐上电梯直奔大堂公告栏。 两人挤进围观众人的最前面,盖着医院人事印章的参训名单上,特护区,六楼,林怡,江柔的名字赫然在目。 林怡还特地上前用手指搓搓名字,确定是一体打印,没人搞恶作剧。 江柔自己更是一头雾水,明明没报名,咋就被选上了呢。 二人离开公告栏,前往行政大楼。 敲门进了综合办,找到人事,说明来意。 人事从抽屉里拿出选中人员的报名表,把江柔的找出来,放到她面前。 “喏,这不就是你的报名表吗,是季医生早上帮你交来的,他在过道上捡到了你的表,又不认识你,就好心帮你交来了我这里。” 江柔拿起表,放到眼前,笔迹清隽苍劲,是季凌帮她填的表。 她在公寓里见过季凌的字迹,一模一样,透着与他气质一样的矜贵高冷。 “是想放弃这次的培训机会吗?” 人事见江柔久久地盯着报名表,不吭声,发问道。 “不不不,不放弃。” 林怡把报名表从江柔手里拿下,交回给人事,生怕他见江柔犹豫而改口。 “谢谢。”江柔低低说道。 人事笑了笑,“你别谢我,选人是高层定的,你该去谢谢内科的季医生,若不是他好心,你就错失这次机会了。” 随即,她又补充道:“去了好好学,听说学习成绩好的,还有可能被派到上市集团工作。” 二人告辞,出了综合办,林怡忍不住雀跃:“你是该去跟季医生,好好道个谢!” 第39章 脸这么烫,是馋我了么 江柔:“......” 她心情很复杂,脑袋瓜子里一团糊糊,想起季凌说过的那句“很可惜”。 去倒是想去,可钱怎么办,难道真是要认他做金主吗。 回到六楼科室,林怡推着小车去了病房,江柔拿着手机,来到消防门后的楼道上。 按亮手机,点开季凌的头像,在对话框里,发出两个字,“谢谢”。 那一头,季凌秒回,“感谢要有诚意!” 又是这句话,江柔心悸的弹跳了一下,脸发烫起来。 发出一句:“昨晚的牛排,季医生可还满意,今晚还想吃么,我请客。” 季凌,“有点回软,但味道九十分,今晚不想再吃牛排了,想...” 江柔,“想吃什么,我下班就去买。” 季凌,“吃你!” 江柔:“......” 这男人三句话都离不开那事,还真是个没完了。 他禁欲孤冷积攒下的精力,都用在了那事上吗,难怪每次都那么狂野不羁。 盯着手机屏幕发怔,江柔脑子里涌现出二人纠缠的画面,她像菟丝子一样攀缠在他身上,随风摇曳。 他强健的腹肌,线条明朗的弧线,以及结实的手臂,没有一处不是贲张力十足... 昏暗的楼道里,江柔的脸连着耳根,形同滚烫的烙铁,一并烧得通红通红的。 要死,快忘掉! “抬头!” 对话框里,季凌突然发来两个字。 江柔中邪似的蓦然抬头。 楼梯上方,季凌身着白大褂,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握着屏幕发亮的手机。 慵懒而随意地矗立在楼梯上,与她一上一下,打着照面。 他身形挺拔,双腿笔直修长,散发着高岭之花的孤傲,疏离,以及清心寡欲。 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时间静止了下来。 “轰!” 江柔脑袋炸响。 她的心猛然慌了,脑中画面里的那个人,从天而降,一下子就出现在眼前。 好比与人正在偷情,缠绵正浓时被他人抓了个现形。 想逃已经来不及,什么也做不了,尴尬到脚指头抠地。 眼睁睁地看着季凌,悠然地一步步走下楼梯,精致的俊脸,在她瞳孔里逐渐放大。 季凌逼近她,把她抵到墙上,清冽气息掺和着消毒水的味道,肆意妄为地霸占她的呼吸。 她眼神迷离,飘忽不定,惊慌无措地像只被困的小兔子,这个样子着实很容易引起,男人的蹂躏之欲。 垂眸瞥一眼她手里,还未熄屏的手机,界面正是与自己的对话框。 抬手勾起江柔的下颚线,指腹在她的脸上轻轻剐蹭。 脑袋凑近她耳侧,沉闷低喃:“脸这么烫,是馋我了么。” “你...”江柔低语说出一个字,呜声都未来得及发出。 季凌又轻声吐出三字,“我也馋。” 头一瞥,立即封印了她的唇。 没在唇瓣上迟滞半秒,一触便有了下一步动作,撬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的扫荡,直白而狂妄,为所欲为。 江柔惊恐地睁大双眼,他疯了吗,这可是在医院,楼梯间随时都会有人,上上下下的通过。 还好,他知道分寸,片刻的餍足后便松开了江柔。 这时,楼下已远远传来上楼的脚步声。 江柔双手抵在季凌胸前,带上力道,想让他快些离开。 她可不想成为全院的“公敌”。 昨日季凌与夏羽哲,仅在医院走了一圈,就已收走不少女人心。 午餐时间,话题全是围绕着二人展开。 季凌凝视着她,一抹迷死人又不偿命的清浅笑容勾挂唇梢。 指腹印上她的唇瓣,轻轻一抹而过,拭去上面残留的水渍。 满足地转身,走向下方楼梯。 第40章 今晚陪我去相亲 江柔拍着怦怦乱跳的心脏,长吁一口气。 对话框里弹出一条消息,是季凌发过来的。 “今晚培训完后,早点回家,我为你留灯,一起用晚餐。” 一股暖流瞬间席卷江柔的心头,这句话带着家的温暖,她从未曾感受到过。 抿抿唇,丝丝缕缕的咸腥,漫入口腔的每处角落,血的味道。 江柔这才想起,昨晚咬破了他的唇。 下方楼道,清亮的女声响起: “季医生,好巧啊,你也走楼梯。”声调高扬,充满欣喜。 “嗯!” 季凌言简意赅的吐出一个字,语气寡淡敷衍,听不出半分情绪。 江柔不知他是怎么知道培训的事,也不想去探究,吸吸鼻子,把眼眶里正在凝聚的水雾,强制地逼了回去。 在对话框里输入一个“好”字,点了发送。 趁着下方上楼的人,即将出现在楼道转角,转身拉开消防门走了出去。 季凌回到办公室,夏羽哲已坐在沙发椅子上等着他。 “秦家生后天大寿请客,也邀请了我俩,这是给你的请帖。” 夏羽哲将手里的红色请帖,放上桌面,用手指抵着推到他面前。 季凌拿起来打开看过,勾勾唇,一脸淡然地随手扔进了文件筐。 “你就为送这个而来?” 他挑挑眉,脸露不屑,知道这小子醉翁之意不在酒。 夏羽哲脸上泛起了愁容, “是好哥儿们的话,今晚就陪我走一遭,去相亲,怎么样?想吃什么随你点!” “不去!” 季凌拒绝的很是爽利,简单明了。 瞄一眼夏羽哲,出言戏谑:“你,还用去相亲?” 夏羽哲挠挠头,十分苦恼: “我老爹嘛,非逼着我要去见见,说是留洋博士,金融高管,父母都是大学教授。” 言毕,语气哀求:“就陪兄弟上次刑场吧。” “我要回家做饭,没空陪你。” 季凌拍拍夏羽哲肩头,一副壮士一去不复还的语气: “兄弟,我用精神支持你,加油!” “做饭,给谁做?” 夏羽哲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在他的印象里,季凌只会点外卖。 一道灵光乍现,他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哦...,明白。” 他绕过办公桌,来到季凌身前,两人一起将屁股搭上桌子边沿,抽出两支烟,一人一支,相互点燃。 夏羽哲吸了一口烟,再“嗞”地吐出一团烟雾。 “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为君做羹汤,你小子可真是上了心哦。” 季凌寡趣地瞥他一眼, “我自己就不吃饭了么,随便多做点而已。” 侧过身,把烟灰弹进了桌面上的灰缸里。 “哟呵,别动,让我看看,你这嘴唇咋破了呢,还挺严重的。” 夏羽哲凑过脑袋来细瞧,眉眼弯成了月牙。 “去去去,滚一边去。” 季凌避嫌地朝他挥手,拇指触触下唇伤口,痛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还真疼,刚才吻她时,咋没感觉到痛呢。 随口敷衍:“猫咬的!” 夏羽哲一听乐了,“啥样的猫,这么厉害,居然咬到了嘴巴上。” “小野猫。” 季凌塘塞道,“好了,别赖在我这里摸鱼,该回你的大办公室做总裁去。” 季凌自知说漏了嘴,不想与他掰扯,开始赶人。 半掩着的门外,站着一名医师女助理,她怀里抱着一个文件夹。 来时,刚好听到了门内的后半段。 第41章 一个大惊喜 季医生有女朋友了么,小野猫,好有趣。 女助理深吸一口气,举起手屈指在门上叩了叩。 “季医生,李主任让你去一趟。” 夏羽哲摁灭烟头,“走吧,一起去。” ...... 江柔与林怡下班后,坐电梯来到大堂,就被三三两两,奔向门口的人群所吸引。 “走,看热闹去!” “哇塞,那么多玫瑰花,有上万朵吧,好浪漫啊。” “哪家的公子哥儿,钱多烧得慌么?” “现场求婚么?” “不知道,快走,看看去。” ...... 江柔与林怡怀揣着好奇,跟着人群一起,涌出大堂厅门。 浓郁的玫瑰花香扑面而来,空气里全是甜丝丝的浪漫味道。 平时车来人往的道路,此时被隔离带硬生生地圈出了一大片空地来。 无数朵娇艳欲滴的火红玫瑰花,在空地上拼出四个“我喜欢你”的大字。 在这四个字的上方,还有放着许多玫瑰花,用红绒布遮挡着,不知下面藏的是什么。 空地的一侧,玫瑰花尽头,一名青春洋溢的大男孩,斜倚在一辆改装的悍马车门旁,自顾自地玩着手机。 丝毫不在意,自己已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 车头前方,并排站着两名虎背熊腰,脸戴墨镜的魁梧男保镖。 这两个人,多数医生护士都认识,他俩在特护区612病房门口,一站就是三个月。 “呵,这个小屁孩,刚出院就回来玩起了浪漫。” 林怡伸长脖子,踮起脚尖,穿过前面脑袋间的空隙,放眼前望。 “柔柔,你说他这是要向谁表白呢?” 江柔没回答她,在人群后方掏出“嗡嗡”震动的手机。 按亮屏幕,是微信来电,正要滑开接起就被挂断了,然后就有头像在不停的晃动。 是陆驰的小可爱头像,信息接二连三的轰炸过来。 “小姐姐,下班了吗?” “快到楼下来。” “有一个大惊喜!” ...... 江柔忙着看手机,还没有空去看前方的热闹,随手回了几个字。 “咋了,已在门口了。” 信息发出后,陆驰没在回复,也不再管他,把手机重新放回包里。 双手撑在林怡肩头,踮起脚尖,打算也看看前面到底有啥稀奇。 今晚不用赶着回家给债主季凌做饭,她也有了吃瓜的好兴致。 她这头刚放眼过去,还未仔细瞧,就听见前方人群中发出“哇”的高声惊叹。 紧接着就有人发问, “江柔是谁?” “谁是江柔!” 有人猜测着回答, “特护六楼有个护士,不是就叫江柔么?” “会不会是同名同姓的呀?” “有可能,六楼的那个江柔,年龄都好大了,这个公子哥还没脱娃气嘞。” ...... 林怡也疑惑地回望江柔,只见她已将连衣帽,扣到了自己的头上,正忙着戴口罩。 她立即明白过来,玫瑰花拼出来的江柔,正是自己的这个闺蜜。 林怡从自己包里摸出墨镜塞到她手里,两人从人群后方,快速地走向医院大门方向。 这时,高音喇叭响了起来,是陆驰提前录好的声音:“江柔,我喜欢你!” 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播放着。 楼下喧哗的动静,传到了楼上的会议室。 正在商讨治疗方案的几人,受了影响,无法再继续,全都移步到窗口,探头俯瞰下方。 夏羽哲一看地上,用玫瑰花拼出来的几个大字,眼角弯弯乐开了花: “这小子还挺浪漫的,不过这样挖墙角的损招,真是太不讲武德了。” 说完,侧头瞥向季凌,坐等吃瓜的神情,直白而张扬的呈现在脸上。 第42章 哟呵,小狼狗来了 季凌的脸色已黑成了锅底。 夏羽哲见有瓜吃,饶有兴致地用手挡着嘴巴,小声打趣:“哟呵,小狼狗来了。” 季凌刀横他一眼,泼了一瓢冷水过去: “这是医院,你允许他这样影响病患的休息么,不怕被投诉了?” 夏羽哲闻言,立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收起吊儿郎当的嬉皮笑脸,走去一边打电话。 季凌看见有两道人影,沿着人群的外围,急匆匆奔往医院大门。 其中一人,还把自己包裹的异常严实。 勾勾唇,掏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 “将车子开到医院门口,把人先接走。” 挂了电话,把相机镜头对准下方的两人,放大,按下快门,然后把照片发给了方远。 “好,收到。” 方远收到照片,简单回复了几个字。 楼下。 尽管江柔已经把脑袋,武装到了不留一点缝隙,还是被视力极好的陆驰,一下子给辨认了出来。 见到江柔已走出了医院大门,匆忙关掉喇叭,向两个保镖交待: “我去追人,这里就交给你们处理。” 说完,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发动汽车,一脚油门驶向医院大门。 医院外的马路上,江柔与林怡沿着人行道,走向前方的地铁出口。 陆驰开着悍马,打着双闪,沿着马路边,走走停停地跟着两人。 “小姐姐,有事上车说,行不行!” “我错了,还不可以吗?” “先上车吧!” “呲......” 一声刺耳的急刹声响起,一辆路虎来了一个漂亮的漂移,自悍马的斜前方,硬生生的加塞进来,拦在了悍马的车头前面。 陆驰的脚掌,本就一直放在刹车踏板上,见状连忙加力下踩。 幸亏车速是龟行,刹车及时,不然悍马的车头,就直接与路虎的屁股,来上了一个亲密接触。 陆驰瞥一眼车牌,认出是季凌的车,顿时火起,拉起手刹,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理论。 没想到对方的动作,比他更利落,方远的声音,从打开的车窗传出: “江小姐,你俩上车。” 江柔正犯愁,摆不脱陆驰这个缠人精,一听方远的招呼,也不再作它想,拽着林怡的手腕,直接拉开路虎的车门,坐到了车后排。 方远一脚地板油,抢在陆驰刚打开车门,还未下车的那一刻,已快速驶离了路边。 车上。 方远瞄一眼后视镜,陆驰的悍马没有立即追来,收回视线,注视前方路况。 开口道:“二位要去哪里,我送你们过去。” 林怡一听有顺风车坐,立即表态,“我与朋友约了逛街吃饭,把我放到喜乐多广场附近就好。” 江柔接着回答:“我到乐腾代驾大厦的门口,就可以了,谢谢!” 有专车送,她就想早点过去得了,在周围转转,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等培训时间一到,直接进去。 ...... 医院楼上。 以季凌所站窗口的位置,视线所及范围,只能看见悍马车,沿着路边在龟速前行。 夏羽哲打完电话走过来,瞥眼下方,开口道: “陆驰那小子,直接找到了我家老爷子的关系,允许他在下班这个点,整上这一出。” 季凌指指楼下,淡言戏谑:“看来,大家都跟着沾光了。” 夏羽哲探头到窗外一瞅,那可不是么。 楼下空地,安保人员正在将玫瑰花,及围栏撤走。 陆驰的两名保镖,将玫瑰花分发给来往行人,还有主动上前去拿的。 人人怀里抱着大捧的玫瑰花,个个喜笑颜开。 “二位,热闹看够了,就过来继续讨论吧,完了事,好早点回家吃饭,我这个老头子,可扛不住饿。” 李主任在两人身后喊话。 季凌与夏羽哲转过身,重新回到会议桌前坐下。 第43章 那你希望是谁来 陆驰被半道截了糊,恨得牙痒痒,重新坐回车里,拿起手机给江柔打电话。 江柔没有接,发信息也没回,他知道今天这一出,整得有点大,难怪小姐姐会生气。 可他就想大大方方的向她表明心意,正大光明地追求她,这难道还有错么。 陆驰独自坐在车子里烦恼着,突然间才想起要去追人,一抬头,哪里还有路虎的车影。 气得一掌拍上方向盘,汽车喇叭抗议的鸣叫,立即怼了回来。 他懊恼又自责,不想回家去面对老爹的碎碎念,也不知季凌那臭小子,把小姐姐带去了哪里。 心头烦闷得很,无处宣泄,有种想出拳,却又不知打在哪里的挫败感。 想了想,启动汽车,在前方路口调了个头,驶向常去的夜色尽撩人酒吧。 夜晚。 江柔下课后走出代驾大厦门口,沿着路边走向地铁站。 “笛笛!” 路边停靠着的一辆黑色suv,发出低低的两声鸣叫。 江柔循声抬头,是季凌的路虎,前排车窗已按下,矜贵高冷的男人坐在驾驶座上,朝她勾动手指。 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上副驾位。 “你怎么来了。” 江柔说着侧身去拉安全带。 男人比她还快,抢先一步伸手过来,拽着安全带往下拉。 “那你希望是谁来?” 独有的清冽气息扑入江柔鼻间,身子随之倾覆过来。 江柔的脊背陡然一滞,连呼吸都跟着慢了半拍。 他不会胆大到在这里犯骚吧,江柔的神经,绷成了紧紧地一根弦。 “呼吸沉重,心跳加快,你在害怕什么?” 季凌唇勾坏坏的痞笑,深邃眸光纠缠上江柔慌乱的眼神。 他瞥一眼车窗外,不少人从大厦门口鱼贯而出,正朝这个方向走来,这里是去地铁站的必经之路。 收起逗弄江柔的心思,锁好安全扣,直身坐回驾驶位。 打开扶手箱,拿出一个面包递给江柔:“先垫垫底,回家就吃好的。” 江柔也觉得饥肠辘辘,拆开外包装,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汽车启动,方向盘转向一边驶上正道。 “你还没回答我,是希望谁来。” 季凌手稳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路况,继续刚才的话题。 江柔无语,小屁孩都这么难缠吗,下午一个,晚上又来一个,还全是一根筋,她堵气不想回答。 张大嘴巴,狠狠咬下一大口面包,把口腔塞得鼓鼓囊囊。 “回答,江柔!” 季凌半天都没等来江柔的吭声,声调加重,带上了命令的语气。 在他准备第二次开口发问时,闷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不想,谁也别来,可以了吧。” 季凌觑一眼江柔,她正偏头看着车窗外的夜景。 小犟驴,这又是跟他杠上了。 勾勾唇,语气放缓:“下午那样,很开心吗?” 江柔收回视线,移到他脸上,“哪样?” 她想到是楼道上的那一幕。 “玫瑰花,陆驰在门口表白的那一出。”季凌心里酸酸的,语气里也跟着泛上了酸。 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得攥紧了些。 “嗯,喜欢,挺好的。” 江柔凝视着前方车水马龙的车辆,璀璨绚烂的路灯,人来人往的街道,照实回答。 “虚荣。” 季凌冷冷吐出两个字,挟带着鄙夷。 他才不会整那些筋头巴脑,小屁孩玩得把戏,更喜欢直接一点的表达方式。 钱砸,他最不缺的就是钱,花不完的钞能力。 刚好,江柔最缺的是钱。 “是女人,无论老少,都会喜欢,很浪漫。” 江柔只顾看着街景,悠悠道来,她并没留意到季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比钱还重要吗?” 第44章 大费周章的帮她 “两者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江柔清浅扯唇回答,偏头望着季凌,有些不解。 他的岁数也不大呀,二十出头,还在国外长大,怎么想法如此市侩。 马路上昏黄的灯光,穿透前挡风玻璃,柔和地洒落到季凌脸上,将他的脸一半隐于黑暗,一半呈现在光影里。 以江柔这个角度,正好看到季凌的侧脸轮廓。 黯淡光影勾勒出紧绷的轮廓线条,格外精致立体。 他眉峰微蹙,眸光专注的盯视前方,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下颚线干净利落,平添几分不羁与洒脱。 江柔忍不住泛起花痴,他真得是无死角的帅气。 季凌似乎察觉到江柔在盯视自己,偏过头来匆匆瞥她一眼,又回头过去,注视前方。 “在想什么?” 随口问过后,他又马上切换话题,并不需要江柔的回答: “培训是周日出发,那边会安排好住宿,不用带太多东西。” “可以不去吗?”江柔憋着小委屈。 “虽说应该感谢你,帮我争取到了这个名额,但我...” “不行,机会难得。” 季凌不置可否,断然拒绝。 可以说这次的培训,就是为江柔而设,希望将来两人分开后,她也有自保的能力,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劳苦。 旋即,他又补充道: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培训期间,房子你也没住,我不收你的房租。” “不行,本来租金就已是友情价了,怎能还占便宜。” 因为这事,江柔已经很是过意不去了。 季凌觑向她的眸光,晦暗在层层递进并加深,她倔强的唇角,是无声的抗议。 黯然的光斑里,季凌的俊脸如一杯白开水,没有任何的情绪涟漪。 “好,你很有骨气,就像当...” 季凌差点说出就像当年,意识到口误,立即打住。 “你执意要给,我也不好不收,是不。” 他的话里带着讽刺,江柔还感受到了晦暗不明的愠怒。 可不堪的现状,成了她前行路上的绊脚石。 她更不想占季凌的便宜,只想早日挣够钱,堂堂正正的把房子的租金差额,补回给他。 “你是不是认为,欠下我很多,不想再欠了?” 季凌的语气很冷,冒着丝丝寒气。 “是。” 江柔应答得干脆而决然,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 季凌紧了紧方向盘,颓废地点点头: “很好,那我再告诉你,为了这次培训,我出钱出力还欠下人情,江柔,你又要怎么还?” “你是说,这次培训是专门为我组织的?” 江柔错愕,但她很快从季凌凛然的视线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还不算笨,一猜即中,不然那么多人报名,够资格的,有关系的均不在少数,为何偏偏就你被选上了,连林怡也全是沾了你的光,才获得了名额,难道你就没想过里面的原因吗?” 江柔确实没想过,“为什么?” 是呀,季凌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的帮她,想不通。 “因为我人傻钱多,总行了吧。” 良久,这几个字才从季凌双唇间迸出,唇角随即溢出一抹自嘲。 他抿紧薄唇,不再说话。 神色阴郁,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鼓起,纵横交错,似在极力的克制着,随时要暴走的情绪。 车内深闷而压抑,空气似乎也已凝滞,不再流动。 车子驶入半悦城十栋的地下车库,在老位置停了下来。 季凌烦躁地解开安全扣,伸手去拉车门把手。 一双微凉的手,扣在了他的手腕上。 回过头,怼上江柔水汪汪的大眼。 心莫名的被电击了一下,克制着的隐忍怒意,瞬间化为乌有。 第45章 今晚我要拿回所有的谢 她眼眶红红的,似刚刚哭过,长翘睫毛上还挂着水珠,澄澈的眸仁里,闪着柔和的星星点点。 季凌觉得嗓子干涩,滚动了一下,连带着女人柔弱无助的眼神,一起咽入腹中。 心越来越软,再也狠不起来,像被水浸透了的海绵,轻轻一捏就会有水溢出。 “我,我想谢谢你!” 江柔的语气绵柔,带着底气不足的迟疑,因为如今,她唯一能拿得出的感谢,就只有身子。 暗影里,季凌的脸凑了过来,近在咫尺,鼻尖相抵,呼吸交缠,声音沙哑:“怎么谢!” 江柔气息一滞,脸上开始灼热发烫,心怦然地加快了跳动。 迎上深邃的视线,漆黑幽深的瞳仁似要将她悉数吞噬。 舒展手臂,攀上季凌的后颈,扣在他脑后,微凉的双唇颤颤巍巍地贴了上去。 脑中回想着他曾用过的招式,尽挑温柔的取悦他。 就在江柔好不容易,撬动紧闭的唇齿,伺机探入搅天动地时,季凌挣开了她的掌控。 退回之前的咫尺距离,捧起她的脸,眸色深沉,喉结蠕动,一字一顿: “这可是你自己主动的,今晚我要拿回所有的谢。” 说完,重重吻下,闭上眼睑,占据所有主控权,副座椅背随即也被放倒了下去...... 紧张与刺激让江柔得不到半分松懈,时不时的雪白车灯,在车内一晃而过,让她的心快要跳出了嗓子眼。 偏偏季凌是知道如何折腾人的,每遇到车灯扫过,就故意逼着她发出压抑的细咛,然后垂头倾覆过来,将破碎声封印回口中。 这种刻意的压制,让原始欲望不断在体内堆砌,犹如是在等待临界点,随时会喷发的火山。 即痛苦又让人欲罢不能...... 回到公寓,江柔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身上深深浅浅的痕迹,似盖上了无数个印章。 勾唇扯出一抹苦笑,她终还是又把自己卖了一次。 洗完澡出来,季凌已将饭菜摆上了餐桌。 清蒸桂花鱼,山药蒸肉丸,蒸鸡蛋羹,菌菇蒸鸡翅,全是蒸菜,做得很用心。 “想不到养尊处优的季医生,还会做菜,真是难得,我算是有口福了。” 江柔四肢的酸软还未缓过,干脆坐到餐桌旁,任由季凌一人在厨房与客厅间穿梭。 她早已饿得前胸贴上了后背,盯着眼前香气四溢的菜肴,直咽清口水。 季凌也在桌前坐下,夹起一块鸡翅,放到她碗里: “来,刚才你卖了力,多吃点,把力气攒够。” 江柔很可耻地听明白了,最后几个字的意思。 刚才车上的一番折腾,还不能让他餍足么,看来今晚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 她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隔桌缠上季凌别有深意的视线,像只惹人怜悯的小猫咪。 季凌眉头一挑,眸皮扬起,不为所动,漠然开口: “说好今晚要一起讨回的,不许反悔,下次还不知又要苦熬到什么时候。” 江柔:“......” 夹起一个肉丸,塞进他嘴里,“食不言寝不语,季医生。” 饭后的洗碗工作,落到了江柔身上,季凌吃完饭就回了对门自己的公寓。 江柔洗完碗,用抹布擦拭灶台上的水渍,门锁响起,季凌穿着一身睡衣回了来。 他刚洗完澡,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在灯光下,泛着星星点点的细碎莹光。 第46章 你喜欢他吗 季凌站在厨房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与江柔闲聊。 “你与陆驰认识多久了?” 江柔手上动作没停,随口应答:“没多久,他住进医院也才三个月不到。” “你喜欢他吗?” 季凌的语气,泛着隐晦不明的情绪 。 江柔洗好抹布,转身晾到架子上, “他是病人,我是护士,护理他是我的工作,再说他还是个孩子,我可不好那一口。” 话刚出口,忽然想起了季凌,他比陆驰也大不了两三岁,脸陡然微微泛红。 正当她暗自庆幸,自己的失态没被季凌发现时,身后的人影走上前来,贴上她后背。 肌肉线条分明的双臂,环过她腰间,在腹前十指交扣,将人圈进宽阔结实的怀里。 下颌耷拉到她肩头,微凉鼻尖在江柔的侧脸蹭了蹭,似早就探知了她的心意。 呵气轻喃:“我与他不一样,不要再理他。” 江柔暗想,有啥不一样的,不都比自己岁数小么。 季凌就这样拢着她的纤腰,垂着头侧着脸,有一下没一下得剐蹭着她脸侧的皮肤。 江柔刚开始想说,别闹,活还没干完。 可又酥又痒的感受让她很迷恋,心生愉悦,情不自禁地停下手中动作,轻阖眼眸,心甘情愿地沉溺其中。 当季凌沐浴后的清爽凛冽气息,逐渐变得浊热。 呼吸急促而粗重之时,摩挲变成了绵密的细吻。 频频落下,从江柔的侧脸游走至耳珠,再挪至脖颈,沿着弧线继续寸寸下移,到肩头,抵达锁骨... “刚才在车里,你一直憋着放不开,今晚让你好好释放。” 下一秒,瓮声瓮气的蚊嗡声,悠悠传进江柔的耳里:“不过,挺刺激的。” 江柔的理智即将沉沦之前,她才明白过来,原来季凌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这里等着她。 一切为时已晚,之前被压抑的原始欲望,在他密集的吻中,冲破了禁制,彻底得到释放。 江柔调转身子,双臂攀上季凌肩头,主动吻上他滚动的喉结,再步步往上侵略。 他眼眸微阔,浓黑的睫毛簌簌颤动,双唇微凉。 江柔即将要覆上他的唇,下一秒,季凌的掌心扣在她脑后,低下头吻在了她唇角,浅浅一吻便离开,又再落到唇上... 这一次的吻,静谧而温柔,没有肆虐的蹂躏,更没有霸道的横冲直撞。 绵长而持久,厨房,客厅,沙发...,屋子里能到的地方,都留下了两人驻留的身影。 直到江柔的身子酥麻,脱力的几乎挂在季凌身上,才被拦腰抱起,一起跌进了大床。 随后一秒,揽着江柔腰身的手臂紧了紧,季凌猛然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阴影完全将她包围,深情绵密的吻再次落下...... 喜乐多广场,西餐厅。 林怡从卫生间出来,掏出手机查看公交信息。 她刚与朋友吃过饭,朋友先一步走了,她来上趟卫生间,就出商场坐车回家。 才走出没几步,胳膊被人一拽,天旋地转间,一个吻猝不及防地扣在了她的唇瓣间。 一切来得太突然,让她猝不及防,又措手不及,来不及反应,就已被人占去了便宜。 而且,这人的吻不是一触即离,落下后,就没有打算分开的意思。 林怡的身子,被男人紧紧地桎梏在怀里,浓郁的古龙香水呛得她很是难受。 她本能地紧抿嘴唇,防止对方得寸进尺,好在对方也没有此打算,只是贴在她唇上。 男女力量悬殊,林怡挣脱不开,掀眸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 一下子就认出了眼前之人,夏羽哲,她的老板。 她“呜呜”的哼唧着,想要挣脱开来。 林怡感到真是太炸裂了,自己竟被老板在大庭广众之下,揩油强吻。 “别动,帮帮我,给你涨工资。” 夏羽哲拥着她,转了个身,脑袋挪到她耳畔,压低声音喃喃道。 “涨多少?” 林怡哑嗓呵声,机会就在眼前,不趁机宰上一刀,这个亏不就白吃了么。 第47章 与别的女人搞到了一起 “一千。”夏羽哲报出个数字。 “不行!” 林怡拒绝的很干脆,猝不及防间她也没想过到底要多少,直觉告诉她一千少了。 “两千。” 情况紧急,夏羽哲只好再往上加。 “不行,我喊非礼了。” “别喊,小姑奶奶,五千。” 夏羽哲的双眸,紧盯着林怡身后反光的墙面,最后咬咬牙,心一狠,直接抛高金额。 墙面的反光里,与他相亲的高知女精英,正朝这个方向找寻而来。 “好,成交,我录音了,你赖不掉。” 林怡微眯眼睛,握着手机的手,在夏羽哲胸前晃了晃。 夏羽哲的眸底暗了暗,这些女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前一个揩油,这一个趁机敲竹杠。 “定了,不过要来真的。” 他扯扯唇,深邃的瞳仁里,两团星火挟带着灼热,在层层递进,并迅速扩散开来。 感受到了夏羽哲的侵占欲,林怡慌了,仓惶出声: “夏总,我后悔了,不玩了...” 夏羽哲从唇齿间挤出几个字,“晚了,你没得选!” 随即扣住林怡的后脑勺,强势固定,低下头,吻重重落下。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有福不享靠边站,既然已谈妥条件,那总得要好好的讨回一番。 林怡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紧闭牙关,坚守阵地。 夏羽哲趁她换气时,强势攻入,两舌相抵的瞬间,林怡彻底沦陷。 不知不觉间,她的双手就已攀上夏羽哲肩头,绕到脑后十指交缠。 “啊!哲,你们二人在做什么?” 一道高亢刺耳的女声,在两人身侧炸响。 受到惊吓的二人,立即惶恐分开。 这时林怡才发现,不知到什么时候,夏羽哲的咸猪手,已探进自己的衣服下摆。 又羞又臊地连忙把他的手拽出,她第一时间想到要逃。 夏羽哲却没让她如愿,而是收紧她的细腰,拢进怀里,再扣着脑袋,把她的脸埋进自己胸前。 林怡伸手去掰他手指,想让他松开自己。 夏羽哲偏头凑到她耳前,呵气如蚊:“除了涨工资,另给5万,配合点。” 钞能力的诱惑实在太大,林怡很可耻的妥协了。 她压声呢喃,一字一句:“说话不作数,就是乌龟王八蛋。” 夏羽哲紧紧揽着她的手臂,算作回答。 高知女精英一见两人被抓包了,毫不慌张,反而还当着她的面,密不可分。 气得两手抱头,崩溃大喊: “欧,卖嘎的,你上个卫生间,就与别的女人搞到了一起。” 她的大喊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周围人纷纷围拢过来吃瓜。 连商场的广播里,也开始摇人:“安保,安保,请速到三楼卫生间的前面区域。” 很快,这不大的一片区域,被看热闹的人,围了个里外三层,许多人举起手机,对准三人就开拍。 更有人直接点开了视频直播。 夏羽哲本只想假借林怡,甩掉高知女精英。 却万万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 如今已被架在了火上烤,戏还得继续往下演。 为了不让人拍到林怡的正脸,夏羽哲用高挺的身子护住林怡,脱下西装外套,罩在了她头上,紧紧搂在怀里。 “你,你为何还要护着这小三,一定是她先勾引你的,是不是,哲,就让大家看看这不要脸的狐狸精,到底是谁。” 高知女精英有些歇斯底里,跨步上前,伸手要去拽林怡头上顶着的衣服。 第48章 你就是个大渣男 夏羽哲一把挡开她的手,厉喝:“这是公共场所,请注意你的身份。” 一向被众星捧月的高知女精英,何曾受到过这等委屈,气急败坏诘问道: “哲,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竟会为了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对我这个正牌女友动手,我什么身份,她能比吗。” “打住,别再这里立牌坊,什么正牌女友,我还没承认过,咱俩今天才第一回相亲,还没到交往的那一步。” 夏羽哲的声调冷冽,故意拔高音量, “还有,她不是小三,更不是什么不知廉耻的女人,她是我的前女友,我们旧情未了,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周围人一听这话,立即“嘘”声一片,纷纷为夏羽哲的真诚坦荡而鼓掌。 “说得好,是条汉子!” “这小伙子真是不错,有担当。” “原来,喊抓小三的人,自己才是小三啊。” “看你一身高定的着装,这种事能干吗,真是丢人。” 有些大爷大妈,说话特损。 “姑娘,仅是相个亲,看这个样子,小伙子都没相中你,咋就能说自己是正牌女友了呢。”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小伙子与前女友姻缘未断,你就大方让位,这样闹,只会让自己更丢人。” ...... 所有的矛头,全齐齐地怼向高知女精英,见自己落了下风,她一扭头,捂着脸跑开了。 这时,商场保安也赶了来,疏散了吃瓜群众。 林怡躲在衣服下,不敢把脸露出来,夏羽哲搂着她,一起走向商场大门,送她离开。 一路上,也有不明就理的路人,对着二人的背影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夏羽哲,我可被你坑惨了。” 林怡在衣服下嘀嘀咕咕,本以为就只是配合演一出亲热的戏码,哪知还把自己整成了小三。 “我也没好到哪里去,开车先送你回去。” 夏羽哲压嗓回应。 “才不要坐你的车,晦气,我自己打车。”林怡怨愤难平。 随即,又提醒道: “别忘了,涨五千工资,额外再给五万,不然我就在医院的大群里,将今晚的事广而告之。” “林怡,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见我倒霉了还要再踩上一脚。” 这女人真是掉到了钱眼里,夏羽哲气得牙痒痒。 突然,心里有了对策,唇角一勾,不怀好意的讥讽道: “你要敢在医院瞎逼逼,我就说你为了涨工资,主动爬上我的床,你想一想大家会信谁,到时候看谁吃亏。” 林怡想不到夏羽哲会如此恶劣,她抬起脚,毫不客气地猛然踩上夏羽哲,锃亮的白色皮鞋上。 她今晚穿得是细的高跟鞋,用力的抬脚一跺之下,那个痛可想而知。 “啊,你...”夏羽哲惨嚎一声,痛得弯下了腰。 “夏羽哲,你就是个大渣男。” 林怡骂完,把西装外套扔回给夏羽哲,转身跑出商场大门,坐上一辆待客的出租车,扬长而去。 夏羽哲扶着墙,踮起伤脚缓解疼痛,愤然自话, “妈的,我这一晚到底是招谁惹谁了,这一个两个,都能骑到头上来拉屎。” 疼痛缓解些后,他一瘸一拐地回到之前吃饭的西餐厅。 去前台结账,这才得知账单高得离了大谱,四万多的一顿饭,他也就才扒拉了两口。 细问下,才知道高知女精英回去后,直接到前台又点了两瓶高档红酒。 加上之前点的餐,夏羽哲为尊享会员,打完折也花了他三万多,可谓是大出血。 第49章 夜色尽撩人 夏羽哲吃了哑巴亏,只能硬着头皮把账结了。 来到地下停车场,坐进自己的车里,他老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个臭小子,相个亲,也能给我整出一朵花来。” 夏明远在电话那头勃然大怒,厉声呵斥。 “爹,那女人压根就不是来相亲的,是来拉人头投资炒股。” 夏羽哲耐着性子解释。 “屁话,人家是做金融的,聊聊股票就要你投钱了?你没脑子么?好不容易才给你找到一个门当户对的,真是不争气,赶紧把你身边的杂花杂草,收拾干净,改天上门去道歉。” “爹,不是这样的...”,夏羽哲还想为自己辩解,那头已没了声音,电话挂断了。 这一下,夏羽哲不仅吃了两个暗亏,还被他爹当成出气桶,强行的灌了一肚子怨气。 更悲催的是,这气,他妈的还找不到地方放,全都得自个儿憋在肚子里,活脱脱地成了一个煤气罐。 夏羽哲是越想越生气,一掌落上方向盘,暴出一个粗口,启动汽车引擎,朝出口驶去。 夜色尽撩人酒吧。 灯光昏黄暗沉,朦朦胧胧的光斑里,所有人都被笼罩其中。 轻扬舒缓的音乐,在每一处角落摇曳生姿。 光影交错的角落里,两名郁结难消的惆怅人,在拼桌买醉。 难兄难弟情,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不停,相互倾诉着心中的苦闷。 “喜欢,就要大胆的说出来,藏着掖着,那就不是个爷们儿。” 陆驰夸张地挥挥手,拿起酒瓶,咕噜噜灌下一大口。 “对,爷们儿,骂我是大渣男,我到底是哪里渣了,你说,她们眼里只有钱钱钱,一个二个的,都掉进了钱眼里,没一个真心的,来,走一个。” 夏羽哲说完,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地拿起酒瓶,碰上陆驰手中的瓶身。 “比我大又怎么样,不是姐姐,驰爷我还不喜欢呐。” 陆驰嘟嘟囔囔的冒出一句。 ...... 他们两人拼着酒,各说各的,鸡同鸭讲,白说一场,却又有共同的话题,女人。 倒是越聊越投机,还真成了好兄弟。 夏羽哲大着舌头傻笑着, “嘿嘿,我...这就告诉他去,有人要...要抢他的女人。” 按亮手机屏幕,看到的全是重影。 把手机举到眼前,几乎贴近鼻子,还是看不清。 打着酒嗝,用力甩甩脑袋,再定睛去看,重影里出现一个熟悉的名字,手指直接就戳了上去。 电话通了,无人接听,“咦,咋不接电话,快接呀。” 他咕哝着,不耐烦地大力拍着桌子。 一直候在旁的服务生,立即上前一步,躬下身开口问道: “老板是要打电话回家吗,我来帮你打吧。” “好,就是这个号,一直帮我打到他接为止。” 夏羽哲把手机递了过去,指指屏幕。 服务生接过手机,一次次重拨着上面的号码。 也不知拨了多少遍,电话才被接通,一道带着困倦的沙哑男声响起。 “喂!” 服务生松下一口气,脸露喜悦: “你好,先生,我这里是夜色尽撩人酒吧,你两个朋友......” 服务生说完,对方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好,发个定位,我让人来接他俩。” ....... 一阵阵的手机震动声,把沉睡中的季凌吵醒。 身边的江柔还在熟睡,季凌从她颈下抽回手臂,被压得太久,有些发麻。 季凌捏捏手臂,拿着手机蹑手蹑脚下了床,走去客房,关上门,才滑开了接听键。 与服务生通过电话后,他把电话打到了方远那里。 第50章 还不如当初弄死你 方远的手机是24小时待命,接到电话后立即翻身起床,在街上拦了辆出租车,匆匆赶往酒吧。 帮两人买了单,付了服务生的小费,这才把陆驰与夏羽哲,送去距酒吧不远的星级酒店,给两人各开了一间大床房。 总算是把两个酒鬼给安顿好。 半悦城公寓。 季凌回到主卧,再也没有了睡意,上了床,斜倚在床头抽烟。 江柔的手机亮了亮,他斜眼一瞟,是陆驰打来的微信电话。 心里很是不爽,拿过手机,滑开解锁,季凌记得上次出事,江柔的手机屏幕摔坏了。 这个屏幕仅解锁就滑动了好几次,才进主界面,看来她只换了屏幕,没换手机。 季凌滑动手指,挂断陆驰的电话,又在列表里找到他的头像,选中,删除。 这才心满意足的勾勾唇,我让你浪漫,让你表白,让你总打电话来,这下再也没机会了吧。 列表里还有一个头像在不停闪烁,昵称是妈妈。 季凌怕有急事,就擅作主张的点开了对话框。 许多条信息并连着,显示在屏幕上。 “要三万,怎么才给一万八,剩下的呢,什么时候转回来。” “你存着钱干什么,养野男人呀。” “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供你吃供你住,现在挣到钱了,就只顾着自己在外逍遥快活么,早知这样,还不如当初弄死你...” ...... 不堪入目的咒骂,恶毒的词语,让任何一个人看了,都会感到怵目惊心,如芒刺背。 这哪里是一个母亲对女儿该说得话,分明就是一个仇人。 季凌留下第一段,把后面的消息,全都一条条的删除。 下滑手指,翻动界面,以前的记录只有两类,江柔的一笔笔转账记录,对方的催钱与咒骂。 最远的记录,追溯到几年前。 季凌低下头,看向在身侧睡得正香甜的江柔,终于明白她为何总是去做兼职,并放弃每一次能改变命运的机会。 兼因有这样一个贪得无厌的家庭。 一阵触动涌上心头,伸手捞过江柔,朝自己身边拢了拢。 睡梦中的江柔,一贴上他的身子,嘴里不知咕噜着什么,立即长手长脚地缠了上来。 闭着眼,咧开嘴巴“呵呵”傻乐。 红扑扑脸上,神情恬静安然。 季凌忍不住,屈指上去轻轻地剐蹭一下。 江柔感到了痒,闭着眼,嘟着嘴咕哝:“怎么有蚊子,打死!” 说着,抬起手,一掌拍到自己的脸上。 季凌立即把手移到她脑后,轻声嗔责:“你才是蚊子。” 托着她后脑勺,手指有一搭无一搭地揉捻着她的发丝,宠溺安慰:“继续睡,没有蚊子。” 江柔哼哼唧唧,像一只困意倦倦的慵懒小猫,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再次沉睡。 这一刻,季凌的心里好似也住进了一只小猫,小肉爪把他的心,挠得软软柔柔的。 一抹清浅的幸福感,悄然漫上了他的眼尾。 忍不住垂下头,将唇印在江柔头顶。 突然,在江柔后脑勺的凹陷处,指腹触碰到了一个小小的鼓包。 季凌学的是西医,但也知道那里是要穴,正常情况下,头皮都该是平整的才对。 可江柔的怎么会有小包。 季凌把手机的电筒光打亮,弯下腰,扒开江柔的后脑长发,用镜头对着那个小包,按下快门。 第51章 半脸龙头吊坠 季凌将手机举到眼前,两个指头抵着屏幕,朝两边扩展,把照片放大。 发丝间的小包,像一个肉瘤,粉粉的小小的一粒,与一根牙签头差不多大小,并不特别突兀,与皮肤紧密地连在一起。 研究了半天,季凌直盯得眼睛发涩,也没看出什么异样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感到十分困倦。 熄灭手机屏幕,放回床头,关掉台灯,重新躺到床上。 翻了个身,伸长手臂要去搂着江柔,一个硬物硌着他腋下,很不舒服。 伸手探到腋下,摸到那硬物想要拿走,拽不动,后方有绳子连着,季凌想起这是挂在江柔脖子上的吊坠。 他试着把绳子从江柔脖子上取下,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勾扣,只得放弃。 摸到手机再次按亮电筒灯,凑到吊坠上方,照着明,仔细端详。 这一看,果然发现了较以往的不同。 第一次与江柔缠绵悱恻时,他就见到过这个吊坠。 用普通的编织绳,挂在江柔雪白细腻的胸前。 吊坠是一个有棱有角的雕塑,材质并无特别之处,很不起眼。 过程中,他甚至还亲吻过这个吊坠。 在雪白刺目的聚光里,无论挂绳还是吊坠,均泛着包浆的润泽。 季凌认了出来,这是一个老物件,也并非自然光线中所呈现出来的普通材质。 编织绳十分有韧性,不是轻易拽扯就能拉断的。 光影下,季凌认出了吊坠的样子,是一个龙头,但只有半边脸,雕工精湛,栩栩如生,线条立体。 随着手上摆弄的动作,龙头吊坠里似有一个东西在晃动。 手电筒的灯光太刺眼,加上季凌的肢体晃动,江柔揉揉眼,打着哈欠醒了过来。 “你不困吗?还不回去睡觉。” “回哪里去,这里也是我的家。”季凌的语气,是坦荡的理所当然。 江柔不再理他,反正每次说什么,她都争不过,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正好你醒了,陪我聊聊天。“ 季凌关了手电筒的灯光,按下台灯开关。 “才不要,明天我要上班。“ 江柔拒绝,就是没困意,她也不想大半夜的聊天。 季凌躺下,贴上她后背,手臂搭到她腰上,“我问你,你后脑勺的中间有个小鼓包,自己知道吗?” “嗯,知道,那是小时候,硌到了木架上落下的。”江柔气息绵绵地回答。 “平时会痛会痒吗,比如遇到绵雨的阴天时季。” 季凌边推测边追问,像在医院里坐诊。 江柔也不恼,闭着眼继续为他解惑,娓娓道来,如坐禅高僧。 “十多年前痛过一次,不发痒,只是头痛欲裂,当时真想拿把刀把脑袋劈开,后来也不知怎么就好了,这么多年,从未痛过,那个小包也是前几年洗头时才发现的。” 季凌把脸贴上她后背,“没什么事就好,若有头痛等症状,一定要说,我好帮你检查。” 顿一顿,他又问道:“你脖子上的这条项链是老物件,是你祖上传下来的吗?” “不是,听父亲说,我小时候常生病,找了他那个会驱邪的师兄,来给我驱灾,完事后留下这条项链,让我戴在身上,能逢凶化吉。” 季凌把江柔的身子掰过来,揽在怀里,下颚蹭蹭她的头顶,柔声道: “好好保管,它真得会保佑你平安。” 第52章 梦境,十年前的意外 江柔没听明白,季凌最后一句话的意思,还有困意的她也没去多想,闭上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天还没亮,再睡会儿。” 季凌关了台灯,拥着江柔,也闭上了双眼。 听了江柔的讲述,从不迷信的他,也不得不相信这半脸龙头的吊坠,在十年前的那场海难中,真的救了江柔一命。 这一觉,季凌睡得很沉,兴许是因为这个吊坠,梦境把他带回了十年前,发生海难的那一天。 梦境。 眼前浓浓的白雾,让季凌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堂姐去了哪里。 他并不害怕,一个人朝着前方一直走,雾气渐渐散开,前面出现了许多人,他们正在登上快艇。 堂姐说今天带他去海岛上玩,总待在家里对他的病没好处。 父母没出事之前,每年夏天,也会带着他来海边玩耍。 堂姐站在一艘快艇上,四下张望,正在寻找他。 终于看到了季凌,朝他拼命招手。 季凌迈开腿跑过去,却因堂姐乘坐的那艘快艇,座位已满,不能超员,他没法再坐上去。 后来,他被领队安排,上了另一艘快艇。 都是一个团的,领队也在那艘快艇上,堂姐叮嘱他要扶好,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六艘快艇一起出发,离开海边,驶往大海深处。 他们此次的目的地是海上的一座野岛,平常很少有人去,准备要在那里露营三天两晚。 天气虽为阴天,但海面平静,天气预报也无风暴。 几艘快艇在海面上渐渐拉开距离,季凌乘坐的这艘,驾船的是一名年轻小伙,十八九岁,有些年轻气盛。 意气用事的把快艇开得飞快,与另两艘在波浪起伏的海面,炫着驾船技术,进行比试。 很快,他驾驶的这艘快艇,把其它船只远远地甩在了后方。 这时,海面上突然飘来一团大雾,把他们的快艇笼罩在其中。 领队与驾船小伙急了,快艇似一只无头苍蝇,在海面上四下乱窜。 好不容易才驶离有雾的海面,但他们却并没脱离危险,相反陷入了另一场灾难中。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没有见到其它的任一艘快艇或船只,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所有信号全都消失,驾船小伙乱了方寸,驾驶着快艇到处去碰运气。 也不知走了多久,海水的颜色越来越深,海浪开始一层层的高高涌起,再狠狠砸来。 天空上乌云密布,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无情地抽打着他们。 季凌没像其他人那样扶着船舷,他离开座位,蹲下身子,死死地抱着木制坐凳。 陈旧的快艇,在海浪毫不留情的摔打下,很快就熄了火,再也发挥不了作用,只能如风中残柳,被其任意妄为。 一个大浪涌来,把快艇卷往高处,又狠狠砸进水里,快艇散架。 所有人被浪头拍进了海水深处。 季凌怀里抱着木凳,很快浮出海面,可面对一望无际,狂风骤雨的海面,他也只能泡在海水里,等待命运的安排。 就在他感到害怕与恐慌,想扯嗓干嚎时,江柔扶着一块木板从海水里冒出了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 “喂,季医生,醒醒...醒醒...” 有个熟悉的女人声音,在不断地呼唤他。 季凌憋着一口气,猛然惊醒。 揉揉眼睛,才逐渐清醒过来,江柔已穿戴整齐的站在床前。 “哦,几点了。” 季凌扶扶额头,沙哑着声音问道。 “七点。”江柔答道,随即又追问道: “你昨晚梦到什么了,大喊大叫的,额头上全是汗。” 季凌也察觉到了,不仅额头,连后背也是又黏又湿。 江柔正好奇地打量着他,等着他的解惑,手腕突然被攥着,猛然一拉,天旋地转间,人已被带到床上。 上方阴影倾覆压来,季凌闷闷吐出两个字:“我饿。” 江柔敏锐地感到了压在身上的某处,有个硬物在硌着她。 脸一下子变得滚烫,拘谨地不敢乱动,嗫嚅道: “我早上去楼下买了好多早点,起床就能吃。” “我想先吃你。” 季凌说完,低头吻下。 第53章 收下钱翻脸就不认人 这男人不知疲倦似的,昨晚才折腾了不知多少次,想不到精力这么好,大清早刚醒来,就又来了兴致。 江柔把头偏向一边,双手抵着他胸膛: “不要,再不起床,就该迟到了,我记得昨天的群公告里,今天的工作会议,有季医生你的名字。” “来得及,就做一次,两不耽误。”说完,季凌翻下床。 江柔还没明白过来,两不耽误的意思,季凌就已将她拦腰抱起,走进了浴室...... 餐桌上。 两人闷头吃着早餐,江柔脸上的潮红还未完全散去。 季凌却已恢复了清疏寡冷的样子,声音暗哑又漫不经心, “转了一笔钱给你,记得收下,我从不白睡女人,房租不用再给了,我不差那三瓜两枣。” 顿了顿,吩咐道: “培训还得去,学成后不留在医院,还可以去医药公司,工资与待遇都会比你现在好,不要去做兼职了,再遇上什么危险,我不一定每次都能及时赶到。” 江柔点开微信对话框,整整十万,呆愣了几秒,没有去点确认,戏谑道: “季医生可真大方,每次都给十万,但这钱我不能收。” 季凌眉头拧在一起,这话听着刺耳,其中的讽刺意味隐晦不明。 掀眸瞄一眼江柔,还真是一根筋的犟种, 伸手越过桌面,拿过江柔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几下,点了确认收款。 再把手机放回到江柔面前,“你就当我是人傻钱多。” 语气里的寂廖疏离,让江柔的心凉了凉。 把头埋进碗里,咬咬下唇,她接受了这个事实。 昨夜的温存,不过又是一场交易,转钱也只是高高在上的施舍。 她眼眸无焦地盯视着碗里的米粥,纤细手指执着竹筷戳在碗里。 好半晌,才深吸一口气,声线有些微颤: “季医生又是按次数给的么,我不记得昨晚有多少次,但十万肯定是给多了。” 江柔刻板的坚守着执念,只要自己该得的那部分。 这种方式让她感到卑微,但哪一次又不是交易呢。 季凌有些意外,她会如此去想,只知道她犟,却不知道她还认死理。 于是清浅敷衍:“你要这样认为,那就是吧,多出来的,就充到菜钱里好了......” “好的,那就谢谢季医生。” 江柔打断了季凌的话, “培训的事我去,不能拂了季医生的这番美意,今天我就不坐你的车,先走一步上班去了,你慢用。” 说完,把自己的碗筷,径直地拿去了厨房。 三两下冲洗了碗筷,出来直奔玄关。 背上自己的廉价包包,穿上地摊上买的帆布平板鞋,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她没再与季凌说一句话,连瞥一眼的动作都没有。 季凌坐在餐桌旁,眸色暗沉地看着她起身,走进厨房,再麻溜地洗碗,背包穿鞋,房门被“砰”的关上。 一整套动作整齐划一,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季凌愣了半晌才回过神,俊脸上黑雾堆积。 然后起身,将桌上的所有早餐,全倒进垃圾桶,出门回了自己的公寓。 很好,提起裤子收下钱,翻脸就不认人,比天气预报变得还要快。 真是狠,有种。 第54章 昨天那人是向你表白吗 坐上地铁。 江柔低头看着一双脚上,已显陈旧的帆布鞋,心头又酸又涩。 她不怨季凌,只怪自己太穷酸,所以只能卑微的活着。 仅靠每月的那点工资,还有不停的兼职,永远都只能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 接受别人的恩施怜悯,苟且偷生如蝼蚁。 眼前能改变命运的只有这个培训,她必须要去,要成为医师,再到主任医师。 终有一天,她要以平视的角度,迎向季凌的目光,而不是现在只能仰视。 柏南私立医院。 江柔走出六楼的电梯,就闻到了空气里,消毒药水之外的沁人玫瑰花香。 刚在大堂门口,就已见到两筐的火红玫瑰花,知道是昨天陆驰表白后留下来的。 想必六楼的护士,还有病人家属,也去拿了不少上来。 迎面走来两名女护士,见到江柔就问:“昨天那人是向你表白吗?” “呵呵,我哪有这个福气,同名而已,说不定是住院的病人呢。” 江柔强装镇定,坦然敷衍。 两名护士没再追问,与她擦肩而过继续前走,但两人的小声说话,还是传进了她耳里。 “我就说不是嘛,那公子哥看样子才十八九,江柔快奔三了,医院里的医生都没人愿意追她...” “怕是连男人的滋味,她还没尝到过吧?” 两人说完,小声的嬉笑起来。 江柔的心一凛,男人的滋味?你们的白月光季医生么,哼,老娘尝过了,还不止一次。 想到这里,心里顿时充满了无比的底气,小身板也自不其然的笔直挺立,收腹挺胸,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往科室方向。 到了科室,江柔进入衣帽间换护士服,林怡也在,一向爱叽叽喳喳八卦的她,显得闷闷不乐。 “你怎么了,昨晚玩得不开心吗?” 江柔套上衣服,开口询问。 “不是...” 林怡刚想说什么,三名护士拿着手机,说说笑笑的也来到衣帽间。 “你们猜,被夏总抱在怀里的女人,会是谁呀?”护士a问道。 护士b看着手机上的网络视频, “谁知道呢,夏总要长相有长相,要钱有钱,勾勾小手指,送上门来的女人,也要排到大街上么。” “我怎么觉得,这女的身材咋这么熟悉呢,还有这身衣服似哪里见过,会不会就是我们医院的。” 护士c把视频定格,仔细打量。 江柔也好奇的凑过去看,尽管视频里的女子,被衣服蒙住了脑袋,但只用一眼,便认出了是谁。 林怡昨天就穿的这身,衣服裤子鞋袜,全都一模一样。 转头去看林怡,她已经走出了衣帽间。 林怡自己不想说,江柔不便去问她,怎么会与夏羽哲走到一起的。 要知道,在林怡的口中,夏羽哲可不是什么好人,渣男,是他身上不可抹灭的标签。 今日,医院里的瓜远不止这一桩,季医生的小野猫,富二代公子哥的盛大表白仪式,同样成为了医生护士们闲暇时的消遣大餐。 不过,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夏总与小三的瓜,有视频,更为的直观。 江柔抽空去了趟妇科,找陈医生开了点药。 季凌一到医院,就进入会议室,上午的会诊会议结束后,下午又接着开科室的工作会议。 前来参会的都是主任级医师。 申院长与夏羽哲还没到,在座的几名主任,便闲聊着打发时间。 季凌是实习医生,本没资格参加这类高层会议,但他还有个隐形身份,柏南医院的影子股东。 大家聊到的都是在工作中,遇到过的奇葩事。 急诊科的于主任讲完,一名夜店女子的事后,妇科的陈医生接过了话题。 “现在的女孩子,真是不懂珍惜自己的身体,远得不说,就咱们医院,特护六楼,有个小护士宫痛,几天之内,就已找我开过了两次药。” 第55章 科室主任间的八卦 这些科室主任,在其他医生护士面前,都是一本正经的得道高人模样,从不会八卦工作之外的闲话,等级观念的分寸拿捏到位。 可遇到同等级别的主任医师,则立即成了普通人,开启了八卦心。 季凌在他们眼里,也不算外人,自然聊起八卦来,也就没了避讳。 内科的王主任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人性使然嘛,小两口人年轻,精力正旺盛。” 陈主任斜眉一撇嘴,“不是,还没结过婚,前几天刚来开过药,我叮嘱过她,一周之内别再有房事,这一周的时间还没过,就又来了。” 她叹了一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要是我闺女像这样,我定然要骂醒她,以后吃苦的只会是自己。” 王主任道:“那男的也是,只知自己爽得痛快,全然不顾对方的身体......” 医生间的八卦,对于主角,向来是点到即止,不会精确到人名。 特护区,六楼,季凌记得前两天,在江柔的公寓里,见到过治疗宫痛的妇科用药。 又想到昨晚的疯狂,自己要得多,要得狂,就顺理成章的想到了江柔身上。 这时,体形富态的申院长,与顶着一对熊猫眼的夏羽哲,走进了会议室。 几人停止了闲聊,正式进入会议议程。 快下班的时候,江柔负责把病人当天的情况记录表,送去对应科室。 来到季凌的办公室时,他开完会回来刚坐下。 江柔敲了门,进去走到办公桌前,把资料放下,开口问道: “季医生,晚上想吃什么?” 季凌拿起资料,随手翻看,头也不抬的浅淡回道: “今晚加班,有手术会到很晚,不用等我。” “哦!” 江柔转过身,心里腹诽,不用等,那到底还要不要做他那份呢? “今天你去妇科开药了么?” 季凌在她身后突然发问。 “啊!” 江柔停下脚步,疑惑回头,不明白季凌问起这个做什么。 “嗯,是去开了点药。” 她老实回答。 季凌的视线依旧停留在资料上,脸上寂寥漠然,看不出一丝异样的情绪,声调更如清汤挂面般寡淡无味。 “以后开药直接来找我,晚上我回去,给你带几盒进口药,恢复的会快一些。” 江柔“......” 羞臊已将她的脸染红到了耳根,想必是家里放着的妇科用药,季凌早已看见了。 她红着脸走向门口,与正进门的夏羽哲擦身而过。 看着江柔离开的背影,夏羽哲八卦道:“她的脸这么红,你俩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骚话?” 季凌甩给他一个白眼,揶揄道:“自己头上的虱子还没清干净,就有闲心来过问别人的事了?” 说完,对着手机屏幕一阵戳戳点点,手机里立即有声音传出,是高知女精英在责问。 季凌把手机推到夏羽哲面前,下巴抬了抬,“别告诉我,衣服下的那个女人,是咱医院里的。” 夏羽哲瞟一眼视频,立即退出,三步并两步走到门口,把办公室的门关好。 “你小子不是去相亲吗,怎么还整出了抓小三的事来。” 季凌见他这么谨慎,好奇的戏谑。 夏羽哲十分沮丧地,一屁股窝进沙发,扶额叹气: “哎呦,我的妈诶,这都遇上了什么事儿?” 季凌递上一支烟给他,勾唇痞笑,“别急,慢慢说,让我也乐呵乐呵。” 第56章 她能撩我,也就能撩别人 “你个老六...” 夏羽哲见季凌打趣自己,本想数落,转念又想到自己的麻烦,还要求他帮忙解决,立即止了口。 满脸苦瓜相地盯着季凌点点手指,独自长吁短叹,真是愁死了。 夏羽哲在酒店睡到大中午,才被他爹狂轰滥炸的催命电话铃声给吵醒。 眼睛还没完全睁开,他爹的雷霆之怒已在电话那头爆发。 夏羽哲开始向季凌说起昨晚的遭遇, “...那个女的吃饭时,脚从桌子下伸过来,沿着裤管慢慢上移,最后蹭到两腿间...,我找了个借口,说去趟卫生间,这才逃脱出去,当时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你是个老司机,还怕这个么,不正合你的心意。” 季凌帮他找开脱的理由。 “切,少来,老司机也有底线,好不好,向来都是我主动撩人,对于这种主动贴上来的,膈应,她能撩我,也就能撩别人,这好比去吃二嘴菜,恶心。” 夏羽哲忿忿然道: “那娘儿们点菜专挑贵的点,本来我有存酒,她非要单独再点一瓶,后来闹开了,她离开时又回去拿走两瓶红酒,一顿饭花了老子四万多。” 他捶捶心窝,痛心疾首地又继续抱怨: “若她真是来相亲,花了也就花了,这钱我也不在乎,可她是来找冤大头,拉人投资代炒股票。” 季凌闲散地吐出一口烟雾,问道:“小三又是咋回事?” 夏羽哲百无聊赖的回应: “嗨,我出来后一直没回去,那女的就出来找我,正愁没办法甩掉她,就见林怡从卫生间出来,于是急中生智,拉上她演了这一出戏。” 他重新点燃上一支烟,抽了起来, “本以为那女的撞见了,会识趣地自己离开,哪知她不依不饶的当场就闹了起来...” “你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视频的事,我可以帮你搞定,至于涨工资,办不了,你小子没事,瞎许这种承诺做什么。” 季凌把烟灰弹进烟灰缸,“她一线岗位的护士,没资历没贡献,凭什么涨工资,加五千就上万了,比我这个实习医师的工资还高。” 一盆冷水,直接给夏羽哲当头泼下。 “若给她加了,其她护士医生还加不加,这事你亏得是跟我说,若你爹知道你小子这么败家,气得准会躺进棺材里去。” 夏羽哲的五官拧在了一起, “她手机上有与我的对话录音,说不兑现承诺,就发医院群里...” 季凌拿着手机,正在翻找要拨打的电话,闻言,从手机屏幕上抬起脑袋,瞥向夏羽哲,奚弄开口: “这事我可不好插手,一不小心,连我也会被拉下水,你自己解决。” 夏羽哲“......” 他悻悻然地甩了一个白眼,给眼前这个自私自利的家伙。 明白季凌的话中话,林怡乃是江柔的闺蜜,为防止引火烧身,他只能置身事外。 季凌打完电话,从桌子上拿出两张收据,递到他面前,“把费用给我报了吧。” 夏羽哲狐疑地接过来一看,是昨晚酒吧与酒店的费用,不多,加起来不到两千。 “小气,这点钱都舍不得帮...”突然,他似看到了希望,愁眉不展的脸上,露出了欣喜。 一拍大腿,兴奋地大叫道:“我咋没想到这一层呢?“ 季凌满意地点点头,悠然地吐出一团烟雾,淡淡道: “点子给你出了,如何解决还得靠你自己,到时别说好哥们儿我没有帮你。” 说完,他指指自己的脑袋示意。 “不愧是好兄弟,够仗义。”夏羽哲竖起大拇指。 “仗义啥,我可什么都没说,快给报销吧,蚊子再小也是肉。” 季凌扬起下巴,瞥着夏羽哲手上的两页收据,噘了噘嘴巴。 最后,他还补充一句:“最近闹钱荒,能多报点最好。” 夏羽哲掏出手机,点开季凌的微信,把钱转了过去。 他手上在戳戳点点的操作,嘴里却咕哝着:“你说的对,小蚊子也是肉,我得去找陆驰那臭小子,把他花的钱要回来。” ...... 第57章 小姐姐,上车 夜幕降临时分。 天空突然就下起了倾盆大雨,狂风卷着雨丝,从东吹到西,又从西吹到南。 街边的树木,在狂风骤雨中剧烈摇晃,被肆虐的树枝,在风雨中剧烈的瑟瑟发抖。 没过多久,许多路段就已积水成潭。 天气预报也说了今日会有大雨,但它所报得向来不太准,白天也一直都是晴天。 江柔就没带上雨伞,今晚是最后一天培训,季凌要加班,不用赶回去做饭,她下了班就直接来了培训点。 下完课,江柔随大家一起,下楼来到大厦门口,看着越来越大的雨,她犹豫着要不要冲出去,一直跑到地铁站。 一个中年男人从人群里挤到她身前,扬扬自己手指上挂着的车钥匙,开口道: “同学,下这么大的雨,你一人回去也不安全,坐我的车送你吧。” 江柔认出这人是一起参加代驾培训的司机,有了之前坐上黑车的经历,她参加培训向来都是独来独往。 “不用,谢了,雨一会儿就停。”江柔婉言拒绝。 这人之前曾总想与她搭讪,都被她草草地敷衍过去了事。 “别啊,你看这雨,一时半会儿,它根本就停不下来,雨势这么大,地铁早就停运了。” 中年男不死心,继续相劝,说话间,伸手过来要拽江柔的手臂。 “走吧,坐我的车,放心,我一定把你安全的送到家。” 江柔一见他要动手,侧身闪开。 再留在这里,只会被他缠上,把心一横,索性将包顶到头上,直接冲进大雨里。 跑出大门,浑身就已被淋湿,帆布鞋里也淌着水,每走出一步,就“呱唧”的响一下,幸好身旁也没他人,不显尴尬。 脚掌与鞋垫之间,又湿又滑,提脚困难,下脚前滑,别扭的要命。 “滴滴滴!” 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在江柔身侧突然炸响,把她吓了一跳,本能地停下来转过身,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才定睛看去。 一辆悍马停靠在路边,半开的车窗里,是陆驰的脑袋,他大声喊道: “小姐姐,上车。” 江柔头顶背包,站在雨中没有挪步,扬声回道:“不了,我去坐地铁。” “快上来,地铁已经停运了。” 陆驰很有耐性,他在医院去地铁口的路上,连等了江柔两天。 今天见到林怡,之前住院,她也负责护理过自己,知道她与江柔是同事。 一问之下,才知江柔来这里参加代驾培训,于是,开着车就直接杀了过来,等着等着,天上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江柔一听地铁停运,心里头也犯了难,公交站台在一千米外的地方,还不是直达半悦城的,这个天气,出租车也难叫。 “滴滴滴!” 后方,又有汽车喇叭响起。 一辆白色汽车朝路边驶来,停到悍马后面,车子未熄火,司机撑着雨伞出了驾驶室,朝江柔走来。 “同学,走吧,我送你,这样的天气,没有出租车可叫的。” 江柔认出是刚才的中年男人。 这还真是给缠上了啊,也不再作它想,走到悍马车门旁,伸手拉开副驾位车门,径直坐了上去。 两人相比较起来,她选择相信陆驰。 护理他近三个月,也就嘴上表白,从不动手动脚,还很尊重江柔。 “谁呀?你们认识?” 陆驰见江柔上了车,按上车窗,启动汽车引擎。 他瞄一眼后视镜,中年男人撑着伞站在那里,满脸不悦,嘴里似在说着什么脏话,还竖起中指,朝这个方向比了比。 “不熟,一起参加培训的。” 江柔系好安全带,把屁股挪到椅子的边沿,腰背挺得笔直,她怕身上的雨水流进座椅里。 “没事,别坐的那么边,湿了送去修理厂烘干就行了。” 陆驰看出了她的小心翼翼,大大咧咧说着。 江柔并未照做,依旧保持僵直而拘谨的姿势,她裤管上的水,流到脚垫上,已形成了一个小水滩。 陆驰也不再强求,改口问道:“你家住哪里?” “半悦城,把我送到大门口就行了。” 第58章 你个王八蛋,大骗子 陆驰瞥一眼内后视镜,撑伞的中年男人已坐上白车,正跟在悍马的后方不远。 勾勾唇扯出一个恶劣的冷笑,把控着方向盘继续前开。 等红绿灯时,白车从悍马后面,并入另一条直行车道。 江柔倒是没去留意白车,她记得昨晚坐季凌的车,在这个路口是红饼灯,直接右转的。 而陆驰是并入的直行车道,就猜测可能还有近路,搭别人的车,她也不便多话。 这一段路,积了不少水,底盘低的车,几乎都是淌水行驶,每每有汽车驶过,就会溅起高高的水花。 红灯熄绿灯亮。 车轮碾压着雨水前行,陆驰这辆悍马,升高了底盘,溅起来的泥水,根本影响不到它。 “扶稳了!”陆驰突然一声沉喝,车速陡然加快。 江柔闻言,本能地紧攥扶手。 只听一阵刺耳的急刹声响起,车窗外,一辆白车被悍马逼进路边的水坑,车子一下子就熄了火。 “哈哈哈,心术不正,看小爷不好好收拾你。” 陆驰笑骂着,一转方向盘,并入车道,继续朝前行驶。 江柔狐疑的视线,从陆驰得意满满的脸上,移向车外后视镜。 白车司机沮丧地站在雨中,指着悍马开走的方向,舞动着手臂,骂骂咧咧。 正是刚刚缠上她的那个中年男人。 陆驰是在帮她出气。 “谢谢!”江柔轻声道谢。 “嗨,这有啥好谢的。” 陆驰夸张的扬扬手,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双指并行岔开,怼向自己的眼睛, “我这火眼金睛,一看他就不是啥好鸟,幸亏我来了,不然这么大的雨,你还真会坐上他的贼车。” 陆驰说着,语气渐渐变得老气横秋, “不怕你岁数比我大那么一点点,但看人绝对不如我,好人坏人我一眼就能分辨得出来......” 他像一个长辈,苦口婆心地给江柔说教。 江柔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打断他的话,冷不丁发问: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呃...” 一向嘴碎的陆驰,此时被问得哑口无声。 稍作停滞,侧头瞥一眼江柔,见她死死盯视自己,坐等他的答案。 只能无可奈何的回道:“是,是林怡...” 这时,江柔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从包里翻出手机一瞧,呵,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打来电话的,正是林怡。 江柔滑开接听键,电话那头很嘈杂,闹哄哄的,传来欢呼与刺耳的音乐。 林怡是在酒吧。 江柔“喂”了好几声,林怡的醉骂声才传来:“夏羽哲,你个王八蛋,大骗子。” 看来她还真是醉得不轻。 下一秒,一个清亮女声又响起,“喂,请问你是她朋友吗?” 得到江柔的确定,对方又道: “我这里是夜色尽撩人酒吧,你朋友喝醉了,她闹着要走,外面下着大雨,我们怕她一人离开会有危险,你能不能来接她一下。” “好,你发个定位,我这就过来。” 江柔急急应着,心里直犯着嘀咕。 林怡喝醉难道真与夏羽哲有关么,也没听说他俩有过交往呀,她还说过最恨夏羽哲那种渣男。 中专时,林怡交过一个男朋友,爱得死去活来的那种。 男人有一副好皮囊,还有双能勾人的桃花眼。 林怡把生活费挤出来,还有兼职挣来的钱,统统都花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曾一度痴心地以为,这男人就是她的一生。 有一日,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出现在她面前,自称是男人的老婆。 了解之下,才知男人18岁就在老家,娶了这个女人。 男人除了林怡,还同时交往了其她两个女人,都是像林怡这样,倒贴钱给男人花。 他老婆肚子里怀着的是老三,男人傍上了个富婆,要与她离婚。 她这才来找到林怡,及其她两名女子,要联合起来,手撕渣男。 自此后,林怡对渣男就有了不可动摇的抵触。 看谁也都像渣男,这才导致她的相亲,总是不成功。 “不用定位,我知道那个地方。” 陆驰在前方路口调了个头,朝反方向的酒吧驶去。 第59章 适可而止,接个吻挣十万 来到酒吧,江柔与陆驰进去接上林怡。 她还没有醉得不省人事,有些意识,只是疯疯癫癫,不停地说着醉话。 她不让陆驰搀扶,大骂他是渣男,还放出豪言,要撕尽天下渣男。 不过被骂得最惨的,莫过于是夏羽哲。 江柔与陆驰都不知道,她与夏羽哲到底有什么过节,让她恨得这么牙痒痒。 出了酒吧大门,江柔搀扶着林怡,跌跌撞撞地朝悍马车走去。 陆驰帮林怡拿着背包,又帮两人打着从酒吧借来的雨伞,自己基本上全晾在了雨水里。 一路上,林怡走个路也不老实,手舞足蹈地东摇西晃。 江柔也被她带着东倒西歪,走起来很是费劲,看似打了雨伞,实则两人几乎都在淋雨。 陆驰的雨伞,根本衔接不上两人乱蹿的方向。 之前江柔就已成了落汤鸡,现在又多出两只,陆驰与林怡。 喝醉了的林怡,彻底解放了天性,挣脱江柔的搀扶,在雨中转着圈。 用力踏着脚下的泥水,扯开鸭嗓干吼,高声唱着不成调的歌词。 这个时候,江柔才腾出手来,把手机往包里放。 她低头看包,把拉链拉开,林怡就张开双臂猛然朝她扑来。 江柔被她扑了个措手不及,手机在密集的雨丝中,抛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先砸上路边花坛,又弹到车道,最后再落进积水坑。 一辆汽车从积水坑中飞驰驶过。 陆驰小跑过去把手机捞出,手机壳已被汽车压变了形。 才换不久的屏幕,再次成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裂纹。 江柔有些肉痛,不为手机的寿终正寝,而是又要花一笔钱去买台新手机。 她好不容易才把林怡哄上了车后排,她也跟着坐了上去,防止她在车上闹腾,影响陆驰开车。 林怡是一个人住,醉成这样,江柔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家里。 今晚季凌有手术要做,想必半夜三更下班回来,也是回他自己的公寓。 一番权衡,她决定今晚让林怡住自己那里。 便让陆驰把车开到半悦城,十栋的地下停车场。 下了车,江柔瞥了一眼季凌的停车位,只有那辆悍马在,不见路虎。 看来季凌真得是还没下班。 暗自松下一口气,与陆驰一起,搀扶着林怡回到了26楼的公寓。 按了密码打开房门,让两人进入屋内。 她先把林怡扶进浴室,又找了一条干毛巾,拿出来给了陆驰,让他擦干头发。 再去卧室里找了两身衣服,重回浴室,收拾自己与林怡。 后者来到公寓后,倒是安静下来,听话的任由江柔帮她擦干头发,换下湿衣。 陆驰在客厅里擦完头发,见干净的地板上踩有许多鞋印,便在阳台找来拖把,将地板拖干净。 再去打开玄关的鞋柜,见到有双一次性拖鞋,就顺手拿出来,换到了自己脚上。 江柔扶着林怡走出浴室,一眼就看见陆驰脚上的拖鞋,不禁愣了一下,那是季凌留在鞋柜里的。 “我饿了,要不我叫外卖送来这里,我们一起吃。” 陆驰拿出手机,准备点外卖。 江柔让林怡坐到沙发上,给她开了电视,抬头看看窗外,雨还在下个不停。 “雨势太大了,别为难外卖员,我们还是将就着吃面条吧,我去煮,浴室里有吹风筒,你先去把湿衣吹干,别感冒了。” 江柔说着,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鸡蛋与挂面,还有前两天剩下的牛肉,走去厨房。 陆驰去了浴室。 林怡一人待在外面无聊,也走进厨房,关上门,要与江柔分享小秘密。 从她东一句,西一句的醉话里,江柔了解了个大概。 原来,今晚夏羽哲约了她吃饭,期间十分委婉的告诉她,在工资卡上多发放五千,这事不好操作。 给了她一张银行卡,上面有十万元,其中五万是承诺过的,另外五万算是预付的工资。 林怡一听还有这样的好事,便高高兴兴地收下了银行卡。 一时忘形,听众夏羽哲的吩咐,删掉了两人约定时的录音,还清空了回收站。 林怡趴在江柔肩头,噘着嘴,气鼓鼓地道: “他走后,我才越想越不对劲,录音没有了,以后拿什么去要求他,支付后面的工资,本是每月涨五千的工资,到头来却只换了五万,我不是亏大了么。” 江柔用筷子扒拉着锅里的面条,劝说道: “得了吧,适可而止,接个吻挣十万,我每晚做兼职,要整整干两年多,才能够上这个数,你再找他要,他可以告你敲诈勒索,到时被送进去踩缝纫机,得不偿失。” 第60章 小姐姐,我能喊你柔柔吗 林怡不甘心,委屈巴巴地噘着嘴,泪水在眼眶里转着圈儿,即将要决堤。 “可我还被成了小三,前女友,名声都给毁了,本就嫁不出去了,这一下更没人敢要了。” 江柔想不到喝醉后的林怡,竟然会如此的小可爱,连忙出言宽她的心: “放心,除了我,没人能认出是你。” “真的么?” 林怡抽搐的肩头,在听到这话时,半道戛止,确认问道。 江柔迎上她的视线,眸光坚定:“嗯!确定。” 林怡这才破涕为笑,揽着江柔的肩头,摇晃着: “柔柔,我听你的,一个吻十万,不亏。” “别摇,面撒了。” 江柔正把煮好的面条,盛进三个大碗里,身子被林怡一晃,面条差点掉到灶台上。 “说实在话,夏羽哲那晚还挺爷们儿的,一直护着我。” 林怡脸上露出娇羞模样,眼眸里有小星星冒出。 “别犯花痴了,开饭了。” 江柔说着,端起两碗面条,走向厨房门口。 “咦,季凌,你怎么能把江柔的门打开?” 客厅里,传来陆驰错愕的问话。 ...... 夏羽哲离开后,季凌随便吃了点饼干,也去了手术室。 今晚的手术,采用了季凌提出的方案,做得十分顺利。 原定要做八个小时的手术,缩短到了六小时结束。 虽说主刀的是李主任,但季凌做为副手同样也不轻松。 他疲惫不堪地回到办公室,方远把打包的饭菜给他送了来。 说去了江柔培训的地方,她人已走了。 季凌本想吃过晚饭,就在内间休息室睡下了,突然想起还要给江柔带药回去。 便再也没心思吃饭了,喊上方远就去了停车场。 冒着大雨满街找,才终于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药店,买到了妇科用的进口药。 又匆匆赶回半悦城。 让方远在大门口把自己放下,让他将车开了回去。 拎着袋子,打着雨伞步行到十栋楼下。 在雨中,他抬起头,望着亮着灯的那扇窗户,心里泛起的暖意,赶走了所有的疲惫。 那是家,有家的味道。 江柔定是也在等着他回去。 也就是这一瞬间的触动,他觉得自己也该成个家了。 满心欢喜,带着期盼,甚至臆想着开门的那一刻,江柔会扑上来,给他来一个大大的拥抱。 坐上电梯,他第一次觉得电梯上升的速度真慢。 来到江柔门前,手指摁在指纹键上,清脆的门锁弹开声,也让他的心跟着跳动了一下。 门开了,柔和的灯光洒在他身上,屋里很温暖,心也被浸得软软的,暖暖的,还缠上了丝丝的甜,仿佛润了蜜。 这种感觉,在陆驰声音响起的那一刻,瞬间凝固,再骤降至冰点。 陆驰赤裸着身体,裹着他的浴袍,穿着他的拖鞋,大喇喇地站在屋子中央。 明亮的灯光下,他的短直发还泛着湿润的莹光。 像个男主人般,犀利的眸光,带着防备与警惕,语气生硬而疏远,质问着季凌,仿如他才是这屋子里的不速之客。 季凌微愣半秒,狐疑着将上身探出门口,四下打量,确定自己没有走错房门。 猝不及防间,他倒忘了自己刚刚是用指纹开的门锁。 他尴尬地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咬着牙关,克制着即将暴走的怒火。 这时,厨房门打开,江柔端着两个大碗走出来。 她见到季凌一脸阴沉地杵在玄关处,也是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把两个大碗往餐桌上一放,急步走了过去。 并尬笑着朝陆驰解释:“是我告诉季医生的开门密码,让他帮我送药过来。” 说完,伸手去接季凌手中的袋子,连拽两下都拽不动。 季凌见江柔端着两个碗出来,不用猜,那定是她与陆驰二人的晚餐。 再看到江柔披散着湿湿的头发,就愈加证实了自己的推断。 他刀视的目光,凝定在江柔脸上。 手拎着袋子攥成了拳头,在努力地克制着随时会暴走的脾气。 江柔背朝着屋内,双手拽着袋绳,可怜兮兮的,眸眼里尽是哀求地凝视着他。 两人就这样僵在了玄关处。 陆驰见状,迈开步子朝这边走来。 这时,林怡端着一个碗,也从厨房来到客厅。 一眼就认出季凌,放下碗,蹦跶着超过陆驰,抢先来到江柔二人身前,热情地招呼: “呀,季医生,快进来,一起吃饭去。” 说完,更是自来熟地拽着他手腕,就朝屋里拖。 季凌见到了林怡,才明白刚才的猜想是个误会。 脸上的神情舒缓下来,松开了攥着袋子的手。 没有了拖鞋,他便脱了鞋子,仅穿着袜子,光脚踩上地板,跟着林怡来到餐桌前坐下。 江柔把袋子塞进玄关柜里,走进厨房,又下了一碗面,再把炒好的两个菜端了出来。 几人都饿了,呼噜噜地吃着各自碗里的面条。 “小姐姐,我能喊你柔柔吗?” 陆驰嘴里塞得鼓鼓的,闷着声音问。 “不行!” 季凌吸着面条,头也不抬的抢先替答。 第61章 又要闹出什么妖蛾子 “关你什么事?”陆驰瞪视季凌。 “膈应。” 季凌眸色寡淡,掀眸瞥他一眼,薄唇间冷冷地蹦出两个字。 陆驰“......” 他本想骂回去,又瞄见江柔在侧,就憋着怨气,硬生生地把未出口的脏话,与面条一起咽下肚子。 突然,陆驰倒是想起一事来,季凌也住在这半悦城。 难怪江柔会让他帮忙带药,还把房门密码告诉他。 于是,不再搭理季凌,转头看向江柔: “小姐姐,你生病了吗,哪里不舒服?” “柔柔,季医生正好在,可以让他看看。”林怡也跟着附和。 江柔连忙解释:“没事,就是胸口有点发闷,快下班时已找季医生看过了。” 她口是心非的说完,脸也似被火烤过一样,滚烫发热。 眼角余光瞟向斜方的季凌,后者好整以暇的勾着唇,饶有兴致地望着她,旁若无人的置身事外。 等着欣赏江柔要如何自圆其说。 江柔刚说完,他的手就在桌子下方伸了过来,搭到江柔腿上,并朝深处慢慢进发。 江柔被他的这一举动,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带着椅子后退,差一点摔倒。 脑瓜子“嗡嗡”响,心也跟着乱成麻团。 她抬头瞪视过去,季凌却一脸神情平静,雷打不动的不见悲喜。 半阖眼皮,目光落在碗里,修长白晳的手指执着竹筷,慢条斯理地挑着碗里的面条,专注的似在做一场手术。 江柔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要让她在陆驰与林怡面前出丑难堪,是在暗戳戳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因为自己把他俩带来了公寓,还让陆驰穿了他的浴袍与拖鞋,更是对昨日陆驰的表白耿耿于怀。 他有洁癖,可今晚这情况也非自己所愿,而是事出有因。 她都想好了,等下有空,就在网上下单,重新买一套还给他。 可季凌真是连一点解释的时间,都不愿留给她。 “你怎么了,小心。” 陆驰起身,准备过来搀扶。 江柔可不敢让他来扶,要不然还不知季凌,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江柔带着小情绪,径直起身离开座位,拿起自己的碗筷,走进了厨房。 “小姐姐,这公寓是你买的吗,很贵吧,这里可是高档公寓。” 陆驰端着碗,来到厨房门口,与江柔闲聊。 “买不起,租的。” 江柔没事找事地擦着灶台,她不想出去与季凌待在一起,怕他又脑子犯冲。 “租下来也不便宜,你在医院的工资也不高,不然不会去做代驾挣外快,要不,来我俱乐部吧,我给你开高工资,几场活动下来,你就能买一套这样的公寓了。” 陆驰当着季凌这个医院股东的面,直接挖起墙脚。 “呵呵,我还是想待在医院,这房子是一个朋友的,只是象征性地收了一点房租,我还承担的起。” 江柔坦然地说出实话。 “若不想你们老陆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早点把那个破俱乐部关了。” 季凌冷冰冰,硬梆梆的甩来一句话,语气硌人,不带半点客气,每个字都戳中陆驰的要害。 陆驰闻言,动作停止,脸上更是红一阵白一阵,眼角还微微泛上了红。 做为陆家的独子,从小到大都被捧在掌心里,小心的呵护着。 长大后想做什么都由着他,就算去险恶的地方越野,父母也只是苦苦相劝。 幸好他还知自律,没有长歪,就是不拿自己的生命当回事,爱冒险,不是危险的事,根本提不起他的半点兴趣。 第62章 我的事,要你管 季凌毫不理会陆驰的怒目相视,眸底勾出隐晦浅笑,不噎死人不肯罢休,继续添柴加火: “那一次,不是我赢不过你,是因为我心里有家人,而你心里只有自己,所以明知河道已经涨水,还是要强行冲过去,也亏得那辆悍马改装的好,不然你今天连在这里干瞪眼的机会,也没有了。” 他执着筷,指指陆驰那条受过伤的腿, “别以为出了院,那伤就好完整了,伤口是已恢复,但神经受到的损伤,却不可逆转。” 季凌转头瞥一眼,雨势已见弱的窗外,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用筷子搅起一团面条,放进嘴里: “若我没有猜错,像今天这个天气,你那块皮肤定是又酸又痛,这就是后遗症,这次是你命大,只掉了一块皮,下一次就不一定,你是人不是猫,没有九条命,任你肆意霍霍。” 林怡带着醉意,吃了几口面后,就窝去了沙发上。 今晚她够闹腾,体力精力都严重透支,没一会儿便响起,绵长而深沉的呼吸声。 林怡倒是一睡解千愁,江柔却成了那个最为尴尬的人。 想佯装没听见都不成,因为厨房门敞开着,陆驰就杵在门口。 他脸色很难看,可以说已黑成了锅底,端着碗的手背上骨节暴突。 手里的碗,跟随着他的情绪变化,而在轻轻颤动。 江柔是第一次见到,陆驰被气成这个样子。 想必季凌的一席话,让他难堪到了极点,更是无地自容。 季凌的规劝,话纵然有理,但也话中带刺,苦口良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心甘情愿的下咽。 提及的每一件事,无不是在将陆驰的傲娇,狠狠地摔在地上,再用力碾压摩擦。 在江柔的印象里,陆驰是个阳光大男孩,开朗,健谈,有探险精神,向阳而生。 每一个与他相处的人,都会被他的乐观积极所感染,变得开心快乐起来。 江柔开口想劝,却又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陆驰闷头闷脑地顶了一句,“我的事,要你管!” 说完,把碗筷重重地放上灶台,转身冲进了浴室。 江柔一抬头,正好迎上季凌冷漠的眼神,也就是短瞬的一个对视,他便移向了浴室方向。 脸色更是阴鸷的可怕,不理江柔,埋下头继续不慌不忙地吃着面。 很快,浴室门被打开,陆驰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走了出来。 稚气未消的脸上泛着红,眼眶里布着血丝。 走到季凌面前,一把扣住他的手臂,带着恼怒道: “还吃什么吃,人家两个女孩子,你一个大男人留在这里做什么,一起走了。” 季凌只好放下筷子,被陆驰攥着走到玄关,套上鞋子一起出了门。 二人互不对付,都黑着脸来到电梯口,被拖着走的季凌先停了下来。 陆驰感到拖不动,也停了下来,回头厉问:“想干嘛?” 季凌声调凉凉,从唇齿间挤出两字:“拿卡!” 说着垂下眸皮,盯视陆驰扣住他腕上的手,往上扬扬下巴,向他示意。 “哦!” 陆驰会意,想起了电梯要刷卡,才可以下行,于是就松开了手。 季凌不慌不忙地从裤兜里摸出楼层卡,在控制台上刷了一下,电梯门打开。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 第63章 你不能带走她 季凌拿着卡,在电梯里又刷了一下,并按下负一楼,赶在电梯门合上之前,一步迈了出去。 电梯门开始向中间合拢,陆驰发现不对,再想要出来,为时已晚,只能在电梯里,怒目相视的干瞪眼。 透过越来越小的门缝,看见的是季凌眉眼弯弯,唇扬小计得逞的可恶嘴脸。 陆驰憋着一肚子气,出了电梯后坐上自己的悍马车,想起季凌刚才的表情,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提醒江柔要小心季凌,他坏得狠,别被骗了。 于是掏出手机,点开江柔的微信头像,输出一段文字发了过去。 怎么文字结尾是红圆感叹号? 陆驰急了,又连接发了几个表情过去,无一例外,每个表情的后面,都拖着一个红色小尾巴。 “小姐姐,怎么把我给删了,不可能呀。” 他翻出江柔的电话号码,直接拨了过去,“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拍一下脑袋,恍然想起江柔的手机,已被车子压碎了。 现在真是什么也做不了。 他没卡又无法坐电梯返回江柔的公寓,去当面问被删的原因。 陆驰忿然地发动汽车,一脚油门驶向停车场出口。 季凌送走陆驰,返回了自己的公寓,进浴室前,他拨通了夏羽哲的电话: “马上赶来半悦城,自己惹得麻烦,自己带走。” ...... 江柔地桌上的碗筷收拾进厨房,清洗完后又把里里外外的地,全都拖了一遍。 找出一条毯子给林怡盖上,收拾好垃圾,正要开门提出去扔,门铃这时响了起来。 拉开门,夏羽哲站在门口。 在江柔的满脸错愕里,他指指沙发上躺着的林怡, “呃,我来接她,把她送回去。” 说完,径直走进门内,越过江柔身侧,走到沙发前,弯腰把林怡打横抱起。 “夏总,你不能带走她。” 江柔跟了过去,出声阻止。 “放心,我只是把她送回她自己家,不会对她做什么,今晚她醉成这样,责任全在我。” 夏羽哲信誓旦旦的保证。 “不行,我还是不能让你带走她。” 林怡与他只是接了个吻,俩人又非情侣,万一林怡有个什么闪失,自己后悔也来不及。 夏羽哲没办法,好兄弟要他把人带走,江柔又不让,他还真是进退两难。 江柔伸手拍拍林怡的脸,“怡怡,快醒醒!” 林怡悠悠醒来,也不知她是酒醉未醒,还是梦意未消。 见自己被夏羽哲公主抱着,不但没有挣扎或排斥,反而双臂缠上他肩头,脑袋靠到胸前,闭上眼睛, 嘴里嚷着:“回家,我要回家。“ “怡怡,你知道他是谁吗?”江柔还是不放心。 “嗯,知道,夏羽哲。” 林怡倦倦地回道,下一秒又吐出两个字:“渣男!” 这一下,江柔也无话可说了,只得放夏羽哲带走林怡。 出门前,夏羽哲回头望着地板上的鞋底印,面露歉意: “不好意思,把地板弄脏了,要麻烦你再拖一下。” “没事,帮我照顾好她。” 江柔拎着垃圾也一起出了门,将垃圾扔进楼道的垃圾桶,又刷卡帮夏羽哲按了下行的电梯。 回到家里,又将地上拖了一遍,才拿着睡衣进浴室洗澡。 第64章 季医生,你疯了么 季凌洗完澡出来,点上一支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闲散地斜靠在沙发上。 “叮...” 茶几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短信。 季凌坐起身,伸手拿过手机,单指解锁,是夏羽哲发来简短几个字:“人,我已带走了。” 吐出一口烟雾,季凌按下熟悉的一串手机号码,想提醒江柔记得用药。 连拨几次,均无法接通,关机,这女人,真是... 季凌的眉头拧起,眸底幽深了几分,呼吸沉了沉。 把烟蒂放到唇边,连续不断地猛吸几口。 烟身的红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朝烟蒂蔓延,所经之处,留下长长的灰烬,还有灼烧后的焦躁。 季凌烦闷地将剩下的烟蒂,摁灭在烟缸里,拿着手机就去了对门。 开了门锁走进去,穿着睡衣的江柔,坐在沙发上,仓惶地睁大眼睛,注视着他的擅自闯入。 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堆支离破碎的手机零件,江柔白皙修长的手指间,捏着卡槽与电话卡。 季凌这下是有气也无处发泄了,她不是不接电话,而是手机碎了,没法接。 可今晚憋着的那口气,堵在他心头实在难受。 浴室门外的洗衣桶里,一件白色浴袍,落入他眼角余光的范围,甚是扎眼。 那是他的,但今晚被陆驰穿过。 弯腰抄起垃圾桶走过去,抓起浴袍扔进里面,转身朝沙发走来。 江柔赶在他伸手来攥自己之前,握着手机卡,屏住呼吸,起身站去了一旁。 季凌两三下拽下沙发垫,垃圾桶已放不下,他便一手拿着垫子,一手拿着垃圾桶,来到玄关前。 垫子扔地上,从鞋柜里拿出,陆驰穿过的一次性拖鞋,与垫子一起,拿着就出了门。 直到季凌的人影在门口消失,江柔才吁出一口长气,重新坐回沙发。 脑子里再无法平静,他是真的生气了,等下会不会把自己,也像垃圾一样扔出去。 心里打鼓正想着,季凌拿着垃圾桶回了来。 浑身散发着冷,挟带窗外雨后的寒气,让江柔不禁打了个哆嗦,想着还是离这冰块远一点。 身体非常诚实地转身,迈开碎步走向卧室。 才没走出几步,腰上一紧,晃动间,身子已被拦腰抱起,走向门口。 “放我下来,有话好好说。” 江柔挣扎着,说着软话。 季凌沉着脸没吭声,把她抱进对面公寓,扔到沙发上。 弯腰低头,精致立体的俊脸逼近她:“老实点,好好待着等我回来。” 说完,起身去了对面江柔的公寓,很快就拎着个袋子回来。 江柔认出,那是之前季凌拎回来的,里面是帮她买的进口药。 关上房门,袋子放到茶几上,他把药拿了出来,语气里没有一点温度,“躺好,脱裤子。“ “季医生,你疯了么?” 江柔惊惶瞪视他,双手本能地裹紧衣服,巨大的羞辱感,把对他的愧疚,清扫得荡然无存。 季凌神色平静地打开包装盒,取出里面的药膏,拿上一根妇科专用的长棉签。 音色暗哑,渗着化不开的复杂情绪,“害怕什么,刚才不是一直挺开心的吗?” 江柔明白他是要帮自己上药,还是那个地方,瞬间就满脸羞红,结结巴巴开口: “不,不用麻烦季医生,我自己来就好了。” 说着,伸手过去接药膏与棉签。 第65章 怎么,肯认我做金主了 “你身上有哪里我没碰过,裤子脱了,躺好。” 季凌没有如她愿,语气是少见多怪的生硬刻板,神情凝滞,没有一丝亵渎之意,如同只是对待一个平常的病人。 江柔咬着下唇,平躺在沙发上,褪下一条裤管,下意识地用衣摆遮挡在两腿间。 “手拿开,双腿弯曲,分开。”季凌下着命令,语气寡淡。 江柔只好照做,脸早已羞成了火烧云,头顶灯光明晃晃的,异常刺眼。 眼角的视线范围里,季凌神情专注的把药膏挤上棉签。 江柔的心“扑扑”直跳,每一次跳跃,似已抵达嗓子眼。 她不敢再去看,抬起手臂,交叠覆上双眼。 黑暗里,意识不再是一盘散沙,每根神经都变得异常敏感,全部高度集中到那个位置,敏锐地,带着防御性的去探察,出现的细微变化。 季凌上药的动作很轻柔,药膏涂抹在患处,清凉透过皮肤,让红肿的疼痛消减了许多。 “妇科除了陈主任,不是还有一名男医生在么,他没给你上过药吗,你怎么这么紧张。” 季凌见江柔身子绷得紧紧的,十个脚趾倔强地蜷缩着,似要抠进沙发里。 边上药边与她聊天,分散注意力,缓解她的紧张。 “我,我是等到陈医生在时,才去的。” 江柔磕巴着,轻声回答。 “以后别去了,要上药就过来找我。” 药已上好,季凌把盖帽拧回到药膏上,“好了。” 江柔没接话,窸窸窣窣地套上裤管,患处冰冰凉凉的,有点不适。 在找陈医生还是季凌这个问题上,她选择了前者,至少同为女性,不会这么尴尬。 季凌似乎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补充道:“她会在医院高层里八卦提起这事。” 江柔:“......” 陈医生可是德高望重的老医生啊,每次去都和蔼可亲,轻言细语的。 不过江柔还是信了季凌的话,如若不是陈医生说出去,季凌又怎知她去过妇科。 “谢谢,我以后自己上药就好了。”她仍坚守着最后的倔强。 从沙发上站起身,开口告辞:“我先过去了。” “明早还要上一次药,今晚你就睡在这里。” 季凌抓过她的手,把几粒药片放到她手里, “吃了,消肿的,你睡床,我睡沙发,你那间公寓让它先散散味。” 江柔也是无语了,知道他是在膈应陆驰,真是心眼比针孔还小。 季凌见她不说话,又补充吐出两个字:“骚味!” 江柔:“......” 他真是肚子里的蛔虫,无论想什么,全都能猜得到。 看见季凌的眼眶下方,有一圈浅浅的青色,这期间他已打了无数个哈欠,知道他很累了。 江柔狠不下心,于是默了默,轻轻吐出一个“好”,没再坚持要回去。 季凌伸手到袋子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盒子,递给江柔: “你的手机坏了,今晚我去买药,顺便在旁边的专卖店,给你买了一个。” 他怕江柔拒绝,补充道:“记你账上。” 是最新款的苹果手机,江柔撕开包装盒,是白色机壳,与季凌在用的为同一款式与型号,他那台机壳为黑色。 手机今晚被寿终正寝,江柔打算明天,去买个两千来块的新手机,凑合着能用就行。 季凌伸手拿过新手机,开机,存入了自己的手机号,叮嘱道:“不许删了。” 下一秒,又补充道:“不许存陆驰那小屁孩的。” 前面几个字,带着警告,唯独“小屁孩”三字,特意加重了语气。 明明上次就是他先拉黑的自己,江柔在心里腹诽着,话也就从唇齿间溜出: “谢谢金主,我就笑纳了!” 语气尽显恭谦有礼。 季凌哪有听不出她话里的讥讽,眸色暗了暗,冷冷揶揄: “怎么,送个手机,就肯认我做金主了?” 第66章 感受与你在一起的真实感 江柔今晚不想招惹这座大神,点头承认: “如果这样,会让你开心点,那就是了,金主,晚安。” 说完,拿着新手机转身去了卧室。 季凌“......” 望着倔强而挺直的背影,他愣了那么一瞬。 很好,江柔,知道挖苦人了,我倒要看你这身傲骨,还能坚守多久。 季凌跟着进了卧室,从柜子里拿出毯子与枕头,回到沙发前铺好,躺了上去。 江柔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每一处都残留着季凌独有的清冽气息,搅得她心烦意乱,没有一点困意。 今晚他不是要做一台手术么,怎么就提前回来了? 进门的那个样子,明明很生气,却为何一直不问自己,陆驰与林怡今晚怎么会出现在公寓。 是想等着她主动坦白么... 侧脸瞥见床头的新手机,心里又感到暖暖的,下这么大的雨,他做完手术还去帮自己买药与手机。 这算是给听话的宠物一点奖励,让它知道感恩,更加忠诚么。 江柔暗暗叹了口气,这债怎么一茬接一茬,总也还不完了呢。 还好后天就是星期天,是出发去青城参加培训的日子。 终于可以与他分开,至少有一年的时间,不用再面对他。 想到这里,江柔突然对这次培训,充满了期待。 她觉得有些口渴,掀被下床,蹑手蹑脚走出卧室,去厨房接了一杯水喝。 出来时,下意识地瞥向沙发那边。 起床夜灯的昏暗微光里,季凌仰躺在沙发上,呼吸深沉。 毯子一半搭在腰间,一半掉在地上,上半身裸露在外。 沙发太窄,他睡得不太舒服,一只手垂在沙发下,一只脚搭在沙发边沿,摇摇欲坠。 江柔轻脚走过去,弯腰把他的手扶回沙发,拾起地上的毯子,给他重新盖好。 起身要离开,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突然伸来锢上腰间一捞,她身子便随着惯性倒往沙发。 “唔”的本够闷哼声,来自江柔身下。 与之相随出口的,还有粗砺沙哑的说话:“馋我了么?” 语气里带着戏谑,还有晦暗不明的欣喜。 江柔忙不迭地撑着沙发空位,要翻身爬起来。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感受与你在一起的真实感。” 季凌没有松开她的意思,另一只手臂也缠到她背上。 大掌上移,扣着江柔的后脑勺,把脑袋按到胸前,聆听他澎湃的心跳。 后天就要离开了,江柔想在这即将分开的最后日子里,尽量地对他好点。 “要不你去床上睡吧,沙发睡着不舒服。” “不怕我控制不住吗?” 江柔“......” 他怎么就不能有点正形,老想着那点事。 “你累了,还是在沙发上睡...” 江柔寡淡地扔下一句,就要起身。 可不等她说完,揽在腰上的手臂,带上了力道,似要把她按进身体里。 季凌的唇也随之覆盖而来。 气息炽热,带着惩罚的力度,烟味混合着清冽的气息,强势侵袭她的感官,左右着她的呼吸... “季凌...” 江柔死死拽着最后一缕理智,想要挣脱他的掌控。 可力气太小,根本挣不开。 如同他刚才沉睡中的呼吸,这个吻又是一次漫长的旅行。 释放着堆积已久的某种情绪,又似在宣告着主权,不妥协不退让。 直到两人的气息都变得粗重,胸腔里已没有多余的空气,来支撑这个吻的继续。 季凌才喘着粗气,放开了她。 第67章 钓到了小狼狗,开始躲我了 “不行,我的伤还没好...” “钓到小狼狗,开始躲我了?” 季凌与江柔各自刚把呼吸调匀,便又异口同声的一起开口。 说完,两人都同时一愕。 季凌抢先发话:“一个玫瑰花的现场表白,就把你芳心俘获了?还把他带回公寓,赤裸着身子穿我的衣服鞋子,江柔,你有没有顾及过我的感受,在我还没对你产生厌烦之前,你只能属于我。” 说话结束的同时,他的吻再次强势凑过来。 “等等,你就不能好好地听一下,我的解释么?” 江柔抬手挡住他的脑袋。 这个男人,怎么跟红茶菌一样,天天都泡在醋坛子里。 季凌停下动作,眸眼幽深,黑如苍穹,似要看穿她的心里,“别说都是意外。” “一切的确是个意外,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江柔嗫嚅解释,接着把整个事情,大致地说了一遍。 “陆驰那小子真不是小狼狗?” 季凌的心里已选择相信江柔,可嘴巴依旧固执。 “不是,没有什么小狼狗,小奶狗。” 江柔信誓旦旦回答,心里却在腹诽,你不就是小狼狗么。 “在乱想我什么?” 季凌的俊脸,在江柔瞳孔里陡然放大,似已看穿她的所想。 “没有。”江柔慌忙否认,接着补充,“睡觉!” “我想......”季凌的手臂,依旧缠绕在她身上,并不打算放开。 江柔可耻地读懂了,他这两个字的意思,昏暗的光线掩饰了她的脸红似血。 “陈医生说,一周内不能同房。” 季凌抓过她柔软细滑的手,一起探进毯子下方:“攀登珠峰的路,又不是只有一条。” 江柔羞耻地理解到了,这话的另一个意思。 ...... 夜更深了,雨后寒凉的空气,越过窗户半开的隙缝,穿过纱窗漫进屋里。 江柔手酸脚软的回了卧室,爬上大床就沉沉入睡。 季凌沐浴出来,没有再回沙发,进入卧室在江柔身边躺下。 伸臂将人捞进怀里,唇角微翘,餍足地阖上眼眸。 翌晨。 江柔一睁眼,就瞥见了男人轮廓分明的俊脸,恍神了半秒,才将昨晚发生的事,在脑中回放。 男人的清冽气息在鼻间萦绕,被子斜搭在腰间,凹凸分明的八块腹肌,若隐若现的人鱼线,无不在彰显诱人的贲张力。 这一切都撩得江柔面红耳赤,心乱如麻,滋生出不该有的冲动。 趁着季凌还未醒来,她掀被下了床,拿起手机与药膏,出门回了自己公寓。 季凌过来吃早餐时,拎来一个大的行李箱: “你那个箱子小了,用这个能装多一些。” 箱子的材质很好,江柔在商场兼职时,见过同一个高档牌子,忙道: “我没有多少行李,小箱子就可以了。” “不用客气,说了给你,就已经记在了你的账上,以后再一并结算。” 季凌放下箱子,到餐桌前坐下,开始吃早餐。 江柔“......” 这是什么逻辑,强买强卖么,全是他一人说了算,这买卖做得真溜。 “你昨晚表现的很好,我很满意,箱子与手机就当礼物,送给你好了。” 季凌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改了口,先是记账,后是送,前后相距不过才两秒。 他神情坦然自若,似在拿出零食,奖励投喂一只乖巧听话的小猫咪。 江柔听在耳里,本还算平静的心,却瞬时暗了暗,欣然接受: “金主可真大方。” 稍停一瞬,又道:“那金主的五十万,什么时候可以到账呢?” 第68章 还你,买回我的自由 季凌掀眸,淡淡道:“怎么不多要点?” 声线平缓,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这女人是在破釜沉舟,打算要与他死磕到底么。 “够了,只要五十万!” 江柔的语气果断,话落似刀削。 “能否告诉我,准备用这笔钱,来做什么?”季凌追问。 “还你,买回我的自由。” 江柔的话语不留半分余地,似这问题早已盘桓许久,只是一直没找到,可以说出来的契机。 季凌心被扎了一下,执筷去夹菜的手,也陡然一滞。 她始终还是想要逃离自己,牙关紧了紧,强制压下心里的酸涩。 瞳仁深邃如渊,无底且阴戾,仿如下一秒即将吞噬眼前的一切。 “不行!”季凌冷冷拒绝,毫不留情。 “为什么?” 江柔倏地睁大眼睛,不是说好认金主给五十万吗,怎么就变了。 “我还没有腻,不过...” 话到中途,季凌戛然而止,故意不再继续往下说。 “不过什么?” 江柔忍着泛起的苦涩,追问道。 心情忐忑,不知有八百个心眼的季医生,又有什么坏主意。 “给你也不是不行,买断自由也可以,但加上之前欠下的种种,一共150万,便可还你的自由身。” “季医生,你这是在坐地起价,比周扒皮还黑。” 江柔从椅子上站起身,凛声抗议。 季凌抬起头,漆黑眸光狂妄地放眼过来,锁定她的视线。 轮廓分明的薄唇微微上扬,清浅勾唇,声调很轻,如春风拂柳。 用最温柔的语气,告诉江柔最残忍的事实: “接受与否,我早已是你的金主,不是么?” 江柔干张着嘴巴,再难吐出一个字。 所有的挣扎反抗,全被季凌的这一席话,噎在喉咙里,最后胎死腹中。 季凌是知道如何拿捏她的,如同每次都能推断出她心之所想,先一步掐断她所有退路,只能依附他而生。 如菟丝子离开攀缠的植物,只能枯萎地死去。 江柔顿时像只泄了气的皮球,鼓胀的底气“咻咻咻”直往外冒。 悻悻然坐回到椅子上,精神萎靡,木讷地有一口没一口,往嘴里扒拉着饭粒。 自从在会所客房,与季凌的第一次接触开始,人生轨迹就似与他捆绑在了一起。 仅是那一晚的相救,就是一辈子也还不完的恩情,一重复一重,没有尽头。 欠他的实在太多,不是用钱或陪睡几次就可以相互冲抵的。 屋里没人再说话,气氛变得压抑又沉闷。 季凌端起碗,咕噜地喝下一口米粥,又香又糯,浓稠度刚刚好,熬得很不错。 他想自己的胃子,已习惯了江柔做的饭菜,突然心生万分的不舍。 低着头,喉咙上下滚动,闷闷出声: “明天你就要去青城了,培训一年,一定很开心。” “离开了,季医生会想我吗?”江柔不接他的话,尽挑噎死人不偿命的话反怼。 季凌挑了挑眉峰,抬眸悠悠探来,下巴微微扬起,不慌不慢地放下碗筷。 讥唇诘问:“你会想我吗?” 语气淡淡的,不带半分情绪。 第69章 最后再蹭一次季医生的车 江柔“......” 她这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心慌地垂下眼眸,遮挡乱蹿的眼珠子,心口不一的敷衍。 “想,你是金主,能不想吗,听说培训是全省范围内的,一定会有许多青年才俊,富家子弟,到时可以拿季医生与他们做下比较,说不定就有愿意为我赎身的小狼狗呢。” 季凌的脸色暗了暗,明知她是在故意气自己,还是控制不住的生气。 反正这只小野猫,总会在不经意间,就露出小利爪,挠一下不致命,但会有些疼。 放在桌上的手指回拢,攥握成拳,手背关节泛着苍白。 “很好,那就祝你好运!” 语气阴冷,言简意赅,每个字都落地有声。 说完,起身径直走向玄关,拉开门回了自己公寓。 见到季凌裹挟着一身寒气,闷头闷脑地冲出门口,江柔扬起唇,露出开心的笑容。 心里竟有一丝莫名的痛快,每次都是他在拿捏自己,今天终于扬眉吐气地扳回了一局。 看来,年长几岁的饭也没白吃,小弟弟终是社会阅历浅。 心情一好,小曲儿自不其然地就朗朗上口,哼唱出来。 季凌出去,并没有带紧房门,回到自己公寓也没关上门。 江柔快乐的歌声,透过门缝,在两个公寓间穿梭。 季凌站在镜子前换衣服,耳畔飘荡着,江柔断时续的欢快曲调,不经意间,一抺舒心的浅笑,在微启的唇间绽放。 气气自己,她就这么开心吗。 穿好衣服,拎上公文包,套上皮鞋,拉门迈步出去。 江柔也已收拾好走了出来,正反手关门。 见季凌顶着一张清汤挂面的禁欲脸,开门走出。 一身高定西服将他的矜贵高冷完美展现,浑身却透着生人勿近的清心寡欲,尽显淡泊疏离。 他的帅无可置疑,无论在哪里都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就是太冷,寒气逼人。 江柔的心情好,主动招呼: “季医生,这么巧,你也去上班么?” 季凌冷冷睨她一眼:“我们有这么熟吗?” 说着,带上房门,迈开欣长笔直的大长腿,头也不回地走向电梯门。 哼,小气,江柔腹诽,姐今个儿心情好,原谅你,不计较。 江柔这样想着,心情又快乐起来。 在等电梯来的时候,她眉眼弯弯,仰脸看向季凌: “今天最后再蹭一次季医生的车,不介意吧?” “介意!” 季凌的语气刻板,不带半点情绪,视线始终注视着前方,心无旁骛。 眉宇却是舒展开来的,眸底还染上了浅笑,漾着一抹温情的涟漪。 锃亮如新的电梯门上,映着两人并立的身影。 季凌身形挺拔,肩宽腿长,一手拎包,一手插兜,姿势慵懒闲散,又有些吊儿郎当,痞帅。 江柔则侧脸凝视着他,白色t恤与蓝色牛仔长裤,细致而柔和地将她的曲线,完美勾勒。 前凸后翘的线条圆润,腰线纤纤细握,扎成马尾的乌黑长发,随意垂散在肩头。 她美得极致,成熟妖娆,又带着婉约灵动,让人多看一会儿,就会忍不住的怦然心动。 季凌的脑中,浮现出她的哼哼唧唧,抓着手臂的嘤嘤细咛...... 忍不住骤生蹂躏之欲,嗓子一阵发干,想要把她立即扛回公寓,狠狠地挫挫她的一身锐骨。 第70章 昨晚把人送回去都干了啥 电梯门一开,季凌迫不及待的大踏步走进去。 江柔被拒绝,也失去了继续厚着脸皮,蹭车的兴致,噘着嘴,跟进电梯。 里面有人,两人不再说话,视线各瞟一处,心照不宣地假装不熟。 正值上班时间,电梯下行途中,又陆续上来几拨人,江柔与季凌被挤在了最靠里。 电梯停到一楼,门一开,江柔跟着前面的人,朝门口挪步。 轮到她迈出电梯门时,眼前一暗,一个高大挺拔的人影,突然从后方跨步过来,挡在了她前面。 同时,修长白皙的手指摁在了关门键上。 电梯门立即合拢,继续往下运行。 同到负一楼停车场的还有一名中年男子,久经世故的他,似已看出二人间暗藏的小九九。 电梯门在负一楼刚打开,他就急不可耐地,抢先大跨步走了出去。 把江柔闹了一个大红脸红到耳根。 看着眼前,季凌欣长的背影,抿唇瞪视,不是不让自己蹭车吗,拦着不让下电梯又是何意。 季凌按着开门键,侧过身,睨视着江柔,弧形线明朗的下颌朝门外扬了扬,示意她先走。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路虎车前,江柔故意坐上副驾位,把季凌一个人晾在了第二排。 方远也不知今天是起了什么妖风,二人这么不对付,位子有意分开坐,相互不搭理。 他是有眼力劲儿的,自动隐形成空气,只管开着车,目不斜视。 ...... 江柔与林怡的护理工作,每日都是随班交接,剩下要做交接的就是衣柜这些办公用品,大半个上午,就已完清所有流程。 护士长提议中午大家一同去酒楼聚餐,为江柔与林怡饯行。 中午,除了要值班的留下,她们一行八人换好衣服,提早下班,分别乘坐两辆网约车,前往小羊庄酒楼。 八人要了一个雅间,有六人不能吃辣,就点了个鸳鸯锅,没一会儿,服务员推着餐车,前来上菜。 “是申院长他们,还有季医生与夏总。”一名护士兴奋地喊起来。 众人闻言,纷纷抬头望去,只见申院长几人,正从镂空的雕花隔断前经过。 他们也听到了隔间里传出的声音,停下来朝里张望。 护士长连忙起身迎了出去,“申院,你们也来吃饭呀,要不要一起。” 小羊庄的生意爆火,中午晚上都要提前预定桌位。 护士长的侄女,是这家店的店长,有了这层关系,才把这个雅间让她们用。 这个雅间里的大圆桌,能同时容纳20人就餐,中午过来就餐的客人,相对分散,大圆桌也就空了出来。 申院长几人是下了班才过来,又没提前预定,来了后没有找到位子,正打算离开去别家。 一听护士长发出邀请,当然是求之不得,立即答应下来,率先迈进雅间。 走在最后的夏羽哲,侧头凑到季凌耳畔,压低嗓子调侃, “难怪你小子提议来这里,原来是另有目的。” 季凌瞥着他,勾勾唇,小声道: “不也正中你的下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把人送回去都干了些啥。” “少胡扯,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夏羽哲为自己辩驳,昨晚他把林怡送回家后,的确什么都没发生,事情的起因是在早上... “好,正人君子!”季凌扯唇戏谑,佯装无事的提提自己衣领。 夏羽哲秒懂,赶紧拎起领口往上提了提,遮住脖子上浅红的草莓印。 第71章 遇上有钱人自己就主动一点 几人围着大圆桌落座,又点了不少菜,增加了一个白汤锅底,大家边吃边聊,气氛很是融洽。 林怡与夏羽哲挨着坐,江柔坐在林怡这边,季凌则坐在夏羽哲那头。 夏羽哲殷勤地为林怡夹菜,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恋人关系。 江柔的手机在包里“嗡嗡”震动,她拿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为“妈妈”。 攥着手机走出包间,来到稍显安静点的抽烟区,滑开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侧。 她妈王桂花尖锐刺耳的声音,在电话那头高分倍地炸响: “你个赔钱货,终于肯接电话了呀,辛辛苦苦把你养大,现在混得好了,能挣大钱了,就不管我们了,良心都喂了狗么?” “你这挨千刀的,早知会有今天,当初就该把你卖给刘二娃那个老光棍,还能换来点彩礼。” 江柔蹙着眉,把手机移开,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喂喂”声,才重新贴到耳侧。 王桂花骂得这些难听话,她不用脑子记,也能一字不挪的背下来。 十年来,千篇一律都是同样的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沙哑的男子声音: “柔柔,别介意你妈骂得这些话,她就是这个炮仗脾气,还有别再转钱回来了,你哥去了砖厂上班,我出摊帮人算卦也能挣点,你妈做手工还可以补贴些,家里就你妹妹一人吃闲饭。” 江柔还未开口回答,电话那头的王桂花已夺过了手机: “我们挣这点也仅够生活,你儿子不娶媳妇了么,江灵读大学还要花钱。” 显然,这些话是说给江柔她爹,江道人听的。 江道人早些年是道门中人,他们那一派荤素不忌,可以娶妻生子。 十年前,他去帮师父上山采药,从悬崖上摔下来,断了一条腿,就还俗在家,伤好后,瘸着腿在镇上摆摊算卦。 “死妮子,别以为你不吭声,就算躲过去了,上次说得三万呢,快把剩下的全转回来,你哥与那姑娘相中了,明个儿我们还要买礼物去女方家,把事情商定下来。” 王桂花又开启了催钱模式。 “妈,我身上没有钱了,这个月刚发的工资,我除了房租与生活费,其它都全转给你了。” 江柔不想把钱全转齐。 “别跟我装穷,你不是在私立医院打工吗?刘婶子说她女儿在医院一个月上万块嘞。”王桂花不信。 “妈,我只是个做护理的临时工,一个月就几千块钱。” “护理好啊,你学机灵点,遇上那种有钱人,自己就主动一点,老一点的最好,熬过一两年他归了西,家产就是咱们的了。” 电话那头,王桂花做着美梦,江柔实在听不下去了,索性直接挂断。 一只大手突然越过她肩头,一把夺过手机。 “哟呵,用着一万多的手机还哭穷,装得吧,心也够狠的,有钱也不给家人用。” 江柔转身,认出是在会所包间里,见过的那名男子,季凌喊他为秦力。 只见他扬扬江柔的手机,吊儿郎当继续道调侃: “该不会真像你妈说的那样,傍上了一个老男人,坐等他归西后继承遗产吧。” 江柔不知秦力在自己身后,偷听了有多久,只一心想着快些拿回手机。 见到他单指在滑动屏幕,更加着急起来。 因为她还没得来及设置锁屏密码,若被他看到自己与季凌的微信对话,那就麻烦了。 江柔管不了那么多,立即跨步上前,去夺手机。 “手机还我!” 第72章 别掺和,这妞今天我搞定了 “陪我睡一觉,就还你。” 秦力的嘴巴里,喷着浓郁酒气,高高地举起手机,厚颜无耻地说着条件。 江柔没他人高,手臂无论怎么伸,也够不着。 “哟,这妞身材不错,长得也不赖,秦哥,这回你可算是捡着个大便宜。” 旁边,两名男子走出卫生间,见到秦力在此,就围拢了过来。 “你再不还,我要喊人了,这里是公共场所,由不得你胡来。” 江柔厉声呵斥,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微颤,却依然强装镇定。 “哟呵,哥俩个,这妞居然说要喊人,嘻嘻嘻。” 秦力不以为意,脸上露出恶劣的笑,朝一旁站着吃瓜的两名男子扬扬下巴, “喊吧,小羊庄的太子爷就在这里,让他为你伸张正义。” 一名男子把手掌举到眼前,五指张开,偏头斜眼,隔空对着江柔的身上比了比: “这妞的腰真细,我一掌可握,x起来肯定很爽。” 江柔咬着下唇,身体因极度愤怒,而不受控地发抖。 “再不把手机还我,就让警察来处理。” “报警,我好怕怕啊,警察来了,看你怎么解释这手机的事。” 秦力吊儿郎当的嬉笑着,“你不是缺钱么,陪老头子睡是睡,陪哥哥我睡,也是睡。” 他拍拍胸脯,“我年轻活好,绝不比那老头子差,睡过后,我给你钱,你妈刚才不是开口要三万么,我给你三万五,多五千,怎样?” “你混蛋,我再缺钱也不会找你,除了欺负弱小,还能做什么,你就是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 江柔急了,看来今天是脱不了身了,她盼着护士长她们,有人来上卫生间,至少可以帮自己报个警。 秦力把手机朝两男子一抛,“兄弟,先帮哥拿着。” 说完,顺势扣住江柔的手,把人一拽,再一旋身,就把她摁到了墙上。 身体不怀好意地逼近她,神情猥琐,“我今天就要混蛋一次,在这里弄你,信不信。” 屈辱无助的泪水,从江柔眼里夺眶而出,她死咬下唇,硬是没让自己哭出来,奋力去推秦力,阻止他靠近。 可是她的力气太小,根本推不动,反被秦力钳住手腕,怎么也挣扎不开。 秦力涨红着脸,眼睛里的淫欲直白而粗暴,低下头凑向江柔,箍在她腰上的咸猪手,不老实的探往她衣服下摆... 两名男子在一旁,乐呵呵地欣赏着眼前的霸凌,没一人上前阻止。 “在做什么?” 一声暴喝在两人身后炸响。 “季...季少!” 两名男子扭头一瞧,脸色顿时大变,立即唯诺的闪身到一旁。 季凌阴鸷着脸,冷眼刀视两人,朝拿着手机的那人,摊开手掌,厉声道:“拿来!” 那人胆怯地瞥一眼秦力,把手机放到季凌掌心,惶恐地朝秦力嚷道: “秦哥,手机你自己找季少要哈,兄弟先撤了。” 说完,两人转过身惶恐逃开,与正走上前来的夏羽哲擦肩而过。 季凌的出现,并没让秦力感到害怕,他一脸不耐烦,愠怒道: “季少,不关你的事,别掺和,这妞今天我搞定了。” 他直起身,扣住江柔的手腕不放,“那晚在会所被她逃掉了,今天好不容易才碰上。” 第73章 难不成你与她有一腿 “放开她!” 季凌加重语气,甩出三个字,冰冷的眼神,凛冽如刀,直接戳到秦力脸上。 秦力不惧,拖拽着江柔想要离开。 他以前比这玩得更花更野,季凌在一旁也只是冷眼观看,从未出手阻止过。 “同样的话,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 季凌睨视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单指拨出一通电话,开了免提。 “呵呵,是季凌呀。”电话那头传来秦家生欣喜的声音。 “老爷子最近还好吧,我这段时间忙,都没空去看望他。” 秦力一听是他爹的电话,脸一下子变得鬼白。 他不怕季凌,平日在外,也是仗着家里有钱,以及秦家与季家的那点因陈年旧事,而牵扯出来的关系,为所欲为当大哥。 唯独就怕他这个爹,这事在圈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要有人跟他爹告了状,漫长痛苦的惩罚,就会等着他。 掐断他的经济命脉都是小儿科,关进冰室,与各式各样的尸体关在一起,那才是他的噩梦。 秦力惶恐的神情,被季凌尽收眼底。 “爷爷他很好,谢谢秦叔挂记!”季凌瞥视着秦力,客气回答。 “你是在哪里呀,怎么这么吵闹。” “我与秦力在酒楼吃饭嘞,你要不要与他视频说说话。” 季凌说着,把手机竖起,面朝秦力与江柔,手指点在视频通话键的上方。 秦力不甘心地放开江柔,恶狠狠瞪视着季凌,害怕更是威胁。 林怡与护士长,这时也匆匆的赶了过来。 林怡冲上前,把江柔抱进怀里,“没事吧!” 护士长也急急问道:“伤着哪里没?” 江柔泪眼婆娑地摇摇头,哽咽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呵呵,不用了,只要那小子不给我惹祸就行,还要麻烦你,帮我多盯着他一点。” “好的,秦叔你放心。” “晚上,我的寿宴,老爷子与季领导不便前来,你可得代表季家准时出席哦。” “好的,一定一定。” 电话挂断。 秦力这才放下心来,用肩头撞开夏羽哲准备离开。 “等等!”季凌寒声开口。 “想干嘛!” 秦力被季凌搅黄了好事,窝着一肚子气,说话很冲。 季凌不理他,朝江柔挑挑下巴,“以后,离她远点。” “为什么,难不成你与她有一腿?” 秦力的眼里透着狡黠,语气泛着挑衅。 江柔闻言,紧张地朝季凌望来,她知道秦力是想以此抓住季凌的把柄。 季凌的视线迎向她,喉结滑动一下,目光飘到秦力脸上,下巴微抬冷傲出声: “不仅是她,只要是我们医院里的职员,你都不能碰,若再被发现,你就要考虑下,秦家还能不能在江城立足,而不是被关冰室那么简单。” “你威胁我!”秦力恼羞成怒。 “你若觉得是,那便是了。”季凌挑眉,挑衅地刀视过去。 秦力被盯得心里发毛,他也就是欺软怕硬的主。 欺负像江柔这种弱者是花样百出,一旦面对季凌这种啃不动的硬骨头,只能率先认怂。 他怯了胆,口气倒是挺硬:“算你有种。” 说完,推开围拢来吃瓜的人,灰头土脸的离开。 “季医生,威武。”林怡笑着大赞,朝着季凌竖起大拇指。 第74章 你这还是在报恩么 季凌走上前,把手机递给江柔,目光从她的脸上,滑落到伸来接手机的手指。 一枚普通的金属戒指,在纤细瓷白的中指骨节上,异常突兀。 他的目光回落到江柔脸上,眼底隐藏的暗示,只有他与江柔能明白,清浅开口: “该反抗时,还是要反抗,我的精准不是每次都有用。” 江柔抿抿唇:“谢谢!” 拉上错愕地林怡,“我们走吧。” 护士长向季凌道过谢,跟上两人,一起朝包间走去。 几人身后。 夏羽哲与季凌并肩站着,眺望三人离开的背影,喃喃开口: “为了她,竟然敢去碰秦家生这只老狐狸,你这还是在报恩么?” 季凌没接话,因为这个答案他也不知道,勾勾唇,眸色愈发深邃。 在心里暗道,很好,还知道用上心计了。 他转过身,走向卫生间。 江柔三人往回走的路上,林怡小声发问:“季医生那话是什么意思呀,你知道吗?” “不知道。”江柔搪塞道。 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根本逃不过季凌的火眼金睛,刚才的那种情况,她的确有自保的能力。 在酒楼这种公共场合,更何况是人来人往的卫生间门口,她只要出声大喊,引来旁人的注意,秦力再嚣张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更何况她手上还有防身戒指,自从上次出过事,出门她都会把戒指戴在手上。 但这些她都没用,因为她在赌,赌季凌会不会出现来救她。 江柔心里沉了沉,一缕隐而不见的欣然浅笑漫上唇梢,她赌赢了。 不论是床伴还是玩物,季凌还是在意她,至少,现在是如此。 身侧的护士长安慰道: “不管是啥意思,总之有钱有势的人,我们得罪不起,幸好明天你就走了,以后也不会与这种人打照面,等你成了正式医生,他就更不敢来招惹你。” 回到雅间,护士长简单向申院长,说了刚才发生的事。 原来,刚才有去卫生间回来的客人,在雅间门外,跟服务员说,抽烟区有几个喝醉的人,在欺负一个女孩子,让服务员前去阻止。 江柔出去接电话,久去不回,林怡与护士长不放心,便跟过去看看。 “唉,秦家生做生意是把好手,处事老道圆滑,极其注重个人与企业形象,可他这儿子就不是个让他省心的灯。” 申院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甚是惋惜。 有人小声地嘀咕:“秦力那小子敢这么嚣张,还不是全仗着季家的那条大腿么。” 江柔心中一滞,想不到秦力与季凌家还有渊源。 “嗯!”申院长扫视一眼众人,干咳一声阻止。 带头端起酒杯,朝那人道:“祸从口出,多话了,来,把酒杯端起来,自罚一杯。” 那人被提醒,意识口误,端起酒杯,爽快地一饮而尽,然后,悬空把杯倒扣,没有一滴酒水坠落。 众人推杯换盏间,季凌与夏羽哲回了来。 不过,不是两人,而是三人。 一个十八九的大姑娘,挽着季凌一起迈过雅间门口,步入房内。 “哎呀,是秦二小姐呀,欢迎欢迎。” 申院长起身,笑脸迎上前去。 大家纷纷挪动屁股下的椅子,腾出一个空位。 秦二小姐的一双眼睛,几乎是黏在了季凌身上,根本不领申院长的情。 经于世故的申院长也不恼,转身向众人做起引荐, “来,我来给各位介绍下,这一位是秦氏集团,秦家生总裁的千金,秦芊语。” 第75章 等下的电费,能不能结算一下 季凌蹙眉,申院长的这个介绍,怎么听怎么都觉得别扭。 似带着某种晦暗不明的刻意,要让大家知道秦芊语的身份。 秦芊语自是没想到这些,她只当是申院长的恭维。 挨着季凌坐下后,还特意挪挪椅子,靠近他,用过早成熟的丰满上身,有意无意的去蹭他胳膊。 明里暗里用行动向在座的众人,宣扬她与季凌的亲密关系。 在座的人,听闻此女是秦家生的女儿,也就是刚才欺负江柔那人的妹妹,大家的脸色都十分不好看。 毕竟是一个医院的同事,自然要同仇敌忾地站队,加上这女的,年龄不大,却是妖妹子一枚。 她当众色诱大家心目中的禁欲男神,士可忍孰也不可忍。 几名年轻护士,不约而同地全都朝她翻白眼,甩起脸色。 “凌哥哥,要不是我哥说见到了你,我还不知你也在这里吃饭。” 秦芊语嗲里嗲气的夹子音,让众人不由地惊栗一下,林怡与江柔对视一眼,缩着脖子,抬手互相搓着两只胳膊。 季凌发出一条短信后,放下手机,瞥头凛她一眼: “坐好,你没长骨头么,有这么多人在场,注意点分寸。” “不嘛,人家难得见到你,好几次去爷爷那里,都没见到你。” 秦芊语撒着娇,手指桌上的牛肉卷,“凌哥哥,我要吃这个肉肉。” “噗嗤!” 坐在季凌旁边的夏羽哲再也绷不住,一下子笑了场。 季凌白他一眼,又顺势扫向江柔,见她没心没肺地烫着菜,吃得不亦乐乎,大快朵颐。 根本就没朝他这边看上一眼。 “呵呵,年轻人嘛放得开,我们老喽,跟不上潮流。” 陈主任看着众人尬笑。 “看来呀,今天我们可全都当了一回电灯泡,季医生,等下的电费,能不能结算一下呀。” 夏羽哲嘴里说着话,眼睛却扫向桌面上的盘盘碟碟。 “诶,这怎么可以,说好我买单的。”申院长出声阻止。 “凌哥哥,别担心,等下我让赵公子给打个折,这一桌也花不了几个钱。” 秦芊语扫了一眼桌上,把季凌的手臂抱在怀里摇了摇,脑袋挨着他肩头,“肉肉烫好了,喂我。” 张开樱桃小嘴,“啊...” 江柔不去看,尚可克制隐忍,可这夹子音一入耳,就让她如坐针毡,浑身不适。 她放下筷子,用纸巾擦着嘴,起身谦逊的开口: “各位领导,我还要赶着回家收拾行李,就不多陪了,抱歉,请恕我先行一步,谢谢今日的盛情款待。” “好吧,你回吧。”申院长点点头。 江柔背好包,目不斜视地走向雅间门口。 “柔柔,我与你一起走。” 林怡也向大家匆匆告辞,抓起背包去追江柔。 季凌的脸色黯淡下来,人都走了,戏也无须再继续演下去了。 把胳膊从秦芊语的怀里抽出来,从锅里捞出一大勺杂菜,倒进她面前的碟子里,淡然开口:“快吃。” “申院,我们几个也吃饱了,还要赶回去上班,你们几位领导慢用哈。” 护士长带着几名护士,也告辞离开。 好好的聚餐,被秦芊语搅散,大家都失去了继续吃下去的兴趣。 于是叫来服务员,买了单各自散去。 季凌与夏羽哲走出雅间,秦芊语紧跟出来,拽着季凌的手腕不松开: “凌哥哥,你不是要去我们家作客么,不如我们先去看场电影,然后一起回家,好不好。” 第76章 今晚乃是鸿门宴 季凌双手插兜,百无聊赖地停下来,缓缓叹出一口气。 垂头瞥视着秦芊语抓着自己的手,再掀眸凛上她,“放手!” 声调不高,语气很淡,却渗着让人瞬间生寒的威压。 秦芊语迎上季凌深不见底的眼眸,不受控地打了一个战栗,松开了手。 季凌不再理睬她,与夏羽哲一起走向电梯口。 “那你记得晚上要来哦。” 秦芊语在二人身后,扬声高喊。 “妹,你在这里做什么,让我好找。” 秦力听到声音,跟了过来。 顺着秦芊语的视线前看,见到季凌与夏羽哲正迈步走进电梯。 扬手拍上秦芊语的后脑勺,“你犯的是哪门子花痴,喜欢谁不行,偏去喜欢季凌这种冰坨子。” “我就是喜欢,要你管。” 秦芊语噘着嘴,不服气的怼道。 这一次不是夹子音,是正常的女人声音。 “有你哭得时候,走,跟我回雅间。” 秦力说完,拽起她就走向另一头。 车里。 夏羽哲开口道:“今天与秦家兄妹闹成了这样,晚上你还要去吗?” “去。” 季凌伸直长腿,双掌交叠放到脑后,惬意地靠向椅背。 “今晚乃是鸿门宴!” 夏羽哲眼露担忧,提醒道。 “嗯,知道,但十年前的事,也不能就这样算了?” 季凌目视前方,深邃的视线穿过前挡风玻璃,无焦地落往远处,幽幽出声: “夏叔,还有我们季家曾遭受到一切,总要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好兄弟,我们一起。” 夏羽哲攥拳捶捶季凌肩头。 半悦城。 江柔与林怡离开小羊庄酒楼,去商场逛了逛,才各自回家。 她除了日常用品与几身衣服,没什么可收拾的。 盘腿坐在沙发上,给手机设置了屏保密码,又把上次没有转完的钱,转回给了家里。 才看到季凌中午那时,给她发的信息,就三个字:“小狐狸。” 江柔知道季凌是说被秦力骚扰的那事,她本就没想过要隐瞒。 窝在沙发上,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时,夜幕早已降临。 按亮手机看时间,已是晚上十一点,手机上有两条未读短信。 一条是季凌发来的,“晚上赴宴,不回来吃饭,勿等。” 还有一条是代驾平台的正式上岗通知。 江柔中午吃得多,没一点饿意,以往兼职惯了,一下子还真闲不住,就想试试代驾接单。 登陆代驾平台,按下“上线听单”键,没一会儿,平台就推送订单来了。 她接的这单是组约,地点是尊皇大酒店,距离半悦城也就十来分钟的车程,不远。 江柔穿上代驾制服与马甲,匆匆便出了门。 在半悦城门外的人行道上,扫了一辆共享摩托车,就朝尊皇大酒店骑去。 吹着凉爽的夜风,江柔心情大好,忍不住轻轻哼唱起来,“...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它永远不会堵车...” 十分钟后,她把摩托车停在尊皇大酒店路边,来到露天停车场。 已经有的几名代驾司机在停车场等候。 半晌后,三三两两的客人走出酒店,代驾司机们纷纷上前与客人核对信息,收款上车。 江柔自己没有携车,太远的路程去不了,便与另外两个只接短途的代驾司机,在停车场继续等着。 这时,江柔的肩头,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方远。 他手里拿着路虎的车钥匙,开口道。 “你在这里正好,季少交给你了,我要送夏总回去,他俩都喝了不少。” 第77章 季医生,我是你今晚的代驾司机 方远说完,也不等江柔回答,把钥匙往她手中一塞,转身匆匆走向另一边的蓝色超跑。 “诶...” 江柔开口想喊住他,说自己有代驾单。 见方远已坐上跑车的驾驶位,只好转身去找季凌的那辆路虎。 来到车旁,她试着核对下代驾平台上的车辆信息,乐了,还真有这辆路虎的车牌号,排在最后。 她记得在家接单时,并没见到路虎的车辆信息,应该是在她赶来的途中,临时补约上的。 像这种组约代驾,都是由宴请方统一进行安排。 按照平台要求,确定了相关信息,又自掏腰包付了代驾费,才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 “呃,方远呢?” 后排传来季凌带着醉意的问话。 江柔边熟悉着操作台,边出声回答: “他送夏总去了,季医生,我是你今晚的代驾司机,请系上安全带,我们这就出发。” 她抬眸瞄一眼内后视镜,季凌斜靠在后排椅背上,龇着牙,双手用力揉着太阳穴,看来今晚的酒,他真是没少喝。 启动汽车引擎,慢慢驶离停车位,驶向酒店停车场的出口。 “江柔,你怎么来了?”季凌默了默,才开口发问,语气里析出一丝欣喜。 “还能叫出我的名字,看来你的酒量,还没有到位。” 江柔目视前方,双手握着方向盘,跟随车流前行,“你这样子,是去医院,还是回家?” “回家,家里有醒酒药。” 明确了目的地,江柔给油门加了点油,路虎的速度跟着上来,驶往半悦城。 几分钟后,车子停在负一楼的车位上。 江柔下了车,打开后排车门,扶着季凌下车,“你还能走吗?” “嗯!”季凌的手臂搭上她肩头,几乎整个上身的重量,全压在了她身上。 江柔锁上车门,咬牙撑着他的重量,进入电梯,揶揄道: “我说,你都醉成了这样,那芊语妹妹呢,怎么不跟着来照顾你这个凌哥哥。” “你吃醋了?” 季凌喷着浓浓的酒气,垂头凑到江柔耳边,呢喃反问。 “才没有,有什么好吃的。” 江柔不承认,心里的酸味还未散尽。 季凌屈指在她脸上蹭蹭,咧嘴傻乐:“脸红的样子好诱人,好想弄...” 江柔“......” 连忙抬手捂上他的嘴,生怕他又冒出什么惊人的虎狼之词。 出了26层电梯,季凌用指纹开了门锁,突然就来了精神,鞋子也没顾得上脱,直奔浴室。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呕吐声,随之响起。 江柔趁机回了自己公寓,换了一身家居服才返回。 季凌还在浴室洗澡,江柔在药箱里找到醒酒药,与白开水一起放上茶几。 忙完这些,又开始拖地。 片刻后,季凌腰间围了条浴巾出来,醉意还未完全消散,走路仍然踉跄,磕磕碰碰。 江柔放下拖把,上前把他扶进卧室,在床上躺下,转身离开。 手腕一紧,季凌拽着她,“别走,留下来陪我。” 布满血红的眼眸里,充满留恋与不舍,像个无助的孩子。 江柔的心被什么触动了一下,季凌的这个目光,让她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小哑巴。 那老者来接他时,他也这样拽着江柔的手,用这种哀求的眼神,祈求着她。 江柔的心霎时变得柔柔的,软软的,仿佛轻轻一捏,就会润出水来。 声音也因此跟着轻柔绵糯,带上了某些情感: “不走,我去给你把药拿进来。” 第78章 就这么着急的想要离开了么 季凌这才松开手,放她离开。 伺候他吃完药,江柔又出去收拾浴室,忙完这一切,季凌已沉沉熟睡。 江柔在外间沙发上将就了一夜,中途起来,伺候着他喝过两次水。 他醉后不再折腾,听话的像个孩子,喝完水倒头就继续睡。 天还未完全见亮,江柔就早早回了自己公寓,开始做早餐。 熬好米粥保着温,又做了两样季凌最喜欢吃的爽口小菜。 忙完一切,也差不多时候该出发了。 她拉着箱子来到玄关,转过身,再最后打量一下,这个住了不到一个月的公寓。 每一处角落都堆满了回忆,最多的竟是那些,让人脸红耳臊的画面,一帧一帧的在脑中回放。 不知为何,心里竟滋生出浓浓的不舍与留恋。 江柔摸摸滚烫发红的脸,甩甩脑袋,甩开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黑色的暗沉在眸仁里递增,一抹苦笑爬到脸上,蔓延至眼底。 交易,一切都只是交易,不涉及任何情感,等价交换,金主出钱,她出身子,公平买卖,你情我愿。 他今后的妻子,必是像秦芊语那样嗲声嗲气,门当户对的富家千金女。 作为一个随叫随到的床伴,玩物,要坚守玩物的信条,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消失,都需要严格遵守。 不能纠缠着金主,表现出任何的眷恋。 江柔耸耸肩,深吸一口气,将溢满眼眶的泪水,重新给逼了回去。 在心中暗道:“金主,再见,待学成归来,我将赎回所有的自由。” 她毅然的转过身,伸手按到门把上... “滴!” 开锁声响起,门由外向内被推开。 季凌穿着浴袍出现在门外,头发湿湿的,还在往下滴着水,敞开的领口里,精致的锁骨,壑分明,水珠沿着脖颈的弧度而下,滞留在锁骨凹陷里,莫名的撩人。 他的手搭在门把上,裸露在外的一截手臂,肌肉强健有力,线条流畅。 身上散发着沐浴后的清香,迎面飘来,缠绕上江柔的呼吸。 两人同时一怔,江柔后退一步,让出过道:“我熬了小米粥,喝下后可以暖暖胃。” 季凌迈步进来,反手带上房门。 进门后,他并没有走向餐厅,而是站在门口,挡住江柔的去路。 双眸凝定在她脸上,漆黑如墨的眸子里熠着光,情绪晦暗不明。 江柔不敢迎上他的视线,怕会心生不舍,眼角余光里,看见季凌的喉结滚动了两下。 下一秒,高大挺拔的身躯欺身过来,把她抵在玄关的柜门上。 下颌被钳着仰起,后脑勺被掌心禁锢,吻带着侵略性重重落下。 独有的清冽气息,强势攻占她的每一次呼吸,炽热将她所有的呜咽,全都无情的吞噬殆尽。 狂风过境般的吻,交织着复杂的情绪,用力的蹂躏,似要将江柔生吞入腹,融入进骨血,合二为一。 “唔......” 江柔难以招架,后背也被柜角硌得生疼,忍不住用力去推他。 季凌带着她转了个身,按到门板上,并没有放过她的打算,浓烈,炽热,强势的吻,铺天盖地的倾碾而来,随心所欲。 他像巍峨的高山一样,压制着江柔毫无反抗之力。 恍神间,江柔忽然怀念起昨晚,还是听话小绵羊的他,乖乖的,萌萌的,又傻又蠢的样子,任她拿捏。 直到鼻腔与口腔里,全被他的气息占满,季凌才饶过她的唇,抬起头来。 眼角泛红,声音沙哑, “就这么着急的想要离开了么?若我不出现,是不是就悄悄地一走了之?” 第79章 那就最后再留个念想 “不是,时间差不多了,九点在高铁站集合。” 江柔极力解释。 “好,那就最后再留个念想。” 季凌扣着她肩头,深深地凝视,眼里的欲望之火,直白地熊熊燃烧,没有刻意的隐藏与压制。 江柔可耻的领悟到,这个念想是指什么。 