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体双魂，但我是最强那一个》 第1章 别怕，我是你的第二人格 “救命啊！老师在哪里？快报警啊！” “我要回家！我好怕啊！” “我的头好疼！我的能力消失了！” “铃铃铃！” 七短一长的警铃发出刺耳的呼叫。 眼前的整个世界在海浪中摇摆不定，脚下的地板也在爆炸声中不断震颤。 耳边听着房间内此起彼伏的尖叫和门外不断响起的枪声，警铃声，爆炸声。 本就有些晕船的陈灵馨像是被吓傻一样，呆愣着抱紧自己的背包蜷缩着身体。 和自己的好朋友一起紧挨着，像两只受惊的幼兽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在她们的周围是同样陷入惶恐不安的学生。 “如果你是在思考接下来的第一步，那我建议你先上个厕所舒缓一下精神。” 身边突然有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陈灵馨下意识地转过头，茫然望去。 却发现那是一个从服饰再到外貌，都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孩子正坐在身旁的桌子上。 一边晃着脚尖，一边俯瞰着她。 与周围人的惶恐不同，一副神态悠然的样子。 但与黑发黑瞳的陈灵馨有所差异的是。 对方的发色白若银丝，双眸赤红如火。 光是这份神秘的气质与少女本就出众的面貌相结合。 一时间就连陈灵馨本人都为之惊艳，手足无措。 然而奇怪的是，周围似乎无人对她的存在表达关注。 “但如果你只是单纯的被吓傻了，那我只能建议你先给自己一巴掌醒醒脑。” 白泽看了一眼这个被系统选定的女孩此时一脸懵逼的模样，有些遗憾地说道。 啧，毕竟还是个学生，不能在心理素质上指望对方能有什么过人的反应。 “那个……我想问你，你究竟是……” 船上不时传来爆炸的震动让陈灵馨回过神来，弱弱地问道。 “首先申明一点，我只是你的另一个人格，你这样对着我说话的样子，在别人眼里就是在愚蠢地对着空气说话，有话就在心里说就行了。” 白泽开口的一句话，让陈灵馨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同学。 结果发现对方正一脸紧张地盯着手机，一边喃喃自语地说道： “拜托了来信号吧！来信号吧！别紧张，爸爸妈妈接电话啊……” 这不是完全没注意到吗！ 陈灵馨瞪着眼望向白发的神秘人，却没发现自己心中的恐惧感正在悄然消失。 【所以你真的是我的……】 很听话的陈灵馨正试着在心中说话，白泽抢先一步把对方可能提问的问题先给回答了。 “我是你的第二人格，我们的记忆和能力一样但性格不同，也不要问我为什么现在才出现，那没有意义。” 无视了对方一脸无措的表情，神秘的白发少女接着说道： “这些事情并不重要，你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怎么活下去。” 【活下去……但之前的广播里不是说警卫叔叔来救我们了吗？】 对于过去一直生活在象牙塔之中的陈灵馨来说。 天真和危机感的缺失总是让她对某些事情抱着过于宽容的期待。 不过说着说着，她又突然思维发散地想到一个问题。 既然双方能够在心里对话，那岂不是说我平时所妄想的东西，对方也能听得见？ 脸上浮现出几分不自在，但心里却出现了某些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惊喜？ “呵呵，他们总不能说事态已经失去了控制，请大家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吧？” 白泽对于外面发生的混乱视若无睹，晃着脚接着分析道： “奇怪的是，敌人明明有制造爆炸的能力，却不摧毁船只的动力，这样就可以让你们孤立无援地困死在海中。 接着只要炸开通海阀，等着船只慢慢沉没就能解决掉你们了……” 陈灵馨听不太懂，但总觉得白泽正在一脸轻松地说着什么恐怖的话。 “但现在却多此一举地派出部队搞入侵，说是谨慎也太……唔，是想利用这次袭击事件作什么文章吗？” 让白泽做出这种判断的，是因为这艘船上的乘客非常特殊。 她们是一群来自异能教育学院的一年级学生。 通过系统白泽不仅得到了陈灵馨的能力，还有她的部分记忆。 从她的记忆中得知，今天她们乘船的目的，就是为了前去某个海岛上展开能力的专项训练。 自从【黑渊】向这个世界绽开了一道裂口。 除了有强大而危险的异魔出现以外。 那些受到黑渊影响的人，或多或少地都呈现出了异于常人的能力。 而不可避免的，随着异魔的降临导致部分地区失去秩序，且某些能力者又没有在一开始得到重视和完善的监管。 很快这些人便在某些野心家的鼓动下，自行选择脱离了社会的管控，成为了文明秩序的敌对者。 此次的袭击，估计也是随着官方重视起对能力者的培养，敌人为了剪除对手羽翼所发起的行动。 “枪声离你这里越来越近了，不要等到一切都晚了，才在懊悔中想起来要做点什么。” 【可是就算是这么说，我，我又能做什么……】 开始明白事态严重性而感到身体发凉的陈灵馨，有些控制不住手脚的颤抖。 “你是能力者，开动你的脑筋，先想想怎么用你的念动力保护自己，比如……” 【不行的，我根本做不到……】少女下意识地抱着头想着。 “不试试看着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先深呼吸……” “都说了我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如果我有能力的话就不会总是不及格，我还需要成为班里的倒数吗！” 陈灵馨情绪失控之下直接大喊出声，把身旁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馨馨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别怕别怕……” 然而面对好朋友的安慰，陈灵馨充耳不闻。 她不敢抬头，只是红着眼直愣愣地盯着地板。 很失望吧，反正大家也是这么看着我的…… 是的，我也习惯了，像这样没有用的我，就应该沉入海底，埋在所有人都找不到地方…… “你的价值不该由成败来定义，你存在的意义也无需经过他人的判决。” 一道没有什么起伏的声音在耳边沉静地说道。 陈灵馨下意识抬起头，就看见那道白发的幻影在她面前单膝跪下。 一只手伸过头顶，似乎想抚摸她的头发。 幻影穿透，没有触感。 但是轻柔的动作却让女孩想起了已逝的母亲，连带着那毫无起伏的声音，听起来都像透露着几分柔和： “我是你的第二人格，我们是一体的，如果你打算因为挫折就放弃自己，那你应该事先跟我商量一下，我们一起做出决定。” 明明对方依旧是一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却仿佛能读出一种包容一切的情感。 陈灵馨只觉得鼻尖发酸，自己的呼吸有一刻都短暂地停止了，就连胸口感受到的温度都变得灼热了几分。 【系统提示：与陈灵馨的同步上升300，正式建立起联系！控制权交换解锁！】 陈灵馨愣愣开口：“可……可我该怎么做？” “茫然于自己所能做的一切？那就交给我，让我给你做个示范。” 白泽提了提嘴角，平静的眼眸有着摄人心魄的魔力。 第2章 让开，让我访问 白泽的本体被困在黑渊的深处度过了不知多久的岁月。 直到某一天，在即将连上辈子的事情都淡忘的时候。 一个名为系统的存在联系上了他。 以第二人格的形式，单次链接一个对象的心灵，并在生活中提高双方的心灵同步。 当同步程度达到极高的水平时，情感铸造的心灵纽带将成为现实中链接白泽的锚点。 只要固定了足够多的锚点，届时白泽就能找到方向，最终借力冲破黑渊的束缚抵达人间。 【说出你的目的。】 白泽淡漠地询问系统的原因。 系统沉默了一会，随即缓缓地传输它的诉求。 【当您脱离困境的时候，请为我塑造一具躯体。】 就这？ 也行。 —————— “那就交给我，让我给你做个示范。” 听着这句话，感受到一阵来自心灵的冲动，陈灵馨下意识地放松了防备。 而在她的身旁，与她缩在一起的好朋友，却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陈灵馨的变化。 只是一瞬间，原本乌黑如墨的头发，从头发中心开始蔓延，直到雪色一点一点地覆盖过全部。 一双灵动的黑眸被红芒没过，化作两枚闪烁着冷厉光芒的红宝石眼瞳。 就连脸上的怯弱也都快速消退，冷淡成为了主色调，彻底化作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 “哎哟卧槽，阿馨你这是？” 以一副灵体模样飘荡在空中的陈灵馨，和身边的女生一同难以置信地喊道。 代练上号了呗。 白泽在心中调侃道，感受着这久违而强烈的感官体验，心情也随之振奋起来。 他没有理会两人惊讶的神情，只是不太自然地扭动了一下脖子，随即对着身边的少女说了一句： “借一下，谢谢。” 女生还没回过神来，就看到白发赤瞳的陈灵馨在平淡地说了一声后，突然伸手把她头上的发圈扯了下来。 随即撩起自己雪白的长发，借助少女的记忆简单地缠了一个马尾辫。 【哎呀，我包包里有发圈的……】 漂浮在空中，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的陈灵馨以惊人的速度适应了当前的状态。 一时间只觉得新鲜无比，甚至连不安都暂时抛在脑后。 时不时地挥挥手在自己闺蜜面前逗弄着，或是饶有兴趣地欣赏着此时本体的变化。 此刻的白泽，或者说更换控制权后的白灵馨，没有理会在一旁好奇地想要跟他搭话的主人格。 只是继续平淡地朝着身边的女生问道： “记得你叫竹心兰是吧，你有什么能力说说看。” 什么叫记得我叫竹心兰！都是睡一间房的关系，37度的嘴是怎么说出这么冷漠的话？ 坐在身边的竹心兰本想这么抗议道，但是在那双漂亮但极具威慑力的红瞳注视下。 只能低着头，弱弱地说道：“控制植物生长……” 听起来不错。 “能做到什么程度？能在一瞬间让一枚藤蔓种子成长并控制其捆住敌人的程度吗？” 我要是有这能力还会是这副吊样子吗.jpg 竹心兰心里如此吼道，但面上只是露出尴尬的表情说道： “能让植物的叶子变得更有活力……这种程度的样子。” 行，我知道你们俩为啥会成为好朋友了。 白灵馨依旧一副无表情的样子，只是礼貌地示意：“那在后面待着去，帮我看着包。” 看着把背包丢给自己后，起身站起来的朋友一时变得如此陌生。 竹心兰忍不住问道：“阿馨你这是？” 她有些着急，尤其是猜到对方要做什么后更是觉得疑惑。 毕竟陈灵馨虽然有着理论上强无敌的念动力。 但在过往的测验中，连纸片移动起来都困难，连一面护盾都凝聚不出来的少女。 实在是很难让人对其抱有什么期待。 没有再理会她，白灵馨就在房间内众人的侧目中朝着门口走去。 与之一同前行的，还有桌上的钢笔和切过水果的小刀。 只见它们浮空而起，像是被透明人携带一般悄然地跟在白灵馨身后。 这是…… 像灵体一样漂浮的陈灵馨瞪大眼睛，有些激动地说道： 【好帅！这是怎么做到？我都不会！你……额，我应该喊你叫什么，总不能是白发的我吧……】 听着女孩有些尴尬的声音，白泽只是无所谓地说道：“白泽，小泽，或者喂也行，你我同为一体，无需生分。” 【系统提示：与陈灵馨的同步上升100】 房门自动打开，外面的枪声和哭喊声变得更加吵杂。 —————— 子弹嗖嗖地划过身边，拐角处的墙面被打出一个个缺口。 一名男生缩在地上，看着身上的血迹，没觉得疼痛，但依旧精神崩溃地大喊： “我中弹啦，我中弹啦！快来个人救救我，我不想死……” “别怕撑住！治疗师来了，我看到她的能力刚才恢复了！” 他的同伴正安慰着他，为他止血。 身后还跟过来一名少女，身体上前蹲下，咬着牙想要释放治愈能力。 却猛然间感到头部一阵刺痛，以往挥之如臂的能力这次却只能勉强发出一点微光。 “动啊快动啊！还是不行，我头好疼，能力放不出来！” 女生绝望地喊着，男生见状，只能无奈地拖着同伴受伤的身体继续往后撤。 一边朝着身后正准备用桌子搭建掩体的学生喊道： “继续退吧，去找别的出口，我们撑到老师来，叔叔们会来救我们的……” —————— 「这里是a小队，我们已阻碍‘迅影’行动，b小队正在与外层警卫交火，d小队注意时间，抓紧机会行动。」 「d小队收到，a组给电梯埋雷后退至楼梯口驻守，c组沿楼梯向下交替前进，堵死逃生门，b组继续推进直至船尾，d组跟上，检查并清空每个房间，完毕。」 “b组收到，犀牛，保持火力压制，注意射界，猞猁掩护我，破片手雷准备！” 走在前方，一名装备精良的敌人士兵正冷酷地下达命令。 他的头部和面部被战术头盔与防毒面具完全遮蔽。 身穿坚固的战术背心，四肢关键部位则覆盖着由高强度纤维编织而成的防弹装甲。 在切角停稳，拔出手雷，随即在队友的掩护下轻巧地丢入拐角。 很好，就保持这样的节奏……嗯？ 男人瞪大眼睛。 愕然看到那枚丢过去的破片手雷正以更快的速度从空中折返回来！ 不对，是飞回来！ “小心手雷！” 身体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口中却只来得及大喊。 只听“轰”的一声响，空中的手雷便在瞬间爆发！ 一阵烟雾过后，通道最前方的几名成员便在闷哼声中接连倒下。 看着打头部队的这般遭遇。 后方负责支援的d小组见状连忙指挥一众队员躲入房间，严阵以待。 然而还没等小队长联系前方的伤势情况。 便听见前方的拐角处正不断传出古怪的声响。 循声望去。 情况比预期的更加诡异——从转角处冒出的不是敌人，而是喷射着白雾的灭火器， 只见一道又一道红色的身影喷着白色的尾气突然出现，一路扑哧扑哧地朝他们飞过来！ 那是什么鬼？灭火器？ 一众成员瞪大了双眼。 而更离谱的是，这些灭火器喷洒出来的干粉不仅没有落下，反倒是被一面看不见的巨网笼罩着聚而不散。 并一路紧随着飞跃而来的灭火器，在空中化作一只白色的巨拳朝着他们扑来！ 几个倒霉蛋一时不察，哀嚎着被灭火器砸倒在地。 而反应过来的小队长，却以为这是能力者的未知攻击，立刻大喊道： “全体分散！找掩体！” 却不想这正中了来袭者的下怀，察觉到警戒点撤去火力。 空中的白色巨拳也砰然一声自行解体，重新化作一片干粉烟幕蒙蔽了所有人的视线。 直到这时，一道绑着白发马尾的娇小身影才趁着这个空档，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 第3章 现在是教导时间 “刚刚是谁跑过去了？喂！同学！那边很危险不要过去啊！” 蹲坐在地上，正在为自己的同学按压止血的女治疗师愕然抬起头。 另外几名正搬运着床垫和桌子，准备搭建掩体的男生更是面面相觑。 他们只来得及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在身前悄无声息地一闪而过。 身后还一连漂浮着好几个灭火器，随之前行。 —————— “如果你的念能力来不及形成有效防御挡住攻击，那就先尝试着混乱敌人，遮断他们的视线。” 鞋子上裹着一层轻薄的念力，行走时就像踏上了棉花，步伐轻柔听不见什么杂音。 白泽其实从未涉猎过所谓的念力。 但一切能够运用在战斗上的技艺和能力，他却能像适应呼吸一样快速地掌握，将其化作本能。 并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地在脑海中推导出新的用法。 “念力是无形的，不要被以往的概念所约束，认为它必须像石头一般坚硬无比，其实它也可以似水如烟般轻柔……” 一边说着，在白泽意念的操纵下，念力裹挟着灭火器喷出的磷酸铵盐干粉朝着周围散去。 除了几个倒霉蛋之外，先前只是被手雷的破片所击伤的士兵，此时正准备从地上爬起来。 却没注意到有一股念力携带着固体粉末飘然而至。 等到他们发现不对时，念力已顺着破开的伤口如流水般长驱直入。 血管骤然间被大量的粉末塞满堵死形成栓塞。 紧接着在念力的作用下，逆着血流粗暴地被推向心脏的位置。 血管管壁破裂，大量内出血，心脏损伤堵塞，大面积组织缺氧…… 仅仅过去几秒钟的时间。 被柔水一样的念力推入体内的倒霉蛋，便浑身抽搐着倒在地上，心跳停止。 不去管在空中已经看呆了的少女，白泽淡然地迈步向前。 小手一挥，飘荡的粉末便像是突然有了灵魂。 从空中落下精准地冲向每一名敌人的脸上。 不仅将他们防毒面具上的护目镜糊成一片白色，那些微细的固体粉末更是将嘴部的过滤件完全堵死。 一名敌方成员只觉得鼻腔难以呼吸，眼前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心里泛起的强烈不安让他下意识地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也就是这一瞬间。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支飞驰的钢笔正在空中划过一道模糊的轨迹，朝着他的面部呼啸而来！ “啊啊啊！” 眼球体突然碎裂，有浑浊的胶体混合血液流出。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这人手臂一颤，武器脱手而落，不住地痛声惨叫。 更可怕的是，这支钢笔在一股无形力量的推动下。 像钻头一般去势不减地朝着大脑不断深入！ “看到了吗，念力可以是水，也可以是柔和的牵引力。 如果自身强度低，无法直接扼杀敌人，那就利用其韧性，借助一些小道具完成破敌的工作。” 听着倒地的扑通声响起，白泽挥动手指。 如法炮制地驱动一柄水果刀，以同样的方式结果了另一名敌人。 “当然，如果觉得瞄准有困难，也可以试着用手指上的动作进行辅助，让集中力注意，为念力作用的目标指引前进的方向。” 陈灵馨以灵体的形式漂浮着跟随在白泽身边。 仿佛失去语言能力一般，只能看着白发的自己一路上闲庭信步地挥动着手指。 一边控制烟尘遮蔽敌人的视线，一边轻描淡写地结束身边路过的每一条生命。 同样是被周围的粉尘所笼罩，但白泽却没有陷入和敌方一样被干粉糊脸的窘境。 此时在他的前方大致一米的距离上，正覆盖着一层又一层不停流动的念力薄膜。 以至于任何粉尘或者鲜血想要触碰他，都会在流动中偏移方向。 此时前方有接连不断的枪声传来，听起来敌人意外地没有陷入混乱。 有趣。 白泽神色自若，在一旁陈灵馨紧张到咬手指的注视下，平静地看着一颗颗子弹穿透白色烟尘疾驰而至。 他甚至有闲心，利用心灵传话的无延迟特性，向陈灵馨提问道： “假设你用念力形成的盾牌强度有限，无法从正面上阻挡子弹的进攻，此时你会选择什么样的方案保护自己？” 【我，我会用念力去荡……去偏转这个子弹，能不能行？】 陈灵馨想起了在上课时看过的资料，有些不太自信地说道。 然后她就看见，这些子弹在抵近白泽外层的透明屏障时，就在层层流转的念力影响下不停减速。 直到最后，子弹头或是偏移轨道飞向别处； 或是速度缓慢到甚至能被他伸手接过，当成玩具在手上随意把玩。 “很好的思路，如果距离够远，那确实是一种用法，但前提是你的身边没有队友。 而且这种方式最好只在某些时候使用，作为提高容错率的手段，而不是错认为这是什么无敌的防御。” 丢掉手中的子弹，白泽平淡地表达了肯定，没有去看满面欣喜的陈灵馨。 路过一具尸体时，随手控制其头盔上的卡扣自行解除，并在念力的托举下，悬浮至白泽的耳边。 从头盔外侧的挂架卡槽上，可以听到无线通讯耳机正传达着新的指令： 「该死！敌人疑似能操控烟雾，抑制器没有发生作用，全体注射镇定剂，d组有序撤出烟雾范围，b组还有没有活人，收到回话？」 「啧，a组轮流接替保持火力，c组开启抑制器，走侧舷方向从窗台进入房间，从两侧交叉火力覆盖。」 听着频道里冷静的指令与微弱的歌声，白泽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 为了更好地教学，他甚至没有抓紧时机进攻，只是朝着陈灵馨道： “刚才展示的是念力的防御，而为了更好地瓦解敌人的优势，在我们的“射程”之内是否有其它选择呢？让我们试试看，首先从误导开始。” 脚步一转，躲入房间。 接着打了个响指，弥漫在空气中的烟尘便在念力的包裹下，再度凝聚变形，化作一群肆意狂舞的白蛇朝着敌人扑去。 一名敌人刚刚撤离烟雾的范围，并在队友的掩护下摘取面罩。 正准备深呼吸时，突然看见了一群白色的烟蛇朝着他们扑过来，速度之快甚至让他来不及射击。 没有慌乱，镇定剂的效果让他一个后翻滚冷静地躲过了攻击。 滚动间拔出的匕首，更是随手切断了这些看似狰狞的蛇头。 看起来这些攻击有些华而不实……等等？ 刚刚意识到不对，却发现被打碎的粉尘去势不减地朝他迎面扑来，彻底淹没了他的视线。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手中的匕首便突然脱手而起，在空中一个急速回旋划开了他的喉咙。 接着就是念力混合着粉尘涌入喉咙开口。 只听“噗”的一声。 男人口中喷吐着粉末和鲜血，最终缓缓瘫倒在地。 第4章 念力很简单吧，学会了吗? 一众武装分子毫不犹豫地开枪。 子弹精准地穿透在空中飞舞的白蛇，在啪啪声中将周围的墙体到天花板都打得碎裂。 天花板上的一些喷水灭火装置被摧毁。 水流如大雨般洒落，冲散了烟尘，又覆盖在众人头上。 站在楼梯上的小队长见状松了口气。 然而这短暂的安宁仅是转瞬即逝，还没等他下令反击。 便惊骇地发现那些无论是从天而降还是在地面流淌的水。 都宛如有了生命一般凝聚起来，再次朝着他们涌来！ 小队长的心脏在剧烈跳动，脖颈上的寒毛根根竖起，全身肌肉都在止不住地颤栗。 “是念力！敌人是念力使用者！撤离！全体脱离战斗！” 直到此时才明白对方究竟是什么能力，小队长终于怒吼着下达指令。 但话音刚落，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脚踝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所紧紧缠住。 脸色一变，还没等他抓住身旁的栏杆，便感到脚下突然传来一股拉力。 猛然间双脚不听使唤，不由自主地向前拖曳的同时，手中的武器也误触了扳机。 砰砰声中，子弹出膛，枪口闪烁的火光，将狭窄逼仄的楼道照得透亮。 而他自己也只能无助地朝后倒下，跌跌撞撞地被拖下楼梯。 “咚咚咚！” 带着头盔的脑袋一路磕着台阶一直滑落到底，好不容易面色苍白地攀住了最后一节栏杆。 却发现由水流汇聚而成的恶兽正张牙舞爪地向他扑来。 「敌人是念……咕噜咕噜……」 念力裹挟着水流，像倒扣的鱼缸将他的脸部完全覆盖。 刚刚摘下面罩的他无法阻挡流水的侵入。 只能感到脸上的水压在无形的力量下不断收缩，增强。 很快，在他极为痛苦的神情中，大量的流水混着血液灌入口腔、鼻孔、耳孔甚至是眼睛。 直到整个颅内和肺部都充满了水，才堪堪停下。 仅仅数秒时间，这名在最后关头还想着汇报的小队长，就这么抽搐着失去了动静。 既然小队指挥已经死去，那么按照规定指挥权将进行更替。 但此时自顾不暇的众人，显然没工夫去在意这个问题。 “啊啊啊救我……咕噜咕噜……” 尚能站立的士兵纷纷被拖拽着双脚失去了平衡，接着就是念力强压着水流将其灌入五官，任凭其在极度惊恐中挣扎着死去。 一些人在挣扎中被拖曳到房间内，成为了白泽的教学工具。 白泽好整以暇地弯下腰，示意陈灵馨看过来，接着手中的念力集中一点，并指前伸捅入士兵的眼窝。 狂暴的念力瞬间搅碎了眼球后继续前进，径直深入到脑部后疯狂膨胀。 只听“轰”的一声头颅瞬间爆裂，如同被球棒砸烂的西瓜一般，碎块飞散，液体四处飞溅。 接着便在陈灵馨一脸失去灵魂的表情中，对着地上死不瞑目的尸体指指点点道： “破坏平衡，异物入侵，摧毁眼球，刺激肺部，引爆大脑…… 如果念力的强度无法做到一击制胜，那就试着利用人类脆弱的生理特性制造恐惧，为自己在战斗中创造优势； 当然这些手段即便在自己强大的时候也能使用，虽然很残忍，但当自己处于连续作战时，这些小技巧能够很好地节省精力。” 一边说着，白泽挥挥手，瞬间破坏房间内的玻璃窗。 将某个正站在侧舷过道上，准备朝着里面举枪射击的倒霉蛋拖曳进来，咔吧一声拧断脖子后，接着向陈灵馨传授经验： “而在对付一些持有发射器的目标时，我们可以试着偏转其枪口保护自己，偏转时要记得一点，重力是我们的朋友。” 走到窗前，与一名同样站在过道上，对刚刚发生的事情还来不及反应的敌人对上了眼神。 对方速度很快，当即举枪准备射击。 但白泽速度更快，手指都懒得动，一股念力便作用在对方手上。 持枪的双手被突然施加了一个向下的力，吓得对方当即扣动扳机，在地上留下一条遍布弹孔的竖直痕迹。 紧接着，这名正在拼命抵抗这股压力的男人，突然之间瞪大了双眼，口中猛地喷吐鲜血。 原来在他重心失衡的瞬间，自己右腿绑腿上的匕首早已被凭空拔起。 接着刀身微转，顺着他咽喉位置悄然刺入。 切开甲状软骨，突破喉咽腔，在念力的推动下倾斜着一路往上，刺入小脑延髓池，最后长驱而入直抵颅骨。 “嗬……” 身体曲着腰倒在地上，伴随着浑身一阵抽搐，转瞬之间，此人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而白泽当然也不是只对一人出手。 在他意志的驱使下，空气中的念力如涟漪般朝着四面八方的方向扩散开来。 凭借着轻微回馈的震颤，帮助白泽锁定了这一层仅存敌人的位置。 迈开步伐，一边用念力控制周围的硬物封堵正在漏水的管道。 接着就是一股堪称浩瀚的念动力被他释放出来，围绕在周围的积水便在顷刻间被排开。 而在陈灵馨的感知中，这股庞大到令她怀疑人生的念力。 却是在空中化作一根又一根的无形触手，如章鱼触须般扭动蜿蜒。 它们从原地蔓延出去，冲出窗外延伸至船舷的过道，或是穿梭于各个房间，绕过掩体。 无孔不入地搜寻着每一个藏身之处。 将那些潜藏的敌人——无论是躲进房间厕所，还是紧贴着墙壁，亦或者跑向楼梯口的，无一幸免统统抓获。 这些看不见的触手紧紧缠住每一个敌人的脚踝，将他们拖拽出来。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与枪声，交织着回荡在整个楼层。 若是有人抓住固定物，打算顽抗到底。 那么更多的念力触手就会蜂拥而至，把对方打到不省人事再拖出来。 最终这群人被拖至身前，当着陈灵馨的面。 或是捏碎喉骨，或是拧断脖颈，或是强行窒息致其昏迷，或是利用匕首或枪械结果对方。 白泽就像一只虎妈妈在耐心地教导着自己的幼崽如何快速处理猎物。 完事了还要轻轻地问一声：学会了吗？ 不消片刻，待所有的嚎叫声都渐渐平息。 整个走道便只剩下滴答作响的水声，以及一道静静伫立的白发身影。 第5章 乐极生悲惹 白泽有些意犹未尽，因为教学用的材料消耗得实在太快了。 此时整个过道一片狼藉。 破烂的天花板被粗暴地塞满了硬物，正缓缓地滴着水。 地面上红与白互相交织着，融入积水在地上糅成一片流动的色彩。 【已……已经结束啦？】 陈灵馨大受震撼，怎么听着听着，所有人都倒下了呢。 “有学到什么吗？遮盖视野，堵塞呼吸，破坏平衡，偏移攻击重心…… 相比起傻站在原地凝聚念力盾挨打，不妨主动出击打乱敌人的节奏。 在你的念力能做到凭空碾碎敌人之前，不妨在战斗中用这些技巧为自己创造优势。” 【不行的……我做不到的。】 想到刚才白泽战斗时的轻松写意，陈灵馨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不要碰上什么事都觉得不可能，我们共用一副身体，我能做得到的事你没有可能做不到，充其量只是经验上的差距。” 至于第二人格的经验是怎么来的，一问到底那就没意思了。 不过说这句话，白泽可不是在单纯地安慰她。 真以为系统会随便选择一个人作为他脱离黑渊的锚点？ 陈灵馨本身就有着非常出色的念力潜能，却根本没意识到这一点。 在过去的能力开发中陷入了误区，也找不准方向。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这人是真的笨。 白泽认为这一点还需要验证。 但从目前的一些迹象表明，情况不容乐观。 女孩闻言，眼睛猛地瞪大，带着一丝不可思议地喃喃自语道。 【真的吗？哪怕是我这种一无所成、平平无奇、身无长物、胸无大志的窝囊废也能……】 你有很明确的自我认知，这是好事。 但我还是想说，你这是不是有点太极端了。 白泽有些沉默地想着。 喜上眉梢的陈灵馨在空中飘荡着，扫视着现场战斗的痕迹。 在先前的战斗中，她丝毫不敢分神，只是紧张地关注白泽的一举一动。 但现在随着危机的暂时解除，她下意识地将注意力转移到这些尸体面前。 先前的一幕幕画面也随之在心里悄然唤醒。 什么七窍流血啊，什么眼珠爆裂、头颅粉碎啊…… 一种冲击着感官的后劲正缓缓地上头。 看着这些人死后还保持着极为惊骇的表情，以及自身非常凄惨的死状。 同为人类，而且年纪还小的陈灵馨，漂浮在空中的身影顿时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看起来好像感到了强烈的不适。 “好好看，看仔细，记住一点，将来若有一天你在战斗中疏忽大意，那么这种死状也会出现在你的身上。” 白泽才不去管这些画面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否过于残酷，又是否需要因此照顾对方纤细的心灵。 反正他就强调一点。 既然你成为了官方的异能者，踏上了这艘前去训练的运输船，那么就意味着你自己选择了面对风险。 你已经做出了随时上战场的准备，那么与其在未来的某一天里，因为心生顾虑而落入下风。 倒不如从现在开始适应残酷的现状，抛弃那可笑的天真，早点化为噬人的恶兽更好一些。 在黑渊中战斗了那么多年，白泽除了少数的情感外，在某些方面早已变得冷漠无比。 那么问题来了，陈灵馨在害怕吗？ 只见空中的少女颤抖着身体，脸上的表情从嘴角的微微翘起。 并逐渐放大，变成了大大的笑容。 【芜湖——太帅了吧！我……我们真是太厉害了！白泽你知道吗？刚才你手指一指，biu的一下他就扑哧一声……】 女孩在空中两眼冒着星星，滔滔不绝地讲着。 看着这一幕，一直以来风轻云淡的白泽，心态发生了些许变化。 尤其是陈灵馨在他眼前像一支傻狍子一样，开始在空中狂奔着宣泄喜悦的心情。 白泽那三无少女的脸上先是流露出了微妙的困惑，接着又很快地转变为一丝丝的嫌弃。 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本想开口斥责她，作为主人格你如此跳脱成何体统。 却看到此时系统正不断地跳出来彰显它的存在感。 【系统提示：与陈灵馨的同步上升100】 【系统提示：与陈灵馨的同步上升100】 【系统提示：与陈灵馨……】 行。 紧皱的眉头突然舒展开。 白泽面带圣光，缓缓鼓掌，希望少女再来一个后空翻转体三周半。 就在这时，拐角处缓缓探出一个脑袋。 却是负责拿包，并听话地跟上来的竹心兰。 只见少女颤颤巍巍地说道： “结束了吗？我好像没听到……咿呀！” 竹心兰发出一声悲鸣，只因眼前的世界看起来太过可怕。 周围墙壁和地板遍布一片弹孔和划痕，烂得无一幸免； 遍地都是浸泡在水中，被红与白交织的颜色覆盖的尸体，看得触目惊心。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个屹立不倒的身影，是自己熟悉的朋友。 等等，真的熟悉吗？ 看着白发少女默默转过来的脸上，那一副面无表情的姿态。 在那双淡漠的红瞳注视下，竹心兰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 “哎哟！阿馨你清醒一点，我是你朋友小兰啊！” 不行，压迫感太强。 自己的朋友看上去就好像那种一朝觉醒，功力突飞猛进，但代价却是性情大变，六亲不认的那种状态。 谁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说一声：“你太碍事了。” 然后顺手了把她一起给宰了…… 不过话说回来，当初不是说好了要当永远的吊车尾好姐妹吗？ 你怎么还能骗人的啊？ 少女在心里忐忑着。 殊不知自己的好朋友正在空中双手插腰，得意忘形道： 【哎呀这个兰兰就是逊呐！但是没办法，谁叫她有一个这么强的朋友捏？】 而这时候有更多的学生战战兢兢地伸出脖子，纷纷投来目光。 待他们发现前方横七竖八的尸体，明白迫在眉睫的危机已经暂时解除。 顿时一个个像抽离了灵魂，双脚瘫软地坐倒在地上喘气。 期间，有人难以置信地指着前方那道倩影，扯着自己的同伴，语气颤抖地说道： “真的假的？都是她一个人解决的？我们不是用不了能力吗？怎么她……” 这时身边的同伴也感到非常惊讶，但显然他关注的点有些不太一样： “卧槽？是她陈灵馨！她倒数第几名来着？” “卧槽！陈灵馨是她！真的假的？她这副模样……” “卧槽！她是陈灵馨？这白头发好帅！这眼睛也好靓！” 被一声声卧槽包围，又听着一众同学排列组合式的赞美。 其中不乏地榜强者（班级前五）乃至天榜高手（年级前十）的惊叹和难以置信。 一时间陈灵馨只觉得脑袋一片晕乎乎的，身体飘飘然如临仙境。 欸嘿嘿嘿！他们说我是高手耶！ 这就是强者的感觉吗？ 好像我真的好强啊哈哈哈！ 话说，这种晕乎乎的感觉是正常的吗？先前怎么没有这种感觉？ 陈灵馨缓缓回过神来，睁开眼。 就看见自己的同学正围在身边，看着她。 奇怪的是，大家脸上的表情都好像见了鬼一样，就是不见刚才的惊叹。 咦，这个视角难道是…… 样貌重新变为黑发黑眼的陈灵馨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脸上漫溢的蠢样缓缓凝固，就连嘴角流露的傻笑也顿时变得僵硬起来…… 主动交换控制权的白泽在一旁看着，深藏功与名地点点头。 这孩子既然如此缺乏自信。 那想必没有什么，是比当面获得认可更能激励人心的了。 加油，我只能帮到这里了。 第6章 混沌熵和回答 身后好像传来了少女的悲鸣和呼救。 不过白泽不以为意，他此时正以一道幻影的形态重新飘回刚才的战场。 虽然嘴上说自己是少女的第二人格。 但在系统的帮助下，当他们两个交换身体的控制权后。 另一方却可以漂浮在空中，以第三视角的方式查看周围的情况。 系统，很神奇吧。 顺带一提，从开始到现在，白泽一直在默默计数，期待少女什么时候能发现这个异常。 并借此评估对方的智力状况。 但现在看来，唉…… 不再多想，白泽低头观察着一台在先前战斗中被击碎了外壳，但仍在运作的机器。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就是所谓的能力抑制器？ 感受着机器中不断传来那种隐晦的能量波动。 白泽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 就在这时，系统跳了出来，并将一行信息罗列在他眼前。 【陈灵馨：混沌熵1080\/250】 什么意思？分辨率吗？ 白泽不解。 【这是能力者的代价……】 在系统的解释中，白泽也渐渐从中接触到了一些连当前人类都不太了解的知识。 黑渊是这个世界的一切异常和超越的起源。 那些所谓的能力者能够喷火或者吐毒，不是因为长出了什么变异器官。 纯粹是因为他们连接着黑渊而不自知。 平日里使用能力，本质上是在无意识地调用黑渊的力量去改写现实。 可问题是黑渊是什么善茬吗？会让你好心地使用功能而不收费？ 当然不是。 事实上每一次使用能力，或多或少地都会积累一种被系统命名为混沌熵的杂质。 那便是混沌能量的残余，其隐晦程度，即便是现代的人类想要检测也没那么容易。 能力越强，且发动的能力越频繁，能力者所积攒的混沌熵也就越多。 而当一个人体内的混沌熵超过了自身所能承载的上限。 那么来自混沌的污染便会加速影响身体。 首先是身体异化加剧，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上会长出或者变化成非人的特征。 你以为是长出可爱的猫耳？ 实际上也可能是全身长出了尖锐湿疣，并且它们可能会说话，没事还会向你招手。 接着是不可避免地听到来自黑渊的呓语和呼唤。 那种不可名状的声音会在耳边不断徘徊。 入睡时，吃饭时，洗澡时，在一天的任何时候都会出现。 它们会让人产生幻觉，臆想，甚至在五感上带来无限接近真实的体验。 比如让你身临其境地陷入战场，迫使你在无意识中杀死身边的亲人朋友。 或是让你误认为被怪物杀死，实际上是现实中的自己无法控制地选择自我了断。 哪怕每一次都能幸存下来。 时间一久，这些精神上污染也会让人不可逆转地变得疯狂，连认知都完全扭曲。 若是任由精神和肉体的异化不断加深。 其下场就是彻底舍弃人的身份，投入黑渊的怀抱。 并最终在黑渊中成长为一头混沌恶魔，给世界带来巨大的威胁。 像是白泽借用陈灵馨的身体使用异能，那这些产生的混沌熵自然是被积累到少女的体内。 根据系统的说法。 当混沌熵达到身体的承载上限时，使用者会感到强烈的头疼和眩晕。 这便是来自身体发出的警报。 至于白泽为什么没感觉到异常…… 本体就处在黑渊深处的他不禁想问： 什么是异常？ 不过好消息是，有白泽挡在前面，来自黑渊的精神污染基本上不会波及到陈灵馨的精神。 唯一的问题也就是如何处理这过多的混沌熵对身体造成的影响。 这个像分辨率一样的数字再这么增长下去。 陈灵馨怕是有望扮演一位双头食人魔惹。 难道接下来要降低念力的使用频率？改用近战的方式？ 白泽感到有些不满，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是人类的身体太脆弱了，还是陈灵馨自己太弱了。 要知道在刚刚的战斗中，他也只是稍微动用异能灭了一层楼的敌人而已。 又不是直接摧毁了整艘船，怎么身体就承受不住了呢？ 系统：【……】 你大爷的，里程数还不到一百公里的新车你就让她跑方程式锦标赛是吧？ 你什么赛道？她什么赛道？ 就在一边琢磨着混沌熵的事情时，白泽听到了女孩正在喊着他的名字。 沉默片刻，幻影还是原地消失，重新出现在她的身旁。 “白泽，你换人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害得我好苦啊……” 陈灵馨眼神幽幽地看着他，一副浑身已经燃尽的姿态。 天知道她在向众人解释强的只是她的第二人格，而作为主人格的她依旧是个废柴的时候，是有多么的令人痛苦和尴尬吗？ 令人恼火的是，大家这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我的实力很强难道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吗？ 而更可恨的是，她的朋友竹心兰竟是泪流满面地抱住她。 说什么我就知道你还是那个阿柴，还好没有抛下同样是废物的我之类的话…… 陈灵馨当场破防。 鲨了！统统鲨了！ 尤其是你，竹心兰，绝交！以后你休想再吃我一瓣橘子我跟你讲！ “所以呢？”白泽不解地看着她。 觉得不满就变强啊？我不是都示范给你看了吗？ “哼……什么都没有，我就是想问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暗道你给我等着，鼓着脸的陈灵馨还是说回正事。 原来是当前同学们受伤的受伤，脱力的脱力。 大家在生死一线的压迫下早已变得疲惫不堪。 正值群龙无首之际，知道了女孩的第二人格能够交流，遂打算试着与他商量。 不管是一起行动也好，还是一起等待救援也罢，都想听听他这个强者的意见。 本不关心别人的死活，也不想理会别人的交流。 不过看着少女脸上有些不安的表情。 又想到对方可能正在承受着混沌熵带来的异样感受。 白泽还是闷声和她做了交换。 【好耶！头不晕人不麻了，而且还是这里有安全感，大胆的上吧小白！加油奥力给！】 再次交出身体控制权的少女欢呼雀跃地喊道。 不禁让人怀疑这是否有些神经大条。 白泽扯了下嘴角，暗道你给我等着。 接着视线朝前望去。 目光所过之处，众人就像被冬日的霜雪吹拂过一般，周围的气氛顿时陷入了异样的沉寂。 看着陈灵馨真的如她所说的，在一瞬间切换了人格，改变了样貌。 双眸赤红，发丝如雪。 脸上那总是带着几分蠢萌（划掉）天真软糯的表情。 更是刷的一下变得像寒冬一样冰冷。 在那双眼眸毫无感情的注视下，在场所有人一时间噤若寒蝉。 连竹心兰都缩着脖子，悄悄地躲在角落里不出来。 “有什么要问的，说。” 听着远方传来隐隐约约的枪响，白泽平静地问道。 听罢，只见一名男生深吸口气，一瘸一拐地走上前驻足而立。 感受着眼前的少女那超凡脱俗的气质，男生有些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一边按耐住内心的悸动，他结结巴巴地说道： “这个，陈……同学，我想请问你……您是怎么能用出能力的，我们不知道为什么……” 白泽没等他说完，单手侧举，一股极强的念动力顿时在指尖凝聚。 面对这突然泛起的强悍波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 就看到眼前的空气突然一阵扭曲。 紧接着是不远处的廊道中传来的一声轰隆巨响。 “轰！” 原来是白泽一发念力弹当场打碎了那台能力抑制器。 而近距离地感受到这股突然暴起的能量，眼前的男生双腿一软差点跪下。 “同学对不起别生气我不是故意要冒犯你……” 一边求饶着，结果就听到眼前的少女用着毫无起伏的声音说道： “现在你们可以使用能力了，还有什么问题，说。” “？？？” 这名男生，包括在他周边的同学皆是一愣。 隔了一会才缓缓回过神来，意识到什么。 好家伙，懒得回答问题，所以先一步把问题的源头给解决了是吧。 第7章 我也想要这么强的第二人格 听着远处的零件“咣铛”落地的声响传来。 场上的人一时陷入了难以言喻的沉默。 显然是大家突然意识到，这位白发的陈灵馨有着怎样异于常人的脑回路。 不过周围也有一些人正在窃窃私语，所说的话显得与当前氛围格格不入。 “我也想要这么强势的第二人格，应该怎么做到才好呢……” “呜呜，好……好厉害，好帅，完了我现在心脏跳得厉害，一定是恋爱了！” “醒醒哥们，你觉得人家看得上你么？” “我就不信你不心动，娶一人等于娶了两个！一种姿势两种表情，每天两班轮流伺候，嘶……” “嗨嗨嗨，别幻想了快回洞穴里吧，哥布林酋长刚刚给你做了个窝。” 这些人自以为把声音压得很低，却不想早已被飘荡在一旁的陈灵馨听了个正着。 【小白小白我跟你说个事哦，他们刚才说你……】 陈灵馨捂嘴偷笑，带着看出殡不嫌殡大的心态向白泽说着什么。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银发少女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她想看到的所谓娇羞或者恼怒的神态。 相反，那双猩红的瞳孔中流淌着的只有无动于衷。 “那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白泽在心中如此问道。 【额……倒也不是。】陈灵馨有些不知所措。 “那为什么要在意这些无关痛痒的细枝末节？” 白泽冷漠的态度显露无疑，那就是关我屁事。 被困这么多年，让他早已对周遭的琐事兴致缺缺。 至于别人对他的看法如何那更是毫不在意。 【卧槽好尴尬，咳咳那个……小白刚才那一招好厉害啊，就是“biu”的一下爆炸的那一招，为什么先前你不用呢？】 陈灵馨挠着头，开始转移话题。 因为用了你也学不会。 白泽这只虎妈妈看着自己愚蠢而不自知的小崽子，懒得搭理她。 不过，他之所以毫不犹豫地发射念力弹。 其背后的原因，自然是他想看看混沌熵增长的具体指标是多少。 【陈灵馨：混沌熵1440\/250】 所以这东西真的不是分辨率吗？ 白泽在心中思索着。 就在这时，陷入沉默的人群突然传出一声尖叫。 “我真的可以使用能力了！我没有失去能力！太棒了！” 学生中有人兴奋地高喊出声。 只见那个人举起的手中突然有水流汇集，并在很短的时间内凝聚出一团透明的水球。 在他的提醒下，场中更多人这才反应过来。 发现自己的能力真的恢复了，一时间大家纷纷激动得泪流满面。 “真的是太谢谢你了陈同学！不对，应该是白同学？” 眼前的学生礼貌地对白灵馨表示感谢。 然而白泽看着这一幕，却是歪了歪头，疑惑地问了一个刺痛所有人的问题。 “既然你们先前无法使用能力，那又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听见少女的问话，眼前同样因能力失而复得感到振奋的男生，突然又无力地垂下肩膀。 “我们没办法抵抗，我们只是一路在跑，那些房间靠前的同学，怕是已经遇难了。” “除了一些不在生活区这边，从九班到十二班的学生里，现在就只剩下我们这群人了……” 【怎么会……】陈灵馨睁大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没有走逃生通道？”白泽不为所动，眼神淡漠地看着对方。 “船的甲板和外侧的走廊，好像到处都能听见枪声，而且我们身边没有船员，也不熟悉船体内部结构，不敢乱跑。” “十一班的班长判断，敌人应该在救生筏的位置也布置了埋伏，没有异能，我们冲出去也是死，不如找地方构建掩体，拖延时间。” ”等等，你们有谁看到十一班的班长了吗？” 学生们你一言我一言地补充道，现场刚刚还有些热切的气氛瞬间又变得沉寂下来。 “刘成浩……班长为我们断后，可能已经……我是说他没有回来。” 有人低声说道，话音里掩饰不住悲痛。 “那你们的老师，或者船只的警卫呢？没有看到吗？” 【小白，他们流血了，我们能不能帮帮他们？】 陈灵馨看着有些学生还在流着血，而且治疗师显然忙不过来，有些担忧地看着白泽。 白泽见状，只是无所谓地招招手。 于是就看见几具敌人的尸体突然漂浮着飞到身旁，吓了众人一跳。 一番探查后，抽出他们随身携带的急救小包，丢给几个学生。 “会用吗？” “有！我上过卫生救援课！谢谢你陈同学。”几个学生顿时手忙脚乱地接过小包。 “如果不够用，前方有间医疗室和药房，你们等会可以去找找补给。” 众人闻言也不禁放松下来。 似乎是觉得这个白灵馨，表现得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的冷漠无情。 于是学生们也都对她亲近起来，放下了心中的拘谨。 “老师们都联系不上，至于警卫，广播里好像说过他们会来找我们，现在看来应该是被拖延住了。” 有人接着回答先前的问题，说完看着少女依旧一副没有什么表示的态度，终于鼓起勇气，小声地问道： “陈，不对，白同学，你会留下来保护我们吗，你也看到了我们实在是……” “你先等等，我要先和我的主人格讨论一下。” 不去看对方一脸疑惑的表情，白泽在心中朝着陈灵馨认真道： “你觉得呢，认为我们应该留下来保护他们吗？” 【欸？问我？这种事情是我可以决定的吗？】 陈灵馨满脸的错愕，肉眼可见地感到了慌张。 “为什么不可以？我们虽分属两个人格，但共用一具身体，当事情涉及到我们共同的利益时，讨论并达成一定的共识，是对我们彼此间的相互尊重和负责。” 【系统提示：与陈灵馨的同步上升300】 【小白……】 少女愣愣地看着他，心里只觉得有种莫名的情感在徘徊着。 觉得自己不能辜负白泽的这份期待与尊重。 于是陈灵馨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谨慎地问道: 【我想问下，如果我们选择留下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我们会得到休息，加固防御，而我方在上层与敌人战斗的友军则会陷入生死不知的状态。” “到时候我们将面临两种可能：第一，友军死光了，敌人下楼搜索幸存者，我们与他们打过一场；第二，友军赢了，那我们只要配合着清理剩下的敌人，这场危机就可以宣告结束了。” “本质上这个选项是赌在我方的战斗力能否在事态变得更糟糕之前快速地解决敌人，因为我们不知道敌人是否有后手。” “所以我的建议是主动出击，率先为上层的友军解围，将我方战斗力释放出来，使局势得到控制。” 白泽慢条斯理地诠释自己的观点，如果陈灵馨最后执意要留下来，那他也无所谓。 反正他也不在乎身边会死多少人，只要保证最终的结果是陈灵馨存活就没有问题。 而少女听完后也果断地做出了选择： 【那我听小白的就行，反正这些事情我也不懂，但我相信小白不会害我。】 那很高兴我们达成了共识。 白泽的嘴角提了提，随即便冷淡地给了男生明确的答复。 “我和陈灵馨将继续出发解决上面的敌人，你们就留在这里构筑防线，组织防御。” 说着没等他们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白泽挥挥手，就看见地上四处散落的枪械，弹匣甚至手榴弹都一并飞了过来。 “军事课上排名靠前的过来领枪，小心走火，枪口别对人，自己检查枪支和弹药情况，手榴弹用得好的举手，自己过来领。” 领会到其中意思，几个男女生相互看了一眼，深呼吸，迈步上前。 颤抖着接过长管步枪，枪口朝下，卸下弹匣，枪栓一拉到底将子弹退膛…… 几个少年少女正用着缓慢，但有序的步骤验证自己的枪械知识准确无误。 于是白泽看了一眼就不再理会，而是朝着那位治疗师问道： “那个治疗师，对就是你，叫什么？君佩兰？这里有没有什么重伤离不开你的患者？” 君佩兰想了想，心情有些低落，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没有重伤人员？因为敌人没有给他们留下重伤的机会。 “行，你跟着我，现在出发。“ 女生错愕的指着自己，而身旁的人则是有些激动地说道： “陈同学，我也可以上……” “不，你们留下防御，敌人能力抑制器不止一个，跟上也没用。” 说完白泽不看一群人大受打击的表情，漠然转身离去。 君佩兰看了看周围，咬咬牙，接过朋友递过来的手枪，也跟上了步伐。 倒是竹心兰在后面大喊着：“馨馨，那我呢？” “呆这里，看包。” “哦，好的知道了。” 缩了缩头，感到有些沮丧的女生默默地叹了口气。 第8章 有备而来 【你跟着我，现在出发！哼，你们留下，跟上来也没用！哇……刚才的我实在是太酷了！】 陈灵馨一边模仿着白泽说话的口气，一边眼露星星，双手抚着脸，显然是进入了幻想时间。 “如果没事做可以去拧水龙头玩，如果想做点什么证明自己，就想想自己能发挥什么作用。” 正在思考怎么处理掉身上混沌墒的白泽不打算惯着她，毫不客气地打断少女的遐想。 此话一出，陈灵馨都还没有回话，反倒是跟在一边的君佩兰误以为白泽在斥责自己，连忙紧张地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可能在战斗中帮不上忙，但我会努力的……” 她的语气带着哭腔，但双手紧握着手枪，还是坚定地表示自己的决心。 白泽听罢随口解释道： “你误会了，我是在跟自己的主人格说话。” “哦这样啊，咦，原来你们可以这样对话的吗？” 君佩兰放松下来，半信半疑地问道。 【原来你是在说我……等等！】 陈灵馨发现了哪里不对，眼神顿时变得犀利了起来。 【是谁说和空气说话会显得很蠢的？不是可以心灵对话吗？小白你这样会被人嘲笑的！】 “不，他们不敢，再说你是主人格，反正最后无论什么样的传言都会落到你身上，那我就更无所谓了。” 白泽嘴角扯出一个冷酷的笑容，看着这一幕，陈灵馨顿时傻眼。 【哇！怎么还能这样坑主人格的？都是一个身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听过没有臭小白！】 “所以你应该想想，过去你的测试没有一次通过时，我的心情是怎样的。” 白泽说得煞有介事，就好像他真的是第二人格，并从很久以前就开始陪伴陈灵馨一样。 陈灵馨被一句话干沉默了，身影顿时灰白一片。 倒是一旁的君佩兰，好奇地看着这位掌控着少女身体的所谓第二人格，好像在和自己的主人格拌嘴。 这颇为孩子气的行为，打破了在君佩兰心中，对方因强大且冷漠的态度，而树立起来的不近人情的形象。 心中有好感升起，也就不再害怕和抗拒对方的命令。 另一边，感受着身边人形治疗工具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下来。 以及陈灵馨心有不甘，燃起了想要挽回自己脸面的决心。 白泽暗暗点头，不枉他故意说出这番话。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君佩兰甚至能鼓起勇气，凑过来好奇地问道： “陈同学，我可以问一下吗，为什么之前我们都用不了能力，而你却……” “因为对方使用了一些影响精神的……科技，但它对我无效。” 白泽只能言尽于此。 总不能说所谓的能力抑制器其实是播放来自黑渊的呼唤，刺激能力者被动地积攒混沌熵吧？ 迈过脚下一具学生的尸体，看到了通往上层的楼梯。 他在心中朝着陈灵馨说道： 【先前展示了在中距离瓦解敌人攻势的一些小技巧，接下来就展示一下……嗯，念力在近战中起到一些辅助作用。】 想到少女体内超限的混沌熵，虽说暂时看不见对身体的影响。 但白泽决定还是悠着点，至少在解决问题前，先稍微降低念力的使用频率。 ———————— 此时，上层警铃大作，有天花板和墙壁在坍塌破碎。 眼前灰蒙蒙一片，到处都在弥漫着呛人的烟雾。 远处有枪声在响，夺命的子弹在空中嗖嗖飞过。 员工休息室里。 房间内的物品正随着船只在海浪中的摆动，而反复地滑起滑落。 李幽泠戴着呼吸防毒面具，面无表情地蹲坐在掩体后面，紧握匕首的手指节发白，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她的旁边，一名佩戴着口罩的中年女性正捂着耳朵，脸色焦急地在与身边穿着军装的人说着什么。 “妈……林老师，还是让我试试吧，只要给我一个机会的话。” 看了一眼手中的小天才手表上滴滴走过的时间，李幽泠忍不住低声说道。 拥有外号「迅影」的她有着一瞬间移动至敌人身边，并将其斩杀的能力。 但这份能力发动的前提，是要求敌人在她的视野中被锁定。 而这伙突然出现在船上的敌人，明显是有备而来，做足了针对她的打算。 他们先是在过道中布置了各种绊线雷或是能够手动引爆的反步兵雷。 接着头部又佩戴热成像和防毒面罩。 并在各处散布由催泪瓦斯，烟雾弹甚至是毒气一同混合而成的复合烟幕笼罩了整片区域。 最后他们沉得住气，也不主动进攻，就这么蹲守在放置于各个房间门口的掩体上。 一枪一枪地轮流开火，构成一道精准而致命的火力封锁线。 若是只有这样也就罢了，但也不知道对方做出了何种措施。 导致每次李幽泠试着发动能力，就会感到头部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接着就是能力发动无效。 在这种情况下，肉体并非钢铁之躯的李幽泠自然是寸步难行。 结果就是她们一行人包括警卫等武装人员都被堵死在这里。 她不是没想过方法，比如说冒险开启消防洒水器，借用喷出的水流稀释空气中的烟雾颗粒，为破局创造条件。 可不知为何，敲下楼道的应急开关后，洒水器却只是滋出微微的水流。 这点水量别说是压制烟雾，用来冲马桶都不够用。 后来听身边的警卫叔叔分析。 应该是哪里的水管破裂了导致上层水压不够，又或者是消防控制站被敌人管控了，切断了消防供水。 毕竟对方准备得这么充足，不可能不会考虑到这种情况。 一计不成，李幽泠就想到干脆从窗户跳下。 攀爬到外部后，试着从船舱侧面突破防线。 或者从外面绕过敌人，前去解救楼下可能被困住的学弟学妹。 但可惜，这个提议被自己的母亲以安全问题坚决驳回。 可是……难道就因为风险问题，就选择坐以待毙吗？ 李幽泠不愿放弃。 此时被枪声震得耳朵发聋的林晓薇脸色极为难看。 李幽泠在她的耳边重复了几遍后，不出所料被林晓薇再次当场拒绝。 “咳咳……你不要老是想这些有的没的，咳，保护好自己就行了啊！乖，把事情交给叔叔们解决就行了。” “可是那些一年级的师弟师妹怎么办，妈妈，我可以从窗户那边……” “李幽泠你够了，咳咳，说了多少遍了他们是冲你来的！那些废……那些小屁孩谁会关注他们。 他们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你就不要做傻事了知道吗！真是的，一天到晚就在那添乱。” 林晓薇一边咳嗽，一边头也不回地吼道。 傻事。 添乱。 李幽泠面无表情地低垂着头，看着小天才手表上的数字缓缓地跳动，只觉得鼻尖有些发酸。 另一边，林晓薇手中握紧手机，继续朝着身边的持枪警卫问道： “警卫同志，难道就没有什么爆炸物能突破封锁吗？” 一同在掩体边蹲守的警卫身上带着血，时不时回击几枪，他一边咳嗽着吸气，低声道： “这是运输船不是战舰，而且我们的武备库也不是用来应付这种情况的，咳咳，再坚持一下，相信其他兄弟会很快回援。” “可是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啊，技术员同志！能联系上外面行动的人快点回来救援吗？” 林晓薇偏过头，声音颤抖着向着房间内的技术人员喊道。 “正在尝试中，但是信号还是没有恢复，我试了好几个频段，但这些信道上都接收到了强度饱和的干扰……” 技术人员头发湿漉漉一片，眼镜片上一片模糊。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显示器上的波段，喃喃自语道： “这个波动线……是黑渊打开，黑障屏蔽造成的全频道阻塞干扰？ 可问题来了，敌人又是怎么保持通讯的，总不能说这场行动是全程静默的吧？” ———————— 「箭矢，情况不对，预计时间到了，但没有收到d小队发出的信号，也联系不上他们其余成员。」 分散在走道各自的房间内，几名全副武装的人员一边维持着火力，一边在频道中交流着。 名为箭矢的指挥者听罢，沉默了一会，冷着脸回道： “默认d小队行动失败，通知【歌唱家】将d小队的信号抹除，不要被敌人利用通信，歌唱家听见了吗，听见回话。” 「yes~这里是歌唱家，我这样说对吗？d小队是吧，我得找找他们的标志呢……」 收到回复后，箭矢静静地等待着。 直到耳机中轻微的歌声重新响起，这才接着道： “各小队注意，‘剪刀’计划默认失败，提前开始‘石头’计划，通知基地，可以准备开启‘布’计划。” 「b小队收到，正在转移阵地。」 「哈哈哈！这里是c小队，我们已经准备好抛洒热血，为吾主展示我们的虔诚了！」 听着两边差异巨大的回复，箭矢眼角一抽，心中叹了口气，懒得去理会。 最后只是对着自己小队通讯说道： “a小队全体成员注意，按计划有序撤离，匕首，你和附近小组成员警戒楼梯口方向，d小队失联，敌人随时会冲上来，收到回复。” 本想等到收到回复就关闭通讯，箭矢却在这时听到了一句语气毫无起伏的话。 「原来他叫匕首？那你叫什么？水果刀吗？」 箭矢的瞳孔瞬间紧缩。 第9章 你跟得上我的思必得吗 丢下手中的耳机和尸体，任由它们顺着台阶滚落楼下。 在吩咐好君佩兰在下层躲藏起来之后，白泽便独自一个人顺着楼梯爬至枪声密集的上层。 此时，陈灵馨正在他的耳边激动地大声喊： 【太帅了太帅了！小白刚才是什么招式！是念力对吗？突然一瞬间解决敌人，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上台阶，这么帅的场景我都只敢在梦里想象！】 吵死了。 这家伙对能力强度的评判居然是以帅气为标准吗？ 白泽微喘着气，虚着眼看了身边的几具尸体。 就在刚刚，他在一瞬之内将这几个据守在楼道上的敌人统统放倒。 但是整个过程与陈灵馨想象的不太一样。 除了在一些关键部位覆盖了一层念力用以保护之外。 白泽所使用的仅仅只是纯粹的身体力量与一些拳脚功夫。 从指突、拳击、推掌、肩顶、肘击，再到膝撞、踢腿、戳脚…… 分别对着敌人的眼睛、太阳穴、耳廓神经、下颌、喉结气管、颈动脉、心窝、腰腹、裆部等致命部位进行狂风骤雨般地打击。 这一套专攻死穴的连招都不需要完整打完，敌人就当场咽气了。 而白泽之所以这么做。 除了考虑到自身已经积累了不少混沌熵，必须有意识减少念力的使用频率外。 其次也是为了测试自己在这具身体上能做到何种程度。 顺便进一步适应与人类近身格斗时的节奏。 毕竟他在黑渊中打斗了这么久，对付的不是一些邪神就是些奇形怪状的东西。 时间一长，自然早就遗忘了许多对人用的格斗技术。 而从现在的测试结果来看…… 陈灵馨这具身体的强度不能说是没用吧，只能说是费拉不堪。 明明只是持续了一瞬间的剧烈运动。 竟是让白泽感觉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地喊疼。 胯下的位置更是只觉一阵撕裂般的抽痛。 嘶……连拉筋都没有适应，果然你丫的在训练课上偷懒了吧。 白泽不去翻看少女的记忆都知道，在过去的锻炼中这家伙肯定是在疯狂摸鱼。 仗着有国家养，又觉得自己怎么学都学不好，于是你就自甘堕落地摆烂是吧。 【咦，小白，你的脸……不对，我的脸好红啊！是不是累了，我们要不要休息一下。】 漂浮的少女望着白灵馨那张绝美的脸上，此时正浮现出一丝可疑的红晕。 心中一边暗道老娘真可爱的同时，又不免有些担忧。 也不知是在担忧自己的身体，还是在担心白泽的异常。 毕竟白泽在之前展露出了如怪物一般的战斗力。 一时竟是让陈灵馨遗忘了对方所使用的是她身体的这个事实。 咦，不过话说回来。 为什么同样的身体，小白能做到这种程度呢？ 很好地掩盖住身体移动时的颤抖和痛苦，白泽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陈灵馨。 咬着牙，挤出一个可怕的微笑，暗道： 训练时喜欢偷懒是吧，行，你给我等着。 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天大的惊喜，足以让你在今后的每个噩梦中都能回想起今天的切身感受…… 就在这时，白泽前进的步伐一顿。 淡漠的红色瞳孔流过一丝光泽，一层又一层的念动力如外骨骼装甲一般在他的身上加持。 随即脚下的念力集中一点骤然爆发，一瞬间的功夫脚下的地板便被踩得粉碎变形。 突然迸发的力量带动着白泽的整个身体前倾跳跃。 如一只惊起的灵猫，在空中以差之毫厘的距离躲过了从身旁呼啸而过的碎片。 直到此时，爆炸发出的轰鸣声才堪堪响起，惊醒了完全反应不过来的陈灵馨。 这场突如其来的攻击，源自于一枚放置在角落里，被手动引爆的反步兵定向雷。 大量爆射的预制破片瞬间化作的钢铁风暴洒在白泽身后的墙上。 并在不到半秒的时间内撕裂了扇形面积中的一切事物。 破片穿透过灵体状的陈灵馨，她只能傻眼地看着一旁的金属栏杆和复合材料墙，在顷刻间遍布了密集的孔洞和裂纹。 而另一边，白泽一个前扑躲开攻击，并跃至远处的地板后并没有停止行动。 而是继续翻滚着前进，不时伏地身子，紧贴地面。 以极快的速度躲闪着从一旁射过来的子弹。 原来就在诡雷陷阱被引爆的时候，左侧隔间突然探出两名敌人的身影。 一人抛出催泪瓦斯，一人手拿步枪，扣动扳机，一梭梭子弹带着焰光追逐着那道身影一路横移。 火光一直倾泻到拐角的墙面，打得墙皮噼啪炸裂，粉末和铁屑不断纷飞。 而右侧的掩体同样冒出一名敌人。 他则是伸出霰弹枪，枪口追随着那道翻滚的身影不断开火，喷发出足以覆盖整片狭角的铁珠。 表层覆盖有透明念力的白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无惧瓦斯和子弹。 但他讨厌挨打，更永远不会束于被动。 在翻滚躲弹的瞬间调整好姿态，计算好时间。 在最后一次前翻手着地的那一刻，凝聚的念力在手心短暂地爆发。 只见他双手往地上一撑，像是在地板上按住了一个巨大的弹簧。 突然爆发的能量在白泽即将完成翻越，背部落地的动作前，将他一股脑地弹射到了天花板上！ 手拿武器的敌人看着热成像中的身影突然嗖的一下窜上天，随即下意识地举枪向上射击。 但很快惊讶地发现，自己竟是在短短的一瞬便丢失了目标的行踪。 却是白泽在冲上顶部的时候，脚上的念力再次化力。 在空中顶着胯下撕裂般的疼痛撑开腿，脚尖点在一侧的墙面获得支撑点。 随即念力爆发，墙体变形炸裂，被摧毁的瓷砖纷纷化作碎屑掉落地面。 而他整个人再次化作一道灵动的身影。 如白鼬般跳跃着在墙与墙体之间呈z字路线前进，躲避着敌人的视线和火力。 短时间内突然呈现的加速度和姿态变化让敌人应接不暇。 那名手持霰弹枪的男人胡乱射击，但枪口就是追不上那道娇小的身影。 最后只能徒劳地看着热成像中的影子身形贴着地面。 化作一道红色的流光，一眨眼间便快速地突进至身体的一侧。 白泽侧身一指伸出，高度聚集的念力在指尖汇聚，扭曲着空气，一往无前。 在对方缓慢地扭动脖颈看向身旁的刹那，纤细白嫩的手指轻点腰侧。 接着，一股磅礴的力量透过外层衣物形成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穿过皮层直抵五脏六腑，并在下一瞬间突然爆发。 狂暴的念力在体内如风暴一般肆虐着，以肺部为中心，形成巨大的空腔，并进一步压迫胃部，挤碎心脏，直至体内最后一丝生命的迹象消失不见。 身体像是被扔掉的木偶，不受控制地撞向一旁的墙壁，再也没有了声息。 而随着他的死去，也象征着双方此刻的攻守易形。 第10章 沉迷近战不可自拔 手持霰弹枪的尸体弯曲成弓，撞击在冰冷的墙面上缓缓滑落。 有大量的鲜血不断从口腔喷溅而出，染红一地。 然而可悲的是场上没有人关注他的死活。 对面的两人完全没有顾及同伴的意思。 在催泪烟雾的笼罩下，他们手中的枪口喷吐火力，交替着前进互相掩护。 子弹在空中留下火线状的残影，却始终跟不上那道动如脱兔的身影。 却是白泽在一击得手后便即刻脱离，一个加速冲刺突入到隔壁的引水间内。 此时一名同样待在房间内，准备出门支援同伴的士兵被撞了个正着。 他错愕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白发少女，还来不及反应。 只见白泽挥手，控制念力隔空横拍推开枪口，而身体借着惯性在半空移至对方身前。 接着手掌化刃扫中敌人的咽喉，渗入的念力透肤而入，穿骨而出。 后颈一阵突起，却是喉骨错位，颈椎变形。 白泽还未等身形落地，便在念力的作用下侧身躲闪。 任由身后一名追击而来的敌人倾泻火力，瞬间将同伴的尸体打成筛子。 此时的白泽朝着墙上一记重踏，身形翻转着在墙角跃起，手掌轻挥，念力化作绳索延伸至士兵头上。 不等来人在惊骇间将枪口抬高一厘米，只见那白发红眼的少女已腾空而起，扑至身前。 身体左旋右鞭腿，脚尖重击太阳穴。 接着念力透骨，颅内骨板当场粉碎，脑膜中动脉撕开裂口大出血。 瞬间激发的颅内出血让敌人丧失了意识，身体瘫软缓缓倒地。 不一会儿便失去了呼吸。 白泽半蹲在地，听着周围不再贸然靠近的脚步声，这才缓缓喘出口气。 从他登上楼梯被诡雷埋伏，接着再到跳跃侧闪躲避攻击顺带解决身边敌人。 整个用时还不到三十秒。 此时的他终于稍微得到了一点喘息的空间，第一眼当然是先看一下系统。 【陈灵馨：混沌熵1593\/253】 还行，这回的数字总算不是分辨率了。 伸手抹过额头湿漉漉的头发，能感觉到手掌颤抖得厉害。 显然短时间内的剧烈运动。 让这具身体就像一台许久未曾使用的老爷车，被拿去跑拉力赛一样面临着崩溃散架的风险。 肌肉里堆满了乳酸只觉胀痛难耐，每一次抬起胳膊都像挂着铅块一样刺痛且沉重。 肺部就像吞入了火焰般炙热疼痛，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到一种干渴撕裂和灼热感喷涌而出。 但如此令人折磨的感受，却让白灵馨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红色的眼眸明亮而有神。 只能说，这种活着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虽说很对不起少女，但是这种历经生死一线的心跳和刺激感。 竟是让白泽发自内心地感到了些许的沉醉和快感。 【小白，真的没有问题吗？你，我，我们都出这么多汗了，不能像之前一样直接用念力解决吗？】 看着白灵馨满脸的汗渍和潮红，又想到刚刚惊心动魄的战斗，陈灵馨不免担忧道。 “这是在向你展示念力在近战中的表现，放心，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总不能说你的身体太弱了，异能再用下去身体就要长出一个头了。 【原来是这样啊！小白好厉害，真是太谢谢你了！】 你看，人家还要谢谢咱呢。 抿着嘴，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白泽心情愉悦地对着少女说道： “刚刚你也看到了，在念力仅作为辅助手段的时候，结合近战攻击同样能造成可观的伤害。” “一旦你能熟练运用念力提升近战的容错率，那么在面对某些棘手的局面时，这些技巧或许就能帮你逆转局势。” 听罢，陈灵馨不由得陷入了难言的沉默，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很想问一句，您是不是有点太看得起我了？ 刚才那电光火石之间一边躲避子弹一边把人打死的操作，真的是她能够学会的吗？ 要不笨笨的我还是继续用念力挡子弹算了。 帅气的近战招式什么的还是在游戏里玩比较踏实。 少女的脸上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然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好奇道： 【话说小白是怎么做到的呢？像刚才那种躲子弹的速度，我的身体是怎么能做到这种程度的？】 不怪陈灵馨感到好奇，毕竟常年摸鱼锻炼下来的身体是什么德行她自己最清楚。 就好像大家开的都是同一台扎古，怎么就你能挥起斧头砍高达，而我只能被当场射成筛子活跃气氛？ 本来没期待得到回应的白泽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愣，想了想还是认真回道： “他们头上戴的热成像仪的视场角和帧频有限，在下一层时，我曾拿过他们的头盔测试过盲区。” 25.9°x20.9°左右的视场角在近距离中存在的盲区让白泽找到了些许利用的机会。 他在行进中会不时伏低身子，造成一种突然消失在对方视野中的错觉，迫使对方腾转枪口寻找目标。 而只要对方在这瞬息万变的近距离交战中，反应稍微慢了一步。 那么这期间造成的空档，便足以让白泽突进至身边发出致命一击。 陈灵馨听得懵懵懂懂，不明所以地点点头，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 【那为什么我们不用枪呢，他们用枪打我们，我们也可以拿来打他们啊？】 白泽闻言，将目光移至掉落在地的枪械，缓缓道： “不是不行，只是觉得不适合我的战斗习惯，所以下意识地把这个选项排除了。” 就好像你能用一根手指戳死一头牛，那么在战斗时自然也不会太会看重子弹的杀伤力。 不过说到底，人间和黑渊的战斗还是有所不同。 自己又是否要视情况做出改变，将枪械爆炸物等人间武器也一同纳入到战斗体系中来呢？ 一边分心想着这个问题，耳边听到了从门外逐渐靠近的脚步与更多人的呼吸声。 白泽深吸口气，随即将这些杂念抛至脑后。 操控起念力抓住地上的尸体，猛不丁地朝着门外掷出。 此时，房间外正在靠近的两名敌人听着周边突然安静下来的氛围。 不由得放缓脚步，相互对视一眼后缓缓拉开距离，正准备投掷手雷。 就在这时，热成像中显示房门有一道红色的身影突然窜出，两人下意识地扣动扳机。 弹壳在一阵清脆的叮当声中散落一地，紧接着，那具被念力猛然抛出的尸体便在瞬间化千疮百孔。 过剩的火力无谓地喷洒在墙壁上，留下斑驳的弹痕密集地排布。 他们察觉到不对，刚停下射击。 却见另一道更娇小的身影猛地从房间掠出，身体贴地，几乎与地面平行。 疾驰的过程中，她单手轻拍地面，借力腾跃而起，瞬间逼近一名对手，以雷霆万钧之势用手肘猛击对方头部。 只听咔吧一声脆响，对方的鼻梁和颈椎骨应声断裂。 接着又一刻不停，控制着念力偏移另一人持枪瞄准的动作。 砰砰声中，身边有子弹飞过，白泽借着手肘的支点侧身旋转朝另一人猛地挥臂。 臂距不够，念力来凑。 念力前伸凝结成团，猛然间砸中对方喉骨，令其呼吸受阻，手指无力地松开了扳机。 趁其脚步踉跄后退之际，白泽稳稳落地，闪身逼近。 一只手握拳斜向上，一记覆盖着念力的贴身勾拳当场打碎了敌人的下颌骨。 念力震脑，摇晃间，身体顿时如软绵的布偶一样瘫软倒下。 前方又有敌人冒出。 白泽见状立即用念力锁住尸体的咽喉，接着随手抽出对方战术背心上的手枪和腰间手雷的拉环。 将其一脚踢出，正好砸中一名探出身子的敌人。 “轰”的一声，手雷爆炸。 在周围响起的惨叫声中，枪声骤停，对面暂缓了进攻。 而白泽也得以借着这个空当审视周围的情况。 看着到处都弥漫着浓烟和催泪瓦斯的过道，又听见对面不时响起的，与敌人有所区别的枪声。 想了想，朝空气伸手，随即强大的念力如风卷残云般将周围的一切烟雾搅散殆尽。 第11章 幻影 李幽泠趴在地上，倾听着周围的情况。 此时外面浓烟滚滚，催泪瓦斯和毒气混杂在其中散发着致命的气息。 众人为了抵御烟雾带来的伤害，纷纷做出了一连串的举措。 一一打碎室内的窗户，方便浓烟散去的同时，也顺便为舱外可能的援军指引方向。 而为了保护她这个仅有的异能战力，大人将找到的半脸式呼吸面罩分配给了她。 此外，她们一行人必须时刻蹲着或是趴在地上，不时用水湿润双眼，以防止被含有毒气和催泪成分的浓烟熏坏了眼睛。 做足了这一系列的措施，毒烟的伤害便得了一定的控制，再加上大人们搬运了沙发等物件作为掩体。 一时间在这间弹药储备远远不足的休息室内，大伙竟是撑过了比想象中更久的时间。 但李幽泠总感觉哪里不对。 直觉告诉她，如果外面这支装备精良的部队真的想要结束所有人的生命，对他们来说这应该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现在他们只是在用烟幕和火力封锁周围的空间，全程只求阻隔，不图进攻。 这是什么用意？拖延时间？那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李幽泠很想继续思考下去，但来自额头剧烈的疼痛总是在打断她的思路。 耳边不时有絮絮叨叨的声音如潮水般涌来，有时又如错觉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它们有时像是乞食的饿魂在低沉咆哮，有时又像枉死的女鬼发出尖锐的哀嚎。 更多时候，这些声音听起来就像无数人站在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中，用着无尽的哭嚎和嘶喊交织着一篇恐怖的乐章。 “这里装得下这么多人吗。” 李幽泠面无表情，小声吐槽道。 这难以言喻的声音如附骨之蛆在耳边挥之不去，驱之不散。 听得久了确实有些心烦意乱。 当然更烦的是让她完全听不到身边人在说些什么，你说这不是误事吗？ 李幽泠很想找妈妈倾诉自己听到的一切。 但是转头一看，林晓薇此时正双目紧闭，脸上挂着呼吸面罩，显然刚刚被催泪毒气呛到的她情况有些不妙。 于是心情跌落谷底，一向冷静的内心变得忐忑不安，就连耳边的声音也更加杂乱刺耳了起来。 李幽泠重新趴回去，想要做点什么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 但就在这时，眼前画面一变。 她陡然发现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变得幼小无比，就连眼前撑着的地板，都变成了黑白相交的琴键。 【现在公布结果，很遗憾，李幽泠小朋友没能通过这次的音乐考核。】 李幽泠茫然地抬头，眼前是一台钢琴，周围是一片白茫的世界，听众寥寥无几，只有几名看不清面貌的人站在一旁。 【真遗憾呢，22号，经过评审老师们的判定，你同样没有音乐的才能，就如我们说过的那样，你是无能之人，还想继续尝试吗？但我想，最好还是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心中一阵酸涩泛起。 李幽泠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眼前的场景便一闪而过，她又重新回到了那片蔓延着烟雾和枪声的战场。 呼出一口气，回想起刚才的幻觉，开始感觉不妙的少女转过头想要提醒身边的人，烟雾里可能有致幻成分。 却看到，那名原本应该是受伤半躺着的警卫，此时的面貌变得非常诡异，脸上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 他身上的皮肤苍白如纸，干瘪轻薄，凸出来的部分仿佛能看到皮囊下透着的森森白骨。 他的背部弓起，脊椎如蛇骨般弯曲，双手细长扭曲，锋利的指尖滴着血，仿佛刚刚撕碎过什么活物。 似乎察觉到少女的目光，‘他’微微转头，脸上扭动出狰狞的微笑。 随即张开嘴，脸上有无数裂纹呈现，并在下一刻纷纷撕裂为长满了钉齿和眼球的肉瓣。 咆哮着，脸庞被撕裂化作无数利齿的血口，带着滴落而下的唾液与鲜血，朝着李幽泠呼啸而来！ 短短的一瞬，手持匕首的李幽泠全身汗毛微竖。 心中泛起的危机感不断刺激着她，希望她快点挥动手臂，解决面前的怪物。 但最终，李幽泠什么也没有做。 她像是被吓傻一般，看不见情绪的双眼只是愣愣地看着那张血口迎面而至…… 【做得很好，保持这样的心跳，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22号。】 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似乎充满了赞赏与欣慰。 李幽泠发现自己又一次回到了幼年时候，她坐在拘束椅上，身上连接着仪器的线路和点滴的针管。 在她的眼前有一面屏幕，画面上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正朝她扑来。 李幽泠无动于衷，不仅是她适应了这样的画面，更是因为几乎铭刻入基因中的记忆在警告她。 只要心电监护仪的曲线达到一定的高度，随之而来的就是痛入骨髓的电击，而且持续不断，连绵不绝。 荧幕中的画像正在不停变化。 尸体，斩首，残虐，剥皮，肢解，穿刺，食用，融化…… 一切能突破人类心理防线的图片和视频在一个女孩面前不断展示着。 但和当年轻易地被恐惧摧残内心不同。 如今的李幽泠不仅能面不改色地看着这一幕，甚至还有闲心去观察这周遭的细节。 周围的墙体还是一片白芒，果然这也是幻觉吗？ 以我过去的经历，内心的记忆作为素材？是能力者的攻击？ 【实在是太了不起了，22号，我的孩子，你完美克服了恐惧的产生，爸爸真是为你感到骄傲！】 脖子间突然传来熟悉的感觉。 李幽泠脸色一变，她感到有一双冰冷的大手正紧紧地掐住自己的喉咙。 似乎这正是这双手的主人表达自己喜悦的一种方式。 【是的没错，现在的你终于拥有了一项足以自傲的能力，你不再是无用之人，记住这种感觉，并牢牢地将它化作自己的本能。】 掐住脖子的手正在缓缓收拢，耳边的那道声音如催眠一般无可抗拒地涌入脑海。 【你不需要恐惧，你也不需要感情，因为你是兵器，你的一生只要为命令行事就能感到最真切的幸福。】 李幽泠试图挣扎，但是她的双手被牢牢地拷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你是利刃，你是我们人类最锋利的武器，对抗黑渊是你的宿命，为希望而死是你命定的终局。】 脖子上的手正在用力，李幽泠脚趾拧紧，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她拼命地摇头想要摆脱束缚，却只能感到脖子上的手将她抓得更紧。 【你不需要思考，你不需要意志，你需要的是完整的服从，专心你的任务，划开那道笼罩人类的阴霾，将是你贯彻一生的使命。】 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强烈的眩晕和疼痛，让李幽泠的眼前逐渐变得晦暗难明。 【记住了，你的每一次行动都需要用言语进行点燃，那句话就是——】 “轰！” 手雷爆破的巨响突然将少女惊醒。 脸庞紧贴冰冷的地板，李幽泠瞪大眼睛，大口呼吸着。 无力地躺在地上，此时从幻境中苏醒的她就像一条搁浅的鱼一样无助。 刚想要用手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从地上爬起来。 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正死死地扼住喉咙。 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就要在幻境中亲手将自己掐死。 突然的爆炸声不仅惊醒了少女，也惊动了身边众人，有人兴奋地喊道： “果然是我们的援军！从刚才开始对面的枪声就很乱，我们的同志需要支援！” “先别急，别乱开枪，更别添乱。”一旁更年长的警卫捂着伤口，严肃地说道。 此时正在谈论的众人，都没意识到趴在一旁的少女竟是差点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心情快速恢复平静，李幽泠稍微拉高衣领将脖子间的淤青尽数掩盖。 接着抬起头，看到那名半躺着的受伤警卫此时正捂着自己的伤口，握着枪，眯着眼，专心倾听着掩体外的声音。 没有异常，没有异变，真是再好不过。 悄然松了口气，遂听见身边有人朝她喊道： “确认对面正在交战，现在视野太差我们不能贸然开枪，李同学！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您能抓住这个机会帮忙解围。” 李幽泠默默点头，握紧手中的匕首，深深地呼吸着这来之不易的空气。 但突然间呼吸一顿，只听见那尖锐的噪声再次阴魂不散地在耳边响起。 紧接着眼前的墙壁不断开裂，似有脓血流出。 一张又一张的人脸从中浮现出来，空洞的眼眶凝视着她，嘴巴张开，似在痛苦地呐喊，又像是在歌唱一曲时而悲怆时而低沉的挽歌。 那声音穿透心扉，直击灵魂深处，令人不寒而栗。 李幽泠闭上眼，强忍住内心的悸动。 “李同学你没事吧？是眼睛疼吗？” 隐隐约约能听见身边有人传来关切的声音。 深深地吐出气，她再次睁眼，双眸便恢复了平静： “不，我没事。” 第12章 男言之隐 白泽挥手用念力将几枚不停喷吐着烟雾的罐体丢出窗外。 接着将四周弥漫的烟气用念动力包裹起来，压缩成一枚随身小球一并扔出。 手中的枪械连连开火，手枪子弹接连打碎房间中几台显眼的能力抑制器。 虽然不知道敌人安放这么多抑制器的意义何在，但战场原则就是敌人越想要干什么，我们就越要阻止他们。 这时陈灵馨从隔壁的房间飞出来，朝着白泽大喊着： 【小白这里这里！这里也有抑制器。】 白泽没有回应，转身丢出手枪，砸向正从他背后开火的士兵。 子弹嗖嗖在身旁飞越而过，却是他第一时间偏移了枪口的位置。 接着挥指一动，念动力拔出匕首倒转刀身，一个直刺没入对方脖颈。 扑哧一声，鲜血飞溅，果断了结。 陈灵馨眨眨眼，看着捂住脖子无助倒下的士兵，又看一眼站在地上面不吭声的白灵馨。 少女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心情现在似乎有些低落。 虽然陈灵馨本身在超能力上没有什么杰出的表现，总是在测试中垫底。 但受到过去那场不幸遭遇的影响。 少女有些大大咧咧的性格下是一颗敏感的心，她能轻易察觉到周围人情绪中细微的变化。 如果察颜观色和读懂空气也是超能力的话，那想必她陈灵馨今天也是强能力者惹！（悲） 而现在看着面无表情的白泽，陈灵馨确实是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情不像之前那般亢奋。 至于原因嘛……应该是第二人格向她展示了被称为“普通”的近战杀戮技巧后。 希望她能从中学会一星半点提高生存几率。 还说什么用一指一拳头粉碎敌人的器官组织，倾听那骨骼碎裂、血液迸溅之声，会有着一种释放压力的快感。 咦惹，听上去好变态。 结果不出意外地被陈灵馨拒绝了。 先不提感官上的刺激，就说学会这些操作的可能性。 开玩笑，我是什么废物我能不知道嘛？ 我要是有这本事还会是这副吊样.jpg 但——你也不要这么失落嘛…… 看着小白干脆地放弃了近战的手法，只是没什么干劲地使用念力一击毙敌。 陈灵馨觉得有些委屈，已经完全接受白泽作为第二人格的她是这样想的： 我们一体两面，平时一起同甘共苦。 当遇到自己不擅长的地方，就可以找另一个自己来帮忙啊。 我做不到的事情请你来做，你搞不定的事情找我来……等等，我好像也帮不上忙？ 怎么会这样子的？明明我才是主人格耶？ 完全想不出自己能做什么，意识到自己废物程度之深的陈灵馨不禁双手抱头，大受打击，在空中滚成一颗球不停旋转。 不知道主人格又在发什么疯，白泽低垂着眼皮，一边用念力掷出手雷压制敌人。 感受着腹部中除了酸疼之外的另一种异样的感觉，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要……要尿出来了。 天知道他上一次排泄还是上辈子的什么时候。 白泽对憋尿这种感觉早已变得极为陌生，尤其是他第一次体验到女性的这种生理结构。 在一开始的时候他甚至将其错认为是身体疲劳的体现。 直到刚刚挥出了一记强而有力的鞭腿。 别人没注意到，但本就对周身变化极为敏感的白泽。 愣是发现了半空中那几滴闪烁着微光并很快被烟幕吞没的晶莹水珠。 哦吼，完蛋。 远古的记忆被重新回忆起来，眼前仿佛跳出了一幕幕画面。 从水下的第一个生命开始，到古人猿第一次蹲下排泄，再到人类第一次发明抽水马桶…… 生命起源交织的宏大乐章最终在白泽的耳边汇成一首歌： 今天开始我要自己上厕所，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小看我…… 要死了。 指社死。 一旦那些带有异味的液体从双腿中流出，第二人格的人生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吧？ 到时候马上切换为主人格让她背锅行不行？ 第一次知道自己在人世间也有在乎的东西，白泽一边努力压制着双腿别呈现出内八字。 一边面无表情地走出房门，用念力掐住身旁一名敌人的脖子，轰的一声有些暴躁地将其头颅砸在墙上。 听着周围沉重的脚步声再次靠近，白泽不禁深吸了口气，眼神幽幽。 不提白泽因为膀胱问题而开始变得粗暴起来的动作。 身为敌人的箭矢现在也有些麻爪。 频道中不时传来惨叫，来自队员的汇报更是让他有些摸不清楚来者的路数。 最开始队友说对方是烟雾能力者，因为她既没有戴上防毒面罩，烟雾也不起作用。 接着下一位队友说她是肉身强化者，能跑出极速的同时还拥有一拳打死人的力量。 直到刚刚看着对方一挥手散去烟雾，又能够隔空控制匕首、枪械等物品发动反击。 箭矢这才意识到对方使用的是念动力，而且必然是强能力者。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对方为什么能在能力抑制器的作用场中发动能力。 你有念力你早说啊？我们扔个鸡毛的手榴弹。 这倒也不能怪箭矢反应迟钝，毕竟这世界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能力者。 想要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快速辨别其具体能力，那就需要有丰富的对能力者经验。 而地狱笑话的是，一旦能力者的异能强度足以投入到战斗中使用。 那要么就是极具杀伤性一击毙命，要么是颇具误导性容易认错，或者非常隐蔽难以察觉。 但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不会是普通人一时能应付得了的，被初见杀更是常态，积累所谓的对敌经验更是无从谈起。 箭矢也是普通人，唯一不同的是他背靠组织，提前得到了一份针对此次行动中威胁最大的「迅影」行动方案。 除此之外方案还标记出了炎国南部异能教育学院里，一年级学生中最有可能具备威胁、且让行动计划横生变数的能力者。 但箭矢也被这份攻略所误判。 要知道一年级的念力者中除了几个「念移动」、「念漂浮」和「念束缚」还有些看头以外，剩下的都是些小卡拉米，威胁都谈不上。 什么？你说那个「念力盾」的陈灵馨？ 笑死，排名年级倒数先不说了，就凭那一棍子就能捣散的念力盾。 连当时测试的教官都气得在事后评语中写道：“连打螺丝都派不上用场”。 这样的人信她有用，还不如相信她有一天突然被人替换了还靠谱些。 正因为抱着这样的判断，这也导致了箭矢对那份名单怎么看怎么怪异。 在他看来对方简直是个杀人如杀鸡，战斗经验丰富的狠角色。 都是一群小绵羊的花名册里头，怎么就冒出了一头长满触手的黑山羊？ 这要么是情报有误，要么就是中途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了。 男人心中没有侥幸，当这位陌生的异能者强势地杀到楼上的时候。 他就不觉得自己能够活着回去，而这也是普通人在异能战场上的悲哀。 但至少，我可以用自己的生命，试着去解开笼罩在对方头上的神秘面纱。 “呼叫猎鹰，我可能回不去了，接下来的频道保持畅通，你们要记录我接下来说的每句话。” 第13章 箭矢一往无前 “呼叫猎鹰，我可能回不去了，接下来的频道保持畅通，记录我接下来说的每句话。” 箭矢躲在隔间内说完，就从身上掏出一枚小巧的金属盒子，手指颤抖地输入密码。 验证通过，盖子打开。 手指伸入狭小的格子中。 取出了一枚自带针头，长度却和小拇指一般短小的红色注射器。 放在手心里，可以透过针管壁半透明的骷髅头图案，看到深黑色的不详液体中不时流淌过的一张张虚无人脸。 轻轻摇晃一下，还能隐隐幻听到有瘆人的惨叫随着每一次晃动在他的耳边回荡着。 不管看多少次，我都觉得这玩意邪门的很。 深吸口气，不再犹豫，箭矢掀开衣服便往自己的胸口注射。 在这期间，像是为了分散注意力，他一边忍耐着突如其来的痛楚，一边向着耳机中的人低语道： “猎鹰，他们说黑渊是撒旦的地狱延伸在人间的一部分，你说我们死后的灵魂是进入黑渊还是堕入地狱里呢？” 「不要说废话，你注射了‘来生’？那记得再打一针镇定，记得汇报身体感受。」 耳机中传来的声音无情且冰冷。 但箭矢听罢只是笑了笑，不再言语。 耳边有噪音响起，即便是战术耳机的降噪功能也无法抵御那不断萦绕的，宛若从遥远天边传来的低沉吟唱。 但此时箭矢显然没功夫去关注这个问题，来自心口的灼热和疼痛开始扩散至全身。 他觉得整个人就好像被一柄烧红的铁钳缓慢地拧断身上的每一根骨头，夹碎每一截血管。 “嗬啊啊……” 箭矢紧咬牙关，额头青筋直冒，面目狰狞地伸出手，颤抖地拔下腰间的隐蔽拉环。 随着细不可察的针刺感传来，一股冰凉也缓缓地在体内流淌着。 但是身上的痛苦没有减轻半分。 只是内心在聆听着死亡的脚步声悄然到来时。 那逐渐涌现的恐惧与绝望正在逐渐消失。 他的眼眸中躁动和不安褪去，只剩下一片森然与冷漠。 身上的皮肤有青烟冒出，剧烈的疼痛下，是全身的肌肉在疯狂涌现出力量。 “来生的效果开始生效，耳边的噪音问题非常严重，我已经听不见你们的声音了。” 箭矢能感觉到浑身的肌肉正在缓慢鼓起，随手握着身边的枪械，手掌微微用力。 能清晰地看到金属的枪身正在发生变形，并最终在咔咔声中拧散成扭曲的零件。 这就是肉体强化者的感受吗？ “身上的痛感很强烈，但要问我现在是什么感受，我只能说……真是好极了，全体成员注意！镇定剂注射，火力支援！” 箭矢低声嘶吼，不再等待，忍着剧痛迈步走出房门掩体。 正好看到前方的门口处，一名队员正捂着喉咙缓缓倒下，露出身边那道迈步而出的娇小身影。 在她身旁的队员也是双手虚握着，在不停挣扎中徐徐升空，仿佛被无形之力掐住脖子。 接着在“轰”的一声中被砸到墙上，腿间的匕首浮空而起，迅速地完成最后的补刀。 “呼叫猎鹰，对方应该是女性，白色头发和瞳孔赤红，身穿白色的女性校服和长裤，身高约在155cm左右，面相年龄不会超过……” 就在箭矢低声说话的时候，在他的身边，周围潜藏的身影也一并从掩体或是隔壁的房间中探出身子。 众人一致端起长枪，形成交叉阵型不断开火。 硝烟四起，弹壳飞散，弹链倾泻化作明亮的火线照亮了整个区域。 但在箭矢的注视下，对方只是低垂着眼，平静地站在子弹交织的死亡网线中岿然不动，任由子弹穿过身旁却无法伤其分毫。 “猎鹰，对方在抑制场里依旧能够使用能力，正前方火力覆盖无效，直射子弹在对方身前约三米距离遭到偏转，偏移角度为……” 箭矢的话还没说完，便突然瞳孔一缩，只见眼前由子弹编织的火力网突然快速收缩变形。 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就看见明亮的子弹在身边飞跃，连成一道道致命的弧线。 在一众队员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他们手中的枪械不受控制地扭转了方向，互相之间对准了身边的每一个人。 扳机下意识扣到底，于是红色的火力网在砰砰声中短暂地出现，又飞快地消失。 红线入身，玫瑰绽放，血色染墙。 当枪声不再响起时，只见一名又一名队员口中喷血，身体如触电般抽动着，贴着墙边留下深红的血迹，缓缓地滑落倒下。 箭矢的身上同样被交织的子弹穿过，但是那宛若烧红的钉子透入身骨的痛楚，却是不及他此时遍布全身的剧痛分毫。 “猎鹰，对方在距离我方大概十一米位置精准控制了我方成员的枪械，a小队除我以外全军覆没。” 箭矢平静地说道，好像身边队友的死亡都无法引起丝毫的波动。 此时的他像没事人一样站在原地，透过衣服上的破孔，可以看到刚刚破开的皮肉中有黑色的黏液悄然冒出，在一阵冒起的白烟中覆盖了所有伤口。 这一幕终于引起了白发少女的注意，她微微偏过头，注视着他。 首次与那双猩红的双眼对视。 耳边满是嘈杂的噪音有一瞬间消失不见。 透过那看不见情绪的眼眸。 箭矢似乎能看见一处由漫天的白骨化作登天长梯的战场。 成千论万的巨大尸骸堆叠成山。 天空下着红雨，浓血汇成河流。 断筋碎骨漫天遍野，血肉模糊烂作泥尘。 这尸山血海的恍然一幕，竟是连他的鼻腔都仿佛嗅到了一股腥臭难闻的味道。 “呼叫猎鹰，我看到了……前方是地狱，死神……在看着我。” 箭矢呆然片刻，喃喃自语。 但在下一秒，脸上的表情化作决绝。 他狰狞一笑，身后白烟直冒，全身肌肉骤然鼓起，像充气一般撑起了纤维纺织衣物。 脚下的地面微微一颤，身形便突然暴起，迈过队友的尸体，踏过地上的狼藉，他的身影开始在硝烟中穿梭。 前方有刀刃浮起，枪械高悬。 接着火光绽放，子弹与刀片一起划过死亡的弧线在枪声中飞速而至，在他的身上溅起一片深红的水花。 但箭矢不闪不避。 全然无视！全然无畏！只是踏步向前！ 仿佛他看不见来袭的攻击，也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 眼神中燃烧着火焰，体内的力量汹涌澎湃，心脏加速泵血，周身筋骨颤抖。 下一秒，整个人的身影化作一颗炮弹向前冲刺，刹那间尘埃飘飞。 速度之快，转瞬他已然跃至少女身前上空，右臂握拳高高扬起，放声狂笑道： “箭矢离弦！死神！我倒要看看你流不流血！哈哈哈哈！” 第14章 人都打死了你来收人头? 猛烈的拳头轰然一声撞上了透明的屏障，泛起的阵阵涟漪化作一缕微风吹向后方，轻拂起少女额前的刘海。 白泽猩红的双眼依旧平静，但是对面的男人却是显得异常的激动。 呼吸急促，鼻孔扩张，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白色的雾气。 他再次挥动右臂，拉伸之间只听闻“撕拉”一声。 上半身早在先前的攻击中变得千疮百孔的衣物霎时间崩作碎片，显露出男人身上已然变得盘曲虬结的肌肉。 一时间布片纷飞，遍布狰狞血管的硕大胸肌在剧烈的抖动中震起一片汗水，如雨滴般溅入空中，缓缓洒落。 脸上的青筋根根暴起，脸上的表情扭曲而恐怖，箭矢大喊道： “猎鹰！她的念力挡住了我一拳，那么下一拳乃至下下一拳呢？” 骤然间，拳头再次悍然地砸在身前的念力屏障上。 不等泛起的波动稍稍平息，他接连挥动双臂，加速度愈来愈快，宛若内燃机在轰鸣声中不断加速转动的曲轴。 顷刻间双臂挥动的速度就连光线投射在表面都开始失真模糊，化作连绵不断的残影。 空气被挤压撕裂，卷起一阵呼啸的狂风，带着这势不可挡的气势，他的双拳摧枯拉朽地将无形的屏障击溃消失。 然而还没的等箭矢心生喜悦。 却看到眼前的少女瞅准时机，趁着他来不及变式的一刹那，身形急进，探手向前。 指并尖，掌作缨，臂为杆。 一点寒芒先至，随后枪出如龙。 这迅捷的一指毫无阻碍地从身侧横向刺入男人腰腹，顿时皮肉炸裂，随即狂暴的念力突入其中。 穿肠透胃，粉肝碎胆。 然而令白泽稍微意外的是，遭受如此重创，男人的身体却仅仅只是一顿。 脚步偏移几步，随后仿若无事发生一般狞笑地挥动手臂侧身横扫。 念力覆脚，少女身体如灵猫屈伸，同时迈着舞步般轻快的步伐，优雅地缩身后退，避开那扫向头部的攻击。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壮硕的手臂在墙面上狠狠一砸，由铝合金和木材等材料构成的墙壁瞬间布满密集的裂纹。 接着在下一秒轰然塌下，留下一个巨大的坑洞。 而在白泽的注视下，男人此时正全身冒起青烟。 肌肉疯狂蠕动，那破开的伤口中再次有黑色的黏液渗出，并在顷刻间覆盖了整个伤口，连接着身上破碎的血肉。 随口吐出血沫，狞笑中露出被鲜血染红的牙齿，箭矢狂笑着吼道： “哈哈哈看到了吗猎鹰！对方奈何不了我！不痛不痒！” 遂再次欺身上前，挥出一记扭曲空气的重拳。 面对攻击，白泽挥掌轻推，在对面的拳头上隔空轻拍一掌。 随即整个身子在念力的带动下如羽毛般轻鸿而起，往身后飘去。 浮至半空，接着一刻不停，念力在身后化作踏垫。 脚尖一蹬，身体反冲顿时化作螺旋突进。 手掌化刃，如毒蛇探穴般刺入男人的胸腔，汹涌的念力化作长刃直取心脏。 瞬息之间，对方胸膛向下凹陷，后背突起。 体内的肋骨根根断裂，胸骨支离破碎，心包膜有大口破开，积液渗出，血浆喷流。 箭矢的口中不停地有浊血溢涌而出，他瞳孔失神扩张，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凌厉而又阴狠的一招。 但随着胸口在下一秒开始蠕动，凹下的肌肉重新鼓起。 仿佛死亡的幻影仅是一闪而过，很快他又狞笑着再次挥拳而出。 仗着这副能够高速愈合，铜打铁铸的身躯。 箭矢以一副同归于尽的姿态发起的猛攻，竟是一时占据了上风。 白泽接连后退，而箭矢更是乘胜追击，左右挥拳，拳风刮起刺耳的啸声。 逼得少女在狭小的空间里左右躲闪，扭转身形。 娇小的身影一时间在这狂风骤雨的攻势中如同一叶扁舟波荡起伏。 然而面对这岌岌可危的凶险场面。 白泽的双眼尽是耐心，似乎眼前的场景在他过往的遭遇中不过是稀疏平常的一幕。 而他应对的策略也非常坚定，那就是找准机会—— 进攻，进攻，以及不断地进攻！ 又一次预判躲过重拳，已经适应对方进攻套路和节奏的白泽，面对风暴也开始了他的华尔兹舞曲。 念力化作绳索轻轻牵引，踏步向前，身形如风。 翻转、跳跃，每一次都以毫厘之差巧妙躲过对方的攻击。 接着如闪电般出手： 弹腿震腰腹，抬脚重踏碎胫骨； 滑步绊腿摔，手臂旋拧断关节； 指突戳咽喉，侧身撩拳捣心口； 抄拳轰下颌，回身挥掌劈颈椎； 提膝撞裆部，翻身顶肘砸脊梁； 眼花缭乱间，少女像是在一头棕熊面前跳起了如蝴蝶般优雅的舞步。 只是那轻盈而灵动的舞姿中，每一个动作却都充满了致命的杀机。 箭矢从上至下，从内到外的肌肉和组织几乎都被粉碎了一遍。 此时深黑色的密集裂痕盘踞着全身。 疯狂颤抖的肌肉让人怀疑是否会在下一秒崩裂开来。 男人想要张口咆哮，嘴中却只能喷出黑色的血液。 瞪大的双眼看得真切，眼前少女的嘴角，有一瞬间微微咧起一抹弧度。 她竟是在享受战斗！ 不，不可原谅啊啊啊！ 箭矢伸出双臂朝前扑去，试图抓住这只不断飞舞的蝴蝶，接着狠狠地揉碎她身上的每一寸血肉。 却见对方后仰弯腰，身体轻翻，腿部高抬化作圆弧。 先是一击踢碎他的下颌骨，接着又是恰到好处地避开了攻击范围。 强烈的眩晕转瞬即逝，眼神随着高抬的腿脚移向空中。 面部已经被黑色覆盖的男人此时微微一愣。 只见周围不知何时起已经遍布了漂浮的枪械。 咔咔，咔咔。 空中的枪械在念力的作用下快速向前推送，接着猛然制动向反方向拉回。 借助两个相反的力和巨大的惯性使套筒和枪身来回移动，在一片咔咔声中完成上膛。 男人微微瞪大眼睛。 下一秒，扳机被无形的手指一扣到底。 砰砰砰！砰砰砰！ 枪声化作恢弘的交响乐！奏响圆舞曲的高潮！ 火光炸裂照亮整片空间，子弹化作钢铁的风暴覆盖了箭矢站立的位置。 “啊啊啊啊无用无用无用！” 全身都被黑色覆盖，在黏液中完全硬化的身体不断泛起火花，传来叮当声。 男人双眼的冷静全然消退，剩下的尽是疯狂与嗜血。 “我是……无敌的！” 黑色的巨人咆哮着，像一只失去理智的野兽顶着枪火冲到少女面前再次挥动双臂。 白泽不停腾挪跌宕。 躲闪间，身后的念力也化作无形的高速冲击，与眼前化作残影的拳头正面对轰！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死死死死死！” 两人所过之处烟尘四起，轰声如雷。 办公室、会议室、卫生间等一系列隔间的墙壁都被轰塌撕裂。 灯管爆裂起火，钢筋折断变形，构成墙壁的复合材料纷纷崩落，化作碎屑一落到底。 这一幕落入到周围人的眼中，无一不是看得大气不敢喘。 陈灵馨丝毫不敢说话，害怕地双手捂脸，只敢露出一丝丝小缝看着白泽的情况。 而不远处正打算支援战斗的警卫，更是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 瞄准也不是，开火也不是，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有的人甚至枪口朝下，无力地扶着墙。 感受着墙壁不时传来的震颤，喃喃自语道： “怪物……他们都是怪物吗……” 踏踏踏…… 身边有轻微的脚步声经过。 却是一名上身穿着黑色连帽衫，下身穿着短裤，留着黑色短发的少女在默默走过。 李幽泠手持匕首，双眼平静地注视着不远处的战斗情况，默默地等待一个时机。 直到某一刻的到来，她眼睛微闭，一把摘下口中的呼吸面罩，手中的匕首举过身前，默念道： “切断它，幻影。” 头部剧烈疼痛，耳边噪音絮扰不断。 但在这一次，她的能力顺利发动，身影瞬间消失…… “嗬……嗬，我是……” 口中呼吸急促，汗水滴落滑入空中。 此时动作已经不再迅捷的男人，吃力地抬起一只胳膊，有些无力地砸向前方。 然而白发赤眼的少女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只是慵懒地后退一步，任由拳头砸落空处。 看着对方在前方平静站立的身姿，箭矢甚至再一次看见了那猩红的无间地狱。 心中的疯狂开始消退，就连眼睛也重新变得沉静。 但这不是好事，这意味着药效已经消退，他有半个身子已经没入了那扇无边的地狱之门。 原本能支撑十分钟的“来生”药剂，仅仅让他发挥了不到三分钟。 下意识地想要向猎鹰汇报这个信息，却发现身上的一切装备都早已在先前的战斗中碎裂而去。 他浑身上下只穿着一件贴身短裤，保留了最后一丝作为人的体面。 箭矢想要询问着什么。 但是刚刚张开嘴，就看见黑色的液体像是不要钱一般不停往外喷出。 你的……名字…… 嘴唇无声地蠕动。 却看到白发少女无动于衷，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不对，是看着他的背后。 我的背后？ 似有所感，早已对疼痛感到麻木的箭矢。 直到这时才察觉到背部和心口正传来一阵异感。 他脖子僵硬地偏过头。 生命的最后一眼，看到的一个黑发少女不知何时已站在他的背后。 手中的匕首自上而下，毫无阻碍地划开一道裂缝。 仿佛切断了这具由无数的碎片强行缝合在一起的尸体。 最后的生机泯灭殆尽。 扑哧一声。 全身的黑色裂纹便骤然爆开，化作一地的碎片和体液散落一地。 短裤飘飘然落下，盖住了一地的黑水。 白泽无动于衷地站着，与那名黑发少女默然对视。 倒是女孩先一步开口打破了沉默，语气平缓地问道： “请问你是住在生活区里的学妹吗？”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没头没尾的，不过白泽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道： “他们还活着，但情况不太好，如果你好奇可以自己下去看看。” 说完，也不等对方是什么反应，白泽当即转身，快步地向一间还算完好的房间走去。 踏、踏、踏。 耳边有脚步声传来，却见黑发的少女也同样快步跟上，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你干嘛跟着我？”白泽见状疑惑地问道。 “你要行动，我也跟着你一起行动。” 李幽泠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急促，小声地说道。 “那我现在要去尿尿，你也要一起来吗？” 第15章 厕论 【啊啊啊什么叫我要去尿尿？上厕所、如厕、洗手间这几个选一个说都好啊！】 厕所内。 完全将自己代入刚刚对话的一方。 陈灵馨忍不住在空中双手抱头，羞耻地喊道。 白泽充耳不闻，只是大马金刀地端坐在马桶上，如一名威严的国王一般，神情严肃。 身下有水流从闸门喷涌而出，撞击马桶内壁，滋起一片水花。 水声清脆而有力，越来越响。 落入水面，时而低沉而浑厚，时而高亢而激昂。 磅礴之声如万马奔腾，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淹没在这无尽的水声之中。 陈灵馨在空中来回踱步，一边沉浸地投入刚才的场景不能自拔，一边悲鸣道： 【还‘你也要一起来吗’，这句话是怎么若无其事地说出口的，那可是李学姐啊！学校top前十名的名人，我心中的偶像啊！真是丢死人啦！】 腹部有暖流徐徐升起，弥漫全身，仿佛身上所有的压力都随着液体一起排出体外，无比放松。 让人不禁想要摇摇头，道一声： 爽，真爽！ 白泽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半闭着眼，享受着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安宁。 【真是的，我在李学姐眼中的形象全都消失了，以后要我怎么面对她？】 “她是什么路数，说说看。” 有点听烦的白泽微微睁眼，懒得翻看记忆，只是语调不急不慢地问道。 像极了一位慵懒的君主正平淡地询问小太监，后宫里的嫔妃今天又闹出了什么事端。 被问起自己偶像的事情，小灵子当即打起精神说道： 【李学姐很出名的，虽然个子小，平常也不爱笑，但是人长得美，学习又好，总能登上周刊报里的学习之星！而且……】 接下来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无非是对方经常出没在各种杂志和电视访谈中。 以学霸、强能力者或是官方合作者的身份出名，接着被同学们如何如何崇拜。 陈灵馨说得兴奋，眼中带着看见偶像的激动。 而白泽只是觉得一阵恍惚，脑子里想的全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学校、周刊、杂志，多么熟悉又陌生的名词。 不知不见间才发现，原来上辈子已经是离他这么久远的事情了啊。 白泽心中惆怅，有些感叹。 此时再听这些对话。 颇有种自己坐在摇摇椅上，一边摇着芭蕉扇，一边听着身边的小孙女给他分享学校趣闻的感觉。 正在涛涛不绝讲述的陈灵馨，全然没有发现白泽此时看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慈祥。 【听说她在第一学年都能受官方邀请出任务赚钱了，唉，不像我天天补考，能力也不行……】 “那你知道她有什么能力吗？” 眼见少女说了半天都说不到点子上，而且莫名的越说越丧气，白泽不得不出言打断她道： 【啊？这个……《名人传奇》里只是说她的外号叫幻影行者，迅影杀手，而且她测试的画面好像都是保密的，所以我们猜测她的能力应该是瞬移之类的吧？】 陈灵馨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 还行，那些杂志没有蠢到连能力都作为卖点进行爆料。 眼见少女终于被转移注意力，不再关注什么奇怪的形象问题。 白泽点点头，觉得闸门泄洪终于结束了，于是站起身，当场就穿起了裤子。 结果一旁的陈灵馨见状，再次传来尖锐的爆鸣。 【擦干净啊！它还在滴水……天，内裤都脏了！】 白泽低垂着眼眸，乖乖地坐回原位，褪下裤子，从一旁掏出厕纸笨拙地擦拭着。 但显然陈灵馨并没有打算放过他的意思，还在一旁吐槽道： 【而且我想起来了，刚刚尿尿的时候你还收腰挺胯，天！怎么会有女孩子站着尿尿的？你看，现在内裤都淋湿惹！你真的不会上厕所吗？】 真啰嗦，这不是第一次嘛。 而且一而再，再而三地唠叨个不停，真以为我是不会反击的吗？ 本身就讨厌一味挨打防御，崇尚用猛烈进攻反击敌人的白泽，眼神顿时犀利了起来。 随即用着毫无感情的声音，缓缓道： “是的，我不会，这辈子我是第一次上过厕所，毕竟我只是个没有人在乎的第二人格。 和光鲜亮丽的你不一样，就算你的生活再糟糕，那也是连我都感到羡慕的一切。 而我却只能在什么都没有的世界里孤身度过每一个黑暗的日夜。”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该死，我真不是个东西……】 内心的谴责，强烈的负罪感瞬间让陈灵馨破防。 只见少女的虚影一个滑跪，趴坐在他身边一边扇着自己巴掌一边道歉。 此时她的脸上哪里还有什么羞恼，只剩下无尽的愧疚和怜惜。 【系统提示：与陈灵馨的同步上升200】 计划通。 白泽这个无血无泪的怪物微微提起嘴角。 果然使用陷阱卡【良心】痛击起软心肠的人，都是刀刀暴击。 而且某种意义上白泽还真就没有骗人。 黑渊中的本体没有通常意义上的生理结构，这辈子借用少女的身体当然是第一次上厕所。 而本体所处的地方不就是什么都没有的世界嘛？ 相较之下，陈灵馨在人间过着的生活自然也是他所羡慕的。 一边听着少女痛心悔改的声音，白泽起身慢条斯理地穿起裤子。 顺便一提，其实刚刚不用纸巾擦干净也是他故意的。 因为只有这样，陈灵馨才会以为裤子上的尿渍是这样留下来的。 而不是在先前的战斗中，不小心打崩出来的。 白泽……终究没能守住这一切（大悲）。 他也不想啊，谁知道对面像吃了药一样猛。 突然打得这么激烈，白泽甚至都来不及用念力裹住这溢出来的部分液体。 “行了，我知道你是无心之举，别嚎了。” 【真哒？你不生我气了？】 少女可怜巴巴地抬头。 “我只是第二人格，怎么敢生主人格的气呢？瞧您这副样子，倒是显得我无理取闹了些，快快起来罢，不然就是我的不是了。” 嘶……姐妹你这话怎么听起来阴阳怪气的。 陈灵馨来不及细想，连忙郑重地承诺道： 【放心吧小白，以后那种生活不会再发生了，我的身体就是你的身体，你的身……额，我的意思是以后我会陪着你的，我也尽量让你出来，咱们轮流使用身体，不分彼此！】 嗨嗨嗨，家人们拿到车钥匙了嗷。 白泽嘴角提起，微抬起头，傲娇地不发一言。 第16章 李幽泠 白泽将擦干的纸巾丢入真空负压马桶，摁下按键。 却发现马桶不仅没有把水冲下去，反而传出了微微漏气的异响。 嗯？这是坏了还是没水了？算了…… 很久没接触现代设备的白泽微微一愣，并不了解真空马桶，还以为这东西是冲水的。 一旁重新恢复精神的陈灵馨也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有些好奇道： 【呐，小白，既然我们刚刚打败了那个敌人，那这次的事情算是结束了吗？】 “远处还有枪声没停，说明还有敌人没清理干净，不过像刚才那种强度的对手应该是没有了，而且也不需要我们出手了。” 【这样啊……】 白泽一边说着，经过镜子的时候再次被陈灵馨喊停。 【等等小白，稍微梳理一下形象嘛，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好脏啊……】 看着镜子中，少女的刘海正湿漉漉地贴在额前，有汗珠在脸颊边缓缓流下。 头上如雪后初霁的银色发丝更是缭乱地耷拉着，看起来凌乱不堪。 白泽面色无感，打开水龙头发现没水后。 便只是随意地抹了把脸，又撩了撩头发就算敷衍了事。 活像那些借了别人汽车，却不懂得好好爱惜的渣男。 陈灵馨有些心累看着白灵馨这一副随意摆弄自己的模样，撅着嘴小声地说道： 【要不，还是换我来吧……而且你这头发也扎得太随意了，让我来教你……好嘛？】 她不敢啰嗦，也不敢大声说话。 自从被白泽用一张“良心卡”暴击了那一下后，现在陈灵馨说起话来都变得小心翼翼。 就是生怕自己可怜的第二人格又联想到什么糟糕的回忆。 倒是白泽面不改色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为了扎个头发就想换人？ 你可能没听见。 但我们全身的肌肉和筋骨都已经快唱出一首《会呼吸的痛》了。 我怕我们身体一交换，你得当场死在厕所里，救都救不回来。 【哎呀怎么这样子哒……】 不去理会少女的抱怨，随手打开门。 就看见一名体型娇小的黑发少女正乖巧地站在门口。 她的肩膀微微下垂，双手交叉，重叠垂放于小腹间。 手里还握着匕首，指间轻动，无意识地转着刀柄。 眼神低垂，望着地面，似乎在想着什么，一副沉静而又内敛的模样。 听见开门声响起，那双眼眸微微抬起，瞳孔倒映着白发少女的模样。 陈灵馨大惊，没想到学姐如此重视我，上个厕所都还在外边等着。 于是急忙朝着白泽说道： 【小白快道歉吧，就说学姐不好意思，我刚刚有些尿急所以说话有些……】 “我尿完了，你等了那么久，也是想尿尿吗？” 白泽随口说完，看着一旁化作石头的陈灵馨，想了想还是让开身位，礼貌但面无表情地说道： “慢用，不打扰。” 闻言，李幽泠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只是轻轻摇头，用着颇为认真的语气说道： “谢谢你同学，我不急，不过尿尿完还是冲水比较好。” “里面没水。“ “这样啊，真是不好意思。” 陈灵馨看着这一问一答的两人，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更让她没想到，接下来白泽的言语开始严厉起来。 “那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等你一起行动。” “你不会自己动吗？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 “我需要命令才能行动，而且你很强，我认为和你一起行动效率最高。” “所以你就等了我几分钟？那我要是拉半个小时的大便你也要接着等吗？” “我会先敲门，然后询问你的意见。不过你是有便秘吗？那我妈妈有一些药对治疗便秘很有效的，有需要的话可以给你。” “我不知道，你等会我问问。” 说着白泽转头，对着已经失去灵魂的陈灵馨问道： “请问你便秘吗？” 陈灵馨双目无神地看了他一眼，接着用斩钉截铁的语气回道。 “滚。” 白泽也不在意，对李幽泠摇摇头，并示意她别在这傻站着。 两人迈步前行，倒是少女的眼中闪过疑惑，问道：“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哦，只是些许精神分裂不用在意，还没问你的名字。” “李幽泠。” “什么能力？” “幻影移形。” “具体点。” “能够在一瞬间变成幻影瞬移到敌人身前。” 哎哎哎！不要问这么私密的……唉，算了，你们爱咋咋地吧。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 陈灵馨无力地伸出手，接着哀声叹了口气，身体幽幽地沉入地板，有些想不开。 “瞬移就是瞬移，为什么要多加一个幻影呢？” 脚踩过玻璃，白泽轻声问话，同时不动声色地给自己的周围加上了一道看不见的念力护盾。 “因为那道幻影可以虚实转换，如果转为实体就是瞬移。” “唔……也就是说保持虚影别人就攻击不到你，而转为实体的时候你就能杀伤敌人，是这样的吗？” “是这样的。” 就像好奇心得到了满足，白泽轻轻点头。 然后在自己周围凝聚起无形的念力炸弹。 以确保万一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闯进来，就能第一时间摧毁对方的身体。 这是必要的谨慎。 瞬间做完这一切，他又不厌其烦地问道：“但我看你刚才好像被困住了，是因为烟雾的原因吗？” “是的，我的能力发动之前需要靠目视来锁定敌人。” “这么说敌人确实是有备而来。” 白泽面不改色地说着，将地上几具尸体腰间的烟雾弹和催泪弹用念力悄然解下，放在地上，随时等待召唤。 他又接着道：“若是你锁定的对象始终不在你的视野中怎么办？” 只听见黑发少女平静地回答： “不会的，只要对目标完成了锁定，那么无论他逃到哪里我都能看得见他。” “很不错的能力，算是倒是变相地拥有了侦察的作用。” 白泽从容自如，伸出手在少女的胳膊上捏了捏，又好奇地在匕首上弹了弹刀身。 听着金属的脆响，问道： “我看你衣服和武器的质地好像很特殊，是因为只能携带一些特定的物品进行瞬移吗？” “是的，包括这把匕首，我能带上的东西除了坚韧的特性以外，还必须和我接触一段时间。” “是这样啊，我问完了，多谢解答。” 看着不远处有一群人朝着他们走来，白泽选择了结束问话。 第17章 我恨你像块石头 “那现在我能跟着你一起行动了吗？” 经过先前的一番问答后，李幽泠看着身边的少女，平静地问道。 “你先等等，我有事跟他们说说。” 白泽正说着，只见前方一名身着军装，腰腹缠着绷带的男人正一瘸一拐地走来。 接着啪的一声在两人面前挺直站立，举手敬礼。 脸色肃然，对着白泽用着郑重地语气说道： “同学你好，非常感谢你在这次危难中挺身而出，我是……” “感谢的话先放一边，我问一下你们这里有谁是熟知这艘船底层结构的船员？ 我记得是叫轮机长还是大副什么的？实在不行清洁工也可以。” 白泽毫不客气地在对方诧异的眼神中打断了对话。 但眼前的男人脸上不仅没有什么恼怒，反倒同样联想到什么，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只见他果断转过身，朝着身后陆续走出的人群喊道：“小黄！黄远民！有事请你过来一下！” “喊我？来了来了，有什么事陆哥？” 看着被唤作黄远民的男人快步跑过来，白泽审视了一眼后开口问道： “熟悉船舱的结构吗？尤其是船只动力室，机电房之类的重要地方。” 黄远民有些疑惑地看了军装男人一眼，在对方的点头示意下，还是挠挠头，对着白泽问道： “请问有什么问题吗？我是轮机长的助手。” “很熟悉内部结构是吧，那你带上几个人保护你，为李幽泠指路，你们配合着去清理那些可能存在敌人的重要地方。” 听着这位神秘的白发少女不容置疑的语气，助手先是微微一愣，接着脸上呈现出些许反应过来的苍白。 一旁的军装男人也朝着人群喊道：“老柳，小杨，小周你们拿好装备过来一下。” 接着又郑重地把手摁在黄远民的肩上，问道： “黄哥，这件任务很重要，但轮机长不在，我们这里实在找不到比你更熟悉底下设备的人了，我想问清楚你有没有把握做到。” 黄远民咽了咽口水，想到那些生死不知的兄弟，又咬了咬牙，大声道：“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而白泽见状点点头，对着李幽泠快速说道： “这艘船的动力没有被炸毁，从先前听到的几次爆炸声来看，我想不是敌人做不到，而是他们没有去做。 但不管他们出于何种目的，很难保证他们在袭击失败后不会选择同归于尽。 无论是炸毁发电机让船只失控，还是更简单地破坏船体使海水倒灌，都能让我们陷入大麻烦。 我想你也不希望你的妈妈被困在这茫茫的大海中等死吧？” 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李幽泠肯定地点点头，但还是语气有些低落地问道： “那你不一起行动吗……” “我很累，但我坚信这个任务，对于有着丰富执行经验的你来说应该不成问题……怎么，还是说你没有把握完成？” “不，我能完成它……” “很好，很高兴我们达成了共识。” 白泽平淡地看着她，选择了结束对话。 ———————— 耳边的噪声再次响起，眼前的墙壁也如血肉一般蠕动，展露出令人不适的生命力。 身前是几名穿着员工制服，手里还在检查枪械的人形怪物。 身旁的“人”撕裂出血盆大口，朝着李幽泠发出巨大的吼声，口腔中有密集的小眼珠一齐注视着她。 “李同学……李同学你听清楚了吗，我们开始……” 依稀能辨认出人的声音，李幽泠不发一言地点头，示意现在可以出发。 不过就在挪步前行的时候，她还是转过头，望向那道背影。 烟雾缭绕，空气中仍弥漫着尘埃，仅剩的光线也在灯管闪烁中摇曳不定。 在眼前的一切皆由白骨和血肉变化而成的地狱世界中。 唯有那一抹身影岿然不动，依旧如故。 校服的背后浸润着汗水，一头银白色的长发被随意地束成凌乱的马尾，几缕发丝随风飘散，与烟共舞。 这份超凡脱俗的气质和身影，宛若在幽冥鬼蜮中孤独盛放的白水仙，凄美而神秘。 似有所感，那白发的身影微微转过头。 朱红色的眼瞳漠然地回望她一眼，仅仅停顿片刻，随即毫不在意地扭头而去。 李幽泠抿着嘴，心中涌起一股冲动，很想出声诉之挽留。 因为只有待在那位少女的身边，她才会感到安宁，眼中的一切才会恢复正常。 但是一想起自己母亲的教诲，还是……算了吧，不要给人添麻烦。 李幽泠的目光黯淡下来，手中匕首紧握，最终也默默地转身离去。 —————— 【呐，小白，我们真的不去帮学姐吗？】 陈灵馨在身旁有些担忧地说道。 不时回望着李幽泠奔跑的身影，莫名地觉得对方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我只是找个借口支开她而已，她看我的眼神不太对，保险起见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 白泽在心中向陈灵馨传话。 【可不是说情况很危险吗？那我们岂不是在骗她？这样真的好吗？】 “首先我没有骗人，敌人确实有可能袭击那些重要的舱室； 其次，不要将自己看得太重，将其他人看得太轻。 再怎么说这艘船也是有武备库的运输船。 除了一开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外，从事发开始到现在船只各功能都还在持续运行。 说明有一群人至今都仍在用生命坚守着岗位。 从枪声的类型和频次来分析，我方的警卫正获得更多的射击空间，占据上风只是时间问题。 再说了不是有你的偶像李幽泠吗？崇拜她的你更应该相信她能完成任务才对。 最后，我从来没说不去帮他们，只是我的路线是从上至下逐个清扫，解放出更多的人手。 因为对我而言，优先解救出知情者，并从中获取此次袭击事件的细节更为重要罢了。” 白泽耐心地为陈灵馨解答疑惑。 而他之所以能做出如此余裕的选择。 归根结底，是因为他对除陈灵馨以外，任何人的生命都漠不关心。 无论是面对众人死里逃生的幸运结局，还是让敌人阴谋得逞的悲惨遭遇。 白泽都只会无悲无喜，全程如一名旁观者超然地注视着这一切。 最多也就是对众人的不幸遭遇表示深切的遗憾，仅此而已。 反正白泽有自信，即便是在船只即将沉没的瞬间。 他也能确保少女安然无恙，并一路走出大海，返回陆地。 当然，若是极端情况下陈灵馨以自己的生命相要挟，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为了不让事态发展到那种地步。 白泽不介意为了稳定局势而采取行动，主动出击。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全程积极参与就是了。 第18章 萌虎吞面包 重新站回那个男人倒下的地方。 看着在地上孤零零躺着的一条短裤，白泽先用念力将其抓起丢到一边。 接着再卷起那摊可疑的黑色液体，和身边同样感到好奇的陈灵馨一起驻足观看。 很难想象这些本应是血液一样的液体，此刻却散发着一种黏稠而沉重的质感。 就连气味也没有熟悉的铁锈味，转而变成一种说不出来的恶臭，刺鼻又难闻。 【噫……好恶心啊，看起来黏黏乎乎的，就像一团融化的塑料，这是那个人的能力吗？】 陈灵馨脸上带着嫌弃。 看起来在这种状态下她闻不见味道，不然脸上的表情只会进一步变得扭曲。 “我更倾向于这是那个人获得力量的代价。” 所谓的舍弃了人的身份吗…… 白泽一边想着，一边用念力包裹着这些液体在空中浮起。 一旁等待的后勤人员走上前，小心地伸出手中的杯具里，将其盛入杯中。 “这东西不会有毒吧，等会还是小心点，转入密封时注意佩戴安全。” 身边同样观察了一阵子的军装男子很快便放下心中的好奇，转而嘱咐操作人员注意事项。 期间，他还指挥着众人开始工作。 先让大家统计好人数，战斗成员优先收集敌人的武器和弹药，准备支援战场； 后勤人员则是扑灭部分电路故障引起的火灾，小心并拆除拌线雷陷阱，检查伤员情况，顺便查看敌人是否有活口…… 而得出的结果也让男人感到无奈。 因为眼前这位少女杀得实在太狠了，所过之处的敌人愣是连一个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听到这种情况，白灵馨微眯起眼，抬起下巴，坦然地接受人们的称赞。 不，不是在夸奖你…… 算了。 心中叹气，也不知道这一群才第一学年的学生中，怎么出了个杀人经验如此老道的狠角色。 但男人也不敢问，职责不同的他并没有权限知道一些机密信息。 “如果不是看到你身上的军衔和名牌，我还以为你就是船长。” 看着人们在指挥下井然有序的工作。 白泽神色如常地对着这名军官说道，好像完全无视了双方的身份差异。 “不，陈船长失血过多昏迷了，现在船务指挥权暂时由我接管，我是武装防卫部的部长，陆向宇。” 对于这位强大的少女，陆向宇选择保持最大的尊重，不敢怠慢。 尤其是知道对方在为己方解围之前，就已经先一步解救了自己同学，阻止了更多的人员伤亡。 男人更是眼含感激，语气诚恳： “我代表全体船员感谢你的挺身而出，如果不是你的帮助，后果实在不堪设想，还没请问你的姓名，是哪个班级的同学？” “陈灵馨，十二班。” 【小白叫我有什么事……啊，不好意思，你们继续，我不多嘴了。】 正出神看着周围人忙碌的陈灵馨闻言下意识说道。 随即反应过来，不免有些羞赧地转头。 “……” 白泽沉默片刻，看了一眼军官腰腹上的伤，随即说道： “如果你们有人负伤严重，下层有一名治疗能力者正在待命，名字叫君佩兰，你们可以先把她找上来。” “实在是感激不尽，谢谢陈同学对我们的帮助，如果觉得累了可以先去休息室里休息一下，还是说想先吃点面包和水？” 一旁有人抬着食物经过，被陆向宇喊停，随手抽出包装食物和水瓶向少女递出。 顺便嘱咐身边正在检查武器的人去楼下联系那位有着治疗能力的学生。 嗯，陈同学暂时不想吃吗？ 发现手中的东西并没有被拿走，陆向宇也不在意地收回手…… 就是有些奇怪，怎么手里的东西那么轻？ 低头一看，却发现手中只剩一个包装袋。 袋口已经被撕开，原本密封在里面的面包早已不翼而飞。 就连瓶盖也被拧开，瓶中的水也在不经意间消失不见…… 刚刚的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男人愣神的功夫，就连陈灵馨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因为她也没有注意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只有白泽平静的脸上微微鼓起，下巴蠕动着，似乎在咀嚼什么。 发现对面两人投射过来的古怪目光。 白泽面不改色地问道：“还有吗，不够吃。” 沉默片刻，男人一言不发地从箱子里掏出食物递给他。 不过这回他和陈灵馨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少女的下一步动作。 而白泽除了不想被人发现在战斗中尿裤子以外，在其他事情上并不在意他人异样的目光。 念力瞬间发动，在大家有些惊奇的眼神中，以极快的速度撕开包装，抽离面包。 接着将拳头大小的面包挤压缩小。 最后张开小嘴，以猛虎扑食般迅猛的速度，嗷呜一口将面包吞下。 食物在舌尖尽情地翻滚着。 面包的柔软，奶油的香醇，糖分的甜味…… 这——才是活着的感觉啊！ 一边咀嚼品味着，白泽的脸上一直冷峻如冰山的神态瞬间暖和下来。 “同学你的吃法还挺……有效率的，整挺好。 还要吗？不够吃这里还有。” 看着少女这古怪又有些可爱的吃相，倒是把陆向宇给看乐了，觉得她总算有了些符合年龄的稚嫩感。 于是干脆抱起一箱食物递给少女，让她自己挑选。 而白泽就像不知客气为何物，直接大大方方地连箱搬起。 用念力控制着悬在身边，不时抽出一包压缩饼干吃起来。 看起来就像饿惨了一样。 倒是陈灵馨在一旁噗嗤一声笑出来，乐不可支道： 【哈哈哈，小白你怎么这样吃东西啊好丢人啊……】 记吃不记打是吧？ 看着少女这副喜不自胜的模样，白泽微眯着眼睛，在心中毫无感情地说道： “是的，因为我只是一个没有人在意的第二人格，这辈子也从来没有吃过东西。 和你不一样，每一天我都只能在黑暗的角落里想象着饼干和面包的滋味。 但这些千思万念的东西，却不过是你手中可随意丢去喂狗的消遣……”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该死啊……】 看着再次被击沉，抱头痛哭的少女，白泽轻哼了一声，对着陆向宇说道： “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驾驶台是否有敌人？” 闻言，陆向宇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第19章 去吧，陈灵馨，就决定是你了 “上层的驾驶台是最早听到枪声的地方，然后餐厅，外层甲板这些地方也都传来了动静。 当时我们就在这一层开会，一听到枪声和广播时，我们就试图冲出去，结果遭到了伏击。” 并没有耽搁时间，陆向宇这位部长一听闻白泽想要前往驾驶台了解信息。 当即带上少女，一行人沿着过道一路前行，在前方带路。 沿途，不时有人带着隐隐的崇拜和感激，对这位神秘的白发少女行注目礼。 白泽对此漠不关心，但这一幕被陈灵馨看在眼里，心中却也不再激起波澜。 旁观先前的战斗与决策，她深深地意识到一点就是： 小白所取得的一切成果都与她无关，所有的赞誉和荣耀都是对方应得的。 相反，和对方能力天差地别的自己。 又有什么资格去腆着脸，去享受这本不属于她的光环呢？ 即使曾戏言一句：啊，不愧是另一个我，我们真的好强啊。 然而，只要回想起小白如何在万般凶险的局势中突围。 少女便不禁感到有些无地自容，难以为情。 自卑、羞愧与自豪的情绪交织在心头，陈灵馨眼神复杂地看着白发的自己，暗道： 白泽，你—— 能不能不要吃东西了！ 满腔的情绪化作流水消失不见，陈灵馨不禁在心中怒吼道。 在少女一脸没眼看的表情中。 白泽随手把箱子最后几块饼干塞入口中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发问： “你们完全没有察觉到敌人的动静？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已经封锁了各个区域？” 陆向宇闻言，眼角抽了抽，道： “说出来确实难以启齿，但至今我们的通讯设备仍处于干扰状态，若不是内线电话还能接通，我们可能还浑然不觉，敌人已经渗透到各个船舱。” 话说到这里，他们已经抵达通往驾驶台的楼梯口。 顺着狭窄的楼道向上望去，只见通往驾驶台的门已被挤压变形，无法打开。 有人想要上前撞门，但被陆向宇伸手拦住。 因为谁也不清楚门后是否存在什么诡雷的陷阱。 按照陆向宇原本的计划，应该是收集爆炸物，或者穿上防爆服后强行破门。 但既然战斗力极为强悍的陈同学主动请缨。 众人的目光自然转向这位少女，寄予厚望。 白泽没有马上行动，而是先招呼了陈灵馨一声，于是便听见少女兴奋地大喊： 【侦查工作就交给我吧，陈灵馨出动！】 说完，虚幻的身影便没入门后消失不见，显然是借着灵体的穿透特性开始了侦查。 其实同样的工作，念力也可以做到。 甚至连侦查都不需要。 白泽本身便可以凭借着强悍的念力，直接无视里面的一切手段直接杀进去。 但为了给陈灵馨找点自信心，不让她觉得自己只能在一旁看着什么忙也帮不上。 最后白泽还是做出提议，希望她能利用自身虚影的特性，去探索遮挡物背后的情况。 就像之前的战斗中，让她穿过其他房间里寻找能力抑制器一样。 【真是没有办法呐！这种事以后就放心交给我好了！】 明白自己能发挥作用的陈灵馨，当时便带着一种“这个家没我得散”的态度欣然答应。 所以…… 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吗？ 比如说理论上只是人格切换的她，为什么能看见这些视野的盲区。 白泽和系统一同陷入了沉默。 像是想到什么，他在心中对系统确认道： “这种疑似灵体的状态，不会被这方面特长的能力者发现并攻击吗？” 而系统也传来了讯息作出解释。 原来这种仿佛将意识化作灵体，并获得自由视角的能力。 本质上是只是系统将自身处在不同维度上的观测角度，分享给陈灵馨使用罢了。 理论上女孩的意识依旧深藏在她的身体内，而不是真的离体了。 所以无论别人有没有发现灵体的能力。 他们也不可能察觉，并干涉到这种形态下的陈灵馨或者白泽。 “是这样啊，那还真是方便的能力啊……” 白泽用着毫无起伏地语气感慨道。 【系统提示：只是些许小技巧罢了，无足挂齿！】 得意的系统却完全没有意识到。 白泽以上的感慨，也曾出现在他和李幽泠的问答之中。 却是他联想到最初在黑渊中与系统的相遇，对其产生了疑心。 至于想到了些什么，却是系统不知道的了。 【小白小白！我看到了，在门后面有线拉着，线还连接着一个盒子一样的东西。】 “了不起，真是帮大忙了。” 白泽用着棒读的语气说道，并将早已准备好的念力化作重锤直击门板。 一声巨响之下，连门带框在震颤中一起被砸飞撞毁。 紧接着，可以听见里面传来了爆炸声，有零星的碎片沿着门框溅射而出。 接着一头撞入在空中铺设开的念力网，彻底失去威胁。 眼见自己的提醒起了作用，陈灵馨的嘴角高高咧起。 随即干劲满满地继续在周围巡游，检查隐患。 结果还真的被她在控制台下方发现了可疑的爆炸物。 “真棒，真是太棒了，你在正面的积极作用上完全超过了狗，请继续保持这份干劲努力下去。” 【系统提示：与陈灵馨的同步上升200】 不吝鼓励的白泽让陈灵馨的自信愈发高涨。 嘴角翘起，双手抱胸，高昂着头，就连空中的站姿都变得无敌了起来。 白泽cos替身使者指日可待。 但女孩又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狐疑地看了一眼白泽。 怎么总感觉，自己的第二人格说起话来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 其实这都是误会，任谁在阴间里呆久了，说起话来也会阴里阴气的。 加油布鲁斯你可以的！ 白泽在心里发出诚挚的祝愿。 而在一旁的陆向宇看来，这位少女的能力简直就是万能。 在杀伤方面能扭断钢筋，破坏金属； 在防御方面能抵御爆破，阻挡子弹； 在其他方面，从隔空取物再到探查陷阱，功能之齐全，就好像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相比之下，同样是杀伤力极强的「迅影」，其作用范围就局限了许多。 唉，能力者，要是我也能有超能力的话…… 心中发出属于普通人的艳羡，但很快被陆向宇压下。 在少女摆出了安全的手势后。 他小心地走上前，目光扫视驾驶台内的情形。 心中不祥的预感得到验证，接着便感到怒火中烧，咬牙切齿起来。 只见驾驶室内一片混乱，前窗玻璃遍布了蛛网状的裂痕，墙上和控制台表面残留着弹孔的痕迹。 地上流有血泊，墙上溅满血点。 视线触及之处，满目疮痍，血迹触目惊心。 走近一看，大副和三副的尸体倒在岗位上，双眼圆睁，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难以置信。 表情沉重地合拢死者的双眼后，陆向宇便带上众人开始检查周围的系统情况。 幸运的是，控制台上的机器损伤情况并不严重。 虽说一些显示屏遭到了损毁，电子海图花屏一片，信号灯控制器没有反应，雷达主机无法开启…… 但至少操舵的方向盘没有损坏，船舶车钟还能转动…… “说说看，现在有哪些好消息和坏消息。” 白泽上前一步，看着有些头疼的陆向宇问道。 “好消息就是船只还能控制方向，螺旋桨正常运行，只要锅炉、机电室那些地方不要出事，我们还是有把握让船只返回港口的。” 话说到一半，陆向宇下意识地摸出一根烟想要点燃，但随即意识到不妥，还是有些惆怅地收了回去，无奈道： “至于坏消息嘛，就是我们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 频道电台和卫星电话都接收不到信号，就连磁场也是一片紊乱，磁罗经无法准确指向，简单讲就是我们在海上迷路了。 现在唯二的办法就是等待信号恢复，或者让船长使用六分仪来计算经纬度，可问题是船长现在情况也不太妙……” 第20章 有念力者事竟成 船舶的驾驶台内警报长鸣。 众人正忙着检查和抢修线路，白泽从一旁走过，向周围扫视一眼。 应该说不愧是面临着异魔威胁的世界吗？ 可以看到驾驶室内居然正儿八经地存有武器柜，透过一旁的窗台，甚至能看到停放在甲板上的对空机炮。 根据陈灵馨的记忆，从陆地上的钢铁列车再到海上的航船，从车站到医院再到学校。 无一不是装载着防空机炮等地对空武器。 军人时刻准备，24小时值班备勤。 通往避难所的路线始终保持畅通，每个普通人都要随时做好撤离的准备。 而这样的戒备程度，在陈灵馨去往学校之前已然是常态。 轻声走向另一侧，可以看到一扇通往船舷外甲板的侧门。 按照门上的痕迹，室内的弹痕和血溅的角度来看。 敌人应该是顺着这一侧的路线突入驾驶台，并将两名驾驶员当场射杀的。 无视了守卫的警告，艺高人胆大的白泽一边听着从甲板上不时传来的枪声。 迈步走到外侧用于船员了望的翼桥上。 吹着冰凉的海风，有些出神地眺望着远方的天空和大海。 天与海融为一体，呈现出一片深邃而宁静的蔚蓝色。 只有无尽黑暗的黑渊中可看不见如今这种美景。 陈灵馨也漂浮在一旁观看着美景。 然而相比白泽的平心静气，少女则是豪爽多了。 仗着只有白泽才能听见她的讲话，陈灵馨用着生平最大的声音深情地高喊着： 【啊！大海呀你全是水！小马啊你四条腿！哈哈哈……小白你怎么不笑啊？说点什么也好啊……】 陈灵馨有些笑不下去了。 不是，怎么自己的第二人格一点幽默感都没有的？ 白泽装作听不见，继续眺望远方。 背后有脚步声传来，却是陆向宇站在窗台的一侧。 看着少女随风飘动的银色马尾辫，他有些无奈地说道： “不建议站在外面，小心有……好吧，当我没问，你有能力你了不起。” 白泽有些恋恋不舍地从远方的海景移开视线。 看一眼自下而上飞射过来的，一发被念力屏障挡住并捕获的子弹。 伸手接过，念力加持，随手朝着来时的方向抛射而去，头也不回地问道： “对于这场入侵的始末，现在可以说说你的看法了吧？” 远方隐隐传来了人的惨叫。 陆向宇心中再一次为其强大感到叹服。 闻言，便大着胆子走到少女的身边，一边吹着海风看着风景，脸色沉重地低声道： “你应该还记得，之前船只曾在航行的途中停下过一段时间，这是因为当时我们在海上救下了一些人。” “基于合理性推测，我认为这次袭击很可能与他们有着直接或者间接的联系。” 闻言，白泽搜查了一番少女的记忆，发现这倒霉孩子竟是毫无印象。 在船上的这段时间里。 这货不是在餐厅里吃东西，就是在厕所里呕吐，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和闺蜜两人在晕船中度过的。 整个人迷迷糊糊，浑浑噩噩，连船只停过一段时间都不知道。 真不愧是你啊，牢馨。 陈灵馨毫无所察，陪在白泽身边认真地倾听着。 而在陆向宇接下来的讲述中，两人也得知了一些详情。 比如说他们当时发现的，是一艘正在漏水的科学考察船。 对方正在这片海域上调查几个月前的货轮失踪现象。 结果不知道是撞到了什么，还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船体突然开始漏水，随时有沉没的危险。 想要呼救却发现信号被扰乱，无奈只能使用海上救援烟雾，对过往的船只发出求救信号。 而刚好驶过这片海域，且本身具有一定军事背景的运输船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于是把人救起，转移到了船上。 白泽发现了华点，疑惑道：“信号是在什么时候被发现有问题的？” 陆向宇用手抹了把脸，用着有些阴郁的目光看向大海： “就在我们发现科察船的那一刻，实际上当时我们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直到船长用卫星电话向总部发出请示时，发现根本无法通讯，就连广播频段也是一片噪声，那时我们才意识到自己已被全面的信号干扰所困。” “而这种情况下，要么是有敌人发起了电子战；要么是黑渊裂隙开启时，引发的周边环境全面干扰现象——我们通常称之为黑障屏蔽。” “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意味着继续停留在这片海域上，我们的处境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更加危险。” 白泽没什么表示，只是撩起被海风吹拂的发丝，而陈灵馨则带入地点点头。 试想一艘载有异能学生的运输舰，不仅遇上了一艘刚好出现在眼前的涉险船只，还遭到了莫名的信号干扰。 这一切凑在一起就不像是个巧合，反倒像是藏有诡雷的陷阱。 “正因如此，有鉴于情况太过异常，在转移了科察船上七十多人后，我们决定将他们临时管控起来，与生活区隔开，同时船长也决心取消这次的航行任务，掉转船头返航。” 陆向宇静静说完，还没等白泽有什么反应，倒是陈灵馨微微一愣： 【诶？返航？那我这段时间遭的罪岂不是白受了？】 “你关注的重点居然是这个？”白泽罕见地在心中吐槽道。 就看见陈灵馨有些委屈地撅起嘴，双手食指轻触。 【可，可是晕船太难受了哇，手机又没有信号，看书更是头疼，一起床就头晕，走几步就想吐，我从船头吐到船尾，吃的大龙虾都给吐没了，我也想像小白一样在船里到处跑啊……】 却不料白泽听完，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着： “我在之前就跟你说了，我们共用一具身体，你会有的感受我自然也会有，那你觉得为什么我不会受到影响？” 【这……因为我是废物？】陈灵馨缩着头，有些不确定地反问。 白泽都给气笑了，也不顾一直以来风轻云淡的姿态，高抬起腿，将脚底亮给她看。 “你的念力呢？你难道就没有注意到我走路从来都没有声响的吗？把念力附着在鞋底，每次船倾的时候提前0.56秒平衡晃动，稳定前庭神经元不就行了？” 【哦原来还能这样的……等等，这种念力水平我才是做不到的吧？而且这不是很累吗？这连走路都要全程集中精力啊！】 刚开始真以为是自己疏忽的陈灵馨很快想到了盲点。 带入地想了想，觉得以自己连橘子都抬不起来的弱鸡念力，那就更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等等，这不显得还是我废物嘛？ 白泽虚着眼，嫌弃地看着她：“那你不会在这段时间里加强锻炼吗？你都无聊到看书了就不能练习一下自己的能力？” 【可是我站起来就头晕，集中不了精神怎么练习嘛！】 “那就用念力避免头晕！” 【可是我熟练度不够根本做不到啊！】 “那就多加练习！”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在念力不够熟练的情况下，一边避免头晕一边练习能力呢？】 “用你的念力！”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两人开始旁若无人地吵起来，却没看到一旁的陆向宇已经看得目瞪口呆。 在他眼中，满头银发、周身环绕着神秘气质的美丽少女。 无论是其强大的实力，还是那份举手投足间，散发的那种从容自如的态度。 都完美地契合他心目中超尘脱俗的仙人形象。 尤其是对方救他们于危难之中，更是让陆向宇在心中对这位少女敬畏有加。 但如今，就看见这位美丽的仙人突然对着空气高抬起腿，眼神望向空处。 接着嘴唇无声开合，似乎在进行着一番颇为激烈的争吵。 这副神经兮兮的样子仿佛冰山被突然撞碎，顺带粉碎了他心中某种美好的滤镜。 再加上先前萌虎吃面包的差异感。 总感觉有种仙人脸刹着地的奇怪观感。 怎么办？好像更喜欢了…… 一旁的警卫同样投来了不解的目光。 沉默地对视一眼后，陆向宇只是轻笑地摇了摇头，好像心中的隔阂与铁达尼号一同随着冰山沉没，悠然道： “或许这就是强者吧。” 第21章 猜想 “我们刚才聊到哪里了？” 白泽若无其事地理了理头发，朝着陆向宇问道。 完全无视了在一旁催促着想要挽救形象的陈灵馨。 【天！他刚才的眼神一定认为我们是神经病了！】 陈灵馨在空中抱头喊道。 难道不是吗？虽说这第二人格的身份是系统提供的。 但在别人看来，能和另一个自己说话，甚至被他掌控身体，这不就是精神分裂的表现吗？ 反正白泽是没感觉到冒犯，毕竟需要承担流言蜚语不是他自己。 倒是一旁的陈灵馨大怒： 【是我的形象！我的形象啊！我已经贴上了一个又笨又弱的标签，实在不想再加上一个神经病了啊！】 吵死了，怎么总感觉两人熟络起来后，争吵的频率也开始上升了？ “咳，我们说到……当时觉得情况不对，于是经过决定，取消航行任务，掉头返航。” 陆向宇佩服地看着少女这一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神态。 但还是收敛嘴角的微笑，接着说道： “其实面对这种诡异的情况，我们本来推断最危险的时候应该是午夜时分，那时候所有人精疲力尽，而且周围视野黑暗，是袭击发生的好时候。” “为此我和船长一行人连忙开了这个会议，为的就是安排今晚的值班，让武装部做好防御措施。” “但是之后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敌人的策略完全出乎了预料，他们就在白天突然出现，趁着我们忙着分配居住区的时候发动了袭击。” 白泽听完不置可否，只是提出自己的疑问： “你认为敌人是突然出现的，那么按照你的经验和理解，他们采取的会是什么手段？异能？科技？还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个疑问才是白泽优先选择解救楼上众人的原因。 来自黑渊的他对现实世界一无所知，想要获得可靠的信息自然就要借助高层人员的帮助。 而斩草就要除根。 白泽可不想打完了敌人，却发现连他们出现的原因都不知道。 结果到后面不得不面对更多的对手涌出来。 “对方使用的能力应该涉及到跨空间的物质转移，我只能这样猜测。” 陆向宇看着起伏的海面，有些艰难地吐出这个词。 “很模糊的描述，炎国没有类似能力的记录？无法通过比较细节去验证能力吗?” 陆向宇闻言挠挠头，但想了想这些内容的保密级别并不高。 至少对眼前的少女而言，以后必然是会接触到的信息，于是缓缓道： “怎么说呢，尽管人们常常幻想那种随意操控空间的强大存在，但实际上，我们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有人能做到这种程度。” “虽然异能者的档案被严格保密，不允许随便查阅。” “但我们国家会总结出应对各种能力的针对性方案，并下发到各级战斗部门作为预案，为的就是防止真的面对这种敌人时，无法做出有效的反制或者保命措施。” “而截至目前，我还没有听说过有谁能够实现大规模的军事部署传送。” “只能根据以前披露的一些信息，推测敌人也许能做到‘跨物质传送’这种事情，毕竟这世界总有一些能力者是深藏不露的。” 看着少女若有所思的表情，陆向宇邀请她回到室内，接着说道： “这些话先放一边吧，是不是凭空猜想，我想我们很快就会得到答案了。” 白泽和陈灵馨一起看向驾驶室。 只见技术人员已经为监控系统换上了新的显示屏。 屏幕上闪烁的光芒，预示着即将揭晓的秘密。 —————— 【切开它，幻影。】 耳边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 手中的匕首再次向着黑暗一划而过。 当李幽泠返回现实时，耳边可以听到远处传来着类人的惨叫声。 “呃啊啊啊啊！” 应该没有杀错人。 少女这样想到。 面无表情地环顾周围。 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怪物的尸体，场面血腥而混乱。 如今在李幽泠的眼中，她已经完全看不见正常的事物。 眼前到处弥漫着血色。 透过船舷的侧窗向外看，天与海只剩下一片猩红的色彩。 周围的环境扭曲变形，地板和墙壁化作蠕动的肉壁。 行走其中，就像自己正缓缓步入不可名状的肠道。 不仅如此，身边不时还有烦人的幻影出现，扰人心神。 【你做得很好，22号，就是这样，不要怜悯，不要犹豫，要坚信自己一定能切开敌人的防御。】 身披白大褂的身影再次在身旁站立，轻轻地鼓掌说道。 不，我才不是22号，我是李幽泠。 少女抿着嘴，不满地瞪视着幻影。 男人那一片模糊的表情不用想，肯定带着令她万分厌恶的笑容。 【好的22号，接下来是新的测试，准备好了吗，你将面对的是五只肉体强化型异种，代号暴君……】 “吼！” 几乎是在话音刚落，少女的背后便传来了惊人的咆哮声。 什么！这不是幻觉吗？ 李幽泠瞪大眼睛，下意识地举起匕首，转身后撤。 可以看到五只身材魁梧，肌肉虬结，浑身布满黑色的鳞片的人形怪物。 嘴里正露出獠牙，一边咆哮着朝她扑面而来。 这一幕与她在十岁时所面对的场景，竟是如此地相似。 然而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李幽泠刚刚加速的心跳却逐渐平复。 她收起匕首，目光冷静地注视着那些被称为“怪物”的存在逼近。 毫不畏惧地迎接它们的咆哮。 “李同学没有受伤吧？你跑得太快了……” “怪物”在眼前停下，颇有些滑稽地喘着粗气。 如果不是能察觉他们身上的制服。 这些人在李幽泠的眼里真就和周围的怪物没啥区别。 这几个人正是随着她一同前往船舱内部检查的员工。 沿途虽然不时有新的人手打算加入队伍。 但在李幽泠借口人太多影响发挥之后。 这些人便转而去支援其他地方。 其实是因为他们已经换上了敌人的防弹背心。 而在这个完全扭曲的世界里，李幽泠已经很难分辨谁是敌人，谁是友军。 不敢保证能在第一时间分辨他们的身份，接着随手给杀了。 几名员工继续前进检查机舱。 李幽泠稍稍放松下来，因为这里应该是最后几处需要检查的地方了。 不过就在这时，她听见了怪物的咆哮声。 依稀分辨出那应该是员工们发出了惊呼的叫声。 难道还有敌人？ 她这样想着。 迈步越过周围的障碍，看向前方—— 只见旷阔的空间中，一棵庞大的，由无数交织的血肉和筋络构成的血肉之树。 正跳动着生命的脉搏，联结着周围的机器上，矗立在船体上。 整体散发着一种诡异而邪恶的气息。 所以敌人在哪？ 觉得眼前事物稀疏平常的李幽泠，四处张望着，觉得有些疑惑。 第22章 转移能力 “砰砰砰！” “敌袭！大家快往里撤！孩子快跑……呃。” “蔡师傅中弹了！你坚持住！” “救命！” 驾驶台内的气氛一片死寂。 新换上的显示屏里正播放着一幕又一幕惨绝人寰的屠杀。 掉帧的画面上，餐厅里的大人和学生在夺命狂奔。 在他们身后有一队全副武装的人正抬起手中的枪口，不停喷吐着死亡的子弹。 人们的生命如同细沙，在枪声中被吹散，无法挽回，只留下一片死寂和凄凉。 枪声，爆炸声，惨叫声，呼救声，哭喊声不绝于耳。 失真的音质让画面的声音变得更加嘈杂和刺耳。 听得周围人本就糟糕的心情变得更加恼怒。 包括陈灵馨在内，每个人都死死盯着屏幕中的画面，红着眼，浑身颤抖。 “他们是怎么下得去手的！他们是怎么敢的？”有人一拳砸在桌子上，端起枪就想往外走，但是被别人所劝阻。 有的女同志已经泪流满面，情不自禁地把头埋入身边人的怀里，抱头痛哭。 就连陈灵馨也是满脸哀伤。 眼睁睁地看着昔日的同学在画面中无力地倒下。 有强烈的伤感涌上心头，但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嘴里正在偷偷嚼着饼干的白泽脸色一僵。 因为他的眼前突然模糊一片，眼泪正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原来是陈灵馨在心灵上的悲痛传递到了本体上。 哪怕现在的控制权移交给了白泽。 但身体依旧忠诚地根据原主人的心情做出了反应。 就像是吃了一发催泪瓦斯。 真是新奇的体验呢。 无血无泪的怪物发出了这样的感慨，他甚至向系统发问： 如果实战中遭遇了能够引发心灵负面情绪的能力。 那它是否会影响到陈灵馨，并借此间接地影响这副身体的发挥？ 【系统提示：……】 妈的，你倒是做个人吧。 白泽对众人流露在外的悲怆不太理解。 事情早已无法挽回，哭有什么意义？ 要么抓紧时间，看看有没有能力复活死去的朋友； 如果做不到，那就赶紧清理和拷问敌人，获得幕后主使的身份，并伺机复仇。 早已习惯用最直接的方法解决难题的白泽，不想再耽搁时间。 无声地将饼干吞咽下去后，走上前，出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找出敌人出现的关键才是当前最要紧的事情。” 场上的气氛顿时一滞。 “说的对，时间轴继续往前移。” 陆向宇深吸了口气，示意技术员将画面的时间，退回到事故发生之前。 于是画面跳转，来到了餐厅正结束用餐的时候。 此时只有一些员工在忙碌，周围一些学生还在吃着东西，一边闲聊着什么。 就在这时，陆向宇眼神一凝，指着画面中的几个人影道： “看这几个人，他们就是那艘船上的船员！” 在众人的注视下，距离事发还有十秒的时间里。 突然有一道人影站了起来，正好就是那几名外来的船员之一。 只见那人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双脚缓慢走动，双手不时轻拍合拢。 像是一个精神失常的患者在独自欣赏着常人听不见的音乐，随手拍打着节奏。 这是在干嘛。 这是在场人心中一致的疑问。 却在下一刻，众人瞬间瞪大了眼睛。 只见眼前的录像仿佛被抽离了一帧画面。 那名举止古怪的男子突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木质集装箱骤然出现在原地。 这突然发生的一幕，别说是看着监控的人。 就连画面中的旁观者，脸上也都是一副惊讶而茫然的表情。 但紧接着，这份表情变成了强烈的恐惧。 只见箱子的四周突然裂开倒下，露出里面全副武装的人员以及黑洞洞的枪口。 接着枪声齐鸣，火光四射。 后面发生的事情就是肆无忌惮地屠杀。 不想再看一次的陆向宇点击了暂停。 有人喃喃自语道： “难以置信，把人装在箱子里传送过来？就这么简单？” 也有人掏出手机拍下对方这张脸，想要事后进行比较。 当然还有人情绪激动，大喊道： “妈的我就知道那群人有问题！我要把他们都杀……” “哎！小赵！注意你的言辞，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不要妄下结论。” 陆向宇严厉地批评道，随即下意识地看向一旁表情淡漠的少女，不禁询问： “陈灵馨同学，请问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给我们分享一下吗？” 此话一出，却见白泽奇怪地看回去，道： “你不是专业的吗？这么简单的事情还来问我？” 啊这。 “我只是一名普通人，并没有丰富的对异能者经验，相比之下，我更想听听专业者，也就是从异能者的角度上是怎么看待对方能力的。” 陆向宇诚恳地说着，也不觉得自己向一个小姑娘请教有什么不对的事情。 白泽对他的解释不以为意，但想了想还是在众人的期待中分析： “对方的能力应该是位置交换，就是尚不清楚对方交换的对象是在现实中的某个位置，还是处于对方开辟的口袋空间里待命，这点有待观察。” “而对方的能力应该有一个限制，我推测的是，对方所交换的目标一旦与自身周围的物体，存在着体积碰撞、冲突、重叠的可能，那么能力便会判断无法发动。” “对方这种拍手的举措很像是能力发动的心理暗示，而不断拍手的行为，就像一个孩童屡次尝试着将积木塞入形状各异的孔洞中一样。” “这是在测试有限的餐厅空间内，有什么位置能刚好能容纳转移过来的目标。” 一边说着，白泽伸手接过一旁的鼠标，拖动时间轴回到箱子刚刚出现时的画面。 “看，箱子坐落在这一处地方，没有与周围的桌椅、墙壁发生任何碰撞与重叠。” “以周围人平均身高175厘米作为参考，这个箱子的宽度目测只有约100厘米，长度150厘米，高度约为2米。 体积虽小，但这种不大不小的尺寸，却刚好可以塞入船内的大多数空间。” 说着再点击鼠标，不断地更换监控画面，来到一楼的走廊上。 可以看见那位身形可疑的人员同样是拍了几次手掌。 眼见没有反应，便继续前往更开阔的地方。 直到能力发动，身影突然消失，转而出现一个箱子，尺寸同样是刚好不超过走廊的空间。 接着就是武装部队破箱而出的画面。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项能力对作用目标来说还挺安全的，至少在战斗中，他应该做不到将目标突然转移至逼仄的空间困死对手。” “或是借助自身附近存在的物体，靠着转移重叠的瞬间，杀死体型和位置与自己有所差异的对象。” 一向从战斗方面考虑的白泽补充着，倒是一旁的陈灵馨听完，有些似懂非懂地问道： 【这不还是很危险吗？如果是我，我完全可以从楼上跳下来，接着在空中交换对手的位置，把别人摔死不是吗？】 而白泽只是平淡地解释：“我说的安全是相对于我们而言，普通人对上任何异能者，从来就没有安全这种说法。” 就在白泽分神与陈灵馨交谈的时候，陆向宇指着走廊的监控道： “从监控时间来看，走廊的这群敌人应该就是第一批转移过来的人，他们从这里出发前往甲板再绕至驾驶台，以确保船只航向在他们控制之中……” 他这边分析着，身旁有人一时没转过弯，问道： “等等，那这个能力者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同时出没两个地方的？” 倒是技术人员向他解释： “恐怕还是利用了科察船的工作人员。 比如先替换掉他们中某个人，亲自赶到袭击的地点，然后再替换武装部队，发动袭击，以此往复，做到多点开花，全面攻击。” “当然，最重要的是，像这样的人我们一次转移了七十多人。” 说完，驾驶台一时陷入了寂静。 第23章 切开他，幻影 白泽看着周围一时有些安静的氛围。 带着一种看出殡不嫌殡大的语气，幽幽地接着道： “还有一点很关键，就是不要忘了对方一次转移过来多少人。 假设他们背负的装备总重量在45到65公斤，且他们平均体重为70公斤。 那么这些人全副武装的平均总重量可能在115到135公斤之间。 而像这样的人，那名能力者能一口气转移12个人。 这意味着他单次能转移的重量下限至少为1.38吨。 这么样，听到这个数字有没有想到什么。” 话已至此。 在场有军事经验的人都能反应过来。 本就苦着的脸更是戴上了痛苦面具。 有的人更是没出息地喃喃自语道： “现在跳船还来的急吗？” 【小白，大家这是怎么了？那个能力者很麻烦吗？】 陈灵馨有些不明所以，悄悄地靠近白泽问道。 这已经不是麻烦的问题了，而是要命的问题。 1.38吨是什么概念。 这样的能力或许无法转移装甲车辆。 但只是转移几枚装药达到一吨以上的爆炸物却是没有问题的。 设想一下。 这些足以摧毁小型建筑物或夷平足球场大小地域的炸弹，若在船舱内引爆。 顷刻间释放的能量便能撕裂船壳，造成巨大缺口。 进而引发现场结构崩塌，海水倒灌。 更不用说，高温和冲击波还将触发连锁效应。 引爆弹药仓，破坏引擎室，点燃燃料，激起熊熊烈火。 届时全船的人哪怕没有被当场炸死，也会被后续的灾难波及致死。 看着陈灵馨和周围人脸上的慌乱。 白泽只是用着毫无起伏的声线安慰着众人。 “不过好消息是，对方有这种手段，却不是用来当场击沉这艘船。 说明杀人只是需要完成的经过而不是最终目的。” “而坏消息就是，对方的目的只会比杀人更可怕。” 陆向宇摁住额头接过话，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等等，既然那群遇难的船员都是一伙的； 我们就更应该把他们都处理掉，而不是坐等他们成为隐患。” 说话的，还是先前那个言辞有些激进的小赵。 但这回面对一个能随时炸毁全船的敌人，连陆向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倒是白泽闻言，出声补充道： “那群人或许也不知情； 他们若是同谋的话，就应该借着混乱分散至船上的各个角落； 这样不仅能为袭击者提供更多的登陆点； 而且本人也会转移到更安全的位置，一举两得。” “可是这也掩盖不了，他们已经被敌方当作转移能力的媒介这个事实吧？” 一名技术人员分析着，接着道： “这些人无疑成了敌方在船上的战略支点； 若是放任他们继续存在，那就意味着对方能实时监控我方情况，并且随时发动打击。” 而白泽只是语气平静地阐述： “理论上，任何被传送过来的物体，包括敌人的遗体。 也都有可能沦为对方转移能力的媒介。 在尚不清楚作用机理的情况下，为了防止对方再次发动转移。 建议将敌人的遗体连同武器一并丢入海中处理； 至于那群可疑的船员。 应剥去他们的衣物，抛光所有携带品，并将他们密集拘禁于狭小房间内； 每个人用铁链束缚，与周遭物品相连，并固定在墙面上， 全程派人24小时监视，这样应该就能阻止对方在不知不觉间转移过来。” “这……是不是有点太不人道了，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我国的科研工作者来着……” 身旁有人举起手，语气微弱地表示异议。 观察四周，众人脸上流露出的也是动摇和迟疑。 于是白泽接着用毫无感情地语气，在友邦惊诧的表情中说道： “我们还可以考虑把他们腿打断，为每个人装配爆炸装置，设定信号接收器，一旦出现位移或信号丢失即刻引爆，借此攻击敌人的……” “咳咳……可以了可以了，我同意将他们集中关押起来，就按照第一个方法做吧。” 面对还能更突破道德底线的提议，吓得陆向宇咳嗽一声，迅速表明立场。 毕竟就这一会，他敏锐地注意到有人眼睛发亮，似乎被这毫无下限的方法激活了什么灵感。 “大家不要乱想，要坚持底线，我现在安排一下工作……” 陆向宇抹了把汗，连忙朝着周围人吩咐道。 而另一边，眼看敌人的情报已经掌握，白泽便决定先行撤离了。 【小白，我们接下来要去对付那个能力者了吗？】 陈灵馨有些激动也有些不安地说道。 “当然不是，那个人短时间应该不会再来了，现在我们需要的是休息，倒是你要做好准备。” 【什么意思？我要做什么准备？】 陈灵馨歪着头，疑惑道。 当然是心理准备。 感受着遍布全身的酸痛肿胀。 白泽有些不怀好意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恢复了平静。 倒是陆向宇见状想要挽留一下，但白泽毫不犹豫地回绝道： “我拒绝，我累了，也做得足够多了，相信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们也能完成。“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还是请陈同学好好休息一下。” 望着少女走下台阶的背影，陆向宇轻叹一声。 示意旁边的女警卫随行，预备随时提供援助。 随后他走向控制台，抓起内线电话，开始联络各舱室以了解当前状态。 然而，电话一接通，那头便传来恐慌的声音： “驾驶台有人吗？请问是船长吗？这里是轮机室……” 陆向宇迅速表明身份：“我是陆向宇，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遭遇了敌人？” 对方急促地回答：“不，不是敌人，请你查看一下监控画面，情况十分异常。” —————— 李幽泠走在回程的路上。 一想到自己的任务已经结束，心中不由得涌上一股喜悦和放松。 【是的，22号，你的一生只需要为命令行事就能感到最真切的幸福。】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表现出一副惊恐的模样。 他们究竟在船舱里看到了什么？ 明明敌人没来得及布置炸弹不是吗？ 心中虽然疑惑，但李幽泠很快放弃了思考这些问题。 这些事情是大人们才需要考虑的事情，而她自己只需要关心任务就行了。 【是的，22号，你需要的是完整的服从，除了任务以外你不需要任何的意志。】 也不知道妈妈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对了，还有她。 李幽泠的思绪不由得飘向那位白发少女。 那个人就如冬日里的雪花，纯净而美丽，冷冽而刺骨。 眼神深邃而冷漠，又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 在这看似炼狱的世界里，为什么只有她能始终如初？ 探究的欲望升起，打破了李幽泠平静的心湖。 但随即少女想到，自己好像还没有问及对方的名字。 22号啊，你怎会如此的不礼貌？ 心中这般问责，李幽泠一边又满怀着期待的心情。 越过那长满巨大眼球的肉墙。 迈步奔跑在血肉肠壁的褶皱上。 噔噔地踏上如脊椎状的白骨阶梯，径直向上。 并站在一片不停蜿蜒蠕动的血肉世界中，寻找着什么。 最终，她的目光定格在了一抹盛开的白水仙上。 只见那道洁白娇小的身影。 在这片持续腐化的污浊之中，缓步向她走来。 屏住呼吸，按捺住心中的悸动。 李幽泠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她靠近。 “同学，我的任务已经完成，请问你叫……” 然而，银发少女毫不犹豫地与她擦肩而过，未作片刻停留。 李幽泠微微一愣，仍旧跟随上去，脸上带着僵硬的微笑，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个，你好，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想问……” 少女在不厌其烦的询问，但是白泽实在没兴趣陪她在这里耗。 只是头也不回地打断了少女的对话： “你还有事要做吧，其他人现在需要你的帮助，没事就不要来打扰我，我要去休息了。” 目光追随着渐行渐远的身影。 李幽泠只觉刺耳的噪声再次爆发，头痛愈烈。 她本想尾随其后。 然而回想之前的对话，眼神顿时黯淡，心绪跌入谷底。 与少女相逢的刹那，那曾被一时压制的血色世界再次淹没了她的双眼。 墙面上，有脸孔浮出，张口嘲讽着她的无助。 【我说过的，思索徒增烦忧，期盼只会带来更大的失望，身为武器你不需要思考，只要专注于划开那道阴霾即可。】 耳边再次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 随即，一双冰冷的手掌无声地钳制住她尚带瘀伤的脖颈。 那个早已逝去多年的幻象再次现身，展露令人嫌恶的笑容。 但这回李幽泠并未抵抗，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 【对，就是这样。】 男人满足地叹息一声，凑近她的耳畔，语气冰冷而又兴奋地说道： 【切开他，幻影。】 与此同时，正稳步前进的白泽，却是听到了陈灵馨失声的尖叫。 【白泽！小心！】 第24章 当不断跳过剧情的你面对boss 定格在半空中的纤尘变得异常明显。 以至于白泽能看清它轮廓的细节。 透过角落一面破碎的镜片。 他瞥见了背后有一抹纤细的幻象正悄无声息地显现。 手持刀柄，缓缓刺下。 随即，背后的皮肤传来了刀尖冰冷的触感，脖子间汗毛直竖。 皮肤无力阻挡刀锋的深入。 随着刃口缓慢推进，一种异样的阻力感清晰可感，黏稠滑腻。 肌肉分开，纹理切断。 无限放大的感官下，就连血液的流动也在这一刻变得异常鲜明。 肌肉轻微地痉挛，每一次收缩都在跳动着刺激神经末梢，并化作一种灼热的刺痛朝着周边蔓延…… 突然，朝着心脏缓慢推入的刀尖戛然而止。 此时周围的空气开始震颤，念力发出无声的咆哮，颤鸣间轰碎了几乎凝固的时间。 空中的纤尘重新飘荡，被震动的空气吹飞到不知何方。 周围的事物开始了加速。 却是白泽的身体在念力的作用下向前推进，瞬间脱离了刀刃的攻击范围。 念力牵引着他消除惯性，从空中迅速落地后一个转身翻滚，半蹲在地，朝向后方。 却发现眼前的通道上，李幽泠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有趣。 将自身近战刺客的定位，转变成远程攻击的幻影杀手吗？ 白泽心想。 直到此时，陈灵馨的声音才在空气中回荡起来，尖锐而悠长。 【啊啊啊白泽你没事吧！刚刚发生了……】 然而白泽没功夫理会她，就连肺部的一口气都没有时间呼出。 腿部便再次发力，双脚蹬起，身体后仰退至半空。 在他的眼前，黑色短发的少女已悄然而至。 只是手中原本刺向太阳穴的匕首，此时堪堪划破白灵馨的喉咙。 不到一秒，眼前虚幻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白泽双脚落地，缓退几步，迅速平稳重心后站稳。 伸手在脖间一抹，颈部有鲜血流出，但很快被念力薄膜封闭并堵死创口。 试着呼吸一口气。 还好，气管没有被割开。 不远处传来了女警卫的惊恐呼喊。 与陈灵馨的尖叫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混乱的喧嚣。 【白泽！你没事吧！刚刚那道影子是什么？是敌人的攻击吗？】 当然是你最崇拜的李幽泠学姐。 白泽在心中调侃一声，但也不免感到疑惑。 什么仇？什么怨？ 此时的他就像一名疯狂跳过了对话，又无视所有剧情的玩家。 在面对最终boss时，对其所有的恩怨一无所知。 你要不解说一下你的动机是啥来着？ 白泽在心中如此想到。 【系统提示：小心！对方在混沌熵的污染下已经陷入了迷失。】 你所谓的陷入迷失，就是只盯着我打？ 看着周围零星的人安然无恙。 都是一副或惊慌，或茫然的表情看着这边突发的情况。 完全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过分事情的白泽，不禁在心里吐槽道。 一边想着，念力将地面上数枚烟雾弹猛然捏爆。 白色的烟雾扩散而出，化作白色的巨龙围绕在白泽身边，遮蔽周围的视界。 但白泽回想起先前的对话。 知道这样的举措应该失去了作用。 果不其然，黑发的幻影顶着烟尘再次出现。 随之而来的，是已经划至胸膛的匕刃。 在身体缓慢后退的过程中。 白泽面无波澜地凝视着少女。 目光交汇间，发现那双曾经灵动的漆黑眼瞳如今已是一片黯淡的浑浊。 不再透露着一种清澈的愚蠢。 目光下移。 只见虚幻的刀身已挥至胸口。 完全无视了覆盖在体表的念力薄层，深深地切入身体。 紧接着，白泽能感觉到。 这部分的刀刃在体内转为了实体，化作冰凉的触感切割着胸廓肌肉。 于是衣服撕裂，皮肤切开，肌理割断。 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染红了身前的校服。 血滴迸溅，腾空而起。 毫无阻碍地穿透眼前朦胧的幻影。 好家伙，全身虚化，但能部分转为实体干涉现实是吧。 这就意味着一切在物理上的防御，都挡不住李幽泠前进的刀锋。 哪怕是白泽的念力也不行。 但，阻挡不了，不代表避让不了！ 飞快地转过这个念头，电光火石之间，白泽当场引爆了体层的念力。 下一刻，空气再次扭曲。 散布在身边的念力炸弹轰然炸开一声又一声的巨响。 理所当然，那足以扭曲甚至撕裂钢铁的力量并未击溃眼前的幻影，仅仅只是将周围的浓烟迅速吹散。 但这突然爆发的力量，却足以推动着白泽的身体再次脱离攻击的范围。 面无表情的幻影不受影响地空挥匕首，接着消失无踪，仅在地上洒满了殷红的血滴。 而身形暴退的白泽，先是用念力封闭了胸前的伤口。 接着将不断涌现的念力化作密集的绳索。 像是安全绳一般紧密地连接着他与四周围的墙体结构。 【白，白泽，那是李……学姐？】 刚才这电光火石的一幕，让陈灵馨连话都说不利索。 空中的少女脸色苍白，眼神难以置信，张口想要询问些什么。 却发现那道曾经无比崇拜的身影，再次从空气中浮现。 李幽泠的作战风格似乎就是不让对手有任何的喘息之机。 无声无息的刀锋再次悄然降临。 这次瞄准的是腹腔。 但从幻影消失的一刻开始，就在心中读秒的白泽却是早有准备。 提前预判的念力瞬间收缩。 在李幽泠现身的刹那，带动着他迅速朝着自己左手方向飞身躲避。 恰巧避开了她从左至右挥出的匕首锋芒。 一击不成，幻影毫无停留瞬间消失。 而白泽在半空中转身踩住墙壁，摸了摸小腹。 只看见一小抹嫣红悄然扩散，染红了衣服上的划痕。 在幻影瞬移的时候就已经出手了吗。 不过无所谓了。 白泽愉悦地半眯着眼，提了提嘴角，刚刚还算顺利的躲避验证了一个猜想。 那就是这种攻击并非无解。 李幽泠的移形换影，锁定的应该是目标周围的局部空间。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白泽身处半空中，她也能精准地贴近并发起攻势。 但是在那之后。 她并没有跟随着白泽躲避的动作调整位置，而且自身也不受惯性的影响。 这意味着她的锁定机制并不具备动态的实时追踪能力。 一旦幻影成型，就不会再因目标位置的变动，而同样跟随着移动。 最后，白泽还发现她存在着一个问题。 那就是发动能力时，她看不见。 当刀刃在第二次划过胸口的瞬间，白泽便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 因为对方的目光并未追逐着刀身前进。 也没有随着白泽闪避的动作而调整刀柄，重新定位刃口的方向和攻击轨迹。 反而目视空处，仿佛她的双眼仅能捕捉单一的方向。 倒也不难猜出原因。 化身灵体的陈灵馨既能看见四周的场景，又能听见别人嘴里的悄悄话。 那都是有赖于系统的帮助。 但李幽泠没有系统。 她化作幻影的时候，虽然能无敌地穿透一切事物。 但反过来讲，光线同样将穿过她的眼睛。 不会被晶状体聚焦，被视网膜捕捉。 换言之，她应该是凭借着感知来确认锁定目标的方位。 受到上面这些因素的影响。 想要避开攻击便不再是难事。 只要在幻影出现的不到半秒的时间内闪开即可。 这么想着，白泽猩红的双眼中，似有火光升起。 李学姐，如果你接下无法再拿出什么本事来杀掉我。 那我只能遗憾地表示。 游戏结束了。 第25章 全速前进，畅通无阻 空气弥漫着铁锈的浓烈气息。 血液在校服上逐渐扩散，像是一朵朵盛开的彼岸花，美丽而凄艳。 看见这一幕，陈灵馨脸色苍白，六神无主地喊道： 【白泽我们不打了！赶紧逃吧！你流了好多血！】 逃？ 开什么玩笑？白泽想到。 面对这种无视距离、被锁定后连障碍也无法阻挡的幻影攻击。 又能逃往何处呢？ 再加上对方展露出了全身保持虚影，却只有入体的刀刃化作实体进行杀伤的手段。 白泽认为即便是潜入深海或掩埋于水泥。 怕也无法逃脱对方的索命一击。 所以，要想对付李幽泠就绝不能逃跑。 而是必须抢时间，赶在被对方耗死之前，尽可能地拉近距离，直接攻击其本体！ 所以现在也不是顾虑混沌熵的时候了！ 白泽眼神幽幽，衣袂飘飘。 脑后的马尾辫随着念力的奔腾而猛烈摇曳。 那股磅礴强大的能量自发而起，气势如虹！ 带着仿佛要冲破天际的气势，向四周蔓延开来！ 念力解放：50%！ ———————— 正在下层与大人们汇合，并协助着搜集物资的学生们纷纷抬头，眼中满是惊疑不定。 察觉到来自上方爆发的异能量。 一众年轻的能力者都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卧槽敌袭！找掩体！” 不少人如惊弓之鸟一般，或是躲入房间，或是四处寻找掩体躲起来。 突然船体猛然摇晃起来。 一旁抱着背包的竹心兰本就晕船。 此时更是站立不稳，猝不及防间跌倒在地。 心中不免惶恐地发出呐喊： 到底有完没完啊！馨馨救我啊！ ———————— 什么情况？这种感觉是？ 头上的灯管忽明忽暗，周围的工具也在微微颤抖。 正在与军医一同治疗伤员的君佩兰茫然地抬起头。 她能感受到脚下的船身正在发出不和谐的震动。 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 驾驶台，正在忙碌着维修设备的人们下意识地停止了动作。 站在一旁看着监控，顺便用电话联系船舱人员的陆向宇也皱起了眉头。 偏过头，眼睛看向桌旁带绳的签字笔。 只见它猛地跳动起来，一边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在桌子上抖动个不停。 ———————— 白泽心中默默评估着念力的消耗。 突然身体偏转，迅速飞向一侧，巧妙避开了幻影的又一次突击。 但这一次他安然无恙，仅仅只是头上的发圈被切断而已。 一头银白色的长发随之披散，在鼓动的念力中飘然纷飞。 “你已经伤不到我了，那么现在，轮到我来找你了。” 目送幻影消逝，白泽的声音平缓无波。 双手开始缓慢合拢—— 下一刻，凝聚的念力便呈波状骤然炸开！ “轰！” 只见念力脉冲如无形的风暴，向着四面八方横扫而去。 弥漫在地上与空气中的粉尘。 在念力的推动下瞬间化作肉眼可见的白色巨浪。 带着轰鸣的音爆声。 穿过长长的走廊，侵入一间间舱室，冲上狭窄的楼道，掠过宽阔的甲板。 所过之处，舱室窗户层层炸裂，玻璃碎片如弹雨般四散飞射； 走廊仅剩的灯泡盏盏爆开，火花迸溅，电光乱闪； 驾驶台内的众人想要下楼查看情况，却被这股汹涌的念力潮汐一股脑冲回楼上。 楼道上不时有人被这股力量抛向墙壁。 撞击声和叫喊声此起彼伏，更是加剧了现场的混乱。 临时医疗室内。 君佩兰尖叫着握住病床的固定点，蹲伏在地。 却看见门框突然断裂，房门径直地朝着她砸来！ 就在她闭着眼哆嗦的时候，门板突然停滞在前。 接着砰的一声砸落在地，只留下她一脸的茫然。 船舱的某处。 警卫在与顽强抵抗的武装分子激战正酣时。 突然被一股猛烈的波动撞击身体，重重摔倒在地。 正暗道不好的时候，却目睹敌人的头颅猛然炸裂。 四周的枪声戛然而止，众人面面相觑…… 念力化作的波动沿着每一条路径不断肆虐，最终冲出船体。 冲击波在海面上掀起巨大的波纹，并朝着远方缓缓扩散。 三秒钟的时间里，白泽捕捉到了那道人影的踪迹。 我，找到你了。 他在心中默念。 像是在宣告一场比赛的结局。 此时双方的距离还有一段路程。 白泽想要追上她，就必须穿梭于船舱内错综复杂的布局。 绕墙壁，爬楼梯，过长廊。 那真是太麻烦了。 于是白泽选择了更为简单的方式，走直线。 只听一声声刺耳的嘎吱声响起。 眼前由钢筋和金属复合材料构成的地板，瞬间就被念力撕裂和扭曲成一个开阔的洞口。 接着纵身跳下，身体悬浮半空，在一旁早已瞠目结舌的陈灵馨眼前，身形一晃。 化为一道疾速的火箭，直奔目标而去。 毫不在意力道，毫不在意损失。 一路上念力化作无形的钻头，摧毁着一切阻挡在眼前的东西。 木质的家具如同纸糊，被他摧枯拉朽地碾碎。 墙体的金属结构在巨力下扭曲变形，形成一个个洞口，为他清出一条笔直的通路。 白泽所过之处，烟雾弥漫，碎片和尘土肆起，身后只留下一片狼藉与混乱。 待在下层的学生认出了这位白发红眼的神祗。 但还不及等待他们有所反应。 便只听“啪”的一声响。 挡路的他们在一阵尖叫声中，像纸片一样，瞬间被横压的波动摁在墙上动弹不得。 白发的身影呼啸间带着尘埃一闪而过。 只剩下竹心兰一人愣愣地蜷缩在原地，怀抱着背包。 看着周围人姿态各异地贴在墙上，高声喊疼。 一时不知作何感想。 只是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眼疾手快地将众人的黑历史拍了下来…… —————— 正在船舱内急速移动的李幽泠脚步一顿。 却是敏锐地感觉到。 周围的空气正化作无形的巨手朝着她猛扑而来。 眼看自己即将被捏成碎末。 她立刻发动能力，身影顷刻间消失不见。 但这次却没有出现在白泽身边。 而是一瞬之间跳跃到了远方。 出现在那名为黄远民的轮机长助手身边。 正因先前的震动摔倒在地的黄远民。 完全没注意到身旁有一道幻影悄然出现，并转化为实体。 此时心智已经封闭，被另一面的自我所掌控的李幽泠。 正打算依循常规战术，利用船舱内的生灵作为移动的跳板。 从而与那位来自“黑渊”的敌手展开游斗。 然而，即将发动能力的她却疑惑地感觉到。 自己先前所锚定的支点，不知何时已全然陷入了沉睡。 更糟糕的是，在他们周围竟找不到任何可供实体化的立足之地。 若有人在现场观察。 就会发现那些曾被她看过的人。 如今都被困在一个个由弯曲的钢筋和管道所构成的囚笼里，昏迷不醒。 当然，更令‘李幽泠’感到沉默的。 却是那个最特殊的锚点。 此时正在不断地向她靠拢，甚至就在她的不远处…… “看来将军了呢，李学姐。” 不远处传来一阵毫无起伏的声音。 转过头。 只见白发赤瞳的身影正双手抱胸，悠闲地在空中漂浮着，静静地看着她。 第26章 你因何流泪 “每次只能出现在距离目标不到半米的位置，如果只是保持幻影进行攻击，那确实是足够致命的距离。 但若是用来实体化移动，反倒成了限制你的束缚了呢。” 白泽悠悠说道。 ‘李幽泠’一言不发。 倒是趴在身旁，发觉情况有些不对的黄远民。 正准备爬起来的时候，突然哎哟一声，先是被念力无情地一锤放倒，接着被无形的手拖至角落。 四周的墙壁在咔嚓声中应声破碎。 钢筋扭曲变形，金属构件被抽离出来， 并在‘李幽泠’的面前，生动地演示了一番如何快速搭建出简易的囚笼。 至此，少女最后一块能够瞬移的跳板被封死。 只要她胆敢在对方身旁实体化，钢筋和金属便会瞬间与血肉重叠，当场暴毙。 便在此时，黑发少女的身影悄然消失。 却是趁着敌人疑似分神的瞬间发起了进攻。 但心中早有防备的白泽第一时间牵引着念力，在她的幻影显露之际便敏捷地躲闪开来。 并轻声道：“果然在能力发动时，你的幻影和本体不会共同出现啊。” 李幽泠不做回答，眼见一击不成，并不放弃。 能力继续发动，幻影频现。 手中的匕首在空中划过半透明的弧线。 刀锋时而上挑，时而下劈。 刃尖时而突刺，时而反撩。 配合着频频闪现的身影和精准直指要害的进攻。 一时竟打出了如狂风暴雨般猛烈的攻势。 显然，当李幽泠的本体在附近的时候，因为双眼能够目视。 在能力发动之前可以不断地调整进攻的轨迹，使得每一次打击都更具杀伤力。 然而这一切对于已经熟悉她的进攻模式、出招习惯以及攻击节奏的白泽而言。 却已不再是什么难以应对的事情。 念力在空中不停变幻，或是化作绳索牵引，或是化作踏板支撑。 白泽时而大幅抬高仰角，使出一记结合了滚转技术，迅疾调转方向的眼镜蛇机动。 避开了对方从下方上撩的刀锋； 时而左右反向侧身翻滚，配合加速倒转180度筋斗大回旋。 巧妙地躲开对方横扫而来的刀身； 又或者面对出现在上方，自上而下刺来的刀尖时。 当场做出水平横滚180度的破s机动，如秋风落叶般贴近地面，轻松闪避…… 陈灵馨在一旁目睹着白泽以极为惊险地的姿态躲过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紧张得紧咬嘴唇，身体发抖，几乎不敢呼吸。 然而，当她注意到白灵馨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 但眼神中却不时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兴奋时。 她逐渐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 小白你告诉我……你该不会是在闹着玩吧？ 白泽确实挺乐在其中的，在空中不停翻滚着，躲避接踵而至的进攻。 不过说回来，能否趁着对方实体化进攻的瞬间用念力破坏其武器呢？ 可以做到，但没有意义。 毕竟理论上李幽泠也不需要武器。 只要把虚幻的手臂伸入敌人体内再实化，双方血肉重叠的瞬间就能带来巨大的杀伤。 不过使用这种方式，对方应该也会受影响。 比如一时不慎把自己的手也留在敌人体内，甚至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若是平常的李幽泠估计都不会想出这么极端的手段。 但有鉴于对方现在正处于所谓的迷失阶段。 那最好还是不要提醒一个神志不清的对手，让她使出同归于尽的手段比较好。 白泽就这样一边躲闪着，享受生死一线的刺激感。 一边还有闲心朝着系统问道： “你确定对方这副样子还能变得回来？” 若非认为李幽泠可能还有挽救的余地，有利用的价值。 白泽早就用念力捏死对方了。 就像开头所说的那一句“将军”。 一旦李幽泠的本体进入他的念力射程以内，且无法依赖能力逃脱时。 这场对决便已尘埃落定，剩下的不过是娱乐时间。 【系统提示：心智迷失而已，只要还没到第二阶段的身体异变，那就还有得救。】 “你的意思是，你能做到将对方还原？通过什么方法？” 白泽饶有兴致地提问道。 【系统提示：我只能完成一部分对混沌熵的净化，但您却能吸引别人的混沌熵，从而做到解除迷失者的混乱状态。】 所以这就是你找我合作的原因吗？ 多多少少能察觉到自己异常的白泽，在心中若有所思。 他这边闪避地轻松自如。 但是对另一方的攻击者来说，就只剩下无尽的憋屈了。 ‘李幽泠’感觉自己宛若在追逐一片空中飘摇的羽毛。 自己靠得越近，那片羽毛便愈发的遥不可及。 确认——直接对抗胜算渺茫。 判断——必须战略转移，伺机致命一击。 经过一番机械式的思索之后。 李幽泠的幻影消失，再次回到原地。 正想深吸一口气，却突然面色微变，感到呼吸受阻。 下意识地张口喘气，却发现肺部并没有吸入多少空气。 “李学姐你没事吧，我看你幻影闪现得这么频繁，连一秒的时间都不愿意回到现实中喘口气。” “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把你本体周围三米内的空气都给抽离了，你应该不会怪我的吧。” 白泽语气平淡，却用着一种恶趣味的口吻说道。 李幽泠这回没有再发动能力，转身就想逃离这个无氧范围。 但脚上却突然传来一股莫名的触感，将她紧紧缠住。 接着只听“砰”的一声响起。 少女的身体当即五体投地，趴倒在地。 周围散落的金属条，在念力的操控下变得柔软而有韧性。 接着像活生生的蟒蛇一般蜿蜒曲折，缓缓缠绕住少女的手脚，将她紧紧束缚。 同时念力将她抓起，推至墙上四肢呈现一个“大”字。 少女奋力挣扎着，但那些金属条却是越勒越紧，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融入墙壁之中。 本就稀薄的空气变得更难以呼吸。 李幽泠的双眼不由睁大，呼吸开始急促。 脸颊因缺氧而泛起了淡淡的紫红，汗水沿着额头不断滑落。 熟悉的窒息感传来，就像是触动了什么开关。 黑发少女眼中的混沌竟是开始悄然消散。 白泽并没有注意这一点，只是转头朝着一旁的陈灵馨问道： “抉择的时候来了，你想不想弄死她。” 【我总得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吧。】 陈灵馨看见事情仿佛尘埃落定，只是无奈地捂着额头，小声问道。 少女不再总是大惊小怪。 也可能是经历的刺激事情太多了，被提高了心中的阈值。 白泽当即将混沌熵、能力的代价、心智迷失等一系列信息塞给对方，希望对方做出决定。 毕竟说到底车子是你的。 现在出了车祸。 无论最终是决定报警、私了； 还是来一场紧张刺激的真人决斗。 车主都有权利决定事后的协商环节。 看着车主陈灵馨因接受了过大的信息量而不得不思考时。 白泽随手解开了空气的束缚，让李幽泠开始大口喘息。 他也不在意对方是否会借此发动进攻。 相反，若是被束缚成这样还能整出点花活。 那白泽倒也挺期待她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小白，我想问一下，学姐……她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陈灵馨看着被捆绑在墙上，脸色迷茫的少女。 一时间心绪复杂地问道。 “理论上可以。” 【那我想，我觉得，李学姐的生死，不应该由我来决定，考虑到她的状态，还是交给大家来定夺怎么样？】 【当然，小白，如果这样让你很不舒服的话……那就，那就还是由你来做出决定吧，我支持你的选择。】 陈灵馨声音有些颤抖，不忍地看了李幽泠一眼。 在心中将人命，道德，舆论，对学姐的崇拜，以及白泽在她心中的重量经过一番权衡后。 还是做出了对少女来说有些残忍的选择。 如果小白要除掉威胁，那就去做吧。 我相信你一定有所缘由。 如果事后有人要担责，那就由我来承担这份后果，因为我也做出了这份决定。 白泽只是轻轻地撩起头发，嘴角提了提。 用着无感情的声线淡然道： “你太极端了，我们可以先试着用一些手段或物理的办法唤醒对方。 但如果唤醒失败那也不要紧。 一个陷入混沌迷失的能力者是非常珍贵的样本。 我们可以先砍断对方四肢，打断脊柱，确保不再有威胁后塞入箱子里先养着。 等以后有条件了掀开头盖骨，剖开胸口，看看污染对大脑和心脏的影响，然后……” 【小白你给我等等！你对极端这个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是怎么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么可怕的话的？ 你清醒一点啊，我只是让你给人家一个交代，不是让你把人家变成胶袋啊！】 陈灵馨神色大惊，急忙劝阻道。 “啰嗦，你看人家这不是也同意了吗？ 这满脸认同的泪水，一看就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为科学做出点贡献的觉悟！” 白泽有些不耐地说道。 陈灵馨闻言转过头一看。 只见身体被紧缚的李幽泠正注视着她们。 那双一如既往平静的双眼，此刻便如澄澈的湖面倒映着白灵馨的身影。 然而陈灵馨分明看到。 少女的眼角有泪水在无声地滑落。 沿着那精致的脸颊缓缓流下。 【什么叫认同的泪水啊！人家那是清醒了啊！你这个笨蛋白泽！】 陈灵馨见状，不由得怒吼道。 第27章 医疗环境约等于无 一间窗户炸裂，且光线不佳的医疗室内。 “有鉴于某个人，造成了比所有敌人加起来还要可怕的破坏。 所以我们只能临时找到这间漏风，但勉强还算完好的房间作为你的医疗室。 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一名头上顶着个大包，眼镜上的镜片也碎成蛛网纹的女医生。 双手抱胸，有些没好气地对眼前的白发少女说道。 什么，你说对方是强大的超能者，态度要放尊重点？ 老娘刚刚在厕所里磕了个头着地！ 尿喷了一身不说，出门又挨了门板一次砸。 衣服扯破口，裤子湿漉漉，鞋底还要被碎片扎上几个洞。 现在勉强还活着，你还不允许我阴阳几句？ 做梦，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在一旁的君佩兰有些紧张和害怕的注视下。 坐在病床上的白泽，却是毫不在意地挺起胸，微抬起头，坦然地接受了对方的称赞。 “不是在夸你！！！” 女军医，君佩兰包括在空中的陈灵馨见状皆是忍不住大喊道。 “真是的，再怎么说这也太……”女医生扶了扶眼镜，还想抱怨几句。 还是性格乖巧的君佩兰连忙打断道： “好了好了，陈……白同学也是救了我们的人，现在还是先处理伤口吧，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行吧行吧，我们先帮你把衣服脱了检查一下伤情。” 看着对方几乎被染成一片红色的校服。 女医生叹了口气说道，心中难免有些不安。 不过想来，对方这么有活力，应该只是小伤才对。 听罢，一只手正在输液的白泽伸手阻止了两人帮他脱衣服的动作。 随即念力一动，伴随着一阵撕裂的响声。 身上的校服瞬间化为碎片。 现场为众人表演了一番什么叫霸王卸甲。 露出了满身肌肉虬结的……抱歉拿错剧本了。 暴露出了上半身已经血肉模糊的肌肤。 腹部有刀口，背后有血洞，身上还有许多细小的红色划痕。 要不是念力形成的薄膜堵死了出血。 否则光是这些伤势便足以让这具身体陷入休克。 虽然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这也是白泽要不计后果地抢时间，结束战斗的原因。 “倒也不需要脱得这么狂野……” 女军医吐槽的话刚说到一半，随即眼神便凝重了起来。 只见眼前的少女紧接着，又粗暴地扯开自己胸前被划出破口的罩罩。 为众人展示出一道几乎横跨半个胸膛的恐怖创口。 君佩兰看得汗流浃背。 陈灵馨更是害怕地凝视着自己身上一片斑驳的瘀青和血色的伤口。 又想到全程忍着疼痛代替自己战斗的白泽，不禁泛起强烈的心疼地说道： 【小白你还好吗？痛就哭出来吧，这么重的伤……】 少女的话没说完，就突然卡了壳。 她看见白泽似乎对此浑不在意。 只是一边审视着手中带血的罩罩，一边在心中不解地朝她发问： “难怪我总觉得胸前的感觉很奇怪，你为什么要在这里面垫东西呢？” 白泽边说，还边从中里取出一块柔软的衬垫。 随意地捏了捏，挤出些许血水，接着吐槽道： “做人要正视自己，没有的东西就不要拿来骗人。 而且平平的多好，你看我在躲闪的时候就非常轻松啊，不用去考虑什么冗余的肉团……” 接着还在心中念叨着，希望少女以后不要再戴这玩意。 毕竟这么大一块飞机场，随便找块布包起来不就行了？ 陈灵馨听完，面无表情地深吸了口气。 拧紧拳头，飘到一旁看着窗外远方的海景，自言自语道： “别生气，不值得，第二人格，都是一个妈生的，亲姐妹来着的。 人家还替咱受了那么多罪，说说怎么了。 而且我胸平怎么了，这叫心胸开阔，对，心胸开阔。” 咬牙切齿地挤出这段话后，陈灵馨阴着脸又飞回来，在一旁飘着。 另一边。 女军医环视一圈后，捂着额头，难以置信地 “你这伤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么大片的淤青面积，说明体内组织受创很严重，内出血和血肿正在压迫周围器官； 尤其是胸口这个位置，你自己有什么感受，呼吸顺不顺畅，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血压不稳……” 白泽打断了她的话，从容不迫地道： “我的主动脉以及附近组织受损破裂，胸膜撕裂有出血现象。 暂时已经用念力将它们封住，但仍然有血肿生成； 目前呼吸还算顺畅，气管问题不大； 再加上我又用念力阻隔了外部空气流入，就当前而言胸膜腔积气程度并不严重； 就是心率不正常，有些心动过速的现象，还有……” 听着听着，女医生顿时瞪大眼，忍不住吐槽道： “先不说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就想问一下念力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却发现白泽只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 “难道别人的念力做不到吗？” 女军医也只是随口一说，不想纠缠这个问题，说道： “算了，你们能力者的事情我不懂； 虽然你止住了血，但你这个情况还是非常严重，本来需要马上手术。 可是我直白地告诉你，我们这里完全没有手术的条件，只能对你的伤势进行有限的处理。 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万一……” 白泽闻言，只是平静地看向君佩兰，问道： “你们仍旧建议做手术，是因为你的能力有什么限制吗？” “这个，我的治愈速度很慢，尤其是面对你这么大的创口； 若是治疗时间太久，会有感染的风险； 而我的能力又没有预防这方面的作用。 所以最好还先做常规手术对伤口进行缝合； 然后再发动能力愈合比较好。 但是你也看到了，这里的环境简直是……” 君佩兰脸色很为难地解释道。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她说不出口，那就是今天使用了太多次能力。 头痛欲裂下，能力效用锐减，已经很难做到快速有效的治愈了。 而一旁的女军医接着补充道： “不仅如此，手术还要根据情况切除一些坏死或是受污染的组织。 但我们没有超声波、ct扫描或mri来辅助判断，没法判断除了主动脉还有哪里受创； 而且这里既没有血浆输血，也没有麻药镇痛，更没有无菌环境降低术后的感染风险。 所以我的建议是让佩兰为你尽可能地愈合，剩下的我们做缝合止血处理。 如果可以希望你能用念力继续支撑这些器官运转。 最后再给你打抗凝血，抗生素这些药先顶着，等船只到了港口后再安排手术。” 女军医脸上的表情非常无奈。 如今船上的形势非常严峻。 首先本就功能不全的医疗室被毁一半。 在治疗环境上别说是无菌室。 因为水管爆裂，她们连挤出干净的水来清洗伤口都很难。 在设备方面。 制氧机、除颤设备全都不够用。 但即便是够用，房间里不是电压不稳，就是干脆没电。 而在药物储备方面，一些药品遭到曝露污染。 能用的药品也大多分发给了一众伤员，其中包括了使用最多的麻药。 至于敌人随身携带的药物； 以那几乎敢死队的风格，谁也不知道里面含有什么可疑成分。 就这医疗条件，别说是医生，正常人看一眼都得摇摇头。 更别提，已经精疲力竭的医生本人，都不敢保证自己的手术不会出错。 哎，这个女孩所面临的问题，又何尝不是其他人所需要面对的。 也不知道，这艘船是否有靠岸的那一天？ 到时候又要死多少人？ 女军医无力地垂下肩膀，心情沮丧地想着。 接着就听见对面的少女语气如常地说道： “这些情况我都清楚，不过你所担心的事情对我来说不是问题。 因为接下来要负责主刀的不是你，而是我。” 第28章 青年巴士《我会自己做手术》 “你好，请问陈灵馨同学在这里吗？” 这时，应急医疗室外传来了一位男生的询问。 刚刚还在为白泽的话而感到诧异的女军医闻言。 推了推眼镜，满脸疑惑地走向门口。 撩起充当遮挡的帘子，问道： “请问有什么事？等等，你们先不要进来。” “呃，是之前白发的陈灵馨委托了她的朋友，让我们给她送热水过来。” 身材有些魁梧的男生挠了挠头，解释道。 而跟着他一同走来的女生，这时候也站出来说道： “你好姐姐，我是陈灵馨的朋友，竹心兰。 我想请问一下她现在是什么情况啊？我看她的伤好像……” 然而话还没说完，女军医便礼貌地打断了她道： “好了，这个暂时不方便透露，不好意思。” 说完，又指着地上装在桶里的水好奇问道： “你们这个水是从哪里来的？不是已经停水了吗？” 男生连忙解释道： “这是一位同学用他的异能过滤出来的水，我们给它烧热了带过来的，请问需要我抬进来吗？” 还没等女军医作出拒绝。 众人就看见地上盛满的水桶突然浮空而起，接着在无形的力量下自己飞入了屋内。 男生顿时大惊，不可思议道： “哇，离这么远都能把水抬起来，不是说念力很难开发的吗？” 竹心兰闻言不屑一顾地回应： “切，这算得了什么！ 你难道没有注意到，从走廊到船尾这一路上留下的废墟和大洞吗？ 听那些大人说，这艘船有一半的破坏都是我朋友造成的！怎么样！超厉害的吧！” 竹心兰紧抱着背包，骄傲地扬起下巴。 声音洪亮，言语间满是对自己朋友的自豪。 尽管隐隐听到了闺蜜的夸赞，但陈灵馨此刻却无暇分心。 她的目光始终锁定在白泽身上。 心中满是忧虑的同时，也在不断地悔恨自己的无力。 【如果不是我这么没用，小白就不用独自一人面对这一切，如果我当初不偷懒……】 吵死了。 听着陈灵馨心中传来的碎碎念。 白泽一边虚着眼，用念力抽出热水。 裹成水团，像毛巾一样抹在身上清洗着伤口和周围的区域。 顺手将一旁的抗菌洗液挤出些许给自己消毒。 另一边。 手拿毛巾，也想过来帮忙擦身体的君佩兰被少女抬手拒绝后。 只能在一旁站着，纠结地绞着手指，困惑地追问道： “白同学，你刚才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呢？什么叫负责主刀的是你？”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意思，我知道自己身体是什么情况。 此行前来的目的，除了借用药品之外； 还是要确认你的能力能做到什么程度。 而不是委托心力交瘁的你们为我做手术； 说实话，那对我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白泽平静地说完，将染红的水团丢入空盆。 一边控制着被密封消毒的医疗器具向他飞来，一边接着问： “我注意到你的治疗能力其实是加速愈合？” “是的，我加速的是细胞对伤口的修复速度； 但这个过程需要消耗病人很多的能量； 如果用这种能力一次性治愈太多伤口； 病人反而会因缺乏能量导致肌肉萎缩，体液失衡，认知功能受损等后遗症，所以……” 君佩兰说得很急，希望对方知道太过依赖自己的能力会有什么严重影响。 不过白泽闻言，只是拍了拍肚皮，淡定地打了个嗝后说道： “所以在这之前我已经吃了一箱的压缩饼干和面包； 我想这应该能勉强支付两个严重伤口的代价了。” 君佩兰在一旁傻眼，你真就有备而来？ 陈灵馨更是瞪大眼睛，卧槽你那时候就做好了受重伤的准备？ 其实并不是。 白泽原本的计划。 只是想借助君佩兰的能力。 稍微缓解一下这副身体，因过度运动而造成的肌肉拉伤和组织损伤。 但没想到有心栽花花成柳，无心插柳柳成花……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这句话是这么说的吗？ 白泽眼神凝重地思考着。 但一旁的君佩兰还是感到不靠谱，小声道： “可我的治愈速度太慢了，发动能力的时候你也不能用念力止血； 到时候失血过多怎么办，还有感染问题……” 白泽闻言只是平淡开口： “你不需要考虑这些，无论是失血还是术后感染，这些问题我都有自己的解决手段； 手术计划是先切开胸前和后背伤口里的坏死部分； 在我用念力撤除防护后，我会用止血钳尽可能控制一些出血的血管。 而你要先对我的主动脉和其他受创的肌肉组织进行加速愈合； 我们按照轻重缓急的级别，对受创部位进行逐级修复。 以最大程度利用你即将达到极限的能力。 到时候剩下的部分，就做缝合处理即可。” 话说完，君佩兰也知道对方确实是来真的。 虽然心里强烈不自信，但也只能老实记下步骤。 至于白泽所谓解决感染和失血的手段也很简单。 就是依靠系统净化混沌熵的功能。 将净化后的纯净能量应用自身，消除细菌感染。 而这也是一路上，系统向他介绍的能力。 净化后的能量不仅能够抗菌消毒； 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治愈暗伤，加速血液产生，消除疲劳等功效。 倒是他的话刚说完，女军医的声音就从一旁传来，说道： “你的计划太理想化了。 根本没有考虑过在无麻醉的情况下，自己动手还有多少成功率； 而且你该怎么观察下刀的位置？ 总不能指望我来给你拿镜子吧，这里还没有无影灯…… 所以，还是我来操刀吧。 你是能力者，既然你说你能抵抗感染的风险，那我就信你。 就是得再喊二副他们来做助手，你应该不介意男人为你动手术吧？” 闻言，白泽只是半眯起眼，答非所问道： “你不怕担责？也不阻止我？不用签什么免责协议？ 要知道你动手和我自己动手可是两个概念。” 而女人只是疲惫地回应道： “阻止你有用吗？ 至于什么免责协议更是毫无意义。 因为你是英雄，甚至在将来，实力强大的你还可能是能力者的领袖。 抵抗黑渊入侵的领导者。 若是我出于安全理由阻止你自救； 那事后无论有没有那张纸，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看了一眼这个女人脸上的憔悴，白泽只是平淡地开口道： “好意心领，但我也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你只需要看着辅助，顺便指出我的错误即可，不说了，手术开始。” 说完白泽不去看对方满脸的惊愕，直接仰躺在床。 一边拆开密封包装的医疗用具，将纸洞巾铺在伤口位置。 一边在心中向系统喊话： “就按照之前计划的，用你的观测视角为我提供视野。” 【系统提示：将为你连接陈灵馨的观测视角。】 点点头，接着白泽对着正在空中不知所措的陈灵馨说道： “灵馨，接下来我要交给你一个任务，这关系到手术能不能成功，你能不能做到？” 【我，我也可以帮到你吗？那好，请告诉我吧！】 陈灵馨闻言精神一震，语气有些迟疑，但很快便坚定地说道。 “我要借助你的眼睛为我提供详细的视野，而这就需要你凑近，紧盯着伤口； 且无论这个过程有多么血腥和恐怖，你都不能转移注意力，怎么样，敢不敢做？” 白泽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冷酷。 但陈灵馨毫无犹豫地点头应是： 【没问题的小白，我即便做不到也要做。 而且我说过了，我的就是你的。 我们同属一体不分彼此，这不仅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我们！】 【系统提示：与陈灵馨的同步上升500】 “很好，很高兴我们达成了共识。” 嘴角轻轻提起，白泽双眼缓缓闭合。 第29章 白泽一动不动 在众人的眼中，密封包装里的物件被一一取出。 蚊式止血钳、有齿镊子、外科剪刀…… 持针器、带针缝合尼龙线、拆线剪…… 女医生在一旁忙着给白泽准备注射用药，一边无奈道： “你太急了，都还没有做血液检查，连你身体对什么过敏都不知道……” “别说得好像在这里能做这些检查一样。”白泽无语道。 “这不是不踏实吗，这样的手术也就兽医会考虑……算了我不说了。” 白泽没有再搭理她。 此时他正借助着陈灵馨的视角。 观察着躺在床上正双目紧闭的白发少女。 不时在心中，对着瞪大眼睛不敢动弹的陈灵馨指挥道： “下一点，再下一点，再靠近点……” 倒是一旁的君佩兰紧张地咬着手指，颤声道： “可是我有一个问题，如果我的治疗速度太慢，到时候内伤还未治好，反倒是外伤先一步愈合了怎么办？” 闭着眼的白泽反问道： “你的能力无法透过表层生效？” “也不是，就是我现在能力很不稳定，透过皮层治愈内部的效果会更差。” “那问题不大，我会用念力阻止外层伤口合拢，用手术刀切割增生的皮肤组织，你就放心治疗吧。” 白泽满不在乎的口吻，听得另外两人顿时默然。 女医生悄悄对着君佩兰问道： “这孩子一直都是这么的疯……狂野的吗？” “听说……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陈同学的问题很复杂。” 另一边。 白泽已经开始有序地撤除封堵的外层念力薄膜。 任由积血流出，女医生赶忙拿出纱布擦拭。 接着念力化作细小的钩子，夹住外层伤口的边缘将其扯开。 以获得更大的视野，曝露出体内受损的脏器。 强烈的痛楚从胸口涌来，如浪潮席卷全身。 额头汗水不断冒出，白泽能感到血压正在上升。 当即面不改色给刀柄装上轻薄的刀片，同时吩咐君佩兰做好准备。 一旁的女医生说了几个药品的名字。 一番询问得知，这是本世界里作用于肌肉松弛，抗凝血等药物的名字。 于是白泽直接说道： “你看着打，我现在血压和体温正在升高，没工夫说话。” 女医生的表情很古怪。 这种患者一边保持清醒，一边指导手术过程的体验真是一言难尽。 然而，看着对方在无麻醉的状态下。 明明每一次牵扯伤口，划动刀片，身体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但依旧能稳健而精确地操作手术刀，剥离着外层坏死的组织。 女医生觉得震撼之余，心底还涌现了几分畏惧和不适。 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能做到这种地步。 这都已经不能用钢铁的意志来描述了。 难不成你是怪物吗？ 不过这份异样的心情。 在瞥见对方双眼滚落的泪珠后，立刻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怜爱与哀伤。 啊，多么坚强的孩子，相比之下，我们这群大人都未必有这种意志和勇气…… 白泽控制着几支止血钳。 以极为轻柔的动作分别夹紧出血的血管后，示意君佩兰对这些地方开始修复。 同时再操控多把手术剪刀深入其中。 并在女医生的提示下，缓慢而又精准地分离那些黑色且失去弹性的组织。 痛感连绵不绝，如同潮汐般汹涌地贯穿身上的每一寸肌体。 每一次触碰，都像是皮肉被摁在火炭灼烤，炙热的痛楚沿着神经线一寸寸地蔓延开来。 少女的脸上泛起了鲜艳的红晕。 此时白泽正在沉醉于这种剧烈的痛楚之中。 这份生的感受，这痛楚带来的欢愉—— 啊！生命的感官竟是如此美妙！ 但是这份好心情戛然而止。 因为他发现。 自己紧闭的双眼突然涌出了泪水，瞬间沾湿了脑袋下的被单。 怎么回事？我的车子怎么自动打开了雨刮器？ 白泽一时没反应过来。 但随即意识到还有一个人能让这副身体做出反应。 陈灵馨！你在哭什么？ 痛的是我，不是你啊！ 白泽在心中忍不住喊道。 此时，半空中的陈灵馨依旧坚守着约定。 眼睛一动不动，甚至克服了眨眼和转动视线的本能。 就这么默默注视着自己的身体，在刀片的划动中不时痉挛着。 仿佛每一次肌肉的颤抖，都能令她亲身体验那份虚幻的痛楚。 心绪纷乱，有恐惧，有不安。 但更多的是心中对白泽的强烈心疼。 换位思考一下。 小白从诞生之处初，就只能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蹲着。 没有亲情的关怀，也没有朋友的陪伴。 没有感受过任何温暖，也没有感受过任何的快乐。 只是吃一口面包都能无比喜悦。 只是看一眼大海就能无限沉沦。 而这样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眼。 却是在替另一个没用的自己上战场。 现在还要替对方承受那本不应忍受的疼痛与折磨。 哇！小白你好可怜啊！我真是该死啊！ 共情能力极强的陈灵馨，想象着自己面临着小白的遭遇。 心中的委屈不禁瞬间爆发，泪如雨下。 但好在自己现在的状态不会流眼泪，不用担心影响到小白的发挥。 小白你就放心好了！我就是死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陈灵馨继续瞪大眼睛注视着。 却完全没看到白灵馨的脸上，悲伤已如洪流般泛滥。 别哭了大姐，真的你别哭了。 感受着自己脸上的泪和鼻涕都开始喷出来。 白泽心中叹了口气，这种感觉太怪了。 尤其是一旁的女医生在用抗生素溶液帮他清洁伤口后。 又不时温柔地替他擦去汗水和泪水鼻涕的这种举动。 感觉就更古怪了。 白泽沉默一会后，开始加快动作。 操纵着手术刀更换刀片，将纱布垫入吸收渗出物。 用念力拉扯着不让外层的伤口愈合。 等到君佩兰大汗淋漓地完成了对内部的修复以后。 白泽开始合上创口，依旧是谢绝了旁人的帮助。 他先在心中回顾了一遍，之前观察到的女医生穿针引线的技巧。 很快便理解了下针和缝合的方法。 但白泽还是感到有些不满足。 不行，虽然记忆了但是没有把握一次就能成功。 那不妨转换思路。 想象着手中的针线是接下来即将用上的刑具。 要将犯人的眼皮和全身的出入口都给缝住。 哦哦哦！来了来了，思如泉涌，灵感迸现！ 白泽很快便如本能一般掌握了缝合技能。 直接放弃了针钳，控制着带有尼龙线的细针精准地穿透皮肤，牢固而又轻柔地缝合伤口。 这极其娴熟且迅捷的手法。 看得一旁的女医生单手撑起脸，皱着眉，开始怀疑起人生。 等到白泽最后用干净的纱布开始覆盖伤口时，女医生忍不住问道： “请问，你的家庭是开诊所的吗？还是以前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 就差没问一句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整场手术中这位银发少女所表现出来的技巧和手法。 也不知道要用多少手术量才能喂出来。 而白泽闻言，只是平淡且无害地回复道： “学校有教卫生救援课。” 听罢，女医生不由得感叹道： “那你们异能学院确实挺厉害的，一年的时间就能学会这种技术……” 一旁，真正上过卫生课的君佩兰陷入了沉默。 看着自己的手，开始怀疑人生地想到： 我们上的是同样的课程？ 第30章 谨慎不极端，就是一点不谨慎 在经历了两个小时的手术后。 银发赤瞳的少女正站在临时的治疗室内。 淡定地给自己的衣襟系上最后一颗纽扣。 旁边，竹心兰略显局促地站立着。 她举起背包，遮掩住了半张脸庞。 目光带着些许羞怯。 注视着白灵馨完成了自下而上的穿衣。 果然很奇怪啊，竹心兰暗自思忖。 尽管闺蜜换装的情景对她来说并不陌生。 但面对这位神色冷峻且力量强大的第二人格。 却意外地发现对方的每一个动作，都散发出一种强烈的男子气概。 竹心兰下意识地回想起之前。 所有人都被拍在墙上，但唯独自己安然无事的场景。 怎么回事？心里竟有种莫名的愉悦感。 “多谢，陈灵馨过去也是辛苦你的照顾了。” 白泽语气淡漠，但还是对主人格的好闺蜜表达了敬意。 只因为当初他随口说了一句术后需要准备衣服。 对方便愿意冒险回到原来的房间，将陈灵馨自己的贴身衣物都给翻找了出来。 又在外面守候至今，直到现在为他送来了东西。 这种做法自然赢得了白泽的肯定。 很好，我家孩子别的不敢说，至少在交友方面没有问题。 白泽带着一种老父亲般的欣慰如此想到。 “诶嘿嘿，哪里哪里，我和陈灵馨是好朋友嘛……” 竹心兰下意识的客气道，随即觉得哪里不对。 嘶……这种突然面对家长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结果就看到一旁的医生姐姐和君佩兰同学都坐在地上，一副浑身已经燃尽的姿态。 少女不由得肃然起敬道： “哇，看起来她们真的是累惨了，医护人员可真是辛苦。” 白泽瞥了一眼，看见空中的陈灵馨也是无力地飘着，一副即将魂飞魄散的样子。 随即在心中无语地说道： “她们累还情有可原，你又在累什么。” 陈灵馨闻言都懒得抬头看一眼，只是有气无力地说道： “心累。” 保持两个小时一动不动的姿态，看着自己的脏器在手术刀下做切割。 整个过程一开始，还能靠着对白泽强烈的愧疚和责任感撑下来。 但是随着身体的情况逐渐脱离险境。 陈灵馨自己也开始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感到了强烈的煎熬。 就好像周围室友都在打游戏。 就你必须耐着性子，干坐着一样难受。 我要是有着种耐心，我还会是这副吊样子.jpg “你这样是不行的，沉不下心学习怎么会好……” 白泽像老父亲一样絮絮叨叨的，一边抬起手，念力发动。 将先前的衣服碎片，染血的长裤，被换下的刀片，用过的针头等一系列东西都收集起来。 装入袋子里封好，等待后续统一焚烧处理。 自从通过监控知道了转移下限至少为一吨的交换能力； 又经历了李幽泠无敌的幻影杀手攻击。 现在白泽在心中对一些能力者的阴间程度，提起了一百分的警惕。 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诅咒能力者。 能通过些许贴身物品作为媒介进行咒杀呢？ 所以还是稳妥点好。 到时候再将焚烧后的灰烬，连同地上的这些血水一同抛入海中毁尸灭迹算了。 而站在一旁的竹心兰目睹模样大变的好友，能够轻松地运用念力移动物件的场面。 心中生出几分羡慕的同时。 又满怀好奇地看着从床底下滚出来的一团不明物体，问道： “这是什么啊？一卷被子？” 白泽不做回答，直至将这团物体悬浮至身前。 让竹心兰得以看清正从被子边缘垂落的头颅。 少女的表情顿时经历了从惊讶，疑惑，恍然，最后变得有些凝固的过程。 结结巴巴地说道： “这是……李李李李幽泠？卧槽！这是什么情况？这是什么新潮的玩法吗?” 她还不知道造成闺蜜一身重伤的罪魁祸首正是眼前的少女。 自从清醒过来的李幽泠，在白泽的面前流下了悔过（？）的泪水。 以及身边陈灵馨强硬的态度下。 白泽只能选择先将其妥善地安置。 先是殴打至昏迷，并将双眼蒙上黑布。 接着卸下两条胳膊的关节，同时将四肢用扭曲的金属锁死。 最后再裹上一床厚实的被褥，团成粽子状后，找来尼龙绳牢牢地捆死才算了事。 虽然对这种近乎绑匪似的犯罪手法。 陈灵馨表现出了强烈的不安。 但如此手段用白泽的话讲。 就是必要的谨慎。 毕竟谁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又会陷入暴走。 最后少女无奈，只能吐槽道： 你这是深怕别人热不死啊。 都不敢想象对方解开被子后要捂出多少痱子。 倒是女军医在事后目睹这一幕时，当场就想报警。 幸亏及时赶到的陆向宇等人费尽唇舌，这才明白事情原委。 原来眼前的这两人，就是造成她在厕所里磕头并尿一身的罪魁祸首…… 整理好衣服，确认没有什么东西落下。 并向另外的两人致以诚挚的道别以后。 白泽带着被裹成寿司的战利品，和一脸怪异的竹心兰一同走出房间。 “手术结束了？你们……卧槽！” 站在门旁抽着烟，静静等候的陆向宇顿时被吓了一跳。 不过倒不是因为李幽泠的惨状。 而是因为银发少女这般若无其事走出来的样子，看起来实在不像一个动过手术的人。 谁特么动了刀子后还能活蹦乱跳的？ 白泽赤红的双目平静地看着他，问道： “按照我先前说的那几个位置，准备好房间了吗？” 看着这毫不知客气为何物的少女，陆向宇也是没有丝毫脾气。 心态平和地表示自己已经亲自带着人打理好了房间。 不仅放好了行李，还按照对方的要求放置了整箱的食物和水。 并着手布置了缠有绳子的床铺，折叠式轮椅，以及……便携式马桶和纸尿布。 有些干巴巴地说完后，陆向宇随即又看向漂浮在一边不省人事的李幽泠。 硬着头皮道：“陈同学，你看既然这件事情已经结束，我们这边还是希望将李同学……” “我拒绝，放人是不可能的。” 白泽当即打断道，猩红的瞳孔注视着眼前的男人，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接着说道： “把人交给你们管制，以你们的实力也只会对我的安全构成挑战。 再说了，我已经提前将敌人全部清除。 作为交换，这段时间李幽泠必须由我监管。 期限是直到我认为她情况稳定为止。 至于别的什么，我只能保证我会以人道的方式看管她。” 你这个建议给人装上炸药的家伙，真的明白什么叫人道吗？ 但陆向宇只敢在心中吐槽，甚至都不敢有异议。 没办法，敌人是对方打死的，船也是差点被对方打沉的。 现在对方展现出强硬的态度，你又能怎样。 当然是顺从。 于是陆向宇只能叹了口气，表示： “如果你执意要看守李幽泠，那我得提醒你，她的母亲很…… 呃，算了，她应该对你构不成什么问题才对，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最后说一句，很高兴看到你平安无事，早点去休息吧。” 白泽不在意对方的表态，不过想到对方至今都对自己保持着谦逊有礼的态度。 还是淡漠地说道： “那你高兴地太早了，在先前的船舱里，那些东西你也看到了吧？ 我的建议是，这几天加强防御，我估计有什么要来了。” 说完，便不再看陷入石化的陆向宇。 转身示意身边人带路。 现在，少女的身体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第31章 你的关机速度已经超过了99％的用户 仔细地检查了房间的周围，再将裹有李幽泠的被团丢在地上。 接着白泽就这么面无表情地躺坐在床上。 心平气和地与空中的陈灵馨对视着。 【啊哈哈，小白，真是辛苦了呢，今天这一整天忙碌的，总感觉好像过了有十几天之久呢……】 陈灵馨结结巴巴地说着，两只眼睛咕噜噜地转，显然正拼命地想着话题。 但不管少女嘴里说什么面包的味道，什么大海的景色啊。 白泽至始至终都只是平静地吐出两个字。 “换人。” 【啊哈，啊哈哈，这个地板可真是地板啊，我的意思是，今天可能有点不太合适……】 此时惶惶不安的陈灵馨宁愿盯着墙，看着地板。 也不敢看自己浑身缠满了绷带，遍体鳞伤的样子。 直到白泽躺在床上，说着要换人的时候。 少女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 小白对疼痛的忍耐能力绝对不正常。 想想看对方不打麻药做手术后，还能站起来比谁都精神的样子。 再想想无论是医生大姐，君佩兰还是陆向宇大叔，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就知道这样的忍受能力绝对超出了常人的理解范畴。 但自己是普通人啊！ 是连脚趾头撞了门板都要抱着脚嚎叫的普通人啊！ 绝对可以猜测到，一旦回到身体，即将迎接自己的命运将会是什么。 会死的吧，绝对会死的吧。 现在我说，我来当这个第二人格还来得及吗？ 少女抱着头沉思。 但无论她怎么哀求，表现得如何逃避现实。 白泽的目光始终如刀锋般锐利，直逼而来，冷冷吐出话语： “换人。” 或许是看不下对方这副窝囊的样子，白泽有些不耐烦地拍了拍床铺，道： “该来的总会来，我可以替你承受这一切，但你总是这样逃避下去，要等到何时才会成长起来。”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也知道自己这副逃避现实的样子实在太过难看。 陈灵馨高高地撅着嘴，眼神低垂，丧气地说道： 【好嘛，我知道了啦，我这不是在做心理准备嘛。】 不过突然想到什么，陈灵馨脸上露出一份可怜兮兮的笑容说道： 【能不能，拜托小白先上个厕所，不然到时候我恐怕……】 这话听起来，就像在说起自己临刑前的愿望一般。 白泽最终没有说什么。 只是轻哼一声，便悠悠地走向厕所，开始替少女方便去了。 看见这一幕，陈灵馨赶紧双手合拢虔诚的祈祷，在做最后的挣扎： 【天国的妈妈，保佑你的孩子吧！还有天堂的神啊，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保证以后再也……】 等到白泽躺回了床上，少女已经向漫天神佛都求了个遍。 “你这信仰还挺杂的啊，至于吗，不就是一点小疼吗？赶紧的，我要换班。” 白泽脸上带着无语，慵懒地向着陈灵馨伸出手，催促着她搞快点。 事已至此，也只能坦然的面对恐惧了。 陈灵馨惨笑着，也伸出指尖，缓慢地接近白泽的手指。 天地间的二人，宛若重现了米开朗基罗笔下《创世纪》的场景。 眼神交汇间，陈灵馨无声地问出最后一句话。 【小白，你觉得我能挺得住吗？】 白泽也难得的扯起笑容，就像大海里的鲸鱼，对着即将下水的小猫说道： “放心吧，一点也不疼。” 于是陈灵馨咬咬牙，眼睛一闭，精神一震，空灵的感觉瞬间消失，却是顷刻间完成了交换。 什么嘛，还真的不疼啊啊啊啊啊啊啊！ 陈灵馨瞪大眼睛，无声地呐喊着。 这一刻她什么也没想，什么也听不见。 只觉得眼前的天花板顿时化作螺旋开始融化消失。 并在下一瞬间看到了蓝天，白云，太阳，宇宙…… 等噔等，等噔等…… 耳边好像响起了星际穿越的主题旋律。 陈灵馨感觉自己正穿越浩瀚的星空，朝着宇宙的最远端不断飞去。 这就是飞向天堂的感觉吗？ 妈妈，我来找你了！ 现实中。 白发的虚影漂浮在空中，看着黑发黑瞳的少女在颤抖了一阵后。 便安详地闭上眼，脸上带着好像死过去一样的表情陷入了昏迷。 “很遗憾，求神无用。”白泽带着一脸不出意料的表情，淡定地询问系统： “坚持了几秒？” 【系统提示：2.98秒】 看来耐痛能力还有待提高。 不过也不错了，至少这点时间已经超过了f1赛车的换胎速度。 白泽念头一动，再次发生了交换。 只见银发少女毫无迟滞地睁开了红色的眼眸。 而这次陈灵馨的虚影没再出现。 看来主人格陷入昏迷后，切换身体的速度都快了一点，白泽确认到。 接着翻身下床，赤着白嫩的小脚，踩在包裹着李幽泠的被子上，漠然道： “接下来轮到她了，系统，开始你的表演，净化她。” 【系统提示：这个，啊哈哈哈……出了点小状况。】 嗯？ 好熟悉的语句，你在慌什么？ 白泽微眯双眼，语气平和：“阿统，我是如此地信任你，所以请你最好组织一下语言，不要让我为难。” 系统的对话框微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接着连忙浮现出字体： 【你先看看这个数值。】 什么鬼？ 白泽瞄一眼界面，顿时眼神一凝。 【陈灵馨：混沌熵7680\/260】 你还说不是分辨率？ 【系统提示：你关注的重点居然是这个？】 “好吧，说说你的问题。” 【现在陈灵馨体内的混沌熵已经超限太多倍了，只有将其降低至身体承受范围以内，本系统的净化功能才能开启。】 白泽明白了当前系统的为难之处。 想要净化李幽泠的污染。 那就必须先把陈灵馨体内的污染给降低到260这个承受范围内。 毕竟一只本就满溢的水桶，本身也没办法加入更多的水了。 更何况陈灵馨的承载能力连水桶都称不上，顶多就是一只小小的勺子。 不过没有关系，小小的也很可爱。 相较于此，白泽显然更关注另外一个问题。 只听他声音平淡，幽幽地问道： “阿统，我是如此信任你，但是在手术前，你还记得向我承诺过什么吗？” 说好了用净化的能量消除少女身上的感染风险，并加速造血功能。 而现在，钱我也交了。 但是你告诉我，快递在路上被猴子给偷了？ 你最好给我个解释，不然我就只能给你个解释。 几乎是话音刚落，系统便光速打字道： 【系统提示：我会抽调自身的后备能源为陈灵馨消除感染。】 很好，探出了系统有隐藏能源这个事实，或许可以将这一点纳入将来的计划考量之中。 白泽下意识地想到，接着他又看见系统弹出了新的对话。 【系统提示：所以您对清除混沌熵一定有什么计划了吧？qaq】 废话。 倒不如说，当得知混沌熵也是一种能量后，白泽的心中便萌生了一些念头。 如果计划能顺利实施。 那这种对于其他能力者而言非常危险的能量，却可能在陈灵馨身上，发挥出全新的战斗力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白泽先给昏睡的李幽泠，脖颈补上一拳使其再陷入昏迷。 接着又给自己换上了纸尿布以后，重新躺了回去，缓缓闭眼。 下一刻—— 黑渊的深层中。 以无数血肉筋骨筑成的王座上，苍白色的巨人睁开了猩红的双眼。 第32章 黑渊中的巅峰住宅 一望无际的黑暗中。 一尊沉默而威严的巨人端坐在血肉铸造的扭曲王座上。 一动不动，就如一座亘古不变的山峰，屹立在时间的尽头，记录着岁月不变的永恒。 巨人通体覆盖着白色的坚甲，就连面部同样也被一片纯白的面甲所遮盖，只留下两道狭长的孔洞，仿佛隐藏着深邃的秘密。 就在这时，巨人的身躯微微一颤。 好像终于从长久的异梦苏醒过来。 缓缓睁开眼。 面甲的孔洞中，两枚猩红色的瞳孔犹如古老的星辰重新燃起永恒不灭的火焰。 回来了，一切都回来了。 看着眼前这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 白泽的眼神竟是透露着些许对这片黑暗的莫名眷恋。 只能说人大抵是贱的。 相比起在外界需要顾忌的种种约束； 倒是这片野蛮又残忍的世界能自由地释放自己的天性。 拍了拍身下的真皮血肉沙发，听着从中发出的哀嚎呼叫。 想来它们也对这个观点表达出了赞同。 就在这时，一颗浑身散发着微弱荧光的小球从不知何处飞出。 绕着巨人宛若山岳一般的肩膀飞行，最后像蚊虫般停留在白泽的耳畔，说道： 【现在可以计划消除陈灵馨的混沌熵了吗？】 这枚小光球显然便是系统在此方世界的具现。 “先不急，再怎么说，我也先得把样品找到。” 白泽如雷霆般的声音在这方世界响起。 缓缓起身，巨大的躯体巍然屹立。 流线型的身材似乎蕴含着某种独特的韵律。 身体的每一个角度，每一根线条都仿佛经过精心的设计，透露出一种力与美的完美结合。 此时，周围有恶魔的亡魂发出凄厉的哀嚎。 仿佛在宣告着白色的皇帝重新回归他忠诚的黑渊世界。 “对了，之前相识地太过匆忙，没有为你尽地主之谊，不嫌弃的话，我顺便带你参观一下我亲自搭建的极品豪宅。” 雷声中传来了白泽自豪的声音。 系统的小光球一顿。 默默地环视一周，接着一个问号缓缓地打在屏幕上。 若是说黑渊是一片被禁忌所侵蚀的牢狱。 那么白泽所处的这片地区，就是一片扭曲而荒诞的地狱。 【你说哪里有豪宅？】 “当然是这里，你看，这一片区域都是我这么多年打造出来的成果。” 白泽的语气带着一丝怀念。 想当初他一无所有地来到此地。 但是看看现在，打拼了这么多年，他已然成为了黑渊里最耀眼的成功人士，坐拥巅峰豪宅。 伸手指向不远处的空间，白泽欣然道： “那里是我当年打造的风情庭院，怎么样，很有味道吧。” 系统看去。 只见地上。 恶魔的首级垒成群山，空洞的眼眶闪烁着幽幽鬼火，下颚开合，不时发出寒风呼啸般刺耳的嚎叫。 山脚下，不可名状的皮囊铺展成片，依稀可见恶魔的五官不时蠕动着，弥漫着腐败和死亡的气息。 这尼玛的生化风情屠宰场才对吧！ 味道也太冲了。 系统顿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接下来白泽为它介绍的一切，无一不是展露出正常理性都无法长存的恐怖风景。 像是这里尸山漫遍，血流成河，积血成海。 白泽管这叫坐拥山河临水美景，尽享贵族至尊。 接着就是白骨丛林，养生秘境，入户万米长廊，开放式别院设计，与外界保持畅通无阻。 之后的恶魔主题家具更是让系统大呼逆天。 但白泽管这个叫精工匠造： 由骸骨劣魔众筹打造的全生态骨片地板，保证每一丝细节，都经过百般打磨。 由血肉皮囊铺就的细腻地毯，质感柔滑，踩上的每一步都伴随着微妙的颤动，仿佛与地毯融为一体的恶魂还在诉说着生前遭受的折磨。 至于肉山魔神独家赞助，倾力打造的血肉真皮沙发王座。 更是每一寸都蠕动着生命鲜活质感的黑暗幻想艺术品。 白泽轻轻地敲动垂在一旁的火元素领主心脏。 在低沉的呜咽声中，有幽幽的红光亮起。 将白泽身上经过精心打磨的装甲层，反射出猩红的光泽。 零耗电照明技术，点亮恶魔们的重生之路！ 白泽不仅感叹一声，只有洗净铅华，方能懂化奢为雅，享臻品生化大宅。 唯一令他有所遗憾的，就是恶魔们不知为何都不愿上门做客。 自己精心打造的黑暗艺术，竟是只能沦为孤芳自赏的摆件。 哎，自己做到一半的大床，何时才有新材料送上门。 但好在这时候系统这时候来了，白泽自然是大喜过望。 玩mc建好奇观的下一步是什么？ 当然是赶紧上传视频听别人对你放彩虹屁。 这一波展示不仅是尽情炫耀自己辛苦打造的黑暗美学。 更是在做军火展示，武力威胁。 告诉小统子，如果将来你做了什么让白泽叔叔很不高兴的事情。 那么你就要做好当一颗夜明珠的准备。 话说到时候要将躲在系统幕后的那个家伙做成什么家具好呢？ 白泽沉思到。 流淌在暴虐巨人心中的残酷阴谋是什么，系统并不知道。 它只知道自己快抖出残影来了。 卧槽，我以为这些尸体是你想要炫耀的战绩，结果你为之自豪的却是将它们做成家具？ 这也太黑暗了。 甚至都已经不是变态所能形容的了。 而且这里头还存在一个比例尺的问题。 在白泽手中当作石头使用的恶魔头颅，在系统看来，放在外界起码都有十几米高。 更不用说在他手边当作照明用的灯柱。 这座吊着火焰领主心脏的长杆，在系统看来就是一座通天的骨塔，望不见顶的上方闪耀着不详的红光。 系统斟酌了一会，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想问一下，您为什么不用正常点的材料来打造物品吗？】 即便是白泽，闻言也难免有些破防。 沉默一会后，反问道：“这破地方除了恶魔之外还能有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在阴间不走阳光大道？ 找茬是吧？ 系统连忙表示自己只是被震傻了，尴尬道： 【这个，您的艺术实在太超前了，等以后有功夫我一定好好品鉴，但现在是否要做正事了，没别的意思，主要是我很担心陈灵馨的状况……】 其实还有我的私房能源。 系统默默想到。 白泽轻哼一声，炸起一片轰鸣。 明白威慑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多言。 带着系统走向下一个区域，不过这回他不再展示自己的独特审美，而是对着系统说道： “接下来为你介绍一下，我的小宠物，我以前叫他布鲁斯，但最近我想到一个更好的名字，叫它啸天怎么样？” 系统看过去，只听黑暗中传来了阴暗的咆哮。 第33章 能做大人的狗，简直是这辈子最大的不幸 白色的巨人弯着腰，伸手在不停哀嚎的骨质小屋中一边翻找着什么，一边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嘬嘬嘬，啸天快出来，嘬嘬嘬……” 最终在系统光球的注视下。 只见一头庞然大物满脸抗拒地被扼住喉咙拽了出来。 它的身影模糊，体表仿佛凝聚着夜色，形态如噩梦的具象一般飘忽不定。 在那隐约可见头部的位置。 可以看见有无数闪烁着疯狂和混沌光芒的眼球，用满是黑暗与无尽饥渴的目光盯着巨人。 “来，啸天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白泽温和地抚摸着恶魔的狗头，一边示意对方看向系统的光球。 然而，他这副友好的姿态却没有换来对方的任何尊重。 相反，只见这只体型娇小的恶魔不仅伸出利齿，张嘴狠狠地咬在他手上，激起一阵火花。 口中还要发出阵阵的低吼，满是怨恨的咆哮声回荡在无尽的虚空之中，引起一阵阵不祥的共鸣。 但白泽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 只是心平气和地从一旁掏出一根硕大的骨头棒。 挥手间带着音爆，“梆”的一声巨响砸在对方的头上。 颅脑剧震，灵魂差点升天。 对方当即一声不吭地松开口，就连混沌的眼神也变得清澈了起来。 随手把骨头捅进对方的喉咙里，白泽转头对着系统道： “你看这孩子其实还是很热情的，就是太饿了，嘴里总想咬点什么，以后你跟啸天相处的时候要注意一些……” 白泽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些什么注意事项。 但系统已经绷不住了。 什么叫以后我跟它相处。 你这是把我当成了什么？ 还有，它这也不是狗吧！ 除了四肢着地会咬人以外，这头恶魔横竖都跟狗没有什么联系吧？ 系统在这边疯狂吐槽。 正巧，那只被白泽当成狗养的噬咬恶魔，也在一边努力拔出喉咙里的骨头，一边哀叹地想着。 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想当年它还是一只无忧无虑的恶魔。 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撕扯猎物的血肉，聆听那骨断筋折间的凄厉惨叫。 直到有一天，它遭了白泽。 面对这个一开口就是要它当狗的巨人。 一开始它自然是不愿屈服的。 反正它们这些恶魔即便是被消灭了，其身体也只会在原地消散。 并且灵魂还会带着记忆，在黑渊的某处再次复生。 正是抱着这种对死亡毫无畏惧的心理。 导致恶魔们哪怕是面对强敌，也秉承着一种“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态度与其厮杀到底。 噬咬恶魔自然也不例外。 直到巨人在它眼前展现了一百种手撕恶魔的方法后，它的心态才发生了些许转变。 怎么回事？ 怎么那些死去的恶魔不仅没有消失，就连灵魂也没有办法离去，不得不困在原本的尸骸里不断哀嚎着。 就像某种永恒的诅咒一般，注定在残骸中承受着无尽的折磨不得解脱。 再加上巨人平淡地向它告知： 如果你不愿做狗，那我就打断你的腿，掰断你的嘴，把你的脸撕烂钉在墙上。 让你永远也无法奔跑，并且永生永世都不能体会到撕咬的感觉…… 面对这一番除了甜枣以外，全都是拳头加大棒的劝说。 本质便是象征着噬咬的恶魔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只能表示顺从了…… 也许是我孤陋寡闻，但我觉得恶魔的排行榜上应该有你的名字才对。 这是当时被迫臣服的噬咬恶魔，在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行了，给你们互相介绍完了，也是时候出发了，嘬嘬嘬……啸天起来了，我带你出去溜溜。” 白色的巨人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嘬嘬嘬”声。 直听得黑色的恶魔趴在地上双手抱头。 哎，真烦。 它实在是受够了那魔性的“嘬嘬嘬”声。 凭什么对方一发出这种声音自己就非得有所表示不可？ 恶魔也不是没想过反悔，做出抵抗。 毕竟黑渊里也没什么一旦签署就必须遵守的协议。 但是看着一旁的墙上。 分别象征着“毒瘟”、“日天”、“癫狂”和“叛逆”的恶魔头颅在不远处幽幽地看着它。 这些同样被拿来当狗的前同事们，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揭示了背叛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于是蠢蠢欲动的内心瞬间得到了平复。 如今噬咬恶魔已经选择了躺平，并且心平气和地接受了布鲁斯作为自己的名字。 但是等等…… 布鲁斯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他刚刚是不是喊我啸天来着？ 卧槽？ 你之前不还是叫我布鲁斯·尼哲·盖斯·德·沙篝吗？ 你知道我为了记住这破名字付出了多少努力吗？ 现在名字说改就改，那我之前遭到罪不是白受了？ 但是傻狗抗议也没用。 白泽掏出肉筋制成的绳索勒紧了它的喉咙。 接着像拽着一条死狗一样，拖着它往外面走。 实属罕见，自己竟能从一头恶魔的脸上看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系统一边啧啧称奇，一边问道： 【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些混沌熵？】 此时白色的巨人正从一堆骨头长杆中挑出一把，使其与一个火元素领主的心脏配套制作出一柄手提长杆吊灯。 听到系统的问话，白泽声音如雷地说道：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相比这个问题我更需要先确认一下，距离陈灵馨的身体可能发生变异的时间还有多久？能否算得出来？” 系统听罢测算了一下数据，答道。 【按照这个浓度，原本会在五天后开始辐射全身细胞，但是现在受了那么重的伤后，估计异变速度不会超过三天吧。】 白泽沉默了一会，接着追问：“以现世作为参照物，提醒我时间，现在过去多久了？” 【不到5秒。】 很好，看来时间还算充裕。 巨人小心地推开自己心爱的白骨大门，拽着绳子，将啸天丢出门外测试有没有埋伏，接着像是闲聊般问道： “不过话说回来，我与陈灵馨的同步怎么样了？” 【这个，当然是稳中向好，蒸蒸日上……】 系统有些不明所以，不过接下来白泽的话就开始让它有些汗流浃背了。 只听白泽缓缓道： “可你的计算方式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你看，我最开始教授对方能力的运用方式，但是同步没有提升； 接着我故意用残忍的手段杀死敌人，以让对方尽快调整并适应这种心态，同步也没有增加； 哪怕是后来我们双方熟络了，陈灵馨能很快地跟上我的思路并做出吐槽时，同步程度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相反，它却总在我认为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出现，所以我想请教一下，这是有算法延迟？还是你的判定方式不对？” 【啊哈哈哈，这个这个，心灵同步这东西就是很玄学的嘛哈哈哈……】 在白泽看不见的耳边，系统的光球正在飞快地抖出残影。 此时只有在它自己才能看到的面板上。 写在《心灵同步连接系统》的标题后面，还有一串被擦掉的字体，上面正写着几个大字—— 《恋爱同步联结系统》。 而在原本系统提示中写有“同步”字样的背后，则是被划掉的“深情度”。 出事了。 当初为了图方便，好忽悠白泽选择合作的设定现在好像变成了隐患。 不行，事到如今自己其实是恋爱系统这件事绝对不能说出口。 而且更糟的是。 以白泽那比想象中还要虎逼的恋爱钝感。 依靠他主动完成同步联结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自己必须得想办法，赶在【那家伙】出手干涉之前。 将陈灵馨化作白泽的锚点，以便日后指引白泽离开这个世界。 那就只有这样了，化被动为主动！ 陈灵馨！就决定是你了！ 第34章 你的恋爱(划掉)人格培育系统已上线 【陈灵馨，陈灵馨，快醒醒！】 纳尼，我这是在哪？ 陈灵馨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轻飘飘地游荡在一片黑暗的世界之中。 所以我这是死了吗？ 少女有点想不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但还来不及多想，耳边突然叮的一声把她吓了一跳。 只见她的眼前展开了一个方框，上面写道： 【不要慌我是你的系统。】 吓死我了，原来是系统啊。 嗯？ 陈灵馨缓缓回过神来，随即意识到什么，顿时精神一震。 来了吗，终于来了吗？ 属于我陈灵馨走向高光的时刻，逆转人生的金手指终于到了吗？ 快让我康康你这个系统能做什么…… 少女凑过去观察，只见上面赫然写着： 【第二人格育成系统】 姓名：白泽（白灵馨） 能力：念力 当前好感：平淡 当前可用积分：0 第二人格育成？还有……白泽？ 先前的记忆终于在这一刻重新回忆起， 永远是一副冷淡的姿态。 但却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又替自己打碎了绝望，承担了所有痛苦的那道身影。 小白！我的第二人格！ 难道说白泽的出现，和系统有关吗？ 这一刻少女联想到了很多。 但随即系统表示： 【白泽过去存在于你所看不见的黑暗面，如果没有意外，你们可能永远也不会见面。】 【但现在本系统唤醒了他，为你们提供了见面的桥梁，让他得以从黑暗中上浮，与你相见，并成为你的第二人格。】 原来是这样啊。 陈灵馨听得似懂非懂。 但至少知道没有系统的帮助，她就不能与小白相见了。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要是小白现在还困在黑暗里，说不定还没看一眼这个世界，就不明不白地随着我这个没用的主人格一起被沉到海里了。” 陈灵馨真诚地感谢道。 那你真是高兴得太早了，系统暗道。 于是紧接下来弹出的对话框，瞬间让陈灵馨脸上的笑容陷入了凝固。 【你不会以为白泽是永远存在的吧？】 这是什么意思？ 少女心中咯噔一声，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传来，连忙道： “系统你不要吓我，能不能说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而系统则是半真半假地解释道： 【这世界上的异常都是在黑渊的影响下出现的，就连你强大的第二人格也不例外。】 【但白泽作为你的次人格本就不够稳定，若是再加上黑渊能量的影响，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隐患终有一天也会爆发，从而让白泽彻底消失吧。】 【这就好比一只已经出现裂痕的杯子，如果不加以修补，裂纹蔓延，最终难免会化为碎片。】 听着陈灵馨惊愕中完全陷入沉寂的心声，系统决定再加一把火。 只见一个提示框出现： 【系统提示：请做出对第二人格的处理】 【吸收\/放任】 【介绍：与其长痛不如短痛，宿主现在可以趁着第二人格并不稳定的时候，与他彻底融合、吞噬，在系统的帮助下，宿主将获得对方的作战经验以及对应的技能。】 冰冷的字体就像一个残酷的玩笑刺痛着少女的内心。 来自系统轻蔑的调侃更是涌入她的脑海响个不停： 【呵呵，毕竟你们人类不是最喜欢不劳而获吗？与其到时候因为他的消失而感到悲伤，倒不如自己动手……】 “开什么玩笑！你在开什么玩笑！” 陈灵馨尖叫着打断了脑海中缠绕的杂音。 “小白好不容易来到这个世界上，你让我吃掉她？我不要她消失！这种事情想都不要想！” 少女怒目而视，在系统的面板毫不迟疑地直接选择了放任。 那刺眼的选项。 就好像多看一眼都觉得对不起小白…… 很好，免责声明签署了，是你自己选择不放弃的。 系统坏笑，接着说道： 【既然你选择了放任，那你就要面对一个比你强大得多的人格，这份隐患……】 “那种事情怎么都好！” 陈灵馨打断了对话，急忙说道： “我就想问一下，你说白泽会消失，那我要怎么做才能阻止他这样发展下去？” 上钩了。 系统想着，说道： 【当然是爱。】 啊？ 陈灵馨脸上缓缓升起一个问号。 【如果你不想让白泽消失的话，就需要用爱来浇灌他。】 【看到好感那一栏了吗，只有白泽对你的……感情越深，那么他的存在就越稳定。】 系统不敢说白泽那个怪物是否懂得爱，只能如此含糊道。 那这倒是不难，陈灵馨下意识送了口气。 毕竟她本来就打算和小白保持好关系，甚至决定以后轮流使用身体，那自然就是爱了吧。 【那还不够，你需要浇筑的是更灼热，更热烈的爱意！】 【是那种天涯海角永相随的觉悟，是那种能够凝聚至死不渝的情感纽带。】 卧槽，酮！ 陈灵馨显然听懂了系统话里的含义，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哥们。 这让我怎么下得去手的？我都当白泽是好妹妹的…… 【请你清醒一点，自恋并不违反伦理道德。】 系统虚着眼看着她，无语道： 【而如果你是在顾忌性取向的话请不用担心，白泽按你们人类的理解，他是男的……】 哦，那还好…… 陈灵馨下意识地松了口气，然后又飞速把那口气给吸了回来。 “你说什么？” 噔噔咚！ 少女联想到白泽先前又是上厕所，又是替她做手术，换衣服的场景…… 忍不住感到强烈的…… 咦，等等。 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灵馨有些不太确定地想到。 主要是当时白泽的表情太过淡定。 就好像少女身上的一切，都被划分为了有用的肌肉或是无用的赘肉。 不对，不是好像，这就是那家伙的作风！ 陈灵馨想起了对方赞扬自己胸怀宽广的那一幕，只感到有些莫名的羞恼。 也不知是羞耻更多，还是恼怒更甚。 而系统的话还没说完，对话框继续弹出道： 【这种偏向于男性思维的第二人格之所以会出现，则是为了迎合你内心最深切的期盼。】 【作为从小就缺失父爱的你来说，不是连做梦都想拥有一个能够为你遮风挡雨的存在吗？】 看着这段话，少女不由一愣，陷入了沉默。 而系统也没有打扰她，任由她出神地想着什么。 “什么嘛，哪有那么夸张，还做梦都想拥有……” 陈灵馨双手无意识地搅着手指，想反驳什么，但话还没说出口。 便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 白泽单膝跪地，伸手安抚她的场景。 那时候胸口间的灼热仿佛跨越了时间，再次传递到现在的心情上。 难道说，从那时起我就…… 良久以后，也不知道少女下定了什么决心。 她抬头看着系统，一字一顿地说道：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如果是为了白泽的话，无论是什么，我想我都会去做的。” 很好，很有精神。 系统欣慰地想到，也只有这样，它才能放心地交出自己的隐藏能源。 【叮！检测到宿主做出了选择，第二人格培育系统正式启动！】 【叮！检测到宿主身体受损，系统开始激活修复程序。】 【注意，修复即将开始，意识即将苏醒，请提前做好准备。】 做好准备？做好什么准备？ 而且总觉得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有些迟钝的陈灵馨刚开始还有些兴奋地想着。 然后慢慢回过神来，脸上的笑容缓慢收敛，变得凝固…… —————— 【系统提示：与陈灵馨的同步上升200】 【系统提示：与陈灵馨的同步上升300】 【系统提示：与陈灵馨……】 黑渊之中。 白泽看着眼前突然疯狂弹出的提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所以，这玩意真的有延迟？ 第35章 我不想只是看着 “哼哼，啊啊啊！” 陈灵馨躺在床上，泪流满面，张口闭眼发出痛苦的呐喊。 此时距离她昏迷的时间还没有过去两个小时。 醒来时发现周围没有任何人，只有自己的手上不知何时挂上了点滴。 想来有医护人员在她昏迷的时候，给她补上了生理盐水和一些抗生素药物。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此时的陈灵馨连深吸一口气都不敢。 来自心口上强烈的疼痛就像烧热的铅块堵住了肺部。 每一次呼吸都疼得她浑身冒汗，浑身直抽搐。 带我走吧！带我走吧！ 少女恨不得当场昏死过去。 很快，随着大脑血管在剧痛的刺激下开始收缩。 只觉得眼前一黑，熟悉的晕眩感又开始传来。 对，就是这样，快点让我昏过去罢！ 陈灵馨闭眼，嘴角带着幸福的微笑，感觉着自己的心灵正在黑暗中缓缓下沉…… 然而就在这时，隐隐可听见“叮”的一声从脑中传来。 紧接着，一股莫名的清凉感从脊椎出发扩散至全身。 让陈灵馨一脸懵逼地清醒了过来，甚至一时感到精神无比。 这是什么情况？谁在暗算我！ 紧接着，一个面板强势地出现在眼前： 【系统提示：正在加速造血，并为你清除身体隐患。】 哦，原来是系统啊，吓死我了…… 等等，那不是梦？ 卧槽！我陈灵馨居然真的有系统了！ 少女有些激动地仰起头，紧接着强烈的痛苦让她瞬间翻起了白眼，又重重地躺了回去。 来不及多想，少女连忙在心中喊道： “救命！系统，有没有什么能止疼的！” 系统有些奇怪地回道：【不是已经给你止疼了吗？】 “没有，还是好疼，全身疼的那种！” 少女咬着牙，在心中憋出一句话。 【哦，因为能量有限，所以本系统只能给你一部分伤口进行止疼。】 “怎么止疼还有止一半的啊？难道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那没办法了，最疼的感觉已经被遮蔽，剩下的疼痛都不严重，相信你一定能挺过去的。】 什么叫剩下的都不严重，对羊来说烤全羊和孜然蒜香烤羊腿有什么区别吗！ 嘶……要不你还是让我晕过去吧！ 但面对这番诉求，系统只是表示爱莫能助。 面板上的文字看得陈灵馨心里一阵发凉。 四周无人，内心无助的她下意识地在心里呼喊着： “小白！小白你在吗？” 【我在。】 平淡的声音传来，却带着让人安心的感觉。 原本就泪水涟涟的少女，仿佛找到了可以倾诉心声的港湾，瞬间泪如泉涌。 “哇！小白我好痛叽里呱啦……” 因为身上的疼痛太过剧烈，以至于她的心声都开始走样。 【什么时候醒的？外面天黑了没有？】 黑色的世界里。 听着心中传来少女的哭声，正在移动的白色巨人停下了脚步，缓缓说道。 “刚醒没多久，外面还没天黑，小白你在哪？我怎么看不见你……” 陈灵馨啜泣着，缓慢地左右移动脖子，但就是没看到那道白发的身影。 【我在休息。】 计算了一下时间，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会在这时候会醒。 但白泽没有多想，只是让巨大的身躯在原地坐下，在心中问： 【要换人吗？】 “我……” 陈灵馨下意识地想要答应，但在这个时刻突然停顿了一下。 深吸口气，女孩再次开口，并努力地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坚定： “我还挺得住，还是先不换了吧。” 已经做好换人准备的白泽，还以为对方说错了： 【你确定？】 “是的，我……我想体会一下小白当时是什么感受，小白还是好好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了。” 少女闭着眼，紧咬着唇，感受着肉体的疼痛和内心的挣扎交织在一起，如此说道。 其实更多的是不甘心吧…… 以前摆烂也就算了。 但是在知道还有另一个人与自己休戚与共的时候，她就再也无法坦然地面对自己过去的颓废。 我不想拖累你，我更不想成为一个什么都做不到的窝囊废。 如果连承受你的疼痛都做不到，我凭什么心安理得地呼唤你的帮助？ 陈灵馨牙一咬，心里发狠，伸手触碰着自己的伤口。 当时受伤的时候，你就是这种感觉吗？ 哼！区区这点疼也不过是吁——啊啊啊！ 少女疼得发出了马叫声，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而白泽听着对面传来的鬼哭狼嚎，也不知道对方在发什么神经。 本来他打算换人后，用念力压迫颈部供血的方法促使身体迅速昏迷。 但既然少女有了更好的想法，那就只能选择祝福，并尊重对方的选择。 【叮，白泽的好感上升，你获得了500积分】 【解锁成就：第一屡火花，你获得了3000积分】 突然弹出来的窗口，让抽搐的少女转移了注意力。 啊，小白的好感上升了？我做了什么吗？ 少女下意识地看一眼面板。 却发现白泽的好感一栏依旧是【冷淡】。 这不是什么都没变嘛！ 而且我们相处这段时间，难道我就没有给你留下什么好印象吗？ 少女心里有些委屈。 【好感上升自然是被你的关怀感动到了，至于好感度这种东西，不正是要慢慢培养的嘛。】 系统一本正经地说着假话。 开玩笑，那个怪物的内心它可不敢去刺探。 至于所谓好感度上升，不过是找个由头分发一些积分罢了。 果不其然，陈灵馨被所谓的积分吸引了注意力。 为了让自己不去在意疼痛，少女一边吸着鼻涕，一边颤声问道： “你能介绍一下这个积分吗？还有它们具体有什么功能啊？” 而系统在一旁高深莫测地道： 【积分很好理解，只要你能让白泽的好感度上升的话，就能获取。】 【至于功能嘛，你就可以用来解锁特殊的项目，比如……】 —————— 黑渊中。 白色的巨人环抱双腿，保持着坐姿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在他的耳边，只听系统的小光球在嗡嗡地叫唤： 【大佬大佬，现在计划有搞头了吗？qaq】 “别催，安静，它们来了。” 系统朝前方看去，只见黑暗中，铺天盖地的恶魔如潮水般涌动，正乌泱乌泱地朝它们袭来！ 第36章 巨人踏入了孩子们的乐园 混沌的黑暗世界中。 充满恶意的嘶吼划破了死寂的空气，成群结队的恶魔如潮水般汹涌而出。 它们目标很明确，就是前方那颗正在孤独旋转的暗红色太阳。 在这覆盖着永夜帷幕的世界中，太阳再黯淡的光源都会显得有些刺眼。 它的光芒并不温暖，反而带着一种压抑的血腥气息。 其轮廓扭曲而怪异，颤抖的表层仿佛有什么在其中痛苦地挣扎。 然而这看起来就十分诡异的东西，在黑渊里却是十足的加分项。 这小味刺挠的。 诱惑着每一个恶魔都不可抑制地想要过去看看是怎么个事。 反正它们也不会真的死亡，对死亡毫无畏惧的恶魔们怀揣着对力量的渴望，誓要将那颗太阳吞噬殆尽。 嘶吼声中夹杂着挑衅和嗜血的兴奋，仿佛已经预见即将到来的惨烈厮杀。 “争夺！” “厮杀！” “吞噬……哎呀妈？” 突然破音的恶魔感觉有哪里不对。 它们飞得近了才发现，缓缓转动的太阳背后，隐隐可见一座由无数骸骨错综搭建的倾斜高塔正矗立着。 俯瞰之下，一眼望不到底。 而在高塔的背后，竟是还竖着一面巍峨的白色壁垒。 奇怪，黑渊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正当恶魔们为此困惑不解的时候。 就发现周围的空间开始了不自然的震颤。 下一刻，地震了。 只见那道白色壁垒开始拔高，从地面缓缓升起，直至变成一道堪称遮天蔽日的巨影。 仰头而探，一眼望不到顶。 只能隐约看见两点猩红的光芒，其耀眼程度却比暗色的太阳还要刺眼。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 有无知无畏的恶魔跃跃欲试，但有更多的恶魔回忆起了什么。 惊恐地大喊：“不好，是白色暴君！前方是陷阱，快跑！” 奔袭在最前方的恶魔们急忙倒转车头往回跑。 但紧接着它们发现，无论自己如何飞驰，周围的空间都仿佛凝固一般，竟是让它们寸步难行。 巨大的手掌在空间的颤抖中一扫而过。 在一片绝望的呐喊声中。 成片的恶魔突然爆开，化为一面鲜红的血雾洒满天空…… —————— 随手将蚊子拍碎，白泽重新坐回原位。 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长杆，让顶部悬挂的心脏继续保持晃动。 这一幕在系统看来，就像是深海的鮟鱇鱼，不断用着额头的灯笼吸引食物的靠近。 【所以你的计划是找到一头强大的恶魔，让它消耗陈灵馨的混沌熵，并作为武器使用？这也太荒谬了吧……】 系统叹了口气说道，光球漂浮在巨人的肩膀上，一边看着底下的啸天正在欢快地撒欢奔跑，啃咬着从天而降的骨头和血肉。 “为什么不行？混沌熵归根结底是能量的一种，人类无法使用不代表恶魔不能使用。” 白泽将成群的恶魔尸骸在手中揉搓成团，接着像弹鼻屎一样将它们弹向远方。 【不，我不是想说这个……】 系统斟酌了一下，接着问道： 【目前人类获得的异能与恶魔关系不大吧？我看你杀了那么多恶魔，也不见得人间的异能者会突然失去能力。】 系统的提问只是出于下意识。 却意外地促使白泽在内心确认了一个猜测—— 那就是这家伙果然从未深入观察过黑渊，先前关于异能者与黑渊之间的关系阐释不过是浅尝辄止。 也许是因为在这里无法展开观察视角？是维度不同？还是在提防着什么？ 白泽不动声色地想着，说道： “其实在黑渊的国度中很流行一种说法，即每一头恶魔都象征着一种声源，它们自身的行动包括每一次使用能力，都是在向黑渊发出各自的旋律。” 哈？黑渊这破地方还有国度？ 系统心中半信半疑，也不急于发问，只是道：【你居然还有闲心去研究恶魔们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不？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以前还有个不怕死的家伙跑来跟我探讨生命的意义呢。” 白泽淡定地回答着。 “我过去当他在放屁，毕竟那关我屁事。” “但自从在人间完成了对异能的观察和实际接触后，他的话让我对黑渊与异能的联系有了新的理解。” “我们可以将黑渊视作一个倒扣的罐子，一个声音收集器，它平日里的工作便是将恶魔回荡的声纹收集并记录起来。” “而当有人与黑渊发生交集，并且自身与某些声纹的频率有着一致的适配性时，那么他便会同步获得与恶魔别无二致的能力，这也是异能者的诞生。” “在明白这一点后，我们就可以试着绕过黑渊这个罐子，直接去找发出声音的那只恶魔……” 接下来白泽表述了他的计划，整个计划充斥着一种简洁又粗暴的美感。 先抓一只合适的恶魔把全身关节打断关起来。 由系统调整混沌熵的管道，由白泽来负责调度对方能力发出的波动，并承担消耗能量时产生的污染； 除此之外，还要在平时稳定恶魔的情绪，通过殴打或是胁迫等方式，让对方保持对合作的热忱。 至于陈灵馨……嗯，她只要保持微笑就行。 最后白泽补充道： “这只是当前性价比最好的方案，如果行不通的话还有几种思路，无非就是净化，转移，剥夺，消耗，封锁……” “其中的转移，就是找到适合的方式，将混沌熵强行塞入敌人体内，从而使对方的身体和精神受到双重污染……” 他这边侃侃而谈，却是听得系统一阵无语。 该说真不愧是你吗？ 连丢个垃圾，想到的都是怎么砸死敌人…… —————— 远方，恶魔的国度里。 只见一团汇聚了无数恶魔尸骸的庞然肉团蓦然降临。 并在轰鸣声中坠落在那些不断蠕动的血肉巢穴上方。 沉重而又剧烈的震荡不仅让活体巢穴瞬间咳出黑色的血液。 更是让一众倒霉的恶魔在惨叫中，被当场甩出自己栖息的老家。 “敌袭！” “报复！” “厮杀！” “军队集结！” 愤怒之火在恶魔眼中熊熊燃烧，激荡着狂热与残暴，驱使它们做出最为极端的决断。 无数的巢穴如同活过来一般，不断喷吐出令人胆寒的身影。 一时间，震耳欲聋的咆哮与尖锐的嘶吼交织成章，编织出一首混乱而又可怕的交响曲。 而就在恶魔大军启航朝着远方飞行的时候。 恶魔之城的中央。 一头体型如山岳大小的巨大恶魔缓缓张开了身上密集的瞳孔。 冷漠地注视着那些经久不散的遗骸，感知着上面弥漫的永恒诅咒。 晦气。 已然察觉到某种征兆的它如此想道。 于是巨物在轰隆声中翻身站起，毫不在意地压死了成片的恶魔。 紧接着，一段低沉而又迷离的古老旋律悄然哼起。 在黑暗中流淌着，仿佛穿越了无尽的虚空，传递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具体内容用人话总结就是： 忽闻风暴将至，风紧扯呼。 第37章 白泽能力的诠释?寂静终响 黑渊是一个汇聚了无数声音的地方。 恶魔中的思考者认为，一切事物皆有声音，一切所行皆有回响。 理论上恶魔之所以不死，是因为它们可以从不断回荡的残响中重临世界。 因此将自己的声音尽可能回荡得更久，传播地更远，便是每一位恶魔始终如一的信念。 但一切皆有例外。 一坨无声的死物出现了。 对方从降临之初，就带着无法理喻的动机，不断地向着周围散布死亡。 堪比远古恶魔的庞大体型，附着坚不可摧的外层装甲。 展现着无与伦比的致命技艺，其本身甚至能轻蔑地抵御恶魔的能力。 而反过来，恶魔们不仅感受不到对方存在的“声响”。 甚至连一丝“回声”也无法从祂那里反弹回来。 仿佛对方具有同步吸收，并消除一切“声音”的能力。 以至于巨人所走过的地方，自身所处的范围，都会呈现如真空一般巨大的空洞。 这也意味着，这些地方会彻底地抹消恶魔的残响，让它们无法复生。 妈的，这能忍？ 在那个远古恶魔最鼎盛的年代，意识到巨大的威胁的恶魔们纷纷摒弃了彼此间的争斗。 竟是空前地联合起来，发起了一场浩大的对巨人讨伐战！ 浴血奋战！悲歌慷慨！ 然后它们就绝后了。 没有恶魔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所有的响声，最终都归于沉寂，化作永世的悲歌。 那些遗骨与血肉，至今仍被悬于高处，成为对方展示暴行的昭示。 至此以后，幸存的古老恶魔们再也没有兴趣与对方纠缠，因为这毫无意义。 它们转而开始观察巨人的行为规律，并试图剖析其思维脉络。 然而研究表明。 巨人无法沟通，难以捉摸，其行为模式更是匪夷所思。 对方肆意屠杀恶魔的目的，竟然是想要给自己搭建的小门找两根左右对称的骨头？ 这也太黑暗了。 尤其是对方这种把尸骸制成家具的用法。 即便是从恶魔的角度出发，这也是它们难以理解的潮流。 太潮了。 只有那些稚嫩的新生恶魔，才会根据其残暴的行径将其称为白色暴君。 但这些经历过远古之战，统称为渊魔的古老恶魔，则是冷静地剥离了情感色彩。 根据巨人抹除声音的特质，将其称之为【寂静终响】。 同时，又将其周期性屠杀恶魔的行为命名为【空洞巡游】。 渊魔们相互约定，一旦觉察到“空洞巡游”的征兆，应立即警示同族，以便大家收拾细软跑路。 显然，他们已将巨人视作不可抗拒的灾害现象来对待…… —————— 由尸骸组成的巨大肉球不断地从天而降，在轰鸣声中砸得底下一众恶魔不停地叫唤。 但渊魔无动于衷，只是用着冰冷而又平静的目光遥视着远方黯淡的斑点。 一边从腰腹伸出一只爪子，撕拉一声扯开自己的胸膛。 就像翻开书本一样，仔细阅读着铭刻在自己骨头上的记号。 依靠自身回音的余响，以独特的方式作为计时方法。 渊魔正在计算距离上一次空洞巡游过去了多长的时间。 然后它就发现，与往昔有着近乎强迫症一般的行动规律相比。 这次对方出现的时机显然太早了。 是因为那些低等的恶魔已经无法满足对方猎杀的渴望？以至于将目标指向它们这些老家伙？ 还是祂发现了，有渊魔正在与人类接触，并试着进入人类世界？打算介入分一杯羹？ 巨大的恶魔只能这样猜想。 但不管哪种可能，还是应该先战略转移，对方行动的路径很明确，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若是对方穷追不舍，自己避不过。 那就只能抛出一个诱饵，试着引开对方的注意了。 嗯，如果是这附近的话…… 记得那个新生的，叫做【千眼】的渊魔就很合适…… —————— 【所以我们这是在等什么？如果只是想要恶魔的能力，这些家伙不就足够了吗？】 系统看着白泽不厌其烦地挥手杀死成片的恶魔，感到有些不解。 “不，它们太弱了，我不需要这种废物。” “而且陈灵馨需要的是派得上用场的武器，不够强大的恶魔，就算能力传递到另一个世界也只会表现得更差。” 白泽将一众恶魔的尸骸捏在手中，搓成小球后再次向着远方弹射而去，接着继续向系统解释：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些弱小恶魔容易分不清楚形式，没有足够的阅历，就容易产生不该有的想法。” “相较而言，我现在寻找的那些老东西更识时务，配合起来也简单，而且品质优良，实在是作为武器的优秀选择。” 【那我们不是应该出发去寻找它们吗？】 系统不太明白，毕竟巨人在它眼里只是一直在这里干坐着，也不见有什么行动。 而白泽只是平淡道： “那些家伙建立了一套独特的通讯机制，想抓住它们其实很难，但我可以通过逐步摧毁它们建立的每一个巢穴，做出穷追不舍的姿态，用行为告诉它们我的目标就是直指渊魔而来，以逼迫他们做出妥协。” “相比起在这个世界上大海捞针碰运气，不如诱使它们主动献上一位资质出众，却易于掌控的恶魔作为牺牲品。” 神特么的牺牲品，你过去究竟对它们做了什…… 等等，卧槽，那些家具？！ 系统顿时惊觉地想到，而白泽摇晃着手中的长杆，一边接着说道： “其实若只是想借助恶魔的力量消除混沌熵，那么有啸天就已经足够，而我之所以将它带出来，其一是自然是作为备用选项，其二则是……” 巨人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说道： “因为过去我对于啸天的态度有些过于严厉，所以想借这个机会消除彼此间的误会和矛盾，希望对方不要不识抬举，不然到时候场面太过难看就不好了……” 人家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看着啸天的眼中甚至浮出激动的泪水，在底下疯狂撒欢打滚的模样。 系统紧盯着巨人脸上遮蔽的厚重面甲，在心中疯狂吐槽： 而且神特么的有些严厉，平时怕不是除了铁拳就是大棒一顿伺候。 现在有求于人家，这才想起要补一颗甜枣是吧！ 而且你这副问心无愧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可怕！ 就像那些明明犯了错的家长，却能够若无其事地喊着正在赌气的孩子出来吃饭一样。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巨人若有所察，在空气的震颤中偏转过头，燃烧着火焰的红瞳瞥向系统的小光球。 眼神冰冷，杀气四溢。 【完全没有问题！我觉得啸天有您这个主人，实属三生有幸，五福临门，那个啥！既然您已经计划周全，我我我就不打扰了哈！】 被吓一跳的系统灰溜溜地跑了。 还好已经得到了答案，这会正好拿去找陈灵馨交差。 而白泽也不以为意，只是转过头，静静地注视着远方凝而不散的黑暗。 系统，在我特意留出的这个空档里。 你是否会尝试着，向陈灵馨做点什么呢？ 呵呵，真是好奇啊。 ———— 现实世界中。 此时出现在陈灵馨眼前的窗口中写道： 【通常项目：人格更衣功能，解锁积分：300（新手折扣期）】 【觉得第二人格千篇一律的穿衣风格太过枯燥？点击邀您开启服饰搭配的奇妙之旅……】 【常规项目：人格触碰功能，解锁积分：300（新手折扣期）】 【还在苦恼无法触碰他吗，选择这个选项，让你们解开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束缚！】 【特殊项目：承载恶魔之力，解锁积分：3000（新手折扣期）】 【提高宿主的身体承载能力，让第二人格有机会释放更强的力量。】 【注意：新手折扣期只能三选一】 这个更衣和触碰功能，到底正不正经啊？ 陈灵馨吞咽一口唾沫想到。 不过这最后一个选项，恶魔之力又是什么东西？ 而系统则是口若悬河地道： 【虽然你的第二人格在黑渊的影响下很不稳定，但是他也反过来掌握了一些黑渊的力量，只是目前你的身体太过脆弱，那些手段白泽根本使不出来。】 “也就是说，如果我解锁了这个项目，小白就能够发挥得更好？我想问一下这对小白有什么隐患吗？” 陈灵馨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询问着。 系统闻言，只是有些微妙看着少女。 【真要说隐患的话，估计也只会是你被人类抓去解剖也说不定……】 毕竟白泽的计划若是能顺利实现。 那陈灵馨就是史上第一个没有能力限制，能够火力全开的多重能力者。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我选择解锁这个恶魔之力！” 虽然很想摸摸白泽的脸蛋，再看看对方穿裙子的样子，但陈灵馨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 虽然很好奇小白的秘密，但如果小白不愿意说的话，那她也不会过于探究那些隐私。 而且哪怕是一点也好，哪怕只是借助外力，我也想让小白对我刮目相看。 我能做到的，不要……把我当成累赘。 正当少女这样想着，眼前的方框突然又弹出一段文字： 【最后忠告一句，既然你选择了留下第二人格进行育成。】 【那么在未来的某一天，系统将会邀请白泽帮个忙，这是作为本系统为你激活第二人格的交换条件。】 什么？怎么还有交换条件的？ 陈灵馨顿时皱起了眉头，有些警惕地看着面板询问： “你要小白帮你什么？可以说一下吗？” 【这个暂且保密，但交易的具体内容需要白泽同意才能实施，这一点请宿主放心。】 “这样啊，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会尊重他的决定……” 少女眼眸低垂，同时在心中飞快地做出了决定： 感觉不太对。 不行，果然比起系统，还是小白更重要，我必须将系统的事情告诉他！ 而系统也在暗暗地想着： 想不到吧少女，其实本系统一开始就和白泽达成了协议。 好感度真正作用的不是白泽，从一开始就是你啊！ 当然，就这么无知地成长下去就好。 等到有一天，你的心灵坐标已经足够稳定之时。 那就是你不再需要白泽的时候。 届时请不要怪我，这都是为了世界…… 第38章 少女哦洗海带哟! “馨馨，你真的没事吗，你现在看起来好像要死了一样啊。” 此时房间里没有电，倒是应急灯的光亮勉强充当了照明。 竹心兰正站在一旁，有些关心则乱地说着，满脸担忧地看着黑发少女大汗淋漓的表情。 而脸色苍白的陈灵馨闻言，只是坚定地朝闺蜜竖起自己的中指。 痛苦地示意对方不会说话就不要讲话。 此时的时间已经是晚上的八点以后。 系统这个东西它不似人啊，完成消毒工作后，撤了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部分止疼效果停得毫无征兆，瞬间恢复的剧烈痛楚没来得及反应便贯彻全身。 当场就让陈灵馨“嗷”的一声喊出来。 把正在为她更换输液瓶的女医生吓了一跳。 “你们还真是神奇，那个白发的你总是一脸无表情的模样，搞得我还以为你们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痛觉钝感呢……” 这是应该好奇的时候吗？ 感受着伤口强烈的疼痛和内部创伤的灼痛。 泪流满面的陈灵馨被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一点一点小心地吐气。 但女医生说话只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正一边为少女检查伤口，测量体温，确认术后的感染情况。 “比想象中要好，看来那个白发的你还真有办法。” 女医生松了口气感慨道，但看着少女这一脸痛苦的表情，还是忍不住好奇道： “既然你疼得实在受不了，为什么不喊另一个你来代替呢？” 开玩笑，那我这罪不白受了吗。 陈灵馨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没法回答，张口就是哼哼。 女医生见状也只是怜惜地擦了擦少女的汗水，转而向少女的朋友吩咐起了照顾时需要注意的事项。 现在的房间内比起先前少女醒过来的时候，倒是多了几分人气。 竹心兰站着，认真听着一些细节； 君佩兰满脸乖巧地站在一边，手里还抱着毛毯和枕头。 似乎是察觉到少女的疑问，君佩兰低垂着头，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道： “今晚我来陪夜，顺便我也想借宿一段时间，就是我身上没洗澡，可能味道有些……” 这倒不是问题，毕竟在场的人也没得条件洗澡。 尤其是打了一天的架，身上还因为剧痛不停流汗的陈灵馨。 更是觉得自己好像一块腌在酸菜缸里的陈年腊肉。 好酸，好臭，好疼，好想死…… 女医生这边交代完，最后向陈灵馨确认了一番情况后便转身离去。 而房间里，准备在今晚照顾陈灵馨的两个女孩在收拾一番行李后。 合力提来了一桶过滤的冷水，还找来了几块毛巾。 君佩兰不好意思地挽起秀发，小声说道：“今晚我们就用这桶水来擦身子好了，灵馨我们先来帮你。” 而竹心兰则是没感到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在君佩兰羡慕的眼神中，嬉皮笑脸地朝着闺蜜娇声喊道： “灵馨娘娘，洗澡水来啦，奴婢这就来伺候您沐浴更衣，请莫要心急，待小的这就解开您的……” 本来只是想说些嬉皮话让闺蜜轻松一下。 但竹心兰说着说着，随着纽扣一颗颗解除，看着身上大片缠着纱布的伤口，脸上本就勉强的笑容更是直接消失。 甚至看着那糊满了药水，周边变得有些发黄的皮肤，眼眶里更是忍不住有泪水在打转。 “馨馨，你这是被谁打的？对方是怎么下得了手的……” 是啊，我也很好奇呢，也不知道李学姐醒来后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就只追着我砍…… 被疼得有些麻木的陈灵馨虚着眼想到。 还是已经看了不知多少遍的君佩兰好生安慰了一番后，淡定地拿起沾水的毛巾便往陈灵馨的身上抹去。 “嗷呜哇！” 突然间陈灵馨大喊了出来，把另外两人吓了一跳。 “怎么了，是不是弄到伤口了？”竹心兰有些害怕地问。 就连君佩兰也一头雾水，这我肯定是避开伤口擦的呀？ 倒是陈灵馨在颤声解释着：“我皮肤又疼又麻，感觉全身有蚂蚁在爬……” “那不应该是痒吗？”竹心兰下意识地说道。 而陈灵馨则是哽咽着，继续接着说： “然后蚂蚁的每一条腿上，都拿着锤头在拼命地砸……呜哼哼，好痛。” 不太能想象那是什么感受，君佩兰只能柔声安慰道： “没事的要坚强哈，只是擦个身子我们马上结束了哈。” 说着刚把毛巾从胳膊往脖子上抹，就听见陈灵馨瞪大眼睛喊道： “啊！野猪拱上山！” 说谁野猪呢？ 大概明白对方在形容痛觉的竹心兰虚着眼，伸手抹在少女的大腿上。 于是就看见陈灵馨的脸庞顿时拧紧，破音道： “猛虎跳山崖！“ 所以老虎在山上经历了什么？ 带着满脸的问号，竹心兰一边看着女孩的脸，一边试探着朝小腿出发…… “熊猫翻跟斗！”陈灵馨扭过头，痛苦地闭眼。 压腿是吧。 竹心兰有些无语地握着对方的脚掌，心想这回你总不能还感到…… “啊！大象踩脚趾！” 不是，你这些地方也没受伤啊？搁这开动物园呢？ 一旁的君佩兰有些好奇地擦拭了一下胸口的周围。 于是少女顿时深吸一口气，颤声道： “犀牛角顶肺……” 看不出来你这想象力还挺丰富的。 两位少女面面相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在用开水上刑呢。 “馨馨你怎么全身都疼啊？”竹心兰无奈道。 这我怎么知道。 陈灵馨只觉得全身的肌肉酸麻难耐，好像已经香辣入味的麻辣小酥肉，剧痛无比，倍感折磨。 青筋一直不停地在跳，好像有人拨动着琴弦弹奏一曲菊花台。 肌肉在无规律地抽搐，好像化作架子鼓在这段音乐中加入了爵士乐曲调。 每一根骨头都在颤抖，好像有金属棒在上面敲着，似乎在为演奏增强一些气氛。 这份疼痛甚至细节到每一根手指都在发疼。 陈灵馨也想知道，这种全身仿佛要散伙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 罪魁祸首突然探出自己银色长发的脑袋，从少女的肚皮上出现，似乎正在cos身首分离的陈灵馨。 鲜红的瞳孔好奇地扫视了眼现场后，接着注视着陈灵馨的脸，无感情地问道： “熊猫在哪里？” 卧槽你吓死我了！ 突然看见一个脑袋出现在肚子上，陈灵馨差点吓得没把口水喷出来，于是羞恼道： “你能不能出现在正常点的地方啊！笨蛋小白！” “什么叫正常？” 白泽只是疑惑地朝一边歪了歪头，朱红色的眼睛中满是不解。 而看着少女突然神情激动地喊出声。 另外两人也相互对视一眼，明白了这是第二人格出现，双方正在交流呢。 “真好，我也想要第二人格，又能聊天，又能帮我打架……” 竹心兰神色复杂，语气羡慕地说道。 倒是君佩兰在对方有些无语的表情中认真地解释着： “严格意义上讲，那是精神分裂，只是灵馨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还是应该谨慎点……” 就在众人各说各话的时候，房间里突然又响起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稍显稚嫩又透露着几分清冷的声音。 “大象在哪里？” 大象踩我脚呢……等等，是谁在说话？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地上被牢牢地捆绑在被褥中的黑发少女，此时微微侧首。 遮住双眼的布条漆黑深邃，再加上几缕湿漉漉的发丝轻触前额。 为李幽泠本就可爱的娃娃脸上，增添了几分禁欲系的神秘魅力。 “哎呀我的妈！” 刚才还在喊疼的少女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力气，尖叫着从床的另一侧滚了下去…… 第39章 朋友，你好香啊 黑发的陈灵馨在另外两人惊恐的注视中滚下了床。 但是当她从床底下重新出现的时候，已是一副银发赤瞳，面无表情的模样。 此时的陈灵馨漂浮在空中，双手合十，脸上还带着宛若升天的幸福傻笑。 白泽先是看了眼手上的输液针，接着在旁人惊讶的目光下，用念力把李幽泠抬起来，悬在身前。 隔着眼罩，似乎与隐蔽于黑布后面，那双澄澈的眼眸对上了视线。 “什么时候醒的？” 白泽一边淡然发问，一边凝聚起念力炸弹附着在李幽泠的脖子上，准备随时引爆。 还用念力顺手抓起两个女孩手中的毛巾。 漫不经心地控制着，从前胸擦到后背。 好方便的能力，而且这看起来也不是很疼啊…… 等等，话说馨馨真的需要我们照顾吗？有事直接切换人格不就行了？ 两个女孩子相视一眼，窃窃私语了起来。 “在说老虎下山的时候。” 感受着脖子间无形的波动。 李幽泠脸色如常，语气颇为认真地说着。 仅仅只是黑暗中勾勒出那位银发少女的身影，聆听着她那冷冽而平静的声线。 李幽泠都能感受到四周的噪音奇迹般地消散，心头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但随即内心又开始变得忐忑和失落起来。 毕竟我竟然做出了那种事情。 她的心里一定很讨厌我吧…… 什么老虎下山？话说你们刚才为什么在讨论动物？还有熊猫在哪里？ 白泽只是转念一想就不在意，询问道： “失控前能否察觉征兆，对失控时有没有印象，有什么感觉，知不知道自己发动了能力，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当时感觉迷迷糊糊的，像是在做梦，能力的话没什么感觉，总能听见很吵的声音……” 白泽逐字逐句地追问，而对方也详尽无遗地回应。 再加上对方又是蒙眼，又是被拘束的状态。 此情此景，落在旁观者的眼中简直和审讯没什么区别。 竹心兰看着白发又陌生的闺蜜一边姿态随意地漂浮在空中。 双腿优雅地交叉在一起，同时拳头撑着脸，眼帘微合，语气冷酷地说着什么。 这幅画面在她看来。 简直就像某些电影里的反派角色一样，有种让人挪不开眼的迷之魅力。 尤，尤其是对方还当着面，若无其事地擦拭着身子！ 等等！明明只是闺蜜的身体，但为什么我会…… 少女睁大眼睛，视线紧随着毛巾移动，从胳膊游至脖颈，从优美的锁骨滑至腰腹，甚至是…… 君佩兰下意识回眸一眼，顿时目瞪口呆。 “心兰！你怎么流鼻血了？” 只见身旁的少女嘴角带着痴笑，双手紧紧绞在一起，鼻血正不断流淌着。 闻言回过神来，按捺住心跳，竹心兰带着强烈的心虚低声道： “咳咳我这是上火……嘘！小声点！别，别打扰她们！我们一边说话去！” 接着拉起一脸懵逼的君佩兰躲在一边。 与她咬着耳朵，悄声地说些什么。 陈灵馨没注意这一幕，整个人悬于高空，像泡温泉一样舒适地放弃了思考。 倒是白泽一边与李幽泠确认着细节，一边不动声色地凝聚起念力。 在两个窃窃私语的女孩身边，构造起一条随着空气同步振动的管道。 将悄声的话语清晰地传递到耳边。 白泽无法不警惕，对方投射过来的不明目光及态度令他心生戒备。 是有什么我没注意到的事情吗？ 让我听听是怎么个事…… 帅气，冷酷，霸总，神秘，心动…… 神金。 看着君佩兰突然变得通红的脸庞。 觉得莫名其妙的白泽撤去了念力，转而对着李幽泠说道： “你不用对我道歉，因为我无所谓，你真正需要道歉的是陈灵馨，能不能原谅你那是她的事。” “还有，就你当前这种状态我不会给你自由，等什么时候我觉得安全了才可以释放你，听明白没有？” 李幽泠乖巧地表示自己明白，倒不如说这样再好不过。 不过就在白泽准备击晕对方的时候，对方突然抬起头，认真地问道： “她叫陈灵馨，那你呢，你应该有名字的吧，请告诉我吧……” “白泽。” 沉默一会，答道。 黑发少女嘴里默念着名字，仿佛为心中的那朵白花拼上了最后一丝细节。 “对了，我想niao……” 对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白泽的念力已经发动，压迫颈动脉窦。 黑发少女没有过多挣扎便再次垂下头昏迷过去，接着被念力放回原地继续坐牢。 而等到白泽将全身都擦了个遍后。 房间里的两个女孩子也有些扭扭捏捏地走上前，其中竹心兰小心地说道： “你好啊朋友，我叫竹心兰还记得吗？” “何事，说。” 不知为何，受到如此冷淡的态度。 对方不仅没有感到不适，脸上的表情反倒带着莫名兴奋地问： “我们想问一下你怎么称呼啊，总不能叫你白发的陈灵馨吧，还有还有，你有没有什么爱好，和灵馨……” 今晚你们是约好的吗？一个个跑来问我名字。 “白泽。” 漠然地回答后，银发少女便不再搭理她们，收拾一番后便准备在床上躺好。 反倒是陈灵馨终于从脱离疼痛的舒爽中回过神来，闻言不禁鼓起脸颊道： 【小白我们要讲礼貌哦，小兰是我们的好朋友，这样说话她会不舒服的，你看……卧槽姐妹你什么情况，清醒一点！】 只见此时的竹心兰面色潮红，眼神迷离，鼻子和唇间还留着可疑的血渍。 口中喃喃自语，似乎在幻想着什么不妙的场景。 喂！你这种只会出现在偶像剧面前的痴态是怎么回事？ “你还有心思搭理别人，准备好交换了吗？” 白泽的话就像一盆冰水泼下，顿时把陈灵馨浇得透心凉，垂头丧气。 但即便如此，少女还是咬着牙道： 【换！】 赤红的双瞳与对方坚定的眼神对视一会，白泽思索着什么，只是问： “先前感到疼怎么不换？” 【这，我……不是都说了，毕，毕竟小白都受了那么多罪，总是一昧依靠你，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我也想……】 被突然问及的陈灵馨挠着脸，说着说着，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地板。 奇怪，都、都怪系统，突然说什么恋爱啊！ 总觉得自己和白泽的对话都有些变了味一样…… 白泽不在意少女在胡思乱想着些什么。 只是确认少女在觉悟上确实有了长进后，不免感到有些欣慰。 很好，愿意主动提高自己耐痛的阈值，光是这份勇气就值得赞赏。 考虑到这种训练需要循序渐进，这次白泽就在对方惊讶的眼神中表示——先不换人了。 “你的身体需要休息，换成你来的话，休息也就变成了折磨，所以今晚还是算了吧。” 【小白……】 愣愣的看着好像要替自己承受痛苦的白泽，陈灵馨心中感动莫名。 而更让她感到意外的是眼前弹出的方框： 【系统提示：白泽的好感上升，获得100点积分】 好耶！果然他心里有我！ 一种陌生的喜悦从少女心中涌现，让她有些不能自已。 【系统提示：陈灵馨的同步上升200】 【系统提示：陈灵馨的同步上升300】 嗯？ 我又做了什么？ 白泽盯着面板，内心满是问号。 只有系统在一旁悄悄松了口气，在两边忙碌的我真是辛苦了。 【小白，这多不好意思啊，对了！我告诉你一个秘……】 面带笑容的少女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感觉眼前一黑，意识当场断片。 原来是白泽躺下后，毫不犹豫地发动了念力压迫供血，并在数秒内迫使身体昏厥过去。 少女的银发再次变得漆黑，脸上的冷峻融化，变成一脸莫名的傻笑昏睡过去。 看得竹心兰她们面面相觑。 ———— 船舱内。 随脚将几枚表面印有透明骷髅头的红色针管踩碎。 几名身上带伤的男人依靠在墙角休息，心情低落地交谈着。 “陆哥，除了我们，那群从遇难船只救上来的船员同样死了很多人，他们的尸体也需要丢入海中吗？” 陆向宇吐出一口烟雾后，疲惫地说道： “再怎么说也是我国的工作人员，把尸体塞入工具室，布置起爆雷，有异动就引爆。” “还有，告诉那些还活着的人，我们会对他们进行人道救援，但非常时期还是要限制自由，希望他们理解并配合……” “陆哥，最后一名学生的尸体已经被找到，现在都放入冰库中保存了。” 陆向宇听罢，将滤嘴丢在地上踩死熄灭，叹了口气不想说话。 很抱歉，我们没有保护好你们。 但至少，要把你们带回家…… 几个人说话间，便继续展开工作。 今天晚上他们除了需要检查隐患，还要拍下敌人的面部照片，记录身体特征后将尸体都一并抛入海中。 没办法，时间紧迫，谁知道敌人还留有什么后手。 而在众人所看不见的背后。 堆放在一起的能力抑制器残骸。 在其破损的外壳之下，原本熄灭的呼吸指示灯竟是再次闪烁起来。 机器微微颤动，伴随着那低迷而又古老的旋律。 唱起了常人无法听见的幽幽歌声，仿佛在呼唤着什么…… 第40章 老船长心里苦，但陈灵馨更苦 “你们说这是我的船？敌人的火力有这么猛吗？把爆炸物当炮仗扔？” 清醒过来的陈船长此时有些无助地扶着墙。 就连一向沉着冷静的他，看着眼前这一片狼藉的船舱，也不禁要瞪大双眼。 入目所及。 墙壁破碎倒塌，地板裂口塌陷。 灯管火花四溅，水管扭断爆裂。 硝烟尘土遍及各处，尸液血浆四处粘黏。 看着这宛若船只横穿风暴后才会产生的灾难场面。 心情复杂的船长，甚至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此时的感受。 只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因失血而有些降低的血压，一瞬间又噌噌地往上涨。 你们这是拆家还是打仗呢？ 如果只是这样就罢了，但那些看似笼子的结构又是怎么回事？ 船长指向墙壁旁，那些由扭曲金属条搭建而成、酷似牢笼的物体，疑惑地询问着。 这些笼状结构的一侧被粗暴地剪开了一道豁口。 显然是自己人为了营救困于其中的人，而留下的痕迹。 敌人甚至有时间在战场上构建这么抽象的东西吗？ “这个情况有些复杂，咳咳，主要是……” 身旁有人在组织着措辞，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好。 “好了，这不重要了，只要赢了就行，大家活着就好……” 算了算了，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听，主要是心累。 叹了口气，在众人肃然起敬的眼神中。 仿佛苍老了几岁的船长只是低沉了一瞬，便重新稳定了情绪。 声音沙哑却坚定地说道：“所有人先汇总一下信息，机电组先准备，我还需要知道救生筏情况，二副伤情如何？水电几时完成修复，轮机长现在什么情况，受伤？那你知道机舱现在是什么情况……” 正当船长专注于审视眼前的情形，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陈同志！船长同志！我想请问一下，咳咳，你们有什么权力阻止我和李幽泠的接触？” 船长略显困惑地回过头。 便看见林晓薇一边快步走来，一边捂着胸口咳嗽，声音尖利而迫切。 “林女士请冷静一下，你现在身体不太好，而且我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船长一边回应着，目光转向一旁有些脸黑的陆向宇。 突然意识到情况可能并不简单。 —————— 柔和的晨光正透过墙边的破洞，轻轻洒在房间内。 海风吹入，依稀能闻见海水的清新。 耳边还能听到竹心兰因为晕船而发出的呕吐声，以及周围稀稀疏疏说话的声音。 陈灵馨抬起脖子，有些木然地看向前方。 只见此时的房间里除了双兰组合外。 不知何时又多了好几名鼻青脸肿的女生。 有的人昏昏沉沉地抱着背包，坐在地上怯生生地朝她打招呼问好； 也有的人披着被子，与朋友坐在一起偎依着入睡。 陈灵馨还认出了几名同班同学，所以这是怎么回事呢？ 忙了一晚上给少女换药和治疗的君佩兰强打着精神，忍着耳边刺耳的噪音。 一边低着头，在少女面前愧疚地解释着。 原来昨晚陈灵馨昏迷之后，陆续就有女孩子走进来，表示想要借宿一晚。 毕竟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情，劫后余生的每个人都心有余悸。 如今危机尚未通知结束，船上哪里都不安全。 哪怕自己是能力者，但是自从被敌人打破了自信后。 每个人都早已变成惊弓之鸟，一群人就是挤在一起睡觉也感觉不踏实。 最终大家一致地想到，只有在强大到几乎摧毁了半艘船的陈灵馨身边，才能感受到些许的安全感。 这一点别说是女生，甚至就连男生都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双方唯一区别的待遇。 就是女孩子能进来求个位置坐下，而男生只能委屈一下自己，躺在在门外的走廊里充当绊脚石。 曾几何时，我陈灵馨也能成为别人安全的源头。 少女心情有些复杂地感慨着。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要强调是我摧毁了半艘船？你们不要瞎说啊！我赔不起的啊！ 而且大家怎么都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 什么？你说她们身上的伤，是由于昨日遭遇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冲击，撞击在墙壁所导致的？ 咳咳咳……这可真是太不幸了。 陈灵馨顿时有些汗流浃背。 不敢去分辨对方看过来的眼神中有没有带着一点幽怨。 而君佩兰还在羞愧地道歉：“对不起，但是大家都保证不打扰你休息，我看她们可怜就……” 听罢，陈灵馨学着白泽，绷着一张脸，以避免自己笑出声来，大度地挥手表示： 没事，我陈某馨又岂是小肚鸡肠之辈！ 告诉大家困了就来睡，把这里当家就好！ 啊，话说，总觉得是不是忘了什么呢？ 因为失血有点犯迷糊的少女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不过好在，身上的疼痛及时唤醒了她的记忆。 嗨嗨嗨！请问——您现在感觉还好吗？ “嗷——” 惨叫声刚出一半，就被陈灵馨吃力地咽了下去。 你妈妈的吻哦！怎么身上的痛感比昨天还强烈的耶？ 陈灵馨很想张口闭眼，发出痛苦的哀呼喊道： 带我走吧，带我走吧！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但该死的偶像包袱让她闭上了嘴，只剩下眼皮在不断抽搐。 不妙，身上好疼，肚子好饿，喉咙好干，头发没洗，昨晚好像没刷牙，完了，我还想尿尿…… 紧紧抿着嘴，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君佩兰。 少女瞬间秒懂，遂走上前来搀扶着，帮助陈灵馨缓缓起身。 不过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强烈颤动。 再看着对方捂着胸口，咬紧牙关，同时脸色苍白，额头汗如雨下的状况。 君佩兰还是忍不住小声道： “要不你还是在这里坐着，我去给你端尿盆过来，或者你切换成白同学也……” 大姐，如果这里没有这么多人，说不定我就只好委屈你了。 但是你看看这周围这么多双眼睛，我现在还有得选吗？ 我这不就只能委屈我自己了呀！ 而且绝对会被小白笑话的！ 陈灵馨心中苦不堪言，我这不合时宜的自尊心这时候来做什么？ “不……不用，不用劳烦他，我好很多了。” 从牙缝里缓缓挤出几个字。 还好有系统完成了一些暗伤的修复，现在困扰少女的其实只是疼痛问题。 没事，只是疼痛的话，习惯就好…… 小心地吸气，脚尖点地。 触地的一瞬间，陈灵馨才知道自己草率了。 比昨晚更甚的酸麻如一波接一波的浪潮，自腿部起始，汹涌澎湃地蔓延至全身各处。 身体肌肉和组织好像接收了信号，纷纷扬起手中的打击乐器，准备奏起一曲慷慨激昂的摇滚乐。 “我勒个去……” 陈灵馨双腿一软，当即颤抖地跪下。 但最终，还是抱着不能给白泽丢脸的强烈信念。 在旁人的搀扶下，在周围人崇拜的目光中，一步一抖，汗出如浆地走到了厕所。 这一晃好像十年时间过去。 但没关系，我陈某馨做到了！ 千辛万苦地挪到马桶旁，陈灵馨激动地差点流下眼泪。 而君佩兰也佩服地笑了起来，双方一同努力，把裤子扯下…… 一瞬间，两个人突然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啊，原来……一直纠缠在裤裆上的奇怪感觉。 是纸尿裤啊……（棒读音） 我是笨蛋！我是大笨蛋！ 陈灵馨垂着头，憋了一路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流下。 君佩兰看着有些心疼，又有些无语，小声道： “既然有纸尿裤的话，这……还要这样上厕所吗？” 上！不然我这罪就白受了。 陈灵馨委屈巴巴，像干尸一样僵硬地坐上马桶。 为了驱散这难堪的气氛，有些尴尬地转移话题道： “话说为什么这艘船上会有纸尿裤呢？我刚才还看到有轮椅……” 等等，为什么刚才我不坐轮椅过来？ 突然呆住的陈灵馨鼻尖吹出一个泡泡。 “咳咳咳……” 同样没想到这个问题的君佩兰也尴尬地撩着头发，说道： “大概是因为【燧人岛】上有许多伤者吧，听说那里是异能者战斗的舞台，每天都有人受伤。 而我们这艘船除了载人过去，还有一部分容量被用来搭载岛上不能生产的物品。 只可惜我们大多数装的只是日用品，药品走的是专用的运输舰，不然我们就有足够的麻醉剂了……” 说着说着，君佩兰叹了口气。 而陈灵馨想到此次袭击，也不免感到心情失落。 燧人岛，这个名字在炎国的历史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它不仅是炎国最早的异能者训练营，更是国家异能研究机构的摇篮。 每年都有各个国家的异能初学者汇聚在这里磨砺能力。 今年只是一年级的陈灵馨她们自然也不例外。 唉，也不知道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件，我们还能不能上岛…… 而就在少女怀揣着这样的忧虑，准备躺回床上找白泽说悄悄话的时候。 却完全没料到，有一个大麻烦正在找上门来。 而且目标直指着她。 第41章 抛开救命之恩不谈，陈灵馨就没有任何问题吗? 刘成浩感到眼前陷入一片混沌的黑暗，意识模糊不清，思维也陷入了停滞。 在这黑暗中，隐约传来阵阵刺耳的枪声。 随即，他听到了自己的呼喊：“前往船尾设防！我来断后，走！你们快走！” “装你妈英雄呢！快跑啊刘成浩你这个傻逼，跑啊！” “班长！我来帮你！” 啊，我想起来了…… 我们遭到了袭击。 大家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他的眼前逐渐显现出灰色的画面。 全副武装的敌人在他面前不断开火，子弹就像烧红的钉子穿透他的躯体。 好疼，真的好痛…… 「已发现目标，物质同化倍增，11班班长刘成浩，限制器功率四档开启。」 他们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还有我的能力…… 在弹雨中，他的身体无力地倒下。 最后映入眼帘的灰暗画面，是几名敌兵蹲在他面前。 掏出小盒子，从中取出了一支又一支短小的注射器，朝着他扎过来…… 呃啊啊啊啊啊啊！ 让人几乎融化的剧痛袭来，耳边同时传来了尖锐的金属摩擦声。 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刘成浩只觉得自己正在黑暗中不断坠落，坠落…… 如坠深渊。 —————— “你们没有权力限制我和李幽泠的见面！” 女人尖锐的声音在走廊回荡着。 “林女士有话好说，不要这么急躁。” 一边揉着自己的鼻梁，陈船长在陆向宇简单的解释中。 了解到那名强大的念力者陈灵馨，在化解船只危机后遭遇李幽泠的突袭，且成功反制并将其制服的事情。 先不论此事的细节如何，陈船长相信老伙计放任李幽泠被限制人身自由，必然有他的道理。 同样的，尽管未曾亲历过白灵馨救援的场面。 但陈船长也不想在一名强大的能力者负伤之际，让人们打扰她的休息。 于是出言安抚道： “此事关系复杂，不是一会理得清的，陆部长做事一定有他的考量，请相信我们会做出妥善安排，还是先请……” 然而船长的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女人便毫不客气地打断道： “什么叫妥善安排，我只知道你们在放任我们异能学院的尖子生，被人非法拘禁这个事实。” “请林女士注意你的措辞，什么叫非法拘禁？那应该叫安全管控，毕竟李幽泠所做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 然而陆向宇的话同样只说一半便被对方打断。 只听这位异能学院的教导主任一边咳嗽着，一边平静地说道： “你们无权借所谓潜在风险的由头，剥夺李幽泠的人身自由。 她过往的任务经历，已经充分地证明了其稳定性，不能仅凭这毫无根据的指控，便否定她的全部成就。” 闻言，陆向宇冷声说道：“什么叫没有根据？难道陈灵馨身上的伤就不是证据？背后偷袭自己的同学，这还不足以证明你女儿的不稳定吗？” 岂料对方听罢却是嗤笑一声，说： “我建议部长同志不要血口喷人，这里有谁看到我女儿伤害她了？还有她身上的伤，谁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 况且你们也应该知道，过往的记录中但凡只要我女儿出手，就不会有人活下来，你说陈灵馨她又是凭的什么？ 一年级374名学生，每一个人，每一项能力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觉得我会不了解陈灵馨？ 她就是个废物，说白了就是一团烂泥，扶不上墙的那种。 她能活下来，就说明我的女儿肯定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反而是被对方的无耻偷袭所伤。 因此我的建议是由我们异能学院来管控对方……” 话音未落，陆向宇便含怒指着她说道： “林晓薇，我说过注意你的言辞！陈灵馨同学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容不得你诋毁她的声誉！ 而且她自己都拥有着解除整艘船危机的能力，为什么你会觉得她打不过你的女儿？你这是在看不起谁？ 而且当一个人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难道还不容许对方反抗？究竟是谁在血口喷人？颠倒黑白？” 也不知道被哪个词触动了神经，林晓薇脸色铁青地喊道： “难道你以为我女儿打不过她吗？还颠倒黑白？ 我就问你们一个问题，一个考试不及格，测试屡次通不过的倒数学渣，突然表现出这么强大的实力，你们难道就不觉得可疑吗？ 还说我女儿有隐患！笑话，那我也说陈灵馨有隐患呢？说不定人家一直就在失控，只是你们都不知道而已！ 而且你们看，我家女儿再怎么样也没伤害到无辜群众吧？ 但是你看看那个陈灵馨，破坏船舱就不用说了，有多少人因此受到牵连？ 你看墙角这些把人困住的铁笼！是不是事实？是不是证据？她难道就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陆向宇显然被气得不轻，同样低吼道： “我都说了那是对方的临时之举！大家只是被困并没有受伤，也正是因为她，我们才脱离了危险！这是不是事实？” 眼看陆向宇终于被她带入坑里，林晓薇嘴角微翘，语气也不再那么急躁起来，说道： “危险是谁带来的？” 此言一出，陈船长和陆向宇先是一愣，接着脸色有些发黑道： “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们不该救人？这是国际沿用至今的海上搜救原则……” “不，你们误会了，我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着什么急呢对吧，只要诸位提前防范了风险那问题就不大，再不济，把危险解决了不就好了吗？” 林晓薇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继续咄咄逼人地说道： “可问题来了，你们做到了没有？你们守护了什么？在我们遭到攻击被堵死的时候，外面的同志有没有及时解围？” “当时是因为……”陆向宇还想解释什么，但林晓薇接着道： “答案是没有，一切的问题都是那个念力者解决的对吗？这不就是陆部长你总是强调的事实吗？ 那好，既然船上的危险都是由‘直属于异能学院的学生’自己解决的。 那么在这件事实的基础上，如何问询那位念力者，如何决定李幽泠现状，以及如何判定一个能力者的安全程度。 那都是我们异能学院自己的事，你们没有资格插手，毕竟你们一事无成。” 第42章 陈灵馨，请如实交代你的犯罪过程 你们没有资格插手，毕竟你们一事无成。 林晓薇此话一出，周围人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一些战友已经牺牲的警卫，更是红着眼，对着她怒目而视： “道歉！你说这些话对的起我们牺牲的同志吗？” “好的，对不起，我诚恳道歉，并对遇难的同志深表遗憾。” 林晓薇只是平淡地开口，接着无视了对方愤怒的眼神，只是认真地看着闷声不吭的船长说道： “我充分尊重你们，因此我也希望贵方不要插手我们学院的内部事务。” 陆向宇盯着她，语气严厉地责问道： “你究竟要闹到什么地步？现在严峻的形势还不能团结起来吗？” 不过林晓薇并不在意对方所说的话。 毕竟她只需要说服船长即可，于是认真地说道： “说到底，我的诉求很简单，要求对方释放李幽泠。 同时在交涉期间贵方不要拉偏架，也不要干涉任何结果，至于团结—— 我从来没有阻止大家团结，在李幽泠得到自由以后，你们依旧可以找我们得到帮助，这也是我们异能学院的承诺。” 说话间，几名老师，还有几名船员在陆向宇难以置信的注视下站出来，眼神躲闪的表示出赞同。 “你看，大家都赞成我的观点，所以船长您的意思是？” 陆向宇连忙说道：“船长，我不建议激怒一位……” 但这句话很快被林晓薇抓住漏洞，女人尖锐的声音刺入每个人的耳朵： “哈，你们听！激怒，这么不稳定的词出现在一个能力者身上还不够说明问题吗？能力者最重要的是稳定，是听话！ 怎么？我激怒她会有什么后果？是杀掉我，还是把整艘船的人全都杀掉？那不是正好说明了对方就是存在着安全隐患吗？” “林晓薇！我……” 操尼玛！ 陆向宇差点含怒喊出，却听见一旁的陈船长叹了口气，说道： “那就去见见她吧，去见那位强大的能力者，正好我也想要了解一下对方。” “老陈！” 陈船长没有去看他，只是认真地看着林晓薇，道： “你说这是你们学院内部事务，我可以理解，但我提醒你，你们还在我的船上，你最好注意言辞，注意分寸，毕竟不管怎么说，那孩子都是我们恩人。” “放心，我会尽力不去，呵，激怒对方的。” 说完，平淡地瞥了一眼陆向宇，便带着学校的员工蹬蹬地往前走。 “唉，老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惹恼了她，万一有紧急情况，她坐视不管的话……” 陆向宇面露忧虑，语气沉重地说。 “你的担心有些没道理，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真出事了对方也没理由袖手旁观吧？” 陈船长看着自己的老朋友，反驳道。 陆向宇边踱步边沉思，几番犹豫后突然停下脚步，果断地向前走去。 “我总觉得不太放心，还是要亲自去看看才行……” “喂！老陆，你的工作不用做啦？” —————— 船只的储藏位置。 此时几名船员小心地迈着脚，绕过地上摆满的鱼和肉。 精疲力尽地将几具尸体塞入冷库中储存。 ——将储存食物的空间用于安置已逝同伴的遗体，没有人对此有异议。 相比起让战友和孩子的尸体葬身鱼腹，有条件的话，大家果然还是想带着同伴们回归故土，落叶归根…… “塞不下了，鱼库也没空间了。” “肉库也满了，那就塞菜库，唉，也不知道电路什么时候修好……” 几个人喘着气，一边结伴而行，一边麻木地交谈着： “茂哥，我这次能够回去的话，就不想做船员了，我的孩子今年快8岁了，我想回去看看他。” “说的我也想调岗了，也不知道我妈的关节手术做得怎么样了……” 有人发现某人没跟上，于是回过头问： “刘哥，你不走？” “茂哥，你们先走吧，我收拾一下地上的东西！” 目送众人渐行渐远，刘洋不禁长叹一声。 有些懒得动，就这么倚靠着墙静静地站着。 墙的另一头，曾经的战友近在咫尺。 “唉，胖子，林哥，你们倒是走了，游戏账号还要不要了，不要我就替你们玩了啊…… 蔡师傅，不是说好介绍你女儿给我吗，你做人怎么不守信用啊，还有那个叫刘成浩的孩子，多好的孩子啊，怎么就……” 说着说着，突然有些情绪崩溃，一个大男人此刻眼眶泛红，泪水涟涟。 “咚咚咚。” 男人抹眼泪的手突然僵住，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咚咚咚。” 听着身后的墙内传来敲击的声响。 脑袋一片迷糊的刘洋也下意识地敲了敲墙，喊道： “里面还有人吗？能听得到我说话吗？听得到就敲一下！” “咚。” 卧槽，不会吧。 心脏狂跳，眼神带着难以置信的男人颤抖地打开了门，激动地喊道： “等下，我来救……” 但就在下一刻。 只听噗嗤一声响。 血液溅射，喷满墙体。 男人眼中涣散的瞳孔，最后凝固着骇然与悔恨…… —————— 此时陈灵馨房间内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周围的女生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声音此起彼伏。 却又不敢大声说话，只能不知所措地看着门外站着的一群大人。 突然，在鞋底踏地的噔噔声中，林晓薇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闻着周围的空气中。 弥漫的那股由尿骚味、汗臭和消毒水混合在一起的，难以言喻的气味。 女人先是厌恶地捏着鼻子，随身掏出一瓶空气清新剂喷了个遍。 接着又指着门口，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对着学生说道： “好了，你们先出去，大人有事要找陈灵馨谈话。” 女生们相视一眼，虽然满是疑惑，但还是低着头，脚步轻盈而缓慢地走出门口，生怕打扰到紧张的气氛。 隐约可以听见一声暗骂：“丢，灭绝师太。” 但还没等林晓薇发火，就看见竹心兰站出来，挡在病床前。 一边有些害怕地看着林晓薇这个差生的天敌，一边颤声道： “灭……林主任，请问有什么事吗，灵馨现在不方便说话。” 而林晓薇盯着她，寒声道：“12班的26号竹心兰是吧，有你什么事，出去。“ “我是陈灵馨的朋友，你有话可以……” “不要再让我说第三遍，出去，这里没你什么事。”女人语气平静，但冰冷如刀。 “我……”就在竹心兰快要哭出来时，君佩兰也站了出来，态度平静但坚决地说道： “陈同学现在身体不方便，而我们是来照顾她的，您是教导主任，但不是我们的班主任，这里更不是学校。 如果您有话要讲，请直说，门外这么多人想来也不差我们几个，需要保密的话我们也不会外传，但如果要我们离开，对不起主任，我们不能走。” 一番不卑不亢的言语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竹心兰感动得泪眼汪汪，就连林晓薇也有些意外，不过她没有动怒，只是平静道： “9班的佩兰，你……算了，你想站就站吧。” 叹了口气，眼神略过地上一团被捆紧的被子。 林晓薇疑惑地扫视周围一圈无果后，这才将目光凝聚在本次的主角身上。 黑色长发乱糟糟，眉头微皱，嘴唇轻抿。 有些病态而精致的小脸紧紧绷着，仿佛那是一种成熟。 但林晓薇看得分明。 如水潭般清澈的瞳孔下面，埋藏的是懦弱与不安，以及一份不知所措的慌乱。 确认了，对方确实是自己所厌恶的那种，除了样貌以外毫无长处的花瓶。 而像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击败那个人最完美的作品。 于是林晓薇半眯着眼，言语平静地说道： “12班33号的陈灵馨对吧，看在你有伤在身的份上，学院决定暂时不对你采取强制性措施。” “但我们仍需你做出说明，关于你涉嫌袭击同校的学姐这一犯罪事实，请你坦诚地陈述事件的详细经过。我们将依据你的陈述内容，视情况对你做出相应的处分。”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寂静。 第43章 拜托了，另一个我! 你瞎了吗？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你看不到吗！ 陈灵馨顿时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 而林晓薇此言一出，房间内的另外两位少女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对方严厉地打断道： “你们亲眼目睹了事情的经过？你们用什么立场为她辩解？我让你们留下来但我没允许你们说话，一边站着去。” “你不要这样说她们！” 陈灵馨强忍着疼痛，深深吸了一口气。 房间内夹杂着汗水和清新剂的味道扑鼻而来，沉声回应道： “我没有袭击李幽泠学姐，是她先对我动的手，不过她也是不得已……” 林晓薇嘴角微翘，但很快消失，随口打断了对话： “我还没有说是哪位学姐呢，是你自己承认了与李幽泠有所争斗？那么根据学院2037年发布的管理法第8条第4项、第5项条例规定： 使用暴力包括异能在内的，对同学实施包括人身健康安全、等合法权益侵害的危险行为，学校及其教师应予以制止，若已构成违法犯罪的，将依法交由【异能管理机关】处理……” “等等，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明明是灵馨受的伤，而且她还救了那么多人，这些难道你看不见吗？为什么你能忽视这个问题？” 竹心兰终于忍不住大喊道，但突然感到有些头晕，眼前发黑。 而君佩兰也是难得瞪起眼睛，看着主任道： “如果真要论及安全管理条例，也应该先问责李学姐的责任吧，主任如此偏向对方，难道不怕给学姐招来非议和诽谤吗！” “你们觉得不公平？觉得我质疑没道理？那为什么不让李幽泠出来说说呢？她人在哪里？请问你们有谁知道吗？” 林晓薇语气平静，礼貌地说着。 此话一出，众女顿时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在这时，似乎听见了妈妈在喊自己的声音。 一直被人忽略的，在地上被卷成一团的被子中，突然抬起一个脑袋，露出少女一头乌黑的短发。 只听女孩怯生生地问道： “妈妈？你的身体还好吗？” 此刻，陆向宇静静地立于门边。 面无表情地环抱着双臂，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 而站在一旁的陈船长则是有些震惊，毕竟他对‘迅影’的实力也是略有所闻的。 然而，如此强悍的异能者，现在却被捆成粽子一样丢在地上…… 在众人或是慌乱，或是难以言喻的注视下。 林晓薇却是静静地走上前，推开想要拦路的君佩兰。 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歇斯底里的愤怒，只是神态冰冷地可怕。 看着李幽泠遮住眼睛的布条，留有淤青的脖子，捆紧被子的绳索，以及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尿骚味。 心中仿佛传来了什么碎掉的声音。 自己爱人最完美的作品。 此时竟像一条待宰的狗一样在地上趴着…… 你怎么会输呢？ 你怎么能输呢！ 你辜负了他的期待，22号。 这缕幽暗的情绪仅是一闪而过，林晓薇便恢复了平静。 没有搭理女儿的问话，转而看向病床上的少女，淡然说道： “非法限制人身自由，拘禁同校学生，谁给你的权力？谁给你的胆子？你的犯罪事实已经确凿，现在还有什么想要解释的？” 闻言，陈灵馨不知为何，心情却比想象中要平静得多。 不要难过，更不要流泪，这样不值得…… 轻声制止了想要替自己说话的两位好朋友，少女眼眸低垂，看着手中紧握的被褥，开口道： “因为李幽泠学姐情况不稳定，她无意间伤害了我，所以为了不让她再做出侵害行为，不得已才……” 然而压根就不想听完少女的解释，林晓薇便粗暴地打断对话，转而质疑其真实性： “真的吗？我不信，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还是说你以为这样就能掩盖你挑起争端，袭击学校同学的事实？” 尖锐的话语刺入耳膜。 陈灵馨捂着胸口，仔细地感受着每一次呼吸带来的疼痛。 如果是以前的我，此时一定会委屈到痛哭流涕吧？ 是我终于成长了？ 不，不对。 应该是…… “我不接受你的指控，李学姐只是轻伤，相反，是我遭到了足以致命的重创，这一点医生姐姐可以证明，而且我可以申请验伤，以李学姐无视防御的……” 少女正细声细语地描述着。 但似乎将打断别人的对话当成了常态，林晓薇再次语气尖锐地嘲讽道： “那更是说明李幽泠并没有对你动真格的打算，否则你早就已经死了。” 接着伸出手指，毫不客气地隔空点着病床上的少女，带着轻蔑的口吻说道： “相反，我有理由怀疑是你自己对她心怀不满，趁着她精神不佳的状态挑事甚至发起攻击，结果遭至反击导致了这个结果！” “妈妈，我……” 李幽泠想要说点什么，但被林晓薇呵斥道： “闭嘴，别添乱，平时怎么教你的？现在没到你说话的时候！” 对方说话间。 陈灵馨看到了学姐脸上的落寞； 看到了自己好朋友脸上漫溢的愤怒； 看到了门外正大声斥责着什么的长官； 甚至看到了一些连她都叫不上名字的同学，也想要站出来说点话。 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没想到我陈灵馨有一天也会成为众人如此关切的焦点。 而面对老妖婆这一连串毫无理由，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 如果是以前的少女，恐怕自卑和绝望早已化作黑色的浪潮将她淹没，沉入海底。 但现在，却有一种安全感油然而生。 就像自己即将落海的那一刻，却被一名巨人托在手心，不再下坠。 ——「你不是连做梦都想拥有一个为你遮风挡雨的存在吗？」 系统面板上的文字历历在目，直到现在回想起来，心中还会泛起一丝悸动。 是的。 少女知道即使遭遇再大的困难。 那道屡次击败强敌，带着她突破险境，粉碎黑暗的身影一定会为她横扫眼前的阴霾。 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抱着非常轻松的心态。 擅长察言观色的陈灵馨，甚至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隐藏在冷漠表面下的复杂心情。 果然，其实你并不关心，也不在乎李学姐的感受对吧。 因为你只是想要一个能让人接受的事实，或者是想要探寻我击败对方的秘密？ 真是为学姐……感到悲哀。 “你这样看着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感觉很愤怒？很不满？” 林晓薇看着对方的眼神，微微皱了皱眉，随即笑着说道： “还是说终于忍不住想展现你失控的力量，就像你偷袭李幽泠一样，把我杀掉？” 而少女则是毫不畏惧地与女人对视，缓缓说道： “颠倒黑白，罔顾事实真相的你其实只是不能接受吧。” 看着对方有些诧异的眼神，陈灵馨带着一丝说不清楚的情绪道： “你只是不能允许你的女儿，不对，应该说那个被你给予厚望的东西，就这么被一个年级倒数的学生在正面中被击败……”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林晓薇有些惊讶地注视着少女身上悄然发生的变化。 乌黑的长发依旧垂落肩头，但她的气质已迥异于先前的天真无邪。 曾经的自卑与懦弱已然被一股自信，甚至是凌厉所取代。 所以你的依仗是什么？真的是其他人所流传的第二人格？ 林晓薇知道，距离自己想要了解的东西已经越来越近。 于是她故意挥洒了几下清新剂，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微笑，试图激怒对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如果你想说自己有实力击败李幽泠，还不如说你的力量失控了来得更可信一点。” 一边说着，甚至拔出腰侧的匕首，在众人警惕的眼神中丢在地上，接着道： “来，就用你的念力控制它杀了我，让我看看你的实力有多强，你的愤慨有多重。 怎么？不会是做不到吧？你的念力不会连一支匕首都拿不起来吧？ 那这恰恰证明了，你之前所展现的力量根本就不属于你。 失控的不是李幽泠，失控的其实是你自己，大家只是被你阴差阳错地救下了而已。 最后，陈灵馨同学，老师劝你一句话，人贵在自知。 扪心自问，你究竟有何本领？今年的考试，有哪一项达标了？能力测试过关了吗？还击败李幽泠？你算什么东西？” 喂！有话好说，你不要人身攻击啊！而且你算个屁的老师！ 少女心中吐槽着，脸上反而露出一个笑脸： “我确实什么都不行，但很幸运的是，我身体里的另一个我正好相反，他拥有的实力强大到足以击败所有来袭的敌人，足以打败你的女儿，足以将整艘船都掀翻……” “双重人格？能把你的暴力倾向，或者能力失控说得这么独树一帜，老师总算明白你是如何巧妙地蒙蔽众人了，如果每一个犯罪者都像你这么说……” “你闭嘴，你这样有什么资格称自己是老师？” 陈灵馨第一次打断对方的谈话，忍着眩晕，生气地喊道： “说到底，不惜黑白颠倒的你，不就是想要看看我的能力是怎么回事吗？你何须装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对我指指点点？” “我说过了，觉得不满那就证明给我看。” 林晓薇不为所动地说着，倒不如说她的目的始终如一。 那就是想亲眼确认，对方那种造成巨大破坏的能力究竟从何而来，又是否存在复制的可能。 “我……” 少女咬着牙，虽然很想说凭什么要听你的。 但她知道自己这个段位根本对付不了这个老妖婆。 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我实在太弱小了，什么都做不到。 所以小白。 帮帮我吧…… ——「茫然于自己所能做的一切？那就交给我，让我给你做个示范。」 银发少女脸上的平静，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如果这是你想看到的，那我就证明给你看。” 于是陈灵馨深吸口气，在心中喊道： “小白，你在吗？” 【我在。】 平静的声音波澜不惊。 然而，就在这个瞬间。 刚刚还保持着冷静的陈灵馨，仿佛被一股所向无敌的力量贯穿了内心。 心中所有的防线瞬间崩塌，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涌出。 再也无法抑制自己情绪的少女，顿时泪流满面地在心中大喊道： “小白！那个灭绝师太欺负我！” 第44章 就你叫灭绝师太?那我劝你要有自知之明 “咬碎它，啸天！” 黑渊之中。 巨人转动着手中由肉筋制成的绳索。 将绳子另一端的噬咬恶魔抡圆了砸向前方不断喷血的巢穴。 只听轰鸣的响声中。 无数穴居的恶魔和巢穴的碎肉在惨叫声中漫天飞舞。 紧接着巨人把手一缩，就像收回溜溜球一样又把啸天拉了回来。 这是俨然把恶魔当成流星锤使用了。 白泽看着啸天那鼻青脸肿、满是黑血的脸庞，顿时欣慰地点了点头，道： “怎么样，今天玩得很开心对吧，我能感觉到，我们双方的隔阂已经全部消失了，今后的关系只会上升不会下降了。” 系统的小球全程目睹了啸天在今天所遭遇的一切。 看着巨人这一路上读作玩乐，写作处刑的遛狗方式。 再看看啸天眼神中的麻木，不禁叹息一声。 见鬼了，自己竟然对一头恶魔产生了同情。 有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一个系统挺无助的。 “怎么？你的反应慢了两秒时间，是不是有些累了？” 巨大的手掌拍了拍恶魔的脑袋，震得它脑瓜子嗡嗡响。 但啸天不敢作答，因为它知道说什么都没用。 果不其然，接下来就听到巨人说： “那既然这样，我们就跑个十万米休息一下，稍后再继续培养感情。” 拖行十万米休息是吧，行，你开心就好。 啸天闭上了眼睛，和系统一样放弃了思考。 但就在这时，巨人的身体一顿，就像接听电话一样说道： “我在。” “你确定？行，我看看是怎么个事。” 说完，这头活力仿佛看不见尽头的巨人，就在啸天震惊的眼神中坐了下来。 并充满遗憾地对它说道：“看来今天开心的遛狗环节就只能先到此为止了，委屈你了。” 卧槽！我活下来了？ 啸天脸上密密麻麻的眼球顿时流下了血泪。 不管是谁在和你说话，总之，好人一生平安…… 黑渊中的恶魔，此刻在心中对着陈灵馨发出了最诚挚的祝福。 ———————— 神奇的变化从发梢开始蔓延。 在众人眼中。 陈灵馨的黑发突然晕染上了一层银色的纯白，在外侧阳光的映照下闪耀着清冷而纯粹的光芒。 一双眼眸似有火焰升腾，燃尽瞳孔中的漆黑，化作如岩浆般灼热的赤红。 而身上的气质，更是一下子从稚气未脱变成了优雅深沉，寒冰刺骨。 目睹这一神奇而又绚丽的变化过程。 即便是在场已经见识过的人，都在不经意间瞪大了眼睛。 竹心兰和君佩兰激动地抱在一起； 林晓薇眉头紧皱，暗中分析之余，也有些惴惴不安； 陈船长心中惊叹，仿佛在欣赏一幅美丽的画卷绘入人间； 而陆向宇则凝视着，仿佛要将这一幕深深地映入脑海。 至于在门外挤着的人，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卧槽，我老po……” 说话的学生在第一时间就被周围的人死死地捂住嘴，接着被拖出去毒打一顿。 不要命辣？ 只有李幽泠把头趴在地上，赌气地侧过脑袋，嘴角下撇，毕竟自己什么都看不到。 对周遭的氛围以及人们的惊叹不放在眼里。 白泽只是伸手轻轻地拭去眼角的泪水，凝视着指尖的泪珠。 紧接着，周围的温度好像在无形中降低了不少。 刚刚还看得入神的每个人突然一个激灵。 只觉得脊背乃至脖颈的汗毛根根竖起，鸡皮疙瘩浮现。 好似有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 不对，不是好像！ 只听得窗帘剧烈抖动，海风如狂潮般汹涌而入，呼啸着席卷整个房间，整条过道。 在人们的惊呼声中拂过衣角，吹散每个人的发丝。 一种沉重的压迫感突然降临，压在每个人身上。 就连空气都似乎有了重量，随着每一次呼吸，肺部的重担都愈加沉重。 扑通，扑通，扑通。 本身就因为失血而有些身体乏力的老船长突然面色一变。 捂着胸口，“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喘气。 接着是竹心兰，君佩兰，陆向宇，林晓薇…… 从房间到走廊。 每一个白泽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此时都是一脸难受。 他们或是掩耳，或是大口呼吸，或是紧紧抓住心口。 那股沉重的压迫感竟不是错觉，逼得每个人都不得不弯腰屈服。 就如小草在参天大树前低垂，就像凡人在面见巨人时谦卑。 发生了什么？这就是陈灵馨第二人格的实力吗？ 好可怕。 我知道你想为主人格出气，但你也不用这么生气吧？ 这是此刻众人共同的心声。 而陈灵馨的朋友们更是大喊： “我们是队友！我们是队友哇！” 大圣快收了神通吧！ 漂浮在空中的陈灵馨看着这一幕也是满脸震惊。 虽然没有切身感受，却也能从众人的反应中察觉到什么。 这，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小白如此生气！ 是为了我吗？果然是为了我吧！他心里有我！ 陈灵馨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凝视着面无波澜的银发少女。 只觉得心中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如彩虹般绚烂的，在灼热的心中不断膨胀、融化。 那甜蜜的滋味顿时在胸口化为一股温暖的甘泉，滋润着灵魂深处…… 【系统提示：与陈灵馨的同步上升500】 【系统提示：与陈灵馨……】 此时场上一片凝重的死寂。 每个人似乎都在为银发少女突然爆发的气势而震惊不已。 但——事实真当如此吗？ 将指尖的泪珠弹落，在被面上印出一点浅浅的痕迹。 白泽那双朱红色的眼瞳里，不禁掠过一抹困惑。 他的破绽都做到这种程度了，那个代号谓之“灭绝”的敌人怎么还不发起进攻？ 就不怕被不断累加的气压给活生生憋死？ 毕竟此时的空气，是真的有重量的…… 原来，从白泽切换身体的那一刻开始。 周围走廊上的通道就已经被念力封锁堵死； 紧接着，覆盖在通往外界的出入口上，由念力构造的单向流动网闸结构，让空气化作寒风源源不断地吹入。 使得已经形成密闭环境的室内气压陡然增高。 众人感到耳鸣和眩晕，是因为外耳道正被迫承受着更大的压力，鼓膜向内塌陷； 感到呼吸困难，是因为呼吸肌做功增加，呼气阻力大于吸气阻力，肺通气功能降低； 心脏觉得难受，是因为身体脉压减小，血压的下降导致心脏泵血不足，进而突发心律失常的感觉…… 白泽本意是想通过一系列作用于身体的生理反应。 逼迫不知何处的敌人率先出手。 好触发他布置在周围的层层失压陷阱。 通过气压突变的瞬间，析出那些在高压下溶解于体内的气体。 使其形成致命的气泡对肌肉、组织、骨骼和神经造成不同程度的破坏后。 再依次引爆布置在内部的念力触爆式炸弹，念力隔断绞杀网等一系列无形陷阱。 小小的房间内。 可谓是层层设防，步步杀招。 毕竟前一个有着“迅影”称谓的敌人差点让他阴沟里翻船。 这次面对一个更夸张的，有着“灭绝”称谓的敌人。 那是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白泽甚至做好了最糟糕的准备。 实在不行就左脚踩右脚，先带着少女一路飞往月球避难…… ———— 被骗了。 面对着陈灵馨不断投射过来的灼热视线。 白泽平静地昂着头，侧过脸，偏过朱红色的眼眸。 此时他宁愿将视线慷慨地投向一只站在窗台的小虫。 也不愿为少女分享一丝眼中的郁闷。 数秒前。 他通过众人的站位、表情、身体动作及武器状态细细推敲。 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误会了什么。 于是，就像渐渐平复炸毛的猫。 白泽解除了应激状态。 接着念力逐层取消，气体缓慢排出…… 真可惜，期待的战斗没有发生。 就连精心准备的陷阱也白做了…… 白泽心里有说不出的失落。 而房间内，随着那恐怖的压迫感逐渐散去。 起伏的呼吸声才开始悄然响起。 在场的人浑然不知。 就在刚刚，他们差点就被一锅端地送入阴间里报道。 竹心兰躺在地上喘气，一旁有些头疼的君佩兰连忙给她按压人中。 林晓薇弯着腰，咬着牙，感受着房间内变得清新的空气，阴沉着脸。 陆向宇伸手稳住有些尴尬的陈船长，目光中带着几分难以言明的意味，仿佛在无声地暗示： 「你看，我就说过不要去惹恼对方吧？」 而李幽泠，这位本就呼吸困难的少女，此刻仿佛一条濒死的咸鱼，奄奄一息。 至于门外突遭横祸的看客，更是大喘着气，暗道： 我们只是看个热闹而已，不至于一起连累吧？ 但显然，众人的这口气放松地有些早。 因为病床上的暴君只用了一句话，就让大家下意识间把气给吸了回来。 只听对方用着无起伏的声线缓缓开口： “灭绝师太是哪位？” 于是此刻的沉默，宛如康桥下静静淌过的河水，静默无波。 只有躺在地上大喘着气的竹心兰，颤颤巍巍地抬起手，坚定地指向前方。 于是林晓薇就感到一道暗含审视的目光，有如实质地刺向自己。 接着听到对方平淡地发问： “就是你叫灭绝师太？那你杀了多少人？” 你喊我什么？你又问我什么？ 隐约间，林晓薇好像听到了自己理智绷断的声音。 面色瞬间涨红，就像星火落入干柴，怒火猛地被点燃。 刚抬起头，张口想要怒骂什么。 却是错愕间与那双猩红的眼瞳对上了视线。 在那刺骨的凝视之下，女子仿佛嗅到了浓烈的血腥气息。 恍然间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 在那个面带微笑的男人鼓励下，亲手杀死实验对象的时候。 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五十……” 话语出口，女人顿时脸色煞白，暗道不好。 但来不及解释，就听见对方用着无感情的声音接着问道： “那昨天呢？” 语气就像问她昨天吃了几碗饭一样平淡。 什么？ 此时众人的脑袋上不禁要浮出一个问号，甚至还要再加一个感叹号。 从女人的反应中明白了什么。 于是白色的暴君顿了下，用一种平静地让人毛骨悚然的口吻说道： “看你这面相估计也就活了四十有余年，给你计四十年时间，哪怕是从一岁开始算起，每天杀五十人，这么些年也只能杀七十一万余人，就这，你还好意思自称灭绝？” “我给你个忠告，人贵有自知之明，没有本事就不要乱起名字。” 要知道连我都不敢自称灭绝巨人。 只能说这世间就是这样，浮夸风盛行，不成章法。 白泽心中感到遗憾，绝不是想要发泄不满。 第45章 你们这个学校真是害人不浅呐! 人贵在自知。 银发少女的一句话。 就像一记迅捷的回旋镖打在林晓薇的脸上，砸得她脸上开始变色。 场上的气氛突然变得比刚才还要平静。 陆向宇低头看着地板，绷着脸，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出来。 陈船长显得有些沉默，总感觉对方正在一本正经地说着什么可怕的话题。 竹心兰则是有些惊叹地望着灭绝师太的表情。 看着对方脸上的颜色从白转青再变红，最后再一路走到黑的变化。 不禁感慨这脸上的色素还挺丰富的。 白泽话说完也不在意对方是什么感受。 只是旁若无人地将手伸入被窝，拉扯了一番纸尿裤，给下身透透气。 接着抬起头，看向正在捧腹大笑的陈灵馨。 就像等待臣子启奏的帝王一般，眼神平静地表示： 既然没有强敌来袭，那你找我还有什么事？ 于是，善于逢迎的弄臣即刻就飘在他的身边。 一边指着对面那个正在表演哑剧的女人，一边添油加醋地说着什么。 【小白你是不知道哇！那个老妖婆叽里呱啦……她竟然指着我说叽里呱啦……】 一边聆听着，白发赤瞳的少女手贴着脸，眼帘微合。 站在床前的林晓薇黑着脸，深吸了口气，张口说道： “张口闭口杀人，果然，陈灵馨这就是你的本性吧？” “还是说你觉得变个发色，换个美瞳就能骗人说自己进行了人格交换？” “从而借此隐藏你的本性？推脱你犯下的某些不为人知的罪行？” 你说陈灵馨的事，关我第二人格什么事 不知道对方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白泽只是把目光转向陆向宇，眼睛不眨。 目光交汇的刹那，陆向宇便心领神会。 于是他站起身，从容不迫地拎起一塑料袋的食物。 挺胸抬头，大步流星地穿过身边满面疑惑的众人。 像是宫廷侍从一般，在少女的身侧恭敬地呈上了那袋食物。 好，很好，很懂事。 白泽点点头，对陆向宇的识大体表示认可。 从容不迫地检查了一番贡品后。 犹豫了一下，拣出一块最大的饼干，在陆向宇受宠若惊的眼神中递给他。 不吝鼓励的白泽，希望对方继续保持这份忠诚的热忱。 倒是一边正在假装自己很委屈。 一边告着状，还时不时做出手背抹泪动作的少女。 在听到灭绝师太这番夹枪带棒的话以后。 顿时气得连装都不装了，当场飞到林晓薇身前。 挥动巴掌不断穿透对方的脸，一边喊道： 【我让你骂我！我送你最爱的吃巴掌！小白！灭绝师太她说我坏话！】 倒是白泽听闻，只是漫不经心地给自己变换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 一边说到：“放心吧，我相信你没有那种本事。” 【没错！我没有那种……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少女愕然转身看着他。 果然不对劲啊，你不是应该生气的吗？ 是你主人格被骂的耶！ 而白泽只是默默地回了她一个怜悯的眼神。 当你的实力弱小到别人一听就知道是谎言的时候。 我建议你先深刻地反省一下自己。 不过从少女先前的一番充满主观臆断的告状中提取出有用的信息后。 白泽大概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于是下巴微抬，平淡地说道： “行了，你有事说事，我姑且听一听。” 闻言，林晓薇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空气清新剂，轻声说道： “嚯，挺自信，行，老师倒要看看你换了头发以后有什么不同。” “咳，那么根据先前所陈述的，陈灵馨同学，你需要如实交代对袭击学……” 对此，连听都懒得听的白泽只是用着清冷的声音回答道： “关你屁事。” 诶？ 林晓薇的语气微微一滞，半眯起眼，接着道： “没人教你不要打断别人的对话吗？我们现在说的是……” “你算什么东西？要你来管我。” 白泽一边挑选着袋子里的食物，一边冷淡地打断道。 “陈灵馨！你的态度给我放端正点！” 林晓薇深吸了口气，暗道自己别着了道，冷淡地说道： “你觉得袭击同学这件事是能够这样糊弄过去的吗？学校有规定……” “学校的规定算个屁。” 白泽将一块面包塞入口中，一边品味着香甜和软糯，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此话一出。 别说是林晓薇，连陈灵馨和那些学生都有些哗然。 而对此，白泽只是冷淡地说道： “学院的规章难道在什么情况下都适用？别侮辱智商了。”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需要的是能稳定形势的力量。” “你跑来问责船上的最强者，很难说你是脑子进了什么水，还是你自己有什么别的想法。” “如果你真的不懂，我不介意大发慈悲地教你一句话：谁的拳头最大，谁说的就有理。” “所以我就算把李幽泠打死了，现在的你也无权过问。” “至于由你来替学校说辞，笑死，你代表得了学校？还是说你代表了你们所有人的意愿？” 说着，猩红的瞳孔瞥向门口正站着的学校职工。 感受到极具压迫力的视线，那几个男女顿时身体一哆嗦。 嘴巴张开，但不敢说话，只是扯起一个勉强的微笑后退一步。 表示不关我事。 林晓薇咬着牙，道： “再怎么说你和李幽泠都是学校的一份子，你就不怕回去后吃处分吗？” 说完她就发现，白泽看她的眼神非常古怪。 却不知对方只是在与系统说道： “你看，连这些脆弱的人类都分不清楚形势，更别提黑渊中那些更弱小的恶魔了。” “没有阅历的它们，即便是控制住了，在意识到我们的需求后，它们仍有可能产生那些不该有的想法。” 你说这个干嘛？当时就问你一句话，你记到现在？ 系统只是有些无语地想到，却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总觉得你话里有话，你应该……不是在点我的，对吧？ 系统沉默了，而白泽也不以为意，只是平静地对林晓薇说道： “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陈灵馨不欠学校什么东西，那就更不需要在意你们什么处分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是说你想用所谓第二人格不属于学校来推卸……” 林晓薇皱着眉说着，就连陈灵馨脸上也有些错愕。 伸手接过陆向宇递过来的纸巾，白泽仔细地擦了擦嘴上沾着的奶油，静静地说道： “那些所谓处罚有用的前提是：陈灵馨需要你们，又或者陈灵馨一旦离开你们就无处可去了。” “可问题是，她本来就已经上完了义务教育，上异能学院纯粹只是为了开发异能，或者找点事做。” “但是反过来想，学校对她有什么用吗？双方之间究竟是谁需要谁？” 啊？林晓薇有些跟不上思路。 刚想出言驳斥，就听见对方幽幽地说道： “你想想，陈灵馨全级多少名。” 这话一出，林晓薇顿时明白了什么，有些哑口无言。 倒是陈灵馨还是一脸单纯好奇的表情。 于是白泽叹了口气道： “上课上不懂，测验测不通，读书读不好，考试考不过。” “年级倒数前五名的陈灵馨已经用自己的实力告诉了你们，她今天的成就与学校毫无瓜葛。” “反正在学校里啥也学不会，那你们想处分就处分，就算是开除也无所谓。” 看着周围同学脸上的怪异； 看着林晓薇脸上莫名闪过的认可； 再看着同样年级倒数的竹心兰，脸上划过的恍然大悟与兴奋。 陈灵馨颤抖地打开系统菜单问到： 【系统，小白是不是在拐弯抹角地骂我笨？】 系统沉默一会后回答：【并没有拐弯抹角。】 那就好，那就…… 反应过来的陈灵馨眼中泛着杀气道： 【系统，我想贷款开启那个灵魂触碰功能，不要问我要做什么。】 而系统只是淡淡地表示没有那种东西。 你们自己想玩的y不要成为能够白嫖我的借口。 于是陈灵馨只能无能狂怒。 在心中把泛着彩虹色的气泡一点一点被戳破。 看着少女脸上的颜色从红温到青绿再到彻底变黑。 白泽不禁感慨。 别说，这少女脸上的色素还挺丰富的，自己也想变个色来玩玩。 “可是这也，也无法掩盖陈……” 看着林晓薇张口还想说什么，有些腻味的白泽只是说道： “我都说了，不要再拿学校那一套来糊弄人，你们学校哪来的脸找我问责？相反是我要找你们问责。” 只见床头上的少女慵懒地指着林晓薇。 用着无起伏的声线，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们这个学校真是害人不浅呐！把我一个好端端的天才教育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啊？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只听少女说道： “我在这艘船上的实力有目共睹，但是我在学校内是年级倒数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正是因为你们学校没有实力，误人子弟，所以我要对学校提出索赔也是很合理的对吧，那么……” 我得捋一捋……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什么？ 林晓薇这会也不说什么第二人格是借口之类的话了，当即说道： “等等，等等！那都是陈灵馨的问题，你不是她的第二人格吗？那你的实力和她没有关系才对吧！” 白泽毫不迟疑地说道：“其实我就是陈灵馨，我的真实能力如你所见是变色。” 林晓薇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看着对方那副悠哉看戏的姿态，心中突然醒悟： 我这是被带进沟里了！我本来的目的应该是…… 杀掉她。 意识到这一点的林晓薇，改变了思路，说道： “你不过是个次级人格，你连人都不是，有什么资格提陈灵馨做决定？” “你呵护她，保护她，但你这个如此强大的人格真的有那么好心的话——” “那么陈灵馨的母亲死去的时候，你在干什么？甚至我有理由怀疑你根本就是在袖手……” 话音未落。 林晓薇突然睁大眼睛，捂着脖子，嘴巴大张无法合拢。 仿佛有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掐住了她的舌头，封住了她的喉咙。 但是。 剧烈的疼痛，几乎窒息的痛苦。 这些本该让林晓薇心生惶恐的体验。 此时却是让她心生狂喜。 很好，就这样，能力发动，去死…… 诶？这是怎么回事？ 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林晓薇望向地板的双眼流过一丝诧异。 白泽看着突然有些发愣的少女，只是平静地问道： “想不想宰了她。” 陈灵馨一愣，缓慢转动的目光注视着银发少女毫无波澜的双眸。 只是平静一会，便摇了摇头，绽放出一抹笑容说道： 【她不值得我生气，还是交给小白决定吧，如果小白觉得她该死，那就做吧。】 【相反，应该是我想说，是我对不起小白，毕竟我们的妈妈……是我害死的。】 看着少女脸上有些悲伤的笑容。 白泽沉默不语。 第46章 让李幽泠做我的狗 愤怒是情绪，是一种力量。 而对于昔日代号为「捕命蛛网兰」的林晓薇来说。 愤怒是一种毒素，是她实现目标的手段。 剂量足以致命的芳香毒素已被陈灵馨摄入。 接下来只要等待她展现出那份狂暴的力量。 剧烈波动的情绪，就会化作最猛烈的毒素溶解大脑，瞬间致命。 林晓薇本身并不擅长战斗。 不过好在，根据她在现场痕迹的勘测，以及敌人尸体照片中展开的侧写判断： 陈灵馨的另一面，必然是一个有着严重的暴力倾向，杀戮癖，破坏欲的变态杀人魔。 狂怒、焦躁、暴躁、歇斯底里的疯狂怕是对方的常态。 再加上对方频繁施展能力，其精神状态估计早已突破安全限界。 终日被毛骨悚然的幻听，以及接踵而至的幻象所困扰。 愤怒、恐惧、绝望、狂喜、疯癫…… 如此不稳定的精神状态，就给了林晓薇能力发挥作用的条件。 情绪波动越剧烈，血流加速、心脏跳动越发急促，能力的作用就愈加显着。 不怕你生气，就怕你不生气。 而对于不了解林晓薇能力的人来说。 只需将对方接下来出现的眩晕、麻痹、肌肉功能障碍、感官缺失及心肺功能衰竭等症状。 一并归咎于能力失控的副作用。 便可帮助她拼凑起证据链条的最后一环。 如此一来，人们便会明白。 李幽泠并非被正面败北，而是被失控者的卑鄙突袭所害…… 原谅老师吧，和你这样的废物不同。 李幽泠是人类最锋利的武器，她会是人类面对黑渊的希望。 而缺了口的神兵利器就不再是传奇，再也不会有人铭记刀匠的功绩…… 所以，李幽泠是完美的，她也必须是完美的。 不过你放心，属于你的功绩不会被抹除，你的尸体也会成为人类宝贵的财富。 老师会亲自为你正名，不会让废物的身份成为你可悲人生的一段总结。 届时，想必你的亲人也…… 哦对了，你没有亲人了。 真好，这样倒也省了一些功夫。 林晓薇自信事情会顺着如此脉络发展下去。 因此当她凝视着少女眼中闪烁的决心时，心中是有的只是平淡与鼓励。 享受你人生中的最后一口呼吸吧，差生…… 然后这样平静的心态。 就被接下来如脱缰野马一般的事态发展给踏成了粉碎。 林晓薇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如美少女变身一般的场面。 不是，对面这种几乎换了一个人的操作。 你管这叫人格转变？ 你不要骗我，这分明是基因突变好吧？ 还好还好，林晓薇察觉到自己的芳香毒素还停留在对方体内。 只待对方情绪波动的那一刻引爆效果即可。 吓死人了，差点以为你是真的突变了。 但她很快就发现了新的坏消息。 那就是对方的情绪毫无波动，稳定得像死人的心跳。 看着银发少女脸上的无动于衷。 甚至挥手优雅地逝去泪水，完全没有想象中的癫狂和暴躁。 林晓薇的心，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下沉。 因为在她的感知中。 对方的每一次言语，每一次动作。 林晓薇都没有察觉出任何心绪的起伏。 面对她对陈灵馨的羞辱。 对方只是平静地掀起狂风，平等地压迫着每一个人。 面对她对陈灵馨的挑衅。 对方只是无所谓地与她辩驳，顺便把她的思路带进沟里。 甚至她拿着两个人格共同的母亲来挑拨。 对方也只是淡然地拉拽她的舌头，封堵她的呼吸。 就仿佛是一种毫无情绪的程序。 只是冰冷地执行，在不同环境下需要进行的动作一样。 对方是怪物吗？ 林晓薇的心中已经全无自信。 本以为自己能用一根香蕉套下两只猴子。 却没想到树上除了下来一只猴子，还爬下了一头棕熊。 你们两个性格差异如此巨大的存在，平时都是怎么共存的？ 事到如今，计划已经全部被打乱，实在不行就放弃行动，等待后续再寻机会…… —————— “任何一个有头脑的学院管理者，都不会在这时候提出来要调查事情并严惩犯罪行为，从这一点上可以判断这个女人另有目的。” 随手抚平被褥上的褶皱，白泽在心中无聊地对着陈灵馨说道： “对方从一开始就是在给你下套，从你开始自证清白的那一刻开始。 编织语言陷阱，逼着你一路自证，直到切换人格，暴露出力量的来源。 可以说，她是冲我来的，也许是想要跟我谈条件？以换取李幽泠的自由？” 白泽一边自言自语地琢磨着。 倒是陈灵馨在回过味来后，开始咬牙切齿起来。 【这，灭绝师太也卑鄙了吧！难道有话不能直说吗！还一直羞辱我，还说我算什么东西……】 看着少女脸上的悲伤已被怒容取代。 甚至跑去做林晓薇面前做鬼脸，对她拳打脚踢。 白泽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同时在心中若有所思。 有一点他没有想清楚的，就是对方为何敢于做出如此激进的决定。 难道一只猴子拿起棍棒，就能避免自己不会被狮子吃掉吗？ 在连第二人格是什么性格都不清楚的情况下，以如此激进的方式进行挑衅。 就不怕激怒自己后，被扭成麻花当场去世？ 还是说对方的依仗是她的异能？ 毕竟，既然对方是所谓的年级教导主任的话，那她也应该是能力者吧？ 究竟是有自信能在念力的攻击下存活，还是说…… 对方的异能已经生效？ 眼睑微垂，赤红色的眼瞳凝视着一只躺在窗台上，不知何时死去的小虫。 在心中呼唤系统对身体自检后，白泽面色不变地打了个响指。 此时已经跪在地上，被念力堵塞住喉咙的林晓薇。 在脸色彻底变成青紫色之前，终于得到了解放。 只见她面容狰狞地张口呼吸，胸腔高高鼓起。 如同困在岸上的鱼大口呼吸着，贪婪地吸取着每一丝氧气。 盯着地板的眼神中积攒着浓郁的戾气，以及一丝微不可察的疑惑。 而病床上的少女对她的反应不以为意，只是专注地将饼干塞入嘴里，一边含糊地说道： “行了，既然你说出了那种话，那我也不陪你玩了。” “说出你的目的，不要浪费时间。” “你这个……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啊啊啊啊！” 林晓薇本想下意识地试探对方，却没想到话刚说到一半。 再次从舌头中传来的强烈的痛楚几乎撕裂了她的理智。 林晓薇嚎叫着，在地上挣扎的样子。 吓得周围学生吞咽着唾沫，纷纷捂住嘴不敢发声。 白泽睥睨的眼神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漠然地说道： “出于人道，我仁慈地给你发声的机会，但不是用来听你说废话的，不要用你那套所谓的学院规章来浪费我的时间。” “我不想再说第三次，说出你的目的，如果说不出来？那你就会知道，挑衅我的下场。” “那就去死。” 此时白泽面前弹出的系统面板上分明写着： 【系统提示：检查到异物入侵，已扩散至全身血管以及大脑，无检测出毒性，但请保持警惕。】 —————— “陈灵馨的第二人格，其实前面都是误会，我是想来跟你谈个条件的，只要你……” 白泽不给对方说完的机会，当即说道：“不谈。” 等等，你先听我说什么。 林晓薇睁大眼，就听见对方用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一切基于交换李幽泠自由的条件，我都不会答应，她是我的战利品，但我让她活着不是因为她有交易的价值。” 开什么玩笑，也就在这艘船上白泽才有机会制伏她。 一旦放虎归山，今后陈灵馨怕是连在月球上做梦都不得安宁。 白泽甚至预先构想好了对策，万一在某种情况下遭遇李幽泠的突然袭击，届时就只能展开一场生死时速的较量。 比赛24小时之内，究竟是李幽泠先杀掉他。 还是他率先摧毁大陆架，引发全球生态浩劫，逼迫所有人一同去把李幽泠的本体给找出来…… 【对对！一切基于李学姐的条件，我们都不答应！】 重新恢复元气的陈灵馨叉着腰。 点点头，像八岁孩童一样学着白泽说话。 “那你究竟要怎么才愿意释放李幽泠？再怎么说她也已经……” 林晓薇阴沉着脸地说着，但随即脸色微变，只感到周围的空气开始凝重起来。 赤红的瞳孔仿佛流淌着光泽，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她，说道：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只是给你诉说的机会，但你没有提条件的资格，倒不如说是我想要找你算账。 我认为李幽泠之所以会失控，正是因为你频繁命令她出动太多次任务所导致的。 所以这次对方失控对我发动袭击的事情，自然也要算在你的头上。” 你的孩子刮坏了车，没有找她麻烦不是因为我宽容，而是我在等你这个大人来赔偿。 既然林晓薇自己送上门来，白泽自然也不打算放过她。 “你在胡说什么……” 林晓薇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就听见白泽接着说道： “第一，物质赔偿，从吃的……把一切陈灵馨需要的物资，财产，包括研究资料全都交出来。” 【对对！赔钱赔钱！】 学着白泽的面无表情，陈灵馨装作高深莫测地点头说道。 “第二，让李幽泠当我的狗，你自己解除学院所有职务，取消自己对李幽泠的所有权。” 【对对，让李学姐当我的狗……呸！什么东西啊！笨蛋小白你在说什么呀！】 陈灵馨有些羞恼地看着白泽。 而白泽只是眼神莫名地看回去，毕竟从李幽泠对他挥刀的那一刻开始。 她就只有两种选择，当场打死，或者收下当狗。 “那是不可能的，你疯了吗！” 林晓薇惊诧莫名，大喊道。 “你误会了一点，我不是在给你做选择，我只是在通知你，如果前面你不愿意做，那我还有最后一种选择送给你。” “你的女儿刺中我一刀，砍中我四刀，那我也回馈你五刀： 四刀砍断你的四肢，让你趴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我怎么把李幽泠驯成狗； 最后我让她把你的财产全都接收以后，让她再把最后一刀扎在你心口上，那么我们这件事就一笔勾销。” 没有任何起伏的语气静静地阐述着，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至于什么想象中的动怒？激动？ 笑死，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 林晓薇眼前一黑咬着牙，喊道：“你威胁我？” “你很不满，很不愿？” “那不妨发动你的能力，让我看看你的怒火又有多么甚。” “顺便也让我体会一下，你在我体内留下的东西有多厉害，” 白泽有趣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突然变得煞白的脸色。 于此同时，系统的面板也弹出来道： 【系统提示：已将脑部的不明物质临时转移到左手尺动脉上，其余部分就没有办法了，请注意……】 系统叹气，能源匮乏的它现在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幸苦了。” 白泽平淡地点头，念力发动，捡起地上的那把匕首。 接着伸手，在陆向宇好奇的眼神中接过了对方的打火机。 炙热的火焰缓缓舔舐着刀锋。 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 银发少女轻柔地割破自己左前臂的血管。 血珠坠落，发出清脆声响——滴答，滴答，滴答。 宛若漏斗倒悬，计算着死亡临近的声音。 第47章 人格暗面技术 殷红的血液顺着洁白如玉的肌肤流淌而下。 宛如滴落在皑皑白雪上的点点血梅，在白色的床单上绽放出妖艳的血花。 看着少女这突然自残的举动，房间内原本静谧的氛围顿时像划过一束火花般点燃。 竹心兰抱着背包，手里攥着什么东西，愣愣地看着，有些不知所措。 君佩兰当即站起来，有些担忧地想要靠过来，但被白泽用眼神制止。 陆向宇站在一旁，惊愕地看着，伸手欲夺刀。 却见白泽灵巧地甩了个刀花避开以后，啪的一声刀身在对方的手上拍出一记红印。 你的主观能动性强是好事。 但我不给的，你不能自己拿。 将这样的眼神传递给对方后。 白泽嫌弃地催动念力，把不知为何有些失落的陆向宇推向门口。 反倒是空中的陈灵馨最不急。 对于白泽百分百信任的她，只是有些好奇地看着对方划开皮肤的动作，问道： 【小白你这是干神马？】 就好像刀不是划在她的身上一样。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虱多不痒，伤多不愁。 “那就得问你的教导主任了，我同样好奇，你的能力是什么，要发动一下看看吗？不然你送给陈灵馨的礼物，恐怕就要被付之东流了。” 白泽注视着眼前陷入死一般平静的女人，开口答道。 林晓薇只是无动于衷地站着，脸上面无表情。 凝视着床单上逐渐蔓延开来的血红花朵，绽放得越发鲜艳。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来自少女体内芳香毒素正在有序地减少。 这怎么可能呢？她为什么能做到？ 这一切是从哪里出了问题？ 自己面对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一番心理斗争后，林晓薇作出了妥协的决定。 目光上移，对自己的能力避而不谈。 只是一双眼睛阴郁地锁定少女那赤红的瞳孔，嘶哑着声音说道： “你不知道李幽泠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白泽没有作答，只是昂起脖子，抬起下巴，平淡地示意对方继续作答。 “她是无限能力者，她是一切能力者未来的模板，她是可以复制的奇迹……” 林晓薇声音低沉，视线落在地上的被褥上， 那里躺着始终沉默寡言的李幽泠，无论外界如何纷扰，她始终静默如初。 “每一位能力者一旦使用超过限度的能力，就会到达所谓的【临界】。” “那是每一个能力者都无法逃避的噩梦，恐怖的噪音如影随形，迷乱的幻觉接连不断。” “如果放任这种情况不管，很快能力者就会陷入【失界】，也就是常理中的失控，届时感官错乱、能力失控仅是序幕，随后身体将发生畸变直至沦为不可逆转的异形……” “而最早坐落于燧人岛上的【火种】研究小组，展开的就是关于如何避免，或者挽回失界者的研究。” 白泽静静地体会着伤口处，血液缓慢流出的触感，一边说道： “但是我猜他们并没有做到，或者说他们找到了某种另辟蹊径的方法，而李幽泠就是这项研究的成果？” 毕竟系统也曾说过，人类目前很难检测到混沌熵这种能量。 虽然那家伙在很多地方并不靠谱。 但至少在人间的话题上，对方了解的肯定比自己深入。 “李幽泠同样会陷入临界，但从小的训练让她能够无惧临界时的幻象袭扰。” 林晓薇的嘴唇微微颤动，低语着。 事关李幽泠，她并不想让更多人听到这些内幕。 不过她却没想到，此时陈灵馨就贴在她的身边。 一边探着头仔细听着，一边在白泽有些无语的眼神中，将对方的话大声喊出来。 而在对方的讲述中，白泽和陈灵馨也知道了，李幽泠所谓的特殊之处在哪。 那就是随着对方的能力抵达临界，最终迈入失控的一瞬间。 届时，一个更为冷静，一个更为强大的另一面将无缝地接替对方的意识。 【咦，这，这不就是学姐的第二人格嘛……】 陈灵馨瞪大眼，对这种说法产生了强烈的既视感，随后目光有些不自然地偷偷看向白泽。 只有白泽无感，毕竟在他看来。 李幽泠精神上浮的暗面，和他登录自己游戏账号的方式有着本质区别。 “对于其他能力者而言，失控往往意味着疯狂和混乱。” “然而，当李幽泠的意识被另一面所取代时，她不仅会更为强大，还能维持原有命令的执行。因此，对于我们来说，她是永远不会失控，成为最为可靠的工具。” 林晓薇盯着黑发少女，神情柔和地说着。 这就是他们研究出来的超越者，哪怕是能力达到临界，也能毫无顾虑地使用能力，发动攻击。 只要李幽泠有一息尚存，哪怕陷入了失控，甚至是身体变异。 她也能用剩下的手脚杀死敌人，直到自己粉碎碎骨。 这就是工具的宿命，只要匕首不是碎得彻底，那就应该永不停歇地挥舞。 为人类而死，是她最崇高的使命。 而在林晓薇口中，少女最重要的不是因为能力。 而是对方这种超越状态——是可以复制的。 林晓薇用着自豪的语气，向白泽炫耀似的讲述她们的培养过程。 “从孩童三到五岁的年纪便开始精心培育，在这过程中，我们慷慨地提供各种学习兴趣的机会。 随后，我们要做的是，精准识别并摧毁他们最热情的爱好……” 向她灌输：邻居的孩子五岁时已达成钢琴十级，而你连基础都掌握不了。 不断地设置根本无法达成的目标，借助催眠和药物，逐步操控精神。 贬损才华，破坏自信，践踏尊严，摧毁意志，粉碎志气。 每一次尝试注定失败，每一份热爱终将成空。 就连悄悄呵护的小花，也要以沸水终结其生命。 直至她从内心深处坚信自己一无是处，开始怀疑生存的价值时。 此时才揭露，你唯一擅长的，便是战斗，也只有战斗才能成为你存活的意义。 用林晓薇的话讲，这一切，不过是初锻剑胚的过程。 在少女接下来成长的人生中，还要与黑渊相联系，刺激并产生一个新的人格。 最后用更多磨难作为锻打的铁锤，将两者思想合二为一，为刀剑塑型，直到一把夺命的利刃彻底现世…… 一边听她说着。 白泽一边调动念力，控制着李幽泠悬浮至身边。 双目被蒙蔽的脸庞，依旧保持着惯有的宁静。 轻轻地偏过脸，似乎在用眼睛追逐着银发少女的身影。 而陈灵馨则是捂着嘴，不知该用什么表情看着学姐的沉默。 对方的脸上，未曾流露出一丝，对母亲视她如工具的回应。 也没有显现出一分，白泽期望她俯首为犬后的任何态度。 她平静地就像一把匕首，武器不需要思想，只需等待谁真正地掌握它。 如果说白泽的存在就像一把雨伞。 为陈灵馨遮风挡雨，让她得以勇敢地迈出象牙塔，凝视外界那个风雨交加的世界。 那么李幽泠的故事，则犹如暴风雨中颠簸的小舟。 让少女亲眼目睹了，有的人就这样默默望着雷雨交加的天空，接着无声地被淹没在这片黑色的汪洋中。 【小白，他们太过分了，学姐她……】 说着说着，共情能力极强的陈灵馨，脸上的表情开始被伤感弥漫。 喂！这你就不要随便换位思考了。 感受着眼眶又有流泪的冲动，白泽抽搐着眼皮，随即默默地激发念力。 另一边。 说了那么多的林晓薇也开始图穷匕见，眼中上闪烁着莫名的光芒，道： “可惜，当年那个钻了空子成立的小组如今已遭到逮捕解散，就连李幽泠也有段时间被寄养，思想也遭到了影响，不过问题不大，当年的技术细节我也保留了下来。” “而你作为陈灵馨的第二人格，难道你不想更进一步吗，我们可以合作，把你的主人格……啊啊啊啊！” 却是女人的话还没说完，身体突然腾空而起，轰的一声砸向墙壁。 一时间她双眼圆睁，却是被墙上原本挂着时钟的钉子扎入了背部。 身体滑落，在墙上留下一道鲜红的血迹。 “你这个……” 林晓薇痛苦地嚎叫着： “我们可以合作，你留下李幽泠不就是为了她的战力吗？而我的人格技术还能帮你……” 眼看陈灵馨被对方的惨状分散了注意。 白泽点点头松了口气。 也没兴趣听一条败犬的嚎叫，目光看向李幽泠，平淡地说道： “先前的话你也听到了，我让你活下来不是因为仁慈，而是因为你的价值，无论你是否有意识，你终究是输给了我，作为代价，你要做我的狗。” “我不会做狗。” 黑发少女缓缓开口，只是头垂着，脸上的神情也不是愤怒，而是自卑。 “我什么也不会，我没有才能，我不知道怎么做狗。” 摇摇头，白泽表达出了巨人般的宽宏大量，伸手在对方的脑袋上揉了一把。 随即有些无语地把手上的汗水和头油擦在床单上，说道： “没事，每个人生来都有第一次，我也不需要你咬人，只要做好跑腿的工作就行。” “锻炼你的能力，在未来帮我取快递，送东西，除了不允许随地大小便之外，剩下的时候你可以尽情地释放你的天性。” 毕竟小狗生来就应该无忧无虑的。 只要别咬人，我就给你撸毛，但你要是敢咬我，我就把你做成狗肉叉烧。 而在白泽看来，没有意志的李幽泠不过是一块绑着绳子的石头，当狗都不如啸天来得有意思。 反正他也不需要少女的武力，倒不如说，抢人头这种事情发生一次就够了。 还是先从狗开始培养吧，如果有一天你能变得更有趣一点，那我也不介意把你当人…… “可是我的妈妈……” 黑发少女有些茫然，如果自己当了小狗，那妈妈怎么办？ 但银发红眼的暴君只是用着平淡的语气，残酷地说道： “放心，你妈很快就要上天了，你现在应该趁早做好思想准备……” 从林晓薇对他施展能力，逼迫他放血排毒的那一刻开始。 白泽就已经为她做好在阴间的登记准备了。 而前面谈的所谓赔偿，不过是为了产生白泽对她有所需求的错觉。 想看看对方为了求和，能够提供什么东西。 从结果上来看，这所谓的人格暗面技术。 搞不好能在将来，为他培养出几个有趣的玩具（划掉）对手。 第48章 与全世界为敌?那真是——无上荣光! 我这是怎么了…… 好饿，好疼，好吵…… 我在……干什么？ 刘成浩眼前不断闪过一幕幕匪夷所思的画面。 好像自己正坐在同学们的身体前大快朵颐。 但很快，随着耳边传来的噪音，正在逐渐转变为某种悦耳的旋律时。 眼前这些诡异的画面便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宛如老电影般温暖的色调在他的眼前展示出来。 “浩浩，猜猜这是什么！今天是你10岁生日！” 淡黄色的画面中。 刘成浩看着孤儿院的弟弟妹妹们围着他拍着手，唱着歌： “哥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浩哥哥，等会能不能让我吹蜡烛……” 大家…… 都还活着！ 孤儿院也没有遭到袭击！ 太好了，太好了！ 如果这是梦的话，请不要再让我醒来。 刘成浩脸上流淌着幸福的泪水，在生日快乐的歌声中切下了蛋糕。 ———— 冷库的门缝正缓缓地淌出鲜血。 只见一只浑身被漆黑的黏液包裹着的人型生物此时正舔着嘴唇。 趴伏在成堆的尸体上，急不可待地撕扯那些血肉模糊的身体。 像是被切下的蛋糕。 一块又一块的血肉被锋利的指甲剥落，丢入口中被贪婪地吞噬着。 像在享受着果汁的精华。 它伸手挤爆腐烂的血肉，将血液和迸溅的尸液滴入口中仔细品味。 像是吸吮着鸡翅中的骨肉。 尸体的骨头在唇齿开合下发出吱嘎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周围散落的肢体和血液成了它恐怖盛宴的点缀。 宛如一幅暗淡无光的黑色画卷，展示着死亡与毁灭的景象。 随着进食，它的身体愈发膨胀，每一次动作都在撞击着墙壁和天花板。 这样的异动很快引来了人们的警惕。 赶来的人们好像发现了什么。 惊呼声，呼喊声，怒吼声…… 甚至隐约可以听见枪械的上膛声不断传来。 但它毫不在意。 这一刻它只想进食，永远地进食。 唯有血红色的泪水从眼瞳中缓缓流下…… —————— 被念力封住的伤口不再流下血水。 白泽将手臂伸给站在一旁，满脸无奈的君佩兰让她治疗。 一边半眯着眼，心情有些愉悦地聊着。 给预定好的小狗做好提前丧母的心理疏导。 而此时，对面的林晓薇趴在地上，却是连喉咙都吼干了。 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已经交代了出来。 但从对方现在不把她当回事的态度来看，压根是在把她当猴耍。 曾经镇定自若的姿态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刻的她，衣衫褴褛，头发凌乱。 她的脸颊蹭在地上，尘土和汗水涂抹出狼狈的痕迹。 感受着周围投射过来的目光，听着周围隐隐传来的嘲讽声。 林晓薇置若罔闻，只是用着低沉，用着满是怨恨的语气说道： “李幽泠是人类最需要的武器蓝图，是最好的样本。” “当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你以为自己能保得住她？” 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银发少女的身上，仿佛要用眼神将她穿透。 尽管她现在的处境不利，但她的话语中没有丝毫的退缩，反而透露出一种挑衅的意味： “你无敌，你厉害，但你只是第二人格，你能为陈灵馨做主吗？ 你拒绝了所有人的友谊，你尽可以大胆的嚣张下去。 但你今天做出的每一个不知后果的决定，都是在将你们推向无底深渊。 你总有一天会回去，甚至消失的吧？ 那你有没有想过，到那时，你的肆意妄为会为你的主人格带来什么结果？ 会为你主人格的朋友，一切在社会上的联系带来什么灾难？” 待到那一刻，当你与世界为敌，你会悔不当初。 你会付出代价的，而且是最惨的代价。” 林晓薇的眼神中满是快意，仿佛预见到了少女在未来的境遇。 但是趴在地上的她，却没看到白泽眼中的暗红有一瞬间转为妖异的璀璨。 女人的这番话转移了在场人的眼光。 一时间。 或是担忧，或是关切，或是深思的目光交织着。 都集中在这位从出现以来，便一直我行我素、毫不在意他人眼光的少女身上。 君佩兰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只是专心地为手臂上的伤口愈合，然后仔细地擦去周围的血迹。 站在门口的陆向宇双手环臂，面无表情，但是手中正拿着一包饼干转着玩。 而竹心兰更是腾地一下站起来。 嘴角微垂，吞咽一口唾沫，手心发汗地攥着一包软糖。 在周围几乎凝固的气氛中迈开腿。 同手同脚地走到白发暴君的面前，递上糖果，结结巴巴地道： “这，这是馨馨很喜欢的糖，你要吗？” 平静地看了眼对方满头大汗的样子。 白泽随口道了声谢，便在对方惊喜的表情中收下。 撕开包装，嗅着糖果的甜香。 白泽一边用着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向陈灵馨，淡淡地说道： “你怎么看，灵馨。” 还能怎么看啊，难不成看地板吗？ 没有丝毫紧张感的陈灵馨环视一周后，只是脸色如常地问道： 【小白若是与世界为敌，那到时候小兰，和小佩怎么办呐，我还有好几个朋友……】 “那就把她们藏在哪里都找不到地方，深海，沙漠，或者种在月球上，等事情解决了再接她们回来。” 白泽挑出一块暗红色的软糖扔进嘴里，在心中平淡地说道。 如果是平时，少女已经下意识地吐槽：你把她们当成什么了？ 但现在，陈灵馨只是笑着说道： 【那就没事了，而且我已经没有妈妈了，那以后当然是跟着你了。】 是表达随便的意思是吧，行，看来我们达成了共……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 陈灵馨微笑着，单膝跪在床单上。 女孩的灵体与银发少女在这一刻无限接近。 一如白泽初见时的动作。 伸出手，抚过银发少女的头发。 彼此间呼吸交融，双方的瞳孔中倒映着彼此的灵魂。 【我的意思是——到时候就由我来当第二人格吧，小白。】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晨光透过窗户洒在少女的面庞上，给这个静谧的瞬间增添了一抹神圣的光环。 【系统提示：与陈灵馨的同步上升500】 嘴里咬开软糖，让酸甜的糖浆流淌舌尖。 白泽眼眸中闪烁着妖异的红光，像是无数猩红的宝石在黑暗中闪耀。 看见这一幕，陈灵馨微微一愣，随即意识到这一幕的气氛实在有些…… 【我我我是说，到时候我也要出来透气的！还有还有……】 陈灵馨连忙挥舞着手，胡言乱语地高喊着什么。 哼，那倒不至于。 白泽不说话，只是平淡地将糖浆咽下，开始想象起自己面对全世界的场景。 舰队集结，雷霆万钧。 战机呼啸，撕裂天际。 巨炮轰鸣，震撼天空。 导弹突袭，震动大地。 烈火焚烧战场，炮弹划破苍穹。 异能者如潮水般奔腾，蜂拥而至。 杀不尽的敌人汹涌，如狂风暴雨。 血液汇成河流，硝烟遮蔽日月。 永无止境的战争，永不停歇的战斗。 啊——仅仅只是想象自己即将面临的一切。 黑渊中，巨人的心脏便在沉眠中鼓起了轰鸣的震动。 奏响着钢铁与鲜血的齐鸣，生命凋零的交响曲。 仅仅瞬间。 围绕在祂周边的成群恶魔，便被无形的波动抹去生命的迹象。 只留下噬咬恶魔趴伏在地，颤颤发抖。 房间内。 无论是陈灵馨，还是周围旁观的众人，无不瞠目结舌。 因为病床上。 那座宛若遗世孤立的冰山，竟是在此时此刻，面容泛起鲜艳的潮红。 她怒了！ 林晓薇大喜，感受着对方那泛起的强烈情绪，来不及多想便发动了能力。 但仔细分辨，却感觉哪里不对。 那感觉，分明是极致的狂喜！ 身上残余的最后一点毒素化作剧烈的疼痛，溶于体内。 却仿佛为白泽奏响了最后一抹狂喜的余韵。 药膏。 潮了。 嘴角突兀地咧起一抹微笑，引人注目。 犹如冰封的世界里绽放的妖异彼岸花，既显眼又矛盾。 满足地叹了口气。 白泽微笑着，伸手触摸李幽泠的面部。 温柔地拂过脸颊，抚摸头发。 毫不嫌弃对方的汗渍和污垢。 说道：“想要李幽泠，那就来吧，哪怕为此要与全世界敌对也无所谓，倒不如说，那真是太棒了。” 李幽泠愣愣地感受着摸过脸颊的温暖。 只觉得黑暗中，那朵洁白的雪花绽放出了猩红的色彩。 在所有人寂静中，只听见对方用着缓缓平息的语气说道： “我喜欢战争，我渴望战争。 如果有一天我为整个社会所不容。 如果有一天这颗星球通过了一项提案，指认我为全人类的共同威胁，那时候我只会感到——荣光无上！ 放马过来吧。 尽情地集结你们所有的队伍。 从海上的战舰，再到空中的战机。 从地上的火炮，再到海中的潜艇。 集结你们的队伍，汇集每一份勇气和智慧。 释放所有的异能，将战火燃遍每一个角落。 无论是繁华的城市，还是荒凉的野外，从崎岖的山地到冰冷的极原。 炙热的沙漠，波涛汹涌的大海，直至辽阔无垠的天空，甚至是遥远的太空—— 我都一一奉陪。 但请记住了，从你们挑起战争的那一刻开始。 从什么时候结束，就不再由你们说了算了。” 巨人渴望风暴已久…… 而你们，才是挑战者。 林晓薇浑身颤抖地看着那双猩红的双眼。 恍然间，竟是发现自己置于一叶扁舟之上。 周围血海翻腾，天空深邃黑暗。 隐约可见一座由血肉骸骨铸成的巍峨巨构，遥遥耸立。 王座上，恶魔头颅制成的扶手注视着她，嘲讽地盯着她。 浓郁的恶意，竟是顷刻间冲入林晓薇的脑海。 在她脑海中肆意蔓延，令她几欲窒息。 “啊啊啊啊啊哈哈疯子疯子……陈灵馨果然失控了！啊啊哈哈哈！我没有失控！失控的不是……” 在众人惊悚的目光下，林晓薇在地上疯狂地抽搐着。 困惑与恐惧交织，眼中映射着混乱与痛苦。 竟是在此时被击碎了心神。 就在周围人还在震撼地回味，白色暴君那准备单挑世界的宣言时。 下一刻只觉得船舱震动，所有人惊骇地扶稳周边。 白泽脸上的红晕缓缓消退，嘴角的微笑却是不曾消失。 看着天花板上开裂的纹路渗出黑色的血水，不禁感叹道： “果然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这一趟果然没白来……” 等等，白泽突然脸上一僵。 失算了。 这间特意挑选的房间，正对着楼上的厨房。 既然上面出事了，那岂不是冰淇淋雪糕都…… 第49章 很好，我们打败了……等等，怎么还有第二形态? “那究竟是什么……” 一个手持步枪的警卫忍不住喃喃自语。 在他面前，一片昏暗的空间内。 仅有的光线正透过缝隙勉强挤入。 警卫们只能隐约辨认出一个庞大而朦胧的轮廓。 低沉的喘息声与金属扭曲的尖锐声音交错响起，回荡不绝。 众人仿佛听到了来自地狱的低语。 随着对方每一次沉重的呼吸，空气中便有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别愣着！扔照明棒，开火！” 随着一声喊出，一条闪着荧光的长条被掷出。 紧接着，枪声大作，震耳欲聋的射击声在狭窄的通道中引发层层回声。 火光迸发，照亮全场。 硝烟与血腥气息交织，弥漫着整个空间。 然而就在这时。 似乎被枪火激怒了的怪物发出了震动空气的怒吼。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只见黑暗中的恶兽便带着腥风恶臭。 在一瞬之间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什……” 看着对方高高咧起的口腔里闪烁着寒芒的利齿。 几个警卫只来得及缓缓抬高枪口。 在弹壳落地的清脆声响中。 就看见不断迸溅的火光照亮了子弹没入那道浑黑的身影，却毫发无伤的胸膛。 以及——对方从两侧猛然张开的手臂。 下一秒。 手臂如利齿合拢，瞬间将几名警卫搅成喷溅的血块。 仅剩的几个人一边下意识地后退。 一边绝望地大吼着，扣动扳机，看着黑影猛扑而至…… —————— 白泽给自己扎上歪歪斜斜的马尾。 此时，陈灵馨在他的身前不停张开双臂，比划着什么大说道： 【小白！上面是一个怪物！他这么高！这么大！】 “咚！” 白泽有些沉默地看着上方不断落下的灰尘，淡然道： “说重点。” 【重点啊，重点就是那东西体表黏糊糊的，还有子弹打在对方身上好像不起作用。】 刚刚借着灵体的便利。 穿透顶层前去探查情况的陈灵馨，很是认真地在回忆起自己看到的细节。 “我是问你，现在雪糕柜是什么状况。” 【哦这个啊，当然是……等等，你的重点怎么会是这个？】 陈灵馨闻言大惊，随即叉着腰，鼓起脸颊不满地喊道。 【现在上面的人伤亡很重，笨蛋小白你这时候怎么还想吃东西！】 而白泽闻言只是平静地转移话题道： “因为你刚才说的那些东西并不重要，我可以听见我方火力点正在迅速减少，对方攻击节奏很快，从落地的瞬间再到攻击的落点，可以判断对方瞬间爆发力很强，至于黏液……” 白泽说着指了指上方，可以看见有些许黑色的液体正顺着缝隙缓缓流下。 看着少女微微鼓起的脸颊，白泽接着用无起伏的声线说道： “既然你能注意到子弹对其无效，那么你说说是怎么个无效法？” “是身体将弹头阻挡，还是有效穿透，但皮肤瞬间复原，还是子弹在接触的一瞬间溶解，甚至是同化？” 【这……额，应该是没入吧，就是我没看见对方有流血什么的迹象……】 闻言，陈灵馨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脖子，低着头。 “既然不确定，那为什么不再上去看一眼？” 【我……好吧，我明白了。】 抿着嘴，鼓起脸，陈灵馨再次穿过顶层而去。 白泽说完，看一眼周围因为突发事件而有些茫然无措的人们。 没说什么，只是轻打响指。 就听见林晓薇在地上发出了疯狂的尖叫。 只见林晓薇的双手双脚，突然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开始了扭转变形。 直到有喀嚓声响起，四肢的关节便在周围人。 尤其是几名学校教职工惊恐的眼神中被活生生拧断。 很快尖叫声戛然而止。 却是林晓薇脖颈遭到重击，步了她女儿的后尘，当场昏迷过去。 银发少女平静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是敌人派来的奸细，也是此次袭击事件中的同谋。” “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挑唆，并试图通过谋害陈灵馨，以瓦解船上的防卫力量。” “想配合上面再一次发生的袭击，达成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话音刚落，一名学校教职工下意识地走出来道： “等等，再怎么说林主任也是……” 很快来者就说不下去了，感受着那双赤色眼眸中传来的压迫感。 吞咽了一口唾沫以后，对方当即神情坚定地说道： “额，我是说，您做得对，这个姓林的女人真是害人不浅呐。” 但即便如此，白泽也没打算放过他们。 只是示意几名有些慌乱的警卫，将这些一同前来的职工也控制起来，等以后安全了你们自己去审问。 “等等，你们干什么我是无辜的呀！喂轻点！” 白泽没有搭理他们。 只是将地上昏死的女人丢给陆向宇，在惊呼声中将对方砸倒在地。 “去，把她管起来，别让她现在死了。” 陆向宇龇牙咧嘴地爬起来，看着昏迷的学院主任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他听见银发少女冷漠的声音传来： “话说，对于一个要害死所有人的敌人，你该不会还讲什么人道主义了吧？” 陆向宇闻言微微一愣。 听着上方传来己方警卫的尖叫，又想起刚刚这个女人脸上疯狂的表情。 随即深吸了口气，与眼神漠然的少女对视，道： “自然不会，对她的任何仁慈，都是对我方所有人的残忍……” “很好，看来我们达成共识了……” 白泽刚说完，就看见少女重新飞了回来，神情惊慌地说道： 【小白！对方把子弹给吃掉了！】 —————— 全身流淌着漆黑黏液的怪物挥动着背后触须，凌厉无比地扫向前方。 一瞬间，一位正试图抵抗的警卫便被其击飞撞墙。 在墙上留下了一道凹陷的裂纹后缓缓滑落。 此刻四周无人站立。 环顾四周后，它便张开遍布尖锐利齿的大口。 开始撕扯着手中的血肉器官，痛快地塞入口中咀嚼。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从背后猛然响起。 怪物身体微僵，缓缓转头。 便看到后方的地板上出现一道向外破开的洞口。 钢筋暴露，烟尘缭绕。 只见一个银发红眼的身影此时正静静悬浮空中，纤尘不染。 然而与怪物的警觉不同，那人并没有管它。 只是用着念力在厨房的冰箱里一番搜寻以后。 最终只找到了一盒被黑色黏液所溶解的雪糕盒。 沉默一会，猩红瞳孔无感情地转向它。 不知为何，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突然应激的黑色怪物扔下手中的血肉，发出惊人的怒吼。 而白泽只是平淡地说道：“你既然不吃，干嘛要浪费。” 双方眼神对视的一霎那。 只见流淌着黑色物质的脸上，一抹残忍的狞笑高高咧起。 接着，怪物的脚下的地面便瞬间爆裂。 整个身体化作一抹黑影朝着那道娇小的身影疾驰而去。 空气震颤。 层层流转的念力屏障刚刚完成，就看见眼前已被一片黑色所覆盖。 就看见那怪物一边张开布满利齿的大口，一边伸展双臂。 猛烈地挥舞着利爪，以几乎残影的速度向着白泽身前的屏障疯狂轰击着。 卷起烟尘，发出巨响。 “好眼熟的攻击，你们黏液能力者都是这么打架的吗？” 白泽虚着眼吐槽道，压根没有硬扛的打算。 在屏障即将化作破碎的泡沫之前。 只见念力带着身体似流水般轻盈而动。 在空中一个流畅的转身，以一个海豚旋舞的方式。 瞬间避开黑色的身影接踵而来的攻击，以及到处挥舞的触手。 念力悄无声息地扩散而去。 在银发的少女在与黑色怪物错峰的那一刻。 突然化作无数纤细的绞弦将对方全身从脖颈到脚踝全都缚紧。 接着脚步后蹬，空气作垫。 刹那间，猛的一脚轰然踏出—— 瞬间凝聚的庞大念力，在腿部的带动下化作冲力砸中对手的后腰。 于此同时，念力形成的绞索也全部收缩！ 只见下一秒，双方同时落地。 白泽只是淡然转身。 对方的身体却已然横空爆裂。 最终化作一滩黑色的液体与四散的碎块泼洒一地。 陈灵馨从地板上的坑洞刚刚探出个头。 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傻眼道：【已经结束辣？】 怎么可能。 白泽默默看了一眼脚下。 只见先前怪物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带有青烟的凹坑。 这是溶解？还是…… 咕噜，咕噜…… 前方，散落的黑液慢慢泛起泡泡，升腾起青烟。 似乎触发了某种机制。 只见黑液所触及到的地方，一切物质皆开始冒出青烟。 地板，墙壁，碎石，钢筋，周围的家具残骸…… 在白泽注视下，这些东西，尤其是金属的反应尤为明显。 刚与黑色黏液接触便迅速融化。 直至将金属吞噬殆尽，体积陡然膨胀一圈的黏液。 便继续向着四周扩散而去，仿佛在这一刻拥有了生命。 开始有意识地追猎，并吸收着周围的物质。 一时间，在白泽与陈灵馨眼里。 这片黑色的世界开始缓缓蔓延，扩散。 直到最终，无数的黑色细丝相互粘连，重构。 只见一道巨大的，且还在不断变大的身影。 便弓着身，顶着天花板，如一座黑色坚壁一般出现在他们眼前。 对方的体表开始泛起金属色的光泽。 甚至连陈灵馨都能清晰地看见。 反光的金属外侧映照着一道银发赤瞳的身影。 脚下的地板开始龟裂。 伴随着黏液的不断扩张，怪物的体型愈发膨胀。 头顶上突然传来的金属结构的崩塌声。 只见一道光芒突现，犹如破晓之光自天际倾泻。 剧烈的颤动中。 隐约可以听见下方传来了众人的惊呼。 ———— 此时，若是站在更高的角度俯瞰整艘船。 就能看见，船只中后端的上层结构已经裂开了一道骇人的豁口。 只见一道全身被深邃的暗色所包裹的庞然巨影缓缓从中探出。 体表泛着金属色的光泽，在阳光下偶尔反射出令人胆寒的光芒。 有数条强健有力的黑色触手，在空中呼啸着肆意摇曳。 不时在挥舞中，带动着船只在海上掀起巨大的波纹…… 第50章 来，吸这个，劲大! 船只的上楼层。 “站稳扶好呕呕呕！” 晃动的船舱内不时传来惊声尖叫和呕吐声。 有几个学生手里抱着什么东西慢慢挪了过来。 一边的同学有些不安地说道： “这样真的能行吗？要不我们还是……” “好了，连陈灵馨都能做得到这么厉害，没理由我们会比她更差！” 于是几个学生对视一眼，吞咽了口唾沫后，逐步走向前方。 对着那片不断蠕动的，几乎横断了船舱的黑色肉壁发起了攻击—— 或是通过聚焦超高频率的超声波穿透表层，震荡血肉； 或是将金属长管加速至突破音速，造成内部贯通； 又或是临时提高金属罐头的热膨胀系数，投入对方身体制造金属爆炸； 一时间爆炸声，轰鸣声响彻了整片船舱。 “好！很好！我们的攻击起作用了，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什么事？” 兴奋的男生正说着。 突然被身旁的同伴拽住了肩膀。 只见对方目光呆滞地指向一侧的舷窗，颤声道： “它不是没有反应，它是反应太大了……” 男生转头望去，接着，在他逐渐收缩的瞳孔中。 只见一条长达半公里的触手正划破空气，风压切割海面，卷起层层涟漪，朝这边汹涌袭来…… 下一分，也许是下一秒。 船上的所有人只听闻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 那根巨大的黑色触手便如天崩地裂般砸在了船只的一侧。 船只剧烈震颤，激起惊涛骇浪。 横扫的触手如热刀切黄油一般没入船体。 于是层层房间伴随着爆炸的火花化作碎屑四散飞溅。 钢筋铁板在它的力量下仿佛如纸做的一般瞬间崩塌…… 有人说临死前看到的一切。 在相对速度中会以缓慢的进度在大脑里播放。 在瞬间的震颤下几乎拔地而起的男生。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色的血肉城墙，化作推土机一路粉碎着前行，直冲而来。 我要死了吗？ 蹬、蹬、蹬。 那是什么声音。 好像有什么轮子和楼梯相互碰撞的声音响起。 缓慢前进的世界中。 男生只能看见一抹白色的背影惊鸿一现。 只见对方坐着轮椅，甚至腿上还横放着不知道什么物体。 却在如此剧烈的震颤中，依旧如履平地，稳步前行。 随后，她伸出一只手，向前方猛地推出。 下一秒，也许是下一分。 仿佛画面按下了暂停键。 所向披靡的黑色触手便在咫尺间的距离戛然而止。 甚至是在下一刻，在轰鸣声中被一股更强劲的力量下反推而出！ 此刻，万物似乎凝固—— 磅礴的力量在这片空间中肆意扩散。 无论是空中乱舞的钢筋、铁片、断裂的建材； 还是被震离地面往前方飞去的学生，船员和警卫。 竟都在这股力量下静止于空中！ 片刻之后，时间的流转逐渐恢复。 船身倾斜回正。 危险的物品被丢出。 之前悬停的人们重重摔落，纷纷在地上磕了个大的。 随即，爆炸声、呼啸声、船体扭曲的吱嘎声、海浪的冲击声才交织迸发，震耳欲聋。 有海浪如洪流般从船体的另一侧奔腾而入。 但这回白色的身影选择了漠视。 任凭另一侧的人们被涌入的海水拍在墙上，惨叫连连。 男生只觉得骨头几乎断裂，剧烈的疼痛贯彻全身。 但此时他更在意一点。 这种力量是怎么回事？ 你的能力为什么能到这种程度？ 陈灵馨！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教教我，求你了…… 男生想要说点什么，伸出手作挽留状。 却就看见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毫不理会他，只是坐着轮椅，悠悠向前。 在她的身后，还可以看到有一群人正鼻青脸肿地探出头来。 有人满眼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破坏。 有人则失魂落魄地回想起白发少女那惊天一掌的壮观场景。 但有更多的人没心思停留。 少年少女们相互扶持着，踉跄着步伐，脸色苍白地跟在轮椅后面。 ———— 似乎从刚才的一击回想起了什么。 爪子如撕开纸片一般扯开了顶层，阳光如柱，倾泻而入。 巨大的怪物居高临下。 俯视着陆向宇和陈船长一行人变得惨白的脸。 还有那道银发赤瞳的身影。 下一刻，震天的咆哮响彻云霄，仿佛连世界都在颤抖。 于是尘埃飞扬，狂风呼啸。 强烈的震动化作冲击的气浪，从前方滚滚而来…… 但最终，在即将抵达众人眼前的时候。 如撞上一层无形的屏障一般，“轰”的一声停下。 气浪从两侧流走，擦过地面，吹起地上一片碎石。 刮在墙壁上，划出一道道狰狞的划痕。 陈船长捂着心脏趴倒在地。 头发沾满灰尘，面色苍白地问着陆向宇： “我就没想过这辈子还能有这么刺激的场面，请给我一个准信，你说她真的打得过对方吗？” 同样趴伏在地的陆向宇没有回话，只是转过头看向一边。 只见不知为何选择乘坐轮椅的少女，只是悠悠地前进。 随手挡住铺天盖地的气浪。 一边偏过头，不时眺望着身旁的海景，似乎在观察着远方跳起的鱼群。 不过和白泽的悠闲心态不同。 身后的学生可就倒了大霉。 在他们眼中。 本层的左侧结构已经在触手的一击横扫下荡然无存。 原本是房间的位置如今粉碎成了如峭壁般的断崖。 随着船体摇摆，波涛汹涌的海面尽收眼底。 从走廊到边缘仅一步之遥。 只要踏错就能直接落海，转世投胎。 为了不让自己掉下去。 大家排着队，贴着墙。 死死地握住空中飘浮的念力索线，就像行走在华山的索道上。 不时有巨大的鱼类被浪潮卷入走廊。 在狭小的空间里翻滚着砸在学生的身上。 一时间，痛苦的呼号与惊叫声此起彼伏。 “这这这！取经路上也不过如此了吧！” 竹心兰跟着周围的学生一起尖叫着。 有晕船症的她在面对这般恐怖的境遇都是打起了十二分的清醒。 被鱼尾扇了一巴掌的君佩兰双目紧闭，大喊着哭出声来。 四周围更是有不少人大喊大叫给自己壮胆： “灵馨老祖！异能盖世！赐我平安！老爷保号！” —————— 吵死了。 不再看海的白泽。 回过头注视着前方不停发起咆哮的身影。 身前的念力屏障顶住了对方一波又一波的吼声冲击。 从这里的位置向上看。 头顶的结构已经被完全撕裂，蓝天白云一览无余。 说起来，以这种微小的视角去看一个大家伙，还真是一种新鲜的体验呢。 白泽心中有些微妙地想道。 而陈灵馨则是在上空观察着。 似乎被当前的紧张形势所感染，她忍不住咬着手指。 不时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好朋友，确认她们有没有事。 就在这时，突然发现什么的她尖叫地喊道： 【还有还有！那个触手又来了！小白小心！】 只见上空数根巨大的触手挥舞着。 带着几乎毁天灭地的气势，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再次横扫过来！ 顷刻间，强悍的念力波动化作层层流转的透明屏障。 巧妙地偏移攻势，阻断进路，承受冲击，消解劲力。 但任有余波在四处扩散，波及周边。 于是可以看见到处有碎石飞溅，尘埃弥漫，地板龟裂，墙壁粉碎。 而就在这个时候。 白泽还有闲心转过头。 看向一旁双腿发软的陆向宇，虚着眼吐槽道： “话说你们这时候跟上来干嘛？不去船头位置躲着，跑来烦我是吧。” 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 “这个嘛……” 陆向宇有些无奈地说道： “其实是大家一听见你在行动，就下意识地跟了上来。” 毕竟如今这艘船上，哪里还有地方是安全的？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 其实还是眼前这位实力强悍，仿佛看不见能力上限的少女。 总是以一副漠然的态度，屡次解除危机。 这副游刃有余的姿态大家看在眼里。 自然也在不知不觉间。 成为了广大学子，乃至连大人都要觉得信赖的存在。 不过这些话就没有必要说出来了。 以陆向宇对眼前这位的了解。 恐怕真讲了，也只会收获对方一句“关我屁事吧。” 于是男人转而问道：“白同学，你对那头怪物怎么看？” 于此同时，陈灵馨看着船只上被摧毁的部分冒出巨大的火焰和烟尘，也下意识地问道： 【小，小白我们不能把触手全部切断吗？你看它们威力好大！】 白泽闻言，只是摸着下巴，在一番分析之后给出了不好的消息，直接说道： “这家伙没有固定形态，念力对这种目标效果很差，想靠物理的方式击败对方很麻烦。” “因为无论是切断触手还是破坏体表，对方都能随时吞噬周围物质补充自身损耗，想打就只能拼消耗。” “但遗憾的是，我们没有时间跟对方耗了，要想干掉它，我们就必须在一分半钟左右的时间完成。” 【啊？这个时间是怎么回事？】 “能够吞噬物质，难道是……” 本来还只是对白泽先前所作的回答，而感到有些遗憾的两人。 在听到他最后那句话时，同时心头一震。 白泽看着对方浑身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表面，只是平淡地解释道： “这家伙拥有吸收同化物质分子的能力。” “虽然我在对方的底层覆盖了一层念力防止船底被溶解。” “但随着船只结构被对方吞噬，大量物质被集中在对方身上。” “此消彼长，这将导致船体重心失衡，因此我才说时间有限。” 一旁的陈船长听完有些焦急道： “那这样一来岂不是什么胜算都没有？那要不你们还是赶紧跑吧，去救生筏那边……” “诶，老陈，先别慌，我觉得白同学可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 却是一旁的陆向宇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自信地安慰道。 【对对，倒不如说，小白，你肯定已经做了什么了吧。】 陈灵馨双手抱胸，有些好奇地注视着银发少女淡然的脸庞。 白泽没有再回话。 只是闭上眼，引导着最后一部分念力完成了传输管道。 就在这时，有人似乎嗅到了什么气味。 “这是……”陈船长突然瞪大眼睛，想起了什么。 紧接着，一声来自念力的震动划破宁静。 只见一条接一条的漆黑巨蟒从身旁的裂缝中喷涌而出。 它们平时深藏于油库的幽暗深处。 但现在，在念力的引导下。 黏稠且流动性极差的重油，一边被打散成细小的油滴，化作滚滚黑流冲天而上。 在众人目瞪口呆中。 只见这些由重油液滴汇聚而成的黑蟒。 蜿蜒着庞大的身躯，划过空气。 扑向眼前同样流淌着黑色的怪物。 黑与黑之间相互交缠，相互融合，最终不分彼此。 闻着那刺鼻的气味。 突然想明白了银发少女想要做什么。 陆向宇和陈船长开始呼叫周围人趴下并小心浓烟。 而白泽则是淡然地掏出那只陆向宇的打火机。 随手捏碎，里面的燃油汇聚指尖。 接着打火石在空中擦出明亮的火光。 于是白泽的手上，便如魔术般燃起火球，接着抛向前方。 本来常温难以点燃的重油，在被念力打散成液滴状后。 顷刻间像是燃起了导火索。 赤红色的火焰迅速蔓延化作一片火海，照亮了整片区域。 在念力的裹挟下，黑蟒化作燃烧的巨龙腾空而起。 感受着热浪扑面而来，一众学生忍不住尖叫。 但也有不少男生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激动地高喊道： “太帅了！” 燃烧的巨龙开始前进。 所过之处，一切都为之燃烧，为众人展现出一种毁灭性的壮丽。 最终火龙撞向黑色的怪物。 只见刚刚下意识吸收了重油的怪物化作了火炬。 顷刻间，耀目的火光便点亮了四周。 陈灵馨看着眼前绚丽的一幕，下意识问： 【这回能结束了吧？】 “很遗憾，倒不如说，现在才刚开始。” 白泽一边说着，看向系统界面，只见上面写道： 【系统提示：陈灵馨的混沌熵已超过，变异即将开始】 第51章 油墨大师白泽 耀眼的火光撕裂天际，将孤儿院吞没在一片熊熊烈焰之中。 火焰再一次残酷地吞噬着每一个孩子。 也再一次照亮了刘成浩脸上的惊恐与无助。 浓烟滚滚，伴随着他绝望的哀嚎，直入云霄。 为什么！难道我连做梦的权力都没有吗！ 难道我连逃避现实都做不到吗！ 就在他怒吼着，同样被火焰吞噬的时候。 在他所看不见的地方。 一头身躯几乎覆盖了整片天空的恶魔正撕开自己的血肉，冰冷而沉默地记录着什么…… ———————— 在震耳欲聋的怒吼中。 怪物的每一寸皮肤都在火焰中燃烧，宛如化作了地上的太阳。 黑烟滚滚而上。 这一刻燃烧产生的污染足以让环保少女发出尖锐的爆鸣。 所有匍匐在地的身影看着眼前的炽热的火光，无不显露出激动的神色。 “赢了！它烧起来了！咳咳咳……” 一时间，四周响起阵阵的咳嗽。 每张被烟尘熏黑的面孔上，都浮现出一抹释然的、崩坏的笑容。 这回总算是结束了吧，我们只是坐个船而已，不是真的要西天取经啊！ 只有陈船长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 脸上露出不知道是热出来的，还是吓出来的汗水喃喃自语： “我也觉得用火烧是个好主意，但这样真的不会刺激对方吗……” 【原来是这样，借助对方能够吸收同化物质的能力，让对方全身转变为易燃液体，然后我们烧死它对吗】 不受浓烟影响的陈灵馨兴奋地喊着。 好像在为自己跟上了小白的思路而感到高兴。 然而白泽的红眸只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说出的话语轻描淡写，却像一盆冷水迎面泼向了少女。 “意义不大，先不说烧掉这一坨东西究竟要多长时间。” “就从能力上讲，对方既然能够同化和吸收，那反过来也能排斥和分离自己不想要的东西。” “从那些被吞噬一般的材料横截面可以看出。” “对方在有选择地吸收金属，排斥强度不高的材料。” “如果对方能精准地辨识重油的成分，那么……” 仿佛要验证他所说的话。 众人脸上的喜悦瞬间凝固。 随着一声怒吼声响起。 重油从对方身上开始分离。 只见那头怪物身上沸腾的火焰。 竟是如炽热的铁水般泼洒而出，化作火红色的巨龙奔腾呼啸。 轰的一声。 猛烈地撞击在念力护盾上。 这一刻有大片赤红色的火焰如海浪般掀起。 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轰鸣。 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在这高温下扭曲变形。 飞溅的火光落入大海。 嘶嘶作响，升腾起滚滚黑烟，直冲云霄。 流星甩入船身，火光猛烈。 热浪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弥漫开来。 众人只觉得自己站在一座爆发的火山面前，脸色难看。 【小白小白那现在怎么办！】 陈灵馨傻眼地看着漫天的火焰化作星火落入人间。 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双手抱头问道。 而面对少女的问询。 银发的少女只是闭上了双眼，用着无起伏的声线说道：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底层。 空气开始颤动。 在这一刻，等候多时的念力化作了无形的笔触。 轻柔地探入被撕裂的油库，将那些深邃的黑色化作最独特的颜料。 于是油墨开始流动，变化，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在空中律动。 白泽轻轻挥动笔锋，于是油彩便随着他的意志流动。 它们分离、组合、扩散…… 如同翻滚的墨云，开始在船舱的每个角落晕染开来—— 墙面、地面、废墟、天花板，甚至是一个又一个困惑的船员。 一个倒霉的船员刚从被震荡中站起来。 接着就莫名其妙地看见粘稠的重油呼啸而来，将他全身覆盖。 惊慌间，他想尖叫着跑开。 但突然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压迫在地。 好像在不耐地表示：站着干嘛？躺着别动。 船员当然是奋力挣扎。 但很快他发现，粘稠的重油并未与他粘连。 相反，只觉得有一层无形的隔层正覆盖在燃油的底下，缓缓流动…… 而前方，不断前进的油墨。 不可避免地再一次遇见了老相好，那同为老黑的诡异黏液。 上一次。 它们交融缠绵，色彩深浅交错。 彼此界限模糊，情感热烈而真挚。 但这回，黑色的黏液就像始乱终弃的渣男，表现出了敬谢不敏的态度。 面对粘稠油墨的穷追不舍，它开始后退，开始夺路狂奔。 它知道，一旦与这位比热容高达每千克千卡左右的稠逼再次结合。 那么总有一天，它的所有家产都将在烈火中化为乌有。 于是双方开始在画布上跳跃，闪烁，你追我赶。 上层。 巨大的怪物肆意喷洒着熊熊烈焰。 沉重的拳头猛烈砸在旋转不息的念力护罩上。 爆炸般的回音中。 泛起的涟漪被念力层层流转，导向大海。 一时间船只周围海浪翻腾。 冲击波持续不断地向远处推进，不时有鱼群仿佛骤雨般坠落船上。 场面岌岌可危。 下层。 重油化作漆黑的浪潮，滚滚向前。 于是，那些由黑色黏液编织的线条便根根断裂，层层剥离。 就像孩子的双脚，面对正在拖地的母亲不断靠过来的拖把。 不敢再与周围的物体紧密粘连。 任由浓郁的黑色颜料流淌、渗透，平滑地涂抹在船舱的每一寸表面。 将周遭的一切吞没进无边的幽暗深渊。 场面势如破竹。 —————— 看着白泽依旧紧闭的双眼，知道对方肯定在忙着什么。 陈灵馨紧紧地捂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她的目光紧锁着上方。 在那里，耀眼的火球犹如流星划破空气，频频朝船上坠落。 就在这时，一颗火球突然遭遇剧烈撞击，轰然碎裂—— 却是一名学生怒吼着投出手中的长管，以超音速击中目标。 只听他吼道：“动起来！所有人都动起来！也许我们对付不了对方！但是你们看——” 他的手指坚定地指向远方。 所有人都看见，那位坐于轮椅的身影，依然岿然不动。 海风吹拂，歪歪斜斜的马尾辫轻轻摇晃。 “我们不能只是看着，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她！” “我们的异能不是摆设！自己能做什么的就去做！不要让人家瞧不起我们！” 听着他的话，身边又有几名男生趴在地上，高高举起手喊道： “好！带我一个！我们一起击散这些火焰！” “那我用水扑灭它们！” “那我用声波打碎它们！” “我也来……” 一个又一个学生站了出来，用着尚且稚嫩的异能，力所能及地做出什么。 君佩兰一只手抱着一条鱼，被鱼尾扇着脸哇哇大哭，另一边给一位被撞伤的患者治疗脸上的肿胀。 竹心兰拿出手机，一边录像，一边大喊着： “我来给你们加油！兄弟们顶住！团结一心，无所畏惧！烈士英魂，永垂不朽！” “去你的！” 众人异口同声大喊。 第52章 螺旋升天! 无边的黑暗中。 刘成浩在痛苦中挣扎，绝望地嘶吼着。 试图控制自己的身体不再行动。 “那群畜生夺走了我的一切，而现在我也变成了畜生夺走他人的生命？” “苍天！你何等不公！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脑海中掠过吞噬同伴、啃食友尸，袭击同学的恐怖记忆。 一幕幕画面流入脑海，让他几乎崩溃。 又是这样，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 就在这时，一双无光的手臂轻轻抱住了他。 “刘成浩，我喜欢你。” 刘成浩突然瞪大眼睛，只见怀中，一个透明的少女似乎正羞涩地看着他。 “你，你是……” “我是10班的小云，我其实喜欢你很久了，但一直没有机会……” “真是操了，老子这头哥布林死了还得吃一嘴的狗粮。” 又是一道声音从后面传来，刘成浩颤抖地循声望去。 却是一个高个子正满脸不爽地看着他。 “强哥……你们……” 刘成浩看着一道又一道身影走了出来，瞬间明白了什么。 这些都是被自己吃掉尸体的同学。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我……” “好啦，班长，你别这样了，我原谅你了。” “浩哥，能看到你真好啊，就是我欠你的钱没办法还你了。” 出现在他眼前的身影不仅仅是学生，还有许多大人的身影开始浮现。 “林哥！能看到你真的太好了！” 警卫刘洋与他的朋友紧紧相拥，接着又看向另一个发胖的中年人笑道： “蔡师傅，你也在啊，可惜你的女儿不能嫁给我了。” “去你的，我当时就是开玩笑好吗！” 望着四周欢声笑语的亡魂，刘成浩泣不成声，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我……” “好啦，别说啦，反正我们早都死了，而且你还想浪费时间吗？” 一只手按住刘成浩的肩膀，笑着说道。 “我们虽然死了，但在这里我们和你的感受是一样的，不要让那些畜生小瞧了我们人类。” 一只又一只的手臂传递着力量，传入刘成浩的心底。 “我……” 巨大的恶魔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幕，冰冷地记录着： 样品，人魂，情感，变数…… —————— 现实中。 怪物的臂膀和触手微不可察地颤抖着，但很快又恢复了动作， 只是相较于之前的攻势，它的攻击节奏开始变慢了。 众人不疑有他，继续埋头施展着异能，力所能及地做出点什么。 只有白泽睁开赤红的双眸，若有所思地看着对方。 果然内部有其他意识在影响着身体的行为。 若是以后遇到这种敌人，又是否可以利用这一点？ 正当他这般想着，一旁的陈灵馨见状立马眼睛一亮。 回来了，都回来了！ 当即一个瞬身飞到白泽的身边问道： 【呐呐呐！小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了？我们可以击败对方了吗？】 白泽知道她想要问什么，抬起一只手轻拍轮椅，将轮子嵌入地板，接着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如果只是消灭对手，那从来不是难题。” “关键在于，如何在弄死对方的同时，避免自身遭受牵连，这才是我们最优先的重点。” “经过之前的观察不难发现，它没入船体的下半身，有绝大部分已经通过那种黑色的黏液与船体结构融为一体。” “因此要对付它，我们就必须先切断对方身体与船体间的任何连接点。 通过对方的进食动作推测，它可能受到某种生物本能在驱动，那就可以尝试利用这一点。” “迫使它将易燃的重油视为排斥物质，这就能利用重油诱导其黏液自动退散，省去了我们用念力逐一切割的麻烦，然后我们就可以……” 然而白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灵馨快速打断道： 【好啦知道啦，就算小白说这些我也不懂啦！刚才不是说我们只有一分半钟的时间了吗！小白你还是抓紧时间别说了！】 白泽顿了顿，猩红的瞳孔无感情地瞄了她一眼。 接着便若无其事地缓缓开口，用着低沉而悠长的声音说道： “急什么，我们现在还有足足19秒的时间，只要在接下来的17秒内把对方的身体最后一部分逼退。 就能在15秒内完成念力的合围，让对方彻底与船体隔开，那么在剩下的10秒内会发什么……” 【啊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快收了神通吧！】 陈灵馨连忙双手合十，不断地鞠躬道歉。 哼，敢打断我的话，吓不死你。 不过说归说，白泽倒也没有骗她。 就在说话之前，在底部带动着重油不断前进的念力薄膜便已经完成了合围。 此时敌人那无固定形态的下半身已完全缩成了一团。 只能避无可避地站在重油上——也就是白泽的念力薄膜上。 这就是所谓的利用生物本能进行诱导欺骗，缺乏理性认知的对方根本没意识到： 面对蔓延而来的重油，除了吸收或者躲避，其实还可以直接选择静止不动，继续牢牢地与船舱保持粘连。 到那时候白泽就只能上猛药了。 比如冒着爆炸的风险，再次点燃重油，将整个下层变成火海逼迫对方收缩。 什么？你说人员的伤亡？ 那只能说他们运气不好，希望大家以后有缘在黑渊相会吧。 到时候白泽会尽地主之谊，用最热诚的态度去接待他们。 说归正题。 刚刚的对话也不是单纯的欺负少女，白泽只是在分出部分心神确保没有遗漏任何一个角落。 这是必要的谨慎。 而既然少女已经认错了，不对，既然检查已经完毕了。 那么就可以完成包饺子的最后一步——送它上天。 白泽在少女宛如摇滚弯腰一般的鞠躬动作中，手指轻抬…… 船身微微颤动。 趴在地上的陈船长下意识地觉得，好像这次和之前的颤动有些不同。 这是……船只的重心在往船头方向移动？ 有些不确定地抬起头，随即便是心中一紧。 在周围炫目的火光中，映入眼帘的，是敌人那本就庞大的身躯再一次变得高大起来！ 该死，怎么还能变得更大？我们真的有机会战胜那家伙吗？ 有些动摇地看向一旁的陆向宇。 就看到此时的老伙计正面朝前方，满脸目瞪口呆，不时还囔囔着什么：我滴个龟龟…… 哎，我就知道，其实老陆也不是完全的相信，那个丫头能解决得了一切吧。 陈船长刚想出声安慰，下意识地偏过头，再确认一眼。 紧接着他的眼睛便不由自主地睁大，嘴唇微动道： “我滴个龟龟……” 随着一片庞大的阴影缓缓地笼罩在场的每一个人。 现场突然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寂静。 陈灵馨瞠目结舌地注视着那头巨大的怪物在纷飞的尘埃中缓缓升起。 对方那一直以来隐藏在船体中的下半部分，以一种被重油完全包裹的形式得以重见天日。 然而，让众人感到震惊的并非这一点。 只见那头巨物一边挥动着手臂和触手，在空中缓缓倾斜身体，直到完全倒立。 紧接着，它转起来了。 只见双臂和触手朝着一个方向开始甩动，与身体一起做起了旋转运动。 转速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身体开始化作模糊的残影，搅动着周围的空气开始形成局部的气流。 于是狂风开始呼啸，船上的人都能感到一股风压从上方传来。 不过更令人印象深刻的。 还是对方那令人震撼的咆哮声开始破音，开始跑调，最后化作怪异的声调随着身体不断升空。 看着此前的强敌突然化作一枚动态模糊的陀螺尖叫着升天而去。 底下众人在松了口气的同时，脸上也流露出不知该不该笑的困扰。 但很快，他们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船长。 他当即回过头大喊道：“所有人抓紧扶手！船尾上扬！要来了！” 第53章 咬碎它!啸天! “所有人抓紧扶手！船尾上扬！要来了！” 话音刚落，众人就惊恐地发现前方船尾的方向正在高高翘起。 却是随着怪物的离船，重心开始倾斜。 一时间，所有人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向后倾倒。 “啊啊啊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惊慌之余，有不少人下意识地想道： 没事，有白发的灵馨老祖保佑！ 快！快用您无敌的念力想想办法罢！ 陆向宇也是这么想的。 身体倾斜之余，他还满脸释然地回过头说道： “哈，白同学，还是要麻烦你一下，你的……卧槽你的头发怎么是黑色的？” 却是男人骇然发现。 此时坐在轮椅上的身影，发色竟是令人胆寒的纯黑！ 祖宗！您在干什么？ 陈灵馨傻愣愣地仰望着天空，任由海水如雨滴般落下，沾湿她的脸庞。 啊咧？ 这一刻的变化别说其他人懵逼。 就连系统的边框也被吓出了强烈的震动。 【白泽！你在干什么！没有你的压制混沌熵就要爆了！】 然而白泽并没有理会它。 银发赤瞳的身影只是平静地对陈灵馨说道： “灵馨，接下来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动摇，眼睛盯着敌人，就像上一次做手术一样，做得到吗？” 淋湿的衬衣上，海水渗入伤口，一时间少女只觉得快疼昏过去了。 但她只是下意识地吐出一个字：“好。” 接着便什么也不问，双手抓紧扶手，咬着牙。 死死盯着天空中，因念力的消失而开始缓缓下落的巨大黑影。 不知何时，身下的轮子已经死死地卡在两条缝隙里。 固定着少女的身体，任由她的视线随着船尾的上扬，直直地锁定前方。 黑渊中。 系统的方框颤抖地提示道： 【白泽你在干什么！现在的混沌熵已经来到……】 “我不需要你说这个，接下来你只要提醒我，灵馨什么时候会发生变异就行。” 巨人平静地说着。 此时他正坐在地上，伸手抚摸着在他膝盖上睡觉的噬咬恶魔。 而相比他这般悠闲的姿态。 身边的小球却是抖成了残影，嗡嗡声中在巨人的耳边不断发出信息： 【白泽！你在干什么！不行的！变异速度太快了陈灵馨根本就……】 然而巨人只是冰冷地说道： “闭嘴，黑渊流速不同，急什么，你只要在现实即将变异的前三秒告知我就行。” 【不行的，没有你的压制减速，混沌熵的量还这么大，爆发之下还要计算陈灵馨体内的细胞类型，细胞敏感性……做不到的！】 但面对方框中几乎瞬间出现的文字。 巨人流动着火焰的双眼没有任何动摇。 只是用着一种平淡的语气，震声说道： “哦，那就一起结束吧。” 你这种大不了就一拍两散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难道你不管陈灵馨的死活了吗！ 系统颤抖地看着巨人的双眸，竟是下意识地理解了对方意味深长的含义。 ——系统，在绝路之下，你又愿意为了陈灵馨做到什么地步？ 已经没有备用能源的系统明白了对方在试探什么。 如果陈灵馨在混沌能量影响下变异，那它自然也失去了外界的干涉能力。 它当然不会死，但没有备用能源的它再也没有能力选择一位宿主。 那它的计划，也再没有完成的机会…… 看着对方毫无动摇的冷酷双眼。 系统的光球一阵晃动，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过了一会。 球身有阵阵的微光开始闪烁。 真是……被你看扁了呢。 【正在观测能量曲线，确认爆发模型，输入参数估计，开始数值模拟……白泽，别骗我。】 哼，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白泽不再看它，低头望向躺在膝盖上的噬咬恶魔。 啸天这几天实在累惨了。 面对巨人的触摸，它只是全身微颤，接着便开始做起了噩梦。 因此白泽轻易地接触到了它身体中的本源。 手指微动，似乎正在随着某种未知的歌谣敲打着节拍。 接着，巨人轻轻哼唱起一段旋律。 声音仿佛穿越了无尽的虚空，似乎在向远方的某个人传递着什么。 那是一曲低沉、阴郁，不祥，带着些许残酷的挽歌。 每个音节都沉重无比，仿佛混杂着悲怆和血泪。 每个音符都蕴含着苦涩，好像是在对过去发生的不幸发出痛彻心扉的哀嚎。 但这曲旋律的深处。 隐藏的却是残忍，嗜血，以及要将世间一切都绞成粉碎的意志。 凶恶昭昭，嗜血残暴。 才是啸天真正的本性。 —————— 现实中。 不知从何时开始。 天空血色密布，由骸骨构成的骷髅云朵飘荡着，发出痛苦而绝望的哀嚎。 四周围的海面掀起黑色的巨浪，波涛汹涌间，不时有肿胀的尸块上浮，腥臭难闻。 轮椅上的少女，只觉得自己就像一片落入海面中不断飘摇的树叶。 每一次海浪的起伏，都在预兆着即将沉入深渊的征兆。 但陈灵馨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说，只是盯着那不断落下的身影一动不动。 渐渐的，她似乎听到了一段轻哼的旋律。 空洞的声响低沉难明，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递而来，却给了少女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就是不知为何，总觉得曲调中有一种令人沉默的力量。 其中蕴含的痛苦，听得想让人掩面而泣。 一人哼歌，另一人听着。 只有系统在心里发苦。 【确认污染参数！诶等等这里怎么多了一个粒子？Σ（?д?lll）】 系统的光球开始抖动。 【细胞模型已确立！诶等等，这个细胞株是？(#?Д?)】 系统的光球开始频闪。 【正在数据分析！这个计算量我怎么算得完？_(′?`」∠)_】 系统开始一秒六十闪。 内心深处的本能在劝导着它。 放弃吧，反正这一万年的时间都挺过来了，只要肯放弃，它就能轻松地…… 突然，系统的小球开始发出超频闪光。 一秒两百闪的频率甚至引来了远方恶魔的瞩目。 【哼哼啊啊啊！你可不要小看恋爱系统的根性啊！】 【区区时间！我这就给你推出来！】 隐约间，光球的上方甚至有青烟开始冒出。 ——— 【白泽！赶上了！还有最后6秒你准备好了没有！】 滔天的黑色巨浪正在化作遮天蔽日的海啸汹涌而来。 但是全然无视的陈灵馨，只是愣愣地盯着天空中那道不断落下的身影。 【还有5秒！异化浪潮已经来了！】 巨人一边哼着旋律，一边缓缓闭上了一只眼睛。 【还有4秒！】 一抹血红，在少女睁开的右眼中绽放出了妖异的光彩。 【白泽！！！】 就是现在。 巨人旋律不停，同步着少女的嘴唇开合，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咬碎它！啸天！” 已经形成条件反射的噬咬恶魔突然身体一哆嗦，下意识地为这段旋律接上了尾声。 时间突然静止了流逝，空间凝固了色彩。 少女体内即将绽放出笑脸的细胞微微一颤，便恢复了平静。 不为人知的黑色能量化作无数的线条，在少女猩红的右眼中相互交错，重叠。 宛若无数颗红宝石在光影中绽放出璀璨的色彩。 下一刻。 只见一抹猩红的氤氲便以眼瞳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化作混沌的能量朝着目光锁定的远方蔓延而去。 ———— 现实中，每个人都在船身的倾斜下缓缓后仰。 在他们高抬的视角中。 只见远处的天空，好像有一丝缝隙正缓缓裂开。 一抹深邃的黑色悄然蔓延，宛如一张深邃的巨口缓缓张开，将坠落的怪物纳入其中。 似乎确定了什么。 下一秒。 深渊巨口轰然咬下。 就看见，空气激起层层波澜。 在剧烈的震颤中，任何被纳入巨口范围内的物质—— 血肉，金属，重油，空气甚至是光线本身。 都在触及边缘的一刹那被悄无声息地撕成粉碎。 深邃的黑暗猛然塌陷。 将被粉碎成原子态的物质，包括在这一瞬间产生的巨大能量统统吸入无尽的黑洞消失不见。 连周围的空间似乎都在扭曲中哀鸣，反抗着这股不可抗拒的吞噬。 直至一切都尘埃落定，空气中只剩下一圈圈涟漪层层泛开。 而在少女眼中，只见天空一条长达千米的直线贯通了远端的云层。 宛若天空新添一道疤痕，默默地昭示着此处刚经历的异变。 先前的恐怖世界宛如一场噩梦。 陈灵馨愣愣地抬起头。 隐约可见一位遮天蔽日的巨人，正把她托在手心里，静静地看着她。 还没等少女理解发生了什么。 突然感觉自己的意识就像被人一脚踹开。 于是少女头上的黑发瞬间化作银白，双眸赤红如火。 紧接着，一股浩瀚的念力瞬间爆发。 这力量迅速覆盖船只，稳住船身。 随后，无形之力猛地将翘起的船尾压制下去。 一时间，众人只觉得自己就像坐上了跷跷板，在尖叫声中一同被抛上天空。 白泽没工夫管他们，挥动手臂。 只见船只上所有的火焰凭空而起。 化作游龙绽放着明亮的光芒向着远方前进。 在那里，有细微的黑色黏液正在空中缓缓滴落。 该死的傻狗竟然吃不干净。 谨慎起见，念力控制着火焰巨龙燃烧着黑烟将其包裹吞噬。 直到此时，白泽才缓缓点头。 挥手打了个响指。 只见先前被抛起的人们，在即将落地，或是落海的前一秒缓缓停住。 接着就被当成不可燃垃圾一般。 在他们的哀嚎声中全部丢到角落里叠成一堆。 【小白，刚刚，发生了事？】 陈灵馨茫然地看着阳光洒在远方的海面上，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 终于，我可以解脱了吗…… 恍惚中，刘成浩似乎看见了一群半透明的人们在前方等待着他。 有奋战的同伴，有告白的少女，有警卫大叔，甚至还有一群孩子在向他招手…… “兄弟，下辈子一起打球啊。” “成浩，下次我们还能再相见吗？” “班长，再见了……” 大家，我们来生再见…… 刘成浩最后一抹停留在黑色黏液中的意识被燃烧殆尽。 就像生日蛋糕上摇曳的烛火，慢慢地归于寂静。 第54章 没错，就是同步率! “我们都在用力地活着……” 周围也不知道是谁在哼唱着一首令人沉默的歌曲，听着让人心烦意乱。 船上有火光升起，烟尘袅袅。 此时，蓬头垢面的学生正三三两两地坐着，围在几个燃烧的铁桶旁取暖。 伴随着肾上腺素的效应开始消退，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样子。 目光呆滞，面容憔悴。 一动不动，宛若瘫痪。 有人一边往火里丢东西，一边有气无力地感叹道： “我本以为自己人生最艰难的那段时间，是前往避难所的路上，坐在装甲运输车里一路窜稀的时候。” “那时我就挤在人群里，一边放屁，一边窜，哎呀那个味啊，当时那群人看我的眼神，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旁人听罢乐呵了一下，安慰道： “其实也没什么，又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些新闻，大家都能理解……” 但是那人听罢后，却是露出有些苦涩的表情，缓缓说道： “那是你不知道，后来那辆车为了避免被恶魔追上，突然开始加速，开始漂移，最惨的是中途还连续来了几个侧翻…… 等我们从车里爬出来的时候，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还糊满了屎，我们就这样一边吐着，一边爬向避难所……“ 众人突然笑出声来，只觉得一件本来很凄惨的事听起来有种莫名喜感。 但就听到对方接着说道： “不过就现在看来，社死和差点死的区别还蛮大的，你们说这燧人岛就非去不可吗？这一路的遭遇就是换成高年级来也得够呛吧？” 说罢，感同身受的学生们看向四周围的一片狼藉： 顶部不知去向，地面满目疮痍。 墙体千疮百孔，钢筋裸露变形。 火焰残余的热浪仍有余温。 就连海风都带着一丝焦糊。 随后又想起造成如此破坏的敌人，却被那道白色的身影单枪匹马地击败。 而到头来，同为学生的他们却除了在一旁活跃一下气氛，却什么也做不到。 于是大家便纷纷破防，心绪难明。 有人叹息道： “唉，突然间觉得这异能学起来没什么意思，你们说陈灵馨这么强的能力是怎么来的？” 一说到这个话题，有人便来了精神，把手中被烤焦的鱼丢到一边，悄声道： “我听女生那边说，陈灵馨那个白发状态叫里人格模式！ 平时别看没什么动静，但只要主人格遇到危险，就会嗖的一下变身……” 有人打断他道： “那也没道理这么强啊，就好像看不到上限一样……” “话说你们觉得，会不会陈灵馨平时用不出异能，就是和那个里人格有关。” “我觉得有可能……” “但我怎么听人说，这份力量可能和失控有……” 就在几个人闲得嘴碎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喊吓了他们一跳。 却是一个赤裸上身，手持钢筋，能力是「超音加速」的男生喊道： “关你们什么屁事啊？那是你们该操心的吗？老师都没说啥，就在那瞎扯！ 打架帮不上忙没关系，喊牛逼就完事，反正大家都一样。 但是有些话我劝你们最好别乱说，也别造谣，不然不用那个女生出手，我们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最后送你们一句——菜，就多练！”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搬起周围的物件，跑去帮忙了。 几个人相视一眼，只能摇摇头，叹了口气，继续颓废地躺着。 就在这时，一个学生看着缓缓流动的海水。 问起了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的问题： “话说，都打到这个份上了，怎么这船还能走啊？又是谁在控制着方向啊？” 此言一出，周围人刚开始还没什么反应。 但随着他们回过味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细思恐极的异样。 ———— “咬碎它，啸天。” 银发的少女语气平淡地说出一句话，猩红的双眼便爆发出混沌的能量。 就看见前方有一道无形的血口在瞬间开合。 紧接着，舱壁、建筑框架以及堆积的残垣断壁。 便在悄无声息之中化作粉末消失不见。 连续几次施展后。 一条斜向下方贯穿的道路豁然开朗，张开了巨大的通道。 白泽半眯着眼。 果然随着混沌熵减少，这一招的威力也大幅下降。 想要再一次复现第一次释放的强度。 就必须把陈灵馨的混沌熵给累计到数万单位才行。 不过好消息也不是没有。 这一招的释放随着白泽的优化，如今已经变得非常简单了。 只要在每次上号之前，让黑渊中的本体掐住啸天的喉咙。 完成人狗合一之后，就能在现实中使用。 至于如此肆无忌惮地使用多重能力会不会被人盯上。 白泽表示无所谓。 如果做什么都畏手畏脚，那这份能力开发来干嘛？ 反正当自己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时候。 许多异常也难免被人关注，还差这一点吗？ 若是有人想要借此挑事，那倒不如说来得正好。 反正没有混沌熵后顾之忧的他，如今只是害怕校园不够暴力。 倒是陈灵馨好像没有任何危机意识，只是闪烁着星星眼，在空中挥舞双手大喊道： 【小白太帅了！再来一个！还有，这就是那个恶魔之力吗？】 “恶魔之力？谁这么跟你说的？” 白泽闻言，猩红的瞳孔瞥向少女问道。 【额就是那个……】 突然被问及的少女顿时有些语塞，她不清楚小白是怎么看待系统这个存在的，有种下意识的犹豫。 但想了想，似乎是系统的存在帮助了小白与她的见面，这种涉及到对方存在的重要问题。 她本就不该隐瞒，也没有资格隐瞒。 也许我现在是个累赘，但我更不想因为隐瞒什么而耽误了你。 于是陈灵馨有些小心翼翼地靠近白泽，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 【小白我告诉你个秘密嗷……有一个系统说……】 陈灵馨讲述的主要是那套人格出现理论，包括所谓黑渊的影响，人格很有可能消失之类的话。 至于对白泽灌注爱什么的…… 咳咳咳，这个还是藏在心里吧。 这东西说出来和在大街上裸奔有什么区别？ 怕不是以后见面都要感到尴尬。 满脸通红的少女突然灵机一动地说道： 【那个系统，说只要小白和我的心灵纽带联系得越深的话，那么小白就不会消失。】 【就，就叫同步率！对！没错就是这样。】 一番话说完，陈灵馨紧张地注视着白泽赤红的双眸。 却只听见对方说：“你确定叫同步？” 诶？为什么一问就能抓住重点？之前那些话你不好奇吗？ 陈灵馨有些慌神和心虚，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说什么。 “对，就是这个……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小白想要知道的话，我我我也不是…… 却不知道，白泽在听完后，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系统的面板。 只见上面一片空白，就像死了一样毫无动静。 这样的情况，好像是从白泽第一次释放出恶魔力量的时候便开始的。 奇怪的是，自己既没有被踢下线。 就连来自黑渊中的恶魔能力也能照常使用。 说明系统的功能还在正常运转，是显示故障……还是背后那个家伙出了什么事？ 白泽若有所思地想着，一边对少女说道： “没事，只是确认一下，以后记得和对方相处留个心眼。” 说完，便不看少女松了口气的模样。 念力发动，带着身边的众人垂直而下，前往船只的机舱室内。 ———— 陈船长满头黑线地穿过眼前的通道。 有些无奈地表示，这就是你所谓的走直线技巧？ 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 反，反正如今这艘船，已经没有什么地方是完好的了。 老船长在心中流泪，一边咳嗽一声，脸色肃然地说道： “白同学，前方舱室就是机舱了，请您预先做好心理准备，待会儿还需劳烦您亲自查看一番……” 一边说着，船长还叹了口气道： “还有之前对白同学的实力有所误解，未能给予应有的尊重，实在是抱歉，请多海涵。” 旁边的陆向宇不发一言地站在一旁，闻言朝着老伙计眨眨眼： 哎呀，老陈，你慌什么对吧？请拿出点船长的骨气来啊。 陈船长不甘示弱地瞪回去道： 你这是什么眼神？全船人的命都在人家手上呢，我表示一下对强者的尊敬怎么了？ 却发现对方不理他，只是走上前，在白泽身边递上装满零食的箱子。 “来，白同学，忙了那么久你一定饿了吧？要不吃点什么填填肚子？这里还有水，要不要牛奶？” 你还说我？你这个部长又比我骨气到哪去？ 面对陈船长投射来的疑惑，陆向宇只是平静地瞥了一眼： 你这是什么眼神？作为部长最重要的当然是识人之明，我对白同学的态度这叫敬之如宾，始终如一。 任由两个人在斗眼，白泽没有表示什么。 只是随拿了块饼干，便缓步走上前，赤红的眼眸微微发亮。 好像纯真的孩子看见了新奇的玩具一般闪烁着充满兴致的目光。 前方传来了不像是机器转动，反而更像某种诡异生物在发出嘶嚎的声音。 在众人眼里，眼前广阔的机舱室内。 此时已是变成了一副片由无数交织的血肉和筋络构成的血肉世界。 第55章 蹬气缸都没力气，还敢出来搞事? 巨大的气缸被血肉包裹，微微颤动，伴随着令人不安的低鸣。 隐约可见断裂的骨头和痉挛的肌腱正拉扯着活塞杆继续转动。 每次旋转，都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仿佛在诉说着一种不可言说的力量。 庞大的供油管被血色浸染，宛如活着的血管一般收缩扩张。 同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嗡鸣，回荡在整个舱室内。 在众人眼里，银发赤瞳的少女缓缓朝着前方走近。 背对着众人的猩红瞳孔中好似泛着光。 陈船长跟在后面，闻着这里腥臭难闻的味道，脸色阴沉地说道： “这些机器现在好像变成了活物在自己运行，哪怕我们已经把主机停车，其他设备关停，电源切断也没有用。” “船只在自动前进，而且我们再也无法控制方向，经过测算，我们正在前往燧人岛的路上前进……” 零耗能，零污染，甚至具备自动巡航功能。 想到这几句话，白泽眼中红色变得妖异几分。 就在这时，血肉模糊的气缸表面，有成群的人脸浮出。 面庞洋溢着狂热与扭曲之色，颊间肌肉拉起，嘴角上扬。 流露出一种病态的欢愉与自得，宛如实现了某种畸形的胜利。 闪烁着鬼火的空洞眼眶挑衅地凝视着在场的人。 满意地看着在场的人露出或厌恶，或恐惧的表情。 直到它们看到了一抹闪耀着猩红的纯白。 不禁微微一愣。 只见对方仿佛燃烧着火焰的瞳孔中，肉眼可见闪动着喜悦。 喜悦？ 不确定，再看一眼。 但就是这么一凝神而望。 不知为何，这些血肉骷髅的目光竟是有一瞬间穿透了那片赤红。 看到了一片尸山血海的世界。 天空是一片虚无的暗夜，然而比这更黑暗的，莫过于那座耸立的庞然大物。 那是一座巍峨的、如王座一般的血肉城堡。 它的表面爬满了脉络和瘤块，展现出一种诡异的弹韧和流动。 那蠕动的肉体持续搏动，仿佛内含自主的生命迹象，隐匿着无尽的恐怖。 看得入神的血肉骷髅们突然感到心脏一颤。 隐约间听到了来自虚空中某种刺耳的声响。 晦气。 紧接着，还没等反应过来。 血肉骷髅们便骇然地发现。 那来自遥远的世界，贯彻全身的能量竟是悄然地抽身而退。 吾主！发生什么事了？ 眼前的活塞转动速度不知觉间慢了下来。 就连骷髅状的皮囊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然而陆向宇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脸色难看的说道： “我们通过录像注意到敌方部队在此执行了一种……姑且称之为献祭仪式的自我毁灭行为。” “一开始的情况还不严重，只是些许异状蔓延，但是随着时间发展，情况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如今船只又遭到那种不明生物的袭击，我们不得不将这些异常事件全部串联起来分析。” “毫无疑问，这艘自动运行的船是敌人为燧人岛所准备的陷阱，因此，我们恳请白同学提供意见，我们能否直接摧毁对方，阻断该船抵达预设目标。” 白泽没说什么。 只是有些狐疑地看着转速变得更慢的活塞杠，眼神中的喜悦一点点收敛。 就在这时，一旁的陈灵馨绷着脸，眯起眼，一点一点试探着把头伸进去。 直到完全穿过这些血肉机器的表面，睁眼看着内部的结构。 然后就像完成了某个了不起的成就一样。 快速跑回来，脸色激动地朝着白泽喊道： 【小白小白！这些机器里面有内脏，有血管，有好多的筋骨，还有心脏还有……额，我就认得这些了。】 少女的兴奋缓缓收敛，抿着嘴，小心翼翼地看着白泽，说道： 【呐，小白，对你有帮助吗？】 【我，我很努力地辨认了，但是其他的器官都变形了，我认不出它们原本的样子。】 此时的白泽盯着血肉主机的眼神，如修车师傅看着天价玩具车一般凝重。 闻言随口道：“除了这些呢，你觉得驱动它们活动的能源在哪？” 【额，我再看看？】 少女眨眨眼，随即轻车熟路地把头探进去，一顿观察后，回来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小白，我看到了那种黑色的黏液，就是非常恶心的那种，结合我们先前遇到的怪物，会不会都是它提供了能量以及那种再生能力？】 接着，就在陈灵馨惊喜的眼神中。 白泽点点头，眼神冰冷地注视着那些血肉骷髅低声道： “好，很好，你做得很好，希望下次还能看到你这么活力的表现。” 少女顿时心中一喜，脸上下意识地露出微笑，但立刻收敛嘴角，绷紧着脸。 不行！陈灵馨你要稳重，是时候做个成熟的人了。 心中这般想着，少女转身朝着血肉机器再次探身而入，一边说道： 【小白，我继续去里面找找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系统提示：与陈灵馨的同步上升100】 嗯？我不是在跟你说话……算了。 不过面板又有了响应，这是系统又活了？ “你这是诈尸？还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白泽面无表情地问道。 【系统提示：你特么才……算了，当我没说，总之一言难尽。】 【既然陈灵馨超限的混沌熵已经消除，那我们就可以着手……卧槽，你这里又是什么情况？】 闻言，白泽双眸中的猩红也黯淡下来。 心中有些后悔。 当年杀得爽了，完全没留意是否有这种赋予死物血肉活动的渊魔。 要不然现在黑渊中的巨人不敢说迈入工业时代。 实在不行自己改造一辆小车来玩玩也是可以的。 现在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 刚刚还在记录着那隐晦的声纹波动。 打算回到黑渊后去老乡家串串门，借点材料什么的。 结果没曾想，对面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飞快地切断了这边的联系。 好，很好，这么看不起我是吧？ 我本来只是想找你借点东西。 但现在我只能考虑把你种起来，发展点养殖业了。 反正你的声纹已经记录了一半，到时候我就一个个找，一个个比较，只希望你还能保持这种活力。 另一边。 发现银发少女已经沉默不语地盯着对方有一会了。 陆向宇和陈船长默默对视了一眼。 船长给了他个眼神。 你去问，你比较熟。 陆向宇白了他一眼，随即小声地靠近对方。 一边装作盯着机器上不知何时变得有些痛苦的人脸，问道： “咳，这个白同学，您盯了有一段时间了，请问现在有什么头绪吗？我们想知道炸毁这些机器，会不会导致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白泽没有说话，只是和那些血肉人脸对视一会。 接着念力发动，化作透明的巴掌挨个扇在对方脸上，在“啪啪啪”声中说道： “没吃饭吗，用力。” 啊？血肉骷髅们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于是又一巴掌扫过，打在对方脸上。 “看什么看，都说了用力，你们这样蹬，要到何时候我们才会抵达目的地？你们对得起我们吗？” 听到声音。 陈灵馨有些茫然地从主机里探出脑袋看着白泽，似乎正在cos血肉人头的一员。 而白泽说罢，无视了血肉骷髅们突然发出的哀嚎。 转头对着同样茫然的另外两人以及周围的工作人员说道： “这些东西不用摧毁，相反你们应该好好记录它们的活动。” 陆向宇有些摸不着头脑，说道：“可它会带着我们前往遂人岛，那可是……” “你为什么觉得我们一定要坐这艘船上岛？” “倒不如说如今这艘破烂到只剩螺旋桨的船真的能进港口吗？” 无动于衷地看着捂着心脏的老船长，白泽接着道： “如今我们失联接近一天的时间，如果燧人岛真的有你们觉得这么重要，那么此时大批的舰队恐怕早已赶往这片海域。” 陆向宇同样捂住心脏，就听见清冷的女声接着说着： “所以我们完全可以在中途换乘其他的船，然后把这艘船在中途炸沉不就完了吗？” 陆向宇反应过来，眼睛一亮，但还是有些奇怪地问道： “对啊！可是，为什么不现在就把这个发动机摧毁呢？这玩意放着也不太好吧……” 而白泽只是无感情地讲： “呵，换个角度看，既然敌人准备了如此阴谋，那你们觉得这种事情是第一次发生，并且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了吗？” “恐怕先前你所说的货轮失踪，都是敌人阴谋的一部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趁着这个相对安全的时候记录信息呢？” 一边说着，白泽看一眼周围正拿出笔记写着什么的工作人员。 似乎察觉到了那极具压迫感的视线。 工作人员肩膀一抖，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打了个招呼。 白泽不动声色地说道： “你们看这是一台完全不用燃油就能自行启动的发动机，我们可以试着探究会有什么因素会为对其产生影响。” “比如说不去维护机器，看看对方能否自发地维持修复。” “比如尝试着喂食，它们有咽喉，能发出声响，那就试着把快要烂掉的菜叶子、鱼肉或者大便等排泄物塞入其中。” “如果是要喂水的话，淡水就算了，但是尿和海水应该也可以。” “对每个活塞上的人脸进行分类记录，监控他们的反应，并且观察不同食物对他们产生的影响……” 不知从何时开始，机舱变得分外安静。 陈灵馨、陆向宇一群人变得目瞪口呆。 仿佛事情还没开始实施，就能闻见机舱内冲天的味道。 就连主机上的血肉骷髅，蹬着活塞的筋肉都下意识地放松了力道。 场上只有清冷的声音依旧在回荡着： “除此之外，你们看对方脸上的表情，从刚才的兴奋到现在的苦闷，一定是过于枯燥的工作给了它们心灵上的压力。” “那我们可以试着从一些简单的娱乐测试对方的感知能力” “嗯，就放音乐吧，那种移动音响应该有吧？就放最热烈、最亢奋的乐曲去鼓舞对方的干劲。” “还有对方似乎能察觉到图像，那你们还可以派人来这里蹦迪，看看这群自我奉献者面对自由的舞蹈，是否能够唤起自己所失去的一切……” 白泽还在说着，但众人不知为何，好像眼前浮现出了一幅画作。 一边是血肉残骸在不祥的机器上痛苦挣扎； 另一边则是扭动着身姿的狂信徒们面带诡笑，沉醉于一场神秘莫测的献祭仪式之中。 草，好深邃的宗教内涵和强烈的情感震撼力。 最后白泽有些意犹未尽地说道： “因为这些观测记录在未来说不定会派上用场，所以你们总结完记得发我一份，做一次校对，就这样，谁还有问题？” 众人面面相觑之中。 有人不安地说道：“我们，真的要在这里蹦迪吗？” 目光汇聚在陈船长身上。 只见他黑着脸，咬着牙道： “跳！跳最烈的舞！蹦最野的迪！一切都是为了国家的未来！” —————— 远方。 「报告：即将抵达目标海域。」 「报告：武器系统检查完毕，电磁炮已就绪，导弹装填就绪。」 「报告：战斗无人机发射准备完成，一切战斗装备都在待命状态。」 「报告：狼火小队、光刃小队、海幽灵小队……共计十六支战术异能部队已经全部准备就绪。」 「报告：慈心、绿果……二十四名辅助异能者已经准备就绪。」 耐心听完报告。 在周围一片红光中，一双眼睛缓缓睁开。 眼角带着一丝皱纹男人，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舰长帽。 缓步起身，审视着身边的每一位船员。 接着，一个沉稳有力，清晰而不失温和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相信大家对即将到来的挑战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么话不多说，各就各位，通知友舰——【潜光】上浮。” 海面上。 一艘超级战舰突然如巨鲸出水，破海而出，踏浪而行。 海水如瀑布一般从钢铁巨兽的身躯上倾泻而下，溅起滔天的浪花。 此时特定的外层开始卸除流水，逐层展开。 只见有成群的无人机从中弹射起飞，如蜂群一般朝着前方前行。 而在钢铁巨兽的大后方。 一支规模庞大的战斗集群正在向前推进， 目标直指那片疑似开启黑渊裂缝的海域！ 军官面色严肃，士兵各司其职。 海上，战舰劈波斩浪，威武前行。 空中，战机划破长空，声如雷鸣。 即将战斗的序曲已经奏响。 不敢有任何侥幸，全军出击！ 第56章 猛男怀中抱妹杀 这是一间阴暗，破旧，且充满纷乱杂物的房间。 只见一名怜弱的少女，有些手足无措地被身后的人赶入房内。 听对方平静地说道： “行了，你可以开始脱了，擦干净后我们就在床上开始。” “这实在是，等等你怎么就在这里脱了！等等，这样不可以啊，至少先把门关上好不好。” “没门。” 不要误会，以上对话确实是真的。 ———— 看着一进门就开始霸王卸甲，把自己剥个精光的白泽。 君佩兰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看向门口。 好吧，那里连门框都掉了，那确实没门。 好在有心兰和几个女生在外面看着，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唉，这叫什么事。 君佩兰叹了口气后，也开始把手放在衣摆下…… 当系统打赢复活赛的那一刻。 也意味着，白泽可以开始着手清理别人的混沌熵了。 而他首选的目标当然是……君佩兰。 救人先救奶妈，在接下来万一出事了还有个好照应。 而且拥有治疗能力的她。 在这段时间内频繁使用能力的场合也是有目共睹的。 此时少女体内积攒的污染，估计也已经来到了非常危险的边缘。 至于能力最危险的李幽泠。 在得到有效的控制（指昏迷）以后，反倒是最不要紧的。 毕竟都绑了那么久了，只要不是身体发生变异，那也不差这一会。 这不叫谨慎，这叫正常的判断逻辑。 至于双方为什么要脱衣服…… 嗯，系统不怀好意地表示，想要温和地吸收他人的混沌熵。 两个人就必须极近地贴在一起，且接触面积越大越好。 于是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接下来就是两女共赴巫山，水什么交融，白泽初试云雨情什么的…… 才怪。 这是非常健全的内容，系统只是在玩文字游戏。 并没有说一定要两人肌肤相亲。 白泽让君佩兰脱了，纯粹是嫌弃对方身上鱼腥味和汗臭味太重。 此时这间房内还放置着一桶过滤水，用来给双方擦拭身子。 只可惜君佩兰自己的行李遗失了，现在没得衣服换。 【小白，我记得包的最下面应该有一件宽大的……对就是这件，把这件给小佩穿好了。】 陈灵馨飘在身边，手撑着脸，看着白泽在行李中翻找着衣服，忍不住吐槽道： 【话说你换个衣服，为什么要把自己脱得那么干净啊？】 【而且系统说的这个办法究竟靠不靠谱……】 “因为衣服里全都是盐和污渍，你觉得这是谁的问题。” 白泽淡然地掏出几块布料，根据透气性作选择。 【怪我咯，真是的谁叫你当时……哎呀你怎么这么磨叽啊，小佩在那等着呢！】 “你这块明显没洗过吧？我嫌脏。”白泽看着上面的污渍，感到几分嫌弃。 【你大爷的……】 两个人就这么若无其事地吵着。 身旁还躺着又又又陷入昏迷的李幽泠。 如今，对于驾驶员白泽如何给自己这台车做保养，清洁，换漆，排气。 车主陈灵馨表示心态非常稳定。 什么，你说白泽的意识是男的？ 然后呢？ 手心手背都是肉，要是天天娇羞，甚至搞矫情的那一套。 那日子也不用过了。 再说她陈某馨也不至于那么不知好歹。 甚至能够大度地表示：没事，白泽想看就看，想怎么用就怎么…… 额，底线还是要有的，懂得都懂。 倒是一旁的系统听着少女提及自己，突然陷入了沉默。 看一眼正打算真空上阵，但被少女疯狂阻止的白泽，没有表达出什么不满。 这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还好自己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言辞之间应该没有暴露出什么。 另一边。 君佩兰很自然地擦干身子，然后接过陈灵馨的衣服穿上。 结果动作一顿，脸上一阵尴尬和难为情。 好勒，好紧。 不过胸怀宽广的君佩兰只是默默承受着，什么话也没有说。 却不知道。 另一边的陈灵馨。 在看见对方脸上的难堪，再看着上身仿佛被保鲜膜包紧的大馒头，以及腰侧露出的肚挤眼时。 当即就像个气球一样，开始螺旋上天离开这个世界。 【啊啊啊啊我不活了！】 【我又矮又小又笨又没用真是对不起了！】 少女的声音从心中隐隐传来。 但白泽完全没感觉有哪里不对。 所以只是神色如常地要求君佩兰过来。 “来，接下来别乱动。” 然后，在系统一副果然如此的麻木注视下。 在陈灵馨悄悄从天花板探出头，震惊的注视下。 只见白泽如捕食者对待猎物一般。 身体闪至对方身后，接着双臂迅猛而精准地伸出。 一只手臂绕过肩膀，用内侧腕部贴紧少女的喉咙， 另一只手臂伸过肩部，双手扣紧。 接着两只小短腿缠住对方腰椎以下，将脸颊贴在少女的头部侧面。 身体重心下沉，转体破坏平衡。 带动着少女“咚”的一声，一起躺倒在床上。 手臂紧抱，手指扣紧。 接下来只要白泽双手用力向一侧拧动手臂，就能咔嚓一声完成对少女的绞杀。 【系统提示：可能是习俗不同，当地人相互拥抱并不需要绞死对方。】 系统娴熟地弹出窗口吐槽道。 “你不懂，如果一个人需要我出面清除混沌熵，那就意味着对方随时有失控的风险。” “我这叫提前演练，一举两得。” “而且不是你说能量的转移速度很慢？那我当然要考虑最安全的做法。” 白泽猩红的双眸，在少女脑后如一条毒蛇般充满危险。 正面把一个随时可能失控的家伙长时间揽入怀中？ 有念力也不是这么托大的理由。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巨人早已形成了某种应激的条件反射。 许多在常人眼中的正常行为，在白泽眼里其实都是别扭而古怪的。 系统在一旁表示没眼看。 倒是君佩兰脸上的表情。 除了一开始有些措手不及外，很快就陷入了平静。 因为逐渐了解白泽的她，相信对方不会无的放矢。 再说了现在这副样子虽然别扭。 但在她看来也不过是两个女孩子相互打闹的场面罢了。 相反，她甚至脸色有些担忧地说道： “白姐，这样不会压到你的伤口吗？” 而白泽只是一边淡淡道： “嘘，静静感受，然后说说这个过程有什么感觉。” 言语中，却是系统开始借助白泽的某种特殊性质。 吸引着少女体内的混沌能量缓慢地流入陈灵馨的体内。 君佩兰微微睁大了眼睛。 这也是白姐的能力吗？ 耳鸣，头疼，幻听，幻觉这些异样且令人恐惧的感受正在逐一消退。 原来自己的症状在不经意间，竟是如此严重。 一时间少女忍不住想起了。 当时的自己把晃动的鱼身当成了断臂。 不自知的同时，还一边高喊着：是谁丢了一只手快过来认领一下。 好想死。 赶紧驱散脑中的记忆。 脸颊红润的少女一边悄悄打着哈欠，一边诉说着自己的感受。 末了，她还是犹豫地加上一句： “白姐，这个事情，灵馨她知道吗？” 白泽正皱眉看着进度缓慢的数字。 听到君佩兰的问话，瞟一眼上方。 只见此时的陈灵馨正面无表情。 漂浮在墙角上方的位置看着呢。 等等，这个宛如摄像头一样的偷窥视角是怎么回事？ 少女与白泽对视的瞬间，觉得有哪些不对。 于是不动声色地漂到地面。 面色带着几分不自然，嘱咐道： 【小佩是好孩子，你不要欺负她，你看你都弄疼她了，要温柔一点……】 话突然说不下去了。 陈灵馨砸吧嘴，脸色古怪。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很怪，但就是不知道怪在哪里。 “话说，那个白姐，你和灵馨是什么时候额……呼呼……” 君佩兰正想闲着说些什么。 突然压迫在动脉上的手臂顿时收紧。 很快，这个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怎么休息过的少女，就这么陷入了昏迷。 一时间，两位美少女就这么依偎着躺在一起，氛围宁静。 银发少女不发一言地目视前方，仿佛数着什么数字。 另一位少女头枕着对方平平无奇的胸膛，睡颜恬静，呼吸悠长。 阳光透过房间破开的缝隙，为她们披上了薄纱，染上一层淡淡的金黄。 只有陈灵馨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陷入了沉思。 第57章 陈灵馨在看风景 白泽正忙着“驱魔”。 不想打扰他的陈灵馨此时正把头穿过墙壁。 偷偷看着好闺蜜在做些什么。 就看见竹心兰此时正与几个女生围坐一圈，高谈阔论。 “姐妹不知！当时只闻雷声起，烟尘滚滚！” “转身望，见尘中一人浮起，年纪不过十六七。 “柳叶眉，似月牙。” “赤瞳无波，眼若古井凝霜煞。” “幼态鼻子樱桃唇，冷面好似冰雪花。” “银发飘逸随风舞，娇姿玲珑空中挂。” “吐气如兰声不响，入耳还同天雨花。” “佳人名唤白灵馨，待把敌命手中拿——” 你不要太离谱。 陈灵馨虚着眼，看着闺蜜不时拍着地板，把一众女生唬得一愣一愣的。 心中不免无语的同时，也感到莫名的开心。 毕竟夸白泽，四舍五入一下，那也是在夸自己嘛！ 少女抬头抱胸，不要脸地想着。 不过更让她感到在意的，还是后面那句“白灵馨”。 什，什么嘛，虽然知道你是在拿发色对我俩做区别。 但听起来怎么就像，就像，我和他……嘿嘿，嘿嘿。 心里好像在幻想着什么的陈灵馨，嘴角不自觉地露出傻笑。 但显然她高兴地太早了。 只见竹心兰拿出手机，给众人展示了一下满目疮痍的照片，自豪地说道： “呐，看到没有，半艘船！甚至是超过半艘！这些破坏都是我闺蜜造成的，厉害吧！还有还有……” 够了，已经可以了，不要再强调这件事了。 尤其是不要再拿“半艘船”这个关键词来强化众人的记忆了。 陈灵馨可不想以后别人的代号都是什么疾风迅雷，风林火山。 而到了她那里变成了「半船仙人」、「破船者沉灵馨」这类一听就让人眼前一黑的词。 转过身，有些逃避现实的少女朝着上方漂浮。 人格虚影和本体间的距离不能超出太远。 但此时她们所处的位置位于船头前中侧，一间原本用于放置杂物的房间。 这个距离极限点，刚好可以让少女探出半个头，看着甲板上的情况。 此时上方的情况好不热闹。 遍布凹陷和焦痕的甲板上。 陈船长与陆向宇等众船员倚在船舷边，悠然垂钓。 明明自己的船现在破得只剩螺旋桨能用了，这大叔还笑得出来。 也不知道是心境豁达，还是破罐破摔，随遇而安。 眼镜彻底碎掉的女军医，正脸色淡然地在防空炮上挂满衣物。 听说巨大怪物出现的时候，对方正在忙着清理自己的排泄物。 为她默哀两秒后，少女目光转向一边的学生团体。 只见男生赤裸上身，开怀大笑，不时拿着水枪追逐打闹。 又见女生披头散发，眼神麻木，围坐一圈聊些家常夜话。 因为断水断电，天气热，又没信号。 船内还尸水漂浮，粪水四溢，臭气熏天。 面对这种极端情况，双方在此时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精神面貌。 总觉得无论是谁，事后都得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少女心中想到。 ———— “咬碎它，啸天。” 远方的海面上，一抹凹陷的痕迹正被海水倒灌着填平。 释放完混沌熵后，白泽默默转身，迈过被扔在地上陷入昏迷的君佩兰。 念力发动。 于是伴随着绳扣解锁的声音，包裹着李幽泠的被褥被层层拆解。 对方上身的衣物已经被汗水浸透，下身的短裤更是被尿液所沾湿。 随着被褥的打开，强烈的异味也随着扑鼻而来。 手腕上的绳索被解开。 视线所及，因关节脱位、长期被反锁身后的手臂已经红肿不堪，甚至有些畸形。 盘绕腿上的钢筋如苏醒的巨蟒。 缓慢旋转脱离，重重落地，发出“咣当”的回响。 随之揭示的是大腿上一片瘀伤，皮肤破裂，血痕密布，斑驳的血迹触目惊心。 不过问题不大，这些事后有君佩兰帮忙恢复就行。 对小狗有着充足耐心的白泽无视了异味。 只是走上前，掏出一块饼干拍打着对方的脸庞说道： “嘬嘬嘬，醒醒，起来洗澡了。” 一边说着，念力轻动。 于是少女身上的衣物便如秋叶片片凋零，遍布裂痕的小天才手表也被取下。 也不等对方一脸迷糊的表情有所变化。 一股无形之力直接托起对方塞进水桶，如剥好的荔枝沉入水中。 伤口突然受到刺激，强烈的痛楚让少女不自觉闷哼一声，彻底清醒。 满溢的流水化作长蛇，缠绕在少女的脖颈。 白泽走至少女身后，揭开对方眼罩。 接着流水汇聚的长蛇便开始给对方搓洗头发和脸部。 “呜呜咳咳咳……” 少女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想要偏过一边的头被按住。 只听身后传来声音道：“别回头，接下来我问你答。” 紧接着，一只手掌便抓过李幽泠的脖颈，将她死死掐住。 一边让系统开始工作，白泽冷冷地问道： “当初你在失控之前为什么锁定我？” 这个问题真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当时那么多人你不锁，你怎么就只盯着我一个？ 是对方能力的判定，区分出了遭白泽上身的陈灵馨与常人不同。 还是当时有什么细节问题没有被发现，结果被下意识地注意到了？ 这些问题压在白泽心里很久了。 在流速不同的黑渊中，这些天玩着……陪着啸天玩的时候，都让巨人有几分心不在焉。 “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李幽泠闻言小声回应着。 她想低下头，但被白泽无情制止，防止对方看见倒影。 “我建议你好好想想，当时在你眼中，我有什么特殊之处值得你总是盯着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脖颈间的手掌默默收紧，随着一股熟悉的窒息感传来。 仿佛触动了什么开关，李幽泠眼中的混沌似乎又有了凝聚的迹象。 隐约间似乎可以听见另一个轻盈的脚步声，正打算接管她的身体。 不，你走，你不要打扰我。 李幽泠心中抗拒着，好在随着污染在逐渐转移，耳中的噪音逐渐减弱。 最终那个孩子只能停手，隐隐听见对方“啧”了一声道： 【判定——变态。】 但黑发少女充耳不闻，只是忍着疼，一边体会着愈发强烈的窒息。 一边细细地感受着，对方的吐息喷洒在自己锁骨上的温热。 什么情况，你这是睡着了？ 白泽猩红的瞳孔疑惑地看了一眼，松开力道让对方恢复了呼吸。 想了想，用念力把另一边的饼干拿出，掰碎几块浮在对方眼前说道： “你回答问题，我满意了就给你咬一口，仔细想想你在失控前……” “因为你很好看。” 无视了肚子发出的咕噜叫，李幽泠轻声说道。 眼前好像又看到了那抹盛开在地狱里的幽幽白莲。 白泽说话声音一顿，莫名其妙地看着对方的后脑勺，道： “我不满意，你继续说。” 手臂轻轻拨动水面，发出哗哗的水声，李幽泠认真道： “因为你很好听。” 在满是尖锐嘶嚎的世界里，白色花瓣上滴落的每一滴水声都显得那么与众不同。 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说我很香？ 白泽虚着眼，但也从这两句不明不白的话语中明白了什么。 临界反应中幻听和幻视是很普遍的现象，按照对方说的这种印象。 该不会在那些即将失控的异能者眼里，我的存在很显眼？是独立于他们错误感官之外的异常？ 白泽对此表示出疑惑，在得到对方“你在幻觉中很正常”这个答复后，便心中了然。 随手把饼干塞入对方嘴里，并从水桶中将之提起，念力拭干水分。 懒得给对方套衣服，直接一套锁喉控上床。 “这是给你清除污染的方式，接下来我要说的你要听好……” 缠紧对方，在对方耳边说起《百条犬律》、《铸就忠诚之道》。 而李幽泠只是一边嚼着饼干，静静依偎着，颈部微仰，头发不经意间摩挲着背后的身躯。 —————— 海风突然变得狂野，原本宁静的海面开始泛起层层波纹。 陈船长一行人站在甲板上，看着海平面上一条白色的浪花如同巨兽的背脊，正在慢慢地出现。 周围原本轻松的谈笑声逐渐消失。 陈船长有些疑惑地看着天空，喃喃自语： “这云层看起来也不像是锋面天气征兆啊。” “没有气旋过境，又没有大雨大雾，这涌浪是怎么出现的？“ 这时身旁有人紧张地答道：“船长，我们现在不能调整船头怎么办？万一撞上了……” 对此，船长只是淡定挥手道：“那我们就碎掉了，但是没关系，有灵馨同学在……” 但话说到一半，一名同样惊慌的船员出来说道： “不好啦！我们没找到灵馨同学在哪……” 额头冒出一丝冷汗，陈船长捂着心脏，强作镇定道：“没关系，现在派人找应该来得及……” 正在一旁偷窥的陈灵馨闻言一愣，刚想下意识喊：我在这。 但很快意识到他们需要的是白灵馨。 于是少女没多想，身影一闪便快速地回到白泽身边喊道： 【小白不好啦！大家需要……啊啊啊啊！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快给我分开！分开！】 不提少女究竟看到了什么。 此时，远方的异象就连那群学生都注意到了。 每个人都惊讶地看着那条白线正在逐步逼近，且越来越大。 只是一会的功夫，涌浪的高度和速度便已经超过了预期。 化作一条巨大的海墙，咆哮着朝他们袭来。 “快！救生衣都准备好！找陈灵馨同学！老陆你来帮忙啊！” 陈船长连忙喊道。 却发现陆向宇只是直愣愣地看着上空，眼中的神采愈发明亮。 “老陈我们有救了！你看那里！”陆向宇激动地指着天空大吼道。 “陈灵馨同学在那里？”陈船长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便惊讶地发现远处的天空有一片黑点正在快速靠近。 “那是我国的人工智能无人机群！我们的舰队发现我们了！” 陆向宇大笑道，脱下身上的衣服，朝着天空不停地摇晃着。 “等等我们现在需要面对的是这个浪潮……” 陈船长还没说完，就惊讶地看见。 前方宛如张开滔天巨口的浪潮，竟是在无形的力量下被快速抹平。 怎么回事？ 怎么上一秒的大海还像一个愤怒的神明，但下一秒却变成了安然入睡的婴儿？ 陈船长环目四顾。 只见平息的不仅是浪潮，就连周围的海浪都仿佛被无情地杀死。 这一刻。 海面光滑如镜。 直到这时，陆向宇才兴奋地解释道： “你难道没听过那个名字吗？那艘部署在南方之海战区的新式深潜战舰潜光舰。” “它的舰长就是那位海上最强的异能者，「沧溟龙君」啊！” ———— 潜光舰的舰桥上。 戴着舰长帽的中年男人散去眼中的蓝光，看着手中的报告，脸色凝重： “信号依然处于隔断状态？黑渊裂缝没有打开？还有……” “前方那艘船居然被识别为「安星泰109」运输船？” “那之前统计中的航运信息里，那艘即将抵达燧人岛的「安星泰109」又是什么情况？” 第58章 你——在看着我对吧 “我们有救啦！” “牛逼！好帅的战舰！” “等等，我们这是被包围了吗……” 头顶战机呼啸，一时盖过了人群讨论的声音。 近处，不时有智能无人机在嗡嗡声中穿梭往来，试图探查什么。 远处，摘下炮衣的战舰若隐若现，静静地游弋在周围海域戒备着。 自从对方那艘巨大的军舰打出信号示意这边停船，却被回复办不到的时候。 对面这副严阵以待的姿态就已经保持很久了。 靠在栏杆上吹着海风。 白泽半眯着眼。 心中饶有兴致地推演着双方开战后的场面。 嗯，考虑到登船的异能者估计配备有生命检测系统。 应先尽可能快地把他们制服，伤而不杀，看看能不能延缓舰炮或者是导弹的发射时间。 紧接着，应迅速消除周围的智能无人机。 毕竟正常情况下它们会不断向周围提供信息定位，然后…… 似乎是这道目光蕴含的侵略性太过直白。 只见那道从舰载直升机上索降到甲板的身影。 一落地便抬头望向了他…… ———— “孙舰长，您这次亲临现场，是否有些太过于冒险了……” 陈船长有些拘谨地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讪笑着说道。 此时一行人正穿行于船舱内。 越过墙体的破洞，跨过地板上的裂口。 避开即将塌下的天花板，推开即将倒塌的结构墙。 脚下的不明物体粘粘着鞋底，空气检测仪传来嗡嗡的声响。 全副武装的孙舰长脸色不变。 一边回忆着刚才感受到的刺目感，语气随和地直言道： “如果可以，我也想坐在屏幕后面和你们交流。” “但现在情况特殊，为保障全员安全，我们必须事从紧急，还望诸位能够理解我们的防范之举。” 说的却是异能者部队在登船后。 便开始对甲板上的人员进行临时管控措施这件事。 这能有什么不理解的，你没看到大家都是一脸终于解脱的样子吗？ 陈船长默默摇头。 在他的身边，陆向宇正向着周围人陈述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先是遭到敌军突袭，损失惨重； 但在稳定局势后，一名我方异能者失控，被另一人凿穿了半艘船后得到制服； 紧接着，在不到二十四小时内，冷藏室又出现不明生物。 在击杀数名警卫后，还巨大化破坏了船体大部分结构； 除此之外，船只的动力系统也出现了异常，变成了不受控制的状态…… 不是，同志们。 这种情况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你们真的不是那什么，对自己死而不知的幽灵吗？ 而且这艘船现在的情况，和一辆只剩方向盘的汽车有什么区别？ 孙舰长在心中有些不礼貌地吐槽道。 最后陆向宇说完，坦诚地补充道： “已知敌人有一名转移能力者不明行踪，目前尚未知晓对方能力的作用条件。” “不知道我方成员是否已经成为了对方能力的作用对象，因此希望贵方在对我方人员进行转移时多加防备。” 闻言，孙舰长安慰道：“放心吧，我们会留意的，到时候安排辅助舰来负责安置你们。” 话说完犹豫了一下。 舰长还是向着身边的人发出示意，一边温和地说道： “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好奇，那位屡次解除危机的小英雄是哪位了。” “这里就是当时你们被堵在会议室的地方？不介意的话，让我们也欣赏一下对方的英姿吧？” 看着陈船长有些疑惑不解的目光，孙舰长坦然地说道： “这位同志的代号叫「时光窥者」，他能重现过往的事件，让旁观者亲历其境，洞察真相。” “现在，我们调查小组将借助他的能力，对你们提供的线索进行最终核实。” 嗯，不是不信。 只是按照你们的意思。 那位从头活跃到尾的异能者也太强了。 这孩子的能力没有上限的吗？ 我总觉得失控的其实是她才对吧…… 孙舰长默默地想着。 此时。 随着那位异能者缓步向前。 众多目光也汇聚于他一身。 每一个船员都是一脸兴奋激动的表情，这是许多普通人得以见识超凡力量的正常反应。 倒是陆向宇面无表情，双臂环抱胸前，手指不时敲动着手臂。 孙舰长隐藏在头盔下的双眼，静静地观察着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表现。 最终在陆向宇那有些不安的动作上停留了一会。 眯起眼睛，暗道： 果然，你们对那位异能者的事情应该还有什么事情在隐瞒。 就在这时。 只见那位异能者接过旁人递上的高强度防弹装甲， 并在同伴的帮助下默默地披挂整齐后，小心翼翼地匍匐在地，开始施展能力。 本来同样有些期待的陈船长见状，不禁奇怪道： “这是？他的能力用起来这么复杂的吗？” 周围的同事闻言，不知作何解释。 这是因为对方复现场景有着额外的代价。 窥视历史的视线停留得越久， 不仅会引发过去之人的警觉，甚至可能遭到反击。 一旦发现对方有所行动，这也预示着后续的历史都不再真实。 好在按照经验，这个过程起码需要五到六分钟，而且只有强者才能察觉到不对，所以问题不大。 当然这些就不必解释了。 于是孙舰长只是若无其事地说道：“这是必要的谨慎。” 说完，众人只觉得前方的景象开始发生了惊人的转变。 废墟自我修复，墙壁重新立起； 战火的痕迹逐渐洗净，熏黑的外表恢复如新。 碎掉的物品重新生成，地上的尸水无形消失。 眼前清新的空气不禁让周围人精神一震。 而更让大家激动的，是前方突然响起的爆鸣。 只见一道浑身黝黑的壮硕背影，与一道娇小的银发身影在狭窄的通道中疯狂鏖战。 轰声如雷，烟尘四起。 只闻男人咆哮声震耳欲聋，攻势如猛虎跃涧。 重拳挥舞，雷霆万钧，摧枯拉朽间崩墙碎铁。 又见少女默无声古井无波，灵动如飞燕翔空。 纤手微动，和风细雨，行云流水间劈筋断骨。 在众人眼里，两人拳来脚往，打得难解难分， 不时有碎石飞溅，墙体断裂。 只看得一旁知道结局的众人连连叫好，大喊出声： “打得好！打死他！” “太帅了！太帅了！” “白小姐！我要做你的狗啊！” 正看得微微弯起嘴角的陆向宇，闻言转目怒视，四处搜寻。 而第一次看到当时现场的陈船长下意识地捂紧心脏，眼中震撼。 一旁的孙舰长默默地打开视频录像。 除了标记那道白发身影外，还要重点关注着那道不断流淌漆黑黏液的男人。 然而热闹是别人的，另一个人什么都没有。 负责发动回溯异能的人趴在地上，默默叹了口气。 也不敢多看一眼，防止出事。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了密集的枪响。 只听见那个男人放声狂笑，声音如滚滚雷鸣： “哈哈哈花里胡哨！打不中！打不中！” 一旁的陆向宇微微一愣，还没等他觉得哪里不对。 孙舰长便突然大喊：“快结束异能！” 瞬息之间，众人耳边便突然响起子弹倾泻而下的狂潮，如同狂风暴雨般炸裂。 “啊啊啊啊啊！”恐怖的冲击连绵不断地砸在身上。 时光窥者一边惊恐地惨叫着，正准备结束异能。 就在这时，突然听闻身边有人尖叫道：“手雷！” 时光窥者瞳孔紧缩，下意识偏头，却是不知何时。 数枚拉环的手雷，早已静悄悄地躺在他身边一段时间了。 究竟是什么时候…… “轰轰轰！” 除了孙舰长外，几乎所有人都因为这过于真实的场景纷纷卧倒。 但很快却发现痛楚没有袭来。 反倒是扑鼻的恶臭帮他们回想起了什么。 愣愣地看着前方再次变成一片狼藉的世界。 再闻着嘴里鼻尖沾上的可疑液体。 一时间众人脸上发绿，呕吐声此起彼伏。 一旁的时光窥者被同伴抬起检查，揭开头盔的脸上满是惊吓。 破片的伤害当然不会穿透时光而来。 但是他该死的异能却会如实地将这些伤害反馈到他身上。 还好贴身衣物被当成了身体的一部分，要不然他早就死了。 捂着的胸口好像断了几根肋骨，异能者有些可怜地望着自己的老大。 但孙舰长却是用更怜悯的眼神看着他，道： “继续吧，调查组等着呢，抓紧时间看完就走。” “而且我刚刚看了一下，应该是你躺着的位置，被她当做是敌人中的幸存者……了吧。” 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于是在经过众人的安抚和心理疏导以后。 时光窥者深吸口气，再次发动了异能。 根据调查组的要求，这次锚定的时间点是所谓异能者失控的画面。 没事，我看一眼就走。 眼前的场景再次复现，只见一抹白发的身影背对着众人，漂浮空中。 可以看见对方的后心位置盛开了一朵猩红的玫瑰，一头银白色的长发随风起舞。 陆向宇看得皱眉，四周围的人更是不经意间息了声。 孙舰长的摄像头静静地记录着这一幕。 就听见那无起伏的女声传来： “你已经伤不到我了，那么现在，轮到我……嗯？” 语气一顿，那被飞扬的银发所遮掩的面庞微微一侧。 只见一只猩红的，仿佛正在滴血的眼瞳，在众人毛骨悚然的视线中冷冷地看过来。 “你，在看着我吧？” 记吃不记打？ 那就念力解放—— 50%全集中！ 时光窥者全身寒毛直竖，面庞扭曲地尽力结束眼前的场景。 但在下一秒，震动的空气中。 无形的力量瞬间化作巨人的铁拳轰然砸出！ 只听一声巨响。 所有站在甲板上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抬头，就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楼上破墙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猩红的轨迹朝着大海飞去。 恍惚间，时光窥者一边吐着血，一边想到。 我当时上岗的，不是文员吗…… 第59章 火花无数室中开，无人知是令堂来——你妈炸了 时光窥者被人捞了回来。 此时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吐水，来自军舰上的医疗人员正在为其紧急施救。 而当他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喊的就是： “我还叫什么窥者啊，还不如改名叫怨种得了！” “门是我开的，人是你们看的，凭什么最后挨打的却是我啊！” 然而他的这番哭诉，却是没有引来别人的同情。 开玩笑再怎么说你也是异能者啊。 我拿自己普通人的身份跟你换你愿意吗？ 相反，众人更多的，还是在讨论白发陈灵馨出手时的画面。 “之前听你们说的时候还没感觉到有什么，但现在看到画面才知道她好强啊。” “白灵馨只是一挥手，这个异能者当场就飞出去了！这真的是……” “对对，还有之前的战斗，没想到她除了异能以外，拳脚功夫都这么强……” 他们这番光明正大的讨论，却是听得时光窥者愈发沉默。 一旁给他测血压的医护人员，惊奇地发现上面的数值正在噌噌地往上跳。 有人听到热烈的讨论，当场得意地掏出手机喊道： “我录下了，视频谁要……唉！等等陆哥我错了！” 陆向宇虚着眼将手机没收，并警告和教育在场人。 未经允许，关于那位少女的一切信息都不得随意流传…… 另一边。 陈船长凝视着在地上躺尸的异能者，脸上浮现出五味杂陈的表情。 对于异能者世界一无所知的他，目睹一位官方认证的异能者竟被一名少女轻易击败。 甚至那位少女还是来自过去的投影时，心中一时间充满了幻灭。 “好了，看来那位少女比我想象的要危险许多……不用那么看着我。” 察觉到陆向宇看过来的视线不太对。 孙舰长只是揭下自己的头盔，用着温和的笑容说道： “我只是在陈述心里的感受，不会成为官方对她的评判。” “倒不如说，只有如此强大的孩子，才能在燧人岛混得风生水起。” “我已经忍不住想看看，那几个狂得没边的尖子生，面对那位少女时会是什么场面了。” 时光窥者的能力他也知道。 一旦长时间使用能力，历史影像中的人物就会逐渐意识到被一种无形的目光所锁定。 普通人或许只会感到焦虑，四处寻找那未知的视线； 而一些强者则会将这种窥视视为威胁，试图反击。 这就是为何窥视历史可能会遭受攻击的理由。 然而，这一切都需要时间去感应和回应。 现实生活中，怎么会有人一感觉到异常就立刻做出致命一击呢？ 要么是那个白发女孩对环境变化极度敏感，要么是对方的个性非常…… 算了，这不是重点。 这些想法仅仅是在心中一闪而过，孙舰长便接着说道： “剩下的那处战场，还是交给调查人员收集现场痕迹就行了。” “接下来还是请陈船长带我去看那所谓的异常机舱吧，我们早点结束，早点走人。” 闻言，陈船长和陆向宇忍不住对视一眼。 在孙舰长有些奇怪的眼神中，两人不由地露出了有些尴尬的微笑。 ———— 顺着非常硬核的笔直通道一步步跳下。 只听前方正传来非常劲爆的音乐声响。 众人前进的脚步微微一顿。 几名护卫在舰长身边的异能者，此时都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你们这是？” 孙舰长有些茫然地走进舱室。 只见被红色的蠕动血肉所覆盖的机舱内。 一群带伤的警卫和船员的身体正跟随着重低音的节拍猛烈地震颤。 脚步错综复杂地踏着舞步，仿佛要带着将逝去战友的悲伤与烦恼都一起甩开。 他们每一个舞动都充满了野性的力量，肌肉在灯光下的闪耀着汗水的光泽。 孙舰长和周围的异能者又茫然地转移视线。 只见那台被血肉污染的主机上。 一群瘦骨嶙峋的骷髅们正满脸痛苦地呐喊着，一边蹬着气缸。 好似一群九十多岁的老纤夫，正在旱地里拉动着万吨巨轮缓步前进。 而在它们身边，不时有人拿着发臭的大鱼砸在它们脸上。 充满快意地喊道： “继续动！快点！没吃饭是吧，来来来给你试试这个！” 说着，拿起一只装有排泄物的水桶，就往那些痛苦的人脸中倒入。 几名长官脸上的表情看着这邪门又吊诡的一幕。 脸上的表情经历了疑惑，茫然，震撼，最后到有些怀疑人生的地步。 只有陆向宇和陈船长深深地低着头，仿佛地板上正长着什么东西。 ————— 某间杂货室内。 全身被紧缚的林晓薇正无力地躺倒在地。 她的四肢和脊柱都被打断，眼睛被蒙住，嘴也被堵上。 此时只能痛苦地在黑暗中发出哼声。 哒哒，哒哒。 隐约间，房间内似乎传来了玻璃珠落地的声音。 被剧痛所折磨的林晓薇无力注意这个细节。 但就在某一时刻。 那枚玻璃珠不断弹起的声音突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却是鞋底“咚”的一声落地的声音。 “果然，看似被堵住的房门后面其实还藏着诡雷，真是好危险呢哈哈哈。” 林晓薇有些愕然，紧接着黑暗中有人摸索着，取下了她的眼罩和口塞。 “啊哈？我看见了什么？一只断了腿的小蜘蛛？哈哈哈哈！” “你是……” 看见来人的样貌，林晓薇脸上露出了意外。 但很快她没有精力关注这个问题了，大喊道： “我愿意合作，我愿意交出我的技术，但前提是李幽泠……” 说着，她便在痛呼声中，脸被重重地踩在脚下。 只听来人说道：“没让你说话哦？那位boss说协议依然有效，但我只是来带你走的，具体要谈什么你们自己说。” “可是李……” 林晓薇还没说完，就发现眼前的人完全无视了她说话的意愿。 一边嘻嘻笑着，一边伸手在她的脸上，身上，腿上涂抹着什么…… 这股血腥味…… 林晓薇还想说点什么。 就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到了对方脸上的癫狂神色，以及双眼的浑浊。 该死，居然是【黑渊追索者】这种疯子…… 心中下意识感到紧张，就看到对方笑容满面地拍手说道： “好了，准备好旅行了吗？让我们开始吧嘿嘿嘿！” 只见眼前的画面仿佛丢失了一帧，眼前的男人在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 林晓薇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泛着红光的东西。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传来。 便只见眼前的画面突然发生了变化。 从阴暗逼仄的密室，一瞬间变成了一处有着明亮灯光的广阔空间。 咔哒。 “你好啊林女士！我们永生科技集团渴望您的加入已经很久了。” 只见一位金发男人身着西装，带着淡淡的微笑向着她走来。 “虽然根据先前的协议，你需要把李小姐也一同带过来。” “但既然事情有变，我们也可以……” 咔哒。 “等等主管！好像有什么声音！” 身旁一名正在解下林晓薇束缚的工作人员突然惊恐地大喊道。 “什……”金发男人微微一愣，下一刻他也听见了什么。 咔哒。 在林晓薇突然变得煞白的脸色中。 在主管突然意识到什么而瞪大的眼睛中。 在附近所有人突然起身的动作中。 随着念力在传送中消散。 这一刻。 原本被抑制的弹簧终于拉伸到了极限。 突然释放的力量推动着撞针击中了火帽。 于是火花迸溅。 点燃的雷管将埋藏在林晓薇身上和后背的反步兵地雷同时引爆—— ———— “啪！” 白泽将口中的泡泡糖吹爆。 在他的身边，陈灵馨的虚影正鼓起脸颊，不满地说着什么。 但白泽没注意听。 只是感受着念力的消失，面无表情地看向远方的天空。 既然那个人已经发动了转移，也就是说接下来的就是…… 最后考验了。 灵馨，准备好考试了吗？ 这次，我不会再帮你了。 第60章 你身上有她的味道 车主陈灵馨现在很不满。 瞪大双眼，双手抱胸，虚影漂浮在白泽身前紧紧盯着他。 【你知道错了没有？】 “所以我做了什么？你倒是说。” 白泽有些纳闷地看着她。 搞不懂这家伙有什么不满的，李幽泠的麻烦不是解除了吗？ 一边问，白泽还嚼着口香糖，从嘴里吐出一个泡泡。 看着这一幕，陈灵馨暗暗咬牙。 就是你这副觉得什么问题都没有的态度才让我最生气了！ 我把车子共享给你。 你想加什么油，怎么洗车，喷上什么漆我都不管，就是想开出去兜风也没关系…… 但是！你怎么能拉别的女人上车呢？ 你怎么能在我的车椅子上做那些不知廉耻的事情呢！ 再看着竹心兰和她身边几个女生像献殷勤似的。 满脸兴奋地给坐姿散漫的银发少女递上食物，而对方一副懒洋洋地接过的画面。 少女心中更是有火不断冒起，沉声道： 【你的态度给我放端正点！坐好来！】 【我问你，当时你为什么不给李，李幽泠穿衣服？】 “懒。” 她双手又动不了，难道还要我伺候她一件一件穿上？ 一边随口吐出一个字，白泽一边在手中把玩着李幽泠的电话手表。 稍稍用力，直到本就遍布裂痕的手表被他彻底捏碎，最终从碎片中取出一枚电子定位器。 此时在他的身后。 已经接回关节的黑发少女正背对着他，安静地坐着，任由君佩兰为她治疗淤伤。 如邻家妹妹般娇小的身影穿着一件印有大脸猫的t恤，颜色柔和，贴合身形。 但那是陈灵馨最后一件衣服，同样也是她蛮喜欢的一件。 陈灵馨看得心中酸涩，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可是你当时还对她搂搂抱抱的！你们贴得那么紧！她还那样蹭着你、蹭着我们！】 【你为什么不像勒晕小佩一样，直接把她也给勒晕了呢？！】 少女心里有着莫名的情绪在闪动。 盖因为直觉告诉她，现在的李幽泠对白泽的态度绝对非同寻常。 如果是一开始的失控也就算了。 但后来白泽击败她，折辱她，扬言夺走她的所有权，让她脱离工具的命运，还要让她老母升天。 最后更是说出了哪怕与全世界为敌，对李幽泠都不会放手的宣言。 到了这一步，对方心中无论是在意也好，恨也好，迷茫也罢。 这么多种情感全部糅杂在一起集中在一个人身上，会发生什么反应可想而知。 更进一步讲，若是李幽泠的母亲真的死了，或是失踪了。 那白泽也将变成她眼中最特殊的存在。 甚至是心灵的最后支柱，成为她永远无法忘怀的人。 当时的陈灵馨只顾着震撼了，现在回想起来…… 卧槽你这发言真的不是在告白吗？ 而且当时的气氛不该是我和小白同舟共济，一同面对艰难险阻吗？ 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对李幽泠的主权宣誓？ 明明是我先的！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此，心中不安的少女还特地去偷看了一眼李幽泠。 想要发挥自己lv5的察言观色技能窥探对方内心。 却不想，对方摘下黑布的双眼一如既往，与内心一样平静。 但少女却惊恐地发现，对方竟是在悄悄地学小狗叫！ 白泽！你真的把人变成了狗！ “你问我为什么不勒晕她？她都昏过去了我该怎么给她灌输做狗的本分？” 白泽觉得眼前的少女似乎正在无理取闹。 解除李幽泠失控，又洗脑对方思想，最终得益的不都是你吗？你闹啥呢？ 【我，因为我不是酮，就是那个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你们靠得这么亲密，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以后传出这样那样的谣言，那对我的形象不好……】 陈灵馨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说话变得结结巴巴，低着头不敢看他，两只手紧张地搅在一起。 但白泽闻言却只是冷冷一笑： “形象？373，你最好想想你在别人眼里还有什么形象。” 什么373？ 陈灵馨微微一愣。 但很快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全年级的综合测序排名。 于是少女的脸色快速发黑，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一样，一边跳脚一边大喊道： 【你怎么敢！你不反省也就算了！你还嘲讽我！我要，我要……】 不行，必须要上家法伺候！以证主人格威严！ 但刚想说些什么的陈灵馨突然脸色一滞。 因为她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对于白泽竟是没有任何的约束力。 大人教训小孩，好歹可以拿着拖鞋一顿威胁。 而自己能用什么威胁？ 打又打不过，总不可能威胁不给吃的吧？ 看着一脸满不在乎，只是平淡地嚼着口香糖的白泽。 陈灵馨脑子一热，当场就说道： 【换人！】 话一出口，心里就感到不妙。 但看见白泽赤红色的眼眸，只是莫名地与她对视一眼表示： 你确定？ 于是少女便咬着牙，坚持道： 【对没错！我们换回来，臭小白去一边好好反省一下。】 没有听见白泽说什么。 陈灵馨只是眼前一花。 就感觉自己闻到了海水的腥咸，海风拂过的清凉，以及身上传来的阵阵痛楚。 身旁的女生看见银发少女突然变回了黑色，皆是一愣。 倒是竹心兰的笑容变得更加开朗，伸出手握紧对方的手掌，开心地说道： “馨馨回来啦？要不要吃点什么？” 下意识地嚼着口中的泡泡糖，陈灵馨闻言只是愣愣地点头。 如今胸口和后背的伤，经过君佩兰的治愈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不再像之前一样把少女折磨得苦不堪言。 但现在，这种心里微微传来的酸涩和痛楚是怎么回事。 看着银发少女的虚影不受影响地漂浮在旁边，默默地看着远方海景的样子。 陈灵馨就感到一种强烈的后悔涌上心头。 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少女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心里在矛盾什么。 那是强烈的危机感。 李幽泠是孤家寡人，但她陈灵馨又何尝不是。 然而，同属一体的我们理应更加亲近，但你却将目光频繁地转向另一个人。 明明你连小佩身上的味道，连我内裤上的污渍都嫌弃，但我却看见你毫不在意地与她紧密接触。 少女完全忽略了对方已经全身洗净的事实。 于是自卑开始上涌，心里陷入了莫名的自我厌弃。 是的，因为她很强，因为她很听话，因为她很有价值，而不像我，什么用都没有…… 所以你永远不会在意我。 看着闺蜜的眼角有泪水要溢出。 竹心兰微微一愣，随即紧紧地搂住她，笑道： “馨馨，我给你看看当时的……咦，我手机呢？算了，你怎么不开心啊，我们终于要离开了……” 就在陈灵馨噘着嘴，和好朋友说着什么的时候。 突然，房门外面有一阵脚步声传来。 “也许我来的不是时候？希望没有打扰各位同学的休息。” 只听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房间内的众人都愕然地看过去。 却发现是一个全身穿着黑色作战服，手里还抱着一个头盔的中年男人面带微笑地说话。 在他的背后，还有成群的武装人员在门口站立，隐隐间做足了防备。 “请问你就是陈灵馨同学吗？” “这个，我就是，请问你是……” 陈灵馨有些紧张不安地说道，下意识地看向身旁那道银色身影。 却发现白泽只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来者，若有所思。 那个方向有什么吗？ 孙舰长不动声色地望向那一处空白，随即保持着微笑说道： “你好同学，我是孙海平，异能代号说出来有些羞耻，还是不提了，你也可以叫我孙大叔，或者孙舰长也行。” “这次我前来，一方面是想当面感谢陈同学所做出的杰出贡献，谢谢你的活跃，救了这里这么多人。” 说着，在周围人震惊的眼中，孙舰长朝着不知所措的少女深深鞠了一躬。 接着起身，毫不在意地笑道： “现在只是口头感谢，在后续的官方对话上，我会就此对你的功绩提出表彰。” “而另一方面，我想和你的第二人格见个面，想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啊这。 陈灵馨这会也顾不得什么情绪了，赶紧转头希望和白泽作交换。 但银发少女却一脸无动于衷。 不再看着来人，转头望着风景，一边无感情地说道： 【瞧瞧，倒是只有出事了才会想到第二人格，刚才的坚定呢？主人格的威严呢？】 【您要是这般变换态度，倒不如直接不理我的好，否则显得我无理取闹了些……】 原来你在这等着我呢。 陈灵馨虚着眼想到。 但听着对方的阴阳怪气，心里倒是莫名地松了口气。 于是不再多问，只是壮着胆子，朝着眼前的大人物说道： “这个，不好意思，对方现在有些不太方便，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呵呵，呵呵。” “这样啊，真是遗憾呢。” 孙舰长面色不变，只是看着强装镇定尬笑的少女，和蔼地说道： “不用害怕，是我强人所难了，请同学不要放在心上。” “我们只是忍不住好奇，想见识一下那位强者，但现在看来还不是时候，多有打扰请见谅。” “话不多说，相信以后我们会有机会聊聊的，现在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对了小陈同学，要搭飞机和我们先走吗？现在正好有这个机会。” 少女听完一愣，随即连忙摇头说道： “不用了不用了，到时候我跟我的朋友一起离开就好，不用麻烦你们了。” 其实你的朋友也可以一起上来。 不过看着对方十分认生的表现，孙舰长也不在意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这次前来的目的已经达到。 对方的状态比自己想象中要稳定的多。 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强者吗，只能希望你们能好好沟通。 尤其是小陈同学，内心变得更强点吧。 我们只能希望你能控制好那头怪兽，别让她轻易跑出来了。 ———— 嘀，嘀，嘀。 船上的某处。 不明装置的屏幕上。 一行红色的数字正随着嘀嘀的声响不断跳动…… 第61章 但是我拒绝 悬停在上空的飞机已经在轰鸣声中接走了舰长。 一艘又一艘救援船正从前方有序地赶来，与飞机错身而过。 此刻，甲板上已挤满了人群。 每个人的脸上都绽放着欢快的笑容，热闹非凡，彼此交谈着。 或是兴奋地指点远处的战舰，或是热烈地议论过去的激战。 然而在一片欢腾中。 有这么一群人却无法逃避那些知情者异样的目光。 却是那群沦为这次阴谋中的牺牲品，从科学考察船上下来的船员。 因为同样在袭击中受到伤害，以及长期被拘束在狭小的空间内动弹不得。 