她睁大眼睛,错愕地瞪视他:“来不及了,我要赶时间,网约车马上就到了。” 都啥时候了,这男人还想着那事,再说两人又不是再也不见,她的工作关系不还在医院么。 于是,江柔眸露哀求,急急道: “季医生,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到时候我一定好好的伺候你,以你最喜欢的方式...” “不要以后,就现在,快点,取悦我,再多磨叽两下,更来不及,等下我开车送你。” 季凌呼吸陡然变得粗重,扣住江柔的手腕,摁在了浴袍的腰带上...... “嗡嗡嗡...” 江柔的背包里,传出手机的震动声,她身体一僵,抽手伸向台面,要去掏出包里的手机。 她猜到是网约车已到了半悦城大门外,是司机打来的电话。 手指还未触及到包口,就被季凌一把拽回,耳道里全是男人绵密而灼热的滚烫呼吸。 “别接,继续!” 手机在包里不依不饶地震动着,时间在一点地划走。 江柔的心悬在了嗓子眼,着急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哪还有心思跟他继续。 “放过我吧,再晚真的赶不上车了。” 江柔低低说着,声音里带着颤。 季凌的瞳仁深彻如渊,掺杂着欲望磅礴的兽性,并不理会她的哀求。 江柔感受到了他眼里的危险,仅有片刻的怔愣,看来今天不先把他这事给解决了,自己也无法脱身。 索性豁了出去,双臂攀上他肩头,纤长手指穿插在黑发间,扣住后脑下压,抬头主动迎上去。 专挑他最为敏感的地方,用他最受不了的方式触碰,层层递进,勾诱着他脆弱的神经,细细碾磨他的自制力。 她蹲下身的那一瞬,季凌强行压制的自制力终于炸了,扣着她肩头,陷入沉沦...... 江柔拖着行李箱跑进候车室时,林怡正焦急万分的左顾右盼。 看见江柔气喘吁吁地跑来,迎上前拽着她就奔向检票口。 “他俩早就上车了,你真会掐着点来,再晚一步,就赶不上车了,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也不接听。” 登上高铁,林怡才松下一口气,拖着箱子走向他们所在的那节车厢,边找座位边絮叨着。 江柔是有苦难言,完事后,季凌早餐也没吃,三两下换了衣服,就开车带着她赶往高铁站,一路上还闯了两个红灯。 季凌炫的车技,还真是让她大开了眼界,开快车时候的他,神情专注,如面对一场大型的手术,充满职业魅力。 难怪他要说与陆驰的越野比试,不是输在车技上,而是对生命的敬畏。 “昨晚去做了代驾兼职,回家太晚,早上错过了闹钟。” 江柔找了个借口搪塞,披散的头发下,耳根子绯红,带着滚烫的温度。 终于,她俩找到座位,先来的两名男生,起身帮她们把箱子放上了行李架。 两人都是医院的实习医生,苏白与洛少辰,他俩属于进修,学成回来后,便可直接转正。 四人闲来无事,苏白拿出一副扑克牌:“我们来玩跑得快吧。” 江柔的手机在不停的震动,拿出来滑开屏幕,有无数个未接来电,有网约车司机的,还有林怡打来的。 点开微信,季凌发来一条信息,“不许与他俩走得太近。” 真是的,分开了还要控制着她,江柔咬着下唇,回过去几个字:“你管不着。” 最后还加上一个吐舌头,扮鬼脸的表情。 “来,江柔,该你摸牌了。”洛少辰招呼着。 路虎车里。 季凌看到江柔回的信息,紧抿嘴唇,气不打一处来。 看来真是太纵容她了,两人刚一分开,她就又恢复了嚣张的本性。 第80章 季医生选女友的眼光,真差 手机上显示有电话进来,是方远的。 “季少,我已在停车场了,要我上楼帮忙么?” 季凌咽下口水,调整下情绪,才开口道: “我在高铁站,你上楼带上行李箱直接去机场,我现在开车赶过去。” ...... 青城。 江柔四人下了高铁,打车到达学校附近的预订酒店,已是晚上十一点。 放下行李,相约着外出寻找吃的。 四人都不能吃辣,距酒店不远有家药膳坊,正合大家心意。 排队取号没多久,就轮到了他们,由服务员领着,在大堂里的空桌落座后,就开始点菜。 等着上菜期间,洛少辰抬头扫视店内环境。 他家在江城开的饭店生意惨淡,结业吧又舍不得,转行又不知做什么。 见到这家药膳坊生意如此火爆,就动了也做药膳的心思。 佯装看着手机,实则是偷摸着将店内的环境拍下来,发给他老爸,以后好做装修参考。 拍完后,用手指撑开照片,一张张放大来仔细查看,突然,他似发现了什么令人惊讶的事,不可置信地从手机屏幕上抬起脑袋,看向斜前方。 几番确认后,用菜单挡着自己的脸,神秘兮兮地对其他三人小声开口: “各位,十点钟方向,熟人。” 苏白与他并坐一排,扶扶眼镜框架,循着方向放眼望去。 “夏总,我滴个天王老天爷,院里留下的那两个名额,该不会真是给他们两人的吧,若真是那样,这课就没法再翘了。” 苏白喃喃嚷着,撤回视线,一脸沮丧。 若不是为了能提前转正,他才不会来参加这个培训。 他是正儿八经的医科大本科生,这个培训对他来说没有实质上的意义,他想要的是多实操,积累看诊经验。 原计划打算是翘课去药店坐诊,季凌这个实习医生他倒是不怕。 可夏羽哲再是个二世祖,也是医院的老板,有他在,这课还能翘么。 江柔与林怡二人,在嘀嘀咕咕地聊着天,听到苏白提到夏总,都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再同时回头望向十点方向。 这熟人可还真不是一般的熟,夏羽哲与季凌。 江城与青城相隔一千多公里,就隔了个早晚的时间,这也能够遇上。 他俩也正抬头,向这边望来。 在两人的对面,还坐着一名女子,显然她察觉到了两人的异样,侧过身转头狐疑地看着这边。 江柔与林怡都认了出来,是秦氏千金,秦芊语。 季凌只是漠然地扫视了江柔一眼,就转过头去,与秦芊语继续说着什么。 他眉宇舒展,眼角弯弯,脸上虽仍是清汤寡水般的无澜无波,但却没有以往的冷漠疏离。 江柔的心沉了沉,转过身,将视线收回。 早上季凌才送她到高铁站,现在却又装着不认识,因为与秦芊语在一起,是怕她知道自己与他的关系么,呵,瞒得真是好。 林怡把脑袋凑向江柔,小声评价:“真想不到季医生选女友的眼光,真差。” 江柔瞟了一眼对面的苏白与洛少辰,没有作答。 勾勾唇暗自腹诽,差么,富少配富家千金,门当户对,不挺般配的么。 第81章 各位不介意我挤个位吧 “嗨!”洛少辰见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率先出声打破尴尬,讪笑着分析: “别瞎猜,夏总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们来培训,他这个新任老板总得做出点表率,与校方领导见个面,打个招呼,他这种大老板日理万机,怎会与我们一起参加培训,我看是不太可能。” 说着,站起身,拿着长勺往每人的空碗里,盛上药膳汤: “来,吃药膳前先喝汤,大补,我们吃我们的,不用管他们。” 苏白闻言,觉得有理,神情松懈下来,端起碗递到唇边,浅尝一口,忍不住舒眉大赞: “这汤真是不错,养人又补身,少辰,等你老爹开了店,我定要天天去光顾。” 洛少辰美滋滋地喝下几口汤,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江柔与林怡你俩帮我作证,让他以后不许耍赖。” 江柔与林怡也觉得洛少辰的分析有理,无论是季凌,还是夏羽哲,确实没有啥必要来参加这个培训。 兴许两人来青城,就是出个小差,身边不还带上了一个尾巴么,哪有参加培训,还把女朋友给一起捎上的。 思想一通,二人也不再感到紧张,端起碗来,开始喝汤。 “这鸡肉不错,两位美女,你们尝尝看。” 洛少辰说着,用公筷夹起两只鸡腿,分别放到江柔与林怡碗里。 “以前在医院,我们不在同一栋楼,也没机会认识两位大美女,现在我们也算是同学了,以后有事尽管使唤,必当效犬马之劳。” 几人熟络后,洛少辰的话也多了起来。 “这就叫缘分,来,我提议,为我们四人能有缘参加这个培训,以茶代酒干一杯。” 苏白端起茶水,举到桌子上方。 “好,干一杯。”林怡把杯子递上去。 江柔与洛少辰也举起了杯子。 四只茶杯在餐桌上方碰到了一起,靠向过道一侧的光线突然一暗。 一个高大笔挺的人影出现在桌前。 一只手伸来,碰在一起的四只茶杯,变成了五只。 四人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去,只见夏羽哲端着茶杯,笑脸盈盈地开口道: “各位不介意我挤个位吧?” 众人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都没敢轻易接话。 苏白与洛少辰放下碗筷站起身。 江柔与林怡也只能跟着站起来。 夏羽哲见几人如此拘谨,立即解释道: “你们这桌的单等下我买了,各位别紧张,我在那桌当个电灯泡太晃眼,才想着过来与你们拼个桌,人多热闹。” 说完,还朝那头看了一眼。 众人跟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季凌与秦芊语正低头吃着。 两人吃相儒雅,衣着光鲜,男俊女美,确实很登对。 “嗨,夏总这是哪里话,你大驾光临过来与我们拼桌,自是求之不得。” 洛少辰咧开嘴笑着,与苏白一起朝里面挪位置,又举手招来服务员,让其拿菜单,并多添来一副碗筷。 夏羽哲也不再客气,自来熟的挨着洛少辰坐下来,拿起菜单,又点了几样配菜。 江柔一听,心头一滞,他点的菜,居然全是林怡喜欢吃的。 不由地扭头,好奇地去看身侧的林怡的反应。 只见性格外向的她,这时却脸红如樱,只顾着自己低头吃菜。 回过头来,江柔立即感到了自己也是多余的。 夏羽哲虽说与苏白二人闲聊着,但这视线却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到林怡脸上。 这暗戳戳的意思,真是不要太明显。 第82章 雨露均沾么,太搞笑了 看来,夏羽哲过来拼桌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为林怡而来。 苏白与洛少辰倒没往深处去想,二人见夏羽哲没有老板的架子,为人随和,又都是年轻人,吃着聊着,慢慢地就熟络起来。 江柔随便吃了点菜,找了个上卫生间的借口,离开了座位。 上完卫生间,她并没有急着回去,不想见到季凌与秦芊语,更也不想坐在夏羽哲与林怡中间当灯泡。 拐角的抽烟区正好没人,她索性便走了过去,倚着护栏眺望外面灯火阑珊的夜景。 秋风徐徐,渗着微凉。 深蓝的苍穹之上,繁星点点,一轮圆月悬空高挂,银色的月华倾洒大地,万物似蒙上了一层薄薄地蚕纱。 景致如梦似幻,有种朦朦胧胧的不真实感。 远处,七彩霓虹闪烁的璀璨光芒,穿透夜幕,将一栋栋高楼大厦,映衬得巍峨神秘。 江柔微阖眼睑,耸耸肩头,深深地吸入一口清新的空气,赶走了心中的阴郁,心情好了起来。 脑中浮现出一个画面,夜晚的荒岛海滩上,月亮与星星似就在头顶,触手可及...。 那里是江柔有生以来,见到过的最美夜景,没有之一。 与她一起欣赏那美景的,还有一个不说话的小哑巴,她坐在火堆旁,自说自话地给小哑巴讲那些听来的故事。 “夜色有这么美么?” 熟悉的声音,挟带着清冽的气息,在江柔耳侧骤然响起。 气息里渗着湿热的温度,喷溅在她的皮肤上。 江柔猛然睁眼,才发现不知何时,季凌已来到她身后,并贴上身来。 他正将脑袋探出护栏,上下打量,好奇江柔看什么,看得如此专注,连有人靠近也不知道。 江柔意识到要躲闪,但已来不及,后背紧贴男人挺阔的胸前,强健手臂箍着她的腰,把人带进了一侧的消防门后面。 灰暗的光线里,颀长挺拔的身形,紧密地贴上来,将她抵到门板上,灼热的体温透过衣服面料,似要将她融化。 江柔用手去推他,根本就动不了他分毫,挣扎的双手反被他十指交扣,紧紧地桎梏在身子两侧。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吻,重重落下,吞噬掉她所有的抗议声。 太炸裂了,男人的女友还在餐厅里等着,而她却在这里被男人强吻。 这算什么,雨露均沾么,太搞笑了。 江柔抬起膝盖要去顶他。 季凌似早已算出她的后招,抢先一步用膝盖压制住她的双腿,让她动弹不得。 她越是挣扎,唇上的吻就越是狠戾粗暴。 霸道地侵略口腔里的每个地方,强势蚕噬她的意识。 甚至连呼吸,也要融入进他的气息里,不给江柔有半点喘息机会,趁机逃走。 江柔被吻得快喘不过气来,体力渐渐不济,只能木偶般任由季凌肆意妄为。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季凌的吻势减弱,江柔的口腔里再难过滤出自己的气息。 他才喘着粗气的分开了她。 “啪!”江柔扬起手,就给了他一个清脆的耳光。 然后,转身拉开消防门,径直冲了出去。 江柔的身影在门口消失,消防门合上,季凌才回过神来。 吃瘪的撑着门板,喘着粗气,摸着刚被打痛的脸,用舌尖去顶了顶。 他想不明白,江柔的气到底是从何而来。 还知道打人了,两人又不是第一次接吻,都睡过了好几次,现在有了新欢,就不乐意了么。 第83章 玩物没有资格吃金主的醋 季凌颓废地扯扯领口,把领带解开拽下,揉成一团塞进裤兜。 双掌捧脸用力搓了搓,长吸一口气,伸手拉开消防门,迈开大长腿走了出去。 他没理睬外面,正靠墙抽烟的两个陌生人,阴鸷着脸径直走回餐厅。 “凌哥哥,你怎么去那么久?”秦芊语见到季凌回来。 “吃好了吗?” 季凌的语调有点冷,他斜眼瞥向江柔那一桌,不见江柔在座位上。 只有夏羽哲与林怡几人还在。 秦芊语正小口小口地吃着小点心,她是在故意拖时间,这样可以与季凌多相处一会儿。 嗲声道:“这糕点不错,我想吃完它。” 说完,她用勺子舀下一块,递向季凌,“你尝尝,真的很好吃。” 季凌拧着眉头,犀利地凛视她,并没有张口去接,而是拂声道, “用吃过的勺子喂别人,会传染细菌,你自己不嫌脏,我还嫌膈应。” 完了,又补充道: “赶紧吃,吃了好回酒店。” “哦!”秦芊语讨了个没趣,收回勺子凑到自己唇边。 季凌不再理会秦芊语,独自掏出手机,在屏幕上戳戳点点发信息。 秦芊语见季凌黑着一张脸,也不敢再说话,老老实实地刮着点心,继续吃。 她发现季凌上完卫生间回来后,完全变了一个人,浑身散发着寒气。 之前虽也是冷冷的,淡淡的,但还愿意与她说说话,现在黑着一张脸,眉宇间有一抹化不开的阴郁。 不过,这才是最吸引她秦芊语的样子,禁欲高冷。 她轻咬勺子,痴痴地凝视着眼前,心中的男神,心里的愉悦化成小星星,在眼里呈现。 季凌可没有心思去关注她这些。 信息发出去后,夏羽哲很快回复,说江柔去了卫生间,就没再回去过,林怡说她先回了酒店。 季凌发给江柔的信息,则一个字也没回过。 他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扫一眼秦芊语,举手过肩招来服务员,开口道:“买单。” “凌哥哥,人家还没吃完。”秦芊语嘟着嘴抗议。 “打包回酒店慢慢吃,等下自己回酒店,我还有事。” 季凌也不惯着她,说完,起身跟着服务员去了前台。 ...... 江柔给林怡打了个电话后,就一人先回了酒店,她与林怡共住一个标准间。 洗完澡就躺到床上,在手机上看剧打发时间。 “滴滴!” 手机有短信进来。 点开一看,是季凌发来的。 “快下楼,后面花园,我等你。” 江柔关掉短信,继续煲剧。 半晌后,季凌的电话打了过来,江柔直接挂断。 季凌的信息紧随而至:“再不下来,我就直接去客房找你,下来!” 江柔不能再装着无视,只好回复短信: “季医生请自重,你女朋友还在身边,我没有想过要当不光彩的第三者,在青城我们的交易结束,待回去江城,我再继续履行约定。” 季凌:“吃醋?” 江柔:“玩物没有资格吃金主的醋,晚安,我要睡了。” 季凌:“......” 花园的长凳上,季凌看着手机屏幕,哑然失笑:“这女人,原来是醋坛子打翻了。” 他站起身,迈步走向客房大堂。 第84章 找我么? 酒店十二楼。 江柔与林怡并肩站在1238客房的门外。 林怡的身份证被夏羽哲捡到了,江柔陪她上来取。 前台也不确定夏羽哲是住的哪间,说是三间套房都是他领走的房卡。 “先敲这间看看。” 林怡说道,屈指在1238的门板上,轻轻叩了叩。 屋里没有传出声音,林怡心想,是不是太小声了,举起手带上力道再次敲了敲。 这一次,门板上传出开锁声,门被拉开,秦芊语出现在门后。 她外披一件粉色睡袍,内穿粉色吊带睡裙,雪白细腻的皮肤,泛着勾诱的润泽,一对丰满在睡裙下半隐半现。 壑分明的雪白锁骨一侧,两枚鲜红的痕印赫然在目,宛如两朵盛开正艳的娇红蔷薇。 她面庞苹果肌处的那抹驼红,未完全褪散。 丰盈的胸脯微微起伏着,气息稍喘,还未平息。 微卷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润着沐浴后的潮湿,她手里拿着吹风筒,看样子刚刚正在吹干头发。 脸露不悦,瞳仁里带着高等位者的矜贵倨傲,警惕地打量着两位不速之客。 林怡忙出声解释: “秦小姐,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来找夏总的,不知他住在哪间房。” 秦芊语冷眼扫视过江柔与林怡,没有回答,而是手上用力,将半掩的房门大打开来。 “谁呀?”熟悉的男人问话声,在屋中传来。 裹着浴袍的季凌来到门口,看见林怡二人也是一愣。 漆黑眼眸从三人脸上扫视而过,最后在江柔脸上定格,“找我么?” “呃,季医生,实在抱歉,你知道夏总是住在哪间客房吗,我找他有事。” 林怡接过话头问道。 “他在1226房。” 季凌嘴里回答着,目光却依旧凝视在江柔脸上。 这一切落在了秦芊语的眼里,她算是明白了,晚上在餐厅里,季凌态度的突然转变,多半是与这个女的有关。 在江城的餐厅里,也是这两个女人离开后,季凌对自己的态度就变了。 她刚才故意打开房门,就是想确认,是两人中的哪一个。 江柔的眼眸微阖,视线瞥往它处,不与季凌对视,脑袋里嗡嗡的。 周遭的空气似瞬间凝固了般,让她感到分外的压抑,有些缓不过来气。 潜意识里本能地想要快点离开。 虽然早就有预料,季凌与秦芊语肯定是入住一间房,但她在听到季凌的声音时,心还是莫名地揪在了一起。 隐晦不明的暧昧,不言而喻,两人刚发生完关系,沐浴后准备睡下了。 自己与林怡的出现,显然已打扰到了两人。 江柔瞬间也就明白了秦芊语刚才,为何会莫名其妙的大打开房门。 那是想让她与林怡,看到屋子里的季凌,故意向她们展示二人的亲密关系,这是无声的警告。 听完夏羽哲的房号,江柔拽着林怡,扭过头迫不及待地仓惶离开。 林怡边走边回头道谢:“谢谢季医生。” 目送着江柔狼狈的背影,季凌的眸色沉韵了几分,转身扶上门板,拦住想往屋里走的秦芊语,冷冷开口: “秦二小姐还是回自己的客房,把吹风筒拿过去吹头发吧。” “凌哥哥,我马上就吹好了。” 秦芊语说着,撩撩头发,睡衣从肩头滑落,露出一侧的雪白肩头,挺立的丰盈,在薄薄地面料下,直白而大胆地凸显出来。 季凌觉得嗓子有些发干,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霾,皱着眉凛声道: “我答应过我家老爷子,在这培训期间照顾你,就决不会失言,但也请秦二小姐别把心思用在我这里,再有下次,就自己滚回江城。” 季凌说完,也不再客气,直接上手关门,把愣神的秦芊语逼到门外,再“砰”地关上。 秦芊语的色诱没用上,气得嘟起嘴,对着紧闭的房门,甩手跺脚,一脸的不甘。 什么功夫都准备好了,偏偏在关键时候,门被敲响。 她扭头望着江柔二人离开的方向,眼眸里的怨愤在层层递进,厚重。 冷哼一声,扭身走向自己的客房。 第85章 我只想换个小点的房间 客房里。 季凌拿起床头的座机,拨下酒店前台的内线电话。 “请问楼下有空的大床房么?” “有一间,609,客人刚刚退房。”客服查了一下记录,回答道。 正是江柔与林怡住的那一层。 季凌立即开口确定:“好,我就要这间。” “怎么了,先生,是贵宾套房有何问题吗,我马上派人来查看并整改。” 客服的声调稍显紧张。 “呃,没问题,我只想换个小点的房间。” “好的,先生,我安排保洁立即去打扫卫生,你有空就可以来前台换取房卡。” “谢谢!” ...... 1226房间前,江柔敲响了房门,夏羽哲开门看见只有江柔一人,欣喜的神情以眼见的速度落寞下去。 江柔也觉得很尴尬,讪讪开口:“呃,夏总,我来帮林怡拿她的身份证。” “她自己没长腿么,让她自己来拿。”夏羽哲的语气里渗着失望。 江柔转头看了看通道的一头,回头过来嗫嚅道: “林怡她...她身体有点不舒服,回来后就早早躺下了,所以才让我帮她来拿。” 夏羽哲一听,立即紧张起来,忘了刚才还在生气的事,“她怎么了,严重不?” 江柔见他这样,忙不迭地摆手,尬笑解释, “没,没什么,是大姨妈串门来了,所以不舒服,能把身份证给我了吗?” “哦。”夏羽哲的神情这才缓和下来,“那你等等。” 说完,转身回屋,把林怡的身份证拿了出来,交给江柔。 待她离开后,关上房门,一个电话打到前台那里。 “6楼还有空的客房吗,标间,大床房都可以。” “抱歉,先生,没有了,刚才空出的一间大床房,已被一名先生换走了,6楼所有客房已满员,其它楼层可以吗?” “我只要6楼的,这样,6楼的616是不是住着两名小伙子,我们是一个单位的,把我与他俩的房间互换,他俩来住我这间套房,我住他们的标间。” “好的,那我派人前去问问,可以的话再通知你。” 没多久,客房门被敲响。 酒店客服站在门外,她还没来得及发声,两个人影就已从她身后冒出头来。 “嗨,夏总,听说你要把套房让给我俩住,真是太感谢了。” 苏白与洛少辰拎着行李箱,不见外的直接走进房内,把箱子放下,就在屋里四下打量。 “啧啧啧,不愧是贵宾房,宽敞又明亮,窗外的视角还好。” “满意么?”夏羽哲问道。 “满意满意,简直是太满意了,听说贵宾房还包免费早餐,是吧?”苏白笑着问道。 “是的,先生,入住贵宾客房是包含早餐的,二位明早就可以拿着房卡,到二楼餐厅用餐。” 客服接话回答。 “满意,就把你们的房卡给我。”夏羽哲伸出手。 洛少辰从衣兜里摸出房卡,递上前,怕夏羽哲反悔,提醒道:“夏总真不再考虑下么?” “废话,世上没有后悔药,走了。” 夏羽哲还怕这两个小子反悔嘞,抓过房卡,拉上自己的行李箱,快步走出房门。 ...... 江柔拿着身份证,走往电梯方向,刚过转角,林怡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接过身份证,小声啧怪:“你干嘛说我大姨妈来了,多尴尬呀。” 江柔白她一眼:“那说什么,你都不知他高哪个紧张样,说其它的,没准他就亲自下楼来看你了。” “倒也对哈。”林怡笑了起来。 两人走进电梯,按下6楼键。 第86章 稀里糊涂的把他给强了 周一,今天是培训报到的日子。 江柔与林怡都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学院周围转转,吃个早餐顺带熟悉下环境。 她俩与苏白二人都属于医院的员工,交通住宿都是按职员级别来安排,乘坐高铁普座,以及入住酒店不含早餐的普通标间。 二人背上包带上房门,走向电梯口,就见季凌与夏羽哲两人,浑身湿透的从电梯里出来,正朝她们这边走来。 他们湿漉漉的头发上还挂着水珠,浑身的蓬勃气息掺杂着浓烈汗气,在不大的通道里弥散。 裸露在外的皮肤泛着健康的润泽,湿透的运动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结实挺阔的身体轮廓。 看样子是早起晨练了回来,在江城时,季凌每早必要洗澡,江柔一直还以为他是重度洁癖,原来是早起锻炼去了。 二人这么早就在六楼出现,江柔与林怡吃惊地愣了半秒。 反应过来,想躲起来,已来不及了,季凌与夏羽哲充满朝气与活力的明亮眼眸,已锁死在二人身上。 “哟呵,这么一大早的,二位这是去哪里?” 夏羽哲与季凌相视一笑,率先出声。 林怡低下头,拽着江柔躲猫似的,越过他俩身边,匆匆敷衍,“早餐店。” “正好,我也没吃早餐,帮我也买一份,发个定位,马上就到。” 季凌扯唇勾勾,幽深眸仁凝定江柔,说得很是理所当然。 “还有我,两份!”夏羽哲附和道。 “好!”江柔刚回答了一个好字,就被林怡拽进了电梯里。 “他们两人不是住在12楼么,怎么来6楼了?”林怡捂着怦怦乱跳的心,狐疑道。 江柔摇摇头,她也觉得奇怪,不过,眼前还有一事让她更感奇怪。 “怡怡,你咋这么怕见到夏总。” 林怡错愕地望向江柔:“有这么明显么,你都看出来了?” 江柔睁大眼睛点头确定:“你这心慌意乱的样子,傻子也能瞧出来。” “诶,真是太倒霉了。”林怡扶额哀叹,下一秒,又故作神秘道,“我给你说了,你可别说出去。” “我管不住自己的嘴,你还是捂在自己肚子里沤肥吧。”江柔眉眼弯弯的打趣。 林怡肚子里的话虫已到嗓子眼,不吐不快,脑袋凑到江柔耳前,压嗓说道: “上次去你家那晚,夏总把我送回家,照顾了我一整晚,早上我稀里糊涂的把他给强了。” “什么,你...” 江柔着实被林怡,如此雷人的话给惊吓到了。 “要死啦,说好别说的。” 林怡慌忙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出声。 电梯正好在一楼停下,门一开,林怡就拉着江柔一路跑出了大堂,来到酒店外面。 才早上六点,大街上还很冷清。 两人放慢脚步,沿着街边朝学院方向,一路走过去。 “你确认不是他故意,让你那个他吗?不然怎么可能?” 江柔想到男女的体力悬殊,若夏羽哲不愿意,林怡这并不壮实的小身板,想要有所为,也是无法实现的。 “他没反抗没配合没主动,我也不知道当时咋就成事了,诶,他说,要我对他负责。” 林怡沮丧地搓搓脸。 “那就负责呗,夏总长相不错,还是富二代,人也不坏,打着灯笼也难找。” 江柔劝着,夏羽哲给她的印象不算坏。 比那个流里流气的秦力好到哪里去了,在会所时,他还替自己解过围。 第87章 你们老板真是厉害 “才不要渣男,越是这样的人,身边的莺莺燕燕就多得数不清。” 林怡瘪瘪嘴,勾出鄙夷,继续道: “还是季医生好,挑女友的眼光虽不咋滴,但专一呀,出个差都带上女友。” 江柔心中一凛,想起昨晚在消防门后的那个吻,眼底溢出苦笑。 专一么,一边与正牌女友恩恩爱爱,一边又抽空偷个食。 “也就是说,你并不是怕见到夏总,而是在躲他,不想面对那个事。” 江柔算是悟了出来,林怡是觉得愧疚,又不想答应夏羽哲所谓的负责要求,这才想躲着他。 “当然啦,我才不会怕他。” 林怡还想说,我认识他比认识你都早。 以前夏羽哲总爱向她打听江柔的事,还以为夏羽哲看上了江柔。 后来才发现,也仅是打听,两人并无来往,江柔甚至都不知道夏羽哲这个人。 她不想与夏羽哲有后续,除了心中有渣男的芥蒂。 还有她没搞清楚夏羽哲与江柔的关系。 为什么要几年如一日的默默关心她,却又不让她知道。 林怡不想失去江柔,这个难得的好友。 说话间,两人走到昨晚用过餐的药膳坊大门口。 一股浓郁的中药材清香自店内,弥漫出来,吸入肺里,清爽怡人,精神立即好了起来。 “咦,药膳坊居然还有早餐卖。”林怡诧异道。 “是呀,二位可以到店里尝尝,我们每日早上会提供免费的药膳汤,有醒脑提神,增强记忆力的作用。” 店员见来了客人,立即热情介绍。 “我们有药膳做的包子,馒头,还有米粥,价格也很亲民。” 江柔一听,立刻动了心,也不征求林怡的意见,拽着她直接走进店里。 时间尚早,来用餐的人也不多,昨晚人满为患的大堂里,现在疏疏落落只有几桌客人。 “请问就你们两位吗?” 店员端了两碗药膳汤过来,开口问道。 “我们是四位。”江柔回答。 “那你们可以来一个48元的四人套餐。”店员把两张菜单递给二人,介绍道: “套餐里的早餐,荤素搭配合理,既能吃饱,又有营养,关键是还不易发胖。” 江柔拿起早餐菜单,找到套餐那一栏,48元的为3~5人份。 包括山药红枣粥,枸杞燕麦粥,红豆薏仁饼,香菇鸡肉枸杞包子,山药紫薯馒头,酒酿糖心蛋,配菜有凉拌薄荷豆干,陈醋木耳花生,百合黄瓜沙拉... “好,我们就要这个。”林怡也看中了,把菜单还给店员。 林怡掏出手机,“我给季医生发定位。”便埋头在手机屏幕上输入信息。 江柔把菜单递给店员,一眼瞟见菜单背后罗列出来的,一整版的店名,又举到眼前盯看了一眼,惊讶道: “咦,你们这家药膳坊还是连锁店呀。” “呵,是呀,全国一二线城市,都有我们臻韵药膳坊的分店,青城这里就有六家分店,一个区一家。” 店员的语气里,自豪感都快溢了出来。 “你们老板真是厉害!”林怡发完信息,抬头大赞。 “多谢,我们老板是挺厉害的,这些菜单全是她亲自选配的,一手医术更是精湛,她是个女的,与两位美女一样的岁数差不多,好了,你们稍等,我去取餐送来。” 店员在江柔二人夸张的惊讶表情里,转身离开。 菜品已上齐,两人都还没回过神来,世上竟然有如此厉害之人,真想见识一下。 第88章 快把声音给憋回去 “嗨!” 一道掌影在江柔与林怡眼前晃动。 清冽气息与沐浴后的清香,混杂在药膳的气味里,随着掌影的动作扇进江柔二人的鼻腔。 季凌与夏羽哲在桌子对面落座。 “你俩都饿成啥样了,口水都滴出来了。”季凌看着半天都没合上嘴巴的两人,出言戏谑。 江柔闻言,下意识地抬手去擦唇角,什么都没有,掀眸不满地白了对面,正狡黠发笑的季凌一眼。 店员刚才的一席话,触动了她心底深处的某些东西,久远的熟悉,却又不真实,想抓住又抓不住的脱力感。 “季医生的女友呢,还没到吗,不知这点够不够?”江柔问道。 “肯与我说话了,不错,她不来这里,在酒店吃早餐。” 季凌舀起一勺粥送到唇边,又补充了一句,“她不是我女友。” “季医生不必给我解释,我就是随口问问,等下不够再点吧。” 江柔语气冷冷的,与冒着热气的米粥,截然相反。 心中暗想,昨晚还睡在一起,早上提起裤子,就不是女友了,哄三岁小儿么。 不过,好似这些与自己都没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江柔的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 “嗨,你们选的这家早餐真是不错,汤真好喝。” 夏羽哲见两人这是要谈崩的节奏,立即有话没话地岔开话题。 “怡怡,以后我们都定在这里用餐了,好不。” “闭嘴,再喊怡怡,当心我撕烂你这张臭嘴。”林怡动了愠怒,瞪眼警告。 “好好好,不喊了,你别生气。”夏羽哲立即服软,把头埋进粥碗前,低声咕哝: “不是那早,你让人家要这样喊的么,现在又不让了。” 夏羽哲的声音虽小,却清楚地落入三人耳里。 林怡被提及臭事,脸蹭地就涨红到了耳根,忍不住大喊,“夏羽哲!” 下一秒,“哎呦!”夏羽哲吃痛呼叫,弯腰去揉桌下,被踢了疼的小腿。 店员听到声音,立即上前来询问:“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吗?需要帮助吗?” “哦,不用不用,多谢!”林怡尬笑着摇手。 店员刚一走开,她抓起一张饼,就塞进夏羽哲张开的嘴里,“快把声音给憋回去!” 两人这一闹,倒真解了季凌与江柔的围。 江柔看见夏羽哲有话又说不出的狼狈样,抿着唇,忍不住“噗嗤”一笑。 “你这张饼是什么口味的,我尝尝。” 季凌的话音未落,江柔的手腕被他攥了过去,张口就咬去了半张饼。 温热的唇舌,还触碰到了江柔的指尖,引起她莫名地战栗了一下,笑容陡然僵在脸上。 惊讶以目光,慢慢地从夏羽哲脸上,撤回到自己手里,只剩下一小茬的饼上,再滑向对面正大口咀嚼的俊脸。 张口刚想出声,一勺米粥喂到她嘴里,男人温柔的声音里润了蜜: “尝尝我这粥,味道很不错,清甜入味。” 江柔仿如中了魔咒,竟然十分听话的,把粥伴着未出口的话一起吞咽入腹。 等她意识到,想到要吐出来,已经晚了。 她与季凌二人,就在夏羽哲与林怡的眼皮子下,来了个口水交换,太让人炸裂了。 江柔感到有些崩溃,吃瓜吃到自己头上,她把脑袋埋进粥碗里,认真喝粥。 眼前的一幕,让林怡在电光火石中,将曾经发生过的一切,进行了串连。 找到了一直困扰她的答案。 第89章 我看两人蛮合适的 林怡暗想,这些年来,夏羽哲打听江柔的情况,显然还真不是出自关心。 季医生对江柔如此亲密,与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禁欲高冷,可谓是背道而驰。 难怪季医生会去江柔家里,还好心的帮她交报名表。 自己也真是看走了眼,还以为他用情专一。 四人吃过早餐,便一起走向几百米外的学院。 找到培训报到点,办理了入学手续,分了班级。 分科时江柔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中医,而且几乎是出自本能地,定位针灸为主修科目。 这到底是为什么,连她自己也说不明白,以前她对中医学仅是知悉,连好感都谈不上,更别说喜欢或感兴趣。 季凌也选了中医,他是想对中医这门神奇的医术,进行综合性了解。 林怡与夏羽哲选了中医的儿科,苏白与洛少辰不想与夏羽哲常打照面,选了西医。 其实不管选修哪一门,必上的综合课程,大家都是要一起去听的,只有选修课时,才会分开上。 让江柔几人意外的是,秦芊语也是参加培训中的一员,她跟着季凌,也选的中医。 不过大家全都看出来了,她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学习。 江柔等人是想通过学习,改变命运,希望有一天能到达罗马,而秦千语一出生就在罗马。 她来此的目的,只为季凌而来,守着他,防止被别的女人惦记。 有她时时黏着季凌,许多想与季凌套近乎认识的学员,也只能远远地避开。 江柔与林怡自然也是避之不及。 连夏羽哲这个铁哥们儿,也与他划清了界限,毫不犹豫地与江柔等人混在了一起。 臻韵药膳坊。 开学第一天,上午报完到后,下午就放假半天,让大家先熟悉一下青城,四处玩玩。 中午,江柔几人聚在药膳坊凑了一张大桌。 季凌厚着脸皮,也凑来了这一桌,秦芊语没办法,也百般不愿的跟了来。 后来又陆续来了报到时认识的学员,满满地凑了两桌人。 大家轮着进行自我介绍。 这批学员,在职培训的占一大半。 年龄也是参差不齐,最小的才十八九岁,年长的有四五十岁。 大家都是第一次来参加培训,脸上是按捺不住的喜悦,眼睛里也是亮闪闪的光。 江柔起身自我介绍完后,屁股落坐刚挨上板凳,对面的一个老大姐突然开口问道: “你成家了没呀?” 江柔一愣,没反应过来她这唐突的问题。 “我们家柔柔连男朋友都还没有,哪有家成,咋滴,李姐,你要跟柔柔做媒么?” 林怡倒是心直口快。 李姐一听,乐了,胖胖的圆脸上堆起了笑容: “聪明,算是说到点子上了,我有一个亲戚,大学老师,人长得很不错,年龄也与江柔差不多,我看两人蛮合适的。” “哇,大学老师,铁饭碗啊,高工资高福利,人又长得帅,这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林怡赞道,倏地话锋一转,故作困惑道: “李姐,你这亲戚条件这么好,身边的狂蜂烂蝶一大堆吧,怎么还需要介绍。”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该不是有什么难言的隐疾吧。” 都是从事医疗行业的,首先想到的就是病因。 第90章 我快奔三了,该成家了 江柔的手机在嗡嗡震动,拿出来滑开微信对话筐。 季凌:“快拒绝!” 江柔心里本就不太爽,率性堵气回道:“季医生,我快奔三了,该成家了。” 言下之意,昭然可见,你把秦芊语当挂件一样,时时别在身上,我的事你也管不着。 季凌:“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目前我还是你的金主。” 江柔还要回信息怼回去,季凌身边的秦芊语,似发现了什么新奇事般,兴奋的大叫起来: “呀,江柔,我俩的手机一模一样。” 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白色的苹果手机,外包装得塑封都还没撕掉。 秦芊语握在手里扬了扬,“是凌哥哥昨天帮我选的,说女孩子用这个色,好看。” 说着,把白色手机与季凌的凑到了一起,“与凌哥哥的正好是黑白相配。” 江柔定睛一看,可不是么,秦芊语手里的白色手机,与自己手上的,无论是款式还是型号颜色,全都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别无二致。 她瞬间觉得自己手中的这台手机,变得异常灼热滚烫,炙烤的疼痛渗透指尖皮肤,沿着血脉,直抵心脏。 所经之处,必是被疼痛燎过后的疮痍,痛彻心扉,心,悸痛不止。 是批发心形石头么,见者有份,人均一枚,只待有召一日,凑齐12枚,大家一起召唤七彩祥龙。 酸酸的液体,悄然间从鼻腔里上涌,在眼眶里堆积。 江柔连忙垂下眼帘,掩饰狼狈,把手机放进包里,咬着牙关,强制的将泪水压了下去。 抽抽鼻子,控制住脆弱的情绪,塑起坚强的外壳。 秦芊语并不需要江柔的作答,三两下把包装拆了,递到季凌面前:“凌哥哥,教教我怎么用。” 季凌也没想到秦芊语会闹这么一出,让他着实的措手不及。 江柔的神情变化,全落在眼里,包括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也能猜出几分来。 看着她落寞萧瑟的垂下脑袋,再次抬起来时,眼角红红的,眸仁里水雾氤氲,唇角却泛着孤傲的倔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季凌不好让秦芊语难堪,只得放下自己的手机,帮她开机调试,低声讲解。 这个小插曲,并不影响众人想吃大学老师,这口瓜的心情, “李姐,我们猜得对吗?” “唉呀,不是,你们别瞎猜,我这亲戚可是个本份人,没有莺莺燕燕,平时也注重锻炼,唯一的爱好就是骑自行车,身体可好着嘞,啥病也没有,你们女孩子最喜欢的八块腹肌人鱼线,他身上全有。” 李姐一听大家的质疑,老大不乐意了,连忙出声解释。 “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怎么会讨不着老婆呢?” 有人还是不解。 李姐默着,涨红着脸,似真有什么难言之隐。 在大家聚光灯一样的目光逼视下,最终决定坦然相告: “唉,我就实话实说了吧,我那亲戚有过一段婚姻,身边有个十岁的女儿,前妻去了国外,把孩子留给了他。” 说完,面露难色的望着江柔,“他除了这个,自身条件很不错的,在青城有两套房,一辆百来万的汽车。” 或许是优渥的经济条件,让李姐也有了底气,神情霎时轻松起来, “他说了只要事情能成,婚后可以把一套房产过户到女方名下,再买辆几十万的代步车,唯一的要求,是要视他的女儿为己出。” 第91章 我已想得很清楚了 一听到这条件,大家都失去了继续听下去的兴趣,给半大孩子当后妈可不好当。 现在的人都很务实,什么过户房子,买车子那些都是在画大饼,拿到手上才能作数,日子却是实实在在每天必过的。 连热心媒人李姐都想着这事会黄。 她听完在场人的自我介绍,几个女的当中,年轻的想都别想,眼光不仅高还掉在钱眼里。 岁数太大的,结过婚的不行,大学老师有硬性要求,三十以下,最好是身子干净,没有过同居史。 所以李姐权衡一圈下来,就看中了江柔,27岁年龄合适,相貌身材都好,没有结过婚,还单身。 关键是看起来实诚,一双瞳眸明亮澄澈,身上没有年轻人的浮躁,是个能安稳过日子的女人。 李姐正在暗叹可惜,只见江柔站起身,端起茶杯,浅浅一笑勾唇。 “那这个事就要麻烦李姐了,看找个适合的时间,安排我与老师见个面,先认识了解下。” “柔柔!”林怡低声喊她,想让她别冲动。 “凌哥哥,怎么把你的电话号码删了呀,不是该存入么?”秦芊语也失口问道。 江柔的眼角余光扫过季凌,他正掀眸瞟来。 眸色幽暗如渊,渗着阴鸷,有形如刀,脸色十分难看。 她匆匆地一掠而过,落到林怡脸上,浅淡安慰,“怡怡,我已想得很清楚了。” “那好,江柔,这事啊就交给李姐我了,安排好后,我就通知你。” 事情有了眉目,李姐笑得很开心,把手机拿出来,点了点递到江柔面前,“来,我俩加个微信。” 江柔掏出手机点开扫码,把李姐加为了好友。 “等下吃过饭,你们打算去哪里玩呀?” 有人转移了话题。 “去景点太远,坐车一来一回的麻烦,这里走过去十来分钟,有个公园,我们三个打算去逛逛。” “那个公园不错,我听说里面还有不少娱乐设施,我们两个也去吧。” 大家纷纷表态。 “江柔,林怡,反正我们四个也没地方去,要不就跟着大家一起,人多热闹。” 苏白招呼道。 “好呀,一起去。” 江柔想去逛逛也好,不然一下午还不知道,要做什么来打发时间。 “嗯,我也去。”林怡表态。 夏羽哲似跟屁虫似的黏着,她也想趁机甩掉,独自玩。 “大家都去了,怎么又能少得了我呢?”夏羽哲见缝插针的说道。 完了,还朝着林怡,洋洋得意地挑挑眉头,言下之意,别想抛下我单飞。 他看向对面的季凌:“你呢,要一起么?” 季凌正要开口,被秦芊语抢了先:“我与凌哥哥说好了要去看电影,一个破公园有啥好玩的。” “打住,我啥时候答应过你要去看电影了,想看自己去,我跟着大家去破公园玩。” 季凌正窝着一肚子怨气,没地方出,秦芊语正好撞在枪口上。 于是本着噎不死你,就气死你的原则,直接回怼。 把手机塞回她手上,冷冷道:“自己拿回去慢慢学!” 秦芊语见季凌动了真怒,也不敢再多话。 “呃,你们年轻人去玩,我们几个岁数大了,就不去了,昨天坐了一天的高铁,还没缓过劲来,等下回酒店,晚上吃饭时,招呼一下。” 李姐几人紧跟着表态。 吃过饭后,一群人分成了两拨,一些人回了酒店,江柔这一拨人则走路去公园。 第92章 你这是护花呢还是摧花 公园确实不算远,一群人三三两两,聊着天很快就到了。 在路上,江柔与林怡同另两个女学员,也很快熟络起来。 一人名叫沈贝贝,来自南城市二医院,是名护士。 另一人名为顾月,是北城宕凡医疗器械公司的销售,被公司派来学习医学理论知识,为期只有三个月。 沈贝贝性格内向,说话直接。 顾月确是性格外向,见人自带三分熟,她俩被安排在一间客房入住。 四个女孩子一路上说说笑笑,倒也热闹。 夏羽哲落了单,就与苏白二人走在一起。 秦芊语自是不愿一个人去看电影,又不放心让季凌独处花丛中,也一起跟了来。 她何曾走过这么远的路,出门都是专车接送,加上为了能配上季凌一米八的身高,穿着2厘米的细高跟,将只有一米五几的身高硬拔到一米七。 走走停停,很是别扭,季凌见前面人都走远了,这个累赘又扔不掉,就直接走过去半蹲下身子。 秦芊语见季凌这样,以为是要背自己,心里一阵狂跳。 家里这种高度的鞋子,是她的标配,平时穿着在夜店蹦迪两三个小时,都不见累,走这种平整的绿道地面,更没什么问题。 她要装柔弱,博取季凌的怜悯。 她要拖,让季凌没有机会与那些女人相处。 秦芊语心里的小雀跃,只蹦跶了两下,就被季凌接下来的操作,直接扔下了悬崖。 季凌抬起她的脚,取下高跟鞋,一手握着鞋身,一手握着鞋跟,两相用力一拧,鞋跟与鞋身分了家。 然后再如法炮制另一只鞋。 秦芊语被震骇到无以伦比,两只鞋子被季凌帮她套上了脚,才回过神来。 “季凌,这双鞋是奢侈品的限量版,十二万一双,你就这样给我毁了。” 她失声大嚷,一时的失态,忘了用夹子音。 季凌起身,拍拍手掌,轻蔑地扯扯唇:“十二万,是吧。” 说着,从内衣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连着两个鞋跟一起,塞进秦芊语手里: “这里面有十四万,够你重新买一双鞋,多出来的两万,做为精神赔偿。” 然后,转过身,准备离开,语气里没有半点温度: “现在能正常走路了,想一起去,就自己跟上,我可没闲心伺候你;不去,就自己打车回酒店。”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前迈开大长腿。 秦芊语见季凌真扔下她走了,迟滞了半秒,也提脚紧跟其后。 没有鞋跟的鞋子,虽走起来有些不适应,但好歹比之前平顺,脚步也轻快许多。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公园门口,只有夏羽哲,苏白与洛少辰三人在等着,江柔等人则已进入了公园里。 季凌捶捶夏羽哲的前胸,吐出两字,“仗义!” 夏羽哲没领他的情,看向他身后喘着粗气,稍显狼狈的秦芊语。 戏谑着啧啧叹气:“你这是护花呢还是摧花,看把咱秦二小姐折腾成啥样了。” “快进去吧,就你小子废话多。” 季凌攥住他手腕就朝公园里走。 “你这御前护卫,做得也真是不容易。”夏羽哲替他感叹。 “要不,明天换你来!” 季凌讥诮,若不是季老爷子特意叮嘱,他早就想甩了秦芊语这张狗皮膏药。 那夹子音,每每听来,都得起他一身鸡皮疙瘩。 第93章 扯坏了,你倾家当产也赔不起 前行不远,就见江柔等人正围在游览导航指示图的前面,商量着去哪些景点玩。 季凌几人也凑上前去看。 顾月指着图上的景点建议道: “我们先去鬼谷,接着是碧波荡漾,仙林寻踪,山腰圣泉寺,山顶夕阳落日,最后下山,这样走下来,不用走回头路或绕路,时间也不赶,好不好?” “我看行。”众人赞成。 图太大,顾月动作又快,江柔根本看不过来,她正专心地沿着路线寻找要去的景点。 久违的独特清冽气息,缭绕过来,蹿入鼻翼,呼吸一窒,心头一慌。 惊惶地后退一步,想要让出位置。 她一退,后背立即撞进熟悉的怀抱里,脚后跟也踩到季凌的运动鞋上。 胳膊被大掌钳住,帮她稳住趔趄的身子。 “小心!”磁性的声音里,泛着温柔。 江柔慌不迭地回头,正巧迎上男人注视而来的深邃眸光。 她的脸立即通红一片,心怦怦直跳,仓惶无措的视线里,男人眼底的温柔,连同他身后秦芊语怨毒的目光,一起揽入眸底。 江柔垂下眼帘,不敢再去与季凌对视,闪身到一边的同时,讪讪道:“不好意思,抱歉。” 心乱如麻地拉起林怡,快速闪身,站去了人群外围。 季凌是故意靠近江柔,他想看到她的惊慌失措,惶惶不安的样子,那样他被阴霾笼罩的心里,才能透进来一点阳光。 如同在十年前的荒岛上,江柔自信而果敢的笑容,治愈了他的自闭症。 当然,刚才两人对视的那一瞬,他从江柔澄澈的瞳仁里,还清楚地看到了秦芊语的倒影,包括怨愤的表情。 众人对顾月的线路规划一致通过,相约着走往鬼谷方向。 江柔四人走在最前面,季凌与夏羽哲几人压后。 来到鬼谷门外,顾月清点完人数,就去买票,刚才她建了一个群,把大家都加上了,每人都预付了100元的费用。 沈贝贝做临时财务,负责记账与管理活动备用金,结算时再多退少补。 不得不说顾月的组织能力,真的很不错,沈贝贝这个临时财务,也很细心,还去小卖部给大家各买一瓶矿泉水。 大家都欣然接受了,只有秦芊语说喝不惯这种水,自己去买了一瓶贵的苏打水。 “凌哥哥,我怕,不想去,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秦芊语看到鬼谷门柱上的鬼头,怯懦地噘着嘴,攥着季凌的衣袖,可怜兮兮地哀求。 她确实有点怕,虽然秦家的生意,就是与死人打交道。 看到宣传牌上的真人npc,就更加害怕了。 季凌瞥她一眼,指着地图上面的路线,耐着性子解释: “我们要去后面的景点,就必须要从鬼谷通过,你若害怕,就去门口打辆车回酒店吧,不然,其它景点,你也去不了。” “不要,我要与你在一起。” 秦芊语的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那些鬼都是工作人员扮的,就当是过万圣节了,你走在我们中间,大家护着你。” 顾月安慰着,伸手扣上秦芊语的手腕,想让她过去与几个女孩子在一起。 “放开你的手!”秦芊语冷漠地吐出几个字。 语气的味儿不对,顾月没反应过来,没有松手。 只见秦芊语板起脸道:“耳聋么,让你放手,我的衣服可是高定款,扯坏了,你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第94章 不乱来,就说点事 秦芊语的肆无忌惮,来自于季凌没有出声阻止,让她错误地以为季凌也不喜欢这些人。 之所以跟来,是因为夏羽哲。 顾月闻言,立即放开秦芊语,“别生气,我就是好心,不好意思。” 她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嘴上虽不在意,心里头却还是落下个不舒服。 夏羽哲见秦芊语一开口,就把人给得罪了,忙出声解围, “秦二小姐要跟着她的凌哥哥,不用管她,我们快些进去。” 顾月一听夏羽哲这样说,不再理睬秦芊语,转移话题: “女人穿插在男人中间,进去后记好自己的前后是谁,别走乱了。” 苏白与洛少辰排在林怡,江柔前面,夏羽哲随后,接着是秦芊语,季凌在最后扫尾。 踏入鬼屋,越往前走,光影越昏暗,恐怖阴森的气氛笼罩着每一个人。 左摇右晃的昏黄灯光,狭窄的通道,斑驳的墙壁,屋顶垂掉下的破布条与蛛网,灰扑扑的破旧家具和杂物,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感到汗毛倒立。 虽然大家都明白这些是人工造景,但十足的氛围感,还是让胆小的人,相互牢牢抓住对方,壮着胆子一点点地朝前挪动步子。 江柔与林怡的胆子都大,在医院里,男护工忙不过来时,推死尸的活计,她们这种底层护士就得顶上。 两人手拉着手,淡定地朝前走着。 突然,一个黑影从众人眼前一掠而过,快得让人来不及看清。 所有人因这个突发状况,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警惕地四下打量。 前方半掩着的木门,嘎吱嘎吱的作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黑洞洞的门后,似隐藏着无尽的黑暗和恐怖,让人望而却步,却又不得不鼓起勇气继续前行。 “啊!” 走在最前面,胆子最大的顾月,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惊恐大叫,声音里还带上了颤音。 大家循声看去,一个血淋淋的无头人,正抱着顾月摇晃。 恐怖的一幕让众人心跳瞬间加速,本能地退回屋中,在顾月的惊惶大喊声里,队伍乱作了一团。 江柔与林怡也受了这种恐怖氛围的影响,恐惧骤生,被人群簇拥着踉跄后退。 忽然,一只手掌攥上了江柔的手,五指纠缠上来,紧紧相扣,下一秒,有力的手臂揽到她腰间,熟悉的清冽气息涌入鼻翼。 江柔认出是季凌,她想说自己不害怕,身子就已被带着闪出刚进来的那道房门。 “别说话,跟我走。”出门后,季凌的脑袋凑到她耳前,轻声细咛。 这句话在昏暗恐怖的氛围里,似充满了无形的魅力,让江柔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乖乖地跟着他沿来路返回。 守在鬼谷入口的工作人员,疑惑地打量二人。 季凌没有打算要出去,带着江柔走向侧方,墙上挂着“闲人免进”牌子的房门。 工作人员脸色一变,上前来阻止:“这里是监控室,你们不能进去。” 季凌推开房门,朝里瞥了一眼,里面有两个守着监控的工作人员。 他从内衣兜里拿出皮夹,取出一叠老人头,放到守门工作人员的手里: “借你们的监控室一用,不乱来,就说点事。” 第95章 只给你们十分钟 守门的工作人员瞥着手上,厚厚的一沓钱,颠了颠,没一万也有几大千。 “只给你们十分钟,现在是上班时间,被领导撞见,我们三人的工作都得丢。” “好,十分钟。”季凌应道。 “你俩出来喝口水,上个厕所吧。”守门的工作人员朝屋里喊着,扬扬手中的钞票。 屋里二人把他们的对话,听得十分清楚,当即取下耳机,离开座位,走了出来。 一名工作人员伸手到墙上,轻车熟路地关掉一个亮着灯的开关。 “不能动监控,我关了与npc的对讲开关,你们可以放心聊。” “好,多谢!”季凌牵着江柔走进屋里,关上房门。 “季...唔...”江柔想问有什么话,非得要到这里来说。 季凌已把她抵在门后,双手捧着她的脸,吻倾扎覆来,封着她未说出口的话。 这个吻带着迫切的味道,没有狠戾暴虐,却是期盼已久,如同终于得到一个心爱的玩具,是爱不释手的愉悦上头。 久违的璀璨感官,压抑许久的情感,让江柔对这个吻,也是渴望已久,如同久旱逢甘霖,有着甘之如饴般的瞬间满足。 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每一缕情愫都在热烈的绽放。 江柔没有抗拒,双臂主动攀上季凌的肩头,主动回应着,撬开他的唇齿,侵占他的呼吸。 靠墙一排的监控画面里,林怡等人在红外线摄像头的鬼屋里,慢慢走着。 闪现的黑白光线,让江柔想起了半悦城的地下停车场,那时不时掠过的汽车灯光。 真是紧张又刺激,往往越是在逼仄的空间里,感官世界便会被无限次放大,甚至将所有理智与意识,全都吞噬殆尽。 窒息涌来之前,江柔的脑子里闪现出几个字,偷情快乐! 时间有限,生物钟让这个吻不能持续太久,两人大口地喘着粗气,恋恋不舍的分开。 季凌把气息稍做调整,长话短说,压嗓开口: “秦芊语的爹,秦家生曾是我的堂姐夫,秦氏兄妹是秦家生的第一任妻子所生,他与我堂姐没有孩子,俩人成婚不久,我堂姐便一人远走国外,至今十年了也杳无音信,我们一直在怀疑与秦家生有关,却一直苦于没证据。” “所以,你接近秦芊语是想从她这里,找到突破口,查明当年的事?”江柔推测。 季凌屈指在她鼻梁上宠溺地剐蹭了一下,眉眼弯出迷人的弧度: “还不算笨,这也能想到,不过是,也不是,我没想到她会跟来,还找到我爷爷那里,让他出面要我照应着她,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默了默,他又道:“现在该相信,她不是我女友了吧!” “可你俩明明都已住在了一起,还有她...” 江柔指指自己的颈下锁骨,嗫嚅发声。 就算这些解释合理,可昨晚客房里的场景,秦芊语锁骨上的吻痕,是她亲眼所见。 “就知道你会问这个。”季凌扯着唇浅浅一笑。 “她在自己的客房洗完澡,说吹风筒坏了,来我房里借,锁骨上的印痕,她自己说是烫到的,让我顺带帮她上药,我正要出声拒绝,你与林怡就在外面敲门了,正好帮我解了围。” 江柔不满地咕哝:“她那是在用美人计,我想点什么,你都能吃得透透的,不可能连她这点小伎俩也瞧不出来。” “瞧你这醋吃得。” 季凌的指腹,摩挲着她发烫的脸廓。 第96章 好吧,我信你了 江柔心虚地反驳,“才没有。” “事情没有查出眉目前,她还有些价值,暂时还只能维持现状,你俩走后,她也回了自己的客房,还有其它要问我的吗?” “手机是咋回事?” 听了季凌的解释,江柔如今想来秦芊语锁骨上的印迹,也不太像是吻痕,她又提出另一个问题。 “那是她自己花钱买的,非要店员拿我这款,颜色也是她自己挑得,当时羽哲也在场。” “好吧,我信你了。” 江柔就这么轻易的被说服了,心情随之愉悦起来。 季凌转头看看监控屏幕,夏羽哲牵着林怡的手,走在另一个鬼屋里,秦芊语被苏白护着与其他人走在一起,他们已离出口不远。 他攥起江柔的手,十指交扣,“走吧,我们要抄近路,赶在他们前面出去。” 说完,伸手拉开房门。 三名工作人员在入口那头坐着,季凌道过谢后,牵着江柔重返鬼屋。 在一间有两个出口的屋子里,选了左手的房门出去,之前林怡等人是走的右边。 时间倒回之前,鬼屋里。 混乱中,一直攥着季凌胳膊的秦芊语,被人分开,昏暗中她慌了神,刚一站稳,又本能地伸手去抓季凌。 被抓着的人也不吱声,就这样带着她,跟着众人一起往前走。 鬼屋里的npc扮演者,没等到监控室传达的指令,便坐在位置上一直呼呼大睡。 这让众人很轻松地,就闯过了后面的关卡。 出了鬼屋,秦芊语看清出口站着的四人,再转头看向被自己紧紧攥住胳膊的人,才发现在鬼屋里一直护着自己的竟是苏白。 嫌弃地松开手,疾步奔向季凌,“凌哥哥,你怎么先出来了,害得人家在里面好怕怕。” 苏白:“......” 这是什么人啊,有钱人家的小姐,都是这么没教养的么,护了她一路,手臂都被掐出无数个淤青,连个谢字也不会说。 洛少辰拍拍他肩头,出声开导道: “别生气,名媛都是这鸟样,她身上的衣服,顶我们好几年的工资,以后还是躲着点。” 夏羽哲带着林怡也是抄近路出的鬼屋,之前趁着乱,季凌带走了江柔,他则把林怡拉入旁边的一个出口。 他与季凌在高中的那个暑假,创办过一间鬼屋,吸引年轻人进去探险寻求刺激。 所以两人对这种探险项目的布局,及套路十分清楚,鬼屋与鬼谷只是字不同,本质都一样。 “正常点说话!”季凌没有拒绝秦芊语,挽上自己的手臂,只冷冷地呵斥。 “哦。” 秦芊语以为季凌生气,是因为她挽了苏白的胳膊,自知理亏,不再夹着嗓子,恢复了自己本来的声音。 碧波荡漾项目。 这是在浅水区,用圆竹串连在一起,搭成的一座水桥,连接在河道两端。 两侧没有护栏,桥面距水面很近,人站在上面若不动,那处桥面就凹进水里。 项目要求是两人配合着过桥,要想顺利通过,还不湿鞋,就要跑起来,快速的跑才行。 看见项目介绍,每个人都跃跃欲试,眼里充满喜悦。 “凌哥哥,等下你带着我跑。”秦芊语也来了兴趣。 季凌垂眸看看她脚上的鞋子,淡淡道: “你还是别玩这个了,太危险,就在这里待着。” ...... 江柔怀里抱着大家的私人物品,等在一旁。 林怡伸手挽进江柔的臂弯,“柔柔,等下我俩组队。” 第97章 他带着你跑得快些,加油 “我俩组队,你还是别把江柔带进水里了。” 夏羽哲上前来扣住林怡的手腕,“走,轮到我们了。” 林怡看看一侧的苏白与顾月,他俩正相互埋怨着,一人责怪对方跑得太快,一人则说对方太慢,两人坐在石头上,脱下鞋子,抖着里面的水。 她为难地望着江柔,“你呢,柔柔。” 江柔拍拍她手背,莞尔一笑,安慰道:“去吧,他带着你跑得快些,加油!” 林怡跟着夏羽哲来到桥头,两人弯腰把裤管挽至膝盖,牵上手掌心抵掌心,十指交扣。 彼此相视一眼,在工作人员的一声口令响起后,手牵着手朝桥的对面,发足狂奔。 竹排在他俩脚下,起起伏伏,有好几次已接近水面,看着危险,实则一点也不轻松,稍微再慢点,两人都有湿身的可能。 夏羽哲的腿长,步子迈得大,后半段,林怡几乎是被他拖着在跑。 紧张的气氛,让大家都为两人捏了一把汗。 “怡怡,加油!” 将私人物品还给众人的江柔,腾出手来,拱到唇边,朝奔跑的两人呐喊打气。 其他人也跟着大喊。 眼看着就要到终点了,林怡的力气显然已用尽,夏羽哲被她拖着,速度减缓下来。 桥面受力,立即凹陷下去,水面漫到两人的膝盖。 没法再继续跑了,两人淌着河水上了岸。 “唉,这项目怕是没人能不湿身。”苏白连连摇头,“一个人还行,两个人体力稍有悬殊,就跑不完全程。” “江柔,你还没玩,走,我带你。” 洛少辰走到江柔身前,向她伸出手。 “我,我还是不玩了,等下又要让你湿身一回。” 江柔看着洛少辰还在往下滴水的裤管,面露难色。 刚才,他带着沈贝贝跑了一次,湿了身。 “嗨,多大个事儿,穿着一会儿就干了,反正都湿了,等下再湿了也看不出来。” 洛少辰不以为意,没有缩回手的意思。 江柔看着别人玩得开心,她也想玩,但他们一群人,五女六男,一共十一人,她是多出来的一个。 洛少辰坚持着诚心邀请,她也就动了心,把背包取下交给顾月,伸手去握洛少辰的手。 两手指尖要触不触时,横向里伸来一只手掌,直接把江柔的手攥进大掌里。 不带半点温度的磁性声音,在两人身边响起:“我也没玩,我带你。” 两人不约而同地诧异看向来人,季凌已不由分说地拉着江柔来到桥头。 仓惶间,江柔瞥见了黑着脸的秦芊语,还有独自在风中凌乱的洛少辰。 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不高兴就不高兴吧,借你的凌哥哥一用。 做好准备,手拉着手,听令响起,同时迈脚前冲。 季凌的掌心热热得,带着炽热的温度,透过江柔掌心的皮肤,让她身体的某个地方,也似被照进了阳光,变得有些暖。 眼前的竹排在四只脚踏下时扬起,在脚抬起时落下,起伏间如翻滚的海浪。 江柔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命迈着腿,一刻也不敢停歇。 脑袋空空,她努力地去臆想,后面有一头野猪在追逐,她不是在玩游戏,而是在逃命。 十年前的荒岛上,她与小哑巴真实地被一头野猪追击过。 他俩也正是靠着这头野猪肉,在了无人烟的荒岛上,坚持到了被路过渔船,救走的那一日。 第98章 到时把她抱起,决不让她湿身 季凌紧紧地扣着江柔的手,通过力量去鼓励她。 当年是江柔护着他逃避野猪的追逐,这一次轮到他来护她,虽然这一次,没有一点生命之忧。 他丝毫不担心江柔跑不快,拖后腿让两人都落水,他知道江柔的爆发力。 就算是有个万一,他也随时做好了准备,到时把她抱起,决不让她湿身。 季凌的猜测没错,在臆念催促下的江柔,潜能爆表,后半段几乎是她在前面,带着季凌在一路狂奔。 掌声,嘘声,加油声混合成一片... 两人跑到终点上了岸,除了鞋面被溅湿了一点外,身上没有打湿一点。 “哎呀,想不到这姑娘竟会这么厉害。”工作人员也忍不住笑眯眯地赞叹。 “你俩是这个项目启动以来,唯一获胜的组队,多送你们一张照片。” 另一名工作人员递来刚打印出来的两张照片。 江柔接过来一看,一张是前半段拍的,正好抓拍到跑在前面的季凌,回过头来看她。 挺阔欣长的身形,前跨的长腿修长笔直,洋溢着笑容的俊脸上,轮廓精致立体,咧着嘴的牙齿又白又整齐,浑身散发着蓬勃的朝气与自信。 江柔是侧脸,仰起笑脸与他对视,五官轮廓清晰明朗,自信又有活力,似原野里嬉戏的灵动小鹿。 “你俩真得好般配。”工作人员忍不住大赞。 江柔尴尬地笑笑,看向第二张,是后半段拍的,她与季凌一前一后,迈腿奔跑,是跃起的动作。 两人都是侧脸,十指交扣的双手连着两人的身体,密不可分,也连着两颗跳动的心。 林怡等人绕道来到对岸。 她探头朝照片看来,也发出惊呼:“咦,柔柔,你与季医生这两张照片拍得真好,好般配。” “别乱说。”江柔提醒,脸顿时就红了。 “开玩笑的。” 林怡意识到口误,眼珠子瞥向秦芊语的位置,溜达一圈回来,与江柔对视,吐吐舌头。 拿出她与夏羽哲的照片,递到江柔面前:“你看,我们的,把他拍得这么帅,我被拍得这么丑。” “呀!”江柔正放眼去看,手背被什么尖物一划,吃痛失口出声。 低头一看,拿着照片的手上空空如也,手背有一道红红的长痕,是被指甲划出来的。 两张照片已落在秦芊语手里,她五官狰狞,愤怒地盯视照片。 林怡见状,立即跨步上前,伸手要夺回。 秦芊语侧身躲开,双手各攥住照片的一端,用力撕扯。 照片过了塑,她没撕动。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一张玩游戏的照片而已,又不能说明什么,我们每人都有。” 沈贝贝早就看不惯秦芊语,时时端着,高高在上的样子,现在终于找到机会,毫不留情地出声奚落。 “是呀,该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不是你的,怎么争也轮不上你。“ 顾月把早前憋着的那口恶气,趁机吐出。 “算了吧,还给人家。”众人也出声相劝。 秦芊语可不管这些,双手带上力,还要再撕。 她的眼里可容不下半粒沙子,哪怕只是游戏照片也不行。 “拿来!”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向她,语气严厉,挟带着不可违的胁迫。 秦芊语不可置信地看向季凌,对方阴鸷的的眸光,让她没来由地背生寒意。 “凌哥哥!” 她停下撕的动作,但又不想还。 季凌紧抿薄唇,沉着脸,手掌又朝前递了递。 第99章 确实抓拍的很不错 秦芊语胆怯了,这里的所有人,她都可以不在意,唯独不敢得罪季凌。 慢吞吞地把两张照片,放上季凌的掌心。 “哟呵,确实抓拍的很不错。” 季凌将照片上的皱褶抹平,举到眼前仔细地端详一番,眉眼舒展,勾唇称赞。 把照片还给江柔,并叮嘱道: “可得保管好了,这是我获得第一的有力证据,省得陆驰那小子到处说我比不过他。” “凌哥哥,我也要你带着我跑一次,也要拍张照片,你答应过爷爷,要照顾人家的。” 秦芊语嘟起嘴巴,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你跑?”季凌扯扯唇,声调先挫后扬,“得,我可不想湿身,将好不容易挣到的第一名给毁了,合拍一张照片,这个可以满足你。” 见季凌松了口,秦芊语破涕为笑,她本就不是真心想跑,只想与季凌合影。 夏羽哲去找来拍照的工作人员,让两人摆好姿势。 季凌站得似电线杆子一样,面无表情地杵在那里。 秦芊语眉眼弯弯,唇角微翘,小鸟依人的挽着他手臂,紧紧依偎着。 摄影师看着镜头,嘴里倒数:“3...2...” 在说到“茄子”时,秦芊语突然侧身,踮起脚尖,仰脸嘟唇,凑往季凌的脸上。 后者伸出另一只手,举掌去挡,脚下朝侧方挪位避闪。 快门声响起,把这个画面定格在了镜头里。 “呀,这张虽不太好,倒也挺自然的。”摄影师把相机放到眼前。 秦芊语凑上前来看,自己的个头才到季凌肩头,还侧着脸,没拍出她最美的样子。 而季凌的脸,被抬起来的手掌,正好挡去了一大半,乍眼一看,根本不知是谁。 “什么破技术,这么差,不行,得重拍。”秦芊语不满地嚷道。 大家都在等着两人,被打湿的裤管黏在小腿上,很不舒服,见秦芊语还在纠缠不休。 也失去了耐性:“你们二人在这里,慢慢拍吧,我们先去下个景点了。” 说完,三三两两地继续往前走。 江柔把照片放进包里,与林怡,顾月,沈贝贝三人,也跟在大家身后离开。 夏羽哲想跟着大家一起走,又不能丢下季凌,真是两头为难。 “不用再照了,拍得挺好的,就打印这张吧。”季凌发话。 不一会儿,照片就送到了季凌手上。 秦芊语伸手来拿,“给我保管。” 季凌抬手一挡,“放我这里。” 说完,把照片放进了衣兜,转身就走,“快跟上,大家都走远了。” 照片已拍,秦芊语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只好跟在季凌与夏羽哲身后,继续走往下一个景点。 心里暗暗忿然,江柔,想抢我的男人,会有你好看的,不信,咱俩就走着瞧。 仙林寻踪。 这是一个丛林探险项目,算是简易版的,在树林里设置一些路障,在山涧上搭建一座吊桥。 不难,但费鞋,所经之路全是杂草丛生的山道。 秦芊语走出去不远,就绊着树枝摔了一跤,手掌与膝盖被蹭伤了。 季凌只好背着她出公园,坐车去医院处理伤口。 两人走后,大家说起话来,也不再有顾虑,有人率先发泄对秦芊语的不满。 嗲声嗲气的夹嗓音,有模有样的学起来。 “放手,我的衣服可是高定款,扯坏了,你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凌哥哥,人家的手擦伤了,好痛痛!” ...... “哈哈哈,像,真像,你不去演戏,真是浪费人才了。”苏白打趣。 第100章 是只为季医生而来 沈贝贝开口道:“她就是作精,也就只能拿捏季医生,要是我女朋友,一脚踹过去,有多远滚多远。” “她呀,根本就不是来培训的,是只为季医生而来。”顾月接话分析。 ...... 秦芊语在路上一直呼痛,闹着要去医院才可以,季凌就把她送到医院,带去外科门诊。 她的手掌只有几道,浅浅的红色擦痕,没有破皮也没流血,膝盖红红的,一点伤也没有。 老医生检查后打趣:“小姑娘,也幸亏男朋友把你送来得及时,再晚来一步,这些红痕就都褪完了。” 秦芊语听老医生说季凌是她的男友,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自动忽略话里的反话, “可医生,我还是觉得膝盖好痛,会不会是伤到了骨头,是不是要住几天院才行。” 老医生闻言,没有接她的话,而是看向季凌: “小伙子,你女朋友的这点伤,在药店买瓶碘伏,擦擦就好了,实在没必要送来医院,你看这快要下班了,外面还有这么多病人等着。”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季凌说了一句“抱歉”,上前拉起秦芊语就朝门外走。 “哎呀,我是病人,脚痛,走不动,你抱我。”秦芊语大嚷着,被拽着踉跄地走了出去。 她的声音,引来周围人的好奇,纷纷侧目过来望向两人。 来到医院外面,季凌停下脚步,松开手,转身冷冷地盯着,仍在叫嚷不断的秦芊语。 他脸色阴鸷,浑身散发着寒霜,从薄唇间蹦出几个字,每个字都挟带着无形的刀锋,渗着逼人的威压。 “闹够没有?” 怒火已近克制隐忍的极限,是情绪崩溃的前兆。 “够,够...了。”秦芊语被季凌这样子吓到,这是第一次见到他发火。 季凌点点头, “好!给你两个选择,一,马上回酒店,以后你与其他人一样,自己管自己,我不再照顾你,若不习惯,可以请个保镖来伺候你,我们二人再无任何关系。” “二,马上订票回江城,做回你的秦二小姐,我没空陪你玩这种过家家酒的游戏。” “不行,你不能赶走我,爷爷说了培训期间,你要照顾我的。” 秦芊语见季凌动了真怒,慌了,抛出可以压制他的王炸。 季凌勾出一抹不屑,掏出手机,单指拨出一串号码,很快,电话那头接通,他开了免提。 “哟,季少呀,你好你好,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有事要我效劳的么?” 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官腔味十足,带着受宠若惊的讨好语气。 “陈院,我要麻烦你一个事。”季凌对着电话说道。 “麻烦什么呀,有事尽管说,我一定尽力办好。” “帮我取消江城秦家二千金,秦芊语的培训资格,空出来让给更需要的人,秦家生那里,我会去说。” “呃!”对方迟滞了半秒,立即答应:“好,我这就安排。” 挂断电话,季凌又把电话打到季老爷子那里,简明扼要地说了理由。 季老爷子叹了口气,最后说道,“好吧,强扭的瓜不甜,你就安排她回江城吧。” 秦芊语见季老爷子变了卦,大声叫喊出来,“爷爷,不是这样的。” 可惜,季凌已抢先挂断了电话。 第101章 我这一辈子不可能娶你 接下来,季凌把电话打给了方远: “你到青城了吗?” “刚到。” “好,你去酒店把1213客房退了,将秦芊语的行李放车上,另外,给她订一张今天飞江城的机票,开车来医院门口把人送去机场,航班信息发给我。” “凌哥哥,你不能这么自私,我不回江城。” 秦芊语无法再忍受下去了,季凌连最后选择的权力也不给她,直接就安排了。 季凌瞥了她一眼,手指上的动作未停,很快,秦家生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通话结束不久,秦芊语的手机也响了起来,秦家生直接命令, “芊语,听季少的安排,立即回江城,我派司机来机场接你。” “爹......”秦芊语想为自己争辩下,秦家生已抢先挂断了电话。 “为什么?” 秦芊语想不通,季凌为何会这样绝情,委屈的泪水滚滚滂沱,倾盆而出。 眼前的男人,只是抬头看看西斜的太阳,再轻描淡写的滑到她脸上,平静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惬意地吐出一团烟雾。 声音清冷通透: “昨天,我就提醒过你,别在我身上动什么心思,可你根本没放在心上。” 他夹着烟的修长手指,点点秦芊语的腿, “你这手伤脚伤是怎么来的,别以为我没看见,那么多人都轻松地走过去了,就你绊到了树枝摔倒,而那树枝还是突然出现的,别给我说树枝闹鬼,不绊别人专门绊你。” 接着又道:“秦二小姐,劝你别再我身上浪费时间,就你爹与我堂姐的那层关系,我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娶你,明白么?” 这时,方远开着路虎,停在两人一侧的车道上,开了车门,绕过车头,拉开第二排的车门,向秦芊语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秦二小姐,行李已放在车上,请随我去机场吧。” “呵!”秦芊语的脸上扯出一个苦笑, “我就知道,你喜欢那个江柔,嫌我在你们中间碍事了,才这么着急的要赶我走。” “我喜欢谁,与你无关。” 季凌冷厉出声,言辞疏远而平仄,没有半分温度。 秦芊语眼里泛起绝望,勾起唇冷冷地嗤笑一下,扭头坐上车后排。 方远回到驾驶位,发动汽车驶离原地。 季凌目送着车子离开,才走到垃圾桶旁,摁灭烟蒂,伸手招来一辆出租车,直奔公园。 他没有从正大门进入,而是从距山顶最近的西门进去,然后沿着登山道开始往上走。 山顶,夕阳西下。 江柔等人迎风而立,在漫天的橙红云彩里,欣赏着日落归西的美景。 太阳的绚烂余辉,将远处的高楼大厦,山峰与树林,全都披上了一层金箔的薄纱,梦幻又迷离。 天边的云彩,被映染成一幅美仑美奂的画卷,似奔腾的骏马,也似绽放的烟花。 微风轻柔地拂过脸庞,暮色开始铺满苍穹。 太阳在天边还剩最后一小半,露在外面时,余晖突然大盛,金色光线陡然倾泻而下,将山顶上的人,全都笼罩其中。 江柔被这奇景震撼到,眼眸里倒映着夕阳,脸庞泛起喜悦,抓住身边人的手臂,兴奋嚷着:“怡怡,夕阳好美啊。” “是吗,我也觉得很美。” 熟悉的磁性男声在身边响起。 第102章 赶来陪你看落日余辉 江柔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抓错了人,脸立即红了起来,放开手,看向季凌,嗫嚅出声,“对不起!” 说完,回头四望,这处转角的位置,只有她与季凌二人,林怡与夏羽哲在另一头,顾月几人则全去了阁楼上。 一抹浅浅痞笑在季凌唇边勾描,他牵过江柔逃离的手,五指纠缠上来,十指交扣,并肩面对正在隐去余辉的夕阳。 “你怎么又来了,秦芊语呢,她伤的严重吗?” 江柔想抽回手,心里有种偷情的罪恶感。 “伤没事,她回江城了,你不是喜欢浪漫么,我赶来陪你看落日余辉。” 江柔的心,暖意骤生。 季凌用力攥紧她要逃脱的手,瞥头凑到她耳畔,“晚上陪我。” 气息里带着温热,喷溅进江柔的耳道,引起一阵酥麻。 江柔悟出这几个字的另类意思,脸更红了,红得滴血,耳尖滚烫。 “不...”她想说不行,她与林怡住一个屋,不可以夜不归宿。 “嘘,回去说!”季凌的手指覆在她唇上,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指腹微凉,渗入唇瓣皮肤,让江柔心里头的那只小鹿,又莫名地开始蹦跶蹦跶...... “天黑了,下山吧。” 有人招呼道,顾月几人走下阁楼。 “哟,季医生,你又回来了,秦芊语呢,她还好吧?” 大家对季凌的再次出现感到诧异。 “还好。” 季凌言简意赅,淡定吐出两字。 大家不再说什么,开始陆陆续续往山下走。 在臻韵药膳坊吃过晚饭后,有人提议去酒吧。 江柔与沈贝贝没去,回了酒店。 待林怡从酒吧回来时,江柔早已手软脚软地在床上呼呼大睡。 接下来的日子,在忙碌的学习中度过。 没有秦芊语在季凌身边,女学员们的胆子大了起来,早上有人帮他带早餐,还有送下午茶的,捎带着夏羽哲也有份。 江柔与林怡不想成为众女粉的公敌,除了早餐四人在一起吃,其它时间都能避就避。 连上课的位置,也与他俩隔得远远的。 时间一晃就过去小半月,来到了周五。 学院食堂,中午。 江柔与林怡面对面隔桌而坐,埋头吃着午饭,季凌与夏羽哲则坐在两人背后的一桌。 李姐端着盛着饭菜的餐盘走过来,人未落座,声音先起, “江柔,今天终于遇上你了,你怎么把我的微信给删了呀。” 综合课程只上一周,然后就按自选科目去听课,上课时间不一致,就总也遇不上。 “啊,什么时候?我看看。”江柔点开微信,滑动手指翻找起来。 果然没有李姐的,连陆驰的也一同没了踪影,她自己是不会删的,抬头看向后桌的季凌,后者扬眉,眸色淡淡地迎视而来。 他这不打自招的样子,让江柔很是无语,朝李姐尬笑道: “不好意思,我刚才手机,对各功能还不太熟悉,经常误操作。” “嗨,没事!我那亲戚这里刚出差回来,我说你的事后,他立马来了兴趣,约你今晚去见个面,相互了解下。” 李姐挨着林怡坐下来。 “啊,我什么事,见什么面?” 忙碌的学习,加上偶尔要伺候季凌这个金主,让江柔把相亲的这档事,早就忘去了爪哇国。 “相亲呀,你这姑娘,大学老师,还记得不。”李姐嗔怪道。 “哦,呵呵,这一阵子的事情有点多,抱歉。” “没事,今晚七点,春江茶肆。” 第103章 相亲 “柔柔,我今晚正好没事,去帮你把关。” 林怡嘴里包着米饭,闷闷开口。 “好的。” 江柔想起之前是自己开口,让李姐帮忙的,不好拒绝,便答应了下来。 “那就这样定了,到时以这本杂志,做为对接暗号。” 李姐从包里拿出一本知音杂志,放到江柔面前。 “嗡嗡嗡。” 江柔的手机有短信进来,是隔壁桌季凌发来的。 “推了,不许去。” 江柔没理他,摁灭屏幕,李姐边吃边聊,说得全是她这个亲戚如何的优秀。 手机在包里“嗡嗡”的震动不停,江柔连看也不看,任它去响。 吃过饭,收起餐具,就与林怡,李姐离开了食堂。 季凌与夏羽哲端起餐盘,一起走向回收区。 夏羽哲很没眼力劲儿的开口道: “明天周末,要不今晚去会所放松下。” “不去,有事。” 季凌语气冰冷,从唇齿间挤出几个字,眸底幽暗,禁欲的脸上挂着白霜。 这女人犟劲又上来了,非要去相这个亲么,该有多想要逃离自己。 离过婚的男人,就这么有吸引力? “她今晚没空,你又会有什么事?”夏羽哲没明白过来。 “相亲!” 季凌放下餐盘,转身走向食堂门口。 “你...哦...晚点,我找林怡问问。” 夏羽哲恍然大悟,眼底泛起的狡黠,直白而张扬。 晚上,七点整。 春江茶肆。 江柔等在门外,林怡说先进去侦察下,若大学老师长得丑,她就不用去见了。 “嗡嗡嗡!”手机震动,林怡发来信息。 “还行,进来吧。” 今晚,江柔化了一个淡妆,衣服是平日里的白色t恤加牛仔裤,清爽又干净。 虽然以前也去相过亲,但难免还是会紧张。 她长长地吸了口气,定了定神,扯扯衣角,把知音杂志卷了起来,拿在手上,这才抬脚迈向茶肆正大门。 这间茶肆不仅只是饮茶,还兼餐饮与休闲娱乐。 里面的装修布局,十分雅致,檀木制成的家具家私,古色古香很有一番清幽韵味。 墙壁上错落有致的水墨画,让每一个迈进门的客人,心自不其然地沉静下来。 翠绿欲滴的绿植,将每张客桌巧妙地分隔开来。 一盏盏造型雅致的吊灯,垂落在每张客桌的上方,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悠扬舒缓的轻音乐,淡淡地松木清香,营造出一种静谧而惬意的氛围。 这里确实是个适合约会谈事的好地方。 江柔举目朝大厅放眼望去,脸色立即凝滞起来,心怦怦乱跳。 视线所及范围,有两个男人,目光正落在她身上。 后面一桌的那位,手里拿着一本知音杂志的中年男子,正是与她相亲的大学老师。 他清隽的脸上架着一副无边眼镜,目光炯炯有神,肤色是健康的褐色,相貌说不上帅,但也属于耐看型。 一身得体的高档休闲装,把他映衬的儒雅知性。 紧临的前面一桌,季凌板着一张刻板脸,注视着她。 虽然江柔离他们还有十来张桌子的距离,但她依旧感受到了季凌的眸光里,投来的寒意与威压。 在他对面,林怡与夏羽哲坐在一个方向。 江柔想不到季凌与夏羽哲会来。 “你好,请问你是几位?有约吗?” 服务员迎上前来,露出标准的八颗牙,笑脸询问。 “哦,有,在那里!”江柔礼貌回应,指了指那个方向。 “好的,有请。”服务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江柔攥了攥手中的杂志,暗暗给自己打气,将视线从季凌脸上移向后面一桌。 迈开步子沿着通道,径直走过去。 第104章 无房无车无家底 经过季凌身前,她假装不认识,一屁股落坐到他背后的空椅,大学老师的对面。 “呵,还果真是你。”大学老师扶了扶眼镜框,有些受宠若惊: “我刚刚还在想,相亲对象若有你的长相,我就知足了,没成想还真是心想事成。” “嗨,你好!”江柔谦逊招呼。 “认识一下,敝人姓芦,名汇生,青城大学的老师,硕士,教哲学与历史,身高1米75,月收入近3万,身体健康,爱好骑行,喜欢探险,目前有两套百来平的房子,地段位置都很不错,一套市值300万,另一套市值420万,车子是一辆奥迪......” 芦汇生对江柔的第一印象不错,毫不避讳的将家底一一展示。 杵在一旁的服务员,见他这一开头,就没个完,实在按耐不下性子,将菜单递到芦汇生面前,客气问道: “你好,先生,请问是否需要先点餐呢?” “哦,对对对,你姓江吧,江小姐赶过来一定饿了,失礼失礼。” 芦汇生接过菜单,递给江柔:“来,你喜欢吃什么尽管点就是。” 江柔客套推诿:“我都可以。” “那好,你不好意思,就我来点。” 芦汇生闻言,怕江柔后悔般,立即收回菜单,举到自己眼前看起来,边看边喃喃道: “我们就两个人,以不浪费为原则,就来一个香酥松露凤尾虾,香烤嫩羊排,最后一份白灼时蔬。” 他点完菜品,看向江柔:“你看这些够了么?” “可以了。” 江柔空着肚子赶过来,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闻着菜香,只咽口水。 只想快点上菜,好大快朵颐。 “要米饭吗?”服务员录好菜单,又问。 芦汇生这次没有再征求江柔的意见,直接开口拒绝:“不要。” 服务员收走菜单转身离开。 “江小姐你现在的身材,保持的不错,晚上尽量戒碳水,我平日在家都是不吃主食。” 芦汇生给江柔洗脑。 “呵,芦老师说得在理。” 江柔是有苦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尬笑附和。 “江小姐,我的个人情况,你已了解,至于你的,李姐给我说得也不多,可否也说一说。” “呃,好。”江柔嗫嚅开口,“我虚岁28,是私立医院的护士,函授本科,月薪三千,家人都在农村,三无人员,无房无车无家底。” 这一套说辞,江柔曾说过多次,早已烂记于心,能一字不落倒背如流。 芦汇生听完,祥和的神情明显一滞,“呃,江小姐这条件,可不太好呀。” 服务员把菜放上桌,“好了,你们的菜已上齐,请慢用。” 准备大吃裹腹的江柔一看,就傻了眼,在心里直骂娘,这菜的份量,只能用精致来形容。 看似点了三个菜,实则一个人的份量都不够。 松露凤尾虾,一只手掌长的虾,身子切成四段,从背部对剥划开翻出虾肉,过水后再淋上料汁。 香烤嫩羊排,听着大气,实则就只有两根小羊排。 白灼时蔬倒还有七八根,水煮后淋上了生抽。 她不可置信地扭过头,看向季凌他们一桌,三个人,点了满满的一桌子菜,大碗大盘油滋滋的勾人馋虫。 林怡对她眨巴眨巴眼睛,没心没肺地大吃特吃。 季凌更是过分,撕下一块骨肉相连的大羊排,在她眼前虚晃一下,再送进自个儿嘴里,吧咂着咀嚼出声。 馋得江柔更饿了,清口水大口大口地在嘴里堆积。 “江小姐,菜凉了就不好吃了。”芦汇生招呼道。 第105章 有过同居史吗 江柔回过头来,好嘛,虾仁只剩两节,羊排只剩一根,跟分配好了似的。 她算是明白了,芦汇生说的不浪费,是啥意思。 “快吃,虾仁与羊排做得都不错。”芦汇生招呼道。 江柔想吃,也不好举筷去夹呀,就象征性地夹起一根时蔬,放进自个儿碗里,慢条斯理的吃着。 “不知,李姐把我的情况说了多少,我呢 今年四十五,有过一段婚姻,前妻不仅长得十分漂亮,还是一个大才女,我女儿就随她...” 芦汇生开始大说特说前妻如何优秀,女儿如何聪明伶俐。 让江柔甚感自惭形秽,仿若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惜呀,她的优秀也被别人惦记,最终经不起金钱的诱惑,抛下我与女儿,远走国外。” 芦汇生提及这一段,神情悲凉而萧瑟。 “姻缘天注定,生活还是要继续的。”江柔劝慰道。 “江小姐,请问你是完璧之身吗?” “啊!” 这话锋变化的太快,让江柔措手不及。 “呃,是这样的,我与前妻结婚前,她已交过几任男友,并且有过同居史,所以我希望再找的妻子,最好是个处女,能帮我了一个情结。” 芦汇生解释道。 江柔的心怦怦跳,季凌就坐在她背后,让她怎么开得了这个口。 最后,她还是咬咬嘴唇,如实回答:“不是。” “有过同居史吗?”芦汇生的语气里掺杂着失望。 “没有!” “是什么原因,能细说一下吗?”芦汇生这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节奏。 江柔陷入窘境,她能告诉芦汇生,自己的第一次,是给了背后这个男人,因为他是债主加金主么,显然是不能。 放下碗筷,她起身离座,对着脸色不太好看的芦汇生,委婉开口: “不好意思,我想去趟卫生间。” 说完,便离桌走向卫生间的方向。 女卫生间只有两个隔间,都没有人,上完后,江柔站在水池前,心不在焉的洗手。 看着从指间穿流而过的水愣神,脑中想着等下回去,该如何应对芦汇生的问题。 门一开,一个人影闪身进来,江柔没去在意,脑袋空空,依旧没想好对策,索性决定坚持不说为原则。 关掉水龙头,转身去开门,手指刚触到门把手,从身后突然伸来一只大手,在小锁上一拧,把门反锁起来。 江柔惊讶地抬起头,眼前的人是季凌。 “你疯了么,这是女厕。”睁大眼睛,她诧异呼出声。 下一秒,她的身子就被季凌桎梏在了门背后,双掌撑在她肩头两侧的门板上。 身子紧贴而来,似要把她摁进门板里,俊脸凑近,鼻尖相抵,“怎么,那个二婚老男人,让你动心了?” 湿热气息肆意地扑到江柔脸上,强势地纠缠上她的呼吸。 “不,不是。” 江柔想要解释,双掌抵在他强健的胸前,把头撇向一边。 季凌捧着江柔的脑袋,强行把脸掰回,正面朝向他,声调平仄,掺杂着暗流涌动的压制,薄唇低喃: “那你图他什么?有房有车,身体强健?” 漆黑如渊的眼眸,萦绕着毁天灭地的炽火,在江柔的瞳孔里逐渐放大,死扣上她的视线,似要看穿她心底。 江柔感到周遭的空气似凝固了般,让她快缓不过来气,季凌抵着她的身子,根本挪动不了分毫。 “我还不能满足你么,钱给得不到位?或是每回做得次数太少?” 季凌说着,还故意用身子顶了顶她。 第106章 季医生会娶我吗 这话里话外的羞辱,江柔岂有听不明的道理。 “都不是,我也老大不小了,总得为自己提前找条后路不是么。” 默了默,她又补充:“哪天季医生要是腻了,烦了,我也不至于无依无靠。” 季凌扯出一个恶劣的笑,挖苦道:“原来你是为了提前找到下一个金主!” “不然呢,季医生认为是什么?” 江柔用力地吸了吸鼻翼,卫生间的香薰,混合着男人身上的清冽气息,一起蹿进鼻腔,让她眼眶里漫上了一层水雾。 男人的瞳眸愈发地深邃,寒意在层层递进,直直地注视着她,似要将她凝固在原地,变成一座冰雕。 他喉结在有节律的上下滚动,克制着某种晦暗不明的情绪。 江柔直白地迎上男人的双眸,抢在他没开口之前,又冒出一句:“季医生会娶我吗?” “不会。” 男人的回答很及时,干脆,利落,没有半点迟疑,连假装顿一顿也没有。 江柔咧嘴笑了,笑得很苦涩,她就是犟,非要自取其辱。 她从未没想过,蝼蚁要与大树齐肩。 知道与季凌之间不过是金钱交易,金主玩腻,游戏就该结束。 可是,这冷冰冰的两个字,从男人唇齿间吐出时,泪水还是很不争气地溢出眼眶。 强烈的屈辱感,让江柔有了决绝的孤勇,手上带力一把推开男人。 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江柔转身要去开门。 男人的手掌钳住她胳膊,用力后拽,天旋地转间,江柔跌进他怀里。 一手梏着她的腰,一手固定她的后脑勺,带着侵略性的吻,堵住了她的唇。 没有前奏,一来就是排山倒海的强势肆虐,横扫千军,不给江柔留出半点可以喘息的机会。 男人没有闭眼,瞳仁如墨,直白地凝视她。 粗重而灼热呼吸,将江柔的皮肤炙烤得滚烫发热,似要烧灼起来般。 门外,与敲门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女人的问话声, “请问里面有人吗?” “能不能快一点?” 一个小女孩柔柔的说话声,也紧接着响起:“妈妈,我快要拉出来了。” 门内。 江柔用力去推季凌,可每推一次,他的吻就更深入一分,强健的他如铁墙铜壁,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男人的气息,占满口腔的每处角落,混合酸涩的味道,密不可分。 那是江柔掉落不停的眼泪,被男人悉数吮吸入嘴里,再融入他的气息,唇舌交缠混进江柔的口腔。 门外,女人的声音高亢起来,夹杂着埋怨: “里面的人,能不能快一点,我家孩子快拉到裤子上了。” 门板被拍得“砰砰”作响,带着震动,门锁被拧得“哐啷”不停。 门内。 江柔也急得不行,用几近哀求的目光,可怜巴巴的,眼泪凄凄的盯视着男人。 季凌喘着粗气松开了她,转身走进其中一个隔间,反锁上门。 江柔抹了一把脸,伸手拧开卫生间的暗锁,拉开房门,再转身回到水池前,拧开水龙头洗手。 女人带着小女孩进来,急匆匆地进入另一个空的隔间,也没关门。 她帮着小女孩脱裤子,出声埋怨江柔,“真是的,厕所里有隔间,还反锁什么门,当是自家的么。” 江柔默默地听着,没有回怼她,洗了手,整理了一下衣服,拉开门走了出去。 第107章 在厕所里腿都蹲麻了 江柔看到一名女子走向卫生间方向,一抹作弄的笑,在唇角悄悄漫开。 “季医生,你就好好的待在隔间里吧。” 心里的阴霾,霎时云开雾散。 回到座位,芦汇生正在喝一碗稠稠的东西。 见到江柔回来,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这是桂花羹,也不知江小姐是否喜欢,就只点了一份。” 芦汇生舀起一勺示意一下,“这个要热的才好吃,你要不要也点一份。” 江柔的肚子里全是气,一点也不饿,看着桌上的菜,没半点食欲,摇摇头, “不用了,我不喜欢吃这种黏乎乎的东西。” “呃,刚才问那个事,确实有些冒昧。”芦汇生不再吃上面多客套,连上之前的话题。 “你离开这段时间,我也好好的想了想,现在的女孩子都很放得开,你也这个岁数了,若没感情经历也说不过去,我理解。” 芦汇生将一勺桂花羹送入口中,又道: “我们骑行队伍,走一趟行程至少也是三五天,多则一月两月的,男女混住的情况也是司空见惯,并不奇怪。” 他这话刚落,坐在江柔后面桌的夏羽哲,忍不住干咳起来。 江柔扭过头望去,只见林怡帮他拍着背缓气,再把水杯硬塞到他唇边,嗔怪道: “不能吃辣,还硬要吃,看不呛死你。” “江小姐,你工作的医院是在江城吧,离青城挺远的。”芦汇生问道。 江柔闻言,回过身子。 “是的,距离还好吧,有高铁有飞机,挺便捷的。” 芦汇生缄默一下,再次开口: “江小姐的颜值,身材,性格,我还是挺满意的,希望婚后,江小姐能来青城定居,我平时要工作,休假要参加骑行活动,孩子又小,家里没个大人,还是不行。” “这个没什么问题,护士工作在青城应该也不难找。” 江柔心不再蔫的回答,心思全落在了卫生间方向。 这么久了,季凌还没出现,不会是真被人堵在隔间里出不来了吧。 她在想要不要给林怡发信息,让她出面去解救季凌。 “是这样,我希望你来这边后,能全职在家,收拾家务,洗衣做饭,接送女儿上下学,辅导她的学习,一天的事情也不算少,我每月给六千做为家用...” 芦汇生的话不少,唠唠叨叨说过没完。 江柔心神不宁,听一半落一半。 他的话刚一说完,江柔就立即就衔接上一个“好”。 手机短促的震动两下,江柔瞥眼一瞧, 林怡:“好什么好,他这是在找免费保姆。” 江柔没回,熄了屏幕,抬眸间,见季凌姿态散漫地单手插兜,朝这边走来。 眉头轻挑,视线直白地落在她脸上,唇角微勾,一抹挑衅的痞笑似有似无。 江柔心里的石头坠入腹中,暗舒一口气,脸上陡然一红,仓惶地收回视线。 芦汇生的话继续传进耳里, “太好了,想不到江小姐会如此大义。” 顿顿,他又接着道: “既然江小姐已有过性经历,我们也都是成年人,有些话我觉得还是放在明面上,事先说好,让彼此心里都有底,你觉得呢?” 江柔,“......” 这个大学老师要跟她谈成人话题,毁三观吧。 季凌经过她面前,故意绊着脚踉跄一下,身子朝她扑来。 江柔本能朝里躲闪,不知他又要作什么妖。 季凌伸手撑在桌边,稳住身子,背朝芦汇生,面朝江柔,坏坏地一笑: “不好意思,在厕所里腿都蹲麻了。” 第108章 江小姐能接受婚外情吗 说完,直起身,踉跄着走到江柔背后的空椅上坐下来。 “你咋去这么久?”夏羽哲问道。 “顺带抽了支烟。”季凌淡淡回应。 江柔听出来了,季凌刚才的话是故意在恶心芦汇生,他也听到芦汇生刚才的那番话。 “真是得,什么人嘛。”芦汇生朝季凌的后背,白了一眼,低声抱怨。 “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我正好处在这个阶段,江小姐,我想冒昧的问一句,你对性生活的需求,是一周有几次呢?” 江柔尬得要死,这种问题能这样直白的问么,更何况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 大学老师的儒雅呢,知性呢,矜持呢,全被这些没有节操的问题,按在地下被摩擦了个稀碎。 她还没到三十,好不好,怎么如狼了,根本没那方面的需求。 默了默,心想好像又不对,至少与季凌在做那事时,她心里有雀跃,欢喜,愉悦。 那些让人羞臊的画面,不自觉地就在脑中泛现,她缠着他,像挂件一样攀在他身子上,任其摆弄,嘤嘤哀求,软软细咛,柔声低喃... 江柔的脸红到了耳根,连带上耳廓,红得都能溢出血来。 她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竖起一根手指。 “一天一次?” 芦汇生的语气里,带着肯定答案的期盼。 江柔掀眸,迎上他的视线,无比坚定地摇头:“不是!” “一周一次?这也太少了吧,如果夫妻生活不和谐,会憋坏身体的。” 芦汇生自行脑补,确定了答案,不过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 江柔就没想让他痛快,立即出口否决:“一年一次。” “噗...咳咳咳!” 背后的一桌,响起季凌喷水与被呛的咳嗽声,紧接着是好一会儿捶胸捣足的凌乱。 还有夏羽哲没心没肺的补刀, “不能吃辣还偏吃,这下可好,气都快缓不过来了,万一有个好歹,家里如狼的娇妻,不是便宜给别人了吗。” 江柔“......” 听了夏羽哲对季凌的调侃,她的耳尖子更红了,还带上了灼热的温度,掌心里也冒出了绵密细汗。 “嗯!”芦汇生干咳一声。 江柔的思绪收了回来。 “江小姐能接受婚外情吗?” 芦汇生见江柔只是愕然地看着,旋即补充解释道: “像江小姐这个如狼的年龄,对那事的需求不高,本就少有,婚后是无法满足丈夫正常需求的,人一旦有了欲望,就要发泄,否则会伤身,不过请放心,那些不过是生理需求而已,绝对不会影响到我俩的婚姻关系,我芦某人还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 他停顿半秒,试探性地问道:“不知江小姐是否能接受这种婚姻关系?” 在江柔的心里,大学老师这个职业神圣而崇高,受人敬仰尊重,为人师表,必是博学外加思想纯正。 然而这一顿饭吃下来,芦汇生的每一个问题,观点,无一不在讽刺,江柔的这些观念太过幼稚。 老师也是人,与普通人一样吃五谷杂粮,有同样的生理需求与欲望。 江柔用舌尖润了润发干的双唇,清浅开口:“你所指的婚外情,可是床搭子,炮友,一夜情,或是玩物?” 芦汇生闻言,先是一愣,看着眼前的女子,谈吐蠢笨土气,还以为她啥都不懂,想不到竟会知道这些。 第109章 谈钱的,那叫嫖 这一下,反而是芦汇生觉得尴尬了,嗫嚅回道: “呃,也算差不多吧,就是彼此不会产生感情,很自律,不会要求对方什么,仅仅是解决生理需求而在一起。” “因为睡而睡么?” 江柔的声调平仄,语气里掺杂着隐晦不明的讥诮。 芦汇生:“......” 他想不到这女人如此直接。 “是固定的搭子么?”江柔接着又抛出下一个问题。 “这个不一定的,像这种事,一般不能超过三次,过了这个数,性质就变了,再作搭子就不合适了。” 江柔的问题犀利,每个问题直白又戳中核心。 让一向好口才的芦汇生也有些措手不及,应付起来稍显凌乱。 “明白,变成了情人。” 江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追问道: “那你每月解决个人的生理需求,大概要付出多少钱呢?” 芦汇生一听,眉头一挑,眼一瞪:“谈钱的,那叫嫖。” 他的话音刚落,隔壁桌的呛咳声又再次响起。 季凌偷听墙根儿,算是明白了,江柔这一个个问题,哪里是在讥讽芦汇生,分明就是在揶揄他。 芦汇生身子前探,凑向江柔,压低声音说道: “违法乱纪的事,我可不干,那样只会自毁前程。” 说完,回直身子,继续道: “双方都是你情我愿,过程产生的愉悦,彼此都是均等的,只不过为了增加氛围,会一起吃个饭什么的,花不了几个钱。” “哦,给了钱就叫嫖。” 江柔似有所悟,声音拔高了些,加重语气强调。 “呃,也不全都是,长期的就是包养关系了。” 芦汇生怕把江柔带偏,立即出声做进一步解释。 “婚后,芦老师能接受你妻子在外面,也有这种关系吗,比如说包养。” 江柔直白发问,她想到的答案应该是可以。 不想传进耳里的却是, “那可不行,谁知道她在外面会接触些什么人,染上不干不净的病怎么办,她可是要天天与我女儿在一起的,若传染给了孩子,会毁她一生的。” 看着眼前这个道貌岸然,振振有词的男人,江柔在心里已问候到了他太奶奶那一辈。 “包养就更不行了,那是拿着我的钱,去养别的男人,是个汉子都接受不了这个,所以不能给女人太多钱。我测算过,一个月六千,包括一日三餐,基本开支,女儿的衣服零食,学习等费用刚好够,能剩下也就百来块,当作零用,这样一来,她就只能老实在家待着。” 江柔听着这一番无稽之谈,脑中已恶补出一个血淋淋的场景,手持大刀,将眼前这个伪君子大卸八块。 芦汇生似已猜到江柔会怎么想,话锋转回自己身上, “我们骑行队伍里,那些女的都是知根知底的,很多都是一认识就有好几年,有共同的爱好,骑行途中也会聊天,一来二去,底细也就明了了,做起来时没有生疏感,反而还会更融洽。” “芦老师说得这么好,怎么不在骑行队伍里找一个,共同话题与爱好都有,门当户对,不正好么。” 江柔的挖苦之意,已是毫无掩饰,放在了明面上。 芦汇生自然也听出来了,“那些女人又花又野,一起玩玩还行,居家过日子还是要找江小姐这种,踏实本份的才可以。” 这哪是找什么居家过日子的,分明就是找个大冤种。 江柔觉得再多待一分钟,都是一种可耻的浪费。 拿起背包,放好手机,准备告辞。 只听芦汇生再次开口: “与江小姐聊了这么多,我觉得挺投缘的,你条件不好,一年一次我都可以接受,不知江小姐的想法如何,能否接受我的要求。” 第110章 彩礼150万 江柔耐着性子,淡淡道:“没问题,芦老师提的要求,我都能接受。” “呵呵,这真是太好了,接下来,我们就正式交往,不知江小姐还有什么要求没有?” 芦汇生脸露喜悦,有些小激动的搓搓手。 “有,彩礼150万。” 江柔说出自己这次来相亲的唯一要求。 芦汇生满脸怔愕,想了想: “呃,是这样的,我两套房产,一套是在我名下,一套是在前妻名下,离婚时有协议,前妻那一套在女儿成年后,过户给她,我呢,其实还有一套房子在老城区,是城改房,市值40多万,到时换的新房可以落到你名下。” “我不要房子,只要领证之前,给150万彩礼就可以了。” 江柔接着又强调一句:“现金。” “你你你,咋不去抢?” 芦汇生也是急眼了,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瞪着江柔。 “你这岁数与三十没两样了,女人三十豆腐渣,不值钱了,要学历没学历,要家底没家底,还有,女人一旦被睡过,就与二婚没区别,十七八的处女,都不敢狮子大开口要150万的彩礼,你是镶了金边么,还真当自己是个香饽饽。” 情急之下的芦汇生,完全失去了高知精英应有的儒雅矜持,乱了方寸。 “劝你醒一醒吧,有我这样的男人,愿意要你,还当自己是黄花大闺女么,翻过三十根本就没人要你了。” 江柔现在反倒不急着走了,她沉下心,唇勾淡然,静静地看着芦汇生独自表演,见他褪去华丽的外衣,露出里面龌龊不堪的心脏。 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水,丝毫不在意他的肆意羞辱。 芦汇生说了这么多不堪的话,却没得到对方的半点回应,有种拳头打在棉花里的脱力感。 发泄完怨气,才明白小丑竟然是他自己。 隔壁几桌的客人,似已听到他刚才说的话,好奇的目光落到他身上。 芦汇生自感失态,连忙坐下,他拿起背包打算离开,视线落到桌上的一根羊排,两块虾肉上,江柔一点也没碰过。 他艰难的咽咽口水,伸手招来服务员,“买单!” 很快,服务员结算了点餐单返回,“您好,先生,一共是188元。” 芦汇生拿出钱包开始掏钱,江柔背好包也起了身。 “先生,不好意思,账单是188元,不是94元。” 服务员没有去接芦汇生递上来的钱。 “餐费由我俩aa,这是我的94元,另外一半由这位小姐付...” “呀,泼我水干什么?” 芦汇生的话还没说完,两杯茶水分别从两个不同的方向,泼到他身上。 茶叶混着茶水,沿着他的脸往下流淌,茶叶沾在他的镜片上,脸上,衣服上。 “啊...呸...” 他刚要开口说话,一杯茶水再次泼来,正好灌进嘴里。 镜片被茶水糊住,根本看不清造事者。 只听见一个女人破口骂道: “说实话,我已忍你很久了,知道不,相个亲,你当是来找个免费的24孝保姆么,八字都没一撇,就想着搞婚外情,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理所当然。” 芦汇生取下眼镜,用纸巾擦去水渍,重新戴上,这才看清说话的女人。 这是坐在他们前一桌的客人,立即嚷道: “你是谁呀,关你什么事,手伸这么长啥都管,人家江小姐本人都没说什么?” 第111章 帮你洗洗这颗肮脏的脑子 江柔抄起他身前的茶杯,将杯子里剩下的半杯茶水,顺手泼到芦汇生的身上。 “她说的话,也正是我想说的,芦老师,大学老师,第一杯水,是为你刚才羞辱我的那番话,这一杯,是帮你洗洗这颗肮脏的脑子。” 江柔放下杯子,与林怡相视一笑,刚才她将自己手里的茶水泼向芦汇生时,林怡也端着杯子赶过来,二话不说,就将茶水泼了出去。 “就是,你让我真是开了眼界,我见过渣的,就没见过你这么渣的。” 林怡骂上了瘾,恨不能上前踹芦汇生几脚解气。 旁边的服务员见芦汇生周五正王的样子,之前点个菜就抠抠搜搜的,现在给个不足200元的账,还要与人aa,对他本就看不惯。 两个女子第一次泼水,她是没反应过来,第二次却是闪身到一旁,故意不阻止。 现在见要动真格的了,她就不能再袖手旁观了,上前拉着跃跃欲试的林怡。 “你好,女士,这是餐厅,不可大声喧哗,会影响到其他客人用餐。” 江柔从包里抽出两张老人头,淡定从容地递给服务员,“不收他的,这单我买了。” 服务员抬手过来接钱。 “这钱我出!”磁性男音在几人身侧响起。 一只欣长白皙的手掌,覆在江柔的手上,连带着她手上的两百块钱,一起给挡了回去。 服务员停下手上动作,狐疑地望向眼前英俊的男人。 芦汇生见有人愿意出钱,伸手悄悄地把自己那94元拿了回去。 季凌打开皮夹,从厚厚的一叠现金中,抽出两张,放到服务员手里:“不用找了!” 说完,厌恶地瞥了芦汇生一眼,扣上江柔的手腕,淡淡道:“跟我走。” 拽着江柔,头也不回地走向大门口。 “我呸...渣男。” 林怡朝脸色黑白变替的芦汇生,做出一个鬼脸,转身紧随着江柔二人离开。 “你怎么能放他们走了呢,把我衣服泼湿了,我要她道歉。” 芦汇生这时才反应过来,朝着服务员嚷嚷。 服务员收拾菜盘,开口相劝:“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是青城大学的老师吧!” “你什么意思,想帮他们来威胁我,告诉你,我可是...” 芦汇生恼羞成怒,气得脸红脖子粗。 “不是,只是若今天的事,传到学校,会影响你在学子心中的好印象。” 服务员也不急,依旧慢条斯理地说着。 这句话,让芦汇生的怒火彻底熄灭,没了脾气。 “等等,虾与排骨我要打包。” 他见服务员要端走菜盘,立即开口说道。 “好的,打包盒是2元一个。” 芦汇生从衣兜里搜出两个一元硬币,硬气地摁在桌面上。 半晌后,拎着打包盒,顶着一头湿发,狼狈地出了春江茶肆的大门。 再说江柔这头。 季凌拽着她一路走到停车场,来到路虎车旁。 拉开副驾车门,把她塞进副驾座位,扣上安全带。 “方远,你自己打车回酒店。” “哦,好!” 坐在驾驶位的方远,听话的开门下了车。 季凌绕过车头,坐进驾驶位,发动引擎,开着路虎,驶离停车位。 “季医生,谢谢你,刚才替我解围,饭钱不能让你出?” 第112章 放心,我不会让你一无所有 江柔小心翼翼地看着,脸色晦暗不明的男人,不知他下一秒又要抽什么风,将两百块钱放到挂档位的面板上。 季凌没说什么,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抓起两百块扔进扶手箱内,眼都不眨地目视着前方。 他不说话,江柔也不知要说什么,才会让他消气,于是两人都没说话,车内气氛变得压抑而凝滞。 良久,江柔还是没沉住气,眼巴巴的,可怜兮兮的,语气里挟带着哀求,服软与讨好: “季医生,别生气了,好不好?求你!” 季凌轻视地蔑一眼这只狡猾的小野猫,勾勾唇,揶揄道: “怎么,在别的男人那里吃了瘪,就跑来我这里找安慰了么?你不是挺能耐的吗?要骑驴找马,寻找新金主。” 江柔是下了决心要与他和好,所以自动把他这些嘲讽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弱弱地伸出手,轻轻地覆到他握着挂挡柄的手背上,声音又软又糯,极力地讨好: “凌哥哥,只要你能消气,怎么说都可以,我不计较。” 两人肌肤刚触碰上的那一瞬间,江柔察觉到季凌的手,明显的战栗了一下。 她心里暗自愉悦起来,有了更进一步的勇气,纤纤手指舒展,要绞缠到季凌的指间。 “拿开,在开车。” 季凌猛然甩开江柔不安分的手,冷冷喝斥。 下一秒,薄唇间硬梆梆地吐出一个字:“贱!” 江柔收回手,坐正身子,委屈巴巴地瘪着嘴: “贱就贱吧,只要你开心,反正我都是豆腐渣了,还有什么不能受得呢。” 季凌觑她一眼,咬咬牙关没发声,这女人就是犟种,大学老师那样羞辱,她却仍能欣然接受。 不过看着她落寞,认命的萧瑟表情,心又莫名地悸痛了一下。 双手不自觉的攥紧方向盘,手背上青筋异常突兀。 江柔认认真真地掰着手指头,自我奚落,“无学历,无背景,无车,无房,无资产,无家,还是豆腐渣...” 她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对,又喃喃自语的重新数一遍,发出诧异声: “咦,明明是三无人员,怎么就变成了一无所有...” “吱...” 汽车的急刹声突然响起,只见路虎来了一个急速漂移,从中间车道一下子并行到路边,猛地一个刹车停下。 “季医生,这里不可以停车。” 江柔看着车窗外惊呼。 下一秒,她的脑袋被大掌扣住,男人重重的吻混合着清冽气息,强势地倾覆而来。 这个吻很短暂,江柔的呜咽声滞留在口腔里,还来不及吞咽入腹,季凌的唇便撤了回去。 男人捧着她的脸,指腹轻轻摩挲着肌肤。 缠绕上来的眸光里,是挟带着蛊虫的深情凝视,声音轻柔,语气却坚定果敢: “放心,我不会让你一无所有。” 江柔茫然的看着季凌,不明白他这句话里的意思。 季凌已松开了她,重新发动汽车,偏打方向盘,驶回行车道。 “季医生,刚才这句话,我能理解为,你会对我负责么?” 季凌吻了她,就表示不生气了,江柔傻乎乎地得寸进尺。 “只要你开心,也不是不可以。” 季凌侧脸匆匆瞄她一眼,套用她曾说过的话。 第113章 给你一个取悦我的机会 “哪天你过瘾了,玩腻了,厌倦了,分开时会给我一笔钱么?” 江柔追问道。 “嗯!”季凌目视前方,没有回头看她。 随即又淡淡地嘲讽:“怎么,不想挣够150万还我,赎回自由身了么?” 江柔知道,在季凌面前,她就是个透明人,什么都瞒不过他,索性坦然相告。 “想,不是没人出得起150万么。” 季凌觑视她一眼,扯扯唇,清浅出声: “给你指条明路,把我伺候好了,说不定哪天我心情一好,就直接把这债给全免了。” “真的么?” 江柔高兴起来,眉眼弯弯,笑脸盈盈地问道。 “嗯,比金子还真!”季凌重重地点头确认。 江柔掏出手机,点开视频录像键,后置镜头朝向前挡风玻璃,凑近季凌的脑侧。 “季医生,请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要留个证据。” 季凌瞥一眼手机,不满道:“你怎么也学上林怡那一套了。” 江柔:“哎呀,别磨叽,快复述一次。” “听好了,我再说一次,你江柔把我季凌给伺候好了,只要我心情高兴,就有可能免了你的150万债务,以此视频为证,绝不反悔。” 话毕,季凌瞥向江柔,问道:“这下该满意了吧。” “嗯!” 江柔高兴地收回手机,关闭录像。 又点开文件重新听了一遍,再把视频移存到私密空间里,这才心满意足地关机,将手机放回包里。 她心情大好,抬头扫视车窗外,一掠而过的景色, “咦,这不是回酒店的路。” “笨丫头,这时才发现路线不对么?晚了。”季凌勾唇戏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给你一个取悦我的机会。” 季凌的眉宇舒展,眼底漫上一抹狡黠。 取悦?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隐晦,江柔听懂了,脸倏然变红。 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林怡与夏总人呢?他们不是跟着一起离开的吗?” “不用管他俩,我们各玩各的。” 说话间,车子从一座门楼下穿过,沿着盘山路一直向上行驶。 匆忙间,江柔只来得及瞥见,门楼上方的“休闲山庄”几个字。 半晌后,路虎在山顶停车场停下来。 下车后,江柔才看清山庄的全名,翠岚度假休闲山庄。 季凌从后车厢拎出几个纸袋,递给江柔,“过来,帮忙拎几个。” “这是什么?”江柔接过,看见袋里还有包装,不知是些什么,诧异发问。 “方远帮买的换洗衣物。” 季凌说着,锁上车,自己手上也拎着几个袋子,两人一起走向被绿树环抱的酒店大门。 在门童的亲切微笑与迎请动作里,江柔与季凌步入门内。 好闻的海洋香氛迎面扑来,清新的味道让人精神焕发。 不愧为五星级酒店,装修风格雅致,又不失奢华,每一处细节都处理的近乎完美。 巨型的绚烂水晶灯,光波流转的大理石地面,立柱上精美的雕花,绿植藤蔓,休息区舒适的真皮沙发,无不让整个大堂添姿增彩。 深棕实木搭配光滑大理石的前台旁,身着统一制服的客服面带微笑, 热情而不失礼貌的问道: “请问二位是要办理入住吗?” 季凌答道,递上身份证:“事先已预定过。” “好的,请问订房人是哪一名呢,我帮你查询。” “季先生,季节的季。” “好的,查到了,你订的是观景贵宾房,这是你的身份证与房卡,请收好,我们的自助餐厅在一楼。” 服务员办好入住登记,细心介绍。 “谢谢。” 季凌接着证件与房卡,与江柔朝电梯口走过去。 第114章 为啥就不能一起泡温泉呢 春江茶肆。 林怡跟着来到停车场,见江柔被季凌塞进路虎车,正要跟上前去,一辆大奔驶过来,停在她身前。 驾驶室一侧的车窗玻璃被按下,露出夏羽哲的俊脸:“怡怡,上车。” 林怡抬头看向路虎,车子已发动,季凌开着车已驶往出口。 她只好绕过车头,坐进副驾位,系着安全带,好奇发问: “你的玛莎拉蒂超跑呢,换车啦?这大奔看样子也不新呀?” “家里嘞,这是才租的。” 夏羽哲说着,启动引擎,朝出口驶去。 路虎就在前面行驶,林怡以为两辆车是驶往同一个地方,也就没多想。 “干嘛要租车,坐季医生的车一起回酒店,不就行了么?” 林怡觉得再有钱也不能这样浪费。 “你就这么想去当电灯泡吗?”夏羽哲勾唇讥诮。 “啊!”林怡悟到了什么,捂住张大的嘴巴,“你是说季医生在追江柔?” “什么追,他俩本就是一对,不过这事说起来有点复杂。” 顿顿,夏羽哲露出皮赖样,坏坏地笑着,“把我哄好点,开心点,说不定就能告诉你一些他们的事。” “切,不说拉倒,我才那没兴趣知道。” 林怡不上当,唇扬不屑。 她想起什么来,伸长脖子看向车外四周,“咦,路虎呢,怎么好久都没见到了?” 之前季凌的路虎,一直行驶在大奔前面,不知何时,就没了踪影。 “在前几个路口,它就左转了。”夏羽哲淡定回答。 “什么,不是一起回酒店么?”林怡愕然。 “谁说了要回酒店,明天周末,呆在酒店多浪费,上次你不是说想泡温泉吗,青城这里有一处天然的地下温泉。” “江柔与季医生也去泡温泉吗?” 林怡忘了自己何时说过这话了。 “他们去山顶看日出,我们去温泉度假村,两个地方。” 夏羽哲瞥了林怡一眼,耐心解释。 “不行,我才不要与你去泡温泉,送我回酒店。” 林怡白他一眼,嘟囔道,她不想与夏羽哲独处。 “姑奶奶,你不早说,晚了,车子已驶上高速了。” 夏羽哲故作埋怨,尔而又问道: “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的要泡温泉吗,咋又不想去了呢,为什么呀?” “我,我是想过要泡一回温泉,可不是与你,要江柔一起,我才去。” 林怡憋红着脸。 夏羽哲瞥见她满脸通红,心里明白几分: “我俩亲也亲过,睡也睡过,为啥就不能一起泡温泉呢。” “闭嘴,夏羽哲,敢再提那事,我撕烂你的嘴。” 林怡臊得想钻进地洞里,藏着,掖着,再也不出来。 “好好好,我不提,不提你曾对我用过强...” “夏羽哲!” 林怡的脸樱红一片,抓起一包抽纸,作势要扔。 她也只是想吓吓夏羽哲,想让他住口,别再提那件丢人的事,并不敢真得砸过去,车子还在高速上跑着,她可不敢胡来。 “放心,明天季凌与江柔就会赶过来,与我们会合,不信,你打电话过去问问。” 夏羽哲安慰道。 林怡将信将疑,掏出手机拨通了江柔的号码。 第115章 还不是你自找的 江柔的手机响了好一阵子,才被接起。 “柔柔,你在哪里?”林怡迫不及待的问道。 “我们在山顶酒店,怎么了?”电话那头是季凌的声音。 “哦,季医生,柔柔呢?” 站在阳台上的季凌,朝浴室方向瞟了瞟,“现在她不太方便接电话,有什么事,待会儿我转告她。” “呃,不用,问你也一样,夏总说明天你们也要去泡温泉,是吗?” 季凌闻言,怔愣半秒,他本打算与江柔在山顶待到后天周日,直接回青城。 电话那头,响起夏羽哲的一阵干咳。 季凌明白过来,看来这小子没搞定林怡,拉上自己与江柔当了挡箭牌。 清了下嗓子,回道:“是的,明天我们就会赶过来。” 他突然想去泡泡温泉也不错,江柔应该还没泡过。 挂断电话,季凌回到屋内,放下手机,走向浴室。 他们也是刚到客房,江柔说饿,两人准备换身衣服去一楼餐厅用餐。 季凌在外面先换好了衣服,坐在沙发上等着江柔,林怡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推开浴室门,看到江柔反着手,正一上一下的与后背的裙子拉链较劲。 她听到门响,回过头来,“季医生,帮我拉一下,这新裙子的拉链实在不好拉。” “我看看。” 季凌上前,拨开她乌黑的披肩长发,露出羊脂白玉般的背部。 雪白细腻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微微润泽,隆起的肩胛骨似蝴蝶欲展的翅膀,优美的弧线自然流畅。 脊背笔直立挺,带着优雅的倔强,完美地划分后背的美丽。 几缕发丝从她的肩头滑落,随意地散落在后背,不经意间平添出几分慵懒的韵味。 季凌看走了神,喉咙干得厉害。 “怎么了,拉链坏了吗?” 江柔半天都等不来动静,看向镜子,见季凌傻愣愣地站在身后,一动不动。 “哦,不是。”季凌的语气起伏不平,甚显窘态。 他深吸一口气,滚动一下喉结,三两下帮江柔整理好了拉链。 这是一件黑色的抹胸长裙,江柔穿上身宛如量身定制。 她玲珑有致的身形,被恰到好处的修身设计,完美地勾勒出来。 裙摆在脚踝处微微散开,随着动作弧度而灵动的摇曳。 抹胸处更是设计的恰到好处,往下多一分显轻浮,往上多一分显保守。 遮挡位置正好将她修长的鹅颈,精致的锁骨,以及白皙细腻的肌肤,完美呈现。 能让人目不转睛,却又生不出亵渎之欲。 “你好美。”季凌忍不住将人捞入怀里,“我都不想下去用餐了,怎么办?” “季医生,我饿,你们三人倒是大鱼大肉吃得满嘴流油,我就吃了一根青菜,还当了冤大头。” 闻言,季凌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忍俊不禁地屈指刮刮江柔的脸颊,柔声嗔怪:“还不是你自找的。” 说着,牵起江柔的手,走出浴室,“走吧,我们下楼吃饭。” 山庄花园。 江柔吃得不多,饭后两人便来到花园转转。 夜里的山顶,万籁俱寂,只有虫鸣与风声。 苍穹之上,连一颗星星也没有,眺望远景,只有稀稀落落的几处灯火,间杂在模糊的山脉夜色中。 山庄夜里的景致,远不及白日里来处别致出彩。 “你换衣服时,林怡打了电话来。”季凌差点把这事忘了。 第116章 呼吸纠缠,密不可分 “哦,我忘了跟她说,来这里了。”江柔拍拍额头,懊恼出声。 季凌安慰道:“她知道,羽哲与她在一起,他俩去泡温泉了,明早我们看了日出,也过去。” “好呀,我还没泡过温泉嘞。”江柔雀跃着。 “那我们现在赶过去。”季凌故意逗她。 “不要,我要先看日出。” “就知道你会这样想。” 季凌宠溺地点点她额头。 江柔抓住他手指,柔声道:“谢谢你,季医生!” “诚意不够...” 季凌的话还未说完,江柔已主动揽上他的肩头,将吻印在了他的唇上。 她的唇浸凉,却点燃了季凌体内,早就蛰伏欲动的火苗。 他扣住江柔的后脑勺,准备夺回主控权。 “啊...啾!” 一阵凉风袭来,江柔忍不住低下头,打出个大大的喷嚏。 “走吧,回去了。” 季凌揽着她,走向酒店大门。 两人刚回到客房,江柔便被季凌迫不及待地抵在了门背后。 吻,铺天盖地的绵密落下。 轻轻柔柔,旖旎而缠绵,没有往日的狠戾,霸道与强势,只有连绵不断的温柔索取。 江柔的感官世界里,只有愉悦与满足。 她使出浑身解数,将记忆里季凌曾用过的方式,去勾诱他,取悦于他,满足他。 让他的自制力崩塌,彻底释放出原始欲望。 两人的唇紧密地黏在一起,透不进一丝多余的空气,呼吸纠缠,密不可分。 江柔后背的裙子拉链被拉开,裙子滑落到地上,季凌的上衣被脱下,露出强健的腹肌,以及若隐若现的人鱼线... 两人配合的很默契,直白而主动...。 鼻道中,口腔里,乃至胸腔,全都充斥着彼此,混为一体的气息,分都分不开。 直到窒息涌来,周遭空气变得灼热,两人才辗转,悱恻,进了浴室...... 大床上。 餍足后的两人,相拥半倚在床头,微弱昏黄的夜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朦胧而温馨。 “季医生,你交往了几个女朋友?” 江柔本想问,睡过几个女人,但话到嘴边,临时改了口。 季凌把玩着她的半脸龙头吊坠,睨她一眼, “从小到大收到的情书不少,但我对女人有天生的免疫力,没有与谁正式交往过。” “那你的第一次是在多少岁?” 江柔见他心情好,越发地大胆,问出犀利的问题。 “就这么想知道?”季凌眉头一挑。 “嗯,像你欲望这么强,一定睡过很多女人。”江柔补充。 话刚完,脑袋被敲了一下,“你当我是种猪么,至今为止就睡过一人。” 季凌嗔责,一个翻身,把江柔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深情凝视,鼻尖相触,呼吸萦绕。 声音里渗出蛊惑的情愫: “想知道是谁么?” 江柔挑挑眉,心里怦怦乱跳,暧昧的姿势,让她的脸红到了耳根,低低轻喃: “你是说会所客房的那次,也是你的第一次。” 季凌用鼻尖顶了顶她:“你说呢?” “难怪了,原来前几次都没经验,才把人家弄得那么痛。” 江柔恍然大悟,不满地揶揄。 “谁说我没经验,要不再试试...” 说着,头一偏,就封印了江柔的唇。 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分开,将半脸龙头吊坠举到江柔眼前, “这里面晃晃荡荡的响,似有个什么东西,要不要打开来看看。” “那是一颗药丸,能让人起死回生。” 这是江柔唯一深刻在脑子里的东西,她只知道半脸龙头面具之所以重要,也是因为这颗药丸。 第117章 真是个抠抠搜搜的男人 这些不是父亲江道人告诉她的,冥冥之中这段记忆,是来自十年前。 至于江道人说这吊坠,是他师兄给的驱灾符,江柔并不完全相信。 心底似有一个遥远的潜意识,在她很小的时候,这吊坠就挂在了脖子上,从未取下来过,没有办法能取下来,江柔自己也不行。 但那意识很模糊,并不确定,所以她选择相信江道人的话。 “明白了,那我们继续...” 季凌的脑袋又重新覆扎过来...... 初晨。 第一缕被晕染上淡淡橙色的阳光,被清凉的微风簇拥着,轻拂过阳台上相拥的两人脸庞,勾勒出一道金色的轮廓。 江柔的掌心里,躺着一粒褐青的小药丸,初看与药房里的普通药丸并无区别。 但当江柔调整掌心角度,阳光将药丸笼罩,细细碎碎的微弱莹光,遍布在药丸表面,与橙黄光线交相呼应。 “折射光为青色,里面定然加了特殊的药材。” 季凌说着,将药丸捏在指腹间,凑到鼻子前细闻。 一种特殊的药草清香,悠然地漫进鼻腔。 沿着鼻道一路蜿蜒到达肺部,所经之处的细胞,恍若被注入了新的活力,久旱逢甘霖,一下子变得雀跃起来。 这缕独有的清爽气息,由肺部流经至身体各处,让每一寸肌肤都焕发了生机。 身子轻盈灵动,精力达到最好的佳境,视线明亮而澄澈,每个毛孔都在畅快的呼吸,浑身也似有使不完的力气。 “这确实是好药,仅是闻一闻,都能让人精神抖擞,更别说吃下去了。” 季凌说完,将药丸小心翼翼地放回吊坠的机关盒里。 “好是好,就是不知这么多年了,会不会已经过期。”江柔说着。 “气味没减淡,表面的润色匀称,不似变质的迹象。” 季凌把江柔的领口整理好,将人拦腰打横抱起,走进屋内。 脑袋伏到她耳畔轻咛: “阳光正好,精神焕发,我们再来一个晨练吧。” 江柔可耻地听懂了这话的意思,脸上“腾”地灼烧起来,羞臊地将脸埋进男人怀里...... 开车前往温泉村的路上。 “季医生,你开心么?” 江柔见着季凌眉峰舒展,眼梢盈盈含笑,轮廓线明朗的唇角也微微上翘。 季凌瞥她一眼,眸色里润着温柔,伸手覆盖上她手背,五指收拢攥了攥,柔声应道:“开心!” “那算不算我把你伺候好了呢?” 江柔得寸进尺,目露期盼,“免债”二字明显张胆地印上她脑门。 季凌的眸仁骤然收紧,眼色变得犀利起来,刚刚还一片如沐春风的祥和神情,瞬间就被禁欲寡冷所代替。 他抽回手,握上方向盘,专注地盯视前方,冷冷地崩出两个字:“不算!” 这女人,给了三分颜色就想开染房,就这么的想要逃离自己么。 江柔见他这样,识趣的吐吐舌头,不敢再提这事。 “看在你昨晚表现不错的份上,给你减少五万债务。” 季凌淡然道。 “不行,连上今天早上的,至少减十万。” 江柔见他松了口,顺杆儿爬地讨价还价。 “好,十万。” 季凌勾勾唇,应承下来。 “谢谢金主。” 季凌瞄江柔一眼,见她满脸雀跃,眼里冒着小星星,开口给她淋上一瓢冷水。 “还人情的不能算。” 江柔:“......” 暗自腹诽,真是个抠抠搜搜的男人。 第118章 也不能把我当猴耍吧 周一。 江柔下课走出教室,就被满脸怒容的李姐,堵在了楼道转角。 “江柔,你不想嫁人,也不能把我当猴耍吧,什么身家,就敢漫天要价150万彩礼,还把我亲戚的高档衣服给毁了。” 李姐的怒骂声,引来其他学员的注意,纷纷探头,看向两人。 季凌与夏羽哲二人在楼顶抽完烟,沿着楼梯往下走,李姐的话刚好全落进他俩耳里。 “李姐,事情不是这样的。” 江柔想极力解释。 “那你说说,150万的彩礼,是不是你亲口提的?”李姐不依不饶。 “我同情你条件不好,岁数又这么大了,好心把我当大学老师的亲戚介绍给你,说了结婚给车给房,你却还要150万,黄花大闺女都不敢开出这个价,你就长得还有几分姿色,实际上老姑娘一文也不值,更何况你还不是处女。” 李姐心里有气,怎么损怎么来,破着大嗓门,把所有人全都招来了楼梯间。 “什么大学老师,本就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大渣男,参加那些骑行活动,就为了去白睡女人。” 江柔还未回怼,林怡走出人群,挖苦着走下楼梯,来到她身边。 “你胡说,这是诽谤,无凭无据乱给人扣屎盆子,是要负责任,吃牢饭的。” 李姐叫嚣着,突然想起什么来,扑上前,一手抓一个,攥住江柔与林怡的衣领不撒手。 “好哇,我算是知道了,泼水的还有林怡你,赔钱,我亲戚的高档衣服,被你们的茶水毁了只能扔掉,今天不把钱赔了,就别想离开。” “想要证据吗,我这里有。” 高冷的男声在上方楼道里响起。 季凌走出人群,手里握着手机,单指在屏幕上戳了几下,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手机喇叭里,清晰的传了出来。 “...能全职在家...洗衣做饭...接送...六千...” “...接受婚外情...” “...炮友,一夜情...” “...那些女人又花又野,一起玩玩还行...” 季凌举着手机,从每人眼前一一晃过,李姐看到那是一段视频录像,芦汇生坐在位子上,大言不惭地侃侃而谈。 那些话听在耳里,臊在心里,恨不得与这个亲戚立马撇清关系。 录像放完,季凌按灭屏幕,朗声道: “那天我俩也正好在茶肆吃饭,听见你亲戚的一番谬论挺有意思,就随手录了下来,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林怡也及时补刀: “你亲戚根本就不是诚心相亲,只为找个24小时的免费保姆,点个菜都抠抠搜搜的,一身衣服能高档到哪里去。” “太渣了,还大学老师,真丢脸。”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率先嚷了起来。 “难道真是白天教授,晚上禽兽吗?” 有人跟着起哄。 李姐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很是难看,尴尬地垂着头,转身想离开。 “道歉!” 季凌冷冷地喝道,泛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对,刚才骂得那么难听,道歉!” 林怡也嚷道。 “是该给人家江柔道歉,不分青红皂白张口就乱骂人。”有人提高音量帮腔。 李姐转过身来,不满的嚷着,“道什么歉,要150万的彩礼,难道不是江柔自己提出来的吗?” 第119章 铁饭碗就难保了 “你听说过知难而退这个成语吗,这是人家江柔在给你亲戚留面子,还当真了。” 夏羽哲戏谑道。 “就是,不然江柔为何不要房子,现在房市每月一个价,她人又不傻,放着增值的不要,偏要钱。” 沈贝贝也帮腔附和。 “若不希望这段视频,传到网络或你亲戚任职的大学,就请真诚地向江柔道歉。” 季凌进一步逼迫。 李姐一听这话,着急起来,立即扬声阻止, “别,千万别,大家同学一场,又是同行,不能把事做得太绝,传出去了,我亲戚的铁饭碗就难保了。” 她搓搓手,转身面朝江柔: “刚才我太冲动了,没有向你了解原因,就说出那些难听话,真是抱歉,对不起,李姐我就是个炮仗脾气,江柔,你就见谅下哈。” “你走吧!” 江柔淡淡说道,她不想太为难李姐,见好就收。 这时的李姐却不想适可而止,她望向站在楼梯上的季凌,嗫嚅道: “歉道过了,江柔也不计较了,视频可以删了吧!” “我会把视频转发给江柔,由她自己来决定,删或不删,你得劝你那个亲戚,管好自己的嘴巴,若再听到什么关于江柔的闲言碎语,就算没有这段视频,我也有办法让他丢了大学老师的这个铁饭碗。” 季凌的语气平仄,没有情绪波动,但字里行间里透着的全是威慑。 李姐也无话可说了,局促不安的转过身,走向下方楼梯。 自那日后,李姐见到江柔都远远地躲开,学校里也再没有关于江柔,相亲事件的传言。 一切都恢复如常,随着时间的推移,林怡也不是那么排斥夏羽哲了,至少接受了四人,每天一起吃早餐,周末一起出去玩。 教室。 今天来上针灸课的,是青城中医院的退休老中医,姓宋,是一个近七十岁的清瘦老者。 他懂养生,保养得当,看起来也就五十岁上下。 气色好,精神奕奕,声音宏亮,走路带风。 有着十分丰富的中医临床经验,更有一手好的针灸术。 据说他祖上就是开医馆的。 “...在学针灸之前,我们要先知道人体的奇经八脉有哪些,720个穴位里,108个要害穴分布在哪些位置等等。” 说完,他揭开盖在模型上的红绒布,露出下面的人体经络穴位模型,同时将经络穴位分布图,在电子大屏上展示出来。 他自信满满的侃侃而谈,丰富的知识储备让江柔眼界大开。 恍若一直处于黑暗的屋里,突然间开了一道门,门外阳光明媚,绿草萋萋,鲜花遍地。 宋老师讲的课,并不生动,过程与学员是零互动,但却能让每位学员,听得津津有味,舍不得分心。 下课前的十分钟,是固定的提问解答环节。 课程助理将收集到提问字条,拿上讲台交给宋老师。 回答了几个提问后,他喝了几口水,接着念出下一个问题。 “老师,古人修炼武功秘籍,都要打通任督二脉,运行大小周天,能分别说下它们的行径路线吗?” 宋老师从纸条上抬起头来:“看来这提问之人,定也是个爱好习武的人,你们当中绝大多数都是医者。” 他举目扫视全场一眼,继续道:“有没有同学,能回答他这个问题的。” 第120章 开窍 “有同学知道的吗,可以举手!” 宋老师连问两下,见实在没人回应,他起身走到人体模型前,拿起激光笔准备讲解。 “老师,我知道!” 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声音不大,但在本就鸦雀无声的阶梯教室里,异常的清朗空灵,清晰地落入每人耳里。 宋老师停下手上动作,转身望向声音来处。 所有学员也循声看向同一个地方。 只见江柔亭亭玉立,脸色平静地站在那里。 “好的,把话筒给她!” 宋老师朝过道上的助理扬扬手。 “下面就请这位女同学来给我们,讲解一下大小周天的行径路线。” 说实在的,江柔站起来的那一刻,就后悔了,她连穴位都认不全,哪会知道什么大小周天。 刚才的那番话,全是无意识的冲动。 自从开始听中医的课程以来,她就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许多理论知识都是无师自通。 似乎在冥冥之中,这些知识早就尘封在记忆深处,老师的讲解,如同是给这些记忆拂尘。 “若我讲得不对,还请宋老师给予指正,谢谢。” 江柔心里忐忑,攥着话筒的掌心里,全是细汗。 她清清嗓子,咽下口水,定了下神,继续道: “小周天是用意念引导行气,自下丹田开始,途经会阴,沿脊柱督脉上行......最后再回到下丹田,进行循环流转一周;大周天则因人而异,选择的运行路线也不尽相同,常见的有三种,十二正经循环,奇经八脉循环,冲脉、中脉等循环。” 说到此处,江柔默了默,“因时间有限,我就不详细说明路线了,不知对否,请老师指正,谢谢。” 她的话音刚落下,讲台上的宋老师已带头鼓起掌来。 “这位同学讲得很好,全都正确,请问你是哪家医院的医生?” “我,来自江城的柏南医院,不是医生,只是一名护士。” 江柔怯懦回答,底气不足。 “哦...” 宋老师若有所思,声调拉长,再问: “你家里有长辈从事中医么?” 江柔摇摇头,算作回答。 家里只有江道人算与江湖郎中挂点边,但他最擅长的还是帮人掐八字算命。 准不准不知道,反正这么多年,没听说有人去砸过卦摊,除了城管。 所幸宋老师也没有刨根问底,他就江柔说的,作了补充。 才不到一个月,江柔就成了中医及针灸科目的学霸人物。 理论知识方面,老师讲的她全懂,没讲的也全会,药草的药理药性,临床应用功效,制药等等张口就来。 她所施展的针灸手法,连宋老师都称奇不已,说从没见过。 同一种病症,宋老师要在病灶周围,沿穴位施下三四枚银针,而江柔只用在要穴上施下一针,最多两针即可手到病除。 因为她这一手独到的针灸术,治好了许多同学的陈年旧疾。 但当问及她,这些是怎么学来的,她却一点也答不上来,只说突然就会了。 这个说法自然是没人会信,但她一脸的坦诚,眸仁澄澈如泉,也不似在说谎。 但要知中医学的知识,如浩瀚无垠的大海。 从基础的阴阳五行、经络气血,到辨证论治、方剂配伍,都非一朝一夕就能融会贯通。 没有个几十年的经验积累,深入体悟,根本不可能张口即来,熟能生巧。 有人猜测,江柔定是来自一个神秘的中医世家。 也有人猜测,她有特异功能,以前之所以一直默默无闻,做护士工作,是大脑还没有开窍,云云。 一时间,江柔成了学员与老师之间的传说。 第121章 给钱也没用 季凌几人听到了传闻,也是不信,找个时间,在臻韵药膳坊对她进行了盘问。 连苏白,洛少辰,顾月与沈贝贝都来了。 “你父亲真得只会算命么?” 夏羽哲率先问了出来。 “嗯,不假,他最多算是认识些草药,会点赤脚大夫的把式。” 江道人究竟会多少,江柔并不清楚。 “我倒是有一个大胆推测,你曾说过想不起十年前的事,有没有可能这些中医方面的知识,是归属于十年前,准确的说,十年前你就是个中医。” 季凌沉思道。 “也不对呀,十年前,柔柔才十几岁,哪会学到这么多。”林怡反驳。 这时,季凌的手机响起,他一看来电,脸色霎时凝固,是越洋电话,他姐季莜打来的。 他匆匆扔下一句:“我觉得你父亲一定知道些什么。” 便离开众人,拿着手机去了抽烟区。 “姐,妈的身体有什么情况吗?” 季凌滑开手机,马上问道。 电话那头,一个温婉的女声平静地响起:“就知道你小子张口就会问妈的事。” 女人是季凌的亲姐季莜,三岁时过继给了大姑季幼南,在m国长大,嫁给了一个m国的医生,有一男一女两个混血宝宝。 大的为男孩六岁,小的是女孩,刚满两岁。 “舅舅,舅舅。”一个稚嫩的小男孩声音,也紧跟着传来。 “尘尘,想舅舅么?”季凌的声音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宠溺。 “想!”小男孩回道,下一秒,接着补充,“超级想。” “乖,舅舅也想尘尘,妹妹呢?” “妹妹在喝奶。” “好了,暮尘,乖,去找妹妹玩,妈妈要跟舅舅说事情。” 季莜在电话那头吩咐道。 “姐,妈的情况还是老样子么?新药不是已在临床验证阶段,要不给妈试试。” 季凌待小暮尘走开,立即发问。 “就是打算给你说这事,新药还有些问题,暂时停止了验证,但妈的手指能动了。” 季莜的声音有些激动,渗着惊喜。 “什么?能动了?” 季凌一下子惊呼出声,他这一嗓子招来了周围人的好奇注目。 他讪笑着,举手齐眉向路人致歉,转身走到角落,手挡在嘴巴前,压低嗓子,对着电话那头问道: “怎么回事呀?” “别急,我给你说,你姐夫贝尔前阵子去参加了一个学术研讨会,有缘结识了一名华人圈里,十分出名的中医大师。” 季莜顿了顿,接着说下去: “贝尔就邀请他来家里,帮妈看看,什么药都没用,施过三次针灸后,妈的小手指就有了动作,虽然只是略微的小动,但迹象说明,她有苏醒过来的可能。” 季凌的心松下一大口气,随之雀跃起来,十年如一日的坚持,终于盼来了希望。 “那就按大师的治疗方案,继续医治,要多少诊金我们都给,只要能让妈苏醒过来。” 振奋人心的消息,让季凌心情大好,心里的激动,如奔走跳跃的小鹿,根本就按捺不住。 “你当他是普通大夫呀,再多钱也没用,能来给咱妈施针三次,已是破天荒了,是看在同为华人的份上,听说他帮人施针,是按每一针来收费,一口价五十万,不过他一分钱也没有收咱们的。” 季莜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我们给他一百万一针,怎么样,妈的手指能动了,不能半途而废呀?” 季凌有些着急。 “没用,他不缺钱,给华人同胞治病,他只象征性地收取几百的诊金,给外国富豪就是五十万施一针,所有穷人则都免费,他不是只呆在一个地方,是去全球各国游历,大姑说在华人圈子里,这人很有名气也很神秘,大咖般的人物,没想到竟被贝尔碰上了。” 第122章 你帮看看,我又长帅没 这也算是医学界的一股清流,听完季莜的介绍,季凌对这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姐,这人目前还在m国么,我想见见他。” “他前天来时,说会在这里呆一两个月,要帮一个富豪调理身体,完了就去南美洲。” “好,我安排好了这边的事,就赶回来。” 季凌接完电话后,回到桌前,说有事要赶回江城,便匆匆走了。 整整两天,江柔都没接到季凌的任何电话或信息。 问夏羽哲,他说季凌走得太匆忙,也没来得及说原因,每次打电话过去,都是忙音,方远的电话也这样,一直都打不通。 这天下课后,江柔一人走出校门准备回酒店,林怡晚上还有课,不能与她一起,夏羽哲回了江城,处理会所与医院的事。 “哈啰,小姐姐!” 一个人影突然蹦跶到江柔跟前,双臂展开,拦住她的去路。 “陆驰!你是怎么找来这里的。” 江柔又惊又喜。 “呵哈,为了找到小姐姐,这几个月来,我差点没把江城给翻个面,直到装病住进特护病房,才打听到你来了这里读书。” 陆驰说着,抬手撩了撩前额的一缕头发,“几月不见,小姐姐,你帮看看,我又长帅没。” “呵呵,还是那个阳光大男孩。” 江柔笑脸盈盈地赞道。 与他俩不远的街边,停着一辆白色的幻影,车窗缓缓被按下,秦芊语坐在窗户前,举起手机,对着远处的江柔与陆驰按下了相机快门键。 她今天特意开车来接季凌回江城,无意中竟然撞见江柔与陆驰也有一腿。 陆驰是富三代,爱冒险,与他们玩不到一起,但秦力曾参加过几次俱乐部承办的活动,而且陆驰在贴吧,在越野圈都很有名气,所以秦芊语也就跟着认识了。 她点开刚拍到的照片,满意地扬起唇角,在拍照时,她调整了角度,将江柔与陆驰低头的脑袋刚好重叠在一起,乍一看,就像两人在亲吻。 打开彩信,上传照片,输入季凌的手机号,毫不犹豫地点了发送键。 这一边。 江柔与陆驰来到一辆停靠在路边的蓝色奥迪suv车前。 陆驰拉开驾驶室的车门,“小姐姐,这回由你来当司机,让我乘坐一次你开的车。” “好!” 江柔也不客气,上前坐进驾驶位,陆驰绕过车后,坐进副驾位。 “有你这位大咖在旁,我有点紧张。”江柔实话实说。 “别怕,只管放心开,有我在,保你无事,撞了碰了,由我来赔钱。” 陆驰大抱大揽,给她加油打气。 江柔深吸一口气,定定神,启动引擎,微调方向,将车子驶入正道。 开出一段路后,与车子有了一定的契合度,驾驶起来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这车好开么?”陆驰问道。 “嗯,还不错。” 江柔看着前方路况,淡然回答,转而又问。 “你不是爱玩越野吗,怎么想起开这么中规中矩的车了?” “俱乐部关了,季凌那臭小子的话虽然难听,但说得很在理,我爸妈年龄大了,家里又只有我一个孩子,我不能只顾自己,不管他们。” “你终于长大了,知道为他人考虑了。”江柔赞道。 “什么呀,我本来就是大人。” 陆驰不满地回应。 “嗯,算是大男孩吧。”江柔点点头。 这次陆驰没有反对,开口道: “车子好开就行,以后多开几次,就熟练了。” 第123章 要联姻,干嘛不自己嫁过去 江柔:“......” 她没明白陆驰话里的意思。 “这辆送你的,有辆车做代步,就不会再遇到上次那种事了。” “吱...” 江柔踩了一下急刹,车子猛然一个前纵,她很快意识过来,马上松开刹车,换到油门踏板上。 “嘀嘀嘀!” 车后,响起不满的汽车喇叭声。 后方的一辆汽车驶上前来,与江柔的车并行,司机按下车窗,调侃高喊: “美女,这是想遇撞必嫁么,看你长得不错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了,加个微信先。” 陆驰按下车窗,冲着他回答:“加我的行么。” “艹” 司机低声骂了个脏字,关上车窗,一脚油门驶去了前面。 “无功不受禄,你为什么要送车给我,以前也没见你遇人就送车啊。” 江柔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我要去国外了,晚上的飞机,以后你再遇到什么事,也不能及时出现保护你,想来想去,就觉得送你一辆车子,最适用。” 陆驰的神情很是落寞。 “这车子太贵重了,我又没帮你做什么,不能收。” 江柔把车驶进臻韵药膳坊门外的路边停车位,拉上手刹。 “这车不贵,也就几十万而已,你不收,我也开不回去,你看,我的行李都放在车上了。” 陆驰指指后车厢。 “好吧,那我就暂时帮你保管,等你回来,你再开回去。” 这么贵重的礼物,江柔肯定是不会收的,但陆驰晚上就要去乘坐飞机,于是她取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陆驰知道江柔的脾气,也不再强求,其实保管也好,收下也罢,只要车子在江柔身边就行。 时间太仓促,过户手续也要以后回来才能办理。 “走吧,今晚我请你吃大餐。” 江柔推开车门下了车。 陆驰又去后备箱摸索了一阵,这才跟着江柔一起,走向臻韵药膳坊的正门。 ...... 大堂里。 “你这个臭小子,若不是昨天在老宅遇上,你是不是打算不认我这个堂姐了,来青城好几个月了,也不来看我一眼。” 气质从容优雅的女人,不满地瞥一眼对面的季凌。 “姐,哪能呢,我知道你这个大律师太忙,天天飞来飞去的,怕给你增加麻烦,这不,这一餐就是专门跟你赔罪来的。” 季凌解释,坐在他对面的,是季柏元的长女季晴晴。 “他家的药膳做得很不错,我下次见客户,也约来这里,装修也不显俗气。” 季晴晴抬头扫视了四周一眼。 “话说,你真该考虑一下那个安可瑶,长相出众又有家世,你昨天都没看见,她看你的那眼神,都能拉出长长的藕丝来。” 季晴晴转移了话锋,话未说完,自己先掩嘴偷笑。 接着压低声音道:“据可靠消息,她爹极有可能会调去省里,若两家能联姻,爹的位置就稳如泰山了。” “打住,更正一下,那是你爹,我大伯。” 季凌夹起一块羊肉塞进嘴里,掀眸白她一眼,揶揄道: “我听说安家还有一个长子,你不也单着么,要联姻,干嘛不自己嫁过去。” “你这臭小子,敢损起你姐来了,洛家的那个安若克,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混混,你让我嫁给他,不是在把我推进火坑么。” 季晴晴回怼道。 “哦,那就要牺牲我,把我推进火坑,你还是我亲堂姐不,心咋这么狠。” 季凌抱怨。 第124章 情侣双人套餐 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两声震动,季凌低头一看,是一条陌生号码的彩信。 看起来不像垃圾彩信,他就随手点开来,是一张照片,学校门外的人行道上,面对面侧身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他呼吸一滞,这两人他太熟悉了,江柔与陆驰。 江柔仰着头,笑脸盈盈地凝视着陆驰,后者微低下头,手像在撩头发,又像捧着江柔的下颚,在吻她。 季凌的心一下子揪紧,千瞒万瞒,还是让这小子找来了这里。 看着照片上的两人,他觉得呼吸有衔接不上,吃到嘴里的美味,顿时就变得寡淡无味。 “来,二位坐这里,请问你们是单点,还是吃二人套餐呢?” 斜前方,服务员领着两位客人进来落桌。 季凌的眼角余光里,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不确定地看看手机上的照片,又再次抬头看向那一桌,可不就是江柔与陆驰二人么。 陆驰也发现了他,与江柔低声说了什么,两人一起朝他这桌看来。 季晴晴发现有异,也回头寻着季凌的视线望过去。 回过头,她狐疑问道:“熟人么?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季晴晴不认识陆驰,只以为是遇过了熟人。 季凌撤回视线,垂下眼眸,摇摇头: “不用,一起参加培训的同学。” 江柔没想到季凌也在这里,他不是该在江城吗,回了青城连信息也没给一个。 坐在他对面的女人,不是秦芊语,年龄稍长,相貌出众。 微扬的下巴,淡定的眼神,自信又从容,举手投足间尽现优雅的知性美,却又不失成熟女人的妩媚性感。 江柔背对季凌落座,脑子里乱乱的。 心里莫名地有些泛酸,与这女人相比起来,自己就是一只丑小鸭,连攀比的资格都没有。 难怪,他的“不会”二字,说得如此干脆利落,无论是秦芊语,还是眼前这个女人,都能与他门当户对。 她在季凌的眼里,就是一个床伴而已。 江柔独自的胡思乱想着,自我否定着,心里又酸又涩又苦,不知不觉间,眼里润润的。 她没听清陆驰与服务员说了些什么,更不敢再回头,去看让自己心塞的一幕。 很快,服务员开始上菜, “二位,你们点的情侣双人套餐上齐了,请慢用。” 江柔听到“情侣”二字,愕然看向对面,眸露歉意的陆驰。 “呵呵,她推荐说这个套餐,性价比高,来,先喝汤。” 陆驰讪笑着,把责任全推到了服务员身上,拿起勺子,先给江柔的碗里盛汤。 他瞥一眼脸色越来越黑的季凌,唇角勾出一抹挑衅的痞笑。 江柔为了掩饰低落的情绪,端起碗,将头埋进碗里,小口小口地喝着,她觉得今天的汤特别寡淡。 陆驰却吃得有滋有味的大赞特赞。 “对了,差点忘了,这个送你。” 陆驰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 是苹果手机,包装盒还没拆封。 “不要,干嘛,又送车又送手机,你中了特等奖么,广发福利。” 江柔一眼就认出,与自己用得这款是一个型号。 第125章 你对女人提不起任何兴趣 “你那手机不是上次被车压烂了么,我第二天就去买了这个,要送给你,可你把我的电话与微信全拉黑了,去医院找你,所有人都不知你去了哪里,这个手机就一直放在我手上。” 陆驰解释着,把膜撕开,从盒子里拿出手机,是漂亮的暗紫色机壳。 开机,设置,然后递给江柔: “好了,我把我的手机号存上了,千万别再删了,来,登上微信扫我。” “这手机我真不能收,太贵重了,我已经买了一个新手机,你留着以后送给你女朋友吧。” 江柔为难着,没伸手去接,跟着解释道: “我没删过你的手机号与微信,是原来那个手机坏了后,卡泡了水,好多信息都找不回来了。” 她自然不能说是季凌删的,就找了一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把这事给搪塞了过去。 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微信,扫了陆驰的二维码,加为好友,再把他的手机号码存到通讯录里。 “不行,哪有送出去的东西,再收回的,你就拿来当备用机吧。” 陆驰语气加重了几分,固执地把手机塞到江柔手里。 江柔见他真生气了,不好再坚持,只好收下。 “好吧,等回来时,我买样礼物送给你。” “那也行,随便一个礼物就行,我还没收到过小姐姐送的礼物。” 陆驰眉眼弯成了月牙。 这一切,全被季凌看在了眼里,他没听见江柔说了些什么,只看见她收了陆驰送的手机。 心里窝着火,克制着走过去将手机夺走,扔了的冲动。 “喂,季凌,在想什么呢,你不是不能吃辣吗,干嘛把一碟辣椒全吃了。” 季晴晴提醒他。 季凌回过神来,才感到嗓子眼火辣辣的难受,刚才心思全在陆驰与江柔那里,送进嘴里的全是蘸料。 连忙端起茶水猛灌入口中。 “哎呀,你慢点,中了什么邪,真是的。” 季晴晴帮他递着水,不停地埋怨道。 下一秒,她上身前探,刻意压低声音: “自从那一桌来后,你就很反常,这短短的一会儿,看了那桌不下十次,千万别告诉我,你对女人提不起任何兴趣。” 季凌嘴里正含着一大口茶水,对着垃圾桶漱口。 听闻季晴晴这一番话,没忍住,一下子喷了出来,呛得又是好一阵咳嗽。 另一桌。 陆驰看着季凌的狼狈样,笑得前仆后仰,乐开了花,终于大仇得报,扳回了一局。 “季凌被辣椒呛着了,哈哈哈,谁让他上次整我,真是痛快。” 陆驰小声的给江柔说着,“我严重怀疑,医院里的那些人,对你的去向守口如瓶,定是他搞的鬼。” 江柔暗想,不用怀疑,就是他。 为了将竞争者消灭于无形,他也是费尽了苦心,而他自己呢,走了一个秦芊语,又来一个大美女,一茬又一茬的无缝连接。 吃得差不多了,招来服务员结账,才知陆驰已提前结过了。 两人起身走向门口。 在这不长的时间里,季凌已通过电话,打听出了陆驰的近况,俱乐部关了,他父母怕他待在国内,闲着又生出什么事,要将他送去国外,今晚的飞机。 见江柔二人已走到门口,季凌拿起纸巾,匆匆抹下嘴, “姐,这顿你结下账,回来再补请,等下你自己打车回去。” 话未说完,人已急步奔向大门。 第126章 过来,我抱抱 “臭小子,说好你请的。” 季晴晴将含在嘴里的汤,急忙一口咽下,说话与咽下的汤水在喉口上下交汇,一时没顺过气来,害得她差点没被呛着。 回过头寻找,过道上哪里还有季凌的人影。 ...... 季凌一路跟着江柔二人来到停车场,见他们走向一辆崭新的奥迪车,掏出手机,快速拨出一个电话。 “带上我的行李,把车直接开去机场,我坐陆驰的车先过去。” 江柔拉开驾驶室的车门,屈身坐了进去,重新调整座椅,再打开导航,输入目的地信息。 陆驰也坐进副驾位,这时,后面车门一开,季凌猫腰钻进了车里。 大长腿朝前一伸,上身后仰靠上椅背,给自己找了个舒服惬意的慵懒姿势。 “搭个车。” “不顺路。” 陆驰侧着身,不满地瞥视他,声调生硬而平仄。 “咋就不顺路了,再磨叽,就该赶不上飞机了。” 季凌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 陆驰:“......” 看来这臭小子已把自己的底细,摸清楚了,只好悻悻然地坐正身子,自个儿生闷气。 江柔发动引擎,把控着方向盘,驶向出口。 一路上,三人各怀心事,都不说话,逼仄的车内空间里,气氛沉闷而压抑。 陆驰干脆拧开收音机,听起了交通广播。 季凌则在后排,没心没肺地呼呼大睡。 机场。 “小姐姐,车子的所有手续都在后备箱,保险什么的也已办好,里面还有我维修店的名片,遇到问题就给他们电话,我已打过了招呼。” 陆驰有些依依不舍做着交待,抿抿唇,继续道,“国际电话费太贵,有事就给我发信息。” “别磨叽了,快进去,该登机了,我会照顾好小姐姐的,不用你操心!” 季凌伸长手臂,大喇喇地揽过江柔肩头,睨视着陆驰,唇梢扬起一抹散漫。 江柔抓住他的手,想要拿开,却被季凌反掌给扣进手里,再顺势十指牢牢相扣。 任江柔怎么用力也挣脱不开。 “你...” 陆驰想发火,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瞪着季凌干瞪眼,自己这一走,还真是便宜了这个臭小子。 “小姐姐,再见。” 陆驰不再看季凌,与江柔告别,声音里掺杂着隐而未现的伤感。 “保重,快进去办手续吧。” 江柔催促。 陆驰盯视季凌,闷闷出声, “臭小子,替我照顾好小姐姐,不然,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放心,快滚吧!” 季凌也是怎么噎人怎么怼,一点也不给陆驰留情面。 陆驰瞪他一眼,转身走向值机口。 直到他的身影在安检区消失,江柔才转身准备离开。 季凌一直揽在她肩头的手掌松开来,沿着肩头的弧度慢慢滑下去,他未离开原地。 “江柔!” 男人哽咽的沙哑声音,自江柔背后传来。 江柔后背一滞,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她缓缓转过身,困惑地望向男人。 季凌深深地凝视着她,眸底是无尽的留恋与不舍,张开欣长手臂,唇勾无奈: “过来,我抱抱。” 江柔的心纠结着,脚却鬼使神差地挪步过去。 待她还未完全靠近,男人已迫不及待地将人整个儿捞进怀里,脸埋进她肩窝。 紧紧地簇拥着,似要将她摁进肉里。 第127章 哪敢生金主的气 江柔有些懵,不知季凌突然这样,到底是为哪般,她被勒得胸口发闷,快缓不过气来。 顾虑到季凌低落的情绪,又不好把他推开,只能静静地由他抱着,不回应,不抗拒。 半晌,男人温润的气息,才喷溅到江柔的耳廓:“我也要走了,回m国。” “好,别再回来了。” 江柔的语气如一杯白开水,寡淡无味。 季凌听到味不对,抬起头,捧着江柔的脸,额头抵上她的前额。 漆黑如渊的眸仁,黏上她欲躲闪的视线, “看着我,在生我的气?” 江柔躲不掉,掀起眼脸迎视上去,眼眶里弥漫着氤氲水雾,水润润的,析出隐晦不明的情绪。 “你想多了,我哪敢生金主的气。” 江柔语气刻板,十分公式化,心却很坦诚,被这话戳中泪点,泪水很不争气地溢出眼眶。 “傻瓜,我都没生你的气,你倒是先气上了,你看。” 季凌抬起指腹,帮她拭去泪水,按亮手机屏幕,点出那张照片,递到江柔眼前。 “假的,这是角度问题,我们隔了起码有这么远,怎么可能亲上。” 江柔用手比划出一个距离,为自己辩解。 “再说,我一直把陆驰当成弟弟,根本就不会对他用情。” 季凌屈指在她脸上蹭蹭:“我看出来了,是拍摄者别有用心,故意调整的角度。” 停顿一下,他又接着说道: “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母亲的病有了好转的迹象,我要回m国一趟,先回江城处理一些事,又遇上堂姐一家人回老宅,就忙得脚不沾地。” 季凌把手机放进衣兜,“想好晚上给你发信息,结果头一挨上枕头,就睡了过去,今天下午与堂姐回到青城,是想与她吃过饭后,来给你惊喜。” 说完,他挑挑眉,勾勾唇:“对我的解释,可还满意?” “你是说那女人是你堂姐?” 江柔觉得有些尬,这醋吃成了回锅醋。 季凌屈指在她额头敲了敲,挑眉嗔怪道:“你认为呢?她叫季晴晴,是律师,在青城工作,我大伯的长女。” 这时,方远拖着一个行李箱过来,把机票及证件递上前来, “季少,已通知登机了。” 季凌没有立即去接,而是从衣兜里摸出一样东西,放到江柔掌里, “这是防身器,有电击与强光功能,比你那戒指好用,我不在国内的这段时间,有什么事你就打电话给方远或羽哲,他们会帮你。” 他默了默,泄愤似的再道: “陆驰的那辆车,你还是先开着,安全点,不开白不开,把他送的手机扔了卖了,总之不能留着。” “好,听你的,保重。” 江柔抬手攥住季凌的两侧领口下拽,踮起脚尖,在他唇落下匆匆一吻。 刚离唇分开,季凌立马捧起她脑袋,将吻重重地印在她的眉心,暗哑着嗓音, “乖乖地等着我回来。” “好,我等着你!” 江柔语气坚定的应诺。 季凌这才从方远手里拉过行李箱,接过机票与证件,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迈开大长腿,奔进快速置机通道。 机场的高音喇叭里,传出催促旅客登机的广播: “...前往m国的...次航班,即将停止办理登机手续...,请季凌旅客听到广播后,速到......” 第128章 如狼的年纪,一天一次 候机厅。 陆驰乘坐的航班晚点,他坐在椅上玩游戏,发泄着对季凌的怨气。 突然,广播中的“季凌”二字,钻进他耳里,于是退出游戏,不确定地又凝神听了一遍,没错,是季凌。 于是,他更气了,这个臭小子,自己都要出国,刚才在江柔面前,还装什么大尾巴狼,还说要自己放心,靠,敢情全是靠在诓自己。 他站起身,朝道口眺望,一眼就看到季凌拉着行李箱,急冲冲地跑向侧方登机口。 陆驰气不打一处来,抄起自己的行李,快速奔过去,想阻止他登机。 终还是晚了那么半步,他刚到检票台,季凌已走进登机廊桥,工作人员正在关闭登机口的通道大门。 季凌也发现了他,边走边转过身,朝他吐吐舌头,做出一个鬼脸,然后回过身,转眼间就跑没了影。 陆驰气得龇牙咧嘴直跺脚,颤抖着手,指着季凌的背影,气得牙痒痒。 开骂吧,他又听不着,打吧,又够不着,肚子里窝着火,有气也找不到地方撒。 这时,广播响起,他乘坐的飞机登机口开始排列检票。 陆驰只能悻悻然地走过去排队,拿出手机,给江柔发了条信息。 “小姐姐,季凌那小子真是坏透了顶,以后多注意点。” 江柔看到这条信息时,已躺在酒店的床上。 林怡早已呼呼大睡,梦里还在大骂渣男。 江柔算着季凌的到达时间,强撑着眼皮,在等他的信息,也不知何时,就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也没看到季凌的信息,中午时分一共收到两条,陆驰与季凌的。 陆驰:“小姐姐,我已平安到达。” 季凌:“已到达,你说过一年只做一次。” 江柔:“......” 知道这是季凌在用话调侃她,还隐藏着警告,让她老老实实,安分守己的等着他回来。 默了默,江柔输入一段信息,点了发送。 ...... 季凌乘坐的飞机到达m国是在晚上,走往出口的路上,给江柔发了一条信息。 亲姐季莜与姐夫贝尔,带着侄子暮尘来接的机。 回去的车上,季凌点开手机屏幕。 江柔:“如狼的年纪,一天一次,生理需求控制不了,季医生。” 季凌忍不住“噗嗤”地笑了出来。 小暮尘见舅舅盯着手机傻乐,小脑袋凑过来,好奇地看向手机屏幕。 “狼的年纪...” 他刚大声地读出这几个字,嘴巴立即被一只大掌给捂住。 “小子,还想不想要舅舅带的礼物了?” 季凌装腔作势地威胁他。 小暮尘漂亮的混血大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先摇摇头,再拼命地点点头。 季凌收回手,放开了他。 “舅舅,狼的...”小暮尘的小嘴刚得了自由,就又开口。 季凌瞪视着他,目光里带着警告。 小暮尘胆怯着,还是坚持把话说完:“狼的年纪是什么?” 季凌松出一口气,看来这小子没有把信息看全,默了默,回答: “老狼知道吗,说明狼的年纪很大了,快要去见它太奶奶了。” 坐在副驾位的季莜回过头来: “你俩别瞎闹了,季凌,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那个中医大师,这事宜早不宜迟,时间定下来,你姐夫才好出面去预约。” 贝尔开着车,目视前方,用夹生的中文,咬文嚼字地开口附和: “庄先生名气大,要见他的人排成了长龙,很难预约到,错过这次机会,就不知他什么时候再来m国了。” “那就定在明后天吧,明天最好。” 季凌回答,这事确实要越早越好。 第129章 尽快约到这位庄先生 m国,季家别墅。 卧室的床上,静静地躺着季凌的母亲,慕晚蓉。 床的一侧,放置着各种医疗仪器。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地消毒水味道。 季凌刚刚给她做过全身检查,发现她的四肢,已不似他回国之前那般僵直,原本苍白的皮肤,也有了些血气,手指变得柔软了许多。 “用仪器检查过,妈妈的身体机能,已出现恢复的迹象。”贝尔在一旁开口说道。 “如果庄先生能继续帮妈治疗,说不定她很快就会恢复过来。” 季莜脸露遗憾,寻医问药十年了,好不容易才看到一点希望,马上就又破灭了。 一名儒雅和蔼的中年女人走进门来, “庄先生想必也有他的难处,华人圈子里流传,他施针向来都是一回见效,两回断根,能给弟妹施三回针,已是破了先例。” 这是季凌的大姑,季老爷子的长女季幼南。 “实在不行,等新药通过临床后,再试试,也许也有效果,反正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 “贝尔,能不能尽快约到这位庄先生。” 季凌很少叫姐夫,都是直呼其名。 “ok,我这就去打电话联系。” 贝尔挑眉,抬手比出一个ok的手势,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晚些时候,贝尔托的人回复,与庄先生的助理联系上了,说庄先生在打坐冥想,不便打扰,明早请示后再回话。 翌日。 季凌正坐在床前,帮母亲按摩身体,贝尔一脸兴奋地奔进门内: “凌,快准备,庄先生同意见你了,但他只给了我们30分钟的会面时间,我们得马上出发。” 季凌起身,回了自己卧室,换了一身笔挺西服出来。 季莜迎上前来,交给他一张银行卡: “里面有500万,若庄先生能同意继续给妈医治,就把这钱先给他,礼物贝尔已拎到车上去了。” 季凌点点头,接过卡放进内衣兜,朝门口走去。 雅臻庄园。 车子进入庄园,季凌与贝尔下了车,从车尾箱拎上礼物,走向大门。 季凌看到庄园名字的那一瞬,有片刻的怔愣。 臻字给他一种熟悉感,记得青城的臻韵药膳坊,也是这个臻字。 “请问是贝尔先生吗?” 一名中年男管家迎上前来问道。 “是的,我们与庄先生事先有约。” 贝尔回答,与季凌一起将礼物呈上:“小小见面礼,莫见笑。” 与季莜结婚这些年来,他的中文学得不怎么样,倒是把人情世故学了个透彻。 男管家笑笑,却没伸手来接, “我看你们还是把礼物放回车上吧,我家先生从来不收礼物。” “不是,带都带来了...” 贝尔以为是对方客套,着急解释。 男管家转身就走,“二位坚持要送礼,那就请回吧!” “等等!”季凌喊道,把自己手上的礼物递给贝尔,“放回车上吧。” 贝尔暗想,怎么回事,华人不都讲究礼尚往来么,送礼的一片诚心,收礼的倒不高兴了,太奇怪了。 想归想,事还是要照做,拎着几个礼物盒,跑回车尾,把东西放了回去。 “二位有请!” 男管家朝门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走进庄园内。 “我们主人午后有游泳的习惯,我带二位直接去泳池。” 他边朝里走,边做解释。 庄园的前庭很大,视线开阔,石子路面的两侧是如茵草地,娇艳的花朵点缀其中。 通道尽头是一座简约的欧式建筑,造型别致的游泳池,在建筑物的后方。 这里开辟出了一大片果蔬园,种满了各种时令蔬果,十分诱人。 第130章 同款吊坠 在果蔬园的旁边,是用蓝白瓷砖铺就的宽大游泳池。 池水清澈见底,波光粼粼,一名身材健硕的男子,正沐浴在阳光下,在池水中尽情畅游。 泳池的一侧,摆放着几张舒适的躺椅,旁边是宽大的遮阳伞,以及放着瓜果的小方桌。 几名年轻漂亮的女佣,垂手站在一侧。 男管家把季凌二人,带到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身前,便转身离去。 贝尔上前与中年男子客套,通过引荐,季凌才知这名姓于的男子,是庄先生在m国的特别助理。 在泳池里游泳的,正是他们要见的庄先生。 双方简单的认识过后,便一起并肩站在遮阳伞下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季凌表面平静,古井无波,心里却异常焦灼。 主人派头大,自己有求于人,自是不能叫人家上岸来,会客为先。 良久,庄先生游完了一圈,餍足地抓着池边的阶梯上了岸。 他身形高挺欣长,随手取下泳帽与泳镜,露出一头湿润的黑直发,五官立体,轮廓线明朗,主要还十分年轻,看样子也才二十多岁。 最让季凌惊讶的,不是庄先生如此年轻,而是在他沟壑弧线分明的胸前,也挂着一个与江柔一模一样的吊坠。 挂绳,颜色,乃至吊坠款式都一模一样,只是隔得太远,吊坠随着庄先生的动作晃动着,不知道是否也为半脸龙头。 女佣围上前去,有人为庄先生披上浴袍,有人递上干毛巾,也有人递上水杯。 庄先生不慌不忙地用水漱了口,再用干毛巾擦干湿发,才走到一张躺椅上坐下。 刚坐下,一名女佣就把一碟切好的水果递了上去。 咽下一个葡萄后,他才朝于助理招招手。 “二位,庄先生有请!” 于助理将季凌与贝尔,带到庄先生身前,做了引荐后,退到一侧等候。 兴许是季凌长得太高,也或许是阳光有些晃眼,庄先生半眯起双眼,打量了一番季凌,又看了看矮一点的贝尔,点点头。 抬手过肩,朝向后方的女佣,一名女佣心有感应似的,将一副墨色偏光镜,放到他手上。 季凌一直在注意他胸前的吊坠,可惜已被浴袍遮挡,只能见到脖子旁的一截挂绳,吊坠隐在浴袍下方,辨不出形状。 “你叫贝尔,我记得,前阵子去给你岳母看过病。” 庄先生的声音,清亮醇厚,中气十足,只有长期修炼的人,才会有这种通透的声腔。 “是,麻烦庄先生了。”贝尔谦逊道。 他很郁闷,这庄先生的架子也太大了吧,客人来了,板凳不让坐也就罢了,大热天的,凉水也不请喝上一杯。 为了以示尊重,他与季凌二人都是里面长袖白衬衫,外面套西装西裤,脚穿皮鞋。 他的医生身份可以不用提,可季凌好歹也是个年轻有为的集团老总,却让他像佣人一样站着。 贝尔也就只敢在自个儿心里想想,还是得老老实实地杵在一旁装孙子,陪着笑脸。 “你叫季凌?”庄先生的视线,散漫地滑到季凌脸上。 “是的,还要多谢庄先生,为家母诊治,让她身体出现转机。” 季凌不卑不亢,清浅回应,语气尽显诚恳。 “没治好,承受不起这个谢。” 庄先生的声调平仄,掺杂着郁结难消的情绪,接着又道: “我知道你急着想见我,是为了什么,这也正是我破例同意,与你见上一面的原因。” 看来这位庄先生果然是通透之人,这倒也省下不少费话。 季凌直接提出疑问: “请问庄先生,这话是何意?” 第131章 嘲讽人的本事倒还不小 庄先生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抛出底牌: “你母亲的病,在我手里,目前这个样子算是最好的结果。” 他悠悠地长叹一口气,神情萧瑟: “不怕你笑话,我是学艺不精,没能学到师父他老人家的精髓,有愧啊。” 季凌听出了他的话中话,急了, “庄先生,你已经算是中医界的泰山北斗了,还有你治不好的病症么,我们好不容易才遇上你这位活神仙,能不能帮想想办法。” 他顿了顿,下了最后决心: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倾家荡产,我也在所不辞,只要母亲能苏醒过来。” 庄先生斜眼瞥他一眼,唇角勾出一抹不屑,侧身去女佣端着的果盘里,拿起一个莲雾送到唇边。 也正是他这一个侧身,胸前挂着的吊坠,从领口露到了浴袍外面。 季凌只一眼,仅仅是一眼,就让他感到周遭的一切被定格了般。 空气停止了流动,连呼吸也停止了,大脑全被眼前的吊坠所占据。 半脸龙头吊坠,雕工,花纹,弧线,样式,神韵,?蕴全都与江柔那个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江柔的那个吊坠为右边龙脸,庄先生这个为左边龙脸。 莫不是庄先生口中提到的师父,是江柔父亲江道人的师兄不成。 在季凌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耳里响起庄先生的自嘲声: “我?中医界的泰山北斗?活神仙?” 他撇撇嘴,不悦地朝着季凌上下蔑视一番, “你这小子年龄不大,溜须拍马,嘲讽人的本事倒还不小。” 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浴袍,再紧紧腰带,寡淡道: “你母亲的病若在初始,我尚且还有八分把握,如今拖得太久,实在无能为力。” 说着已转身迈步, “回去好好善待她老人家吧,过一天是一天,有你们这几个孝顺的后辈,也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于助理跨步上前,朝季凌与贝尔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会面结束,要他们离开。 “庄先生,请等一等!” 季凌迈步要跟过去,于助理伸手拦在他胸前,只好扬声辩解。 “我刚才的话,没有半分不敬或亵渎之意,是诚心诚意的由衷尊重。” 庄先生并没理会他,继续走着,几名女佣跟在他身后。 贝尔见状,也知无法让庄先生改变主意了,上前来拉季凌: “凌,算了吧,我们尽力了。” 事情成了这样,不到最后一步,季凌怎肯轻言放弃,望着庄先生远去的背影,高声大喊: “庄先生可认识,江城木须村的江道人?” 前行的队伍停了下来,女佣们自动的一分为二,退到两侧,让出过道。 庄先生缓缓转过身来,朝季凌招了招手,让他到近前说话。 于助理收回手,季凌迈步走到庄先生身前,谦逊地重复了一下意思: “准确地应该是江道人的师兄,不知庄先生可还认识。” 庄先生挑挑眉,取下墨镜的双眸,澄澈清冷,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眼神让季凌想到了江柔,她的眸仁,也是一如既往的澄澈清明。 “我不认识你口中的江道人,更不知他师兄是谁。” 庄先生淡然回道。 季凌的心顿时就沉了沉,心有不甘地继续道: “那能否请庄先生的尊师出马,帮我母亲医治...” 说着,膝盖一弯,就要下跪。 一双有力的手,扣住他胳膊,不让他跪下去, “你行如此大礼,这不是想折我的寿么。” 第132章 他的瞳仁,与我们的不一样 庄先生扶起季凌, “我师父已仙逝了多年,看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也就实话给你说吧,如今世上,能让你母亲苏醒过来,恢复如常的,只有两个人。” 季凌一下子反扣上庄先生的手腕,眼睛里似看到了希望:“是哪两个人?” 兴许他太用力,庄先生蹙起眉头,推开他紧扣自己的手。 “我师父与小师妹。” “那庄先生能帮我联系一下,你小师妹吗?” 季凌松下一口气,幸好还有一个高人在。 “不能!” 庄先生想也没想,连怔愣也没打一个,就直接拒绝。 他没让季凌去乱猜,坦诚地说出原由: “师妹已失踪多年,我们也一直在找她。” 稍做停顿,他又接着说道: “先师独创了一门奇特的施针手法,有枯骨生肉,起死回生之效,怎奈施针技法太过刁钻,我们一众徒弟,真正领悟到其精髓,并得以临床印证的,只有我小师妹一人。” “一直都没找到小师妹么?” 季凌杵在原地,失望地喃喃自语。 想不到希望会破灭的如此之快,心在颓废中下沉,前面的路一片黑暗。 待他回过神来,庄先生与一众女佣,早已不见人影。 转过身,与贝尔一起,跟着于助理走向庄园大门。 路上,贝尔与于助理闲聊。 “想不到庄先生这么年轻,医术就如此高明,真是佩服。” 于助理反问:“你看我们先生的样子,有多大岁数了?” 贝尔想了想,开口道: “二十三,四。” “呵呵,我家先生今年三十六了。” 于助理笑笑,坦诚相告。 “想不到,庄先生保养得如此之好,下次有机会定要讨教一番。” “呵呵,他这可不是花钱做美容保养来的,讨教了一时半会儿也达不到他这个水平,庄先生是道门的修行之人。” 说到此,于助理抬手朝自己的眼睛,指了指: “你若看得仔细,会发现他的瞳仁,与我们的不一样,那是内功修为达到一定境界,才会这样,没过几十年如一日的勤修苦练,是无法实现的。” 后来,两人又聊些什么,季凌就再也没听进耳里。 可以说这一趟行程,掐灭了他的所有希望。 看来,还是得寄托在新药的研制上面。 平行时空里的青城。 中医院。 一群身穿白大褂的老中医,围在一张病床前。 床上躺着一名已昏迷数月的老妇,她是来城里卖自家种得蔬菜时,被一辆货三轮撞了,脑袋里有淤血未除。 肇事的货三轮司机,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车子没买保险,家里上有老母下有娃,东拼西凑垫付了三万块后,再也掏不出一毛钱。 老妇家里就老两口,拖着一个小孙子,女儿外出打工多年,从未回过家,音信全无。 家里更是一贫如洗。 她先是被120拉到市医院,医生让回家至少准备十万,要做开颅手术。 肇事司机与老妇的老伴,哪里还拿得出钱来,愁得都快颓秃了头皮。 一名病友给支了一个点子,说要不试试中医,他有个远房亲戚半身不遂多年。 被送到中医院,找到宋老师,连续给他针灸了两个月后,竟然能站起来了,现在跟正常人似的,每天都出门遛弯。 关键是总花费也就才两万不到。 于是两家人一商量,死马当活马医,签了承诺书,出了市医院,来了中医院。 第133章 把我老婆子的菜都撞飞球了 院方的中药针灸都用过,均收效甚微。 于是宋老师被院方请了回去,解决这例疑难杂症。 肇事司机的老婆,负责护理老妇,她也是个实诚人。 自家拿不出那么多钱来赔偿,就把老妇护理的十分周到,遵医嘱每天三次帮老妇按摩,促进血液循环。 宋老师是药也用过了,针灸也施过无数次, 可折腾了两三个月,老妇竟没有一点要苏醒的迹象,连手指都没动一下。 仪器检查结果,脑部里还有一小块淤血,小指甲盖般大小。 宋老师用尽法子,那块淤血就是不见减小,他百思不得其解,很是纳闷。 于是,有一次给江柔他们上课,宋老师就将此病例,拿到课堂上进行讨论。 绝大多数学员依过往经验,说出得都是传统的治疗与施针手法,这些方案医院的大夫,还有宋老师均已采用过。 独独江柔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指出造成此病灶的不在脑,更不在于肇事司机的这次撞击,而是在心,并且这块淤血是旧疾。 施针不能按传统的手法,穴位要反其道而行之。 课后,宋老师专门把江柔留下,放下老师的架子,认真探讨治疗方案。 回到医院后,他按此方案在老妇身上一试,果然有了转机,老妇脑部的淤血消失,人也苏醒了过来。 但四肢与躯干动不了,说不出话,人浑浑噩噩的,什么都想不起,连她外孙与老头子,也认不出来。 照理不应该有这样的结果,被撞得是头部,又不是躯干。 人一旦苏醒,身体机能也该慢慢恢复才是。 宋老师真是喜忧参半,黔驴技穷,不得已,决定赌一把,让江柔来医院,亲自为老妇施针。 这是一个十分大胆的决定,此时的江柔还没有获得医师资格,属于赤脚大夫。 若有差池,他与江柔自此就与行医,再无缘份,若成功,宋老师可就要成为青城中医界的名人。 宋老师把这个决定,以及利弊关系,跟江柔一说,她想也没想,就立即答应下来。 以在课堂上听来的理论知识,早已无法满足江柔的知识渴求,她希望有实操的机会。 来到中医院,江柔便开始给老妇把脉,及检查身体。 忙碌一番下来,对老妇的病因,治疗对策,心中已有了清晰的眉目。 围在病床前的老中医们,包括宋老师在内,可不是来观摩学习,而是来做防范。 江柔一旦施针有误,老妇出现异常状况,他们就要在第一时间出手补救。 大家都暗中的为江柔捏了一把汗。 所有人里,也就只有江柔自己沉着冷静,没有丝毫慌乱。 久远而模糊的针灸记忆,在这一刻如巨浪涌现脑海。 宋老师离江柔最近,施下针的穴位与手法,他看得最为仔细。 江柔在施针穴位的选择上,与他想的不同,在手法上却并无特别之处。 良久,施针结束,江柔每拔出一枚银针,老妇就出声呼痛一下,身子也随之颤抖。 每喊一声,围观的老中医们心就揪一下,赶忙抬眸去观察老妇的脸色,看有无恶化。 老妇原本苍白如鬼的脸色,随着银针的一根根拔出,有了血色,越来越红润。 所有的银针拔完,老妇长叹一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大骂肇事司机: “那个瓜娃子,该挨千刀的,把个破三轮硬是开出了飞机的速度,把我老婆子的菜都撞飞球了。” 众人对她这突如其来的恢复,还发着懵,没回过神。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片激动的鼓掌声在病房里响起。 第134章 抱在怀里狠狠地吻 老妇一见,不高兴了,以为大家在嘲笑她,地老眼一瞪,破口开骂: “咋滴,我老婆子的菜被撞飞了,你们还高兴嗦,看你们一个二个的,白大褂披在身上,都是文化人儿,咋就没一点同情心。” 说完,双脚挪下床,低头找鞋: “咦,我的鞋呢,算球,不跟你们闲扯了,我还要赶回去,给我小外孙做饭吃。”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打着一双赤脚,匆匆挤过众人,大踏步走向病房门口。 所有人没有上前阻拦,是想看看她的恢复情况,每个人心中皆是暗暗称奇。 在床上瘫了好几个月的人,几枚银针下去,即能走路,还恢复了记忆,骂起人来,干脆利落不打愣。 老妇拉开房门,“咦,老头子,你啷个会在这里,家里的农活不干了么。” 紧接着,骂声又起:“好哇,你个挨千刀的,这回我可是逮到你了,别想跑,快赔我的菜钱。” “欸嘿嘿,大娘,我错了我错了,耳朵快被你扯掉了,那天我赶着帮人送货,是开快了点。” 一个男子粗哑着嗓子,连连告饶,“你刚好,别动气,千万别动气,菜钱我赔,我赔。” 接着,响起一个老者的说话: “唉呀,老婆子,你快别闹了,别又刚刚好,就又给躺下了,为了给你治病,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病,我有啥子病,身体好着呐,走,回家,孙子呢?” 老妇咕哝着,拉起老爷子就要走。 江柔,宋老师与一众老中医,全都跟出了病房。 “大娘,你还不能出院。” 宋老师笑着上前阻止。 “我又没住院,出什么院?”老妇横眉立目,喃喃自语。 “老婆子,你这是病迷糊了,在中医院都住了好几个月了,听医生的,咱们先回病房再说。” 老爷子劝解着。 江柔走过去,搀扶上老妇,柔声道: “大娘,你身体刚好过来,不宜运动太久,先回病房,让大夫们先检查一下恢复情况。” 老妇疑惑地望向江柔: “姑娘,我真的病了么?躺了几个月?你给大娘说实话,可别骗咱。” “嗯,是的,你被车子撞到了脑袋,昏迷了几个月,看来你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江柔点头安慰,扶着她走回病床躺下。 宋老师与几个老中医,开始为她做全身检查,结果是真的恢复了。 只需再留院观察三天,没有异常就可以办理出院。 晚上。 林怡被夏羽哲约出去了,江柔一人待在酒店。 她刚躺到床上,季凌的国际长途就打了过来。 “在干嘛?” “洗完澡刚躺下,那边是不是刚天亮,听你这声音,是一夜没睡么?” 江柔听出了他声音里,是厚重的化不开的疲惫。 “嗯,一晚都没合过眼。” 季凌倦倦地回道,旋即又问:“想我没?” 江柔心里在说,能不想吗,但她没说出口,因为一说出来,就越界了。 “我想你,特想,想把你立即抱在怀里,狠狠地吻,再狠狠地...” “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江柔打断他,怕他再说下去,又会是一番虎狼之词。 扪心自问,季凌到底是因为想而想,还是因为睡而想。 江柔自动选择了后者,她不由地想起了芦汇生的话,为了解决彼此的生理需求。 一抹苦涩的浅笑,在不经意间爬上她的唇廓。 第135章 比朋友多一层,比恋人少一分 “还要一阵子,这边有些紧急的事处理。” 季凌没有在之前的话题纠缠。 “伯母的身体怎样了?有可能苏醒吗?” 江柔轻声问道。 “还是老样子,对了,你那个师叔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季凌突然转移了话题。 “不知道,我抽空问下我爹,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看见有人也戴了一个,与你一样的吊坠。” “嗨,这有什么稀奇的,他不是专门给人驱邪祛灾么,那吊坠还不是到处送啊。” 江柔不以为意,默了默又接着道: “不过,可以向他求一个来,给伯母戴上,图个心安。” “嗯,你说得有理。” “季医生,给你说个事,今天我在中医院,治好一名瘫...” 江柔想将治好老妇的事告诉季凌,与他商量下,自己可以试试帮他母亲医治。 话未说完,就被电话那头,急促而亢奋的喊话声打断: “季总,仪器有反应了。” “柔柔,我要去忙了,空了再给你电话,记得想我。” 季凌的语气急促,很是匆忙。 “好,注意...” 江柔的好字刚说出口,季凌那头的电话,已响起了被挂断的“嘟嘟”声。 “...休息!” 尽管如此,她还是把话完整地吐出,尽管声音已渐弱数拍分贝,只有自己能听见。 接下来的日子,江柔比以前更加忙碌,她除了正常听课,还要去中医院帮忙。 日子变得充实起来,季凌偶尔会有电话来。 不是刚说几句,就传来沉重的呼吸声,就是匆匆说两句就挂断电话去忙了。 夏羽哲似乎也很忙,几乎已不来学校听课。 苏白如愿地翘课,去了药铺坐堂; 洛少辰也很忙,听说他父亲的药膳坊正在装修,他要做监工,青城江城的两头跑; 顾月三个月的学习期结束,大家吃过一次送行饭后,她回了公司上班。 沈贝贝与苏白开始了交往。 林怡倒是常与江柔在一起,江柔问她与夏羽哲发展到哪一步了,她总是信誓旦旦地说没到哪一步,比朋友多一层,比恋人少一分。 听得江柔一头雾水,这是什么关系,这两人又是因为睡而睡么。 这半年来,江柔又转过几笔钱回家,算下来,哥的相亲也黄了四次,小妹考上了个大专。 时间匆匆过,结业的日子,就已至眼前。 接下来是实习分配,江柔去中医院实习,已是板上钉钉的事,连林怡都羡慕不已。 江柔心里想的也是去中医院,可以接触更多病患及疑难杂症,才能更好的提升技能。 江城,春江大酒店。 秦氏集团今日在这里,举办一年一度的客户答谢宴。 应邀前来的嘉宾,多为医疗界的重要人物,规模甚是隆重。 饭后的茶点小饮,是人脉关系的润滑剂。 大家聊着聊着,就谈到了青城中医院,那名老妇病患的身上。 瘫痪失忆失言之人在几针下去后,立即就能下地,记忆恢复,还能开口骂人。 这不得不赞叹主治大夫的医术高明,犹如华陀现世。 这种在业界打响名气的机会,江城医学院的院长自然不会错过,他便将青城分院汇报来的消息,告诉了众人。 说给老妇施针的正是在青城分院,参加培训的学员,名叫江柔,来自江城的柏南私立医院。 第136章 物色人才 这种招揽人才的机会,各医院自是不会错过,于是纷纷向学院院长抛出橄榄枝,想将江柔揽至其麾下。 “呃,这个不好意思,江柔这个人,青城中医院早已定下,院长也已跟柏南医院的申院确定好了,让江柔结业后在青城中医院留职三年。” 学院院长说出实情,事至如此,各医院的大佬们也不好再强求。 江柔那一手神奇的医术,也仅仅是听说,在场的人都没亲眼见过,谁知是不是学院为了名利,在故意托大呢。 事情的发展,往往就是说者无心,听者却记在了心里。 比如说这场宴会的主人,秦家生,还有门外正端着一盘水果,正要敲门入内的秦芊语。 秦家生:领导一直让物色人才,那边急需,这回终于有表功的机会了,若把这个江柔推荐过去,以后领导会不会分配更多的生意,由秦氏来负责。 秦芊语:江柔,只要你被分到医院实习,就是报复的机会来了,看我不好好治你,让你生不如死。 青城中医院。 “江柔,你这里还需要多长的时间结束?” 科室周主任走进病房。 正在给病患施针的江柔抬起头,“马上就好,怎么了?” “王院长来电话,臣微那边想借你过去,车子已在大门口等着了。” “哦,宋老师会一起过去吗?”江柔习惯性地问道。 因江柔是实习,要有医师陪同,这种被借去其它医院的情况,也曾有过三四次。 都是病患因自身体质的原因,无法用麻醉药,就采用针灸止痛来辅助。 “他已在车上了。”周主任回答。 江柔收拾好银针,径直走往医院大门,上了早已停在那里的汽车。 在路上,宋老师大致说了一下情况: “这次是在妇产科,对方是一名产妇,不能用麻药,她也受不了痛,情况有些凶险。” 臣微是一家外企合资的私立医院,来这里看病的人非富即贵。 虽说江城的柏南,也是私立医院,客户的目标群体也是权贵们,但与臣微相比较起来,就低了不知多少个档次。 臣微不仅在一线城市有分院,在好几个国家也设有医院,总部在m国,青城这家是刚成立不久的分院。 这家医院只做高端的客户群体,他们有国内外顶尖的医学专家。 来到臣微医院,江柔与宋老师在院方医护人员的带领下,匆匆赶往手术室。 产房外里,等候着好几位神情焦急的患者家属。 这几人无论男女老少,个个都是衣着光鲜靓丽,佩戴得都是奢侈品牌的珠宝名表。 江柔与宋老师各自去更衣室换上手术服,消过毒后,便进了产房。 产妇是一名年轻女子,看样子二十不到,她满头是汗,发丝全黏在脸上。 孩子生不出来,她已被折磨得精疲力竭,气息微弱,正十分痛苦的呻吟着。 江柔伸出手指,按上她手腕把脉,视线范围下的手上皮肤,稍微粗糙。 有两节指背上有陈旧的伤疤,虎口与掌心的一侧有老茧。 她心中“咯噔”一下,这产妇看样子并不像身娇肉贵的阔太太。 也只是觉得奇怪,她没往深处去想。 沉下心来,凝神贯注,避开危险区域,开始配合宋老师,一起给产妇施针止痛。 产房的一侧墙壁后方,站着四名西装革履,气质非凡的不俗男女。 他们正眼睛不眨地通过眼前,巨幅的镜面墙,观看着产房里发生的一切。 第137章 她的背景了解过了吗 “况教授,你看,与宋主任一起给产妇施针的那名女子,便是江柔,就是她治好了中医院,那位瘫痪数月的老妇。” 秦家生一脸谄媚,指着镜面墙,低声下气地向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作着介绍。 男子的长相儒雅矜贵,几缕乌黑长发垂在饱满额前,威严眉宇下的双眸,深邃而阴鸷,唇角是隐而未现的倨傲。 况氏跨国财阀集团的掌门人况衍生,共有三子,这一位便是长子况味凡,也是况氏未来的掌门接班人。 况味凡接掌红利期的国内市场,除了开拓业务,还要招揽人才为况氏所用。 一旦入职况氏,薪酬福利的待遇,就参照外资的标准,甚至更高。 许多医生宁愿辞去公职,也想到况氏的医院上班。 想要入职况氏当医生,那可要过五关斩六将,万里挑一才行。 “她的背景了解过吗?”况味凡唇齿轻启,寡淡出声。 “这是当然,她家在江城偏远的乡下,父母务农,没有正式工作,父亲早年间做过道士,还俗后偶尔外出摆摊算卦,兄妹三人,哥在砖厂上班,妹刚考上大专。” 顿了顿,秦家生又道: “江柔一直在江城柏南私立医院做护士,被派到青城来参加医师培训,她修的是中医,宋主任便是她的授课老师。” 况味凡沉吟片刻: “这么说来,她家境并不太好,做护士的工资也不高吧。” 秦家生舔舔有些发干的唇, “是的,听说她每月都要转钱回家里,成了摇钱树,因为这事,她至今还是单身,在江城,每天下了班还要去做兼职。” “哦...” 况味凡看着镜面墙的另一面,那个沉着冷静的忙碌身影,眸色沉韵几分,意味深长的拖长声调,先扬后挫。 况氏用人,除了医术要过硬,穷困家境也是必选项,只有背着枷锁的人,才会对金钱充满渴求,并产生依赖。 而况氏会为他们提供优渥的待遇,牢牢拴住他们的忠诚, 为己所用。 江柔的家境无疑是符合这一要求,接下来便是验证她的医术,是否真如传闻中的那般神奇。 “能想办法让她离开柏南医院么?” “有,目前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她马上进入结业实习期,青城中医院已指明要她,我可以去找上头的主管领导,把人要来臣微。” 秦家生扬起眉头,信心十足,拍着胸脯打包票。 “好,她来后按正常流程参加实习,不用特别照顾,这人能不能为我所用,还需要再观察。” 况味凡叮嘱道,转身走向门口。 “况教授!”秦家生见人要走,急迈两步跟上前。 况味凡停下前迈的脚步,转过身来看向秦家生。 “哦,家生呐,在青城分院的事上,你没少费心,我做事向来是奖罚分明。” 要论年龄大小,秦家生还比况味凡年长两岁。 况味凡这样喊,自是以身份来定论。 “近期有个三百万的内单,就交给秦氏来办,货源一定要保质保量,回头助理会把需求发到你手上。” 况味凡指指镜面墙,“若这人能用,再给大单让你做。” “好好好,谢谢况教授。” 秦家生点头哈腰,连声感谢。 第138章 孩子生的太频繁了 况味凡说完,拉开门走了出去。 秦家生与另两人留下来,继续观察产房内的情况。 产房。 通过剖腹产,一男一女,一对双胞胎终于来到了人世,粉粉嫩嫩的很是可爱。 产妇还在昏睡,没有度过危险期,江柔不能离其左右。 孩子用毯子包裹好后,送去了产房外。 门外,几名家属全都围着孩子在看,一脸的兴奋与喜悦。 江柔随着产妇的移动床出了产房,经过几名家属的身边,竟没有一人来关心产妇,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冷漠的让人心寒。 护士把产妇推到特护病房,输上液后,便先行离开。 产妇没过危险期,江柔还要留下来观察,晚点需再施针一次。 闲着无聊,她随手翻看产妇的病历。 宋盼儿,23岁,已有过生育史,最近的一次是去年的日期。 江柔心里有些震憾,孩子生得太频繁了,就算年轻,身体根本没恢复过来,就又怀上了,还是双胞胎。 有钱人家就这么急着要人丁兴旺吗,不顾儿媳的身子。 对此,江柔也只能在心里独自感叹,同情这名产妇,什么也做不了。 宋老师不仅教她医术,还教她如何应对在行医过程中,遇到的不公之事。 总而言之,不该看得别去看,不该听得别去听,少说话多做事。 臻韵药膳坊。 今天,是江柔等人最后一次在这里聚餐。 明天,就要前往各自实习的医院报到,开启为期半年的实习生涯。 沈贝贝与林怡被分到了市二医院,苏白为人民医院,洛少辰去了三医院。 被分到中医院的学员有好几位,独独没有江柔,这个早已内定的实习学员。 江柔看到公布的名单,她第一时间去了学院办公室。 刚好宋老师得知这个消息,也找到了校长那里。 从校长口中才得知,江柔去中医院实习,本已是铁定,就在昨天,主管医疗的领导,亲自打电话来要人。 说臣微私立医院指名要了江柔,这家医院是重点扶持企业,得大力支持。 并说与中医院那边沟通好了,再通知下校方。 不是商量,是通知,结果已无法改变。 “柔柔,来,笑一个,别发愁,能去臣微实习,可是我们想都想不来的好事。” 林怡揉了揉江柔的脸,想让她开心起来。 “是呀,你是捡到了金子,还想往外面扔,臣微里面的医生,单拎哪一个出来,都是专家级,你在那里实习半年,能顶我们在别的医院三年。” 苏白朝江柔翻出一个白眼,把羡慕嫉妒恨表现得淋漓尽致。 “唉,话是这样说,可臣微没有中医科室,我在那里毫无用武之地。” 江柔语气蔫蔫,提不起半点精气神儿。 “快吃,走一步算一步,船到桥头自然直,反正也只有半年,结束后回到柏南,就能大展拳脚了。” 苏白安慰道。 “咦,少辰去哪里了,上个卫生间要去这么久吗,该不会掉坑里了吧?” 沈贝贝朝卫生间方向张望着。 这时,大堂的一侧,后厨方向传来大声的喧哗。 “哟呵,沈贝贝,该不会被你说中了吧。” 苏白用纸巾擦擦嘴,抬头朝那个方向张望。 “我什么都没做,就只看看,凭什么要我交出手机!” 那边传来一个众人熟悉的声音。 “哇靠,洛少辰,真是这小子惹祸了,走走走,帮忙帮忙。” 说话间,苏白已离开椅子,奔了过去。 第139章 去就去,还怕你们不成 江柔几人也赶紧循声跟着过去。 药膳坊的厨房门口。 几名壮实的店员,正与洛少辰在撕扯,场面十分混乱。 洛少辰猫着腰,紧紧护住怀里的东西。 “你们干什么,仗着人多欺负人少么?” 苏白一声大喝,冲过去帮忙。 几名店员见对方来了帮手,便放开洛少辰,围在一边不让他离开。 “少辰,你不是上卫生间吗?怎么来这里了?” 沈贝贝觉得奇怪,上个卫生间却来了人家的厨房。 “我...我...” 洛少辰眼神躲闪,垂着头,涨红着脸,我了半天,也没吐出半个字。 他这个样子,不说,江柔,林怡与苏白都已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这小子还不是为了他家装修的那点破事,定是想拍下人家厨间里的布局,回家做装修参考。 这时,有好奇的吃瓜客人放下碗筷,纷纷朝这边围了过来。 “怎么回事,还有这么多客人在用餐,闹哄哄的做什么?” 女子威严的喝斥声在人群后方响起。 人群让出一条过道,一名身穿西装制服的女子来到几人跟前,还有一名男店长跟在其身后。 女子胸前别着一块金色铭牌,经理,金莎莎。 “他偷拍厨房,想盗取我们的配方。” 厨师长率先指认。 “没有,我没有盗取,只是想拍张照片。” 洛少辰努力为自己辩解。 金莎莎沉着脸,看向洛少辰与苏白,驻停两秒后,又在江柔三个女生的脸上扫过。 沉下声说道: “麻烦你们几位跟我去见一下,我们的总经理,到时自会有论断。” “去就去,还怕你们不成。” 苏白倒是硬气。 “苏白,别,不能去。” 洛少辰是作贼心虚,手机里有好多偷拍店里的照片,一旦被发现,百张嘴也说不清。 不是也要成是了,往大了说,人家可以以盗取商业机密为由,报警把他送去踩缝纫机。 到那时,家里的药膳坊是开不成了,他也会前途尽毁。 “别怕,我们去把事情说清楚,相信这位总经理是通情达理之人。” 江柔劝道,再继续待在这里,事情只会越闹越大,到时更不好收场,不如换个地方再做计较。 他们加起来也有五个人,量这药膳坊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 “厨师长,你也跟着去,汇报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金莎莎吩咐完,率先带着江柔几人走向后堂。 “散了散了,请各位回座继续用餐吧。” 男店长在用扩音器,驱散围观的吃瓜人群, “我店特意赠送每桌客人,一份药膳制做而成的小点心,以表歉意,希望各位不要受到影响,继续愉快的用餐,谢谢。” 经理办公室。 一名年轻男子背朝门口,坐在沙发椅上。 江柔等人被带了进去。 “庄总,人已带来了。” 金莎莎毕恭毕敬地说道。 “好,我倒是要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在我们店里...小师妹!” 年轻男子刻板而生硬的说着,身子连着椅子转了过来。 他话说了一长截,最后却冒出一句,让众人感到莫名其妙的话。 厨师长与金莎莎都懵了,这是啥情况,顺着庄总的视线,看到三名女子脸上。 江柔几人相互对望,也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不知就理。 第140章 你认错了人 庄总不理众人疑惑的目光,起身离开沙发椅,脸上带着惊喜,直奔江柔。 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喊道: “小师妹,我是六哥呀,庄衡,你不认得了么?” 他手上的力气很大,钳着江柔的胳膊生疼,似要扣进她肉里。 江柔蹙着眉,用力抽手,难堪出声: “先生,我不认识你,更不是你的小师妹,你认错人了。” 林怡也过来帮忙,说话是夹枪带棒的噎人, “放手,柔柔说了不认识你,请老总自重,别见着美女就喊小师妹,这种泡妞的把戏,渣男最常用。” “是呀,庄总,是不是认错人了。” 金沙沙在一旁附和。 “柔柔,你叫柔柔?” 庄衡的身形一滞,脸上的喜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下去。 松开江柔,他十分落寞地退回,宽大的老板桌前。 他站在桌前,屁股靠上桌沿。 一手夹在腋下,一手托着下颚,审视的目光在江柔脸上打量。 江柔被他看得很不自在,躲到林怡身后,沈贝贝,苏白与洛少辰也站了过来,给江柔做了挡箭牌。 大家不约而同地瞪视,眼前的这位庄总。 金莎莎与厨师长还没回过神,这是啥情况,不是该审查盗贼吗? 庄总咋把人家姑娘给瞧上了,他可还在新婚燕尔期呀。 两人也只敢在心里打着小九九。 “哦,抱歉,误认成一位故人了。” 庄衡仔细看过江柔后,也产生了自我否认。 这位叫柔柔的女子,仅是五官与眸仁里的澄澈像小师妹,其它身材,脸型,头发,以及声音气质完全不像。 “你叫柔柔,是姓柔吗?” 庄衡还是不死心,想进一步得到证实。 “她姓江,江柔。”林怡代替回答。 “你有父母吗?” 庄衡再问,因为他们师兄妹几人,全是孤儿,是师父四处游历时捡回来的。 “你这不是废话吗,谁人没父母呀,柔柔有爹有娘,有哥有妹,满意了吧。” 林怡铿锵回应,语气又呛又冲。 这男人长得周武正王的,咋婆婆妈妈的废话一箩筐。 庄衡闻言,再看江柔这胆小怕事的性格,与小师妹活泼,自信从容的性子,完全是背道而驰的两个人。 这一回,他是彻底死了心,看来真是认错了人。 他转身绕过桌子,坐回沙发椅。 上身后靠陷进软绵的椅背里,双掌拱手相握,两根食指的指腹,有一下无一下的重叠又分开。 一只脚打横搭到另一条腿的膝盖上,眸光暗沉,在苏白几人脸上来回踟蹰,想瞧出什么端倪。 “厨师长,你先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是,庄总,我刚从厨房出来,就见这小子鬼头鬼脑地拿着手机,对着我们的食材,还有厨房内部到处拍照。” 厨师长开始讲述事情经过,指着洛少辰。 “我告诉他这是工作区域,客人不能来这里,要求他把手机里的照片删了,可他不删,还想要逃走,于是我们就把他围了起来,没有动手打过他。” 庄衡注视洛少辰,声调平缓,不疾不缓:“是这个情况吗?” “是。”洛少辰确认,下一秒又紧接着补充: “仅也是拍了照片,不是盗取商业机密,我家也是开餐馆的,觉得贵坊的装修风格很不错,想拍下来借鉴一下。” “哦,同行,你没听过同行是死敌,这句老话吗?谁能证明,你说得是真得?” 庄衡并不相信这套说辞,更何况还是同行。 “我,我来证明!” 一个清亮女声在几人身后响起。 第141章 还真想去踩缝纫机不成么 江柔来到几人前面,朗声开口: “我们几人都可以证明,他绝不是盗取贵店的商业机密,只想借鉴下装修风格。” 接着,苏白几人也把知道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刚才,江柔从容不迫的样子,让庄衡似又看到了小师妹的影子,刚刚坠入肚子里的石头,又晃晃悠悠地悬空了起来。 他甚至有种错觉,眼前这个名叫江柔的女子,就是小师妹。 庄衡听完几人陈述,开口问道: “手机能拿给我看看吗?都拍到了些什么?” 洛少辰还有些不舍,对方看到照片,定然会全部删除,做了这么久的功夫,一下子全都落了空。 “给吧,都啥时候了,还真想去踩缝纫机不成么?” 苏白急了眼,把手伸过去。 “唉!”洛少辰重重叹了口气,泄气道:“好吧!” 接着他望向庄衡: “手机可以给你,照片也可以删除,但不能告我盗取商业机密,送去警局。” 说着,语气加重,挟着鱼死网破的凛然: “不然,我宁愿把手机连卡一起毁掉,也绝不交出。” 庄衡默了默,瞥了一眼江柔: “好,我答应你。” 洛少辰自己走上前,把手机亲手交给傅衡。 照片挺多,看拍摄日期,还有半年前的,仅从照片上来看,确实只对着店内的装修在拍。 刚才拍的厨房,也只有两张,倒是把正在配菜,炒菜的厨师拍了进去,并没有单独的食材照片。 “厨房里的两张,有我们厨师的正面照,我删了,其它的给你留着。” 庄衡嘴里说着,在屏幕上滑动手指,删了照片,并清空了回收站。 手机由金莎莎转手,还给了洛少辰。 “谢谢,太感谢了!” 洛少辰翻了翻照片,除了厨房里的两张,其它仍在,开口连声感谢。 “金经理,你去把店铺的装修图纸复印一份,给他拿回去。” 庄衡朝金莎莎吩咐。 “庄总?” 金莎莎愕然,装修图纸也是机密。 “去吧,照做就是。” 金莎莎转身离去,没一会儿,就拿着装修图纸的复印件回了来。 庄衡接过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就起身来到洛少辰面前,亲手把图纸交到了他手上。 “我们算是不打不相识,就当交个朋友,这图纸只能自己看,用过后请销毁,不能再传给他人。” 言毕,转向金莎莎,“他们那一桌的单,算在我个人头上,就当我请。” “不行不行,我们自己吃的,自己结账。” 江柔出声阻止,她可不想占人便宜。 苏白几人也跟着附和。 “就这样定了,依我说的,否则我就打电话找警察了。” 庄衡说着,作势要掏手机。 “庄总,我们听你的,今日的事,是我有错在先,你不计较还给我图纸,真是感激不尽。” 洛少辰拍着胸脯表态: “我是江城柏南私立医院,肛肠内科的医生,洛少辰,庄总如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找你太远了,我也不住青城,有缘大家自会再见的。” 庄衡拍拍他肩头,“好了,我就不影响几位继续用餐了。” 然后吩咐道:“金经理,你带他们回大堂吧。” 江柔几人出来后,也没继续回餐桌吃饭,坚持结了账,就回酒店收拾行李退了客房。 接下来的半年实习,他们要各自在实习医院附近,就近租房,再凭租房合同按标准回柏南医院报销。 第142章 找到小师妹了 江柔与林怡住的公寓,是方远帮忙找的,都是高档小区,一梯一户的那种。 林怡的靠近市二医院,夏羽哲说他偶尔也要来青城实习,单独租房不划算,就死皮赖脸的要与林怡合租,省去租酒店的费用。 房租各出一半,林怡算下来,与她单独在外面租房,租金差不多。 加之夏羽哲基本上都在江城,就算来青城,林怡可以住医院休息室,对付一下。 盘算一番,她就同意了夏羽哲这个并不合理的要求。 江柔这一头,是季凌这个金主早就定好的,没与她商量,江柔只能接受,不可反驳。 名门望府私家公馆,距臣微私立医院,车程有二十多分钟,不远也不算近,不通地铁。 所幸有陆驰留下的奥迪车,江柔倒也省去了来回倒公交车的麻烦。 安排好江柔这头,她又会开车,方远便把路虎开回了江城,去忙那边的事。 臻韵药膳坊,经理室。 送走江柔几人,庄衡开始处理手上的工作,忙完后,他伸伸懒腰,放松下来,又想到了错把江柔误认成小师妹的这事上。 按下内线电话,叫来金莎莎。 “你去把刚才那几人在店内的监控,截出来发到我手机上。” 金莎莎得令出去办事。 半晌,庄衡的手机震动,一段30秒的视频发了过来。 庄衡来回看了视频好几遍,始终都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拨出了一个越洋电话。 m国,雅臻庄园。 庄先生在书房整理要带走的文件,他马上要出发,乘坐私人飞机前往南美洲,开启新的一段旅行。 “叩叩叩!” 书房门被敲响。 “进来!” 话音落下,于助理拿着手机推门而入: “庄先生,六爷来得电话。” “嗯,你接!”庄先生吩咐,手上动作未停。 于助理滑动手指,开了免提。 电话里,立即传来庄衡略显激动的声音: “大哥,我找到小师妹了!” 庄先生闻言,身形一震,脊背即滞,手上动作骤停。 半晌,才缓缓转头看向,于助理握着的手机,下一秒,疾步走过去,一把将手机攥到自己掌心里。 声调起伏而急促:“她人在哪里?” 电话那头,庄衡意识到自己口误,立即解释: “还不能完全确定,只是五官长得有点相似,她与几个朋友来店里用餐。” 顿了顿,他才又接着道:“这里有段监控,我马上发给你,你是看着她长大的,看像不像。” 一会儿,监控视频发了过来,这是前台收银台上方监控拍摄的,文件被压缩了,人像有些模糊。 庄先生来回看,再放大,眼睛都盯痛了,也没看出三名女子中,哪一位像小师妹。 十年了,这是得到的唯一希望,如若错过,怕这一辈子都再也找不回她了。 “你马上去更改航线,我们回国。” 庄先生朝于助理吩咐,攥着手机的手,按捺不住的因激动而颤抖。 他抬头看向窗外,默默叹道: “师父,十年了,终于有了小师妹的消息,若真是她,我一定会带她来见你老人家。” 国内,名门望府私家公馆。 “嗡嗡嗡。” 江柔刚把行李拿出来收拾好,季凌的越洋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拿着手机,盘腿坐到沙发上,很没精气神的后仰靠上椅背,滑开接听键,开了免提。 第143章 光鲜的背后,隐藏着阴暗 “新家还习惯吗?” 季凌磁性的声音里,带着慵懒的随性。 “嗯,还行!” 江柔语气蔫蔫,提不起精气神。 “怎么了,不开心,是因为去了臣微吗?” 看来夏羽哲或是方远,已把分配的事,告诉给了季凌。 “嗯!” 江柔从鼻中哼出一个字,算做承认。 “不想去就不去,我找人去处理这事。” 季凌柔声安慰她。 江柔不想因为自己,去浪费他的人脉,到时又欠下人情债,于是改了口: “没事,半年的时间很快就过了,休息时我可以去帮宋老师打下手,不让手艺变生疏。” “好,你自己把时间调配好,别太累就行。” 电话那头静了静,季凌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有些沉: “臣微不比柏南,里面的关系复杂,只做好自己份内事就行,其它的别去过问...” 做为医疗同行的季凌,对臣微还是多多少少的了解一些,光鲜亮丽的牌子后面,隐藏着一些阳光照不进的阴暗。 但这些仅也是传闻,并无真凭实据,所以臣微才会越做越大。 他不知道臣微为何会选中江柔,还动用关系把人从中医院抢走,最终目的是什么,他还没有理出头绪。 是因为江柔的那一手针灸术吗,应该又不是,臣微是西医,没有中医科室。 而且比江柔针灸术高超许多倍的中医师,大有人在,比如宋老师,实在没必要找上江柔,这样一个才学半年的学员。 事情没有眉目前,季凌不想跟江柔提及臣微的阴暗面,无故给她增加心理负担。 但他又担忧她,从而只能隐晦的提醒。 江柔听出季凌的话里,是暗有所指,但他没明说,自己也不好多问,于是应答: “好,听你的,你也别太劳累,注意休息。” 她这前半句是由心而发,后半句则是没话找话。 “呵,知道关心人了,不错,有进步。”季凌打趣,接着又道: “我订好机票就告诉你。” 江柔立即应道:“好,到时我来接你。” ...... 翌日。 江柔起来得很早,吃过早餐,背上包便开车前往医院。 一起前来报到的,连上江柔一共三人,林珂与杨易易,两人都是医科大的应届毕业生。 办完入职手续。 行政工作人员把江柔三人带到了30楼,交给前台秘书。 几人走在高档毛毯铺成的长长过道里,听着秘书做介绍。 “这一整层楼都是董事长的办公区域,三分之一是秘书办公的地方,三分之二是董事长的健身区及办公室...” 秘书说了那么多,江柔只记住了董事长姓况,一个十分少有的姓氏,全名为况味凡。 臣微医疗只是况氏旗下的其中一个业务板块,也是最挣钱的产业。 况味凡是臣微国际医疗集团,负责国内区域的总裁,董事长。 况董是外人的称呼,医院里的职员,或熟悉他的人,都尊称他为况教授。 来到过道尽头,四人在厚重的朱漆大门前停下,秘书按下门铃。 一道醇厚低沉的男声,从门铃的扩音器里传出:“进来!” 秘书推开门,带着江柔三人迈进屋内。 这是一间堪比篮球场大小的办公室,仅健身器材就占去半间屋子。 另一端的办公区域,不能仅用奢华来形容,而是奢靡。 墙上挂着好几幅名家真迹,红木家私家具,顶级牛皮的办公椅。 连沙发上的坐垫,都是名贵的天鹅绒。 茶几上的水晶茶具,纯手工编织的华丽羊毛地毯。 每一处奢侈的摆设,都让江柔这三个穷人家的孩子咋舌。 第144章 洗脑 泛着温润光泽,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面。 一名儒雅矜贵的中年男人,也在用审视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三人。 他十分享受江柔三人,惊诧而羡慕的眸光。 唇角微勾,瞳孔收紧,从三张年轻而青涩的脸庞上,一一扫视而过,驻留片刻,再滑向另一人。 宛如在估价三件,尚待精雕细琢的翡翠原石。 经过秘书的引荐,三人得知眼前的中年男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况董,况教授,况味凡。 秘书说完,便出了办公室,顺手带上了房门。 留下威严的况味凡,还有局促不安,手脚都没地方安放的江柔三人。 半晌,况味凡才悠悠开口, “羡慕吗?好好的在臣微工作,眼前的一切,就是你们将来可以拥有的,臣微决不会辜负每一位,真诚为它付出的人。” 这些话落进江柔耳里,简直太熟悉了。 十年前,父母把她送到江城亲戚那里不久,亲戚说要给她介绍一份工作。 把她带到一个老旧的居民小区,一套四居室的房子,坐满了人,甚至还有人在卧室里打地铺。 亲戚将她交给一名衣着光鲜的妇人后,便独自离开了。 听介绍,妇人是一名经理。 来这里工作,包吃包住。 一天两顿,每顿一碗白水,一个馒头,晚上就席地而坐靠墙上打盹。 经理每天上午,会准时来给大家上课,用引以为傲的成功,激发众人的斗志。 接着就是进行产品培训,传授大家如何组织,产品的推销话术。 如何以高回报的提成,引诱亲朋购买产品,变成能为自己赚钱的下线。 她讲完这些后,就让主任带着大家齐喊口号,喊得人人脸红脖子粗,跟打了鸡血没啥两样。 所有人都不得单独外出,每天下午会分配三个名额轮流出去。 由三名组长各陪同一人,去外面的小卖部,给亲朋打电话,推销产品。 就快要轮到江柔时,经理突然宣布,要带着新人去海岛玩两天,放松下心情,美其名曰,团建。 也就是那一次,快艇出了事... 捡了一条命回来后,江柔遇上了一个被解救出来的人,才得知那就是一个传销窝点。 老人的资源已被榨干,留着等于养闲人。 而他们这批新人,还有发展潜力,所以才被安排去海岛团建,实则是为了躲避警察的搜救。 经理在课堂上的那套说辞,与眼前这个况董是一个套路,pua,洗脑。 唯一的区别是,况味凡把实实在在的未来,摆在了江柔三人的眼前。 臣微诺大的医院载体,业界的名气,高端大气的工作环境,奢靡的装潢,优渥的待遇... 虽然目前的这一切,还姓况。 他刚才的一番话,在告诉江柔三人,听话,服从,以后的这一切,就会改姓他们三人当中的其中一人。 江柔三人没表态,况味凡也并不需要得到三人的回答,开始侃侃而谈,介绍起臣微: “臣微医疗是况氏集团旗下的一个朝阳产业,有巨大的市场发展潜力...” “...国内经济急速发展,有钱有权的人日趋增多,越是这种人就越怕死,想财富永恒,生命永久。” “...世上没有长生不老药,现代医学可以让他们实现这个梦想,虽不能长生,但可以让生命延续更长久点,简而言之,付出的金钱越多,就可以活得更久一些...” 最后,况味凡做了总结: “臣微的办院宗旨,就是客户得偿所愿,使病患家属安心。” 第145章 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 况味凡的话音刚落,林珂与杨易易二人率先鼓起掌来。 江柔也只好跟着抬手鼓掌,她侧头瞥一眼林珂两人,她们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眼里冒着抑制不住的星火。 从两人的身上,江柔似乎看到了十年前,听那经理讲课的自己。 “好好好,我深信,你们三人必是臣微的未来之光,更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医院的中流砥柱。” 况味凡十分擅长拿捏人性的弱点,很满意三人的表现。 按铃叫来秘书,安排她带江柔三人,先去熟悉工作环境,再带去各自所属的主治医师那里。 林珂被安排到了外科,跟了冯主任;杨易易去了内科,主任姓简。 臣微没有中医科室,江柔成了随机人员,哪个科室需要或缺人手,她便去帮忙,说好听点是实习,与打杂也没两样。 董事长办公室。 行政总监正在跟况味凡汇报,江柔三人的安排结果。 “江柔对这个安排,没有意见么?” 况味凡淡淡问道,安排江柔打杂,是他的授意,倒非故意搞针对,而是想以此锻炼江柔的抗压,与应变协调能力。 三人之中,江柔的医术是有目共睹,有巨大潜力与可塑性,是重点培养的对象。 让她打杂,只是设置的一个考察期。 “没有,很欣然的就接受了。”行政总监回答。 “好,你让人跟进她的工作进展,并定期向我作汇报,这个人以后会有大用。” 况味凡叮嘱。 “是!” 行政总监得了吩咐离开后,况味凡点燃一支雪茄,走到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 将烟送到唇边,吸上一口,再缓缓吐出一团烟雾。 双目透过眼前玻璃,俯瞰窗外远景,脑中慢慢地浮现出一段话: “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 行政总监带着疑惑回到办公室。 他是从北城提拔来青城的,跟随在况味凡身边,已工作多年。 以前从未见过,况味凡对哪个实习生,会有如此重视。 那天在产房的镜面墙后,他也在现场,并没看出江柔有何特别之处。 心中疑惑,但董事长的吩咐,还是要遵照执行,叫来手下把事情给落实了下去。 江柔在柏南医院就是打杂护士,现在做打杂医生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难度。 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眼已是一个月后。 这天,江柔被借调去了中医院。 她在科室换好白大褂,前往病房,这次要做针灸的,是一名下肢瘫痪的老者。 途中,一名单手高举输液瓶,脸色苍白如纸的女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有些眼熟,似在哪里见过,女子瘦得皮包骨头,双目涣散无神,步履蹒跚,似随时都会倒下去。 江柔见她周围没有护工或家属,就上前搀扶着她,到靠墙的椅子上坐下。 “照顾你的人呢,怎么让你一人出来走动。” 接过女子的输液吊瓶,为防止回血,江柔只能站在一旁。 女子虚弱地扯扯唇,没作回答。 “你在哪间病房,我扶你回去躺下。”江柔又道。 “1012,4床。” 这一次,女子开了口,语气绵软无力,声音沙哑。 第146章 代孕 江柔要治疗的那名病患在1012,6床,同一间病房。 路程不远,几步就到,江柔搀扶着她回到病房,又帮她躺好,盖上被子,放好吊瓶。 随手拿起挂在床头的病历,瞄了一眼,宋盼儿,23岁,病因,产后恶露不止。 “轰!” 江柔脑袋里一下子炸开了锅,想起了臣微医院的产房里,那个怕痛的,剖腹产下一对双胞胎的产妇... 还要给病人施针,她就暂且把心中的疑问放下,走到6床开始手上的工作。 江柔忙完,也到了晚餐时间,病房里弥漫着饭菜香味。 宋盼儿坐起身子,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已干得掉渣的面包,就着水默默地啃着。 “你的病没好,不能吃这种没营养的食物。”江柔走过去,把她手上的面包夺下来。 宋盼儿木讷地看着眼前的医生,还有她手上,正在掉渣的面包。 “医生,你就等她吃吧,这姑娘是个可怜人,家人把她送来医院后,就再没出现过,没人照顾,身上钱也不多,这些面包还是我去帮她买的。” 旁边一名中年大姐出言劝说。 江柔拿起面包闻了闻,有股发酸的味道。 “这面包真不能吃了,都发酸了。” 江柔把塑料袋连同未吃的面包一起拿走,掏出手机,打开外卖平台,“你先等等,我帮你点外卖。” “医生,不用,我没钱。”宋盼儿胆怯的说着。 “我请你。”江柔三两下点完餐,又买了一些营养品。 这才在床边的椅子坐下,开口道:“你家人呢,他们不能来照顾你,也该请个护工呀。” “她吃饭都没有钱,哪还有钱请护工。”大姐也是个嘴快的人。 宋盼儿垂着脑袋,修长苍白的手指,揉拧着被单,一声不吭。 “你不是在臣微私立医院生的孩子么,那些人不是你家属么?” 江柔腹语,他们个个衣着光鲜,也不像没钱的人啊,再说,能去臣微待产,也非普通人。 宋盼儿一听江柔这话,也不知是哪句戳中了她的泪点,眼泪水大颗大颗地滴上瘦削的指节。 江柔一下子慌了,忙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到你的伤心事,只是你生产那天,正好是我帮你施针止痛。” “没什么,谢谢你,姐姐。” 宋盼儿吸吸鼻子,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江柔,小声道: “那些不是我家人,我是给他们做代孕的。” 江柔心中一凛,对于这个词,她并不陌生,在没去柏南医院上班之前,她也差点走上这条路。 公共厕所的隔间门板上,全是这种小广告的电话。 那时江道人的腿伤犯了,住进了卫生院,王桂花天天打电话来催要钱。 江柔在餐馆里打工的那点工资,自己出了房租也仅够吃饭,哪有多余的钱转回家里。 餐馆里的工作是从早忙到晚,根本没办法去做兼职。 江柔被逼急了,就想到了这个,代孕电话在手机里存了好多天,每次拨了开头的数字,就没勇气再按下后面的。 春节期间餐馆放假,江柔没地方去,就与另一个女同事,去商场做兼职。 有个小孩子给她发了一张传单,是柏南私立医院的招聘信息。 江柔一看护工岗位的工作事项,全是自己能做的,待遇比当服务员高多了,主要还有住房与车费补贴。 她想也没想,一个电话就直接拨了过去,医院正好春节期间缺人手,让她马上过去面试,通过后就上班。 第147章 船迟又遇打头风 正是这页传单,改变了江柔的命运,把她及时的从悬崖边上,给拉了回来。 江柔听到代孕这两个字,真是心有余悸。 很难想象,若不是那张招聘传单,说不定她也如宋盼儿这样,一个人躺在这冰冷的病床上,啃着发酸的面包,无人搭理。 眼眶不由地有些湿润,情不自禁地拉过宋盼儿,瘦骨如柴的纤细手指,攥在手里。 宋盼儿感激地看一眼江柔,说起她的遭遇。 从她的名字,就知道她家重男轻女,有两个姐一个弟,宋盼儿排第三。 大姐生下来就有残疾,父母帮私人老板打工,家里孩子多,挣来的钱,也仅够一家人的日常开支。 自小宋盼儿读书就十分用功,她想改变穷苦的命运。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顺利的考上了大学,家里帮她办了助学贷款,今年刚大学毕业一年。 去年毕业,她找了一份文员工作,本来一切看似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家里突如其来的一场变故,让原本就贫困的家庭,陡然陷入绝境。 父亲在搬卸车时,被压在了货物下面,救出来后,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一条胳膊被压折了。 私人老板怕惹上麻烦,给了五万块赔偿,找借口把宋盼儿的母亲,给辞退了。 一家人断了收入来源,她大姐与母亲摆起了菜摊,二姐虽说嫁了人,但姐夫家的条件也一般,又刚生了孩子,根本拿不出钱支援娘家。 宋盼儿与母亲挣来的钱,全花在她父亲的治病上,她还要归还助学贷款。 她二姐嫁去的那个村子里,有人就做代孕,于是二姐也通过代孕挣了点钱,帮衬娘家。 宋盼儿是被她二姐带上了这条路,她是大学生,更容易接到单子。 去年生了一胎,今年这单,客户想要双胞胎,价钱翻倍,便接下了。 现在她父亲的药钱倒是缓了过来,但她想做完这单子,还完助学贷款后,就好好工作,再也不做这种事了,找个人成个家。 哪曾想,这次生产几乎是要了她的命,在臣微生完孩子的第二天,就让办理了出院手续,大姐二姐来接的她。 刚拿到手上的钱,一半给家里父亲治病用,另一半还完贷款后,也没剩下多少。 月子期间身子始终都养不好,拖到出了月子,也就剩下半条命,实在没办法,母亲与大姐才将她送来中医院。 把她给父亲治病的钱,拿了一部分出来交了住院费,就回去摆摊挣钱。 二姐的两个孩子还小,又要伺候生病的婆婆,更是走不开。 宋盼儿因为这个事,把文员的工作也丢了,身上钱也没剩两个,才只能顿顿啃面包。 交的医药费也快花完了,医生已通知了两回,让预交费用。 她打算过两天就出院。 听完宋盼儿的遭遇,江柔觉得心里堵得慌,只能感叹,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你这样子,还暂时不能出院。”江柔相劝。 宋盼儿缄默不语,没有回答。 江柔自己知道她的难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她也不便深劝,只能点到即止。 在医院里,像宋盼儿这种无钱治病的案例很多,根本就帮不过来。 说话间,外卖送了来。 江柔为了不影响宋盼儿用餐,便出了病房,她先去收费处,帮宋盼儿预交了一万的药费。 又将包里的所有现金,大概有一千块,给到宋盼儿手上,还把她拉到兼职群里。 宋盼儿又是一番涕泗横流的感谢。 第148章 接机的女人 江柔唯一没做得,是帮宋盼儿施针治病。 各行有各行的规矩,不能轻易越界,江柔自身并没有医师资格,要给病人施针,需得到主治医生与院方许可。 若江柔在治疗过程中出现失误,主治医生与院方都是要共同担责的。 所以,经院方指定的病人,她才可以医治,其它就不能碰。 离开中医院回去的路上,方远把季凌回国的航班信息,发送到了江柔手机上。 明晚九点飞机抵达青城。 翌日。 机场,国际航班到达,接机口。 江柔今晚本为夜班,她特意找同事调了班,早早地开车来到机场。 在接机口等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收到季凌发来的信息: “我已出来了。” 前来接机的人很多,举牌的,拉横幅的也有不少。 江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了人群的前面。 她一眼就看到季凌拉着行李箱,朝出口走来,季凌也看见了她,举起手朝她扬了扬。 几个月不见,季凌较之前清瘦不少,眼窝也有明显的凹陷,挺拔身材更为的清隽俊逸。 双方都见着了,江柔退出人群,走向侧方出口,等着季凌出来。 见季凌已迈过了出口,她迎上前去。 突然,一个身影裹挟着香风,把江柔挤向一边,张大双臂扑了上去。 “季凌,你终于回国了。” 女子娇滴滴的喊着,扑进季凌怀里。 双臂攀着他脖子,踮起脚尖,烈焰红唇印到他脸上。 季凌抬起手侧开脸避过这一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江柔一下子僵在原地,任凭上涌的人群,把她撞得东倒西歪,不断后退,远离出口。 那个女人不是秦芊语,也不是季凌的堂姐季晴晴。 江柔没见过这人。 女人一身的高奢着装,奢侈品牌的包包,都标注着她的身份与家世,非江柔望尘可及。 她也很漂亮,很年轻,自带高贵气质,能甩秦芊语好几条街。 江柔脑袋里“嗡嗡”作响,周围全是接到各自亲朋后的欢声笑语,她却一个字都听不进耳朵里。 所有声音都被自动屏蔽在了耳膜外,此时的脑子里,如一锅正在沸腾的开水,咕噜噜冒着泡。 视线穿过前方人群的隙缝,看见紧紧相拥的两人,季凌把女人揽在怀里,护着她挤出人群。 季凌转过头朝江柔瞥视而来时,江柔感到呼吸瞬间凝滞了。 只是极短的一个凝视驻停,短到犹如在看一个陌生人,一瞥即离,视线便落到了身前的女人脸上。 “妈,接到季凌了,我们马上回家,你们可以准备晚餐了,季大伯与阿姨都到青城了吧。” 女人挽着季凌的手臂,在给家里打电话。 季凌没有推开女人,脸上连嫌弃的神情也没有。 这碍眼的一幕在距江柔身前,不足50米的地方上演。 肆无忌惮地把狗粮撒了她一头一脸。 年龄相仿,衣着光鲜靓丽,矜贵不凡的俊男美女,十分般配。 江柔用力咀嚼着下唇,克制着不断翻涌的锥心疼痛。 自惭形秽的她,想起了曾在春江茶肆的卫生间里,两人之间的谈话: “季医生,你会娶我吗?” “不会!” 呵,她还真是快要忘了,自己本就是一个玩物。 只能隐身在不见阳光的阴影里,毫无怨言地,静静等着主子的召唤。 第149章 订亲宴 安可瑶的突然出现,让季凌着实的猝不及防。 他在电话里,已明确拒绝了她来接机的请求,说飞机抵达时间不定,到了后会先回堂姐家,再前往安家赴宴。 安可瑶与秦芊语不同。 后者是商人之女,可以随便拿捏。 前者的父亲安未然,上月就已到省里走马上任,分管南城北城及江城,是季凌的大伯,季柏元的上级领导。 季柏元亲自打来电话,要求季凌赴宴,他无法拒绝。 也是这层原因,安可瑶扑进怀里时,才忍住了推开她的冲动。 江柔脸色苍白,无助地站在那里,让季凌不敢与她对视。 明知安可瑶对自己的亲密,会伤害到她,却无能力去改变,他终是季家人,挣脱不了权力编织出来的囚笼。 就像,他不可能娶江柔一样,甚至把她放在阳光下也不能。 “好了,我们走吧。” 季凌淡然说着,却不是对江柔说的。 但江柔却率先迈出了脚步,走向私家车的停车场出口,走得很决然,义无反顾。 有司机上前来,接过季凌的行李箱,几人一起也走往那个出口。 望着前面不远,江柔孤独而倔强的背影,季凌心里五味杂陈,泛着酸涩。 安可瑶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他想与江柔吃过饭后,再赶去安家应付下了事。 江柔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定然会很难过,只好晚上回家再跟她解释一切。 季凌一路上盯着前方,那个单薄高挑的背影,想着心事,安可瑶挽着他的手,说些什么,全成了耳旁风。 安可瑶独自说了半晌,也没得到季凌的回应,侧脸望向他。 见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前方某处,是丢了魂的心不在焉。 循着他的目光朝前看去,那是一个女子的背影,很好奇他怎么老盯着别人的背影发神。 前面的女人,白t恤加牛仔裤,把身材衬得高挑有型,凹凸有致。 她没有回头或转身,不知长相与年龄。 季凌望着那个背影,都没挪过眼。 女人出了大门,走向侧方,身影消失,安可瑶看见季凌的眼底,泛现出了失望之色。 ...... 安家四合院。 这处房子是安家的老宅,安未然的父母一直居住在此。 安未然调去了省城,原先单位分配的房子,自是要腾出来,这次宴请只能在老宅。 去省城前,他作了低调处理,没有请客,也谢绝一切宴请。 这一次,他以安可瑶订亲为由头,举办了这一场家宴。 仅邀请了几位信得过的同僚,众人相聚一下,也权当是饯行。 既然是订亲,自然少不了季柏元夫妻与季凌。 饭后,一群人落坐客厅闲聊,季凌与安可瑶陪坐一侧。 “呵呵,老季啊,你看可瑶这丫头,与季凌多般配啊。” 安未然笑眯眯的看着季凌,与季柏元闲聊。 “领导的眼光独到,我们夫妻俩也看好可瑶这丫头。” 季柏元说这话,多少有些拍马屁的意思。 季凌听在耳里,如坐针毡,不想再听下去了,起身打着哈欠, “安叔,我今晚刚下飞机,这时差还没倒过来,想早点回去休息。” “哎呀,你看我,只顾着聊天,都没想到这事,时间一晃就这么晚了,抱歉抱歉。” 安未然故作醒悟,立即安排道: “可瑶,你送送季凌,我与你季叔还有点事要谈。” 第150章 被开膛剥肚,里面空空的 安家老宅外的车道,一辆大奔一辆路虎,一前一后的开到季凌与安可瑶身前停下。 “季凌,坐我的车,我送你吧。” 安可瑶挽着季凌的手臂,不愿松开。 方远停好车后,下车来到大奔的车尾,把季凌的行李箱拎到了路虎车上。 季凌抽出手臂,淡淡道:“我很累了,你就送到这里吧,有空再联系。” 话里隐晦的意思,聪明的安可瑶又岂能听不出来。 季凌并不打算与她有进一步的关系,有空联系那就是不再联系。 安可瑶又想起了机场里,那个女人的背影。 她面不改色,乖巧地应道:“好的,记得给我电话。” 季凌点点头,上前拉开路虎的后车门,坐了上去。 方远将车子倒退一点,一偏方向,车子驶离安家老宅。 安可瑶等路虎一开远,立即坐进大奔的副驾车位。 向司机发出指令:“跟着路虎。” 车里。 方远瞄了一眼后视镜: “季少,安小姐的车一直跟在后面,要不要甩掉。” “不管它,先去我堂姐家。” 季凌揉揉太阳穴,他确实很疲惫了。 按亮手机,点开小可爱的头像, “睡了吗? 江柔的信息很快回了过来:“值夜班。” 冰冰冷冷的三个字,生硬刻板。 季凌盯着屏幕发神,他在等着江柔发问,直到屏幕自动熄屏,也没有第二条信息发来。 手机另一端的江柔,也在盯着屏幕怔忪,在等着季凌,主动告诉她那个女人是谁,季凌的信息终是没有再出现。 江柔勾勾唇,扯出一抹自嘲的苦笑,玩物怎有资格去过问金主的私事。 按下手机的关机键,放回了包里。 这一头。 季凌终还是下定决心,拨出了江柔的手机号,反馈回来的是机主已关机。 心里虽有些凉,但想到她在上班,也就只好作罢。 ...... “方远,改道,回公馆。” 季凌吩咐。 方远瞟了一眼后视镜,安可瑶的车还跟在后面。 直到路虎驶进名门望府私家公馆的停车场入口,大奔才调转方向离开。 六栋的地下停车场。 方远将楼层卡与房门密码交给季凌,就开车驶往出口,他住在酒店里。 十八楼。 季凌输入密码进入房里,按下电灯开关,屋里整洁明亮,空气里有淡淡的清香。 打开鞋柜,一男一女两双新拖鞋并排放着,季凌换上进了浴室,浴架上的浴巾浴袍,也是新的,还是他喜欢的牌子与款式。 沐浴完躺到床上,被子与枕头上全是江柔留下的气息。 这一觉,季凌睡得很沉很香甜...... 清晨,急促的电话铃声,将他从睡梦中吵醒。 他迷迷糊糊摸到床头的手机,凑到耳边,传来方远着急的声音: “季少,我们要即刻赶回江城,季大伯两人已乘坐最早的航班回去了,我现在在停车场等你。” 季凌揉揉惺忪睡眼,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早上七点。 他翻身起床,换好衣服,拉着箱子出了门。 在停车场坐上路虎,还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沙哑着嗓子问道: “知道是什么事吗?” 方远把着方向盘,将车驶向出口,回答道: “不是很清楚,只知上月发生过两起跳河事件,不知是否与这个有关。” “这有什么奇怪的,不是有警察么,干嘛这么着急。” 季凌心不在焉,拿着手机,给江柔发了一条消息。 方远顿了顿,回道: “奇怪的不是跳河,而是两人被捞起来后,发现已被开膛剥肚,里面空空的,只剩下肠子,有人说是给河里的鱼吃了。” 第151章 爸与哥都出大事了 “听说秦力被秦家生,关了几天的冰室。” 方远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一句,接着又咕哝道: “死人送到火葬场,不是直接就烧了吗,怎会还整个冰室出来。” 季凌闻言,眉头一挑:“怎么,你也觉得这事,不合常理?” “嗯。”方远应了一声,说出自己的看法: “人又不是成批成堆的死,就算偶尔一天有几个,焚化炉忙不过来,暂存冰柜就好了,烧那几个人的钱,抵冰室的电费都不够,秦家生是个奸商,这点账他不可能不会算。” 季凌听在耳里,喃喃道:“两件事有些巧合,若真与秦家有关,只怕大伯的麻烦,也不会小。” 青城。 江柔做完交接班,到停车场坐进车里,拿出手机,才发现关了一晚上。 打开手机,进入桌面,有无数个未接来电。 季凌的有两个,家里的无数,几乎是从昨晚半夜一直打到天亮。 正想回拨电话,季凌的信息就发了过来, “有急事,正赶回江城。” 江柔默了默,回了一个“好。” 再随手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那一头,几乎是秒接,这一次王桂花没有张口就骂,而是“哇”的一下子哭出了声。 “妈,家里怎么了?” 江柔的心被这哭声,给揪了起来。 王桂花只知在那一头呜呜地哭,另一个年轻的女声插话过来。 “姐,我是江灵,爸与哥都出事了。” 江灵的这一声姐,让江柔感到异常陌生,不光是这个声音,还有这个名字。 在过去十年的记忆里,给她打电话的主角,永远都是王桂花,连江道人都是在旁偶尔插话。 江柔也是从王桂花口中得知,有一个哥与妹,但从不知道他俩的全名。 “什么事,很严重么?”江柔问道。 这时,王桂花的情绪似已缓了过来,哽咽着说出起因。 “你哥相中了一个对象,双方都挺满意,亲事定了下来,十万彩礼也凑着给了,就只等着办手续正式请客。” 王桂花停下来抽搐一下,才又接着说下去: “有一晚,你哥喝了点酒,想与女人同房,那女人半推半就也就同意了,谁知衣服一脱,竟是个大肚婆,女人坦言已怀孕五个月。” 王桂花在那头“呸”出一口痰,气愤道: “这不就是个二手货吗,分明是找你哥来当接盘侠,你哥当时就不乐意了,事也没办,直接了当就让女人退还彩礼,女人不肯,说要告你哥弓虽女干,两人因此扭打起来,孩子流了产,你哥也被关了起来。” 说到这里,王桂花忍不住又呜呜大哭。 江灵接过话头,继续往下说: “那女人不承认骗婚,一口咬定是哥要弓虽女干她,她家人天天来闹,让赔30万才能了事,为了哥的婚事,家里早就被掏空了,哪来30万赔。” 江柔最关心的还是江道人,打断江灵的话,问道: “爹呢?又是怎么回事?” “妈说给你打电话,让你想办法凑钱,爹不让,他就去街上找豪车碰瓷,结果钱没讹到,反被人暴打一顿,断了两根肋骨,现在还住在卫生院里。” 江灵跟着回应。 第152章 季医生,我要50万 王桂花拿过手机, “江柔,妈给你说,现在家里就你一人能挣钱,你想想办法,凑够50万,实在不行30万也可以,把你哥先捞出来,他在里面一定吃了不少苦,你爹那里再想办法,实在不行,我也上门闹去,让打人者出医药费。” “好,妈,你别急,我来想办法,能凑多少是多少。” 江柔听完整件事,心被王桂花的哭声,搅乱了方寸,满口应下。 放下电话,冷静下来,一算自己的余额,加起来也才不足二十万,其中十万还是季凌给的菜钱。 三十万,又去哪里凑,认识的有钱人里,能开口借钱的也就只有季凌。 咬了下唇想了又想,她还是在通讯录找到季凌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没有立即被接起,耳边每传来了一次“嘟”声,都似木锤敲在江柔心里。 心悬在了嗓子眼,手心里全是细毛汗,手机因紧张几乎要从指间滑落。 “喂!” 终于,电话那头响起季凌困意未消的问话,还有车子的行驶声。 江柔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泪水很不争气地漫上眼眶,突然之间,她没有了开口借钱了勇气。 “江柔,说话。” 季凌的声音正常了些。 努力吸吸鼻子,江柔克制住情绪,闷闷出声:“季医生,我要50万。” 电话那头,季凌默不过半秒,回话道: “好,我马上转给你。” 季凌的果断让江柔有些意外,他甚至都没问原因,更没问什么时候还,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很快,50万的转账通知,发到了江柔的微信对话框里。 江柔点了确认,回了一个“谢谢”发过去。 接着,她点开王桂花的微信头像,选了转账。 金额栏里输入20万,密码按到第5位数时,一个念头,让江柔按第6位数字的手指骤停。 十年了,她从未回过家,每当她提出这个想法,王桂花总是找各种理由搪塞,不让她回去。 如今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父亲的病到底怎么样了,自己学会了医术,说不定能帮上忙,让他早日康复。 主意拿定,她直接关了转账界面,也没给王桂花说自己要回,她知道家里的地址。 打开与季凌的对话框, “季医生,我要回老家几天,不在青城。” 点了发送,江柔突然觉得说这个话很多余,季凌有了门当户对的女友,这次回江城,只怕是与女友在一起。 她去哪里,在不在青城,季医生又怎会在意。 默了默,江柔选中这段信息,选择了撤回。 车里。 尽管江柔把信息撤回的很及时,季凌还是看到了。 联想到刚才的电话里,她踟蹰的说话声,推测定是她家出了什么事。 季凌知道,江柔既然撤回信息,就是不打算告诉他原因,于是,拨通了林怡的电话。 另一边。 江柔已在网上订好了机票,打开车门,坐电梯出大堂走向行政楼,她要去请假。 行政负责人请示领导后,批了她一周的假期。 江柔出了办公室,来到电梯口,门一开,急着迈步就朝门内走。 里面有两名男子也正迈步走出,双方来了个猝不及防的擦碰。 太过着急的江柔,撞上了走在最前面,一名儒雅男人的手臂。 “对不起。” 江柔嘴里道着歉,在门外停下脚步,让对方先出电梯。 第153章 她是小师妹吗 “江小姐,好巧!” 两名男子走出电梯,其中年轻的一人开口招呼。 江柔进了电梯里,回头循声望去。 年轻男子有些眼熟,不知在哪见过。 电梯门正缓缓朝中间合拢,欲闭不闭之时,一只手掌插进门缝,门又朝两边缩回,再次打开。 两名男子重新走进电梯。 江柔按下负一楼,回过头询问, “请问你们是去哪一层?” “也是到负一楼,谢谢!”儒雅男人随和应道。 江柔莫名的对这个儒雅男人,生出几分好感,他的长相与气质,不能单纯用帅来形容。 一双睿智的瞳眸,仿若能洞悉世间万物,人虽年轻,浑身却散发着高知大师的气场,成熟内敛,儒雅渊博。 让人情不自禁地,就会心生敬仰。 江柔将目光移到年轻男子脸上:“你是?” 年轻男子咧嘴一笑:“江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臻韵药膳坊还记得么?” 被这一提醒,江柔倒是想了起来:“你是庄总。” 她不好意思地尬笑道: “真是不好意思,庄总,我上了夜班,脑袋还迷糊着,没把你给认出来。” “没事没事,不打不相识嘛,以后叫我庄衡就可以了。”庄衡大咧咧的笑言。 接着,指向旁边的儒雅男人,“这是我大哥庄臻。” 闻言,江柔礼貌地看向庄臻,谦逊地自我介绍:“嗨,你好,我叫江柔。” 庄臻没有应答,只是唇角含笑,谦和地点点头。 “那我以后也不江小姐江小姐的喊你,显得生份,还是就称呼你江柔。” 庄衡倒是一点也不客气,他随口又问道: “你们怎么好久都不来店里吃饭了。” “呵,我们开始上班了,这里距药膳坊太远,以后有空一定会去的。” 江柔讪讪解释,突然想起之前,他俩是出电梯的,于是随口问道: “二位是来臣微找人,还是探视病人?” “是来找人,不过现在不用找了。” 庄衡笑笑。 江柔没去深想他俩为何又不用找了,不再说话,电梯停在负一楼,开了门。 三人依次走了出去。 “江柔,你要去哪里?我们送你吧!”庄衡说着。 “谢谢,我自己有车,再见。” 说完,江柔走向不远的奥迪车前。 庄衡二人则坐上一辆迈巴赫。 “大哥,她是小师妹吗?” 屁股刚挨上主驾座位,庄衡立即开口询问。 坐在后排的庄臻,缄默出声, “呃,还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不过她身上有庄家人独有的气息。” 下一秒,他瞥一眼车外,已驶离停车位的奥迪,催促道: “她走了,快跟上。” 这种独有的气息,只有修炼过庄家内功的弟子,才会拥有。 庄臻的脑中浮现出,江柔那双澄澈分明的眸仁,抬手摸摸胸前,又道: “若她身上有烛龙吊坠,就定是小师妹无疑。” 说话间,前面的奥迪已驶出医院出口,拐上了正道。 “若真是小师妹,失踪那年她已十七岁,就算相隔再多年,也该认识我们才是,若真是她,这十年来,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变成了江柔,连姓名也改了。” 庄臻一人在后排座椅上,喃喃自语,百思不得其解。 要知道,这一个月来,为了找到江柔,可是费了不少周折。 他们只有店里的监控视频,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最后还是金莎莎提到柏南医院,才顺藤摸瓜,联系上了洛少辰。 从他那里得知,江柔在青城臣微医院实习。 前排,突然传来庄衡的戏谑: “呵,她竟住在了自家的地盘上。” 言下之意,已确认江柔就是他们要找的小师妹。 名门望府私家公馆,正是庄氏集团地产板块,其中的一个开发项目。 “大哥,我们还要跟进去吗?” “不用,把车停到路边,离大门远点。” 庄臻说道,跟着又吩咐,“查一下江柔的物业信息。” 第154章 上车吧,要去哪里我送你 很快,信息反馈回来。 “庄总,公馆的登记信息里,没有名叫江柔的业主,六栋十八楼有名租客叫江柔,年轻女子,一个月前才入住,该房号的业主为季晴晴,江柔办过一辆奥迪的停车月卡,行驶证的车主为陆驰......” 庄衡挂断电话,回头问庄臻:“还要查查这个陆驰吗?” “嗯!”庄臻从鼻间轻哼一声,算做确认。 名门望府是公寓,兼私人别墅的高档住宅小区,就是租下来,也不会便宜。 以江柔在臣微的实习工资,是不太可能租下这里的,这个陆驰是谁,她男友吗,或是老公。 揣测到这里,庄臻觉得心里有点堵。 “大哥,江柔出来了,她没开车,拉着一个行李箱。” 庄臻掀眸,透过前挡风玻璃,看向公馆门口的人行道路边。 江柔一手扶着箱子,一手拿着手机,正左顾右盼,满脸焦急的望着一侧路口。 “老六,你下车,自己打车回去,等我电话。” 庄臻急促地拍拍主驾椅背,拉开车把手推门下车。 迈步到主驾车门旁,替下庄衡坐进驾驶室,发动引擎,一脚油门,就将车溜到江柔身前。 公馆大门外的路边,时常有临时停靠的豪车。 江柔着急地看着网约车前来的方向,并没去留意路边的车辆。 一辆迈巴赫驶了过来,开着的车窗里,庄臻手扶方向盘,朝她喊话: “上车吧,要去哪里我送你。” “我...”江柔犹豫,转头看看路口,网约车还未到,回头又看向眼前的豪车。 “我叫了网约车,马上就到了。” 最终她还是没有勇气,去拉开迈巴赫的车门。 她拎着行李箱,若不小心把车子划出一道印痕,她也赔不起。 庄臻闻言,把车熄了火,打开车门绕过车头,来到江柔身前,伸手拎过她的行李箱, “你不是要赶时间吗,再啰嗦下去,就真赶不上了。” 说完,也不管江柔同不同意,拎着行李箱去了车尾,放进了后车箱。 江柔前伸的手指,无奈地扣回,攥进掌心,走到副驾车门前,拉开坐了进去。 庄臻也坐进了主驾位,系上安全带,发动汽车:“高铁站还是机场?” 江柔锁上安全扣,嗫嚅出声: “谢谢庄...庄先生,我去机场。” 她觉得直呼其名,很不礼貌,于是改成了先生。 车子驶向前方路口。 “你是要去出差吗?”庄臻问道。 “不,不是,是家里有点事,回老家。” 宽敞的车内空间,以及豪华的车内装饰,每一方寸都弥漫着金钱的味道,让江柔窘迫地感到,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是奢侈。 她后背挺得笔直,与斜横在胸前的安全带执拗着,不让上身贴到后方椅背。 庄臻把江柔局促不安的自律,与固执的倔强看在眼里,他没有说什么。 小师妹总是落落大方,就从不会因自卑而小心翼翼。 她胆子很大,但却从不愿意学开车,总说师哥们全是司机,她就安分的当好乘客。 她对所有新鲜事物,都充满了好奇,从小到大的性格开朗活泼,无忧无虑。 每天眼睛一睁开,就是叽叽喳喳的小话唠,像个百灵鸟一样。 监控视频里,当他清晰地看到江柔的长相,第一个感觉也同庄衡一样,这人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小师妹。 眼前的江柔与小师妹,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 庄臻不禁开始了自我判断的否定。 “你老家很远吗,要坐飞机才能到?” 庄臻无话找话的闲聊。 “还好,在江城乡下。”江柔淡然回答。 “那一定很美,乡下的视野开阔,空气清新,是个养人的好地方。” 江柔闻言,默了半晌,樱唇间才悠悠出声: “我十年没回去过了,不知美不美。” 第155章 庄先生,你真是太厉害了 庄臻瞥她一眼,没有去深讨这个话题,而是圆滑地改变话锋,替江柔解了围。 “你一直在青城工作,距江城太远,高铁与飞机也是这两年才通,不回也是情有可原。” 他假装不知江柔的工作是在江城。 “不是,我在江城柏南私立医院当护士,被派来青城,参加医师职业资格的培训,在臣微是实习,半年后结业就可以回江城了。” 江柔主动的说出实情。 ”哦,你想当医生?” “算是吧。”江柔兴致缺缺。 “这又是为何,是柏南医院强迫你来的吗?” “那倒不是,柏南医院很好的,我们来参加培训,不仅有底薪,还报销交通与房租。” 江柔立即为柏南医院正名, “青城的臣微医院也很好,可我学得是中医,主修针灸,在臣微根本就没用武之地,只能当个听用打杂,所以才会特郁闷。” 江柔自感奇怪,没想到自己会跟眼前这个男人,主动聊起这些,两人相识还不足半天。 这个男人的身上,让她产生莫名的信任。 “医心渐悟臻空境,砭灸衡平韵里藏。” 庄臻没有接江柔的话,而是缓缓吐出一段晦涩难懂的诗词。 说完后,眼角余光瞥到江柔脸上,后者没有任何异常反应,眼里全是不解的茫然。 要知道,这两句话,他们是从小背到大。 师妹小时候,认字不全,总是背不出完整的句子,可没少挨师父的竹片打手。 他们师兄妹七人的名字,也均来自这两句诗词中。 落寞的神情漫上庄臻脸庞,他默了默,才对这句话进行了说明: “医心渐悟臻空境,是说在从医过程中,要不断地去思考与感悟,不被外在的表象和杂念所干扰,才能更加纯粹和专注的诊断出病因。” 停顿半秒,他又接着说下去: “砭灸衡平韵里藏,则强调在给患者进行探脉时,要仔细判别,其体内的阴阳与气血是否平衡,才能精准地找到病灶的施针穴位,以便达到最佳的治疗效果。” 庄臻的博学,让江柔惊叹外加佩服。 那些让她一直无法领悟到的道理,被他几句轻描淡写的点拨,顿时如醍醐灌顶般豁然开朗。 更似在她黑暗的路上,点亮了一盏明灯。 “庄先生,你真是太厉害了。” 此时了江柔,早已没了之前的谨慎紧张,脸上洋溢着喜悦,眼里闪烁着崇拜的小星星。 “你也是学医的么?”江柔猜测。 “嗯,算是,与你一样,是个中医。” 庄臻淡淡回答,平静的脸上古井无波,看不到一点被人吹捧,而引起的情绪波动。 “那你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中医。” 江柔像个铁杆小迷妹,不费余力的继续吹捧, “我们宋老师是几十年的老中医,他只会说中医领域源远流长,博大精深,你们要在行医过程中慢慢去领悟。” 她咽了咽喉咙,有点忘形的手舞足蹈, “而你用两段话,就轻而易举地道出了中医治病的精髓。” 庄臻暗道,自己可不敢居功,这是师父他老人家的至理名言。 “庄先生,我以后遇到棘手的病例,可以向你请教一二么?” 江柔厚着脸皮的得寸进尺。 “请教说不上,作为同行,倒是可以探讨一二。” 庄臻单手扶着方向盘,从内衣兜里拿出一张黄灿灿的名片,递给江柔。 “我不能保证随时都能接通你的电话,但只要在国内,一旦你打来电话,倘若我当时没空接听,也会事后找个时间,给你回拨过去。” 庄臻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答应江柔这个看似合理,实则无理的要求,并承诺回电话。 若按平常,比江柔身份地位高出许多的人,想要见他一面都难,而接电话的永远是助理或秘书。 第156章 帮我扔出窗外,好吗 江柔接过名片,带着金属的浸凉触感,沉甸甸的,很有份量,心中一凛,这是金属名片。 左上角凸起的同色“24k”几个不起眼的小字,让江柔的手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名片差点从指间滑落。 心中震骇,妈呀,这是24k黄金做的名片,颠颠份量,少则也要千元一张。 有钱人真得是如此豪横的么。 季凌给她转一次钱就是十万起步,当然两人是有肌肤之亲在先。 而这个庄先生,上千元的黄金名片,随便就给她这样一个,认识才几小时,仅见过两次面的人。 江柔的耳前明明没有声音,但脑袋瓜子里却是锣鼓喧天,嗡嗡作响。 视线移上名片那几排凸起的文字,左边的大字为“庄臻 庄氏掌门人”,右边是电话与邮箱。 职务只有简单的五个字,却十分有份量。 江柔将名片翻了个面,背后只有一座门楼的简易图形。 她拿出手机,将手机号存到了通讯录里。 把名片放到仪表台上,怯懦地开口,“庄先生,你的手机号我已存下了,谢谢。” 庄臻手扶方向盘,目视前方,声线清淡,音律沉稳,不疾不徐: “我送出去的东西,从不会收回,你若不喜欢,劳驾一下,帮我扔出窗外,好吗?” 话音刚落,江柔一侧的车窗打开了一半,汽车快速飞驰,带起的风狂灌进车内。 江柔赶紧立即伸手过去,把名片重新攥到手中,并快速塞进包里,尬笑道: “财神爷散财,哪有不接的道理,我收下了。” 车窗缓缓关上,庄臻瞥了江柔一眼,淡淡道: “想不到你还是个财迷。” “呵呵,钱谁不爱呀,庄先生的这一张名片,能顶我三个月的伙食费。” 江柔见庄臻和善,没有架子,平时的随意又冒了出来。 庄臻只是抿抿唇,没有接话。 机场停车场。 江柔下车绕到车尾,箱门自动的缓缓上升。 等箱门完全打开,她伸手去拎自己的行李箱,手指刚触及到把手。 庄臻来到她旁边,抢先一步拎起行李箱,放到地上。 “谢谢!” 江柔弯腰去接行李箱,视线从正直起身的庄臻胸前扫过,晃动的龙头半脸吊坠,映入她的瞳眸。 挂绳,色泽以及龙头造型,与她脖子上挂着的别无二致。 她也仅仅是极短的怔忪,半秒都不到,便恢复如常。 拉过行李箱,转身走往候机厅的入口方向。 庄臻是故意将龙头半脸吊坠,放到衣服外面,刚才帮江柔拎行李箱,一直在暗中观察她的神情。 江柔看见吊坠,也仅仅是可以忽略不计的盯视一下,神情淡然没起一丝波澜。 此时,庄臻已经彻底死心,江柔不是自己的小师妹。 两人也仅是五官有点挂相,但性格,脾气,谈吐没有一点一致。 关好车尾箱,他转身正要走向车头,眼角余光瞥见,拉着行李箱的江柔,脚下被石阶绊了一下,身子带着行李箱一起前扑,倒往地面。 庄臻想也没想,化成一道光影。 箭一般的冲了过去,赶在江柔即将与地面亲密吻上之前,扣上她胳膊,稳住了欲坠的身子。 惊慌中的江柔回过神来,看清扶着自己的人是庄臻,不好意思的连声致谢。 昨晚值了夜班,没休息就赶来机场,刚才精神有点恍惚,又着急朝前迈步,才绊上了石阶边沿摔倒。 谢过庄臻后,她没多做停留,拉着行李箱上了台阶,进入候机大厅。 庄臻怔愣在原地,脑中全是刚才看到的画面。 江柔因为动作太大,t恤的领口被扯大了一些,脖子上的挂绳,露了一大截出来。 庄臻一眼便认出,挂绳的编织手法出自师父之手,那是用庄氏的不传秘法编织而成。 第157章 每人各传承一门秘法 师兄妹七人,每人各传承师父的一门秘法。 其中,小师妹会针灸,庄臻则会绳结的编织与解开秘法。 刚刚才否定了江柔,并非小师妹的庄臻,又重新燃起希望。 江柔脖子上的挂绳材质,与他的也是一模一样,唯一没见着的是龙头半脸吊坠。 庄臻深吸一口气,回过神来,迅速掏出手机,连拨几个电话: “马上,给我与老六订两张最快前往江城的机票。” “老六你快来机场,我们马上去江城,另外让人来机场把车开回去...” “小王,你安排好车,来江城机场接我与老六...” 说完,庄臻迈步进入候机厅大门。 远远地看见江柔拉着箱子,正走进国内航班的值机口。 很快,航班的预订确认信息,发到了庄臻的手机上,与江柔错开了一个航班。 庄臻办完值机手续,过了安检进入贵宾厅等候,半个多小时之后,庄衡着急忙慌的赶了来。 “大哥,咋这么着急呀!” 庄衡说话还有些气喘。 “你先给那个洛...什么的打电话,问到江柔老家的地址。” 庄臻绕过他的发问,叮嘱道。 庄衡拿着手机走到一旁,拨通了洛少辰的电话。 半晌,回到庄臻身边,“闲久镇木须村的江道人家。” 木须村,江道人,这六个字留在庄臻的脑海里,莫名的熟悉。 搜索记忆,他想起了那个母亲是植物人,气宇轩昂,姓季的年轻人。 ...... 六小时后。 江柔已坐在前往闲久镇的班车上。 她乘坐机场大巴回到江城市内,先回了一趟半悦城的“家”。 季凌不在对门公寓,家里的一切还是离开时的样子,只是那天早上,未来得及吃的早餐已收拾干净,碗筷也洗净放到了柜子里。 想必是方远找了保洁阿姨,来打扫了卫生。 江柔煮了点吃的,对付了午饭,又洗了澡,换了一身深色休闲装。 再把两身用来换洗的衣服,装进双肩旅行包里,顺带把防身戒指,及季凌给的防身器,一起放到了侧兜。 还把陆驰给她的苹果手机一并带上,反正她也用不上,想给江道长。 让他也好有个手机可以用,不用每次打电话,都要被王桂花抢话。 找出往年留下的红包封,往四个红包里各放了一千元现金。 这才背上旅行包,离开半悦城,打网约车前往汽车站。 ...... 班车到了闲久镇,江柔下了车,在镇上买了水果,便根据打听到的方向,赶往村里。 她一路上边走边打听,终于到了位于山沟沟里的木须村。 穿过用上方刻有木须村,三个大字的青石门坊,江柔进入了村口。 路边有个简朴的小卖部,一个三十多岁妇人,正坐在门口的石墩上纳布鞋。 她动作娴熟麻利,缝在鞋底上的针脚,工整又绵密,每每穿过一针,她就举起长针,将针尖那头在头皮上刮蹭两下。 “大姐,我买一瓶水。” 江柔想问路,就要先找个由头。 “好嘞,想要什么水?” 妇人放下手上的活计,从一侧小门绕进铺子后方。 “怡宝多少钱?” 江柔指向柜台上,塑料框子里的各种水。 “三块一瓶。”妇人答道。 江柔心里一滞,这妇人定是见自己眼生,在这敲竹杠嘞。 她不动声色,照实付了钱。 “姑娘,我见你眼生,你是头一回来木须村的吧?”妇人主动地开口询问。 这正中江柔的下怀,她点点头。 妇人是个包打听,见江柔似乎有些胆懦,顿时生了好奇心。 “你是去哪家呀,是第一次上门吧?” 江柔不明白她这句,第一次上门是何意思,开口回道: “我去江道人家,大姐,请问你知道怎么走么?” 第158章 江道人是我爹 “江道人?” 妇人先是怔愕一下,随即脸上的神情复杂起来。 将上身探出小卖部外,左右扫视有无旁人,这才攥着江柔的手腕,故作神秘的压低嗓子, “你是与江大成相亲吧,我跟你说,大成进了看守所,江道人还在镇卫生院躺着。” 妇人说得碎沫星子乱溅,喷了江柔一脸,一股难闻的酸臭扑入鼻间。 她又不好挣开手,只能屏闭呼吸忍耐着。 妇人嘴巴像个漏勺,不把心头事说出来,不肯罢休, “你想知道大成怎么进的看守所不?” 问完,浑浊的双眼,一点也不眨地黏在江柔脸上。 这一下,江柔不开口都不行了,她抬起手背擦擦嘴巴, “江道人是我爹,江大成是我哥。” “啥?” 妇人错愕,松开江柔的手腕,立起上身,满脸满眼都是狐疑与不解。 “你是江道人的闺女?”妇人不可置信。 “是啊,大姐,能告诉我,我家在哪里么,太久没回来,把路给忘了。” 江柔想尽快问出来,好早点离开。 “哦。”妇人重新将上身探出铺子外,伸手指向远处,独栋的两层白色小洋楼: “那栋小楼就是,这会儿,怕是只有桂花与江灵在家,半下午娘儿俩才从镇上回来。” 江柔谢过,转身离开,才刚迈出步子, 背后就传来妇人的小声嘀咕: “江家何时又冒出来一个闺女,不是一直都只有兄妹俩个么。” 妇人的话,让她停下脚步,想再听听妇人接下来的话。 “我说你一个嘴碎子。”一个男人的粗砾呵斥,在屋里响起, “整天就不知干正经事,乱嚼舌根子作啥,快去做饭。” 江柔回头看了小卖部一眼,见一个糙汉肩上扛着锄头,从屋里走出,冷漠地瞥了她一眼,走向另一个方向。 妇人再也没发出任何声音,身影也不在小卖部里,应该是去了里间。 江柔心里充满疑惑,江家明明是一子两女,怎么就只有兄妹俩了,难道是自己久未回家的原因? 甩甩脑袋,撇开杂念,她朝着那栋小洋楼走去。 江柔走后不久。 庄臻,庄衡及王助理,也来到了村口小卖部。 “喂,老板在么?” 王助理上前,张口朝着铺子里喊话。 妇人听到声音,在腰间的围裙上擦着手,从厨间迈步走出,一见这三人的穿着,就知不是普通人。 “想买点啥呀,好烟好酒咱这里都有。” 妇人挤出笑脸相迎。 “打听个事儿,江道人家怎么走?” 王助理继续问道。 妇人心头一滞,今儿是吹啥风了,江道人家可真热闹。 她心里独自琢磨着,收起笑脸,抄起黑乎乎的抹布,低头擦着柜面。 一张五十的钞票,递到她眼皮子下。 妇人的两只眼睛一下子大睁开,浑浊的瞳仁里有了光。 指向远处的小楼,“那里就是。” 庄臻三人转身就走。 妇人立即嚷道:“他家出了事儿,江道长不在家。” 庄臻听出,这妇人的话里藏着话,与庄衡对视一眼,退回到小卖部。 三双眼睛,全盯在妇人脸上,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妇人此刻倒不急着说了,把刚收到的五十纸钞,平展开举过头顶,对着光线辨别真伪。 庄衡一见她这样子,从皮夹子里抽出一叠现金,拍到柜台上, “别藏着掖着,把你知道的江家所有,全告诉我们,这些钱就归你,若有假话,当心你这铺子开不到明天。” 妇人的眼里散发出贪婪,掩饰不住的激动颤巍着双手,伸向那摞厚厚的钞票。 庄衡一掌拍在钱上,凛然发令:“先说!” 妇人只得眼巴巴地缩回手,开始讲起了江家,在这过程中,眼睛时不时瞟到钞票上,生怕凭空消失了般。 第159章 私生女 “江道人家有一儿一女,大的叫江大成,小的为江灵,大成三十出头,还没讨着媳妇,四处帮人打临工,去年镇东头的砖厂招人,江道人找到关系把他送进了厂里。” 妇人知道的还真不少。 “以前一家人住在快要倒的祖屋里,这些年听说江道长帮人算命看风水,挣了不少钱,这不,小洋楼才盖起来没几个月,说是给大成讨媳妇用。” 紧接着,妇人又把江家这次的变故,说了出来,从大成总是相亲说起,到被人冤枉,给警察抓了起来。 最后又说到江道人被车子撞了等等。 她知道的这些,也是王桂花经过小卖铺时,告诉她的。 王桂花定然不会以实相告。 庄衡见实在问不出什么后,松开手,让妇人把钱拿了去。 离开小卖铺,庄臻思忖一番,决定先去趟派出所,了解下江家的事。 三人便朝村口走,这时,一名糙汉扛着锄头,与几人擦肩而过。 待双方交汇过去,庄臻与王助理朝前走出许远,才发现庄衡没有跟上来。 回头一看,庄衡仍杵在原地,盯着村口发愣。 “六爷,快走呀!” 王助理招呼,他们都是这样称呼庄家人。 庄衡回过神,神色凝重的跟上前来。 “老六,咋滴啦?”庄臻问道。 “那人我认识,十年前,我与老四寻着小师妹失踪的路线,来到这里,就是遇上的这人,他告诉我们,村子里没来过外人。” 庄衡沉吟着回答。 庄臻瞥一瞥村口,没说什么,转身继续前走。 三人在村外的公路边,坐上等候在此的汽车,司机调了个头,驶向闲久镇方向。 到了县派出所,所长亲自接待,江道人的户籍信息被调了出来,江柔的信息,是十年前才补上的。 看到一家人的身份证照片,所长在一旁打趣: “想不到江道人的这个私生女,长得还有模有样的。” 一家五口人,就江道人与江柔的模样,算是过得去,王桂花小眼盘子脸,还带个朝天鼻。 江大成一点也没遗传到江道人的基因,倒是把王桂花的五官特征,全收揽到了自个儿脸上,外人一看这娘俩,就是母子。 江灵虽是盘子脸,但五官遗传到了江道人的,漂亮谈不上,标致还是能沾上边。 但是江柔的五官长相,一看就与江家人不一样,只有尖尖的下半张脸,倒还与江道人有些挂相。 “陈所,你这话怎么讲?”庄臻问道。 “是这样,当年江道长拿着村委开的证明,来给江柔登记户口,办身份证,说是年轻做道士那会儿,犯了糊涂事,孩子娘去世了,他就把孩子接到身边来养。” 陈所从档案里抽出一页纸,递给庄臻,几人凑上来一看,正是长须村委开的证明。 看过江家的档案,几人就聊到了江道人与江大成的事上。 陈所若有所思道: “这两父子,没一人是被冤枉的,江道人碰瓷也不看看对方身份,见着豪车就冲上去,没想到碰上个硬茬,钱没讹到,还被打成这样,我们都知道,对方找了个人出来顶罪,可证据链确凿,也只好把这人先关起来。” 陈所停顿一下,继续说下去: “这个江大成,更是糊涂,忍不下那口气,现在女方一口咬死他弓虽女干,还有过失伤人,若判下来,少则也要十年。” 庄臻听完陈所把事情经过大致讲了以后,默了默, “倘若女方那边撤诉,出谅解书,会怎么判...” 谈完事情,庄臻三人告辞出来,直接开车去了女方家...... 看守所。 一名警员来到铁栅栏门前, “江大成,出来,有人来保释你了...” 木须村。 天黑时分。 妇人正端着碗吃饭,一眼就瞥见了,江大成从小卖部门前经过,咕哝出声: 第160章 指路信息费 “咦,江大成怎么被放出来了,不是说很严重,要判刑吗?” 桌子另一侧,正喝着小酒的糙汉,不耐烦地说道:“别人家的事,你莫要去管。” 妇人毫不在意他这话,脸漾亢奋: “不管,今天那三千块,天上掉下来的么,电视剧里管这个叫啥,信息费。” 说到此处,她嘴巴一撇, “能赶上你当村长半年的工资,我可以不掺和别人的家事,但一定要知道,这可比开小卖部强多了。” 随即,她顿了顿,又自言自语道: “不过呢,十年前若不是你帮我开了这个小卖部,我可不会嫁给你。”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村口乘凉的人也已散去。 妇人与糙汉,一起将放在小卖部外面的货品,一件件搬回屋子,准备关门。 这时,来了一个长相俊朗的年轻男子。 “大姐,大哥,请问江道人家怎么去?” 妇人与糙汉均是一怔,随后妇人朝糙汉使了一个眼色。 糙汉搬着一箱啤酒进了屋里,再也没出来。 “呵,大兄弟,你要去江道人家呀,我知道。” 妇人故意卖起了关子。 “是啊,大姐,麻烦你给指下路。”男子有些着急。 妇女直起身,扯扯手臂上的袖套,不慌不忙开了口: “你看我是开店做生意,你也不买我的东西,一来就开口要我白帮忙,可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要养活。” “大姐,你不用绕来绕去,怎么收费,就直说吧。” “我一看大兄弟,就是个痛快人儿,一口价,指路,两千,再告诉他家情况,八千。” 妇女心想下午那三人,一出手就是三千。 这年轻男子身上的衣服,一看就不便宜,锃亮的皮鞋一尘不染,这是坐车来的,就狠狠心,报了高价。 年轻男子没做犹豫,从皮夹里抽出一叠钱,数了数递给妇人: “这是两千,指路就行了。” 妇人见对方如此痛快,心里那个悔呀,只恨自己咋不把指路费报到五千。 事已至此,收下钱,给男子指了路。 男子转身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 时间倒回白天。 江柔离开小卖部,沿着村里的小路,来到小洋楼门前,她伸手拍上紧闭的大铁门。 不一会儿,门内传出一个脆生生的女声: “别拍门了,耳朵都给震聋了。” 紧接着,脚步声到了门后,一阵铁制插销声响起,铁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道缝。 一张圆脸出现在隙缝间,双眼警惕地打量着江柔。 “你找谁?” “请问这是江道人家么?” 江柔看着陌生的年轻女子,还是谨慎地确认一下。 女子狐疑地点点头,算是回答。 江柔浅浅一笑,自报家门,“我是江柔。” 女子怔住,目光躲闪,神情变得十分古怪。 身子仍旧堵在门缝处,没让江柔进去。 “灵儿,谁呀?” 熟悉的声音在门内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 这是王桂花的声音,江柔再熟悉不过。 “妈,我是江柔。” 铁门内的脚步声戛然而止,门口的女子回头看了一眼,半晌才把铁门打开。 一个身材矮胖,大饼脸小眼睛朝天鼻的女人,映进江柔眼眸,一分熟悉,九分陌生。 十年来,江柔只见过王桂花一次,十年期间,她破嗓的骂声,倒是时常听见。 只见王桂花先也是一愣,眼珠子转了转,脸上才堆起了笑容。 只是这个笑容看起来,让人觉得别扭而古怪。 “哎呀,你这孩子,这么远回来作甚,不是让你把钱转回来就好了吗?” 王桂花嗔责着,上前一步,拽住江柔的手腕,拉进门内。 “江灵,这是你二姐,她出去打工时,你还小,又这么多年没回家,你不认识也很正常。” 第161章 钱呢,带回来了吗 眼前王桂花的说话语气,与往日在电话中的截然相反,让江柔很不适应。 江灵见江柔穿着普普通通,还背着一个有明显磨损痕迹的旅行包。 不屑地嘴巴一撇,转身的同时翻出一个白眼,扭着丰满的屁股走进屋里。 王桂花拉着江柔也进了堂屋,落座后,她就开始抹起了眼泪,一把泪水一把鼻涕的说起,江道人与江大成父子俩的事情始末。 江柔算是听出来了,在王桂花的嘴里,江道人与江大成都没有半点责任,错的都是对方。 江道人被车撞了,车主就该乖乖地掏钱来赔。 江大成这事,错在媒人与女方,是她们合伙起来,设计陷害。 江柔心里自有判断,嘴里却说: “妈,你别着急,明天我们去看看爹与哥,到时再想办法,怎么解决这事。” 江灵鼻子里冷哼一声,手里拿着一个小镜子,照着自个儿脸上,对着在抹口红,淡淡地抛出一句: “解决,怎么解决,钱呢,带回来了吗?” 王桂花没有制止,抹一把眼泪,眼巴巴的盯着江柔,等着她回答。 “呃...”江柔故作为难的开口,“三十万的金额太大,一时要凑起这么多钱,还...” “没钱你回来干什么呀?” 江灵一下子就炸毛了,将小镜子重重地拍到桌子上,这脾气倒是学到了王桂花的精髓。 王桂花收回视线,脸上慢慢地布满阴霾。 “不过,我找到了医院的院长,说了家里的情况,他答应可以提前预支三年的工资。” 江柔找了一个搪塞的借口。 “三年的工资有多少呀?”王桂花的脸由阴转晴。 “连上奖金大概将近二十万吧。” “那钱呢?” 王桂花的迫不及待已显形于色,贪婪的目光,盯在江柔怀里的背包上,连江灵也把视线移了过来。 江柔识趣地拉开背包拉链,露出里面的换洗衣服,嗫嚅发声: “还...还没打到卡上,今天是周末,医院财务明天才上班,院长已通知了财务,一上班就会先处理我这个事。” 江柔抿抿发干的嘴唇,接着道: “财务室没那么多现金,出纳说要先与银行预约,才能取到钱,最快也要在后天,才能到我工资卡上。” 一听这话,王桂花与江灵都不好说什么了,这一下不仅不能赶江柔走,还得留下她,怕这财神爷跑了。 虽说没有三十万,离自己开口的五十万更远,但二十万也是一大笔钱。 “唉,那就等吧,灵儿,我们娘俩去做饭。” 王桂花满脸不悦地说着,起身走去厨房。 “我也去帮忙吧。”江柔也从凳子上站起,跟了上去。 江灵则回了二楼房间。 厨房里忙活的两人,王桂花自顾自忙着手上的事,并不搭理江柔。 饭菜做得简单,白米粥,烙饼加盐水泡菜,一盘炒青菜。 三人在堂屋里刚端起碗,准备开吃,江大成回了来。 王桂花好是一阵嘘寒问暖,江大成却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随口敷衍着她,一双小眼睛落在江柔脸上身上,就没挪开过。 “大成,来,娘给你介绍,这是你二妹江柔。”王桂花开口道。 江大成愕了一下,看向王桂花,后者朝他使劲递眼色,扣在他胳膊的手,用力的捏了捏。 “哥!”江柔礼貌地喊道。 “哦,是江柔呀,几年不见,都长成漂亮大姑娘了,不错。” 江大成恍然大悟,说着,迈步朝前要去握江柔的手。 “来,先吃饭。” 王桂花拉着他走到方桌前坐下,给他盛了一碗米粥。 “怎么没肉呀?”江大成大嚷着。 王桂花白他一眼,暗中递了一个眼色,“还想吃肉,家里被你俩父子一闹,饭都快吃不起了。” “摇钱树不是在这里吗?” 江大成快人快语,朝江柔偏偏头。 第162章 该不是卖得吧 “楼房都给咱家修起来了,还怕没钱买肉么。” 江大成短短两句话,算是把底给交待了。 江柔也明白过来,这一年的时间里,王桂花不断地打电话,逼她转钱,开口就是上万,原来是为了修这栋楼房。 王桂花尴尬地瞥了江柔一眼,夹起一张饼,放到江大成碗里,岔开话题: “给娘说说,你是怎么出来的,这就没事了么?” “有人保释我出来的。”江大成如实回道。 “那要花不少钱吧,是谁呀?” “不知道,没见着人,警察说有人替我交了保释金,让我呆在家别乱走,有事还得找我去问话。” “竟然会有这样的好事,真是苍天有眼,那女方呢,不是要赔偿吗?” 王桂花脸上笑开了花。 江大成从兜里掏出一页纸,递了过去,“不要了。” “这是啥,娘大字不识一个,灵儿,你看看上面写得什么?” 王桂花笑着把纸给了江灵。 “谅解书...” 江灵把纸展开,有模有样的读起来。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把江柔完全晾到了一边。 江柔听了娘俩三人的这一席话,也算是明白过来,在微信上给她发信息的人是江灵,发语音的才是王桂花。 饭后。 江柔一人在厨房里洗完碗,回到堂屋,一眼就看出自己的旅行包,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原本闭合的拉链开了一道口子。 她没动声色,上前拿起背包,“娘,我今晚睡哪间屋?” “灵儿,把你姐带去你那间屋,今晚你跟娘一起睡。”王桂花安排着。 江灵带着江柔上到二楼,来到第二间屋门前: “喏,就是这间。” 她推开房门,叮嘱道: “房里的东西不能乱碰哦,少了一样都得赔钱。” 说完,就转身下了楼。 屋里的东西,摆放的杂乱无章,衣服裤子也是随意地搭在床头,一点也不像一个女孩子的闺房。 床上的被褥,有一股淡淡地霉味。 江柔与季凌相处久了,也有了一些洁癖。 她把睡衣又放回包里,决定和衣睡觉。 手伸到腰间,那里挂着一个隐形腰包,手机,卡与红包都放在里面。 拉开包链,她想了又想,还是打算先把红包发给三人,虽然他们冷漠的对待自己,但终还是一家人。 于是取出三个红包,攥在手里出了门。 堂屋里已没了三人的身影,屋门也关了起来。 就在江柔转身,准备返回二楼时,厨房里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江柔走了过去,厨房门关着,她伸手正要敲门,只听门后响起江大成,猥琐的说话。 “当年瘦不拉叽没二两肉,没想到现在长得如此水灵,见了就想上。” 江灵随即骂道:“管住你的老二吧,咋去的看守所不知道么。” 江柔闪身到门侧,聆耳偷听。 “当年爹捡她回来,就是准备给我当媳妇的,是吧,娘。” 江大成不满地回怼。 王桂花悠悠地长叹一声,“你哥说得没错,当年要不是有人来村里,打探她的消息,我们也不会把她送去江城,你四姨那里。” 顿了顿,她又道: “为了不引人怀疑,卖了两头猪,凑了五千块给村长,开了证明给她上了户口,领了身份证,本来打算熬过两年,她的岁数到了,再接回来与大成完婚。” 说到这里,王桂花咳嗽了一声,继续往下说: “哪知她寄了钱回来,那时家里一贫如洗,她又能挣钱,与你们爹一商量,就等她在外帮我们挣钱,再一个红脸一个黑脸催她拿钱回来,不让她有机会谈朋友,熬到她岁数大了没人敢要,到时大成若还没讨上媳妇,再让他们成亲。” 王桂花的声调高了起来, “看来当初我们的决定没错,她的运气好,挣的钱越来越多,把家里的房子盖起来了,灵儿也读上了大学,大成的彩礼钱也有了。” “娘,你说她一个当护士的,哪里挣来这么多钱,该不是卖得吧。” 江灵揣测,语气里渗着鄙夷。 第163章 你字都认不全,脑子还这么好用 门外,江柔扯唇勾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心里暗道,是卖又如何,你的学费,身上穿的,住的这楼房,哪一样不是自己在季凌身下换来的。 门内,王桂花不屑的“嗤”了一声, 管她卖不卖,只要能拿钱回来就成。” “不行,那我岂不就是,娶了个二手货么?”江大成不乐意了。 “傻,二手货总比给人当便宜爹强。”江灵数落。 王桂花说出自己的打算: “她岁数也大了,现在又有稳定工作,还能挣到钱,不如趁着她这次回来,把你俩的事办了,省得你去相亲,总遭人埋汰。” “妈,想不到,你字都认不全,脑子还这么好用,反正她是捡来的,不用出彩礼,与哥成亲后,还能一直为咱们挣钱花。” 江灵忍不住大赞,旋即又道:“若她不愿意,怎么办?” “还咋办,生米做成熟饭,不愿意也迟了,嘿,想不到我回来,还能遇上这种好事。” 江大成窃喜,有些得意忘形。 “大成说得对,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女,没娘家撑腰,谁管,最后还不得乖乖认命。” 王桂花嗔责,然后叮嘱江大成。 “你呀,等她睡熟了才过去,动静别整太大,别把左邻右舍招来。” 江柔听不下去了,蹑手蹑脚地转过身,走向楼梯口。 门内,江灵的问话声,隐隐约约的传进她耳里: “爹当年是在哪里捡到她的...” 其实下午在门口,江柔见到王桂花的那一瞬,就明白了小卖部的那个妇人,为何要说江家只有两兄妹的话。 她听过王桂花的声音无数次,但这一见面,却生不起半点的血脉亲情。 学医的江柔悟出,她与江家就不是一家人,但是仍愿意把她们当成家人,所以,才打算先给红包。 正是这个举动,她也才听到了真相,得知十年前,江道人捡她回来,准备给江大成当老婆。 因有人来找她,江道人夫妻俩才不得已把自己送到江城,沦为他们的赚钱工具。 如今还想强行用婚姻,来绑着她一辈子。 这一家人真是阴毒之极,往日的电话里,江道人看似对她和善,关心,实则是夫妻俩在唱双簧。 今晚,这江家是不能留了,得赶紧趁夜离开。 江柔返回二楼房里,背上旅行包,把防身戒指套上中指,再把防身器攥在手中。 隔着门板听了听,外面没有动静。 这才轻轻地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她放轻脚步,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来到一楼堂屋。 厨房门仍然紧闭,看来王桂花三人还没出来。 江柔迅速走到门口,按下门板上的暗锁,轻脆的弹簧声响起。 不大的声音,在空寂的屋里却异常突兀。 厨房里有了嘈杂的动静,凌乱地奔到厨房门口,江柔的耳里甚至都听到了拉开门板的声音。 千钧一发之际,她打开堂屋大门,不顾一切地冲向外面院子的大铁门。 “江柔,大半夜的你要去哪里?” 王桂花喝斥道。 紧闭的铁门就在眼前,江柔还是迟了那么一步,只好强装镇定,缓缓转过身。 用力挤出笑脸,“我想爹了,想去卫生院陪陪他。” 江大成与江灵站两边,王桂花居中,三人成扇形朝江柔一步步靠拢。 江柔被逼着步步后退,后背抵在铁门上,冰冷刺骨。 三人在江柔身前不远的地方停下脚步。 “爹,谁是你爹?”江大成讥诮出声。 江柔佯装愕然, “哥,怎会这样说,我爹是江道人,他也是我们兄妹三人的爹呀。” “哈哈哈!” 江大成与江灵哄然大笑,笑得前赴后仰,半天都直不起腰。 连王桂花也受到了感染,咧开嘴跟着乐。 第164章 捡回来的野种 “江柔,到了今天,你都还在做梦嘞。” 江大成止住笑,上气不接下气地嘲讽, “不妨实话告诉你,江道人,也就是我爹,这一辈子只生了我与江灵两人。” 他手指着江柔:“而你,是他在外帮人算命时捡回来的野种,是让你当我媳妇的,懂了么!” “不,你们乱说,我要亲自去问爹。” 江柔说着,反身要去拉开门栓。 一只大掌抓到她背包上,用力往后一拽,江大成吼道: “回来,问什么问,哪里也别想去。” 江柔被一股力道带着,步步后退,一下子跌坐在地,双手蹭在水泥地面上,火辣辣地疼痛袭来。 江灵怕时间一长,出现变故,催促道: “哥,给她费话那么多做什么,她爱信不信。” “对,十年前你就该是我老婆,这一次,老天爷也要我们重续前缘。” 江大成搓着手,一脸猥琐地逼向江柔。 “今晚,我俩就圆房。” 说着,伸长手臂,要把江柔从地上抓起来。 “你做梦去吧!” 江柔将手里的防身器,照着他的一只手,猛然怼了上去,同时按下电源开关。 “啊...” 一声杀猪般的惨嚎,响破夜空,江大成捂住左手腕,痛苦的连连后退。 趁着王桂花与江灵的注意力,都在江大成身上,江柔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冲向铁门,抓住门栓朝旁一拉。 “想跑,没那么容易。”江灵大喝一声。 一股劲风朝着江柔的后脑,狠命袭来。 江柔在打开铁门,没注意身后,等她警觉过来,劲风已逼近了脑后,根本就避让不开。 就在这时,一人从墙头翻到院内,迈步到江柔身侧,在她背后伸臂一挡。 替她硬生生受下了一股力道。 “要杀人么?” 年轻男人的暴吼在江柔身侧炸响。 熟悉的清冽气息扑面而来,江柔欣喜地转头看去,季凌像一个天将,突然降临在她眼前。 深邃眸光凝视上她,声线温柔,语气凛然, “别怕,有我在,他们伤不了你。” “你是谁?” 江灵紧紧地握着扁担,出声诘问。 季凌没有理她,攥住江柔的手,拉开铁门,就朝门外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 江大成用没有受伤的手,抄起江灵手上的扁担,顺手就朝季凌劈来。 “小心。” 走在后面,防备着江家三人的江柔大骇,挣开手,一把将季凌推出门外。 自己转过身,不顾一切的反扑回去。 江大成单手握着扁担,不仅力道减半,还失了准头。 扁担砸到门上,再被力道反弹,江大成被惯性带着后退两步,刚稳住脚步。 江柔已欺身过来。 江大成心道,还生怕你跟这野男人跑了,没想到你还返回来,正好。 他手上的动作,快过心里的打算,伸手就朝江柔肩头,一把抓去。 江柔也不躲闪,抬手扣住江大成的手腕,朝他嫣然一笑。 江大成原本打算抽回手,见江柔不怕,还朝着他笑。 这个笑真好看,他从没见过有女人,会笑起来如此的好看,一时竟怔愕当场。 