如今这剩下的不到二十个人里，每个人都是蓬头垢面，浑身带伤，死气沉沉。 在警卫的看守中，他们接下来还将被押送至特殊的运载船上进行问讯。 不过这些人的命运，就不是学生们所关注的了。 “灵馨你怎么还晕船啊？那等会一路上怎么办？不能用念力想想办法吗？” 君佩兰有些无奈地说道。 此刻，陈灵馨正一手抓着自己干瘪的行李包，君佩兰的扶持下，勉强站立着。 正当她想回话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呼唤她的声音。 “陈灵馨同学，这个，给你的……” 回过头，却是一名没什么印象的男生正认真地注视着她。 与她对视一眼后，有些尴尬地递出几封信一样的东西。 少女秒懂。 名为青春期的躁动。 正在激励着每一只蝴蝶勇于伸出自己的触角，去探索春天的花朵。 但很遗憾，老娘是杂草，莫得花蜜。 于是陈灵馨熟练地做出回绝的动作。 但一句我不感兴趣还没说出口。 就听见对面的男生用着非常认真的语气说道： “等等，同学请不要误会了，这些信不是给你的，是我朋友托我送给另一个你的，就是那位白同学，白姐的。” 尴尬了兄弟。 僵着手，虚着眼，看着对方背后那群有些羞涩的，躲起来的男生。 陈灵馨只觉得无语。 你们是哪来的初中生？ 少女下意识地看向……等等！这问题还需要犹豫什么？ 于是当即斩钉截铁地说道： “抱歉，另一个我对此并不感兴趣，这些东西还是请收回……” 但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对面无语地打断她道： “这些是感谢信，大家都有自知之明，也就趁现在，对白小姐的救命之恩提出感谢而已。” “这样啊……” 陈灵馨有些犹豫了，那替小白拒绝别人的好意就有些…… “当然，这里面也写了我们的联系方式，如果可以的话……”男生目光有些游离道。 “好意心领！但是不用了！” 少女瞪大眼睛，坚定地拒绝道。 果然我就知道你们居心不良！休想污染我的小白。 另一边，看着不远处几位少年的举动。 陈船长饶有兴趣地用胳膊肘捅了捅陆向宇，说道： “没什么想法？这一走，以后可能就没机会见面了。” 而陆向宇听罢，只是白了他一眼，无语道： “我也就凡夫俗子，那可是仙人，没结果的事就别耽误大家时间。” “再说了我那叫憧憬懂吗，谁不想成为一个牛逼的异能者。” 陈船长只是默默地看着他，拍拍对方肩膀道： “行，你想得通就好，你还年轻，这次回去请你们部门安排联谊……” “滚滚滚，关你屁事。” 笑骂地砸了对方一拳，陆向宇便转身去工作了。 只是回过头的脸上，笑意渐渐收敛，最后叹了口气，轻轻地重复了一声： “是啊，那可是仙人呐……” ———— 少女赶走了几个失落的男生，有些心虚地环顾一周，却没发现白泽的身影。 身边的君佩兰微笑道：“看来白姐真是受欢迎呢。” “咳咳，谁说不是呢，话说有没有看到心兰，她不是应该早就到了吗？” 陈灵馨有些尴尬，同样感到几分疑惑地转移话题道。 “我记得她好像去找手机了，可能是落在之前白姐帮我去除污染的地方了。” 君佩兰小心地看了周围，低声解释着。 “这样啊，这么不小心……” 一边说着，陈灵馨倒是看到李幽泠正静静地站在身后。 犹豫了一下，还是问： “学姐，那你这边是怎么想的，还有你真的……” 有些问题由不得少女不问。 主要是当狗什么的实在是太超现实。 去了燧人岛应该要住宿舍的吧，你总不能真的在门口搭狗窝吧？ 而李幽泠闻言只是轻声表示，根据和白泽的协议。 回到陆地后，她不仅要推掉所有的申请邀约，解散过去的运营团队，处理母亲剩下的事务。 还要物色几款遥控起爆装置植入肋骨，将控制权交给白泽…… 卧槽，我家的狗正在自己上网买狗链。 陈灵馨目瞪口呆，甚至开始感到良心上的不安，小声道： “学姐难道不恨吗，毕竟你的母亲……” 而李幽泠闻言，只是平静地摇摇头，说道：“不是第一次了。” 自从那个研究机构覆灭以后。 她曾短暂地被一对善良的夫妇收留。 在那里，她首次得知自己应该是人，不再仅仅是编号“22”。 那是她的生命中第一次体会到自由，尽管转瞬即逝。 直到她的亲生母亲林晓薇，带着灿烂的笑容出现时。 那个令她记忆犹新的家庭便早已人间蒸发…… 当时的她，尚未学会如何愤怒。 而如今的自己，也不过是再次易主。 只不过这次的主人非常奇怪就是了。 陈灵馨聊得汗流浃背，正好听见身边人有喊： “船来了！先别急！排好队！” 于是少女大松口气，看着周围人开始拥挤着前行，却发现竹心兰还没赶到。 还是忍不住朝着李幽泠问道： “学姐，你有没有见过我的好朋友竹心兰，就是个子高高的，喜欢笑的女孩子？” “如果有印象的话，能不能发动你的能力帮我找到她……” 但出乎少女意料的是，李幽泠听闻后，却只是缓慢而坚决地摇摇头，语气平静地表示—— 他不许我插手。 诶？ 这是什么意思？ 少女微微一愣。 茫然中，她似乎看见了周围女孩子的头发突然高高翘起。 身边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顿时凝固，并缓缓地转变成一种错愕和惊恐。 诶？ 这又是什么情况？ “灵馨小心！”耳边突然传来君佩兰的尖叫。 恍然中，陈灵馨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被一股力量抛起，接着“砰”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随着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也响彻了整个天空。 在君佩兰的搀扶中，少女的目光缓慢地转向背后。 只见有火光冲天而起，黑烟直入云端。 船底正传来剧烈的震动，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如愤怒的野兽开始咆哮。 周围人在剧震中被甩得东倒西歪，尖叫声和呼救声此起彼伏。 整个甲板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 小兰还在里面。 陈灵馨艰难地起身，在心中默念： “小白，帮我，心兰她……”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道冰冷的话语从心底传来—— 【我拒绝。】 刹那间，刺骨的冰寒突然冻住了少女的心湖。 第62章 白泽什么的!最讨厌了! 耳边的警报声不绝于耳。 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恐慌的气息。 四周的墙壁正在颤抖，天花板上的水泥不断掉落。 坍塌的建筑宛若一柄利剑将少女和她的母亲隔开。 世界仿佛将在下一秒崩解。 但就在这时，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发动。 竟是神奇地支撑，并挪动起眼前塌陷的瓦砾。 少女跪在地上，用着激动且不敢置信的语气。 朝着废墟内同样感到震惊的母亲喊道： “妈！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你好像可以出来了！” ———— 船上。 随着耳边的爆炸声不断传来。 火焰在船舱内肆虐，浓烟滚滚。 船体开始倾斜，恐慌的情绪像传染病一样开始蔓延。 周围不断有人发出哭喊声，船员指挥的咆哮声。 有的人正竭力抓住身边的每样东西。 而有的人跌跌撞撞地跑向梯子，希望能抢到一个位置，却使得逃生变得更为困难。 几名官方异能者正在发动能力救下一些即将落水的人。 但显然专职于战斗的他们，对于突如其来的船难显然没有太好的办法。 陆向宇吃力地维持着秩序，下意识地回过头。 想要寻找那抹白色的身影。 却是失望地一无所获。 身边不时有人大喊着： “陈灵馨同学！请拜托你的第二人格帮帮我们！” “对啊！只要有白发的陈灵馨在就没事了！” “帮帮我们吧……” 你们不是异能者吗？这时候你们就不能自己想想办法吗！ “你们先等等，坚持一下，我还有事……” 心里莫名有些急躁的陈灵馨随口答道。 一边踉跄地奔跑，一边在心中喊着： “小白！先别闹了，快换人吧，事情真的很危险……” 但即便少女这样说了，身体切换的感觉还是没有传来。 “灵馨！你要小心啊！” 身后传来君佩兰的喊声，少女脚步顿了顿。 接着便头也不回地挥挥手，消失在众人眼中。 ———— 商场内，倒塌的家庭餐厅内。 神奇的力量正在发动。 少女隔空抬起了眼前垒起的水泥块。 一个小小的豁口在底下撑开，光线如流水般挤入。 为里面黑暗的世界带来了一抹柔和的生机。 但就在少女打算先让母亲出来的时候。 里面却突然传来了有些发抖的声音。 只听一个老妇人用着恳求的声音说道： “小妹妹，妹子，能不能让我的小孙子先出去一下，求你了……” “救命，我的孩子流了血，也让她过去好吗？” “还有我的孩子也……” 听着周边此起彼伏的恳求声。 少女不知所措地看向里面的母亲。 却见那一缕光线下，母亲的脸上满是担忧道： “阿馨，没事吧，妈妈不急，觉得不行就不要逞强好吗……” 少女闻言，下意识深吸口气道： “没事，我还顶得住，你们……要出来就快点。” ———— 踉跄的双腿突然摔了一跤。 在扶着舱壁爬起来的陈灵馨，千呼万唤之下。 终于看见一抹令人安心的白发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少女顿时笑道：“小白，换人吧，我好累啊……” 但这次，赤红色的双眼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 直到对方脸上的傻笑缓缓收敛，白泽这才平静地说道： 【如果你想要救下竹心兰，那这次我不会帮你。】 周围不时有嘎吱声在耳边响起。 却仿佛也在少女的心中回荡着。 在陈灵馨难以置信的目光下，白泽接着说道： 【而如果你只想要救下外面的这群人，那我可以帮你，但作为代价，我不会救下竹心兰。】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听不懂啊！ 你在生气对吗？因为之前我的无理取闹而生气对吗？ 金属断裂的刺耳声响不绝于耳。 但陈灵馨仿佛什么听不到一样。 只听“咚”的一声。 少女在逐渐倾斜的舱室中，双膝下跪。 不知是被汗水还是海水沾湿的额头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声响。 “对不起小白，对不起，如果你还在生之前的气，那我现在给你道歉，我求求你不要迁怒到心兰身上……” 但面对少女这副摇尾乞怜的模样。 白泽只是无动于衷地说道： 【不要太自以为是了，为什么你觉得我一定要为你料理所有的麻烦？】 【而你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使用自己的能力去解决问题？】 “可我们是一体两面……以后我有能力肯定也会帮你……” 少女结结巴巴地说道，却看见银发的少女只是平静地走到她身前，俯视她道： 【真的吗？那听上去真是太好了，但我实在不想怀疑你做不到，所以，证明给我看好吗？】 【是用自己的力量救出最重要的朋友。】 【还是说，就像当年一样，因为外面的人命更多，让你在权衡中做出了让步的决定？】 ———— 地面不断震动的餐厅里。 念力正将天花板上不断坠落的水泥块暂时稳住。 但暂时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少女一边坚持着，有些疲惫地看着一群小孩正从自己开辟的缺口中爬出。 已经开始感到吃力的她暗道不妙。 终于不再顾及什么颜面，朝着里面大喊道： “妈！你先出来……不好意思各位，这是我妈妈，能不能让她先出来。” 废墟里面只是沉默一会，便传来了体谅的回答。 少女暗暗松了口气，接着便有些焦虑地等待着。 直到看见母亲的手从狭缝中缓缓伸出，这才忍不住调侃道： “妈，可能你该减肥了。” 脸上满是尘垢的母亲闻言，只是翻着白眼，嗔怪地回应： “想饿死你妈直说。” 但尽管如此，她的声音中也满是欣慰。 阿馨终于长大了，真是好样的…… 正当少女嘴上咧起得意的微笑时。 上方突然传来的巨响，犹如压垮废墟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剧烈的震动中。 少女的眼神有一瞬间失去了焦点。 只是下意识地发现，从瓦砾中伸出来的一截的手臂，正缓缓地淌着鲜血…… ———— 就像当年一样。 这句话如刀子一般捅进少女的心里，再狠狠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跪在流淌着尸血的船舱内，陈灵馨猛地抬头，忍不住悲伤地喊道： “是我害死了妈妈，所以你在报复我！你想惩罚我，好！什么时候都行！但是这关心兰什么事。” “难道心兰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难道你不知道……” 但白泽只是平静地打断道： 【那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我也不在乎这些。】 【如果你真有这么在乎对方，那就不要浪费时间，自己去救她。】 【如果你觉得别人对你的赞誉，或者你在社会中的地位更重要。】 【那不妨直说，我会给你这个当英雄的机会。】 【但这份选择有什么后果，你也要自己去承担。】 【快点做出选择，你也不想你的朋友被海水淹没吧。】 选择？ 小兰，小佩，学姐，陆向宇大叔…… 难道她们的生命，都是可以用来作衡量的选项吗？ 在共同经历的这段时间里，那些人对你的意义，真的就毫无分量吗？ 而且…… 既然你知道那一天我遭遇了什么。 那么你也应该知道，在后来那段最艰难的日子里，是心兰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啊！ 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难道这些事情你也不在乎吗！ 泪水滑落的面庞上，少女带着深深的失落望向白泽。 但却发现后者的眼神依旧平静如水，没有任何波动。 仿佛在冷冷地回应着她： 是的，也许生命有意义。 但是那些人的重量，还没达到让我不可忽视的地步。 你还是趁早抛弃那可笑的天真，化为噬人的恶兽更好一些。 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呢？ 有一瞬间，少女甚至浮起了用自己的生命去威胁对方的极端想法。 但强烈的罪恶感又让她将其抛下。 心中开始发冷的陈灵馨只是低下头，眼神黯淡地问： “如果我还是做不到怎么办？” 于是冰冷的话语也随之传来： 【那我会救你，然后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朋友，因为你的无能而死。】 “啪！” 低垂着头的少女突然抬起手，狠狠地给自己一个耳光。 仿佛就能借此伤害到某个人一样。 紧接着，她粗暴地擦去脸上的泪痕。 不敢再耽搁时间，站起身，脚步蹒跚地冲向船舱深处。 【很好，看来这一次你做出了不同的选择，那就……】 白泽无起伏的声音还想说些什么。 就听见前方少女大喊道： “你闭嘴！白泽！我不想听你说话！” “我不想再理你了！我最讨厌你了！” 第63章 我行了!我突然又不行了…… 临时避难所里。 失魂落魄的少女看着自己被纱布缠紧的手腕，默然无语。 除了一开始找到的铁片外。 避难所不给她提供任何锐器，就连勺子都是软质材料。 安眠药存不下来，每次必须在管理员的注视下服用。 更令她感到无奈的。 是避难所为了防止她自尽，还专门喊来一个人时刻盯紧她。 “猜猜今天吃什么东西啊，灵馨，我先来，我猜食堂煮了红烧肉。” 那个名叫竹心兰的少女笑容满面地看着她道。 ———— 【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看着少女在不断倾斜的舱室内，连滚带爬，一边抹着眼泪挣扎着前进。 一旁的系统有些担忧地表示出疑问。 而白泽却只是在默数着爆炸的频次，估算沉船的时间。 大概心里有数后，才回应道： “想要治好顽疾就得下猛药。” 对于陈灵馨而言。 母亲在眼前身死，是她一直无法凝聚起念力的心病。 在她看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失误所致。 如果当时自己不是逞英雄，不是逞强，而是第一时间就让母亲撤出。 那最终情况是否会有所转变？ 答案比她想象得要残酷许多。 因为根据官方事后的统计分析。 当初被困废墟里的人，很多都只是重伤而不是当场死亡。 而这也意味着，在当时念力觉醒的时候。 若是陈灵馨什么都不做的话，她的母亲反而可能会活下来…… 白泽像被牵扯的气球一样，在空中随着少女的前进轻轻飘动，对着系统说起： “而在这种情况下，屡次阻止她自杀，鼓励她重拾生活勇气的竹心兰，自然就成为了她心中一根特殊的支柱。” “如果能用她刺激陈灵馨重新使用能力，那自然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但是随着白泽深入少女的记忆发现。 让陈灵馨振作起来的更深层原因，还是她选择了逃避现实。 亲人的离去不是一场暴雨，而是此生漫长的潮湿。 为了逃避持久的悲痛和孤独。 少女选择了和竹心兰一起上学。 白泽看着前方的少女高声喊着朋友的名字，冷漠地解释着： “逃避问题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因此要想最大程度利用竹心兰。” “就必须塑造一个绝无可逃的困境，让陈灵馨面对现实。” “开头提出的选项不是让她真的选，因为她本来就没得选择。” “我只是要刺激她，让她将眼前的一切与当年发生的灾难联系起来。” 既然一切因此而起，那就让它由此结束。 少女要做的就是直面挑战，打破心魔。 做不到？那就再经历一遍自己害死“母亲”的感受。 系统忍不住弹出窗口写到： 【所以为什么要这么急呢，到那什么岛上徐徐图之不好吗？】 你别乱来啊白泽，好感度被你搞崩盘了怎么办？ 而白泽只是淡然开口： “因为这次的袭击给我一种很矛盾的感觉。” “好像几方势力汇聚一处，表面上协同作战，实则各怀鬼胎，结果混乱不堪。” “而这次的事件不过是他们的一场实验，一场预演，真正目的为何不得而知。” “但不管怎么样，在危机发生前，尽可能提升陈灵馨的战斗力才是当务之急。” 至于在这个过程中产生的伤痛，甚至可能引发的信任危机。 对白泽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问题。 【那如果陈灵馨做不到呢？你真的会放任她的朋友死去？】 闻言，白泽只是出声安慰：“你真是太极端了，这怎么可能呢？” 系统松了口气，还好，还算你有人性。 结果就听见对方冰冷地接着道： “这么重要的道具如果第一次使用没能成功，那就准备第二次，第三次，但如果都没能奏效……” 巨人是宽容的，并不会因为你的失败而感到不满。 但巨人的耐心同样也是有限度的。 若是连竹心兰这么重要的人，接二连三的遇险都无法激活你的念力。 那到时候就不要怪我，在心中调低对你的评价了。 一个游戏账号练废了怎么办？ 那当然是选择重开，另起炉灶了…… ———— “灵馨，这些花漂亮吧！送给你，能保持很久时间不会坏掉呢。” 竹心兰得意地笑着，将本不该在这个季节长出的花朵送给她。 ———— “小兰！你在吗！听见就回答我！” 陈灵馨一边艰难地前进着，一边呐喊着。 手臂和大腿不知何时留下了划开的血口，痛楚正刺激着她不停哆嗦着。 周围的地形，早在之前的破坏中形成如断崖一般的险境。 再加上船身倾斜。 若是一个不慎跌落下去。 摔断腿，身体被钢筋穿透都是正常现象。 少女有些可怜地回头望去。 希望能够看见某个人稍微一点点的回心转意。 但却只能看见。 那个坏家伙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神态。 你怎么能这样…… 你就不怕我真的出事，大家一次死吗…… 但这些抱怨只是在心中埋下。 想到生死不知的好朋友。 少女还是颤抖地面向前方，看着如断崖一般破损的走廊正在被海水灌入。 ——念力可以是水，也可以是柔和的牵引力。 讨厌的声音在心中重新浮现。 少女最终下定了决心。 就像折翼的雏鸟，即将再次面对飞行。 陈灵馨开始释放出自己过去所逃避的力量。 下一刻，无形的力量从身体涌出，但很快开始变形。 感受着难以聚合的力量在空中不断四散。 正咬牙控制的陈灵馨，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个人的声音。 ——如果觉得瞄准有困难，也可以试着用手指上的动作进行辅助，让集中力注意，为念力作用的目标指引前进的方向。 来自心中的信任，让少女下意识地伸出手掌。 同时精神集中，摒弃杂念，想象念力是自己延伸的手掌。 于是，本是一片散沙的念力。 在这一刻像是受到了明确的信号。 在她的面前凝聚成一只长长的手臂，轻柔地抓住前方的支点。 成，成功了！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触感，陈灵馨心中振奋。 但随之感到念力又有涣散的迹象，吓得她连忙又收紧心神。 好，就这样荡过去，然后中途收紧…… 深深吸了口气。 少女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却发现那个人的脸上没有任何喜悦。 哼！我才不需要你……帮我。 心中有火气不断冒出，陈灵馨当即伸手一拉。 于是念力瞬间收束。 带着她如人猿泰山一般越过脚下的空洞，向着前方快速飞驰而去。 “啊啊啊啊！太快了太快了！” 在空中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障碍物。 少女的心中又奇迹般地响起那个声音。 ——你的念力呢？把念力附着在身上。 对了我可以…… 少女下意识地想象自己的身上，正垫着一层厚重的棉被。 于是在她心惊胆战的注视下。 身体在即将与前方凸起的尖刺碰撞之前突然缓和了下来。 仿佛隔了一层轻柔的细沙，使其无法伤害到自己分毫。 成功了，我做到了！ 陈灵馨傻笑着，接着又转过头，对着身后的白影做了个鬼脸。 哼！ 看到没有！没有你，我也能做到！ 少女似乎没发现自己的内心深处。 正有某种蜕变正在悄然发生。 犹如初生之芽首次挣脱厚重岩石的束缚，破土而出，预示着花朵即将绽放的光彩。 【好好好，看来陈灵馨终于成长了，你也很满意吧？】 面对系统的询问，白泽只是面无表情地一边看着少女踉跄地前进。 心中一边模仿着少女的声音。 伪装成心声在她的心中响起。 【避开，往左，念力附手肘撑起，走过了，看下方的左侧……】 ———— “灵馨，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不要再这样了！” 把企图自尽的少女从水中捞起，竹心兰一边抱着她，痛哭道。 ———— 遵循着心中的直觉，少女左弯右绕。 终于在眼前这个倾斜的，不断涌入海水的世界中。 隐约察觉到那个熟悉的咳嗽声。 就在下方的某个角落里微微的响起。 但想要到达那里。 就需要绕开舱室，绕开周围的废墟，找到通路或是缺口…… 不行，我得快点到达她那里，就不能走直线吗？ 对了，用我的念力撕毁墙壁…… 但这种强度的念力，我真的可以做得到吗…… 习惯性的自我怀疑只是一闪而过。 少女感受着心中澎湃的起伏，很快坚定起信念—— 必须可以。 于是她紧闭双眼，双手颤抖地合十。 回忆着那个白色的身影使用念力撕碎一切的场面。 顺应着心中的感情，将力量全面抒发。 下一刻，空气开始震颤。 不断涌现的念力在眼前的墙壁上汇聚。 铛铛声中，仿佛一记又一记的重拳砸在上面，将墙壁扭曲变形。 少女诧异地瞪大眼睛。 什么鬼？这种本该无比陌生的念力用法。 却出乎意料地，如练习过无数次的老朋友一般亲切自然。 自己的念力好像在回应道： 好姐妹，装啥斯文呐，让老娘统统干碎了不就完了吗！ 我的身体这是习惯了？ 心中闪过这个念头，隐隐中明白了什么。 少女深吸口气，不再多想，将全部的心神沉入到念力的操控之中。 小兰，这次轮到我来找你了。 ———— “你怎么也考零分？你不是有复习吗？” 看着眼前的少女有些疑惑不解的眼神。 竹心兰想起自己故意填错的试卷，一边佯装哭泣地抱着对方说道： “因为我实在是应付不来，怎么办馨馨，不要抛下我，要做永远的吊车尾姐妹啊！” ———— 黑暗笼罩着船舱。 耳边听着海水像贪婪的怪兽一样涌入船舱，无情地吞噬着一切。 意识逐渐模糊的竹心兰一边咳嗽着。 一只手抓着周围的硬物无助地漂浮着。 冰冷的海水正在逐渐没过自己的身体。 就连自己的意识也即将沉沦。 自己就要死了吗？ 那馨馨怎么办……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金属变形的刺耳声响。 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就看见的黑暗被破开。 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周围卷起的火光中突然出现。 强烈的求生欲从心中涌现。 竹心兰眼中异彩连连，喊道： “白姐救……诶？阿馨怎么是你？难道你也落水了？” 你大爷的，就不能是我神功大成跑来救你吗？ 陈灵馨喘着气，瞪着眼，随即手一伸。 将念力束成一条绳索，缠住了对方。 好，没什么难的，就这样把她给拉起……啊咧？ 陈灵馨伸手一拉。 结果却惊愕地发现。 对方不仅没有起来，反而是自己正朝着下方的少女越来越近。 两个人的瞳孔中，映照着双方脸上满是意外的表情。 下一刻。 只听“咚”的一声响起，水花四溅。 却是陈灵馨被自己手中攥紧的念力带入了海水中，顺便与竹心兰撞到了一起。 “哎哟！咳咳咳！心兰你怎么这么重啊！我拉不起来啊！” “咳咳咳……你才重呢！我这是抓着东西呢！” 两个人吐着水，下意识地吵着。 而在她们上方。 白泽和系统看着陈灵馨把自己给坑了的场面，一时都有些默然无语。 【所以她为什么要把念力缠在自己手上？】 系统下意识吐槽道。 “可能是想象力吧，觉得绳子这东西必须抓在手里才能用……” 白泽也是摸着下巴分析着。 另一边，来不及多解释的陈灵馨，将周围空气凝聚成球塞向闺蜜的脸上。 “别怕，有这个就不怕呛水了……” “等一下，我只觉得你在拿什么东西砸我的脸！是螺旋丸吗？” 诶？这个隔水罩没开口的吗？ 完全没有经验的陈灵馨开始手忙脚乱起来。 或是在两人的脖子上凝聚起防水罩，结果收缩地太紧，差点把两人勒死。 或是凝聚着念力绳索，试图攀紧上方的固定物作为支点，将两人拉起。 结果突逢前方金属变形，零件掉落，一时间又把两个人都砸回水中。 最后少女干脆拧紧拳头，一咬牙，打算一拳借着念力砸开前方的墙壁。 结果却在竹心兰无语的眼神中。 “嗷”的一声叫出声来，险些把自己的拳头砸骨折。 “不对啊！怎么又不行了呢？我记得……他不是这样做的吗？” 陈灵馨大感不解。 却是她在找到竹心兰后，心中那股紧迫的使命感仿佛完成了一半。 拧紧的精气神突然卸下的瞬间，脑子便开始空白了起来。 之后更是随着接连几次尝试失败，又开始动摇起自己的信心。 不妙不妙，这念力该怎么用来着的。 此时脑子一团浆糊的陈灵馨别说是使用能力。 估计连走路都得同手同脚起来。 “要不，你还是请白姐来吧，我怕我们还没出去先被你弄死了。” 竹心兰吐着咸苦的海水忍不住吐槽道。 此时上方有大量的海水涌入，火焰开始熄灭，光亮已经消失。 感受眼前的黑暗袭来，感受着冰冷的海水已经淹没脖子。 陈灵馨只能憋屈地抬起头。 看着银发少女正一副悠然望着她的样子，似乎在等着什么。 总觉得这一刻已经过去了很久。 哼…… 最终陈灵馨闭上眼睛，心中带着羞耻，委屈巴巴地说道： “想笑就笑吧，但我已经做到极限了，帮我，帮帮我，求求你了……” 【虽然有些虎头蛇尾，但看在你至少迈出那一步的份上……】 随着心中一道清冷的声音缓缓传来。 一双猩红的眼睛似乎点亮了整片黑暗。 ———— 海面上，火焰和水花交织成一幅惨烈的画面。 许多人被迫跳入冰冷的海水，在水中挣扎。 船只的残骸四处散落着，千疮百孔的船体在人们的绝望中缓缓倾斜倒向大海。 但就在这一刻，一股仿佛连空气都要凝固的力量降临世间。 船只的倾覆瞬间停止。 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在众人眼中破开层层阻碍，冲出上空。 底下不时有人挥手高呼，君佩兰更是开心地笑着。 遥望海景，远方可以看到救援直升机和船只已经出现。 怀中抱着吐着水的竹心兰，白泽望向一旁。 只见黑发少女正背对着自己，不发一言。 第64章 作茧自缚的间幕 现在的时间，是众人经历了船只爆炸，又被人从海上救起的第二天。 一艘缓慢航行的医疗船上。 餐厅内。 此时身上缠着绷带，全身好似正散发着负能量的陈灵馨正坐在桌子旁。 也不吃东西，只是脸色沉闷地呆坐着，头发无精打采地垂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君佩兰见状，有些紧张地与竹心兰咬着耳朵，窃窃私语道： “灵馨这是怎么了？好像从昨天开始就是现在这副表情。” “好像是和她的第二人格吵架了吧。” 身上受了伤，手机被海水腐蚀损坏，同样精神有些怏怏的竹心兰也没啥胃口。 喝了口果汁，叹了口气，一边小声地和君佩兰说道： “昨天灵馨变回来的时候，我只是希望她能帮我向白泽传达一下谢意。” “结果你没看到当时她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得很难看。” 说完，似乎是有些看不下去对方这副消沉的脸色。 竹心兰小心地碰了碰少女的手，低声问道： “灵馨，你没事吧？是不是和白泽吵架了？” 陈灵馨沉默了一下，才淡淡道：“没有吵架。” 少女没有说谎，因为他们是在闹冷战。 或者说，是少女在单方面发起的冷战。 昨夜，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除了感冒鼻塞的原因，更是因为只要她一闭上眼睛。 仿佛就能看见白泽站在身前，语气冰冷地让自己做出选择的那一幕。 现在陈灵馨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第二人格。 对方冷漠地无视自己的意愿，甚至不惜用自己好朋友的生命安全来逼迫自己使用能力。 但要说对方完全的无情吧。 对方这一路上对她的帮助又是有目共睹，最后的关键时刻他也救下了心兰，没有让事态演变成最糟糕的情况…… 真是的，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再不济，你提前找我商量一下，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也好啊…… 心烦意乱的陈灵馨，拿着手中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食物。 盯—— 就在这时，陈灵馨微微一顿，感觉到身后正传来一道刺目的视线。 好哇，你现在舍得出来了是吧？ 少女咬着牙，一边吸着鼻涕，心中有些恼怒地想着。 昨天晚上我确实没想好应该和你说什么。 可你怎么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甚至连一句解释都不愿意说起！ 我本想好好跟你聊聊妈妈的事情。 但你甚至，都不愿意留下来陪我……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哼！” 在心中重重地哼了一声，少女不去理会身后的目光。 手中的筷子挥动着，像是撒气一样，将几粒肉丸子夹得粉碎。 刚从黑渊中遛狗回来的白泽，对少女的态度无知无觉。 只是微微皱眉地看着少女夹碎食物的行为。 轻飘飘地走上前，正开口：【如果你……】 “哼！” 陈灵馨又偏过头，不听也不看他，鼻子里哼出声，让对方听到自己的不满。 现在想要解释了？知道错了？ 晚了，我现在不想理你！ 不知道对方在发什么神经，白泽只是认真道： 【如果你不想吃东西，那就不要浪费食物。】 啊？你想说的居然是这个？ 少女猛转头，鼻涕流下，便听见白泽接着若无其事地说道： 【当然如果你吃不下，也可以现在换人，由我来替你解决这些烦恼。】 咔咔。 少女咬紧牙，仿佛能听见自己额头有青筋凸起。 你这个……笨蛋！ 说什么替我解决烦恼，你就是想趁机吃东西是吧。 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万一我吃胖了怎么办？ 而且你这不是毫无悔改吗？ 好，你看我今天不给你个教训，就不叫主人格…… 心中想着，少女看着盘中的食物，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主意，嘴角微不可察地咧起一个小恶魔般的微笑。 随即，她二话不说地拿起一旁的勺子。 在身边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 将盘中的食物，风卷残云一般全部塞进嘴里。 不仅如此，看着本来就没拿多少的食物被一口气吃完。 腮帮子高高鼓起的少女更是站起身。 前往自助餐台上又盛了一盘饭菜，回到位子上，强迫着自己将其吃个精光。 “阿馨你这是真饿了？难道你不怕晕船了？” 面对竹心兰惊疑不定的询问，陈灵馨不好意思一笑，打了一个饱嗝后。 这才转过脸，昂起头，鼻尖微微吹起一个小气泡。 得意地看着脸上始终没有什么表情的银发少女，本想说点什么。 但突然想起两人现在正处于冷战时期，在对方道歉之前自己说话就输了。 于是轻哼了一声，又转过头。 只是黑色的头发在这一瞬间变成了雪白，眼睛赤红。 却是在顷刻间交出了身体的控制权。 漂浮在空中，感觉全身轻松的陈灵馨半眯着眼，心中报复地想着： 好了，现在轮到你吃东西了。 啊咧，小白你为什么不动呢？ 不会吧不会吧，你该不会是吃不下了吧？ 真是遗憾呢，明明想吃东西，但是肚子已经吃饱了呢！ 陈灵馨捂着嘴，眼角微微弯起，身体在空中来回摇摆晃荡。 不妙，原来做坏事是那么刺激的事情吗？ 尤其是看着白泽一脸无辜地受她欺负的样子。 少女的心中好像觉醒了什么一样，感到了某种莫名的愉悦…… 沉默地抽出纸擦干鼻涕，白泽的目光落在盘子上的残渣上，眼中似乎有红芒闪过。 随后便一声不吭地站起身，脸色平静地端起盘子，走向餐台。 在少女有些好奇的目光中，将每样食物都夹了一遍。 你这样还想吃啊？吃不下就不要浪费食物啊…… 接着，在少女有些悚然的目光下。 白泽用念力抬起餐盘，又跑到另一边夹起甜点直到在盘子上垒成一座小山。 喂喂，塞不进的吧，不管怎么想都塞不进去的吧？ 最后，更是在少女的瞳孔地震中，从调味区拿出了几瓶调味料。 将标示有“特辣”的辣椒酱，蛋黄酱，酸甜酱，甚至是醋和酱油，像挤颜料一般，将食物染成了五彩缤纷的色彩。 等一下，你一定是在开玩笑的对吧？这里面为什么还有绿色？是芥末吗？ 在少女完全陷入呆滞的目光下。 装有食物的盘子“咚”的一声发出沉闷的声响放在桌子上。 白泽坐回原位，用着与少女完全不同的进食姿态。 优雅，且从容不迫地将沾满了各种酱汁的食物塞入口中咀嚼，仔细品味着味蕾遭到强烈冲击的感觉。 有一瞬间，那双赤红的瞳孔甚至转为了淡淡的粉色，看起来十分愉悦。 一旁的竹心兰她们看得目瞪口呆，心想这人格切换，竟是连胃也能换的吗？ 而少女看着白泽将食物一口一口地吃下，将小腹不断撑起的模样。 更是吓得双手抱头，身体在空中抖了起来。 大哥别吃了别吃了！会死的吧！ 但无论她在空中怎么叫唤，怎么求饶，甚至想要换回身体。 白泽都不为所动，直到将最后一口果汁都灌入喉咙，这才默不作声地完成了交换。 墨色渲染头发，冷峻的脸上重新带上了少女的稚感，以及刷上了一层苍白的色调。 心中不祥的预感应验了。 就在陈灵馨重获身体实感的一瞬间。 只觉得口腔的酸麻，舌尖的灼痛，嗓子的齁甜，这些强烈的感官如汹涌的浪潮冲击着大脑。 让少女忍不住开始翻起白眼，张口在嘶嘶声中吐舌哈气。 紧接着，随着船只的不断晃动，以及从腹部传来的强烈胀痛，更是让少女的脸色开始发绿。 不行好难受，要裂开了…… 陈灵馨手捂住嘴，就这么摇摇晃晃地站起，抓着朋友的手，眼角似有泪水淌出。 勉强憋出一句话：“救，救一下……” 接着就在众人的惊呼中差点倒下，随即被送进了医疗室。 一时间，异能强者陈灵馨，因为吃撑了被送医的消息传遍了整艘船。 并且有随着信号的恢复，继续往外扩散的趋势。 如果说白天的洗胃，呕吐，社死是陈灵馨难受和痛苦的开端。 那么到了晚上，新的噩梦便敲响了房门，朝她咧起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噼里啪啦，叽里呱啦……” “哼哼，啊啊啊！” 作茧自缚的陈灵馨痛苦地张口闭眼，手中攥紧着厕纸，坐在马桶上排山倒海。 感受着热辣的痛感在排气口上蔓延。 终于绷不住的少女委屈地大喊道： “白泽你个混蛋！你自己吃的东西，你自己过来拉！算我求你了！” 而随着她的示弱。 这场持续不到一天的冷战便也宣告了结束。 ———— 某处。 男人魁梧的身体坐在沙发上，看着透明墙壁中鱼群环绕地游荡在周围。 一边听着通讯中众人传来的汇报，淡然地说道： “主管病危正在手术，现场技术人员损失严重，林晓薇当场死亡……行，这些我知道了。” 伸手往杯子里倒入酒水，一边摇晃着，一边听着对面的人继续汇报道： “虽然黑渊裂缝开启实验失败了，但至少得到了宝贵的数据。” “而且作战部认为即便是失败的实验也有着实战意义。” “通过裂缝即将开启的瞬间，造成大范围的信号扰乱。” “再借助「歌唱家」‘必然会传达到远方’的歌声特性连接我方通讯传输，让我方在战场上取得主动权。” “配合对能力者特效的抑制器，多重因素下，即便是普通人组成的队伍也能匹敌能力者。” “倒是在这场行动中，来生药剂的效果，不仅没能达成预想的效果。” “就连原先计划的，由刘成浩转化而来的异魔「吞噬者」也没能完成预期目标。” “不仅没能找到机会吃掉「迅影」，甚至连搅乱局势、对炎国舰队造成冲击都没有实现，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是……” 听到这里，正在喝酒的男人瞟一眼身旁的文件袋，上面正摆放着一张学生照片。 只见一名刚入学的黑发少女，此时正抿着嘴，用着黯淡的目光看向镜头。 陈灵馨是吗…… 男人放下酒杯，出声问道：“猎鹰，你和那位交换能力者接触过了，怎么样，有没有可能把他挖过来。” 就听见通话那头沉默一会，道：“没有可能，也不建议，那些邪教徒都是群疯子……” ———— 某个维度中。 时间跳回到之前的某个时候。 “咬碎它，啸天！” 听着这句话的传来，又看着屏幕中被绞杀粉碎的怪物。 一道金发的幼小身影顿时松了口气，接着浑身燃尽地趴下。 “你妈的，为什么？” “这日子没法过了，为什么我一个恋爱系统要做这么多份外的事情，就不能甜甜蜜蜜地谈一场恋爱吗……” 总觉得自从接触了白泽以后，自己就一直在饱受精神上的折磨。 尤其是巨人竟是趁着自己备用能源耗尽，在用陈灵馨的命试探自己。 想到那冰冷的视线。 金发的身影更是委屈地泪流满面。 眼泪滴落的瞬间化作蔚蓝的宝石。 “混蛋白泽！虽然我骗你，瞒着你，又偷偷和陈灵馨接触，但我是真心想让你出来啊！我们不应该是伙伴的吗？” “而且你知不知道，你再在黑渊待下去，人间就完了啊……” 唉，算了算了，还是想点开心的吧，至少现在情感纽带很稳固，计划蒸蒸日上。 就连混沌熵也在这一波清零，至少自己能开始转化能量了…… 就在她这样想着，打算重新爬起来看向屏幕时，突然身体一顿，只觉得有某种恐怖的视线盯上了自己。 糟了，出事了！ 系统这才意识到什么，白泽调用黑渊恶魔的力量在人间释放，这其中用的可是自己的网线啊！ 这也意味着正主可以顺着网线…… “轰！” 周围空间开始撕裂，系统惊慌失措地收拾细软跑路。 就在她嗖的一下化作一道蓝光开始维度跳跃时。 一道漆黑的，疯狂的意志降临这片空间。 【该死的，臭婊子，你要……把我的孩子拐去哪？】 第65章 燧人岛 自从黑渊的裂缝在这个世界上频繁地开启。 过往的国际格局也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世界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这件事是彻底瞒不住了。 面对天降的恶魔造成的大规模破坏和屠杀。 再加上异能者的诞生又加剧了地区的混乱形势和管理难度。 很快，暴动、叛乱、变革这些情况便在各个地区上演。 最终大多数的小国都是崩的崩，散的散，它们的命运，要么是抱大腿苟命，要么是原地挣扎，壮烈牺牲。 而在这场世界之变中，有某些大国联合曾经的发达国家，组建了所谓的星球防卫军。 他们一面高呼引领人类迈向未来。 另一面则为了维持在新世界中的霸权地位。 假借合作之名，不断利用国际形势施压另一个对手，并试图煽动区域纷争，企图通过战火将对方拖入泥潭。 然而一场意外让昔日的野心皆成泡影。 那不可一世的强权被恶魔来了个中心开花，险些支离破碎。 现今，赛博朋克式的社会结构大行其道，五十多个区域大有各自为政的意思，国家形态名存实亡…… 而有的国家则是联合周边地区，在充分尊重各国原有主权的基础上，成立黑渊联合抵抗战线。 大家共同协防，抵御来自黑渊怪物的侵害，并誓言未来夺回被恶魔侵占的土地。 炎国，字如其名。 成为了一抹寒冬里，为弱者们相互依偎、带来一丝生机的火焰…… ———— 医疗船上。 一位临时抽调的讲师正在为众人做登岛前的最后说明。 “以上，燧人岛便是在这种提议下诞生的。 有鉴于黑渊裂隙很少在海面上显现，所以当时国家决定在岛上建立起研究和试验场所。 后来随时间推移，这里又逐渐转为培养战斗异能者的训练营。 往年，出发前往岛屿上的异能者不光有你们。 还有来自周边国家，甚至是中部和远东的异能者学生也会一同前往…… 这一点也为燧人岛赋予了一些重要的政治意义。 当然，你们老师肯定有教这部分内容，我在这里就不多赘述了。” 银发赤瞳的虚影漂浮在半空中一边听着。 一边把视线转向正乖巧地坐在中间的陈灵馨。 在她微微缩着脖子的动作中，白泽用着平静的语气问道： 【他说学院有教这部分内容，请问您有什么印象吗？为什么我在大脑里什么东西都找不到？】 陈灵馨顿时羞愧难耐。 脸颊发热地拿起笔记本挡住自己的脸，在心中辩解道： “我那时候的能力是怎么样的，小白又不是不知道，我那时觉得就算去了燧人岛，回来也是做文职的命，所以……” 所以就抓住每一个能摆烂的时机，开摆是吧。 白泽虚着眼想到，以至于他都开始好奇问道： 【那你平时上课是在干什么？】 “画画，以及看，看小说……” 少女深深地低下头，尴尬地开始用脚趾扣鞋垫。 此时的陈灵馨已经不再闹别扭，搞什么冷战。 倒不是白泽做出什么道歉得到了她的原谅。 相反，面对少女恳求自己发誓，不会再拿朋友的性命相要挟时。 白泽只是漠然地拒绝道： 【你害怕这种事情再次发生，那就应该变强到让我无需采取这种手段来刺激你，而不是来求着我做出这种毫无意义的承诺。】 面对第二人格这番油盐不进的态度，少女还能怎么办呢？ 只能无奈地叹气认怂，希望未来的自己能够争气点。 反正她是看明白了，第二人格的思维方式和她完全不同，与白泽闹别扭，最后受气的也只会是自己罢了。 就在这时，身边有人发出喧哗和骚动。 “你们听，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声音？听起来好像是……爆炸声？” 话音刚落，这群有些患上了ptsd的幸存者们顿时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有的人站起来，凑到窗外看去。 只见远方的天空好像在闪着什么光点，将周围的云层都照亮了些许。 不时有人回望着陈灵馨。 似乎觉得只有她在身边，才能为他们带来些许的安全感。 倒是那位讲师站在原地，表情淡定地说道： “好了，安静一下，能够听见一些声音，那就说明我们距离海岛很近了。” “前面也说过了，燧人岛是训练异能者的地方，在那里发生战斗只是一种常态，有一些声响很正常。” “我也可以直白告诉你们，不只是爆炸声，今后你们可能还会听见枪响，炮轰，惨叫，或者是什么怪物的咆哮声。” “因此我建议你们尽早做出适应，不要听见什么动静就大惊小怪的。” 有学生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地举手问道： “老师，难道去了岛上就没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吗？” 而讲师只是推了推眼镜，答道： “这一点放心，海岛上会划分出安全区，你们要在那里适应一段时间以后，才会被批准前往更危险的地方。” “除此之外，你们还要注意，在岛上钱是没用的，只有积分点数才是最重要的，这关系到……” 陈灵馨正在认真地做着笔记，一边听着，有些好奇地询问着坐在一旁的李幽泠： “李学姐，你以前也是来过的对吧，那什么危险区域都是怎么样的？” 正低着头，静静地看宠物杂志的李幽泠闻言，想了想回答道： “燧人岛应用了某种技术，使得内部区域的大小是扭曲的。” “有些地方在外界看来只有一片池塘那么大，但是深入后才会发现，里面是一片湖泊。” “借用这种技术，燧人岛安置了许多建筑，比如战斗竞技场，比如一座用于荒野求生的森林，甚至是一整座用于厮杀的城市……” “但这项技术是很危险的，被扭曲的地方需要时常检查，否则一旦空间复原，里面所有的东西都会消失。” “而区域的危险度，就是按照扭曲面积、地区稳定性和功能性来综合评估的。” 一边想象着里面会是一副什么场景，陈灵馨有些不安地向白泽问道： “小白，你也听到了，你觉得……咦，小白你人在哪？” 陈灵馨奇怪地环顾四周，却没看见那道白色的身影。 人格虚影就是有这点不好，一方去了哪里自己也不知道。 而此时的白泽正悬浮于窗外，半眯着眼望向前方。 只见远方一座海岛正巍峨地耸立在波涛中，隐约可见城市的轮廓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钢铁一般的光泽。 在岛屿的海岸上，正整齐地布设着一系列炮台和坚固的防御工事，其间还密布着防空炮阵。 周围战舰游曳，天空战机翱翔。 若是再往上看，可以发现岛屿的云层有光芒频闪，接着就是微微的爆音声不断传来。 借助系统的观测视角凝目望去。 在那些不断泛起的闪光中，可以辨认出两个身影正在空中快速穿梭，相互追逐。 不时在空中拖曳着云烟的轨迹碰撞在一起，进行着激烈的交锋…… 除此之外，白泽还能感觉到海岛上正频频传来某种律动。 在丛林间，在荒地里，在湖泊里，在沼泽里，在城市间…… 无处不在的枪战、剑斗、搏杀鼓动着激昂战斗的节拍，无时不刻的较量、争斗、厮杀奏响着异能者针锋相对的旋律。 只听得白泽一阵心潮澎湃，微眯起的眼睛里满是猩红的期待。 ———— 在一幢庄严肃穆的机关大楼内。 不时有人正拨打电话，或是敲打键盘发送信息，或是起身准备执行任务。 整个单位像一台精密的机器高效运转着，每个环节都严丝合缝。 此时，临时会议室内，一群与会者正身着统一的制服，肩章上闪耀着红色徽章。 他们面容严肃，正襟危坐地等待着领导的指示。 一直等到某个人在翻阅了刚传递来的文件后，咳嗽一声，开始下达通知： “那么现在，将下发关于对陈灵馨第二人格的指导意见。” “根据现场传回的照片和影像资料分析。” “专家认为，对方具有严重暴力倾向，且喜欢用残虐的手段去结束生命，再加上念力表现出来的强度，它的危险程度很高。 而且从对方娴熟的杀戮手法来推断，在过去，它很有可能还背负着多起尚未查明的犯罪记录，当然这点尚未得到证实。” “目前【人类精神伦理委员会】对于是否将它视作人来看待。 又是否要将主人格的陈灵馨和它进行区分对待，尚无明确答复。” “有鉴于对方破坏了敌人的阴谋，并挽回了人员生命损失，存在重大立功行为，上级不建议采取过分激进的措施引起对立。” “因此，当前的指示是，将陈灵馨的警戒度从绿色上调至橙色三级，并将其安置在a4隔离区生活，与其他学生分开监管，直到相关部门完成对其背景的彻底调查。” “我们需要确认她的过往是否涉及犯罪，确认对方的异能是否已经失控。” “并且调查第二人格的诞生，又是否与人格暗面技术有关联。” “同时，我们也要查明她与目前处于失踪，且疑似策划了船只遇袭事件的林晓薇之间是否存在联系……” 会议室内的空气平静而凝重，只有墙上的挂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以上，交由执行部开始工作吧。” 直到最后的讲话结束，那个人喝了口茶，提醒道： “记得态度好点，暂时的管控是必要的谨慎，相信她也是能理解的。” 第66章 列车已经备好了，请上车罢 【我不能理解！】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高速行进的列车中。 陈灵馨的虚影正满脸欲哭无泪。 在她的眼前，伴随着刺耳的破裂声响起，车厢的金属墙壁被猛然撕裂。 紧接着，那道银发赤瞳的身影牵引着她，一同冲向那飞速后退的景象。 在她们背后，警钟长鸣…… ———— 时间回到之前。 此时船只仍在破浪前行。 听着飞机的轰鸣声在耳边不断地回响。 就连时不时响起的枪声也变得愈发清晰。 学生们纷纷倚靠在舱窗边上，脸色复杂地看着眼前逐渐扩大的岛屿轮廓。 每个人都忍不住回想起这一路的艰苦： 通讯失联，孤立无援，医疗匮乏，疾病蔓延； 停水断电，臭气熏天，船体破烂，危机漫漫。 活着的每一秒都像是荒野求生也就算了，到最后还要体验一把差点沉入海底的危险。 那都是些什么人间疾苦？ 现在看着取经路上接近尾声。 这回总不能再出现什么幺蛾子了吧。 正当大家如此庆幸地想着。 船只突然被拦停了…… “什么？你说我们还需要经过30天的隔离？” 面对着眼前来自燧人岛上的专员，有学生忍不住破防地喊出声。 对此，来者只是奇怪地看着他道： “对啊，不然呢？虽然你们是袭击事件的幸存者，但在登岛之前，该有的检查，隔离是不能少的。” “再说了，你们遭遇了这么大的危机不用心理疏导的吗？再加上养护身体，30天都只是保守估计……” 不是，说好的超能青春校园剧怎么变成这样了？ 学生们一时间泪流满面。 不过人类的悲欢各不相通。 相比其他人的沮丧，陈灵馨更多的是感到错愕与无奈。 “我说，现在就上岛会不会太急了，难道我就不用隔离吗？” 在螺旋桨盘旋的刺耳呼啸声中。 此时少女正戴着降噪耳机，手里抓着行李袋，满脸不情愿地坐在直升机上说道。 “无须担心，陈小姐，这是燧人岛方面特地为您开启的快速通道。” 身穿黑衣的专员在一旁微笑地说道： “我说过了，您越快地协助我们完成调查，帮助我们了解事情的真相，您的朋友也能越快地解除限制，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其实倒也不是那么急。 少女虚着眼想着。 如果是以前的我，听说要一个人前往陌生的地方，此时恐怕已经害怕地全身发抖，无法动弹了吧。 不过现在嘛…… 看着银发赤瞳的第二人格正在一边绕着圈，面无表情地研究着直升机的武装系统。 少女脸上不禁微微一笑，抛去了心中最后一丝恐惧，朝着下方的好朋友们挥手告别。 “额，话说我还没来得及问，您怎么称呼啊？” 感受着直升机的前进，少女有些紧张地抓紧扶手，有些尴尬地问道。 而黑衣专员闻言也不在意，只是保持着微笑说道： “说起来我和您还是本家呢，我叫陈义，您也可以直接喊我陈大叔，陈专员，随您喜欢。” 说完，若无其事地取出一件黑色的服饰递给少女。 “这是高强度的防护服，可能有点重，但若是飞机不幸遭遇事故，比如突然被炮弹误射，比如被能力者意外击落，又或者被子弹打穿旋翼什么的……” “那么在发生爆炸或是即将坠落的时候，这件防护衣就会展开并保护身体的安全……” 少女突然瞪大眼睛。 不是，哥们。 我现在下飞机还来得及吗？ 这飞机遭遇事故的风险听起来好像不是第一次了啊。 而且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是应该在上飞机前就说清楚的吗？ “哦对了，忘了您是念力使用者，请问这样不会干扰到您的能力运行吧？” 笑眯眯地看着少女突然满头大汗的表现。 男人看似关切地询问着，又好像在试探着什么。 ———— 感受着直升机起飞时带起的强烈气旋。 还在船上的人不时抬头望着，眼里说不出的羡慕。 “唉，没有灵馨老祖在，感觉现在睡觉都不踏实。”有男生叹了口气说着。 身边有人听完，拿出手机得意道： “没事，班级相册里有陈灵馨的学生照，现在我晚上就靠它辟邪了” “这么猥琐的吗？那我也看看……丢！这不是黑头发的？你确定这不会招邪？” “唉，发挥想象力嘛，回头我找台电脑把发色改一下……” “等等，记得发我一张。” “我也要。” 几个人在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陆向宇正默默站在他们的身后。 微眯着眼睛，正打算说着什么，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只听来人说道： “报告长官，我方幸存的船员已经清点完毕，随时可以出发了，嘻嘻。” 看着作为轮机长助手的黄远民一边喘着气，一边笑容满面的样子。 心中有些感慨对方这一副毫无阴霾的样子。 陆向宇欣慰地说道： “黄哥辛苦了，让你忙了那么久，这次回到陆地上好好休息一下……” “好的长官，我可是期待很久了呢……” 黄远民一边说着，看着远方巨大的岛屿，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 ———— 下午时分。 直升机正在缓缓降落。 在之前的飞行中打着瞌睡的陈灵馨，突然被爆炸声惊醒，顿时一个激灵环顾四周。 只见远处天际正升腾起爆炸的烟云，火光冲天。 而周围人却都是一脸淡定的模样，就连身旁的白泽也毫不在意。 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下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是到了？可为什么没人叫醒我？ 陈灵馨有些不好意思地擦着口水。 凑到白泽的身边，从舷窗向下望去。 只见随着飞行高度的降低，钢筋水泥构筑的丛林里也变得清晰起来。 无人驾驶的交通工具在专用车道上静静流淌，如同血液一般维持着城市的活力。 飞行无人机忙碌地穿梭，运送货物，监控交通，执行各种任务，成为城市的新动脉。 可以不时看到有暗色的堡垒与防御工事，与周围的住宅和高楼交织融合。 鸟瞰之下，整座城市独特的军事布局，宛如一张庞大的棋局。 每一座建筑、每一条巷弄都蕴含着战术的价值，好像每个角落都可能成为战场的转折点。 不过少女并不感到惊讶，甚至有些微微失望。 因为这样的军事布局，早在炎国各大城市中已然是常态。 倒是她在黑衣专员的提醒下，将目光转向了另一边。 在那里，流线型的高速列车正静静停驻在轨道之上，明亮的前灯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车身被涂装成深邃的黑色。 细腻的银白色纹路在其表面蜿蜒延伸，勾勒出一颗颗华丽的星星，赋予了这列车如夜空一般神秘的魅力。 显然，这就是她们接下来要换乘的交通工具。 少女将借着它一路前往燧人岛的中心位置，抵达异能者管理机构，完成所谓的安全检查。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不能直接乘飞机前往中心呢？” 一边解下安全带，陈灵馨有些好奇地询问道。 “这是因为燧人岛的上空并不安全，除了一些异能者能够无视以外，钢铁制造的机械一旦经过则很有可能被碾碎成零件。” 等待飞机停稳之后，陈义微微眯着眼，带着少女向着自己的同事们走去。 隐隐中，睡得有些迷糊的陈灵馨没发现周围已经完成了清场。 而身边那群同样身穿黑衣，肩壁上挂着红色印章的专员们。 一边默不作声地簇拥着少女前往列车，同时默契地切断了对方的后路…… 第67章 有事，我这边先挂了 此时的列车已经发动，开始穿梭在幽暗的隧道之中。 陈灵馨与陈义隔着一张橡木制的餐桌相对而坐。 此时对方正热情洋溢地讲述着燧人岛的往事。 少女侧耳倾听，掩着嘴，轻轻打了个哈欠。 不知是不是错觉。 陈灵馨察言观色地发现。 陈义脸上的轻松，似乎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味道。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仔细想来，对方时刻绷紧的精神是从上了直升飞机的那一刻开始的。 一开始还觉得这是对方专心负责的体现，让少女轻易地相信了对方所说的话。 但是随着她们到达车站、与同事汇合、最后登上这列空荡荡的列车后。 少女察觉到，对方的心情开始转为某种……如释重负？ 这里面该不会有诈吧。 在心中有些不自信地将这些信息传递给白泽。 却发现对方满脸的漠不关心，只是凑向一旁的餐车。 猩红的目光落在那些精美的糕点上，不知为何流露出一丝莫名的遗憾。 笨蛋白泽！就知道吃！我都重了好几斤了…… 不对，重点才不是这个。 我是想问你，这里面有没有问题你倒是说句话呀！ 陈灵馨心中无语。 不过很显然，她紧盯着餐车的目光被人误会了。 只见身着制服的侍者当即端起一盘零食，在她有些茫然的目光中摆在桌前。 接着又手法熟练地举起一瓶琥珀色的佳酿。 瓶身倾倒，液体如丝般顺滑地流淌，精准地注满酒杯。 停一下，这看起来就很贵的酒我可……嗯？等等，我这个年龄段可以喝酒的吗？ 少女有些惊疑不定地想着。 这时就听见对面的陈义开始讲起了这辆列车的历史和作用： “之所以要搭乘列车出发，是因为燧人岛在众多扭曲的空间之间，巧妙地保留了一条未被扭曲的通道以供列车穿越其中，从而使得人们能最快、也最安全地抵达各个扭曲战场……” 虽然对后面的内容有些好奇，但陈灵馨知道现在不是聊这个的时候。 于是少女深吸了口气，打断了对方道： “现在你们可以说说，接下来我要做什么，才能通过你们所谓的安全检查了吧？” 陈义的语气微微一顿，笑着说：“就是我们之前说的那样，只要您到达了……” “不，请正面回答我，我的情况你们也很清楚，真正的力量属于另一个我。” “所以我想问，在这种情况下，你们打算采取什么措施，以及用什么态度面对他。” 陈灵馨的声音中带着质疑，并随着对方的沉默，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而且，尽管你们一直表现得很有礼貌，却从未真正询问过另一个‘我’的意见。” “这让我怀疑，你们接下来准备的所谓安全检查，又是否真的考虑到了他的感受。” 看着少女稚嫩的脸庞上满是不容忽视的坚定。 陈义缓缓收敛了笑容，沉默了一会，才坦诚地说道： “只是对您的自由做出一些适当的限制，同时完成一些身份验证程序而已，不用太过担心。” 当然，陈义没有提到的，还有为少女佩戴抑制装置，安置追踪器，采集血液样本等措施。 “自由限制，我能问一下需要多长时间吗。” 陈灵馨闻言有些难以接受，但姑且还是理解官方的某些顾虑。 “咳，由于当前形势有些紧迫，背景审查、安全评估以及人类伦理委员会对您人格的评估，合计可能需要180天左右，而在此期间……” 陈义刚说到这里，便被对面的少女打断，只见她突然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震惊地质疑道： “等等！什么叫180天？我是来燧人岛坐牢的吗？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我们的？而且人格评估又是怎么回事？” 男人闻言，脸色没有什么不悦，只是试图缓和对方有些紧绷的精神，语气平和地说道： “我们只是将您限制在一片区域内，其实您有充足的自由做你想做的事情。” “陈小姐对我们的处理方式感到不满，我们可以理解，但很抱歉，我们也是在按照规章办事。” “至于说，为什么要做人格评估，这是因为在炎国当前的法律体系中，尚未承认多重人格作为独立个体的地位。” “换句话说，我们不确定是否应该将您的第二人格视为人来看待，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了。” 诶？ 明明是救了那么多人的小白，反而不能被他们当做人吗？ 陈灵馨忍不住瞪大眼睛，心中恼火地反驳道： “等等这也……小白也是有感情的，你看他还救了……” 听着对方不断说着什么，陈义只是微微一笑。 但与表面的镇定不同，此时男人的背后已全是汗水。 在他衣服上，一枚伪装成纽扣的摄像头正在将当前的画面传输至后方的指挥台。 在那里，一支专家团队正细致地分析着少女的每一个微妙表情，试图从每句对话，每个眼神中解读出深层意义。 “按照资料推测，对方的里人格不会轻易出现，除非是遇到生死危机，这或许可以解释对方过去成绩这么差的原因。” “就是不知道这个危险的定义是什么，现在还在列车上，还是不要太过刺激对方比较好。” “话说，她刚才为什么突然看向一旁的餐车？” “如果是她想吃东西，那么当食物摆上桌的时候，为什么表现出这种茫然和窘迫的表现。” “也许是因为另一个人格正在观察外界，想要吃东西的其实是它？” 类似的讨论此起彼伏，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前线的男人。 陈义只是一边伸手在自己的热咖啡上搅拌着，打断对方的话，说道： “其实双重人格这个事情，在异能者的世界里，本不应成为问题，但现状却是——” “您太弱小了，如果您也能拥有与其相当的力量，那么事情就会简单许多。” 少女突然意识到什么，刚刚还在恼火的内心顿时像浇了一盆冷水。 他凝视着少女变得有些苍白的脸色，继续说道： “很遗憾，您也注意到了吧，唯有当您转换至第二人格，才能解锁那份庞大的力量，这表明这种力量超出了您的掌控范围。” “失控的风险，力量的来源，这些问题让当局陷入了两难，不得不深思熟虑。” 毕竟明明都是一副身体，怎么对方的特效就比你强这么多？ 以至于官方必须确认，如此强大的力量是否存在隐患。 究竟是恶魔的力量在通过少女进行显现？ 或是对方与一些禁忌的技术有所牵连？ 至于说这份顾忌是否会影响异能者对国家对归属感。 那很抱歉。 普通人的命也是命，异能者更不会因为能力而显得更加高贵。 而这就是炎国对异能者的态度。 陈义一边喝着咖啡，心中想道。 就听见少女的语气虽然有些无力，但还是据理力争道： “那我也不能接受，你们在没有经过另一个我的同意下，擅自决定我们接下来的一切！” “而且你们有什么疑问为什么不直接提呢？我现在也可以喊小白出来和你们聊聊……” 话音未落。 只听“噗”的一声，陈义当场把咖啡喷了出来。 卧槽你可以主动切人格你不早说！ 当即，就在陈灵馨有些疑惑的表情中，突兀地打了一个响指。 此时的少女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突然脸色一变，忍不住弯下腰，支撑着桌子勉强站立。 一时间，只觉得一股突如其来的无力感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却是毫无征兆的疲倦和睡意如潮水般涌来。 原本支撑着她站立的力量仿佛被悄然抽走。 双膝发软，接着是“咚”的一声沉闷的撞击，上半身无力地趴倒在桌面上，爬不起来。 是下药了？不对，我并没有吃任何东西。 那我这是中招了？是对方的能力？ 陈灵馨有些艰难地抬起眼睛，就看见此时的陈义正一脸冷漠地说道： “如果您有什么不满或意见，请去找负责审理的人员，而我只是一介执行者，就算你找我……” 陈义声音一顿，就看见桌子上杯子突然在颤动中朝着他飞扑而来。 头一偏，任由杯子落入身后的地板摔得粉碎。 “不错的抵抗力，还好我们把所有的刀具都收了起来……” 陈义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个档案中评价甚低的少女，谨慎地退后几步，说道： “不要这么看着我，只是必要的谨慎，好好睡吧，陈同学。” “等我们抵达控制区后，有足够的时间和你的第二人格好好谈谈……” 说完，缓缓收紧手掌。 正咬牙坚持，并呼唤白泽的陈灵馨顿时只觉得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意识也飘忽不定。 “小，白……我……” 偏过头，只看见银发赤瞳的少女正无动于衷地看着她，嘴唇轻启，似乎在说着什么。 什么，是致胜的秘籍吗…… 思维开始混乱的少女想要听得更真切。 却只能听见对方说道：【8秒，意志力有待加强，但，还算有进步。】 啊？ 无法思考的少女，只觉得强大的疲劳感正吞噬着她每一个细胞。 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巨手紧紧摁住她的肩膀，将她拖向一个无法抗拒的黑暗深渊…… 少女沉沉睡去。 但陈义依旧不敢大意，保持着能力输出。 双眼中亮起的蓝光，直到确认对方的呼吸开始衰弱了才缓缓熄灭，随即下意识松了口气。 “哎哟，吓死我了，今天一天的。” “陈哥辛苦了。” 身旁的几名队员越过他，摊开拘束服和链带准备为少女系上。 “行了交给你们了，我得回去补个觉了，这副作用真的是……” 陈义揉了揉眉头，向他们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车厢门走去，一边打开通讯设备说道： “对，回收完成了，但这种程度的刺激似乎没有引起对方的任何反应，早知道我在飞机上就……” “嗖！” 话还未说完，一阵突如其来的微风拂过了耳畔，打断了他的对话。 陈义本能地抬头望去。 只见此时两名同事正与他擦身而过，如离弦之箭般向前疾驰而去。 在空中，人脸上满是错愕的表情定格在一瞬，映入他的眼帘。 随即，便只听前方“轰轰”的两声巨响传来，夹杂着尘土飞扬。 只见那两个人已然贴在门旁的墙壁上，留下了布满裂纹的凹痕后缓缓滑落，不省人事。 看着前方遍布裂纹的玻璃上。 一道白发的身影正在身后缓缓站起，两只眼睛闪烁着不祥的红光。 陈义也下意识朝着通讯喊道： “有事，我这边先挂了。” 第68章 不要误会，我只想打死各位，或者被各位打死 此时的车门正在缓缓打开。 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大批的警卫已经在门外纷沓而至。 并在陈义的指挥下静静伫立，将两侧的门口堵死。 在众人眼中。 银发的少女只是平静地踩着脚下已经变形的尸体缓缓站起。 接着脱下身上的保暖黑色外套，露出内搭的白底t恤，只见肚子上印着一只咧着嘴角的大脸猫图案。 话说，借给李幽泠还不到一天时间，陈灵馨就把它讨回来穿上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洗干净。 白泽闻了闻，有些不确定。 有心想问一下，但这会陈灵馨的意识睡得像死过去一样。 而陈义看着眼前的少女这番旁若无人的动作，却是已经汗流浃背。 一时间想起了那些倒在对方手下，死状惨不忍睹的照片。 于是后退半步，手掌成爪藏在身后，一边挥手示意身边的人不要轻举妄动，一边勉强扯起微笑，高喊着： “误会啊，都是误会！白灵馨同学！我们只是想……” “没有误会。” 喊话的陈义戛然而止。 只见眼前的少女只是淡淡地瞥过一眼陈义的喉咙。 一边慢条斯理地将外套塞入行李中，一边说道： “反正去了你们准备的地方，为了唤醒我，你们也只会做出同样的行为。” “而现在，不过是我出乎你们预料地提前出现罢了。” “又何须扯出这种借口令人耻笑呢？” 就在这说话的时候，只见从另一侧的车门中有一道身影疾驰而出。 来人趁着少女弯腰的一瞬间。 眼中闪烁着蓝色的光芒，手中伸出的枪械更是已经对准了对方的身体。 但就在他即将扣动扳机，能力即将发动的下一秒。 只听一道毛骨悚然的咔嚓声突然响起。 随着无形的念力绞索收缩变形，持枪的手臂仿佛伸入了绞肉机一般。 众目睽睽下。 只见来者的整条手臂，从腕部一直延伸到肩部肌肉全都扭曲撕裂。 纤维寸断，皮肉炸裂，肘腕关节扭曲变形，韧带肌腱相继破裂。 而遭受同样噩运的还有身体的其他部位。 一时间整个人就像一条被风暴拧过的麻绳。 连痛喊都来不及发出。 就在众人惊悚的目光下，血肉模糊地滚落在地。 紧接着，脱手的枪械浮空而起，枪口抵着对方目光呆滞的头部。 在终于反应过来的陈义，高喊着住手的声音中，念力扣动了扳机。 于是枪口有蓝光爆开，闪烁着亮光的弹片击中额头。 对方连能力都来不及用，原本只是用于拘束的麻痹弹便在瞬间将其毙命。 看见这一幕。 不少身穿重甲的警卫下意识地偏移了枪口，就连后方的指挥室里也是一片鸦雀无声。 白泽摆弄着枪械，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 “我做了什么让你们这么不尊重我，为什么不用实弹？” 而陈义瞪着地上的尸体，身体微微颤抖，不禁怒目圆睁，大喊道：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我们甚至都不准备要你们的命！我们用的也不是实弹！至于吗？” “我知道你也很生气，但你做事难道没有分寸吗？一定要与敌人不死不休吗！” 面对质疑，白泽只是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们，问道： “请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语气平静，就好像看着一群蚂蚁在质问为什么碾死自己的同伴一样无感。 一瞬间，四周的气氛僵硬起来，众人的呼吸仿佛都停滞了片刻。 指挥室内。 “这个里人格简直毫无人类同理心，心理变态，怕是连犯罪行为都毫无自觉，建议彻查陈灵馨过往的可疑案件。” 正当专家们如此分析着，就听见屏幕中的声音继续传来： “你们既然选择站在我的对面，那也就意味着你们做好了觉悟。” “我没兴趣猜你们的枪里的子弹是否致命，也不要用什么没有敌意这种半吊子的话，来企图求得我的心慈手软。” “对待战斗，我的态度就只有一个。” “无论是普通人也好，异能者也罢，无论他们是强还是弱。” “只要他们敢于站在我面前，向我发起挑战，那我也会欣然应允，公平地赐予他们最荣耀的死亡。” 在白泽眼里，普通人只要敢踏上战场面对他，那就默认为他有了必死的觉悟； 只要对方敢向他发起攻击，那就要随时准备迎接好风暴的洗礼。 周围人，以及指挥所里的人都微微瞪大了眼睛，就听见少女继续无感情地说道： “我喜欢战斗，我也享受战斗。” “至于后果，我不在乎，我也无所谓，我来这里就是来战斗的。” “而你们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杀掉我，或者挣扎着不要被我杀掉。” 燧人岛的认可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无所谓，只要用巨人的重拳震碎对方三观，什么认可都来了。 看着屏幕中，那双深红的眼睛中满是纯粹。 指挥室内，所有的人忍不住抓着自己的头发。 他们手中的笔在纸上无助地划动，隐隐有种错觉。 只觉得自己所记录的每一个数据，每一个分析，都像是在描绘着某种不可名状的轮廓。 他们隐约察觉到了深海中潜藏的巨兽，正缓缓展露其一角。 它并非没有情感，它只是对人间的情感漠不关心。 它无视伦理，无视道德。 它如同天灾般无情，平等地压过一切，而人们所能做的，唯有躲避其灾难，低声祈祷。 场上的众人能明显感受到一丝不妙。 明明对方只是平静地站在原地，但是身上的气势却是越来越盛。 很快，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感悄然地爬上了每个人的心房。 就好像风暴将至，迎面而来的却是绵密的风云雨雾。 它无声无息地渗透，不带来具体的痛楚，却带来一份令人窒息的沉闷。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地扼住了心脏。 让它在每一次跳动之间都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压迫。 一时间，周围的声音只剩下列车前进轰隆依旧。 在最后，知道自己挑衅了什么怪物的陈义，只是惨然一笑道： “我们要怎样才能和解？” “我们之间没有和解，你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取悦我，尽情地陪我战斗，说不定……” 白泽的眼眸只是闪过愉悦的光辉，随即说道： “一起上吧，换上实弹，陪我玩玩。” 令人窒息的氛围中，车厢内充斥着机械运转的低沉轰鸣声。 就在这时，众人耳边突然响起了不合时宜的广播： 【尊敬的旅客你们好……我们即将抵达下一站——战术广场，请提前做好准备……列车预计将在五分钟后停靠月台……】 便在这时，只听陈义伸出手握紧手心，足以让一头巨鲸陷入沉眠的能力便全面发动。 一边大吼道：“全体都有！为了活命！动手！” 于是，那些身穿厚重装甲的警卫手持盾牌开始涌入，身先士卒为后续队友开辟安全通道。 而后面持枪的武装人员更换实弹，鱼贯而入，并沿着两侧的座椅和扶手作为掩体，众人形成交叉火力网逐步推进—— 很高兴我们达成了共识。 闻着久违的硝烟开始弥漫。 嘴角上提的白泽，甚至主动撤消了防御护盾。 以作为巨人给予挑战自己的蝼蚁最伟大的恩慈。 第69章 死神音乐节欢迎您 随着子弹击碎第一面玻璃。 清脆的破裂声便如指挥棒敲击在空气中。 宣告了这场不同寻常的音乐会正式开幕。 面对前后呼啸而至的子弹。 银发赤瞳的少女迈出的步伐灵动而优雅。 以座椅为掩体，娇小的身体化作一抹白影在周围来回穿梭。 于此同时，他轻挥手掌，指尖仿佛触碰了无形的琴弦。 于是念力流转如水波荡漾。 空气泛起的涟漪，在扩散中轻柔地偏移着子弹的轨迹。 随着一头银色的长发在身体转动中化作流动的月光。 周围的子弹也一齐随着舞姿，划过优美的弧度越过中心的身影。 一时间周围的座椅被无情撕裂，里面的填充物漫天飘散如被风吹落的雪花。 周围的玻璃应声而碎，炸裂的碎片被无形的念力拾起。 化作锋利的刀片与子弹一同划破空气，冲向两侧的人群。 紧接着一抹抹泛起的血色便在人群中绽放。 原本不断响起的枪声在这一刻突然停滞。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惊恐的呼喊和痛苦的呻吟。 看着前方那道如白狐灵动的身影毫发无损， 再看看对面的友军和己方一同倒地的身影。 众人只是这么一愣神。 当偏移的视线再转向中心时，却骇然发现那道白色的身影已经不见行踪。 一名手持盾牌的重甲护卫突然感到头上有什么东西掠过。 下意识抬头，却看见了一只白嫩的拳头正在眼前逐渐放大。 只听噗嗤一声响，面罩瞬间撕裂，念力带着拳劲透肤入体，粉骨碎脑。 这一拳，如一场铿锵有力的打击乐。 以其独特的节奏和力度，平铺直叙地展开了它的序章。 随着高大的身影缓缓倒地，银发的身姿巧借支点，在空中腿部变换。 呼啸中，一记迅猛沉重的鞭腿抽中身后敌人的脸颊。 瞬间颅脑剧震，一命呜呼。 在周围惊恐的喧哗声中。 那道矮小的体型刚一落地，便如虎入羊群扑杀而至。 左腾身，未见拳茧的细嫩小手一字冲拳。 念力传动力道，击穿胸骨，余劲不减，透背而出，贯穿背后敌。 右扭腰，短小灵活的柔韧小腿侧身横扫。 念力延长腿距，打断腰椎，震荡不息，力道扩散，折断全身骨。 狭小的空间中。 有人张开双臂咆哮着扑来。 于是少女不退反进。 背拳反抽砸碎下颌骨，随后屈肘反拳捶胸膛，一拳打死。 有人拔出匕首挥舞着刺来。 于是少女转身躲闪。 侧蹬截击踹断大腿骨，接着后闪踢腿蹬腰腹，一脚踢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攻势如虹。 招如疾风，瞬息万变。 影似幻梦，迷离扑朔。 此时此刻，众人身上的防护装备形同虚设。 即便是沉重的正面装甲，在那位饶有兴趣的银发死神面前。 也不过是能抗住几拳的沙包而已，只见他—— 一拳金属震，两拳颤音鸣，三拳铁甲破，四拳身骨啼。 仅是瞬息挥出的数拳，装甲便骤然炸裂。 接着就是血流如注，高大的身影轰然倒下。 一时间。 白泽的攻势宛若一首死亡交响乐轰然奏响。 触之即死的攻击在人群如暴雨般密集降临，而他们在狭小的车厢中避无可避。 每一次触击都伴随着骨骼碎裂和肌肉撕裂的痛苦哀嚎，清晰可闻。 众人此起彼伏的惨叫交织着。 扭曲成最高声部的长号旋律，高亢刺耳，演绎着绝望的下行乐章。 最终，在其他车厢的警卫眼里。 自己的队友便如失去支撑的纸牌一张张倾倒。 恍惚间，那些倒下的身影，又宛若悄然绽放的花瓣。 露出中心一道燃烧着赤瞳，银发随风舞的身影。 如一抹银白色的花蕊般傲然挺立。 那面无表情的脸上。 此时正晕染着陶醉的红晕，宛若浇灌了无数鲜血般妖艳而美丽。 四周围。 破碎灯管散落一地，闪烁着星火做着最后的挣扎与控诉。 墙体地面遍布伤痕，嵌入其中的尸体似乎在沉默中发出毛骨悚然的哀鸣。 窗户破裂，有呼啸的狂风涌入。 带着外界的未知与恐惧，吹拂过每一个角落，也吹入每个人的心头…… ———— 战斗不熄，脚步不止。 白泽迈步，想要继续享受近战戳爆血浆的快感。 但遗憾的是有人不给他这个机会。 一名离他最近的警卫，紧绷的身体在这一刻就像断了的弦。 只听“扑通”一声跪地倒下。 枪械无力脱手，身下有黄浊液体横流。 面对走近的身影，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就像一头引颈受戮的畜生在颤抖中等待死亡的到来…… 于是死神来了。 迈着轻快的脚步来了。 然后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最后扫兴地走了。 我……活下来了？ 感受着死亡的气息与自己擦身而过。 跪倒的警卫身体一软，无力地撞倒在座椅旁，趴倒在地。 一边听着死神在身后挥动着镰刀，收割着自己同伴的惨叫。 一边颤抖地摘下自己的头盔，呼吸着血腥的空气。 带着非炎国人特征的脸庞上，此时已满是泪痕。 迷离的眼神凝视着头顶上火花闪烁的灯管。 意识模糊间想到了在过去听到的不知名经文。 忍不住用着西语喃喃道： “看呐，祂迈步走过黑暗，身躯巍峨如山岳。” “祂的眼眸如星辰，闪烁着智慧与诡诈……” 银发的身影还在杀戮。 并不在意这不谐的和声加入祂所谱写的乐章，为其增光添彩。 于是那道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说话者眼中的癫狂越来越甚。 “祂的步伐坚定而沉重，每一步都撼动大地的心脏……” “这敌人以傲慢为铠甲，以残暴为利剑……” 仿佛圣咏般庄严的低语在车厢内旁若无人地回响着。 于是有更多的人注意到了那道还存活的身影。 求生欲让他们瞬间明白了什么，手中的枪械纷纷落下。 在一道又一道轰然跪下、趴伏的身影中，那声音还在说着： “祂在世间播撒纷争与苦难的种子。” “若有朝气蓬勃的街道，便尽情地破坏，若有生机盎然的城市，便尽情地蹂躏……” “破坏与杀戮，那只是证明神明的存在，与其爱的手段而已……” “祂的存在是对抗上帝意志的化身，代表着一切阻碍真理与正义的力量。” “不管多么邪恶，无论多么残酷，祂都会给予宽恕，苟延残喘的人类雀跃吧，这是你们的主人所应允的……” 白泽环顾四周。 不知不觉间，凡人抵抗的意志已经在风暴下悄然瓦解。 于是赤红的眼瞳抬起，注视着远处的车厢里，被他留到最后的甜点。 ———— “诶？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几名先前被人群阻挡了视线，施展不开的异能者，看着眼前豁然开朗的视野微微一愣。 然后视线上移，在破损的灯管断断续续的光芒照射下。 忽明忽暗中的车厢中，与那道猩红的双眼对上了目光。 第70章 家人们谁懂啊，一觉醒来变成通缉犯了 “你们管这个叫念力者？” 另一节车厢内。 几名的异能者们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禁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好。 很快啊，家人们。 只是找了个掩体躲起来，场上就开始有人惨叫着倒下。 只是刚给手枪上了膛，探出头准备找个时机释放能力。 就看见前方的人墙突然间就所剩无几了。 而那道银色的身影此时已经化作杀戮的旋风，一路吹到下一节车厢里去了。 所过之处，人群无不原地起飞，生死不明。 这都不能叫旋风啊，应该叫陀螺。 再看对方快化作残影的动作，再看看尸体上所展现出来的杀戮手法。 众人一时无不心寒。 怪不得队长陈义，在看见对方切换人格的一刹那双脚就开始哆嗦。 等等，话说队长呢？ 队长的能力怎么没有起作用的？ 对于这个问题，陈义也很想知道。 此时的他不复一开始大喊出声，高呼所有人出手的英勇。 而是躲在一名身穿重甲的队友后面，两个人紧紧贴在墙角不敢出声。 “她好像没注意到我们。”身穿重甲的男人压着声音说道。 “嘘，别说话……”陈义满头大汗，一只手撑着对方的后背。 能感到这个壮汉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连带着陈义都开始抖动起来。 不过现在他所关注的重点不是这个。 “我不能理解！” 看着自己的沉睡能力好像没有发挥任何作用。 有那么一刻，陈义觉得自己的异能怕不是假的。 从少女登上飞机，为对方穿上防护服的开始。 沉睡的种子就已经在对方身上悄然埋下。 直到坐上列车的那一刻爆发。 同时作用于身体和精神的能力，都足以在一瞬间将恶魔都拖入永眠。 但是现在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明明能感到沉睡的力量在白灵馨身上蔓延。 但对方这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你好歹演一下！尊重一下我啊！ 一边想着，在能力副作用下开始昏昏欲睡的陈义，突然听到了来自队友的通讯： 「陈哥没事吧？你的能力怎么没有奏效？」 陈义尴尬片刻，只能无奈说道： 「可能是失效了，只能说对方的情况很诡异……哎大哥大哥别抖了！你要干嘛？出去投降？你别害我啊！大哥！」 听着频道中的对话，几名异能者无语片刻。 “算了，队长靠不住，就只能我们上了。” “放心，我们还有胜算，会赢的。” 有人深深地吸口气说道。 而对方的观点也引来了所有人的认同。 诚然，那位少女在肉搏战中展现出的实力确实让人畏惧。 但好在，对方面对子弹的反应，也只是闪躲和偏转。 而不是使用念力直接防御，这个发现让众人稍稍安心。 毕竟在所有异能者的认知里。 念力属于理论上万金油，但其实无论是开发还是运用都很麻烦的能力。 因为人类的精神难以在短时间内驾驭过于复杂的变化。 即便是现在，一些公认的念力大师。 在战斗中也只会用专精的几种变化去对付敌人。 而正是这样的限制，给了在场众人继续对抗的信心。 作战计划快速地在耳机中交流完毕。 于是当银发的少女缓步走来的时候，所有异能者也开始做好准备。 一名戴着口罩的男人蹲在座椅后面，借着镜片的反光一边查看现场。 一边从腰间掏出几支小瓶，扒开盖子。 顷刻间，带着深紫色的烟雾便逸出空气，如有生命般凝而不散。 手指微动，烟气便开始聚拢成一条长丝线，在他的控制下，潜藏在一名警卫的鞋底。 只是稍微接触，就有青烟无声无息地冒出，而警卫还没有察觉什么。 “你们几个，对就是你们，上去，给我们作掩护。”男人冷声说道。 几名警卫闻言，一时陷入了沉默。 躲在掩体后面，低着头，眼神复杂。 “我说你们听不懂是不是，快点别浪费时……喂是我，什么？你确定？也行。” 男人一手按着耳机，一边盯着镜子中的身影，对着警卫不耐烦地说道： “你们过去投降，但是要给我跑到对方面前，听到没有。” 几个人闻言还是沉默，但这回犹豫了一会后，他们也不再抗拒。 此时此刻，列车还在前进，但车厢内枪声早已熄灭。 除了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神经质的赞美外。 只剩下风声依旧，化作这场演出短暂的间歇。 很快，那几名警卫便打破了沉默。 只见他们抛下手中的武器，双手颤巍巍地举过头顶，站起身来，一边呼喊： “投降，我，我们投降，请问我们可以投降吗……” 而那名银发的少女只是平淡地瞥了一眼，便不再理会他们。 只是转而朝着一名蜷缩在地的女性异能者，问道： “你们之前怎么不动手？是你的能力有限制吗？” 你杀得太快，我们跟不上。 算了，这话已经说不出口了…… “这，这是，因为我没有恶意，我也可以投降……” 女专员垂首低头，脸上浮现出一副哀怜的神色，轻声细语。 她一边凝视着地板上斑驳摇曳的光影悄然蠕动，构造出无形的陷阱。 说话间，那几名警卫高举着手，一边抖着脚，缓步走近。 引得白泽多看了一眼：“一边去，别挡道。” 但在这一瞬间，异能者们动了。 就像散落的音符找到了彼此，在这场陷入无声的交响中，编织出一曲游离于旋律之外的合奏。 只见正在地上装死的一名侍从突然暴起行动。 推开餐车，将酒瓶一把砸碎，酒液挥洒，投向半空。 接着异能启动，只要淋湿便能瞬间令人失去意识的酒液化为水雾向四周扩散…… 紧接着，藏身掩体的口罩男人也发动能力。 只见先前藏在鞋底的紫烟不再抑制，大量泛起的青烟瞬间消融警卫的脚底。 并在对方突然的惨叫声中。 大量的烟气从已经融化的双腿冒出。 并且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只凶猛庞大的骷髅头，朝银发少女猛烈扑去…… 而陈义更是顶着昏睡的盾卫大哥，艰难地伸出手……比起大拇指为众人加油。 就这？ 我期待的饭后甜点就这？ 看着破绽百出的攻击，觉得有些辣眼睛的白泽抬起头。 凝视着空中被泼洒开的酒液在灯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泽。 心中暗道一声浪费。 于是下一秒。 众人微微睁大了眼睛。 只见空中泼洒的液体突然停顿。 接着褐色的酒水在无形之力的牵引下化作游龙，转瞬间咬向那名侍从。 在对方的惊慌中，酒水顺着口腔、鼻孔和耳孔塞入颅内，冲入气管，灌入肺部。 最终能力发作，对方意识陷入昏迷的时候，溺毙而亡。 与此同时，那面朝着少女奔袭而来的紫色骷髅头。 则像是撞上了一面玻璃，面容扭曲，一脸懵逼。 随后，它化为一蓬紫色的烟雾笼罩四周，隐约显现出一道圆弧形的屏障。 那面戴口罩的男人脸上一滞，与少女对视一眼。 你会用护盾你不早拿出来？ 而接收到这道视线，银发的少女只是虚着眼看回去—— 撤去护盾，那是对敢于直面死亡的凡人，赐予的恩惠。 你一个异能者还想拥有这种待遇？我又不傻。 莫名看懂的男人咬着牙，刚想要操控烟气游散开，寻找对方弱点。 突然脸色一变。 就看见自己的烟气被更强的力量所裹挟，化作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孔撞了回来。 口罩男顿时想要冲出车厢，却被烟气追上，缠死。 最终在大量冒起的青烟中。 整个人一边滚落在地，一边发出非人嚎叫。 直到化作一具半融的残骸，再无声息，于是烟气消散。 平静转过头，看着眼前汗流浃背的女专员，问道： “刚才你说你想投降，那你有什么价值。” “这个！我有很多积分，我还可以给你呃啊……” 然而，在她说完之前，无起伏的声线打断了她的话： “遗憾，我不需要废物。” 话音刚落，那名女子的脖颈便突然一折，尸体瘫软倒地。 随着她的倒下，地板上光影构成的陷阱也如幻觉般消散。 目睹这一切的白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总觉得这些人在把他当成傻子，这么大的变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注意不到？ 能够记住战场环境每一秒变化的白泽如此想道。 最终，车厢里除了那些跪倒在地的普通人。 只剩下最后一名异能者。 念力发动，将压倒在身上，已经陷入沉睡的盾卫移走。 陈义看着银发少女向他走来，没有挣扎，只是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想，问一下，为什么我的能力，你不受到影响？” 能让细胞沉睡的能力确实有些棘手。 但白泽有系统正在调用能量，缓解全身细胞的沉眠。 【你倒是快点解决他呀！我的能量在燃烧啊！】 系统这时候发来了震动的方框，而这已经是这场战斗的第三次提示了。 看来这种作用全身细胞的异能，系统能坚持的极限大概在三分钟左右…… 至于作用于精神上的效果，我就一个代练的，又不是真的在这个躯体里。 而且你这不是也生效了嘛，你看牢馨睡得多香啊…… 但这些就不需要解释了。 白泽只是平静地问道：“这就是你的遗言？” 闻言，知道自己永远得不到答案的陈义，只能苦笑地说道： “你这样的行为，陈灵馨知道吗？你总有回去的一天，到时候面对你留下的烂摊子，你想让她怎么办？” 这话听着耳熟，当时的牢馨是怎么说来着。 白泽想了想，认真地说道：“那到时候我就是主人格了，她亲口说的。” 听到这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这一刻，无论是陈义，还是远方指挥室里沉默的每一个人都不禁睁大了眼睛。 草。 陈灵馨。 你怎么这么能摆啊！ 【尊敬的旅客你们好……我们即将抵达下一站——战术广场，请提前做好准备……列车预计将在两分钟后停靠月台……】 伴随着突然响起的广播声，白泽感到身上的沉重感逐渐消退。 低下头，就看见此时的陈义眼皮已经睁不开。 显然异能的副作用已经贯彻全身。 只见在最后，他艰难地伸出手，仿佛想要抓住身前白色身影的衣角。 但只能无力垂下，呢喃着： “也许是……我们错了……但请不要……迁怒……人……” 他的话语破碎而遥远。 最终，声音越来越小。 直到融入风声里，化作一枚休止的音符。 白泽沉默地注视着眼前停止呼吸的男人。 视线似乎越过时空，与指挥室里的众人对视着。 还没等他说什么。 突然，一组违和的音符在身边敲响。 只听见陈灵馨的尖锐爆鸣正从心底深处传来。 【啊啊啊啊啊小白换人！我中招了！大事不……妙，了。】 陈灵馨虚幻的身影出现在身侧，脸上带着惊慌，朝着白泽大喊着。 然而，当她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周遭的破碎。 看向周围的尸体，最后回归到身边已经死去的陈义时。 少女的声音便开始逐渐变小，直到完全消失。 这些尸体是刷新出来的吧，一定是这样的吧…… 沉默一会。 她转过头，脸上的表情僵硬，结结巴巴地说道： 【小白，这些人……刚刚是遭到了敌人的袭击吗？】 “是的。”白泽平淡地说道，念力发动，拖着行李袋拿到手中。 【那真是太好了，话说……】 陈灵馨刚刚松了口气，就惊恐地听见耳边充斥着刺耳的破裂声。 只见眼前已经破开的窗户在无形的力量下扩大变形，形成了一个巨大撕裂口。 【小白这这这，难道说他们的敌人是……】 看见白泽肆无忌惮的动作。 陈灵馨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双手抱头，不愿面对现实。 而白泽语气平静而残忍地揭开了她最后一丝侥幸。 “是的，你猜对了，他们的敌人是我们，怎么样，准备好做我的第二人格了吗？” 此时的列车已经冲出隧道。 他们就像坐在一条穿梭在城市峡谷里的银色巨蛇身上。 周围连绵不断的建筑群，在夕阳的余晖中闪耀着金红色的光辉，壮丽无比。 白泽轻轻迈出脚，身体随即跌入狂风中。 只有陈灵馨大喊道： 【我不能理解！】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71章 当然是用拳头劝对方和解 银发少女的身体在风中翻滚着。 边上狂风呼啸，衣角猎猎作响。 饶有兴致地体会了一番在高速中自由落体的感觉后。 白泽念力发动，将身体在空中停稳，一边遥望着远方的城市。 一边听着陈灵馨的声音，在身后像是索命的幽魂不停地喊道： 【事情怎么会这样！我们杀人了？我们犯法了！】 少女试图抓住白泽的肩膀，却总是透体而过，一时心急，当即下意识地打开系统面板，在心中大喊道： 【系统！给我换这个人格触碰功能！我的积分一定有的对吧！】 本来是想攒着给小白换衣服的，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 姓名：白泽（白灵馨） 能力：念力，噬咬恶魔之力 当前好感：一般 当前可用积分：1400 【常规项目：人格触碰功能，解锁积分：1200】 【还在苦恼无法触碰他吗，选择这个选项，让你们解开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束缚！】 这是在最后的沉船危机中。 系统按照陈灵馨的表现，借口给她偷偷塞了点积分鼓励对方。 毕竟白泽都点头认可了，那就说明他满意哇！ 那这好感度上升，也是很合理的事情对吧？ 但现在系统却觉得，有种莫名地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毕竟在刚刚的战斗中。 它为了维持少女的细胞不陷入沉睡状态，几乎耗尽了主能源。 现在想要实现这所谓的灵魂触碰功能，到头来还是要调用自己的隐藏能源。 不是，我这私房能源还没捂热啊！ 但没办法，关系到少女的信任。 系统背后的存在只能硬着头皮给陈灵馨实现了。 怎么办，好没有安全感。 而且更糟的是，系统到现在都没想好，该怎么和白泽解释—— 大哥，恶魔的能力，咱以后能不能少用点…… 没别的意思，只是我快被那个家伙追上来捣成粉了！ 金发的幼女抱着腿，无助地缩在自己的新家瑟瑟发抖。 ———— 系统内心的复杂陈灵馨并不知情。 只觉得这功能的解锁好像没有什么感觉。 少女迟疑了片刻，轻轻地伸出指尖。 结果就发现，本应该像虚影一样穿过身体的手指。 竟是在此刻，神奇地触摸到白泽如今的身体。 头发一黑一白的两人皆是一愣。 指尖传来的真实触感，更是让陈灵馨下意识地伸出手掌，摸了摸白泽的肩膀。 白泽很快反应过来，估计这又是系统整的什么幺蛾子。 而系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有些忐忑地打字道： 【系统提示：叮！恭喜！随着陈灵馨的同步上升，新的功能解锁，现在你们双方可以相互触碰了！】 哦？真的吗？ 白泽有些怀疑地眯起眼睛，正打算说点什么。 突然间，他感觉到一个冰凉的，有些柔软的身体正紧紧依偎在背后，双臂环绕抱着他。 【小白，我好害怕，要不，我们跑吧……】 【你说要把心兰她们也接走吗？毕竟我们把国家派来的人全杀了，犯了这么大的事……】 满是不安的声音从心里传来。 从小作为乖孩子长大的陈灵馨。 当她真的面对这样的局面时，不禁感到一阵心慌意乱和无助。 人格灵体带来的虚无感，更是让她在彷徨中想抓点什么。 而一边体会着这种陌生的感觉。 一边想着虚影是否会有痛觉的白泽，认真地在心里说道。 “也没有全杀。” 毕竟那群普通人自己放弃抵抗了，那他也懒得踩死。 当然，如果是异能者投降那就要看情况。 你对我有敌意就得死，除非你像李幽泠一样有特殊的价值。 此话一出，把正酝酿着情绪的陈灵馨给整不会了。 抬起头，大力拍了一下银发少女的肩膀。 感受着手中传来的微微刺痛，不禁无语道： 【这特么有区别吗？辣椒吃半口还是全吃了不都一样辣吗？】 【而我们不仅杀了人，还把列车搞得破破烂烂的，该怎么办呀！我根本赔不起啊！】 【难道我们真的不能好好谈谈吗？】 白泽心里不禁浮起一个问号，你究竟在意的是哪个重点？ 一边虚着眼，观察着下方改变巡逻路线的无人机，还是解释着： “就算配合所谓的安全检查，到最后为了证明我们的力量可控，也一样要动手。” “而我没兴趣将主动权掌握在他人手中，也不想浪费时间。” “倒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展示出我的立场和态度。” “让他们明白，若想与我对话，那就必须拿出实质性的诚意和筹码。” 【是这样啊……可我们做得这么绝，他们真的会这么想吗？】 陈灵馨绕过白泽身前。 下意识地牵着对方和自己同样细嫩的小手，感受着上面传来的温暖，小心翼翼地说道： 【毕竟，现在做到这个地步，小白你就不是人了……呸！我是说，你一定会遭到他们排斥的吧。】 【呐小白，我这样问你会感到生气吗？】 而白泽闻言倒也没感到不耐，同样伸手在对方的手臂上捏着。 仔细感受着皮肤下没有脉络和骨骼的痕迹，反问道： “是我们把列车炸了？还是把所有人杀了？是我们主动挑事吗？” “能不能接受是他们的事情，他们有什么看法我也无所谓。” “你觉得冲突死人的问题很严重，会面临报复，但显然，官方并不这么看。” 一边说着，在陈灵馨疑惑的目光中，白泽示意她看向下方，平静地说道： “防空炮没有开启，军人只是戒备，城市警报没有拉响，异能者部队只是待命……” “这意味着在当局看来，事情还没有走到那一步，目前他们还在观望我的表现。” “只要我所展现的一切不是彻底的毁灭，只要我身上的特质对他们而言依旧重要。” “那么在他们看来，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感受到城市里应用的某些建筑中，传出的那种酷似黑渊的气息。 白泽耐人寻味地说到： “毕竟在这个稍不留神就会毁灭的世界里，他们有这种忍耐，也必须有这种忍耐。” “想要让更多人活下去，他们就必须做到自我和解，冰冷地计算每一条人命的价值。” 陈灵馨有些听不懂，但相信白泽不会无的放矢的她，还是稍稍放松下来问道： 【那小白，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闻言，白泽眯着眼，有些愉悦地说道： “当然是大闹一番，尽情地战斗！尽情地破坏！让他们看看我们能做到什么程度。” “要一直打到对方看清事实，打到对方主动释放善意。” 弱者才向着山跑，强者都是让山自己长脚跑过来。 少女愣神中，只听见对方继续说道： “而且在面对接下来对方派出的强者，我们绝不能被击败。” “否则就意味着我们也不过如此，前面所做的事情才会真的会落在我们头上。” “怎么样，这种赢者通吃，败者一无所有，赌上一切的刺激感是不是非常令人激动啊！” 【哦哦哦是这样啊！才怪嘞！我才不要这种刺激啊啊啊！】 “至于接下来的战场嘛……” 不理会少女的悲鸣，白泽猩红的眼眸看向远处大楼的巨大屏幕。 只见屏幕中，一场激烈的战斗正展现在眼前。 那是一座巨大的，被压缩在高墙内作为特殊战场的城市。 内部建筑林立，结构复杂。 可以看见全副武装的高年级学生。 或是独自一人，或是组成小队，在其中尽情地厮杀，展开激烈的较量。 每一次转身都可能遭遇意想不到的伏击。 每一个角落都可能成为生死攸关的地点。 飞行无人机记录着每一个人的身影。 直播间内的主持人更是一边解说道： 【14号选手的反击开始了！预先埋伏的地雷已经引爆，接着他冲出建筑开始……等等太急了，对方的异能！】 【糟糕，14号选手被骗了，是幻影，对方就藏在背后！哎呀！一击毙命！太可惜了，看来下次他要吸取教训了……】 看着学生死去的尸体，在缓缓蠕动中变成一具劣魔的样貌。 白泽大概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在这里，战斗不分昼夜，只有永恒的对抗。 高墙之内，没有规则，只有胜者和死者。 “很好，就决定是你了。” 猩红的瞳孔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次回——《决斗都市，巨人の激临》堂堂上映！ —————— 二十分钟后，白泽迷路了。 第72章 强运，你都守护了些什么? 夜幕开始低垂，街灯开始亮起。 少女梅莹正戴着口罩，拄着伞，拖着疲惫的身体，有些狼狈地走在路上。 今天的工作已经让她筋疲力尽，只希望能尽快回到温暖的床上休息。 然而，就在这时。 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周围的宁静。 紧接着是无人机的嗡嗡作响不断传来。 梅莹下意识地转头望去。 就看见一道银白色的光影带着一抹赤红的光线从身前一掠而过。 紧接着，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尖叫。 却是突然被一阵强烈的风和突如其来的烟尘，冲得向后摔倒在地上。 【前方注意！警备执勤！有危险人物正在逃窜，请注意避让！】 接着，一群无人机闪烁着红灯，发出尖锐的警报。 如流星一般快速掠过，对着刚才那道身影紧追不舍。 这是哪个学生又犯了事？惹出这么大的动静？ “倒霉。” 梅莹下意识地说了一句，拍拍身上的尘土，脸色平静地站起身。 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平日里稀疏平常的事情。 就在她瘸着腿，准备朝着旁边的超市走去时。 突然听见前方有警报声再次由远到近逐渐传来。 抬起头，在她抽搐的眼角中。 只见刚才那道银色的身影再一次从前方的街道出现，带着滚滚烟尘从她的身旁一掠而过。 接着是一群装载着机械警卫的突击车和执法无人机，在身后追着对方不放。 好在这次梅莹早有准备，提前稳定身子，没有被突然刮起的大风吹倒。 但经验告诉她，事情肯定没有那么轻松。 果不其然，后方不远处传来了什么东西在猛烈撞击的声音。 金属激烈震荡，墙壁剧烈摇晃，玻璃碎片四溅，零件如雨落下…… 无数的金属部件和玻璃渣滓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除了梅莹有先见之明地撑开金属强化雨伞。 其他那些站在她身边围观的群众，一时猝不及防，纷纷受了伤。 人们痛苦地惨叫，本能地用手护住头部，血流满面，慌忙逃窜进入附近的超市寻求庇护。 “倒霉，但还好。” 轻轻叹了口气，梅莹把脸上的口罩拉得更高，生怕被人认出来。 接着瘸着腿，缓步走进了超市里，准备看看今晚能捞点什么吃的。 ———— 白泽喘着气，用念力挤开门口围观的群众，走进超市的大门。 在他的身后，陈灵馨像女鬼一样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一边漂浮着，一边哈哈大笑道： 【小白你是认真的吗！哈哈哈你居然迷路了鹅鹅鹅！】 【给你看了地图你还能走错哈哈哈哈！】 【怎么回事呢？小白你不会是路痴吧！】 啧，吵死了。 本来只是想先去吃点好吃的，再顺便补充物资。 结果谁知道居然在地上绕迷糊了…… 都是黑渊的错，在那里呆久了连方向感都错乱了。 白泽虚着眼，一边发动念力。 在周围人惊讶的目光中，将附近货架上的东西统统抓起。 “哎！同学你在干什么！不许用能力，你是哪个……啊！” 走上来的几名员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股强横的力量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接着白泽便旁若无人地用念力推开周围人群，径直走到收银台前。 将挑选出来的绷带，药品，食物和水全部丢在柜台上。 期间，周围的学生带着好奇的目光，注视着这位少女。 “哇，好漂亮的女生，也不知道是哪个班级的。” “你们注意到没有，刚才好像就是她在闹事，她还把那些机械警卫给拆了？” “6啊，敢在这些地方肆无忌惮地使用能力，对方怕是要倒霉了。” “不过这是念力吗？好强的运用能力，也不知道她是排第几名的。” 众人一边笑着聊天，一边看热闹，就是没人想要出头。 等到那些异能强者到来。 镇压企图闹事的学生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这位小妹妹，请你先放开那些叔叔好不好，不然我们不能给你……咦，怎么没有你的信息？” 收银台的女生奇怪地看着扫描仪，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只见屏幕上的信息显示的全是空白。 就在她愣神一会，就听见柜台上“砰”的一声响起。 却是一台被折断旋翼的警用无人机被丢在上面。 银发少女眼神平静地伸出手，敲了敲无人机的身子。 在周围突然陷入沉默的气氛中。 用着仿佛刚才的混乱与她无关的语气，静静地说道：“他们负责结账。” 【陈……白灵……请……束手……】 无人机断断续续的广播正说着什么，但白泽不予理会，用念力扶起东西就准备走人。 这时，就突然看见超市大门被撞开。 只见一大群机械警卫，无人机，甚至是几名身穿重甲的异能者一齐堵在门口。 大声喊道：“白灵馨！快停手吧！现在为时不晚，一切都有得谈！” “强大的异能者已经在路上集结了，如果……” 白泽只是摇摇头，淡然地挥手，一时间念力化作长鞭传动着力道， 以劈，压，扫，挑，抖，拨，撩等手段。 向着挡路警卫的正前，侧身，后面给个角度发起全面攻势。 而对方见状也大喊道：“大家先避一避，警方抓捕嫌犯请注意！” 接着纷纷出手，一时间催泪弹，闪光弹，束缚异能，扰乱异能，麻痹异能在室内不断释放。 不时有学生也兴奋地加入战局。 整个超市内乱成了一锅粥。 ———— 商品，碎片，货架，异能到处乱飞。 梅莹趴在地上，默默地将自己的能力发动。 在强运光环的保护下，她没有被卷入身边的纷乱中。 接着一边偷偷抱起散落在地上的几盒零食和便当。 神色如常，像一条蠕动的蛆虫一样朝着门外阴暗地爬行。 很好，无视我，就这样……啊咧？ 看着自己的手掌突然被一只运动鞋踩住。 梅莹有些愕然地抬起头，就看见那位银发少女同样低下头。 一边指挥着念力将周围人击飞，一边用赤红的瞳孔平静地注视她，好像带着疑惑。 你把手凑到我的脚下干嘛？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梅莹带着口罩的脸讪笑着，小心地抽出自己的手，还好对方并没有介意…… 不对啊，不是你踩我的吗？我为什么要道歉啊？ 而且我现在不是强运护体吗？怎么会…… 算了，能力时间有限，还是赶紧溜，总觉得今晚哪里不对劲。 于是梅莹拐了个弯，小心地攀爬着。 就在这时，她突然惊慌地感觉到身体正在悄然地浮起，四肢不停挥舞着悬在空中。 接着在无形的力量下被抓到那位少女的身边，只听对方语气平静地说道： “我没让你走，说说你的能力是什么？还有你是怎么出现在我脚下的？” 白泽确实感到有些奇怪，刚刚陈灵馨喊他的时候，他确实有一瞬间没关注脚下的情况。 结果对方却刚好出现了？ 隐身能力？还是存在抹除？ 在那双赤瞳平静又极具压迫力的注视下。 梅莹吞咽了口水，暗道不妙。 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怀强运还会被抓住，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霉运，我的能力是让周围人都无差别地倒霉。” 这样对方应该就怕了吧？ 快放我走吧大佬，我只是一只阴暗的小虫，你们神仙打架就不要再关注我啦！ 梅莹心里想着，然后她就颤抖地发现，那双赤瞳好像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 ———— 在城市的另一头，异能者执行总部内。 一群人正围坐在一张巨大的战术桌前，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监控画面和数据分析。 “这次的行动目标被称为‘白发魔女’，能力是念力，危险度评估为高等，有着极为强悍的近战能力。” “历史记录显示，她还具备释放出足以摧毁半艘船的巨大力量。” “而专家团队和念力大师的评估进一步揭示，她在能力运用上的造诣，包括能力的上限都远超常人理解。” “为了顺利实施抓捕，我们必须派遣最顶尖的防御型能力者随队，确保行动的安全性。” 指挥员说着，一边将对方冷厉的照片，以及过去的战绩展示在屏幕上，接着道： “目前，我部的主力人员已经被分配至那片可疑海域，以及对凭空多出来的「安泰109」运输船进行调查的任务中。” “所以部分适配的能力者将从学院老师，「月影级」尖子生中调取，对方目前已经接到通知，正在与我们集合。” “现在我们先准备好围捕计划。” “通过对监控录像的分析，我们发现对手拥有非凡的反侦察能力。” “她总是在关键时刻巧妙隐匿，突然改变路线，使我们的多次埋伏无功而返。” “幸好，后来对手不知何故开始沿直线拆除建筑物，从而让我们完成了锁定。” “因此我们可以在这个地方……” 指挥员正说着，突然身旁传来一道有些惊慌的声音。 “不好啦！你们看这个……” “之前有消息显示，对方从空中飞过，朝着决斗都市跑去了！” 指挥员闻言接过资料，问道： “慌什么，墙外24小时有人执勤，对方又没有身份识别，能进入决斗都市的又只有恶魔复制体，高墙又能抵御高强度攻击，周围还布置异能者部队警戒，她怎么过得去？” 但是他的话刚说完，就听见那人接着喊道： “可是，现在更新的消息就是，好像异能部队驻扎的建筑突然爆炸，门口又有守卫拉肚子，被她借着一瞬间的空隙进去了啊！” “接着是用于给学生制造复制体的恶魔巢穴突然开始呕吐。” “专家去检查时走了备用通道，又被对方找到机会钻了过去。” “最后是城市内，负责接应的专员把对方错当成了学生接了进去……”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指挥员看着手中的报告，陷入了沉思。 第73章 好的让我们来决斗吧! 在决斗之都的直播间里。 随着夜晚的降临，观众的热情并未因黑暗而减退。 相反，随着夜间摄影模式的启用，让镜头下的这片战场如白昼一般清晰可见。 主持人充满激情的声音在直播间回荡。 导播画面则引领着无数观众的视线，聚焦于办公楼一带的激烈混战。 “同学们好，现在是晚上七点，刚刚去调整了一下设备，现在欢迎回到决斗之都的直播间！” “话不多说，今晚的决斗走起！让我们将目光转向那些在战场上奋战的选手们。” 画面切换，镜头对准了两个身影。 他们似乎在一番短暂的交流后，选择了暂时放下竞争，携手合作。 “哦，看来135号与74号选手已经意识到了合作的重要性。” “在这样复杂多变的环境中，团队协作往往能够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好的，前方的战斗也爆发了！镜头给到那名同学，同时接下来，有请战术分析张老师和异能教官林老师，为我们详细解读战场中的详情。” 随着主持人的介绍，画面中出现了两位中年人。 头发稀疏的张老师推了推眼镜，慢吞吞地说着： “同学们，我们可以看到135号和74号选手选择的合作，实际上是一种非常明智的战略。” “一方擅长远程，而另一方则有着出色的近战能力，两者结合，可以形成互补，有效地扩大他们的战斗优势……” 不是，大哥，这个都过去多久了，现在的焦点是战斗啊…… 主持人将目光看向另一侧的林教官。 于是对方心领神会，指着另一侧说道： “咳咳，我们可以看到这名同学将金属爆破的一类的能力用于近战一击致胜，威力惊人。” “但这种仗着复制体的便利发起自杀性的攻击是不可取的，在现实中容错太低，有这类异能的同学们要注意不要被迷惑了……” 一边听着几名老师正语气缓慢地科普教学。 主持人也松了口气，开始搜罗其他的画面，将正在交战的学生找出来。 决斗之都本身是一个为了培养在城市作战能力而搭建的都市。 学生们可以操控由恶魔巢穴生成的复制体。 在不影响自身安全的前提下，体验真实的作战氛围，试验极限策略和操作。 但是进入需要消耗积分，并且仅限于特定的异能者以及考核合格者方可踏入，并非所有人都能够随意进入。 为此，战斗直播间便应运而生。 利用遍布全城的摄像头和无人机捕捉实时战况，并由教师进行在线解说。 以直播的形式，作为网络课程向无法亲临现场的学生开放，让他们观摩学习。 “嗯……这边正在布置陷阱，这边的战斗已经结束……哦！这边正在追逐战！” “导播转一下这个画面，可以看到，后方的选手追得很紧，马上就要决出胜负了……吗？” 主持人语气一滞，看着两位正在屋顶上跳跃着，激烈追逐并回击的选手。 突然双双失足，同时从楼顶上摔了下去。 而随着镜头追逐他们逐渐下落的身影。 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下方。 一位体型娇小，满头银发，画风与其他参赛者截然不同的美少女正缓缓路过。 而在她的身边，似乎还有一名戴着口罩，抱着雨伞的身影在空中漂浮着，缩成一团。 ——— “啊——啪！” 随手将两个从天而降的倒霉蛋，梆梆两拳打入墙中，捣成肉泥。 接着用念力撕碎尸体上的战术服，审视一眼。 可以看见其皮肤表面长满了尖锐的刺突，布满瘤状的突起。 而身上的肌肉还在死后不停蠕动，扩张。 最后纷纷从两团平均身高一米七的肉泥，膨胀到两坨足有两米高的肉松。 【咦惹，好恶心啊，控制这样的身体，不会觉得很不舒服吗？】 一旁漂浮的陈灵馨看得嫌弃。 转过身，本能地伸手，想去揽住银发少女的脖颈寻求慰藉。 却猛然想起什么，心有余悸地停下了动作。 原来在这之前，自己出于亲近，想要继续搂住白泽的时候。 却突然吃了对方一发迅猛有力的柔术断头台，亲身体验了一番差点被拧断脖子的感受。 卧槽第二人格造反！谋杀主人格啦！ 而面对少女充满难以置信，痛苦，可怜，委屈的表情。 白泽却是一副问心无愧的表情。 甚至平淡地警告称，他有临战应激症状，劝自己注意分寸，耗子尾汁。 吾好梦中杀人是吧。 真不是因为我之前，不断嘲讽你认图不认路的报复？ 陈灵馨撅起嘴，很不满，但现在她也不敢造次了。 很奇怪啊，之前无法触碰彼此的时候，并没有感觉什么不对； 但如今，随着第一次接触后感受到的温热，柔软和舒适。 少女却是有了几分食髓知味的感觉。 人格灵体的空虚感愈发明显，心中涌起了强烈的渴望，总想要触摸些什么。 不妙不妙，得赶紧做点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 同情地看了一眼被绑架来的女生。 接着陈灵馨知会了白泽一声，便开始穿过周围建筑，查看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另一边。 白泽凝视着尸体的变化，陷入了沉思。 这是他首次以这样的角度。 细致地观察那些以往在他眼中，不过是蚊子大小的劣等恶魔。 颇有种北方人看见南方蟑螂和老鼠的古怪观感。 同时他在心中默默估算，如果以这种劣魔的高度为参照物。 那自己的身躯来到现实后，怎么说也得有上万米起步。 什么鬼，登场即灭世是吧？ 摇摇头，不再想这个。 根据自己捕获的人形灾难发动机所描述的。 这些被学生控制，甚至能同步复刻一些本体异能的小恶魔。 来源于一座巨大的，被称之为【吞噬者】的活体血肉巢穴所生产出来的子体。 那是黑渊降临现实后，催化生成的血肉兵工厂。 它能吞噬营养，甚至消化异能者。 并借此源源不断地喷吐出带有异能的魔物军团威胁人类的生存。 而现在。 专家们通过捕获并阉割对方意识，催眠并调整部分运作机理。 使其变成了学生们的训练工具，只要躺入那些蠕动的腔室内，被活动的触手覆盖。 便能激活并生产出一个没有意志，能被学生掌控，甚至同步本体异能的复制体。 让他们可以在不危及自身生命的情况下，体验到真实战斗的刺激和紧张…… ———— “所以大佬我们快回去吧！我们是真身进入战场的啊！一旦死了那就全完了！” 梅莹抱着雨伞，看着那两具被瞬杀的尸体不停颤抖。 心中一边疯狂念叨着倒霉，一边带着哭腔说道。 此时的她被白泽用念力吊着。 一路上就像铃铛一样晃荡着，好像一枚不断朝着远方传播不幸的丧钟。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走的。” 白泽抬头看着天空正悄悄飞过的摄像无人机，平静地回答道。 原本打算利用对方的能力溜进来以后，就将其当做厕纸丢弃的。 但谁能想到厕纸自己会蠕动着跑回来。 而梅莹也委屈啊。 现在强运消失，恐怖的副作用也将再次显现。 在这个本就危机四伏的模拟都市里，怕不是后退一步，就得当场改名叫梅命。 那我这也没得选了啊！不就只能抱大腿了吗？ 干脆大家一起遭殃算了。 不过让她感到疑惑的。 却是眼前这个行事霸道的少女，不知为何没有受到霉运的影响…… ———— 此刻的导播室里。 两位少女的身影也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屏幕里。 弹幕不停流动，评论着： “卧槽我看到了什么？是小萝莉！导播画面放大！” “哇！那个银色头发的色泽好漂亮！是哪里染的？” “等等，怎么这两个复制体这么好看和真实的？我想问一下这个皮肤在哪里能买到？” “有没有可能，她们就是真人？” “等等，你们就没注意到那两个跳下去的人突然死了吗？” “奇怪，那个抱着雨伞的人，看起来好眼熟啊？” 弹幕都能注意到的问题，几位老师没可能注意不到。 几个人当即错愕地站起身，高喊着快救人。 而主持人更是汗流浃背地喊道： “这边画面先切一下！有意外情况发生，我去汇报一下！” 而在这一片慌乱之中，众人看见。 画面中的那位银发少女正抬起头，展现出一双亮红色的眼睛与他们对视。 接着抬起手，掌心朝上，平静而又轻蔑地招了招手，好像在示意： ——来，过来，我在这等你们。 直播间的人不理解对方这是什么意思。 却没注意其他的监控画面中，那些参赛的学生们开始默契地向某个方向移动。 却是他们手臂上的电子地图显示。 城市交战范围已经开始转移，要抓紧时间跑圈了。 就是不知为何，这个圈看起来有点小？ ———— 在高墙之外，总部内的气氛异常凝重。 两道魁梧的身影此时站立在房间中央。 膨胀的肌肉线条在微弱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他们双手环抱胸前，盯着前方的大屏幕上，银发少女做出的挑衅动作。 房间的一角，传来了磨刀石与利刃相触的声响。 声音清脆而冷冽，在寂静的房间中不断回荡着。 “俺没鸡！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了呢，你说是吧，奥力同学。” 其中一个身影低沉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古怪的发音，充满着感叹地说道。 “是amazing，岳老师，还有我不叫奥力，请叫我奥尔克。” 另一道身影闷声回应着，语气充满了无奈。 不知何处传来了幽幽的声音。 “真是，被看扁了呢。” “锋影同学，还没准备好吗？” 闻言，磨刀的声音依旧，但是在场的人都是静静等待着。 直到某一刻，声音停止。 于是一股沉重的力量，悄然间在总部的空气中弥漫着。 随着一阵机械的传动声传来，角落里沉默的人影缓缓站起。 手中的长刀在灯光下闪耀着寒光，收刀入鞘，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接着不发一言地走出房门。 在灯光的闪烁下，可以看见那只金属手臂上的纹饰逐渐显露出来—— 星辰与月亮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神秘而又庄严的图案。 众人相视一眼，岳老师哈哈一笑道： “赶紧出发吧，让我们给那叛逆的孩子上一堂爱的教育！” 第74章 少女清场中 夜幕下，遍布战斗痕迹的建筑群里。 一名率先赶到指定交战圈内的学生。 此刻正潜藏在其中一栋房屋内精心布置陷阱。 他细心地调整头盔灯光的角度，手法熟练地在关键位置安置了一系列爆炸装置。 “就差最后一步了，接下来就是等待一位幸运儿体验一把升天的快感，谁会这么有福气呢？” 然而就在他笑容满面，准备接上最后的几根导线的时候。 突然，地面传来了一阵剧烈的震动把吓了他一跳。 紧接着，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好像伴随着什么东西被碾碎一样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丢你老母的这是什么情况，吓老子一跳。” 正当他心跳加速，骂骂咧咧地准备去窗口查看情况的时候。 咔嚓。 身后突然传来了某种不祥的声响。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是他亲自设置的爆炸装置开始启动的声音…… 啊咧？我最后把线给接错了？ “轰！” 这个念头还未完全形成，明亮的火光便已冲天而起。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空气仿佛被瞬间撕裂。 虽然他本能地试图趴下，但仍旧被强大的冲击波狠狠抛出了窗外。 重重跌落在瓦砾之中，血与尘土交织在一起。 “咳咳咳，这会老子是真的社死了……” 依靠着恶魔复制体超越常人的恢复力，身体已经半残的他正在艰难翻过身。 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身边出现了一抹白色身影。 黑夜下，只能隐约看见对方的脸上闪烁着两点红光。 接着抬起纤细的小腿，重重地踏下—— 啪叽噗！ 至此，脱离了复制体意识的学生才恍然大悟，那奇怪的声音原来是这么来的…… ———— 直播间内此时热闹非凡。 随着大量参赛者朝着一个地方聚集。 整个战场正在肉眼可见地变得混乱和激烈起来。 在无人机的镜头下，都市的夜战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只见全副武装的参赛者们在暗影中穿梭，在建筑间快速移动，每一步都踏着生死的边缘徘徊。 子弹呼啸而过，枪声成了最频繁的背景音乐。 四处可见的火焰将黑夜点亮，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炸弹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每一次震动都像是要撕裂夜空。 各种异能四处飞舞，有的形成防护罩抵挡攻击，有的化为锋利的刃片，或是爆裂的火焰寻求突破。 画面不断切换，将战斗的每一个细节、每一次冲突都生动地展现在观众面前。 但是，在这场混战中。 有一道身影令观众们格外关注。 就是那位浑身散发着神秘气质的银发少女。 在直播间的高清镜头下。 银发赤瞳的身影如同闪电般切入战场。 借助周围废墟作为掩体交错的前进。 速度之快，摄像无人机只能勉强捕捉到一抹残影。 掩体中一名手持枪械的学生刚探出头。 完全没发现一道身影翻身起跳越过断壁。 落地后一记低位侧蹬，加变线高位侧踢，狠厉的两脚分别踢碎胫骨和腰椎骨。 接着推掌震后心，改掌为拳，仔细地敲碎对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疼痛贯彻全身，惨叫频频嚎起。 在直播间每一位观众难以置信的眼神中。 那名倒霉蛋在近乎残酷的折磨中仍未死去。 光是这残忍的一幕，看得不少观众拿起报警电话跃跃欲试。 直到少女搞明白了复制体的身体结构与人体的区别时，那名参赛者才幸福地死去。 不少被惨叫声吸引的学生匆匆赶来。 但对方早已不见踪影。 好在对方的身后还吊着一名撑着伞，悬空的同伴。 借助她进行定位，最终众人才发现。 对方此时正在破败的房屋和狭窄的楼道间快速穿梭。 那从容不迫的神态，仿佛在这片混乱中，她才是真正的猎人。 而在接下来的战斗中，银发少女更是完美地验证这一点。 一边借助掩体灵活地躲避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一边利用参赛者每一瞬间的空隙突身上前。 抡臂抛捶重砸脸，挥掌推震碎胸膛。 垫步旋踢断筋骨，转身鞭腿破头骨。 出手之凶残，现场无不血肉横飞，筋骨碎裂，场面极其残忍。 而速度之快，更是让许多参赛者连反击都做不出来。 哪怕是观众，借着高清摄像头的优势。 也只能看到画面中一抹银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接着留下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后，转身向下一个战场出发。 观众们不禁议论纷纷道： “卧槽！刚才你们看到没有？我低头喝杯水的时间，对方就瞬间把人杀了？” “她没有夜视仪是怎么知道那里有人的？” “等等，那个人的能力究竟是什么？” “所以这个皮肤在哪里才能买得到？” 不过除了对银发少女的强大表示惊叹外。 有的学生发现，对方的每次袭击路径和攻击手法都各有不同。 一些人认为，对方是在以炫技的方式，向所有人展示自己的强大。 但也有一些人觉得，对方的行为很像是在利用这些人的生命，展开一场别开生面的教学。 但她是在向谁授课呢？ 有的人认为自己找出来了答案。 当然是那位一路悬浮在对方身后的神秘同伴。 相比起银发少女在近战方面展现的强大。 对方倒是展现出了防御方面的优势。 毕竟这一路上，观众们眼睁睁看着对方硬抗了不少爆炸和子弹，结果到现在都还完好无损的。 于是除了一些认出少女的同学开始汗流浃背外。 不少人判断，对方应该是一名强大的念力防御者…… 此时的决斗之都内。 许多不是第一次参战的学长们。 敏锐地察觉到枪声减少的速度不正常。 这要么是有意外发生，要么是有强敌出现。 于是一些熟人之间开始抱团，以应付黑夜中莫名的威胁。 而在观众眼里，面对复数异能者存在的场面。 那位似乎不知疲倦为何物的少女出手也是毫无顾虑。 或是隐藏在连摄像机都看不见的视角。 在某一刹那突进暗杀目标后。 接着脚步一动，在观众眼里如游身八卦般鬼魅轻巧地移入每个人的视野盲区。 以极为华丽且诡异的方式连续击杀所有人。 或是一拳破墙而入正面迎敌。 在所有人的围攻下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飘逸身法躲开攻击后不断反击。 以极为霸道且自信的方式将所有人轰杀成渣。 而对方毫无掩饰的动静自然引来更多人的关注。 有眼尖的观众惊讶地发现。 不知不觉间。 所有参赛者竟是莫名联合了起来，共同对抗这位神秘的敌人。 而对方的手法也愈加残暴且直接。 直播间的镜头跟随着这道身影。 将每一个惊心动魄的瞬间传递给观众。 看着不少参赛者连人带着房子被一起轰塌。 看着周围的火焰与异能在黑夜中交织成一幅毁灭的画卷。 看着对方将一种名为强度的美感展现得淋漓尽致。 直看得弹幕里炸开了锅，连连叫妈。 “我的妈！从今天起对方就是我的妈妈了！” “我也要这么高的妈妈！” “收收味，注意你们的弹幕是有学号的。” “卧槽！对方究竟是什么能力！” “好帅！好强！打的好爽！有没有人知道这位女生究竟是谁？” “奇怪，我怎么没印象啊，这么强的学生不入学生会？” “我强烈怀疑这是月影级的尖子生，可能是档案被人隐藏了。” “所以这个皮肤应该在哪里买得到？” 每个观众都在猜测对方的身份。 有人猜测她是某个秘密组织的成员。 有人认为她是被特别选拔出的天才。 但也有人只是担心她的安全，希望她能够平安无事。 ———— 那艘依旧处于隔离阶段的医疗船上。 竹心兰正在拜托技术师傅，希望能修好她被海水腐蚀的手机。 “拜托你了师傅，这里面有我很重要的照片，我想看看能不能恢复它们……” 但就在这时，君佩兰闯了进来，一边拿着手机尖叫道： “心兰你在这！快看快看！这不是……啊对不起是不是吵到你们了？” 并不在意的竹心兰好奇地凑过去看，结果瞬间瞪大了眼睛，大喊道： “我了勒个去！白姐！” ———— 一间庄严肃穆的议会厅内。 陆向宇和陈船长正面色凝重地步入其中。 不过他们刚一入门。 便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正聚焦于一处。 陆向宇下意识地转过头望去，瞳孔便瞬间紧缩—— 只见墙壁上悬挂的巨大屏幕上，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几乎填满了他的视野。 ———— 远方的某处。 透明墙壁中鱼群正在不停地游荡着。 一边欣赏着夕阳美景的魁梧男人突然接到了一则通讯： “boss，请看一下转接的屏幕，您标记的那位特殊目标出现了……” ———— 在会馆宁静的氛围中，学生会长正忙碌于工作。 突然，一名部下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手中紧握着一个屏幕…… ———— 一座研究所内。 一个正在观看实验报告的身影，突然接到了一条直播链接…… ———— 不知不觉间。 有越来越多的人正在关注起决斗都市里发生的变故。 此前的观众们，还沉浸在银发少女的惊人表现之中不可自拔。 并且随着战斗的进行，看得越来越投入。 他们的心跳随着少女每一次交锋而加速，每一次胜利都迎来阵阵欢呼。 看着那道所向披靡的身姿。 不断地为本就残酷的战场更添一抹猩红残忍的色彩。 所有人都仿佛在见证着这一夜的不朽传说。 但热闹是他们的，一旁主持人却只有焦头烂额。 一边看着屏幕，他忍不住小声地向身旁的领导问道： “为什么不能切画面？还有她究竟是谁，怎么找不到她的信息？” “听说是通缉犯，但具体回复还没收到，而且刚刚理事会还传来消息，不准切画面，也不知道他们在考虑什么。” 领导也抹了把汗，低声地说道。 不过他们不知道，此时焦头烂额的不只是他们。 决斗之城的地下。 囊括了整个空间的恶魔巢穴如即将苏醒的巨兽，突然间开始了剧烈的抖动。 周围的工作人员不断忙碌着启动开关，不时有人喊道： “快，又一个苏醒了，快把他们捞出来，现在的巢穴状态不对！” 于是一个又一个苏醒的学生在腔室内挣扎着，最后被安全绳拉出。 周围的专家正在分析着上面的异常，道： “不对劲，是不是之前的呕吐让它激活了什么？” “也有可能是刚刚的火灾，话说怎么总觉得好倒霉啊，怎么莫名其妙就线路故障了？” 几个人正讨论着。 突然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正在悄然逼近。 每个人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只见一群陌生人正朝着他们走来。 步伐沉稳有力，每个人的动作都透露出一种非同寻常的气场。 在众人紧张且疑惑的目光中。 只见领头的一名壮汉开口笑道： “哈喽哇！各位这么晚了还在加班啊？真是辛苦了，拜托让让，我们想要借个道……” 几个人对视一眼，一位负责人试探性地问道： “你们就是之前说的事故处理人员？请问可以看一下证件吗？目前通道封锁了。” 壮汉微微一笑，似乎对这种质疑并不感到意外。 正想开口，突然察觉到什么，疑惑地指着旁边的机器说道： “我们的证件可以给你们看，不过在这之前，你们不觉得那台设备的灯光闪得很刺眼吗？” 周围的工作人员闻言转过头。 只见那台稳定器上闪烁的灯光何止是亮。 看起来就像爆炸前，聚集能量一样在发光发热啊…… 第75章 我们成功救下了梅莹! 城市的残骸遍布伤痕，高楼大厦倒塌成堆，街道裂开如同大地的疤痕。 遍及四处的废墟，仿佛在无声控诉着自己不幸的遭遇。 脚下的碎石不时地跳动，似乎是地下的某处发生了强烈的爆炸。 紧接着，就听见前方突然传来一阵轰鸣的响声。 却是附近早已千疮百孔的房屋，在震动的波及下开始倒塌。 不时可以看到几个躲藏其中的漏网之鱼，正一身狼狈地跑出来。 随后就被无形的念力缠住，收紧，咔嚓一声完成了处决。 随着参赛者被歼灭地只剩零星几个。 白泽也不复一开始的雷厉风行，而是以一副悠闲且散漫的姿态。 轻盈地跳跃于破碎的瓦砾之间，像是在重温童年的跳格子游戏。 就连陈灵馨也是一脸轻松地在周围的废墟遨游着，一边和白泽闲聊道： 【刚才那个隐身的敌人如果不是突然摔了一跤，连我都没能察觉到呢。】 【这么一看，那位学姐的能力好强啊，有这么多人受到了影响。】 【当然，如果不是她自己也这么倒霉就好了……】 一边说着，少女的脸上带着些许微妙的神色。 毕竟在之前的战斗中。 明明白泽只是将学姐像气球一样悬挂在身后，什么也没做。 而对方却像某种吸引火力的盾牌一样。 不仅替她们挡刀，挡子弹，脸接异能，甚至连爆炸和倒塌的天花板都是优先找上对方。 可以说，若不是外面有一层念力护着，对方早就死得啥也不剩了。 “她的能力应该不是霉运这么简单。” “能力持续时间这么久，作用范围如此广阔，如今却还只是一名普通学生。” “要么是能力根本无法控制，要么是这其中有什么副作用……” 白泽一边随口说道，一边跳过脚下的一道沟壑。 看着其中死去的鸟类残骸，又抬头看着天空的夜幕，眼眸若有所思。 【诶，说起来，小白你是怎么不受影响的？咱们好像没什么倒霉的事情发生呀。】 听着这些话，陈灵馨不禁想到了什么，一边好奇地发问。 一边抬起头，同情地看一眼被当做丧钟悬挂于高空的…… 【啊咧？学姐呢？】 陈灵馨微微一愣，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却发现那道身影怎么也看不到。 而白泽只是转过身，猩红的眼眸看着来时的方向，平静地说道： “要么是这所谓的霉运不对强者生效。” “要么是对方的能力，也将我们当成了别人灾难的一环……” 只见来时的路上，有一群人影正如夜色中的幽灵，快速地穿梭过来。 ———— 看着前方火光冲天的背景中。 那道纤尘不染的身影正淡然地转过身，望向他们。 见状，一群人不禁放慢脚步，只剩下岳老师一马当先迈步而出，站稳。 两人这副对峙的姿态，正被上方的无人机记录了下来。 一时间直播间的观众开始感到不妙： “等等，那不是岳山老师吗？他这是来干嘛的？” “小道消息，那个白发少女是个通缉犯。” “真的，决斗城外面都停满了警车。” “真的假的？那她跑到决斗都市里干嘛？” “完了，那岳山老师的能力不是完克近战，看来那个女生没得跑了……” 弹幕里的对话影响不到现实，倒是在某些有心人的操作下，这一幕正在被越来越多的人看到。 岳山听见身后传来“咚”的一声响。 却是执行部的精英，此时正抱着精神有些恍惚的梅莹，顺利落地。 “行动顺利，人质已经解救完毕，应该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有人提出了疑问：“你难道没遇到什么抵抗？这和对方之前表现出来的敏锐有些不太一样啊……” “说不定对方的状态，现在已经抵达极限了也说不定……” “行了，既然完成了人质的解救，你们就赶紧撤离吧，这里不是你们能应付的战场。” 岳山挥手说道，语气中已经失去了平日里的轻松与豪迈。 感受着对方在站立中节节攀升的气势，仿佛一座不断升高的山峰，让人望而生畏。 他深吸口气，喊道： “孩子，收手吧！你还要坚持吗？再这样下去，你的能力也快到极限了吧，有什么话难道我们不能……”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少女平静地打断道： “多说无益，我在这里等你们，不是为了听废话的，过来，开打。” 火焰在风中摇曳，在黑暗中照耀两人的身影。 重重地叹了口气，岳山摇摇头说道： “叛逆，真是叛逆，但是没关系，老师不会伤害你，而是用爱……” 一边说着，只听“撕拉”一声响。 在先前遭遇的意外爆炸中，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衣服便被岳山随手撕烂。 火光在四周跳跃，照亮了这个男人的身躯。 他的肌肉线条分明，只见每一块千锤百炼的肌肉都在泛起一层金属般的光泽。 “来感化你。” 随着这句话说完，只听见一道利剑出鞘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 ———— 【小白！右边！】 缓慢流动的时间中。 一边听着陈灵馨的大喊。 白泽看着右侧，只见另一道浑身在火光下闪耀着光泽的男人正破空而出。 手举长剑，自上而下地竖劈而来。 周围空气中念力隔墙已经构造完成，绞杀陷阱已经布设完毕。 但对方似乎隐隐察觉到什么。 手中的刀剑借着冲势开始挥舞。 却是毫无阻碍地将周围无形的存在全部切开，破坏直至消散。 有趣，连念力都能切开的斩击？ 白泽退后半步，念力瞬间汇聚成数条突刺准备继续阻塞对方行动。 但后退的脚步一滞，紧接着脚尖轻转，同时念力带动身体贴地后仰。 巧妙地躲过了身旁突袭而至的一道魁梧身形，以及那如猛虎扑食般合拢的双臂。 只觉身边一道呼啸的风声迎面而来，带着些许男人身上汗臭味。 白泽的身体在后仰的同时，看也不看地挥出一记念力重拳砸在对方脸上。 接着一刻不停。 将几乎与地面齐平的身体如白蛇般扭动后仰前进，避开了从上至下的剑刃劈斩。 剑刃落地，一瞬间。 地面便如脆弱的玻璃般裂开，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缝迅速蔓延开来。 并迅速延伸至前方那座废墟的墙壁。 伴随着钢筋断裂的撕裂声响起，墙壁开裂，裂纹如蛛网般扩散。 最终，尘埃和碎石伴随着崩塌声四溅开来。 整个前方的废墟便被一刀破开并贯穿出一道通往另一侧的深口。 时间已经过去三秒。 岳山半皱着眉，目光落在锋影这个全身有一半结构为机械的男人身上。 有些不满地说道：“喂，锋影同学，你要杀了她？” 而锋影只是平淡地举起剑刃，看着银发少女的红瞳，用着电子音回应道： “留手，我们都得死。” 第76章 闹够了没有 【小白，这个拿刀的男人，体内都是咔咔的机器和黑色的触手，是不是有些不太妙啊？】 【就连对面那个大家伙，体内的肌肉好像也不是红色的……】 却是陈灵馨下意识地朝着对面两人绕了一圈回来后。 一边听着前方不断传来的建筑倒塌声响，有些担忧的说道。 而此时正双脚悬空的白泽，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剑的表现。 再看看对面那名挨了一记足以粉碎头颅的重拳后，依旧没什么变化的壮汉。 “不错，有进步。” 在心中鼓励了少女一句，白泽平静地对着两人点点头，道： “不错，这就对了嘛，一面盾加上一把刀，但我想应该不只是这样对吧……” 说话间，对面却是不讲武德。 只见锋影脚下重踏，身形如离弦之箭突进。 半路手中刀身一转，刀身横扫向前，刀光如虹，带着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 而白泽见状，念力瞬间化作无数细微的触须，如千百根利箭般密不透风地前刺而去。 逼得锋影瞬间停步快速挥剑。 超快速的斩击将念力刺网全部斩断拦下，同时释放的斩击化作无数刀光朝前方挥去。 而白泽凭借被斩断的念力触须定位。 在空中不断调整方位，身体轻盈如鱼入水，不断躲避着前方劈斩而来的刀光。 而在他的背后。 只见地面，墙面乃至远方的建筑都在瞬间遍布不断延长的刀痕。 并在下一刻的轰鸣声中。 无数的建筑和岩石被切碎成方块不断崩裂，坠落，塌陷。 与此同时岳山钢铁般的身体也开始冲刺。 如重坦突进一般闭着眼，沿路无视那些朝着身体乃至五官不断涌来的念力攻击。 硬生生用身体，为紧跟在身后的锋影撞开一道通路。 白泽身体一边闪避斩切过来的刀光，一边像是溜着风筝一样后仰飞去。 看着前方两人呈一条直线，单手遮住脸。 岔开的指缝中，猩红色的左眼中流转着某只恶魔的身影。 “咬碎……” 就在混沌力量即将凝聚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道刺目的视线从远方传来。 心跳加速间，牵引身体的念力方向发生改变，身体瞬间在空中进行回旋转动。 下一秒，在周围缓缓后退，并逐渐倒塌的建筑中。 只见一枚子弹正划破空气直冲而来。 白泽清晰地看见它破开层层念力护盾。 接着在数层不断流转的念力偏转层中。 被改变轨迹，偏转角度，错身而过，然后露出了——其身后第二枚弹头。 千钧一发间，第二枚弹头堪堪擦过白泽不断偏转的身体。 从小腹破开一条直线，划开一道红痕飞跃至他的脸庞。 缓慢流逝的世界中，白泽看见狭长弹头上，金属正顺着刻画着的纹路逐渐膨胀，并愈发耀眼。 “轰！” 巨大火光瞬间爆发，带着剧烈震动响彻云霄。 远方，借着不断被切开而倒塌的建筑所腾出的视角。 一名头戴特殊夜视镜的女性异能者正嚼着泡泡糖，一边嘲讽地笑道： “哈哈哈！炸死你小宝贝！” 手中沉重的狙击枪一发一发地开火，在能力的作用下。 子弹像是拥有了生命般不断地调整方位，追逐着远方的身影不断跑去。 白泽一边避开划过的刀光，一边调整周围屏障，朝着多角度震动空气引爆追击的子弹。 接着在身后不断响起的爆炸声中，身体拉升朝天空直冲而去。 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看见了站在破旧楼房的顶层，一位肥胖的异能者正双手合十，念道： “此限不容通过。” 下一秒，升入天空的白泽只觉得周围空气变得粘稠而沉重。 自己仿佛陷入捕虫网的蝴蝶，一时竟是被停滞在半空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后方的指挥者借着直播间清澈如白昼的镜头，下令道： “奥尔克，封住她。” 远程信号将话语传输给隐藏起来的队员。 于是随着他话音刚落，地面像是触动了什么开关一样开始颤动起来。 而在直播间所有人眼中。 只见这片满目疮痍的地面，在这一刻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一道巨大的身影佝偻着背如撞破水面一般，缓缓地从地平线上升起。 那是一个半蹲在地的巨人。 其庞大的身躯由废墟和建筑构成，仿佛是这座城市的遗骸凝聚而成的擎天之躯。 而随着巨人的崛起，宛如撞破水面的巨浪。 轰鸣的巨响和飞扬的尘土形成了一股势不可挡的浪潮，席卷着前方的一切。 紧接着，在所有人注视下，一只由无数建筑废墟构成的巨臂带着无数沙尘高高扬起。 接着五指张开，化作遮天的巨掌。 在陈灵馨惊慌的眼神中，缓慢且避无可避地压下…… 【小白！！！】 听着心中传来的惊慌，白泽只是虚着眼，目测了这个小巨人的身高。 呵，小卡拉米，连我的脚跟都够不上。 很快，巨人的手掌悍然压下，带着仿佛要将一切碾碎的力道与念力屏障激烈碰撞。 接着，手掌不断下沉。 在周围执行者紧张的目光下，在直播间上万人的屏息凝视中。 那道银色的身影，最终被巨人的力量重重地塞入地里。 剧烈的轰鸣声中，伴随着强烈的爆炸。 地面仿佛承受不住这股巨大的力量，轰然塌陷，化作一个巨坑。 周围的废墟被冲击波无情地掀飞，尘土如同狂风骤雨般飞扬，遮天蔽日。 使得原本就已经混乱不堪的战场更加混乱。 直播间内的观众们目睹了这一幕，无不为之动容。 竹心兰泪流满面，和周围的女生都担忧不已地看着。 陆向宇沉着脸，紧紧地握住双手。 担忧与不安在心头蔓延。 他们的心也随着银发少女的身影，一同沉入了那深不见底的巨坑之中…… ———— “轰！” 黑渊中，一只手掐住啸天的脖子，以人狗合一的姿势沉睡的巨人。 那沉寂许久的心脏已经如引擎轰鸣般缓缓启动。 某种名为【无】的力量，开始随着巨人的热血上涌缓慢流转。 所有声纹已经标记…… 同调频率开始测试…… 随时可以…… 不，还不是现在，陈灵馨的身体太弱，先等等…… ———— “此限不容通过。” 肥胖的异能者在同伴帮助下回到地面，站在地上双手合十发动能力。 深坑的旁边，锋影手持利刃，戒备着。 岳山赤裸上身，看着眼前的深坑，面色复杂地摇摇头，叹道：“唉，这回一切都晚了。” “好了，看来结束了，接着只要在加持几道封锁就ok。” 指挥员看着屏幕中巨人一只摁住地面的手，点点头，开始喝起已经凉透的红茶。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喊道： “等等，场内的能量指标开始飙升！” “对方还有行动能力！要来了！” 指挥官看着屏幕画面，忍不住喷出了口中的红茶…… 地面上，一块小石头正缓缓地浮空上升。 看着这一幕，锋影双眼微眯，当即意识到对方在做什么，举起长剑正准备挥下。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破空声让他下意识地转身劈开。 只听“铛”的一声响。 一柄长剑被他击飞，在空中缓缓抛落在地，插入缝隙中。 这是……不对！ 意识到什么，正当锋影想要转身时，便只听一声尖叫声突然传来： “啊啊啊啊救命我呃呃呃……” 便只见那位肥胖的异能者正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头部。 并很快的随着突然加剧的压力下。 在锋影的刀光即将抵达的下一秒。 噗嗤一声，头部如被巨人的手指捏碎，化作四散飞溅的血浆和骨头悬浮在四周。 而随着他的死亡，周围好像解除了某种限制。 恐怖的震动如同野兽的咆哮。 从战斗的核心区域向外扩散，很快便在城市的每个角落里弥漫开来。 地面在这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作用下。 开始出现深深的裂缝并迅速蔓延，将原本坚实的地面分割成无数碎片。 在所有人突变的脸色中。 周围的巨大石块和建筑残骸开始带着众人脱离了地面的束缚，如同被无形的手托举着，缓缓升上天空。 甚至是连那趴伏的巨人，也在所有人骇然的注视下，巨大的体型正掀起滚滚尘埃缓缓升高。 最终，露出了那深坑中，一道平静站立的身影。 失去发圈的银发正随风飘舞，遮盖面部，隐隐可见两点猩红的光芒闪耀着。 念力解放：？？？ ———— 地下剧烈震动。 此时的恶魔巢穴很委屈，很愤怒。 先是突然的呕吐唤醒了朦胧的意识，接着是线路故障引发的爆炸刺痛了它。 然后是上方的战斗，突然闪过的刀光，被巨人压塌的地面…… 好好好不让我睡是吧，那么今晚就谁都别想睡了…… “快给巢穴注射稳定剂，争取时间！“ 大量的工作人员开始带上资料，以及让刚醒来有些虚弱的学生逃跑。 一名工作人员抱着一罐至关重要的液体稳定剂，正准备将其插入专用的机器中。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脚下突然一震动，整个人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罐珍贵的液体在撞击中变形，破裂…… 第77章 来自地狱的摇滚乐曲开始了 在万众瞩目下。 那近乎百米身高的巨人正一只手臂垂下，缓慢上升。 在手掌拍出的深坑里。 以银发赤瞳的少女为中心，无形的力量正将周围的空气全部扭曲。 并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化作肉眼可见的波动扩散而出。 周围的瓦砾碎片，建筑结构，地上的尸体，飞行的无人机，乃至正在燃烧的火焰都开始缓缓悬浮，并垂直往上。 而随着地面的层层开裂，甚至可以隐约见到地层深处。 恶魔的血肉巢穴，正如跳动的心脏一般不断抖动着。 不过这一幕并没有引来多少人的关注。 相反，现在场上最吸引人眼球的。 还是空气中那一抹淡淡的蓝光开始在微微跳动。 随着念力的能级正逐步提升，并开始抵达人类认知水平以外的高度时。 内置于高墙内的能量计数器也开始发出尖锐的鸣叫。 空气中涌现的蓝弧越来越明亮，越来越密集。 直到最终，优美的蓝光在夜空下照亮了的整片战场。 跳动的弧光仿佛轻轻拨动的琴弦，演奏着一曲令人不安的旋律。 直播间万籁俱寂。 所有人只能看见眼前的屏幕在蓝光下剧烈抖动着，影像模糊不清。 人类高层，学院学生，甚至是远在海外的某些人均看得目瞪口呆。 而一众观看的念力大师更是直接站起来。 如猩猩般挥舞起双臂，发出无意义的吼叫声，心中的震惊，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小白，你现在……还好吧。】 陈灵馨捂着嘴，不敢大声说话。 看着那抹璀璨蓝光中的身影突然开始流鼻血。 少女在心里不免感到害怕和深深的担忧。 而系统更直接地跳出来，方框拍在脸上发出强烈的震动警告： 混沌熵又要爆辣！大佬你悠着点！ 白泽面无表情地抹去鼻血，选择了无视。 此时他正借着这个机会，一心多用。 一边将念力扩散至周围的高墙检查其结构以及完整性。 另一边则是延伸到地下的封锁层探索着。 在那里，可以发现恶魔巢穴已经彻底苏醒。 囊括了整个地下的血肉之壁正剧烈地蠕动着，似乎在贪婪地吸取周围的能量填补自身。 同时，它还在释放出某种无形的特殊波动，似乎正尝试与某个世界建立联系。 希望能借此打开一面小小的缝隙，让它好好回味一把家乡的味道。 白泽没有阻止它，反而是默默地记录下这段声纹。 此时突然感觉到什么，抬起眼眸。 只见蓝光照耀的前方区域。 那名身体半机械化的男人正将悬浮的石块当做跳板，一路呈直线迅速朝着他逼近。 手中的刀刃不断挥舞，但能力形成的刀光却没有顺势劈出。 而是在身前汇聚成一道密集的刀网跟着他一路前行。 为他粉碎这一路上浮起的障碍，火焰，碎石。 甚至是将周围作用的念力波也一并斩断消失。 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 锋影默默启动身上的某个开关，伴随着某种黑色的液体开始泵入。 一层深黑色的纹路开始在体内的脏器，体表的皮肤上蔓延。 却是禁忌的力量在身上剩余的肉体中开始流淌，以防止他被如此高强度的念力瞬间撕碎。 不过让男人稍微感到意外的。 是往常那些令人难耐的噪音，在此刻竟是莫名地减弱了不少？ ——但这都不重要。 这缕杂念刚一产生便被他瞬间抛弃。 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抹白色的身影。 「第七秘剑·锋影千重闪」 刀身偏转，能力随心而动。 只见在身前一同前行的刀光剑网。 在这一刻突然加速脱离，扩散，偏转，蔓延。 化作铺天盖地的灰色线条，轨迹错综复杂地覆盖了前方的战场。 于此同时他脚下重踏，身体跃起升空。 露出了身后另一道，同样在刀网的掩护不断前行的壮硕身影。 岳山的肌肉和皮肤同样化作金属色。 在周围蓝光的反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他张开双臂，口中发出咆哮，以猛虎下山的气势朝着前方扑去。 刀光形成的浪潮一边前进，一边将沿途的一切粉碎，抹除。 上空的身影举刀竖直下劈，下方的身影张臂直冲奔袭。 就在双方即将接触之际。 白泽却将注意力集中在地层蠕动的巢穴中。 黑渊的气息开始浮现。 隐约可以感觉到，此处的空间似乎在微微颤抖。 仿佛有一抹黑色巨影正从深海中浮起，悄无声息地向着海平面接近…… 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在这之前，还是先解决…… 心里想着，白泽抬起头，身体前倾，面无表情地发动念力。 仿佛挥动着一个暴力的低音符。 以厚重而扭曲的电吉他作为这曲地狱摇滚乐的开场。 于是，众人只能看见。 银发少女身后的建筑，突然毫无预兆地崩塌，尘土飞扬。 而她本人，则是在此刻化作一道锐利的蓝光。 在交错前行的刀光网线中。 以分毫不差的距离穿过那短暂出现的微小空隙。 并且去势不减，朝着众人这边飞驰而来。 来的好！接下来就让我……咦？ 即将直面蓝光的岳山，刚下意识地做好了抗揍的准备。 却突然发现。 那道蓝色的闪光只是与他错身而过，没有做出任何的停留。 取而代之的是强大的气流刮起狂风。 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方摔去。 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身边响彻。 随后是前方建筑倒塌的沉重回声姗姗来迟。 这些声音像是重击在鼓面上，音色又低又沉，共同建立起这曲旋律的摇滚声音。 咦？她怎么跑了……等等，那个方向是！ 岳山晃着脑袋爬起来，还没等他开口。 就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对，猛得抬起头，瞬间瞪大了眼睛…… “轰！” 身后的巨人已经坠落地面，掀起爆炸般的冲击波和巨浪。 在白泽面前，念力化作坚不可摧的护盾。 如推土机一般，无情地将眼前的障碍统统碾碎。 浮在空中的无人机勉强转动摄像头。 只能看见银发少女此时已然化作一枚蓝色的子弹。 在城市的半空划过一道亮色的轨迹一闪而过。 而在她的身后，是一道轰然划开的巨大裂痕。 弥漫的烟尘中，建筑物不断倒塌的轰鸣声，化作密集而沉重的扭曲旋律作为乐章的动力和弦。 她这是要去哪里？ 众人不禁感到疑惑。 只有后方的指挥官脸色一变，大喊道：“狙击手快撤！” 然而，等到这句提醒传到对方耳机里的时候。 那名使用狙击枪的女人，此时已经满脸绝望地看着蓝色的流星突袭而至。 她尖叫着，与身下被冲击波压垮的建筑一同坠落地面，卷起滚滚烟尘。 “咳咳咳……” 耳朵似乎被音爆声震出了耳鸣，同时腹部好像传来了被刺穿的疼痛。 废墟下，狙击手咽下口中带血的泡泡糖，不断咳嗽，勉强呼吸着。 就在这时，压在身上的瓦砾缓缓升起。 蓝色与黑色交织的天空重新映入眼帘。 女人的身体不由得一僵，颤抖地抬起头。 就看见一位银发飞舞的神只正散发着幽幽蓝光，悬浮在空中。 一双猩红的瞳孔静静地凝视她，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至于吗？我不就打了你几枪吗？ 女人恐惧地深呼吸，挣扎着想要说点什么。 就看见对方正面无表情地手拧成拳，一边发出咔咔的声响。 下一秒，在完全看不清的动作下，嫩白的小拳头突兀地贴在她的脸上。 “咔擦。” 那是一瞬间，她的脸颊骨和颈椎一起破碎的声音。 “轰隆！” 这是她的背后，因为拳风而留下一道巨大沟壑的轰鸣。 这一拳下去，对方的身体连带着身后的建筑，一起人间蒸发了。 白泽环顾四周。 可以感知到不远处的异能者们。 正和梅莹一起被埋在废墟下，一群人痛苦地挣扎着。 很好，顺利地利用人质完成了一波团灭。 那下一个目标是…… 一边抹着鼻血，白泽重新转过身，淡蓝色的念力再次发动，爆鸣声再起！ 第78章 我们的定位，不应该是青春美少女吗? “咳咳，锋影你怎么样了？还有奥力！大家都没事吧？” 岳山一拳轰开身上的废墟，一边咳嗽地大喊道。 刚刚问完话，就听见耳机中传来声音：“小心！她朝你来了！” 什么？ 岳山转过身，低下头。 就感受到脸上一阵异样传来。 那是随风舞动的银色发丝正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带着些许少女的芬芳。 瞳孔微缩间，便看见对方一拳已至胸膛。 接着与身后接踵而至的气流和声浪一起。 将他如高尔夫球一般，向着远方击飞而去。 这一拳，仿佛轻轻奏响电子低音鼓的脉动节拍，开始推进乐曲的向前发展。 “呃呃呃呃呃……”岳山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他的脸憋得通红，牙齿紧咬，能力全力催动吸收对方这一拳的冲击。 但即便如此，他的双脚还是在地上划出深深的沟壑。 泥土和碎石如同波浪一般被卷起，形成了一道烟尘的屏障。 他的身体轰碎沿途的一切障碍物，废墟在他的冲击下层层碎裂，碎片四溅。 直到最后，在一声轰鸣声中。 一栋大楼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人形的凹陷。 烟尘四起，裂痕如同蜘蛛网一般向外扩散，整栋大楼似乎都在这一刻颤抖。 “呼……” 岳山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伸手抓住凹陷的一角，双手一撑。 在碎石塌陷的声音中把自己拔了出来。 还好，还扛得…… 一边弯腰吐气的岳山微微一愣。 因为在他的视线中，一只小短腿不知何时已出现在眼前。 在他的身旁，银发少女的脸被飞扬的头发遮住。 一只脚站立的地面上，有网状的裂纹在“咔咔”声中悄然蔓延。 而另一只脚，此时正曲起膝盖，朝着岳山的胸膛逐渐靠拢…… “轰”的一声巨响！ 瞬间释放的能量让整栋大楼的空间都为之震动。 此时的岳山在这一击之下，再次如离弦之箭，飞速地向上冲去。 他的身体穿透了一层又一层的天花板，木屑和水泥碎片四溅，每一层楼板的破裂都像是在为他的飞行伴奏。 最终，他从大楼的天台破地而出。 带着烟尘滚滚的轨迹，不断地冲向漆黑的夜空。 我还……顶得住， 必须找到机会反击，不然真是…… 眯着眼，感受着身体不再上升的岳山一边咬着牙调整自己的姿态。 身体朝下，接着就看见大楼的天台顶部有蓝光跳动。 不，不会吧…… 岳山满头大汗地看着下方的大楼突然倒塌。 只见在下一刻，银发少女便带着骇然的气势。 手握成拳如火箭升空一般直冲云霄，瞬间直达岳山的身前。 在她身后的地面上。 一圈肉眼可见的冲击波，正带着滚滚的烟尘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缓慢流动的世界中。 岳山拼尽全力地移动自己的手，想要抓住对方。 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女在空中转换身形，一脚飞踢迎面而至，踏中胸膛！ “轰！” 蓝色的念力再次爆发。 在巨力的推动下，岳山的身体仿佛二次助推的火箭，只能无可奈何地一路冲入身后的高空…… 突然岳山脸色一变，意识到什么。 等等，要是再上去的话就是……扭曲带。 那是高空中一道危险的扭曲断层。 它因压缩空间技术的应用而产生。 在燧人岛中，所有处于高墙顶部的位置都潜藏着危险。 无论是直升机飞越还是鸟儿掠过，都有可能在不经意间被扭曲并撕裂。 而这样的地方，正在距离他越来越近。 “呃呃啊啊啊啊！” 岳山坚硬的身体第一次感受到了令人折磨的苦痛。 这一刻，好像周围的空气都在压缩和拉伸。 但男人依旧不肯放弃。 一边发出怒吼，将之前吸收的冲击在这一刻化作坚实的防御，抵御着扭曲的力量。 一边借助少女这一记飞踢的力道。 竟是冲破了这一断层，突入外界的高空。 岳山的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出现在外界的目光中。 那一刻，仿佛是要触摸到天边的云层…… 白泽悬浮于空中，看着对方冲破扭曲层后依旧毫发无损的样子，不禁认可地点点头。 也行，顺便帮他试验出了抵御扭曲的基准强度。 【小白，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啊。】 陈灵馨在一旁木着脸说道。 “什么不对？” 【就是有种很微妙的感觉，总觉得，我们似乎变成了某种大魔王一样的角色。】 【可……我们的定位，不应该是青春美少女吗？】 陈灵馨看着下方那道不断奔跑的身影，有些疲倦地叹了口气。 白泽向下望去。 只见此时的地面正在剧烈震动。 却是血肉巢穴的暴动正式开始。 随着它将自身的部分组织转化为养分。 血色的触手开始突破地层，不断向上延伸，吞噬周围的物质。 而不断鼓动的腔室也借此孕育出了形态各异的劣等恶魔。 在直播间所有人突然变色的脸上。 可以见到大量的恶魔正带着黑色的黏液，张开双翼，破土而出，浮空而起。 它们眼神嗜血和疯狂，声音刺耳而又令人心悸。 怒吼中，那万鬼嘶嚎般的声响仿佛是一段轰轰烈烈的合唱。 高墙上，警笛长鸣。 如同挥舞的指挥棒，引导着无数防空炮开始启动，转动。 炮火的迸发在这一刻，如同一支管弦乐队在激烈的旋律中全力以赴。 地面上，巨人高大的身躯已经重新站起。 他毫不在意身边围绕的恶魔，只是一只手臂高举，对准着高空中的神明。 接着，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化作电光在巨人的身上奔袭。 他登上巨人的双腿，跳上巨人的背脊，踏过由无数建筑结构组成的手臂。 机械构成的双脚在地上擦出金属摩擦的响声，音色明亮而富有穿透力。 宛如小提琴在细微的音阶上奏出庄重的主题曲。 这声音与周遭的混乱交织在一起。 将摇滚的曲调变成了一首铁与血交织的交响曲。 面对恶魔嘶吼的咆哮，他不管不问，只是继续前行。 最后双腿一蹬，身体迈向悬浮于空中的石块。 如勇者踏上通往神座的长梯，一步一步地向着天空进发。 手握利刃，直面神明。 第79章 后方是这样的，前线只要拼杀就好了，后方要考虑的就多了 庄重而肃穆的会议室内。 看着屏幕中银发少女所展现出的超越认知的力量。 每一个参会者的面容无不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事已至此，请各位提出自己的看法吧，关于如何看待陈灵馨的第二人格，以及之后所需要做出的决定和调整。” 在首席上落座的老者平静地说着。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周围的气氛也凝重到一些人连呼吸都感到不顺畅。 只有4号席位的参会者首先发声，他的语气中夹杂着愤怒与忧虑： “对方没有道德，没有人性，且目无法律，行事毫无顾虑，它肆无忌惮地击杀我方成员，又摧毁我们的设施……” “有鉴于此，我认为对方的存在对普通人的威胁甚大，应该采取积极消灭对方的态度……” 想到这段时间对方造成的破坏，他的话自然得到了一些人的点头认可。 但就在这时，位于6号席位上的人站起来，语气中透露着无奈和懊悔说道： “我不认可这样的观点，归根结底，这起事件的源头，是因为我们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 “我们过于自信，认为自己能够驾驭一切，从而将我们的意志强压在对方的头上，从而引发了冲突。” 但4号参会者也反驳说：“我认为不关我们的事，是对方做出的反应太过激烈了，这一点我们谁能想得到？” “对方的行为难以预料，再加上强大的实力，若是加以纵容，这种怪物出现在社会就是一场灾难，因此我坚持要消灭对方。” 但也有另一些人提出了不同观点： “你张口闭口就是消灭对方，但问题在于，我们至今仍不清楚陈灵馨第二人格的来源，谁能保证这是唯一的异常？” “如果未来再出现这样的情况，是不是都要将其摧毁呢？甚至，我国是否应该将所有具有多重人格者纳入监管范围？” 他的话也引起了身边人的赞同： “而且说到底，我们也不知道对方为何如此强大，如果双方能达成合作，那说不定我们也能借此机会，了解异能的真正秘密。” “你的意思是我们就此认输？难道之前牺牲的人都白死了？” “不认输，难道你非要让锋影他们也死在那里不可？我们的损失已经够多了！” 而就在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首席开口了。 “50人。” 什么50人？ 有的人没反应过来，接着就听见对方缓缓开口说道： “炎国异能研究所三部，由洪安志教授所带领的50人科研团队中，在研究黑渊与异能联系现象中发生意外事故，其中34人遇难，16人终身残疾。” 会议室的声音逐渐减弱。 “炎国异常材料实验室五室301小组，由魏书成博士所带领的团队，在攻克破魔武器时遭遇重大事故，全员遇难。” “由温国范院士所带领的……在研究能力者副作用……发生失控事件，全员遇难。” “由匡祖全教授所带领的……在研究巢穴作用机理……遭到恶魔入侵，全员遇难。” 老者顿了顿，用一种怀念的，难以言喻的感情说道： “由我的妻子，傅映芳女士所带领的科研团队，在研究黑渊扭曲现象时遭遇空间坍塌，全员遇难。” 念到最后，此时周围的声音已经彻底沉寂。 众人只觉得一个又一个的名字串联起来，如一首低沉的挽歌回荡在会议室内。 “我想说的是，诸位，在探索异常，认知这些超越常理的事物方面，我们永远都是新人。” “炎国之所以能在认知恶魔，对抗恶魔方面发展到现在的地步，我国的科研人员功不可没。” “如果要论及牺牲，那我们早已付出了很沉重的代价。” “而那位第二人格小姐，如今也体现出了这种价值……” 但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那名4号参会者咬着牙，提出了反驳： “我持保留观点，那个怪物怎么能和我们的科学家相比呢？” 对此，老者只是平静地问道： “那我就问你一句，她能不能杀恶魔？” 没有人回答，他们只是看着屏幕中。 从地层中不断涌现的恶魔，除了被防空炮击落之外，更多的是被一股蓝色的力量当场绞碎。 于是老者接着道： “能杀是吧，那就好。” “我们目前在实验上的投入，不都是为了研究更强的武器，以期有朝一日能彻底根除恶魔的威胁吗？” “而那位女孩所展现出的能力以及特殊性，不正是我们人类所渴望得到的成果吗？” “如果有人对她的所为有所不满，那不妨换一个角度想，将此次冲突中牺牲的同志们，看做是我们又一次探索未知的实验中，习以为常付出的代价罢了。” “而我想，在这个年代每一位当职者，包括我们都有了随时牺牲的觉悟才对。” “我们不会遗忘任何牺牲者的面孔。”老人语气低沉地说道。 “我们有超过六十人在她手下牺牲，如果在将来，她只能杀掉六十头恶魔，那就是血亏，如果能杀掉六百头，那就是回本，如果是能杀掉六千头，六万头，那就是大赚。” “如果她的存在，在将来能够救下成千上万，甚至是上百万的人，那就是今天，把我的心脏献给她也无所谓！” 说着，只见老人掀开自己的衣襟，只见他那布满恐怖疤痕的胸膛上。 明显可以看见一颗心脏正在用力跳动，似乎随时都能冲破那脆弱的表皮掉出来。 “死亡必须有所价值，这就是我们身处这个时代的无奈，也是随着黑渊的出现，对我们人类价值观最可悲的改变。” “所以各位，请试着与自己和解吧。” 老人放下衣襟，平淡地说道。 “可……它是怪物，那样的家伙真的有合作的可能吗？” 有人小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此话一出，一旁有人推了推眼镜，平静地说道： “其实是有可能的，心理专家分析，如果对方真的毫不在意人类社会的一切。” “以这场战斗所展现的超音速飞行能力，它随时可以带着陈灵馨去往别的国家重新生活，而非刻意停留在决斗城市等待我们的挑战。” “对方另有目的，专家推测，很有可能是它想提出的条件……” “根本就不是我们在对其实力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能轻易答应的。” “其次，对方在一开始所展现出来的过激态度也值得商榷，我们怀疑那只是它在借题发挥。” “就像是在警告我们，就算知道了它有合作的需求，也别想利用这一点做什么文章，搞道德绑架。” 有人听闻后皱起眉头，“难道我们就任由它狮子大开口？甚至我都怀疑即便合作达成了，由于缺乏有效的约束，对方也可能随时违背诺言，那到时候我们怎么办？” “所以我们必须了解它，了解它的力量来源，了解它的思维方式。” 另一位席位上的人提议道，“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找到合适的应对策略。” “而且说到了解，我想请问一下，与对方同行过一段时间的陆长官，能不能说说你的看法。” “你觉得我们能与对方达成和平共处吗？” 会议的焦点随即转向了坐在旁听席上的陆向宇。 只见他站起来，深吸了口气，坚定道： “我觉得完全可以，倒不如说，她并非你们想的那样毫无人性。” “她喜欢吃零食，尤其是对面包的吃法有着独特的见解，她对口味有所偏向，更青睐于甜与辣……” 陆向宇微笑，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温和的情感，似乎在描述一个熟悉的朋友。 与会者们开始交头接耳，他们的脸上露出了各种复杂的表情。 有些人感到震惊，有些人感到困惑，还有些人则开始怀疑陆向宇的精神是否正常。 “陆长官，请不要偏题，我们只是想知道……”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陆向宇打断道： “她救下了我们，而她本可以就这么离去。” “她有自己的思想，有独特的爱好，有自己的审美……” “而我之所以强调这些，只是为了阐明一个事实：她也是人。” “她同样拥有情感，只是她的热爱，常人难以承受。” 顿了顿，陆向宇接着说道： “如果你们想要与她和平相处，那就尽可能满足她。” “她想战斗，那就让她去，想要吃东西，那就投喂她。” “除了尽可能展现自己友好的态度，最重要的是，要摆正自己位置，更不要妄想着通过陈灵馨去影响对方。” 这些话说完，有的人皱眉，有的人无感，但终究是没人再说什么。 于是看见这一幕，首席说道： “大家还是尽早做出表决吧，赞同与对方达成和解并寻求合作，按下绿键。” “还是选择继续对抗下去，直到为我们牺牲的同志报仇雪恨的请按下红键。” 沉默片刻。 屏幕上除了零星的几点红票之外，绿色的支持占据了绝多数，当然还有一些人选择了弃权。 “那么我们就做出决定了，我们不能让她成为我们的敌人，而是要试着去成为她的朋友。” “风暴来了，那就去观测它，勘测它，去寻找规避方案，如果实在避无可避，便修建结实的防御工事减少损失。” “现在还来得及。” 说话的最后，每个人都心情复杂地看着屏幕。 只见那位背影孤独的勇者挥舞着长剑，踏步登上通往天际的长梯，向着对方发起挑战。 结果却在银发少女的一击之下，化作一颗耀眼的流星从天空击坠。 最终重重地砸落在巨人的身上，掀起的巨大冲击波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吹飞了不少恶魔。 也吹散了与会者心中的思绪。 在这片沉默中，有人不合时宜地说道： “话说，我们再不采取行动的话，锋影他们真的要被打死了啊……” 第80章 寂静剑斗 「够了，锋影撤……高层决定……认……现在还是……恶魔比较……」 来自后方的消息，正断断续续地从通讯器中传来。 但锋影没什么反应。 因为他只能听见强烈且刺耳的噪音在耳边响起。 从口中吐出一口黑色的液体。 吸了口气，接着伸手抓住两侧墙壁的边缘，缓缓用力。 伴随着机械传动的声音传来，身上的散热孔不断排出热气。 最终他缓慢而又艰难地，将自己嵌入巨人体表的躯体抽了出来。 此时，他的面貌已经被深黑色的纹路所覆盖。 在其胸腔的机械装甲上，一道遍布裂缝的开口正跳动着火花。 从中不断伸出细小的黑色触须，它们伸展并交错编织，完全遮盖住了破损的部分。 仅仅只是一拳…… 就在锋影如此沉默地想着。 就在这时，身旁突然传来什么东西落地时的爆鸣。 轰隆声中，脚下剧震，碎屑和尘埃不断涌起，溅起一片沙尘。 脚下的巨人在颤动中不可抑制地向地面倒下，发出更为强烈的轰鸣。 而锋影被迫将剑深深插入地面，稳住身形，抬头望向前方。 随着附近扬起的尘土逐渐消散。 只见浑身化作纯黑色的岳山缓缓从废墟中站起。 “咳咳……总算是活着下来了，这里是……咦，锋影？你人在这？那她呢？” 锋影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中的刀刃，静静指着对方身后。 岳山喘着气，缓缓转身。 就看见一位银发红眼的少女就这么屹立在半空中，并缓缓落地，站在他们身前。 看着眼前如临大敌的两人。 一个能吸收伤害不惧念力，另一个钢铁身躯加了不少生物科技的狠活。 这两个人除了让啸天当场咬碎之外，仅凭念力解决还需要费点力气…… 倒不如，久违地试试那招好了，希望牢馨的身体扛得住。 白泽提了提嘴角，随即手臂朝着某个方向伸出。 便只见不远处，一柄插在悬空碎岩上的长剑微微颤抖后。 便如受到召唤一般“噌”的一声拔地而起。 先是在空中转了几圈，顺势劈碎了正在直播的无人机，激起一阵火花。 接着一路破空而来，轻巧地被他接住。 看着这一幕，锋影眯着眼睛。 岳山则是一边平缓呼吸，声音沉闷地说道： “妹子，我们也许打不过你，但你的念力明显也奈何不了我们，不如就此收手，大家坐下来谈谈如何。” 而陈灵馨只是在一旁有些好奇地看着白泽。 只见他握着有些不太合手的剑柄，有些生疏地在原地挥舞几下。 接着就发现，手中挽起剑花的动作，便从生疏变得熟练起来。 少女眨眨眼，有些奇怪道： 【原来小白你还会舞剑啊！可是你拿剑做什么？】 “你猜，你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不理会在一旁鼓起脸颊的陈灵馨，白泽眼眸垂下，注视着下方。 目光仿佛穿透了脚下的石巨人，直视其下的深渊。 在那里，恶魔巢穴只是在不断地产出恶魔，企图利用它们收集更多养分。 很显然，对方尝试开启裂缝的行为已经失败。 既然如此，那么……你也就没用了。 “咬碎它，啸天。” 平淡地说着，银发少女本就猩红的瞳孔，在别人眼中瞬间变成更为璀璨的颜色。 下一刻，堪称海量的混沌之力凝聚于一点，并在眼前瞬间释放。 感受着恐怖的能量在身前爆发。 误以为对方发动攻击的岳山，当即下意识地怒吼出声。 双脚重踏冲锋，并从地上高高跃起扑向少女。 倒是一旁的锋影察觉到某种熟悉感觉传来，一时有些惊疑不定。 但看着队友已经发起进攻。 也只能迈步跟上，一边挥舞起剑刃划开周围沉重的空气。 挥出一道又一道，足以在概念上斩断一切的刀光向前冲去。 在陈灵馨有些惊异的注视下。 只见空中悄然张开一道黑色的裂口，接着猛然合上。 顷刻间，现实与虚无之间的界限被无声地打破。 空气剧烈扭曲，一切物质瞬间如玻璃般破碎消失。 于是，一条笔直的通道突然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它贯穿了脚下巨人的身躯，粉碎了其身后的岩石，并一直延伸到底下的恶魔巢穴。 将其不断蠕动的身体分解出一个巨大的空洞。 一时间巢穴剧烈震颤，鲜血不断喷涌，生命体征快速流逝。 以至于在空中飞行的恶魔，也开始像失去控制一般纷纷下落。 就连脚下正打算起身的石巨人也停止了行动。 能力无法再维持形体，于是由建筑结构组成的身体开始不断坍塌。 岳山和锋影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眼神迷茫而困惑。 刚刚发生了什么？这也是对方的能力？ 但是更让他们无法理解的。 却是面对即将抵达的攻击。 银发少女只是不闪不避地举起手中的剑刃对着他们。 白泽一边看着系统面板，再次如死去一般变成灰白。 另一边感受着身体因为失去了混沌熵，与黑渊中的本体再无阻滞感。 既然声纹已经收集完毕，那就开始吧。 把声音全都抹除掉。 白泽在陈灵馨无法理解的目光下，突然取消了念力的使用。 一时间周围的蓝光与空气中的压迫感彻底消失。 就连空中悬浮的一切都开始如雨点般坠落。 岳山和锋影两人依旧在茫然中前进。 但随后，他们突然感觉有什么正在眼前发生。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波纹，正以少女的身体为中心猛地扩散出来。 对着周围被扭曲的现实完成了覆盖。 于是在这一刻，战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就连锋影耳边的噪音也在这一瞬间消失不见。 「锋影……听见没有……快撤退，我们决定……认输……」 没有理会通讯器那断断续续的声响。 锋影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挥出的刀光。 竟是在即将抵达对方的那一刻消失不见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 接着他就看见。 此时垂落着银发的少女正俯身向前，脚步前迈，手中刀身倾斜。 挥出一记弓步上劈斩，与扑身而来的岳山错身而过。 虽然身体的动作，没有了以往的迅猛和灵活。 但是她手中的刀锋，却是将岳山的皮肤轻而易举地切开。 岳山踉跄地落地，茫然地低下头。 看着已经恢复肉色的腹部上，一道横切的伤口正不断地淌着血。 而银发少女可没有耐心等待对方反应过来。 错身的瞬间再接一记翻身斜劈斩，刀锋顺着对方的背阔肌一直划至下方的腰方肌。 鲜血飞溅，痛得岳山一阵大喊。 接着出腿正踹对方膝盖窝，没有念力加持的一脚依旧踢得对方当场下跪。 接下来就是近身抹喉完成处决…… 【小白小心！】 白泽踏步上前的身体一顿，接着身体猛地转身后仰。 一边躲避横扫而来的刀刃同时，又立刻纵向发力。 自下往上挥出一记上撩斩。 在来者那金属构成的腹部，胸口上划开一道火花，一直到剑尖破开对方下巴，蹭出一丝鲜血。 下一刻，两人同时撤步后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是你的能力吗？” 锋影的电子音嘶哑地问道。 他曾试图催动自己的能力。 但以往熟悉的感觉，在这一刻却是毫无动静。 而白泽只是面无表情地举剑，说道：“继续，来一场你死我活的决斗。” 「锋影……快撤退……听到……没有！」 这会锋影听见了，但他只是义无反顾地挂掉了通讯。 撤退？开什么玩笑。 我可以接受战败，甚至直面战死的命运。 但我的剑刃，至死都要指向敌人，决不允许放弃任何挥剑的机会…… 白泽与对手相对而立。 片刻，随着一声低沉的呼吸，两人几乎同时迈出脚步，开始了对决。 相比起失去念力加持，而不再轻松的白泽。 拥有机械之躯的锋影则是率先发难。 他跳过脚下的障碍物，弓步上前。 挥舞手中的刀刃向下挥出一记劈斩。 而白泽同样弓步回应。 撩起长刀，刀光如水，一剑偏斜拨开对方剑势。 同时顺势滑刃变扫剑为刺，剑尖如同毒蛇吐信，直指锋影的心脏。 锋影也是反应迅速。 一个侧身避开了致命一击，同时反手挥刀，刀光如瀑，向白泽倾泻而来。 白泽闪躲翻身，接着弓步扫剑接撩剑。 对手则是回胸立剑格挡，侧身跳步拉开距离。 银发少女瞅准时机进步劈剑，接着插步反撩，顺势转腕剑扫前方。 而锋影干脆用金属手掌拍开刀刃，接着转身撩剑，带起一片剑花反击而来。 不时响起的铿锵声中，剑锋交错，火花四溅。 双方你来我往，千招百式皆在一瞬。 每一次交锋都是生死攸关。 酣畅淋漓的激战看得一旁的陈灵馨目不暇接，紧张地不行。 而岳山则是无力地摔倒在地。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在黑暗中撞击无数火花，生死相搏。 “啊啊啊啊啊！” 锋影一边怒吼着，手臂重挥剑，浑身的散热孔排出大量气体。 而白泽一边感受着身体上的强烈疲惫。 一边平静地应付起对方，因仗着有金属防御而逐渐变得疯狂的攻势。 已经完全熟悉，并适应对方攻势的白泽，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再又一次翻身闪躲对方的上步劈刀后。 白泽重踏脚下的障碍突身向前，展开暴风雨般的攻势。 她剑走轻灵，剑尖时而刺，时而挑，时而撩，行云流水间不断晃开对方的动作。 接着抬手连续中段突刺后，右前刺骗其抬手出剑，趁着这一个瞬间的破绽。 俯身直抡臂，以一记极限突剑刺入对方的胸膛。 在那里，白泽先前一拳所打碎的裂纹。 在此刻化作了致命的要害，帮助他一剑没入锋影的身体内。 “噗嗤……” 锋影大口大口地吐血，手臂机械传动，排气口风鸣不断。 就在他拼着命，想要挥刀斩下眼前的身影时。 却发现，对方已经挥动手臂，一抹蓝色的念力再次出现。 能力恢复了？ 锋影微微一愣，就看见对方在念力加持下的一拳，已经轰向插在胸口的刀柄。 刀刃深深刺入体内，带着念力在体内不断扩散，破坏体内的金属结构。 黑色的触手挣扎着想要修补身体。 但随着它们与黑渊突然失去联系，在这一刻却也只能如断线一般，毫无反应地被一同绞碎。 最终，锋影的身体微微一颤，只能缓缓倒下。 看着银发少女喘着气，以及身上被鲜血染红的衣襟。 眼中释然。 第81章 未来:大家别用能力，来一场公平的对决(掏枪) 一片漆黑的直播间里，弹幕不停滚动着。 “这场战斗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好像看到了那个代号「龙牙」的改装人也上场了？” “我记得他叫锋影，不过你喊他改装人，也不怕被他的粉丝找上门吗？” “六，说得多厉害，还【月影】排名第三，我看还不是被一个女生压着打。” “还有那个巨人，我记得是纪律部那个外国佬的能力？” “别忘了还有老岳那个死变态呢，几个人一起上都制服不了那个女生？太扯淡了。” “双方好强的战斗力啊，这真的不是在拍电影吗？” “等等，官方发来通知，说刚才的战斗是为了模拟应对失控能力者的都市实战演习……” “假的吧？之前还不是说对方是通缉犯？而且决斗城外这么多警车都是来配合演习的？” “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能看直播？事情真要那么严重，直播间早就切断了好吧。” “真的假的？官方这么大手笔把决斗城都拆了？” “小道消息，因为决斗城下方的恶魔巢穴很不稳定，所以官方想借这个机会一起清除掉对方……” 弹幕中，水军开始发力，试图混淆所有人的信息。 在战场进行到最后的时刻。 最后一架面向战场的无人机被一剑劈碎，而其余无人机也早已失灵。 因此，观众并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怎么样的。 而官方则是借着高墙上的摄像头，勉强能看到一点画面。 当他们看到己方的异能强者，都已纷纷倒地生死不明时。 被吓出一身汗的指挥官，连忙把这次谈判的负责人给送到了现场…… ———— “现在的情况很急 ，你为什么不让我直接送你过去？” 站在陆向宇身边，一名疾驰能力者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也不想刚一露面，就被她当做什么威胁一拳打死吧？” 陆向宇喘着气说道。 此时他正在努力平息自己有些翻江倒海的胃部。 这种被人夹在胳膊上进行超音速移动的体验，对他来说还是太刺激了。 “哈！这，这不可能的，毕竟我的速度那么快，对吧。” “只要我在现身的瞬间转身就跑，她还能追得上？哈，她追不上的，嗯就是这样。” 双腿一动不动的疾驰能力者，双手抱胸，嘴硬地解释道。 所以你不否认会被对方一拳打死吗？ 陆向宇默默地想着。 其实说这么多，他只是不想在那个少女面前吐出来而已。 此时陆向宇的身上正穿着厚厚的隔离服，脸上也挂着全覆式呼吸面罩。 但即便如此全副武装。 站在这片仿佛被灾难摧毁过的世界里，也是心生震撼，只觉得没有任何安全感。 天空被一层厚重的铅灰色覆盖，尘埃如同细雨缓缓落下。 四周围遍布恶魔的尸骸，断壁残垣间火焰缓缓跳动。 透过脚下没有一片完整的地面，可以看到断裂的岩层，以及地下如深渊般的坑洞。 喘息之间，似乎能够闻见空气中到处弥漫的刺鼻恶臭，硝烟和血腥味相互交织的气味。 陆向宇迈开步伐，在旁人的扶持下谨慎前进。 他们跳过断层，迈过脚下的瓦砾。 小心地避开即将塌陷的地面和倒塌的墙壁。 一路上又经历了差点滑落深坑的危险后。 最终他们看到了，那一抹坐在废墟上的纯白色彩。 在周围的火焰照耀下。 银发少女正坐在建筑的边缘，一边双腿悠闲地晃荡着。 一边双手伸过背后，似乎在给自己凌乱的头发扎上马尾。 在旁人，以及在后方人员的眼中。 她的存在与周遭的氛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陆向宇没有去看地上那几个生死不知的男人。 只是有些担忧地注视着对方的衣襟上，那片刺目的血色。 “你还好吗？伤得重不重？我是陆……” 陆向宇有些紧张地问道。 其实在开口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有种莫名的担心。 就是不知道，自己在隔离服下完全变形的声音，对方能否认得出来。 然后话还没说完，他就听见那无起伏的声线从前方传来： “你来了，还行，问题不大。” 于是心里的沉重突然消散。 陆向宇笑着，轻松地说道： “你这回是真的把他们吓死了，所以他们赶紧让我来找你谈谈。” ———— 此前。 陈灵馨正握着白泽的双手。 一边偷偷地揉搓着他的手心，一边教导他如何给自己扎头发。 毕竟人格灵体间的触碰仅是为双方提供感受，而不是真的触碰到对方。 【你的手指要在这里定位，然后在这里分出头发上梳……哎呀，不是这个样子的，再来嘛……】 烦。 头发这东西只要固定好不就完了？ 而且什么叫美观问题？ 你对我扎的马尾辫有什么意见？ 要不还是找个机会把它剃掉吧？ 白泽虚着眼想着，有些无聊地转着手指，把发丝缠成圈。 接着他就听见少女有些好奇地问道： 【话说小白，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捏？那个肌肉大叔不是刀枪不入的吗？怎么突然你就能……】 陈灵馨心里隐隐猜到什么，但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不过白泽也没有隐瞒，平静地回答：“因为我消除了对方的能力。” 【卧槽……呸，小白你不要学，我是说……天！这个能力有什么限制吗？没有的话，我们岂不是无敌了？】 陈灵馨没有怀疑，只是觉得内心震撼不已。 “有限制的，想要发动，体内的就不能存在混沌熵，这意味着我们也不能使用能力。” 毕竟白泽又不是恶魔 ，而这也不是什么异能力。 本质上，这只是他单纯地将本体心脏跳动的声音，传递到这个世界上而已。 在这个过程里，如果中间有混沌熵挡着，那么声音的传递就会锐减。 所以必须要全面放弃念力，仅靠身体素质来战斗。 好在，究竟什么时候使用能力，主动权把握在自己手上。 【哦！所以当时你不用念力就是这个原因？】 【还有还有！之前我们飞过去一拳打死那个狙击手，是不是为了防止对方伤害到我们？】 说着说着，将自己代入其中的陈灵馨忍不住挥起拳头，想象着是自己打死的对方。 不过好在旁观了那么多场战斗。 多少积累了些经验的少女也很快发现了不妥，问道： 【可这样风险还是好大呀，当时要是天上掉下什么东西，地面突然塌下，打的时候那把剑无法伤害对方怎么办？】 【就不能用别的方法解决战斗吗？】 “没时间，我们要快速结束战斗，那想要爽就得趁现在。” 【你一个女孩子说这种话不觉得怪怪的吗？哦，忘了你是……】 陈灵馨有些没好气地拍着白泽的肩膀。 白泽沉默不语。 其实是当时兴致上来了，这要是不爽一把，我那心脏不白跳了？ 至于伤害问题，以后可以悄悄藏一把手枪 。 当做白泽剑法的最后一式，给对方来一个出其不意的惊喜。 想不到吧，巨人的最强杀招居然是子弹，返璞归真了属于是。 就在这时，白泽把手放下。 他感应到前方两道人影的靠近，其中一人不出预料是陆向宇。 那就代表着谈条件的时候到了…… ———— 此时，在疾驰能力者的携带下。 穿着隔离服的医疗人员也抵达了现场。 正浑身颤抖地检查那几名异能者的生命体征。 却是后方在确认银发少女不再展现出攻击的意图后。 开始陆陆续续地派遣人手救援。 至于说，为什么不把那几名生死不知的人员带离战场救治。 嗯……因为少女表示，那几个人无论是死是活，都是她的战利品。 要求官方不要高兴地太早，如果他们无法体现出什么价值，那一样是要死的…… “所以官方现在迫切希望达成合作，这方面有什么想要的，你也可以提出来。” “还有我们不能在别的地方谈吗？这地方坐得我屁股痛。” 坐在一块巨大的石块上，陆向宇语气随和地说道。 因为有些话必须在这里谈，效果最好。 白泽不多解释，开口说出了他最重要的目的： “我要你们试着，在这个地方开启黑渊的裂缝。” 话音刚落，场上突然安静了下来，就好像有人再次抹除了声音。 第82章 白泽的真正目的 我想要在这里引爆一发核弹，你们不要不给面子。 听到对方把话说完后，这大概是所有人在第一时间里联想到的东西。 会议室内，有人忍不住恼怒地说道： “荒谬，如果对方是认真的，那我看我们也不用合作了！” “直接开战得了，反正早晚都是死。” 这话说得难听，但在场的人也只是沉默以对。 毕竟，一旦黑渊裂缝真的在这里打开。 所有的通讯信号被屏蔽还是小事。 真正麻烦的地方在于。 己方异能者在其影响范围内，会很快达到能力的极限。 刺耳的噪音如影随形，恐怖的幻视接踵而至。 若是待的时间更久一点，说不定会当场突破临界。 能力失控的同时，反过来成为自己人的威胁。 而这也是官方会如此重视银发少女的原因。 对方造成的破坏只是其次。 但是那种仿佛看不见限制的能力。 又或者是能力使用超越上限后，又不会陷入失控和疯狂的特性。 如果能够明白其中原理，并将其转化为技术广泛应用。 这不仅意味着，异能者失控风险降低，作战续航能力大幅提高。 更是意味着，人类以后在面对黑渊突然降临时，不会再陷入如此被动。 因此，虽然觉得对方在乱来。 但为了促成合作，专家们在一番商量后，还是想多了解一下对方的具体想法。 陆向宇很认真地向少女传达专家们的疑惑。 而对此，白泽只是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你们只需要在这里研究如何打开裂缝就行，至于能不能成功不重要，我只要在这个过程中产生的所有数据。” “而一旦成功，那后续产生的问题我会自行处理。” “有周围高墙作为保护和约束，你们不用太担心恶魔的出现会波及到外面。” “实在不行你们也可以直接把高墙给炸了。” “到时候借助扭曲空间的消失，顺便将里面的一切全都抹除，为你们争取时间……” 这话听得众人眼皮直跳。 你是不是有点太极端了？ 不过也有不少人松了口气。 还好，只要不是真的要打开裂缝就行。 “我们真的要这样合作吗？不管怎么说，这种直接涉及到黑渊的事情是不是要多考虑一下？” 有一些人不安地问道。 但随后便有一群研究者站起来说道： “如果她确实能够控制一定风险的话，那我们自愿参与实验。” “虽然黑渊裂缝的数据，在过去我们已经收集到不少。” “但已经打开的，和亲自打开的概念是完全不一样的……” “如果我们能弄明白其中原理，那么终有一天，我们说不定能反向利用这种现象……” 先不去管众人是怎么想的。 白泽想要开启裂缝的原因也很简单。 那就是他想试试，能否借此彻底脱离黑渊这个牢笼。 巨人之所以会被困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出不去。 不是因为受到了什么束缚。 而是单纯地迷失了方向。 整个黑渊世界，就像是一面不断移动墙壁和地板的迷宫。 无论巨人怎么走，无论他跑得有多远。 反正到最后，他总会莫名其妙地回到原地。 也就是巨人的快乐老家，豪华生化别墅。 这可把白泽给恶心坏了。 黑渊世界给他的感觉，就像一位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在地上爬来爬去。 结果等到他即将要爬出房间时，又随手把他提溜回自己的小床上。 很怪，就很怪。 而系统所提出的计划也是针对这一点展开的。 随着所谓同步的提升。 与他连接的陈灵馨，最终会成为一枚固定在现实中的锚点。 就像黑夜中亮起的星辰一般，不断为巨人的前进指引方向，最终让他得以脱困。 这个法子听起来有实现的可能，于是当时的白泽选择了合作。 而就目前的体验来看，确实很不错。 这还没逃出黑渊呢，白泽就已经感受到了现实中的美好。 但现在问题来了。 白泽开始对系统产生了质疑。 毕竟系统这些天的表现，实在太不靠谱了。 尤其是当他第一次释放出啸天的能力后。 系统当即一声不吭地消失，事后也不愿多作解释。 更是让本就多疑的白泽。 对这个计划能否顺利进行产生了动摇。 就像某个地方一三五停电，二四六断水。 然后有人告诉你来这地方投资建厂，事成了一定会有光明的未来。 你信吗？ 所以白泽觉得与其继续等待。 不如趁早留下后手，多准备一条选择。 比如说试着自己打开一条裂缝。 让本体感应到人间的自己所产生的波动，并借此找到方向脱离世界。 届时也不用去管什么系统的合作了，白泽自己就能跑出来。 而这也是白泽想要借着此次冲突，所达成的最终目的。 而这里面的要点，就是节奏要快，绝不能拖时间，否则官方多一天考虑，变数就越多。 最后，专家们经过一番商讨。 觉得只是这样的要求其实并不难接受。 毕竟他们自己也很想要这种数据。 如果能得到少女的安全保障那自然再好不过。 当然，对方现在是否有这种能力还尚未可知。 但来日方长嘛，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安抚对方。 反正这座模拟城市已经完全毁掉了。 就连其中的恶魔巢穴也被消灭，决斗城如今已经毫无价值。 比起重新建立一座新的决斗城。 不如铲平了重新规划，建立一座试验场安抚对方也未尝不可…… 等等……卧槽？ 这难道就是对方想要在这里展开战斗的原因？ 突然意识到什么，有几位分析师忍不住面面相觑。 但不管怎么说，事情已成定局。 再纠结下去也毫无意义。 于是，当陆向宇这边很是轻松地将结果传达过来的时候。 白泽轻轻点头，也就意味着谈判可以继续了。 最关键的部分双方已经达成了共识，那剩下的只是一些细枝末节。 白泽也没有过分为难他们，提出要求： 第一，在那艘运输船上见到的‘血肉机舱’这类特殊现象。 日后官方一旦掌握了任何线索，都必须立刻告知白泽。 巨人对于自动化的血肉引擎还是念念不忘。 第二，白泽需要阅览国家，包括全世界的异能者档案。 具体必须详细到人脸，名字，代号，异能。 至于炎国所总结出来的，针对异能者的作战方案倒是不需要。 毕竟白泽只是想要理清楚，今后有哪些阴间能力者可能对牢馨造成威胁。 第三，白泽需要查看恶魔武器的开发资料。 他想要知道，当前世界是以什么思路，去利用恶魔的力量开发武器的。 第四，移交李幽泠的所属权，今后白泽就是她的饲主……监护人。 第五，获得这座城市的归属权，今后在这其中的实验数据都要经过白泽过目。 第六，隐蔽白泽的存在，至少不能暴露 第七 不是，你管这个叫合作？ 我们真的不是在签订什么丧权辱国的条款吗？ 虽然专家们已经猜到，与对方达成和解的条件可能会让人感到为难。 但是你这也太为难了！你这是不把我们当人看啊！ 有不少人在心中怒吼道。 但好在他们误会了，毕竟白泽也不是什么恶魔。 既然说好了要合作，那自然没有让一方单纯付出的行为。 白泽准备抛出混沌熵这个概念作为诱饵，帮助人类意识到污染的源头。 考虑到系统已经是第二次，在自己消耗了上万单位的混沌熵后选择了跑路。 白泽有理由怀疑。 若是继续滥用啸天的力量，很可能会有什么风险。 那就得早做准备，为如何处理过量的污染准备一条新的出路。 比如试着将上万单位的混沌能量，塞入囚犯的体内后再交给科学家观察做实验。 如果他们能借此研究出什么清理混沌熵的手段。 那白泽也相当于白嫖了一种手段。 这叫秦始皇摸电门，赢麻了…… 最终，当天空的明月开始高悬的时候。 这场谈判也进入了尾声。 陆向宇说得有些口干舌燥，休息一会后，笑着问道： “话说，现在你也是半个加入国家的强大异能者了，有没有心思想一个代号？” 悬在空中有些发困的陈灵馨突然来了精神，喊道： 【小白！我觉得念力女皇这个称呼怎么样？或者超念力美少女怎么样？】 不料，银发少女只是白了他们一眼，便起身走人。 “诶？你怎么走了？你难道不想扬名立万吗？额，别这么看我，是里面的人问的……” “无聊，那种东西有什么意义。” 但即便白泽表达出了自己对此毫无想法。 官方事后，还是在机密档案中称呼其为： 【白帝】 ———— 异能者档案： 相片：空缺 姓名：【已加密】 代号：白帝 能力：念力 级别：月影 强度：统治级 状态：【已加密】 职位：燧人岛高级行事顾问，【已加密】 领地：白帝城（原决斗城） 贡献：【已加密】 觉醒时间：未知 失控风险：未知 行为模式：对方在处理事务时极为果断，不喜欢拖延，总是追求最快的解决方案。 安全备注：任何与白帝接触的人员必须接受严格的安全培训。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遵循特定的协议和规则，以确保人员的安全。 第83章 岳老师以身饲魔 眼见双方在合作谈判上大体达成一致，只剩下一些细节需要后续讨论。 白泽便抄起一旁的剑，果断起身。 一边随口敷衍陆向宇关于代号的询问。 一边缓步走到先前的那几位对手身边。 此时，在医疗员的救助下。 岳山除了有些头昏脑涨之外，身体的伤情已经大致稳定。 眼看身边伸过来一把东西，他也没多想，当即伸手抓住，一边礼貌地说道： “谢了啊哥们，拉兄弟一把……” 说完，手心一阵刺痛，感觉哪里不对。 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正手握着刀刃，掌心不断冒血。 接着就听见身旁传来了少女的声音： “想活还是想死。” 声音冰凉刺骨，隐隐让他感到浑身作痛。 草率了。 有些尴尬地想把刀身挪开。 随即突然醒悟过来，壮汉猛抬头，满脸错愕地指着自己说道： “等一下，你们的谈判难道不包括我的死活吗？” “别废话，我不想问第二遍。” 眼见少女猩红的眼眸蕴含着杀气。 岳山这才连忙高举双手道：“我投降！我投降！” 正在静静抽离周围空气的白泽，只是漠然地说道： “那就说说看，你有什么价值？如果是所谓积分的话，那你就可以去死了。” 岳山听着她语气中的认真，微微一愣。 孩子，为什么你张口闭口，就是想让人去死呢？ 他忍不住想起。 在出发前看过的那份资料中，有写到对方只是第二人格这样的描述。 接着又联想到对方在战斗表现出来的态度，有种微不可察的喜悦。 不禁陷入思考。 “需要想这么久吗？那就去……” “等等！停一下！我可以当你的对手！不对，是你的玩具，以后由我来排解你的寂寞！” 突然觉得有些呼吸困难的岳山连忙喊道。 口中所说的话却是令旁人不由得瞩目。 就连有些昏昏欲睡的陈灵馨也抬起头，眨眨眼，面露古怪。 不过男人毫不在意，只是语气沉重地说道： “老师注意到了，其实你很孤独对吧！” “你很渴望战斗，但平时没有人能陪你打架是吧！” “但是没关系，你也看到了，老师我刀枪不入啊！以后有老师在，想陪你打多久就能打多久……” “但老师希望你以后不要随便杀人了，好不好，有什么事冲我来！” 一旁的陆向宇听着直皱眉。 这男人谁啊，说话怎么这么不懂分寸？可惜你不懂，白同学她不吃你这套…… 等等，白同学你答应了？ 陆向宇惊愕地看着银发少女在听完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脸上也没有什么不耐。 只是不发一言地转身，走向另一旁倒地不醒的半机械人锋影。 准备挥刀，接着就听见岳山大喊道： “刀下留人！妹子！锋影他也当你的玩具，不对，磨刀石好不好！你放心他绝对会同意的！” “而且你看他耍刀很强的，以后又能陪你练招，他一身铁疙瘩坏了还能换，你完全不用担心会砍死他！” 岳山没经过当事人同意就不停说着什么。 然后他就惊喜地看到，少女在沉默了一会后，也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刀刃。 接着转身朝着身后的巨人走去。 在那里，纪律部的副部长奥尔克只剩半截在那里躺着。 却是他之前使用能力化身为巨人时。 被啸天贯穿躯体的一击，当场咬碎了下半身。 如今正处于弥留之际，身边的医疗员正在为其抢救。 眼看少女连只剩一半的人都不放过。 吓得岳山赶紧跑上去，滑跪在地，大声喊道： “这个也可以当你的沙包！小奥力为人忠厚老实，皮糙肉厚，怎么欺负也不会生气，而且他还很习惯跑腿，能给你打杂！” “还有别看他现在这副样子好像快死了，但燧人岛有一些技术能够救得了他，以后肯定能派上用场的……” 在众人无语的眼神中。 岳山大喊大叫的声音在战场上不断响起。 此时天上纷飞如雨的尘埃，在此刻也慢慢沉淀。 夜空清澈，月光如水。 至此，这场持续了不到一天的小冲突也落下帷幕。 自白泽的意识降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天。 如今他也已经一举成为了官方的合作者。 并将随着未来的合作加深，将成为燧人岛乃至人类社会的更高层…… ————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 “什么？我是这次战斗的唯一积分获得者？” 刚被人救起，正泪流满面的梅莹。 在旁人的安慰下，突然听到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这是因为入口的识别装置并未关闭，而是发生了故障。” “因此当你和……那位一起进入时，系统错误地记录了你的身份。” “由于此次事件中，其他登记的参与者均被淘汰，只剩下你一人。” “所以系统自然地将所有积分都归于你的名下。” 梅莹瞪大眼睛，脑袋晕乎乎的说道： “可是，我只是被绑架过来的，而且不是还有那个人吗，积分就算要给也是给对方……” 而听到这话的人只是脸色复杂地说道： “积分恐怕对她没有意义了，再说当时的系统无法识别对方身份，后续自然不会将对方计算在内。” 听罢，梅莹不免感到震惊，双手捂嘴，颤抖地闭上眼睛。 不行不能笑出来。 让我想想看，一局比赛的参赛者有多少来着的。 进场一局需要四千分。 把他们进场分全都加在自己头上，再加上第一名的特殊奖励…… 哈哈哈！强运！这就是老娘的强运吗！ 发了发了！从此以后豆浆都能喝一碗倒一碗了！ 然而，梅莹不知道的是。 此时的官方正在连夜加班加点。 残忍地修复这个bug，准备宣布奖励无效。 虽然后续会给她相应的补偿。 但这与接近上百万的横财是自然相距甚远。 不仅如此。 因为被登记了身份信息，又错误地获得了奖励。 梅莹竭力隐藏的身份也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无遗。 引起了广泛议论的同时。 那些因为走了霉运被意外淘汰的学长学姐们。 更是以一副意味深长的眼神，冷笑地看着她的照片。 还沉浸在畅想中的梅莹完全没想到，这场美梦连坚持到第二天都做不到。 第84章 一架打完，牢馨倒欠九十九万九 凌晨的迎宾馆内。 在周围一片宁静祥和的氛围中，无关人员已经被妥善地清空。 奢华的温泉上散发着淡淡的热气，水面映照着柔和的灯光。 白泽经过治疗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伤口。 如今正浸入水中，任由水温包裹住身体，缓解疲劳。 陈灵馨在他身边漂浮着。 有些脸红地看着银发少女闭眼享受的姿态。 也跟着一起融入水中。 可惜不会有任何温度换来，只有无尽的空虚感在身上蔓延。 叹了口气，少女的心思也开始变得消沉起来。 她想到的是今天下午经历的数次战斗。 只觉得自己光是在一边看着，都好像经历了一辈子都没打过的架。 可是在少女原本的期待中。 她们在燧人岛上，过着的应该是岁月静好的生活呀。 就像两只小猴子一样，我们平日没事就互相捉捉虱子，吃个桃桃，大不了打打架，日子过得轻松点，缓慢点不好吗？ 可为什么你张口就是俺老孙去也。 然后在小猴子震惊的眼神中一飞冲天，打死神仙，砸了天庭，震惊三界。 虽说最后还封了个斗战胜佛，但少女还是难以理解这里有什么意义。 毕竟这里面也死了好多人，他们也是有家庭的吧…… 看着白泽没有丝毫说话的意思。 捂着胸口的少女想了想，还是缓缓靠近白泽，开口问道： 【小白，之前不敢打扰你，但现在可以说说了吗，这场的冲突……难道是故意的？】 【还有，还有你为什么想要开启黑渊的裂缝呢……请问，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白泽没有睁眼，闻言坦然道： “冲突只是借题发挥，我不想让一件本来能在一天内解决的事情，拖到百来天以后再进行，那样变数太多。” 就为了在一天时间解决事情…… 小白，你到底在急什么？ 就不能稍微地停下脚步，好好休息一下吗？ 就在陈灵馨这么想着，就听见无起伏的声线继续说道： “而既然你知道我能使用恶魔的力量，那也应该猜到我与黑渊有所联系。” “我之所以要揭开这裂缝，是为了验证一些事情，想要试着为脱离黑渊做准备。” “至于能不能成功不知道，但如果我什么不做，那永远也不会成功。” 闻言，陈灵馨心中一颤。 却是莫名想到了系统所说的。 白泽作为她的另一面并不稳定。 若是不断地受到黑渊的侵害影响。 那么总有一天随着隐患的爆发，白泽也会彻底的消失。 小白是察觉到了吗？难道说小白也是在自救吗？ 那，我能做点什么吗？ 只靠着系统所说的好感度，真的有用吗？ 一边想着，陈灵馨低着头，在银发少女身前小声地问道： 【小白，我能……抱着你吗？你不会打我吗？】 猩红的瞳孔微睁，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又闭上，淡然道： “随你。” 车主要摸车就让她摸吧，只要别在激烈的生死比赛上乱摸就行。 得到回复，陈灵馨有些颤抖地揽住对方的脖颈。 感受着温热传来，少女的身体紧紧贴着白泽的胸口，有些满足地叹了口气。 沉默一会后，陈灵馨闭着眼，低声说道： 【小白，我想了很久，我对战斗的兴趣本来就不大，所以我在想啊……】 【要不以后你就替我去战斗吧，而我的话也不想学了，反正我在这方面也比不上你……】 【不，不是要偷懒，我的意思是，那个，以后工作、还是什么抛头露面的事情，都交给你好不好。】 【毕竟现在的你也是大人物了，应该会很忙吧？还有官方还会给你大房子住，你也不用赚积分……】 【我的话，就在家做点家务什么的，给你洗衣服，就这样子……】 我想把身体的更多时间让给你。 而我只要一点点的时间。 就做些杂物，做些你不想做的琐事……就像第二人格一样。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番话少女只觉得自己越说越怪。 听起来，就好像自己想要成为一名家庭主妇一般，让她头脑有些发热。 【系统提示：与陈灵馨的同步上升……哎哟卧槽，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系统这个显眼包在这时候突然跳了出来。 不过没工夫搭理对方，白泽在思考了一会，认真说道： “你该不会觉得，我与官方达成了合作，你就能尽情摆烂吧？” “很可惜你想多了，因为我们的特殊性，我要求官方对我们做出了切割，也就是说我的一切与你无关。” 你说啥玩意？ 少女猛抬头，赫然看见那双红宝石一般的瞳孔，此时就近距离贴在自己眼前。 咦，好近。 等等，话说，这个位置不就是…… 陈灵馨“嗖”的一下身形暴退。 捂着嘴，红着脸，眼神慌乱，四处张望。 而白泽感受着唇角的触感，不当回事，只是平静地说道： “我与官方的合作协议并不包含物质一类的享受，因此大房子是没有的。” 其实是有的，毕竟一套房子多大点事。 白泽只是无所谓罢了。 “其次，因为我们双方的特权是不同的，你享受不到我身份带来的便利。” 看着少女变得疑惑的脸色，白泽嘴角提了提，说道： “比如说现在，我们不仅泡着这种能够缓解疲劳，修复身体损伤的温泉。” “而且官方还包下了整栋建筑，将这里的员工包括客人在内的所有人全部清退。” “你猜猜看，这一套操作下来需要多少积分？” “现在因为是我在使用，所以不需要任何积分，但如果我们两个切换人格，感应到念力作用发生改变的手环就会报警。” 白泽扬了扬纤细的手臂上，把那闪烁着高科技质感的手环给少女看。 “届时，一切行为所产生的费用，都会被算在你的头上，或许你会被当场丢出去也说不定。” 【这……这算什么啊，我，我肯定不会占你的便宜嘛……】 看着白泽不把初吻当一回事的表情。 少女心中的羞涩也缓缓消退，忍不住鼓着脸说道。 虽说没有大房子让人很意外，但这些东西是小白打拼来，她也不会腆着脸去享受。 陈灵馨就是有些不爽。 你把我们分得那么干净做什么，就好像在撇清关系一样。 然后她就听见对方接着说道： “顺便一提，你现在欠债九十九万九千积分。” 【啥！你说啥玩意！】 少女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己什么时候欠的钱？ “在之前战斗中杀死的普通人，我已经替你做出了赔偿，不用谢。” 不知为何，陈灵馨突然有些听不懂炎国语言。 她颤颤巍巍地说道： 【这个，我有些想不明白，小白如果觉得有愧疚的话，为什么不自己……】 “因为我毫无愧疚，但我想，感同身受的你为了消除负罪感。” “一定会想办法，去偷偷地弥补那些人的亲属，哪怕他们已经得到了官方的补偿。” 看着少女有些呆住的神情，白泽只是漠然道： “与其到时候让你把时间都用在筹款，打工，找人，还钱这些琐事上。” “倒不如用最快的速度解决，让你只剩还钱的烦恼，省得你浪费精力。” “有鉴于你没有资金，因此我让官方为你贷了这笔钱，记住了，你欠的是官方的钱。” 【可是那个，为什么不找我商量一下……】 虽然被白泽猜出了自己的心思，但少女还是感到有些难以接受。 就像看到了贷款广告，正在自动地为自己借钱一样无助。 “因为等你主动提出来，也不知道要过去多久。” “而如果你找我商量，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既然结果一致，为什么要费那么多事呢？” “我说过了，如果一件事能够在最短时间内解决，那就不要拖到更久的时候。” 陈灵馨只能沉默不语，所以说，你为什么这么快啊？ 不过这样一来。 少女心中的沉重感倒是莫名消失，转而变成了某种奇怪的焦虑感。 奇怪，这就是社会人所面临的压力吗？ 不过还好，之前的救援船只应该有奖金……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就听见白泽继续说道： “顺便一提，因为身份原因，救援船只的功劳被算在我身上，所以钱不会给到你，你现在一分钱都没有。” 【小白……】少女头发遮住脸，语气阴沉。 而那清冷的声音还在若无其事地说道： “不过好在，你不用怀着负罪感过日子了，你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强大自己，以后接取委托赚钱还债……” 【我要杀了你！】 陈灵馨咧着嘴扑上来，对着银发少女的肩膀张口即咬。 不闪不避的白泽感受着肩膀的细微的疼痛。 只是看着天花板，沉默无语。 这娃子就没意识到，本就同属一体的两个人。 有些事情怎么可能分割得这么干净。 信了这句话的你，恰恰说明。 将两人分得最清楚的正是你啊。 而且这笔钱不还又能怎样？ 官方巴不得你多借点，最好永远别还。 至于前面所说的，一旦切换人格，就发生权限变换。 那也是基于他施加在手环上的念力，让手环做到对两人进行区别的。 这也意味着，只要少女学会了高深的念力操作手法。 那她在手环的判断中，自然就是…… 算了，这样也好，努力吧少女，不要再摆烂了。 白泽看着有些系统的面板有些细微的抖动。 预感到对方可能要坦白什么事情了。 第85章 是时候cos替身了 陈灵馨茫然地睁开双眼，她是在一阵疼痛中醒过来的。 不认识的天花板…… 哦，对了我在宾馆休息。 不对，是谁在踩我的肚子。 感受着小腹上传来的压迫感和疼痛。 少女睡眼惺忪地抬起头。 便看见一道如梦似幻的身影正站在床上。 银色的发丝垂至腰间，猩红的瞳孔睥睨地看着她，冰冷地说道： 【还想睡多久？起来。】 一边说着，还抬起穿着白袜的小脚，狠狠地踩着自己的肚子。 “呜哇……” 捂着小腹，陈灵馨苦着脸。 这痛感，怎么和想要上厕所的感觉如此相像。 这个灵魂触碰功能，还可以这样用的吗？ 幸好这只是感官上的体验，自己的身体不会产生不适…… 不过转念一想，少女又感到某种遗憾。 毕竟这种体验虽然真实，但终究不是真正的亲密接触。 陈灵馨心中胡思乱想着，没有挣扎，任由对方继续用脚踩着自己。 但少女也没有听话地起床。 而是拉起被子，转过身把自己裹得紧紧的，闷声说道： “我不想起来，让我睡会吧，昨晚我失眠了，到了早上才睡着。” 【怎么可能睡不着？你在偷玩手机？】 白泽奇怪地问道。 不应该啊，泡了那种温泉会加重身体疲倦。 之后他又替少女吃了一顿高糖夜宵。 身体消化食物引发的脑部供血减少，应该会很快睡着才对…… “你觉得这是谁的问题！” 闻言，陈灵馨从被子里探出头，恼怒地喊道： “一声不吭就给我背上了九十九万的负债。” “搞得我现在做梦，梦到被抢劫，劫匪都是拿着我的手机给我贷款！” “他们甚至是免密支付，我真是服了，你这样让我怎么睡得着的？” 当然更让少女感到委屈和气愤的。 还是昨晚自己只能郁闷地看着对方一边享受温泉，一边美滋滋地吃着宵夜。 一口都不肯给她尝尝也就算了。 完事后还要让她自己去刷牙上厕所。 这什么人间疾苦，我真的是主人格吗？ 反正少女是憋屈地连血压都上升了，一晚上辗转反侧都睡不好。 【所以？觉得忧虑就去工作还钱，起床。】 白泽不以为意，只是用脚戳着对方的腰，平静地说道。 哼！ 闹脾气的少女撅起屁股对着他。 有本事你就踢死我算了。 反正我连饭都只能吃免费的营养膏，起床干嘛。 白泽见状没有生气，只是在床上坐下。 在被单上压出一个浅浅的印记，平静地说道： 【现在起来，还能赶得上午餐。】 哼，我就知道是你想吃东西，你这个小白猪！ 少女认为自己看透了对方，一边蒙住头不发声，接着就听见对方接着说道： 【吃完后，一起去商场里买衣服和化妆品。】 拉开被子猛抬头。 少女惊疑不定地看着窗外的阳光。 这太阳估计没跑错，还有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那个内心硬得像石头一样的臭小白居然会说这种东西。 转过头。 接着她就发现。 银发少女此时正双手抱膝坐在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咦，小白这个样子看起来好可爱…… 陈灵馨眼睛微微一亮，但随即又有些警惕地问道： “那个，真的是去买东西吗？不会路上又要打架吧？” 然而赤红的双眸没有任何波澜，只是问道：【一句话，去不去。】 “去！” 咬咬牙，少女果断起身，然后就感觉浑身酸疼难耐。 嘶……我总算知道当初在船上，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是怎么来的了。 陈灵馨瞪着白泽，但随即又脸色一变。 抓起一旁的手机，捂着肚子急匆匆地跑去厕所，在马桶上蹲着。 卧槽这居然真的是肚子疼，我差点窜出来了…… 厕所中。 感受着排山倒海的倾泻，陈灵馨在心中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小白，怎么突然想到要去买衣服的，还有化妆品什么的……” “哎！你别进来呀！算了，爱咋咋地吧。” 看着跟进来，漂浮在一边的银发少女注视着自己。 陈灵馨有些难为情地低着头，拿起手机，在上面查看天气。 然后她就听见身边的人无感情地说道： 【衣服和化妆品是为了之后的工作准备的东西。】 【赚钱的机会来了，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我就知道你才不会闲得没事做。 而且你这个工作到底正不正经的啊…… 少女虚着眼，有些好奇地问了一下，不出意料被对方以保密为由拒绝。 然后陈灵馨又想到什么，低着头，有些委屈地问道： “那，买东西的这个钱怎么办，是小白出吗？你也知道的，我身上一点积分都没有……” 别说是积分，现在少女浑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一部手机加智能手环。 而自己的行李在昨天的战斗中虽然没有受到波及。 但里面能穿的衣服也所剩无几，不是发臭就是破烂不堪。 就连自己最喜欢的那件大嘴猫t恤，也被划破了口子。 那可是妈妈最后买给我的啊…… 至于少女现在身上穿的衣服包括内衣，都是宾馆提供的。 而白泽听闻，只是随手拿起一旁的厕纸递给她，一边心平气和地说道： 【别担心，我又给你贷了一万积分，这样你这段时间的生活就有找落了。】 【既不用每天吃营养膏，而且欠款还能凑到百万这个整数，看得舒心。】 不要生气，不值得，都是一个妈生的。 陈灵馨木着脸，随手接过厕纸，一边有气无力地说道： “其实营养膏还挺好吃的，以前我在避难所时候，每天都能尝到不同的口味呢，就是那些辣味的我不喜欢。” “而且，这个积分贷款是这么容易申请的吗？能不能不要贷了，至少以后跟我说……咦？” 少女突然感觉有哪里不对。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纸巾。 刚刚这东西是怎么拿过来的？ 又抬头看了看，在一旁悬浮的白泽。 只见对方正伸手打开水龙头。 给她接了杯水，又在牙刷上挤满牙膏，面无表情地说道： 【积分这种东西不用想得太多，保持心态最重要。】 【包括这次让你买东西，也只是顺便调节你的心情，但你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去放松。】 【今天的时间安排很紧，之后整个下午我们都要为今晚的工作做好准备。】 我愈发好奇今晚的工作是什么了。 而且你管这个叫放松？你真要调节我的心情就把贷款给我……等等不是这个！ 少女从吐槽中反应过来，满脸震惊地问道： “小白你你你，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我们不是触碰不到外界吗？那为什么你能接触到外面的东西？” 【因为我调用了你部分的念力汇聚在身上，让我在这个状态下，能一定程度上干涉外界。】 看着少女眼中的强烈期待，白泽随即又打破她的妄想说道： 【攻击力一般，会影响你能力发挥的上限，不能持续太久。】 【而且换成你，以你的水平是做不到的，所以不用想太多。】 想要cos无敌的替身使者？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不过有一些细节白泽没有说出来。 在灵体状态下获得对外界的干涉能力。 是需要消耗系统能量才能进行的，这才是无法持久的原因。 而对方之所以配合。 是因为昨晚巨人抓着系统的光球。 通过将对方塞入啸天屁眼里进行残酷拷问的方式。 一方面逼迫着对方在哭爹喊娘中，开放了连接通道的一部分控制权。 另一方面还获得了一些不得了的情报—— 黑渊，这鬼玩意居然真的有意识？ 如果自己这么多年的迷失，真的是对方在作祟的话。 那也意味着，想要离开那里。 就必须与整个黑渊世界对抗，甚至要想办法直接干碎那个意志…… 就在白泽陷入沉思的时候。 陈灵馨已经收拾好站起来。 此时，少女的眼神正闪闪发亮。 虽然很遗憾自己不能像小白一样干涉外界。 但只要一想到对方。 在以后可以像真人一样在周围互动。 少女就有了一种白泽真实降临到这个世界的感觉。 到时候我们若是有了自己的房子。 那不就像……真正的同居一样？ 所以笨蛋小白，战斗力什么的才不重要呢。 陈灵馨带着十分激动和期待心情走到银发少女的身边。 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笑眯眯地接过水杯开始刷牙。 而且啊，小白，听说你想要让我心情放松是吧。 那么等会的购物环节，我可以麻烦你替我试衣服吗？ 再加上这里四面环海对吧，那就是说比基尼什么的…… 咕嘿嘿…… 第86章 我们两个贴贴是很正常的对吧 午间的阳光和煦轻柔，并没有陈灵馨想象中那么毒辣。 看着远方的天空一片碧蓝空旷。 再看看海岛上空，白云蔽日，云层一动不动。 陈灵馨猜测这里面应该是什么异能，或是科技在起作用。 收起手中借来的遮阳伞。 少女坐上了宾馆提供的智能游览车。 随着手环的刷取，可以看见屏幕的地图上，许多区域显示为红色。 这意味着以陈灵馨当前的身份，很多地方都不能通行。 “我看看嗷，小白，我们去这个最近的百货商城怎么样？” 【随你。】 双手抱胸，白泽悬浮在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缓缓移动。 陈灵馨则是坐在一旁，偷偷地伸手，摸向对方的腰侧。 只觉得入手一阵冰凉的柔软。 与自己在灵体时触碰的温暖相比，有着截然不同的舒适感。 如果能在夏天抱着小白睡觉，怕是连空调都不用开了。 就在少女吞咽口水时。 一旁的白泽转过头，猩红的眼睛透露着古怪，说道： 【你干嘛？在这种情况下还觉得空虚寂寞冷？】 虽说他自己没什么感觉。 但在昨天下午。 少女将自己不时想要触碰他的行为，解释为灵魂触碰的副作用， 对方不停地表示道——是引力在吸引着我们！我都是无心之举哒！ 刚开始白泽还无所谓。 只要别戳眼睛，遮耳朵，把手伸进嘴里，挡我进攻线就行。 但谁知道这小崽子越摸越过分。 连自己在战斗中都要纠缠个不停。 看来已经被副作用冲昏了头脑，看不清楚形式了。 必须出重拳。 于是白泽大度地赐予了对方一套背身断喉绞杀术。 赐予对方无限濒临死亡的体验帮她醒醒脑。 “咳咳咳，我这是习惯了，习惯了，再说了女生之间……” “额，我是说我们两个人格这么亲密的关系，贴贴也是很正常的对吧，小白你也可以摸摸我的呀！” 说着，陈灵馨颤抖地抓住对方的小手。 牵引着它绕过自己的肩膀，揽着自己。 感受着冰凉而舒适的感觉传来。 再看着对方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陈灵馨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引起什么过激的反应。 安全哒！ 于是少女也若无其事地揽着对方的腰，脸贴在对方腰侧，转移话题道： “话说小白，我们接下来几天都要在宾馆里停留吗？我什么时候要去学校报到啊？” 说着说着，少女只觉得心情十分古怪，有些郁闷地蹭了蹭脸。 自己的另一个人格。 身份和地位已经一跃变成了许多人费尽一生都无法抵达的大佬级别。 而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同一个人的自己。 到现在却依旧面临着小孩子要上学的窘境，甚至还背上了天价的贷款。 这种奇怪的落差是怎么回事？好讨厌的感觉啊！ 不过好在白泽拍拍对方肩膀，安慰道： 【我和官方的合作还有一些细节需要敲定，主要是研究方向和资料方面的事情，至于学校……】 【你和学校之间总有一个是废物，既然上课你也学不到东西，那你也不用太把上学当回事，以后听我安排就行。】 哦这样啊……嗯？ 少女下意识点点头，随即脸色凝重起来。 你刚刚是不是在骂我？ 不过她又想到一个问题，连忙起身问道： “还有还有，小白，既然你现在的身份很厉害，那能不能让心兰和佩兰她们也提前结束隔离啊。” 却不想，白泽只是冷淡地说道： 【关我屁事，隔离本来就是出于谨慎，她们又没有事，等着就行。】 你说这话就不觉得很奇怪吗？要不要想想你昨天做了什么？ 陈灵馨鼓着脸，在心中吐槽道。 两人说话间，智能游览车也带着他们登上了特殊路线。 让他们得以一睹城市中有别于昨晚的景象。 只见周围的道路上人来人往。 人群普遍由青年教师和少年少女组成，很少看见有老人的身影。 倒是有不少人坐着轮椅，在路上悠悠前进。 天空不时有飞机呼啸而过的引擎声，远方不时有炮火轰鸣的震动传来。 估计又是什么地方正在展开战斗或者实验。 就是周围听不见动物的叫声。 恐怕它们在这种环境下很难适应吧。 街道上还不时看到有先进的监控设备，检测仪器闪着光亮。 头顶上无人机不时徘徊，一路上除了警车，装甲车，一些特殊车辆外。 少女几乎看不见任何私家车。 而主干道的两侧没有树木。 取而代之的是一排又一排的植物培育箱。 在白泽的介绍下，这些东西正起到净化空气，吸收毒素的作用。 因此别看里面长出的果实饱满，那些都是会定期拿去化验，以检测空气成分的。 因此穷困潦倒的少女就算饿急了，也别试着吃里面的东西。 白泽认真地解释着，却引来少女无语地回应： “到底是谁才会想着吃里面的东西啊！而且我为什么会穷困潦倒的原因……” 不过话还没说完。 少女突然看见不远处的大厦顶层发生了爆炸。 隐约间，好像能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撑着伞，哭喊着从高楼一跃而下。 “哇！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好像有人跳下去了！” 趴在窗户上，陈灵馨瞪大眼睛看着。 而更让她感到意外的。 却是周围路过的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不是，大家这么淡定没问题吗？ 难道这些情况在这里是很普通的事情吗？ 这么一想，好像我们昨晚闹的事情，在他们看来应该也没什么？ 少女有些不自信地想着。 接着就看见那道从大厦一跃而下的身影。 突然被刮起的大风吹起，奇迹般地原路返回大楼。 隐约可以看见一群人正围在窗台，神情激动地迎接着对方。 太好了，看来没事就好。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似乎哭得更强烈了？ 陈灵馨一边想着，随着车辆的行进。 她的视线，不自觉地被旁边建筑上巨大的破洞所吸引。 可以看到一道豁口贯穿了建筑前后。 透过它，隐约能看见对面数条街道的场面。 再加上四周布满的战斗痕迹，如同昨日重现，历历在目。 于是少女的脸色缓缓凝固了。 吞咽着唾沫。 看着周围人指着那些被封锁起来的区域，不时讨论着什么。 而昨晚对她们穷追不舍的无人机，正平静地在周边巡逻。 陈灵馨心中不免带着紧张。 颤抖地拿起手机开始查看社交和新闻平台。 但好在，少女在上面找不到任何有关昨晚战斗的信息。 看来就像小白所说的那样。 官方会对他的存在尽量模糊和隐瞒。 好让昨晚的一切，都变得如梦一般虚假。 不过这些事情究竟能瞒多久呢？ 很快，陈灵馨便不再想这些问题，因为车到地方了。 看着对面广场上的百货大楼。 少女不怀好意地戳了戳白泽的腰，问道： “怎么样小白，刚刚的路线记住了吗？如果让你自己来找的话……” 找茬是吧？ 白泽瞥了少女一眼，红色的眼眸闪过一丝郁闷。 如果是有限面积的半封闭环境，无论有多么复杂，白泽都不会迷路。 而一旦换成无限开阔的场景，麻烦就来了。 一开始还好，能够记住每个细节的他，只要一开始就抵达目的地就相安无事。 但若是慢走，在周边绕路。 随着时间推移，他的方向感就会愈发混乱，分不清东南西北。 甚至在白泽的记忆中，这些场景的细节正在趋于同化，分不清彼此。 想要破解就只能走直线，或者直接升空，跳过地面…… 都是黑渊的错，莫名其妙给了我这种弱点。 不过白泽也不太担心有人利用这点，制造出所谓的迷宫来困住他。 毕竟到时候对方将有幸知道……激怒一个巨人会有什么下场。 而另一边。 看着银发少女这副不言不语的表情，陈灵馨忍不住偷笑起来。 不过她没注意的是。 在她的身后，有几名男生也在看着她，忍不住低声说道： “那是不是12班的陈灵馨？不是听说后面四个班在海上遇到事情在检查吗？” “管那么多干嘛，我们去喊阿胜过来，他不是很想跟陈灵馨处对象吗？趁现在对方那个闺蜜不在，让他抓紧机会啊！” 第87章 我可不是一个人，来，打个招呼(对着空气挥手) 冷气随着陈灵馨踏入商城大门从四周传来。 一边嗅着空气中传来的香氛味道，听着舒缓的音乐。 少女兴奋地看着周围琳琅满目的商品和缓慢走动的人群。 啊！这就是文明！ 我们在船上过的究竟是什么鬼日子？ 念及于此，少女还不忘把这份喜悦分享给自己的好闺蜜。 「你确定这叫分享喜悦？我好羡慕啊！为什么只有我在隔离！」 「而且我的手机也废了！不幸啊！」 手机的另一头。 趴在床上的竹心兰，泪流满面地看着屏幕里的热闹，羡慕地咬着被子。 而在她的身边，笑容满面的君佩兰则是朝着屏幕不停挥手，和少女连线的手机正是她自己的。 嗯……和陈灵馨一样，行李丢失的她浑身上下最值钱的就剩这部手机了。 想到这里，君佩兰脸上的笑容变得苦涩了起来。 “哎呀别伤心呐！到时候我出钱，带你们来这里买手机！大家一起开心的……” 陈灵馨挥挥手，大话刚说到一半，突然停顿了下来。 却是想起自己非常逆天的资产情况，于是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哎……” 一时间，三姐妹异口同声地叹了口气。 不过陈灵馨很快就打起精神。 悲伤的事情多想无益，事已至此，还是先放松一下吧。 刚准备迈步前行，突然顿了顿，转过身。 走到正在旁观甜点制作的银发少女身边。 自然而然地牵住对方冰冷的小手，陈灵馨在心中说道： “出来玩大家就一起走嘛，陪我的话，等会我给你买好吃的。” 但那双红眸只是无感情地注视着她，没有做出什么回应。 少女没有畏缩。 而是坚定地握紧对方的手，与他对视。 看对方依旧没有反应。 于是陈灵馨试探性地，轻轻地后退几步。 紧接着，就看见银发少女像是被牵引的气球一般，在空中缓缓地跟随她移动。 而对方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周围的商品上，似乎在缅怀什么。 赢了。 陈灵馨忍不住露出胜利的微笑。 这种感觉，就像是成功地让猫猫停留在肩膀上，让她心中充满了莫名的喜悦。 【系统提示：与陈灵馨的同步提升200】 心情大好的少女就这样一边手牵着手前进。 一边拿着手机，和闺蜜们小声地聊天。 「哇，好多的训练器材，怎么还有防弹衣卖啊，那边的商场都是这样的吗？」 “毕竟容易发生意外嘛，我这里明明是安全区，但我刚才坐车的时候，都能看到有爆炸发生……” 陈灵馨说着说着，又想到了昨晚造成的破坏，脸上有些不自然。 「我还看到有枪，这些武器在岛上也能随便买的吗……」 “枪的话，我看看嗷……它们好像是非致命的武器，只能装填一种叫电击麻痹弹的东西。” “不对！上面的牌子说也可以使用实弹，但想要购买子弹，就必须找官方登记……” 几个女孩子正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而竹心兰看着少女的身边不时有热恋的身影路过，突然有些心疼地问道： 「话说，阿馨你在那边没有同学陪着你吗？就连逛街都是一个人，这会不会太寂寞了……」 “啊？什么寂寞？不会啊？” 少女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伸手用力揽住一旁的空气，笑着说道： “小白也在身边陪着我哦，来小白看过来，打个招——哎呀！我错了对不起疼疼疼……” 屏幕的另一头。 看着陈灵馨捂着自己的脸颊喊疼，就连路过的人都一脸茫然的场面。 两位少女不由得面面相觑。 “如果我们不是知情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那种，那种与空气做朋友的可怜孩子……” 竹心兰脸色古怪地说完，就听见君佩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咳咳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过说真的，阿馨有白姐陪着她真是太好了。” 君佩兰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 竹心兰心中同样是这么想的，趴在床上开心地甩着腿，乐道： “是啊，你没看到自从白姐出现以后，阿馨的笑容都自然了好多，真好啊，看来她已经走出阴霾了……” 面对君佩兰有些好奇的目光，竹心兰只是笑着摇摇头。 “想知道的话，就让阿馨自己说吧……” ———— 看着陈灵馨的身影蹦蹦跳跳地朝着楼梯出发。 躲在后方某处的男生把头缩了回来。 “呐！阿胜，你以前不是说过很想和陈灵馨处对象吗？现在赶紧上啊！” 一名体型娇小，带着眼镜的男生听罢，不禁涨红了脸，连忙摇头辩解道： “不是这样的我对于陈灵馨只是，只是欣赏懂吗，就是那种……” 他心中后悔。 当初就不该在宿舍里，写下的那些无病呻吟的情书，还被这几个狗东西看了个遍。 身边的几个男生听完不禁哈哈大笑。 而一位明显身材更壮硕的男生，伸手揽住对方的脖子说道： “怕什么，喜欢就直接上，我告诉你，听说以前有不少人想追求这个妞，结果都被那个叫竹什么的女生给拦住了。” “现在机会来了，趁她那个朋友不在，你就上去认识一波，先要个联系方式嘛。” “你觉得很困难？来虎哥教你，你先这样，然后再这样，最后再那样，懂了吗！” 阿胜脸色通红，有些怯弱地说道： “不用了不用了，我觉得陈灵馨……” “哎呀，如果你不想上，那我可就上了啊！” 看着阿胜愕然地抬起头，外号虎哥的男生只是莫名笑道： “说实在的，虽然个子小，但人长得挺对我胃口的。” “当然更妙的是对方的能力弱得可以，我们就是行为粗暴点她也无法应付过来。” “别这样看我，如果没有人保护她，你觉得岛内的某些师兄会做出点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会有好几个女朋友……” “好了别说了，我去就是了，但你不能……” 阿胜不安地说道，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对了嘛，我们会帮你的，事成了咱几个庆祝庆祝。” “不过到时候，兄弟有事要拜托你一下，到时候你可能不能拒绝啊……” 看着男生像怯懦的小兔一般无奈地低着头。 虎哥微笑着与身旁的男生对上了视线。 真幸运，这样难得的机会决不能轻易放过。 ———— “哇，这么多的东西该怎么挑啊？小兰你能不能帮帮我？” 陈灵馨有些为难地看着琳琅满目的化妆品，对着手机问道： 「这个你就问对人了！来我教你嗷！」 「首先你的肤质是有些敏感性的皮肤，所以要选择避免香料和酒精等刺激性的……」 「其次根据燧人岛上的气温和海风，我们应该选择这种……」 听着兴奋的竹心兰巴拉巴拉地说着。 听不懂的陈灵馨低声朝着第二人格问道： “话说为什么我们一定要买这个呢？我也就以前参加什么活动化过妆，其实我没什么经验啊……” 而面对少女的疑惑，白泽在周围看了一眼后，指着几个商品说道： 【不用挑，就买这些。】 陈灵馨顺着对方所指的位置望过去。 能看见都是一些唇膏，眼影，定妆粉，粉底液什么的。 陈灵馨眨眨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自从意识到白泽的每一步都有他的目的性后。 少女就一直在开动脑筋，想着今天购物的意义。 现在看着这些化妆品颜色都这么浓郁，持久性强，上面的说明写着能防水防油…… 若是把它们涂在脸上，那不就是……伪装？ 所以后面的工作需要隐瞒我的个人信息？ 不过陈灵馨很快就放下了心中的疑惑。 无所谓了，反正听小白的话就好了…… 和竹心兰道了一声歉后，先把手机挂掉放回裤兜。 接着，一边紧紧牵着白泽的手不松开。 另一只手将上面的东西全都收集起来，有些艰难地抱着它们，放在机器上准备结账…… 等等，为什么我不用念力？我其实可以把它们全都托起来…… 少女后知后觉地想到。 就在这时。 她的身边传来了一道有些紧张的声音： “咦，你，你不是陈灵馨吗，你也来买化妆品吗？好，好巧啊哈哈哈……” 啊？ 少女听见了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茫然地转过头。 只见一名体型瘦小，长相轻柔的男生正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手里还拿着一瓶女士护肤水在那乱看着。 “你喊我？你谁啊？” 听见少女的问话，男生颤抖着手推着眼镜，不敢与她对视，低头说道： “我这个，是4班的林书胜……” “哦，那我不认识你，没事我先结账了。” 但林书胜闻言，急忙地回应道： “等等，陈同学，像化妆品，奢侈品这些进口，又都是日常非必要的东西，在燧人岛上的价格都是很贵的。” “而且你刚来岛上，积分肯定都不够吧！这笔积分就由我来帮你，不对！是借给你……” “这样我们要个联系，以后你，你还钱就行了……” 男生不知哪来的勇气，在少女愕然的表情中，抢先一步把手环嘀的一声刷在上面。 一边盯着少女的脸庞，飞快地说道： “在这里，学生获得积分最快的途径一个是上课，或者去考试，成绩越高积分给得越多……” “但我听说灵馨同学成绩不，不太好，如果你后续想要赚积分的话，可以来找我补习……” “还有，我有一个学生会的姐姐，地位也很……” “额，我是说，她会给我一些便利，所以我还有些赚取积分的途径……” 心跳加速地将虎哥教给自己的话全部说完。 林书胜看着少女脸色古怪地想说什么，只觉得自己有些缺氧。 是想感谢我对吗？ 不对，敏感又自卑的陈灵馨绝对不喜欢平白无故的献殷勤。 该死，虎哥的方式实在是…… 想到这里，林书胜急忙大声喊道： “我这是为了还人情！灵馨还记吗，在学校时你帮我捡起了掉落的文书，还有在图书馆帮我整理书籍，还有……” 一边说着，他就看见少女指着后面的机器，声音柔和细腻地说道： “麻烦让一下，你钱不够。” 什么叫我钱不够，一千分已经足够一个人在海岛上生活…… 什么！娘希匹的这些东西要两千四百分？燧人岛你疯了，怎么不去抢？ 男生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数字。 接着就看见少女淡定的往上面刷了一下手环。 【滴，两千四百分结账成功。】 “请让一下，我要拿个袋子装东西。” 林书胜脸色茫然地让开身子。 看着对方垂着一只手虚握着什么，另一手提着购物袋。 紧接着，这些化妆品仿佛失去了重力一般悬浮起来，随即被准确地塞进了袋中。 “好了，这个买好了，同学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请让一下。” 看着少女可爱的脸庞转过来，语气平淡地说着什么。 头脑发胀的阿胜僵硬地后退一步，再后退一步。 接着转身，一言不发地朝着来时的路缓缓走去。 在路人眼中。 他脸上的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红。 脚上的步伐也越走越快，最后变成了夺路狂奔。 “啊啊啊！我不活了！再见了这个美好的世界！” 眼中一片混乱的阿胜准备冲出商城的窗台，趁早结束这段难堪的记忆。 结果被冲上前的男生们一起拦住。 “冷静点阿胜！你这样跳是跳不死人的！你要上楼顶……” “去你的！” 虎哥随手给了对方一巴掌。 看着像小女生一样哭啼啼的林书胜，深吸了口气道： “没事，我们还有最后一招，英雄救美！” “阿胜，到时候我们先这样，再这样，最后你出场，说你的姐姐是学生会主席，听到没有？” 林书胜呆然片刻，接着急忙道： “不行不行……不必了吧，万一吓到对方……” “行了行了，就这么定了，不会真的伤害到对方的。” 虎哥无所谓地说着。 反正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这个懦弱的小男娘都必须承情。 到时候拜托那个最疼爱他的姐姐。 给自己的好哥们抹去一些小小的违法记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对吧…… ———— 此时商场的外面。 数辆漆黑的装甲车静静地停靠在外头。 一群身着黑衣的人士步伐整齐地下了车，其中一人开口道： “陆组长，附近的安全防卫小组已经就位，请问现在……” “稍安勿躁，和白老大约定的时间还没到，别急着打扰她们。” 随着话语落下。 陆向宇此时正身穿黑色正装，从车里最后走出来。 身边的人纷纷给他让位。 以便他能清楚地望向前方的商场。 他笑着说道：“都打起精神来，今天是大家为白老板工作的第一天，要给她留点好印象。” 第88章 妹妹你玩得是真变态啊 更衣室内。 摆放整齐的衣服正在篮子内静静躺着。 陈灵馨对着镜子双手束起头发，稍微处理了下后颈的发丝。 此时她的身上已经换上了一件简单精致但方便行动的装束。 那是一件黑色且带着些许蕾丝花边纹路的高领衬衣。 下身搭配穿着一件将腿部完全覆盖的黑色长裤。 在一旁双手抱胸的白泽没有做出什么评价，只是说道： 【再加上那件白色运动衫，就买这几件就够了，好了，你也放松完了，现在我们就坐车去……】 “慢着小白！现在还有时间的对吧，我有事相求。” 陈灵馨低垂着头，微微偏过脸，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银发少女。 【说。】 听着平缓且无波动的语气传来。 少女的手指不安分地转着发丝将其绕着圈，垂眸看向地板，慢吞吞地说道： “因为小白你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让我负了巨额债务的缘故。” “我现在精神紧绷，压力很大，昨晚连觉都睡不好，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会崩溃的！” 白泽红色的眼眸半眯着，看着头上正在流汗的少女，冷冷说道： 【所以？你有什么意见？】 吞咽着口水，少女不敢看他，小声地说道： “所以，我想说，如果我看着你换衣服的样子就会很开心，心情会很放松，你觉得怎么样？” 白泽低着头，看向自己借助少女投影出来的灵体。 头上不禁浮现出一个问号，说： 【我的身体就是你的，你看你自己不就完了？】 “不一样，不一样的，我都说了我就想看小白换衣服，好不好嘛……” 陈灵馨转过头看着他，下意识地柔声撒娇道。 但白泽不为所动，只是平静道：【无法理解，而且太麻……】 少女闻言连忙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我先穿好后，再和小白切换，不需要你动手，你只要站在这里就好！” “求求你了，这是我一生的请求，之后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的！绝无怨言！” “对了，我这里有糖，宾馆里的糖我给你带出来了，如果你同意的话，事后都给你吃好不好！” 陈灵馨一边说着，从篮子里掏出糖果，摊在白泽面前。 【那本就是我的糖。】盯着她，白泽漠然说道。 “咳咳咳……不要在意这个问题，我真的很想放松一下，所以小白你的回答是……” 双手紧张地纠结在一起，陈灵馨抿着唇看着对方。 只可惜自己没有积分开启“人格更衣”功能。 只能借着这种方式迂回达成目的。 至于如此执着的原因。 除了想要一饱眼福以外。 其实还有某种黑色的欲望，在心中不停驱使着她。 校服黑裤白袜子，白发红眼无表情。 一直以来，第二人格的这副形象。 总是带给少女一种超脱现实的梦幻感。 仿佛某些作品里的角色突然踏入了自己的生活。 幻想与现实的边界被打破的瞬间，也让她对未来充满了强烈的期待。 但是随着对方逐渐展露出对生命的漠视，非人的观念，以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态度。 不知不觉间。 在少女眼中，那套白色的校服都仿佛带上了某种猩红的色彩。 一种神秘，无所不能，且难以接近的疏离感，开始与这副形象完成了绑定。 让她的心中，带着某种难以察觉的畏惧和不安。 所以陈灵馨迫切地想要让对方换上其他衣服。 就是想看看那些可爱的，性感的，甚至是大胆的穿着。 能否打破对方这宛如冰山一般冷酷的气质。 而且，我更想看看你的娇羞，你的恼怒，你的其他表情…… 就像玷污一位仙子一般。 我要把你的纯白染成黑色，让你不再高不可攀。 这样，即使是身处凡间的我，也能紧紧抓住你，甚至更进一步…… 所以，小白，你会答应我吗？ 给主人格挖了这么大的坑，你总该补偿点什么吧！ 陈灵馨默默地想到，任由内心的某种阴暗逐渐蔓延。 另一边。 白泽看对方的态度如此认真。 却是想起了昨晚在拷问系统中，对方所说的话。 【同步的本质是情感，想要提升同步就需要和陈灵馨一起铸造难以忘怀的记忆。】 【不是强迫对方变得和你一样残酷，而是让对方发自内心地向你靠拢，无论是实力还是思想……】 【等等大佬！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只要稍微让她放纵一下，让她感到快乐就行了。】 【她跟着你经历太多了超越以往认知的战斗，一直紧绷的内心已经很疲惫了。】 【毕竟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意志如钢，还不知疲倦为何物……】 同步上升的核心在于情感操控，白泽对此有所察觉。 