把刚才被电击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突然,他只觉得腰眼上被硬物一顶,还没回过神来,一股电流从腰上袭遍全身。 钻心疼痛直抵每一寸皮肤。 江大成全身痉挛,瘫软倒地。 江灵与王桂花,不知江柔对江大成做了什么,竟让他瞬间失去了反抗能力,惊愕地在一旁呆若木鸡,傻愣愣地看着。 季凌被一推之力带着冲出铁门,好不容易才稳住脚步。 转身回头看,见江柔已闷头闷脑地冲向江大成。 他大踏步跟了过去。 江柔用防身器的高档电流,击了江大成后,转身正遇上奔进来的季凌。 二人一起冲出铁门,手牵着手,十指交扣,迈开步子朝村口奔去。 江柔二人的身影,在大门口消失,王桂花才回过神来。 第165章 抓毛贼 王桂花见江大成躺在地上打着滚,痛得“哎呦”连天,也不知他伤在了哪里。 江灵还傻子般杵在那里,跟丢了魂似的。 王桂花急得抓耳挠腮,一下子想去叫醒江灵,一下子又想去查看江大成的伤。 左右为难之际,她望着黑洞洞的大门口,一跺脚,绝不能让江柔与野男人一起逃了。 扭身奔进厨房,顺手抄起一个洗脸用的大瓷盆,再拿上锅铲,三两步跑出大铁门。 “咣咣啷啷”用锅铲拼命毃击盆底。 扯开嗓子大声呐喊: “遭贼娃子喽,咱家进了贼娃子,伤了我家大成,还想逃。” “乡亲们呐,快出来抓毛贼,他们已逃往村口了。” 这栋小楼外面,是一片空旷的田土地,又是在寂静的夜里。 王桂花这方不停歇敲盆,以及破嗓大吼,声音倒是把这不大的木须村传了个遍。 不消片刻,呐喊声,凌乱嘈杂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向村口,电筒光穿透夜幕,四处扫射。 王桂花转头,朝着院门内喊道: “灵儿,扶着你哥,一起去村口,非得要把江柔抓回来不可,二十万还没到手,不能让她跑了。” 说完,敲着盆底走向村口。 ...... “你怎么来了,刚才多危险呀,有门不走,还翻墙跳下来!”江柔边走边埋怨。 “我刚到门外,就听到那男人说捡来什么的,铁门反锁着,听出你的声音,我担心弄出响动,会让他狗急跳墙,就翻墙进来,刚好赶上替你挡下一扁担。” 季凌不以为然。 “你傻啊!”江柔嗔怪,一掌拍上季凌手臂。 “哎哟!”这一掌正好拍上他的伤,本能吃痛呼出声。 “对不起,我给你吹吹。” 说着,江柔要去撸他的衣袖。 身后,小洋楼的院门外,响起敲盆与王桂花的大吼。 “快走,逃命要紧,到马路上就安全了。” 季凌拽着江柔就继续赶路。 江柔虽没听懂季凌的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但眼下也不便追问。 于是,脚下加快步伐,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季凌身后。 两人来到小卖部外面的空地,穿过这里就是门坊,再出去走几百米的小道,就到了能通车的大马路。 眼看着门坊就在眼前,黑暗里传出惊天的一声粗砺大吼。 “站住,当我们这里是茶馆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随着这一声怒吼,空地上唯一的一盏路灯亮起,紧接着小卖部门外也亮起了灯。 光线虽然昏黄,但也足够让敌我双方,看清彼此。 小卖部门口,响起妇人的嘶吼: “毛贼抓到了,大家快到村口来。” 季凌一眼就认出,眼前拿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棒,拦住去路的男子,正是之前在小卖部见过的那个男子。 这时,已有村民赶了过来,把他两人围在中间。 “哎呦喂,原来你俩是一伙的呀,难怪都来问江道人的家怎么走,想不到竟然是雌雄大盗。” 妇人挤到人群前面,上下打量手拉手的两人,出声戏谑。 “我们没偷东西!”江柔辩解。 “没偷,那王桂花吼什么吼,怎么证明,你俩不是小偷?” 有人起哄。 “我叫江柔,是江道人的二女儿,在江城打工,王桂花给我电话,告诉了爹与哥出了事,要我凑上五十万回来。” 江柔大声说着: “我多年未回来过,家里又出了这么大的事,便请了假匆匆忙忙的赶回来。” 话音一落,有人高声反驳: “哄鬼呐,江道人何时又冒出一个女儿来了,一直都只有江大成与江灵。” “是啊,既然回了来,干嘛半夜三更的,急着要走,还带个男人一起。” “就是,别听她胡说,抓起来,明天送派出所。” 众人七零八落的吼起来。 “静一静,我是村长,听我一人来审。” 糙汉的声音宏亮,一下子压下所有的杂声,他接着又高喊: “王桂花呢,怎么还不来!” 第166章 公爹不也是爹么 “来了,王桂花来了。” 有人高喊回应,人群让出一条过道,让王桂花三人来到最前面。 村长开口问道: “大成他娘,这两人你认识不?” 王桂花早已恨得牙痒痒:“不认识。” “好,你说不认识,可这女的说喊江道长为爹,是二女儿,你们打电话给她,说家里出了事,可你又喊他俩是毛贼,把乡亲们都招来了这里,你到实说说,这是咋回事。” 王桂花目光躲闪,眼珠子乱蹿,想着应急之策。 刚才一时热血蹿头,只想不让江柔这个煮熟的鸭子飞了,倒没顾及到这些的细枝末节。 正在她左右为难之际,江灵站了出来。 “她确实喊江道人为爹,可却不是二女儿,而是儿媳,公爹不也是爹么?” “对呀,她是我订了亲的媳妇,却伙同野男人,把我打了,要私奔。” 江大成的脑子也不笨,经江灵这一点拨,立即有了无比的勇气,变得理直气壮起来,假的也成了真。 “村长,事情就是这样的,今天江柔上门,我们好心款待她,只差没当祖宗一样伺候,可这个野男人一来,她就要跟他私奔。” 王桂花说着说着,竟抹起了眼泪,声音哽咽。 “她与大成早就定了亲,怎能让她跟着别的男人,这不是坏了我江家的名声吗,于是大成拦住他们,要讨个是非公道。” 她用手背抹一把鼻涕,擦到衣服上, “可是他俩上来就对大成动手,然后就跑了,江道人还在卫生院躺着,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没了主意,万不得已才喊捉毛贼,想让乡亲们帮我抓人。” 围观的众人被王桂花带起了节奏,开始一边倒的偏袒起江家。 “原来是这样,那可不能让他俩跑了。” “这种朝三暮四的人最可恶,在旧社会,男的要被杖毙,女的沉塘。” “对对对,抓起来,关着再说。” ...... 突然,一道观点相佐的说话声响起: “有一点我不太明白,这女子的长相不差,两人又定了亲,江大成为何还要到处找人说媒相亲,骑驴找马,要知大成这次是为什么进的看守所,不就是相亲给闹得么。” “对,守着一个漂亮媳妇不要,还去相亲,这不就是脱了裤子放屁么?” “大成,你这长相,难道还想找个更漂亮得不成?我可是听说这次送你进去的那个女人,是怀了别人的娃,想找你当便宜爹。” 一众人里的墙头草还真是不少。 江大成与江灵被怼得语塞,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王桂花狗急跳墙,跺着脚挥手比划: “你们知道什么,乱说啥,江柔一直在外打工,从不回家,难不成还让我家大成守活寡不成?” 大家一听,觉得王桂花说的好似也有理,于是安静了下来,只有小声的窃窃私语。 “你们母子三人说完了吧,刚才你也当众说了,我与江柔不是毛贼,是情急之下杜撰出来的,这事我暂不与你计较。” 一直未开口的季凌,朗声说道。 “现在,我们就先来说说,江柔与江家到底是什么关系,也好让在场的乡亲们做个见证。” 说完,他看向江柔,牵着她一直未放开的手指,暗中用力攥了攥,给她鼓励。 江柔深吸一口气,高扬声音: “我确实不是江道人的女儿,但也不是江大成已订亲的媳妇,更从未与他订个亲,江柔这个名字,是江道人给取的,我喊了他十年的爹,喊了王桂花十年的妈,更有两个不知真实姓名的大哥与小妹。” 江柔拿出身份证,读出上面的地址,确实为木须村江道人家的旧址。 “江家的户口本上,也有我的信息,派出所的户籍资料也能查到。” 第167章 能保住秘密的,只有死人 江柔冷眼凛视村长,后者心虚的低着头,不敢迎视。 “刚才王桂花母子三人说,十年前江道人外出给人算命,把我捡回来,要给江大成当媳妇,但有人来村子里打听我的消息,他们便带着我去上了户口,然后再送去江城的亲戚那里。” 她没有提村长收钱,替江道人办假证明的事。 “我为什么要半夜三更急着离开,因为王桂花母子三人,逼着我要与江大成今晚成亲。” 江柔点开一段通话录音,王桂花的哭声,江灵一口一个姐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里。 除了这些,还有开口要五十万等的信息。 “十年期间,我提出过多次,想回家来看看,王桂花总找各种借口不让我回,只因为我是江家的摇钱树,更怕我知道真相。” 江柔深吸一口气,压下委屈的泪水, “江家修起了楼房,江灵上各种补习班还有学费,以及江大成一次次相亲的费用,老乡们一定都以为是江道长遇上了贵人,算命发了大财。” 江柔点开与王桂花的微信对话框,把王桂花催要钱的语音播放出来。 “这些钱全是我辛辛苦苦挣来的,大家一定会好奇,我在外打工,怎会挣来这么多钱。” 她扯唇苦笑一下,屈辱的泪水滚落出来, “我只是一个医院里的护士,工资并不高,刚够自己租房与吃饭,为了多挣钱给王桂花,我争着去干别人不愿意的苦活重活,给病人接屎接尿,推死人去停尸房,在医院下班又去做兼职。” “王桂花,这哪是人能做得出来的事,你们真是太坏了。” 有位大娘出声数落: “江家人,是要遭报应的。” 季凌大声道: “刚才不是嚷着要报警吗,我看还是报警吧,让警察来断是非曲直。” “不能报警!”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 男的是村长,他是作贼心虚,当年为了娶年龄比他小二十岁的媳妇,从江道人手上拿了五千块,开起了小卖部。 帮江道人隐瞒真相,开了江柔假的户籍证明。 本以为这事做得天衣无缝,人鬼不知,江柔又去了外地,这事就已万事大吉。 却不曾想王桂花与江大成,是烂泥扶不上墙,动了歪主意。 更让他意外的是,他们竟把江柔当成摇钱树,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几十万,这才有江柔回村这一出。 江家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旦报警,他这个村长的官位,怕是难保了。 村长瞟了瞟江柔与季凌,心里谋生出了邪恶的想法。 古话有云,世上能保住秘密的,只有死人,反正都是违法,一次两次的结果都一样。 事到这一步,王桂花更是怕报警,牵出萝卜带出泥,江大成好不容易才出来,不要又给关了进去。 她与村长对视一眼,彼此都已看出对方的心中所想,默契隔空达成。 “乡亲们,你们千万别听这两个外人胡说,江柔是江道人捡回来的没错,但若没江道人捡回她,只怕早已死在外面,若不是我们把她送到城里,托亲戚照顾,她江柔会有今天吗?” 王桂花避重就轻,大喊冤枉。 “日子过好了,她回报江家的救命之恩又怎么了,不该么。” 村长见火已点燃,立即出面附和: “桂花说得有理,今天太晚了,先把这两人关起来,等事情有了眉目,再来决定报官或放人。” “你是村长,怎能乱动私刑。”季凌大喝。 “在长须村,我就是天,就是法,大伙动手,把他俩抓起来。” 村长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有几人已朝季凌与江柔围拢过来。 季凌把江柔护到身后,紧盯众人,出声警告: “你们听从他的命令,就是帮凶,同样是犯法,会坐牢的。” 第168章 咋又认女儿了,刚不是大成媳妇吗 几人稍做犹豫。 “别听他胡说,动手,有事我一人来承担。”村长嚷道。 几人奔上前,有人纠缠上季凌,有人拽上江柔胳膊... 一时间,场面异常混乱。 “停一停!” 一名男子猛然大吼一声。 所有人停下手来,狐疑地寻声望向声音来处,原来是李二狗子在吼。 只见他把手举到耳朵前,作侧脸聆听状: “大伙静一静,是不是有警报在叫,哇儿啦哇儿啦的。” 众人听他这一说,自觉地屏心凝神,支棱起耳朵,聆听远处的声音。 不听还好,这一定之下,确实有警车的叫声,先是细不可闻,慢慢地一片的“哇儿啦”声,由远及近。 “谁报警了,哪个瘟神报的警?” 村长的心悬了起来,警察一来,事就不好办了。 “快动手,把两人抓起来,其他人都散了,回家困觉去。” 村长下着命令,开始赶人。 说完,恶狠狠地刀了王桂花母子三人一眼。 王桂花识趣地开始赶人,“没什么好看的,都回去睡觉吧。” 江大成的身体,现在没事了,走上前要去帮忙抓人。 季凌挥拳打倒两人,其他人又蜂拥而上,他自顾不暇。 江柔反倒是要比他好点,她用防身器的最小电流,让人不敢轻易近她的身。 但也一时脱不了困。 围观的瓜众,可不是随意就能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眼前的热闹未看到结局,怎会轻易离开。 任凭村长,王桂花与江灵如何赶人,顶多也是退远了些,围的圈子大了一点。 村口的门坊下,几道雪亮的电筒光,四下晃动。 紧接着,响起一声暴喝: “都住手!” 一群精壮男子穿过门坊来到场中,他们当中,只有一人穿着便装,其他人全是警察制服。 “有事的靠前站,没事的都退后。” 一名中年警官沉声厉喝。 刚才上前帮忙抓人的几个小伙子,立即混入人群里,留下王桂花三人,及季凌与江柔在场中。 “村干部呢,出来!”中年警官呵道。 村长走出人群,从皱巴巴的烟盒里掏出一支烟,上前递给中年警官,挤出笑脸: “警官,我是村长。” 中年警官没有伸手去接烟, “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另一边,方远来到季凌身前,二人相互对视一眼。 原来,季凌之前到了江家的铁门外,听到门内有人在说话,他刚好错过江大成喊江柔的那句,不能确定江柔是否在院子里。 直到江柔的那一声大吼,他听出了声音,立即给方远发出个信息,然后翻墙跳入院内。 方远在车上正等得着急,见季凌的信息写着报警,立即开始拨打电话,等警车到后,便一起进村。 “没,没什么事,就是一场误会,王桂花这婆姨眼神不好,瞎逼逼,说他俩是毛贼,你看这事给闹得。” 村长打着哈哈,然后给王桂花拼命使眼色。 王桂花上前,朝着中年警官,讪笑说道: “她是江柔,是我二女儿,一直在外打工,哪曾想她会突然回来,我眼神不好,一见又是两人,就以为是毛贼,真是误会一场。” 中年警官睨视一眼王桂花,然后视线滑到村长脸上,再落至季凌与江柔脸上,没有说话。 不等他向江柔二人问话,人群里,不知是谁,突然就吼出一句: “咋又认女儿了,刚不是大成媳妇吗?” 中年警官一听,这里面藏有故事呀,立即高声下令: “全都带回所里!” 然后,又朝着村长道:“你也跟着一起去,做个证人。” 这样,江柔与季凌,王桂花母子三人,村长全都被带去了派出所。 经过一番审问,无论王桂花三人怎么狡辩,江柔有录音与转账记录,编撰出来的事实,永远掩盖不了真相。 第169章 转院了,昨天就被接走了 有名参与审案的警察,白天协助所长,曾调取过江柔的户籍档案,便把这事告诉了中年警官。 于是所长凌晨接到电话,亲自赶来所里,督办此案。 一起十年前的失踪案件,渐渐浮出水面。 由于江柔对自己身世的失忆,只能暂时定性为流浪人员。 季凌没有说出真实身份,只说与江柔是同事,见她久去未回,便进村去寻她。 现在还缺一个关键人物,江道人,鉴于他还在住院,所长决定天亮后再去闲久镇。 王桂花母子三人,被暂押,村长也未能幸免,被扣留了下来。 季凌与江柔离开派出所,天已灰蒙蒙亮,回到方远提前开好的酒店,补了一会儿觉。 天亮后三人驱车前往闲久镇,想见一见江道人。 闲久镇。 卫生院门外的马路边。 一辆普通的奔驰车里。 “大哥,是小师妹,我们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坐在副驾座位上的庄衡,看见江柔与一名年轻男子,从一辆路虎车里下来,走向卫生院大门。 扭头望向坐在后排的庄臻。 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江柔就是他们找了十年的小师妹庄韵。 江柔二人刚一下车,庄臻就认出了她,同时也认出了季凌,就是在m国庄园里,见过的季家小子。 只是想不到这小子,竟与江柔会如此熟悉。 “不用,所长说案件有了眉目,我们去听听。” 庄臻目前也不知季凌与江柔,到底是什么关系,不便现在就出现在他俩面前。 默了默,他想起了一件事: “陆驰查得怎样了?” “他曾是小师妹护理过的一名病人,父母经商,生意做得不错,富三代,他已去了国外,至今未回来过,那辆奥迪应该是暂时借给小师妹开的吧,若是送,肯定会过户,这小子的越野玩得很好...” 庄衡把得到的汇报,复述一遍。 庄臻打断他,“业主季晴晴呢?” “她是个g二代...。” 卫生院,住院部。 “护士,请问江道人是住在哪间病房?”江柔问道。 护士翻看了一下记录本,面无表情地反问:“长须村的江道人么?” “是的!”江柔点头确定。 “转院了,昨天就被接走了。” 江柔心中一惊,昨天王桂花母子三人都在家里,江道人伤势未愈,怎会突然转院。 “知道是谁接走的吗?” “不清楚,有人拿着转院手续来,说亲属要求转院。” “转到了哪家医院知道吗?”季凌问道。 “不知道,多半是县里吧。” 江柔两人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也就只好作罢。 离开卫生院,两人又去了县医院,同样是一无所获,根本没有江道人这个病患。 见不到江道人,江柔的身世就永远是个谜。 如今也没办法,只好回到江城,季凌动用相关人脉来寻找这个人。 半悦城,公寓。 江柔坐在沙发上,愣愣地盯着浴室出神。 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犹如她此时七上八下,凌乱不堪的心。 机场出口,相拥而亲昵的季凌与陌生女人; 长须村江家,季凌突然出现的相救,村口用身体护着她。 两个场景,在江柔脑中交替出现,折磨着她,纠结着,举棋不定,摧残着她克守的意志。 她不想成为小三,去伤害另一个女人; 可季凌对她的好,让她很依赖... 此刻,她要做一个决定。 季凌这次从m国回来后,变了很多。 没有了虎狼之词,不再黏着江柔,坐在车上,两人连手指头也没碰过... 江柔自我揣测,这些反常,可能是因为他有了女朋友,对于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腻了,烦了。 想到结局已在咫尺,她的心又酸又涩还有些痛。 第170章 你说过,谢要有诚意 江柔咬着下唇,指尖抵在掌心,用力攥了攥。 她眸色骤凝,下定了决心,与其成为被动的一方,不如自己抢先一步提出来。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有一样事情要做。 还季凌,这一次的人情债。 从沙发上站起身,江柔走到浴室前,伸手推开了浴室门。 季凌没有回对面自己的公寓,而是跟着江柔,进了她的家。 只要呆在江城,他似乎就已习惯回到这个家,这里有江柔残留下来的气息,莫名地让他感到安心。 昨天他回到公寓,坐到沙发上,点燃一支烟抽上,倚靠椅背,在脑中整理着收集到的信息。 眼角余光无意识地在屋中飘过,突然,柜子旁的一只行李箱,引起他的注意。 那是他送给江柔的那只箱子,她真的回来了。 季凌起身冲进卧室,床上没人,转身进了浴室,最后是厨房,用过的碗筷,还放在水槽的沥水架上... 这才想起,江柔说过要回老家。 季凌突然就有了立即想见到她的冲动,于是,马上出门,开着路虎接上方远,就赶往长须村。 江柔的身世被逆转,从有父母,有哥哥妹妹的大家庭,变成孤单的无根人。 季凌单方面的认为,江柔需要单独的空间,来消化这场变故,因此一直都在克制想要她的冲动。 一回到公寓,他便进了浴室,用凉水冲洗体内的燥热。 江柔推开浴门时,季凌正在往腰间系着浴巾。 短直黑发往下滴着水,健硕挺阔的上身赤裸着,皮肤润润的,晶莹剔透的水珠,在沟壑分明的胸肌间,缓缓游走... 与当初在会所客房里,江柔见到过的一样。 季凌的这个样子,江柔曾见到过许多次,但每一次都如初见,能极大的勾诱起色欲。 江柔觉得嗓子干涩的厉害,火燎过似的,以至于气息在喉道里穿过,也被融入了灼热温度,剐蹭着喉壁的粘膜有些疼。 她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液,润了润。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留下了一个念头,还债。 看着季凌禁欲的寡淡神情,江柔又开始了犹豫,看来他真的是厌了,腻了,烦了。 “呃,我马上就好。” 季凌三两下系好浴巾,与江柔错过走向门口。 突然,腰上一紧,江柔的双臂穿过他腰间,在腹前交叠相扣,随即,身子倾覆过来,贴上了他的后背。 “你说过,谢要有诚意!” 江柔的声音里似润了水,又轻又柔,像羽毛在心上拂过,摧毁他的意志。 侧脸贴在他后背皮肤上,带着灼热的温度,渗透皮肤吞噬他并不稳固的理智堡垒。 季凌深吸一口气,滚动一下喉咙,艰难地开口: “我不要你还,昨晚一夜未睡,你先洗澡,洗完睡足后,我们再坐下来好好聊聊。” 季凌的最后一句话,让江柔的心里一片寒凉,果然是印证了她的所想。 谈什么,结束这段关系,从此陌路。 就这么急不可耐么,是因为自己已成来历不明的人,还是因为他的那个贵气女友。 江柔的贝齿,在下唇印下深深地凹陷。 执拗的孤勇,瞬间就侵噬了所有理智。 用力将季凌的身子掰过来,面朝自己,扣住他脑袋,身子覆了过去,把他抵到了墙壁上。 “江柔,不......” 季凌感受到了江柔的反常,压抑着冲动,出声阻止。 话未说完,江柔微凉的唇已凑了上来,封印了所有未出口的话,变成一串模糊不清的呜咽声。 江柔的这个吻,带着渲泄的意味。 碾磨引起的疼痛,穿透唇瓣皮肤,涌进季凌体内时,他感受到了江柔曾经过的痛楚。 舌尖撬开他的牙齿,侵略性的进入口腔,江柔的气息肆无忌惮地四处蔓延,蚕噬他的气息。 季凌就不想再忍了,男人骨子里的兽性被彻底释放,积累了几个月的思念,与原始欲望合二为一。 迫不及待的,刻不容缓的,想要大快朵颐的一次性餍足欲望。 第171章 做我女友,谈恋爱的那种 季凌想要夺回主控权,江柔想要坚守,两人就在这种极致的拉扯中,不断索取,相互讨要。 两人的原始欲望,都得到了尽情的释放,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因此而骤发勃勃生机,荡漾着欢畅,蹿行着愉悦。 相互纠缠着来到莲蓬头下,江柔伸手拧开了水开关。 细密的水幕,自两人头顶浇灌而下。 直到这一刻,一直被江柔克制住的泪水,狂涌出眼眶。 混在水流里蜿蜒地滑过脸颊,再和着水滴,没入口腔。 与她正唇舌交缠的季凌,还是察觉到了融入在水里的,那缕咸涩。 他用力撑开江柔,分开两人,大口地喘着粗气, “柔柔,你听我说。” “不要,有话等正事办完再说。” 江柔咛喃着,不顾一切的倾扎过来,她不想停歇,怕这一停,就再也没有了继续的勇气。 纤细手指不安分地,朝季凌腰下游走... 季凌一把钳住她不老实的手指,滚了滚喉结,一口一句, “柔柔,做我女朋友!” 恍惚中的江柔,并没听进耳里,依旧挣扎着,执拗地要贴伏过来。 季凌只好一把将她箍进怀里,嘴巴抵至她耳廓,“做我女友,谈恋爱的那种,柔柔。” 江柔的所有动作戛然而止,季凌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裹挟着炽热,在她耳道里穿过,直抵心房。 她抬起头,不可置信地凝视过去,绞上季凌深邃的眸光,千言万语浓缩成了一句: “不该是结束么?” 话音刚落,下一秒,鼻梁上就被季凌重重的一刮。 接着两排大白牙映入江柔的瞳仁,磁性的声音无比温柔,掺杂着责备: “原来,你是在为这个呀,是不是打算要与我划清界线,小样的,看我怎么惩罚你。” 说完,吻带着强势的侵占欲,倾覆而下,堵住江柔的唇。 季凌的手搭到了她腿侧...... 头顶上的水幕延延不断地坠落,形成宽大的水帘,遮住了隐隐绰绰,尽情释放,缠绵悱恻的两人...... 卧室。 餍足后的二人,倚靠在床头,相互依偎着。 江柔侧头靠在季凌宽阔紧致的胸前,被角在她的欣长指间绕来缠去。 “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季凌揽在她腰间的手指,不安分地在她皮肤上,有一下无一下的轻轻摩挲。 每刮蹭一下,就会引来一丝酥麻,江柔腹诽,这男人是故意在撩骚她么。 身体已严重透支,江柔的眉头拧了拧,压下那股子的邪火,假装不知: “答应什么,季医生,何时说话爱打哑谜了。” “做我女朋友。” 季凌用下巴顶顶她头顶,惩罚她的假装不知。 “我做了你女朋友,另一个女朋友怎么办,明里暗里各一个么,你可真幸福。” 季凌听出了江柔的挖苦, “给我一点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我一直都在考虑我俩的关系,直到昨晚,得知你的身世。” 说到此处,季凌收住话头,屈指托起江柔的下颚,仰视向自己,认真而又坦诚的柔声开口: “柔柔,你不是一无所有,无依无靠,自此,由我来守护你。” 氤氲水汽不受控地漫上江柔眼眶,没想到季凌会这样说,揽上他的腰,用力勒了勒,哽噎着点头, “好,我答应,再久我都等着。” “不会太久,一年。” 季凌说完,脑袋朝江柔凑了过来。 江柔伸手挡住,娇嗔道:“季医生,我累了。” 季凌把她的手攥进掌心,凑到唇上,眸底漫上坏坏的笑。 “天色还没黑,总不能就这样躺在床上,什么事都不做吧?我们得做做功课,温习下刚才的那些新动作。” 江柔:“......” 真是不能对他好点,骚包劲又回来了。 “你肚子不饿吗,我去做点吃的。” 江柔坐了起来,转身要下床。 男人伸手到她腰间一捞,天旋地转间,她已被男人压在了身下。 “先吃过你,我们再一起去做饭。” 说完,吻就重重落下...... 第172章 露营 中午,江柔被季凌从沉睡中拍醒过来。 “来,帮我擦药。” 季凌把手臂伸到江柔眼前,强健的肌肉皮肤上,横着一条宽宽的红痕,周围皮肤泛着肿。 睡眼惺忪的江柔一下子清醒过来,想起昨天忘了察看季凌的伤势,那是为了救她而被江灵所伤。 赶紧翻身起床,从药箱里拿出药膏,仔细帮他涂抹,忍不住埋怨: “昨天回家怎么不知吭声,这都肿成啥样了。” “若不是刚才不小心碰着,我自己都忘了。” 季凌凝视着江柔,她正在专注地帮他包扎手臂,不以为然的回答,体内的某处,泛起层层暖意。 “等下吃过饭,我们就该出发了。” 江柔抬起浓翘睫毛,扑闪着把下方的双眸,映衬的愈发地水润澄澈。 “去哪?” “我们去露营两天。” 季凌放下衣袖,牵着江柔来到餐桌前。 “我点的外卖,随便吃点,晚上去了露营地再吃好的。” “就我俩么?” 江柔把碗筷分好,打开盒盖,确实简单,一人一盒馄饨。 季凌把一个馄饨送进嘴里,含糊不清的回答: “还有方远与他女朋友,羽哲在机场接上林怡,就直接去营地。” “怡怡不是在上班么?” 江柔疑惑,就为了露一次营,又请假又坐飞机,以林怡的性格,肯定不会同意。 季凌掀眸瞥了她一眼,心有灵犀地淡淡回答: “医院通知她,报销的票据有问题,要她赶回来处理。” 江柔朝季凌甩出一个白眼,一语双关地揶揄:“夏总一定想不出这种馊主意。” 季凌眉头一挑,“我是那样的人么,这招真是太损,若被林怡知道,可有羽哲那小子受的。” 说完,龇牙咧嘴,幸灾乐祸地朝着江柔勾出一个坏坏的痞笑。 吃完饭,两人带上简单的行李,坐电梯出了半悦城大门。 路边停着两辆c型房车。 方远与女友早已在路边等候,见到季凌两人,上前来把车钥匙交给季凌,又帮忙把行李拎上其中一辆房车。 他的女友很腼腆,与江柔二人含笑点头,算做招呼。 随后,四人分别坐上两辆房车,由方远与季凌各驾一辆车,驶往目的地。 位于西枳沟自然风景区内的自驾房车营地,距城区约两百公里的车程。 是江城近年来打造的一个旅游项目,也是季柏元拿得出手的其中一个政绩。 营地划分为霞光,山水,深悠,沁园,雪融五个驻车区域,均有完善的公共配套设施。 季凌四人驾着两辆房车,把五个区域走了个遍。 沁园是花园,老人小孩多,深悠与雪融,分别在林子与草地,季节不对没有看点。 他们最后选了位于湖畔的山水,可以钓鱼烧烤。 支起车边帐,桌子板凳放好,江柔与方远的女友林玉,负责煮水泡茶,季凌与方远则负责钓鱼。 季凌刚钓上一条,夏羽哲开着房车,带着林怡赶了过来。 “柔柔,你们真在这里啊,我还以为夏羽哲骗我。” 林怡待车一停好,就拉开车门奔向江柔。 “我怎么可能骗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真是。” 夏羽哲灰头土脸的表达着不满,看来这一路到头,没少遭到林怡的埋怨。 “少啰嗦了,快来干活,鱼竿都给你准备好了,没钓上来鱼,今晚你俩就饿肚子。” 季凌大声招呼夏羽哲。 “小事一桩,我要钓一条最大的,到时没你小子的份。” 夏羽哲回怼着,兴冲冲地走向湖边。 夜晚。 酒足饭饱的六人,把房车全开到了山顶,准备晚上在这里驻车,明早看日出。 第173章 不一样的烟火 在山顶驻车的多为年轻人。 方远从车底货箱搬出几箱烟花,并排放到场中空地,季凌与他各在一头点燃。 随着“噼里啪啦”的一阵阵炸响,烟火冲破夜幕,直抵苍穹,再在“轰”的炸响中,绽放出一朵朵盛开的璀璨烟花。 所有人都被这绚烂多彩的烟花所吸引,仰望着天空,美轮美奂的画卷,交织出明暗交替的光芒,把一张张欣喜的笑脸,揽入光影里。 江柔脸露喜悦,兴致盎然的仰头看着,手腕上一紧,季凌牵着她走向另一边,远离人群。 这里正好位于烟花绽放的中间位置,两人刚刚站定,远处的人群就发出了“嘘”声,还伴着此起彼伏的口哨声。 江柔抬头看向夜空中盛开的烟花,六个大字在耀眼的光芒中,依次呈现:“江柔,我喜欢你” 季凌掰过她肩头,面朝自己,深情凝视,黏上江柔的视线,似要看进她心底。 声音轻柔却又无比坚定:“我们好好地谈一场恋爱。” 这句话是决定式的肯定句,没有“愿意吗”或者是“可以么”。 江柔却没有感到半点不尊重,反而似乎这也是她期盼已久,一直在等待的结果。 在她失去了一切时,季凌向她伸来温暖的手,不论这场恋爱的长短,不论有多坎坷,她都愿意与季凌一起,共赴前方的荆棘载途。 江柔感到眼眶湿润起来,伸长手臂主动攀上季凌的脖子,双唇颤颤巍巍地凑了上去... 远处。 林怡望着烟花里绽放的字,兴奋地拍起掌嚷道: “哇塞,想不到冷冰冰的季医生,还这么浪漫。” 她话音刚落,一道低沉温润的男声,凑进她耳畔, “若你喜欢,我可以来一场,比这更浪漫的表白。” 气息里裹挟着灼热的温度,喷溅上林怡的耳廓,再顺势下滑,蹿入地稍敞的领口里,引来一阵酥痒。 林怡本能地低下头看去,一下子就对上夏羽哲星光灼灼的眼眸,老脸顿时一红,一把推开他,嚷道: “渣男,谁要你的表白。” 说着,头也不回的走向房车。 好好的氛围,被林怡这句“渣男”戳破,夏羽哲噎气地双手叉腰,不满地冲着她背影叫嚣道: “我说,这事还真是过不去了么?” 言毕,迈开大长腿跟了上去。 山下广场。 一辆大奔车前,刚下车的几人,也正好看到天空中闪现出来的几个大字。 “大哥,这该不会是姓季的那小子,在跟小师妹玩浪漫吧。” 庄衡望着远处的烟花,喃喃说着。 这不是“该不会”,而是肯定,庄臻暗沉着脸,心泛起锥痛,并沿着经脉,游走体内各处。 很多年前,小师妹扬起圆圆的稚嫩小脸,瞳仁清澈纯真,声音软软糯糯的问他: “大师哥,我长大了,可以给你当媳妇么?” 少年庄臻并不十分理解这种关系是什么,立即回答: “不行,当了媳妇就分开了,还是师兄妹好。” 小师妹抬指戳戳他脑门,虎着脸认真解释, “胡说,三师姐说,成了媳妇,才永远不会分开,一辈子都会在一起。” 庄臻,“为什么,你要选上我呀?” 小师妹,“几个师哥都对我好,四哥五哥六哥都是小孩子,三师姐喜欢二师哥,我就只好选你了。” 庄臻,“哦,好吧!” 想起童年趣事,一抹隐而未现的浅笑,悄悄爬上庄臻的唇梢。 抬手摸上胸前,那里挂着的龙头半脸吊坠,与小师妹身上的那个,可以组成完整的龙头。 师父也有意让他与小师妹能成为眷侣,才会将龙头分开,左脸给他,右脸给了小师妹。 本来再过一年,小师妹年满十八岁,两人就可以在师父的见证下,完成订亲。 怎奈世事弄人,小师妹只是平常不过的外出寻药,却失去了踪迹,师父因自责难过而早早过世。 第174章 季医生,告诉我这只是一场梦 庄家的重担落到庄臻身上,几个师兄弟全被派往各地,在经营庄家生意的同时,也在寻找小师妹的消息。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小师妹,身边却有了爱她的人。 庄臻是下午才得到消息,说季凌带着江柔开着房车出了城,于是,他放下手上工作,叫上老六几个匆匆赶了过来。 他滑动了一下喉结,吩咐道:“去订房车吧,我们也在这里好好休息两天。” 王助理应诺一声,就转身奔向客服中心。 营地附近没有修建酒店,但有各类房车出租,车上有厨卫,可做饭与淋浴,一点也不比酒店差。 附近的村民,每早都会将地里新鲜的蔬菜水果,担到景区内指定区域售卖。 客服中心里也有超市,可采购食材,若不想自己做饭,距景区大门外不远,还有农家乐可以用餐。 山顶。 江柔抱膝坐在沙发上,看着刚沐浴完,在衣柜前穿睡衣的季凌。 她感觉今晚的一切很不真实,恍然如梦,想起季凌曾对陆驰的玫瑰花表白,嗤之以鼻。 “季医生,告诉我这只是一场梦。” 季凌侧过头,看着江柔蠢笨地一脸懵,勾唇浅笑: “好,这是一场梦。” 江柔不信,双脚挪下沙发,奔上前去,撸起一只衣袖,露出手臂伸到季凌眼前, “来,狠狠地咬我一口。” 季凌瞥一眼白晳的手臂,眸光再飘到江柔脸上,胳膊一展,揽上她的纤腰。 江柔只觉得身子被一股力道带着旋转,眼前虚影静止后,她的后背已抵到了柜门上。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脸没来由地绯红一片。 灼热自耳尖处蔓延进耳道,连带着呼吸也变得灼热异常,气息因紧张而喘急粗重。 季凌的一只手掌撑在柜门上,一只手托起江柔赤裸着的手臂,凑到唇边。 他漆黑的眸仁,缠着江柔的视线,浓密睫毛上还沾着水雾,慢慢张开口,覆盖上江柔的手臂。 男人柔软的唇舌,带着湿热的触感,透过手臂皮肤,袭入江柔体内,又酥又麻,撩起一片火花。 这该死的撩拨,江柔的想法刚起,被唇舌封印的手臂皮肤,又再被狠狠地吮吸了一口。 她的身子不禁地颤栗了一下,男人是知道怎么挑逗她的,用她喜欢的方式击破生理防线。 江柔的心慌了,身子绷得紧紧的,眼睛不由地瞟向车窗方向。 房车的仅关了纱窗,车外的空地上,半空中萦绕着抒情的音乐,不少人围坐在一起喝着茶,谈天说地。 季凌却不管这些,密集的挑逗一个紧挨着一个,吻沿着江柔的手臂,朝着肩头方向,寸寸挪移。 “季医生,你那个姐姐是谁?” 情急之下,江柔话不过脑的脱口而出,连她自己也不知,怎么突然就冒出这个问题来。 意识到口误,想要收回已来不及了,季凌的动作戛然而止,先掀眸再抬头,最后直起身子。 原本托着江柔手臂的手,下滑至她腰间,就势一捞,把人箍进怀里。 灼热气息霸道的侵袭而来,声音低醇厚重:“哪个姐姐?” 江柔感受到了他的侵略之意,上身尽可能的后靠,心虚地嗫嚅开口:“春梦里的那位姐姐。” 季凌弄明白后,眉宇舒展开来,咧嘴轻松一笑。 江柔觉得自己问得很失礼,补充道: “她是你不会娶我的原因吗?” 原来,那晚玩真心话大冒险,自己说过的话,江柔还记得这么清楚。 季凌的俊脸凑上前,近在咫尺,两个鼻尖相触,忽远忽近,挟带着挑逗的碰撞摩挲。 呢喃出声:“很想知道她是谁么?” “不。”江柔心口不一的否定,声调高低不平,语气匆忙而慌乱, “不用,我也不怎么的,就随口问了,不是...真的要你娶我,只是...是...” 江柔一时语塞,找不出合适的表达词。 第175章 这里遇见,还真是有缘 “好,我告诉你,她是谁?” 季凌接上她的话,答应的很痛快,没有半点犹豫。 江柔怔愣地等着他开口,说出答案,季凌的唇,已猝不及防地倾覆而来,将她的惊诧声化为一片呜咽。 季凌吻上去的那一刻,一道声音在心底同时响起,“傻瓜,那位姐姐就是你。” 这句话只是没传进江柔耳里,他用吻给了她答案。 江柔懵了,这男人就不能好好地说话么,不想回答就算了,干嘛还要逗自己。 等她想通过来,口腔里全被男人的气息侵占,呼吸相缠,分也分不开。 意识很快被感官肆虐蚕噬,片缕不留,江柔的大脑一片空白,原始本能屏蔽了外界的所有声音。 气息变得灼热,胸腔里充斥着压抑的窒息时,沉沦将缠绵旖旎的二人,拽进了无际的感官世界里。 车外,山顶上的夜风,挟带着浸凉,迈过纱窗上的隙缝,钻进车内,欲把里面灼人的温度降下来。 温柔绻绻的二人似有所感,相拥着,旋转着,唇舌相缠密不可分,辗转来到车后方的卧室区域。 季凌反手将隔帘拉上,把跟随而至的夜风挡在了外面...... 翌日。 季凌几人去景区外的农家乐吃得午餐,下午三辆房车又开到了湖畔。 停好车,季凌从车上一下来,就注意到了湖畔的另一侧,多出一群人来。 持杆钓鱼的只有两人,戴着墨镜的那名男子,气宇轩昂,与世隔绝的气场,让季凌脑中浮现出一个人来。 但这人应该出现在地球的另一端,南美洲的其中一个国家,绝不会是在这里。 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想,他迈步走上前去。 江柔也认出了此人,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身后多出几名身材魁梧,戴着墨镜,一脸严肃而刻板的保镖。 上次坐了他的车去机场,出于礼貌,也该过去打声招呼。 江柔跟着季凌走了过去。 夏羽哲与林怡以为遇到了熟人,也尾随跟来。 两名保镖见有人靠近,立即上前阻拦。 “嗨,庄先生,这么巧啊。” 季凌过不去,只能扬声招呼。 专注钓鱼的两人闻声抬头看来,垂手在旁静候的清瘦男子,疾步走到季凌身前。 压低声音道: “没有预约,庄先生不会见任何人,几位请回吧,别再打扰先生的清静。” 庄臻与庄衡放下鱼竿,起身走了过来。 “小王,无妨。”庄臻取下墨镜,淡然说道。 保镖与王助理退后,让出道来。 但几人冷凛的目光,带着警惕,依旧片刻不离的驻留在季凌四人身上。 季凌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感到有些尴尬,谦笑解释: “庄先生,我们在m国见过,你还为我母亲诊治过,我姓季。” 庄臻点点头,“嗯,有些印象,想不到能在这里遇见,还真是有缘。” “小...”庄衡刚开口,庄臻一声干咳盖过他的声音,前者会意,立即改口: “江柔,真巧啊,你也在这里玩。” 江柔盈盈一笑,“是啊,想不到在这里,还能遇上庄先生与庄总。” 随即,视线滑到庄臻脸上,颔首温声道: “那天多亏坐上庄先生的车,才没错过航班,多谢。” 庄臻勾出一抹不易被察觉的浅笑,嗓音轻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说完,漫不经心地把眸光,飘向满脸疑惑的季凌脸上,“季先生,江小姐是你的...?” 两人都没想到,庄臻会突然问起这个,江柔的脸立即羞红起来。 季凌仅有片刻的迟滞,然后伸臂直接把江柔捞到身前,坦然介绍: “江柔是我女朋友。” 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绪,在庄臻眼底一掠而过,淡然舒朗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情绪波澜。 他只是微微点点头。 “我们钓了不少鱼,来得匆忙,没带锅具,要不大家凑到一起,热闹点。” 庄衡出声提议。 第176章 神秘大佬 季凌见庄臻没有反对,谦逊应道: “好,那就叨扰庄先生了,我们先去把车挪来这边。” 说完,与江柔几人转身返回。 “你啥时候认识的庄先生与那个庄总,怎么从未听你提过?” 走得稍远些,季凌才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当初他为了要见上这位庄先生一面,又是四处托关系又是预约,还只给半个小时的面谈时间。 江柔轻而易举的就见上了,不仅见了面,还坐他的车去机场。 季凌满头满脑都是问号,眼见一片黄色的光芒乍现,定睛一看,是一张黄色名片。 接到手里,沉甸甸的,实打实的黄金打造。 季凌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惊愕地看向江柔:“他给你的?” 望着季凌眼里,两个大大的问号,江柔莞尔一笑,伸手挽过他臂弯。 随即,把那天在医院里巧遇,被庄总认出,搭上庄先生的车去机场的过程说了一遍。 “那个庄总就是臻韵药膳坊的老板。”林怡插话。 “什么,你也认识他俩?” 夏羽哲忍不住出声,与季凌隐晦不明地对视一眼,看来,他俩不在青城的这期间,错过了许多事。 “那个庄先生我不认识,认识庄总,是因为洛少辰去偷拍药膳坊后厨,被人家抓了个现行...” 林怡说起当日他们几人,被带去见庄总的事。 “唉,想不到我托关系才能见到的人,你却这样轻而易举的就见到了。” 季凌用手指夹住名片的一角,在掌心中颠了颠,发出无限感慨。 “什么来头,有这么厉害吗,我看看?” 夏羽哲不解,从季凌手中拿过名片,放到眼前细瞧。 这一看,见他突然大惊失色,眸仁里泛起不可置信的呆滞,喃喃自语:“庄氏掌门人!” 说完,指腹用力搓搓上面凸起的字迹,再颠颠名片的份量,又举过头顶,观察光泽,希望能找出破绽。 季凌三人都十分好奇他的举动,正要发问,只听他又自话道: “妈嘞,真是24k黄金做得,江柔你可赚大发了。” “什么赚了,24k纯金做的名片,价值不超过一千,赚什么赚!” 林怡也把名片拿到眼前细细打量。 夏羽哲卖起了关子,目光从错愕的三人脸上一一滑过,压低嗓音,故作神秘地开口: “名片本身的价值,确实仅够一顿好点的饭钱,但我若告诉你们,世上能有资格,拥有这张名片的人,数下来不足五人,你们就知它的可贵了。” 江柔三人仍是不解,不约而同的齐摇头。 这可急坏了夏羽哲,自己费了半天口水,也没让三人明白,耐着性子,做起下一步说明: “庄氏的产业,遍布全球,涉及各行各业,在商界称之为龙头,也毫不为过,但庄氏行事向来低调且神秘,掌舵人从不参加任何商业活动,实在推辞不了的,也是找个高管出席。” 夏羽哲顿顿,再接着说道: “至今都没人知道庄氏总部在哪里,商圈里真正见过庄氏各商业板块的总裁,都不到二十人,我老爹算是其中一个,还有幸一起用过餐。” 话到此处,夏羽哲有些自鸣得意。 “在商圈,庄氏就是一个传说,没人知道他们的资产,到底有多少。” 他眉锋挑了挑,干咳一声: “不过,最让人称奇的,是庄氏有一门能让人起死回生,延年益寿的医术,听说有位最上层的大领导得了绝症,顶尖医师都摇头无药可救,家属托关系,找到庄氏掌门人,仅是扎了两枚银针,大领导的绝症,便不药而愈,至今还活得好好的。” “这事我相信,我母亲的病情好转,也是他出手施过针后,才出现恢复的迹象。” 季凌点点头确定,接着提及这次回m国的经历,最后眉头紧锁,脸露忧郁,长叹道: “研发出来的新药,母亲服下也没任何效果,庄先生说唯一能让她苏醒过来的,只有他已失踪多年的小师妹。” 第177章 有人要跳楼 “季医生,伯母吉人自有天相,迟早都会苏醒过来的。” 江柔轻声安慰。 夏羽哲干咳一声,接上之前的话题: “这张名片,好比医院里发的vip卡,准确地说,应该是顶级的尊享vip,有了它,可以随时联系到庄先生,请他出山。” “哎呀,妈诶,这倒真是挺珍贵的,连季医生这样身份的人,要见到他,也得到处求人找关系。” 林怡嚷着,把纯金名片塞到江柔手上,半开玩笑道: “柔柔,快把它放好,回家每天早晚三炷香供着才行。” 季凌若有所思的自语: “照羽哲所说,这纯金名片如此的弥足珍贵,江柔与他也仅是一面之缘,他为何会相赠如此贵重的名片?” 这事太过蹊跷,不仅季凌想不明白,连江柔自己在听了关于庄先生的事迹后,也没想通。 就算两人是中医同行,庄先生是空谷幽兰,高岭之花,而她江柔只是谷底,不起眼的杂草,是蝼蚁。 “嗨,管他呢,想不通就别去想,快把车开过去,能与传说中的大人物,一起钓鱼,烧烤吃饭,以后也够吹一辈子的牛逼了。” 夏羽哲拍拍季凌肩头。 几人上了各自的房车,重新发动车子,驶离原地。 再说庄臻这头。 看着江柔小鸟依人地挽着季凌,两人十分般配的背影,庄臻心里酸涩泛现。 “这小子说小师妹是他女友,可季家不是靠他攀上了姓安的吗,听说还准备订亲。” 庄衡嘀咕着。 庄臻没有回他话,只是瞳眸里幽深了几分。 长期的修炼,让他早已是喜怒不形于色,悲欢不溢于面。 他转过身,回到湖边坐下,重新拿起鱼竿。 季凌几人挪过来后,由庄衡在陪着他们,庄臻坐在远处,安静地品茶。 众人自也不便前去打扰,吃烤鱼时,他也没有过来与大家一起。 庄衡解释为修炼之人,饮食向来以清淡为主,江柔盛了一碗鲜美的鱼汤端过去,庄臻倒是接过喝下了。 黄昏时分,两拨人分开,各自启程,开车返回江城。 第二日。 季凌一早就出了门,说晚上要回季家老宅吃饭,晚点才能回。 江柔吃过早餐,出门坐上地铁,到了柏南医院门口与林怡会合,两人一起先去综合办,递交需要报销的各类票据。 完事后,去了特护六楼,看望护士长与同事。 这一耽搁,就到了中午,两人商量着去附近商场,找地方吃饭。 走出特护大楼,外面来往的人已乱作一团,每人的神情都异常紧张,纷纷跑往后方的外科大楼。 医院大门已经关闭,有保安在门口值守,还有保安拿着充气垫等工具,急匆匆地赶向后方。 “有人要跳楼!” 人群里,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江柔与林怡停下前迈的脚步,想再听听是怎么回事。 这时,从院门方向跌跌撞撞地冲进来一个女人,她身着餐厅服务员的制服,头发凌乱,脸上泪水涔涔。 她停下脚步,茫然四望,寻找着什么。 突然,径直奔向江柔,一把抓住她手臂,沙哑着嗓子,哭丧着问道:“江柔,你知道哪里有人要跳楼吗?” 江柔本是要挣开手臂,听闻这有些熟悉的声音,掀眸定睛看向眼前的女人,她认了出来,这是曾经在餐厅一起工作过的同事。 当初也是她把江柔介绍进了兼职群。 女人以为江柔没认出自己,作起自我介绍:“我是玲子呀,要跳楼的是我弟弟...” 话未说完,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我带你去。” 江柔不再犹豫,拉起玲子就跑向特护大楼的后方。 林怡赶紧跟随其后。 外科大楼下方聚集了许多人,保安在现场拉起警戒线,把围观人群拦在了危险区域的外面。 第178章 我只想让家人过得好点 一旁,几名保安在忙着给安全垫充气。 江柔三人仰头看向楼顶,一个黑影坐在外墙边沿,双腿悬空晃动着。 双手不时地挥动一下,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 看着惊险,实则也十分危险。 三人的心,立即揪到了嗓子眼。 “啊!” 随着人群发出一声惊呼,一个黑色的东西,自楼顶上方掉了下来。 人群自觉地退后数米,生怕会殃及池鱼,忙碌的保安也全都停下手中活计,四散跑开。 黑色东西先是砸在水泥地上,再“哐啷”一声,四溅散了一地。 大家纷纷盯着地上的东西瞧,是手机,已摔碎成了一堆零部件。 玲子吓得“哇”的一声,不过声音只出口了半拍,就被林怡一把捂上了嘴巴,另半拍全化成了滂沱奔涌的泪水。 “别出声,我们上楼顶。”林怡悄声说。 外科大楼的客楼已被禁止使用,有保安在电梯口值守。 江柔与林怡带着玲子,从特护大楼后门进去,下到负一层的停车场,再走到外科大楼的负一层,坐货梯上到二十八层,爬楼梯到了三十层的楼顶。 出了楼顶的小门,绕到有人跳楼的区域。 一名保安见到突然出现的三人,立即走上前来,压低嗓子沉声呵斥: “快离开,这里不允许滞留。” 玲子可不管他这么多,不顾一切地越过保安,冲向前方围墙,哭着大喊: “小杰,姐来了,你快进来!” 医院的行政老总,站在距围墙不远的地方劝解。 耳朵里刚传进喊声,眼角余光就扫见有道人影从身侧,扑向前方。 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捞,拽住玲子,阻止她上前。 阻拦江柔与林怡的保安,见那方出现状况,也顾不上她们这头,转身奔过去协助行政老总,一起攥住玲子。 医院的保安全都出动了,人手有限,陪着行政老总来顶楼的只有他一人。 “姐,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别来吗!” 小杰听到玲子的声音,从外墙边沿站了起来,双手扣住墙头,望着玲子哭喊。 “快走开,你不要看见我跳楼,摔得鲜血四溅的样子。” 他的情绪很激动。 林怡走到玲子身边,接替行政老总扶着她。 玲子早已痛哭得不能自抑,双腿一弯,跪在地上,涕泗横流,苦苦哀求: “小杰,姐求你了,快进来,你若跳下去了,爸妈与爷奶怎么办,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该有多伤心,要知道,自小到大,他们可都最是心疼你。” “姐,我没办法了,欠下那么多的钱,一辈子都还不完,他们限我三天凑齐,我又在哪里去凑,如今只有拿命来抵债。” 小杰哭道。 “小伙子,你人还年轻,有手有脚哪有挣不到钱的道理,快进来,你姐说得对,你若死了,你家人该会有多难过。” “你不懂,你们这些有钱人怎能明白穷人的苦,我只想让家人过得好点。” 小杰根本听不进任何劝解。 “姐,我离开了以后,家里的日子就会好起来,你要帮我好好地照顾爷奶与爸妈。” 玲子早已是泣不成声,撕心裂肺的大喊。 小杰抹了一把眼泪,声音沉重, “姐,再见!” 说完,毅然地转过身,松开扣住墙头的双手,膝盖下弯,纵身一跃... 早已猫腰沿着墙角靠近的江柔,猛然站起身,准确无误地一把攥住,小杰最后离开墙头的那只手。 小杰已前纵出了墙体外沿,一只手腕被江柔死命地攥着,身子被悬空挂在了外墙上。 楼底的惊呼声,清晰地传到了楼顶。 小杰刚才凭着一股热血上头,一下子跳出墙外,如今身子真的悬空,才知道害怕。 脸被吓得失去了颜色,他本能地用另一只手死死扣住外沿。 两人力量悬殊,江柔脚上找不到借力点,半个身子已被小杰拖上了墙头。 第179章 太吓人了,我再也不跳了 林怡,保安,行政老总赶紧扑上前帮忙。 保安趴到墙头,伸手抓住小杰的手臂; 林怡抱着江柔的双腿,半趴在地上借力; 行政老总负责拖着保安。 江柔与保安咬紧牙关,同时用力,小杰也有了求生的意识,自己也在借外沿搭力。 但有外墙拦着,弯腰挂在墙头的江柔与保安,都无法施展全力,把小杰最终拉上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几人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僵持着,最后连缓过劲来的玲子,也来帮忙拽着江柔。 墙头的两人,与悬挂着的小杰,体力逐渐不支。 底楼的充气垫已铺好,江柔看到警车也到了现场。 小杰的体力已耗尽,全靠江柔与保安在死命支撑。 更为可怕的是,江柔的掌心已开始冒出细汗,出现打滑抓不牢。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挺拔欣长的身影,一下子从几人身侧翻过墙头。 他一手扣住墙头,脚踩在外沿,弯下身子,一把攥住小杰搭在外沿的另一只手,把人一下子给拎了上来。 在季凌翻出墙头的那一瞬,江柔感到呼吸都快要停止了,生怕他也会出现什么意外。 赶来的警察奔了过来,众人七手八脚地把小杰,拉回墙内。 他一下子扑进玲子怀里,哭得稀里哗啦,“姐,太吓人了,我再也不跳了。” 江柔与保安被扶了下来,脱力的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季凌来到江柔身边,蹲下来帮她检查有没有受伤,低声埋怨: “你胆子咋这么大,被拖出去了怎么办?” “你不也一样么,一下子就翻出去了,多危险。” 江柔瞟他一眼,心有余悸地嘀咕。 林怡挽着江柔的胳膊,把她搀扶起来,“刚才真是被你给吓死了。” “呵,我没事。” 江柔故作轻松的笑着,才迈出步子,腿一发软,搭不上力,身子朝前扑去。 林怡与季凌立即用上力,帮她稳住身子。 江柔揉着脚肚子,心里自责,咋就这么不争气呢,关键时刻只知掉链子。 她刚坐在地上,把气顺匀后,心里才真正的感到了后怕。 手指死死地抵着掌心,才没让颤抖,在季凌的眼皮子下表现出来。 她面如死灰,却佯装无谓, “没事...哎呦...” 身子刚一直起来,腰间立即传来剧烈的扯痛,让她本能地失口呼出声。 林怡拉开江柔捂在腰间的手,掌心上沾染了血迹,她腰间的衣服已被鲜血浸湿。 季凌与林怡的脸色同时一变。 季凌想也不想,猫下腰,把江柔打横拦腰抱起就走。 “我没事,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江柔慌了,这是在医院,那么多人,警察,同事全在。 季凌低头凝视上她,眸色深邃如渊,责怪道:“你就是死鸭子嘴硬。” 默了默,再次开口:“若不想我做出更过份的,最好闭嘴。” 江柔:“......” 暗道,他这是要打算,彻底公开两人的情侣关系吗。 这个念头在江柔脑中,刚一出现就立即被她自己给否定掉。 她还没做好准备,季凌还有个明面上的女友... 耳边,再次传来季凌的低语,“避免尴尬的最好办法,就是装晕。” 江柔秒懂,眼皮一闭,脑袋一耷拉,把脸埋进男人怀里,手臂无力的自然垂吊下来。 季凌见她这样,忍禁不俊的扯唇勾勾,抱着她继续下楼。 林怡一直跟在身后。 走完楼梯,三人来到电梯口,林怡按了下行键。 电梯门一开,秦芊语从里面冲了出来。 见到季凌,紧张的神情明显一松,夹子声骤然出口:“凌哥哥!” 下一秒,她看见了季凌怀里,抱着一个女人,脸色霎时就阴沉下来。 季凌凝滞着脸,没有理会她,迈开大长腿走进电梯。 “去十二楼。” 第180章 要不我到床上来,抱着你一起睡 林怡按下十二楼的按键。 秦芊语也跟着挤了进来,站到角落里,怨愤地看着双目紧闭的江柔。 到了十二楼,几人出了电梯,季凌抱着江柔径直走向手术室,林怡也紧随其后。 秦芊语见季凌连话也不跟她说一句,使起小性子,赌气没跟上去。 心里很是忿然,医院里有护士有医生,季凌干嘛要亲自抱着这个江柔。 突然,她想到了一种可能,季凌如此紧张这个女人,他们该不是有一腿吧。 有了想法,就要付诸于行动。 秦芊语立即拿出手机,点开拍照,放大光圈,屏蔽掉除了季凌与江柔之外的所有人,按下快门。 看着手机上的佳作,她满意地勾勾唇,转身进了电梯,按下负一层。 ...... 夏羽哲打电话来,告知医院里有人要跳楼时,季凌正在秦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与秦家生谈事。 在场的除了秦家生,秦芊语也在场。 季凌接了电话,立即驱车赶往柏南医院。 到了医院门口,见记者们早已堵在此处,于是开车绕道走后门,到了停车场,下车后也没多想,坐内部电梯直达28楼。 他与警察几乎是前后脚出电梯,一行人走楼梯到达楼顶。 手术室。 季凌掀起江柔的衣角,心里悬着的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衣服上看着被血浸湿,但伤势并不算严重,是腰间的一片皮肤被擦破了皮,有两处稍显严重,还在往外渗血。 江柔拽着小杰体力透支,被季凌公主抱着,一摇一晃的很是惬意,加上季凌宽肩胸阔,既有安全又很温暖,渐渐地便真得睡了过去。 睡得正香甜,有人拍她的脸,熟悉的清冽气息涌入鼻子里,磁性声音带着湿热扑上耳廓。 “要不我到床上来,抱着你一起睡。” “轰!” 江柔在大脑的炸响中,猛然惊醒,刚一睁眼就对上,男人正一脸坏笑地注视着她。 老脸蹭地一红,耳尖快要滴出血来。 腰上缠着纱布,也不是那么痛了,身上也恢复了力气,江柔撑着床铺坐起来,把双脚挪下床。 “梦到了什么,脸红成了这个样子。” 季凌话不惊人,语不休的打趣, “果真是到了如狼的年龄,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也能做春梦。” “哪是春梦,是被你雷人的话给害得。” 江柔羞臊地埋汰。 套上鞋子,走到门口,拉开手术室的大门,自己走了出去。 林怡迎上前来,神色紧张:“柔柔,伤得重不,你怎么自己就走出来了。” “我没事了。” 这时,玲子走上前来,就要给江柔下跪。 江柔忙不迭地把她搀扶起来,“小杰呢?” “他被警察带走了。”玲子回答,随即,面露难色, “我老公出车在外地,家里也没其他人,你能不能陪我去下警局,我很担心小杰。” “好,我陪你去!”江柔应着。 “正好我要去,坐我的车吧。” 季凌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几人身侧。 警局。 借助季凌的人脉关系,江柔与玲子顺利地进入有镜面墙的房间,可以清楚地看见一墙之隔,审视室里的场景。 墙顶上的音箱,也能清楚地听到隔壁的说话。 对小杰进行问讯的,是一男一女两名警察。 随着问讯的深入,从小杰口中,一个放贷的产业链逐渐浮出水面。 这伙人利用不断的宣传,洗脑,引诱防范意识薄弱的青少年。 带着他们好吃好玩,尝到甜头后,再低息放贷给他们进行各类消费。 小杰就是受害者之一,他本来在电子厂里打工,工资不多,但也还算稳定。 小杰同一宿舍的工友阿这,总是换手机,下班后就去夜场玩,据说是认识了一个有钱有势的大哥。 每次出去,吃喝玩乐都是大哥买单,运气好时,大哥或跟班们不用的手机,就会随手送给他们。 第181章 帮他做一件事,跳楼 阿这有事没事就总说,那位大哥出手有多阔绰,夜场有多好玩,多刺激,还说有次跟着大哥去了一个高档会所泡温泉,按摩。 小杰的宿舍一共四个人,都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从小地方来到江城,对新鲜事物本就没有抵抗力。 本来小杰三人,对阿这的吹嘘并不放在心上,但经不住日复一日的洗脑。 见阿这上班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天天还能吃香喝辣的,渐渐也生了羡慕之心。 一次阿这过生日,带着他们三人出去“豪横”了一回后,小杰与另一名叫阿科的工友,便被彻底带上了这条不归路。 没有上道的那位工友,是因为家里出了事,辞工回了老家。 刚开始的日子,真如阿这说的那样,天天吃香的喝辣的,玩得很是惬意。 有一次,三人在夜场玩了,又叫了三个妹子去酒店开房。 早上起床 ,阿这把小杰两人叫到一起,说身上没钱了,让两人凑出钱来,付妹子的出场费还有房费。 小杰与阿科自从跟着阿这混上后,就没再上过一天班了,身上的裤兜比脸都干净。 小杰也不敢打电话找姐玲子要,怕她知道自己没上班,当精神小伙混社会的事。 在三人把身上值钱一点的东西,拿出来抵了房费,阿这把两人带到了他的大哥面前。 醉生梦死的好日子没过几天,有人就找上了门,要他俩还钱,小杰与阿科才知道,自己被贷上了款。 对方拿出几份贷款协议,上面分别有两人签下的名字,与印下的红指印。 有三份,还是阿这带着两人玩时签下的,签的时候,只有借钱的金额,其它地方全是空白的。 当时都喝了酒,加上阿这说没事,回去他就给还上。 小杰与阿科以为是帮阿这的忙,稀里糊涂的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两人知道着了阿这的道,想后悔已来不及了。 小杰欠了对方本息合计45万,阿科为36万。 两人自小到大,连一万元都没见过的孩子,几十万对于他们来说,形同天文数字,一下子就被吓懵了。 联系阿这,对方早就没了人影。 小杰家就姐玲子与姐夫能挣点钱,可姐夫买了货车,每月要还贷款,再说一下子几十万,他们也根本拿不出来。 阿科是一个留守儿童,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家里别说几十万,一千块也拿不出。 两人工作丢了,家也不敢回。 那伙人神通广大,刚一找到新工作,没过两三天,他们就找了来,骚扰同事与领导。 这样一来,根本没人敢用他们。 两人只好四处东躲西藏,去餐厅打零工,晚上去网吧过夜。 有一次,那小杰与阿科被那伙人给堵在了网吧里,把他俩带到了大哥面前。 小杰被单独带到一个房间,头目给他说了三条路: 三天之内还上所有利息及本金; 像阿这那样去拉新人; 最后一条路,卖器官抵债。 这三条,小杰全都做不到,还钱就别想了,兜比脸干净;拉新人,他不想去害人;卖一个器官也抵不完所有债务。 头目出去汇报后不久,那位大哥走进屋来,告诉小杰,阿科答应了卖器官抵债。 又说小杰若想一次性抵清所有债务,就要帮他做一件事,跳楼,在柏南医院。 镜面墙后。 小杰说出的事,让偷听的所有人都感到震惊,本以为跳楼事件,仅是小杰自己欠下债务,无法偿还而选择轻生,却不想竟另有隐情。 一墙之隔的审讯,仍在继续。 审讯员,“你自己知道到底欠了多少钱吗?” 小杰:“出事后,我与阿科仔细回忆过,我的总金额绝对不会超过十五万,他的十万左右。” 审讯员:“那对方怎么说你们欠了四十五,及三十六万?” 第182章 问下大哥的姓名 小杰:“不知道,他们说是利息加本金。” 这时,审讯室的内线电话响起,审讯员伸手拿起听筒放到耳边。 镜面墙后的陈警官对着话筒道:“问下大哥的姓名。” 另一头。 审讯员把听筒放回原位,照话问了。 小杰:“大哥的全名不知道,长什么样也从没见过,每次都是戴着一副鬼脸面具。” 说到这里,小杰偏头想了想,似想起了什么来: “记得有一次在夜总会玩,大哥带着几名小弟,来到他们所在的包间打招呼,有一人喊他秦哥来着,大哥一群人走后,招呼的那人跟他们吹嘘,说秦哥的背景强大,黑白两道及商界都很吃得开。” 镜面墙这一头。 季凌的眉峰蹙了起来,漆黑的眼眸,带着只可意会的暗示,迎上陈警官正朝他望来秘而不宣的目光。 这个秦姓,让两人脑中同时浮现了一个名字,秦力,秦家生的长子,秦氏的太子爷。 小杰口中的工友,阿这与阿科,正是上月被抛尸河中的两名男子。 季凌查到十年前,给季笑笑订去国外机票的,正是秦家生当年的贴身助理罗成。 也就是说季笑笑去国外,不是自己离开,而是被送走的。 在查这件事的过程中,季凌还了解到阿这与阿科的尸体,是从秦氏旗下的殡仪馆运送拉出,不知要运去哪里。 大半夜的在桥上发生车祸,运尸车坠入河中,才导致两具尸体也一同掉进河水里。 司机弃车,自己游上了岸,至今也没被抓到。 尸体被水流冲到了十几里外的下游,被早起晨练的民众发现,并报了警。 小杰非柏南医院的职工,更非病患,与医院更无任何纠纷,他又怎么顺利地到达外科大楼的楼顶。 要知道,柏南医院为了防止出现医患纠纷,有人想不通以跳楼作为要挟,所有客用电梯都只到26楼。 楼梯口及消防通道口都有保安,24小时轮流值守。 27楼及以上是仓库与阅览室,非内部职工不得入内。 柏南医院的四幢大楼,只有特护与外科楼,坐内部电梯可以到达最顶层。 特护大楼在最前方,楼层低矮,顶层的上面就是楼顶,楼道口经常有人在那里抽烟,护士或家属也时而来往。 要去楼顶,极易被发现,更何况,四周还有监控摄像头,对着特护大楼。 但外科大楼就不一样,在特护大楼背面,作为治疗为主的功能型大楼,设计之初只规划了内楼的监控。 加上楼层高,有人站在楼顶,不特意往上看,还真是不易被发现。 小杰做为一个外人,又怎么知道这些的,但若那位大哥真是秦力,那一切都就能解释的通。 秦氏旗下不仅涉及殡葬业务板块,还有医疗耗材的生产等。 而柏南医院正好也是他们的客户之一。 每次送货来,都是送至位于外科大楼的仓库里。 令季凌想不明白的是,就算大哥是秦力,他又为何要小杰,一定要在柏南医院跳楼。 还有那些新闻媒体的记者,如此迅速且集中的出现在柏南医院门口,又是谁通知的? 一个个问号,把季凌脑袋里搅成了浆糊。 几人离开警局,是方远开车把江柔,林怡及玲子分别送回家。 季凌留下来与陈警官有事谈,小杰还要在里面待十天,为自己的过激行为接受惩罚。 夏家别墅,书房。 季凌出了警局,就径直来了这里。 在场的除了季凌,夏羽哲,柏南医院的申院长,还有夏氏的当家人夏明远。 夏羽哲赶回江城后,便与申院长一道,进行医院里的内部排查。 最终找到仓库值班员,得知今日秦氏确实送来了一批货。 照往常一样,由秦氏的工人,负责把货物运到仓库门口。 仓库值班员负责清点完后,进里间叫人出来,要把货物搬进仓库,出来后秦氏的两名工作人员,早已经离开。 第183章 官场旧事 “小杰自己也说是借送货,上了28楼,然后从消防门出去,走楼梯到的楼顶。” 季凌放下手机,将了解到的信息告诉几人。 所有线索串连起来,都无一不指向秦氏。 夏羽哲眼巴巴地望向,缄默不言的夏明远: “爸,我们夏家是不是与秦氏有过节,他们才会出此下策,要把柏南的名声搞丑。” 夏明远闻言,没有立即作答,意味深长地与申院长对视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挥挥手。 申院长神情凝重的点点头,似下了某种决心,开口说起往事: “总裁与秦家生年轻时,曾同为马坡村的村干部,秦家生是村长,总裁是会计,后来上面领导到基层来视察工作,也不知怎的,回去后没多久,就把总裁调去了隔壁的陈田村任村长。” 申院长顿了顿,接着往下说: “我当时是陈田村卫生所的医生,看着总裁把贫困的,无人愿意管理的陈田村,带领成为县里奔小康的示范基地。” 夏明远接过话头, “秦家生这人行事,向来爱打肚皮官司,喜怒不形于色,马坡村的村长几乎成了秦家的世袭官位,我当过兵,又是大专生,退伍时就被直接分配做了会计。” 话到此处,稍做停顿,夏明远接着又说: “有几次秦家生暗示我,让在账本上动手脚,把盈利改为亏损,做成假账,我那时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更不懂得人情世故,嘴巴上没反对,但也没照做,为此,他心头大为恼火,表面上对我也如往常那样客客气气,却在明里暗里给小鞋穿,想逼我自己离开会计岗位。” 申院长拎起茶壶,为夏明远续上茶水,他还想帮季凌两人续水,被季凌抬手谢绝。 “被调到隔壁村,我后来猜想,可能是领导来视察时,我大胆地向他们提出了几个改革方案,之前,我就曾向秦家生提过,被他完全否定,但事实证明,这些方案经过我在陈田的实施,得到很好的效果,让村民们都得到了实惠。” 夏明远端起茶杯,抿口茶汤润润唇, “要说与秦家结下梁子,我猜来想去多半是出自那时,我在陈田村待了三年,就调到镇上,后来是区里,县里,最后只市里,与秦家生再无交集。” 申院长接着往下说: “秦家生在一次查腐行动中,被查出村委有两套账本,他任职期间贪污了村委公款不少钱,被关了几年大牢,出来后就开始做起生意,他能说会道,又会疏通关系,生意是越做越大。” 说到最后一句,申院长忍不住瞟了季凌一眼,要知道,秦家生当年为了娶到季笑笑,傍上季家这条官场大腿,几乎是倾尽所有家产,才最终抱得美人归。 虽说如今美人已不在,但季家这棵大树,却一直却是秦家生的倚仗。 季凌自是读懂了申院长的心之所想,尴尬地攥拳抵着双唇,干咳掩饰。 “过去的事,我本来不想再提,但如今看来,还是有人野心太大,要对柏南医院下手了。” 随即,夏明远把自己知道的事,说了出来: “当年的那封举报信,忆山帮我找人查过,是秦家生找人做的,但写举报人不知去向,拿不到有力证据,明知我是被冤枉的,也无能为力,也正是这个原因,忆山才中止了秦家生对季氏集团的收购计划。” 季凌愕然:“夏叔,你是说最初要收购季氏的,就是秦家生?” 夏明远颔首,“只是没想到,忆山夫妻俩出了意外后,秦家生还是从季老爷子手中,以当初三分二的价格,接手了季氏集团。” 他停下来,注视季凌:“如今,你父亲留给你的财产,就只有柏南医院。” 第184章 最赚钱的买卖 夏明远没让季凌错愕太久,解释道: “柏南是季氏旗下的临床试验医院,主要是对各类医疗器材及新药,进行合规合法的验证其效果及不良反应。” 顿一顿,他又道: “忆山出事前的两个月,可能就有了预感,他找上刚被放出来的我,提出要把柏南医院无偿地转卖给我,另外还给了我一笔钱,及信得过的人脉关系,扶持我进入商界,可以说没有忆山,就没有如今的夏氏。” 夏明远说着,弯腰打开书桌下的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季凌。 “在我强烈要求下,忆山才同意签了这份代管文件,也就是在你长大成人,年满三十岁,就把柏南医院归回到你手里。” 季凌接过一看,上面不仅有父亲季忆山,与夏明远的亲笔签名及用印,还有律师事务所的印章。 “你的性格沉稳,也无须等到三十岁后,还是早点接管医院好些,明天就把律师叫来,办理正式的转让手续。” 夏明远说出想法。 “呃,夏叔。” 季凌沉吟了两秒,诚恳地说道: “如今的柏南医院,在你与申院的管理下,早已脱离了临床试验的经营范围,成为有一定业界口碑的综合性医院。” 顿顿,他又接着说: “我相信父亲的眼光,柏南放在夏氏,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如今大伯还在职,老爷子也不会同意我染指生意。” 季凌把文件还给夏明远。 “倒也是,当年老爷子要保老大的官位,才逼着忆山放弃正红火的生意,文件我保管着,你想什么时候办手续都可以。” 夏明远默了默,重新开口,“这次针对柏南医院的作局,有七八成的把握,与秦氏脱不了关系。” “难道几十年都过去了,他还揪着当年的那点小辫子,不肯放手么?” 季凌不解,刚听申院与夏明远的陈述,两人也没过不去的深仇大恨,倘若秦家生因此而记恨几十年,那这个人就太可怕了。 这一回,是申院抢先开了口: “那倒不是,但过去的那些牵扯,存在一定的因素,新仇旧恨就是如此。” “新仇旧恨?” 季凌与夏羽哲异口同声,发出疑惑。 夏明远面色凝重,扫视二人一眼,点点头: “一年前,秦家生突然来我办公室,说要与我叙叙旧,实则是来谈一桩关于柏南医院的买卖。” “秦氏不是一直有与医院有合作吗,比如医疗耗材还有殡葬业务。” 夏羽哲很是纳闷,秦氏的两大主流业务,都有柏南,还有什么可合作的。 申院接过话头,“是一种由特殊原料,制作而成的耗材,比如假牙,植体,填充物等等。” 夏羽哲还是不明白,问号大喇喇地,已刻在脑门上。 “若我猜测的没错,这些原料来源于人的身上,准确的应为尸体。” 季凌将小杰那两名死去的工友联系起来,说出自己的推测。 夏明远没有发声确认,但坚定的目光,已给出了肯定的答案,申院则是唉声叹气的点点头。 “其实秦氏还有一项隐匿的,最赚钱的买卖,承揽器官货源,秦家生来谈的,也正是这项业务,包括宣传捐赠以及后期处理等等。”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秦氏包揽了患者的一切后期处理,这是将死物最大利益化,这不是昧着良心在赚钱么。” 夏羽哲在自己的膝盖上重重一拍, “他家又是开火葬场的,这样一来,给到家属手里的,还是自己亲人的骨灰么。” 他怨忿难平,忍不住骂道: “秦家生的良心,真是被狗啃了” “是与不是,前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季凌一语两关的附和。 第185章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 “你俩别乱来,秦家生既然要干这行,防范一定严格。” 夏明远警告两人,又道: “我没立即答应秦家生,驳他面子,只推脱要考虑一番,后来,他又来找了两次,见我没松口,终于明白我的意思,我猜这才是他作出此局,要搞垮柏南的原因。” 申院接着道: “他也来找过我两次,还给出一张支票,让我出现给总裁做工作,均被我找理由婉拒了,这大半年来,相关部门也在找医院的麻烦,幸亏那人被救下来了,不然就真会被人用来大作文章,想必让人跳楼,只是前奏,若成功了,必然还会有后招。” 他停了下来,端起茶杯送到唇边。 夏羽哲紧蹙眉锋,似乎有什么事没能琢磨明白,思忖出声: “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器官移植的费用确实高昂,但也并不是每个患者的家庭,所能承受得起的,算下来有能力的人也是寥寥无几,怎么能说是最赚钱的项目呢,顶多是一单吃三年。” “仅国内这些需求量,肯定不行,若是亚洲,美洲乃至全球呢,你别忘了国外有个珠宝大王,每天要花费近百万来续命。” 申院道出玄机。 “申院说得对,所谓有市场需求,才会产生利益链条,若仅是小需求,缅北那里也不会成为人间地狱。” 夏明远补充。 “听说秦家生与臣微的关系匪浅。”申院跟着插话。 “臣微最有口碑的,便是在器官移植方面成功率相当高。”夏羽哲脱口而出。 四人似有所悟,相互传递了一个眼神,就已心知肚明。 几人谈得很晚才各自离去。 季凌离开夏家别墅,径直回了季家老宅。 季老爷子最近身体有恙,早早的已睡下,季凌敲开大伯季柏元的书房门。 “有事?” 季柏元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从镜片后面掀起眼皮,看向季凌。 “嗯。” 季凌从鼻间哼出一声,反手带上房门,径直走到一侧的椅子上坐下。 “大伯,你收过秦家生,或秦家人的贿赂没有?” 屁股刚落座,他就直截了当。 季柏元的脸色漫上了阴云,显然已习惯身处高位的他,并不喜欢季凌的这种问话方式。 他垂下眼睑,目光回落到文件上,从唇齿间冷冷迸出几个字: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 季凌没有因此而退却,继续问道:“秦氏的项目,经过你手上批出去的有多少?” 季柏元的脸色已是相当难看,紧抿的双唇带着明显怒意, “季凌,你回来就是质问我的么,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 语气甚是严厉。 除了季老爷子,季柏元几乎不与家人提及工作上的事,大家也会识趣地避开这类话题。 就算是有什么新闻,也是从电视或旁人口中获知,更不敢当着季柏元的面去讨论。 季凌今晚的反常,无疑是触碰到了季柏元的逆鳞,所以他才会如此生气。 他的态度已十分明确,但季凌似乎是存了心,要让他不痛快。 “若收过贿赂,不管是你,还是大伯母,又或是堂姐,无论多少,全都尽早地如数返还;批出去的项目,全都仔细的审查一遍,确保合规经营,手续不全的要立即停掉。” “啪!”季柏元怒了,一掌拍上桌面, “我还不需要,你一个毛头小伙子来教我做事,真心想帮我,就尽早把安可瑶娶进季家。” 因为近期发生的两桩命案,有可能涉及到器官的违法倒卖,作为主管民政与医疗行业的季柏元压力不小。 上面要求对全市范围内的医疗体系,进行整顿及审查,以便配合警局尽快破案。 政敌抓住这个时机,四处活动,大有要把他拉下马,再踩上两脚的架势。 第186章 江道人要见你一面 季柏元因此急需要抱上一条稳固的大腿,借来外力突破当前的困局。 眼前最好的大粗腿,当属刚去省里,走马上任的香饽饽安未然。 虽说几年前,这人还只是在他季柏元身前,点头哈腰帮拎公文包的安秘书。 但安家祖坟上冒了浓烟,才短短几年,脚踏七彩祥云,扶摇直上成了省领导,还是季柏元的上级。 这口窝囊气,季柏元还得自个儿窝在心里头,不能吐出来。 唯一能巩固两家关系的,无疑是让季凌与安可瑶早日明确关系,哪怕订婚也成。 目前秦氏所做的一切,季凌清楚了,却没有任何实证,自然不能跟季柏元把话挑到明处。 该说的话已点到了,他无法左右季柏元的思想,站起身,转身走向门口。 他手指刚搭上门把,季柏元淡然而疲惫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我从未收过秦家生及秦家人的任何好处,包括礼物与宴请,你大伯母与晴晴,因为笑笑的事对秦家恨之入骨,更不会收礼。” 说到此,季柏元停了停,再道: “批过几个殡仪馆的项目,证照手续都齐全。” “好。”季凌的手依旧搭在门把上,没有回转身子: “两日前,在河道的上游,打捞起一辆封闭式运尸车,正是秦氏旗下殡仪馆的。” “你是说两具尸体,是从这辆运尸车里掉进河里,再冲到了下游?” 季柏元一下子把线索给串连起来,后背不由地冒出一层白毛汗。 季凌没再说什么,拉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季柏元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思忖良久,拿起座机上的话筒,拨出一个内线电话。 “陈局吗,明早上班后,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挂断后,用手机又拨通一个电话: “李秘书,帮我把明天上午要主持的会议,推迟到下午。” ...... 半悦城。 季凌到家已经过了十二点。 屋里亮着昏黄的小夜灯,十分温馨。 江柔穿着睡衣,怀里揽着靠枕,睡得十分香甜。 换好拖鞋,季凌放缓脚步走过去,她依然没有醒,看来今天为救小杰,也累得够呛。 季凌静静地凝视着江柔,她白皙的脸颊上有两抹驼红,嘴唇红红的,泛着灯光折射出来的莹润,似一朵雨后待人采撷的火红蔷薇,弥散着荼毒的勾诱。 情不自禁间,季凌已弯下腰,脑袋凑了下去,双唇即将挨上江柔额头时,动作骤停。 一瞬间,他不想现在扰醒江柔的好梦,直起身转头进了浴室。 江柔的身子被打横抱起,沐浴后的清香,混合着独有的清冽气息,一起涌入鼻翼,她从睡梦中醒过来。 伸长手臂,主动环上男人的肩头,“今天很累吧,想不想吃点什么,我去帮你做。” 语气柔柔的,润润的,仿若也刚沐浴过,浸入了水汽。 “不想。” 季凌的声波里,尽显疲惫。 两人进了卧室,相拥着侧身躺在床上,江柔一时没有了睡意, “季医生...” 她想告诉季凌,明早自己就要回青城。 刚一喊出声,背后的季凌用脑袋,蹭了蹭她颈窝,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 揽在腰上的手臂随之紧了紧,让江柔的后背紧贴上他怀里,一只腿还搭到了腰上,生怕江柔半夜爬起来跑了一般。 做完这一整套动作,季凌踏实下来,这才闷声闷气地开口: “明天方远开车送你俩去机场,到了后给我信息。” 江柔想不到季凌这么忙,还会为她安排的这么周全,心里泛起感动。 “好!”她应着。 话音刚落下,季凌深沉绵长的呼吸已在背后响起,湿热的气息,喷在江柔的颈窝,有些酥痒。 江柔忍着不去挠,也阖上了眼眸,再次睡去。 昨天的明天,也就是今天。 江柔与林怡拉着行李箱,在机场大厅的自助机上,操作打印登机牌。 刚分开一小会儿的方远,急冲冲找了过来: “江小姐,江道人要见你一面,我们要马上赶过去。” 第187章 真得不能带上我一起么 “那你快回去吧,我帮你办理机票改签。” 江柔的登机牌还未点打印,林怡赶紧取消,扬扬手中自己的登机牌,催促着。 “好,谢谢。” 谢过林怡,江柔拉着行李箱,与方远一起朝出口走去。 候机厅出口距私家车停车场,还有好长一段距离,要经过多条行车道。 方远单手拎起江柔的箱子,急步前迈,她则一路小跑跟在后面。 两人来到停车场,江柔绕到路虎的副驾车门前,伸手去拉车门。 “江小姐,我们还要去酒店接季少,安小姐也在,你还是坐后排吧。” 方远提醒。 江柔闻言,怔愕了一下,“她,那个安小姐也要一起去吗?” 她是指一起去见江道人。 方远一下子知道自己话没说全,忙加予补充: “是安小姐今天来了江城,季少被季大伯安排去陪她购物,可能是累了,就回了酒店...” 前一段话还算正常,后面的话,方远也自感越说越乱。 声调逐渐降低,还带上了拖沓,到最后都不知这话,该怎么才能圆回去。 “没关系!” 江柔见方远涨红着脸,急得抓耳挠腮,淡定地吐出三个字,声律平稳,语气安然,没有一丝一缕的情绪波动。 她挪步到后车门,拉开坐了进去。 近四十分钟后,路虎在五星级酒店门前的行车道上停了下来。 安可瑶挽着季凌的手臂,两人走出酒店大门,正朝路虎所在的位置走来。 季凌在说着什么,安可瑶则娇羞的笑着,两人的样子十分亲密。 这一幕,落入一窗之隔江柔的眸仁里,她眸光很淡,脸上古井无波,神情平静,恍然已接受了眼前的一切。 只是一抹自嘲的哀伤,迅捷地从她眼底掠过,她暗中长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泛涌的酸涩。 季凌与安可瑶来到路虎车前停下。 “别送了,回去客房再多休息一会儿吧,我忙完事情,再给你电话。” 季凌掰开安可瑶的手指,抽出手臂,柔声叮嘱。 “什么事呀,真得不能带上我一起么?”安可瑶舍不得。 “不能,好了,听话,我走了。” 季凌的声调扬高了些,说完,立即拉开副驾车门,坐进副驾座位。 抬手朝杵在原地的安可瑶扬扬手。 “记得给我电话。” 安可瑶说着话,跨步走向副驾车门,想与季凌作最后告别。 方远识趣地一脚踏上油门,路虎在发动机的骤鸣声中,一下子冲了出去,把愣神的安可瑶甩在了车后。 安可瑶愣神,不是因为路虎突然发动蹿出,而是路虎的后车窗,从她眼前短暂的一晃而过时,她瞥见了车后排坐着一个女人。 只是车速太快,她没能看清对方的样子,仅看到了一个女人的大概轮廓。 留在安可瑶脑中的,只有一个念头,季凌的车里有个女人,她是谁?与季凌是何关系? 路虎车内。 关上车窗的那一刻,季凌的脸阴沉起来。 方远偏头看他,向他暗中递眼色,视线瞥向后排。 车子离开酒店范围,靠在路边停下,季凌下了车,坐进后排座位。 江柔已看见了,再做解释也是多余,季凌伸过手,覆上她的手背,五指回拢,把她的手攥进手心里。 在两手相触的那一瞬,江柔本能地心生抵触,要把手抽回,但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仍由季凌握着,不回应,不抵抗。 江柔的手很凉,季凌用自己温暖的手心捂了许久,她的手还是没能回暖。 三人赶到百多公里外的看守所,已是下午。 季凌陪着江柔进去办探视手续,方远坐在车里等。 “江道人的情绪不太好,你们见面时,别用话再刺激他。” 负责看守的警察叮嘱。 “他是进来后,就一直这样吗?”季凌询问。 “不是,上午也有人来看过他,后来就这样了,不知说了些什么,不是我值班。” 第188章 身世依旧是个谜 办完手续,警察带着两人走往里间。 “他身上有伤,是不是加重了引起。” 江柔猜想上午来见江道人的,应该是王桂花,也就想到了别的可能。 “伤?没有呀,他进来时身体是好的。” 说话间,三人已迈进会面室。 江柔也就只能把疑惑揣在了心里。 江道人被带进来后,江柔竟没有一点熟悉之感,但心里再恨,也得忍着。 两名警察没有离开,而是在门边各杵一个。 那个喊了十年的“爹”字,江柔再也喊不出口。 清瘦邋遢的江道人,胡子拉碴,没有人搀扶,自己走进来的,身上并没有受伤的痕迹。 江柔不由地在心里嘀咕,王桂花不是说伤得很重,断了骨头么,怎会好得这么快,还是说他们为了让她尽快凑够钱,杜?出了江道人的伤势。 江道人刚一进屋,身形陡然一滞,脚步停止了前迈。 混浊的老眼从江柔脸上扫过,再飘向季凌,做短暂停留,又滑回江柔脸上时,布满血丝的浊眼,有了稍许光彩。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要去抓江柔,季凌跨步过去,把江柔挡在自己身后,同时抬臂挡开江道人的手。 警察见状,走过来,把江道人拉到宽大会议桌的另一侧坐下。 江道人还未开口,已是老泪纵横,哽咽出声,“江柔,爹对不起你!” “你不是我爹。”江柔语气平仄。 江道人似乎并没把她这句听进耳里,自顾自地说道: “十年了,让你一人在外挣钱养家,定是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白眼与埋汰,是爹没用,爹对不起你。” “别废话,会面只有一个小时,有事说事。”警察厉声提醒。 “看在我为江家,当牛做马了十年的份上,希望你能告诉我,我的家在哪里,亲生父母是谁?” 江柔抢先提到了正题。 江道人低眉垂眼,神神叨叨着,不知在自话些什么,半晌才掀眸开口: “不知道,真得不知道,让你来,是要告诉你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江柔追问,除了身世之谜,还有什么事,非要见自己。 “我有一个要求,这件事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把你哥救出去,他是江家唯一的香火,若被判坐了牢,他这一辈子就毁了。” 江道人如今自身难保,还想着要保江大成。 “好,只要你说出的有价值,不是胡诌,江大成没犯别的恶事,这事我就帮你办。” 江柔愕然地望向季凌,都不知江道人要说什么,怎能轻易答应。 季凌回了一个果断的眼神给她。 江柔只知季凌有钞能力,并不知道季家在江城的地位。 她默了默,这又要花多少钱,才能打通各层关系。 江道人得到季凌的承诺,点点头,抬起手背,抹了一把眼泪鼻涕。 季凌拿出一包纸巾,扔到他眼前,他并没有去拿纸巾出来,而是把鼻涕顺手,擦到自己胸前的衣服上。 “我没有师兄!”江道人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 江柔与季凌都没明白,这话是何意。 “我没有会祛邪的师兄。”江道人又强调出声。 江柔与季凌一听这话,陡然明白,师兄不存在,江柔脖子上的龙头半脸吊坠,那么极有可能是亲生父母留下的信物。 她这样想着,也就这样问了出来: “那这吊坠是不是你捡到我时,就已在我脖子上挂着了?” 江柔把龙头半脸吊坠从领口拽出,语气急促的追问。 江道人点点头,算是确定,瞥了吊坠一眼,便匆匆挪往别处,似不敢看吊坠太久。 “遇到你时,你躺在崖底的草丛里,不知昏迷了有多久,我们以为你快死了,师父认出吊坠是个老物件,想取下来拿去换点钱,我们师徒两人用尽办法,也未能把它取下,挂绳连刀都割不断。” 江柔越听心越凉,江道人说了这么许多,但与没说也没啥两样。 她的身世依旧是个谜。 第189章 银针拔出,就能想起从前 “我算是听明白了,你们师徒俩把江柔带回江家,并不是心善想救人一命,而是看上了这个吊坠,打算另想办法取下来。” 季凌抿唇扯出一抹嘲讽,森然开口。 江道人没有否认,接着说出原因: “师父说这是一件罕物,值不少钱,还说古籍中有记载,烛龙通灵,得到它就能找到,使人长生不老的仙丹。” 江道人本来就是个算命的江湖骗子,门口两名警察听后,相互对视一眼,全都忍不住掩嘴偷笑。 江柔与季凌心中却是了然,所谓的仙丹,多半是指龙口里藏着的那枚丹药,能不能长生不得而知。 “你师徒俩既然贪上了这财,怎么没杀人取下吊坠,反而要把人带回家。” 季凌察觉到不合常理,当时那种情况,江道人应该还没立即想到,要让江柔当江大成的媳妇。 “呃...”江道人耷拉下眼皮,眼珠子在眼皮下乱蹿,良久,才敷衍出声, “师父说戴烛龙吊坠的人命硬,杀不得,会被反噬。” 突然,江道人嘴巴一扯,泛起一个无比诡异的苦笑,让人看了不由地汗毛倒立。 只见他喃喃自语道:“师父说得对的,会被反噬。” 这句无头无尾的话,落入江柔二人的耳里,深感莫名其妙。 “江家如今沦落成这个样子,我认,我不怪任何人,只希望现在补救还来得及。” 江道人说着,抬起头来盯视江柔: “你是不是一直都想不起十年前,经历过的事。” 江柔狐疑地点点头,不明白江道人为何提起此事。 “虽然我不知你姓甚名谁,家住哪里,父母何人。” 江道人做了短暂停顿,滚动了一下喉结:“但我知道,有个办法可以让你想起所有。” “快说,什么办法?” 江柔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身,急促发问。 “刚才,你答应的事,我想先听到一个回音。” 江道人在关键时刻卖起了关子,目光注视向季凌。 “这需要时间。”江柔出声。 “好,你等等,我去打电话。” 季凌同一时间开口应承。 说完,走出会面室。 没多久,他手里拿着一页纸回来,在江道人眼前展开,上面的红印章还未干透。 “保释通知?” 江道人从纸上抬起浊眼,错愕望向季凌。 “这么短的时间,我只能先做这个,回头再办理其它的,这是他的第二次保释,若再犯,没人能再救得了他,你让他好自为之。” 季凌之所以会办得如此顺利,兼因江大成并无大过。 前一起案子女方已撤了,剩下的也就是骚扰江柔那事,就是不保释,顶多也就关过十来天。 但从医院直接进了看守所的江道人,并不清楚这些,王桂花母子三人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双方也没见过面。 因此,江道人以为江大成被关,仍是因为打人的那事。 他之前一进到屋里,以他几十年的相面之术,就看出季凌不是普通人,才会临时生计,以救江大成出去为条件。 有了盖上红印的保释通知,江道人悬着的心算是落了地。 季凌收回保释书,交给门口的一名警察。 “好了,这下,你可以把那个法子说出来了。” 季凌重新在江柔身边落座。 “江柔脑后的那枚银针拔出来,就能想起从前的事。”江道人缓缓说出答案。 “什么?” 季凌与江柔同时拍桌而起。 江道人被吓了一大跳,上身后仰离桌。 “干什么!” 两名警察见状,立即大喝,神情甚是紧张。 江柔拽拽季淩的衣袖,两人重新落座。 “你不是告诉我,后脑勺那里是被木头硌的吗?”江柔问道。 那种撕裂般的疼痛,犹如就发生在昨日,让她脊背生寒。 第190章 十年前他就死了 如今,江道人却亲口告诉她,那里埋了一枚银针,封住了她十年前的所有记忆。 江柔的心,坠落谷底。 寒意从脚底上升,风卷残云般吞噬她身上,所有的温度,如坠冰窟。 牙齿控制不住地发出“咯咯”的摩擦声。 攥拳的手背,关节苍白而突兀。 季凌见状,伸手过来,把掌心覆到她手背上,安抚她即将暴走的情绪。 冷冷开口:“怎么取出来?” 季凌知道,银针能在江柔脑后存在十年,而没移动位置,就不是简简单单的外科手术,能轻而易举取出来的,江道人是江湖术士,解铃还需系铃人。 江道人心里有鬼,不敢直视江柔愤怒的双眼,视线旁落它处。 “取不出来,针是我师父埋的,我不会那门秘法。” 江道人沮丧着脸。 “那你师父呢,在哪里,姓名叫什么?” 季凌追问。 江道人偷偷瞄了江柔一眼,突然哭喊着大叫:“没了,十年前他就死了,银针取不出来。” “你这个混蛋!” 江柔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手脚麻利地爬上会议桌,扑向江道人。 十年来,她被江道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沦为江家的赚钱工具。 他们两夫妻当初送她去江城,并不是出于好心,而是家人前去长须村寻找她,不得已才送走。 而所谓的,把她捡回给江大成当媳妇,是江道人骗王桂花,使出的伎俩,实则因为她的龙头半脸吊坠还没到手。 若王桂花知道这些真相,那晚她就骂出来了,这个江道人真是阴险之极。 能把一个秘密隐瞒十年,还十年如一日,不留痕迹的出演慈父戏码,好莱坞都欠他一个小金人。 江柔想明白了所有,怎不叫她对眼前的恶人恨之入骨,巴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错了哇!” 江道人从椅子上站起来,泪水狂涌出眼眶,拍着桌子,悔不当初的哭喊。 “江柔,你杀了我,杀了我吧,好为自己报仇。” 他抬脚踩上椅子,手忙脚乱地朝会议桌上爬。 两名警察赶紧上前,一人钳住一只胳膊,把情绪激动的江道人,拉了下来架了出去。 季凌拉下江柔,将暴走的她紧紧地箍在怀里,一阵阵温热液体浸透胸前衣服,没入皮肤下。 让他感同身受的异常难过,氤氲水雾在眼眶里弥漫,眼前景物变得模糊不清。 脸紧紧地贴在江柔耳侧,一遍又一遍的低声重复: “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你把银针取出来。” 银针上到底有什么秘法,取针时要注意些什么等等情况,如今都没办法,再向江道人询问。 季凌等江柔的情绪稍稳些后,揽着她出了看守所,坐进一直等在外面的路虎车里。 在车里,两人都没说话,江柔一直在落泪,季凌能做的只有将她揽在怀里,用精神安慰她。 车里行驶到江城时,江柔的情绪稳定下来,她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心里已做好了打算,决定自己取脑后的银针。 她没把这个想法告诉季凌,不是不相信他的医术,而是想自己先琢磨一下,待有了答案再说。 “方远,把我送去机场吧。” 江柔离开季凌怀里,坐直身子,沙哑着嗓子说道,声律不平,还萦绕着悲伤未尽的哽咽。 “明天再回青城吧,等下回家好好休息。” 季凌劝道。 “我没事,想尽快回青城,耽搁了那么多天,医院里一定堆了不少工作,忙起来,就分不出心去想别的。” 江柔扯扯唇,努力地想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却不想比哭还难看。 季凌捧起她的脸,用指腹帮她拭去未干的泪渍,轻言细语: “那好,到了后多给我发信息,打电话也可以,我不方便立即接听,一有空就会回复。” 江柔温顺地点点头,从唇齿间挤出一个“好”字。 第191章 他是不是有断背倾向 机场,安检入口旁。 “取针的事,你别担心,我来想办法,你好好工作,一有空我就来青城看你。” 季凌把江柔圈在怀里,下颚紧紧贴在她头侧,柔声叮嘱,语气里是浓得难以化开的不舍。 “嗯,你也别太累,注意休息,手上的伤记得擦药。”江柔环着他的腰,轻声叮咛。 “江道人那里,过几天,我再去见见,他虽不懂秘法,但定然会知道一些取针的诀窍。” 季凌默了默,仍不放心的再次叮嘱:“若出现头晕头痛,一定要在第一时间给我电话...” 江柔第一次见他这么啰嗦,忍不住咧开嘴“噗嗤”笑了,打趣调侃: “季医生,要不我帮你补张机票,与我一同去青城。” “闭上嘴,还笑,我是认真的。” 季凌佯装懊恼,手指拎起江柔的两侧脸颊,上下揉搓。 “好了,我该进去了。” 江柔按下他的手,拉起行李箱。 季凌的手指在江柔脸颊上,改拎为捧,捧起她脸,把吻印在眉心处。 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她离去。 跟安检入口不远的一家书店铺子门口,安可瑶将这一幕揽在了眼眸里。 快中午吗,在酒店待着无聊的她,正想给季凌打电话,约他一起吃午饭。 父亲安未然打电话来,让她马上回青城,奶奶突然生病住院了。 她匆匆忙忙赶来机场,托运好行李,就走往安检口。 远远地就看见安检口外,季凌高大笔挺的熟悉背影。 正想奔上前去,季凌突然侧过身子,安可瑶脸色一变,立即闪身进入旁边书店。 随手抄起书架上的一本书,挡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对眼睛,看向那边。 季凌的怀里分明抱着一个女人,两人十分亲密,依依不舍的样子。 一股酸涩顿袭安可瑶心头,与季凌相处以来,他一直对自己很好,却是矜持的,带着距离感的那种好。 从未与安可瑶拥抱过,哪怕是牵手也未曾有,两人做得最多的动作,也仅是她挽着季凌的手臂。 有几次安可瑶主动地去索吻,都被季凌巧妙避开。 两人相处时,季凌几乎不说话,全程都是清汤挂面的一张脸,不拘言笑,禁欲高冷时刻印在脑门上。 安可瑶要做什么,季凌都好脾气地答应,毫无怨言地陪着,除了情侣间的亲密举止。 她要买什么,季凌都会心甘情愿地掏钱。 因此,安可瑶一直把季凌归到禁欲系,甚至都在猜想,他是不是有断背倾向。 然而眼前的一幕,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是车后座的那个女人么,侧身的样子好熟悉。 同样的白t恤配蓝色牛仔裤,身材高挑... 电光火石间,一个画面陡然出现在安可瑶的脑海,同样是机场,季凌紧盯着的那个女人背影,不正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么。 “小姐,请问你要买这本书吗,我给你包好可以吗?” 身边,响起一道客气的女声。 安可瑶回头看去,是书店的店员,正盯着她手里。 循着店员的目光下落。 安可瑶这才愕然地发现,刚刚因上头的怨愤情绪,把手中的男性杂志两侧,渲泄地攥出大小不一的皱褶。 她只得硬着头皮应道:“好!” 把杂志交给店员,并随她走去收银台。 这一头。 季凌目送着江柔过了安检,在另一头挥手告别,他才转过身,走向出口。 刚走出几步,一个身影从侧方朝他扑来。 季凌眼疾手快地一闪身,没让对方扑到自己身上,伸手朝前一探,一把扣住对方胳膊,帮她稳住身子。 “季凌,你是来机场送我么?” 安可瑶佯装二人初见,脸上洋溢着喜悦。 季凌对她的突然出现,深感意外,不知她来此的目地,手指搓着鼻梁,没有立即回答。 第192章 尽量离她远点,别起冲突 “我奶奶病了,父亲让我回青城,我不能陪你了。” 安可瑶伸手绕上季凌的手臂,嘟着嘴,说出原因。 “那你回去,好好陪陪她。” 季凌淡淡说着,转过身,与安可瑶一起朝前走。 经过垃圾桶前,安可瑶把那本男性杂志,连着包装袋一起塞进入口。 两人来到安检口,安可瑶仰起脸,噘着嘴巴,娇滴滴地道: “才见就又要分开,我舍不得你,能抱抱我么?” “呃,别误机了,该进去了。” 季凌抽出手臂,扣上安可瑶的肩头,把她身子转了一个方向,推进了安检入口。 安可瑶依依不舍,隔着隔断嚷道:“记得想我,给我电话。” “好!” 季凌应着,扬扬手。 安可瑶这才心满意足地,走向vip专用通道。 办完检票,过了安检,她回头眺望安检口外面,早已不见季凌的人影。 勾唇扯出一抹轻蔑,转过身走往登机口方向。 车里。 方远发动汽车,驶离机场的私家车停车场。 “季少,安小姐也来机场了,带着行李箱,应该也是乘坐飞机。” 方远手扶方向盘,目视前方路况,嘴里说着,之前他停好车,去上了个卫生间。 返回经过路口,见安可瑶站在出租车旁,司机正帮她从车尾拎行李箱出来。 季凌淡定地问道:“到了多久了?” “至少有二十分钟吧。”方远说了一个大概。 季凌暗暗地默了默时间,安可瑶走到安检口前方的铺子时,他与江柔刚分开,也不知安可瑶是否已看到了江柔。 思忖至此,季凌感到有头大,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机场,候机大厅。 机场的工作人员已站在柜台后,还未开始检票。 江柔把手机放进包里,从椅子上站起身,拉着行李箱走向队伍后面。 突然脚下被一绊,往前冲了两步,她才稳住身子,回过头,忿然看向肇事者。 熟人,安可瑶。 只见她前伸着脚,弯腰用纸巾擦着奢侈的皮鞋,旁若无人地埋怨: “可惜了,男朋友上午才花五万买的孤品,被人踩了一脚,回去只能扔了。” 顿了顿,她也又不咸不淡地继续道:“坐经济舱的人就别总惦记着头等舱,因为你不配,要有自知之明。” 江柔岂有听不懂她话的暗讽,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咽下怒火,转身走到队伍最后排好。 心中揣测,她不是在酒店等季凌吗,怎么也来到了机场。 莫不是之前在安检口与季凌告别时,被她撞见了,才故意搞针对的绊自己。 检完票,坐上飞机,江柔觉得还是要提醒下季凌,于是拿出手机,输入一段信息: “我遇上安可瑶了,她似乎已知道我俩的事。” 季凌的信息很快回了过来,“她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江柔默了默,输入两个字“没有”,点了发送。 季凌:“那就好,她也是去青城,尽量离她远点,别起冲突,有什么事及时告诉我。“ 江柔,“好!” “你好,能借过一下吗?我的位子在里面。” 熟悉的男声在江柔身侧响起。 江柔抬头一看,正是庄臻与庄衡兄弟二人。 她惊愕地站起身,想不明白开迈巴赫,有保镖跟随的人,居然与她一样,乘坐经济舱。 庄衡挤过江柔身边,坐到了靠窗的位置。 “我就不挤了,江柔要不你往里挪一个位子,我坐你这个座位,可好。”庄臻谦逊开口。 江柔闻言,这话仿若有魔法,她想也不想地就挪到了中间的座位,把自己靠过道的位子,让给了庄臻。 “谢谢!”庄臻客气的回应,屈身坐了下来。 “江柔,真是有缘啊,这也能遇上。”庄衡浅浅一笑。 “呵,是呀,好巧。” 江柔讪讪答道,她不仅觉得尬,坐在两兄弟中间还很别扭。 第193章 黄黄的咖喱酱,像屎 庄臻刚坐下没一小会儿,乘务长带着一名空姐来到他身前。 乘务长半蹲下身子,凑近庄臻,压低声音道:“庄先生,要不我给您调去头等舱?” “谢谢,我就坐这里。”庄臻彬彬有礼的应着,却带着不可逆的语气。 乘务长面露无奈,只好起身,礼貌出声:“好吧,庄先生如有何需要,可以随时呼叫我。” 说完,朝旁边的空姐挥挥手。 空姐半蹲下来,把搭在手臂上的毯子递上前来。 庄臻点点头,接过毯子。 江柔一看那毯子,就与经济舱乘客用的不一样,又厚又软,质地上乘。 庄臻见江柔盯着毯子看,递给她问道: “要么,送给你?” “呵,不用。” 江柔收回视线,忙不迭地摆手婉拒。 心中泛起好奇,庄氏掌门人这么牛么,连乘务长都要如此地小心伺候。 窗外,飞机已飞到云层之上,云朵又白又大,堆积成云山,矗立在远处。 空姐推着餐车走在过道上,逐排分发餐食与饮料。 庄臻的餐食与饮料,是由乘务长亲自送来的。 看着他身前小小的餐桌上,堆着已摆放不下的餐盒与小吃。 他的餐盒里居然是牛排与炸鸡,饮料倒是只有白水。 但杯壁上布满着大小的氧气气泡,让江柔知道这绝非普通的矿泉水。 江柔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瞅回自己的餐桌,一盒速食米饭,一个小面包,一包咸菜。 米饭上铺着一层黄黄的咖喱酱,像屎。 看着这黄黄的一团,江柔的食欲顿时大减。 “哎呀,你怎么选咖喱饭,跟屎一个颜色。”靠窗的庄衡说着,伸手过来想拿江柔的餐盒。 “喂,咋说话呢,还让不让人好好的吃饭了。” 庄衡的话音刚落,前面就有名乘客,愤怒的嚷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 庄衡赶紧跟人道歉。 他把江柔的面包也一同拿了过去,再把自己的餐盒放到江柔眼前: “我吃面包,你吃这份排骨饭。” “我一人吃不了这么多,你俩帮我分担下。”庄臻也把自己餐盒移了过来。 江柔第一次在飞机上吃到炸鸡翅,觉得比以往任何时候吃得都要美味。 吃饱喝足,又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时,发现庄臻的高级毯盖在了自己身上。 庄臻拿着一本杂志在翻看着,见她醒来,端上来一杯白水: “这矿泉水不错,给你也要了一杯。” 江柔吃过炸鸡,也正感到口渴,不客气地接过杯子,咕噜地一饮而尽。 “就这样喝下去了,不怕我在水里投毒么?” 庄臻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江柔正好咽到最后一口水,闻言心一急,水倒灌进气管,呛得她咳嗽起来。 她是没想到,一向矜持谦逊的庄臻,还会开玩笑。 庄臻探手过来,扣住她手腕,指尖带力按到内关穴上。 呛咳立即被止住。 “谢谢庄先生。” 江柔红着脸谢过,把毯子从身上拿下来叠好,还给他。 “等下有人来机场接你吗?” 庄臻问道。 “没有,我自己坐机场大巴就可以了。” 庄衡立即接过话头: “飞机到达江城,天就黑了,坐大巴到了市区还要转车,要不就坐我们的车吧,反正也顺路。” “不不不,不能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江柔还是想一个人自在些。 “我们也住名门望府。” 庄臻看着拘谨的江柔,扬起剑眉,唇角勾勾, “怎么,是不放心我们?” “不,不是...”江柔语无伦次,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只好嗫嚅道: “那就麻烦庄先生与庄总了。” 江柔倒是不相信庄臻两人的人品,她只是不想给别人,平白地增添麻烦。 ...... 青城机场,私家车上客点。 庄衡代替一名保镖,坐进了迈巴赫的驾驶室。 第194章 我要拍到车里的人 江柔自觉地坐到副驾座位,庄臻则坐到了后排。 换下来的保镖,钻进随后的一辆奥迪。 隔了四个车位的大奔车旁,安可瑶看见江柔上了车,也拉开大奔的后排车门,坐了上去。 机场高速。 大奔车内。 “快跟上前面那辆车,撞上去。” 安可瑶眼里冒火,恶狠狠地发号施令。 “大小姐,你确定真是要撞上去么?” 司机迟疑地问出口。 “确定,不就是豪车么,撞了保险也够赔,再说还有季家这个大冤种。” 安可瑶语气恶劣,几乎是咬牙切齿。 “大小姐,你看清楚,那是一千多万的豪车,撞了保险不够赔,季家怕也不愿意当这个冤大头。” 司机再次强调,车是他在开,出了事他要担责,他可不愿意就这样丢了工作, 安可瑶闻言,冷静下来,仔细去打量前方的汽车,迈巴赫。 顿时,震惊地半天也没合上嘴,一个只能坐经济舱的女人,居然有迈巴赫来接机。 对了,好似有两个男人,是跟着她一起出的机场。 左思右想间,改变了主意。 “靠那辆车近点,我要拍到车里的人。” 安可瑶拿出手机,点开拍照功能。 司机在后视镜里,快速地瞄了一眼左右后视镜,除了左后方三百米开外有辆车,再无别的车辆行驶。 于是,打右转指示灯,并入右方的大车行车道,脚上不断给油门加油,把车速提起来,去追前方相距两百米的迈巴赫。 这辆大奔是安未然淘汰下来的,车后窗贴的隐私膜没有换下。 安可瑶的手机镜头里,车窗外的景物,灰蒙蒙的,并不十分清晰。 为了能拍清车窗里的人,她按下后车窗玻璃,把手机举到窗口。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见她的举动,着实吓了一跳,赶紧出声提醒: “大小姐,手机可要拿稳了,这样拍照很危险。” “知道了,好好开你的车,追上后,与那辆车子保持一会儿并行。” 安可瑶不以为意,脸露不悦地回怼。 迈巴赫的车里。 庄衡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匆匆瞥了一眼屏幕,在方向盘上不知按了一个什么键,立即有声音传了出来。 “六爷,有辆大奔车追上来了,后排车窗是打开的,有人在窗口举着手机。” 庄衡闻言,瞄向右方后视镜,看了看正加速追来的大奔。 后车窗的那个手机,已伸出车窗外,镜头正是对着自己的这辆车。 “大哥,怎么处理?”庄衡请示道。 “车辆信息?”庄臻淡然反问,声调不疾不徐,恍若与己无关。 电话那头的保镖得了指令,没有半点犹豫,立即把大奔车的信息,做了简明扼要的汇报。 “车主安未然,前青城市招商局局长,现任省...,大奔淘汰下来后留在青城给安老爷子代步,据刚查到的信息,现坐在车里的是,刚从江城飞回来的安可瑶,安老太太在臣微医院住院,目前还不知安可瑶此举的用意。” 这神速的调查,让江柔大为震撼,除安家的祖宗十八代没有,简短的汇报信息里几乎涵盖安家的所有信息。 “老规矩。”庄臻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庄衡跟着补充:“小小教训一下即可,别留下任何记录。” “得令。”保镖回答。 庄衡挂断电话,给车子加了点油,向左一偏方向,车子并入左方快车道。 大奔车司机眼见马上就要与迈巴赫并行,对方却突然加速并入左方车道,空出中间车道。 “快,并过去。” 安可瑶急了。 司机打上提示灯,向左偏方向... “嘀...嘀嘀嘀...” 急促而短暂的汽车喇叭声,在中间车道的后方突然骤响。 几乎是一瞬间,喇叭鸣叫伴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就已逼近大奔车。 第195章 行车记录竟莫名的消失了 大奔车的司机,不愧是个老司机,刚听到喇叭声,就立即停止朝左并入,同时朝右回打方向,险险地避开疾驰而过的后方车辆。 与其这样,因车速太快,一下子跨越右方车道,进入最右的应急道,冲向路牙护栏。 司机吓出一身冷汗,眼疾手快,赶车头即将撞上护栏时,立即回正方向,堪堪地与护栏并行驶出好长一段距离。 刺耳的刹车声在路面,留下蜿蜒曲折的几条黑色擦痕。 “啊...手机!” 突然出现的变故,让安可瑶猝不及防,手机甩了出去,再被疾驰的飓风,带向车后方的半空,再狠狠地砸到地下,零件散落一地,机壳翻出好几滚后,最后落下了路牙。 安可瑶稳住身子,转身趴到椅背上,透过后车窗玻璃,刚好看到自己的手机四分五裂。 她气恼地回正身子,看向前方,三条车道,哪里还有豪车的影子,连刚才超车的那辆也不见了。 “该死!” 安可瑶攥拳捶上座椅,发泄心中难消的怨气。 ...... 回到名门望府私家公馆,迈巴赫没有驶进地下停车场入口,而是从正大门驶入。 门岗里的安保,全都从岗务室里出来,分别在大门两侧一字排好,腰杆挺得笔直,双腿并拢立正,单掌举到耳侧,朝车子行注目礼。 车子沿着小区里的行车道,驶到六栋楼下停下来。 庄衡停好车,打开车门绕到车尾,帮江柔提行李箱。 庄臻坐在车后排未动,江柔礼貌谢过,开门下了车,从庄衡手里接过行李箱,站到路边,目送迈巴赫驶往前方。 车内。 “大哥,小师妹脑后的银针,你有几成把握取出?”庄衡开着车驶向别墅区,开口问道。 “我相信江道人的话,只是用了秘法,才能完全尘封十年前的所有记忆。” 庄臻抬手揉揉眉心,“说实话,我没把握。” 江道人那里,已问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他跟着他师父学艺多年,却仅学到点算命看相的皮毛,真本事一样都没学会。 反而阴谋诡计倒是用得溜,让小师妹心甘情愿地当了十年的工具人。 想到此,心里邪气上蹿,真想一针了结了这恶人。 深吸一口气,再徐徐吐出,压下怒火,淡声感叹: “要是师父他老人家,尚还在世就好了。” 最靠里的独栋别墅。 车子转弯开到门前停下,大铁门里有人各开一边,把大门拉往两侧。 庄衡松开脚刹,迈巴赫朝大铁门内驶去。 庄臻突然冒出一句话: “安可瑶今天不是冲我俩来的,是小师妹。” “是呀,这一路上,我也一直没想通,我俩与安可瑶,乃至安家人都没见过面,更不可能结仇,她怎么就找上我们了呢。” 庄衡把车倒进车库,熄了火。 两人都没立即下车的打算。 助理,管家及几名佣人,全杵在车库外候着。 “我只猜到她是看上了这辆车,好奇开车之人,才会有拍照的举动,就是没想到原因在小师妹身上。” 庄衡懊恼地说着,拍拍脑袋, “你看我这笨脑子,怎么就没想到安可瑶与季家小子联姻,而这小子又对小师妹生情,看来,安可瑶极有可能已知道,季家小子与小师妹交往的事。” 庄臻沉吟片刻,“安家老太太是不是住进了臣微医院?” “是,安可瑶就是因为这事,才从江城赶回青城的。” “你立即安排两个人保护小师妹,别刚找到她,又出什么意外。” “好,我马上打电话。”庄衡拿起手机,手指滑动进入桌面。 “让他们留意着就好,注意伪装,别被发现,更别去影响小师妹的工作与生活,发现异常立即汇报。” 庄臻吩咐完,打开车门,迈步走下去。 庄衡则留在车里打电话。 第196章 这男人,总是这么霸道 安家老宅。 大奔停在了大门外的路边。 安可瑶打开车门下了车: “我回去换身衣服,等下先送我去商场买台手机,再去医院。” 说完,扭着纤腰进了院门。 “好的!” 司机应着,从车尾拎出两个大大的行李箱,推着跟进了院门。 他的身影刚消失在院门口,一辆奥迪车快速开到大奔的侧方停下。 车门一开,一名头戴鸭舌帽,脸上戴黑色口罩的男子,迅速下车,将一张卡打开大奔的副驾车门,猫腰钻了进去。 一分钟不到,他从大奔车里出来,坐进奥迪车,回了简短的两个字“成了。” 大奔车司机把两个行李箱送进客厅,又去卫生间放了一泡一直憋着的水,这才出来,走向院门。 出了大门,来到大奔车前,见前方不远,一辆奥迪车正拐进右边车道。 安可瑶换了一身休闲装出来,坐进了车里。 去专卖店买好新手机,安可瑶坐在车后排,开机进行设置,突然想起一事来,吩咐道: “等下你看一下行车记录仪,记下那辆车的车牌号,找人查查车主信息。” 半晌后,大奔停在了臣微私立医院的露天停车场。 司机把安可瑶送去住院部,返回车里,取出记录仪的内存卡,装到自己手机上,点开文件一个个的查看。 从最新的一个监控文件查看,一直看到早上的,都没见到机场高速上的那段,连差点出车祸的那段也没有。 仔细查看文件的时间,独独差了一大截,回收站里也没有。 机场高速那一段的行车记录,竟莫名的消失了。 司机的额头上冒出了细毛汗,是道出实情丢工作,还是保住饭碗要紧。 最终他选择了后者,抓耳挠腮正苦想车牌号码期间,眼角余光扫见斜方不远的车位上,停着一辆迈巴赫。 款式与高速上的那辆不一样,但都是黑色。 计上心来,便把这辆车的车牌号抄了下来,还顺带查了一下车主信息,姓况,很少见的一个姓氏。 名门望府公馆。 沐浴完的江柔,盘坐在沙发上,反手用指腹去触碰后脑勺的那粒凸起物。 软软的,带点力下压也无不适感,就这样凭触感去摸,根本察觉不到针的存在。 江柔心里想着,有时间要去拍个头脑ct才行。 记得季凌帮她拍过脑后小包的照片,发了信息过去,照片很快被发了过来。 季凌:“怎么了?” 江柔:“突然间想看看,长成什么样。” 季凌:“早点睡,想我。” 江柔:“......” 这男人,只是这么霸道强势。 关闭微信对话框,她走到书桌前,按照台灯,找出人脑经脉图,开始研究起来。 一夜无事。 江柔吃过早餐,就出门去上班。 下午时,她被派到内科的vip病房帮忙。 她这个专业不对口的中医,工作内容与护士做得没多大区别。 拿着配好药物的输液瓶,走进819vip病房,里间传来老太太恶毒的咒骂。 江柔迈步进去,一名小护士抹着眼泪,正用拖布在清扫地上的一滩水渍,空气里弥漫着难闻的尿骚味。 “真是没一个中用的,是不是看我儿子调走了,人走茶凉,连你一个小护士也可以欺负到我老婆子头上?” 白发苍苍的老妇斜靠床头,沟壑密布的苍白老脸上,布满戾气。 骂过小护士,似乎还是不解气,干咳两声,呕出老痰,就要啐到床下。 江柔用脚勾出床下的痰盂,推了过去,正好接住。 像这种倚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嚣张跋扈的病患,江柔在柏南时,也遇到过不少。 整天对护士护工,鸡蛋里挑骨头,根本不当人看,平时在家被佣人保姆伺候惯了,来到医院,也要指手划脚,享受同等的待遇。 第197章 跟心脏跳动一样 江柔的脸上,波澜不惊娴熟的换上输液瓶,拿起床头的病历表看了看。 老妇还有两年就八十了,心脏与肾均已出现了衰竭现象。 “老人家,你儿子定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你辛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才盼到他有了出息,你心脏不好,平时要少动怒,保持心情平静,这才能多享享福,把过去遭过的罪,吃过的苦,换回来才不亏,是不?” 江柔轻描淡写的一番话,直戳老妇的命门,她的脸上立即由阴转晴。 拉过江柔的手,露出笑脸: “哎呀,还是你这姑娘会说话,对老婆子我的脾气,我给你说呀,我生我小儿子的时候,遇上灾荒年,老遭罪了......” 老妇似终于找到了知音,拉着江柔的手不舍放开,唠唠叨叨地向她倾诉过去的事。 小护士拖好地,走去外间的卫生间清洁拖布,见到主治医生与两名穿白大褂的男子,静静地杵在外间屋中。 她不认识两名男子,但一看气质,也猜出不是医院领导,也是教授或主任。 先是一怔,正要开口招呼,主治医生手指竖到唇上,跟她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小护士默不作声地点点头,算是招呼,提着拖布径直去了旁边的卫生间。 里间的谈话还在继续。 江柔:“你老人家现在可谓是苦尽甘来,更应该好好保重身体,要少发脾气。” 老妇:“唉,要是这里的医生护士,个个都跟你一样贴心,愿意静下心来陪我说说话,该有多好。” 江柔也是暗自叫苦,大家都有工作,又不是陪聊。 她柔声道:“老人家,我学过中医,教你一个可以保持心情舒畅的办法。” 外间,主治医生一听江柔这话,脸色一滞,迈步要进去阻止。 怎么能乱给病人说方子呢,若出了意外,她作为主治医生可是要担责的。 刚迈出一步,横过来一只手臂,挡在她身前,一道犀利的目光挟带着警示,投到她脸上。 主治医生怯懦地退回前脚,几人安静地继续偷听里间的谈话。 只听见江柔的声音,继续从里间传来, “每当遇到不顺心的事,胸口憋闷堵得慌时,你先长长地吸一口气,再想象着把心中的怨气缓缓地吐出来,重复几次,待心情平顺些后,就可以按摩这个穴位。” 接着,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江柔扶着老妇坐起来。 “这个穴位叫太冲穴,你摸摸脚背,在这里,有没有感到有脉动?” 老妇:“有,一跳一跳,跟心脏跳动一样。” 江柔:“是的,不用太大的力,稍微带上点力揉它,揉到有点发热即可,你试一遍,看心情是不是好了很多。” 良久,里间才响起老妇诧异的惊喜声: “姑娘,真是太神奇了,老婆子我的心情从未这么舒爽过,感觉身子轻了不少,不再似以往那样僵得不行。” 江柔:“你现在在输液,挪动不方便,最好让家人或护工帮忙,早晚各按摩一会儿会好些。” 老妇:“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三个孩子是有出息了,两个在国外,还有一个是省里的领导,两口子天天忙工作,也很不容易,我家老头子的身体也不好。” 顿了顿,老妇又道: “到头来,没一个能在身边照顾的,家里用得顺手的阿姨,要医院家里两头跑,请来得护工没一个顺心的,全被我给骂跑了。” 看来里间的一老一少也聊得差不多了,外间三人这才迈开脚,走了进去。 坐在床沿的江柔,一见进来的这三人,立即起身退让到一边。 进来的三人除了主治医生,还有臣微的老板况味凡与管行政的段总监。 江柔在一旁暗暗腹诽,能让这两位大佬纡尊降贵的亲临,想必老妇的儿子,身份一定不简单。 至少她在臣微实习的这一个月来,还没见到过这俩人进过哪间病房。 第198章 让安未然大出血一回 况味凡亲切地询问着,老妇的身体情况。 谈话间,从外间进来两人。 江柔抬头望去,还真是冤家路窄。 年纪大点的妇人不认识,手里拎着两个保温盒,着装纯朴,应该是老妇口中的那个阿姨。 年轻女子,江柔却已见过多次,安可瑶。 今天江柔身着医生的白大褂,安可瑶没有一眼认出她来。 老妇见孙女来了,很是高兴,拉着她的手,就一一介绍在场众人。 最后是江柔这里,“瑶儿,我给你说,这姑娘可厉害了,她会中医,教我揉了揉一下穴位,一身就轻松不少,有空你要向人家学学,别总想着玩。” 说完,转头望着江柔:“姑娘,你看我这老糊涂,还没请教你姓名呐。” 江柔瞥了一眼况味凡三人,见他们没有阻止的意思,被架在了火上,只好报出姓名: “请教不敢,我名叫江柔,叫我小江就好了。” 她刚一说完,就觉得脸上被两道喷火的目光照着,火辣辣的,有些生疼。 那是安可瑶投射而来的视线,想必她已认出了自己。 江柔抬起眼帘,坦然而无惧地迎上她的视线,忽又想起季凌的叮嘱,便将视线移到老妇脸上。 ”好了,你该吃晚饭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况味凡说着,带着众人转身走向外间。 江柔最后跟着。 突然,背后响起“哐啷”声响,下一秒,江柔的脚后跟一凉。 众人低头回望,原本好好放在床下的痰盂,此时滚到况味凡的脚边。 痰盂里的水,连着里面的老痰一半散落地上,一半粘到江柔的裤子与鞋子上,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段总监与主治医生见状,脸顿时就沉了下来,胆怯地看向况味凡。 只见他脸上,肉眼可见的由晴转阴,神情阴鸷,很是可怕。 他紧抿嘴唇,咬咬牙,抬头扫视留在屋中得安可瑶与阿姨。 安可瑶站着的地方,正是刚才下面放着痰盂的床边。 她倒也不藏着掖着,见众人回望过来,马上挤出一脸谦意, “真是不好意思,没留意到床下放着痰盂。” 说完,朝阿姨叫唤:“好恶心啊,快去拿拖布清理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做点事总是毛毛糙糙的。” 老妇出声嗔责。 况味凡没说什么,转头就走出了病房。 江柔知道安可瑶是故意踢翻的痰盂,是冲着她而来,就像昨日在机场伸腿绊她一样。 她忍着恶心,拖着湿哒哒鞋子与裤管,去了楼层卫生间。 况味凡与段总监,回到行政大楼的董事长办公室。 “安家人怎么都是这样嚣张跋扈,一个老娘住来咱们臣微,跟皇太后一样,才入住三天,骂哭了多少医生护士,仅赶跑的护工就有三四个。” 段总监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怨气,忍不住当着况味凡的面出声抱怨。 短短三天,就收到无数的投诉,全是关于这老太太的。 “好不容易碰上江柔,把老的安抚好了,小的又冒了出来挑刺。” 不仅是段总监,连况味凡都看出来了,安可瑶是故意踢翻痰盂的。 他们进里间时,痰盂放在床下的位置,不伸脚移出来,根本够不着。 唯一不知道是,安可瑶针对的人是江柔,他俩都误以为是对医院不满。 况味凡点燃一支雪茄,吞云吐雾起来,静静地等着段总监发完牢骚,才悠悠开口: “她不是想移植心脏与肾吗?想办法把价格各提高20%,让安未然大出血一回,给他老娘与宝贝女儿在医院的肆意妄为买单。” 话落,吸一口雪茄,接着的吩咐,随着烟雾,同时从唇间吐出。 “给受过委屈的医生护士,包括护工发放安慰奖,医生五千,护士与护工三千。” 默了默,特别强调:“江柔给一万。” 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奖金将会在安老太太身上如数讨回来。 第199章 三分熟悉,七分陌生 移植器官的总费用,在医院里都是明码标价,但越有钱的人越怕死。 更何况安老太太年岁已高,身体再出现其它“病灶”也很正常。 段总监应道:“好,我这就去办,说实话,江柔这丫头不错,能把伏地魔老太太,治得服服贴贴,也不容易。” “嗯,回头可以安排她接触新的考验了。” 况味凡点头认同。 “好!我来安排。” 段总监干脆的应着。 接下来,两人聊到了其它事上。 卫生间。 江柔站在拖把池前,光着脚,踮着脚尖踩在地上,她刚洗好裤管,现在洗鞋子。 之前被骂哭的小护士,拎着拖布桶与拖把进来,见到江柔,忍不住抱怨。 “江柔,我看那老少两个都不是人,之前故意把小便倒在地上,后来又故意踢翻痰盂,我拖了地去卫生间清洗,那女的还不让,嫌脏。” 江柔拼命给她递眼色,然后示意她隔间里还有人在入厕。 护士吐出怨气后,气也消下去不少,得了暗示,瞄瞄隔间门板上,反锁的红色指示牌,吐吐舌头。 江柔被她这可爱的样子逗笑。 这时,隔间里传来冲水声,窸窸窣窣一声响后,门板上传来锁扣的扭动声响。 江柔两人没回头,各自忙着手上的事。 一个清脆而又带着不确定的女声,在身后响起:“江柔!” 这声音是三分熟悉,七分陌生,让江柔的脑中,立即想起了一个人。 三分熟悉,是因为对方在说话时,多数时候都是用夹子音,特别是喊“凌哥哥”的时候。 七分陌生,是因为现在,她是用女人的正常音调。 江柔直起腰,转过身,凛眉直视过去,果然没猜错,秦芊语。 她倚靠着洗手池边沿,精致妆容的脸上,泛着优越的神情,声调慵懒又渗着鄙夷: “呵,我还以为听错了,想不到真是你。” 秦芊语的嘴角咧向一边,牵强地扯出一抹冷嗤, “还真是冤家路窄!” 她说着,转过身子,拧开水龙头,开始洗手,然后漫不经心地沾上水,打理额前散乱的发丝。 最后从香奈尔的手拎包里,翻出化妆盒,对着洗手池前的镜子,为自己补妆。 声调平仄地缓缓开口: “恐怕你还不知道吧,你心心念念的季医生,就快要订亲了,只可惜未婚妻不是我,当然也更不会是你。” 江柔转过身,继续洗自己的鞋子,淡淡回应:“是吗,那真该去向他说声恭喜。” 秦芊语身形一滞,正在涂口红的动作停在原处,不可置信地转头觑视一眼江柔,神情错愕: “你很伤心,很失望,很痛苦,恨不能把那个女人找出来,食其肉啖其骨吧。” 江柔侧头看她,想不到秦芊语年纪轻轻,心里的戾气竟会如此之重。 抿唇勾出一抹轻浅笑意,声调平缓, “为什么要这样做,喜欢他,不是希望他能过得幸福么,他能找到门当户对的至爱,你我都该道声祝福才是。” 秦芊语觉得听起来刺耳,心头火起,本来她是想用话来刺激江柔,好为自己解气。 却不曾想,一拳打在了棉花堆里,对方根本不接招,还用反话讥讽她。 下意识的手上带了力,正往唇上涂抹的口红,被惯性带着往前一滑,一下子冲过唇角,在侧脸上留下一抹突兀的红痕。 霎时,镜子里倒映出一张怪异而愤怒的面孔,像极了街头卖艺的小丑,滑稽而荒诞。 江柔无波无澜的腔调,再次传进耳里: “我们不该一样的么,都爱而不得,何必没有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呀...”秦芊语彻斯底里池甩着脑袋,发泄着心头的怨忿,大嚷着阻止:“江柔!” 随即,从墙上的擦手纸箱里,扯下好几张纸,在水龙头下打湿,泄愤似的,把唇上涂花的口红,三两下擦去。 将湿巾砸到池子里,拂然道: “谁跟你一样,你不配!” 第200章 不敢吃药,怕一下子收不了场 秦芊语说完,抓过洗水池上的手拎包与化妆盒,仰起“鸡脖子”,大力甩门离去。 小护士朝着门撇撇嘴,扔去一个白眼,学着秦芊语的拖腔拉调:“你不配...” 回过头来,与江柔对视一眼,两人都禁不住地“噗嗤”一笑。 “话说,你与她真的同时喜欢那个,季什么的医生吗?”小护士生起好奇心。 江柔把鞋面的水拧干,淡然道: “你听说过妄想症么,就是自己喜欢某样东西或某个人,为了占为己有,便假想出许多敌人来。” “有有有!”小护士听了两眼放光,点头如捣蒜, “我跟你说,那个老妖婆就是这样的,我一进去,就紧盯着我干活,跟防贼一样。” 江柔压低声音,“越是有钱人,越有这种通病。” 小护士佩服地竖起拇指,两人畅怀一笑,心中的阴霾,顿时消散得无影踪。 江柔把湿鞋套到脚上,虽穿着很不舒服,但也只能先将着,等下去衣帽间,就可以换上自己的干爽便装。 “你真厉害,三两句话就让老妖婆没了脾气,你都不知道,有多少护士都被骂哭过,没人愿意去照顾她,我才来医院上班两天,就落到了我头上。” 小护士也洗好了拖布。 “唉,这哪能算是什么厉害,我当初也与你一样,天天被骂得哭鼻子,可是又不能丢了工作,只能忍,但你越忍,他们就越认为你好欺负,会变本加利的挑刺。” 江柔说着,拉开卫生间的门,两人走了出去。 “于是就想办法解决,让自己学会观察,对引以为傲的事,大肆肯定,给予存在感,然后一针血地以弱点攻破防线,并给予有效建议,既不刻意讨好,又不示弱,久而久之,也就学到应对的窍门。” 话到此处,江柔顿了顿,向小护士传授经验: “你可以尝试着说点她喜欢听的,再帮她揉揉穴位...” 两人在电梯口分了手,小护士拎着桶与拖布回了病房,江柔进了电梯旁的消防门,走楼梯回15层的衣帽间换衣服。 医院发的护士鞋,是胶底粗布面的平底鞋,穿上来回走一天也不费脚。 医生可以穿自己的鞋子,江柔要打杂,走动多,她便领了一双鞋来穿。 鞋底轻便,走路很少会发出声响。 这不,她才走上12层的楼梯,14层的消防门后,就有男女粗重的喘息声,在交织和鸣。 臣微的病患,都是有权有钱的人,住院大楼一至四层是公寓式的大单间,五到十五层为vip的套间。 往返电梯就有三部,不会存在拥堵现象,消防楼梯几乎没人会用。 江柔以往也是乘坐电梯,因鞋子与裤管是湿的,担心走一路都是水渍,才选择走楼梯。 没成想竟然遇上这样的尴尬事。 往上走肯定不行,往下退也不是,情急之下,两步走完眼前的楼梯,后背贴到转角的墙壁上,心中祈祷楼上的两人快完事,早些离开。 半晌,楼上的喘息里,掺杂着窸窸窣窣,整理衣服的声音。 “顾月,下次我们开车去野外试试,他们说车震很刺激。”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粗哑的嗓音让江柔一下子听出,这是胸腔内科的尹主任。 不过,更让江柔意外的是,她听到了顾月这个名字。 狐疑也就只有半秒,久违的熟悉女声响起:“过瘾了么?” 还真是培训班的同学,顾月。 她不是医疗公司的销售么,尹主任是有妇之夫,年纪五十出头,能当她爹了。 “过瘾了,就是时间太短,在这里不敢吃药,怕一下子收不了场。” 尹主任的气息还未完全平复,上下语气仍衔接不上。 “那把这份三百万的仪器租用合同给签了吧。” 顾月说着。 第201章 睡,就只是睡,别谈情 “我签,等下回办公室就签。” 尹主任说笑着,“送给你的宝马好开么?” “好开,性能还不错,就是座椅是粗布的,不耐脏。”顾月抱怨。 “我的小乖乖,换一个座套,全部换成真皮的,改天我陪你去看。” 两人说着话,开了消防大门走了出去。 江柔拍着胸脯呼出一口长气,聆耳听听,楼道上再无其它声音。 大迈步子,两三梯一步,继续朝楼上走。 经过14层消防门后,瞥见扔了一地的纸巾,空气里弥漫着石楠花与鱼腥的混合气味。 江柔屏住呼吸,忍住胃子里泛起的恶心,几乎是用跑,一口气爬上了15层。 出了消防门后,才觉得萦绕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是无比的清新。 回衣帽间换上裤子与鞋子出来,她没有再走楼梯,坐电梯去了14层,特意从尹主任的办公室门外经过。 办公室的门半掩着,头顶秃得发亮的尹主任,在桌后正襟危坐,埋头在纸上写着什么。 顾月侧坐在桌前,注视着尹主任手上的动作。 几个月不见,顾月如今是大变模样,精致的妆容,身着高定衣裙,把好身材衬托的性感又妩媚。 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名表,大腿上放着的香奈儿包包,无一不在彰显着她与江柔他们,已经不在一个社交圈。 江柔没去打扰,她只是想确认下,到底是不是顾月。 曾经对秦芊语这种名媛,嗤之以鼻的她,为了钱,与有妇之夫勾搭在一起。 江柔只是觉得这种方式不可取,并不鄙夷或歧视,话又说回来,季凌不也是她的金主么。 获取金钱的途径不一样而已,虽说现在与季凌是恋爱关系,但在江柔心里,之前的债务关系从未曾变过。 150万的债务,就是扎在江柔心头的一根刺,一日不还清,她与季凌的关系,就一日不可能改变。 上次的50万,江柔还给季凌,他没有收,只能以后一起算总账了。 江柔回到八层继续工作,秦芊语与安可瑶没再来找麻烦。 董事长办公室,内卧。 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刚结束不久。 身穿浴袍的秦芊语,正用风筒吹着湿发,况味凡站在宽大的穿衣镜前,一丝不苟地整理着皮带。 他极其注重仪容仪表,在外人面前,始终保持着儒雅高知的学者风范。 头发已半干,秦芊语放下吹风筒,走到况味凡身后,伸手穿过他的臂弯,揽上他的腰,丰满的上身紧贴上后背。 “放手!” 况味凡的声音很冷,语气严厉,渗着疏离。 秦芊语不敢造次,她深知况味凡的脾气,睡,就只是睡,别谈情。 而她,也只是秦氏的一个供品。 是她爹秦家生,亲手把她送到了况味凡的床上,只为巩固臣微与秦氏的合作关系。 她缩回手,眼泪凄凄,委屈地退到况味凡身侧。 况味凡蹙着眉头,从衣架上取下西装外套穿上,睨一眼秦芊语,声线寡淡清冷: “说吧,今天要求什么事?” “我想给一个人苦头吃,一起培训时,她欺负了我。” 秦芊语如实说,她知道瞒不过况味凡,但还是耍了个心眼。 “谁?” 况味凡从唇齿间挤出一个字。 “江柔!” 秦芊语咬着牙关,忿然出声,秦家生让她来,是想让况味凡出面,帮秦氏疏通下省里的上层关系,度过眼前的经营危机。 从小养尊处优,从未缺过钱的秦芊语,自是没有她老子的危机感,为了泄愤,报复江柔,临时改变了诉求。 况味凡从不缺女人,想爬的他床上,主动献身的女人比比皆是。 秦芊语来找他,况味凡也不是饥不择食的非睡她不可,得看心情。 但秦芊语却是要被睡过,才能向况味凡提出要求。 第202章 别给我搞出人命 况味凡的动作戛然而止,秦芊语的这个要求,着实让他深感意外。 默了默,淡淡问道: “想给怎样的苦头?” “停尸房!” 生硬刻板的三个字落进况味凡耳朵里,让他脊背陡然一寒。 掀眸望向前方的镜子中,秦芊语的神情怪异,让人觉得瘆得慌。 她还不到二十岁,心竟会如此歹毒。 “不”字上蹿到况味凡喉结处,却又被硬生生地咽入腹中。 出口的话变成: “小小教训,吓她一下就可以了,别给我搞出人命。” “恩,知道,谢谢况教授。” 秦芊语得了允许,脸上扬起了愉悦,心情舒畅,终于可以好好地教训江柔了。 “找段总帮你安排,记住,适可而止。” 况味凡强调。 他心中暗道:“江柔,真正的考验开始了。” ...... 下班后,江柔坐进车里,发动汽车驶向地库出口。 她的奥迪刚驶过出口弯道,一辆大奔紧跟着,也朝出口驶去。 两辆车先后在出口消失后,一辆黑色的宝马也驶离了地下停车场。 离开医院,三辆车始终都驶向同一个方向,大奔车几乎就在江柔的奥迪车后。 宝马车混在车流里,保持一定的距离跟着,把前方两台车都囊括在可视范围内。 车内。 一名保镖按了下夹在耳廓上的蓝牙耳机: “庄先生,江小姐驾车刚离开医院,安可瑶的大奔车就紧跟其后,请指示。” “车子是开往哪里?” 蓝牙耳机里传来庄臻的问话。 “看行驶的方向,江小姐应该是回名门望府。” “那先跟着,看大奔车到底要做什么。” “得令。” 宝马跟着前面两辆车,到了名门望府大门外,靠边停在了路边。 江柔的奥迪驶进地下车库入口,安可瑶的大奔只在路边稍做驻停,便驶向前方路口。 翌日。 昨晚看书到半夜的江柔,快到中午了才睡醒起床。 穿着睡衣,头发也没梳,打着哈欠,从冰箱里拿出青菜与肉,钻进厨房开始做饭。 把肉切好,正准备下锅,门铃突然骤响。 若是季凌来青城,他会自己按密码开门,方远只会敲门,不会按门铃。 江柔以为是外卖小哥走错了楼层,也就没理睬,继续做事,往锅里倒油,下姜沫,肉丝,翻炒。 门铃结束一段后,紧接着又再次响起,这一次比前一次更加急促,似门外之人的手指,就没离开过门铃按键。 江柔只好关了燃气,出了厨房,来到门口,把门打开。 门锁刚一弹开,江柔还没看清门外之人是谁,就立即被一股大力推开。 一个女人带着一阵香风,径直闯进屋里。 “你谁呀?” 江柔嚷着,怎么冒出来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她迈步跟过去要阻止,门外又走进来一名男子,伸手把江柔拦在了客厅里。 女人最先冲进卧室,东张西望察看一番后,走向衣柜方向,紧接着柜门“砰砰”作响,不知在寻找什么。 “这是我家,你再这么无理,我就报警了。” 江柔大声警告,她的手机放在卧室,想报警也报不了。 无论她走向那个方向,男子就随影而行地跟上来阻止。 女人从卧室出来,江柔才看清了她的脸,安可瑶。 只见她阴沉着脸,不甘心地又冲到卫生间门口,然后是厨房,连阳台也没放过。 认出安可瑶,江柔也就明白了她来此折腾,到底是为什么。 她想找出季凌在此生活过的痕迹。 江柔知道季凌有洁癖,牙刷毛巾都是给他用一次性的,而浴袍浴巾睡衣等,在他走后,会洗净消毒放到箱子里,他来时再拿出来。 安可瑶四处搜寻无果,依旧不甘心,返回卧室,拿着江柔的手机,冲到她身前,按亮屏幕,厉呵: “说密码?” 江柔没答话,伸手过去要夺回手机,身前男子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你这是私闯民宅,是犯法!” 江柔大声说着,她力气太小,根本挣脱不开男子强有力的铁钳。 第203章 拆我家打我的财神爷 “报警?” 安可瑶嚣张的仰起头,哈哈大笑。 “你给我说,你想让警察来抓我?真是太搞笑了。” 半晌,安可瑶才止住了笑,又道: “我起初还奇怪,一个只能坐飞机经济舱,穿地摊货廉价衣服的女人,怎么会有迈巴赫来接机。” 她稍作停顿,接着数落下去。 “直到昨天见你在臣微医院出现,下班后又回到这名门望府,才霍然明白,原来是傍上了臣微的况董事长。” 江柔愕然,惊奇安可瑶的脑回路,怎么就把她与况董扯到了一起。 只听安可瑶的嘲讽仍在继续: “你还真是贱,一面霸占着季凌,住着他的房子,一面又与况董在医院里暗通款曲。” 她抬起长长美甲的手指,把垂落到胸前的一缕发丝撩到脑后,鼻中冷哼出一声鄙夷。 “况味凡,他算是个什么东西,在我爹面前,就是一只听话的狗?” 在心里,江柔也信安可瑶的说法,况味凡是不是一只听话的狗,她不知道。 但昨天脏兮兮的痰盂,滚到况味凡的脚下,与锃亮的皮鞋来了一个亲密接触,他硬是屁也没敢放一个。 “你想靠他来给你撑腰,真是可笑加愚蠢。” 说着,冲着男子一扬头,“你来告诉她我爹是谁?” 男子得了命令,干咳一声清清嗓子,朗声道: “说安未然你可能觉得陌生,但说省里三把手的安局长,你应该在电视新闻里常见。” 江柔在心里头,马上作答:“我从不看电视,更不认识什么安局长,跟我没任何关系。” 