不过他并不打算为此做出什么改变和计划。 对白泽而言，情感是武器也是工具。 或是唤起敌人的恐惧、焦虑和绝望去摧毁对方的意志。 或是利用少女的愧疚，悲伤和愤怒去完成某些目的。 至于那些剩下的，无法被量化，且可能为计划带来变数的情感。 他不懂，也没经验，更是懒得去琢磨。 至少在他逃出黑渊，实现自由之前。 白泽会将其视作累赘，无情地抛弃，不允许自己受到这些因素影响。 所以这同步率不涨拉倒。 当务之急还是提高少女的基础，有了实力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但——就像给自己操控的角色恢复san值一样。 如果只是一些小事，就能恢复对方精神状态的话，那做做也无妨。 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出购物计划。 想到这里。 白泽维持着双臂抱胸的姿态不变，只是平静地发问： 【你确定？这样的做法真的对你有用？】 看着少女仿佛猜到什么，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惊喜，白泽补充道： 【别高兴地得太早，我也有要求，那就是你接下来穿的每一件衣服都要买下来。】 【如果你的积分无法支付，那么购物结束，开始转为下午的准备。】 “好好好！听你的！都听你的！” 陈老板大度地挥挥手，热气几乎从鼻孔中喷涌而出。 然而兴冲冲跑出去的少女，却完全没看到白泽眼中的冷厉。 很好，保持这样的心态。 希望下午训练的时候你也能笑得这么开心…… 此时她们正位于商场中层的服装区域，这里到处是用作展示的衣架。 娇小的身影在五彩斑斓的衣海中穿梭着。 伸手不时拂过衣物，细细感受着柔软的面料。 陈灵馨认真地在心中计算每一件衣服的价值，并快速拼凑出今天的着装方案。 粗跟鞋，长手套，优雅雪纺连衣裙。 吊带袜，蝴蝶结，可爱长裙洛丽塔。 导购员小姐紧跟在她身边，时不时开口夸赞对方的审美。 直到看见对方挑衣的风格越来越大胆。 且向着更加狂野奔放的方向疾速前进。 她也逐渐地说不出话来。 从超短的jk学生裙，到宽松的露背短袖t恤，再到平胸泳装比基尼也不放过。 甚至到了最后，少女双手颤抖地拿起一个黑色项圈，与一只白色的猫耳发箍，并回过头问道： “尾巴呢？如果有耳朵的话，尾巴应该也有的吧？” 导购员微微睁大眼睛，脸上的笑容尴尬而不失礼貌说道： “咳咳，这个，带着蓬松尾巴的cosy衣服和裤子在这边……” “额，话说有没有那种能在裙子中垂下来的尾巴？甚至是能自己动起来的那种？” 少女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隐约记得以前在路上看过这种风格，那是一种连着尾巴的内裤吗？ 然后，她就看着导购员摇摇头，语气斩钉截铁地说道： “没有，是您想多了，为了避免传递不良风气，燧人岛上严禁这种东西出现。” 这是当地的禁忌吗？ 不太明白对方在避讳什么，少女计算了一下剩余的积分好像不多了。 于是在临走之前，又灵机一动。 无师自通地拿出几枚装饰用创可贴。 又把购物车里的内衣裤掏了出来，换成了几件装饰品，这样刚好把钱花完了。 至于没钱接下来的日子怎么办？ 陈灵馨相信白泽会想办法的，实在不行就去吃营养膏，或者接着贷款算了…… 已经有些破罐破摔的少女如此想到。 倒是一旁的导购员看到这一幕。 大受震撼，摇摇头，无声地竖起一个大拇指。 妹妹你玩得是真变态啊。 第89章 哥哥，你不会怪我吧? 白泽漂浮在半空，看着陈灵馨动作飞快地换上衣服。 一边指指点点道： 【花里胡哨，华而不实，穿着这样的衣服只会在战场上碍手碍脚。】 “啊对对对，您说得真对，真知灼见呐。” 陈灵馨一边点着头，一边对着镜子背过身，发动念力谨慎而小心地将锁链拉上。 总觉得对方的胆子大了不少，是错觉吗？ 白泽半眯着眼想着，一边开口说道： 【既然你觉得有道理，那就把这种衣服退……】 “但是我拒绝！” 少女想也不想地回道，完成着装的她没有急着切换人格。 而是弯腰从篮子里掏出手机，接着再拿出一个路上买的，带着束绳的手机壳给它套上。 【刚刚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你会后悔的，灵馨。】 “我才是主人格！” 白泽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女将手机调成摄像模式后，挂在门后的挂钩上。 看来对方这次是早有准备。 话说你要是学习有现在一半的干劲，你至于考得那么差吗？ 白泽在心中闪过一丝老父亲般的想法。 而另一边。 陈灵馨测试了几次定时摄影后，调整好位置，双眼灼热地盯着白泽说道： “准备好了吗小白？” 银发少女只是虚着眼，懒得说话。 于是陈灵馨微笑道： “倒数三秒，准备——变身！” 随着话音落下。 更衣室内的光线仿佛随着银发的诞生而变得更加明亮。 镜中的少女垂下纯净的银发，微微侧过脸。 红色的眼眸平淡地看着一身淡白与浅蓝交错的连衣裙穿在自己身上。 花里胡哨，拉屎都得撩起来。 而在空中陈灵馨眼中，只觉得自己胸口的灼热已经传递到了全身。 银发少女的肌肤在蕾丝镂空的背部和肩部若隐若现，透露出一种细腻的质感。 紧致的上半身勾勒出……流畅的身形曲线，而宽松的蓬蓬裙摆则是让整体显得轻松飘逸。 加上镶着金边的纯白长手套点缀。 以及在脚下，被轻薄的裙摆所覆盖的黑色圆头粗跟鞋。 层次丰富的设计让银发少女显得既梦幻又充满优雅。 头发在灯光下闪烁着辉白色的光泽，看起来就像是晨雾中的神秘精灵，面无表情中透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美。 【系统提示：与陈灵馨的同步上升500】 更衣室内一时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只有手机上的摄像头在不停的“咔咔”声中响起。 —— 两人所不知道的是。 系统背后的某个幼小的金发身影。 此刻正蜷缩在一片黑暗的新家中，一边瞪大着眼睛，喃喃道： “什、什么嘛！只是区区的巨人竟然如此……” “我，我要把你的丑态全都拍下来！作为把柄！让你欺负我，嗯，就是这样……” 接着幼女便指挥着屏幕，全方位无死角地将眼前的场景全都拍下。 —— “你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一小时。” 白泽看着陈灵馨双手合拢，脸上一副仿佛带着要升天的表情，漠然地提醒道。 【哦哦哦！好的好的下一件！】 大脑一片混乱的陈灵馨喊着。 切换身体后，一边手忙脚乱地穿起下一件衣服。 一边在脑海中不断地回放着对方充满仙气的一幕。 奇怪奇怪，明明是同一个人对吧，为什么会有这种奇特的感受？ 是头发的缘故吗？ 心中的震撼让陈灵馨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脸色木讷地调整好手机，接着再次切换身体。 白泽这一回穿的是黑色调的洛丽塔风格长裙。 露肩的中袖设计配上全身丰富的蕾丝装饰，裙摆由双层独特的蝴蝶边构成，既显活泼又不失美感。 银发少女挎着脸，头上扎着提前准备好的双马尾。 在身后红色大蝴蝶结的映衬下，原本就娇小的身躯显得更为动人。 虽然身上还是散发着一种冰冷且生人莫近的气质。 但那份白与黑的视觉冲突，却是在陈灵馨的眼中转变为一种甜美而神秘的魅力。 再加上对方没有穿鞋。 可以看到白色的吊带袜从裸露的小脚向上延伸，直至没入裙摆遮掩的部位。搭配颈部所戴的黑色蕾丝颈圈。 更是为整体造型增添了一丝禁忌的魅惑。 【系统提示：与陈灵馨的同步上升500】 陈灵馨已经在白泽身边开始不断绕圈，双眼通红。 可爱的白色双马尾，有些无力垂下的肩膀。 对对对，再搭配这个看垃圾一样的眼神！太对了哥！ 少女眼中冒出红心，最后甚至伸手抱住白泽，脸颊不停蹭蹭。 【小白你好可爱，好漂亮啊！我好喜……】 “快点，这衣服穿得难受。” 白泽伸手捏住对方的脸，把她推开。 一边撩起裙摆，眼神充满嫌弃。 这衣服结构繁琐、致密，不易透风，行动不甚方便，穿着有什么意义？ 【好好好，听你的，咕嘿嘿嘿……】 脑袋轻飘飘的陈灵馨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因为从下一件开始就…… 又一次换装。 这次，白泽有些沉默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只见银发的少女穿着一件宽大的露背t恤衫。 而下身的jk裙摆却短到轻易被衣服遮盖。 只能看见白嫩的大腿露出来，看上去下身就像完全没穿一样。 白泽抬了抬腿，觉得这超短裙不错，行动方便。 就是上身这件衣服有点多此一举，不仅大片露背。 因为里面没有内衣。 宽大的衣服稍微动一动，就能看见毫无遮掩的肌肤。 这和没穿有什么区别？ 而且为什么袜子还只穿一只？ 有些强迫症的白泽。 看着只有左腿缠绕着一层黑色的长袜，只觉得莫名难受。 而陈灵馨只是用手轻轻遮住脸，手指缝露出的眼神中意义不明。 没错，就是要这样才对。 这种半遮不掩的姿态，让肌肤在不经意间全部裸露出来的致命诱惑…… 但是有一点很怪。 少女此时终于察觉到了某个不得了的现象。 小白！你的皮肤为什么比我还要白嫩？ 在少女犀利的目光下。 只觉得对方皮肤白皙的程度超乎寻常，透亮的水嫩，细腻得没有一丝瑕疵。 和他相比，陈灵馨只觉得自己的皮肤干巴巴的，粗糙而又黯淡无光。 原来，人家真的有特效的吗？ 怪不得我总觉得明明是一个身体，但总是觉得小白更好看…… 等等！这么说，我不仅能力比不上对方，我连身体的魅力都比不上? 这种事情不要啊！ 陈灵馨听着手机的咔咔声暂停，接着便主动开口说道： 【小白下一件，也就是最后一件！】 白泽懒得说话，于是双方顺利地切换了控制权。 陈灵馨换下衣服。 看着镜中的少女，在这一刻仿佛回到凡间一般失去了光泽，变得普通。 不免心中感到复杂。 头上的双马尾不变。 默默地从篮子中取出了白色的猫耳发箍给自己戴上。 下一件本来打算换上泳装的。 但伸手的方向一变。 却是鬼使神差地从包里掏出一根化妆笔。 在自己的小肚子上偷偷地做下了一个记号。 然后……少女就这么站起来，压抑着语气，颤抖地说道： “可以了，小白换人吧。” 啊？ 请问你穿了什么？ 看着全身只戴着白色猫耳的少女，用着莫名的眼神看着他。 满腔的疑惑终于在此刻冲破了内心，白泽终于忍不住道： 【你在干嘛？这有什么意义？】 而面对白泽的疑问，少女只是垂下眼眸，平静地说道： “没，没办法呀，毕竟小白你就给了我一点预算，那我也只能这样东拼西凑起来。” “我只剩下几张创可贴了，哥哥，你不会怪我吧？” 第90章 难以想象为了涩涩人类能做出什么行为 看着眼前浑身白净，只戴着猫耳的少女。 【我说，你什么都不穿就让我换？这有什么……】 对于那句哥哥没什么反应，白泽只是平静开口。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女直接打断道：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咱们本就同属一体，互相之间早就看习惯了吧？” “而且我只是想看看，这只猫耳戴在小白你的头上是什么感觉。” 闻言，白泽深红色的眼眸所透露出的，只有对未知事物的不解和敬而远之。 因为眼前的少女在说话的时候。 正一边双手高举，若无其事地把玩着头上柔软的猫耳，一边小声地发出喵喵的叫声。 随手调出系统面板，白泽低声问道： 【统子，你怎么看？】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逛街能让她恢复san值吗？ 这么这精神状态开始让人看不懂了？ 【系统提示：斯哈斯哈？啊？对方的精神状态稳中向好，蒸蒸日上，你赶紧换……我是说您多虑了。】 我都还没问，你在急什么？ 白泽虚着眼，看着系统的面板微不可察地抖动着。 总觉得这一个两个都很奇怪。 而陈灵馨看着银发少女只是沉默不说话。 于是在莫名的压力下。 少女的动作不仅变得僵硬，就连后背也开始缓缓地流下汗珠。 要，要不就这么算了？ 但很快，随着黑色的欲望在心中不断高涨。 迫切想要涩涩的冲动一时间又占据了思想的高地。 就差这临门一脚了，不要小看涩涩的决心啊！ 于是少女动摇的心态瞬间平复。 冷静，他只是在疑惑，不是在拒绝，我还有机会。 需要的只是给他一个合理的理由。 不过在这之前需要先麻痹一下对方。 于是陈灵馨不再摆弄猫耳。 反而双手叉腰，挺胸抬头，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都不在意，小白你在犹豫什么呀？” “而且明明是小白你不对，只给了我这点预算，让我什么都买不了的。” 【如果你只是想看玩具耳朵，为什么要脱……】 但陈灵馨不想给对方思考的时间，再次打断白泽的话，接连说道： “你不是对什么都无所谓吗？那不穿也没什么吧？” “而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小白你知道吗？就在刚刚我们身体切换的时候，我好像注意到了有哪里不对哟。” “我们两个的身体，除了头发和眼睛以外，好像还有一丢丢的区别呢。” 陈灵馨可爱地半眯起着眼。 一边缓缓踱步，一边手指摆出一个ok的动作。 “就是这个差别在哪呢……我没看清，所以我想看得更清楚一点！” “而且小白，你也不想今天的这点疏忽，在以后成为了敌人利用的弱点吧？” “所以啊，你不是最讨厌浪费时间了吗？那就赶紧换人，我看一眼就可以走了。” 看着银发少女若有所思的表情。 陈灵馨努力地抑制着嘴角的上扬。 此时少女的眼神，像是正在凝视猎物的幼兽，蓄势待发。 而白泽确实有些好奇对方能发现什么。 于是想了想，还是在少女惊喜的眼神中缓缓开口： 【既然如此，那就……】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打断了话音，只听导购员小姐低声道： “你好小姐，请问您没什么事吧……” “咚！” 陈灵馨在一瞬间抵住了门，顺手用念力加固之后，阴沉着脸说道： “没事，别进来，衣服多，换得慢，不好意思，请你离开。” “哦好的好的，对不起……” 导购员只感到浑身莫名一冷，吞咽了唾沫后便转身离开。 更衣室一时陷入了沉默。 但很快少女有些颤抖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好了既然小白答应了，那我先准备一下……” 【不是，等等，你连这也要拍照？】 白泽看着陈灵馨正调整着手机，不禁疑惑道。 “毕竟是要确认异常的对吧，手机记录下来也是很正常的对吧？” “而且我们的视角可能会出现差错，借助手机的摄像头，也可以帮我们对照一下……” “这个叫做必要的谨慎。” 背对着白泽的少女一边说着。 一边咬紧牙关，压抑着从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噜的笑声。 就像第一次尝到猎物滋味的小崽子一样，感到无比快乐。 怎么回事，心跳得好快。 这就是……堕落的感觉吗？ 我好像变成坏女孩了，小白，都怪你…… 而另一边，看着少女好像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属性。 系统忍不住提醒道： 【话说你有没有觉得，陈灵馨的行动能力突然变得有些强？】 【还有，你真的相信对方所说的理由？】 而白泽只是注视着少女光洁的后背缓缓流下的汗水，平淡地回应： 【先试着相信。】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是我的身体确实有什么地方引起了对方的兴趣。】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以后可以试着利用这一点，进行设局……】 言语中充满了无所谓。 反正对白泽来说，这具身体也不过是投影的一种。 如果能当做工具乃至武器进行多角度利用，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而系统看着当事人并非完全不知情的模样，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只是有些怜悯地望着少女。 唉，可怜的汤姆，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是猎物的错觉？ ———— 更衣室里的亮度无形中又提高了不少。 陈灵馨悬在空中，一动不动，目光呆滞。 其实，她不是第一次见识对方这副模样。 无论是在那艘船上做手术，还是后来白泽当面换衣服她都见过。 但和那时的阴暗、潮湿、环境恶劣，身上还满是污垢汗渍的情况不同。 这回，在明亮的灯光下。 荔枝的果肉为她展现出了娇嫩欲滴的每一个细节。 白。 真白。 赤裸的双脚如融化的白雪落地。 带着一种能够发光的白色，又有种润而分明的细腻。 腿部的肌肤下，血管若隐若现，目光沿着流畅有力的线条一直往上。 可以瞥见镜中细嫩而洁白的背部上—— 陈灵馨先前遗留的几滴汗水，如清晨的露珠缓缓滑落。 视线颤抖地扫过莲藕般的双臂。 掠过纤细的腰肢，越过平坦的胸腹。 一路上，可以看见每一寸肌肤都如上等的绸缎柔滑粉嫩。 又如瓷器般在白皙中散发着透明的光泽。 在刻画着完美弧线的锁骨和颈部上稍稍停留后。 少女捂着鼻子，和系统的目光一起继续往上。 只见那双与发色融为一体的白色猫耳。 此时正醒目地竖立着，散发着让人难以移开视线的魅力。 银色的双马尾柔顺地垂落两边，仿佛流淌着月光。 而在头发下。 可以看见如瓷娃娃般精美的脸蛋一片漠然。 只有那双仿佛无法对焦的赤红瞳孔。 在与陈灵馨的对视中透露出某种疑惑—— 你还要看多久？ 但陈灵馨已经没有精力去回应什么了。 看着眼前这仿佛不沾尘烟的二次元美少女。 娇小的身形就这么毫无遮掩地站在地上。 冰肌玉骨，婷婷玉立。 一时间。 一种强烈的，宛如玷污了某种纯粹之物的罪恶感。 蔓延在陈灵馨的心头，甚至是系统的心头。 “噗啊！” 某个维度中，金发的幼女闭上眼，缓缓倒下。 于是系统陷入沉默。 “噗啊！” 半空中，陈灵馨带着死而无憾的表情，缓缓沉入地下。 于是少女陷入沉…… 先等等！ 少女在地下猛抬头，向着银发少女的小肚子看去。 结果震惊地发现，刚刚用化妆笔留下的记号。 竟是在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卧槽！对方真的有特效！裁判他作弊啊裁判！ 第91章 但是代价是什么呢? 很怪，就很怪。 看着银发少女小肚子上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记号。 陈灵馨不禁思考： 我们真的是在切换人格，而不是在变身吗？ 而且为什么？ 以前身上留有污垢的时候，好像没有这种表现的？ 陈灵馨下意识地飘起来。 在白泽好奇的目光中飞至他的身边。 接着目光如电，眼神犀利。 从银发少女的胳膊出发，探入腋窝，拂过锁骨，扫过腰腹…… 眼神专注地辨别对方和自己的身体每一处区别。 很快少女的心态便受到了某种打击。 无论是肤色，还是光泽度，我都输了…… 但少女又有些不服气，接着伸出手。 动作轻柔认真地触碰着对方身上的肌肤。 从上摸到下，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嘶，这背部柔顺光滑摸起来好舒服…… 哇，小屁屁紧致弹性又水润真好玩…… 咦，这腹部的肌肉也比我的有韧性…… 哦，这胸围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不过软软的…… 少女的内心是复杂的。 随着莫名的自卑，嫉妒，羞恼，贪婪，喜悦不停混杂着。 黑色的欲望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于是，名为混沌的力量终于找到了一丝缝隙。 悄然地绕过巨人的屏障。 开始影响着少女内心的情绪走向极端。 陈灵馨突然忘记了初衷。 她只是一边沉迷地上下其手，嘴里喃喃自语说道： 【这是检查，我必须细致地感受到有什么不对……】 心中却是想起了之前。 李幽泠亲密地贴在白泽的怀中，安心睡觉的模样。 果然相比起无能的自己，小白似乎更信任对方呢…… 但是好在，小白是我的，而学姐好好做狗就行了。 少女的眼神愈发危险。 她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 只能感到一股强烈的冲动在怂恿着她。 想要把小白撕毁他，揉碎他，然后彻底地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少女手上的动作，在白皙的皮肤上变得越来越放肆。 却完全没注意到。 白灵馨脸上的表情正变得愈发冰冷。 眼中闪烁的红芒连系统看一眼都开始颤抖。 直到已经魔怔的少女蹲下身子，一边喃喃说道： 【哇哦，不科学，怎么连这里都这么白嫩……】 但就在少女想要伸出手时。 突然动作一顿。 因为有一只命运的大手已经从天而降，默默地摁住了她的天灵盖。 紧接着，那只手掌猛得弓起。 带着要捏碎头骨的力道，将灵体的头部像捏橘子一样直接捏扁。 【嗷呜哇——！】 此刻的陈灵馨像汤姆猫一样，突然发出了痛苦的尖叫声。 但白泽不管不顾。 带着要把橘子皮都挤出汁水的力量继续捏紧对方。 而且语气冰冷，充满杀气地说道： “我给你面子，但不是让你蹬鼻子上脸，你给我正常点。” “如果这也是灵体副作用的话，那我不介意给你的脑子捏碎了再换一个。” 【错了，错了啦，不敢惹……】 师傅，你快收了神通吧！ 混沌的力量拍拍屁股，夹着尾巴逃跑。 于是陈灵馨也从鬼迷心窍中醒悟过来。 卧槽！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这一波的好感怕不是直接清零惹！ 但，已经没有功夫后悔了。 感受着这种头颅被粉碎的痛苦。 这一刻少女只想尖叫，放声大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 白皙的手从被捏扁的纸片上松开，于是陈灵馨的灵体也在这一刻恢复原样。 少女浑身颤抖，缓缓下沉。 在闭眼之前，忍不住颤颤巍巍地点开系统面板，想看看有没有投诉键。 你妈妈的吻哦。 这个人格触碰功能就不能把痛觉给去了吗？ 真的有必要搞得这么真实吗？ 话说为什么，自从开启这个功能后，我就一直在受苦的？ 而看着这一幕的系统也表示：我不到啊！ 鬼知道这种本应该情侣间甜甜蜜蜜的东西。 为什么在那个巨人手里会变成如此鬼畜的手段…… 白泽有些无语地抹去眼角的泪水。 看着少女的灵体沉入地板不再冒泡。 懒得搭理，拿起地上的黑色长袜，想要穿上衣服。 但随即想到什么。 白泽蹲下身子，在地上轻轻抹了一下。 看着手中淡淡的化妆粉。 猩红的瞳孔中若有所思。 ———— 服装区域外的走廊里。 一群男生已经在这里等待许久。 “哎，女生换个衣服怎么这么慢啊？我都想走了。” 有人不耐烦地看了看手环上的时间。 “真是服了，我刚才蹲在内衣架那里，被同班女生看到了，估计她们已经把我们当成变态了。” “真的假的？虎哥我们还要等下去吗？” “要不算了吧，又不是非要靠阿胜的路子才能消除记录。” “对啊，而且虎哥你只是差点打死人，而且还不是炎国人，违法记录本来也不严重吧？” 听着几个男生说着。 虎哥只是一边喝着饮料，一边看着手机，淡定地说道： “正是违法记录不严重，所以才能被那个女人当做交易消除。” “但我的目的不是消除记录，而是展现出——学生会有人，能够替我消除记录的这种假象。” “别管是不是真的，只要某些人信了，我说不定就能加入他们玩一笔大的……” 有男生明悟，不过还是好奇问道： “那要是虎哥中途被他们发现不对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 虎哥狞笑着，比划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看着几个人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虎哥也满意地点点头，随手将手机收回，站起来道： “行了，去通知阿胜做准备，既然那小妞还不出来，那我就进去找她，你们先别跟上。” “等等虎哥……” 虎哥边走边整理自己的装扮。 他的身体在名为肌质增生加速的能力作用下。 本就健硕的肌肉涌现出不正常的蠕动。 并且随着每一步的前进，身体都在变得更加强壮。 转瞬间，那个学生的模样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色严肃的壮汉。 而前方的导购员看到一个高大威猛，衣服紧绷，足有两米多高的男人向自己走来。 不禁心中警惕，掏出电击手枪，喝道： “等等，男士止步，前方……” 还没等她喊来警卫，却听见对方礼貌地说道： “你好，请冷静一下，我想找陈灵馨小姐有事。” “我是她的保镖，但我现在联系不上她，我怀疑她出事了，请带我去找她。” 导购员看对方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疑惑道：“我不知道谁是陈……” “就是刚才那个买了很多衣服的女生，嘘，小声点，我家小姐不喜欢引人注意。” “我可以不进去，但你要去替我找她，找到了就出来喊我就行。” “快点，她的身体有基因病，如果晚一步就可能不行了。” 导购员看他脸上表情急切，而且说得煞有介事。 再联想这里是安全区，对方应该不敢乱来。 于是也稍微放松，转身跑向刚才的试衣间想要敲门。 但就在这时，有强烈的气息便从背后逼近。 刚反应过来不对，一双粗壮的手臂便紧紧地扼住了她的喉咙。 不一会儿，昏厥的导购员便缓缓倒地。 而在男人的身后，同样倒下了几名导购小姐。 趁着其他员工和警卫还没发现什么。 虎哥用手机提示阿胜做好准备，又转头示意自己的小弟跟上。 做好这一切后，听着试衣间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确认有人。 于是男人挥起一拳捣入金属门。 在“咣当”一声将其猛砸变形后，接着只听刺耳的“撕拉”声响起。 却是他挥手间将这一处更衣室直接拆毁。 看着室内的情况渐渐展现在眼前，虎哥恶狠狠地喊道： “你妈的，你就是陈灵馨？你那个姓竹的好友欠了我们一大笔钱……等等！你他妈谁啊？” 第92章 人生路上的某些捷径，还是少走为妙 “不该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林书胜听着手机中传来的提示，一边烦躁地揪着头发。 最后想了想，下定决心，还是从躲藏的地方跑了出来。 但不是要配合虎哥的行为，而是想在事情发生前阻止对方。 就算他想要与陈灵馨成为朋友，也绝不想通过这种方式…… 然而正当林书胜这么想着。 突然听见了前方从更衣室传来的刺耳声响。 不是？这么直接的吗？ 于是男生脸色一变，快步上前。 刚好看见一名壮汉在那一瞬间徒手扯开了更衣室的大门。 “不！快住手！” 林书胜红着眼，大喊道。 ———— 商城的一楼。 一群黑衣人正在聊天。 “当时那个女的直接跪在地上挣扎，连惨叫声都喊不出来，到后来连四肢都被折断，画面那叫一个……” “诶！老板，这个甜不甜？怎么卖？好的给我来一杯……” “所以啊郑辛逸，我劝你管好自己行为，不要随地发情，不然白帝对你动手我可救不了你……” 正提着一袋零食的陆向宇一边说着，还顺手在窗口买了杯奶茶。 而他身后一名英俊的男人听完后，微微一笑，柔声说道： “陆组长似乎对我颇有误解，我对白小姐仰慕都来不及，又怎会做出让对方不高兴的事情呢？” “而且在您的故事里，白小姐看似行事不羁，但我能听出，她其实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很多事情只要不是真的触碰对方逆鳞，那只要言之有理，想必她也是不介意与我们交流的……” 你这是做下属的态度？白小姐那是你能叫的吗？ 而且什么叫‘在我的故事里，对方看似行事不羁’？ 你是在暗指，我在有意渲染对方不讲道理的一面？ 有些敏感的陆向宇眉头一皱，转过头凝视对方。 而郑辛逸也微笑着，毫无畏惧地与他对视。 两人的目光相互碰撞，隐隐间能蹭出一缕火花。 看见这一幕，站在身后的女人有些无奈地推了推眼镜，说道： “陆组长，我们真的不用上楼去迎接白帝吗？至少也应该清空周围人群吧……” 而陆向宇闻言，只是平淡地说道： “她此行是去给陈灵馨买衣服，所以我们最好不要打扰她们的休闲时间。” “不过你说的也对，谨慎起见，也为了展现我们的工作态度，还是希望辛苦一下你们几位女同志……” 他正说着，就在这时。 一名正无聊地趴在桌子上，脸上带有刀疤的年轻人突然间抬起了头，喊道： “陆哥，上面有情况。” 说完，所有人突然听见了上方传来什么东西被撕开的声音。 ———— 站在更衣室前。 壮汉的吼声戛然而止。 只见眼前一道扎着双马尾的娇小身影正低着头。 若无其事地给身上白色的运动衫，拉上拉链的最后一节。 虎哥有些愣神的目光落在少女白色的发丝上。 开始本能地回忆起陈灵馨的发色。 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我找错了人。” 但听着不远处正传来阿胜的喊声。 以及身旁的小弟提醒有人正在靠近。 想了想，虎哥还是决定将错就错。 算了不管了，反正只要阿胜能上套就行。 于是一边作势俯下身靠近，伸手想要抓住对方的肩膀。 一边语气凶狠地大喊道： “我告诉你！陈灵馨！你那个姓竹的朋友今天要是再还不上这笔钱，我就把你……” 但话未说完，壮汉突然停下了所有动作。 看着眼前的女生，一副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毫不在意的模样。 他只觉得心脏突然开始快速跳动，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正在疯狂示警—— 跑啊！快跑啊！哥！ 就在这时，少女抬起了头。 而虎哥也看见了那双猩红如血一般的眼眸。 此时正不带丝毫感情地俯视着自己。 仿佛她才是此间站立的那个巨人。 等等，俯视？ 后知后觉的虎哥这才发现。 自己在不知何时，已经双脚离地。 腰背弓起，整个身躯都在不可抗力的带动下，向着后方飞身而去。 恍然中，他只能看见对方正在慢慢收回那只，不知何时挥出的拳头。 好快……的一拳，究竟是……什么时候？ 疑惑涌上心头。 但虎哥已经没有功夫多想了…… 在这连时间都仿佛暂停的一刻。 周围的空气和尘埃在这一击下。 宛若被一只无形的巨手蹂躏成团。 并在下一秒突然释放。 于是空气瞬间扭曲，一道强劲的冲击波骤然扩散！ 只见周围的衣物被猛地吹起，地上的碎片被卷入空中。 几名刚打算靠近的男生在震动中被直接掀倒。 甚至就连在地上躺尸的导购员，也被突然爆发的冲击直接吹飞。 “轰——！” 终于，姗姗来迟的音爆声在周围人耳边敲响。 随之而至的，便是铺天盖地的轰雷声响彻整个商城！ “呃呃呃啊啊啊！” 虎哥脸上的肌肉像面团一样疯狂抖动着。 他的身体先是失控地撞入身后的墙体。 爆出大量烟尘的同时，又“轰”的一声从另一侧破墙而出！ 撞飞围栏，带着尘土和碎石拉出一条烟尘滚滚的轨迹，向着商城的中庭上空飞去。 正在快步跑来的林书胜看见这一幕，突然一个踉跄直接摔倒。 趴在地上，抬起脖子。 傻眼地看着虎哥开始了他飞驰的人生。 楼下一群黑衣人愣愣地抬头。 只听“啪”的一声响起。 陆向宇手中的奶茶滑落在地。 男人脸上的表情经历了从茫然，错愕，再到震惊，愤怒的转变。 陆向宇黑着脸，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小刀，跟上……” 而在他们周围。 无数人同样被突然激起的声响吓了一跳。 人们抬起头，便目瞪口呆地看着空中的人影惨叫着在空中出现。 接着，他们的脖子下意识地跟着转动。 就这么看着那道身影没入了对面的楼层。 对面，服装店里的收银员小妹好奇地探头看一眼，结果尖叫一声—— “哎呀妈呀！” 身体下意识地抱头趴下，紧跟着做出一个战术翻滚。 于是虎哥的身影便与她擦身而过。 在纷飞的衣服和架子中，不断砸塌周围的货架。 最后“轰”的一声撞入身后的墙体，绽开一面网状裂纹。 滚滚的烟尘中，壮汉的身影像是放气一般变得消瘦起来。 器官粉碎，肌肉撕裂，骨骼尽碎。 足以使人昏厥的疼痛蔓延至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痛彻心扉的虎哥在口吐白沫和鲜血的同时，泪水也不可抑制地从眼中流淌出来。 怎么回……不是说，陈……是个废…… 在嗡嗡作响的耳鸣声中，他的意识正在逐渐变得沉重和黑暗。 就在这时。 隐约可见一道人影走上来扶住他，打上了几针清醒剂。 于是他的意识被强制苏醒。 看着这名好像是警卫模样的人员。 虎哥喃喃道：“她，是她，先动的……” 但话还没说完，他就愕然地看到对方突然掏出一把手枪堵住他的嘴。 接着，用着比他还凶狠的表情，嚣张地说道： “草拟妈的狗东西，第一天工作就让我们难堪是吧？” “陆哥！他说是他先对白帝动的手，我们是接着拷问原因？还是直接做掉他？” 「咳咳咳，小刀你收敛点，这是公用频道，而且现在你也是官方人员了，要讲究人道……」 「这样吧，给对方打一针治疗吊着口气，别用太贵的，我去问问白帝的意见，看她是什么想法……」 快步爬上楼的陆向宇一边喘着气，关闭麦克风。 一边看着眼前一片混乱中，那道白色的身影似乎正在寻找着什么。 “白同学，很抱歉我们来晚了，请问在寻找什么，需要我……” 面带笑容的陆向宇迈步上前。 但说着说着，他声音开始逐渐减弱，直至完全沉默。 银发双马尾，白色运动衫，下身超短裙，脚上不穿鞋。 本就娇小的身体在宽大的运动衫的包裹下，衬托得更加小巧。 而短到被上衣覆盖的裙子只是偶尔露出一丝裙摆。 与过去总是被黑色长裤覆盖不同，能看到一双大腿完全暴露在外。 细腻如白瓷般的皮肤第一次完整地展现在人们眼前。 而少女面对着脚下乱成一堆的衣物。 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透露出一分不耐。 最终她不再寻找什么。 转而用念力从不远处尚且完好的架子上，找来一条还未拆封的内裤。 银发少女虚着眼，拆开塑封，对比大小，似乎准备穿上。 看到这里，一直呆呆站立的陆向宇才恍然地点点头。 哦，原来是想找一条内裤啊。 等等，这么说来…… 意识到什么，心脏跳动的速度正式突破记录。 热血开始上涌，呼吸下意识放慢。 感到有些头晕目眩的陆向宇艰难地转过身。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面对身后同事们的疑惑。 陆向宇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女同事上前帮忙。 真奇怪，难道陈灵馨在平时没有教导对方一些常识性的…… 就在陆向宇在心中疑惑地想着。 这时，一道阴柔，做作，让他感到恶心的男声突然在身边响起： “啊，请问美丽的白小姐需要我的帮助吗？不介意的话，就让我来……” 心跳突然再次加快，陆向宇猛得瞪大眼睛。 当即转身大跨步，一个饿虎扑食朝着那个不知死活的男人冲去。 瞬间擒住手臂，接着一侧脚心为轴，身体猛转带动身躯。 在对方愕然的眼神中。 陆向宇使出一记迅猛的过肩摔，“砰”的一声将其摔倒在地。 郑辛逸满脸不解，但陆向宇只是死死压在对方身上，狰狞一笑。 新人入职教育的第一课。 不该看的别看。 第93章 属于白帝的随从 身穿黑色正装的女人快步走上前。 用身体为银发少女那旁若无人的行为作遮挡。 而在她的身后，有几名男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还没等他们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被一群黑衣人包围。 看着身前的每个人纷纷从腰间掏出手枪。 再看看虎哥在对面楼层激起的烟尘中不见踪影。 这几个人不禁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举起手，有人说道： “如果我说，我只是路过的，你们会信吗？” 随着武装人员开始封锁现场，商场中的无人机播报语音维持秩序。 周围的嘈杂声也在渐渐平息。 倒是不远处的阿胜趴在地上。 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那位少女。 嘴中喃喃道：“怎……怎么可能，那个人怎么会是陈灵馨？” 少年却是在心中想起了在昨天的直播中，出现的那道白色身影。 正当他下意识地想要靠前看个清楚时，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紧接着，一道阴影笼罩了全身。 少年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鞋子，感受着枪口顶在自己额头上。 颤颤巍巍地抬起头。 便看见一个脸上带有刀疤的男人正狞笑地看着他，轻声说道： “小哥，你这个姿势，我可以认为你是在偷窥吗？” ———— 白泽在试了一番大小后穿好了内裤，顺便穿好了鞋。 抬起头，就看见眼前这个为他作遮挡的女人推了推眼镜。 用着拘谨的语气，礼貌地说道： “白帝小姐您好，我是瑾瑜，是官方为您今后的行动所配置的随行人员。” “您可以称呼我的代号「幕隐师」，或者直接喊我的小名‘金鱼’也行。” “我的能力是特异系，属于复现类能力中的【扭曲实景】，评级为b级。” “我能够通过回溯周围的景物，覆盖并对周围环境进行伪装，当前所能坚持的时间最长是六小时左右。” “请问您现在需要我的帮助吗？” 瑾瑜始终牢记陆组长所提出的警告—— 没有经过允许，不要随意在对方面前发动能力。 听说现在有一支刚成立的，专门研究白帝的专家小组。 正准备将这句话写入与对方相关的安全守则中。 以降低今后官方异能者在与对方接触时所产生的风险。 不过让瑾瑜感到有些意外的。 对方没有做出什么评价，只是用着一种奇特的，没有起伏的声线问道： “白帝？这就是你们给我的称号？说说看为什么起这个名字。” 一边说着，手里还拿着一只黑色的长袜。 一边用念力卷起周围物体，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你的重点居然是这个？ 有些紧张地推着眼镜，瑾瑜不知道这句话该怎么回答。 倒是陆向宇听罢，在对同事完成了一番前辈の劝诫后站起来，笑着说道： “他们之前还想称呼你为白色暴君呢，但是觉得这个名字太过直白，还是改为了白帝。” “其一嘛，是根据你在战斗中强大的表现力所判定的，觉得很符合你的形象。” “其二，自然是为了满足你的要求，使用白帝一词，能够在一些场合以及档案上，对你的存在、性别和能力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模糊。” “其三，白帝一词在炎国有些特殊的地位，有些人希望借此激发你的虚荣心，好让你为了维护名号自发地做出一些符合大众利益的事情……” 喂喂，真的假的，这些话是能够说出来的吗？ 陆组长你究竟是站哪一边的？ 瑾瑜眼观鼻，鼻观心，一边悄悄听着。 不过就在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手，手里正抓着黑色的长袜和白色猫耳。 女人疑惑地抬起头。 却听见眼前的少女用着平淡的语气命令道： “用你的能力去找到另一只袜子，然后把我所有的东西，包括我漏下的内裤全都打包带走。” 你让我用能力替你找……算了，你开心就好。 瑾瑜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只是把它当成了白帝对自己的考验。 女人先是想了想方案。 接着站在被毁坏的更衣室前伸出双手。 像是操控着丝线一般开始发动能力。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也没有任何声响。 就看见周围一片狼藉的衣物突然消失，像时光倒退般出现在原先的位置上。 这一幕被陆向宇看在眼里。 却是想起了某位同样拥有回溯能力的倒霉蛋。 只是与对方不同的是。 瑾瑜的能力在进行回溯时没有出现人物。 并不会出现被少女过去的影像一拳打死的情况…… 而且对方还能有选择性地挑选某种事物进行还原。 那确实可以很方便地找到失物。 就是不知道对方有什么负面效果…… 一边想着，陆向宇随手将装满零食的袋子递给银发少女。 就在他打算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 眼角的余光透过被损坏的更衣室。 突然看到了一只白色的猫耳，正孤身只影地悬浮在空中。 嗯？ 等等，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为什么其它服饰没有在下面出现呢？ 是……我想的那样吗？ 虽然这样的画面只是一闪而过。 但仿佛触电般，有强烈的电流闪过陆向宇的脑海。 让他神情一僵，眼神恍惚。 有句话说得好，炎国人的想象力唯有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 强大的想象力正在飞速地替他脑补剩下的…… “啪！啪！” 白泽一边嚼着饼干，红色的眼眸奇怪地看着陆向宇突然开始自抽耳光。 而对方面对他的注视。 只是摸着自己通红的脸，扶住一旁的栏杆。 双眼出神地看着商场底下的人头攒动，轻声说道： “白姐……你眼前的这几名队员，都是为了方便你今后的行动所调动过来的。” “这位「幕隐师」能为你掩盖一些行动的破坏，遮掩我们踪迹。” “至于我身后那位看起来轻浮，一脸假笑，还欺骗了不下十四名女性做情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家伙……” 陆向宇意有所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郑辛逸连忙打断道： “喂喂什么叫欺骗啊！那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再说了我和她们并没有金钱往来，谈的也只是精神上的……” “咳咳咳，总之都是误会，白小姐请放心，在下绝非是那种滥用能力，品行不端的人。” 看着这位强大而又美丽的少女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郑辛逸下意识松了口气。 瞪了一眼有些精神恍惚的陆向宇后。 这名英俊的男人在少女眼前单膝下跪。 嘴角一边露出迷人的微笑，认真地说道： “尊敬的白帝小姐，还没向您自我介绍，我叫郑辛逸，代号叫「心灵锁匠」，您也可以直接喊我小辛，小逸，或者小辛逸逸……” 男人习惯性地油嘴滑舌。 却看见银发少女只是面无表情地将饼干咬得“咔咔”响。 郑辛逸想到那些被警告的话语，以及照片上惨无人道的尸体。 背部悄悄地冒汗，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 “我的能力是精神系，属于心智影响类能力的【信任引导】，评级为c级。” “能够令被作用者为我敞开内心，获取对方信任，如果反过来运用，也可以封闭其内心，使其陷入精神疾病。” “当然，这份能力并没有被我开发到这种程度，我也不敢做到这种程度，更加不会滥用……” “但如果您有需要，我的这颗心便只为您敞开，我的能力也可以随时成为您获取敌人信息的钥匙。” “除此之外，如果您有需要，我还可以担任您的厨师，司机，维修工，园艺师，按摩师或者是您的心理咨询……” 正当郑辛逸滔滔不绝地说着的时候，恢复过来的陆向宇直接打断道： “其实你喊他牛郎就行，在以前的行动中人家就干过这行，而且听说还做得不错……” “喂！你差不多得了……” 没有理会牛郎脸上有些绷不住的笑容。 陆向宇对着对面正走过来的，脸上带有刀疤的男人招招手，说道： “谁乐意听你说那么多废话，白姐，你身后的那位叫小刀，代号什么的……” “他们好像叫我「逐音者」，至于能力好像是特异系还是规则系的我也不懂……” “嘛，总之我能追逐声音进行快速移动，如果老板以后有什么事情想要找我，大声喊我就行了！” 脸上带着刀疤的年轻人笑着走来，只见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娇小的男生。 “扑通”一声，在对方喊疼中随手丢在地上。 接着举起枪瞄准，笑嘻嘻地说道： “老板，这家伙好像在身后偷窥你呢，需要我做掉他吗？今后只要有任何杀人的事情也可以让我代劳哦！” “等等！我不是！我没有偷窥！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看着眼前神秘且美丽的银发少女。 阿胜的心跳莫名加速。 无比确认对方就是陈灵馨，只是不知为何换了如今这副面貌。 下意识地开口询问：“请问你是陈灵馨，还是……” 但他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小刀一拳，只听见男人笑容狰狞地说道： “老大都没发话，你说个鸡毛，闭嘴。” 在场人都没有理会男生。 只是目光一致地看着银发少女。 而白泽一边确认瑾瑜已经将所有的衣服收集起来后。 咽下最后一口饼干，平淡地说道： “把这几个人关起来审问，我没时间理会他们，现在立刻出发去训练所。” “同时替我的主人格，做好在今夜到明天凌晨进行战斗的准备……” 第94章 白泽:如果你能做到，我就让你…… 黑色的装甲车在专用通道上奔驰着。 白泽静静地坐在车后，看着窗外的风景。 穿着超短裙的双腿在座椅上轻轻晃荡着。 在他的身旁，戴着眼镜的瑾瑜正在为他整理此次买来的衣物。 只是对方并不知道。 此时陈灵馨的虚影正穿过她的身体。 跪在座椅上朝着白泽不断磕头，疯狂道歉。 【对不起，小白呜呜呜，当时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哇，原谅我吧……】 少女的声音充满了哭腔，语气带着强烈不安。 自从人格灵体被白泽一掌捏碎了天灵盖以后。 少女的意识没过多久便陷入了昏迷。 对于后面发生的事情都一无所知。 直到现在醒来。 却发现她们已经坐上了黑车，正朝着不知何方而去。 不过现在她并不关心这个问题，也不关心周围的陌生人都是谁。 陈灵馨只知道当务之急，便是要重新取得小白的谅解。 因为，若是在此时打开系统面板。 就能看见在属于白泽的好感度一栏上，正明晃晃地写着两个字—— 讨厌。 不！！！ 这好感度竟是降到负数了！小白我们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吗？ 陈灵馨在心中惶恐不已地想着。 但是面对少女声泪俱下的道歉。 银发少女只是单手托腮，充耳不闻。 望向窗外一掠而过的建筑，能看见车窗反射的红色眼眸毫无波澜。 而系统只是在空中看着这一幕，默默地叹了口气。 别怪我，虽然不知道白泽推测出了什么。 但对方命令我做出配合，这我根本没办法拒绝啊…… 所以少女哟，还是请你自求多福吧。 就在陈灵馨还在不停道歉的时候。 坐在前排的某个人突然回过头，帅气的脸上满是笑容地说道： “这么长时间，想必白小姐一定是渴了吧，来，快尝尝这杯奶茶，这可我为您专门找来的，这个季度广受好评的新口味……” 正在开车的陆向宇瞥了对方一眼。 看见对方递出的甜品，和自己买的那杯一模一样。 没有说什么，只是捏着方向盘的手上青筋暴起。 后座上，银发少女接过奶茶。 嘴唇轻含吸管，光洁的颈部在咕噜声中微微颤动。 陈灵馨见状，也不由自主地吞咽了口唾沫，随即干巴巴地说道： 【那个，如果小白喜欢的话，以后我天天买给你好不好，我一定拼命赚钱养你，饿了就吃营养膏……】 但少女的话还没说完。 便看见那个男人再次转身，递出一块电子平板。 屏幕上呈现着详细的日程表，而对方也顺便概述着接下来的安排： “白小姐，在之后我们将对陈灵馨展开心理咨询和测试，以及一些涉及到您的信息问答，如果您没意见的话……” 陈灵馨并未留意他们的谈话内容。 只是鼓起脸颊，看着面带恶心笑容的帅哥与银发少女之间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 心里感到一阵烦躁不安，很想大喊： 你这家伙谁啊？能不能一边去啊！陆大叔你也不管管对方！ 然而，看着白泽眼神中的专注。 少女最终还是欲言又止，也不敢打扰对方。 只能阴暗地蜷缩在角落里。 一边啃着手指，默默地等待着他们把话说完。 可是，心里好难受啊。 看着自己的第二人格，宁愿接过对方的东西，听对方讲话。 也不愿搭理自己，给一点反应。 一时间，少女只觉得不断涌起的酸意和沮丧正在弥漫整个心房…… 牛郎看着白灵馨突然变得有些湿润的眼角。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贴心地送上了纸巾，一边说道： “我知道了，白小姐，在您下车后，我会去跟进那个帮派的事情，就是有些事我不知该不该问……” 看着对方只是默默擦拭眼角没有答话。 牛郎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问道： “这样的事情对另一位来说，会不会有些太急了，她的实战经验不足，万一出了什么……” “没事，有些事她早晚要面对，而且这只是测试，她只需要负责最简单的事情就行了。” 看着白灵馨不愿多言的样子。 牛郎也点点头表示明白，把好奇心收起，转身与陆向宇沟通任务。 而见到两人的谈话终于结束。 陈灵馨也抓住机会连忙凑上前，说道： 【小白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不要不理我，回去以后，我让你摸回来……】 一边说着，还像幼兽一般可怜兮兮地向前爬着，靠近白泽的身边。 同时伸出手。 手指小心翼翼的，朝着白泽放在座椅上的右手，悄悄靠近。 近了，更近了…… 几乎可以感受到白泽手上的温暖和气息。 少女的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激动。 小白，我们就这样握手言好吧。 但是，就在她即将触碰到对方时。 却见那只手突然收起，不禁心中一凉。 接着在少女错愕的注视下。 那双猩红的瞳孔一边毫无感情地与她对视，一边说道： “不要碰我，包括以后，你也不许碰我。” 轰隆。 陈灵馨只觉得心中一阵惊雷响起。 哈哈，小，小白一定是在开玩笑的对吧…… 少女勉强笑着，想要继续伸手。 却看见对方身子往后缩了缩。 像是躲蟑螂一样，面无表情地避开她的手，一边用认真的眼神看着她。 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 少女的身影，在这瞬间化作灰暗无光的颜色。 但在下一秒。 凝固的身体微微颤抖，接着突然爆发。 只见少女在半空中来回滚动，尖叫道：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这样！我明明都说对不起了！】 【这明明只是一件小事对吧！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而且我们两个摸一摸又不会怎么样！我都不在意，明明是小白小气！小气鬼！我讨厌你啊！】 少女捂着眼睛，在空中不断说着。 只是声音越来越小，动作也越来越慢。 【我明明……都道歉了……】 【呜呜，我不是故意的……小白我……我只是喜欢你啊，我喜欢你啊，明明，我们以后的时间都会在一起啊……】 【你不要讨厌我……】 陈灵馨只觉得心情变得越来越沉重。 到最后，像是死掉一样没有了动静。 啊，我被讨厌了，我被自己的……讨厌了。 少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情况。 只觉得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得漫长而煎熬。 隐隐间又听见了，那本以为不会再出现的黑色浪潮。 再次发出起伏的声音…… 看来差不多了。 望着车窗中映照的人脸此时已经泪流满面。 白泽将手中湿透的纸巾收起，小声地吸了吸鼻涕，说道： “你真的这么喜欢碰我？” 陈灵馨灰暗的身体微微一颤。 就像突然开始发芽，焕发出一抹活力的颜色。 便听着白泽用着无起伏的声音继续说道：“如果你实在想的话，我可以考虑……” 少女下意识地打开系统面板，只见白泽的好感度终于恢复了—— 冷淡。 陈灵馨的身体顿时绽放出无数光彩，猛的起身。 瞬间冲到白泽面前，也不敢太过靠近。 只是眼巴巴地望着单手捂脸的银发少女，默不出声。 白泽悄悄吸着鼻涕。 偏过头不让对方发现自己的异状。 一边伸手，在少女惊喜的眼神中挠着对方的下巴，说道： “如果你想要和我接触，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我有条件，以后我会布置相应的训练任务。” “你在训练中表现得越努力，越积极，效果越好，那你与我接触的时间也就越久。” 终于擦干了眼泪，白泽偏过头。 瞥一眼像小狗一样乖巧，却又难掩激动之情的女孩。 暗红的眼眸微微眯起，继续加大筹码，说道： “但如果你的训练结果，包括在以后的行动任务中，你能做到让我满意，那我不介意满足你提出的一些要求。” “包括像今天有些过激的举动也未尝不可……” 话都还没说完，白泽和系统微微一愣。 只听“芜湖”一声响起。 便看到少女在这瞬间如脱缰的野狗在装甲车周围狂奔。 白泽虚着眼，想要吐槽什么，但随即看见眼前突然出现的信息： 【系统提示：与陈灵馨的同步上升500】 白泽没意见了。 倒是系统忍不住说道： 【话说不需要做到这种程度吧？只要和她说一下，训练什么的也会完成的吧……】 白泽沉默片刻，只是回应道： “有我在身边，她对自身实力的追求只会日渐懈怠。” “用未来可能的危机来胁迫又太过空乏，倒不如直接用这种方式来激励她。” “反正这是她自己暴露出来的弱点，不用白不用，自己不能克服这种欲望怪得了谁。” 我总觉得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她那么想亲近你是因为…… 系统欲言又止，但想了想，这何尝不是一种y呢。 就在这时，少女又出现在他们眼前。 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只是抿着嘴，眼睛专注地与白泽对视，小心翼翼地说道： 【所以，小白，你并没有讨厌我，对吗？】 白泽想了想，发现除了无聊的黑渊外。 在这个世界上他确实没有讨厌过什么东西。 于是点了点头。 【系统提示：与陈灵馨的同步上升500】 下一刻，就看见少女的脸上突然绽放出明媚的笑容。 只见她开心地说道： 【那我也是，我也不讨厌小白，倒不如说，我最喜欢你了……】 感受着胸口的灼热蔓延全身，陈灵馨只是坚定地说道： 【小白我喜欢你，所以我不想让你讨厌。】 【所以接下来的训练我一定会努力的，但，但是，小白你也要说话算话！】 看着白泽平静地点头。 有些羞涩的少女心中，顿时燃起了斗志。 ———— 下午时分。 训练场内。 陈灵馨看着不远处竖起的标靶。 感到有些紧张不安。 此时的白泽正悬浮在一旁，指着少女手臂上的装备说道： 【因为你的念力基础实在是太差了，我曾经提过的技巧对你而言实在太过困难。】 【因此我决定让你从头开始学习，借助这些钢钉，在训练念力的同时，也作为念力杀伤的补充手段……】 少女低下头，看了看手臂上佩戴的，如袖套一般的装备。 只见袖套发射器上的凹槽中。 一枚又一枚闪烁着冷冽光芒的细长钢钉正静静地躺着。 这些钢钉没有常见的圆头，而是设计为光滑笔直的形状，以便能顺利从凹槽射出。 它们的金属材质坚固耐用，能承受强大的冲击力，而其尖端部位则是被尽可能地削尖，为其提供了更小的阻力和穿刺性。 别说是扎在皮肤上。 这玩意就是扎在铁皮上，估计也能开出一个小洞。 虽然知道白泽用心良苦，但少女还是忍不住质疑自己道： “可是我真的做得到吗？” “将它们从手中发射出去，还要造成伤害，即便是从念力的技巧上看，好像也不是我现在做得到的吧……” 【可以的，你难道就不奇怪，为什么我一拳就能打碎墙壁，打碎敌人的身体？】 少女闻言抬起头，眼神充满了好奇。 见状，白泽便接着解释道： 【在近战的时候，我将念力约束在手臂上不断流转，积蓄能量。】 【直到在与目标接触的瞬间，才全部释放出来。】 银发少女一边解释着，一边做了一个挥拳的动作。 【而这样的技巧我在每场战斗中都有使用。】 【其使用频次，足以让你的身体习惯这种感觉。】 【所以你要做的，就是顺势，让身体习以为常地，将这种念力爆发技巧使用出来。】 “习惯……” 嘴里一边念叨着。 陈灵馨却是想起了在最后的那次沉船事件中。 自己当时为了解救好闺蜜。 下意识地使用念力，将前方的墙壁撕毁并创造出道路的那一幕。 想到这里，少女抬起头，笑眯眯的看着空中的身影。 白泽见状，平静地说道： 【难道你还不懂？那就试着……】 “不是啦，我大概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了，我只是想说……谢谢你小白。” 陈灵馨看着对方有些疑惑的眼神，忍不住偷笑起来。 不过很快，少女便收敛心神。 看着前方的靶子。 缓慢地调动着自己的念力。 试着按照白泽所说的那样。 让它们在手臂上缓缓流动，并一点一点地填充入袖套的槽位中，将藏在其中的钢钉完全裹挟。 “念力啊念力，我是白灵馨，就像平常一样，请帮帮我吧……” 陈灵馨一边喃喃自语。 先是精神集中，屏退周围目光的干扰。 接着右手握拳，手臂向后屈起。 感受着念力在手臂上开始自发地流转，蓄力。 感受着钢钉正在袖套装备的束缚下不安地躁动，发出细微“嗡嗡”声。 感受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即将积蓄到顶峰，连手臂上的装备都开始震颤。 若是再等待下去，可能连装备都会一同损毁。 于是在下一秒。 不再等待的少女低喝一声，猛地向前方挥出拳头。 刹那间，气爆声骤然响起。 手臂袖套前方的孔洞中，隐约可见寒光一闪而过。 而在不远处，在旁观者的眼里。 便能看见远处的人形标靶。 突然如遭重击一般，在响起的“噼啪”声中剧烈颤动。 紧随其后的。 是其背后，乃至周围的混凝土墙壁上，突然扬起了一片白色的烟尘。 不久，一位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靠近查看。 只见一根又一根的针状物呈扩散状，贯穿了木制靶心，深深嵌入墙内。 留下一个个黑色孔洞的同时。 还使得周围的墙面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痕…… “耶！小白你看到了吗！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激动无比的陈灵馨高举双手，开心地喊道。 她正想要转身抱紧身旁的银发少女。 但却被那双红色的眼眸一眼制止，只能老实地站在原地。 【还差得远呢，你会成功只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看着少女脸上的兴奋劲逐渐消退，但眼神依旧坚定有光。 白泽点点头，说道： 【不过既然你能一步做到位，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所以接下来就可以转为正式的训练了。】 “哈！当然没问题！但是小白，说好了哦，如果我做的好的话……” 陈灵馨有些得意地晃着手指，摆了一个奖励的动作。 而白泽闻言，暗红色的眼眸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对方，没有说话。 ———— 半小时后。 看着正站在对面，手持蝴蝶刀的白泽平静地说道： 【很好，接下来的正式训练很简单。】 【那就是，正面击败我。】 【怎么样，做好准备了吗？】 陈灵馨突然陷入了沉默。 第95章 太好了，勇者学会攻击了，那接下来就让老村长送你一程吧 训练场中。 锐利的破空声不断响起。 如暴风雨一般在周围连绵不断地回荡着。 围观的人们，只能隐约见到不时有一抹寒芒在空气中划过。 紧接着，伴随一阵有节奏的“啪啪”声接连响起。 只见前方的靶子上。 一根又一根前端被削尖的钢钉，正牢牢地扎在表面，没入其中，不时引起微微的颤动。 陈灵馨站在安全线后，双眼紧盯着前方的目标。 深吸着气，默不作声地调动念力。 引导其注入袖套上一处细小的凹槽中，逐渐汇聚起能量。 很快，随着一声极为轻微的“咔嗒”声响起。 少女便明白，这是卡住钢钉的装置被念力推至极限的提示。 于是不再多等。 下一秒，少女全神贯注地挥出一拳。 同时，聚集的念力向着正前方瞬间释放，防脱出装置在传动中被迅速推离。 伴随着袖套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一枚钢钉便沿着凹槽的通道，从前方的孔洞中激射而出。 “嗖”的一声划破空气，朝着前方疾驰而去。 而在几名围观者的眼中。 他们发现，少女的挥拳除了第一次迅猛有力以外。 之后的每一次动作。 都开始有意识地收敛力度，使其变得更轻柔起来。 就连挥拳时，念力引发空气震动所产生的声响。 也从原本激烈的爆鸣，转变得更加低沉和微妙的颤音。 如此变化，虽然导致了钢钉造成的杀伤力有所减弱，不再能轻松地贯穿靶子。 但是命中靶心的频率却大幅提升。 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 少女发射钢钉的动作越发流畅，速度也随之加快。 其进步之快，仿佛有一位无形的导师。 在她的身边默默指导着，耐心地矫正她的每一个动作。 正在边上旁观的几个人看得津津有味，小声讨论道： “可以啊，虽然射程没有超过三十米，但是被这样的手段冷不丁来一下还挺危险的。” “距离太短了，面对枪械的劣势很大。” “没关系吧，陈小姐可以凝聚护盾啊，一边挡子弹一边杀人什么的……” “我看难，这种分心操作以陈小姐目前的水平来说很难做到。” 不过也有人疑惑道： “话说这种用念力发射钢钉的用法，怎么没听说那些念力大师用过？” “呵呵，还念力大师呢，你没听说，他们中已经有人想要接触白帝了吗？” “不过说到白帝小姐，没想到她的另一面这么……额，让人感到轻松呢。” “是啊，这两人差别也太大了，不管是实力，还是性格……” 几个人小声说话间，却是想起了之前。 白灵馨在他们眼前切换为另一副样貌的场景。 看着当时的对方从冷若冰霜，一眨眼变化成一名黑发黑眼，性格温顺甚至是有些害羞的女孩。 这其中巨大的反差。 无一不让没有见过的人大跌眼镜。 纷纷涌起了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而就在他们讨论的时候，身后的大门被突然拉开。 伴随着门外有些嘈杂的声响传入。 只见一名身穿白衣的少女文静地走进来，立正站好，说道： “报告各位长官，我是白帝领导的医疗师小涓，恢复疲劳用的药水池已经准备好了，请问领导现在有需要吗……” 另一边。 陈灵馨看着前方正在轻轻颤动的靶子，轻轻地喘气。 听着袖套上的机关传来咔咔的声响。 明白这是在提示钢钉用尽，槽位已空。 于是少女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从罐子中取出钢钉。 却突然想起白泽之前提过的要求——不要用手去碰。 于是手上动作一停。 改为使用念力将钢钉摇摇晃晃地取出。 接着稳住微微发抖的手臂，准备将它们逐一装填入装备中…… 就在这时，白泽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停，你手上的装备，有部分传动装置已经损坏了，等会换一个新的，现在先休息一下。】 闻言，精神一直高度集中。 以至于现在眼神有些恍惚的少女微微一愣。 直到她如梦初醒，反应过来。 少女便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双手垂下，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呜哇……真的是好累啊。 正当陈灵馨想要说点什么。 就听见地上突然传来一阵叮叮铛铛的响声。 低头一看。 却是刚刚用念力卷起的钢钉。 被她下意识地松开了束缚，散落了一地。 “咳咳，不好意思……等等，这个我来就行了，您不用帮我……” 看着身旁那位名叫瑾瑜的眼镜娘。 正无声地走上前想要帮她收拾东西。 面红耳赤的陈灵馨连忙挥手制止，用念力将它们重新捡起来…… 看着这一幕。 白泽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继续为少女剖析先前的动作： 【念力爆发的强度还需要控制，你的装备只是早上定制的，无法承受强度太高的冲击。】 【而且你动作的幅度也需要继续减轻，挥拳只是让你记住感觉，不能让它成为能力发动的心理暗示。】 【所以在等会的战斗中，你的双手最好保持在相对平静的状态，仅凭手腕转动就能发出攻击……】 【记住在攻击之前，要先想好激发哪一边的凹槽，不要像一开始那样全部发射出去……】 【还有，你的手背要这样往下压，不要总是……】 “嗯嗯，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啦……” 听着银发少女平淡无波的语调。 陈灵馨坐在凳子上频频点头。 一边礼貌地接过瑾瑜递过来的毛巾。 一边喝着水，视线扫过正在不远处来回走动的工作人员。 看着那几个人正对着钢钉造成的毁伤情况评头论足，并不时传来一两声惊叹声。 见状，擦去汗水的少女不禁露出一丝得意，有些开心地晃起了双腿。 什么嘛！念力也不是这么难的东西嘛！ 即便是我也做得到的。 接着，就像第一次得到超能力的孩子一般。 少女发动念力，将沾有汗水的毛巾摇摇晃晃地飘起。 接着转过头。 露出一个腼腆的，带着些许得意的笑容，把毛巾送到眼镜娘手中。 嘿嘿笑着说道：“麻烦你了，瑾瑜姐。” “额，不客气，陈小姐。” 瑾瑜一头雾水地看着少女，也不知道对方在高兴什么。 不过她也不问，只是推了推眼镜。 收起毛巾后，默默地拿出新的袖套装备，准备为少女换上。 而陈灵馨看着那些工作人员正在试着拔出钉子，一边心想： 哼哼哼，真想给以前那些笑话我的同学看看，我也是有实力的好吧！ 对了，还有那个气人的测试员。 总是一个劲地说什么‘你的念力连打螺丝都派不上用场’。 真是的烦死人了。 不过这回好了，总算可以证明自己…… 诶，等等，话说打钢钉算不算打螺丝？ 陈灵馨的脑海里，突然闪过这样一个微妙的想法。 就在这时。 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让少女顿时惊呼出声，把身旁的瑾瑜吓了一跳。 转过头，就看见白泽面无表情地收回手。 一双红色的眼眸盯着她，冷声说道：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不要浪费我时间。】 “对不起对不起，小白我走神了，我这是第一次这样使用念力，有点得意忘形了。” 在瑾瑜有些好奇的眼神中。 陈灵馨低下头，双手合十诚恳地道着歉。 同时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开小差，陈灵馨抬起头说道： “小白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这个装备就像自行车上的辅助轮一样。” “等我彻底掌握念力的技巧后，就可以放弃它了是吗？” 看着白泽轻轻点头，少女开心地笑起来，接着好奇道： “那，这个训练要持续多久啊？而且我以后都要使用这些钢钉作为武器吗？” 【随便你，钢钉只是用来补充杀伤力的手段，对付一般人足够了。】 白泽看着少女在瑾瑜的帮助下，开始更换手臂上的装备，一边说道： 【我在接下来会给你设下三个目标，只要你都能完成，那就意味着念力正式入门了。】 在少女好奇的目光下，白泽在心中快速地向她作出说明。 第一：不借助装备辅助，能够随心所欲地发射钢钉，达到击伤击毁目标这种程度。 第二：则是做到改变钢钉的飞行轨迹，使其精准命中目标。 第三：则是让钢钉在即将击中目标的一刹那，使其再次爆发力量，瞬间穿透防御，或是在目标内部造成毁伤。 看着陈灵馨有些懵懂的表情中，白泽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想做到第一点，你就必须将念力的爆发技巧融会贯通，化作本能。】 【只要成功了，在远程上你可以不再局限于钢钉，拈花飞叶都能爆发出一定的威力。】 【而在近战方面，你可以一拳一脚打碎墙壁，或是挥手间将敌人的血肉和骨骼全部粉碎。】 陈灵馨吞了口唾沫，却是想起以前那些敌人的惨状。 那种可怕的威力，原来我也能做到吗…… 而白泽还在继续说着： 【至于第二点，考验的是你在远程上的精密操作。】 【你的念力必须快速且精准地捕捉到在空中高速移动的目标。】 【如果能做到这一点，那么你的念力作用的精准度会提高，你的攻击距离也将不断延伸，就连念力的使用方式也将变得多样起来。】 【比如你可以将念力化作丝线去探查情况，缠住敌人，探入一些隐秘的地方，编织警戒网……】 又或者是直接顺着敌人的伤口进入敌人体内，通过破坏血管和脏器使其致命…… 少女回想着以前白泽展示的技巧，点点头，有所明悟。 【而最后这第三个目标，考验的是念力作用在末端时的发力情况。】 【能做到这一点，那就意味着你的念力开始有了强度。】 【能够隔空发力，抬起重物，或是干脆扭曲并摧毁一些物体。】 【以上三点没有前后顺序，只是代表着不同的开发方向，你可以挑选任意目标去完成。】 【而当全部目标你都能做到的时候。】 【你就能隔空直接拧断敌人的脖子，一拳就能将前方的敌人和建筑一起打碎，用敌人的尸体，铺就你的权威……】 陈灵馨握着水壶听完后，有些愣愣出神。 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白泽也没有打扰对方。 只是俯下身子，将少女放置在桌子上的手机解锁。 看着凭空亮起的手机，自动解锁并打开了通讯软件。 瑾瑜有些好奇，但深知有些事情不能探究的她只能低下头。 将陈灵馨换下的装备仔细收起。 在微不可察的声响中。 屏幕上字符跳跃，接着信息被点击发送。 不过一会。 站在大门边上正和医疗师谈论什么的陆向宇微微一愣。 低头查看自己的手机，片刻后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 也没有多问，随即开始指挥周围人有序且安静地离场。 而在少女这边。 陈灵馨突然站起来，咕噜咕噜地把水喝完后，下意识地张口想说些什么。 却又突然停住，闭上嘴，在心中大喊道： “好！小白，既然你都为我做到这个地步了，那我是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准备好了，在接下来的每一天都要训练，训练！一直到我彻底掌握念力为止！” “我要变强，我要跟上你！我不要让所有人都把我看成是你的弱点！” “终有一天，我要让所有人都承认我的代号！白皇后……我，我是说，念力女王，对！这个位置非我莫属……” 突然变得精神起来的少女不知想到了什么。 心中的声音越来越小，脸颊也泛起一抹红晕。 不过白泽并不在意这一点。 只是悬浮于空中，面无表情地轻轻鼓掌。 这一幕，就像是老村长看着勇者终于举起村里最好的宝剑，决定出发打败魔王一样令人欣慰。 周围的环境不知何时变得非常安静。 让少女能清晰地听见这轻微的掌声在空中响起。 脸蛋红扑扑的陈灵馨没发现什么不对，只是下意识地转移话题道： “话说，小白教给我的都是杀伤手段对吧，那么防御手段呢？” “我没有小白能躲子弹这么厉害，所以还是稳重一点比较好，对吧小白。” 【你不用担心，防御手段的话，我会在接下来的言传身教中让你自行学会的。】 白泽只是平静地说着，银发飘扬间，脚尖缓缓落地。 将地上尘埃，微微吹开一个小圈。 陈灵馨闻言，便笑着说道： “真是麻烦你了小白，那我接着训练……” 【不用了，刚才进行的不过是测试，既然你成功做到了，那接下来才是正式训练。】 【顺便告诉你个好消息，说不定那三个目标，你能很快掌握也说不定呢……】 少女微微一愣，便听见对方接着说道： 【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把衣服脱下来给我。】 第96章 放心，你是不会输的，因为我会一直打到你赢为止 把衣服脱下来？ 陈灵馨低下头。 看着自己的上身是运动衫，下身是短到几乎被衣服遮盖的超短裙，头上甚至还扎着双马尾的装扮。 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一边不由自主地伸手捏住运动衫的下摆，用力向下拉扯，似乎是想借此彻底遮住白皙的大腿。 一边忍不住抱怨道： “小白你也真是的！怎么能穿这么短的裙子就出门呢，你就不会感到羞耻吗？” 穿着超短裙出门什么的。 对于陈灵馨这个好孩子来说实在是太过超前了。 然而白泽对此有不同的看法。 检点？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会把自己吓一跳吗？ 白泽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他向着少女靠近时，直接开口道： 【你为什么会感到羞耻呢？之前你不是只戴着那种玩具耳朵就能……】 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女羞耻地打断，大喊道： “别说了别说了！这能一样吗？我也就在你面前大胆一回，别把我当成变态好吧！” 陈灵馨说完，突然感觉身前一凉。 却是白泽站在她的身前，径直拉开了运动衫上的拉链。 这一举动把少女吓了一跳。 双手连忙护在身前，后退一步，小声道： “等等！等一下，这里还有……啊嘞？” 陈灵馨惊慌地环顾四周，随即整个人突然愣住。 却是少女奇怪地发现。 不知从何时起，整个训练场上的人群便已悄然散去。 就连一直陪伴在侧的眼镜娘瑾瑜，也在悄无声息中不见了踪影。 我去，你们别吓我，怎么大家走了也不说一声？ 就是少女这么一愣神的功夫。 运动衫上的拉链被一拉到底。 空调的冷气接触到白皙的肌肤，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啊这……唉，算了，你爱咋咋地吧，就是这里有点冷。 眼见周围没有人，心中信任白泽的少女只是在心中嘀咕了一句，便不再做抵抗。 一边半推半地配合着动作，一边小声说道： “哎呀，万一有监控怎么办……等等，你这样是脱不下来的，这个装备把袖子卡住了，我得先卸下来。” 【监控已经提前毁掉了，这里也检查过了。】 白泽随口回应一声，目光平静地看着少女脱下运动衫后递给他，继续说道： 【再说了我觉得你的胆子很大，我相信你哪怕是只戴着玩具耳朵出门……】 “够了！闭嘴！才怪勒！小白你再这么说我跟你急！” “真是的，从各种意义上讲你都太逆天了，我觉得以后有必要跟你讲讲女孩子的知识……” 陈灵馨一边捂着身子，一边有些恼羞成怒地喊着。 接着从放有衣服的袋子里。 把今天中午出发时的那套衣服挑出来穿上。 接着又犹豫了一会，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 少女心想都做到这个程度了。 于是咬咬牙，干脆把超短裙也脱下来，打算换上裤子。 等等，卧槽这内裤谁的啊？ 哦，原来是新的啊，吓死我了…… 陈灵馨松了口气。 随即瞪着白泽的背影，有些不满地鼓起脸。 又是这样，背着我做事情，然后又什么都不愿说一声。 这也太懒了吧，总觉得早晚有一天要被你坑……不对，我好像已经被坑惨了。 想到了自己欠下的天价债务。 陈灵馨不由得拉着脸，窸窸窣窣地穿完衣服，再把袖套装备一起戴上。 之后撇着嘴，迈步走到银发少女的身边。 正好看着对方正拿着一只黑色的记号笔。 在纯白的运动衫上涂画出一个又一个的小圆圈。 心中的羞恼缓缓消退。 少女悄悄地贴近对方，不禁好奇问道： “小白你这是在画啥？” 白泽偏过头，将中心画圈的地方指给少女看，说道： 【这里，这条正中线上的这个点是膻中穴，也就是俗称的气门。】 【重击此处可以刺激横膈肌的肌肉，使人暂时中断呼吸，严重可使人瘫痪，或是一击毙命，威力堪比命中咽喉。】 接着拿笔的手下移，指着另一处圆圈，在少女懵逼的眼神中，说道： 【这里，同样正中线，在胸腹凹陷交界处，巨阙穴，重击可伤及肝、脾、胃，使敌人震动心脏，当场休克或死亡……】 【这里，第四肋间位置，章门穴，重击可震动肋间神经，伤及心脏，血管破裂……】 【这里的两点，鹰窗穴……】 听着白泽将几个要害和死穴介绍完。 陈灵馨下意识地感到了几分不安。 有些不自在地摸着后颈的头发，问道： “这些听起来就很危险的地方……等等，小白你这是要干嘛？” 少女瞪大眼睛，看着白泽将运动衫覆盖在灵体半虚幻的表面。 接着就听见对方的声音传来： 【这件衣服上的圆圈，就是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你的获胜点。】 一边调整着念力结构撑起衣服。 白泽一边走到武器柜旁，左看右看，从中选出两把小巧的蝴蝶刀，说道： 【只要你能摧毁这件衣服，又或是用任意方法命中这些要害位置，那就算你赢，怎么样？】 “我，我觉得不怎么样，小白你不会是想要……不是说好了正式训练吗。” 猜到什么的少女吞咽着口水。 嘴角牵强地扯起一抹生硬的微笑，颤声说道。 随即，她就看见那熟悉无比的身影上——他正手持蝴蝶刀，直面着她。 无起伏的声线在这片空旷的训练场上传来，如同打破了平静水面的涟漪。 【这就是正式训练，你需要在正面击败我。】白泽继续说道，【不过别担心。】 【我无法使用能力，而且这具身体所能发挥的实力也不过是孩童水平。】 【相反，你可以使用包括念力在内所有的攻击手段对付我，胜利条件如之前所说的，是不是很简单呢？】 陈灵馨突然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有些干涩地开口道： “不能不打吗？我以后保证好好训练……” 【你在害怕什么？我又不会杀了你，在这里你就算受伤了，门外有医疗师在随时待命，医生也在手术室做好准备了，你没有后顾之忧。】 这么贴心的准备我才不要咧！ 而且也太突然了吧！又是这样！ 什么事情，什么安排都不提前说一声。 总是瞒着我有意思吗？ 少女眼神委屈的看着对方。 但是银发少女只是冷淡地说道： 【而且训练什么时候都可以做，但你确实需要一场实战，让我了解你的缺点，还有比这更好的时机吗？】 一边说着，手中的蝴蝶刀在哗哗声中回旋开刃。 刀柄绕过手指，手腕翻转，刀刃在指间交替出现。 在眼花缭乱的动作中，两把小刀不时如蝴蝶张开翅膀一样快速开合。 陈灵馨分明看见。 那双猩红的瞳孔仿佛在这一刻对上了焦距，透露着认真。 于是少女明白这场战斗是无法避免的了，只能深吸口气，小声问道： “那，小白，我要怎么样才算输呢？” 【输？不存在的，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只要你没有获得胜利，哪怕是你被打到重伤昏迷，我也会叫醒你接着打，一直打到你赢为止。】 看着瞪大眼睛的少女，白泽一边说着，手中的刀柄一转，虎口刀刃朝前。 胳膊前举，摆出一副双手反握短刀的姿势。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陈灵馨，本想提出上厕所拖延时间，却突然听见心中传来一句话： 【准备好，要来了。】 少女微微一愣。 却发现眼前的那道身影，只是在一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随后，只有轻微的衣物摩擦声从脚下传来。 脚下？ 少女低头一看。 只见一道银发的身影，已经贴地滑行至身体一侧。 猩红的眼睛与少女对视片刻。 电光石火间，白泽拧身探臂，左手刀刃横刺。 刀尖穿透长裤，“噗嗤”一声猛得扎入对方大腿后侧的股二头肌长头。 无视了对方发出的惊恐呼叫。 接着，白泽残忍地借助刀柄为支点，迅速攀身起跃。 身体前倾的瞬间，探出右臂，右手刀刃斜向上轻撩而出。 “撕拉”一声划开连衣裙的布料，刃口切开少女腰侧皮肤。 刀身一转，下意识地想要直刺肾脏，再接着划开腹腔，破开胸膛。 但持刀手微微一顿，白泽立刻改变姿势。 转身收刀，在少女身上反蹬一脚，抽身回退。 咚。 少女发出一声痛呼，侧躺倒地。 她按住大腿后侧，并下意识地抽回手一看。 只见顷刻间，掌心便已沾上了鲜血。 再探头看向衣服一侧被破开的口子上。 可见一道长长的划痕中，有血珠大颗大颗地渗出。 不一会儿，衣物的腰间便绽放出一抹嫣红的色彩。 “小白，好痛，不要，我……” 难以置信的少女下意识地喊道，本想说什么，却听见白泽先一步开口道： 【你不是说过，不想成为我的弱点吗？】 【那就站起来，敌人永远不会等你准备好才进攻，更不会提前通知你。】 【你在顾虑什么？怕疼？还是怕受伤？】 【还是说你的觉悟不过如此？什么豪言壮志都只是说着玩的？】 【如果是这样你也可以直接说明白，我不会理解，但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不知道是被伤口上的疼痛所刺激。 还是被哪句话伤到了内心。 陈灵馨闻言闭上了嘴。 拳头拧紧，咬着牙。 深呼吸几口气后，艰难地爬起来。 接着伸出胳膊，学着白泽摆出一个错漏百出的姿势。 颤声说道：“才不是这样，我也能……” 但少女的话刚说到一半，就听见冷漠的声音传来： 【很好，痛就忍，流血就用念力封住。】 【准备好，要来了。】 接着，就看见银色的身影再次朝着她冲来。 你倒是让我把话说完啊！混蛋小白！ 心中恼火的少女这回也不再犹豫，屈起手臂，挥拳！ “啪！” 便听见气爆声骤然响起，只见一抹寒光从袖套中爆射而出…… 然后，在少女错愕的表情中。 只见那道白色身影只是微不可察地一扭，钢钉便与他错身而过。 【我说过很多次了，你挥拳的动作太大，意图太明显。】 看着银发身影再次逼近。 少女一只手捂着伤口，慌忙中忘了怎么使用念力，只记得屈肘继续挥拳。 但就是这会的空档，白泽早已欺身上前。 拉低身位快速突进后，左手虚晃一刺吓得少女本能地想要后退一步避开。 但白泽的动作更快。 一击骗开空门之后，便脚步轻转，自右向左转身。 并在这一瞬间，左手调转握把改为横刀，挥臂反身切开少女的腹部。 紧接着右手掌跟刀刃朝下，手臂跟着身体转动的同时，右手刀刃在对方的胸腹间再切开一道口子。 在这一眨眼的转身二连切腹后。 白泽最后脚尖轻点地，借势转身腾空。 在少女懵逼的眼神中。 猛得踢出一记侧踹踢中胸口，“砰”的一声将她踹倒在地。 此时的时间还没过去三秒。 等到少女反应过来时。 她只能看着天花板，痛苦地喘气。 捂着腹部变得火辣辣的伤口，鲜血不断地顺着指间流淌。 而胸口上，被踢上一脚的痛苦，更是疼得她忍不住流下一滴眼泪，好像痛到连灵魂都在发颤。 其实陈灵馨的感觉倒也没错。 除了刀刃的伤口以外，任何来自肢体接触上带来的疼痛。 都是【人格触碰】这个来自系统的二五仔功能所提供的。 毕竟白泽的这副身体，只是调用了少女的部分念力维持的，在结构上并不能像人体一样正常发力。 虽然用起来很麻烦，但好处是并不会真的对少女的内脏造成伤害。 否则这一脚换成其他人，少女此时怕是已经趴地不起。 【你的伤势并不重，站起来，你的念力是摆设吗？】 踏，踏，踏。 听着冷漠的话语，与轻缓的脚步声缓缓传来。 陈灵馨忍着疼，一边调动着念力将伤口压住。 一边挣扎着起身，双手撑地，半跪着喘气。 感受着胸口的疼痛正在消退，额头上的汗水缓缓流淌。 少女眼神恍惚地看着滴落的水珠与地上的血液混杂在一起。 看着不远处，一只被踩了一脚的小虫正在拼命挣扎。 看着，地面上一片阴影正在缓缓覆盖住她…… 就是现在！ 少女瞪大眼睛，撑地的右手突然使劲。 带动着她仰身的同时借助反推迅速右臂屈肘。 在看清那道白色身影的刹那，猛得挥出拳头。 手臂上的念力快速流转，震起一片沾染的灰尘。 几个凹槽中的钢钉瞬间被推动，带着少女满腔的不甘与恼怒，向着前方的人影爆射而出！ 啪！ 陈灵馨有些愣神地看着自己挥出的手臂，被对方提前预判的一掌中被拍开。 接着，在远方的墙壁被钢钉激起一阵烟尘的背景下。 只见银发少女随手向着天空抛出蝴蝶刀。 接着顺势抄底扣住陈灵馨挥出的手腕，同时抬起一脚重踢踹向少女胸口。 “咚！” 几乎被这一脚的疼痛踢闭气的少女，再也无力维持手臂上的念力。 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泽俯身贴进怀中。 被屈肘重击下巴，意识瞬间断片。 接着白泽身体左倾发力，一只手扣住少女的手腕，另一只手攀住胳膊。 迅速转身提起少女，接着顺势拿腕过肩摔。 将陈灵馨重重地甩出砸倒在地。 将地上的小虫当场压死。 伸出手，接住从空中掉落的两把刀。 旋转开刃，架在少女的脖子前，白泽平静道： 【说过很多次了，别把挥拳当成下意识选择，你刚才应该先用念力扫过……】 清冷的声音突然停住。 只见躺倒在地的少女一边抽搐着吸气，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 眼中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领。 随着泪水不断滚落，她的哭声越来越大。 很快，就演变成了嚎啕大哭。 “呜哇哇……” 第97章 感性与理性 少女的哭声回荡在整个训练室内。 但白泽只是面无表情地拾起外套的一角，将刀刃上的血液仔细抹去，接着平静地说道： 【起来，继续。】 少女听见了，于是哭得更大声了。 胳膊遮住脸，身体因每一次吸气带来的疼痛而不住地抽搐。 吵死了。 白泽在她身边蹲下，一只手撑着脸，另一只手把刀身贴在对方颈部上，说道： 【再严重的伤你也感受过，为什么要哭成这样？】 说着，刀身缓缓下移，从上至下，轻轻地划破衣领，切开皮肤。 他平静地重复道：【我再说一遍，起来，哭成这样也不嫌丢人。】 陈灵馨感受到冰冷的刀刃紧贴着皮肤，袭来的寒意让她鸡皮疙瘩浮起。 一时间她的呼吸变得小心，哭声也随之减小。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委屈在不断上涌——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少女倔强地不愿动弹，带着哭腔喊道： “我不！我就丢人，我丢你的人好了吧，反正你这么厉害，把我打成这样……” 看着少女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 白泽收起刀不再威胁对方，只是纠正道： 【别忘了，我这副身体的发力只是孩童水平，理论上你刚才只是被一个孩子暴打……】 “你放屁！什么孩子能把我过肩摔！” 少女闻言当场就急了，连忙起身喊道，然后痛得直吸气，又缓缓躺下。 【其实那只是撬动支点，顺势借着你冲前的力道让你自己摔……】 然而，白泽认真的解释并没有换来少女的理解。 陈灵馨只是当场破防，像是要将心中的委屈全部喊出来，哭着喊道： “我不听我不听！你就笑话我好了，反正你也不在意我，你什么事情都不跟我说一声！” “我从来没有打过架，我也根本就打不过你，然后你突然就说什么一定要打败你的话呜呜呜……” “可我明明什么都不会呜呜……我才练习了多久，你上来就直接打我！你只是在欺负我而已呜呜呜……” “而且我都说了，我会好好练习的，你也没有夸过我一句，你都不在乎我的感受呜呜呜……” 看着又开始摆烂痛哭的少女。 白泽并没有生气。 因为这场战斗的重点从来不是击败他。 而是要让少女在承受压力和恐惧的同时。 学会如何坚持思考并找到战胜他的方法。 面对白泽以往的战绩，少女在心中早已筑起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墙。 一听说要战斗，立刻就慌了神； 经历了两次挫败，便迅速得出无法战胜对方的结论。 殊不知，此时想要战胜白泽并非难事。 找机会缴械、摧毁、击飞他的武器，或者张开念力包裹并限制其行动。 如果实在不行，少女还可以发挥自己摆烂的特长。 使出层层念力护住全身，摆出乌龟阵守到天荒地老。 届时，即便是白泽也只能望洋兴叹，被迫逼和。 所以，等到什么时候陈灵馨能意识到这一点。 那么这节实战课的目的就达到了…… 因此恐惧和一时的气馁是可以理解的。 白泽只是不太明白对方在一个劲的哭什么，有这么痛吗？ 听着少女的哭声又开始变大。 深红的眼睛平静地注视对方小腹上不断渗出的血液，说道： 【行了，先暂停。】 说罢，也不去管在地上偷偷看他的少女。 随手从运动衫的口袋中掏出手机，点开编辑好的信息，按下发送键。 不一会儿，伴随着咔咔声响的传来，大门被缓缓拉开。 只见一名身穿白衣，手里提着药箱的少女出现在门口。 在朝着训练场内鞠了一躬后，关上门。 朝着正在地上哭喊的陈灵馨快速跑来。 而随着双方距离的拉进，陈灵馨身上的伤口也映入治疗师的眼帘。 刀伤…… 白衣少女脚步不停，眼睛下意识地扫视周围。 掠过不远处的武器柜，扫过一旁摆放着一件运动衫的桌子。 最终没有发现什么的她不再多想。 先是半蹲在陈灵馨身边，为对方递上一包纸巾。 接着打开药箱为对方的伤口做消毒处理，柔声说道： “领导的小姐你好，我是治疗师小涓，请问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察觉到有外人入场。 不好意思再闹下去的陈灵馨哭声立减。 她吸了吸鼻涕，一边忍着痛，小心地侧起身子。 将大腿后侧被捅伤的创口指给对方看。 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注视着银发少女脸上的表情。 不出意料，对方双手抱胸，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问心无愧的样子。 坏人。 眼看怄气没有博取到对方的心软。 陈灵馨的鼻尖吹出一个泡泡，不再看对方。 只是一边啜泣着，注视着治疗师为自己清理伤口，一边悄悄打量对方。 她注意到这名女生的两边肘关节上，都套着一种机械环一样的装置。 是这里最新潮的装饰风格吗？ 但是看起来比常见的智能手环要大得多，而且也不好看啊。 以后要是穿长袖怎么办。 陈灵馨一边胡思乱想着。 心中被白泽毫不留情暴打的郁闷也减轻了不少。 “领导的小姐，我现在对您的伤口已经完成了初步的消毒和清理。” “接下来我将运用能力对您的伤口完成治愈，请不要担心。” 医疗师在轻声细语中，从箱子里取出了密封的医用输液管。 “哦哦，麻烦你了，谢谢姐姐。” 陈灵馨一边拿着纸巾擤着鼻涕，一边感谢道。 然后，她突然瞪大了眼睛。 目不转睛地看着医疗师打开臂环上的接口。 经过一番消毒后插入输液管，按下某个开关。 随着一声微弱的‘咔哒’声响起，机械开始运作。 接着，就在陈灵馨有些惊悚的注视下。 只见有红色的液体从她的臂环中缓缓流入输液管，最终汇聚在末端的透明袋中。 “因为能力的缘故，我的血液具备有在极短时间内恢复伤口，并且补充伤者血液的效果。” 小涓解释着，同时安抚地补充说： “病毒或者致病细菌无法在我的血液中存活，所以小姐请不用担心，到时候直接饮用就可以生效。” 陈灵馨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使用能力的。 心中想起了打针时的感受，不禁好奇问： “那你岂不是每次使用能力都要抽血吗？你这个血管不会……” “一般情况下血管会烂掉和萎缩的，但小涓的双臂已经做过机械连接手术。” “虽然以后都要和这些机械环一起生活，但至少在工作上也方便了不少呢……” 小涓说完关闭开关，然后将插有吸管的血袋递给少女。 看着对方脸上毫不在意的笑容，陈灵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能看着手中的吸管，有些为难地问道： “额那个，就这么直接喝下去吗？” 然后她就看到对方笑着回应道： “如果是嫌口味重的话，我这里有草莓口味的添加剂……” 算了算了，也不至于这么矫情，再说我以后还想吃草莓呢…… 陈灵馨礼貌地谢绝对方，将吸管含入口中。 接着用一种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艰难地把血液吸入口中，再咽下去。 嗯，有些猩，有些盐水的咸，又有点奇怪的甜，而且比水滑，就是这个铁锈味会回流，呕…… 少女脸色复杂地品味着鲜血的味道。 同时能明显感觉到，随着满是铁锈味的温热在顺着食道流入胃部后。 便有无形的力量开始化作热流蔓延全身。 一时间，少女身上的伤口开始肉眼可见地愈合。 热流所过之处，淤青消失，身上的肌肉也不再疼痛。 “嘶，好厉害啊姐姐，我的伤口这么快就好了。” 陈灵馨眼中带着震惊，而小涓闻言只是轻轻一笑。 最后确认一番对方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后。 便收拾着药箱，起身鞠了一躬，礼貌地转身离开。 ———— 随着大门缓缓闭合，训练室内再次变得寂静无声。 【哭够了？那就再来。】 一直平躺在桌子上的运动衫，如恶灵一般再次浮现在空中。 刚刚套上衣服的白泽，拿起手中的蝴蝶刀看了一眼。 接着从桌子中摸索了一番，找出砂纸，开始磨刀。 而已经哭够了的少女。 感受着自己不再疼痛的身体。 也叹了口气，站起来准备迎战。 然而在这时。 她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在先前的撕裂中已经变得有些难以遮体。 于是陈灵馨声音低沉地说道： “先等等，让我去换件衣服……行不行。” 【去吧，但是那套方便行动的黑衣服不能穿。】 白泽一边磨刀，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 而陈灵馨闻言，回想了一下，自己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穿的衣服： 华丽但裙摆太长的连衣裙； 光是穿衣都足够繁琐的黑色洛丽塔； 宽大且露背，穿了等于什么都没穿的性感t恤加超短裙； 而后面还有更逆天的平胸比基尼和猫耳创可贴…… 好家伙，自己买的东西就没有一件是正常的。 果然，美色误人。 小白，都是你的错。 陈灵馨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于是在沉默一会后。 她一边取出钢钉塞入装备里，一边认命地说道： “算了，那么贵的衣服，打坏就可惜了，我就穿身上这件就……” 听到对方这句话，白泽磨刀的动作一顿，偏过头问道： 【贵？可惜？你在可惜什么？】 【你觉得，那些衣服对你而言，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少女听完有些莫名其名，手指摸着钢钉，低头想了想回答道： “额，毕竟是这么贵的衣服，加起来都要七八千积分呢。” “而且挺好看的，还有，还有它们还是我和小白第一次换装的……回忆？” 虽然这回忆的结局不太美妙就是了。 陈灵馨心中想着，将装备填充完毕后，淡淡地说道： “所以确实挺重要的，反正我也打不过你，就算是穿上了也是浪费……” 然后话刚说完，少女就听见对方坚定地回道： 【既然如此，那从现在开始，每一次呼叫治疗，你就必须换上一件新的衣服。】 【就从那件最贵的连衣裙开始，现在去换，这是命令。】 陈灵馨瞪大眼睛，不禁疑惑道： “诶？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呢？我本来就打不过你，穿上连衣裙行动又不方便……” 前方无起伏的声线打断了她的话，说道： 【衣服没有了可以再买，钱没了可以再赚，但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你必须培养出这样的意识，不能把其他东西，看得比你的命还重要。】 白泽更换了砂纸，一边磨刀，一边继续说道： 【至于行动是否方便，这有什么影响？反正你在近战上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你的唯一优势就是你的念力。】 【而在战场上，敌人不会放过你的每一个弱点，你得想办法克服这些不便，比如切掉碍事的裙摆……】 【当然，如果你真觉得衣服毁了很可惜，那就学会用念力去保护它们，如果做不到？那也是你自己的问题。】 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怎么拒绝？ 哼！你就欺负我吧…… 陈灵馨气鼓鼓地翻找衣物。 一想到这些衣服等会都被撕烂，少女赌气道： “那要是全部的衣服都毁了怎么办，你是想让我裸奔吗？还是说你想教会我，学会无视别人的目光，以后就像一个大变态一样……” 【放心，不至于如此，再说如果你接受不了，那到时候就让我来好了，反正我无所谓是否被人看见……】 白泽一边仔细检查着刃口的锋利度，一边随口安慰道。 但话还没说完，便突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 偏过脸，只见在少女的身前，一个遍布裂纹的巨大凹陷出现在墙上。 陈灵馨低着头。 在散落的尘土中收回手臂，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他，沉声道： “什么无所谓被人看见……” “又是这样，又是这种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你自己……” “小白我问你，如果有一天需要……必须牺牲，或者献出你的身体去换取某些结果，但是我不同意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请问你能具体说一下是什么献法吗？ 白泽本想这么说，但是看着不知为何十分恼火的少女。 他还是微眯着红色的眼睛，试图激怒对方道： “如果那是胜利的必要条件，那我无所谓，至于你的意见，呵……” 闻言，陈灵馨咬着牙，解下双马尾，一头黑发披散开来。 接着拿出连衣裙给自己穿上，拉上拉链。 转过身，双眼情绪复杂地看着银发少女，说道： “够了，我已经忍你很久了小白。” “你的这种态度和想法，我必须纠正过来。” 你对什么都无所谓，你连自己都不在乎。 那是不是有一天，你要离开我了，你也能毫不留恋地转身消失？ 就像一开始突然出现的一样…… 那种事情我不要。 你霸道地决定我的一切，我的想法，我的生活…… 其实我也不在乎，毕竟我的就是你的，就是你要当主人格也行。 但是，你呢，作为交换，难道你什么都不愿意给我吗？ 太卑鄙了。 如果有些东西只能靠争斗才能获得，那我就如你所愿。 小白，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无论是身体还是思想我全都要…… 别怪我贪心，都是你这个小气鬼的错。 陈灵馨双臂摆出战斗姿态，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而白泽看着少女脸上的表情从害怕，哭泣，沮丧。 再到现在的恼怒，不甘，燃起斗志。 心中一边感慨，对方这表情包还挺丰富的。 一边双手花里胡哨地旋转着刀柄和刀刃，平静地说道： 【很好，我拭目以待。】 虚与实的身形在地上对立。 红与黑的目光在空中碰撞。 下一刻。 战斗一触即发。 ———— 次回——黑白双子の对决！ 感性与理性之间的较量究竟孰胜孰负，敬请期待！ ———— 十分钟后。 “你骗人！你骗人啊！这是个鬼的孩子的力量！” “你不要过来啊！” 陈灵馨一边尖叫着，抱头鼠窜。 在她的身后，白发的身影如夺命的幽魂，紧追不舍。 第98章 重振主人格荣光义不容辞 【准备好，要来了】 以心中这句话为信号。 场上的两人同时开始了动作。 白泽调整全身的力量，飞起一脚。 “砰”的一声，将身前的桌子猛地踢向少女，率先拉开攻势。 而穿着华丽裙装的陈灵馨反应则稍慢一步。 她刚刚抬起右臂，掌心对准前方的身影。 跟随掌心指引，在空中扭曲前进的念力绳索便撞击在飞起的桌面上。 没有时间犹豫，陈灵馨另一只手迅速握拳挥出。 随着空气中爆鸣声的响起。 密集的钢钉瞬间穿透前方的障碍物，将阻挡视线的桌子和飞溅的水壶一同摧毁。 一时间木屑纷飞，水珠扩散。 好！这样应该能命中了吧……诶？ 少女错愕地发现。 前方那道白影却是利用轻飘飘的体重。 如鱼入水般，在空中滚筒回旋，划过一道优雅的圆弧避开了爆射的钢钉。 不仅如此，银发少女在回旋闪避前进的同时。 还随手间掷出一柄蝴蝶刀，顷刻间刀刃划破空气，呼啸而至。 “啊！” 顿时，少女身体一颤，发出一声痛呼。 那飞来的一刀，精准地插在她的右侧胸肩的肌肉位置。 而还没等陈灵馨伸手拔出刀柄。 眼角的余光，便看见那道白色的身影已然飘至她的脚侧，并伸手挥刀。 丢！你还来？ 之前被一刀捅入大腿的阴影，到现在还没散去。 少女本能地迈腿后退，试图躲开。 却是惊恐地发现，白泽的一只手正死死拽住她的裙摆紧随而至。 一边跟着她移动，一边右手挥出数刀，连刺带砍攻击少女的大腿。 陈灵馨尖叫着，不断后退，同时用力挥拳，胡乱往下砸。 扩散的念力激起一片烟尘。 爆射的钢钉在地上留下了数个孔洞。 但这些连白泽的衣角都摸不着。 银发少女早已抓着连衣裙的裙摆。 如小猫爬树一般，悄然地攀至陈灵馨的背后。 带着一种要给对方刻上精忠报国的热忱。 刀锋接连落下，在少女的后背上划出一大片血红的刀痕。 白泽一边挥刀，一边冷淡地说道： 【你的念力呢？我都划出第四刀了，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想起覆盖在身上？】 终于意识到什么。 轻薄的念力层随即在体表出现，并稍稍地挡住了刀刃划过的速度。 白泽这才点点头，停止了攻击，飘然落下。 而陈灵馨还什么也没有察觉到。 少女一边大喊着，一边瘸着腿，转身挥臂，似乎想把背上烦人的猫咪给甩下来。 但就在她转身的这一刻，突然与一双猩红的眼眸对上了视线。 完蛋。 陈灵馨微微一愣。 猛然察觉到此时的动作让她空门大露。 顿时，一种大事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慌乱中，少女想要收回右手阻挡。 却感到插着刀刃的胸肩肌肉上传来一阵疼痛，让她难以发力。 等到她左手握拳，开始缓慢地朝前挥去时。 白泽已经反手挑开她的手臂，一个箭步突至少女的怀里。 完了，又被近身了。 陈灵馨下意识地想到，正打算聚拢念力覆盖身前。 突然间，腹部传来的一阵强烈疼痛让她呼吸一滞，聚拢的念力瞬间溃散。 而白泽在一记提膝重击少女腹部的气海穴后。 接着右手横刀。 在对方身上斜斩的途中，又旋刀变手改为横切朝着反方向划过。 在一阵“哗哗”声中。 如此快速地来回数刀，不到两秒便在少女的胸膛和腹部上，划出数道狰狞的血口。 一时间。 连衣裙上的布片和血滴飞向空中，化作红白相间的蝴蝶在周围翩翩起舞。 【顾头不顾腚是吧？你的念力难道只能覆盖一个方向吗？】 听着心中这句话传来。 从剧痛中回过神来的陈灵馨一边后退。 一边终于想起，要控制念力覆盖在身前。 但就是这一瞬间的变化被白泽察觉。 于是他果断收刀，一边脚尖轻转，快速扭腰旋身，一边说道： 【很好，接下来我要打你的下巴，给我反应过来。】 话音刚落，跟随着转身挥舞的银发，骤然甩在少女脸上。 砸得陈灵馨偏过脸，眼神茫然。 紧接着，背对着少女的白泽朝前高抬腿，引腿带力。 下一秒，骤然转身后旋猛踢少女下颚。 只听“砰”的一声。 陈灵馨只觉整个头颅在颤抖，眼前的世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接着后脑便重重地撞在衣物堆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空气中，木屑和激起的尘埃缓缓落下。 而少女身上原本白洁优美的连衣裙。 在此刻已被鲜血染红，血蔓全身，破烂不堪。 至此。 十秒已过。 淡然地走到昏迷的少女身边，俯身拔出插在右胸肩上的小刀。 甩了甩血迹，白泽平静地拨打了手机。 于是刚出门还没多久的小涓便再次返回。 看着少女身上更加惨烈的伤势。 文静的脸上也在这一刻失去了笑容。 小涓沉默地将少女唤醒，接着开始了治疗…… ———— 听着大门再次拉上的声音。 品味着口腔中草莓味的浓郁血腥。 陈灵馨缓缓喘气，连泪水都懒得流下。 只是眼神恍惚地看着天花板上刺眼的灯光。 啊，好想死。 刚才背好痛，腿好痛，胸也好痛…… 臭小白，我们那里本来就小，要是被砍没了怎么办…… 少女躺在地上怀疑人生。 而白泽见状也不说话，只是在不远处静静地磨刀。 听着砂纸擦拭刀刃的声音。 陈灵馨重重吐出气，缓过神来。 伸手摸着自己右胸肩上，感受着刚才被飞来的刀刃插过的地方。 隐隐中好像有了什么思路。 接着又看着身上变得破烂不堪的连衣裙。 突然感觉这一身昂贵又华丽的衣服好像就那样。 动作小心地起身，深怕惊扰了还在磨刀的白泽。 少女开始自觉地换衣服。 丢掉连衣裙，用沾满血的手拿出那件黑色的萝装，再慢吞吞地给自己穿上，企图拖延时间。 于此同时，陈灵馨在心中还在不停回想着对方刚才的动作。 飞刀初至，接着人影便到。 速度快得就像飞鸟，就好像根本没有重量一样。 而且小白闪躲的速度也好快，我一瞄准他就开始变位，我的念力绳索完全捉不住他。 等等，干脆把念力想象成鞭子，然后在不远处横扫怎么样？ 或许我可以提前一点预判，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上当…… 除此之外，在近战上我完全反应不过来，一旦被近身基本结束了。 就连念力也是，一心二用太难了，想要凝聚护盾，就很难做其他事情…… 不行，必须拉开距离，必须拖延时间，想想办法…… 我需要跑起来，就像……放风筝一样避开他。 陈灵馨出神地思考着，下意识地揉着自己的大腿肌肉。 对了，还有这个裙摆，实在是太碍事了…… 联想到刚才被对方利用的一幕。 再看着身上这件可爱又华丽的黑色长裙。 陈灵馨的嘴角不禁下撇。 事到如今，也不再考虑什么心不心疼的问题了。 直接伸出手，念力发动。 将黑色长裙的下摆，干脆利落地扯开，撕毁。 直到裸露出大腿根，在吹拂的冷气下微微浮起鸡皮疙瘩。 于此同时，陈灵馨一边偷偷转动着眼珠，注意着白泽的动作。 一边用余光在训练场内来回扫视，思考着接下来行动的轨迹。 而就在她如此想得出神的时候，只听见心中突然传来一句： 【准备好，要来了。】 少女顿时心脏骤停，全身一个激灵。 眼看着白色的身影再次手持双刀冲刺而来。 吓得少女一边尖叫着，一边用念力卷起身旁的椅子朝着对方丢过去。 这叫礼尚往……卧槽！ 陈灵馨目瞪口呆地看着飞掠而去的椅子。 突然在“轰”的一声中，被白泽一脚踢碎，散落一地。 少女不禁喊出声道： “你管这叫孩子的力气？” 不过说归说，看着对方再次摆开架势直冲来。 反应过来的陈灵馨也立马转过身，开始拔腿跑路。 打不过你，我还跑不了吗！ 先拖延一下，先想想办法，哎呀妈呀累死我了…… 在白泽有些沉默的眼神中。 女孩跑过射击地线，跳过地上障碍，绕过附近的平台，又在主路上夺命狂奔。 似乎正拼劲全力拉开双方的距离。 但是对方似乎忘记了一点，那就是人格离体之间是有距离限制的。 无论她跑多远，另一方总会被拉扯到这个范围内。 于是在她的背后。 被拽着在后面飞行的白泽，不仅能毫不费劲地跟紧着她。 甚至还能悠闲地双手抱胸。 审视着陈灵馨的逃跑路线，并在心中默默地打分。 等到愚蠢的少女自觉拉开了距离。 喘着气，转身举臂，想要发动攻击的时候。 却突然发现，银发少女那只穿着白袜子的小脚正在她眼中不断放大…… “你不要过来啊……咕哇！” 陈灵馨绝望地喊着，然后就被瞅准机会，飞起一脚的白泽猛踹在脸上。 “砰”的一声，还在奔跑的身体顿时翻滚着前进，砸坏沿途物体的同时，摔了个脸着地。 “咳咳咳停一下我的腰……” 听着少女的卑微的恳求。 判断对方还有余力的白泽没打算放过她。 当即欺身而上，趁其起身的瞬间跃至身后。 膝盖顶住尾椎骨，一只手握刀在背部划出血口的同时。 另一只手刀身正握向前，一刀笔直捅入臀部。 一时间，强烈的痛楚传来。 只听陈灵馨“嗷”的一声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 而白泽只是冷冷地说道：【身后的念力呢？刚刚不是还有的吗？明知后背朝敌还不赶紧……】 说到一半，刚想拔出刀柄，却发现手上动弹不得。 低头一看。 只见一只沾满鲜血的小手正死死地按住刀身，并用念力固定着不让它出来。 于此同时，白泽还发现自己砍向少女背部的刀刃。 也在一股念力的包裹下被迟滞，难以移动。 不仅如此，陈灵馨空出的另一只手也背过身。 紧紧地擒住白泽的大腿，用念力将双方接触面缠死。 少女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从喉咙里挤出一丝笑声道： “终于抓住你了。” 一边说着，为了以防万一。 少女缓慢地在身上覆盖了一层念力薄膜用作保护。 接着忍着痛，四肢用力。 感受着身上白泽身上近乎于无的重量。 陈灵馨以怪异的姿态背着银发少女，缓缓地直起腰，低声说道： “果然，小白速度能这么快的原因，是因为你全身的重量只是一件衣服而已吧……” 真是的，这不是作弊吗？ 不过也没关系，因为……小白已经不再可怕了。 此时双手都没有空余的少女。 眼神专注地注视着地上的一枚钢钉。 看着钢钉正在微微颤抖。 陈灵馨的嘴角咧起了胜利的笑容。 只是少女在心分多用下，并没有注意到白泽脸上的平静。 话说你就不奇怪，为什么我没有反抗吗？ 白泽听见了地上钢钉的动静，在知道了对方的依仗后，决定给少女再上一课。 别想得太绝对，凡事都有意外。 于是专注的少女没发现。 白泽被她锁死在刀柄上的，那本就是由念力体构成的右手。 在这一刻突然溃散，绕过少女的手在上方重新组合。 接着右手猛地抡拳。 朝着那把插在少女臀部上的刀柄重重一砸！ “嗷哇——” 我的屁股！ 一瞬间，被疼得发出汤姆猫叫声的陈灵馨顿时眼冒金星，仿佛看到天堂的大门她眼前打开。 念力溃散，双腿发软。 “咚”的一声顿时跪倒在地，身体微微抽搐。 白泽站起身，“噗呲”一下拔出带血的刀。 看着少女痛苦地捂着伤口惨叫。 平静地说道：【限制武器的想法很好，但最好不要在视野盲区使用这种策略。】 【而如果你想要逼退在身后压制你的人，可以直接用念力横扫，想要威力集中，就想象成一根触须横空扫过……】 陈灵馨吸着凉气，低着头不让白泽看见自己的表情。 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在不远处缓缓颤抖的钢钉，口中低声说道： “想象不出来，教教我好不好，哥哥。” 白泽一边伸手擦拭刀刃上的血液，一边说道： 【既然你习惯用手臂动作辅助，那就先想象自己穿着长袖，挥臂甩动袖子，先让念力习惯延长你的臂距，接着……】 “呐，是不是这样？” 空气突然传来震动的声响。 白泽持刀的手一顿，接着整个人突然后仰涮腰极限躲闪。 一头闪耀的银发在半空甩出一道弧线的同时。 眼前的空气也在一阵不自然地扭动中横扫而过。 而眼见偷袭失败，少女也捂着臀，趁机踉跄着起身。 同时手中念力挥舞成鞭，反手朝前挥舞而去，一边喊道： “其实我早就知道啦！混蛋小白，我让你欺负……卧槽？” 少女呆然地看着前方的身影再次奔袭而来。 手中的念力长鞭不停挥舞着。 却看见对方在这一路上，或是俯身避开横扫而过的念力鞭子。 或是脚尖带起一连串的烟尘，拧身轻盈地翻躲竖劈而来的攻击。 好像无论自己怎么攻击，对方依旧躲得开。 我的念力难道是这么容易发现的东西吗？ 接着就听见对方平淡地说道： 【你的眼神太明显了，而且多余的动作太多了。】 少女汗流浃背地缓步后退，拉开距离，同时忍住不去看脚下的小小钢钉。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银发赤瞳的身影便再次逼近到对方身前。 但就在白泽准备挥刀的时候，突然脚步一顿。 察觉到某种微妙声音的他意识到什么，立刻转向横刀。 接着只听“铛”的一声响。 一枚从地上弹射而起的钢钉被他下意识地挡开。 但在下一刻。 那枚钢钉突然爆发出一阵弱小的力量，在刀身接触的瞬间传来。 震动之下，因为念力体的不稳定，这把蝴蝶刀竟是被当场击上空中。 看着这一幕，满头大汗的陈灵馨眼睛缓缓睁大，嘴角也在不自觉间咧起。 “原来，小白，你……” 但惊喜的话还没说出口。 就看见银发的身影继续面无表情地朝着她突进而来。 少女在慌乱中下意识地挥臂。 紧接着，就看见对方一个旋身突进躲闪，反手猛刺胸膛。 但前进的刀刃突然传来阻滞感。 却是一层念力已经提前覆盖在正前方。 意识到这一点的白泽捏着刀柄旋刀变手，横刀改为下握，一刀凶狠地下刺捅入少女的肩膀。 趁着陈灵馨在一声痛呼中，被这一刀转移注意。 伸出左手接过刚才被抛入空中的蝴蝶刀。 接着刀尖前竖，朝着少女的脖颈猛刺而去，但在前进途中，又立即改为横握。 将抓着刀柄的手，一拳砸在少女的喉骨上。 “咳咳，咳咳……” 陈灵馨一边咳嗽着，身体在后仰中，伸手试图抓住什么。 但腹部再次遭到白泽一脚反蹬。 身体后退的同时，顺势拔出肩部的小刀。 而少女只能带着一串红色的轨迹“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一瞬间双方再次攻守逆势。 【行了，休息吧。】 看着少女躺在地上捂着喉咙的样子。 白泽掏出手机正准备呼叫治疗。 但在这时，前方传来少女有些嘶哑的声音： “不，不用……我还可以继续，小白，再来。” 陈灵馨缓慢地直起身，一边喘气。 在那张淤青的脸上，少女的眼神中似乎带着一抹别样的神采。 白泽看着刀身上裂开的细微痕迹，轻轻点头。 至此，三分钟已过。 第99章 我不需要这种无用的东西(霸王在卸甲前如此说道) 血肉模糊的陈灵馨看着天花板刺眼的灯光不住地喘息。 开始因失血而感到头晕的她，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只能躺在地上吐槽道： “你那是个鬼的孩子的力气啊……一拳下去我都吐出来了，小白，这是怎么做到的？” 而白泽闻言，只是平静地解释： 【我只是调整身体的念力结构，将身上传导的力量集中一点爆发而已。】 一边说着，走到少女的身边，伸脚戳了戳对方的肚子，但很快被她挥手拍开， 抱怨道： “哎呀，烦捏，我现在肚子疼得要死，别捣乱……” 一边说着，陈灵馨感觉自己浑身疼得骨头好像都断了，只能有气无力地说道： “不说了不说了，小白，我没力气了，头好晕，要休息。” “你要是再跟我说什么，敌人不会给你一分钟休息的机会，我踏马的，就跟你没完……” “还有，这个空调好冷啊，温度能不能调高点……” 少女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突然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于是闭上了嘴。 ———— “咕噜咕噜……” 看着只有几片布料贴在身上的黑发少女。 此时双眼正目视空处， 面无表情地咬着吸管喝血。 蹲在一旁，与文静的外表不同，内心几乎快被好奇填满的小涓很想问一句： 你们真的是在训练，而不是在做什么生死相搏的事情吗？ 你刚才看上去快死了啊…… 而且你们双重人格究竟是怎么训练的？左右手互搏吗？ 还有，既然都打成这样了，穿不穿衣服有什么区别吗？ 白衣少女看不懂，但是大受震撼。 直到最后替少女完成了身体检查。 小涓递上一瓶能量饮料后，便鞠躬行礼，转身离去…… 将大门重新关上并上锁。 很快，脸色苍白的白衣少女便不再保持先前的镇定。 身体摇摇晃晃地走到一旁的座椅坐下。 “小涓辛苦了。” 一旁同样待命的女护士笑着走上前。 从保存箱中取出一包血袋，挂上输液架。 用管子连接到少女的臂环上，调整输液速度后，开始默默地为她输血。 看着对方脸上的苍白，忍不住好奇道： “小涓，里面究竟什么情况啊？你能不能就说一点，大家都很好奇呢。” 小涓闻言沉默了一会，摇摇头。 背靠座椅，一边默数时间，一边听着不远处的屏幕上，晚间新闻里传来的声音： 【官方正式发布消息，安星泰109号运输船因不明势力入侵而导致沉没，船上大部分船员与学生不幸遇难，消息传来，令人心痛……】 【结合近几个月来的多起货轮沉没事件，官方认为这并非一系列孤立事件，背后可能有黑渊的影响或是敌对势力的阴谋……相关部门与周边国家成立联合调查组，共同展开深入调查……】 【燧人岛安全防卫等级将提高，官方呼吁所有相关单位和人员在当前形势下……要时刻关注安全信息，遵循学校和相关部门的安全指导，确保个人安全。】 【同时，受此次事件影响，燧人岛上部分物品的价格出现了上涨情况……官方已采取措施稳定市场，确保生活必需品的供应稳定……】 【教育部门呼吁广大学子，鉴于当前情况，应合理使用手上积分，避免在非必须品上的过度浪费……】 【最后，调查组的工作将及时向外界通报，切勿造谣传谣……】 不知 过了 多久。 小涓正坐在椅子上打着瞌睡。 突然手机上传来震动让她精神一震。 连忙拔出输液管，抬着箱子打开大门，快步走了进去。 入眼就看见一片狼藉的场上。 少女正穿着一件宽松且性感的露背t恤坐在地上。 可以看见衣服上多了几道划口，裸露的肌肤上带着几抹血痕。 “谢谢姐姐，不用加草莓调味了，我以后还想吃草莓呢。” 少女一边开玩笑地说道，豪迈举起袋子中的血，一边痛饮着。 “话说这次的血很少啊，姐姐这样是不是对你身体伤害很大？” 看着黑发少女眼中透露的关心，小涓微微一笑，撩起耳边的发丝，轻声说道： “这方面影响不大，只是喝我的血疗伤的话，如果伤势不严重，那多余的血液会反过来变成毒药破坏身体……” 陈灵馨差点把血喷出来。 还好意识到对方是专业的，又脸色艰难地咽了下去。 见状，小涓忍不住笑出声，但还是强行保持脸色的淡定。 最后检查一番身体无碍后，将晚餐和提神药递给对方后，白衣少女便起身打算离开。 只是临走之前。 她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被划出几道口子的运动衫。 接着若有所思地转身出门…… ———— “哇哦，这个肉闻起来好香啊！来！小白吃一块，啊——” “咦？哥哥你为什么不吃呢？不会是吃不到吧？不会吧不会吧，看来只能让妹妹我替你尝尝味道了，嗷呜……呕，一股铁锈味。” 像雌小鬼一样跳脸白泽的陈灵馨，吃下食物的那一刻，脸上仿佛戴上了痛苦面具。 “咳咳咳，开玩笑的，别这么看着我嘛，小白要不你说说我还有什么缺点？” 银发少女这回没有磨刀。 只是面无表情地单手托腮，坐在一旁看少女吃东西。 眼看对方的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平静地开口： 【你目前还做不到心分多用，攻击和防御一旦兼顾，两者的强度就会变低，而且你太执着于在对整个面的防御了。】 【可以试着改为点防御，舍弃一些地方，集中念力强度，将有限的念力防护住你认为重要的部位。】 【如果实在不懂，我身上穿的这件衣服已经帮你把要害画好了，你就照着上面来的就行……】 而陈灵馨一边点头，一边吐槽道： “做不到真是抱歉了，我也是人……我是说小白是超人，我只是凡人罢了。” “而且你打得这么快，我看得眼睛都花了，哪里有时间去盯着你的衣服看。” “对了，按照规则，每次呼叫治疗都要换一件对吧，但我好像也没什么可以穿的了。” 快速扒拉几下把食物吃完后，少女放下餐盒。 走到一旁，先是盯着袋子里零星的几件“衣服”默默审视着。 接着又看了看身上这件还算完好，但宽松又暴露的衣服。 想了想，干脆脱下来，脸上带着几分嫌弃说道： “这种衣服除了留给小白穿以外，根本没有任何实用价值……唔，泳衣以后说不定能用上，那要不如这样……” 听到对方说起自己，白泽有些疑惑地抬起眼眸。 然后就看到，少女在简单翻找了一下后。 取出几枚创可贴，贴在身上后就表示自己完事了。 “当当当，怎，怎么样，这样行动起来就很方便了……阿嚏哇！除了冷一点没啥缺点……” 陈灵馨吸了吸鼻涕，双手叉腰展示给白泽看。 同时悄悄感受着心跳的加快，只觉得有种莫名的刺激感…… 而银发少女审视一番后，默默说道： 【要不你以后就这样穿出来算了，再戴上你最喜欢的变态耳朵……】 “够了，小白闭嘴啊！真是的，都说了我才不是变态……行了，赶紧开打吧。” 陈灵馨恼羞成怒道。 看着少女的身体在冷气下有些颤抖，白泽站起身，问道： 【不害怕战斗了？也不害怕受伤了？】 “那倒不至于，只是小涓姐的治疗，让我觉得受伤好像也就这样。” “而且……我也没想到自己能做到这种程度，就好像打架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不过先说好哇，我只是觉得小白不会打死我，所以不害怕而已，别把我现在的状态当成常态啊……” 不再双手撑腰的陈灵馨一边回应着，一边搓着胳膊哆嗦着。 嘴里不时发出“嘶嘶”的吸气声，很快她便奇怪地问： “话说，为什么我明明都把念力都覆盖在全身了，还会觉得这么冷呢？念力不隔温的吗？” 【那是因为你的念力层还有漏洞，这就是熟练度的问题。】 白泽随口解释着，并没有告诉对方，他还让治疗师把温度继续调低了，只是在最后问道： 【还有什么疑问，说。】 “有，我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一下，要是我赢了的话，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陈灵馨举着手大喊道。 而银发少女闻言，都懒得再说废话。 只是平静地举起刀刃，说道：【准备好，要来了。】 没来得及说什么。 一听到这句话，陈灵馨的身体就一个激灵。 先是打了个喷嚏，接着下意识拔腿就跑，再次开始和白泽跑步绕圈。 只是和之前不同的是。 这一路上她不忘发动念力。 将眼前破碎的桌子，椅子或是什么障碍物一股脑的抛向后方。 而正在追逐对方的白泽面对飞来的物体，也是充分利用着自己的优势。 瞬间解散构成身体的念力。 让单薄的衣服像纸片一样穿过夹缝。 接着身躯再次重组，脚尖点着飞过的物体，趁势躲过了想要抓住自己的念力。 双脚落地后，快速贴地疾驰。 以弧线前进，逼迫着少女不断改变方向，压缩活动范围。 而转头看见这一幕的少女并无意外。 脚步一顿，变向跑位的同时双手平举。 没有什么挥拳的动作。 在简单预判了几个方位后，少女手腕轻动。 便有数枚钢钉在细微的声响中，朝着白泽爆射而去。 而白泽也预判了少女对他的预判。 身形不受惯性影响地来回折返避开钢钉。 “砰砰砰！” 只听见身后不时传来钢钉破墙的声音。 随手挥刀“铛”的一声，将一枚角度刁钻的钢钉击飞后。 白泽瞥了一眼微微颤抖的刀身，正当他反手握刀，准备继续前进时。 眼角的余光突然却注意到。 地面上少女曾经留下的几滴血液，不知何时从圆点变成了一抹长痕。 于是脚步一顿，脚尖迅速点地。 在半空中旋身转体，躲过了从下方横扫而来的念力。 同时，背手藏刀，在身体偏转过某个角度时，借力将一把蝴蝶刀回旋掷出…… “啧。” 看着对方又一次避开自己的攻击。 少女撇着嘴，随即念头一动。 控制着念力，将其转化为摊开的平面，打算将白泽从下至上包裹住。 但这种陌生的尝试，只是让她的念力瞬间错漏百出。 很快就被白泽找到了破绽，身形快速朝着她冲来。 冷静，冷静，小白的武器短，每次进攻都必须贴近我。 保持距离，别乱跑，没什么好怕的…… 感受着心跳的加速，陈灵馨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一边后撤步，一边手腕转动，爆射钢钉。 不过这一回，少女还集中注意力。 将一些细微而坚韧的念力丝线缠绕在钢钉上面。 紧接着，意念一动，将这些细丝一番胡乱拉扯。 一瞬间，这些钢钉便互相交织着变换方位，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复杂的轨迹朝着白泽飞去。 这回总该能蒙中一枚吧？ 陈灵馨就不信这一波攻击白泽还能预判和分析出什么。 毕竟就连她都不知道，这些不断变换方位的钢钉最终会飞往哪里。 换做是自己，怕是连如何格挡都没有什么头绪了。 不过，就在她志得意满地看着白泽，并准备用念力偷袭补刀时。 却见对方只是扫了一眼后，便带着有些微妙的眼神。 收腹，侧身，挺胸，弯腰。 像是风雨中的雨燕一样，几个身形扭转便轻松地跨过了这波瞎鸡儿飞的攻击。 丢，这都行？ 惊愕的陈灵馨总算想起了在昨天晚上。 对方同样是一个瞬间，就躲开了那个铁人挥出的刀光剑影。 行，是你比较厉害。 但是没有关系，我还有后手，吃我一记小蛇盘身……哎哟谁打的我！ 正准备控制地上的念力缠住对方。 陈灵馨突然身体一颤，腰背一个吃痛。 低下头，只见一把蝴蝶刀不知从何而来，插入了自己腰间的一侧。 “嘶，啊好痛呀……” 陈灵馨满脸痛苦地捂住刀柄，念力瞬间溃散。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泽的身影突刺而来…… 才怪。 白泽前冲的脚步一顿，借力扭转身体，抡起滚落在地的灭火器朝着前方砸去。 刚刚还满脸害怕的陈灵馨下意识地抬起手。 于是蓄势待发的钢钉便从地上爆射而出，将灭火器当场打爆。 “轰”的一声，眼前瞬间被一片粉尘弥漫。 “切，笨蛋小白为什么就不上当呢。” 陈灵馨虚着眼，随手拔出腰间的蝴蝶刀。 并在念力作用下，将刀身“咔嚓”一下断成数截。 看着眼前的烟尘在缓缓落下。 少女一边后退，一边向前方挥舞着念力触须，防止对方突然近身，同时暗自想道： 还行，至少废掉了一把刀，这样小白已经快无计可施了……额？ 只听头顶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 紧接着周围的光线便突然昏暗了下来。 有些茫然的少女先是一愣，接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砰砰”声在周围响起。 随着一枚又一枚钢钉被白泽挥手抛出。 天花板上的灯管便被逐一打爆。 少女不是没想过阻止对方。 但是白泽很快就察觉到空中弥漫的烟尘，正在某一刻发生不自然的位移。 于是银发少女突然变换身形，躲过了挥舞而来的念力触须。 同时捡起地上的钢钉，调整出力打爆头顶上所有的灯管。 不停响起的“砰砰”声直到某一刻才彻底停止。 于是，彻底的黑暗便随之降临。 少女仿佛置身海底。 第100章 可是小白，你真的好香啊 眼前一片黑暗。 周围的空气弥漫着冰冷的气息。 就连气氛也突然变得安静起来。 心中莫名紧张的少女举目四望。 不时能看到一抹红光在黑暗中悄悄地闪过。 紧接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发出了轻微落地的声响。 于是精神紧绷的陈灵馨下意识地一拳轰出。 轰鸣声中，念力带着钢钉似乎砸毁了什么东西，在四分五裂中，零件散落一地。 但很快，在少女的背后又有诡异的声响悄悄地传来。 于是陈灵馨再次转身，轰出一拳打碎了什么…… 没过多久，轰鸣声消失，四周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陈灵馨的呼吸声开始变得沉重。 此时冻得浑身直哆嗦的她，只觉得自己正处于伸手不见五指的海底。 脑海中开始不受控制地想象着。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不可名状之物正悄悄包围着她。 于是，恐惧从她的背脊一路攀爬到头顶，头皮发麻的同时，甚至引发了一阵眩晕和耳鸣。 不行，不要自己吓自己。 臭小白又是这样欺负我，难道不知道我最怕黑…… 对了，赶紧想想小白的照片！要最涩的那种！ 陈灵馨在这一刻发挥出了强大的脑补能力。 将黑暗中窥视她的莫名之物，替换为全身只戴着猫耳和项圈的银发少女。 想象中，对方此时正叼着小刀，戴着项圈，四肢着地，尾部高翘。 通红的眼睛一边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嘴里喵喵叫着。 一边扭着白皙的身形，朝着她慢悠悠地爬过来。 “嘶……” 这，这是不是有点太刺激了，原来我的想象力这么强大的吗？ 而且总觉得，对眼前的黑暗有种莫名的期待感是怎么回事。 少女捂着鼻子，艰难地吞咽着唾沫。 心中的恐惧烟消云散，反而被一片令人心跳加速的黄色所填满。 不过想归想，陈灵馨总算没有被美色冲昏头脑。 就这样一边维持着想象，脸上带着莫名笑容的少女，将自己的念力汇聚成护盾，全方位地守住全身。 别急，先别急，着急的应该是小白才对。 接下来只要等待小猫咪自己撞上来就好…… 陈灵馨在心中自言自语道，双腿盘膝坐下。 然后屁股触及到冰冷的地板，又让她嗖的一下站起来。 算了算了，还是蹲着吧，万一出事了方便跑路…… 不过就在少女这般想着的时候，却没意识到一点。 那就是理论上，只能被她们自己看见的人格灵体，其实并不受自然界的光亮所影响。 而她之所以在黑暗中看不见白泽。 纯粹是对方命令系统调低了灵体的饱和度和亮度。 【陈灵馨对无光环境有莫名的恐惧感，正好可以借着这里的压力让对方……】 白泽看着黑暗中坐下的身影，平静地解释着。 而系统听罢，只能哭着打断道： 【系统提示：行了行了，知道了哥，我就想问一下你们什么时候能打完，你再这样拖下去我快不行了啊……】 看着陈灵馨身上挨的每一刀，系统也感同身受地痛在心里。 毕竟白泽这副身体所存在的每一秒，都是系统在燃烧自己的能量帮忙实现的。 怎么会这样？我的能源都还没捂热啊！ 都说好事多磨，但我都快被巨人当成驴来使唤了…… 【你看你又急，都说很快的，现在陈灵馨的精神怎么样？】 白泽无动于衷地问道。 【系统提示：啊？我看看，确实是挺害怕的……】 【咦？什么鬼？对方现在的精神非常亢奋，甚至有点迫不及待的感觉，你该不会判断失误了吧？】 白泽闻言一愣，随即有些不确定地摸了摸下巴，说道： 【理智告诉我，结合最近发生的事情，让对方亢奋的理由一定是我所不能理解的……】 【不过算了，再怎么说也是好事，既然黑暗不会影响对方，那就可以结束这场试炼了。】 说完，白泽拣起地上的金属零件，调整了念力结构后骤然发力…… 另一边。 正在借着身体感受的温度变化。 不断填补护盾漏洞的少女，被突然爆射而来的打击吓了一跳。 紧接着，只能听到从黑暗中不断响起破空声。 一枚又一枚高速移动的物体从四面八方砸来。 像是雨滴落窗一般，在护盾上砸出“咚咚咚”的响声，泛起阵阵的涟漪。 少女的呼吸稍稍加快，心中开始感到压力。 小白开始攻击了，不过看起来这样的攻击强度，护盾撑下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但是想到这里，陈灵馨并没有感到什么高兴的情绪。 反而是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不够，如果只是撑住还不够，不然我前面遭的罪不是白受了吗…… 而且，小白，我更想…… 犹豫了一下，少女最终还是在心里做出了决定。 一边维持着护盾，一边悄悄地释放出念力细丝向周围扩散，试图寻找出黑暗中的那道身影。 冷气再次顺着护盾的漏洞注入其中。 感受着身体开始颤抖，少女心中警觉的同时，继续不管不顾地搜寻着。 直到某一刻，黑暗中不再有攻击出现。 意识到什么的陈灵馨顿时屏住了呼吸。 紧接着，在四周扩散的感知网中。 少女突然察觉到有一抹贴地飞行的物体正高速袭来！ 不敢大意，猛然挥拳轰击的同时。 大量的念力也一并探前伸出，将四周紧紧包围，不给对方任何逃脱的机会。 一瞬间，布料被撕碎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却是那飞速前进的物体被当场轰成四散的碎片。 少女一愣，觉得哪里不对。 一团念力将部分残余迅速带到她面前。 这个触感……是我的洛丽塔裙？ 在黑暗中摸索到柔顺的触感时，陈灵馨顿觉不妙。 也就在这个时候。 已经试出护盾薄弱区的白泽突然在身后出现。 抡起手中的灭火器，朝着少女左后方猛然砸下！ 护盾瞬间破开，但早有心理准备的少女也在此时猛然转身挥拳—— “轰！” 陈灵馨愕然地听着黑暗中有什么东西被打爆。 在发出剧烈响声的同时，有大量的粉尘也出现在少女的护盾中。 “咳咳咳阿嚏！阿嚏……” 被突然呛了一脸的少女一边咳嗽打喷嚏，一边迈步后退。 在惊慌中发动念力将周围的烟尘全部赶出去。 至此，念力护盾在她的分心操作下，再也无力维持，当场解散。 于是少女在这一刻听见了衣服前进时发出的簌簌声响。 转过头，被粉尘迷住的双眼勉强撑开一条缝隙。 就看见，一缕散发着银色光辉的长发在身侧出现。 一名面容精美的女孩赤红着眼眸，正面无感情地与她对视。 这一刻，在无尽的黑暗中，娇小的身影如女武神一般散发着耀眼的光辉。 牢牢吸引着陈灵馨的目光，甚至让她忘记了下一步的动作。 于是疼痛骤然袭来，如小猫咬人，让陈灵馨彻底清醒。 白泽握着小刀深深地扎入少女肩部。 他在这一刻让系统恢复了亮度。 本意是让对方看清动作并做出反击，不至于在黑暗中被压制得太惨。 但是你这副愣神的表现是怎么回事？而且肩膀上的念力呢？ 记吃不记打是吧。 扣分，必须扣分！ 这样想着，白泽正准备拔刀再捅。 却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阻滞力，让握着刀柄的手难以移动。 回过神来的陈灵馨忍痛大喊道：“小白，这回我抓住你了！” 一边说着，一边挥拳带动念力朝前猛砸。 然而，早在对方说话时，白泽就已经松手放弃了刀柄。 在少女挥拳之前，提前预判侧身避开。 接着近身扣腕锁臂，顶肘上前准备重击少女下颚。 但很快，白泽发现前进的胳膊仿佛陷入了一片泥泞难以前进。 一层念力已经覆盖在少女的身前。 少女半眯着眼，准备蔓延念力捕捉对方，一边得意道： “同样的招式对美少女是没……啊啊啊！” 陈灵馨突然感到手腕传来一阵剧痛。 却是白泽趁着肘击分散对方注意力的同时。 手指轻动，单手解开少女臂腕上的装备。 接着将藏在指缝中的刀片伸出，凶狠地割开被念力忽略的手腕。 趁着少女被疼痛分神的瞬间。 白泽连出数招，伸掌挥劈颈部，手指突刺双眼，踢膝重击下阴，收脚猛踏脚趾…… 由拳到指，从肘部到膝盖再到脚掌。 白泽将自身每一个部位都化作武器。 在极短的时间内不断变换攻击节奏，并出其不意地进攻着少女每一个可能忽略的部位。 猛烈的攻势一时间打得少女连连后退，叫苦不迭。 但在场的两个人，包括系统都知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随着藏在指缝中的刀片，停留在少女腋下的极泉穴前无法寸进。 白泽终于确定，他在少女的身上已经暂时找不出破绽。 而陈灵馨踉跄地后退几步。 大喘着气，垂着手，血液不停滴落在地。 感受着某些隐私部位传来的痛楚。 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前方。 被念力触手五花大绑的银发少女，正悬在半空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陈灵馨没好气地说道： “真是太阴险了，你怎么能打女孩子那个地方！万一把我们打出毛病怎么办？” 白泽一边用力挣扎，测试少女念力的坚韧度，一边面无表情地说道： 【无聊，在战斗中敌人只会无用所不及，与其抱怨，不如想想为什么你会被普通人近身到这种程度……】 “我可去你的普通人……”少女虚着眼吐槽道，同时拔出肩部的蝴蝶刀，随手将其捏碎。 两人说话间，念力屏障已经将他们层层包裹在内，让白泽插翅难逃。 于此同时，念力如透明的长蛇顺着银发少女的四肢攀爬而上。 绕过纤细的脖颈，缠住柔软的腰间，不愿放过每一个能活动的部位。 一时间，娇小的身影就像一只被捕获的小鸟即将被蛇吞没，看起来娇柔可怜。 “很好，接下来只要……”少女说着说着，突然愣住。 看着银发赤瞳的少女这副从未有过的狼狈样子。 在失血以及低温影响下，有些精神恍惚的陈灵馨，一时间感到口干舌燥。 身体颤抖中，她甚至产生了幻觉。 只觉得黑暗中，那道散发着微光的身影摇曳着，就像树藤上结出的莹莹果实，令人垂涎欲滴。 一步两步，少女好像被魅惑的旅人缓缓靠近。 连手上的疼痛都忘记了，只想伸手采下这颗果实，再缓缓咬下，仔细品尝果肉鲜甜的滋味。 【你怎么还不动手？非要逼我一巴掌帮你醒醒脑是吧?】 看着对方又一次开始愣神。 白泽少有地叹了口气，判断对方应该是在失温下出现幻觉了。 算了，对方表现已经够好了，也不能过分强求结果。 只希望少女能以此为戒，以后别犯这样的错误了。 正当他准备解散身躯，绕过念力束缚给对方沉痛一击的时候。 陈灵馨闻言，也终于回过神来。 看着那双猩红的眼神隐隐透露着寒光。 少女被美色迷糊的双眼瞬间变得清澈起来，智商又重新占领了高地。 卧槽，差点误事！ 小白，你真是害人不浅啊！ 望着眼前这颗看似鲜嫩欲滴，实际上涂满了农药的果实。 陈灵馨连连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抹了把汗，心中再也不敢大意。 连忙催动念力，完成这场战斗最后一个步骤—— 将白泽身上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运动衫彻底地撕碎！ 这一刻。 看着布片缓缓飘落，少女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我赢了吗？ 我真的…… 愣神中，只见银发赤瞳的少女解散了身体结构，缓缓落地，轻轻地鼓掌说道： 【你做到了，是你赢了。】 话音刚落，陈灵馨像是突然卸下了全部的精气神。 念力无法维持的同时，身体一软。 顿时跪倒在地，全身哆嗦着，不停呼气。 而白泽继续若无其事地说道： 【行了，训练结束，你现在失温有点严重，外面的药水池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去……】 “等等，先等一下，小白，既然是我赢了，那我想问你，在这场训练中你对我的表现还满意吗？” 陈灵馨披散着头发，遮掩着脸上的表情。 一边捂着淌血的手腕，身体在寒冷中一边颤抖着问道。 而白泽闻言，没有犹豫，坦然夸赞对方： 【进步的速度超出想象，这节实战的本来目的，只是为了让你克服战斗恐惧，适应战斗。】 【但显然你的表现比我预计得更出色一点，果然你很有天赋，我很满意。】 系统在一旁偷偷听着，闻言顿时自豪发出提示道： 【对吧，本系统的目光不错吧，同样是念力使用者，陈灵馨的潜力可比其他人强多了！】 白泽颔首赞许，确实有种抽到了优质卡片的感觉。 就在他这么想着，突然听见少女用着有些发颤的声音说道： “既然如此的话，按照小白在来时的路上所承诺过的，让我提一个要求也不过分吧？” 【行，是要奖励的话……】 “不，我要的是惩罚，我要狠狠地惩罚你！” 少女抬起头，黑色的眼眸透露着白泽看不懂的情绪。 第101章 震惊!勇者胜利的条件竟然是要老村长…… “我要狠狠惩罚你！” 陈灵馨抬起头，说出了这句话。 注视着少女眼眸中的认真。 白泽表示理解。 毕竟习惯躺平的少女突然遭了这么多罪。 想要报复回来也是在所难免的。 那你想怎么做呢？ 是想把我的头颅捏碎，把每一根指头都折断后，再把我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打碎吗？ 那还真是……有点期待呢。 相比起在黑渊中坚不可摧，万邪不侵，但又毫无感觉的本体而言。 现实中的任何感官体验，哪怕是强烈的痛楚，都能让白泽甘之若饴。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有种真实活着的感受。 于是白泽嘴角提了提，点头应是：【无所谓，放马过来。】 “好好好，又是无所谓是吧……” 陈灵馨喉咙咕噜着，在脸上抹了一把，拭去粉尘之后。 摇晃着站起身，垂着手，径直走到白泽面前。 【话说你不先去处理一下伤……】 “小白闭嘴！现在是惩罚时间……阿嚏哇！你给我变出实体，然后不许给我动。” 身上的创可贴早已脱落的陈灵馨，一边打着喷嚏，一边凶巴巴地说道。 【啊这，你们能不能玩正常点的y，别再祸祸我的能量了……】 系统痛苦地看着白泽再次凝聚出实体。 紧接着，银发赤瞳的身影再次被念力触手缠绕着，浮在空中。 小鸟再次被抓住，黑暗中的果实再次释放出诱人的芬芳。 而这一次，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了。 被某种欲望支配大脑的陈灵馨放弃了思考，获得了平常难以想象的勇气。 当即一个猛冲扑上去，双臂环过脖颈，双脚缠绕腰间，像是树袋熊一样牢牢地挂在白泽的身上。 接着少女张开嘴，露出小虎牙在对方的肩膀上狠狠咬下，喉咙里发出饿狼般呼噜的声响， 好像要把之前遭受的痛苦和委屈，统统发泄出来。 肩膀上传来痛楚并不强烈。 于是白泽转而看向悬挂在自己身上的少女，像老父亲般欣慰地说道： 【看来你已经领悟了如何悬浮的技巧，我建议……】 “小白都说了闭嘴……阿嚏哇！你不要说话！” “还有，抱着我！手不许放下来，这是命令，也是惩罚的一部分！” 陈灵馨的眼神中充斥着不满，一边打着喷嚏，大喊道。 一边抓住对方的手，把它们贴在自己的背后，让他搂紧自己。 于是白泽不说话了，有些茫然地揽住对方正在颤抖的后背。 任由对方啃咬着自己的肩膀。 而陈灵馨此时还在心中对着系统说道： “能不能把小白这个碍事的衣服去掉！我通过训练了，小白对我的好感应该上升了吧？” 系统看着自己的能量条缓缓下降，不想说话。 升升升，这就给你升。 但是现在解锁更衣功能什么的，还是饶了我吧。 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当心被巨人当场打死，然后做成家具的摆件…… 看着系统提示兑换积分不够。 陈灵馨郁闷之下，最终没再说什么。 松开口，拉出细微的丝线。 抬起头，看着白泽再次失去焦距一般的瞳孔，少女有些恼火道： “小白你总是这样，你真的有在看着我吗……” “我这是在惩罚你啊，你能不能露出其他的表情啊？” 而白泽懒得回答这种奇怪的问题，只是平静道： 【你不冷吗？为什么不把念力……】 但话说到一半，他就说不出来了。 只见少女黑色的眼眸在他眼前不断靠近。 直至距离抵至极限。 四目相对，双方都能看到瞳孔中，彼此的眼睛。 在这一刻。 黑与白的双生子如镜中倒影，紧紧相连，面容完美而对称。 白泽想说什么，但是张不开嘴。 感受着温热感传来，在心中有些疑惑道：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嘛？理论上你这是……】 “小白闭嘴，我这是在惩罚你！” 陈灵馨同样在心中说道。 接着，她闭上了眼睛。 只是贪婪而又仔细地感受着那份冰凉的柔软，入迷地品味着果实甜美的滋味。 在周围刺骨的寒气中。 以往冰凉的灵体在这一刻都有了温度，带给了少女莫名的温暖。 过了一会。 少女缓缓睁眼，看着对方瞳孔中流过的不解，不禁在心中快意地说道： “怎么样？你还能继续无所谓吗？小白是不是很疑惑我在想什么呢？” “那我偏不告诉你，你就继续好奇，永远疑惑下去！或者等着你的理论告诉你吧！” “坏小白，臭小白，总是这样欺负主人格，逼着我穿那些衣服，又打我打得那么……”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会变成这种奇奇怪怪的样子，都是你的错！” 迷迷糊糊的陈灵馨像是喝醉了酒。 在心中絮絮叨叨地抒发着不满。 而白泽只是问心无愧地听着。 两者近距离间的触感，让他有种被小狗舔着的感觉。 他甚至有心思打开系统面板。 看着与陈灵馨同步提升的信息不断出现，若有所思。 “呼……憋死了。” 良久，双眼迷离的少女稍稍拉开距离，换了一口气。 看着对方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忍不住鼓起脸颊。 但这回，少女的心里不再感到烦闷。 只是叹了口气后，双手继续搂紧，脸颊紧贴着对方的肩膀。 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有些温暖的冰凉，困意也开始涌上心头，轻声说道： “小白，我长大了，不要再把我当成小孩子了，你觉得无所谓的东西，我是很在乎的。” “我，我不想让你的身体被别人看见，被人亲密触碰，哪怕是女的，尤其是女的，算了男的也不行……” “因，因为那样我会感到不舒服，甚至会，会郁闷死的……” 昏昏欲睡的陈灵馨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小声地说道： “你想笑就笑吧，反正你的主人格就是这么小气的……” “我只是想说，我不会隐瞒你什么，我也希望你不要……至少不要背着我做决定好不好？” “不用觉得有些事情我接受不了，就不愿意告诉我，只要有你在，我什么也不怕的……” “而且你也是一样，有些不开心的事也可以说出来，也许我帮不了你，但我也会试着替你分担一下压力……” “所以，如果你真的当我是主人格的话，请稍微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我们明明是一体的对吗？我只想让你更在乎我一点，我想和你的关系更亲密一点……” “我想让你陪着我……” 永远。 但是一想到系统所说的，白泽在黑渊的影响下，有可能会消失的结果。 陈灵馨的心里就感到一阵惶恐不安，忍不住凑上前。 与银发少女再次紧紧贴在一起。 确认唇齿间这份感受并非虚假，她在心中说道： “白，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她知道了什么？ 白泽瞥向系统面板。 但系统也有点慌，连忙表示：【不到啊，我没有透露过……额，我应该没有，我是说她可能太多心了。】 还没等白泽试探地发问。 少女凝视着那双红瞳，眼皮沉重，只觉得有某种魔力在流动，嘴里喃喃道： “我要你，答应我……永远别离开……” 等了许久。 都没有等来回答。 最终，撑不住的双眼缓缓闭上，陷入一片黑暗。 紧接着，一双猩红的眼眸突然睁开，点亮了周围的黑暗。 获得控制权的白泽漂浮着，身体一颤，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感受着身上的冰冷，随手打了个响指。 转瞬间，密不透风的念力薄膜便覆盖了全身。 隔温的同时还在快速流动，让体表温度逐渐提高。 此时系统有些好奇道：【话说刚才，你们做那种事情……也就是亲亲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没有？】 “我应该有什么感觉？” 白泽奇怪地看一眼面板，问道。 不过系统面板依旧锲而不舍地弹出来道： 【这个问题很重要的，同步的本质是情感的铸造，你对陈灵馨究竟有什么感觉，你应该也能感觉到这孩子对你有种非同寻常的……】 白泽用念力拿起遍布着裂纹的手机，按下按键发送信息后，说道： “唯一的感觉就是奇怪，我们明明只是相处了这么一会的时间，她就对我放开了所有防备，好像把一切都押注在我身上。” “相比之下，啸天都显得有些慢热。” 听着白泽的感叹，系统默默记录着，作为对巨人的分析数据。 还好，我还以为你察觉不到…… 卧槽？等等，你是在拿什么和她比？ 在系统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白泽继续坦言： “她对我的情感比啸天要浓厚，而且更复杂，这我能感觉出来。” “但我不会纠结于这种陌生的情感，也不会因此改变对她的态度。” “只要我一天还呆在黑渊，那这一切终究只是镜花水月，深陷其中不过是自寻烦恼。” 白泽一边说着，一边就准备这么走出去。 不过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副毫无遮掩的样子。 脚步一顿，还是用念力卷起地上的白色烟尘，形成一片白茫茫的纱衣环绕在身上。 “但我会尊重她的选择，她的一些想法。” “而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被白色马赛克所遮掩的银发少女最后说道。 看着一道光柱随着大门的打开，刺破了整片黑暗。 迈步缓缓走了出去。 第102章 牢馨，坐，俺想跟你说点掏心窝子的话 此时的白泽正泡在浸满了药物的热水池中，缓慢恢复身体疲劳。 热气腾腾的水面上漂浮着花瓣，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和花香。 而在银发少女闭眼享受的同时。 还不忘用念力卷起一杯盛满了酸奶和水果片的雪糕浮在身前。 张开口，让甜品自动没入其中，细细品味着。 站在他身后的，是正准备汇报情况的瑾瑜，以及为他检查身体的小涓。 “领导，检查完毕，您的身体没有大碍。” 白衣少女说完，看着对方这副从寒冷的环境出来后，便立刻开始吃起雪糕的模样。 忍不住说道：“还有，领导，现在直接吃雪糕对肠胃不好，不小心会闹肚子的。” 而白泽闻言，只是淡淡地回复道： “没事，闹肚子的事情我的主人格会解决。” 说话的时候，不远处的水面上。 只见一个虚幻的小脑袋，像鳄鱼一样缓缓探出来。 【咕噜咕噜……】 只是小睡一会就已经醒来的陈灵馨，此时嘴里一边发出声音。 一边把自己藏在水里，偷偷地看着对面的几个人正在说话。 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少女发现站在白泽身后的两个人，突然陷入了迷之沉默。 很想偷听，但又担心白泽认为她没有分寸。 很想靠近，却又有些害怕白泽对自己的态度。 谁让之前的自己，竟然做出了那么大胆的行为。 陈灵馨摸着自己的嘴唇，一方面有些疑惑自己哪里的勇气敢欺君犯上。 另一方面，心中又难免有些患得患失。 说到底，她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单纯的两个人，而是更为奇特的人格关系。 自己这种明显对另一方图谋不轨的态度，小白又是怎么看待的呢？ 而且……自始至终，好像都是自己在强求人家，小白是不是没有那种想法呢？ 他会不会觉得我很恶心啊…… 好想死啊…… 陈灵馨再次沉入水中，逃避现实。 另一边，瑾瑜有些无奈地摘下满是水雾的眼镜后。 将套上防水膜的平板递给白泽，低声说道： “审讯的结果出来了，根据周虎——也就是冒犯您的男生外，以及同谋的学生供述。” “他们与陈小姐及其朋友竹心兰之间并无瓜葛，只是想通过此事与林书胜的姐姐，即学生会方面建立起联系…… 究其目的，是希望与某些参与违禁药物的交易和运输的团队达成合作，获得利益……” “目前，周虎仍在抢救中，但在他昏迷前明确表示愿意赔礼道歉，希望得到谅解。” “其他几名被控制的学生也表达了同样的意愿，他们愿意进行赔偿并道歉。” “由于此事涉及到您的原因，相关部门非常重视，而我们的人正在等待您的下一步指示。” 瑾瑜一边说着，看着银发少女已经吃完的雪糕杯，伸手替对方拿在手里，接着说道： “另外，学生会的主席林姝涵提出，希望就她弟弟林书胜的自由问题，与您谈一笔交易，相关信息已经发送至平板，请问您的意见如何？” 瑾瑜说完后，还为白泽介绍起学生会的情况。 岛上的学生会本质只是一个学生自治的管理组织，并不具备正式的管辖权。 一开始的职责主要是保障和维护学生权益、处理危机应对、提供心理疏导以及法律咨询等方面的服务。 不过在后来，随着一些【月影】级别的尖子生，开始组建起自己的团队派系。 学生会又承担起了监督这些群体，以及作为它们之间沟通渠道和纽带的角色，起到缓和各方关系的作用。 虽然在一些强者看来，学生会就是一张拿来擦屁股的纸。 但是对普通人而言，他们仍然具有非常大的影响力。 一边听着，白泽看着平板上的信息，只见上面写着： 「不知名的强者，你好，很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你，对于舍弟所参与的事情我已知晓，并深表遗憾……」 一旁的瑾瑜补充道：“因为您和官方之间还有一些细节问题没有谈拢，在合作最终确认之前，白帝的称号暂且只有少数人知道。” 白泽接着看下去： 「我没有兴趣为他求情，他敢于参与计划而不是立即阻止，就应该承担相应的后果。」 「但既然你查看了这条信息，那就意味着你不介意谈条件。所以请说明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让林书胜完好无损并活着离开，毕竟他的能力对学生会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当然，即便你无意达成交易也没关系，有需要的话可以让舍弟为你工作，再不济别让他挨饿就行。」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意向请直接联系我，任何时间都可以，如果有机会当面详谈自然再好不过。」 「以上，看过你战斗画面的林姝涵，兼学生会主席。」 看完，白泽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问道：“两姐弟的能力是什么？” 瑾瑜平静地介绍道： “学生会主席本人的能力叫做【禁制领域】，属于特异系能力，评价达到特a级。” “她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设置限制，使包括她自己在内的目标都必须遵守这些约束。” “至于她的弟弟林书胜，其能力是生化系中的字符刻录，评价在c级左右。 “他能够将大量的文字数据录入自己的身体组织，在一些机构中也充当备用数据库的角色。” 亲人之间的声纹，居然是不同的吗？ 听她说完，若有所思的白泽随手将平板递了回去，说道： “让她继续等，即便是要谈也不会是现在。” “那几个人也先留着，调查具体能力和背景细节，那些违禁品相关的详细内容我也要知道，至于剩下的以后再谈，没有别的事你们就先出去。” “好的，浴巾和衣服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这里我们就先行告退。” 说完，瑾瑜便和小涓一同行礼后走了出去。 陈灵馨看着再次变得安静的浴室，心里顿觉紧张不安。 而白泽只是抬起头，红色的眼眸盯着不敢与他对视的小灵子，平静地说道： “过来，坐，我们来说点心里话。” 第103章 友人以上，恋人未满?少女仍需努力! 过来坐，我想和你谈谈心里话。 卧槽，这种准备和家长谈话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陈灵馨脸色一僵，有些头皮发麻。 但也只能攥紧拳头，慢慢地挪过去，同时深感自己作为主人格的无力。 白泽手掌舀了点水淋在身上，等了一会。 看着少女还是保持着这副低垂着头，不言不语的样子，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还以为你会道歉，并借口说你不是故意的，只是神智不清之类的话，以此掩盖你的变态行为。” 都说了我不是变态…… 唉，我在你眼中，原来是这样的女孩吗？ 陈灵馨叹了口气，低垂着头。 连水中的倒影都不敢看，只是闭着眼说道： 【做了就是做了，我不想狡辩什么，而且，我说的也是真心话……】 【如果真要道歉，那我，我也只想说，对不起小白，当时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强行地……强行地夺走你的贞洁……】 什么叫我的贞洁？你不妨把话说清楚点。 察觉到自己的眼眶有些酸涩，白泽虚着眼说道： “我没有生气，我也不在意这种事情，我对这种行为也不感兴趣……” 【真的吗？哈哈，那可真是，真是太好了……】 陈灵馨闻言，依旧低着头，语气复杂地说着，且声音越来越小。 此时少女的心里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感到了深深的失落。 原来我在小白的眼里，没有任何的魅力吗？ 就连唯一的印象……也只是变态吗？怪不得。 怪不得小白的好感从来没有提升…… 原来我只是一个…… 感受着眼眶已经开始湿润，白泽无奈地伸出手。 摸了摸少女的头，接着又搓搓耳朵，挠挠对方的下巴。 看着对方难以置信的眼神，白泽收回手，平静地说道： “我想说的意思是，你以后不用为此感到伤神和自我怀疑，总是陷入这种精神内耗属实没必要。” “说白了，你的情感对我而言太过陌生，我不懂，也不了解这些东西，倒是我很好奇，你究竟在急什么？” 【我这不是，这不是害怕你消失嘛，还有你总是不愿意回应我……】 心脏好像在砰砰跳，陈灵馨吞咽着唾沫，小声地解释着。 然后就听见对方说道： “我来到这个世界才几天的时间，我不对你作出回应，不是很正常的吗？是你自己想太多……” “我在很多事情上无所谓，这是因为我们思维逻辑不同。” “在某些方面你看起来很重要的事情，我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你会如此在乎。” “同理，一些我认为非常有必要去做的事情，我也觉得你不会理解，所以很多时候我懒得解释……” “所以，你不用一个劲地去猜想我有什么感受，然后又代入自己开始自怨自艾，开始自卑，动摇自信，很多时候，我的情感没你想得那么丰富。” 【什，什么嘛，懒得解释什么的……】 虽然说的是抱怨的话，但少女却能感到自己的心跳正越来越快。 陈灵馨抬起头，直视对方的目光，忍不住确认道： 【所以，小白的意思是，你其实不怪我？你也没有生气？】 “嗯。” 【所以你不讨厌我？你也从来……没有嫌弃过我？】 “嗯。” 听着这无起伏的声音传来。 陈灵馨只记得胸口上的灼热再次扩散至全身。 脑袋有些晕乎乎的，话说灵体有这种感觉正常吗？ 原来，你不是什么都不在乎，你只是…… 脸上带着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微笑， 陈灵馨颤声地说道： 【所以，你不是对我没感觉，你不是不在乎我！你不是不喜欢我！你只是不懂，不理解那些感觉对吗？】 “嗯……嗯？等等，好像哪里不对，你是怎么得出这个……” 白泽有些疑惑的话还没说完，便听见陈灵馨用着更大，更激动的声音喊道： 【那，那个，如果我想说，我喜欢你，就是那种不正常的喜欢，非常想要亲亲你的喜欢，你还会怪我吗？你会觉得我很恶心吗？你会觉得我很变态吗？】 “听起来确实挺变态的，不过无所谓，我不理解，但我尊重你的选择，还有之前你是怎么得出那个……” 【系统提示：与陈灵馨的同步上升500】 白泽的话依旧没有说完，就看见陈灵馨已经双手合拢，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缓缓升天。 “结论的……算了。” 银发少女懒得说什么，感受到身体上的疲劳已经消除。 便从水池中站起来，用念力除去身上的水珠，准备穿衣服。 接着就看见陈灵馨从天而降，兴奋又带着羞涩地说道： 【小白，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毕竟，毕竟我们都亲亲了……】 “就是普通的双重人格关系，或者说房东和房客，狗和饲主的关系也行，就看你怎么定位。” 白泽冷漠地说道。 【什么嘛……这么生分，小白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虽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陈灵馨还是忍不住笑着说道。 凝视着那双红色的瞳孔。 少女感受着自己澎湃涌上的情感，深深吸了口气。 然后单手叉腰，眼中闪着亮光，斗志昂扬地指着白泽说道： 【不过很遗憾，贪心的主人格可不会满足于这一点关系哒！】 【小白你听好了，我要追求你！我要让你喜欢上我，我……我还要给你一辈子的惩罚！请你不要不给面子！】 【还有……为了展现主人格的威严，总有一天我要把你推上床，我要先这样，然后再那样，我要让你展露出娇羞的表情！】 嫌弃地瞥了她一眼，伸手推开对方，白泽说道： “你愿意怎么做是你的事情，但我要声明一点，不要指望我会回应你什么，也不要抱有什么期待……” 说着，少女再次飞至身前，凑近他，脸上绽放着笑容道： 【没事的，慢慢来，我会耐心等你回应我的，而且小白不懂的东西，我会一点一点地教你的，咕嘿嘿嘿……】 “教我？那么请问陈女士是哪里来的情感大师，花丛老手？您有这个经验吗？” 白泽穿着衣服，一边阴阳怪气地说道。 少女闻言，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些许，随即干巴巴地说道： 【没经验也可以学嘛，我也是看了一些爱情片和偶像剧的……对了！这时候就应该这样啾……哎呀疼疼疼！】 说着，嘟起嘴想要凑上前，却被白泽伸手捏住嘴唇。 接着手指拧着转动，疼得少女在空中直叫。 白泽无语道： “你给我冷静点，我不在意，不代表我会随意纵容你的行为……” 【好啦好啦，真是的，总觉得小白比我还淑女，不对！就像个保守的老头子……】 摸着嘴唇，陈灵馨小声地嘀咕。 不过很快，少女又兴致高涨地眨了眨眼，手指比心地说道： 【不过我也知道你的意思啦，以后会好好训练的，为了获得你的奖励，还有你的心……】 说完自己捂着发热的脸，笑了出来。 啊啊啊好害羞啊，可是，好开心啊…… 看着白泽转身出门，陈灵馨连忙跟上，说道： 【等等，既然亲亲不行的话，拉手行吗？我就伸出几根手指，不会很过分的……】 【你不怎么不说话？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嗷！】 【嘿嘿嘿……】 看着少女脸上的傻笑，白泽平静地问道：“你现在不失落了？” 【不失落了，以后也不会失落了！主人格现在充满干劲，已经准备好吃营养膏，攒钱养你惹……】 “那倒不至于，今晚的任务顺利完成的话，既能检验你的训练成果，也能让你赚一笔钱。” 【这样啊……话说，小白，你居然觉得我是小狗？】 “你的重点居然是这个？” 【哎呀不重要啦，我就不能是小猫吗？我会很听话的，喵喵喵！】 “猫的话……说实话我没养过。” 【你这话说的，难道我们家里就养过狗吗？】 “其实我确实养过几条恶魔当狗，只不过都不太成功……” 黑与白的身影一边牵着手前进，一边互相吐槽着。 渐行渐远。 第104章 杀死那个能力者 大号的粉刷扫过全脸，轻巧的眉刷修饰眉形。 坐在椅子上，看着镜子中的黑发女孩在化妆师的手中，逐渐变为另一副面貌。 陈灵馨在心中暗叹神奇的同时，也忍不住在心中询问道： “小白，今晚的工作需要这么麻烦的吗？” 【其实不用也行，变装只是以防万一。】 【虽然也有其他方法，比如借助某个能力者的异能，或者借用人皮面具改变容貌。】 【但是前者风险太大，后者的话，和官方打交道我嫌麻烦。】 【所以化妆是目前最简单的一种，只要让你忍一下就行。】 白泽随意地回应着，此时他正悬浮在空中，双臂环抱。 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电视上播放的动画片。 又是苦一苦主人格是吧，算了，我也习惯了。 懒得抱怨的陈灵馨，只是有些疑惑地偏过头，看着镜子中电视的倒影。 只见画面里，几只双脚站立的小猫小狗角色们，正一边抵御恶魔的入侵，一边招呼人们前去避难。 这不就是很普通的低龄动画嘛…… 从小到大，陈灵馨早就看腻了这些千篇一律的、总是描绘小动物与恶魔作斗争的动画。 不过虽然幼稚，但对于某些人来说刚刚好呢…… 望着银发少女这副看得入神的样子。 陈灵馨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忍不住上扬。 然后一旁的化妆师又把她的脸偏了回去，一边说道： “小小姐不要动哈，这边转过来，我们再给你补点妆……” “哦哦，好的好的。” 陈灵馨连忙应是，一边在心中向白泽问道： “呐，小白，现在可以跟我说一下今晚要做什么了吧？我要做点心理准备。” 白泽看到动画里的小狗被恶魔抓走后，换了个姿势，随口说道： 【放心，只是让你去袭击一个帮派的据点，顺便把里面的人和货物一起扬了，很简单的。】 原来是这样，那就……等等，帮派？ “小白说的帮派，是我想的那种组织吗？燧人岛上还有这种组织？我们国家怎么会允许的……” 陈灵馨听到这个名词，皱起了眉头，仿佛听见了某些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要知道，哪怕是现在随时面临着恶魔的入侵的情况。 炎国对于这些具有犯罪性质的团伙，依旧是秉承着有杀错不放过的态度严厉打击。 不少趁着乱世想要搞事情的有活力社会团体。 在铁拳下要么灰飞烟灭，要么变成青龙学习小组，成为民兵组织中一员。 【炎国没有，但不代表其他国家没有，你还记得燧人岛同时还具备着某种政治意义吗？】 白泽平静的声音让陈灵馨一愣，却是想起了在来岛的路上，那位临时教师所介绍的。 自从三十年前，恶魔第一次降临世界并造成了巨大的破坏后，有不少的国家因此崩盘消亡。 在这种情况下，炎国便提出了【火种】计划。 联合周边国家，团结力量，共同组建对抗黑渊的抵抗战线。 而燧人岛作为协议中的一部分，开放并允许一些国家的人员和学生前往工作以及学习。 白泽回想着昨晚，官方传递给他的科普信息，为少女解释道： 【其实除了容纳各国的学生以外，燧人岛在最初的一段时间还容纳了一些难民。】 【这是当时的炎国，基于热武器能对恶魔生效，从而认为灾难能以人力平息而产生的误判。】 【尽管如今的燧人岛已经采取了人员限制。】 【但不管怎样，随着大量难民到来，一些来自他国社会中的某些思想，乃至一些文化也在燧人岛的一角开始生根发芽。】 一些由非炎国人组成的团体成立，只是各种乱象的其中一种。 而最初的燧人岛迫于武装力量有限，以及在整个协议中举重若轻的地位。 除了使用一些限制手段外，不可能直接对这些他国人员进行彻底的清理，以至现在成为了尾大不掉的麻烦。 当然，这些组织之所以能在岛上存活至今，所依靠的不是强大和邪恶，而是识时务。 具体内容在这里暂不展开。 白泽只是简单提一嘴，让少女了解后，接着介绍道： 【今晚所要打击的组织，通过承包某些国家试验区的废物处理业务。】 【运输并二次加工，从垃圾中提炼污染成分，并将其制成名为“觉醒药”的药物，售卖至其他国家。】 【普通人一旦使用，有很大几率成为一名能力者，所以这种药物也成为了某些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陈灵馨闻言，再次感到有些震惊，在心中忍不住问道： “只是使用了就能成为能力者？那海外能力者的数量岂不是……” 对此，白泽只是平静地打断道： 【不用想太多，用这种方法觉醒的能力者，在污染的刺激下不用多久便会陷入疯狂，存在诸多隐患。】 【而且它在黑市中售价不菲，坑的也是有钱的傻子，其他国家买来更多的是用于动物实验……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现在这个组织，突然面临着无法把货物运送出去的窘境，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呢？】 在化妆师的协助下，陈灵馨看着自己逐渐染成黄色的头发，心中有些不适。 一边安慰自己这是必要的牺牲，一边仔细想了想白泽的问题，语气犹豫地说道： “这个，我们这里是海岛的话，想要运出去就得靠飞机或者船只。” “飞机太贵，危险且不现实，船只的话就是运输船……” “等等，难道是因为运输船炸了，所以他们的货物根本运不出去？” 听着少女惊讶的声音传来，白泽点点头，不再兜圈子： 【没错，不仅是运输船，包括之前的货轮不是沉没就是失踪。】 【如今燧人岛附近的海域，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都将封锁和戒严，除了能源和生活必需品外，其余的货船不得随意进出。】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把堆积成山的货物运出去，除了等待封锁解除以外，还有一种办法能帮助他们……】 银发少女语气冷淡地说着。 猩红的眼眸看着动画里的小动物开始出发，寻找掠走自己同伴的恶魔。 【你还记得，运输船上一切危机的源头，那个转移能力者吗？】 而听到这里，陈灵馨的身体微微一颤，也终于明白了白泽的意思。 “小白你的意思是，那个人现在就在岛上？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以对方的能力，想混进来的方式多种多样。】 【要么靠伪装，要么靠同伙，或者最简单的，将自己转移能力的媒介由某个人带上岛，然后转移过来便是。】 陈灵馨想了想，下意识地看了眼周围。 突然觉得整个岛屿好像都变得不安全了起来，于是接着问道： “所以你的真正目的是为了他？就是通过今晚袭击帮派的方式？” 【毕竟一个空间转移者能做的事情太多了，我自然要想办法宰掉他，不然拖的时间越长，变数越大。】 一边说着，看见小动物们终于找到了小狗，白泽提了提嘴角，继续说道： 【与其大张旗鼓地寻找对方，不如设下一个陷阱，看看能不能收获到什么……】 现在和官方达成合作在即，打开黑渊裂缝的实验有望实现。 白泽自然不会放任这样一个隐患随意行动，给他带来麻烦。 而对方行事如此明目张胆，又以这种方式混入岛屿，要么是性格使然，要么是有更大图谋。 但无论如何，为了达成目的。 总会需要当地人的一些帮助，即便是简单的掩饰或转移注意力，也会大有裨益。 在这种情况下，某个非法组织恰好遇到了只有对方能够解决的困境，自然就成了最容易利用的目标。 看着已经意识到什么的少女，白泽接着说道： 【让你去袭击那些储存点，就是在进一步给那个组织营造紧迫感。】 【不需要做到将所有药物都摧毁的地步，而是通过持续十天半个月的行动，像是钝刀割肉一般。】 【要让对方意识到，货物继续堆积下去，风险只会越来越大，甚至可能失去经济支柱以及声誉扫地，被其他帮派所取代。】 【从而逼迫对方主动去寻求帮助，那么计划就完成了一半，剩下的就是看那位能力者会不会上门提出合作。】 一边解释着，白泽有些疑惑地看着动画片中主角们开始使用爱的魔法战胜恶魔，摇摇头，最后说道: 【而一旦他们开始合作了，也就意味着那个能力者的活动会变得有迹可循，届时我们可以根据货物的集合位置准备暗杀行动。】 【即便是刺杀失败，被对方逃了，我们也可以转而袭击整个组织高层。】 【通过他们了解合作的内容，反过来推测对方的计划，从而早做准备。】 听着白泽说完，陈灵馨吞咽着唾沫，好奇地问道： “真的会有这么容易吗？那，要是对方不上当怎么办？” 【如果对方不上当，那也无所谓，反正只要能磨炼你的战斗能力，又能搅乱局势，那就有得赚。】 【而且你要记住一点，当对方什么都不做的时候，那也是一种答案。】 白泽转头，看着如今的少女，像是混迹街头的精神鬼火小妹一般模样大变，轻轻地点了点头。 很好，这样少女被全城通缉追杀的时候，就不会暴露身份了……大概。 第105章 如果我们不会失控，该有多好 夜幕下的天台，灯光将两名黑衣人映照出昏黄的轮廓。 只见其中一人手中提着一个行李袋。 脸上狰狞的刀疤让他的笑容看起来尤为渗人。 而在另一人的身边。 则是站着一名头发褐黄，烟熏眼妆，嘴涂红唇，脸上正努力保持镇定的女孩。 听着远处偶尔响起的爆炸声。 女孩身边的男人看着手环，开口道： “你来晚了，我多等了你六分钟，是中途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而刀疤脸的男人则把行李袋丢下，一边活动着自己的胳膊说道： “没办法，谁让来时的路上有条子正在封路，警笛声太刺耳，估计又有什么学生正在打架……” “行了，赶紧进入正题吧，这就是今晚的货？” 刀疤男看着脸上不知该做何表情的少女，将行李袋摊开，狞笑着指着袋子里说道： “准备好了吗？好了就进去吧，小小姐，今晚就要和您的安宁生活说再见了，哈哈哈……” ———— 身披黑色外套，内着黑色的衬衣和长裤。 面貌已经在化妆术下变成精神小妹的陈灵馨。 此时正双手抱着膝盖，坐在行李袋中，脸色木然看着眼前两个有些莫名其妙的男人。 这两个黑衣人自然是陆向宇，和白泽那位名叫小刀的部下。 此时他们三个人出现在天台上，当然也不是为了吹风。 而是按照计划，让少女借助小刀的能力， 在极短时间内跨越城区，直接抵达此次目标所在的区域——第七区，南州城。 不过在此之前，陈灵馨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吐槽道： “我说，这个袋子我就非进不可吗？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方式啊？” “还有，两位大叔，你们为什么要这样说话啊，不觉得很容易让人误解吗？” 话刚说完，就看见两个男人的身体突然一僵，如遭雷击。 “大，大叔？” 陆向宇捂着心口，喃喃自语，神情看起来不知为何有些失落。 而脸上带有疤痕的小刀，闻言也是有些无奈地笑道： “这个，小小姐，我今年其实才27岁……算了，大叔就大叔吧。” “不过刀叔这个称呼听起来也很好啊，显得我很成熟，哈哈哈。” 说完，小刀突然自己笑了起来。 反倒是陈灵馨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道歉。 “咳咳，其实这也是小刀的要求，他出于谨慎，想在发动能力之前先找一找感觉……” 陆向宇讪讪地说着，在灯光下的脸色有些赧然。 说话的同时，将准备好的耳机递给小刀，并嘱咐道：“频道已经调整好，去的路上就按下这个键……” “什么叫找一找感觉？” 坐在行李袋中，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感冒的陈灵馨吸了吸鼻涕，闻言有些好奇道。 “这个，小刀他不是炎国人，以前从事的职业有些特殊……小刀这个你自己说。” 陆向宇一边说着，从背包里掏出纸巾和保温壶递给少女，并蹲下身，仔细地嘱咐道： “水壶里的是姜茶，走之前先喝点驱寒，我给你们加了蜂蜜调味……” “这一包是食物，我听说第七区里的东西不太卫生，最好不要乱吃，你们饿了就吃点这个填肚子……” “然后还有这个是提神的药片，一次不能多吃……” 一边愣愣地点头听着，陈灵馨飘忽的眼神看着正在不远处欣赏夜景的白泽。 在心中对他说着悄悄话： “小白你有没有觉得，陆大叔唠叨的样子有点像老妈子，听咱妈说，以前老爹也是这个样子的。” “真是可惜，要是他还活着的话，妈妈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白泽闻言，偏过头，看着少女眼神中平静的怀念，没有说什么。 而一旁的小刀在检查了一番耳机后，随手戴上，接着笑容开朗地对少女解释道： “小小姐，我的能力在发动的时候，是可以带着东西一起跑的。” “不过在从良以前，我是混帮派、负责给老大跑腿的小喽啰。” “那时候都是把什么机密啊，药物啊，尸体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塞进袋子里发动能力。” “结果啊，在后来经历了一次失控以后，这个习惯就莫名奇妙地变成了能力的发动条件。” “导致我现在想要带着东西跑路，都必须先放进袋子里，提在手中才能发动能力，您说奇怪不奇怪。” “所以很抱歉啊小小姐，只能委屈一下您了，这个我也不想的……” 看着这个正挠着后脑勺的男人笑容尴尬地解释着。 陈灵馨一边喝着姜茶，觉得大开眼界之余，一边连连摆手说道： “这个没关系的，不用道歉的，我只是好奇一下，不是觉得不满。不过，小刀哥我有一个问题想问……” 话还没说完，缓缓漂浮过来的白泽便伸出脚，抵着少女的头把她按倒，无语地说道： 【别墨迹，哪来那么多废话，有问题去到那里再说不行吗？】 哎呀！茶水都快撒了，真是的！我咬！ 少女张口想要咬住对方的白袜子，被白泽缩脚躲开。 于是只好鼓起脸颊，咕噜咕噜地把姜茶喝完后，轻声问道： “那个，请问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吗？我这样躺在袋子里不会有些太重了吗？” 而面对陈灵馨担心的问题，小刀只是爽朗地竖起大拇指，说道： “放心吧，当年我两只手提着加起来快有80千克的尸块都能正常地发动能力，更别提……” “喂喂说什么呢，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你都说是吧，行了就快点准备，耳机调频。” 陆向宇翻着白眼打断了对方迷之自信的对话。 为少女递上便携式氧气瓶后，又啰嗦了几句后。 就看着少女抱着双腿，小心地躺倒在行李袋中。 陈灵馨双眼望着天空的夜幕，在心中呼唤着白泽，想要牵着对方的手，不过遭到了拒绝。 此时的白泽正悬浮在小刀的背后，伸出一只手。 在虚幻中穿透皮肤，停留在对方的后脑位置。 这样只要这个男人，在前进的过程中出现任何异常征兆。 白泽便可在第一时间内取走对方的性命。 而陈灵馨看着这一幕，没再说什么。 乖乖地缩着身子，看着外面的男人把拉链一点一点地拉上。 光芒逐渐消散，周遭陷入更浓重的黑暗。 然而少女已经对此无所畏惧。 甚至觉得，这种好像被人抛尸的第一人称视角，感觉起来还颇为新颖的呢…… 远方，早已混入城区的牛郎郑辛逸。 已经在高处布置好了特制的扬声器。 低频的信号正顺着广播，连绵不断地朝着远方不断传递着。 小刀开启耳机中的主动降噪功能，将周围的声音一一过滤，直至营造出非常接近静音的环境。 接着再打开特殊的频段，识别远方不断传来的低频信号。 直到那低沉而浑厚的音调在耳边响起，小刀便脸色肃然抓着行李袋，接着闭上眼。 很快在一片黑暗中，连绵不断的声波在他的眼前，构成了一条宛如荡漾着水波的通道。 于是，男人迈步前行。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提着行李袋的身影，便在陆向宇的眼前毫无声息地消失不见。 “真是羡慕呢，能力者什么的。” 再次发出属于凡人的感叹，陆向宇摇摇头，收拾东西走人。 少女今晚就要上战场，而他也要准备应付那些闻讯赶来的官方人员…… 另一边。 陈灵馨感觉自己好像正坐在一辆高速运行的列车上。 除了启动时稍微有些感觉以外。 其余时候，感觉身体平稳地好像能在袋子里竖着硬币玩。 就是行李袋的底部微微下陷的感觉，让她有种随时会掉下去的莫名恐惧。 不过没有等她多想，白泽的声音便从她的心里不断传来。 却是对方正在教导她，如何对付小刀这个能力者。 【对方能力发动的条件，是识别出能被他理解的声音。】 【而这种追逐声音移动的能力看似方便，实则在复杂的战斗环境里并不占优势。】 【爆炸声，蜂鸣声，尖叫声，只要周围有足够尖锐的噪音，就能干扰对方的能力运行。】 【尤其是对方移动的速度不会突破音速，所以看到对方消失的时候，我们依旧有足够的时间，在第一时间制造爆音诱导或者干扰对方……】 【再不济也可以试着用念力将周围空气抽走，人为地制造静音领域阻碍对方继续前进的可能……】 陈灵馨一边听着，将其记在心里，一边有些无奈地说道： “还说小刀哥不是你的手下吗？这么防备对方是不是不太好……”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我凭什么认为对方不会背叛我？】 【再说了，只有准备了足够多的预案，这样身边的能力者陷入失控时，我们才能更快地去击杀或者制止他们……】 听着这颇有安全感的发言，陈灵馨脸上带着果然如此的表情，不再说什么。 只是觉得身穿外套，在袋子里有些闷热，随着汗水的缓缓淌下。 一时间，狭窄的黑暗中弥漫着化妆品的味道，感觉起来颇为难受。 往吸氧瓶中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为了转移注意力，少女开始没话找话地问道： “话说小白，为什么我一定要化妆成这个样子呢？” “如果按照你说的，只是为了掩盖身份的话，我也可以戴着面具出场啊……” “现在彻底变成另一张脸也就算了，居然还要染头发，以前校规不允许我们这么做的，这我还是第一次体验呢，就是味道好大，我不喜欢……” 跟在小刀身后的白泽闻言，一边看着周围快速移动的景物，在心中记忆的同时。 另一边则是答非所问道： 【你有没有好奇，为什么燧人岛能够容忍一些帮派的存在？】 少女闻言眨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随后听到白泽继续解释： 【曾经燧人岛也试着消灭各种乱象，比如借助对方国家的执法人员，展开联合行动去消灭这种现象……】 但很快，所有人便无奈地发现。 这些帮派就像地里的韭菜，割了一茬又会长出一茬。 除非燧人岛拿出大量资源改善难民生活条件，乃至教育工作，这种情况才有可能得到遏制。 可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 当时正在建设高墙，测试扭曲空间的燧人岛实在是资源有限。 最终只能捏着鼻子，干脆划分出一个专门的区域，用于安置那些外籍人士。 尽可能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集中隔离开来，省得祸害自己的学生。 而这也是少女正在前往的第七区由来。 正在空中俯瞰的白泽，凝视着远处明亮的区域慢慢接近，继续道： 【当然，这些帮派之所以能存续至今。】 【除了政治上的考量外，更重要的是，他们从事的所有活动，都刻意避开了炎国人。】 毒的问题在此地并不存在，即使是其他两类，也都是转为暗地里进行，主要祸害的也都是其他国家的老百姓。 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还会主动维护当地的秩序，发放救援物资，对抗某国特工，保护炎国工作人员……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具有炎国籍特征的人物现身此地，都会立即成为当地人关注的焦点。】 【而我除了在资料上看过一眼外，对这里的实际情况，其实不甚了解。】 【因此在开始行动之前，我需要在这里先观察一段时间，这就需要你低调行事。】 【在瑾瑜没有跟上的情况下，用离经叛道的妆容与炎国学生整洁的外表作区分，稍作改变，便可糊弄一下本地人。】 【当然，更关键的是此时你的信息没有登录完全，在那些帮派的眼线中，你就是长得有些陌生的本地人……】 有些恍然地听着白泽说完，陈灵馨突然感到身体一顿，接着背后轻轻地触及到了硬物。 这是到了？ 正当她这么想着，眼前的拉链被拉开，光明刺破黑暗。 只见一张带有刀疤的脸出现在少女眼前，一边喘着气，一边笑着说道： “小小姐，已经到了，这里就是第七区了。” 陈灵馨谨慎地从行李袋中探出头，却发觉自己依旧身处于天台之上。 天空一片黑暗。 但是可以看见有明亮的灯火，从下方映照在对面大楼的墙壁上。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海鲜、咖喱等各种美食交织的香味。 底下传来的声音嘈杂且热烈。 不时可以听见一些带有古怪口音的炎国语正在大声交谈。 这里就是第七区啊，感觉有一种，和之前区域不一样的热闹。 某种名为生活的气息被陈灵馨捕捉到。 让她不经意间睁大了双眼，眼神中带着些许期待。 “好了，小小姐，这些是你等会可能要用到的钱，第七区算是少数可以流通现金的地方。” 小刀将准备好的东西递给少女。 看着对方有些迫不及待下楼的样子。 笑了笑，正准备转身离去，却突然听见了少女在身后喊道： “等等，小刀哥，那个，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有些冒犯，就是……” 看着男人和白泽都望过来的眼神。 少女的手心悄悄捏了把汗，小声地问道： “小刀哥，你说过你曾经的能力失控了，那我请问一下，你后来是怎么恢复的……” 说完，陈灵馨就看见小刀脸上的笑容，突然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 吓得少女连忙说道：“不好意思，如果这个问题很敏感的话……” “没关系的小小姐，只是那个治疗过程确实不太妙，或者说，那实在太糟糕了。” 看着陈灵馨慌乱的表情。 小刀咧了咧嘴，目光盯着不远处的光亮，缓缓说道： “失控是什么感觉我不记得了，只知道在治疗所的每一天，脑子里都晕乎乎的，总是能看见以前送走的尸体突然爬出来想掐死我……” “耳边经常有噪音，吵得人睡不着，身上到处长满了会动的肉瘤，肚子里还总是有什么东西要跑出来…… “那时候天天都要被束缚在床上，接着就是打针，吃药，做手术，放血，换血……” “几乎每一天，每一刻，身体都像是被塞进火里燃烧的柴火一样疼得生不如死，吃止痛药都没用。” “而且打完针后，全身肌肉还会发软，连胳膊都抬不起来，生活不能自理，连自杀都不行。” “偶尔也有清醒的时候，我很想说要不就算了吧，杀了我吧，反正咱就贱命一条，活着也没意思。” “但是看到那些炎国的医生，都在对着我抹眼泪的时候，我就实在是……唉，就只能这样忍着，熬着。” “直到有一天，我能清楚地听见广播里的旋律了，那时候医生才跑来恭喜我，说失控的后遗症已经得到了遏制。” “而等到我能彻底出院的时候，我一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年快三年的时间了……” “原来的帮派因为涉及到命案被消灭了，现在我没有地方可去，就干脆为炎国服务了，也算是报答他们没有放弃我的恩情吧。” 小刀平静地说完后，看着有些愣神的少女，咧嘴一笑说道： “不过小小姐不用担心，现在我使用起能力都是很小心谨慎的，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差错……” 陈灵馨讷讷地张了张嘴，很想安慰两句。 但是不会失控，而且也从未经历过失控的自己。 无论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有些不对劲。 于是少女在沉默中，听见对方感慨道： “我们虽然成为了普通人羡慕的超凡者，但是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我们都在时刻面对着什么绝望的现实。” “所以，小小姐，请记住我的教训，谨慎地使用能力，或者尽可能乐观地面对每一天。” 男人发出了属于异能者的感叹，摇摇头，准备离去。 “如果我们能力者不会失控，该有多好……” 第106章 妮璐劝学 “丢内楼某啊，你们这几个没卵蛋的扑街仔，看见个靓女就发情，是不是这辈子没见过女人啊？” 熙熙攘攘的夜市里，一道尖利的女声突兀地拔高，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众人纷纷投去好奇的目光。 只见一个粉色头发，身材矮小的少女正把外套随意地披在身上。 单脚踩在地上的石柱上，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几个男人破口大骂： “没看到人家都不想搭理你们了咩？还骂人？还想强迫对方？我丢你个叉烧，这么小的女生你们都下得去手？” 被骂的男人中，有人脸色一变，似乎认出了对方是谁， 刚想开口解释的时候，却听见身边的同伴激动地反骂道： “阿西——你这个疯子，关你屁事啊臭矮子，去死吧啊西八！” 却不料，少女闻言只是嗤笑一声，说道： “不会说炎国语是吗？你不会说我教你啊！你这个连妈都不知道和哪头王八生出来的龟毛……” 接下来，在几个男人傻眼的目光中。 粉毛少女的小嘴就像抹了蜜一样口若悬河，叭叭地响个不停。 先是以几个人的妈为圆心，祖宗十八代为半径。 接着毫不避讳地从下三路开始出发，上溯至整个族谱进行连篇累牍的叙事性批判。 从根源上否定对方存在的意义，接着又回到现实质疑对方存在的价值。 也不知道对方为何如此熟练。 一番话说下来行云流水，喊得那是荡气回肠，气势恢宏。 被骂的几个人不是没想要反击，但是粉毛少女不是一个人在输出。 在她的背后，只见一群穿着肆意，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小太妹簇拥而出。 或是表情嚣张地朝着对方做鬼脸，或是大声附和怒骂着，为老大助威。 一时间只听得“妈”声四起，脏话连篇。 看着几个男人露出扭曲的表情。 周围看戏的人不禁哄堂大笑，连连拍手叫好。 最后，粉毛少女骂累了，接过水壶喝了口水后，淡然地说道： “我知道，你这么饥渴，那是因为你有着灰色的童年和满是绿色的青春期。” “但是没关系，以后多看看别人的精彩，上帝他老人家对你另有安排……” 被说得脸色发青的男人喘着气，大喊道： “你以为你是谁啊，这么喜欢多管闲事，你以为你是炎国人啊你！你信不信我大哥找人把你给……你干嘛拉着我？” 话还没说完，身后的同伴就忍不住拉住他，让他赶紧闭嘴。 而在对方疑惑之际，就听见对面的少女大喊道： “好！就等你这句话，你好好看清老娘这张脸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妮璐·桑尼斯，你个屎忽鬼有本事来找我的麻烦啊？” “西八，妮璐是吧！我这就……嗯？妮璐？等等，【边缘聚点】是你的……” 说话的男子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 而看见这一幕，粉毛少女身边的精神小妹便笑着走上前，脸色嚣张地说道： “那当然是我们妮璐老大一手创立的组织啦！” “说出来吓死你，老大可是月影级别的学生哦，你个小瘪三连这都不知道。” 而周围的几位小太妹，更是嬉笑着嘲讽道： “这个吊毛到现在都认不出我们是谁，估计是脑子有泡。” “我猜干脆就是西国的间谍，建议直接通报算了。” “是啊，都生活在第七区了，连这点常识都不懂，谁不知道我们老大可是出了名的矮……哎呀痛痛痛老大别打了！” 看着粉毛少女突然对着自己的手下一顿胖揍。 几个男人相视了一眼，转身就想悄悄溜走。 然而，当他们回头一看。 却是震惊地发现，一群不怀好意的人已经默默地堵死了他们的后路。 “等等，我们是浸润会的……” 其中一人面色紧张，试图辩解，却被一名壮硕男子粗暴地打断： “就是干燥会的也不行，我们都警告过了，还敢在妮璐老大的地盘上骚扰女性，我看你是想吃泡芙了，带走！今晚给那群口味独特的兄弟们开开荤！” “等等！不要啊，那都是误会啊我们真不知道……” 看着几个流氓被挣扎着带走，尖叫声越行越远。 随手教训完手下的妮璐，也慵懒地挥挥手，示意围观的人群赶紧散开。 “看毛啊，别看了别看了，都散了……喂那个摊主，你的鱿鱼都糊了，快回去吧。” 眼见没好戏看，周围的人群也在嬉笑声中缓缓散去。 倒是有一名店老板走上前，亲切地塞给粉毛少女一杯甜品，说道： “小妮璐，这是你最喜欢的果冻冰淇淋，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不要这个表情，这也是感谢你帮我们维持秩序的小回报嘛，就这样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少女拒绝，对方一边笑着，迅速地转身走人。 “唉这，你这不是考验干部吗，喂！先记账，下不为例啊，真是的……” 说完，妮璐脸上挂着笑意。 转身走向先前被一群男子围困，并出言调戏的黄毛少女面前。 她本想嘲讽一句：现在知道怕了？ 但是看着对方双手紧张地抓着衣角。 染着烟熏眼妆的可爱小脸上，也充斥着茫然不解。 最终妮璐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悄悄地“啧”了一声。 接着便在少女惊讶的目光中。 拉起她的手，将手中的甜品塞给对方，平静地问道： “妹子看着有点面生啊，哪里的人？叫咩名啊？能不能听懂炎文啊？” 黄毛少女有些不知所措地握着冰淇淋，闻言支支吾吾地说道： “这个……我叫阿馨，来，来自第七区，额，我是说我来自……” “阿欣是吧……别紧张，又不是查户口，我叫妮璐，和你一样也是在这里长大的，别怕。” 说话时，粉发少女注意到对方不敢直视自己。 而是目光游移，似乎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人。 但妮璐对此并没有感到生气。 只是双眼盯着对方棕黄色的发丝，在细细观察一番后嫌弃道： “你这个头发是染的对吧，真是好的不学学坏的……你这是什么眼神？我这个发色是天生的！我都公开说过很多次不要让你们学了！真是的。” 瞪了对方一眼，妮璐接着没好气地说道： “你这样子是不行的，我一看你就是那种乖乖女，连架都不会打，骂人都不会，化成这副鬼样子干嘛？” “最近治安可能不太好，而且这里的流氓，无论男女都是很下头的，你还染发，还学人家化这种眼妆……” “不三不四的样子，看起来跟那些精神小妹一样，这不是明摆着让那些人来找你的麻烦吗？” 说话间，身旁几名头发五颜六色的少女，脸色有些绷不住地说道： “咳咳，那个，老大我们还在这里呢……” 却不想，妮璐听到后当即原地一蹦。 转过身，举起胳膊，手指点着几个这手下的脑袋，怒骂道： “我踏马骂的就是你们！一个个都不学好！老娘成立边缘聚点是为了让你们能找事做。” “结果你们给我染成这副鬼样子，不学习，还整天吊儿郎当到处晃荡……” “把无知当个性，拿无能当洒脱！每天游手好闲，嘴里还不干净！我丢你们个叉烧玩意要气死我！” 几个少女弯着腰，抱着头，一番面面相觑后，有些无奈道： “别骂了别骂了……我们也不想啊，可是读不进书我们有什么办法……” 妮璐瞪了一眼，不再多言。 转而注视着那名只比自己稍高一点，看起来十分稚嫩的黄发少女。 她清了清嗓子，语重心长地说： “这样的打扮并不适合你，既然你没有异能，那就去办事处拿些免费的教材，认真学习吧。” “我听你的炎国语说得不错，以后争取离开第七区，去找份好工作，在这里混是没前途的……” “喇，我也不是你妈，我的话就说到这里啊，以后有什么难处，记得到边缘聚点找我们。” “有些忙，大家能帮还是会帮的，但是你要争口气，好好读书，千万别学她们几个啊……” 说完后叹了口气，妮璐便果断地带着身边的人，在少女的注视下错身离开。 一路上，几名手下的脸上不仅没有被教训的不满，反而崇拜地说道： “老大刚才真是帅啊！英雄救美耶！” “对啊老大，你用炎国语骂人的样子真是太厉害了，能不能教教我啊，我也想这样骂人。” “丢，好的不学学坏的，我告诉你们啊，用炎国语骂人是很有讲究的，你不认真学习，你连别人的祖宗都骂不好……” 妮璐一边笑骂着，不时朝着路上对自己点头问好的行人打招呼。 “不过话说回来，老大这次要在这边待多久？不用回学校吗？” 身边有女孩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好奇地问道。 “那就得看周围的形势，什么时候能稳定下来了，岛内物价要上涨的消息你们也知道，最近没事不要出门啊，有些麻烦事可能要来了……” 粉毛少女的脸上带着一丝忧虑。 凝视着这片由她守护的街区。 尽管周边时不时发生的枪击事件、帮派混战、信仰冲突以及异能失控等混乱情况。 但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日常中却依旧充满了各种琐碎的欢笑和坚韧。 一种万物竞发，勃勃生机的境界犹在眼前。 看得妮璐摇摇头，暗道自己应该多虑了。 这地方什么事情没发生过？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第107章 放心，只是人生的一道小门槛 陈灵馨满脸无奈地抱着冰淇淋。 快步走到正在围观摊贩烹饪的白泽身边，有些后怕地说道： “吓死了，我刚才差点就动手了，还好事情没有发展到哪一步……” “呐，小白我跟你讲，刚才有个看起来很凶，但是人挺好的女孩……” 陈灵馨一边吃着手中的冰淇淋。 一边在心中向白泽解说着之前发生的一切。 随着身边有浓烈的白气升腾而起。 扑鼻的香味引得少女下意识地转身，和白泽一起看向正在料理的摊贩。 只见包着头巾的男人赤裸着上身，不断朝着铁锅丢入黄油和各种香料。 接着徒手将土豆泥从黝黑的指缝间挤出，在一番余音绕梁的叮叮作响中，与其它食材一同被挥舞的铁铲碾碎成糊糊。 最终的料理以一种奇怪的，仿佛经过彻夜消化的状态呈现在少女眼前，看得她一时间毫无食欲。 而在见识了整个烹饪过程后，陈灵馨只觉得这扑鼻的香气都好像带上了某种油腻。 尤其是闻见那股火辣辣的香料味。 一吃起辣就会窜肚子的陈灵馨更是忍不住眉头大皱， 觉得自己只是鼻尖一闻，肚子便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 转过头，看见银发少女正一副聚精会神看着食物的样子。 心中大感不妙的陈灵馨，不得不拉着对方赶紧离开。 “小白乖，那东西不卫生，如果小白想吃的话，这个冰淇淋给你吃要不要？” 而白泽闻言，猩红的眼眸瞥了一眼后，有些嫌弃地说道： 【这东西都化了，你要么自己喝了，要么干脆倒掉算了。】 哼，我好心留给你，不要拉倒。 少女吐着舌头做鬼脸，接着走在街上，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在心中问道： “话说小白，刚才我听见那些人说什么月影是什么意思？那个很厉害吗？” 白泽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小摊上的烤鱼，随口解释道： 【“月影”是燧人岛为能力者推出的荣誉等级中的一种。】 【获得的条件除了综合实力达到某一类的顶尖之外，还必须拥有相应的成就和贡献。】 【名额有限，而一旦获得，也就意味着在岛上已经达到了最高成就，拥有特权的同时，还能以个人的名义组建相应的势力。】 说话间，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喧闹的声响。 似乎有几方信仰不同的人士正聚在一起争吵着什么。 陈灵馨在一旁驻足，和白泽一起看起了热闹，同时在心中有些疑惑地问道： “月亮就是最高？既然有月的话，不是应该还有太阳吗？” 白泽若有所思地盯着周围的人群，平淡地解释道： 【荣誉等级除了月影之外，还有星辉和日耀。】 【星辉顾名思义，就是每年从学生群体中评选出具有潜力、且被人看好的新星，获得难度低，但同时也是成为月影的前提条件之一。】 【至于最后的日耀，获得的条件仅和贡献度挂钩，一旦获得就意味着你可以立即从燧人岛上毕业。】 【同时会正式成为炎国的高层，自动获得不知道是“校”级还是“将”级的军衔，这点我没仔细看。】 在燧人岛上，星辉，月影，日曜构成了等级制度的三个层次。 除了星辉晋升到月影需要实力的硬性要求外。 月影之间的排名，乃至进一步晋级至日曜，则是由贡献度的多少来决定的。 毕竟每一个异能者，其能力都或多或少有着副作用，甚至是有着失控暴走的可能。 而炎国自然不可能让一群强者，为了所谓的排名而互相厮杀，或是过度追求力量而导致失控暴走。 于是将等级与贡献度挂钩也就成为了必然选择。 颇有种“你们不要再打了，大家的实力都是第一，并列第一”的意思。 陈灵馨含着勺子，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听着从另一边传来的枪声和呐喊声，默默躲到墙角下问道： “这么说来小白你也是月影吗？毕竟你好像能拥有部下什么的……” 【也许是，不过我没有关注这个问题，那对我毫无意义。】 听着银发少女漠然的语气。 陈灵馨在心中暗自感慨的同时，回想起了白泽在昨晚的谈判中。 似乎是打算将混沌熵的存在作为交易的条件。 通过让当局认识到异能失控现象的本质，以此换取到一系列合作的机会。 或许这就是小白成为月影的贡献？ 而陈灵馨又借此联想到之前。 小刀叔在谈及过往的能力失控中提到的，自己乃至一众能力者为了活命所承受的一切。 少女忍不住叹了口气，心情沉重地吃着雪糕。 也不知道官方能否借此研究出什么，让能力者从此摆脱失控的代价。 而就在陈灵馨打算问点什么的时候。 突然有一只缠满绷带的胳膊从旁边伸出。 将一张传单模样的东西递到少女的眼前，把她吓了一跳。 陈灵馨转过头，只见一位身形消瘦，面色苍白的老妇人正微笑地看着她，嘴唇蠕动地说道： “您好啊这位可爱的小姐，有兴趣了解一下我们这位仁慈的天父吗？” 少女垂眸一看。 只见递过来的传单上，一只巨大的竖直巨眼，如一扇神秘的门扉立在中央与她对视。 而无数细小且诡异的眼珠，如星辰一般紧紧地围绕在那只巨大的竖直巨眼周边，密布排列着。 周围的文字上还写着—— 【当第一只眼睁开时，人们瞥见了希冀与光芒。】 【而当第一千只眼睛从慈父的身上睁开的时候。】 【人类的所有苦楚与磨难都将随之消散，世间的一切秩序都将随之改变……】 陈灵馨不敢细看，因为光是周围那些细小的眼珠，都足以唤起她的密集恐惧症。 头皮发麻之余，少女连忙后退两步，挥手道： “不了不了，我不信教，我对此没有兴趣……” “这样啊，真是遗憾，不过没关系，以后想了解的话随时再来……” 身体消瘦的老妇人笑了笑，慢悠悠地朝前迈步，向着下一位路人介绍起她的信仰。 陈灵馨看着这一幕，又听见不远处那群宗教人士的争吵愈加激烈，甚至开始升级为拳脚争斗。 不禁吞咽了一口唾沫。 开始体会到这个区域中，所谓的有些复杂的形势是一种什么情况。 陈灵馨突然没有了继续逛街的心思，她现在只想快点搞完收工，回宾馆睡觉。 于是少女握着空杯子，一边寻找垃圾桶，一边在心中确认道： “小白，我今晚要面对的敌人，真的不难吗？” “我真的不需要面对什么外星人，超人或是什么超级怪兽之类的东西，然后轰的一下把整个城市都给炸了吧……” 【你怎么会这么想？】白泽有些奇怪地看了眼对方。 却发现少女呼吸的频率正在加快，正是紧张不安的表现。 于是白泽出言安慰道：【放心吧，不至于如此——】 银发赤瞳的少女突然可疑地停顿了一下，听得陈灵馨寒毛直竖。 不是，哥们。 你为什么要犹豫？你不要吓我…… 好在白泽接着说道：【别胡思乱想，我只是在评估可能性，结果是问题不大。】 【你要面对的只是一些帮派的成员，大多数只是有些街头搏斗经验的普通人罢了……】 那不是菜鸡互啄吗！吓死我了。 陈灵馨闻言松了口气，接着就听见白泽继续说道： 【还有一些职业雇佣兵，几辆搭载重火力的装甲车，自动化智能武器，非法改装的无人机武装，最后还有几名普通的异能者，我估计就这种程度了……】 “哈？” 而在少女微微睁大的眼睛中，那无起伏的声音还没说完： 【对了，还有你刚才所说的，那个月影级别的矮个子女性。】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的代号叫什么暴怒之刃，拥有着一击将整座城市完全破坏的能力……】 话还没听完，陈灵馨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双脚有些发软。 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第108章 资本会自行找到出路 在一处堆满了金属箱的场地上。 一群身形干瘦的普通人，在落地灯的照耀中。 正步履蹒跚地行走在由堆积的箱子构成的逼仄通道上。 一架无人机正在他们上空“呼呼”低悬着，扬声器中不时发出警告的喊话： “走到那里就行了，一人找一个位置躺下，相互间距离隔开，快点！” “都自觉点不要磨磨唧唧的，只要睡到明天早上，你们的债就能抵消一部分了。” “不要挨着一起，躺下就不要乱动，谁要是不听话，监控看着啊，我们保证让你花生米吃饱！” 前进的人群中，一名衣衫偻缕的流浪汉正摸着脖颈上闪着红光的项圈，闻言忍不住转过头。 隐约能看见那群拿枪警戒的武装人员正离得远远的，根本不愿意靠近他们。 似乎意识到什么，流浪汉把目光落在周围的箱子上。 在明亮而又阴冷的灯光下。 可以看见其表面贴有代表放射性物质的标识，以及某种危险物质的黑色骷髅头。 “喂，那个谁，那个新来的流浪汉，对就是你，动作快点没听到吗？” 听到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从上空传来。 流浪汉下意识地找到一处射击盲区后，双手撑地，慢吞吞地趴下。 地上淌着浑黑的积水，蚊虫在四周飞舞，难以言喻的体味和恶臭在空气中不断弥漫。 厌恶地感受着这一切，流浪汉转过头。 看着身边已经熟练躺倒在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老头。 他忍不住低声问道：“喂，大爷，你有没有想过，他们让我们这么做，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而老头闻言，只是嘴角咧开一条缝隙。 在流浪汉无语的表情中，漫不经心地说道： “像这种躺一晚上就可以不用还钱的好事，想那么多干嘛？” ———— 不远处的高楼上。 一个黄色的小脑袋悄悄地探出头，将底下储存着大量箱子的堆场尽收眼底。 寻找这个地方比陈灵馨想象中的要简单许多。 因为这里压根就没有她想象中的戒备森严，层层设卡。 相反，这地方普通地就像堆满了建筑材料的工地一般杂乱。 其随意程度，完全看不出是存放有危险污染物品的场所。 此时的陈灵馨正以一种半蹲的姿势躲在墙后。 在她的身旁，正躺着几名生死不知的士兵。 却是少女在白泽的指导下。 几乎是在双方接触的一瞬间，便发动念力摁住要害，将他们果断放倒。 整个过程迅速且毫无声响，顺利地连少女都有些不敢置信。 然而，当她目睹了下方正在发生的事情后。 原本还有些兴奋和期待的心绪。 顿时被深深的困惑和不解所取代。 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底下的一群人。 他们面容枯瘦，眼眶凹陷，脖颈上戴着闪光的项圈。 其中除了衣衫褴褛的乞丐，还不乏身形干瘦的孩童，头发花白的老妪。 在少女的注视下，这些人就这么毫无尊严地躺倒在地上。 仿佛是一群被生活遗忘的角落里的流浪者，就这么眼神麻木地凝视着头顶的月亮。不言不语。 “小白，你说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陈灵馨忍不住在心中询问道。 而白泽虚幻的身影正坐在边缘上晃荡着双腿。 看着底下的一幕，他同样感到有些意外，想了想，说道： 【那个帮派估计觉得，与其放任这些东西运不出去，每天还要造成利润的损失，倒不如试着开启新的赛道，寻找新的盈利点……】 毕竟所谓的觉醒药，都是由黑渊的污染物制作而成。 无论单片药物的含量再怎么小。 数量一旦堆积起来也会变成污染源，并不断向外辐射并影响周围物质。 那么问题来了，人类在这样长期的辐射下，会有什么变化？ 是否会像黑渊开启一般受到影响，导致自身觉醒异能呢？ 白泽看着少女悄悄握紧着的拳头，平静地说道： 【是否成功，我估计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利用这点来骗钱。】 【比如说，宣称有无副作用的方式就能觉醒能力，只要愿意付出足够的自由或是金钱为代价……】 【又或者将这群遭受过辐射的人，以实验材料的名义卖给一些别国的试验区以赚取经费……】 当然更关键的是，这样的人在第七区内一抓一大把，根本不怕没人上当。 不提第七区有多少人梦想成为能力者。 希望自己不再受到区域限制，正式享受燧人岛的福利。 光是接下来物价攀升的情况，这些帮派只要稍微运作一下。 届时破产的，欠赌债的，无家可归的人只会源源不断地出现。 要么成为各种组织的成员，要么就成为这些实验的耗材。 【但不管怎样，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只要岛上还在封锁航运，那么为了减少损失，这个帮派的手段也将变得越发激进。】 【说不定哪一天，他们会亲自将觉醒药喂给那些流浪者也说不定……】 “不过好在，我们是来帮他们解决这个问题的。” 白泽话音刚落，少女的声音便无缝衔接地说道。 此时陈灵馨正面无表情地检查臂腕上的钢钉，以及身上的其他装备。 银发少女见状，只是眯起暗红色的眼睛，平静地开口道： 【看来你想通了，那我就问一句——杀人，能不能做到。】 “能。” 没有犹豫，陈灵馨只是抬起头与白泽对视。 黑色的眼眸，在这一刻隐约能看见一抹月牙正在反射着微光。 少女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不过要是有人投降的话，我可能不会赶尽杀绝。” “但我也不想吃苦头，对方是不是诈降，放过对方有没有后患我也不知道，所以……” “如果有人必须死，小白，记得提醒我。” 【哪怕是孩子？】 听着无起伏的声音传来，陈灵馨微微一愣，但还是坚定地说道： “哪怕是孩子，我相信你。” 白泽闻言提了提嘴角，一边悠悠地甩着腿。 一边转过头，看着底下的地形说道： 【我很高兴你有这种觉悟，不过你现在倒也不用这么极端。】 【至少在你的内心真正坚强起来之前，我会尽量避免，让你去面对那种两难的情况……】 【好了，在行动开始前我再提醒一下，记得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你要……】 白泽手指着下方，不时对着陈灵馨说着一些注意事项。 不过他没有注意到的是。 身旁站立的少女，此时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发白。 只见她的一只手，正隐晦地捂在自己的小肚子上。 双腿微微颤抖…… 第109章 什么嘛，我射得还蛮准的 地面上。 几名手拿长管步枪的帮派成员正围坐在桌边，百无聊赖地说着什么。 一个穿着工装裤和防弹夹克，脸上挂着面罩的青年正盯着头顶的月亮，无奈地说道： “唉，今晚又得继续看着他们，还不如跟着四队去抓老鼠来得有意思。” “有意思？你是没看见那些老鼠有多大，能自己开门也就算了，还能当场把人咬死……” 有人一边盯着平板监控，一边闷声问道： “你们说他们究竟是会觉醒超能力，还是会像那些老鼠一样，变得像巨人一样大？” 身旁正在保养武器的人闻言，瞥了一眼监控，说道： “更多是发疯和变异吧？真要有这么简单，还能无副作用就能变成能力者的好事，那我们的上头为什么不自己来试试？” “呵呵，我猜他们说不定就是在观望呢，谁知道……喂，什么事？好的明白了。” 说话者放下手中的通讯器，有些紧张地对着众人说道： “监控室传来消息，外围的运动传感器好像在之前检测到了有什么东西，绕过了围墙跑到我们附近……头儿，需不需要拉响警报？” 闻言，一个身穿迷彩服，头上戴着贝雷帽，身材高大的男人只是嗤笑一声，说道： “拉你妈的警报，别那么敏感。” “难道你以为会有人突然飞过来，然后一路顶着子弹把我们全都干掉？” “估计是哪只变异的老鼠认得路，又跑到这边来了，把枪拿起来，来几个人我们去把它……” 话音未落，众人突然听见有人喊道： “阿西吧！天上有人在飞！” 所有人下意识地抬起头。 这一刻，无论是躺倒在地的人们，还是站在远处警戒的帮派成员。 都能看见一抹纤细的黑色剪影，正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月光之下。 并且正掠过高空，身形飘忽地朝着另一侧落下。 高个子的领头反应最快。 只见他第一时间端起枪，不待瞄准便扣动了扳机。 子弹出膛的声音如突然炸响的惊雷，瞬间打破了四周的寂静。 在那群普通人惊慌的尖叫声中。 从赤红的焰火中喷吐而出的子弹，转瞬便抵至那道黑影的身边。 然而，想象中血花迸溅的场面并没有发生。 那些飞驰而来的子弹，在黑影周围微微扭曲的空气中。 纷纷偏转着方向，与其错身而过，飞向更远的高空。 而与此同时，高空也传来诡异的声响破空而来。 有些人脸色一变，开始趴下寻找掩体。 但更多的人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微微一愣。 便听见有“砰”的一声响起。 接着附近便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声音。 循声望去，只见一盏落地灯在火花炸裂中歪倒在地。 红与蓝的爆闪，成为了这枚灯管发出的最后一缕光明。 有人终于反应过来，高举着武器，大声喊道： “敌袭！敌袭！快去呃啊啊……” 但突然间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周围人只能看见对方的身体猛然一震。 隐约间，整个头颅好像一枚被敲开的西瓜，破裂中爆出了大量的血浆。 扑通一声，身体倒地。 身旁一名士兵颤抖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 接着像是发狂一般，朝着前方不断扣动扳机。 然而“嗖嗖”的声响依旧从上方不断传来。 正在开枪的士兵突然感觉手上一震，隐约可见手中的枪械在一阵火光中爆成碎片。 茫然地举过手，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断臂。 还没等他感受到疼痛，便只听见一阵破空声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在身上响起。 身体在突然的震动中，不受控制地后仰倒地。 士兵借着缓缓偏斜的视角，看着天空的血月。 恍惚中意识到，原来刚刚响起的声音，是自己胸骨和内脏发出的哀鸣。 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去确认自己胸膛是否开了一个大洞。 只能看着天空的血色不断弥漫，最后变成永恒的黑暗浸透双眼。 ———— 陈灵馨双脚包裹着念力顺利落地。 但此时站在箱子上的少女没有任何喜悦，听着耳边不时响起的枪声。 陈灵馨只是面色惊恐地喊道： “怎么办怎么办！小白我出错了！我没有把全部的灯管打掉！” 一边说着，少女下意识身体一矮，一边躲避空中流弹的同时，手臂一挥。 数枚钢钉爆射而出，将远处的灯光摧毁的同时，顺带把站在后面的士兵也打成了粉碎。 【你先冷静一点，我没让你一边降落一边熄灭所有灯管，我只是让你……】 白泽正在一旁轻声解释着。 便只见少女一边在心中连连高喊：“好吓人！” 一边挥手一震，大量的钢钉在爆射中，将远处正在开枪的士兵打成了碎肉。 【先停一下，你太浪费……】 白泽话还没说完，就看着陈灵馨突然又双手抱头蹲下。 接着在慌乱中用念力掀起身边的箱子，将躲在底下胡乱开枪的倒霉蛋当场砸死。 银发少女突然陷入了沉默。 轻叹了口气，走到惶恐不安的少女面前，牵住对方的手，说道： 【冷静，周围枪声很乱，敌人还没有发现你在哪。】 手上传来冰凉的柔软，让陈灵馨微微一愣。 抬起头，只见银发赤瞳的少女正站在身旁，静静地看着自己。 一时间，强烈的安全感让陈灵馨起伏不定的内心瞬间安稳了下来。 “抱歉，我实在……” 【没事，继续，我给你做指引，看见那盏灯了吗？打碎它，然后我们开始移动。】 平静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 少女感觉自己的内心也连带着变得平静下来。 牵着对方的手，顺着指向的方向看去。 陈灵馨定了定神，接着手腕一动。 在微不可察的声响中，钢钉破空而去，精准地将灯光打碎，惊起周围一片恐慌。 【很好，迈步，接着是这边……】 “砰！” 【不错，很精准，不过你的钢钉要省着点，看到那些玻璃碎片了吗？】 【试着用念力卷起它们，然后……】 在无法被人听见的教导声中，少女的攻击愈发精准与狠厉。 一时间，随着嗖嗖声在周围不断响起。 只见一盏又一盏的灯火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通通敲碎。 玻璃散落，火花迸溅。 黑暗在这一刻迅速扩张，很快便没过了众人的身影。 只能见到些许火花在不停跳动，微微照亮着每个人发白的脸庞。 周围的声音非常吵闹。 除了枪声响起外，不时有人或是捂着断臂，或是捂着肚子，在地上挣扎着惨叫。 当然还有那群搞不清现状的普通人，正卧倒在地，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 高个子的领头人蹲在地上，低声喊道： “快去启动自动机枪！全体有序撤离……” 但就在这时，空气中有异响袭来。 男人脸色一变，还没等他找到掩体躲起来。 只听见有源源不断的破空声正从黑暗中传来。 接着如狂风暴雨一般，落至身边的每一个角落。 在不时响起的噗噗声中。 男人的身体像是被冰雹击打一般，不停地震颤。 一时间，就好像有无数把并不锋利的刀片。 在这一刻粗暴地切开了他的皮肤，没入了肌肉的最深处。 只觉得自己的手臂，胸腔，肩部甚至是脸上都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他的眼球被打碎，鼻梁被切断，手指失去知觉，身体的脏器不断地抽搐喷血。 但高大的男人一句话都说不出。 只能感受着疼痛和灼热感在身上不停蔓延，一边无力地躺倒在地。 也是在这一刻，刺耳的警报声终于响起。 不过此时的陈灵馨不管不顾。 只是一边操控着周围的玻璃碎片，一边抡圆了手臂，像风火轮一样转动着。 带动着念力将碎片爆射而出，化作倾盆暴雨将前方一整片区域完全覆盖。 听着敌人的惨叫从大到小，最后只剩一缕呜咽。 白泽忍不住说道：【可以了，结束了，他们都已经碎掉了……】 但他的话没说完，便听见有些上头的少女斩钉截铁地说道： “先等等，还没结束，我听见他们还有声音，万一他们唬我们呢？准备躲起来打我怎么办……” 于是白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我可能不会赶尽杀绝》——陈灵馨，着。 最终，等到整个战场上陷入一片死寂。 连那群普通人都紧紧捂住嘴不敢发出声响的时候。 陈灵馨这才松了口气，身体以鸭子坐的姿势，坐在箱子上喘气。 【我想问一下，为什么刚才发射玻璃的时候，您要把手臂转成圈，来推动念力呢？】 白泽站在一旁背着手，有些好奇地问道。 “啊？这个啊？其实是我刚才想象自己的手臂是河马的小尾巴，小时候我和妈妈看动物世界……” 在银发少女茫然的眼神中，陈灵馨兴高采烈地向对方介绍起自己的灵感。 “河马在放屁和拉粑粑的时候，就这样把小尾巴呼哧呼哧地转起来，然后你就会看到大量的粑粑喷出……哎呀！” 正在说话的少女，震惊地看着白泽突然抬起一脚将自己踹飞。 是你不喜欢河马拉粑粑吗，那也不至于…… 正当陈灵馨在空中这般委屈地想着。 便只见眼前的空气中，一抹蠕动的暗影在她先前的位置上悄然出现。 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一抹冷厉的刀光。 第110章 是替身攻击! 站在高处的陈灵馨，猝不及防地被白泽一脚踹开。 在这缓慢下落的过程中。 少女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充斥着不解。 但在下一刻。 她便看见了一抹冷厉的弧光突兀地出现，并毫无声息地划过了自己原先的位置。 卧槽，这是替身……啊呸，这是能力者的攻击！ 陈灵馨在心中惊讶之余，背后突然渗出了冷汗。 因为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明明在周围设置了念力护盾。 却直到攻击发生的这一刻，都没有任何的反馈和阻碍。 对方的能力，竟是能穿过物理障碍并对自己发动攻击！ 好可怕！ 而且这熟悉的表现，让陈灵馨想起了一位老朋友。 李学姐，是你吗李学姐？ 完了完了，怎么办？这怎么打？这我也打不过呀…… 不过就在少女胡思乱想的时候。 她的身体却是下意识地行动了起来。 在半空中伸出手，接着能力发动。 念力在第一时间化作一缕细绳向前不断延伸。 试图抓住那抹一闪而过的，即将消失的刀光…… 冷静，先别慌，不要自己吓自己，我还有小白。 缓缓坠落的少女看见自己的第二人格正双手抱胸。 以一副无敌的姿势站在前方，平静地注视自己。 于是少女忐忑不安的内心瞬间平复。 没错，实在打不过，我就当场跪下来求小白救我，大家都是自己人没什么好丢人的。 不过我至少应该挣扎一下，先试着阻止对方的行动，为小白测试出对方能力的…… 嗯？ 正当少女这样想着。 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念力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 于是陈灵馨下意识地用力一拽…… 而另一边。 潜藏黑暗中的攻击者也是一愣。 正准备退回去的他，只觉得手上的武器突然传来一股巨力。 猝不及防下，整个人踉跄了一步，差点摔倒。 但就是这么一会，他就感觉手上的重量一轻。 错愕地低下头，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 忍不住喊道：“王德发？我的老婆呢？” …… 在周围刺耳的警报声中。 隐约中似乎夹杂了一句王德发。 不过正屁股着地的少女，并没有时间在意这个问题。 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小屁屁，暗自庆幸有一层念力覆盖在上面。 接着又低下头，看着被她一把拽过，突然出现在怀里的一把长刀。 陈灵馨莫名地陷入了沉默。 啊这？我这是把对方的武器抢过来了？ 抓起尚且温热的刀柄，可以看见刀身在月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辉。 “小白，这把刀看起来好漂亮，你要吗？我送给你好不好……” 一道银发赤瞳的身影在身边缓缓飘落，陈灵馨见状下意识地说道。 不过还没等白泽说什么，少女很快意识到不妥。 “算了算了，这是敌人的武器，留下来的风险太大了，至于小白的礼物，以后我再送给你也不迟……” 说完，果断地将念力加持在手上，接着用力一掰。 只见金属刀身瞬间弯曲成极限。 并在下一刻，在咔咔响起的声音中当场崩碎，断成数截。 躲藏在黑暗中的攻击者看见这一幕，无力地抓住一旁的箱子，目眦欲裂地喊道： “佩妮！no！！！” 但悲痛的呐喊仅仅只是传出一瞬。 男人突然身体一僵，接着便动作迅速地双手抱头，就地一滚。 只听一阵破空声袭来，数枚断裂的利刃转瞬便掠过他先前站立的位置。 在一阵铛铛的巨响中。 断裂的刀刃瞬间砸入周围的铁皮箱子里，只在其表面留下一个又一个凹陷的裂口。 与此同时，地面上的泥土和烟尘被悄悄地卷起。 却是接踵而至的念力，此刻正化作透明的长蛇在周围展开了搜寻。 但遗憾的是，少女并没能在附近找到什么。 在刺耳的警报声中，依稀能听见有大量的脚步声和喊叫声从远方传来。 几番搜寻无果后，陈灵馨便选择了放弃，起身开始转移位置。 一边用念力在黑暗中为自己开路，一边在心中思索道： 对方没有抓紧机会发起攻击，而是像刺客一样打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是手上没有武器受到影响了，还是这人的作战风格便是如此呢？ 而且对方的能力究竟是瞬移，还是…… 正当她这般想着，白泽在她身边平静地说道： 【从刚才的表现来看，姑且可以认为，对方的能力是以黑暗为媒介，做到类似发现黑暗中的目标，并隐藏自身的效果。】 【从你的护盾没有反应这一点来看，对方说不定还能在黑暗中无视障碍移动。】 【不过问题不大，对方说不定需要解除能力才能发动攻击，到时候你只要抓住机会一击必杀便是。】 “好方便的能力，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等他进攻？还是先借助光亮避开对方的靠近？但这样一来我的踪迹就会……” 陈灵馨咬着手指，有些皱眉地说着。 不过接下来白泽的话让她有些意外： 【你不用顾虑太多，当对方出现的时候我会提醒你，你要把精力放在接下来的敌人身上。】 “诶？小白愿意帮我？我还以为你一定要让我单独击败所有人呢……” 而白泽闻言，猩红的瞳孔只是默默注视着少女手上出现的一抹黑色，随口解释道： 【如果是一对一，我不介意让你自己去面对他。】 【但现在还是算了，实战和训练终究是不同，尤其是面对复数异能者的战斗，那对你来说太早了。】 【所以不要硬撑，有需要就直接换人或者求助……】 “原来如此，小白既然担心我就直说嘛，灵馨爱你哟，mua！” 少女在嬉笑中给了白泽一个飞吻，同时有些随意地问道： “不过好奇怪啊，既然那个能力者能在黑暗中发现我们，那他为什么不躲起来开枪呢？是因为能力限制，还是觉得用刀很帅？”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对方的目的只是为了靠近你，而用刀只是顺便？】 什么？ 听着这句话，陈灵馨歪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白泽。 少女在黑暗中没有发现异常。 但是白泽能清楚地看到，此时有一种黑色的能量已经化作锁链，在她的身上蔓延开来。 【系统提示：该能量暂时作用于肌肉上，目前并未检测出破坏性……】 还没等疑惑的陈灵馨发出询问。 她便惊恐地发现，自己浑身的肌肉不知为何，突然开始颤抖了起来。 “小，小小白……怎么……我，我的身体，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在白泽有些无语的表情中。 少女在颤颤巍巍地说完后，便尖叫一声。 只见她的身体在不可抗力的作用下，腰身猛得一沉，屁股砸地。 接着双腿弯曲，身体被摆成一副盘膝而坐的姿势后，便再也无法动弹。 什么鬼？又是能力者的攻击？但究竟是什么时候…… 一动不动坐在地上的少女，莫名想起了之前握住的刀柄。 不是吧，这也能中招？ 心中自责的陈灵馨，嘴角忍不住下撇，欲哭无泪地说道： “小白，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闻言，白泽只是不急不缓地安慰道： 【不用怕，你的四肢只是被锁住而已，手脚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正好借这个机会，我来教你怎么用念力反过来控制自身……】 第111章 小兔劈大树 监控室内。 一名能力者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接着便不顾众人的目光，当即双腿盘膝坐下，拿出通讯器说道： “喂黑蛇，我的能力突然生效了，说明对方的身体现在和我同步了，趁现在……啊？什么叫你的老婆没了？什么叫你要把老婆抠出来？” 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能力者有些辣眼睛地说道： “兄弟你清醒一点，那只是一把刀……什么叫你的老婆这几天都在赔你说话？” “卧槽老蛇你不会是失控了吧？说实话你最近是不是没吃药，喂，喂？草。” 听着通讯器里的忙音，男人突然觉得有些害怕。 完了，我就知道帮派什么的就是靠不住。 招来的能力者不是傻壁就是神经病。 本以为队友喜欢抱着刀说话只是对方的癖好，却没想到这是已经发疯了的表现。 谁会把刀当做老婆啊？ 话说你老婆死了不是应该第一时间报仇吗？把它抠出来是什么表现？ 而且理论上，我把我的能力附加在你的老婆上，那岂不是……呸，被带歪了。 想到这里，男人抓起通讯器，拨通另一个人的联系，说道： “血屠，血屠，黑蛇的状态不对，敌人就交给你了，抓住他，我的能力已经生效了……”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对面突然爆发出大笑： “哈哈哈抓住他？老子要弄死他！就像掐死一只小兔子，我会掐住他，然后撕开他的腿！嘿嘿嘿哈哈哈哈……” 男人捂着脸，把通讯器挂掉，深深地吸了口气，在心中安慰自己： 算了，别计较太多，至少自己的能力没有那么容易失控。 而且和那些战斗人员不同。 自己的能力「肢体相锁」经过这么多年的开发。 如今已经不用在现场也能同步敌人的肢体，并借此干扰对方的行动。 也许唯一的缺点就是牺牲了安全性，让自己也可能遭到对方的影响。 不过问题不大，早有解决方案的男人随手掏出镣铐。 接着熟练地在咔咔声中，给自己的双手双脚戴上。 这样的话，只要对方不是那种变态又强悍的肉体强化者，那么是别想脱离他的能力掌控…… 心里想着，男人抬起头，示意手下把平板给他拿过来。 但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对。 猛的低下头，男人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脚正在不停颤抖。 等等，这个力量是怎么回事？对方的四肢力量完全超过了我？ 男人咬紧牙关，不甘心地收拢着四肢与之对抗。 久经锻炼的肌肉一时间已经是青筋暴起。 但即便如此。 在他不敢置信的注视下，自己的手脚依旧不受控制地向外撑开。 四肢上开始有疼痛传来，接着便听见身上的镣铐正在发出微微的颤鸣。 “咔！咔！” 不，不会吧，卧槽不会吧。 脸色发青地感受着自己的骨头正在锁铐中弯曲变形。 剧痛之下，男人忍不住大喊：“快帮我把它们解开！我的手快断了快啊啊啊啊！” 伴随着金属和骨骼断裂的声音。 监控室内的惨叫贯彻了整个楼层…… ———— “轰——” 一处被手电筒照亮的现场中。 一名血肉模糊的士兵被人从倒塌的箱子下拖了出来。 此前他幸运地陷入了昏迷，没有被敌人当场打死。 但此时他又不幸地醒过来，因为周围人将他拖出来，只是放任他的呼吸渐渐衰弱，冰冷地询问道： “看到敌人了吗？对方的攻击是怎样的？” 完全回想不出刚才遭遇了什么。 士兵在嗡嗡作响的耳鸣中，挣扎着发出一道微不可察的呜咽，向着自己的同伴发出呼救： “救……我不……想死……” 然而，不管他怎么呼救。 周围的雇佣兵再也没人愿意多看他一眼。 只是纷纷点亮手电筒，迈着谨慎的步伐，鱼贯地涌入前方的黑暗。 “轰——” 就在这名回光返照的士兵面露绝望之际。 只见一道如山一般巨大的阴影笼罩了他的全身，接着便是沉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我听见了，是你在呼救吗？真是……太幸运了，需要我来帮帮你吗？哈哈哈……” 听不太真切的士兵心中大喜过望，嘴唇蠕动地说道： “好……请……救我……” 突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只是诧异地看着眼前的黑暗正快速地逼近——那是一只沙包大的铁拳。 “咚，咔嚓！” 一时间，头骨撞地，鼻梁骨完全碎裂的脆响传遍了四周。 血肉喷溅，骨片纷飞。 地面上尸体的头部完全凹陷，血流如注。 随手甩掉鲜血，血屠看着眼前的黑暗，偏过头示意周围的佣兵接着上前。 “去，包围对方，记住别不小心杀了，那只小兔子我要亲自……” “轰——” 话未说完，便听见前方的黑暗中，空气爆裂的轰鸣声似乎正变得越发响亮。 周围几个人相视一眼，突然朝着前方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绽放的火花瞬间点亮了周围，子弹化作红线没入黑暗。 能听见远处的铁箱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轰——” 然而，轰鸣声并没有停止，反而是愈发靠近，且越来越频繁。 甚至不只是在前方响起，而是在周围回荡着！ 好像有一只不可名状的恶兽在周围跳跃着发出震耳的咆哮。 “轰——” “驴……踹……” 对方好像在说什么？ 血屠微微眯起眼，隐约间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一声娇喝声传来。 嘴角咧起的同时将能力发动。 身上流线状的肌肉便在此刻化作钢铁一般的色泽。 而随着爆鸣的声音依旧不断地朝这边接近。 周围的枪声也逐渐停歇，不敢再发出什么动作。 四起的硝烟中，一名佣兵悄悄地缓步后退。 但是血屠伸出的一只大手突然按住了头，阻止了他。 接着便在对方惊骇的眼神中，手臂猛地用力朝一旁的箱子撞去。 “砰”的一声，脸骨凹陷，佣兵当场死亡。 但血屠只是皱起眉头，觉得这声音不对。 随手丢下尸体，转过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身边畏缩不前的士兵。 在那恐怖的压迫感下，众人只能硬着头皮，纷纷朝着前方的黑暗出发。 于是血屠偏过头，把耳朵凑近了点。 “轰——” 爆鸣声再次如约而至。 但这次血屠除了听见人类的惨叫声之外，还清晰地听见了那一声稚嫩的喊叫—— “小羊角顶腹！” 好像是炎国语？那是什么意思？ 有些诧异的男人没来得及多想，就听见有越来越频繁的爆鸣声在前方响起。 “袋鼠踢大象！” “小虎猛转身！” 一时间，天空仿佛下起了腥臭的雨点。 接着只听见一声惨叫声从天上传来。 “轰”的一声。 一道身影砸落到箱子上，又坠落在地，在地面上挣扎着扭动身躯。 看着这一幕，血屠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一抹病态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来吧，快来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高大的身影在周围不断坠落的身影中摆开架势。 能力完全催发之下，肌肉积蓄的力量愈发膨胀。 下一刻，在周围的哀嚎声中。 一道身影从黑暗中贴地袭来。 血屠咆哮着挥动拳头，却发现那道身影的比他想象的速度更快！而且更小！ 转身之间便抵至身前。 而男人在挥拳中。 更是错愕地看着对方只是微微俯身低头，便轻松地与自己的拳头错身而过。 接着举起自己的小拳头，朝着腰腹袭来的同时高喊道： “小兔劈大树！” 哈哈哈哈开什么玩笑，这么小的拳头就让我……啊啊啊啊啊！！！ “轰——” 第112章 我发动魔法卡，融合……抱歉，走错片场了 在双方即将接触的那一刻，血屠终于看清了来袭者的全貌。 他突然愣住了。 因为那是一个外貌有些奇异的女孩。 稚嫩的面孔上，两边的瞳孔在灯光下闪烁着截然不同的色彩。 右眼漆黑深邃，黑色的湖面水波荡漾，意气飞扬中流淌着难以抑制的喜悦。 左眼猩红妖异，血色的湖泊死气沉沉，波澜不惊中凝固着平静内敛的寒意。 银白色的刘海下，少女脸上的肤色就像剥开一半的鸡蛋。 黄与白在边缘相接，一半是精致的妆容，另一半是真实的自我。 然而面对对方如此怪异的面貌。 此时的血屠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 随着对方拳头的靠近。 男人清晰地看见一滴从天而降的血滴，在缓慢下落的过程中突然变成了粉碎的细末。 隐约可见周围的空气在对方拳头的带动下，化作肉眼可见的波动扩散着前行。 不对劲，这样的攻击…… 男人心中警钟长鸣。 将能力催动到极限，只要抗住这一击，就能反手…… 但下一刻，他心中的所有思绪全部中断，变为一片空白。 随着对方娇小的拳头与自己腹部相接触的一瞬间。 轰然爆发的力量，在顷刻间化作巨大的冲击扩散至全身。 当场击碎了他本应坚若磐石的防御，同时粉碎了他脸上的傲慢，心中的自尊。 随着惊雷般的巨响在周围空气中炸开，脚下的尘土纷纷激起尘云。 在男人扭曲而震撼的表情中。 他的身体在不可抗力的推动下，朝着后方飞掠而去！ “啊啊啊我不能接受！” 血屠脸上肌肉扭曲地高喊着，目眦尽裂地控制着双脚勉强点地。 能力疯狂催动，肌肉瞬间膨胀。 青筋暴起的大腿，硬是在地面上犁出两道深浅不一的沟壑。 与此同时，高大的身影猛然张开双臂，如开山的巨斧轰然砸向两侧铁箱的表面。 在刺耳又尖锐的摩擦声中，留下两道深深凹痕的时候，如地震般的颤动也在此刻开始发生。 只见两侧堆积的铁箱，在力量的冲击下如飓风吹拂树林般开始摇摇欲坠，接着便倾斜着倒下。 一时间男人飞身所过之处，周围的箱子如多米诺骨牌一般接连倒塌，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隐约可以听见雇佣兵被砸死前发出的惨叫。 碎片，铁屑，黑色的药水流遍一地。 尘土飞扬中。 勉强站立的血屠口吐鲜血，捂着腹部凹陷的伤口，颤动地拿起通讯器想要说什么。 但就在这时，只听见空中传来一声高喊—— “小兔猛踹地！” 血屠抬起头，就看见空中的烟尘骤然破开，一轮皎洁的月亮再现的同时，那道娇小而鬼魅的身影也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双腿并拢作飞踢状从天而降！ 眼看着扭曲的气流再次从对方的身边出现。 血屠顿时勃然大怒，脖子上的青筋凸显中怒吼道： “你不要欺人太甚！法克鱿！给我去死吧！我要把你轰杀成渣啊啊啊啊！” 这一刻，名为血兽的异能在这一刻被催化至极致。 在他的咆哮声中，只见身上有血雾爆体而出，血色的能量化作一只面容狰狞的恶兽缠绕在身边。 紧接着，随着他轰然一拳挥出，血兽便狞笑着离体，朝空中的人影扑杀而去！ 空中的人影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幕，立刻大喊道： “哎哟我去，小白我要往左……不对往右，往右！” 随即，在血屠满脸的问号中。 娇小的身影突然在空中变换身位。 脚尖凭空一踏，不断下落的身体像是跳舞一般，旋转跳跃间便躲过了这来势汹汹的攻击。 与人影擦身而过的血兽茫然地转过头。 就看见对方就这么轻易地落到了一旁的箱子上。 小跳几步回到地面后。 接着便脚尖点地，在爆轰声中激起大量的尘土。 身影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出现在壮汉的身前！ 血屠人都傻了。 在异能的副作用下，浑身无力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面目可憎的对手再次靠近。 并挥出那幼稚可笑，却连空气都能扭曲的拳头。 “no！你不要过来啊！！！” 血屠脸色苍白地呐喊着， 但随着对手毫无慈悲地一拳打在身上。 顿时眼前一黑，只觉得有无形中的力量在流动中扩散至全身。 如巨人挥出的重拳般，残暴地碾碎了他全身的每一寸肌肉和组织。 惊雷般的轰鸣声再次响起，但这次的男人再也没能做出反抗。 身体像是一块破旧的抹布，带着纷飞的血沫重重地砸向身后的箱子堆。 那一刻，随着箱子的倒塌，飞扬的尘土如沙尘暴高高扬起，将四周完全埋没…… ———— 金属铁板在咣当声中跌落在地。 弥漫的尘土中，陈灵馨双手叉腰，屹立于周围一片废墟之上。 后背的长发随风扬起，隐约可见黄褐色的发尖闪烁着一抹冰冷的银白。 听着周围不少雇佣兵正在地上哀嚎，就连远处正在增援的帮派分子，看见这一幕也开始扭头逃跑。 少女没有管他们，吐出一口气，感慨地说了一声：“小白，我们好强啊。” 说完，就在莫名发愣，脸上带着红晕，眼神迷离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她的一只手不受控制地举起。 接着伸出手指，在脸蛋上狠狠地捏紧，扭了一圈。 “哎呀疼疼疼！小白我错了！错了！” 陈灵馨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但总之先道歉就是了。 闻言，白泽的声音从心中传来。 【有时间发呆和说话，还不如赶紧把周围的敌人全清理了！别忘了黑暗中还有一个能力者。】 “好好好，哎呀这么用力干嘛，这是我们的脸啊，小白你真就一点不疼呗……” 陈灵馨一边揉着脸说道，接着又想起什么。 咧嘴一笑，抬起另一只手，双手像是搓面团一样，不断揉搓着自己的脸，把脸蛋捏得变形。 “小白，好像我从没捏过你的脸耶，不过现在好像做到了，怎么样，这种感觉舒服吗？嘿嘿，嘿嘿。” 一边说着，少女黑色的右眼再次陷入了某种迷离之中。 【……】 白泽有些无语地感受着脸上传来的揉搓感。 此时的他正与少女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重叠在一起。 具体的操作，就像是卡bug一样，在即将切换身体的瞬间，于某个临界点突然停住。 最终导致这种变身，但又没有完全变身的情况产生。 在这种状态下。 白泽和陈灵馨就像两个共用一个手柄的玩家，每个人都拥有了身体的操控权。 虽然有着一不小心就会指令冲突，从而导致肢体行为发生混乱的风险。 但是白泽可以直接替陈灵馨操控能力。 在他的控制下，念力包裹着身体并精准地影响每一处位置的发力。 通过这种方式，让少女在四肢乃至身体都被锁住的情况下，还能继续行动。 本意上，白泽只是想让她体会一下，并学习如何使用念力操控自身。 然后，陈灵馨便可以化作念力炮台。 一边悬浮在半空，一边像是正统的念力者一样，在中远距离上直接用念力，或者掀起周围物品对敌人发起攻击。 但是少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想要学习白泽的近战手段。 还说什么对第二人格无敌的近战能力早已垂涎已久。 如果白泽不答应，她以后就只能去什么训练馆学习一些乱七八糟的招式，到时候污了白泽的双眼就不好了。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地步。 难得看到主人格如此上进的白泽，自然也就继续保持着合体的状态。 引导着对方熟悉念力在近战时的流动，同时也让她的每一拳、每一脚都能爆发出超人般的威力。 这才有了少女在战场上堪称碾压的表现。 不过让白泽有些绷不住的是。 因为少女总想要执行一些过于异想天开的动作。 结果在念力强行驱动身体的情况下，反而让自己的身体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如今这副身体已经有些关节肿胀，四肢、背部、肩部肌肉不同程度撕裂拉伤的同时还伴有骨折。 可以说只要当前的状态一解除，哪怕没有暗中的敌人锁住四肢。 陈灵馨的身体也难以行动，更别说应对接下来的战斗了。 这算什么？打着打着把自己打废了？ 看着对方疼得龇牙咧嘴的样子。 白泽只能继续保持这种合体状态，希望对方能够吸取教训，下次别犯这种错误。 此时与白泽完成合体，成为高达驾驶员的陈灵馨正极度亢奋。 随着对方冰凉的虚体与自己重叠。 这种好像随时随地都在和对方相互缠绕，紧紧包裹，融为一体的感觉。 只是停下来稍微感受一番，就能刺激得少女眼神迷离，头晕脑胀。 这，这种感觉，竟是比亲亲还要舒服。 【你在发什么呆？敌人来了，左边。】 听着冰冷的话语从心中传来，陈灵馨迅速回神，转过头。 