安可瑶接过话头,发出警告: “识相点,立即搬出这套房子,离开季凌,否则我可以随时让你在青城消失。” 下一秒,语气恶劣地命令道:“把她的东西,全给我扔出去!” 男子得了令,松开江柔的手,四下里看了看,不知哪些是江柔的物品。 索性直接冲进卧室,打开衣柜,抱着江柔的一堆衣服出来。 江柔扑上去夺衣服,被男子一脚踹上肚子,身子被惯性带着连连后退,最后跌坐在地。 男子抱着衣服来到玄关,举过头顶朝门外用力一扔。 “哎呦!干什么呀,这是?” 随着一个女声厉喝响起,门口一下子迈进来好几个人。 屋中三人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最先进屋的是季晴晴,她怀里抱着几件衣服,一只手揉着被衣架砸痛的额头。 随后进来得是公馆的客服经理,客服,还有三名保安。 季晴晴踮起脚尖,从地上散落的衣服空隙间迈过,来到客厅。 随后的几人弯腰把衣服一件件捡起来。 “晴晴姐,你怎么过来了?” 安可瑶一改之前的飞扬跋扈,神情复杂异常,装出来的亲切,显得生硬滑稽。 她挤出笑脸,跨步迎上前,伸手去挽季晴晴的手臂。 季晴晴侧身避开安可瑶的手指,走到江柔身前,弯下腰去搀扶。 掀眸甩给安可瑶一个白眼: “怎么过来,若再不来,你就要把我的租客给赶走了。” 季晴晴搀扶起江柔,继续道: “要不是物业打来电话,说今天可以修卫生间的水管,让我过来,不然还不知你来了这里,拆我家打我的财神爷。” 她把手中的衣服,放到江柔手上,看着一地凌乱的鞋印,沉脸讥诮: “你一大早上的,就给我打电话,问名门望府的房号,我还觉得奇怪,你莫名其妙的问我房子干嘛。” 季晴晴双手叉到腰上,眉头一挑: “安可瑶,我到底是在哪里与你结了仇,要这样断我财路,我就不能把空房子租出去,增加一份收入么,你这是强闯民宅,回去等着收我的律师函吧!” 季晴晴不愧为律师,毫不客气地一番数落,让安可瑶连插上一句嘴的机会也没有。 第204章 没成想他看的人是你 “晴晴姐,不...不是!” 安可瑶被季晴晴呛得毫无招架之力,之前训斥江柔时的利落嘴皮子,现在变成了语无伦次。 “这房子不是季凌的么,那晚明明看到他回了这里。” 她尽力地解释,今早问季晴晴,也只是问季凌在名门望府的房子是几栋几号,当时季晴晴只说了房号,并没有说房子是她买的。 “想看房本吗,对不起,要看请到法庭上看。”季晴晴揶揄。 “安小姐,我可以证明,这套房子的业主,的确是季晴晴女士。”客服经理出声补充。 在一旁早就欲言又止的客服小妹,终于等来插话的机会, “安小姐,你是张经理带着来,说要买房子,趁我打电话联系时,偷拿走我的电梯卡,看你也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还给你!”男子说着,从兜里摸出电梯卡,扔给客服小妹。 “安小姐,请离开这里吧,这里不欢迎二位。” 客服经理看着安可瑶,朝门口一扬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安可瑶自知也不能厚着脸皮,继续待下去,迈步走向门口。 “等一下!”江柔出声制止。 迈步跟到安可瑶身前,朝一脸愕然的她摊开手掌,冷冷启唇:“手机!” 安可瑶把手举到眼前,看到掌心里还攥着一个白色的手机,想起刚才要逼江柔说出锁屏密码来着。 扫视一眼众人,大家的视线全落在她身上,悻悻然地把手机拍到江柔手心里。 转身灰溜溜地奔出门外,男子也紧随其后。 物业的几人,也立即追了出去,要确保这二人,离开公馆大门才放心。 屋里。 待门外的电梯响过,过道上也安静下来。 季晴晴看着江柔,上下打量一番,展颜一笑: “那次在药膳坊吃饭,那臭小子心不在焉的,一双眼睛总是不离你们那桌,我还生怕他是同志,没成想他看的人是你。” “谢谢你!” 江柔由衷的道谢。 “谢什么呀,我也是受人所托,幸好来得及时,不然你真被姓安的赶了出去,那臭小子定会恨我一辈子。” 季晴晴释然道,环顾屋里: “被搞得这么乱,要够你收拾好一会儿了,我还在上班,就不多待了。” 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江柔:“那小子不常在青城,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江柔双手接过,“谢谢。” “好了,我走了,你快收拾吧,不用送。” 季晴晴说完,向江柔挥挥手,走了出去,还捎带上了房门。 江柔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心情很糟糕,安可瑶这次没找到季凌,下次呢,她背景那么强大,有谁能阻止得了。 看看手上季晴晴的名片,不可能一有事,就去麻烦别人吧。 掀眸扫一眼屋里,叹一口气,看来,这里真不能继续再住下去了。 江城。 手机才响第一声,季凌就立即滑开接听键: “姐,她没事吧,受伤没有,是不是很难过?” “哎呀,这么紧张,干嘛自己不赶过来。” 季晴晴坐在车里,出声抱怨,接着又道: “她没事,我去时,她坐在地上,身上没伤,情绪稳定。” 顿了顿,季晴晴好奇地问道: “话说,她除了长得还不错,到底是哪点吸引了你,看她的样子,年龄还比你大好几岁,怎么看,安可瑶也比她强呀,身世背景,长相年龄都与你很配。” “缘分!”季凌把季晴晴的一堆问题,浓缩成了两个字.。 季凌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方远有电话打进来, “姐,来青城后再请你吃饭感谢,我这里有电话进来。” “好,你忙,到时再请吃饭,你小子得先把单买了才行,省得又逃单。”季晴晴打趣。 “好,一定。” 季凌应着,滑开方远的来电。 “季少,江道人他......” 第205章 一石二鸟的妙计 青城,名门望府。 独栋别墅。 庄臻与庄衡听完录音。 同时瞥向站在一旁,噤若寒蝉的两名保镖。 由于江柔的工作时间不固定,他俩也要吃饭睡觉上厕所,更不能总是待在车里。 为了便于保护,就擅作主张在江柔的包里,偷偷地放了一个窃听器。 本是无心之举,没想到却偷听到了安可瑶上门找麻烦这段。 这一下,真不知该罚他俩,还是该表扬。 “大哥,别怪他俩,毕竟是要隐身保护,小师妹的工作时间也不固定,难度本来就不小。” 庄衡替两人说情。 庄臻紧攥的拳头缓缓松开,没说什么,起身走向书房。 “你俩找时间,把窃听器拿回来,又不是对付敌人,别整这些。” 庄衡吩咐。 “今天起你们就负责江柔外出期间的保护,在公馆与医院我另做安排。” “是!” 两名保镖出去后,物业老总与客服经理进了来, “今日起,将安可瑶及相关的人,列入黑名单,不得再进入公馆,立即辞退张经理...” 处理好一切,庄衡才敲门进入书房。 “大哥,看来安可瑶真是盯上了小师妹,公馆这里我是安排好了,可医院是姓况的地盘,我们也说不上话呀。” 庄臻从书中抬起头,缓缓开口: “把录音去掉无关紧要的部分,送给安未然,子不教父之过,敲打敲打。” “好,这招妙,让她老子来好好管管,以绝后患。” 庄衡竖起拇指大赞。 庄臻冷睨他一眼,“少拍马屁,好好想想,小师妹这里该如何安慰吧。” ...... 同样的录音,季凌从屋里的监控上也得到一份。 客厅里装有监控的事,江柔也知道。 季凌听完录音,将它保存下来,存到私密文件夹中。 看来,是该找大伯好好地谈一下了。 青城。 安可瑶与司机十分狼狈地,被保安“请”出了公馆大门。 像两头刚被打败的公鸡,沮丧又晦气地坐进车里。 “大小姐,说不定季少不是住在这一栋楼,上次我们也没跟进去,也不确定他住哪里。“ 司机推测出声。 安可瑶闻言,心里也有了动摇, 江柔屋里,没有男人的衣服及用品,看样子也确实只有她一个人住。 她不是傍上了姓况的吗,租个高档公寓将她养起来也很正常。 至于为何偏偏租了季晴晴的房子,也许只是巧合。 她正在作自我否定,后排车窗被人从外面敲响。 车内两人同时循声看去,车窗外站着的女人,他们上次在季家的宴请上见过,秦氏集团掌门人的千金,秦芊语。 司机按下后车窗。 秦芊语探头靠近,“安小姐,能让我到车里说话么?” “干什么?” 安可瑶正心烦着,江柔这个情敌还没除掉,又冒出一个来,真是没完了。 上次在季家,这个秦芊语就与自己各种不对付,心里的结还没散,就厚着脸皮找上门来了。 不知秦芊语的用途,语气里充斥着警惕。 “放心,江柔也是我的敌人。”秦芊语补充道,想打消安可瑶的顾虑。 在选阵营方面,秦芊语自是作过一番考量。 毫无悬念地选择了安可瑶,不是她想抱上安家的大粗腿,而是想怂恿安可瑶与江柔明斗。 若江柔出局,秦芊语算是立下一功,以安家的地位背景,无疑是给秦氏添砖加瓦,到那时,秦氏就傍上了季家与安家的两条粗腿。 若季凌出面维护江柔,那就是安可瑶出局,以季家的家风,根本就不会同意江柔,踏入季家门槛。 到那时她再跟季老爷子吹吹风,嫁进季家的就只能是她秦芊语。 这真是一石二鸟的妙计。 “你看这个!” 秦芊语见安可瑶对自己有防备心,按亮手机,调出一张照片,举到车窗面前。 安可瑶定睛一看,脸色一沉,伸手去拿手机。 第206章 化敌为友,结成同盟 秦芊语立即缩回手。 安可瑶上了钩,自然不肯轻易放弃,让司机给车门解了锁。 秦芊语拉开车门,坐进车里。 把手机递给安可瑶。 屏幕上的照片,是季凌与江柔在公园的水桥上,玩项目奔跑时拍的那张。 秦芊语第二次来青城,特意去了趟公园,花钱工作人员那里买来的。 其它照片,工作人员早就清空了,这张抓拍的很有水平,便一直留着。 安可瑶看见季凌牵着女人的手,跨步奔跑,笑得很灿烂,心里似灌了满缸的陈年老醋,酸得她牙疼,心塞,浑身都在痛。 女人是背对着镜头的,但熟悉的侧影,还是让安可瑶认出,是江柔。 秦芊语伸手过来,抵着屏幕往下一滑,一张新的照片呈现在安可瑶眼前。 同样是两个人,背景是在过道上,周围景物很模糊,辨不清是在哪里的过道。 镜头是从两人的背后抓拍的,季凌公主抱着一个女人,他正低着头,神情忧郁地凝视怀里的女人。 而女人却只能看到垂吊着的一只手,还有头顶,看不出来是谁。 秦芊语见安可瑶的眼里泛现疑惑,便添油加醋地煽风点火: “这女人是江柔,那天明明是个男的跳楼,不知为何,季凌却独独把江柔抱了下来,当时现场有医生护士,还有警察,他是真不怕被人说闲话。“ “你不是也喜欢季凌么,给我看这些,是几个意思。” 安可瑶的脑子也不笨,把手机还给秦芊语,出声诘问。 “是,我确实喜欢季凌,他自小就是我心目中的男神。” 秦芊语坦诚相告,就在安可瑶的浑身,散发出敌意的那一刻,她的话风以“但是”转变。 “论辈分,季凌是我小叔,他失踪的那个堂姐是我后妈,所以,就算我再喜欢他,还不是得不到。” 缄默半秒,再次开口: “倒不如帮你一起赶跑江柔这个狐狸精,成全你与季凌,以后秦氏生意上的事,还望可瑶姐能帮忙说上两句好话。” “想不到你们秦家与季家,还有这一层关系。” 这对这个消息,安可瑶也是感到意外,秦芊语说的有理,哪有叔侄结婚的,无血缘关系的也不可能,那会被世人唾弃。 思忖至此,安可瑶暗自松下一口气,障碍终于少了一个。 接下来,就只有江柔,就算她有况味凡撑腰又怎样,收拾起来还不是易如反掌。 “好,只要我顺利嫁进季家,秦氏生意上有任何问题,我可以帮忙去给我爸说,江城正是归他管。” 安可瑶许下豪言壮语,夸下海口。 “那就先谢谢可瑶姐了。” 秦芊语嫣然一笑,“我就下车了,以后一有他们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发给你的。” “好!” 安可瑶应道。 秦芊语转身推门下了车,站到路边,目送着安可瑶的大奔驶离原地。 直到大奔在前方路口消失,她才把手掌举起,覆到苹果肌上,揉揉发僵的脸颊。 转身坐上自己的白色幻影。 秦芊语的心里十分畅快,手扶着方向盘,注视前方,漾着愉悦的眸仁骤然一沉,烈焰红唇勾出一抹自鸣得意的嘲讽。 江柔,准备好了吗,好戏即将上场...... 大奔车里。 “大小姐,我们现在是回家,还是去医院。” 司机开着车问道。 “去医院,是时候去会会况味凡了。” 安可瑶吩咐,脑中已恶补出况味凡,在得知江柔背叛后,大发脾气的场景。 她想起一事来,从通讯录里调出,刚保存的手机号码,给秦芊语发了条信息: “把两张照片转发给我。” 很快,季凌与江柔的两张照片,就传到了安可瑶的手机上。 看着看着,一抹恶劣而晦暗的狞笑,悄然爬上她精致的唇廓。 前面正开着车的司机,一听安可瑶要去找况味凡,心里陡然慌了一批。 第207章 那人你得罪不起 迈巴赫的车主信息,是司机乱报给安可瑶充数的,当时只给她说车主姓况。 不知怎么的,她竟然联想到了臣微老板况味凡的头上。 至于这个况味凡,到底是不是江柔的金主,司机也不知道。 现在主子要去面见况味凡,冒充的事就得穿帮。 司机的后背心,冒出了细汗,车速也在不知不觉间慢了下来。 后排的安可瑶在独自盘算着,想着心事,根本没察觉到车速的异样。 一拖再拖,大奔还是开进了臣微医院的停车场。 司机想了一路的主意,也没想出好的补救法子,心坠谷底,已做好等待被辞退的心理准备。 停好车,安可瑶拎起手提包,伸手去开车门: “你不用跟上去了,就在车里等着,我先去看下奶奶,再去找况味凡。” “好的!”司机沉声应着,脸色苍白,像刚生了一场大病。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安可瑶刚推开车门,迈下一只脚,悦耳的手机铃声在包内骤然响起。 把脚缩回车里,她从包中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老子”。 这是她爹安未然的私人号码。 “爸!”安可瑶滑开接听键,把手机凑到耳前,喊了一声。 “你是不是去找人麻烦了,马上停止你的所有行为,那人你得罪不起,你老子我也惹不起。” 安未然直入主题,语气严厉。 “爸,你又听谁胡说八道了,定是季晴晴说的,那个女人不就是个小三吗,把季凌的魂都勾没了,她没家世没背景,咋就惹不得了。” 安可瑶不服气,心里十分忿然,最有可能说出去,且告到她老子那里去的,也就只有季晴晴。 之前自己还一直处处恭维她来着,想不到竟然因这点小事,就去告黑状,真是可恶。 “别乱猜,是一个陌生号码把你们的谈话录音发给了我,总之,那个女人,你不能再去碰。” “那季凌就让那女人抢去吗?爸,不就是个录音吗,有那么可怕么?” 安可瑶不以为意。 “你自己知道说了些什么吗?若录音传出去,你老子我就别想坐在这个位子上了。” 电话那头,安未然被安可瑶的不以为意激怒,情绪激动起来。 “我与你妈辛苦把你与你哥拉扯长大,吃好喝好,从没让你们受过一天苦,你俩倒好,今天不是这个惹事,就是明天那个找来麻烦,只知道坑爹,我上辈子真是欠了你兄妹俩个的。” “爸...那我的事,该怎么办嘛!” 安可瑶急出了眼泪,撒起娇来,要知道她之所以敢做这些,连季晴晴,况味凡都不惧,全仗着她这个老子,如今的权威。 “录音是直接发到我私人号码上的,这是警告,若你还去碰那女人,下一步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安未然听到宝贝女儿的撒娇,雷霆之怒如同被冰水“嗞”了一下,心软下来,语气不再那么严厉。 “我知道,她的后台就是况味凡,没啥稀罕的。” “不管是谁,你若还想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就帮我把官位保住,你与季凌的事,我会再跟老季说说,让你俩尽快举办订亲宴,总之,你别再给我惹事。” “好吧,我听你的。” 挂完电话,安可瑶泄气地对司机说: “不去了,回家吧。” 司机发动车子,嘴唇虚张,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暗自腹诽,安领导的这通电话,来得真是他妈的太及时了。 车后排,安可瑶神情落漠地把季凌与江柔的照片调出来,最后看了一眼,然后选择了删除。 臣微医院。 “江柔,行政总监通知你去综合办。” 江柔刚来医院上班不久,前台护士就跑来通知她。 到了综合办,江柔被带到会议室,里面已坐着十来个同事,那天在卫生间聊天的小护士也在。 看见江柔,立即高举着手,热情地招呼她过去落座。 第208章 委屈安慰奖 江柔走过去挨着小护士坐下不久,段总与行政的几人走进会议室。 段总单独坐在会议桌的一端,开始讲话: “下班后,才把大家召集来这里,是在坐的各位,最近在工作中受到了病患的无故刁难...” 参加会议的人闻言后,都垂下眼帘,要么看自己的手指,要么看别处,无一例外的是,全都心情沉重。 “你们当中,有好几人还来我这里哭过鼻子,医院都是服务型岗位,来咱们这里瞧病的,也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平日里他们在自个儿家里呼来唤去,就难免把这些恶习也带来这里...” 段总的话很有说服力,没有给大家画大饼,许承诺,也没有遣责大家的抗压能力弱,而是从现状进行分析,帮大家疏通心结。 他这一番话,让众人凝滞的脸色,在不知不觉间也跟着放松下来。 “不过,无论如何,你们也确实在工作中,承受了莫大的委屈,经由况董亲自批准,医院决定给予在坐的各位,根据岗位级别,发放一定金额的安慰奖,以此激励各位在今后的工作中,保持正能量的情绪,服务好我们的每一位病患。” 话毕,段总朝一侧的行政招手,“红包拿过来。” 接下来开始发红包,喊到一个人的名字,就离座走上去,从段总手里接过红包,再发表感言。 “夏朵朵!”段总手里拿着一个红包,抬头扫视在场众人,扬声喊道。 “呃,我在!” 江柔身边的小护士,懵懵地应着,傻乎乎地望向段总,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其他人被她这蠢笨的样子萌到,哄然笑场。 “你这姑娘,傻愣着干什么,上来拿钱呀,是不是觉得奖少了,瞧不上!” 段总挑眉打趣。 “不,不不是,我才上班两天,也有么?”夏朵朵不可置信。 “这个安慰奖不分上班多久,只要是臣微的员工,在工作中,非个人原因受到了委屈,就都有。” 段总给在场的各位,吃下一颗定心丸。 “谢谢段总,谢谢医院,谢谢领导...” 夏朵朵离开座位走到会议桌的前方,短短的几步路,她的点头动作就没停止过,像一只上紧了发条,不停啄米的玩具小鸡。 “呵呵,以后要好好的工作。”段总笑着鼓励,把手里的红包递给她。 “一定一定。” 夏朵朵只差没有千恩万谢了,双手接过红包,紧紧攥在掌心里,生怕一眨眼,它就飞跑了。 江柔笑着看她走近,帮着挪动椅子,方便她落座。 “江柔!” 段总的声音,传进江柔耳里,她抬头循声看去。 见段总与众人都在望着自己,确实在喊她。 “快去,在喊你的名字。” 夏朵朵摇着她手臂催促。 江柔第一个感觉,行政定然把名单整错了,怎么会有她呢。 她在臣微,是属于委培实习,没有工资更不享受臣微提成与福利。 给她发工资的是柏南医院。 江柔木讷地走上去,蠢笨地接过红包,嘴里说了些什么,怎么回到座位上的,全没任何印象。 脑袋嗡嗡的,有种不切实际的恍惚感。 红包发完,段总宣布散会,就先一步离开了会议室。 “大家先别急着走,来我这里签一个领奖的名字。”行政高喊。 围着行政要签名的人太多,江柔与夏朵朵反正都是上夜班,就让已下班的人先去签字,她俩等到最后。 轮到了江柔两人,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夏朵朵先签了名。 江柔在签字时顺带扫了一眼表上的信息,她与夏朵朵发放的奖金一样,都是三千。 她心里暖暖的,充满感激,想不到自己也有安慰奖,真是意料之外。 签完字,江柔与夏朵朵一起走出会议室。 “江柔,你等一下。” 行政从会议室追了出来,看着两人欲言又止。 “那我先走一步。”夏朵朵见状,主动开口。 第209章 我非常看好你 江柔点点头,随行政回到会议室。 “况董说开完这个会后,让你去董事长办公室,他找你。” “请问你知道是什么事吗?”江柔问道。 “不知道,段总吩咐的,让你会后直接去就行了。”行政摇头。 江柔坐电梯上了30层,向前台秘书说明原因,秘书用座机打电话向况味凡请示。 电话铃声响了许久,才传来况味凡闷声闷气的应答。 声音里带着气息不匀的古怪。 江柔瞥一眼秘书,她脸上的神情古井无波,似对于这种古怪,早已习以为常。 秘书放下听筒,绕出前台,带着江柔沿着通道,来到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口。 大门紧闭,秘书也没有伸手按门铃。 “你在这里等着,门开了就直接进去。” 秘书吩咐完后,就转身回了前台。 江柔觉得有些怪,但没去多想,腰背挺直,目不斜视,老实的杵在门侧候着,如酒店大门前的门童。 门后终于传来开锁声,随即由外向内被拉开。 门内之人,没想到江柔会站在门口,下意识的吓得怔愕了一下。 江柔认出,眼前之人是与她同一天,入职臣微的林珂。 她大睁双眼的脸上,泛着一抹不正常的驼红,认出是江柔,水润润的眸仁里掠过一缕慌张。 意识到自己失态,林珂忙不迭垂下眼帘,不再与江柔对视。 “况董让你进去。” 林珂说完,经过江柔身前,匆匆离去。 江柔的视线,追随她急于逃开背影,似乎悟到了点什么。 “江柔在外面吗,进来。” 门内,况味凡的喊话,打断了江柔思绪,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迈入屋内。 她故意没有顺手关门,径直走到况味凡的办公桌前面,双手交叠垂于腹部,恭谦地静候着况味凡发话。 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况味凡西装革履的正襟危坐,浑身散发着居高位者的寡冷疏离。 但江柔还是从他迷离未消的眼眸里,看到了餍足后的惬意。 确定了刚才在门外的猜想,林珂爬上了况味凡的床。 想必林珂已不是第一次来董事长办公室,前台秘书也知道两人在里面干嘛,才没有敲门,只让江柔候着。 林珂的父母,都是小县城的普通工人,第一天入职,她就对况味凡充满了崇拜。 加上况味凡有无限的钞能力,林珂想走捷径,让自己生活的更好,也再正常不过。 江柔突然想起,林珂与况味凡二人,刚刚还在这间屋子里云雨缠绵,身上顿时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心里无比膈应。 况味凡掀眸瞥一眼半敞着的大门,没有说什么,从与江柔见面的第一天起,他就看出她与林珂和杨易易不一样。 用钞能力,用感情都无法拉拢她。 “江柔,上次听说你请假回去,是家里出了事,现在已解决好了吧?“ 况味凡淡然地说起开场白。 “谢谢况董,已处理好了。” 江柔不卑不亢地回答。 “嗯,那就好,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虽然你目前还不是臣微的正式员工,但我非常看好你。” “谢谢况董对我工作的认可。” 江柔顺着况味凡的心意回答。 “你能说服让人人头痛的安老太太,还懂中医与针灸,正是臣微所需要的人才,实习结束后,可有想过继续留在臣微?” 况味凡对江柔的工作能力,给予高度肯定,他这是在下诱饵攻心。 “我希望在中医方面有所建树,柏南出钱给机会让我来参加培训,也是希望我学成之后,能有所回报,对况董的美意,我十分感激。” 对于况味凡抛出的橄榄枝,江柔没有接下,而是直截了当地说明心意。 她默了默,觉得也该给况味凡留下一个台阶,润润喉咙,又道: “也请况董放心,实习结束以后,若臣微仍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施予援手。” 第210章 要我这样一直举着吗 况味凡也没想过要她立即答应,这一次也仅是试探而已。 以他多年操纵人心或人性的经验,终有一天,江柔会自己主动来找他,要求回到臣微。 “嗯,想不到你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人,现在这个浮躁的社会环境下,这种品质十分的弥足珍贵。” 况味凡赞叹,稍作停顿,又道: “人各有志,凡事不能强求,臣微的大门会一直对着你敞开,随时想来都可以。” “谢谢。” 江柔想不明白,自己才来臣微一个月,也没做出什么重大贡献,学医也才半年。 对于有医学博士,医学专家,乃至主任医师无数的臣微来说,她根本排不上号。 况味凡到底看上了她哪点,这么诚恳地邀请她留在臣微。 她在这厢想着,况味凡也看出了她的狐疑,但没有解释,有些事亲身体会,远比通过别人口头传达,效果会翻倍。 “这一次的实习生,连上你,一共来了十人,这当中,就数你,林琦与杨易易的工作表现最突出,你们的未来可期。” 说完,况味凡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伸手朝江柔递过来: “这里面有一万块钱,这次你治好了安老太太的臭脾气,让大家以后都不再吃她的苦头,有功就该得到应有的奖励。” 江柔连忙摇头摆手: “不不不,况董,这个奖励我不能收,作为医生,服务好每一位病患,让他们少受到病痛的折磨,本就是份内工作,怎么还能居功,使不得。” 况味凡拿着红包的手一直举着,并没有要收回的意思。 “让你拿着就拿,哪来这么多理由。” 语气加重,稍显严厉。 江柔见推辞不过,从衣兜里掏出之前领到的三千元红包,在手中晃了晃。 “你看,这是刚才段总发的安慰奖,我已领过了。” 况味凡面对这样一头认死理的犟驴,还真是很无奈。 上次他分别给林珂与杨易易二人,各两千元红包时,她们立即伸手来接过,然后千恩万谢了好久。 第二次给林珂红包时,她就主动贴了上来,然后进行了身体服务。 “那是医院给的,这是我个人给你的奖励,不仅只为这次安老太太的事,还有以前你还在学院培训时,被借调过来帮忙,为我们解决了棘手的病症,你在臣微没工资,这一万,算是综合性的奖励。” 况味凡说完,见江柔仍没伸手接得打算,沉声道: “我的手都举酸了,难不成,你要我这样一直举着吗!” 江柔再也找不出理由婉拒,迈步上前,礼貌接过,沉甸甸的一万压在手掌上,她感到滚烫灼人。 嘴唇轻启:“谢谢况董!” 况味凡把手缩了回去,饶有介事地甩了甩手腕,似真的举酸了。 声调缓和下来: “这就对了嘛,以后,你就跟林珂他们一样,称呼我为老师,不用再喊况董了,显得生份。” 默了默,况味凡又再次补充:“或者喊教授也行。” 江柔颔首:“好的,况董,呃,是况教授。” 突然改变称呼,她还不习惯,从心里来说,她更愿意接受教授这个称呼。 执拗的认为,只有中医学的前辈,方可称之为老师,比如庄臻。 况味凡显然并不太满意,江柔这种刻意的疏离,抿抿嘴唇,挤出三个字:“下去吧!” 江柔告辞,转身走出董事长办公室,回了衣帽间,打开储物柜,将两个红包一起放进背包。 ...... 楼层科室。 江柔刚迈进科室门,就见夏朵朵神情异常的坐在凳子上,小脸煞白似纸。 走上前,手背探上她额头,“朵朵,你怎么了,生病了么?” “江柔,岗位安排完了,让我俩今晚去守停尸房,我怕!” 夏朵朵一把攥住她的手,泪眼婆娑的抬眸看来,双唇止不住地打颤。 第211章 停尸间 江柔莞尔一笑:“有啥好怕的,活人远比死人更可怕。” “全是阿飘啊,还是在晚上,亏你还笑得出来。” 夏朵朵诧异江柔为何不怕鬼。 “你不怕么?” “刚开始与你一样,时间一长,也就不怕了。” 江柔收拾好物品,拉着夏朵朵一起出了门。 停尸房位于医院最偏僻的东南角。 这是一栋五层楼高的仓库,准确地应为二至五层是仓库,一层是车库及卸货区。 停尸房为整个负一层。 江柔两人值班的地方,就在一层车库,电梯口的值班室内。 只要没有新增的死人送来,或家属认领尸体,晚上待在这里,除了感到阴冷些,几乎没什么事。 值班室里有张小床,两人可以轮流着休息。 江柔二人与白班的同事,核对了出入登记表。 她俩是第一次被安排来守停尸房,同事带着两人,坐专用电梯下到负一层,进入停尸房熟悉里面的布局,以防有人来认领时出错。 打开停尸房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整洁的白色墙壁,光洁的地面,干净而肃穆。 屋内的冷气24小时不间断,温度较低。 头顶灯光明亮,柔和而不刺眼。 宽敞的屋内,排列着一列列整齐的不锈钢冷藏柜,每个柜门上都有编号和标识,便于管理和查找。 大门一侧的墙角,摆放着清洁工具和消毒用品。 这里通风系统良好,闻不到任何异味。 整个停尸间布局规范合理,虽然气氛凝重,但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害怕。 “世上真正的鬼,是在活人心里,人活着才叫人,一死就成了物,没思想更没害人之心...” 同事给江柔两人做着心理建设。 “这里的安全设施十分完善,只有授权人员能够进入,空间大,冷藏柜太多,有人来认领,先查看认领单,根据单上的死者信息,到电脑上就可以查到在哪个柜子,不用在这里面一排排的寻找。” 三人来到最里的一道小门前,同事提醒道: “这里面是冻库,千万别进去,有医生来取东西,让他自己进去就好了。” “为什么不能进?” 夏朵朵现在倒是一点也不害怕了,反而生起了好奇心。 “没有为什么,说了不能进就别进。” 同事的语气一下子严厉起来,临了再次强调:“到时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说话间,他转过身走向门口。 夏朵朵碰了一鼻子灰,朝着他的背影,抛去一个白眼,不满地蹙眉瘪嘴,做出一个鬼脸。 江柔怕同事突然回头发现,拽上夏朵朵的衣袖扯了扯,暗中提醒她。 锁上停尸间,三人坐电梯回到值班室,同事下班离去,留下江柔二人继续值班。 江柔让夏朵朵去床上睡会儿,有事再叫她起来。 她不敢,于是两人一起坐在桌子前,闲聊打发时间。 上半夜,来了两个认领的。 下半夜,送来一个刚落气的。 没过多久,有人来喊她俩,说有要外出接诊,急诊那头调度不出那么多人,让江柔二人分一个出来。 夏朵朵胆小,江柔就让她去了,自己留在了值班室。 她一人坐着太无聊,拿出手机,调出学习资料,开始研究起脑后脉络。 ”嗡嗡嗡!” 一条短信在手机屏幕的上方,自右向左跑动。 是季凌发来的。 “人在哪里?” 这大半夜的,他不睡觉么,江柔点开,回复三个字:“停尸房。” 季凌:“好!” 江柔以为他睡不着,想找人聊天,傻愣愣地盯着对话框,等他发来信息。 可季凌发了这个“好”后,就再没信息发来。 江柔的小性子一下子就上来了,手指对着季凌的头像,连戳了好几下,腹诽: “好什么好,说两句就不吱声了么。” “嘀...” 一片雪亮的灯光,伴随着汽车喇叭的鸣笛,以及轮胎碾压地面的声音,照进一层车库。 声音由远而近,最后一辆封闭式的小型冷藏货车,停在了值班室前面的空地,车尾正对着电梯门。 第212章 这些东西不能放在这外面 江柔忙放下手机,看着停下车,拿着一页单子走过来的司机。 “送货!”司机将单子递进窗口。 江柔接过来一看,货源单位是江城一家名为鑫汾的公司,臣微这边的对接人是综合科解主任。 货品清单全是她看不懂的代码,不知送来的是什么。 江柔查看了一下今晚的值班表,解主任正好也在,拿起座机的听筒,拨出内线短号。 电话那头,响了许久,才被接起,瓮声瓮气的男子声音传了来。 “什么事?” 声线沙哑,萦绕着未睡醒的困倦。 江柔立即说明情况。 解主任听完,半晌都没反应,也不知他听明白没。 窗外的司机向江柔招手示意,让把话筒拿给他,由他来给解主任说。 江柔把听筒递出窗口。 司机接过后,与电话那头的解主任说起来。 很快,司机还回听筒,“解主任有话要跟你说。” 江柔把话筒放到耳侧。 “把停尸间的门打开,等他们把货搬进去,单子先放着,早上自会有人来清点。” 解主任吩咐完,就挂断了电话。 有了他的许可,江柔便拿上钥匙,出了值班室。 司机也已回到车前,与三名跟车工人一起,打开后尾箱,从车里卸下许多个长短大小不一的箱子,箱子表面凝结着许多冰碴子。 江柔没等他们,锁上值班室就坐电梯下到负一层。 然后把停尸房的门打开,就在门口等着司机几人,把货运下来。 很快,六七个散发着寒气的大小箱子,被手推车推出电梯,送进了停尸房。 江柔只站在门口,探头看着几人把车子推到最里面。 “小护士,这道门还没打开,这些东西不能放在这外面。” 司机在里面高喊。 江柔只能走到冻库门前,找到钥匙把门打开,正打算转身往外走。 司机又道: “你别走了,等我们放下货物,你得把这门锁上,这里面全是重要东西,丢了任何一样,谁也担不起责,干一辈子也不够赔。” 听闻司机这样说,江柔只好留在停尸间里,等着司机几人把货卸进冻库。 刺骨寒气从冻库的小门里,“嘶嘶”往外溢出,是肉眼可见的白雾,掺杂着消毒水的味道。 江柔站在距门一米远的地方,也能明显地感到寒气逼人。 “啊啾...” “哐啷...” 冻库里,一道喷嚏声后,木箱砸地的嘈杂声,随声逐响。 “箱子散了?”有工人说着。 “散就散了,要用时还不是要开箱,给他们省事了。”另一名工人回答。 司机的招呼声响起,“都搬完没,完了就走了。” 接着,司机几人拉着推车从冻库出来,向江柔嚷道:“小护士,可以锁门了。” 江柔顶着冷气靠近冻库门口。 她瞥了一眼门内,有一排放着消毒药水,手术手套等物品的柜子挡在门口,不能完全看清里面的布局。 越过柜子的高度,一排排的靠墙铁架上,摆放着许多玻璃瓶子,里面有黄色液体泡着什么,隔太远,看不清。 其实江柔都不用去猜,也大概知道里面泡的是些什么。 这里是医院的停尸间,与之相连的冻库,存放的自然是各个器官标本,主要是用来研究病例及教学所用。 江柔在柏南医院也曾见过,但很少,不像臣微会专门建一个冻库来存放。 也难怪交班同事要警告她与夏朵朵,不能进这里面,没见过或胆小的人,见到这些肯定会害怕。 江柔的这些想法,也仅在伸手去拉门的一瞬间,手指扣上门把往身前回拉。 突然,身后过道响起急速的脚步声,江柔回望,脑袋才转过一半,声音就已到她身后,一双大掌抵上她后背,用力朝前一推。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让江柔猝不及防,又措手不及。 身子被惯性带着前冲,撞上了柜子才停下。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冻库的小门“砰”地在她身后被关上。 第213章 冻库里的隐秘 江柔扭身扑到门后,用力去拉门,拉不动。 将手里的钥匙插进锁孔,门上的锁能打开,门板却动不了分毫。 显然,门板被人从外面用物品扣死,只能从外才能打开。 这是有人故意要把她,关进冻库。 门外。 司机阴恻恻地声音响起: “谁让你得罪了我们大小姐,就在里面好好思过吧,熬到天亮,应许会有人救你出来。” 随后脚步声渐渐远去,接着冻库里的温度陡然增冷,看来他在外面调大了冷气。 最后传来停尸间大门,被关上的声音。 江柔拿出手机,屏幕上连一格信号也没有。 这一下,江柔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记得柏南医院的停尸房,除了大门,在屋里还有一道应急小门。 于是,她迈步绕过柜子,走进屋里。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占了半间屋子,长长的工作台,一侧靠墙的柜子里,放着许多手术用的器械。 司机等人搬进来的大小木箱,叠放在墙角。 一个木箱的木板散开着。 江柔走过去,放眼看向箱里,一只鬼白的手搭在木箱口。 原来,箱子里装着的全是尸体。 江柔不打算细看这些晦气的玩意儿。 冰冷刺骨的冷气,正在疯狂地侵噬她身上的热量,身子控制不住地打起了寒颤。 转过身,脚步却没朝前迈出,她意识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尸体怎么会没穿衣服,而且是尸体为何不存放在外面的冷藏冷柜里。 “啪!” 头顶上,照明灯突然熄灭,冻库里霎时陷入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身处在周围都是死尸的环境里,加之还有十足的冷气,把这里形容成九幽地狱也不为过。 胆小之人必然精神崩溃,不死也得疯。 冻库里的冷气还在,看来司机在外面的电源控制开关箱里,只拉下了照明灯的电闸。 想必他对冻库的电源布线很熟悉,知道若把冷气电闸关了,上面一层的值班室,以及医院的保安室,都会有警铃响起。 当然他在外面断了冷气电闸也没用,只要外面一停电,就会触发应急的备用电源,自行启动。 唯独关了照明灯,才不会触发这些,保安也不会赶来查看原因。 江柔的胆大,似乎是与生俱来。 她冷静地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模式,回过身子,走向那个散开的木箱,将光线从敞开的隙缝里投进去。 这具尸体,是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胸前凹下去了一大块,胸骨断裂,一只胳膊有折断迹象,大腿外侧有大片擦伤,看样子不是被重物砸到,就是出了严重车祸,当场毙命。 结冰的身体没有浮肿,皮肤上也没有尸斑。 出现这种现象,多半是刚死不久,就被送进了冻库进行速冻。 江柔握着手机,光线继续往下移动。 胸腔以下的腹腔皮肤瘪瘪地,几乎是贴在了背部,一条贯穿整个腹腔的刀口,让人怵目惊心。 江柔一下子就想起了,上次回闲久镇的公交车上听来得传闻,说是从江城的河里,捞起来两具肚子里被掏空的尸体。 有了此疑惑,江柔推推旁边的一个箱盖,能动,没有被钉死,挪开一道缝,灯光照了进去。 是个年轻女子,手脚完好,身体浮肿,肚子瘪瘪的,同样有道长长的口子。 把箱盖复位,借着手机电筒的光亮,转身走往冻库深处。 除了操作台面与靠墙铁架,最多的是连着仪器,放置着干冰的大冰柜,里面冻着各式器官。 来到最后两个冰柜,里面没有结冰,也没有冷气缭绕的干冰,就是一个冷藏柜。 里面存放的是骨制品,有成品或半成品,有许多江柔并不认识。 看到这里,她也就明白了,为何这间冻库里会有操作台,为何尸体身上没有衣服,送来却不放进外面的冷藏柜。 到这时,胆大的江柔才感到脊背,快要结成了冰块。 一个人身上的所有,只有活着才属于自己,死了就有可能被物尽其用。 真是太可怕了。 第214章 逃生通道 江柔的手脚被冻得麻木,牙齿不住地打颤,体温在浓郁的冷气中逐渐失衡。 不是害怕,是真的冷,再不寻找出口,只怕等不到天亮,同事接班打开停尸间,自己就已被冻成了人形冰棒。 她举着手机照向四周墙壁,忽略掉铁架上,瓶瓶罐罐里的惊悚画面,搜索门框的痕迹。 终于在一个柜子后,发现了一道封闭着的小门。 她哆嗦着双手,逐个把手上的钥匙,插进密码锁下方的机械锁孔。 试过了所有的钥匙,却没有一把能把锁打开。 交班同事除了警告别进这冻库,也没有告诉她备用出口的开锁密码。 看来,从备用门出去已是不可能,江柔咬紧牙关,抵御袭身的寒冷。 可根本不起作用,置身冰窖,身上单薄的衣服也似结了冰,贴在皮肤上,失温更快。 江柔的视线突然扫到上方的吊顶,心念一动,有了主意。 停尸间里,为了冷气不被外散,吊顶都是采用的特殊阻热隔冷板材,更何况是冻库。 在上面待到冻库门被打开,有同事来检查时,就可以出去。 江柔心里这样想,也就开始做起了准备,原地小跑,要手脚上的麻木感减轻,就得要身子先暖起来。 同时,她观察四周可以攀爬的铁架。 所在位置,头顶上的吊顶板,均为很大的一整块。 唯独冻库门后,柜子上方是四四方方的一小块,那里应该是预留出来,方便做简修的位置。 江柔朝着那头一路小跑过去,她不敢停下跑的动作,怕一旦停下来,刚凝聚起来的热量,会被周遭的冷气迅速给吞噬。 来到柜子旁,她手脚并用爬上柜台,伸长手臂去碰头顶的吊顶板,够不着,还差点距离,就别说爬上去了。 紧挨柜子的是一个铁架,高度刚好到屋顶,铁架上放着杂物,及两个空的玻璃罐。 江柔爬下柜子,将它挪开一点位置,又将铁架上的玻璃罐移到地上。 挪动已腾空的铁架,到柜子与墙壁间的空隙。 江柔顺着柜子爬上铁架,铁架有柜子与墙壁在两侧作支撑,承受住了她的身体重量,没有一点摇晃。 江柔的手很轻松地够到吊顶板,稍微带力往上一顶,就脱开了龙骨上的卡扣。 再将它挪移到一侧,露出空洞洞的方口,江柔往上又爬了一层铁架,头与上身探进了方口。 上面同样是漆黑一片,前方有机器的轰鸣声远远传来。 江柔用手机电筒光,扫向四周,除了有灰尘,再无它物,不过让她意外的是,一侧的墙上,居然还有一个通往停尸间,吊顶上方的通道口。 有了这个大发现,她顿时来了精气神,身上也没那么冷了,有了力气。 抓着吊顶的铁架龙骨,爬到吊顶上,再把吊顶板盖回原位,借着手机电灯光,爬向通道口。 冻库里的冷气,在吊顶板盖回时,就已被隔绝,吊顶上方是正常的室外温度。 江柔的身子渐渐回温,手脚也灵活起来。 吊顶与楼层的距离狭窄,连跪着都不行,只能爬行。 出了通道口,来到停尸间的吊顶上方,她本打算找到小的方形吊板,下到停尸间,再从大门出去。 手机电筒的光影里,前方墙上有道小铁门,引起她的注意,机器运转的声音正是从门后响起。 江柔改变主意,决定先去那里看看。 小铁门的方口,比冷库上方的通道口大多了,成人可以猫腰通过。 江柔试着去拉铁门,大喜,没有被锁住,机器声在铁门被打开时,陡然提高了数分倍。 进入铁门内,这里是一个不大的房间,靠脚放置着不止一台机器,是数台。 这里是整栋大楼的机房。 江柔直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尘,走到机房门前,门上是一般的暗锁,想必平时除了电工,也不会有人来这里。 第215章 只让你把她锁进冻库 开门走出去,铁架台阶自机房门口延伸到地面,机房的位置,属于负一层与上方一层的中间,位于夹层。 下到地面,前方不远是消防门,后方是通往上一层的楼梯。 江柔到了门后,拉开一道缝,过道的灯光从隙缝里透了进来。 看来过道的照明线路,与停尸间及冻库的不是一条线。 江柔正要开门出去,门外电梯方向传来电梯开门声。 紧接着,有脚步声由远而近,脚步却非正常的走路,而是带着犹豫的小心谨慎。 江柔正好奇这人是谁,一道人影从消防门前一晃而过。 她透过门缝瞧向那人的背影。 尽管这人身穿普通的工人着装,头戴鸭舌帽,但那高大欣长的身影,还是让江柔一眼就认出他是季凌。 这时,电梯方向再次传来,电梯下行的声音。 季凌若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江柔不再犹豫,拉开消防门冲向季凌。 他听到身后异响,刚错愕地转身回望,江柔一下子攥住他手腕,后退闪身进到消防门后。 赶在电梯开门前,把消防门迅速关上。 抬眸看向季凌,见他张口要说话,情急之下,也不管自己手脏,季凌有无洁癖,直接抬掌捂上他嘴巴。 踮起脚尖,把头凑到他耳前,低声呢喃:“别出声,有人来了。” 下一秒,男人结实的手臂,一下子揽住了她的腰,箍得很用力,低下头埋进她颈窝,下巴用力杵了杵,算作回答。 未刮的胡渣子,扎到江柔的皮肤上,又痒又痛,让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 季凌这才察觉到江柔的身子,跟冰坨子似的,又冷又僵。 刚才他听到电梯那边传来声音,知道有人下来了,正在考虑怎么藏身,背后突然有门的响动。 转过头,还没看清来人,一只冰冷的手扣上他手腕就往后拉。 进了消防门后,他刚回过神,意识到眼前的女子有活气,不是鬼,女子冰冷的手,带着呛人的灰尘,捂到他嘴上。 季凌分开江柔,三两下解开上衣的所有衣扣,把她重新揽进怀里,用衣服包裹着她冰冷的身子。 男人赤裸的上身,将灼热的温度,透过江柔身上的面料,渗进她皮肤下,让冷冰冰的身子好受了些。 也让江柔体内的某个地方,有了感动的温暖。 她环上男人的腰,侧头靠在他健硕的胸前,耳里全是男人澎湃的心跳。 江柔之前的坚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化成了女人该有的柔弱,眼眶里有湿湿的液体弥漫开来。 消防门外,电梯门打开,嘈杂的脚步声凌乱响起,朝停尸间这个方向走来。 “这事交给我,保证会给你办好,这大半夜的,怎么还特意跑这一趟。” 过道里,响起司机低声下气的说话。 接着,一个让季凌与江柔都熟悉的女声,传进消防门内, “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但一想到江柔在冷库里,与各种尸体呆在一起,被吓得哭喊都无人应,我就兴奋地睡不着,想来看看。” 这道女声不是别人,是秦芊语。 司机的声音再次响起:“放心,她不仅哭喊不出,说不定现在早就成了冰棍。” “什么冰棍?”秦芊语惊愕反问。 “我们之前离开时,把冷气开到了最大...”司机得意洋洋地表着功劳。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响起。 “大小姐,你干嘛打我?” “我答应过他,不得弄出人命,你这是想害死我吗?我只让你把她锁进冻库,关掉照明灯,没让你开大冷气。” 秦芊语愤怒的话里,挟带着对那个他的惧意。 “可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她在里面怕是已...”司机没敢说出后面的话。 “快把冻库的冷气调小,开门看一看死没。”秦芊语吩咐道。 停尸间的大门被打开,一群人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 第216章 真不是遇上鬼了吧 江柔分开季凌,将消防门合拢并反锁,她不想秦芊语等人找来这里。 转身握上季凌的手,牵着他走往后方楼梯。 楼道里没灯,两人借着手机光线照着台阶,这里没人来过,台阶与扶手上全是厚厚的灰尘。 沿着楼道来到一层的消防门外,两人停下来,江柔压嗓开口: “你先回家里,我下班就回。” 季凌揽过她,放心不下:“他们还没离开。” “我会等他们离开,回到值班室,再通知保安过来,说这边出了故障,值班室里有警铃,我会没事的。” 江柔宽着季凌的心。 “我不回去,就坐在医院外的车里等,你下班就出来,奥迪我让方远回头来开回去。” 季凌低下头,把唇重重印上江柔额头。 “好!” 江柔听话的应着。 季凌把门拉开一条缝,朝外探寻了一番,回头过来, “他们还在下面,你先回值班室,等你安全了,我再离开。” 江柔点点头,闪身出了消防门,借着梁柱与停车场里的车身暗影,快速靠向值班室。 来到门前,将早已攥在手中的钥匙插进锁孔,反手一拧,锁舌弹开,她径直推门走了进去,并迅速将门反锁。 走到窗前,朝着消防门的方向,比出一个ok的手势。 目送季凌离开消防门,消失在侧方入口的阴影里,她才转身走到里面,和衣躺到床上,再将床边的布帘拉好。 没多久,电梯门响,秦芊语等人来到值班室外面。 “真是奇了怪,我明明把她推进了冻库,才用棍子别到门把上,怎么人就莫名的消失了呢?” 司机疑惑的声音,透过值班室玻璃窗户下方,敞开的小窗口,传进布帘后的江柔耳里。 “我说她真不是遇上鬼了吧,被掳走了?” 有名男子说道,声音里打着颤。 “少要胡扯,你与尸体打了那么久的交道,见到过鬼吗?” 司机厉声呵斥。 “你们几人都看见她,被关进了冻库,如今却不见了人,这也太奇怪了,我哥被关进冻库那么多次,从未不见过。” 秦芊语的声调也带上了颤音。 “天快亮了,要来人了,我们还是快走吧,别被发现了。” 有人催促。 半晌,汽车启动,大灯刺目的灯光,在值班室里的布帘上一扫而过。 汽车驶出一层出口,声音远去。 天亮后,江柔随负责给负一层做保洁的阿姨去了负一层,把冻库里的架子与柜子恢复了原样。 待卫生打扫完后,锁上冻库门与停尸间的大门,回到值班室,等着同事来接班。 江柔没对任何人提起昨晚发生的事,居然秦芊语让人把她关进冻库,她就让这个悬念一直留在秦芊语的心里。 交接完工作,回到前面大楼上的衣帽间,换好衣服,背上包坐电梯出了大楼,来到医院大门外。 江柔没看见季凌的那辆路虎。 斜前方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发出两声汽车喇叭。 江柔穿过马路走过去,车门自动滑向侧方,她坐了上去。 车门缓缓关上,方远发动汽车,驶离路边停车位。 后排,季凌的手臂穿过江柔背后,手掌揽到腰上,将人往他身前用力一捞,江柔不受控地跌入他怀里。 江柔抱怨地瞥他一眼,又扫向前排,正专注开车的方远,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她伸手去抠钳在腰上男人的手指,越掰,男人搂的越紧。 “回去好好给我说说,你是怎么从锁住的冻库里,逃出生天的,我以为遇到了...” 季凌不理会她的挣扎,勾勾唇,眉眼弯出迷死人不负责的弧度,柔软的声线里渗着好奇。 “遇到什么,女鬼,你有见过这么美的女鬼么。” 江柔朝着他大腿,不满地拍了一掌。 “还是在车上说吧,我也好奇,冻库里面有些什么,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第217章 为了争风吃醋,抢男人 方远抢过话头说道。 季凌从医院出来回到车上,为了解乏,抽起烟,跟方远聊起江柔,被秦芊语让人给关进冻库里的事。 这一聊,完全吊起了方远的好奇心,这事听起来,让人有种玄幻的不真实感。 “季少,我开车多转几圈才回去,防被人跟踪。” “你小子,就知道你会好奇,开了一天一夜的车,不困么?”季凌嗔责。 “困,但就这样回去,躺在床上肯定也睡不着。” “你们不是在江城么,怎么突然来了青城,路虎呢?” 江柔不答反问,难怪季凌之前发信息问她在哪里。 “我们是跟着那辆冷藏车来的。” 方远回答,早上人少车少,他把车速降了下来。 江柔从司机喊秦芊语大小姐的话里,就猜出冷藏车是秦氏的。 接着向季凌与方远说起,凌晨时分,冷藏车送货来,司机趁她锁冻库门时将她推进冻库,拉下照明电闸,开足冷气,自己又是如何爬上吊顶,从机房逃出来的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想不到你还挺机灵的,若是我,一定想不到可以从吊顶层上面逃出去。” 季凌毫不吝啬的恭维。 “我当时快被冻僵了,想到吊顶能隔冷,待在上面肯定会比下面好,不会死得那么快。” 江柔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问道: “你怎么也去停尸间?” “救你!”季凌屈指刮了一下江柔挺直的鼻梁,然后又朝方远开口:“把监听录音打开。” 回头过来,看着江柔:“我们在冷藏车上装了监听器,这一路上跟来了臣微。” 方远拧开监听设备的开关,前方有个公园,便一转方向盘开了进去,绕到了空旷的地方才停下。 先是汽车的行驶声从设备中传来,没一会儿,便是司机与同车的人对话。 “叶哥,秦大小姐要整谁呀,见她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有多大的仇般。” 一名男子狐疑发问。 “娘们儿嘛,还不就是为了争风吃醋,抢男人呗。” 原来司机就是叶哥。 “哟,这妞长得可以呀,还个医生,五官精致立体,比秦大小姐长得好看。” 男子似在看照片,发出惊喜的赞叹。 “我看看!”另一名男子说道,然后啧啧发声, “江柔,实习医生,啧啧啧,难怪大小姐会吃酸醋,恨得牙痒痒。” “长得真好看,是个男人也会选这个江柔。”又有一名男子发声,尔而又调侃道: “但秦大小姐有钱,看在钱的份上,我宁愿选大小姐。” 叶哥开口提醒: “这些话哪里说了哪里丢,若被秦二小姐听到,就不是被关冻库那么简单了。” 三个男子立即住了口,没人再说话,电话声响起,叶哥接起了电话。 听筒那边是个女声,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就快到了,还有百来公里。”叶哥回答。 “记住了记住了,把她关冻库嘛,二小姐放心,保证不会出岔子。” ...... 挂断电话,车上四人商量起如何将江柔,关进冻库的实施步骤。 这段录音,听得江柔身上冒起一层鸡皮疙瘩,秦芊语还不到二十岁,就已如此心狠手辣。 “我不知那下面是停尸间,根据录音赶到车库时,他们的车子已离开。” 季凌说起他下到负一层的事, “值班室里没人,我猜测你已被他们关进了冻库,便坐电梯到了负一层,打算来救你,顺便察看一下,他们拉的木箱里到底是什么。” 顿了顿,赞道:“幸好你机灵逃了出来。” “我知道。” 江柔冒出的这三个字,让季凌一怔,一下子没跟上话风转变的节奏。 “我说,我知道那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江柔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 说完,在背包里掏手机,把两个红包给带出了包口。 “谁给的红包。”季凌好奇问道。 第218章 把在冻库看到的一切忘掉 “金主!” 江柔不想被红包的事,分了心思,回答得很是凑和。 点开手机,调出早上拍到的送货清单,凑到季凌眼前。 “给你看看这个,认识这些代码么?” 季凌斜眼凛视江柔,金主?肯定不是指他,怎么又冒出一个金主来。 他接过江柔的手机,默了默,暂且放下红包与金主的事。 指尖抵到屏幕上,扩大照片,仔细辨别上面的代码。 同样的代码,他在父亲的工作记事本上见过, “只认得一些,不全,是医学上对于人体器官的编码,这是冷藏车司机给你的送货清单?” 季凌说着,把清单照片发送到自己手机上。 待回江城时,从老宅取回父亲的记事本,再一一对照,查出每组代码代表什么。 “不止,这些东西应该是放在那几个特制箱子里,用干冰冻着。” 江柔说出自己的推断。 “木箱子里是被掏空内脏的尸体,我只看了两个箱子,一个是出车祸死的,一个看样子是跳河。” “江小姐,你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我一个大老爷们儿,都不敢去看这些玩意儿,你还去打开箱子来看。” 方远真心佩服江柔的胆大,由衷感叹。 “不是我有意开的箱,箱子本就不结实,他们搬进冻库时散了架,那么晦气的东西,我也不敢开箱看。” 江柔被赞得有些不好意思。 季凌脑中的问号一个接着一个,急于想得到解答,忍不住出声制止, “别打岔,医院不都是把死人外送么,怎么还往回拉。” “用来制作耗材。” 江柔没给他猜测的时间,直截了当的给出答案。 随即,说起在冻库冰柜中看到的一切。 季凌听完,眉头紧锁,手指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子,若有所思: “难不成这个冻库,就是一个加工作坊。” 说到此处,他眸眼里的困惑更深了, “臣微侧重于器官移植的领域,也没有开设医美项目,制作这么多的成品,仅牙科与骨科这种小科室,也消耗不完?” 话到止,脑中闪出一个念头,臣微一定还在从事见不得光的勾当。 季凌抬眸间,瞥见江柔一副探知欲极强的样子,心念突转,漠然开口: “好了,事情就到此为止。” 他是不想江柔涉险,臣微暗地里做这些生意,不仅没有东窗事发,还全国设立分院,定然倚仗着大树,且有安生之道。 想想父亲的事,仅是一个秦家生,就让他费了不少心思,至今也才只了解到一些眉目。 臣微的况氏,那可是根深蒂固的大家族。 江柔看见季凌的神情凝重,瞳眸深邃,一眼望不见底,透着忧郁。 猜他定是想查明这些成品的去向,嗫嚅道: “其实,我可以帮上忙...” 她想告诉季凌,自己在臣微各科室轮流实习,有这样的便利条件。 后面的话未说出口,季凌掰过她肩头,面朝自己,沉声打断: “柔柔,你认真地听我说,这些事与我们无关,在医院里千万别再去关注,现在起,你不仅要把在冻库里看见的一切忘掉,还不能让人知道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稍作停顿,季凌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就算是有人来故意套你的话,也要找借口搪塞过去,这很重要,臣微的水很深,实习结束后,无论臣微怎么挽留,你都要坚持离开。” 江柔明白季凌这是为了她的安全作想,下意识地用拇指将他紧拧的眉头抹平,柔声应道: “我听你的,再说我已经拒绝过了。” 季凌一下子把江柔的手,攥进掌心,紧紧握着,语气仓促而迫切: “拒绝?有人找你谈过了么?要你留在臣微?” 江柔点点头,“是况味凡况董,他让我实习结束后,留在臣微,我明确告诉他要回柏南。” 第219章 把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 稍作缄默,江柔又道:“况董听了后也没生气,只说以后随时都可以去臣微。” 季凌闻言,心里沉了沉,况味凡果真不简单,深蕴放长线钓大鱼之道,收放有度,把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觉得应该把话给江柔说得更透一些,让她对臣微光鲜下面的险恶,有更清晰的认识, “你仔细捉摸下昨晚发生的事,通常被安排到去停尸间值班的,只有护士或护工,你现在是医生,却被安排去值班,刚好秦氏的冷藏车送货来,如此见不得光的重要货物,为何负责人不在现场验收,还只有你一人在值班室,再则司机是个外人,怎么会对停尸间的电闸布局如此了解。” 顿了顿,季凌轻启双唇,一字一句: “过多的巧合凑在一起,就不再是巧合。” 话毕,他滚动一下喉结,润了润,总结道: “秦芊语能把你顺利地关进冻库,若没内部人员的特意安排,她根本就不可能办到,那是臣微的医院,不是秦氏的。” 江柔被季凌这一针见血的缜密分析所折服,连方远也频频点头。 “你这样一说,昨天发生的一切,好似都过于巧合。” 江柔认同,陷入回忆: “首先是下班后才通知去开会,完了后被告知,工作派完,只能去守停尸间,后来值班中途把夏朵朵支走,再到后来,负责值班验货的综合科解主任,居然在宿舍睡大觉。” 下班后,江柔在衣帽间遇上夏朵朵,她说自己昨晚也没外出,被留在前台,值了一晚上的班,打瞌睡都不敢,睁眼熬到了下班。 “如此说来,秦芊语把你关冻库,想报复是真,医院里有人配合她这样做也是真,江小姐,看来你以后在臣微,要多长一个心眼才行。” 方远说出自己的看法。 季凌深知江柔进了冻库的事,根本不可能瞒住况味凡。 但他不想让江柔有太大的心里负担,于是语气淡然,胸有成竹地出声安慰: “也不必过意的担心,只要做好份内工作,对他们的秘密,装着什么也不知,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话毕,他对方远道: “走吧,送我们回去了,你也好去酒店睡一觉。” 方远启动引擎,商务车驶离原地,朝公园出口驶去。 车上,季凌面色阴鸷,陷入沉思,江柔知道他在想事,也不去打扰,头枕上他肩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 季凌一直在查十年前发生的事,他也没想到这一查,竟牵扯出这么多事来,还拽出了臣微的况味凡。 那么况味凡与十年前的车祸,以及收购季氏,有没有关联,又或者他本就是这一切的幕后操纵者。 季凌感到眼前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迷雾。 十年前,秦家生大额出资收购季氏,在双方签合同的关键时刻,季凌的父亲季忆山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就没再回到会议室。 董秘去通知的秦家生,收购计划暂停。 三个月后季忆山俩夫妻从外地回江城的途中,所乘坐的汽车在高速路上,突然刹车失灵。 翻过中间护栏,撞上对向驶来的大货车,季忆山与司机当场毙命,季凌母亲重度昏迷,危在旦夕。 当年季忆山为了帮夏明远翻案,聘请了一个私家侦探。 季凌在外省找到了这个人,得知了父亲当年委托他调查的,不仅只有夏明远的事,还有秦家生的经营范围。 当年秦家生凭借与季笑笑的关系,第一时间得知季忆山要转让季氏的消息,就立即让人做出方案,找到季忆山表达购买之意。 季忆山从夏明远那里得知,两人过去的事,也不看好秦家生的为人,再则他的发迹史太过棱模两可。 季忆山不想多年来,辛苦打拼下来的事业所托非人,于是一并委托给了私家侦探,进行暗中调查。 第220章 有金主了?开始躲我了 除了夏明远被举报的事,能确定是秦家生找人作的局,秦氏的经营范围并没查出什么来。 加之,季老爷子不停地给季忆山施压,要他尽快脱手季氏。 才有了双方坐下来签合同的一幕。 季忆山正准备落笔签字,私家侦探打来电话,告知秦氏倒卖器官的非法勾当。 于是收购计划被季忆山单方面中断,也导致秦家生起疑调查。 季忆山两口子出事后,私家侦探意识到危险,关闭公司远走它乡,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 季凌了解完私家侦探知道的事后,为了保证他的安全,把他一家人送去了m国。 如今秦家生的整个生意链条,已清晰地呈现在季凌面前,只差临门一脚,秦氏就将在江城的商业版块上被抹去。 但是,季凌知道现在还不是动秦氏的时候,十年前的车祸到底是不是秦家生在幕后操纵,小姑季笑笑被他送去了哪里,这些全都没有头绪。 名门望府私家公馆。 公寓。 江柔把门打开,迅速取下背包,趿上拖鞋就冲进浴室。 季凌跟在她身后,迈入门内,转头反关房门的同时,本能地伸出一手去拉她。 两人虽才分开没两天,但一见面就总想时刻地黏在一起。 江柔明明就在身前,季凌的指尖却没触碰到她,落了空,心也“咯噔”一下空了。 回过头,看见江柔刚奔进浴室的背影。 季凌的修长手指,不甘心地虚空抓了两下,再回拢攥进掌心。 不知为何,这次见面,他感觉江柔变了,与他有了疏离感。 是两人太久没有亲热了吗? 还是因为安可瑶与秦芊语,接连找她麻烦? 或是因为她口中的那个金主? 思忖到这里,季凌的视线落到挂钩上,江柔刚挂上去的背包。 季凌抿着唇,鬼使神差地伸手把包取下,拉开拉链,把探究的目光坠入包内。 江柔的随身物品,向来很简单,钱包,手机,楼层卡,一包纸巾,车钥匙。 没有化妆盒,首饰盒,钱包里的钱,从未超过两百块。 现在映入季凌眼里的,多了两个鼓鼓囊囊的红包封。 他拿出两个红包,抽出里面崭新的老人头,数了数,一个三千,一个一万。 三千红包封的一角,写有“江柔”二字。 江柔只是一个实习医生,理应没有得红包的机会,她在臣微不领工资,就算有也不可能以红包方式发放。 季凌的心不由地揪了起来,第一次泛起有种抓不牢江柔的无力感,难道这一万的红包,真是金主给她的。 把东西放回原位,套上拖鞋走进屋里。 客厅,卧室全都收拾得很干净,找不到属于他的一点点痕迹。 季凌觉得有点闷,心里堵得慌。 脱下外套,扯开领口,闷头走到浴室门前。 抓上门把,想把门推开,推不动,门被江柔从里给反锁了。 “叩叩叩!” 江柔刚往头发上抹上洗发露,浴室门被敲响。 她想把头发冲洗了才去开门,没有理会。 门就固执的一直响。 她以为季凌急着要用卫生间,只好围了条浴巾,顶着一头泡沬去开门。 季凌杵在浴室门口,眼里布着血丝,神色阴鸷地注视着她。 江柔忙侧过身子,给他让出道来,等他进门,自己再出去。 季凌迈步进入浴室,挺拔欣长的身子堵在门口,反手把浴室门关上。 “季医生?” 江柔不想与他共处浴室,闻臭气,愕然地望向他。 “呵!”男人不屑地扯扯唇角,勾出一抹冷嘲:“有金主了,开始躲我了?” 男人凛冽的眸光,一改之前的语气,让江柔本能地后退一步。 “什么金主,我哪有躲了。” 江柔腹诽,你不就是金主么,洗个澡也算躲么。 “很好!” 季凌说着,突然逼身上前,舒臂一捞,把江柔箍进怀里。 第221章 季医生,刚才好玩吗 季凌把头凑上前,江柔下意识地扭头避开,双手用力抵在他健硕的胸前,嘴里嚷道: “不要,我还没洗澡。” “还说没躲我,接个吻就如此抗拒。” 季凌的声音里,有了压抑不住的愠怒, “说,金主是谁?况味凡?红包是谁给的,一万是不是少了点?” 男人浑身散发出的陈年老醋酸味,已将不大的浴室笼罩。 江柔也感到自己被酸得牙疼,季凌这波豪醋吃得真是莫名其妙。 现在已是冬天,单薄的浴巾下面,赤身裸体的她,感到寒气逼人,未冲洗的头发像一坨冰,倒扣在脑袋上。 “啊...啊啾啊啾...” 江柔忍不住连打两个喷嚏,她不想与季凌瞎掰扯这些有的没的,只想用热水驱走寒冷。 用力推开季凌,匆匆扔下一句:“季医生你随意。” 扭身走到淋浴下方。 伸手将莲蓬头的开关,朝热水方向掰开,胳膊上一紧,季凌将她的身子猛然回转。 江柔搭在开关上的手指,惯性后移,开关被掰到了冷水方向。 冰冷刺骨的凉水,一下子从莲蓬头的细密小孔里,倾盆而出,自两人头顶浇灌而下。 江柔瞬间坠入冰潭,感到了彻骨的寒冷,下意识地伸手要去调整开关,复位到热水位置。 男人却以为她在躲避,薅住她伸长的手,强势把人抵至墙壁,大掌扣住她两只手的手腕,举过头顶,死死摁在墙上,不容她挣脱。 这么一挪动,围在江柔胸前并就不牢固的浴巾松散开来,滑落到地上的水渍里,江柔霎时就身无半缕,在季凌面前赤诚相见。 后背抵着的墙壁,又冷又硬,江柔感到皮肤直接贴在了冰面上。 身体被头顶凉水不断的冲刷,皮肤上早已被冻成了鸡皮疙瘩,牙齿不受控地打颤。 江柔眼眸的水帘前方,被水浸湿的单薄衬衣,黏着男人紧实的肌肉,水流在大敞的领口里,沿着性感的锁骨与胸膛蜿蜒而下,再越过壁垒分明的腹肌,最后没入裤腰。 男人滚动了一下喉结,吻带着侵略性,重重封印上江柔的双唇之前,她脑中只被一个字占据:冷。 男人并没在意她的异常,偏执地以为她是在抗拒,动作愈发粗鲁暴虐。 不带半点怜悯地,撬开她打着冷颤的牙齿,强势入侵她的领地,毫不客气地强取豪夺。 要将江柔的气息,占为己有。 男人的身体滚烫灼人,意识也将要被冻僵的江柔,本能地循着温暖贴了过去,然后把腿也攀到了男人腰间。 季凌抱着江柔,宛如抱着一坨冰,体内的邪火逐渐变小,江柔不停地攀缠着他的身体似要钻进肉里。 这才意识到,江柔身子的哆嗦,不是抗拒他的挣扎,而是真得冷,冷到打颤。 立即反应过来,头顶莲蓬头里流出来的是冷水。 伸手过去,把开关调到热水位,再将浴缸里的水开关打开,然后,抱起江柔,一起躺进浴缸里。 江柔被冷的太久,身上几乎没有多少热量,热水还没注满浴缸,她依旧恍惚地,本能地想钻进季凌体内,这是她当下唯一能触碰到的热源。 季凌愧疚地紧紧搂着她,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扒拉攀缠,用身体帮她尽快驱走寒冷。 滚烫热水溢出缸沿,流到地上时,江柔冻僵的身体,渐渐舒缓过来,意识也不再混沌。 她这才发现自己与季凌,正以一种十分暧昧的姿势,相拥在浴缸里。 “好点了么,刚才吓死......” 男人后面的话,被江柔的吻堵在了喉咙,再难发出半个音节。 短暂的换气间隙,季凌撑着她的肩头分开,“你感冒了,今天休息。” 江柔翻过身跨到他腰上,动手解他的衣扣,皮带,讥诮从眼里蔓延至唇梢: “季医生,刚才好玩吗,过足瘾了是么。” 第222章 柔柔,给我解开 说着,江柔一下子抽出男人腰间的皮带。 将两头重叠,双手各握一端拢向中间,让皮带的中段分开,再猛地往两头一拽。 “啪!”皮带发出清脆的炸响。 “季医生,现在该轮到我来讨回所有了。” 江柔笑得恶劣,拍拍男人的脸,从娇艳欲滴的红唇间,轻轻吐出三个字, “乖,闭眼!” 季凌听话地阖上眼眸。 江柔抓过男人的两只手腕,用皮带捆在一起,然后举过头顶,绑到水管上。 接着,伏下身,把唇落在男人的眉心,一触即离,再往下挪移... 每到一处,都不做过多的停留,季凌闭着眼享受,感官在脑中被无限放大,变得异常敏感。 江柔的每个吻,都落在他最为敏感的地方,刚被撩起烟火,吻又匆匆离去。 让他有种饥肠辘辘,面对美味佳肴却又不能大快朵颐地焦灼感。 季凌心痒难耐地忍着即将暴走的原始欲望,捆绑着的手攥紧了拳头,骨节突兀。 想要被吻到的地方,江柔偏不遂他的意,让他体内的焦灼不断堆积,却又无可奈何。 “柔柔,给我解开。” 这种欲求不满的感觉太熬人了,季凌喘着粗气嚷着。 “解开可以,先承认自己刚才错了。” “不行,我根本没错,金主是你自己说的,红包也是事实。” “死鸭子还嘴硬,你就泡在浴缸里,好好反省思过吧。” 江柔说着,站起身迈出浴缸,走到淋浴下,自顾自地洗起澡来。 季凌望着水幕里的娇躯,体内的燥热愈来愈烈,感到鼻血都快要流出来了。 “我除了你这个金主,哪里还有金主,我倒是想,可要有人能看上我。” 江柔的声音,穿透水幕,传进季凌耳里。 他依旧不死心,“红包呢,谁这么大方给你封一万。” “这一万三的红包,得感谢你的那个安可瑶,安小姐。” “她给你的?” “是她让我有了得到红包的机会。” 江柔冲洗完,穿上浴袍,走到镜前吹起头发。 “医院里不仅我有红包,凡是受了安老太太恶气的医生护士护工都有,我还是少的,与护士一样才三千,医生给的五千。” “不是一万三么?” “那个一万的红包,是况味凡把我叫去,单独给的。” “他为何要单独给你红包?” “因为我成功降服了安老太太,这个难伺候的老妖婆,让大家自此不再受安老太太的气,所以他以私人的名义,给我奖励。” “他这是居心叵测,没安好心,想用糖衣炮弹笼络你。” 头发吹至半干,江柔放好吹筒,走到浴缸前,看着泡在水里一身狼狈的男人,唇勾戏谑: “好吧,就当他别有用心,那季医生你呢,之前没来由地乱给我扣帽子,快说自己错了。” “好不容易才见面,你为什么躲我,连亲热一下也不愿意。” 季凌心虚狡辩,眼珠子滑向一边,不敢与江柔对视。 “瞧你这小鸡肚肠的样子。” 江柔弯下腰,手指探进水里,水温刚好,还没凉,手指弯屈成勺,舀起水浇往男人脸上。 “还不是因为你的洁癖,我可是在停尸间的冻库里待了,又在灰尘尺厚的吊顶层上爬过,全身上下,又脏又晦气,回家来的第一件事,可不就是先洗澡么。” 江柔直起身叉着腰,“季医生还有疑惑要解么,一并问出来吧。” “没,没有了,我手麻了,快给我解开。” 江柔的解释,让季凌无从反驳,看来确实错怪她了,底气不足地喃喃着。 “你还没道歉,啊...啾!” 江柔说着话,跟着打了一个喷嚏,头有点昏沉。 “先给我解开,再道歉。”季凌说着条件。 江柔不想再逗弄他,伸手去帮他解开皮带扣,“骗人是小狗。” 解开皮带,她转身要离开,身后突然“哗啦啦”水声大作。 第223章 不是那个意思?又是哪个 愕然之初,男人已一手揽在江柔腰间,一手护着她的后脑勺,一起跌进浴缸里。 眼花缭乱,水花四溅,江柔扑倒在男人身上,男人再扭腰一翻,瞬时就把她压在了身下。 江柔撑着男人俯身下倾的健硕胸肌,眸光怯懦,一脸的小可怜,声调柔柔的,又软又糯,萦绕着哀求, “季,季医生,我刚洗过澡...” “呵!”上方的男人一听,乐了,咧开嘴勾出坏坏的痞笑。 “那不正好!” 说着,握着她手从胸前移开,大手顺着她手腕往肩头方向,贴掌摩挲而上。 再自肩头沿着身侧的弧线往下游走,很快来到腰际,手指捻住浴袍的带子,轻轻往上一拎,浴袍门襟被涌动的水波,荡漾开去。 暖暖的热水,立即覆盖上来,将裸露的身子,瞬间淹没在波光潋滟的水面之下。 江柔从男人的眼里,探知到了危险的信号,惶恐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越解释越乱,怎么解释,都总觉得是在想与不想之间,来回徘徊,心没来由地更慌了。 “不是那个意思?又是哪个?” 男人咛喃反问,语气软软绵绵的,析出荼毒般的蛊惑,掺杂着难以抗拒的勾诱。 这声调充斥着让人难以反抗的魅力,如羽毛轻拂过平静的湖面,撩起层层叠叠的涟漪。 江柔的心被柔化了。 身体的某处,敏锐地察觉到男人,太过明显的意图,她白皙如瓷的腮边,“唰”地遍布红晕,瞬时蔓延到耳根,如同轻染上了桃花的绯红。 男人的俊脸,在江柔的瞳仁里被无限放大,独特的清洌气息,纠缠上她的每一次呼吸。 呼入鼻间的每一缕空气里,都融合了男人的清冽气息,沿着江柔的呼吸道,直抵肺叶,很快,她胸腔里全被男人的气息侵占。 男人的呼吸挟带着灼热,撩骚着江柔的耳廓,与滚烫气息一起,灌进江柔耳朵里的还有轻轻的两个字:“晚了!” 下一秒,男人的脑袋一偏,禁锢了她的唇... 等江柔把集中在脸侧的注意力收回,才发现不知何时,男人的一只手,已探进她敞开的浴袍,揽到了腰上,并随着他的“晚了”两字,用力往上一抬...... 另一端,冒着热气的水流,哗啦啦地不间断流入浴缸,没能驻留多久,就被不断翻涌的波浪,推出缸沿拍到地上,再流入下水口。 波浪涌动的声音,逐渐将水流声掩盖...... 男人似乎不知疲累,直到餍足后,才将早已瘫软,拎不起半点精气神的江柔,放到大床上。 江柔又疲又累,脑袋一挨上枕头,就沉沉入睡,云游见周公去了。 季凌帮她吹干湿发,累得不想再收拾,爬上床,舒长手臂把江柔捞入怀里,也轻阖上了眼眸。 这一觉,两人都睡得很沉,中午也没醒,直到门铃在一次次不依不饶地响起,才被吵醒。 江柔翻了过身,身子蜷曲,窝进男人怀里,困意绻绻地推推季凌: “多半又是安可瑶来了,找你的。” 季凌揉揉发涩的双眼,也不想搭理,可讨厌的门铃,跟催魂似的。 只好翻身下床,顺手抓过浴袍罩到身上,出了卧室,反手关上。 来到客厅,见浴室门大敞着,想起早上里面的混乱,走过去拉上了浴室门。 扫过客厅沙发,还好,不乱。 来到玄关,突然觉得该将门铃换成可视的,那样在屋里就能看清谁在外面。 季凌打开房门,不由地一愣。 不是一人,而是一群人,全穿着物业的制服,每人手里都拎着好几个购物袋。 精致高档的袋子,以及高奢品牌的logo,让季凌一眼认出,里面装着的都是高定服饰。 第224章 物业送来的歉意 安可瑶这两天回了省城,季凌这次来青城,是跟踪秦氏的冷藏车而来,行踪隐匿。 其实,这么多年来,堂姐季晴晴一直在暗中调查十年的事,季凌回国后,她便多了一个主力。 季笑笑是被秦家生送走的事,是季晴晴在办理一宗,与秦氏有经济纠纷的老案件时,无意中查到的。 昨晚季凌离开医院,回到车里,就约季晴晴今日来公寓面谈,她回复说上午开会,下午出庭。 季凌推测她的安排有变,这才想到此时按门铃的是堂姐季晴晴。 物业的一群人,并没有因为开门的是季凌,而露出半分诧异。 为首的中年男子,露出职业化的标准笑脸,微微躬身,双手递来一张名片: “想必您就是季先生吧,冒昧打扰你们休息,十分抱歉!” 接着,他开始做起自我介绍: ”敝人姓熊,是庄氏地产,青城分公司的物业负责人。” 季凌垂眸瞥一眼名片,熊成旺,区域物业总经理,蹙眉反问: “庄氏?哪个庄氏?” ”呵呵,抱歉,怪我没有把话说清楚,我们董事长想必季先生你也认识,他姓庄名衡。” 熊总谦逊地解释。 “哦,庄衡,认识。” 季凌点点头确认,把房门大打开,侧身让出过道: “有话进来说吧。” 熊总面露难色地看看季凌身上的浴袍,又扭头瞅一眼屋里,并未挪动步子, “呃,怎么不见江小姐?” 季凌顺着熊总的眼神,也低头看往自己身上,穿件浴袍待客,确实有些尬,抬手搓搓眼角掩饰, “她昨晚上了夜班,还在休息。” 熊总释怀地呵呵讪笑: “那我们还是不进屋里打扰了。” 他接着说明来意, “是这样,昨日因为我们新来的客服人员,出现工作疏忽,导致两名外来人员,闯入你们公寓,对江小姐进行无理的骚扰,还出现推攘行为,又将她的衣服等私人物品扔出门外。” 稍作停顿,继续道: “为了表达歉意,由公司负责为江小姐重新添置了一些服装及用品,望季先生及江小姐能收下这份诚意,我们也会在今后的工作中弥补不足之处。” 季凌:“......” 还有物业公司这样道歉的么,这么多个袋子,算下来少则几十万,多则上百万。 至少江城的半悦城物业,季凌这个大业主,从未享受过这等待遇。 于是,他指指熊总身后,几名客服人员手中的袋子: “你们对每一位入住公馆的客户,都这样吗?” 熊总双手交叉在腹前,身形板正,脸上带着不失礼貌的微笑: “是的,季先生,让客户在公馆住得舒心,放心,省心及安心,是我们的服务宗旨。” 顿顿,再道: “季先生与江小姐尽可安心在此入住,那两名外来人员,已被列入名门望府的黑名单,青城所有名门望府的住宅,都将拒绝他们入内。” 季凌心头一滞,不看僧面看佛面,安可瑶的老爹,可是如今的省领导。 听说她老爹是傍上了更高一层的雄壮大树,才有了这一次的升迁,并且才走马上任,就给予多方照顾与扶持,让他好是春风得意,赤手可热。 连季柏元这个老上级,见了他的面,也要礼让三分。 名门望府的物业,一句话就把安可瑶这个g二代,关进小黑屋。 季凌明白,若没董事长庄衡的亲自授权,物业也没那个熊心豹子胆来做这事。 这个庄衡是年少轻狂,还是庄氏真如夏羽哲说得那样,深不可测。 “谢谢!” 季凌表示谢意。 就算物业没有这一出,他也打算让季晴晴这个业主,出面与物业做交涉。 他还会警告安可瑶。 熊总见时机成熟,该说的也已说到位,征求道: “季先生,你看我们是否可以把这些歉意,给放进屋里去。” 第225章 因为我,让你总受委屈 季凌点点头,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只见两名客服,从自己衣兜里摸出鞋套,走到门前,将鞋套罩上鞋子,再迈步跨入门内。 她俩先将自己手上的购物袋,拎到客厅放下,再回到门口接过其他人的袋子拎进去。 “这些服装都是参照江小姐平时的着装款式,颜色,找与她身材与身高相似的女孩子,比着码数去购买的,若不合身,可以随时拿到前台,我们会在第一时间,拿去购物点更换。” 熊总站在门口,作着交待。 “好,多谢!” 季凌礼貌地应着。 很快,所有袋子全部放进屋里,熊总率领一众客服离去。 进了电梯,熊总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掏出手绢抹去前额的细汗,不确定地问旁人: “刚才我没说错什么话吧?” “没有,每句话都很专业。” 众人纷纷回应,朝他竖起大拇指。 有人不解,开口问道: “熊总,我们真的会对每个客户,都这样道歉吗?” 熊总白了这人一眼: “怎么可能,每月才收多少物业费,个个都这样大手笔的道歉,我们这群人还要不要发工资,公司还要不要生存下去。” 迟滞半秒,警告道: “江小姐是大老板特别叮嘱,要关照的人,你们等下回去,口风都要把好门,不该说的半个字也别泄露,平时更不能让江小姐看出端倪。” “是!” 几名客服连连点头,异口同声的应允。 公寓里。 季凌看着占满小半个客厅的购物袋,莫奈何地摸摸额头,走到卧室前,推开了房门。 脱了浴袍,重新躺到床上,拽被子盖到身上时,江柔迷迷糊糊地醒来,嘀咕出声: “谁呀,好吵!” 季凌将手臂从她颈下穿过,把人捞进怀里,给她掖好被子,应道:“物业。” 江柔地身子凑向季凌,脑袋在他颈窝处蹭蹭,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不再吭声。 她深沉绵长的呼吸,引得季凌也有了困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也闭上眼沉沉入睡。 再次醒来,窗外已是暮色沉沉,季凌看了看时间,晚上七点。 冬天天气黑得早,夏天这时,还是天光大亮。 江柔高举双手,躺在床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打着哈欠睁开双眼,意识还没完全清醒。 “怎么还没天亮?” 季凌手肘撑在枕头上,侧身俯瞰,指头点上江柔眉心,浅笑嗔怪: “睡了一整天了,小猪,饿不,我点外卖。” “哦。”江柔摸摸脑袋,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别点外卖了,冰箱里还有菜,我去简单做点来吃吧。” “好,我想吃你做的小凉菜。” 季凌嘴刁,他也不喜欢吃外卖,好久没吃过江柔做的饭菜了,还真是很期待。 身子躺久了有些发僵,他决定下楼去活动下筋骨,掀被把双脚挪下床。 “呀!” 客厅里传来江柔的惊讶声。 下一秒,她婀娜的身姿出现在卧室门口,“季医生,客厅里的那些,都是你买给我的么?” “呃...” 季凌被江柔的这句问话,问得有些难以为情,他除了直接给钱,还真没给江柔买过什么礼物。 “是物业送来的歉意,说昨天安可瑶带人来骚扰你。” “呵,这物业可真大方,全是高定服装。”江柔莞尔一笑,拍手自我打趣: “我原本还打算搬家,看来是不用了,这样安小姐就可以多来几回,那样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实现财富自由了。” 说完,转身离开去了厨房。 季凌穿好t恤长裤,简单洗漱出来后,见江柔穿着围裙在厨房忙碌。 迈步走进去,从身后缠上她的纤腰,下巴搭到她肩头,喃喃道: “对不起,因为我,让你总受委屈。” 江柔在他的臂弯里转了个身,掀眸凝视上去,将手中的一块泡萝卜塞进他嘴里。 脆爽里带着酸甜,立即在季凌的口腔里弥漫。 他忍不住攥过江柔正回缩的手,把手指送进嘴里,吮吸掉上面粘着的汁水。 第226章 小姐姐,那你喜欢我么 湿热的触感,把江柔闹了一个大红脸,樱红霎时晕染开来。 “没什么可道歉的,只能说明季医生很优秀,才会有那么多女人喜欢,不优秀的男人,我江柔可看不上。” 季凌垂下头,抵上江柔的前额,学着陆驰的语气,柔柔地问道:“小姐姐,你喜欢我么?” 江柔见他调侃自己,揶揄道:“你还想不想吃饭了,要么帮忙,要么出去待着。” “不要,我想听。” 季凌耍起无赖,揽着她不停地摇晃身子,不说就不让她做事。 “好好好,季医生,我喜欢你,这下行了吧!” 江柔被他磨得没了脾气,只好服软。 季凌噘起嘴唇,抬手点点,挑眉示意。 江柔戴着手套的双手,垂立身侧,踮起脚尖,仰头把唇凑上去,来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刚把唇撤离,季凌一下子捧着她的脸廓,张开大口,将双唇全都吮吸进嘴里,然后撬开她的牙齿,长驱直入地扫荡一番。 江柔被这猝不及防的吻,整得措手不及,鼻翼凌乱地忘记了规律,停止了呼吸的动作,所有气息被这个吻,全部屏蔽在了胸腔里。 她没洗双手,又不便去推开男人,只能憋着这口气,承受男人肆意妄为的这个吻。 直到江柔憋闷的快要窒息,男人才放开了她,眉宇舒展,眼底的餍足满满当当, 手指轻轻勾起江柔的下颚,看看她涨红着脸,呼吸急促地大喘不止,捉弄的痞笑荡漾在唇梢。 “你在家做饭,我下楼去跑两圈回来。” 说完,低头凑到江柔耳畔:“晚上继续。” 江柔的气息终于捋顺了些,负气开口:“季医生今晚睡沙发。” 季凌勾勾唇,笑得异常恶劣: “好,你作伴。” 江柔:“......” 反正每次都说不过他。 季凌揉揉她生气的脸,带着得逞的笑走出厨房。 片刻,房门口响起清脆的关门声。 江柔用手背搓搓发烫的脸,将视线从玄关方向收回,转过身落到菜板上,拿起菜刀,开始继续切着萝卜条。 小区绿道。 季凌第一次在名门望府里锻炼,沿着小区绿道跑了两圈下来,才发现这个楼盘真不小,仅是绕直线慢跑,一整圈下来也要一小时出头。 难怪一路跑下来,遇到锻炼的人不少,可同行没多长的路就不见了人影。 绿道四通八达,有长有短,有些人不爱跑长线,中途就拐道进了岔路。 小区有专门的运动场所,除了绿道可以跑步,还有篮球场,高尔夫球场,游泳馆及活动中心,一个小型超市就在运动场旁边。 这片区域在公寓与别墅区之间,江柔一定没来逛过,她还不知道。 季凌没有停,打算再跑完一圈就回家吃饭。 他跑到八栋前的绿道,前方有三名男子,一人在前,两人在后,迎面朝他这个方向跑过来。 “嗨,庄先生,你也住在这个小区吗?” 季凌抢先开口打招呼。 “嗨,你好!” 庄臻在他身前停下,抬手朝后方扬了扬。 两名保镖立即散开,远远地警戒。 “你也是晚上跑步?”庄臻掀起肩膀上搭着的毛巾一头,擦着额头上的细汗。 “呵,不是,我习惯早上,今晚闷得慌,就出来跑跑。” 季凌如实回答。 “哦,江柔不在家吗?” “在,她在家做饭。” “都这个时候了,吃饭有点晚呀!”庄臻叹道。 “呵...”季凌尴尬地笑着,总不能告诉庄臻,他与江柔两人睡了一整天吧。 “季凌,正好遇上了,快来帮忙拎菜。” 一个温婉女声,在不远的斜前方响起。 季凌转过头,循声望去,只见季晴晴两只手,拎着好几袋子,看样子不轻,肩头还挂着一个单肩包,气喘吁吁的走向他这边。 庄臻回过头来,对季凌道:“那我就不打扰了,有空再聊。” 说完,迈开步子,继续朝前方跑去,两名保镖在其后面,不远不近的小跑跟着。 第227章 小鹿乱撞的怦然心动 季晴晴与季凌二人相距也就仅百米左右,不算远。 做为官二代与从事律师职业,长期与各类高官和霸总打交道,她一眼就瞧出与季凌谈话的男人,非等闲之辈。 男人回眸望来的匆匆一瞥,正好衔接上季晴晴的视线,两道目光隔空交织的瞬间,她的心没来由地悸动了一下。 对于向来对霸总免疫的季晴晴来说,这种感觉来得真是猝不及防,外加莫名其妙。 她的长相虽不及绝色,但倾城还是能排上名号,优渥的家境,让人仰慕的职业,使她从不缺乏追求者。 可一路走来,三十出了头,始终都没遇上那个能让她心动的男人。 却偏偏就在刚刚,她季晴晴,孤傲的高岭之花,竟对一个素未谋面,不知底细的男人动了心。 是的,那就是心动的感觉,小鹿乱撞的怦然心动。 季晴晴感觉脸颊有些发烫。 季凌迈开大长腿走了过去,伸手将她手里的袋子,悉数接了过去。 “你怎么才来,还买这么多菜。” 季晴晴不满地甩他一个大白眼,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臭小子,又不能去外面餐厅吃饭,我一下班就赶去超市买菜,车子送去保养了,只能打车过来。” 季凌咧开嘴,露出大白牙,冲着季晴晴“呵呵”一笑。 “辛苦堂姐了,柔柔今天在家,她炒的菜可好吃了,等下让你多吃点。” “那还差不多。”季晴晴应道。 突然,季凌奇怪地盯着她的脸,左右打量: “呀,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是感冒了吧,生病的话,你可以转身回府了,别传染给我们。” 季晴晴闻言,举起手捶到季凌背上,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我拎这么多东西,从大门外一直走过来,容易么,脸不红才怪。” 季晴晴收回手,心虚地摸摸自己的脸,问出心中疑惑: “刚才与你聊天的那人是谁呀?” “一个朋友!”季凌敷衍道。 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按亮屏幕,有季晴晴的数个未接来电,定是刚才跑步,没留意到手机的震动。 放回手机,季凌忽又想起什么,眉头一纵,“怎么,你见过他?” 季晴晴摇摇头,“没见过,只是觉得他后面跟着的两个人,很不好惹的样子。” 她不好意思明确地告诉季凌,想了解那个男人的底细,只能胡诌出一个理由。 “哦,那是他的保镖。”季凌如实回答。 “跑个步还要带保镖,多大个款啊,真是的。” 季晴晴不屑地撇撇嘴。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名门望府就是他的,你买得是他的房子。” 季凌淡然说道。 季晴晴愕然地圆睁好看的双眸,不可置信地望向季凌。 要知道,在青城共有三处名门望府,全是高档小区,据说都是属于同一个开发商。 而据她知道的,一二级城市,同样也有名门望府,但是否为同一开发商不详,若是,那这人就真是属于大鳄了。 “难怪,昨天我刚赶过来,电梯到一层,几个客服便进入电梯,说是我那套公寓出了事,正好一起去看看,原来是沾了你小子的光。” 季晴晴昨天听见客服说去她家,也是挺愕然的,客服怎知她公寓有事。 如今想来,他们是因为季凌与老板的朋友关系,而特殊照顾了。 “他姓什么呀,下次见到,得好好感谢一下,别让人说咱们季家没礼数。” “堂姐,你还记得我上次回m国,是为什么吗?”季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提及另一件事。 “知道,你说过,是姑妈遇上了一个神医,用针灸让她有了恢复的迹象。” 季晴晴应着。 “嗯,他就是你口中的这位神医。”季凌道出真相。 下一秒,他挑挑眉锋,眉眼弯弯,随口戏谑: “哎呀,你快赶紧把嘴合上吧,口水流出来,都有尺长了,像极了妖精馋上唐僧肉的模样。” 第228章 难道你看上庄先生了 季晴晴闻言,忙不迭地抽出纸巾抹嘴,直到看见季凌唇角坏坏的笑,才知他是故意捉弄自己。 佯装生气瞪视他一眼:“你个浑小子,连堂姐也欺负。” 季凌收起笑脸,仰头瞟瞟漆黑的天幕,低下头来: “所以,他这号人不是我们想见就能见的,遇上全靠天意。” 公寓。 季晴晴一进屋,就被客厅里,一堆的大小包装袋给惊叹到了。 “柔柔,你真是太幸福了,季凌这臭小子,从m国回来,就只送我一套化妆品,什么都没有,这一屋子的高定,得要好几十万吧。” “姐,这些不是我买的,是物业送来的歉意。” 季凌可不敢领这个功,忙开口解释。 “啥,物业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去年楼道里的灯坏了,找他们换,还说一梯一户的房子,费用是由业主负责。” 季晴晴话不过脑,竹篮打水悉数倒出,尔而,又自行脑补原因, “哦,我明白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小子,交上贵人了。” 她这一说,倒让江柔与季凌都觉得很尴尬,一两句话也无法解释。 不仅季凌没想明白,物业为何会这么破费,连江柔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头懵。 这些东西还没法退回去,于是,江柔开口道: “晴晴姐,东西有这么多,我平日上班都穿白大褂,没多少时间穿这些,你每样都看看,有喜欢的就拿去,你身材好,穿上定会比我穿得好看。” “真的么?”季晴晴欣喜的目光,从江柔脸上飘向季凌,用视线征求他的意见。 季凌秒懂,手臂搭上江柔肩头:“柔柔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他也不想江柔穿别人买的衣服,那不是显得他这个男友很无能么,这可不成。 江柔没想到季晴晴会来,也没买菜,就着冰箱里剩的食材,简单炒了两个素菜,再加一个炒鸡蛋。 季晴晴拎来的菜里有鱼有虾有肉。 江柔把菜拿去厨房,重新开始忙碌,季晴晴挑了四件喜欢又合身的衣服裙子,也进了厨房,给江柔打下手。 她跟江柔说起许多季凌小时候的趣事,也顺带打探了一下江柔的家庭情况。 “我是孤儿...”如今已知江家与自己的关系,江柔也没法跟季晴晴数落江家的恶行,就搪塞说自己是孤儿。 她倒如实说了自己怎么去的柏南医院上班:“现在想来,那个小男孩真是拯救我的天使。” “你与季凌怎么认识的呀?” 对于这个问题,季晴晴真是太好奇了,季凌之前一直在m国生活,而江柔只是一个小护士,二人的人生轨迹,根本就没有交叉的可能。 “是我去会所兼职推销酒水,他正好在会所玩,一群人在玩游戏,有人让我参加...” 回想起那晚的事,江柔的脸“蹭”地红了起来,避开两人缠绵的那事,其它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于是,她把自己离开会所,坐上黑车,遇上变态司机,被季凌所救的过程说了。 “哇,英雄救美,好浪漫啊。”季晴晴感叹。 江柔闻言,翻菜的动作一滞,生死存亡的关口,算浪漫么。 季凌洗完澡,穿好衣服出来,饭菜也已摆上桌,只等坐下开饭。 吃饭间,三人聊得都是轻松的话题,几乎都是季晴晴在说,聊她在经办案子时遇到的趣事。 聊着聊着,也不知怎的,话题就扯到了庄臻身上。 “庄先生成家了吗,看着还挺年轻的。”季晴晴问道。 季凌正在啃鸡腿,想也不想地脱口回应: “比你大三岁,不知成家没,每次遇见都是他一人,还没见过他太太。” 放下鸡骨头,季凌突然悟出点什么: “你关心这个做什么,难道你看上庄先生了。” 第229章 饱汉不知饿汉饥 被季凌识破小心思,季晴晴脸上一下子掀起樱红一片,也不再藏着掖着,落落大方的承认: “看上又咋了,你堂姐我都成老姑娘了,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有这么好资源,也不想着姐一点,亏得小时候把你当宝一样疼。” 季凌瞅一眼看热闹的江柔,回怼道: “我与庄先生又不太熟,总不能一开口,就问成家没有,说我有个堂姐单身恨嫁吧。” 临了,又数落补充: “你成饿汉,是自找的,每次遇上周公子,宁少,都缠着我打听你的情况,他俩都是高学历,一个g二代,一个富二代,长得也是仪表堂堂,你任挑一个,也就把单身这事给终结了。” 江柔被这姐弟二人的嬉闹逗乐,心里暖暖的,第一次感受到亲情的温暖,不由地在心中腹诽,有家的感觉真好。 “柔柔,这小子欺负我。”季晴晴当面告起状。 江柔盈盈笑着,帮起倒忙: “鞋合不合脚,只有穿的人才知道,若庄先生也单身,晴晴姐与他倒挺般配的。” 季晴晴眉眼弯弯,向江柔竖起大拇指,随口附和: “还是只有柔柔懂我!” 季凌:“......” 头大地看看这个,又无奈地盯盯那个,莫奈何地叹口气: “好吧,你俩结成联盟,我认输。” “那有机会,去帮我打听打听,姐的终身幸福,就拜托给你了。” 季晴晴夹上一块鱼肉,讨好地放进季凌碗里,得寸进尺地提要求。 “好,我帮...”季凌拗不过她,声调先疾后徐,尾调拖得长长的,萦绕着被迫的无可奈何。 默了默,出声强调:“这事现在还不好提,等我与他熟一点再说。” 接着,提醒道:“他喜欢晚上跑步,你有空多来小区碰碰运气,自己勾搭上了,我也可以省了当媒人。” 话音刚收尾,脑门就被季晴晴叩了一指头:“啥勾搭,那么难听,那叫偶遇。” ...... 屋里的其乐融融,从开了条小隙缝的窗户溢出去,很快被深冬的寒风卷起,穿过楼房间隙,飘向别墅区那头。 独栋别墅里。 庄臻盘腿坐在书房的蒲团上,眼观鼻,鼻观心,意沉丹田,进入行气冥想的修炼状态。 但今日同前几次那样,心里头总有一种意味不明的情绪,让他始终无法全心地沉浸到了冥想里。 尝试几次,均以失败告终,为防止事得其反,他草草收工,提前结束修炼。 从青城回来后,只要得知江柔不上夜班,庄臻跑步就会特意经过公寓那边,希望能与她能不期而遇。 但从未碰上过,江柔似乎并不喜欢运动,一下班就会猫在家里。 庄臻索性起身,从书架前拿出医书,继续琢磨给江柔取针的技法。 在书桌前刚一坐下,鼻子一阵发痒,没来由地连打好几个喷嚏。 “大哥,咋了,该不会感冒了吧!” 庄衡正好推开书房门,迈步进来。 庄臻从桌上纸盒里拽出纸巾,擦着鼻涕。 用手背贴贴额头,体温正常,开口道: “没事,快到冬至了,吸了一点冷气,你呢,回去了一趟,家里还好吧。” “嗯,家里没事,我把青雪接过来了。”庄衡回答。 “好,让她在物业客服部吧,有自己人照应着小师妹,也更放心些。” 默了默,庄臻又道: “我明天要启程去t国,老四那里出了点状况,处理完我就尽快赶回来,小师妹就交给你了,别再发生昨日那种事。” 庄衡知道,庄臻是指安可瑶带人上门,找江柔麻烦的事, “好的,我会看好小师妹的,只是臣微医院那里,还没找到机会安排我们的人进去,他们对入职人员审查得极其严格,哪怕只是一个保洁岗位。” 庄臻习惯性地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的缓缓开口: “那就先密切留意况味凡的动向吧。” 第230章 谈婚论嫁还太远 庄衡点头应承, “嗯,如今只能这样,也不知他当初动用关系,把小师妹从中医院抢到了臣微,是为了什么。” 吞咽了一下喉咙,随后又道: “小师妹擅长中医,臣微是西医,也用不上呀,姓况的干嘛这样大动干戈。” 庄臻的指尖轻敲桌面,凝眉沉吟道: “必定是他遇上了,西医都无法解决的疑难杂症,想从中医方面寻找出路,而小师妹精湛的针灸术,正好符合他的所需。” “是了,小师妹在培训期间,用针灸帮臣微治疗过一个不能麻醉的产妇。” 经庄臻这一提醒,庄衡倒是立即想起了,洛少辰曾提到过的旧事。 ...... 公寓。 季凌拿上奥迪的车钥匙,拎上季晴晴要带走的购物袋,拉开了房门,先一步走了出去。 “柔柔,来,最后拥抱一个,谢谢你的礼物。” 季晴晴套鞋,转过身朝江柔张开双臂。 江柔听话的将上身贴了过去,礼貌开口:“晴晴姐,以后常来玩。” “嗯,我也想与庄先生,来个浪漫的偶遇。” 季晴晴眼里弥漫着笑意。 “快别犯花痴了,送你回去了,我还要赶回来。” 季凌在门外不耐烦地催促。 季晴晴向江柔挥挥手,迈出了门。 江柔待两人走到了电梯口,才把房门关上。 关门的那一瞬,季晴晴抱怨的声音,似有似无地钻进门缝。 “...又不要你走路,开车来回也才二十多分钟...” 合上门,江柔返回客厅,要将餐桌上的残羹剩饭收拾进厨房,眼角余光里,一下子扫到沙发上,躺着一条鹅黄色的高奢丝巾。 她记得季晴晴进门时,脖子上正是围着这个。 江柔上前抄起丝巾,奔向玄关套上鞋,从包里摸出楼层卡,开门冲了出去。 季凌与季晴晴已坐上电梯去了负一层。 电梯门一开,江柔赶紧进去,心里期望着还来得及。 到了负一层,她攥着丝巾冲向去往停车场的小门。 前脚正要迈出去,季晴晴的说话,清晰地传进江柔耳里。 “你与江柔谈谈感情还可以,老爷子是绝不会同意你娶她的。” 江柔的身形在门后戛然而止,硬生生吞下准备扬声招呼的话。 “嗯,我知道。”季凌平静无波地淡然回道。 江柔的呼吸随之一滞,身子有些脱力,一门之隔,姐弟二人的对话,让她再也没有勇气迈出去,打断两人的谈话。 季晴晴的话,继续传进她耳里。 “她与你的身份相差太远了,你大伯也不会同意,若要坚持娶她,你就等于要放弃季家的所有资源,到那时,没有季家的支持,十年前的案子根本就没办法去查。” 她停顿半秒又道: “在她与真相两者之间的取舍,你要考虑好,就算没有安可瑶与你联姻,也可能会有李可瑶,朱可瑶,但绝不会是江柔,她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孤儿,对你,对季家根本帮不上任何忙,只会成为你的累赘。” 小门内的江柔,脱力地靠在墙上,将丝巾紧紧地攥在胸前,手指骨节突兀,关节泛着不正常的苍白。 其实,季晴晴说出的事实,在她答应与季凌确定恋爱关系的那时,就已心中了然,她与季凌的这场恋爱,不会有结果。 但如今,听到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心还是没来由地泛起锥痛,泪水无声地涌出眼眶,滚滚滂沱,毫无止尽之意。 “你咋跟大伯母一样啰嗦,我与柔柔现在还处于地下恋情,谈婚论嫁还太远。” 季凌似对季晴晴的话毫不在意。 让季晴晴有些恼:“你这臭小子,姐是为你好,为查清当年的真相,我们付出了那么多,你就忍心全都打水漂么。” 第231章 早点放手,对彼此都好 旋即,季晴晴声调放缓,语重心长接着道: “听姐一句劝,江柔真不适合你,她岁数不小了,还大你好几岁,经不起你这样耗,她是个好女孩,别耽误了她,早点放手,对彼此都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好了,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车开过来。” 季凌敷衍地应着,脚步声随后走开去。 门后的江柔,后背死命地抵在冰冷坚硬的墙上,刺骨寒冷穿透她身上单薄的家居服,袭入体内。 她却丝毫都感受不到寒冷,攥拳抵在胸前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季晴晴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如锋利的钝刀狠狠地捅入心脏,令人窒息的剧痛,由心向全身蔓延。 让她如一个千疮百孔的破布娃娃,落魄而狼狈地被遗弃在垃圾堆里,再难支立起身子,带给人快乐。 “...早点放手,对彼此都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这一句话,像烙在了江柔的脑海,挥之不去。 不管玩物也好,还是同情也罢,她都只会成为季凌的累赘,绊脚石。 门外的季晴晴与季凌早已离开,江柔却依旧在门后站着,泪流满面,上牙深深地凹陷进下唇皮肤里。 直到眼睛发涩,泪水流干,她才拖着木偶般的身子,走进电梯,回到公寓。 然后一头扎进浴室,和衣站到莲蓬头下,把开关掰到冷水位置。 从浴室出来,脑袋似灌足了铅,又沉又重,手脚冷得跟冰块似的。 她坚持着把餐桌厨房收拾完,就回到卧室里,迷迷糊糊地爬上了床。 早上睡醒,刚睁开眼就见季凌趴在床沿,睡得正香。 翻身的动静把季凌吵醒。 “你怎么不到床上睡呀,昨晚回来的很晚么?” 江柔抬手捂嘴打着哈欠。 突然,手背上有扯拽的针痛袭来,呲着牙垂眸一看,是输液针,输液瓶正挂在床头的衣架上。 季凌的眼眶下方,有一圈沉沉的青黑色,他打着哈欠,沙哑着嗓子: “你总算是醒来了,昨晚我回来,见你头发也没吹干,就趴在被子上睡觉,怎么都唤你不醒,一碰身子,滚烫得吓人。” 说着,他起身坐上床边,探手过来,手背覆上江柔额头, “退烧了,我熬了白粥,要不要来点。” “好!” 江柔点头,如一只乖巧听话的小猫咪。 季凌走出卧室,去了厨房。 江柔自己拔掉输液针,套上大衣,拿着手机去了阳台,给医院打电话,请了一天的病假。 她想好好地陪陪季凌,尽量多攒下一些,两人在一起的美好。 打完电话,回到屋里,季凌穿着围裙,在厨房打着哈欠,煎着鸡蛋。 见江柔进门,瞥了她一眼,回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你的烧才退,快回床上躺着,鸡蛋煎好,我就给你端进来。” 江柔走到季凌身后,双手绕过他腰侧,在前方腹前交叉相扣。 侧脸轻轻地贴上他后背,结实又很有安全感,两滴清泪溢出眼角,声音哽咽而沙哑。 “谢谢你,季医生。” “傻瓜,这有什么好谢的,照顾你不是我该做的事么。” 季凌关了火,把煎蛋盛进盘子里。 “走吧,吃饭了。” 江柔松开他,主动拿起碗筷出了厨房。 餐桌上,季凌把两个煎蛋,全夹进江柔碗里,“都是给你煎的,吃了补充营养。” 江柔夹回一个到他碗中,“你照顾我,熬了一晚的夜,你也需要营养。” 季凌不再相让,把煎蛋送进嘴里, “今天要不请一天假,身体还没好完整,我等下让方远去买只老母鸡,中午给你熬鸡汤。” “我好了,今天换我来照顾你,你的任务是吃完饭,就去床上补觉。” 江柔咽下一口粥,瞥他一眼,“你都成熊猫眼了。” 季凌见江柔没事了,也就放下心来,吃过早餐,听话地回了卧室补觉。 第232章 看我要怎么惩罚你 江柔趁着季凌在家补觉,开车去了一趟超市,买上一堆菜,把方远也叫来了家里。 季凌是被空气里的鲜美鸡汤,给香醒过来的,起床出了卧室,见方远端着两盘菜从厨房里走出来。 “哟,季少,你可真会掐点掐时的醒来,活都干完了,起来就吃饭。” “不是还有你帮忙么!” 季凌回怼,探头看向厨房里,江柔正忙碌着炒菜。 瞥他一眼,出声催促,“快去洗漱,马上就开饭。” 三人美美地吃了一顿,方远离开说有事要去办。 江柔与季凌哪也没去,两人就腻在家里,夜幕降临才出门,在小区里手牵着手,沿着绿道散步。 “呀,想不到这个小区不仅大,还配套设施完善,你不说出来转转,我可能在这里住到实习结束,也不知这里是什么样。” 江柔感叹。 “以后我每次来青城,早上我俩一起跑步锻炼,晚上就一起出来散步。” 季凌攥攥她的手,语气温柔,萦绕着憧憬。 “好!” 江柔扬起欣喜的笑脸,目光灼灼地凝视季凌: “像上次在水桥上那样,我牵着你,奔向前方。” 话音刚落,季凌的屈指已叩上她脑门,“胡说,明明是我牵着你在跑,有照片为证。” 季凌觉得这事若传出去,就真是太丢脸了,很是不服气,从手机里调出在公园,参加水上项目时抓拍的照片。 江柔凑过来一看,“呀,你啥时存到手机上了,快发给我。” “我返回去找工作人员拷贝的。” 季凌戳着屏幕,点开江柔的微信头像,把照片发送过去。 “要不,我们再正儿八经地比一次,看谁跑得快。” 江柔把照片保存到手机上,出声提议。 “不比,我才不与女人比赛,赢了也不光彩。”季凌不假思索地拒绝。 江柔却不管他,放好手机,拔腿就朝前跑,嘴里挑衅着,“跑得过再说吧。” 季凌叹口气,斗志被激发,迈开大长腿就追。 眼见就要追上江柔,伸手往前一抓,想把人捞进怀里,江柔一闪身就又跑开了,恨得季凌牙痒痒。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跑跑停停地嬉闹着,一路来到运动场前面。 江柔的速度刚一减缓,季凌猛然发起冲刺,大张开手臂,追上来把人圈进怀里。 “小狐狸,这次再也逃不掉了。” 季凌说着,抬头朝周围环视一圈,天太冷,锻炼与散步的人早已回家。 他掀开长大衣,把江柔整个包裹了进去,脑袋凑过去,贴起耳侧,呢喃道: “看我要怎么惩罚你。” 季凌的大衣里很暖和,江柔贪婪地不想再跑开,她抬起双手,把季凌的衣领立起,遮住颈子与耳廓,抵御呼啸而过的寒风。 “我不逃了,想怎么惩罚都由你。” 江柔的语气带着黏性,是浓得化不开的依恋。 季凌拥着她,眉峰舒展,眸仁里映衬着路灯的微光,唇边勾起坏坏的痞笑。 “呵,这么痛快,真得什么样的惩罚都可以?” “嗯!可以。” 江柔重重地点点头,回答的异常干脆利落。 季凌的唇也不拖泥带水,径直倾覆落下。 持久的长吻,让两人的呼吸都有些衔续不上,短暂分开,准备进行第二轮时,手机的“嗡嗡”震动,在季凌衣兜里响起。 他不理睬,手机却不依不饶地一直在响,江柔帮忙把手机摸出来,递到他眼前。 屏幕上显示着季晴晴。 季凌百般不愿地滑开手机,季晴晴的催促声,立马在电话那头炸响, “臭小子,快看新闻!” 江柔不做犹豫,拉着季凌就跑向不远处的小超市。 刚才从那里经过,她看见店里的墙壁上正在播放电视。 两人撩开挡风的透明塑料门帘走进去,电视机就在收银台后面的墙壁上挂着。 电视里正在播放晚间新闻,秦氏集团的总裁秦家生,坐在宽敞明亮的总裁办公室里,接受记者的采访。 第233章 刻意安排的采访 女记者:“秦总,针对这次的企业清查,有没有什么,想要告诉给电视机的观众?” 秦家生:“首先我代表秦氏集团,向前来进行清查工作的各位领导,由衷地表示感谢,有了他们的监督指导,才能让秦氏在经营活动中及时的亡羊补牢,更加规范有序、稳健前行。” 女记者:“清查工作已圆满结束,秦氏名下的各企业也已恢复正常运营,请问此次清查工作,对秦氏有没有造成什么不良的影响?” 秦家生浅浅一笑: “影响肯定是有,不良却不存在,人都有千人千面,企业也是如此。” 稍微停顿,他接着道: “秦氏将以此次清查作为契机,不断完善内部管理机制,提升经营水平,以更高的标准与要求、为社会创造更大的价值,不辜负各位领导的殷切期望。” 这马屁真是拍得明目张胆,季凌知道,秦家生口中的领导,绝不是指大伯季柏元。 清查工作才进行了一个月不到,就圆满完成了?这事哄鬼,鬼都不信。 江柔见季凌死盯着电视,脸色越来越难看,把手覆上季凌的掌心,五指攀缠过去,紧紧相扣。 她看见电视机的屏幕下方,写着秦氏集团总裁,秦家生。 便明白正在接受采访的,是秦力与秦芊语的爹,与季凌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季凌扣着她的手指,越来越用力,似要她的骨头捏碎。 连收银台后的营业员,都好奇地在电视屏幕与季凌的脸上,来回探究。 江柔掏出零钱,随便选了一瓶水,拽着季凌出了超市大门。 两人再也没有玩的兴致,沿着绿道,走往六栋方向。 一路上季凌沉默不语,想着心事,江柔握着他的手,一起插进大衣的衣兜,安静地陪在他身边。 回到家里,季凌脱了大衣,换了鞋,就坐到沙发上开始抽烟。 江柔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没阻止,去卧室拿上睡衣进了浴室。 出来后,季凌正拿着一本杂志,将烟雾扇往打开的窗户外。 见到江柔,上前来牵起她的手,一起走到沙发前坐下,轻声开口: “刚才一定吓着你了,明天我要回趟江城,让方远留下来,你有事就随时给他电话。” “好,你回去要注意安全,什么事都不可操之过急。” 江柔没有拒绝,对于季凌这次回去,心里总是有种惴惴不安之感,便叮嘱道。 “嗯,我想告诉你,我们季家与秦家的事。”季凌应着,把江柔抱到腿上坐着,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的手背。 “你上次说过,你姑姑的出走与他们有关。”江柔提醒,不想季凌再陷入痛苦里。 “不止这事,你听我说......” 接着,季凌说起十年前的事,季氏集团的转卖,秦家生的收购,父母的车祸,还有最近查到车祸与季笑笑的离奇出走,也与秦家生有关等等。 他唯一瞒住了自己得了自闭症,出海遇难那段。 江柔想不到季凌也会经历如此的遭遇,可以想像,当年还是孩子的他,面对亲人的失去,该是多么的痛不欲生。 尽管爷爷,大伯都在,可他们又怎能替代亲生父母。 她下意识地把季凌的脑袋,揽进怀里,下巴杵上他头顶,柔声喃喃: “都过去了,别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坏人会得到惩罚,伯母也会苏醒过来。” “可是,连庄先生这个神医都没办法,算了,我已接受现实,只愿她多存活一天,我的念想就可以多留一天。” 季凌沙哑的哽咽里,盛满悲伤与失望。 “你若相信,就给我一点时间,到时我一定能让伯母苏醒。” 江柔捧起他的脸,看向自己,语气坚定。 “好,我相信!”季凌明知不可能,却又不想让江柔失望。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江道人疯了。” 第234章 真得不用我留下来陪你么 季凌岔开话题,说起江柔的事。 “取针的窍门,现在也没人知道了,等你回江城,我给你拍个脑部ct,看下针的位置,再发到m国,让公司的医学专家商讨下治疗方案。” “我也想着去拍个。”江柔附和应着。 “别在臣微拍,回柏南我亲自给你拍。”季凌提醒。 “好,快去洗澡吧,明天你要回江城,洗了早点睡。” 江柔站起身,拽起季凌,把他朝浴室推去。 翌日一早。 方远开车先把江柔,在臣微私立医院大门放下,再载着季凌前往机场。 白天的工作与往常没什么区别,由于江柔给安老太太留下的印象很好,主治医生的苏大夫便特意向上面申请,在安老太太住院这期间,让江柔都待在内科实习。 苏医生去查房,有了江柔在旁,她再也没遭遇过安老太太的恶言埋汰。 行政大楼,三十层,董事长办公室。 今日,秦芊语也来了臣微,她是被况味凡叫来的。 不是叫来陪床,而是说那晚的事。 况味凡周五正王地端坐在宽大的老板桌后面,浑身散发着禁欲寡欢的平淡疏离,还有居高位者不可违逆的威严。 老板桌的另一侧,与他面对面坐着的是秦芊语,与行政段总。 况味凡听完那晚的整个过程,缄默沉思良久。 直到秦芊语感到心中似压了块石头,让她即将窒息时,况味凡才掀眸,阴鸷地从面前两人的脸上扫过,声音平仄,泛着带霜的寒气: “谁让你们把她关进冻库的?” 段总脸色白的吓人,语气带着愠怒,转头盯视秦芊语,责备道: “不是交待过你,只能关停尸间吗?” 秦芊语被两人盯得胆怯,语无伦次地为自己辩驳: “我也是这样交待的呀,可那个司机擅作主张,临时起意,改变了主意。” 随即,声调扬高,吐字紧凑:“我昨日已处罚过他了。” 况味凡斜眉觑视着,脸不红心不跳,却佯装胆怯的秦芊语,事已至此,也不便再戳穿她这小儿伎俩。 “你能确定江柔真得进了冻库,后来你们去查看时,里面却并没有她的人影?” 况味凡觉得这事太过玄幻,江柔不知备用门的密码,若真被关了进去,根本就不可能逃得出来。 “嗯,我已向司机再三确定过,当时趁着江柔去拉门关上,把她推了进去,然后用扫帚卡在了门把里。” 秦芊语信誓旦旦地确认。 “当时,门把被卡牢了吗?” 段总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心里却在暗自腹诽,秦氏也就秦家生中点用,一对儿女除了纨绔,别无实处,连带着手下也全是草包,扫把能把门卡牢吗? 况味凡向他看来,两人的视线隔空碰在一起,都猜到了彼此的心之所想,并默契地达成一致。 “有没有卡没卡牢,司机倒没说,只说是卡上了,进冻库查看,也是他们几个去的,我不敢进去。” 秦芊语怕况味凡责怪,声音越说越小。 况味凡默了默,开口叮嘱: “不管怎样,这个气我让你出了,以后不准再动江柔,她对我,对臣微来说,都很重要,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秦芊语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柔声嗫嚅道:“真得不用我留下来陪你么?” 段总一听她这话,明白自己再待下去就不合适了,忙起身离座:“况教授,我就...” 告辞的话未说完,况味凡抬手朝他的方向,虚空往下压了压,示意他坐下。 旋即,从双唇间迸出两个字:“不用。” “那我就出去了。” 秦芊语脸露萧瑟,落寞地离开椅子,转身走向门口。 这次前来事情又没办好,只能回去再次承受老爹的雷霆之怒。 况味凡瞥一眼她极不情愿的背影,淡漠发声: “尾款我已安排财务汇出,你回去也好有个交待。” 第235章 躲进了柜子里 秦芊语先是一愣,继尔回转身,朝况味凡鞠了一躬:“谢谢!” 再转身拉开大门,走了出去。 屋内。 “好像你最近的口味变了?” 段总从门后把视线收回来,开口戏谑。 况味凡从烟匣里抽出一支雪茄,递给段总,自己又拿出一支,送到唇边。 段总识趣地按燃火机,谄媚地凑了过去,点燃后,再坐回椅子,也给自己嘴里的雪茄点上。 “怎么,你希望我被秦家生拿捏?”况味凡不答反问,一个眼神横视过去。 “欸,你瞧我这张臭嘴,况董,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段总抬掌就给了自己一嘴巴,慌不迭地解释。 “量你小子也不敢。” 况味凡很满意段总的自我悔过,给了他一个台阶下,旋即,把话题又扯回了之前的事上。 “你相信是门把没卡牢吗?” 段总摇摇头,提起了一个情况:“昨日一上班,我就亲自进去看过,在冻库门口的柜子里,发现有踩过的痕迹。” 顿了顿,吸进一口雪茄,再侧头吐出烟雾, “门在外面被卡牢了,以江柔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从里面打开的,但若她摇晃门板,停尸间外面门没锁,司机等人也没马上离开,他们定能听见声音,返回重新把门卡牢。” 况味凡从他的话里,听出了点苗头,拖腔拉调接过话,“所以,你认为......” “我认为司机等人进去,之所以没找到江柔,并不是她不在冻库里面,而是一直就藏身在柜子里,等秦芊语等人离开后,才从里面出来。” 况味凡轻轻点点头,他也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江柔明明被关了进去,却又不见人。 段总继续说下去: “司机他们把江柔关进冻库后,又把冷气开到了最大,江柔昨日请了一天病假,说是感冒发烧,这样看来,她是扛不住冷躲进了柜子,这才得了感冒。” 随后,语气释然: “也幸亏没多久,秦芊语等人就返回,打开冻库查看,若被关到早上,我们看到得只怕是江柔已被冻僵的尸体。” “嗯,也不知她在冻库里面看到了多少?” “秦芊语不是说拉了照明电闸吗,我进去查看,架子上与冰柜里的东西都没动过。” 不是段总忘了裂开的木箱,而是在他去之前,解主任一大早就已安排人将箱子拆了,把里面的尸体全入了库,并做了处理。 每次货一送来,都要及时消毒并处理,确保原料新鲜,不被病菌侵蚀污染。 “你有没有打听过,她跟人提及被关冻库的事?” “问过昨晚与她一同在停尸间值班的夏朵朵,说早上在衣帽间问江柔,她只说后半夜有送货的来,然后就在值班室的小床上睡觉。” 况味凡也认可了段总的推测,也认为江柔还没那个胆子,敢去探究存在冻库里的那些恐怖。 同时,也暗自庆幸,亏得照明灯关了,不然江柔准被那些东西给吓疯。 另一方面,觉得秦芊语太残暴,这大冬天的,把江柔关进冻库,开足冷气,拉下照明电闸,这一切都是不打算让她能活着,或者以正常人出来。 思忖至此,瞳仁就越发深邃阴戾,他况味凡这一生最忌讳的,就是阳奉阴违的人,向来都是他在操控一切,还没人敢算计到他头上。 咬咬牙关,咽下怒火,声线平仄又挟带着几分赞许: “想不到这丫头还不算笨,让她开始正式工作吧。” “好,我来安排。” 段总应着,知道况味凡口中的正式工作,是指臣微那些不能见光的事。 况味凡重新点燃一支雪茄,离开沙发靠椅,慢步走到明亮的透明落地窗前,眺望窗外的城市远景。 烟雾从嘴里徐徐吐出,慢悠悠的平仄声,从袅袅烟雾后响起, “安老太太那里,移植费用已全部到帐,可以排日期了。” “那我下午就组织召开工作会议......” 段总由闲谈一秒,立即进入工作状态。 第236章 你与你爹当年一个犟脾气 江城。 季淩一下飞机,就来了季柏元的办公室,也不说找他什么事,大喇喇地往椅子上一坐,抄起一张报纸,就是待了一天。 才两天不见,季柏元似一夜之间就老了许多。 原本乌黑的头发,两鬓出现了斑白,白皙水润的一张圆脸,清瘦出了尖下巴,眉宇间的川字纹变得立体不少,眼角的鱼尾纹也是肉眼可见。 季柏元心里知道,这个大侄子今日不请自来,找上门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昨晚的新闻他也看了。 整整一天,叔侄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执拗着要让对方先捅破窗户纸。 两人一个看报一个工作,互不搭理。 有人进门来向季柏元汇报工作,季凌就去门外等着,汇报的人一走,他就又进去坐下,继续看报。 到了中午,季柏元没有去食堂用餐,秘书从食堂打来饭菜,也给季凌打了一份。 到了下午,季柏元终于熬不过了,从文件中掀眸觑向季凌, “医院里没事做么,还要赖在我这里多久?” 季凌翘着二郎腿,视线落在报纸上,头也不抬,淡淡回答: “今天唯一的事,就是等着你给我说原因。” 季柏元:“......” 没好气地正眼瞪视他一眼,脸上泛起阴霾,紧抿嘴唇,须臾才憋出一句牢骚话: “你与你爹当年一个犟脾气,认死理。” 季凌没有接话,只是挑挑眉,翘起唇角抿了抿,不置可否。 “你愿意等,就等吧,我还要去开个会。” 季柏元按铃叫来秘书,吩咐道: “你去把这个月的报纸,都找来给他看。” 说完,拿着笔记本就出了办公室。 不一会儿,秘书不仅给季凌抱来一大摞的新旧报纸,还端来了一壶刚泡好的茶水,是招待贵客才用的a级雀舌毛尖。 季凌小啜一口,忍不住大赞”好茶”,看来这个秘书是很有眼力劲儿的,懂得如何把马屁拍到实处。 这样一过,就是一下午。 过了下班时间,季柏元才一脸疲惫地回到办公室。 他迈步进门,见季凌已不在办公室,暗自庆幸,这个臭小子还是终于不经熬,先走了。 收拾好物品,拿着公文包就下了班。 坐电梯到了一层,来到大厅外的车道上,看见原本该专车停放的位置,停着一辆路虎。 季柏元朝左右两侧路口张望,不见自己专车的影子。 戴着墨镜的季凌从驾驶室里探出头来, “季领导,上车吧,我送你,小李被我提前下班了。” 小李是季柏元的专职司机。 季柏元这下也没了辙,上前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季凌勾起唇角,按上车窗,发动引擎,车子启动,驶离原地。 季柏元懒得搭理季凌,索性在后排闭眼假寐。 等他觉得车子应该到家了,睁开眼睛,发现车子还在行驶,且早已离开主城区,正向市郊驶去。 “你要把我带去哪里?” 开着车的季凌,目视前方,方向盘一偏,拐进一条幽深的小道。 两边是参天大树与绿荫灌木,环境怡人。 “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路虎在小道上绕来转去好一会儿,才在半坡的一座装潢大气,森严的大门前停下。 身着标准制服的保安走出门岗,来到车前核实季凌的身份后,这才将门闸打开,放路虎驶入。 来到这里,季柏元就知道了这是什么地方,江城鼎鼎有名的半山别墅区。 当初这里奠基剪彩,他也是受邀者之一。 路虎载着叔侄二人,沿着车道驶向小区深处,最后驶进一幢独栋别墅的车库。 两人下车后,从车库门径直进入室内。 里面的装修简约大气,质朴却不失典雅,季柏元看出来了,这是季凌母亲慕晚蓉的杰作,没昏迷前,她在业界是有一定名气的建筑设计师。 第237章 有屁就快点放 “你怎么还有这套别墅?” 季柏元直接问出心中疑问。 当年季忆山出事后,老爷子出面把他名下的所有资产都已变卖,包括房产,商铺,大楼等等。 “嗯,这是当年母亲落下舅舅名下的,共有两幢,我与姐各一栋,给我的是婚房,姐的是嫁妆。” 季凌把从车上拎下来的餐盒,放上餐桌,逐一打开。 他之前趁着季柏元还在开会,就打电话到臻韵药膳坊订了餐。 江城的这个臻韵药膳坊是个加盟店,老板不是别人,正是洛少辰的老爹。 才开业十来天,生意红火,季凌与夏羽哲去吃过两三次,口味做法都与青城那家别无二致。 两人好奇地打听,洛少辰的爹知道季凌二人是他儿子的医院同事,就如实道出实情。 食材全都由臻韵统一配送,装修时他们还派了设计师前来亲自指导。 现在每天排队候餐的人,都能排到街尾。 季凌之所以会离开季柏元的办公室,就是开车去臻韵药膳坊取餐去了。 季柏元洗完手,在餐桌前坐下。 “原来如此,还是你母亲有先鉴之名,不然按老爷子的脾气,连个念想也不会留下。” 淡淡的药膳清香,让多日来毫无食欲的他,顿时就感到饥肠辘辘,前胸似贴上了后背。 这里没外人,更没老爷子,他就不再保持矜持,抄起筷子就开吃。 “这药膳很不错,在哪订的餐?”季柏元边吃也夸。 “合你胃口吧,是医院里一个同事家里开的,慢慢吃,我买得多,够咱俩的份。” 中午的午餐,季凌见季柏元只吃了两口饭菜,没有胃口,于是才特意订了药膳。 要谈隐秘的事情,季家老宅有老爷子与大伯母,还有佣人,人太杂,不利于静心沟通,来这幢别墅是最好的选择。 季凌自己也就来过两回,这次是第三回。 “来,他家的药膳汤也很不错,有静心安神,疏肝理气的作用。” 季凌用勺子把汤盛到碗里,放到季柏元面前,补齐道: “它还能安神助眠,这一阵子,你晚上总失眠吧,眼眶下方黑眼圈这么重。” 季柏元也不客气,端起汤碗送到唇边,汤水下肚,体内渐渐泛起暖意。 多日来沉重淤塞的身体,被这暖意带着活泛起来,血液流动也似顺畅了不少,郁结的心情自然也就舒缓了许多。 不由地点头肯定药膳汤的功效,从嘴里说出的话,却半点都不服软: “你个臭小子,少用这些糖衣炮弹来迷惑我,特意避开老爷子,把我拐来这里,有屁就快点放。” 季凌见季柏元的话虽在责备,但语气并不严厉,知道火候到了,于是开口问道: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突然终止了对秦氏的清查工作?” 季柏元闻言,从鼻子里重重地叹出一口气: “不是我终止的,是上面有人不让再继续查,说秦氏是纳税大户,明星企业,不能让企业家因被清查而寒了心。” “这个人是谁?能说吗?” 季凌试探性问道,其实他心里已揣测到答案,只是想从季柏元口中得到证实。 “你岳父。” “安未然?果然是他!这么说来,秦家生与季家只是在维持表面上的和谐,实则早就与安未然暗通了款曲。”季凌释怀。 “怎么,你也猜到是他?” 季柏元错愕,猜不出季凌是如何知道的。 季凌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按亮手机屏幕,点出安可瑶去名门望府的那段录音。 安可瑶的我爹是某某某,让季柏元听了都忍不住直蹙眉头。 这姑娘在人前挺端庄知趣,怎么背后竟会如此嚣张跋扈,仗势欺人。 “这个,你怎么得来的?” 季柏元听完录音,狐疑地望着季凌。 “你先别管我怎样得来的,就说这样坑爹的女人,我若娶了她,你,乃至老爷子迟早都会被拖下水。” 季凌关了屏幕,朝季柏元碗里夹了一筷子菜,扬眉说道。 第238章 拿我终生幸福,去换你的仕途 “那咋办?安未然明里暗里已跟我暗示多次,要让你与安可瑶尽早订亲。” 季柏元掀眸棱了季凌一眼, “对秦氏的清查,是上报给了他,并由他亲自批准的,但终止这事,他却没与我作事前通气,而是直接下达的通知。” 话到此处,季柏元打住,抬头注视季凌: “你知道这是为啥么?” 季凌茫然地摇摇头,他确实不清楚g场里的那些伎俩。 季柏元见他一脸的蠢笨模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抄起多出来的一双一次性筷子,伸过去就拍上他脑门。 恨铁不成钢的呲牙嗔责: “还不是因为你,他这是在对我进行敲打。” 收回手臂,继续说道: “你让我现在去给他说,我大侄子看不上你闺女,他立马就会调头去扶持我的政敌,你信不信?我还想遂了老爷子的心愿,安生干到退休,也来个平安着陆。” “大伯,我可是你的亲侄子,还是唯一的,你就这么狠心,拿我的终生幸福,去换你的仕途?” 季凌佯装不满,继续数落:“十年前,老爷子为了他与你的仕途,牺牲我爸......” “打住,说吧,有啥好法子?就知你小子鬼主意多。” 十年前的事,是季家每人心头的一道伤,季柏元不愿意旧事重提。 当年让季凌与安可瑶交往,也仅是他的个人想法,但从未向外人透露过。 没想到一次普通聚餐,安可瑶自己把季凌看上了,央求安未然来向他提亲。 当时,这个提亲与季柏元的心之所想,不谋而合,便应承下来做季凌的思想工作。 如今看来,安未然这条粗腿也不太牢靠。 季凌扒着米饭,不慌不忙地开口: “这次清查,你一定查到了些什么吧?” “还真是瞒不住你小子!” 季柏元白他一眼嗔责,转而神情萧瑟下来,呈凝重之色。 “当年你爸妈的车祸,极有可能是秦家生为了尽快收购季氏,而在幕后操纵的,虽然无意中发现了些证据,均指向秦家生与这起车祸有关,但却没有力凿的实证。” 季凌顺过话头: “所以,这次清查,你回拒了秦家生再三的见面要求,他便心生不满,另辟蹊径搭上了安未然这趟高铁,一纸通知就逼着你终止了清查,秦氏的危机立解。” 季柏元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季凌说出的正是他心之所想。 “你想知道秦家生,是怎么搭上安未然的吗?”季凌反问。 季柏元没点头,更没摇头,但眼里的迫切已表示了一切。 “臣微。” 季凌轻轻吐出两个字。 旋即,他没让季柏元去猜测,将他了解加分析到的情况,摊开在了季柏元面前。 “安未然的老娘,如今住在青城的臣微私立医院,等待做器官移植,臣微能在青城设立分院,正是安未然的政绩,也因此,臣微的况味凡与他有了交际,而秦氏与臣微是供需关系...” 接下来的事,无须季凌挑明了说,季柏元也推测出了十之八九,器官移植要大笔的钱,安家自然不愿意自己掏钱。 而秦氏旗下所有产业,因被清查,秦家生迫切地想要找门路通关系。 季柏元避嫌不愿相见,他就通过臣微的况味凡,找到了安未然。 一来一回,两人都是刚好要打瞌睡,就有人扔来了枕头,一拍两合,各取所需。 这也正好解释了前段时间,秦家生以经营困难为由,低价抛售了秦氏的两处商业广场。 “接下来,老谋深算的秦家生,定然还会与季家维持表面上的和谐,但也会在暗中动手脚。” 季凌提醒,接下来他又提起了另一件事: “上次那起抛尸案有结果了吗?” 第239章 谁的聊斋玩得好还不一定 季柏元点点头, “嗯,司机已主动投案自首,说是那晚为了壮胆,喝了不少酒,车子开到桥上,也不知怎的就开进了河里,被河水呛醒游上了岸,太害怕才一直藏着。” “那两具尸体的事呢?”季凌追问。 “司机拿出了两具尸体的器官捐赠手续,涉事医院也证实了手续确为他们所出。” 季柏元顿顿,又道: “放贷的事,确实与秦力有关,但他是被坏人唆使,指使小杰跳楼与用器官抵债等,秦家生表示他毫不知情。” “大伯,这样的结论,你信多少?”季凌反问。 “现在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就在准备传唤秦力的前几天,他以及那个唆使人,同时不知去向,这个案子只能暂时搁置。” 季柏元说着,手指竖起,指指屋顶,无可奈何地感叹: “秦家生这一回,还真是抱上了一条大粗腿,一下子帮他解决了两个大麻烦,真是不简单。” 默了默,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决绝: “这些我可以放下不管,但十年前的事,必须要查明白,让忆山泉下可以瞑目,笑笑就算成了白骨,我也要看上一眼。” 话里话外渗着难以释怀的悲伤与凛然。 季凌伸手越过桌面,手掌覆上季柏元紧攥拳头骨节突兀的手背,凌声道: “大伯,这些事交给我们这些晚辈来做,季家还要靠你主持大局,我们不希望更不愿意看到,十年前的不幸在季家,重新再上演一回。” 他哽咽着止住话,滚动一下喉结,控制一下情绪,才继续往下说: “接下来的日子,你会比我们更难,我们是在暗处,而你在明面,要继续与他们虚与委蛇,给我们争取到更多的,查找真相的时间......” 季柏元沉默良久,稳了稳情绪,再次开口: “你与晴晴都要小心,秦家生对季家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却无事人般在季家身边潜伏这么多年,绝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季晴晴暗中调查十年前的事,季柏元一直都强烈反对,他不想连最后一个女儿也失去。 “嗯,我们会的,你这里绝不能让安未然与秦家生,察觉出异常。” 季凌仍不放心,怕大伯见到秦家生,会控制不住心头怒火。 季柏元嘴巴一撇,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眉峰一扬: “你当我这几十年在g场是白混么,牛鬼蛇神,什么人没见过,都是千年的老狐狸,谁的聊斋玩得好还不一定。” “来,老狐狸,喝口聊斋汤。”季凌打趣,给季柏元碗里又续上了药膳汤。 “你个臭小子,没大没小,连大伯也敢调侃。” 季柏元埋汰着,岔开话题。 “老爷子终还是年龄大了,看不清当下时局,就因为秦家生及时伸出援手,将季氏的产业全部打包买去,他就认为秦家生是雪中送炭,解了季家的困局,一味地站他那边,自清查开始以来,可没少给我使绊子。” 季凌自然是听得懂季柏元的话外音,这话可不是在抱怨季老爷子。 他心里怎么想,也就这么说了出来: “江城靠海,空气潮湿寒冷,爷爷的老寒腿总是不见好,让他去大姑那里待一阵子吧,m国的气候现在刚刚好,不冷也不热,再说贝尔也可以给他治治老寒腿。” 季柏元闻言,脸色一沉:“也就你小子能想出这样的损招,你不就是医生么,干嘛让贝尔一个外国人给老爷子医治。” “呵呵,大伯,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我给他医治,他不是不乐意么,正所谓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季凌抿唇,扬起一抹坏笑,“再说,我这个大侄子,不也是在救你于水火么。” 季柏元噎住一口气,莫奈何地抬起握筷的手,隔空朝季凌戳了戳,憋了半晌,也没挤出合适的词来奚落。 悻悻然开口:“你出的溲主意,自己去解决,别把我拉下水。” 第240章 科室主任的风流韵事 季凌连忙应下,“好好好,不劳烦你这个大领导,我去当这个恶人。” 季柏元沟壑分明的川字纹,舒展开来,把头埋进碗里,咕噜噜喝下一大口汤,忍不住赞叹:“这汤真不错。” “改天我去要来配方,让大伯母在家天天煲给你喝。” 季凌大言不惭的应承下来,这个配方,他打算让江柔来写。 “安未然说要把你与安可瑶的婚事定下来。” 季柏元依旧喝着碗里的汤,闷声提及这事。 “我若再找借口推脱,就该引起他的疑心了,话给你说了,你自己去想脱困之法。” 季凌知道,这事只能应承,才能稳住安未然与秦家生,季柏元的位置也才能暂时不变。 “是...”季凌的声调拖拉,临了补充一句:“你真是我的好大伯,专坑自己的亲侄子。” 季柏元回怼:“谁让你是咱老季家的独苗苗呢。” 言毕,叔侄二人均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地相视一笑。 青城。 今日的臣微私立医院,发生了一件大事。 胸内科尹主任,被外科古主任给打了。 江柔在安老太太病房里,帮她做按摩,陪着唠嗑闲聊。 夏朵朵进来叫她,两人坐电梯上了14楼。 尹主任科室外面的过道两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科室门从里反锁着,没人能打得开,尹主任与古主任都在门内,打斗声叫骂声,不断从门缝间传出。 吃瓜群众虽看不见实时“战况”,但骂声却清晰无比地传进大家耳里。 古主任,“你都年过半百的人了,有老婆有孩子,还有脸干出这种龌龊事,知不知羞?” 尹主任,“年过半百又怎样,活比你好,月月她就愿意跟我,我也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哪怕与家里的黄脸婆离婚。” 他这明显是破罐子破摔,脸都不打算要的节奏了。 江柔听到了月月二字,心中咯噔一下,是指颜月么。 古主任:“活好又怎样,年龄一大把了,又能蹦跶几年,你能给她婚姻与幸福生活吗,我可是给她买了一栋别墅。” 尹主任:“呵,说是别墅,不过是二手房,业主名字还不是月月吧,我送给她的宝马可是最新款的。” 紧接着一声扇耳光的脆响后,再次传来尹主任气极败坏地叫骂: “说我年龄大,你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不也是等几年就奔五了吗,不要总拿未婚当借口,都是老男人,谁也胜不了一筹。” 古主任被奚落,哪里忍得下这口恶气,愤怒出声: “别以为我不知道,月月早就告诉了我,你对她居心叵测,用手中的审批权逼迫她,我们俩都快要结婚了,却被你给一手毁了。” 这些内容真是相当炸裂,堪比言情大剧。 让门外的一干瓜众们,把大瓜啃了个饱,汁水都能溢出唇角的那种。 更让众人炸裂的是,门内突然炸响一个女子“呀”的崩溃呐喊。 这就是被尹古二人相争的女主么? 众人的这个想法刚在脑中泛起,只见门一开,一名女子冲了出来,垂着头,涨红着脸,挤过人群,径直奔进电梯。 “月月!”屋里,尹古二人不约而同的惊呼。 尹主任想冲出门去追人,古主任自然是不让,拽着他的胳膊用力一扭,只听清脆的咔嚓声响起,他胳膊就无力地挂在了身侧。 他倒也不慌,顺手抄起桌上的玻璃烟灰缸,手一扬再用力下落,砸上了古主任的脑袋。 鲜血立即从古主任的头顶涌了出来...... 女子一出门,江柔就认出了顾月,她在古主任倒下的那一刻,冲进了消防门。 跑楼梯去追顾月,她也不知为何会这样做,其实顾月自从离开了培训班,就删了每个人的微信号,不再与这些同学联系。 第241章 诡异的停车场 江柔并不是觉得跑楼梯会比坐电梯快,而是三部电梯全在运行中,她别无选择。 即使她尽自己最快速度,气喘吁吁地到达负一层停车场,也仅看到了顾月开着宝马,绝尘驶向前方出口。 沮丧地回到内科楼层,才从夏朵朵口中听到后来发生的事。 古主任被送进了icu,尹主任的胳膊脱了臼,身上同样挂了彩。 闹剧快结束时,况味凡与行政段总才来到14层,在科室门口看了看里面凌乱不堪的场景,阴沉着脸离开。 “柔柔,你当时都不知道,两位领导的脸那个黑啊,堪比锅底。” 夏朵朵有模有样地比划着。 这则臣微医院的重大丑闻,很快被人传到了网络平台,成了众人闲暇时的谈资。 下午,对于尹古两位主任的处理公告,便贴到了公告栏上,因古主任还在icu,两人暂停一切职务,待查明原因后再做进一步处理。 公告结尾还警告医护人员禁止谈论,传播该事件。 到下班网上基本看不到这个新闻了。 处理也真够神速的。 江柔收拾好东西,准备回衣帽间换了衣服下班。 妇产科的孔主任找了来。 “江柔,你怕是要在妇产科加个班。” 说着,拿出调派单,江柔一看,上面有行政段总的签名。 她就算不乐意,也得留下。 江柔应着,跟着孔主任出了门,来到电梯门前。 门一开,电梯是下行,她迈步就要走进去,孔主任一下子拦住她, “我们今晚要出外勤,你先去换衣服,把白大褂带上,到地方才套在外面,我到楼下科室准备所需物品,等一下,我俩在地库一起坐车过去。” 交待完,孔主任上了下行的电梯,门快合拢时,她又想起什么来,伸出手拦着电梯门关闭,出声吩咐: “把你的银针带上。” 江柔在衣帽间换的衣服,坐电梯出了负一层,通往车库的小门外,还遇上几个妇产科的医生护士。 大家都相互不说话,各自低头玩着手机。 孔主任拎着一个药箱下楼来,一辆商务车开到众人面前。 江柔跟在众人后面坐上商务车。 她心中满是问号,孔主任一直没说要去哪里,也不是医院专门接送病人的救护车。 车里,每个人神情平淡,似对此类情况早已习以为常。 大家都不说话,江柔也不好出声询问,抬眸看向车窗外。 街景由最初鳞次栉比的楼房商铺,渐变成参差不齐,七零八落的城郊矮房。 一个小时后,商务车载着几人,开进了一座新建完善,却人烟稀疏的工业园区。 又绕着厂房转了几圈,才在最偏的一栋楼房,驶进地下车库。 还未下车,江柔立即感受到了此处车库不一样的地方。 车库很空旷,仅有几个车位才停了车,但出入口却有好几名保安守着。 下了车,憋闷的空气里,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气味很淡,若非江柔长期待在医院,根本分辨不出来。 “江柔,把白大褂穿上,跟着我走。”孔主任提醒。 “啊......” 突然,一声不知来处的凄厉惨叫,打破车库的宁静。 江柔正把手臂伸进衣袖的动作,被这突然的惊悚女声,吓得骤然停止。 惊恐地望向孔主任,想要从她那里寻求到答案。 这时,惨叫声再次响起,还带着若有若无的闷哼,这声音似在很远,又似就在她们周边。 孔主任忙着穿白大褂,连瞥一眼的动作都没有,天冷,她穿着一件羽绒大衣,薄薄地白大褂套起来很是费劲。 江柔扫视其他人,几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对于惨叫声丝毫不在意。 她放眼至远处,出口的几个保安,他们同样神色安然地坐着。 “别愣神了,来,把这个别到右胸衣服上,离开时再统一还给我。” 第242章 地下负二层的秘密 孔主任将一块铭牌塞到江柔手上,催促她,其他人已穿上白大褂,陆续走向前方不远的电梯口。 “你不会西医,以后跟着我就行了,要帮忙我会叫你。” 孔主任说着,转身跟着大家朝前走。 江柔三两下别好铭牌,紧走几步追上她。 电梯里,一位年龄半百的大妈,坐在塑料凳子上,守在电梯的楼层按键旁,人全部进入,她径直按下负二层。 江柔瞥了一眼,这栋大楼总共为地上五层楼,地下两层,心中窦生困惑,工业园区哪来那么多车子停。 随着电梯下行,越来越大声的喧嚣嘈杂,充斥进电梯的这一丸之地,无一例外地全是女人的声音。 说话,啜泣,呻吟还有惨嚎,相互交织在一起,让江柔的心,不由地跟着下坠。 电梯门刚打开,浓郁的消毒水气味,率先扑面而来。 江柔跟着众人出了电梯门,眼前的场景,颠覆了她过往对地下停车场的认知。 这里的停车场,被改造成了地下室,长长的过道,灯光明亮地照着白净的墙体。 过道的一侧是一个个房间,更为准确的描述,它们应为病房,嘈杂的声音便是从里面传出。 孔主任带领着几人,沿着过道走向前方尽头。 从那些门口经过,江柔好奇地朝房内打量。 数名女子或坐或躺在床上,有些床头的支架上还挂着输液瓶。 其中有几人挺着大肚子,毫无例外,她们都很年轻,没有家属陪伴,神情木讷而呆滞,眼里空洞无光。 看过几个房间里的场景,江柔的心揪了起来,这里就是宋盼儿提到过的恐怖地方,她二姐,乃至村里代孕的女人,每次生产前都会提前住进这里来待产。 这里面的女子,无一例外地都是因为需要钱。 用这种为人不耻,不见光明的方式,为不能生育或想传宗接代的有钱人,生下健康的宝宝。 这个地方,她们要来两次,一次用长长的针筒,让小蝌蚪在体内安营扎寨,第二次是生产,整个过程不会与主家碰面。 先用视频挑选长相,保证以后的宝宝不会是歪瓜裂枣。 再过严格的体检关,审核体质与遗传病症等,确定无先后天的隐性疾病。 合同中约定好怀孕期间的饮食,及各阶段的费用结算标准,以及注意事项等等。 若因个人原因,生出来的有问题,主家不会再结算最后一笔费用。 可偏偏这笔尾款,才是个人能拿到手里的钱,因此,每人都会主动遵守合同里的约定。 这里有专职营养师,还有医生,作息规律,一切为让客户最后能拥有一个健康的宝宝而设。 关键是代孕者吃住都不用自己花钱,许多未婚女子为了隐瞒亲朋,从一开始就住来了这里。 这种方式也最受主家欢迎,更放心省心,营养师会为她们配备每天的营养餐食。 主家要想了解状况,可以通过视频或镜面墙查看,发现问题及时改进。 大大降低了前置风险,避免双方在付出了好几个月的时间与精力后,却什么都得不到的现象发生。 虽说吃住费用由主家承担,但超出约定的项目,比如说麻醉,止痛等就要自己负责掏钱了。 除非得到主家的同意,就另当别论,但多数人都不会同意,他们要得是健康的宝宝,产妇受不受罪跟他们没关系。 能走到代孕这一步的都是因为缺钱,因此绝大多数人为了省钱,也会选择自己硬扛,承受切肤之痛。 这也就是之前,江柔为何会听到惨叫或呻吟的来源。 现在,这种声音也并未消失,反而是更为清晰地传进江柔耳里,摧残着善良而柔软的心,让她一度地想要立即转身逃开。 孔主任留意到她的紧张,单手过来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 “你是第一次来,难免会无法接受,多几次就好了,她们缺钱,主家要人,都是各取所需,不需要难过与怜悯。” 江柔回过头不再去接受那些视觉冲击,她只是一名医生,这些阴暗面她也无力去改变。 当年若非那页招聘传单,她也可能沦为她们当中的一员。 这样一想,江柔心里负担,才稍有减轻。 第243章 灼人的内存卡 几人一路走,一路少人,忙活各自的工作去了。 最后只剩孔主任与江柔二人,还在继续朝前走,到尽头左转,径直来到产房,穿过消毒雾气,穿上手术服后进入手术室。 “孔主任,你总算到了,她难产,干嚎了好几小时,就快支撑不住了。” 两人刚进门,一名正在接生的女医生,似终于盼到了救星。 江柔一听这声音,一见这张圆脸,不由地身形一滞,曾给她作媒,介绍大学老师的李姐。 她再看向在场其他三人,有两人都是培训时见过的熟面孔。 想不到她们也会在这里,江柔暗中揣测,莫不是她们来这里,也与自己一样,是加班。 李姐三人也认出了江柔,先也一愣,然后浅浅一笑,算打招呼。 “江柔,你看看,可不可以施针,把气给吊起来,不能让她睡着了。” 孔主任匆匆吩咐着,打开药箱准备器械。 江柔来到产床前,产妇带着稚嫩的脸上,黏着湿湿的发丝,脸色白得形同一张无字的纸。 她气息微弱,连呻吟都成了奢侈,情况十分凶险。 江柔收回心神,拿出一片参片,放进她嘴里,手指搭上手腕,把脉探知她体内的情况。 心中有了诊断结论,打开针包,取出银针进入工作状态......。 接下来,江柔又给两名怕痛的备孕女子,施针减缓疼痛。 这一忙,就到了晚上十点多,工作才结束。 江柔脱下手术服,给孔主任打过招呼,离开产房,按照她指的方向,朝位于西侧尽头的卫生间走去。 进入隔间,转过身伸手要将门关上,门即将要合拢时,突然,一只白皙的手臂伸进门缝,阻止门合上。 江柔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后退,仓促间一只脚落空,踩进了蹲坑,幸好这里的卫生间打扫得很干净,坑里无秽物。 但她上身被这一斜的惯性,带着朝墙角倒去。 江柔最终没有如愿摔倒,因为四只有力的手,紧紧攥住她的手臂与胳膊,稳住了下滑的身子。 随着门被关上,小小的隔间里,连上江柔,一共站了三人,一下子显得拥挤不堪,空气稀缺。 江柔被逼到墙角,惶恐地注视着眼前的两名年轻女子,一人还挺着五六个月的大肚子,另一人皮包骨的手背上,布满针眼留下的淤青。 不知二人把她堵在这里,要做什么,猝不及防间竟忘了大声呼救,她进来时,左右隔间的门都关着,里面都有人。 没等江柔开口发问,瘦一点的女人,一下子抓过她的手,往她掌心里放了一样东西。 江柔低头一看,是一张内存卡,与手机电话卡一般大小。 大肚女人抓过她另一只手,摊开她的手掌,食指抵上手心,快速地写了一个字,然后询问地望向她。 江柔点点头,表示已认出她写得是一个什么字。 大肚女人与瘦女人见江柔点头,两人相视着释怀一笑,紧张的神情立即舒缓下来。 瘦女人将江柔握着内存卡的手指回拢,大肚女人则快速地又在她手心上写下一个字,抬眸见江柔眨眼,才又接着写。 江柔在心里将每一个字串连起来,两人的意思是,让她帮忙把内存卡从这里带出去。 两人告诉江柔,从这里出去的每个人,都会被搜查,让她把卡藏到束起来的头发里。 她们没说卡里存的是什么内容,也没说带出去了要交给谁。 说完后,两人开门出了隔间,随即左右隔间,传来此起彼伏的冲水与开门声。 江柔重新摊开手掌,小小的内存卡静静地躺在掌心里,没有温度,却将她的皮肤灼得发痛。 她猜出里面定是有什么惊天大秘密,她俩才会通过这种方式,让把这张重要内存卡带出去。 可是这里面有这么多的医生护士,二人为何会找上自己? 难道是巧合! 第244章 要烂在自个儿肚子里 江柔也不能在这里待久了,孔主任还在等着,她把内存卡插进束着的头发里,开始上厕所。 完事后,将裤子提起来时,手指触碰到白大褂衣兜里的针灸包。 这是刚才出来的匆忙,忘了放进孔主任的药箱,所有人员带的医疗器械,都由她统一保管,回去后再各自领走。 江柔想了想,三两下整理好衣服,把内存卡从发丝间取出,打开针灸包,插进上面的logo标牌后面。 那个位置的布料叠着多层,加上标牌是椭圆铜片,只要不是仔细地触摸,很难发现里面会藏着东西。 针灸包折叠好放回衣兜,开门走了出去。 回到产房外的过道,所有随行来的医生护士,正在将带来的医疗器械交给孔主任,她一起放进药箱。 江柔赶紧将针灸包交了上去。 她们坐电梯上到负一层,商务车却不是在之前的下车位置,等着众人,而是停在了前方,保安守着的出口旁。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朝出口走去。 到了保安的桌子前,自觉排好队,主动地把衣兜及随身背包里的东西全掏出来,摆到桌子上,手机则自己把卡槽取出,接受检查。 这些检查完后,来到车门前,一名保安手里拿着探测器,对每人从头顶到脚底,全身都扫一遍。 江柔坐进车里,神情淡定地等着车子启动出发,实则一颗心早就悬在了嗓子眼,手心与后背心全是细毛汗。 她采用腹部呼吸法,刻意将呼吸减缓,让心跳得不是那么快,耳朵警觉地扫描着,车外的一切声音。 只因为孔主任是最后一个接受检查。 半晌后,孔主任上了车,司机按下自动关门键,发动引擎,从出口驶向地面。 江柔悬着的心算是落下一半。 “有谁要半道下车的?没有就直接回医院了。”司机握着方向盘,头也不回地问道。 “我要。”一名护士扬声说道。 江柔肯定是先要回医院才行,不把车开回去,明天上班就得倒公交,太繁琐。 司机将一个厚厚地信封递给孔主任。 “今晚大家都辛苦了,回去早点休息,明天上班别迟到。” 孔主任说着,从信封里抽出一叠现金,医生五百,护士三百,分发给几人。 “今晚有新人加入,我就重复一下来加班的规矩,大家要牢记,这里的事,要烂在自个儿肚子里,就是老公或爸妈都不能说。” 顿了顿,她又道: “在医院更不能宣扬,总之管住自己的嘴,安安心心挣外快就好,再则,在里面无论任何人让你们带东西出来,都千万别带,别去冒那个险,一旦被搜出,这条财路被断了还是小事,人莫名其妙的失踪,谁也救不了你。” 经过孔主任接下来的一番解释,那些代孕的女子,手机里的电话卡在住进去时,都会统一上缴,出去才会返还,里面没信号上网。 那些人进来前,都会提前下载好音乐或小说到手机里,用来打发漫长的无聊时间。 商务车到了市区,下去一个人后,就径直开到臣微私立医院大门内才停下。 江柔从孔主任手里接过针灸包,放进衣兜暗中摸了摸,心才完全地坠入腹中。 真是庆幸,若真藏在头发里,一定会被探测器扫出来。 她走进医院大厅,坐电梯下到停车场,拉开奥迪的主驾车门,坐了上去,发动车子,驶向出口。 一辆白色轿车不远不近地跟在奥迪车后,车里的两名保镖相当郁闷。 “阿坤,你说江小姐今晚一群人,到底去了哪里,这么晚才回。”一名保镖说着。 “猜不出,那辆商务车太狡猾了,在车流里绕来绕去,过个红绿灯就不见了车影。” 开着车的阿坤,语气沮丧。 “那我们还要不要向六爷汇报?” “当然要了,这也算异常。”阿坤扬声回答。 第245章 内存卡里的秘密 “哦!” 那名保镖回了一声,拿起手机拨通庄衡的电话。 名门望府。 公寓。 江柔回到家里,洗完澡就进了书房,她没有看书,而是将内存卡从针灸包里取出,放到手机卡槽。 然后在手机的文件里,找到内存卡中的文件夹,点击打开。 里面存着的都是音频文件,仅有一个视频。 江柔先点开了视频文件。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长相清丽的年轻女孩,江柔一眼认出是那个给她内存卡的瘦女人。 视频中的她穿着得体,坐在书桌前,面对镜头。 所处环境应该是一个狭小的房间,身后是无纺布的衣柜,身前的桌面摞着好几摞书籍。 “我是一名记者,虽然还在实习。”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介绍自己的职业。 “你看到了这个视频,说明我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谢谢,善良的您。” 瘦女人接下来的讲述,让江柔真正地了解到代孕行业的另一个阴暗面。 归结形式与小杰所遭遇的类似,有目的放贷,男的结局就是如小杰或阿这那样,用器官抵债,女的就是代孕。 他们找的目标,无一例外都是尚在学校或刚出社会,涉世不深且自制力弱的年轻人。 女记者的闺蜜就是一个受害者,被迫走上代孕这条路,承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痛,后来得了严重的产后抑郁,选择跳河结束生命。 为了便于接下来的叙述,我们暂称女记者为阿永,她闺蜜为阿兰。 她死后不久,催债电话打到了阿永的手机上,阿兰不敢告诉家里人,借款时把关联人写了阿永的手机号。 催债人联系不上阿兰,才给阿永打来电话,要她帮还款。 阿永初始没搭理,她不相信阿兰会去借高利贷,直到毕业,收拾东西离校时,在阿兰睡过的床垫隙缝中,发现了她生前写得日记。 里面详细地记录了,她从负债堕落到代孕还债的经历,当年满大街的零元购宣传,就是噩梦的开始。 阿兰的家在信息与经济,都相对落后的小县城,母亲是小学教师,父亲是轧钢厂的普通工人。 上面有两个哥,家里条件说不上好,也谈不上差,属于饿不死,饱不着的那种。 父母尽最大的能力,供三个孩子上学,她是最努力的一个,考上了自己喜欢的新闻专业。 为给家里减轻负担,阿兰空闲时便跟着同学去做兼职,因为没手机接单很不方便。 在同学的怂恿下,她零元购按揭还款,买了台千来块的手机。 本以为到此就结束了,却不想没过多久,一名年轻男子打电话来,说她买手机时中了奖。 一来二去,奖没有兑现,没什么社会阅历的阿兰,在男子甜言蜜语的攻势下,失去了自我判断与斟酌,与男子谈起了恋爱。 自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后来的事,就是一个套路接着另一个,让阿兰在陷阱中越陷越深。 为了救赎债务缠身的男友,阿兰一次次的签下贷款合同,最后实在贷不到款了,又被追债得紧,男友提到了代孕。 阿兰在男友的再三保证下,被他送到了工业园,有了第一次... 进去后才得知,与她类似经历,被不同男子以同样手段送进去的不在少数。 也有自己打那种“牛皮癣”上,小广告的电话,自愿去的。 听到这里,江柔想起了宋盼儿,看来她的遭遇还算好的,至少富豪家舍得花钱,让她在臣微那种高端医院生产。 若是在工业园里,她那种情况,只怕会丢命。 阿兰生完孩子,出来后没过两月,追债人再次找上门,因为债还没抵完...... 日记中,阿兰把那个工业园,形容成人间地狱,每天都有女孩子受不了痛而惨叫。 第246章 带我入梦 阿永决定以身犯险,用亲身经历来揭露里面的黑暗,让罪恶暴露在阳光下。 视频里,她也提到了自己的遭遇,及进入工业园的整个过程。 剩下的几十个音频文件,全是两年来,她收集到的,同等遭遇女孩子的自述。 因为相似的经历,江柔在听得过程中,自不其然地就被代入进每个故事,仿佛这些不幸就发生在她身上,感同身受,痛彻心扉。 她拽住最后一丝理智,泪流满面地关了音频,埋头在桌子上趴了好一会儿,情绪稍缓后才抬起头,重新摁亮手机屏幕。 点开季凌的头像,在对话框里输入:“睡了吗?” 信息刚发过去,季凌的信息就立即回了过来:“咋了,馋我了么?” 这句话江柔刚看到,紧接着又有几个字发了过来:“我也馋你。” 江柔吸吸鼻子,想把眼睛里不断堆积的泪花逼回去。 可泪水随主,倔强地溢出眼眶,砸到手机屏幕上,摔成两滩烂泥一样的水渍。 她抿着唇,用指腹抹去水渍,发了一个“我想你”过去。 下一秒,手机震动,季凌的电话打了过来,江柔犹豫了两秒,吸吸鼻子稳了稳情绪,才滑开接听键。 “今晚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季凌略带沙哑的磁性声音,还有汽车的行驶声。 “没有,就是单纯的想你了。” 江柔的声音很轻,吐字很慢,尽量不让季凌听出她的哽咽。 但瓮声瓮气的浓厚鼻音,还是让季凌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异常。 自两人认识以来,江柔从未向他说过想你之类的词。 用江柔曾经的戏言来说,宠物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不可以对金主有情感依赖。 两人如今虽已成为男女朋友,说喜欢或想念,是很正常的事。 但给季凌的感觉,江柔始终还陷在被包养的思想牢笼里,无法走出来,更是从未在亲密语言上,向他主动示过好。 因此,今晚江柔一个想你,让季凌推测出她定然是遇上了什么事。 于是,他收起继续逗趣江柔的心思,柔声道:“我明天就过来,你今晚早点睡。” “嗯,好,晚上开车注意安全。”江柔说完,主动挂断了电话。 嗡嗡声随之震动,她点开对话框,是季凌的大头照。 看样子是以前拍的,样子很年轻,阳光俊朗的脸上,是满满地胶原蛋白,轻轻一掐就能润出水。 季凌的信息发了过来: “给你分享我的典藏帅照,睡不着就拿出来盯着看,脑子里想着,再带我入梦。” 江柔可耻地读懂了最后一段话的意思,忍不住咧开嘴“噗嗤”破涕为笑,心里泛起羞臊。 “好!” 她还是回了一个字过去,遂了男人一颗撩骚的心。 被季凌这一闹,江柔的心走出了阴霾,理智也缓了过来。 翻找出以前的一个优盘,把卡里的所有内容复制到优盘上。 再把优盘与内存卡分别用塑料袋包好,藏进书房与卧室柜子的隙缝里。 去浴室洗了把脸,江柔回到卧室爬上床,阿永与那些女孩子的声音,最初仍充斥在她脑海,赶也赶不走。 她的精力已严重透支,抗议着必须要马上睡觉休息。 可精神却在这些声音的干扰下,越来越亢奋,闭上眼皮,也无法放松地进入睡眠。 江柔只好从手机上调出季凌的大头照,用手指抵着屏幕,将照片放大,从他的每根发丝,慢慢看到皮肤的毛孔...... 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不知道,随着生物钟醒来,天已大亮,定点闹钟早已响过了许久。 江柔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忙碌,床上被子也来不及铺平,抓起背包就冲出了门外。 第247章 奇怪皮卡,奇怪的工业园 白天的工作一如既往。 安老太太的房里,这几天安可瑶都没来探望,老太太说她回了省城的家。 她的手术安排在明天,江柔便与夏朵朵一起,推着她去做各种仪器检测。 安老太太第一次做这种大型手术,心里负担很重,就算是安老爷子在病床前陪着,她也是各种担忧。 江柔给她施了一针,她才安静地沉沉睡去。 快下班前,江柔接到妇产科孔主任的加班通知。 虽说一晚500的加班费,对她有不小的诱惑,但想起那里面的惨嚎,一张张毫无生气的年轻面孔,她就不想去了。 拒绝的话还未出口,她又觉得应该去给女记者阿永一个回信,告诉她内存卡已带出来了。 于是临时将摇头变成点头,出口的拒绝变成了“好。” 季凌是下午到的青城,他没通知江柔,想亲自去医院接她。 方远开着商务车去机场接的他,然后再送到臣微医院的负一层车库。 刚好赶上医院的下班时间,三三两两的人群,从电梯通道走出,这些人坐上一辆停在通道门前的商务车。 坐在另一辆车里的季凌,拿起手机正在输入信息,准备发给江柔。 驾驶位上的方远突然说道:“季少,江小姐出来了。” 季凌抬头看向前挡风玻璃,正好看见江柔也上了那辆商务车。 他转头看看自己旁边车位上,江柔的那辆奥迪,立即修改手机信息发了过去。 江柔很快回复:“今晚加班。” “季少,这下怎么办?” 方远盯着已驶往出口的商务车尾,开口问道。 “跟着,别被发现了。” 季凌叮嘱,他想起了昨晚,江柔在电话里的突然反常,还有加班怎么会坐车离开医院。 就算是出外勤,不该是穿着白大褂,乘坐专用的救护车么,怎么会是私家车,太多疑点就表示不寻常。 方远发动车子跟了上去。 两辆商务车一前一后,离开医院汇入下班的车流中。 驶离城区来到城郊,在一个偏僻的路口,江柔等人乘坐的商务车刚驶过去不久,路口停着的一辆皮卡发动了车子,驶出路口右转,跟了上去。 把控方向盘的阿坤,咬紧牙关,忿忿然道:“今晚一定不会让你再甩掉了。” 方远驾驶的车子,一直与前方的商务车保持着安全距离。 路边突然蹿出的一辆皮卡,加塞进他与商务车之间,他又不敢把车开得太近,只得远远地跟着。 “季少,前面这辆皮卡好奇怪!” 方远发现了异常。 “怎么了?” 季凌从后排直起腰,探身凑上前,放眼前挡风玻璃以外的区域。 “说不上到底是哪里奇怪,路上跑的车又不多,它老是变道,减速加速,别我两次车了。” 说到这里,又嘀咕一句:“该不是商务车的同伙,发现我们跟踪,故意搞破坏吧。” “嗯,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他们要在前面左转,我们改道直走。” 季凌注视着前方回应。 半晌后,方远开着车在尽头调了个头,驶回这个路口,转进入右方岔路。 江柔等人乘坐的商务车与皮卡,早已失去踪影。 方远开着车,载着季凌沿着周围的车道转悠,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来到一条相对僻静的车道,右手边是一条新修的马路,不知通往哪里,道路两边的绿化带,新种下的树木,支撑木架还未拆去。 “开进去看看!”季凌说着。 果然,这次算是蒙对了,车子驶进去不远,就看见之前别车的皮卡停在路边,两名男子开着车窗,坐在车里抽烟。 唯独不见江柔等人乘坐的商务车。 方远不敢停车,只能继续往前驶去。 尽头是一个丁字路口,右边道路往前延伸进一座工业园的大门内。 左边则通往别处。 “咦,这工业园的门口真是怪,又没什么车辆,干嘛还装这么多的摄像头,难道有人在这里违章不成。” 第248章 奇怪的摄像头 方远抱怨着,左打方向盘,把车转向左车道。 季凌弯下腰,透过车窗玻璃朝斜上方瞄了一眼,距工业园门口约三百米的位置,横着的线杆上,立着三四个高清摄像头。 就仅是简简单单地四下一瞄,借着路灯,他就看到了道路两边的左右树枝后方,还各有一处隐藏的摄像头。 季凌没说什么,只是觉得这个设置很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车子快驶出路口时,皮卡车刚好从前方路口驶过。 “皮卡开走了。”方远提醒。 “我们跟着皮卡。” 季凌想看看皮卡是不是,与商务车一伙的。 皮卡车开到最先的那个路口停下,熄了火,两名男子下车走往小路深处。 方远将车驶过小路的路口,开到前方不远的岔道,停在了路边。 “季少,我记得秦氏殡仪馆大门外的道路上,也是这样装了好几个摄像头。” 方远一路上也在琢磨。 经他这一提醒,季凌想起了什么,立即拨出季晴晴的手机号。 “姐,秦氏是不是在青城建了一座工业园?” 电话一通,季凌迫不及待地问道。 “嗯,是建了一座,占地面积还挺广的,据说是况味凡帮他拿到的地皮,不过自建好后,还没正式入驻租户,一直闲着。” 这是季晴晴查到的信息,秦氏的总部在江城,也没把这里当回事,想不到季凌突然问起。 “你知道工业园的地址吗,发给我一下。” “好,你等等,我找找。” 没多久,手机震动,季晴晴把工业园的地址,发到了季凌的手机上。 他点开来,一看那地址,还真是刚才那座工业园。 之前车子驶过那条路段时,季凌记住了路牌上的名称。 他的心不由地揪了起来,开始担心江柔,凡事只要涉及到秦氏,就不会有什么好事。 工业园,负二层。 今晚的工作不多,江柔与孔主任从产房出来,走在去卫生间的过道上。 阿永从卫生间方向迎面走来,她一只手拿着吊瓶支架,一只手搭在腹部,手背上插着输液针。 她走得很慢,显得有气无力,经过江柔两人身边,不小心地绊了一下,趔趄着倒向两人。 孔主任立即伸手搀扶着她,“小心点!” 阿永垂着头,语气虚弱:“谢谢医生。” 然后抬眸有意无意地从江柔脸上,一扫而过。 江柔从她空洞的眼睛里,看到了询问与期待。 稍退一步,看似让路,实则是站到孔主任身后,利用她脑袋挡住前方过道上的摄像头。 然后与阿永的目光交汇,抿唇眨两下眼睛,她不知阿永能否看得懂这个暗示。 在随处都是摄像头的过道里,她能做只有这样。 阿永似无感,木讷地耷拉着眼皮,继续往前走去。 上完卫生间,江柔一行人便结束了这一晚的工作,坐上商务车回到臣微医院,时间还不到晚上九点,算是下个早班。 江柔到了停车场,拉开奥迪车门坐到主驾位上。 关上主驾车门,发动汽车,后排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耳里。 “今晚去哪里了,心不在焉的。” 江柔吓了一大跳,刚才拉开车门,心里想着阿永的事,就没去留意后排座椅,看也没看,屁股就落到了主驾位上。 她扭头一看,男人位于阴影里的熟悉俊脸上,双目灼然,熠熠生辉地凝视而来。 江柔老脸一红,立即想起昨晚季凌说今天来青城,当时自己的心情很糟糕,以为季凌只是说来安慰她,也就没放到心上。 “开车,出了医院大门,停到路边,我来开。” 季凌慵懒说着,上身后靠,欣长双腿朝前伸了伸,抵上主驾椅背。 “哦!” 江柔唯诺地应着,松开脚刹,换上油门踏板,稍微带力下压,车子便驶出了停车位。 她有些心慌,还很忐忑。 第249章 你在趁机占我便宜 “哦。” 昨晚还在思念的人,突然就出现在眼前,让江柔没来由地不知所措。 从负一层的停车场开车驶至医院大门,距离并不远,几分钟的路程。 奥迪的车速不快也不慢,三十到四十码,晚上医院里的行车道,几乎没有车辆行驶,江柔一路上却开得小心翼翼。 昨晚,她听了阿永等人的遭遇,心情低至谷底,很想把这事告诉季凌。 可如今,他就在身边,江柔却犹豫了。 季凌因为他父母,安家与秦家的事,就够操心的了,若再把阿永等人的事告诉他,必将给他增添麻烦。 再说,要查工业园会不会给他带来危险。 可是,不告诉季凌,他那么聪明,一定会发现自己的异常,然后胡乱猜测。 短短的车程,江柔已是心思百转,心里头像有两个小人在掐架,搅得她脑瓜子“嗡嗡”作响。 “靠边停车!” 还没等江柔做好选择,耳朵里就已传来男人的命令。 江柔回神过来,这才发现早已驶离臣微医院大门,还走了相的反方向。 车子马上就要驶出路口,季凌才出声。 江柔靠边停车,拉上手刹,推开主驾车门下车,从车头绕到副驾车门旁,开门坐了上去。 季凌则从后排下车,换到主驾位。 他的腿长,上车后没直接开车,而是先埋头调整座椅。 江柔侧身从车架b柱上拉过安全带,往下拽,想将带子拉长一些,前方一辆大奔朝这边对向驶来。 借着路灯的光线,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安可瑶的车,开车的司机正是那天与安可瑶,一起闯入她公寓的那名男子。 坐在副驾座位上的安可瑶似乎也认出了江柔的车,大奔在奥迪车头前方的车道上减速。 江柔脸色一变,第一个反应便是立即松开手里的安全带,转身捧起季凌的脸,把头凑了过去。 手臂顺势越过他肩头,绕到脑后相互交叠,把他的脑袋全都遮挡了起来。 刚做完这一切,大奔果然在距奥迪车头不远的位置停下,小灯刻意调成了大灯。 刺眼的强光,把奥迪车的驾驶室内,照得十分清晰。 季凌不知江柔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地主动献吻,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声音还来不及出口,就被她湿润的唇舌,一股脑地塞回喉咙。 季凌的脑袋被江柔双臂,箍得密不透风,他看不见车窗外的状况,当一束强光扫进车内,他才意识到外面有车过来。 本能地想要推开江柔,这毕竟是在车来车往的大街上。 江柔却没打算放开他,借着错位调整呼吸,嘴唇覆到他耳侧,低低呢喃: “别动,安可瑶的车就在车头前方,她正盯着我俩看。” 季凌一下子明白了江柔的意思,她是在保护自己,不被安可瑶认出。 于是,手臂绕到江柔后背,一手揽腰,一手扣住她后脑勺,夺过主控权,正儿八经地深入交流。 他吻得忘我,江柔却是处于极度的提心吊胆中,感官被紧绷的神经,钳制得死死的,根本没心思进入状态。 在雪白的大灯照耀下,江柔怕安可瑶认出季凌,更怕她开门下车来到奥迪的车窗外察看。 所幸,安可瑶只看了一会儿,有只手从后排搭上她肩头,拍了一下,大奔车开始松开刹车,朝医院方向驶去。 江柔捂着“怦怦”乱跳的心,大口喘着粗气分开季凌。 “你在趁机占我便宜!” 男人在江柔还没说话之前,抢先出声调侃。 再兴致缺缺地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朝前方驶去。 “我,占你便宜?”江柔气结,甩给男人一个白眼,拽下安全带扣上。 “我们先去吃饭,下了飞机后就一直等你,肚子还空着。” 季凌不再逗江柔,他知道安老太太明日要做器官移植手术,安未然这一家子人,今日都来了青城。 第250章 今晚,我请季医生吃饭 “我也没吃晚餐,一下班就被拉去加班。” 江柔被这一提醒,才感到了饿,揉揉肚子,委屈巴巴地说道。 “想吃什么?” 男人一手把方向盘,一手伸向江柔,修长手指撑开她的手掌,五指交扣上去。 “去药膳坊吧,好久都没去吃过了。”江柔不假思索地一下子说出来。 闻言,季凌侧头匆匆瞥她一眼,勾勾唇,不置可否,他想到的也是去那里。 “今晚,我请季医生吃饭。” 江柔从包里拿出几张现金,朝季凌扬了扬。 “咋啦,有钱了,就这么豪横吗?” 季凌瞄一眼打趣。 “这是今晚的加班费,五百,比我以前做的兼职,强多了。” 江柔把五百元折好,塞进季凌的衣兜,“等下你买单,我出钱。” “什么样的加班,一晚上挣这么多?”季凌在循循善诱。 “没什么,也是医生做得那些事,只是工作的地方不在医院里。” 江柔避重就轻,简明扼要地避过重点。 季凌没再追问,他想留给江柔思考的空间。 抽回手,搭上方向盘,给车子加了油把速度提了起来。 “好,今晚就吃大款,提前告诉你,我今晚可得指着贵的点,难得遇上你请客。” 江柔又从包里拿出五百,一起放进季凌衣兜,难得的豪横了一次: “没问题,昨晚还有五百,一起全给你。” “你加班多久了?” “昨晚才开始。” ...... 两人进入臻韵药膳坊,金经理一见江柔,怔愣仅一瞬,脸上即堆起笑容,也没发号牌,径直将两人迎进大门。 她领着两人走上楼梯。 “哦,我们只有两人,还是在大堂找位子坐就行。”季凌提醒。 “抱歉,目前大堂的座位还没有空出来,只有楼上雅间才有空位,麻烦两位将就下。” 金经理的话,让江柔与季凌无从反驳,心想只是吃一顿饭,也就没再说什么。 上了二楼,来到走廊尽头,金经理推开房门,把江柔二人迎进门内。 一屋子的红木摆设,让季凌看出这间房,并非是普通的酒楼雅间,此处是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的。 “呃,请问这间房的低消是多少?”季凌犹豫着,并没上前落座。 所谓低消,就是包间里的最低消费标准,通常有点档次的酒楼或餐厅都会有。 他就算出得起低消,但与江柔二人也吃不下那么多呀。 金经理莞尔一笑:“你们二人不用这个,吃多少算多少,没有额外费用。” 说完,放下菜单:“二位先看看想吃点什么?” 季凌点了两菜一汤加一份小吃。 金经理拿着单子,带上门离开了。 门外。 金经理还未走到楼梯口,就匆忙摸出手机,拨通了庄衡的电话: “庄总,你要找的人,正在店里用餐...” 雅间内。 季凌的手机响起,电话那头传来夏羽哲沮丧的声音: “哥们儿,在哪呢,一起出去喝酒。” 季凌:“喝啥酒,你小子不是要过二人世界,让我别约你么?” 夏羽哲:“林怡去住医院宿舍了,不肯接我电话,单身狗还过什么二人世界。” 季凌征寻的目光飘向江柔,后者会意,点点头。 “那你过来吧,我与江柔在臻韵药膳坊。” “什么,你是两人,呃,等等。”夏羽哲突然有了主意,急急道: “让江柔约林怡,我去医院接她。” “好,我约。”江柔勾唇,大声应道。 “谢谢谢谢,我这就出门。” 那头,夏羽哲欣喜的有点语无伦次,匆匆挂了电话。 这头,江柔拨通林怡的手机: “怡怡,好久不见了,快出来吃饭,我请客...” 没有久,金经理端着托盘,推门进来,将上面的几碟小吃放下。 “你好,我们等下有两位朋友过来,麻烦把他们带来雅间,男的姓夏,我姓季,谢谢。” 季凌借机说道。 第251章 把总字去掉改成衡,庄衡 “好的,你们点的菜,厨房正在烹制,要稍等片刻,请先品尝一点小吃。” 金经理应承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后,转身出了门。 夏羽哲与林怡来得很快,两人推门进入雅间时,服务员也才推着餐车进门。 跟在服务员后面进来的,还有一位几人都认识的老熟人,臻韵药膳坊的老总庄衡。 “各位大驾光临,让我这里真是蓬荜生辉,荣幸之至。” 庄衡不愧是生意人,场面上的话说得倒是头头实道,滴水不漏。 江柔几人见了他,立即全都站起身来,笑脸相迎。 “庄总客套了,不嫌我们高攀的话,大家可以做朋友。” 夏羽哲迎上前,伸手过去与他握手。 “那是自然,打现在起,你们别再叫我庄总,把总字去掉,改成衡,庄衡。” 然后,他如点将般,指向一人就报出对方的全名,倒也是一字不差,全都认识。 “庄先生是否也在这里,我们四人坐这么高档的包间太浪费,不如叫来坐到一起,热闹些。” 季凌望望庄衡身后,开口说道,他还记着堂姐季晴晴的委托。 庄衡手一扬,不客气地拉开椅子坐下: “大哥他出国了,就是在国内,他也从不来这些热闹的地方,喜欢雅静。” 江柔两人先点的菜端上桌后,服务员又推来一个餐车。 “这...” 季凌疑惑,上面摆放的每个菜品,完全可以用高端大气,上档次来形容。 他推测到这些,定然是庄衡的刻意安排。 “嗨,这几样是我们用来招待贵宾用的,内部特色菜系,今晚让几位给我们做下品鉴,看有没有要再改进之处。” 季凌几人心如明镜,这是庄衡在故意抬高他们,实则是让几人安心享用,不要有心理负担。 除了六样特色菜,还有一壶药材泡过的养生酒。 金经理站在餐桌旁,用公筷逐一将每道特色菜,夹到一个小碟里,再移动桌面转盘,分发给江柔几人。 庄衡率先动筷,夹起菜送入口中。 六道菜分完,庄衡挥挥手,金经理与服务员全都退出了门外。 离开时顺手带上了雅间的房门。 “好了,各位觉得这六样菜品如何呀?”庄衡扫视每一人。 “要听实话么?”季凌倒是不客气,直言不讳的发问。 “那是当然!”庄衡态度诚恳,目光坦然地迎上季凌。 “这六道菜,造型,做工,选材,色彩搭配都无可挑剔。”季凌说着,竖起大拇指。 抿抿唇,继续说下去: “在味道方面,没有复杂的各种佐料加入,食品添加剂更是没有,还原了食材本身的鲜嫩清脆,酸甜苦辣,醇甘浓淡。” 庄衡听得很认真,江柔对季凌更是佩服,想不到他竟会点评的如此到位,这些也是自己的心之所感。 只见季凌顿了顿,滚动一下喉结又道: “总的来说,味道属于清淡型,深受爱好养生食客的喜欢,比如我,但却不是重口味者的至爱,所谓众口难调,总之我觉得这六道菜,都有各自的特色,烹饪的无可挑剔。” 庄衡双手抱拳,行上一礼,”感谢赐教。” 然后,他把征求的视线,落到夏羽哲与林怡脸上。 “我对美食研究甚少,向来只以合口胃为原则,分好吃与不好吃。” 夏羽哲清清嗓子,坦诚发声。 “在青城参加培训期间,我们几人每天的早中晚三餐,全都包在臻韵药膳坊,就足以证明我们的喜爱,这几道菜,比我们之前吃过的还要好。” 林怡跟着抬手,竖起两根大拇指,附和补充:“不愧为镇店之宝!” “江柔,你呢?” 庄衡猝不及防的一问,让江柔愣了一下神,转而讪笑道:“我还要评么?不用了吧。” “公平对待,你学的是中医,说不定有不同的见解呢!” 庄衡的态度诚恳,语气真诚。 第252章 酒醉心明白的男人 江柔的双手,在桌子下局促不安地搓捏着,她向来不太善于发言,一让发言就紧张。 季凌在桌下伸手过来,将她的手攥在掌心里,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手背,暗中帮她舒缓情绪。 江柔抿抿唇,暗暗长吸一口气, “对于这六道菜,没什么可点评的,品尝后给我的直觉,与他们三人的并无出入。” 咽下喉咙,再道: “从中医药膳来说,这六道菜在食材搭配上,两道分别缺少了一样,四道分别用其它药材做了替代,从而在整体味觉上只能算上乘,无法达到超凡或卓越,只能让食客单纯地感觉,味道很好,感官得到满足,但身体机能却没有任何体会,只有让体内淤塞的脉络,畅通无阻,才能在脑海中留下深刻烙印,从而产生依赖感。” 她垂着头,不自信地说出自己的观点,话音刚落,齐整的掌声衔接响起。 “柔柔,说的真好!”林怡大赞。 庄衡脸上笑着,心里却早已是五味杂陈,同样的一番话,江柔说的后半部分,与十年前,创办药膳坊之初,小师妹说过的话如出一辙,连字句都是一个不少,一个不差。 他默了默,稳了一下情绪,凝视江柔,“你知道分别都缺哪些药材吗?” 江柔茫然地摇摇头,如实回答: “不知道,只是凭直觉,这六道菜的味感,不该是这样的。” 庄衡心有所思地点点头,绕开这个话题,招呼几人: “来来来,我们还是开吃吧,我可是饿坏了。” 随后的氛围,在碰过两次杯后,好了许多,江柔几人也不再那么拘谨。 庄衡也是一个善谈之人,擅长调动气氛,他与季凌,夏羽哲,吃喝到最后,成了勾肩搭背,无话不谈的哥们儿。 三个男人都没少喝酒,一壶药酒被三人喝了个底朝天,不是林怡出声拦下来,夏羽哲还嚷着再来一壶。 江柔闻过酒味,知道那可不是一般的药酒,不仅药材珍稀,那还是大补之物,当然价格定然也不便宜。 她与林怡因要开车,两人倒是滴酒未沾,坐在那里看着三个酒疯子,相互说着疯话。 不过,江柔觉得季凌是酒醉心明白,倒是把庄臻至今未婚,连女友也没有的事给套了个清楚明白。 算是不辜负季晴晴的托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最后买单的自然吃大户庄衡这个老板,江柔偷瞄了一眼单价,她那一千元,还不及那壶酒的零头。 店员帮忙,把三个半醉的男人,分别送上三辆车,庄衡是两名保镖开车,负责送他回去。 江柔与林怡则各自坐上自己的车,载着季凌与夏羽哲回各家。 离开药膳坊,回名门望府的路上,季凌倒还老实,中途给季晴晴拨了一个电话,大着舌头,打着酒嗝,把探听来得庄臻的个人情况说了一遍。 季晴晴一听臻韵药膳坊也是庄氏的,临时生一计,让季凌做个引荐,她想与庄衡见个面,谈谈法务合作。 只要成了,那么距离庄臻就又近了一大步,有了庄衡这道桥梁,要见庄臻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季凌醉了,哪会记住季晴晴说些什么,还是江柔拿过手机,滑开免提,代他把事情给应承了下来。 须臾后,奥迪停在了名门望府六栋的地下车库。 江柔将车熄了火,转过身,手搭上车把,准备开门下车。 哪知一只大手从后背,越过腰际,一把将她往后捞。 霎时,她上身失重后仰,倒在挡位台与主副驾座位之间,后背被支棱起来的地方,硌得生疼。 还没回过神来,男人的阴影已在上方倾扎覆下。 浓烈的酒气,掺杂着男人独有的清冽气息,汹涌滂沱地瞬间吞噬江柔的所有呼吸,口腔鼻腔全被这种气息所填满。 让她每一口呼吸都成了奢侈,被迫将男人复杂的气息,吞咽入喉,窒息感随之风卷残云般侵占整个胸腔。 第253章 若是不说,今晚就别想睡了 男人不理,江柔越是挣扎,他越吻得来劲。 直到江柔感到呼吸都衔接不上时,男人才“放过”她。 把身子托起来,让她靠上椅背。 江柔刚长长松出一口气,男人就离开副驾座椅,上身压来,同时伸手放下主驾椅背。 “轰!” 江柔的脑袋里瞬间炸响,都到了这情况,她再傻也明白男人想做什么。 男人喝了酒,醉了可以毫无顾忌的为所欲为,她可是滴酒未沾。 车头的前方就是行车道,对面是停车位,虽一排都是空的,但保不准随时都会有车开过来停下。 这是高档小区,车库的四面八方都有摄像头。 江城半悦城的车库,也装有摄像头,但季凌的车位那里刚好在监控盲区。 加之,他开车习惯车头朝墙,就算两人在车里做什么,只要动静不太大,或贴到车窗上往里看,也不易被发现。 而在这里却不行,就算没有那些不利因素,江柔心里也有道迈不过去的坎。 男人从副驾座位跨过去,攥着江柔的双手,搭到自己腰间的皮带上。 脑袋倾覆压下,却没如愿地封印上,女人近在咫尺泛着滢泽的红唇。 她双手正用力地撑着季凌健硕的胸肌,不让靠近。 季凌伸手去挪开,女人执拗地分寸不让,刚挪开,又固执地撑回到原位。 水雾氤氲的双眸,泛着星星点点,析出恳求凝视着他。 “解开。” 季凌的语气有些冲,牵绊上丝丝绕绕的迫不及待。 “不要。”江柔可怜兮兮地告饶,“别在这个车上,它是陆驰的,求你了,季医生。” 听到陆驰,季凌似被当头淋了一盆凉水,理智恢复了些,屈指刮刮江柔微凉的脸,心没来由地悸动一下。 伸手打开车门,迈步下车,他没有离开,而是站在车门外,帮江柔把椅背复位。 再牵着她下车,并锁好车门。 然后,季凌率先走向电梯口,江柔见他走路轻浮,带着高低不一的趔趄,急忙追上去搀扶着他。 两人坐电梯回到十八层公寓,江柔刚一进门,包未取下,鞋子未换,就被男人摁到了门板上。 狂风骤雨的吻,带着侵略性,铺天盖地禁锢了江柔的唇,让她下意识的呢喃,变成一连串的呜咽。 江柔的理智,在走失的边沿不断地做着尝试。 压抑着的心,在男人独特的清冽气息里,逐渐松懈,她主动攀上男人的肩头,带着泄愤的情绪回吻过去。 不知何时,手指撩起男人的t恤下摆,如蛇一般,灵巧地探了进去。 指尖刚触及到沟壑分明的腹肌时,男人下意识地战栗了一下,皮肤瞬时就着了火般,滚烫灼人。 温度透过江柔的指尖,渗入到皮肤下,游走经脉与五腑,勾诱着她的皮肤也炙热异常。 耳朵自动屏蔽外界的所有声音,感官沉醉在原始本能地欲望深渊,缠绵旖旎。 屋子里所有能到达的空间,只要能让心情愉悦,各种姿势与动作,就都做一遍,不厌其烦。 到最后,江柔手软脚软身子软的挂在男人身上,委屈巴巴的,可怜兮兮的嘤嘤哀求,男人才把她打横抱进浴室,清洗完后,再抱回床上。 “季医生,你今晚一定没有喝醉。” 江柔趴在被窝里,双臂交叠托着脑袋,享受着男人的vip贴心服务,用风筒吹干头发。 “除了这个问题,你就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么?” 季凌手上的动作未停,错开问题,问到主题上,他并不打算要给江柔留下思考的缓冲空隙,因此,话刚一结束,便马上补充: “比如加班,或是昨晚突然说想我。” 江柔不想聊这个影响心情的事,索性侧过身子,背朝季凌,捂嘴打出一个大大的哈欠: “我好困,先睡了。” 季凌掰过江柔的身子,仰面躺过来,面朝自己,他手掌撑在江柔身子两侧的床上,眸光带着胁迫: “若是不说,就别想睡了,今晚的药酒可是后劲十足。” 第254章 黑色产业链2.0 “你少唬我,那药酒只有养生疏肝理气的作用,若真是滋补的,你们三人喝下那一整壶,早就个个流鼻血了。” 江柔闷声闷气的辩解。 “别扯其它,混淆视听,快说,不然就算不喝酒,我也能让你今晚别想休息。” 季凌说着,身子就跟着压下。 江柔忙抬手抵住他前胸,眸光真挚地迎上他凝视而来的视线: “我不说,是不想让你卷入其中,这个事太可怕,不想你遇上危险。” “傻瓜,你若有危险,我又怎能心安,还不如我们一起面对。” 季凌把江柔的手攥进掌心,低头在手背落下一吻,声音轻柔而决然。 江柔抿抿唇,“你还记得小杰说的那事吗?” “放贷作局?”季凌答道,眼里满是疑问,不理解加班与这个有何关系。 江柔撑起身子,季凌以为她又要逃避问题,立即按住她肩头。 “去书房,我让你看一样东西。”江柔解释。 两人下床,出卧室进了书房,江柔跪在书柜旁的地上,撅起屁股,手指伸进隙缝里在摸着什么。 好半晌,除了摸出一些毛絮,什么也没有。 “你找什么?” “优盘!” “我来!”季凌从笔筒里抽出一根长尺,在江柔身侧蹲下,将长尺的一头伸进隙缝去探查。 突然,尺身传来阻力,他手指带力握着尺子这头,推着那东西往隙缝口带。 是餐巾纸揉成的纸团,仅从外表来看,上面沾着灰尘,也就是一个被丢弃的废纸团。 江柔脸上一喜,捡起纸团逐层打开,最后露出被保鲜膜包了一层又一层的优盘。 “包的这么仔细,里面是些什么?” 见江柔如此谨慎,季凌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是我要给你说的事,放贷作局的另一个版本,2.0。” 江柔给优盘连上数据线,再插到手机电源口,点开文件夹,调出优盘里的视频,将手机递到季凌眼前。 再次听到阿永的经历,江柔的情绪很稳定,心情虽同样深重,却没有了第一次的代入感。 不再受到那些女孩的不幸经历所左右,自己有了独立思考的空间。 她想,这种踏实来自于季凌。 男人的承受力显然是要比女人理性的多。 季凌坐在椅子上,一只脚搭上另一条腿,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拿着手机,蹙眉聆听每人的遭遇。 “你加班,就是去帮她们施针止痛么?” 季凌一针见血地猜到了工作内容,江柔在培训期间,曾去臣微帮一名孕妇施过针这事,他是知道的,因此很自然地想到了这方面。 “嗯,可是加班单上明明有行政段总的批准,妇产科孔主任却说这是接得私单,加一次班,回来途中就结算加班费。” 对于这点,江柔一直有隐忧, “产房建在工业园负二层不说,到处是摄像头,还防范森严,离开也要搜查。” 她顿了顿,又问道:“去那里加班的,多为参加培训的学员,若一旦出事,你说会不会全推到我们这些人身上。”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这是一条黑色产业链。” 季凌点头赞同,他终于明白,为何偏僻工业园的门外,明暗处都设有多处摄像头。 他还联想到了江城秦氏的殡仪馆,有两处的门外也是这样,那么里面定然藏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刚说他们要搜查,这个优盘是怎么带出来的?” 江柔听出了季凌话里的担心。 “阿永交给我的是内存卡,优盘是做的备份。” 接着将阿永她们如何交给她内存卡,放到针灸包的标牌后,怎么躲过搜查的整个过程,全说了一遍。 “你再好好想想,在这过程中有没有出现过疏漏,会不会引来他们怀疑,若有,你再去就会有危险。” 季凌若有所思地提醒道。 “没有,保证。” 江柔回答的利落干脆。 第255章 那个他,最有可能是谁 整个过程,江柔在白天上班空闲时,就细细推敲过。 除了在卫生间的隔间里,与阿永两人有接触,其它地方,她几乎都是与孔主任在一起。 于是她补充道:“现在还不能不去,不然会让他们起疑。” 紧跟着,江柔说出自己的推断, “负责搜查我们的其中一个保安,上次我被关进冻库的那晚,将木箱从车上卸下的人当中就有这人,套路贷的事与秦力有关,你说工业园这事会不会也是与他有关。” 提到被关冻库,她又想起一事: “还有那晚,秦芊语在停尸间外面过道,口中提的那个他,会不会就是医院里的人,若无内鬼,司机是不可能知道电匣位置,与照明线路的控制,任一环节出错,都有可能招来保安。” 季凌勾勾唇,目光里带着欣赏,柔和地望着江柔:“你觉得那个他,最有可能是谁?” “解主任或段总?”江柔能想到的也就这两人。 “理由?”季凌挑眉追问。 “解主任是医院的收货人,木箱里的东西那么重要,本该值班验货的他却在宿舍里睡大觉。” 江柔沉吟着说出推测, “至于段总,是所有岗位的调度都要经过他,在臣微工作那么久,就没有见过下班后还召集大家开会,正如你说的,我是医生,没他的允许,谁敢安排我去守停尸间,还特意找胆小怕鬼的夏朵朵与我一起,中途再借故叫走她,留下我一人,秦氏的冷藏车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只有我一人在的下半夜,开来送货。” “嗯,冻库与工业园,粗看是两件事,细细去想又似有某种关联。” 季凌说出自己的判断,但并未向江柔挑明,秦氏与况味凡的关系,他不想给她太多心理负担,从而置身于危境中。 江柔的推测很有道理,但却经不起推敲,只因这两人都仅是在臣微打工,若无上层授权,谁敢拿自己的饭碗开玩笑。 那么这事是否与况味凡有关联,自己一直猜不透况味凡,为何非要把江柔调去臣微的目的,是不是就是为了工业园地下的黑色产业链。 可是又把江柔关进冻库的目的是什么?还不能出人命,只为考验她的胆量么?仅仅是为了给那些代孕女子施针止痛,也不需要与死尸或器官独处的胆量呀? 每一个问题一股脑地全涌进季凌的脑海,剪不断理还乱,索性全部挥开驱散,不再去想。 江柔很赞同季凌的分析,但她的推测也已到了死胡同,也想不出两者的关联点在哪里,困意袭来,下意识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腰上一紧,身子被男人拦腰抱起,她也不扭捏,双臂舒展,缠上季凌肩头,脑袋靠到他胸前,眼皮微阖。 两人回到卧室上了床,放下所有思想包袱,很快就沉沉睡去。 翌日。 江柔吃过早餐,就开车去医院上班。 她走后不久,季凌接到安可瑶哭哭啼啼的电话,告诉他,安老太太今日要做手术的事,让季凌来青城陪她。 臣微私立医院。 安老太太早上进得手术室,血型匹配与手术过程都十分成功。 经过大半天的手术,她近八十岁的年龄,如今体内又拥有了两个年轻的器官。 进手术室之前,安老太太很害怕,江柔刚到医院,就被叫去陪伴她。 直到上了手术台,麻醉起作用沉睡之前,她还攥着江柔的手,不愿松开。 她睡着了,江柔才得以脱身,出了手术室,接下来的工作,便是在其它病房忙碌。 下午四点多,护士急匆匆的来找江柔,说安老太太的主治医生找她。 “让你快去,叶医生很着急的样子。”护士说道。 “是老太太苏醒了吗?” 这是江柔能想到的唯一可能,但全身麻醉的人,也不该这么快苏醒呀。 带着疑惑,江柔来到叶医生的科室。 第256章 把人送到医院,就报警 屋里,早已站着一大群人。 除了叶医生,负责给安老太太做手术的顾教授,况味凡与段总都在。 每人的脸上神情凝重,似有大事即将要发生。 江柔迈进屋里,叶医生跨步迎来,拽着她来到众人面前。 目光炽热诚恳,“江柔,如今只能靠你的一手针灸帮忙了。” 接着叶医生说出了安老太太的情况。 就在刚刚,安老太太体内出现了对移植器官的排斥现象,她年事已高,经不起再次手术,药物能起到多大效果,还不得而知。 况味凡几人想到的解决方案,是通过针灸,先让气血融入新器官,再用药物辅助,只要度过当下的危险期,安老太太的身体就能逐渐恢复。 “江柔,你有多少把握,这关乎着臣微在业界的声誉,责任重大。” 况味凡加重语气,他故意扣上顶高帽子,没有哪家医院,可以保证每一次手术,能百分百成功。 他是不想因此得罪安未然这个大领导,离开了这条大粗腿,臣微的以后将会受到各种掣肘,举步维艰。 若江柔施针成功,那便可大用,反之,她便成为一枚弃子。 “我需要探探脉。” 江柔听完安老太太如今的病情,也不能凭几人说的,就做出承诺,需要亲自了解病因,找准病灶才可以。 “好,那去病房吧。” 众人出了科室,来到特护病房,这里不是安老太太之前入住的vip那间。 而是大型手术后的复苏室,待危险期度过后,才能送回普通病房。 江柔在安老太太的病床前坐下,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搭上她的腕脉。 眼眸微阖,凝心聚神,细细去探知她的脉动规律。 况味凡等人站在江柔周围,全都自觉地将自己的呼吸调至最轻,不发出一点异响,生怕让她分心。 复苏室的一面墙壁是镜面墙,便于病人家属可以随时查看,病人的术后状况。 此时的镜面墙后,沙发上坐着安老爷子,安未然与妻子。 穿着花里胡哨的安若克,上身倚靠在墙上,一只脚后蹬墙壁,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正兴致盎然地在手机上打游戏。 此时的安可瑶,正在医院的花园里打电话。 “人接到了吗?” 电话那一头,传来司机的声音,“已在车里,正在赶来的路上。” “好,把人送到医院,就报警。”安可瑶叮嘱。 “大小姐,这事要不要提前告诉安领导。”司机有些犹豫。 “你照做就行,我爸那里,我自有办法,再说又不是我们找那女人的麻烦,扯不到我头上来。” 安可瑶信誓旦旦。 通完电话,她走出花园,抬头就见到刚进医院大门的季凌。 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她要的就是季凌在场。 安可瑶调整一下情绪,垂头挤出两滴眼泪,神情悲凄地迎上前,朝季凌怀里扑去。 季凌没有让她如愿,抬手撑住安可瑶的肩头,“你奶奶的手术怎么样了?” 安可瑶揉着眼,抽动一下鼻子,哽咽着:“手术很顺利,可她现在都还没醒来,我很担心...” 说着,上身用力朝季凌身上靠。 季凌顺势扣住安可瑶的胳膊,让她转身,拽着她疾步走向大楼底层的厅门。 “走,我们先上去看看。” 两人坐电梯来到复苏室,进入隔壁房间。 季凌与沙发上的安未然点点头,算作打招呼,转身看向镜面墙。 一墙之隔的复苏室里,安老太太躺在病床上,床头的监测仪器里,波线走动时高时低,时而还出现一条平行线。 作为医生的季凌自然知道,安老太太现在的情况十分凶险。 从站在病床一侧的几个人里,季凌一眼就认出那个气质不俗,儒雅倜傥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臣微的掌舵人,江柔数次提到过的况味凡。 第257章 她这是想杀奶奶 季凌在m国时,从媒体上常见到的是况寿年,况老爷子,况氏的几个子女,倒是挺低调的。 况老爷子能荣登媒体,并不是况氏出了什么大新闻,而是他人老心不老的风流艳事,要么与哪个嫩模在公共场合激吻,要么在别墅开游泳派对。 有传言说他将体内的器官,能换的都换了一遍,仅肾就换过三次。 不过这些都是传言,无真凭实据,总之,他八十多的年纪,却是越活越年轻。 江柔在给银针消毒,然后掀开安老太太的上衣,一手按穴位,一手执针扎下。 “不,这女人在干什么,她这是想杀奶奶。” 安可瑶在旁,大声地惊叫起来,双手用力拍着镜面墙。 她见隔壁的人没有任何反应,转身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季凌见状,知道她要做什么,也疾步跟出了门。 安未然几人闻言,起身来到镜面墙前,一起看向隔壁的复苏室。 病床上的安老太太并没出现什么异样,一个女医生在为她施针治疗。 因此,他们不明白安可瑶在鬼叫什么。 门外,安可瑶大力地拍着复苏室的门板,大声疾呼: “住手,快让那女人住手,我奶要是死了,我要你们整个医院陪葬。” 她的吵闹声不仅影响了,复苏室内的况味凡等人,还引起了这楼层里其他人的注意,能动的纷纷朝复苏这头聚集过来看热闹。 季凌上前钳住她胳膊后拽,厉喝:“你在干什么,没看见医生在抢救吗?” 这时,安未然几人也从屋里走了出来,茫然不解地看向两人。 安可瑶泪眼婆娑,望着季凌:“手术那么顺利,还抢救什么,那女人用针往我奶奶身上扎,她与我有仇,分明是想报复,要取我奶奶的性命。” 她不依不饶,想要挣脱季凌的掌控,要再敲门阻止。 “瑶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安未然语气严厉,他感到这事不寻常。 “手术顺利,并不代表就成功了,要度过危险期,身体机能朝好的方向发展,无术后异常,才能算成功。” 况味凡与段总打开复苏室的门,走了出来。 “就算康复出院,也不能保证就没事,身体机能每天都在运转,什么时候再有事,谁也说不准。” 况味凡阴鸷着脸,盯视安可瑶,抑制着心头的怒火,这女人真是一副好皮囊配了一个猪脑子。 他心里骂出的话,经过脑子转过数道弯后,再从口中说出,声调平仄,语气谦逊而不卑不亢: “你不懂医学常识,这样一闹,不仅会让安老太太命悬一线,更是破坏我们医院在业界,树立的良好口碑,安小姐,别轻易地不择言语。” “安领导,我们还是到屋里说话吧。” 段总上前把安未然迎向隔壁房间。 季凌揽上安可瑶的肩头,也跟进了门。 “安领导,你们几位到这里来看看,安老太太是否有事。” 段总站在镜面墙的一侧,指着后面的复苏室内。 江柔已施针完成,安老太太的衣服已扣上,被子也已盖好。 “之前监测仪上的线条凌乱无规律,安老太太处于极度危险中。”段总讲解着。 “现在仪器上心电图波动已趋于正常,说明救治是有效的。” 安未然一看仪器屏幕,那些线条一上一下都有规律可循。 “爸...”安可瑶依旧担心。 “胡闹,听医生的。” 安未然喝斥,他望着复苏室内,江柔正在帮安老太太按摩手背,十分细心周到。 他只当安可瑶是在耍小孩子脾气。 两个小时后,安老太太度过危险期,护士把她转运回病房。 江柔随着病床一起去了病房,协助护士安顿好安老太太,才走出病房门。 抬头就见到安可瑶挽着季凌,安未然等人随后,一众人迎面朝病房走来。 江柔想躲已来不及,只好停下脚步,站到一侧,让出过道。 “好哇,你这个庸医,害了我娘的性命!” 第258章 哪来的疯女人,太吓人了 一道高亢的沙哑女声,在众人身后炸响,一个穿着普通,有些邋遢的中年妇人,大嚷着挤过人群,扑向江柔。 两名警察也紧跟其后,穿过众人来到最前面,见状立即拽住妇人,不让她对江柔动手。 事情发生太突然,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包括江柔自己,妇人脏兮兮的指尖,触碰上她的白大褂时,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季凌最先发现异常,妇人叫嚣着从身边越过,本能地伸手朝她后背衣服抓去。 安可瑶见状,一下拦下他的手,躲进他怀里,受到了惊吓般,颤巍着喃喃: “哪来的疯女人,太吓人了。” 安未然就在季凌身侧,他只能收回前迈的脚步,杵在原地,双手垂立身侧,任由安可瑶抱着自己。 “你是谁呀,怎么来我们医院闹事!”段总走上前,朝妇人厉喝。 妇人看着段总,似找到了倚靠,指着江柔,声调拔高,生怕别人听不见: “一看你的气质定是医院的领导,我来这里,不是找医院麻烦,是找她,她把俺娘给治死了,我要她以命抵命,这个庸医。” 她这一番话,让众人更是听不懂了。 “大姐,这样子,你说的事太笼统,一时半会儿我们也听不明白,大家就一起去会议室,当着领导与警察的面把事情说清楚。” 段总提议,望向两名年轻警察。 妇人垂头犹豫着,心里没底,不知去会议室是好还是坏。 “走吧,你再这样闹,就干扰人家医院的正常秩序了,寻衅滋事也是违法。”一名警察出言吓她。 妇人只好点头,段总带着一群人走向过道尽头的会议室。 走进会议室的,除了妇人,江柔两个当事人,两名警察,还有况味凡,段总与安未然。 季凌跟在众人身后,抬脚迈向会议室门内。 他胳膊一下被安可瑶拉住:“那女人是疯子,太危险了,我们就在外面等。” 他朝会议室里望了一眼,里面已显得有些拥挤,默了默,冷静下来。 在这个场合下,自己不能对江柔的关心,表现的太过明显,小不忍必乱大谋,不能让所有的布局,付诸东流。 于是退到门外,走到一边去等候。 一名警察转身过来,关上了会议室的门,不让人打扰。 会议室里面。 安未然独坐会议桌的一端,拿出证件向两名警察,亮明身份。 两警察一看证件,脸色顿时大变,一改之前的坦然自若,立时变得小心谨慎。 一名警察率先说明了来意,他俩是接到报警电话赶来的,事情是什么,目前还并不清楚,需要将双方当事人,带回局里做完笔录,才知来龙去脉。 “江柔虽为我院的实习医生,但做事向来兢兢业业,与领导同事的关系相处融洽,医术医德均是可圈可点,入院以来,还没出过任何差错。” 况味凡出声维护,真没听说江柔把人治死的事,他可不想失去这颗好苗子。 安未然没作回应,看向江柔,下巴朝妇人一扬:“你认识她吗?” 江柔茫然地望了一眼妇人,摇头,“不认识。” 她也是莫名其妙,平白无故地跑来一个疯女人,开口就说自己治死了人。 “你不认识俺,俺也没见过你,但是俺的爹娘你定然认识。” 妇人操着满口大碴子味的土味乡音,开始说起来龙去脉。 被她一提,江柔才想起了好几个月前,还在学院参加培训期间,被李老师叫去中医院,给一名出车祸瘫痪多月的老妇,施针治病的事。 眼前这个妇人,不是别人,正是老妇失踪了十来年,从未与家里联系过的独生女儿。 老妇被江柔治好出了医院,一个多月后的某天,突然一头栽到地上,就这样去了。 第259章 让庸医得到应有的惩罚 老伴借钱把老妇的尸体葬了,带着孙子独自生活。 有一天妇人突然出现在家门口,父女二人相认,聊起了家事,说到老妇出车祸,治好出院没多久,人就死了。 妇人常年在外漂泊,见了些世面,听完后一口咬定,医生定是收了肇事方的好处,根本没医好母亲。 他们是合伙欺负老实人,骗母亲办出院,实则是帮对方省钱,逃避责任。 本来,她也仅是猜想,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四处打听。 一番了解下来,让她大吃一惊,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当初负责给她母亲,亲手施针治病的,是一名没有行医从业资格的学员。 “现代社会,杜绝一切怪力乱神,瘫痪了几个月的人,教授专家都没办法治好,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学员,一针扎下去,人就立马下床走路了?还会开口骂人?说出来鬼都不信。” 妇人得理不饶人,说得唾沫星子乱溅。 一回头,开始拍起安未然的马屁: “在外面时,俺瞧出你的气度不凡,必是能通天的大人物,包青天转世,俺求你给俺妈主持公道,让庸医得到应有的惩罚。” 安未然被这妇人捧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心里暗骂,哪来的疯妇,这不是把老子架在火上烤吗。 表面上,他还得装出一副秉公办理的正经模样。 一想到刚才江柔曾给他母亲施针急救,背心不由地惊出一层冷汗。 说实在,他也不信这世上真有神医存在,中医知识浩瀚如星空,经过几千年的沉淀,还没听过有谁能掌控通透。 有一位施针高手,他倒是听人提过,可从未有人亲眼见过此人,所以他也只当那是个传言。 其实听完妇人声情并茂的一番控述,安未然心里的那杆秤,就已偏向她那方。 “江柔,你现在可有取得行医资格?”安未然的声音里,透着上位者的威严。 “安领导,她还在实习,正在做应考准备。” 段总抢先出声,帮江柔打圆场。 “没让你说话,要她自己说。”安未然阴戾地刀横段总一眼。 江柔从安未然的语气里,听出了火药的味道,她深吸一口气,无惧地迎上安未然逼仄的凛冽目光,坦然回答: “还没有,目前只有护师资格。” 她的话音刚落,“啪”的一声,安未然的手掌大力拍上会议桌。 桌子被这猛然的一下震得嗡嗡作响,下一秒,紧跟着安未然的愤怒喝斥,“真是胡闹!” 在场的江柔,况味凡与段总,都明白安未然这句话的意思。 他才不会关心妇人说的事,而在意江柔刚才给安老太太施过针。 而妇人及两名警察却理解为,安领导这是做出了结论。 妇人扯起嘴角,眼底闪现出一抹狡黠。 安未然狠狠地瞪了况味凡一眼,不再说话,起身离座,径直走到会议室门口,摔门而去。 况味凡担忧地看了江柔一眼,也起身出了会议室,去追安未然。 段总知道,有了安未然的这句话,就等于给江柔定了罪,此时再说什么都是多余,多说多错,一个不小心,还得把臣微拉下水。 孰轻孰重,他选择了暂时的沉默。 眼睁睁地看着江柔,被两名警察给铐上,带出了会议室。 门外。 季凌看见安未然一脸怒气地冲出会议室,与安可瑶一起立即迎上去。 “爸,怎么样了,是那疯女人乱说的,是吧?”安可瑶急切问道。 她心里真正想要的,却是相反的结果。 安未然阴沉着脸,没有回话。 此时,况味凡也出了会议室,脸色难堪地来到安未然身前,恭谦发声: “安领导,去我办公室坐坐吧,喝口茶,消消气。” 安未然忿忿然,随着况味凡走往电梯口方向。 第260章 嫌疑人并不具备行医资质 江柔被两名警察左右夹着走出会议室,她身上的白大褂已脱下,只穿着一件紧身的高领毛衣。 手腕上铐着一副锃亮的手铐,扎得季凌眼痛,心更痛。 他毫无顾忌地凝视着江柔,后者的目光却旁落它处,白皙的脸上,透着坦然的倔强。 江柔故意不去看季凌,怕自己忍不住会落泪,她始终不相信老妇是因自己的施针而死。 妇人紧跟在三人身后,一起走向电梯口。 “天呐,她刚刚还给我奶奶做了针灸...” 安可瑶突然大叫,两眼往上一翻,身子倒往季凌怀里,脱力朝地上滑去。 “瑶瑶...”安夫人惊慌失措地大声呼喊。 “医生,医生,快找医生过来,有人晕倒了。”有人高声嚷着。 江柔站在电梯门口,转过头,视线的所及范围,季淩打横抱着安可瑶疾步奔向科室。 “快进去!” 后面的警察,用力推了她一把,江柔随着惯性,趔趄着跌进电梯。 很快,江柔无证行医致人死亡,被警察带走的视频,上传到了网络平台,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发酵并传开。 庄衡去了外省回来,车子下了高速正驶往青城市区,他坐在车后排假寐休息,耳朵里是车载收音机播放的抒情歌曲。 突然,放着的歌曲被人为截停,短暂的电流声响后,传来女播音员柔美亲和的声音: “各位听众,现插播一条新闻,就在刚刚,我市突发一起医疗事故致人死亡的案件,据说嫌疑人并不具备行医资质,擅自......” 新闻才听到一半,庄衡的手机在衣兜里铃声大作。 他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机,是保护江柔的其中一个保镖,阿坤打来的。 滑开接听键,电话那头先是车子行驶的嘈杂声音。 庄衡还未发声询问,阿坤已抢先开口: “六爷,江小姐被警察押上了警车,我们跟在警车后面,看车子开去哪里。” “什么?”庄衡闻言,不可置信地立即从座椅上站起,他忘了是坐在车里。 脑袋撞到车顶发出“咚”的一声,把前排正专注开车的司机吓了一大跳。 立即按下双闪,靠边停车,神情紧张,转头看向车后排。 电话里,阿坤吞吞吐吐地回答:“目前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话才说到一半,另一名保镖大成突然仓惶地鬼叫:“六爷,快上网看新闻。” 庄衡也没挂断电话,忙不迭地将手机从耳侧拿下,点开app。 视频里,江柔被两名警察押着走向电梯,后面还跟着一名邋遢的妇人。 字幕里指出这是一起发生在几个月前的旧案,死者是妇人的母亲,妇人找到江柔如今工作的单位,进行指认云云。 庄衡自然是不相信这个指认,几个月前发生的事,妇人为何现在才冒出来。 他把手机重新举到耳前,“你俩看警车去了哪里,然后就在外面守着。” 挂断电话,他向前排司机吩咐:“回名门望府。” 医院里。 季凌趁着医生在病房给安可瑶检查,他出来去了楼下花园,拨通了季晴晴的电话。 “姐,江柔出事了......” 他刚挂断电话,夏羽哲的电话打了进来:“江柔怎么被警察带走了呀,什么情况?” 下一秒,林怡焦急的声音插了进来:“网上说江柔几个月前医死了人,根本不可能...” 网上?季凌一直没顾得上看手机,这事才刚刚发生,怎么网上就有了。 他来不及回答夏羽哲与林怡的问话,立即上网逐一点开那些视频。 可以说,视频里的内容,毫无例外地越过警方,直接就给江柔定了过失杀人罪。 让季凌觉得奇怪的是,所有博主发出的视频或文字里,对臣微私立医院要么不提,要么就以某医院一抹带过。 似乎全在刻意地避开,江柔的这起医疗事故,与臣微无关。 第261章 老狐狸是故意拖着咱们 “你俩在哪里,我等下就过来。”季凌对着电话匆匆说道。 随后,他又给方远打了一个电话。 臣微私立医院,行政大楼,三十层,董事长办公室。 段总送走安未然回来,在沙发上落座。 况味凡抽着雪茄,眉头紧锁,吐出一口烟雾悠悠叹来: “这只老狐狸,是故意拖着咱们!” “他有谈条件吗?”段总前倾了一下身子,开口问道。 况味凡轻轻点点头,“免移植费。” 段总一听,就来气: “那可是近三百万,他真是狮子大开口,也不怕一下子吞下去被噎死,再说这些钱他根本就没出过一分,秦家生可是一千万献的贡,手术费才花了三分之一都不到。” 况味凡睨了段总一眼,从鼻子里重重喷出一口怨气,他又何尝不知安未然的如意算盘,老娘的器官免费移植,还得借机赚上一笔。 “姓安的这样下去,迟早会玩儿完,这些年来,我们喂了他多少了,总也喂不饱。” 想起这些旧事,段总很是忿然。 “他自有上位之道,不然仕途不会越走越顺,他顶多算是条大鱼,后面还应该有条鲨鱼才是。” 况味凡点解着,随手把燃尽的烟灰,弹进烟灰缸, “目前,臣微还得倚仗着这棵大树。”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真要用三百万去救江柔么?” 段总觉得江柔不值这三百万。 况味凡也是这样认为的,他没有立即作答,缄默半晌才沉吟开口: “这样,我们做两手准备,你找人去调查一下几个月前发生的那件事,我这头继续与安未然周旋。” “好!”段总点头应着,忽又想起什么来, “对了,我差点给忘了,安老太太的主治医生告诉我,江柔后续还要给安老太太施针两次,病情才能稳固。” 顿了顿,他向况味凡请示: “可江柔如今在警局,没法再施针,这可咋整,姓安的丝毫不念及江柔的相救之恩,恐怕也不愿再接受让江柔施针救治。” 语气里泛着左右为难。 况味凡闻言,眉头一拧,立即有了主意: “嗯,你让主治医生出个家属同意书,把情况及利弊详细说明,安未然若同意,他自然会出面去让江柔出来,若不同意,后果自负,与医院无关。” 他心里很清楚,就算安未然签了同意书,安老太太真有何不测,也同样不会放过医院。 于是,跟着补充:“若他不同意,我们就按老规矩,用特殊药物让老太太身体快速恢复,顺利出院,两个月后,所有事情也该已敲锤定音。” ...... 季凌在花园打完电话,上楼与安夫人说了一声后,下楼坐上方远的车,赶往林怡的公寓。 夏羽哲与林怡做好了饭菜,却没人有心思动筷子。 “这事要是在江城,各方面还能托关系找路子,在这青城,真是两眼一摸黑。” 夏羽哲挠着头发,一筹莫展。 “对了,这是安未然的根据地...” 他话未完,季凌立即否定:“别...,安可瑶上次才去公寓找过江柔麻烦,她巴不得让江柔坐牢......” 话到这里,季凌突然如醍醐灌顶,一下子把之前没想通的地方,串连成了一条线。 “这事太过蹊跷,能与江柔结上仇,旧事重提来做文章的,不是秦芊语就是安可瑶,能在青城地界,影响到警局的只有安未然,秦家还没那个本事。” 夏羽哲受了点拨,“听你这么说来,姓安的可能性最大。” “不过,还有一人,可能性也很大。”季凌默了默,从双唇间迸出三个字:“况味凡。” 夏羽哲愕然:“臣微的老板!” 季凌慎重地点点头:“我之所以会怀疑到他身上,是因为江柔...” 接下来,季凌将工业园地下负二层的事,挑重点说了一遍。 第262章 查这个女人是什么来路 “代孕这事我知道,医院里也有人叫我下班后去兼职。” 林怡听完,立即接话。 “你也去了?” 夏羽哲与季凌同时将目光落到她脸上。 林怡俏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摇手,视线躲闪: “我懒,白天上了班,晚上就想休息,我也只知是帮代孕的人提供医疗服务,并不知道加班地点在什么地方。” “羽哲,林怡,我现在需要你们帮忙。”季凌态度诚恳。 “我要应付安家那头,时间不是很自由,我的一举一动也很容易被盯上。” “好兄弟,客气啥,你的事就是我的,只管吩咐就成。” 夏羽哲爽快应着,伸长手臂搭上季凌肩头。 林怡举手:“柔柔是我闺蜜,季医生你不说,我也要想办法去帮她。” “好,感谢,林怡先去找李老师,了解当初给老妇治疗的整个过程,最好能查到老妇的家庭地址。” 季凌做出分工,林怡是女性,出面不易被人怀疑。 “地址查到后,羽哲与方远就去老妇家里,先从侧面了解,老妇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死的。” 他默了默,再道: “老妇的这个女儿失踪了这么多年,突然冒出来,准确无误地找到楼层与江柔,说没人唆使与带领真无人敢信,所以,我来调查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事情敲定,便各自忙碌。 季凌独自返回臣微,陪在安家人身边。 因为担心尚在警局的江柔,他内心备受着煎熬,一刻也不想多待。 却又不得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当一切事都与他无关,波澜不惊,心不慌地应付着安家人。 哀愁总在他垂眸的瞬间,从眼底一掠而过,再抬眼时又恢复了前一秒的镇定,继续维持心态的平静。 名门望府。 独栋别墅。 庄衡急得满头是汗,他已重复地拨出无数个境外电话,对方要么占线,要么就是无人接听。 在他快要失去信心时,电话那头先是传来一个男子的问话。 “谁?” 语气十分谨慎,带着防备。 “刁助理,是我,庄老六。” “呵,是六爷。” 刁助理的语气明显地放松下来。 “大哥呢?我找他。”庄衡也松下一口气,总算找到了人。 “他去缅北了,这几天家里都没人,全在外面,我陪四爷回来取了东西,也要立即赶过去。” 庄衡一听,心凉了半截,看来老四在t国的麻烦不小,大哥才会亲自前去缅北处理,但现在江柔的事也急,那些上位者又只认大哥的面子。 “怎么才能联系到他?” “不能,那边没任何信号...”刁助理正说着,突然离开话筒高喊:“四爷,是六爷的电话。” 电话那头,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传来庄老四庄世,粗砺的嗓音: “老六,啥子事,我这头忙得很?” “四哥,你...”庄衡本能地想问他们,在t国发生了什么事,一下子意识到跑题,立马打住,临场变换话锋: “你能联系上大哥不,我找他有急事。” “我也要碰运气,那人是个降头术很厉害的法师,再加上地方武装,不好对付,大哥怕是分不出心来顾你这头。” 庄世答道。 庄衡心一颤:“你那头的麻烦也真够大的,可是小师妹她...” “什么?你找到小师妹了?”庄世大喜。 看来庄臻并没有把江柔的事,告诉庄世。 于是开口道: “算是吧,她遇到点麻烦,你见到大哥,就让他立即回我电话,好了,挂了,你们在那边要注意安全。” 庄衡怕自己忍不住,会说出更多,让庄世担心,说完这句,在庄世的“喂喂喂”声中一下子抢先挂断了电话。 他现在是连个可以商量的人也没有,真是一筹莫展。 ...... 季晴晴与夏羽哲是第二日下午,在警局的会面室见到了江柔。 夏羽哲是老板,聘请季晴晴为律师,全权代理江柔的这起案件。 第263章 牢狱之灾 江柔被警察带进了会面室,她神情平静,情绪稳定。 昨日的整个审讯中,她始终保持沉默,被逼急了,也只说自己是冤枉的。 季晴晴听她这样说,赞许地点头,心里佩服江柔的沉着冷静,要知事情没弄清楚前,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存在风险, “你仔细回想下,当初整个施针的过程,不要放过任何细节。” 江柔的视线,从夏羽哲与季晴晴两人的脸上滑过,点点头。 接下来,江柔边回忆边讲述,当初让她名声大噪的救治事件。 “...当时在场不仅有院方一众人等,还有同一病房的病患与家属,我的施针手法独特,却绝不会埋下隐患,让病情一月后才复发并致人死亡,中医学术上更没有这样的先例。” 事情到了最后,江柔说出自己昨晚到今早的分析结果。 “治好的当天,就让她出院了吗?” 季晴晴问到关键点,想从中发现更多的有力证据。 江柔摇头,“老妇嚷嚷着要立即出院,回家给小孙子做饭,院方没有同意,留院观察了三人,该做的检测都做了一遍,没有异常才让她出了院,医院里应该是有病例存档。” 季晴晴默了默,又提出一个新的问题: “以你的经验,老妇明明已康复才出的院,却在一个月后突然身亡,这中间里,要发生哪些因素,才会导致这个结果。” 江柔明白季晴晴的因素,皆是与老妇的病症有关,她视线旁落,脑中快速运转。 “老妇的脑中有一处旧疾,处于危险三角区,当时给她作脑部ct时,我特别的观察了那处位置,并没有淤血堵塞现象,说明已治愈,除非...” 说到此处,江柔停下来,陷入沉思。 “除非什么?”季晴晴追问。 “那处危险区域虽然被治愈了,但之前的堵塞造成管壁增大变薄,需要长时间将养才能恢复,倘若受到外力,再造成伤害,就会重新堵塞,严重点会破裂,七窍流血...而亡。” 江柔也被自己的这个大胆猜想而吓到,除非刻意对着那里敲击,又何时老妇的寿命只能到此,不然这种情况就是万分之一。 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旋即补充:“她的性子急,走路都风风火火的。” “你这个推测太好了。” 季晴晴脸露喜悦,江柔的这番话,无疑是指明了,查找的突破口。 临走前,夏羽哲才有了说话的机会,“你放心,在这里别想太多,我们会想尽办法,他对你的担忧超过了所有人,只是不方便前来。” 江柔知道那个他,是指季凌。 她点点头,表示明白,起身离开了会面室。 臣微私立医院。 安老太太苏醒过来,术后病情十分稳定。 主治医生把安家人叫到会议室,就安老太太的病情,以及后续还需要江柔施针的事,做了详细的情况说明。 最后拿出治疗方案的同意书,需要他们选择并签名。 “由江柔继续施针,对巩固术后恢复的方案是最佳选择...” 主治医生虽没把话说完,但在场的安家人已明白,后面的话是什么,那就是要将江柔保释出来。 “那就继续让江柔施针吧。”安老爷子最先表态。 主治医生心里松下一口气,视线看向安未然,他盯着同意书,沉住气没作表态。 “我同意老爷子的意见,肯定是选最佳方案,让妈早点康复。”安夫人开口,做了选择。 “不行,江柔只是个实习医生,没有行医资质,再说她不是医死了人吗,我绝不能让奶奶成为第二个受害者。” 安可瑶拍案而起,“我不管你们医院采用什么方案,一,不允许江柔再给奶奶施针;二,医院要想尽一切办法将我奶奶治好。” 第264章 我跟你们拼了 听了安可瑶的这番话,主治医生脸上平静,心里早就问候了这女人数遍。 “江柔的案子还没最终定性,目前尚在调查阶段,虽还没获得那一张纸,但她在中医方面的医术,早已超过业内的众多医师。” 主治医生说到这里,顿了顿,再道: “不过,你们也请放心,无论选择哪种方案,医院都会全力进行救治。” 良久,安未然似已做好选择,把同意书放到桌上,缓缓开口: “我母亲现在的恢复情况不错,让一个没有资质的医生施针,她哪怕是神医,我也是不放心的,那是一个人,不是用来练手的小白鼠。” 语气虽淡,不急不躁,话风中却无一不在透着,上位者的威严与胁迫。 安可瑶一见老爹站在她这边,顿时有了底气,上身斜跨过桌面,抓过同意书,提起笔,刷刷刷地勾好方案。 “瑶瑶,你这是在胡闹。” 安夫人嚷着,想要阻止,但已经晚了,家属签名处已落上安可瑶的大名。 最后,除了相信中医的安老爷子,以及沉浸游戏的安若克没签名,安未然与安夫人都在安可瑶签名的旁边,相继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周后,看守所。 妇人的指认,媒体的迅速发酵,以及有记者采访妇人时的恶意引导,让不知真相的吃瓜群众,几乎是一边倒的谴责庸医。 江柔成了案板上的鱼,见过季晴晴与夏羽哲的第二天,就被转押来了这里。 季凌等人在外面调查,也毫无进展,李老师,老妇的主治医师受到牵连,都被关了起来。 中医院的病例档案丢失,所有人都口风严谨,似乎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悄无声息地掩盖住了所有真相。 ...... 这是一个带蹲坑厕所的通铺大单间,住着十几人,全是女性。 江柔进来后,不与任何人说话,总是很安静地坐在自己的铺位上,独自想着心事。 吃饭只拿馒头吃,从不去碰粥。 她相信季凌他们会为自己洗刷冤屈,人待在这里面,所有的案情分析都派不上用场。 索性不去想与案子相关的事,静下心来琢磨自己脑后取针的秘法。 屋子里,女人叽叽喳喳述说着各自的遭遇,有人笑中带着泪,有人泪中带着苦。 “喂,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一个年纪偏大,身壮体实的女人,碰碰靠墙想事的江柔问道。 小眼睛里荡漾着好奇的玩味。 江柔瞥了瞥那一脸肥肉,立即想起了王桂花,也是小眼圆脸,不想搭理,没作回答,阖上眼皮。 胖女人吃了一个闭门羹,讨了个没趣,垮下脸来,声调里充斥着鄙夷: “高傲什么,都来了这里,还装什么清高,大家都是一样的犯人。” 她话里话外带着挑衅。 “不怕告诉你,姐这次是杀了人才进来的,已是二进宫,你把我伺候好点,到了监狱那头我还能照着点你,否则别想着,在这里面就安全了。” 江柔依旧不理睬,把她的一番自我标榜当成了蚊嗡声。 “呵,还挺有脾气,今天我就让你看看,马王爷是怎么开眼的。” 肥女人撸起衣袖嚣张地叫嚷。 接着,她回头指向其她女人,“你们都过来帮忙,门口去两个听着点门外动静,其她人来帮我按住她的手脚。” 胖女人呲牙咧嘴,发着狠,大脚踩在通铺上,步步逼向江柔。 “你们不可以这样欺负人,大家都是女人,何苦为难。” 这时,一道带着哀求的声音,在围上来的几人身后响起。 接着,一个满脸淤青,浮肿的女人挤过众人,来到床边,扑上来拽住胖女人的裤管。 “你个诈骗犯,少管闲事,还没被打够么?” 胖女人骂着,一脚将被称为诈骗犯的女人踢开。 女人的身子瘦小,被这一脚的惯性,直接踢跌坐到墙脚。 “不许再欺负我姐,我跟你们拼了。” 一个十七八的女孩子冲过众人,爬上通铺,咬着牙扑向胖女人。 第265章 看守所里的恶霸 “啪!” 胖女人一记清脆的耳光,扇在了女孩脸上,几道红痕骤现。 女孩挨了打,哪肯罢休,再次扑上去抓胖女人。 “给我狠狠地打,这种小浪蹄子最坏,专门勾引别人的男人。” 胖女人呲牙发着狠。 有三个妇人上前将女孩拖下床,钳制住她乱舞的手脚就开始动手。 “小妹!” 瘦女人翻身从地上爬起来,扑到女孩身上,把她护在自己身下。 任由几只拳头砸在头上,背上,咬紧着牙关,除了发出本能的闷哼,硬扛着没呻吟出一声。 江柔再也不能坐视不理了,冷凛开口:“住手!” 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析出让人畏惧地震慑力,嘈杂的屋里立即安静下来。 几个妇人住了手,放开两姐妹,起身朝江柔围拢,脸上带着讥讽。 “哟呵,还会说话呀,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 胖女人狞笑着,言语恶劣: “来,一起把她的衣服扒了,看看到底是只什么样的狐狸精。” 胖女人五官扭曲,强行瞪圆眯眯眼,面目狰狞,举着一双脏兮兮的肥手,抓向江柔肩头。 其她几个帮凶也来到床边,伸手去扣江柔的双腿。 就在胖女人的手,快要触碰到江柔的衣服时,她猛然睁眼,抬手就拍上胖女人的手腕。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电石火光般掠过,其她女人甚至都没看清江柔是如何出的手,杀猪般的惨嚎就已从胖女人口中吼出。 只见站在床上的她,大吼着连连后退,被脚下的被绊了一下,后仰倒到床上,然后来回翻滚。 所有人都看清了,胖女人的两只胳膊,无力的耷拉着,她不是在翻滚,而是想坐起身,但胳膊搭不上任何力气。 几个妇人走上前,手忙脚乱地扶着她坐起来。 胖女人想张口骂江柔,那知双手腕钻心的麻痛,说出口的变成哀嚎连连。 “手腕上扎着木签子了,拔出来吧。” 一名妇人眼尖,一下子就看见胖女人的腕口皮肤上,立着一根细如毛发的木签。 胖女人闻言,低下头看了一眼,“拔,快给老子拔了。” 妇人用手指捏住露在皮肤外的木签,稍微带上些力往外拽。 “唉哟,痛痛痛。”胖女人大叫着。 妇人每拔一次,胖女人就疼得“哇哇哇”乱叫。 后来,没人再敢去帮她拔木签。 “别费那力气了,越往外拔,木签就会钻得越深,到最后,会钻进肉里,沿着血管抵达心脏。” 江柔弯曲手指,欣赏着自己的指甲盖,不咸不淡,语气平仄的悠然说着。 “你们可以想像一下,心脏里扎进两根木签,这人还能活么,不过,或许还到不了那一步,因为木签还未抵达心脏前,人已被痛死了。” 胖女人一听,脸色顿时变成了鬼白,大声干嚎起来。 她的一通鬼喊鬼叫把两名管教招了过来。 “吵闹什么,想关禁闭么!” 随着“砰砰哐哐”的拍门声,管教的厉喝在门外炸响。 胖女人似找到了靠山,下床奔到门前,大声哭喊:“杀人了,有人要杀人。” “胡说什么?”管教不信。 “警官,我没胡说,她要杀我,你们看我胳膊都折了。” 胖女人极力申辩。 其中一名管教透过铁门上的孔洞,往里一瞧,胖女人的两只胳膊,跟挂件一样在身子两侧甩来甩去,确实不着力。 这样一来,事情就严重了,两人在门外一商量,用传呼机叫来警察,几名守在门外,几名打开铁门进入屋内。 “老实点,全都抱头蹲下。” 一名管教举着电棍,电流的“滋滋”声,铁门的“哐哐”作响,在不大的监房空间交织,震耳欲聋,让每个人的心,都不由自主地跟着打颤。 在大吼声中,江柔跟着大家一起,下了床,反手抱着后脑勺,在床边蹲下。 “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要杀人?” 第266章 你可真能,什么人都敢惹 管教凛声发问。 胖女人的胳膊无法搭力,只能双腿跪着,朝江柔噘噘嘴, “我的胳膊是被她卸下的,还说要我的命。” 管教看看带着书卷气,身形比胖女人小了一半多,略显娇弱的江柔,眼里露出困惑,并不太相信胖女人的话。 胖女人也发现了管教的迟疑,开口补充:“她们可以为我作证。” 管教犀利的目光从每人脸上一一扫视而过,沉声道:“是她说的这样吗?” 之前还与胖女人同仇敌忾,欺负弱小的妇人们,此时全达成了共识般默不作声,有几人悄悄地摇了摇头。 “是她欺负人,谁不孝敬她,不听她指挥就打谁,我这一身伤,就是被她打的,她还半夜往我们被子里泼冷水,这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这时,瘦女人勇敢地站了出来,揭露胖女人的恶行。 其她女人,超过大半,全都频频点头,看来,胖女人在这里也没少作威作福。 江柔没想到胖女人会如此恶劣,刚被关进来时,瘦女人的脸上就是这个样子,当时只觉得奇怪,但并没有去过多关注。 接下来,江柔,胖女人,瘦女人与女孩两姐妹,被管教带去了办公室问话。 在这里,江柔从管教的口中,得知了几人的姓名。 胖女人名叫李小花,瘦女人姐妹姓周,名字分别为香秀,香翠。 办公室里,在管教的问话下,李小花,香秀香翠三人,将过程重新地复述了一遍。 “管教,你看我这手腕上,江柔用暗器伤我,她真的说了要杀我,还说什么木签到心口,我就没命的这些话。” 李小花说着,扭动身子,脚步前迈,凑向管教的椅子,想让他看见手腕上扎着的木签。 “干什么!原地站好!”管教脸色一沉,出声厉喝。 李小花身子一滞,不敢再造次,只能退回,与江柔三人并排站在一起。 管教阴鸷着脸,冷眼从李小花凌视到江柔脸上,语气森严: “说吧,她的胳膊到底是怎么回事?” “报告,是李小花自己摔折的。”香秀抢先开口。 管教斜眉甩她一个犀利的瞋视,吓得香秀立即垂下脑袋,不敢再看他。 “她手腕上的木签,是我扎上去的,是自卫。” 江柔凛然地仰起头,径直迎上管教逼仄的目光,语气不卑不亢,渗着无惧的孤勇。 “呵,我倒是忘了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管教在江柔的注视下,率先破防,挪开视线,挠头自嘲着转身回到办公桌后面。 从桌面的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点燃,自顾自地吞云吐雾。 “怎么,你这是见义勇为,拔刀相助么,你的案子复杂,还没判,这是打算再罪加一等么?” 袅袅烟雾罩了管教一头一脸,江柔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朦胧地看见他一张一合的嘴唇,还有闪着火星的烟头。 言语里的讥讽不言而喻。 “不是,因为我出声阻止李小花打人,她让来对我动手,所以就扎了她。” 江柔声调无波,淡淡说着,似只是个旁观者讲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就你知道逞能,一间屋子里住着那么多人,别人怎么没站出来,就你爱出风头,你可真能,什么人都敢惹。” 管教训斥。 江柔:“......” 她想反驳,想说那些妇人与李小花是一伙的,她们合伙起来欺负弱者。 话还未出口,眼角余光就见到香秀,正拼命给她递眼色打暗示。 明白过来,香秀是不想再牵扯出更多人来,于是,江柔闭上了嘴,不再吭声。 “李小花欺负人已不是第一次,每一个新来的,都要被她收拾一次,她还说以后去了监狱,要定期给她保护费。” 香秀看似柔弱,胆子却也不小,这一番话,无疑是加重了李小花被惩罚的砝码。 第267章 解铃还需系铃人 李小花偏过头,气得呲着牙,恶狠狠地盯向香秀两姐妹。 香翠胆懦地躲到香秀身后,不敢与其对视。 香秀刚才一时头热,如今在李小花逼视的凶恶目光下,也泛起了胆寒。 瘦削的身子不受控地颤抖,自己已如此害怕,却依旧紧紧地攥着香翠的手,守护着她。 江柔挪步过去,站到香秀姐妹与李小花之间,将两人护在身后。 孤勇地,凛然地直视李小花,紧抿着的唇角,泛起倔强的执着,微扬的下巴无畏而果敢。 李小花被江柔盯得心里发毛,生出胆怯,两条胳膊还在发麻胀痛,无法动弹。 但她向来是吃软不吃硬,心里再怕,面上也不能表现出来,她与江柔硬扛的对视着,谁也不肯先退让一步。 香秀两姐妹有了江柔的助力,胆子也肥实起来,不再躲避,站上前与江柔一起怒视李小花。 “啪!”办公桌被拍响,管教的声音震耳欲聋,“你们想咋滴,把我当空气,当着我的面就要动手么?” 李小花心里十分清楚,江柔与她过往遇到的“敌人”都不一样,是身怀真本事的人。 那些人要么软弱地任凭她揉捏,要么只会与硬碰硬的逞凶斗狠,前一种能让她享受权力的虚荣心,后一种能让原始兽性得到极大的渲泄,她始终都是比对方更狠的那个。 但江柔并不按套路出牌,她李小花的招式还没开始,就已败下阵来。 管教的怒斥,让李小花有了台阶下,她从鼻孔里装腔作势地冷哼一声,算作威胁,转过身退到一侧。 “李小花,你也个狠人,两只胳膊都被人家兵不见血刃地给卸下了,还想挑衅。” 管教说着,起身在烟灰缸里摁灭烟头,绕出办公桌,来到李小花身前,逐一抬起她的两只手腕,略略地看了一眼。 “哪来什么木签,没有呀!” 李小花急了,忙道:“很细,要抬高点,对着光线看。” 管教狐疑地瞥了李小花一眼,重新抬起她的一只手腕,平举到眼前,对着窗口方向调整位置,放眼凝视,仔细在腕口的皮肤上搜索。 定睛找寻下在腕脉位置,果然立着一根细细的木签。 管教的第一反应,便是伸出手指捏住木签,带上力往外拔。 “哎呦呦,别拔,痛!”李小花吃痛地大叫,身子本能后退,拽着胳膊撤回。 管教眼里的疑惑更深了,世上还有这种事,真是奇了怪了。 李小花人胖,手腕更是胖成了藕节,输液扎针都找不到血管那种。 这比缝衣针还细的木签子,却能分毫不差地扎进她的腕脉,这手法不得不称奇叫绝。 “她,她说不能拔,越往外拔,木签子就会越往肉里钻。” 李小花痛得眼泪汪汪的,哽咽着哭诉。 门外的另一名管教,听到屋里有哭声,担心出事,推门进来察看。 “老孙,怎么了?” 他看见李小花咧着大嘴,委屈地嘤嘤哭泣,狐疑地看向孙管教。 后者觑了一眼江柔,抬起李小花的手腕,对准光线朝他招呼:“老钱,你过来看这个。” 钱管教凑过脑袋,在孙管教的引导下,看到了那根扎在李小花肉里的木签。 转过头,错愕地与孙管教对视一眼:“拔出来,胳膊是不是就能动了。” 他的话音刚收尾,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是!”江柔利落回答。 “不能拔!”李小花与孙管教否定。 下一秒,所有目光全定到江柔脸上。 “看来,解铃还需系铃人。”孙管教叹道,朝李小花扬扬下巴: “来吧,先给人道歉,不然没人能治好你这双胳膊。” 李小花早就被手腕上的麻痛折腾够了,闻言,迈步上前,躬身弯腰:“江,江柔,对不起,我不该动手打你。” 江柔冷睨她:“你该道歉的不是我。” 第268章 我也没杀人 李小花明白江柔的意思,视线滑向香秀姐妹二人:“对不起!” “好了,李小花已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现在可以给她拔出木签了吧。” 孙管教说着。 江柔走上前,抬起李小花的手腕,举手在腕口处轻轻一抹,再按了一下腕脉旁,算是结束,另一只手腕,也是如法炮制。 整个取针的过程中,李小花没有发出一声痛喊,连呲一下牙的动作也没有。 “好了!”江柔放下她的手腕,退回原位。 “咦,木签没有了,胳膊也能动了!” 李小花脸露惊喜,把手腕抬起来翻找,又垂下来甩动几下胳膊。 两名管教收回视线,心有灵犀地再次对视,从彼此的瞳仁中都读懂了不可思议,心中皆是暗暗称奇。 别人拔木签,李小花就会喊痛,那可是钻心的真痛,可不是装的。 江柔不着力的一抹,就轻轻松松地拔了出来,真是高人呐! 接下来,孙管教对几人进行批评教育,让她们反省自我错误。 警察先把李小花押了出去,被关禁闭一周,完后调去其它监房,与江柔等人分开关押。 江柔三人被警察带出办公室时,孙管教在背后喊住了她: “江柔!” 停下前迈的脚步,江柔疑惑地转身回头,放眼望着两名管教。 “我想说。”孙管教犹豫了半秒, “你能让瘫痪几月的老妇,施针后立即下床走路,还开口骂人的这事,我相信是真的。” 江柔十分感激地看了孙管教一眼,淡淡说道:“我也没杀人。” 说完,转身跟在香秀姐妹身后,走向监房。 三人回到监房,警察关上铁门后脚步声走远,所有女人便朝三人围拢过来。 关心起对李小花的处罚。 香秀大致说了一下。 “哎呀,真是太感谢你了,你都不知道,李小花是谁不服就打谁,我们几个也是被她给打怕了。” 之前动手的几名妇人,面露尴尬之色,极证自己是被迫。 “没事,我不怪你们,大家来到这里,就已是不幸,同为女人,更该具有同情心,和平相处。” 江柔平平淡淡地一番话,打消了几人的心结。 简单地聊了一会儿,众人也就各自散去。 监房里恢复了平静,似之前的闹剧从未发生过。 又过了几天,江柔旁边的两个女人,被警察带走,再也没回来,香秀姐妹就搬过来,睡在江柔旁边。 江柔找管教要来药膏,又帮香秀按摩穴位,她脸上的浮肿与淤青逐渐消减,露出年轻俏丽的一张脸,看样子也就二十来岁。 闲暇时,女人们便会坐在床上,聊天打发时间。 “李小花的命比黄莲还苦。” 聊着聊着,话题就到了李小花身上,有人主动提起了她。 “她是三婚带着两个女儿,跟了这个杀猪匠,也没正式工作,平时就照顾猪肉摊上的生意,后来,她与杀猪匠又生了一个儿子,一家人头几年还好,日子也过得去。” 说话的这个妇人,曾是李小花的跟班,关系要好,知道得多一些。 “这杀猪匠不是人,总爱对李小花的大女儿动手动脚,初始李小花并不在意,认为那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有回出摊后,李小花发现备来找零的现金忘带了,将摊位托给旁人照看,急匆匆地赶回家取,结果怎么照,撞见杀猪匠在床上欺负大女儿。” 妇人稍作停顿,稳了稳情绪,才接着说: “没有哪个女人,看到这样的场景不会气愤的,扑上去跟杀猪匠撕打起来,李小花的身材看起来虽然壮实,但又哪里是一个男人的对手,将她好是一顿胖揍,打得鼻青脸肿,一个多月都没能下床。” 听到这里,有人就问了, “她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二进宫吗?又是怎么回事。” 第269章 不幸的女人 “李小花与杀猪匠扭打,大女儿跑出去再也没回过家,后来她无法下床,也没有去找,只以为孩子受了委屈,跑回了前夫家。” 妇人继续讲述。 “李小花伤好些后,去前夫家寻找,得知大女儿根本就没回去过,多方打听才知道在她男朋友家里,这个男孩子早已辍学,当起街混混,把李小花的大女儿锁在一间屋里,任由李小花好话说尽,就是不愿放人,说她大女儿花了不少钱,要么拿钱赎人要么接客。” “这种事,得报警呀!”有人忿忿然。 “李小花斗大的字都不识一个,根本就没这种意识,人的狠都是环境给逼出来的,她冲进厨房,拎起两把菜刀作为威胁,才把大女儿给解救出来,两个女儿都送回了前夫家,她自己也因过失伤了那男孩,入狱一年。” 后来,李小花出狱,家里一切都变了,大女儿再也不愿回来跟她一起住,又在叛逆期,根本管不了,跟着社会上的人混迹娱乐场所。 再与李小花联系时,人已去了缅北,之所以打电话,是要钱,李小花东拼西凑了三万转过去,才隔两个月,又打电话来要四万。 李小花再也拿不出一分钱,大女儿也因此失去了音讯,后来有人从缅北逃回来,才知她大女儿在那边搞诈骗,经历了非人的折磨,死得很惨。 自此后,李小花对缅北,对做过诈骗的人,都本能地心生敌意。 再说家里,说是家但已不成家,在李小花入狱的这短短一年,杀猪匠也没闲着,找了一个小三鸠占鹊巢。 李小花为了儿子,忍气吞声,除了照顾猪肉摊,回家还要被杀猪匠与小三呼来喝去,当老妈子使。 这口怨气,她整整忍了两年,在儿子第四次被小三虐打得遍体鳞伤,气息奄奄时,她就有了想法。 一天晚上,趁着杀猪匠与小三睡熟,偷摸进门内,举起斧头,朝着床上两人狠狠地劈下。 众人听完,全都唏嘘不已,李小花的命确实够苦的。 再后来,香秀也向江柔说起自己的遭遇。 她之所以去缅北,并混进诈骗团伙,按他们的吩咐做事,只是为了救香翠,她是与同学在旅游途中,以高薪工作为由被人骗去了缅北。 香秀身形瘦小,却有着平常女子没有的胆量与毅力,历经魔鬼的摧残活了下来,还找到了因同样受苦的香翠。 两姐妹最终在同乡会的帮助下,顺利被解救出来。 香秀与香翠将身上的伤痕,呈现在江柔眼前,真是让人怵目惊心,终身难忘。 “在所谓的工业园里,那些人把人性深藏着的恶,发挥得淋漓尽致,骗不来钱,完不成任务,鞭刑,电击等等变着法子来惩罚。” 香秀的讲述,让所有人沉默不言。 “总还不成任务,就失去了价值,等待你的才是恶梦的开始,女的被卖去会所,也就是地下妓院负责接客,一天接待上百的顾客,男的就是噶腰子,或成为移植器官的货源,被榨干所有价值,挖个坑随便埋了......” 江柔想不到世上还有如此黑暗的地方,相比较之下,那些因钱而去做代孕的女孩,还算是好的。 “当地政府就坐视不管吗,任由这些工业园作恶。”有人提出异议。 “管,他们巴不得这样的工业园越多越好,为他们创造大额的税收,缅北那里大大小小的地方武装无数,时不时就发生抢占地盘的枪战,他们自己都顾不过来,哪会去管。” 香秀勾唇冷嘲一下,眼里的悲伤显示出,她正沉浸在那段不堪的经历之中。 “你又怎么完成的任务,还熬到了被解救的那天。”一名妇人生起好奇。 第270章 法律顾问的探视 香秀也没避讳众人,说起了原因。 她有个同乡在缅甸开旅馆,很有些年头了,得知香翠被骗到了缅北,香秀第一时间就联系上了他。 同乡给她详细说了那边的情况,还负责帮忙打听出了香翠所在的工业园。 香秀在去之前,将拆迁赔来的两套房子卖了,凑了几十万,然后分别放在信得过的几人那里,在缅北时,她就跟这些人打电话完成的业绩。 身上的伤,是故意完不成被打的,因为一旦业绩完成的很顺利,下月的任务就会翻好几倍。 找到香翠后,她将信号由中间人传递出去,同乡就找到组织,由更有权势的人出面,把她们同一个地方的几人全给解救了出来。 虽然算起来,香秀是诈骗了自己的钱,但也是属于诈骗,因此也同样要受到法律的惩罚。 ...... 三天后的一个上午。 管教来通知江柔,说有律师要见她。 江柔心里想着是季晴晴,定然是她又遇到不解的问题。 走进会面室,一抬头愣住了,眼前戴着无框眼镜,西装笔挺的男子,她不认识。 男子见到她,起身做起自我介绍: “我姓孔,是臣微私立医院的法律顾问,此次前来,是受况味凡董事长的委托,希望能以我的专业知识,帮到江小姐。” 江柔礼貌地点头,在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之前,她不想将季晴晴已是她代理律师的这事说出来。 双方分别在会议桌的两侧坐下。 孔律师干咳一声,率先开口:“在我们正式谈你的案件之前,况董托我先说一个事,征询你的想法。” 江柔点点,认真地注视着,等待他说下去。 “况董是个爱才之人,他觉得你的未来可期,能下这个决定已是很不容易,作为法律顾问......” 孔律师的话不少,却一直没说到重点。 江柔耳朵听着,脑中却将他与季晴晴做了比较。 前者是总想利用过多的话语,来告诉对方,他有多优秀与专业。 而季晴晴则是用简洁的语言,缜密的逻辑分析,一针见血的直戳要点,来让人感受她的专业与人格魅力。 孔律师大费周章地将况味凡对江柔的看重,以及臣微的发展前景,细述了过遍。 见江柔仍无半点表示,连欣赏或期盼的表情也没有,他才说到此行的目的。 “...你培训与实习期间的工资,是江城柏南医院发的吧?” “是!”这是自与孔律师会面以来,江柔说出的第一句话,一个字。 “呃,江小姐的这个案子,发生在学校培训期间,当事人也已故去,牵扯到的人很多,很复杂,可以说十分棘手,若定罪少则也是十年起步,要想翻案,难度系数可想而知。” 孔律师开始用言语来击溃江柔的心理防线。 “你如今正值青春,若再过十年出来,很难融入到社会不说,你也不能再行医了,年龄已近四十,找到工作的机会也少之又少。” “案子还没判,我也没杀过人。” 江柔蹙眉提醒,心里很反感,不知他这样威逼利诱的目的是什么。 “是还没判,但家属一口咬定,加上领导施压,社会上的事如若件件公平,也就没有那么多冤假错案了。” 孔律师显然并不赞成江柔的这份执着。 江柔却听出了所谓的领导是指谁,除了安未然,她想不出别人。 “但是,由况董出面解决,就可以省去一切的繁文缛节,马上就可以保释出去,在警局将不会留下任何案底,而且家属将在记者会上,向你当面道歉。” 孔律师稍作停顿,观察一下江柔的神情,才又接着往下说。 “费用的事你无须担心,所有的费用,包括保释金,召开记者会,原告的抚恤金,以及你培训与实习期间,柏南支付的工资奖金等等,全由臣微一律承担,不会要江小姐掏一分钱。” 第271章 谎言却掩盖不了事实 “况董这样大费周章的相帮,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这一点,江柔确实没想明白,将这些费用加在一起,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她的医术与资历,无论哪方面,都不值得况味凡这样做。 “况董只希望你正式加入臣微工作,他是惜才之人,其实刚才提到的那些费用只是小头,真正的大头,是要免掉那笔几百万的移植费,仅凭这点,就足以见臣微对你的重视。” 孔律师刻意压低声音,说得唾沫星子乱溅。 仅是重视么,江柔勾勾唇,一抹自嘲在眼底隐而未现。 “江小姐需要给我一个准信,那样,我们才好继续往下谈,不然对你对我,都是一种时间的浪费,我手上的案件还有很多,下午就要出差去外地。” 临了,孔律师强调一句:“我想要表达的意思,江小姐你应该明白了吧。” 江柔点点头,垂下眼睑看着自己的手指,再次抬眸直视孔律师时,深邃而澄澈的瞳仁里有了决然,语气坚定: “谢谢孔律师为了我的事,辛苦跑这一趟,也麻烦帮我跟况董带一句话,我十分感谢他及臣微的诚意。” 她默了默,再道: “我手中的银针,是用来救人的,不是让它来杀人,我深信任何的谎言却掩盖不了事实真相,所以,我现在需要的不是尽快从这里出去,而是还我的清白,另外,柏南曾给了我活着的希望,以及改变的机会,因此我仍会选择留在那里。” “傻丫头,有什么事出去解决不行吗,你知不知道,拒绝了臣微,你就算从这里出去,柏南还会要一个犯过错的人吗,别天真了。” 孔律师涨红着脸,想不到这女人竟会如此顽固不化。 “但我也从未想过忘恩负义。”江柔说着,站起身, “孔律师工作繁忙,我就不耽误你宝贵的时间,先回监房了。” 话一说完,她迈开步子,来到会面室门口,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 臣微私立医院,董事长办公室。 “真是一根筋的榆木脑袋,以为自己是谁,条件都开成这样了,好几百万的支出,她还能端起,忘恩负义,哼,真是顽固不化。” 况味凡在听完孔律师的复述后,气得拍桌子大发雷霆。 “还看不出来,这是有人故意旧事重提,要害她吗,别人早都布局好了,还想着要清白。” 段总与孔律师噤若寒蝉地听着况味凡发火,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口。 “她这么喜欢坐牢,就一直坐下去好了,就等着她来求我的一天。” 段总见况味凡表了态,不失时机地趋炎附势: “江柔人年轻,见识少,思想上还不成熟,吃吃亏,受受苦,也是人生难得的阅历,以后才会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 孔律师也频频点头赞同,“况董,那江柔的事,我们就暂且放下了,搞不好她回去想过后,又会改变主意也说不一定。” “嗯,暂时放放,先不管了,你多留意她那个案子的进展就行了。” 况味凡可不想去三顾茅庐,为他所用者,留也;不为所用者,弃之。 “那她仍不愿意,若出来,还让她继续在臣微实习么?” 段总想先问清楚,免得真发生这个情况那时,会把事情办砸。 况味凡两眼一鼓, “她的心都不在臣微了,留着何用,难不成还要我这个董事长,三叩九拜地去求她不成?我是伯乐,她是马,若没我这个伯乐,她也就只能成为一头驴子。” 时间匆匆过,片刻不留痕,一眨眼就已至年关。 监房里的人换了好几茬,香秀姐妹的判决结果已下,俩人被送去了监狱服刑。 江柔也从新人变成了老人,这期间季晴晴来看过她一次,案件进展缓慢,遇到不少阻力,她让江柔不要担心,大家仍在努力地搜索证据。 在监房,江柔依旧很少与人交流,独自坐在角落里琢磨针灸秘法。 第272章 你这媳妇儿真是不错 江柔在闭眼冥想期间,体内的气息会下意识地沿着全身经脉运行。 静下心来,她悟出了许多中医药理,以及施针手法方面的知识,这些东西不是她猜测出来的,而更像是早就存在她的记忆深处。 只不过在现在的特定环境与心境下,才逐一在大脑中浮现。 在冥想中,她甚至能用意念感受到脑后,那枚银针的位置,深浅,大小与长短,还有附着在针身上晦涩难懂的秘法。 江柔以前从未冥想过,到了看守所,每天除了吃饭睡觉闲聊,也百无聊趣。 她也不爱参与女人们的聊天,索性闭眼琢磨技法,不知不觉间就进入冥想,耳朵里自动隔绝外部的一切声音,只有纯粹世界里的本我,本心。 自从香秀两姐妹离开后,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江柔的冥想期,白天睁眼冥想,吃饭上卫生间也冥想,晚上睡觉更不用说。 她宛若是全身心地沉浸在冥想的多彩世界里,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连孔钱两名管教都感到困惑,江柔的情绪太稳定了,她从不关心自己的案例进展。 两人曾一度怀疑,江柔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轮番试探之下,她说话有条理,逻辑思维清晰,身体方面除了脸色是缺营养的菜青色,精神上没任何问题,一双漂亮的杏仁眼晶晶亮。 两人只能感叹,江柔算是活得通透,明白,知道她人在这里面,再多的担忧也无用,不如静下心来等待。 柿林村。 这是夏羽哲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第一次他与方远走错了方向,去了旁边的一个村子。 这一次他与林怡搭档,装扮成走村串户做小百货买卖的小夫妻,开着一辆由破面包改装的售货车来到村口。 大半个月前方远扮成收农产品的小商贩,开着电三轮就来村里转悠过。 打听到的消息,一个月前,那个名叫素芬的妇人,挣了一笔钱,带她儿子铁蛋去外面旅游见世面去了。 这里已到年关,季凌请的私家侦探,也查到了素芬从外地回青城的乘车信息,推算她是回来过年。 私家侦探还查到她账户上,共有两笔大额的转账记录,两笔转账都是发生在素芬回到青城后才有的。 第一笔只有两万块,第二笔为28万,两笔合计30万。 其中第二笔转账的时间,是在江柔被关进看守所之后。 转账方是个人账户,不是别人,正是安家老宅的那名司机。 所以目前可以断定的是,安可瑶第一次上门找江柔麻烦不成,并没因此收手作罢,而是筹谋了这一次的“杀人”事件,直接把江柔送进了警局。 自打江柔进了看守所,安家也将订亲事宜提上了日程,说算是给康复出院的安老太太冲喜。 “来看看呐,卖年货喽,好吃的好玩的,样样有,样样齐,便宜又实惠...” 面包车上的大喇叭重复地吆喝着。 这辆车子包括上面的货物,是夏羽哲两人花三千块,在县城的农贸市场,从一个商贩那里整个儿租来的。 两人还顺带在农贸市场的地摊上,卖了两身大花袄子与罩衣穿着,鞋子也是棉鞋,脸上再用菜汁抹成了褐黄色,倒也像在农村劳作过的人。 现在家家除了准备年货,给屋里除尘大扫除,基本是没农活可做,闲下来的时间,是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凑。 这不,夏羽哲两人的面包车,刚在村口的路边停下没多久,就有许多村民围拢过来看稀罕。 有些买了还不肯离开,三五成群的站在路边,东家长西家短地唠上了嗑。 林怡也好客,把在农贸市场上买的小塑凳,拿出来让大家坐,又把胡豆花生瓜子糖捧到单独的一张小凳上,让她们边吃边唠嗑。 “小伙子,你这媳妇儿真是不错,有眼力劲儿,会来事,可要对她好。” 一位大妈对林怡的热情十分满意,忍不住朝着夏羽哲大赞。 第273章 突发横财 “嘿嘿。” 夏羽哲憨笑着,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瞄一眼林怡,心道,我倒是想呀,可人家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不婚主义,我有什么办法。 嘴里却连连应诺,“一定一定。” 他的憨态,引来女人们的一阵哄笑。 一个大妈嗑着瓜子,笑盈盈地看着夏羽哲,“这小伙子也不错,人老实还会挣钱。” 林怡刚才听到“媳妇”二字,脸就红成了大苹果,躲进面包车的摊桌后,不愿再出来。 外面女人的谈话,清晰地传进她耳里。 “女人这一辈子,要遇上一个好男人,真是不容易。” “是啊,远的不说,素芬年轻那会儿,就是跟了一个卖货郎,生下铁蛋后,说是外出做生意,一走就是十来年,如今一个人落魄地回来,一无所有。” “谁说的,她这不是挣了大钱,带着铁蛋去见世面了么。” “屁,她挣钱,你是没见到她刚回家那天的样子,灰头土脸脏兮兮地,跟街上的叫花子差不多。” “那她怎么突然就有钱了?” “我给你们说了,可都别传出去,个把月前,有辆锃亮的小轿车就开到这个位置停下,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女的还挺年轻,男的岁数倒是挺大了。” 女人的语气里神秘兮兮的,还掺杂着即将揭晓答案的沾沾自喜。 “那天我刚好在土里锄草,男的站在路边,大声地问我郭春花家怎么走,我心里头觉得奇怪,郭春花不是死了么,又不知这两人是作啥的,就没吭声,那男的以为我要钱,就掏出两百递给我,让给他二人带路。” 女人顿了顿,才又道,这一次的声音有点小, “自那两人去了素芬家后,铁蛋就天天到小卖部买零食吃,后来素芬又出去了一次,回来时穿着一身新衣,还给她爹与铁蛋各整了一套。” “看来,她家是遇上贵人了。”一个大妈说着。 突然几个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莫名地安静下来。 道路的另一头,传来汽车碾压石子路面的声音。 夏羽哲与林怡跟随众人的视线,一起循声望向那边,一辆出租车正朝这头行驶而来。 眨眼的功夫,出租车已到近前,在面包车后面停下。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率先下了车,他立即被面包车上卖的东西吸引,走过来站在车前,好奇打量。 接着从出租车上下来一名衣着光鲜的女人,脸上描眉涂红,连十个手指甲也涂成了芭比粉,披着一头大波浪烫的棕色头发,着装也十分洋气。 她蹬着锃亮的高跟鞋,走到车后,从自动开启的车尾箱里,拎出大包小包的袋子。 “铁蛋,看什么看,快来帮忙拎东西。”女子高喊着。 连喊几声,铁蛋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摊位,跑过去帮忙,女子将他左右手都挂上袋子,自己又拎上了好几个,才经过面包车,往村子里走。 经过女人们的跟前,大家展开笑脸,纷纷跟她打招呼。 “哎呦,是素芬呀,一下子变洋气了,还没认出来。” “这是发了大财,回来过热闹年么?” “是啊,今年是应该热闹下。” 素芬喜笑颜开的应着,她只管埋头在前面走,没有留意到狗蛋没跟上。 “阿姨,你们的车子什么时候开走呀?” 狗蛋左右手不空,站在摊位前,仰起稚嫩的小脸问着。 林怡闻言,心一沉,暗中腹诽,本姑娘有这么老么,竟被一个半大孩子叫阿姨。 瞥眼看见夏羽哲一脸坏笑地看着她,甩去一个白眼,和颜悦色,轻言细语地问道: “咋啦,有事吗?” “没事,我想把东西拎回去后,再来买东西,怕你们走了。”铁蛋如实回答。 “那我们就等着你。”夏羽哲插话道。 “叔叔你可要说话作数哦,骗人是小狗。” “那你也要来哦,天黑了我们也等着你。” 夏羽哲伸出小手指,在铁蛋眼前弯成一个小勾。 第274章 父女俩正在家里闹着嘞 铁蛋也将小手指弯成勾,伸过来勾住夏羽哲的手指,一大一小两人相互勾住手指,又把翘起的大拇指贴在一起。 相互结下约定后,铁蛋才放心的小跑着,去追已走远的素芬。 “看来素芬还真是发了横财,舍得坐出租车,又买这么多东西。” 女人们扭头看着远去的母子二人,发出叹感,语气里全是羡慕。 这时已到半下午,摊位前只有零星的几名客人,夏羽哲与林怡对视一眼,后者心领神会。 下车拿起一张小凳子,又装了半袋子好点的糖果饼干,走过去与女人们坐在一起。 女人们嗑着瓜子,吃着糖果饼干,笑盈盈地与林怡客套一番后,就又接上之前的话题,说到素芬身上。 “春花真是可怜,风风火火地操劳一辈子,还没来得及享福,人就走了。” “是啊,出车祸那次本以为就该丢命,却不想昏迷几月还能给治好,结果还是走了,她若再熬熬,素芬回来不就能过上好日子么。” “这是个人的命,怨不得人,怪就怪春花那急躁的脾气,不然哪会摔跤,硌到桌角上,当时我去帮忙穿寿衣,她半边脸上都是血,可吓人了。” 林怡刚想开口询问,远处急匆匆跑来一个妇人,她人还未到众人近前,声音却已先到: “出事了,出事了,素芬爹把她买的东西全扔了出来,父女俩正在家里闹着嘞。” 女人们闻言,脸色一变,起身的同时,顺手抓了一把零食在手里攥着。 “大兄弟,小媳妇谢谢了哈,我们瞧瞧去。”有女人向夏羽哲与林怡打招呼。 “好嘞,空了再来!”夏羽哲扬声回应。 林怡学着女人们的样子,也抓上一把瓜子花生,冲着夏羽哲嚷道: “当家的,你照顾好摊子,我跟着瞧瞧热闹去。” 夏羽哲佯装不悦地甩甩手,放她离开。 女人们见林怡也要去凑热闹,便热情地挽上她的手臂,三步并两步一起赶往素芬家。 几人才走到素芬家屋后的小路上,土墙房子的后窗里,就传出素芬他爹王老实的破口大骂: “快提着你的东西滚,我没有这样烂了心肠的闺女。” “爹,你瞧咱家都穷成啥样了,娘走时连一件像样的寿衣都没有,寿衣钱还是靠乡亲们凑的,再瞧瞧这土墙屋子,到处都是裂纹,哪天倒下来都不知道。” 素芬哽咽着哭诉,“这个别扔,是给你老买的。” “那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做事。”王老实的话落,又传来一阵噼里啪啷的摔东西声。 女人们不自觉地加快脚步,绕过屋后,来到屋前院坝。 场坝边已站了许多看热闹的村民,还有人站到门口,出言相劝的。 乱石铺平的泥地上,吃的穿的七零八落扔了一地。 “王老实,你就消消火,东西不买也买了,扔了可惜,让素芬下次别买不就行么。” 一名老者相劝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 “滚,叫她滚,走了这么多年,把一个娃扔在家里,不管不顾,一分钱也没拿回来过,现在回来装孝顺了,我王老实就算没见过钱,也不需要这种孝顺。” 王老实还真是气得不轻。 “王大哥,素芬娘才刚走,你别又再气出个好歹来,外面乡亲们可都在看着嘞,有话坐下来慢慢说,别让人看笑话不是。” 屋里,还有一位大妈在相劝。 “爹,是我不对,是我没用,是我不该见钱眼开,不是做女儿的在外不想家不思爹娘,实在是没办法,我也过得不容易啊。” 素芬凄凄哀哀,一把泪水一把鼻涕地哭诉着。 场坝上看热闹的人,小声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上次来王老实家的那一男一女,是被王老实轰出的门,不知素芬的这些钱,是不是这两人给的。” 第275章 奶奶是被我害死的 一名中年男子压低了声音: “那日,我在山坡上干农活,亲眼看见那个男的,与素芬在竹林边的小路上聊了许久。” 有人顺着话问道:“能把老实气成这样,素芬定是做了啥见不得光的事。” “是什么事,你们知道么?”另有人发问。 周围人全都摇头。 ...... 村口,面包车的摊位旁。 所有闲着的人,都跑去看热闹了,摊位前一下子冷清下来。 反正也没生意,夏羽哲就坐上副驾座位,抽烟打发时间。 在抽第二支烟时,就见铁蛋远远地跑来,上气不接下气,两边的小脸蛋子红彤彤的。 “叔叔,我来了!” 人还未到车前,他就扬着手里的一张老人头大喊大嚷着。 夏羽哲打开驾驶室的车门:“哎哟,快上来,外面冷。” 铁蛋爬上驾驶室,把钱拍到夏羽哲手里,坐在驾驶座位上,东摸摸西瞧瞧,兴奋的不得了。 “你家不是在吵架吗,你咋跑出来了,不在家劝一劝啥的。” 夏羽哲问道。 “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怕你久等,就从后窗的窗户爬出来了。” 铁蛋盯着方向盘,眼里闪着期待,“叔叔,我能摸一下这个吗?” 夏羽哲点点头,“摸吧,你以前没摸过汽车么?” 铁蛋用力点头:“坐过,但是没摸过。” 他如愿以偿地握着方向盘,好奇地打量。 夏羽哲从车后摊位上拿来几包零食,撕开递给他:“来,叔叔请你吃。” “不,不用你请,我有钱,好多的钱。” 铁蛋把手伸进裤兜,从里面掏出好几张百元大钞,摊开给夏羽哲看。 夏羽哲脸色一沉,语气严肃:“这钱你是从哪里拿来的?” 铁蛋一听语气不对,吓了一跳,胆怯地望着夏羽哲,结结巴巴道: “这,这不是偷的,这是从俺娘钱包里拿的,她好多,俺就拿了这几张。” “你娘同意了吗?”夏羽哲唬着脸追问。 “她她,她在跟爷爷吵架,俺没跟她说。”铁蛋的眼里已包着了泪水。 “你拿这些钱准备做什么用?” “我想给爷爷,想给他买烟抽,买肉吃,他的膝盖老是痛,想在你这里买双护膝...” 铁蛋嗫嚅说着。 夏羽哲闻言,心一软,想不到这孩子还挺孝顺的。 “过完年,我还想继续去学校读书。”铁蛋补充。 “之前怎么就没读了?”夏羽哲问道。 “以前读书,是奶奶去城里卖菜攒下的学费,她去世后,就没钱读了。” “现在不是免学杂费么?” “嗯,但作业本费,午饭住宿都要另外收钱,爷爷没钱。”铁蛋低下头,声如蚊嗡。 “你奶奶怎么去世的呀,她住了院,是生了很严重的病么? 夏羽哲不忍利用一个孩子,但又不得不问。 铁蛋摇摇头:“住院是被人撞了,后来好了,能下地干活,还去城里卖了菜,她...她是因...因...” 话说到这里,铁蛋突然结巴起来,小脑袋低得快要埋进胸前,两只小手的手指局促不安地相互扣绞缠着,显示他内心正在做思想斗争。 “别怕,有什么可以给叔叔说,我不会说给别人听,包括你爷爷与妈妈。” 夏羽哲柔声说着,给他吃颗定心丸。 “你看,这驾驶室也让你坐了,牛肉干也给你吃了,老铁算不上,称为朋友应该可以吧,再说了咱俩都是大老爷们儿,说话做事得落地有声。”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番话,在心里头也狠狠地抽了自己数个耳刮子,觉得自己怎么都像拐骗小孩的人贩子。 铁蛋却被这话打动:“爷爷也这样说过,叔叔,你真得不会告诉我爷爷么。” 夏羽哲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铁定,这是我俩之间的秘密。” 铁蛋默了默,开口道:“奶奶是被我害死的。” 第276章 不能全怪你,那是个意外 夏羽哲闻言,大骇: “铁蛋,这样的话可不能瞎说,是要坐牢的。” “我不骗你,真的,那日我与村里的小孩在山坡上玩,李二狗几个骂我是没爹娘的野孩子,我不服气就跟他们干了一架...“ 铁蛋开始讲起事情原委。 他以一对多,自然不是那几个半大孩子的对手,鼻青脸肿,瘸着一条腿,哭着回到家里。 他奶奶郭春花正在厨房里做午饭,见铁蛋带着一身伤回来,听了他的哭诉后,本就爆脾气的郭春花自是气不过。 在柴垛里抄起一根木棍,就打算出门去找那几个孩子的家长说理。 哪知毛毛躁躁的她,转身迈出大步绊上铁蛋杵着回家随意扔在地上的树枝,一下子朝前扑倒在地,脑袋不偏不倚地就硌到了桌角。 铁蛋见郭春花倒地不起,上前推了推,血就从她脸倒流了出来。 小孩子哪里见过这场面,铁蛋一下子吓傻了,跌坐在地上,连哭都忘了。 直到王老实从地里回来,抽了他两耳光,才回过神。 一男一女找到家里,问了关于奶奶的许多事,最后让王老实与素芬咬死说住院那时,医生没给治好把奶奶害死了。 那晚,素芬很高兴,抱着铁蛋说以后咱家有好日子过了。 铁蛋说出实情,素芬根本不听,还告诫他不准再提这事。 夏羽哲听完,心中生起复杂的情绪: “孩子,你是好样的,以后有什么事听你爷爷的,他是个好人,少听你娘的。” 他伸手揉揉铁蛋的小脑袋,又道: “你奶奶去世的事,不能全怪你,那是个意外,明白么,你一定很爱她,也不希望她出事,是不是。” “嗯!”铁蛋重重地点点头。 “过完年,你就回学校去好好读书,不用担心学费,以后若考上了大学,想做什么工作呀?” 夏羽哲出声鼓励。 “做医生!” 铁蛋没做任何犹豫,回答的利落干脆。 他的回答,倒是让夏羽哲意外。 根据季凌调查来的情况,素芬在外面的这些年,可没安分守己,坑蒙拐骗样样来,以跟人假结婚骗取钱财来维持生计。 她在外地又成了新家,生育了两个女儿。 所以一开始,夏羽哲见到铁蛋的第一眼,也就主观地定论,他也不是个好孩子。 “为什么不是司机呢,我看你挺喜欢汽车的,而且男孩子小时候的梦想,不都是开火车开飞机么。” “只是喜欢,但我若懂医术的话,当时就可以救奶奶,而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在那里死去,所以,我想长大后成为医生,去救治许多许多人。” “好,有志气,叔叔看好你小子。” 夏羽哲举起拳头,轻轻捶在铁蛋胸前。 然后改拳弯起小手指:“来,结个盟,一定要考上大学当医生,好好孝顺你爷爷。” 铁蛋在夏羽哲的开解下,解开心结,又受到了鼓励,小手勾上他的手指,斩钉截铁地承诺:“我一定可以的。” 小孩子的思维,是纯粹的,天真的,烂漫的,他甚至都没去想过学费怎么办,就与夏羽哲结成了未来的约定。 临走时,夏羽哲把摊位上的所有护膝,棉服棉裤,还有一些吃的,全都打包让铁蛋带回去。 又把那一百元退回他手里,告诫想当医生,就不能随便去拿别人的物或钱,是一家人也不可以,让他回家后把所有的钱都放回去。 夏羽哲特意强调,他的这些东西是送,还写了一张纸条说明这事,他带回去好交差。 铁蛋走了不久,林怡回了来。 天也开始擦黑了,二人收拾好摊子,坐上车,离开柿林村,赶往镇上。 再接上等在那里做接应的方远,驶往县城。 第277章 被亲闺女给利用了 青城机场。 庄衡与丁助理早已在接机口翘首以盼,恨不能冲进去接人。 “六爷,出来了,他们出来了。” 丁助理亢奋地嚷道。 庄衡举目望向通道口,只见庄世推着轮椅,坐在轮椅上的庄臻腿上盖着毛毯,庄世的夫人宛月跟在他俩身侧。 三人正朝出口走来。 庄世也看到了庄衡两人,笑着举手过肩,朝他扬了扬。 很快,双方碰面,简单的寒暄过后,庄衡从庄世手中接过庄臻的轮椅把手,推着一起走向私家车的上车区。 他们一行人坐上车时,四名身材壮实的保镖各推着一车行李,也来到上车区,将行李拎上车尾箱,几人上了另外一辆路虎。 迈巴赫前面的两辆大奔车上,保镖发动引擎,缓缓驶离停车位,与迈巴赫保持距离,驶向出口。 在迈巴赫的后面,还有两辆奥迪跟随。 庄世从车后窗回过头,坐正身子,嗔怪道: “老六,这是在国内,不用这么大的阵仗来接机吧,搞得我们像领导视察一样。” “去去去,我是接大哥,他为你那摊子事受了内伤,我可不得小心谨慎些,万一有t国人跟随报复呢。” 坐在副驾位上的庄衡回怼,尔而又道:“四嫂,你是第一次回来,可得待久点再回去。” “你这小没良心的,亏得小时候,我尽把好吃好喝的都喂了你小子,早知全给小黑吃,说不定改天它见了我,还会拼命摇尾巴。” 庄世佯装不满地戏谑着。 “四嫂,四哥久不见面,一见就欺负我...”庄衡当面告起黑状,寻找靠山。 宛月抬手在庄世的腿上拍了一掌,又凛眉瞪他一眼。 “老六,你还是说说小师妹的事吧。” 一直缄默不言的庄臻,缓缓开口。 走之前,庄衡信誓旦旦地承诺会保护好江柔,庄臻也深信他能做到,那么江柔出事,就只能是已超出了他所能掌控的范围。 位于第一排座椅的车顶上方,一台显示屏缓缓降下来,随即屏幕亮起,说话声也跟着传出来。 屏幕上的视频,是臣微医院会议室内,及外面过道上的所有监控录像。 “呀,小师妹,小不点长大了。” 庄世瞪眼盯着会议室里的几人,指着江柔讶异出声。 “四哥,你也一眼就认出了她是小师妹,当初我也一样,可她却不认识我们了,如今她叫江柔,是名实习医生。” 庄衡插了一句嘴。 庄臻犀利地扫视了二人一眼,示意别说话。 视频看完,庄臻的脸色阴鸷,浑身往外散发着滋滋寒气,让其他四人都抑制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 庄臻放在毛毯面上的修长手指,回拢攥成拳头,因太过用力,关节发出“咯咯”的摩擦声。 半晌,才从厚薄适中的双唇间迸出两个问题: “这事查得怎样?安未然为何在场?” 庄衡说起这么久以来的调查结果,到最后总结道: “安未然有可能也是入了局,被亲闺女给利用了。” “季家小子呢,他在做什么?”庄臻提到季凌。 庄衡接上话头:“他重点在查几月前的那个病例,及闹事妇人的情况。” “约个时间,我想见见他。” 庄臻抬手揉揉眉心,语气里萦绕着复杂的情绪。 “大哥,这事交给我与六弟处理就行了,你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不宜过度操劳。” 庄世目露担忧,好言相劝。 一个月前的那场比试,十分凶险,庄臻一人独斗对手请来的三个大法师。 最终以两人重伤,一人主动退出而险获胜局,庄世因此获得了那片区域的管控所属权。 庄臻却因损耗太大伤了内腑,回到家后就闭关恢复。 见他如此,庄世没敢将国内的事告诉他,直到昨日庄臻出关,主动提及庄衡有没有电话来,庄世才将小师妹出事的情况,如实说出。 第278章 与心仪之人会面 庄臻听后,脾性向来温和且自制力极好的他,立即就要回国。 最后在庄世的劝说下,才勉强延到今早。 “我们庄氏的人,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受到过这等屈辱,小师妹算是把我们的苦,全都吃了。” 庄臻没有答话,而是感叹地说出了这句,庄世庄衡都能理解的话中话。 自小到大,师父就教导师兄妹七人,在这世上要想有尊严的活着,就要成为人上人。 只有当你站在顶端,掌握他人命脉,别人才不敢轻易地用手中的权或钱,来欺负或压榨你。 师父是一个道法通透之人,早些年的不堪经历,让他悟出了许多生存之道。 他除了教导几人修心修道,传授可安生立命的本领,各有所长,还教会他们如何做生意。 当年,师父将襁褓中的小师妹带回来时,庄氏的生意就已遍地开花。 这么多年以来,大家的日子虽然依旧过得低调,但还真没遭过罪,吃过谁的苦头。 晚上。 名门望府,独栋私家别墅。 此时,茶室里坐着共有六人,庄氏三兄弟,外加季凌,夏羽哲及季晴晴。 季凌是在下午晚些时候,在安家老宅接到庄衡的电话,说想见他一面,是关于江柔的事。 安家正在举办丧事,安老太太是两天前走的,她终还是没熬过身体机能的术后融合。 季凌不得不待在安家,帮忙应酬。 出院之前,况味凡亲自召集安家人,告知过会有这个风险。 毕竟安老太太年事已高,身体已呈衰竭的机能,要适应新移植的器官,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药物仅能起到辅助作用。 况味凡建议还是采用针灸,效果会更为明显。 安未然通过人脉关系,找来好些个中医的专家或教授。 来后一见安老太太这情况,每人像是事先商量过的一样,全都不敢往老太太身上下针,建议以服用药物为主。 安老爷子提议让江柔来施针,他亲眼见过,觉得江柔的施针手法娴熟,值得信任。 但他的提议,遭到安可瑶的强烈反对,安未然也对江柔没有行医资格,心生芥蒂。 安夫人及安若克从安可瑶口中,得知江柔与季凌的事而反对。 安老太太就因自家人的心怀鬼胎,而走到生命终结。 季凌在赶来的途中,才通知的夏羽哲与季晴晴,三人在名门望府的花园里汇合后,一起按照庄衡给的位置,一路找了过来。 庄臻的出现,让季凌与季晴晴大感意外,特别是季晴晴,窘迫的脚指头抠地。 今天周末,季凌打来电话时,她正撅着屁股,苦哈哈地打扫家里的卫生。 季凌在电话里催得急,只让她快点赶到门名望府,她妆也没来得及画,抓过外套披上就出了门。 到了门名望府与季凌见了面,才得知要见的人是庄衡,她还特意问了下庄臻在不在家,季凌回复说去国外了。 哪知,被管家带到茶室,一进门,就看见了端坐上位的庄臻。 他比上次见到时,人几乎瘦了一大圈,缺乏血色的脸上,颚骨更加立体清瘦。 屋里的暖气充足,他腿上却盖着厚厚的毛毯。 季晴晴有些不知所措,走到最靠角落的椅子坐下,穿着毛绒拖鞋的双脚,下意识地往椅子下收了收,腰背挺得笔直,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狼狈。 两方落座,庄衡先介绍了四哥庄世,随后,季凌则分别介绍了己方三人。 “季凌,我们在正式谈事之前,能否允许我问一个问题。” 庄臻倒是没心思,去留意季晴晴的窘态,他凝视着季凌,谨慎发问。 “庄先生,不必那么客气,有事尽管问。” 季凌礼貌回答。 庄臻点点头,也没客气,直截了当地发问: “我想知道你与江柔,以及安可瑶三人之间的真实关系。” 第279章 小师妹已有了爱她的人 季凌闻言,先是一滞,不明白庄先生为何会问出如此唐突的问题。 “呃,不必诧异,我们跟江柔也算是朋友。”庄衡看出三人眼里的狐疑,出声解释: “若你是安家的乘龙快婿,那今日我们的谈话也就止于此,江柔的事你们也不必再插手,我们会全权处理。” 庄衡说到最后,言语间已是很不客气,只差没向三人挑明,江柔的真名也姓庄。 季凌三人都非榆木脑袋,岂有听不出个中的味来,只是三人理解到的意思,却与庄衡三兄弟的心之所想不同。 三人猜到庄臻定然是在网上,看到了江柔在医院被带走那日,季凌怀里抱着安可瑶,对江柔被警察带走熟视无睹,莫不关心。 季凌默了默,干咳一声开口:“我对江柔是认真的,从未想过要欺骗她的感情,我们的交际来源于十年前......” 接下来,季凌简明扼要地讲起,与江柔相识的整个过程。 包括那次从黑车司机手里救下她,两人才算正式有了进一步交往,之所以会与安可瑶在一起,是因为十年前的车祸以及大伯季柏元。 与安可瑶,安家也仅是维持表面上的关系,他从未想过要与安可瑶一起。 季凌说出的故事,不仅让庄氏三兄弟惊愕,没想到这小子竟暗中保护了小师妹十年的时间。 季晴晴也十分诧异,没料到江柔竟会是十年前,救了季凌的那个女孩。 “关于十年前的这事,希望各位能给我保密,在适当的时候,由我亲口来告诉江柔,谢谢。” 季凌最后恳求。 庄臻的心有些沉,之前总以为与小师妹仅是相隔了十年,听完季凌与江柔的故事,他明白过来,小师妹已有了爱她的人。 庄臻压下心中上涌的酸楚,随之提及正题: “可否先说说你们调查到的情况,我想看你们了解了多少?” 于是,季凌三人分别将安可瑶去找素芬,谋划了陷害江柔的这出戏,一一道来。 “就江柔的这个医疗事故案,人证物证都有了,王老实也愿意出庭作证,所有证据链完整,资料已提交到法庭,下周开庭,江柔很快就会无罪释放。” 季晴晴信心满满地说着。 “堂姐,我对此还是不太乐观,有个事还没来得及与你们通气...” 季凌随即提起,今日在安家无意中偷听到,安可瑶在房里怂恿安未然要严惩江柔,说她之前施针医死老妇,说奶奶的死必也与她有关。 “若安未然真得出面,那就棘手了,他会动用在青城的人脉,干扰对这个案子的公平宣判。” 季凌的语气里,全是隐隐的担忧,青城可是安未然的根据地。 他在这里仕途多年,关系网根深蒂固。 再加之如今在省里炙手可热,讨好的,献媚的大有人在,谁又不想得到安领导的提拔或重用。 “他若敢这样做,那他的仕途也就走到头了。” 庄臻深邃的眸光里泛起一抹狠戾,身上弥漫出来的冷,让屋里的暖气骤降了好几度。 “你们侧重在安可瑶以及当初的病例这头,我这里倒是得知关于安老太太,这次移植的一些事。” 他稍作停顿,才再次开口: “这个消息足以将安未然拉下马,仕途尽毁。” 接着,他看向季凌,问道: “几个月前,江城是不是发生了一起蹊跷的命案,河里的两具尸体内脏被掏空,准备结案之前,秦氏太子爷不见了踪影,还有相关部门对秦氏的清查突然结束。” “嗯,因为这事,秦氏掌门人秦家生与我大伯有了嫌隙,因为组织对秦氏开展清查的组长是他。” 季凌点点头确认:“我推测秦氏应该攀上了高枝。” 第280章 一千万买来两个平安 庄臻跟着揭开谜底, “他的这个高枝就是安未然,不过可不是攀来,而是花了一千万买来的,以安老太太动手术的捐赠名义。” 缄默半秒感叹: “整场手术不到三百万,安未然吞下剩余的七百万,胆之大心之狠,当然,秦氏集团也不亏,一千万买来两个平安,清查及时结束,太子爷无牢狱之灾,这倒是正应了各取所需这个成语。” 季凌喃喃道:“原来如此!” 这一下,他终于明白了安未然为何会帮秦氏,虽他与大伯都推测出双方会有利益往来,但没想到秦家生会这样大手笔。 更明白了,那起案件眼看就要水落石出,秦力却突然失踪,案子被迫终止。 他在心里想着,庄臻的话声继续在耳旁响起: “其实只要安未然一倒台,你大伯的困局也就随之而解,并不需要你用联姻来保他仕途。” 季凌听出了庄臻的话中话,但并没有细心揣摩他话里的另一个意思。 “话是这样说,但要一举掰倒安未然并非易事,秦家生用一千万买来两个平安,他自然是不会站出来指认,加上有臣微从中周旋,安未然完全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季凌顿了顿,又道:“安未然在青城工作时,大错没有,却也小错不断,但依旧仕途通畅,位子越坐越高,只能说明他上头还有一棵无法撼动的大树。” “嗯,你分析得极对。”庄臻赞同季凌的分析,也说出自己的想法, “假如,某些事连大树也无法再护着他呢,又当会如何?” 话到此处,庄臻停顿下来,收住话头,幽深如渊的眸仁,在季凌三人脸上游走。 半晌,才从唇间迸出一个地名:“工业园。” 季晴晴与夏羽哲不懂,季凌却立即联想到了秦氏殡仪馆,工业园负二层,以及臣微的地下冻库。 庄臻从季凌谨慎地神情里,看出他知道所指的工业园是什么意思,进一步推测: “看来,关于这个地方,你知道的比我多。” 如今双方因江柔的事,站到了同一个阵营,季凌心想庄臻的人脉极广,人手也足,或许真能帮他破解当下的困局。 于是,慎重的点点头,掏出手机解锁进入桌面,在私密文件夹中调出阿永等人的视频与音频,按下播放键... 除了庄臻与季凌,其他人听完,脸上全是震惊之色。 “妈呀,想不到国内也有这玩意儿,这些人为了利益还真得是不择手段,不过比起缅北工业园里的那些手段,这也只算为毛毛雨。” 庄世无限感慨,这事确实出乎他意料。 “你说的那些也有,但在国内那些人还不敢惨无人道,或变态地对待这些行走的人民币,刚才庄先生提到的那个案子也是类同,女的尽头是代孕,男的尽头器官,最后才是耗材,物尽其用。” 季凌沉声更正,“而这所有的一切,秦氏,臣微,安未然全都不能置身事外。” “你为什么要让江柔做这么危险的事?” 庄臻突然改变话题,语气甚显严厉,渗着隐而未发的怒意。 话风突转,季凌一下子没回过神,迟滞半秒才开口解释: “误会,我怎会舍得让柔柔参与,并将她置于危险之中。” 接着,从江柔被关冻库的事说起,再到她去工业园加班,阿永托她带内存卡的事说了出来。 