便看见又有一群援军正朝着这边赶来。 只是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当这群人面对眼前这堪称灾难一般的场景时。 都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纷纷熄灭了手电筒的灯光。 黑暗中，有些人踌躇着，最终几个人组成一组，缓缓靠近。 但也有人果断地转身离开，对于长官的命令置之不理。 开玩笑，工资才几个钱啊，卖什么命啊？ 但陈灵馨才不管他们怎么想的。 当即脚尖点地，念力自动在脚下化作反冲力带动身体跃入高空。 对着底下的人群再次发动从天而降的突袭。 而在这个过程中，少女还不忘大喊一声：“猛虎落山崖！” ———— 此时的监控室内已经是一片狼藉。 周围的墙壁遍布裂纹，地上乃至周围遍布血迹，监控屏幕一片花白，仪器设备跳动着火花冒着黑烟。 然而造成这一切的元凶还没停止行动。 只听“砰”的一声传来，在周围人疲惫的眼神中。 戴着头盔的能力者一个飞跃撞上了天花板，在遍布裂纹的水泥顶上又砸下了一个印记。 接着在身体落地的时候，腿部又猛得向地板劈砸。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早已血肉模糊的脚骨进一步扭曲一个新的角度。 而精神恍惚的能力者已经在疼痛得喊不出声了。 只是用绝望地眼神示意周围，嘴唇无声的翕动：快帮我压住…… 周围鼻青脸肿的手下面面相觑，但还是咬着牙重新上前，试图压住对方。 然而，即便众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死死地抱住对方。 但是这名与敌人完成了锁定的能力者，在同步之下再次爆发出了超出身体极限的力量。 只是顷刻间便将所有人在惨叫声中全部掀开，统统砸在周围的物品和墙壁上。 接着，他软塌塌的四肢不受控制地舞动起来。 一会在地上跳起了街舞，身体转圈中双腿横扫周围人； 一会又跳至半空，猛然踏步一脚猛踹，把另一人当场踢飞。 和他同处一室的人算是倒了大霉，被打得嗷嗷惨叫，毫无还手之力。 终于有人忍不住大喊：“你倒是快解除能力啊！我们快被你打死了啊！” 但能力者闻言，只是泪流满面，心中委屈。 如果我的能力既能远程生效，又能随时解除，那我还用得着混帮派，来讨这碗饭吃吗？ 我这破能力想要主动解除，要么让目标死亡，要么就只能让我接近被作用的目标了啊…… 那不还是送死吗？ 但解释已经没有意义，此时他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 能力者面容扭曲，嘶哑着声音大喊道：“小胖，快……” 闻言，一名站在门口的壮汉皱着眉，看着手中粗大的铁棍，有些憨憨地说道： “你确定要我这么做吗？不用等我们把麻醉枪找来……” 但是身体猛地突进，已经开始疯狂撞墙的能力者。 一边听着头盔上崩裂的声音，一边声嘶力竭地喊道： “快！啊！” 叹了口气，壮汉举起铁棍当即冲过来喊道：“那你准备好！我来了……啊！” 声音突然变成惨叫，却是壮汉被一脚旋风踢当场踹倒在地。 “所有人一起上！” 闻讯赶来的高管已经没眼再看下去，当即指挥所有人冲上前压住对方。 终于，随着室内传出热热闹闹的打斗声。 挥舞着铁棍的壮汉在挨了几次胖揍，遭了几次电击，又不小心打死几个倒霉蛋后。 终于找到了机会，当即冲上去，一棍子砸在能力者的脖颈上。 随着一阵骨骼断裂的声音传来。 至此，这个四肢尽废，全身肌肉和骨骼多处断裂的男人终于幸福地闭上了双眼。 从此再也没有醒过来。 第113章 腹中突然传来一阵澎湃的动力 “哎呀！”陈灵馨突然身体一歪。 刚刚还意气风发，正在上演英雄到来的少女， 随着身体失去了念力的控制。 此刻就像断线的木偶一般，当场变成了落地葫芦，滚成了一团。 却是白泽察觉到了四肢已经解除了锁定。 于是便默默地解除了合体，从陈灵馨身上抽身而退。 赤红的左眼再次恢复深黑，身后一部分银白色的发丝，也恢复了原有的颜色。 陈灵馨也感觉到四肢恢复了自由。 但她还是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没有站起来。 一边着喘气，一边在心里小声地说道： “啊！小白，好痛好痛，我的腰扭了，我的腿脚也动不来了，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才能站起来……” 快快合体罢，灵馨现在站不起来惹。 然而白泽闻言，先是无声地扫视了一眼附近。 只见周围的雇佣兵死的死，伤的伤。 还活着的人躺成一片，倒在地上扭动着身体，哀嚎不止。 又扫视某个角落，注视着一抹黑暗正在缓缓蠕动着靠近。 接着，才用无起伏的声线，平静而又无情地说道： 【自己站起来，我控制了你那么久时间，你也应该熟悉这种操作了才对。】 “我累了，我起不来，我浑身疼得厉害，小白我要你帮我……” 然而，听着少女有些可怜巴巴的声音，白泽只是双手抱胸地说道： 【那难道不是你自作自受吗？我提醒过你的，一些没有练过的动作不要随便用。】 “咳咳，我当时不是太兴奋了嘛……” 躺在地上，感觉浑身酸疼的陈灵馨摸着鼻子。 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漂浮在一边的银发少女。 接着就听见对方继续说道： 【还有，战斗的时候你总是在走神，一些很简单的招式我明明教过你，但你总是用不对，说明你根本没有心思在学习。】 【是谁说想要跟我学近战手段的？你在骗我，我需要一个解释。】 不这样说的话，我又有什么理由让你保持与我合体呢？ 陈灵馨不自觉地想着，手掌下意识揉搓着酸疼的大腿。 平静地看了一眼天上的月光，然后少女坦然地说道： “那是因为我想要和小白合体，那种融为一体的感觉让我觉得很舒服，所以我想试着在这种状态下多待一会……” “不过，如果这种做法让小白感到不适了，我道歉，你想骂就骂我吧……” 但就是不改对吧。 而且，真就什么都可以激起你的欲求是吗？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变得这么的…… 白泽忍不住后仰着头，双眼虚无地看着远方不想说话。 有些好笑地看着银发少女呆滞的眼神。 陈灵馨心情愉悦地咧起嘴角，嘿嘿笑道： “如果你觉得奇怪，那就怪你自己吧，都是你的错，害我变成了这副样子，你这是自作自受！” 一边说着，少女一边回想着那种两人融合在一起的感受，只觉得现在有种莫名的空虚，轻声说道： “没错，要怪只能怪你，明明有这么舒服……我是说方便的东西却不早点拿出来！如果让我早点适应一下的话，说不定……” 这也能怪我？ 白泽红色的眼睛无语地看着对方。 实际上合体这个技巧也是他刚刚才发现的。 究其原因，估计也是今晚洗澡的时候。 一番掏心窝子的话让少女对他完全敞开了心扉，达成了临界条件？ 不过，这不代表着白泽要惯着对方，他注视着眼前的黑暗，说道： 【但这不是你能拿来骗我的理由，说实话，我觉得你应该去看一下心理医生了。】 【整天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连今天这场战斗你都要搞事情，我都不敢想以后还会发生什么。】 【也不要拿什么喜欢来做借口，我没兴趣陪你玩这种东西。】 【为了不影响你今后的发挥，从今天起，合体这种事情的我不会……六点钟方向！准备好，要来了！】 话音刚落，正平静地注视对方的陈灵馨，身体顿时一个激灵。 条件反射中，覆盖在身上的念力猛地转动，带动着她在瞬间朝一旁避开。 只听“砰”的一声响起。 子弹堪堪与她擦身而过，在背后的铁箱子上打出一瞬的火花。 刚刚离开黑暗的能力者，此时正双眼遍布血丝。 手中的枪口追逐着黑暗中移动的身影，连连扣动扳机。 在砰砰声中，还一边喊着：“法克鱿！我要你偿命！给我……” 话说到一半，他突兀地感觉到手中传来一阵熟悉的巨力。 当即脸色一变，一边手掌紧紧抓住握把不放，一边歇斯底里地大喊： “哈！你以为同样的招式对我有用吗？你夺走了我的妻子，现在你还想夺走我的女儿？想都别想……” 然而，正在大喊大叫的黑蛇。 并没有察觉到有一团念力已经悄悄地堵塞了枪口。 也就在这时，扳机自动扣下。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传来，炸膛的手枪当即解体成无数零件爆散开。 “no！我的女儿！” 黑蛇身体一震，惨叫中捂着一只眼睛，有血液从指缝间不断渗出。 但是剧痛之下，他只是用仅剩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 只剩些许残破零件的握把被自己孤零零地抓着。 在耳边不时响起的噪声中，他听见了女儿的啼哭声。 “粑粑……我好疼啊……我快……” “朱莉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去看医生……” 黑蛇神情癫狂地说完。 便听见前方突然传来爆鸣的巨响，一时间竟是压过了耳边的噪音。 男人脸色一变，后退一步想遁入黑暗。 但毫无反馈的能力让他微微一愣，转过头。 却见不知何时，那些倒在周围的雇佣兵已经在莫名的力量下偏转了身体。 他们头盔上的战术手电筒被打开。 只见一道又一道的光柱刺破黑暗，如丛生的荆棘互相交织着，将他周围的空间完全封锁。 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弥漫在黑蛇的心头。 逃不掉了。 我的能力暴露了，所以这是陷阱？ 而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他感觉到了一股劲风出现在自己身前。 僵硬地偏过头，仅剩的眼睛瞥见了一个有着怪异样貌的少女。 她那妆容被剥开一半的脸上，一双黑色的眼睛波澜不惊。 只是脸色平静地伸出手，凸起的指节带动着不断流转的念力，轰击在他的气海穴上。 “轰——” 爆鸣声响起，集中一点的念力瞬间洞穿了他的身躯，并在体内肆虐地扩散。 粉碎每一个脏器，碾碎每一根血管。 连惨叫都发不出，黑蛇本就瘦小的身体当即离地而起。 在空中带着血色的轨迹和烟尘朝着远处不断飞去。 没有去看对方的下场。 陈灵馨忍着身上肌肉撕裂的痛楚，用念力操控着身体缓缓转过身。 迈着有些踉跄的步伐，一步两步地走到白泽的身前。 看着银发少女有些沉默的表情。 陈灵馨嘿嘿一笑说道：“我可没有骗你哦，虽然不太熟练，但我确实学到了一些东西。” 一边说着，还伸出手捏着对方面无表情的脸蛋，故作疑惑地问道： “所以呢？小白，你刚才说为了不影响我以后的发挥，从今以后你要做什么呢？” “还整天想什么东西，真是的，都说了不要小看瑟……咳咳，我是说不要太小看我的执念啊！” “而且我说过了吧，我想要追求你，我迷恋你的一切，我是会抓住一切机会靠近你的坏女孩。” 到最后，少女问心无愧地笑着说道： “更重要的是，为了获得小白的好感，那些没有把握的事情我才不干咧。” “所以，小白你的答复呢？接下来就是要跑路了吧？你是要直接换人，还是要再帮我一把？我保证不会误事的。” 看着少女眼眸中期待的情绪。 白泽在沉默一会后，不再就这个话题说事，只是随口说道： 【行了，准备好撤离，离开前把外面的防卫力量全部拆掉。】 无视了少女脸上胜利的笑容。 白泽缓缓靠近对方，直到银发赤瞳的虚影缓缓没入少女体内，消失不见。 紧接着，只见赤红的颜色在陈灵馨的左眼悄悄点亮，头上的刘海再次变成一抹银白。 陈灵馨得意地叉着腰，正想开口应道，突然想起了什么。 转过头，看着周围整个堆场都是一片狼藉的模样，想了想问道： “不过小白，被我困在里面的那群老人和孩子怎么办？我把他们救出来的话，会影响计划吗？” 【随便你，你想救人就把他们丢出去就行，警察应该也到了……】 【至于计划，牛郎会联系当地的另一个帮派，前来接手并销毁这批货物，以进一步搅乱浑水，逼迫这个帮派自救……】 【等等，你有没有觉得肚子有点不对劲？】 白泽话说到一半，突然感觉到了什么，猩红的左眼有些凝重。 与此同时，陈灵馨也下意识地捂住肚子。 在咕噜噜的声音中，有某种轻微，但不容忽视的疼痛正在传来，且愈演愈烈。 两只眼睛同时睁大。 艹，出事了，好像要串了…… 第114章 白帝，请慢些走，等一等你的…… “白帝究竟去哪了？你们为什么不汇报一声？” 第五区，宾馆的一间临时会议室内。 陆向宇低垂着眼帘，静静地喝茶，仿佛此时正在接受问询的不是他自己。 而坐在对面的专员，看见陆向宇这副仿佛无事发生的态度。 不禁皱起了眉头，语气充满了焦急和不满说道： “这位同志，请认真一点好吗，这是很严肃的问题。” “现在谈判没结束，就连我们对她的评定都还没完全展开，在这个关键时候玩消失这一套？她这是什么意思？” 陆向宇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茶杯中的叶子，说道： “什么消失？我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白帝从训练馆回来后，就一直待在宾馆里没有出来。” “当然，你想要现在见她是不可能的了，她洗完澡就去休息了，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吧。” 专员不为所动，只是目光盯着对方，脸色肃然地问道：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检测到心灵锁匠的信号会出现在第七区？而逐音者会出现在第六区？他们不是应该待在白帝的身边吗？” 果然，是想通过监测这几名能力者的位置，变相地追踪白灵馨吗？ 不过牛郎那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居然没有告密？ 陆向宇一边想着，放下茶杯，面色不变地回答道： “大家都是第一天走马上任，双方连信任都还没有培养起来，白帝是不会让他们这么快进入工作的……” “而且每一个雇员都有自己的私密时间，小刀想要去第六区买点新鲜的蔬果，而牛郎想要去找点乐子满足他的下流爱好，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再说了，既然你们能够监测那几位能力者的位置，为什么不直接查看一下白帝在哪呢？” 说到这里，专员也意识到了什么。 搞不好这次的事情，是对方对官方的一次试探，想看看我们有什么监控手段？ 明明双方都要达成合作了，有必要谨慎到这种程度吗？ 于是专员忍不住说道：“白帝真的没必要这样，互信是双方合作的基础……” “而且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个部门正在加班加点地运转？她这样不合规矩，我们想知道她究竟这是怎么想的……” 站在一旁，不敢多言的瑾瑜推了推眼镜，为两人递上茶水。 而陆向宇听到这里，也不再糊弄对方，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焦急的人，说道： “是什么让你们产生了，对方为了合作就一定会乖乖等待你们的错觉？” “人家有自己的意志，她也不在乎人类所谓的规矩，包括合作，我想你们对这点早该有所了解才对……” 听到这番话，专员忍不住皱起眉头，问道： “我想问一下，你究竟是站在谁的立场上思考问题的？” “官方把你调派给白帝，是为了让你能够帮忙协调双方的关系，避免冲突再次发生，可是我们只能看见你在为对方毫无道理的行为进行辩解，而没有站在我们这边考虑……” 陆向宇闻言没有生气，只是伸手，下意识地转动着茶杯，平淡地说道： “我不需要你们的试探，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对国家和炎国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若是白帝的行为会危害人民和社会，那我自然会试着阻止她，哪怕在这个过程中会失去的我生命。” “但我并不一定支持燧人岛的立场，我会忠实履行官方和白帝之间的调节工作，但我也要对我的上级，也就是白帝负责。” “因为我认为我的工作，至少从国家利益的角度出发，在安定白帝的情绪、调节并避免她和人类社会产生过多的误会有着很重要的意义……” “行了行了，别浪费时间了，我们干脆开诚布公算了。” 听到这里，专员叹了口气，挥挥手打断对方的话，说道： “是这样的，有关部门监测到她的手环信号停留在这里，但是在我们某个灵媒的探查中，我们并没有在宾馆中找到……陈灵馨的身影，这也是我们做出判断的依据。” 果然，有关部门在不想直接触怒对方的情况下。 选择了让灵媒将陈灵馨作为追踪的目标。 而所谓的灵媒，便是一类专职于追踪和探查的能力者。 陆向宇在心中想着，回忆起白灵馨发给他的手机信息： 【根据官方给的资料推测，灵媒追踪目标的手段无外乎几种，借助血液、毛发等身体组织直接锁定目标。】 【或是借助玻璃、金属、水分等媒介，以间接手段隔空观测目标的外貌、身高、体温等身体特征来确定位置……】 【在这次行动中，我会隐藏陈灵馨的外貌，你要做的就是计算官方的反应时间，记录对方透露出的信息，从而试探出是哪一种灵媒师在盯着我们，这就是我给你的考核，放心，很简单的……】 不过按照这个反应时间来看，他们好像不能持续探查，也不能随时追踪，而且这个能力范围…… 陆向宇一边默默思考着，只听见对面的专员继续说道： “其实我们的技术部门早已检测到，逐音者的信号曾短暂地在第七区里停留，再加上他是由白帝亲自点名，划入自己阵营的能力者。” “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从昨晚开始，白帝就有预谋在第七区做出什么动作。” “因此只要我们的人员盯着第七区，迟早会知道对方有什么目的。” “但我们现在跑来问询，其实也是希望给到我们双方一个坦诚对话的机会，表明我们的态度……” 而陆向宇闻言，喝了口茶，用着歉意的目光看着对方，说道： “她有自己的想法和理由，我只能保证，她并没有危害社会的想法……” 真就什么东西都不愿透露？ “真的没必要，她这样背着我们做事情，就不怕引起什么误会……抱歉，我接个电话。” 专员有些无奈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微微一愣。 接着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便听到对面传来话语道： 「第七区有线人汇报，位于克罗尼卡帮派控制下的一处区域发生了明火爆炸，听说那里有身份未知的能力者正在与帮派成员交战。」 「现场的战斗情况非常激烈，那个帮派出动了大批武装，你可以打开电视看一下，4台正在播报……」 专员闻言转过头，与陆向宇无辜的眼神对上了视线。 嘴唇翕动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多言。 只是走到一边打开电视，一边小声问道：“那个能力者使用的是念力？” 「额这个，线人了解不多，只能说对方有着很强的破坏力，顺便一提，那些帮派成员正在报警求助，据说他们的经济损失，估值约数十亿炎币……」 “扯淡，就那破地方，那些家伙哪来那么多的……额？” 正有些无语地吐槽对方的专员，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问道： “你是说那个帮派是叫什么克罗尼卡？是那个我们最近正在调查的，违禁药的流出地？” 「是的，就是那个涉嫌让学生参与违禁药贩卖的组织，我们已经有一些线人通过伪装混了进去……」 两人一边说话的时候。 屏幕里，一片火光冲天的画面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众人的注视下，只见一群武装分子正躲在掩体后面。 用着信仰射击的方式，对着燃烧着大火，浓烟滚滚的前方不断开枪。 空中不时有无人机在一声爆鸣中变成火球坠落在地。 周围的装甲车正停靠在一边，用着重机枪对着内部不断扫射。 躲在掩体后面的记者穿着防弹衣。 正用着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播报着帮派成员的损失。 就在这时，随着围观人群传来的尖叫。 众人只看见黑暗中一道身影突然出现。 并以飘忽不定的行进路线，一边躲避着子弹，一边随手将周围的敌人打死、打飞。 甚至一拳轰爆了停靠在一边的运兵车。 在高清摄像头的捕捉下。 隐约可见对方的脸上正涂抹着怪异的妆容，让人难以辨认其真实的面容。 但是别人辨认不出来，不代表会议室内的其他人辨认不出来。 看着这熟悉的身高，这熟悉的背影。 在昨天连夜的加班中。 早已将对方的外貌数据牢记于心的专员和他的同事，都忍不住感到眼前一黑。 白灵馨，果然是你对吧！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在战斗中，时不时地伸出一只手捂着肚子前进…… 是受伤了吗？ 不过这个问题可以留待以后再谈。 想到这里，专员转过头，面无表情地注视陆向宇问道： “行了，说说看吧，白帝出现在那里究竟有什么目的？” 而陆向宇听罢，稳如老狗，表情一点也不慌张。 只是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微笑着说道：“除暴安良。” 说着，又看了一眼电视中，一群看热闹的普通人正在周围激动地举手喝彩。 男人接着说道：“替天行道。” 闻言，周围人沉默地看向电视。 只见在身后不断爆炸和死亡的背景中。 一名帮派成员正跪在地上，朝着警察哭诉道： “警官，请为我们做主啊……” 第115章 当它出来的时候，也许一切都结束了 火舌舔舐着夜空，炽热中将整片天空染成了红色。 在不远处爆炸和枪响的交织声中。 一阵引擎轰鸣的声响夹杂其中，显得异常突出。 现场一名躲在掩体后面的警官探出头。 眼角抽搐地看着一辆装甲车撞开周围残缺不堪的封锁线。 一边顶着纷飞的子弹，一边撞死来不及跑路的帮派分子扬长而去。 重新蹲下身子，看着一名衣衫褴褛的流浪汉躺倒在身边喘气，警官忍不住问道： “同志，你说你们是被那名袭击者所救，那有没有看清对方是什么身份？还有你觉得对方的能力是什么？” “没有，天太黑，对方也没有跟我们交流，至于能力的话，估计是力量强化一类的吧……” 当然，更有可能是念力这类规则系的能力…… 不过这就没有详细说明的必要了。 流浪汉回想起自己的身体突然浮空而起的感觉，摇了摇头。 一边含糊其辞地说着，一边检查着手中被暴力摧毁的项圈，确认爆炸物上的电子触发器被摧毁后。 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到一边，准备当做将来的证物。 接着他又环顾四周，看到那群同样被袭击者所救下的老人和孩子。 只见他们脏兮兮的脸上，满是惊恐与无助。 纵然在某人有意的照顾下，他们幸运地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 但是近距离地面对死亡、尸骸和爆炸。 这种前所未有的经历，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严重的精神负担。 就连先前那个一脸淡定的老头，到现在身体都还在不停颤抖着。 流浪汉叹了口气，找来通讯器开始和自己的联络人通话，顺便为这群人安排医疗救助。 “和我不同，他们是自愿的，因为欠了高利贷……对，其中一些还是赌鬼，我觉得我们有必要顺着这条线查下去……” 正低头汇报情况，流浪汉突然听见有大批的无人机编队在嗡嗡声中开始出发，一群骑警驾驶摩托也追赶而上。 甚至，他还能听见空中有武装直升机的轰鸣声传来。 脸色一变，流浪汉连忙抓住身边警官的胳膊，说到： “等等，对方明显是民间义士，打击的还是这些涉黑团伙，不用做得这么绝吧……” “这也没办法啊，至少在第七区，这些货品在出口单上是合规的实验材料，这场袭击造成的损失也是不争的事实……反正具体怎么办就看上面的意思了。” 警官有些无奈地说着，表示自己就一小角色，你问我有什么办法？ 不过就在这时，胸前的通讯器传来震动。 转过身，开始接听信息。 不过一会，警官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重复道： “啊？全体不许开枪？不许展示敌意行动？所有无人机撤回，连路上的封锁也全部撤销……” “那请问我们追上去的警力也要撤回吗？只要保持跟进就行了是吧？好的，我知道了……” 通讯挂断，他呆呆地和流浪汉对视一眼。 “看来上层做出了决定？”流浪汉显然也听见了刚才的通讯，忍不住笑着说道。 而警官闻言，也是摇摇头，有些感慨地说道： “这么大的事情，没想到那是官方的人……” “看来这次上面是想借着当前的形式来做点什么了，搞不好啊，终于要出手整治第七区的各种问题了……” 同样是在他们说话的时候。 不远处，一名帮派成员还在抱着警员的大腿，哭着喊道： “我们这都是正经生意，警察同志你们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好端端的就遭到了袭击，可能是对家的……” ———— ——嘿，开开门，我是屁。 坐在装甲车内。 陈灵馨似乎听见了来自身体内部，某种东西正在向自己发出问好的声音。 对此少女给出的回应是——闭嘴！ 此时依旧与白泽保持合体状态的陈灵馨。 正曲着小腿，脸色发绿地缩在座椅上一动不动。 她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捂着嘴巴，眼神惊恐地看着前方，在心中喊道： “小白！小心前面，快撞上了！” 白泽用念力控制着油门和方向盘，瞥了一眼电子地图后。 突然猛打方向，让装甲车的车尾甩出一道弧线继续前进，在墙壁擦着火花，以漂移的姿态强势过弯。 感受着强烈的震动和眩晕感的传来。 陈灵馨咬紧牙关，夹紧屁股，防止上吐下泻的同时，心中暗暗叫苦： “小白，这车我们就非坐不可吗？万一撞上了怎么办？就不能直接在地上跑，或者干脆飞出去吗？” 红色的眼眸看了一眼后视镜，无人机正在撤退，而一群警员依旧驾驶着摩托，与他们保持距离。 知道官方已经反应过来的白泽，随口安慰道： 【别紧张，燧人岛上没有什么车辆，等会我们走专用通道是撞不到什么东西的。】 【至于为什么开车，那只是为了搅混一些人的视线……等一会这辆车被人接手，我们就可以直接走人。】 一边说着，感受着肚子中传来愈发剧烈的疼痛。 仿佛深有体会的白泽，体谅地劝慰少女道： 【虽说现在的身体是由你控制，但你要是觉得实在难受，那就直接释放出来好了。】 【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而且趁现在没有其他人，正好是你释放欲望的好时机，别怕，我会为你把风的。】 “我拒绝，你不要说得好像不关你事一样，我的尊严告诉我，一旦在这里窜出来，那它就要和我告别了……” “更别说，到时候别人一看我们裤子上到处都是……我们的形象就全毁了啊……呜呜呜。” 被不合时宜的自尊所绑架的陈灵馨，蜷缩着身子，泪流满面地痛苦道。 白泽闻言，左眼低垂着眼帘，半真半假地叹息一声： 【唉，你这是何苦，如果害怕会粘在裤子上，不要忘了还有念力。】 【脱下裤子，张开念力，垫在出口下，完事后就把它们包裹起来直接丢掉，或者作为生化武器攻击敌人不就好了？】 【当然要是嫌麻烦，也可以用念力直接堵死出口……】 嘶…… 陈灵馨听着如此详实的操作，忍不住深吸了口气。 一边死死关紧出口的同时，另一边心中也动摇了一下。 除了丢给敌人这个步骤让她无法接受以外，其他的……好像也还行？ 毕竟人在绝境的时候，除了数学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再说了小白也不嫌弃我……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陈灵馨突然察觉到了某种华点，眼神顿时犀利了起来，在心里不动声色地问道： “呐，这对我难度还是太大了，要不干脆换成小白你来操作？反正你不介意的话，那我也不介意。” 白泽没有回话。 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只是专心致志地按着喇叭驱散人群。 第116章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第二人格! 不如就让你来拉屎吧？ 以为对方真的没有听清楚。 陈灵馨忍着浑身从上至下的难受，在心里又重复了几遍。 但—— 沉默，是今夜的康桥。 于是少女瞬间明白了什么。 有些发绿的脸色，竟是奇迹般的开始红温起来。 陈灵馨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就知道哪里不对劲，小白你明明非常介意的对吧？” “还总是用一副体谅我的表情，让我来做决定，你的本意就是不想承担责任对吧？” “毕竟丢脸的是主人格，绷不住窜稀了也都是主人格的错！你，你这实在是……” 暗红色的瞳孔偏向一边，白泽辩解道： 【这是对你的试炼，吃得苦中苦，方为主人格。】 【而且关键的事情我都替你做了，剩下的一些琐碎杂事都交给你来完成不是很好？这叫合理分工。】 闻言陈灵馨都气笑了，深吸口气，在心中沉声说道： “好啊！那以后这些琐碎的事情就由我来完成就行了。” “包括吃饭、洗澡、按摩、泡温泉什么的，这些事情都由我来替你代劳了怎么样？” 【那倒不必如此，做这些事情其实我不嫌累……】 白泽还没说完，陈灵馨便大怒道： “你这家伙不是很懂吗！臭小白！合着享受的事情你来做，我就负责拉屎放屁这类的脏活累活是吧？” “真就所有的苦都由主人格来承受啊？” “太坏了，怎么会有这么坏的第二人格？” 奇怪，我们之间的分工，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白泽一边心想，有些疑惑地问：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那应该多多包容才对，建议保持一种松弛感，不然日常生活你的血压会……】 “你大爷的，老娘的少女心才不是这样用的咧！” 陈灵馨忍不住在心中打断道： “而且你也不反思一下，今晚我们会闹肚子不都是你的责任吗？” “先是训练的时候让我们受冻，出来后你又开始吃冰淇淋。” “我就不信你的医疗官没有劝过你，但你肯定都没有听，就这样你还好意思让我替你承担麻烦？” 而白泽闻言，也只是平静地回怼道： 【我建议你不要诽谤，明明是你今晚吃了不干净的食物，陆向宇也当面提醒过你食物不干净了。】 【但你根本没有听，就这样你还好意思说是我的责任？】 已经没有多余的手捂住心口了，血压有些上升的陈灵馨驳斥道： “谁知道这里的东西见效这么快，如果我有错我也认了，但是你就没有任何错吗？” 但白泽不想在这种话题上纠缠了，干脆地说道： 【别浪费时间，赶紧拉屎，或者拉裤兜也行，我不嫌弃你。】 陈灵馨怒道：“我嫌弃我自己啊！你为什么不自己来？我来开车帮你放风好了。” 白泽叹息地说道：【我感觉我们之间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如果今后我们的事情都要如此拖沓地决定，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你就欺负我吧，婆婆妈妈的是谁啊，明明就是你自己好面子，嫌丢人，臭小白！今天必须交给你来负责……” 而面对少女的长篇大论，白泽只是平淡地回了一句： 【呵，急了。】 “丢！小白我跟你讲！今后你别想……小心！前面有孩子……等等！那是！” 正在心中忙着吵架的陈灵馨。 突然看见前方有一道孩子般矮小的身影窜出来，急忙提醒道。 然而，话还没说完，待她看清对方头发上的一抹粉色之后。 少女黑色的瞳孔忍不住一缩。 …… 刺眼的车头灯占据了所有视野。 粉色头发的少女披着外套，站在路中央，似乎准备逼停对方。 然而，眼前的装甲车却是来势不减，甚至加大了一把油门。 轰的一声，装甲车发出巨兽般的咆哮声，朝着她直冲而来。 妮璐阴沉着脸，忍不住低声骂道：“丢雷楼某。” 接着，她不闪不避地举起双手，挡在身前。 只见有黑色的粒子突兀地从空气中出现。 接着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跳动着，在噼啪声中汇聚到双手的金属护臂上。 也就是这一刻，装甲车到了。 引擎的温度，如巨兽从鼻腔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妮璐的身上。 但也就是在这一刻。 妮璐护手上无数的黑色粒子突然爆发，化作一道屏障横亘在装甲车的身前。 嘎吱！嘎吱！ 只听见刺耳的金属碎裂声传遍四周。 触及黑色粒子的钢铁车头。 在这一瞬间便如冰块落入热锅一般，开始肉眼可见地消失。 紧接着。 黑色的闪电从车头消失的位置开始出发。 以肉眼难以被捕捉的速度瞬间蔓延至整个车身。 下一刻。 无数的零件如油锅中溅起的水滴一般，四散地飞向空中。 而装甲车的车身，此时已经在刺耳的悲鸣声中，化作了粉碎。 只剩下车内的座椅和零件，在惯性的作用下向着前方出发。 刺眼的灯光随着车身一同毁灭，眼前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但妮璐还是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正朝着她飞来。 于是下意识地挥出手。 黑色的粒子将抵至眼前的座椅全部化作齑粉。 但也是在这一刻，她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对。 刚刚挥起的手臂好像触及到了某种阻碍，僵硬地停滞在半空中。 接着她很快发现。 她的四肢乃至脖颈的位置，都仿佛被无数的丝线紧紧缠绕，紧缚。 妮璐的内心迅速反应过来，这是对方的能力。 但就在她准备聚集黑色粒子，将缠绕在身上的无形之力全部毁灭的时候。 不远处的警方也追到了现场。 随着摩托车灯驱散了眼前的黑暗。 少女的瞳孔忍不住微微收缩。 她清楚地看到，眼前车辆的座椅被粉碎为零件，四散而去的同时。 也展露出了隐藏在背后的娇小人影。 长发在空中飘扬，褐黄的发色如即将散去的夕阳余晖。 正在逐渐地被一种纯净的白色所取代。 黑色的右眼一点点染上了血红。 就连脸上怪异的妆容，也从左到右逐渐地崩离剥落。 展露出一种如人偶般精致且无感情的面庞。 但妮璐已经没时间感悟对方在这一刻如变身般的美感。 她的眼睛突然一痛，下意识闭眼的时候。 微张的口腔，鼻子乃至耳朵都被一股无形之力堵塞。 无法呼吸的同时，还能感到有什么正朝着大脑和喉咙蔓延。 四肢和脖颈上缠绕的细丝开始发力。 脖颈传来窒息和绞刑般的痛苦。 肢体关节开始扭动，无法抵抗地朝着反方向弯曲。 于此同时，一根纤细的手指也随着人偶少女的抵达，逐渐靠近妮璐的心口。 澎湃的念力集中一点，即将在下一刻爆发。 但也就在这时，在空中的陈灵馨大喊道： “no！no！小白——手下留人！” 第117章 这是友情の腹击交……大概 “手下留人！小白！” 漂浮在半空中，陈灵馨伸手做挽留状，同时在心中快速地念道： “小白她是好人！她之前还帮过我！她在本地很有威望将来一定能帮上我们忙的！” 也不知道少女这一波救命三连中，哪句话起了作用。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缠绕在对方致命部位上的念力悄然解除。 而白泽即将触及对方心口的手指也突然一顿，手臂猛地缩回，带动身体偏转。 于此同时，另一只胳膊在腰部的拧动下屈臂向前。 从下至上，挥出一记重拳击打在妮璐的腹部上。 “轰！” 一瞬间，以拳腹相交的位置为中心，一道无形的波动猛地扩散出来。 吹飞了他们周围的尘土，四散纷飞的零件和脚下的垃圾碎屑。 “咕啊！” 感受着腹部撕裂般的疼痛涌入脑海。 妮璐的意识突然陷入了一片空白，张口吐出一丝晶莹的白线。 身上凝聚的黑色粒子“砰”的一声消散开。 而她本人，也只能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脱离地面，逐渐升空。 眼睁睁地看着下方，那名银发赤瞳的少女将拳头收回，接着身体轻飘飘地落地。 一瞬间，尘土飞扬。 以对方的脚尖为圆心，一道巨大的圆圈骤然出现在地面上。 妮璐在空中下意识地伸出手。 却发现对方连抬头看她一眼都欠奉。 转过身，长发甩出一道银白的圆弧，接着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开。 我丢……你大爷的…… 妮璐在空中缓缓回过神来。 在咯咯声中紧咬牙关，不想让自己发出一声软弱的惨叫。 她挣扎着，忍着贯彻全身的疼痛转动腰身。 想要在落地前调整姿势，缓冲伤害的同时，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 但无形的念力不给她任何机会。 随着双腿突然传来一种被什么缠住的感觉。 妮璐顿时脸色一变，但还没等她将黑色的粒子涌向双脚。 便感觉到那股力量拽着她的脚，像是甩绳一般在空中顺势一抖。 砰的一声巨响，将她的整个身体重重地砸倒在地。 大量的尘土弥漫四周。 直到此时，天上的零件雨才在叮叮的声响中跌落在地。 在扩散的念力波动下席卷的垃圾，也朝着四周围不断飞去。 街道不远处的窗户里，一个居民正悄悄地探出脑袋看热闹。 结果咣当一声，便被飞来的垃圾击中头部，整个人当场昏死过去…… 后方，一名骑着摩托的警员惊疑不定地停下车。 在刚才，他正好看见了目标装甲车在疾驰中突然消失的场面。 接着就是疑似袭击者的身影突然出现。 顶着一头不知何时变为银色的长发，一拳把一个小孩打飞出十几米远。 接着又转过身，在一眨眼的功夫中突然冲到了他的面前。 看着眼前一双猩红的眼睛正冷冷地盯着自己。 还没从目不暇接的变化中反应过来的警员。 顿时心中一惊，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 不等他翕动的嘴唇说出什么，无形的念力便将他托起，接着砰的一下丢在了地上…… 此时在白泽的身边，陈灵馨正满脸欲哭无泪地飘着，双手抱头地说道： 【小白，她，她没有死吧，我还想说我们可以解释一下，我们这样打她，不是把她得罪惨了吗？】 而白泽闻言只是跨上摩托，一边研究上面的按钮，一边无所谓地说道： “她既然选择了挡路，那就应该知道有什么后果，既然自己打不过，还被饶过一条命，那有什么不满也得憋着。” “要是实在看不清楚形势，敢来找麻烦就直接弄死算了。” 唉，真就不怕事情的严重性继续扩大啊，再怎么说也是官方认可的月影…… 陈灵馨虚着眼想着，转过身。 便看到那道娇小的身影，正在地上颤抖着试图爬起来。 心中庆幸对方还活着的同时，少女也忍不住想到了双方在初遇时。 对方仗义地为自己赶走流氓，又劝慰自己以后要好好读书的场面。 陈灵馨心中一酸，有种莫名辜负了别人的罪恶感传来。 于是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个，小白，如果那个孩子再找上来的时候，不如就让我来跟她说明白怎么样？】 【要是能和解的话自然最好，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就让我来杀……来打败她，好吗，小白？】 白泽抬起眼眸，看着少女握紧拳头，眼神中混杂着不安与坚定。 接着一边按下摩托上的电子启动器，平静说道： 【这句话不用你说，我也会提，既然你选择冒着风险留下了对方的性命，那后续事情你也得自己想办法负责。】 【这也是我们今后相处的规则之一，遇到分歧，谁提要求，谁就得承担后续相关工作的主要职责。】 【不过不用担心，我对结果是什么无所谓，你只要尽可能为我们争取利益就行。】 说完，白泽没有理会陈灵馨脸上高兴的表情。 只是有些疑惑地看着摩托车一副毫无动静的样子。 转过头，瞥一眼在一旁缓缓爬起来的警员，问道：“怎么开不动？” 似乎是被少女眼睛里的红光吓了一跳，男人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不过，眼看着对方并没有攻击自己的打算，又想起了上级传达的命令。 警员在吞咽了一口唾沫后，语气小心地说道： “那个，这是智能摩托，它会自动判定使用者的身份，一般情况下，没有上级的许可是无法解锁的……” “不过我们收到了消息，不会伤害你的，但是也请你能够和我们走一趟……” 警员正轻声劝说着。 就看见眼前这名神秘的白发少女，只是不言不语地低下头。 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车身。 接着那双猩红的瞳孔，就这么毫无感情地盯着摄像头看。 正想说你这样是没有用，警局里给你准备了合成肉扒饭，请跟我们走一趟时。 警员突然听见了摩托车上传来滴滴的声响。 接着，便在他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车身微微一颤，引擎再次发动。 银发少女当即拧动把手，开车走人…… 而陈灵馨对此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只是一边在空中跟着，一边用着有些忐忑的语气问道： 【话说小白，我记得你说过，那个叫妮璐的月影，她的能力可以一下子毁掉城市对不对？】 【我担心到时候我打不过她，要不你现在教我怎么对付她好吗？】 “不用太害怕，对方的能力需要使用特殊的金属作为介质传导或者临时储存。” “一般情况她使用的是一把短刀来发挥能力，但你也要小心她身上佩戴的金属护具，在战斗中限制它们，或者把它们夺走能帮你取得优势……” “而且也不用太担心她的破坏力，资料中显示，她是唯一一个将自己的势力组建在第七区的月影。” “目的好像是为了让这里叛逆的青少年得到正规教育，拥有正常人的生活，除此之外还担任城市的巡卫工作……这说明她对这座城市有别样的感情。” “那么只要把冲突的地点控制在这座城市里，或者挟持这里的人质，你就可以利用这一点，逼迫她限制自己的能力，然后想办法弄死她……” 听着第二人格无起伏的声音中透露出的冰冷。 已经见怪不怪的陈灵馨叹了口气，捂脸道： 【非常感谢您给的建议，但我对此持保留意见，毕竟我们真的不是什么反派……】 少女的话还没说完，接着就听见白泽继续说道： “对了，换人，你来开车，我感觉好像要拉出来了……” 陈灵馨闻言沉默一会，接着忍不住大喊： 【小白！你真的够了啊！】 第118章 老娘忍屎忍尿都忍不了! 飞驰的摩托“嗖”的一声，化作一道疾驰的银光朝前方跑去。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妮璐。 看着这一幕，她的双眼瞬间变得通红，忍不住挥起拳头狠狠砸在地上。 心中的怒火不断燃烧，只见周围有黑色的粒子在不断跳动。 但此时，她的愤怒并非冲着那个对手，而是针对自己无能的不甘—— 我差点就被见面杀了？ 虽然妮璐没能看清刚才一瞬间交手的细节。 但她能明显感觉到，对方那股冰冷的杀意突然收敛。. 中途的动作随之改变的同时，就连那些差点将她四肢拧断、将脖颈绞死的力量，也在瞬间消失无踪。 丢！我被人放了一马？开什么玩笑！老娘何时没用到这个地步？ 想到自己就像一块被人丢在地上的叉烧。 对方连看都不看一眼就转身走人的一幕。 气急攻心的粉毛少女就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咳，真够劲……” 看着自己咳出一口带血唾沫。 妮璐粗暴地擦去眼角的泪水和嘴边的血沫。 接着咬着牙，捂着腹部缓缓爬起来。 此时，她的衣服下半截的布料已经完全破碎。 灯光下，线条分明的六块腹肌上，大片的淤青就像青紫色的花朵肆意地盛放着。 不过粉毛少女毫不在意这一点。 随手捡起地上的外套给自己穿上，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对方与自己接触的一幕。 虽然模样完全认不出来，但是如果她没认错的话，对方身上穿的衣服看起来很眼熟啊。 ——我一看你就是那种乖乖女，连架都不会打，骂人都不会…… 联想到自己曾经在对方面前说过的话。 妮璐咬着牙，只觉得脸上一片滚烫。 另一边，看着被上级吩咐要特殊关照的袭击者已经远去，身边不时有帮派分子驾驶着装甲车追上。 一名稍后赶来的警员驾驶着摩托车，缓缓停在路边的警员身边，有些迟疑地问道： “话说，既然对方不是敌人的话，我们需要帮她阻止追击者吗？还有，对方如果是要脱身的话，我们跟在后面会不会……” “上面没有说，还是先跟上吧，至于那些帮派分子，我们找机会把他们拦下来，给对方创造机会嘛……当然，我的车子被抢了，我就不去了……” 被抢走摩托的警员正开着玩笑。 但话说到一半，就看见一道粉发的矮小身影突然冲到他们面前。 只见对方在周围人惊讶的目光中，一把撤下摩托车上的警员，一边急忙地喊道： “别开枪！我是妮璐啊，不好意思啊哥们，这车先借一下，之后会还给你的……” 结果妮璐说完，刚跨上摩托，就发现刚刚还在启动的摩托车突然熄了火。 并且无论她怎么启动，车身都没有任何动静。 “那个，妮璐小姐，这个车是需要验证许可的，不是谁都能用的……”一旁的警员谨慎地说道。 而妮璐闻言，抬起头，惊愕地指着自己说道： “大哥，你看看我谁，我是月影来的喔！我这样的身份借不了一辆摩托？” “而且我又不是第一次开车，我的身份在警局有登记的，现在你们说我用不了？开什么玩笑？” 几名警员面面相觑，有些无奈地说道：“咳咳，这我们就不知道了，需要我们帮你联系一下警局吗？” 虽然可能没什么卵用就对了。 毕竟就连他们也能看出来，好像上层并不想让妮璐去找对方麻烦。 这是担心妮璐不小心送命，还是担心两个人在争斗中把这座城市给打没了？ 警员一边猜想着，低声透露道： “还有妮璐小姐，那个人应该不是敌人，至少在目前我们……额，没有与对方作对的打算，所以很遗憾，你的行动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而妮璐自然也意识到这一点。 一想到对方是看在官方的面子上选择了留手。 少女的脸色不禁一黑，心中更是火冒三丈。 一时间，大量的黑色粒子在周边无法抑制地涌现出来。 并在嘎吱声中。 将胯下的摩托像融化一般，分解为金属碎片掉落一地。 一众警员眼神惊悚地缓缓后退，一边说道：“这位月影，就算您威胁我们……” 闻言，妮璐恼羞成怒地大喊道： “扑街！没看到我这是在生闷气吗！算了，你们不愿意帮我，我就自己来！” 说完，丢下摩托，跑到一旁巷子里牵出了自己粉色的电瓶车。 拧动把手，不出意外地看到已经没电的提示。 但妮璐毫不在意，迈开腿，踩着脚踏朝前方追去。 身后的警员一边大喊道：“等等，妮璐小姐，都说了不要……” “收声啊！老娘是忍屎忍尿都忍不了啊！这我要是不上去讨个说法，今后都睡不着了！” 路灯下，粉毛少女一边蹬着车，一边面露狰狞地大喊道。 ———— 街边的路摊上。 一群正在等待食物的人们听到有轰鸣声传来，纷纷好奇地转过头。 便看见一个驾驶着警用摩托车，头上还套着纸袋的怪孩子在路边停下，接着动作轻缓地滑下车身。 透过纸袋上扎出的小孔，陈灵馨双眼通红地看着公共厕所的标志。 一时间仿佛连身上的疼痛都忘了。 就这么捂着屁股，迈着内八，顺着路牌的指引快步走入拐角。 然后，少女就绝望地发现，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条由人群排成的长龙。 一眼看不见尽头，且每个人的脸上同样弥漫着痛苦和绝望。 这里难道就没有更多厕所了吗？而且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回到路边，少女有些僵硬地转过脖子。 看着一旁写着“劲爆新品”的饮料摊上。 一位摊主正从一只黑色的蓝色水桶中。 舀出五颜六色的果汁后，倒入经过简单洗涮的万人杯中递给顾客饮用。 再看看周围人的脸上，欢笑中都是一副对食品安全视而不见的期待。 少女突然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漂浮在身边，白泽双手抱胸，摇摇头，平静中带着一丝悲悯地说道：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但还是放弃幻想，准备迎接冲击的现实吧。】 【不过别担心，不会有人认出你的，毕竟头上的纸袋，不就是为了这种情况所准备的吗？】 【快点做完收工，小刀已经在待命，牛郎安排的人手也会指引我们离开……】 呵，把什么脏活都交给我来做的第二人格，说起话来就是大胆哦。 陈灵馨甚至都懒得回怼。 只是眼含血丝地看着远处遍布武装人员的街道上，一处闪烁着霓虹灯的夜总会。 白泽也注视到了她的视线，淡然地说道： 【是想要在那里寻找最后的希望吗？正好，那里也是一处帮派的据点呢，不过他们是……】 没有听完，陈灵馨颤颤巍巍地跨上摩托。 无视了从身后追杀而来的装甲车和武装分子。 仿佛化身趋光昆虫的少女，就这么拧动把手朝着前方的光亮冲了出去…… 第119章 尊严的力量 灯火通明的礼堂中。 讲台后的牧师正手拿话筒，深情地说道： 【万变之主的一千只眼洞察着宇宙的每个角落，为世界降下浸润万物的恩泽，祂用自己的血肉塑造生命的奇迹，观察着生命的每一次跃动……】 讲台下，信众们手捧着点燃的蜡烛，坐在地上静静地倾听着。 不时可以看见有滚烫的蜡泪缓缓滴落。 如烙印一般，在遍布皱纹的掌心中，融成一片斑驳的红痕。 但是信众们仿佛一无所觉。 只是口中不时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眼神虔诚而专注。 【神的力量是无所不在的，从微小的细胞，到巍峨的高山，从鲜活的生命再到钢铁一样的死物，都能承载神的祝福和启示……】 讲台上的声音还在说着，但在这时，坐在通道一侧的西装男人似乎收到了什么情报。 站起来，对着周围几名负责人低声地吩咐道： “今晚外面的情况有些不太对，上面吩咐我们打开内门，让信徒们先离开这里……” 说完后，看着几名手下点头应是，西装男便转身走向大门。 迈步走过装饰有诡异符号的墙壁，身后牧师的声音依旧响亮地传来： 【在主的引领下，让我们感受血肉的温暖，洞察千眼的智慧，追寻梦的指引，迎接变化的挑战，沐浴在神恩的浸润中……】 西装男推开大门，听着带有节奏感的音乐伴随着香水的芬芳从外面传来。 迈步穿过昏暗的走廊，走向被巨大的水晶吊灯所装饰的舞厅。 就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可以看到周围五彩缤纷的光彩中。 不时有年轻的男女正在欢笑中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阮主管好。” 有亲信来到西装男的身边，双手合十，恭敬地问好后，笑嘻嘻地说道： “听说克罗尼卡那帮卖药的鬼佬被袭击了？这是好事啊，这样我们浸润会就可以……” 但没有让对方说完，阮主管只是一边整理着西装领口，一边随口打断道： “先别说这个，肇事者还在逃窜，但警方既没有出动大部队，也没有在一些路段实施封锁，情况有些不对。” “今晚加强戒备，同时让局里的兄弟留意一下，搞不好这次警方有什么大动作……” 闻言，亲信顿时站好，昂首挺胸地说道： “嗨！放心吧主管，我们在外面已经设立了层层人手，还有重火力支援，那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啊……” 然而他自信的话语还没有说完。 所有人便突然听见枪声大作，甚至不时有骇人的爆炸声从外面传来。 一时间大厅内的欢笑声都暂停了片刻。 而被吓了一跳的阮主管刚转过头。 便目瞪口呆地看见一辆摩托车在背后轰鸣的爆炸声中，撞碎了玻璃冲了进来。 砰的一声落地。 接着在刺耳的刹车声中，高速旋转的轮胎在地板上擦出一阵明亮的火花。 不知道门口发生了什么，但听着爆炸的巨响。 舞厅中的人们纷纷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尖叫，不断有人推搡着逃跑，躲避，甚至是打架。 一时间周围陷入了一片混乱。 而坐在摩托车上，头上套着纸袋的怪人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只是环顾四周。 很快就发现地上有一个看起来像是高管模样的人。 正手脚并用地攀爬着，似乎正准备找个地方躲起来。 于是纸袋怪人把手一伸，念力拽着对方的脚，把他一把拖至身前。 接着用有些稚嫩的声音，颤抖地低吼道：“听得懂炎国语吗？厕所在哪里？” 然而，倒挂在空中，全身紧绷的阮主管没有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只是色厉内荏地喊道： “我劝你束手就擒，不然我们是不会放过……啊！” 恐吓的话戛然而止。 只见悬浮在半空的身体突然砰的一声，猛地一把砸在身边的透明桌子上。 紧接着，连周围纷飞的玻璃碎片都还没有落地。 男人的身体就被重新拽了回来。 惊恐地看着对方一双遍布血丝的眼睛，正透过纸袋上的小孔死死地盯着他，语气冰冷地说道： “你妈妈的，厕所在哪？不要再让我问第三遍……” 一边说话，一边头也不回地甩出手臂。 手腕中爆射的钢钉，瞬间将身后一名准备开枪的保安当场打成了半截。 听着扑通倒地的声音中，夹杂着大片血液“啪嗒”溅落的声响。 顿时汗流浃背的阮主管，眼角抽搐地用各种语言说道：“那边，那边请……” 于是摩托车的引擎再次响起，载着少女穿过大厅和走廊，在周围的尖叫声和枪声中奔向希望之地。 一路上少女双目通红，感受着腹部一股澎湃的动力即将喷射而出，忍不住嘶吼道： “要出来了，要出来了！挡我者死啊啊啊！” ———— 【叹为观止，这就是大便的力量吗？】 看着少女一路驾驶着摩托横冲直撞，一边避开子弹，一边随手拍飞守卫，接着撞开厕所的大门冲了进去。 在一侧旁观的系统，忍不住感叹地说道： 【在濒临崩屎的窘境下，经历了一天战斗的陈灵馨，还能爆发出这种程度的战斗力。】 【看来她的天赋，比本系统当初预估的还要强大一些呢……】 【等等，难道这也在您的算计之中？特意让她陷入这种情况，就是为了看到她的潜能？】 【我懂了，我完全明白了，按照您的做法，以后是不是要随身携带一瓶开塞露，好让她随时能进入这种特殊的战斗状态？黑暗，真是太黑暗了……】 自认为跟上了白泽思路的系统，忍不住叹息道。 神经病。 看着面板上的文字，白泽虚着眼说道：【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做出这种不合时宜排泄的行为……】 系统闻言，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大惊地打字道。 【你该不会是嫌丢人吧？等等，卧槽？你居然会嫌丢人？】 【连赤身都无所谓的你，羞耻点居然在这里？】 而白泽懒得理她，不时在周围观察着什么。 话说，觉得丢人的前提是有人旁观，而你会有这种感觉…… 该不会，你其实有些在意，自己在陈灵馨心中的形象吧？ 而就在系统有些微妙地想着的时候。 把摩托车停在厕所内的陈灵馨，终于颤抖着身子，坐在了她朝思暮想的马桶上。 一把摘下头上的纸袋，深深地呼吸一口象征着自由的清新剂的味道。 紧接着，黑发黑眼的少女闭上眼眸。 如同坐在王座上的孤独女王，享受着此刻心灵的平静。 一边舒畅地感受着身体中不断卸下的重担。 一边倾听着仿佛从遥远天边响起的霹雳雷声，在身边久久地回荡…… 噼里啪啦噗噗噗…… 不过一旁的系统，看着在少女脸上完全消失的妆容，忍不住有些忧虑地表示道： 【这种排斥异状的力量……果然，随着同步的加深，你在她的身上展现出的特质也变得更多了。】 而白泽一边观察着墙壁上一处绘有奇怪图案的宗教广告，一边随口回应道： 【我和她的联系进一步加深，难道你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吗？】 如果是以前我自然会感到高兴。 但是现在被黑渊那个死变态盯上了，那事情也就变得不妙了起来。 毕竟，对方既然能顺着网线找到我。 那祂会不会也顺着你们的联系—— 找到陈灵馨呢…… 躲在系统的身后，金发的幼女抱着脑袋，眼神茫然而无措。 厕所中的三人一时陷入无言，每个人都沉浸自己的世界中。 但，这份安宁仅仅持续了片刻。 陈灵馨猛地睁开眼，只听外面砰砰的枪声不停传来，一时间竟是压过了厕所内的阵阵雷鸣。 紧接着，子弹如倾盆大雨一般泼洒入门内，将周围的瓷砖、大理石统统打烂。 而在啪啪的响动中，不时还伴有手雷叮当落地的声响在地上传来。 只听轰的一声震动。 不断扬起的尘土，为今夜这场雷阵雨增添了一分雷击落地的实感。 而在门外聚集的武装人员见此情形还不满足。 火力小组架起重机枪喷吐火舌的同时。 身边还不时有人架着筒子，高声喊道：“rpg！” 接着“嗤”的一声响起，火箭弹带着尾焰冲向被烟尘笼罩的女厕大门。 在轰鸣声中绽放出明亮的光芒。 火力持续不断，硝烟将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薄雾。 “芜湖！我们完全压制了对方！” “好耶！就这样保持下去！炸死那个小瘪三！” 再次丢出一枚手榴弹的雇佣兵狂笑着喊道。 但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一声叮当的响声从脚下传来。 周围正在换弹的人员也循声低头。 只见几枚手榴弹模样的东西，正在每个人的脚下滴溜溜地转动着。 有人脑子一抽，愣愣地说道：“诶？这看着眼熟啊，这是不是我刚才丢出去的啊？” “艹！快丢出去啊！” 此时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但是在声嘶力竭的呐喊声中。 只见一阵红光骤然亮起，接着在连续数声爆炸的巨响。 冲击波和四溅的破片将周围所有人全都吞噬殆尽。 “对方……是，念力……额。” 一处残破且燃烧着火焰的地毯上，一个血肉模糊的帮派成员正拿着对讲机，艰难地呼叫着什么。 然而在耳鸣与恍惚的视线中。 他似乎看见了一只纤细的手指正按在对讲机上，将通信挂断。 接着，那只白嫩的手指移至自己的额头，微微曲起，接着松手一弹。 只听“啪”的一声响起。 男人的头颅顿时就像被踢了一脚的皮球。 猛地向后仰起，在当场折断的颈椎中，后脑勺与背部弯曲对折。 完全碎裂的额骨就像破开壳的鸡蛋，血液中混杂着无色透明的液体，缓缓流淌了一地。 银发赤瞳的少女站起身，无视了前方正不断传来的惊呼声和枪械的换弹声。 只是在心中平静说道：“你好像擦不太干净，而且也没拉完，我感觉屁股怪怪的，还有肚子里也有些……” 【你闭嘴，闭嘴！有本事你自己来，反正我该做的已经做了，不要再找我了！】 此时的陈灵馨正像鲨鱼一样，死死地咬在白泽的脸上，同时在心里愤愤不平地喊道。 看见对方这副拒不配合的模样。 白泽想了想，觉得应该是对方缺乏鼓励，于是又无感情地称赞道： “你能一边应付攻击，一边喷屎，保护摩托车和周围物品的同时，还能在百忙中擦屁股，哪怕擦不干净，但也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所以能请您把剩下的事情也做完吗？” 你觉得我会沦落到这种地步，究竟是谁的责任？ 陈灵馨不言不语，只是咬着白泽的脸不松口，并且默默加大力度…… ———— “你们管这个叫惩恶扬善是吧？为什么我只看到了肆意妄为呢？” 会议室内，正看着屏幕的专员脸色难看地说道。 只见画面里，那道银色的身影正驾驶着摩托车在街道上不断疾驰着。 而在她的身后，一大批武装人员也驾驶着车辆紧追不舍。 枪声肆意响起的同时，爆炸更像是鞭炮一样频繁，整个城区像是过年一样热闹。 就连道路的交通情况也是。 这群人走到哪破坏到哪，沿路摧毁了不少建筑的同时，还造成了整个城市的交通堵塞。 讲个笑话，在没有私家车的燧人岛上发生了交通堵塞。 然而，站在会议室内的专员，此时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 看着一旁的平板中，第七区的地图上已经有数条运输线路陷入了瘫痪。 已经预见了自己未来要写上数不尽的报告。 专员就忍不住赤红着眼，看着在一旁乖巧且无比尴尬的陆向宇等人，说道： “你妈的，这叫替天行道？” 瑾瑜深深地低着头，推了推眼镜说道：“那个，我给各位倒茶。” “不用了，我也不是想问责，反正那不是我的工作，我就很好奇一点，白帝她究竟是在往哪里跑？” 专员的脸上仿佛戴着痛苦面具。 双眼茫然地看着屏幕中，那驾驶着摩托车的身影不知为何又拐到了另一个方向。 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条路对方已经跑过第三次了…… 而陆向宇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低头看着手环上的时间，有些不自信地说道： “咳咳，她……应该是在等信号吧，放心，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 【笨蛋小白，我都说了这条路你跑过了……唉，要不换我来吧，你这样真的跑得出去吗？】 此时的陈灵馨也不咬着对方了，只是捂着头，无语地吐槽道。 此时他们正躲在一处偏僻的街道，身后暂时还没有人追来。 显然包括敌人在内，所有人都被银发少女绕得迷糊了。 而白泽只是问心无愧地解释道：“我这是在测试要多久时间才会触发我的迷失症，这是必要的测试。” 【那么你测试出了什么？】陈灵馨眨眨眼，有些好奇地问道。 白泽闻言沉默了一会，答非所问地说道： “肚子怪怪的，我感觉又要拉了，果然是你今晚吃的那东西惹的祸。” 【什么嘛！你这种转移话题的方法，你是哪来的小孩子吗？】 【至于拉肚子……我，我也不想的啊，我怎么会知道妮璐给我的东西不卫生啊……】 陈灵馨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说完深深叹了口气，只觉得今天下午的自己真的倒霉透了，随口问道： 【话说小白我们究竟要兜到什么时……诶？怎么变回来了？你又想让我拉屎？】 陈灵馨正说着，突然视线一变，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身体里。 而白泽在一旁说道：“我在等信号，信号一到随时都可以走，不过在这之前，看前面，你还记得之前说过什么吗？那个月影由你负责。” 闻言少女身体一僵，缓缓地转过头，朝前方看去。 只见一道踩着电瓶车的身影，正喘着气，在街道的尽头停下。 咣当一声，电瓶车倾倒。 但对方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 粉色的头发下，一双眼睛凶狠地盯着少女。 “这个，我，我可以解释的。” 陈灵馨举起双手，有些紧张地解释道。 然后，她就目瞪口呆地看着对面那道粉发的人影。 突然弯起腰，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第120章 你们总不能是来拉屎的吧 “终于……找到你了……丢你大爷的，你是真会跑……呕。” 看着路灯下的身影扶着腰，吐得稀里哗啦的样子。 陈灵馨与白泽对视一眼，想了想，双腿一迈从摩托车上跳下。 也不太敢靠近，就这么站在原地上喊道： “喂！妮璐小姐，你还好吧？你都这样了要不先去看个医生？” 娘希匹的，我骑着车一路追着你从城南跑到城北。 好不容易逮到你了，现在你问我要不要去看个医生？ 听着对面传来的喊声。 妮璐有些脸黑地想到，直起腰，伸手抹去嘴角的污渍。 接着，她解下身上的外套，随意地绑在腰间。 一边颤颤巍巍地向少女走去，一边咬牙切齿地喊道： “你大爷的……你觉得这是谁的问题？” 随着灯光下的身影逐渐靠近。 陈灵馨也看到了在对方露脐装的下摆处，一片骇人的黑紫色淤青遍布了整个小腹的表面。 啊这，是我们打的啊，那没事了。 陈灵馨心虚地解释道：“那个，很抱歉我们当时打了你，但是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我自找的是吧？你这个……咦？你踏马谁啊？” 妮璐一边喘着气，走到少女的身前，正眼神凶狠地想要说些什么。 但突然间脸上的表情一滞，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看着对方居然是一副黑发黑眼的样子。 妮璐揉了揉眼睛，定定地观察了一会后，忍不住问道： “你们是两个人？这一身衣服还是统一的？之前那个白色头发的在哪？” 闻言，陈灵馨绞着手指，支支吾吾地说道： “额，这个怎么说呢，其实两个都是……不对，其实我的能力就是变更头发的颜色，对！就是这样！”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妮璐虚着眼想着。 看着眼前的少女这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在联想到先前，那银发少女在面无表情中，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机差点做掉她的场面。 光是两者间这天差地别的气质，都没有人会把你们当成一个人去看待。 正想吐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扯淡的能力？ 妮璐就听见对方继续说道： “还记得之前在商业街，我被人围住的时候吗？当时你帮的就是我，对不起，我还没来得及说一声感……” “够了！” 但少女感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妮璐粗暴地打断道： “好啊！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先前在商业街骗我的人是你对吧？” “枉我还把最喜欢的冰淇淋也分享给你，结果你居然是这样对我的？” 陈灵馨闻言偏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虽然很抱歉，但我好像没说什么，谈何骗你……” 但是妮璐却是根本不想听她的解释，只是高喊道：“无路赛无路赛！吃我一拳！” 接着冲上前来，挥起手。 在少女有些微变的脸色中一拳打在她的肚子上！ 哎哟，我滴个妈…… 专门撤走了念力防护，硬吃了对方一拳的陈灵馨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接着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捂着肚子不停吸气，心中不得不承认自己大意了。 完全忘了对方的臂腕是用金属做的。 这一拳下去只觉得自己就像挨了一棍子，这下不得内伤…… 而站在对面的妮璐，看着少女这副被轻易击倒的样子，也是皱起眉头。 心中更加确信，对方和那个差点杀了自己的女孩是两个人。 一时间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 “行了，你骗我的事就这样扯平了，而且我来找你也不是为了这个……” 看着黑发少女正咬着牙，捂着肚子缓缓爬起来。 妮璐也有些感同身受地捂着肚子。 摸着自己到现在还在发痛的腹部，抽搐着眼角，接着说道： “我不管你们究竟代表着谁，偷偷溜进来想要做什么。” “我只想说，第七区不是来给你们玩什么英雄游戏的地方。” “以后不要再来了，不然我的人不会放过你们，别以为你们有官方罩着我就不敢动手。” 妮璐说完转身就想离开。 然后，就听见身后的少女低声说道： “等等，我承认今晚的事情闹得有些大，但是我们下次会注意的……” “妈的，刚才的话你没听见吗？还有下次？” “我可以解释的，我们是在打击这里的帮派……” “扑街啊！你一个炎国学生，又不住在这里，那些帮派的事情关你屁事啊！” 妮璐悄悄拧紧了拳头，阴沉着脸说道。 闻言，陈灵馨看了一眼身旁的白泽，却见对方只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无奈之下，少女也只能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个……我们有自己的理由，我们保证尽量不会影响到普通人的生活……” “呵，别说的好像你有多么为别人着想一样，就说今晚的事情，你让多少人提早收摊，你们造成的交通堵塞，到了明天又会影响多少人的生计？” “额，可是当时我们看见了那群帮派，好像在挟持一些老人，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然后呢？” 听到对方低沉的语气，陈灵馨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地说道： “诶？然后我当然是把他们救出来了，还有……你在生什么气？既然你想保护这里的人，不是应该……” 说着，少女就看见妮璐黑着脸，冲上来喊道： “应该怎样？应该和你一样把那些组织全都拆掉才对吧！都说了你懂个屁啊！白痴！” “喂！你有话好说别骂人啊，再这样我生气了嗷！” 警惕地后退几步，听着对方呛人的语气，陈灵馨有些不满地喊道： “我确实是不懂这里的一些事情，但既然你有心帮助这里的人，为什么不阻止他们呢？你不是月影吗？” 此时妮璐已经站在少女的身前，抬起头盯着对方，冷冷地说道： “那我问你，你知道现在有多少穷人正靠着那些帮派维持生计吗？” “你又知道有多少个家庭，在那些组织的安排下有了工作吗？一旦那些组织解散，他们拿什么来养活自己？” 这…… 陈灵馨瞪大眼睛，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想到什么，大喊道： “可是这些帮派，正在做违法的事情也是不争的事实，难道这就是你无视他们的理由……” 少女话没说完，就看见粉毛少女黑着脸，突然挥拳再次朝着她砸过来。 咚的一声，陈灵馨连忙回手格挡住这一击。 在吃痛中踉跄地后退几步，就听见对方喊道： “我无视他们？我的眼睛又不是瞎！但是我又能怎么办？” “可你是月影啊！”感受着胳膊的疼痛，心中恼怒的陈灵馨终于不再忍耐。 少女冲上前，一巴掌拍在妮璐的脸上，一边喊道： “至少你比别人能做的多了去了吧！如果觉得做不到就找人帮忙，实在不行就从小的开始，先把一些人从困难中救出来不行吗？” 啪的一声，粉毛少女后退几步，伸手捂着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陈灵馨见状也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说道：“啊，不好意思，我下意识……卧槽有话好说别打……啊！” 却见妮璐再次冲上来，一边连连挥舞着拳头，一边大喊道： “事情先从小的开始，说的轻巧，但你们又是怎么做的？” “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可是从那时候开始，这里就已经是这副德行了啊！” “而你们炎国人呢，既然你们看不过眼，为什么官方在一开始的时候就不下场？” “非要等到蜘蛛都结成了网，等到这一切都变成这个样子的时候，才来做英雄！才来做什么好人！” “现在会有多少人要因此受到牵连？大家又变成难民了，又开始领救济了，你们开心了吧？” 挥起的拳头打在陈灵馨的肚子上，疼得少女再也不想顾虑什么了。 去你奶奶的文明礼貌！ 当即也挥动拳头，一拳砸在妮璐脸上，把她当场打翻在地。 陈灵馨忍着疼，无语地喊道：“这关炎国啥事啊？这片区划不都是交给你们几个国家联合管理的吗？你生气的对象是不是搞错了啊！” “因为你们可以做到，只要你们愿意组建联合政府……” 妮璐吐出一口血沫，喃喃说着。 站起身，正想再次欺身而上，却听见陈灵馨指着她大喊： “等等！你想打架我奉陪，但是你妈妈的，能不能把你手上的装备摘下来，不要耍无赖啊喂！” 妮璐闻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臂腕，接着沉默不语地解开锁扣。 只听咣当两声，沉重的金属护手跌落在地。 粉毛少女在活动了一下手臂的筋骨后。 便阴沉着脸，挥拳而上，与对方的拳头瞬间撞在一起，一边喊道： “不是每个国家都像你们炎国一样，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们的官府……哎呀卧槽！” 正说话的妮璐突然尖叫一声，猛地后退。 看着自己拳头上被扎出的几个血口，下意识地吸了口凉气。 接着一边不停甩着手掌，一边指着对方痛骂道： “我丢雷楼某啊！你这个扑街倒是把你手上的东西丢掉啊！” “咳咳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满脸意外的陈灵馨，有些手忙脚乱地解除自己的臂腕。 连她自己都没有留意到，手上的装备除了装载钢钉外，在覆盖手指的地方居然还留有细小的拳刺。 “咳咳，要不就这样算了，我们好好说话别打……你大爷还来是吧！真当我是病猫是吧？” 陈灵馨看着对方再次不依不饶地冲上来，也只能咬着牙，迎面而上。 只听妮璐说到：“你们当初为什么不直接干涉，出动军队帮我们把那些非法组织镇压下去……” 陈灵馨避开对方一拳，接着俯下身，踢出一脚喊道：“我们这叫尊重你们国家的主权……小猫绊腿摔！” 差点被一脚绊倒的妮璐揉着酸疼的腿，咬着牙挥拳喊道： “我不理解啊！我们这些在海外都快解体的国家真的有尊重的必要吗！” 再次避开一拳，少女接着踢出一脚喊道：“我们这叫一诺千金，当初协议是这样写的，不这样做我们又怎么团结更多国家……小猫绊腿摔！” 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妮璐揉着发软的腿，忍不住吐槽道：“你能不能别老是用那一招！堂堂正正地打过来啊！” “我不管！有用就行，看招！” 已经有些打上头的陈灵馨开始主动出击，飞起一脚踹向粉毛少女。 妮璐咬着牙，起身闪避，反手给了对方一拳，喊道：“你们遵守协议，倒是安抚了我们的官府，可是第七区的穷苦人呢？” “难道炎国人不给你们饭吃？小猫绊腿摔！” “你知道有多少人是希望炎国官方直接介入他们生活的吗？” “然后呢？我们就一定要听你们的请愿吗？小猫绊腿！” “你们当初为什么不直接……” “猫绊腿！” “你够了！” “腿！” 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拼命揉着小腿的妮璐大喊道： “难道我们想要追求更好的生活有错吗？凭什么第七区的人只能一直生活在这里？” 陈灵馨冲上前喊道：“那难道我们有限制你们一辈子？你们不是好好读书就可以离开这里？还能找一份工作吗？” 正在说话的少女一时不察，被佯装痛苦的妮璐抓到机会，一把绊住腿摔倒在地。 妮璐伸出腿脚，配合着手臂想要用柔术压迫对方。 而陈灵馨也不甘示弱，自从吃过白泽几次柔术绞杀后，也学会了一两招挣脱手段。 一时间两个女孩你来我往，挣扎着在地上缠斗起来。 抓住头发，掐住肉，扭过胳膊，掰动腿。 场面打得难解难分，看得白泽是连连摇头，只觉得分外辣眼。 妮璐扯着少女头发，闭着眼睛喊道：“你让我们生活在天堂的门口，却只是给我们开一条缝偷看，不让我们进入，你们不觉得残忍吗？” 陈灵馨拧着对方的胳膊，说道：“你这话有些不讲理了啊！我们再怎么说也是给了你们一块生活的土地，你怎么还能反过来怨我们？” “这里的生活虽然也混乱，但再怎么说也给了你们安定生活，甚至是读书的条件。” “你们这都不知足，难道非要去比较那些在海外陷入地狱的世界才能感到满足吗？” “再说了我们炎国也是很难的好吧！难道恶魔就不找我们的麻烦了吗？凭什么我们要先照顾你们不可？” “反倒是你这堂堂月影，想法怎么这么天真？还动不动就打人，你既然这么喜欢打架，那为什么不去打那些坏人！反倒是欺负起帮你们的人？” 也不知到哪句话刺激到对方。 只见妮璐瞬间红了眼，用力拧过少女的腰，翻过身把她按在地上喊道： “无路赛无路赛！我就是在生闷气而已！反正你们所有人都把我当做小孩子，就连给我这个月影，也不过是想安抚我，不让我走极端！” “我爸爸被人拿去试药了，死了，我妈妈被邪教洗脑，不管我了，我哥哥去参加帮派被人打死了，就剩我是被周围街坊养大的！” “以前我做梦都想把这座城市打碎，可是我读书了，我知道大家都有自己的难处！” “所以我现在想改变现状！我想让第七区的人都摆脱这些破事！让大家都能像炎国人一样生活着……” “可我有个屁的实权，我一个外国人说的话，你们炎国人会在意吗？说白了你们根本就是看不起我！” “我明明已经很努力学习了炎国语了……可你们还在笑话我的口音，说我是南夷人，你们自豪有一个强大的国家，可我就只能被你们歧视……呜呜呜。” 啊这……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感受着冰凉的水珠不断滴落在自己脸上。 看着粉毛少女这副泪流满面的样子，陈灵馨也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转过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银发少女。 而白泽只是平静地说道：【你哪来这么大的责任感？什么都想管？】 【再怎么说那也是炎国上层需要考虑的事情，说白了，这片地区成立所谓的联合体，就现在而言，除了收获一堆低素质的难民之外没有多大益处。】 【毕竟炎国又没有崩溃，至少就目前而言，秩序和稳定更加重要。】 【只有等人类能在黑渊的入侵中不再陷入被动，内乱平息，这个矮子关心的事情才有推进的可能。】 【至于这个家伙，说白了就是一个小屁孩，她懂个啥？】 【现在的官方已经注意到我们的行动，自然也会关注她所在意的问题。】 【以前不行动是碍于多方面的顾虑，但我们不用想那么多，直接把这里打碎了，让他们进来擦屁股，顺便重建秩序就行。】 【当然这些东西不需要跟她说明白，在之后的行动中展现给对方就行了。】 闻言，陈灵馨心中松了口气，看着妮璐的情绪在一番宣泄后变得平静下来。 少女想了想说道： “那你觉得我们炎国做错了吗？难道就应该广开大门，无视恶魔的风险，把所有人都接进来的同时，再把资源都给你们过上一样的生活吗？” 缓缓松开手，擦干眼泪，妮璐躺在地上喘着气说道：“不现实，如果我是炎国人的话，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方案……” “既然你也知道是这样，那你还在闹什么呢？” 陈灵馨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接着又捡起自己的臂腕，有些没好气说道。 而妮璐没有看她，一边吸着鼻涕，闷闷不乐地说道： “所以我只是在生闷气，发泄不满而已，也不知道这操蛋的世界，什么时候才能变得正常一点……” “喂，你们偷偷来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总不能是来拉屎的吧？” 对此，已经坐上摩托的陈灵馨只是挠挠头，低声说道： “我只能说，额，其实我们是为了阻止某些阴谋来的……” “这次导致整片海域封锁的一系列船难事件你也知道了，那个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很有可能会在岛上引发什么动静，所以你懂的……” 妮璐闻言微微睁大眼睛，但随即又摇了摇头，说道： “这个理由……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实感，所以我还是那句话，你们的肆意破坏会对这里的生活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所以我会尽力阻止你们的……”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就听见远方有吵闹的引擎声响不断传来。 妮璐迅速站起身，循声望去。 只见在街道的尽头，有大量的装甲车和武装人员正在朝着这边驶来。 “丢，别把我的电瓶车给压着了……” 随口喃喃道，粉毛少女忍不住转过头，喊道：“喂，你们要怎么逃……” 她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只见不知何时，一抹亮白色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摩托车上。 “是你……原来你们真的……” 妮璐缓缓瞪大眼睛，下意识地伸出手。 却发现对方看都不看她一眼，连周围响起的枪声也都置若罔闻。 只是拧动把手，在引擎轰鸣的声响中。 在目瞪口呆的妮璐，以及周围赶来人群的注视下。 那人驾驶着摩托车，朝着一旁的建筑大楼跑去。 紧接着在一转眼的功夫。 抬起车头，顺着墙壁垂直向上。 车身拖延出一抹银色的月光朝着大楼的顶部不断疾驰。 看着脚下汇聚的人群逐渐变小，陈灵馨在空中抱着白泽的身影，忍不住喊道： 【小白，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离开这里？】 “看那里。” 楼顶上，白泽轻声示意道，少女循声望去。 只见远方的天边，一道红色的烟柱正朝着天空徐徐升起。 于此同时，在其他方向上，绿色，黄色，深紫色的烟柱也按照一定的方位缓缓升空。 【那是……】少女缓缓瞪大了眼睛。 “四种颜色按照提前约定好的，分别象征着东南西北，这样我的迷失症就能克服了，至于目的地的话，是那个方向……” 白泽随口解释着，念力控制着摩托车在楼顶腾空而起，朝着红色不断飞跃而去。 在那里的一处天台上，小刀正提着一袋水果静静待命。 而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各处升腾着烟柱的地面上。 只见一群身穿怪异服饰的年轻人群正高声喊叫着，狂笑着。 他们或穿着破洞牛仔裤，或穿着印有骷髅头图案的t恤，或戴着各种颜色的头巾，举着武器封锁了各处的街道。 将克罗尼卡追击的帮派成员堵在了路上。 “该死！今晚有你们这帮小瘪三什么事？凑什么热闹还不快滚开！” 听着对面的武装人员色厉内荏地声音。 拥有数量优势的街头帮派们只是在嬉笑中分开一条路，只见一名头领模样的男人扛着枪缓缓走出，一边狞笑着说道： “哈哈哈，还正当自己是根葱了，兄弟们上！告诉对方今晚过后，究竟谁是小瘪三！” 随着枪声响起，所有人嘶吼着，挑衅着，攻击着。 今夜，一头名为混乱的野兽在第七区中悄然苏醒。 不断响起的混战与厮杀声中，它尽情展示着暴力和野性，将鲜血挥洒在街上的每一个角落。 而这一切的造就，牛郎居功甚伟。 一栋豪华的别墅内。 在一处被暧昧的灯光所点缀的环境中，一声娇滴滴的女声在前方响起： “来嘛，我的小甜心，快过来，还愣着干什么？” 看着眼前珠光宝气，但体重正在朝着两百斤横向发展的贵妇正笑容满面地向自己伸手。 再看看两排手拿武器，站姿挺拔的保镖正平静地注视自己。 郑辛逸神色自若地露出迷人的微笑。 走上前，一边任由对方挽着自己的手臂，亲昵地把头靠在肩上。 一边在汗流浃背中，疯狂思索着有什么可供自己逃生的方案…… 第121章 能力的副作用 宾馆的房间内。 随着一只虚幻的小手哗啦一声打开窗帘。 倾泻而入的金色洪流，便将还在沉睡的少女瞬间淹没。 但陈灵馨双目紧闭，毫无反应。 被踹至角落的被褥有一半流淌在地，暴露出对方有些凌乱的睡姿。 只见少女侧躺着，双臂缩在身前。 一条腿蜷缩着，另一条腿伸直躺平，横跨床铺。 就这样保持着一副飞踢的姿势一动不动，似乎在睡梦中一脚踢飞了什么。 而倒在地上的枕头，以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证实了这个猜想。 地面上，只剩半截的杯子正躺在积水中，无声地哭诉着自己的委屈…… 白泽漂浮至少女的身边坐下，看着对方在阳光下还是一副睡死的模样。 于是伸出手指，撩起对方的衣摆，在遍布着淤青和红肿的肚皮上一边猛戳，一边说道： 【醒醒，该起来吃饭了。】 “叽里咕噜哇……” 似乎是被痛感惊醒，陈灵馨在轻声地嘟囔了几句鱼人语后。 双眼无神地撑开一条缝隙。 茫然地扫视了一眼周围后，又缓缓地闭上。 一边放任自己的意识继续沉入深眠的海底。 一边拍开白泽的手指，无意识地说道： “白，别烦我，我好困，我才睡着没多久……” 说话间，少女再次沉沉睡去。 只是这回她的眉头轻轻皱起。 贴满了膏药和创可贴的小脸看起来有些发苦。 似乎在睡梦中。 又重新经历了一番在睡前疯狂上厕所，且一直拉到早上的噩梦体验。 可惜，坐在她身边的可能不是人。 银发赤瞳的少女见状没有丝毫体谅。 只是歪着头，想了想后，凑到对方的耳边，轻声说道： 【准备好，要来了。】 下一刻，只见刚刚还在沉睡的陈灵馨，身体便下意识地一个激灵。 接着像是海豚冲出海面。 少女在床上扑腾着翻滚躲避的同时，一边悲鸣道： “我滴个娘！别来了别来了……哎呀卧槽！” 只听一声惊呼传来。 却是少女连人带被当场滚落在地，在地上边吸着气，边发出痛苦的呼叫。 “啊，我的背，我的脚，我的，我……” “aughhhhh……” 然而没过多久，在白泽无语的注视下。 躺在地上的陈灵馨在发出几声痛苦的呼叫后，声音便越来越小。 直到如古神低语般的鼾声从地上传来。 这才发现对方就这么保持着落地的姿势，沉沉地睡了过去。 【别睡了，再睡你就要饿死了……】 白泽虚着眼，凑上前，正准备用更粗暴的手段唤醒对方。 就在这时，地上的鼾声突然停止。 只见陈灵馨猛地睁开眼，大喊一声：“妖精！哪里跑！” 接着撑地的手一使劲，同时念力在腿部传动，用力一蹬。 娇小的身体顿时从地面一跃而起。 朝着半空中的银发少女猛扑而去。 在陈灵馨惊喜的眼神中。 张开的双臂顺利地抱住了那具冰凉而柔软的身体。 接着在一起下落的过程中。 少女嘴角咧起，露出小虎牙，心中不无得意地说道： “这招叫做‘猛虎假寐翻身咬’，上当了吧小白？接下来是惩罚时间哦！” 黑色的双眼盯紧猎物轻薄的嘴唇。 在对方面无表情的注视下，陈灵馨在半空中缓缓地把脸凑上前。 mua……咦？ 然而，预想中的柔软并没有传来，反而是感到怀中一轻。 在她满脸的愕然中，以头朝下的姿势猛地扎在床垫上。 紧接着身体顺势向前翻跟斗。 以一个‘猛虎落地滚汤圆’的动作，再次从床铺上滚落在地。 “哎呦我了勒个去叽里呱啦……” 这一下可是把少女摔惨了。 感受着当天晚上积累的伤势，在此刻化作更加凶猛的疼痛席卷全身。 弯着腰，倒在地上的陈灵馨一时间疼得直吸冷气，一动也不敢动。 不过还好，我有念力帮我…… 少女默默想着，准备调动念力帮自己起身。 这时候白泽缓缓飘至一边，若无其事地问道： 【你还好吧？现在是吃饭的时间了，如果你的身体不便的话，不如让我来……】 银发少女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只见躺在地上的陈灵馨，此时正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角隐隐有泪珠浮现。 接着，只听见少女有些颤抖的声音传来： “小白，怎么回事？我的念力……好像有问题？” 不对，不是有问题。 而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用不出来了…… 陈灵馨在心中有些惶恐地想着。 ———— 【先别慌，在我的预计中，随着你的能力不断施展，属于你的副作用也终于来了。】 一边搀扶着少女，带着她缓步前往厕所，白泽一边安慰道。 什么叫我的副作用终于来了，你不要说得好像在恭喜我的初潮来了一样…… 陈灵馨脸色有些复杂地想着，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手指发白地抓着冰凉的胳膊，小心地绕过脚下的玻璃渣子。 看着地上的碎杯子。 没有心思去考虑它遭遇了什么。 只是偷偷地调动起念力，想要试着将它捡起来。 然而，在她的注视下。 躺在水中哭泣的杯子没有丝毫动静。 少女只觉得自己头脑一阵昏沉，全身发软的同时难以集中注意力。 以至于那本该如臂使指的念力。 在这一刻就像便秘一样压根凝聚不出来。 这让她忍不住回想到了从前的时候。 那种连一张纸都举不起来的无能状态与现在何其相似。 不会吧，我不会又要回到以前那种没用的样子吧？ 那我这罪不是白受了吗？ 还有，我该不会，又要成为小白的拖累了吧…… 心中的恐惧与不安几乎膨胀到了极限。 以至于少女开始感到呼吸困难，头晕目眩。 被白泽搀扶的身体，在晃动中几乎站不稳脚步。 “那个小白，要不我们换人吧，换你来，我，我想休息一下……” 但就在少女低声喃喃的时候。 一只冰凉的手指突然掐着她的脸蛋，让她回过了神。 转过头，只见一双暗红色的眸子正静静地注视她。 【你先别慌，也别急着想要交换。】 【虽然不知道你在怕什么，但是能力的副作用不是你想的那样，来，先刷个牙冷静一下。】 无起伏的声音仿佛清凉的冰泉缓缓浇下。 在这一刻冲淡了少女心中的烦躁，让她的额头不再汗出如浆。 她瞬间想到—— 对啊，小白好像还能干涉到现实，说明我的念力并没有失去，可是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陈灵馨松了口气，身体有些发软地贴着对方。 转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红色眼眸中，自己有些狼狈的倒影。 少女莫名地很想再凑近一点，在那冰凉的唇间发泄出不安的焦虑。 但犹豫了一下。 看着地上毫无动静的杯子，最终少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白泽没有注意对方的表情，只是在一边说道： 【能力者因黑渊的影响而诞生，但归根结底，这种能力不是天生而来，与人类实际上并不适配。】 毕竟能力的本质源于恶魔，而人类作为一个借用者，能够使用不代表你能完美使用。 原唱和仿唱之间这一丁点的差别，就是副作用会产生的原因。 不过在这里，白泽并没有向少女解释恶魔那一套声音理论。 一方面是懒，另一方面是因为这种难以求证的东西，说出来也只是让对方徒增烦恼。 白泽一边解释着，在少女的要求下，先扶着她上厕所。 陈灵馨脸色苍白地坐在马桶上，一边紧紧地和对方手指相握，低声问道： “所以小白的意思是，我们每个能力者都会有这种缺陷？” 【是的，每个人都会有，比如说「逐音者」小刀，他的能力是追逐声音移动身位。】 【而他的副作用，是会导致听力障碍，同时在一段时间内伴有强烈的耳鸣……】 这也是小刀当年没有意识到自己濒临失控的原因。 【又比如「幕隐师」瑾瑜，她的能力是对周围环境进行回溯或者伪装。】 【但是随着使用时间的增长，会导致她对事物的认知能力崩溃，比如无法区分电线杆和树木，突然无法理解手机如何使用等等……】 【总之，每个人的副作用所触发的概率不同，而且不同的能力之间，使用者需要承担的后果也各不相同。】 回想着资料，白泽轻轻开口。 能力的副作用可以认为是一种bug，在正常情况下只有很小的概率才会发生。 但是随着能力的频繁使用，随着混沌熵在体内不断积累。 最终会导致原本只有百分之一的触发概率，最后变成百分之五十，甚至是百分百。 看着少女已经完事，白泽便扶着她来到洗手台前。 拿起牙刷，一边帮她挤牙膏，一边解释道： 【在副作用的触发上，最典型的案例就是那个沉睡者陈义，也就是我们在列车上遇到的能力者……】 陈义的能力是让人沉睡，但是副作用却是偶尔将作用在他人身上的能力，也同步发生在自己的部分细胞上。 而在资料中显示，随着这些年出勤的频繁，导致他异能的副作用越来越容易触发。 甚至发展到最后，每一次使用能力都要承受副作用。 最终导致他在能力的反噬下直接死亡。 而这也是大多数能力者所需要面临的两大难题： 如何避免失控，以及如何与副作用共存。 “原来是这样啊，真是长见识了……” 联想起那个死在眼前的官方能力者，陈灵馨的心情难免感到有些复杂。 看着镜子中，脸上贴着膏药的黑发少女。 伸手小心地撕开一些药纸后，用水冲洗了凝固的药物痕迹，再简单地梳理了一番头发。 少女随即又想到什么，有些好奇地问道： “那陆向宇大叔呢……哦，我忘了他是普通人。” “不过我记得小白还有几个下属对吧，比如小涓姐，还有一个……笑容很恶心的男人，他们能力的副作用是什么呢？” 白泽把牙刷递给对方，随口回答道： 【医疗师的副作用是渴血症，一旦触发就必须摄入足量血液，否则会发疯。】 【至于那个牛郎的话……我也不知道，在资料上并没有提及到这一点，听说对方在能力的使用方面很谨慎。】 “是这样啊……那，说来说去，我们的副作用又是什么呢？” 少女从白泽手中接过牙刷，心中有些不安地询问着。 但就在这时，她突然觉得手指有些不听使唤。 抓着牙刷的手指在几次僵硬的抖动后，最终还是没拿稳。 只听啪嗒一声，牙刷当场掉在洗手盆内。 “小白，我的手……这是怎么回事，这……” 看着陈灵馨举着手，缓缓瞪大眼睛，白泽平静地说道： 【这就是绝大多数念力者所面临的副作用——遗忘手脚。】 【越是在生活中依赖念力的便利，就越是容易遗忘自身肢体所对应的功能。】 拿不稳东西、用不好手机还只是其中最轻的症状。 更有甚者，会严重到连双腿如何走路都会遗忘。 以至于念力者会进一步依赖念力的帮助，形成恶性循环不断发展下去。 最终变成一个什么都动不了，只能依靠念力来替代自己行动的能力者。 【不过好在我们的混沌熵能够清除，所以我们不至于面临这种状态。】 【而我之所以会觉得你会触发副作用，除了念力的使用频率和强度显着提高外。】 【还有前天晚上，在那种充满了辐射污染的环境中战斗，也会使你的混沌熵，累积到一个相当高的水平……】 一边听着对方的解释，陈灵馨颤抖着手，一次又一次地尝试拿起牙刷。 但还是屡屡失败。 细小的棍子频繁地掉落在水盆中发出不甘的回响。 看着少女咬着牙，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最终白泽还是默默地替她捡起牙刷。 在清洗一遍后，重新挤上牙膏，平淡地说道： 【张嘴，我来帮你，赶紧搞定快点去吃饭。】 陈灵馨眨眨眼，愣了一会儿后。 在对方的催促下，还是缓缓张开嘴。 感受着牙刷在齿间笨拙地摩擦。 看着银发少女一副面无表情，但认真帮她刷牙的动作。 噗嗤一声。 只见镜子中的黑发少女突然笑了出来，喷出一嘴的白沫。 怎么莫名地感觉，这异能的副作用好像也挺不错的样子？ 【你在笑什么？】白泽有些古怪地问道。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副作用好像也不是很严重嘛……” “话说小白我怎么从没见过你遭到副作用的……咳咳咳！别刷那么快呸呸呸！” 陈灵馨突然咳嗽起来，连忙拍着白泽的屁股。 示意对方别像是擦皮鞋一样刷自己的牙齿。 【有什么区别？不都是刷掉脏东西吗？】 “区别大了！宾馆这些牙刷好粗啊，我们的牙龈都出血了你看！笨蛋小白，你，轻点啦……” 陈灵馨有些嫌弃地说道。 但很快又眉开眼笑地伸出手，紧紧地抓住白泽的另一只手不放。 而白泽瞥了对方一眼，一边敷衍地给对方刷牙，递上水杯，一边说道： 【谁说我没有遭遇副作用的，从很早以前我就已经体会过了……】 【只不过这种副作用对我来说没有太大影响，我能用念力控制身体的每一块肌肉，在你眼中自然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而这也是为什么我不和你交换的原因，这种副作用是可以克服的，你需要学会面对它，这次的持续时间不会太长，所以先让你体会一下也好……】 听到这里，心中早已没有不安的少女，也终于忍不住坦白道： “那个，其实小白，我刚刚想说的是……我，我突然用不出能力了，你有什么头绪吗？” “就是总感觉自己无法集中精力，难道这也是副作用的表现吗？但是好奇怪啊，刚刚还能用起来的……” 【那是因为你饿傻了，难道你就没觉得自己头晕眼花，身体发软吗？】 啊？ 在陈灵馨有些傻眼的表情中，白泽提了提嘴角，说道： 【拜那些提神药，和高强度运动所赐，其实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不是发生在昨晚，而是在前天的事情。】 “卧槽！咳咳咳……” 少女在震惊中被呛了一口水，连忙吐出口中的白沫，说道： “真的假的？我真的睡了一整天啊？怪不得我总是觉得自己全身轻飘飘的，原来我饿了那么久……” “不过既然这样的话，小白你也完全可以控制我的身体去吃东西的吧？以前不是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吗？” 陈灵馨有些不解地问道。 那你还怎么睡得着，毕竟本来就打算，要让你的精神彻底放松…… 不过白泽没有解释，只是答非所问地说道：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前天晚上你回来后，还拉了一整晚的肚子……】 闻言，少女忍不住羞耻地喊道： “无路赛无路赛！你不要再提这个了！而且昨天……那天晚上我拉肚子，一直拉到早上都快虚脱了，结果你呢？” “臭小白你就这么在一旁看着，也不替我一下。” 而白泽对此抱有不同的看法，解释道： 【都说了那是你的责任，如果不是你吃不干净的食物……】 “我不管我不管！今天你要么给我亲一整天，要么就别想吃好吃哒！你就在一旁看着我吃营养膏算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敲门声响起，只听见有一道声音传来： “请问陈灵馨小姐现在醒了吗？我们应白帝小姐的要求，前来与您展开测试……” 两人对视一眼，停止了打闹。 第122章 我们不会爱上别人 门外的人选择了礼节性地轻叩房门，而不是按响门铃。 并且在喊过一次后，便很有分寸地在外面站着不动。 以至于正在借着猫眼窥探的少女。 忍不住开始猜想在自己睡着的时候。 对方是否也是按照这样的行为，在发现屋内无人响应的情况下，就这么静静站立着直到现在？ 如果是在平时，看到两个陌生人站在自己家门口，锲而不舍地等待着什么，少女可能会感到莫名的不安。 但是换位思考，外面的两人为了工作，在这里卑微地等待，甚至写好了遗书，只为了求得一个与危险人物见面的机会。 陈灵馨又莫名觉得他们的身影有些可怜。 隐约想到了小时候，妈妈把自己背在身后，去给避难所的老人做清洁工作的日子。 轻轻叹了口气，陈灵馨转过头，看向银发赤瞳的少女。 “小白，你怎么看？” 果然，这些小孩子拿捏不准的事情，还是交给大人来做决定吧。 【我飘着看，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他们的来访是我允许的，但你要是不想见直接回绝就行。】 白泽一边说着，用脚趾夹住地上的枕头，将它踢回床上。 “这样啊……那我的话还是见他们吧，大家都不容易。” 陈灵馨有些感慨地说着，小心地走上前，伸手从后面揽住银发的背影。 把下巴搁在白泽的肩膀上，看着对方用脚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扫到角落里。 少女眨了眨眼，心中泛起一些不妙的猜想，低声问道： “话说我还没来得及问，地上这些被砸掉的东西难道也是我做的？我的睡相很糟糕吗？” 这种事情不要啊，想当一个安静可爱的美少女怎么就这么难？ 本来我在小白的眼里，就没有什么魅力可言了…… 而且自己有念力的存在，万一以后真的整出了什么“吾好梦中杀人”的绝活那就完了。 白泽嘴角提了提，用着毫无起伏的语气复述着： 【小兔猛踢腿，不要跑妮璐，等等先别打了，我快拉出来了，不要跟我抢厕所，不，厕所炸了，妮璐我饶不了你……】 说完，看着少女的脸色从一开始的茫然，到秒懂后逐渐变得通红起来。 白泽阴阳怪气地说道：【我看您在梦里挺忙的，所以就没敢打扰你，怎么？是架没打赢？还是厕所没抢过……】 “无路赛无路赛，这个梗过不去了是吧？我是美少女耶，你老是欺负我，我不理你了！” 陈灵馨不满地鼓起脸颊，在白泽的脸上呼地一声吹着气，接着哼哼了几句。 松开手，转过身，一边扶着墙，小心地拉开衣橱。 装作一番查看后，少女又偷偷地偏过头，小声地说道： “小白，我这身衣服的药味很重，这样穿出去见人不礼貌……所以，你帮我一下，我要换衣服。” 然而，银发赤瞳的少女只是掏出柜子里的糖块丢给她： 【自己穿，副作用只是让你手脚不灵，不是让你废了，先吃点东西回复血糖，然后试着再用一次念力……】 不过很显然，这并不是陈灵馨想要听到的答案。 “我不要嘛，我的手就是不能动了，我需要小白帮我……哎哟卧槽我的腰！” 正像小孩一样不满地摇晃身体大喊的少女。 一个不小心，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当场发出一声惨叫…… ———— 两名专程来访的干员走过藏有玻璃碎渣，但表面上已经收拾整洁的房间。 迈步来到这间豪华套房的独立会客室内。 正好看到悬于墙壁上的宽屏电视，此时正在放映着低龄的动画片。 原来陈灵馨还有这种爱好吗？ 虽然心中有些诧异，但两个人还是识趣地没有多问，只是毕恭毕敬地感谢道： “陈小姐，万分感激您愿意提供机会与我们见面。” 已经用营养膏和零食勉强对付了一顿的陈灵馨，此时脸色好转了不少。 她一手捂着腰，在宽松的沙发座椅上落座，有些不太自然地回话： “我还以为你们是来找小……找我姐妹说话的，原来真的是来找我的啊，请问有什么事吗？” 一边说着，少女还有些好奇地看着旁边用书架和木纹装饰的墙壁。 虽说这间会客室就在她睡觉的隔壁。 但自从自己来到宾馆休息后，却几乎没有什么时间仔细观察呢。 原来这里还能玩游戏？是特意为我们准备的吗？ 看着一旁的电视柜上摆放的游戏机，少女有些意外地想着。 “是的，这次我们前来是为了给您做一些问卷调查，时间可能会耗得有些久。” “不过您应该还没吃东西对吧，我们已经联系了厨房，稍后会给您送上晚餐……” “这些礼物是我们的一点小小的歉意还请您收下，很抱歉打扰您和白帝小姐的休息，请多海涵……” 两个人一边说着，非常识趣地递上了两大箱的礼物，将它们放在透明的茶几上。 看着里面装满了像是衣服、包包、化妆品、电子设备和食品等一类物品。 没有收礼经验的陈灵馨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连忙在心中求救： “小白，怎，怎么办，这些东西我们……” 【想要就收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 从来不知客气为何物的白泽才不在意这些小事，只是盯着电视，专心等待广告的结束。 真是的，你在某些方面实在有些随意过头了。 陈灵馨看着银发少女侧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模样，心中有些无奈地想着。 这时候如果是妈妈的话…… ——不用不用，这都是我的工作，如果您实在过意不去的话，那我就拿一点吃的，正好给我的孩子尝尝…… 一边回忆着，学着母亲的样子，陈灵馨有些生疏，但坚决地将礼物推了回去，说道： “不好意思，这些贵重物品我就不要了，想要什么我会自己买。” “如果你们是在过意不去的话，咳咳，那这些吃的我就留下吧，给我的，我的……嗯，姐妹尝尝。” 当着外人的面，少女莫名有些难为情地说着。 看着袋子中一大盒的软面蛋糕杯，卷心巧克力，蛋挞酥等甜品。 她在悄悄咽着口水的同时，也在心中连忙向白泽解释道： “小白，拿人手短，这些东西本来就与我无关，而且也不是很有必要的样子，所以我们不要拿好不好……” “如果你实在想要的话，我贷款买给你好吗？” 【随便。】 看着动画已经开始，白泽半垂着眼帘，单手托着脸颊，不再说话。 而对面的两人在几次劝说无果后，也默默地相视了一眼，之后便微笑着，真诚地说道： “抱歉，是我们考虑不周，但是之后的大餐请一定要尽情品尝，那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 ———— 两名来自官方的专员开始了自我介绍。 黑发的帅哥叫做魏昌礼。 长相不见丝毫阴柔，英俊地像是古早偶像剧里的男主角一样阳刚正气。 而气质温文尔雅的美女则是叫张彩婷。 她的脸上化有清淡的妆容，抿嘴微笑的样子，看起来柔美温婉，婉婉有仪。 丢，如果自己是男生，一定会被这样的美女姐姐迷得神魂颠倒的吧？ 想起镜中的自己满脸淤伤，感冒的同时还带着一丝病容的憔悴，就连身上穿的衣服还是宾馆提供的免费品时。 刚刚还落落大方的陈灵馨，此刻又有些自卑地悄声叹气。 总觉得被竹心兰称呼为可爱小萝莉的自己，好像真就没有拿的出手的魅力。 小白会不会也觉得对方很漂亮呢？ 如果我也能像对方一样就好了，长得高，胸又咳咳…… 对面的两人察觉到少女有些低落的心情，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陈同学，这次我们的目的，是想以问卷的形式，通过您的信息来了解您的第二……额，您的好姐妹，如果其中有哪些内容让你们感到了不适，还希望您及时提出来，不要生气……” 陈灵馨看着他们递过来的平板电脑，眨眨眼，忍不住好奇地问： “你们想要通过我来获取小白的信息，不过你们不害怕吗？毕竟在你们眼中……额，白灵馨的脾气可能有些……” 而另外两人闻言，也只是无奈一笑，魏昌礼坦诚地解释道： “没办法啊，毕竟有些事情永远需要有人去做，白帝小姐我们不敢直接问，但好在有您这个窗口能提供交流，我们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张彩婷在一旁柔声地补充道： “为了不引起误会，我们两人只是普通人，身上既没有武器，也没有实战经验，希望不会因此触怒白帝小姐……” “不会的不会的，小白倒也没你们想象地那么……” 陈灵馨一边为白泽辩解着，底下的手戳了戳银发少女的脚丫，心中问道：“小白，这样没关系吗？” 然而白泽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动画片，懒得搭理对方。 趁着对面两人没有察觉到异常。 陈灵馨有些不满地拍了对方的屁股，又捏了捏对方套着白袜子的脚丫。 接着才手指颤抖地点开平板的内容，开始了作答。 ——你和你的第二人格相处多久了？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对方存在的？ 这些说出来会有什么影响吗？ 少女有些不安地思索着，同时在心中向白泽发问。 而收到的回复只有一句——无所谓。 讨厌哒！这不是为难我吗？算了，要是错了别怪我…… 陈灵馨虚着眼，在上面手指打字道： 【第二人格一直存在，直到最近在船上遇到危险我们才得以相见……】 ——你们双方对过去的生活有印象吗？回答：【有】 ——你们平时怎么交流的？她的话很多吗？会积极回应你吗？回答：【心中交流，话很少……】 ——她有性别吗？ 看到这一题，陈灵馨犹豫了一下，微不可察地瞥了对方一眼后。 果断地写到：【性别女，白灵馨是我的妹妹！】 哥哥什么的私底下叫就行了，没有必要让大家都知道。 尤，尤其是李幽泠！ 虽然很抱歉，但学姐你最好还是别知道的好…… 一边想着，陈灵馨有些心虚地看下一题。 只见上面写到：她有表现出什么爱好吗？ 爱好……这个需要隐瞒吗？应该不用吧…… 少女皱着眉头，回想着白泽喜欢做的事情。 除了喜欢吃好吃的，打架，还有看大海，以及……看动画片？ 想到这里，少女在心中有些好奇地问道： “小白小白，你很喜欢看着动画片吗？还有没有其他想要看的节目？” 【谈不上喜欢，只是因为能看得进去。】 对此，白泽的回应很冷淡，且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原因也很简单，在黑渊中待久了，精神污染闹的呗。 作为一个连恶魔都能抽象地拿来当狗养的巨人。 在他眼里，三次元中的生物包括人类，基本就是一团会活动的肉块罢了。 什么美丑，性别都对白泽都毫无意义，他甚至都不是依靠容貌来辨认一个人是谁的。 而他之所以乐意看动画片。 纯粹是因为二次元的形象和色彩结构看起来更为直观，在视觉体验上更好罢了。 一旁的陈灵馨听闻后，很是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什么叫因为能看得进去？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过既然白泽不愿说，那少女也只能草草作答后，继续看下一题—— 她的性取向是什么？她喜欢什么样的人？ “等等，这种问题有必要了解吗？” 陈灵馨瞪大眼睛，指着上面的问题低声询问着。 而对面的美女只是轻柔地回答道： “既然您觉得她也是人，是您的好姐妹，那您有没有更深入地考虑一点，她作为一个人在情感上的需求？” 看着少女还是一副发愣的样子，张彩婷伸手接过平板，点开标签。 将一系列扩展的问题放到对方的眼前，指着上面的文字说道： “换个角度讲，要是您以后有喜欢的人了，而那个人她又恰好不喜欢……” “亦或者您以后结婚了，你们朝夕相处的生活中又多了一个人，那么您有没有想过，这种选择会对白帝小姐造成什么影响？” “同理，要是白帝小姐爱上了另一个人呢？你们之间又会做出什么妥协……” “类似的疑问其实也出在那些天生连体人的身上，但因为白帝小姐所展现出的独立性，我们不得不将两者视为同一类问题……” “很抱歉这让你们感到不满，但我们确实需要了解这里面可能存在的风险……” 张彩婷有些害怕这样的话题会激怒对方，但该问的还是要问。 而这一点，无论是现场的两个人。 还是坐在远方会议室内，正在同步探讨这场测试的专家们，都想了解对方的想法。 由不得大家多想，都说恋爱使人失智。 这天底下因为这一点男女间的破事而引发的冲突，实在太多了。 不过有趣的是，专家们内心的想法很矛盾。 一方面，大家挺希望白帝是一个会被感情影响，能够被爱情所俘获的帝王。 因为这就意味着对方的神性不再，来自情感上的弱点会让对方不再无懈可击。 而另一方面，大家又希望对方的理性会更大于感性，这样双方的合作才能有所保证。 至少对方不会在情感的影响下失去理智，做出无法理喻的行为。 真的，为爱痴狂什么的，大家这些年已经品鉴地够多了，太累了。 但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 本以为这种对方会思考很久，甚至会感到恼怒的问题。 陈灵馨却是没有丝毫犹豫地写下—— 【我爱她，她也爱我，我们不会再爱上别的人。】 第123章 爱如潮水 从一开始就没有人认为，陈灵馨会如实回答这份调查问卷。 但是无论答案真假都没关系。 这里面零零总总超过上百个问答，少女总不可能从头编排到尾。 而工作人员要做的，就是将那些隐蔽而重复的问题经过反复的比对和分析。 将其中答案不一致或是偏差太远的信息筛选并标记为无效，从而得到一份较为真实的记录。 让专家们得以借助陈灵馨的观察角度。 为白帝构建一个更为真实和立体的人格侧写，帮助大家理解对方的个性和行为模式。 甚至，从那些被标记为无效的信息里。 专家们也能推测出陈灵馨希望隐瞒的意图以及心理状态。 从而为之后更深入的心理研究和干预提供依据…… 总而言之，在白帝的默许下。 有备而来的众人对这一波测试是自信满满。 再怎么说陈灵馨也不过是个小丫头。 心中就算再有防备，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群策群力下的智慧！ 然而这样的心态，在看到屏幕上新出现的文字后，出现了一些微妙的转变。 【我爱她，她也爱我，我们不会再爱上别的人。】 刚刚还有些嘈杂的会议室突然陷入了一片沉默。 不是，姐们。 你一定是在瞎填的对吧？ 还是说，这是什么最新的y吗？ 一名较为年长的专家看着这一幕。 忍不住拿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在心中下意识想到。 而同样的疑惑，也出现在前方的两个人心中。 张彩婷和魏昌礼默默对视一眼，一番眼神交流后。 温婉的美女转过头，轻轻地咳嗽一声，对着陈灵馨问道： “陈小姐，不好意思，我觉得您可能是把喜欢的感觉给混淆了，爱情是……” “没有！我知道两者的差别，我知道那种感觉。” 但张彩婷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少女出言打断。 一双黑眸凝视着对方，陈灵馨坚定地说道： “我和小白都是真心相爱的，就是那种能让父母在一起的感情。” “我们是不会爱上别人的，你们担心的事情也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所以这些题目就跳过吧。”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请问这件事白帝她知道吗？ 半捂着额头，张彩婷也不敢多问，想了想，低声确认道： “恕我冒昧地问一下，请问您的性取向是女性吗？” “请问白帝的性取向也是如此吗？” “最后，您不是说白帝是您的妹妹吗？可你这……” 你这都已经不是酮的问题了，这甚至还是伦理上的……咳咳。 当然，这只是下意识的想法。 多重人格者肯定不适用于上述的这种认知。 但张彩婷在心中还是泛起了强烈的好奇。 这究竟是你们两个会玩，还是说—— 单纯是你想玩得这么变态啊妹妹？ 而另一边。 听到这波夺命三问，陈灵馨先是微愣片刻，接着脸色一僵。 卧槽！ 她突然意识到之前的答案好像把自己坑了！ 但是在社死，以及白泽的情感归属上一番权衡…… 呸！这还权衡个啥？ 少女很快做出了决定，咬着牙说道： “没错，我的性取向……是这样的，嗯，就连小白她……” 陈灵馨可疑地卡顿了一下。 等等，我如果说小白喜欢女人，真的不会给某些人一些可乘之机吗？ 比如李某泠啊什么的……咳咳，没有指名道姓，不要无端联想嗷！ 但少女又想了想，觉得这些信息应该是机密，对方应该不会知道才对。 这才有些结巴地继续说道： “小白她对其他人不感兴趣的，至于性取向什么，她没有这个概念……” “而且一些社会伦理的事情她也不是很懂，也不在意这些东西……” “所，所以即便是姐妹，即便是另一个自己，我也，她也完全不会介意的……” 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人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 陈灵馨带着某些自暴自弃地情绪说道： “再说了，我们这是自恋，对，自恋是不会影响伦理道德的！” 天！我到底在说什么？我应该没说错什么吧？ 呐，小白，我们之间的感情是有目共睹的对吧，有系统作证！ 心里一边想着，少女把眼睛瞥向一侧。 只见白泽此时正横躺在沙发上，轻晃着脚尖，看着电视。 然而，这副神情悠闲的模样，就是不见对她的任何关注。 一时间，少女的心中酸水直冒。 捏着对方被白袜包裹住的脚掌，很想摇晃着身体大喊： 老公！你嗦句话呀！ 老公……呸，白泽感觉到有一只手正掐着自己。 茫然地抬起头，看着眼前佯装看题目的少女，此时正抿着嘴，眼睛幽怨地盯着他。 愤怒女人指小猫.jpg 什么情况？我错过了什么？ 算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放弃了思考，白泽又慵懒地重新躺下。 红色的眼眸半睁着，想要把脚缩回来。 但发现少女依旧紧抓着不放。 于是他想了想，干脆将另一只脚也伸给对方抓揉，就权当按摩了。 另一边，听着陈灵馨这番解释。 张彩婷很想战术后仰地吐槽一句： 我不是很懂你们双重人格者，但自恋这个借口是可以这样用的吗？ 而且听你话里的意思，白帝在情感上就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真是绝了，你这样的行为。 不就和某些诱骗什么都不懂的幼女，藏在家中进行新娘养成的痴汉一样？ 诱拐儿童犯法的你知道吗？ 联想到某些糟糕的桥段，张彩婷为自己丰富的想象力感到了为难。 但这些话绝不能说出口，不然很有可能没命的。 于是她连忙劝慰自己，这是多重人格者的日常，轮不到我们这群妖魔鬼怪来多管闲事…… 然而，就在有些尴尬的她打算把话题揭过的时候。 突然从耳机里传来了继续探究的指令。 呵呵，坐在后面的人下起命令来就是大胆哦。 张彩婷在心中忍不住吐槽道。 想到接下来的话题，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的搭档。 于是魏昌礼默默点头，悄悄地起身离开，跑到屋外站着去了。 想到接下来还需要尽可能避免刺激到对方。 张彩婷声音轻柔地说道：“请放心吧，在感情上不会有人指责你们什么的。” “不过考虑到您的特殊性，我们还是想要了解一些，您在恋爱中可能遇见的问题。” “请放心，这些东西都是会保密的。” 听见对方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陈灵馨悄悄松了口气。 点头答应之后，便听见温婉的女人平静地问道： “请问你们在一起后，若是将来发生了争吵怎么办？” 争吵？我们吵不起来的吧？ 陈灵馨眨眨眼，想到白泽那种什么都无所谓的性格。 于是理所当然地说道：“那就由我来先道歉，毕竟就算吵起来，很可能也是我有错在先……” 再说了，以小白那种个性，就算是犯错了他也不会承认的吧？ 少女虚着眼想到，就听见温柔的声音继续问道： “那如果，你们在某件事情上有了分歧怎么办？” “当然是两人一起协商决定，这是我们很早就约定好的。” “那若是白帝执意要做某件事，但你不同意怎么办?” “这个，如果有些事他执意要做，那肯定会有他的道理，所以……我不会不同意的。” 果然，你在你们之间的相处中，似乎不占据主导地位呢。 张彩婷心中想着，看着手中的平板。 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有些忐忑地问道： “一段坚固的感情是需要双方互相维持的，在这方面上我没有资格妄议白帝对您的情感。” “但我想说的是，爱情同样还需要时间和空间来成长。” “哪怕是再亲密的情侣也需要保持距离，留给彼此一些空间。” “可是你们在同一个身体里，每天二十四小时生活在一起……” “请恕我直言，若是有一天，你们当中的某个人对这样的生活感到了压力，觉得累了怎么办？你觉得这段感情还会这样维持下去吗？” 闻言，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的陈灵馨突然陷入了沉默，双手下意识地把玩着银发少女的脚指头。 似乎正在想象着白泽一脸厌烦地表示不想让她再靠近的场面。 嘶…… 觉得心脏莫名有些抽痛的少女，轻轻地吸了口气。 最后，在人们耐心的等待中，她轻声地回答道： “我不知道，我只能说我是不会觉得累的……” “但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他觉得累了……那我会把身体让给他，把自己藏起来。” “我只是希望他不要嫌弃我，毕竟是我一直在拖累他……” 看着陈灵馨这副有些难过的表情。 张彩婷在心中轻叹一声，把平板放到一边不再看它。 接着伸出一只手，在少女惊讶的目光中。 一边梳理着对方有些凌乱的发丝，一边说道： “头发有点乱，是昨晚没睡好，还是这里的梳子不好用？等会我送你一把怎么样？” 看着陈灵馨脸色有些不自然地整理着头发，张彩婷收回手，关掉了麦克风。 一边单手托腮，像是闺蜜聊天一般问道： “白帝……白灵馨究竟是有什么地方吸引着你，让你愿意为她放下那么多坚持呢？” 这一会，少女几乎是下意识地说道：“很多呀，小白人很好的。” 看着张彩婷好奇的眼神，陈灵馨犹豫了一会，又微微偏过头。 注视着白泽正静静地看电视的模样。 小声地说道：“虽然有时候他的一些主意和计划都让我很难受……” 比如在那次沉船事故中，宁愿让她感到悲伤，感到生气，也要逼着她使用念力去把朋友找回来。 又比如前段时间里说什么为了不让她良心难安，让她强行背上了负债，还有在那次痛苦的训练后，又发生了一系列的战斗…… 再比如，在不少事情中他还总是坚持己见，把主人格坑得不要不要的…… 但陈灵馨不得不承认。 在很多事情的出发点上，白泽始终都是为了她好。 而除了妈妈和竹心兰以外。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对她这般良苦用心了。 不过更关键的是，白泽有一些地方和她们不一样…… “小白他很包容我，在许多事情上从来不会否定我的能力。” 比如在船上做手术，让自己一动不动地看着伤口； 又比如在面对从天而降的怪物时，让自己坐稳，紧盯着那个家伙。 真是的，那不是强人所难嘛……明明很多事情我连经验和胆子都没有。 陈灵馨一边微笑地回忆着，说话的声音不知不觉地温柔起来。 一边抚摸着在动画音乐的节拍下微微抖动的脚丫，一边低声地说道： “哪怕明知道我就是学习不好，他也只会说是学校教的不好，而不是说我笨……” “我动不动就情绪崩溃，喜欢哭鼻子，总爱胡思乱想，做事还老是想放弃。” “但他没有生气，也没有不耐烦，更不会骂我不许哭……” “明明我只是个废柴而已，很多时候我的无能连自己都看不下去，但是他就是……” “他就是相信我做得到……” “我说我做不到，我什么都做不到，但他只是说不要紧张，说那些事情连他都做得到，没有理由我做不到……” “你相信吗？在很多事情上，他甚至还比我还要相信我，他甚至比妈妈都相信我能做的到！” “更别说从开始到现在，他帮了我那么多次……” “你说，我凭什么不喜欢他呢？” “真是太狡猾了，对吗……” 陈灵馨说着说着，突然笑了出来，但张彩婷并没有笑。 看着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泪流满面的少女。 女人只是默默地递出一张纸，帮她擦拭着脸颊淌下的泪痕。 一瞬间，纸巾就变得湿润而透明。 “呐，灵馨，这么说来，你以后也不想结婚了？”张彩婷轻声问道。 少女听到这个问题微微一愣，拿着纸巾擤了擤鼻涕，若无其事地回答道： “当然是不结婚啦，反正我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如果婚姻是为了追求幸福，那只要……白灵馨在我身边，我就感到很幸福了。” “那你也不想生孩子吗？” “额……孩子的话，还没有想到那个地步，而且也生不了吧？大不了我们以后领养……请问这个可以吗？” 少女吸着鼻涕，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问道。 “这应该没问题，就是孩子的教育你们得上心了……毕竟你们的情况这么特殊。” “那还是算了吧，我觉得小白很讨厌麻烦，我们也没有经验……” 看着眼前一本正经地诉说着未来的少女。 张彩婷心中好笑之余，又有些意有所指地说道： “真就一点也不憧憬那一天的到来？其实我觉得婚礼的话你们也可以举办的吧？” “虽说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场面，比如一个人穿着婚纱在礼堂上切换人格什么的……” 陈灵馨闻言眼睛一亮。 心中不禁联想起，一个手捧着花束，穿着婚纱的银发少女，正面无表情地注视自己的模样。 心脏忍不住开始加速跳动起来。 而且好像也不用等婚礼啊！ 若是系统什么时候开通了更衣功能，我岂不是随时就能…… “彩婷姐你说的好像也不错啊，嘿嘿嘿，到时候还可以邀请李学姐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看着脸上带着莫名微笑的陈灵馨。 张彩婷悄悄地叹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这个李学姐是谁。 但你好像始终没有理解我在担心什么啊…… 包括那群专家在内，我们之所以如此关心你们的感情，甚至是未来的婚姻状况。 那当然是因为，人类对白帝这种特殊的人格了解的实在是太少了。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人格既然可能出现，那也可能会消失吗？ 与正常人出了事还可以去医院抢救不同。 白帝这个人格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可没人帮得了你。 那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是在哀伤悲痛中重振精神，带着对方的遗志活下去？ 还是在绝望心死中选择走上极端，与君共赴黄泉呢…… 但这些话，张彩婷只能哽在喉咙里，缓缓地咽入肚子里。 看着微笑的少女一脸幸福的表情。 女人最终也只能温柔地，带着诚挚的感情在心中想到: 姐姐没有什么立场能够劝解你，那就只能祝福你们，白头偕老吧…… 等到少女舒缓了情绪，用手机通知门外的魏昌礼回来。 张彩婷轻声地说道： “好啦，那这些感情问题，就如你所愿全都跳过吧，接下来我们的题目是那种比较严肃的问题……” 递出平板，在少女有些沉默的注视下。 只见上面写到——请问，你对白帝在列车上展现的屠杀有什么看法？ 第124章 抛瓦才是这世间的一切答案 我对小白在车上展现的杀戮有什么看法…… 开始了吗，总算要针对这些问题展开询问了。 陈灵馨心中一凛，但只是稍微思索便写下答案： 【我对此深表遗憾，但我不认为她做错了什么。】 【我本人倾向于和平解决，可是最先骗人的是你们，先动手的也是你们，事后造成的一切后果自然也需要你们自己承担……】 写到这里，陈灵馨抬头看着对面两人。 只见魏昌礼低头沉思，而张彩婷则是朝着她微微一笑后，轻轻摇头，不作任何看法。 于是少女低下头，继续看下去。 而在接下来的问题中，无非就是询问她在面对白泽一些过激行为的感受以及做法。 比如另一人格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 展开诸如破坏、杀戮等各种过于激进的暴力行为，以至于严重危害秩序稳定时。 问少女在事后会作出何种反应？ 事情真要发展到那个地步，这我还能做出什么反应？ 不就只能说一句：事已至此，还是先吃饭吧。 不然呢？你们还想看我们俩吵架不成？ 虚着眼，大概知道对方想要了解什么的少女，回答起来也没什么犹豫： 【我会对此表示强烈的谴责，并探寻事情的原委，力所能及做出补偿的同时，对白灵馨进行严肃的批评教育……】 【但因为她做事肯定有她的道理，所以我在事情彻底结束之前，本着不拖后腿的基本原则不会干涉对方……】 下一题。 ——在发现对方的行为和自己的三观严重冲突的时候，会有什么做法？ 少女如实回答道：【她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会试着劝阻，但如果对方依旧坚持己见，那我也只能顺其自然……】 言语中突出一个孩子七岁不懂事，没事杀着人玩的无奈和纵容。 而面对少女写下的这些答案。 对面的两人还没有什么表情，倒是远方的一群老专家看得直皱眉。 不是，就你这样还是主人格吗？ 要不你把位置挪挪，干脆让白帝上位，这第二人格换你来当好了！ 这些当然是气话。 但是面对少女这种几乎事不关己的看法。 一位专家忍不住摇摇头，说道： “我知道爱情会使人盲目，但这也没让你把眼睛都闭上吧？” “没想到我们最担心的问题，在主人格上最先展现了出来，她开始无条件地为自己的第二人格进行庇护……” “她能不能有点主见？难道第二人格做了坏事，她也是在一旁看着？这不就成共犯了吗？” 听着对方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另一旁的人转着笔，平静地说道： “毕竟她在过去表现出来的个性就不是很坚强的样子，如今遇到如此强势的副人格难免会失去主见。” “而且你们有没有发现，陈灵馨在以前的道德测试上可是经常得高分的。” “但如今才过了多久就发生了这种转变，难道说这也是白帝人格在潜移默化下对她的影响？” 旁边的女专家喝着奶茶，闻言忍不住开玩笑道：“就不能是爱情的力量？” 但周围几个人听闻后纷纷摇头，异口同声道：“去他妈的爱情。” “说真的，爱上自己人格什么的，就算是女同这也太扯了。” “我们怀疑陈灵馨只是习惯依赖对方，从而对自己的情感产生了误判……” 就在几个人猜测的时候，一位较为年长的人推了推眼镜，平淡地说道： “不管怎么说，现在唯一的好消息是，白帝似乎并不总是出现，也许是有什么限制，至少主人格占据的时间明显更长。” “这也意味着在日常接触中，我们有更多的机会去试着纠正陈灵馨的想法，从而间接地干涉白帝的思维……” 会议室的讨论还在继续。 而陈灵馨在连连作答后，思考的时间越来越长，打字的速度开始变慢了起来。 此时在她眼前的题目是—— 假设有一栋大楼，它一旦发生战斗就会立即倒塌，但它里面躲藏着白帝必须要击杀的敌人。 且因为某种原因（意外、阴谋、敌人能力等因素）导致了有大量老弱病残的无辜群众被困其中作为人质。 请问，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白帝最有可能做出何种举动，为什么？ 这一题明显是在询问小白的想法。 陈灵馨犹豫了一下，意识到从这里开始就不能任由自己胡说了。 于是在心中连忙询问白泽的意见。 但是让她感到意外的。 却是白泽根本就懒得理会这些问题。 【先不讨论这些假设有没有意义，我之前就说过了，让你自己看着办。】 【如果接下来每一个问题都需要我来回答，那我为什么不直接和你做切换呢？】 银发少女平静地说着，看着动画片里的兔子女主被恶魔抓走，红色的眼眸带着些许困惑。 就很奇怪，这些恶魔为什么不把它当场生吃了，而是非要带回老巢煲汤喝呢？ 然后就这么坐视着主角团找上门顺便端了老家？ 傻壁。 白泽心中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想着。 而陈灵馨在错愕中，有些慌忙地说道： “可，可是小白万一我写得太主观了，实际上你不是这么想的，那岂不是会造成误会……” 【你觉得我会在意这种事情？他们的误解关我屁事。】 白泽趁着少女松手的瞬间，把双脚缩了回来。 一边双手抱膝，娇柔的身躯团成一团，一边语气无所谓地解释着： 【如果他们蠢到会相信你给出的所有答案，那从某种意义上也是好事。】 【这样在将来的某一天，我们和他们闹翻的时候说不定可以利用这一点，让他们造成误判的同时顺便坑死他们……】 陈灵馨闻言忍不住偏过头。 看着银发少女猩红的双眼散发着幽幽的红光。 似乎在想象着当冲突一刻来临时，自己正在尸山血海中疯狂穿梭的景象。 想到这里，即便是开始适应对方想法的陈灵馨，此时也忍不住捂住了额头。 真是的，你每一刻的想法，都是在以双方必然会敌对的前提下进行的思考吗？ “灵馨？请问这些问题让你们感到不适了吗？不如我们先跳过这些……” 听到张彩婷有些不安的声音，少女挥了挥手，借口道： “不用，我只是这几天有些疲惫罢了……” 接着低下头，看着上面的题目，少女悄悄地将自己代入白泽的处境。 想象着自己必须战斗的场景。 想象着自己的妈妈和朋友都在人群中看着她…… 捂着额头的陈灵馨开始感到呼吸困难了。 不行，我下不了手……如果真的要做的话，应该会在大楼倒塌的时候，用念力保护所有人…… 但如果是小白，他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顾虑的。 说不定还会趁着对方挟持人质的时候连人带着骨灰一起扬了。 可是这样的答案写下去，他们会怎么看小白。 是不是进一步坐实了他是个冷血且毫无人情的……怪物？ 我不想那样，我也想让小白能够不被人防备地在阳光下生活。 陈灵馨指尖轻敲，缓缓打字。 要不然就干脆按我的思路…… 等等，可是小白真的会这样做吗？ 陈灵馨手上动作一顿，灵光一闪中想到了什么。 回过头思考白泽过往的处事逻辑，他真的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局面吗？ ——如果一件事能够在最短时间内解决，那就不要拖到更久的时候。 与官方的那场冲突结束后，银发少女在泡澡时如此说道。 没错，如果我是小白，如果我真的不想伤及无辜。 那我就不应该落入对方的节奏。 而是在第一时间击杀对方，不择手段，无论卑鄙。 再不济也要掌握主动权，务必不能让局势发展到那个地步…… 有些恍惚地想着，陈灵馨动手删去先前打下的文字，写到： 【若是祸及无辜有损我们的利益，那么在这之前，我们会尽可能避免进入这种极端的形势。】 【但若是敌人的阴谋依旧得逞，让我们不得不面对这种局面，那也就意味着我们已经穷尽了手段，我们在保护普通人的生命上已经做到了仁义至尽。】 【接下来我们会评估击杀敌人是否为当前最紧要的任务，如果是的话，那我们会毫无顾虑地发起攻击。】 【充其量，我们会在能力尚有余裕的情况下保护一些人，但不要觉得我们会因此终止行动……】 【以上，不只是白灵馨的想法，也是我的想法。】 在打字的时候，陈灵馨还思维发散地想通了很多事情。 想要做到这一切，力量才是关键，我们必须拥有随时能控制局势的力量。 为什么小白一直急着让自己提升能力。 无论是逼迫她重新拿起念力。 还是刚来到岛上没几天的时间，就开始着手安排她的锻炼事宜，且几乎在当天就让她开始实战…… 因为过去无能的自己，不能给小白带来任何安全感。 而且，我到今天为止所承受的一切磨难，其实都只是在偿还过去的颓废所欠下的债务。 是的，在这个操蛋的世界里，不管是杀人还是救人，拳头大才是唯一的真理。 我明白了。 在这样的思路下，少女看着接下来的题目，打字的速度越来越快。 ——为了战胜敌人愿意做到什么程度？ 回答：【不择手段，并且要在第一时间铲除威胁！】 ——普通人在白帝眼中是什么存在？她会因为他们可能产生威胁而采取行动吗？ 回答：【她对普通人毫不在意，也没有兴趣，除非对方主动作死，这无关男女……】 ——若是普通人遇难，白帝是否会伸出援手？ 回答：【至于是否援助取决于当事人的价值，当时的心情，或者是我的劝说……】 没错，在这个世界上我和小白是性命相托的存在。 如果是在安定环境下，我们当然会有宽松的判定标准。 但是在危险的环境下，我们的生命，我们的利益应该摆在第一位。 就像小白在当初救下了一船的人，这其实也是隐形的利益。 如果没有当时那个举动，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谈判。 毕竟在官方眼中，如此强大的你，在面对同一条船上生活的人都不愿施以援手。 没有展现出一点人类应有的同理心或是怜悯，那我们该如何相信你…… 一边在心中开始过分解读白泽当初的行为，有些走火入魔的少女看着接下来的题目： ——假设普通人（弱者，老人，小孩）对白帝展开了敌意行为，她会有什么做法。 少女毫不犹豫地写道： 【打！但是我们会视对方所采取的行为，进行不同程度的回应！】 用枪就要当场打死，用非致命手段就给他一拳，能不能撑过去就是另一回事了。 而在接下来诸如“如果你们信任的人选择了背叛”、“敌对异能者选择了非致命手段”、“很有影响力的人选择了敌对”等问题上。 少女对此的回答统统只有一个——都鲨了！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 杀！杀！杀！ 信任的人可能掌握了我们的弱点，太危险了。 敌方异能者选择了手下留情？我管你啊！谁知道这是什么阴间能力。 至于杀了很有影响力的人……大不了我和小白就提桶跑路，这世界那么大，你们还能都追着我们不成？ 看着眼前的黑发萝莉写着写着，突然开始眼露凶光，面带杀气。 坐在对面的两个人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的转变。 怎，怎么回事，难道是传说中的白帝上身了吗？ 陈灵馨的气质怎么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悄悄吞咽着口水，连大气都不敢喘的魏昌礼，一直等到对方把所有题目做完。 最后才在耳机中传来的催促声中，硬着头皮问道： “这就是当时，你们在列车上做出一系列反击行为的逻辑？” “哪怕我们在一开始就没想要伤害你们，即便对手也只是一群普通人。” “也会被白帝视为敌意的行为？从而被赶尽杀绝吗？” 陈灵馨伸了个懒腰，接过张彩婷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后，平静地说道： “是的，毕竟这个世界上，异能者又不会把字写在脸上吧？如果是小白的话，当然要以最坏的可能去面对风险。” “别说什么没有打算伤害我们，只要你们拔枪了，小白才不会管你们枪里装的是什么子弹，也不会去猜你们的能力是否致命。” “不过我想当时的他已经很手下留情了，至少在我醒来的时候，有一些普通人还活着不是吗。” 而魏昌礼在沉默一会后，问道：“普通人投降就可以活着是吗？那异能者呢？” 对此，已经了解白泽想法的陈灵馨只是平淡地说道： “前者只要放弃敌意行为，且不曾造成任何伤害和损失，那我们便不会在意对方，而后者想要投降就必须展现出价值。” “那个。”张彩婷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举起手问道： “那要是所有人在一开始就投降，或者不使用能力，他们还会被杀吗？” 答案当然是不会。 虽说这样的假设毫无意义。 毕竟当初那群人是要带着她，前往所谓的警戒区后试着用能力唤醒白泽的吧。 那到时候只会死更多的人罢了…… 这样想着，正在喝水的陈灵馨微微一愣。 看着电视里兔子女主，突然一拳打破了城堡的围墙自己逃生，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 什么鬼剧情？你有这种本事怎么还会被抓的？ 转过头，看着白泽同样是一脸呆滞的模样。 少女强行咽下水，忍不住在咳嗽中笑出了声。 第125章 全防出去了 随着答题的完成，魏昌礼和张彩婷在留下联系电话后，便礼貌地先行告退。 紧接着便有门铃响起，眼看着一名工作人员推着餐车进入房间。 陈灵馨立马端正坐姿。 在外人面前淡定而矜持地看着一盘又一盘的餐点被摆放在透明的茶几上。 芳香四溢的合成肉排在盘子上流淌着混合着香料的汁水。 小小的铸铁锅里，细腻嫩滑的鱼肉片在热油和翠绿蔬菜的拥抱下缓缓跳动。 大龙虾的红壳被轻轻撬开，随着海鲜的芬芳缓缓溢出，在蒸腾的热气中露出晶莹剔透，雪白而丰腴的虾肉…… 鼻尖轻嗅，空气中似乎没有闻见辣味。 以至于陈灵馨可以听见肚子里在咕咕叫，好像在说—— 可以上了！ 拼命咽着口水，陈灵馨等到工作人员走后，才连连喊道： “小白快看，是好吃哒！芜湖好香，不行我得赶紧拍下来馋死我的好姐妹……” 一边说着，少女兴奋地摸索着自己的裤兜。 然而，空空如也的感觉让她微微一愣。 这才回想起自己的手机早已遍布裂纹，现在连开机都会花屏。 而这全都是白泽的锅，在训练时他偏要把手机放衣兜里。 结果到最后，运动衫被她摧毁的同时，连带着手机也遭了殃。 算了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只要里面的照片能够转移过来就好…… 少女这样安慰自己。 但很快又联想到自己身上还背负着巨额贷款，商场买的衣服也都损毁了。 对了，就连妈妈在生日时，给她买的大嘴猫t恤也在之前的战斗中破掉了…… 唉，这就是力量的代价吗？ 陈灵馨揉了揉眼睛，叹了口气，心中的兴奋劲也开始消散。 还好自己还有小白。 想到这里，少女又重新振作起来，牵过白泽的手，把他轻飘飘地拉到身前说道： “小白你要吃吗？哎呀，可是你好像吃不到，真是遗憾呢！但是嘛……如果你能让我亲一口的话，我也不是不能给你尝尝……” 看着陈灵馨在坏笑中，夹起一片鱼肉片放在唇间轻咬。 白泽表示情绪稳定，只是将目光转向电视广告，用着没有什么波动的声音说了一句： 【吃完后准备去训练，考虑到你睡了那么长时间，今晚应该也睡不着了，不如晚上我们找点事做……】 吧嗒。 白泽声音一顿，红色的眼眸循声望去。 就看见陈灵馨把筷子放在桌上，低着头，脸颊上的笑容已经消失。 似乎察觉到白泽的目光。 少女沉默地咀嚼着鱼肉，用力咽下。 接着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我不吃了，给你吃吧。” 什么情况？ 白泽狐疑地问了一句：【很难吃吗？】 真是的。 这时候你不是应该问我为什么不开心吗…… 算了，我也该习惯了。 “很好吃呢，我只是觉得有些累……你这是什么眼神？我不是想要逃避训练啦。” 拿起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和着盘里的汤汁，陈灵馨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说道：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需要锻炼自己……” “但是训练之后呢？今晚又有什么行动？是去打哪个帮派？挑战哪个超人？还是想要拆掉哪座城市？” “反正小白你一定有计划的对吧？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铁打的机器人……” “每天除了吃和睡，剩下的时间都要不停忙活，不过没关系，反正我的一切都是不需要在意的……” 话音一顿，察觉到自己语气中带着些许委屈和幽怨，心中发酸的少女连忙道歉： “对不起，我，我不该抱怨发脾气的……算了，我没事，还是换人吧，给我点时间休息一下……” 看到少女背过身子，抽出纸巾默默地擤着鼻涕。 白泽想了想，平静地说道： 【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今晚只是日常训练，目的在于让你提前适应在副作用状态下的战斗。】 【至于你所期待的打击帮派或者拆除城市等活动，我很高兴你能保持这份战斗的热忱，但……】 但白泽的话还没说完，只见眼前的少女突然猛地转身，将他扑倒在沙发上。 黑色的发丝垂下，将表情隐藏在阴影下，陈灵馨咬牙切齿地说道： “臭小白，坏小白，听不懂人话是吧，你是怎么理解我非常期待这种战斗的！” “你这个不懂人心的家伙，该做的事情我会去做的，但是稍微关心一下我不行吗？” “等等！你不要动，我要狠狠惩罚你！” 眼见少女凑下身，张着嘴，朝着自己的脸上咬来。 白泽一个虚化挣脱束缚，当场沉下沙发，接着从另一边探出脑袋，悄悄观察。 看着对方还是一脸不满的样子准备扑上来，白泽有些无语地说道：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再怎么说也不可能让你在这种情况下继续战斗的。】 【所以我刚才的意思是，既然今晚你睡不着，干脆来放松一下如何？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的。】 哈？ 什么放松一下？还是我会喜欢的…… 是，是我想象的那种吗？ 完全没意识到满脸通红的少女正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白泽只是轻飘飘地飞到一旁的电视柜上。 拿起一张游戏光盘，对着她面无表情地问道： 【要来一场紧张刺激的游戏吗？可以一直玩到你困的那种。】 什么啊，原来不是…… 等等！ 脸上的潮红渐渐褪去，但陈灵馨依旧感到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小白，你居然想玩游戏？你愿意让我玩游戏？” “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玩物丧志，还是训练重要……” “我，我甚至以为你是那种除了战斗之外什么都不想的……” 闻言，白泽有些没好气地把游戏碟放下，说道： 【所以我才说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又不是什么欲望都没有。】 【至于你对我为什么会有这种印象，我觉得你应该先反思一下你自己……】 一边说着，白泽还瞥了一眼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系统面板。 其实这里的锅，系统也要背一个。 在合作前，是谁言之凿凿地说，只要借助少女的存在就能脱离黑渊的？ 一通牛皮吹得哗哗响，说的白泽还以为只要一登录就能免费领取一张金卡。 结果上号一看，啪！白卡一张！ 后续需要逐步升星解锁也就算了。 游戏的环境还非常不稳定，一不小心，随时还有撕卡毁号的风险。 这不赶紧抓住一切机会先把少女的等级抬起来，白泽连遛狗的时候都没心情。 不过现在好了，既然陈灵馨已经有了勉强自保的能力。 那么巨人也可以稍稍安下心来，开始享受起人间的一切。 毕竟自己费尽了心思，不就是为了这一刻的感受吗？ 暗红色的眼眸注视着因为过于激动，而身体有些微微颤抖的女孩，白泽问道： 【一句话，玩不玩，不玩的话今晚你就自己……】 还没等他说完，就看见少女高举着手，激动地大喊道： “玩！我肯定玩！训练结束后我们就可以开始了吗？” 【至少也该洗澡后吧。】 “好好好，快！小白快合体，我们赶紧吃饭！我现在已经对训练迫不及待了！” 满眼期待的陈灵馨，笑容满面地抓住白泽的手，趁其不注意，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 与兴高采烈的少女不同。 远方的会议室内，气氛再一次变得有些沉闷。 “异能者伦理委员会怎么看这件事？” “你们认为白灵馨的存在，究竟是陈灵馨在心理创伤后诞生的精神体，还是因为某种未知的黑渊影响而产生的特殊现象？” 一边吃着盒饭，一边看着屏幕的领导平静地问道。 身边正在凝神看着报告的优雅女士，闻言推了推眼镜，平淡地回答： “我们猜测这两种情况应该都具备，从有关部门传来的数据上看。 目前并没有发现，其他类似陈灵馨这种会变更样貌的多重人格者，在出现更多例子前，我们可以暂时判定为偶发现象。 同时考虑到白帝的合作条件，是让我们展开对黑渊裂缝的开启试验。 我方专家猜测，或许就像能力者的诞生一样，白帝说不定也是在黑渊的影响下诞生的特殊情况。 而对方想要开启黑渊的原因，或许是想要探寻自己存在的根源？”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另一边正在分发盒饭的主任说道： “那种事情可以在以后的接触中去发现，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是，应该如何限制或者约束白帝的行为？” “从后面的答题上分析，对方的三观和思想虽然谈不上反人类，但是那种利益至上，且行事无所顾忌的风格，显然会对社会造成隐性的威胁……” 闻言，周围正在沉默干饭的对策小组中，有一位女青年举手出声： “白帝这个人格，在陈灵馨体内占据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因此在如何限制对方的方案中，我依旧坚持通过干涉主人格来削弱她，比如可以安排一场意外的恋情让陈灵馨减少对白帝的依赖……” 在周围人有些沉默的注视下，这名年轻女性的声音突然变得越来越小，显然想起了什么。 艹，我忘了陈灵馨是个有自恋倾向的酮…… 对不起，打扰了。 于是把手放下，继续吃饭。 另一小组中，一名瘦高的成员见状忍不住笑出声，举起手，语气轻松地说道： “恋爱什么的都是歪门邪道，力量才是关键。” “我的建议是尽可能维持陈灵馨的弱小，将她的实力作为一体两面的弱点。” “具体操作可以通过限制她的训练，以及提供丰富的物质享受腐化她的精神，然后……” 就在他正说得起劲的时候，身边有人在咳嗽声中打断了他的话： “关于这一点，已经不太可能实现了，你难道没看资料吗？” “当天晚上检测到陈灵馨不见的时候，第七区最大的帮派就遭到了袭击。” “虽然现场录像都非常模糊，但是我们根据那种特殊的破坏痕迹分析，那正是白帝特有的念力使用手法，只是看起来强度和规模有些不同……” “换言之，当天晚上战斗的正是陈灵馨这个主人格，不管这其中是否有白帝的协助，至少她证明了自己有能力干翻一个拥有着复数能力者和重火力的武装势力。” 瘦高的男人闻言，连忙起身翻找资料。 而周围的人顿时就像开启了话匣子一样，每个人都忍不住说两句： “更可怕的是，白帝只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将陈灵馨的能力提高到了这个程度。” “可想而知，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实力将越来越强，最后我们连控制她都做不到……” “话说白帝是不是想借此警告我们，让我们不要对其抱有别样的心思？” “那不然呢？我们能想到的她也能想到，只能说她的危机意识出乎预料……” “不过白帝为什么特意选择那个地方？她还有什么目的吗？” “听说整个第七区都打起来了，而那个卖药的帮派更是急坏了，现在正在全城通缉袭击者呢……” “唉……总觉得光是如何研究清楚她们，我都能水一篇论文了。” 就在会议室的讨论声愈发嘈杂的时候。 只听那道瘦高的身影大喊道：“不！我不能接受！” 现场气氛一滞，所有人都转过来注视他，就听见男人激动地说道： “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偷偷让陈灵馨服用精神类药物，看能否通过药理学治愈她的精神病，从而把白帝彻底消除……” 就在这时，只听不远处的桌子传来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话。 却见正在吃饭的领导突然拍着桌子，大声说道： “够了，我们能采取的手段只能是限制，而不是走极端，这位同志请你慎重发言，不然传出去引发了严重后果你自己能承担责任吗？到时候所有人都要受到牵连。” 眼看着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寂静，他稍稍平复了语气解释着： “白灵馨的能力在高强度的运用下，还没有出现任何失控的征兆，这种情况所蕴含的价值不可估量，包括国家高层在内，所有人都非常重视她，因此能合作就不要老是想着对抗。” 然而，一直等到领导把话说完，那名瘦高男人依旧有些不服气地质疑道： “没错，领导说的话我能理解，但我怀疑，白帝的特质会不会像她本人一样，属于偶然不可复制的情况？依我看，我们还是要采取强硬的手段……” 就在他正说着，前方有一道女声传来：“如果你说的是这种特性的话，那她其实不是我们见过的第一例。” 你说什么？ 闻言，不仅是说话的男人，就连在他身边看戏的研究员也忍不住一愣。 而坐在领导身边，那名隶属于伦理委员会的女人只是一边整理着文件，一边平静地继续说道： “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但在二十几年前确实有一名异能者，他的能力不仅没有上限，就连副作用都没有。” “只是很可惜，受限于我们当时的研究进度，当我们察觉到对方的特殊性时，他已经死了。” “具体的原因和能力不能细说，但你只要知道这种情况并非孤例就行。” “因此，纵然白帝的存在非常特殊，但这两者间必然有什么相同之处可供我们研究……” 一旁的领导把盒饭吃完，拿着纸巾擦着嘴。 看着底下的人员都是一副沉默不语的样子，领导一乐，安慰道： “对策组的情感专员小林同志，你从情感的角度出发是很好的思路。” “但既然恋爱的法子行不通，那我们也可以试试友情，亲情，战友情嘛，这世间又不是只有一种感情对吧。” “我希望她们能更多信任我们一点，至少我们要让那两个孩子都感受到，这世间并非全都是恶意，还有更多的善意值得她们留恋。” 说着，他又看向另一边的瘦高男人，说道： “而行动专员马同志，你的提议在出发点上看，是很正常的考量，但既然我们无法将陈灵馨视为她们的弱点。” “那不妨反过来思考，让我们主动强化陈灵馨，给予教育思想的同时，还给她磨炼的机会。” “只要让她自身强到不再那么有危机感，那么白帝的出现，是否也变得不再有必要了？至少她登场的时候，不再是奔着杀人来就行。” “你看，这样问题是不是也变相解决了？虽然这其中不乏有些空谈的嫌疑，但这至少是个思路。” “现在既然老天爷愿意再给我们一次机会，那这一次我们说什么也必须抓住机会。” “能和平解决的事情，就不要总想着走极端。” “都打起精神来，我们身上肩负的重担，不允许我们继续沉默下去，都动起来，今晚接着加班！” ———— 晚上，电视机的宽屏被分出了两边画面。 身上带着沐浴露香气的陈灵馨，此时正披着一头湿润的黑发坐在地上玩着游戏。 在她的身边，一只手柄浮在空中，上面的按键正不时敲动着。 “小白你在哪？家里好像来怪物了，我们的墙被拆了！” 【我在挖矿，怪物你搞定，我现在缺黄金，你知不知道黄金在哪一层？】 听见少女的问话，白泽抿着嘴，仔细分析着屏幕中的像素点哪里藏着黄金。 “哎呀还等什么黄金，快点帮我嘛……” 陈灵馨一边说着，一边眯着眼，注视着身边专注地打游戏的银发少女。 大腿在地上悄悄地用力，控制着身体缓缓地挪动。 直到某一刻，她移动到了白泽的身后。 接着便小心地伸出手，将那具轻盈而柔软的身体揽在怀中。 成功了！小白现在就坐在我的怀里，而且他没有跑！ 陈灵馨两边鼻孔喷着气，脸上的笑容完全抑制不住。 而白泽感受到少女在身后主动当起了人肉沙发。 在发现对方没有动手动脚后，也主动地往身后靠了靠，舒服地躺在她的怀里。 于是陈灵馨更兴奋了，双手颤抖地控制着人物在画面里疯狂转圈。 【你在干嘛？我记得木头好像不够了，我在找黄金，你去砍一点过来。】 听着白泽的话，少女笑着说道：“我来了呐，就是这个副作用好难受啊，手指都不听使唤……” 不过说着说着，仿佛想到什么。 陈灵馨垂下眼眸，看着银发少女雪白而细腻的脖颈就在自己眼前尽情展示着。 悄悄地吞咽着唾沫，大腿悄悄夹紧对方的细腰，同时声音有些干涩地说道： “小白……我这就给你砍树，不过，我给了你这组木头后，今晚你陪我睡好不好……” 【算了，我自己来。】 “等等！为什么是这种反应？小白你不是说好了不嫌弃我的吗？” 听着白泽毫不犹豫拒绝的声音，心中好像被插了一箭的少女不甘心地喊道： “我把这个黑曜石给你好不好，还有，我给你找黄金！还给你找钻石，你要多少我都找给你怎么样？” 本想拒绝的白泽突然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权衡利弊。 接着，在陈灵馨紧张的期待中，只听那无起伏的声音说道： 【那就做好长期挖矿的准备，钻石可以不要，但我要做一把黄金座椅，像山那么大的那种，所以我们一起挖好了。】 他，他同意了？从来不愿意和她同睡的小白同意了？ 游戏，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发明！ 被巨大的惊喜贯穿的少女忍不住感到有些头晕目眩。 一边控制着人物前进，一边喘着气，低声确认道： “那，小白，那我们要挖到什么时候？黄金那么少，万一玩到明天的话……” 【不至于，虽然之后还要安排你去上学，但我们至少有几天的时间来玩，所以你累了就去睡觉。】 你累了就去睡觉。 没有注意到对话中的细节，少女只是在心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果然，他心里有我。 心中被某种灼热的情绪充斥着。 陈灵馨眼帘半合，低下头，缓缓地靠近着怀中少女白嫩小巧的耳朵。 近了，更近了。 直到她的上下唇轻轻碰和，牙齿像是品尝细嫩的鱼肉片一般将耳朵咬住。 抿住嘴，轻舔着冰凉的柔软。 接着少女的声音从喉咙中咕噜地发出，似乎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说道： “小白，灵馨突然觉得好困，我们先别玩游戏了好不好？” 嗯？ 这才多久你就困了？ 白泽先是看着少女屏幕上正在不停撞墙的人物。 接着感受着耳尖的湿润和温热。 红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寒光。 你莫不是在消遣老子？ 只见白泽突然低下头，脱离了对方嘴唇的含咬。 接着动作迅猛地抬头，后脑勺在少女茫然的眼神中朝着她的下颌骨猛砸而去！ “啊！！！” 少女仰着头，缓缓倒下，安详地闭上双眼。 第126章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大家一起来训练吧 “俺——没鸡！” 一声有些破音的呐喊突然传遍了整个训练馆。 紧接着，巨大的声响如惊雷般骤然炸响。 只见一名赤裸着上身，浑身肌肉散发着金属色的壮硕男人像是被一脚凌空抽射的皮球。 仅是一转眼间的功夫，便化作一抹黑影没入不远处的墙壁。 只听砰的一声，轰鸣的巨响在周围的空间不停回荡。 与此同时摇摇欲坠的楼房也瞬间塌陷，激起大量的烟尘。 躲在高层观察室的众人看着这一幕。 一时间只觉得整个场馆都在这一刻震颤了起来。 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场馆经理，看着桌上的水杯泛起轻微的涟漪。 忍不住抹了把汗，有些小心地问道：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普通对抗训练？我想问一下对于普通这个词，我们双方在理解上是不是有什么出入？” “我看那位大人这架势，好像是想把我们整个场馆都给拆了啊？” 身旁正看得啧啧称奇的牛郎闻言，转过身，有些奇怪地问道： “不是你自己说，这个场馆的强度可以抗得住爆炸的吗？” 能抗住≠能一直抗住…… 不对！和那个没关系。 经理虚着眼看着他，带着满腔的疑惑问道： “我的意思是，你们不是说，要在一个模拟城市的复杂环境下训练战斗吗？” “为此，我们特意还用混凝土搭建了一些中型楼房和街道建筑……” 牛郎眨眨眼，露出迷人的微笑： “放心吧，我们不会给出差评的，相反，我们大人很满意你们的专业水准，以后还会常来的。” 经理张着嘴，欲言又止。 不是，我的意思是—— 我这辈子就没见过，有谁在训练的时候，是冲着把整座城市的楼房都捣成废墟而来的。 这一拳下去整栋楼便逐层塌陷你敢信？ 而且看这架势，这甚至还是对方的通常攻击？ 好家伙，别人都是训练怎么在城市中适应复杂环境的。 你们倒好，直接训练怎么更高效地拆除城市是吧？ 亏得我们加班加点，连每一层楼内部的细节都给搭建了出来。 早知道我们就建一层空壳算了…… 当然这话肯定不能这么讲。 于是经理踌躇了一下，心情复杂地说道： “要不，你们去前面那一家训练馆怎么样？就在这个路口左拐就到了，他们舍得投广告，装修豪华，成本低廉，比我们便宜多了……” 正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站在另一边的陆向宇正透着防弹玻璃。 目不转睛地盯着训练场上，那道在飘落的烟尘中漫步的娇小身影。 那是一个银发赤瞳的少女。 头上竖着马尾，银白的发丝垂落于黑色的衬衣，在周围浮起的尘埃中微微摆动着。 恰到好处的超短裙随着走动不时地扬起裙摆，露出底层安全裤那一抹厚实的白色。 她的双脚没有穿鞋。 只能看见黑色微微透肉的丝袜从足尖一直包裹到小腿，就这么踩在遍布着碎石和裂缝的地板上。 一边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一边不时从身边漂浮的零食罐子里取出一枚糖果。 接着嘴唇微张，将其投入其中仔细品尝…… 咕噜。 陆向宇的喉咙下意识地吞咽着唾沫。 不要误会，这是他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吃糖了，不如下班后买一点来尝尝怎么样？ 吃不完还可以送给她…… 就在他这么想得出神时候，突然有一只手掌出现在他的眼前。 遮挡住视线的同时，还有一道压抑着笑意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醒醒，陆组长快收敛一下，您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该知道您是萝莉控了……” 说完，正嬉皮笑脸的牛郎便看见陆向宇猛地转过身。 接着一只硕大的拳头迅速地朝着他眼前挥来！ 惊得男人连忙喊道：“哎！等等！打人不打脸，打脸伤自尊……啊！” 面对陆向宇恼羞成怒的殴打，牛郎捂着脸连连后退。 结果被对方抓住机会，突身上前，抓住腰侧，当场使出了一记抱腰过背摔。 扑通！ 一旁的场馆经理看着突然打闹起来的两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叹了口气，摇摇头，下意识地看向观测窗口的另一侧。 在那里，有两只竖起的手机，正对准着训练场的中心视频连线中。 在视频通话的对面。 可以看见有两个头顶纱布，脸上正戴着呼吸面罩的男人。 正沉默地看着屏幕中，岳山的身姿在银发少女的拳脚中再次起飞，激起一片尘埃。 屏幕对面时不时传来监护器滴滴的响声，听得让人瘆得慌。 但经理不敢细看。 只觉得其中一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好像是……那个名为锋影的机械改造人？ ———— 距离陈灵馨最初那场痛苦的训练，已经过去快一周的时间了。 这几天的日常，除了白泽不时要与官方商谈合作细节。 或是指挥小刀和牛郎前往第七区，收钱的同时与其他势力密谋之外。 剩下的时间里。 少女不是在训练，就是陪着白泽在游戏中搭建被她吐槽为黄金马桶城的奇观。 然后就被感到不爽的白泽，带到其他战斗游戏中狠狠地教训了一遍。 除了第二人格依旧不肯给她大尺度的福利以外。 可以说在这段时间里。 是陈灵馨自从认识白泽以来，过得最轻松和快乐的日子。 尤其是每天抱着银发少女醒来，偷偷轻吻对方嘴角的那一刻。 充斥了整个心间的幸福感让陈灵馨开始沉迷其中，乐不知蜀。 只希望这样的日子能一直过下去。 只可惜，随着白泽与官方的谈判进入尾声。 身份已经完成登记并解除了隔离的少女，也是时候该重返校园生活了。 用白泽的话讲，反正她也没有学业压力，理论知识学多少都不碍事。 不过在那之前，倒是在之前被击败的岳山，在今天前来赴约—— 以一个白灵馨玩具的身份。 “真男人说到就应该做到，白同学以后可以将老师当做玩具，千万不要怜惜，请尽情地把心中的不满和苦闷都发泄在老师的身上吧！” 当时，这个体型高大男人在她们眼前摆出一副健美的姿势说道。 而白泽想到了自己的拳脚已经有好些天没有活动一下了。 干脆择日不如撞日。 欣然同意了岳山这份不知死活的邀请。 同时他还嫌一个人不满足，把目光放到了身边的异能者下属身上。 瑾瑜和小刀微微一愣。 紧接着，在意识到什么的时候。 两个人的脸色迅速变得惨白了起来。 ———— 陈灵馨并不清楚，用挨打的痛苦换来实力的进步会不会让人感到快乐。 但她发现，看着别人挨打的痛苦那才是真的快乐。 看着岳山的身影再次被冲击的念力击飞，发出震撼的轰鸣。 【小白打得好！揍他！】少女在空中兴奋地挥舞着拳头加油助威。 同时眼睛不忘四处搜寻着，很快便发现了什么，大喊道： 【七点钟方向的上面有人在移动，我看到了小刀叔在那里，他好像准备攻击了！】 白泽半张着嘴，一颗糖正悬浮着准备投入其中。 就听见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接着，在枪声幽幽传来的瞬间。 陈灵馨指着身后的上空说道：【后面上空，他来了，准备开枪。】 白泽抬起头，瞥眼看过去。 只见半空中，一个身穿破烂西装外套，头戴着降噪耳机的男人正举着手枪，朝他不断开火。 砰！砰！砰！ 子弹在嗖嗖声中划过身边。 打在地上，打在墙上，打在不远处的废墟上。 溅起碎石，扬起烟尘。 但就是打不中地上那抹一动不动站立的身影…… 在空中缓缓下落的小刀，看着自己非常下饭的稀烂枪法。 只能无奈地发动能力，准备追逐扩散的枪声继续转移位置。 但突然间他脸色一变。 只感到腰部一痛，一股巨力无可抗拒地传遍全身。 随着一种脏器被打穿的剧烈痛楚在这一瞬间爆发。 他的能力也不由自主地中断，身体从空中无力地落下。 最后，在头部即将与地面竖起的钢筋亲密接触的时候。 一股轻柔且无形的力量托住了他的身体，将他停在半空。 然后扑通一声，粗暴地将他甩向一旁的平地上。 “咳咳咳……嘶，好痛……” 小刀弓着腰躺在地上，手捂着腹部，脸色发白地咳嗽着。 下意识瞄向地面的视线。 看见了一颗蓝色的硬糖随着他的落下，也一并跌落在地，碎成了一片零碎的糖渣。 自己被一颗糖打了下来。 但意识到这一点的小刀，脸上没有什么意外，只有深深的麻木。 吧嗒吧嗒。 身穿白色护士服的小涓高举着白旗，从不知何处小跑而来。 接着半蹲下身，脸色苍白地准备给小刀喝血。 但男人拒绝了。 摸着腹部中的似乎正在抽搐的脏器，小刀咬着牙说道： “医生小姐，这次没被打穿，只是肠子这个位置……呕。”一边吐出酸水，小刀接着说道：“给片止疼药就行了，您的血还是省着点用……” 话没说完，男人就看见眼前的白衣少女毫不犹豫地将血袋收回。 掏出几枚药片丢给他后，看着银发赤瞳的身影缓缓走近。 小涓便立刻起身，猛地鞠了一躬后，转过身，迈开双腿吧嗒吧嗒地朝远处的掩体夺命狂奔。 因为白泽给她的任务，就是尽可能地在跟上的同时，还能在战斗的余波中活下来。 “打了这么久，你的枪法就没有一点进步？” “选择在现实的落点倒是灵活了点，知道半途取消能力进行攻击。” “但发动速度还是太慢了，既然你选择了一击脱离的战术，就应该在开枪的第一时间就开始发动能力……” 听着少女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看着一枚又一枚的糖果再次漂浮在她的身前。 小刀只觉得全身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中回忆起了那痛彻心扉的感觉。 白泽抬起一只脚，挠了挠另一只脚的脚背，嘴里含着糖，平淡地说道： “我对你要求不高，枪打不中也没关系，只要做到在战场中扰乱敌人的目的就行。” “这就需要你时刻保持敏锐，察觉到攻击的前一刻就立即离开，或者是身体被击中也要完成转移。” “还有，克服你那无聊的习惯，什么时候你拿着东西转移不需要袋子了，你就可以先结束训练。” “好了，休息时间结束了，继续。” 闻言，小刀脸上的疤痕微微扭曲，扯起一个勉强而苦涩的笑容。 很想说老大，我的战斗经验仅限于跑路和欺负一些臭鱼烂虾，和你们这群神仙相比差远了。 但是在那双极有压迫感的红瞳注视下。 男人只能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爬起来。 捂着腹部，一瘸一拐地离开的同时，给自己的手枪装上子弹。 他所使用的当然是实弹。 反正用白灵馨的话说，无论子弹真假对她都没什么卵用，干脆用实弹还能省一点功夫。 当然，躲在不远处的瑾瑜对这句话可能有不同的看法。 在一片看似平平无奇的废墟中。 正用能力撑起幕布，将自己隐藏在掩体后面的眼镜娘。 看着落在不远处的弹孔还在冒着青烟。 双手忍不住颤抖地扶起已经遍布裂痕的眼镜。 此时，这个过往端庄典雅的女人很想崩溃地大喊： “你妈的，小刀你干脆也别用枪了，路人都快被你打死了！” 但很可惜她不能。 因为在白灵馨的要求下。 直到这场战斗结束为止，瑾瑜都必须时刻跟在不远处的地方隐藏自己的身影。 而一旦被他发现了有哪里不对劲。 就会当场赏一颗能穿甲和碎石的糖果试探试探…… 什么？你问要是不小心把她打死了怎么办？ ——那到时候再换一个秘书好了。 回想起老板在训练之前冷酷无情的发言。 瑾瑜颤抖着，将自己的能力几乎发挥到了极致…… 另一边，正在劝导白泽别再吃糖的陈灵馨听到了什么，转身望去。 便看到浑身肌肉反射着光芒，宛若钢铁状的岳山带着一身烟尘缓步走来。 看着银发赤瞳的少女纤尘不染的外表。 岳山忍不住笑着喊道：“实在是了不起咳咳……老师的能力被看穿了吗？居然能借助一瞬间的机会就把我咳咳咳……” 说着，忍不住呸的一声，朝着地上吐出一口带血的浓痰。 一旁的陈灵馨见状，忍不住好奇道：【小白，他不是那种金刚不坏的能力吗？你是怎么破解的？】 白泽在心中平静地解释： “他的能力不是直接影响肉体防御，而是吸收物理冲击，并在体内将这些能量不断地积蓄起来……” 陈灵馨闻言明白了什么，眼睛一亮地说道： 【不过对方的能力应该有吸收极限……所以小白，你之前将念力的出力调整得那么大，就是为了……】 “为了测试对方的承载极限，同时逼迫对方主动释放能量，并在那一瞬间抓住机会打断他的能力。” 看着少女能自己动脑思考，白泽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头，拿出一颗糖果就准备塞入口中咬碎。 然而陈灵馨见状，当即发出尖锐的爆鸣： 【no！小白！no！快别吃惹！万一蛀牙了，到时候拔牙的肯定又是我。】 【而且你这样吃糖，再加上这几天吃过的甜食，万一我们得糖尿病怎么办？以后你还想吃那些甜品吗？】 看着像是老妈子一样唠叨的少女，白泽微不可察地啧了一声。 糖果浮至身前，接着屈指一弹。 只听嗖的一声破空声传来。。 糖果瞬间化作疾驰的影子将不远处的一面墙壁打碎。 轰鸣声中，破碎的墙体带着满是破洞的天花板一起倒塌。 隐约可以听见小刀，瑾瑜，甚至是小涓的惨叫声同时传来。 “卧槽这里怎么还有个人？” “卧槽小刀！我艹你娘！啊！” “好痛……原来大家都在啊……那个，需要我给你们治疗吗？” 听着远方传来的叫喊，白泽有些无语地转过头。 猩红的眼眸凝视着对面壮硕的人影，平静地说道： “继续，你先攻，让我看看你的攻击手段。” 闻言，岳山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说道： “这个，白同学，老师的能力只是专注于防御路线上的开发，在攻击上其实并没有太好的手段……” “不过你不用失望，老师每一次释放出的能量，都会进一步强化身体的防御！” 一边说着，男人敲了敲自己胸膛的肌肉，在邦邦的响声中，笑着说道： “所以老师还是当一个沙包吧，请放心攻过来！我顶得住！” 对此，银发少女的回应只是前脚猛蹬地。 在地面烟尘爆轰的激震中腾空而起，飞身上前。 一条腿弯曲，另一条腿的膝盖在空中伸展，被黑丝包裹的脚掌指向目标飞踢而去！ 超短裙下激烈扬起的裙摆，彻底暴露出底下白色的安全裤。 而在这一瞬间，眼看着扭动的空气仿佛巨龙咆哮般声势浩大。 岳山竟是半闭着眼，伸手抚摸着自己壮硕的肌肉，一边大喊道： “来！康梦！尽情地蹂躏老师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面对这一幕。 白灵馨的脸上没有任何动摇，倒是旁观者先一步绷不住了。 楼上的观察室内，看着无人机传来的画面。 陆向宇阴沉着脸掏出手枪，低声说道：“老子要崩了这个死变态。” 正说着，身旁的牛郎连忙拉住他大喊道： “等等组长冷静点，你这样是伤不了他的！相反，没用的你只会被反弹的子弹打一身窟窿，到时候我们还要抢救你……噗，哈哈哈哈。” 看着陆向宇咬牙切齿的表情，牛郎脸上绷不住地笑出声。 而就在他一边大笑着，一边毫无诚意地道歉的时候。 接着就听见陆向宇无感情地说道：“对了，牛郎你也是能力者，你怎么不去训练？” 啊这。 牛郎脸上表情一愣，顿时收敛笑容，严肃地说道： “我的能力对战斗又没有什么正面作用……哎，你打电话给谁啊？” 接着，便听见陆向宇转过身，拨通了号码说道： “对，白姐，牛郎说自己对战斗还是有点作用的，他非常渴望在战场上发光发热……” 闻言，牛郎惊恐地看着屏幕中白色的身影一边拆着房子，一边接听电话的模样。 顿时一个滑跪抱住陆向宇的腰，颤声说道：“大哥你不要吓我，你一定是在唬我的对吧……” 然后他就看见陆向宇挂掉电话，嘴角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说道： “很遗憾，今天我把特制的新手机交给白姐了，只是没来得及先告诉你们。” “顺便一提，白姐同意了，你也要参加训练。” 牛郎下意识地转过头，看着屏幕中再次被烟尘弥漫的战场。 脸色的血色一点一点地褪去。 不是，这年头搞谋杀都这么光明正大了吗？ ———— 而就在白泽带着一群人进行痛苦且残酷的训练时。 一栋崭新的房屋内。 一道留有黑色短发的娇小身影正双腿抱膝，静静地坐在地上等待着什么。 听着钟表转动的响声。 少女不时地望向紧闭的大门，心中暗道： 白泽……主人，你怎么还不来？ 第127章 想要报恩的少女 在一间闷热，潮湿且充斥着汗酸味的客厅内，地板上四处散落着泡沫板、包装纸和纸皮箱。 一种新家具特有的木头香味正在试图向四周散布蔓延。 但很快就被其它更浓烈的异臭熏得连连后退，不敢造次。 洗衣间的走廊里不时会传来急促的“滴滴”警报声。 但身穿黑色背心和短裤的少女，却对此无动于衷。 只是双手抱膝坐在地上，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静静地等待着约定好的人前找她。 偶尔，她也会垂下眼眸。 注视着地上的小虫在缓慢的爬行中不停寻找食物。 只有这时，少女才会动动手指，洒下一片食物残渣。 看着小虫子们呼朋引伴搬走食物，一副激动万分的样子。 她的嘴角也会流露出一抹微笑的弧度，似乎在由衷地为它们感到高兴。 “滴滴滴！” 就在这时，一阵单调刺耳的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客厅中静谧的气氛。 被惊醒的少女连忙掏出手机。 只见屏幕上正显示一个陌生的号码正在试图接入。 不是她。 少女在心中有些遗憾地想到，同时纤细的手指划过屏幕。 没有过多犹豫便挂断电话，并拉黑了它。 毕竟从小到大的教育告诉她，陌生人的电话没有大人允许是不能随便接听的。 正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手中传来一阵震动，铃声再次响起。 挂断，手机再响。 再挂断，手机连环响。 看着一个接一个的陌生号码不断地呼叫她。 从未经历过这种阵仗的少女微微睁大了眼睛。 但是，面对这般烦不胜烦的骚扰举动，她的表情却没有什么不耐。 相反，少女的眼神微微一亮，手指连连轻动，耐心地挂断并拉黑每一个来电号码。 俨然是将其当成了某种有趣的游戏来消遣。 终于，电话那头的人意识到了什么。 在这场拉锯战中率先败下阵来，暂停了呼叫。 就在少女有些失望地放下手机，准备继续看虫子觅食的时候。 突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在少女的凝神注视下，只见这次显示的号码，竟是来自学校的教务处！ 那这就不是陌生人了。 这样想着，少女放心地按下了接通。 下一刻，就听见话筒的那头传来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大吼道： “李幽泠！你在干什么？你是不是出事了？我打你的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好神奇，从教务处的电话里竟然蹦出了经纪人的声音！ 带着这种微妙的感慨，李幽泠平静地说道： “王姐你好，请勿挂念，我没有事，只是到新家了……” 但少女轻缓平和的声音很快被对面更猛烈的吼声盖过—— “你究竟在说什么？你是不是犯了什么事？为什么官方不允许我和你见面？” “而且什么叫团队解散了，什么叫所有人都可以回家了？谁给你的胆子让你一言不合做出这种事？” 不知道对方在生什么气，李幽泠正想解释一下。 就在这时，突然从卫生间传来滴滴的响声让少女微微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 于是仿若无事发生一般，对着前经纪人问道： “你好王姐，我想请问一下，为什么洗衣机它不会转动，反而不停地发出奇怪的响声啊？是我用得不对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滞，接着怒气冲冲地喊道： “啥玩意？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问你为什么我开通的权限不能用了？林晓薇呢？” 李幽泠眨眨眼，看来王姐也不懂，要不然她为什么不愿回答呢？ 于是少女体贴地为她转移话题，接着问道： “王姐，那为什么我用微波炉加热的鸡蛋会爆炸啊？我前天差点被炸伤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语气已经无法再强硬下去，只是有些无语地回复道： “因为你是笨蛋……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林晓薇呢？让你妈接电话听到没有！” 鸡蛋会炸和我是笨蛋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李幽泠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结果从头上传来的湿漉漉手感让她又想到了什么，便接着问道： “对了对了，还有王姐，你知道这里的空调是怎么开的吗？我怎么到处找不到遥控器在哪？” 听着少女依旧是一副听而未闻的模样。 对面的人终于绷不住了，深吸口气沉默了一会，然后才叹着气回复道： “你确定你那里有空调？那要么是遥控器被你丢哪了，要么也可能是壁挂式遥控器，你可以去墙上找找……” “好了，李幽泠，我回答你了，也该你回答我了。” “你究竟在哪，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要解散团队？你妈呢？我为什么联系不上她？” 这么多问题，你究竟是想让我回答哪一个？ 闻言，李幽泠在脖子上挠了挠痒痒，干脆直说道： “没有主人的允许，我是不能随便说话的，所以对不起王姐，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联系了，我担心主人会不高兴。” “啊？什么主人？你到底在说什么？喂喂……” 说完，少女就哔的一声挂掉了电话，顺手将其拉入了黑名单。 眼瞧着手机终于安静下来。 李幽泠将其随手放到一边，同时嘴里喃喃着：“壁挂式遥控……” 娇小的身影在屋内四处游走，伸手将墙上所有能找到的按钮都按了一遍。 一时间，随着滴滴的声音频频响起。 整个屋内瞬间变得灯火通明。 不仅如此，在少女震撼的注视下，只见客厅天花板的正中央，一枚浑圆的迪斯科球缓缓降下。 伴随着一阵强劲的音乐响起。 球体表面无数的镜片便在旋转中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将整个厅室渲染得五彩斑斓的同时，顺便闪瞎了李幽泠的双眼。 然而让她感到意外的还不止是这些，随着地面传来微微的震动。 在嘈杂的轰隆声中，只见有高强度的防爆隔板正从上方缓缓降下。 在机械转动的响动中，将周围的墙壁加固、封死、锁紧。 最终将房子打造成一栋足以在正面抵抗导弹轰炸的铜墙铁壁。 好厉害啊。 热得汗流浃背的李幽泠由衷地感慨道。 ———— 救护车的警笛声在训练馆前悠悠响起。 随着“啪”的一声响起，在周围医护人员欲言又止的表情中。 只见遍体鳞伤的小刀在念力的拖动下，像一条僵硬的死鱼被甩到担架上一动不动，不省人事。 而在他身边的另一台担架上。 眼镜已经碎掉，浑身缠满绷带的瑾瑜，正像一条搁浅的鱼半死不活地喘着气。 不过面对医护人员准备抬走她的动作。 瑾瑜先是颤抖地挥了挥手，示意暂停一下。 接着她一边咬着牙，挣扎着爬起身。 一边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枪，在周围人惊呼的声音中，朝着小刀的两只大腿各开了一枪。 很好，先收点利息。 感觉自己身上的枪伤好像也不是这么痛了，瑾瑜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安详地昏迷过去。 而在她的身旁，白衣遍布尘埃和破洞的小涓踉跄几步。 非常自觉地爬到担架上，面朝下，在失血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之后，便是某位重量级的人物登场。 在周围人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中。 只见一尊壮硕的金属雕像以一副思考者的姿势从空中飘过。 接着咣当一声砸倒在地，肉眼可见地在水泥地板上印出一道道裂纹。 岳山倒下的速度超乎预料的快。 在白泽教导陈灵馨，如何将负压失氧战术应用于实战的课程中。 此前还自信满满的岳山，坚持不到十分钟便已经失去了意识。 而麻烦的是，随着意识的昏迷，他的能力并没有散去，反而是化作一层坚硬的外壳堵死了体表。 结果白泽为了不让他憋死，还得想办法给他两个鼻孔通气。 至于剩下的金属部分，就干脆交给医院和消防局头疼算了。 如果每次打一架都得如此收拾残局，那这个玩具好像也不是很耐玩的模样。 白泽摸着下巴想到。 倒是身旁的陈灵馨叉着腰，嘴角抑制不住笑意，幸灾乐祸地说道： 【这些人就是逊呐！只是被小白打了一顿就变成了这副德行，要知道我可是堂堂正正地击败了小白哒！】 白泽幽幽地瞄了对方一眼，懒得说什么。 只是拿出破了几个口子的运动鞋穿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旁的救护人员看着最后还躺在地上的两个男人，有些为难地说道： “我们救护车的位置就只剩一辆了，你们两个看起来好像不是很严重的样子，要不勉强挤一挤？” 躺在担架上，鼻青脸肿的牛郎闻言没有回应什么。 只是看着躺在另一边死死瞪视着自己，同样也是一副鼻青脸肿的陆向宇，快意地笑道： “想不到吧！陆组长，你以为你是普通人就跑得掉？白老大可是很公平地对待每一个人的哟！” “哈哈哈，你以为只有你能告状？我一直想看你这副表情，这副只能看着我，却无能为力的表情，哈哈哈陆组长你怎么不说话呀？” 你给老子等着。 陆向宇扭过头，不再看那个讨厌鬼。 强忍着浑身肌肉撕裂般的痛楚，他看着正在身旁穿鞋的白灵馨，有些自责地问道： “白姐，你接下来要去新的住所对吧，要不我去喊人开车过来载你一程……” 不过白泽没有理会对方，因为此时的陈灵馨正漂浮着，围着他不断绕圈，同时兴致勃勃地说道: 【小白，我们干脆走着过去怎么样？反正行李可以托运过去，我们就当散步了，一路上还能逛街，你还能吃好吃的……】 【要是最后你迷路了，我们就坐游览车回去好了。】 “迷路这句话是多余的，不过你不想换人？” 白泽随口问道，同时看向陆向宇，念力轻动。 在对方错愕的表情中，将他和牛郎从地上抓起。 接着在两人一同发出的痛呼声中，将他们贴在一起塞入了救护车中了事。 “哎哟！陆组长你好像被甩了，好可怜呐……等等我开玩笑的，有话好说！打人别打脸……啊！” “问答无用，死！” 【我很早都说了嘛，身体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的，小白想用随时都能用的。】 看着不停摇晃的救护车里传出两个男人吵闹的声音。 陈灵馨摇了摇头，叉着腰，对着白泽有些无奈地说道： 【可是小白你平时提的要求太少了，除了吃东西和打架以外，你似乎都不怎么想来外界的样子？】 “反正也没什么差别吧。” 白泽双手插着衣兜，一边走动，一边晃动着马尾辫，语气无所谓地说道。 【哎呀，那怎么行，要不我们日常的时候，每天划出12个小时一人一半轮换……】 【额，好像把睡觉时间也算进去了，那要不我们每人每天分8小时怎么样？】 陈灵馨皱着眉，掰着指头数道。 “意义不明，你只需要在吃饭，打架或者泡澡的时候喊我就行，剩下那些我在灵体状态下能体会到的感受就不用麻烦了，你应该有更多的时间。” 白泽以一副为少女好的口吻说道。 但陈灵馨闻言却是插着腰，强势地回应：【想得美，你说白了就是不想上厕所，就是懒得做那些小事。】 【听好了小白，我不介意为你做这些琐事，但是我更希望你能体会这些很普通的日常，这是构成我们常识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难得看着少女一本正经的模样，白泽歪着头，应和道： “嗯我知道了，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唔……你认真点好不好！ 陈灵馨微微鼓起脸颊，没好气地说道：【我想让你有普通人的常识，我想让你体会普通人的生活，我想让你变得更有人情味……】 【所以小白，在不战斗的时候，我要你每天拿出至少6小时的时间来控制我们的身体。】 眼看白泽满脸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似乎打算拒绝。 陈灵馨连忙大声说道： 【小白不要忙着拒绝，你想啊，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你在为我付出，可我自己却什么也拿不出来，这不是很不公平吗？】 【我很想回报你，但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给我的，你什么都不要，又看不上我……那想来想去，我不就只剩下身体的自由能给你了吗？】 陈灵馨叹气道，随即在银发少女面前站定，直视着红眸中自己的倒影，平静地说道： 【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分享我所喜欢的一切，包括我自己的身体。】 【哪怕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但只要你能喜欢我们的身体，那我也能感到由衷的喜悦……】 一边说着，陈灵馨伸手向前，直到牵住对方温热的手掌。 【所以，不要把所有事情的意义都看得那么重要好吗？】 【哪怕只是控制两个小时也好，哪怕只是在浪费时间也好，我希望你能用我们的身体好好享受日常的一切……】 【小白，不要拒绝，请多多使用我的身体吧，不然我真的会感到焦虑，陷入你最不希望看到的精神内耗的哦，你也不想看到那个情况发生吧？】 原来书上说的猫咪会报恩是真的。 白泽心中莫名地对猫有了些好奇。 感受着手中的冰凉，看着少女认真的表情，白泽想了想说道：“强制什么的还是算了，如果有需要我会提的……” 但陈灵馨只是认真地强调着: 【不行，至少至少，你每天都需要控制4个小时以上！】 “那我要是连续四个小时都在吃东西呢？你也愿意吗？” 那我就跟你拼了，陈灵馨虚着眼，在心中想到，但还是嘴硬说道： 【那我就每天用八小时来减肥！真是的，不要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好吧，你气我很开心吗？】 ———— 而就在两个人在路上说着悄悄话的时候。 被劲爆的音乐和五颜六色的光芒所充斥的客厅内。 李幽泠正蹲在桌子上，探头看着从洗衣间不断涌出的积水已经淹没了桌腿。 不时可以看见大量的泡沫板和箱子在水面上漂浮着移动。 一时间，少女的双眼闪闪发亮。 好神奇，原来洗衣机里居然能涌出那么多水！ 不过我只是想件洗衣服而已啊，这种情况正常吗？ 李幽泠想了想，很快就放弃了思考，只是趴在桌子上，静静地观察着荡漾的水波。 同时在心中期待着，与那个人的再次相见。 第128章 白色魔女后援会? 在燧人岛上被学生们广泛使用的交通工具，除了横贯整座岛屿的高速列车外。 剩下的就是一些替代了公交车功能，但载客量略有局限的无人驾驶运载车。 也就是那些外形半透明，小巧椭圆，被陈灵馨当成了游览车的智能小车。 此前在街边闲逛的白泽由于在半路去看了一番海景，并在之后的路程中不出意外地失去了方向。 最后不得已，在陈灵馨的强烈建议下，选择了坐车而不是走直线给官方开开眼…… “咔吧咔吧。” 在一辆荷载6人的智能车上，白泽缩在座位上，一边面无表情地啃着饼干，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 而在他的身边，几名身穿淡蓝短袖校服的女生已在周围的位置上坐下，将他团团包围。 这几个看起来互相认识的女生，脸上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表情。 反倒是眼神明亮地看着银发少女，带着一种仿佛看见同好者的喜悦和意动。 我的第二人格还真是受人欢迎呢。 陈灵馨在一旁有些感慨地想着，同时，用着有些微妙的眼神看着这群女生。 心里因为别人接近白泽就随便感到吃醋什么的，那倒不至于。 相反，少女并不介意让其他人领略到自己第二人格的魅力。 尤其是这一路上，看着行人屡屡对着银发少女投来惊艳的目光时，陈灵馨更是觉得比自己受到欢迎还要高兴。 不过在这里让她感到奇怪的点，却是这几名少女的外貌同样极为特殊。 只因为她们和白泽一样，都是白毛红眼般的存在！ 这是变异的还是染色的？不是说学校不能染发的吗？ 心中蠢蠢欲动，同样很想染一头白毛的陈灵馨在仔细的观察后，有些失望地发现她们戴上的是假发。 不过为什么要装扮成这副样子呢？白发红眼，好明显的特征啊。 究竟是这里的潮流就是如此？还是说有什么与小白有关的事情发生了呢？ 陈灵馨在心中思索着，接着就看见这几名女生兴致勃勃地对着白泽问道： “同学你好哇，请问你这个cos的质量好高啊，我们一看你这头发就不像是假发，是染的吗？好好看啊！” “小妹妹你也是我们社团的人吗？我怎么没看过你呀？还有你的美瞳是在哪里买的，它看起来好自然啊！” “还有这头发好柔顺啊，平时是怎么保养的？你用的是哪个牌子的护发素啊？” 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听起来好烦。 这样想着，白泽干脆在周身竖起两层念力真空隔膜，将四周的声音全都隔绝。 接着在突然变得安静的氛围下，一边欣赏着窗外美景，一边旁若无人地伸出舌头，将手指上的饼干屑舔干净。 而几名女生看见银发少女对自己等人这副置之不理的表现。 也只是相视一笑，脸上既没有任何尴尬或是恼怒，只是若无其事地说道： “这个学妹好可爱啊，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在社团里听过她的消息，是因为内向的缘故吗？” “而且她头发的颜色好自然，好漂亮，如果是夏绿蒂……会长看见她的话，估计会兴奋地发疯的吧？” “话说你们不觉得她的长相非常可爱吗？我很想捏一把……” 一旁的同伴闻言，连忙低声说道：“你不要作死啊，那可是……” 陈灵馨有些好奇地凑过耳朵，想要听听这是怎么个事。 但很快，几名女生又把话题放在了社团身上。 随着一些关键词在交谈中被吐露出来。 陈灵馨获悉了这些人之所以会是这副打扮，又对白泽的样貌如此关注。 是因为在这几天里，一个名为【白色魔女后援会】的组织在校园的一隅悄然诞生。 在其创建者，也就是校园内一名颇具争议的美少女明星——夏绿蒂·斯金纳的号召下。 后援会的成员们将在接下来的时间中，将佩戴着白发红瞳的装扮或是出门，或是参加校园内举办的各种活动。 用夏绿蒂会长的话说，这样的模仿不仅仅是一种外在的装扮。 更是一种在精神上的共鸣与追随，是对那天直播中展现出女性强大一面的异能者——“白色魔女”的致敬与崇拜！ 白色魔女…… 想到这个词，陈灵馨的脸色不禁有些古怪，压抑着嘴角的笑容，在心中正经地讨论道： 【小白你听到了吗？那个白毛呸……那个白发魔女什么的，好像是在指你耶，还有那个叫什么夏绿蒂的人你怎么看？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陈灵馨没有以对方是白泽的崇拜者这种角度考量。 而是下意识地分析起这件事情的背后，可能隐含的另一种目的。 而白泽在听完了少女的复述后，同样也是抱以这种想法，随口道： “她应该是官方的合作者，可能在配合官方混淆视线，又或是在提前让群众为我的面目特征进行脱敏，减少我以后在行动中的阻碍也说不定……” 就在他们一边说着悄悄话的时候，坐在白泽身旁的女生却是一副有些按耐不住的样子。 看着眼前像是洋娃娃一般精致可爱，但面无表情的脸蛋正目视空处，好像在发呆。 女生深吸了口气，压抑着心跳的速度，半垂着眼眸，问道： “学妹，你的学号是多少？我能加一下你的联系吗？以后有什么麻烦就来找学姐帮忙……” 然而，无论女生怎么询问都得不到对方一句答复。 眼看着自己的同伴正在示意任务已经完成，赶紧下车。 在一片寂静中，心有不甘的女生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 她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痴迷的光芒，仿佛被银发少女那令人艳羡的肌肤所深深吸引。 在同伴们惊愕的目光下，她鼓起勇气，缓缓伸出了手，试图触及对方在超短裙下那粉嫩如雪的大腿肌肤。 于此同时，她的嘴里还在喃喃道：“学妹！你的皮肤看起来好粉嫩啊，请问平时是用的什么护肤品呢？” “还有，能让我摸一摸你的皮肤吗？没有别的意思，学姐只想要好好确认一下学妹的皮肤有没有被什么化学损失，要知道有些护肤品的成分可是有腐蚀性的……” 【不给！】 陈灵馨看着对方这极为下头的动作，当即瞪大眼睛喊道，同时在虚空中不停伸手挠着对方的脸。 “你不答应我就当你默认了啊，作为交换你也可以摸摸我的……” 女生有些迷离的话音突然戛然而止。 低下头，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掌，像是触及到了一层坚韧的薄膜不得寸进。 抬起脸，看着那双红色渐渐加深的瞳孔微微转动着注视自己。 身上莫名打了个寒颤的女生在这时候瞬间清醒了过来。 想要缩回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掌正停在半空动弹不得。 额头不时有汗水冒出，接着只听少女在慌乱中，有些结巴地说道： “当然，学妹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话说你这是什么能力啊……” “等等，绝不是要冒犯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要不这样，我给你看看我的能力？然后你把你的联系告诉我？” 脑袋有些短路的女生说到做到，只见在众人的目光下，那只悬停在大腿上的手掌突然发出了微微的亮光…… 这一刻，所有人都看见了银发少女原本淡红的瞳孔化作了深邃的暗红，如两团火焰一般熊熊燃烧。 就在几名少女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所震撼时。 下一秒，正在行进的车身突然一颤，伴随着“咣当”的玻璃破碎声响起。 在几名少女尖叫的呐喊声中，她们的身体接连破窗而出，在某种不可抗力的作用下被甩到了远处的高地上 白色的假发在空中缓缓落下，几名少女痛苦不堪地捂着屁股，哀嚎着。 “哎哟，我的手断了，我的屁股好痛！” “咳咳咳……都是你这个萝莉控惹的祸，今天差点被你害死！我告诉你，今天学生会的报告全部由你来负责！” “等等，我的手都断了能不能有点人性啊！” “活该，资料里不都说了不要在人家面前使用能力，傻壁。” 一名黑发的女生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一边喘着气，按下隐蔽的通讯器说道： “咳咳，主席，这里是e3组，出了些意外……但我们已经在车上与目标成功碰面，是的，我们已经将夏绿蒂的事情都透露给了对方。” “很好，希望“白帝”以后能对夏绿蒂多些警惕吧，不要被那个疯丫头给骗了。” 通讯的那头，一道清冷的女声平静地说道。 另一边，刚刚被破出几个大洞的车上。 只听驾驶台正不断发出刺耳的声响： 【警告！请车上的乘客不要打斗，否则本车将联系警方协助，警告，请车上的……】 “闭嘴，你在教我做事？继续开车，再废话我连你也一起拆了。” 白泽盯着摄像头冷冷地说道。 话音刚落，驾驶台的警示系统突然陷入了沉默。 顿了顿，警报声解除，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新的播报： 【请乘客系好安全带，车辆即将达到目的地，金海花园站12号街第四独立居住区……】 ———— 陈灵馨悬浮在空中，愣愣地看着在不远处平整而坚实的训练场上。 一座风格低调，外观并不张扬的深灰色别墅在阳关下静静地矗立着，反射着光与影的交错。 那是一座现代主义和功能主义结合在一起的建筑。 整体布局开阔，采用简洁的线条和几何形状，以适应军事用途的特殊需求。 周围似乎很少听见人员的噪声，在房子的周围也没有任何茂密的植物。 取而代之的是设置了多层防御系统，包括围栏、红外线感应器和隐蔽的哨塔。 这里与其是个住所，倒不如说是个军用设施更准确一点。 但即便与自己想象中那种漂亮的房子相差甚远。 陈灵馨的双眼也依旧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在这样动荡的世界里，只有这样的建筑才能带给人们一种安全感。 【那就是我们今后在这里的家吗？哎呀，当时小白你还说我们没有大房子住，这不是挺好的吗？】 陈灵馨心中有些忐忑，又带着些许激动地问道。 仿佛能够预见到自己和小白在未来的同居生活。 “我确实没有提过任何居所的要求，不过官方自己会想办法提供给我们的，比如说把房子的所有权交给……” 少女正听着白泽解说着，突然就看见那栋房子的大门突然在轰隆声中开启。 紧接着，随着一阵水流莫名其妙地从大门中涌出。 只见一个黑发少女在陈灵馨傻眼的注视下，一路朝着他们飞奔而来。 我看见了李幽泠从我未来的家里跑了出来，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陈灵馨似乎再一次回想起了在船上的时候，对方正赤条条地躺在白泽的怀中，两人相互拥抱着对视，最后几乎重叠在一起的噩梦。 尤其是看着李幽泠小步走到白泽的身前，小脸带着些许激动地喊出“汪”的时候。 陈灵馨是彻底绷不住了，当即朝着白泽喊道： “小白快换人，我现在有急事！” 白泽眨眨眼，有些好奇她这一出反应是有什么目的。 但他没有多言，当着李幽泠的面切换了控制权。 银白的发色渐渐褪去，无焦距的赤眸也被一双警惕的黑色所取代，就连脸上的肤色不再透露出无暇的光泽。 而陈灵馨在这个变化的过程中，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李幽泠的双眼。 并在这一刻，将自己的察言观色能力开到了最大！ 李学姐，你的眼神要是但凡有一点失望，那今后你就别想碰小白一根头发我跟你讲！ 但出乎她的预料的是。 李幽泠并没有表现出失望。 她只是眼眸微微睁大，看着眼前的变化，双手轻轻鼓掌。 “啪啪啪。” 好神奇，原来主人是这样变身的。 对方的反应看得陈灵馨微微皱眉，难道李学姐没有见过我们切换的过程？ 还真是，在船上的时候她大多时候都是被遮住双眼的…… 呸，这点细节无关紧要。 陈灵馨不开口，脸颊微微鼓起。 而李幽泠眨眨眼，微微歪着头，说道：“学妹好。” 树叶在微风的吹拂下从身旁飘过。 在她们一旁，白泽虚幻的灵体背着手，静静地看戏。 第129章 少女寸步，一步，两步不让 天空传来战斗机呼啸而过的声音。 一股汗臭的酸味从对面传来。 与李幽泠对视片刻，从对方平静的脸上读不出什么想法。 于是陈灵馨眉头一皱，决定抢下先攻。 下意识地伸手按住超短裙，尽量语气平缓地开口问道： “李……学姐你好，请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不用隔离吗？” 陈灵馨一边说话的同时，不动声色地审视着身前只穿着短裤背心的黑发少女。 然后她的目光不自觉间有些看直了。 学姐身上的肌肉好漂亮啊。 眼前的少女和陈灵馨见过的那种肌肉突出，且过分张扬的肌肉男不一样。 她身上的肌肉从双臂再到大腿，都呈现出一种线条流畅，紧实而不臃肿，且不失女性柔美的形态。 露脐背心的下摆处，腹肌和马甲线清晰可见。 随着水滴从腹部缓缓流下，每一滴透明的轨迹仿佛都在强调着肌肉轮廓的丝滑。 也不知道这一拳打上去会是什么手感。 陈灵馨有些脑子一抽地想到，同时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有些羡慕，我记得妮璐她好像也有腹肌，如果我也能练出来的话…… 小白会感到开心吗？ 还有，学姐你身上为什么到处都是水啊？ 陈灵馨看着对方浑身都在淌水的模样，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忍不住接着开口： “还有学姐你全身怎么都湿漉漉的，要不我们先进去？不然你感冒了就不好了。” 而李幽泠面对少女的疑问，只是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平静且自信地回答： “学妹放心吧，小时候我在海上练习游泳，被海浪冲走漂流了四十个小时我都没有感冒过，现在只是些许湿润没有什么问题的。” 一边说着，她还举起一只胳膊，曲臂鼓起二头肌，摆出一副大力士的姿势。 “原来是这样啊，那还真是……”陈灵馨听着对方的话先是一愣，接着抽搐着眼角，忍不住吐槽道： “等等？你小时候被海水冲走了四十个小时？卧槽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然后少女就听见对方语气平和地说道: “这没有什么吧，小时候我的……叔叔还说，大多数人经过训练都可以在海上幸存六十小时以上，而我只是借着游泳圈才能做到这种程度，相比之下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看着黑发少女脸上的平静，陈灵馨半捂着额头，心中的敌意也缓缓消散。 “我就没听过有谁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反正我是做不到的，你真的很了不起了学姐……” 李幽泠依旧是谦虚地摇摇头，“是学妹妄自菲薄了，没有什么才能的我才是不值一提……” “哎呀都说了……等等，我们原来是聊这个话题的吗？” 陈灵馨语气一滞，有些无力地小声问道：“学姐，我之前想问的是，这里好像是我和小白的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说着她又觉得这句话有些过分，连忙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你明明在岛上还有地方住的对吧？我们其实没有必要非得住在一起对吗，难道小白的一句话，你就把以前的住所都放弃了？” “因为我和主人约好了，以后要住到一起。”李幽泠背着手军姿站立，任由自己额头的水珠流过脸颊，停在下巴，解释道： “以前我住的地方也不用去了，我已经解散了我的团队，学妹不用担心的……” 你喊我叫学妹，却喊小白叫主人？ 陈灵馨捕捉的重点很奇怪，她微微侧头，看见白泽正在周围溜达着散步。 不时漂上空中，审视着围墙上探测器的布局，又不时沉入地下，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但总之对方毫不在意她们的谈话。 于是少女转过头，低声说道： “学姐，现在又不是什么旧社会了，你不用喊我另一个人格做主人的，你可以直接喊他学妹，小白他不会有意见的。” 陈灵馨的语气在“学妹”二字上着重强调着。 学姐，我看你一脸正气的样子，肯定不是酮的对吧。 李幽泠有些懵懂地点点头，想了想，回答道：“那我也跟着你喊他小白好了。” 嗯？不对，感觉哪里不对。 陈灵馨微微瞪大眼，若无其事地说道：“这个也不太好，小白他这个人很小气的，除了我以外，他不愿意让其他人这样喊他的。” “那我叫他白？” 这还不如叫他主人呢，我怎么感觉又在给自己找麻烦，陈灵馨虚着眼说道： “也不行，你就喊他……白灵馨，对！你以后就叫他白灵馨好了。” “可是主人说过他的名字叫白泽啊，那我就叫他泽好了。” “不行！就喊白灵馨！”少女的声音下意识地放大。 “那我直接喊他白泽怎么样？” “都说了不行！就喊白灵馨！白灵馨！不许你叫白泽其他的名字！” 陈灵馨瞪大眼睛，就像一只护食的小兽一般大声喊道。 而就在这时，白泽突然从她们脚下探出一个头，说道：【我听到你们在喊我，有事？】 “哎哟卧槽吓死我了……都说了小白不要在奇怪的地方钻出来……” 看着白发红眼的脑袋像路易十六突然出现。 陈灵馨吓得连连拍着胸脯，嗔怪地说道。 接着发现李幽泠正歪着脑袋，有些好奇地看过来，少女连忙咳嗽一声，把脸色一正，低声说道: “学姐你等等，我跟小白说点事。” 说着，陈灵馨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了，连忙喊上白泽走到一边，在心中直言不讳地道： “小白，我不想和李幽泠住在一起。” 红色的眼眸注视着少女微微撅起的嘴，白泽有些奇怪地问： 【理由，你以前不是也说过，她是你最崇拜的偶像吗？】 我有说过吗？那现在不是了。 少女理直气壮地解释道： “因为我担心你会喜欢她，或者说反过来，我担心她会对你有什么企图……你又是这种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态度，万一被她占了你的便宜……我会吃醋的。” 如果是以前，生怕引起白泽不喜的少女根本不敢说什么，但是现在已经对白泽有了更深入了解的她，早就无所畏惧了。 没错，我就是这么小气的女孩子，反正你也不会嫌弃我的对吗？ 闻言，感到无趣的白泽只是冷漠地说道：【很遗憾，你的理由完全说服不了我。】 【我说过了，我对喜欢什么的没有感觉，我不在乎、也无法理解你所担忧的事情，你如果要说服我，就必须提出更实际的问题。】 可是你明明对我有好感啊，系统上积累的积分，都已经可以解锁人格更衣功能了。 皱着眉，陈灵馨心里有些不舒服地看着他，嘴角下撇地倔道： “你说我的理由毫无意义，那你呢，总不能用想养一条狗这种理由来说服我吧？” 白泽抱着胸，目光一边审视着眼前别墅的防御，一边淡淡地说道： 【第一，我说过了，我从来没有提过要求居所的要求，这套房不过是官方借着小狗与我们的关系，强行塞给我们居住的。】 【所以在名义上这是属于小狗的房子，外来的是我们才对，如果你实在不想住，那以后就得去女生宿舍挤。】 啊？搞了半天这是狗屋……呸！都怪你，突然说什么狗不狗的…… 不过，如果不想住就得去女生宿舍挤？ 陈灵馨想了想，觉得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不就是一个宿舍多加几个聊天群的事情吗？ 凭借自己察言观色的能力应该能够在几个舍友间左右逢源才对…… 然后白泽便接着说道：【第二，以你目前的能力，如果李幽泠突然发疯，还是很有可能在我不注意的情况下直接弄死你的。】 【把她放在身边，如果有异动就能直接弄死她。】 【如果你不想让她待在身边，那就只能在她体内多埋下炸弹作为保险。】 所以说，你这种将每个人都视为潜在敌人进行防备的思想，难道就不感觉累吗？ 陈灵馨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行吧，我也能理解，那第三呢。” 【第三，她的能力可以作为一层保险，当我们面对那个转移能力者时，如果没能在第一时间内做掉对方，就可以由她来补刀，住在一起的话行动起来也方便。】 说的也是啊，这么看来李学姐的能力简直是天克对方…… 想到她们可能会面对一个滑不溜秋的敌人，陈灵馨的心中也开始动摇起来。 然后就听见白泽顿了顿，接着坦诚说完： 【第四，我们可以借助对方在失控下依旧保持清醒的状态，尝试将你身上的混沌熵转移到她的身上，为以后和官方的研究与合作奠定基础。】 【至于对方失控了也不要紧，这里防备森严她想逃离很难，而外人也难以靠近被她当做跳板，我们能很方便地控制对方。】 【至于最后的理由，借助她的瞬移能力，说不定在未来探索黑渊的任务上，她能对我有所帮助。】 比如让李幽泠锁定一只恶魔，接着在现世将其杀掉或是丢入黑渊，试着让巨人将其重新捕获。 如果届时李幽泠的能力还能生效。 说不定就能让她在黑渊和现实之间实现穿梭，给白泽的本体带来一些有意思的东西进行实验。 而这也是在一开始的时候，白泽所说的，为李幽泠准备的跑腿工作。 说完，也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少女。 只见陈灵馨结束对话后便立即转过身，小跑到李幽泠的身前鞠躬道歉： “对不起李学姐，刚刚我说话的态度不太好，请不要介意，现在我没问题了，今后我们住在一起的时候，如果我有些不好的习惯希望你能提醒我……” 闻言，李幽泠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微笑地说道：“我不介意的，所以我可以喊他小白吗？” 说话的同时，她还在心里有些好奇地想着：他们平时就是这样对话的吗？ 好神奇，但好像没有什么变化的样子。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跑到一边去聊呢？ 另一边，陈灵馨忍不住深吸气，然后被空气中刺鼻的汗臭味呛了一下。 想到至少在亲昵的称呼上自己绝不能让步，于是少女定了定神，说道： “你……要不还是喊他主人吧，小白这个称呼对我很重要的，咳咳……学姐，我们可以进去了吗？你一身都是水真的别感冒了。” 看着李幽泠点点头，毫不介怀地转过身，走在前面带路。 陈灵馨心中有些不好意思的同时，又带着些许疑惑地问道： “不过学姐你为什么全身会湿成这样啊？刚才是在洗澡吗？” “我没有在洗澡哦，因为我没有衣服穿了，至于身上的水……”李幽泠想了想，肯定地回答，“我被洗衣机里的水给弄湿了。” 是这样的吗？那这地面的水渍又是怎么回事？而且在你刚才开门的时候，我好像看到有水从里面喷出来？ 陈灵馨看着别墅门口这一大片的水渍，心中的疑惑越来越甚。 就在她想要问点什么的时候，身边的银发少女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腰，接着无感情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 【这就是你所谓的急事？没事那就把身体还给我。】 “额，我的事情还没做完呢，小白乖，我这边确认李幽泠没有什么奇怪的企图，就把身体还给你……” 说完还没感觉有哪里不对，陈灵馨就听见白泽幽幽道：【听说你每天至少要给我几个小时的时间？还要让我感受什么叫日常？】 陈灵馨小脸一红，支支吾吾地说道：“这，这是技术调整，是特殊的战时状态，我没有说话不算数。” 【呵。】 对此，白泽只是简单的一个语气，就让少女脸上的红温更甚，连忙争辩道： “这是很重要的事情，我有必要确认李幽泠对我的威胁！” 接着便是些难懂的话，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什么“吊桥效应下的恋爱错觉”，引得系统哄堂大笑，维度内外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末了，被白泽一句【急了】给破防了的少女，当场恼羞成怒地捏着白泽的腰部，喊道： “你就知道欺负我，明明我是很认真的承诺，但是你就喜欢拿来打我的脸，有意思吗！” 【所以我很早就讲过，承诺要慎重，不要随便许诺你根本没有把握完成的事情，这都是你自作自受。】 白泽一边虚化躲闪，同时不甘示弱地伸出腿，用脚指夹住少女的屁股肉，疼得她连忙捂住嘴，差点嗷的一声叫出来。 “停，停，别玩了学姐好像有什么事……” 落荒而逃的陈灵馨揉着屁股，连忙跑到李幽泠的身边。 看着黑发少女在门口站定，沉默不语地思索着什么。 陈灵馨又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有些好奇地问：“学姐出来有带钥匙吗？” “什么钥匙？” 回过头，看着眼神有些发愣的陈灵馨，李幽泠接着恍然道： “这扇门我记得可以不用钥匙的，好像只要按一下指纹，这个门应该就能自动开启。” 记得？好像？应该？ 提取出关键词的陈灵馨抬头望天，突然有了某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随着浑身湿透的少女把手指按在机器上，就听见有警告的声音传来： 【滴滴，验证失败，请联系管理员或者屋主。】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沉默。 第130章 这个学姐不太聪明 距离两位少女被关在别墅的门外，已经过去了快有十分钟的时间了。 陈灵馨把购物袋放在地上。 在白泽的示意下走上前，来到大门的附近。 接着，就看见白泽伸出手指。 指尖轻点着门上的纹路和轮廓，同时对着少女说道： 【按照官方给出的资料介绍，这种门采用特种合金配合特殊的装甲制作工艺锻造而成。】 【冲击吸收内层配合复合抗爆式设计，能够将接触面的能量尽可能分散，从而减轻爆炸产生的影响，在防御强度上，以你的念力想要强行击破有点难度……】 【现在这种技术能应用在大门上，那在今后自然也会出现在敌人的外层装甲上，因此你要学会如何快速找到突破点……】 小白老师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能教学的机会呢。 陈灵馨心中有些好笑地想着。 一边不时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对方的解说。 一边伸出小手，轻轻敲打了一下大门。 手上悄悄流转的念力顺着拳峰倾泻而出，瞬间轰向门板。 然而，陈灵馨能感觉到自己的念力如泥牛入海，毫无反馈。 原本能够在水泥墙上轻松砸出裂纹的冲击。 作用在这扇门板上，却只能听见些许沉闷的响声发出，而其表层的金属壁更是纹丝不动。 果然够硬，不过大力出奇迹应该能够砸变形的吧？ 陈灵馨心中有些不确定地想着。 同时顺着大门光滑如镜的表层所反射出的画面。 可以看见此时已经满头大汗的李幽泠正站在验证器前，不停地伸出手指印上指纹。 然而，即便是她把每一根手指都用上了，但大门就是没有任何开启的迹象。 只有接连不断响起的警示声，在李幽泠多次尝试失败下有了新变化—— 【警报，验证失败……检测到不明身份者在多次警告后依旧不愿远离此地，本系统将开启自主防卫功能……滴！武器系统暂时离线，完毕。】 陈灵馨抬起头，可以看见天花板存在着一些隐秘的凹槽。 这些用于装载武器的地方如今还是空空如也的状态，只有各种电线插头在那里交叉缠绕着。 应该说不幸中的万幸吗？ 好像武器系统还没有来得及安装。 不然我们今天所要面临的，就不只是被困在外面这么简单了。 少女一边想着，看着李幽泠这副明知没用，却又依旧坚持着不断尝试的模样，心中忍不住泛起一丝疑惑。 怎么总感觉学姐有种不太聪明的样子。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 突然，陈灵馨感到脑袋一疼，直接“哎哟”一声喊出来。 转过头，只见银发赤瞳的少女正眯着眼看着她。 以为对方正在为自己开小差的行为感到不满，陈灵馨连忙喊道： “等等小白我没有走神，我有认真听的，想要打破这扇门应该试着……额，试着将念力透入一角渗透使其结构性倒塌……什么的。” 说着说着，少女忍不住低下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实在忍不住道歉： “对不起小白，我刚才走神了，请不要生气……” 而白泽看着少女撇起嘴，只是幽幽地说道：【我只是让你稍作了解，没让你现在就精通，我只是想问你一句，你觉得舒服吗？】 什么舒服？ 陈灵馨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接着便顺着白泽的目光。 便看见了自己的另一只手在不知何时，已经抓住了对方的脚踝。 哎呀，怪不得手感这么好，冰冰的，软软的。 陈灵馨面不改色地解释道：“我的手有自己的想法，可能是之前能力副作用惹的祸……” 一边说着，抓住脚丫子的手不愿离开，一边明目张胆地揉着，嘴里还狡辩道： “而且这明明是小白伸过来的脚，我只是忍不住抓住它有错吗……” 于是少女吃到了她最爱的嘴巴子。 冷冷的手掌拍打着脸蛋，打得陈灵馨连连求饶。 最后白泽哼了一声：【不理你了。】 说完，白色的身影便没入墙壁消失不见。 看见这一幕，陈灵馨揉着脸，偷摸着笑起来暗道： “不理你了，小白面无表情地说这句话好可爱啊。” 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反省的迹象，不过少女也明白自己不能玩得太过火。 为了今后的可持续贴贴发展。 陈灵馨也为第二人格准备好了用于赔罪的点心。 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得先进别墅再说…… 陈灵馨转过头，便看见李幽泠正在试图和摄像头讲道理： “我不是可疑的人，是他们告诉我能用手指解锁的……” 嘶……学姐你是认真的吗？ 已经开始替她尴尬的陈灵馨，忍不住用脚趾抠紧了鞋底。 走到对方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而李幽泠看着自己的手指头，转过头看着她，满脸疑惑地问道： “好奇怪啊，他们不是说这是用指纹解锁的吗？请问学妹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那可能是因为这间房子并不欢迎你。 陈灵馨本想如此吐槽道，但是看着对方望过来的眼神中充斥着茫然。 她还是把话憋了回去，接着用一种微妙且失礼的眼神看着对方。 踌躇了一下，谨慎地说道： “排除机器坏了的可能，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您并没有录入指纹？” “啊？原来还要提前录入指纹的吗？” 注视着李幽泠脸上有些恍然的表情，陈灵馨深吸口气，低声问道： “冒昧问一下，学姐，请问没有录过指纹的你，之前是怎么进去的呢？” “额，当然是有一群穿着蓝衣服的工作人员开门，然后我跟着进去的。” 李幽泠用手指抵着下巴，语气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啊？然后呢？” “什么然后？”李幽泠歪着头，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你之后就没有意识到，还要去找工作人员登记什么证件？这屋子不是属于你的吗？再不济你连出来买点家用物品什么的都没有？” 陈灵馨捂着额头，半垂着眼帘，语气无奈地问道。 “没有啊，我和主人约定好了，要在家里等他，所以我哪里也不会去的。” 李幽泠摇摇头，神色很是自然地说道。 可以了，可以了，至少你在认主这项能力上，已经超过一般的狗了。 但是忍住，不能吐槽。 想到以后的舍友关系，陈灵馨还得安慰她道： “算了，这不是你的错，请问学姐有没有工作人员，或者是本地负责人的号码，我们可以打电话联系他们……” “什么号码？没有哦。”李幽泠摇摇头，说道：“大人说过，我不能随便加陌生人联系方式的，而且我现在的手机也不在身上。” 你是哪里来的小孩子吗？ 被对方思想上的松弛感，震撼得有些麻木的陈灵馨由衷地想到。 看着这个把她们困在门外的罪魁祸首。 浑身湿漉漉的就像一只落水的小狗，正满脸无辜地看着她。 陈灵馨突然觉得，自己对她的防备有些不值得。 于是就像小兽缓缓收敛起炸起的毛发。 陈灵馨脸色不变，但语气平缓地说道： “算了，没关系……我们超能力者岂能受这委屈，大不了我们直接破门……算了我们还是走窗户好了。” 但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黑发少女幽幽地说道： “好像不行哦，我记得这里的窗也被堵死了？” 在陈灵馨满头的问号中，李幽泠向她解释可能是因为某个按钮的缘故。 现在导致整栋别墅的外层墙壁，都被降下的金属挡板封锁加固，这其中包括墙上的窗户也被统统堵死。 至于为什么要按下按钮…… “为了找到空调遥控，我的前经纪人是这么教我的。” 李幽泠军姿站立，挺直胸脯，毫无愧疚地解释着。 而另一旁的陈灵馨已经抱着头原地蹲下，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形容此时她的心情。 我从没想过能用百家争鸣这个词来形容一个人，但我现在看到了。 陈灵馨没来由地想起了以前看过的报刊上，对方总是频频获得各类奖项的报道。 心中忍不住开始质疑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黑幕。 不是，这人真的是学霸吗？ 算了，现在想这些问题无济于事。 已经没有兴趣再等待下去的陈灵馨当即站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向紧闭的大门。 手握成拳，手臂曲起，念力开始顺着臂肘螺旋向前，不断在传动积蓄力量。 同时大声说道：“学姐注意避让！我要破门了，小心不要伤到你！” “哦哦哦！好的好的！”李幽泠不住的点点头，小步跑到一边躲起来旁观。 而看见这一幕，陈灵馨微微一愣，好强的既视感。 虽然不愿承认。 但是看着昔日崇拜的偶像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希望她出手的模样。 陈灵馨还是不自觉中，感受到某种酸爽的情绪涌上心头。 在过去我站如喽啰，只能仰视你们的一切。 如今我站在你的面前，而你却只能跪在一旁求着我开门（想象）！ 他妈的，这就是拥有力量的感觉吗？ 陈灵馨振奋之下，一拳砸在大门上，缠绕在臂上的念力在这一刻转动着轰击而去！ “砰！” 一瞬间震耳欲聋的声音突然传来，把李幽泠都吓了一跳。 两人循声望去，却见如此响声之下，大门只是微微颤抖，唯独表面有拳印的凹痕轻轻浮现。 倒是陈灵馨的脸色有些涨红。 悄悄吸了口气，接着动作迅速地把手缩在背后甩了甩。 好痛，这门怎么比我想象的还要硬？完了这回丢脸丢大发了……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只见李幽泠在一旁“啪啪啪”地鼓起了掌。 “好厉害，学妹这一拳的力量好强啊，反正我是彻底接不住的。” 李幽泠是真心这么觉得的，至少在她猎杀过的力量系能力者中。 陈灵馨刚才那一拳的表现应该都能排进前十名，更何况她本身使用的还只是念动力。 而少女第一次听到除了白泽以外其他人的赞扬。 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的同时，还有一股抑制不住的得意从心中涌上。 脸上佯装平静地咳嗽道： “咳咳，刚才这一拳只是在测试，如果没猜错，这扇门的内部应该使用的是冲击吸收结构……” 随口复述了一遍刚刚白泽讲过的话，果不其然地看见李幽泠露出了崇拜的目光。 陈灵馨心中更爽了。 哼哼哼！这才哪到哪，看好了学姐，小白是这样用的……呸，这就是小白教给我的力量哒！ 少女心中回忆起了之前，白泽所教导过的一些技巧和攻击角度。 接着便再次举起拳头，念力快速流转，带动着周围的树叶在漱漱作响中不停转动。 区区一扇门竟敢阻挡我，我是超能力者能受这委屈？ 便看我如何将你轰败！轰散！轰杀！ 念力转动一百万匹！ 就在陈灵馨一边在心中亢奋地喊着意义不明的台词，一边挥动着拳头的时候。 只见前方的大门处突然亮起了一盏绿灯。 紧接着，大门中央一个银发脑袋探出头来说道： 【我在里面把门的开关解除了，现在你可以……嗯？】 看着一只娇小的拳头迎面而来，且越来越大。 白泽面色不变，在虚化中任由少女一拳穿过身体，砸在门上。 “轰！” 这一次，已经解锁的大门毫无阻碍地在轰击下朝内打开，溅起一片哗啦的水声。 而还没等心有余悸的陈灵馨来得及解释什么。 她就愕然看到眼前的大门在打开之际。 紧接着便有大量流水冲击着门框，溅起一片浑浊的水花。 伴随着一阵强劲的音乐从里面传来，水流带着一大堆泡沫板，塑料壳，甚至是抱团的蟑螂迫不及待地涌出。 在一瞬间淹没少女的鞋子，并快速地朝着四周不断扩散。 看着有些变形的大门在流水的冲击下缓缓关上。 陈灵馨连忙用念力抵住大门不让它前进。 刚想询问眼前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却见她脸色一变，突然跳起来喊道： “哎哟卧槽有电有电！小白救我！这水里有电！卧槽我的腿上还有蟑螂！啊啊啊啊！” 听着少女汤姆式的尖叫从心中传来，白泽只是懒洋洋地回应道： 【那你为什么不用神奇的念力想想办法呢？】 此时的他正漂浮在客厅中，一边盯着迪斯科球绽放出五颜六色的光彩。 一边跟着音乐动感的节拍，在空中轻轻晃动着身体。 第131章 给你30万，离开我的第二人格(无端联想) 陈灵馨带着一种已经死掉的眼神走入别墅。 脚下吸满了水分的运动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环视周围，只见屋内的积水随着大门的敞开不断流逝。 只留下一地的垃圾，污垢，湿漉漉的地面，以及在一片狼藉中坚强求生的蟑螂一家。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恶臭。 恐怖的酸臭咸混杂着汗味，闻起来就像浸泡在污水中发臭发烂的纸箱，再丢入几枚臭鸡蛋腌制了数十天的味道。 陈灵馨仅仅只是用鼻尖轻嗅，就觉得自己的鼻子好像挨了一拳一样痛苦。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用念力把气味隔开就好了。 但眼前这个东西是什么鬼？ 少女有些木然地抬起头。 听着耳边几乎能引起颅内共振的吵闹音乐。 看着高速旋转的迪斯科球，在半空中跳动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光芒。 一时间，陈灵馨脸上的表情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原来学姐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玩得这么嗨的吗？ 不对，我应该吐槽的是，为什么这栋房子里会有这种东西？ “小白，你怎么看……” 陈灵馨转过视线，接着话音一滞。 只见漂浮在空中的银发少女。 此时正跟随着音乐一边哼唱着什么，一边饶有兴致地身体轻晃，看起来颇为投入的样子。 懂了，这是谄媚的献礼。 陈灵馨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好吧，至少找到了小白另一项爱好，听音乐，或者说听非常吵的音乐……” 一边说着，少女的目光继续审视周围环境。 直到她看见不远处，将周边的墙体层层覆盖的金属防护层。 意识到这就是李幽泠所谓一个按钮就把整个屋子堵死的东西。 少女的头上忍不住浮现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如果说，一个随时能够唱歌蹦迪的客厅还在常人能够理解的范畴。 那么封锁住墙壁，将整个房间围得水泄不通的防御隔板就完全属于意义不明的东西了。 我大概能理解官方很关心我们的自身安全。 但问题在于，一旦我和小白遭遇到了连我们都抵挡不住的攻击。 那这样的防御措施又能派上什么用场？ 陈灵馨一边抖擞着衣领散热，一边在心中想到。 而且现在倒好。 一个按钮下去，什么好处都还没享受到，一系列的坏处倒是率先领会到了。 要知道在金属板的阻隔下，这个地方连阳光都没法渗入，连空气都无法流通。 随着房屋在烈日的暴晒下导致室温逐渐上升。 就连地上的积水也在这一刻化作湿热的水汽。 进一步为本就闷热的室内，添加了难以抵挡的附魔伤害。 以至于陈灵馨只是站在这里一小会，就开始满头大汗。 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像是蒸笼中的小排骨，蒸腾的汗水中都冒着护肤霜的香气。 没有空调，也没有风扇，或许我能用念力完全阻隔热量的传递，但—— 我有更好的方法。 一边想着，少女偷偷地看一眼漂浮在空中，正跟随音乐节拍抖腿的银发少女。 随后眯起眼，悄悄挪步靠近。 在对方察觉到什么之前。 身体瞬间突进，如蛇探身般猛地伸出手。 一把将毫无防备的白泽扯了下来。 接着死死地抱在怀里，用脸颊猛蹭着对方的脸。 “呜呜呜……小白你身上好凉好舒服啊！” 陈灵馨闭着眼，陶醉地说道。 只觉得怀中的冰凉，在一瞬间就将身体的炎热驱散开来，爽得少女蹭得更加用力。 果然当初我的设想没有错，这才是小白的正确用法嘛！ 当然，这样的做法如果一个不慎，有很大的可能会引来严重的后果…… 想到这里，陈灵馨小心地睁开眼，与怀中面无表情的白泽对视片刻。 接着，少女就看见对方猩红的目光已经落在了自己的喉咙上。 唇齿微张，与她同出一辙的小虎牙正隐隐冒着冷冽的寒光。 似乎随时准备撕咬少女的喉管，给她来一个痛彻心扉的教训。 汗毛直竖的陈灵馨连忙安抚人形空调的情绪，说道： “小白，你给我抱抱，事后我的冰淇淋盒都给你怎么样，不够的话还有我的那份草莓代糖奶酪也给你……” 闻言，白泽舔了舔小虎牙，在一番权衡利弊后，出声警告道：【不许动手动脚。】 真是的，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们之间还有没有一点信任了？ 陈灵馨不满地皱着眉，有些不甘心地试探道： “那如果我加钱呢？我把小蛋糕和龙井茶酥也给你的话……” 【不够。】白泽仰起下巴，眼神睥睨地看着对方。 “那我也没有零食了，要不……我陪你打游戏？玩通宵帮你刷材料怎么样” 陈灵馨卑微地哀求着。 最终，两人经过一番讨价还价。 少女无奈地签下了几个游戏的代练合同。 这才让白泽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双手抱胸，娇小的身躯静静地缩在少女怀里，只有双腿随着音乐的节拍继续摇摆。 感受着怀中佳人柔软的身躯不再挣扎。 陈灵馨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也不禁感到悲从中来。 怎么回事，我们两个人格之间的贴贴，为何会变得如此物质？ 不敢想，今天我只是动手摸一摸，就要缴纳这么一笔伸手费。 今后若是想要更深入的互动…… 小白岂不是要让我脚踢妮璐，拳打李幽泠才有资格玩一玩他？ 不行，这样不行。 不能让小白尝到甜头，这种拜金主义的苗头必须出重拳消灭。 至于具体怎么做，还是先让小白习惯我的触摸吧…… 对了，还有这碍事的衣服。 看着人格虚影身上万年不变的校服，陈灵馨眼露寒光，恨不得现在就将其剥离干净。 不过先别急，人格更衣功能随时都能兑换。 但小白的心中是怎么考虑的必须先摸清楚，商场更衣室的惨案发生一次就够了。 少女一边想着，一边像是搓着神灯一样摩擦着白泽的小腹。 同时转过身，对着李幽泠问道： “李学姐，我敬你一声学姐，您能不能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她说话的时候，心念一动。 随即一层念力隔膜便缓缓地张开，在两人周围布置一道隔音层。 听着周围嘈杂的音乐声瞬间变小。 银发赤瞳的少女抬起头，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陈灵馨抢先一步地说道： “小白快教我怎么用念力构建完全的静音层，你也不想让我以后说话的时候，不小心被人听到吧。” 于是白泽点点头，从容地指导对方： 【你要先这样，然后再这样，最后再这样，听明白了没有？】 “不是很明白。”陈灵馨摇摇头，坦诚地说道。 另一边。 赤着双脚，蹲在椅子上的李幽泠正平静地注视着地面。 心中有些遗憾地看着蟑螂一家被无形的力量捏爆成渣。 但就在这时，她发现周围的声音突然变得微不可察。 只有学妹的声音清晰可闻地从一旁传来。 好厉害，学妹连这样的事情也做得到吗？ 心中暗道神奇的同时，面对少女的询问，李幽泠摇摇头，用着同样疑惑的语气说道： “不知道哦，我也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变这样……” 然而这次，面对她听起来尽显无辜，好像什么都与自己无关的言辞。 陈灵馨不再选择容忍，只是双手维持着在空中摩擦的诡异动作，语气平静地说道： “如果李学姐还是这个样子，那我看我们也不用住在一起了。” 看着李幽泠微微一顿的表情，陈灵馨面无表情地继续道： “不要误会，我并没有生气，因为说到底这只是你的房子，你愿意怎么糟蹋是你的事情。” “你称呼小白作主人，想要和他居住在一起的心情我也能理解。” “但他作为我的另一人格，我也有义务和责任确保他的利益不受损。” “因此，如果你无法解释，也不愿弄清楚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却能把周围搞得一团糟的话。” “那很抱歉，我不会让你和小白待在一起，为了他的安全考虑，这是必要的谨慎。” “可是主人他说……”李幽泠盯着地板死去的小虫，张口想要说什么。 就听见另一边的少女打断了她的话： “不要总是主人说，大人说，你能不能有自己的想法？按你这种说法，我还是你的女主人呢！” 看着李幽泠沉默不语的样子，陈灵馨按住白泽的脚，一边抚摸着小腿肚，说道： “实不相瞒，小白非常听我的话，不管你们之前约定了什么，如果我坚持要离开你，小白也是不会拒绝的！” 白泽闻言抬起头，然后被少女伸手按下。 “小白乖，别闹，我这是说着玩呢。”陈灵馨在心中随口安抚着，望着眼前正低着头的李幽泠，淡淡地说道： “犯错不要紧，错而不自知也不怕，但可怕的是犯错却不认，有错却不改。” “李学姐是什么样的人我不了解，我也管不了，但至少我能看出你的态度。” “如果你还是坚持什么事情都与你无关的这种看法，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送你一句话，以后离我的第二人格远点。” 话说完，陈灵馨咂吧嘴，总觉得这种强烈的既视感好像在哪里见过。 另一边，仿佛被恶毒的母亲呵斥从今以后离她的女儿远点。 李幽泠不说话，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自己的脚掌。 一会后，才在周遭一片寂静中小声地说道： “不是我的错，是洗衣机的错，这些水不是我造成的，是洗衣机自己做的。” 啥玩意？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陈灵馨一边虚着眼，同时在心中意有所指地对白泽说道： “呐，小白你怎么看，你有没有觉得学姐她的思维逻辑很怪？你确定她不会关键时刻掉链子？” 说完，陈灵馨就看见怀中的少女用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极其失礼的眼神注视着她。 “等等，小白你这是什么眼神，你是在说我傻？”陈灵馨不能接受地说道。 不然呢？你觉得我凭什么洗脑对方？ 白泽懒得回答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 伸手拍拍对方，示意她别摸了，他要去唱歌了。 不过这样的要求自然被少女强势拒绝。 只见陈灵馨鼓起脸，不满地在心中喊道： “就摸，就摸！我还要摸到今天晚上睡觉！你收了钱就要有职业道德，不然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这样啊，那按照你这种摸法，下次得加钱。】 感觉对方的手法有些下流，白泽点点头，不置可否地说道。 于是，陈灵馨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不是，我是笨蛋吗？不是说好了让小白远离拜金思想吗？ 怎么真的开始明标价码了起来？ 那以后我们贴贴该不会还要我付彩礼钱吧？ 那种事情不要啊！ 就在陈灵馨报复式的揉搓着白泽的时候。 李幽泠继续解释道： “当时因为身上的味道很臭，我想洗澡，但是没有水，于是我去打开了开关。” “之后我想去洗衣服，但是洗衣机按下去后一直没有动，具体为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但地上的水后来就是这样出现的。” 看着学妹还是一脸疑惑的表情。 李幽泠干脆跳下椅子，带着对方踩着水，走到不断有水漫出的洗衣间内。 指着一台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洗衣机说道： “就是它，我把洗衣液和水都倒进去了，但它根本不动，只是在叫。” 看着地板在灯光下波光粼粼的样子，陈灵馨下意识地心疼这要浪费多少水。 接着来到洗衣机前，听着下方不断咕噜的水声不断冒出。 从小就跟着母亲，在避难所到处做维修和清洁的陈灵馨下意识地想到： 这大概是洗衣机的排水管把地漏堵住了？或者是水嘴脱离？水管裂开？还是单向止逆阀出现了问题？ 有些不确定地询问了白泽的意见，但得到的答复只是： 【这种事情你与其问我，为什么不问问神奇的念力呢？】 【你要做得就是相信自己，试着用自己的能力验证和解决问题，只有这样自信心才能逐渐培养出来……】 真是的，你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教导的机会呢。 看着有些啰嗦的银发少女，陈灵馨在无语了一会后，突然有些无奈地笑着。 第132章 学海无涯 地面的水波泛起了阵阵的涟漪。 在陈灵馨的操控下，无形的念力正化作纤细的小蛇钻入周围的缝隙。 一边关闭出水的阀门，一边疏通堵塞的地漏，同时开始寻找此处漏水的原因。 于此同时，虽说要让少女自己找原因。 但白泽也没有闲着，趁着少女不注意的时候，虚无的身体也顺势钻入了洗衣机内。 接着在观察了一番线路后，又摇摇头重新飘了出来。 一旁的陈灵馨见状，连忙伸手一把抓住白泽不让他跑掉，同时有些好奇地问道： “小白你发现什么了，看你的表情，难道里面的问题很严重吗？” 被少女抓住胳膊抱在怀里，白泽伸手按住对方的脑袋不让她靠近，同时语气坦诚地说道： 【不，你误会了，我只是单纯看不懂里面的电路罢了。】 【如果你期望我能找出故障的原因，那我也只能很遗憾地表示暂时做不到。】 毕竟距离上辈子的时间已经过去得太久。 白泽如今对许多人类的科技也只剩下一些模糊的印象。 只是使用的话还好。 但要是让白泽在不重新学习电气知识的情况下，去拆开一台家电进行维修。 那到时候两眼一抹黑不说。 搞不好在重新组装后，白泽的手里还会多出一把零件。 “诶~什么嘛，之前还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说什么让我用自己的能力解决问题……我还以为小白什么都懂但不想说呢！” 难得看见白泽也有做不到的时候。 陈灵馨开心地翘起嘴角，弯起眉眼，像猫咪一样用脸颊蹭了蹭白泽的手掌，安慰道： “但是没关系哒，别伤心，灵馨永远不会嫌弃你的……” 不过和少女想的不一样，白泽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难堪的地方，只是平淡地说道： 【所以考虑到一些知识在今后可能会派上用场，之后你去上学的时候，我也会陪你一起学习。】 【不过你要主修一些异能理论，军事作战指导来补齐短板。】 【而我的话，则要学习一些诸如黑客知识，电路维修，医疗救护等一些在网络上不太好找的课程。】 【所以，到时候我要你腾出几个小时的时间给我上课，又或者你替我上也行，我在一边看着……】 陈灵馨可以不学习，但白泽对知识这种东西从来不会嫌多。 哪怕是一百种疏通马桶的小技巧。 说不定在未来的什么时候，就会成为他杀戮的某种手段。 “都说了要使用我的身体时不用客气的，真是的，两个人格那么生分做什么……” 陈灵馨鼓起脸颊，有些不满地嘟囔着，不过很快，在联想到对方会和自己一起学习之后。 本来对学校还有些抵触的少女，这会又开始两眼放光地期待起和对方的校园生活了。 另一边。 站在一旁的李幽泠看着眼前的少女，像是精神病一般不时地做出凭空蹭脸，或是手摸空气的动作。 心中好奇之下，忍不住关心地问道： “学妹你没事吧，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因为太热的缘故吗？” 闻言一惊的陈灵馨猛然咳嗽起来。 意识到自己和白泽的互动太过投入，忘了身边还有外人。 于是连忙一边解释，一边转移话题道： “咳咳咳……我没事我这是和小白聊天呢，学姐你能说明一下当时你是怎么使用这台洗衣机的吗？” 说话间，少女用念力从地上夹起一根破裂的出水管，悬浮在身前。 同时，目光有些疑惑地注视着水管被塑料和胶布死死堵住的出口，若有所思。 而李幽泠一边抖落背心上的汗水。 在仔细回想了自己之前的操作后，小声地复述道： “我在洗完澡后，把衣服扔了进去，之后又倒了一瓶洗衣液，然后……” “你先等等。”一边听对方说着，陈灵馨随手打开了盖子。 接着，就看着洗衣桶中浮起的泡沫已经弥漫到了顶部。 强烈的薰衣草芬芳伴随着衣服的酸臭扑面而来。 见状，少女震惊地喊道：“卧槽，你洗一次衣服加这么多洗衣液？这也太浪费了吧？” “这很多吗？”李幽泠有些不明所以地拿起漂浮在水上的空瓶子，递给对方说道：“可是这个瓶子也不能再小了啊？” 看着写有5kg标识的洗衣液瓶子，此时正一副全身被掏空的状态。 陈灵馨在沉默了一会后，有些干涩地解释道： “我们一般用的是一瓶盖的洗衣液而不是一瓶子……算了，学姐你当我没说，请继续。” 啊？只要一瓶盖？ 李幽泠有些不安地背过手，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 “当时我在倒入洗衣液后，想到洗衣服还要水，所以我就拎着水桶去旁边接水，然后这样倒进去，再搅拌……” 一边说着，黑发少女还把那只水桶找了过来。 为陈灵馨演示了一番倒水的动作后，接着伸手开始做搅拌状。 然后少女脸上的表情就彻底绷不住了。 带着满腔的费解，艰难地开口问道： “倒水什么的我就先不说了，但你为什么要伸手搅拌？” 而面对少女的疑惑，李幽泠只是理所当然地解释： “可是洗衣机不是还要转动的吗？当时我看它完全不想动的样子，我就想它可能需要一点帮助……” 看着黑发少女眼神中的真诚不似作假。 陈灵馨忍不住蹲在地上，手撑着脸，陷入了沉思。 现在的问题都已经不是对方有没有常识了。 而是对方真的有生活自理能力吗？ “小白你怎么看？我不是在开玩笑啊，学姐这样真的不会影响我们以后的计划吗？” 陈灵馨听着地漏咕咕的流水声，在心中小声地问道。 而悠然地坐在空中的白泽闻言，半眯着红色的眼睛，轻声说道。 【你没发现她的行事其实很有逻辑吗？】 【只是你将对方的一切行为，都套用在你已经认知的基础上，自然会觉得对方十分怪异。】 【看起来她对洗衣机的使用仅限于道听途说，但在你觉得不可思议之前，不妨想想对方之前是处于什么环境下成长的。】 白泽倒也不是单纯为李幽泠辩解。 换做是他在人间第一次操作这些事情，指不定也要闹出什么笑话。 但是和在黑渊中待久了，把前世许多事情都遗忘的白泽不同。 李幽泠纯粹是被人为地制造了一个认知空洞。 毕竟一把武器只需要考虑如何更有效率地杀伤敌人，而不是考虑应该怎么用刀刃做菜。 而陈灵馨闻言也联想到了什么。 看着李幽泠眼神有些不安地注视着她，一时间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轻声叹了口气，示意对方继续展开。 而在李幽泠的讲述中，当时的她发现倒入洗衣桶中的水正不断地从底部流出。 于是她在一番检查后，成功地在洗衣机后面的缝隙中找到了一根不断出水的管子。 并且非常聪明地找来东西将其堵塞封死，这样洗衣机中的水就不会漏出来了。 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也很简单。 在前经纪人打来电话后。 由客厅的按钮受到启发的少女，开始研究起洗衣机上的按键。 最终在一番测试下，她成功地开启了机器上的注水功能，结果…… 陈灵馨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裂开的出水管。 结果无外乎，就是被堵死的水管承受不住压力突然裂开，从而导致有流水不断溢出。 不过少女在心中一边推测的同时，还感到有些疑惑不解。 但是不对劲啊，就这种出水量，怎么可能会导致整个屋子都被淹没的？ 而在经过她的仔细追问下才知道。 原来李幽泠之前曾提到过，因为洗澡的时候不出水。 于是她专门跑到别墅的地下室内，打开了像是水阀一样的东西。 而在陈灵馨经过一番研究后发现，这里面还包含着一套用于调节别墅中水泵出力的控制阀。 看着上面全部被解除限制的开关。 少女大概想明白，上层这么多的水究竟是怎么来的了。 搞不好除了洗衣间里的水管外，其他地方比如厨房，厕所等地的通水管路。 都在突然面对更高的输出压力时，出现了破裂的风险…… 换言之，今晚想要在这里居住。 我就必须把整栋别墅，每个房间内，所有可能漏水的地方都找出来并堵住…… 你妈妈的吻哦，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陈灵馨摸着有些饥饿的肚子，心中麻木地想着。 不过相比起她有些崩溃的心情，此时的少女感到更多的其实是不解。 不是，学姐你这不是有水阀这种概念的知识吗？ 怎么在日常方面却会割裂得这么严重的？ ———— 李幽泠躲在门框后面，半张脸悄悄探出。 她的脸上留着汗渍，有些乱糟糟的刘海正安静地贴在额头上，缓缓滴落着汗珠。 面无表情的小脸上，黑色的眼眸有些不安地注视着正在检查水泵的少女。 犹豫了一下，李幽泠背着手，小心地迈步靠近对方。 同时用着非常小的声音说道：“学妹你辛苦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陈灵馨循声望去，看见来人也懒得发脾气，只是有些心累地低声问道： “李学姐，你能说说你以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吗？” “我指的是日常方面，这些东西你真的什么都不懂吗？那你在学校又是怎么生活的？” 从陈灵馨的动作中，察觉到自己真的搞砸了很多事情的李幽泠满脸失落地低下头，小声地解释道： “我从小到大的生活，像是开车，做饭，洗衣服，烫衣服这些家务事，都是由很多叔叔阿姨在替我完成的。” “而我平时只要专注于训练就可以了，其余的什么也不用想。” 想象了一下这种被众人伺候的生活。 意外地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向往的陈灵馨，有些疑惑问道： “可你也不至于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吧？你没做过，难道还没见过别人是怎么做的吗？” 而对于这样的问题，李幽泠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一动不动，语气平静地说道： “我没有机会做这些事情的，毕竟我只是个没用的人，做这些事情也只会给大家添乱，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 “而且我从小就不能关注、也不能打听这些与我无关的事情的。” “不然的话我就会被骂，被打，如果我还手的话还会被电……我不想挨打，所以我也不敢去学什么。” “后来我和妈妈开始生活的时候，她也不让我去做这种事情，这些事情都由团队去完成，而我也习惯了……” 李幽泠回想起小时候的生活，每一个人都在对她恶言相向，所有人都可以肆意辱骂、贬低她。 哪怕是清洁厕所的阿姨都能大声羞辱她是个低贱的废物，赔钱货。 也许在小时候唯一感受过的温暖。 就是后来基地被捣毁，她被一对年迈的老人收养的日子。 那时候的她也不被允许做家务。 但爷爷奶奶给出的理由，却只是希望她能不要受伤，不要劳累，应该好好地去享受童年的快乐。 只可惜……在她刚刚明白什么叫快乐的时候。 母亲来了，微笑地带来收养她的老人全部遇难失踪的消息。 然后就是自己和母亲在一起，过着到处接广告，接任务，读书上学，以及杀人，杀人，还是杀人的生活…… 再然后，就是主人来了，面无表情地带来她的妈妈即将升天的消息。 如今妈妈真的如他所说，变得杳无音信起来。 但是为什么呢，本应感到十分难过的心情，在过了一段时间后就变得如此平静。 因为我已经是一把合格的武器了吗？ 李幽泠在心中有些疑惑地想着。 而另一边，听着对方的解释。 陈灵馨莫名地回想起对方的母亲在船上曾说过的话—— 贬损才华，破坏自信，践踏尊严，摧毁意志，粉碎志气。 为了诞生所谓的人格暗面。 不断摧残她的人格，从小就开始人为地塑造对方的性格和人生。 而更可悲的是，学姐在这种毫无人道的方式下培养出来的战斗力。 在第一次交手时，就在小白的手下败得体无完肤…… 那她失去了这么多，究竟又得到了什么？ 在两人有些沉默的气氛中。 很快，李幽泠不再回想过去的事情，只是认真地看着少女说道： “不过现在我的团队解散了，很多事情我就只能自己来……” “虽然家务我没有做过，但我也想给主人一个好印象，所以我想穿干净的衣服，想给主人做饭，之后我想开空调给房间散热，只是……” “我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些事情，原来，那些真的是我的错……” 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的学妹。 李幽泠鼓起勇气，把藏在背后的东西递给对方。 陈灵馨微微一愣，低头一看，却发现是一枚鸡蛋和一袋方便面。 接着，就听见黑发少女说道：“我不会做饭，这是这几天我唯一能吃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鸡蛋会爆炸，但不要怕，这一枚我晾了很长时间，应该……应该不会炸才对……” “我想把这个留给学妹吃，但我想问一下……” “那个，我还能和主人住在一起吗？” 看着李幽泠抿着嘴唇，像即将被遗弃的小狗一样忐忑不安。 陈灵馨叹了口气，接着仰起头，虚着眼睛看着白泽，在心中大喊道： “小白，这都是你的狗子做的好事！你要好好负起责任来啊！” 下一刻，在李幽泠的注视下。 只见眼前少女头上的乌黑，瞬间变成了一抹令人心醉的雪白。 脸上的表情从严肃化作淡然，就连皮肤都变得白皙了几分。 紧接着，红色的光芒从瞳孔中点亮。 化作一双赤色的眸子平静地与她对视。 看着眼睛缓缓睁大的少女，白泽只是命令道： “我没兴趣了解你的苦衷，我对你的战斗力也不感兴趣。” “但作为狗，不给自己家添乱是你应尽的职责。” “不会你可以问，想学我可以教。” “但是现在，去收拾你造成的一切麻烦。” “你这段时间住在这里的任务，就是尽可能学会做家务。” 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想法。 今天就算是一条真的狗来了，也得在白泽的教导下学会做四菜一汤。 第133章 在看风景的陈灵馨 晚上，依旧被金属隔板层层包围的别墅内。 吵闹的音乐已经停止，炫目的灯火已经熄灭。 随着供水开关被切断，别墅内也终于停止了漏水。 而在这片阴暗而潮湿的环境中。 只见一名坐在桌子上的白发少女，正咔嚓咔嚓地啃着手中的方便面饼。 她一边脸颊鼓鼓地咀嚼着，一边冷声地问道： “来的路上没有看见别人吧？” 站在对面，双手背负身后，正昂首挺胸站立的短发少女闻言摇了摇头。 接着又轻轻点头，竖起一根手指，满脸肃然地喊道： “汪呜！” “一路上都带着眼罩？来的路上也只看到那个工作人员？很好，乖狗狗。” 白发少女将面饼的零碎全部倒入口中吃完，把包装袋随手丢到一边。 接着，两只猩红的眸子审视着对方身上被水浸满的背心和短裤。 这一刻，在灯光的照耀下。 可以看见紧贴身体的黑色布料下。 嫣红与白皙相互交织出一抹透亮而显眼的肤色。 白发少女伸出舌尖，轻舔手指上剩余的调味料，平静地命令道： “那就准备今晚的安排吧。” “现在，把衣服全部脱掉，把身子擦干，然后给我在地上乖乖躺好。” 没有表现出任何疑问。 黑发少女只是动作迅速地剥下了身上所有的阻碍。 接着无视了地板上的冰冷和潮湿。 就这么竖直躺平的同时，半抬起头，面露期待地看着她，开口喊道：“汪！” “很好，记住等会身子不要乱动……” 白发少女一边说着，猩红的眼眸闪烁着意义不明的光芒，缓缓朝着对方走近。 与此同时，无起伏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着： “今晚的过程可能会很痛苦，但你要咬牙忍住，除此之外的感觉要及时汇报，记住了吗？” ———— 陈灵馨正在参观别墅二楼的房间，时不时的，她还探出墙壁欣赏外面的风景。 【这地方好虽好，但有这么偏僻吗？怎么从下午开始，这附近就连个路人都没有的？】 【难道说，官方考虑到我们的破坏力，特意地把这里一带都封锁了？可这样的措施有什么必要吗？】 少女有些疑惑地分析着，但很快便不再考虑这些问题。 反正白泽肯定知道这里有什么情况，把事情都交给他就好了。 正所谓男主外，女主内。 自己平时只要考虑，怎么让两人的生活更舒适就行了。 转过头，看着身后宽敞的房间。 陈灵馨在心中快速地思索装饰方案。 把电视和游戏机正对床铺放好，话说小白需要电脑吗？ 那就把电脑桌放在窗边，墙纸就用粉色印花怎么样？还有这边的墙上就挂上小白的照片…… 在脑海中想象着房间中的布局。 陈灵馨嘴角刚刚咧起一抹微笑。 但随即又很快想到什么。 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无奈起来，自言自语地抱怨道： 【现在厕所停水不能用，地上到处湿漉漉的，就连墙上这个破挡板也必须请人拆除。】 【现在整得一点通风都没有也就算了，怎么连空调都没办法启动啊？】 【这今晚怎么睡得着的？要不和小白商量一下，今晚干脆去宾馆住算了……】 而说起她们面临的这副处境。 自然就免不了提起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陈灵馨一想到刚才的李幽泠。 仅仅只是清理积水都能把周围弄得一片混乱的模样。 心中就忍不住感到一阵幻灭，暗道自己先前对她的防备似乎有些过于敏感了。 你就算是学霸又怎么样？ 没有生活常识的你怕不是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而一向讨厌麻烦的小白，又怎么可能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呢？ 不像我，不仅能当得起小白的贤内助，还能在关键时候成为他的战斗力（指游戏代刷材料）！ 不过学姐也不是没有优点，至少她的行为刷新了笨蛋的下限。 有了这番对比，想必小白再也不会觉得我笨了吧？ 想到这里，陈灵馨的脸上就忍不住得意地笑出来，很想大喊一句： 区区李幽泠，无足挂齿哒！ ———— 李幽泠直愣愣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少女在自己眼前伸出手指。 温热的指尖轻触皮肤，从自己的额间出发，食指和大拇指交替着在自己身上移动。 印堂，人中，扁桃，人迎，天突，膻中，气海，期门…… 随着每一处死穴在对方手指的丈量中被轻轻地抚过。 少女身上的肌肉也在随之瑟瑟发抖，颈部寒毛直竖，鸡皮疙瘩屡屡浮起。 多年养成的战斗本能在不断尖叫着示警—— 你为什么只是看着？你他娘的快反击啊！ 但李幽泠不仅一动不动。 甚至感受着身体在强烈的危机感中不断紧绷的感觉。 她竟是在这一刻莫名地有些呼吸急促，面色潮红起来。 “很好，很高兴你克制住了本能。” 无起伏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带着些许满意的赞许。 接着，只听他继续问道： “那接下来说说看，你的能力是以什么参数锚定目标的？” 望着那张精致的面庞上，一双赤红的眼眸正无感情地注视自己。 李幽泠低声说道：“首先是身体轮廓，接着是声音……” 说话的时候，她看见一缕银色的发丝缓缓垂落耳边。 只见那道白色的身影在她的眼前俯下身，脸庞缓缓靠近， 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和轻微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隐约能感受到温暖而香甜的空气，正随着对方的呼吸喷吐在自己的脸上。 李幽泠小口呼吸着，眼神迷离而恍惚地喃喃道：“然后是温度，触感，呼吸，气味……” “我对目标识别的要素越多，我的能力所能发挥的距离也就越大，所能锁定的时间也就越长……” 是通过自身认知上的要素进行锁定的吗？ 白泽一边想着，蹲伏在对方身前大概一臂的距离，接着问道： “听起来你的能力只能作用于生物？不能用来锚定死物吗？” “以前可以的……但风险太大，后来随着能力的开发，锁定死物的功能被抛弃了……” 也不知道为何。 对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迷糊，就连心跳声都在加快。 不过听完对方解释的白泽没有多想，只是朝着系统面板说道： “准备好替我监控混沌熵的流向，接下来在我转移污染的过程中，我需要你搭建一条……” 正向系统吩咐什么，便在这时，白泽的心中突然响起了陈灵馨的声音。 【小白小白，我想说今晚我们干脆去……】 少女的声音戛然而止。 白泽闻言，有些疑惑地转过头问道：“去哪？” 然后，他就看见陈灵馨虚无的身体正僵在半空中，眼神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 此时，少女的脸上正在发生肉眼可见的变化。 先是茫然，接着是错愕，然后是意识到什么的悲痛欲绝。 最后，这份悲愤逐渐转化为汹涌澎湃的杀意！ 只见陈灵馨黑着脸，咬牙切齿地说道： 【李幽泠……不可原谅，不可原谅哒！】 第134章 这是驱魔前的准备工作(确信) 看着客厅中两个几乎重叠在一起的人影，正在地板上互相对视。 少女的心中忍不住想到了一些糟糕的关键词。 身体背叛，精神出轨，第二人格の妇目前犯。 再看着在一旁的地面上，黑色的背心和短裤连着内衣被折叠摆放好。 为现场增添了几分旖旎气氛的同时，也为她的调查取证带来了关键证据。 啪。 仿佛听见了心里某根弦崩断的声音。 陈灵馨黑着脸冲上去，想要和白泽交换身体。 但是在触及到身体的时候，却被瞬间弹开。 微微一愣，但没有多想的她转而伸出手。 一边抱住银发少女的脖颈，向后拼命拉拽的同时，一边带着哭腔喊道： 【分开，分开！你们两个离远点，不要黏在一起！】 然而白泽岿然不动，感受着脖子上传来的束缚感。 他有些无语地抓住对方的手问道： “你在干嘛？又在发什么疯？你是不是又误会了什么？” 然而听着这一连三问。 陈灵馨却只是提取出了某个关键词，并自动脑补出完整的句子和画面。 ——这一切都是误会，你听我解释！ 坐在床上的老公，看着门口前来捉奸的妻子如此辩解道。 于是少女忍不住捂住脑袋，痛苦地喊道：【no！我不能接受！】 不可能，小白绝对不可能背叛我的！李幽泠有什么好的！ 注视着躺在地上的李幽泠，脸颊上还带着某种可疑的红晕。 于此同时，某种黑色的情绪也如泼洒的墨汁在心中悄然扩散。 回过神来的陈灵馨，忍不住面露杀意，沉声说道： 【小白快换人，你这样挡着我，我怎么鲨得了李幽泠？她竟敢背着我不在勾引你！】 【她怎么敢！】 对！没错，肯定是李幽泠的错，小白是绝对不会被你吸引的！看我这就把你…… 眼看陈灵馨又不知道在脑补些什么，白泽有些无语地说道：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先安静点听我解释，如果你实在冷静不下来的话……” 一边说着，他还伸手捏住了少女的天灵盖，接着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就让我来帮你冷静一下，就用这只手。” 伴随着某种恐怖的记忆被重新唤起。 陈灵馨的灵体莫名打了个寒颤。 一瞬间的功夫，她的眼神都清澈了几分。 刚刚还在乱动的身体，此刻像是被贴上胶布的猫咪一样不敢动弹。 但平静下来的陈灵馨还是心中不爽。 面色有些委屈地看着银发少女，撅起嘴道： 【你吓我，你欺负人……你先把手拿开，我，我这就听你解释……】 看着对方终于不再发疯，白泽虚着眼说道： “还记得之前我说过的，要把你身上的混沌熵，转移到对方身上的实验吗？你这么快就忘了？” 【啊？小白你说的尝试就是今天？】 闻言，随即想到今天下午，在别墅门口白泽所解释的理由。 陈灵馨不禁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不是，你这行动力也太快了吧？这才提出多久就开始实施。 像这种重要的事情不是要从长计议，准备好一段时间才开始的吗？ 而白泽虽然有些无语，但还是耐心地解释道： “在这些天的特训，战斗和日常训练中。” “频繁使用能力的你早已经积累了不少的混沌熵，没看到你连副作用都开始触发了吗？ “因此在污染方面，真实情况其实比你想得要严峻一点，我们能够解决就尽量不要拖延时间。” “而目前因为黑渊的原因，我们不能随便借用恶魔的力量替我们消耗污染，那就只能想别的办法将它转移出去……” 在白泽的计划中，他打算借助李幽泠在重度污染中不会暴走的特性。 将对方作为容器，先把少女身上超过限度的混沌熵寄存在对方身上。 接着让系统将体内剩余的混沌熵净化，并转为自己的能量后。 再逐步地将李幽泠身上的混沌熵吸引回来，从而达到变相消除污染的作用。 整个计划充斥着一种简洁的美感。 简洁到连系统都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而另一边，听完白泽解释后。 在明白自己又误会了对方，甚至还在无理取闹时。 陈灵馨忍不住羞愧地捂住脸，恨不得当场钻入地下消失不见。 不过在看到地上身体白净的李幽泠时。 她还是强迫自己先不要逃避现实，只是脸色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那，那至少也给对方穿一件衣服吧，她这样，你们这样成何体统……】 “她身上的衣服上都是水，我不想碰她，再说了，就算让她换也得有衣服啊，你有吗？” 听着白泽的解释，陈灵馨偏过头，不好意思地转移话题道： 【那，那你要怎么转移混沌熵呢？这么说的话，还是像以前一样和对方搂搂抱抱吗？】 而白泽只是摇摇头，所以说这不是要测试吗？ 倒是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系统，有些不怀好意地打字道： 【你觉得用体液交换这个方式怎么样？】 【试着把混沌熵聚集在上面，然后你和她嘴对嘴将污染输送过去……】 【你这是什么眼神？人类的电视剧上不是一直都有这样的桥段吗？本系统觉得还是很有借鉴意义的。】 而对此，白泽只是撇了一眼说道： “有病，恶心，将混沌熵全都浓缩在一点体液上，说得好像你能做到一样。” “再说了，要是有这种本事，那直接将污染聚集在血液上，直接排出体外不就行了吗？连容器都省了。” 眼看系统开始沉默地装死，白泽没再理会它。 只是调动眼前的面板，看着属于少女的参数上写着： 【混沌熵：8900\/990】 白泽有些欣慰地点点头，看来随着能力的使用和不断开发。 少女的身体对污染的承载能力，终于提高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就是不知道李幽泠的上限是多少，异能者的平均承载参数又是多少。 白泽在心中下意识想到。 【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做呢？】陈灵馨有些不安地漂浮在一边，眼神盯着白泽问道。 “接下来嘛，当然是……” 银发少女一边说着，用膝盖顶住李幽泠的小腹，同时伸手控制住对方的胳膊不让她动弹。 接着，在陈灵馨的注视下，他缓缓俯下身。 脸颊靠近李幽泠的同时，闭上一只眼睛，低语道：“咬碎她，啸……” 嗯？ “啸天，啸天？” 没有感觉到混沌能量的聚集。 在心中重复几句后突然意识到什么，白泽平静地眯了眯眼。 随即，在少女一脸懵逼的表情中。 他突然交出了身体的控制权，银色的身影骤然消失不见。 ———— 黑渊中，巨人猛然睁开了眼睛。 如点燃的火焰瞬间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他先是抬起头，有些感慨地看着天空亘古不变的黑色天幕。 多日离家未归，一时间甚是想念。 接着又低下头，看着手中被掐着脖颈的噬咬恶魔。 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群目紧闭，安然入睡。 白泽没有生气，只是悄悄地凑到对方的耳边。 用着如闷雷一般的声响，平静地低语道： “过来，做我的狗。” 于是，随着飘荡的声音落入恶魔的耳中。 刚刚还沉浸在美梦里，正畅快淋漓地啃噬着一座巍峨肉山的啸天。 登时便惊恐地发现，眼前的肉山顶部突然发生了塌陷。 怎么回事？我的肉呢？ 还没等它发出疑问。 紧接着，便看见一座遮天蔽日的身影从肉山中站了起来。 他睁着猩红的双目，在风雷声中咆哮地吼道： “过来！做我的狗！” 嗷嗷嗷！你不要过来啊！ 噬咬恶魔仰天长啸，眼中带泪，四肢并用，在地上夺命狂奔。 然而即便跑出了十万八千里远。 他也只能绝望地看着那只巨手化作遮天的巨影将它死死攥紧。 最后，在它悲痛欲绝的哭嚎声中。 将它拖入现实这个残酷无比的噩梦…… 第135章 这是新的玩法 客厅中。 陈灵馨和身下的李幽泠大眼瞪小眼。 手抓胳膊，膝盖顶着对方小腹，身边折叠放好的衣服静静地围观她们有些暧昧的姿态。 但现在的少女没什么心思去感觉哪里不对劲。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李幽泠的表情。 眼睁睁地看见对方的眼神从莫名的迷离，再到现在的茫然和失望。 失望？ 陈灵馨的眼睛顿时变得犀利了起来。 啊哈！李幽泠，你果然漏出小鸡脚了吧。 你居然真的对我的第二人格有不轨之心哇！ 不行，这种不好的苗头必须出重拳，果断掐断！ 想到这里，少女低下头，面无表情地开口： “李幽泠，你对小白是怎么想的，你喜欢他吗？回答我。” 什么怎么想的？还有喜欢小白是什么意思？ 李幽泠有些迷糊地看着她，不知道学妹在说什么。 倒是躲在一旁的系统，此时恨不得跑到她们中间喊道： 【打起来，快打起来！我要看血流成河！】 陈灵馨保持着姿势不变，膝盖顶着对方的小腹，同时还在振振有词地说道： “我跟你讲哇，我已经和小白喜结连理，什么事情都做过了，现在我们两个情比金坚，情深如海，你就死了这条心……咕呜哇！” 正在说话的女孩，突然感到身后传来一阵强烈的推背感。 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随即陈灵馨的意识就被踢出了身体。 下一秒，白泽归位。 李幽泠就看见少女的头发在一瞬间由黑变白，眼眸如火。 陈灵馨的虚影一脸懵逼地悬浮在一旁，四下环顾后才意识到是白泽回来了。 没有去问对方刚才去了哪里，少女只是冲上前凑到他的身前，语气有些着急地问： 【等等小白，我可不可以占用一点时间，我想跟她说点……】 然而白泽没等她说完便回道：“有事下次说，现在没空。” 【可我真的是急事，你不知道李幽泠她……】 “再急的事，能有你的身体重要？” 白泽抬起头，语气平静中带着好奇地问道。 陈灵馨闻言，顿时有些哑口无言。 只能在一旁不甘地咬着手指，满脸幽怨地低语道： 【这倒也不至于……好吧，是我错了，我不打扰你了……】 挥手把不情不愿的少女赶到一边。 白泽重新俯下身与李幽泠对视，冷漠地说道： “接下来克制自己的本能，我最多会给你三次机会。” “三次机会后，你要是还敢反击，我就直接杀了你，听懂就点头。” 看着身下的女孩没有任何异议，只是乖巧地点头。 白泽便不再多言，低语道：“咬碎它……” ———— 黑渊中，被巨人掐住脖颈，完成人狗合一的噬咬恶魔正在回味之前的美梦。 而就在这时，一种熟悉的律动正从巨人的手上传来。 于此同时，巨人如惊雷般的声音将它猛然惊醒： “咬碎它……” 嗷嗷嗷，来了来了！ 啸天的身体瞬间抖擞起来，张开巨口，粉碎万物的能力已经蓄势待发—— 但就在这紧要的关头。 来自巨人的指令没有了下文，就连手上传来的律动也突兀地中止。 咦？怎么回事？ 这是继续？还是停止？ 犹豫了一下，在某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指导思想下。 啸天又从心地闭上了嘴，将准备释放的能力又重新憋了回去。 残暴的巨人对此似乎没有什么表示。 看来自己做对了。 但还没等啸天松口气。 下一刻，它就听见巨人再次喊道：“咬碎它……” 来了来了！ 啸天再次抖擞起精神，没有犹豫，没有迟疑。 以生怕晚了一秒就要吃火龙果的速度。 迅速张开嘴，黑色的能量在口中聚集，此时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 诶，怎么又停了？ 啸天有些惊疑不定地感受着律动的消失，巨人的声音也再次戛然而止。 踌躇了一下，感受着身上澎湃欲发的冲动。 最终它还是选择了一脚刹车，郁闷地闭上嘴。 就在啸天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 它便听到巨人的声音再次在耳边炸响——还是那句只剩半截的命令。 你还来？！ 这一刻，不解，茫然，怅然若失，这些情绪在恶魔的心头不断徘徊。 并最终化作了痛苦面具戴在了它的脸上。 不是，这种在关键时刻突然停止的行为，是什么最新的y吗？ ———— 李幽泠的心跳再次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这种体验，既令她着迷，又让她感觉到一丝不安。 随着眼前的瞳孔变得更加妖艳血红。 隐约中，她甚至看见了一头模样诡谲可怖的巨兽，正无声地张开一张狰狞血口。 漆黑而又深邃的洞口不断扩张。 仿佛将在下一刻将她整个人吞噬殆尽。 李幽泠瞪大了双眼，额头瞬间汗出如浆。 恐怖的危机感正刺激着身体，逼迫着它无声地向大脑发出咆哮—— 会死的，会死的！快跑啊！ 身体的肌肉大幅颤抖，李幽泠的四肢如癫痫一般，正不由自主地抽动起来。 常年养成的战斗意识。 让她本能地想要拧断对方的手臂，或是曲起膝盖顶开束缚，逃出生天…… 但很快黑发少女便反应过来。 只是死死地咬着牙抗拒本能，眼睛一动不动地与其保持对视。 “乖狗，很快的。” 白泽将对方的挣扎看在眼里，一边出言安慰道。 一边半眯着眼，通过反复调动恶魔的力量，但却凝而不发的动作。 将散布在全身、且微小到平时难以察觉的混沌能量全部集中自己的右眼上。 而眼看着不过一会，就有高达上千单位的混沌熵在眼睛上凝而不发。 正在一旁看得有些心惊胆战的系统连忙打字问道： 【你确定这样能行？就不怕眼睛先一步变异了？】 【而且万一失败了，你该怎么散去这些能量？总不能把眼睛挖掉吧？】 晦气，这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有些嫌弃地看了面板一眼，白泽冷声命令道： “安静做好交代你的任务就行。” 一边说着，白泽沉下心神，借助系统搭建的桥梁。 控制着这副身体与本体的同步，将某种特质也一同传递了过来…… 另一边。 正双手抱胸，嘴角下撇注视着两人的陈灵馨突然眨了眨眼。 有些不确定地看着银发赤瞳的少女身上的肤色。 只觉得对方的肌肤……好像变得更白皙透明了一点？ 而在她的目光没有注意到的地板上。 先前因李幽泠清理不干净而留下的些许污水。 在这一刻如冰雪消融般，消失地无影无踪。 一时间，地面的痕迹以白泽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空洞的圆圈。 第136章 人格暗面:这是陷阱!主人格背叛了我! 猩红的眼眸中，隐藏在对方眼眸中的怪兽似乎不再出现。 此时身体稍稍放松的李幽泠，一边躺在地上喘着气。 一边在大脑放空的时候，也下意识地胡思乱想起来。 不经意间，她回想起了学妹刚才所说过的话。 我……我喜欢主人吗？ 她为什么会这样说？ 莫名的，李幽泠想起了在童年时偷偷浇灌的小花。 想起了奶奶递给她的糖块，杂志上看到的小动物，手机壳上的大象贴纸…… 来自内心的触动告诉她，这些无疑都是她喜欢的东西。 然而，当李幽泠回忆起自己在那片地狱的世界中，第一次见到那朵凄美的白水仙时。 当时的心情。 就像常年生活在深沉阴暗中的小虫，第一次见到月光洒向人间时的震撼。 那道月光并不刺眼，也不柔和，甚至有些冰冷，让人不安。 但对小虫子而言，那道光芒却带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安慰，那是一种在寂静中流淌的平和。 于是，它开始期待每一个有月光的夜晚，期待那清冷的光辉再次照亮它的世界。 而这与她面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时，好像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 所以我对主人，应该不是喜欢吧…… 李幽泠有些懵懂地想道。 她只是有些身不由己的，想朝着那抹光芒不断靠拢而已。 就像虫子一样。 就像现在一样。 注视着眼前似乎变得越发妖艳的红瞳。 一时间，李幽泠只觉得周围的环境正在变得愈发模糊。 所有的感官都在这一刻集中，只为体验那赤红的瞳孔带来的奇异诱惑。 但她无法抗拒，只能任由自己被那只眼睛牵引，一步步地深入那未知的领域。 直到某一刻。 一片黑暗无光的世界，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少女的眼前。 李幽泠睁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充满了不知所措。 只见黑色而深邃的迷雾笼罩四周，遮蔽一切。 色彩与形状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周围的一切仿佛被抹除了希望，只剩下令人绝望的孤独。 紧接着，由悲怆的哀嚎，绝望的咆哮，疯狂的呓语组合而来的刺耳噪音在身边响起。 带着某种挑战人类认知极限的强烈震撼，疯狂冲击着少女的心灵。 在这一瞬间，李幽泠在人生的十年中被构筑出来的，所谓能够抵抗失控的心智防线。 在这一刻竟如精致的玻璃一般。 在超越理智的，不可名状的恐惧面前被踩得粉身碎骨。 “啊啊啊啊！” 李幽泠捂住双耳，忍不住发出惊恐的呼喊。 在黑暗中，她似乎能感受到无数冰冷的目光。 那些死去的人影从阴影中浮现，以一种狰狞的姿态注视着她。 他们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响，充满了痛苦、愤怒和难以描述的绝望。 【迅影，我死得好惨啊……】 【杀掉老子的居然是一个小丫头？】 【哈哈哈，迅影，你也有今天！来吧，加入我们永无超脱的绝望吧……】 隐约中，一名身穿白大褂的男人也站在人群中，一边露出令人讨厌的笑容，一边说道： 【22号，虽然早了点，但还是欢迎你来到地狱。】 “不要过来……小幽，救我……小幽，有谁能……帮帮我……” 一边痛苦地抱着头，大脑一片空白的李幽泠忍不住缓步后退。 眼看着黑暗中的诡谲之物紧随而至，她的心灵也即将被撕裂崩溃之时。 一抹白色的光辉，突兀地在她面前缓缓显现。 眼角挂着泪珠，李幽泠直愣愣地目视前方。 在她视线的中央，一座巍峨的白色高山如遗世独立，静静地矗立在眼前的黑暗中。 祂高耸入云，通体洁白无瑕。 光滑的表面似乎正反射并不存在的光亮。 将周围浓郁的黑暗全都驱散照亮，成为这片地狱世界中一抹唯一的色彩。 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了下来。 耳边的噪音，周围的人影全都消失不见。 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的李幽泠像是握住了救命的稻草。 在某种牵引力的引导下，无视了周围的一切。 像是失去灵魂一般，一步一步地朝着白色的高山缓缓前进…… ———— 现实中，银发赤瞳的少女，浑身的肌肤在灯光下白亮地几乎能反射出光芒。 于此同时，一抹洁白正顺着她的手臂。 悄悄地延伸到李幽泠的身上，与她建立了某种莫名的连接。 一旁的陈灵馨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只是诧异地问道： 【小白，你好像在发光啊，这是正常现象吗？】 “什么发光？那应该是你看错了。” 白泽随口应付道，此时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系统面板上。 在猩红得欲滴血的眼眸注视下， 随着看不见的污染在某种特质排斥下，顺着连接传递到李幽泠的身上。 可以看见面板上代表着混沌熵的数字也在飞速下降。 8300，7850，6800，5900，4900…… 一旁的系统看得目瞪口呆，接着忍不住欢呼道： 【芜湖！居然真的能够成功？只是看一眼就能将污染传递出去，以后我们无敌了啊！】 但与系统的乐观不同，白泽只是淡然道： “没那么简单，这需要我们在极近距离建立联系。” “而且准备过程太麻烦，对于容器的条件也是太苛刻了，并没有太大的操作空间。” 此时他与李幽泠的身体贴得极近，可以看见对方的眼神一片空洞，整个人仿佛死掉一般毫无生气。 如果不是看在身上的肌肉还在抽搐，口中不时地喃喃着意义不明的自语。 陈灵馨还以为学姐已经死掉了呢。 不过眼前的一幕也确实不容乐观。 暂时放下了心中的占有欲，陈灵馨有些担忧地问道： 【小白，学姐她没事吧，刚才她就像犯病了一样抽搐。】 “这时候也只能相信她的意志了，希望那些人为她构建的心理防线能让她挺过去吧。” 白泽半眯着眼，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 此时的他注意到黑发少女失去焦距的眼睛在此刻微微一动。 某种莫名的无机质神采正在悄悄地凝聚。 看来隐藏在李幽泠另一面的意志，终于注意到此时的异常，开始了上浮。 见状，白泽的嘴角微微一提，又轻轻放下。 下一秒，就在陈灵馨还在满脸担忧的时候。 只见躺在地上的‘李幽泠’突然提膝，朝着身上的人猛然顶去。 而早有准备的白泽侧身闪过，避开这一击，并没有还手。 只是看着身上不着片缕的少女在地上翻滚起身。 在四下摸索一番没有找到任何武器后。 接着抬起头，在看清楚对手的那一头银色的时候。 瞳孔猛然一缩，便毫不犹豫地发动能力，准备—— 先从这里逃离再说。 但是让她感到意外的，却是能力范围中一个能用的移动跳板都没有。 回忆主人格中的记忆。 在这一路上不仅戴上了眼罩，刻意避开了人群。 接下来的日子里还一直待在别墅中不愿出来。 等等，之前不是还有那个带路的工作人员吗？ “看来你的能力，对制造假身的能力者没有什么作用呢。” 在对方沉默的神情中，白泽淡然地解释道： “喜欢我为你准备的笼子吗？不过别担心，不是为了杀掉你。” “相反这是为了消除我们之间的一点误会，用你能听得懂的方式。” 说话的同时，银发少女也稍稍地活络筋骨，准备开始今晚的第二个工作。 熬鹰，或者说—— 训犬。 “来，拿出你的本事来杀掉我，让我们来一场第二人格间的较量。” 第137章 真是一把没用的武器呢，杂鱼喵～ 好的，这一次让我们来决斗！ 陈灵馨眨眨眼，漂浮在一边。 有些无法理解事情好端端的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不是说好了要转移污染的吗？ 怎么就突然进入了隔壁的决斗片场？ 但是现实并没有给她发问的机会。 眼神一片混沌的‘李幽泠’显然没有听敌人废话的好习惯。 当白泽的话才说到一半的时候。 站在他的对面，浑身赤裸的黑发少女便选择了率先出手。 能力悄无声息地发动。 身体瞬间化作虚无的暗影出现在前方。 在视野一片黑暗中，朝着敌人的位置伸出自己的手臂。 却是‘李幽泠’眼看自己没有武器。 打算直接牺牲一只手，在敌人的体内显出肢体，通过重叠血肉的方式秒杀对方。 然而，那只挥出的手臂在虚实转换中，并没有传来预想中的疼痛。 空空如也的感觉，让她迅速意识到敌人已经提前做出预判，避开了攻击。 于是少女一刻不停地取消了能力。 下一秒，在刺耳的噪声中。 幽闭且虚无的世界重新恢复了色彩。 室内带着酸臭的气味再次涌入鼻尖。 而当她的身体刚刚回到原位，正准备再次突进的时候。 一件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物品，在破空声中从前方急速飞来。 ‘李幽泠’脸色不变，本能地偏转身体，与其堪堪擦身而过。 接着只听轰的一声砸在身后的金属墙上，激起的震动声响在周围不断回荡。 咣当声中，一台黑色的手机弹起，跌落，最后静静地躺在地上。 没有时间去细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袭击的她。 此时的李幽泠已经感知到，被能力锁定的目标正在快速逼近。 判断——须立即闪避，拉开距离。 心中刚闪过这样的念头，腿部刚有动作。 在耳边强烈的噪音中，来自地上的一声“呲溜”声响突然被她捕捉。 黑发少女下意识地低头。 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已经缩地滑铲至她的身边。 接着伸出一条腿，对着她的大腿腘窝一勾。 趁着她一瞬间重心受限，身体偏移。 来者单手在地上一撑，借力转腰，翻身旋拧。 身体在半空中回旋着，带动另一条腿猛然踢向她的腰背！ 砰！ ‘李幽泠’的身体一阵剧颤，只觉痛疼袭来。 重心失衡下，双腿不由自主地踉跄几步后，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但‘李幽泠’的反应很快。 多年的战斗经验让她快速调整姿势，在地上一个翻滚起身准备拉开距离。 身体下意识地想要发动能力，但被她硬生生停止。 确认——没有跳板能够转移，近距离缠斗中，能力发动遭到干扰，会死。 疑惑——敌人没有使用能力。 判断——还有机会，近身击退，再伺机拉开距离。 目标——保全自身。 心电急转中，经过一番机械式思考的‘李幽泠’刚抬起头。 就看见对方此时已经突进至身前，同时得理不饶人地屈臂挥拳！ 看着粉嫩的拳头朝着胸口袭来，她完全不敢大意。 后退半步，伸臂“啪”的一声横挡手腕，偏转拳头的路径。 就在她准备挥手反击的时候。 突然间，黑发少女脸色微变。 只见对方迅速弯腰俯身，脚步轻转。 银色的长发划过弧线，从她的指尖顺滑地流淌而过。 接着身形如鬼魅般轻巧地左闪缩进半步，逼近身前。 速度之快，以至于‘李幽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挥起手。 顺势拨开格挡手臂的同时，翻身抡臂挥出一记背拳，穿过防守空隙的同时，重重地朝着她的下巴砸去。 “咚”的一声，下颌骨隐约传来咔嚓的声响。 ‘李幽泠’闷哼一声，眼前一黑，大脑瞬间陷入一片空白。 紧接着，娇小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后仰倾斜，最后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在眼前一片黑暗且充斥着恐怖嚎叫的世界中。 无数面貌狰狞的面孔正在周围嘲笑着她此时的狼狈。 于是少女浑身一激灵，意识瞬间清醒。 一边强迫着眩晕的大脑感觉回过神。 一边挣扎着，控制四肢颤抖地护住要害，以防备对方接下来的致命攻击。 但—— 预想中的补刀并没有袭来。 在周遭刺耳的噪音中，只听见那无起伏的声音淡淡地传入她的耳中： “就这？你的本事就这？我都还没有下重手呢，请你认真点好吗？” 对这些疑似挑衅的话语无动于衷。 ‘李幽泠’只是在心中疑惑—— 她为什么不趁机进攻？ 黑发少女捂着下巴，缓缓睁眼，咬着牙挣扎着起身。 无视了周遭由蠕动的血肉和骨骼构成的诡异世界。 只是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蹲伏在地。 警惕地注视着前方与周围世界格格不入的美丽身影。 而相比她闭口不言的模样。 另一边的陈灵馨看见场面进入对峙状态，这才开口询问道： 【小白，这就是学姐的第二人格……或者叫人格暗面？你觉得她有没有交流的可能啊？】 少女的心中对白泽的战斗没有什么忧虑，只是语气中带着些许好奇。 而在询问的同时。 她还自觉地漂浮在黑发少女的背后，随时警戒着对方可能的小动作。 白泽随手捡起刚才被丢出去的手机，看着完好无损的表面，满意地点点头。 听着少女的问话，他一边开机检查，一边在心中回复道： “有的，李幽泠称呼她为小幽，能沟通，会思考，指令什么的也能听得懂。” “但是在其塑造者有意的操作下，对方的心智并不成熟，对于……某些指令有着超乎寻常的执念。” 早在船上的时候。 李幽泠在与白泽相处时，就已经把她人格暗面的一些秘密透露得底朝天了。 目前可以知道的是，对方虽然能够交流，但只能明白有限的信息。 而更麻烦的是，在其塑造者的催眠下，那个人格对于一切来自【黑渊的事物】有着强烈的敌意。 也不知道在第一次的交手中，她从白泽的身上察觉到了什么。 以至于李幽泠希望对方放下敌意，大家一起手牵手当小狗的主意，被对方果断地拒绝。 用当时对方的话讲，那就是—— 我就是死，被打死，死在黑暗里，也不会给一个黑渊中的敌人当狗！ 何等的铁骨铮铮，催人泪下。 因此，想要完全的收服李幽泠，那就不能无视她另一面的抗拒。 用温柔的语言期待对方回心转意。 那是没有什么长处，只剩下亚撒西的后宫渣男才会做出的软弱决定。 像是真正的猛男。 只会用自己的铁棒让对方跪在地上，悔过自新，从此再也不敢升起别的念头。 这才有了今天的计划。 先准备好一栋有着铜墙铁壁的房子阻止对方物理逃脱。 接着疏散，并封锁周围的环境不允许任何生物靠近，防止被对方能力锁定。 保险起见，还要在这个连空调都不安装，且周围被围死几乎无法通风的环境中。 让对方的身体时刻处于轻微脱水，半缺氧的状态，以大幅度削弱能力的发动速度。 等到李幽泠入住熬上几天，彻底消除对一些路人的锁定后。 白泽就可以着手转移身上的混沌熵。 等到李幽泠的人格暗面上浮，替她承担精神污染时。 剩下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一方面让系统将剩余的污染转化为能量。 另一方面，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 用拳头这种大家都能听懂的语言，和那条野性未脱的小狗好好地聊上几天几夜。 等到什么时候，对方不对他龇牙咧嘴地哈气了。 那么这场友好的交流就能宣告结束了。 整个计划充斥着一种简洁的美感。 简洁到哪怕是陈灵馨提着放大镜，都难以从中找到一丝人道主义的痕迹。 不过有一点白泽没有说明的是。 按照李幽泠之前的解释。 她想要切换人格，就必须通过自述、或者听到某句暗语才能成功。 但是回想刚才人格切换的流程好像有哪里不对。 当时少女的表现就像是突然失去了意识，这才导致了人格暗面的上浮。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是被突然注入的过量污染所影响？ 还是这个过程中有什么地方是他没注意所导致的？ 在白泽心中思索的时候，就看见陈灵馨摇摇头说道： 【虽然我没有说这句话的立场，但学姐会同意这样的方案，还是让我感到难以置信……】 换位思考一下，要是有人提议。 希望通过欺负自己的第二人格以达成某种目的。 那到时候别说是赞成了，自己怕不是要和对方当场拼命。 不过想到学姐那明显不正常的心理状态。 最终陈灵馨还是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只是看着李幽泠身后正泛起淤青的后腰。 再看着对方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 少女微微一愣，随即想到什么，连忙开口问道： 【等等小白，话说学姐这个人格暗面，在理论上应该也是身经百战的对吧。】 【看这身肌肉的模样，经常训练的她真的会因为一场挨打，一点疼痛就屈服我们吗？】 “好问题，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有些欣慰少女能够意识到这一点，白泽也不卖关子。 他的策略也很简单——不杀人，但必须诛心。 李幽泠不是除了战斗之外没有任何才能吗？ 那好，那我就让你知道，你其实连战斗的才能都没有。 我连念力都不用，相反你的能力随便你怎么使用。 而在这种情况下，我都还能在正面的战斗中以绝对优势击败你，那你还有什么可坚持的？ 白泽就是要通过不断的胜利，向对方传递出这样的意思。 一点一点地夺走她心中最后一点立足之地，彻底粉碎她最后一缕尊严。 等到对方彻底破防后。 再用言语催眠对方，告诉她只要乖乖当狗，做好家务就是人生最大的意义。 从而让她再也提不起对抗的意志。 至于这样做是否会影响李幽泠的战斗力。 那只能说在得与失之间。 白泽对她的战斗力是最不看中的。 有最好，如果没有那也无所谓。 只要小狗在平日里能做好四菜一汤，当好储存污染的容器，未来没事再跑跑腿就行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小白你是真不似人啊。】 听完白泽的计划，陈灵馨虚着眼，忍不住感叹地吐槽道。 看着‘李幽泠’一边保持着警戒的姿势缓缓退至边缘。 直到后背都贴在金属隔板上，一只手谨慎地在周边摸索是否有开关。 目光不自觉地顺着对方的腹肌向上延伸。 少女意外地发现，她们两个同样是飞机场，但对方的起伏竟是比自己还有料。 你的风阻比我大，这就是你败给我的原因。 没有什么沮丧，开始接受白泽实用至上理论的少女。 只是一边在心中如此调侃着，一边随口问道：【呐，小白，不是我说丧气话。】 【假设，仅仅只是假设，要是对方一直是死脑筋的样子，怎么打都不服怎么办？】 “那就没办法了，打不服也得打，至少也要打出她的心理阴影，让她以后对我们出手都得犹豫一下。” 白泽脱掉破洞的运动鞋，将其丢在一边，随口回答道。 他从没指望一次战斗就能彻底驯服对方。 反正他的要求很低，只要对方在这段时间内别添麻烦就行。 抬起头，看着对方还是一副不死心，准备尝试逃跑的模样。 白泽平淡地说道：“不用试了，这个地方连通风口都堵住了，你逃不出去的。” “只要能乖乖做我的狗，我能保证你们没事。” “开心点，我给你起了一个新的名字，李幽泠是小狗的话，那我管你叫二狗怎么样？” 就在一边说话时，看着对方脸上毫无波动的表情。 白泽还心分两用地向少女请教了一个问题。 【你问我有什么挑衅的话能刺激对方？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擅长这种事情？】 陈灵馨微微一愣，随即联想到白泽以前阴阳怪气说话的样子。 于是脸色有些微妙地说道： 【说真的，我觉得您只要正常发挥就行了，就是用那种阴气十足的味道说话……】 “我这不是担心对方听不懂吗，所以我觉得你那种简单直白的挑衅应该是最有效的。” 哦哦哦，原来如此…… 等等，什么叫我这种简单直白的挑衅？ 而且听你这么说，你以前确实是在故意阴阳我咯？ 陈灵馨脸色有些发黑，但想到这是第二人格少有的求助。 还是在一番思索后，有些忐忑和不好意思地向白泽传授了一些网络用语…… 另一边。 ‘李幽泠’看着对方没有进攻的准备，眼眸不动声色地环视四周。 无视了血肉世界中的恐怖，只是将可能的家具位置，环境信息记在心里，方便一会的作战。 就在这时，她听见对方说道： “看来你有不同的看法，不过没关系，我一向很听得进别人的意见，如果你有什么不满，我们也可以用拳头来交流一下。” “正好，战斗不是你最引以为傲的本事吗？那就让我领教一下你的才能有什么特殊之处。” “放心，我不用念力欺负你，至于你的话，能力可以随意使用，” ‘李幽泠’微微一愣，似乎从未听过有人提出这样的要求。 但随即，她就看见对方瘫着的脸，突然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说道： “我懂了，你还是怕打不过我？那我就用一只手跟你打好了。” 在‘李幽泠’稍稍睁大的眼睛中。 就看见银发赤瞳的少女保持站立，将左手藏在身后。 另一只手伸直，朝着她挑衅地勾起手指，用着没有情感起伏的声音说道： “怎么？都这样了你还不敢打？不会吧不会吧？” “听某人说，自己就是死也不想当我的走狗？这就是你的骨气？连反抗都不敢？” 闻言，‘李幽泠’的拳头在不经意间拧得咯咯响，就连呼吸也微微急促起来。 见状，白泽嘴角微微一提，想到陈灵馨教过的话。 一只手虚掩着嘴，一边用念力将声音传递到对方的耳边，轻轻地说道： “要不，您还是别自诩什么人类对抗黑渊的希望了，乖乖地做狗不是很适合你吗？” “啊不对，说不定您做狗都没人要，毕竟您没有什么才能嘛……” “呵，真是一把没用的武器呢，杂鱼，杂鱼喵~” 陈灵馨第一次在这个李幽泠的脸上，看见了其他表情。 只见她的脸色迅速阴沉下来，咬着牙，拧着拳。 接着手臂前伸摆出一副格斗的姿态。 判断——我，生气了。 目标变更——我要，打屎她！ 第138章 白泽从容后退尽显风采，李幽泠狼狈追击难掩颓势 【观众朋友们，你们现在收看的是室内综合无限制格斗赛，我是解说员陈灵馨。】 【现在两位选手已经登场了，一名是花容月貌的小白，他正在开场飙垃圾话。】 【另一位是什么都没穿还一脸淡定的变态学姐，我们可以看到她面对小白的挑衅非常冷静……】 【哦等等，小白的一套杂鱼三连彻底激怒了对方！要来了吗？】 陈灵馨漂浮在空中，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两人。 一边手捂着嘴，自娱自乐地小声嘟囔着什么。 下方，周围凌乱地摆放着家具的客厅中央，两位少女正对峙站立。 白泽说到做到，不使用念力，就连一只手也负在身后，从容地侧身站立。 只是用着红色的眼眸注视对方摆出格斗的架势，在客厅的边缘缓步游走。 不时还会看一眼系统面板上显示的数字： 【混沌熵消除中：950\/990】 一时间，四周寂静无声，只有低沉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直到某一瞬间，白泽注意到对方胸腔的起伏突然加剧。 于此同时，少女黑色的瞳孔微缩，四肢肌肉绷紧。 手臂更是先于腿部做出了轻微向前的动作。 见此情形，白泽果断开始行动。 他的双腿往地上一蹬，只见整个人瞬间起跳，朝着另一边的家具飞跃而去。 也就在他双脚离地的一刹那。 一道黑色的暗影便突兀地出现在地面上。 伸出手，挥舞的手臂刚好划过白泽原先站立的位置。 miss！ 看着这惊险的一幕。 陈灵馨忍不住脸颊鼓起，气得在空中直跳脚，大喊道： 【不讲武德！不知好歹哒！小白都这么放水了你还使用能力，小白狠狠地揍她！】 但少女的不满没有人理会，场上的战斗还在继续。 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留手的‘李幽泠’一察觉到攻击落空，便迅速取消了能力。 吸取了上次教训的她，在回到原位的第一时间。 就是飞快地翻滚身体，躲避前方可能袭来的攻击。 与此同时，她还在感知中时刻注意对手的动向。 紧接着，几乎是在翻滚结束，姿势调整好的瞬间。 她便再次发动能力，人影消失不见，朝着敌人突袭而去。 而白泽踩着茶几的一角，借力变位。 几乎没有任何停留地再次腾空而起。 扑向另一边的同时，还在半空旋转身体，以避开突然出现的虚影攻击。 在陈灵馨有些紧张的注视下。 ‘李幽泠’的攻势一如既往就像狂风暴雨般连绵不绝，不愿给敌人一分一秒的喘息机会。 只见黑色的幻影频频闪现，不断地变换位置，制造出难以捉摸的攻击节奏。 而反观白泽的身体则像一片轻盈的叶子随风飘浮。 只见他或是脚尖轻点沙发腾跃而起，或是利用书架的边缘作支点，或是借助桌椅的支撑改变方向。 在接连的腾空、落地、旋转中不断地躲过刁钻的攻击。 不仅如此，白泽还不时挑起地上的凳子，鞋子或是其他物件朝着对方本体位置砸去。 逼得‘李幽泠’不得不闪躲避让，攻击的节奏被打乱。 一时间，白色的身影引导，黑色的幽灵跟随。 在短短不过十秒的时间里。 客厅中的双方在不断的前进、后退、旋转中，默契地跳起一曲致命的华尔兹舞蹈。 高空中的陈灵馨死死地咬住手指不敢出声。 在她看来，不使用念力辅助的白泽，在不断逼近的幻影攻击中，好像已经落入了下风。 但出乎她预料的，反倒是处于进攻优势的‘李幽泠’先撑不住，露出了破绽。 只听吧嗒一声。 赤脚落地的黑发少女在强烈的窒息中，体能先一步耗尽。 眼前一片发黑，双腿虚浮无力，‘李幽泠’几乎站不稳脚跟，踉跄地偏移了几步。 刚准备深吸口气。 也就是这时，一抹黑色的影子带着破空声突袭而至。 意识到大事不好，但‘李幽泠’的身体已经难以做出反应。 只能听见“咚”的一声响起，胸腔遭到重击，胸骨一阵颤动。 接着少女“噗”的一下把喉间的气体和口水全都吐出来。 在缓慢流逝的时间中。 ‘李幽泠’看见了一台黑色的手机从身前弹起，在半空缓缓旋转。 光滑的表面反射出她微微睁大眼睛的模样。 以及在她的身边。 一双猩红的眼睛，正毫无感情地注视着她的画面。 毛骨悚然的情绪第一次从她的心中升起，但还没等她做出反应。 便只听见砰的一声响起。 黑发少女娇小的身体，顿时便贴着地面，从客厅的一端滑向另一端，狠狠地撞在金属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吧嗒，吧嗒。 躺在地上的少女正抽搐地吸气。 听着赤脚走来的声音从噪音中隐隐传来，她的身体挣扎着，颤抖地缩成一团，尽可能护住要害。 但预想中的补刀还是没有到来。 相反，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踢到自己身边。 忍着疼痛，小心睁开眼，少女发现那是一只小小的医疗箱。 在她的愣神中，就听见那道清冷的声音，穿透了层层噪音传到自己耳中。 “自己找东西止疼，流血的地方就自己包扎，这些你应该都会吧？” 面对这个敌人，‘李幽泠’不知道应不应该点头。 只是注视着那道奇异的，在血肉世界中依旧保持正常的白色身影。 此时正优雅地交叉双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打量着她，并没有继续发起攻击的打算。 于是在沉默了一会后，少女忍着疼痛地打开箱子，从中翻出药物给自己使用。 而白泽一边喘着气，随手抹去额头的汗水后，平淡地说道： “我的主人格说，明明对手在战斗中都做出那么多让步了，你还使用能力是一种很不讲武德的表现。” 一旁的陈灵馨眨眨眼，有些欲言又止。 而‘李幽泠’正喷洒着药水，闻言疑惑了一会，就听见对方继续说道： “我倒是觉得不择手段，不理会，也不去轻信敌人的承诺，这些都是很正确的想法。” “而且武德是武术家在精神和道德上的追求，但显然连第二人格都称不上的你，并不具备那种东西。” “所以我对你的要求没有那么高，这场战斗中我不会打死你，相反你可以用尽全力来打死我，让我看看你的能耐。” 武术家的追求，连第二人格都称不上…… ‘李幽泠’停下手中正在敷药的动作，抬起头。 她发现银发少女的赤瞳正闪烁着莫名光泽，似乎还在回味着刚才生死一线的感觉。 察觉到对方有些莫名的目光，白泽无所谓地说道： “我很中意你，才想要你当我的狗，当然，我也说过了我能听得进意见。” “如果你实在抗拒，不想做狗的话也很简单。” 平复着呼吸，从沙发上站起来，白泽眼神睥睨地看着对方说道： “我讨厌那种软弱无能的东西。” “如果你不想当我的狗，那只要你趴在地上求我。” “说你自己只是一个连普通人都打不过，连战斗都不敢，连对抗意志都没有的无能东西。” “那我就放过你，结束这场战斗，以后再也不会打你的主意怎么样？” 连普通人都打不过，连战斗都不敢，无能…… 心中默默地咀嚼几个词，感受着莫名升腾的情绪。 不对，我，我是有才能的，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护…… 黑发少女忍着身上的疼痛，从地上缓缓爬起。 没有多言，只是抿着嘴，双手摆出一个格斗的姿势。 而白泽见状，嘴角微微提起又放下。 一只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伸向她，勾起手指，平静地说道： “很好，二狗，用你的全力，来享受战斗吧。” 话音落下，场上便不再有人说话。 一片寂静中，调整好呼吸的‘李幽泠’再次率先出手。 也不知道是否先前的一番话起了作用。 只见她这回没有使用能力，而是在迅速逼近中挥拳而来。 动作迅猛而精准，目标直指银发少女的胸膛。 白泽身体微侧，几乎是在拳风触及到衣角的瞬间便抬起手臂。 以一种看似漫不经心却又异常精准的动作，用单手的前臂轻轻一挡拨开攻击。 两人的肢体在接触中发出沉闷的声响。 黑发少女憋着气，立刻接上一个摆拳的同时，飞起右脚一个正蹬踹向对方。 但是不出意外地被银发少女灵活地躲闪开。 见状，李幽泠不打算给任何喘息机会，利用对方只使用一只手的劣势。 仰手前刺拳，一记虚晃后迅速转为中位直拳。 接着又不断地变换攻势，连续几记快拳如雨点落下，试图从不同角度攻击对方。 但白泽反应敏捷，边退边闪。 仰身躲闪对方挥出的一记高位扫踢。 接着侧身曲肘，拦挡对方的一记侧位摆拳的同时，调整重心，一条腿向后迈出一步。 闪开一记凶狠的，瞄准自己左腿迎面骨的低位攻击。 但就是在这番凶险的招架闪避中，白泽还不忘淡定地向陈灵馨指点道： “不要学她一上来就全力进攻，你的经验不足，应该更考虑体能分配的问题。” “你注意她的动作，虽然有几分西式格斗的痕迹，但因为多年使用匕首的原因，她在进攻的习惯上有了些影响。” “她的握拳和挥拳的姿势明显是握刀的手法，横切，直刺，下劈，上挑斩……” “不要觉得这样的习惯没什么，在战斗中我们可以借此反推拳路，改变对方攻击节奏……” 一边说着，眼看黑发少女在低喝声中，气势汹汹地挥出左右直拳进行追击。 白泽在一边后退侧闪的同时，以不变应万变，连连拍开手臂格挡。 一时间，只听拳拳到肉的声音在客厅中啪啪地响起。 透明的汗珠在两人身边不断溅起和落下。 在空中的少女看得忍不住揉揉眼，喃喃自语： 【两个人都好厉害，但小白果然更厉害。】 毕竟别看李幽泠打得凶狠，似乎占据优势。 但全程只用一只手的白泽，却是在每一招每一式之间，都恰到好处地化解了对方的攻势。 而且银发少女在这个过程中，还能游刃有余地继续说道： “不要像上次你和妮璐打得那样，在与敌人近战中，尽可能不要进入贴身的地面缠斗。” “还有，你要注意我的步法，我们可以利用地上的家具阻碍对方下盘的攻击。” “同时不断切换身位，让她始终直面我身后的灯光，在灯光交替闪烁的一瞬间，利用场地明暗变化来遮掩自己的攻击……” 陈灵馨在一旁耐心地听讲，恨不得此时能拿出纸笔记下。 而在巴拉巴拉一顿讲解后，白泽最后说道： “最后，你要记住，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哪怕受伤了只有一只手能用，但只要你打得足够狠，占据主动就能避免更多的伤害。” 言毕，白泽便不再多说什么。 而陈灵馨也很快察觉到场中的形势发生了变化。 随着白泽在学会了对方的格斗术，彻底洞悉进攻节奏，并推演出后续出招后。 他的反击也正式开始。 在快速的躲避和转移中，单手或推或挡，或以掌为刀，或以指为剑。 抓住对方破绽从左右侧出发，精准无误地落在对方防护的空隙上。 只听啪啪声不停响起。 只用一只手臂的白泽在双方在攻防拆招之间，动作几乎化作了残影。 直看得陈灵馨眼花缭乱，目瞪口呆。 而另一边，眼看自己的攻势连对方一只手都拿不下。 ‘李幽泠’深深喘着气，面无表情的脸色也有了波动。 疑惑——为什么？我的进攻没有效果？ 就在她这么分神的瞬间。 突然看见对方在躲闪攻击的时候，顺势单撑桌子，伸腿朝着面部飞踢而来。 不好。 ‘李幽泠’猝不及防间被踢中面部，砰的一声后仰倒地。 头脑昏花中，就听见对方说道： “正手无力，反手不精，脚步松散，反应迟钝。” “就这？不会吧不会吧，二狗，这就是你的本事？” 我不是狗狗。 黑发少女睁开眼，吐出碎牙和血沫，沉默地站起。 看着银发少女负手而立，没有追击的模样。 ‘李幽泠’眼角一抽，只觉得有莫名的情绪翻涌不停。 疑惑——我的战斗能力真的很差吗？ 心中下意识地想着，她伸手摆出架势，再次迈步上前，抡臂攻击。 然而只见白泽一个左偏闪避开攻击。 接着顺势滑步掰手扣腕，屈肘反锁关节的同时，猛得甩动脖颈。 只见银色的长发在这一刻瞬间化作长鞭，抽打在对方脸上。 头发也是武器？ 啪的一下被抽得有些懵逼的李幽泠只是一愣神。 接下来就被对方行云流水的连招一套带走。 只见白泽伸手背拳反抽脸，借着顺势转身挂锤击打腰椎。 一记低位侧踹小腿胫骨后，再衔接垫步高位鞭腿，抽打腰腹。 砰！ 黑发少女再次撞倒一片家具，躺在地上捂着伤口，直抽冷气。 怎么回事？刚刚发生了什么？ 被打得一片空白的少女忍不住疑惑到。 随着医疗箱被砸在身边，便听见白泽继续说道： “二狗，服不服。” 我……不是狗狗，我不服。 一边想着，重重地吐出着气，少女没有犹豫地拿起药物开始止疼。 等到身上的淤青被喷满药水，看着银发的身影静静等待自己。 ‘李幽泠’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冲上前。 砰！ 八个回合的交手。 想要抓住对方胳膊，将其彻底限制住的少女，被突然一脚重踩脚趾分散注意力。 接着被对方反向拧腕，旋动手臂脱臼后，被一记肘击重砸膻中穴，当场闭气倒地。 砰！ 五个回合的交手。 想要试着将对方拖入地面缠斗的少女。 被对方伸腿蹬桌，助力顺势后空翻挣脱束缚后，被一记转身变位后旋踢当场击飞，撞倒在墙上。 砰！ 三个回合的交手。 想要借助家具阻挡对方进攻的少女。 被对方反过来利用周围家具制造优势，被打得节节败退…… 砰！砰！砰！ 看着黑发少女败倒的速度一次比一次快。 陈灵馨忍不住半捂着脸，有些怜悯地看着学姐一脸鼻青脸肿的模样。 摇摇头，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学姐醒来后对自己浑身是伤有什么想法…… 等等，被第二人格坑得浑身是伤……为什么我会有这么强烈的既视感？ 就在陈灵馨表情凝重地回想着什么的时候。 场上，精神恍惚的‘李幽泠’正双眼遍布血丝，吃力地挥出一拳。 但只见白泽双腿在交错间鬼魅地移动，侧身偏转的瞬间。 伸手单换掌拍开攻击，同时屈身燕子抄水侧偏位移。 顺势伸腿，低位侧踹命中少女的大腿腘窝，迫使其膝盖弯曲。 突然失去重心的‘李幽泠’反应也迅速。 单膝跪地，挥手欲横打对手的腰腹，却反过来被他单手擒住臂腕。 浑身酸疼，无力挣脱的少女只能瞪大眼睛。 任由白泽缠臂顺转，顺势后仰拉扯手臂。 趁其平衡被破坏的瞬间，弹腿而起，腿骨直接砸中少女的鼻梁。 在沉闷的撞击声中，血沫飞溅。 李幽泠的身体在重击中不由自主地后仰倒下。 但她的战斗本能，让她在即将倒地的瞬间单手撑地，想要直起身子挣脱束缚。 却不想，白泽抓住对方的手臂顺势单手向上，缠脚压住李幽泠的肩膀。 用自己的小腿胫骨形成一个强有力的杠杆，将李幽泠死死地卡死在地面。 一蹬一拉，借助相反力道撕扯并控制对方的胳膊。 疼得黑发少女忍不住发出痛呼。 “怎么样？二狗，你服不服？” 听着无感情的声音传来，‘李幽泠’吸着冷气，声音从牙缝中缓缓挤出： “我不服……呜呜呜。” 第一次开口的黑发少女，说着说着，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第139章 兄弟们，一顿一个火龙果嗷! 「我叫幽泠，如果你没有名字的话，我把我的幽字送给你好吗？这样以后我就可以叫你小幽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小幽，你想听我弹钢琴吗？他们说我弹得非常难听，我不信。」 「小幽，你想吃东西吗？这些营养膏给你吃好不好？我不想吃。」 「小幽，你在吗？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我好累啊，要不我的身体给你，以后你来替我生活吧……」 【22号，接下来是新的测试，准备好了吗，你将面对的是五只肉体强化型异种，代号暴君。】 「小幽……不要出来。」 ———— 被打出了走马灯的黑发少女，此时正气若游丝地躺在地上。 手脚多处趾骨骨折，肱骨断裂，脸部肿胀，腹腔作痛，腰椎损伤，肩膀肌肉撕裂…… 剧烈的疼痛遍及全身，疼得她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恍惚中，少女回想起了当年在狭小的密室中，被几头怪物围追堵截的绝望场面。 但是与当时的命悬一线不同。 今夜她所面对的敌人，带给她最震撼的不是致命的威胁。 而是那如高墙般不可撼动的无力感。 理论上，不到一秒就能抵达天涯海角的幻影，却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 竭尽所能的攻击手段，在对方只用一只手的情况下都占据不了优势。 反倒是自己辛苦所学的技能被对方掌握了不说。 还被推陈出新，反过来用在了自己身上，打的自己节节败退。 更令人破防的还是在这场战斗中。 对方全身所受最多的伤害，还是在攻防过程中，被反作用力给打得一片通红的拳头和腿脚…… 虽然能用自己没有武器，或者能力没有使用空间，来为自己的失败作开脱。 但既然战斗是我们唯一的才能，那本就不容许有这样的短板出现。 而且……如果真的如她所说，我连一个不会使用能力的普通人都不如。 那我该如何在这个世界上，保护……幽泠。 想到这里，小幽咳嗽着吐出一口血沫。 艰难地抬起头，睁开肿胀的眼皮目视前方。 在这片由狰狞的骸骨与猩红的血肉所构成的地狱世界中。 只见那个浑身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家伙。 此时正端坐在一张不停蠕动的人皮王座上，举着瓶子喝水。 然而让少女感到诧异的。 却是这片本该只存在于她视线中的恐怖幻境，似乎正在与对方发生互动。 只见墙上不时哀哭痛嚎的人脸。 在这一刻乖巧地闭上了嘴，似乎生怕自己的声音惊扰到对方。 镶嵌在周围皮肉中的血色眼球们。 在那道身影前统一地错开了目光，似乎生怕自己的视线引起她的注意。 而那些似乎从家具和物品中变化而来的诡异触手。 更是谦卑而恭敬地垂下、避开，不敢触碰到白发少女身上一丝一毫。 还说你不是妖怪？ 小幽突然有些不确定起来。 刚才在战斗中将绊倒自己的。 究竟是地上的家具，还是这些睁着眼睛，不停蠕动的触手？ 察觉到来自败犬的目光。 误解了其中含义的白泽，在咕噜一声咽下水后。 便拧紧水瓶，随手抛给对方。 看着连抬手都没有力气的李幽泠被水瓶砸了个正着，忍不住发出一声呜咽。 没有任何愧疚的白泽在随手摸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后。 便大大咧咧的脱掉了超短裙和上衣，露出身上流淌着汗水的雪白肌肤。 而就在他想要继续取下胸前碍事的布条，脱掉身下的安全裤时。 一旁的陈灵馨瞪着猫眼，面无表情地按住他的手，平静地说道： 【够了阿白，福利露到这里就够了，再脱下去就不礼貌了。】 “可是这上面都湿透了，都是汗。” 抬起头，银发少女无焦距的眼眸中透露着无辜，轻声解释道。 但陈灵馨只是坚定地按着对方的手，没好气地说道： 【那也是你自作自受，是你不想用念力的嘛，汗流成这样怪得了谁？】 【还有啊，就算你想换衣服，那至少去房间里换吧，你总是这么大大咧咧的，以后要是养成不得了的习惯怎么办……】 一边听着房东絮絮叨叨地说着，白泽没有再坚持。 只是拿起脱下的衣服，在一片哗啦声中拧出一滩水，随口反驳道： “这里又没有什么外人，都不知道你在急什么。” “说到底身子不过是区区皮肉，难道被人看了会死吗？” “在这一点上，你看二狗表现得多好，她就不在意这些有的没的……” 【你还顶嘴？你甚至拿我和那个心智不健全的人格比？真是太过分了！】 【还区区皮肉，大圣，我只是小猴子，一介俗人懂吗，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是我在意的……】 看着白泽不置可否的模样，陈灵馨鼓起脸，叉着腰说道： 【反正别的我不管，我把话放在这里。】 【只要我还在一天，我就不允许小白你随便暴露身体，尤其是隐私部位，听到没有！】 闻言，白泽虚着眼说道： “呵，那以后我换衣服还有洗澡的时候你都别看了，记得闭上眼睛。” 陈灵馨眨眨眼，脸色不变，义正言辞地说道： 【倒也不必如此，我们两个不用如此防备。】 【而且小白是喜欢乱来的性子，我有必要时刻检查自己身体的状况，这是很合理的对吧。】 懒得搭理对方，白泽转身走开。 而看到只穿着抹胸和安全裤的银发少女，正在墙上的购物袋在里面翻找着什么。 陈灵馨连忙飞到他的身边，脸上露出有些讨好的笑容，绞着手指，扭捏地问道： 【对了，既然说到这个问题……】 【呐，小白，我想解锁系统那个人格更衣功能，让我们在平时都能自由地更衣……】 【咳咳，我的意思是……小白，你能不能接受一些比较大胆，前卫，且充满魄力的着装方案？】 【等等，不要露出那种看垃圾的眼神嘛，我保证以后你穿什么我就穿什么，好不好嘛哥哥，灵馨想看……】 刚刚还义正言辞的少女，此时就像喊着让父母买玩具的小孩一样，抓着白泽的手，在身边不停撒娇打滚。 而白泽不想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让少女一边呆着去。 只听陈灵馨连忙叫喊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嗷！】 懒得搭理，白泽毫不在意地回过头。 看着躺在地上的李幽泠正挣扎着起身的模样。 便迈步走到对方身边，将一盒雪糕放在对方肚子上，说道： “吃，这是好东西，不吃融化了就可惜了。” 小幽身体僵硬，不敢动弹。 感受着肚皮上雪糕盒传来的冰凉，眼神不禁疑惑地看着对方。 “这是根据你之前的表现赏你的。”白泽自己也拿出一只雪糕盒，就这么坐在地上开吃，一边继续说道： “虽然你打得不怎么样，但至少在意志上值得称赞。” “和那些一看打不过就下跪的家伙不同，至少你是被我打断了骨头才站不起的。” “就冲这一点，我可以收回你在战斗上一无所成的评价。” 这话听起来有些难绷。 但‘李幽泠’看着对方若无其事地吃着东西，还是没有补刀攻击她的打算。 终于憋不住心中的疑惑，嘶哑着喉咙，带着几分生疏地开口问道： “为什么，目的。” 白泽听懂了，平静地说道： “我要你当狗，意思是彻底的臣服，不允许背叛，今后的人生都要为我所用的意思。” 臣服，就是当武器的意思是吗…… 果然，作为我们唯一的用途。 我们终究是，终究是没能逃过…… 就在小幽失神地想着什么的时候，就听见对方接着说道： “至于为什么要打你，除了让你认清现实外，就是想告诉你，我不需要你们的战斗力。” 什么？ 小幽睁大了眼睛，就听见对方继续说道： “当狗不是让你们咬人，除了某些特殊情况外，我不需要你们为我战斗，因为那会抢了我难得的乐子。” “不要用人类的思维来揣测我，凡人在意的东西在我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旁正听着的陈灵馨眯起眼，怀疑第二人格在内涵她。 而白泽抿着口中冰凉的甜意，继续说道： “你也无需怀疑我的诺言，我懒得骗你，但至少承诺的事我说到做到，这一点你也感受到了。” 说着，看见对方没有动弹的手指，白泽想了想， 掏出一块草莓奶酪丢给对方： “雪糕吃不了就吃这个，这么好的东西，吃不到就太可惜了。” 陈灵馨眨眨眼，虚掩着嘴角，笑着说道： 【诶，小白这不是很温柔吗，我还以为小白会是那种不舍得分享的孩子呢……】 “没办法，我们第二人格是这样的，只能待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主人格……” 【够了够了，可以了，事到如今我连自己的身体都给你了，你这样说还有意思吗？】 陈灵馨虚着眼，连忙阻止了对方的心灵攻击。 另一边，垂着眼眸，眼看对方还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黑发少女在沉默一会后从地上爬起来。 没有尝试攻击，而是颤抖地拿起水瓶，唇贴瓶口，小口小口地喝着水。 等到干涸的喉间被彻底浸润，身体重新唤起活力后。 她小声地说道：“不战斗，无意义。” 白泽听懂了，解释道： “不让你们战斗不代表没事做，以后你们要做家务，谁来都可以，还有充当承载污染的容器，还有……” 小幽忍着疼痛，手中紧握着奶酪糖，说道：“无才能，不会做。” “不会做就学，做个家务而已要个狗屁的才能。” “我看过网上的照片，这年头连狗都能做饭了，还是四菜一汤，你们更没有理由做不到。” “我的话放在这里，我不信什么天赋这类鬼话，你们最好也不要用这种借口，来搪塞以后交代你们的日常工作。” 神特么狗能做四菜一汤，你确定那不是网络梗图吗？ 陈灵馨看着银发少女认真的表情，欲言又止。 而小幽倒没想这么多，只是愣愣地注视着对方。 一时间只觉得耳边的噪音减轻了不少。 这就是你选择她的原因吗？ 但，还不够…… 小幽深吸气，低声说道：“听不到，幽泠，不正常，不接受。” “你是说，你现在联系不上李幽泠？” 白泽摸着下巴想了会，接着便淡定地解释道： “那可能是因为，你们身上的污染过于集中，而且进入身体的方式不正常……” 说话的时候，白泽看着面板上正显示着：【混沌熵转化中：342\/990】 于是便直接站起，一边咬着甜点，悠悠地走到少女的身后，一边说道： “没事，我现在把它清除掉一些，你再试试。” 接着，在陈灵馨瞪大的眼睛中，在小幽身体肉眼可见的僵硬中。 白泽伸手环住对方的脖颈，伸腿缠住腰腹。 以一个扼喉绞杀的模样控制着少女的身体。 一边示意系统开始吸收混沌熵，一边说道： “别动，这是驱魔前的准备工作……” 感受着要害位置传来的压迫感。 黑发少女完全不敢说话，只能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一时间，大厅瞬间沉寂下来。 看着地上两个少女亲密地贴在一起的模样。 站在空中的陈灵馨满是嫉妒地撅起嘴。 最后气不过，干脆眼不见为净地四处溜达看风景。 而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在白泽咀嚼甜点的声音中。 少女身上的污染也被一点点地重新吸回去。 虽然很少，但小幽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可怖的世界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不过此时她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只是在心中不断呼唤道： ——你还好吗？ ——你在吗？你能听得见我说的话吗？ ——幽泠，回答我，你不要不说话…… ———— 在一片寂静无声的世界中。 正倚靠在一面白色墙壁上打着瞌睡的李幽泠突然醒了过来。 她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茫然地看着四周。 只见眼前依旧是一片混沌的黑暗。 但是让她感到欣慰的是，周围再也没有什么扭曲的身影或是噪音出现。 随着某个声音从心中传来。 少女忍不住一愣，有些迟疑地说道：“小幽？” 在一番确认后，李幽泠便带着些许欢快的语气说道： “我听到了，我没事……小幽，你看见主人了吗？” “主人答应过我，我们再也不用到处杀人了，小幽也不用替我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了……” “所以，我们以后一起当小狗怎么样？” ———— 大厅中，小幽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温软，缓缓地放松着身体。 一边听着有些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心里传来，一边将手中的奶酪糖塞入口中咀嚼。 随着牙齿的开合，细腻而柔软的质地在舌尖的轻触中释放出香醇的甜味。 虽然与口中血水的铁锈味混杂在一起，味道很奇怪。 但这一生中只吃过营养膏的人格暗面，此时还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她不舍得咽下，只是一直咀嚼到口中的奶酪彻底融化不见。 这才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就在这时，脖子上的手臂被突然松开。 在她的诧异中，银发少女推开她站起身，说道： “行了，看来你已经联系上她了，我暂时只能吸这么多了，剩下的等会再来。” “现在说说你的想法，愿不愿意给我当狗。” 才不是小狗狗。 小幽心中想着。 她盯着地上的雪糕盒，吞咽着口水，小心地说道： “不当狗，再商量，好待遇。” 和愚笨，天真，没有主见的姐姐不同。 平日里有更多时间思考，内心其实并不单纯的小幽，自然不会轻易地把她们都卖了。 当狗什么的也太难听了，待遇什么的也没有说清楚…… 不过，如果每天都有这些甜甜的东西，那也…… 就在小幽这么想的时候，就突然看见地上的雪糕盒被一只手收起。 接着，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看来你还是有些看不清楚形势，我好心给你解释是让你安心，不是让你蹬鼻子上脸的。” “不过没关系，每只小狗都有这种叛逆的时候，我有充分的耐心好好教导你，让你再也生不起这样的心思。” 等一下，等一下。 你不是在问我的意见吗？还有，那个东西不是给我的吗？ 小幽微微张嘴，有些无力地伸着手。 而白泽在无情的没收雪糕后，一脚将医疗箱踢给对方，漠然地说道： “去，打医疗针，打完我们继续战斗。” “骨折？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不是自诩最好的武器吗？区区一点非致命伤怕啥？” “不要拖拉，赶紧准备好，今晚我们接着打，一直打到什么时候你能学狗叫我们才能结束。” ———— 于是寂静的别墅中，打斗的声响再次响起。 身上缠满绷带的小幽自然不会轻易屈服。 意识到自己在搏击中完全占不到便宜。 但抱着至少要给对方一个好看的念头，她趁机为自己寻来了一把长柄武器。 那是李幽泠先前清理地面的拖把。 此时它已经去掉了布头，只剩笔直的棍身。 虽然长度不到一点五米，而且自己也没用过棍子，但至少能够保持一定的距离优势了。 这回只用一只手的你，总不可能还打得过我了吧？ 小幽忍不住在心中想到。 然后白泽就让她知道了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天真。 面对少女一通夏姬八棍法。 只见白泽在后退中脚趾一抓，小腿一勾，单手一伸。 一件黑色的布状物体就被他轻易抓在手中。 在空中看训狗表演的陈灵馨定睛一看，发现那正是李幽泠先前脱下的黑色背心。 接着，就看见白泽在一边避开攻击的时候，单手一转。 被汗水和地上的污水沾湿的背心，瞬间在手中扭曲成棍。 没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小幽，还在挥舞着棍棒前进。 就突然听见空气一阵破空声响起。 啪的一声，少女当场就被一道漆黑的鞭影竖劈砸中脑袋。 也就是这一瞬间，双方攻守易型。 白泽变反手横扫少女手腕，接着再变竖直上撩抽击少女脸颊。 电光火石间一连数次挥舞。 只听啪啪声中，汗滴四溅，尘埃到处飞扬。 小幽半闭着眼，挥舞着武器奋力抵抗，但还是被打得肌肉抽动，赤裸的身体被抽打出数道红印。 最终，终于绷不住的少女彻底放弃抵抗，开始边打边退，转进如风。 在陈灵馨的观战下，两道人影从客厅打到餐厅，从走廊追到楼梯，从一楼卫生间一直打到二楼的起居室。 当天晚上，这栋被金属隔板围得水泄不通的别墅。 隐隐中响起了少女的哭嚎和狗叫的求饶声。 并一直持续到天亮。 ———— 早上八点。 将李幽泠身上最后一点污染吸收干净。 白泽面无表情地松开手，任由已经失去意识的少女就这么瘫软倒地。 陈灵馨在空中勉强睁着眼，强打着精神。 看着已经遍体鳞伤的少女在地上无意识地抽搐着，忍不住地摇摇头，怜悯地说道： 【太惨了，学姐现在这个样子，怕不是连她妈妈来了都认不出来。】 【而且小白你把她打得这么重，万一来不及送医，以后留下了什么后遗症怎么办？】 “没关系，我准备了医生。” 白泽一边活动着胳膊，一边掏出手机按下通讯。 【那就好，那就好……小白这么说来都结束了是吧？】 得到白泽肯定的答复后，陈灵馨终于忍不住垂着眼，喃喃地说道： 【我好困啊，昨天我们都没怎么休息好像……那小白我就先去睡了，你忙完也记得休息……】 就在这时，还有些昏沉的少女突然听见手机中传来熟悉的声音： “喂您好，我是君佩兰，请问是白姐吗？好的好的，我和心兰这就出发……” “哟吼！是白姐吗！我是竹心兰还记得我吗？” 等等，佩兰还有心兰？ 意识到什么，陈灵馨瞬间睁大了眼睛与白泽对视。 而银发少女轻轻点头，随手拿起地上的衣服给自己套上。 一边说道：“她们的隔离观察都解除了，君佩兰会在后续加入我的团队提供治疗。” “至于竹心兰，她会去学习后勤管理知识，在未来以仓管、财务兼园艺师的身份为我工作……” 白泽还在说着，但听闻朋友已至的陈灵馨已经激动地在空中转圈。 终于来了吗！ 与好朋友们的校园生活，终于要来惹！ 第140章 宇宙尽头是考编，哪怕是恶魔入侵也不例外 在人类的认知中. 异能者的诞生仅与名为“黑渊”的神秘现象紧密相连，除此之外别无自然诞生的可能。 即便是两个异能者相结合，所诞下的孩子也只会是普通人。 而每一次黑渊的出现又预示着恶魔的降临。 以及随之而来的各种灾难、疾病肆虐、生命消逝和人类的流离失所。 也可以说绝大多数的异能者。 本质上都是在经历了一系列的悲剧或是极端事件后诞生的产物。 燧人岛的学者曾经在研究报告上提出。 异能是否危险，以及能发挥的强度上限，有很大程度是受使用者心理创伤的影响。 因此，在学院的生活中，强大的异能者并不总被学生们羡慕。 因为那可能是他们遭受了惨痛的代价，比如痛失所爱，亲人尽失，身体残疾等悲剧换来的。 而弱小的异能者也不至于被人看轻，相反可能还会受到一定程度上的羡慕甚至嫉妒。 因为这可能意味着他们亲人健在，家庭完整，生活相对安宁。 在这种前提下。 大陆上的异能教育学院。 其主要的职责，还是为那些身世悲惨的异能者们提供稳定的环境。 在学费全免的同时，帮助他们克服心理创伤，建立信任感，以便未来融入社会。 学校在课程上与普通大学并没有什么区别。 除了提供一些异能认知，心理辅导以及测试外。 其他时候都是在教授数学、科学、语言、历史等基础科目，保持学生对现实世界的基本认知。 只有在确认学生心理健全且无极端思想的前提下。 他们才会被送往燧人岛进行真正的异能教学和实战训练。 只要能够顺利毕业，学生回到大陆就能直接担任军官、教师、国家公职人员等一系列职位。 也正是因为登岛的门槛与能力的强弱无关。 所以当初的陈灵馨才会在竹心兰的怂恿下选择报名，登上了那艘改变她命运的运输船…… ———— “什么叫怂恿！我这叫为咱们两个弱鸡提前谋求生路的好吧。” 在一间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病房内。 阳光顺着半拉的窗帘在浅灰色的地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房间内的声音除了心电监护仪发出的滴滴声响。 还有一个活泼的少女声音在周围回荡着。 说话的是竹心兰。 此时这位少女正亲昵地抱着好闺蜜的手。 一起躺在靠墙的床上，享受着重逢的喜悦。 只见她一只手佯作要伸入闺蜜的衣服，一边嘿嘿地笑道： “许久未见甚是想念啊馨馨，快让我康康你的发育正不正常啊。” 只睡了一会的陈灵馨打着哈欠，连忙按着对方的手，有些无奈地笑道： “兰姐不要啦，小声点，不要吵到李学姐休息……” 一边笑闹着，陈灵馨有些心虚地抬头看一眼。 只见在房间中央的病床上正躺着一道娇小的身影。 白色的绷带从她的额头出发一直到脚趾。 几乎将她整个身体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和有些干裂的嘴唇。 病床上，听到学妹的声音。 被裹成木乃伊的李幽泠艰难地抬起手，竖起被包扎成团的大拇指，示意自己没关系。 从对方平静的眼神和稳定的呼吸上推测，学姐此时的情绪非常稳定。 仿佛被暴打的不是她自己。 站在一旁的君佩兰见状，实在有些憋不住心中的疑惑。 她一边为李幽泠检查输液瓶，一边脸色有些微妙地问道： “咳咳，话说白姐为什么要把学姐打成这样啊，她们是吵架了吗？” 闻言，陈灵馨眨眨眼，忍不住偏过头，语气支支吾吾地说道： “额，这个她们倒是没有吵架，只是这个说来话长，你就当做她们在训练吧……” 咳咳咳，总不能说我们在关门打那啥动物吧…… 在昨晚的时候，她亲眼见到了小白是怎么把人变成狗的。 先是把对方打到跪地痛哭，接着又毫不吝啬地丢下甜食和蛋糕安抚对方情绪。 不时辅以“做狗就能无忧无虑地生活”这类诡异的话术进行催眠。 还承诺只要李幽泠的人格暗面好好听话，安心做狗。 那以后白泽吃剩的盘子都能给她舔，吃完的饼干都会给她留口渣。 若是以后相处久了通过考验的话，白泽也不介意将她们当做人看待。 当然对方要是还不肯屈从。 那今晚的打狗运动，就要从限时任务变成每日常驻活动了…… 就这样，在铁棒加拳头，再加半颗甜枣核的威逼利诱下。 那个人格暗面终于在崩溃中痛哭流涕中高喊： “能做大人的狗，就是最大的荣幸汪汪汪……” 而之后发生的事情，就是君佩兰及时赶到。 趁着李幽泠吃下了不少甜食补充了能量。 少女便一刻不停地发动能力，稳住对方的伤情后，再连忙送到医院抢救。 而陈灵馨之所以也在医院里。 一方面是作为肇事者的亲属，让她难免有些良心难安，连忙跑来做陪护工作。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白泽已经联系官方人员，让他们将别墅恢复原状。 而少女正好在这段时间里在医院补觉。 可以说在方方面面上，白泽都将其中可以利用的地方都给榨干了…… 看出了少女有些便秘的脸色，猜测这里面应该有什么难言之隐。 君佩兰也体谅地转移话题问道： “大家来到岛上都是为了以后的工作呢，话说回来，我们在这里毕业是有什么要求吗？” “在船上隔离的时候，那个代课老师只提到过要积分还有一些贡献之类的话，但我没搞懂是什么意思。” 躺在枕头上，抱着好闺蜜的竹心兰接过了话头，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地说道： “好像是要积分达到多少是吧？我听说这里每年都要交一笔积分，一旦我们付不起钱就要滚蛋？” “而且在岛上呆的越久，积分还扣得越多？馨馨你来得比我们早，你知道些什么吗？” 陈灵馨闻言，忍不住露出了有些尴尬的表情，羞红着脸说道： “不，不知道喵，这几天都很忙，我……” 我除了花积分以外，完全不知道怎么赚积分，而且我还欠了大概百万的债款…… 这句话完全说不出口。 一边想着，少女的眼睛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但就是看不见那道令人安心的身影。 现在小白应该是在休息吧？还是不要吵醒他好。 强忍着冲动不要去打扰对方，少女看着李幽泠，小声问道： “请问学姐现在方便吗？能不能为我们解释一下？” 看着少女一脸自然地拜托被自己打成重伤的学姐回答问题。 竹心兰和君佩兰下意识地对视一眼。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馨馨的身上莫名的有种……好像把什么都不当回事的松弛感。 另一边，李幽泠正在心中劝慰另一个自己。 “小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要相信主人是对你好。” 说完过了一会，一个有些惊疑不定的声音从心中传来。 疑惑——那你为什么不吃？ 判断——躺着说话不腰疼。 “我这不是全身都在疼呀，不过小幽没发现吗？” 李幽泠微微提起嘴角，心中带着欣喜说道： “以前我们必须等到失控的时候才能说得上话。” “但是现在我们说话方便多了，这不就是主人给我们带来的好处吗？” “而且主人还说过，以后我们说不定，可以试着在正常时候作交换。” “难道小幽，就不想感受一下，正常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吗？” 说完，李幽泠就感觉到另一个自己陷入难言的沉默。 就在她静静等待回应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学妹的疑问。 啊？积分？毕业？那是什么？ 因为平日的主意都是交给母亲和团队去决定的。 而只是专注训练以及学习的少女，又从来不关注这种事情。 因此面对几位少女询问这样的问题，李幽泠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在她面露迟疑的时候。 正在这时，她正好听到了另一个自己，从心中传来有些无语的解答。 于是李幽泠眼睛一亮，被绷带包紧的下巴艰难地开合。 从牙缝中挤出声音向众女解释着。 想要在燧人岛上毕业很简单。 只要自己选择的学科能达到指定分数就行。 但问题在于，在这里能获得的毕业证书是分等级的。 以持有最简单的d1级证书为例。 能获得的大多数是在政府部门或是各种机构担任行政助理，文书管理等基层工作。 但如果获得的是最高级的a3级证书。 那毕业就可直接被聘为专家，担任领导者，负责制定政策、进行科研项目或管理大型企业。 或是直接被选入国家干部或高级军官的行列，参与到国家决策和战略规划中…… 而岛上的积分制度，衡量的只是学生的生存能力和资源分配能力。 没钱只是单纯地让你没法生活或者学习，官方并不会强制让你离开。 所以为了提高毕业的含金量。 不少学生宁愿吃土，也要打工赚积分供自己读书上学。 至于说如何提高证书等级嘛，只要不断叠buff就行了。 “能力应用资格认证考试、高级异能研究与实践学院资格考试、国际异常领域专业技术人员资格认证、战术异能执行与指挥专家认证考试……” 听着木乃伊少女口中像是念咒一样。 嘴巴不停说着数百种项目的考试，以及各种各样的证书名字。 躺在床上的陈灵馨一时间只觉得头皮发麻。 下意识看向好朋友君佩兰，很想吐槽道：这也太难了吧。 但少女就看见对方正双眼放光地拿出手机。 一边手指快速敲击记录着什么，一边嘴里兴奋地喃喃道： “什么嘛，这听起来也不是很难嘛，只要不断考满分的话……” 嘶，好刺眼的光芒，本学渣开始感到全身不适了。 陈灵馨手遮着眼睛，转头看向身边的好闺蜜。 很想说：小兰，考试太难了，以后我罩着你…… 但少女却发现对方的眼神中，若有所思中竟是带着几分……饶有兴致？ 不对，这是我们学渣应该有的眼神吗？ 陈灵馨的眼神瞬间犀利了起来。 竹心兰察觉到什么，眨眨眼，连忙把头依偎在少女怀里，语气委屈道： “嘤嘤嘤，馨馨怎么办，这里好像不是我们两只小鸡应该来的地方，看来我只能找到最普通的那种工作了……” 闻言，陈灵馨松了口气，随即拍拍胸膛，大方道： “放心小兰，以后我罩着你嗷，你不知道我现在……额，我是说小白现在可发达了，以后都由他养着我们好了……” 就在两个少女窃窃私语的时候。 君佩兰从学姐口中听到了有些意外的信息。 “学姐你是说只要获得那个【日耀】的称号，就能以最高等级直接毕业？” 说得口干舌燥的李幽泠艰难地点点头，补充道： “这就是所谓贡献度影响毕业的含义，想要获得称号，贡献度是少不了的。” “而只要拥有【月影】级别的称号，那就已经代表着以后国家都会养着你，是否毕业已经无关紧要……小幽是这个意思吗？” 虽然不知道小幽是什么意思。 但在一番理解后，君佩兰有些感慨地问道： “我在那天白姐战斗的直播中，看见有人在评论月影什么的，就是这样的意思吗？” “话说学姐也是月影吗？毕竟那些老师好像都很重视你的样子，而且还能自由出入海岛，那天还跟着我们上船……” 闻言，李幽泠只是用着平静的声音说道：“不是哦，我的称号只是星辉而已。” 诶？ 其他两人还没觉得有什么，倒是陈灵馨听罢，脸色有些微妙起来。 明明能力危险到连小白都得谨慎对待的学姐。 如今也不过是星辉等级？这里面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有些怀疑自己太敏感的陈灵馨在犹豫一会后，小心翼翼地在心中问道： “小白，你睡着了吗？睡着了说一声。” 在等了一会后，一道无起伏的声音传来： 【睡着了。】 ———— 黑渊中。 巨人正牵着啸天慢悠悠地散着步。 偶尔抬起头，欣赏着混沌五彩斑斓的黑色。 或是侧过脸，倾听着周围传来的痛苦哀嚎。 除了时不时挥起手，将周围弱小的恶魔全部打成碎末外。 这副悠闲的样子，看起来就像老干部在河畔溜达着享受自己的退休生活。 见到巨人这副模样。 一开始还有些胆战心惊的噬咬恶魔，心中难免感到有些疑惑。 这巨人怎么突然改了性子？ 不玩那名为遛狗，实为残酷施虐的痛苦刑罚了？ 倒是系统的小球在他耳边不时嗡嗡道： 【你还想寻找恶魔？不是说了现在我们继续使用恶魔的力量，很有可能引来黑渊的注意吗？】 “第一，有剑不用，和无剑可用那是两回事，恶魔的能力我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巨人如雷鸣般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震得系统整个球体不自觉地在空中颤动起来。 “第二，黑渊的那群老东西，估计好不容易总结出了一套关于我的行动规律。” “为了保证今后这套规律能被我反过来利用，最好别做太多矛盾的决定。” “继续加深我无事不起早的行为逻辑，能让它们保持误判自然最好。” “最后，你这不是没被抓住吗？吃得苦中苦，方为统上统。” “实不相瞒，恶魔的能力该用我还是会用，所以我劝你最好早作准备，不要到时候连累到我们，不然场面就不太好看了。”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本系统求求你做个人吧！】 就在浑身气得不停抖动的小球正想继续说什么。 一旁的巨人突然停下脚步，说道：“睡着了。” 在啸天和系统疑惑的注视下。 白泽听明白了少女的问话，有些无语地回答道： “那关你屁……我是说，月影需要所谓的贡献度才能晋升。” “然后你再想想李幽泠都在忙着什么？杀人，上访谈，做节目，登杂志。” “估计她妈为了扩大对方影响力，引发高层的关注，从而间接地推广人格暗面技术……” “而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和你一同登船上岛的原因。” “频繁在大陆工作的她，又怎么可能有时间去燧人岛刷贡献……”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不出现在外面？说了这么多，你的重点居然是这个？” 而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 远方。 如山岳般的身影漂浮在黑暗中。 感受着自己铸造的巢穴正在崩塌中发出警告。 恶魔察觉到那坨无声的死物还在追逐着自己。 到了这时。 即便冷漠如它，也忍不住低吟一句黑渊粗口。 确认了，这次空洞巡游的目的，正是朝着他们这群老家伙而来的。 偏偏是在这样的紧要关头…… 不过还好，祭品已经上钩。 接下来只要继续运作一番，等待一个时机。 届时不仅能引走那麻烦的巨人，还能顺便测试一下那家伙的计划…… 所以，尽情地怨恨自己的弱小吧，千眼。 这都是为了更大的利益…… 第141章 你这是肮脏的交易?还是单纯的违法? 【还在通过营养膏艰难度日吗？】 【那快来试试这款最新出品的压缩干粮，小身材大能量，饱腹健康香不腻……】 “真是的，既然我都没钱吃营养膏了，那我为什么还要买你东西吃呢？” “不对，这里的营养膏怎么还要钱啊？我特喵的要是有钱了还买这东西干什么？” 脚下踩着代步平衡车，肩膀挂着单肩背包的阿龙正从一旁路过，循声望去。 只见立在小巷子口的自动售货机前。 一名身高看起来不过一米五五左右的黑发女孩。 此时正盯着屏幕里的广告随口说着什么。 看着对方身穿校服，背着双肩包，脸上白净，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 是刚上岛的学生吗？ 阿龙暗自揣测着，下意识地停下脚下的平衡车。 犹豫一下，还是对着那个女生说道： “因为这些销售的营养膏还加入了别的成分，如果你想吃免费的，得去学校的食堂……” “还有，你身上没有积分？平时连吃饭都困难？” 如果你是刚上岛的学生的话。 那你可以试着去学校政务处，或者去学生会申请特殊补助…… 阿龙本想如此解释道。 但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那个少女先是有些茫然地转过脸，看着他。 接着，在意识到自己的自言自语被人听到后。 可爱的小脸上顿时带着些许尴尬，连忙挥着手，有些结巴地说道： “不，不好意思我只是说说而已，我不是没钱吃饭，我只是……” 正说着，眼前的少女突然哎哟一声，像是被什么砸到一般低下头，小声说道： “好啦我不废话了啦……不好意思，我先去上学了哈！” 说完便抓着书包的肩带，转过身，吧嗒吧嗒地跑开。 阿龙有些欲言又止，很想说没钱吃饭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接着，他就看见那个少女又吧嗒吧嗒地跑回来。 弯下腰，微红着脸，从售货机的出货口中掏出自己刚买的水。 再朝阿龙礼貌地点点头后，又转身跑开。 这孩子怎么感觉怪怪的？ 不过这么有活力，一看就是炎国人。 心中不甚在意地想着，阿龙看了眼售货机上的广告。 考虑到这段时间物价有上涨的趋势。 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准备下单买上几箱压缩干粮做准备。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一旁的小巷子中传来陌生人的声音： “同学，这个学期还没通过【能力阈值测定】吗？那我这里有种好东西，保证能让你在测试中发挥更强的实力。” 阿龙一愣，转头望去。 就看见一个身型削瘦的年轻人从巷道中缓步走出。 他的脸上挂着黑框眼镜，穿着一件休闲t恤和褪色的牛仔裤，手里还提着一个不起眼的小包。 谨慎地与阿龙保持一定距离后，这个男生低声说道： “这是种能力强化药，价格实惠，如果付不起积分，我们也支持先用后付款，如果你使用后觉得身体不适，我们还有售后服务……” 但话刚说到一半，他就看见身材壮硕的阿龙正阴沉着脸，手拧成拳走过来。 卖东西的男生连忙喊道：“等等，你别冲动啊，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不是来害你的！” 有些担心眼前这个愣头青模样的家伙突然动手。 在一番警告后还觉得有些不保险。 于是男生果断发动能力，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在阿龙目光警惕的搜寻下。 只见对方在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的位置重新现出身影，喊道： “我只是来卖药不是来打架的，这玩意真的能帮你……” 但对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阿龙冷冷地打断道： “吃药？狗屁玩意，如果那种东西真的有用，那这些连营养膏都不放过的商家早就上架了，还轮得到你们来卖货？” “再说了，你的药真有那么强，那你倒是吃药啊，怕我什么？自己都不敢吃，就这你还想卖东西？” 阿龙把话说完，却不想对面的学生闻言并不恼怒，只是推了推眼镜，平静地回复道： “你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实不相瞒，我也承认这玩意不那么安全，可能对身体有很大的刺激。” “但强大的力量往往伴随着风险，就看你舍不舍的，这是每个成年人都懂的道理。” “这么说吧，这个东西不仅能强化你的身体素质，还能让你的能力在一定时间内发挥出更强的上限。” 一边说着，眼镜男从包里掏出一个金属盒，随手打开它。 只见几枚微小的，没有针头的注射器正静静地躺在绒布上。 可以看见黑色的不明液体随着晃动，在半透明的瓶身中不停流淌着。 在阿龙皱眉的注视下，那名男生推了推眼镜，接着说道： “我明白你的顾虑，但只要平时别乱用，仅在参加测试前打上一支，对身体的危害就不会太大。” “放心，至少现在它不会被检查出来，不仅能保证让你轻松过关，如果运作得好的话，还能让你赚一笔积分。” 在说到能赚积分的时候，不出意外地看到阿龙有些愣神的表情。 男生见状，嘴角露出有些狡黠的微笑，轻声说道： “我们这里有个名单，那是几个外国佬开设的试验区，他们正在推出一些新药，希望有人报名参与测试。” “如果你想要赚积分，那么可以在打强化药之前，先跑去报名参与他们的药物试验。” “在那之后，若是你的身体因为强化药的原因产生了不适。” “那就可以和我们的其他客户联合起来，一起去起诉他们。” “就说试验后身体所引发的不良反应，并不在他们事先给出的警告范畴内，因此他们需要为此支付赔偿。” “同时在法院扯皮的这段时间内，我们还会联合学生会去勒索……咳咳，我是说调查是否有违法药物。” “到时候，只要那些外国佬不想彻底失去试验区的运营权，他们就必须再支付一笔封口费，运营费……” “而事成之后，积分我们按比例分成给你……你看，你又能通过测试，又有大笔的积分拿，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兴许是第一次看见售后服务这么到位的卖家。 阿龙在有些傻眼的同时，忍不住问道： “既然有这么好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做？” 真的有人会把赚钱的好事分享给别人？阿龙不信。 而听见他的问话，戴眼镜的男生只是有些无语地说道： “因为我又不傻，哥几个只是来赚积分的，没兴趣搞坏自己的身体。” “那我就傻？我看起来是这么好骗的人吗？”阿龙黑着脸，指着自己低吼道。 然后他就发现，对方看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怜悯，说道： “能通过测试的人都会获得积分奖励，不至于跑去打零工勉强度日。” “可你就不一样了，哥们，你要是有这本事，至于过得这么落魄吗？当然哈，不是在说你傻壁的意思……” 似乎被对方眼中的悲悯刺激到，阿龙捂着胸口，忍不住后退几步。 就在这时。 在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有些熟悉的脚步声。 下意识转过头，就看见刚刚那个身材娇小的黑发少女。 此时正风风火火地越过他们，向着街道的另一边跑去。 一边跑，对方嘴里还一边大喊道： “我错了别打了，鬼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两个四号楼啊？要迟到了啊啊啊！” 两个男生有些沉默地看着对方跑过的身影，不约而同地想到—— 她为什么不用代步车呢？ 摇摇头，不再多想什么，阿龙转过脸。 正好透过售货机上玻璃的反光看到了自己的样貌。 一头凌乱且看起来几天没洗过的短发下，发丝正随意地垂在额前。 贴着创可贴的脸上还带着淤青，就连嘴角也带着一丝尚未愈合的伤口。 身上的衣服带着肉眼可见的破裂。 下身宽松的黑色运动裤更是在破烂中沾着些许泥土的痕迹。 好像完全无法反驳自己非常落魄的评价。 阿龙忍不住憋红了脸，低声辩驳道： “我这叫个性你懂吗？而且我踏马哪里看起来学习很差的样子？只是一些测试而已，我很快就能通过了……” 话正说着，他就看见对方叹了口气，有些无语地道： “哥们，你觉得我为什么会蹲在这里？” “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就是知行院的格物楼，今天一整天在那里安排的课程不是重考，补课就是复读。” “所以……我想请问一下，你背着书包是来干什么的？” 阿龙一退再退，终于有些绷不住地指着对方喊道： “这，这不关你的事，你卖违禁药的事情我一定会上报学生会……” 说着，他突然卡了壳，显然意识到什么。 而对面的男生闻言也只是平静地点头： “随便你，到时候我们学生会的人会好好接待你的，所以……你想要来一份强化药吗？” “滚，我就是死，死这里，测试不通过，也绝不会和你们这些人同流合污！” 阿龙瞪着眼怒吼道，说完就抓起书包，转身朝着远方跑去。 在他的身后，卖药的男生不忘挥手喊道： “哥们，别太为难自己，真香并不丢人，我们会一直等你的……” 话还没说完，戴眼镜的男生就看着对方又臊红着脸跑回来。 拿起落下的平衡车，接着一言不发地朝着远方飞速驶去。 背影看上去，就像正前往哥谭的小丑一样孤独。 ———— 四号楼。 阿龙踏入一间宽敞且明亮的多功能信息教室。 环视四周，只见有许多他并不认识的学生几乎挤满了房间。 他们或是聚在一起交谈，或是头上戴着虚拟现实头盔，默默地上课。 无视了身边的嘈杂，阿龙一声不吭地寻找着空闲的位置。 途中，他有些意外地看见几名留着白色长发的女生正在开心地交谈着什么。 奇怪，学校什么时候能允许染发了？ 一边想着，阿龙摇摇头不再注意这些事情。 低着头，在一张外观看起来满是科技感的座椅坐下。 从书包中拿出数据终端插在椅子上。 接着又掏出全息眼镜和耳机给自己戴上，启动按键，只听见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 【正在识别学号……龙成悟，正在导入数据，正在为你转接虚拟教室，请稍等……】 很快，随着耳机中的降噪功能开启，周围的嘈杂声逐渐消失。 阿龙就看见眼前一片明亮的视线中，有无数虚幻的粒子不断浮现。 并瞬间组合出了一间宽敞的环形教室。 只见周围的位置已经遍布虚拟的身影。 教室的中央，任课教师有些年迈的身影站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正在说着什么： “这几节课很重要，但不是内容重要，而是系统会检查你们的到课率，如果你们连开头几节课都不上，那么……” 正说着，那名老师突然顿了顿，好像收到了什么信息。 很快便转过头，目光对着阿龙的方向。 在他有些抽搐的眼角中，不满地说道： “龙成悟，你又是这个样子，因为参与斗殴违纪的事情扣分也就算了，之前的课你不上，学科考试也不过，现在要重修科目了你还迟到，你来这里干嘛的？” “你好不容易从第七区出来，但是你这种学习的态度，你对得起你的母亲吗？” 听着私密频道中传来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阿龙乖巧地低头，一声不吭地挨骂。 就在这时，他的眼角弹出一道通讯窗口，只见上面写道： 【阿龙，你这是被骂了？都说了让你别和第七区的人纠缠你不听，现在你看看落下了多少进度……】 平静地将信息看完，等到老师把自己喷累了，男生才有些好奇地回复道： “书胜你也来补课了？之前你怎么了，怎么到处有人传你偷窥女浴室被人抓住了？” 信息发出去后，对话框肉眼可见地陷入了沉默。 在阿龙有些好奇的目光下，经过漫长的等待。 一直提示“对方正在输入”的对话框终于缓缓地吐出几个字： 【一言难尽。】 行，确实看出了你的为难。 体谅地不再戳好友的痛点，就在阿龙叹着气，有些头疼地翻看补课信息时。 突然看见前方光芒一闪，只见一个黑发少女的身影就这么在他的前方出现。 本不太注意的阿龙刚转移目光。 接着又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看着对方的背影。 等等，她不是刚才那个女孩吗？ 她也来重修科目？可她不是刚刚上岛吗？ 正在他一边胡思乱想时，就突然听见任课老师的声音突然传来： “陈灵馨是吧？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你已经超过了上课时间十五分钟……” 坏了，莫老头这人最讨厌学生迟到了，这个女孩怕不是要挨叼…… 等等，话说你不是比我还早来吗？怎么你会比我晚这么多？ 阿龙在看戏中忍不住吐槽道。 然后，他就听见，那个从来不知客气为何物的倔老头，突然咳嗽了一声。 接着声音放缓了几度，柔声中带着几分别扭地说道： “所以请下次要注意时间，不然错过了课程，那就不好了哈。” 老莫你是被人盗号了吗？你不要这样说话我害怕。 和阿龙一样同样感到错愕的还有其他的学生。 趁着对方不注意，有几个坐得近的学生忍不住私聊起来。 “丢，这老毕登今天什么情况？是多年的便秘终于通畅了？” “别说得那么难听，也可能是老树逢春，他和食堂大妈的风流往事终于迎来了更下流的篇章……” “不是，你们就没人觉得，是因为那个女生的背景吗？” “笑死，背景再大又怎么了，老头教书都只是兴趣，你没看到他连校董的儿子都一起骂……” 几个人正嬉笑着编排对方。 就听见老头突然对着一名同样迟到的学生说道： “孙贵亮你现在舍得出现喽？是终于想起你有这门课？还是嫌路上太热想进来吹吹空调？” “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你都迟到这么久还来干嘛？干脆就当放假得了，你这样的学习态度……” 一边听着下方传来连绵不断的声音。 几个人面面相觑地望着被说得抬不起头的男生。 接着又转过脸，看着那位满脸好奇，好像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的黑发少女。 有人忍不住喃喃道： “所以，她究竟是什么背景？不会真是老莫的女儿吧？” 第142章 上课比痔疮还可怕 陈灵馨承认自己大意了。 本以为自己回到校园上演的是： 《美少女的贴身高手在校园》、《校园风云之学渣的逆袭》、《震惊，学渣的隐藏身份竟是幕后大佬》等一系列爽文小说。 结合到目前为止上课的体验来看。 除了学渣是真的，其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陈灵馨只是粗略地翻开后面的资料。 上面密密麻麻的题目和知识点就开始让她头晕眼花。 什么函数运用的四则运算法则，等价无穷小替换，使用导数定义求极限，求出f（x）的全部驻点与不可导点…… 啥啥啥，这都是些啥？ 手指快速划过眼前的虚拟屏幕。 陈灵馨越是翻看后面要学习的课程，她脸上的表情就越是狰狞。 什么经典力学的典型例题分析，什么平衡态理想气体物态方程，什么狭义相对论的动力学…… 不是，这些东西是我应该学的吗？小白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我要是有这本事还至于是这副吊样吗.jpg 看到最后，陈灵馨干脆就这么抱着头，趴在桌子上开始摆烂。 一边听着有些催眠的讲课声。 眼睛一边偷偷地瞄向漂浮在她的上方，正交叉着双腿，神情认真听讲的白发少女。 从这里的角度上看，不仅可以欣赏到那双雪白长腿的优美弧线。 甚至可以隐约窥得对方短小的裙摆间，中间那一小片神秘的雪白布料。 没错，自从这几天解锁了“人格更衣功能”后。 陈灵馨终于可以着手替换第二人格身上那件烦人的校服了。 不过相比起当初去商场换衣服的心态。 现在的少女更尊重小白的感受，毅然决然地打败了心中的色魔。 她没有选择过于激进或者暴露的着装——至少现在不会。 而是采用一种循序渐进的策略，小心翼翼地为白泽进行装扮。 此时白泽的上身正穿着一件带有长袖的宽松白色衬衣。 可以看见，一双长长的袖子将他的双手完全包裹，自然垂落。 不仅带着某种二次元萌感的同时，其独特的垂坠感还为银发少女增添了几分慵懒的美感。 而身上那件松垮且完全不合身的衣服。 将他本就娇小的体型衬托得更加小巧精致的同时。 完全没过下身的衣摆，搭配着下摆极短的超短裙。 更是在整体偏向幼嫩的萌系风格中。 营造出一种可狱不可求的致命诱惑。 咕噜。 陈灵馨吞咽着唾沫，犀利的目光在银发少女的裙摆内长久停留。 没有注意到对方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 接着她的目光又顺着水嫩的大腿一直往下。 最终聚焦在脚踝处，那一双被少女认为是祖宗之法不可变的白色长袜上。 原本厚实的学生袜被她特意替换为了更轻薄，且微微显出肉色的类型。 可以看见单薄的袜面紧贴脚掌。 展现出华美弧度的足弓此时正微微缩起脚趾，在雪白中透着一抹淡红的韵泽…… 咕噜。 少女的呼吸不自觉的粗重起来，凝视许久。 小白，要不你干脆下来一点，把你的脚给我玩一下…… 而就在陈灵馨这么想的时候。 突然，就看见那双脚丫竟是如她所愿一般，从天而降。 哦哦哦，食物特写……等等！不对！ 看着白皙的袜底在她的眼前不断放大。 下意识激动起来的陈灵馨刚反应过来，就感到眼前一黑，脸上一痛。 接着整个人捂着脸，身体猛地后仰。 在身边人惊诧的眼神中，少女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喊声： “咕哇呜呜哈！” 突然响起的怪叫，在这一刻不仅引得全班安静下来。 就连正在上课的讲师，说话的声音也是微微一顿。 在瞄了一眼传来怪响的方向后，接着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说下去。 【你真是够了，让你上课你还能偷懒？一定要让我喊你眼睛不要乱动才行是吧？】 缩回脚，看着正在揉脸的少女，白泽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此时的他正闭着一只眼，借着系统的连接。 将少女看到以及听到的一切，传入他的眼睛和耳朵。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因为在燧人岛上，教室只是提供给学生们聚集的地方。 而实际的教学就像上网课一样。 必须让学生们借助特殊的设备，登录虚拟网络中才能进行。 陈灵馨眼里能看见人格虚影的存在。 但并不代表着白泽真的就出现在虚拟世界中。 而且与那些需要挤在一间教室里联网的学生不同。 陈灵馨在现实中所处的位置，是一间完全封闭的单人房间。 这是专门为那些成绩优良，或是因为某些原因想要独处的人提供的。 平时想要申请需要缴纳一笔积分不说，还往往供不应求，必须提前占座才能获得。 不过以陈灵馨的待遇自然不需要考虑这些限制。 显然这是官方出于对所有人的安全做出的考量。 不过纵然少女不用在一群异能者的包围中上课。 为了防止某种意外，白泽还是得待在现实中为她警戒。 因此他想要听课，就只能借助少女的感官，像是站在教室门口旁听一样偷偷地获取知识。 换言之，完全忘了这一点的陈灵馨。 她自以为隐蔽的目光上移，也让白泽顺着视线看见了自己裙底下的咳咳咳…… 总之，少女被这一脚踹得不冤。 而她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望着银发少女那副看垃圾的眼神，以及周围人投射过来有些意义不明的视线。 原本还想狡辩的冲动已经消失。 少女的脸颊顿时红得像滴血似的，低着头，连连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只是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自己偷窥白泽的行径被对方察觉到。 陈灵馨在心中觉得社死的同时……竟是隐隐感到了某种莫名的快感？ 【行了，继续看屏幕别废话……这是讲到哪了？】白泽皱着眉，顺着少女的目光看向题目。 而陈灵馨在目不斜视的同时，为了掩盖心里的尴尬，小声地问道： “呐，小白，为啥子我要学微积分啊？” 【因为学了有好处，比如说我们可以更快测算高速物体的速度和距离，为我们节省大概数秒的时间用于预测和控制……】 “可我实在听不懂啊……要不小白这样，干脆换成你来听课吧，反正我也听不懂，我就乖乖做家庭主妇得了……” 开始发挥自身特长，逃避现实的陈灵馨，在心中又忍不住地回想起那个摆烂的计划。 但她的遐想不出意外被白泽无语地反对： 【别说这些无聊的丧气话，你当初不是说要努力上课，让我刮目相看的吗？要相信自己，你可以的布鲁斯……】 一边说着，同时还心分多用的白泽把目光瞄向了桌子上的手机。 只见屏幕上显示道： 【相比起舍弟平安归来的身影，本人更高兴的是与贵方达成合作的意向，不过您真的不愿意见一面……】 而另一边，听着白泽用着毫无起伏的语气安慰她。 陈灵馨忍不住撅起嘴，下意识地回复道： “其实小白你自己上课不就好了吗？反正我们共用一个大脑，你记住的东西不就代表着我也记住了……” 闻言，银发少女正在敲击手机的动作突然顿了顿。 其实我们用的不是一个脑子。 白泽很想如此说道，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无言以对。 而陈灵馨也只是随口一说。 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的少女用手撑着脸，在心中自言自语道： “其实我也不想说丧气话，只是难免觉得现实的落差有些大，我的心态没调整过来。” “要知道小白出现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到处打架，大闹一番，殴打强敌，好不威风。” “但现在一转眼，就在这里苦逼地上课，做题……说真的，这还不如去训练呢。” 本来还觉得那些训练繁琐又累人的少女。 此时已经恨不得将后面的课程全都换成锻炼的时间。 实在不行，让我去单挑李幽泠也可以啊。 陈灵馨在心中有些无奈地想着。 但是抬眼看着白泽没有回话，只是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少女在叹了口气后，也收起了抱怨的心思。 算了算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主人格。 自己本来就没有什么魅力可言，要是连坚持都做不到，那我还不如做第二人格呢…… 不过一边翻着页面，陈灵馨的眼睛又有些控制不住地向上飘去。 一边悄悄地脱下鞋，挠了挠有些发痒的脚掌，一边意有所指地说道： “呐，小白如果我说，我抓着你的脚，好好的把玩一下，就能非常用心地听课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白泽闭着一只眼睛，满脸黑线地看着一边的视线又开始不停上移。 最终在一番权衡利弊后。 银发少女还是降下高度，双手抱胸，把脚伸给对方。 “嘿嘿嘿，那个小白，要不我们干脆合体吧，自从那天开始我们就没有再……” 但贪心不足的少女话还没说完，便在白泽的制裁下再次发出了一阵怪叫—— “咕哇呜呜哈！” ———— 听着下课铃声的响起。 阿龙动作迟钝地摘下眼镜，眼神失去焦距一般躺在椅子上，抬头望天。 高数好可怕，物理好可怕，突然觉得还是打架的生活适合我。 心中有些没出息地想着。 男生就听见外面的走廊传来无人机飞行的声音。 嗡嗡的响声中。 只见一台又一台的飞行器跟随着定位，将预定好的饭菜送到了每个学生的桌上。 看着身边的学生一边说笑着准备开始吃饭。 闻着饭菜的香味在鼻尖不停徘徊。 阿龙摸了摸肚子，犹豫了一下，趁着没人注意，从书包里掏出了半管营养膏塞进裤兜里。 站起身，若无其事地走出门外。 先是在厕所洗了把脸，接着一只手插着裤兜，一只手拿着手机，脸色平静地迈着台阶，向着上层走去。 掌中的手机传来微微的震动： 【林书胜：阿龙你那边下课了没有，我这边还在补课。】 阿龙犹豫了一下，手指轻轻敲击着键盘： 【阿胜，已经下课，不过我想打扰一下，请问你知不知道最近的物价涨幅会有多大？】 【我最近正在攒积分，我妹之后可能要上学，还有我的母亲……最近的生活也有些困难，所以我想问一下，学生会有没有一些活可以……】 正在他艰难而又缓慢地编辑信息的时候。 就看见手机一震，好友的信息再次传来： 【林书胜：阿龙，我刚刚发现自己订的饭好像太多了（流汗脸）。】 【现在退款已经来不及了，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干脆你来306等我，下课后你帮我应付一部分吧（微笑脸）。】 阿龙平静地看完上面的信息。 在沉默了一会后，把自己编辑的信息全部删除，接着快速回复道： 【阿龙：我正在吃饭，谢谢。】 【林书胜：诶——怎么这样？那我的饭怎么办？】 【阿龙：相比这个，我更好奇你前段时间的经历。】 【林书胜：……】 阿龙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好友陷入沉默，然后又收敛起笑容，把手机放下。 握着裤兜里的营养膏，心里下意识地回想起今天上午碰到的那个黑发女孩。 她说自己有钱吃饭是真的吗？ 一边想着，他又回忆起对方在课堂上那有些一惊一乍的表现。 说起来，当初自己第一次上课时的表现，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呢。 只能说，有活力真好啊…… 阿龙想到自己家庭背负的债务，心情又忍不住低沉下来。 走到尽头，停下脚步。 他面无表情地推开天台紧闭的大门。 打算在这无人打扰的角落静静用餐。 但就在大门开启的一瞬间。 阿龙不经意间的一瞥，竟是发现前方的栏杆上。 一道白色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上面，仰望着碧蓝色的天空。 强风吹过。 只见银色的长发随风飞舞，校服的衣摆轻轻摆动，不经意间流露出腰间一抹显眼的白皙。 似乎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背对着他的身影微微偏过头。 只见被风吹起的发丝中，一只赤红色的眼眸正无感情地注视他。 阿龙忍不住睁大眼睛。 只觉得对方那精致的脸颊看起来莫名地熟悉。 还有那背上的书包以及规矩而整洁的校服。 等等，我想起来了，她，她是那个女孩的……姐妹？ 正在他心中下意识地想着。 眼前那个银发少女呲溜一声，像是吸果冻一样，将叼在嘴角的营养膏直接吸扁。 接着，像是确认了来者没有威胁，又或者是被来者打扰了观景的兴致。 只见她转过头，将手中的垃圾随手一丢。 接着那道娇小的身影，就在阿龙惊愕的目光中向着地面一跃而下。 “等等！不要冲动啊！” 阿龙目眦欲裂地迈步冲上前，攀过栏杆，奋力地向下望去。 然后微微一愣，男生惊讶地发现底下什么异常都没有。 只能看见地面上学生们在校园间来回走动的身影。 一切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难道是能力……哦，对，我忘了，这里是异能者的世界…… 几个月前还只是普通人的阿龙，此时有些后知后觉地想到。 轻轻松了口气，捡起对方丢在地上的营养膏外壳。 恍惚中，却是下意识地回想起刚刚一跃而下的惊艳。 好美……她究竟是谁。 阿龙有种莫名的预感，今天的这场相遇。 仿佛在无形中击破了他苦闷而平静的日常。 似乎正预兆着某种不平常的开端。 ———— 时间一转就来到了晚上。 第七区。 一名银发赤瞳的少女正面无表情地站在街道上，嘴里还含着棒棒糖。 在她的身边，几名黑衣人正神情严肃地守卫着她，小心警戒着周围的环境。 周围的警笛声和人员的惨叫声不时响起。 可以看见，在她们的身后。 一栋建筑正燃烧着滔天的火光，星火四溅，浓烟滚滚而起。 而阿龙此时正双手抱头，趴在不远处，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的一切。 久久不能言语。 第143章 谁也不能破坏白帝和帮派的友谊，哪怕是帮派也不行 “阿龙，今晚我们想办法去干他一票。” 夜晚的小巷子里，与阿龙见面的无业游民张某如此说道。 原因是他觉得现在的经济不好，物价有高涨的趋势，再这样混下去就只能去领救济了。 而阿龙在听闻后，没有过多的犹豫便点头答应。 于是当天晚上的几个人准备好了工具，在第七区的青云岗路边支起了他们的理发摊。 …… 看着满脸好奇的客人在身前坐好。 阿龙手拿着剪刀，眼中悄悄亮起一抹光芒。 随即双手的动作，在这一刻瞬间化作一阵模糊的残影。 咔嚓，咔嚓，发丝纷飞。 在短短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客人的头发便已经完成了打理。 “哦哦，真厉害啊，你们的理发速度真的有这么快啊。” 看着客人一边摇着头，一边发出有些惊叹的声音。 一旁正在为他按摩脚背的张某听罢，连忙笑着应是： “那可不吗，我们这里主打的就是节省时间……” 倒是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一名温婉的少女凑上前，看着阿龙，有些担忧地问道： “阿哥，没事吧？这么频繁使用能力，会不会对身体不好？” 只是加速手上的动作，问题应该不大…… 没有听见自己的手环传来警报声，阿龙摇摇头，正想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他的视线突然被眼前一群人吸引，脸色一变。 抓着剪刀，迅速站出来将妹妹护在身后。 看着眼前一群身穿花里胡哨，印有帮派标志的服饰的青年。 在身上各种金属链子叮当的响声中，手持着棍棒和刀具，步伐嚣张地缓缓靠近。 “阿龙，我们好像说过很多次了，想在我们的地盘上赚钱是需要许可证的，你们的证件呢？” 为首的那人出声问道。 阿龙还没说话，她的妹妹拿起一旁的短刀，指着他们喊道： “你们不要太荒谬了，难道这里到处都是你们的地盘？我们赚钱也是为了还债，你们这么为难我们有意思吗？” “而且办你们的证件那么贵也就算了，居然还要抵押房产？我看你们根本就没想让我们还钱才是真的吧！” 少女的喊声响亮清澈，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 周围的摊贩都只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没有人打算上来帮什么忙。 更糟糕的是，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 刚刚还在理发的客人突然趁乱起身，当场溜走。 走的时候还不忘顺走了身上遮布和周围的工具。 “喂！你还没给钱呢！卧槽你这个小偷！”满脸错愕的张某忍不住大喊道，但他的呼喊很快被淹没在嘈杂的环境中。 为首那人的视线首先落在少女那张靓丽而坚定的小脸上。 随后，目光转向身材壮硕的阿龙身上，笑着说道： “不要误会，不是故意为难你们，我们很早就说过了，如果你们有困难可以直接加入我们。” “尤其是阿龙这样新晋的能力者，我们组织更是是求贤若渴，只要你为我们做事，到时候什么债款都好说。” “当然，实在不愿意我们也不强求，但你居然用自己的能力给人理发？” “这他妈能挣几个钱？等你们能够还钱的时候，怕是不知道要等多久。” 一边说着，他还在少女愤怒的表情中，一脚踹倒了地上一块写有【理得快】的招牌，接着说道： “所以我们有更快的来钱路子，很简单的，只要阿龙你点点头，不仅钱很快就能到手，就连你母亲的病都能有的治。” 阿龙阴沉着脸，示意身旁的妹妹不要冲动。 就在他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只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从远处传来。 轰的一声如平地惊雷，震得刚刚还在喧哗的闹市，像是按下静音键般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循声望去。 只见在这条街的尽头，一栋装饰着霓虹灯的大楼瞬间被浓烟所笼罩。 明亮的火光伴随着接连的爆炸，在黑夜中如绽开的花朵显得格外刺眼。 “阿西吧！据点，据点被炸了！”眼前的帮派分子中，有人脸色苍白地喊道。 “快抄家伙……不对，快喊人，快喊人！敌袭！” 刚刚还一脸嚣张的领头人此时慌张地命令道。 于是一旁的小弟听到后拿出一支信号枪，对准天空扣动扳机。 在轰的一声巨响中，只见一朵橘色的烟火瞬间在夜空绽放。 “阿哥，我们现在快走……哥？你在看什么？” 脸色有些紧张的少女拉着阿龙的手，示意他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就奇怪地看到自己老哥身体一动不动，只是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前方。 于是少女也追寻着视线，转头望去。 只见远处燃烧的火光中，一抹银色的身影从高楼上一跃而下…… ———— 双手张开，白泽任由身体在夜空中不停下坠。 一边享受着冷风拂面的爽快，一边侧过脸。 在四散飘舞的长发中，欣赏着远方的城市，灯火与星光相互交织的夜景。 不过他在这里看风景，看风景的人也在这里看着他。 陈灵馨在空中牵着白泽的手，目光紧紧锁定在对方的侧脸上。 只觉得那张精致的脸庞，在远方如星辰般亮起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柔美与动人。 【好美啊……小白，下次我们去商业区那里看夜景怎么样？我记得那里有一栋观赏大楼……】 恍惚中，少女甚至觉得身后传来的爆炸声，都像是在为眼前的气氛点缀出几分浪漫。 白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有些遗憾—— 如果黑渊那破地方也能有这么亮就好了。 至于特地去看夜景什么的还是算了。 他更喜欢的，其实还是那种与美景不期而遇时的惊喜。 没有向少女解释什么，只是控制着念力在这一刻托住他的身子骤然减速。 下一刻，整个人在距离地面不过数尺的距离，如鸿毛般缓缓飘落在地。 与此同时，数名手持枪械的敌人刚刚赶到。 他们惊讶地看见从天而降的银发少女，枪口还没来得及往上抬。 就见到眼前的少女缓缓抬起头，一双猩红的眼睛毫无感情地看着他们。 所有人微微一愣，接着就感到眼睛一痛，下意识张口的瞬间。 只觉得自己的鼻腔，耳朵，口腔有无形的异物正在入侵。 坚韧且无可抗拒的念力粗暴地顺着这些孔洞灌入颅骨，在一瞬间将他们的大脑拧碎成豆腐花。 噗嗤！ 这是随着念力的撤销，浑浊的液体混合着鲜血顺着五官的孔洞一同喷溅而出的声音。 扑通！扑通！ 紧接着，这群人的身体像是抽走了骨头一般，软趴趴地摔倒在地，失去生机。 见此情形，刚刚从着火的大楼中跑出来的人又在尖叫中，赶忙地又跑了回去。 倒是漂浮在一旁的陈灵馨，面不改色地看了眼敌人的死状。 接着扬起手中长长的袖子，半遮着脸，平静地聊起了其他的话题： 【话说回来，一栋楼里居然同时藏着教堂，赌场，军工厂和制药工厂，平时在这里的人就不觉得吵，或者闻到什么异味吗？】 【而且很奇怪啊，这些坏人经营赌场什么的我还能理解是为了赚钱，可他们还在这里建教堂是为了什么？】 此时少女身上的着装，同样是一副长袖宽衬衣，搭配着超短裙的着装。 这是她在履行和白泽约定好的承诺。 即无论她为第二人格搭配了什么样的装扮，在那之后，她也需要换上同样的着装。 用少女的话讲这是为了公平起见。 至于这是否真的公平……只能说白泽懒得计较。 “也许是洗脑教徒，收纳会费，或者让更多人为他们的高层服务？” 随口回答少女的疑问，白泽无起伏的语气带上了几分意兴阑珊。 却是在为今晚没有遇上什么像样的强敌，而感到有些失望。 也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身旁。 那是一个身穿西装，头戴耳机，脸上还带着刀疤的男人，只听对方带着些许喘气的声音说道： “老大，任务已经完成，大楼内已经安装好起爆药，还有，还有周围的敌人增援也被阻击……” 说完，小刀忍不住双腿开始颤抖起来，弯下腰，深深地喘气。 白泽无动于衷地看一眼手环上的时间，说道： “你这个耐力还需要加强，才这么强度就不行了，明天开始体能强化训练有没有问题？” 小刀闻言呼吸一滞，但还是咬牙喊道：“完全没有！”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另一边的空气中突然泛起一阵涟漪的波动。 紧接着，一位戴着眼镜的女性便出现在白泽的身边。 只见她手掌合拢，手势轻微扭转。 很快周围的空气便再次泛起涟漪，就像周围的景象突然覆盖了一层幕布。 白泽三人的身影顿时就在所有人的眼中消失不见。 跟着银发少女的脚步，避开人群，走到另一边的街上。 瑾瑜在白泽耳边低声说道： “因为道路被堵死的缘故，警方抵达的速度被拖延了，而且我们的交通工具已经准备好了，大概在接下来的三十分钟内撤离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一边说着，虽然明知道时间非常宽裕，但瑾瑜的呼吸还是忍不住变得急促起来。 毕竟半个月前还只是文员的她，不仅在今天参加了如此刺激的行动，甚至还在里面扮演着杀人放火的角色。 看着身后的大楼不断传来轰鸣的爆炸声。 眼镜娘磨蹭着手中被捂热的枪柄，只觉得硝烟的味道似乎仍在鼻尖絮绕。 【告诉白姐，红鹰会派来的负责人跟我过来了，白姐想要见面吗？还是由我继续负责？】 看着身边的银发少女，从兜里拆开一支棒棒糖含在嘴里。 小刀一边听着耳机中传来的声音，低头复述了一遍。 但并没有得到少女的任何答复，于是领会意思的他当即表示让牛郎看着办。 与此同时，前方突然传来了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沉闷的声音。 正在不远处慌忙收拾物品的摊贩下意识抬起头。 便看见有数辆改装车在横冲直撞中抵达了现场。 接着，一群身穿统一而鲜艳服饰的帮派成员有序地下车。 他们情绪激动地冲上前，看着眼前冲天的火光和遍布地面的尸体。 忍不住一边高声呼喊着，一边朝天激情地开枪射击。 随着成员们开始占据周围的射击点。 只见一个留着长发，打着唇钉的阴柔男人正踩着缓慢的脚步。 在一旁隐藏的三人注视下，与牛郎一同缓步走到燃烧的大楼前。 听着大楼中的爆炸不时响起。 再看着周围惊慌的群众和在地上横躺的尸体。 阴柔的男人忍不住鼓着掌，赞叹地说道： “干得漂亮，没想到那群卖药佬严密把控的据点这么轻易的就被你们打下。” “六年了……这块地盘已经被他们占据了快有六年时间了，今天我们红鹰会终于又拿回来了。” 一旁的牛郎闻言，露出迷人的微笑，提醒道： “既然如此，那请问给我们结算的积分什么时候能到账呢？” 然而出乎意料的，那名阴柔的男子在听完后沉默一会，笑着说道： “因为你们不要现金只要积分，所以在官方严查的情况下，目前我们积分的周转遇到了一些困难。” “请理解一下，相信过段时间后我们会一分不差，完整给到你们的。” 话说完，他就看见对面的男人突然失去了笑容，只听见对方语气转冷地说道： “我们已经给了你们很长的时间去准备了，区区几万积分的转账到现在还有困难？看来你们是没有任何的诚意。” 阴柔的男子闻言脸色不变。 只是看着身边的保镖站在牛郎的两侧，这才平静地说道： “不要误会，我们有很大的诚意的，但这明明是你们自己的问题。” “如果你们有官方背景的话，这点积分的转移需要受到这么大的监管力度吗？” 看着牛郎面无表情的模样，男人眯起眼，露出一抹微笑说道： “不过只是麻烦一点而已，放心，积分肯定会转给你们的，不过嘛……” “为了额外打点官方的负责人，以及为了我们今后能建立起更紧密的联系，我们需要你们再付出一些额外的努力才能……” 就在他正说着的时候，就突然听见一旁明明空无一物的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无起伏的声音： “给你们一分钟，弄死他们，做不到？回去我就弄死你们一分钟。” 平静的声音就如一阵冷风吹过。 让在场的所有人，突然感到一股如坠冰窟的刺骨寒意。 阴柔的男子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内心的警惕瞬间蔓延开来。 他本能地后退一步，准备命令身边的保镖采取行动，以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未知威胁。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就看见站在对面的牛郎突然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让他失去了语言能力。 只见那个男人用力地扯开西装的衣领，露出颈部往下的大片古铜色皮肤。 接着在众人惊愕的眼里。 他一只手撩起头发，一只手轻抚着胸口肌肉。 摆出魅惑造型的同时，舌头轻舔嘴角，用着低沉而性感的嗓音说道： “啊~do you like van ♂ 游戏？来，把枪放下，让我们放下心中的一切负担，好好看着我。” 磁性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除了几个早有准备的人不受影响外。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刻仿佛被磁铁吸附，不由自主地聚集在那个男人的身上。 在心中觉得对方的身影分外迷人的同时。 强烈的信任，也让他们下意识地把武器全都丢下。 糟糕，是能力，他……他居然也是能力者？ 阴柔的男人最先反应过来，带着唇钉的嘴唇在开合中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耳边有一道枪声响起。 紧接着，就感觉自己右侧的太阳穴，似乎被什么硬物给顶住了。 微微一愣，眼角的余光就看见一个带着刀疤脸的男人，正带着狰狞的笑容看着他，嘴唇翕动，好像在说—— 去死吧！ “砰！” 子弹无情地贯穿了阴柔男子的太阳穴，他的视线在这一刻开始模糊，逐渐转为一片黑暗。 在意识完全消散之前，他只来得及瞥见那道穿着西装的身影。 如同幽灵般在战场中穿梭，不断地出现在每一个帮派成员的身边。 砰砰砰！ 每一次身影的闪现，都伴随着枪声的回响。 以及随之而来的，一具具帮派成员的尸体倒下。 先前还帮助他们夺取据点的强者，在此刻反过来对他们挥起了屠刀。 每个成员在惊愕中，下意识地想要捡起枪进行反抗。 然而他们的注意力，再次不由自主地被那个充满骚气的男人所吸引。 牛郎依旧在战场上摆着各种姿势，他扭开身上的纽扣，敞开自己的西装。 让自己流着汗水的肌肉尽情地暴露在空气之中。 以一种独特又带着些许变态的方式，消除每一个敌人的反抗意志。 与此同时，一旁的空气中似乎也充满了杀机。 在白泽的应许下，瑾瑜一边撑着幕布离开，一边举着带有消声器的手枪频频扣动扳机。 子弹在看不见的轨迹中穿梭，精准地射杀着那些试图逃避的敌人，不留任何漏网之鱼。 而在更远的地方，一座高楼的顶层，小涓静静地架设着狙击枪，眼中只有平静和专注。 她一声不吭，手指轻轻扣动扳机，将视线中任何可能携带爆炸物的敌人率先击毙，确保领导的安全。 听着四周围枪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 阿龙按着自己的妹妹一起趴在地上，愣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枪声逐渐稀疏，惨叫声也慢慢减弱。 直至最终，当最后一声惨叫落下帷幕，整个世界仿佛在那一刻彻底静止。 在一片狼藉的战场上。 只见那几道杀戮了全场的身影，再次聚集在银发赤瞳的少女身边，忠诚地守护对方。 而那个少女从空气中显现以来，从始至终都只是安静地咬着手中的糖果。 眼神平静，仿佛一切的杀戮和混乱都与她无关。 ———— 深夜，阿龙和自己的妹妹有些失神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回想起老哥之前一脸震惊的表情。 妹妹忍不住问道：“阿哥，那是你认识的人吗？就是那个看起来有些矮，但是头发是白色的女孩子。” “也不能说认识……只能说……” 阿龙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完全没想到在今天早上。 自己觉得对方会带给他的日常生活带来波折的预感，竟是实现得如此之快。 而且她好风光……也好强啊。 果然，我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带着心中有些莫名的失落。 阿龙有种新的预感，今晚睡觉的时候。 他怕不是会梦见对方从高楼上一跃而下的场景。 妹妹虚着眼，看着老哥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本想吐槽作为一只哥布林还是不要想太多了，洗洗睡吧。 但在这时，阿龙突然停下脚步。 刚刚还有些恍惚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下来。 妹妹下意识地朝前方望去。 只见黑暗的巷子里，一群人缓步走了出来，组成一道人墙，阻断了前路。 看着他们身上带着帮派标志的衣服。 少女忍不住后退一步，瞪大了眼。 而阿龙更是直接拔出了腰间的短刀，抓住妹妹的手准备逃跑。 “不要误会，龙成悟先生，我们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只见眼前的人群站立不动。 只有一名腰间佩挂长刀，身上覆盖红色装甲的男人微笑地走了出来。 看着眼前的男人浑身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阿龙的额头不自觉地流出汗水，警惕地说道： “够了，不要再靠近了！” “如果你们是想要我加入，那就不要想太多了，我拒绝，我是不会加入任何帮派的。” “虽然很遗憾听到这句话，但是请放心，我们这次是有正经的委托的，请看。” 男人脸上漫不经心的微笑没有变化，只是手中夹着一张邀请函。 手指一甩，嗖的一下飞到阿龙的手上，一边说道： “因为最近出现了一个活跃在这片城区的异能犯罪团伙。” “他们烧杀掠抢，无恶不作，但可惜警方不闻不问，放任对方逍遥法外。” “因此为了这片城区的安宁，为了广大平民百姓不再失去生命，遭受损失。” “我们克罗尼卡将邀请所有的有志之士，以及那些从第七区走出去的异能者前来助阵，一同将那群无法无天者绳之以法，还第七区一片朗朗乾坤。” “而阿龙先生作为异能者，自然也在我们的关注中，还请你不要推脱，要为了自己的家园一同奋斗才行啊……” 先不说这件事是真是假，第七区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帮派来主持正义了？ 听着对方面带微笑的讲完，阿龙在心中升起几分荒谬的同时，下意识地回想起那抹银色的身影。 不会吧，难道…… 第144章 起床日常 “咬碎它，啸天！” 在噬咬恶魔有些期待的眼神中。 巨人单手抓着它的脖子，在空中抡圆一圈后朝前方丢了出去。 “嗷呜哇！” 在一声有些破音的嚎叫中，啸天的身体顿时化作一枚炮弹朝着远方疾驰而去。 紧接着，伴随着一声轰鸣的巨响在黑暗中传来。 一阵细腻而稠重的血雨也在哗啦的稀疏声响中从天而降。 在系统的注视下。 这些由巢穴的碎肉和恶魔的残尸混合而成的血水。 在四散飘落的过程中，很快便化作一缕烟尘在虚无中消散殆尽。 只留下一抹挥之不散的刺鼻腥气，以及在周边不停回荡的尖利惨叫，证明着它们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这些被砸死的恶魔还是消失了，看来你的力量并没有在啸天的身上延续呢。】 系统不无遗憾地说道。 然而同样注视着这一幕，巨人却说起了毫不相干的事情： “你知道吗？在很久以前，那大概是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是没有重力，甚至是没有地面的。” 【啊？】系统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似乎是之前从高楼上一跃而下的失重感中，唤起了某种久远的记忆。 白泽抬起一只手臂，看着上面锃亮的表面反射着双眼两点猩红的光芒，淡淡地说道： “那时候这里没有上下，也没有前后左右之分。” “搞得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这里是宇宙的某个角落……” 而且有一点巨人没说的是。 当时他的身体还没有如今这般大小，就连身上坚不可摧的装甲也还没有完全长成。 而当时的战斗，每一天都是在失重和黑暗中发生。 已经记不起当时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白泽只知道即便是如今的自己，也难以回忆起最初战斗时发生的细节。 很显然，他已经将那段时光，当做了某种不堪回首的往事进行了封存。 【那么在你的记忆中，还有印象黑渊的变化是怎么发生的吗？】 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系统在一旁绕着圈追问道。 而巨人闻言摇摇头，环顾周围的黑暗，如闷雷般的声响回荡四周： “没有任何征兆，只知道有一天我突然感到了重力，整个人就像被绳子拉拽着，像流星一样砸到地面上。” “当时的我差点失去了意识，结果爬起来一看，整个世界就已经变成了这副样子。” 巨人心中有些感慨，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次感受到强烈的失坠感。 而且不只是他，那些渊魔们同样也被重力束缚，从天而降。 也就是从那时起，大家再也不能肆无忌惮地飞行。 而拥有了地面优势的巨人，也开始化被动为主动。 开始四处猎杀渊魔和一些奇形怪状的，被他称之为邪神的东西。 不再多想什么，白泽看着远处的啸天正张着血口，带着满身的腥臭撒欢似的地跑回来，淡淡地问道： “我说这些的目的，是想问你有什么头绪没有，理论上在宏观的角度你应该比我更了解黑渊才对。” 系统的小球在一旁闪着光泽，不知如何说起。 她很想解释当时的自己，还被困在深层的维度世界里根本无法出现呢。 但在这时，系统微微一愣，接着便在巨人的耳边发出嗡嗡的声响。 “已经是这个时候了？行，那这个话题下次再聊。” 巨人无所谓地点点头，本就不指望对方说什么。 一边蹲下身，有些欣慰地摸着啸天的狗头。 接着在环顾四周，心中推测一番那头渊魔的逃跑路线后。 巨大的身躯便在地上盘膝而坐。 一边抓住啸天完成人狗合一，一边熄灭眼中的火焰。 借助系统的力量，让自己的意志从黑渊中缓缓上浮。 意识飞快地穿梭在深邃的通道中。 可以看见周围有无数闪着微光的神秘粒子出现在他的身边。 一边聚集着，一边在不断地变化中。 将白泽的样貌彻底化作银发赤瞳的模样。 直到无尽的黑暗中突然出现一缕光明。 在那一刻，白泽的意志也彻底地跨越界限，出现在陈灵馨的身边。 ———— 别墅的二楼房间内。 一个银发赤瞳的身影悄悄地从床边探出头，谨慎地观察四周。 此时，陈灵馨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沉沉入睡。 身上的被子被她踢在角落里，裤脚卷起，睡衣敞开，露出雪白的肚皮，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 白泽见状，先是飞到一旁哗啦一声拉开窗帘，让晨光洒进房间。 接着他漂浮在少女身上，伸出脚，轻轻踩在对方的肚子上，试图唤醒她： 【起床，然后准备去跑步。】 是梦吗？好像梦到了小白在踩我。 意识有些迷糊的陈灵馨双眼睁开一条缝，嘴里发出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 也许是有些习惯肚子被踩下的感觉。 少女只是伸手挠了挠肚皮，接着又闭上眼睛，安详地睡去…… 啪！ 感到脸上突然传来一阵疼痛，被吓了一跳的陈灵馨连忙睁眼。 就看见银发赤瞳的少女正漂浮在她的上方。 一边面无表情地挥舞着长袖，左右开弓地抽打着自己的脸颊，一边冷声说道： 【醒不醒？再不醒我就用拳头砸了！】 “醒了醒了，别打了别打了小白。” 陈灵馨双手捂着脸，有些无力地喊叫着。 等到白泽停下了手，她挣扎地爬起来看了眼时间。 随即便痛苦地闭上眼，抓着枕头把脸盖住，无奈地喊道： “小白现在才五点啊，让我睡会吧，我昨晚一点钟才上的床……” 【那是你自作自受，昨天晚上十点回来，是你自己不睡觉还要玩游戏怪得了谁？】 白泽不惯着对方，伸手抢过枕头丢在地上。 闻言，少女耷拉着眼皮，有些忿忿不平地喊道： “那是你是非不分，我明明是在帮你刷材料才弄得这么晚的好不好？” “而且那也是小白你先玩游戏的错，那电视机的光那么刺眼，你让我怎么睡得？这都怪你！” 喊出这句话后，陈灵馨抓起被子正想要把自己埋起来，却被白泽伸脚踩住被子不肯放。 【那是你不请自来，我有喊你过来玩吗？】 【还有别给自己自制力差找借口，你觉得亮你就说一声，我自然会等到你睡着再玩……】 银发少女有些无语地说着，就看见陈灵馨后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大喊道： “我听不见，我不管，反正都是小白的错，我要睡觉。” “我的身体小白想用就拿去用，反正我们两个谁来锻炼身体都一样不是吗？我真的很累……啊！别打别打！” 白泽干脆不再废话，一边抄起拖鞋对着少女身上一顿猛抽，一边平静地说道： 【累也得克服，这是在锻炼你的意志，要知道战场上不会有时间给你休息，要是觉得不爽就记住这个教训以后早点睡……】 他正说着，突然就看见陈灵馨一个暴起从床上扑了过来，怒喊道： “小白我生气了！我要惩罚你这个不讲人情的家伙！” 眼角带着泪珠的少女一边说着，在强烈的怨念中双手抱紧白泽，张嘴即咬。 紧接着，黑与白的身影顿时在地上滚成了一团…… ———— 在地上打闹了一会。 感受着陈灵馨的动作从一开始的不停撕咬，变成了胡乱亲吻和到处乱摸。 白泽虚着眼，踹了对方一脚后，身体化作虚影向一边躲开。 看着在地上砸吧嘴，正在回味着什么的少女，白泽没好气地说道： 【闹够了吧？看来你已经精神了，现在去刷牙，在这片小区跑三圈后回来吃饭，别忘了今天你还有体训课。】 轻舔着嘴唇，陈灵馨白了他一眼，既然补偿已经到手，便没有再抱怨什么。 站起身，毫不在意地脱掉睡衣丢在地上。 接着环顾四周，心念一动，将散落在床上的抹胸用念力轻飘飘地抓过来。 一边给自己束上的同时，陈灵馨看着放在桌子上的爆炸物，一边有些埋汰地说道： “真是的，你还好意思说我，昨晚我让你把这些炸弹放好你也没有做，万一爆炸了怎么办？” 白泽从衣柜中拿出运动衣裤丢给对方，平静地说道： 【这种炸药稳定性高不会那么容易炸，而且雷管已经被我拆除，所以你不需要担心。】 “我担心的是这个问题吗？”陈灵馨叹了口气，轻声问道： “我的意思是，这里明明是我们休息的地方对吧，为什么要把这么危险的东西都塞在这里呢？” 说到这里，少女心中就不禁为白泽的行动力感到离谱。 昨天一天的课程两人分配好，上午由陈灵馨去学理综课，下午就轮到白泽去学几节与爆破有关的课程。 本以为这一天就算过去，少女还准备去找李幽泠补习功课。 结果却没想到，在她们回来后。 白泽就以实践灵感为由，制作了数枚品类不一的炸弹。 接着又联系他的小队，以测试众人战斗力为由。 马不停蹄地赶到第七区，在某个倒霉蛋的老巢里，测试了一番爆炸物的毁伤能力。 期间，还顺便把某个看不清楚形势的小帮派给当场屠了一遍，作为杀鸡儆猴的典范。 以此告诫那些妄图以积分为筹码，间接影响他们行动的合作者们，随意作死会有什么下场。 不过从昨天开始，陈灵馨就有些疑惑没有问出来。 那就是她们如此高调的行为，真的能逼出那个转移能力者吗？ 万一适得其反，因为她们把第七区搞得民不聊生的缘故。 最终导致各组织和民众都逼到了对立面，一起联合起来对付她们怎么办？ 想到那天与妮璐的对话，想到昨天晚上街边的小贩们收拾东西跑路的场面。 陈灵馨的内心就忍不住感到些许忧虑。 还以为少女只是在担忧爆炸物的原因。 白泽淡定地拿起桌子上的炸药丢给对方，看着手忙脚乱接过的少女，平静地安慰道： 【别怕，这是在培养你的心态，别忘了你有念力可以随时保护自己。】 【在将来这些武器也会作为你的备用手段来使用，因此你要提前学会适应它们的存在。】 事实上别说是床头放炸药。 白泽还准备用别墅的几间房子腾出来作为武器库使用。 这么多房间不用太浪费了，除了留下几间房子给竹心兰她们使用外。 剩下的房间他还准备安置一些武器柜。 到时候在里面摆满弹药，炸药，枪械甚至是冷兵器。 “啊对对对，在家里摆了这么多的爆炸物，到时候一不小心走火，瞬间轰的一下把我们的房子一起送上月亮。” “真是的，你们男孩子就这么喜欢武器是吧……” 陈灵馨虚着眼表示自己不理解，一边换上运动装，给自己梳起马尾辫。 就在少女准备去厕所梳洗一番时，她偏过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对了……小白，刚才我起床说的话不是在怪你，我只是在闹脾气，实在对不起。” 【你知道就好，你的心态和性格确实需要好好地磨炼一下，】 白泽一边捡起地上的衣裤，一边平静地说道。 没有听到想象中安慰自己的话。 陈灵馨顿时鼓起脸，转过头做着鬼脸，喊道： “略略略，我的脾气就是这样了，你不喜欢也没办法，气死你。” ———— 如今这个支离破碎的世界之所以还能勉强地存续下去。 除了恶魔在现世会受到活动限制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因为热武器还在发挥着作用。 除非是天生就能免疫动能杀伤。 否则枪械这种人类最伟大的发明，永远是值得信赖的存在。 更何况是自身能力都暗含代价的能力者们。 他们更需要在某些时候，借助枪械来弥补能力的缺失。 【虽然我们没有那种使用能力的顾虑，但学会如何用更多武器总是好的。】 早上的六点三十分。 跑了三圈回来后的陈灵馨正在卫生间内冲澡。 听着白泽说的话，少女不置可否，她只是想到另一个问题，有些好奇地问道： “小白我理解，我听你的安排，只是我有一个问题，我现在的状态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看着白泽有些不明所以的目光。 陈灵馨随手关掉花洒，从银发少女手中接过毛巾，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和原班级彻底脱离了吗？那我以后还能心兰她们一起上课吗？” 如果不是竹心兰说自己加入了什么班级群。 从来没有收到什么班主任或是班群通知的少女。 到现在都不知道她们这些一年级的学生，还是以班级为单位进行集体活动的。 话说，自己到目前为止，在岛上的一切安排都是小白负责策划的呢。 一边擦拭着身体，陈灵馨一边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 虽然有一种万事无忧的安心感就是了。 但偶尔还是想，自己能不能自由地决定一天的安排呢？ 只是这样会不会让小白产生什么误会啊？ 比如我不想让他继续占据主导什么的…… 不知道对方在患得患失地烦恼些什么，白泽随口解释道： 【你不用想太多，这种所谓的班集体只是燧人岛为了让他们适应这里生活延续的。】 【等到半年后所有的班级就会解散，到时候学生将以个人为单位自由开始学业……】 “是这样啊……诶，小白，这条胸衣好像是学姐的，帮我换一条吧。” 陈灵馨只是刚拿起手中的布料。 便精准地察觉到那略微比自己宽大一点的尺码。 抬起头，侧过身。 看着镜中的自己还是那副平平无奇的身材。 心中一边安慰自己还是小的方便，少女一边抿着嘴说道： “也就是我想和心兰她们一起上课还需要半年时间？绝望了，没有朋友总感觉上课一点意思都没有。” 虽然身边有第二人格的陪伴，但少女还是感到了某种不一样的孤独。 毕竟白泽总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上课时讨厌说话不说，就连学习都比她强得多。 但这时候要是有一个和少女水平差不多的小伙伴一起作陪。 那就有了某种强烈的安心感—— 啊，原来痛苦的不只是我一个人，烂的也不只是我自己的原因。 那到时候即便是枯燥、痛苦又无聊的高数课。 想必她也能咬着牙，坚持听完的……吧？ 远方，正在宿舍睡觉的竹心兰突然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盖紧了被子。 【这些都是洗过的胸衣，又不脏，而且你们身材不都差不多吗？这有什么不能穿的，实在不行不是可以调节尺码吗？】 白泽吐槽着，但看着少女认真的表情，还是懒洋洋地飘到衣柜里。 从中搜罗出一条抹胸后丢给对方，然后接着说： 【我们是因为自身原因不再需要与集体一起上课，但如果你实在想要有熟人作伴的话……】 看着少女转过来，脸上满是期待的眼神。 白泽顿了顿，双手抱胸说道： 【那我也可以安排接下来的实训课，让你和一些同年级的人在一起上课，前提是你能忍受如此基础的课程……】 不待他把话说完，激动的陈灵馨便一把冲上前抱住他。 一边凑脸强吻，一边在心中喊道： “好耶！我是说基础好啊，我现在最欠缺的就是基础了，小白你最好了，我爱你！么么。” 白泽一个虚化避开，在天上用有些微妙的眼神看着她。 你就没有一点自觉，我不让你和那些同年级的人上课，是为了避开某些烂俗的破事吗? 过去甚至现在还是年级末尾的陈灵馨同学？ 第145章 我只是想要你一个态度 “我们不会又要迟到吧？怎么会这样？明明我今天早上五点才起来的……” 坐在高速前行的列车上，陈灵馨双手抱胸，苦着脸抱怨道。 本来准备早上吃完饭就出发的。 但少女是万万没想到，李幽泠在做饭的时候能顺便把整个厨房都给炸了。 而白泽闻言，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象。 顺着高架桥的位置向远方眺望，一眼望不见尽头的海平面正闪耀着美丽的白光。 隐约可以从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想象出耳边海浪起伏，风呼鸟鸣的声音。 一旁的陈灵馨盯着站台屏幕，眉头紧锁，还在碎碎念道： “今天早上的澡几乎白洗了，之后还要给厨房灭火，清扫卫生，换洗衣服……” 被少女的声音唤回现实，白泽瞥了一眼在海岸上巡逻的部队，说道： 【你的念力呢？当时厨房出事的时候，你只要把念力第一时间笼罩在周围不就行了吗？】 听着对方平静的声音传来，陈灵馨有些不满地鼓起脸颊，在心中说道： “什么嘛，说得轻巧，当时的我怎么可能反应得过来？而且，而且你怎么能这样说……” 明明是李幽泠的错，你却反过来问我为什么没有做到……真是好不爽。 察觉到自己因睡眠不足而产生的焦虑，正在心中化作怨气悄悄地积攒。 少女连忙深吸气平复心情，接着低声说道： “算了没什么，不过小白我有一点想问你。” “仅仅只是做个饭的功夫，学姐就能把整个厨房给炸了，以她这样的能力，你真的能放心在家里塞满爆炸物吗？” 想到这里，陈灵馨的心中莫名地感到了不安。 就像家里养了一条哈士奇一样，谁知道对方趁着没人在家，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白泽浮在一边，侧过头，无焦距的瞳孔望向空处，平静的解释： 【她身上的伤口还没痊愈，做饭会出事也是很正常的情况，倒不如再给她一点时间……】 你到现在还在给她辩解？ 陈灵馨鼓起的脸缓缓呼出气，小声说道： “那不是更逆天？你明知学姐受了伤还让她负责做饭，我早说了让你订外卖你不听！” 【是她非要展示自己厨艺的，我就想给她个机会，而且冰箱里放满了食材，不用可惜了……】 对于小狗一向很宽容的白泽试图辩解，就听见陈灵馨撇着嘴，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 “嚯，宽宏大量啊白师傅，真希望您对主人格也能这么大度就好了……” 明明她们两人都是被爆炸的牛奶粥溅得浑身都是。 但第二人格却只是先发短信安抚对方，而对自己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说一声。 想到全身缠满绷带的李幽泠，面带微笑地看着手机的模样。 哪怕明知道不该错怪对方，但陈灵馨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开什么玩笑？你的关心，难道不是应该只对我一个人的吗？ “算了，是我自己暗自期待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 瞥了一眼依旧在看风景的白泽。 少女忍着心中的醋意，不再说话，就这么低下头，趴在前方椅背上假寐。 而听着对方语气里散发出的怨气，白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事到如今，李幽泠的烹饪手法是他教的已经说不出口了。 为此他还专门发短信去询问对方究竟是哪一步做错了。 结果千算万算，就是没有想到，还有趁着高压锅蒸煮到一半，给它添加牛奶这种操作…… 不过灵馨说的有道理，如果小狗实在难以胜任烹饪的工作。 那要不然，以后干脆由我自己来做如何？ 用念力做饭的话应该还能腾出更多时间…… 白泽陷入了沉思，一时间列车内的两人各自陷入了无言。 直到照进窗内的阳光开始倾斜。 远处，一片被银色和蓝色玻璃幕墙包裹的大楼正缓缓靠近。 其表面反射着天空的湛蓝和飞机划过的白色轨迹。 紧接着，两人便听到头上的广播传来声响： 【尊敬的旅客你们好……我们即将抵达下一站——砺剑训练营，请提前做好准备……列车预计将在五分钟后停靠月台……】 —— “没想到居然要跑那么远啊……” 离开车站，搭载着平衡车一路驶来。 陈灵馨看着前方那个占地面积巨大的圆筒形人造设施。 忍不住暗自咋舌，这种像山一样巨大的建筑物要修建起来要花多长的时间？ 【你不是想和同级人上课吗？所以我临时做出了调整，就是这群新生上课的位置离我们较远。】 “这，这样啊，真是麻烦你了……”陈灵馨背着书包，看着银发少女依旧是一脸平静的样子。 心中有些后悔刚才说话的语气，面色愧疚地道歉： “对不起，小白我刚才心情不好，说话没过脑子，我不是对你不满，对不起。” 【我不在意这种事，相比起这个，你确定不吃点什么？】 陈灵馨闻言，和白泽一起看着沿途的小吃摊和便利店前排起的队伍。 不时可以看见穿着统一校服的学生们。 或是买早餐，或是买热饮，或独自一人，或三五成群地聚集并穿行在街道上。 一边行走中，周围不时传出的交谈声和欢笑声在空气中回荡着。 “你没看过那天的直播真是可惜了，那个白发女孩有多飒你是不知道。” “真的假的，听你们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怎么连录播都没有噶？” “哎，我怎么听说那是夏绿蒂小姐在为新电影造势啊，听说女主角就是个白发少女……” “丢，这点东西都要涨五积分？老板有没有更便宜点的啊我们这么多年交情……什么？都一个价？那我不买了，绝交算了。” “喂，你考试过了没啊？什么！就我一个补考？你们是不是贿赂老师的啊？” 看着这人山人海的模样，听着耳边不时传来熟悉的嘈杂声音。 没错嘛，校园生活就是要大家都穿校服才对嘛。 和之前那种初中生误入大学时的不知所措相比，现在的少女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脸上展露出的可爱笑颜，让正好目睹这一幕的路人看得微微一呆。 陈灵馨下意识地抓住白泽的手，开心地眯起眼说道： “小白感受到这种氛围了吗？这就是青春的感觉啊！” 和那些因为补习而满脸苦涩的高年级学生相比。 这些少年少女们脸上的笑容，让陈灵馨感受到了青春的活力与朝气的…… 啊嘞，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触呢？ 【你还有时间在这里感慨，不如抓紧时间赶路，你要迟到了。】 白泽轻飘飘地提醒打断了陈灵馨的思路。 少女看了一眼手环的时间，脸色一变，随即踩着代步车一边疾驰，一边大喊道： “让让！不好意思我要迟到了啊！” ———— 广场上，人头攒动，站满了学生的身影。 不时可以看见男女生正叽叽喳喳，兴奋雀跃的样子—— 让少女怀疑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校园运动会时的场景。 不过面对这一热闹的一幕，此时的陈灵馨是彻底笑不出来了。 相反，看着自己所找到的学生集体中，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熟人。 少女只觉得心中拔凉拔凉的，额头瞬间遍布汗水。 随着前方的学生们带着些许疑惑的视线投过来。 陈灵馨下意识地暂缓脚步，脸上带着尴尬和后悔地转过头，求助地看着白泽。 【怎么了？去啊，不是说你想和同年级的人一起上课吗？】 白泽有些不明所以地说道。 其实我的意思是，我想和原来的班级同学一同上课…… 而这里的人我没有一个认识，是不是同级生又有什么区别？ 陈灵馨哭笑不得地看着银发少女脸上的疑惑。 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化作一声轻叹。 都怪我，当时为什么我不多问几句呢？ 算了，还是不要再抱怨了，我今天已经麻烦小白很多次了…… 话说怎么总觉得，自从和小白熟稔以后，我发牢骚的次数好像也多了起来。 陈灵馨有些不确定地想到。 ——一段感情是需要双方互相维持的。 ——哪怕是再亲密的情侣也需要保持距离，留给彼此一些空间…… 当初回答问卷时，某个人曾说过的话突然浮现在心头。 陈灵馨随即摇摇头，将这些一闪而过的想法赶出脑海。 接着佯作轻松地说道： “没事哒，我这就过去，我只是在想一些有点没的，不用担心……” 没事，别怕尴尬，就当做自己是插班生好了，小场面而已，我连人都杀过…… 就在她这么想着，手上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让她微微一愣。 转过头，就看见白泽正握着自己的一只手。 赤色的瞳孔流淌着淡淡的光泽，面无表情地说道： 【从看见他们开始，你的心情很不好，是我们双方存在什么信息差吗？】 【还是有其他什么事情让你感到不痛快？说清楚，我们一起解决。】 揉捏着手上冰凉的触感，陈灵馨脚步放缓，半低着头，在心中闷闷地问道： “小白，你觉得我的心情很重要？” 这是什么废话？ 白泽虚着眼说道：【当然很重要，因为保持良好的心情，能让你在训练中更好地投入心神……】 呵呵，我就知道，反正你做什么都会和一些正经的事情扯上联系。 真是的，明明你只要直接说，你很关心我不就可以了嘛…… 不过，这或许也是小白的魅力吧。 想到这里，少女心中的不安一扫而空。 侧过脸，眯起眼，嘴角咧起一抹微笑。 一边反手与银发少女十指相扣，一边毫不犹豫的吐槽道： “好吧，我确实感到很不爽，这群人我没有一个认识，简直太尴尬了。” “而且我原本的意思是——我想和我的好朋友，或者是我的熟人一起上课，原因我说出来你不许笑。” “因为这里的课程对我来说太难了，但如果有另一个人陪着我一起受苦的话，我的心情就会好受许多，学习也能学得下去。” “呐，小白，你会不会觉得这样的我很坏？” 这里的课程很难吗？ 有些疑惑地看着陈灵馨，但白泽还是没有多问，只是解释道： 【如果你只是想和原来的班级同学上课的话，那你还需要多等一段时间……】 原因也很简单。 少女原本所在的12班，和另外的三个班级。 都在这场袭击中丧生了绝大部分的成员。 而如今上层决定将这四个班级全部拆散。 让剩下的人重组为一到两个班再来展开活动。 【这也是为什么，你至今没有收到任何通知的原因。】 【因为绝大多数人现在都还在隔离审查中。】 【如果你实在需要一些熟人陪伴，那就把你知道的名字告诉我，我来给你安排……】 听着白泽认真的承诺，陈灵馨只是用力抓紧他的手，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用了不用了，不要那么麻烦，其实是我太矫情了。” “明明我都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结果我内心里还总是想依赖别人……这都怪你。” 嗯？这能关我啥事？ 白泽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而陈灵馨语气一顿，目光熠熠地与那双淡红色的瞳孔对视，鼓起勇气说道： “没错，是白泽的错，你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让我这个主人格没有任何发挥的余地。” “所以我想要一点点时间好不好，偶尔也让我来决定……我们的行程安排。” 【你确定那不会发展成某种荒淫无度的……】 白泽有些不确定地说着，就被少女恼羞成怒地打断道： “闭嘴呐！才不会啦，不要把我说得那么饥渴好不好……” “我是认真的，我想自己做决定，即便犯错了我也会自己承担。” “我不想总是麻烦你，我不想给你唯一的感受就是我的任性。” “好不好嘛，哥哥，难道就不期望看到我独当一面的表现吗？” 看着陈灵馨脸上的认真，白泽在心中有些欣慰地抹了把老父亲的眼泪。 但他还是脸色不变，淡淡地说道：【只要你别乱来就行。】 少女眯起眼睛，微笑着向着队伍前神情严肃的教官走去。 …… 少女的心情从沉闷到开朗不过短短一瞬。 而在四班学生眼里，那名长相可爱的黑发萝莉只是脚步微微一顿。 接着便带着有些怯生生的笑容，朝着他们的方向跑来。 一时间，不少男生瞪大了眼睛。 只觉得内心仿佛被戳中了某个柔软的部位。 第146章 太受欢迎怎么办? 青丝垂腰，肤若凝脂，快步中，身似垂柳迎风来。 柳眉如月，眼似秋波，微笑间，粉面含春桃花开。 看着黑发黑眼的少女面带微笑地快步走近。 对方除了胸前一片坦途，面容过于稚嫩外。 那小巧玲珑的身姿，和清纯可爱中带着些许羞涩的笑脸。 让一些人下意识地回想起了，初恋时那种懵懵懂懂的心跳。 某些萝莉控和疑似取向不对劲的女生，更是在恍惚中产生了某种错觉： 她在看我？她在对我笑？她是不是——喜欢我？ 四班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寂静。 在众人的瞩目中。 陈灵馨走到前方，并当着所有人的面鞠躬道歉： “不好意思，因为我的原因让大家久等了，实在是对不起了。” “我叫陈灵馨，原本是十二班的学生，这次打算和贵班级一起上训练课，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听着这一番有些软糯的声音从前方悠悠传来。 就有男生忍不住嬉皮笑脸地开玩笑道： “不行啊，我完全看不出你的诚意啊，道歉就要露出胸……” 然而还没等他的话说完，就被身边的朋友连忙按住： “咳咳咳别太下头哥们，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而且你就不怕人家是什么诅咒系的能力弄死你吗？” “我这不开玩笑的嘛……” 像是被这句轻佻的话刺破了笼罩在场上的寂静。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 人群中就有胆大的男生突然举着手，高喊道： “妹子别害怕，来到这里就像回家一样！哥哥们会保护你的！” 此言一出，顿时引来一片哄堂大笑，更有女生不甘示弱地喊道： “妹妹别理他们，有事情就找姐姐，我们也很厉害的！” “就是就是，他们男生小气地很，找他们帮忙还要磨磨蹭蹭的，这不行那不行……” “喂，郑海霞你不要血口喷人啊，上次你痔疮不是我帮你去买药的……” “胡说八道什么啊！你踏马去死啊！” 在周围一片哈哈的说笑声中。 倒是有几名女生看着这一幕，面露不满。 眼看这群男生只是因为一个别班的美少女就兴奋得不行。 这几个人忍不住撇着嘴，凑到一起，小声地嘟囔道： “切，这种人一看就是个心机瓢，你们看对方的皮肤，这种一看就是化了妆的。” “我就说嘛，明知要体训还化妆，到时候一流汗不都全化了？装模作样。” “话说这个叫陈什么灵的，是十二班的？你们有谁听过她的名字没？” “十二班的？不是说那几个班要重组吗？她跑来我们这里干嘛？该不会是盯着班长来的吧？” “你别说，有可能……” 当然，以上不和谐的声音仅是个例。 事实上这个班级里，除了某些因为心理创伤而对外界毫不在意的人外。 大多数的学生都对这位少女，表示出了谅解的态度和有些过分的热情。 而陈灵馨面对众人这番不加掩饰的好感。 脸上荣辱不惊地保持微笑的同时，心中也不禁感到几分诧异。 奇怪，是我的错觉吗？ 怎么觉得这些人，好像比我班里的同学还要热情的样子？ 并不知道好闺蜜竹心兰，帮她挡住了多少骚扰和烦恼。 过去一直躲在班级里的少女。 对于自己的魅力有些不甚明了。 只是在心中有些疑惑地向白泽发起询问。 然后她就听到了这样的答复： 【两个可能，一是在你以前那段时间里，周围人心理创伤并未愈合，所以他们没什么精力去关注你。】 白泽一边说着，转过头，红色的眼眸凝视着少女的脸庞。 对比了一下对方在船上时的肤色后，继续说道： 【至于另一个可能，就是随着我们不断地切换身体，你在我的一些特性影响下，品相和肉质都变得更加出色了。】 【今天早上洗澡的时候，难道你没注意到吗？你全身都变白了。】 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本以为白泽不会作答的陈灵馨闻言一愣。 忍住不要挠头，心中有些不确定地回复道： “真的吗？我变白了？我确实没注意到，也有那可能是因为我看小白习惯了吧……” 其实当时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身材上了，但这句话已经说不出口了。 不过话说回来，小白这句话是不是在变相地承认，他其实一直有在关注我的外貌啊？ 毕竟一个从来不关注你外表的人，可不会说你有什么变化。 少女心里有些美滋滋地想着。 而且他说我的品相和肉质更出色，真是的，直接夸我……嗯，等等？ 品相和肉质？那是什么鬼形容？ 陈灵馨悚然一惊，仿佛联想到什么。 接着脸颊微不可察地鼓起，又轻轻地吹气。 很快平复心情的少女一边保持着微笑，牵着白泽的手轻轻一动，改握为掐。 一边用力拧着对方的手掌，陈灵馨在心里没好气地说道： “你当我是猪是吧？怎么听你夸我一句就这么难呢？啊？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呐！” 【这有哪里不对吗？你还要我怎么说？】 “真是的，那就说一句你好漂亮，你好可爱也好啊！” 就在白泽和陈灵馨就容貌问题谈论起来的时候。 一旁面带微笑的教官此时站出来发话了： “行了男生们都把口水擦一擦，陈同学只是临时加入我们课程的，你们不用想太多了，别打人家注意啊……” “好了，说话时间结束，现在全体都有——稍息！” 在一片轻笑中，场上的声音也慢慢变得安静下来。 见状点点头，教官走到陈灵馨的身边，刚准备说什么。 但突然想到之前来者的忠告。 在稍微犹豫一下后，他还是语气平和地说道： “陈同学，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下次，但还是希望你能把握好时间，不要让大家都在等你，好不好？” “对不起教官，下次不敢了。”少女连忙乖巧地点头应是。 意思是说还有下次是吧。 忍住贫嘴的冲动，教官摸着鼻子，微笑地说道：“那你归队吧，就排在队伍的后面好了……” 看着黑发少女在众人的视线中，吧嗒吧嗒的跑到队伍的末尾。 教官拍拍手示意所有人看过来，高声喊道： “今天我们的训练内容呢，前半段是武器教学和实弹射击，后半段是与恶魔实战……” “放心，只是那种弱鸡玩意，危险性不大，只是给你们找找感觉的。” “好了，废话不多说，既然现在人已经到齐，那就出发去训练馆，后面的不要掉队，全体都有——向右转！齐步走！” 听着前方传来的声音，陈灵馨有些愣愣地跟着队伍后面跑。 此时在她的身边，除了一些人正在向她问好外，不时能听见有人激动地说道： “我等着一天很久了，终于能够杀恶魔了！” 而有的人则是面露深沉，眼里充斥着强烈的仇恨，咬着牙说道： “是啊，终于能够亲手宰掉那些畜生了……” 陈灵馨吞咽着唾沫，一边微笑着回应身边人的友好招呼，一边在心中问道： “小白，我们今天的课程就是要面对恶魔？这对于他们来说会不会太危险了？” 并不觉得自己，或者说白泽无法击败恶魔的少女。 只是在单纯地为身边的同学感到些许担忧。 【只是一些垃圾玩意罢了，还记得我们在那什么决斗城时，看见的那种克隆体吗？】 看着陈灵馨回想起什么的样子。 白泽单手虚化，从少女的手中挣脱开来，随口说道： 【今天要面对的东西，本质上也只是借助阉割的巢穴生产出来的劣等恶魔。】 【它们无法飞行，而且没有异能力，除了用来当实验材料和靶子外。】 【更多的是让学生在训练中对恶魔脱离恐惧，或是起到宣泄仇恨的作用。】 “原来是这样啊，那什么恶魔巢穴有这么多个吗？而且这次总不会失控了吧……” 脸色恍然的陈灵馨心里有些担忧，正想继续说着。 突然感到手中一片空空如也，抬起头，看着漂浮在空中的银发少女。 顿时明白对方又不愿意和她牵手了。 真是的，你怎么和猫一样滑溜呢？ 陈灵馨有些不满地想到，眼睛微微眯起，没有异动。 只是趁着周围没人注意到的瞬间。 一边在心中喊道：“等等，小白你不要跑，把手给我！” 一边飞快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白泽的……脚踝。 【你这是在干嘛？你是小孩子吗？】 感觉自己的脚被紧紧捏着，银发少女在无语中，透明的身体像是气球一样从空中拽下。 然后被对方一把揽住胳膊不愿撒手。 【你不觉得这样的姿势很怪异吗？别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你了。】 听着清冷的声音传来，陈灵馨心里先是轻哼一声。 然后脸上带着自然的笑容，向身边正好奇看着她的女生胡言道： “我最近胳膊这里有点酸痛，稍微运动一下就好了。” 一边说着，还佯装正在活动胳膊的样子，瞬间得到了身边人理解的目光。 倒是有人担忧地说道：“没关系吗陈同学？待会实弹射击不会让你受伤吗？” “不会的不会的，谢谢关心，我很快就好了……” 陈灵馨一边有些愧疚地回应着，一边在心中凶巴巴地对白泽说道： “小白你在害羞什么？不许跑听见没有，只是牵手而已，又不是亲嘴，还是说你在嫌弃我？” “这是不行的哦我告诉你，你不让我牵手的话我的心情就会很不好的，你也不想等会我的训练状态频出吧？” 只是想在高处观察环境的白泽，无神地瞥了对方一眼后，不再吭声。 而就在少女握紧冰凉的手，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时。 走在前方的男生在这个时候悄悄把脸转过来，偷偷看了少女一眼后。 接着一边佯装和同伴聊天，一边故意用着周围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唉，之前我拜托我的叔叔，给我个机会让我去进行一次能力评级。”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我的能力仅仅只是a级，距离最高级的s还差了一段。” 摇摇头，男生的语气中尽是惋惜。 但是善于察言观色的少女，却是有些怪异地觉得。 对方此时就像一只开屏的孔雀，正不停展露出身后艳丽的尾翎一样，其实心情好不得意。 而那个说话的男生又装作不在意地回眸一眼。 发现那个黑发萝莉的脸上，确实露出了几分好奇的神色。 于是男生的内心顿时倍感鼓舞，撅起屁股，像是在抖擞着自己美丽的羽毛。 接着，便在周围人或是羡慕，或是看破一切的无语眼神中。 继续大声地吹嘘道：“你们是不知道啊，当时我在测试的时候，我的叔叔让我收敛一点……” 殊不知，此时的陈灵馨只是在心中问道： “小白，你知道这个能力评级是按照什么……等等，你这是什么眼神？” 少女抬起头，却发现自己的第二人格。 此时正用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失礼眼神看着她。 无视对方的不满，白泽只是淡淡地说道： 【你还记得你自己的能力评级是多少吗？】 “e级……”陈灵馨憋红了脸，才缓缓吐出这个字，接着又连忙辩解道： “但我现在都已经脱胎换骨了，所以我就想着什么时候再去测一遍，这不是想提前先问清楚嘛……” 【但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你在上岛之前就已经教过的东西，别告诉我你都忘了，】 听着无起伏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无语。 陈灵馨抓紧对方的手，有些讷讷地说道： “我，我以前测试过，但是有些内容我忘了，我就记得一些什么能力强度测试，计算能力的精密度什么的……” “别这样看我嘛，这不是笨不笨的问题，我过去又不在意我的能力怎么样，待在学校也只是为了混日子，麻痹自己嘛……” 少女低着头，一边走路，一边踩着地板上的图案，小声解释道： “我测试的时候他们就老是说我这不行那不行的。” “虽然没有直说，但我能感到他们心里对我很不耐烦。” “后来有一次，我更是偷听到他们躲在背后说我的闲话，说什么去厂里打螺丝都不行……从那以后我就更不想做什么测试了。” 【一项能力的评级，分别是按照：作用强度，作用范围，持续时间，操作精密，失控风险等这几个项目进行评分的。】 看着少女在回忆往昔时的平静表情，白泽没让她继续想下去，出言解释道。 【能力在评级前，会先按照开发方向，以及是否具备杀伤性进行划分，之后再根据测试的总和分进行估值。】 【但要我说，这些所谓的评级你不用太在意，因为这些评分本身非常依赖于观测人员的主观判断。】 【像是强度，范围这些不用多说你也懂，就以最后一项失控风险举例。】 【因为这个项目代表着能力者精神所能承受的阈值，除非让一个人直接失控，否则这是无法直接得出结果的。】 【只能在日常中通过不断的观察，或是精神测验等方法进行间接估分，浪费时间不说，在我看来还很不靠谱。】 【所以这些一测验就出结果的分数都是虚的，它会在后续的精神测试中慢慢扣分，回归正常的评级。】 【你也不用去搞这种东西，它们不会对提升战斗力有什么帮助……】 听着白泽的解释，少女挠挠头，有些迟疑地说道： “那按小白这么说，我就不去了，不过官方应该会调高我的评分吧？” “不然明明我能一拳打死一个人，结果还是保持在e级那就太搞笑了……” 【然而很遗憾，不出意外，评分是不会变化的，因为这东西本质上只是给异能者作参考用的。】 【而官方所使用的，其实是另一套评估体系——威胁度测算……】 还没等白泽开始介绍。 所有人就只听见前方巨大的建筑里，隐约传来了某种渗人的咆哮声。 陈灵馨下意识地抬起头，和身边的同学一起看着那栋巨大的训练中心。 还没等她心生感慨，就在这时，少女仿佛察觉到什么。 微微的愣神中，她转动眼眸。 隐约中，似乎与远处的窗台上，一抹有着粉色头发的身影对上了视线。 第147章 什么?女酮竟是我自己? 站在三楼的走廊上，妮璐双手环胸，踮起脚尖，目光顺着窗口向下望。 只见穿着统一校服的学生正排成长队，在周围有些嘈杂的氛围中缓步前进。 看着这底下一片乌泱泱的黑色人头。 少女的眼睛下意识地被人群中，几抹非常显眼的白色所吸引。 待她定睛望去。 却发现那些留有白发的女生，无论是身高还是胸围，都和某个人完全对不上…… “老大，有什么事吗？在看什么？” 一名头发染黑，穿得一本正经，但是耳朵上还留有耳洞的女生走上前。 转头望了下方的新生一眼，有些好奇地问道。 “啊？不是，我只是有些在意那个……” 等等，不对，我没事在意那个家伙干嘛？ 正打算随口回答的粉毛少女突然想到什么，语气一顿，又把话又咽了下去。 “算了，没什么，走吧。”摇摇头，招呼身边的人准备离开。 但就在她转头的那一刻，头上的呆毛突然竖直了起来。 似有所感，妮璐回眸望去。 随即便在这片黑色的人海中。 与某张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脸对上了目光。 这身高，这胸围，还有这楚楚可怜的眼神。 虽然看不太真切，但妮璐的直觉告诉她。 那就是让她连续三天三夜都睡不着的元凶。 丢！她居然真的是一年级学生？开什么玩笑？ 怪不得那人做事就像初生牛犊一样莽撞…… 看着老大突然变得有些目瞪口呆的样子。 站在一旁的两位下属对视一眼，目光瞬间犀利起来，走上前，开口道： “老大，果然是有谁得罪了你吗？” “没错，肯定是哪个没眼力见的家伙把你当成了小学生，看我们这就把他给……哎妈呀别打了别打了！” 看着自己的好姐妹，被恼羞成怒的老大殴打地连连惨叫。 站在另一边的狗腿子，假惺惺地抹了把眼泪。 姐妹你真是受苦了啊，不过多亏了你，反倒衬托出了我的善解人意。 嘻嘻。 等到粉毛少女停下手，机灵的下属连忙上前递出纸巾，谄媚地说道： “老大快擦擦，千万别脏了您的手……” “您刚才那种反应，想必那群的新生里一定有人引起了您的注意吧？需要我们帮您收集情报吗？” 有些没好气地看着捂着头，满脸委屈的手下。 妮璐想了想，还是坦言道： “好吧，我确实是想找一个女生，她说她叫阿欣，但我不确定这是否真名。” “喏，就在那个班级，好像是最后一排的那个……” 妮璐一边小声说着，一边缩着头躲在墙后。 手指弯起，悄悄地指向某个方向。 两名下属凑上前，蹲下身，举目望去。 然后，两人便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眼睛。 只觉得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几乎看花了双眼。 不愧是老大，这都能找到对方，她这怨念是有多重啊？ 其中一人有些汗颜地问道： “那个，老大那你知道对方的能力是啥吗？这样我们也不好找啊。” ——我的能力是变化头发的颜色。 闻言，妮璐的脑中下意识地闪过这句话，差点就脱口而出。 但她随即又想到，当时如果不是对方手下留情，自己可是差一点被她直接弄死。 回想起那种关节被逐渐扭断，脖子被绞死，就连口腔和鼻子都被塞入异物的感觉。 妮璐就忍不住感到浑身不自在起来。 所以那究竟是什么能力？ 怎么还能让她开着摩托走墙壁的？ 脑中闪过一个个猜想，最终妮璐啧了一声，对着两位下属说道： “她的能力应该是控制什么看不见的细线之类的东西……” “而且可能是副作用的原因，她的能力在发动时，头发会变成白色，就连性格可能也会有所变化……” 说到这里，妮璐微微一愣。 总觉得她在前段时间，似乎听说过什么直播，什么白发强者之类的关键词。 会是错觉吗？要不回头再找人问问？ 一边在心中若有所思，粉毛少女低声吩咐道： “你们问的时候不要大张旗鼓，要低调懂吗？” 毕竟我只是想知道对方的底细。 不过，如果能邀请她过来谈谈……算了，那好像有点丢脸，还是算了。 妮璐欲言又止，最终没再说什么。 只是转过身，招呼两人离开，表示今天还有工作呢。 而跟在她的身后，两名下属对视一眼，点点头。 却是将妮璐脸上的犹豫当成了某些难言之隐。 ——懂了，那个人果然让老大吃了个闷亏，但老大咽不下这口气，想要找机会教训她。 ——甚至对方可能有什么把柄，让老大不敢轻举妄动，现在打算徐徐图之。 两个人很自然地想到一起去了。 毕竟在她们的印象中，妮璐一直以来就是个不肯吃亏的主。 不过说到白色头发这种特征…… 想到这里，其中一个人挠了挠头，悄悄说道： “有没有觉得最近在大街上，好像总能看见一两个白色头发的人，是什么新的风潮吗？” “我听说是夏绿蒂那个婊子，好像在为自己的新电影造势？” “算了，这种事情不重要，老大难得有件事这么上心，我们得好好出一把力。” ———— 另一边。 在教官的带领下，学生们迈步走入分层式靶场的深处。 这里面的空间非常宽敞。 陈灵馨放眼望去，总觉得这里有点像她以前和妈妈避难时， 待过的那种地底城防工事一样。 抬起头，只见钢筋铁骨构筑的穹顶上。 大功率的探照灯将整个场地照得亮如白昼。 朝四周望去，少女发现靶场的地面上，遍布着已经挖掘好的一条条战壕。 而在战壕的前方，还能看到每隔五十米处竖立的一个又一个的靶子。 远处不时有枪声响起，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火药灼烧的味道。 在队伍前进时，不时可以看见身穿白衣的医护人员从身边匆匆跑过。 警戒无人机在上空嗡嗡地盘旋。 附近有不少警卫手持钢枪，站立两侧，眼神戒备。 而在不远的地方，少女更是看到了不少军官的身影。 像是什么后勤部长，排长，上尉，连长，甚至还有少校都聚集在一起。 军官们一边看着他们这群学生，一边在低声交谈着什么。 陈灵馨并不知道这些军衔分别对应着谁。 倒是站在身边的男生正孜孜不倦地向她解释道： “那位叫吕连长，看起来严肃的很，但是我听说他在私底下是很好相处的……” 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一边无奈地应和着，陈灵馨看向一旁正想着什么的白泽，心里有些奇怪地问道： “不是说只是打靶训练吗？怎么看起来好像很隆重的样子，这么多军官甚至连少校都来了。” 【为了监督吧，毕竟参与训练的人这么多，尤其还都是异能者学生，万一出事的话有什么后果你也知道……】 白泽心不在焉地解释着。 但这番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语气，却让陈灵馨察觉到了对方的某种迟疑。 少女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 转头看了一眼四周，接着小心地问道： “小白，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白泽挣脱少女的手，漂浮在半空。 看着不远处正脸色严肃地讨论什么的军官，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确实有些奇怪的地方，之前我在给你安排插班的时候，曾经看过官方提供的课程表。】 【根据以往的安排，为了安全起见，每次轮到这类实弹训练时，通常只会安排一到三个班的学生来上课。】 【而今天突然涌入了几乎半个年级以上的学生跑来实训，导致这里的安保压力倍增。】 【虽然明面上给出的解释，是因为恶魔实战课程结束后，恶魔巢穴将进入漫长的维护期，遂调整安排，打算让更多的新生凑一起上课。】 【但是按照我对燧人岛官方的测写，将安全和稳定看得更重的他们，此举却是有些因小失大，不合逻辑……】 “那我们需要准备什么吗？”陈灵馨咽了咽口水，脸上的微笑收敛，有些紧张地问道。 对此，白泽只是淡定地表示问题不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只要专注眼下的事情就行了。】 【相比这些问题，现在你更应该关心的，是你还记得怎么操作枪械吗？】 看着前方的队伍终于停下，一群士官开始招呼学生有序地过来领枪。 陈灵馨眨眨眼，接着嘴角一边露出甜美的笑容，心中一边说道： “小白，帮我。” ———— “因为异能拥有使用代价的原因，我们更希望让你们将枪械当做自己的主要武器，将异能当做备选的方案。” “而效力射击是你们现在需要掌握的射击技巧，也就是怎么打枪打得快，打得准……” 此时陈灵馨所在的班级队伍中。 一众学生正坐在地上，一边听着教官在前方讲解注意事项，一边为手中的枪械做检查。 陈灵馨正慢吞吞地给手中的步枪调整准心和瞄具。 用教官的话说，任何一把没有经过校准的枪都是不允许拿来使用的。 而在这里，她们要学会如何用手动的方法校准弹道。 射击前要观察准心是否有偏移，之后通过试射，逐步地完成对瞄准镜的微调。 在她的身边，有男生看见对方手法生疏的模样，心中一动，开口道： “陈灵馨同学需要帮忙吗？来，我教你可以……” 眼看对方突然挪过位置，就要伸手握住少女的手。 陈灵馨刚眯起眼，还不等她有什么动作，就听见身旁有女生突然说道： “喂，就算人家要帮忙，你在一旁说不就行了，不要动手动脚啊，来，灵馨我来帮你，不要理他……” 女生说得很快，一边说着还伸出手，抢先一步坐到少女的身后揽着她。 陈灵馨身体一僵，对陌生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感到有些不适应。 但看着男生脸上有些失落的表情，想了想还是觉得女生更令她放心。 任由身后的女生握住她的手，告诉她注意事项。 陈灵馨在身体稍稍放松之余。 心中一时有些小得意，意有所指地对白泽说道： “呐，小白看到了没有，我好像也是很有魅力的哦，你真的真的，对我没有一点心动嘛？” 【你想说什么？】 白泽漂浮在空中，扫了眼周围的环境后，斜着眼看着她。 “不要那么严肃嘛，我是说，如果你能说一句——灵馨你很可爱，或者你很漂亮的话，嘿嘿，我会很开心……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正在心中说话的少女。 突然感到身后的女生正在自己的耳边轻轻吹气。 同时她的一只手轻抚自己的手背，另一只手正悄悄地环过腰间。 手指轻触，手掌抚摸，然后缓缓下滑，一个紧握…… 卧槽！有酮！我大意了！ 本身就非常熟悉这些操作的陈灵馨身体顿时一个激灵。 念力瞬间覆盖在体表，在女生满脸愕然的表情中闪身而逃。 “达咩！不行！同学你不要再靠近我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陈灵馨果断地连连回绝，娇喝声引来周围同学瞩目的同时，隐约听见了有人心碎的声音。 而对面的女生见状还在试图狡辩： “啊这，同学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们也只是稍微接触一下而已，也不用这么大反应吧……” 但少女依旧坚决地摇摇头，表示道： “同学请自重，你明显过界了，不要误会，我尊重你的取向，但很遗憾我的取向是很正常的。” 笑死，这些都是我准备用在小白身上的小动作。 你以为你的小心思能瞒得过我？ 想到这里，陈灵馨连忙抬起头，心中喊道： “小白你看到了哇，我对你的真心可是明月可鉴，绝无二意……” 就在这时，对面的女生知道自己的企图破产，但还是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可我明明感觉你对那些帅哥，甚至对周围男性都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啊。” “反倒是你大多数时候都在观察女生，所以我还以为你是……” 啊这，莫非你也有察言观色的能力？ 我们用的竟是同一个替身？ 还有什么叫我总是观察女生啊？周围人我又不认识的好嘛…… 陈灵馨有些无语地看着对方，正想解释什么。 就在这时，她突然回想起了之前白泽和她说话时的站位。 当时的自己在说话时，总是会下意识地偏过头。 莫非是因为这个动作被对方误会了？ “那是你误会了，我只是……额，我的眼睛有斜视的习惯，嗯，就是这样……” 陈灵馨一边硬着头皮解释着，看着对方有些遗憾的眼神，心中说了声抱歉。 很遗憾哦，就算我的取向不对，就凭你也无法和小白的美色相比的。 有些骄傲和自豪地抬起眼眸。 与正在空中看戏的银发少女对视起来。 突然，看着那双赤色的眼睛。 一个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从陈灵馨的心中浮起。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我得先捋一捋。 我喜欢的是男生，而小白虽然是女生的模样，但在系统的解释中确实是男性…… 那么问题来了，我对小白的感情中。 因为对方的性别所占的比例有多少？ 这个问题不妨再倒过来，如果这时候小白突然说他自己是女性。 那么我会因此就放弃所有非分之想，只是单纯地把她当做好姐妹看待？ 当然是不可能的，我喜欢他的一切，包括外表，包括内心。 所以，从理论上讲，我好像，大概，可能，也许…… 真的是酮？ 在这番有些莫名奇妙的思考中。 陈灵馨的表情突然陷入了宕机。 第148章 猫猫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 按照规定的流程，经过校准的枪械在装弹前，还需要在班长面前进行最后的验枪步骤。 这是为了确保零件没有问题，预防炸膛走火的风险。 看着周围的学生开始熟练地拆开部件。 陈灵馨也在心中努力回想之前教过的步骤。 我记得首先是要安全检查对吧？ 先要确认保险有没有关闭，然后确认弹夹还有……枪膛中有没有弹药残留？ 可能是因为在过去的能力测试中。 一直被周围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从而产生了些许心理阴影的缘故。 如今在众目睽睽中。 本能的不自信让少女的呼吸，也稍稍变得急促起来。 真是的，太受欢迎好像也不太好啊，你们没事都看我干什么嘛…… 正在她心中有些烦闷地想着。 这时，几名胆大的男女生再次悄悄靠近身边，一脸微笑着想要帮她搭把手的样子。 “陈同学，看你非常不熟练的样子，请问你需要帮助吗？” 陈灵馨一边礼貌拒绝的同时，有些无奈地想着—— 究竟是自己看起来太好说话了？ 还是自己在别人眼中，已经废柴到不帮一下就说不过去的程度？ 这时候要是心兰在的话就好了…… 额头一边冒着汗，少女的手指一边有些颤抖和笨拙地触摸枪身。 就在这时，身旁一只虚幻的小手伸过来，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背。 陈灵馨一愣，却见银发少女没有说话。 只是沉默地牵起手，引导着她关闭保险，拨动几下枪栓。 接着在咔嚓声中拔出空仓，示意她检查枪管中有没有沙尘…… 陈灵馨刚刚还有些紧张的内心瞬间平复了下来。 一边在心中飞快地回想起接下来的步骤。 一边默契地开始检查弹膛和枪机是否有损坏，腐蚀，磨损。 心神沉浸中，到最后她都不用白泽的帮忙。 自己就能按照拆卸的相反顺序重新组装枪械。 直到咔的一声完成锁定，站在前方的四班班长这才笑着点点头，示意少女准备工作已经结束。 “小白，还好有你在身边，我总是这样没用……” 一边从弹药箱中取出子弹给弹匣装填，陈灵馨一边有些感慨地说道。 而白泽只是双手环胸，没有回话，仿佛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待到一切准备就绪。 教官的指令便伴随一声短哨清晰地向学生们传达： “全体都有，准备就位！” 陈灵馨手拿步枪，和一群人有序进场。 在白泽的引导下找到属于自己的靶位后。 少女上前撑地卧倒，腮帮贴上枪托。 【姿势再调整一下，屁股抬那么高干嘛？看准心不要看我，还有手指不要紧扣扳机，很容易走火的……】 听着白泽的指导，陈灵馨感觉自己的心脏又开始砰砰加速起来。 一边调整姿势，一边快速拨开保险，拉动枪栓。 只听一声“咔哒”响起，子弹清脆的上膛声便从耳边传来。 待到靶场前方的绿灯突然亮起，一道嘹亮的长哨回荡在四周： “预备——开……” “砰砰！” 突然间，也不知道是谁开了第一枪。 只听见有连续的枪声响起，瞬间打破了靶场的宁静。 似乎是有人在紧张中不小心地误触了扳机。 然而，还没等教官出声喊停。 在这一刻，仿佛是被这意外的枪声代替了信号，整个靶场瞬间触动起来。 一时间，只听见密密麻麻的枪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子弹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短暂而明亮的轨迹。 【很好，就是现在，射击。】 对外界发生的一切不为所动。 听着白泽的指令，陈灵馨呼出一口气，感受着指尖触及钢枪时传来的冰冷。 没有多想，轻轻地扣动了扳机。 撞针激发，底火点燃。 然后砰的一声响起，枪托在膛压的释放中猛地后退撞击肩部。 这扳机的灵敏度比少女想的还要夸张。 仅仅只是轻轻一动，一片弹雨就已经挥洒了出去。 【稳住准心，不要把扳机扣死。】 无起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陈灵馨静下心来，缓缓沉浸到了接下来的射击中。 在连续不断的砰砰声中。 听着弹壳落入地面发出叮当的响声。 嗅着硝烟渗入衣服散发刺鼻的焦味。 看着子弹射入泥土溅起飘散的烟尘。 感受枪管散出灼热传来烫人的温度。 在这一刻，本以为自己对射击没有什么兴趣的少女。 仿佛忘了自己是一位强大的能力者。 只是忘乎所以地扣动扳机，频频感受着枪托在震动中向着肩部传来力量。 五十米外，只见一个有着恶魔轮廓的靶纸上，一个又一个黑色的孔洞正不断的出现。 顿时，一种莫名的满足感在陈灵馨的心中缓缓升起。 如果有人说只有男孩子才会喜欢枪械。 那么此时的陈灵馨可以站出来表示。 即便是女孩子，也会本能地为枪械带来的安全感而深深感到着迷。 随着咔咔的声响传出，白泽的声音也在她的身旁平稳地说道。 【换弹。】 陈灵馨在白泽的指导下斜起枪，拿出新的弹匣。 用边缘在侧面直接顶开空弹匣的卡位瞬间完成了装弹。 而看到这一套连贯的动作，身后正关注她的教官也是暗暗点头。 不错，看来还是有基础的，那就可以放心了…… 不过就在教官转身离开的时候。 白泽看着少女突然停下来的动作，却是感到有些奇怪地问道： 【开枪啊，你看我干嘛？】 而陈灵馨闻言只是抿着嘴，注视着那道孤零零地漂浮在空中的身影。 心里莫名地感到心疼，犹豫一下，指尖摩挲着枪身，她的语气有些忐忑地说道： “那个小白，我们合体，然后接下来交给你来射击好不好。”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银发少女赤色的瞳孔，突然变得有些冷淡起来。 陈灵馨心中一慌，还不等白泽说什么，连忙在心中解释道： “不是的，你误会了，我不是想偷懒，我只是觉得……” “这种关于枪械的课程，我没有必要过于深入地学习了。” 吞咽着唾沫，看着银发少女只是双手抱胸，抬起下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陈灵馨有些紧张地握紧把手，继续解释道： “毕竟你想，我们并没有别人顾虑的失控风险对吧？” “那么可以尽情使用能力的我们，也就不需要将枪械当做主武器来使用。” “而且你看，这些步枪这么重，那么长，还要随身携带子弹袋，拿着麻烦暂且不说。” “小白不是很喜欢近战吗？如果把这些东西随身带上，难道不会觉得很不方便吗？” 看着银发少女脸上有些缓和的表情。 陈灵馨悄悄松了口气，抹了把汗。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此时在她心中所想的。 却是觉得既然连自己，都能感觉射击是一件很有意思的活动。 那么喜欢打架，喜欢研究武器的小白，想必也会比她更享受这种事情吧？ 因此，与其让她继续学习这种，对她来说有些鸡肋的枪械运用。 倒不如把这些机会都让给白泽，让他好好地开心一下。 毕竟相比起他给我的帮助，我反而没有什么能帮到他的…… 当然，话不能这么说。 即便是说了白泽也不会认可，那就只能找个理由说服对方。 想到这里，少女灵机一动，像是为了增强说服力，继续说道： “相比起自动步枪，我觉得可能手枪会更适合我们，方便携带，使用起来也很隐蔽。” “而且小白不是还有一招，能够禁止别人使用能力的绝招吗？” “以后我们要是再遇到那种念力都解决不了的敌人。” “小白就先使用大招禁了对方的能力，然后我们再掏出手枪进行正义的偷袭，biubiu的把他们都干掉……” 越说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的陈灵馨，情绪顿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最后忍不住抬起头，用着期待的目光注视着银发少女，希望他能给出回应。 而白泽对于少女终于能想到这一点也是表达了认可。 一边轻轻鼓掌，一边平静地说道： 【你的想法很有借鉴的意义，值得表扬。】 陈灵馨闻言一喜，脸上刚展露出笑容，就听见对方接着说道： 【不过在那之前我需要先解释一下。】 【我让你学习使用步枪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让你能弥补攻击射程上的缺陷。】 【你的能力作用范围有限，如果只是让你单纯地使用念力去影响五十米开外的目标，那结果恐怕够呛。】 【更不用说待在更远距离上的敌人，如果真的到了某个必要的时候，你要如何狙杀对方呢？】 “那个，我可以用钢钉咻的一下打过去啊，小白你教我这一招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能远程攻击吗？” 为了不让自己的暂停引来别人的关注。 陈灵馨一边随意地开了几枪，一边小声地辩驳道。 但话刚说完，她就微微一愣，意识到自己好像疏忽了什么。 果不其然，就听见白泽有些无语地问道： 【那一百米？两百米？甚至是五百米呢？你都要用钢钉射过去是吧？】 【与其浪费那么大的能耗比，为什么不动动手指，直接开枪击杀对方来得方便点呢？】 “这，那我就想办法靠近对方，或者用埋伏什么的……好吧，这样的预设好像不成立。” 有些不甘心的陈灵馨下意识地顶嘴道： “不过你说我浪费能耗，可你当时都用能力影响整座城市了，你怎么就不用枪……” 但话说到一半，少女的语气便是一滞。 显然想到人家的实力跟她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于是陈灵馨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说道： “好吧，人格与人格之间的差距，就像小鸡和凤凰一样天差地别，我懂，我比谁都懂……” 有些无力地叹着气，陈灵馨一边瞄准着远处的靶子，敷衍地扣动扳机。 但在这时候，她却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嘶……等等，话说小白在那时候所展现的实力，好像表现得也太夸张了点吧？ 回想起她们还在与官方硬碰硬时。 那抹闪烁着蓝光的念力，直接将整座城市都囊括在内，并在一瞬间把所有废墟都升上高空的画面。 直到现在，陈灵馨才意识到那究竟代表着一种怎样恐怖的实力。 而她在心中震撼之余，也稍稍回过味来。 当时那种夸张的影响范围，恐怕才是官方当场服软，表示一切都好谈的根本原因吧？ 接着，她又联想起当初的训练时。 自己还是在对方放了海的情况下，才拼尽全力战胜了那道虚影。 再到如今，自己仍需要对方费尽心思，帮自己补足五十米开外的杀伤。 想到这里，少女的心中就很不是滋味。 怎么总觉得我就像大圣的金箍一样。 平日里毫无存在感，但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给对方带来麻烦哒？ 他妈的，我这个主人格当得也太没用了吧？ 要不这个位子还是让给您来当吧…… 逃避现实的思想再一次占据了高位。 但这番丧气话也只是下意识地闪过。 很快陈灵馨又振作了起来。 算了算了，都是自家人，只要小白不嫌弃我就偷笑吧。 “好吧好吧，你是对的，你总是对的，我会好好练习枪法的，等我以后神功大成了，我就……” 不过说到这里，少女眼珠子一转，显然想到另一副说辞。 于是她嘴角一提，小声地说道： “呐，小白，可是打枪真的真的好无聊啊，我都提不起干劲了……” “等等，你不要用这种看垃圾的眼神看我嘛！” “我的意思是说……为了让我能更好的投入训练，所以我们来比赛吧，小白。” 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在空中交叉双腿，白泽悠悠地俯视少女，想看看对方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规则很简单的，我们就打那个一百米靶子，一人一个弹匣，谁命中的环数越多，谁就赢怎么样？” “不过既然是比赛的话，我们就需要一些彩头。” “如果是我赢了的话，小白一整天就要嘿嘿嘿……我想对你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好不好？” 看着少女满脸得意微笑的表情。 白泽微微眯起眼睛。 可悲，为了搞颜色，你的脑子终于坏掉了吗？ 那好吧，接下来就让我帮你醒醒脑，用你最爱吃的巴掌好好鞭策你一下。 就在白泽摩拳擦掌的时候，就听见少女继续说道： “而如果小白赢了的话呢，我就给你，我就给你，我就……诶？” 陈灵馨的表情突然愣住，完全不知道自己能给到白泽什么奖励。 吃的？但这东西小白只要提一嘴，她就算吃营养膏也会想尽办法给他买。 玩的？可现在自己每天夜里，不都是在找机会陪他打游戏吗？ 陪练？对于喜欢打架的小白而言，我的实力能不能让他尽兴暂且不说。 他都已经有了岳山那个肌肉男，甚至是一群下属随时给他陪练，怎么也用不上我。 难道要养宠物？可先不说我们家里已经有了一只会炸厨房的狗了。 即便是真的小动物……在燧人岛这里，真的有宠物卖吗？ 想到这里，少女突然发现。 在不知不觉间，她能在白泽身上发现的爱好，竟是都有了各自满足的方法。 而自己能给的都已经给了。 连身体所谓的控制时间，都强制分给对方了，我这还能给他什么？ 对第二人格表现出的无欲无求，感到有些无从下手的陈灵馨。 看到白泽此时正摊开手掌，缓缓地接近她。 没有多想，少女只是在心中急促地问道： “小白，我完全想不到能给你什么奖励，你有什么想要的能说说吗？” 就算我说了，我也不会参加什么比赛的。 银发赤瞳的少女本想如此说道。 但是看着陈灵馨满脸认真的表情。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给对方个台阶，随口敷衍道： 【那只要你能每天坚持早起，保持锻炼就行了……】 但话音刚落，白泽便在少女有些愣神的脸上。 看到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缓缓地淌下…… 第149章 待到花开春满园 只要你能好好学习，只要你能好好听话，只要你能……我就很高兴了。 听到白泽这一番具有强烈既视感的回答。 陈灵馨就忍不住在心里联想起这样的对话。 什么嘛，这种只有妈妈才会说的话。 这种仿佛大人敷衍小孩的态度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明我是真心想要为你做些什么。 可你却总是这副无欲无求的姿态。 明明我从你身上得到了那么多东西。 可你就从来没有……对我有过任何的期待吗？ 哈哈，我还是这么废物呢。 陈灵馨苦涩地自嘲着，一边听着耳边有些刺耳的噪音。 一边在发散思维地胡思乱想起来。 你对我别无所求，却对我尽心尽意。 在付出和收获之间完全看不到平衡，以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如此的不平等。 如果一段感情中只有一方在付出。 那这样下去，我和小白的关系也可能将停留在表面，永远无法深入。 不对，甚至就连感情也是我在自以为是。 一直以来都是你在迁就我，其实小白你并不喜欢我的对吧…… 或许我当初的态度是错的，我就不应该强迫小白接受我的一切…… 陈灵馨趴在地上，心中涌起的挫败感和内疚让她感到头晕眼花，呼吸困难。 看着远处的靶纸。 恍惚中，只觉得那上面绘画的恶魔图像。 似乎正悄悄地咧起嘴角，无声地嘲笑她。 紧接着眼前的场景突然一变。 她似乎看见银发赤瞳的少女，正一脸厌倦地看着她，语气冰冷地说道： 【我已经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但你还是这副没用的样子，算了，我已经受够你了。】 话说完，对方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迈步走入黑暗中。 就好像他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消失不见…… 不，那种事情不要啊！ 我可以改的！我什么都给你啊！ 可是那道白发身影似乎跑出了一百二十迈的速度，任凭少女怎么也追不上。 不对，这个速度我就是骑电瓶车也追不上啊！ 小白你不要离开我……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泪水已经模糊双眼的陈灵馨，忍不住捂着嘴，一时间只觉得心都快碎掉了。 与此同时，正漂浮在上空的白泽也在怀疑人生。 他瞳孔地震，抱紧双臂。 他紧皱眉头，陷入沉思。 看着少女这一副暗自伤神的表情。 白泽想了许久，都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只是不想陪你游戏，想让你继续训练而已，你这也能精神内耗的吗？ 很想用自己的巴掌给对方醒醒脑。 但是看着正在下方默默流泪的少女。 他还是无声地叹了口气。 行吧，也该习惯了。 反正主人格只要负责哭就行了，而第二人格要考虑的事情也就多了。 ———— 一道虚幻的身影突然挡在陈灵馨的前方。 蹲下身，伸出自己被长袖遮住的手，狠狠地掐着少女流着泪痕的脸蛋。 耳边的噪声悄然消失，陈灵馨瞬间从幻觉中醒过来。 接着就听见对方用着无起伏的声音说道： 【你为什么不高兴？不是你自己问我想要什么吗？这么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少女身体一僵，手指按在扳机上扣不下去。 接着她连忙抹了抹眼角，强笑着说道：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心情不好……” 但没有听她的解释，白泽松开手，双手抱胸，冷漠地说道： 【你觉得我信吗？有什么不满，觉得我哪里不对就提出来，然后说服我。】 【如果遇到想不通的事情，就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不要觉得丢人，我没有那种情绪，还记得我说过的吗？我不会嫌弃你。】 【所以，不要把什么都憋在心里，自己就在那瞎想，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听着对方无感情的语气中依旧透露着关切。 少女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嘴硬地辩驳着： “小白你对我这么好，我有什么不满的，我也没有哭，只是这里的烟尘太大，我……” 但陈灵馨语气一顿，却是发现脸上的泪水根本擦不完，反而把整张脸抹的一塌糊涂。 到最后，她干脆趴在手臂上，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异常。 一边心里不断自言自语道： 你哭个屁啊？没事那么多愁善感干嘛？ 我都杀了这么多人了，心理还这么脆弱…… 没错，我长大了，我要坚强…… 我不能让小白看了笑话。 白泽在一旁耐心等待着，不时伸出手指，把少女的耳朵揪着玩。 不过一会，陈灵馨抬起头，缓缓吐着气，将情绪稳定了下来。 看着对方除了眼角还有些微红外，脸色已经恢复正常。 银发少女便平静地开口：【不哭了？那现在说说你在想什么吧。】 “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我只是……” 陈灵馨握住白泽把玩自己耳朵的手。 一边把它放在掌心中轻轻揉捏着，一边不好意思地说道： “好吧，说出来你别笑话我，我就是觉得小白你对我都没有什么需求。” “这让我感觉自己很没用，很多余，什么都帮不上你。” 【就这？我为什么要这样想？】 【而且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要总是陷入自我纠结这种精神内耗中吗？你就是这样回应我的？】 白泽半眯着眼睛，有些无语地说道。 接着就看见少女微微鼓起脸，不满地辩驳： “因为我是人，我是女孩子，我又不是那种一旦设好程序，就能什么都不管的机器人！” “再说了，一天的时间那么长，难道你还不许我胡思乱想吗？” 说到这里，陈灵馨语气一顿。 盯着那双红色眼眸中自己的倒影，认真地说着： “而且你可以不把我的想法当回事，但我不行。” “虽然我们同处一体，但是要让我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的付出，我做不到。” “我之所以感到伤心，也是因为我觉得自己什么都帮不到你，连让你开心一下都好难，这让我感到很折磨……” “而我更害怕这样下去，有一天小白会因此厌烦我，抛下我。” “毕竟我的性格这么糟糕，总是麻烦你不说，还喜欢哭……” 一边说着，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在原地发呆得太久。 少女察觉到有一些目光正在关注自己。 于是她斜起枪身，更换弹匣，拉动枪栓，接着手指狠狠地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仿佛要把自己的悲伤都发射出去。 而白泽也没想到让对方感到伤心的，居然是这种无聊的理由。 所以说，当初自己抛弃感性，果然是最正确的选择。 不然整天沉浸无休无止的绝望情绪中，只会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他这么想着，就听见陈灵馨在心中继续说道： “但我说这些不是想听小白你的安慰的。” “我喜欢你，我在意你，我会为你做出改变，我也真心希望我能做出让你高兴的事情。” 说到这里，黑发少女抬起头，抿着嘴，认真地看着他，说道： “不要再说什么‘只要我怎样你就能开心了’，那种说法只会让我感到压力，感到自己很没用。” “所以，如果你真的在意我的话，请至少告诉我，我能为你做什么吧？” 我想离开黑渊，你能办得到吗？ 白泽在心中无声地吐槽道。 但是话又说回来，我渴望来到人间的冲动，难道单纯的只是为了逃离那里吗？ 银发少女一边想着，抬起头。 赤色的眼眸有些茫然地看着顶层上，一盏大灯正绽放着刺眼的光亮。 很快他的心中便有了答案。 也许是因为，自己曾在前世中看过一个缤纷多彩的世界。 以至于当初落入黑渊的他。 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该如何逃离那个黑暗的世界。 而这样的念头，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化作了一缕求而不得的执念。 它就埋在心里的最深处。 纵使白泽的记忆和人性，都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渐地消磨殆尽。 但这份冲动依旧驱使着他，让他做出再看一眼世界的决定…… 所以，我不是没有欲望。 只是我借助陈灵馨的身体看到、听到、乃至接触到这个世界时。 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至于其他的，像是打架或者美食什么的所谓爱好。 也不过是履行执念时的意外之喜罢了。 白泽平静地分析自己的内心，想到这里，他低下头。 在少女满是意外的眼神中伸出手。 轻轻抚摸着对方沾上了尘土的黑色长发。 正因为陈灵馨是他唯一能够窥探世界的窗口。 所以他才要让她变强，哪怕不被理解，哪怕遭受怨恨，也要让她变强。 最好强到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能杀死她。 所以——只要你能活着，永远活下去，一直活到世界末日。 那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不过像这样的话，白泽意识到即便说出去她也不会信。 既然如此，那就…… 沉吟片刻，决定给自己找点爱好的银发少女轻声开口道： 【如果你真的想要给我什么的话，那就养花吧。】 啊咧？花？ 感受着冰凉的小手温柔地抚摸头发，陈灵馨闻言一愣。 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答案。 而白泽只是平静地解释道： 【还记得我们别墅前的那片空地吗？和我一起把它种满吧。】 【鲜花，杂草，蔬菜，水果，或者什么植物都可以。】 【从落种，出芽，成长，到花开，结果，我想看着它们整个生长的过程。】 生命的成长。 那是黑渊中，永远也无法见到的奇迹。 而且这样的要求，也比生孩子什么的简单太多了。 “只是种东西……这种事情就可以了吗？” 看着陈灵馨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 白泽嘴角轻轻提起，又很快消失，说道： 【别觉得很简单，你要自己买，或者自己去找来也行。】 【我想看见多种多样的植物聚在一起开花的场景，那应该能让我记得很久。】 【对了，树的话就不要了，我觉得我应该看不到它成长的时候。】 没有多想，陈灵馨在心中记下的同时，突然意识到什么。 心中一颤，用着有些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不确定地问道： “我知道了，回头我会帮你留意的，不过小白这么说的意思是……” 【没错，来比赛吧，省得你老是东想西想。】 【按照规矩，我赢了的话，你就得给我乖乖种田去。】 看着银发少女的赤瞳闪动，似乎正在出神地想象着花开满园的模样。 在这一刻，陈灵馨就知道这场比赛自己输定了。 但她也只是弯起嘴角，眼角带着泪珠，笑着说道： “那就说定了，来比赛吧，如果小白输了的话，就要让我为所欲为哦。” 【很遗憾，唯独这个我是绝对不会输的。】 对此，白泽只是如此轻蔑地回应着。 不再说话，他伸出手指与少女轻轻触碰。 下一刻，随着虚幻的身影缓慢地融入身体。 只见陈灵馨的左眼悄悄亮起一抹血红。 紧接着，一种冰凉而舒适的感觉逐渐地包裹住少女的全身。 爽得陈灵馨只觉得头皮发麻，忘乎所以。 而正当她沉醉地享受着这一刻的欢愉时。 额头上一抹白色的发丝突然映入眼帘，引起了她的注意。 陈灵馨右眼瞳孔一缩，这才如梦初醒般地想到什么。 一边下意识地伸手按住银色的刘海，一边忍不住担忧道： “坏了，小白，我忘了我们合体时，头发和眼睛好像都会发生变化。” “要不这场比赛还是改天吧，不然我们这样的特征被人注意到的话……” 【注意到又怎样？还有你的手别乱动，先换弹匣，接下来你先还是我先？】 少女的左眼半垂着眼帘，白泽在心中对她无所谓地说道。 “额，那你先好了……可是小白不是不想让官方发现太多细节吗？” “而且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出现这种变化，万一让别人联想到什么，从而暴露了身份怎么办？” 陈灵馨让白泽控制身体。 而她自己像是泡温泉一般，有些迷醉地半眯起右眼，在心里迟钝地说道。 【暴露身份？我都直接拆除一座城市了，你真觉得我会在乎这种事情吗？】 随手更换弹匣，喀啦一声拉动枪栓。 白泽连准心都懒得看，只是稍微调整一下姿势后，便平淡地扣动了扳机。 “啪”的一声枪声响起。 接着，只见百米外的靶子上，十环位置便多出了一个黑色的孔洞。 在心里一边示意少女别忙着享受了，赶紧看战绩，一边向她解释道： 【当初我提出让官方帮忙遮掩身份，其一是争取时间让你赶紧变强。】 【其二则是让他们安心，好让他们以为我有所顾虑，能让他们放心合作的同时，还能不断地提高他们的沉没成本……】 毕竟就连少女都在为白泽的无欲无求而感到苦恼。 那就更不用说官方势力的无从下手了。 这时候就要人为地制造假象，好让他们产生事情还在掌控中的错觉…… “等等，这么说来，你这不是很能理解自己给别人带来的苦恼吗？” “那你怎么不用你的情商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呢？你早这么说，我还用得着想那么多吗？” 听着陈灵馨不知道理解了什么，突然变得有些忿忿不平的语气。 白泽在心中无语地说道：【你的重点居然是这个？这怎么能相提并论的？】 “我不管我不管，你要是平时能多关心我一点的话……” 【等等，乱动手指代表你作弊啊！】 “真是的，小白我生气了！我决定等会一定要赢你！让你在我面前哭出来！” 头上的黑发被银白蔓延过半的少女趴伏在地。 一边在心中争吵中，一边连连扣动扳机。 子弹汇成的红线，将远方恶魔的靶心打出一个深邃的窟窿。 第150章 关于白帝的威胁评级 靶场的地下层内。 身材矮小的妮璐站在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中，显得尤为令人瞩目。 此时的她身穿黑色正装，就连粉色的头发都修剪得整齐且富有层次感，一副仪表堂堂的样子。 只是看着周围人频频投过来的视线。 少女在心中还是忍不住流下了悔恨与无助的泪水。 妈了巴子的，就不应该听那两个小赤佬的蛊惑。 还说什么第一次工作要给人家个好印象。 人家请我来肯定是看中我的战斗力啦！林北穿成这个样子还能怎么打架？ 我丢雷楼某个叉烧…… 而就在她一边双手紧贴大腿两侧，腰板挺直站立，一边在心中发牢骚的时候。 在她的身边，一位前额宽广，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正脸色红润地为她介绍这里的一切： “暴君小姐，欢迎来到我们的人工恶魔孵化中心，来，过来凑近点看，这可是我的得意杰作。” 哈？你这个死秃子说我是啥？暴君？你信不信我……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忍住，嘴长在别人脸上，还是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妮璐闻言回过神来，强绷着脸，在心里有些微妙地想到。 但在这时，随着眼前的墙壁缓缓上升，一面厚厚的防弹玻璃出现在眼前。 粉毛少女不由自主地抬眼望去。 下一刻，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刚刚还在发着牢骚的内心更是变得一片空白。 藏在玻璃后面的，是一片弥漫着血色的世界。 从地面再到墙壁，乃至天花板上，到处都被一层厚厚的、具有韧性的生物组织覆盖。 这种组织呈现出深邃的、如血液凝固般的色泽。 质地柔软，表面充满褶皱的纹理仿佛是经过无数岁月的生长与演化而形成。 而在这片血色世界中，可以看见一系列巨大的生物囊正悬挂于顶，或是嵌入地面。 它们的表面覆盖着一层半透明的膜，内部孕育着形态各异的胚胎。 这些胚胎通过周围蜿蜒起伏的管道，从那些连接在各种仪器上的液体罐中汲取营养，进行着生命的发育和成长。 妮璐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而在她的身边，那名中年男人正容光焕发地为她介绍道： “我们这里孵化的恶魔被称为人造兽形魔。” “先是将老鼠这类小型哺乳动物作为生物样本和基底，投入被阉割的恶魔巢穴中……” “通过管道注入经过特制的营养液和激素，刺激巢穴通过缩减自身质量的方式，产出这种特殊的恶魔。” “它们虽然没有理智，但也没有异能，安全可控的同时，只要摄入营养，就能以缩短寿命为代价，快速地成长为恶魔成体。” “既是天生的实验素材，也是训练战斗的优秀靶子……” “而整个培育过程涉及到一种复杂而精细的生物工程技术，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除了西方外，整个炎国没有其他人掌握这种技术……” 其实我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兴趣。 看着对方一副乐此不疲的模样，妮璐有些无奈地想到。 不过还没等她说些什么，倒是身边另一位头发呈浅黄色，带着些许混血特征的年轻人咳嗽一声，低声说道： “抱歉妮璐同志，教授他平时并不怎么关注外界，他也不知道您的代号是暴怒之刃，只是更专注于科研工作……” “行了，我不在意这些事情，倒是你能说说关于这次任务的细节吗？都到现在了总不用还保密吧？” 看着对方面色有些尴尬地打着圆场，粉毛少女无所谓地摇摇头。 闻言，年轻人没有过多犹豫，低声介绍道： “因为那座决斗城的恶魔巢穴，在之前发生了意外事故而暴动的缘故。” “现在上级要求彻底检查所有采用类似技术的实验设施，以确保类似的安全隐患不再发生。” “不过我们这座巢穴因为功能有些特殊，在进行检查之前，需要想办法先清理掉这边囤积的大量人造恶魔……” 妮璐有些恍然地点头，说道：“我懂了，你们是想借助我的毁灭异能将它们一次性处理掉吗？” 说完，她就看见对方有些无奈地说道： “那倒也不是，其实在经过……我们的讨论后，打算将这些恶魔都交给学生们作为教学工具，顺便处理掉。” “所以这次要拜托妮璐同志的工作，就是为我们的项目保驾护航，以防万一。” “比如出现了一些恶魔失控或者有害物质泄露的情况，那就需要您发动异能将它们全部消灭。” 有些恍然地点点头，不过妮璐心里还是有些疑问，在瞥了一眼青年身上的胸牌后，她小声地问道： “你的名字是叫托米……还是叫李想？” “我有个问题想请问一下，你们为什么会想到邀请我来参加这项任务呢？” “明明我没有这种经验，而且还有更多比我更适合这项工作的异能者吧？” 听到这里，年轻人犹豫了一下，接着嘴角扯起笑容说道： “您直接称呼我的炎文名就好了，我还是很喜欢这个名字的。” “至于为什么要拜托您，其实是因为我们之前的合作者，都去参与调查那艘诡异出现的安星泰运输船了……” “但不知为何，他们至今没有回来，现在情况紧急，所以只能麻烦您来替代一下，如有冒犯实在抱歉……” 靠，我就知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好事能轮得到我。 感情我还是别人没得选，最终挑三拣四后才邀请过来的…… 想到这里，妮璐忍不住垮着脸，无奈地扶额叹息。 不过她没看到的是，站在身后的李想此时缓缓地收敛了笑容。 一时间，男人看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歉意。 ———— 靶场内，在噼里啪啦像是放鞭炮一般频繁响起的枪声中。 此时一群军官正聚在一起，神色复杂地看向地上的某个身影。 最初，这个场景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特别注意，日常的训练和喧嚣继续在训练场上回荡。 然而，随着对准靶纸的摄像头不断地传出十环的提示后，事情悄然地发生了变化。 起初，只是几位同学在休息时不经意间瞥了一眼。 很快，他们的眼神就从漫不经心转变为了目瞪口呆。 接着是路过的班长和教官在查看情况时，突然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站立不动。 然后是排长和上尉，在见此情形后便跑来看看是怎么个事。 到最后，甚至连少校都满脸好奇地走过来凑热闹。 一群人就这么站在一起，屏息凝视着两百米外的靶纸。 在那里，一处标记为十环、且面积不过拳头大小的靶心位置上。 只见一个漆黑的弹孔正静静地停留在上面。 而随着射击者的不断开火，它的大小却始终不变，数量也不曾增多。 只有摄像头不断记录着子弹在这一瞬间穿透的身影，才能让人们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 看着趴伏在地的少女平静地扣动扳机，将每一发子弹都打在同一个点上。 站在不远处的排长便忍不住问道： “我滴个乖乖，这是哪来的新生？她这是练了多久了？” 就对方这表现，他就差没喊出一句——这是何人的部将如此勇猛。 毕竟在这世界上，再差劲的枪法只要肯练还是有可能达成顶尖的。 但是要做到像对方这种每一次开枪的幅度都微乎其微，枪口纹丝不动以保持射击精度的程度。 即便是那些本身枪法优秀的士兵。 在训练中不打出十万发子弹都难以企及这样的水平。 “你们说她是不是我国培养的什么高手？”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参加军队大比？有这技术那射击项目不都金牌拿满了？” 听到周围此起彼伏的感慨声。 站在另一旁，四班的教官脸上压根控制不住嘴角。 什么？你说对方只是今天临时加入的插班生？ 那我才不管咧，反正那孩子一天是我的兵，那一辈子都是我的兵！ 而正当他挺起胸，高昂着头，准备咳嗽一声示意所有人向他看齐，他要宣布个事的时候。 就听见一旁的军官有些怀疑地说道： “她不会是发动能力作弊了吧？毕竟有些异能不是能让子弹自动飞行的吗？” 这话说得周围人有些认同地点头。 毕竟在众人眼中，少女黑色的头发上掺杂的银色实在有些显眼。 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些类似于能力副作用之类的答案。 四班的教官表情一滞，正想出口反驳。 但是联想到自己确实不知道对方的能力。 就连之前跑来通知他的领导，也只是嘱咐自己的态度要好点，其余什么也没有细说。 再加上对方此前的头发确实是一片乌黑的…… 想到这里，教官想要反驳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讷讷无言中，挺起的胸膛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缩了回来。 就在这时，一旁紧盯着少女白色头发的少校，在一旁平静地开口道： “不，她的能力我不好说，但应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那是她的真本事。” 听见长官发话，刚刚瘪下去的教官顿时又提起了精神。 不过还没等他发问，就看见少校突然板着脸，连连挥手赶人： “行了，都散了，别看了，回去盯着你们的队伍不要出事了。” 有人不甘心地喊道：“少校，我只是好奇一下，至少透露一下风声吧。” 而少校只是拉低了帽檐，没好气地说道： “什么都好奇是吧？有些事你们还是不要多问了，只要知道今天的安保中，至少有一半是冲着她来的就行。” 正在一旁赖着不走，竖起耳朵偷听的四班教官，闻言表情顿时一僵。 啊？什么叫有一半的安保是冲着她来的？ 而刚刚还在开口的少校，却是不经意间，回想起了先前参与过的某场会议。 ———— 早在陈灵馨还待在宾馆时。 一群专业人士便已齐聚一堂，包括学者，研究员以及军官在内， 大家都围坐在会议桌旁，展开对白灵馨的最终讨论。 在周围严肃的氛围中。 会议室的另一端上，一块大屏幕占据了所有人视线的中心。 只见画面中，一名白发赤瞳的少女正悬浮于高空。 从不断抖动的影像中，很难看清对方的面部细节。 人们只能看见有大量蓝色的光弧环绕在她的周身。 它们如闪电般在跳动中爆发出恐怖的力量，肆意地为她碾碎身前的一切阻碍。 有人按下暂停键，于是最终的画面便定格在一片废墟林立的背景中。 “以上便是白灵馨在当时所展现出的实力之一，她的破坏力大家到目前为止也是有目共睹了。” “那么在经过这么多天的调查以后，现在针对祂的威胁度评估也正式开始。” “这一评估的结果，将直接影响到官方在今后与对方的任何一项交涉中，所需要准备的应对策略级别。” 坐在主位上的人平静地说完，身旁的人便立刻站出来，念道： “异能者威胁评级正式开始。” “第一项——对事物的破坏力，从零到五十分开始，请各位开始评分。” 参会者们纷纷低头，将注意力转向桌面上摆放的文件和照片。 这些资料记录了少女从船上行动以来，到现在留下的各种破坏。 从照片中可以看出。 无论是坚硬的混凝土还是坚韧的金属。 都在强行的撕裂和扭曲中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痕迹。 更有一些照片显示，一些物质似乎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瞬间消失不见。 其整体的结构仿佛被一击贯穿。 只留下了一道如笔直的通道般诡异而强大的攻击痕迹。 很快就有一人做出了表示： “虽然从痕迹上分析，对方的毁伤能力仅限于在物理上的破坏，和其他毁灭系的能力相比威力还差得远。” “但因为其能力几乎不存在上限的缘故，使对方能够不计代价地输出全力。” “因此在破坏上，对方能做到的程度远远超过了毁灭系能力者能够达到的高度，所以在这里，我给出最高分。” 而他的话说完，现场在沉默了一会后，不久，就有另一位参会者接过了话茬： “我也给出满分，理由同上，不过有一点我不同意，那就是白帝明显还掌握着另一种能力，其对物质的破坏程度完全不亚于通常意义上的毁灭系……” 而他的话刚说完，就有另一位专家站起来说道： “我也给出满分，正如之前讨论的，虽然念力在直接毁伤上可能表现得较为一般，但白帝显然将念力开发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一个连念力大师都难以企及的层次。” “她对念力的掌握和运用，已经超越了我们对传统念力的认知和理解。” “因此我建议，我们应当为她开辟一个新的念力概念用以区分，以反映其独特性和潜在的威胁……” 在逐渐变得有些喧嚣起来的会议中，随着一些军官不断地参与进来讨论。 结果不出意外的，在第一项上破坏力上得到了平均分为满分的答案。 “那么接下来是第二项——关于对方能力的致命性，不过考虑到第一项的结果，如果各位没有反对意见的话，那么第二项将以满分通过。” 主持人的话说完，现场无人发声。 只能听见纸张翻阅的声音在不停响动。 于是过了一会，前方的声音继续说道： “好，这一项过，那第三项——请评估对方除能力以外，所表现出的致命程度，从零到二十分开始。” 闻言，一位军人站起来，平静地说道： “虽然这一项需要结合对方枪械的使用表现来看，但目前从敌人以及……我方成员尸体上的痕迹分析，可以得出结论。” “对方同样精通肉搏，剑术以及各种战场技术，即便不使用异能，她在近战上对人类的威胁依旧十分巨大。” “因为我给出十五分，暂缓的五分，将在得到更多关于对方在射击上的表现后，会进行累加……” 关于这点上无人表示异议，最终这一项的平均分，以十四分作为暂时的结果进行公示。 “那么接下来是第四项，能力的影响范围……满分通过。” “第五项，对方失控时的危险程度……好吧，该项目前没有可靠数据，但考虑到对方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姑且从最坏的角度出发，暂定为满分。” 主持人适时地引导会议到下一个环节。 “第六项，关于对方的心理危险程度，请从心理状态和行为动机分析，判断她是否具有反人类倾向，请从零到四十开始估分……” “在这一项上，我们需要更加谨慎和细致。”一位心理学专家开口道。 “从我们收集到的资料来看，白帝这个人格展现出了自己的智慧和自我控制力，这表明她并非无脑的破坏者……” 在这时，一位名叫张彩婷的女子也站起来回答道： “关于这一点上，我认为白帝对人类并不包含主观恶意。” “她的行动往往带有明确的目标和计划，这意味着她有自己的一套行为逻辑和价值观。” “因此，在评估她的意识状态和潜在动机时，我们不能仅仅依赖于表面的行为，而需要深入理解她内心的想法和感受。” “那么张彩婷小姐，你给出的评分是？”主持人平静地问道。 “十五分……”张彩婷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虽说没有主观恶意，但她同样不具备我们常人的认知，或者说她不在意那些东西，所以……对于人类而言，她还是很危险的，前提是不要触怒她。” 主持人看着底下正在低声讨论的人们，转头看向一名戴着眼镜的女士，问道： “那么人格伦理委员会给出的观点呢？” “你认为向白灵馨她们开放教学区，放任她们自由出入社会，是否会对学生和公共安全造成威胁？” 