庄臻听完整件事,陷入沉思,结合对于臣微所掌握到的情况,况味凡为了秦氏,从安未然手里拿下工业园的那块地皮,应该另有目的。 也因此,对况味凡费心思挖走江柔的目的,算是悟出了一些眉目。 但心里总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事情怕是比自己想的还要复杂。 况氏几代人走的都是商道,若挖走江柔仅为工业园地下的项目,就太小瞧况味凡的商业格局了。 第281章 去看看小师妹 “既然安家人知道用媒体造势,让舆论把江柔送进去,那么,我们也就用同样的招术,来一个请君入瓮吧。” 庄臻的语气轻淡,似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有了庄氏的助力,季凌似看到了前方出现了一缕曙光, “一切都仰仗庄先生了,这盘棋该怎么走,你尽管吩咐。” 庄臻颔首,自顾自地喃喃道: “看来我也是该去讨回当年的人情债了。” 接下来,庄臻对事情的布局,及实施步骤做了明确分工。 这一聊,就到了天黑,庄臻没留三人吃晚饭,聊完事也就各自散去。 庄臻没有心情吃饭,季凌三人出了茶室后,他也回到了书房。 须臾后,庄衡端着一个托盘进入书房,他来到桌前,将托盘里的一碗异香扑鼻的药膳汤,端到庄臻面前, “大哥,这是四嫂特意给你熬的,四哥配的方子,我顺道端了来,快趁热喝下。” 庄臻舀了一勺清汤送到唇边吹了吹,再含入口中。 “老四,你安排下,我想在走之前,去看看小师妹。” “是!”庄臻应诺。 ...... 季凌三人坐上夏羽哲的大奔,驶离庄氏独栋别墅,沿着小区里的行车道,开往名门望府大门出口。 “庄先生不是你的朋友么,怎么觉得他对江柔这事特别上心,很是在意。” 季晴晴出于女人敏锐的第六感,觉察出庄臻似对江柔有种道不明的情愫。 心里泛着酸,也就将话问了出来。 季凌还在脑中梳理刚才庄臻的布局,闻言后,勾勾唇回答: “其实,与庄先生成为朋友的不是我,是柔柔,两人都是中医,有共同话题,庄先生还送过一张24k的黄金名片给她。” “原来是这样,江柔怎么会认识的庄先生呀,你不是说过,想要见他都得走关系预约么?” 季凌的话没能让季晴晴打消疑虑,反而激发了她进一步的探知欲。 能不让她好奇么,自己天天眼巴巴地盼着,与庄臻来一个别样的偶遇。 这阵子,她只要有空就朝名门望府跑,花园里的凉椅,都快被她磨出了包浆,却连庄臻的影子也没遇到。 而江柔居然还获赠了24k黄金名片,一个天一个地的两人,能相遇并成为朋友。 这在小说与电视剧里才会有的桥段,现实中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然而,偏偏就发生了两起,并在同一人身上,季凌与江柔,庄臻与江柔,真是太神奇了。 “这事,由我来告诉你吧,可以说我们与庄先生能熟识,还是因江柔而起。” 夏羽哲握着方向盘,接过话头,从洛少辰偷拍臻韵药膳坊的厨房,引起误会说起...... 大奔在距安家老宅不远的路边放下季凌,然后载着季晴晴朝前驶去。 时间一晃,就到了新的一周,星期四。 看守所的会议室。 江柔被带到了庄臻面前,她在门口还遇上了庄衡几人。 孙管教,钱管教在一旁陪着,身边还站着一名中年男子,以及一位身着浅色夹克的男子,浑身散发出上位者才有的威压气场。 江柔一出现,所有目光全都落在她身上,她向庄衡礼貌地点点头,算是招呼。 昨日,孙管教告诉她,周二要出庭,她的案子,律师交了新的证据,胜算挺大,让她别多想,以平常心态去就行了。 可今日都到周四了,也没有通知出庭,江柔隐隐感到出了变故。 刚才警察来叫她,说有位先生要找她治腿。 “庄先生!” 江柔望着瘦得已脱了人相的庄臻,犹豫着开口。 她疑惑不是见到的人为庄臻,而是这位殿堂级,针灸手法出神入化的中医大师,会来她治腿。 “你瘦了,江柔。” 庄臻轻柔的声音带着颤,语气里萦绕着隐晦不明的情绪,直勾勾地盯着江柔,从门口走到他对面。 第282章 庄先生,你都瘦脱相了 江柔闻言,勾勾唇,扯出一个礼貌的浅淡笑容, “庄先生,你都瘦脱相了。” 庄臻心头一暖,抿唇笑笑:“我受了伤,所以来请你帮忙医治。” “这使不得,我......”江柔忙不迭地应着。 庄臻似早已知道她想说什么,抢话出口: “我相信你,老妇的死与你无关,还有你能治好我的伤,让我重新再站起来。” 停顿半秒,他自嘲:“我现在虚弱成这样子,捻着银针都会手抖,更别说给自己施针了。” 见江柔迟疑不决,庄臻出声鼓励:“只有你才能治好我,要对自己有信心。” 说着,朝门口扬声喊道:“全都进来吧!” 然后,凝视江柔:“他们都将是奇迹的见证者,老四老六也会医术,若出了岔子,他们会马上出手解决,不会怪责你,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江柔犹豫着,转头看向孔钱两名管教。 “治吧,我多年的老寒腿,都被你用一根细木签治断了根,我老钱相信你的医术。”钱管教鼓励她。 孔管教随即附和: “我爱人的失眠与我的肩肌劳损全都好了,我也看好你的医术。” “我先给你把把脉。” 有了众人的鼓励,江柔心里虽然依旧忐忑,但也不再犹豫,这段时间以来,悟出的技巧,正好有了用武之地。 庄臻挽起左手袖口,露出皮包骨的苍白手腕,仰放在腿上,露出因太过削瘦,沟壑分明的腕脉。 江柔走到轮椅侧方,单膝跪地,探手过去,刚触碰到他皮肤的那一刻,江柔敏锐地感到指尖下的手抽搐了一下。 这是一个不易被人察觉到的微颤,很短暂,几乎与脉动一样的频律。 江柔的动作,并没因这个微颤而停滞,三根手指头搭到庄臻腕脉上方,根据脉动频律的深浅,施以相对的力道。 庄臻手腕处的温热脉动,透过江柔的指腹皮肤,直抵脑海,莫名地,一种久违的亲切与熟悉,由然而生。 似在很久远的时候,她经常在庄臻的手腕上做同样的动作。 这个念头很快被江柔的理智清除,庄臻的脉动规律,显示他受了极重的内伤。 有了诊断结论,莫名地,她心里竟涌现出一抹难过,悸痛化为液体,翻卷着上涌,如晨雾般瞬间弥漫双眼。 良久,微闭着眼敛的江柔,才将这怪异的情绪压下,缓缓掀开眼皮,神情凝重地抬起手指,站起身。 “怎么样,有几成把握?”庄臻放下袖口,淡淡问道。 江柔思虑两秒,才缓缓开口:“六成。” 她心底的把握其实已超过九成,但为了保守起见,她随意报出一个虚数。 默了默,她再道:“庄先生这个身体,应该卧床少走动,需将养才是。” 庄臻当然明白江柔的所指,伤势是什么情况,没人比他更清楚。 他扯扯唇赞许:“有六成把握,已是很不错了。” 旋即,挑眉望向门口:“老四老六,你俩过来帮忙,银针给江柔。” 庄世庄衡走上前来,拿走庄臻腿上的毛毯去,蹲下身准备去挽他的裤管。 “不,不是双腿,把上衣撩起,在后背。” 江柔接过银针,用庄衡同时交给她的酒精,对针身消毒,眼角余光瞥见两人的动作,立即出声制止。 她这话不仅让不懂医术的孔管教三人惊诧,也让懂医与针灸之术的庄世庄衡讶然。 这腿上的毛病,难道不该是在腿上的穴位上施针治疗么,与后背又有什么关系。 “来吧,听她的。” 庄臻虽也有不解,但想到以前的小师妹,施针从不会按常理出牌,她这样说,自然是有她的道理。 他让庄世把轮椅调了个头,面朝墙壁,背面江柔及众人,开始解开胸前衣扣。 会议室里没暖风,在后背衣角被撩起来的那一刻,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自从受了内伤,以往强健如牛的身体,如今受不得一点寒气,似风烛残年的耄耋老人。 第283章 施针斗法 庄衡忙把毛毯给他盖到胸前,回头过来一瞧,所有人的眼睛,直勾勾地全盯在庄臻后背。 个个脸上神情异常,似有什么让他们感到无比的错愕与震惊。 庄衡狐疑地探头看向庄臻的背上,不看则已,一看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一个令人发怵的乌紫手掌,五指掌印分明地印在庄臻的后背,距心脏位置仅差半指不到。 若是拍在了心口处,庄臻怕是早已丢命。 “大哥,你自己没有感到后背上有异样么?” 庄世忍不住开口,庄臻一直都说自己有内伤,没提到过背上中了暗算,一直都是配得医治内伤及腿的药方。 “我后背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庄臻紧紧抱着毛毯,不以为意,因后背受冷,牙关打着颤,“咯咯”作响,说出的话字词间带上了迟顿。 “没什么,是一个手掌印,若我猜得不错,这来自一种巫术。” 江柔来到近前准备下针,解释道: “它的厉害之处在于不痛不痒,引不起任何异常反应,慢慢吸走宿主身上的精元,从而破坏免疫系统,让宿主的生命在无知无感中走向衰竭。” “老六,拍张照片,我看看。” 庄臻语气迫切。 庄衡掏出手机,对着后背拍下一张手掌的照片,递到庄臻眼前。 “庄先生,我开始下针了,先帮你御寒,不然你会越来越冷,照片晚点看,第一针会有点痛,你尽量忍忍,受不了吼出来也没关系,后面扎针就不痛了。” 江柔指腹捻着针柄,找准穴位。 “嗯,来吧!”庄臻闷闷答着。 匆匆瞥一眼手机屏幕上的乌青掌印,心里有了几分底。 将毛毯的一角塞进口中咬着,同样擅长针灸术的他,明白那将会是怎样的一种锥心痛感。 江柔没去过东南亚,国门都没出去过,十年里她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青城。 参加培训期间,李老师的教学也是中规中矩,范围也仅是国内早已普及的中医知识及针法,并未涉及到巫术的范畴。 在臣微实习就更不用提,中医知识一点都接触不到,江柔以前在柏南做护士,干打杂的活计,到了臣微做实习生,依旧干的是打杂。 但当庄臻异常的脉律,透过她的指头皮肤,传进脑海,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就似被唤醒。 这种症状的治疗措施,早已滚瓜烂熟于心,娴熟的一如家常便饭。 冥冥之中,江柔似在许多年前,就对这种巫术十分了解,并擅长医治。 她捻住针柄的手稳如磐石,对准穴位不作任何犹豫,手起针落间,针头已没入庄臻的后背皮肤之下。 不偏不倚,正中青乌手掌印上的涌泉虚穴。 庄臻的身子猛然一震,腰背挺直绷成一道直线,喉咙不受控地发出一声闷哼。 江柔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捻住针柄开始轻缓走位,时而左往,时而右行,忽深忽浅,针法怪异荒诞。 除了庄氏兄弟三人,孔管教三人从未见过这种针灸技法,在他们眼里,江柔这哪里是在施针,分明是在人皮上绣花。 庄世庄衡下意识地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瞳仁里读到的信息一致,这施针手法正是师父的绝学。 他们师兄妹七人,独有小师妹掌握了其中精髓,不仅能学以致用,还能举一反三,创新更高一阶的技法。 那时师兄们可没少成为她的小白鼠,大师兄庄臻被针扎得最多。 江柔手指间的银针,挪动的很快,比眨眼还迅捷的速度,在乌青手掌印的虚穴位置游走穿行。 她全神贯注地施下每一针,脑中久远的施针技法,破土而出,思如泉涌。 施针手法看似随意轻盈,实则一点也不简单,落针的顺序不仅不能出错,还要快,极快。 与其说是在施针救人,不如说是在与巫师抢时间,斗法,切断掌印与巫师之间,用来互联的信息素,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第284章 快去找草木灰来 同一平行时空,t国山间寺庙。 一名形如枯槁,瘦骨嶙峋的行脚僧人,盘着腿,离地数尺,悬空打坐冥想。 地面,他的弟子正在用湿布擦拭桌子。 突然,行脚僧人的胸脯猛烈地起伏不断,发出敲鼓般的闷响,他本就腊黄的一张脸,此时已成为乌青,黑如锅底。 弟子吓得不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仰着头紧张诧异地看着。 行脚僧人的喉咙,发出“唔”的一声,下一秒,一口血箭形如天女散花,从他口中喷溅而出,洒往地上,将弟子淋了一头一脸。 弟子来不及擦脸,行脚僧人已从空中重重坠砸到地上...... 这一头。 庄臻的情况,也不比行脚僧人好到哪里去。 江柔看似轻巧的每一针,都会引来麻胀痛三感,并随着密集的施针,在体内不断堆积。 一如每一针,都深入骨髓,并将麻胀痛三感一并带了进去。 它们像三个正在打闹的小人,在体内相互纠缠着,撕扯着,肆意游走,疯狂蹿行,让每一寸血肉,都在备受撕裂般的煎熬。 三种感觉从扎针处不停歇地炸开,沿着经脉汹涌地疾速蔓延至全身。 庄臻的额头瞬间布满冷汗,青筋暴凸,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骨节突兀的双手,紧攥着毛毯往嘴里塞着,牙齿紧咬,拼命想要抑制住体内,风卷残云般的疼痛侵噬。 江柔也不轻松,精神高度聚中在每一针及每个穴位上,这一针还在落针中途,脑里及视线就已移向下一个穴位。 数九腊月天,滴水成冰的天气,她额头与背心已布满一层细毛汗。 庄世,庄衡各扶着庄臻的一侧肩头与胳膊,并带上力道,协助他抵御痛苦。 站在一侧参观的孔管教三人,比江柔他们还要紧张,眉头紧锁,五官扭拧在一起,双掌攥拳紧紧握着。 他们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庄臻发出的每一次闷哼,都如铁锤重重地砸在各自心上,感同身受地产生共情。 特别是孔钱两名管教,压力山大,不出事还好,一出事他俩就是炮灰,能由大领导作陪前来的人物,岂非是等闲之辈。 他俩想要开口阻止,又怕打断治疗出意外,心里备受煎熬,如热锅上的蚂蚁。 时间对在场的每个人来说,都似静止了般,漫长而遥远,始终都到不了终点。 庄臻后背上的乌青掌印,已布满无数个细细针孔,由掌心朝向四面八方蔓延。 蜿蜒曲折,弯曲延续地组成一幅古怪离奇的图案。 当针头来到指头位置时,庄臻似体力耗尽,意志也随之坍塌瓦解。 胸脯起伏间,嘴巴一张,一口腥甜如离弦之箭,脱口而出,霎时,浓郁的血腥气息,瞬间弥漫会议室的每个角落。 轮椅前方的地上,颜色发暗的一滩鲜血,还在冒着丝丝热气,中间掺着的乌青色,正逐渐凝结成一团团的血块。 “快去找草木灰来!” 江柔一见那血块,语气凝滞地吩咐。 “食堂里都用气与电,没有柴火,用其它的行么?”孔管教焦急地问道。 “生石灰也可以。” 情急之下,江柔突然想到生石灰也属碱性,具有解毒、去腐肉、杀虫等功效,就猜到也能对那些乌青血块进行腐蚀。 她记得前一阵子,看见警察们拎着铁桶,在给树木刷生石灰防虫来着。 “这个有,上次没有完,剩下的全堆在仓库里。”钱管教忙不迭应着,调头就奔往门口。 很快,他拎着一个不大的铁桶,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拿来了,要怎么做?” 江柔的针法未停,开口指导: “把生石灰撒到血上,那几个乌青血块上多铺点,越厚越好。” 接着,她又道: “所有人先自行捂好口鼻。” 第285章 你咋自己走出来了 江柔刚刚叮嘱完,孔管教拿着一包特厚的医用防毒口罩,与钱管教前后脚的跑了回来。 原来,在钱管教出去拿生石灰,他也跟了出去,在办公室找到一包还未开封新的医用口罩。 孔管教将口罩分发给在场的几人,仅江柔不能分心,没有戴。 所有人戴口罩,大领导没有出会议室,反而走上前朝地上看了一眼那些乌青血块。 然后甩甩手,向钱管教示意,让他撒上生石灰。 随着一把生石灰撒下,奇怪的一幕落入每人眼里。 生石灰沾上血液,最多被浸湿凝结成块,但落到那几个乌青血块上,立即升起滋滋作响的黑烟,焦臭难闻令人窒息的气味瞬间扩散开来。 戴着厚厚的口罩也能闻见,只是没那么浓烈。 随着撒下的生石灰增多,乌青血块逐渐成为焦碳状萎缩成一团。 就在大家以为就这样结束了时,令人咋舌的一幕出现,焦黑蜷缩的血块,出乎意料地突然平铺展开。 似有一个不甘魂消的生命体,不断地在生石灰的粉尘下,变换着各种形状,挣扎着,痛苦着,嘶吼,叫嚣。 别说孔钱两位管教,大领导与庄世庄衡三人,同样没见过如此诡异的现象。 几人倒抽一口凉气,只感后背“嗖嗖”冒冷风。 江柔没空去看那令人恶心的东西,施针还未结束,但并不妨碍那声音,那难闻气味,钻入她鼻腔及耳朵里。 也幸亏她算是见过“世面”,不惧这些污秽,不然非得中断施针,跑去外面大吐特吐一番不可。 庄臻自从吐出那些乌青血块后,由施针引起的麻肿痛三感,便不是那么强烈了,在可忍受的范围内。 体内也不再作妖,受伤以来造成的气血淤堵,也开始渐渐通畅。 他闭着双目,开始运用行气诀,引导体内气息沿经脉游走,精神与意识逐渐忽略后背上针扎的不适,进入忘我的冥想之中。 庄衡几人也留意到,乌青血块被吐出来后,庄臻后背上的乌青掌印,颜色在慢慢减淡。 在江柔的针法,游走到乌青掌印的中指指尖位置时,掌心区域已消失,恢复皮肤本身的肉色。 乌青掌印的所有手指已施针完成,江柔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改成平时常见的针灸手法,绕着庄臻心脏周围的几大要穴施针。 待所有施针结束,乌青掌印早已全部消失,庄臻光洁的后背,似刚才印在上面的那只乌青掌印,只是众人看到的幻觉。 庄臻苍白的脸上,也有了许些隐而未现的血气。 庄世庄衡将他后背上的衣服轻轻放下,又给他披上孔管教抱来得两件军用大衣。 大家这才蹑手蹑脚退出会议室,等庄臻独自休息。 江柔随着警察回了监房,她也耗尽了所有力气,右手的手腕又酸又痛似要断了般,都不属于自己。 分发的晚餐,一口也没碰,爬上自己的铺位,倒头便睡。 庄臻醒来,睁开双眼,觉得精神好了许多,体内已无淤塞症状,会议室里只有他自己一人,地上的血迹也已清扫干净。 弯下腰,伸手揉揉久未活动的双腿,起身离开轮椅,扶着会议桌走了几步,适应后便甩手走向会议门口。 庄世坐在靠墙的排椅上,抽着烟打发时间,他之前还一直留意着会议室里的动静,担心庄臻会出什么意外,后来渐渐地也放松了警惕,抽着烟走起神来。 直到庄臻出了会议室,迈步走向他,才猛然惊觉:“哥,你咋自己走出来了?” 几步之遥的办公室里,闲聊的几人一听见问话声立即奔出来。 全都错愕地看着庄臻,连过道尽头的值班警卫,也忍不住讶异转头看来,心中好奇。 之前还坐在轮椅上,要死不活的人,现在却似正常人般,自己走到过道里。 第286章 小师妹倒算是为我报了仇 大领导心想,妈诶,还真是活久见,今日是什么奇怪的事,都亲眼见识了一遍。 庄先生的医术本已是神秘莫测,这个江柔更是称绝,连东南亚那边的巫术也能治,还真颠覆了之前他对江柔的认知。 之前来到看守所,孔管教就向他与庄臻几人,详细介绍了江柔的案子情况。 当时大领导还在想,庄先生莫不是病糊涂了,怎么来找一个连行医资质都没有,学医不足一年的庸医瞧病。 如今看来,是自己打眼了,这江柔哪里是庸医,分明就是神医。 “我没事了,江柔呢?”庄臻转身看向众人,独独不见江柔。 “哦,她回监房了。”钱管教应道,“我让人去叫她过来吧!” 庄臻立即抬手制止:“不用了,她一定很累,让她好好休息吧。” 随即看向两名管教:“今天辛苦两位,我们就不再多打扰了。” 庄衡已将轮椅推出了会议室:“大哥,你刚好,还是坐在轮椅上吧。” “不用了,收起来吧。” 庄衡说完,负着手转过身,步伐稳健地走向过道的门岗方向。 庄世庄衡及大领导三人,连忙迈步跟上,一起离开了看守所。 在门口,大领导坐上专车先行离去,庄臻三人则坐上迈巴赫驶回名门望府。 车上,庄世疑惑地开口问道: “大哥,那次参与比试的分明只有三个法师,你被人下了如此厉害的降头,自己怎么也没半点察觉!” 庄臻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乌青的血手印,厚薄适中的唇齿间轻轻吐出几个字:“不是三个,应为四个。” “四个?”庄世愈发地不解,一头雾水。 “嗯。” 庄臻深邃地眼眸里陷入了回忆。 “还有个行脚僧,我见他形如枯槁,肤色腊黄,瞳孔混浊,以为他只是一个围观的普通人,便没多加去留意,这人当时就站在我身后的人群里。” 话到此处,他顿了顿,似又想起了什么来:“老六,你当时不是一直带着人,守在那里的吗?” 庄世闻言,托着下巴,指腹反复搓着刚长出来的胡茬,细细回想当时的场景。 根据庄臻提到的特征,在脑中一一搜寻。 半晌,才一拍脑门,“原来是那个瞎眼和尚啊,围观的人群挤来挤去,他却始终杵在那里,不曾挪动半步。” 理出一点头绪,所有的记忆就如潮水般涌来: “大家鼓掌,他也跟着拍,我还好奇他一个瞎子什么都看不见,瞎跟着拍什么掌,有一次,他举起一只手掌朝向正前方,一个年轻僧人走过去,拉过他举着的手,两人走出了人群。” 忽然,庄世一掌猛然落下,拍上自己的大腿,吃痛地呲牙咧嘴,倒抽两口冷气,无比懊恼地破口大骂: “他奶奶的熊,那一掌正对着大哥的后背,这人哪是什么瞎子,分明就是一个降头师。” 庄臻没有责怪庄世大意,因为连他自己都没把这行脚僧人放在眼里: “是的,他身上呈现出来的特征,正是长期炼降头术的结果,别的降头师,就算再不起眼,也能从瞳仁里散发的精光分辨出来,而这人却已练到双眼可以隐去精光,足见他的道行之高。” 旋即,他眼眸里漾起一缕欣慰浅笑,“这一次,小师妹算是为我报了仇。” “报了仇?”庄衡听的一头懵,这与报仇有何关系,“不是只治好了大哥你的伤吗?” 庄臻勾勾唇,微微笑着,淡淡发声:“老四,你来给老六解释。” 前排开着车的保镖,目光专注地盯视前方路况,双耳却忍不住耸立聆听着。 他也有与庄衡同样的疑问,好奇地想知道原因。 庄世得了指令,干咳一下清清嗓子,有模有样地整理一下衣服,坐直身子,像老师教学般缓缓开口,说起开场白。 第287章 罪有应得 “苗疆有门蛊术,你该有所耳闻吧?” “嗯,岂止耳闻,我们几个师兄妹小时候,不还亲眼见识过蛊虫么,小师妹养来玩的,后来她还因此被师父责罚,竹笋炒了肉又被送去后山面壁思过,我们几人每天轮流去给她送餐饭。” 庄衡点点头,说起往事。 庄世似也陷入儿时的回忆里,感叹道: “时间过得真快,当年调皮捣蛋,总惹麻烦的小丫头,现已长成了水灵灵的大姑娘。” 接下来,他有条不紊地娓娓道来: “蛊术中的主角为蛊虫,也称之蛊毒,其中有一种母子蛊,草鬼婆将子蛊施法种到目标者体内,然后操控母蛊,牵制子蛊作怪,目标者从而间接地被她所控。” 说到这,庄世停顿下来,滚动一下喉结,接着道: “子蛊若被术法之人杀死,母子连心,母蛊会有感应,便会反噬其宿主,东南亚的降头术,也与这个有异曲同工之效,降头师打了大哥一掌,大哥却没感到任何异常,皆因这一掌里掺杂着降头师的一缕念力,从而才可用法术进行隔空操控,随着时间延长,念力会逐渐减弱,掌中的毒气不再受到抑制,开始散发出来侵蚀五腑,出现内伤的假像,掌印由初始的无明显症状,逐渐清晰地在皮肤上呈现出来,由浅红变深红变褐,再变青变乌,最后为全黑。” 庄世一口气说到这里,不由地联想到庄臻后背上的掌印,已呈乌青色,心里打了一个寒战。 “乌色蔓延至整只手掌印时,就会出现肚痛,浑身虚脱,意识模糊,双目失明,昏迷吐血便血,掌印到黑色时,内脏几乎算是烂完了,全身经脉已被毒物所侵,大罗神仙也难救回。” 说完,他擦去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庄臻半倚在座椅的靠背上,身子仍显虚弱,瞳仁却澄澈清明有星光。 显然体内的掌印毒素已清,后期只需再由食补加针灸辅助调理,恢复五腑机能便可。 他的目光穿透前挡风玻璃,无焦地落到前方某处悠悠开口: “总之是我们太过轻敌,小师妹帮我破了降头,那个降头师必遭反噬,不死也得丢大半条命,今后再也不能施展法术来害人,也算是罪有应得。” 庄衡闻言,立即附和道:“幸好大哥你说走之前,先来看下小师妹,若是等着从京城办完事回来再见她,怕已迟了。” 他刚听了庄世对降头术的解释,脊背上早已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事想想都感到后怕。 “那两名管教的家里,找人去感谢一下吧,以便他们可以对小师妹态度好点。” 庄臻吩咐,续尔又道: “订明日去京城的机票,我们得先让小师妹出来。” “姓安的真是狠,他老娘死了与小师妹有何关系,前一个案子的证据已证明,老妇的死与小师妹无关,眼看着就该无罪释放,安杂碎却又跳出来,说小师妹也给他老娘施过针,要细查,还不能保释,仗着官威一手遮天,真它妈的混蛋。” 庄世想到从两名管教那里听来的事,忿气难消,忍不住破口大骂。 庄衡脸色黯沉,声调平仄,有些森冷:“就让他快活一段时间吧。” 接着又想起了什么,“老六,臣微那里有什么动向没?” 庄衡立即回应:“况味凡派了律师去看了一次小师妹,不知谈了些什么,后来就再没动静了,医院那头也没什么大的异动。” 稍微停顿,他想了一事: “姓安的老娘去世,他最先找到况味凡,想以此讹上一笔,没想到院方拿出所有手续,证明医疗方面无任何失误操作,但况味凡依旧以个人名义随了50万的帛金。” “50万怕是满足不了安饕餮的胃口吧!”庄臻扬眉寡淡轻嘲。 第288章 在殡仪馆遇见了鬼 庄衡点点头,接话道: “大哥说对了,所以他才蒸不到馒头,就蒸口气,总有一头不落空,把怨气全都撒在了小师妹身上。” “人派进去了吧?”庄臻没来由地突然转变话题。 庄衡立即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小师妹刚进去几天就派了,已换过好几波人。” “嗯,那就好,不能让她在里面出什么意外。” 此时的庄臻,恨不能马上将江柔解救出来,但国内与国外不同,仅是用钱砸还解决不了问题。 半个月的时间,如脱缰的野马,转瞬即逝。 在这期间,一千多公里的江城,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 首先是一些关于网贷套路的小道消息,在菜市,在车站及网络平台上流传出来。 接着有许多中年人及老人去市政府门口请愿,在新闻媒体的镜头前,哭述自家孩子被套路贷后的遭遇。 有对农村来的老夫妻道出,自家孩子负债后没能力偿还,被逼卖肾抵债。 记者们以敏锐的职业嗅觉,立即抓住了这个新闻敏感点,开展刨根问底的进行调查。 也才短短两天的时间,更多的受害家庭,受害人站了出来。 在镜头前,在网络上讲述自己的亲身经历,一条由套路贷引发的器官“捐赠”链条,清晰地呈现在公众面前。 吃瓜群众自动开启探案模式,将几个月前,河里那两具被掏空的尸体联系在了一起。 一时间,该话题在网络上呈现井喷势头,天天占据热搜榜一,还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不过,该新闻的热度很快就被官方强制压下,所有帖子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不见,用关键词搜索,也仅搜出来一些无关痛痒的擦边内容。 这事也才刚消停几天,有人在网络上发了一篇小作文,标题“在殡仪馆遇见了鬼”。 开始还有人对这篇小作文嗤之以鼻,认为殡仪馆一个烧死人的地方,不遇见鬼才不正常。 有人则无聊地点开小作文来看,作者讲的是她朋友家亲戚,一年前的亲身经历。 说当时家中有老人去世,送去殡仪馆火化,家里长辈思想传统,没有当天火化,而是租了殡仪馆的悼念室,请来道长做法事。 她这个朋友是男的,前去悼念,中途尿急,出去找厕所,也不知咋滴就转到火化场的后院。 他实在憋不住,四下里安静无人,索性就站到墙根处,拉开前门拉链,掏出家伙开始放水。 正酣畅淋漓地拉到一半,突然也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叫。 那声音太过恐怖,吓得他一激灵,将还未拉完的另一半,硬生生地憋回肚子里。 他回过头,扫视了一圈,不见半个人影,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准备继续放水。 刚有尿意,若有若无的“嘤嘤”哭泣声,随着一阵冷风,朝他晃晃悠悠地飘来。 这一次,他是听得无比清楚,确实为女人的哭声。 吓得他把家伙往前门一塞,拉链也没顾得上拉,撒腿就跑。 平时他胆子也挺大的,这一次却被吓得够呛,大白天闹鬼,这事太他妈的邪了门儿。 他这一跑,也没敢再回亲戚的悼念室,径直出了殡仪馆,坐上公交车回城区。 因前门忘了拉上,还被一妇人说他有露阴癖,在公交车上图谋不轨,被警察带到警局。 他说了原委,没一人肯相信,只好承认自己上了厕所出来太急,忘了拉上,最后被关了12小时,罚了二百元。 他这事在朋友圈传开,成为大家的笑谈。 没过一天,该小作文的评论人次就超过了5万,成功地将这篇小作文顶上头条的位置。 评论里,越来越多人谈到了类似经历,地点都是在殡仪馆,有人在墙外经过时听见的,有人则是在殡仪馆里面听到的。 有探险爱好者相约着去闹鬼的那个殡仪馆探险,还有博主为了流量,前去开起了现场直播。 第289章 树林里的现场直播 殡仪馆增强安保力量,在外围墙头拉起了带倒钩片的铁丝网,对进出殡仪馆的人,统一进行身份,及与被火化者的信息登记。 严防死守,誓必不放任何“一只闲得蛋疼的蚊子”遛进去。 俗话说得好,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有人还真得混进到死者的亲属里面,通过层层关卡,顺利进入到殡仪馆内,拍摄到了第一手的视频素材。 还有人花钱买通了附近的村民带路,在距殡仪馆三百米开外的野林里,找到直通殡仪馆内部的隐秘地道口。 由于地道深处有保安看守进不去,这位博主便在隐藏位置装了无线摄像头,人则离开去远处,找到一个隐秘的山洞,将手机信号与摄像头连接上,直接开起了直播。 他在直播间里,没有说地点,也没说是什么主题,博主也未露面,屏幕上呈现出来是红外线监控拍出来的黑白色树林。 枯燥乏味的画面,也没几人愿意驻停观看,半下午开启的直播,到了晚上,直播间里人数最多的时候不足百人,在线的才几人。 到晚上十二点左右,直播屏幕上陆续有了人影,虽是黑白色,但也能分出高矮胖瘦,年轻或老者又或是男是女。 博主没有出声讲解,一如既往地保持着神秘。 最先出现在镜头中的是三个人,两男一女,一男一女是中年人,看样子两人像是夫妻,另一名拿着强光电筒照亮的男子,是个三十上下的年轻人。 几人都没说话,走到一处茂密的树丛的,便不见了人影。 这三人不走寻常路,大半夜往林子里钻,他们怪异的行为,加上屏幕前的观众,自行脑补带色的香艳场景。 直播间一下子就涌入了上千名在线观众,数据还在不断地往上翻滚。 屏幕上的字幕完全不能按条来看,而是屏,滚动地跟走马灯似的。 有猜测这女的与两男子是什么关系的,有推测此时树后的三人正在打扑克。 也有人刚进直播间不清楚状况的。 还有认为这是在进行违法乱纪的交易,并艾特了江城警方,五花八门什么问题都有。 观众们守在屏幕前,互啃着这莫名的大瓜。 三十多分钟后,两男一女从树林后走出,三人的神情慌张,但衣着整齐,不像刚游戏过的样子。 这一次出来,之前空着手的女人怀里,多了一个打横抱着的包裹,布料下似有什么在乱动。 女人的一只胳膊抬高,边走边用脸去蹭着包裹里的东西,很是心疼的样子,嘴巴里还在小声说着什么。 有眼尖的观众一下子指出,包裹里的是一个婴儿。 这一推论,引起众人好奇,纷纷截屏开启找茬模式,越来越多的发现在刷屏,还有人把截屏放大,定位在布料被小脚撑出来的形状画面。 两男一女离开镜后不久,持强光手电的年轻男子,将另外两名戴着帽子,口罩,防范严密的男子也带到了树后。 这三人进去后,待得时间比之前的一男一女更久。 这一次,博主似乎开启了监控声音,树林中的夜风声,透过观众的播放设备,传进每人的耳里,让人有种阴森森,毛骨悚然之感。 众人心里想着什么,偏偏就来了什么,一道尖利惨叫女声,划破寂静的暗夜,压过树林里沙沙的风声,传出屏幕。 这恐怖的声音,没有吓退屏幕前的吃瓜群众,涌入直播间的在线观众,陡然呈井喷趋势。 风驰电挚的上蹿数字成为一道光影,短短十分钟,在线观众就达几十万,上百万,还在上涨。 屏幕上,评论一条连着一条往上滚动着, “太刺激了,我敢说这就是剧本!” “电影都不敢这么拍!” “大家快细听,是不是还有女鬼哭得声音。” “有有有,嘤嘤嘤的,妈呀,大半夜的,太瘆人了。” ...... 人气,烟花,火箭,城堡等各式礼物在屏幕上狂刷不断,甚至还有三个大哥,分别刷出了嘉年华。 第290章 秦氏股价直线暴跌 同一时间段,位于江城西山园林,半山别墅区的独栋别墅里,季凌与季柏元以及江城警局的陈副局长,一起坐在沙发上。 三人眼睛不眨地盯视着正前方,电视墙大屏幕,上面正在播放着这场直播。 对秦氏集团的清查结束后没多久,季柏元某一天主持工作会议,突然晕倒昏迷,出院后请了病假,以到疗养院休养为由,暗中住进了这栋别墅。 这时,之前进入树林后的两名口罩男,从树丛后出来,出现在了屏幕上。 刚才空手的两人,其中一人肩头挂着一只开口的布背包,包里沉沉地,同样有东西在里面乱动。 这一次,拿手电筒的男子没有陪着两人出来。 两名口罩男走后,屏幕上再一次恢复原样,女子的哭声也已销声匿迹,宛如这片树林什么也没发生过。 时间到了凌晨四点到五点之间,大家熬不住夜,在线观众的人数也在不断减少,屏幕上的树林里再无任何动静。 季柏元回卧室休息去了,季凌与陈副局长顶着黑眼圈,一支烟接着一支烟,抽着解乏,强打精神盯着屏幕。 “有动静了。” 陈副局长一声喊,让上下眼皮开始打架的季凌,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四只眼睛齐刷刷盯向屏幕。 树丛旁边,站着一个女子,披头散发的,看不清年龄与长相,她面树丛,似在等着什么人。 果然,不一会儿的功夫,又有一名女子走出树丛,这女子捂着肚子,脚步踉跄。 之前的女子跨步上前,搀扶上她,两人一起转身过来,正好面朝摄像头方向,两张稚气脱的年轻面孔,立即出现在屏幕里。 很快,两人消失在摄像头之外,直播也就此结束...... 翌日一大早,直播视频被人剪辑,仅保留了三次有人出现在树林中的画面,在网络平台上发布了出来。 而潜入殡仪馆的那位博主,偷拍到的视频也很让观众炸裂,要火化的尸体,被暗中调包转移进了冻库,火化场里的木架上,全是已装好不知是什么灰的罐子。 这位博主同样拍到了女人的惨叫与哭声,只是没拍到人。 警方反应也十分神速,两个视频的热点还正红时,警方已查封了秦氏殡仪馆,堵住所有出入口,包括野林里的隐匿通道。 从殡仪馆火化场的地下,带出好几名挺着大肚子的代孕女。 所有工作人员被带回警局做笔录,秦氏集团的掌门人秦家生也被传唤,后被人保释出来,不得离开江城。 秦氏集团再一次成为媒体的焦点,股价直线暴跌。 随着调查的深入,由秦氏集团旗下产业操控的套路贷,器官贩卖及代孕等事件,被逐一曝光。 外地网友自发地开启了,当地的探案模式。 没多久,千里以外的青城,有人曝出郊区有座新建的工业园,时常也会传出女子的哭声与嚎声,与江城视频里的声音差不多。 于是,青城郊区工业园负二层地下的代孕区曝雷,一搜工商登记的关联信息,江城的秦氏集团绕来绕去也与此工业园有关。 并且还曝出青城市多家医院的妇科医生,下班后就去工业园兼职做接生。 有记者紧抓住这次事件的要点,通过一路跟踪,查到从秦氏殡仪馆开出来的冷藏车,其中几辆开进了青城的臣微医院。 从冷藏车里卸下来许多长木箱,搬进了臣微的地下停尸间。 事件曝光的第二日,警方带人突击搜查了臣微的停尸间,冻库里除了摆放着器官标本的铁架,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记者见到的那些木箱是一个也没有。 瓶罐里的标本,全都记录在案,捐献者来源也一一能对应。 第291章 莫名的升迁 受到秦氏风波的影响,臣微医院一直引以为傲的器官移植项目,遭来网友们的质疑。 而最近的一例器官移植手术,也被人翻了出来。 有网友自发地组织起来,前往臣微医院门口拉起横幅,要求公开器官的来源。 警方介入该事件的第二日,臣微医院的档案室,突发了一场莫名的大火。 但还是被神通广大的网友们查出,接受该移植手术的,是某位大领导的母亲。 有网友写了小作文发布到网络平台上,文章里没有提人名,连领导二字也没出现。 只称按照臣微医院公开的移植收费标准,两个器官的总费用加来要两百万,再算上vip病房的住院费,也要近三百万。 他这篇小作文虽只说了移植费用,附的图片也是网上能查到的,臣微公开的收费标准截图。 但让人联想到的空间实在太大,一个g员的工资就那个固定数,一下子就能拿出几百万,给上了岁数的老娘做器官移植,很不科学了。 由秦氏引发而来的这几个事件,太过炸裂,毁三观,为了控制社会舆论导向,给民众带来不必要的恐慌。 江城,青城g方下场,发布进行的调查公告,平息了事件的热度。 况味凡给在省城的安未然打电话,是安夫人接听的,回复说安未然出差去京城开会了。 八面玲珑的况味凡自然明白,安未然的开会是假,去找他的大树来遮荫才是真。 他也只能将心先放下,静观其变。 江城。 树林里直播后的第二日,季柏元离开了西山园林半山别墅区,乘坐由季凌开的车,径直前往省城,他在纪委大门口下了车,独自迈步走了进去。 几日后,季柏元借调到省城的任命,直接由最高组织下达,这次升迁与以往常规的操作大不一样,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职务不受地方管辖,且还要无条件地协助其开展各项工作,无权干涉或罢免,工作汇报不经过地方,径直越级上报。 安未然的这趟京城之行,并不顺利,以往对他多有照拂的“大树”,这回却选择了避而不见,托人送去的大礼也被悉数退回。 他这次要保的,倒还真不是自己,而是为了秦氏集团,秦家生信誓旦旦的跟他再三保证,除了代孕那事,其它的均为别有用心之人陷害,栽赃。 不管这些事是真是假,安未然都必须要保住秦氏,只有秦家生安全了,他才不会受到牵连,私密的小金库也才安全。 “大树”虽然没见到,但季柏元突然被委以重任的消息,让安未然又嗅到了“生”的希望。 季柏元到省城具体负责什么工作,是保密的,除了一把手谁也不知道,但总归他是得了”尚方宝剑”成了“钦差”,却是真的。 这一次虽只是借调,但作为混迹仕途多年的老狐狸,安未然自然知道借调是转正的前奏,相当于是正式任命前的实习期。 匆匆赶回省城的飞机上,安未然把“地方扶持中央”的几撮本就稀疏毛发,撸到都快根毛不剩了。 也没想明白,本是他直属下级的季柏元,出门到底踩到了哪泡狗屎,乌鸡一下就变成了凤凰。 安未然回到省城家里,安夫人告诉他,况味凡打了许多次电话来,秦家生托人送来了两箱现金。 “况味凡那里再打电话来,就说我在京城还没回,两箱现金原路退回给秦家生,特殊时期,小心为妙,转告他,安心等待即可。” 安未然整理着身上新换的着装吩咐着, “你也赶紧换上衣服,我俩现在一起去见见季柏元,把两家的亲事给敲定下来,只有瑶瑶成了季家人,我才能安心。” 第292章 眼皮总是跳动不停 “都这么晚了,天又冷,季柏元怕是早就歇下了,再说你也刚回来,这事等到明天去说不行么?” 安夫人不想出门。 “明天就来不及了,快点,我先去车里等你。” 安未然不耐烦地甩下一句,自顾自地率先出了门。 于是,安可瑶与季凌的婚期,被提上了日程。 这次的升迁,不仅外人觉得不可思议,连季柏元本人也是一头懵。 他去纪委是检举自己,批了秦氏建殡仪馆的项目,交待完问题,被安排住进了单独的“宿舍”。 第四天,有人把他带到纪委一把手面前,递给他一纸任命,并且是即刻生效上任。 后来,专车是怎么把他送回在省城,新分配的家里,他完全没什么印象。 第二日下班回家,老婆周碧琴与季凌带着家当来到了新家。 季老爷子在几个月去了m国,他长女季幼南那里。 老爷子在哪里,每天有季莜的两个小调皮陪着,比在国内的季家老宅待着开心许多,老毛病全跑没有影。 不会英语他,与人沟通也完全无障碍,因为家里所有人都说中文,包括季凌的姐夫贝尔。 空闲时,他便到附近的华人社区找人下棋,日子过得倒也悠然自在,乐不思蜀。 老爷子一走,秦家生索性也不再装“孙子”了,因清查的事,彻底与季家断了联系。 良禽择木而栖,秦家生自然而然地改傍比季柏元级别及权力更大的安未然。 季柏元被升迁的事,是在季凌的意料之中,他向困惑不解的季柏元提到了一个人,庄氏掌门人。 关于这个神秘的大人物,季柏元多少还是有些耳闻,也就算是解了他心中的若干疑问。 ...... 青城。 这个周末很特别。 一场盛大的订婚仪式,将在青城集奢侈与高档为一体的翡翠煌廷大酒店隆重举行。 受邀前来的除了男女主各方亲朋,还有各界的政商名流,据传一向神秘低调的庄氏掌门人也会亲自前来。 若这位大佬真会到来,那绝对能成爆炸性新闻,众人在心中暗自腹诽,看来季安两家的人脉真是不可小觑。 酒店的临时衣帽间里。 季凌慢悠悠地打好领带,再从服务生手中接过西装外套,慢吞吞地抖了抖,才准备套往身上。 安未然确定的订婚宴日子非常赶,一切都没来得及提前做准备。 酒店方需要制作订亲男女的合影照片,摆放在酒店大堂,做迎宾之用。 季凌是烤架上的鱼,只能用拖字诀磨蹭着时间,想着脱身之策。 这时,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他拿出来一看,是庄衡发来的信息,只有短短地三个字: “去接人!” 季凌想也不想,抓着外套转身就奔出了房门,扔下傻愕原地的服务生。 来到酒店后门,坐上方远刚刚开来的商务车,快速驶离酒店。 ...... 看守所。 几日以来,江柔的右眼眼皮总是跳动不停。 她自己给自己按摩了眼部穴位,也仅能管一会儿,时间一过就又开始跳。 她心里泛起隐隐地不安,不知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将会要发生。 上班后钱管教来巡视过一次,也没有叫江柔去办公室,看来不是案子的事。 关于案子迟迟不开庭,自庄臻来过后不久,两名管教将江柔找去谈过。 之前老妇的案子已了结,她的死与江柔无关,现在又涉及新的案件,且有大领导指示要严办。 两名管教对这位大领导没有指名道姓,但江柔还是听明白了,那人是安未然。 江柔穿好衣服下了通铺,拿上牙膏牙刷进了卫生间。 正刷着牙,一个精神小妹也进了来,她是前天刚进来的。 精神小妹上完小号,来到洗手池。 江柔挪动脚步移到一边,给她腾出空位。 第293章 看守所里的精神小妹 “收拾的这么干净给谁看,这里面又没男人可抢。” 精神小妹洗着手,嘴巴瘪瘪地咕哝着。 江柔不明白她在说谁,也就没吭声,继续刷着牙。 “哦,我倒是忘了,嘻嘻嘻。” 精神小妹抬起湿淋淋的手,翘起兰花指捋着乱发,脸上笑开了花, “管教不就是男人么,听她们说,你经常被叫去问话,有一次手腕肿得,馒头都无法拿起来送到口中。” 她顿了顿,见江柔依旧没理,语气更显恶毒,挟带上不怀好意的讥诮: “是怎么个问话法呀,是嘴巴问还是手问,或者是两者共用,难怪他们对你这么好,把经验传授一下给姐妹,我们也学学。” 江柔实在听不下去了,把杯中的朝水池中一倒,抑制怒火凛眉厉喝:“请将你的嘴巴放干净点!” “呀!看是我被说中了吧,人正不怕影子斜,你没做过急什么呀,心虚了吧,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精神小妹毫不退却,用更恶劣的语气,继续挑衅着江柔的忍耐极限。 江柔把杯子与牙刷伸到水龙头下涮着,冷冷回怼: “你姓甚名谁,从哪块石头缝里蹦跶出来的,我都不知,大清早的,没招你惹你,抽哪门子疯,真是莫名其妙。” 说完,她不再搭理精神小妹,转身走向门口。 卫生间与监房相连,还没门,两人的对话,外间的那些女人肯定听得十分清楚。 精神小妹说得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江柔知道,不出一天,便会有争表现的人报告给管教。 “是,你我互不认识,可你招惹了安大小姐,这就罪不可恕,不妨实话告诉你,我是受人之托,进来给你苦头吃的。” 精神小妹倒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交了底牌。 江柔一听这话,已走到门口的脚步骤然停下,转过头狐疑地望回去,出声确认:“安可瑶?” “呵,看来你还不笨,她的背景你也应该清楚,你的胆子还真大,敢抢她的男人,今后这里,姐会好好地代她照顾你。” 精神小妹笑里藏刀地走向江柔,还在滴水的手搭上江柔肩头,衣服立即被冰冷的水渍浸湿。 江柔斜眼睨一眼她的手,再阴鸷地移到她脸上,声音寡冷:“拿开你的脏手!” 精神小妹眼露不屑,手指用力回扣,似要将江柔的肩骨捏碎。 “不拿开又如何,以为你还能从这里出去么,想都别想。” 她突然想起什么来,扬眉冷嗤:“今日就是安大小姐与你男人的订婚宴,可惜你是没机会前去参加了。” 江柔没未听进心里去,只当她胡说八道来激自己。 不想再理这个疯女人,调头想离开。 “想走,让你走了吗?” 精神小妹喝道,江柔只感到搭在她肩头的那只手一松,下一秒,一股疾风自下而上扇向脸上。 她下意识地偏开脑袋躲避,猝不及防间,敏锐的她甚至都感到了,精神小妹的指缝间藏着有尖锐的东西。 “大清早的,吃饱了撑得慌么,就不怕被关禁闭吗?” 一个年龄稍大的壮实女人,一下子扣住精神小妹的手腕,另一只手把江柔拉出门口。 精神小妹呲牙咧嘴地挣扎了几下,显然力气没有壮实女人的大。 其她女人围拢过来,看到壮实女人正从精神小妹手里,拿出一截尖尖的塑料片。 江柔也见到了这一幕。 “哎呦,你不是才进来吗,这是多大仇呀,你要毁别人的容。”壮实女人啧啧不已。 精神小妹被人识破伎俩,索性破罐子破摔,下巴一扬,“这狐狸精抢了我朋友的男人,这仇还不算大吗?” 她这话引来女人们的哄堂大笑, “又没抢你男人,你攒个什么牙巴劲,再说了,你被关了进来,她也没来救你出去呀。” “被人当了枪使,还不自知。” 第294章 柔柔,我来迟了 精神小妹被众人奚落,她又不能如实相告,自己进来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你们...” 她只吐出了两个字,就再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怼出口,气冲冲地推开众人,回到自己的铺位上,拉过被子盖住脑袋生闷气。 安大小姐不是说江柔这女人很好收拾吗,咋有这么多人帮她,这样下去还怎么整人,可不帮安大小姐办事,自己从这里出去了,就该是被整的那个。 精神小妹躲在被子里琢磨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主意,最后下定决心,要找茬子先让壮实女人被关禁闭,那样才可以放手整江柔。 她想得挺好,只是还未来得及实施,江柔与壮实女人就先后被通知,可以出去了。 看守所的铁门外。 江柔与壮实女人都穿回了,被抓进来那天各自身上的衣服,还领回了随身物品。 壮实女人的丈夫带着两个孩子,来接的她,与江柔告辞后,她便随丈夫孩子先行离去。 江柔那天是在臣微医院被带走的,医院里有暖气,一点也不冷,她当时是在单薄毛衣外罩上的白大褂。 被带走时,白大褂脱下,只穿着单薄毛衣就到了警局,后来就被直接送来看守所。 此时,她身上穿着依旧是那件单薄毛衣与牛仔裤。 背包及羽绒服,全留在了医院的储物柜里,随身的私人物品就一部手机,以及储物柜的钥匙。 乌沉沉的天空下,呼呼地吹着白毛风,有洁白的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落而下。 耳旁,偶尔传来几声鞭炮的炸响声。 江柔被冻得麻木的手指里,紧紧地攥着那一页盖着大红印章的纸,释放证明书。 老妇不是因她的施针而死,安老太太的死也与她无关,她无罪,所以被释放。 江柔感到鼻子发酸,眼眶里有湿润的液体,即将溢出,连忙仰望天空,眨巴着眼皮,将泪水强行逼了回去。 虽然她无罪,但事实是她在看守所里待了两个月,所以别人也会戴着有色眼镜来看她。 臣微医院是回不去了,柏南医院还回得去吗,谁还会用一个有污点的医生,哪怕这个污点是假的。 突然之间,江柔感到心空荡荡一片,孤独无依像浮萍,不知要漂向哪里。 看守所这里很偏僻,没有出租车,她只顶着雪花,在刺骨的寒风中,迈步朝前走。 江柔没想过要谁来接她,其实她能想到也就只有季凌一人。 但有了这次经历,她与季凌的感情,也就彻彻底底走到了尽头,所以她希望季凌别来。 雪花飘落在江柔的睫毛上,化成了雾气,让眼眸前方的景物变得隐隐绰绰。 前方传来汽车的行驶与喇叭声,一辆汽车迎面驶来。 江柔停下脚步,退到路边,想让车上先过去。 汽车在她身前不远停下,车门打开,一个熟悉的挺拔身影从车上下来,手里抱着什么东西,迈开大长腿径直奔向她。 江柔的眼睛里再次泪眼婆娑,她很努力想把它逼回去,至少表现的坚强些。 偏偏泪水很不争气地缺堤般涌出眼眶,滚滚滂沱地奔腾着冲刷着她的脸庞。 是季凌,他终还是来了。 男人暗哑的嗓音在江柔耳畔,久违而熟悉地响起: “柔柔,我来迟了。” 下一秒,厚厚的呢大衣披到了江柔身上,人也被拥进了温暖的怀抱里。 上了车,方远原地调了个头,朝城区驶去。 一路上,江柔的泪水一直未停过,似要把这两个月积攒下来的委屈,尽数释放。 季凌将她的脑袋按到自己胸前,不发一语,任由她发泄。 看守所大门外。 庄世替庄臻撑着雨伞,两人一起目送商务车驶远。 “走吧,我们也该去准备一下办正事了。” 庄臻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泛着与这寒冷天气一样的禁欲清冷。 他多想刚才将江柔拥入怀里,给予她温暖的人是自己。 兄弟二人转身朝侧方走去。 第295章 来日方长已不再有 商务酒店,vlp客房。 方远驾驶着商务车抵达城区后,没有回名门望府公馆,而是径直接开来了这里。 江柔没问原因,在车上将压抑的情绪渲泄完后,脑子里就一直在盘桓着心事。 心底泛起来的痛,盖过了她身上寒气未消的冷意,削弱了季凌怀里的温暖,更忽略眼前所有的一切。 像一个没有感知的木偶娃娃,被季凌用大衣包裹着,揽着,最后打开客房门,送进浴室。 在季凌捧起江柔的脸,低头吻下来的那一刻,她撇开脸淡淡道:“很晦气,不要。” 这是两个月来,江柔跟季凌说出的第一句话。 虽然在过去的两个月,她在心里与季凌说过许多次话,但说出口,就只有这简短的五个字。 “好,那我在外面等你。” 季凌暗沉的语气里,是带着裂纹的支离破碎。 说完出了浴室,坐到沙发上抽起烟。 ...... 浴室门被推开,裹着浴巾的美人,穿过水雾,站在了季凌面前,然后主动解开浴巾...... “季医生,还愿意要我吗?” 嗓音微颤,析着轻柔,孤勇,义无反顾,还透着几分距离感的疏离...... 季凌一滞,目光从玲珑有致的赤裸身子,移到不知是水汽还是泪渍未干的脸上。 美人长翘睫毛上的细小水珠,倒映着屋顶灯光的折射光晕。 眼睛红红的,润润的,一如既往的澄澈通透...... 季凌忙转过身,将后面敞开的窗帘拉拢,在烟灰缸里摁熄烟蒂,抓起沙发上的大衣,绕过茶几。 两步迈到江柔身前,大衣披到她身上,一把将人捞进怀里,柔声责备: “傻瓜,在说什么疯话。” 江柔将赤裸地手臂从大衣里伸出,攀上季凌脖颈,踮起脚尖凑上唇:“给我,我要,就现在。” “柔柔,时间来不及了,我们......” 季凌未出口的话,已被江柔的吻堵在喉咙里,变成了呜咽。 江柔的这个吻不长,仅是轻柔而细密的唇瓣缠绵,像是在品尝久违的美味,又像是在回忆着找回当初的感觉。 时间的紧迫,让季凌无法进入状态,静音的手机上,未接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打来,所有人都在找他这个“新郎官。” 一吻结束,江柔捧着季凌的脸,呢喃出声: “很快,来得及,一年前季医生也曾这样给我说过,你忘了么?” 说着,她的脑袋再次凑上前,“来日方长已不再有。” 季凌还在想江柔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时,唇已被她再次封上,这一次不再温柔,是带着侵略意图的霸气蚕噬。 没在唇瓣上浪费时间,长驱直入的强势掠夺,翻卷风云,清香的气息,瞬间侵占口腔里的各个角落,让季凌很是上头。 体内燥热随着感官的愉悦游走全身,久违的思念冲破理智防御。 江柔就没打算饶过男人,将他曾经用在自己身上的招式,悉数奉还。 这一次,她要让自己的气息,占满男人的鼻口膛,乃至胸腔,并让它在里面永驻。 因为,她与季凌自此不会再有来日方长。 江柔的手顺着季凌肩头而下,手指在他胸前别着的火红玫瑰上方滞留下来。 她不敢去触碰,两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在那一瞬间,悄悄滑落,沿着脸颊弧度没入唇角。 江柔把它们吸入口中整个咽进肚子里,没让半丝咸味蔓延进季凌的口腔。 在看守所外面,季凌下车的那一刻,江柔就看到了他胸前别着的这朵新郎花。 收整得一丝不苟的季凌,是从新婚现场赶到看守所来接她。 江柔想不到精神小妹说得话是真的,今日是季凌与安可瑶的大婚之日。 手指越过玫瑰花,江柔赶在滂沱泪水即将缺堤溢出眼眶之前,饶过季凌的唇,在他身前屈腿蹲了下来,纤细清瘦的手指搭上皮带锁扣,毫不费力的一次按开...... 第296章 季医生,我们分手吧 大衣从江柔肩头滑落,露出细腻如瓷的赤裸躯体。 “轰!” 季凌的脑袋炸响,他不想再忍了,去他妈的理智,去他妈的催命电话,去他妈的婚礼,宾客...... 三下五除二将西装外套脱下,扔到沙发上,再拽下领带,解开衬衣纽扣。 弯下腰将江柔打横抱起,来到床边,扔进松软的大床上。 蹭掉已褪至大腿的西裤,飞身扑上床,只有彼此炽热的温度,才能慰藉压抑的思念,安抚久寂的心灵。 ...... 屋里除了床上的粗重喘息,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从窗缝里透进来的呼呼寒风,被屋内弥漫的灼热温度驱走了寒气,自觉地也安静下来。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始终保持着高亮,不是熄屏时间未到,而是催命来电一直就未停,直至耗尽手机的最后一格电。 这一下,世界彻底安静了,除了床上的彼此,外界的一切与他们全然无关。 商务酒店的停车场里,坐在商务车上的方远,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季凌的手机一断电,他这里的电话就一波波地未曾断过。 他是季凌的助理,不能关机当无事发生,其他无关紧要人的电话可以不接,但季老爷子,季柏元的电话却不能不接。 季凌说好带着江柔去客房洗个澡,换上衣服就下来,可这都一个小时了,还是不见两人的人影。 都是年轻人,两人这么久未见面,难免会擦枪走火,方远是明白的,所以他没打电话去催促。 可倒是快点呀,今日一过,两人不是还在一起么,不用这么猴急一次性就耗尽弹药吧。 季家的独苗苗订婚,季莜陪着季老爷子昨日才赶回的国内,订婚的消息是周碧琴,在与季柏南通电话时不小心泄露的。 方远接通电话,只能一次次跟季老爷子解释,说他也正在找季凌。 客房里。 江柔亲手帮季凌打好领带,套上西装外套,整理好那朵火红玫瑰。 它在白色满天星的点缀下,愈发的明艳动人。 “季医生,今天是你的大日子,该去婚礼现场了。” 江柔平静地帮季凌扣上最后一颗纽扣。 “这事你怎么也知道?”季凌攥住她的手,有些愕然。 “是看守所里的一个小妹,说安大小姐今日订婚。” 江柔避重就轻地回答。 季凌一听,不用江柔说明,也能猜测出是怎么回事。 江柔默了默,鼓足勇气,将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的话,说了出来: “季医生,我们分手吧!” 两个多月来,这句话,如巨石般沉沉地压在江柔心头,本以为说了出来,心里就会轻松许多。 可如今,巨石是没有了,心却空空荡荡没有着落,反而更加难过。 季凌没接她这话,走到沙发一侧,拎起三个包装袋回来递向她,挑眉嗔责: “分手?想得美我才不会傻到同意。” “可你订婚了,我们不该再维持这种,不见光的关系,我更不想破坏别人的家庭。” 江柔极力想纠正他的想法。 季凌一脸严肃,手指并拢戳上她脑门: “这脑袋瓜子里都在乱想些什么玩意儿,订婚的事,回头再给你解释,今日这场婚宴本就是演给别人看的,如今有你在就更好了,倒可以成为我俩的订婚宴。” 江柔惊愕迎上季凌坚定的视线,明白他这话不是在开玩笑,逗自己开心。 但他这些话,赶跑了江柔心里因要分手,带来的所有悲伤,猝不及防的惊喜与幸福,瞬间把刚才空出来的心房,填得满满当当,不留一丝隙缝。 季凌见她呆愕着,把袋子里的衣物拿出来,塞进她怀里。 第297章 你才是我要订婚的那个人 季凌掰过江柔肩头,转过方向,走进浴室。 “再不换上,就真的来不及了,其它事过了今日再说。” 江柔低头看向手里,连内衣内裤都准备好了,还是全新的。 “季晴晴帮你挑选的,全都清洗过,可放心穿。” 季凌补充,站在一旁给她当衣架... 很快,身着宝蓝色抹胸长裙的绝色女人,水灵灵地出现在镜子里。 抹胸的边缘及裙摆镶嵌着璀璨夺目的蓝钻,在光线下折射出奢华光晕。 裙子的每一处做工,都处理的精致完美,高档工艺与顶级材料交织出的高贵,令人无法挪眼。 “你瞧,这才是我的新娘。” 季凌从江柔身后圈着她,下巴抵在她肩头,凝视着镜子的一对璧人。 “可是我的身份,家世,还有刚从看守所出来...” 镜子里,江柔垂着脑袋,不敢直视镜子里的季凌,卑微又懦弱,喃喃地坦白: “其实,上次我给晴晴姐送丝巾,在车库电梯口听到了晴晴姐的那番话,能与季医生遇见,我已很知足了,没再奢望过别的。” “傻瓜,她又不是我,说得那些并不能代表我的想法。” 季凌托着江柔的下巴,把她的脸仰起: “抬眼看看,不化妆你也已超过了所有女人。” 江柔听话地掀起眼帘,放眼至镜子里,她抿抿双唇润出血色,一抹苦涩的浅笑蔓上唇梢。 反手抚摸上季凌的脸廓,语气里萦绕着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声调柔软: “季医生,你都成皮包骨了,还留上了胡子,这两个月来为了我,定没少吃苦头。” “等我俩正式举行婚礼时,我一定会再帅回来的。” 季凌侧过头,故意用胡子去扎江柔的脖窝。 江柔受不了那个又痒又痛,告饶着推开他: “季医生,再不赶去婚礼现场,怕是只能去买单了。” 季凌勾起一抹幸福的浅笑,将江柔掰过来面朝自己,在她眉心印上一吻,牵着她的手出了浴室,拿起大衣披到她身上。 两人拎起旧衣袋一起走出客房。 坐上车,方远直接发动车子,驶向停车场出口。 “季少,你的手机该是没电了吧,老爷子一直在打你的电话。” 方远操控着方向盘提醒道。 “嗯,是被打没电了。” 季凌掏出手机,按了几下电源键,屏幕没半点反应。 “等下你用备用机吧,充好电我给你送进来。” “好。” 季凌从扶手箱,拿出一台旧手机,将卡取出换好。 车子很快驶入翡翠煌廷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所有宾客都是从一层的大堂进入,再乘坐客梯直达位于六楼的宴会厅。 大堂里坐在嘉宾签到台后面的,是安家一方的人,所以季凌若这样明目张胆地带着江柔走大堂,可能连客梯都坐不上去。 季凌扣着江柔的肩头,深情凝视她的眸光: “我先上去,等下堂姐会下来带你上去,你就与她在一起,羽哲与林怡也会陪着你。” 默了默,他的眼眸越发深邃如潭,神情凝滞,哑嗓又说: “等下上去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牢记,你才是今晚我要订婚的那个人。” “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 江柔努力地朝季凌挤出一个笑脸,殊不知笑比哭还难看,她心里被紧张堵得慌,今晚将是她与季凌要携手面对的战斗。 季凌坚定地点点头,眸光滑落到江柔娇艳欲滴的诱人唇瓣上,喉结快速滚动,脑袋覆扎而下。 短暂的餍足分开,他转身推开车门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跑向通往电梯门的玻璃房,最后高拔欣长的身形,在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消失不见。 电梯门再打开时,季晴晴与林怡的身影,落入江柔的视线。 她打开车门,站到车子旁迎接两人。 第298章 美女,肯赏脸喝一杯么 林怡飞扑奔来,瘪着嘴忍住已堆积满眶的眼泪,张开双臂把江柔一下子拥进怀里。 江柔也顺势圈上她的腰,两个好闺蜜是劫后余生的紧紧相拥。 “好啦,轮到我了!” 季晴晴从商务车里找出一条高定款的白色狐毛披肩,取下江柔身上的大衣,将披肩给她披上,出声打趣。 林怡闻言,松开江柔,背过身去偷抹眼泪。 季晴晴舒展胳膊抱住江柔,凑到她耳边,轻声呢喃: “那小子今天干出这样荒唐的事,肯定是中了你的情蛊,可以传授给我么,我也想让庄先生为我这样疯狂一回。” 江柔被她说笑,含泪出声:“晴晴姐,谢谢你!” 季晴晴放开江柔,看看她的脸:“你的脸色太白,我帮你化个妆。” 说说从手拎包里翻找出化妆盒,帮江柔简单地化了一个淡妆。 “嗯,还不错,不喊名字,没人能想到是你,我就给那小子说,这条裙子绝对配你,看来被我猜对了。” 把化妆盒放回包里,季晴晴掰着江柔的肩头,原地转了个身,上下打量一番,真有点黄婆卖瓜自卖自夸的从容。 “走吧,我们也该上去了。” 说着,季晴晴攥着江柔的手,林怡紧跟在另一侧,三人走向电梯口。 六楼。 江柔三人出了电梯,沿着红毯铺就的过道,走向前方的婚宴大厅。 她偷瞄了一眼,站在门侧迎接宾客的一对新人。 安可瑶今天身着一袭高奢的晚礼服长裙,大大的裙摆上,镶着琳琅满目的水晶亮片,在灯光的映照下璀璨而奢华。 加上匀称的身形与矜贵气质,让站在季凌身边的她,宛如一个高贵的公主。 而立在一侧的季凌,用白马王子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他脸上的胡须已刮干净,露出清隽削瘦的俊脸,西服已换成一身奶白色的上衣与长裤,里面是黑色衬衣,宝蓝色领带上别着一枚镶钻的领带夹。 将他整个人衬托的高贵又优雅。 江柔不由地自惭形秽的暗想,他俩真般配,心里毫不掩饰地泛上了酸。 季凌一眼就看见脑袋快埋进胸前,跟在季晴晴与林怡身后的江柔,忍不住勾勾唇,眼底泛现一抹温柔,悬着的心坠回肚里。 “诶,晴...”安可瑶前迈一步,想要招呼。 季凌转过身,挡住她的视线,揽上她的纤腰,柔声道:“宴会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安可瑶闻言,眼里点亮小星星,季凌这是第一次主动揽上她的腰,更是第一次以这种迷人的语气与她说话。 心里被这个猝不及防的幸福瞬间填满,中蛊般痴情地点头,娇羞地“嗯”了一声,在季凌的簇拥下,二人一起走进宴会厅。 季晴晴与林怡带着江柔也随后跟了进去,然后,走到偏僻的一个角落停下来。 诺大的婚宴大厅里,处处洋溢着喜庆,娇艳的火红玫瑰,清新淡雅的百合,让空气里弥漫着浪漫与幸福。 正前方的舞台上,粉色和白色气球组成的心形拱门格外醒目,舞台一侧,乐队正在演奏舒缓的音乐,浪漫又不失温馨。 这一切,让作为“破坏者”的江柔感到自惭形秽,心里没来由地虚了,慌了,泛起忐忑不安的自责,有了负罪感。 可她又不能让季凌失望,答应过他无论如何也要留在这里,进退两难的境地让她备受煎熬。 “嗨,美女,肯赏脸喝一杯么?” 问话间,一只玻璃杯盛着三分之一的红酒递到江柔眼前,随之而现的还有夏羽哲玩世不恭,意味不明的笑脸。 见江柔不明就里地盯视自己,夏羽哲凑近脑袋到她耳侧,轻声道:“酒能壮人胆。” 林怡帮江柔接过酒杯,放到她手中,鼓励地眨巴两下眼睛。 第299章 不该在订婚宴上出现的女人 江柔的视线从林怡脸上下滑到酒杯里,她想,也是该需要点酒精来壮下胆子。 咬咬下唇,一股热血直蹿头顶,伸手接过酒杯,觉得不太够,又夺过夏羽哲手中的半杯红酒,倒进自己杯中,再送至唇边不作犹豫地仰脖一饮而尽。 夏羽哲三人想要阻止已经晚了,江柔举着空酒杯,反手抹着唇角酒渍,脸颊驼红,神情怡然地勾唇环视他们两人。 一大杯红酒入喉,热流瞬间蔓延至江柔全身,驱走了她心头焦灼的犹豫,泛起孤注一掷的勇气,毫无来由地坦荡许多,胆子也随之肥实起来。 正想着,一阵晕眩上头,有了些许醉意,脚步趔趄了一下。 季晴晴慌忙搀扶着江柔,瞪了冒失的夏羽哲一眼,戏还没开锣,倒先把主角给灌醉了。 “呵呵,没事,一丁点儿的恍惚而已。” 江柔站稳身子,抬起手指比划,傻乐着安慰三人。 这时,宴会厅里的灯光骤然变暗,音乐声停止,一男一女两名身着晚礼服的司仪走到舞台前,开始致辞。 “在这个浪漫而美好的日子,欢迎各位来宾前来参加季凌先生与安可瑶女士的订婚宴,我们将见证无数的美好瞬间,下面,请用热烈的掌声,为他们送上由衷地祝福。” 说完男女主持率先举手鼓掌,宾客们也跟着拍起手来。 “傻丫头,你跟着拍什么。” 季晴晴一眼瞥见江柔傻乎乎地跟着众人一起拍掌,扣住她手腕一把攥下,低声嗔怪。 “下面,有请今晚的男女主角,为我们献上第一支舞。” 男主持极富有感染力的声音再次响起。 雪亮聚光灯由舞台上的男女主持人身上,游走到舞台下方,一分为二,分别落到站在男宾一侧的季凌,以及女宾一侧的安可瑶身上。 灯光随着两人面对面,走向中间空地的身影而移动。 悠扬的旋律重新奏响,安可瑶来到中央位置停下,见季凌走近,双手主动抬了起来,等着她的王子上前相拥。 季凌并没遂她的意,在安可瑶一步之距的地方转身,走向宴会厅的另一头。 意料中的场景没有如愿出现,让所有人始料未及,不知季凌的突然变卦是为了什么。 灯光师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关掉聚光灯,只好让灯光继续跟着季凌的身形移动。 就在所有人,包括安可瑶都还没回过神来时,季凌已牵着一名光彩耀目的女人走出人群,正经过中间空地。 聚光灯的雪白光线,洒在女人宝蓝色的抹胸长裙,与镶嵌在面料上的蓝钻交互呼应。 女人素发披肩,身上没有一件饰品点缀,妆容也清淡,却一点不显土气,反而有一种空谷幽兰的圣洁之美。 “江柔!” 安可瑶在两人从自己身前交汇而过之际,终于不可置信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她脑子一团乱麻,不可能,不可能,江柔明明应该还在看守所里,被她安排进去的人收拾,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搅和自己与季凌的订婚宴。 季凌与江柔并未理睬她,径直继续前走,一起上了舞台。 安可瑶瞪眼望着已走远的两人背影,在心里自我否定,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这时,落在她身上的聚光灯熄灭,将她的落寞与不堪隐入昏暗里。 只留下一盏照着舞台上一白一蓝,十分登对的两人。 季凌与江柔十指相扣的手,依旧紧紧地攥在一起,彼此都带着力,暗中鼓励对方。 季凌温柔地凝视江柔,绞上她迎来的目光,拿起麦克风凑到唇边,声调醇厚富有磁性: “给大家介绍,这一位才是我的未婚妻,江柔。“ “胡闹!” 季凌的话音刚落,舞台下方同时炸响两道中气十足的男声。 宴会厅的吊顶灯光骤然亮起,聚光灯隐退。 吼出这两道声音的,来自一老者,一中年男人,季老爷子及安未然。 第300章 你现在不是该待在看守所里吗 安家的宾客们更是一片哗然。 季家这是在搞什么鬼,要砸场子也不该在今日今时呀,再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想想安未然是什么身份,就敢以这种方式戏耍。 季家人也没想到季凌,今日会当着大家的面,闹这一出。 这场订婚宴会办砸,季柏元是知道的,这也是叔侄的计划之一,有了这次婚宴,接下来的事才能顺理成章。 但季凌并未告诉他,要怎么搞砸婚宴,刚才见他从人群中牵出一名绝色女人,以为这也是戏,所以并没放进心里,还暗赞这小子果然有招。 可现在见台上的季凌,看着女人的眼神,这哪是在作戏,分明是认真的。 这女人是谁,什么身份,两人何时开始交往的,从未听季凌提到过,这小子胆子真不小,双方家长都没见过,直接就宣布订婚了。 季柏元的疑惑没有存虑太久,安未然的质问声响起: “江柔!你现在不是该待在看守所里吗?怎会出现在这里?是谁把你放出来的?” 逼问一个接一个,语气里挟带着不可置信,还有居高位者的强大威压。 “她无罪......”季凌替江柔开口。 “没问你!”安未然黑着脸,勃然大怒的打断季凌,怒视江柔:“我要她自己亲口回答。” 对于安未然的逼问,江柔并不畏惧,给季凌回了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回过头俯瞰安未然,声线平仄,镇定而不显丝毫慌乱,一字一句: “我是无罪释放!” 台下的人群,哗然声再次炸响,窃窃私语不断。 “季家这是吃错了什么药,放着安可瑶这个g二代不娶,要一个罪犯。” “安家的这脸哦,今日算是丢到姥姥家了。” “我就说婚事办急了不好吧,背景都不调查清楚,就赶着鸭子往上贴,人家宁愿要进了看守所的,也不娶可瑶。” ...... 一句句戳心窝子的话,落进安未然耳朵里,让他铁青的脸陡然黑成了锅底,碍于自己的高g身份,不便当场发作。 “你说谎,我奶奶就是你施针害死的,还有之前的一个老妇也是因你而死。” 安可瑶冲到台前,愤怒地歇斯底里,恨不能即刻将江柔撕个稀碎。 “安小姐,这些话可不能随口乱说,诽谤也是要坐牢的,我与江柔说的是真是假,你们一个电话便可查证。” 季凌挑眉,居高睨视安可瑶。 “不...”安可瑶快要气疯了,“她就是杀人犯,我没有乱说更没有诽谤,季凌,今日是我俩的订婚宴,为何你要这样维护她。” 安可瑶不顾形象地大喊大嚷。 “要我把你与你家司机,是如何买通老妇的女儿作假证,栽赃陷害江柔的事实,当着在场的众人一一在屏幕上放出来吗?” 季凌从衣服里拿出手机,在手中扬了扬, “三十万可以买一颗贪婪的心,却无法蒙蔽所有的事实真相,江柔让瘫痪多月的老妇苏醒,还能下地走动,这是行医,不是作恶,老妇之死是因为见她孙子,受了他人的欺负,气不过急着要去找人算账,脚绊木柴头硌在桌角,抢救不及时耽误了急救期而亡,与江柔的施针无半点关系。” 说到这里,季凌的语气愈发严厉: “安老太太的死,安可瑶,你敢说与你真没半点关系吗,若不是你设计诬陷江柔,让她被关进看守所;若不是你因嫉妒,在你爹面前处处针对她,让安家人产生偏见,从而放弃由江柔对安老太太的继续施针治疗,她又怎会这么快的去世。” 这一番话着实让安未然乃至安家人吃惊,想不到安老太太之死,还遭遇了这些波折。 台上的江柔也很吃惊,没想到季凌为了帮她洗刷冤屈,竟会做了这么多调查。 体内的某个位置,感到暖暖的,眼眶里又润又湿,有种想哭的冲动。 第301章 可还记得老头子我 “不,不是这样的,奶奶的死,就是这个女人害的。” 安可瑶执拗地忿然指着江柔,安夫人招呼几个亲朋,上前把安可瑶拉走去了别处。 安家今日算是颜面扫地了。 “你是江柔,江河的江,矛木柔?”季老爷子杵着拐杖,颤颤巍巍地上前两步仔细打量。 话风骤变,台上的江柔不明就理,疑惑着点头确定。 “你仔细细瞧瞧,可还记得老头子我?” 季老爷子又走近了些。 “爷爷!”季凌预感到了什么,想要开口阻止,他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爷爷应该不会再认识江柔。 但他并不知道,安老爷子当年找人查过江柔的底细,人虽已认不出,但这名字却无法忘记。 “柏元,把这小子带走!” 季老爷子回过头,厉声发话。 季柏元不敢忤逆,他现在还需要装,要唱红脸,不能与安未然当即翻脸。 冲着台上的季凌沉声喝斥:“快下来,还不嫌丢人现眼么?” 事情闹成这样,季凌与江柔也不能总待在台上,让众人注目,两人手牵手从侧方走下舞台,一起来到季老爷子面前。 刚才在台上,季老爷子身处光影里,江柔看的还不十分清楚,如今走近了才仔细分辨。 让她脑袋一下子“轰”然炸成嗡声一遍,十年前的记忆,随着眼前季老爷子越来越熟悉的面孔,如沉醒的种子发芽般,开始复苏,破土而出。 四周的嘈声不断,大家都在说着什么,但江柔的耳里却一个字也听不见。 十年前,她打工的餐馆包间里,端坐着一名衣着光鲜的矜贵老者,那时的他还是满头乌发,不怒自威的摄人气场,总在举手投足的不经意间散发出来。 他身后毕恭毕敬地站着一名戴着眼镜,斯文儒雅,气质不俗的中年男子。 老者开口询问江柔的第一句话也是,江河的江,矛木柔。 随着记起来的事越来越多,江柔的脊背陡然生起寒意。 当年,她对前来领走小哑巴的神秘老者一无所知。 要给她支票做为酬谢时,中年男子才说自己是律师,介绍老者为小哑巴的亲爷爷...... 所以,这么多年来,江柔只知小哑巴出生在富贵之家,并不知道他姓季。 眼前老者是季凌的亲爷爷,而季凌是季家孙子辈的唯一男丁,十年前季凌父母出了车祸。 乱了,江柔的大脑里缠成了一团乱麻,她不想去接受那个事实,然而事实却已摆在眼前,逼着她去面对。 江柔错愕地视线从季老爷子脸上,游离着转向季凌,迎上他焦急而幽深的眸仁。 季凌凝重的神情,焦灼又迫切的眸光,无一不在告诉江柔,他就是十年前的那个小哑巴。 十年前,她把小哑巴当成一生的弟弟,决定带着他,姐弟俩相依为命的过一生一世。 十年后,她与弟弟滚了床单,成为地下恋人。 太炸裂了,江柔感到天塌了...... 当年,中年男子抱走小哑巴时,他眼里噙着眼泪,噘着嘴怨忿地瞪视着江柔,直到被关进锃亮的大奔车里。 那一道目光,让江柔自责难过了好多年,后来每每想起,仍会有锥痛袭心。 小哑巴让孤苦无依无靠的江柔,有了陪伴也有了保护欲,让她的心不再孤独。 当年与其说小哑巴对她产生了依赖,不如说是在相处的日子里,两人早已成为彼此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姐姐与弟弟。 从季凌眼里,江柔明白了他对这件事早已知道,可为何还要睡她。 是报复?又或是报恩?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江柔想要的结果。 下意识地,她想要逃离这里,要找个无人角落捋一捋繁乱的思绪。 季凌的手如铁拳般钳住江柔胳膊,读懂了她水雾氤氲的瞳仁里,想要逃避。 强烈的预感瞬间充斥大脑,一旦放手让江柔离开,自此便会失去她。 十年前江柔迫于无奈放开了他,十年后的现在他不会再重蹈覆辙。 第302章 要多少钱,才能离开季凌 江柔从季凌眼里,又感受到了当年小哑巴的那种恳求目光。 不同的是,当年小哑巴是求她别放手,而现在,季凌在求她留下。 江柔犹豫了,是再一次违背承诺,让季凌失望一次,还是弥补回十年前的那个错误。 最终,她遂了心愿选择后者。 “看来,你是已想起了所有,那就跟我来吧,我们得重新谈一谈。” 季老爷子对江柔说着,单手负在背后,杵着拐杖转身朝宴会厅门口走去。 季凌攥着江柔的手,想跟着她一起。 “姓季的,事情闹成这样,你不该给我们安家一个交待么?” 安未然见季凌要走,以为是季老爷子故意使岔,支走闹事的两人,哪肯就此罢休,立即出声喝止。 “你这个臭小子,哪也别想去,你也该跟我与你安叔,做个合理解释。“ 季柏元沉声道。 事情到了这一步,江柔也不能坚持让季凌跟着自己,开口给他一颗定心丸: “放心,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 这句话,只有她与季凌明白,所指的是什么。 季凌点点头,松开了江柔的手。 江柔转过身,跟着季老爷子走向门口,季晴晴与林怡也急步跟了上去。 季柏元,安未然与季凌则走向偏厅的茶室。 季莜,周碧琴根本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整得一头雾水,听闻老爷子的那番话,显然他与这个江柔早就认识。 为了一探究竟,她俩互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奔往厅门去追季老爷子。 夏羽哲两头都想跟着去,但他是个外人,又两头都不插上话,只好悻悻然坐回餐桌旁,静待消息。 主家各自顾着忙事,离开了现场,宾客们又不能不辞而别,众人自己找空位坐下,也想看看今晚的这场闹剧,季安两家要如何收场。 与大家一样心情的,还有坐在角落里的一名儒雅中年男人,臣微私立医院的老板,况味凡。 江柔的出现也让他大感震惊,不过更让他意外的是,江柔一个乡下丫头,居然能攀上季家这棵高枝。 还让季少爷心甘情愿地为她抛弃,门当户对的安可瑶。 对于江柔从看守所出来这一点,他倒是不吃惊,因为江柔的医品有目共睹。 再说她与老妇无怨无仇,更无利益牵绊,还在培训期江柔断不会自毁前程。 至于安老太太的事,是安家人自己的选择问题,医院方已尽了医者所能尽的一切,怎么扯,也扯不上江柔。 若不是安未然有意刁难,滥用职权从中作梗,老妇的事一查清,江柔早就该出来了,也不用等到现在。 况味凡如今心里释然,难怪江柔对金钱的求取欲望不高,原来是姓季的瞒着安家,包养起来的金丝雀。 ...... 季老爷子领着江柔几人,来到过道尽头的嘉宾休息室,酒店方为这次订婚宴,预留了十间装修豪华的套房,供重要客人落脚小歇。 过道尽头的这间,是季老爷子自己的。 在门口,他转过身,对着身后众人开口: “江柔与季莜跟我进去,其他人都留在门外。” 休息室内。 季老爷子端坐在沙发上,喝着季莜才给他泡好的茶水。 自三人进屋来后,季莜审视的目光,就没离开过江柔身上。 同样,江柔的眼角余光,也在扫视着这位季凌的亲姐季莜。 她的五官精致立体,不仅绝色还有母性的柔美。 清新的茶香融入在空气里,从江柔鼻翼间飘过。 此刻的江柔,却丝毫没有半点闲情逸致来体会,她表情平淡,安静地垂手站在季老爷子与季莜面前。 心却悬在了嗓子眼,她已然预感到季老爷子,即将又要旧事重提。 果然,季老爷子抿了一口茶水后,缓缓开口:“说吧,要多少钱,才能离开季凌。” 第303章 我不会再放手 季老爷子直入主题,江柔自然也爽利,不卑不亢,坦然出声: “与十年前一样,但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 季老爷子闻言,脸色黯沉下来,阴鸷的目光宛如实质径直戳在江柔脸上。 沉声道:“只要我活着的一天,你就不可能进得了季家的门。” “我没想过要进季家的门,只是单纯不想让季凌,再像十年前那样,再失望伤心一次。” 江柔扬起眉,语气里透着倔强的执拗。 “十年前,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在那种情景下,对相依为命的你产生依赖很正常,现在他是成年人,该有自己的婚姻,你总不能陪他一辈子吧。” 季莜听了季老爷子的这番话,总算是明白过来,眼前这个江柔,正是十年前救季凌的那个女孩子。 想明白这个,她的心情陡然变得复杂起来, 江柔的背景,季莜在大姑那里听过,是个乡下人,先在海上救了季凌,后又带着他在餐馆打工度日。 她的相貌倒是与季凌般配,但这身世与季家差距实在太大,如今还坐过牢。 在季莜的潜意识里,进看守所与坐牢没有本质上的区别,都是入狱,都为人不齿。 她倒是自动忽略了江柔是被安可瑶设计陷害,无罪释放的这一段。 虽说季莜自小在国外长大,不拘门当户对的这类小节。 但若两个人没有共同语言,婚姻也很难维持下去,作为亲姐,她不希望季凌的婚姻半道夭折。 “老爷子也可以尝试让你孙子,选择主动离开我。”江柔提出解决方案。 “你若想出国,我可以帮你办妥前往m国的所有手续,并在那边安排餐馆里的工作,若不喜欢,可以去我老公的医疗诊所做咨询员。” 季莜插话道,江柔出了国,换了环境,很快就会把季凌忘了。 季老爷子听闻这话,眼里重燃希望,盯视江柔等她回答。 江柔勾勾唇,浅淡开口:“我现在是一名中医,没想过去国外工作及生活。” 默了默又道:“我只说不会再对季凌放手,没说要影响到他结婚成家,如果他愿意,我可以陪伴他一生一世。” “胡闹,你这与做人小三有何区别,纵然他结了婚成了家,你经常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还不算影响他家庭么,这与破坏别人的婚姻,又有何区别。“ 季老爷子有些急了,彻底放弃了居高位者的镇定与矜持。 对于这个问题,江柔无言以对。 “别忘了当年我曾说过的话,让你在江城消失,是很容易的事,这个话延用在今时今日同样有效。” 季老爷子直接抛出了威胁。 江柔的下颌一抬,眸光清冷,仗着体内还有两分酒胆毫丝不示弱: “好的,我等着。” 季老爷子与季莜同时一滞,想不到江柔竟会如此回答。 她这是初出茅庐不怕虎,还是不知者无畏,根本就不知道季家的权势。 季家的背景如何,十年前的江柔确实不知,但如今的她可是心如明镜,之所以敢回怼季老爷子,全凭那股酒劲上头,水灵灵地话就溜出了口。 季老爷子也就是过过嘴瘾,要解决一个人很容易,但却会埋下莫大的隐患,所引发而来的后果,会毁掉他一世清明,还有长子的仕途,季家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他算是遇上了对手,这个江柔可真不是一般的犟,油盐不吃。 “当初你可是斩钉截铁地告诉我,不会再与季凌见面,遇上了也会装着不认识。” 季老爷子提起当年事,忿然奚落: “可如今怎样,违背承诺,还让他退掉门当户对的亲事,要改娶你,想不到你花费十年只为做这一个局,心机竟会如此之深,我在g场混了几十年,也只能自叹不如。” 第304章 季家不会认可你俩的关系 江柔不知季凌是如何知道,何时得知,自己就是十年前的那个女孩,她认为这是一场命运的交替,因为上天早有注定,所以两人才会遇见。 她滚动一下喉结,爽利回答: “当年答应过您老的事,我从未失言,更没有你说的所谓心机,十年来我也从未见过季凌,若刚才没遇见您老,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就是当年的小哑巴。” 对于江季的这番回答,偏执的季老爷子又怎肯轻易服软,他从鼻间冷嗤一声,不置可否。 “你说十年来,没见过季凌,那你们又是怎么在一起的呀?” 季莜嘴里问着,心里却已相信江柔的所说,当年季凌被找回季家没多久,就去了m国,与她,还有大姑生活在一起。 十八岁后才回国看望季老爷子,这几年虽说每年都会回来,但待的时间并不长,最多也不超过十天半月。 江柔省略了会所那一段,直接说到自己做完兼职下班,坐上黑车,后被季凌与夏羽哲遇上而出手相救,后来恰巧又成了医院同事,来青城参加培训,又同时选择了中医,也就由此而结缘。 季老爷子与季莜一听,高悬的心总算是沉稳落地,隔空交流了一个眼神,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的心之所想。 看来季凌与这个江柔的交往时间并不长,感情应该还不算稳固,要分开两人也很容易。 “爷爷,季凌的岁数还小,思想未完全成熟,正是冲动与爱玩的年纪,我们若现在逼着江柔离开他,这小子准会跟我们急,那样会事得其反。” 季莜为僵持的局面,寻找一个让大家都不会尴尬的下脚台阶。 “男人到了三四十岁再成家也不算晚,季凌的玩心本来就大,让他现在玩玩,多过几年玩够了烦了,自然也就会收心。” 江柔自然是听明白了季莜的话中意,暗戳戳地说她比季凌年长,熬不到季凌真正要成家的那个时候。 她没说什么,季老爷子没发话,她也不能告辞先行离开。 只能木头桩子似的干杵在那里,承受着季家人话里话外,隐晦不明的暗嘲。 “今天的事情闹成这样,也不能全怪到你头上,季凌是我们季家唯一的香火,他未来的妻子,无论是长相,身世与学识都必须门当户对,这样才能成为他的贤内助,而不会是拖累。” 季老爷子悠悠地长叹一声,接着继续往下说。 “你执意要跟他在一起,我们强行分开也没用,但你要牢记,季家不会认可你俩的关系,哪怕以后生下孩子,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你走吧,好自为之。” 江柔暗道,终于可以离开了,默然地转过身,迈步走向门口。 她手指刚搭上门把手,还未带力下压,身后季老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安家人还在,你就直接离开酒店吧。” 江柔背着身子等他说完,没回头也没点头,按下门把手拉开房门,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反手带上房门,站在不远处的林怡与季晴晴立即迎上前来。 “柔柔,他们没为难你吧!”林怡的神情甚显紧张。 “没有。” 江柔违心的敷衍着,屋子里的两人,都是季凌的至亲,虽然刚才的那些话藏着刀子,暗戳戳地不断扎来,她也不想说出实情诋毁他们。 “都聊些什么呀,老爷子与你以前见过么?”季晴晴也生起了好奇心。 “嗯,十年前,他来领走季凌时,我们见过。”江柔如实回答。 季晴晴陡然想起了什么,纤细手指捂着大张开的樱红嘴唇,不可置信地圆瞪着漂亮的美目,直视江柔。 “你是说,你你你......” 向来口齿伶俐,思维敏捷的季大律师,此时此刻竟磕巴起来,好半晌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第305章 你们再走上前,我就喊非礼 江柔勾勾唇,扯出一抹惨淡, “晴晴姐,就是你猜中的那个意思,这事有点复杂,改日有空再详细告诉你,季凌一定等得很着急,我们快些过去吧。” 说着,挽着林怡走往宴会厅方向。 手机放在商务车上,江柔只想去跟季凌说一声,就离开酒店。 “等等。” 季晴晴回过神来,朝已走出好几步的两人开口喊道。 江柔与林怡转身回头,不明就里地看着她。 季晴晴三步并两步走到两人身前, “季凌现在不在宴会厅,被我爹与安未然带走问话去了,你若回去,安家人会来找麻烦,不如先去车上等着,我去通知他。” 江柔想想也是这个理,点点头。 三人在电梯口分开,季晴晴继续走往宴会厅方向,江柔与林怡则停下来,等着电梯门打开。 “叮咚!” 电梯门传来提示音,接着缓缓滑向两侧门缝内,一群人从电梯里出来。 江柔一见,心一沉,还真是冤家路窄,出来的正是安可瑶,安夫人及安家的亲朋。 算是正好撞到枪口上,她拉着林怡走向另一个电梯口,不想与安家人起冲突。 怎奈安可瑶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面对搞砸自己订婚宴的罪魁祸首,又岂能就这样轻易放过。 她见只是江柔二人,不见季凌与季家人,复仇的气焰顿时高涨起来。 大骂着,不顾一切地扑向江柔: “你这个不要脸的骚货,狐狸精,让你勾引我男人,看我不划花你的脸,看你还怎么勾引。” 林怡跨步上前,一下子把江柔护在自己身后,叉着腰怒视安可瑶。 安夫人几人追上前,将要暴走的安可瑶拉住,明劝暗讽: “瑶瑶,你怎么能跟这种下等人动粗,不怕脏了你的手么,注意你的身份。” “是啊,你妈妈说得对,收拾这种破坏别人婚事的骚浪蹄子,让我们来出手就得了,你们在一旁看戏就成。” 随行的几名男子嚷着,揉着手腕,恶劣地笑着,吊儿郎当的朝江柔二人一步步靠拢。 林怡见男子上前,心里头就开始慌了,自己与江柔身上穿的都是抹胸晚礼服,根本经不起大力拉扯, “你们再走上前,我就喊非礼。” “非礼,嘻嘻,那就喊吧,大声的喊高声的喊,越浪越好。”有人不怀好意地淫笑着。 他的话,引来所有人的哄堂大笑。 “江柔,你不是勾引别人的男人吗,先喊几声来给我们听听,看看你到底有多骚。” 站在安可瑶母女身旁的一名妇人,高声叫嚣,用恶毒的语气,说着最肮脏的话。 “来吧,骚娘们儿,给哥先叫一个。” 一名胖子抢先一步上前,伸出油腻的肥手,去推开林怡的同时,抓向江柔。 两只胖手,连江柔与林怡的衣服都没碰着,就杀猪般的惨叫起来。 脚下不受控的踉跄着连连后退,快要一屁股跌坐倒下时,被其他一把扶住才稳住身子。 他翻过来手心朝上,低头一看,两只手腕上,各有一个针孔大小的印痕,皮肤已破,未见出血。 但两条手臂又酸又麻又胀,很不是滋味,还用不上力。 “你他妈的,用什么扎的我?”胖子骂骂咧咧。 “这个!” 江柔把手高举到众人眼前,一只折射着灯光莹芒的金色镶钻耳坠,在她欣长的指间嚣张地摇头摆尾,宛如在向众人挑衅。 林怡这才明白,刚刚两人走向另一个电梯口时,江柔说要借她的耳坠一用,原来是为了防身。 “妈的,臭婊子,敢伤你胖爷,大伙一起上,看这娘们儿到底有多能!” 胖子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手背划拉着嘴巴,发狠地怂恿着。 其他男子闻言,撸起来衣袖,全都一起扑向江柔两人...... “呀!” “唔...” “哪个王八羔子拉老子!” 第306章 能跟着我去一个地方么 叫嚷伴着哎哟声,此起彼伏地在电梯口响起。 发出声音的却不是江柔与林怡。 “呀”字是从安夫人口中发出来的,闷哼与惨叫则是后仰倒地的几名男子。 “你们是谁,啥事也敢来掺和?” 安可瑶拿出g小姐的脾气,趾高气扬地冲着两名黑衣男叫嚣。 两名黑衣男并不搭理她,而是拍拍手,抖抖自己身上的衣服,走到电梯口各站一侧,仰首挺胸,双手在腹前交叠,似要恭迎什么大人物。 安夫人转动几下眼珠,她倒想起了一人来,今天还没到的那个神秘人,庄氏的掌门人。 她以为是季家故意放出的风声,但看这两人的着装与样子,分明就是保镖。 在她思忖间,另两部电梯在六层打开门,一下子出来了近二十多个黑衣男子,身形衣着与电梯门口的两人一模一样。 这群男子出来后,训练有素地在通往宴会厅的过道两侧,一字排开,间距几步各站一人,直到宴会厅的门口。 季晴晴与季凌从宴会厅出来,穿过这群黑衣男子,沿着过道奔往江柔二人这头。 他俩刚到电梯口,两名黑衣男子守着的电梯门响。 随着电梯门打开,最先从电梯里面走出来的,是这家翡翠煌廷大酒店的老板,还有西装革履的两名男子。 接着出来四男一女,这几人是一身休闲便装。 江柔,季凌与季晴晴在这群人里,认出庄衡与庄世,林怡只认得庄衡。 他们出了电梯,并未离开,而是退后站到一侧,面朝电梯口等着。 最后走出电梯的是一身素白唐装,荣辱不惊,温雅俊逸的庄氏掌门人,庄臻。 安可瑶等人被挤到墙角,她不服气地要上前理论,这一层今日可是她安家花钱包下来了的。 安夫人钳着她胳膊,暗中递眼色,让她别轻举妄动。 江柔与林怡则被挤到安家人的后面。 季凌想去江柔那里,但这么多人全堵在这里,一时还过不去,便想等庄臻等人先走一步,他再过去。 庄臻出来后,看向季凌与季晴晴,温文尔雅地点点头,算作招呼。 然后转过身,朝江柔所在的位置,迈着稳健的步子走过去。 两名保镖很有眼力劲儿的上前开道,将人群朝两侧分开。 江柔不知庄先生要去哪里,见前面的人被分开,她与林怡自觉地退到墙侧,让出过道。 安夫人迈步上前迎接,庄氏的名气,她早有耳闻,也想趁机结识一下。 她堆起笑脸,朝庄臻伸出手,只是还未来得及开口,庄臻就已踩着连她的目光,径直走到了前方。 江柔澄澈的瞳仁里,映出庄臻儒雅的浅笑,她耳畔响起醇厚的磁性声音: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今天你很美。” 庄臻已完全恢复到江柔第一次见到他时,气宇轩昂的样子,丝毫察看不出那天的羸弱病样。 江柔的心里很是欣慰,对自己的施针手法,有如此大的进步,而泛起小小窃喜。 她正暗自高兴着,庄臻的话却又让她错愕,想象不出这样的话,会从以往不拘言笑,温文尔雅的庄先生口中说出。 怔愕之间,只见庄臻向她抬起手,眼眸里析出无比的温柔,声线里恍若挟着蛊惑, “能跟我去一个地方么?” 这虽是一个问句,但又轻又柔的语气,如阳光明媚的春日里,杨柳轻拂过平静的湖面,让人身心恬静。 恍惚间,江柔的心里被莫名其妙地触动一下,庄臻的这句话,这个动作,乃至这个春风和煦的笑容似曾相识。 江柔似中了蛊惑,凝视着庄臻,不受控地将手指搭到他掌心。 庄臻手指回拢,攥着江柔的手,转过身沿着保镖们排列出来的过道,从安家人,季凌等人身前经过,走向宴会厅门口。 第307章 没钱了看谁愿意卖他的账 庄臻的手心,很软也很暖,让江柔感到熟悉而踏实,任由庄臻握着自己的手,随着他迈动步子,不问去处。 经过电梯口位置,江柔也仅来得及匆匆与季凌对视了一眼,便随着庄臻继续前走。 庄衡几人跟在江柔两人身后,一起走向宴会厅。 季凌,季晴晴与林怡也随之跟上。 此时季晴晴的心里头,可以说是五味杂陈,情绪空前复杂。 因江柔的事,与庄臻也算见过两次,还一起探讨过江柔的案子,也算是有了两面之缘的旧识。 可刚才他出电梯,仅与季凌点头打招呼,对站在季凌旁边的她,连个正眼也没舍得给一个。 是自己对他炽热的目光,表现得还不够明显?还是曾与他说话,爱慕的情感,还没很好的发挥?以至于感受不到自己向他散发出孔雀开屏似的求偶信息素。 季晴晴为这场感情,已做好了飞蛾扑火的期待,每次见到庄臻,她都会无时无刻地释放出希望他能感知到的热忱。 可庄臻宛如一个无知感的绝缘体,没有给她一丁点的回应,似乎她在庄臻的眼里,只混了个眼熟而已。 忙活半天,到头来依旧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 季晴晴的满腔热忱全都投进了大海里,连小水泡也没冒出一个,情绪陡然低落,甚是沮丧。 不过,让她深感奇怪的是,庄臻为何要去牵江柔,而后者竟然还听话地跟着他走了,他俩何时变得这样亲密无间了。 季晴晴忍不住好奇,骤疑地转头看向季凌。 后者恍若有感,偏头回瞥,仰上她的探究视线,手指搓搓鼻梁,悻悻然回了六字:“我也很想知道。” 来到宴会厅门口,庄臻牵着江柔迈步走进去的场景,正落入一路找寻林怡而来的夏羽哲眼里。 他惊异的目光,似黏在了两人的后背无法挪眼。 良久,好不容易才将视线从已进入宴会厅里的二人背上拔回,一转头就甩到季凌脸上,从惊愕大张的嘴里挤出一句话:“这是啥情况?” 季凌一见他这表情,像是自己被庄臻绿了一样,回瞪他一眼气不打一处来: “想知道?自己问去。” 说完,用肩头撞开满脸写着“要吃瓜”的夏羽哲,径直走进宴会厅。 走在最后的林怡,伸手拽上夏羽哲,也跟了进去。 ...... “这人谁呀,这么大的排场?”安可瑶待众人走远,才敢悄悄问出声 安夫人的脸上洋溢起仰慕,“若猜得没错,这一位就是今日要来,参加你订婚宴的庄先生,庄氏掌门人。” 语气里是又浓又稠的惊喜,“若你爹能攀上这人,以后被调去京城也有可能。” 安可瑶不屑地撇撇嘴,望着远去的几人背影,翻了个白眼: “切,他不就是一个商人么,还不是跟秦家生一样,没钱了看谁愿意卖他的账。” 安夫人闻言,手指在安可瑶胳膊轻掐一把,脑袋凑向她嗔怪: “别瞎说,听说他不仅是商人,还是一名神医,靠着这门手艺得到京圈的尝识,你奶的运气就差这么一丢丢,若遇上庄先生,说不定还有救。” “哼,这江柔还真是狐妹子转世,这一个两个的男人,中了邪似的都围着她转。” 安可瑶满脸戾气,忿忿然地扯拽着裙子,发泄心中怨忿。 “这个妖精,何时又攀上了庄先生这门高枝,当初还真是太小瞧了她。” 安夫人是母女同心,立即附和着安可瑶的话,义愤填膺的奚落。 话音未落间,她脑海里忽地冒出一个奇怪的问题。 这个江柔既然与庄先生关系匪浅,而庄先生又是受季家邀请而来,那么季家为何又不同意江柔与季凌的婚事? 第308章 改为庄氏的认亲宴 安夫人独自揣摩着这个未解难题,挽着她手,一起迈着步子的安可瑶,脑子里想到的却是其它。 江柔,你别想成功抢走我的男人,不怕你傍上了庄先生,等一下,我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撕开你的伪装。 不知不觉间,安可瑶的唇角诡异地扬了起来,心里被堵着的那口,遭拒婚的恶气一下子消散不少。 宴会厅内。 庄臻牵着江柔走上舞台,助理与酒店老板已提前打点好了一切。 季老爷子,季柏元,安未然已来到大厅,各自找空位落桌,对这突然出现的一群人,心存狐疑。 但见酒店人员鞍前马后的伺候着,见过世面的三人猜出这群人来头不小,便不着声色地静观其变。 季柏元与安未然,倒是想到了一人身上,庄氏掌门人。 三位大佬不知情,季家与安家的亲朋就更是一头雾水,众人望着舞台上的两人,窃窃私语的猜测着来头。 “看这样子,今日的订婚宴是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台上,庄臻宏亮的嗓音极富有穿透力,没有通过麦克风,却能清晰地传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里。 似高山上寺庙里空灵,深沉而悠扬的钟声,超脱凡尘。 在每名听众的耳里余音袅袅,悠悠传开,让人生不起半点抵触,反而觉得和谐且悦耳。 季老爷子与季柏元心头一震,父子俩对视一眼,同时暗想,这名男子是个高深的修炼之人。 特别是季老爷子,这次在m国长女家,他在华人社区除了与人下棋,还跟人学起了养生的太极拳。 每天早上比季莜几个上班的都要积极,天刚显鱼肚白,就出门去锻炼。 传授他太极拳的老师,就是个修道之人,说话是用腹语发声,但吐字的清晰度,没这名男子清楚,更没有渺渺梵音之感。 因此,季老爷子不由地对台上的男子心生钦佩,有了好感。 当听到男子说出: “那就取消订婚宴,改为庄氏的认亲宴。” 季老爷子破天荒地没有站出来反对,连季柏元也陡疑老爷子的反应,偏过头向他投来奇怪的眼神。 他们父子俩不反对,但安家人却坐不住了,安可瑶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取消我的订婚宴,大厅是我们出钱包下的,宾客是我们请的,跟你没半点关系。” “订婚宴必须继续举行,老季,起来说句话。” 安未然也起身反对,身处池塘里的他,必须要凭借这场订婚,把季柏元顺利拉下水,与他一起陷入泥里,那样才有活路,大不了还能踩着季柏元的身子,自己上岸。 季柏元也是老狐狸,故作为难地看看一言不发的季老爷子,重重叹口气,没有遂安未然的意。 “哦,男主的未婚妻另有其人,你们安家这是又要继续与谁订婚,莫不是来个现场拉郎配?” 庄臻挑眉,尾调拖长捎带上了戏谑之意。 当场把安未然怼了个哑口无言,脸色难看至极。 “我的婚订不成,江柔也不是啥好东西,到处勾三搭四。” 强烈的耻辱感,让安可瑶的怒火彻底失控,她一改g二代的温婉淑雅模样,指着舞台上的江柔,口不择言地大声怒吼。 骂声未落,有几人沉着脸朝她靠拢。 安夫人一见,是刚才与台上男子一起下电梯的几人,知道惹不起,急拽安可瑶的手臂想要阻止。 安可瑶是箭在弦上,势发不可,挣扎着大嚷, “她与季凌交往的同时,也与臣微医院的老板况味凡牵扯不清,坐豪车住豪宅,现在又与你有瓜葛,江柔就里一个不折不扣的大渣女。” 安可瑶的这话一出,最震惊地当数在人群里吃瓜的况味凡。 这大瓜还能砸到自个儿头上,太意外了,还他妈的豪车豪宅,他倒是想送给江柔,可这女人是半点也不上道啊。 第309章 安小姐无凭无据请谨言 其次吃惊地是江柔本人,自己啥时候坐了况味凡的豪车,住他的豪宅了,怎么没半点印象。 况味凡一直是她老板,在安可瑶口中,咋就成了牵扯不清的暧昧关系。 她对回头投来疑问的庄臻摇摇头否定,又赶紧将视线移到台下的季凌脸上。 江柔怕他听信了安可瑶的胡言乱语。 看到季凌的脸色平平淡淡,那是对她的深信不疑,江柔暗松一口气。 庄臻从江柔眼里得到了答案,沉声正色道:“诽谤诬陷也是要吃官司的,安小姐无凭无据请谨言。” 安可瑶冷嗤着泛起洋洋得意: “不是诽谤,绝非诬陷,是我亲眼目睹,从机场出来,江柔就坐了况味凡的迈巴赫,而江柔就在臣微工作,这还不能说明两人有染吗?” 她胸有成竹地舞动着手臂,宛如胜利就在眼前,江柔即将成为弃妇。 庄臻,庄衡一听,明白了过来,那一日江柔在机场坐上他们的车,保镖去清除了安可瑶车上的行车记录。 安可瑶自己的手机也在高速上摔碎,她没有迈巴赫的车牌信息,又想抓住江柔的小辫子,但令庄臻二人没明白的是,她怎么就把帽子扣到了况味凡头上。 庄臻在心里,忍俊不禁地暗笑,这还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对于安可瑶的这番啼笑皆非的谬论,季凌也不信。 关于迈巴赫,除了庄臻那辆,他在臣微医院停车场也见过一辆。 至于豪宅,那更是扯蛋,名门望府的那个公寓,是他从季晴晴手中要来的。 说江柔与况味凡有染,别人不知,他这个金主外加男友岂能不知。 若真是有染,江柔会被秦芊语关进冻库么。 还有江柔在看守所待的这两个月,凭况味凡的人脉,及与安未然扯不清的关系,开口将人放出来很难么。 江柔的品性怎样,没人比他这个,与其相伴了十年的人更了解。 “呵...” 台上的庄臻咧嘴笑了,很开心很有趣的笑容,让一向刻板的他充满了魅力。 “安小姐,凭借安家在青城盘踞多年的人脉,要查青城地界一共有几辆迈巴赫,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那天从江城到青城的飞机上,我刚好也在,都住在同一个小区,就用车随带捎上了江柔,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人情世故。” 话至此,庄臻稍作停顿,才又清朗开口: “还有我想安小姐对豪宅的定义,还是有一定的偏差,若说一间百来平公寓就是豪宅,那在场的各位,每人都是富豪了。” “我不信,你在胡说八道。”安可瑶崩溃了,事情怎么能是这样的。 她看见不远处的季凌,飞扑到身前,攥住他手臂,辩解道:“季凌,千万别相信他,你要信我,他定是在维护江柔。” 季凌冷睨她一眼,淡淡道:“你累了,回去吧。” 安夫人几人过来拉开安可瑶,拽着她走向宴会厅门口,安未然也再没脸留下,也忿忿拂袖离去。 这一回安家人算是里子面子都丢了,也不好还留在这里,有人起身,跟着走向厅门。 这时,之前的男司仪上台,将麦克风凑到唇边,看着手稿读起来: “今日是我们庄氏的认亲宴,不分安家季家,有愿意留下喝一杯薄酒的,之前所送的礼金由庄氏如数返还,另外,走时每人还有一个8888的大红包,及豪华伴手礼相赠。” 已走至宴会厅门口的人,一听有这么好的事,赶紧收回正要迈出门的步子,转身走回厅内。 还有打起电话,有人跑出去,招呼走了的人赶紧返回来。 宴会厅里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舞台上,庄臻牵起江柔的手,朗声宣布: “我做为庄氏掌门人,宣布自今日起,江柔将正式成为庄氏的一员,我的义妹,在庄氏兄妹中排行第七,今后若再有人敢为难于她,整个庄氏就是护着她的大树。” 第310章 打脸 冲着庄氏刚刚许诺的大红包,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抬手鼓掌。 江柔听闻此言虽感意外,但并不惊讶,认为庄臻是在对她施针救命的感谢。 只不过心里甚是惋惜,暗戳戳地算了一笔账。 在场的少说也有二三百人,一人8888的红包,再加上返还礼金,礼品,酒店包场费用,全套算下来也要五六百万。 这么豪横的大礼,就非得与她这个当事人无关么。 心痛,心尖尖儿痛,江柔感到浑身都在痛。 站在台上,作为主角的她,尴尬又不失优雅的配合着,露出八颗门牙,强行挤出标准化的浅笑。 庄氏兄弟要来订婚宴,收拾季凌现场退婚,整出来的“烂摊子”,是在几人的计划之内。 但认亲这一出,庄臻庄衡都没事前提过,对这临时加的戏份,季凌有些始料未及,想不到庄氏兄弟收拾“烂摊子”,竟也用这么老套的法子。 思忖此至,季凌又感到欣慰。 不管庄臻认江柔为义妹,是真是假,但当着这么多人宣布,也算是挑明庄氏是江柔的靠山,这样一来,以后江柔也可少掉许多麻烦。 不管是安家,还是况味凡之流,都不敢轻易地再对她打坏主意。 季老爷子与季莜,都无比尴尬地坐在位子上,不久之前,爷孙两人还在明里暗里地嘲讽江柔。 没成想,半盏茶的功夫不到,江柔就成了庄氏掌门人的七妹。 虽无血缘关系,但总的来说,是攀上了高枝,草鸡转眼成了凤凰。 特别是季莜,后悔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那次季凌与贝尔去见庄先生的经过,贝尔回到家里给她说过。 自己托关系花大把钞票,才能见上半个小时的人,却当众认下被自己奚落得一文不值的江柔为义妹,还为她这么大手笔的撒钱。 这真是现场地啪啪打她脸,季莜感到脸上火辣辣地痛。 不仅季莜想不通个中原由,季老爷子也是如此,十年前,他就让人查过江柔的身份信息。 乡下人,父亲是个还俗道士,走乡串户靠三寸不烂之舌挣钱养家,母亲是名农妇,兄妹三人,江柔排第二,在江城靠打工度日。 在季老爷子的印象中,江柔还是他去小餐馆接回季凌时,见到过的样子。 一身餐馆服务员的制服,头上顶着一块粗布花头巾,腰间系着同色花围裙,拘谨而怯懦地站在他面前,搓捏着围裙边的手被冻得通红,低垂看头不敢直视。 庄氏掌门人这个名号,季老爷子在国内就曾有过耳闻。 这次在m国,长女季柏南及孙女孙女婿,也都跟他提到过此人,说就是得到庄先生的施针,季凌母亲的身体才出现了恢复迹象。 令季老爷子想不通的是,江柔与庄氏掌门人,相差天壤之别,怎么会认识,还结为义兄妹。 酒店一层大堂。 挂在墙壁上的超大显示屏,正现场转播宴会厅里的实况。 安未然一家三口出了电梯走到大堂,屏幕上正好是庄臻宣布认亲的画面。 原本坐在大堂里的酒店客人,这会儿全都去了六楼宴会厅,分享认亲福气去了。 大堂是少有的安静,从屏幕里播放出来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堂里格外大声。 陪着安未然一家坐电梯下来的几人,中途接过电话后,就找借口离开,再也没出现过。 身居要职多年的安未然,从未遭遇过如此的冷落,身边连一只“忠犬”也没有。 此时的他,内心泛起英雄末路的萧瑟,不禁长叹,大势所去。 庄氏掌门人这番话,传进他耳里,认江柔作义妹... 这句话如一道闪电,直穿安未然的天灵盖,瞬间将所有信息,全都串连起来。 他一拍脑门,悟出了所有,自己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养出这么两个祸害。 第311章 推上末路 安夫人与安可瑶脚步匆匆,想快些离开酒店,大屏上的宴会厅现场,还有庄氏认亲的画面,让她们感到如芒在背,浑身不适。 走到门口,才察觉到安未然没有跟上来,停步转身等他。 只见安未然的脸上布满阴霾,双眼布满血丝,牙关咬得咯咯作响,阴鸷的目光如有实质般盯视着两人。 安夫人见状,急步回来抓着他手臂,好言相劝道: “未然,洛克向来是我行我素,他要留下就留下吧,咱们瑶瑶也不是非季家不嫁,你消消气,别把自个儿身体给气坏了。” “你滚开,慈母多败儿,他俩变成如今这样,就是被你给宠坏的。” 安未然猛地一挥手,把毫无防备的安夫人甩了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倒在地。 安可瑶冲上前,挽扶安夫人,不满地扬声质问:“爸,妈怎么你了,至于这么大的发火吗?” 安未然不说话,大跨步冲到安可瑶身前,二话不说,抡圆胳膊,左右开弓,两声清脆的掌声之后,在安可瑶白皙如瓷的两侧脸上,立即出现数道红色指痕。 安未然打过之后,怒气仍未消,直视安可瑶,反手指向电视大屏,厉声怒斥: ”当初我是怎么告诫你的,让你别惹这个女人,我们得罪不起,而你呢,不仅把老子的话全当成了耳旁风,还设下圈套,让我入局,利用职权成为你发泄嫉妒的帮凶,你这个不孝女,不仅毁了你自己,安家,也将你老子我推上了末路。” 安未然发泄完,转身扬长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母女二人。 安夫人没想到事情怎么会变得如此严重,安可瑶捂着脸,泪眼凄凄的怔忪,想不明白从小到大,从未打过她,对自己百求百应的父亲,为何这样怒不可斥的动手打她。 不就是让江柔在看守所待了两个月吗,连季家这个g场之家都不能帮她出来,姓庄的一个商人又能如何,手还能伸进g场么。 因此,安可瑶觉得十分委屈,泪珠子不要钱似的簌簌下落。 母女二人相互搀扶着走向酒店门口。 刚到门口,安可瑶一眼就看到了,江柔在机场坐上的那辆迈巴赫。 她掏出手机,举起来对着车子。 手指还未点开拍照app,墙一样阴影挡在了她的镜头前。 生硬刻板的声音在她头顶炸响:“禁止拍照,请离开。” 安可瑶从手机屏幕抬眼上看,比她高出两个头的黑衣保镖,正冷冰冰地盯视她。 安夫人拽着她火速走向一边的出口,这时她才惊讶地发现,酒店门口已被各种豪车占了一整条车道,每辆豪车的车前都站着一名黑衣保镖。 到了露天停车场,酒店员工正从三辆货车上卸下不少礼品袋。 安可瑶从logo认出,那些全是高奢品牌的礼品袋。 酒店大堂的电视大屏上,六楼的宴会厅,服务员已开始上菜。 取餐区的餐盆里,全是以海鲜为主的高档菜肴。 与此同时,江柔随着庄臻一行人坐电梯下到一层,在酒店门口,她与庄臻的迈巴赫,庄衡庄世坐上其它豪车,由保镖开车陆续离开酒店。 宴会厅里的事宜,自然由庄氏的员工与酒店方操心,今日,订婚宴包了六层的宴会厅,而庄氏包下了整个酒店,只为认亲。 季老爷子等人也没胃口留下来用餐,季凌安排车子,陪着季老爷子回了季晴晴那里。 夏羽哲与林怡也随后离开了酒店。 名门望府,独栋别墅。 迈巴赫离开酒店,就径直回到了这里。 此刻端坐在大圆桌前的江柔,面对众人眼都不眨一下,盯视着她的数道目光,窘迫的想立即逃离。 “嗯!”庄臻干咳发声,提醒几人。 第312章 草鸡有了富贵亲 他拿起公筷,夹上一个鸡腿放到江柔面前的盘子里,宠溺发声: “你在里面定是没少吃苦头,比之前见到那会儿,清瘦了不少,这一桌子的菜,都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多吃点。” “大哥说得对,江柔,现在你是我们的七妹,大家也就是一家人,不用再拘束,这里也是你的家,想搬过来住,随时都可以。” 庄衡咧着嘴,呵呵笑着开口。 满心宽慰,终于找回小师妹了,虽然她还什么都记不起来,但那已不重要,只要几兄妹能齐齐整整的重聚,就是好事。 江柔难以为情地附和着陪上笑脸,却依旧自律而拘谨的端坐在那里,腰背直挺,如后背上绑了一根笔直的木头。 她还是无法冲破心理的屏障,适应角色转变,适应从形单影只一下子拥有这个么家人,且他们个个都非富即贵。 如某一天,她自己的鸡窝里,突然飞来了一凤凰,让身为草鸡的她,猝不及防的不知所措。 到了这时,江柔的心里依旧坚持着,这不过是一场戏。 暗自腹诽,都离开酒店了,没外人了,戏也该散了啊。 突然之间,她好想回家,自己一个人待着,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太急,她需要静静。 “七妹,你只认识大哥庄臻,六弟庄衡,我们几个也来作个自我介绍。” 庄臻身边一个稍显富态,儒雅随和,年纪与庄臻不相上下男子,谦和地说着。 他举起公筷夹起一片鲍鱼,放到桌面转盘上的空碗里,“我是你二哥,庄空。” 自我介绍完,手指压着转盘,将空碗挪至身侧的女子面前。 女子清隽秀逸,书卷气息浓郁,一看就是知识渊博的才女,望着江柔露出贝齿,盈盈一笑, “我是三姐庄境,与你二哥是夫妻。” 说完,也举公筷夹起一样菜,放进转盘上的碗里,再将转盘转至下一位。 江柔觉得三姐庄境很亲切,声音软糯好听,像在她久远而朦胧的记忆里,有个女子哼唱小调的声音。 但当三姐庄境说与二哥庄世是夫妻时,还是让她感到了惊讶,兄妹能成夫妻么。 “咳!”庄臻似也察觉到了江柔的疑惑,手成拳,抵唇干咳一下清清嗓子替她解惑。 “我们几人都是孤儿,自小被师父收留成了一家人,没有血缘关系。” 他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是另一番光境。 二弟与三妹能成为夫妻,可少不了你这个小媒人的跳场,传递情书,闹了矛盾又在中间周旋劝和,还常把他这个爱静的人拉上一起。 听闻庄臻的解释,江柔才将释然的视线移到庄境的身侧。 “嘿嘿,七妹,我们早已见过,只是你还不知我是谁,你喊我四哥或庄世就成。” 庄世往碗里添了一筷子菜,接下来是他的夫人宛月。 然后是瘦高个子,霸道总裁模样的老五庄事及夫人,他夫人是个金发碧眼的洋妞,精致立体的五官,超模的身材,笑起来还特别好看。 最后是庄衡,青雪夫妻。 江柔在物业见过青雪,每次都是她接待自己,人漂亮服务态度好,只是没想她竟会是庄衡的老婆,霸总的老板娘。 有几次,江柔还撞见过,她与其他客服一起,满头大汗地帮忙搬运物料,不由地暗叹,还真是够低调的。 转盘上的碗,转到江柔面前时,他们的自我介绍也完了,每人一筷子菜,将最初的空碗堆成了一座小山。 众人齐刷刷地全都将目光聚集到江柔脸上,让她心里如压了一块厚沉的巨石。 只能讪笑着将堆积如山的碗,从转盘上端下来,放到自己眼前,举筷犹豫着,不知该从哪里开始下筷。 她想起了庄臻说过的一句话,就启唇念了出来: 第313章 庄氏七姑娘 “禅心渐悟臻空境,世事衡平韵里藏,庄臻,庄空,庄境,庄世,庄事,庄衡...” 然后,江柔似有所悟,抬手回指自己鼻尖,失口道:“庄韵。” 她这最后两个字一出口,让庄臻众人顿时石化当场。 江柔说得是她自己的真名啊,莫不是她看到大家,十年前的记忆突然恢复? 可见她迷惑而茫然的眼眸,又没认出在座各位,连自小到大,同吃同住的三姐庄镜都没想起来。 庄臻倒抽一口气,松驰神情,率先打破僵持的局面,“对,以后你在庄氏,就叫庄韵。” “对对对,七妹就是庄韵。” 其他庄氏兄妹肩头一松,随即出声附和。 “呵!”江柔却被这样的尬聊逗笑,浅浅勾唇: “听说庄氏已失踪多年的小师妹,是个神医与才女,我就一个普通女子,何得何能,哪敢盗用她的名号。” 默了默,眉宇微舒,眼角弯弯:“各位哥嫂还有姐姐不介意的话,还是叫我江柔吧!” 庄氏兄妹:“......” 小傻瓜,哪有这样埋汰自己的,你不就是那个冰雪聪明的小师妹么。 这话,庄氏兄妹也只敢在心里想,可不敢现在说出来。 众人把视线都投向庄臻,长兄如父,他是大家心中的主心骨。 庄臻扫视众人的目光,朝江柔的位置轻轻扬了扬下巴。 大家会意,纷纷出声回应: “呃,不介意,我们怎会介意呢。” “小妹说啥就是啥,哥哥姐姐都依你。” “对对对,你想要天上月亮,六哥都搭梯子爬上去摘来给你。” 庄衡的话引来一片笑声。 “好!”江柔爽快地应了一声,端起茶杯,从位子上站起来,将杯子伸向斜上方: “那我庄七妹江柔,正式拜见大哥二哥三姐,四哥五哥六哥及各位嫂子,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小妹我先干为敬。” 说完,豪横地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庄臻等人笑着,也跟着将茶杯送至唇边。 “大哥,还有两天就过年,现在又认了七妹,我们该一起去见见师父他老人家了。” 老二庄空放下杯子,瞥一眼江柔,转头望向庄臻。 “小妹,过年你可有什么安排?”庄臻明知故问。 如今的江家,江柔是回不去了,季家似乎还没承认她与季凌的关系。 只听江柔脆生生地应道:“我一切听哥哥姐姐的安排。” 江柔心里可高兴了,十年来,她第一次真正的拥有了家人,过年再也不用因一个人太孤单,跑去商场做兼职。 一下子突然就有了五个哥哥,一个姐姐,还有几个嫂子。 猝不及防的幸福,让她有种恍然如梦的不真实感,未曾沾染半滴酒,却有了微醺的醉意。 以至于后来,她是怎么将碗中,堆积如山的菜肴一口口吃掉,庄臻他们说了什么,她又回答了什么,全然不记得。 唯一印象深刻的是自己傻呵呵地笑着,眼眶里盈满了泪水,不是苦,而是幸福。 饭后,管家将别墅里的所有工人,召集到客厅,向他们介绍别墅的新主人,让大家以后尊称江柔为七姑娘。 大家齐整地高喊,“七姑娘好!” 江柔手忙脚乱地在裙子上找衣兜,摸了半晌,发现裙子上连一个隐形兜也没有。 这时她才想起,有兜也没用,她今日才从看守所出来,身无分文。 一时间,为难地看着一众人等,尴尬到脚趾头能抠出一套三室两厅。 江柔正窘迫地不知该如何解释,今日自己没有准备红包发给大家时,庄境拿着一摞厚厚的红包,来到她身前递来,嗔怪调侃: “小妹,你把红包全落在我包里,不想要,我可全拿走了哦。” 江柔知道这是庄境在为自己解围,犹豫着不知该不该伸手去接。 庄境凝视着她,用视线递去暗示,让她把红包发给众人再说。 江柔会意,感谢地回给庄境一个眼神,从她手里接过红包,转身逐个发给众人。 第314章 你会再次抛下我吗 工人们领了红包后各自散去,江柔向庄境问起红包的总金额,回头好转账还她。 庄境闻言,含笑着拉过江柔的手,轻轻拍了拍,解释道: “钱是大哥出的,我只出了空的红包,庄氏除了逢年过节,平时没有发红包的习惯,刚才大哥见你在身上找着什么,把我们叫进屋里,拿出一叠钱让大家帮忙现封红包。” 江柔暗自估算,每个红包的厚度约在三千,所有工人的三十个,算下来大概有十万。 江柔忍不住在心中腹诽,七姑娘这名头,可真够值钱的,十万。 江柔在新结识的哥姐陪同下,离开独栋别墅,沿着绿道走路回六栋的公寓。 一路上,庄境挽着她的手,两人走在最后,庄境给江柔说起,她与小师妹小时候的趣事。 ...... 江柔打开公寓房门,屋里冷冷清清,季凌没有回来。 茶几上放着她的手机,沙发上是她的衣服,不用猜定是方远送上来的。 江柔按亮手机,点开庄衡的微信,转了十万过去,让他帮忙还给庄臻。 庄衡不收,江柔坚持要还,最后庄衡拗不过,才点了确定。 虽然一下子花出去十万认个亲,江柔挺肉痛的,但自此也算是有了家人,她觉得这钱花得很值。 入夜。 季凌依旧未回,更没信息发来。 屋子里的安静,让她躁动了一天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思想回到了她与季凌身上。 一人靠在沙发上,十年前的那些点滴涌现脑海,海难,不说话的小男孩,荒岛,餐馆以及季老爷子...... 越想就越难去面对季凌,这种突然改变的关系,让江柔感到很炸裂,小哑巴弟弟一下子成为她的男人。 她没来由地产生了心理阴影,甚至泛起超出伦理关系的罪恶感。 尽管季凌与她并无血缘或亲情关系,但在十年前,小哑巴是弟弟这个观念,就已烙印在她脑海。 江柔起身,从卧室里找出床上用品,去书房打了一个地铺,关上书房门,熄灭电灯,盖上被子沉睡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书房门被敲响,江柔被吵醒。 “柔柔,开门,你别不理我。” 门外,传来季凌大着舌头的喊话。 江柔不想理,他就固执地一直敲,一直喊。 “季医生,你醉了,回卧室休息。” “不要,我想抱着你一起睡。” “季医生,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缓一缓吗,做好心理准备,重新适应我俩的关系。” “你会再次抛下我吗?” 江柔抿抿唇,反问道:“十年前,我把你从柜子里哄骗出来交给季老爷子,你那时一定很恨我,是么?” “嗯,我恨你,恨你不守承诺,你说我要带着我长大,姐弟相依,还说要看着我娶妻生子,到老了我们都是姐弟。” 书房外的季凌扶在门上,打着酒嗝转过身,倚上墙壁滑坐到地上。 门内,躺在地铺上的江柔,在黑暗里凝视天花板,晶莹剔透的泪珠悄然从眼角滚落,浸湿枕套。 声音瓮瓮的,含糊不清:“是啊,你是该恨我。” 续尔,她扬起声音,重新开口:“季医生什么时候,知道我就是当年的那个女子。” “很早,一直都知道。”季凌喃喃地回答。 原来,他早就知道,江柔扯唇苦笑, “所以,这是季医生说过不会娶我的原因吗,是为当年的那个恨。” “不是。”季凌有气无力地反手捶了一下门,声调绵软:“开门,我告诉你。” 江柔没动,等着他回答。 半晌后,季凌的声音才重新传来: “当年那事不怪你,以爷爷在江城的权势,他有一千种方法让你乖乖地交出我,你也是为我作想,说不娶是我没想好。” 他这句话的音刚落下,一声“哎呦”立即又响起。 紧接着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第315章 不敢回家的男人 江柔脑子一抽,脸色骤变,几乎是本能地翻身爬起,光着脚板,不顾地面的冰冷,冲到门口拉开房门。 客厅里没有开大灯,仅有昏黄而微弱光线,那是因为感到声响,才会自动亮的地灯。 季凌侧躺在书房门外,冰冷刺骨的瓷砖地面上,一动不动。 江柔的心慌了,不知他出了什么状况,想也没想,三步并成一步地奔过去,弯腰伸手去搀扶。 担心的话还没说出口,两只胳膊骤然一紧,地上的男人带着她一个翻身,她瞬间就跌进了男人怀里,而男人仰面躺着,成了她的人皮沙发。 男人独有的清冽气息袭入江柔鼻腔,她才顿悟上了男人的当,懊恼嗔责: “你没喝酒,更没醉?” 说完,双手用力抵在男人健硕的胸肌上,想要分开他爬起来。 男人箍在江柔腰上的手臂不松反紧。 “看来你心里还里有我,下意识的反应不会骗人。” 江柔闷哼挣扎,“放开,你骗我?” “呵,我若不这样使使小计,你会从蜗牛壳里出来面对我吗?今天就那样水灵灵地被庄臻拐走了,走时看也不看我一眼。” 季凌钳住她不安分的手,声调温柔,毫无杀伤力。 话毕,大掌捂住自己心口位置,五官扭拧,佯装痛苦:“哎呦,我心痛得现在还没好。” “少来,快起来,大冬天的不嫌地上凉么。”江柔心里有道越不过的屏障,对与季凌亲密有了没来由地抵触。 “凉。”男人应答的实在,而尔又委屈巴巴的,小可怜的腔调:“可柔柔你打算不要我了,心痛得忘了凉。” 江柔挣脱开季凌的掌控,翻身爬起来,拽着他手腕往上提。 “快起来,我没说过不要你,只是需要点时间来消化这件事。” 季凌闻言,释然地咧开嘴:“哎呦,吓死我了。”边说边从地上爬起来,“妈呀,这地真凉,跟冰块似的,柔柔,快给我搓搓后背。” 说完,在江柔面前背过身。 “去沙发上趴着。”江柔命令,率先走向沙发那里。 季凌跟着走过去,听话地趴到沙发上,双臂相互交叠,托着脑袋。 “自从你一声不吭地离开宴会厅,我这心就七上八下地没消停过,又不知老爷子跟你说了些什么,总之是各种担心,最怕的还是你又要抛下我。” 江柔去套上棉拖鞋出来,坐到季凌身侧,双手搭上他后背,隔着衣服面料,由上至下一寸寸搓揉,帮他暖身。 “你身上怎么这么冷,刚才躺到地上也没多久呀,怎么跟冰块一样。” 江柔觉得奇怪,季凌不仅后背一片冰凉,手脚也似冰棍般。 “我在季晴晴那里吃过晚饭就回来了,在家不见你,就去庄臻的别墅找,远远地看见你与庄衡一群人出来,就不敢上前来。” 季凌稍微停顿一下,又道:“我站在楼下,望着屋里的灯光亮起又熄灭,就是不敢回来面对你,怕你再提那两个字。” 江柔想不到季凌心里也有道过不去的坎,扬手拍上他后背,娇声嗔怪:“那怎么又回来了,还死皮赖脸地装醉骗人。“ 季凌一听急了眼,眉锋扬起,噘嘴责怪: “全怪方远那个臭小子,屋里的灯关了后,我与他去了车库,坐进车里抽烟,这么冷的天,车里也没暖气,那小子居然还能呼呼大睡,呼噜声震得车身快散了架,没办法,只能放他回酒店,自己回家。” 江柔心疼着,从口中溜出的却是反话: “好吧,这倒是难为季医生了,方远若不打呼噜,你只怕一晚也不打算回家,现在不回也回了,那就再勉为其难的回卧室早点休息。” 说着,起身径直回了书房,钻进被子里躺下。 第316章 现在又躲在这里哭鼻子 被刚才的那番闹腾,此时的江柔躺在暖和的被窝里,却人间清醒,毫无睡意。 身在屋里,心却在门外,耸耳聆听外屋的动静。 先是短暂的安静,接着是男人起身离开沙发,后来浴室传来哗哗水响,最后脚步声离开,走向卧室... 此刻,江柔的心生起失望,暗骂,狗男人还真是听话。 她自责之前说出的气话,懊悔地攥起拳头捶向枕头一侧,慌不择路间偏离了方向,擦着自己的鼻头落下。 鼻子吃了痛泛起的酸涩直蹿脑门,酸出她满眼泪水。 江柔的身子在被窝里蜷成了虾米,她捂着发痛的鼻子,苦熬酸劲过去,任由泪水哗哗地溢出。 书房门被推开,男人挺拔欣长的身影,在门口闪身而入,沐浴后的清香,混淆着他独有清冽气息,瞬间弥漫至书房的每个角落。 随后,男人靠近地铺,猫腰掀开被子,侧身在江柔身后躺下,胳膊穿过她颈下。 “咦,枕套怎么湿了。” 季凌愕然发声,忽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手臂将江柔捞进怀里,再掰过她身子,面朝自己。 指腹触及她脸上,湿润一片,手指还未挪开,又有一滴泪水溢出眼角,砸落到季凌的指背。 泪水冰凉,渗进皮肤,浸软了季凌的心,大掌下意识地把女人的脑袋,摁在自己胸前, “刚才不是还挺嘴硬么,现在又躲在这里哭鼻子。” 下一秒,语气转成温柔,嗓音析出宠溺的心疼: “好了,是我不好,我是男人应该坦然面对,不该首先选择逃避。” 江柔也缓过了劲,她想告诉男人没怪他,是自己误伤鼻子引起的落泪。 “不是,我...唔...” 话还未说全,嘴巴就被男人的大掌,给一下子捂上。 “你先听我说。” 说过后,季凌低下头来看她。 江柔从男子胸前扬起脑袋,掀眸迎上他的视线,眨眨眼回应。 季凌松开手掌,“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玩真心话大冒险时,我回答过的话吗?” “记得,你说春梦里的是位姐姐。” 江柔还记得山顶放烟花表白那次,她也问过那位姐姐是谁,季凌没回答。 只听季凌悠然道:“放烟花那晚,我用行动告诉了你,现在我再用语言说一次,那位姐姐就是你,江柔。” 不待江柔回过神嗔责,他又接着说下去: “你第一次出现在我梦里,我比现在的你更难接受,那时在我心里,你是如同母亲一样的姐姐,怎么能对你做出越矩的亲密行为,羞愤难当,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心思学习,白天还好,要忙学业,可一到晚上,你就出现在我梦里,赶都赶不走,你的怀里很温暖有安全感。” 江柔静静地听季凌诉说着往事。 “为了晚上不再做春梦,我利用上所有的空闲时间,去打球,去学拳,去飙车,累到不行才回家,然后挨上枕头,就一觉到天亮。” 季凌停下来,滚动了一下喉咙, “这种办法果然有效,不再做梦,这样过了大半年,随着体内霍尔蒙堆积,无处发泄,就算再累,晚上也会做春梦,可你不再清晰的出现,朦朦胧胧的藏于雾后,这样反而更折腾人,于是利用假期回国,但又不想打扰你的生活,只能远远地看着。” 最后,季凌勾起江柔的下颚,仰脸与他对视,眸如灼灼星辰,将心真诚而坦率映入江柔瞳仁: “我们改变不了冥冥之中的注定,不如就坦然地接受,你不再是十年前的那个女孩,我也不再是那个小哑巴,我们成了男人与女人,就该做成年人应该面对的事。” 江柔被季凌真挚的言语感动,有了飞蛾扑火的决心, “可学历,家世,我一样也没有,还刚坐过牢,对你的事业发展,起不到任何作用。” 她很没自信地喃喃细语。 第317章 我爹安未然 话音才落下半拍,额头上立即被吃了一记,嗔怪随之从男人口中迸出: “呵,你当我今天在台上宣布的事,是在开玩笑么,我季凌再不济,也不会拿这个事做挡箭牌,去退安家婚事。” “难道季医生不是这样想得么?” 江柔愕然,今天经过的梦太多,让她不敢相信都是真的。 “小样,就知道你会这样来想我。”季凌唬着脸,泛起愠色。 江柔垂下眼睑,声如蚊嗡喏喏道: “可季医生你说过不会娶我,再说你是季家的希望,他们也不希望你未来的妻子一无实处,成为拖累。” “干嘛这样妄自菲薄,把自己说得一无实处,你不还是一名医生么,有一手好的针灸术,况味凡这只老狐狸可不是傻子白痴,把你从中医院挖走,那得动用不少人力财力,你若没真本事入他法眼,他连看也不会看你。” 季凌与江柔心里的屏障烟消云散,两颗心更加贴近,相互接受了现实与过去。 “今天去庄臻别墅干嘛了,待那么久,回来就去了吗?” 季凌转移话题。 “就去吃了饭,认识了一下家人,花十万成了庄家的七姑娘。” “啥,十万,认个亲,咋还倒花钱呢?”季凌的尾调扬高了起。 “嗯,虽然吧我也觉得十万值,以后算是有了家人,可这心里总不得劲儿,你说他发给那些客人,礼品加红包,小则也要一万吧,我可是大女主呐,好歹也发我一个,不好么。” 提起这事,江柔甚是惋惜,口无遮拦地向季凌大倒苦水,这样的话,她也就只敢在季凌面前说说。 季凌眼眸里盈着幸福,唇梢上翘:“就你财迷。” 随即补充:“卡里还有钱吗?” “有,除了这十万,基本上都没动。” “那睡吧,明天我们要出发回江城了。”季凌捂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倦意上了头。 “明早我先去臣微取回外套与背包。” 两个月过去了,江柔也不知衣服与背包还在不,虽不值钱,但证件在背包里。 “好!” 季凌闭上眼,闷声应着,把江柔又搂紧了些,呼吸渐渐深沉。 这一晚,注定不会平静。 有一段录音文件,悄然地在社交平台上传播,先是小范围流传,也就才过几小时,就到了网络平台,并大肆转发。 “我爹安未然。” 成为配图视频,音频及文章的醒目标题,这段音频猝不及防地,在极短的时间内飙升为榜一。 安未然是在睡梦中,被秘书紧锣密鼓的催魂电话声吵醒。 困意倦倦地按下接听,还未来得及开口,秘书慌张而惶恐的声音,早已迫不及地传来: “安局,大事不好,快上网看。” 安未然被这紧张的语气感染,心立即悬起,在床上坐起身,拧亮台灯,摸到眼镜戴上,打开网络平台app。 见自己的大名赫然在目,脸色一变,不好的预感由然而生,随意点开一个视频。 熟悉的,他自小到大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安可瑶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了出来: “...报警...真是可笑...” “...况味凡就是条听话的狗...” “...告诉她我爹是谁...” “说安未然...陌生....省里三把手的安局长...” “....我可以随时让你在青城消失....” 安未然听出,这是一段经过剪辑的音频,就是这样,他的头顶已冒出无数道黑线。 他抑不住内心的颤抖,哆哆嗦嗦地拨通秘书电话,佯装镇定,发号施令: “孙秘书,立即查出音频的发布来源,通知网办截停传播。” 电话那头,孙秘书语无伦次,语气紧迫: “安局,我人就在网办,已经在着手截停了,可这音频是从暗网流传出来的,转发频率高,传播速太快,完全截停也要到明天,那时只怕什么都晚了,最好你能赶回省里...” 第318章 宝贝疙瘩做的好事 孙秘书的话点到即止,安未然也料到了他未完的话,要表达什么,自首与终结之间是等号。 安未然选择任何一样的结果,仕途都是末路。 安夫人迷迷糊糊地被吵醒,揉着眼,捂嘴打着大大的哈欠: “未然,怎么了,大半夜的不睡觉,你穿衣服做什么呀?” “你也赶紧起来吧,回省城!”安未然往身上套着秋裤,很不耐烦地应着。 “马上就过年了,回省城做什么呀,再说大年三十就放假了,你回去还能做什么?” 安夫人很是不解,才回来没几天,就算与季家的婚事黄了,可自家不也要过年么。 “还过什么年,你听听,你宝贝疙瘩做的好事。” 安未然随意点开一个音频,将手机扔到安夫人面前。 音频放完,安夫人的困意全消,脸如鬼白,喃喃自语:“完了,完了。“ 说着,双手拍上被子,忍不住责怪: “这个疯丫头,平时我就告诫她,在外在低调,别乱说话,这下可好,恋爱脑冲昏了头,被人拿捏住了把柄。” 她骂了后,没了主心骨,茫然无措地望向安未然:“未然,这可怎么办呀?” 安未然穿好衣服,没好气地抛下一句,“怎么办,回省城再想法补救。”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安夫人拿着下了床,追上安未然递给他:“秦家生!” 安未然正心烦着,瞥一眼手机: “别接,赶紧收拾了下来,我们连夜赶回去,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安夫人把手机放到桌上,走到衣柜前开始收拾衣物。 远在江城的秦家豪宅。 此时的秦家生,正心急如焚地一次次拨出安未然的电话,可那一头始终无人接听。 晚饭时,他接到臣微段总的电话,告诉他安家被季家拒婚的事,什么原因被拒没有说明。 秦家生知道季家与安家,今日在青城最豪华的酒店举办订婚宴。 为此不能出席的他,还特意备了厚礼,提前送到了安夫人手上。 这份厚礼,就是他押注在安未然身上的赌注,联姻成功,秦氏危机立解。 十拿九稳的事,怎么就黄了呢,所以,秦家生要听到安未然的亲口回答。 “亲爱的,这都夜里几点了,对方早就睡下了,我们也去睡吧。” 一直在旁陪着秦家生的年轻女子,噘嘴发嗲,双手在他背后如灵蛇游走,攀上肩头,滑到胸前。 纤纤玉指伴随着女子撩人的娇喘,探进秦家生半敞的睡衣领口...... “啪!”秦家生反手就是一掌,落在女子脸上,破口大骂: “骚货,老子都快完蛋了,还他妈的就知道睡,你这么想睡,让保镖们陪你睡个够。” 女人捂着被扇痛的脸,跌坐在地上,泪眼婆娑,不可置信地望着秦家生。 她懵了,她可是秦家生数十个情人中最得宠的那个。 而她刚才的撩拨讨好,是秦家生最喜欢的方式,说是浑身像被猫爪挠,又痒又酥。 连重话都不曾对她说过的秦家生,刚刚不仅骂还动手打了她,若非脸上火辣辣地痛,她都以为只是做了一个梦。 “来人,拖出去,赏给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秦家生无情的命令,让女人元神回归。 她哭喊着,跪着爬到秦家生身前,抱着他的双腿,梨花带雨,滚滚滂沱地凄声哀求: “秦爷,小蝶错了,求你饶过我,再也不敢了...” 两名保镖犹豫地望向秦家生,等待他的进一步指示。 秦家生看着手机拨号界面,又一次恢复到键盘桌面,恼怒地把手机扔上沙发,口中骂出一个脏字。 不耐烦地抬起腿一脚将女人踢开,无比嫌弃地甩甩手:“拖下去,赏你们了。” 两名保镖上前,一人拽一条胳膊,拖着哭嚎的女人离去。 第319章 只吃不拉的饕餮,怎么都喂不饱 “老板,抽支烟,消消气。” 亲信递上已点好的雪茄,劝解道。 “看来事情不太妙,你说这季柏元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明明已被安未然边缘化,却突然红运当头直接高升。” 秦家生接过雪茄,猛抽一口。 “升就升吧,还被指派为打黑除恶的专项负责人,这个季老爷子在江城待着不行吗,出哪门子国。” 他抱怨着,发泄心头的不满,口中是针对季柏元,心里却是恨起安未然,只吃不拉的饕餮,怎么都喂不饱,关键时候就乌龟一样缩回壳里。 “总裁,你说代孕的事,会不会还牵出别的来。”亲信说出自己的推测。 秦家生被提醒,心里的不安又厚重了几分: “不是没这种可能,通知下去,所有美容,医美及医院,全部中止供货。” “总裁,况味凡的电话。” 亲信从沙发上拿起嗡嗡作响的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来电名字。 秦家生接过手机,滑开接听键:“况教授......” 亲信不知况味凡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秦家生没有回答只是听着,脸上的阴霾逐渐加重黑成锅底。 挂断电话,他盯着屏幕,手指不停地滑动,似在查看什么。 最后,脸色由黑变白,成为死灰,脚步趔趄,退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陷进沙发里,双手捂住脸。 亲信瞥了一眼,未熄灭的手机屏幕,未退出的网络平台界面上,全是[我爹安未然...] 良久,秦家生才从手掌里抬起头来,神情恢复如常,眼神却是可怕的阴鸷,掺杂着残暴的血腥狠戾。 他拿起手机,拨出一个电话,语气冷漠而果决: “十年前那事,再帮我做一次......” 翌日,青城。 江柔一大早就赶去臣微医院,季凌则留在家里收拾要带走的物品。 去行政大楼办完交接手续下楼出来,江柔就遇上拿着她外套与背包,早已等在这里的夏朵朵。 “他们清理你的储物柜,我就把你的个人物品,放到我柜子里保管着,你看看东西齐不。” 江柔接过外套与背包,没有打开查看,展开手臂拥抱上夏朵朵,感激开口: “谢谢你,朵朵,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孩,保重。” 江柔自迈进医院大门,收到的目光要么冷漠,要么鄙夷,又或窃窃私语在背后小声议论。 有色目光的主人,都是曾共事过好几个月的同事,一切只因她进过看守所。 在行政办手续,以前对她客客气气的人事,也是板着张脸,极其不耐烦的模样。 可以说江柔的这趟臣微之行,受尽了人冷暖。 唯有夏乐乐没冷落她,停下手中工作去帮她取来外套及背包。 江柔的感激由心而发。 “嗯,柔柔,你也要好好的,别再想过去,重新开始新生活。” 夏朵朵揽上江柔的后背,轻拍着鼓励。 两个告别,夏朵朵回去科室楼,江柔挎上背包,抱着外套走向医院大门。 行政总监的独立办公室内,段总与况味凡站在窗口,俯瞰着楼下那个走向大门的单薄身影。 “窃听器放好了吗?” 况味凡眸光深沉,缓缓启唇。 “放进包里的内衬下了,背包内不沾水,基本没事。” 