而对方闻言只是一边面色平静地看着报告，一边淡淡地说道： “你这话说得就像放屁，都过去这么久了你看见她无端杀人了？” “说实在的，我们现在表现得就像被蛇咬过一口后，连看到绳子的阴影都要担惊受怕的小动物一样。” “虽然就我本人而言，对于第二人格能否称之为人这一点上还持保留看法。” “但目前从国家传过来的资料看，并没有出现哪些凶杀案符合某些人提出的，所谓白帝借无辜者练习杀人手法的这一类无端指控。” “再加上那一船上，直到现在都还活着的幸存……” “我想，愿意接受普通人投降的白帝，至少比起那些连学生都要屠杀的敌人来说，要人道了不知多少倍。” “所以在这一项上，我会给出十分，但不能再低了。” 将桌面上的照片整理放好，女人如此平静地说道。 “看来大家都对此表示乐观的看法，好吧，那么下一项……” 主持人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 场上的会议还在继续，并随着讨论的深入，每项评分最终被逐一地确定下来。 直到最后计算出总分，由坐在主位上的人宣布结果： “经过一番讨论和研究，目前我方将暂定——白灵馨的威胁度为最高等级的十二级。” “因此在评分有所变动之前，各方人员须完全按照生存手册上的指导与其接触。” “当对方在公共场合活动时，周边需随时做好高级别的戒备……” “同时为了安抚与合作，我方在正式授予对方【白帝】称号时，还会正式将其列入燧人岛高级行事顾问职位，以及举荐为……” “炎国异能决策理事会正式席位成员。” 第151章 只要润到阿梅利根，光明的前途就来惹 【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地下层的更衣室内。 妮璐给自己换上了一套黑色且便于行动的战斗服。 本来，她想趁着这个时间，给自己那几名下属打个电话，顺便报个平安。 却没想在这个地方，别说是通讯信号了。 特喵的居然连网络都没有，屏幕上一直显示无法连接。 丢，有没有搞错？ 这里的信号这么差，万一真的出事了怎么办？ 粉毛少女在心里抱怨了一下，本想就这么算了。 但想了想，这好歹是一份重要的工作，自己还是认真点对待的好。 于是妮璐把手机往兜里一塞，从包里掏出一柄被黑布紧紧包裹的短刀挂在腰间。 接着便推开更衣室的大门。 就这么踩着内增高小皮鞋一路跑到警备室。 找到了正在聊天的警卫队长，并向他反映情况。 “你说这个地方没有信号？这很正常啊，因为恶魔巢穴在工作时偶尔会扰乱信号，多等一会就好了……” “什么？你问到时候一旦出现情况该如何联系？” 警卫队长在听到粉毛少女的疑问后，有些意外地看着对方满脸严肃的表情。 不过他并没有觉得不耐，反而因为对方的认真负责而心生好感。 于是男人想了想，起身从一旁的柜子中取出对讲机递给对方，笑着说道： “这是增强了信号频段的通讯器，有情况就直接呼叫就好了，不过只能在基地使用，你要离开前记得把它还回来。” “哦对了，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们这里还有一些饼干没开封呢……” 闻言，妮璐虚着眼看着对方。 又把我当小孩是吧，你们这些大人就这么喜欢投喂是吧？ 把对讲机别在腰间，少女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要吃也得等到任务结束再说，大叔你们自己先留着吧……呐，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有情况记得联系我啊。” 说完，妮璐便在几名警卫的注视下果断离开。 “好小的孩子啊，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都不知道在干嘛呢，而她现在就已经在承担这么重要的工作了……” 一名警卫突然有些感慨地说着。 接着，另一边就有人撇了撇嘴，接话道： “那是因为他们是异能者，哪怕不工作都有国家养着，哪像我们，为了养家糊口每天辛苦成什么样子……” 他的牢骚没有说完，就听见队长在一旁没好气地说道： “行了，这种话以后不要讲了，瞧把你酸的，你真以为当个异能者就能逍遥快活了？” “就说现在，社会里都还有一些人当他们是定时炸弹看待呢。” “你觉得要是没有国家养着，他们能找到什么正常工作？如果逼得他们都活不下去了，你猜猜会发生什么事情？” 看着周围有些面面相觑的同事，队长嘴角提起，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 “最后，你还能养家糊口就知足吧，没听过阿梅利根那边情况啊？如今生活在那里的普通人啊，基本就是强者和公司的那个……” 看着对方伸出三根手指揉搓着，做出一个暗示金钱的动作。 先前还在倔嘴的警卫小声地说道： “有那么吓人吗？最近不是老是有人说，阿梅利根那边是人间天堂吗？” 而就在他小声嘀咕的时候，突然听见监控的屏幕中传来一声提示。 他有些意外地低下头，看着上面提示的信息，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有访客到来？在这个时候？” ———— 地下层的控制室内。 周围的排气扇正发出呼呼的响声。 隐约可以听见一缕细微的噪音夹杂其中，嗡嗡作响。 但妮璐没有太在意，只是挥手扇了扇风， 试图驱散弥漫在周围空气中。 那股和生物组织特有的腥气混杂在一起的，某种化学试剂的刺鼻气味。 扑街啊，这里味道这么重，我的鼻子都要烂掉了。 我们不戴防毒面罩真的没问题吗？ 坐在椅子上，粉毛少女绷紧着脸，有些欲言又止。 不过看着身边正在观摩机器运转的罗教授，一脸神色如常的样子。 她最终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专注地看着玻璃后正在快速运转的血肉世界。 此时，可以看见通体银白的机械臂正转动着前端的钻头。 在一片火花迸溅中刺破了一些囊泡的外层。 接着从里面取出已经拥有恶魔雏形的胚胎后。 在它们刺耳的尖叫声中，将其依次电晕并注入药物，然后放上传送带输送到未知的地方。 整个过程简洁而高效，流畅地就像工厂的流水线一样令人感叹。 初见这片血色世界时的不安已经消失不见。 此时的妮璐看着那些尖叫恶魔的下场。 一时间，只觉得眼前再血腥的场景都变得津津有味了起来。 而就在少女正看得出神的时候。 就听见身旁的罗教授突然开口说道： “所谓恶魔的巢穴，其实是黑渊降临一段时间后形成的特殊产物。” “它就像活体建筑一样，不仅能为恶魔提供修养的场所。” “同样也是在黑渊裂缝关闭后，依旧会留在原地生产恶魔的兵工厂。” “只要摄入足够的养分，便能源源不断地产出适配当地环境的异种恶魔。” “当然，更关键的是，一旦有异能者被它捕获，它就能以此作为样本，不断地产出具有相同异能的恶魔……” 妮璐闻言转过头，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男人一眼。 还以为对方是在感慨恶魔巢穴对人类造成的威胁。 而此时的罗教授半眯着眼，伸手轻抚着自己的大背头，继续说道： “在当年我们开始捕获并研究巢穴的时候，我就提出了很多计划。” “比如让精神系异能者同化并控制巢穴，尝试能否将产出的恶魔作为我方的兵源使用。” “又比如利用巢穴复制异能的效果，将敌对的异能者作为样本投入其中。” “等到量产出大量的异种恶魔后，将它们加工成武器或者用作研究异能的消耗材料……” “可是这些计划，都被那群人统统驳回，要么说我异想天开，要么就以触及了道德和伦理的边界为由拒绝我参与研究。” “可笑，就那些异能怪胎……”教授及时收住嘴，转而继续说道： “之后他们更是到处排挤我，还控诉我偷窃别人的研究成果。” “可笑，可以说我一路走到今天，靠的都是我的才能，与炎国没有任何关系。” “再说那个老东西都已经死了，没有我的话，他的研究一辈子都没有展现的机会，我也给他署名的机会了，可以说是仁义尽致了……” 喂喂，就算你想发牢骚也别说给我听啊。 而且这些话听起来，怎么总觉得你是个人渣呢？ 心里一边想着，妮璐有些不自在地环顾四周。 却发现此时的控制台前，只有李想一人正在认真地操作着机器。 而其他的研究员都不知道跑去哪了。 正当她觉得有些奇怪的时候，就听见罗教授突然话锋一转，笑呵呵地问道： “话说暴君小姐是从第七区出来的人才对吧？还是以读书的方式？” “实在是了不起啊，在那么复杂的环境里想要脱颖而出，想要付出的努力可真是……” 但中年男人有些感慨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妮璐皱着眉头打断道： “请问您到底想说什么？有话直说好了。” 而罗教授闻言也不恼，只是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 “暴君小姐也是在燧人岛上从小生活到大了，那么想必你也清楚。” “炎国虽然口口声声说着要公平公正，说着异能者与普通人之间没有谁比谁高贵，但是实际情况是这样的吗？” “异能者歧视、蔑视普通人，并认为自己的生命显然更珍贵。” “普通人憧憬、仰视异能者，但也抗拒对方接近自己的生活。” “而之后，这两者又联合起来，一同去歧视和抗拒那些非炎国的人。” “就像你虽然贵为月影，但仅仅只是出身问题，却直到现在都找不到适合的工作。” “想必你走到今日，也是承受了不少的委屈和压力了吧……” 你妈了个巴子的啥也不懂，搁那哔哔赖赖个啥呀？ 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一脸笑呵呵，一副我很体谅你的表情。 妮璐的脸色一沉，深呼吸，感觉有些莫名眩晕的同时，压抑着语气说道： “虽然不知道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但有一点你误会了。” “我并不是被人歧视才找不到工作，而是我只想找那些，只有我才能完成的工作。” 如果是那些，仅仅只是依靠知识就能获得的工作岗位。 那么对于那些没有异能，只能靠读书谋求出路的孩子们来说，他们会比自己更需要这些工作。 而自己是异能者，既然有国家兜底饿不死。 那就应该试着去寻找一份，能够充分发挥自己异能优势的工作。 这样既能够赚钱的同时，也算是为社会做贡献了。 当然这番话妮璐也只是憋在心里。 看着这位面色红润的教授，心里有些反感的她不愿多做解释。 而对方在听闻后，先是不置可否地点头，然后又摇摇头，笑着说道： “可你明明是一个月影不是吗？居然要沦落到去找工作谋生。” “很显然和其他月影相比，你没有更多的实权，这样难道还不能说明炎国对你的看轻……” 不等罗教授的话说完，妮璐便站起身，抬起头，脸色阴沉地看着对方说道： “够了，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在那瞎逼逼了，老娘爱怎么过日子关你屁事。” “现在我不想再问第三次，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再拐弯抹角我就当你在阴阳我！” “到时候老子哪怕工作不要了，也要当场打爆你的狗头！让你看看什么叫暴君！” 看着对方眼神凶狠，手拧成拳，罗教授悄然地后退一步。 眼神微不可察地瞄向一旁的时钟，接着用平和的语气说道： “不要生气，我对你没有恶意，正是因为我和你一样，在炎国这个环境里备受打压，因此我才分外同情你的遭遇……” “这次，我只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帮你争取到一个更加公平公正的环境。” 看着粉毛少女仿佛意识到什么，微微睁大了眼睛。 罗教授笑着说道：“和我们一起去阿梅利根吧，只有在那里，我们的才华才会得到完全的展现……” ———— 妈的，打工的老板打算亲自带着我跑路，这算什么事？ 听着对方这一番话，妮璐在心里忍不住吐槽道。 不过相比起心中的恼怒，此时的她更多的是感到一种愕然。 看着脸上带着自信笑容的中年人。 粉毛少女用着有些怪异的语气说道： “你说阿梅利根？可那个国家不是因为恶魔入侵，然后乱丢核弹，把自己给炸得稀巴烂了吗？” 闻言，罗教授脸上的笑容一滞，接着很快摇摇头，说道： “那是你被骗了，这都是炎国高层编出来的谎言，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国家会这么蠢？在自己国土上乱丢核弹把自己灭了？ “那时候全球信号中断，当然任由炎国自己杜撰了。” “现在那边发展得可好了，人人都有免费的大房子住，有救济金拿，异能者与普通人之间和睦相处，甚至他们连医疗都完全免费了……” 不是，哥们，你是认真的？ 你平时都不上网的吗？现在这些话术连营销号都不用了啊！ 妮璐看着对方眼神中的憧憬，有些惊疑不定地问道： “这是你亲眼所见？还是你去过那里？既然连你也知道两地通信困难，那你哪来的消息知道这一切？” “那当然是阿梅利根的专员和我联系过了。” 罗教授以为对方也心动了，语气认真地说道： “他还给我看了在那里拍的视频，坦白说那里真的很美好，他们的高层还承诺只要我带上技术过去，我的研究就会迅速立项，这一点也比炎国高层好太多了……” “而他们给你的待遇也是同样如此，只要你愿意一同前往，那么你就能得到这辈子都难以想象的……” 但就在这时，妮璐头上的呆毛悄然竖起，直觉告诉她有哪里不对。 紧接着，从控制室的外面隐约传来了一阵骚乱的声响。 只听见某位研究员正高喊道： “不对劲，运输带提示遭到破坏，那上面的恶魔脱困了，它们没有被抑制住！” “等等，巢穴反应明显不正常，我查看了一下，泵入稳定剂的十七号液罐编号不对，这不是我们准备好的东西！” “什么？十九号的液罐也不对！里面的液体怎么是黑色的？” “快，所有机器先停止运行，我去查看一下……等等，门打不开！快按警报！情况不对……” 妮璐脸色一变，趁着教授还在说话的时候，身体下意识地一个箭步冲上前。 随即穿戴着金属臂腕的拳头，迅猛地挥出一记重拳砸在男人的腰腹上。 一瞬间，罗教授的声音戛然而止。 却是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看着正在地上弓着腰，捂着腹部惨叫的男人。 还来不及等妮璐询问什么，就听见腰间的通讯器突然传来一阵呼喊—— 【妹子听得到吗……这里是三号走廊……我们在这边出现了幻觉……这里有……滋滋滋……】 “喂喂？大叔你们快撤！听到没有？喂？” 听着通讯器中传来凌乱的枪响和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咔”的一声，妮璐把手中的通讯器捏出一道裂纹。 怒视着不远处缓缓转过身，高举双手，沉默不语的李想。 粉毛少女大声质问道： “外面的情况是你们搞得鬼对吧？不想死就赶紧……哎哟卧槽。” 携带着恐怖威能的黑色粒子刚从空气中浮现。 但就在下一秒，正准备借此恐吓他们的妮璐突然眼前一黑。 随即恐怖而又刺耳的噪音如潮水般涌来，大脑瞬间被强烈的眩晕所充斥。 身上的能力瞬间解除。 双脚有些不听使唤，身体摇摇晃晃几乎站不稳脚跟。 妮璐咬紧牙关，试图扶着旁边的桌子支撑身体。 但很快，在浑身无力，四肢发软的情况下。 最终整个人“砰”的一声，连同着身边的桌椅一同瘫倒在地。 第152章 我制止了张三犯罪，作为共犯的我是犯罪中止还是杀人未遂 “连恶魔都能毒倒的药物直到现在才生效吗？” “果然不能单纯指望吸入式药剂的效果，而且你的抗药性比我预计的还要夸张……” 倒在地上的罗教授捂着腹部，在李想的搀扶下艰难地爬起来。 他一边脸色阴郁地说着，一边下意识地看了眼排气扇。 在那里，事先准备好的药物，正顺着换气口源源不断地涌入周围的空间中。 而另一边，听着外面不时传来研究人员的呼救声，以及到现在都还未响起的警报。 再联想起刚刚通讯中传来的枪声和惨叫。 妮璐意识到眼前的叛徒，并没想单纯地离开，而是对这处基地还有着另外的谋划。 于是心中泛起不祥预感的少女强忍着身上的无力感，连忙喊道： “如果你们想要走，那就直接离开就行了，你把动静闹得这么大，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脸色苍白的罗教授，正掏出身上的解毒剂给自己来了一针。 闻言先是看了眼，在地上对自己怒目而视的粉毛少女。 接着又看向另一边的玻璃壁。 只见那片血色的世界仿佛活过来一般，所有的生物组织都在快速蔓延和跳动。 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男人却是说起了看似毫不相干的话题： “在过去，这些经过我们改造的恶魔巢穴，虽然依旧有着复制异能并生成恶魔克隆体的能力。” “但我们发现，它们对于那些难以推测出原理的【特异系】异能，以及极具破坏力的【毁灭系】异能无能为力。” “虽然人类借助这种限制，反过来做到了对各种异能的类型进行划分。” “但这样的问题，到现在依旧困扰着每一个研究巢穴的学者。” “这种功能上的限制，究竟是经由我们改造后产生的缺点，还是恶魔巢穴天生的极限？” “我们不懂，在以前也没有机会做出这类测试……” 说到这里，罗教授转过头，眼神平静地与妮璐进行对视，意味深长地说道： “但是现在，我终于有机会对这个问题做出验证了。” “暴君小姐，这也是你今天工作的最后一部分内容。” “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让这种巢穴彻底摆脱束缚，得让它完全复苏才行。” “当然了，考虑到你是阿梅利根那边指明要招揽的人才，作为实验的材料我也可以另外选定一些人，虽然麻烦点但也不碍事。” “怎么样？考虑一下吧？那边是个多元的包容世界，不会再有人对你的出身有什么看法……” 教授还在尽着最后的努力尝试说服对方。 但妮璐在听完这番话后，却只是冷冷地盯着对方，问道： “完全复苏的巢穴？你有没有想过基地上方到底有多少人会被牵连？会制造多少死难者？” “在这个存在异能和黑渊的世界，你就不怕以后遭报应？或是死后下地狱吗？” “你的重点居然是这个？”教授摇摇头，有些感慨地说了一句。 明白这种人招揽无望的他顿时熄了这些心思，只是意义不明地问了一句： “你会一直待在一艘，注定会沉没的轮船不下来吗？” 什么？ 妮璐闻言一愣，在头晕目眩中看向教授走向控制台的背影，就听见对方继续说道： “年轻生命的离去固然令人心痛，但燧人岛本就是一艘迟早要沉没的轮船。” “活在岛上的人，他们不过是早死或者晚死的事情，甚至往好处想，他们至少早早地解脱了，不用面对将来更为悲惨的命运……” “所以你要问我有没有愧疚？答案是有的，因为我也是人，也会对他们的遭遇而惋惜。” “但你想借此让我停下脚步，那很抱歉，我只能保证他们今日牺牲所铸造的结果，将会是掀开人类探索黑渊秘密的又一篇章。” “而这也是他们的荣幸，我给了他们留名千古的机会……” 当然，这番说辞毫不意外地激怒了粉毛少女。 “我丢雷楼某嗨，今天林北不把你铲死！打死！捣成肉酱就不是人！” 妮璐睁大了眼睛，咬着牙，翻过身，趴伏在地。 将腰间的短刀拿在手里，她一边四肢挣扎，在地上向着男人的背影匍匐爬去，一边喊道： “垃圾，废物，杂种，你宁愿相信一个陌生人，为了这种不知真假的承诺，就做到这个地步？” “甚至甘愿害死你的同胞？你他妈的就没想过人家是在糊弄你吗？人家凭什么为你遵守承诺？” 对此，站在控制台前的教授只是轻轻地扭动开关，嗤笑道： “你还是太年轻，你都不知道三十年多前的炎国才发展成什么样子。” “而那时候的阿梅利根，就连跑车都已经登上月球了，那可是有录像证明的。” “既然面对黑渊的降临，连炎国这个落后的国家都能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那么本身就更加发达的西方社会，自然没道理做不到，且应该做得更好才对。” 说着，他转过身，张开双臂，面带笑容地说道： “而掌握了这么多炎国技术的我，只会让阿梅利根变得更加伟大，他们欢迎我还来不及。” “所以，不是我需要他们，而是他们更需要我！既然如此，他们欺骗我又有何意义？” 说完，看着妮璐脸色狰狞地爬过来的样子。 教授下意识地朝一旁避开，摇摇头，叹息道： “算了，跟你这样目光短浅的人聊没有意义，你还是老实充当材料吧。” “托米，麻烦你一趟，去把她扛进碎料间里把她四肢拧碎，我们先从零碎的部分开始试验……” “托米听到了吗？嗯？” 没有听到预想中的回答。 教授有些疑惑地转过头。 便看见一个金发的身影，此时突然出现在他的身旁。 只见对方正高举着一根长棍，并在满脸的挣扎中，朝着他迎面挥舞而来！ “duang！” “啊！” 在妮璐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就看见罗教授在惨叫一声后，便被对方一击放倒在地。 “我说了，我还是很喜欢我的炎文名字的。” 似乎察觉到少女不可思议的目光，李想勉强扯起一个笑容，汗水流过侧脸，淡金色的刘海紧贴额头。 接着，他才语气有些颤抖地问道： “那个，如果我在关键的时候反水，请问在事后还会追究我的责任吗？” ———— 中午时分，靶场上的枪声已经全部停止。 墙壁上的扬声器播放着柔和的音乐，其中时不时掺杂着一些滋滋作响的杂音。 因为今天上课的人数超出以往，附近的食堂也早已人山人海。 为了能够跟紧课程表的安排。 早已提前得到通知的学生们，纷纷掏出自己的干粮和饭盒。 和自己的教官，以及周边的军人一起席地而坐，毫不讲究地开始了今天的午餐时间。 放眼望去，人头攒动的靶场上。 学生们三五成群，围坐在一起吃饭，聊天，打游戏。 笑声和谈话声此起彼伏，气氛热闹地像是春游一般不说。 再加上先前爽快的打靶体验，此时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兴奋的色彩。 而在这片热闹非凡的嘈杂声中。 有一道角落里的身影与周围喧嚣的环境格格不入。 对方的存在感是如此显眼，以至于有人在聊天时，不时会将目光投向那个地方。 在那里，一个银发赤瞳，面容精致的女孩正坐在地板上。 双手捧着一管营养膏，脸色淡漠地吮吸着其中流状的食物。 她身上的校服裤同周围人一样，也是沾满了泥土与污渍，黑漆漆一片。 但奇异的是，与其他人在打靶时被弄得灰头土脸不同。 对方那一头银色的长发，除了稍微有些凌乱之外。 包括裸露的肌肤在内，依旧是一副如初雪般白净无瑕的整洁模样。 在灯光的挥洒下，隐隐闪耀着明亮的光泽，看得令人一阵目眩。 有的人只是想起了对方在射击时展现的彪悍战绩。 在给不知真相的人科普时，不乏出现诸如—— 一轮三百环，是弹匣的极限不是她的极限。 或是什么经过上百发子弹的洗礼，靶心的弹孔还不如某人的菊花松弛之类的怪话。 而更多的人只是单纯地被对方的美色吸引。 一些人或是在用餐时，或在休息的间隙，会不自觉地将视线转向她。 没有打扰对方的想法，只是静静地观看着。 像是欣赏着在水中幽静绽放的白莲，而不可亵玩。 而有的人，眼看对方的午餐仅是简单的营养膏。 心中也起了别样的心思，悄悄凑上前，想借着分享午餐为由与对方套个近乎。 大家若是能交个朋友，甚至能处个对象，那岂不美哉，妙哉。 然而，每当有人这么想着，试图靠近她时。 便很快感到一种刺骨的冰寒从脊背上悄然升起。 一时间浑身汗毛直竖，头皮发麻，像是看到了一截在水边飘荡的浮游物。 那可能是无害的木头，也可能是在水面下潜伏的，准备择人而噬的凶残猛兽。 类似突然升起的直觉让人不禁瞬间警醒，望而却步。 知道这是对方发出的警告，许多学生便识趣地不再靠近，悄声后退。 但也有的人还是心有不甘—— 既然无法接近的话，那至少偷拍一张照片总行了吧，到时候或是当作屏保，或是印在我的抱枕上…… 于是当这些人刚刚掏出手机，调成摄像模式的时候。 很快，他们的教官就已经黑着脸，出现在他们身边…… ———— 似乎听到什么声响，化作虚影的陈灵馨好奇地抬起眼眸。 便看到不远处的几名男女生，似乎正因手机被扣押而发出了痛苦的呼喊。 觉得与自己无关的她很快不再关注。 只是一边紧紧地抱着银发少女的脖颈，在对方的背后保持着像树袋熊一般的姿势，一边心虚地道歉着： 【小白我错了呐，我不该在合体中睡着，但那是因为太舒服……咳咳，我是说因为昨天晚上睡眠不足导致的，这都是不可抗力哇！】 【不过你放心，关于比赛输赢的承诺依旧有效，我回去就立马研究怎么种地！】 【还有，还有我回去就自己补上射击训练，所以你别生气好吗？你嗦话呀……你不说话，我就默认为你原谅我了嗷！】 白泽垂着眼眸，懒得说话。 只是专注着将口中软滑的膏状物咽下去后，这才严肃地问道： “我早上放进去的‘热辣芝士红烧焗烤榴莲肉’口味的营养膏怎么不见了？” 【原来那是你放的？我还以为是我拿错了……等等，不对，你是想谋害我吗？】 【先不说我吃不了辣，这种一看就糟糕得不行的口味，正常人都不会去轻易尝试的好吧……】 看着银发少女手中写有‘烤鱼酱拌香煎鹅肝配蓝纹奶酪风味’的营养膏。 陈灵馨就忍不住鼓起脸，小声吐槽道： 【虽然这些东西免费，但你就不能拿点正常点的东西吗？】 【而且我严重怀疑制作出这些东西的人，本意就是不想让学生去拿免费食物。】 【说真的，燧人岛上的营养膏是我这辈子吃过最难吃的东西……】 什么是难吃？这味道不是很丰富吗？ 银发少女有些疑惑地看了眼手中的食物。 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只是觉得主人格的口味还是不够多元和包容，令人遗憾。 随即白泽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从书包里再取出一条营养膏，拧开盖子开始品尝。 而陈灵馨看着银发少女像是舔猫条一样安静地进食。 在心中大呼可爱的同时，忍不住探过头，满脸开心地蹭着对方的脸颊。 在这段时间里，周围时不时投过来的。 或是隐晦，或是直白的目光都被陈灵馨看在眼里。 在明白了白泽对于所谓身份暴露的无所谓态度后。 如今的少女，对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变换外貌也没有了忧虑。 相反，对于能让更多人欣赏到自己第二人格的魅力，陈灵馨只觉得心中充满自豪和暗爽。 尤其是发现有一些人看得出神，甚至连手里的饭都忘了吃。 心里得意之下，正在蹭脸的陈灵馨便恶趣味地伸出小舌头。 一边轻舔着银发少女的脸蛋，一边窃笑着配音道： 【呲溜，喜欢吗？但是残念哒！因为她是你们得不到的女人桀桀桀……哎哟痛痛痛！小白我错了！】 手指揪着少女舌头在一番扭动中打结。 看着对方闭眼喊疼的模样，白泽虚着眼，刚想说你这是自作自受。 就在这时，他的身边突然传来一阵满是元气的少女声： “同学你好哇！请问我们能坐在这里吗？” 白泽瞥过眼，和陈灵馨一起朝着来者看去。 却见那是一个体型娇小，留着淡蓝长发，刘海上还别着小鸟造型发卡的女孩。 此时她正一边笑容满面地打着招呼，一边伸手拉住另一位头发有些灰白的少女。 无视了对方满脸的抗拒和无奈，步伐坚定地朝着白泽走来。 察觉到银发少女看过的漠然眼神，她表现得毫无畏惧，自来熟地说道： “我叫文雀，我身边这位叫小云，我们都是四班的学生哦。” “虽然不知道同学你的样貌为什么变成这样，但是我能认出来你就是今天早上加入我们的孩子吧？” “而我看你现在连吃饭都是一个人，那想必很寂寞吧！但是没关系哦，我和我的朋友都会陪着你的！” “还有还有，我们几个人的发色都不一样呢，但是你的头发明显比我们漂亮好多啊。” “你平时一定很爱护它对吧，不像我的朋友总觉得自己的发色很让她为难……” 而在她说话的时候，身后留着灰色短发的少女只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看着孤零零地坐在对面，宛若冰山般冰冷且毫无表情的神秘少女。 再看看自己的朋友仿佛不知尴尬为何物。 一边自来熟地想要坐在对方身边，嘴巴一边还在不停地说着什么。 她终于忍不住用力拉过自己的朋友，在对方满脸不解中低声喊道： “咳咳咳……傻鸟够了够了！你收敛一点……” “你没看到对方都满脸不愿意吗？你一个劲地凑过来干嘛？” “而且我都说了我觉得对方很可怕，不想过来，你还无视我，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啊，你今天是怎么啦？” 听到好朋友的问话，文雀无言以对地张了张嘴。 回过头，看着那位给她带来莫名安心感的少女只是吸着营养膏，一副无动于衷的姿态。 她犹豫了一下，才小声说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小云不觉得……在她的身边很有安全感吗？” “就像现在，我的心跳不再总是“扑通扑通”地跳得飞快，让我感到难受了……” 第153章 预计今天午时到夜间，将有一场伴有雷暴的短时强降雨发生 远处的广播中。 悦耳的音乐不仅变得断断续续，更是在滋滋作响的噪音中变得嘈杂而混乱，听起来令人尤为不爽。 坐在扬声器附近的学生们，本以为占据了听音乐的好位置。 但现在他们已经有不少人面带不悦，纷纷捂着耳朵，骂骂咧咧地起身离开。 毕竟这刺耳声音听起来太尼玛吓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失控了呢。 就在这时，不知何处突然响起了两个人争吵的声音。 “你欺人太甚，我忍你很久了！我枪打得不准关你屁事啊，你觉得很好笑吗？” “你他妈神经病啊！我都说了我没笑你……” “你明明一直都在笑我！根本就没有停过！” “卧槽，你耳朵坏了还是怎么了？找茬是吧？” 紧接着，两人在吵闹中，不知是谁先动起了手。 只见那人悍然发动了能力，将另一人在猝不及防中当场击倒，一瞬间血溅当场，场面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 凄厉的惨叫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周围的人都惊呆了。 倒是几名军人快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连忙喊人冲了上去。 一时间，与先前的氛围完全不同的喧闹声在靶场的角落骤然响起。 仿佛正预示着一场即将照入现实的血光之灾。 另一边。 看不清楚远方被人群围堵的角落发生了什么。 文雀很快就转过头，不再搭理。 只是像一只从草丛中蹦出的鸟儿一样，歪着头，面带好奇地看着坐在她前方的白发少女。 长发披肩，丝如瀑，发若飞雪落英，雪山倒影，飘逸如云。 双眼低垂，瞳如血，眸若古井寒泉，月光冷冽，神秘莫测。 整个人清雅绝尘，面无表情中，对外界的喧嚣淡然置之。 好似一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坐落于此，与世无争。 嗯，如果不是看到对方，此时像是猫咪一般乖巧地舔着食物。 那么光是以上高冷的滤镜，都足以让假装胆大的少女望而却步。 不过现在嘛…… 文雀在轻声安抚了面露不解的同伴后，挪动着小脚缓步靠近。 此时，她的身体就像是察觉到某种顶级掠食者的气息一般，忍不住微微地颤抖。 但蓝发少女一边在心中催眠自己—— 是猫，不是虎，这是白色的大猫，不是吊睛白额大脑斧。 一边面带灿烂的笑容，嘴唇轻启，用着轻灵而欢快的语调说道： “同学你好哇，因为老师说了下午的课程要让大家组成小队来上课。” “所以……我想，要是陈同学找不到人组队的话，不妨让我们几个凑一起吧？你看怎么样？ “对了，我的能力是呼唤小鸟，和它们一起交流，别看我好像没有什么战斗力的样子，但其实我的射击水平很不错的呢！” “五十米靶，三十发子弹，能做到平均276环左右的成绩呢！” 白泽闻言，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心中想的却是： 你的能力是呼唤小鸟？但黑渊里哪来的鸟？ 估计是某种精神系的能力，在现实中被劣化，如今只能作用于某些弱小生物的程度？ 在他这般思考时，文雀背着手，眨眨眼，继续笑着说道： “还有我的朋友小云也是，她虽然只能控制水雾把自己搞得全身湿漉漉的，但是她玩起炸弹来也是很专业的哦，无论是拆弹还是组装炸弹都能……” “喂，我的能力不是……” 对方的朋友，那个头发灰白色的少女有些欲言又止。 但在好友藏在背后，不停左右摇晃的食指暗示下。 最终她只是叹了口气，闭上嘴。 躲在好友的身后，小心地探出头，悄悄观察着白发少女那满脸冷漠的表情。 而文雀仿佛无视了白泽周围冰冷的气场，只是眼眸闪烁着期待，笑容乖巧地说道： “我们都有一定的战斗经验，所以陈同学请放心好了，我们是绝对不会拖你后腿的！” “当然，如果陈同学有什么意见的话，你也可以直接提出来，或者干脆摇头也行，我们马上就走，不会再打扰你的。” “所以，陈同学不想说什么吗？没有的话，我们可以坐在这里吗？” “如果你还是不说话……那，文雀就当你默认了哦？” “我坐下了哦，我真的，真的坐下了哦！” 在身后忍不住捂脸的好友，以及在陈灵馨好笑的注视下。 这个少女看似表现得一脸无畏。 但实则越是靠近白泽，双脚的动作就越是谨慎和小心。 这副模样，活像一只正对着海浪伸出脚，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的小鸟。 仿佛只要白泽表露出一点不愿意，她就会立马飞走一样。 最终，也许是因为对方身上没有带枪。 也许是因为觉得对方的能力对自己没有威胁。 白泽在瞥了一眼对方后，便不再多做理会。 只是脸颊微微鼓起，专心享受着营养膏那不断冲击味蕾的刺激。 见状，小屁股已经在白泽的身边悄然落座的文雀，终于忍不住松了口气。 安心哒！ 脸上露出可爱的笑容。 仿佛在将要下起暴雨的阴郁天色中，提前找到了一处屋檐一般让小鸟安心不已。 果然我的直觉没错，她并不在意别人的靠近，只要不要惹怒她的话…… 心里一边想着，少女开心地挥着手，示意同伴赶紧把死鱼眼藏起来，跟她一起进来躲雨。 而吴云也是服了自己朋友的行动力，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挪动脚步，轻声靠近。 然后双腿并拢，斯文地坐在文雀的身边。 她先是用着惊艳的眼神，看着对方银白而华美的发丝。 接着又有些自卑地揉搓着自己沾满尘垢的灰白短发。 再次轻叹口气，用着微不可察的声音，对着白发少女打了声招呼后。 她便不再说话，只是随手掏出手机准备继续追剧。 但在这时，一行连接不到网络的字样突然映入眼帘，让她微微一愣。 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更加郁闷起来。 与此同时，文雀从包里掏出湿巾，递给身边的朋友和白灵馨。 而看着银发少女并没有任何搭理她的意思。 文雀也不尴尬，脸色自然地缩回手，一边拿着湿巾擦拭手掌，一边语气欢快地说道： “听说在以往猎杀恶魔的课程中，都是几个人分成一组，站在掩体中哒哒哒地开枪打死那群恶魔。” “而且听学姐说，那些家伙长得就像大老鼠一样吓人不说，还非常抗揍，必须用重机枪打破外壳，或者用子弹击穿眼睛才行。” “不过还好它们跑得不快，也不会使用能力，即便像我这种能力弱小的能力者，也有机会拿枪打死它们。” “还有哇，而且就算我们被它们近身了也不用怕，到时候周围的教官们会开枪掩护我们……唔，陈同学要吃点东西吗？” 文雀从自己的包里掏出谷物能量棒，随手递给白灵馨，一边说着： “只是营养膏不顶饱的吧？我这里还准备了很多能量棒，既然我们组队了，那同学也不要客气，请尽情吃吧！” “对了我要怎么称呼你呢，你可以直接叫我文雀，傻鸟，小文都行，作为交换，我喊你小馨怎么样？” “你不说话，文雀就当你默认了哦？” 在她说话的时候，此时陈灵馨的虚影，依旧像地缚灵一般待在白泽的背后。 她的双腿缠紧白泽腰部，双臂揽住脖颈，保持着小熊抱树一般的姿势缠住对方。 垂下头，偏过脸。 脸颊轻轻蹭着白泽的后背，静静地感受着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温暖。 这种感觉，就像回到了小时候，被妈妈背在身后一样令人安心和舒适。 陈灵馨一边在心中怀念着这份感受。 一边半眯着眼，好奇地注视着眼前叽叽喳喳的蓝发少女。 对方身上的校服脏兮兮的，脸上和头发也都沾满了尘土。 走路的姿势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看起来就不像是有格斗经验的人。 好像除了性格自来熟，脸长得可爱以外，整体倒也没什么特别的…… 不过那一头蓝色的发泽看起来好惹眼啊，她和妮璐一样也是天生的吗？ 如果我也能染个白发的话…… 在心中有些羡慕地想着。 听着对方亲昵地称呼白泽为小馨，又大方地递出食物让银发少女尽情地享用。 看着这一幕，陈灵馨在心中却是没有对她任何的敌意。 毕竟这人看起来有些天真烂漫的心性。 以及这弱小的，打上一拳就得跪在地上求她别死的小身板，明显就不会是白泽的菜。 当然，更重要的是，在陈灵馨的观察下。 这两个女孩应该都是那种取向正常的孩子。 不用担心她们会出于某种虾头的欲求，偷偷地占小白的便宜…… 不过这就有些令她好奇了。 对方特意走过来，又是搭话又是分享食物的。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所谓的组队？ 还是说实在不忍看着小白吃营养膏的样子，决定来交个朋友？ 这究竟是心地善良，还是另有目的，别有用心呢？ 或许社交恐怖分子的心思我永远也猜不透吧…… 一边在心里忍不住感慨着。 陈灵馨眯着眼，伸出手指在白泽的背后转着圈，坏笑地调侃道： 【呐，小白你怎么看？好像有妹妹抵挡不住你的魅力了哟，你不趁机和她聊一聊吗？】 【只要稍微努力一下，就能用你的亚撒西把对方迷得神魂颠倒的，到时候咱们家里就能多养一只鸟……】 少女的提议倒也不全是看乐子。 她是真心希望小白，能在现实中找到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来冲冲他那寡淡的性子。 而白泽闻言，不出意外地回了一句： “关我屁事。” 【好好好，不关你事是吧……那你倒是别吃了啊！人家给你啥你就吃啥是吧？】 【残渣都粘在嘴上了，你的高冷气质呢？】 【真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饿得有多惨一样，你个馋猫，小白猪！】 虚着眼，看着白泽在文雀惊喜的目光中，频频接过对方的食物就往嘴里塞的样子。 陈灵馨很想吐槽：别吃了，大哥别吃了，我害怕。 而就在她心中无奈之余，突然想起了一个此前被她下意识逃避的问题—— 话说回来，我现在的体重，是多少来着的？ 而就在少女神情凝重地这般想着，一个身影朝着她们缓缓走了过来。 陈灵馨抬头一看，发现来者是那个四班的教官。 却是对方很早就在远处徘徊，观望已久。 现在眼看着文雀带着她的小伙伴，突然挤入了对方的身边，像是冲破了冰山那刺骨冰寒的氛围一般。 这才让他鼓起勇气走过来，在白灵馨的不远处站好，尬笑着说道： “哈哈，陈同学正吃着饭呐？咳咳，我来找你是想说一下，你那个枪能不能把子弹给……” 身边的文雀和吴云好奇地抬起头，在教官支支吾吾的解释中。 才知道对方是跑过来商讨，能不能让白灵馨把枪里的子弹拿出来，还给他们，不然不小心走火就不好了。 此时，白泽先前使用过的自动步枪被随意地摆放在一旁。 不过与其他学生需要枪弹分离不同，他并没有要交出弹药的意思。 不仅如此，来的时候他还多拿了几个弹匣放在地上，且每个弹匣都压满了子弹。 当时这一幕看得附近的军人连连侧目。 但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没有人选择多管闲事。 倒是本身负责四班的教官有些坐立不安。 直到现在，出于职责的缘故，以及在一些军官鼓励的目光，或是其他战友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调侃下。 他还是壮着胆子，跑来这个事前被少校吩咐过的，千万不能招惹的女孩面前，出言提醒。 希望对方能把子弹交出来……当然对方不想交也行。 再，再不济，你把弹匣收起来，收到大家都看不到的地方也行嗷！ 就在教官有些颓然地想着。 却是看见银发少女抬起头，用着无起伏的声音说道： “既然你来了，那正好，去给我取几箱手榴弹过来，还有定向爆破雷，火箭筒，通用机枪……” “再来几箱子弹，不要空尖弹，如果有燃烧穿甲弹也不错。”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怎么语气平淡地就像在点菜一样啊？ 教官在心中下意识地吐槽道。 而白泽无视了周围人有些呆滞的目光，看了眼同样懵逼的陈灵馨，想了想，出言提醒道： “顺便去把你们的最高长官也一起喊来，同时让周围的班组实弹戒备，我估计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这话我只说一次，爱听不听，后果自负。” 说完他低下头，拿出水壶喝了些水后，继续开吃。 直到此时，意识到对方并不是在开玩笑的教官脸色一变再变。 最终想到少校的嘱咐，还是不敢轻慢，连忙一番敬礼后，转身快速朝来时的方向奔袭。 【小白，怪不得你不愿换回来，我还以为你只是贪吃呢……】 【果然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对吧？是意外的事故？还是敌人的阴谋？】 已经有经验的陈灵馨快速反应过来，一个激灵从白泽的身上爬起。 身体警戒地飘在空中，向着四周了望。 很快，少女便发现了哪里不对。 只见此前还是一片和谐气氛的场上。 不时可以看见一些人正红着眼睛，情绪激动地与身边人谩骂争吵起来。 少女甚至可以看见，在一片喧哗中，有几名医护人员正抬着担架，一边叫喊着，一边快步将几个浑身是血的学生搬了出去。 像是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刺耳的尖哨声在周围此起彼伏地响起。 军人开始维持秩序，指挥学生有序撤离。 一时间，周围的人群中充满了躁动和不安。 文雀一边牵住好朋友的手，一边下意识地贴紧身边的白发女孩。 而此时的白泽，则是一边专注地将包里的食物都塞进口中品尝。 一边看着眼前的面板，只见上面写道： 【系统提示，检测到混沌能量逸散，正在检测辐射指数……】 【3.7……12.5……149.8……320……】 【警告，大规模混沌能量即将爆发！】 【要来了！白泽！】 第154章 人杰地灵阿梅利根 被鸣起的警报灯染红四周的地下层内。 随着罗教授被他的学生，或者说被他的间谍同事给一击放倒后。 控制室内的气氛曾有那么一瞬间陷入了停滞。 “啊！！！托米！你在做什么？我们不是一起的吗？” 罗教授痛苦地哀嚎着，剧烈的疼痛让他捂紧额头，在地上挣扎翻滚着。 而李想在挥出一棍后，也没有再乘胜追击，只是上前用膝盖死死顶住对方小腹。 一边摸索出扎带将罗教授的双手捆住，一边喘着气说道： “抱歉，老师，我想来想去，我还是不参与你们的行动了，而且从今以后，我都不想再为那个组织工作了……” “相比起阿梅利根，我还是觉得炎国这边的生活更适合我……” 教授在挣扎中大喊道：“你疯了？你觉得阿梅利根会放过你吗？你就不怕遭到报复吗？” “怕，但我更怕这种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永远持续下去。”李想脸色复杂地坦然道。 “我们撒谎，我们欺骗，我们偷窃，这是我们每个特工都要学习的基本常识。”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现在也不是过去那个文明世界，再加上阿梅利根的斑斑劣迹。” “我凭什么相信，任务完成后我一定会过上想象中的生活，而不是因为知道太多遭到灭口？” “相较于阿梅利根，炎国这边要更讲信用和人道得多，如果我在这里都还会遭到报复和暗杀……” 给挣扎着想要起身的教授又补了一棍，李想不自觉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那也只能说我的命也不过如此罢了，去哪里都一样。”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在人生的最后时刻享受一点光明呢？” 一边说着，察觉到身边传来的视线，李想转过头，连忙对着粉毛少女解释道： “早在很久以前，当一切都还很正常的时候，阿梅利根情报局的特工就已经潜伏在世界各地了。” “但后来黑渊降临，那个国家也在后来的灾难中陷入分裂，许多特工便与情报局断了联系。” “而现在，随着对整个世界的困境了解得越深，这些人就越是容易满足于现在的生活。” “因此，和我一样想放弃特工身份的人有很多，如果炎国需要，我可以帮忙联系……” 李想说的话快而急促，但很快被回过神来的妮璐打断道： “行了，我没有兴趣了解这些东西，那不是我现在需要关注的焦点。” “我只想问，既然你不想为他们做事，那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想办法联系警方？” “又或者在这一切发生之前阻止对方，而不是等到什么都发生了才想到要反悔！” 真的是因为良心发现选择了倒戈？ 还是说，这是在表演新的苦肉计，以图实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妮璐在心里想着，并没有因为对方做出了疑似反水的行动就放松了警惕。 万一他妈的又是一个圈套呢？ 鬼知道这些说谎不眨眼的吊毛特工，又有哪些话是出于真心的。 被阴了一次的少女，现在开始有些杯弓蛇影地怀疑着一切。 而面对少女的疑问，李想却是无奈地摇摇头： “不是我不想做，而是我做不到，他们有很多细节瞒着我，我以为只是像以前那样传递情报。” “还有，就算是教授的计划，我也只知道他要把你当做恶魔培育的原材料。” “但并不知道这个过程，需要将巢穴完全地苏醒，我也想不到他会做得这么绝……” “他瞒着我，也许是担心我不愿配合，也可能是因为是他也没有把握，能带着别人从完全复苏的巢穴中离开，所以……” 说话的时候，李想还在不时关闭开关，将输送液体的管道，以及巢穴的生命维持系统全都切断。 而一旁的妮璐看着地面乃至墙角上，有大片网状的血丝正在不断蔓延。 尤其是随着地板上轻微震动的传来，不远处的桌椅甚至开始发出咯哒的声响，缓缓地移动。 心中大感不妙的少女，阴沉着脸继续问道： “算了，我不关心你有什么苦衷，现在我就问你能不能把这里的一切都停下来？” 李想脸色难看地看着仪表上已经顶到头的指针。 再联想到那些被教授替换的，连成分是什么都不了解的黑色液体。 他连连摇头，有些不安地回应：“不行，我能做的已经做了，但现在巢穴的苏醒已经停不下来了！” 正在说话时，他感到头脑有些昏沉，四肢有些无力。 随即想到什么，连忙从兜里掏出一支小巧的注射器丢给少女，一边说道： “妮璐同志，接着，这是解毒剂，我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 看着被她接住的可疑药剂，妮璐下意识地迟疑了一下。 但联想到现在的处境，就算事情再糟糕也坏不到哪里去了吧？ 那就再信你一次。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少女咬着牙，拔掉针头的保护罩，刺入胳膊，挤压注射管。 而另一边，双手被紧缚的罗教授感受着地面的震动愈加频繁和剧烈，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 一边挣扎着，一边失声地大喊：“托米你不要想太多了，炎国肯定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已经出卖过情报了，下半辈子肯定要在监狱里度过的！你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你让她怎么办？” “而且不说炎国这边，你的亲人不是都在阿梅利根那边吗？你这样做对得起他们吗？” “现在你放开我，我带你走，我会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那也是我罪有应得，就算是下辈子待在监狱里，也比在那边好……”看着教授满是不解和怨恨的目光，李想平静地说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从未去过那里的人，会比本地人更信任那个地方。” “但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那里不是什么人间天堂。” “诚如老师所讲的，炎国还有一些问题存在，但这个世界上怎能奢求每一件事都称心如意呢？” “至少我看到，在处理异能者和普通人之间的问题上，炎国已经做出了努力，让我们看到了诚意。” “老师你穷极想象，也只能想到异能者和普通人之间，最糟糕的关系莫过于针锋相对，两看相厌。” “但是在阿梅利根那边，普通人的定位什么呢？” “他们是强者的奴隶，是泄欲的玩具，是生产的工具，是装饰的家具，甚至是备用的食物……” “那边的异能者遵循的就是绝对的强者至上，丛林法则。” “他们肆意妄为，也许普通人只是路过看上一眼就要被剥皮挖眼。” “他们贪婪成性，即便是孩童也要被压榨出劳动甚至是生育价值。” “他们拥抱强权，追求力量，失控在那边简直是屡见不鲜的现象。” “他们像是原始丛林里的野兽，用自己的暴力和野蛮划分地盘，将所有纳入其中的活人视作财产，进行残酷的剥削。” “这还只是异能者的问题，其他的什么枪击谋杀，帮派混战，毒虫肆虐，极端宗教……” 看着面目已经完全呆滞的教授，李想轻声说道： “也许他们对教授许诺的都是真的，你去到那里一定会享受到最好的条件。” “但我不同，我只是普通人，至少在炎国这个地方，我还能和异能者竞争岗位，而不是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毫无尊严地死去……” 妮璐感受着头脑的昏沉已经消退，有些沉默地从地上站起来。 一边活动着胳膊，一边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李想，说道：“你做出了这样的选择，那你的亲人……” “其实早就没了吧。”李想摇摇头，低垂着眼眸，轻声说道： “情报局以为他们可以伪装成我的父亲欺骗我。” “却不知道，父亲每一次和我联系时，都会夹杂着只有我们才懂的关键词。” “而像这样的暗语，在半年前，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看着李想有些苍白的脸色，妮璐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移开视线，目光聚焦在那片疯狂蠕动的血肉世界中。 所有的机械臂正在抽搐中跳动着火花，不时有机器在冒起的黑烟中爆出明亮的火焰。 镶嵌周围半透明的囊状物体正在快速地涌动。 可以看见内部不断膨胀的胚胎，已经显现出了长满狰狞尖刺的轮廓。 它们的下颌高高地开启，似乎正在狂笑中提前庆祝即将迎来的世界。 但就在下一刻，只见一片黑色的粒子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最先接触到的厚实玻璃壁，如被潮水没过的沙滩城堡一般，在一声脆响中，顷刻间便消失不见。 紧接着，黑色的粒子向着四周蔓延。 所过之处，无论是覆盖在周围的深红色生物组织，还是那些不停跳动的，即将破蛹而出的囊胚。 都像是被清洁剂除去的污垢一般，在黑色粒子的冲刷下不断消融殆尽。 最终血色褪去，只留下四周一片光秃秃的混凝土层留在原地。 然而看着这一幕，刚刚挥出一刀的妮璐，脸色并没有变得好转。 只是眼神凝重地看着不断渗出的血丝，在顷刻间又将四周重新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黑红色。 与此同时，有大量的囊胚开始随着血丝的蔓延不断生成。 如同生长在血色的皮肤上密密麻麻的水泡。 在不断地鼓起和收缩中，迅速地覆盖了视线所及的每一个角落。 “10万平方米！整个巢穴光是占地面积就有10万平方米！” “你这样是打不死它的，快带我离开这，我愿意自首！我愿意投诚……” 罗教授在地上大喊着，但很快下体挨了妮璐一脚。 整个人的脸色瞬间变成一片惨绿，弓着腰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着。 “草拟吗的闭嘴！”妮璐骂了一句后，转过头。 看向不知为何，突然瘫倒在地的李想，喊道： “喂，你至少知道这家伙的撤离路线吧？带上那些研究员一起走，我来断后掩护你们。” “可是……”感受着头脑昏沉，全身发软，李想嘴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但很快落了一嘴的灰尘。 抬起头，只见整个天花板都在不停的抖动中裂开缝隙，抖落尘土。 仿佛是被先前的一击所彻底激怒。 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发出强烈的震动。 椅子在咚咚声中接连倒下，周围的墙壁和地板都在震动中接连裂开。 妮璐稳住下盘勉强站立，朝前方望去，便看见一条扭曲而庞大的触手在钢筋嘎吱的声响中从地面破土而出。 遍布肉芽的黑紫色表层如巨大的蛇躯，在缓缓的流动朝着上方延伸而去。 妮璐冲上前，再次凝聚黑色的粒子，挥刀砍下。 瞬间将巨大的触手化作一滩黑色的粉末消失不见。 同时头也不回地大喊道： “快走！就现在！带上其他人，我的能力不分敌我，你们在这里只会妨碍我发挥！” 然而听见这番话，瘫倒在地，无法动弹的李想却是无奈地大喊道： “我动不了了，妮璐同志！” 卧槽你大爷的，这时候大哥你在搞什么啊？ 妮璐来不及回头看一眼，便听见周围突然传来一声骇人的咆哮。 紧接着，只见一头长有狰狞鼠头的庞然大物轰的一声破墙而出，朝着粉毛少女袭来。 妮璐面不改色地挥动刀刃，黑色的粒子便化作一道闪电迅速地蔓延着对方全身。 下一刻，黑色的粒子散去，庞然大物的身体也随之不见了踪影。 这时候妮璐才转过头，看见李想还是一副瘫软在地的姿势。 少女强忍着暴躁，大声喊道：“你又在搞什么飞机，你不是都打了解毒剂了吗？赶紧滚啊！” “教授准备给别人用的解毒剂里，都混入了中枢神经抑制剂，而我给你的那支，原本是我留给自己准备的……” 李想只是苦笑着说了一句，而妮璐也瞬间明白了什么。 混入了抑制剂的药物，恐怕是教授那个老杂毛为了对付妮璐所做的后手。 而李想把他的解药给了自己，现在已经在毒素作用下无法动弹了。 “所以你就带上老师和其他人跑吧……我会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官方的救援……” “当然，如果我死了，那也是命当如此。” 露出释然微笑的李想在地上躺好，看着撕裂开的天花板上，零星的水珠随着爆裂的水管不断洒下。 男人平静的脸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而妮璐听着不远处的房间内还有人在求救，腰间的对讲机里也还在传来枪响。 少女阴沉着脸，咬牙切齿地怒骂道： “妈的，我就知道这世上的好事从来没轮到我！都给我躲远点，死了别怨我啊！” 随着妮璐暴怒的情绪在心中不停上涌。 一时间，只见大量的黑色粒子笼罩在身边，在滋滋作响中透露着毁灭的气息。 而在所有人的前方。 只见数头体型庞大而扭曲，面貌狰狞的恶魔高举着还附着粘液的尖刺手臂。 高昂着头，向着黑红色的穹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音中充满了狂暴与毁灭的渴望： “集结！” 古老又难以辨明的语调在怒吼中回荡在周围。 紧接着，从楼上，从地下，从每一处角落里。 恐怖的咆哮声频频响起，遥相呼应： “厮杀！” “粉碎！” “吞噬！” “进化！” 低下头，看着粉毛的小不点阴沉着脸，带着毁灭的气息不断靠近。 身躯几乎触及顶层的恶魔没有任何恐惧，只是在狂喜中，面色狰狞地怒吼道—— “进攻！” 第155章 砸瓦鲁多! 吵闹的靶场上。 刚刚还在发出难听噪音的广播突然“嘎”的一声戛然而止。 就连头顶上的灯光也随之熄灭，场上的光线稍稍暗下来。 这一刻，似乎是被这突然的变化分散了注意。 场上刚刚还有些喧闹的气氛顿时一滞，就连吵架的声音都小了起来。 “嚯，这会好了，把电一断那大家都没有意见了。” 看着午间的阳光，顺着顶层的窗台洒入广阔的室内。 有人幽幽地调侃了一句，很快便引来了身边几声轻笑。 但就在这时，身旁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打破了这片短暂的宁静。 “好吵，还是好吵！噪音并没有消失，你们没听见吗？操！那就是我踏马疯了？” 那名学生惊慌地叫喊着，而还没等脸色微变的周围人做出什么反应。 下一刻，众人只觉得脚下的地面突然开始了强烈的晃动。 伴随着一种听起来像是钢筋断裂，墙体粉碎的声音。 整个混凝土地板顿时裂开一道又一道巨大的创口。 并在尘土飞扬，石块崩裂，以及不断扩散的碎裂中开始塌陷，下沉。 整个世界仿佛失去了平衡。 这一刻，像是被唤起了本能的恐惧，此起彼伏的哭声、尖叫、枪响、哀嚎声接连响起。 学生们在惊恐的奔跑、推搡、践踏中四散逃离。 他们或是下意识地寻找光亮的出口，或是不小心摔入战壕，落入坍塌的陷坑，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并渐渐远去。 当然，有更多的人应激性地释放出了自己的能力，试图在这场灾难中求生。 只见某些区域突然燃起了明亮的火焰，有人试图用高温和刺眼的光亮驱散周围拥挤的人群。 而有的地方突然掀起一阵冲击波，有人试图推开前方挡路的障碍和人群，却不想血肉溅洒、骨骼断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更有甚者引发了一场剧烈的爆炸，恐怖的冲击和轰鸣的响声，顿时引发了周围人更激烈的反抗。 一时间，刚刚还是一片混乱的灾难现场进一步演变成了异能者之间惨烈的战场。 军人们呼喊，鸣枪，吹哨，试图在混乱中制止陷入狂暴的学生。 但不时有人落入地下的凹陷不见了踪影，更是有人被学生的能力打中，当场失去了呼吸。 “都别打了！都别打了！你们都疯了吗！快跑啊！” 有人发动能力悬浮在空中，手里拿着扩音器，一边泪流满面地叫喊着，一边猛烈地吹动手中的金属哨。 然而，让那人没想到的是，他不断发出的刺耳声响虽然让一些学生回过神来，但也同样吸引来了某种存在的注意。 几个差点落入陷坑，正抓住边缘悬空的学生，突然感觉到下方传来什么不妙的声响。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底层发出轰鸣的震动，且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它在竖直往上！ ———— 轰隆！ 远处的学生在一片混乱与火光燃起的浓烟中，还没意识到周围又发生了什么。 但是漂浮在空中的陈灵馨并不受视野影响。 在这一刻，少女呆呆地抬起头。 只见前方的裂缝中，一根体型庞大，粗如高塔石柱，且表面长满了扭曲肉芽的触手，在无数的烟尘徐徐升起。 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垂直地延伸，在金属支撑条扭曲的嘎吱声中，径直刺入了顶层结构之中。 隐约可以看见，有一片血红色的生物组织从触手顶端与建筑的接触面中出现。 并在蠕动之中，快速地在向着整个天花板蔓延开来。 看着前方这短短不过三十秒内发生的一切。 注视着从天空中不时跌落的金属构件，以及缓缓飘落的，染血的校服。 这时，即便是觉得自己见多识广的陈灵馨，也不禁在空中捂紧了嘴。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直退至白泽的身后躲起来。 接着她伸出手，紧紧地拽住白泽的胳膊，结结巴巴地问道： 【白，小白，你快看啊，这些究竟是……】 “如你所见，应该是巢穴又一次失控了，看起来炎国的技术，在安全保障方面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呢。” 白泽抬起头双手抱胸，风轻云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的嘴里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在心里说道： “当然，从阴谋论的角度上看，也有可能是敌人安插在岛上的内鬼造成的。” “如此明目张胆的行动，除了打击炎国新生的异能者之外。” “应该还想通过混乱转移注意力？又或是引发管理层动荡？” “毕竟，无论这起事故最后会以怎样的结局告终，估计高层中一场自查和清洗是在所难免的，就看是谁点头允许了今天这门课程的安排。” “不过这样的做法对我们的敌人有什么好处呢……” 看着银发少女若有所思中，悠闲地好像局外人一般吃瓜看戏的态度。 陈灵馨虚着眼，不免感到又好气又好笑，很想大喊一句： 大哥，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不过看着白泽的银发在微风中轻轻飘扬。 以及那双时刻透露着平静和自信的赤色瞳孔。 最终，少女也只能抿着嘴，无奈地微笑。 不得不说，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 但是对方这副无敌的姿态，还是一如既往地给陈灵馨带来了一种强烈的安全感。 真是的，拿你没办法，反正……你一定有主意的对吧？ 这样想着，陈灵馨环目四顾。 此时，与前方陷入一片混乱不同。 在白泽脚下的地面依旧保持着完整无损。 看起来像是在这起灾难中幸运地没有被波及。 但是从地底下不断传来楼层塌陷的声音来看。 显然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像是巨手扶着托盘一般，直接支撑着地板不让塌陷。 而在这片延伸半径在五十米的‘托盘’上，周围如同时间的长河陷入了凝固一般。 只见一切事物都保持着一种诡异的相对静止状态。 从枪械中抛出的弹壳不再下落，不小心从掌心滑落的手机在半空中悬停； 盘旋在头顶的无人机，如静止的雨滴凝固空中，不停发出桨叶回旋的声音； 就连前方被冲击波一并带来的灰尘，也都在这里化作了不动的云雾于脚下漂浮。 除此之外，数个班级的学生，教官和军人在这里保持着或是迈步，或是蹲起，或是互相拥抱的动作一动不动。 原本混乱的脚步声、呼救声和物品碰撞的声音全都消失，只剩下这片相对平静的世界。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有谁高喊了一声‘砸瓦鲁多’，然后时间便陷入了停止。 只是无形的念力以最简单、但却是每个人都难以理解的方式。 定住了范围内所有的一切，将四周的崩塌和混乱，所有的破坏都冻结在了即将发生的边缘。 此时，每个被念力死死控制住的人，脸上的表情都充满了惊慌与无奈。 他们不是没想反抗或者挣扎。 只是那个发动了能力的女孩。 用着那无起伏的声线，带着几乎能凝固血液的冰冷杀气，平静地说道： 别哭，别喊，别乱动，更不要随便发动能力，否则—— 弄死你。 第156章 避风港 从平静到混乱，从安全到危机，这一切的变化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迅速上演。 所有人都没想到，只是拿着枪打着靶，吃着干粮唱着歌。 怎么突然间巢穴就失控了，然后大家都遭难了，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军人们率先反应过来，频频鸣枪，与尚处清醒且还有自主能力的异能者一起行动。 带着伤者和学生，尽可能地想办法，寻找有可能安全的地方。 也就在这时，某个与周围的混乱和危险，呈现出截然相反场面的角落，突然出现在人们的眼里。 就像是在狂风骤雨中突然出现的宁静港湾。 又像是在喧嚣的闹市中突然出现的静谧小径。 人们在惊讶中，身体不由自主地行动起来，在周围起伏不定的地形中攀爬着前来避难。 一个体型瘦高，遍体鳞伤的女生。 惊疑不定地看着前方一片平整的地面上，一群人正凝固不动的场面。 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她在心中犹豫不决。 但是听着耳边频频响起的刺耳噪音。 以及看着在那个地方，一道白色的身影正静静地站立。 一时间，少女只觉得对方在周围逐渐变得扭曲的世界里。 莫名地绽放出某种银白的光亮，不停吸引着她的眼球。 最终，在心中某种寻求解脱的渴求下。 她不再多想，只是艰难又执着地攀爬着，绕过陷坑，跳过沟壑，踩着周围的障碍。 接着下意识地发动能力，像是一颗被引力捕获的小行星。 顿时化作一道高高跃起的黑影，踏足了那片静止的世界。 看着那道白色身影在视线中变得更加清晰。 一时间，少女只觉得额头的刺痛，以及耳边的噪音都减小了几分。 她失神地伸出手，下意识地想要触及到对方的存在。 与此同时，杂乱的心声也在不时响起。 想要，想要抱住她，想要紧紧的，将那娃娃一样的身体抱在怀里。 亲吻她，然后撕掉她，咬碎她，吃掉她，和她永远地在一起…… 那疯狂的声音不停地在心中说道—— 是的，只要能吃掉祂，那我将再也不会受到失控的折磨。 但就在她双眼发出饿狼般的光亮，差点连舌头都伸出来的时候。 突然觉得有一股强横的力量，不由分说地捏住了她的身体，让她再难以动弹。 感受着头颅，脖颈和关节处在无形的力量捏紧中，隐隐传来的疼痛。 心中的杂音提桶跑路，女生的眼神也瞬间变得清澈起来。 有些疑惑和慌乱中想要挥手挣扎，发动能力。 便在这时，耳边清楚地听见了一道机械的声音传来： 【别吵，别乱动……敢随便发动能力就弄死你……】 一种让鸡皮疙瘩悄然浮起的寒冷在背上蔓延，女生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 眼睛循声望去，很快就看见那位银发赤瞳的少女，此时正面无表情地嚼着什么。 而在她的身前，可以看到一台黑色的手机正悬浮空中，重复播放着刚才的声音： 【别吵，别乱动……】 呼，下意识松了口气。 知道这是位强大的能力者，女生的内心也终于冷静下来。 虽然有些搞不懂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但自己总算是安全了吧？ 不过我刚才是怎么了？那种奇怪的冲动是怎么回事？ 女生一边想着，看着周围和自己一样被固定在地上的人，以及感受到下身正传来微微的腹胀感。 试探着活动下巴，发现并没有阻碍，可以开口说话。 但想到刚才的警告，少女犹豫了一下，随即还是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道： “那个，妹子，大姐，呸……大佬，我想上个厕所，您看中不中？” 闻言，那双猩红的瞳孔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开口道： “中，尿吧，就在这里。” 什么？ 听着这残酷而冰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那名女生，包括周围不敢说话，但同样被憋得有些难受的学生顿时呆若木鸡。 ———— 【小白，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陈灵馨一边在上空警戒，一边小声地说道。 “做什么？当然是看戏呗。” 白泽赤红的眼眸看向四周，估算了一些人的威胁以及失控程度后。 念头一动，于是无差别笼罩在周围的庞大念力，也在这一刻开始缓缓收缩。 首先是一些军人和医护人员率先获得了自由。 踩在被念力强行固定住的地板上。 他们中有不少人有些后怕地摸着喉咙，脸上的表情一时还有些茫然无措。 不过听着前方的尖叫和巨大轰鸣声还在不时传来。 这些人又很快收拾心情，行动起来。 他们先是一致地朝着那位，在一念间就将所有人控制住的神秘少女敬礼。 接着在一番请示以及沟通后。 一些人负责警戒，一些人开始试着联系外界，一些人则是放下枪，帮助医护人员开始了对伤员的转移和救治。 于此同时，陈灵馨对于白泽的话充满了不解。 【什么叫只是看戏？我们难道不采取行动吗？毕竟是这么大的灾难。】 “采取行动？为什么要我们来采取行动？这是我们造成的？这难道不是燧人岛自己的责任吗？既然如此，那关我屁事。” 听着第二人格这番冷漠的话语传来，陈灵馨虚着眼，发现自己对于这样的回答竟是毫无意外。 说得也对，我总是习惯性地基于小白一定能做到的前提下，去考虑完成某些事。 但其实在一些事关我们两个的利益问题上。 哪怕完成起来再容易，也不能如此简单地去考虑…… 不过来自人生前十几年的普世教育，还是让少女有些良心难安。 回头看了一眼末日般的世界，她小声地问道： 【不过这么见死不救的话，官方对你的看法只会更加不好吧？再说了，小白不是月影吗？我们好像也有一定的职责……】 而对此，白泽在饶有兴趣地欣赏了一番少女脸上动摇的表情后，淡淡地说道： “到目前为止，我在明面上获得的东西都是在谈判中写到的，至于月影，或者房子什么那是官方塞给我的，就这样，你觉得我会把那所谓的月影当回事？” 【这，可是这么多人的伤亡……好吧，小白是个冷酷无情的坏人格耶……】 听着那毫无起伏的语气，陈灵馨忍不住吐槽道，声音越来越小，不敢说给对方听见。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但第二人格这副对生命的消逝无动于衷的表现，还是让少女有些惋惜。 算了，小白说得也对，至少我们也救下了这么多人……嗯？等等？ 陈灵馨抬起头，看着被念力控制住的异能者，看着在地上彻底昏厥过去的失控者。 以及在周围到处走动着，为幸存者疗伤的工作人员。 仿佛想到什么，少女小心地俯下身，试探地问道： 【小白，话说你为什么救这群人呀？我不是说你不能救，我只是有些，有些好奇……】 白泽解释道：“正因为我不靠那所谓月影称谓行事，而是与官方，以交易的形式进行合作。” “因此我在今天所救下的每条人命，在未来都将作为某种筹码，成为我和官方的交易条件。” 【那既然愿意救人，那为什么更远处的那些人不管……】陈灵馨微睁大眼睛，好奇地问道，但很快她就自己想到了答案： 【哦，我明白了，是因为污染的问题，我们现在不能随便利用恶魔的力量，处理起来也有些麻烦，需要苦一苦学姐……】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的原因是因为我懒。”看着陈灵馨有些无语的表情，白泽嘴角提了提，继续说道： “即便是为了实现内心的诉求去做善行，你要让其他人知道那是有代价的拯救，为此哪怕是要将人命作为筹码。” “你可以善良，可以不要求代价地救一个人，但你也必须让别人知道，你之所以愿意救人是因为今天心情好，或者是其他的什么理由。” “而决不能说——那是因为你无法忍受生命的逝去，所以你愿意不求回报地做出救赎的行为。” “在这个无限接近末日的世界，这样的品质建议你好好藏起来，藏好点，不然终有一天会变成害死你的子弹。” 陈灵馨看着白泽这副冷漠的表情，突然嘿嘿地笑了出来，说道： 【好啦，其实我只是因为和过去的教育有了冲突，产生了一些感慨而已……所以小白是在夸我善良吗？】 【还有啊，嘴上口口声声说得好像很无情的样子，其实你是在等我做出选择对吧。】 第157章 恶魔表示你有点太极端了 “我们顶多留在这里救人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交给别人去做不就行了？” “毕竟现在既不是生死攸关的时候，事情的起因也不是我们引起来的，吃瓜看戏不好吗？” 看着银发赤瞳的少女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说出这番理性而消极的话。 若是被不知情的人听见了，怕不是真的会认为对方是一个生性薄凉的人。 但是经历了这么多，对白泽的思维模式也早已习惯的陈灵馨，则是意识到对方又是想给自己上课了。 结合小白先前说的话，他需要我学会的是……理性地看待自己的行为？ 当我考虑插手某件事情时，需要找到足以支撑这些行为的逻辑？ 比如要清楚，我们在介入后能否带来正面的影响？ 我们的行动是否有可能带来更大的风险或负面后果？ 以及我们是否有足够的资源和能力去处理可能遇到的挑战？ 而在陈灵馨若有所思的时候。 一名身穿军服的男人一瘸一拐地走到白泽的身前，正是那位场上军衔最高的少校。 而在不远处，一群军士包括那名四班的教官，都在用着担忧的目光注视他们。 “白帝女士，我叫谢文杰，非常感谢您在关键时刻的出手相救。” “闲话不多说，为了避免战场的调度出现混乱，请问您是否需要接管这里的指挥权？” 与异能者在战场上的指挥问题必须明确清楚，像是别的学生什么还好说，听话就完了。 但站在面前的不仅是一位月影，还是那位在评价中极为危险的白帝。 在炎国的规定中，本身具有失控风险的异能者其实是很难获得指挥权利的。 即便是那些证明了自己拥有强大能力的同时，还具有一定稳定性的月影精英。 在战场上也需要另一位同级的军官随时配合，防止对方在突然失控后战场陷入混乱。 当然这种极端情况还是很少见的，因为每个月影都很有自知之明。 不属于自己专业领域的东西就不要碰，他们顶多就是提提意见，制定计划确保行动顺利…… 不过说到这里，即便是一个普通的军官也能看出白帝的价值。 看着身边一些被念力控制住的学生，苍白的脸色中还带着一丝莫名的癫狂。 再看着眼前的白帝，脸色毫无波澜也就算了。 在随手控制住这么多人后，还能像是没事人一样站在这里吃东西，仿佛失控的问题根本不存在一样。 这就是在资料中提到过的完美之人吗？ 如果白帝也能成为同志的话。 说不定会她会成为有史以来年龄最小、能力最强、且永远不会失控的指挥官，甚至是将军，乃至更上一级的也说不定…… 少校感受着身上伤口的疼痛，有些失神地想着。 然后他就听见白灵馨平淡地说道： “我没兴趣插手指挥，你们该怎么做别问我，而且我对你们的帮助也仅限于这个范围，没事别打扰我。” 少校张了张嘴，本来他还想问的是，对方能不能再发挥出那天的实力，出手帮他们一把。 不求你将敌人全都击败，但至少请把那些沦陷在此地的人救出去，好为外界大规模的火力投射清空障碍…… 不过看着这周围幸存下来的人，最终少校没有再说什么。 算了，她会救人就已经超出意外，做得够好了。 鉴于她和官方之间的关系，或许需要等后续专家和她达成合作，才能请动她出手吧？ 心里有些失落的军人敬了个礼，转身返回。 而白泽瞥了一眼正在想什么的陈灵馨，随手敲了个响指，将控制住周围人群的念力缓缓收缩。 紧接着，一群即便是失控，也没有任何威胁的弱鸡异能者被释放了出来。 这其中就包括文雀和吴云这两个不请自来的少女。 她们此时正保持着互相拥抱的姿势坐在地上。 一副姐妹情深，任何危难也不愿分开的样子。 直到感觉那股，将她们两人牢牢黏在一起的力量终于散去。 这一刻，这两个愁眉苦脸的人先是不敢置信地对视了一眼。 接着，才像是两条咸鱼一般僵硬地分开，最后无力地瘫倒在地。 “哎哟妈呀，我觉得自己就像汉堡的夹心肉一样，终于能分开了，傻鸟你抱得那么用力干嘛？我的腰好疼啊……” 吴云捂着腰，骂骂咧咧地躺在地上。 倒是丝毫也不敢抱怨把她们两个黏在一起的元凶。 而另一旁正在活动胳膊的文雀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咳咳当时害怕没办法嘛，而且我也没想到她那么厉害……” 说到这里，文雀抬起头。 看向那个刚刚只是抬起手，便将周围的一切全都静止下来的银发少女。 心里在一边感慨对方能力之离谱的同时。 她忍不住咧嘴笑起来，伸出手指，戳着自己的好朋友，面带嘚瑟地问道： “呐！小云，怎么样怎么样？文雀这个朋友交得对不对呢？” “你还觉得文雀大人是在做毫无意义的事情吗？嗯？小云子你说话呀，你为什么不说话捏，好奇怪呀哈哈哈……” “啧。”吴云嫌弃地听着对方的傻笑，偏过脸，不想看她这副小人得志的表情， 但随即，她的瞳孔一缩，忍不住伸手抓住文雀的胳膊，紧张地喊道：“哇哇哇！前面！看前面！” 其实不用她的提醒，周围人的目光都早已被前方巨大的动静所吸引。 在遍布凹陷的深坑和裂痕的地面上，伴随着轰隆震动的巨响再次传来。 所有人就看见有更多的触手破土而出。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这些大而弯曲的身影如巨蛇攀爬着无形的林木。 划过空气，漫过高空，吞噬阳光，最终在地面上投下了密密麻麻的遮天巨影。 而随着触手带动着周围破碎的地面不断地向上翻涌。 结构逐渐崩塌的地板，也将地底中一个巨大的血肉巢穴缓缓显露了出来。 它庞大得不可思议，深邃的黑红色体表上覆盖着一层层脉动的血管，如狰狞的蛇群缠绕在身上的每一个角落。 那不断鼓起，收缩的外层血肉，让它看起来像一头被剥了皮的巨兽，正趴伏在地上缓慢呼吸着。 而随着触手的林立，遮挡住室内本就零零散散的光线。 渐渐的，黑暗也随之降临大地，将眼前可怖的一切都掩盖了下来。 一时间，整个场地里只有跳动的火焰，以及手机上零星的灯光正在微微发亮。 像是被那惊鸿一瞥的画面所带来的恐惧所震慑。 此时的人们几乎失去了语言能力。 无论是陈灵馨，还是刚刚还面露喜色的文雀，都在这一刻变得面色苍白。 持枪的军人们下意识地呆愣片刻，茫然中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对付这样的敌人。 一些本就有些濒临失控的学生，看见这一幕更是发出歇斯底里的喊叫。 但还没等他们做出什么疯狂之举，随即就被无形的力量一拳打入了安详的沉睡。 仿佛被尖叫声惊醒。 周围人都有些无措地把目光看向中间，那位一直面无表情的银发少女身上。 而白泽面对众人的目光视若无睹，只是双手环胸，赤红的眼眸看着上方，暗暗点头。 原来身处在巢穴中是这种体验啊，别说还整得挺有意思的。 从来只是将那些巢穴当做解压玩具的巨人，此时在心里有些感慨地想着。 而就在这时，只见缩在一旁的文雀突然伸手抱紧了身边的好友，害怕地尖叫： “上面！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闻言，众人紧张地端起枪，抬起头，朝上方看去。 但是在顶部那一片黑暗的视野中，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不对，顺着电路上那些爆闪的火花，向附近看去。 隐约能发现在黑暗中，有一些轮廓上长满了尖刺的可怖生物，正在巨大的触手上奔跑跳跃着。 “发现目标，全体注意，恶魔，是恶魔！” “全体更换破魔穿甲弹，来几个人打照明弹！或者照明棒也行！我们需要视野！” 眼尖的军官看见这一幕顿时毛发尽竖，随即他的脖颈青筋暴起，大声怒吼着。 而就在身边的人，有些颤抖着从装备里掏出荧光棒时。 一名学生先是有些犹豫地回望一眼白发少女，眼看对方毫无反应。 他便吞咽了一下口水，接着站起来，双手高举，释放异能。 下一刻，只见大量如萤火般的光点在周围缓缓地聚焦浮现，飘散于空中，将周围的黑暗勉强地驱散。 “很好，全体都有……” 面色缓和的军官松了口气，抬起头，张口欲言。 但接下来看见的画面却是让他瞳孔紧缩，心脏不由自主地剧烈跳动起来。 随着萤火的光点，掀开了上方被黑暗遮蔽的一角。 只见有一头体型硕大，肌肉虬结，全身长满尖锐利刺的骇人怪物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它形似鼠头的面貌，一边张开遍布歪曲利齿的狰狞大口。 在大声咆哮中，一边以惊人的速度从天而降。 “砰砰砰！” 无需提醒，所有人警戒的军人在看清敌人的瞬间便已扣动扳机。 震耳欲聋的枪声同时响起，大口径的特种穿甲弹顺着枪口爆射而去。 在黑暗的背景中划过一道道明亮的轨迹，交织出赤红的网线笼罩前方。 一瞬间集中的火力，就将最前方的恶魔打成了破碎的残躯。 然而没有人露出喜色，只见头顶没有被荧光驱散的黑暗中，有更多的身影接连地冒出。 那些丑陋的脸上，数枚大小不一的眼珠在凸起中不停转动着。 在看到前方同类的惨状后，它们当即从四肢关节处延伸出长如刀刃般的骨刺。 接着狞笑着在空中不停挥舞着，与子弹的轨迹撞在一起，在一片铛铛声中擦出锃亮的火花。 “该死！他们不是那种阉割品种！后退，燃烧弹！班组射击！”数名军官高喊着指挥射击。 此时，刺鼻的火药气息弥漫四周，无数弹壳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周围的医护人员和受伤的警卫正护着伤者就地趴下。 异能弱小又没有枪械的学生连连后退，慌乱中下意识地向着中间的白发少女靠拢。 倒是一旁被念力控制住的学生，这时候已经忍不住挣扎起来，大吼道： “快放开我们，让我们来帮忙！不然我们要被你害死了！” 也就在他们高喊的时候，天空上一只恶魔突然伸手抓住一旁落下的同类。 将它猛然投向下方吸引火力的同时，它自己的身体在空中变轨，旋转，跳跃。 一瞬间，就已经来到这片完好的、被母巢标记为可疑的地面上空。 啊哈！ 看着下方一群套着布料，浑身散发着弱者气息的肉块聚集在一起瑟瑟发抖。 恶魔身上的孔洞在收缩中不停吸入空气，同时分析着其中信息素。 啊，何等鲜美的血肉！ 这头恶魔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撕肉碎骨，痛饮鲜血，聆听它们的惨叫。 念及于此，它背后的肌肉猛然缩紧，随即将刚刚吸入的空气与棘刺一同喷出。 带动着它的身体在空中加速下坠，避开了那些呼啸而来的子弹。 在呼啸的风声以及肉块们的尖叫声中。 顷刻间，它便抵达了中央那块看起来最可口，也是最显眼的白色肉块上方，猛然挥出利爪！ 誓要将对方爆杀！劲杀！狂杀！ 我要吃你的肉，喝你血，我要把你的两颗红色的眼珠子掏出来按在我的脸上，我还要…… 咦？ 就在恶魔畅享着愿望清单的时候，它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 眼珠子一转，却是惊愕地发现。 自己的利爪在对方咫尺间的距离上，竟如遭遇无形的壁垒，再也无法寸进。 不仅如此，自己的整个身体也不知为何无法动弹，只能保持着伸爪突刺的姿势悬在半空。 而还没等它鼓动肌肉，吸收空气，将身上的尖刺作为武器射向敌人。 就看见一根纤细的食指轻轻伸出，微微一动。 下一刻，空气中瞬间爆发出恐怖的力道。 恶魔只觉得双爪传来剧痛，随后是一阵湿漉漉的声音传来。 垂下的眼珠子亲眼见证了自己的爪子，连同鲜血和肌腱，在这股无形之力下被毫不留情地抽出。 紧接着，它身上那层坚硬的外壳也未能幸免，被逐一地击碎、剔除，暴露出柔软的腹部。 腹膜外层遭到撕裂，筋骨被抽离，肌肉组织被对方以极其细致，且残忍的手法层层剥开。 直至混杂着粘稠的体液流淌而出。 体内的内脏器官如陈列品般暴露在外，被对方以挑剔的目光注视着。 恶魔完全无法理解对方这种熟稔的手法是从何习来。 只觉得这般前所未有的痛苦中，连时间都变得无比缓慢。 它甚至开始质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不是，都是一个巢穴产出来的东西，为什么就它要经历这般折磨？ 注视着那双毫无感情的猩红眼眸。 此时它颤抖的内心只剩下一个想法—— 咕！杀了我！ 第158章 他说可以上了! 恶魔的哀鸣响彻四周，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悲泣，混合着愤怒、不甘与无奈。 白泽无视了眼前这团怪肉发出的惨叫。 只是在仔细地剥离了对方的身体组织后，以一种科学的探究精神审视其内部的结构。 有趣，以往像是这么小的东西，在平时也就随手就捏死了，像是这么细致的查看还是第一次。 心中有些感慨着，他还拉过飘在一旁手捂着嘴，面色苍白的陈灵馨。 对着皮层被剥开，脸部被撕裂，但依旧还活着的恶魔指指点点道： “它不会飞行，显然为了节能，巢穴选择将它们改造得更适应重力环境。” “它的身上遍布许多气孔和管道，借助这种管网状结构流动并压缩空气。” “能够发射尖刺的同时，还能在进攻时让身体部位获得反冲动力……” 在白泽说话的时候，面色有些怪异的少校也悄悄地移步过来。 眼看对方没有反对的意思，就这么厚着脸皮站在不远处旁听着。 “而且它还有呼吸系统，这是黑渊中的恶魔并不具备的能力，显然这也是为了适应环境，巢穴所做出的妥协。” “除此之外你看这个蜂窝状的结构，既然有了呼吸系统，那么没道理嗅觉系统不存在，它们应该能借此分析空气成分从而追捕目标……” “不过它们体内只能储存物质，却没有消化能力，其自身无法脱离巢穴独自存在。” “显然它们都是被巢穴当做一次性工具来使用……” 陈灵馨有些无奈地听着白泽兴致勃勃的讲解。 她抬起头，可以看见周围的空气正泛起肉眼可见的涟漪。 此时，一股只有她才能感觉到的浩瀚念力正笼罩所有人的上空。 并且正在以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技巧，分化作无数的细丝将那些从天而降的敌人统统绞碎。 而从上空惨叫的频率分析，随着白泽对这群恶魔的身体结构了解得越深，那些来袭的敌人也就死得越快，死得越惨。 从一开始中气十足的怒吼，到现在啪叽一声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只剩下一滩又一滩的碎肉和混杂着脓液的血雨挥洒而下，最后被一层透明的薄膜挡住。 所以说，这种一心多用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啊？ 我也想学啊教练，这样我就能抱着小白一边玩游戏一边写作业了。 陈灵馨一边有些没出息地幻想着，悄悄地转头望去。 可以看见之前那些正处于失控边缘，大吼着想要挣脱念力束缚的学生。 如今一个个低眉顺眼，默不作声，好似一副癔症已除的样子。 如果不是少女发现一些人的裤腿已经被沾湿，可疑的液体流淌了一地。 她还真想感慨一句——妙手回春啊！白大夫。 而在另一边，那群剩下的人中。 像是文雀，吴云等一众弱小的异能者，以及周围的医护人员和警卫都面色复杂地坐在地上。 他们看着那头恶魔在白发的身影前。 一边遭受着近乎凌迟一般的折磨，一边发出绝望而愤怒的哀嚎。 那怀疑人生的脸上似乎在说： 你管这tm叫学生？她甚至还是新生？那我又是什么？ 我还不如回家种红薯算了。 不过与某些陷入自我怀疑的人不同。 那些与恶魔都有着深仇大恨的人都面露振奋，脸上带着激动和快意。 尤其是看着那些来势汹汹的时候敌人突破了火力网，却在顷刻间被拆成了一地的零件，在空中哀嚎。 他们更是用着敬畏，或是崇拜的眼神看着白灵馨的身影。 不少人在放松之余，甚至有闲心对着敌人的惨状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谈话中隐约能听见什么“神功盖世”、“灵馨老祖”、“白发仙人”之类的怪话。 陈灵馨虚着眼，很想说又来了是吧。 不过不得不说，自己的第二人格被大家崇拜地看着，还是让她感到非常…… 就在少女嘿嘿傻笑的时候，突然间，一阵来自鼻子上的剧痛让她迅速回过神来。 【疼疼疼，错了，错了！小白我不敢了！】 将少女的鼻子扭成麻花，带动着她在空中旋转起来。 听着对方的哭喊声，白泽阴阳怪气地说道： “主人格若是嫌我说得没劲，那直接说明便是，也省得让我大费口舌，一番心思落得空处……” 【都说我错了啦，我只是稍微走神了一下子，别这样欺负我呐……】 陈灵馨欲哭无泪地揉着鼻子，看着白泽不再解说。 而是将那只被剥得只剩老鼠头骨的恶魔抛向远方。 少女连忙上前，牵住白泽的手问道：【小白别生气，其实我刚才只是在想问题，真的不骗你。】 【小白我想先问你，这一次的事情是巢穴失控造成的对吧？】 【如果我们能直接将巢穴摧毁，这些恶魔也会一并死掉的对吗？】 闻言，白泽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回复道： “我前面说过了，这些恶魔没有单独脱离巢穴生存的能力，你果然没有仔细听……” 【咳咳咳！】陈灵馨用着很大的声音掩盖过去，满脸羞涩地接着问道 【那小白，请问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比如说继续救人，或者准备出手这样的想法？】 “我没有什么计划，毕竟这又不关我事。” “接下来顶多就是站在这里，看热闹的同时顺便吃点东西，最后捞些人就可以回家打游戏了。” “怎么，从刚才开始你就好像有什么想法？说来让第二人格听听。” 看着白泽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陈灵馨嗔怪地拍了拍对方的胳膊，说道： 【明知故问，是这样的，我想主动出手，我想救下这些人，我想……解除这场灾难，哪怕它和我们没有关系。】 白泽点点头，轻轻地鼓起掌，低声说道： “嗯哼，看来救世主陈灵馨不忍直视众生之苦，遂决定铤而走险，深入险境，甚至狠心连累无辜的第二人格……” 【不许你阴阳怪气！不许取笑我！什么救世主乱七八糟的！】 陈灵馨红着脸，左右甩动长袖，撒娇式地拍打着银发少女的胳膊。 然后她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说道： 【小白你不是一直在等我吗，我才不信你会放过每一个能磨炼我的机会呢！而且说服你的理由我也想好了。】 说着，少女伸出一根手指，认真说道： 【从自身安全的角度出发，如果这次事件真是敌人阴谋的话，那么我们更要深入第一现场去调查事情的起因。】 【如果能找到对方留下来的痕迹，我们说不定能推测出对方的身份，作案的手法。】 【这样我们能在事情演变到更严重的地步，先一步斩草除根，防止下一次事件的发生，避免可能损害到我们的安全和利益，小白你说对吗？】 “嗯哼。” 看着白泽不置可否的态度，少女心中顿时受到鼓舞，她继续说道： 【再说了小白也不相信官方的实力吧，如果他们不能在第一时间解决事情的话，那么事后能发现的信息也就越少。】 【而且以小白什么信息都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习惯，想必你也不信任别人推测出的答案对吧？】 【所以我们更应该主动出击，占据主动权！】 “你说的很有道理，很厉害，那么还有呢？如果这次事件确实只是意外，那你要如何谋取利益或者得到补偿呢？” 白泽用念力将前方投射来的尖刺控制住，并原路返回将敌人扎成窟窿，随口问道。 【虽然我想说，炎国对于功臣肯定会有奖励的，不过你要这么问的话……】 【我的负债问题应该能解决吧？救下无数人的功臣居然负债九十多万这种事情，对所有人而言还是太幽默了。】 陈灵馨虚着眼，一边把遮住双手的长袖甩着玩，一边说道： 【还有就是，通过这次的行动，让官方看到我们处理这类危机的速度和效率，换取更多信任。】 【这样想必小白以后想做什么危险的实验，他们也会更上心，减小我们的麻烦，最后……】 【最后就是，这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与恶魔作战是我今后必须面对的主要敌人。】 说到这里，少女抬头看向前方。 在远方的黑暗中，恶魔的进攻仍未停止。 此起彼伏的吼声从四面八方涌来，低沉如雷，尖锐刺耳。 听着不远处还在抵抗的枪声和人类的呐喊，陈灵馨喃喃道： 【这个世界这么危险，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新的危机降临。】 【我不能真的等到面临危机了，才临时抱佛脚地想要提高战斗能力。】 接着，陈灵馨转过头，目光柔和地看着银发少女，笑着说道： 【而且那天在训练场里，你把我打得这么惨，不就是为了让我有能力应对这种可能吗？】 【如果小白只是因为事不关己的原因，就放弃了这样战斗的机会，那我的罪岂不是白受了？】 听到这里，白泽平静地注视着少女的脸庞一会，一直看到对方感到有些奇怪了，才欣慰地说道： “很好，起码能理清自己的利害关系，而不是单纯抱着想要满足某种情绪，而冲动地做事。” “能够拥有这种思维逻辑，那么以后就算不依靠我，你也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了。” 闻言，陈灵馨鼓起脸颊，没好气地说道： 【什么嘛，又想偷懒是吧？麻烦的事情都交给主人格，你就顾着轻松就好了，真是的……】 【不过没关系，主人格不会嫌弃你，以后会养着你的，小白猪。】 【所以捏，小白是什么想法，你应该也同意了吧？】 “我很高兴你有这样主动磨砺自己的想法，但——” 白泽半眯着眼，坏心眼地顿了顿，继续说道： “很遗憾，我自己也有不想摧毁巢穴的诉求，你还记得当初，我逼迫官方谈判的最初条件吗？” 刚刚还有些期待的陈灵馨闻言，脸色顿时一僵，下意识地自语道：【打开……黑渊的裂缝？】 说完，少女不可置信地接着说道： 【等等，小白，可是巢穴不是做不到吗？毕竟上次你也说过，决斗城的那个巢穴并没有成功……】 对此，白泽只是无动于衷地解释道： “你觉得上次的异变能有这次这么大的动静？可以说必然是有人做了什么，导致巢穴的苏醒非常彻底。” “换句话讲，只要给它一点时间发育，说不定真的能引动一点点黑渊的力量。” “而我的要求很低，只要打开一个口子供我测试就行了，所以，很遗憾，我和你持有不一样的目的呢……” 【原来，原来是这样……好吧，如果是这样的理由，我，我完全理解了……】 少女有些失神地喃喃道，但她很快回过神，没有过多犹豫地说道： 【那么我们就不动巢穴，直接救人……或者直接杀恶魔怎么样？如果小白不愿做，那就我自己……】 但话还没说完，陈灵馨便微微一愣。 只见眼前银发少女的嘴角正露出一抹僵硬的微笑，平淡地说道： “很早时候我就说了，你想做什么事情我都尊重你的想法。” “哪怕你出于感性思考，想通过做正确的事情满足自身的道德优越感，乃至不求回报地救人我也不会反对。” “毕竟说到底你是主人格，你做事其实不需要迁就我的……” 白泽的话没说完，就被陈灵馨打断道： 【可你也说过，我们两个人格如果有事情拿捏不准，就要一起商量的不是吗？】 【我是感性，你是理性，哪怕能力上并不相等，但我们在存在的意义上是平等的，没什么主人格就一定能无视你的看法。】 【小白尊重我，我肯定也要尊重你的。】 【再说了，小白的事情很重要，我希望能做到一切能帮到你的事……】 “哪怕是让你把整个岛给炸了？”白泽随口问道。 【如果我做得到的话。】陈灵馨坚定地回答道。 听着少女没什么犹豫的回答，白泽伸手在对方的下巴挠了挠，轻笑着说道： “那你真是太极端了，行了，还是说回正题吧。” “既然我们两个人格在事情的处理上出现了分歧，那不妨用另一种方式去解决。” “你不是喜欢比赛吗？那么就来一场比赛吧，以比赛的形式，来折中处理我们双方的诉求。” 迎着少女好奇和不舍的目光，白泽把手收回来，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想要最快地解决这场灾难，那只要找到巢穴的中枢位置将其摧毁就行，这也是炎国捕获对方的方式。” “在这期间身体由你主控，我会给你安排几个帮手，你们一起出发前去摧毁核心。” “期间遇到困难，你可以随时换我上场，使用我的力量。” “但是每一次换人，你在事后的收益上都要扣除一部分，而且我也不会帮助你寻找中枢的位置，这要你你自己想办法。” “因此在这场比赛中，如果你能在巢穴开启黑渊裂缝之前将其摧毁，那就是你的胜利，获胜的奖品就是这里的人因你活下来。” 在说话的时候，趁着陈灵馨还在发愣。 白泽伸手示意一旁正在说什么悄悄话的文雀，以及正站在不远处指挥的少校赶紧过来。 “白猫猫，有什么事要文雀帮你的吗？” 蓝发少女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然后在白泽无表情地解释中，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什么主人格，什么充当护卫任务……” 而另一旁的少校则是惊喜地听见对方说道： “我的主人格希望说服我，让我和她一起参与此次事件，但我认为在这件事情上她能获得的收益实在是……” “好说！一切都好说！我们一定会给陈灵馨同学一个满意的答复！” 少校不等对方说完，便语气激动地承诺道。 而陈灵馨看着银发少女招呼着军人，把之前交代好的武器弹药都抬过来。 不禁有些无奈地说道：【小白，你……果然早就准备好的是吧？我就知道……】 一边说着，她又看向另一边正一脸懵逼抱着枪的文雀和吴云。 少女又连忙说道：【而且怎么还要麻烦文雀她们啊，万一她们出事了怎么办？】 【要不就我自己去好了，反正以我现在的能力也能应付得过来，再说了不是有你吗？】 闻言，白泽抬起头，有些微妙地看着自信的少女。 斟酌了一下，说道：“人有自信是好事，但盲目自信要不得，这是一点来自理性的人生建议。” ———— 三十分钟后，巢穴的内部。 一群人正在血肉的廊道内抱头鼠窜地逃跑。 其中一个蓝发少女泪流满面地大喊道： “黑猫！快用你无敌的第二人格想想办法！死了！快要死了！” 同样好不狼狈的陈灵馨闻言，当即自暴自弃地大喊道： “小白！变身！” 第159章 黑猫?我突然有种墙裂的预感 外界，中午的天色还是一片晴空朗日。 但很快，随着零星的乌云逐渐汇聚，厚重的云层已然化作铅色的幕布笼罩了整片天空。 此时，突遭横祸的巨型射击场的周边，已经被全副武装的军队严密控制。 天空上，武装直升机呼啸着来回盘旋，成群的无人机已经被投放，在场馆的上方扎堆地飞行。 地面上，一辆辆军绿色的装甲车辆停靠在一边，大批的军人正在搬运且部署各种重火力器材。 一名全副武装的记者抓住一旁的栏杆，对着镜头说道： “主持人你好，我是记者鹤飞，我现在所在的位置，正处于第四区玉竹路一号广场上的砺剑训练场。” “这里的地面一直在震动，我们可以看到军方已经完全封锁了这片区域，出于安全考虑我们无法太过接近，只能听到有大口径的枪声从前方传来。” “在十分钟前，我们从相关人员口中，得知了里面发生了严重的地面坍塌事故，现在我们仍然联系不上场馆内的人，里面疑似正处于信号干扰环境，那么他们究竟在里面遭遇了什么……” 看着不远处的记者正在说着什么，一旁的指挥官按下战术目镜的开关。 很快一些人的头像便出现在眼前的屏幕中。 【炮击阵地已经就绪，导弹发射前的准备也已经完成，现场情况如何？】 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声音，指挥官半眯着眼，有些无奈地说道： “啧，不行，现在还有很多人被困在里面，只能让救援小组先把人都救出来，再实施定点轰炸了……” 区区一个恶魔巢穴而已。 按照炎国军方过往的做法，那就是先用炮火洗地，把地面先犁上一天一夜。 等到把巢穴整体连同内部的恶魔都炸得粉碎，逼得其中枢核心开始往地下收缩躲藏的时候。 再派遣精英异能小队将其剖出来，最后再把剩余的组织统统炸掉，烧掉。 而这也是他们在过去，通常用来摧毁或者捕获巢穴的方法。 但这次有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眼前。 那就是有大量的学生和研究人员被困其中，把军方能使用的最大手段给限制住了。 此时，指挥官的耳机正不断传来参谋部的讨论： 【那么等待暴怒之刃在内部摧毁核心，配合她来一个里应外合怎么样？这边的系统记录显示在事发前她还在里面工作。】 一个参谋部的成员提出一个想法，但很快有另一人接话，对方语气担忧地说道： 【很遗憾，如果妮璐同志能做到，那我相信她一定会做些什么。】 【但从目前事态的发展情况来看，她应该是遭到了什么困难，甚至从最坏的角度出发，也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 在短暂的沉默后，一个低沉且磁性的声音传出，安慰众人道： 【倒无需如此消极，也可能是她正在保护身边的人脱不开身，具体情况我们可以等灵媒师联系内部的同志再分析不迟。】 【现在从实际的角度出发，我们应尽快掌握内部情况，先派出异能者小队分两路出发。】 【一路从地面进入场馆，配合我们的同志开辟安全通路，尽可能地撤走被困人群，能带走一个是一个。】 【另一路从上方出发，把建筑的顶层拆掉，为后续的打击腾出窗口，同时可以让救援人员试着利用绳索把人救出来。】 他的话刚说完，就有一道冷静的女声无缝传来： 【异能行动部队正在集结，但由于最近出勤任务繁重，到现在为止，还有许多人正处于‘异能静养期’没有缓过来。】 【目前，我们只能联系后备人员，包括一些老师和那些还没失控的异能者赶往现场，这个时间还需要多等待一会。】 听到这里，指挥官挥手在身旁车辆的装甲上重重砸了一拳，低声骂道： “我操他奶奶的，这是故意的吧？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偏偏在这个时候出这种情况……” 【不过好消息是白帝也在里面，目前专家组已经携带灵媒师前往现场，希望能和对方达成良好的沟通……】 就在那道女声正在安慰他时。 突然间，指挥官听见了前方似乎发生了什么，转头望去。 只见场馆的上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巨大且刺耳的响声。 从前方无人机传来的画面。 可以看到顶部的一处结构正在凹陷，撕裂，并很快地呈现出一道巨大的破口。 众人在惊讶间，还没等无人机顺着缺口探入其中。 指挥官就看见，有一群浑身长满尖刺的怪异身影从中爬了出来。 它们高举双爪，对着不知是无人机，还是天上的太阳发出刺耳的咆哮。 “草！是恶魔！恶魔从上面跑出来了！通知无人机开火！务必不能漏掉一个！” “还有注意射击的角度，不要误伤了里面的人！” 指挥官抽搐着眼角，连忙大声命令道。 ———— 另一边。 场馆内的危机并没有解除，那些摄人心魄的咆哮声犹如鬼魅，不断在四周回荡着。 不时可以看见，一双双冰冷的目光在黑暗中一闪而过，蕴藏着强烈的恶意与饥渴，让人毛骨悚然。 然而，面对如此紧张且恐怖的氛围。 大多数的幸存者却依旧是一副神色自若的模样。 看着前方那道将一切敌人都阻拦下来的无敌身影。 这时候，纵使当前的形势再严峻。 此刻的他们也能骄傲地挺起胸膛，并在谈笑风生中自信地说一句—— 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 “什么？我们要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自己跑出去？” “可这后面除了奈何桥之外，也没别的路可走了啊，形势已经严峻到这种程度了吗？” 有人面色苍白地吐槽道，但跑来通知的人只是摇摇头，不说话。 就在这时，顶层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而刺耳的声音。 所有人抬起头，只见耀眼的光芒倾斜而入，瞬间照亮了底部的空间。 而伴随着这道强光出现的，是顶层的结构被无形的力量粗暴撕扯开的壮观景象。 尘土飞扬，碎片四溅，裸露在外的钢筋扭曲地延展着，久违的光芒刺激得不少人眯起了眼睛。 而同样被这种变化刺激到的，还有潜伏在黑暗中狰狞的怪物。 只听咆哮声四起，一群恶魔突然顺着触手上的肉芽攀爬而上。 没有过多犹豫，它们在本能的驱使下，朝着那从未见过的光亮奔袭而去。 一时间，周围军人的压力骤减，只是看着眼前发生的变化有些目瞪口呆。 “我们这样做会不会有些太……冒险了？” 将缺德两个字咽下去，少校看着眼前抬手间，便撕毁了建筑顶层的白发少女，小心地问道。 “它们又跑不了多远，怕什么？直接对着缺口集中火力招呼不就完了？” 听着上空开始传来机炮开火，血肉和钢板被一起打碎的声音。 白泽无所谓地回了一句后，接着转过身，伸出手。 随着猩红色的双眼泛起一丝蓝色的光芒。 下一刻，在场所有人都能感到地面传来强烈的震动。 “啊啊啊，什么情况！救命！” 有人被心理阴影吓得趴倒在地，惊声尖叫，但他很快就被同伴拍了一下脑袋，示意道： “别嚎了！快看后面！灵馨老祖牛逼！” 听着这有些破音的喊声，附近的人都下意识地转头望去。 只见在周围塌陷损毁的地面中。 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碎石和大量的泥土缓缓升起，在空中摇晃着稳定下来。 不时可以看见一些落入陷坑中的身影，也一并手舞足蹈地漂浮起来。 在接连响起的“哎哟”声中，被无形的力量丢在地上，昏厥过去。 紧接着，随着咔咔声频频响起。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 每一块石头都在前方落下，混合着泥土在特定的位置上紧密相连，无缝对接地组合在一起。 束紧，压实，平整。 不过一会，一条宽度达到五米的实心道路，便在呆滞的人们眼前渐渐形成。 它绕过周围如圆柱般竖直的触手，蜿蜒曲折地跨越在塌陷的废墟上，连接着他们这片平地与远方的出口。 “这就是念力吗？这种程度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有人看得怀疑人生，喃喃自语道。 而在确认一番道路的紧实程度后，白泽瞥了一眼系统面板上高涨的混沌熵，平淡对少校吩咐道： “这样就行了，你们自己带人跑回去，道路自己想办法保护好，如果被毁了我可不管。” 听着毫无起伏的声音传来，少校深吸了口气，强行压抑心中的震撼，低声问道： “白帝同志请放心，我们会誓死保护这条道路，只是……” “您真的要孤身一人前往巢穴核心？不如等我们后续的部队赶到，为您的计划多添一道保险再决定也不迟……” 闻言，白泽看了一眼陈灵馨和脸色发白的文雀一行人，一语双关地说道。 “不是孤身一人。”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对方，随手一拳将前方的恶魔统统打碎后。 平静地示意众人收拾好装备，准备出发。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一名男生踌躇了一下，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自告奋勇地喊道： “那个，陈老大！我们也可以发挥上阵杀敌的！我的能力很有破坏力的，请让我一起跟上吧！” 此话一出，身边不少已然化作白灵馨迷弟迷妹的学生们，也同样高举双手，纷纷喊道： “对啊，大佬把我也带上吧，哪怕是把我当垫背也没问题啊，我就算死了也不会有怨言的！求求你了！” “还有我！灵姐姐，我喜欢你啊！我能给您打下手，我会治疗！我还会按摩，我保证绝不会添麻烦！” “呸，郑海霞你那是喜欢吗？你那是馋她身子，你下贱，还是别添乱了。” “老娘说话关你屁事，你踏马才下贱呢！” 吵死了。 听着这片突然响起的喧哗声，白泽随手捏碎几只恶魔后，冷冷地瞥过一眼。 也许是那双猩红的眼眸太过慑人。 一时间，现场的所有人都像是被无形的冰霜凝固僵在地上，只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最终，还是同样背后有些发凉的少校出来打圆场，他一瘸一拐地走到人们身前，说道： “好了，白……灵馨同学做事自然有她的道理，你们现在也已经濒临失控了，还是不要给她添麻烦了。” “以后想杀敌机会多的是，现在各班统计好人员，然后跟着教官和班长有序离开，动作要快，别拖拖拉拉的！” 说话间，倒是有人不甘心地看着文雀和吴云，这两个僵硬着脸的少女。 很想说她们不是比我们还废物吗？那为什么她们就能一起上？ 不过这话他不敢问出口，最终只能深深地看一眼白灵馨后。 转过身，在一众军人的掩护下快步撤离。 没有理会众人的情绪。 银发赤瞳的少女伸出手，再次控制着碎石和泥土构建出一条倾斜向下的通道。 接着便带上周围人，在枪火的掩护下。 头也不回地朝着正响彻着恐怖嚎叫的黑暗不断前进。 看见这一幕，站在身后的少校郑重地敬了个礼，声音在黑暗中回荡着： “白灵馨同志，祝君此行武运昌隆，增援随后就到！” “同时，非常感谢您给予我们宝贵的帮助，谢某感激不尽！” ———— 数分钟后，遍布废墟的地下。 此时映入众人眼前的，是一片到处覆盖有蠕动血肉的诡异通道。 可以看见，这些血肉的表面盖着一层薄薄的白色筋膜，有着近乎皮肤的质感，又夹杂着血管和肌理的细节。 每当血肉蠕动时，分布在筋膜内部的细密管道也会跟着鼓动。 像是水泵一样，将带有诡异颜色的脓水，运输到通道的其他角落。 头顶着钢盔，手持枪械，身上还穿戴着防弹衣的吴云，有些嫌弃地看着粘在鞋底的黏液。 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小声地问道： “那个，白同学，说实话像是我和文雀的异能都太弱小了，对您也起不到什么帮助，为什么您要我们跟上呢？” 闻言，白泽平静地安慰道： “正是因为你们异能弱小才能跟上，而且你也不用妄自菲薄。” “就算是一张擦过的厕纸也有它的利用价值，你们在这里只要掩护好我的主人格就行了。” 不是，什么叫擦过的厕纸？你这真的是在安慰我吗？ 还有掩护主人格什么的，这话听起来总觉得怪怪的…… 吴云虚着眼，在心中忍不住吐槽道。 倒是一旁的文雀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豁达地说道： “安心啦，白猫猫说好了会保护我们的，反正只是开枪掩护的话不是很简单吗？” “再说了这可是一大笔积分，如果我们能回去的话，接下来几年的学业和生活都不用愁了！” 文雀在‘一大笔’这个词汇上加重了语气。 接着，便开始眼神发光地畅想，即将拿到奖励以后的美好生活 。 不得了，今后吃饭的时候可以多点两盘肉，就连冰淇淋都能多买两种口味的！ 至于担忧是否会有生命危险之类的问题。 开玩笑，自从她紧跟在白发少女的身边，她心中的不安感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事实也一次又一次地证明了她的直觉之准确。 无论是保护她们不从坍塌的地面坠落，还是让她们免受恶魔的袭击。 这个浑身散发高冷气息的少女，总能在关键时刻展现出令人惊叹的能力。 她就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让所有危险都望而却步。 想到这里，文雀猫起嘴，手拿着枪，像小鸟一样蹦蹦跳跳地跑到白泽的身边，笑着说道： “呐，白猫猫你真的好厉害啊，你刚才说你只是第二人格，那你的主人格岂不是超厉害的说……” 说着说着，文雀嘴角的笑容突然僵在了脸上。 只见眼前少女那如初雪般纯净无瑕的头发上，一抹不祥的黑色悄然浮现。 它向上蔓延，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沿着发丝攀爬，一寸寸地取代了原有的雪白。 同学们，你们的美少女又回来了！ 陈灵馨本想以一句俏皮话，作为和身边人初次见面的发言。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只是刚刚转过头，嘴角刚浮起一丝笑容。 就看见那小巧可爱的蓝发少女突然一副如遭雷击的模样，双腿一软，差点跪下。 “喂！傻鸟你怎么了？” 看着陈灵馨这宛若变身一般的场景。 吴云在心中震撼之余，看见好朋友当场跪下，连忙伸手搀扶对方，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 “陈同学这个样子也不是第一次看见了，你至于这个样子吗？” 而文雀抱紧了好友，却是眼角带泪地喊道： “黑猫，黑猫不祥！小云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我们要完了啊啊啊！” “喂，姐妹你振作点啊！”看着吴云一边喊着，一边摇晃着莫名陷入低沉的朋友。 陈灵馨僵着脸，缓缓收敛笑容，一双猫眼瞪着对方，心中吐槽道： 你妈妈的吻哦，当着本人的面说什么呢？ 亏我还以为你是个值得小白交往的朋友…… 少女无语地开口想说什么，就在这时，像是要验证某人的预感。 只见身边的墙面突然“轰”的一声开裂，破碎。 在那混杂着墙灰的血肉在空中蠕动着，缓缓溅起时。 浑身寒毛直竖的陈灵馨，便看见一头身披深黑色坚壳的怪物正破墙而出。 它一边张开狰狞的口器，露出满口獠牙。 一边伸出两只巨大的，宽度几乎与成人躯体相当的大钳子朝着少女逼近。 在这一刻，连时间的流动都变得缓慢了起来。 陈灵馨清晰地看见，钳子的边缘内侧布满了尖锐的锯齿。 并随着双方的逐渐靠近，如剃刀一般的刃齿朝着她的身体缓缓地合拢。 在心脏的剧烈跳动中，此时的每一秒都仿佛拉成了永恒。 但少女终究是被白泽练出了一些本能反应。 缓缓合拢的巨钳突兀地停在空中，却是少女的念力下意识地发动，在身边凝聚起了坚韧的护盾。 随即陈灵馨反应过来。 像是在释放心中的后怕，又或是在回应心中的怒火。 只见少女先是大喝一声：“忒那妖怪！吃我一拳！” 接着她不退反进，屈臂向前，一拳挥出。 念力顺着臂膀呈螺旋状不断延伸，如无形的洪流汇聚于拳头的顶端。 最终在那怪物甲壳的接触点上完全地释放！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空气仿佛被这股力量撕裂。 集中一点的念力瞬间击碎了怪物的防御，甲壳在这一击之下应声而碎。 碎片飞溅中，怪物庞大的身躯被念力带动着不断后退，重重地撞击在一面血肉墙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好耶，小白我做到了！” 看着在身边负手而立的白泽，陈灵馨一边喘着气，一边忍不住咧起笑容地说道。 【在战场上不要分神，你应该确认敌人是否还有威胁，伺机补刀。】 听着无起伏的声音传来，陈灵馨撇了撇嘴，小声说道： “好呐好呐，知道了啦，我只是随口一说，这就……咦？” 少女转过头，随即微微一愣，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此时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面正凹陷的，不停流着血液的墙壁。 至于那头被她一拳打退的怪物，却是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只留下一地的甲壳碎片，证明了对方先前存在的痕迹。 不好！ 陈灵馨心中顿时升起强烈的警惕，还未等她做出什么反应。 就在这时，身边的白泽突然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少女的肩膀，用力将她猛得往后拽！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带动着陈灵馨的身体顿时向后方飞起。 接着便听“锵”的一声巨响从前方传来，那声音如金属的撞击震得她耳膜生疼。 陈灵馨定睛望去，只见一双巨大的钳子闪烁着冷光，静静地在自己原先站立的地方合拢。 而那头身上甲壳遍布裂痕的身影正狞笑着看着她，仿佛从未离开，只是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躲过了她的视线。 它居然有异能？那这是隐身还是瞬移？ 在地上站稳的陈灵馨心头剧震，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白泽在一边提醒道： 【你刚才中了心灵异能？对方刚刚径直朝你走来没发现吗？】 “我还以为它消失了……等等，小白它怎么会有异能？” 陈灵馨正想追问，就听见另一旁的文雀和吴云都尖叫着开火。 砰砰的枪声中，少女下意识地向着顺着射击的方向看去。 瞬间瞳孔一缩。 只听见密集如同雨点的奔踏声响，自通道的另一头响起。 不对，不只是通道，而是在身边，在头顶，在脚下。 四面八方都传来了恶魔狰狞的咆哮。 第160章 那一开始就用白色形态不就好了? 两侧壁立狭窄，刚硬不容寸移。 头顶一缕天光，细线穿云难行。 四面魔音缭绕，八方皆是来敌。 但纵处累卵之势，祸临旦夕，退路且无片席。 陈灵馨也要振臂高呼：绝境而已，没有关系！ 经白泽苦训，如今我已脱胎换骨，今非昔比！ 心念急转，却看她安抚众人，调转身形，轻笑道： “且待我去去就回，打出个通天大道，天下太平！” 说时迟，那时快。 眼见面貌狰狞的恶魔扑袭而至，张牙舞爪，杀气腾腾。 少女巍然无惧，她撩起长发，迈步上前，娇声厉喝中，一拳挥出！ 刹那间风云变化，只见空气荡漾，无形的波动挟雷霆万钧之势轰向群邪。 轰的一声巨响，如重锤击鼓，声震四野，回荡耳畔，震撼心神。 尘土飞扬间，黑发少女收拳站立，望向前方躺倒一片的敌人，长舒口气，说道： “世间纷扰，不过如此。” 见此情形，望其背影，身后众人无不瞠目结舌，如聋似哑。 而那文雀更是大喊一声： “黑猫你装啥呢？你这不是一个都没打死吗？不行就跑吧！” ———— 啊？我装啥了？我这不是等你们开枪吗？ 强行用念力将敌人暂时打退，并等待文雀她们帮忙补刀的陈灵馨闻言一愣。 随即很快意识到不对，她们双方之间好像并没有沟通清楚该怎么配合。 想到这里，少女连忙大喊：“文雀你们别只是看着啊，开枪掩护我啊！” 而文雀和吴云闻言也是为难，借着肩部的强光手电照亮前方的黑暗。 蓝发少女一边举起枪瞄准，一边担忧地大喊： “你挡住我们弹道了，我们这是大威力穿甲弹，这真的没问题吗？要不你还是换成白色形态来吧？” 白色形态是什么鬼？我也很强的好伐！ 陈灵馨正想说什么，便看见前方有一只矮小的恶魔先行作势，仰天尖啸一声吸引了少女的注意。 也就是在这瞬间，陈灵馨突然感到心中有一阵危机感传来。 她迅速地转过头，望向一侧的血肉墙壁那巨大的豁口上。 在那里，曾有一只能够消失在原地，有着大钳子的恶魔差点阴了她一把。 而如今不过是一愣神的功夫，它的身影又再次变得无迹可寻。 少女在心中回想起白泽的提醒。 随即她立刻调动全部的念力，毫不犹豫地向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发动攻击。 而随着意念的释放，陈灵馨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念力的触碰并非徒劳。 就在那一刻，只见一头外表的甲壳破碎、且底下长有六条腿的恶魔从空气中显现出来。 一边挥动着那对大钳子，一边在愤怒的嘶吼声中，在念力的冲击下朝着墙的另一边撞去。 原来如此，只要离开视线，就能在当事人眼中隐身的能力吗？ 话说这样的异能出现在恶魔身上。 是否意味着已经有学生遭遇不测，落入了巢穴的掌控，成为了复制异能的原材料呢？ 等等，那岂不是说接下来，还有很多恶魔会有这种隐身能力？ 就在陈灵馨一边有些不安地想着，准备控制念力，将那头能够隐身的敌人彻底杀死时。 她不知道的是，有一只长着鼠头的恶魔，趁她视线错开的一刹那。 从墙脚迅速攀爬至顶部，借着视野的盲区挥舞着利爪从天而降，瞬间扑至少女身前。 砰的一声，看着凝聚在身边的念力盾泛起阵阵的涟漪。 陈灵馨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挥出一拳，带动着空气在一阵爆响中将其砸飞。 然而还未等少女喘口气，她便瞳孔一缩。 只看见那头被念力击中的恶魔，却是趁着被击退的瞬间在半空中背身旋转。 紧接着，耳边传来了尖锐的破空声，一道黑影如离弦之箭朝着陈灵馨的脖颈甩来！ 少女用眼角的余光瞥见，发现那黑影竟是一根遍布棘刺的细长尾巴。 “砰！” 在空气炸响的声音中，黑色的尾巴一鞭子在少女的护盾上砸出阵阵的波动。 “还好还好，我的念力还挡得住……” 陈灵馨被这瞬间的变化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但还没等她稳定护盾的紊乱，就看见那头刚刚被击飞的鼠头恶魔，却是在半空中旋转着身体。 一边抓住墙壁上的血肉作为支撑点，重新稳定身形。 一边发出一声嘶哑的狂笑，再次发力，沿着墙面，如蜘蛛般灵活而又急速地移动，朝着陈灵馨发起猛攻。 与此同时，其他恶魔们也纷纷加入攻势，在咆哮声中配合着袭来。 看见这一幕，心里有些麻爪的少女，在窒息中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带上钢钉出门。 而就在这时，她突然感到身边有什么东西突然出现。 目光缓缓下移。 就发现有一头身披灰色骨甲的恶魔，正挥舞着从手肘延伸而出的骨刃斜里杀到。 那惨白色的骨刃似乎凝聚着某种能量，在触及护盾的时候发出滋滋的响声。 只是一瞬间，部分与骨刃接触的念力便已自行溃散，消散无形。 陈灵馨瞪大眼睛，寒毛直竖。 而就在她下意识地侧身后退，准备击退对方，同时在心里向白泽求助的时候。 只听见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枪响。 接着，只见那企图突破防御的恶魔突然身体一顿。 随后在怒吼中挥舞着骨刃，在空气中劈出一片火花。 但身体依旧在不断袭来的穿甲内爆弹冲击下连连后退。 一时间，灰白色的骨甲上炸起大量的碎片血肉和黑色的脓液。 “黑猫！我们掩护你，打不过就后撤，别愣着！” 文雀大喊着，她与吴云一边顶着大口径步枪的后坐力。 一边在不断射击中，将密集的火力倾泻到敌群之中，迫使骨刃恶魔和其他逼近的敌人暂时后退。 陈灵馨只来得及伸出一只大拇指，在缓步后退的时候挥手虚握。 用念力抓住从空中来袭的鼠头恶魔，想要效仿白泽的手段将其当场撕碎。 但就在这时，她却看见那鼠头恶魔在狞笑中甩动尾巴。 将地面上一头矮小的恶魔卷起作为武器，猛然掷出！ 面对这种变故，陈灵馨微微一怔，本能地分散注意力，用念力将对方当场拍飞。 但这正是鼠头恶魔所期望的结果——趁她分心之际，那小型恶魔突然张开了嘴巴。 随之而来的便是震耳欲聋的尖叫。 这一刻，周围的空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扭曲，产生了一阵剧烈的震荡波。 正在提供火力支援的文雀等人，突然感到世界在眼前旋转。 头晕目眩中不自觉地垂下枪口，停止了行动。 而对于近在咫尺的陈灵馨而言，这一声尖叫带来的冲击更为强烈。 只听“嗡”的一声在耳边回荡。 她的大脑瞬间陷入了一片空白，所有的感知似乎都在那一刹那间被彻底远离…… 啪！ 就在这时，白泽面无表情地伸出手，飞速地给了少女一个嘴巴子帮她醒醒神。 接着他瞬间出现在那尖叫的恶魔眼前。 探出手掌，虚影穿过对方的胸膛，并在下一瞬间—— 念力显现！ “嘎！” 正在半空中张嘴嚎叫的恶魔突然瞪大了眼睛。 随着体内的进气道被无形的力量扭动，绞碎。 在身体不停的抽搐中，它的声音也随之戛然而止。 而另一边，感受到脸上的疼痛，陈灵馨的意识也从失神中缓缓恢复过来。 在眼前摇摇晃晃的世界中。 她看见银发少女将手中的恶魔甩下的同时。 在空中旋身转体，挥出一记高鞭腿，直接将一脸懵逼的鼠头恶魔从天花板上踢下来。 接着，被白泽的虚影一脚踹断了脊索，在地上不停挣扎的鼠头恶魔。 在转瞬间就被自己的同类一拥而上，在凄厉的惨叫声中被分食殆尽。 【还在发什么呆，你的念力散了。】 无起伏的声音从心中传来。 看着眼前白色的虚影，如鬼魅一般在周边闪转腾挪。 连连出手，虚幻的手掌精准地洞穿每一头恶魔的躯体，将支撑它们活动的脏器统统碾碎。 在接连响起的惨叫和扑通倒地的声音中。 陈灵馨有些恍惚地拍了拍脑袋，重新打起精神。 就在她听话地凝聚起护盾的同时。 眼角地余光看见有恶魔的身影已经越过她，朝着身后的文雀等人跑去。 心中顿时大惊道：“小白，出大问题！文雀她们……” 【你别管，她们的安全交给我就行，接下来的战斗你自己来。】 听着白泽的声音传来，少女心中大定，连忙放松道：“好好好，小白真是帮大忙……” 但话没说完，她就看到眼前一头浑身肌肉扎结的恶魔已经挥出一拳，朝着她直面而来！ 于此同时，左边，那浑身甲壳碎裂的恶魔再次挥出骨刃闪身杀到。 右边，另一头恶魔轰的一声，破开墙壁狞笑着挥动利爪直取少女首级。 而更让陈灵馨吐血的是。 此时的地面突然破开一个大洞，只见有一双狰狞的爪子从中冒出，朝着少女的屁股突刺而来。 不是吧！你们这是在把我当篮球打？ 而且这又是骗又是偷袭的，你们这是什么阴间卡组？ 就不能堂堂正正地来一场决斗吗？ 另一边，白泽接连将几头准备冲向后方的恶魔打死后。 他随手捡起地上的石块，调整发力，一把将后方两个还在愣神的少女砸倒在地。 “哎哟！”、“刚才是怎么回事？” 文雀和吴云摇晃着坐起身，彻底醒过来，彼此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额头上鼓起的大包。 在小声地嘟囔了几句后，一听到回荡在周围的恐怖咆哮。 两个少女顿时一个激灵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抬起枪。 在手电的照耀下，她们便看见前方的黑发少女正抱着脑袋，缩成一团。 在护盾不断泛起的涟漪中，被一群恶魔围成一圈轮番殴打的模样。 卧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你不是主人格吗？ 而且都被打成这样了，还不变身你是在等技能冷却吗？ 在吴云心中猛烈的吐槽中，她们迅速开火，安装着特制消声器的枪口顿时发出沉闷的巨响。 子弹精准地落在每一头恶魔的身上，为陈灵馨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但同时，也为她们吸引来了一众恶魔的目光。 看着前方奔袭而来的身影，吴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几乎都凝固住了，颤声地说道。 “傻鸟，要不我们干脆跑……” 话还没说完，吴云微微一愣。 就看见前方一头正咧嘴狂笑，朝她们扑过来的恶魔身上。 一个拳头大小的破洞突兀地出现在它的胸膛中央。 紧接着，可以看见大量混黑色的液体和破碎的内脏混杂在一起，从伤口处汩汩流出。 那头恶魔身体一顿，低下头，表情顿时凝固在脸上。 而还没等它在剧痛中想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时候。 它的身体就在文雀她们的注视下。 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动着，在旋转半周后赫然甩向一边，砸向一旁正准备发射尖刺的恶魔身上。 然后又是一阵噗嗤声起，被砸倒在地的恶魔身上同样出现了破洞。 不过片刻，便在嚎叫声中被凭空拽出内脏，一命呜呼。 吴云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嘴唇翕动：“是陈灵馨在保护我们？” 说完，看着前方只是失去了片刻的火力掩护。 便再次被揍成了手打牛肉丸的黑发少女，她忍不住摇摇头。 一旁的文雀倒是露出了有些莫名的微笑，接着又很快敛起嘴角。 她一边给枪械换弹，一边敲了敲降噪耳机，大声说道： “是白猫猫在保佑我们哦，我刚才感觉到了一种很安心的感觉，这回我相信了，她们真的是两个人。” “可是这说不通啊？那她们本质上不是用一个身体吗？怎么两人的实力会差那么多？” 不太理解那一黑一白两个少女究竟是什么情况，吴云一边扣动扳机，一边吐槽道： “说真的，我还以为这个黑发形态，是那个人能力的代价呢……不好！” 就在这时，少女说话的声音一滞，接着忍不住大喊出声。 却是前方的形势再次急转直下。 刚刚还在一群恶魔的攻击中闪转腾挪的陈灵馨，在多次发动能力击退敌人后。 此时开始感到一阵强烈的疲劳涌上心头。 早上早起，中午没睡，练了一上午的枪，又遭了好一会的罪。 精神有些恍惚的少女在勉强地躲过一波敌人的合围绞杀后。 突然觉得背后一阵透凉。 却是在愣神中护盾出现了漏洞，身后的校服被一划而过的尖刺削开一道口子。 心中一惊，在吓出一身冷汗的同时，少女终于决定哪怕再丢脸也要先撤退再说。 可还未等她避退几步。 就看见身旁一道遍体鳞伤的灰色身影突然出现，并挥舞着自己的骨刃猛地砍来。 少女瞳孔紧缩，凝视着缺口的骨刃上汇聚的不祥光芒。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听着远处的枪声再次响起。 陈灵馨咬着牙，调动护盾的全部念力集中在一面上，硬生生地抗下这一击。 接着就在她念力爆发，一拳逼退对方的时候。 少女听见了文雀她们的呼喊声： “快变身啊！那个怪物就在你的身边！” 迟来的危机感终于在心中泛起，陈灵馨有些迟钝地转过头。 就看见一头浑身黑色甲壳已经破碎的高大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她的身边，挡住了退路。 它狞笑着，趁着她爆发念力的时候，将已经悄悄伸到她脖颈处的巨大钳子—— 猛然合拢！ ———— 啊，看来如果有别人的提醒，被能力作用的目标还是能看破隐身的吗？ 陈灵馨的虚影像是灵魂一样漂浮在空中，撑着脸，耷拉着眼皮默默思考着。 “意识到自己的缺点没有？” 下方，正合拢钳子的恶魔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阻力传来，让它再也寸进不得。 它疑惑地低下头，就看见一个银发赤瞳的少女平淡地瞥了它一眼。 下一刻，只觉得强烈的痛楚传来，自己的钳子在恐怖的力道中被猛然掰断。 【我现在念力的强度不够，如果只是对付脆弱的人类，我能很轻松地击败他们。】 【但是在对付这种有着坚硬甲壳，生命力顽强到挨了这么多发子弹都不死的敌人，我的念力就只能勉强对付一个目标。】 【而我一旦同时面对复数这样的敌人，那以我现在的念力就几乎发挥不出威力了。】 陈灵馨叹着气，闷闷不乐的说道。 看着下方的白泽一拳挥出，如蜻蜓点水一般在钳子被撕裂的恶魔身上一触即收。 接着，那巨大的身影，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停滞不动。 只能看见表层的血肉突然膨胀起来。 然后在陈灵馨的注视下，“轰”的一声爆裂开。 残肢断臂与无数的碎骨四处飞溅，在一瞬间变成了致命的武器，洞穿并杀伤着周围的敌人。 “你的攻击手段还不够激进，打架的时候总是顾此失彼，你既想要攻击，又想要防御，最终结果就是什么都得不到。” “须知，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对付恶魔就是要比它们凶狠才能占据优势……” 白泽随口说着，一边伸手按住从一旁挥砍而来的骨刃。 咔嚓一声折断后，拿起断刃随手插入恶魔体内，念力顺其而入绞动每一处器官。 扑通一声，千疮百孔的灰色恶魔缓缓倒下。 看着在另一边，两个少女正激动地拥抱在一起，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陈灵馨半眯着眼，鼓起脸颊，不满地说道： 【说得轻巧呐，我又不是什么战斗经验丰富的大师，还是第一次打这些恶魔……】 而白泽闻言，只是在一众有些愣神的恶魔眼中。 一边缓步地踏过尸体，朝着它们迈步走去，一边平淡地说道： “没关系，好好看，好好学，这次我们有足够的材料提供我们教学了。” 而在距离他不远处，一头恶魔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不知为何，从前方闪烁着红光的白色肉团中，它感觉到了某种发自内心上的不安。 第161章 人各有智，指每个吗喽都少不了广智师兄的帮助 由碎石和泥土构筑的阶梯正回荡着履带与石阶摩擦的声音。 一台小型但装备精良的武装全地形车，正稳稳地沿着阶梯向下疾驰。 而在其后方，有接二连三的脚步声跟着响起。 只见一队身穿黑色高强度护甲的军人不时对空鸣枪示警，一边小心翼翼地迈步跟上。 行动小队的队长一边听着面罩中呼吸的回响。 一边伸手从密封袋里，掏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镜子用力摇晃了一下。 接着，在突然如水波般泛起涟漪的镜面上，一个女人的面貌出现在其中，对着他点头示意。 对这一幕并无意外，队长只是有节奏地按下肩部的信号灯。 通过红绿灯的交错闪烁，将事先约定好的信息传递给镜子中的人。 ——军刀小队已经顺利抵达地下层，即将与白帝汇合。 ——这里的信号干扰非常强烈，目前常规的通讯手段依旧处于失效状态。 ——一路上遭遇的损失并不严重，请继续保持吸引恶魔的注意，为我们争取时间。 看着镜中的女人也依次按动手中的灯光，示意这边已经收到消息。 男人随即重新将镜子放回袋子，举起枪，准备与队友一起继续前行。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了前方传来有些急促的异响。 循声望去，队长看见了那名被分派来保护小队的异能者，臂膀上的手环正在发出滴滴的响声。 “热刀？你没事吧？你的手环开始报警了，如果觉得不适就别撑着，赶紧撤退。” 队长心中一凛，肌肉紧绷，与队友默契地放缓脚步，警惕地注视着对方的举动。 “什么？哦，这个警报只是提示我的心率很高，不好意思，我很紧张。” 从全副武装的异能者头盔里，传出有些年轻和不安的声音。 “恕我直言，我建议你先给自己打一针镇定。” 听着身边队友传来的话，异能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道： “抱歉，因为成绩的原因我很少有来到前线的机会，如果不是因为离得近的话……” “不过别担心，我的能力至少能保护你们不会在近战上……” 一边说着，异能者突然察觉到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他语气一顿，低下头。 在强光手电的照耀下，就看见一具恶魔的尸骸正静静地躺倒在地。 可以看见外表和大部分的血肉已经莫名地消散，全身就像一只被剥了皮只剩骨架和破碎内脏的动物尸骸一般。 滴滴的声响剧烈地响起，异能者下意识后退一步，接着有些尴尬地说道： “好吧，我这就给自己打一针镇定剂……不过各位大哥，我听说这针打了是会上瘾的吗？” 年轻的声音回荡在周边，但身边的队友已经没有人理会他。 所有人都打起手电，盯着黑暗中一幕幕惨烈的场景。 只见大量的恶魔尸骸散布于各处，肢体碎片，血液与内脏混合着污秽的泥泞，涂抹在破碎的地面上。 队伍中，有人低声交谈，声音中夹杂着震惊与敬畏： “这些是那几个女孩子一起做的？还是说，这都是那个强大的异能者造成的？” 另一个人接话道：“没什么区别，反正我就希望她们别出什么问题……” “好了，别那么多废话，赶紧出发和她们汇合。” 队长出言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回头看一眼陷入沉默的异能者。 当即走在前方，站在智能地形车身边，示意ai继续前进。 沿途上，履带碾碎肢体的声音不时响起。 众人可以看见除了地上的尸骸，周围泛着血色的墙壁与地面，都布满了深深的裂痕和大大小小的破洞。 有的地方甚至露出裸露的钢筋混凝土结构，破碎的石屑与尘埃四处飘散，久久未能消散。 而就在这种沉闷的气氛中。 众人的降噪耳机终于听见了前方不时传来的轰鸣巨响，以及恐怖的，完全不似人声的惨叫。 下意识握紧枪支，加快脚步的众人就看见有两个女孩子正背着背包，站在前方脸色轻松地说着什么。 “你们还好吗？别开枪，自己人，你们没有人受伤吧？我们现在过来支援你们……” 军人们加快了步伐，队长更是一边奔跑一边大喊着。 不过还没等听见少女们的回答。 听着前方不时传来的巨响和震动，看着前方被手电照亮的世界。 所有的队员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愣愣地看着一道白色的身影，如溪水中静立的石头，平静地伫立在成群的恶魔之中。 而从周围敌人如临大敌的警戒和畏惧来看。 这一刻仿佛被包围的不是对方，而是它们。 ———— 【锵锵锵！】 看那素衣翩翩女子，皓月映素裳，白衣胜雪。 念力所指，罡气席卷，惊雷轰鸣间。 叫闻者脑浆崩裂，魂飞九幽，魑魅魍魉无处躲。 雷霆手段，涤荡尘寰，山河震颤间。 让受者肝胆碎裂，血溅八荒，世间邪祟尽化尘。 【锵锵锵！】 怎奈何，那女子冷若冰霜，眼底无澜情未央。 竟不知，黑发少女情深种，爱意炽热烈焰红。 轻声叹，一冷一热两重天，情路迥异梦各旁。 不禁思，这世间感情多姿生，何年何月，两者情感方得绘锦章。 【锵锵锵，叮个郎铛里个郎！】 “轰”的一声，随手一拳将身旁的恶魔头颅捣碎，脑浆迸裂流一地。 白泽看着系统面板上，突然发过来的一段标有音符和声调的文字。 冥冥间，似乎想象到了有人正在自己耳畔边弹边唱的画面。 他忍不住满脸无语地吐槽一句： “你很闲吗？这些东西也是你在人类世界学的？还有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而身处在某个维度的金发幼女闻言则是嘿嘿一笑。 一边随手在琵琶上拨出一串声响，一边兴致勃勃地打字道： 【这不是情绪上来，情不自禁嘛，而且你不觉得在打架的时候，来一段说唱音乐给你伴奏是很带劲的事情吗？】 “敌人的惨叫对我来说就是最动听的音乐。” 白泽虚着眼一边说话的同时，后退一步，身体向后倾斜，避开了一只恶魔来自尾部的抽击。 在随手拍碎了身边一只恶魔的脑袋后。 他伸手虚握，念力延伸，精准无误地抓住那只一划而过的尾巴。 接着迅速在空中抡出一个圆弧，在恶魔刺耳的尖叫声中猛地甩动。 将它像流星锤一样，狠狠地砸在另一侧正准备隐身靠近的敌人身上。 看着在“轰”的一声巨响中，两只恶魔瞬间爆出大量的血浆，白泽在心中对系统说道： “既然你这么闲，那我建议你先做好随时逃离的准备，我等会要用到啸天的能力，到时候发动的时候你得注意点。” 哎，不是，哥们？ 手中的琵琶顿时化作一道光亮散去，已经笑不出来的金发幼女错愕地打字道： 【不是说好了不用恶魔的能力吗？要为了我的安全（划掉），要为了我们的大局着想啊大哥！】 “你这不是还没出事吗？”白泽无情地说道，“很有可能对方并不擅长维度跳跃这种转移方式。” “而且使用其它方式清除污染终归效率太慢，这恶魔的力量不用白不用，顶多以后只在关键时候使用就行了。” “再说了，我们至少也要试探黑渊的意志对恶魔力量的调用究竟有多敏感……” 毕竟人总不能被尿憋死，不能因为担心被黑渊找上门就什么都不做了。 而且白泽想试探那所谓的意志很久了。 正好趁这个机会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个事，只是要苦一苦系统，尽可能发挥自己求生的本能…… 不过想来以系统一直以来表现的机敏，别的不敢说，对方至少在跑路上是一流的表现，应该不会出现问题。 而另一边。 金发少女顿时露出像金毛犬一般苦逼的表情。 你妈的，为什么？我不是系统吗？怎么就混成了这个地步呢？ 但是明白自己压根阻止不了巨人的任何决定。 最终她还是叹了口气，无奈地在这片狭小的空间内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堆珍藏的瓶盖要带走，这个只剩一点的可乐不能浪费了。 还有这些在无聊时用信息叠起来的纸房子……算了不要了，对了还有这个！ 金发幼女看着飘荡在空中，几张如照片一般的纸片中。 一个银发赤瞳的少女只戴着猫耳，正浑身雪白，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的画面。 她不禁吞咽着口水，伸手接过，在多看了几眼后，有些不舍地将其塞在怀中贴身放好。 这个更是要带走，这可是重要的把柄…… 另一边，在随口吩咐完系统后，白泽便听见身旁的陈灵馨疑惑地问道： 【小白，为什么同样是将念力集中在一点上爆发，但我的威力总是差了那么几分呢？】 【而且我在打出一拳后需要等一段时间重新凝聚念力，而你却总能持续地发挥出这么强的威力呢？】 强大的单体攻击有冷却。 这也是少女会在连绵不断的攻击中败下阵来的原因。 在实际接触中陈灵馨发现，这些看似简单，只是一群批量生产出来的恶魔杂兵。 实则也拥有着超出想象的身体强度与生命韧性。 就像少女原本能轻易对付人类的常规念力。 在这些怪物面前却变得软弱无力，每一次攻击都无法取得应有的效果。 而纵使陈灵馨打算集中力量先干掉一两个敌人，再徐徐图之。 但是每次释放出强大的念力后，总有那么数秒的时间需要重新缓冲。 这时候再面对一拥而上的敌人。 同时还要兼顾护盾运转的少女在仓促间，就只能不停地释放普通攻击阻碍敌人进攻。 结果就造成了谁也打不死，反倒是自己差点被敌人乱拳打死的情况出现。 “虽说念力的输出取决于精神力的强度，但我观察过，你的威力其实已经足够应对它们。” “只是又想兼顾防御和进攻，威力降低的同时，还导致你聚集念力的效率低下。” “归根结底是你在战斗中放不开，或者说出于本能不敢放开罢了。” 白泽平静地说着，脚步一动，左偏闪躲开前方恶魔口中骤然喷出的尖锐骨刺。 同时顺势滑步，曲臂成肘，猛地重击身侧恶魔的胸膛，在一阵断筋碎骨的爆裂声中，探手一拳轰向前方的敌人。 被一拳击中的恶魔惨叫连连，混黑色的鲜血自五官迸溅而出，身体如陨石般重重地撞向侧面的血肉墙壁。 霎时间，整个空间仿佛都在颤抖。 只见那一面墙壁在巨大的冲击下，瞬间出现了无数蛛网般的裂纹，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凹坑。 下一刻，只听见震耳欲聋的巨响连连响起。 就看见整块墙壁，连带着后面的废墟建筑都轰然坍塌，尘土飞扬，血肉四溅。 无视身后传来的惊呼声，白泽继续说道： “我除了拦截一些远程攻击，在进攻的时候从来不使用护盾，能闪则闪。” “虽然这其中不乏我性格的因素，但是通过这样的做法，这也让我的念力运转效率提高了约0.6秒这样的……” 白泽的话还没说完，空中的陈灵馨便双手抱胸，忍不住嘟起嘴，语气苦闷地说道： 【能闪则闪，我要是有这能力，我自己也不用护盾啊，都说了你对我的要求太高了。】 【我连格斗游戏都打不过你，你怎么能指望我在现实中一下子发挥到这个程度呢？】 “你看你又急，先听我把话说完。” 伸手将一个偷袭失败，想要逃跑的恶魔抓回来。 随手一个掏心掏肺扯出内脏丢在地上后，白泽继续说道： “我从来就没有指望过你在近战上的建树，倒不如说在这场战斗之前，你什么时候听过我要求你打近战了？” 看着陈灵馨错愕地睁大眼睛，银发少女摇摇头，平静地说道： “你着相了，也许是从之前一拳打死敌人的体验上，让你过于迷信念力在近战上的威力。” “在‘刚’的一面上过于执着，却忘了要结合‘柔’的一面，很多时候，刚柔并济才能体现念力的多维特性。” 白泽打了个响指，只见周边正在后退的恶魔身体一顿，纷纷感到有无形之力缠住了身体关节。 “你觉得念力威力不够怎么办？那就借助外力，借助武器帮你破开敌人的防御，这可是连猴子都能明白的道理。” 【这一点我当然也知道啦，但我这不是没有带钢钉吗？】 陈灵馨下意识地辩驳，接着便听见白泽无所谓地说道： “我教你的方法难道只有钢钉才能发挥出威力？地上的石头，或者恶魔的身体不也是最好的武器吗？” 说话间，陈灵馨就看见那些深深嵌入四周的、长度堪比成年人手掌的尖刺被逐一地拔起。 它们凌空旋转，汇聚到白泽的身前。 随后在他轻轻弹指的动作下，顿时化作离弦之箭疾驰而去。 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在接连响起的“噗嗤”声中将那些手脚被束缚住的恶魔统统贯穿。 紧接着，念力化作流水开始涌入伤口。 并在它们的挣扎中逆流血液，堵塞通路，破坏组织，粉碎器官。 “虽然作用的时间慢了点，但这种方法容错率高，还能允许你一边使用护盾的同时一边反击。” “而且这些被制造出来的恶魔为了适应这边的环境。” “体内在衍生出相应器官的同时，自然也有了一些本不该存在的弱点，那些都能加以利用。” “比如眼球，气孔，耳廓，脊柱，排泄道……哦它们没有消化功能，所以这个没有。” 白泽一边说着还伸出脚，在一声闷响中，将地上挣扎着还未死透的敌人当场踩碎。 随即，他又转身面对另一头扑过来垂死挣扎的恶魔。 先是伸出手指，将对方手臂上挥动而来的骨刃按住。 接着手腕微转，咔嚓一声将骨刃如脆枝般生生折断。 并在对方意识到不妙，转身欲逃的瞬间，反手一刀如影随形地捅入对方的眼睛。 念力瞬间涌入，肆虐并破坏全身的器官和组织，于是恶魔一命呜呼。 拍拍手，白泽瞥一眼还在发愣的陈灵馨，平淡地说道： “总之不要把这种劣魔想象地有多么强大，好像身上全无弱点必须硬碰硬干掉一样。” “实际上比起在黑渊中真正的恶魔，它们都脆弱地像纸一样。” 【我……我懂了，是我着相了小白大师。】 【对付恶魔与人类，我必须开发出不同的攻击套路……】 陈灵馨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接着她叹了口气，感慨道： 【其实之前，我下意识地打出一拳后我就发现了不对，但是等我想要调整攻击方式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这么一想，突然觉得现实中的战斗，要是有格斗游戏那么简单就好了，至少我还能有周旋的余地。】 说到这里，少女突然想到什么，好奇地问道： 【话说小白，如果不用近战，只用念力控制物体远程攻击的话，那我也是需要分心的吧？】 【那我想问一下，怎么才能做到像你一样一心多用呢？】 说完，陈灵馨就看见白泽正在处决恶魔的动作微不可察地一僵。 伸手将那些正在尖叫着打算逃跑的恶魔又抓了回来，白泽在沉默一会后，平静地说道： “多练就行了，不过说到用念力远程攻击，你需要时刻注意敌我距离的问题……” 等等，什么叫多练就行了？那你倒是告诉我怎么练啊？还有你为什么转移问题？ 少女心有灵犀地察觉到白泽不愿多讲的原因，半眯着眼，鼓起脸问道： 【小白，你是不是在嫌我笨？】 听见少女的疑问，白泽语气不停地说道： “能力的施展的距离很重要，如果发现自己周边范围有限，可以试着自己开拓出有利的战场环境和空间……” 【小白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好哇！你口口声声说不嫌弃我，但是你的言行已经暴露出了你的真实想法！】 陈灵馨双手抱胸，虚着眼，语气佯装不满地说道。 白泽依旧顾左言他地说道：“当然如果发现情况不对，也可以直接破坏环境，为自己腾出一片安全的空间，就像这样。”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 就看见一头被同伴抛出来的矮小恶魔，正在半空中准备发出刺耳的尖啸。 但刚张开嘴，随即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灌满了喉咙，发不出声响。 紧接着，就在空中的恶魔瞪大眼睛的注视下。 只见那银发赤瞳的少女面无表情地高抬起腿，举过头顶。 下一刻，那只平平无奇的小短腿，便带着空气中肉眼可见的波动重重地劈下！ 轰！ 一瞬间，震耳欲聋的巨响便回荡在周围的空间。 在空中飞驰而来的恶魔，以及身后来不及反应的同类。 在一瞬间就被收束成线的澎湃念力当场轰碎成肉沫。 正在远处观望战场的人们，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慑住了。 就看见遍布血丝的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细长的缝隙。 并在随之而来的强烈地震中，裂缝呈现出扇形分布不断朝着前方扩散，蔓延。 如摩西分海的情节再现，可以看见一道巨大的沟壑，如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出现在众人眼前。 通道在强烈的震动和巨响中烟尘弥漫，空气染成灰蒙。 巨石在震动中崩裂，露出其下鲜红的血肉，仿佛星球内部的血液被强行挤出。 沟壑上方的建筑在震落的尘土中不断坍塌，发出轰鸣的巨响。 正在逃窜的恶魔在这一击下或是被当场碾碎。 或是被从上方坍塌的建筑埋入土里，消失不见。 有人下意识地抓住身边可以固定的东西，生怕自己也被卷入这股狂澜之中。 待到一切地面不再震动，烟尘也在念力的裹挟下被卷走散去。 所有人便可以看见，前方的道路已经被崩塌的废墟彻底淹没，堵死。 用念力控制着巨石，轰的一声砸在周围一息尚存的恶魔身上。 接着仔细地像是碾碎蟑螂一样转动几圈，挤出一片混黑的汁水后。 白泽才点点头，看着目瞪口呆的少女，淡定地说道：“就是这样，以上的课程你学会了吗？” “如果你能牢记我刚才的每一个动作，并将其融会贯通。” “那么哪怕你学不会一心多用，身体的本能反应也能在关键时刻帮助你。” 【所以说了那么多，小白你还是在内涵我笨对吧？真是难为你了，这么拐弯抹角地照顾我的自尊，其实我不在意的。】 陈灵馨有些无奈地笑着说道，然后她就看见银发少女偏过脸，平淡地说道： “嗯，没办法，毕竟人各有智……” 话还没说完，只见陈灵馨瞬间变脸，一边飞扑上去抱住白泽，一边坏笑地说道： 【啊哈！让我抓住现行了吧！竟敢嫌弃主人格，要惩罚哒！】 第162章 此时一只吗喽自信满满地打开了游戏 谁也没想到，刚刚所有人还在面临着恶魔带来的巨大威胁与恐惧。 但仅仅只是转瞬间，这里就变得像是进入存档点一样安静而祥和。 在一处勉强还算完整的地面上。 一辆小巧的全地形车正停留在上方，为几名少女提供短暂的休息。 而那群写好了遗嘱，本以为此行有去无回的军人们。 在与白泽完成了汇合，顺便从车上卸下了几件物资以后。 众人在面面相觑中，一时间竟显得有些无所事事起来。 此时恶魔的攻势已经偃旗息鼓，少了那鬼哭狼嚎的咆哮声。 众人甚至能隐约听见，从遥远的上方传来的频繁枪响和爆炸声。 别的地方还在战斗，相反在这片最靠近前线的战场上。 恶魔的攻势反倒是偃旗息鼓，他们甚至奇迹般地享受到了久违的安宁…… 不是说好了战斗烈度非常大的吗？ 怎么现在和自己预想的场景差得有些远啊？ 想到这里，有人抬起头，看向前方。 只见那原本延伸至远方的通道，此刻已被厚重的混凝土板和堆积如山的石块给堵塞得面目全非。 而那些曾经凶猛异常、令人闻风丧胆的怪物，要么直接化为尘埃，不留丝毫痕迹； 要么深埋于此，与四周的废墟合为一体，再也无力掀起半点波澜。 仅有破裂管道中喷出的水流顺着缝隙流出。 并在嗤嗤的声响中，与那些黑色的血液混杂在一起在遍布裂痕的地面上蜿蜒前行。 不时有人把目光投向车内那位面容稚嫩的少女。 看着对方淡定自若地啃食着饼干，仿佛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发生过一样。 众人忍不住摇摇头，只觉得这份反差，强烈到让人几乎怀疑眼前的事实。 “喂，热刀，你好歹也是异能者，你能做到这个地步吗？” 有人忍不住心中好奇，小声地问道。 我就知道永远会有这种问话的发生，异能者虚着眼想到。 我该怎么跟你解释不同异能之间的差异呢？ 对方的能力，明显就是专精于大范围破坏的开发思路。 但我可就不一样了，我可是那种精密高，威力集中的近程杀伤。 呵，要是当年我的开发路线也同她一样。 那我肯定，大概，也许能做到这种地步…… 年轻的异能者在心里有些酸溜溜地想着。 面对周围几名队友好奇的目光，他咳嗽了一声，说道： “我能不能做到这个问题嘛，不同异能专职的角度肯定不同，就好像你不能变成女的，那同样的，我也……” “我不用变啊，我就是女的啊？” 啊？ 异能者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按下头盔下的开关。 紧接着，在瞬间变成半透明的全覆式面罩下，一张俏脸就这么出现在他的眼中。 “所以呢，你能不能做到呢？” 听着女军人好奇的疑问，卡壳的异能者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在这时，队长从两人身后走近，柔声问道：“在说什么悄悄话让我也听听？” “报告，没有事！”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那还不赶紧在去周围盯着，我们来这里不是让你们闲的没事说话的。” 队长毫不客气地低声喝道。 “是！” 眼看两人在敬礼后准备转身走人，他又连忙伸手道： “等等，水獭，你先等会，你跟我去见那位白帝。” 说着，队长带上那位女军人走到了车子一旁。 看着坐在位置上鼓起脸颊咀嚼着饼干的白发少女，低声说道： “白帝同志，我是小队队长陈存胜，这次行动我全权听您指挥，您可以指派任务给我们，如果我们做得到的话。” “请放心，我们每个人都已有了必死的觉悟，保证绝不会拖您的后腿。” “而这位是水獭，她将跟在你们身边，如果你们有什么不方便的，需要帮助的地方都可以让她搭把手……” 坐在车子另一旁的文雀，看着军官这副认真听候调遣的模样。 少女忍不住扯了扯坐在后座的吴云，星星眼地说道： “呐，小云你听到没有，白帝同志耶，他们为什么要这么称呼她？难道这是白同学的称号吗？” “还有你觉得白同学会是什么身份啊？有着这么强的实力不说，还能让官方都听她的命令……” 听着好友叽叽喳喳的低语，吴云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总之，不会是学生就对了。” “相比起这个，我更关心她能不能别用黑发形态去战斗了，就这么直接解决事情不行吗？” 完全无法理解对方明明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为什么非要绕这么一圈去战斗。 就算你要锻炼所谓的另一个自己，那就不能选平常的时候去做吗？ 而且没事带上我们两个弱鸡干嘛啊，是嫌二周目难度还不够大吗？ 只想快点结束这次事情，赶紧回家的吴云很想如此问道。 但终究是学不来好朋友的那番没心没肺。 只能叹口气，在心中默默祈祷此行能够平安顺利。 而在另一边，队长从密封袋中掏出一面手镜递给白泽，介绍道： “这是普通的镜子，但是灵媒师镜音女士能借助这种光滑的平面看清远处发生的光景。” “不过由于无法传递声音，因此我们交流时要么用约定的信号，要么直接写下文字告诉对方。” “如果您对后方有什么建议或者需要可以直接说一声，我会想办法传递到后方告诉他们……” 在身边文雀和陈灵馨好奇的目光下。 白泽接过镜子，在避开镜中人的视线中摆弄了一番后，随口说道： “她的能力能捕捉到手机平面吗？” 队长闻言一愣，想了想，还是说道： “可以是可以，但据说手机屏幕显像不清，如果用来通讯的话干扰太……” “无所谓，只要能大致感应到就好。”白泽打断对方的话，继续说道： “你让她找一下正在聚拢大量手机的地方，并指示大致方向。” “又或者在接下来的行程中，感应到有什么东西正携带着手机朝着我方移动，记得提醒我们。” 闻言，队长眼前一亮说道：“您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搜寻那些携带手机的幸存者？” “不。”白泽淡然地否定：“是为了找到巢穴用来储存并消化异能者的腔室。” 瞥了一眼对方突然僵住的脸庞，无起伏的声音继续解释道： “现在诞生的恶魔开始出现异能了，说明有人已经作为复制的材料被巢穴捕获。” “为了避免陷入更大的被动，你们需要在寻找中枢核心的路上，顺便将那些腔室摧毁掉，尽可能地增加我方长盘优势。” 正在空中认真听讲的陈灵馨忍不住问道： 【小白，你觉得那些被巢穴捉住的学生能活下来吗？】 这还能怎么说，那当然只能看各自的命数了，白泽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而一旁的队长在心中记下之后，最后点点头确认道： “我明白了，让镜音女士担任雷达的工作，除此之外请问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让后方准备一批空投补给，到时候行到中途的时候可以……” 此时，坐在身边的文雀和吴云默默对视了一眼，并不做声。 只是耐心地等到银发少女彻底吩咐完以后，文雀声音轻灵地开口道： “白猫猫，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明明我和小云的实力都很一般，为什么你会带上我们呢？你就不怕我们给你拖后腿吗？” 而听着好朋友问完，吴云也鼓起勇气说道： “没错，我的能力只能控制水雾，但没有杀伤力，而且我的枪法显然也比不上前来增援的军人，请问你究竟需要我什么呢？” 当然是观察你们失控时的表现了，白泽暗暗想到。 似乎是因为自身的特质。 根据李幽泠在过去时的讲述，自己在失控者的眼中是独立于那片幻境世界的。 那么这个人换成是陈灵馨又会是如何？ 如今双方交换这么多次身体了，在自己特性的影响下。 多少有些腌入味的少女能否被失控者察觉到异常呢？ 白泽有心验证一点，而为了保险起见。 自然要选择两个即便失控了，都掀不起风浪的弱鸡来充当观测工具了。 当然这话不能明着讲，于是他若无其事地问道： “你的能力是控制水雾？那么能感应到水分吧？范围有多大？不到二十米？” 看着吴云有些犹豫地报了一个数字，白泽接着说道： “能感应到就行，同那个灵媒师一样，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充当雷达就行。” “巢穴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维持自身存在还是产生恶魔，都需要消耗大量的水分。” “而你要做的就是感应周围大量的水都去往何方，以及哪个地方消失不见，帮助我们找到对方的生产腔室或者核心位置……” 吴云听罢眼睛一亮，忍不住从车窗探出头。 就发现刚刚地面上还流满了一地的积水，此刻已然消失了不少。 在周围墙上或者地板上那些蠕动的血色组织中。 少女能感应到水分正在送往远方的某个位置。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她要带上我……吴云有些窃喜地在心中想到。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红色的血丝看起来好恶心啊。 一边想着，吴云有些嫌弃地看着在手电筒的照射下，那些细若游丝的血色组织。 而另一旁的文雀见状，则是睁大了闪亮的眼睛，期待地说道： “白猫猫，我呢我呢？我的能力只能呼唤小鸟。” “虽然也没有杀伤力，但是老师说我以后可以试着朝灵媒的方向发展，也就是拜托小鸟为我获取情报……” “可话是这样说，但我总怀疑老师是不是在安慰我啊？我又听不懂鸟在说什么，这怎么能带来情报呢？” “到目前为止，也只能训练一只会说话的鹦鹉来帮我的忙，你是不知道我烧了多少积分在这上面，现在每天都只能买最便宜的能量棒充饥……” 那你为什么不吃营养膏呢？ 看着这个一打开话匣就开始有些絮絮叨叨的少女。 白泽在心中吐槽道，懒得说话，看了眼在空中沉思的陈灵馨后。 随即便不由分说地与对方切换了身体。 此时，文雀还在嘴巴不停地说着： “还有啊，你是不知道我那只鹦鹉可气人了，她总是说我……卧槽！黑猫！” 有些破音的尖叫传遍了四周，把周围人吓了一跳。 而陈灵馨在和文雀有些懵逼地相视一眼后。 接着就看见蓝发少女突然原地蹦起来，一边转身跳车，一边大喊道： “快，快警戒！小心敌人……哎哟！” 但话没说完，文雀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把她拦腰抓了回来。 伸手掐住对方命运的后颈肉，陈灵馨阴沉着脸，没好气地说道： “文雀同学，你这样很没礼貌啊，看见我就跟见鬼一样，你至于吗？” “这个，这个很对不起，但我心脏跳得很快，总觉得很不安……” “啊，不是在说黑猫很弱，我的意思是说，在你身边很没有安全感……” 文雀缩着头，可怜兮兮地说着。 无路赛！问答无用！你有啥资格嫌弃我？ 听见对方的解释，陈灵馨鼓起脸颊当即猛扑上去。 在吴云有些好笑的注视下，少女掐住文雀的脑袋。 在对方的哭喊声中一阵左右猛烈摇摆，好让对方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 而看见这一幕的白泽则是点点头，漂浮在一旁，双手抱胸平静地说道： 【她的直觉，或者说她的能力有些不对劲，我估计那应该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呼唤飞禽。】 【但不管怎么说，她好像能感应到一些危险的动静。】 【除了在你接下来的行动中率先察觉到敌人，应用得好的话，或许也能帮你找到巢穴的核心……】 听完白泽的分析，陈灵馨随手放开晕乎乎的傻鸟。 拍去手中的几根蓝毛，笑眯眯地问道：“小白，你不是说好了不帮我找到目标的吗？” “可你又是找灵媒师，又是为我找来文雀和吴云她们，你这不是在间接地帮助我吗？” “嘴上说不要，行为却很诚实，你有些傲娇哦？” 【什么傲娇？】白泽有些疑惑的看着对方，随即便不在意地说道： 【我不直接帮你，但也不打算让你像无头苍蝇一样浪费时间。】 【再说了她们只能为你提供一些可能的选项，但具体的判断还是要靠你自己，别到时候你找不到又要……】 “好啦好啦，白师傅别念了，灵馨知道惹，现在可以行动了吧，我已经休息好了。” 陈灵馨笑着伸了个懒腰，在周围人的瞩目中从车内站出来。 看着附近正在戒备的军人，又看了看前方被塌方堵塞的通道后。 少女顿时想起什么，忍不住吐槽道： “话说你当时那一下还真是够随意的，这么大的威力，就不怕波及到幸存者吗？” “而且现在就连我都没办法走了，用念力挖开它都不知道要多久，这不是只能绕道了吗？” 对此，白泽只是问心无愧地说道： 【就这附近恶魔的强度连你都敌不过，你觉得有哪些幸存者能活下来？要么被送去当材料，要么当场就死了。】 【至于你想通过它也很简单，你过去不是很想试试恶魔的力量吗？来，我教你……】 一边说着，银发少女从空中缓缓飘落，站在陈灵馨的身边。 接着，在对方惊喜的眼神中与她牵起手，白泽问道： 【不过在那之前，你确定你准备好了，等会通道打开了，敌人也就来了。】 闻言，陈灵馨一边感受着柔软的小手上传来的冰凉，一边自信地说道： “谬问题！这一次我已经完全明白了应该怎么对付恶魔，必不可能再出现之前的失误了！” 【呵，那就让我拭目以待吧……行了，准备好，眼睛盯着前方……】 嘴角提了提，白泽一边说着，缓缓地闭上一只眼。 与此同时，陈灵馨的左眼开始发生变化。 只见一抹妖异的血红色逐渐蔓延开来，直到取代了原有的瞳孔色彩。 混沌的力量再次开始凝聚。 这一刻，周围人都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为压抑的气氛，仿佛连时间本身都为之凝固。 而全神贯注的陈灵馨，只觉得她们的心跳和呼吸在此时已经达成了同步一致。 直到混沌的蓄能在白泽的掌控下逐渐攀升至巅峰。 直到某一刻的到来，像是站在风暴的中心，感受着毁灭的呼啸已经近在咫尺。 心有灵犀的两个人同时喊道—— 咬碎它，啸天！ 下一刻，混沌之力如同洪流一般爆发，席卷了整个空间。 撕裂虚空，粉碎阻碍。 第163章 三拳干碎了少女的大侠梦 在一条仿佛被盾构机贯穿的隧道内，一道轻灵的身影一马当先奔跑在最前方。 头顶上的尘土和水滴还在不停落下，好像上方随时有崩塌的风险。 但黑发少女不管不顾，只是听着前方的恶魔在咆哮中发起了黑暗决斗的请求。 她的脸上顿时露出了自信的微笑，欣然答应。 哼，上次的自己不过是不熟悉恶魔的攻击节奏，一时不慎打出了超鬼的战绩。 但如今经过白师傅的悉心教诲，我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十分甚至有九分的强力。 这次必不可能再败的好吧！ 而就在陈灵馨摩拳擦掌，准备掏出自己的小动物卡组进行战斗的时候。 这时，却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了一阵尖锐的破空声。 原来是恶魔们不讲武德，先发制人地发起了攻击。 咻咻咻。 只见有无数锋利的尖刺划破空气，从各个方向疾射而来。 其速度之快，从发出声响开始，不过转瞬之间便已抵至少女的身前。 对此，脸上毫无惧色，但在白泽的观察中，也可能是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少女。 则是下意识地开口喊道：“无用无用无用！” 话音落下，从下车开始就不停构筑的念力防线，便在此刻发挥了作用。 肉眼可见的涟漪在空气中层层叠叠地出现。 在咫尺之间的距离上，那些黑而细长的尖刺，就这么突兀地停滞在半空不再动弹。 感到自己背后有汗水渗出的少女，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然而，还没等她想好应该怎么反击时。 陈灵馨突然听见了白泽从身旁传来的提醒：【左边，小心。】 少女闻言，目光下意识地向左转。 接着，她就看见一只浑身皮肤泛着紫色，瞳孔呈狭长状的恶魔在一阵黑雾中出现在身旁。 并在狞笑中挥舞着利爪，朝着毫无防备的她狠狠挥去。 卧槽！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下意识后退一步，眼看着对方手中的利爪在护盾上泛起强烈的震荡。 陈灵馨毫不犹豫地打出一拳。 汹涌澎湃的念力瞬间涌出企图逼退对方。 然而就在这时。 她看见那紫皮恶魔的身影瞬间化作黑烟消失不见，被念力冲散。 接着，就在她愣神的片刻，就听见身边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和巨响。 碎石纷飞，烟尘四溅。 只见一头体型壮硕，皮肤覆盖粗糙的鳞片，浑身肌肉如山脉般隆起的恶魔“轰”的一声撞碎了岩壁。 并带着一种压倒性的力量气息，片刻不停地朝着少女扑来，挥出重拳砸向她的后身。 感受着身后的念力传来几乎快溃散的波动。 陈灵馨被吓得脚步轻点，当即一个踉跄滚向一旁。 就在这时，那紫皮恶魔又忽然杀出，双脚一蹬，直冲而来。 掌间的利爪一闪而过，逼得陈灵馨在哇哇惨叫中再次翻滚身体，勉强躲过这一击。 不行，这个刺客一样的家伙必须先抓住它。 心里这般想着，就在少女伸出手想要用念力捕捉对方时。 却见紫皮恶魔又是在一阵黑雾消失不见。 紧接着，身旁那肌肉恶魔立马衔接上去。 在咆哮中连连挥动双手，重拳朝着陈灵馨砸去。 这样下去不行，我这不是又要被打成牛肉丸了吗？ 必须拉开距离，不能陷入它们的攻击节奏……没错，攻击是最好的防守。 少女思考着，在周围不时响起的“嗖嗖”声音中。 她一边凝聚护盾抵挡着从远方发射来的尖刺。 一边将念力延伸化作绳索，拉动身体擦过地面，险险地避开肌肉恶魔的攻势。 调整姿势，随手将尖刺收拢在掌间，准备将其作为武器投掷出去。 然而，就在这时，陈灵馨隐约听见了不远处传来一声奸笑。 “桀桀桀。” 只见一只小恶魔正躲在墙角处，一边伸出尖锐的手指锁定着她，一边双眼发出紫色的光亮。 少女的心中突然涌起不妙的预感。 紧接着，她便感到身体一僵。 只觉得有一股诡异的力量束缚住了她的四肢。 卧槽，又是玩阴的是吧！打算封锁我的行动？ 但好在有上一次身体被束缚的经验。 满头大汗的少女连忙发动念力，强行操控着身体开始移动。 但此刻，那头肌肉恶魔已经挥舞着沙包大的拳头杀至眼前。 于此同时，头顶上那紫皮恶魔再次从一阵黑雾中出现。 狞笑中，挥出一道自上而下的攻击朝着她劈来。 两者齐攻合力使出这一招。 刹那间爪迅如风，音爆震天，似两条巨蟒绞杀而来。 面对这般杀阵，少女瞬间瞪大眼睛，在心中大喊道： “小白救我！” 听着从心中传来震耳欲聋的呼救。 白泽叹了一口气，虚影出现在少女眼前。 先是伸腿一脚将肌肉恶魔在猝不及防间踹了个踉跄。 接着一边伸手抓住陈灵馨的肩膀。 连拉带拽将她向后方推开的同时，白泽挥出一拳朝上挡住紫皮恶魔的一击。 而少女在双腿踉跄中，就看见对方借着冲力在半空中旋转着身体。 紧接着，手中的利爪好似落叶般轻盈，如旋风般一下接着一下地斩了过来。 于此同时，那恢复过来的肌肉恶魔也配合着发起突进。 面对它们这番连绵不绝，甚至含有主攻和副攻切换的进攻。 白泽带着少女一退再退，挥手阻挡间，半眯起眼。 看着这两头恶魔配合有度。 一方在正面给足压力吸引注意，一方借着黑雾消失拉开距离打游击。 白泽也是见猎心起，一边拖动着少女的肩膀带着她避开攻击。 一边连连出手，隔空中一次又一次挡下它们这般明中有暗，暗中有明的攻势。 双方你来我往，不分胜负。 只有陈灵馨在这个过程中被虐得半死不活的。 身体像陀螺一般转个不停不说。 天空中还不时有尖刺飞来扎她，就连不远处的恶魔也纷纷将异能对准了她。 只见远处的一只恶魔亮起红色的双眼。 接着在狞笑中挥起爪子捅向自己的胸口。 下一刻，仿佛被开胸的痛楚突然传遍了全身，让陈灵馨瞬间瞪大了眼睛。 诶！不是，你们这阴间卡组这么自闭的吗？又是封锁，又是烧血的。 陈灵馨终于受不了了，当即大声喊道： “小白，走走走，我不打了，我们以退为进，先和文雀她们汇合再说。” 也就在她说话的时候，少女突然听见了一阵沉闷的枪响从后方传来。 紧接着，在嗖嗖声响中，一闪而过的红痕在空气中交错地出现。 在纷飞的弹雨中，顷刻间逼退了纠缠在少女身边那两只恶魔。 接着又将不远处逼近的敌人打成了一坨碎肉。 陈灵馨循声望去，只见在隔得老远的位置上，自己的小伙伴们也已经相继赶到。 只见搭载着车载机枪的全地形车正不断喷吐着火舌。 而周围的军人们或是拿起火箭筒，或是操作着榴弹发射器，狙击榴弹枪。 在轰鸣的爆炸声中将少女周边乃至远方的敌人清理一空。 这一波啊，这一波是来自应援团的鼎力相助。 只能说我们黑暗决斗是这样的。 没有人说场外的热心观众不能出手对吧？ “黑猫，地上的那些敌人交给我们，你要么回来，要么就离远点！不要留在那里！” 看着前方被黑烟和火光覆盖的少女。 在轰鸣的声音中，心中担忧的文雀也不顾对方能否听见，嘶哑着嗓音大喊着。 但就在这时，强烈的危机感从少女的心中涌起。 还没等她高喊情况不对的时候，身边的空气便突然出现一阵黑雾。 只见一头紫皮恶魔挥舞着利爪，在狞笑中朝着周围的军人发起了进攻。 面对这突然一幕，周围人都在下意识地调转枪口。 但还是有些来不及了，看着那双闪烁着寒光的利爪缓缓靠近。 每个人都不禁睁大了双眼。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道身影突然冲出，挡在所有人身前。 只见那名为热刀的异能者动作迅捷而果敢，并掌为剑，随着一阵红光亮起。 猛地向着那头紫皮恶魔的利爪挥出。 金属与骨质相撞的声音清脆刺耳，伴随着“锵”的一声响起。 只见那恶魔的爪子竟被硬生生地斩断，断裂处溅起了细碎的火花。 紧接着，一阵黑雾骤然涌现，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恶魔的身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空气中恶魔特有的血腥味，提醒着众人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并非幻觉。 危机似乎已经解除，但在场人瞬间意识到不好，转头看向前方。 便听见密集如同雨点的来袭声响自前方响起。 就在狼狈地朝着她们跑来的陈灵馨背后。 只见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恶魔挥舞着利爪，喷吐着毒液，张开了锋锐口器。 在狞笑中，在尖锐的咆哮声中如浪潮一般涌来。 “全体都有！火力支……” 就在队长怒吼着指挥众人开火掩护黑发少女时。 就听见文雀大喊道：“又来了，我能感觉到那个能瞬移的敌人又来了，小心！” 在所有人的错愕中，那紫皮恶魔再次出现。 并在挥爪砍伤，砍死两名军人后又很快消失不见，让异能者扑了个空。 “这样不行，撤，快撤！我们需要更多增援，或者让那个白发的女孩出来！” 热刀转头大喊道。 然而，话音未落，在文雀的一阵尖叫的呐喊声中。 热刀突然感觉到了背部传来的，仿佛被烈火灼烧般的剧烈疼痛。 却是那恶魔再次去而复返，在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之时一爪子切开了他的腰部。 黑雾再次涌起，对方的身影在枪声中消失不见。 看着被鲜血染红的衣衫，热刀踉跄跪倒在地，眼中闪过不甘与惊讶。 场上的气氛顿时陷入了凝固。 看着重伤倒地的异能者，看着前方已经临至身前的恶魔大军。 听着在空中不时响起的咻咻响声，有军人的身体突遭重击瞬间倒下。 一边开枪，一边后撤，泪流满面的文雀终于忍不住大声喊道： “不行，太多了太多了，黑猫！快用你无敌的第二人格想想办法！死了！快要死了！” 闻言，同样好不狼狈的陈灵馨，当即自暴自弃地大喊道： “小白！变身！” ———— 在这片曾是硝烟弥漫、如今却陷入了死一般平静的战场上，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一个银发赤瞳的少女正在遍地的血污中抬起脚。 轻巧地将一颗紫皮恶魔的头颅置于足尖，把它当成足球在脚尖上颠着玩。 不远处，蓬头垢面，如雕塑般静止不动的众人正围坐成一圈。 眼神呆滞而茫然地跟随着那颗头颅，在对方的脚尖跳跃和移动。 直到对方像是玩腻了，随即猛地一脚抽射，将恶魔的头颅以惊人的力量射向远方。 精准无误地落在了一座流淌着脓血，且由无数恶魔的头颅和残骸堆砌而成的尸山之上。 接着，像是完成了什么不得了的作品一般，银发少女拍拍手，满意地点点头。 躺在车上，在腰身的痛苦中几乎难以移动的热刀咬紧牙关，愣是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此时从他仰躺的角度上望去。 正好可以与一座又一座尸山上的头颅对上视线。 愤怒、恐惧、痛苦。 那些头颅死不瞑目的表情，似乎在不断地向他诉说着什么。 坐在地上，文雀少见地安静不说话。 只是牵着已经呕吐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吴云，轻轻地哼着歌。 闻着弥漫在四周，那恐怖的几乎能摧毁嗅觉的血腥味和尸臭味。 蓝发少女抬头望去。 可以看见粘稠的黑色血液正顺着尸山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浸润着每一寸土地。 遍布周围地面和墙壁上的鲜红血丝，在这一刻仿佛开启了狂欢盛宴。 它们如活物一般不停蠕动着，缠绕在周围散落一地的恶魔残骸上，缓缓吞噬着残余的养分。 这也是失控巢穴的表现吗？它在同化这里的一切，包括建筑？ 盯着那颜色变得愈加鲜红的血丝，队长在心中默默想到。 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镜子依旧不时传来有些混乱的信号。 男人有些无奈地发现，镜中的人影已经宕机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不过也是，任谁看见对方仿佛屠杀恶魔的震撼场面，大概都会失去语言能力吧…… 想到这里，队长小心地抬起头。 目光在触及那道银发的身影时，又下意识地低垂下眼眸，不敢言语。 没有搭理周围人有些逃避和谦卑的目光。 白泽转过身，看着陈灵馨抿着嘴唇，坐在空中，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嘴角提了提，问道：“看来你有了一些感触，有什么想法你不妨说一说？” 抬起眼眸看了银发少女一眼，陈灵馨嘴里喃喃道： 【去他喵的近战，火力，我需要更多的火力，我需要枪，口径更大的枪……】 【不，不够，只是如此还是不够……】 想到因为自己的无力而拖累了众人，陈灵馨咬着牙，低声喊道： 【杀伤力不够，无法破防什么的，这种事情我不想再遇到了！】 【我要炸药，我需要更多的炸药，我要那种轰的一下就能炸死无数恶魔的炸药。】 【小白，回去我们就把家里用炸药堆满！】 太弱小了，没有力量！ 如今陈灵馨悟了，只有用火力覆盖，用足以将一切都摧毁掉的火力才能有安全感！ 总觉得少女有点从一个极端跑向另一个极端了。 白泽调侃道：“虽然很高兴能和你达成共识，但你就不怕李幽泠什么时候把整个家都引爆了？” 【没关系的，反正小白你会好好教导她的对吗？】 【一次不行就两次，总是不行那就把手脚打断，捆在地下室里……】 看着周围的一切，陈灵馨幽幽地说道。 第164章 这玩意可比魔杖好使多了.jpg 经历过上层建筑坍塌后的地下空间中。 此时，周围的气氛有些微妙的安静。 也许是在先前的战斗中，白泽杀得太狠，把聚集在附近的恶魔都横扫一空的原因。 等到陈灵馨及其队伍重整旗鼓，准备再次出发时。 他们便惊奇地发现，沿途上除了零星的漏网之鱼外。 大部分地区都像是被彻底清空了一般，不再有预期中的密集截击和埋伏。 而众人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 面对这番出乎意料的场面。 所有人，包括那几名身受重伤的军人和异能者，都一致地认为这时应该抓紧机会前进。 并希望能将他们一同带上，而不是就在原地等候救援。 用他们的话讲，这里就没有一处是安全的。 无论是等在原地还是原路返回，一旦遭遇了什么意外都是难逃一死。 至于身上可能进一步恶化的伤情就更无所谓了。 反正他们此行也没想着能够回去。 那么与其在某个地方不明不白地死去。 倒不如在车上充当机枪手，或是在关键时刻当做诱饵为众人引开麻烦更好一点。 最终能够在临死前实现一波自我价值，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不过与早已做好觉悟的军人们不同，异能者热刀的看法显得更乐观一点。 他乐呵地说道： “我倒是觉得不用太悲观，我相信有无敌的白帝小姐和陈小姐在这里，我们要考虑的只是别拖后腿就行。” 闻言，陈灵馨看了一眼在周围悠闲散步的白泽。 随后她郑重地点头，承诺道： “这一次的行动既是为了解除灾难，也是另一个我，对我做出的考验……” “可我的实力和经验完全不行，很抱歉在之前的战斗中连累了大家。” “但是我答应你们，在有需要的时候我会喊她出来，保证那种被动的局面不会再出现了。” 话说完，少女就听见了白泽无起伏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吗？每一次喊我出来，就意味着你在事后的收益就越……】 “哎呀，那种事情怎么样都行啦，只要小白别嫌我烦就好。” 陈灵馨轻轻摇摇头，在心中说道： “像是物质，财富什么都是浮云，我本来就不是很在乎这些东西，只要小白在我身边就够了。” “再说了，如果真要纠结什么收益的话，那么我在今天经历的磨难和成长，不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吗……” 说着，少女把目光看向了手中通体漆黑，散发着冰冷光泽，能够容纳超过十六发特种破魔弹的半自动霰弹枪。 喃喃道：“是的，我明白我和小白之间还有着不小的差距，想要追赶只能一点一点来，但至少，我不能拖你的后腿……” ————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血肉特有的腥甜气味和腐臭味。 金属履带与血肉地面接触，不时发出了“嘎吱”、“嚓嚓”的摩擦声。 鞋底朝着黏稠而湿润的地面踩踏上去，传来的是轻微的弹性触感而非沙沙的声响。 人们的目光顺着手电的光亮向四周望去。 随处可见混凝土碎片与扭曲的钢梁交织在一起，被层层叠叠的血肉组织所覆盖。 这些柔软且充满生机的物质，紧紧缠绕着每一块碎石、每一段钢筋，构成了一个庞大而复杂的有机结构。 行走在其中，众人只觉得自己置身于某种巨大生物的体内。 这个地方越是深入，前方的通道就变得越是曲折。 墙壁的倒塌或变形，使得这里变得宛若迷宫般复杂，稍不留神便会迷失方向。 而就在众人密集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某一处时。 忽然，只见不远处的地表在微微的颤动中，如鼓包一般猛地隆起。 紧接着，一头浑身覆盖着黑色毛发的怪物从中破土而出。 并在一阵低沉的嘶吼声中，借着黑暗的掩护朝着那群新鲜的血肉猛然跃出，发起突袭。 然而，就在它挥出的利爪即将触碰到目标时。 突然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在周围。 连同它身上带起的泥土和碎石一起，将它的整个身体都固定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一名穿着厚重防弹衣，腰缠手雷，身上挂满弹匣的黑发少女迈步走出。 接着一刻不停地端起手中的枪械，对着怪物的头部和胸腔连连扣动扳机。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无数金属弹丸在耀眼的火光中倾斜而出。 一眨眼就将浑身漆黑的恶魔撕裂成数块，身体如爆裂的西瓜一般朝着周围飞溅着鲜血和肉块。 空间泛起涟漪，将洒至身前的鲜血统统拦截。 【念力在这个位置要连接起来，就像喷壶的口子一样向外延伸。】 【这样既能为你的远程射击腾出射击窗口，又能顺便保护枪械，不至于成为敌人利用的目标。】 【如果你控制念力的精细度能再高一点，那就能在护盾上留出枪口大小的洞，最大程度为你减少战斗风险……】 看着少女面带兴奋地将恶魔的头颅打成碎渣，白泽站在一旁，时不时出言指点着。 在确定了陈灵馨决定拥抱新的力量（指7.62以上的口径）以对付恶魔时。 白泽对她的教导，就变成了如何抵消后坐力和枪械重量，保护自己的听力； 如何在周边制造出双层真空静音层消除枪声； 以及如何一边维持护盾稳定的同时，一边开出一个小口以供子弹射出。 在这里不得不提的是，即便是看似全能的念力。 也做不到既将你保护得固若金汤，又能让你从内向外不停地发射子弹消灭敌人。 想要做到这点，要么就要在射击的瞬间取消护盾，要么就得在前方留出一个开口倾斜火力。 但是这样一来，少女的护盾就会像铁布衫中的罩门一般，在开火时留下了难以察觉的弱点，只能说有舍有得吧…… “不过这个技巧好难啊，一边又要专门留出小孔随枪口移动，另一边又要保持其他地方的念力强度不变。” “感觉就像给妈妈的针孔穿线一样麻烦……” 似乎是被刚才的动静所吸引。 在少女向白泽吐槽的时候，突然感到了脚下的大地正传来阵阵的颤动。 很快，只见破碎的地表中，一双又一双锋利的爪子伴随着咆哮声破土而出。 或是挥舞着利爪向其他人突袭，或是并朝着黑发少女的下三路发起了猛攻。 然而，心里早有准备的陈灵馨先是后退一步，随手挥出一拳。 念力汹涌而出，汇聚成拳，给了离她最近的下头恶魔当头一棒。 而在周围目睹恶魔即将突至身前的众人，既没有反击，也没有撤退。 为了节省弹药，他们只是双手紧握钢枪， 一边保持随时开火的姿态，一边看着黑发少女恶趣味地喊了一声“定”以后，如法炮制地将周围的敌人一一固定在原地。 接着迈步上前，在抵近射击中将恶魔们挨个爆头。 轻微的枪声连连响起，直到将突然冒出来的恶魔清理干净，周围再也没有敌人出现时。 陈灵馨才垂下枪口，转身返回。 随手给枪械换弹匣的同时，顺便在心里和白泽讨论着刚刚想到的战术。 而在另一边，看着周围的威胁解除。 坐在车上的吴云悄悄地松了口气。 接着她控制着头盔上的战术手电，向着黑暗的四周来回照射，探查情况。 在某个角落里，手电的光亮捕捉到了一些衣物的残片，旁边还散落着个人物品。 手机、钱包、手环和钥匙串。 这些在日常生活中常见的物件，在此刻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仿佛是逝者留给世界的最后讯息，静静地躺在一片狼藉之中。 手电筒的光束在上面短暂地停留一会，接着向旁边缓缓移动。 随之映入周围人眼帘的，是一些被断裂的钢筋和废墟所挤压的尸体。 他们姿势僵硬，保持着临终前的挣扎姿态。 仿佛在最后一刻竭尽全力，试图逃离这场灾难，却未能成功。 如今的他们肢体扭曲，身体相互交叠。 一层湿漉漉的红色薄膜如藤蔓般缠绕其间，将这些尸体紧紧束缚在一起，并在蠕动中缓慢地将其吸收。 它们有的仍保持着一定的形态，但更多的则是已经失去了人形。 那些曾经属于人类的四肢、躯干和头部被血色组织分解。 如同溶解在酸液中的雕塑，只剩下模糊的轮廓，被同化得几乎无法辨认。 不时可以看见有暗红色的液体缓缓渗入地下。 与土壤和碎石混合，形成了一片片恶心的泥浆地带，散发出阵阵腐烂和铁锈般的气味，令人窒息。 感受到这冲击性的一幕，吴云面色苍白地偏过脸。 本以为不会再呕吐的胃部又开始在颤抖中泛起了酸水。 不过还没等她做出什么动作，就感觉自己的手心被身旁的文雀轻轻牵住。 转过头，只听见蓝发少女用着轻灵的声音问道： “小云别怕，不要想太多，我问你，你觉得我们前进的方向是正确的吗？” 像是被这轻松的声音治愈一般，吴云缓缓呼出口气，目光瞥向不远处反射出扭曲光影的积水。 在那里，水滴依旧沿着受损的管道缓缓滴落。 紧接着汇聚的积水被周围蠕动的组织所吸收，汇成细流，并无声地沿着那些脉动的管道蜿蜒穿行。 “是的，我能感应到水分是朝那个方向移动和消失的。” 吴云一边低声说道，一边伸出手指，指向前方。 按照白灵馨所说的，有大量水分被运输和消耗的地方，很有可能是巢穴用于生产恶魔的囊腔。 那些地方不仅靠近着巢穴的核心。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她们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尚且存活的学生，前提是对方没有被消化掉的话。 至于说为何白发少女会如此笃定。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但也都识趣地没有多问，选择无条件地相信她。 坐在另一侧位置上的文雀，看着好朋友的脸色恢复过来，心里也悄悄松了口气。 忍着轻微的头痛，与耳边不知在絮叨什么的古怪噪音。 蓝发少女转过头，笑着朝周围人说道： “左前方的通道给我的感觉不太好呢，看来有很多危险的家伙聚集在那里呢……” “诶？等等，它们好像在朝这边移动？难道它们发现我们了？” 文雀脸色有些错愕地说道，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在逐渐地加快。 她连忙闭上双眼，在仔细地辨别了一番危机感的方向后，才睁眼说道： “是真的，它们朝这边过来了，不过还好的是，它们给我的感觉，还不如我们先前遭遇的那群恶魔那样危险。” “所以灵馨还是想自己一个人对付它们？还是大家一起帮忙呢？” 闻言，陈灵馨摇摇头平淡地说道： “不了，弹药不多了，我一个人的话……” 少女的话说到一半便停下来，想了想，她又把目光转向一旁的队长，说道： “我不懂指挥，如果我需要火力支援的话我会喊出来，能够请陈队在以节省弹药的前提下，自行决定开火的细节吗？” 闻言，陈存胜点头答应：“完全没有问题，有需要的话，我们会以轮次交替开火为您进行掩护。” 也就在这个时候，男人的话刚说完，所有人就听见了一声嘶吼声从远处传来。 众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在大功率手电的照射下。 就看见一大群拥有老鼠外观的恶魔正拖曳着长长的尾巴，动作迅速而协调地绕过障碍物，快速地朝着这边奔袭而来。 “来得好！小白，我要试试那个战术！” 陈灵馨毫无畏惧地冲上前，一边从腰间拿出手雷拧开，一边在心中大喊道。 白泽自无不可地在飞行在少女的前方为她带路。 在恶魔愈发清晰的嘶吼声中。 眼看相向而行的双方几乎要在下一刻碰面。 陈灵馨先是丢出被念力包裹的手雷，大喊一声：“小鸟掠长空！” 接着纵身跃起，伸手紧紧地抓住白泽的手。 在银发少女面无表情的配合中，陈灵馨在空中翻转着身体。 随即以一个被公主抱的姿势腾空而起，堪堪与下方的恶魔错身而过。 底下正在奔袭的敌人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直起身子，目光朝着空中的少女望去。 然后就听见轰的一声响起。 预制的破片伴随着爆炸的黑烟四散而去，顷刻间便洞穿了周围聚集在一起的恶魔。 而在此起彼伏的愤怒嘶嚎中。 躺在白泽的怀里，陈灵馨一边舒服地半眯起眼。 一边在空中转动着前行的同时，顺手拿起霰弹枪，枪口朝下砰砰地响起。 看着下方的恶魔在哀嚎声中被连连爆头，脑浆飞溅。 少女忍不住畅快地喊道：“看到没有，这就是我们两个人格默契无间的配合！” 就是这个姿势怪了点。 不过一想到好不容易哄骗（划掉）说服小白，主动地对她进行公主抱。 陈灵馨的心里就忍不住得意洋洋起来。 小白！想不到吧？ 在一瞬间就能想出这种既能应用于战斗，又能和你保持贴贴的战术。 才是我陈某馨真正的实力哒！ 但少女的嘚瑟没有保持太久。 看着眼前飞速旋转的场景，她突然脸色一变，大喊道： “等等，小白你转那么快干嘛，我快转成陀螺了……呕呕呕……” 第165章 进化后的最强少女! 在浓稠得几乎可以伸手触碰到的黑暗中。 仅剩的触觉和听觉成了阿龙连接现实世界的桥梁。 回荡在耳边的噪声中，不远处正隐隐传来男女痛苦的叫喊和绝望的哭声。 但除此之外，阿龙的耳朵还隐约捕捉到了其他的声音—— 那是一种细微的、窸窣的动静，就像是许多细长的脚爪在地面上快速移动，或者是某种生物发出的低语和喘息。 这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却又难以定位。 它们如幽灵一般环绕在周围，每一次发出声响，都像是在提醒着他如今的处境有多糟糕。 黑暗中，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正在拖拽着自己前行。 昏沉的大脑让他没有精力去分辨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只知道随着对方每一次用力的拉扯。 他的身体都会在痛苦的颠簸和撞击中，被硬生生地向前推进一段距离。 阿龙在浑浑噩噩中不知道自己被拖行了多久，也不知道目的地究竟是哪里。 直到某一刻，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救命啊！我不好吃，谁来救我……咕噜咕噜……” 那是，书胜的声音？ 听见朋友的求救声，又感受到身上的皮肤所擦过的地面上，正不断传来一种冰凉，潮湿甚至有些黏腻的触感。 阿龙猛地惊醒，吓出了一身冷汗。 等等，这里是哪里？我究竟遭遇了什么？ 被摔得七荤八素的他，记忆中的最后一幕，便是自己和朋友一起从塌陷的地板上不断下坠的画面。 不是吧，我特么只是跑来练个枪还能遇到这种事情？ 心中郁闷下，阿龙忍不住回忆起这段时间的经历。 只觉得自打那天意外地觉醒能力后，他的生活就像开启了潘多拉魔盒一般开始诸事不顺。 像是测试能力被帮派成员发现和盯上，在学校与不良团伙斗殴被记处分，缺席考试还要补课等一系列破事就不说了。 如今他只是在好朋友的邀请下，临时加入他的班级，去上一节所谓的猎杀恶魔课程。 结果万万没想到啊，他在这看似安全无比的训练场还能出现这种意外。 以至于他都开始怀疑，自己能力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副作用。 比如一旦使用就会导致自身变得倒霉之类的效果。 等等，如果真的是我自己原因的话，那岂不是我连累了所有人…… 不过就在他这般胡思乱想的时候。 他突然感觉到黑暗中的生物动作一顿，松开了他。 接着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嘶吼着发出了难听且刺耳的声响。 阿龙心中一凛，还以为对方发现他已经清醒了过来，即将对他发动攻击。 不好，小芽还在等我回家，还有书胜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绝对不能…… 男生咬紧牙关，伸出手，下意识地握住路边的尖锐碎石，准备发动能力放手一搏。 但随着一阵刺眼的光束冲破了前方的黑暗，以及一阵熟悉的枪响突然回荡在四周。 阿龙手上的动作，以及周围的哭声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但在耀眼的光亮中，他们几乎看不清楚前方究竟来了多少人。 只能勉强看到有数人端着枪，在不断喷涌的火光中将子弹挥洒向周围的画面。 “砰砰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枪声连连响起，身边的恶魔也随着发出震怒和痛苦的嚎叫。 明白是救援终于赶到的阿龙，在急促的呼吸和心脏的狂跳中几乎不能自已。 就差没跳起来高喊一声：这里！同志们！我在这里！ 不过听着从身边嗖嗖飞过的声响，以及在灯光下，恶魔们疯狂地朝着前方突袭的狰狞身影。 阿龙突然尴尬地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 那就是自己似乎正处于两方交战的中心，稍有不慎就会被流弹击中，或是被恶魔的攻击波及。 卧槽，我这破运气果然有问题！ 不行，万一在得救前被不小心打死什么的实在太悲剧了。 而且自己也不能给友军带来麻烦，那就只能…… 想到这里，阿龙眯起眼睛，一边控制着身体朝着侧面缓缓移动，一边默默地发动了能力。 下一刻，他的身影便突兀地从原地消失，并同时在另一边重新显现。 “卧槽牛逼，我真的成功了……” 阿龙连忙捂住嘴，他在激动之下差点大喊出声。 自己所拥有的【加速事物进程】的能力，虽然被老师警告过绝对不能冒进使用。 但显然在这样的场合下不冒险是不行的。 不过就连阿龙自己都没想到，他的能力，真的能做到让自己在两个地方间快速移动。 当然就是的精力消耗大了点，需要将全身都纳入能力的作用范围…… 不过好在这样一来，自己就能瞬移到友军那边帮助他们了吧？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阿龙便不再犹豫，半蹲起身，摆好姿势。 趁着身后的恶魔还没注意到他的时候。 他再次发动能力，整个人瞬间进入了一片相对静止的世界。 看着子弹在空中化作一片模糊的身影缓缓前行。 看着鼠头恶魔轮廓上的细节，在眼前变得清晰可见。 阿龙丝毫不敢停留，就这样保持着四肢着地的狼狈姿态，朝着前方的光亮处快步地爬行。 很好，就这样保持前进，阿胜你等着，等我拿到枪，我马上就来救你…… 然而，就在男生面带微笑地想着的时候。 他突然发现前方的世界好像泛起了一阵轻微的扭曲。 紧接着，他便感觉到空气中有什么东西跟上了他的速度。 并“咚”的一下重重地砸在他的侧腹上，将他瞬间踢出了这片静止的世界。 卧槽？什么情况？我这是见鬼了？我的运气真的有问题？ 阿龙一脸懵逼地撞倒在一边的墙上，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反应不过来。 但很快他也没心思想那么多了。 只觉得腹部的痛楚是如此强烈，以至于他的表情都忍不住扭曲了起来。 整个人忍不住地上弓起身子，不住地抽搐…… ———— 陈灵馨一行人通过吴云的能力，以及镜音女士的确认。 在经过一路的过关斩将后，终于抵达了这片束缚着学生的腔室。 借着灯光粗暴地撕裂厚重的黑暗。 众人看见了不远处上，一个又一个外形如猪笼草般的巨大肉瘤分布在四周。 它们的外层泛着恶心的光泽，表面布满了脉络分明的血管，在不断蠕动中收缩和扩张。 细长的触手从中顶部的盖子中伸出，将一个个面孔被绝望和恐惧覆盖的学生抓住，缠紧。 然后毫不留情地将他们塞入那些肉瘤中缓缓吞噬。 任由他们在体内如被大蛇捕食的老鼠一般，发出绝望的嚎叫和挣扎。 与此同时，在肉瘤的附近还散布着大量的半透明囊泡。 它们不停地鼓动着，一缩一紧的体表在灯光下呈现出某种病态的美感。 仔细观察囊泡的内部，可以看到里面形态各异，长满了锋利尖刺的胚胎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似乎随时准备破囊而出。 而面对着眼前这一片扭曲而诡异的场景。 早已在这一路上练出了强悍心态的众人没有多少动摇。 只是在少女的示意下毫不犹豫地端起枪口，扣动扳机。 文雀拿着手电照射前方，为众人示意需要集火的目标。 吴云掏出组合好的炸弹，在一个精准的投掷下，轰的一声将一群即将在拐角处冲出的恶魔炸了个七零八落。 热刀忍着疼，狰狞着脸，控制着机枪左右扫射。 陈队长和身边的军人则是冰冷地扣动扳机，将漏网之鱼一个个点名。 此番战斗他们完全不用节省弹药，按照外面传来的信号，很快他们就会有空投补给了。 “陈队长，你们分出一些人，集中火力先把那些蛋一样的东西打碎了，别让那些恶魔孵出来，我这边想办法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听着周围的学生发出激动的喊声，以及看着不时有流弹落入那些腔室中溅出些许血液。 陈灵馨很快意识到手中的枪械很有可能会误伤到人质。 于是少女没有多少犹豫，朝着不知何时站在右前方的白泽喊道： “小白，变身！” 然而出乎少女意料的是。 白泽只是低着头，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被他一脚从空气中踢出来的男生，一边平淡地说道： 【我拒绝，现在是什么危急的关头吗？还是说你应付不了对面的那些恶魔？】 “诶，我不是这个意思。”陈灵馨听闻后先是诧异了一会，接着又很快解释道： “小白我想说的是，我的攻击目前做不到像你那样细致，这对面那么多的人质，万一一不小心让我给波及到就不好了……” 而听到少女这番显得有些焦急的语气，白泽回过头，看着她认真道： 【那关我什么事，觉得自己有救人的义务和道德那是你的事，但我又不关心他们的死活。】 【你如果真心不想伤害他们，那就应该转动脑筋，思考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既毁灭敌人，又能保护周围人不受影响。】 心灵间的对话只过去了一瞬。 环目四顾，看着那些学生和大人们。 或是受伤倒地无法动弹，或是在挣扎中被装入囊腔，又或是被伸出的触手捆绑着，悬在半空中不停惨叫。 眼看战场的环境随着越来越多敌人的涌入，变得更加复杂起来了。 本想开口再劝说几句的少女突然顿住，与身边那双红色的眼眸对视片刻后。 她下意识地问道：“可如果我还是做不到怎么办？毕竟我的经验实在是少得可怜……” 一边说话的同时，少女一边还给枪械换上独头弹弹匣。 接着连连扣动扳机，将几个被念力定住的敌人一一打碎。 而对此，白泽只是探出一指，随手将一只正在隐身靠近的恶魔当场戳死后，平静地说道： 【我会说——我相信你能做得到。】 【当然，你要是想听安慰的话，那我也会说，做不到就做不到，和你有什么关系？】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你把他们都失手打死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倒不如说，既然你对自己都没有信心，那这种与自身实力不相匹配的责任感又是从何而来？】 望着银发少女用着平静的，带着些许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 陈灵馨张了张嘴，只觉得这时候心里有很多答案能用于回答。 为什么愿意在所有人危难的关头挺身而出？ 也许是基于常年教育的影响。 也许是出于炎国老百姓朴实的善良和同情心。 又或者还有对民族荣誉的追求，以及对社会正义的向往…… 但最后，少女只是缓缓说道： “其实我倒也没想这么多，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这么做会让我觉得很有成就感。” “毕竟这个破世界都变成这样了，人类再不互相帮助是走不远的，从小妈妈和老师就是这么教我的。” “当然我会这么想，还有一个原因，大概就是小白的无所不能，让我产生了凡事都可以做得更完美的想法吧……” “不过小白说得对，既然路是我选的，就应该自己想办法走下去……” 嘴里喃喃地说着，听着熟悉的破空声从前方传来。 少女下意识地控制念力，将从空中飞射而来的尖刺统统拦截下来。 抬起头，在灯光照射下，便发现有一群体型娇小的恶魔正借着四肢的勾爪。 趴伏在墙壁和天花板上不间断地喷吐着尖刺，为地面部队的进攻提供火力压制。 顺手将飞向友军的攻击也一并拦截下来。 陈灵馨看着悬停在周围上的黑色长刺，回想着一路上白泽教给她的招式。 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她先是下意识地看了眼在身边环抱双手，一言不发的白泽。 接着一边朝着前方伸出一只手，一边半闭着眼睛，开始集中起精神。 一时间，只见空气中泛起了肉眼可见的波动。 却是少女不断涌起的念力正顺着椭圆形的护盾。 如涡流一般开始了一圈一圈的流动，旋转，汇聚。 来自恶魔的远程攻击依旧没有停歇。 而一边抵御着尖刺，一边分心操控念力的少女憋着脸，在浑身颤抖中，额头已经布满了汗水。 白泽见状，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着虚影闪过一边，伸手将那些试图接近少女的恶魔统统戳死。 等到陈灵馨的脸庞已经红得喘不上气。 等到空气中的波动变得愈加强烈，念力在护盾上已经蓄满了能量。 知道机会已来的少女顿时眼神一凝。 先是快速地控制那些在静止不动的尖刺纷纷调转方向。 紧接着她在一声低喝中，连连挥动数掌，潜意识带动着念力在掌中爆发。 下一刻，护盾在空气的轰鸣声中瞬间朝着前方爆裂开来。 在这一瞬间，只听见空气中传来一阵尖锐的鸣叫。 就看见那些黑色长刺在念力的冲击下，顿时如脱缰的野马沿着原路疾驰而去。 它们的速度如此之快，几乎是转瞬即至，以至于大多数恶魔都反应不过来。 一时间，那些趴伏在上方喷吐尖刺的恶魔。 就在接连响起的噗嗤声响中，被自己的尖刺击穿眼球，扎入气孔，刺破表层。 直到在身体留下一串串触目惊心的伤口，并发出几声凄厉的惨叫后。 浑身遍布密密麻麻孔洞的它们便接连地从上方跌落，然后被自己的同类分食殆尽。 等到这些远程射手被暂时地清理一空。 一些正在行进中的尖刺，也在尾部无形念力的操控下，朝着地面上的恶魔纷纷飞去。 听着空气中传来咻咻的声响。 有的恶魔见势不妙，它们或是躲避，或是发动能力，或是连连挥动双爪击落这些飞来的攻击。 但在少女有心的操作下，依旧逃不过被扎中身体的命运。 不过可能是在空中接连变向的原因。 这些尖刺最终威力大减，只是停留在恶魔坚硬的表面没能造成更多的伤害。 但还没等恶魔们松一口气。 随着双眼遍布血丝的少女在一声低吼中，猛地一挥掌。 下一刻，凝聚一团的念力便顺着空中无形的丝线不断涌动。 最终抵达那些恶魔的身前，轰然爆发。 只听“啪”的一声空气发出爆裂的声响。 那些扎在身上的尖刺便带着能量，在恶魔猝不及防间突然深深地刺入体内。 不过遗憾的是，因为熟练度的原因。 这种念力的运用在中途损失了太多能量，最终造成的伤害并没能使恶魔致死。 但随着它们感受到身上的痛楚。 不少恶魔也在这份刺激下发狂起来，或是不顾一切猛冲，或是在进攻中失去分寸，甚至是自相残杀起来。 而看见这一幕，已经提前打过招呼的一众军人则是连连开枪，或是补刀，或是阻滞其进攻。 等到陈灵馨手捂着头，从脑壳几乎快裂开的痛楚中恢复过来。 看着前方躺了一地的尸体，她在心力憔悴中，也忍不住开心地喊道： “小白你看到了没有，我做到了，我好像做到了……” 但说着说着，少女的脸色也变得有些疑惑起来，下意识地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 “不对呀，我特喵的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算了，还是等以后再说吧，现在正好是救人的好时机……” “呼……好累，小白我快喘不上气了。” 一边说着，陈灵馨迟疑地看了眼地上的尖刺。 最后还是心有余悸地摇摇头，抓起霰弹枪迈步朝着前方跑去。 不过当少女路过某个正在地上躺尸的人时，她忍不住瞥过一眼。 话说刚才小白是在看他吗？他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吗？ 等等，我记得这个地方之前好像没人啊，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而就在少女有些疑惑的时候。 借着周围的光亮。 捂着腹部，躺在地上不敢动弹的阿龙也在两人交错的瞬间，看到了对方的模样。 等等，刚才那个黑发女孩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而且…… 她为什么会有两个头？ 被枪声震得耳鸣，只能听见嘈杂的噪音在耳边徘徊的阿龙，面色有些愕然地想到。 第166章 are you ok ? “一，二，三！用力！” “啊！我好痛，我要死了！” “别怕，头快出来了，跟着我们的节奏深呼吸，一，二，三，使劲！” “啊！” 在零星响起的枪声中，在一群人的呐喊声中。 伴随一声响亮的啼哭回荡四周。 很快，一个浑身衣衫破烂，皮肤遍布黏液的学生便在痛哭流涕中，被几名军人从剖开的腔室内拔了出来。 “妈妈！我还活着，咳咳，我还活着！”他带着哽咽，断断续续地说着，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谢谢叔叔，谢谢各位大哥咳咳咳……” 看见被救的男生一边紧抱着军人的大腿不放，一边咳嗽着大哭。 周围那些同样被人从腔室中救出的学生。 尽管全身乏力无法动弹，头脑昏沉，幻觉丛生，但还是发自内心地为对方鼓起了掌。 有的人在感同身受下，更是情绪激动地流下了泪珠，心情难以言语。 “好，太好了，又救下一个……” 而同样在一边围观，但没有切身体验的阿龙，却只觉得有种很强的既视感。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是我的错觉吗？ 不过话说回来，原来自己差一点就被投入了那样的地方吗？ 心里这样想着，阿龙把目光扫向四周，在手电筒光线的照射下。 可以看见整体呈现半球状的肉瘤腔室，在周围密集分布。 它们有的向上挺立几乎触及顶板，有的则贴附地面，如树木的根茎一般在蠕动中，贪婪地汲取着筋膜输送来的营养和水分。 它们的大小约莫与成人相仿，其外表遍布复杂脉络表皮，每隔几秒就会收缩膨胀。 在朦胧而诡谲的光亮下，看起来就像是跳跃不休的心脏在不断地循环。 学生们此前就是被困在其中。 为了营救他们，军人们得用刀小心地在外层先劈出数道裂口。 等到那褐黄的脓液流淌而出，然后众人再合力撕开口子，并伸手把里面的人质拔出来。 唯一让阿龙有些在意的，就是除了那些不幸被恶魔随手碾死的人以外。 周围的幸存者中，好像没有多少人是在先前的战斗中受到伤害的。 视线略微地偏移。 可以看到恶魔堆积成山的残躯碎块，几乎将这片区域的空间都堵塞了一半，正散发着浓浓的恶臭。 地面布满各式各样的坑洞和尖刺，墙壁遍布弹孔和锐利物体剐蹭留下的长条痕迹。 但就是如此激烈的战斗，似乎被人有意无意地控制住了伤害的范围…… 是你做的吗？ 阿龙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那个从刚才忙碌到现在的娇小身影。 虽然看不清具体的面貌。 但对方在明与暗的光线下与他错身而过，朝着战场冲锋而去的场面还是让他感到难以忘怀。 如果当时的我，也能跟着对方一起战斗就好了。 男生有些遗憾地想到。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没能做到？ 这我也不想啊！谁知道当时的自己，肚子突然间就像被人打了一枪一样生疼。 一度疼得自己连能力都取消了，差点昏厥过去。 等到缓和过来时，肚子已是一片淤青…… 现在想一想。 要么是自己在摔伤后，留下了什么后遗症。 要么是当时的自己，不小心挨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能力攻击。 可是也不对啊，我只是摔伤了手和腿，腹部好像也没撞上什么…… 至于说受到能力的攻击那就更奇怪了。 毕竟当时的自己在能力的加速下，可是快得连子弹都追不上，什么样的能力能如此瞎猫碰上死耗子…… 等等，分析来分析去，该不会是因为我的运气真的有问题吧？ 就在阿龙面色凝重地思考时。 他的身边突然传来的一阵喃喃自语的声音。 转过头，就看见一个衣衫破洞，皮肤沾满黏液，浑身散发着臭味的男生正双手撑地，眼神呆滞地蹲在地上。 嘴里不时自言自语道：“想死，好想死，我的这副模样被看到了……我和她再也没有可能了……” 阿龙见状，也捂着肚子蹲下身。 眼神无奈地看着对方，低声安慰道：“哎呀，都说了你没事啦，书胜。” “我刚才看了一下，你身上就是有一些地方的皮肤烂掉而已。” “等回去以后治疗一下就行了，再说了这又不是毁容，咱爷们怕啥你说是吧？” “你不懂。” 感受到全身皮肤传来的灼热痛感。 林书胜就不禁回忆起刚刚在那段时间里的感受，他颤声说道： “像是被丢进消化道，被困在那种充满酸臭和腐败的狭窄肉壁里不能动弹也就算了。” “周围还遍布无数细小的，会自己动的触手把自己……” “全身钻了个遍？”阿龙吸了口冷气，忍不住打断道。 啊？什么钻了个遍？ 心中酝酿的情绪被打断，林书胜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才低声解释道： “那些触手就像绒毛一样，会把自己的分泌物涂在我们身上，全身瘙痒也就算了，还又痛又麻。” “我估计这里面应该带着能让肌肉松弛或者麻痹的毒素，还好我们获救得早，再晚一点我们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着好友的表情在分析中恢复了正常，阿龙也松了口气，随口说道： “是啊，这就更应该感谢前来救我们的同志了，还有那个少女，身手好像非常不得了呢，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然而，说话的他却没看见林书胜眼中的悲伤更加浓郁了。 那个身影，那个曾经总是在湖边发呆，暗自伤神，而且一坐就是一整天的身影，他能不知道是谁吗？ 太熟悉了好吧，家人们。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明明在过去我们都是同样的弱小。 明明我可以大胆地说一句，我们一样弱小，我不嫌弃你，我也希望你能不嫌弃我…… 让我们在一起抱团取暖吧…… 明明有机会说出口的！ 但现在你的实力却像是坐火箭一样，变得超凡脱俗，强得不可思议。 而只有我还是这般弱鸡无能！ 甚至连如此无能狼狈的身影都被你看见…… 啊！别了我的形象…… 哦，对了，好像我在对方的印象中，本来就是商场痴汉来着的…… 想到这里，悲从中来的林书胜，整个人投入了好友的怀中，抱头痛哭道： “啊！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 “兄弟，你还好吧？你振作一点啊！”阿龙惊慌失措地喊道。 而在心中哀嚎不已的林书胜并不知道。 他这一番缩在阿龙怀里娇声痛哭的样子。 却是被一旁路过的文雀和吴云看在眼里。 蓝发少女摇摇头，心中暗叹一声好纯真的感情。 接着她也转过身，笑着对吴云说道：“小云，看到那个了没有，我也要嘛，我也要抱抱！” 然而，面对蓝发少女这般矫揉造作的姿态。 好朋友只是淡定地竖起中指委婉地表示拒绝：“滚。” 看着对方瞬间蹬起眼，变得有些不满的表情，吴云一边用力捶着自己的肩膀，一边无语地说道： “差不多得了，开了这么多枪，我现在感觉我自己的肩膀好像要碎掉了，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你呢？” 闻言，文雀也露出有些苦巴巴地表情，揉着自己的手腕，以及自己胸口的位置。 左右看了看后，小声地说道： “疼，都疼，文雀感到现在连胸口那里都疼，官方这些枪的后坐力，真是比我以前用过的还要夸张。” “砰砰几枪后，我的手指都快扣不动扳机了，更别提准度了。” “只能说，还好有那群兵哥哥在前面挡着，不然我们滥竽充数的事实一旦暴露出来，那真是糗大了……” “呵，你觉得这是谁的问题，谁让你当初吹得那么过分的……”吴云小声吐槽道，但说着说着，还没等她多抱怨几句。 就看见蓝发少女又很快地恢复了活力。 她先是呼的一下吹动蓝色的刘海。然后抿起嘴，得意地说道： “虽然疼了点，但再怎么说，也好过像他们一样落得那样的处境吧。” “如果不是英明神武的文雀大人抱上了白猫大神的后腿，还顺便带上了某个不知好歹的小云少女……” “哼哼哼，你觉得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模样捏？” 听到这里，目光瞥向一些双眼无神的幸存者，吴云不禁在心中想象着自己的下场。 四肢摔断，衣物化为乌有，全身沾满粘稠的黏液，甚至皮肤溶解，以一副毁容的模样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仅仅只是略微地勾勒出那个画面。 平时很爱干净，一天几乎要洗三次澡的吴云在恶寒中，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大脑产生了要自杀的念头…… “果然呐，小云也觉得很庆幸对不对，那还不赶快说一声谢谢文雀姐姐？” “去去去，你个傻鸟，就算要谢，那也是谢白姐和陈姐……” 虚着眼，不打算看傻蓝毛得意的表情，吴云偏过头，目光下意识地追逐那道黑发的背影，接着她微微一愣。 “咦？话说傻鸟你还记不记得白姐曾经交代过我们的。” “如果我们开始产生了幻觉，要向她汇报在我们眼中陈姐有什么变化……” 吴云揉了揉眼睛，看到那道黑发身影好像真的长着两个脑袋。 正想吐槽什么，少女突然眼神一凝。 好像看见了某个面容扭曲的身影一边歪歪斜斜地站立，一边朝着陈灵馨嘶吼地喊道。 ———— “臭婊子，你先是抢走了我的男友，又抢走了我的哥哥，你现在还敢出现在我的眼前？” 一番充满怨毒语气的话语突然从身后传来。 在白泽的指导下，刚刚用念力从内部破开肉瘤营救学生的陈灵馨，闻言微微一愣。 什么情况？有谁在吵架吗？ 抱着些许吃瓜看戏的想法，少女下意识地转过脸。 接着，她就看见一个眼神癫狂，面容扭曲的女生正站在不远处，死死地盯着她。 咦？你看我干嘛？ 陈灵馨有些茫然地与她对视一眼后，左右看了一圈后，动作轻巧地挪动脚步。 然后她就发现对方的目光依旧紧盯着她看。 “啊？那个同学你认错人了吧？” 陈灵馨伸手指了指自己，语气带着错愕地问道。 “哈，果然我就知道是你，你看起来好无辜啊，怪不得别人总是宁愿相信你，相信你的谎言……” “那个，你还好吧……” 陈灵馨后退半步，有些尴尬地笑着，想要辩解什么。 就看见一旁的白泽走上前，在对方身边站立后说道： 【你仔细看她身上这些地方有什么不对？】 顺着白泽所指的方向，少女下意识地望去。 接着就惊悚地发现，在对方腹部下肋，手臂乃至小腿一侧。 那些本以为只是伤口的地方，竟是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肉芽。 而在其他的皮肤上，陈灵馨还能看见不时有密集的小疙瘩正在凸起，凹陷，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孔而出。 “咦惹，小白她这是……变异？” 就在少女心中询问的时候，就听见对方一边踉跄地靠近，一边瞪大眼睛，低声喃喃着什么： “哈，为什么就没人相信我和他是相爱的呢？为什么他们就宁愿相信你呢？” “就因为你长的这张脸？就因为你说话好听，你果然还是这么爱骗人……” “现在你又回来了，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把你切得更碎一点！死吧彻底的去死吧贱人！” 看着对方嘶哑地吼着，朝她伸出手，一双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异常的猩红光泽。 恍惚中，陈灵馨的意识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 视野骤然拉远，随即又被带入了一个全新的感知维度。 在那里，她仿佛置身于一条悠长且看不见尽头的扭曲走廊。 而在走廊的两侧，有无数把如美工刀一般的狭长铁片不断伸出。 锈迹斑斑的刀刃上似乎还挂着未干涸的血渍， 它们不断延伸，彼此交错，缓慢移动，逐渐加速。 最终在空中编织出一张错综复杂的网络朝着少女疾驰而来，仿佛要将她彻底吞噬。 然而，还没等陈灵馨端起枪口，下意识发动念力。 眼前的一切突然间又如镜花水月般消失不见。 她再次回到了那片同样惊悚且令人不适的血肉世界。 “小白，我刚刚……” 然而还没等陈灵馨开口询问。 她就看见，那位先前眼神中充斥着疯狂色彩的女生。 忽然间双眸失去了焦距，瞳孔中的情绪也一点点消散。 随后，她的身体在无力中缓缓倾斜，倒向地面。 露出了后脑还在淌血的孔洞，以及那道，只有自己才能看见的白色虚影。 平静地把手指收回，白泽淡淡说道： 【记住这个教训，面对失控者应第一时间将其制服，而不是听他们瞎逼逼。】 【哪怕不想取其性命，至少也应该保证控制权在你手里。】 “小白……” 看着白泽面无表情的脸色，陈灵馨只是微愣片刻。 随即便迅速地端起枪口，对准地上还在生长着肉芽的尸体，“砰”的一声，补了一枪。 然后少女笑着说道： “小白，刚才吓了我一跳，还好有你，不然我都没反应过来呢……” 第167章 我需要更多的子弹! 明亮的火光在枪口间瞬息即逝。 高压燃气形成的冲击，顺着子弹的推进离开枪管。 然而还没等它开始扩散，一层又一层透明的隔膜就将振动的空气阻拦下来，消耗其能量。 最终，等到这缕枪声传到众人耳边时。 已如闷屁般低沉而舒缓，令人不禁侧目，敛声屏息。 有男生正全身无力地躺在石板上休息。 听见闷声传来，他呵呵笑了一下，自娱自乐地分析道： “好响的屁，但音色听起来有些闷闷的，估计是腹部受凉，肠胃不适……” 然后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旁人用胳膊肘顶了一下，提醒道：“别说了，小声点。” “怎么，那是你放的啊？都大老爷们这有啥好害羞，说实话我也想放一个，但就是怕窜稀……” “你踏马可闭嘴吧，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你看那边……” 在旁人强烈的示意下，男生疑惑地转过头。 紧接着，那本来还有些不以为然的表情，顿时戛然而止。 只见在不远处，一具衣衫褴褛的尸体正横卧在地，全无声息。 其头部的位置空空如也。 只能看见碎肉、碎骨和眼珠混合着的鲜血，呈放射状喷溅了一地，显得周围一片狼藉。 而在尸体的前方，那名挽救了无数人的黑发少女此时正低着头，让人无法看清她的表情。 只有手中还在散发着硝烟的枪口，似乎在无声中说明了什么。 看见这一幕，男生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声音也下意识地压低了不少，有些难以接受地说道： “卧槽，这，这是她做的？她杀人了？我怎么没听见枪声呢？” 而旁边同样在小声讨论的人，闻言也是脸色复杂地说道： “也许是有什么恩怨？有人说她们好像还认识，刚才正在吵架，不过也许是有什么误会……” 这时候有人不安地问道：“话说我们要报警吗？至少要告诉那些叔叔……” 却没想到被对面的人听到后，对方当即骂道： “傻逼，还报警，你当现在是什么情况？而且你的命不也是被她救的吗？” 被质问的人一时语塞：“那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她随便杀人？再怎么说她们都穿着校服，大家都是学生……” 然而，这句话刚出口，便看见有另一人艰难地翻了个身，低声骂道： “他说的没错，你踏马哪来的正义感，关你屁事啊？她做啥了？你有听见枪声了吗？你凭什么断定人是她杀的？傻逼。” “不是，你也骂我干什么？我也是为了大家好……”那人忍不住委屈地说道。 而回应者的态度非常坚决，懒得多看他一眼，骂骂咧咧地说道： “老子就骂你咋滴？再说就算是她杀的又怎么样？你知道这里面有啥内情吗？” “人家做事肯定有她的道理，连那些军人同志都信任她，轮得到你在这里祸乱军心？煽风点火？” “也不看看现在啥情况，咱一伙人都靠她们活着呢，你真有那么正义感你咋不去举报恶魔呢？有啥不满就憋着，别说那些鬼话。” 此话一出，周围人也是认同地点点头，更是有人笑着说道： “她不仅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是我的梦中情人，杀个人怎么了？她要是嫌不够我的头也可以给她。” “给爷爬，她明明是我老婆……对了，你们有谁知道我的老婆她叫什么吗？我现在很急，真的！” “建议你撒泡尿照照镜子才是当务之急……不过话说回来，刚才的响声，真的不是有人在放屁吗？” 而就在这些人正低笑着相互调侃的时候。 突然，不远处的一道身影缓缓摇曳着站立起来。 那是一名之前蜷缩于角落，身体不停战栗的男生。 只见他微微晃着身体，牙齿不停打着磕碰，声音颤抖而怪异地说道： “她杀人了，她把同学杀了，妈妈你说的对，她不是来救我的……什么？你说她可能也会把我杀了？” 一旁的学生惊讶地注视着他，其中一位忍不住开口询问： “同学你在跟谁说话？还有你的身体没事了？这是怎么做到的？” 然而，站立的男生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呼唤充耳不闻，只顾自言自语： “是的，我不想死……妈妈，我应该喊大人过来吗？” “什么，你说他们也是一伙的？他们会杀了我？那我该怎么办……” 看着不远处，几名军人聚集在那名黑发少女的身边。 一副对脚下的尸体视而不见，反而出言安慰对方的样子。 男生的眼神已然空洞无物，仿佛灵魂已离他远去。 就连口中说的话也越发荒诞不经，直至最后甚至放声大笑： “真的吗，你是说那些人其实都失控了？也就是说我可以杀掉他们，不用负法律责任了？” “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只要杀掉她，只要杀掉她们——我就安全了！” 说完这番疯言疯语，在周围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 只见他弯下腰，像野兽一般摆出四肢着地的姿势。 紧接着，一股异样的变化迅速发生。 他那满是浑浊的瞳孔急剧收缩成竖状，嘴角长出獠牙，全身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紧接着，皮肤表面的毛发飞速地疯长，穿透破损衣物的缝隙，迅速延伸至全身各处。 不过转瞬之间，他就已经变成了一副人形野兽的模样。 “生化系异能，野兽化？等等，不对劲，你们看他的身体！” 旁观者中，有人惊愕地发现了什么。 却是发现，对方撑爆了衣物的肌肉上，竟开始生长出密集的血红肉芽。 它们紧紧附着在肌体上，与生长的毛发纠缠不清，不过片刻就让本就硕大的身体变得更加狰狞和可怖。 “哥们，你这是神功大成了？” 有人没反应过来，愣愣地说道，但随即身边就传来了别人的怒吼： “靠！他精神明显不对劲，那是疯了！失控了……卧槽，他们都失控了，快跑！快叫人！” ———— 陈灵馨并不知道自己临时构筑的静音层，最终把枪声变成了什么样。 更没有想到，那些声音竟是以另一种方式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此时的她正低着头，有些郁闷地听着白泽语气平静地说教： 【你在干什么？想补刀？这种一拳就能完成的事情为什么要用枪？】 【你有数过自己还剩多少弹药吗？如果在战斗中刚好缺的就是那一枚子弹怎么办？】 【既然你已决定将枪械纳入你的战术系统，那就不要抱有如此的松弛感，应该好好加强对资源的管理和敏感度……】 少女手掌摩挲着枪柄，无意识地踢开脚下的碎肉，等到对方说得差不多了，这才小声辩解道： “别骂了，别骂了，我刚才就是脑子一抽，下意识地就开枪了，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你吗？” “啊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小白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别生气，也别骂我好不好？” “那个，我现在可以去忙了吗？还有许多人没有救出来呢……” 眼看白泽双手抱胸，半眯着眼，似乎还有些不满的样子。 陈灵馨一边连忙道歉的同时，一边再三保证自己以后一定多注意。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吴云她们传过来的声音：“陈姐，你……你没事吧？” 和白泽一起转过头，就看见头发一灰一蓝的两个少女正脸色忧虑地跑过来。 “怎么了？是有恶魔出现了吗？还是那些恶魔蛋没有清理干净？我怎么没听见声音？你们没受伤吧？” 陈灵馨的脸色下意识变得有些凝重。 忍不住想到，之前清空这片区域的恶魔后，自己虽然用废墟将几个通道堆满堵死，但难保不会有恶魔从别的通道进入。 “啊，这个，不是，额……我是说……” 感觉额头刺痛难忍，耳朵一片噪音的灰发少女。 一边结结巴巴地说着，一边强迫自己的眼神不要出现异状。 此时在吴云的视角中，世界好像被蒙上了一层奇特的滤镜。 周围的墙壁变得扭曲，灯光仿佛染上了血色。 而在她眼中，陈灵馨虽然还是那副熟悉的面孔，但是在她的脖颈位置，竟是又长出了一个新的脑袋。 只见那个脑袋上的表情充满了抽象。 一会儿喜笑颜开地咧起嘴，对着天空喊道：“呐呐呐，我做的很不错吧！快来夸我呀！” 一会儿又怏怏不乐地撇着嘴，唉声叹气：“你妈的，为什么，我怎么就这么笨？又被骂了……” 然后不过片刻，那个脑袋又板起脸，表情严肃：“不行，我必须重振主人格威严，必须让他明确我的家庭地位！” 嗯，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但总有一种对方即便是变异了，也会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啊对了，顺便一提。 她的某个好友，在她的眼中则是呈现出一副蓝色毛发，长着尖锐鸟喙的鸟脸形象…… 而在吴云心中胡思乱想的时候。 有些看不下好朋友这一副说不出话的模样，蓝鸟……文雀叹了口气，走上前轻声说道： “没事的灵馨，那几个被堵死的通道，现在没有传来信号想来应该没事。” “至于那些新出现的恶魔卵，也被那些还能行动的同学出手弄死了，同样没有大碍。” 和吴云不同，并没有怎么使用能力的文雀，并没有发现眼前的少女有什么不同。 而陈灵馨闻言也松了口气，接着有些疑惑地问道：“那你们这是？” “你刚才在发呆，看你的脸色，该不会是被白猫猫训了吧？” 看着陈灵馨顿时变得有些尴尬的表情，文雀猫着嘴，好笑着说道： “其实是小云她很担心你啦，我们当时看到这个女人情况有些不对，好像在对你伸手……” “哇，这尸体上面的肉芽是怎么回事？好恶心啊！” 文雀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和吴云一起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咳咳，别担心，她已经死了，刚才她明显陷入了幻觉试图对我发动能力，然后……被我杀掉了。” 陈灵馨不想辩解什么，只是脸色平静地解释道。 说完，她也下意识地向着尸体上的伤口瞥了一眼。 然后微微一愣，这才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 咦？刚才我好像，非常自然地就将她的脑袋给打爆了？这是哪来的习惯？ 而且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好像能很平淡地面对死亡了。 就连看见尸体，甚至是尸体残骸更糟糕的模样，也不再轻易地感到恶心了…… 所以我这是在杀戮中麻木了？还是被小白给同化了？ 心情有些复杂地与白泽那双赤红色的眼眸对视片刻。 随后她向着文雀和吴云两人郑重道谢： “谢谢你们的关心，我和白灵馨都非常感谢你们这一路的帮助，有你们真是太好了。” “嘿嘿嘿，哪里哪里，大家都是同伴嘛……” 就两个少女面色红润，有些不好意思的时候。 身后几名被喊来的军人此时也喘着气，姗姗来迟。 “很抱歉，我们刚刚在集结人手，晚了一点，请问陈同志出了什么问题吗？” 包括陈队长在内，这些人看见地上尸体的异状，也只是稍稍诧异片刻，便很快恢复平静。 站到陈灵馨的身边，队长认真说道： “陈小姐没事吧？这是遭到失控者的袭击了？” “不要担忧，按照规定，面对癫狂的失控者，您的任何反击包括直接击毙对方，都是非常正当的行为。” “啊？我倒不是在担心这个……”陈灵馨有些汗颜地挠着脸颊，接着问道： “陈叔，我想问的是，我们现在还剩多少弹药啊？” 说完，少女就看见一旁的吴云在文雀的示意下，鼓起勇气站出来，小声说道： “关于这个，灵馨姐，不久前我们就已经用掉最后一发弹药了，包括车上的机枪子弹也用完了，现在该怎么办呀？” 而身旁的队长听到这里，点头说道： “我们现在就剩下一些塑胶炸弹和白磷燃烧弹能用，虽然我已经安排人手，试着从附近搜寻从上方遗落的弹药箱。” “但先不说能否找到，口径是否适配，就威力而言也只是聊胜于无……” 另一边，那名女军人也站出来说道： “除了弹药以外我们还面临着其他问题，比如空气检测仪测出这里的二氧化碳含量，包括硫化氢在内的有毒气体浓度还在攀升，我们需要立即转移……” “再其次我们没有足够的药物治疗伤员，能够使用的人手也不够。” “这里许多幸存者的精神状态非常糟糕，有很多人已经濒临崩溃，我们不得不分派人手照看他们……” “可以说我们现在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所以我们希望您能尽快联系一下白帝女士，向她征询一下意见，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陈灵馨听到这里，神情肃然地点点头，看向一旁的白泽刚想开口说话。 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学生惊慌的尖叫。 所有人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射过去。 就看见一道浑身长满血红色毛发，身形壮硕，面部扭曲完全看不出面貌的怪物正四肢着地，眼神癫狂地盯着她们。 紧接着，周围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也开始响起。 文雀捂着心脏，害怕地和吴云抱在一起。 她们分明看到四周围有一个又一个衣衫偻烂的学生缓缓站起来，双眼通红地看着她们。 “糟了，出事了，他们这是失控了？可是为什么，大家的异能使用得这么频繁吗……” 还不等蓝发少女疑惑地说完，就听见吴云大声喊道： “灵馨姐小心！” 听着身边传来的尖叫。 感受着前方扑面而来的狂风和腥臭，以及那狰狞狂笑。 陈灵馨下意识地端起枪，对着被念力固定在半空中的敌人迅速扣动扳机。 然后在“咔”的一声脆响中。 她就听见了枪机运转空位后回荡在空气中的寂寥。 以及随后蔓延开来的错愕与沉默。 第168章 太好了，我的能力没有bug!有bug的是对方才对 场上的情况突然变得急转直下。 但是这样的变化，并不是随着那头人形野兽的出现才开始的。 阿龙将一脸呆滞的林书胜护在身下，听见不远处响起的一声惨叫。 他不安地抬起头，循声望去。 就看见一道身形削瘦的人影狞笑着。 用着长有锐爪的手臂洞穿了一具身穿军装的尸体。 而在不远的另一边。 还能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背影。 趴在一具尸体面前大快朵颐，不时抬起头，在满嘴的鲜血中对天狂笑。 周围的气氛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吵闹起来。 枪声震天，怒吼，尖叫，疯言疯语的呢喃回荡四周。 哭声凄厉，惨叫，哀嚎，歇斯底里的叫喊不绝于耳。 阿龙半蹲在地，从地面抓起一根歪曲的铁棍握在手心，警惕地盯着远处那失控者的动作，忍不住喊道： “卧槽？那些人都疯了？书胜，你知道要怎样才能让他们恢复过来吗？” 他一边说话，还一边伸出手，将旁边瘫软倒地的学生扶起。 “恢复过来？不行的，这里没有条件能让失控者恢复过来，我们必须把他们送回地面手术和疗养，才有可能让他们恢复理智。” 林书胜双手抱头，惊恐地缩在一旁，对着阿龙大喊： “现在我们要么想办法控制住他们，要么直接击毙他们，没有别的办法了。” 听见这番结论，阿龙咬着牙，心中无奈。 完全没想到面对失控的异能者，他们只能采取如此极端的处置方法。 不过万一出了事，自己真的能打得过这些家伙吗？ 算了，现在没时间想那么多了，如果必须要战斗，那至少要先把书胜带到安全的地方…… 那么现在哪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呢？ 想到这里，阿龙没有犹豫，果断伸出一只胳膊，将林书胜在惊慌中揽在腰间。 随着能力发动，且将目标覆盖全身。 很快视野中一切活动的事物都变得缓慢而迟钝，就连传来的声音都拉长成了怪异的音调。 哪怕不是第一次进入这片世界，阿龙依旧在为这番体验感到新奇和振奋。 心中不禁感慨，纵使能力者有着这样那样的代价和缺陷。 但向往超出一切的不平凡，果然还是常人无法阻拦的天性呢。 不过当初的自己，怎么会觉醒这份能力呢？ 记忆中一道高大而狰狞的黑影一闪而过，但很快又在记忆中消失不见。 阿龙没有察觉到异常，只是感受到浑身的精力正在飞速流失。 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耽误时间，便不再多想。 收敛心神，带上正在缓慢挥动手臂尖叫的好友。 朝着视野中，那正聚拢着数名军人的白发少女跑去。 那个地方有这么多人守着，届时只要书胜别捣乱，那想必性命也能无忧了吧？ 只要到达那个地方，到时候我就能腾出手…… 然而，正当阿龙这么想着。 与目的地距离越来越近的他。 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狠狠地抽打在他的脸上。 只听脑海“嗡”的一声巨响，整个颅脑像波涛的海面震荡起来。 阿龙瞬间睁大了眼睛，只觉得身上的全部力量，仿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断。 随着能力解除，眼前世界的一切，瞬间从龟速的缓慢变成了飞速的疾驰。 而失去平衡的他，身体重心前倾，脚步在一阵踉跄后。 一番维持平衡无果，最终只能任由惯性和重力将他拽倒在地。 只听扑通一声，在尘土飞扬间，阿龙的身体变成了滚地葫芦不断前进。 耳边不时传来林书胜的惨叫，以及身上衣服在地面摩擦的声音。 卧槽？什么情况？我怎么又莫名其妙地挨了一下？ 完了完了，我这加速能力怕不是有bug！ 感受着鼻梁骨上传来的剧痛，眼冒金星的阿龙忍不住绝望地想到。 但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腹部上，正传来一阵被什么东西踩住的感觉。 一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挤压成了实质。 阿龙只觉呼吸受阻，连呻吟都卡在喉咙里。 他捂着鼻子，错愕地抬起头。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只踩在肚子上的，沾满了血污的破旧运动鞋。 鞋口上，可以看见套在脚上的白色薄袜，纹理清晰可见。 但可能是因为被汗水或者脏水浸润的缘故，颜色稍显黯淡。 而沿着袜子向上看去，则会发现那一小片从裤腿中裸露出的肌肤白皙如玉，细腻无瑕。 几乎看不见汗毛和血管的表面上，似乎在周围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隐隐的光泽。 视线继续愣愣地往上，顺着沾有泥土和灰尘的深色长裤，越过平平无奇的上半身。 最终男生的目光落在了一张精致的小脸上。 只见一双猩红而纯粹的眼眸正漠然地注视着他。 银白的发丝垂下，与汗水混合着紧贴额头，凌乱而不失美感。 阿龙瞳孔巨震，心脏跳得飞起。 才过去不久的记忆再次如走马灯一般在脑中闪现。 那道在天台丢掉营养膏，一跃而下的身影…… 那道在街头咬着糖果静静站立，好似周围的混乱都与她无关的身影…… 你，你是？你是不能忘记的人！ 而就在他因为过于震惊而失去言语能力时，却没发现。 在他的身边，刚刚还疼得哇哇直叫的林书胜。 此时像是死了一般不敢发声，连动也不敢动。 就在阿龙的意识，一点一点地在那双红眸中沉溺时。 一道平淡地几乎没有起伏的声音惊醒了他： “记吃不记打是吧？给过你一次机会了，你还敢鬼鬼祟祟地跑过来？” “算了，最后给你十秒时间，说说你自己有什么价值，没有的话，你就可以准备你的遗言了。” 什么叫记吃不记打？什么叫给我一次机会？ 等等，不，不会吧？ 感受着脸上的剧痛，再联想起先前肚子上莫名挨打的疼痛。 阿龙表情一愣，很想下意识地问：那些不会都是你做的吧？ 那太好了，我的能力没有bug……等等，也不对，能够追上加速后的我，那岂不是代表着…… 她出手的速度比子弹还要快？！ 想到这里，男生额头上的汗珠突然滚滚直下，连忙大喊： “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想帮忙，你看我身上连一件武器都没有！” 话说完，他就看见那双猩红的眼眸微微转动。 静静地注视着自己另一只手上抓着的铁棍。 场上的气氛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静。 第169章 少女发出了要下班的呐喊 “咣当”一声，将铁棍丢得远远的。 阿龙满头大汗地挥手：“误会，我那是自保，我的价值，咳咳，我的能力是加速事物进程。” “如果作用在身上，可以瞬间进入一种相对外界加速的状态……” 加速事物的进程？ 那你作用在身上时，不应该是加速身体衰老吗？ 白泽有些奇怪地想到，但很快便不再纠结。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能力的觉醒不会自带说明书，需要靠使用者长期的摸索才能知道能力的真相。 因此有很多异能者对于自己的能力。 其实都处于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状态，会搞错也是很正常的。 而且说到底，白泽也知道对方没啥敌意。 选择将其拦截下来，也不过是因为讨厌对方像苍蝇一样在眼前晃来晃去，烦人。 不过相比起这个，白泽更关注另一个人的问题。 他转过头，看向抱住双腿，将头埋入膝盖，在半空中蜷缩成团的陈灵馨。 “怎么，你甚至不打算挣扎一下？这么果断就选择了交给我？” 看着少女一副心情十分失落的样子，白泽出言调侃着： “按照你平时的作风，你不是应该为了弥补自己的失误，又或者高喊着要为了证明自己，贯彻爱和正义什么的挺身而出吗？” 却是少女在发现枪械没有子弹的瞬间，便非常果断地选择了换人。 然后就这么一言不发地陷入了一种自闭的状态。 闻言，陈灵馨缓缓抬起头，瞥了对方一眼后，郁闷地嘟囔着： 【那是什么动画片的剧情？再说了我有那么傻吗？】 【想证明自己随时都可以，但实在没必要拿同伴的性命冒风险。】 【毕竟我都答应过他们了，不会让他们陷入那种不利的局面……】 说到这里，陈灵馨转过头，看着刚刚还是一脸惊慌无措的文雀等人。 如今包括陈队长在内，却都是一副劫后余生，高枕无忧的表情。 陈灵馨在为她们的安全松了口气之余，心里也涌起了某种酸楚的滋味。 明明我都那么努力了，一路上也是拼了命地想要保护他们。 可是到最终，在别人眼中，我还是没能给他们带来任何安全感…… 我的努力有被她们看在眼里吗？ 我的所作所为，我的能力…… 真的有被她们认可，而不是仅仅看在小白的面子上，才对我保持尊敬吗？ 少女心中越是思考，便越是怀疑。 面对一个从各个方面，无论是美貌，智慧，能力，甚至连社会地位都更杰出的另一个自己。 她真的有什么努力追赶的意义，甚至是存在的意义吗？ 还主人格，想我这样的人，在被人眼中都是可有可无的替代品吧…… 而就在少女垂着头，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 白泽也有些无奈地拭去眼角的泪珠。 然后伸出手，在对方身子一颤中，揉着她的黑色长发，平静地说道： “说实话，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你的进步比我想象的还要惊人，你做的很好。” “如果你是在为先前浪费子弹的行为而感到自责，那大可不必如此，我相信以你的天赋肯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打起精神，现在我已经把局势控制住了，那不妨由你来对付这些失控的异能者……” 而白泽的话才说到一半，就突然看见陈灵馨猛地起身扑向他。 一瞬间，只觉一阵冰凉包围了自己。 只见少女的双手紧紧环抱着他的腰际，把头埋在他的胸口，颤声说道： 【我不要了，小白，我好累啊，我今天已经做得够好了。】 【又是早起，又是练枪，又是杀恶魔，又是杀人……】 【面对这些恐怖的东西，我一路上要表现出镇定的样子，不能丢你的脸。】 【接着我又要杀敌，又要指挥，又要时刻关注别人的性命……】 【可是我到头来还是搞得一塌糊涂，连救人都能出差错，又一次差点连累大家，在他们眼中我一定很没用吧呜呜呜……】 糟了，大意了，怎么又刺激到她了？ 白泽抬起头，偏过脸，不让别人看见自己泪流满面的样子，接着有些无奈地说道： “虽然很早就说过，你的存在价值不需依靠别人的眼光去判断。” “但我还是这么跟你说吧，你知不知道炎国一般是怎么对付巢穴的？” 【啊？】一边静静地感受着身前的温暖，陈灵馨闻言有些疑惑地发出声音。 