段总回答,接着又说:“医院这么冷漠,她会不会因此恨上我们,从而事得其反。” 江柔是被冤枉的一事,院方出一则公告说明一下即可,她可以继续实习直至结业,顺利参加医生的职业资格考试。 但况味凡却授意,借整顿医风的由头,向各科室传达,臣微绝不容许有过污点的人,继续服务于病患。 段总知道这只是在针对江柔,尹古两位主任,因为一个女人互殴,让臣微行内名誉受到影响,他俩如今却依旧在正常上班。 第320章 这颗玉,如愿打磨成我要的样子 做为况味凡身边,忠心不二的首席马仔,段总自然明白主子这番操作的良苦用心。 两人的视线里,楼下的那个人影早已消失在大门转角,况味凡掀起视线,无焦地凝定向窗外某处,声调悠长,萦绕着化不开的期翼: “希望这颗玉,能如愿打磨成我想要的样子。” 忽而,他收回散光,语气平仄,“事情都办完了么?” “办完了,青城臣微现在属于加盟资质,转让手续及法律文书也已办理完成,兰总明天将正式接管这里。” 段总收回游走的思绪,切入正题。 “唉,可惜了,这家医院刚步入正轨。”况味凡甚是惋惜。 “是啊,可栽在了安未然的宝贝女儿手里,不然臣微还会为我们带来不少利润,古人说得好,世上唯有女人与小人难养也,安未然只怕做梦也想不到,他宝贝女儿会成为压垮他权力壁垒的最后一根稻草。” 况味凡很有耐心地听完段总的这一番牢骚,脸上不见一丝异样表情,淡然道:“机票是明天几点?” “下午一点,直飞m国的国际航班。” “好,安排好留下的人,我们一起出发。” 况味凡离开窗边,踱步走回屋内。 ...... 江柔出了臣微医院,在路边坐上方远开的商务车,驶向名门望府。 车内,她将背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又搜了下衣兜,没有落下什么后,让方远在一个垃圾桶旁靠边停车。 江柔把背包塞进垃圾桶,正要扔外套,瞥见不远有个推着车子卖茶叶蛋的老妇,于是上前将手里的羽绒外套送给了她。 “衣服背包都好好的,干嘛不要了?” 方远朝重新坐进车里的江柔问道,他很是不解,既然不打算要了,干嘛还去医院取回,不是多此一举么。 江柔扬扬手中的两张卡片与针灸包, “我是来取回这些,不要衣服与背包,是想与过去做个告别。” 商务车驶离垃圾桶不久后,一个大妈拎着个编织袋来到垃圾桶旁。 她一眼就看见了垃圾桶里的背包,拿出来翻看,还是好的,喜滋滋地背上了身。 名门望府公馆。 这次回去江城,便不会再来这里住了,公寓退回给房东季晴晴。 季凌,方远两人把行李搬上商务车,在车旁抽烟等着江柔。 他们要把陆驰的奥迪一起开回江城,商务车由方远独自驾驶,季凌和江柔则负责开奥迪。 江柔在客服中心结算完水电物业费,来到停车场,见季凌正与季柏元在说话。 季莜、季晴睛、周碧琴,陪着季老爷子,一大早乘坐飞机已飞往江城。 季柏元则坐上专车来名门望府,捎上季凌,昨日的事,叔侄俩还未找到时间,好好聊过。 季凌坐上季柏元的专车,奥迪由江柔先开一段,到了服务区,他再坐回来。 专车由季柏元多年的司机小李开着,驶离地下停车场,方远,江柔二人开着商务车与奥迪紧跟在后面。 三辆车出了停车场,在距大门出口不远,遇上了庄臻等人的几辆车,不算是遇,而是庄氏兄妹几人,早就等在了这里。 一问之下,他们也要回江城,大家刚好组队一路走,季柏元被邀请坐进了庄臻的迈巴赫,庄衡当司机。 季凌坐回奥迪驾驶室,换下江柔,由他来开车。 车队由之前的三辆,一下子变成八辆。 小李一人开着专车打头阵,先驶出名门望府大门,后是方远的商务车,再是季凌与江柔的奥迪,庄氏的几辆车随后。 车队来到一个路口,小李赶在红灯亮起之前,将专车直行开了过去,而方远则圆饼红灯直接右转进入右方车道。 季凌及庄氏的车,也都跟着右转。 “呀,我们是不是该直走才对,小李开去前面了。” 江柔看看窗外,发现行车路线不对。 “别急,离开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办。”季凌淡然说着。 第321章 回半悦城后,诚意随你取 江柔不知是什么事,季凌不说,她也没问。 跟在奥迪车后,开着迈巴赫的庄衡很纳闷,不知季凌要载着江柔去哪里,他们反正是要护着小师妹的,虽奇怪但也没打电话询问,跟着便是。 车内的庄臻与季柏元正在聊天,二人更是没留意到这个细节。 路上,季凌接到小李的电话,问怎么不见大家的车,他怀疑自己走错了路线。 季凌让他先走一步,说还有点事,办完就会跟去。 方远与季凌将车开进了一家大型超市的停车场。 江柔与季凌下车进了超市,买了一些零食与水,回到车里。 刚拉开车门,江柔一眼就看到了副驾座椅上,躺着一个小纸团,她记得下车时座椅上是没有任何东西。 捡起来,坐上位子,将纸团展开来看,是超市储物柜的机打开门小票。 正想扔出窗外,被季凌一把抓过,煞有其事地展开,“这可是重要东西,不能扔。” 说完,从钱包里摸出两百元对折,把小票夹在中间,再将钱放到杯座空位里。 朝着疑惑不解的江柔勾唇笑笑,探指在她脸上剐蹭两下, “你在里面待了两个月,怎么把阿宁给忘了。” 熟悉而久违的名字,让江柔的记忆复苏,工业园区负二层,那群木讷地代孕女子。 季凌发动引擎,驶离了停车位,江柔瞥见刚才商务车停下的车位已空了出来,看来方远已将车先一步开走了。 江柔以为季凌要带着她去与阿宁,见上一面,想起一事,忙说:“那张卡还在公寓。” 季凌手握着方向盘,瞥她一眼,“已带上了。” 奥迪离开超市驶上正街,庄氏兄妹的几辆车并未先行离去,而是停在路边,打着双闪等着季凌与江柔驾车出来后,才重新跟在后面。 季凌开着奥迪,驶向高速入口方向。 在高速入口前方的红绿灯口停下,等绿灯亮起。 这是一个大路口,红绿灯等待的时间很长。 路边一名手上拿着各种汽车用品的女人,走上前来做推销。 季凌按下奥迪车窗,“你这护腰多少钱?” “老板,这是带磁石的,488一个,对腰可好了,来一个不。” 女子的普通话带着乡音,抬手将脸上的围巾,拉开了一些。 瘦削的脸,让江柔一下子认出,她就是阿宁。 想不到已从工业园出来了,她在车前出现,也让江柔明白过来,季凌要做什么。 “两百。”季凌与阿宁砍价。 阿宁也认出了江柔,朝她眨眼笑笑,以极低的声音快速说出“谢谢!” 接着拔高声音道:“老板真会砍价,两百就两百,我算开个张。” 说着从挂钩上取下护腰,递进车窗。 季凌将杯座位里的两百元现金,递给阿宁。 后者接过展开,迅速将里面的小票,攥进掌心,拇指作势搓搓钞票上的暗纹,佯装识别真假,然后朝季凌笑言:“谢谢老板!” 前方绿灯亮起,季凌关上车窗驶过路口。 江柔从车外后视镜将视线移回车内,落到季凌身上,目光带着炽热的真诚,肺腑之言从唇齿间遛出:“谢谢。” 季凌的唇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觑视看她。 江柔可耻的秒懂,不待他开口,立即补充:“谢要有诚意,回去后诚意随你取。” 一句话还未说完,红晕已在脸上映染开来,润着桃花的粉,透着蔷薇的艳,析着玫瑰的妖冶。 季凌觉得体内泛起莫名的躁动,暗晦不明,仅与江柔两人才明白的“诚意”,让他嗓子发干。 艰难地滚动两下喉结,注视前方,跟着前面的车,挪向高速收费口。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看来这一路,我得好好想想,要怎样收回诚意。” 第322章 突发车祸 “打住,不许想!” 江柔娇嗔阻止,这哪里能行,被这骚包男人乱想,她会如芒在背一路膈应。 “好,听你的,不想。” 季凌扯出痞笑应道,下一秒,紧接着开口:“我要玩上次浴缸里的那种。” 怕江柔不明白,又补充:“你从冻库逃出来的那晚。” 江柔白他一眼,轻声嗔责:“被虐狂!” 脸上已成夏日黄昏的火烧云,耳尖也跟着快要滴出血来。 “不是被绑,是你的那些撩吻...”季凌为自己辩解。 “不理你了。” 江柔嘴巴一噘,负气撇过头看向侧方窗外。 收费口取了高速通行卡,奥迪驶过匝道,上了高速。 季凌一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一手探来握上江柔的手指。 后者甩开,出声提醒:“专心开车,累了就到服务区,换我来开。” “好,听你的。” 季凌听话地收回手,痛快地应着,眉眼弯弯盈着浅浅笑意。 ...... 在第一个服务区,季凌他们与夏羽哲,林怡汇合。 几辆车一路上几乎没作长时间的休息,车上司机多,大家轮流着开,马不停蹄地驶往江城。 时间很快来到晚上,距离江城也就三百来公里,车上用电话一商量,一致决定开到江城再休息。 小李与方远换下两名代驾保镖,驾驶专车与商务车,跨服务区径直开了过去。 季凌等人的几辆车则驶进服务区,加油上厕所后才又继续赶路。 驶出百来公里,穿过一个几公里的长隧道,这一段路在大山之间穿行,开阔路段很少。 跟着路线指示牌,季凌开着奥迪驶向右边岔道的江城方向。 突然,远处蹿起的一团火光,照亮了漆黑如墨的夜空,火光之后就是浓烟。 江柔与季凌见此场景,心全都不由地“咯噔”了一下,吊到了嗓子眼,两人都意识到前方出了严重的车祸。 季凌的脚尖下意识地在油门踏板上加力,奥迪在前置大灯的光影里朝着前方疾驰。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首先映入江柔与季凌两人视线的,是放置在中间车道,反射红光的路障三角牌。 接着是停在最右应急车道,方远驾驶的商务车。 经过第二个路障牌,中间护栏旁,一辆轿车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是小李驾驶的那辆专车,车身已燃起熊熊大火,地上淌出一片油渍。 方远抡着铁棍在敲击玻璃窗救人,情况十分凶险,油箱漏油,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 季凌打开双闪,将车停到应急车道,跳下车,奔过去帮忙。 庄氏兄妹的几辆车也随之赶来。 保镖纷纷跳下车,飞奔上前帮忙。 “快看,那里还翻了一辆货车。” 留下来的一名保镖,按惯例做安全巡视,一下子就看见了路旁的沟里,躺着一辆侧翻的货车。 众人闻言举目望去,昏暗里的光线里,一名男子从货车驾驶室里爬出来,一瘸一拐,头也不回的奔向对面山坡。 “抓人。” 庄臻想也不想,直接下达命令。 庄世,庄衡率先跨过路边护栏,几名保镖不甘落后,紧跟而上。 庄臻与季柏元等人全都下了车,走向前方。 司机小李已被众人从专车里拖了出来,抬到应急车道上躺着。 江柔报完警,翻出针灸包下了车,匆匆穿过商务车,来到小李身边。 经过一番检查,小李的腿骨断裂,胸骨断了三根,伤了动脉,已陷入重度昏迷。 可以说小李的半只脚已迈进了阎王殿,准备要请全村吃席的节奏。 江柔用银针先封住他心脏周围的几处要穴,再与庄臻一起施针止血。 季凌与林怡两位西医,则处理小李的伤口,及给断腿上夹板。 也是小李八字过硬,命不该绝,经过季凌四人的一番抢救,总算将他的命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第313章 莫名出现的酒瓶 与此同时,保镖们把逃走男子抓了回来,押进了保镖乘坐的其中一辆车。 片刻后,庄衡庄世兄弟二人回来,把庄臻叫去了后方。 小李在银针的捻动下,悠悠苏醒,认出眼前的人,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指向还在燃烧的专车,望着季柏元气若游丝奋力说着什么。 他的嗓音干涩嘶哑,竭尽全力地想要表达着什么,但却无一人能够听清楚。 所有人都在猜测,小李却是很着急的样子。 “季医生,你闻见没,小李身上有酒味。” 长期与消毒药水打交道的江柔,从一开始就闻到了酒精气味,只是天冷,还刮着白毛风,加上急着救人,也就没仔细去辨别。 现在把人救活过来,紧张的精神刚一松懈,而江柔蹲身的位置,正好处于下风口,小李身上的那股酒精气味,又似有若无地从鼻间飘过。 小李听见江柔这样说,空洞的双眼立即燃起星光,环视几人拼命点头。 “你是说酒?” 季凌见小李这个反应,推测出是想告诉他们什么事,而这件事定然与这起车祸有关。 季柏元没有明白,小李这个时候提到酒是何意思。 “瓶...快!” 小李终于费力地挤出两个字,指向专车的手往下一垂,力气耗尽再次陷入昏迷。 季凌与季柏元叔侄二人,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眼,两人都想到了一块儿。 小李从不喝酒且自律性非常好,他哥哥就是季忆山的司机,十年前因酒驾出车祸,害得季忆山两口子一死一昏迷,自己也丢了命,留下孤儿寡母。 退伍后的小李,不相信亲哥会这么没原则性,明知要开长途还去喝酒,虽然他平时也会小饮几口解乏,但一旦要出车就绝不会沾酒。 可交通事故的认定结果,就司机酒驾外加上疲劳驾驶。 他父亲早逝,母亲多病,就算季家不要赔偿,日子也过得十分艰难。 季老爷子了解到他家的情况,人死为大,主动放弃了追责。 暴雨天,小李在季家老宅门外跪了三天三夜,自愿卖身到季家,不要工资只管一口饭,一心要为哥赎罪。 季柏元当时的专车司机已到退休年龄,于是让小李做了他的专职司机。 没要他卖身,还算给了一份正式工作,工资福利一分不差。 小李一干就是十年,忠心耿耿,季柏元对他也是倍加信任,调去省里,也把他带上。 今早出发,专车里并没有酒味,季凌与季柏元心里清楚,给亲朋带的礼品,酒水全在方远的商务车上。 而小李刚一苏醒,就说专车里有酒瓶...... 季凌的脸色骤然一变,转身就朝商务车,大跨步奔过去,从后尾厢拿出灭火器,直奔专车前,拔开保险栓,对着专车油箱外的火焰喷起来。 夏羽哲,庄氏兄弟及保镖们一见,也各自从车上取出备用灭火器,纷纷上前帮忙。 季凌见火势小一些后,在敞开的车门前弯下腰,忍住呛人的烟雾及刺鼻的气味,探头进去寻找。 果不其然,在被倒悬的副驾座位椅架位置,卡着一个玻璃瓶子。 季凌伸长手臂,把它拿出来,还未来得及闻里面的残液是不是酒。 两名保镖突然上前来,一人一只胳膊,架着他就往后方快速撤离。 三人刚撤到最右方的慢车道,身后的专车“ 轰”一声炸响,强大的气浪把三人掀翻在地。 火势太大,又蹿进了车里,几辆车上的灭火器耗尽,也未能将火扑灭,外面的火灭了个七七八八,火全在车内蹿烧,最后再次喷发更大的火焰。 也幸亏是在半夜,除了他们,再无其它车辆经过此路段。 其他人奔过去将三人搀扶起来,季凌在危急关头,将酒瓶护在杯里,手背被严重擦伤。 第314章 庄先生,希望你能帮我 江柔拿着碘伏过来,泪眼婆娑地给季凌的伤口消毒,他却无事人般,将玻璃瓶口递到鼻子前闻起来。 烈性的浓郁气味直袭鼻腔,里面的残液确实是酒。 季凌回到奥迪车前,用一个塑料袋将酒瓶放好,用指腹替江柔抹去眼泪,咧嘴笑着安慰:“我没事!” “季凌,庄先生让你们过去。” 有名保镖过来招呼。 季凌与江柔走到迈巴赫车门前,上了后车门,季柏元已在车里。 一起在车里的,除了庄臻,还有庄衡,庄世,还有方远。 见季凌与江柔二人上车,庄衡也不与他们客气,直截了当说起发现的情况: “货车里一共有两人,一人死了,另一人被我们抓住。” 庄世摊开手掌,一枚胶囊样的东西躺在上面,“这家伙不想被抓,又怕死,一直把这毒药攥在手里。” 庄衡拿出一台手机,按亮屏幕,一个导航图出现在季凌,季柏元眼前。 “这是gps的定位追踪app,所定的位置你们仔细看看。”庄衡提醒。 季凌用指腹抵住屏幕扩大,只看了一眼,就狐疑地将视线转向前挡风玻璃外,火势凶猛的专车位置。 季柏元也悟了出来,自己的专车被人给gps定位了。 ”还有这个。” 庄衡伸手过来,在屏幕上点开文件,选择通话录音,一个经过处理的声音传了出来: “十年前的事,再做一次。” 声音里带着嘈杂音,分不清男女,来电号码是个虚拟号。 “显然,这起车祸是人为造成,针对的人是...”庄臻没说出后面的话。 但众人全都自不其然地,将视线移到了季柏元脸上。 后者抬手抹了一把额前的细汗,若庄臻没邀请他改乘迈巴赫,恐怕此时,他已去见太奶奶与二弟忆山了。 “警察应该很快就会来,我们要立刻离开这里,还有他们选的这个位置极其隐秘,周围是山,又是监控盲区。” 庄臻长话短说, “这事接下来怎么要处理,季领导你来定,是将人与证物交给警察处理,还是按兵不动,静待引蛇出洞。” 接着,车内骤然安静,仅能听见每人的心跳声,所有目光都汇集在季柏元脸上,等着他来做决定。 季凌与江柔也很焦急,这显然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暗杀行动,与十年前季凌父母的车祸事故一样。 若将嫌疑人与证据交给警察,一是无法保证前来得是不是对方的人,二是再难将主谋抓住绳之以法,前后两起车祸还能否大白于天下,都不得而知。 但若不交,季柏元做为g员,就是违规违纪,这个决定对于他来说很难。 情况紧迫,没有过多的犹豫时间,少顷,季柏元抬起头来凝定庄臻,语气凛然而决绝,唇角泛起破釜沉舟的执拗: “我要查出当年及现在的车祸真相,庄先生,希望你能帮我。” 无论是季凌还是季柏元,心里都十分清楚,敌暗我明,要想顺利瞒过黑暗里藏匿的敌人,只有庄臻能办到。 庄臻瞥了江柔一眼,颔首应承:“好,那听我的安排...” 接下来,庄氏一行的车辆,季凌,季柏元,奥迪车全都迅速离开现场。 留下方远,江柔,夏羽哲与林怡,还有昏迷中的小李,等着警察和120前来。 车子留下商务车与夏羽哲的大奔。 夏羽哲的车尾箱有顶帐篷,拿出来帮小李罩上,保暖毯,睡袋全都给他用上。 几人也没上车,在寒风里,跺着脚搓着手,守在小李的帐篷外等着。 江柔时不时掀开帐篷察看小李的情况。 半晌后,柏南医院的救护车最先赶来,是夏羽哲这个老板亲自打的电话。 医生护士把小李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江柔与林怡随车去医院。 夏羽哲与方远留下继续等,并守着现场。 第315章 毫无征兆地怦然心动 救护车离开事故现场,往回开出了十来公里,才见警车在“完啦”声中与救护车交汇而过。 回到柏南医院,小李立即被推进了手术室,由季凌亲自操刀。 情况紧迫,江柔与林怡也被叫进去帮忙。 雪白且柔和的灯光,将手术室内照得白亮如昼。 身着绿色手术服的季凌,心无旁骛,娴熟地进行着每一项操作,轮廓精致立体的俊脸上,神情专注,透着胸有成竹的自信。 各种器械在他修长的手指间不断交替,运用自如地精准操作着。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各自井然有序地做着份内事。 仪器有节奏的滴答声,与器械碰击的清脆,在空气中汇聚交织,氛围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受不得一丝异常扰动。 江柔算是最轻松的一个,她只负责施针辅助,没她的事时,就退到一侧等候。 她是第一次见季凌给人动手术的样子,浑身散发着光晕,在原本的俊朗上,又增加了一层职业魅力。 真是有才又有貌,不对,江柔在口罩下勾勾唇,眼里漾开了鲜艳的小花,是有才有貌有钱家世渊源。 记得离开江城,去青城参加培训时,季凌还是实习医生,如今他已能独自主刀了。 这样优秀的一个男人,竟然会在十年前,就被自己在大海里捡到,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好比突然中了千万大奖一样,让人不可思议。 江柔记得,曾在书上看过一则心灵鸡汤,“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时,也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 她被贪财的江道人陷害,又被“亲戚”送进传销组织,还遇上海难差点丢命,最后又被江家欺诈作局成为摇钱树。 季凌无疑就是上帝为她打开的那扇门,让阳光照进她晦暗的心里,重燃生机。 江柔闲在一边暗自感慨,季凌似有所感,借交换器械的空隙,掀眸匆匆瞥来。 那一眼是极短,但柔和深情的眸光,却带着无形的电流,穿过两人之间的空间屏障,直抵江柔心底。 让她毫无征兆地怦然心动,小鹿蹦跶蹦跶。 江柔口罩下的脸,滚烫灼热的红晕在悄然映染开来。 手术室外。 长椅上全是空位,没一人有心情去落座。 全都神情焦灼,望眼欲穿。 夏羽哲靠墙而站,时不时望一眼手腕上的百达翡丽。 季柏元来回踱步,每一步都透着焦虑,鞋底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眼神在每次看向紧闭的手术室大门时,担忧与急切便会不受控地溢出眼底。 关于车祸的所有谜团,都只能等到小李苏醒。 在走廊一侧的,还有四名身着便装的保镖,是庄臻留下来分别保护季柏元与小李,预防对方察觉到暗杀失败,来个狗急跳墙。 空气仿若凝固,时间似也静止,煎熬在层层堆砌,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走廊一侧的窗户玻璃外,天空由漆黑逐成昏暗,再透出丝丝缕缕的鱼肚白,天快要亮了。 手术室的门楣上方指示灯亮起,手术结束。 片刻后,门被打开,穿着手术服的季凌走了出来,他摘下口罩,露出苍白而疲惫的俊脸。 季柏元与夏羽哲迎上前。 “手术很顺利。”季凌对两人说道,然后转头看向保镖:“辛苦两位,先送我大伯回去休息。” “等他出来,我看一眼再走。” 季柏元想确定后,悬着的心才会最终落下。 “他会没事的,现在麻醉未醒在昏迷中,你的身体要紧,先回去养足精神。” 季柏元也听劝,无奈地叹了口气,叮嘱一番后便随两名保镖离去。 没一会儿,江柔随着小李的转移床出来,一起进入复苏室,她还要施针让脉络保持通畅,促进小李的伤势恢复。 季凌脱下手术服,回到办公室的内间,和衣躺到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第316章 不想成为公敌 不知睡了有多久,一股丝丝缕缕的肉香,蹿入季凌的鼻翼被滚动的喉咙咽入腹中,肚子里蛰伏的馋虫被诱醒,咕噜噜愉悦地叫唤着回应。 肉香里还掺杂熟悉的清香,与消毒水的混合气味。 季凌的意识被馋虫催醒,他未睁眼,凭直觉猛然将床前之人攥向自己,再就势一个翻身,把对方压在身下。 熟悉的气息,柔软无骨的身子,勾诱着身体某处有了坚挺而滂沱的原始需求,促发着他循着双唇所在位置倾覆过去。 有一物伴着肉香先一步塞进季凌嘴里,他这才睁开双眼,一只鸡腿正被自己咬着,身下的江柔眉眼弯弯,唇角上扬,露出顽皮的嬉笑。 季凌带着惩罚的小情绪,故意挪动两下身子,江柔的脸倏然就以肉眼可见得速度绯红一片。 心意得逞,季凌不再逗她,咬着鸡腿凑到她唇边,眨巴着眼睛示意她张口。 男人至死是少年,江柔拗不过他,微启双唇撕下一小口鸡肉。 接下来,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在床上以这种极其暧昧的姿势,将这只鸡腿瓜分入腹。 “林怡呢?还在外间么?” 鸡腿祭了肚子里的馋虫,它老实下来,季凌的心思也随之活泛,想起凌晨的事。 手术结束那会儿,季凌把办公室的钥匙给了江柔一套,让她与林怡忙完后可以到办公室休息。 办公室外间有诊疗床与三人沙发,他不接门诊,很少会有人打扰。 “夏羽哲一大早就把她送回去了,午餐是洛少辰从他家店里顺路带来的,快起床,等下凉了吃会腻。”江柔解释。 “我想先吃你。”男人的话,随着油滋滋的嘴一起落下。 江柔:“......” 这男人,啥时候变得这么不讲究了,他的矜持与洁癖呢,哪去了。 抬手一挡,一个粉色的信封递到男人眼前,“季医生,我可不想刚回到柏南,就成为所有女职员的公敌。” 季凌的手指夹起信封翻身下床,不用打开看,也知里面写得什么,外间办公桌的抽屉里,还有大半抽屉没拆的。 “哪来的?” 他随口问着,将信封扔进垃圾桶,进了浴室。 “一大早,门缝里塞进来的。” 江柔应着,下床洗手回来帮他整理床铺,顺带说起小李的事。 “小李的老婆是早上赶来得,说是没敢告诉小李的母亲,怕她岁数大了,经受不起刺激。” “吃过饭我们去看看。” 伴随淅淅沥沥的淋浴水声,季凌的话一起传了出来。 ...... 季凌从休息室出来时,江柔已把饭菜在办公桌上放好。 “警察一大早来过,让等小李苏醒,电话通知他们。” 江柔扒着饭,说起早上发生的事。 “事故认定结果送来了。” 话毕,从文件筐里拿出一页纸,放到季凌面前。 认定与季凌几人预估到的一致,小李与货车司机均被判定为疲劳驾驶。 两车相撞后,专车翻车自燃,货车则朝外侧滑行撞开了护栏,翻至深沟中当场死亡,小李是唯一活着的事故当事人。 现场的刹车痕迹,显示货车的车速远超规定时速,被判定为主要过错方,货车为盗牌车且没有保险。 饭后,季凌与江柔出了办公室,去往小李所在的vip病房。 小李正值壮年,平时也注重锻炼,术后在江柔施针辅助下,身体各机能恢复的很充沛。 早上就从复苏室转移到了vip病房,两名保镖守在门口。 季凌与江柔进入病房时,小李刚好苏醒过来,他老婆打算回家煲点鸡汤,与季凌二人打过招呼便匆匆离去。 小李睁开眼,看见季凌开口说得第一句话,不是询问自己的伤情,而是: “酒瓶拿到了吗?” 季凌颔首拍拍他肩头,算是回答。 第327章 离奇车祸 接下来,小李说起他的经历。 他是在前方加油站换下的保镖,这个细节他没有在笔录时提过,也没说与其他人一起开车回江城。 只说季领导让他一人开车先走一步。 他开了长途有些累,但并不算疲惫。 专车刚驶入岔道不久,那辆货车就跟了上来,车速不算快。 小李开得十分谨慎,降低车速,让货车驶去前面。 奇怪的是,小李降速,货车也降速,小李提速,货车也提速,始终不离专车左右。 高速上行车,又在夜间,最忌讳在货车或大车旁行驶。 在进入隧道口时,小李一脚地板油超过货车,将专车开去了前面。 本以为就这样甩掉了,哪知一出隧道,货车超速追上来,超过专车,驶向前方,转眼就不见了车影。 小李刚松一口气,突然见货车亮着大灯迎面朝专车撞来。 专车前挡风玻璃贴了避光膜,不受刺目大灯的影响,情急之下小李偏打方向,脚踩油门,堪堪地贴着货车车头驶过。 货车见没撞着,原地快速调了个头,以更快的速度紧追上来。 小李被逼着驶上快车道,两相较力下,货车撞翻专车后,并未急于离开。 一名男子下了车,砸开专车的驾驶室车窗玻璃,将一个瓶子探进来。 还来完全昏迷的小李,一下子就闻出从瓶口倒出来的是酒。 趁男子不注意,一下子攥住他的手,欲将瓶子夺下,那一瞬间,小李终于明白十年前,他哥是怎么被认定为酒驾的了。 男子的力气很大,小李也是拼死一搏,男子腾出一只手,掐上小李的喉咙。 就在小李快支撑不住时,远处有车灯亮起。 男子分神的那一刻,小李用尽全力一拽,夺下酒瓶,伸手塞到座椅隙缝里。 后方车辆越来越近,已能听到行驶声,男子的同伙在货车里催促,他才转身坐上货车。 专车里的小李也陷入昏迷,不知后来发生的事。 江城郊野某处。 臭气熏天的垃圾堆埋场。 荒废多年的石屋。 男子被冻醒,缓缓撑开眼皮。 他负于背后的胳膊有些僵麻,想挪动到身前,连动两下根本动不了。 手臂上的牵扯感,以及挪动引发了疼痛,让他意识回归,明白自己被人绑了。 想起昨晚,他刚爬上高速路外的铁丝网,就被追来的几名男子给拽下,摔到地上。 光线太暗,还没看清抓自己的是些什么人,颈后似被蚊子给叮了一下。 寒冬腊月天的,怎么会有蚊子呢,这个念头刚在脑中升起,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看来,自己是被那些人抓来了这里。 他坐在一张铁椅上,胳膊反拧被绑椅背,双脚倒是能自由活动。 低下头检查了一下身子,没有伤痕与血迹。 他再抬起头环顾所处的环境,屋子里空荡荡的,唯一的物件,就是他屁股下冰冷刺骨的铁椅。 屋顶的墙皮被雨水腐蚀,耷拉在上方,与腊月的寒风一起摇曳着,陈年老旧的墙面上坑坑洼洼,已是很有些年头。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男子有些受不了,耸耳听听,敞开的门外很安静。 他故意挪动身子,让铁椅与地面发出刺耳的剐蹭声,门外没有脚步声靠近。 男子的心思活跃起来,他站起来,背着铁椅别扭地朝门口挪步。 走出十来步,明晃晃的门口明明就在眼前,他却走不过去,身前似有一道看不见的无形门,挡住了去路。 “老实点,你出不去的。” 屋顶上传来一个粗哑男人的声音。 男子寻声望去,屋顶的一角,放置着一个闪着红灯的监控摄像头,声音正是从里面发出的。 男子心坠谷底,难怪没人在这里监视自己。 第328章 借尸还魂的肇事司机 监控摄像头里的声音刚一落下,男子左右两侧的墙面上,瞬间亮起许多红蓝交替的小点,下一秒,在他身前与门之间的区域里,呈现出密如蜘蛛网,纵横交错的红蓝光线。 男子大脑被这新奇的一幕直接宕机,颠覆了他几十年来,对高科技产品的所有认知。 他仅在电影里见过用红外线布置的防盗网,而眼前的这些红蓝光线,触碰上去后,不是发出警报,而是人根本就过不去。 男子下意识地再次仰头看向屋顶,这时才发现,这些红蓝光点是从屋顶的一个类似酒吧镭射灯的仪器里射向两侧墙面,再利用光的折射,在空间里形成如有实质的纵横交错光线。 远处,有汽车的行驶声由远而近,不是一辆,声音嘈杂,有好几辆车。 车停下久,就有凌乱的脚步声朝石屋靠近。 屋子里的红蓝光线消失,墙上的光斑也隐去,两盏雪白刺眼的大灯,从门口移进屋里。 接着,好几个人跟在大灯后,蜂拥而入。 男子本能地偏过头,想要避开晃眼的强光。 有两名戴着鸭舌帽,只有一双眼睛露在黑色口罩外的精壮男子,上前来把他拽回原位置重新坐下。 “想做什么,我没有钱,家里穷得叮当响,没有赎金给你们。” 男子大声叫嚷。 “呵,他还真当我们成了绑匪,老子就算眼瞎也看不上。” 朦胧不清的强光后方,一个男人瓮声瓮气的戏谑。 “那你们抓我来...”男子懵了,不是绑匪,抓自己又为何。 “看来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昨晚在高速上都干了啥事,自己心里头就没一点数么?” 男人的声音先缓后疾,先低后扬,话里渗着不容置否的胁迫。 “你们...”男子先是愕然,转而五官凑到一起,咧开嘴大喊冤枉, “唉呀呀,那就是一场意外,都是二狗子那个挨千万刀的霉头,打了两天一夜的麻将不说,赢了钱又去找女人,这下可好,一下子困去了棺材板里。” 男子声情并茂,说得那叫一个惨惨戚戚,泪水鼻涕齐涌,手被反绑无法抬起来擦,就地脸撇向肩头去蹭,将眼泪鼻涕糊弄了一脸。 “我就是一个跟车的,你们要赔偿去找他老娘,我知道他家住那里......” “戏演演就行了,别入戏太深,不会给你评影帝颁奖,蒋大全,自己老老实实地说出来,兴许可以少受点罪,若被我们逼问,那可就要遭遇些苦头了。” 灯光后的男人,很不耐烦地打断蒋大全的表演,直截了当地点出他的真实姓名。 “自己说出来,兴许我们会动善心,放你离开,反之就将人与证物一起交给警察,要知道,你如今可是背上了两条人命,就算你只是跟个车,也少不了判个十几二十年。” 蒋大全暗暗吃惊,没想到对方这么厉害,竟然知道了自己的全名。 这时,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吐字同样不清晰: “十年前,同样在偏僻的路段,监控盲区,发生了一起严重的车祸,当场造成两死一伤,肇事车司机弃车逃逸,司机的名字叫着周仁,家住宁山市石下县的石河子村。” 强光的光影里,蒋大全的额头冒出了细汗,脸上的神情,风卷残云般变得十分复杂。 眼皮子下,一对眼珠子像是坐上了过山车,除了左右乱蹿,还是乱蹿。 季凌说到这里,心里的悲伤泛现,作恶之人就在眼前,却不能立即手刃于他。 旁边,季柏元从斜方伸手过来,扣在他手腕上用力,暗示他要控制情绪。 季凌隔着脸上的口罩,吸了一口屋子里的臭气,滚动一下喉结才继续往下说。 “他父母之所以给他起这个名字,我猜想定是希望他以后成为一个善良之人,却不想长大后专做恶事,背负人命。” 第319章 荒屋里的审问 稍作停顿,季凌再次开口: “距那起车祸发生的一年后,在一个废弃的楼房里,有个拾荒老人发现了一具被野狗啃得面目全非的男尸,身上有很浓的酒气,初步判断为醉酒加上天冷,昏迷后才被野狗啃噬致命,其随身的身份信息显示,死者为周仁,正是那起车祸的肇事司机。” 季凌露在口罩外的眸仁,越发漆黑如渊幽深不见底,弥散着吞噬万物的凛冽森寒。 “与此同时,江城平阿县的幸福村蒋家,迎来一名叫蒋大全的上门女婿,这人不是别人,而是借尸还魂的周仁,加上昨晚,他身上一共背负了四条人命,另有一人至今还是植物人。” 季凌之所以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把蒋大全的情况摸了个门清,全靠着庄氏的保镖阿坤。 昨晚在高速路的围栏上,把蒋大全拽下,阿坤一眼就觉得眼熟,只是自己认识的那人,早已死了十一年。 后来顺着蒋大全的手机信息一查,他还真就是那个已死的周仁,只因他还魂没彻底,顾及自己在石河子村还有个儿子。 而他上门的这家,女人已过生育年龄,少夫老妻,所以,蒋大全时不时还会与前妻联系,转生活费什么的。 蒋大全以为自己做得天地不知,却不想遇到年轻时曾在一桌拼过酒的阿坤。 那一年,阿坤从部队回家休探亲假,随家人去远在石河子村的亲戚家吃席,周仁那时年轻气盛,一心想挣大钱,借着酒劲把牛皮吹上了天,留给阿坤的印象特别深刻。 还有周仁的一只耳垂有道豁口,说是小时候爬树,被树枝划破后没养好。 ...... “哐啷...” 蒋大全听完季凌的这一番话,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身如筛糠颤抖不止,心想内裤都被人给翻出来了。 他一下从椅子上扑倒跪地,但有椅脚支棱着没如愿,而是直接趴到了地上。 身侧两名保镖将他扶起,重新坐好。 “这一下,可以如实交待了吧!” 这次的问话之人是庄世。 “说,我说,我老实交待。”蒋大全叩头如捣蒜,一副诚心悔过的样子。 “十年前的那起车祸确实是我有错在先,不该为了多挣一趟的钱,仗着自己驾驶经验好超速行驶......”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报着侥幸心理糊弄谁呢,给他点苦头吃。” 庄世打断蒋大全的诉苦,厉声下令。 站在蒋大全身侧的保镖,先是左右开弓,给他两个大耳刮子,其中一名保镖拿出一个摇控器,对着屋顶上的那个机器一阵按。 机器的射孔缓缓移动着,最后斜向蒋大全,下一秒,射孔里照着蓝光,光线落到蒋大全的两条大腿上,变成无数的蓝点。 蒋大全正狐疑这是要做什么,右腿上有蓝点的地方,似突然涌出数道电流,隔着厚厚的裤料,直接钻进皮肤。 又痒又麻还伴着灼烧的痛感,立即袭向蒋大全的全身,似有千万只虫子在他体内啃噬。 本能地想要闪开躲避,不料身子与椅子被两名保镖死死按住,根本挣脱不开。 才刚一小会儿,一股恶臭带着热气,瞬间吞噬了屋子里原有的臭气。 就算在场众人带着厚厚的口罩,也难抵少量恶臭袭入,每个人不由地蹙起眉头,向大小便失禁的蒋大全,投去嫌弃的目光。 庄世一扬手,保镖按灭蓝光。 令蒋大全深感奇怪的是,裤腿上的蓝点熄灭,那些让人无法忍受的痒麻灼热瞬间消失,裤料完整,不见一个灼烧过的斑点,大腿皮肤也没有任何异常传来。 “这只是第一档,一共十档,每增加一档,痛苦便会增加一倍,至今为止没人能扛过第二档,若不想再受罪,最好一五一十的全交待,我最恨挤牙膏式的坦白。” “说,我说,你们想知道些什么,尽管问。” 刚才那种比死还痛苦千万倍的感受,让蒋大全心有余悸,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第330章 十年前的车祸真相 今日所经历的这一出,让蒋大全总算是明白过来,隐身在强照灯后的这些人,可不是什么街头混子,黑五杂类。 这些人使用的手段,完全颠覆他以往的认知,有了更高层次的认识。 以前他以为把人的器官摘下,就算是最残忍的手段了,现在才知道让人生不如死,还找不到一点伤的精神摧残,才是最暴虐的手段。 “想知道什么,我绝不隐瞒。” 蒋大全的思想防线已完全崩溃,距离失常也仅是一步之遥。 “好,若说出来的让我们满意,可以马上放你回家。” 季凌冷冷出声,拿出手机调出通话录音: [十年前的事,再做一次...] 这一次,蒋大全没有丝毫犹豫,瞪着空洞的眼神立即道: “是秦总...,秦氏的秦家生,两次都是他指使的。” 季凌与季柏元隔空交换了一个眼神,再次诘问: “说清楚点,哪两次?分别针对谁?” 接下来,蒋大全竹筒倒豆子,把两次的事做了一个全面交待。 秦家生当年待过的马坡村,后改名为石河子村,而蒋大全那时在他麾下当跑腿马仔。 因听话,服从性好,深受秦家生的信任。 后来秦家生出狱后也不知从哪里搞来的门路,做得是见不得光的死人生意,由此赚了第一桶金。 这门生意越做越大,后来专门为各大医院提供移植供源,不过,这都是隐形生意,赚钱多了也涉及地产等,用正当生意包装自己,也顺带把钱洗一洗。 但创办实业的速度,远跟不上隐形来源的进账速度,他便寻思着去直接盘别人的生意。 刚好得知季氏集团要转让的消息,而季氏以生物医疗为主营范围,正是秦家生需要用来做掩护的产业。 便与季氏的老板谈判。 秦家生出狱刚做生意那会儿,急需一些忠心不二的马仔,刚开货车几年的蒋大全,便负责开车运输那些供源。 那时秦家生身边的人并不多,因此蒋大全知道一些当年的事。 季氏的转让要价高,秦家生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提了的好几个付款方案,季氏老板都没同意。 有一天,秦家生召集他们几人,问谁可以帮他做一件事,这事成或不成,最终都会得到一大笔钱。 蒋大全正为彩礼发愁,想也没想就抢先应承下来。 秦家生没有失言,事情还没办就先给了他一笔钱,放了假,让他回去把婚结了。 回来后才把任务给他,就是去制造一起酒驾车祸。 他当天开的车,速度提起来时才发现刹车失灵,将小车掀翻后他的车继续前冲。 幸好他及时跳下了车,再返回去,从怀里掏出酒瓶,按秦家生的吩咐,将酒倒进小车的驾驶室。 又掰开司机的嘴巴,塞进去几大口,最后趁着四下无人逃走。 回去后,他才得知他那辆车的刹车,是秦家生怕他现场退缩,让人提前动了手脚。 还从报纸上知道了,被他撞的那辆车里,坐着的是季氏的老板季忆山夫妻,司机与季氏老板当场死亡,他老婆昏迷。 蒋大全害怕了,联系上秦家生,于是便有了借尸还魂这一出,那具男尸是从殡仪馆里换下来的。 自此后周仁死了,他再也没回过石河子村,连宁山市也没去过。 秦家生帮他找了家医美医院,对脸上做了小调整。 幸福村在大山里,又偏又穷,蒋老太是外乡嫁来的寡妇,无儿无女,也没人情来往。 于是蒋大全便成上门女婿,娶了蒋老太为妻,有了新的身份信息。 这些事全是秦家生找人办理的。 蒋大全没在秦氏做事了,去了距幸福村不远的矿场开车。 这一次,秦家生主动给他电话,出的价是十年前的三倍。 第331章 她是你的软肋 现如今的秦家生,与当年可大不一样,黑白两道通吃,要隐藏一个人,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在矿场拉货,吃苦受累还挣不了几个钱,蒋大全还染上了赌瘾。 当年从秦家生那里拿到的20万,除了转回给石河子的家里,剩下的在这几年里输了个干净,还倒欠一屁股债。 这一次,有钞能力的诱惑,蒋大全也是一口答应,但提出要先给钱。 秦家生犹豫了两天,才把钱转给他。 蒋大全这次同样不知对方是谁,他这次学聪明了,没开秦家生送来的车,而是自己花几千买来一辆报废车,还拉来一个与他一样的亡命之徒二狗子。 跟他说共20万,两人平分各10万,车子由他来开。 ...... 后来的事,季凌都知道了,小李在青城出发前一天,去洗过车顺带给车子做了保养,定位器多半是那时被装上的。 听完蒋大全的所有交待,十年前季凌父母车祸,真相大白。 秦家生想吞下季氏,用来为他的灰色产业链打掩护,但出不起季忆山要的标价。 加上被季忆山查出他的真实生意,于是就动了杀人越货的心思。 后来的一切,尽在他的如意算盘内,以季忆山仅季氏集团标价的三分之一,从季老爷子手里,轻松取得了季氏旗下,所有的产业,物业及房产。 一兜子买卖,十年来,还被季老爷子当成恩人一样善待。 “把你放回去后,秦家生若知道你被我们抓过,想必也不会放过你。” 庄世处理这种事,经验十分老道。 “不会,我什么都不会说,秦家生那人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我出去就逃去外地,绝不再江城露头。” 蒋大全见有了一线生机,连连保证。 “不,不用去外地,当什么都没发生,逃逸回家去,我要你给秦家生回个话,说司机还活着......” 季凌有了一个更大胆的计划,引蛇出洞。 接下来,对蒋大全做过一番带威胁的交待后,庄世一众人才坐车离开垃圾填埋场,后面的事交由保镖处理。 季凌早上将江柔送回半悦城,就直接来了这里,季柏元是乘坐庄氏兄弟的车过来的。 现在,这头的事已了,季凌开车载着季柏元赶往西山园林的半山别墅。 季老爷子正在季莜的别墅里,大唱“红灯记”,吵闹着要回季家老宅,想念他那些花花草草,想念他曾输过的棋局,借这次回来好一洗前耻。 季凌与季柏元的手机上,全是家里几个女人打来的电话。 “你真打算与江柔结婚么?” 坐在后一排的季柏元,若有所思的突然发问。 季凌开着车,目视前方,想也没想张口就答: “嗯,我喜欢她,更何况十年前,若非她救了我并治好抑郁症,也就没有我的现在,她会是个好妻子。” “可...是...”季柏元拖腔拉调,有所顾虑:“撇开老爷子这里不谈,接下来我们将直面秦家生,他势必会狗急跳墙,那么家里的人,还有这个江柔就将会成为我俩的软肋。” 话到此处,季柏元做了短暂停顿,才继续说下去: “你大伯母与晴晴,我打算让她们与老爷子,都跟着季莜去m国,机票晴晴已订好,正月初一,可是江柔这里,你打算如何安置,去m国,老爷子肯定不会同意。” 季凌不知如何回答,这一点他的确实疏忽了,一直主观地认为江柔与季家的事没关系。 但在青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江柔是他未婚妻时,就等于将她推到了秦家生面前。 江柔就已成了他的软肋。 只听季柏元悠悠然又道:“有时爱不一定非要拥有,放手也是一种爱。” 第322章 爸,季家没人 秦氏集团大厦。 秦家生接手季氏集团后,斥巨资将大厦内部简约的装修风格,全部更换成富丽堂皇的奢侈风。 如今的秦氏集团大厦内部落漠萧条,接待区的沙发上布满灰尘,曾经人来人往的大堂里,人虽不见减少,但却不是到楼上去办公,而是忙着将办公家私外搬。 大厦的玻璃门上,贴着让租户们限期搬迁的通知,大门紧闭,门缝贴着封条。 40层到45层的秦氏集团总部,曾经靓丽性感的几名前台小妹,早已不见人影。 偌大的45层,空荡荡不见一个工作人员。 秦家生之所以没有外逃,是因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秦氏的产业不仅仅只有江城这一处。 青城与宁山等地方都有,经过这十年来的快速扩张,黑色产业链早已形成一套完整的体系。 而且秦家生受到高人指点,早对异地产业链做了风险管控,明面上的法人都是找人代持,与江城的秦氏没关系。 秦家生仍对安未然抱着希望,若以百分比下注,他下在安未然那里的有90%,还有10%,给了季老爷子。 江城这里牵扯出来的事太大,秦氏是保不住了,秦家生要保得是异地的那些,那是他今后翻盘的根基。 总裁办公室。 “嗡嗡嗡...” 站在巨大落地玻璃窗户前,眺望远景,陷入回忆中的秦家生,被桌上的手机震动声拉回了现实。 办公室里没有了往日的整洁,纸张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博古架上凌乱不堪,所有文件资料全被搬去了工作组的统一办公区。 秦家生转身走回办公桌,上面已落了一层灰,他拿起手机,是秦芊语打来的。 滑开接听键,秦芊语的声音传了过来。 “爸,季家没人。” 秦家生听后,心下坠了几分。 前两天,段总告诉他订婚出了变故的同时,还说了季老爷子也在婚宴现场的事。 青城那头查到季老爷子几人,昨日坐飞机回江城,秦芊语一大早就赶去机场蹲守,等了一天也没见到季老爷子出现。 今日,秦芊语又去季家老宅外等着,季家大门紧闭,始终不见一人进出。 “老东西,大过年的,回了江城不回家,东跑西跑嫌死得不够快么。” 秦家生忍不住地咒骂,忿然迸出三个字:“继续等。” 与秦家生父女一样着急的,还有季老爷子。 西山园林,半山别墅。 季凌与季柏元下车,走进季莜的独栋别墅时,季老爷子正长吁短叹地吹胡子瞪眼,指着门口大骂两叔侄,吵闹着要回季家老宅,准备过年。 “你两个不孝子孙,终于肯现身了,是想在这大过年的把我气死么,快开车送我回去,哪有大过年还待在别人家,不像话。” 季老爷子见到季凌两人,怒气冲冲地说着,抬腿就朝外面走。 “爷爷,别急,我与大伯有事要找你说。”季凌连忙拽住他,同时,眼睛移向季莜。 后者迎着他的视线,暗示着摇摇头。 季凌明白过来,季莜并没有告诉老爷子,这栋别墅是她的。 季莜刚回来,房管局也即将放假,舅舅还没把别墅产权过户给她。 “有事回到自家不能说么,非得在外人的地盘上说。” 季老爷子来了犟脾气,这里他没来过,小区内遛个弯冷冷清清的,人也不见几个,更别说找个人下棋解闷。 出小区大门后更郁闷,放眼望去除了树还是树,他不会开车就哪也去不了。 对于习惯了人间烟火气的他来说,在这里多待一分钟,简直如坐针毡般难受。 “爷爷,我与季莜是不是你的孙儿孙女。” 季凌自有拿捏犟老头的办法。 “臭小子,你想造反么?自己姓啥都忘了?”季老爷子被季凌挽着,一起走到沙发旁。 嘴里嗔斥,语气却软了许多,是浓浓地宠溺。 “好,那我与姐的家,是不是您老的家。”季凌眉头向上耸,紧跟着追问。 “那还用说。”季老爷子噘起嘴,肯定回应。 第323章 老大,你收贿赂了? “那我告诉你,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你老人家还急着要离开么。” “啥,我们的家?”季老爷子吃了一惊,愕然地望向朝他点头,表示肯定的季凌。 下一秒,将视线移到季柏元脸上,沉声问道:“老大,你收贿赂了?” 季柏元见季老爷子的视线落向自己,就已猜出了他的心思,横眉立目地瞪眼季凌,手指点向他,想要数落。 这个臭小子不一次性把话倒完,害得老爷子尽乱猜乱想,屎盆子乱扣。 季凌洋洋得意地朝季柏元扯唇偷笑,他也不敢总拿大伯开涮,于是向季老爷子交了底。 将两栋别墅的事,一一道来。 “唉,没想到你母亲当年还留了一手,这样也好,不然你俩姐弟如今连自己的婚房也没有。” 季老爷子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释怀地长叹一声。 众人回到客厅落座,周碧琴为大家端上泡好的茶水。 来到这里后,没有佣人,家事都是周碧琴亲自张罗,季晴晴与季莜协助。 “当年有夏明远的前车之鉴,为了保住我与老大的仕途,只能委屈你们姐弟俩,幸好家生不计前嫌,倾尽家产又举债把季氏的摊子接过去,如今秦氏发展这么好,也不算辱没了忆山两口子的心血,这份大恩,我们季家不能忘。” 话到此,季老爷子似想起什么来,忙吩咐: “今年在新家过年,快给家生去个电话,让他带着两个孩子一起过来,大家热闹热闹。” 在场的都是自家人,不需要隐瞒,季凌见季老爷子率先提起秦家生,还在对他感恩戴德,与季柏元对视一眼后,顺势转入正题。 他先拿出手机,点开一个音频文件,一个大家都熟悉的男子声音传了出来: “十年前的事,再做......” 这段通话录音,是经过了技术的高度还原,屏蔽掉了嘈杂与伪装音。 “这是家生?” 季老爷子一下子就听出了是秦家生的声音,目光在季凌与季柏元的脸上来回游离,等待两人确认。 见季凌与季柏元全都盯视着他点头。 “爷爷,你们昨天下了飞机就被庄先生的人,直接送来了这里,昨晚发生的事,还不知道。” 季凌在季老爷子身前蹲下来,伸手攥住他的手,怕接下来的事,他听了后会接受不了。 “老爷子,我与季凌现在还能站在这里与你说话,全靠庄先生叫我坐上了他的车,司机小李如今正躺在医院生死未卜。” 季柏元坐在季老爷子的对面,说起昨晚在高速上发生的车祸。 他这一说,可把季老爷子与周碧琴几人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不是说事故鉴定结果,是小李疲劳驾驶么,当年若不是见他家可怜,他诚心要替哥还债,我怎么也不会同意他做你时专职司机,想不到他与他哥一样,我两个儿子差点全都死在兄弟两人手里。” 这个时候了,季老爷子还没听出味来。 “爷爷,这事的原因,绝不是小李引起的。”季晴晴看着急,忍不住插嘴。 季老爷子回过神,也隐隐地察觉了一丝不安, “这事与家生又有什么关系,他那话是在对谁说...” 季凌凝视上他,淡定开口:“那是一段通话录音,是秦家生对肇事车司机说的,爷爷,接下来我要说出的真相,会完全颠覆你对秦家生的认知,但你要先答应我,无论听到什么都别激动,身体要紧。” “放心,尽管说,大风大雨我都扛过来了,还有什么事是不能承受的。” “好,我给你们放一段审讯录音,听完后,你们就什么都明白了。” 季凌抿抿唇,点开了手机上蒋大全的供述录音。 第324章 该让凶手绳之以法 除了录音播放的声音,屋子里很静,所有人自动地减缓呼吸频率竖起耳朵,收听录音里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录音放完许久,都没人出声说话,全都沉浸在悲伤情绪里,太可怕了,想不到十年前的车祸,竟然是秦家生一手操办。 “真是畜生不如的东西!” 良久,季老爷子才朝沙发扶手上,重重地拍下一掌,愤怒地迸出这一句话。 “柏元,这一次他要害你,又是为了什么,你知道吗?” 季老爷子的提问,也是季莜三人想知道的。 “因为,我负责主导全省的打恶除黑工作开展...” 接下来,季柏元把自己突然临危受命升迁的事说了一遍。 季凌又将江城近期发生的大事,也告诉了季老爷子。 “爸妈的季氏集团落在秦家生手里,并没有外界看到的那样,在原有基础上发展壮大,而是将季氏的产业要么转行,要么变卖。” 季凌提起与季晴晴一起调查到的秦氏现状, “季氏的生物公司,他根本没能力出研发成果,现在仅是生产一些常用的医疗耗材,实则是利用公司为他的黑色产业链,洗钱及做掩饰。” 季老爷子这回算是人间清醒了,对秦家生不再有感激,十年来,他被秦家生当猴一样使来唤去,为亲儿子与孙子添堵了不少堵。 两行浊泪从老眼中滚落出来,攥上季凌与季柏元的手,颤颤巍巍,萦绕着懊悔地哽咽:“孩子,对不起!” 季老爷子当了一辈子的官,说过很多话,却从不会说“对不起”三个字。 现在,他由衷地说了。 他伸手接过周碧琴递上来的纸巾,擦去眼角泪水似下定了某种决心,语气凛然: “是我拖累了你们,需要我怎么配合尽管开口,真相已大白,是该让凶手绳之以法。” “爷爷,秦氏在江城的产业受损,但他在外地还有根基,打蛇找七寸,就绝不能让他有反扑的机会,秦家生要保住这些异地产业,势必已是热锅上的蚂蚁,四处找靠山,安未然因为安可瑶录音的事,已是自顾不暇四处灭火,没空理会秦家生。” 季凌舔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又道:“ “他现在能找的靠山只怕会是你,借你向大伯施压,放松对秦氏的立案调查。” “他想得美,对季家做下这等伤天害理的事,还有脸求我放他,当初他怎么不放过忆山两口子。” 季老爷子怒意未消。 季凌等他发完火,才接着说: “找不到你,或者你不答应,他便会狗急跳墙,以你或大伯母来做要挟,逼我们就范,所以,为了我与大伯即将把秦家生这条蛇引出洞,无后顾之忧放手一搏,你们还是要极早返回m国。” “好,过完年,我们就走。” 季老爷子倒也痛快,不再坚持己见。 “不,明天过完年,初一凌晨的飞机。”季柏元接话。 “柏元,太急了吧,大过年的,我总得回去看一下爸妈才是。” 周碧琴没有心理准备,这个消息让她措手不及。 “不,柏元说得对,我们就明晚走。” 季老爷子知道时间紧迫,而且过年放假,正是揭开锅盖的好时候,打对手一个尚处侥幸的疏于防范。 “谢谢爸!”季柏元对季老爷子突然的深明大义,而感动的热泪盈眶。 “你们叔侄俩要注意安全,什么事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季家不能再少人了。” 季老爷子拍拍季柏元的手,又疼惜地揉揉季凌的头发。 少倾后,转移话题: “你们给我详细地说说这个庄先生吧......” ...... 江柔回到半悦城,洗完澡爬上床挨上枕头,一觉睡到了天黑。 被林怡电话声吵醒,她抢到晚上的高铁票,回家过年,约江柔出去年前聚个餐。 一起聚餐的还有洛少辰与苏白,四人聚在一起,回忆起培训期间的种种,好是一番感慨。 第325章 跑得比兔子还快 饭后,江柔将林怡送上了高铁站,才开车回半悦城。 车子行至曾经做兼职扮人偶的商业广场,心血来潮,一把方向将车驶入停车场,下车后踱步来到广场,找寻曾经的记忆。 也就是在这个广场,遇上了那个发传单的小男孩,自此江柔的命运逆转。 天气寒冷,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过新年,广场显得有些空旷,没有了往日的喧嚣。 江柔突发奇想地很想再扮一次人偶,于是,转身走进商场找到客服中心说明来意。 客服人员认识江柔,听说她这次是免费扮人偶,就痛痛快快地满口答应下来。 他们正为中介没帮忙找来,扮人偶的兼职人员在发着愁。 江柔选了一件大红色的草莓熊人偶服穿上,沿着商场里的通道转圈。 “下雪了,下雪了。” “快出去看看。” 有人兴奋地叫嚷着,纷纷涌往商场门口。 江柔被带动着也生出童心,挪动着笨重而搞笑的身形,跟着大家出了大门,来到广场上。 路灯的朦胧光线中,一片片雪花穿过空中夜幕,纷纷扬扬地降落人间。 江城属于南方,冬天阴冷极少下雪。 有人仰起脸,张开嘴伸出舌头迎向飘落的雪花,众人见状,纷纷有样学样起来。 江柔取下人偶的脑袋,也学样伸舌接雪花,去感受那一触即融的冰凉。 前方马路上,方远开着悍马载着季凌正从路边驶过,一眼就瞧见了广场上有趣的一幕。 “季少,江小姐在那里。” 一身火红人偶服的江柔在人群中特别突兀。 “把车开进去。”季凌闻言,望了车窗外一眼立即吩咐。 悍马本已驶过,方远开到前方路口调了个头,驶入广场入口。 停车场。 季凌穿着方远从商场客服那里,领来的草莓熊人偶服,下巴扬向悍马车位旁的奥迪, “你下班了,开奥迪回去。” “好嘞!”方远咧嘴笑着,应答痛快。 摸出身上备用的奥迪车钥匙,打开车门,把江柔的随身物品拿到悍马车上,坐上驾驶室,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季凌看着眨眼就驶出广场的奥迪,没好气地摇摇头,暗想: “这家伙,自从交上了女朋友,就越来越恋家了,一提到下班,答应的比萝卜还脆,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往头上戴好人偶脑袋,进商场抄近路走往广场方向。 江柔的脖子仰得有些发酸,低下头揉揉后颈,将人偶脑袋扣回头上,走向广场中心的石台坐下来,饶有兴致地远远看着这些人。 见到另一只草莓熊朝她所在位置走来,她没往别处想,商场请的人偶兼职,通常为两人。 “草莓熊”来到江柔身侧,不发一言地在旁边石台上落坐。 “嗨!”既然是同行,江柔不失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草莓熊”的大脑袋点了点,算是回应,把人偶大手掌伸过来,似想握手。 江柔也不扭捏,将自己的“熊掌”,拍上对方的手掌里,二人的熟识也由此更近了一分。 伸出舌头舔雪花的人渐渐散去,有几小孩玩起了手持礼花,礼花顶上的引纸,在“呲”得一声中被点燃。 下一秒,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破声,璀璨的火花喷射而出,五颜六色交织在一起。 小孩抡起胳膊,要么画圆圈,要么走波浪,火花也随之在黑夜中绽放出不同形状,一闪而失的绚丽图形。 开心的笑声,与火花的绽放交汇,让空寂的雪夜广场,有了浓浓地人间烟火气。 人偶脑袋里的江柔,眼眶湿润起来,心里泛酸,十年来的每一个新年,她都像今晚这样孤单地度过。 别人看到的她是穿上人偶服,憨态可掬的搞笑模样。 她在人偶服里看到别人的快乐,暗自落泪。 以前,至少有个江家可以思念下,以后,连这个念想也没有了。 第336章 我说,你就是我的天使 “这个广场能给人带来好运,就会有天使降临。” 江柔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说完转动“熊头”,看了看身侧安静的“草莓熊”一眼。 见它憨憨地望着自己,像是不信又似当成胡言乱语。 仰头望向空中飘落而来的雪花,眸光无焦,当年的画面清晰地在脑海中呈现, “曾经的我,只是餐馆里的服务员,为了帮衬家里,穷到想去做代孕,有好几次电话快要拨通了,却迈不过心里的坎而放弃,他们不要我回家,只让我转钱。” 江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吐露这些过往,但她还是忍不住的想要说出来。 “于是,每年过年,我都会来这个广场兼职扮人偶度过,可兼职又会有多少钱呢,依旧赶不上他们要的速度。” 说到这里,江柔低垂下头来,寂寥地看着自己的“熊脚。” 半晌,才抽抽鼻子,接着发声: “那一年,也是年二十九,大年的前一天,同样是下雪,雪花比今晚的要大,站在这个广场上供人拍照,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朝我走过来,递给我一页宣传单。” 江柔泪中带着释然,嗤笑出声, “这个小男孩,就是降临人间的天使,把我的命运彻底改变,那页宣传单是一则医院的招聘广告。” 说到这里,江柔难过的情绪好了许多,黯淡的眼眸恢复了神彩。 “后来,我成了医院的护士......” 江柔从石台上站起来,走出几步再跳转身子,侧身弯腰举起两只熊掌到耳畔,朝着“草莓熊”清朗喊道: “总有一天,你也会遇上改变命运的天使,加油。” 说完,挥手再见,回过身子走向商场门口。 “十年前,我就已经遇上了属于我的天使。” 熟悉的男声,自江柔身后高声响起。 江柔倏然站住前迈的脚步,没有转身,静静地杵在原地,如一个被人按了骤停键的钟摆。 “我说,你就是我的天使。” 身后,爽朗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江柔确信不是幻听,缓缓转过身,看向声音来处。 “草莓熊”已取下熊脑袋的头套,露出熟悉的年轻俊脸,朝她舒展开手臂,薄唇浅浅勾出痞笑,静候美人入怀。 “季医生!” 江柔喜极而泣,不顾一切地奔向男人,心潮澎湃,想不到“草莓熊”会是季凌扮的,意外,惊喜,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两件草莓熊的人偶服里,都是塞着厚厚的珍珠棉,两人根本不能完全相拥。 江柔的一冲之力也不小,季凌接着连退好几步,才撑住两具笨拙的熊身。 取下江柔头上的熊脑袋,露出早已泪流满面的脸,抬起胖胖的熊指,帮她擦拭泪痕,声音里润着温暖:“傻瓜。” 从厚厚的人偶服里伸长脖子,捧着江柔的脑袋,在她额前落下一吻。 江柔声音轻柔:“你不用陪家人么?” 季凌凝视着她,眸光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告诉你一个秘密,近十年里,年前的这一晚,我都在这个广场,陪着一名做兼职的姐姐一起过年。” 江柔的澄澈双眸里,泛起不可思议的迷茫, “还有一事,你恐怕还不知道,方远的姐姐就在商场客服部上班。” 难怪季凌会轻松地拿到人偶服。 “你个憨包,为啥不早与我相认。” 江柔嘴里嗔责着,心里的感激之情却如奔流不息的滔滔江水,过去的每个新年,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孤单无依,想不到季凌会默默地陪着她。 季凌牵走江柔的“熊掌”,一起转身走往商场门口:“因为害怕。” 这是实话,紧接着他又道: “幸好没相认。” 说完,偏头过来,唇梢扬起一抹坏坏地浅笑。 江柔可耻的理解到了话里晦暗不明的意思。 第337章 新房 早相认,他们就只能成为无血缘关系的姐弟,又或因为对季老爷子有过承诺,而再次成为熟悉的陌生人。 旖旎湾畔,轻奢住宅小区。 将人偶服还给商场后,季凌开着悍马将江柔直接带来了这里。 两人乘坐电梯来到十八层,一梯一户的精装房型,三百的大平层。 季凌在密码锁上操作着,给江柔录开锁指纹与人脸识别。 “要搬家了么?” 江柔不解,望向他时,敏感地捕捉到他眼底一掠而过的一丝暗韵,但并没往深处去猜想。 解开门锁,地灯的一圈暗光,让屋子空间笼罩在朦胧的昏黄中,并不显黑暗。 两人迈进门,刚在玄关站定,没有触碰任何开关,玄关与客厅的灯光,明亮而柔和地自动点亮。 巨大的落地窗帘自动地向两侧缓缓滑开。 江柔站在客厅里,环视四周,装修是简约风,符合两人的审美。 “全屋都装了智能家居系统,很方便,你可以在手机上设定煮饭时间,晚上下班回来,就能吃上饭。” 季凌带着江柔参观每一间房,唠唠叨叨做着介绍,事无巨细,不厌其烦,但听进江柔耳里的却是,叮嘱。 这种感觉很不好,让江柔隐约的感到一丝莫名的惶恐。 屋里分为大小客厅,开放式厨房,仅卫生间就有三个,主卧里的是蒸浴按摩房,除了主次卧室,书房观影健身儿童房等等一应俱全。 江柔心中腹诽,这么大的空间,一月仅电费水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最后,两人来到大客厅外,最大的阳台,放眼前方,视野空旷,视线所及没有遮挡物,下方绿树成荫,不远处是一个很大的人工湖。 “那里是一座公园,开发商出资建的,沿湖一周种有许多桃树,等到三四月,桃花开时景色会很美。” 季凌从江柔身后环上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头,两人一起眺望夜景, “这里到柏南,开车二十来分钟,周边的交通与配套设施齐全,商场与大型超市距小区百来米,从地下车库可以直接开车到商场,买菜购物都很方便。” 说完这些,他声调变得低沉而轻柔,萦绕着隐而未现的不舍破碎感,嗓音暗哑, “喜欢这里吗?” “嗯,喜欢,就是太大了。” 江柔在季凌的臂弯里扭过身子,正面朝向他。 对于住惯了小门小户的她来说,半悦城的房子她都觉得大了,每次打扫卫生都要费上好半天的功夫。 “这套房子是你的名字,有扫地机器人,它会定时地自动打扫,物业也可以上门保洁服务,费用不算高。” 季凌的手指微凉,轻轻剐蹭着江柔被寒冷夜风吹凉的脸廓。 “季医生是要与我结束了么?” 江柔的眼眶里弥漫起了氤氲水雾,胶着季凌猝不及防又慌乱欲躲的暗韵视线。 她清楚的记得季凌曾说过,两人分开后,不会让她一无所有。 所以,刚才季凌介绍屋子里的功能时,她便想到了这个。 季凌愕怔半秒,他没想到江柔会一下子想到这个。 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那股咸腥酸涩,屈指剐剐江柔的直挺鼻梁,润声嗔怪: “乱想什么,车祸牵出了许多事太危险,我不想你牵扯到里面,半悦城那里我也没多少时间回去住,你搬来这里,上班生活都方便,我也更放心去做其它事。” 泪水不受控地涌出江柔的眼眶,哽咽着问道: “你也会一起住来这里么?” 季凌缄默片刻,才缓缓启唇:“一有空,我就回来。” 江柔扑上去,环上他的腰,把头埋进男人结实的胸前,任由泪水缺堤,滚滚滂沱。 她知道季凌要面对的事有多危险,知道不该成为他的累赘,知道他说的“有空”是无定期,可心里还是忍不住地难过得要命,舍不得两人就此分开。 第338章 一直等着你 季凌不再说什么,紧紧地揽着江柔,任由被寒夜浸凉的泪水润湿他胸前衣服,心,更加锥痛苦涩。 良久,江柔才平复情绪,仰起泪脸,唇边泛着执拗而倔强: “我会在半悦城一直等着你。” 那里有两人太多的回忆,一旦离开,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季凌勾出一抹浅笑:“犟种,真是拗不过你。” 语气又甜又宠,如掺了浓蜜。 “这里你随时都可以来住,所有证件房本全在卧室的保险柜里,密码是你的生日后六位。” 江柔知道这处房子不便宜,甚至比半悦城的还贵,她也没打算来住这里,不是不好,而是习惯了有季凌在过的屋子。 有他在,心里才踏实,才能是家,若没他,家不过就是个睡觉的地方,无论有多奢华,都与狗窝没多大区别。 江柔心想,自己一定是依赖上季凌了,如同十年前他依赖自己一样,无法割舍。 两人离开旖旎湾畔,开车回到半悦城地下车库。 黑色路虎的车位旁,安静地停着一辆白色的同款高配路虎。 季凌上前拉开车门,让江柔坐上驾驶室调整座椅,他自己坐上副驾位。 “以后你就开这辆车,车主是你的名字,陆驰那辆我让方远开回陆家了,你喜欢半悦城的这套房子,回头我让方远办手续,落户到你头上。” 江柔也想过自己买一辆便宜的车代步,不能一直开着陆驰的奥迪。 “季医生,为什么又送房子又送车?” 熟悉着仪表盘上按键,江柔依旧没想通。 “喜欢,男友送女友礼物不很正常么。”季凌回答的敷衍。 “哦。”江柔觑了他一眼,淡定地自我调侃:“这也算是金主送给宠物的赏赐。” 季凌:“......” 这个坎还真是过不去了,当时故意说欠债,是不想江柔离开自己。 “你不再欠我任何东西,我只希望你的生活有所保障。” “谢谢你,季医生!” 江柔捧着季凌的俊脸,主动吻了上去...... 翌日一早。 江柔开着白色路虎,当司机载着季凌去柏南医院。 她们几个参加培训的人员,要正月初八才正式回医院上班。 今日去医院,是季凌要给江柔做脑后的ct检查。 停好车,在车库坐电梯上到医院大堂,正是上班时间,同事们看到江柔,全都热情地主动跟她打招呼,让江柔体会到了不一样的温暖。 经过公告栏,一张大幅的告知书,引起她的注意,看落款的日期,是在一个月前。 内容是说江柔治疗老妇一事的情况,让大家要相信自己的同事,不信谣不传谣等等。 “这件事的快速发酵,是安可瑶买了水军,在网上发布大量不利的信息,医院里也有不少人在以讹传讹,所以才出了这则告知书。” 季凌站在江柔身侧,淡然解释:“走吧,先去看看你的办公室,江医生。” “办公室?”江柔愕然间,季凌已走向大堂正门。 两人来到位于西侧的门诊楼,乘坐电梯到第五层的中医门诊。 季凌用钥匙打开其中一间门诊办公室,一进二,内外两间,外间为门诊,里间有诊疗床。 外间的办公桌上,医生标识牌写着江柔,中级医师。 “我还没有参加过考试!” 江柔看着中级医师这几个字,心肝尖都在发颤,自己在看守所里,错过了初级考试,也就是她如今连初级医师都不是,怎么就成了中级了。 “年后参加考试,这几天你在家好好准备,以你的天份过关不是问题。” 季凌把办公室钥匙放进江柔手里,“这间办公室归你一人使用,还缺什么,直接将清单交给行政。” 说完,率先出了办公室。 第339章 马上住院动手术 接着,季凌带着江柔去见了申院长,后者是一如既往的亲切和蔼,让江柔不用担心那些传言,医院相信她的医德医品,好好应考,为柏南服务。 申院长当着季凌的面,嘴上没有把门儿,马屁精的话语顺溜说出,脸不红心不跳。 做为医院的核心层,申院长自是知道季凌与江柔的关系非同一般,唯一猜不透的是,身家雄实的季家少爷,怎么就把大他六七岁,家境贫寒的江柔瞧对了眼。 难道是山珍海味吃多了,偶尔也要换换口味,尝一下青菜萝卜么。 江柔自然不知申院长心里的这些小九九,柏南医院所做的一切令她感动,与她在臣微遭遇到的鄙夷与冷漠截然相反。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两人又去病房看了小李,他依旧沉睡未醒,江柔给他施针探查到他体内的伤势恢复得很好。 最后,两人才去ct室,由主任医师孙医生与季凌一起,给江柔做ct检查。 江柔躺在ct检查台上,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有些莫名的忐忑,冰冷的仪器,单调的机械运转声,在静谧的检查室里格外刺耳。 因紧张与不安,让她脑中不受控地臆想出许多不切实际的猜想,每一秒都是漫长的煎熬。 结果出来,那枚针与江柔在冥想中感受到的位置,长短均为一致,唯一不同的是,ct无法扫出针上的秘法。 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即为玄学,就像现代科学为鬼魂起了一个中微子的高大尚名字。 秘法就是玄学的一种。 孙主任一听这枚针待在江柔脑后,有十年之久,位置还从未改变过,直呼不可思议。 身体上若被扎进如针一样的异物,很容易受到外力影响,而滑入血管,再行走全身,极其危险。 他建议江柔马上住院动手术。 江柔推说年后再来,拿着检查结果与季凌回到地下车库。 坐上白色路虎,江柔发动引擎,准备回半悦城,她的手机“嗡嗡”震动。 拿起来一看,是庄衡发出的信息,让她回庄家,今晚一起吃团年饭,地址是西山园林,半山别墅。 季凌也探头来看信息,想不到庄氏在那里也有房子,他的手机也在这时响起,是大伯季柏元打来的,说收到庄先生的邀请晚上一起过大年。 于是,白色路虎的司机换成季凌,他轻车熟路,不像江柔还要导航。 西山园林,半山别墅。 这一次,季凌与江柔到达别墅外的大门时,尊享到了贵宾般的待遇。 一向紧闭的大门,大敞着,门卫安保物业客服一干人等,全都并排在门外两侧。 见到白色路虎开到门前,没像往日那样上前盘问,而是齐整整地低头,先行了一个标准的欢迎礼,露出标准而不失礼貌的八颗牙齿,微笑着齐声喊道: “欢迎回家!” 这一下,把季凌整不会了,昨天自己开车在这里进进出,也没享受到这个待遇呀,今日过年,这些人全喝醉了么。 江柔心想的却是,奢侈住宅小区确实非同一般,服务这么周到。 不过,也替这些人累,开进一辆车就要欢迎一下。 季凌不再管那么多,不盘问还正好,松开脚刹,把路虎驶进大门内。 车子刚进门,行车道上停着一辆奥迪,路虎过不去,只好等下来。 站在奥迪车旁,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走到路虎的主驾车门前,朝季凌谦和一笑。 季凌按下车窗,还未开口,对方就抢先说道: “敝人姓孔,是西山园林,半山别墅的物业总经理,庄先生让我带季先生与江小姐过去,你们的车跟着我的车即可。” 说到这里,怕季凌有顾虑,补充道:“季先生的家人,已先行一步去了庄先生府上。” 第340章 新年礼物 庄先生处事滴水不漏,季凌也不便再说什么,朝孔总颔首算作应承。 孔总说了声谢谢,转身钻进奥迪驾驶室,发动车子,打头驶往小区深处。 领路的奥迪最终驶进一处由两栋别墅,组成的双拼别墅大门内。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到花园里的车位上停下,孔总从奥迪车上下来,走到路虎车前,迎下季凌与江柔,这才重回奥迪驾驶室,开车离去。 季凌与江柔在管家的相迎下,走向别墅正门。 两栋别墅之间的隔墙已拆除,组合成一栋更大的独栋别墅。 二人还未行至门口,庄氏几兄妹,还有季晴晴季莜已率先走出来迎接。 偌大的客厅里,庄臻与季柏元正相谈甚欢,说到养生练气之类的话题。 季老爷子则与庄空在一侧的茶室是下围棋,庄事在旁观战。 老爷子面色凝重,紧盯棋盘,手指夹着黑子悬停在棋盘上方,欲落不落,犹豫不决,看来是遇上了对手。 庄世则一脸轻松,神情怡然地端着茶杯,递至唇边,噘嘴轻轻吹去浮沫小啜一口。 庄事站在季老爷子身旁,眉头轻皱,眼皮微敛,低头凝视棋盘,修长手指轻轻托着下颚,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陷入沉思。 庄境及几个女人则在厨房里帮忙打下手,准备年夜饭。 午饭相对简单,屋子里全是大人,小孩都没带回来,吃得也清淡。 季老爷子吃得十分满意,赞不绝口。 席间聊天才知,这栋双拼别墅是上个月,刚从别人手中买过来的,作为庄氏兄妹在江城期间的落脚点。 除了从药膳坊调了厨师与服务员过来,其它都是现成的。 季老爷子暗惊,庄氏还真是大手笔,不长住仅是暂时的落个脚,就花两三千万买两栋别墅。 这次大家坐在一起用餐,庄氏兄妹对待江柔没像上次那样,一个劲地朝她碗里夹菜,完完全全地当成了自家人。 江柔也与他们没有了陌生感,反而有了家人间的亲切与熟络。 季老爷子看见江柔与季凌一起,心里虽大为不高兴,但当着庄氏兄妹的面,也只能忍气吞声。 却一直明里暗里给江柔脸色看,庄臻是当众宣布认下江柔,但没血缘,庄氏再有钱有势,与江柔没半点关系,因此,季老爷子依旧瞧不上她。 季莜毕竟是年轻人,又在国外长大,没有季老爷子那么多顽固不灵的旧观念。 有季晴晴在中间调和,了解到季凌与江柔后来发生的事,态度开始改变,对江柔没有了敌意。 饭后,一干人等出了门沿着小区的绿道,四处转转走走。 双拼别墅的后面就是一个自然湖泊,有不少野鸭,天鹅在湖水中嬉戏玩耍,岸边绿树成荫,确实一个休闲锻炼的好地方。 男人们走在前面看风景,女人们走在后面聊着天。 季晴晴挽着江柔的手臂,打听她与庄氏兄妹是怎么认识的,季莜则挽着季晴晴走着,好奇地侧耳聆听。 江柔简明扼要说了一下,与庄臻庄衡兄弟认识的过程。 “若仅是搭一下车,就认你为义妹,也太儿戏了,有点像有钱无事消遣,四处找乐子。” 季莜揣测,季晴晴赞同她的推断,看着江柔认真地点头,但眸仁里的困惑又暴露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不信。 以她认识的庄臻,低调涵蕴,少言寡语却知识渊博而睿智,决策任何一件事,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绝对不会等同于儿戏。 江柔将眸光从迷茫的两人脸上,缓缓滑向前方与季老爷子并排走着的庄臻后背,再无焦地向侧方湖心游离。 从樱唇间浅浅吐出两个字:“可能是报恩!” 对于庄臻为她所做的一切,以及庄氏兄妹视她为自家人,江柔唯一能推测到的理由,也只有这一个。 第341章 挑选你最喜欢的 “报恩?”季晴晴与季莜不约而同的讶然失声。 音调有些高,喊出口才意识到不妥,连忙抬手捂住自个儿的嘴巴,又同时掀眸觑一眼前方不远,男人们的背影。 也就只有季凌回头来瞅了瞅。 季晴晴与季莜心虚地拍着胸脯吁出一口长气,前者挽着江柔摇晃身子,压低声音催促:“快说说,报什么恩?” “这种大礼,非救命之恩不可也。”季莜文绉绉地附和。 “庄先生曾来看守所找我施过一次针,他受了非常严重的伤,已有性命之忧。” 江柔抿抿唇,很没自信地又道: “只施过那一次针,庄先生自身的医术本就高不可攀,所以不能完全确定,他伤势痊愈是否为我施过针后的结果。” 因为当时在看守所里,江柔尚处于理论的练习阶段,给庄臻施针权当练手,所以她并没有把这件事向任何人提过,包括季凌。 自身的不自信除外,她也认为平常不过的看诊,实在不值得炫耀。 “不管是不是报恩,你现在算是已打入内部,做为庄家的一份子,姐的终身大事,可就全靠你了。” 季晴晴暗自心惊,想不到短短两个月里,在庄臻身上发生了如此严重的事,庄氏都那么厉害了,能让他受伤的又是什么人。 她只恨自己与庄臻的关系不明,不能陪在其左右。 哪怕伺候着吃喝也好,虽然自己不会做饭炒菜,但一切都可以为了他而学习。 “你有他的微信,让我加一个?” 季晴晴按亮手机屏幕,美眸里全是迫切。 “庄先生没有微信,有私人电话。”江柔如实回答。 后半段话让季晴晴刚黯淡下去的眸光,瞬间变亮: “好啊,私人电话也成,之前要到的手机号,每次打过去都是助理在接。” “好,我帮你向他要。” 那张24k金名片上的电话号码,就是庄臻的私人电话,江柔之所以没有立即告诉季晴晴,是觉得出于尊重,应先征得庄臻本人的允许。 一群人回到别墅,花园里的停车位上,不知何时停来了七八辆豪车,价格都在三四百个w以上。 有沉稳大气的黑色,深蓝色,也活泼跳脱的湛蓝,芭比粉等,像一道彩虹呈现在花园里。 车型也是多样,商务越野跑车suv,一应俱全。 每一台车的车头侧方,以标准姿势各站着一名身着黑色西服锃亮皮鞋的年轻男子,身形修长帅气,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在腹前交叠。 大冷天的,有几人的嘴唇已冻得微微发紫,却仍坚持着统一的站姿。 “小妹,来挑选你最喜欢的新年礼物。” 庄衡走到这些豪车前面,朝几辆车一扬手,爽朗说道。 庄境率先上前来挽住江柔,走到一辆湛蓝色的跑车旁, “小妹,选这辆法拉利,这是我与二哥送你的心意。” “三姐,这可不公平,说好不告诉小妹,任她自己选的。” 老五庄事闹起意见。 “小妹,我跟你最熟,这辆劳斯莱斯不错。”庄衡打起了人情牌。 江柔望着这些猝不及防的奢侈心意犯了难,中午的饭桌上,哥嫂们没再像上次那样拼命往她碗里添菜,她还暗暗庆幸,想不到全留在这儿等着自己。 哥嫂们夹到碗里的菜,还能全部吃进肚子里,大不了撑肚皮,体重再长两斤。 可这六七辆价格不菲的豪车,她无论选哪一辆,都会让其他人失望,更何况她已经有了白色路虎。 好歹是哥嫂的心意,江柔还是决定先看一看,于是每辆车都去绕一圈,再坐进驾驶室感受一下。 站在车旁的帅哥见江柔走到自己车前,立即咧嘴露出八颗白牙,不费余力地介绍起车辆的装潢与功能。 第342章 难选择,就全部收下 江柔试完车,托着下巴正在想拒绝的话术。 庄臻开了口:“难选择就全部收下,随时可以换着开。” 说完,也不等江柔有所反应,转过身,领着季老爷子与季柏元向屋子走去。 “好呀,全都收下。” 庄衡几人笑着附和,这几辆车可是他们每人精心挑选出来,送给小师妹的礼物。 江柔看了看缄默不语的季凌,对方淡着一张禁欲脸,没给她任何提示,连暗示的眼神也没有,似在考验她的决策。 耸肩长吁一口气,江柔扫视车前的每位帅哥,淡然开口: “每辆车我都喜欢,但我不想让它们待在车库吃灰,天天换也很麻烦,不如你们先把资料留下,让我好好选选再决定。” 说完,转身就朝屋门走去,她看似是在朝前走,实则步子迈得很大,生怕一慢点就被哥姐喊住。 季凌望着江柔傲娇的背影,眉宇微舒,唇角勾出一抹若隐若现的轻笑,暗道,真是只有趣的小狐狸。 迈开笔直大长腿,紧跟在江柔身后,进了屋门。 庄衡几人见主角一走,也没办法,只好叮嘱管家收下汽车销售递来的资料,并发给每名销售一个红包,让他们先把车子开回去,等选好了再联系。 等待江柔的可远不止这一件礼物。 一众人回到客厅喝茶闲谈,聊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管家引领着一男一女两人进来。 男的约么五十来岁,不拘言笑,女的不到三十,刻板谨慎。 季晴晴一见来人,暗道,想不到他竟然也与庄先生相识。 进门来的男子,季柏元也与此人曾有过多次照面。 他是季晴晴的同行,排在江城前十之一的冯真大律师,女子是他的助理。 冯律师进门的第一眼也认出了季柏元,朝他微微颔首,礼貌招呼。 庄臻朝旁边空位做出一个“请座”的手势。 女助理拎着略显沉重的公文包,落座到冯律师与庄臻二人间的沙发空隙侧后方椅子。 她坐下后,拉开公文包,从里面抽了一沓文件,递给冯律师,后者检查后,转手递向庄臻。 一侧的庄境与庄事上前来接过,仔细翻看后,望向庄臻点点头,表示文件没问题。 季凌几人一见,庄臻有事处理,再厚着脸皮坐着不太合适,从沙发上站起身,寻了一个蹩脚的借口: “庄先生,你们有事就先忙,我们去那边看看车子的资料。” “不碍事,刚好你们也在,一起帮忙看看这些文件,看有无遗漏的地方。” 庄臻赶在季凌几人起了身,迈开步子之前开了口。 几人一听庄臻这话,也不好再坚持,心里揣着狐疑屁股重新落座。 庄臻把文件先递给季晴晴:“季律师,劳驾先帮看看。” 话说出自冯大律师手上的文件,谁还能挑得出刺来,即使有,季晴晴做为一个律界晚辈,也不敢提呀,除非不想再吃律师这碗饭了。 庄臻的发话,让季晴晴骑虎难下,她忐忑地接过那一沓文件,底气不足地瞥一眼冯律师。 “呵呵,没事,人无完人,法律文件应以严谨为先。” 冯律师落落大方的坦言,让季晴晴悬着的心缓缓落下,视线落回到手中的文件上。 这是一份房产转让合同,季晴晴翻看着,越看心里越是跳的慌乱,背心手心都冒出了细汗。 坐在旁边的季凌见她神情怪异,好奇地斜过视线,向文件上瞥一眼, “西山园林,半山别墅地产项目...” 以他的视角,也就只能看到这几个抬头大字。 “这个别墅也是庄氏旗下的地产项目么?”季凌诧异问道,看来庄氏确实不简单。 “呵,以前不是,现在刚接过手。”庄臻谦逊一笑,轻描淡写地回应。 第343章 风水轮流转,如今到我家 庄臻这最后一句话让所有人震惊,除了庄衡几兄妹,以及冯律师两人。 如今再加上季晴晴,因为她已经处于震惊,不,应为震撼中了。 “等下签过文件后,以后就归江柔了。” “轰!” 这道声音在所有不知者脑中炸响,大家不约而同地望向季晴晴手中的文件。 季晴晴征得庄臻同意,把文件递给季凌,季柏元也斜着身子,凑过脑袋,把视线落到文件上。 每一份文件里,转让的卖方为庄氏地产,受让的买方为江柔,无一例外,金额那里全为1,还是元,等同于赠送。 西山园林别墅区的总造价在五六亿左右,按房地产市场行情的走势,庄氏要盘下整个楼盘,至少要花近十亿。 也就是说庄氏现在要将这十亿,相赠给江柔,只为认下这个义妹。 太炸裂了,太不可思议,钱多得花不完,也不带这么玩,小心脏会受不了的。 季老爷子与季莜闻言,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感觉两边脸颊被一只无形的巴掌,狠狠地左右开弓,各抽了一掌,火辣辣地疼。 那日订婚宴上,庄臻宣布认江柔做义妹,只以为也就是嘴上说一下而已。 所有季家人,包括季凌,都没有把这场认亲,视为多了不得的大事。 爷孙俩的神色肉眼可见地晦暗,一抹阴霾悄悄漫上两人的脸。 那一日,他俩还联合起来暗讽江柔配不上季凌,不曾想才两三天,江柔不仅有了庄氏这个大靠山,坐拥豪车,还有了十亿身家,并且随着市场行情的上涨,这个身家也会随之飙升。 电影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霸道总裁小说都没有这样写的。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如今到我家。 现如今,不是江柔这个一无所有的丫头配不上季凌,而是季家高攀不起庄氏。 十亿的楼盘说买就买,眼不眨地伸手就送。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当初那么不认同江柔,如今明白过来,庄臻之所以会对季家的事伸以援手,全是看在江柔的面子。 突然间,季老爷子觉得胸口闷得慌,这门亲事要怎么才能给圆得回来。 坚持的是他,想出尔反尔的也是他,为g几十年,要他向一个黄毛丫头认错,不如把刀夹上脖子,给他一个痛快。 季老爷子紧抿嘴唇,暗自叹息,自个儿生闲气。 文件经过季家人的手,最后到了江柔手里,冯律师递来一支金色的钢笔。 江柔的手上皮肤,触碰到笔身的那一瞬,厚重的份量,金属的质感,让她立即明白,这并非一支镀金钢笔,而是纯金打造。 “在这些地方签上你的名字,盖上指印就可以了。” 冯律师的女助理来到江柔身侧,指着文件上的留空。 自打听完庄臻的那番话,江柔的耳朵里就再也听不见其它声音,脑袋里嗡响一片,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唯一的念头,不是天降横财的意外惊喜,而是“为什么”。 庄臻为什么要送这么大的一个礼物给她,若仅为报答救命之恩,那天的认亲宴,给每个人的回礼,还有庄氏掌门人的当众官宣,就已足够。 以庄氏的财力,再送一辆豪车给新认下的义妹,江柔也想得通。 她虽不知西山园林这个楼盘的价值,但想必不会是几千万,至少上亿,这个礼送得太大了。 江柔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在文件上,咀嚼着下唇软肉在脑中一遍遍地搜寻答案。 女助理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耳里。 江柔只觉得手上的一沓纸,还有指间的纯金笔,重如千斤,压得她快缓不过来气。 只需像十年前那样,在空白处签下江柔二字,她这只草鸡便会立马飞上枝头,成为人人仰慕的凤凰。 第344章 这些东西,本就属于你 江柔润润干裂的唇,惴惴不安地嗫嚅开口: “庄先生,能与你单独谈谈吗?” 庄臻的心一震,江柔不是喊的大哥,而是疏远的“庄先生”,心里骤生苦涩。 凝视江柔两秒,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淡淡道:“跟我来。” 说完,转身走向客厅一侧的雕花异形拱门。 江柔忐忑地看了季凌一眼,从他瞳仁里读到了鼓励与理解,便起身跟在庄臻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经过雕花拱门,再穿过一间小厅,进入一间书房,靠墙的博古空空如也,工艺品也没摆上一件。 “房子刚买下来不久,又遇上年关,还没来得及重新装修,年后,六哥安排人来与你沟通,你想怎么装直接吩咐下去就是。” 庄臻信步迈进门,面朝眼前的一排空架,寥寥介绍着。 也就前后脚的功夫,管家已端着托盘,随着两人进入书房,将托盘里的茶水与点心,摆放到沙发与沙发之间的小桌上。 然后,退出书房,带上房门。 江柔在屋中站定,低垂眼帘,将视线范围锁定自己脚背,在心里打着腹稿,如何开口,才不会驳了庄臻的面子。 突然,眼皮下的光影一暗,她本能地错愕掀眸,一下子就对上一双深邃如墨,却又澄如碧潭的瞳眸。 “小妹想要与我说什么?” 这恍如润过水的柔声,让江柔的心没来由地悸动了一下。 而庄臻声调里隐忍着的复杂情绪,又让江柔在悸动之余泛起莫名酸涩。 她眼眶里不受控地蒙上了一层氤氲水雾。 庄臻的凝视,如同携带着看不见的蛊毒,能穿透万物,看进人的内心深处。 又似缭绕着迷人魅惑,让人很享受这种凝视,不舍得挪眼。 以至于淡淡的松香,融合着男人特有好闻气息,涌进江柔鼻翼,缠绕上她的呼吸,方才惊觉般如梦初醒。 男人轮廓线清晰却不显生硬的俊脸,不知何时已距她近在咫尺。 江柔呼吸一滞,脸上霍然晕染开一抹绯红,蹿烧至耳根。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拉开间距,眼睁睁看着男人的瞳仁泛起失望,澄澈转瞬晦暗,星光被黯淡吞没化为幽沉深渊。 心为之一颤,惶惶然地生起难过情绪,之前打好的腹稿,早已忘了个干净,嗫嗫嚅嚅地急忙解释, “庄...庄先生,报恩不需要这么大的礼,那日聚餐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已经足够多了,车子与房子,对我来说太过厚重,受之有愧。” “若我说这些东西,本就属于你呢?” 庄臻的脸上隐去了所有情绪,是惯有的清疏寡冷,他转身踱步到沙发上坐下,抬头示意让江柔也过去落座。 江柔懵了,不明白庄臻的话里是什么意思。 庄臻见江柔傻愣在原地,也不强求她,不慌不忙地按下桌上的传唤铃。 不一会儿,书房门被敲响,庄衡与季凌推门走进屋里。 季凌与江柔在一侧的三人沙发上落座。 “江道人的伤,是我给治好的,他发疯之前曾提到一些与江柔有关的事,季凌一直在这事的调查真相,所以也让你来一起听听。” 庄臻说完,朝庄衡吩咐:“开始吧!” 庄衡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操作起来,只听上方传来机子的轻脆“咔嚓”声响,一个掌头大小的方形盒子,从吊顶上延伸下来,悬空在屋子上方。 紧接着一道雪白的光束直射前方,手机里播放的视频,瞬间被投影到空无一物的纯色墙面上。 一间简陋的屋子,以及屋子中间,坐在椅子上削瘦如柴的江道人,呈现进几人的眼里,画面由灰朦逐渐清晰。 江道人说出的每个字,每句话,无比清楚地落进每人耳里。 “......那日,我与师父去洪县的陈家做了法事回山,为省两人的车费,决定翻越大山抄近路......” 第345章 视频录像 前一部分,与江道人当初跟江柔和季凌说的并无二致。 后一部分却让两人震憾不已。 (为了叙述方便,且不与前面内容混淆,接下来在江道人的这段视频回顾里,我们暂时用回江柔的本名,庄韵;江道人的师父,直接简称为师父。) 江道人师徒见方法用尽,也无法顺利取下吊坠,便动了杀心。 只要人一死,再将脖子一分为二,项链自然也就取下来了。 荒山野岭,久不见人烟。 江道人师徒二人短暂商量一番,就开始动手。 师父举起随身尖刀,咬牙朝着昏迷中的庄韵发狠扎下。 也不知庄韵是早有警觉还是别的原因,刀尖距离她心脏仅咫尺时,她猛然睁眼,抢先将一枚银针扎进师父的脖子。 师父中针,手臂瞬间麻木,手指握不住刀柄,刀子的力道被卸,无力脱落。 庄韵顺手抄在手中,怒视二人。 师父吃了暗亏,师徒两人唯一的利器又落到了对方手中。 但见江柔只是强弩之末,就这样放弃即将到手的横财,心有不甘。 于是师父向江道人使了个眼色,师徒二人佯装被江柔吓住,仓皇逃往前方。 两人跑出一段路才停下,决定等一会倒回去看庄韵死球没。 到了这时,师父才想起扎在脖子上的银针还没拔出,他抬起能动的右手,摸到脖子上,自己把针拔下扔进草丛里。 师父会针灸秘法,见自己除了右手臂麻木无法动弹外,也无什么大碍。 江道人见师父无异样,遂放下心来,师徒二人都没把庄韵的这一针放在心里。 两人等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悄悄地摸回原地,隔着人高的杂草,远远望见庄韵坐在地上,背倚山壁,双目紧闭。 江道人隔空向她所在之处,扔出一枚石子,故意发出响动。 庄韵依旧紧着双眼,江道人不死心,又扔过去几枚石子,前者毫无半点反应。 师徒二人这才放下心来,靠近庄韵,探指试了下鼻息,呼吸若有若无,气息奄奄。 师父已无法再次动手,江道人更是向来胆小如鼠,杀只鸡都不敢,别说杀人了。 见庄韵还有几分姿色,师父动了邪念,决定把庄韵带回道观做侍寝丫头。 为了防止庄韵苏醒后再次动手,以及便于调教,师父就在银针上施加秘术,扎进庄韵脑后的风府穴,以此封住她以前的记忆。 做完这些,江道人背上庄韵,师徒二人一前一后沿着林中小道,走向道观方向。 江道人背着人只管闷头朝前走,出了一里地,才惊觉师父没跟上来,放下庄韵沿路返回去寻找。 没找多远,在路边的杂草沟坑里,找到匍匐在地的师父。 翻过来一瞧,大吃一惊,师父已是七窍流血,危在旦夕,口中还在不断往外吐着血沫子。 江道人不懂医术,更不懂施针,惊惶之下不知该如何施救才好。 师父抓着他,让他冷静下来,接着说起烛龙吊坠的传说。 临了,让江道人别再杀庄韵,不然会像他一样,遭遇到诅咒。 师父说完,最后一口鲜血喷出,绝气而亡。 江道人用刀在原地刨出个坑,埋了师父。 他得知了烛龙吊坠的真正价值,更不舍得放弃这笔横财,于是,重新背上庄韵,他没有再回道观,而是前往老家木须村。 回去后,对外人说是他的私生女,对家里说是给江大成找的未来媳妇。 ...... 后来的事,江柔与季凌都已知道。 现在两人才终于明白,当初为何在镇卫生所找不到江道人,后来在看守所再见到他时,身上却已不见伤。 原来是庄臻接走了他,并治好了他的伤,还先一步知道了江道人不愿说出的秘密。 录像视频放完,庄臻从自己脖子取下半脸烛龙吊坠。 然后看向江柔:“你的吊坠能给我看一下么?” 第346章 绳结仅一人能解 江柔看见庄臻的半脸烛龙吊坠,以前曾有感知,却因不自信而从未深想的那个预感,再次浮现心头。 但她又怕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不确定地,拘谨地,转头向季凌投去征寻的眸光。 后者神色平静,眸露坦然紧抿薄唇,鼓励着回迎上她的视线,肯定地点头。 江柔这才抬起手伸进自己领口,从高领毛衣里拽出半脸龙头吊坠。 “我取不下来。”她喃喃开口。 “我可以。” 庄臻回答,从沙发上站起,来到江柔身前,抬手在江柔颈后一抹。 也不见他有什么复杂的动作,当手放下来时,江柔的那条右脸龙头吊坠就已躺在他掌心里。 “别惊讶,这个绳结天下仅有我一人能解。” 庄臻舒眉轻语,凤眸里溢出星点莹光。 言毕,在江柔与季凌满是诧愕的凝注之下,他神色凝重而专注地,一手拿着一个半脸龙头,男左女右。 边缘位置相对,左右手缓缓地相互凑近,动作轻缓而谨慎,似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脆 “咔嚓” 声,清晰地落入在场的每一个人耳里。 在庄臻的手心,两个半脸龙头的边缘掐丝合缝地完整贴合,龙眼里亮起两束橘黄色的微光。 当光亮驻留片刻隐去后,一张栩栩如生的龙头,映入众人瞳眸。 龙头虽小,但雕工极其精湛,细微到每一根龙须与鳞片花纹,都清晰可见。 庄臻在手中缓缓调整龙头的角度,左脸龙角蜿蜒曲折,怒目圆睁,龙须刚劲,威风凛凛。 右脸则凤目微阖,似在低语,龙须轻柔,温婉娴静。 庄臻欣赏完毕,将完整的龙头递给江柔,语气安然祥和: “你就是我们庄氏,失踪了十年的小妹,庄韵。” 龙头拼合在一起的那一刻,泪水已经不受控地涌出江柔的眼眶,她泣不成声地接过龙头,用指腹轻轻摩挲过每一寸龙脸。 一切都无须再怀疑,更不用再纠结,庄氏几兄妹就是找寻了她十年的家人。 难怪她能悟出那些施针技法,难怪庄臻给她有种莫名的熟悉与信任感,对于与庄臻的近距离接触,非但生不起半分抵触,还有种久违的亲切感。 这一切,皆因她就是那个曾经医术冠绝,庄臻的七妹,庄韵。 季凌将江柔揽进怀里,轻抚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接下来,几人商议起帮江柔取针一事。 “这个江道人不学无术也就算了,如今还疯了,这针又不能直接取。” 庄衡忿然作色,率先打破沉寂,但他的这番话,却让本就停滞的气氛陷入胶着,层层叠叠地凝固堆积。 庄臻缄默不言,到目前为止,他也没找到适合的破解办法。 连庄氏掌门人都束手无策,就更别说庄衡与季凌了。 “我知道怎么取。“ 江柔从季凌怀里仰起头,坐直身子,她哭过后,情绪稍缓, 抽搭着出声,短短的几个字,因哭劲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消退,而说得稀稀拉拉。 “小妹你悟出来了么?” 庄衡一下子掀起半垂的眼皮,话里带着欣喜。 江柔接过季凌递来的纸巾,擦拭着眼角泪渍,用力点头:“嗯,在看守所里悟出来的。” 龙头还给庄臻,后者将龙头分开,把江柔的给她戴回颈上,似乎不想在取针的事上多做讨论,转移话题: “小妹,臻韵药膳坊是你名下的产业,庄衡只是在代你打理,如今,你即已回家,产业则要转回你名下。” “不,不用,我不懂管理,记忆也未恢复,加上落下了这十年的医术想尽快弥补回来,六哥将药膳坊打理的很好,做生意他比我合适。” 江柔连忙摇手,她对做生意确实一窍不通,若药膳坊到她手上,没准要不了多久,就得关门大吉。 第347章 未婚妻 庄臻抿唇也不再坚持: “好,依你的,这事等以后再说,这十年来,仅是药膳坊的收益就远超十亿,还不算庄氏每年的红利分配,所以,西山园林本就是你应得的,等下出去把字签了。” 江柔垂下眼敛,稍作缄默,眼眸再次抬起时,唇角染上了倔强: “这个字我不能签,十年里我没有任何付出,受之有愧,若兄长们一定要给,那就给我150万,当是药膳配方费。” “150万太少了,你不要房产,直接转账给你。”庄衡有些吃惊,若别人有这样的天降横财,早就欣喜接受。 “不,我只要150万。”江柔依旧执拗。 庄臻与庄衡一样,不明白江柔为何只要150万,见她如此固执,也就松了口: “好吧,要现金还是转账?” “转账就可以了。” 江柔应道,心里某处,那块一直压着的大石松动了不少。 在一旁的季凌自然明白,江柔为何坚持要这个金额,她想从自己这里赎回自由。 想到这里,心没来由一紧,酸涩在体内乱蹿,放在腿上的手指尖回抵掌心,用力再用力,以此抗衡那抹酸涩带来的搐痛。 喉结滚动,压下躁动难安的情绪,季凌淡然发声: “取针的事,我看就安排在初二吧。” 声调平仄,不见微澜的语气里,掺杂着隐未现的破碎情绪。 庄臻闻言,凝眉轻蹙,眸光敛到季凌脸上,停滞不动。 好半晌,暗韵的神情一松,厚薄适中的双唇微启: “小妹,老六你俩先出去,我与季凌聊点事。” 江柔不知庄臻要与季凌单独聊什么,不便继续留下,侧目隐忧地扫视一眼季凌,便与庄衡前后脚出了书房。 房间里的两人,在房门被关上许久后,依旧没人说话,季凌不知庄臻要说什么,后者则在思索要不要说出来。 须臾,庄臻还是先开了口,“后天就取针,会不会着急了点。” 季凌先清了清嗓子,也随便让僵直的身子放松下,刚刚的气氛太沉闷,周遭的空气又黏又沉,像有个无形空间在桎梏他的身体。 活动一下,才感觉好了些, “现在既然知道江柔就是庄先生的小师妹,那取针的事自然是越早越好,可以让她尽快恢复十年前的记忆。” 庄臻耳里听着,从沙发上站起身,负着手踱步到窗户前,透过玻璃放眼花园里的景致。 屋外,寒风凛冽,树木萧瑟,阴沉天空飘起大片雪花,旧年即将过去,新年马上来到。 “我与江柔的关系,你知道多少?” 庄臻的嗓音低沉,每一个字似被粗砺石子打磨过,剐蹭着人的耳膜有些不适。 “她是你的小师妹!”季凌的俊眉略拧,显而易见的问题,庄臻为何还要一再重复。 “庄韵不仅是我的小师妹,还是我的未婚妻,那个半脸烛龙吊坠是师父送给我与她的订亲信物。” 庄臻娓娓道来,每吐出一个字,心里的石头就减轻一分。 季凌的眼底漫上一缕诧色,想不到事情会是这样。 庄臻缓缓转身,凝视季凌的眸光意味不明,待他的动作停止,俊脸也隐于光亮之外的暗处,神情变得模糊不清。 “庄氏七兄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都为师父外出游历时捡回来的孤儿。” 话到此,略略停顿,声调扬高了些: “江柔的记忆恢复,你可能会失去她,而且她的医术中断了十年,不能再为你母亲医治,既便是这样,你还要急着帮她取针吗?” 季凌沉默了,之前果绝是因为江柔找到了亲人,现在犹豫是因为江柔,竟会是庄臻未过门的未婚妻。 在脑中天人交战半晌后,季凌强制压下心中泛滥的悸痛,下了决心: “还是早点取针吧,自从推断出柔柔有可能是庄氏人后,我也没指望她帮母亲医治。” 第348章 阿韵 季凌稍顿,喉结微动: “十年前,在孤立无援的茫茫大海上,在没有吃食的荒岛,以及在餐馆吃别人的剩菜剩饭,她都没抛弃我,现在我也没想过离开守护了十年的姑娘,不管她是一无所有的江柔,还是庄氏的七姑娘庄韵。” 说到这里,季凌的声调高扬了两分,语气凌然而决绝,黑雾弥漫的俊眸深邃如渊,却又澄澈见心。 “最终选择谁,都应该让江柔自己来做决定,你我无权为她作主,当然,我会尊重她的选择......” 在这之前,季凌一直在为自己的离开,默默做着准备,他答应过江柔,不会让她以后一无所有。 可他每每想起分手二字,就会没来由地心如刀割,痛彻心扉,仅是想就已如此,更别说启齿,那两个字犹如千斤,这些日子以来,堵在心窝里,又厚又沉,压抑着他快要缓不过来气。 但刚刚庄臻的一席话,让他霍然地意识到,无论是自己还是庄臻全都错了,大错特错。 当年江道人为了贪财,用编造出来的亲情禁锢了江柔十年,而如今,他与庄臻对江柔的种种安排与保护,难到就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桎梏? 两个男人的目光,若有实质般悬空相撞,交织出无形的火花四溅,灼着两颗饱含深情的心。 在与季凌的对视缠斗里,庄臻澄澈的眸色逐渐暗沉。 眸光微敛,如暖春里冰裂地湖面,幽寒的水色于裂隙间洇出,恰似破碎的梦在残喘,蕴着化不开的怅惘,徒留往昔的欢颜,如残冰浮于其上,稍触即碎,再难拼凑出完整的希望。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阿韵被师父抱回来时还在襁褓里,他看着阿韵从一个小不点慢慢长大,从呀呀学语再到整天缠着他水灵灵的喊大师哥,像只调皮的小麻雀蹿进林子里,叽叽喳喳总是不得安宁。 他的阿韵,总爱扬起的笑脸,纯粹而天真,眸色澄澈如空谷里晶莹剔透的水滴,透着谪仙般不容亵渎的灵气。 庄臻喜欢她的各种闹腾,总是默默地陪着,教她习艺,给她当就诊对象,听她倾诉,看着她快快乐乐。 只要阿韵开心,他自己也会跟着开心。 如不是十年前的那一场意外,阿韵早已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庄太太。 庄臻觉得心里有些堵,因为不可置否的是,如今在阿韵心里,自己只是大师哥,而非爱人。 没有人比他更迫切地希望,能早日取出那枚银针,让阿韵尽快恢复记忆,想起两人经历过的种种。 庄臻下颌线绷紧,抿唇轻启: “好,我也很想知道阿韵的选择。” ...... 晚上吃团年饭,江柔现在清楚了自己就是庄韵,虽记忆尚未恢复,但与庄氏兄妹之间的那点生份感也已随之荡然无存。 她环视桌上的每一个人,心里溢着满满当当的幸福,微垂掩饰的眼眶里,洇出的氤氲水汽正在慢慢地堆积成滴,只需稍微一碰,就会立即溃堤而出。 十年了,她终于回家了,真正的家,充满了温情,亲切,和蔼。 自此后的每一个节日,都能与家人一起度过。 她有了爱人,有了哥嫂与二姐,幸福从天而降,来得让人猝不及防,又措手不及。 江柔好怕这一切都只是皇梁一梦,醒来后所有的一切就会从眼前消失。 她垂着头,目光无焦地盯视眼前的碗里,暗中狠狠地咬了咬下唇软肉,不痛。 放下筷子,手从桌面落到大腿上,牛仔裤里还穿着一条秋裤,她连拧两下,硬是连一块肉皮也没扯起来。 正准备再做一次尝试,侧方伸过一只大手,纤长手指穿过她的指间隙缝,掌心贴掌心扣上她的手,阻止自残。 接着是熟悉的清冽气息弥漫过来,季凌凑过头来,在她耳边温声说:“别掐了,都是真的。” 第349章 不经意间的窥视 季凌说完,朝江柔递来个媚眼,并捎带出一抹确定的簿笑。 江柔的心思被他点破,脸上倏地洇染上了绯红,不好意思地缩回手,把头埋进碗里,佯装吃饭掩饰尴尬。 两家人在谈笑间吃完年夜饭,年轻人又在花园里放起了烟花。 季老爷子与季柏元夫妇看了一会儿烟花后,早早告辞回了季莜的别墅。 江柔今天算是正式回家,要留宿在庄氏的联排别墅,与哥姐们一起迎接新年。 季凌则要回去季家陪季老爷子,二人只能分开。 联排别墅大门外的绿道上。 白色积雪在路面铺上了薄薄的一层,季晴晴与季莜“咔嚓咔嚓”地踩着积雪,在此起彼伏升空的烟花炸响中,相互搀扶着走去了前面。 季凌与江柔并排走在后面,两人脚步几乎是心照不宣地刻意放缓。 一路走来,两人都没说过话,耳朵里全是脚踏积雪的“咔嚓”声,还有两颗依依不舍的心跳。 分别对于两人来说,已不是第一次,江柔在青城培训与实习期间,相距一千多公里,季凌也是常常江城青城两头跑。 但是今日不同,对于江柔来说,这是她十一年来,不再孤寥的一年,希望与爱人及家人一起度过,包括余生的每一个今日。 现实不允许,她没得选。 季凌与她的想法一样,也不想二人分开。 离开联排别墅的大门后,脚步便迟滞地摩蹭着,恨不得一步掰为两步来走。 “好了,别送了,明天下午我来接你去医院做体检。” 这里距联排别墅的大门已有两百多米,季凌在路灯的昏黄光斑里停下脚步,转过身面朝江柔。 “哦,好!” 江柔如梦初醒,带着恍神的应喏着,她只觉得才没走几步就要分开了,好快。 “那,那我回去了,路滑,你当心些。”简单叮嘱一下,转过身原路返回。 走出不远,插在衣兜里的指尖触碰上一件东西,让她立即想起了什么,正欲回身时,身后响起季凌温声呼唤, “柔柔!” 这两个简单的字,传到江柔耳里时,已融入了雪夜里的寒气,全是牵丝拉绊的不舍情愫。 江柔回过身,见季凌依旧杵在光影里,眉眼盈着笑,双手掀开大衣的门襟,等着将她拥抱入怀。 季凌接住飞扑入怀的江柔,立即合拢大衣门襟,低下头寻着她的唇而去。 江柔揽上他的腰,虽然隔着t恤面料,她依旧觉得暖如春阳。 在大衣分隔出来的一隅空间里,两人悠长深吻,用窒闷般的喘息,倾诉着难分难舍。 头顶上方,大片的雪花从黑夜中飘出,在路灯的光影下摇曳着缓缓坠落,最后没入相拥的两人发丝间,肩头的衣服上,隐去形状。 暗夜,雪花,昏黄光影,依依不舍相拥亲吻的两人,还有白茫茫的路面。 组成了一幅无需修饰的绝美风景画,映入庄臻的瞳仁里,苦涩倏地肆虐全身,让他不由地攥紧拳头,手背皮肤因紧绷而失去原有的血色。 位于联排别墅二楼的这间房内,临窗这面正好朝向正门前的这条绿道,窗帘垂下合拢着,屋内没开灯。 庄臻透过窗帘隙缝,眸色晦暗地觑视着远方路灯下的两人。 他不是有意窥视,这间卧室是为阿韵提早就准备好的,他回自己的卧室经过顺带进房做下检查,看还有没有要添置的物品。 以前的阿韵,排行最小,被师父带回那年,老六庄衡也有五岁了。 阿韵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粉嫩小脸肉嘟嘟的,小模样让人又爱又疼。 躺在摇篮不哭不闹,有人靠近,就舞动着小手,呀呀呀的想与人说话,没人理她,就转动滴溜溜的大眼珠东看西看,谁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第350章 新年快乐 她在师兄师姐的宠爱下长大,性格大大咧咧,对医术与吃食方面,事无巨细.,但在小姑娘的爱美方面,却不甚在意,更不擅长居家布置等,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庄臻在七个师兄妹中,入师门最早是大师兄,其它师兄妹年龄小,入师门晚,于是传授师规及生活作息监督的责任就落到他头上。 虽说自从师父过世后,为了管理各地生意,师兄妹们都派往了各地,也无需监督了,但这个自小就养成的习惯,他依旧改不了。 只要与师兄妹同住一起,他都习惯性四下走上一圈。 他知道江柔出去送季家人,只是无意地望一下窗外,路灯下的场景就落入了眼里,让他再也无法挪动脚步。 庄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落,肩膀在不知不觉间垮下来,背脊也稍显前倾不再笔挺。 某些非常重要的东西,不知不觉间正脱离他的掌控慢慢离去,握不住更抓不牢。 庄臻此刻的心被强烈挫败感摧残着,有种他拼命想要留,却留不下的无力沮丧蚕噬着他,让他身心俱痛。 他早就知道江柔与季凌二人的关系,但真正亲眼目睹他的阿韵,被别的男人拥在怀里,心还是一次又一次地揪紧,松开,再揪紧... 窗外。 路灯明显比刚才又暗沉了几分,雪花飘落得也不是那么密集,燃放的烟花也已稀稀落落。 两个快缓不过来气的恋人,才涨红着脸在粗重喘息中分开了黏合的唇,相互依偎着调匀呼吸。 质地上乘的大衣面料,隔绝了外面刺骨的寒风,里面很温暖。 “今天过得开心吗?” 季凌温声的气息里,还挟带着未缓解过来的微喘。 江柔的脸埋进他颈窝,脑袋磨蹭点点头,似想要钻进他肉里。 “嗯,开心,这是十年来,我过得最最最开心的一年,真正的年。” 旋即,抬起好看的脸,眉眼舒展,弯出迷人的弧线,唇角配合着翘起俏笑, “季医生,往后余生的每一个大年三十,我们都要这样一起度过,好不好?” 她声音扬高了些,还带上了小女人才有的嗲音,真是又软又糯,让人听在耳里,酥在心头。 季凌的喉结紧了紧,下意识地拢紧大衣,让两人的身体贴得更紧,想要立即将她拐回家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逝,理智又让他只能用下颌抵在她鬓角用力磨蹭: “好!” 一个好字里缠绕着太多的未解情绪,以至于发声干脆却不果断,有了拖沓的尾音。 季凌倏忽的一偏头,凑近江柔耳畔,寒风洇染上气息的灼热,一起朝江柔耳里钻:“还要相拥而眠不分开。” 江柔听得心一酥,脸立即跟着灼红一片,她又想起返回来的目的,将手里的东西递到季凌眼前:“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季凌垂眸一瞧,是一条由暗红色玉线编织而成的绳链。 “诺,我也有一条。“ 江柔撸开袖口,将自己的手链展示给他看。 “帮我带上。”季凌牵起唇角,露出左手腕,想起下午庄臻的那番话,不放心的补充问道: “见者一份吗?” 江柔将手链套上他的手腕再扣好,应道:“这是我自己学着编的情人结,怎能每人一份,今年太仓促,来不及准备,哥哥姐姐们的礼物明天抽空再去置办。” 季凌捧起江柔的脸,在额前亲了亲,“好了,天冷,快回去了,我看着你走。” 江柔不情不愿地离开温暖的怀抱,踮起脚尖,在季凌唇上印落仓促一吻,“新年快乐,季医生!” 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跑向联排别墅大门,她生怕走慢了,就拽不回想要跟着季凌回去的冲动。 季凌用舌尖舔舔唇上那抹一触即离的温柔,眸光盈出浅笑,朝着已至别墅门口回头看来的江柔挥挥手,轻声吐出几个字:“柔柔,新年快乐!” 第351章 撮合亲事 江柔的身影在大门口消失良久,季凌才察觉到胸前寡冷,裹上大衣门襟,转身走往季家别墅方向。 他推开季莜家大门时,大家都没睡,围坐在客厅沙发上聊着天。 季老爷子与季柏元往常都是雷打不动定点睡觉,今晚却一反常态地熬到现在,深更半夜也毫无睡意。 众人的话题核心自然是庄氏,以及儿女婚姻。 季凌换好鞋,走进去坐到季柏元身侧的沙发,正好听到大伯母周碧琴说季晴晴的婚事。 “庄臻的年龄正好与咱家晴晴差不多,柏元,这事得由你去开口提。” “不去,我才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季柏元闻言立即否认,当领导习惯了,往日里都是别人来求他,让他现在拉下脸去提亲,可比要他的命还难以启齿。 “那怎么办,晴晴都三十出头了,你就看着她变成老姑娘么?” 周碧琴顿时就来了气。 从庄家别墅回来,她就把季晴晴单独叫进房里,询问她对庄臻的想法。 毕竟三十多岁的老姑娘,做母亲的可比谁都急,季晴晴年轻那会儿,觉得谁都配不上自家闺女,现在,只要见到是个单身男人,就想拽回家成为女婿。 更何况遇上庄臻这种镶了金钻的王老五,巴不得明天就把自家闺女给嫁出去。 “哎呀,大过年的,这是闹得那一出,高兴点。”季老爷子扬声发话, “这个庄臻相貌好,知性儒雅,性情随和,咱们季家这次遇上的事,也幸亏有他出手相帮,我猜呐他也可能对晴晴有那个意思在里头,不然与他不沾亲带故的,凭什么帮咱们。” 他说到此处打住,似又想到了什么,再说:“明天我们就要动身去m国,等下次回来,由我这个老头子出面去向他说明,若能成,这桩姻缘倒是很不错。” 这事要急也急不来,由作为长辈的老爷子去提,自然会比季柏元更合适。 季晴晴心里明白,庄臻对她是怎样一个态度,碍于面子,没有说出庄臻并不是看在她的份上,才出手相帮。 她现在倒是能见到庄臻,可后者对她的主动讨好,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感的谦逊客气。 两人之间的关系,其实仅限于熟识而已。 季晴晴知道是因为江柔,但中间到底是为什么,却不甚明白。 庄臻下午点破了与江柔的关系,作为明白人的季凌,却不想说出来,一是这事解释起来很复杂,牵扯太多,二是不忍破坏大家的好心情。 肥皂泡虽然存在不了多久,但在破裂之前,它流动的炫彩却是最美。 “这西山园林占地不少,总价值上数亿,庄氏怎么这么大方,眼都不眨得就拱手送人。”季莜提起另一个话题。 对于相赠一事,季晴晴早就羡慕的不行,加之心情大好,便话不过脑地附和感叹, “江柔的运气真好,总有人赶着鸭子往她身上砸钱。” 话出了口,才发现有误,垂眸用余光偷偷地瞟向季老爷子,再游向季凌。 “一向低调行事的庄氏,如今这么高调的认亲,大手笔赠与,我猜可能是与同僚提起的一个事有关。” 向来谨言慎行的季柏元,难得有一次八卦心,季凌几人大感意外,愕然的目光齐聚他脸上。 向来不爱背后说闲话的季柏元有些难以为情,攥拳抵至唇边干咳一声掩饰,接着将半道听来的,庄臻去看守所找人治病的一事,大抵说了一遍。 当时同僚说隐晦,没提人姓名,但季柏元在调查安未然的事件中,就涉及到了江柔这个旁枝末节的小案,找人来了解,对方无意中提及江柔在看守所期间,帮一名神秘大佬治病的事。 这事本该隐瞒,但负责陪同前往的那位领导觉得治疗过程太神奇,回家后没忍住就透露了些出来,江柔能脱离安家人的掌控,洗清嫌疑,这位领导可没少出力。 第352章 政商不两立 季柏元得知后,亲自打电话给这位领导,得知这名神秘大佬是姓庄。 庄家兄弟都说是治腿,那姑娘偏说治背,撩开衣服一瞧,病人背上果然有个手掌印。 说是中了东南亚巫师的暗算,施针过程中,病人吐出来的血团会自己动,还发出声音。 总之是很玄幻,若非他亲眼目睹,根本不敢相信是真人真事。 季凌也很震惊,他想起之前庄臻还坐在轮椅上,病殃殃的一副孱弱样子,这才多久一点,就又恢复成了以前的神采奕奕,他还只当是庄臻自己治好的。 对于这事,江柔从未提过,想不到她的医术会提升的这么快,不由地暗赞她的领悟能力。 不过转念想到她就是庄氏失踪的小师妹庄韵,也就释然了,她失忆前本就拥有一身不弱的医术,庄臻找她也理所当然。 耳里传来季柏元的结束语:“江柔对庄氏有救命之恩,以庄家的财力,这笔相赠不算破费。” 他的话完了,大家仍在沉默中,还未从刚才的话意里回神。 季晴晴的心好一阵抽紧,想不到庄臻之前会病得那么严重,同时又有些歉疚。 这时,季凌缓缓开口:“她没有收下这份赠礼。” 江柔是庄韵这事,说起来有些复杂,他没有提。 “哼,家里穷得叮当响,还假清高,就靠她爹搞封建迷信的那一套,一家人要啥时候才能过上好日子。” 季老爷子重重地冷嗤一声,不以为然地奚落,捋捋袖口,困意上头地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 “爷爷,江柔不是...”季晴晴想说江柔是孤儿,没有家人。 刚张嘴就见季凌在用眼神给她暗示,让她别说。 季老爷子瞥她一眼,见她已收音没继续说下去,只以为她是要帮江柔说好话,于是抢先打断道: “别以为如今她攀上了庄家人,我就会改变心意,庄家是庄家,她是她,门不当户不对,就别想进季家门,我们季家可还不到与江湖骗子结亲家的地步。” 说完,扶着椅背站起来,杵着拐杖要离开,季莜立即上前搀扶着他。 季老爷子朝前走了几步,停下来,转身盯着面色晦暗的季凌,咕哝出几个字:“千万别政商不分。” 季凌一怔,顿感语塞,他瞪视着消失在转角的季老爷子背影,甚感无语,耳旁响起季晴晴的轻声偷笑,不满地回扫向她。 心里大为不满,这个老头真是老糊涂了不是,刚才还在撮合庄臻与堂姐。 记得早些时候,他怂恿自己与秦芊语那会儿咋说来着,封建迷信的旧观念,咋到了江柔这里,就政商不两立了。 真是想不通。 季柏元几人听了老爷子的话,又见季凌气得横眉竖眼,季晴晴已率先哈哈地笑出了声。 季凌掀眸瞥去,心里就是更气了。 别人都可以,事情到了他这里却不行,他到底还是不是季家人,再说当g的又不是他。 季柏元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站起身准备回房休息。 “你与江柔的事,先缓缓,急不来,老爷子反对是不了解她,相处久了自然会同意,我与你大伯母都没意见,你小子只用把老爷子的思想工作做通即可。” 经过几次的相处,季柏元早已放下对江柔的偏见,与其说他相信江柔,不如说更相信庄臻辨识人的能力。 相信庄氏掌门人不会不加以调查就乱认亲戚,还以厚礼相赠。 季柏元夫妻一走,客厅里就剩下季凌,季晴晴还有安顿好季老爷子返回的季莜。 夜也深,三人也有了倦意,便各自回房躺下。 庄氏联排别墅这头。 江柔洗完澡,正准备上床睡觉,房门轻轻敲响。 门外传来庄臻的轻唤:“阿韵,睡下了吗?” 江柔对这个曾经的称谓很陌生,她愣愕半息,才想起是在叫自己。 第353章 树倒弥狲散 庄氏兄妹为她不仅布置好了房间,衣柜鞋柜里也挂满各式高奢的衣服鞋子,甚至还有几个香奈儿包包,放置在衣柜隔板上。 细致周到的贴心,让江柔一下子感受到了这十年来,从未有过的亲情与温暖。 听出庄臻有话要说,江柔穿好外套前去打开了房门。 “大,大师...哥。” 江柔一时还不十分习惯这个新身份,语气里是怯懦的,底气不足的,窘迫的不知所措。 庄臻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杯牛奶,他抿出一抹薄笑,温声说: “你屋里亮着灯,正好有点事要与你商量,不介意吧。” 江柔从他手中接过托盘,应了一个:“好!”侧身将人让进屋里。 庄臻走到靠窗的单人沙发坐下,语气谦和,“一下子接受太多信息,你还不太习惯,等再住久一些,就好了。” 江柔放好托盘,坐到了庄臻斜对面的沙发颔首认同。 “取针的事,季凌已跟你说过了吧?”庄臻问道,目光望向她。 “嗯,明天下午住院。” 庄臻点点头,“上午我们就探讨取针秘法,不用太过担心,针取出来后,无论是否能恢复从前的记忆,你永远都是庄氏的七姑娘,有六个爱你疼你的师兄师姐。” “谢谢大师哥。” 江柔心里涌动着暖流,声调萦绕上了哽咽。 庄臻提起了另一件事,“待这事了后,我们再回去看望师父,把你的身份正式发文公布。” 江柔敛眸沉默半息,才抬头对视上庄臻温和的视线: “大哥,身份公开的事可否再缓缓?” 见庄臻的浓密睫毛颤了颤,深邃眸色析出不解,江柔抿抿唇解释: “身份可以在庄氏的范围内公开,对外还是继续维持江柔这个身份,失忆前的七姑娘庄韵医术精湛,立于山顶,而如今的庄韵荒废了十年的光阴,已成为一无所长的普通人。” 说到这里,江柔见庄臻的脸上呈现淡然,疑色陡消,知道他已猜出自己想要表达什么,暗松一口气,继续说下去: “我想用江柔这个身份,弥补回这十年来失去的所有医术技能,从零开始,当江柔能够与曾经的庄韵比肩那日,才正式对外恢复真实身份。” 庄臻静静地听着,心生感叹,小师妹终是长大了。 “好,就依你的想法,银针取出后,以前的记忆也不会立即恢复,一切不要操之过急,否则会适得其反。” 江柔感激地点点头,“嗯,谢谢大哥。” 她觉得总喊大师哥显生分,便学着庄衡他们,直接喊大哥亲切些,她也想尽快融入到庄氏的大家庭里。 庄臻站起身,叮嘱道:“夜深了,喝了牛奶早点休息。” “好,晚安!”江柔礼貌回应。 庄臻颔首,迈步走向房门,出去后,顺手将门一起带上。 同样的大年三十雪夜,有人欢喜有人悲。 位于江城寸金寸土地段的秦宅内,一片死气沉沉,没有了昔日的歌舞升平。 如今的秦家生混浊瞳仁里全是戾气,胡子拉碴,不修边幅地颓废窝在真皮沙发里长吁短叹。 刚得到确切消息,花重金才倚傍上的大树安未然已被双规,安家算是彻底倒台,而况味凡那只老狐狸也以回家过年为由,早早回了m国。 可以说秦氏如今是独处风雨中飘摇,失去了援兵。 树倒弥狲散,所有倒霉事都如雪花般砸向秦氏,被暴露出来的问题越来越多,以前好得同穿一条裤子的老铁们纷纷与秦氏划清界线。 秦氏旗下的所有产业被封查,供过货的医美合作商被牵出,送货单被曝光,外地的黑色产业链也被挖出萝卜带出泥一锅端,讨债的供应商加盟商整天堵在门口。 第354章 术后苏醒 昔日里忠心耿耿手下各自逃散,不幸被抓的为了立功,主动供出秦氏那些见不得光的产业。 大年三十,诺大的秦家只剩秦家生一人。 终于,秦家生用力咬咬后牙根,朝地上啐出一口浓痰。 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名表,拎起身侧的黑色皮箱,起身大步迈出门口,走向后院,那里有条地道,直通隔壁的一栋普通民宅。 这是他早年以别人名字购买下来的,并挖通了连接秦家别墅的地道,狡兔三窟,特别是他做的生意,大多都无法见光,算是有备无患。 经过大风大浪的秦家生,在考虑事情方面,总是比别人要走两步。 当初送秦力离开,也是走的这里,才躲过了警察的抓捕。 接他的车已在民宅外等候,而如今他也要逃离江城,再经边境去缅北,那边还有他这几年投资的工业园,现在由秦立在打理。 从秦家别墅到达民宅的过程十分顺利,两名手下在民宅接上秦家生,拉开木板门。 尽管手下已抢先探查过门外并无异常,但谨慎的秦家生出门前,还是先探头出去,警惕地左右扫视后,才放心迈出门槛。 等候的银色面包车就在门前几步,手下已站在敞开的后车门旁。 秦家生拎着箱子两步就走过去,手扶门框上了车后排。 屁股刚落座,心中的警觉骤然生起,发现了不对,因为两名手下并没有跟着上车。 秦家生抓过箱子冲向车门。 与此同时,一支冰冷冷的枪口,从最后一排伸来抵上了他脑袋,“坐着别动,老实点!” 车门口,几名握枪男子也鱼贯钻入,瞬间把秦家生堵在车里,动弹不得。 而车外,响起嘈杂的脚步声,还有人在用对讲机相互传递信息。 车内,一道雪白灯光直接射在秦家生惶惶不安的脸上。 “秦总,大年三十不在家过年,这是准备去哪里?”有名男子出声戏谑。 说完,也不等秦家生回答,直接亮出证件... 秦家生被正式逮捕的消息,季凌是在初一早上,从季柏元口中得知,叔侄俩早餐后就进了书房,商量接下来的部署。 下午,季凌开车接上江柔前往柏南医院,进行一系列的术前检查。 第二日季凌与庄臻联手,顺利地将埋在江柔脑后那枚十年之久的银针取了出来。 剩下的就只能交给天意。 一眨眼就到了正月初四。 江柔是半夜苏醒的,只醒了一小会儿,就又沉沉地再次入睡。 几天以来,季凌晚上都是睡在病房里的小床上陪着她。 早上保镖与护工来后,他才离开去忙自己的事。 江柔再次醒来已近中午,她恢复了意识,伸手摸向脑后,想看看是什么样子。 “欸,别碰,还没好。” 床尾刚响起熟悉的女声,一道人影带着香风扑过来,一把扣住江柔的手阻止。 “怡怡!”江柔认出了好闺蜜林怡,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妈呀,幸好还认识我,看来没变成傻子。”林怡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 江柔被她这句话整破防,倏然破涕为笑,咧着嘴边哭边笑地一个劲抹眼泪。 “哎哟,小姑奶奶,你家季医生交待过,不能让你现在大悲大喜。” 林怡慌乱地扯出几张纸巾塞进江柔手里,掏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季医生刚离开不久,我叫他回来。” “不用。”江柔按在她手机上,“就你陪我聊聊。” “你咋这么早就从老家回来了,不多陪陪阿姨。” 江柔昏睡了三天,算下来今天才正月初四,照理林怡要初八才正式上班。 “听到你住院了,就卖了车费赶回来了,反正也陪过他们了,待在家里,天天被催婚,烦都烦死了,还不如早点回来陪你。” 第355章 曾经的暗恋对象 久未相见的俩闺蜜,一聊起来就没个歇,林怡将在家里的所见所感一一道来。 “柔柔,你都不知道,高中同学会就是炫富会,特他妈无聊透顶,我曾经暗恋过的那人,现在不仅是个光头,还顶个啤酒肚,油腻得让人见了就想吐,这都不算,他还镶两颗金牙...” 林怡大倒苦水,双指反扣隔空戳戳自己双眼,表情夸张,悔不当初: “我当时真想把自己这双照子抠出来,用净纯水清洗几遍再装回去,你说上高中那会儿,咋就眼瞎喜欢上了这么一个玩意儿,真是不如不见。” 江柔插话:“他知道你喜欢过他么?” 这事不提还好,林怡一听,手掌就捂到了脑门上,妈呀再次出口,好一副悲春伤秋的模样。 “高中那时跟他表白过,现在想来太丢人了。” “后来呢?”江柔继续追问。 林怡悻悻然甩甩手:“没有后来,那时他也是校草,傲气得很,瞧不上我这啥都没长开的碗豆苗,现在想来,还真是谢谢他当初的拒绝之恩。” “我是说你这次回去参加同学会,他见到你就没生出悔意,再来个旧情复燃啥的?” 江柔故意等林怡把话说完,才眸露俏皮地字斟句酌补充自己的意思。 “有,他向我频频示好,大有要与我重塑旧情的意思,后来,后...” 说到兴处的林怡自然没想到,江柔是在故意逗她,饶有兴致地接话回答。 只是前面说得贼溜,后面就由话痨变成了结巴,神色也由亢奋急转为风卷残云般的凌乱与慌张。 “咋样了,你俩该不会去酒店滚床单了吧,难不成真是应了那句,同学会同学会,拆散一对是一对?” 江柔大睁杏眸,捂嘴胡乱猜。 “他那个猪样,滚了床单只怕年夜饭也要给吐出来,他对我动手动脚,被夏羽哲揍成了猪头。” 林怡这句话,前半部分声调正常,语气里带着嗔怪,后部分提到夏羽哲时,声调骤降,语气匆匆,似不想让江柔听清人名。 但从江柔由惊愕转变为惊喜的表情里,知道她已听清。 “你与夏总都去见家长啦,好事将近!”江柔笑盈盈晃着林怡的手。 “不算,他是自己跑去的,赖在我家不走...” 林怡话未说完,外间传来脚步声,季凌挺拔欣长的身影很快出现在门口,他的精神有些疲惫,眼眶的下方有一抹淡青色。 来到病前,出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你刚醒,不宜说太多话。” 林怡识趣的出了病房,把空间留给他俩。 “感觉怎样,头晕吗?”季凌将午餐拿放到江柔手上。 “有点,脑袋还有些昏沉。”江柔如实回答,接着又问。 “你吃完饭,我看看伤口恢复得怎样?”季凌在床边坐下来,伸手将江柔额前的头发撩到耳后。 “你呢?要不要一起吃?” 江柔将饭盒递到他眼前。 “羽哲来了医院,等下我过去与他一起吃,顺带说点事。” 季凌默了默,又道:“今天是方远去药膳坊取的,你现在醒来了,庄衡已安排专人每天给你送餐过来。” “这样太麻烦了,我想早点出院,躺得骨头酸痛。” 江柔啜了一小口汤,她在床上躺了几天,浑身都不适,好想出去走走,活动一下筋骨。 “好,伤口若恢复的好,明后天就出院回家。” 季凌知道她什么事都习惯自己隐忍,而不想给人增添麻烦,回家休养比在医院自在些,再说庄臻几人都会医术,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江柔是觉得季凌太累了,要忙别的事还要抽精力顾她这头,回了家,就可以减轻他的负担。 她没胃口,只扒两口菜饭,就借犯困为由躺下了。 季凌也没再打扰她,出门后与林怡一起,前往夏羽哲的办公室用餐。 两人刚离开,身后的过道另一头,一身护士装扮的秦芊语从转角闪出身来。 第356章 家人的温暖 秦芊语被口罩遮去一大半的脸上,警惕的狐狸眼闪着狐疑眸光,目送季凌与林怡的背影,心里猜测病房里的人是谁。 时值中午,江柔的病房里只有一名女护工在外间打盹。 庄臻一共派了两名保镖轮值,另外两名护工负责白天,江柔之前一直昏迷,事不多,护工的工作十分清闲。 正值春节期间,除了万不得已,没人愿意来医院,前来探望的也就只有庄氏兄妹,每人轮流过来陪陪她。 值守的保镖用餐后,与护工打了声招呼,就去了卫生间。 江柔为了让季凌能早点去用餐,先是假寐装睡,谁想到装着装着就真的熟睡过去。 还做起了梦,是一个噩梦,江道人在视频中提到的场景,活生生出现在梦境中。 她看到江道人的师父,用一双死不瞑目的恶毒眼睛盯视自己。 江柔万分恐惧地从噩梦中惊醒,猛然睁眼的那一瞬间,一抹粉色身影在里间门口一掠而逝。 捂着惶惶不安的心脏,好半晌才缓过神,意识到刚才看到的不是梦境。 “外面有人吗?”江柔扬声喊道。 “欸。” 外间的女护工闻言,应着声迈进里间。 “刚刚有人来过么?” 江柔想确认,刚才梦境里的那双眼睛,仍让她心有余悸,想知道是谁在用那样的眼神,盯视睡梦中的自己。 “刚刚护士来过。”女护工如实回答,说着指着柜子上的几个小纸包:“她送药来。” 江柔输液都是季凌亲自来换,上午的已输完,要到下午晚点才又输。 她瞥了一眼柜子上的几包药,心里猜着或许是自己想多了,梦境里呈现的东西不一定是现实。 没再说什么,也没去碰那些药,重新躺下闭上眼睛。 季凌把药放在柜子上那会儿,她正转头放碗没看见。 ...... 秦芊语离开江柔的病房,迅速进电梯下到地库,钻进一辆商务车里就掏出了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计划有变,等我回来再说。” 放下手机,秦芊语的眉眼间析出一抹诡异的邪恶。 ...... 术后的脑袋昏昏沉沉,江柔午睡时被噩梦惊醒,不知在什么时候又再次沉睡过去,直到右手臂感到麻木,想动又动不了,才重新醒来。 察觉到自己的右手,正被一双温暖的大掌握在手里,她以为是季凌就着枕偏头望去。 映进眼帘得是一头漆黑如墨的浓密短发,比季凌的略长,恍惚的意识中,江柔没想起这人是谁。 手臂麻木的难受,她手指下意识的勾了勾,压在她手臂上的脑袋立即察觉,抬头看来。 对上江柔视线的,是庄臻的一双通红双眼,浓翘睫毛上湿湿的,折射着灯光的微弱碎莹。 江柔不知他在难过什么,嗫嚅发声:“我没事。” 庄臻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回对视的眸光偏头望向侧方,再次回头看向江柔时,又恢复了往日清傲孤冷的神情。 血丝从眼白褪去,眸眼里盈着宠溺与温柔,语气是着了润的亲柔: “没事就好,我探探脉象。” 庄臻说着,也不等江柔回答,指尖就已轻扣她腕脉,眼帘微敛,呼吸悠长,进入脉律的感应中。 指尖在江柔的腕脉上时轻时沉,三根修长白皙的指节也随之起起落落,宛如在琴键上翩翩起舞的猜灵,让人舍不得挪眼。 这种感觉让江柔很熟悉,几天以来,在梦里曾多次出现过,她明白过来,昏迷的也这几天,庄臻定然每天都来给她探脉,察看术后恢复情况。 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家人的关心,心里很暖更多的是感动,不知不觉间,水雾氤氲朦胧了眼前的场景。 有种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把这些年来受到的委屈,一股脑地渲泄出来。 第357章 倔丫头 良久,庄臻才抬眸收手,看见江柔眼角泪珠子跟连了线似的不断溢出,心顿时化成了水,“傻丫头,都成了大姑娘,怎么还爱哭鼻子。” 说着,心疼地伸手凑过去,要帮她擦拭。 手指即将碰到江柔,一个高挺身影突然冲到床前,一把揽过江柔,把她脑袋拢到自己身上,“柔柔,怎么哭上了呢?” 季凌的语气温柔,带着愠色的目光却扫向庄臻。 后者的手指落空,不甘心地悬空勾了勾才缩回去。 庄臻无辜地迎上季凌略带不善的视线,他也不知就探一下脉象,小丫头怎么就哭得稀里哗啦的。 悻悻然叹了口气,背过身看向窗外。 江柔抽抽嗒嗒哭了好一会儿,将季凌的白大褂浸出一大片水渍才停下来。 眼泪不流了,委屈巴巴的劲儿还没缓过,离开季凌,肩头还在不受控地抽搐。 季凌扯出纸巾,蹲下帮她擦拭:“怎么了?” “没什么,突然这么多人对我好,太感动了,这十年的罪没白挨。” 江柔哽咽着,断断续续出声。 她这一说,季凌与庄臻同时松了一口气。 庄臻转身回到床边,嗔责道:“与小时候一个样。” 江柔被他这一说,咧开嘴“噗嗤”一笑,明明眼睛还又红又肿噙着未干的泪水,加上这一笑,可比哭还难看,她不好意思地将脸埋进纸巾。 “脉象平缓没有异常,伤口应该恢复的不错,待出院回家后,再用药膳调理调理,很快就又能迈步如飞了。”庄臻打趣道。 “我想回家,马上要考试,书还没来得及看。”江柔用可怜巴巴的眼神向庄臻哀求。 “不行!”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的同时出声,又心照不宣地对视一下。 “过了今天,明天看看情况,资料让人送来,我给你作讲解,这样行不?” 庄臻打着协商。 江柔点点头,望向季凌,语气软绵拖着腔调:“季医生...” 季凌知道她的意思,知道拗不过她,倏然叹口气无可奈何地揉揉她发顶,掏出手机去了外间,吩咐方远去半悦城取资料。 江柔还没搬去西山园林,那边离市区太远,上下班不方便,她打算休息时再回去住,平常还是住在半悦城公寓。 时间不算长,季凌帮江柔的伤口重新换好药,挂上输液瓶时,方远拿着资料进了病房。 季凌与方远一起离开,庄臻则留下来帮江柔做学习辅导。 庄臻算是江柔接触到的第二个,中医学领域的老师,他知识渊博,见解独到,以风趣幽默的语言话术,将枯燥死板的理论知识融汇到经典案例里。 让江柔如身临其境地进入对患者的诊治过程,过目不忘。 培训班李老师的传授是中规中矩,庄臻的风格却是活灵活现,让受众容易理解并印象深刻。 加上庄臻的声调,自带修行者精气十足的梵音,让江柔不知不觉间就听入了神,常被庄臻的手指戳上脑门,才元神归位,回到正途。 江柔不由暗叹,若他带上内力,这脑门准得被戳出一个洞,与脑后的针眼来个对穿。 庄臻是天色黑下来,保镖送来江柔的晚饭,顺带换班时才离开。 季凌下午一直在会议室开会,晚间来才回到病房,刚与江柔聊了几句,接到一个电话后,神情凝重地出了病房,再没回来过。 这个电话是季柏元用私密手机打来的,告诉他,秦家生在押解途中逃跑了,司机小李会有危险。 小李做为车祸现场的活口,对秦家生有极大的威胁,若他继续活着,很有可能带出十年前的车祸案。 自小李入院的那一刻起,季凌就已在他病房周围,做好了一切防范部署,只等鱼儿上钩。 可从年前到今日正月初四,病房周围区域一个可疑人员也未曾发现,所有人都开始怀疑预判是否有误。 秦家生逃跑,大家刚松懈下去的精神再次提上脑门。 第358章 突发事件 入夜。 正月未过,在医院里过夜的病人多为重症,没有了平日的喧闹,病房很安静,过道上显得空空荡荡的。 惨白的灯光毫无生气地洒在光洁的地面上,唯有护士匆匆而过的脚步声,以及医疗仪器零星的单调声响,才会偶尔打破这片死寂,为这死寂般的空间,添上一丝人世间的温度。 窗外,繁华的城市夜空,依旧时不时地绽放着最绚烂的烟花。 而医院似乎游离于透明屏障之外,烟花的璀璨始终无法穿透这里的寂寥,徒留一抹毫无生气的光影在玻璃窗上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出现过。 江柔毫无睡意,盯着玻璃窗上闪烁的光斑发呆,下午与庄臻的相处,以前曾有过的熟悉感愈发强烈。 冥冥之中感到庄臻对她很重要,她与庄臻之间的熟络程度还超于庄衡几人,带给她同样感觉的还有三姐庄境。 但江柔心里很清楚,两种熟络完全不是一回事,在庄境身上能感到依赖,亲切与关爱,而在庄臻那里除上述三样,似乎还有一种别的情愫,到底是什么,江柔很迷茫,想得脑袋瓜子清痛。 封锁记忆的银针取出来了,可她依旧想不起十年前的记忆。 江柔掀被下床,去位于外间的卫生间,准备洗漱完后就睡了。 季凌接电话离开后,一直未回过病房,外间的沙发上,护工阿姨拢着厚被,打着鼾声已睡熟。 听到响动,她睁开惺忪睡眼起身来帮忙高举输液瓶。 江柔洗漱完回到里间重新躺下,护工也回到外间。 也不知怎的,江柔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点睡意也无,心里总是没来由地烦躁,惴惴不安。 从床上坐起,输液瓶里的药水还有一小半,索性自己拔掉了针管,她本身就做过多年的护士工作,对这种操作自是轻车熟路。 下床到窗户前看了一会儿夜景,那种不踏实感不减反增,午休时的那个噩梦再次出现在脑海。 江柔转身走到柜子旁,找出自己装着随身物品的背包,翻出防身戒指戴上左手指。 想想觉得不妥,若被季凌发现,准会给她取下,于是摘下,戴到输液的右手,再用纱布把手指连着手背全给包起来。 心这才稍安了些,上床重新躺好。 在她要闭眼不闭眼时,病房外面传来嘈杂而凌乱的脚步声。 病房外,响起男子的说话声:“帮下忙,去抓人,往楼顶逃了。” 接着,病房门被推开,脚步声与保镖壮实的身影同时出现在江柔眼里。 “姑娘,外面出事了,我去帮忙,一会儿就回,你待在房里哪里也别去,我很快就回。” “好,你去吧!” 江柔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看着保镖一脸的急切,便同意了。 她想着有护工两人在,没什么可担心的。 保镖转身出了病房,临走时对护工又叮嘱她反锁好房门。 嘈杂声响过一阵后便消停下来,病房外重新恢复了平静。 江柔的精神并未松懈,她担心季凌,坐起身拽过包,找出季凌给她的防身器,由于太过紧张,以至于把绳链与防身器一起攥进手里,也毫无察觉。 “叩叩叩!” 病房门外,响起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护工阿姨从沙发上起身,透过房门上的磨砂玻璃,见到门外站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 想也没想,便拧开了门后的小锁。 “这是...”护工阿姨见到进门的不止两人,骤生狐疑。 “查房!”一名男医生冷冷地回答道。 江柔听到查房也没多想,她知道医院里,主治医生偶尔也会半夜,到病房里巡查一下。 急忙躺回床上,拉好被子闭上眼睛,佯装熟睡。 女护工其实是撒了谎,刚才正犯困的厉害,根本没看清来人是谁,只是恍惚间扫到对方穿着医院的护士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