然后，就听见无起伏的声音继续解释： “答案是先轰炸，用饱和火力一直炸到巢穴没有任何威胁能力，这时候才会派人进去将核心进行破坏或捕捉。” “而除此之外，像这般巢穴还在完好的情况下，只派遣一支小队，并携带有限的弹药。” “一路贯穿至核心地带救人的行为，在他们那里几乎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倒不是说他们做不到，而是这样做风险太大，性价比低得令人发指，以至于他们会本能寻求最稳妥的方案，而像今天这种极端情况，他们其实比你还没有经验。” “所以说，虽然你多少依赖我的能力，以及自身不会陷入失控的特性走到了这里，但是你今天的行动，对他们无疑有着非常重大的参考意义。” “因此你也无需妄自菲薄，哪怕是光是站在这里冷静思考，判断形势，都是许多异能者难以企及的品质了……” 陈灵馨从怀里悄悄抬起头，看着白泽的脸上还留着被念力擦拭过的泪痕。 从一次偶然的闲聊中，她知道了这是被自己影响出来的生理反应。 于是少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头埋在对方胸口，轻声道： 【如果不是你在，我估计连看到一眼都要尿裤子了，还冷静思考，谁会来这里受罪啊……不过又被你安慰到啦，谢谢你。】 “情绪稳定了？”白泽瞥了一眼少女嘴角的笑容，平静问：“那等会就交给你，正好你缺少对失控者的经验……” 【我不要，我累了，我要休息，一睡不起的那种。】 陈灵馨闭着眼，像猫咪一样用脸颊磨蹭着白泽脖颈，开口道： 【我缺的东西以后再补上吧，小白，就让我像以前一样，在旁边看着你打架好不好……】 面对少女的摆烂宣言，白泽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伸手挠着对方的下巴问： “确定不换了？你不是想解决这次事件吗？事情做到一半就直接放弃了？” “事先说好，我可不会直接解决那个巢穴的核心，到时候你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而陈灵馨学着猫咪，舒服地发出呼噜的叫声，一边傲娇地哼了一声，说道： 【那我问你，你会放任这个地方变成燧人岛的祸害，让可恶的敌人得逞，最后还让在场所有人都死光光吗？】 白泽想了想，谨慎地回答：“前者不会，敌人的目的不好说，最后以这群人当前的状态，有些人就算救出去也活不了……” 【那不就行了，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所以我相信你。】 说着，陈灵馨叹了口气，小声道： 【说真的，我一开始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以为救下这群人应该没那么难，但没想到会出这么多状况，还要考虑这么多事情……】 而在一黑一白两个少女说着心里话的时候。 仍被白灵馨踩在脚下的阿龙，还在开口计算自己的剩余价值： “我也能帮上忙的，我有打架的经验，刚才和其他人不一样，我并没有被塞入那些囊腔里，身体也没有变得虚弱……” “而且我能用加速能力去救人，如果有需要我还能帮你吸引敌人注意……” 说到这里，阿龙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 卧槽，不是大姐，现在情况这么危急，你这么淡定真的好吗？ 想到这里，他抬起脖子，语气急促地喊道： “这位……白发小姐，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快行动起来，不然……” “不然什么？”看着银发少女低下头，赤色的瞳孔冷漠地看着他。 阿龙忍不住吞咽了口水，有些气喘地说道： “不然事情就大条了，这么多失控者在这里厮杀……” 这时候，男生突然感觉到，身旁同样躺平的林书胜伸出手指，扯了扯他的衣角，轻声说道： “阿龙，在说话前，我建议你先看一看周围。” 什么意思？周围有什么好看的？ 阿龙听见了对方的话，但没反应过来。 先是紧张地看了眼银发少女。 发现十秒已过，对方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随即阿龙在讪笑中，悄悄地转动脖子，疑惑地看向四周。 于是在这一刻，他知道林书胜是什么意思了。 此时，周围万籁俱寂。 一切的事物连同那份喧嚣一起，都被凝固在空气中静止不动。 世界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第170章 名为一开始就准备好的计划 场上突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平静。 失控者袭向旁人的动作停滞不前。 幸存者试图逃离的身影僵硬不动。 甚至就连先前发出疯狂叫喊的人们。 此时也只是维持着一副张嘴呐喊的模样，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阿龙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句话差点就脱口而出—— 你也是和我一样的替身？ 但很快他就发现，世界并非他所想的那样陷入了静止。 而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了所有人下一步的举动。 他们不是不想动弹，只是颤抖的四肢像是被什么给困住，只能在挣扎中面目涨红，难以为继。 他们不是不想说话，只是张开的口腔仿佛被什么给堵住，只能在呜咽中瞪大双眼，满脸不甘。 而他们更不是不想发动异能，只是那些能力不明，且外在表现没有那么突出的人。 已经先一步被拧断了四肢，打断了脊椎，眼睛和耳朵被堵住，身体缩成一团悬在空中，陷入了昏迷。 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未免也……太夸张，太强了吧，这一切是怎么做到的？这就是超能力者的世界吗？ 阿龙在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的同时，也忍不住心醉神迷地注视眼前的一切。 没错，这就是超能力者的世界，而现在的我，也踏入了这片神秘的世界之中……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踩在肚子上的重量突然收了回去。 微微一愣，转过头，就看见那位神秘的银发少女没有再说什么。 甚至连目光都懒得放在他的身上。 就这么转过身，平淡地朝着那些一头被定格在半空中的怪物。 “那个同学，请问我可以走了吗？你还需要我的帮助吗？” 阿龙有些不知所措，这是放过他的意思吗？ 然而那道银发的背影并没有理会他的疑问。 只是迈步走到一头被定格在半空，浑身毛发血红，体型壮硕的怪物身前。 赤色的眼眸上下打量了一眼后，嘴唇轻启，无起伏的声音缓缓传来： “给你一次机会，想活，就自己醒过来，能不能做到？” 说罢，在周围人有些惊慌的表情中。 那头怪物似乎解除了束缚，砰的一声从空中落地，溅起一片烟尘。 不是，这是要干嘛？你就不怕翻车吗？ 阿龙的手掌下意识抓住林书胜的胳膊，竖起耳朵，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边即将发生的事情。 只见那形似野兽的大家伙不停摇晃着脑袋，但浑浊的双眼中依旧看不见清醒。 他紧紧盯着那娇小的身影，长有细长獠牙的口腔不住地垂下唾液，在沉重的呼吸声中，含糊不清地喊道： “妈妈说了，漂亮的……女人最爱，说谎……” “妈妈还说了，只要吃了你，她，就能回来……” “是的，只要……只要……” 一边说着，那充满野性的声音变得愈发响亮，愈发癫狂。 直到最后它干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用着所有人听不懂的语言怒吼道： 【吞噬！吞噬！】 轰的一声，它高举两只手臂，携着狂风，带着空气炸裂的声音朝着下方猛砸而去。 与此同时，伴随着一阵血肉撕扯的声音响起。 只见两条血淋淋的，带有长爪的手臂从对方的肩胛骨下方生长而出，并一刻不停地朝着银发少女挥刺而去！ 四只手臂同时攻击，交错挥舞，呼啸的狂风围绕其周身旋转，掀起阵阵沙尘与轰鸣！ 但，这声势浩大的一幕，不出预料地戛然而止。 阿龙手掌下意识用力，将林书胜捏得连连喊疼，瞪大眼睛目视前方。 风骤停，烟散尽。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四只手臂以毫厘距离定格在少女的身前。 连手指都懒得伸出，少女就这么双手插兜，平静地看着对方彻底失去神志的一幕，轻飘飘地说道： “废物。” 下一刻 ，伴随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传入阿龙的耳中。 只见那怪物四只手臂瞬间如麻绳一般扭曲变形。 黑色的血液如泉涌般从无数裂口中喷射而出。 而那道银发身影依旧静静地伫立在对方身前。 控制着无形的力量，在一阵断筋碎肉裂骨的声响。 一边用着最为残暴的方式，抽出对方的筋骨，撕碎肌肉，扯出脏器。 一边平静地说道：“给我继续长出两条腿，器官也要，让我看看你的极限在哪……” “不要担心，我不会让你死的，至少不是现在……” 感受着地面正跟随着失控者的惨叫一同颤抖。 阿龙叹为观止地看着对方以压倒性的力量蹂躏敌人，直到烟尘将战场遮蔽视线。 随后，他才忍不住暗自叹息一声： 好吧，看来她确实不需要我的帮助…… 心中带着某种连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阿龙捂着鼻子从地上爬起，一只手将林书胜拉起，一边小声地询问： “阿胜，你知道这是什么异能造成的吗？既能影响这么多人，又有这么强的破坏力，这种能力未免也太厉害了吧？” 而另一边的林书胜，也同样用着震撼的眼神看着前方发生的一切。 不知为何，听着那凄惨的叫声传来，他的脸色便不由得有些发白。 身体微微颤抖，好像那抽筋断骨粉碎的一拳，是打在自己身上一样。 此时听见好友的询问，少年下意识地回复：“念力……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念力。” 说完微微一愣，他转过头，低声补充道： “不过你不要误会了，这种强度，以及表现能力，压根就不是通常念力者所能达到的，强的不是能力，而是她这个人……” “没错，强的是她……如果现在的状态真的是她的话……” 后面的声音越说越小，但阿龙没有在意，眼看林书胜陷入了某种沉思，便不再管他。 只是一边回忆着曾经看过的念力科普。 一边看着眼前的军人们正扶起周围的学生，为他们检查伤势，安抚情绪。 他们看起来神色放松，当中一些看起来相熟的人，甚至还能有说有笑地聊天起来。 好似一副完全不把当前的情况当回事的表现。 看得阿龙和周围学生在心中哑然的同时，也不知不觉地放松了紧绷的心情。 也对，在那位强大的少女面前，一切的问题好像都可以不当回事…… 而在此时，他还看见前方有一名灰发少女正在大喊大叫：“快，快制止我，我现在感觉自己嗨得不行啊！” “我总能听见一个声音，它一直想让我偷袭白姐！还告诉我这样一定会爆出传奇装备……” “我有那么傻吗？一级的菜鸡，就敢去挑战连血条都没亮出来的boss，再怎么说也得先练到满级再准备一身神装……” “天哪，她甚至在考虑这里头的可行性，这就是幻听会致人死亡的原因吗？”一旁的蓝发少女嚷嚷着，在女军人的帮助下，用绳索将对方紧紧捆住，继续喊道： “快，加大电量，看看能不能让她清醒一点，小云你要挺住，绝对不能作死嗷！” 紧接着女军人就掏出体外除颤器，调整到防御模式后。 对着仍在喃喃自语的灰发少女身上一按，顿时将对方电得嗷嗷直叫。 看着这一幕，阿龙总觉得这群人身上有种莫名的松弛感，这真的没问题吗？ 心里这般想着，他带着有些微妙的表情，走向一名正在指挥人员行动的男人身边，低声问道： “那个，这位大哥……同志，您还好吗？请问有什么活需要我帮忙吗？我的能力是……” 听见身后传来问话，心情沉重地看着遇难者遗骸的陈队长转过头，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后，表情缓和地说道： “谢谢关心，你身体没事吧？如果还有力气的话就帮忙照顾一下同学好了……” “对了，在这个地方异能不要多用，不然会很快失控的，如果感觉有什么不对请及时提出来。” “好的，我知道了。”闻言，阿龙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有些不放心地继续问： “可是真的不需要我们做什么吗？哪怕只是警戒也……”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队长揽住肩膀，一起转过身。 望向前方那在不断的震动中，频频激起烟尘的战场。 此时，可以看到那怪物残破的身躯，像是被无形的巨拳击中。 轰的一声腾空而起，砸向不远处的肉瘤腔室。 一时间，整个空间似乎都在颤抖。 大片混杂着脓液和鲜血的碎片，在怪物的哀鸣中四处飞溅。 看着这一幕，阿龙好像领会了队长的意思，果不其然，就听见对方说道： “如你所见，有白帝小姐在，在安全问题上我们不用插手，也插不了手，不过只要不是自己的原因，那基本也不需要过多担心。” “白帝……”阿龙喃喃重复一遍，接着又低声问：“可是，现在的局面都是那个女孩控制的，万一连她也失控的话……” “那我们就都完了。”陈队长难得露出微笑，调侃了一句，接着道： “当然，这只是开玩笑，具体情况我不能多讲，只能说你担心的问题在她身上并不存在……” “行了，不要多想了，我们做好手头的工作，剩下的交给她就好了……” “哦对了，顺便提一嘴，她是我们的领导，你说话时候记得要注意点，即便有问题也要顺着她的话讲，知道了吗？” 拍拍对方的肩膀以示鼓励，陈队长转身离去，只留下阿龙满脸呆滞地站在原地。 “如此强大的力量，甚至……不会失控？还有，她是领导……” 喃喃自语中，回想起对方睁着赤红的眼眸，漠然地看着自己的样子。 阿龙不知为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到现在依旧跳得很快。 “阿龙你没事吧？你怎么流鼻血了？”一旁的林书胜结束了思考，有些担忧地看着对方。 “没，没事，只是鼻子受伤了……” 捂着鼻子，阿龙有些不自在地呼吸了一口腥臭的空气，然后差点没吐出来。 ———— 另一边，陈灵馨看着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失控者。 有些唏嘘地摇摇头后，对着白泽问道： 【呐，小白，这些人身上出现了这样的变化，就意味着他已经彻底失控了吗？那他们还能恢复成正常人吗？】 “应该可以，只要想办法将混沌能量全部抽离，异变就会停止，至于能不能活，就只能看对方身体的造化了。” 白泽随口回答着，心里也有些好奇，若是趁他们异变的时候将混沌熵全部抽走。 事后他们是会继续维持变异的姿态，还是身体当场崩溃呢？ 不过这样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看着少女脸上露出的喜色，白泽朝她泼了盆冷水： “但你别指望我会救他们，这种意志不坚，连痛苦都没法克服的废物，即便治好了也只会流口水，到了下次也一样会失控，救了也是白救。” 【知道啦，我又不笨，这么不现实的提议才不会说呢……】 陈灵馨虚着眼看着他，随即又好奇地问道： 【那不依靠我们的话，燧人岛能不能治好他们啊？】 “难说，按照燧人岛的治疗方案，就是通过手术不断切除变异的部位。” “通过这种变相地除去污染的方式治疗失控者。” “不过这一般要耗时两到三年时间，而且成功率低不说，副作用也很大。” “到最后即便污染清除结束，患者也可能会精神崩溃，即便治好了战斗力也大减，就连下次失控的概率也大幅提升……” 一边说着，随手将失去意识的失控者丢到地上。 白泽转过身，在沿途的人们或是敬畏，或是狂热的目光中，迈步走向另一位的失控者。 接着继续向少女分析道：“可以说经过这次事件，这一届的新生基本上都废了。” “不仅如此，无论是依照行事风格，还是为了安抚人心，炎国基本不可能放着他们不管。” “而这就意味着医疗资源的大幅挤兑，再加上物资短缺，海运封锁，万一接下来再次出现类似的大事件……” 【那不就是燧人岛生死存亡的时候了……卧槽？敌人的阴谋就是这个？难道还有下次？】 陈灵馨目瞪口呆地接话，看着白泽还是一副看出殡不嫌殡大的样子点着头。 少女连忙抓住对方的胳膊，用着焦急的语气说道： 【小白小白，有没有办法阻止他们啊？】 【那种被敌人得逞的事情不要啊，这么多炎国人伤亡的事情也不要啊！】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有办法的对吧？求求你了，而且心兰她们也在这里，这里还有很多好人……】 稍微欣赏了一下对方慌张的表情。 白泽也没有卖关子，在少女惊喜的目光中点点头，平静地说道： “方法确实有，你还记得我有一座城市吗？好像叫白帝城什么鬼的。” “我可以在里面建造一座兼具研究，镇压和治疗等多种功能集一体的疗养院。” “让这些变异的学生在其中治疗的同时，顺便与官方一起研究，如何在现实中大规模去除混沌熵的方法……” 【哦哦哦，这样啊，小白真棒啊，这样又能救人，我们又能完成合作真是太好了……】 看着陈灵馨高兴地在空中转圈，白泽嘴角提了提，语气平淡地顺着对方的话头说道： “不仅如此，因为某些原因，我的城市在施工方面总是拖拖拉拉的，裂缝开启实验也迟迟没法展开。” “但这会就能利用这个借口让官方主动开放合作，加快进程。” “估计不到半个月，就能把城市里的废墟全部铲平再盖一层新的……” 听到这些话，正打算拥抱白泽的陈灵馨身体一僵。 只觉得脑海中灵光一闪，好像想到了什么。 迟疑了一下，少女有些怀疑地问道： 【话说小白，你该不会在一开始就在谋划……看到这一切了吧？】 【比如说你明明有能力在灾难的一开始，就将所有人都保护起来，但你偏偏要说懒得这么做……】 【不要说什么污染，之前我们明明都使用过恶魔的力量了！那点积累应该不是问题才对。】 【还有明明在一开始你也说过的，只要直接解决巢穴的核心，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可你偏偏带上了吴云，并让她帮我找到这些困有学生的孵化室，逼我想办法救下他们……】 【小白，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想借这些变异学生的问题，逼迫官方主动为你的事情行方便？】 陈灵馨越说越觉得可疑，一番琢磨之下。 甚至觉得白泽两次出手将周围人控制住的原因，搞不好也是为了向官方展示—— 我有能力可以将所有人都在一瞬间镇压。 所以你们大可以放心地将这些病人，全都转移到我的控制之下…… 将这样的疑问说出来后，陈灵馨就听见白泽平静地回答： “不要太阴谋论了，其实我只是不想让敌人的谋划得逞而已……” 然而面对这番解释，少女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鼓起脸道： 【小白，那你倒是看着我说话啊！你为什么要偏过脸？为什么不说话呢？】 【好啊！你真是什么都算计是吧？真是的！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格，又是对我什么都不说是吧？】 “你又没问。”白泽叹了口气，“而且说什么算计太难听了，我这叫抓住机会，顺水推舟完成目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能问什么？真是的，都说了不许瞒着我！笨小白！】 听着陈灵馨不满的声音，白泽不想搭理对方。 径直走到了一名脸色苍白，手上还沾着血液的失控者身前站立，漠然地说道： “给你个机会，自己醒过来……” 但也许是被他先前在战斗中展现出来的残暴吓醒。 白泽只是刚把话说出口，就看见这名学生立马讪笑道： “大人，这位大人我已经醒过来了，这人不是我故意杀的，我根本控制不住我自己，实在对不起了，对不起了嘻嘻……” “还有大人战斗的英姿我都看到了，那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实在是让我看的流连忘返……” “实不相瞒，在看见您的身影那一刻，我就已经彻底清醒，想要今后跟在您的身边，好好做一个有用的人，将来回报社会嘻嘻……” 那人还在不停地说着什么。 不过此时无论是白泽和陈灵馨都没搭理他。 两人只是低下头，看着正躺在地上，胸口被洞穿的军人，沉默不语。 对方苍白的脸色上双目紧闭，眼角含着泪珠，手掌上还抓着胸前的挂坠紧紧不放。 【小白，他是被安排在这里照顾他们的。】陈灵馨语气低沉地说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说他如果不幸牺牲了，希望我们能带他回家……】 “嗯。”白泽淡淡回应着。 【小白，我还是没完成我的诺言，明明……说好了不会让他们陷入这种麻烦的，我还在第一时间就选择了换人……】 陈灵馨闭着眼，垂着头，难过地说道。 “放心吧，那不是你的错，你完成了分内的事情，而他也是已经做好觉悟才来的。” 白泽一边安慰着，一边伸出手，白皙的手指轻轻点在那名失控者的胸前。 下一瞬，随着白泽指尖的轻触，一股磅礴的念力如洪流涌入对方体内。 起初，他的眼中还残留着些许疑惑与不解。 但很快，那种表情转变为了恐惧与惊骇。 只觉得那股力量以雷霆万钧之势破坏了他的生理结构，将内脏器官彻底粉碎。 连反抗都来不及，只听得“轰”的一声闷响，仿佛是炸弹在密闭空间爆炸。 那名失控者整个躯体瞬间崩解，化作了漫天飞舞的血雾与残肢断臂，场面极为惨烈。 从后面赶来的陈队长等人看见这一幕，每一个人都在沉默中伫立。 而陈灵馨也是无动于衷地看着对方的死亡，带着些许莫名的感慨，轻轻说道： 【小白，如果我们……如果现实中，大家既能不失控，也没有各种代价就好了。】 闻言，白泽只是平淡回答： “做不到的，一个在真正意义上没有副作用，又不会受到黑渊影响而精神失常的人？” “那样的家伙与其说人，倒不如说是披着人皮的恶魔来得更恰当一些……” 第171章 外界的战场 在外界阴郁的天色下。 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空气中，正弥漫着一股朦胧而沉闷的气息。 一名炎国军人攀着栏杆，顶着狂风，勉强站在场馆顶楼的外层结构上。 他眯着眼，看着头顶上厚重的云层，忍不住对着身边的同伴大喊道： “天好像要下雨了，就不能联系气象部门打驱云弹，或者让别的什么异能者将其驱散吗？” 而在他的身边，正使用激光通信设备向地面传递简讯的队友闻言，也是头也不回地吼道： “没用的！消云弹都打过几次了，现在的气候在黑渊的影响下开始变得不稳定了！” 此时的整个战场，都已经被枪声、炮鸣、爆炸、咆哮以及武装直升机的引擎所发出的巨响所覆盖。 到处都是纷飞的铁片，流窜的子弹，燃起的火光，以及随着狂风四处飘散的血液。 而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一群军人正占据有利地形，操控着手中的重机枪向前方疯狂喷吐火力。 赤红色的交叉火力网在楼顶绽放，配合着如钢铁火雨般从天而降的机炮子弹。 将前方不断从顶层破口中冒出的恶魔打成爆裂的碎肉。 于此同时，一名异能者伸手对准一头身上长有坚硬甲壳，且硬抗了数发穿甲子弹还不死的恶魔。 双眼冒出幽幽蓝光，手掌猛得合拢，伴随着一声豪迈的怒吼：“给爷死！” 接着，就看见那头正顶着火力前进的恶魔身体一僵。 随着“咔咔”的脆响不断响起，身上坚硬的外壳很快便在扭曲变形中彻底破碎，喷溅出黑色的血液。 并在下一刻被紧随而来的子弹集火，当场被打成无数的碎片散落一地。 “锯鳄，换线时间到了，先别打了，去休息。” 身后传来了扬声器的声响，刚刚破坏恶魔防御的异能者闻言，下意识地瞄了眼手环上闪烁的红光。 随即转过身，对着来者点头问好后，毫不犹疑地迈步离开。 而新上场的异能者看着前方在一众火力压制下，依旧源源不断出现的恶魔。 伸手按下全覆式面罩的扩音键，喊道： “最后确认一遍，克制攻击欲望，我们不是主攻手，不要打乱战场节奏。” “不要乱跑，不要挡枪线，不要去不属于你负责的区域。” “出现什么情况要及时通知，感觉身体不适就先行离开，以上，还有没有问题！” “没有！”在说话者的身后，一群身穿动力外骨骼装甲的异能者异口同声大吼道。 “很好！那么全体都有，开始行动！不要死了！” 随着这一声命令，这群精英异能者便以小组形式开始分散。 顶着狂风，游走在战场上。 如救火队一般，各自施展异能。 将那些从火力网中漏掉的，试图接近火力点的恶魔快速解决掉。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群布置好炸药的工兵们，也在枪炮的掩护下各自回到掩体中。 他们一边丢出数枚紫色信号弹，示意天空上的火力手做好准备。 一边牵着引线，高声提醒道： “我这边准备好了，你们也快就位，十五秒……十秒……五秒……一秒！起爆！” 轰！轰！轰！ 在脚下强烈的震动中，连续爆炸的声响从前方传来。 在激起的硝烟和纷飞的建筑碎片中，周围人通通趴倒在地，严阵以待。 此时若是从天空向下俯视，可以看见一道被炸开的巨大缺口，顿时出现在训练场的顶层。 顺着缺口窥视其中，在那如深渊般黑暗的环境中。 只见一簇簇枪口的火焰，如星火般频繁地绽放出光亮。 内部的战场上。 一缕紫色的烟雾从坍塌的建筑结构中徐徐升起。 地面指挥官抬头，看着无数恶魔顺着轰然破开的缺口不断涌出，并被上方严阵以待的火力撕成粉碎。 他也回过头，示意通讯员发出指令：“缺口已破开，无人机投射，照明弹发射，第二阶段行动开始！” 随着信号的传递，在地面上，将整个场馆围得水泄不通的部队也开始了行动。 砰砰声中，不断发射的照明弹将前方的黑暗照得灯火通明，引来了无数恶魔的注意。 与此同时，在周边密集排列的战车上，高平两用速射机炮也纷纷开火。 配合着从上方缺口倾泻而下的机炮子弹，形成交叉立体火力网络将前方的恶魔尽数撕毁。 在火力的掩护下，重装部队开始沿着先前银发少女搭建的石路稳步推进。 沿途上，成群的智能无人机不时在众人外围开火。 好吸引恶魔的注意，以分散它们的攻击。 而一群能够操控土木，构造建筑的异能者们，则是在众人的保护下纷纷施展能力。 不断地搭建出新的地面扩充落脚点，好让后续更多的部队能够进入战场。 此时，看着前方被拦腰打断的触手从天而降，如巨木倒塌般引起了强烈的震动。 一名小队指挥官一边开枪打死前方来袭的恶魔，一边喊道： “顶住！顶住！这些老鼠畜生没什么好怕的！相反它们来得越多，下方的同志就越安全！” 而在他的身旁，身穿红色动力甲的政委更是干脆挥起手，怒吼道：“同志们跟我上！我们去前方开辟通路！” “纵使此行无归途，也要洒热血，铸英魂，剑指敌阵，豪情天地辉！” 说完便一马当先，带领着一众军人和异能者，在炮火的轰鸣声中逐步前进…… —— 后方的指挥台中，通讯员拿出平板说道： “报告，前方传来消息，顶层已经开辟出能够辐射中央战场的天窗。” “目前正在配合地面吸引恶魔的注意，为底层的白帝小队缓解压力。” “与此同时，位于战场一层的平面已经搭建出临时的防御基地。” “数支异能者组成的救援部队，正在以此为中心搜救周围坠落的人员，而医疗部队也已经准备就绪……” 闻言，正在和一群人盯着现场直播的指挥官点点头，开口说道： “很好，通知导弹部队准备，空军……继续让武直保持火力压制，还有通知机动部队准备空降。” 而在另一旁，衣着简朴，脸上带着眼镜的专家则是提醒道： “别忘了释放活性抑制剂，这种专门调配的毒素多少能抑制这些恶魔克隆体的身体机能。” 闻言，指挥官有些犹豫地问：“毒素？这种东西不会对我们的人造成什么影响吧？” “只是少许吸入不碍事。”专家指着上面的分析报告，“不过你要是实在担心，就把连接试剂的水管通入地底，让巢穴吸收好了。” “从现场报告来看，这座苏醒的巢穴正在通过那些触手，将身体的一部分组织延伸到整个场馆的上方。” “它这是要将整栋建筑都同化为一体，若是放任不管，这种变化会很快朝着外界继续扩张。” “而这种药剂能很好抑制它的活性，降低恶魔生产的效率。” 听到这里，指挥官点头，答应了这个计划： “行吧，就用后一种方法好了，这些恶魔的强度并不高，还是别让我的士兵冒险了。” “对了，顺便去询问一下镜音女士，我需要知道白帝小队现在怎么样了？距离上一次联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如果情况不明朗，就通知新的突进小队准备……” 就在指挥官手指敲着桌面，低声吩咐时。 一旁参谋军官突然抬起了头，目光紧紧锁定在屏幕上。 紧接着，一股抑制不住的激动情绪溢于言表，他几乎脱口而出： “指挥，好消息！白帝小队传来消息，她们现在已经摧毁了数座孵化场，并救出了大量的学生和伤员！” “许多人除了状态不佳以外，他们都还活着！”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所有人都不禁愣住了片刻，场上一时陷入了莫名的寂静。 但很快，随着一声欢呼声响起。 阵阵的掌声也紧随而至，将整个指挥室内沉重的气氛一扫而空。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轻松与喜悦，不时有人兴奋地拥抱在一起，或是激动地挥动双臂，高喊道： “白帝牛逼！真的让她做到了！就靠一支小队！就一支！” 此时，就连一直紧绷着脸的指挥官，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但他很快收敛了嘴角的弧度，认真说道： “好了各位先冷静一点，别光顾着高兴了，事情还没结束呢。” 说着，他又转向参谋问道：“白帝同志有没有提出要求，她接下来还有计划需要我们配合？” 听到这里，那名参谋看了眼屏幕，点点头：“有的，根据白帝小姐提出的要求，她让我们做好投送物资、以及对伤员接应的准备。” 一旁的后勤军官当即站出来：“没问题，空投补给早已准备好了，随时可以……” 不过话说到一半，他便微微一愣，接着有些为难地问： “不过我们距离地底层还隔着一层废墟，我们要怎么把补给投放到她们身边呢？” 话音落下，场上的声音又安静了不少，周围人面面相觑。 “不妨先试着投射钻地导弹吧，去掉战斗部，先看看效果怎么样。” “同时让地形塑造一类的异能者配合钻地机，尽最快速度挖穿地下层，开辟出一条通道，只能先这样了……” 就在指挥官皱着眉头，准备让通讯员联系各方配合行动时。 突然，参谋又收到了来自前方人员发来的加急报告。 他随意瞥了一眼后，接着便眼神一凝，忍不住大声喊道： “报告，前方传来最新消息，场馆的上方遭到了不明攻击！” 场上的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快速地聚集在一起看向屏幕。 随着镜头切换，一架盘旋于目标区域上空的直升机正传输着实时画面，将下方发生的异象呈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已经沦为战场的顶层结构中。 除了那几个被炸出来，用来引出恶魔的几个破口外。 在更后方的位置上，赫然又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缺口。 它整体呈现圆形，直径惊人，在其边缘部分，还可以发现有锯齿状的缺损痕迹出现。 看起来就像是被某种无法想象的巨型生物，张开血口，硬生生地咬碎了一般让人胆寒。 有人敲击着键盘，神色凝重，语速急促： “前方报告，当时所有人都没有听见任何异响，包括地面部队也是，没有人看见任何异状，就好像这个破口莫名奇妙地就出现了。” “如果不是一个无人机集群突然消失了，他们甚至没人发现那里的异常！” “无形无状的攻击？”一位军官接过话，声音略带颤抖：“这，这是恶魔的能力？出事了！我们要让上层的士兵赶紧散开！” “没错。”另一人点头附和，“还有直升机也需要调整飞行轨迹，增加与事发地点的距离，要撤回白帝小队吗？她们万一出事……” 就在周围人心惊肉跳地交谈时。 这时候仿佛想起什么的指挥官，连忙翻开了资料。 在匆匆瞥了一眼后，他便忍不住捂着额头，吐槽道： “什么叫白帝还疑似具备超远距离的毁灭异能，多描述一些细节你们会死啊？” 看着周围人投过来的眼神，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说道： “别慌，那可能是来自白帝的攻击……阿辉，你去找镜音小姐确认一下，此前白帝有没有提到什么。” 看着通讯员开始联络灵媒师，这时候有人疑惑道： “这种没有人察觉到的攻击，也是念力能做到的吗？” “这你就得问她本人了。”指挥官带着些许感叹，继续说道： “资料描述，有很多迹象表明，白帝除了念力以外，其实还有第二种性质为毁灭系的能力。” “只是这样的答案太过不可思议，研究人员也只是怀疑但不敢妄下结论。” 这句话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在场人员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那名专家推了推眼镜，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 “两种性质截然不同的能力存在于同一个体？其中一项还涉及到了毁灭性力量？这……” “这在现有的科学文献和实验案例中几乎没有先例可循。” 而另一名专家也点点头，接话道： “不过，在以前还没与西方的消息断联之前。” “倒是听说阿梅利根正在展开融合复数能力者的实验，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就在众人悄声讨论中。 此前正在联系灵媒师的通讯员匆匆跑了回来，满脸兴奋地高呼： “确认了，那道突然出现的异象就是白帝施展的能力！” “这道攻击是从地底发出来的！它直接贯穿了中间层的废墟一直通到外界。” “现在不仅是补给，我们的部队都可以顺着这个通道，直接抵达最下层了！” 这一刻，整个房间再次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倒是早有准备的指挥官当即拍板道： “立即联系二号突击小队，让她们携带补给与白帝汇合！同时联系快速机动部队，让他们做好准备，直接空降……不，索降！” 一道又一道命令发出，整个指挥室内的气氛瞬间沸腾了起来。 情报分析师已经开始飞快计算这一变化对整体战略部署的影响； 后勤部门负责人则在思考如何利用这条新通道提升效率。 倒是一旁的通讯员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对指挥官说道： “镜音女士还说过，其实不仅是白帝，好像那位名叫陈灵馨的女孩，在此前也释放过这样的能力，这项能力是她们共有的……” “那这样的话就真的确认了。” 一旁的军官闻言，忍不住喃喃自语：“拥有两种能力且不会失控，还拥有如此强大实力的能力者，上层真的有把握掌控她吗……” “好了，别说了，那种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头疼好了。” 一旁的指挥官开口打断他，瞥了对方一眼后，接着说道： “其实我现在更担忧一件事，过了这么长时间，暴怒之刃都还没有反应，她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 在众人无法知道的地下。 伴随着红黑色的粒子在空中浮现。 一道发色猩红的矮小身影，缓缓地睁开了自己浑浊的双眼。 第172章 深呼吸，这是正经治疗，头晕是正常的 光影朦胧的室内。 一位双手被绳索紧紧束缚的灰发少女，有些局促不安地站着。 在她的眼前，一道银发的身影正双腿交叉，姿态优雅地坐在一块巨石上。 只见对方朝着她微微招手，用着平静且不容抗拒的语气说道： “过来，像之前说好的，来这里坐。” 这，真的要这样吗？真的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做那样的事情吗？ 环目四顾，众人目光如炬。 见此情形，那名少女仿佛被下了迷药般恍惚的眼神，也难得恢复了几分清明。 她轻咬嘴唇，面色闪过迟疑：“这，这样不太好吧，这里还有这么多人看着，而，而且这样的体验我也是第一次……” 她结结巴巴地回应着，眼神闪烁不定。 然而就在她话音未落之际，忽然感觉后背被人用力一推。 惊呼声响起，随即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 一个踉跄便跌入了那银发身影的怀中，被对方伸手揽住。 紧接着，从身后传来了一道有些尖细的声音： “废话那么多干嘛？都说了只要你能从了白公子，今后这荣华富贵肯定少不了你的，桀桀桀……” 灰发少女恼羞成怒地转过头。 就看见刚才推了她一把的蓝发少女。 此时已经迫不及待地跑上前，对着那银发的身影投怀送抱。 而面对她的怒目而视。 被揽在另一边的少女只是对着她坏笑道： “怎么？你害羞了？要知道现在能够救你的只有白猫猫了，你也不想身体的情况继续恶化下去吧？” “我这是觉得……”灰发少女嘴唇翕动，还想说些什么。 只是感受着背后那只指节分明的冰冷手掌，默默地划过自己的后背，抚上自己的脖颈。 最终她还是叹了口气，索性垂下眼帘，选择了屈服。 算了，这冤家，我这名声也随风去了罢。 至此，这一灰一蓝的两位少女，便彻底落入那银发身影的手中，任由对方摆布…… ———— “咳咳，白猫猫轻点，我快喘不上气了。” 躺在白泽的怀中，文雀干咳了一下，只觉得自己被掐得有些缺氧。 她挪了挪屁股，等到把姿势调整地更舒适一些后，才小声地继续问道： “话说你为什么要扼住我们的喉咙捏？不觉得这样的姿势很不舒服吗？” “还是说这种治疗必须掐着脖子才能进行？脖子以上呢？掐着我的脸或者摸着我的头不行吗？” “哦哦哦，我能感觉到耳边的噪音好像减小了，白猫真的好厉害，这也能做得到啊？” “话说这也是你能力的话，黑猫能不能做到呢？” “还有啊，文雀从来没听过哪个异能者能有这么多能力，这样暴露出来没关系吗？” “还有还有，这些异能文雀能不能学……” “傻鸟闭嘴。”听着自己的朋友又在那叭叭个没完，甚至在毫无顾忌地刺探别人的隐私。 吴云忍不住抬起头，小声地怼道：“这里又不是宿舍，你别总是这样旁若无人地说话，万一吵到白姐怎么办？” “还有你的礼貌呢？这些话也是你能问的？” “哼哼，区区小云懂什么？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白猫真嫌弃的话，她会直接说出来的！” 闻言，被扼住喉咙的文雀先是抬起头，得意洋洋地说着。 接着她又虚着眼，看着好友倚靠在白灵馨的怀中，脸上一副害羞和安心的样子，忍不住反击道： “倒是小云好关心白猫的感受呢，连你唯一的好朋友都嫌弃上了，你刚才不是还满脸抗拒吗？现在这副姿态又是怎么回事？” “咳咳，毕竟这里这么多人看着。”闻言，吴云满脸不好意思，“尤其是我们还这个样子，这样近距离搂搂抱抱什么的……” 平时就是社恐的她，只要一想起这么多的目光全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就忍不住感到头皮发麻。 相比之下，白姐是怎么做到在众人眼前左拥右抱，还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的？ 这就是强者的余裕吗？ 就在吴云这么想着，她就听见好友笑着调侃道： “我们这个样子怎么啦？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我们不都是女孩子嘛？” “还是说……小云子，你真的对白公子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 “也对，毕竟白猫猫这么有安全感，身上还有一种男孩子的气质，云妹会被迷上也是很正常……” 忒那尖嘴妖妇！你在说些甚么？ 吴云龇牙咧嘴地盯着死闺蜜，接着下意识地抬起头，凝视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精致脸庞。 此时，纠缠在耳边的噪音已经消失，就连头痛也已经不再。 唯有这张在幻境中自始如一的脸蛋，到现在依旧给她带来强烈的安全感。 吴云微微一愣，接着有些恍然地想到： 对啊，我在顾虑什么？我们好像都是女孩子啊？ 那我们动作亲密点好像也没关系？ 可，可是为什么我，会感到这么害羞呢？ 与对方紧贴的身体正传来阵阵温热。 能隐隐感觉到对方心脏的每一次跳动。 都在带动着自己的内心涌现出某种从未有过的悸动与困惑。 灰发少女的眼眸不自然地垂下。 带着艳羡的目光，注视着对方垂落在肩膀上柔软而美丽的银色发丝。 鼻尖一嗅，环绕在周围空气中的那股恶臭，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淡淡芬芳和汗水味道的独特气息。 她相当好闻。 以至于吴云都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陶醉。 但随即又意识到不好，她好像在众目睽睽下做出了非常糟糕的举动。 迅速瞥一眼身旁的好友，果不其然看见了对方似笑非笑的表情。 顿时，吴云脸上的温度飙升到了令人难堪的程度。 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呜咽，她彻底将头埋入银发少女平坦的胸膛。 仿佛那里才是最安全的避风港。 文雀眨眨眼，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好朋友这副表现。 我丢，小云你不会真的对白猫有什么想法吧？ 但心中这般想着，文雀也不敢再刺激对方，只是笑着说道： “啊哈哈，看来小云的情况好很多了啊。” “要知道你刚才发疯的时候，正准备把衣服都脱了，嘴里还说什么‘这样被boss打死了也不会掉装备’之类的怪话……” “咳咳咳！” 听见文雀这一番话，吴云猛地抬头拼命咳嗽，接着转移话题道： “对了，说到这个，白……姐，先前你吩咐我的事情我注意到了。” “当我能看见幻觉的时候，你的另一个人格，额，我是说，我看到了灵馨姐她有两个脑袋……” 闻言，一直默默盯着系统面板的白泽终于转过目光，好奇地问道： “两个脑袋？那脸上的细节呢？你是如何分辨出两个头的区别的？还有没有其他特征？比如皮肤或者……” 眼看那双猩红的眸子终于落在自己脸上。 吴云精神一震，在心脏快速跳动中，结结巴巴地回答着她看到的一切。 而另一边的文雀也是兴致勃勃地问道：“呐呐，小云那我呢？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子的呢？” “脸圆鼻孔大，浑身皮肤发蓝还长痘的青毛狮子精。” 咧起嘴角，吴云在对方如遭雷击的表情中开玩笑道。 ———— 在几个人叽叽喳喳聊天的时候。 苦主（划掉）陈灵馨正瞪着猫眼，面无表情地凝视白泽这副左拥右抱的场面。 因为这两个少女完全是被强行拉入了这场冒险。 所以白泽作为补偿，也会相应地为她们清除污染。 顺便作为抵抗失控成功的样品吸引官方注意。 但道理我都懂，就是很怪，非常怪。 明明我们有着帮助别人清理污染的能力。 可为什么这个操作过程，就这么令人不爽呢？ 一边想着，少女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一边掐着白泽的耳朵，缓慢地拧成一团…… “你干嘛？你又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白泽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对方问道。 我又怎么了？我生气，我想咬你，你问我怎么了！ 陈灵馨咬牙切齿：【没有事情，我这一脸平和的表情根本就没有生气。】 一边说着，瞥过眼，看着吴云望向白泽的眼神中，微微闪动着某种情绪。 少女就忍不住虚起眼，觉得自己没眼看。 真就红颜祸水是吧？ 这才过了多久？你连看起来这么内向的少女都能掰弯的吗？ 不过还好，以小云的性格，她应该不会主动做什么，只敢偷偷看着。 这要是换做文雀的话，怕不是家里真的要闹鸟了…… 轻轻吐出口气，不去想这些烦心事。 陈灵馨一边揉着银发少女的耳朵，一边问道： 【小白，在帮助别人消除污染时，你就不能开发出更有距离感的方法吗？】 你觉得我用这副姿势是因为喜欢吗？ 低下头，看着被自己搂在怀中，并被掐住脖子的两个少女。 白泽有些无奈地想到。 此时在他的面板中，混沌熵的上涨非常缓慢。 本来如果有系统的帮助的话，对这两个弱鸡的污染吸收应该会很快完成。 但偏偏白泽在先前又释放了一次啸天的能力。 这让刚打赢复活赛没多久的系统，又又又一次背起了行囊，离家出走。 最终没办法，只能让白泽自己动手来，就是这速度苦逼得不行。 想到这里，对少女的疑问他也懒得解释了，只是淡淡地回应道： “远距离做不到，但如果你嫌慢的话也可以加快进度。” “只要让我和她们相互脱光抱在一起，然后用嘴里的体液进行交换……” 【好了好了，可以了小白，我们不要再聊这个话题了。】 【我现在是真心希望，你能帮助官方开发出一种能对抗污染的手段了。】 陈灵馨连连摆手，像是听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在这么极端的方法面前，她甚至觉得小白只是和别人搂搂抱抱，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边想着，少女有些心塞地转移话题道： 【对了，小白，话说这些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失控啊？而且速度还那么快。】 【明明他们只是一群新生，而且能力也没有使用多少次，甚至什么也没做对吧？】 对于这个问题陈灵馨显然也思考过，于是她自问自答地接着说道： 【是因为这片苏醒的巢穴受到黑渊的影响，以至于人们只是在这里待着，都会不断积累污染的缘故吗？】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说异能者在黑渊影响的环境下，根本无法坚持长久的作战？】 【甚至可以说，在恶魔入侵的时候，人类派出的异能者不是会很快就变成——】 陈灵馨顿了顿，在炸弹和内鬼这两个词犹豫了一下。 接着，她就听见银发少女缓缓道： “异能者，是指在黑渊裂缝开启时受到影响，觉醒能力的人类统称。” “而绝缘者，则是指那些同样经历过黑渊降临，但是没有觉醒，或是暂时还没觉醒的普通人的别称。” 至于这两者之间的区别，若是举例说明。 无外乎就是前者连上了网络，而后者处于离线状态。 绝缘者他们虽然看不见精彩的网络世界。 但同样的，他们对于网络上一些糟糕的信息也一概不知，更没有遭受网络攻击的风险。 就像是披上了一层隔音外壳一般，绝缘者面对黑渊传出的声音更为迟钝。 也因此，像是这类能够在污染中硬扛三至五天才发疯的普通人。 其实才是在前线对抗恶魔的主力。 而像是异能者就只能在一旁作为辅助，为了所有人的安全还要轮班上场。 毕竟谁叫他们在前线时。 都要面临着持续耗蓝，持续扣血，且负面状态随时间推移不断增加的绝望场面呢？ 陈灵馨听着白泽的叙述，忍不住眼角有些抽搐地问道： 【等等，这么说来，我们异能者真就一点用都没有？那国家养我们干嘛呢？】 而白泽闻言也是调侃：“倒也别妄自菲薄，起码异能者在内斗和屠杀方面做到了别出心裁。” “至于国家为什么养你们，当然是为了研究，或者让异能者别破坏社会，就这么简单。” “不然你觉得燧人岛这种集合了大多数异能者的地方是怎么来的？” “你真的以为这里是单纯的学院？” “其实这里也是监狱，或者说隔离区，只有那些表现良好，或者足够弱小，对社会确实无害的人才能够走出去。” 白泽恶趣味地说完，然后心满意足地看到了少女的脸上，那怀疑人生的表情。 最后，他还是安慰道：“失控很可能是黑渊留给人类的陷阱，不过问题不大。” “我对于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倒是有了一些思路，等我们回去后倒是可以实验一番……” 他一边说着，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 陈灵馨下意识地回过头。 便发现那是来自外界的援军，已经带着补给抵达了这里。 不过在那群来者中，少女却是看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 一位身穿黑衣，头戴耳机，脸上还留着刀疤的青年。 一位体型魁梧，肌肉发达，皮肤呈现古铜色的男人。 还有一位戴着眼镜的女人，以及一位身穿白衣的少女。 却是白泽那几名下属，包括那位名为岳山的变态都在此刻赶来增援。 而就像少女能轻易发现他们一样。 众人也很快便找到了自己效忠的对象。 迈步走过周边堆积成山的恶魔尸体。 他们或是面色肃然，或是满脸欢喜地聚集在一起。 然后，看着眼前正在左拥右抱的银发少女。 纷纷陷入了莫名的沉默。 第173章 姐弟情深林姝涵 在被凿开了一面巨大破口的地下层中。 一名能够加速气体分子流动的异能者正高举着双手。 在呼呼作响的风声中。 控制着上方氧气向地下输入的同时，也将周围混杂着有毒成分的气体不断排出。 而在空气变得清新的时候，一件又一件巨大的密封箱被人们从上方逐一投下。 在重力异能者附加的减重效果中，它们像是落叶一般在空中翻滚着，缓缓飘落。 最终被底下的军人们轻松地抬走，并拆封出其中的物资和武器弹药分发给众人。 而与第一批增援部队一同深入地下的。 还有数名脸色苍白，双腿还在发抖的土木老哥。 他们此时被分成两队，一队被派往周边拓宽地下层的空间，并加固地面和墙体的承重能力。 而另一队则是负责搭建出一条连接外界的通路。 在学生们的注视中，只见一根根由建材与钢筋构造而成的长方形支柱拔地而起。 并以缓慢而稳定的速度一直延伸至地面才停下。 在那里，一支装备精良的作战连队，在经过不计代价的突进后，已经在此地等候已久。 借着周围炮火震耳欲聋的掩护。 军人们利用柱子顶端预先安装好的锚点固定好绳索，快速地组装出一套套临时的升降装置。 接着，在指挥官的调度下。 第二批救援部队便沿着绳索快速下滑，同时借助滑轮系统将底部的伤员拉上来。 最后让等候在一旁的军人接手，在打上麻醉和镇定剂后，一路护送至外界接受治疗。 在所有人的配合下，整个救援过程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在电视台的直播中，每有一位伤员被成功营救，都会迎来外界关注者的阵阵欢呼。 然而，在这片充满希望的画面里，也有一声悲痛而焦急的声音穿透而出—— “我滴爱人还在下面，就是那个白发红眼的女孩！” 一名浑身被绳索捆住拉上来的学生，正泪流满面地大喊着： “快让我回去吧，让我回去再看一眼就好了！看不到她我现在浑身难受，好像就要死了！” “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很理解你的感受，但我们是在救你，她也一定希望你能活下来的，所以请你冷静点……” 身旁的军医一边出言安抚着，一边转过头，快速喊道： “是个临界失控者，麻药和镇定剂都不管用，怀疑他是药物耐受！快！使用物理麻醉……” “duang！”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回荡四周。 那名神色有些癫狂的学生很快陷入了婴儿般的睡眠，被人快速抬走。 站在不远处，一名全副武装的行动队长，在看见这一幕后连连摇头。 暗道这一棍怕不是冲着让对方失忆来的，只希望那孩子醒来后能重新开始人生吧。 随即不再多想，他转过头，示意身旁的同伴将腰间的绳扣系紧。 接下来只需等待底下的信号传来便可一跃而下。 而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极有规律的脚步声。 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便看见一位身材修长而挺拔，身穿白色长披风的女性正快步走来。 只见她神情冷峻，嘴唇紧抿，黑沉沉的眼底看不见丝毫情绪。 在“踏踏踏”的脚步声中。 细长的黑色马尾随着每一次迈步，都像是钟摆一样在她的身后左右摇晃着，看起来相当有趣。 但行动队长没有多看一眼，一时间只觉得对方那凛然的气质像是刀锋一般扑面而来。 刺得他微微眯起眼睛，开口说道：“学生会主席，月影的林姝涵同志。” “你也要下去吗？还是算了吧，如果你实在担心你弟弟的安危，我们会帮你把他找上来的，是叫林书胜对吗？” “我与你何仇何怨？以至于让你如此羞辱我？”闻言，林姝涵没有生气，只是平淡地瞥了对方，“就以能力而言，我弟的重要性不足以让我抛下一切去救他，年级里有的是比他优秀的人。” “若是书胜不幸死了……那也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怨不得谁。” 一边说着，女人的眉宇间流过淡淡的忧伤。 但她很快便收敛了思绪，加快步伐，径直走到那名异能者面前停下了脚步。 直接切入主题，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行了，你我互不隶属，你不用担心指挥问题。” “此行我带着我的下属除了履行学生会的职责与义务外，也是为了搜寻暴怒之刃，不会妨碍你的任务。” 闻言，行动队长看了眼亦趋亦步地跟在对方后面，被他所忽略的两位少女。 接着摇摇头，平淡地说道：“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如今下方的情况并不明朗，未知的危险因素太多。” “而我多少听说过你的能力，因此我判断你在上方发挥的作用会更大，这里更需要你……” 正说着，男人微微一愣，却是发现林姝涵的双眼正冒着幽幽的蓝光。 与此同时，脚下这片临时构造出来的地板上，突然泛起了淡蓝色的纹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还没等人们在不安中做出什么。 下一刻，他们的脑海中莫名地浮现出一行行信息： 【此地禁止赤手攻击，违者需放低手掌保持五秒不动。】 【此地禁止赤足前行，违者需保持站姿十秒停滞不前。】 【此地禁止牙齿撕咬……此地禁止无意义的大声喧哗……此地发动能力需提前声明……】 这也是异能攻击？ 这突如其来的感受，让人们下意识地想到。 而就在他们愣神的片刻。 就看见周围有数头正一边挥舞着利爪，一边咆哮着前进的恶魔，动作突然一顿。 紧接着，它们便闭上了嘴，高高抬起头，露出自己的脖颈。 于此同时，它们还放下了正在挥舞的前肢，将其垂在腰间。 就连踏足地面的双腿也踌躇不前，像是被体罚的学生一样笔直地站在原地。 有反应迅速的人意识到什么，趁机抬起枪，连连扣动扳机。 于是在瞬息之间，高速行进的弹头就将这些恶魔的身体径直贯穿，全部击溃。 这一刻，军人们不禁下意识想到—— 杀敌，竟是如此易如反掌？ 而同样的想法也出现在行动队长的心里。 他一边看着周围发生的诡异场景，一边默念着脑海中莫名感知到的信息。 他不禁吸了口冷气，惊讶地看着林姝涵： “这就是那个【禁制领域】？除了强制生效还会有相应的惩罚？” “而且你居然能做出这么多限制的同时，还能影响这么多目标，作用范围如此广？你这不是更应该留在上面了吗？” 闻言，林姝涵还没说什么。 一名站在她身后的双马尾少女便迫不及待地站出来，昂首挺胸地说道： “哎呀，这你也不知道吗？我家会长的能力啊，哪怕是她本人不在，也能在周围区域长时间停留！怎么样，厉害吧！” 当然，因为会长本人不在范围内，也会导致规则中的强制力大幅减弱就是了…… 双马尾的少女在心里补充道。 不过看着对方满脸惊诧的样子，她还是不由得感到一阵暗爽。 便在这时，林姝涵看了一眼手环上的时间，出言说道： “行了，我仅是出于尊重的目的对你进行告知，现在闲谈到此为止，我们要行动了，林筱，小梦跟上。” 她的话音刚落，双马尾少女便在周围人有些微妙的目光中。 迈步一跃，当即跳上林姝涵的后背，像是树袋熊一样熟练地抱在对方身后。 接着，她有些后知后觉地想到什么。 遂转过身，朝着另一位正无奈捂脸的同伴伸出手，说道：“来，小梦，你就抓着我的后背就好了。” “哎，林筱你就不觉得这个姿势就像蜗牛一样吗？而且会长也真是的，就不能用正常点的方法下去吗？” 感觉非常丢脸的小梦一边闭着眼，催眠着自己无视周围的目光。 而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便一脸无所谓地爬上了同伴的后背。 像是两只小猴子一般叠在一起，被会长这只猴妈妈一起背在身后。 看着林姝涵一脸面无表情地保持着这副诡异的姿态。 这一刻，连队长也不知是否该感叹对方下盘之稳健，只是有些敬畏地小声说道： “这个，您不会是想用这副样子进行索降吧？这是做不到的，太危险……”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在周围人一声惊呼中。 就看见身上背着两人的林姝涵，当即朝着脚下的洞口纵身一跃，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 此时的地下层中。 一名老黑正手舞足蹈地跟着几个学生说道： “yooooo！man！我不敢相信我们真的成功了。” “你们是不知道，当时官方就让我们几个准备就这样跳下去！” “上帝！他们只是说有学分我就来了，完全没想到还要跳楼。” “当时我在下降时能感到一路上的子弹都在耳边嗖嗖地飞。” “如果不是我发动及时异能，让所有人都在黑暗中不被恶魔发现，不然我们早就死定了……” 站在另一旁，能力是飞行的异能者正揉着酸痛的肩膀。 眼看吹牛的老黑把周围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男人满脸嫌弃地吐槽：“别说得当时好像没给你机会退出一样。” “再说了你的能力也只是以防万一罢了，我们身边还有防卫异能者在保护我们，真出事了也不是靠你。” “还有啊，真正累的是老子啊！是我驮着你们飞下来的，等会搞不好还要我带你们飞回去，我说什么了吗……” 可以说，在这次仓促又大胆的行动中，如果不是这里的恶魔不会飞行。 这位异能者觉得别说是带着一群人下行了，就是自己一个人都危险得够呛…… 不过想到危险，在这里他又不禁有些感叹。 不了解内情的他们，本以为下方已是恶魔群据，弹尽粮绝，形势已经火烧眉毛，危在旦夕。 此行怕是生死难料，一去不复返。 但没料到的是，等他们来到这里时，看到的却是一副…… 想到这里，异能者的目光掠过周围堆积如山的恶魔尸体。 望向了不远处聚在一起的伤员和学生。 此时，有很多人都在排队等待着撤离。 这其中自然也不乏一些伤情并不严重，以至于需要排在后边慢慢等待的学生。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群人中并没有多少人为此而恼怒或是挑事。 相反，他们只是围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一派宁静而祥和。 而在所有人的中间。 只见一道银发的身影在这片遍布着恶魔尸骸，血流满地的世界中。 正双手各自揽着一位女孩，一脸平静地坐在巨石上低声说着什么。 周围的光线昏暗而微弱。 但是唯独她的身影，却仿佛映射着比周围环境还要显眼的光亮。 隐约能看见一圈淡淡的光环萦绕周身，让人不禁侧目，并被其独特的气质所俘获。 “真是草了，为什么我总是忍不住看她，我明明不是萝莉控的啊……” 异能者小声嘟囔着什么，随即拍拍脸，强迫自己转移目光。 连忙招呼身边的人别聊天了，赶紧去搬砖，清理周围的尸体。 而在另一边，正在听着白泽说话的众人，并没有注意别人的念叨。 “瑾瑜，等会你就带着她们两个一起上去，事情做完后替我去找官方谈个条件……” 此时，在周围人强势的围观下。 即便是文雀这个大胆的女孩，也在白泽的怀中感到了些许不自在。 但是此刻听着银发少女这番平静的话语。 却是心中最羞涩的吴云抬起头，连忙喊道：“白姐你不让我们继续跟着你了？” “因为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你们派不上什么用场。” 无视了两个女孩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垂下头，白泽只是随口提一嘴，便转头看向身边人说道： “小涓和小刀留下，至于岳山你便留在这里保护后方，顺便镇压这里的失控者别让他们闹事……” “完全没问题！”岳山看着周围的学生都是一副神情恍惚的模样，忍不住一脸痛惜地闭上眼睛。 随即撕拉一声撕开自己的衣服，拍了拍胸口，在抖动的壮硕胸肌中动情地说道： “老师会用最诚挚的爱，让这些孩子感受心灵的温暖，帮助他们脱离这份伤痛……” “不过阿白，真的不用老师替你们承受伤害吗？”岳山一边竖起肌肉，摆出健美的姿势，一边表情认真地问道。 倒是一旁的小刀闻言吐槽道： “你有话好说，为什么要脱衣服啊？就不怕给这些小孩带来什么心里阴影吗？” “还有，真要说起防御能力，我家老大不比你全面得多？”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小涓面色平静地为白泽呈上一小杯鲜血，柔声说道： “领导，这是您要求的，保存时间稍微长一点的特殊血，属下还加了草莓和百香果调味……” 而一旁的瑾瑜则是推着眼镜，看着手中的笔记，小声问道： “好的领导……咳咳，老板，除了和官方谈论疗养院的事情外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白泽用念力卷起鲜血，凝固成球状，在文雀她们好奇的视线中将其含入嘴中，有些含糊地说道： “地上那些失控者的尸体看到没有，不要浪费，那是我们宝贵的研究材料……” 【真是热闹呢，有输出，有刺客，有治疗，小白自己也能兼职盾卫，接下来就是打boss了……】 陈灵馨看着众人聚在一起的场面，满脸开心地说道： 【现在这么多战斗力聚在一起，想必很快就能结束这次事情了吧。】 【对了，好像还差牛郎那个家伙没来？不过意义不大，反正他的能力也派不上用场……】 就在少女正自言自语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轰鸣的声响从不远处传来，把她吓了一跳。 地上的沙尘就像一场突入起来的风暴席卷而来。 轰的一下撞上白泽的念力护盾，最终缓缓垂落。 周围的众人纷纷停下话头，循声望去。 只见在一片翻腾不已的沙尘中。 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踩着强而有力的步伐缓缓走入众人的视野。 紧随其后的，则是两名紧绷着脸，满脸严肃的少女。 陈灵馨只是扫视了一眼，便把目光定格在为首那名气质高冷的女性身上。 一米八的身高，隐约可见胸围在走路时的波涛汹涌。 两侧手臂的肌肉线条极为显眼，双手似乎遍布着老茧。 且她的下盘的步伐非常稳重，可以想象对方踢腿时肌肉爆发的力量。 也不知是否性格使然。 陈灵馨还发现那人在行走时落下的每一步，时间好像都分毫不差。 而且与其他前来支援的人不同，她的身上并没有携带沉重的防具。 而是身穿一身简洁却又不失雅观的白色大衣，肩部与袖口点缀着细腻的纹饰。 就连她随身携带的武器，也仅仅是一柄别致的长方形刀鞘，静静地悬挂在腰间，未曾轻易示人。 所以这又是一个注重近战，且使用剑的异能者吗？ 那问题不大，小白应该能搞定她，陈灵馨默默地在心里想着。 与此同时。 林姝涵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当即停下了正与周围人点头问好的动作。 转过身，目光聚焦在那道醒目的银发身影上不过片刻。 随即，便注意到对方此时正保持着对两个少女左拥右抱。 同时又将她们两个的喉咙一起扼住的古怪姿势。 这是在做什么？白帝这样的姿势是有什么深意吗？ 这样的念头在林姝涵的脑海一闪而过。 但很快她便不再像那么多，只是果断地迈步走来。 身后的小梦和林筱相互对视了一眼，同样意识到什么，也快步跟上。 一路上，周围的人们在那宛若冰山的气场中，不由自主地为其让路，不敢靠近。 倒是只有林书胜不自觉地站起来，眼神带着感动和为难，主动走上前说道： “姐，我没事的，但是你这样为了我郑重其事……” 然而还没等少年把话说完，便被林姝涵一巴掌扇到一边。 只听对方冰冷地说道：“别挡路。” 接着，在弟弟呆滞的目光中，林姝涵缓步越过他的身边，走到银发少女的面前停下。 先是与那双猩红的眼眸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后。 接着目光下移，扫过对方的双手上，那并没有多少拳茧的拳峰和虎口。 在一番若有所思中，她的视线才缓缓扩大到整体。 便双手抱拳，用着郑重的语气说道： “听闻白帝阁下英名久矣，贤能逸事传遍四海之内，姝涵心中的仰慕之情如长河之水，绵延不绝。” “今有幸于风云际会之时，共谋战事，实乃三生有幸，平生之幸！” “此次并肩作战，定将视同仁手足，齐心协力，不负众望。” “愿今后无论江湖庙堂，亦或风雨飘摇，皆能携手同行，共谱华章。” 面对着她这一番文绉绉的话。 在众人的注视下，只见那银发少女像是宕机了片刻，抬起头，平静地说道： “人言否？请说炎国语。” 第174章 堕落是英雄不可不品尝的一环 拥挤的船只上弥漫着难闻的气味，周围人声鼎沸，刺耳的噪音徘徊耳边。 但妮璐已经习以为常，双眼盯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不时飞过的海鸥，她含糊不清问道： “粑粑，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真的有那么好吗？” 父亲一只手环抱着她，另一手又揉了揉昏睡中儿子的头发，微笑中带着一丝感慨地说着： “是的，那是个好地方，那一定是个好地方……到了那里，我们以后就不用担心会被那些坏蛋给吃掉了。” 一旁面容憔悴的母亲闻言，抬起头，看着说话的丈夫。 对方昔日那耀眼的金发如今已经失去了色泽，变得黯淡无光，满是污垢。 但是男人在说话时，眼中散发的光亮却依然让她如此着迷。 母亲忍不住微笑着，深情地与他对视。 倒是妮璐不知疲倦地举着手中的充气棒子，奶声奶气地说道： “粑粑别怕，到时候要是它们敢来，我就这样打死它们！” 说着，她挥舞着手中的充气棒，把它砸在窗边的栏杆上。 “轰！” 一声巨响从头顶传出。 站在周围一片废墟中，妮璐当即挥舞着刀刃，带动一片黑色的粒子，将从上方来袭的恶魔轰成粉碎。 嘴里艰难地呼吸着空气，粉毛少女环目四顾。 借助应急灯挥洒出的光亮，隐隐能看见前方坍塌成一片的区域中，群聚的恶魔如密集的蟑螂不断朝她涌来。 “我真是草了，你们没事养这么多玩意干嘛！” 妮璐头皮发麻地大吼着，伸手控制着黑色的粒子朝周边扩散，消融着恶魔浪潮的冲击。 而几名龟缩在后面的研究员正拖动着李想和教授缓慢移动，闻言张口说道： “我们不可能培养这么多的恶魔，这里没有那么多材料，很可能是苏醒的巢穴记录了生物信息，通过牺牲恶魔强度，强化了孵化速度……” 但他们话没说完，就听见妮璐大怒：“没听见我只是在抱怨吗！而且现在是分析这个的时候吗？你们还踏马的不赶紧走？别妨碍我了！” 一边吼着，粉毛少女一边挥起刀刃，重重地朝前方劈下—— “哎哟！” 一名身上的衣服留着补丁的邋遢小孩，被充气棍棒的一下子打倒在地。 很快便大哭起来：“粉毛怪胎打人啦！” 周边的孩子见状也是纷纷起哄，朝着妮璐喊道： “粉毛虫，矮发鬼，妮璐就是个讨厌鬼！” 我丢雷楼某！ 妮璐气得直跳脚，龇牙咧嘴中，就想冲上去把这些小屁孩全都揍一遍。 但在这时，突然有两只手从背后伸出，将她拦腰抱起，阻止了她的行动。 女孩随即转过头，就看见一个金发少年正无奈地看着她：“妮璐不可以这样，大家都是邻居，你不能欺负人。” “可是她们骂我！还笑话我！”妮璐扑腾着两只小短腿，气鼓鼓地回答。 “那你总不可能把每一个都骂你的人都打一遍吧？为什么不把她们都变成你的朋友呢？” 哥哥一边说着，将她放在餐桌边的椅子上。 但妮璐仍旧不服气地喊道：“我不需要朋友，狮子才不会和这群弱者为伍呢！” 便在这时，刚从外面回来的父亲也放下手上的衣服，在另一头坐下，笑着说道： “那也应该是老虎才对吧？狮子可是成群结队在一起的，就像我们家族一样，大家要凝聚在一起才能应对外界的挑战……” 话说到一半，男人看着桌上的食物，顿时眼神大放光彩，连忙喊道： “惊喜！今天的披萨居然没有菠萝，没有臭豆腐！它正宗得就像我家乡的味道，太棒了亲爱的，这是为了庆祝我找到一份好的工作了吗？” “这是我特意在打工的店里做的，老板娘是个很好的人。” 正端上一盘意特利面的妻子擦着手，好奇地看着他，“你找到工作了？收入有多少？是正经工作吗？” “那当然，你绝对想不到我找到了谁，亚当斯，我的叔父，没想到他也来到了燧人岛，现在正在一个叫克罗尼卡的公司上班。” 男人咬了一口披萨，随即赞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 “他愿意带着我做生意，但需要我先投入一些本金，不过问题不大，叔父承诺我们很快就会有一大笔的钱进账，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离开第七区，过上更体面的生活了……” 妮璐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撇着嘴，握着木叉子，朝着盘中的面条捅去…… “噗嗤。” 粉毛少女把手中沾满黑血的刀刃拔出来，喘着粗气。 任由恶魔的尸体轰的一声倒塌在地，并被黑色的粒子分解成粉末。 此时，在她的掩护下。 那几名幸存者终于找到了一处坚固的密道进入其中。 但不过片刻，里面又传出声音： “妮璐同志，前方的通道已经坍塌了，我们好像出不去了，但如果只是躲一下的话……” 他们似乎还在说着什么，但随着耳边的噪音愈发强烈。 妮璐已经完全无法分辨出人类的声音了。 不过此时的她也没有心情在意这个问题，只是凝神注视前方。 在那里，只见一头仿佛从混沌噩梦中走出的怪物，正不急不缓地穿过废墟，踱步前行。 那是一头全身覆盖着如铁锈般暗红的厚重外壳，体型如蜈蚣一般巨大且绵长的恶魔。 密密麻麻的眼睛遍布全身，一动不动，冰冷地凝视着她。 巨大而狰狞的螯牙口器更是在头上频繁开合，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这家伙的画风一看就和其他杂鱼不一样，是这里的精英恶魔？ 妮璐忍着头痛，小心地移动目光。 很快便发现，像是这种在开打前，一看就让人很想按下存档键的身影。 此时在前方已经遍布得到处都是。 看来巢穴为了守护中心的位置，已经尽可能地将精锐力量都集中在了这里。 粉毛少女一边想着，但她的心中却没有丝毫害怕。 只是咬着牙，狞笑地说道：“既然那些人已经跑了，那正好可以腾出手，把你们一起解决了……” 一边说着，黑色的粒子再次聚拢在手中的刀刃上，化作黑色的闪电在跳动中滋滋作响。 不等对方发动攻击，少女当即脚尖一动，大喝一声，朝前方冲杀而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双大手突然从身后伸出，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妮璐心中一惊，两只小短手顿时在空中挣扎了一下。 紧接着，她就听见母亲带着颤抖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嘘，别出声，妮璐，妈妈在这里，别害怕……” 粉毛少女茫然地抬起头，在周围一片狭窄而又昏暗的环境中，能听见此时的外面正传来非常吵闹的声响。 顺着门缝漏出的光线，悄悄向外边探去。 隐约可以看见，一大一小两道金发的身影被一群人按倒在地，鼻青脸肿的面部几乎看不出原样。 与此同时，能听见一道凶狠的声音传来： “我们当初愿意借你那么多钱，是因为我们心怀良善，看不得穷人受苦！但是到了要你还债的时候，你却是一拖再拖，你这样做对得起我们吗？” “请放过我的儿子，我说过了我的叔父很快会把钱周转回来，只要你们再等一等……” 父亲颤抖的话还没说完，就传来了一阵拳打脚踢的声响。 只听那阴冷而凶狠的声音继续说：“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们的，不要说我们没有帮过你……当然，像你们这样的穷鬼拿不出钱，我们也能理解。” “那倒不如这样，我这里还有一条路子，正好有一家公司研发出了一款新药，听说能够让普通人觉醒能力，但现在他们正缺少志愿者……” 另一边，与母亲躲在房间里的妮璐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女孩只知道自己的父亲和哥哥，此刻正被一群坏人残忍地对待。 于是她在母亲的怀里挣扎着，目眦欲裂地喊道：“松开我！我要打死他们，我要——” “吼！” 黑色的力量顺着手中的刀刃汹涌而出，将前方的恶魔瞬间淹没。 敌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怒吼。 那坚硬的甲壳便在毁灭性的力量下，与身上的血肉一起化作零散的碎片洒落一地。 “咳咳，很快，就差一点了……那个就是核心对吧，只要把它……” 妮璐的额头流淌着血，喘着粗气，摇晃的身体在周围一片碎肉中艰难地站稳。 抬头看着远方像是蘑菇一般不停跳动的血色肉瘤。 又低下头，看着左手已经被粉碎，现在只剩下半截正在滴血的手臂。 她强忍着剧痛，啧了一声：“妈的，副作用，偏偏是这个时候……” 此时，随着妮璐心中暴虐的情绪不断攀升。 在她身边跳动的黑色粒子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到处乱窜，将周围的一切都破坏殆尽。 甚至就连妮璐自己的身体都未能幸免，一时不慎让自己左手遭到了波及。 不过好在只要再坚持一下，这场灾难就能结束了…… 但就在少女忍着疼痛，一边挥舞着仅剩的手臂将周围的敌人统统粉碎，踉跄地前进的时候。 却没注意到身后一群矮小的恶魔已经朝着她张开了大嘴，发出了刺耳的尖啸。 “嗡”的一声响起，妮璐只觉得整个脑海突然变成了一片空白。 哐啷一声。 在眼前一片黑暗中，好像听见了什么碎掉的声音回荡在四周。 妮璐无意识地循声望去，在街道昏暗的灯光下，就看见了自己的哥哥正倒在街头不省人事。 只见他沾血的金发黯淡无光，身上还穿着一件让少女感到既熟悉又陌生的服饰。 而在他的身边，几名流氓模样的人聚在一起，一边在嬉笑中，举起手中的铁锤，狠狠砸下—— 咚！ 妮璐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就你还想报复我们？死了这条心吧，乡亲们看好了，是他先动的手啊，我们只是被迫还手啊！” 那群人狂笑着，大喊着，手中的铁锤不断落下，将地上还在颤抖的身体一寸寸捣碎。 鲜血和脑浆飞溅在脚下。 直到此时，少女那尘封已久的记忆终于被残忍地唤醒。 爸爸去试药换钱后再也没有回来，而哥哥为了复仇加入了帮派，也很快遭遇了不测。 妮璐缓缓睁大眼睛，踉跄着靠近，尖叫着喊道：“不要，不要！哥哥！” 一边喊着，少女挥动着断了一截的左臂，下意识地想要将那些人全都杀掉。 但很快，她便发现眼前正在肆虐的人群，突然消失在黑暗中。 橘色的灯光投在地上，只显示出地上一具残缺的遗骸，以及站在旁边的一位女性。 面容仿佛一夜变得衰老的母亲，用着痴傻的目光凝视着地上的尸体。 接着，似乎从女儿的喊叫声中醒过来， 她转过头，愣愣地说道：“血肉真神，万变之主，我们慈爱的天父一定能把他们救回来……” “是的，祂用自己的血肉塑造生命的奇迹，对的，天父的伟力连死亡都能超越……” 一边说着，没有再看一眼女儿，女人转身离去。 “妈妈，妈妈！你回来啊，你不要走啊！” 妮璐迈着小短腿，拼命追逐着那道缓步迈入黑暗中的身影。 下一刻，只见眼前的黑暗猛得扩张，将少女在猝不及防间也一同吞没不见。 妮璐在一声惊呼中，只觉得脚下踩空，一瞬间身体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 在这里，她失去了所有的参照物，只觉得自己在不断下坠，下坠。 唯有心中的那份恐惧与迷茫陪伴着她，一同沉沦。 【不满吗？疑惑吗？我们只是想活着，但为什么这个世界如此不公？甚至连这点微小的幸福都无法如意？】 【憎恨吗？愤怒吗？我们遵纪守法，到头来换来的却是如此悲惨的境遇！凭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 【不想改变吗？不想报复吗？不想做什么吗？不想把这个街道毁掉，把这些为你带来不幸的人类通通毁掉吗？】 【你在等什么呢？你在犹豫什么呢？规则？秩序？】 【那种假惺惺的东西什么时候给你带来幸福？】 【来，遵从你内心的愤怒，遵从你的怨恨，然后，把你的身体交给我……】 【让我来替你释放怒火，让我们把这座城市，这个世界，这一切统统都毁掉！】 妮璐无神地听着陌生的话语涌入脑海，缓缓闭上眼睛，不再挣扎。 而在那无垠的黑暗中。 一头体型遮天蔽日的古老恶魔在狂笑中，缓缓伸出手，将那道坠落的身影握在手心。 第175章 远方突然传来了家乡的味道 在一处昏暗且遍布裂痕与碎块的走廊中。 随着“轰”的一声响起。 一层阻挡在白泽等人面前，且奇迹般地在这场灾难中依旧保持完好的防爆门重重倒下。 在一片激起的烟尘中，露出了后方部分塌陷，且一片狼藉的实验区域。 可以看见，在周围破碎的地面上。 正凌乱地散落着破碎的试管，遍布裂痕的保存箱，以及各种仪器的残骸碎片。 “按照当初的建筑设计图，沿着这条走廊，再过一两道防爆门应该就是巢穴的核心了，只希望它还来不及转移。” 一名官方的异能者走上前，分辨着地板上涂成深黄色的标记后轻声说道。 就在这时，还不等周围人有所表示，前方便突然传来了一阵喉管被撕裂一般的呼吸声。 小刀等人迅速移动手电，循声望去。 便发现那是数名身穿警卫制服，身体畸形，且脸上还长有触须状狰狞口器的人形生物。 看见对方身上那明显是变异的特征。 跟随在这支先锋队伍的后方，几名身上还肩负着探查任务的专员微微一愣。 这是负责守卫在本层的警卫？ 虽然对于他们在事故的中心会遭遇不测已经有所预料。 但是让探员们疑惑的是，为什么他们不是被恶魔吃掉，成为巢穴的养分，而是发生了变异呢？ 要知道能够担当守卫的普通人必然是绝缘者。 别说这里是巢穴的核心地带，哪怕是在黑渊影响最严重的前线上，绝缘者也起码要四五天的时间才会有变异的征兆。 还是说，他们真实的遇害时间，还在这场事故的发生之前？ 几名探员看着它们身上带有弹孔的制服，脸上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与此同时，那些同样发现了闯入者的人形怪物们，也在嘶吼声中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枪械。 然而它们没有看到的是，此时在它们身后，一道模糊的身影已如鬼魅般闪现而出。 阿龙抬起手中的霰弹枪，咬着牙，忍着肩膀的疼痛。 在加速的世界中对着一头怪物的头颅和心口连开两枪。 紧接着，他没有去看对方的下场，而是一刻不停地朝着下一个目标出发，继续重复先前的操作。 在短短不过数秒钟的时间内。 霰弹枪的声音噼里啪啦地连成一片，数头怪物连反应都不过来，便在血肉飞溅中接连倒下。 但人力有时而穷，跑得再快的阿龙也阻止不了更远的敌人扣动扳机的动作。 只听见砰砰的枪响传出。 子弹从这些表面弥漫着血丝的枪管射出，朝着人群急射而去—— 然后便一头扑入了空气中一面无形的墙壁中，停滞不前。 只见一名双马尾少女面无表情地平举手臂。 在双眼泛起的湛蓝中。 一面朝向前方，以斥力构成的广域力场盾，便将所有来袭的子弹，包括飞溅而来的血肉和碎骨也一并拦截下来。 而这时，几名全副武装的异能者也站在少女的身边出手。 或是掌心凝聚火焰，将前方尚未死透的敌人化作人形火炬，隔空烧成焦炭。 或是映照历史的倒影，将一枚过去发射出的子弹在空中重新凝聚。 并沿着来时的路倒转回到枪管，与现在正在激发的子弹相互碰撞，瞬间将步枪炸膛毁掉。 在数名来自官方的异能者配合下，不过片刻功夫，他们就将前方的敌人消灭殆尽。 林筱解散力场盾，轻轻松了口气。 接着便转过头，看向在另一边重新现出身影的阿龙，忍不住问道： “同学，你的能力非常出色，我们学生会是真心希望你能加入我们的，福利待遇什么的都好说，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阿龙弯着腰，大口大口地深呼吸着，闻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说道： “这个等以后再说吧，我现在没精力想这些事情。” 眼看少女还想说什么，阿龙一边揉着酸痛的肩膀，一边走到小刀的身边，表情平淡地说道： “如果非要加入一个团队的话，我现在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抱歉，在了解到她们的看法前，我目前不会加入其他任何组织。” 林筱半眯着眼，先是望着那个脸上留着刀疤的男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接着又转过头，瞥了一眼那位在先前，对着自己敬爱的会长出言不逊的银发少女。 小声地说了一句：“切，一路上也不见你们出手，还传说中的白帝，呸，也不知道在神气啥……” 嘴里嘟囔着，林筱不爽地甩过头。 飞起一脚将地上的石头踢飞后，便不言不语地走在前方。 而之前几名出手的异能者，此时也是有些面面相觑起来。 现如今所有人都能看出场上的形势正在逐渐好转。 似乎是随着巢穴的数个孵化腔被端掉，又或者是上方的火力过猛，底下的推进过快。 现在还活跃的恶魔数量已经大不如前，就连他们这群即将抵达核心地带的人。 除了刚才那一波敌人外，一路上所遇见的恶魔也是少之又少，就连强度也非常一般。 按理来说，这时候我们这支先锋小队。 就应该一鼓作气，直捣黄龙，干死那巢穴的核心然后打完收工，各回各家。 可是现在，除了他们这几个跑在前方开路的人干着急外。 后面这群人都是一副不急不缓前进的模样。 知道你是来打架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散步和聊天的。 很怪，就很怪。 先前白帝小队在没有得到增援时，那进度叫一个飞快，嗖嗖几下都快把巢穴给凿穿了。 怎么现在小队的战斗力增强了这么多，反而速度就拉胯了呢？ 几名异能者百思不得其解，但也不敢提出异议，只能老实在前方开路。 各自使用着异能或者武器，将那些胆敢挡路的宵小之辈直接轰杀成渣。 而在另一边。 跟随着自家老大放慢脚步的小刀，一边踩着地上湿滑的生物组织，一边对着身旁的男生问道： “你是怎么想到要加入我们的？你知道我的老大是谁吗？你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什么背景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想要加入，那你图的是什么？” “总不会是因为我老大救了你一命，你就想着要报恩吧？” “还是说你只是单纯为了她的美色而来，想要借此接近她？” “咳咳咳！不是不是！”听着这些话，阿龙在汗流浃背中疯狂摇头，连连挥手。 他完全没想到，这个明显是少女下属的男人，居然敢当着对方的面，就这么肆无忌惮地调侃着。 有些虚心地回过头，看了眼落在身后不远处的白灵馨。 却发现对方好像压根就不在意他们的对话，那双赤色的眼睛，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心里也不知为何升起几分失落，阿龙小声地说道： “其实我是想搭上关系……等等，你这是什么眼神，不是你想的那样啊喂！” 面对小刀不怀好意的眼神，少年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坦白道： “我是第七区的人，但我现在不仅被一些人盯上，家里还因为意外欠了很多的外债，现在我担心讨债人会用什么别的手段胁迫我的家人，因此我迫切地需要一个靠山……” 阿龙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身边的男人语气平淡地问他： “那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们能解决你的事情？又或者说，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们会接受你的投靠，顺便还帮你解决后顾之忧？” “你就这么信任我们吗？就不怕我们是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组织，把你吃得连渣子都不剩？” 一边说着，小刀露出了满是恶意的笑容，配合脸上像蜈蚣一般狰狞的刀疤，看起来颇有威慑力。 而看着对方这副坏笑的表情，阿龙心中没有动摇：“其实我们不是第一次见过面，在之前第七区的时候……” 男生先是小声地解释了一番那天的遭遇。 接着，他便摊开手掌，看着掌心的纹路，继续说道： “我的家庭情况很不乐观，如今在合法的范围内，我能尝试的手段基本都试过了……” “但是很遗憾，那点赚来的钱连缴纳利息都够呛，再这样拖下去，我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在等着我，我等不起。” “而白……同学明显不是一般人，她实力强大，背景神秘，如果能得到她的帮助，别说是稍微延缓一下催债的速度，又或者是帮我提升一下实力，那都是对我极大的帮助。” 阿龙缓缓收拢了手掌，深吸口气，继续说道： “我只是个一时走了狗屎运觉醒的穷小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和白同学甚至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看我，也不知道你们是否会接受我……” “但我知道，若是这样一个机会摆在我面前，却不拼尽全力去争取，那未来等待我的，说不定就是在绝境中追悔莫及，我不想落到那样的下场。” 少年抬起头，表情坚毅地说道：“所以，为了这个机会，我愿意做任何事情，真的，上刀山下火海，哪怕我做不到的，我也愿意去学习。” “这就是你不愿等待撤离，选择跟着我们一同前进的原因吗？”小刀闻言，不置可否地点头，“那既然你愿意做任何事情，那杀人你愿意做吗？” “做。”阿龙没有犹豫地点头。 “那打砸抢烧的事情呢？”小刀接着问。 啊？阿龙揉着肩膀的动作一顿，随即用力点头：“做。” “那么……杀老人小孩的事情呢？”小刀不怀好意地再次追问。 眼看着少年在愣神中，咬牙想要答应，男人便挥手阻止了他的发言，说道： “行了，既然你办事的底线这么低，那你为何不干脆加入那些帮派呢？又或者直接加入学生会不是更好吗？” 闻言，阿龙叹了口气：“不一样的，我知道白同学是有底线的，无论是在当初的骚乱中不祸及路人，还是现在救下了这么多人……” “至于学生会的话，我不知道他们是否愿意插手第七区的事务，而相比之下，你们……至少做到了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去完成的事情。” 比如直接挑战那里的规则与秩序。 阿龙一边想着，不禁再次转过头，神色复杂地看向那位神秘的白发少女。 当时的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 白帝每走一步都非常缓慢。 为什么要这样？她是怎么想的呢？ 与矮了自己半个身子的银发少女齐步走着，林姝涵在心中默默猜想。 也许是她发现了周围隐藏的敌人？ 也许是她察觉到了什么我们没发现的情况？ 当然，考虑到对方那颠覆了常识的，完全可以用【白帝之念】进行命名的强悍念力。 也很有可能，对方正在悄无声息地消灭某个位于数百米开外的强大对手？ 这或许能解释为何这一路上的敌人如此不堪一击…… 林姝涵在心中不吝想象地拔高着白灵馨的一举一动。 她坚信以白帝过往的行事作风，对方的每一步都必有深意。 至于先前自己一番真心诚意的对话，却得到了对方一句‘说人话’的冷淡回应。 林姝涵也没有感到任何恼怒。 倒不如说，她做学生会主席这么多年。 什么牛鬼蛇神她没见过，早就练就了一番泰然自若的心态。 而且就像是某些人只是对上一眼，就能知道对方也是替身使者一般默契。 从白帝那语调都懒得起伏，以及连一丝表情和眼神都懒得变化的角度来看。 对方怕不是和自己一样，都是那种讨厌麻烦，喜欢单刀直入的个性。 于是当时的林姝涵也从善如流，不再谈论废话。 而是以精简的语气配合着眼神传递信息： 林姝涵：“去？” 你接下来是要继续前进还是留在这里休息，又或者准备打道回府让我们接手？ 白帝点头：“缓。” 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完成后便会出发。 林姝涵：“同？” 我们似乎有相同目标，接下来是分组出发还是一同前行？如果愿意同路的话我们也会一同承接防御工作。 白帝：“可。” 随便你，但防御工作我不插手，你们自己看着办。 林姝涵：“等？” 那就等会同行吧，不过我需要动用能力，在这里布置一些后手，请问你是否愿意多等一会？ 白帝：“善。” 搞快点，让我康康。 就这样不过三秒钟的时间。 两个气质如出一辙的人便各自瘫着脸，在众人一头雾水的注视下达成了合作。 不过在这里，有一点让林姝涵很在意。 在先前的会面中，自己出于礼貌念出的那番看似文绉绉，其实非常简单的古炎文。 应该是每个受过教育的炎国人都能听得懂的话。 即便是陈灵馨学习成绩差，那也是来到异能学院之后的事情。 在这之前她可是接受过正常的炎国教育的，古炎文她肯定听得懂一两句。 而从白帝做事必有深意，以及那番坦然的说话风格来看。 对方那句‘说人话’可能真的不是敷衍，而是她确实听不懂。 换句话讲，她和陈灵馨两个人格间，所掌握的知识或者记忆并不相通？ 她会的东西陈灵馨同样不会？所以她才需要磨练对方，好让对方掌握她的战斗技巧？ 而这对于占用同一个身体的两个意志来说。 这究竟是出于想要分享的意识？ 还是因为人格的切换有限制，需要降低另一人在控制身体时的风险，又或者是…… 就在林姝涵心中发散意识地想着时。 正被她念叨的白泽同样也在发散思维—— 好想放屁。 是因为先前吃了太多廉价的能量棒和饼干吗？ 白泽在心中有些凝重地想着。 而在一旁的陈灵馨则是有些奇怪地看着他，问道： 【小白，你在想什么啊？你的表情好像有点不对，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啊？我能有什么表情？ 白泽瞥了眼路边碎了一地的玻璃。 发现自己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后，随即不再多想，只是在心里平静道： “我在想身边那个女人的能力，刚才在休息时候也说过了吧，她能在周围的环境施加规则，让范围内的人强制执行。” 陈灵馨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闻言看了林姝涵一眼，点点头： 【对啊，简直强的离谱，不过小白你不是也说了吗，只要意志足够强大，就能直接克服那种下意识的举动。】 【哎，也就是你能做到了，要是换做我估计就遭了老罪了……咳咳，所以呢，你想到什么了吗？】 看着少女只是下意识地失落一会，便很快打起精神，白泽点点头，说道： “你倒也不用担心，对方这种力量对付我们是有破绽的。” “就比如，你在当前状态就不受对方能力的影响，换言之，就算你在控制身体时被对方限制住了，我也能不受影响替你打死她。”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啊……但是等一下，这两者之间不是没啥差别吗？】 陈灵馨虚着眼说道，随即她又想到什么，凑近白泽的身边，有些好奇地问： 【话说小白，刚才我们在和文雀她们分别的时候，你在最后为什么要提醒文雀，让她不要在有恶魔的地方使用自己的能力呢？】 回想到两个泪眼汪汪的少女在离别时的错愕表情。 陈灵馨心里也觉得很奇怪，小白肯定不会无的放矢，他一定发现了什么。 而对此，白泽有些欲言又止。 因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黑渊中某些恶魔的国度里。 似乎存在一种被人为制造出的，用于给不需要进食的渊魔，提供饱腹欲望的肉畜劣魔。 它们拥有的‘声音’是经过特殊改造的。 能够在黑暗的混沌世界中发出信息，帮助恶魔定位。 既能为恶魔指路的同时，还能让那些想要进食的恶魔随时能找到它们。 也正因如此，它们在漫长的岁月中也演化出了某种强烈的，仅对恶魔才会生效的危机感应。 虽然并没有什么卵用就是了。 至于白泽是怎么知道这么无聊的事情的。 那就不得不提，某个曾天真地向巨人询问起‘生命有什么意义’的恶魔了。 而文雀可能很不幸地匹配了这个能力。 只是在现实中遭到劣化，成为了吸引某些小动物的功能。 没错，如果不出意外，发动能力的她，在鸟雀的感应中应该是—— 五谷杂粮或是虫子饲料之类的什么东西。 而就在他思考该怎样向少女说明的时候。 便在这时，跟在林姝涵身后的小梦微微一愣，似乎感觉到什么。 随即快速从胸口的密封袋里掏出一枚封装有沙子的玻璃球。 只看见沙子在有规律的震动中，正在向她传递出某种消息。 而同样跟在白泽身后的小涓也停顿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面手镜。 只见镜中的人举着一块牌子，上面正用着端正的字体反写道： 【前方观察到毁灭系能力造成的大规模破坏，请小心！】 白衣少女一字一句地读完，便快速走上前，拉着白泽的衣摆，低声喊道： “领导，灵媒师说……” 但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便看见银发少女竖起一根手指：“嘘，安静。” 而在另一旁的林姝涵也是阻止了下属的汇报。 感受着地面强烈的震动，以及从前方传来的恐怖波动。 女人不禁用着佩服的眼神看向白灵馨，低声说道： “前方的波动好强烈，幸亏我们足够谨慎，不然一不小心卷入了冲击就麻烦了……” 奇怪地看了对方一眼，也不知道对方在感慨什么。 白泽随即不再多想，只是静下心来，饶有兴致地感受着远方毁灭系力量的爆发。 倾听着夹杂在其中，仅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 给他的感觉怎么说呢？ 很纯，这一波力量，真的很纯。 第176章 破灭之光 直升机在阴霾的天空下持续盘旋。 顶部的螺旋桨在急速旋转中切割着稀疏的雨帘，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飞溅的雨滴落在挡风玻璃上，还没形成水膜便在气流的带动下，汇成一条条短暂而又清晰的水迹流淌而下。 驾驶员们还没有打开雨刷，只因为此时的下方，正在上演的奇异一幕吸引了他们全部的注意。 从高空俯瞰地面的场馆。 只见靠近后半部分的顶部区域突然出现了一片耀眼的红芒，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紧接着，几乎是在眨眼间。 这部分由混凝土与特殊合金构成的穹顶结构。 就像被烧红的勺子烫过的冰块一般，在刺耳的声响中被融解出一片巨大的空洞。 猩红的粒子就像火焰中溅出的星火在空气中跳动着。 如炼狱的入口闪烁着不祥的红光，将那些被触及的物质—— 无论是无人机的残骸、金属碎片，恶魔尸体还是任何障碍物，统统在接触的一刹消失得无影无踪。 驾驶员不明白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面对这超乎想象的场面，他们只能呼叫通讯： “报告指挥部，听得见吗？这里是红箭，现场发现紧急情况！场馆的中后部分直接消失了！” 【红箭红箭，这里是地面指挥，请再重复一遍，你说什么消失了？】 “是场馆的顶部……等等，不对，就连场馆的内部也融化了，我看到了！好像在地底有什么东西正在发出红光……” 驾驶员瞪大了眼睛，连忙喊道。 ———— 此时，后方的指挥部正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氛围中。 通讯员正在呼叫灵媒师，让她们联络前方的部队赶紧后撤。 而在另一边，一众军官和专家正围站在屏幕前，目光聚焦在不久前发生的异常现象中心。 随着俯瞰画面中，镜头透过雨水形成的屏障不断放大。 他们看到了一个周身环绕着耀眼红光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一片周围被完全夷平的巨大凹坑之中。 “这个深度……那是地下层？那么中间的部分呢？怎么连一点残缺都没有剩下就直接消失了？这都是它做的吗？”一名军官语气低沉地发问道，眼神中满是不解。 “如果这都是对方做的，那这能力也太危险了，而且你们看它的破坏面积，竟是比白帝先前释放的那次攻击还要大？” 另一位年轻的研究员接话道，她的语速很快，目光紧紧盯着屏幕上的数据对比图，伸出手指为众人标记出关键信息点。 “所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恶魔？还是能力者释放的攻击？这里面的画面能不能再清晰一点？”指挥官按捺住心中的急切，转头看向身边的技术员问道。 而就在对方满脸为难地挠头时，指挥官就看见一位头发发白的教授站出来，若有所思地说道： “造成了这么大的毁伤面积，却不仅没有产生像爆炸一样的痕迹，反倒是让周围呈现出一片消融的状态，这般现象让我想起了暴怒之刃的能力。” 眼看周围人把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教授推了推眼镜，平静地说道： “暴怒……妮璐的能力在宏观表现上，看起来像是对物质的粉碎，但实质上是作用于分子的化学键，使其直接抹除。” “整个过程非常安全，没有能量释放，物质的分子就好像从来没有结合过一样。” “所以她能无视物理性质将许多事物直接分解，从而造成巨大的破坏……” 说到这里，教授不免叹了口气：“不过说到底，若是将这种能力局限于破坏上那未免太可惜了。” “理论上，妮璐她完全可以帮助我们调整金属的微观结构，更进一步优化机械性能和物理性质的同时，甚至能创造出更独特的性能。” “而在回收上，她也能直接将塑料等长链高分子化合物降级，使其重新变成材料进行回收和加工……” “她的能力在许多领域的用途上都相当广泛，但很可惜，她的精密度实在太差……” “就连能力的副作用，也会让她的精神变得不稳定，使得能力更加难以控制，这也导致了她能力虽强，但始终无人问津……” 一旁有人咳嗽一声：“跑题了。” 于是教授语气一顿，继续道： “咳咳，说回正题，我曾担任过对方的指导老师，我能多少认出来这是对方能力造成的痕迹。” “不过如今从当前的迹象来看，对方很有可能正处于失控状态……” “不过别担心，妮璐她能成为月影不仅是因为能力，她的意志力也是数一数二的强，所以如果有条件的话，我个人还是希望能把她救回来……” 就在他脸色复杂地把话说完。倒有另一个人乐观的接话道： “我想只是救回来的话还是很有把握的，毕竟她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她所在的这片区域，不刚好是巢穴的核心地带吗？她这一波直接清空了周围，至少我们不用烦恼怎么解决巢穴了，可以直接集中人手把她控制住……” 但在这时，有另一名专家很快站出来打破了他的侥幸，指着视频中的一角严肃道： “不对，你们看这片正在蠕动的区域，这就是巢穴的核心，它现在正缩在地下，大部分身体仍旧保持完好。” “而暴怒之刃不仅没有将能力波及到它，相反，它很有可能是为了帮助对方，才将上方的这片区域完全摧毁的。” “别忘了之前为了对付这个巢穴，我们不仅将周边的水源全部切断，还在对方的体内加入了抑制剂毒素。” “但是现在随着大量的雨水进入其中，巢穴已经重新得到了水分……你们看那里！” 专家正说着，他突然眼神一凝，语气激动的指着屏幕上的一角。 于是众人转过头，便看到在雨水的灌溉下，那些属于巢穴的生物组织，像是猩红的野草一般纷纷破土而出，在地上连成一片。 并很快在不断的生长中，再次变成了一片蠕动的血肉地毯，隐约中可以看见有新的恶魔卵正在重新孵化。 在周围人吸气的声音中，专家咬着牙，憎恨地盯着屏幕中心的红色身影，如此总结道： “它是在有理智的情况下做出这种选择的，所以现在的它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失控者来称呼了。” “而是应该用堕落者——那种彻底倒向黑渊一方的人类背叛者，才能解释它的行为。” “综上所述，我们遇到大麻烦了，如果没记错的话，暴怒之刃拥有着一击毁灭城市的力量，我们需要立即消灭它……” 他的话还没说完，最先反应过来的指挥官便立马严肃的说道： “正式将暴怒之刃列为铲除目标，通知异能者管理机构，她背叛了……不，她疑似已经失控。” “立即联系火箭军对目标区域进行饱和攻击，警告前方部队，通知直升机远离，同时让灵媒师联系白帝等人后撤……” 看着通讯员站起来开始发送信号，指挥官又转过头，对着一脸失魂落魄的教授问道： “为什么说她的能力能直接毁灭城市？有什么限制吗？” 教授揉去眼角的泪水，闻言重新戴上眼镜，想了想，低声回复道： “因为她能借助固体媒介将能力作用得更远，也就是说只要城市结构是连在一起的，她就能不断地延伸能力直到将整座城市毁灭……” “而且这个过程她也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毕竟她能力最大的副作用，就是让她变得更加易怒，难以控制的同时，也会使得破坏力变得愈加强大。” “至于限制，同样是媒介的问题，至少空气中的介质无法承载她的力量，不用担心她隔空发出攻击……”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远方的导弹部队也果断按照指令行动。 一阵“噗嗤”点火的声音接连响起。 在几秒钟之内，数枚导弹相继腾空，拖着长长的尾焰划破天际，朝着远方直扑而去。 指挥中心的屏幕上实时更新着飞行数据和预测轨迹。 在专家团队紧密的监视中，图像中数枚明亮的光点终于与目标位置重合。 一瞬间，当第一枚导弹触达目标区域时。 只见巨大的爆炸声和冲天的火光便在顷刻间吞噬了整个画面。 即便是空中的摄像头也能感应到那强烈的震动感，在猛烈的狂风中几乎无法稳定拍摄。 随后，连续的爆炸伴随着姗姗来迟的音爆声接连发生。 整个战场在轰炸中顿时一片浓烟滚滚，从远处看去，更是有蘑菇云腾空而起，将一切的混乱和毁灭都掩盖起来。 看来这场袭击应该取得了预期的效果。 指挥部的人悄悄松了口气，有人重新坐下，正准备联系前线，询问是否有意外损伤。 然而下一刻，在一架重新赶往战场的直升机注视下，战场上的烟尘突然迅速消散，就连其中的火光也消失不见。 只见一道周身缠绕着红光的身影，在灰烬中缓缓显现，如地狱的使者般矗立在废墟之上。 它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猩红色的长发随风飘舞。 紧接着，在所有观察者惊愕的目光中。 这个身影缓缓抬起了一只长有狰狞利爪的手臂。 无数的红色粒子聚集在尖锐的指尖，汇聚成一颗闪烁着红光的小球。 指尖一动，它沿着空中的雨水，朝着天空攀爬而上。 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醒目的红痕，并在抵达天空的瞬间分化作一道道猩红的闪电，径直射向盘旋在空中的直升机编队！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在指挥官目眦欲裂的注视下。 那些直升机刚准备做出规避动作，瞬间便被那些红光所吞噬。 下一刻，没有爆炸，没有火光，甚至没有撞击的声响发出。 随着红光渐渐散去，那些直升机就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在空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不是说，空气无法作为它能力的传播媒介吗……”有人看着这一幕，牙齿不停磕着，颤声说道。 “是水！是雨水！我槽她奶奶个腿，堕落者能借助液体传播能力！” 而这时候指挥官就像一只暴怒的狮子，猛得一拳砸在桌子上，大吼道： “快让直升机撤，让所有人撤，通知炮兵部队轰他娘的三天三夜！” 听着咆哮声回荡四周，所有人深吸口气准备继续工作。 便这时，一旁的通讯员一愣，连忙起身喊道： “等等！灵媒师传来信息，白帝小队她们刚才没有撤离，而是已经到达了战场，她们正在准备交战！” ———— 在地上还残留着白色浓烟的战场上。 空气中依旧残留着剧烈爆炸后的高温，就连此刻从天空落下的雨水都带着一股滚烫的温度消散而去。 ‘妮璐’挥挥手，红色的粒子便在飘散间，将那异常的高温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一起抹去。 附近的声音短暂地安静了一会。 紧接着，冷空气便在呼呼的风声中，裹挟着天空的烟尘骤然降临，扬起了地面一片沙尘。 ‘妮璐’面无表情地伸出左手，摊开一只长满尖刺，由血肉铸造而成的狰狞利爪。 接住了一滴浑浊的雨点。 感受着掌间冷与热的差异，呼吸着空气刺鼻浓烈的气味。 抬头看着天空那即便是黑云遮蔽，也比自己所在的地方，强烈了无数倍的光亮。 它深切地认知到了，这是一个与黑渊怎样不同的世界。 怪不得那个家伙对这个世界念念不忘。 甚至不惜交出它的方法，也要让其它渊魔与其合作…… 不过虽然那个方法奏效了。 但这具身体未免也太弱小了点。 弱小到它好像稍微一用力，肉体都可能随时会崩溃掉。 联想到刚才那超越了音速的爆炸攻击。 如果不是危机感提醒了它，恐怕这一次的实验就要无疾而终了。 ‘妮璐’一边想着，感受着周围稀薄的黑渊气息。 便回过头，对着那躲在地里的巢穴，发出一阵古怪的，难以言喻的低语。 命令对方赶紧把属于它的寝宫搭建出来。 只有这样它才能在这个世界上待得更久。 而正在瑟瑟发抖的巢穴核心，听着这十句话有九句是骂恶魔的家乡话，不禁一愣。 在迟钝地翻译了一番后，又搜罗了一下自己残缺的记忆。 它忍不住伸出细长的触须，挠了挠自己的思维中枢。 还是不太明白这寝宫是什么东西，是新的潮流吗？ 算了，干脆直接搭个大一点的修复池好了…… 就在周围的血肉在缓慢的蠕动中变化起来。 ‘妮璐’又看了看地上正在透明囊泡中孵化的胚胎。 遂伸出手，用着锋利的爪子刺破薄膜。 将一头不停尖叫的，连劣魔都称不上的杂种玩意拧成碎块。 接着张开口，准备将其吞入腹中，好感受一番味道与在黑渊中有什么区别。 便在这时，‘妮璐’猛然转动一只眼睛，看向另一侧。 只见空气中一枚又一枚金属物在尖锐的破空声中，朝着它的身体疾驰而来。 ‘妮璐’脸色无动于衷，正准备将其直接抹除掉。 但很快，随着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一道莫名的信息：【此地禁止发动能力，此地禁止拦截子弹。】 它的思维有一瞬间发生了阻滞。 虽然很快地恢复过来，就连红色的粒子也从空气中浮现。 但是那枚携带着冲击的金属物终究是来到了眼前，让它进食的动作再也进行不下去。 于是感到被冒犯的‘妮璐’，“啪”的一声手掌握紧，将食物当场捏爆。 接着伸出一只手，顷刻间在一片挥洒的残影中精准地夹住了这些来袭的金属。 虽然有些好奇子弹是什么东西。 但是看着前方一群奔袭而来的身影，以及空气中更多疾驰而来的金属。 ‘妮璐’便将心中的思绪放在脑后。 人类，稍微，来玩玩吧。 带着一丝戏谑的想法，它咔吧一声扭动脖颈。 下一刻，这道深红色的身影便骤然消失在所有人眼中。 只剩下原地一片掀起的烟尘，轰然爆开的地面。 以及回荡在四周的轰鸣巨响。 第177章 与皮套人电子竞技?白泽选择了盒武器 在那片地面几乎被夷平，且弥漫着浓烟的战场上。 一名站在边缘的异能者正手臂平举，掌心朝上，只见一抹火焰凭空燃烧。 伴随着不远处枪声的响起，意识到队友这会已经开始火力压制。 趁此机会，他也屏息凝神，将深蓝色的焰心对准着那道浑身闪烁着红光的身影，准备将其隔空点燃。 很好，就这么给我燃烧……什么？ 异能者突然瞪大了眼睛。 在前方轰鸣的巨响传来之前。 只见那道红色的身影，已经在一片爆炸般升起的烟尘中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地面上一条如长蛇般蜿蜒前进的沙尘轨迹朝着他们直扑而来。 其速度之快就像贴地飞行的导弹，几乎肉眼可见地拉近着双方之间的距离。 身边的枪声从开始就没有停过。 但是那些疾射的子弹要么是跟不上对方的速度，要么就是被对方在挥手间直接拍开。 异能者一边不自觉地往后退去，一边转动手臂，拼命地想要让掌心的火焰追上那道身影。 然而，等到他终于找到机会对准目标时。 对方已经伴随着一阵猛烈刮起的沙尘狂风，在自己队友的身前停下。 任由一侧红色的长发高高扬起，将队友那惊恐的侧脸完全遮挡。 扑通一声，刚刚还在开火的尸体缓缓倒下，雨水顺着胸口破开的大洞滴落至身后的地面。 而对方则是平举着一只由黑色血肉构成的手臂。 尚在淌血的爪子轻轻转动，好奇地把玩着一柄被掰成两截的机枪，全然不在意周围人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便在这时，只听“嗤”的一声响起，赤红色的火焰突然凭空出现，点燃了它的全身。 不过异能者的脸上却是全无喜色。 只因为全部的火焰只是刚刚出现，便在周围浮现的红色粒子中，被抹除得无影无踪。 它最大的贡献，仅仅是在对方的战斗服上留下一片焦黑的痕迹。 沿着被烧灼出来的破洞，可以看见有黑色的黏液正在对方身体的表面不停流动着。 怎么回事，离子态的火焰也能被对方影响？ 不是说暴怒之刃只能影响固体物质吗？ 怎么失控了这能力的操作还变得更精细了？ 看见这一幕，掌心还在燃烧着火焰的异能者呼吸一滞，完全无法理解。 但很快他脸色一变，意识到不好。 因为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那红色的粒子已经随着对方指尖的朝向，瞬间化作霹雳的闪电抵至身前。 在心脏缓慢的跳动中。 他清晰地看见了自己手臂上的血肉和骨头，在红光的蔓延中逐渐地消弥于无形，就像从来不曾存在一般毫无感觉。 也就在他心生绝望的时候，一声枪响这时才姗姗来迟。 而与枪声一同到达的，还有一道身穿黑衣的人影。 只见来者出现后二话不说，当即便拽住异能者的肩膀。 趁着枪声未消的时候将他瞬间带走，脱离敌人能力的范围。 与此同时，一道模糊的身影也配合地出现，在‘妮璐’周边的空间中一闪而过。 他将扳机一扣到底，频频响起的枪声连成一道悠长且刺耳的尖啸。 紧接着，大片的子弹便在枪口喷射的炽焰中，交织着红线将敌人完全覆盖。 ‘妮璐’微眯起眼，站立不动。 红芒随手而起将这一片子弹抹除，同时思考该怎么将那道明显加速了时间的身影抓住。 但还没等它开始行动，脑海中突然感知到一条信息传来： 【此地禁止抵挡、避让、消除飞行的实体，违者需立即取消能力，并停止行动三秒时间。】 又是这种无聊的把戏，你以为还能限制得住…… 等等，居然还有第二个效果？这违反的惩罚居然是规则上的强制？ ‘妮璐’微微睁大了眼睛。 这一刻，哪怕它心中早有防备，身体的动作还是在猝不及防间，再次陷入了短暂的停滞。 而这一次，甚至就连周围飘散的红色粒子也是直接消失不见。 于是抓住这片刻的空档。 众人集火的子弹便如暴雨倾盆而下，携带着无可匹敌的动能与杀伤力，径直朝“妮璐”扑去。 一时间，只听啪啪啪的连续爆裂声接连响起。 在红发身体频频的颤动中，无数黑色的花朵在伤口处不停绽放。 接着，大量的弹头带着血肉和黑色的黏液透体而出，在身后的土地上溅起朵朵烟尘。 这还没完，眼看对方被一套连招控死。 一众异能者们却是丝毫不敢大意，抓紧输出。 势要进行全力殴打，直到将对方挫骨扬灰才能罢休。 于是在气喘吁吁的阿龙带领下，被带至不远处的小梦双眼泛起微光。 将早已凝聚好的精神异能刺入对方脑海，准备催眠对方。 历史倒映者发动能力，重现出刚才众人开火的一幕。 于是如暴雨骤雨般的弹幕再次凭空出现，瞬间将对方吞没。 而双马尾妹子林筱，则是以一副被学生会长背在身后的姿势出现在战场上。 她双手后摆，掌心朝后。 一边咬牙忍受着冲击，一边控制着斥力不断作用在她身上，推动着她们不停加速。 于是林姝涵便在这股推力的带动下，迈着大长腿，以惊人的速度跨越距离，向着敌人奔袭而去。 中途她还从剑鞘中拔出一柄剑尖方正，外形如尺的长剑。 只见剑身的表面，蕴含着封锁效果的异能正沿着黑色的纹路缓缓流动，即将随着她的挥动直接作用于敌人的身上。 看见这一幕，众人的心中不禁松了口气。 yadaze！对方的情况已如风中残烛落入了下风！ 此时的形势正朝着好的一面发展……啊咧？ “铛——” 子弹突然在前方发出了如撞击在钢铁上的声响。 林姝涵瞳孔一缩。 只见此时‘妮璐’的全身正被一层黑色的、仿佛活体装甲般的奇异组织所覆盖。 表面纹理间流淌的脉络裂痕交织，子弹只能在其上面留下浅浅的压痕。 而它的面部，更是被一层厚实而坚固的黑色面甲所笼罩。 隐约能看见一双浑浊的黑眸，正流淌着非人般的恶意静静地凝视她。 林姝涵心中突然泛起强烈的不安。 她遵循着预感的警示，脚尖一顿，连忙呼喊身后的林筱进行防御。 于是双马尾的少女下意识地伸出手。 下一刻，一面斥力护盾刚来得及释放在身前。 她们便看见一只黑色的拳头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身前，骤然撞击在护盾的表面，在空气中掀起一阵肉眼可见的波动。 “轰——！” 一声宛若惊雷的咆哮瞬间炸响。 强悍的冲击伴随着周围的烟尘化作一层音爆云。 在林筱的尖叫声中，带动着她们离地而起，快速朝着后方飞掠而去！ 而另一边，发现自己的催眠对它毫无效果的小梦，正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 她看见那道红发的身影突然往地上踩了一脚。 紧接着，一道刺眼的猩红光芒，便以它的身体为中心猛地朝四周扩散开来。 不断蔓延的赤色闪电蜿蜒前行，像是无数炸开的裂缝，在整个地面上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这一刻，所有人好像都意识到了什么。 长剑插地，在地面被迫划开一道深深的沟痕才勉强停下的林姝涵见状，连忙大喊着让所有人远离。 身后的林筱吐出一口血沫，当即手掌朝下，改变斥力的方向，带着会长从地上一跃而起。 阿龙憋红着脸，带着正在尖叫的小梦拼了命地往后撤离，与时间赛跑。 而另一边的小刀正抓起一名队友，眼看已经来不及跑路，心里一横，便高喊道： “老板救一下！” 随即，在脚下的红光愈发闪耀时。 他和身边的人便在一阵惊恐中，被无形的念力托举到高空，这才堪堪逃过一劫。 漂浮在空中，小刀和队友心有余悸地对视了一眼后，缓缓松了口气。 接着，他们的目光朝下望去，不禁又把气吸了回来。 就看见地面上，一道巨大的圆环正以‘妮璐’为起点不断朝着四周围扩张。 猩红色的光芒汇成一片耀眼的毁灭洪流。 将沿途的一切，从周围的废墟、残骸再到下方的大地，都粉碎成了无数不能再粉碎的细末。 而看见这一幕，甚至就连埋在土里的巢穴核心，也在此刻拔地而起。 一朵硕大的肉蘑菇就这么迈着触须在地上狂奔，拼命朝着远方逃窜…… 此时，不想承认自己被虫子咬了一口的‘妮璐’。 正准备将能力一直扩散到外界，将那些潜在的麻烦先碾碎了再说。 便在这时，它突然察觉到脚下的地面正被一片阴影所笼罩。 以及从头顶上传来一股微弱的危机感。 抬起眼眸，只见一块又一块巨大的混凝土石块正携着钢筋或是水管，密集地出现在头顶上并朝着它接连砸下。 又是一种无聊的把戏。 黑色面具下的眼眸微微眯起。 随即挥动手臂，一片毁灭的力量便借着雨幕在空中跳跃起红色的弧光。 将那些石块一一化作齑粉抹除。 直到所有的障碍都消失不见，那危机感的源头也暴露了出来。 在‘妮璐’的注视中，一道娇小的身影，正伴随着石粉和雨幕的落下朝着它飞袭而来。 银色的发丝飘散在空中。 淡漠的红色瞳孔与那双黑眸对上视线的片刻，一根纤细的手指缓缓探出。 接着，只见淡蓝色的光弧在空气中浮现。 并在指尖汇聚成一点蔚蓝色的扭曲波动蓄势待发。 贫弱贫弱贫弱！ 这种攻击实在是太弱小了！ 看着这一幕，感受着高空中传来的危机感。 ‘妮璐’在黑色面具下的脸庞兴奋地狞笑着。 黑色的手臂上突然生长出一根尖锐的长条骨刺，被它随手掰断，握在手心。 只见周围的红色粒子瞬间汇聚在骨刺上，毁灭的气息随着红芒的闪耀变得愈发强大。 接着，它手腕翻转，前膝微曲，手臂绷紧，猛得投掷而出！ 一刹那，众人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微微一暗，只剩下一抹鲜亮的红占据了所有人的视网膜。 毁灭的洪流化作狰狞的红龙扶摇而上，顷刻间将那道银发的身影当场淹没。 并携着所向披靡的气势，随着骨刺的前进朝着天际直射而去！ 这一刻，外界的所有人都能看见一道红色的光柱猛然爆发。 并在下一瞬冲破了场馆的束缚直冲云霄。 将天边那厚重的黑云染上了一片鲜红的色彩。 如晚霞一般绚丽夺目的天色，短暂地出现在瞠目结舌的众人眼中。 很快，红霞便渐渐淡去，直至完全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澈透明的碧蓝天空，阳光重新洒向大地。 ‘妮璐’忍不住眯起眼，顶着双眼的不适直视天空。 如此刺眼的光亮，还有如此蔚蓝的色彩……这个世界，果然和黑渊不一样…… “很漂亮对吧，我过去一直在想，如果在黑渊中能随时看见这样的景象，在那段岁月中，或许我也不用那么煎熬了。” 身旁突然传来了一道清冷，且带着些许感叹的声音。 听见这一番韵调古怪，且语法出现诸多错漏的家乡话。 ‘妮璐’点点头，下意识地用着嘶哑的语调回复道： “太刺眼，太亮，一直看着也……嗯？不对，你谁啊？” ‘妮璐’有些后知后觉地转过头。 接着，便惊悚的看见那飘散着银发的身影就这么站在身边，与它一起抬头望天。 但此刻已经不是疑惑对方为何还活着，甚至还会说家乡话的时候了。 全身被蓝色的光芒定住无法动弹的‘妮璐’睁大了眼睛。 在这一刻，它发现对方那双赤红的眼眸。 已然化作了一面蔚蓝色的湖泊，令恶魔—— 不禁胆寒。 一只白皙的手臂在蓝色的光芒中高高扬起。 接着，以一种缓慢，沉重，却又避无可避的动作挥拳而下，并轻声地说道： “看来你还是棋差一着呢，璐太郎……” 下一刻，浩瀚的念动力完全释放。 “轰！” 脆弱的地面开始了猛烈的颤动，如巨人一拳重击地球的心脏。 泥土、碎石和金属被抛向四面八方，脚下的地面再次开始了下沉。 一面直径不断扩大、深度不断加深的巨大凹陷。 在地震中像是套圈一般，在‘妮璐’形成的破坏圈中重叠显现。 直到‘圆环’重叠，这股力量的余波也冲出陷坑，开始毫不留情地扫荡周围的环境。 就连周围的空气都似乎无法承受这份沉重，产生了肉眼可见的扭曲。 于是地面被撕裂，废墟建筑被掀翻。 狂风开始尖锐地呼啸，砖石和钢筋混杂着尘土一同升空。 小刀和队友一边喊着卧槽，一边在空中连连躲避，结果还是不慎被卷向了高空。 阿龙憋着青紫色的脸，再次带着小梦和其他队友开始与时间赛跑。 林姝涵背着林筱，咬着牙，在少女的尖叫声中被推动着远离地面。 而远处的巢穴核心，则再次从地里拔根而起，迈着疲惫的触须，一边吐血，一边夺路狂奔。 风暴般的能量波以释放者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只留下一片死寂的荒凉。 而在外界中，甚至能看见整个场馆在一朵升起的蘑菇云中微微颤动，顶层碎裂，就连外壁也开始出现裂痕。 站在指挥室外看着这一幕。 指挥官忍不住蹲在地上，双眼无神地自问：“那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同样的强烈疑惑也出现在场馆内被波及的众人心中。 躲在远处的地道中，感受着狂风从前方的缝隙中直冲而来。 在呼啸的风声以及碎片掉落的声音中。 整只胳膊乃至肩膀的一部分都已经消失不见的异能者，在痛苦中忍不住喊道： “卧槽，怪不得白帝不让我们靠近战场，她们战斗的余波这么大的吗……话说她这么强，我们刚才还上去干嘛？” 在一旁戴着钢盔，正在为众人治疗的小涓闻言瞥了一眼，平静地说道： ““领导早就提醒过你们离开这片战场，是你们觉得自己有把握一试，所以她觉得不妨给年轻人一个机会……” “嗯，用领导的话讲，这叫尊重自然……你们的选择。” 说完，小涓看了眼在不久前从地道里救出来的，一群精神萎靡的研究员，平静地说道： “现在领导的强大你们也看见了，不用顾虑出去后有人针对你们，继续说说之前发生了吧……” 而在另一边。 正被念力托在空中，能够映照历史的异能者，震撼地看着底下发生的一幕，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好险，白帝的本体都这么强，怪不得她的投影如此危险，刚刚差点就出事了……” 他一边拍着胸膛，一边心有余悸地回想起自己在投影出银发少女时。 对方突然转过脸，用着一种看死人的目光冰冷地注视他的场面。 恐怖的念力掐住脖颈，死亡的阴影当即吓得他的心脏差点骤停。 直到现在缓过神来，他的身体还有些哆嗦。 眼看本尊从地面缓缓升空，异能者的嘴里下意识喊道： “白帝大人，神功盖世，脚踏八方，威震四海……” 这人什么情况，终于疯了吗？ 本打算开口称赞对方的白泽，闻言不禁疑惑地看了一眼。 但很快便不再多想，只是随口吩咐道：“给你下一个任务，如果等会继续下雨，你就……” 一边说着，他随手控制着从天而降的小刀等人，将他们送离这片区域。 而在另一边，陈灵馨习以为常地旁观着底下一片毁灭的景象，有些疑惑地问道： 【小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妮璐身上会出现那种黑色黏液？那东西该不会是我们在船上遇见过的吧？】 虽然距离上一次目睹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 但少女还是从些许眼熟的特征。 第一时间联想到了她们曾经遭遇过的，被白泽事后调侃为黏液能力者的敌人。 “巧合的事情发生第三次就不会是巧合了，不出意外这起事故应该是我们的老朋友留下的礼物。” “我大概能猜到一些他们背后是什么情况，不过如果说上一次是试验，那这一次是实战？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看着白泽一副若有所思的时候，知道对方心里有数的陈灵馨顿时松了口气。 只是低下眼眸，望着那一片被烟幕笼罩的深坑，有些遗憾地说道： 【那么事情应该也结束了吧，只是可惜了妮璐……】 少女一边说着，却不料白泽摇摇头，平静地说道：“没有那么简单的，如果想要彻底解决对方的话，就需要我们稍微绕个圈子……” 话音刚落，似乎为了印证白泽的判断。 在陈灵馨悚然的目光中，随着烟尘逐渐散去。 在那仿佛无底深渊的坑底中，一点猩红的光芒再次开始浮现。 【不，不是吧，挨了这样的攻击妮璐她……】 白泽半眯着眼，猩红的瞳孔与深坑底部，那双狂热的眼眸对上视线。 随即便转过头，看向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少女，平静地说道： “过来合体，接下来你要保持这副姿态对付它。” 陈灵馨闻言一愣，下意识伸出手指，指向自己： 【啊？我来打她？为什么呀？我来拖后腿还差不多，小白你是嫌难度不够大吗？】 “别担心，这是计划的一部分，我来控制念力，你来控制身体，出了事有我兜着。” “我这么做是为了彻底解决对方，你只要坚持住就行，再说了，如果计划顺利的话，妮璐应该也能重新唤醒，那不是你所期望的吗？” 【是，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 “行了别磨磨叽叽的，说这些话只是给你心里准备，不是征得你的同意，你给我过来！” 眼看少女还是一副毫无自信的模样。 白泽摇摇头，伸手抓住少女，将她当即炼化。 一瞬间，右眼的猩红褪去，就连额头上银色的刘海也变成了一抹黑色。 “这，未免也太心大了吧，这么紧张的战斗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但白泽没有理会少女不安的尖叫。 只是心分多用，一边默默地接管念力。 一边命令系统维持好连接通道后，他的部分精神开始缓缓下沉。 ———— 下一刻。 正在黑渊中沉睡的巨人，突然亮起了一只深红的眼眸。 第178章 您有一个快递正在路上，对，三十马赫的那种 黑渊中的巨人抬起头，盯着头顶那万古不变的混沌天幕看了一会。 直到系统的小球在耳边嗡嗡道： 【连接通道的时间流速已调整至超速，接下来你可以无延迟地在两边操控了。】 【但这可能会给你的精神带来负担，你确定要这样做？】 巨人这才回过神来，但也懒得回答这些废话。 只是静下心来感受了一番系统这所谓的负担。 然后他就感觉好像和平时也没啥差别。 便在这时，心中传来了陈灵馨有些惊慌的呼救： “小白，有情况，妮璐活了……咳咳，我是说她好像又有什么动作了！” 于是白泽叹了口气，在超频中同步着另一边的视线。 现实中，少女猩红的左眼微垂，朝下方俯瞰。 只见那幽深的坑洞的中央，一抹耀眼的红芒猛然窜出。 定睛望去，却是一柄黝黑的长状尖刺正裹挟着毁灭的红光，以极为惊人的速度朝着她们爆射而来。 陈灵馨明显脑筋有些转不过弯来。 少女伸出手，下意识地想要拍下一面护盾作阻挡。 但很快便感到有一股脱离她控制的念力突然席卷全身。 并在这一刻强行挪动着她的身体，带着她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冲天而来的攻击。 嗡！ 空气中回荡着一道尖锐的破空声。 少女抬头看着红光远去，心里一阵后怕。 却是感受到刚才释放的护盾，竟是在瞬间便被洞穿并消失不见。 陈灵馨下意识地松了口气道：“哎妈呀，太吓人了，没想到那种攻击，竟然连念力都能无视的吗？” 一边说着，她不经意间地低下头，朝下方望了一眼。 随即便很快瞪大了眼睛，在心中呼喊道： “小白快看！妮璐怎么还能长出翅膀？我丢，这翅膀真的能飞？卧槽，她怎么飞得这么快？！” 听着这番充满震惊且不知所措的话。 白泽有些无语地向下瞥了一眼。 便看见下方有一圈浓厚的烟尘突然掀起，并以波动状向着四周扩散。 在地面震动的巨响中。 只见一道红色的身影带着烟尘的轨迹一跃而起。 紧接着，一对巨大的黑翼在身后猛然展开。 在挥动中鼓起汹涌的狂风，带动着它朝着高空快速突击。 陈灵馨分明看见在‘妮璐’残破的面具下。 一张熟悉且遍布黑色纹路的面孔，正对着她展露出狂野且残忍的笑容。 只见它在飞行过程中随手折断身上快速生长的尖刺。 接着在凝聚一层毁灭的红光后，猛地挥手，如离弦之箭直接射出！ 一根又一根闪着红光的尖刺不断远去，在空中留下一道又一道绚丽的轨迹。 吓得陈灵馨在手忙脚乱中，被念力带着连连躲避。 看见这一幕，‘妮璐’有些疑惑对方那种古怪的熟悉感不知为何消失不见。 甚至就连此时的动作和协调，也是混乱得让恶魔都感到辣眼睛。 但联想到先前遭受的惊天一拳。 ‘妮璐’很快就将所有的疑问都抛到了脑后。 反正也是要手底下见真章，如果对方只有这种本事那就直接撕碎它。 但如果对方真的有这般强大，那就真是太好了！ 痛苦，伤害，甚至是死亡，这些对于渊魔来说不过是习以为常的感受。 而且与那些低级恶魔不同。 它并不会为此感到什么愤怒，有的只是对残酷厮杀的狂热向往。 反正这具身体也不是它的，正好用来尽情地享受这番你死我活的争斗！ 至于说此次来这个世界的目的？ 哎呀，那都不重要了，有机会下次再说。 于是‘妮璐’一边用着热切的目光看向对方。 一边用着人类无法理解的语调，挑衅地吼道： “来啊！来战个痛快！用你刚才的实力，来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 陈灵馨不知道对方在叽里咕噜说些什么。 此时她看见对方飞翔的身影已经追了上来。 当即就在拳头上汇聚着螺旋转动的念力。 打算先给对方来一记小兔劈大树压压惊。 但是看着对方的全身遍布跃动的红芒。 而那狰狞的爪子上，更是散发着炽烈的红光，带着一圈圈毁灭的光环朝着她们砸去。 于是陈灵馨默默收回了手，连忙呼叫王牌驾驶员赶紧带她跑路。 草，这不是树，这是铁树仙人掌。 “小白，怎么办怎么办？我的护盾根本就……哎呀！” 陈灵馨话说到一半，便被白泽强控着身体，避开对方化作猩红残影的臂爪挥击。 接着一个鹞子翻身后移位，避开对方在空中二次变向的快速踢击。 然后又是一个空中急停接转体后翻滚。 险之又险地与一片爆射而出的红色粒子错身而过。 陈灵馨在晕头转向中。 只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牵线的玩偶，在空中一刻不停地转着圈疯狂躲避。 而这时，那无起伏的声音才缓缓从心里传来： “你的护盾之所以抵挡不住，除了对方的能力性质涉及到消除以外。” “还有一个原因，是它能借助事物完整的表面进行快速蔓延，让你的护盾乃至念力都在顷刻间消失。” 一边用念力操控着少女身体，白泽一边继续说着： “因此如果你只是想知道如何阻挡这种攻击，那也很简单。” “不要将护盾连成整体，而是要将其拆分成一片一片的活动块不规则地排列，像是海边的防浪石一般成群地将对方的能力不断分散……” “当然，如果你觉得这样太难，你也可以用念力直接将地面上的物体卷起，在周围充当防护为你分担伤害……” 陈灵馨仔细听着白泽的教导，在艰难地尝试了一番无果后，便有些无奈地说道： “好难，这怎么又是一心多用的操作啊，我感觉自己要裂开了，小白要不还是你来吧。” “既然你都直接用念力控制我的身体进行躲避了，那你这和直接上场有什么区别？” 而面对少女忐忑的询问，白泽只是平淡地解释： “我需要借助这种状态，才能分心去解决对方问题的根源。” 闻言，陈灵馨一边示意白泽让她降下高度，好让她控制地面的材料。 一边又好奇地问道：“我能问一下小白你要怎么做吗？难道就不能这么直接……把妮璐解决掉吗？” 心里这般说着，陈灵馨悄悄叹了口气。 她对于妮璐这位看似凶狠，其实心地善良的女孩很有好感。 因此也为对方处于这种状态，以至于她们必须下死手而感到非常痛心和遗憾。 但陈灵馨也知道自己的同情心应该在什么场合出现。 所以在眼下这场大家都豁出性命的战斗中。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妮璐彻底解脱，赋予她安详的永眠。 而不是抱着某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在战斗中犹豫不决，误人误事。 嗯，也因为如此。 对于白泽先前提到过的，应该能够重新唤醒妮璐这件事。 陈灵馨也不敢多问，生怕影响到白泽的发挥。 而在少女说话的时候。 白泽正在同步操控黑渊中的本体。 将自己身上的某种特性缓缓收敛起来。 于是，自诞生之初便随着他一同出现的无声领域开始了收缩。 直到一缕微弱的杂音悄然浮现，像溅落的水滴在平静的湖面上泛起一抹涟漪。 并在下一刻，整个世界突然下起了狂风暴雨。 刺耳的尖啸，愤怒的咆哮，悲痛的哀嚎……乱七八糟的声音在此刻汇聚一堂。 就像在不到五平米的厕所内。 蹦迪，电钻，孩子的哭声和某音的猴笑，都在以震耳欲聋的分贝绵绵不绝地回荡着。 以至于趴在巨人的脖颈上充当围脖的啸天，也在这时突然惊醒。 有些不习惯地抬起头，倾听着回荡在整片混沌天幕中的恶魔回响。 吵死了。 白泽同样有些不适应地感受着这一切，不过他还是平静地回复陈灵馨道： “想要直接解决对方很简单，挫骨扬灰就行了，但是那个矮子如今这种状态明显是被恶魔所控制。” “那种黑色的黏液，似乎能将生物改造成某种容器以供它们降临。” “因此，如果我们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那么今天是这个矮子出事，那明天也许就轮到了某个瘦子，或者是你的朋友……” “到时候敌人会像蟑螂一样层出不穷地出现，你也不想以后总是碰到这种对手吧？” 看着‘妮璐’脸上再次修复完成的黑色面具。 陈灵馨认真地点头，便听着那无起伏的声音继续道： “因此想要一劳永逸解决问题的思路很简单，一种是解决这种黏液的提供者，当然这个暂时没有条件，不作考虑。” “另一种便是对降临的恶魔进行斩草除根，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很大。” “因为世界与黑渊的阻隔非常坚韧，它们必然需要达成某种条件才能降临人间，而像这样符合条件的恶魔绝不会很多。” “所以只要能铲除它们，至少可以保证相当长的时间内，这种事情不再发生……” 就在白泽解释完，本以为少女会接着问他如何做到这一点时。 却听见对方只是用着平静的语气问道： “好的，我知道了小白，那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忙的吗？还是我只要这样僵持着，拖延时间就行了？” 你既不问？也不感到好奇？ 是因为你无条件地相信我能做到？或者是觉得这是我的秘密不愿多问？ 还是说，你多少猜到了一些事情的真相，却不愿意去面对呢？ 白泽饶有兴致地想着。 对于自己的真身可能存在于黑渊的这个事实。 他在过去和少女的接触中，都从来不屑于掩饰这一点。 比如能够使用恶魔的力量，比如告诉对方自己在黑渊里养了一条狗，又或者知道诸多人类根本接触不到的情报等等…… 但有意思的是，陈灵馨与他一直保持着某种默契。 那就是只听，却从来不追问，甚至在闲谈的话题也根本不会提及一点。 就像明明用了那么多次的恶魔力量。 但她却从来不会好奇那恶魔为什么叫啸天，这背后有什么故事，除非白泽主动说明。 就像一个孩子小心地托举着泡泡，她在避免戳破它。 似乎是在担心这层绮丽的梦幻会砰的一声消散在某种的遗憾中。 难道这也是基于感性的判断吗？ 明明只要你问的话，我也不会隐瞒，真是难以理解…… 想到这里，白泽摇摇头，回过神来。 有些疑惑自己为何会如此思维发散地想这些玩意。 一边控制着少女躲开‘妮璐’愈发癫狂的进攻，一边平静地说道： “是的，你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只要坚持就是胜利。” “因为分心的关系，我现在能调动的念力有限，只能帮你保持飞行或者在关键时候帮你闪避。” “所以剩余的时候就需要你自己操作了，这期间你可以试着想办法对抗它，阻碍它……” 拖延时间吗？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我应该能行。 陈灵馨吐了口气，用念力卷起地上一块块残破的砖块，在身前构成一片分散的防御墙。 至于说小白在此期间会直接解决恶魔本体。 这种听起来就不可思议的事情，陈灵馨没有多想，只要一如既往地相信就行了。 毕竟，我只是个笨女孩，我不需要那么聪明，也不用去想那么多对吗？ 小白是我的第二人格，而我是他唯一的归宿。 必须是。 ———— 另一边。 眼看少女开始进入状态，白泽也放下心来。 一边倾听着从‘妮璐’身上回响的声音。 一边从那万鬼嘶嚎般的声响中，不断筛选出临近的音域，相似的旋律并继续细分。 然后就是收集，分类，并列，差异性分析，验证…… 直到某一刻。 他终于在茫茫音海中寻找到了那一抹熟悉的回响。 于是下一刻，巨人那只如火炬般燃烧的右眼瞬间爆发出明亮的光芒。 “我，找到你了。” 如雷鸣般的声音在身边轰然炸响，把脖子上的啸天吓了一跳。 而还没等它有什么反应，它就感觉到自己的视野正在不断升高。 于此同时，身边还传来的震耳欲聋的声响： “啸天抓紧了，等会要是掉下去，我就只能拖着你在地上跑了。” 啸天闻言，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连忙伸出爪子，想要抓紧身边的什么东西。 但是在巨人光滑无痕的装甲表面上。 恶魔只能感到一阵滑不溜秋的触感传来，这让它的心里愈发慌张。 而白泽说完后，还转过头望向系统的小球，嗡声问道： “你呢？你等会跟得上我的速度吗？如果不行你就待在啸天的屁眼里……” 【停一下，先停一下，为什么这么鬼畜的方法会是我的第一选择？】 系统小球在空中飞舞着，不满地抗议道。 本想说你这区区巨人有什么速度是我跟不上的。 但是看着对方在白色面甲下，一只眼眸静静燃烧的火光。 系统还是有些心虚地飘在巨人胸口的中间位置，像一枚信号灯固定在上面。 【好了，我这样就行了，话说你就打算这么跑过去？这会不会太……】 系统的话还没说完。 这一刻，她便听见了巨人身上的装甲发出了蜂鸣的排气声。 心脏从微弱的跳动，到逐渐变成轰鸣的震响。 就连体内那多年来静止不动的血液，此刻也像被唤醒的古老河流。 在奔腾中带着澎湃的能量涌向四肢百骸。 将巨人一个个陷入沉眠的身体组织重新激活。 倾听着每个细胞似乎都在欢呼雀跃，庆祝着重生的到来。 白泽面无表情地迈步。 咔哒。 脚下坚硬的黑土先是微微下沉，紧接着便是彻底的坍塌。 周围的土地在顷刻间化作细腻的粉末，并伴随着一道掀起的气浪。 化作巨大的冲击波向四周围扩散，将沿途经过的一切包括倒霉路过的恶魔通通粉碎。 一个偌大的圆环凭空出现在地面。 而此时，那座白色的高山已经在原地消失不见。 混沌的空气中只剩下爆裂般的轰鸣巨响。 以及啸天和系统响彻天际的惨叫。 第179章 网线一拔，恩怨去踏马 黑渊的世界中。 两头能力相近，且实力不相上下的恶魔已经在某个幽暗的角落里缠斗许久。 它们动作快如闪电，每一招都力求置对方于死地。 战斗之激烈，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爆炸性的响声，在地上留下一道道裂纹。 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中一只恶魔凭借更狡猾，更阴险的战术占据了上风。 并在一次电闪雷鸣的波动中，它终于抓住机会，用尽全身力量将自己的老对手直接击杀。 “厮杀！进化！胜利！我才是最强的！只有我的声音才是唯一！” 见此情形，胜利者高举着爪子，奋力怒吼着，将自己的声音传递得更远： 而躺在地上的失败者只能在满脸懊恼中死去，身体化作阵阵的黑雾消散在空中，就连部分的本源也被胜利者所吸收。 感受着自己的实力变得更进一步。 恶魔泛黄的瞳孔变得更加狂傲和自信，忍不住又发出一阵兴奋的怒吼。 就在这时，它听见了来自黑暗的角落里传来的一阵呜咽声。 那是数头囚魂魔正蜷缩在一起，不断地发出的绝望哀呼。 囚魂魔，这种缝合有人类灵魂的肉畜劣魔，不仅能作为美味的食物进行享用。 还能在某些渊魔的国度里，用它们作为交易的筹码来换取更好的生活条件。 它们正属于先前那头恶魔的所有物，但现在已经全部沦为胜利者的战利品了。 想到这里，恶魔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残酷和兴奋。 没想到杀了一个同源者强化了实力，还能白捡这么多活着的肉畜。 看来今天真是撞大运了！ 只希望这里面灵魂的价值足够大，好让自己住进更好的巢穴里生活。 最好是寝宫那种的，只要休息一个周期，就能大幅提升实力的级别…… 就在恶魔心中畅想着美好未来的时候。 它恍惚间看见了遥远的天边，有一点猩红的光芒正在微微闪烁。 咦？是光？天上有什么东西正在发光？这怎么可能…… 就在恶魔内心还在疑惑的时候，它眨了眨眼，随即微微一愣。 只见那点红光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遮天蔽日的白色流光正冲破黑暗，悄然无声地占据了它所有的视野。 恶魔抬起头，无意识地张开了嘴。 那究竟是什么？ 但这样的疑惑只是在心里一闪而过，它却永远没有机会知道了。 因为在看见对方的下一个瞬间，恶魔只觉得眼前一花。 紧接着，一堵白色的巨物就已经出现在头顶，并且在它的视线中不断扩大—— 啪叽噗。 覆盖着白色坚甲的脚掌在地上一触即收，随即带动着巨大的身体在黑暗中一闪而过。 下一刻，周围绵延至数十公里外的黑色地面，以及在附近活跃的恶魔，便在爆破的轰鸣声中化作了一片粉碎的尘埃。 与此同时，紧随那道白光之后的轰鸣巨响才姗姗来迟。 那是巨物撕裂空气的尖锐呼啸，脚尖重击地面的爆破回响，以及山峦崩塌，大地破碎，万物俱灭的沉重悲鸣。 这些声音交织成一片，向四面八方扩散，经久不息。 白泽毫不在意自己造成了什么破坏。 此时，他正扛着已经失去意识的啸天，带着启动睡眠模式的系统，以超乎寻常的速度闷头赶路。 为了防止渊魔那些老东西发现不对通风报信。 白泽还特地压制了无声领域的扩张，忍耐着心理的不适奔跑着。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能感觉到自己锁定的目标，正在不时地左右位移改变方向。 是自己被它发现了吗？ 恐怕并不是，因为巨人能感觉到他和目标之间的距离一直在缩短。 那么唯一能做到这点的，就是那听起来就觉得很抽象的存在——黑渊的意志了。 此时真正在移动的，不是那头渊魔，而是我感知中的黑渊世界。 妈了个巴子的，你就是这样给我添加路痴属性的是吧？ 你给老子等着，千万别让我逮着你咯…… 一边想着，感受着前方目标再次变化的位置，巨人的红眼顿时燃烧得更加剧烈，更加耀眼。 当即脚步一转，流星大转弯追着目标继续狂奔。 此时在他眼中，周围那本就是一片黑暗的景象，已然在极速中化作了一张被同时拉伸和压缩的画卷。 它们在瞬间展开后又消失不见，让他完全看不清前方可能存在着什么威胁。 不过这一点完全无所谓，有什么碍事的东西就直接粉碎、碾碎、爆碎就行了！ 前方畅通无阻，此时唯有加速，加速，继续加速！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双脚许久才会触及地面一次。 但每一次触地时产生的冲击波。 都在以肉眼可见的波动向上推挤空间，形成了密集的压缩区。 迫使着附近的空气迅速流向四周，产生了初始的涡旋效应。 并很快发展成为旋转的气流，风暴的核心。 于是随着白泽的每次迈步，在地面升起一道又一道的蘑菇云后。 紧接着便有遮天蔽日的飓风连连产生。 它们卷起那些破碎的黑色尘土，一路尾随着那一闪而过的身影不断前进，将毁灭的力量带向四面八方。 “吁啊——” 恶魔的国度中，位于血肉城市中央的一座活体高塔上。 一头被制成警钟的恶魔头颅正张开巨口，将刺耳的尖啸传遍了城市的四方。 正在巢穴中沉睡的恶魔纷纷惊醒。 随即在骂骂咧咧中，沿着那由活体构成的通道迅速爬出，向着空中汇聚。 而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无论是狭窄的活体通道，还是蠕动的血肉广场上。 正在进行死斗的恶魔们也不得不停手，在一声声急促的嘶吼声中开始聚集起来。 此时，一头体型高大，浑身覆盖坚韧鳞甲的恶魔接到了来自领主的传讯。 它转过头，望向远处朦胧的黑暗中，那座遍布红色眼球的山脉，言简意赅地传讯道： “什么叫风暴将至？是敌袭还是什么情况？你想让老子干嘛？” 如山脉般巨大的恶魔转动着眼球，没有在意对方的直言不讳，只是冰冷地回复： “前方有数个国度已经灭亡，幸存的恶魔描述它们遭到了风暴的袭击。” “但是黑渊连风都没有，哪来的风暴？必是什么东西导致的袭击，所以我要你带上部队去前方查看清楚，死前记得传讯。” 鳞甲恶魔闻言耸耸肩，没有什么异议，当即嘶吼着，准备带领一众恶魔前去送死探路。 便在这时，活体城墙上的人脸发出了绝望的嚎叫。 这回又有什么情况？ 它和恶魔领主循声望去，随即两头恶魔便微微一愣。 就看见一尊比山岳还要巨大的白色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所有恶魔的视线中，并在城市的中央轻轻踏足。 下一刻，白色的身影宛如梦幻泡影般消失不见。 只剩下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在城市中拔地而起。 那强大的恶魔领主，连绵起伏的活体建筑，集结的恶魔部队乃至周围的万物。 都在这股轰鸣的颤动中，毫无抵抗地灰飞烟灭。 紧接着，在冲击波的横扫中。 那些蜿蜒交错、支撑着整座城市骨架的血管状结构，也伴随着地面的崩塌在爆裂中接连粉碎。 曾经生机勃勃的脉络变成了一面不断扩大的巨大深坑。 那些曾用来维持城市运转的生命体器官也消失不见。 纷纷变成了一缕混合着碎屑和液体的红色洪流，随着不断卷起的气流朝天空飞去。 待到震动缓缓平息，似乎一切都尘埃落定以后。 一些远离灾难中心，侥幸存活下来的恶魔。 也带着一脸茫然的表情从荒芜中探出头。 然而，还不等它们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就看见，一道又一道黑色的飓风正携着毁灭的气浪朝着它们不断靠近，并开始不留余力地对幸存者展开绞杀…… ———— 与此同时，现实中的天空似乎再次变得阴郁起来。 此时的陈灵馨正在进行一场紧张刺激的皇牌空战。 少女一边在空中疾驰躲避着对方攻击，一边挥动手臂。 念力骤然爆发，将那些从地上捡来的尖锐物品，碎块，甚至是垃圾。 都统统当做武器朝着‘妮璐’发射出去。 希望能借此阻挡对方多一会，为白泽拖延时间。 不过可惜的是，这样的攻击落入一片红芒中便消失不见，不仅没能伤及对方分毫，反倒是迎来了一句幽幽的嘲讽： “就这？如此不痛不痒的攻击，你在羞辱我吗……”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响起了一阵连续的爆炸声打断了它的话。 只见隐藏在飞来的杂物中，数枚破片手雷在无形的控制下翻转了过来，当场引爆。 一时间，大量的预制破片飞速溅射，在一瞬间就将‘妮璐’环绕在四周的红色粒子层削没了一层。 然而遗憾的是，直到被彻底抹消前，这些破片风暴终究是没能抵达对方的身前。 红色的恶魔见状，前进的速度没有改变，面具下的脸嗤笑一声： “呵，无聊的把戏，你以为这样就能……嗯？” ‘妮璐’的话语戛然而止，便看见一枚黑色的块状物体突然闯入了她的视野。 只见上面笼罩着一层又一层密集的薄膜在空气中微微显现，硬是顶着红色粒子的层层消融。 在这一瞬间快速地穿透了周围防线的缺口，并当场砸在了‘妮璐’的肩膀上。 那一秒，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随后便是——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瞬间在周围炸响。 定装炸药带着巨大的冲击和燃烧的火焰，将‘妮璐’的身影瞬间吞没。 “成功了！小白你真厉害，居然真的能行！” 陈灵馨惊喜地看着自己的计谋在这一刻成功。 却是她在战前，就已经将数枚手雷和触爆式炸药藏在了身上，用念力包裹着以备不时之需。 而就在刚刚，少女想起白泽曾说过，可以用大量的独立式护盾片，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立在身前延缓红色粒子的攻击。 那反过来讲，是否也可以利用这样的思路，借助各种微不足道但密集的攻击，先逐层抵消红色粒子的防护圈。 直到破开一个缺口后，再将真正的攻击塞进里面引爆？ 陈灵馨也不知道这样的方法能不能做到，但白泽鼓励她这么尝试。 于是在经过一番短暂的商量后。 由她负责前面的隐瞒和操作，由白泽负责完成最后一点微小的工作。 即给炸药的外层，像是套娃一样附加九十九层的超薄念力盾，以保证其能一路抵消红色粒子的冲击硬怼进去。 “小白，既然这种方法可行的话，那岂不是可以借助高速机枪一路抵消妮璐的能力，然后……” 不，不用整那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只要你能在任何炸弹套上成百上千层护盾，那你就能直接大力出奇迹，无视对方的攻击与防御…… 不过这些话白泽只是在心里想着。 听着语气变得自信起来的少女，正在兴奋地说着什么饱和攻击战术。 白泽默默地转过眼眸，看向前方随着烟尘散去而显露出来的，垂着红发的身影。 只见‘妮璐’身上遍布裂纹与血液的黑色坚甲，正在蠕动中肉眼可见的修复。 紧接着，那张脸抬起来，带着喜悦而扭曲的表情，笑着说道： “很有趣，真是很有趣，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把你撕碎，把你的每一根骨头都抽出来，好好研究一下了……” 陈灵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她知道。 刚才的那一次攻击，好像将对方给激怒了。 只见此时的‘妮璐’身上猩红的光芒变得愈发刺眼，在字面意义上变得有些红温起来。 紧接着，身后巨大的黑翼猛然舞动狂风，在一阵爆发的轰鸣声中。 它像是一枚子弹飞速推进，几乎是在转瞬间就抵达了陈灵馨的面前。 先是突爪直刺虚晃一枪进行试探。 然后左挥爪横斩剖腹，被闪开后，右挥爪缠臂顺转，斜切突进少女侧颈部。 啪的一声被念力格挡的瞬间，接着转身屈肘，借着胳膊上延伸的骨刃横劈胸膛。 再次被对方后仰躲开的瞬间，恶魔顺势翻身后踢腿，借着腿部的尖刺发出一记自上而下劈刺。 之后又在空气一阵爆鸣声中，背后的黑翼猛然张开向前拍打重击。 最后在回正身位的瞬间，再来一记阴恻恻的撩爪上切，并重新开始新的攻势。 全身覆盖黑甲的敌人的攻势连绵不绝，浑身闪烁着红光的四肢几乎化作残影，在瞬息便连出三十余招。 陈灵馨压根就看不清对方的动作。 头昏脑涨中，少女在白泽的控制下像是陀螺一般在空中鬼畜地转动。 翻身躲闪，念力曲臂拦肘，空中一字马侧闪变位躲避后，再接风车大回旋闪开对方的连环攻势。 到最后少女只觉得脑浆都快摇匀，实在受不了了，连忙喊道：“小白别打了，我人都快傻了，风紧扯呼，我们拉开距离放风筝！” 话音刚落，与对方过了几招，有些上瘾的白泽心虚地移开目光。 当即不再说什么，控制着陈灵馨的身体瞬间抽身暴退，转过身，再次开始了空中逃命。 而双眼通红的‘妮璐’不肯放过她们，它带着狂热而残忍的笑意，喊道： “果然是你，我感觉到了，刚才是你在出手对吧？你也在控制她？那就过来厮杀啊！躲在一条小虫子背后做什么？胆小鬼！面对我！你个杂种！” 将一番人类难以理解的语言吼完后，它再次扇动黑翼爆发急速冲来。 眼看后方的‘妮璐’带着一副要把猴头下酒的气势穷追不舍。 白泽便驾驶着少女，不时做出桶滚机动防御以躲开对方的加速追击。 又或者是在盘旋横滚中，借助陡峭的俯冲和突然的垂直攀升。 以破s机动回避后方带着毁灭红芒的远程射击。 然而，这番接连的闪避虽然动作很快，姿势很帅。 但陈灵馨也有些叫苦不迭，她忍不住捂着嘴，面色惨白地说道： “小白，你能不能，开慢点，我头晕，我想吐……” 话音刚落，她就听见另一道声音无情地说道： “不行，速度不能慢，你如果想不出别的办法就只能忍着。” 虽然话是这样说。 但白泽还是尽可能平稳了身体，不再做出那么癫狂的高机动。 陈灵馨的脸色顿时好了不少，舒了口气，想了想问道： “小白，对方的恢复能力太可怕，好像怎么打也没意义，我们能用恶魔的力量吗？就是让啸天嗷呜一下把她给……额，好吧，当我没说。” 陈灵馨话音一顿，挠了挠头，意识到这个方法好像有些过分。 而正在黑渊奔跑的白泽心里感慨了一下。 好家伙，你这是巴不得那个矮子死啊？ 接着又瞥了眼绑在自己脖子上，已经口吐白沫，一副死狗模样的啸天，平静地回答道。 “很遗憾，这一招遇到了一些非技术性的问题，我们当前是使用不了。” 陈灵馨闻言后也不再想这个，犹豫了一下，说道： “那我们找个机会重复刚才的操作？看看能不能把妮璐的翅膀打掉？” “如果可行性不大的话，那我们就继续吸引对方仇恨，接着跑……不过小白，你还有多久才能好啊？” “快到了，就快了，我正在减速，我能感觉到……”就在白泽说话的时候，他突然看见了一滴水珠从眼前缓缓下落。 于是红色的眼眸顿时一眯，声音戛然而止。 而在看见这一幕时，少女还没意识到什么。 但是白泽却是当即猛拉身体，带着她一个急停后，开始以最快速度螺旋升天。 猝不及防间，少女终于没能憋住嘴，忍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道彩虹，带着些许哭声惨叫道： “小白你别那么突然……呕呕呕……” 此时，如果少女的这一幕表现被人们记录下来。 不出意外的会被列入陈灵馨年度排行前列的黑历史中。 怕不是以后少女在睡觉回忆起来，都会尴尬得扣紧脚趾。 然而，此时在底下聚集在一起观战的众人，却是没人注意到这些。 所有人都是满脸凝重地站起来，紧盯着在前方闪烁着红光的身影。 雨越下越大。 而漂浮在半空中的红色光芒也变得愈发明亮。 淅沥沥的雨声中。 站在中央的它张开双臂，仰望苍穹，红发随风飘扬。 黑色的面具下，像是胜利者一般透露着狂喜的笑声。 在它的周围，百，千，万条红色的闪电在雨幕中不停跳动着。 像是数万条红色的雷蛇相互缠绕。 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组成一张死亡大网覆盖在半空中。 吸取了看轻蝼蚁的教训，‘妮璐’不再做保留。 它轻轻地敲动响指。 于是顷刻间，成千上万条毁灭的红光便同时行动，向着天空中的一个目标汇聚。 在这一刻，如一只红色的巨手自下方升起。 试图将一只蚂蚁碾死，将对方彻底拖入猩红的无边地狱中。 然而，不知为何，面对如此险峻的场面。 那道银发中掺杂着些许黑色的身影。 却是无动于衷地站在空中，任由红色的世界逐渐将她淹没。 学生会长当即“啪”的一声拔出剑，和众人一起准备上去救援。 但在这时，一道身穿白衣的身影，已经静静地走到众人面前，轻声道： “领导吩咐过了，无论中间出现了什么情况，都不允许你们参与这场战斗，请不要碍事。” 林姝涵闻言面色不变，抬头看向上方的人影。 倒是身边的林筱捂着伤口，脸色有些难看地说道： “喂，那是你的上司对吧，她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可是她明明都陷入那种……” “那不关你的事，我只是相信领导说的话，所以还是请各位不要让我们难做好吗，毕竟你们去了也帮不上忙，只是在单纯添乱罢了。” 看着对方用着一副文静又柔弱的表情，却说着这么伤人的话。 在场的几名异能者顿时感到有些伤自尊，脸色讷讷。 但还没等他们说什么，就像是为了印证小涓说的话。 场上的形势突然开始出现了微妙的转变。 在众人看不清的面具下方。 ‘妮璐’浑浊的眼眸中突然闪过一丝疑惑。 ———— 黑渊中。 正在闭目操控远方傀儡的邪心毁灭魔，幽幽地睁开了一些眼睛。 就在刚刚，它听见了某个古老者传来的警告。 什么叫有风暴正在朝你靠近？赶紧去避难？ 黑渊哪里的风暴？没看我正忙着吗？ 带着些许兴致被打扰的不悦。 它抬起一条触手将底下的恶魔粗暴地碾死，聆听着它们的惨叫。 然后才传讯召唤自己的仆从，准备让它们去探查一下情况。 然而，仆从还没有等到，它倒是先察觉到了哪里不对。 奇怪，怎么周围这么安静的？ 它下意识转过眼球，查看四周。 于是在这一刻。 它身上的所有眼球，就像是被寒气冻住一般陷入停滞，动弹不得。 只见一尊通体白色，缠着一条黑色围脖，眼睛泛着红光的巨人。 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它的身边，正死死地盯着它。 “你打我的人间体打得很爽是吧？那好，现在轮到我了，轮到你来取悦我了……” “坚持住，咬紧牙，千万别死得太快。” 一边说着，那只白色的巨拳已经在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中。 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瞬间贴在了渊魔懵逼的脸上。 紧接着，在回忆的走马灯中。 开始贴地飞行的它，隐约看见了在巨人的身后。 一片万物寂灭，无数风暴跟随着涌来的末日场面。 第180章 看好了巨人，这就是我的挣扎! 眼前声势浩大的红色闪电在即将逼近身前时，突然化作了无数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一时间，整个世界在陈灵馨的眼中顿时变得昏暗了起来。 对方的能力消失了？那这是说明我们……不对，小白成功了？ 伸手擦拭着嘴角呕吐的痕迹。 陈灵馨一边维持着在空中站立的姿势，一边保持着警惕，四下搜寻。 此时她的视力一时还没适应，眼中一片光斑难以视物。 只好回忆妮璐先前的站位，最后把目光落在中央深坑的边缘上。 才勉强看见了一具正滚落在地，身披黑色坚甲，且披散着黯淡红发的人影。 在她警惕的观察中，对方一动不动，生死不知，倒是身后被压倒在地的黑翼时不时在抽搐着。 看见这一幕，陈灵馨心中大定。 看来小白果然是成功了，这下终于结束了吧？ 而且妮璐应该还活着，按照小白所说的，她是被恶魔所操纵的，现在因为恶魔没了，所以恢复正常了？ 也不对啊，看她身上这一层黑色的铠甲和翅膀并没有消失，说明恶魔的力量可能还没完全消退。 说不定会有意外情况，先稳一手，别这么急着下去。 陈灵馨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很快便作出决定，心中放松之下，也忍不住感慨起来： 果然小白是无所不能的，就连控制对方的恶魔也能直接解决。 不过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要不要问一下呢？ 心里非常好奇的少女犹豫了一下，但随即又摇了摇头。 不行不行，小白没说话，说明他现在正忙着，现在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没错，我不能总是给小白添麻烦，小白如果顺利就会告诉我的，所以…… 等等，小白呢？你为什么不说话？而且身上这种感觉…… 直到这时，少女才发现哪里不对，合体时的那种舒适感不见了！ 她伸手抓起耳边的一簇发丝，只见上面美丽的银色，如今已经变为了让她感到嫌弃的黑色。 陈灵馨脸色一下子失去了血色。 小白，你怎么一言不发地就解除了合体？是出了什么事吗？ 而且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不说话，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 心里越想越怕的少女一下子攥紧了拳头。 很想询问一下情况，但是又害怕自己真的打扰到对方…… 对了，系统，系统！ 心中患得患失的陈灵馨回过神来。 这时候才联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平时毫无存在感的东西，连忙开口询问道： “系统你在吗？小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吗？他没事吗？” 过了一会，在少女紧张的注视下。 系统的面板才缓慢地浮现出来，不知为何，它正给人一种颤巍巍的感觉。 只见上面写道：【没事，他很好，他好得很……】 妈的，是我有事，系统有些苦涩地想到。 ———— 稍早一点的时间。 黑渊中，一头体型堪比巍峨山脉的无头怪物正瘫软在地。 它身上六只覆盖坚甲的手臂像沉入海底的钢铁战舰，无力地摊倒在侧。 紫红色的皮肤和肌肉正在剧烈地痉挛着，就连下半身密集的触须也在做着无意识的抽搐。 在它的身下，一道巨大的沟壑一直延伸到远方黑暗帷幕的尽头。 大地就像被一刀劈成了两段。 可以看见沟壑两侧的峭壁上，颜色深浅不一的岩层正交错叠放，显示出不同地质时期的分界线。 周围的狂风就像一群野狗在咆哮着。 它们兴奋地卷起地上的黑色粉尘和碎裂的血肉，化身黑色的风暴在这片荒芜之地来回撒欢。 这时，野狗们的主人来了。 地面正在颤动，那沉重而规律的脚步震得怪物缓缓回过神来。 顿时，那遍布肉芽的红紫色皮肤上。 一条条缝隙纷纷开裂，露出密集且大小不一的眼球，疑惑地向前方张望。 却是它在先前的攻击中，短暂地失忆了。 此时，只见黑色的苍穹下。 一尊浑身散发着圣洁微光的雄伟巨人映入了它的眼帘。 祂就像一座正在移动的堡垒，线条流畅的身躯被一层严密而厚实的白色装甲所覆盖。 那装甲质地光滑，洁白无暇，周身严密的覆盖下，只有面部装甲露出一丝狭缝。 隐约中可以看见，一点猩红的光芒像火炬一样跳动着，静静地灼烧黑暗。 祂缓步走来的同时，一只手还掐着一头恶魔不时摇晃着。 而在其身边，随行的风暴如忠犬一般正在疯狂呼啸。 看着这强烈既视感的一幕，邪心毁灭魔终于意识到自己遭了什么祸端。 草，是巨人！我踏马成了空洞巡游的目标？ 那些家伙怎么不说清楚？ 不是说好了大家一起警戒的吗？你们踏马的背叛了我？ 恶魔在心头震怒之下，皮肤上的口器疯狂开合，当场传讯对着遥远的同类破口大骂。 但许久都听不见外界任何声音传来，这时它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草，寂静终响！完辣，一切都结束啦！ 它想逃跑，但是身体却难以动弹。 只觉得空气中似乎存在着某种沉重的压力，让它连起飞都感到困难。 倒是它的身体在这一番激动下血肉开始蠕动，又重新长出了一个脑袋。 而巨人此时也已经走到它的身前，阴影覆盖了整片大地。 神色莫名地看着这头差点被他一拳打死的家伙。 这头恶魔，很润。 从远处听着还没发现什么异常，但是等他来到对方的身边时才发现。 这头恶魔的本源音色与其他渊魔相比，存在着显着的差异。 它的声音充斥着杂乱无章的音符，就像未经调校的乐器正在演奏一段错综复杂的旋律。 音色在高低音间频繁跳跃，缺乏统一的和谐感，而旋律中更是不时会出现诡异的变调打乱原有的节奏。 说人话就是，这是一个身高两米，肌肉虬结，但开口就是萝莉音的糙汉子。 而像这样的妖怪，白泽一般会用前世的另一种称谓用来指代它们—— 邪神。 邪神，或者说邪魔，它们拥有着与渊魔一样厚重的气息。 能力看起来花里胡哨，但身体的强度却没有后者抗揍。 当然不同的还有外形，似乎是因为不靠身体强度战斗的缘故。 它们的外貌非常随便，猎奇程度非常符合白泽对邪神的刻板印象。 眼前这家伙和它的同类比起来，都算是小清新了。 不过因为这些邪神的毛坯质量太差，骨头也不硬，几头加起来都凑不出一件完整的沙发。 所以白泽一般遇见了，也就拿来踩碎了解闷，从来不在意它们的存在。 但是今天对方展示出的这种借号上网的手段，却是让白泽联想到什么。 心中的念头一闪而过，巨人用着闷雷一般的响声说道： “你不是要找我厮杀吗？如你所愿，我来了。” 什么找你厮杀？我什么时候……等等！ 想到先前在外界遇见的小虫子，再联想到对方先前所说的人间体。 邪神顿时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破防道： “那是你？操控那个虫子的是你？那怎么可能？你是怎么做到的？” 白泽没有回答它的打算，随手将口吐血沫的啸天丢在一边。 走上前，啪叽一声踩断一根触须，并用着恶魔语问道： “你为什么会是这种表现？是什么超出了你的认知？” “你们对我的了解很有限，理论上，即便是我展现出任何离开黑渊的手段，你也应该能理解，顶多也是好奇或者无所谓……” “但是现在看你表现出这种难以置信的疑惑……” “难不成，有哪个曾经离开过黑渊的家伙告诉你，只有变成你这副形态才有可能离开这个世界？” 话音刚落，这头怪物颤抖的身体便突然一僵，就连身上浑浊的眼珠也紧缩起来。 于是巨人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很好，看来事实确实如此。” 不过话是这么说，考虑到自己的恶魔语有所错漏，真实含义可能表达有误。 这个答案的真实性只能存疑。 等回头需要再找一头识大体的恶魔，将今天的所有问话进行二次验证才行…… 白泽注视着这头状态怪异的家伙，一边在心中想着，一边伸脚踩住对方的腹腔位置，不敢用力。 接着伸出一只手，摁在对方刚长出来的头颅上，指头没入其中，戳出五个血洞。 看着那没有面孔，取而代之的是一团镶嵌着眼球的扭曲肉块，语气漠然地问： “说说看，像你这样的杂种还有多少？” “那个帮助你去另一个世界的家伙是谁？它在哪？” “你们之间形成的是同盟，合作，还是隶属关系？说出来，说了我就赐予你最痛快的死法。” 听到这些话，邪神浑身的口器颤抖地张开，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最终，它只是发出刺耳的尖啸！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至于求饶？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事物泯灭的终点！毁灭的化身！ 这就让你看看我为了活下去的挣扎！ 邪神当即吼道：“巨人！我现在状态还未完整，你有本事就放我离开！” “既然你也知道那个世界，那就按照那边的时间，我们相约三百年，不，五百年后再战一场！你敢还是不敢？胆小鬼别说你怕了？” 像是这么硬气的求饶并没有出乎白泽的预料。 毕竟前面也说过了，邪神没有硬骨头，以前的他实在品鉴得太多了。 心中毫无波动，相反，他就像确认了什么信息一样，点点头，平静地说道：“宁愿求饶也不愿透露出一点……” 但白泽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邪神尖叫地打断道： “才不是求饶，我这是有尊严的讨价还价，你这坨无声的杂……” 而它的话同样也没能说完。 就看见巨人突然松开手，踩紧了它的腹部，接着猛得挥起一只巨大的巴掌贴在它的脸上。 轰！ 一瞬间，被压缩到极致的空气爆发出惊人的冲击波。 携带着大量被击碎的肉沫血粉，将另一侧的空气拍出一条肉眼可见的真空通道。 紧接着，大量的空气急速涌入其中填补空缺，周围顿时回荡起震耳欲聋的轰鸣。 而在地面上，一道扇形的沟壑从邪神的一侧向外不断扩散蔓延，黑色的土壤呈现阶梯状剥落。 沿途的活体建筑和路过的恶魔，都在这股力量下直接抹去，只留下一片虚无的死寂，烟雾缭绕。 “没让你开口，就不要说话。” 挥手打散周围有些嘈杂的风暴，确认眼前这僵住不动的家伙还没死去，白泽继续说道： “黑渊没有契约，恶魔没有诚信，背叛才是你们对本性的忠诚，你对你的同类更不存在什么善意。” “尤其是知道我能赋予你们永恒的诅咒，不管是为了自由还是拉同伙下水，你也没有理由继续为对方保守秘密。” “因此你不是不想说，你是不能说、说不了，你甚至连用肢体做暗示的能力都没有？” “这么说就是意识在阻止你的行为，既然在我的领域屏蔽下依旧有效，那就不是简单的远程操控，而是更深入，甚至是永久的改变。” “可你们这些邪魔虽然身体不行，但精神上却尚有些看头，换句话讲……” 看着躺在地上僵硬不动，连脑袋都不再次长出的邪神依旧沉默不语，白泽继续推测道： “你原来是渊魔种，现在的这副状态是在对方的帮助下才转化而成，但在这个过程中你却被对方下了后手。” “可能是它在这个过程中，借助血肉的变化影响了精神，也可能是它在转化前就已经下手……” “但不管怎么说，费了那么多心思，它都不会只想单纯地保守秘密，从你们的劣根性来看，我不吝于从最极端的角度去揣测。” “那就是你的意识，你的认知甚至你的灵魂都已经印上了对方的影子。” “你们不是合作关系，你甚至不是隶属，你只是一条无论是智商还是肉体，都被同类玩弄于股掌间且不自知的可怜虫。” “你觉得我说的对吗？”巨人俯下身，用着轰鸣的响声轻轻道，“虫子。” “啊啊啊啊！” 也不知道哪句话触及了神经。 正在装死的邪神终于破防了，它奋力尖叫着，似乎觉得用更大的声音就能掩盖一切的事实。 与此同时，身上的眼球透露着浓浓的怨毒，强烈的憎恨盯着眼前的巨人。 周围似乎存在不可捉摸的禁制，让它的力量无法在空气中显现。 但是无所谓，那就把能力作用在我身上，用我的血，我的肉作为媒介，给我消失吧！ 被巨人踩中的腹腔，在紫红色的光芒中分解为无形，让他一脚落空。 接着腹腔血肉疯狂蠕动愈合，将那只小腿吞没锁住的同时激发能力！ 借着血肉的直接接触，在巨人的腿部装甲上发出耀眼的紫红色光芒！ 这还没完，趁着对方看似重心失衡的瞬间。 邪神直起身子，在暴怒中接连挥动六只闪耀着紫红色光芒的手臂。 底下疯狂生长的触须也配合着朝巨人发动了攻击。 就连身上的眼球也在转动中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希望借此勾动对方最黑暗的回忆，制造防御空缺！ 而另一边，白泽看着对方这么激烈的反应，也从中获得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自己的恶魔语应该挺标准的。 白泽骄傲地昂起头，就知道这么简单的东西难不住他。 一边想着，面对挥舞成影的六只手臂，他没有后退半步。 先是低下头，看了眼没入对方腹部的小腿在紫红色的光芒中滋滋作响。 不知是否错觉，白泽总觉得腿部的装甲变得更光亮了？ 若有所思地想着，他才抬起头，平淡地看着对方那缓缓靠近的拳头。 伸出一只手掌，控制着力道。 在空气震耳欲聋的爆鸣声中。 后发先至，瞬间挥出六道残影将它们像火腿肠一样全都拍断。 一时间，两侧的地面被穿透的掌压打碎崩溃，暴风掀起的尘埃云在身边呼啸着荡漾。 白泽手臂伸前，屈起一根手指，在邪神拼命直起靠近的胸腔上轻轻一弹。 下一刻，胸口破开大洞，可以看见后方碎裂大地的邪神，在纷飞的血沫中缓缓后仰倒下。 身上的眼球失神地穿透黑暗，注视着天空。 在那里，混沌的天幕在这一刻似乎变化出了一只浩瀚无边的眼眸。 像是在关切地注视下方的战斗。 又像是在冷酷地嘲讽它那穷途末路的身影，蚍蜉撼树的可笑精神。 连你，也在看不起我吗？ 你们，都在看不起我吗？ 邪神似乎又回想起了自己还是渊魔时的纯粹。 我明明是毁灭，我是追求极致的毁灭。 可是这一切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恍惚中，一道巨大，浩瀚无边的身影出现在面前，对方冷漠地说道： “可悲的虫儿，你连我的囊皮都撼动不了，就这还敢自称毁灭？” “是的，我这是更高的境界，是的，渊魔种并不是我们进化之路的终点。” “但这要让你舍弃现在的一切，才能追求那更进一步的可能。” “所以，想知道黑渊恶魔的真相吗？想看看自己能走多远吗？虫子。” 下一刻，眼前的一切已经被抹除，连带着刚才的记忆也消失不见。 没有察觉到什么异状的邪神，浑浊的眼球重新看向巨人的身影。 精神异能无效，就连自己的手臂也在瞬间被摧毁。 但是没有关系！这些不过是吸引你注意的靶子！ 邪神癫狂地注视着前方。 在那里，数根从下身延伸的触手，已经挥舞着朝巨人靠近。 目标！巨人胸前装甲的中心，那一颗看起来像是能量核心的光点！ 想不到吧巨人，这才是我真正的进攻路线！ 哪怕是打不过，我也要在你的身上留下永久的伤痕，这就是我的挣扎，自尊的咆哮！ 邪心——粉碎击！ 邪神全身的口器尖叫着，挥舞着触手凶狠地撞击在巨人的光点上！ “啪。” 【哎哟卧槽！你打他呀！你打我干嘛？】 直接从睡眠模式被打醒的系统，破防地喊道。 第181章 你被强化了，快上罢! 细长的触手带着凶狠的气势“啪”的一声打在了胸前，但却没有传来任何实感。 巨人的双眼燃起两点猩红的光芒。 随手将其抓住，接着轻轻一拽便将其拦腰截断。 喷溅的污血溅落在身前的装甲上，还没等邪神将毁灭的力量传递至媒介上。 便看见装甲上淡白色的光芒一闪。 那些腥臭的血液便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你这是打哪了？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是没吃饭吗？” “我希望你这副软弱无能的样子，只是为了传达内心喜悦的一种幽默表现，不然就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一边随手将下方的触手一一扯断，白泽一边开口刺激对方。 想看看这个邪神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还能拿出什么新活让他开开眼。 邪神在他的脚下尖叫着挣扎，倒是系统的小球在闷头挨了对方几鞭之后终于受不了了。 从胸口摇摇晃晃地飘了起来，落在他的耳边幽幽地表示： 【因为它打的是我！是我啊！大佬你怎么不直接打死它啊？】 看着重新长出手臂的邪神，再次不依不挠地展开攻势。 白泽挥手将它们拍断的同时，用着无所谓地语气回复：“打死了我能问谁？问你的话，你又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也不能只是看着它打我啊，万一打出什么毛病怎么办？】 瞥了眼还在幽怨地说个不停的系统小球，白泽对此只是冷漠地说道： “你不是说过，你这个样子只是在黑渊物质界上的投影吗？既然寻常恶魔伤害不了你，那有什么好担心的？” 闻言，某个维度中的金发幼女当即鼓起脸，不满地啪啪打字道： 【这怎么能混为一谈呢？我可是你的系统啊！你的金手指啊！你见过有哪个人类话本里，会让自己的系统挨打还无动于衷的吗？】 【再说了那些你交代我的任务我也完成了！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没有半点好的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你哪怕只是口头关心一下呢？还老是用恶魔的屁眼来威胁我！】 【区区白泽！混蛋鬼畜巨人！是谁让你接触新世界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 一通洋洋洒洒三千字的讨白泽缴文打完后，幼女的脸上便带着舒爽地松了口气。 随即伸手按下删除键把它们全部删干净，然后重新一字一句敲打道： 【这样风险还是太大，还是稳妥一点比较好，还有你和陈灵馨的同步加速断开了，要重新连接吗？】 “不用，先专注解决这边的事情再说，她那边威胁不大，有事也会联系我，但如果你实在没事做，那就替我注意那边的情况吧。” 好好好，我替你挨打，还要替你盯着小情人是吧？ 真是的，以后拯救世界要颁奖了，我一个劳苦功高是少不了的。 听着巨人这副淡定的语气，金发幼女虚着眼，正想打字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屏幕的边缘突然泛起了一阵红光。 她下意识地转动视角。 就看见一片污血从邪神的口器中激射而出，随即在空中绽放出紫红色的光芒朝着她飞袭而来。 与此同时，对方那歇斯底里的声音还在尖叫道： “想不到吧巨人！这才是我真正的后手——邪心毁灭冲击波！” 轰！ “卧槽！傻逼恶魔你是神经病啊！都说了你打他呀！我都跑这么远了你还盯着我打干嘛？！” 感受到自己投射在黑渊中的构造体传来了剧烈的波动。 额头青筋暴起的金发幼女一边维持着稳定，一边愤怒地啪啪打字。 很快，一篇长达一万两千字的讨恶魔亲妈檄文新鲜出炉，点击发送。 而那邪神仍然不愿罢休。 已经神志不清的它完全忽略了巨人高大的身影，只是紧盯着在空中破口大骂的小球。 不知为何，只觉得那小东西令它感到了强烈的生理不适。 这一刻，哪怕是拼着要被巨人打死的冲动，它也想要彻底地毁灭对方。 于是邪神身上的口器再次喷射出大量的血液，配合着群起的触手疯狂进攻，大喊道： “想不到吧巨人！我还有后手！吃我一记——邪心毁灭波动炮！” 看见这一幕，金发的幼女人都傻了。 你妈妈的吻哦？还来？真就逮着一个软柿子捏是吧？ 于是系统小球也不甘地嗡嗡叫：【白泽！抽它的筋，扒它的皮，揍扁它……哎哟卧槽！别来了……】 被红光击中的系统顿时发出了恶臭的悲鸣。 【哼哼，啊啊啊！】 ———— 另一边，微微颤抖的面板在陈灵馨的眼前浮现一会后。 白泽有些延迟的话这时候才传过来：【我没事，你那边什么状况？】 闻言，陈灵馨大大地松了口气，一边抬起头，看着雨点打在无形的护盾上。 手指一边在发丝上轻轻转了几圈，笑着说道： “小白没事就好，我这边也没什么问题，就是妮璐现在好像没什么反应的样子。” “不过我没有急着下去，因为她身上那层黑色的东西，包括她的翅膀好像都没什么变化，小白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闻言，白泽一边把自己的腿从邪神的腹部拔了出来，一边解释： 【你没有冒进是对的，恶魔的力量应该还有残留，它若是遇到刺激了，可能会让那个矮子发狂。】 正说着，他低下头，看着腿部的装甲上一片光洁如新，巨人的双眼顿时燃烧得更加明亮。 这家伙别的不行，但是它的能力在抛光方面似乎很有一手。 或许可以把它做成清洁工具，哪怕自身用不上，也可以让家具变得更光滑…… 心里想着，白泽继续说道：【想要击败她，你可以试着从那层黑色的外壳下手，不断地破坏逼迫对方消耗能量去复原。】 【等什么时候外壳的修复速度变慢，再想办法唤醒她的意识就行了。】 陈灵馨没有意外地听到这个结果，闻言只是有些迟疑地问道： “可是我的状态有些差，小白我不是想推脱，但我今天一直在用念力，头好疼，真的好累……” “我想问如果我等会撑不住了，你会有时间来救场吗？要不我还是等你忙完再……” 【放心，我给你留下了一些后手。】白泽平静地说道，【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到身体开始发热起来？】 似乎是被这句话所提醒。 直到这时，陈灵馨才有些恍然地察觉到什么。 下意识地按在自己的肚子上，只觉得有一种温暖正从胃部开始出发，并很快地蔓延全身。 一时间，少女的整个身体就像泡在温泉中一般舒适。 这是？ 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疲惫开始消散，额头的刺痛也缓缓消停。 满脸惊讶的少女便听见白泽继续解释： 【还记得和小涓见面时她递给我的鲜血吗？那是削减了治愈能力，改为添加止痛药，镇定剂和疲劳缓释剂的特殊血液。】 【我用念力将它们包裹后放在了胃里，这样万一中途我有什么事情不在，被我控制的念力就会解除，将血液直接释放。】 【这样就可以借助小涓的能力，在最短时间内将药剂扩散至全身，修复伤势的同时，还能帮助你集中注意，迎接战斗。】 【所以不用担心，大胆上吧，出事有我兜着，我这边已经到尾声了。】 听到这里，陈灵馨下意识地张开嘴，心里震惊地不知道说什么。 原来小白从那时候开始，就为我考虑到这种状况了吗？ 反倒是我，还是……还是那么不成熟，小白只是稍微不见了一会就开始焦虑…… 不行的，我要争气，我也要好好表现，不能总是依赖他，不能辜负了小白的信任…… 想到这里，陈灵馨深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 “我明白了，这里就交给我吧，小白你有什么事情就去忙吧！” 把话说完后，稍微等了一会，但再也没有等来白泽的回应。 于是有些不舍的少女嘟起嘴，又拍了拍自己的脸，喃喃道： “集中精神，小白都为我做了这么多了，不要总是麻烦他。” 给自己鼓劲后，陈灵馨打起精神，干劲满满地准备面对妮璐的挑战。 但就在这时，少女突然又察觉到哪里不对。 等等，既然我们都已经解除合体了。 那为什么我现在还能站在空中？难道…… 陈灵馨吞咽着口水，僵着身体，目光缓缓下移。 愣愣地看着雨点在身边一划而过，瞬间飞远了，消失在脚下一片宽广且焦黑的大地之中。 在药物的作用下，陈灵馨起伏的心情很快得到了平息。 只剩下微甜的喜悦像是可乐的气泡悄悄上涌。 我会飞了，我真的做到了，小白我…… 下意识地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对方。 但少女很快就阻止了这个念头，不行，说好了不能打扰他，好消息等之后再说也行。 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做正事，比如先从这里下去…… 陈灵馨深呼吸，维持着念力，下意识地迈出脚，开始了空中行走的第一步。 然而下一刻。 在她满脸的问号中，眼前的整个世界突然开始了倾斜，颠倒。 脚下没有传来任何实感，念力在错误的传达中，让少女的身体重心开始失衡。 陈灵馨想要勉强维持身体平衡，但只觉得念力这一刻给她的感觉。 就像灵敏度被调高了数倍的鼠标一样，只是轻轻一动就飞到了屏幕边缘。 “奇怪奇怪，我看小白是这么操作的啊？这是怎么回事？” 头朝下，开始在空中转着圈的少女一只手抓着衣摆，心中满是疑惑不解。 她越是想要控制身体，念力带她旋转的速度就越快。 到最后少女一边在空中跳起了街舞，一边在挣扎中发出了难堪的声音： “快，要失控惹，快停下来……哼哼，啊啊啊！” 而就在这关键的时候，心里再次传来了白泽师傅无起伏的声音： 【对了，还有一件事，既然刚刚的你能与我正常交流，那就说明你能做到悬空了。】 【不过你似乎习惯了念力的暴力用法，所以一会飞行的时候要注意控制分寸，不要用力过猛。】 【如果一时难以控制，那就试着想象自己正在游泳……对了，你会游泳吗？我记得你在游泳课上的成绩好像是勉强及格？有没有问题？】 正在空中转成陀螺的陈灵馨下意识张了张嘴。 但很快便咬着牙，坚定道：“一点问题都没有！” 【很好，加油。】闻言，白泽淡淡地鼓励着，随即不再说话。 而少女也没有关注白泽说什么，深呼吸，闭上眼，将思绪放空。 我成长了，我不能让他担心，我一定能做到的…… 我必须做到。 陈灵馨毅然取消了念力，任由自己的身体在空中开始下坠。 在药物的作用下，强烈的失重感并未动摇她的心情。 少女只是静静想象着此刻的自己正缓缓地沉入海底。 这一刻，好像自己又回到了那冰冷的海上，身边的船只正在嘎吱作响中缓缓下沉。 咕噜咕噜，耳边好像灌满了水。 只剩下竹心兰在不远处传来有些模糊不清的声音。 于是念力在这一刻封闭了少女的耳朵，四周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接着是皮肤上的压力，四面八方的液体均匀地包裹着身体，让自己不再下沉。 于是念力在这一刻化作了一种温柔的支撑，让少女在空中突然停止了下坠。 顶着周围的大雨中，她甚至开始向着高空缓缓上浮。 然后还有窒息……咳咳咳，这个就不用了，然后，然后我不会游泳啊？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着，但少女并没有惊慌。 而是嘴角微笑着，开始想象一群海洋精灵的到来。 于是碧蓝的水波在荡漾中，一群海豚发出欢快的叫声突然出现在四周。 它们游荡着，用自己的吻部顶起少女的腰和四肢，帮助她在海水中不断地调整身形…… 最后，当陈灵馨重新睁开眼时，她已经开始在空中翱翔。 少女张开双臂，垂直往上。 在她的身下，一头透明的虎鲸正驮着她在高空跃起，翻滚。 接着又重新一头扎入水面，深入海底。 于是，这一刻在人们眼中。 黑发的少女顿时化作了一颗白色的流星从天而降，目标直指躺在地面上的妮璐。 红发少女仿佛察觉到什么，转过头。 黑色的面甲下，一双浑浊的眼睛与高空中那双闪烁着蓝色微光的眼眸对上了视线。 而陈灵馨看着底下再次闪耀起红黑色的光芒。 只是无悲无喜地挥起手，发出指令。 于是跟随在身边，与她同游的小猫小狗海龟鲨鱼海豚，包括跟在身后的巨大蓝鲸。 都在这一刻化作了无数柄或大或小的利刃。 剑尖朝下，万剑齐发！ 念力的风暴顿时与下方群起的红色闪电撞在了一起。 在空气轰隆的爆鸣中，瞬间爆发出明亮的光芒，将远方正在观战的人全部闪瞎了眼睛。 第182章 你坐啊，巨人只想跟你说点掏心窝子的话 黑渊中。 刚刚还满口回答没有问题的陈灵馨。 却不知系统早已把她狼狈的模样，以超清视频的形式摆放在了白泽的面前。 巨人脚踩着邪神，双手抱胸，和系统小球凑在一起，闷声偷看少女在接下来的表现。 只见黑发少女的从天而降，挥出一掌瞬间与地面的红光撞在一起，在惊天巨震中激起了一片扩散的尘埃。 【看到没有，这从天而降的掌法，还有这念力的领悟速度，刚刚还什么都不会的她，突然就像顿悟一样学会了……】 【陈灵馨的进步速度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快，这就是天赋异禀的表现！】 身体一片焦黑，浑身还冒着青烟的系统兴奋地嗡嗡着： 【当然这更是说明本系统眼光独特！明鉴万里！所以白泽呐，你以后大可以多信任我一点……】 绕了半天还以为你想说什么。 听着系统就像醉酒的苍蝇一样，在耳边摇摇晃晃地絮叨着什么。 白泽也懒得搭理对方，只是目光盯着屏幕。 看着少女漂浮在天空，在四周一片烟雾絮绕中，不断地激发念力轰击妮璐挡在身前的红光。 他摇摇头，平静地说道：“这饱和火力式的进攻看似占据了上风，但其实只是在徒增消耗，即便打赢了也是事倍功半。” “按照她的思路，她的念力应该细分地再小一点，以数量集中瓦解对方的防御后再一击致命……” “当然，她还没有意识到一点，那就是对方并没有理智，她其实只需要在正面吸引对方注意，然后从侧面绕道进攻便可瞬间解决……” 听着如雷鸣般的声响在周围回荡。 系统很想问，您的好话是需要付费才能解锁的是吗？想听你一句称赞怎么就这么难？ 心里这般想着，随即幽幽地问道：【你这些话说给我听有什么用？你就说对她的表现满不满意吧？】 对此，巨人并不想回答这些废话，只是平淡地说了一句：“你猜，你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随即便不再多言，只是在最后多看了一眼少女，便收起了心中老父亲般的欣慰。 转过头，双瞳跳动冰冷的火焰，默默地注视着正在地上苟延残喘的邪神。 对方在先前的挣扎中。 接连使出了什么邪心蛊惑、邪化肉身、毁灭冲击连弹之类乱七八糟的攻击。 但这些招式在白泽看来，简直就是意义不明的玩意。 有专精的技能点你不把毁灭的力量点到头，反而去把其他技能树给点开了。 到最后闹成这副高不成低不就的样子，也不知道这家伙在图些什么。 不过这个疑惑等以后再去了解也不迟。 既然现在的数据已经收集完成，那便开始下一个步骤吧…… 白泽在心里幽幽地想着。 而此时躺在地上的毁灭魔依旧处于癫狂的状态，心里连一丝逃跑的念头都没有升起。 它只是用着头上的独眼怨恨地盯着巨人，无能地狂怒道： “你这坨无声的破石头，你敢不敢撤去你的能力，让我们堂堂正正地来一场……啊！！！” 挑衅的话才说到一半，邪神的身体便猛地一震，眼球暴凸。 紧接着一阵凄厉的哀嚎从身上的口器骤然发出。 却是巨人在此刻俯下身，五指如钳嵌入邪神的表皮接着猛力一扯！ 只听撕拉一声巨响，在周围爆散的血雾中。 将对方大片的紫红色皮肤、怪异的筋肉，乃至部分连接在皮层褶皱上的组织一并撕裂出来，露出内部错综复杂的血肉结构。 大量的鲜血与体液混合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洒满了巨人的手臂。 但他对此视若无睹，只是一边按住邪神剧烈挣扎的身体，在对方撕心裂肺的喊声中。 一边伸手探入其腹腔，反复地翻看皮肤的内层，剥开正在痉挛地张口尖叫的异形血肉组织，触碰并探索那些沾粘着湿滑液体的狭长骨骼。 白泽正在寻找它的体内是否有刻字。 从对方刚才那番激烈的反应来分析，恐怕它早已发现自己有哪里不对劲。 也许是在某一刻偶然地梦见曾经的一切。 也许是在某次前后不一的行为中察觉到异常。 但不管怎么说，在意识到自己身不由己的情况下。 哪怕是出于本能它也会做出某种反抗的举措。 比如说，它可能会第一时间在自己的身上做下记号，以提醒将来的自己继续注意到这些异常。 在黑渊里，恶魔的身体便是它们最好的日记本。 死亡时身体的消散，会连带着将它们的秘密也埋葬在黑暗中。 但是，它们这种行为倒是帮了白泽大忙。 能够压制黑渊的死物，不允许它们随便消散的他。 能反过来利用这个便利，去窥视恶魔到底记录了什么秘密。 不过考虑到恶魔的文字受限于承载物，在黑渊的传播有限。 只有很少的恶魔领主才会去学习这种东西。 更不用说眼前这头从远古时期（大地出现以前）便已经存在的家伙。 怕是早已习惯了用记号与图形的形式去记录信息。 如果是记号密文还有些难办，但若是图案的话…… 白泽心里默默想着，手臂不停在对方的腹腔中搅动着。 大量的血液在邪神身躯剧烈的挣扎中。 像是火山喷溅的星火不断涌出，很快便在地上汇聚成一片深黑色的血湖。 而在那如岩浆般咕噜咕噜地冒着泡的湖面上。 不时有人形的残魂从中飘起。 那如烟云般缥缈无形的身体颤抖着，似乎随时会被黑渊中无处不在的混沌彻底抹去。 但在这时，这些残魂无神的双眼突然泛起了光彩。 像是受到了什么感召，他们下意识地朝着那白色的擎天巨物不断靠拢。 恍惚中，眼前厚重的色彩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温和而纯净的光辉到处弥漫。 他们似乎进入了一片轻盈飘渺，寂静无声的世界。 在前方，一群半透明的接引者正洋溢着温暖的笑容欢迎他们。 他们有的挥手示意，有的轻轻颔首，有的则是双手合拢，低声而虔诚地咏唱着赞美的诗篇。 “看呐，祂迈步走过黑暗，身躯巍峨如山岳，祂的眼眸如星辰，闪烁着智慧与仁慈的光芒……” 一开始只是几个白魂在静静地低吟，但很快随着越来越多的白魂加入进来。 原本柔和的声音逐渐壮大，仿佛唱诗班的人们在高亢地咏唱着： “祂的步伐稳健而庄严，每一步都在平抚大地的伤痕……” “这救主以谦逊为铠甲，以正义为利剑……” “祂在世间播撒和平与希望的种子。” “若有朝气蓬勃的街道，便添上更多欢笑，若有生机盎然的城市，便播撒更广的爱意……” “祂的存在是对寂静意志的响应，代表着一切推动真理与希望的力量。” “不论多么艰难，无论多么困苦，祂都会给予力量，受苦受难的人类反抗吧，这是你们的救主弥赛亚所应许的……” 平静且充满善意的声音让那些怨魂们缓缓闭上眼，沉入此地。 脸上的安详仿佛失去了世俗喧嚣的袭扰。 在这一刻，永远地融入这片神圣而平静的世界。 巨人的装甲上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光亮。 但在场的所有存在中，除了系统以外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不再散发青烟的小光球在空中快速跳动着。 一边像是迪斯科球一般闪着高频的光彩，一边高喊道： 【好好好！就是这样白泽！我简直high到不行啊！】 【剥皮，抽筋，拆骨！恶魔这些畜生就应该落得这个下场！】 【傻逼恶魔你倒是再打我呀？我一直想看你这副表情，这副一脸愤怒，却又奈何不了我的表情，哈哈哈杂鱼，杂鱼喵！】 而相比在空中兴奋得发出猫叫的系统。 倒是坐在底下的啸天，看着巨人平静地剥离恶魔的肉体，一块块地将其骨骼与脏器摆放在脚边。 它仿佛看到了自己在背叛巨人的那一刻，被同样剥皮拆骨，最后只剩头颅被挂在墙上，与自己的前同事面面相对的光景。 一时间，噬咬恶魔忍不住低下头，身体微微地哆嗦个不停。 便在这时，突然听见“咚”的一声在前方响起。 只见一块带着血，表面遍布蠕动肉芽的脏器被丢在了它的面前。 啸天微微一愣，抬起头。 却发现巨人并没有看向它，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地继续给邪神掏心掏肺。 这，这是给咱的？ 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这块比自己还要大的血肉。 啸天吞咽着口水，口齿有些紧张地开合几下，接着又踌躇着在地上来回踱了几步。 最后它又看了一眼巨人。 犹豫再三，还是小心地张开口，将自己锋利的牙齿贴合在肉块的上面。 我咬了嗷！ 你，你不说话咱就当你默认了嗷！ 一，二…… 咔嚓！ 啸天的血口猛地咬下，一边擒着肉块，一边疯狂甩动脖颈，撕咬血肉。 感受着坚韧的肉质在齿尖传来的触感。 感受着那远比自己强大无数倍的气息正被它缓缓地摄入体内，流入本源。 啸天身上弥漫的黑雾一时间都浓郁了几分。 脸上密集的眼球不停转动，它的尾巴更是兴奋地拍打在地，发出啪啪的响声。 好劲的肉！好硬的骨！还有这么强的力量！ 这种血肉，这种看一眼就能杀死它的魔神。 以它的实力，在过去连做梦都不敢咬上一口。 而像这样的东西，在前方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等等，这些都是给咱的？ 啸天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巴，口中的肉块随即跌落在地。 抬起头，看着巨人依旧闷声不吭的挥起手，将一块长满蠕动触手的肠子丢在它面前。 呆愣片刻。 紧接着，意识到什么的啸天，身体又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它的眼中含着幸福的泪光，将肠子叼在口中，细细聆听着邪神器官正在发出悲怆的哀鸣。 这一刻，一个想法贯穿了啸天的内心深处—— 什么？你说背叛是咱们恶魔的本性？ 很抱歉，这种本性以后请离咱远一点，我怕自家主人误会。 明明忠诚才是咱的本质！ 咱对主人简直忠不可言呐！ 想到这里，啸天梗着脖子将正在挣扎的肠子吞下，接着伸出爪子，推开前方的肉块。 它也不吃东西了，这些东西什么时候吃都好。 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它！ 想到这里，啸天高昂着头，迈开四条腿，面露凶狠地在附近巡逻。 并在一阵肆意张狂的汪汪声中。 将那些胆敢在周围游荡的恶魔统统撕毁，咬碎。 ———— 熬鹰成功。 看着啸天将最后一点隔阂放下，巨人不禁点点头，不枉他从一开始就将对方饿到现在。 为的就是现场弄死一头渊魔后，用尚有余温的血肉告诉对方，闹事与忠诚分别能得到什么。 而在刚刚，他也收集齐了想要找的东西。 垂下眼眸，轻轻转动手中握着的一截断骨。 可以看见一道道或是笔直、或是带有弧度的划痕正分布在沾染着黏液的表面上。 而像是这种刻有莫名印记的骨头和皮肉，在他的脚下已经堆满了一堆。 白泽有些好奇，对方明明做了这么多标记，可为什么到头来，它还是什么都没有意识到的样子？ 是意识操控的介入太深刻？ 是背后的控制者发现了什么，加强了掌控？还是说…… 想到这里，巨人迅速停止了联想，同时将自己的记忆沉下，将其暂时封锁。 防止自己的大脑在这一瞬间，将那些印记全部排列组合成完整的图案。 与此同时他挥起手，示意系统光球靠过来，将这些图案全部记录下来。 准备之后让系统在安全的维度上，试试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这是必要的谨慎。 便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道虚弱的声响：“巨人，我，诅咒……” 白泽循声望去，只见一张被掏得仅剩一片血污的干瘪皮囊，正在蠕动着开口说着： “我诅咒你，你终身必将与孤独作伴……” 没有理会败犬的哀嚎，巨人捡起地上一个正在分泌紫红色黏液的脏器。 看着自己手掌的表面在微微闪动的红光中，变得更加光滑和明亮。 白泽满意地点点头。 只要回去找根骨头柄插上，自己的搓澡球加抛光工具就完成了。 地上的皮囊还在说道：“我诅咒你，你的每一次胜利都只会带来无尽的空虚……” 对了，还有地上的这些废件也不要浪费了。 白泽看着摆在地上的环形骨质结构，想了想，觉得回头可以做一个骨质的灯笼，吊在栏杆上。 这时，给地上的骨头拍完照的系统小球也飞了过来。 看着巨人手中握着的东西，随即有些嫌弃地说道： 【你还想用这些东西做家具？你在现世中的那套别墅，里面的东西不比你的家具好得多？】 白泽闻言没有生气，只是语气平淡地说道： “那又怎么样？现世中的一切再好，对现在的我而言也不过是一场梦，难道为了做梦，连现实都不管了？” 而另一边，邪神还在不停地喃喃道：“我诅咒你，你的智慧会成为束缚……我诅咒你，每一次深思熟虑都成为自我怀疑的源泉……” 这时系统看了对方一眼，有些疑惑地问道：【那接下来这个家伙怎么办？要杀掉它吗？】 “当然不，既然它这副形态也能说话，我打算就这么把它固定着，回头继续拷问……” 就在巨人正说着的时候，就听见那喊了许久，已经开始词穷的皮囊张口道： “我诅咒你，你今后只能，只能吃巢穴化粪池里清道夫排出的……” 就在这时，还没等它把话说完。 就只见一只白色巨手便突然从天而降，顷刻间就将正在说话的口器一把抓起来。 手腕轻轻一拧，便在一片渗人的嘎吱声中。 将皮囊上正在说话的口器连皮带肉拧成了粉碎，本就千疮百孔的皮囊顿时再破出一个大洞。 巨人杀气四溢中，震耳欲聋的雷声在四周回响： “嘴巴这么臭是吧？那就祈祷接下来你能挺过我对你的教育……” 邪神微微一愣，随即像是终于找到了敌人的弱点一般，全身的口器疯狂开合，兴奋地大喊道： “哈哈哈巨人！我诅咒你以后只能吃清道夫的屎！你以后无论吃什么东西都只能尝出屎味！” 【冷静！大哥冷静！别忘了我们要留它一命拷问呐！】 系统小球有些慌张地在巨人面前晃荡着。 而白泽一边伸手抓住地上的皮囊，一边无语说道：“我没生气，我只是希望帮它认清一下……” 就在这时，巨人说话声音一愣，低下头，燃烧着火光的双眼骤然爆发出连系统都胆寒的光亮。 只见那团被他攥在手心，固定了永恒诅咒的皮囊。 此时已经闭上了嘴，彻底地失去了生机。 却是那最后一抹幽魂已经从邪神的皮囊中离体而出。 并沿着巨人的手，缓缓走向了一片白色的世界。 在那里，一群透明的人正微笑地看着她，轻声说道： “欢迎来到寂静天堂，我的朋友。” 第183章 快醒醒妮璐!我是你的……谁来着? 隆隆的雨声中，周遭的地面满目疮痍。 破碎不堪的土地上，一位全身覆盖黑甲的少女正默默地屹立在大雨中。 湿润的红发紧贴后颈和肩胛，与身上汇聚成串的水流一同垂落在地，沉入污浊的土壤中混杂成一团肮脏的色彩。 在她的前方，一头用念力构成的大象披着用泥水粘结的铠甲，掀起大片水珠，朝着她飞奔而去。 与此同时，地上数只身形透明的小猫小狗也在左右狂奔而来。 配合着在天上飘荡的鲨鱼，从四面八方一同靠近，包围对方并发起了进攻。 然而面对这般攻势。 妮璐浑浊的双眼只是凝视着雨幕中浮现出的人影，记忆好像又回到了过去的时刻。 那一晚凄怜的雨声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 明明天空只是下着小雨。 但不知为何，自家楼下那面熟悉的标牌。 在妮璐的眼中却是变得一片模糊不清，仿佛被倾盆大雨所遮盖。 她抿着嘴，躲在角落里，看着一群身穿黑色雨衣的人不断地在大门里进进出出。 他们搬走了爸爸最爱看的电视，抬走了妈妈最喜欢的缝纫机，还拿走了哥哥的健身器材。 到最后，连那张可以让一家人挤在一起看电视的大床。 以及上面摆放的照片和杂物都不放过，被这些人通通抬走。 看到这里，泪流满面的妮璐终于忍不住迈出一步，很想大喊着让他们把东西放下。 但在这时，一个黑衣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突然站定脚步，转过身。 在发现她之后，随即面上便带着莫名的笑容，缓缓朝她走来，嘴里喊道： “妮璐是你吗？我是你爸爸的叔父，快过来……” 这一刻，女孩的内心突然被一股强烈的恐惧所震慑。 她一边不住地后退，一边挥手大喊道：“我不认识你，你看错人了，你不要过来！” 但是她的这般喊声，却是引来了更多人的注意，只见越来越多的黑衣人朝着她袭来，他们笑着喊道： “你是他的女儿对吧？既然你父亲还不起债务，那就由你来一起抵债吧……” “放心，我们会给你最好的待遇，至少不会让你像哥哥一样，沦落得死无葬身之地。” —— 轰隆！ 一股黑色的毁灭力量骤然爆发。 不过顷刻间，便将周围的一切有形或无形的事物，全都抹除得干干净净。 然而即便如此，那道黑色的身影依旧没有停下动作。 她怒吼着，不停地在原地挥舞利爪，似乎在与一群看不见的敌人生死相搏。 而飘荡在空中的陈灵馨看见这一幕，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经过先前那一波从天而降，声势浩大的攻击后。 少女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似乎可以一边在正面吸引对方注意，一边控制着念力从侧面发起进攻。 她当时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最后非常顺利的，趁着妮璐的神志还是一片模糊的时候，将自己的念力轰击在对方的身上。 ——你只要破坏对方的黑色外壳，迫使她不断地消耗能量后，就可以试着唤醒她。 小白那无起伏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当时的口气听起来很不以为意，似乎只是在说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 以至于陈灵馨真的以为妮璐只是一栋破房子。 只要自己轻轻地踹上一脚，整栋建筑就会轰然倒塌。 结果没曾想，妈妈的吻哦，这坍塌的房子里突然冒出了一辆虎式坦克—— 却是那一身失去了恶魔加持的黑甲，压根就没有她想得那般脆弱！ 于是一件令陈灵馨破防的事情出现了。 在经过她这番精心策划的攻击后，那层黑色的装甲别说是破坏了，其表面连一道裂纹都没有。 这整个过程中除了将对方打飞之外，就再也没能造成更大的损伤。 少女完全高估了自己念力的攻击强度！ 而更糟的是，对方那失控的理智，似乎在这场偷袭中得到了提醒。 于是开始下意识地在身边盘旋起黑色的力量，汇成一层轻薄的帷幕，彻底封死了少女的进攻路线。 这就让陈灵馨更加无奈起来，默默地思考还有什么破局的方法。 既然现实攻击的效果不理想，那不妨试着走一走攻心路线？ 毕竟小白不是说了嘛，妮璐作为月影，她的意志力应该很强才对。 想到这里，站在天上的陈灵馨小心地靠近了一点后，便高声喊道： “妮璐！你快醒醒啊！我是你的……额，你的朋友阿馨！你还记得我吗？” “你帮过我，我们还一起打过架的！小猫拌腿摔你还记得吗？把你打了个狗啃泥的，额……” 稍微咂吧了一下嘴，感觉好像哪里不对，于是少女想了想换了个话题，继续喊道： “妮璐！不要输给心中的恶魔啊，想想你在第七区的家人……咳咳咳！” “想想你在那里的……额，邻居？部下？同伴？姐妹？” 飘荡在空中的陈灵馨越说越结巴。 直到这时，她才有些尴尬地发现。 她和妮璐之间好像也没熟悉到可以称呼为朋友的地步，而自己更是连对方在意的东西是什么都一无所知。 草率了，勇者一边呼喊着爱与羁绊赶来救人，结果对于被救者的真实情况却是两眼一抹黑，一概不知。 不是，这种掉链子的情况为什么总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心里吐槽着，但陈灵馨也只能这般硬着头皮继续尝试。 希望能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借此唤醒对方的意志。 便在这时，似乎是听见了少女的喊声。 又或者是将一群看不见的敌人彻底撕成了粉碎以后。 那隐藏在面甲下，遍布血丝的眼眸便骤然转了过来，死死地盯着空中的黑发少女，眼中燃烧着愤怒与仇恨的火焰。 “咕啊啊！去死啊！“ 她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随后，脚下猛地发力。 只见地面的土壤瞬间炸裂出无数细微的裂缝，扬起一大片烟尘与碎石。 在强烈的杀意与决心中，双手的利爪上缠绕着一层奇异的黑色与红色交织的光芒。 整个身躯便如破膛而出的炮弹朝着少女奔袭而来。 看见这一幕，少女微微一愣。 不是，虽然我确实希望你能给点反应，但你这反应未免也太激烈了吧？ 果然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搞了半天还是要真刀真枪来过才行…… 心里想着，看着这疾驰而来的人影，陈灵馨并没有惊慌。 只是在暗自分析了一番对方的速度后，便从容地高呼一声： “豚来！” 于是一头透明的海豚便瞬间出现在她身下，紧接着托起她，直接朝着天空飞去。 陈灵馨并没有和对方硬碰硬的打算。 她打算以放风筝的战术，拉开距离与对方不断地周旋。 反正近战是不可能近战的，没有小白在身边，她这辈子都不敢玩近战了。 而失控的人影看着敌人再次翱翔于天空。 而且一边在周围游走的时候，还不忘释放出无形的攻击阻碍她的行动。 妮璐的心情在愈发的暴怒中，下意识地拍动黑翼，想要追上对方。 然而，纵使她将羽翼扇得周围狂风大作，水花四溅。 但是那种仿佛无视了重力，能让身体浮空的力量却再也没有产生。 此时的她就像一头被困在地上野兽，被牢牢紧缚的同时，只能失神地咆哮着，不甘地怒吼着。 —— “偷东西的红毛贼！我都看到你的罪行了，吃我正义一棍！” 扑通一声。 蓬头垢面的妮璐便被一棍子撂倒在肮脏的泥地里。 紧接着身边有小孩跳出来，一边大笑着，一边伸手按住她的头不让她起来： “嘿！抓住妖怪了！抓住粉毛妖怪了！” “逮！妖怪！吃我一拳！” “我们把她送到防卫所！那些蓝衣叔叔会把她抓进监狱里的！” 妮璐无视了周围嘈杂的喊声，也无视了落在身上的拳头。 只是面无表情地咀嚼着沾有泥土的披萨。 果然就像爸爸说的一样，带着菠萝的披萨就是难吃，又酸又苦的……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道怯弱的声音： “那个，这样不好吧，我听妈妈说，妮璐她的家人好像都糟了不好的事情，我们还是……” 妮璐闻言，抬起淤青肿胀的眼皮。 便看见一个衣服上带着补丁的女孩，正带着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你懂什么，她偷了东西就是不对，而且她的家人关你什么事啊，说不定他们也是小偷！那是罪有应得！” 说话的是一个比同龄人更高大，且留着深褐色头发的男孩。 他手里拿着棍棒，走到妮璐的身边，睥睨地看着她，笑嘻嘻说道： “哟，小偷，听说你以前很神气，总是拿你的棍子教训我的小弟？” “那今天既然你落得我的手里，那我作为他们的老大，自然要帮他们狠狠出气。” “叫你欺负他们！粉毛妖怪，看打！” 一边说着，便在一众孩童的叫好声中，举起手中的铁棍朝着她的头重重挥下…… —— “啊啊啊！” 黑色人影在大雨中嘶吼着，在脑海中不停闪烁的回忆让她的情绪变得更加不稳定。 在这种状态下，妮璐几乎是本能地抬起了手臂，锋利的爪尖对准了黑发的身影。 下一刻，只见围绕在她周身的黑色粒子纷纷腾跃而起，接着便沿着倾泻的雨线不断跳跃着前行。 而眼见一道又一道黑色的闪电在空中形成流动的轨迹，带着强大的压迫感疾驰而来。 陈灵馨脸色微变，意外之余，内心又很快恢复了镇定。 冷静，别慌，这些攻击的速度没有红色闪电快，而且我们还拉开了距离。 只要我继续加速远离，并且来回多绕几个圈，应该能等到这些攻击的能量被逐渐消耗殆尽…… 但——我真的要这样做吗？ “虽然目前优势在我，但我的攻击强度本就不高，一昧地拉开距离并不会取得更多的优势。” “反而可能会陷入对方的攻击节奏，因为妮璐展现的手段正在变得丰富起来，再这样下去等到她能起飞了，我的优势就彻底没了……” “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压制这些攻击，保持距离继续输出，哪怕攻击强度不高也要干扰对方，之后想办法让小刀哥他们找来炸药帮我破局……” 没有想过，或者说并不想让什么事情都交由白泽来解决。 陈灵馨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快速地分析了场上的形势后，便下决心去正面抗衡这道攻击。 深呼吸，没关系，我能做到，只要用饱和火力去覆盖这些攻击…… 这时候就要发挥想象力！ 想象我手中拿着无数湿润的厕纸！ 而前方迎面赶来的，是一群刚从马桶和下水道里飞出来的南方蟑螂！ 陈灵馨瞬间瞪大眼睛，想象力开始将眼前的一切开始渲染。 “哦哦哦，有感觉了……卧槽，我的想象力这时候太丰富了也不行啊！” 少女眼角抽搐地看着一群黑色的蟑螂，在空中以极快的速度飞过来。 强忍着本能的嫌弃，当即连连向前推掌，使出了某贝吉塔星王子的招牌战术！ “木大木大木大！你不要过来啊！” 在想象力的强化下，只见一片又一片单薄的念力方块从陈灵馨的手中激射而出。 它们运动阻力大，又没有少女的精神提供后续的动力。 于是在飞行了一段距离后，便很快地缓慢下来不再前行。 但是这样的距离，已经足以在少女的面前，形成一片如多米诺骨牌般，层层叠叠累加在一起的防线了！ 下一刻，黑色与无色的能量在空中猛然交汇。 于是底下的众人都能看见，黑色的闪电就像撞上了一面看不见的阻碍瞬间停滞在空中。 它们速度不断减慢，长度不断缩短。 没有声势浩大的动静，只是在此刻彼此交融，彼此消解。 空气不断震动，发出低沉的嗡鸣声。 直到最终黑色的粒子彻底消散于空气中。 然后原有的位置上，被下一道黑色的闪电或是无色的方块所取代。 而在能量与能量之间频频的碰撞，产生了高温，高压与微弱的冲击波后。 只见周围的雨幕中，顿时形成了一片蒸腾的白气，与一道又一道肉眼可见的圆形光晕。 陈灵馨专注地分出念力抵消攻击，几乎将手臂挥成了残影。 眼看自己的战术有效，她在兴奋之余，也在一边冷静地思考该如何破局。 是趁着现在去找小刀哥拿炸弹？ 还是分出念力，从下方攻击打断妮璐的攻击节奏，又或者…… 就在陈灵馨若有所思的时候，就听见一道无起伏的声音在身边幽幽地说道： 【既然你知道了对方能通过雨水不断跳跃能力……】 “哇哈呜喵！”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把陈灵馨吓出了一声怪叫。 身体一激灵下，就连手中发出的念力都抖成了碎豆腐。 而还没等她嗔怪地转过头，让白泽不要一声不吭地在后面吓人。 就听见那声音继续说道：【那你为什么不把头顶上的区域全部覆盖起来，遮住雨水不让她的能力获得媒介呢？】 啊？你说遮住什么？ 陈灵馨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眼正在下雨的天幕。 然后，这一刻的少女，顿时陷入了一片难以言喻的沉默。 第184章 小猫猛抛球 细雨从头上洒落，在护盾上荡起朵朵水花。 只要直接遮挡这一片雨幕，就能废掉妮璐的远程手段，为自己腾出更多的时间。 恍然大悟的陈灵馨甚至没有过多寒暄。 当即就放弃了与妮璐的能力对轰，准备向上延伸念力开始行动。 便在这时，她的肩膀上突然传来一阵冰凉而柔软的触感。 同时那无起伏的声音也在耳边平静地说道：【别急，你先用念力连续吹出一长三短的哨音试试。】 陈灵馨微微一愣，直到这时她才转过头。 便看见一只纤细的手掌正按在她的肩膀上。 而手掌的主人，正闪烁着一双猩红色的眼眸，面无表情地注视她。 在对上视线的一瞬间，一股强烈的安全感便从心中汹涌而出，很快就蔓延了少女的全身。 紧绷的肌肉变得松弛，陈灵馨的嘴角也下意识地上扬：“小白，一长三短对吧？好的我试试。” 没有问为什么，也无视了前方正不断突破阻碍，朝着她飞袭而来的黑色闪电。 少女控制着念力在空中形成一根纤细的中空管，并往其中缓缓推入空气。 于是，一阵尖锐而又规律的声响便骤然响起，并在念力的调整下变得愈发尖锐，声音迅速地传遍四周。 陈灵馨的眼角一边注意着妮璐的动作，心中不由得开始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下一刻，天空一暗，就连头顶落下的雨声都变得稀疏起来。 陈灵馨带着几分疑惑抬起头。 接着，便看见顶层上那原本破败不堪、露向天空的巨大豁口处。 无论是裸露的钢筋，断裂的金属还是破损的混凝土墙体。 都像是时光倒流一般开始了复原，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将天花板向四面八方延伸。 同样抬头看着这一幕，白泽对着一脸错愕的少女说道： 【作为以防万一的手段，我已经提前吩咐他们做好了准备，这样你就不用浪费精力去处理头顶的雨水了。】 ———— 此时，在底下众人都看不见的地方。 有三名异能者正相互抱在一起，在天空中缓缓前进着。 “yoooo！man！这片战场是怎么回事？我们真的不会遭到波及吗？我只是来赚积分的啊！” 一名老黑只是稍微向下看了一眼，便满脸恐惧地搂紧身边人的脖颈，闭着眼大喊大叫。 在这份情绪的驱动下，他的能力几乎是超常发挥。 只见一层暗色的帷幕紧紧地包围在众人的身边，让他们的身影暂时消失在了外界的视线中。 而正抱着两人在空中飞行的异能者，则是满脸的生无可恋：“能不能请你把嘴闭上，你的嘴真的好臭，你几天没刷牙了啊……” 说完他把头转向另一边，有气无力地问道：“喂，阿辉，你还要多久啊，我觉得我都开始听到噪音和幻听了。” 历史映照者没有回话，他只是专注地施展异能。 直到许久，他的耳边隐约传来了同伴的喊声，以及有低鸣的嗡响开始回荡。 男人这才恍然地回过头，有些气喘地喊道：“什么？你问什么时候结束？还差一点。” “白帝大人吩咐过，可以不用遮盖地这么严实，但是战场中心的那几个角落不能放过，所以还要麻烦你再辛苦一下……” 在说话的时候，他还不忘继续发动能力。 于是乎，下方战场上那一处被破开的顶层。 就这么一点一点被他还原到了事故发生以前的模样。 ———— 而另一边，看着头顶上的天空逐渐被一片黑暗取代。 正躲在远方旁观的众人忍不住纷纷叫好起来。 哪怕他们并不了解妮璐能力的细节。 但也多少看出了对方需要借助雨水才能释放出远程的攻击。 以当前的形势判断，这回对方失去了这种手段，想必在白帝的攻击下很快将无力回天。 不过也有人对此报以悲观的看法。 一名身缠绷带的异能者抬着头，看着那道被他们予以厚望的身影在黑暗中不见了踪影。 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一边回想着先前战斗的细节，一边小声地问道： “话说白帝现在是不是有些被动啊？她先前不是能发出那种非常强力的攻击吗？” “现在暴怒之刃的状态似乎很不稳定，那为什么她不借此机会一击制敌，非要拖到现在呢？” 身旁有人点点头，附和道：“应该是那一招的消耗非常大，只能作为杀手锏来使用。” “而且别忘了白帝在作战前，就已经参与了多次的战斗，就算不考虑失控的问题，她的身体也快达到极限了吧。” “就比如她先前变为那副黑发的状态，很明显就是副作用或者能力过载的表现……” 说话的人并不了解陈灵馨的真实情况，但不妨碍他言之凿凿地分析着。 有人听完后，忍不住担忧地说道：“那这样情况岂不是很危急？我们就这样看着不去帮忙真的好吗？” 此时，周围人也缓缓收敛了声音。 在一番面面相觑的对视后，纷纷转过头，目光聚焦在白帝的那名下属身上。 对方在先前曾不止一次反对众人介入战场。 按道理来说，大家其实完全可以不用搭理对方的阻拦。 但在白帝实力的威慑下。 哪怕对方只是一介柔弱的医疗能力者，她在众人心中也等同拥有了强大的话语权。 不过现在你家领导有了麻烦，你总不能还坐视不管吧？ 在这样的想法下，一名异能者认真地说道： “小涓小姐，既然现在失控者在白帝大人的压制下，能力已经大不如前，那我们也可以出手支援了吧？” “请放心，我们只会在远方提供远程支援，为白帝大人作掩护的。” “是啊，我们毕竟都是做好了觉悟才赶到了这里，总不能什么活都交给那个女孩去完成吧……” 然而，听着这番话，面对众人的好意，小涓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她只是一边打着手电筒，为一名伤员准备敷料，一边淡然地说道： “在领导发话之前，我没有资格擅自判断当前的情况究竟如何。” “因此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请各位在这里耐心等待吧，不要再给领导添麻烦了。” 不要再给人添麻烦……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在众人看来，就差没指着鼻子说—— 你们这群废物还是别上去丢人了。 几名异能者对于少女的顽固有些无语的同时，心里都感到有些伤自尊。 一旁有人轻摇着头，坐倒在地，试图缓和气氛地说道： “话说回来，暴怒之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按理说失控应伴随着心智混乱与能力的滥用。” “但是我看她的样子，这是普通的失控吗，对方身上那一层黑色的装甲是什么鬼？它甚至扛过了白帝那惊天一拳还能活蹦乱跳的，这还是人吗？” “更不用说那夸张的能力强度以及精密度，借助几滴水就能将远方的事物直接分解？” 联想到成千上万发红色的闪电漫天而过的场面。 说话的人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完全不敢想象自己面对这样的攻击会有什么下场。 “也许是因为对方处于堕落状态？”这时坐在另一边的人说道。 他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学生会长，面对众人看过来的目光，低声解释着： “频繁使用能力就会抵达临界，一旦迈过临界就会失控，进而发生变异。” “但若是保持这个状态继续深入呢？那就是所谓的堕落。” “在这个阶段，异能者的身体素质，能力强度会大幅提升不说，甚至连失控的理智也会回归，能思考，能交流……” “只是到了那时，他整个人的思想已经发生了改变，变得嗜杀，嗜血，喜好人肉，变得不像人……或者说，变得就像恶魔一样，再也没有人性。” 这时候，心中不安的阿龙小声问道：“那么这些堕落者能够复原吗？” “够呛，失控者还好说，他们只是疯，而堕落者却是连思维方式都变了，专家们怀疑他们的精神，是在长时间的失控下发生了扭曲……” 男人平静地说，“有人试过用催眠的方法改变对方的思考方式，但是嘛……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后果，听说当时的实验死了很多人……” “可偏偏是这样的状态，这世界上还有那么一群人在不断追寻它，它们认为堕落形态才是异能者的最终归属。” “为了追逐那份力量，甚至不惜主动抛弃人类的身份迎接变异，这样的人被官方称作堕落追崇者。” “它们就是一群狂热的疯子，对社会危害巨大的邪教徒，正是因为它们在数年前煽动异能者叛乱，甚至做了那些恐怖袭击，才导致了异能者在社会上的风评……” 便在这时，站在前方的林姝涵出言打断道：“好了，有些事情就不用说得那么深入了，那些东西不是你们应该知道的。” 说完将手中一柄黑色的利刃放下，学生会长转过头，对着正在休息的林筱问道： “伤势怎么样？现在还能行动吗？” 双马尾妹子闻言，瞬间激动地站起来，喊道：“是的会长！我的身体已经不碍事了！我们准备出手吗？” 此话一出，小涓和阿龙不由得转过头看向她们。 而林姝涵同样回望过去，认真地解释道：“白帝希望由自己来对付暴怒之刃，那肯定有她的考量，我们不插手便是。” “但不要忘了我们此行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彻底解除此次事件的威胁，巢穴的核心还有活动能力，那我们就不能放任那个东西继续活着。” 一旁的林筱闻言心领神会，转过头，得意地对着小涓说道： “没错，你嫌弃我们会给白帝……小姐添麻烦，那我们就不去打扰她们，直接绕过战场去解决巢穴的核心总行了吧！” “她打她的，我打我的，怎么？这也不行吗？这可是官方的任务哟！难道这也会让你的领导感到为难吗？” 小涓凝视着对方似乎略带着挑衅的目光，没有说话。 倒是一旁的会长瞪了林筱一眼：“行了，少说两句。” 看着双马尾少女顿时泄了气一般垂下肩膀。 林姝涵随即转过头，对着小涓说道：“我和白帝之间并无隶属关系，我尊重，并不会干涉她的决定，而这番话也是出于对战友负责的态度对贵方进行告知。” “接下来我们也将赶赴属于我们的战场，一切代价由我们自己承担，所以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们的选择，不要阻拦我们。” “话就说到这里，小梦你留下，你的能力不适合上场，其余的人中，有强杀伤异能者可以斟酌跟上，前方视线不好，记得携带照明工具。” 说完，她便让双马尾少女跳上她的后背，转身大步离开。 而在她的身后，几名异能者对视了一眼，也跟着一起站出来。 纷纷带上装备，追随着林姝涵与她一同出发。 “小娟姐，她们的行动会不会对白小姐……” 之前被透露过些许风声的阿龙看见这一幕，有些为难地望向白衣少女。 但小涓对此只是默默摇头，继续为病人包扎伤口。 等到一切工作都告一段落了。 低垂着眼眸的少女，才悄悄地摸了摸腰间的手枪。 ———— 此时，顶层被复原的天花板，已经将整个战场染上了一片黯淡的昏黑。 周围只剩下几缕明亮而柔和的光柱，沿着一些被特意留下的豁口垂落人间。 雨声骤小，细密的水珠顺着光柱的轨迹徐徐流淌，串联成线。 最后汇成一道道粗犷而洁白的水帘，在黑暗中闪烁生辉。 看着眼前唯美的一幕。 乘坐着念力海豚在空中飞行的陈灵馨。 只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就像在广袤无垠的深海中不停遨游。 而在她的身边，白泽正陪伴着她在这片光影交错的世界中快速穿梭。 陈灵馨时不时地转过头，像是在欣赏着唯美的景象一般。 看着银发赤瞳的少女飘逸着长发，在黑暗中全身闪耀着虚幻而美丽的光泽不断前行。 虽然对方这宛若二次元般梦幻的身姿，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 但陈灵馨还是不禁为之深深着迷。 在心情激荡之下，她甚至大胆地解散了前方的护盾，迎着湿润的狂风，高声地呐喊道： “啊——小白！我喜欢你啊！” 毫不在意可能引起下方敌人的注意。 因为她知道，当第二人格重新出现的那一刻起，一切的困难都已经不成问题。 情况，好起来惹！ 没有在意少女的鬼哭狼嚎。 白泽在稍微欣赏了一番周围的美景后。 他便用着有些微妙的目光，注视着陈灵馨身下无形的海豚。 虽然我知道你是在用想象力辅助念力的成型。 但真的有必要整那么大一坨东西来占用精神力吗？ 白泽想了想，还是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不能把这东西缩得更小一点？】 【比如想象自己正站在两条鱼的上方，让它们驮着你前行，等到你习惯这种方式后，再进一步缩小直到将念力的效率最大化……】 有些亢奋的心情稍稍平复，陈灵馨闻言看了看身下的海豚，接着便迟疑地问道： “诶？可是那不是很不合理吗？站在两条小鱼的身上？我很难想象出那样的场景……”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还是说你的想象力需要显卡进行渲染？ 白泽虚着眼，有些不明白少女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很快不再多想，只是用着深红的眼睛望着底下的人影，面无表情问道： 【行了不说话了，集中注意，敌人就在下方。】 陈灵馨低下头，顺着倾泻的光柱望向被照亮的一角。 可以看见一个浑身逸散着黑色粒子的人影同样抬着头，与她对视。 紧接着，只听见妮璐怒吼着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并在大片激起的烟尘中步入黑暗，朝着陈灵馨的方向飞奔而来。 【再下降一点高度，好就是这里停下，等会她会跳起来，到时候外层的防御由我来瓦解，你就趁那一刻将攻击送到对方身上。】 白泽面无表情地说道：【现在，把我刚才交给你的手段再试一次。】 闻言，少女深吸口气，清除杂念，一边回想着白泽教导的方法。 一边双手在身前虚握，咬着牙，将大量的念力在身前以螺旋状不断汇聚，压缩。 【注意内外层转动的方向虽然不同，但是速度要一致，还有要稳住球体的旋转角度，不然等会射出去会偏离轨道……】 白泽随口说着，眼看着一枚不太稳定，且呈现出半透明质感的小球在少女的手中逐渐成型。 在估计了一番妮璐的前进速度后。 他还是伸出一根手指穿透圆球的中心，缓慢控制着其中的念力不断调整结构。 直到一抹淡蓝色的弧光，悄然地在中心点亮。 并在撕裂般的声音中，逐渐扩张为整个球体。 蓝色的光芒在陈灵馨的掌中不断闪耀着。 少女能感觉到，此时被挤压在球体内部的能量正在失控暴走。 以至于自己只能不断地注入更多念力，尽可能压制并延缓能量的爆发。 很快，眼看着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发生不自然的扭曲。 陈灵馨在一阵心惊肉跳中，忍不住问道：“小白，我们真的要拿这个用来对付妮璐吗？这，这会不会死人啊？” 【不是你自己说嫌念力的杀伤不够吗？我把改进的方法都教给你了，你又开始嫌威力过大？】 白泽哼了一声，漠然地说道： 【现在就算是后悔也晚了，那个矮子已经到了，而你也快控制不住了念力弹了。】 【干脆就这样发射出去，剩下的就交给奇迹，相信那个矮子应该能挺住。】 一边说着，只听见地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借着系统提供的特殊视角，只见黑暗中的身影高高跃起，在嘶吼的声音中朝着少女直扑而来。 白泽虚幻的身体瞬间挡在前面，伸指向前。 凝聚在手指前端的念力如蜻蜓点水般，与围绕在妮璐身前的黑色粒子不断接触，碰撞，消失。 不过顷刻间，在双手化作残影的攻势下，一面被洞开的破口就已经出现在少女眼前。 此时前路畅通无阻！ 【你还在等什么，就现在！】 听着那无起伏的声音在心中敲响。 事到如今，陈灵馨也不再迟疑，猛地推动掌心，将这枚扭曲着空气的小球当场爆射出去。 “妮璐小心了！小猫——猛抛球！” 第185章 击败了boss后，幕后boss一边鼓掌一边走了出来 当妮璐的心智渐趋模糊时，深埋心底的潜意识信号也开始了悄然苏醒。 一道轻柔且带着些许嘶哑的声音缓缓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妮璐小姐，容我介绍，这是增痛者，这是封忆者，这两位可以协同我的能力，共同作用于你的某一特定记忆片段，将其转化为极度敏感的痛觉触媒。】 【然而请务必留意，锚点的触发非常敏感，自设置成功的那一刻起，哪怕仅仅是细微地触及相关记忆，都将引发精神层面的剧烈苦楚。您确实愿意承受这般安排吗？】 闻言，妮璐自己的声音没有过多犹豫，只是平静地说道： “要做，听说失控时会勾起本人最不想面对的回忆，那么只要提前做好准备，届时这些记忆牵动的痛苦就会成为唤醒我的助力。” 那股温柔之音稍作停顿，似乎带着几分无奈，继而开口： 【如果只是这样就简单了，可问题是这个过程会非常痛苦，而且谁也不敢保证，这样做一定能唤醒失控的意识。】 【如此得不偿失的方式您一定要尝试吗？明明有其他更安全的方式，比如人格暗面……我是说，心智防护技术。】 对此，妮璐的声音只是坚定地回答：“要做，其他方式有机会的话也要，为了成为月影，我必须拥有至少一套应对失控的机制。” 【妮璐小姐，事先声明一点，增痛者在过去曾担任过一段时间的拷问官。】 【换言之接下来的痛苦会很剧烈，即便是千刀万剐也只是刚开始，即便这样您也要继续吗？】 “……要做。” 【不惜做到这个程度也要成为月影？】 “不成为月影，我怎么能让上层重视第七区的情况？不要再废话了，放马过来吧。” 盘旋在脑海中的声音一闪而逝。 随即，妮璐的眼前再次闪回着那些令她悲伤，无助，愤怒的画面。 她看见了自己回到童年，看见了自己的家庭如何沦落到如此不幸的地步，看见了周围人是如何冷漠以待，坐视不管。 更是看见了自己站在变成了一片废墟的街道上，在狂笑中尽情地释放自己的毁灭力量。 畅快，轻松，大仇得报。 一种莫名的狂喜涌上心头，似乎正在告诉她，你已经大仇得报，接下来已经无法回头…… 倒不如选择继续放纵，直到将身体彻底交给某个比你更合适的人…… 但就在这种奇怪的想法不停在大脑涌现时。 一种眼球被刺穿，内脏被焚烧灼烤，全身被剥皮切肉的痛楚也在不停地席卷全身。 这些来自精神上凌迟般的折磨正不断地提醒她，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 于是妮璐的意识在这一刻猛然清醒—— 草，老娘失控了！ 惊愕中，她下意识地想要控制身躯。 但却绝望的发现，无论她多么努力，身体都没有传来任何知觉。 只能感受到一种奇异的空虚不断弥漫全身。 并在某种诡异的吸力下，意识向着无边的深渊不停坠落。 她向下望去，隐隐能在那一片深邃的黑暗中。 看见数不清的灵魂，几乎不留半点缝隙地挤压在一起。 像是置身于一个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法逃脱的牢笼，在下面痛苦地哀嚎着。 在虚空不停回荡着悲伤、绝望、愤怒以及各种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的悲歌。 那就是地狱吗…… 那就是，我的归宿吗…… 妮璐愣愣地看着，随即一种快要掉泪的强烈委屈不断涌上心头。 我不甘心，我明明都做出了这么多的努力，可是我的结局还是…… 我就知道，这世间的一切好事都轮不到我的头上。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神啊！你告诉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妮璐的意识不甘且愤怒地嘶吼着，挣扎着。 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不断跌落，即将落入那无边的痛苦地狱—— 轰！ 直到某一刻，一道白色的光芒从下方骤然爆发。 紧接着虚空中传来了无数灵魂狂喜的尖叫。 茫然的妮璐转头向下望去，隐约中，似乎看见了一扇宛若天国的大门正绽放着白色的光彩。 少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的身体在这一刻停止了下落。 接着，就像是脱离了束缚般开始向上浮起，并在一片恍惚中，听见了一个声音从远方幽幽传来： “妮璐！你快醒醒啊！我是你的……额，你的朋友阿馨！你还记得我吗？” “你帮过我……我们还一起打过架的……小猫拌腿摔……” “妮璐！不要输给心中的恶魔……想想你在第七区的家人……” “妮璐小心了！小猫——猛抛球！” 嘶……这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但我还是想问你谁——啊啊啊！ 妮璐心中的疑惑刚刚升起，紧接着便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撕扯着每一寸神经末梢。 她拼尽全力地睁开双眼。 接着，便看见了一缕灿烂夺目的光芒自上方倾泻而下，照亮了她眼前的世界。 这里是人间，还是天堂？ 心里有些失神地想着，她下意识地伸出手。 却是惊愕地发现，自己此时的手臂连带着半个身体都已是一副支离破碎，惨不忍睹的模样。 眼角的余光更是能看见，大片的血肉混杂着断裂的骨骼碎片，正在半空中四处飞扬。 强烈的痛楚席卷全身，身体在失重感中朝着未知的后方不断飞去。 联想到先前听见的那一番话语。 妮璐不禁下意识地想到—— 这他娘是我朋友做的？ ———— 战场的另一边。 陈灵馨借助白泽为她同步的系统视线。 清晰地看见了那枚射出去的念力弹，就像一枚沉重的铁球，在接触的刹那便将妮璐的手臂层层碾碎。 紧接着，高度压缩的念力又爆发出巨大的冲击。 仅是瞬息间，失控的念力便摧毁了黑色身影的另一半身躯，带着对方向着黑暗不断疾驰。 周遭的狂风咆哮不止，扭曲的空气携着碎裂的黑甲，大量的血肉和残缺的肢体朝着上空席卷而去。 陈灵馨几乎不敢相信那是自己造成的破坏。 但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 那强大的冲击波便在轰鸣的巨响中，携着澎湃的气浪汹涌而来。 白泽瞬间出现在陈灵馨的身前，替少女抵挡了第一波冲击。 但几乎是眨眼间，冲击波就将念力构成的身躯当场击碎。 并去势不减地撞向后方，将仓皇构筑起护盾的少女当场掀飞。 “哇哇啊啊啊！小白救我！海豚救我！” 化作空中飞人的陈灵馨一边挥舞着手，一边发出丢人的叫声。 以至于白泽在伸手牵住她时，都不免有些无语地说道： 【刚才你在发什么愣？我不是喊你快点构筑护盾吗？】 “这，这不是惊呆了嘛……真是的，我又没有什么经验，谁知道这东西威力这么大……” 紧紧握着半透明的小手，陈灵馨一边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说着。 一边控制着瘦了一圈的海豚，重新出现并支撑她的身体。 回望妮璐被一击飞远的方向，她不禁有些担忧地问道： “哇，没想到威力这么大，妮璐她没事吧？我看到她的手臂都碎了……” 【倒也不用太担心，这些黏液能力者的恢复能力有多强你也是知道的。】白泽平淡地安慰道。 【而且那个矮子就算恢复了正常，那变异的手臂去到外面也是要手术切除的，就当作让她先行体验一下失去手臂是什么感觉。】 “真是的，又是黏液能力者，又是矮子什么的，好好讲礼貌啊小白……” 一边平复着呼吸，少女一边忍不住笑出声，小声地说道。 但就在这时，她突然眼前一黑，只觉得额头传来一阵又一阵强烈的刺痛，让她几乎无法维持念力。 于是身下的海豚瞬间消失不见。 接着少女便在一阵天旋地转中，身体后仰，从天空坠落而下。 但她没有惊慌，只是在心中默数了一秒。 随即，她的身后就传来了一阵冰凉的触感撑住了她。 偏过头，陈灵馨就看见一双赤红的眼眸正静静地看着她。 似乎是因为观察角度的不同。 在光线的照射下，少女只觉得对方的双眼就像两团正在燃烧的火焰，让她的目光忍不住聚焦在上面。 感受着自己正以公主抱的姿势悬在空中。 陈灵馨嘿嘿傻笑了一下，接着忍不住用脸颊蹭了蹭银发少女的脖子，小声嘟囔着： “小白，我突然感到头好疼，就在额头、还有太阳穴这个地方，都感觉好痛啊。” 话刚说完，还不等白泽回应，少女便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抬起手，试着曲起手指，但却发现自己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了。 不仅如此，从手臂再到腿部，就好像变成了木头一样失去了知觉，无法控制。 是副作用吗…… 偏偏是这个时候，原来我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吗…… 陈灵馨意识到这一点后，当即没有任何犹豫地说道：“小白，换人吧，我不行了。” 【哦？我还以为你会坚持一下？明明都那么努力了，又是周旋，又是压制进攻，现在终于破甲了，只差最后一步了不是吗？】 白泽闻言没有急着换人，只是用着无起伏的声音调侃着。 “我确实很想这样做……但我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这样下去只会给人添麻烦……” “那与其让我这个半吊子继续强撑下去，平添风险，还不如交给更有把握的人，你说对吗？小白。” “哈……好困啊……再说了，今天我做的已经够多了，都怪你，今天早上让我那么早起来，接着一整天还这么忙，我都没有休息一下……” 陈灵馨打了个哈欠，微微眯着眼睛，一边与那双美丽的红眸对视，一边小声地问道： “所以呢，白，你觉得这一次我的表现怎么样？” “我，有让你感到满意吗？” 盯着黑发少女强撑着眼皮，似乎在等一个回答。 那张精致的面庞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嘴角微提，用着无起伏的声音淡淡地说道： 【表现不错，我很满意。】 听见了自己期待已久的表扬，少女的嘴角便带着笑意，缓缓地闭上眼睛： “晚安，小白。” 下一刻，躺在空中沉睡的黑发少女，身体仿佛被垂落的光柱染上了一层银白。 一双猩红的眼眸猛地睁开，扫视周围。 白泽直起身子，在空中缓缓站立。 稍微活动了一下手指后，视线望向前方。 只见一个黑色的人影正踉跄着脚步，缓缓走到了被光柱笼罩的位置。 破碎的面甲下，妮璐遍布黑色纹路的脸上表情复杂。 痛苦，不甘，哀伤，失落，无奈，释然…… 身上无数黑色的黏液正在修复身躯。 她能感觉到，随着这些黑色物质的覆盖，身体又在逐渐地脱离她的掌控。 再加上这番非人的身姿，自己怕是再也不会被社会接纳了…… 果然，我就知道，这世上的好事永远都轮不到我。 想到这里，看着天空上那宛若天神般站立的身影。 妮璐张开自己血迹斑斑，正在蠕动中缓缓恢复的断臂，嘶哑着喊道： “杀……杀掉我，请，杀掉我，控制不住……” 就像我们初见的那次一样，来完成你的最后一步吧…… 而看着这一幕，白泽没有说什么，只是表情冷漠地抬起手掌。 纤细的手指上，浩瀚的念力散发着淡蓝色的微光飞速汇聚。 并在旋转与压缩中，很快便化作一枚通体散发着幽冷光辉的小球悬于空中。 球体的表面光滑圆润，转动稳定，完全察觉不到任何危险的波动。 下一秒，只听轻微“啪”的一声传来，那是空气被瞬间挤压后的回响。 只见那枚小球在空中瞬间化作一道蓝色的弧光。 以惊人的速度留下一道模糊的波动朝着妮璐飞来。 红发少女的身体已经开始疯狂地颤抖。 心中不断涌现的危机感更是在尖叫着让她赶紧逃命。 但妮璐不为所动，只是一边笑着，咬牙控制着身体不让它乱跑。 好，很好……就是这样，最后我能以人类的身份死在你的手下，或许是我的幸运也说不定呢。 只是可惜了，我还有些话没来得及交代那些丫头……只希望她们能够…… 然而这样的念头刚刚生成。 妮璐却是错愕地看见那一抹毁灭的蓝光在空中突然绕了个圈。 带起一阵爆鸣的狂风后，接着笔直地飞向了后方黑暗的某处。 在那里，一群人正全副武装地绕过战场，准备前去摧毁巢穴的核心！ 轰！ 第186章 我打白帝，真的假的? 正在向着巢穴核心奔袭的众人，突然看见了前方一抹蓝光一闪而过。 感受着其中汹涌的能量，林姝涵脸色一变，警示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便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传来！ 在地面强烈的的震动中。 强悍的冲击波便掀起巨浪般的沙尘和泥水，朝着目瞪口呆的众人汹涌而来。 “敌袭！” 直到此时，学生会长才怒喊着出声，并‘噌’的一声拔出腰间的尺剑。 跟在她身边的几名异能者下意识地熄灭了手电的灯光，接着就地卧倒，双手护在头上。 而在林姝涵的背后，双马尾少女则是伸手向前。 争分夺秒地生成一面巨大的斥力盾将众人保护起来。 下一刻，翻腾的沙尘与冲击波在轰鸣的震响中，如巨浪撞上礁石溅起大片的烟尘浪花，并在分流后，沿着两侧继续向后方前进。 林筱一边在心中祈祷着副作用不要到来，一边紧张地对着会长耳语道： “会长，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是恶魔？敌人？还是那边的战斗波及到了这里？” 林姝涵没有回答，只是重新打开手电，扫过被烟尘弥漫的前方。 隐隐可见被那抹蓝光命中的地面，如今已经变成了一道边缘圆滑、深度惊人的巨型凹槽。 这样的破坏痕迹，瞬间的爆发速度，以及泥土被挤压和扭曲的状态……这是念力？ 心中暗暗分析着，林姝涵的脑中闪过了一道白色的身影，深深地吸了口气。 接着，她先是示意周围人不要轻举妄动，之后一直等到周围掀起的沙尘逐渐减弱。 这才重新打起手电的灯光，缓缓朝着外面走去，期间她还让林筱从后背爬下来。 “会长，这，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白帝她……还在战斗吧？您还是把我带上吧！这样安全才有保障……” 林筱担忧地说道，她本想说白帝那个人实在邪门得很。 但这话在即将说出口前，少女还是非常从心地又缩了回来。 而对于双马尾少女的忧虑，林姝涵只是摇摇头，不做言语。 抬头望向远方，只见在黑暗中一道倾斜的光柱下。 银发的身影正悬于高空，眼神睥睨地俯视他们。 会长迈步上前，凝视着那对毫无情感波动的红色瞳孔，嗓音洪亮地喊道： “白帝！不要误会！我们此行唯一的目标仅是解决巢穴的核心问题！无意介入你的战斗！有多打扰请多包涵！” 白泽目光掠过林姝涵手中的尺剑，简洁回复：“我知道，但这个核心我不许你们碰。” 这是什么意思？！ 林姝涵心中巨震，但很快又静下心来，思考其中蕴含的意义。 莫非是白帝察觉到这巢穴核心还暗藏玄机，另有隐情。 若是处理不慎便会导致新的危机发生，于是对方觉得此事最好还是留给她自己动手？ 会长细细想来，也只有这样的道理才能解释得通。 总不能说，对方阻止他们的行动是别有所图，其目的是想要让巢穴的力量继续影响这里吧？ 哈哈哈，这怎么可能呢？ 至于说对方这番看起来就不好相与的冰冷态度，会长并没有放在心上。 前面也说过，作为学生会主席的她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 像是这种平时态度冰冷的强者，其实内地里是豆腐心也并不意外。 别说是对方了，就是林姝涵本人在别人眼里是一副高冷御姐的姿态。 但其实私底下的爱好则是……咳咳咳。 总，总之，这一波是白帝的高瞻远瞩，深思远虑，姝涵深感佩服。 便在这时，站在不远处旁观的林筱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大声喊道：“会长！小心前面！” 林姝涵定睛弯望去，便看见一道全身黑甲的身影一边从光影交错的角落冲了出来，一边嘶哑地咆哮： “杀……了我！我……控制不住……” 对方喊话的同时，周围的黑色粒子还在暴躁地跳动着，似乎有什么正在和她争夺着控制权。 但最终，这些粒子还是脱离了掌控，在她的身前构建出一道无光的帷幕。 看着在对方的身上，黑色的黏液不断地从身体中流出，与外层破碎的黑甲粘连在一起，逐渐完成修复。 林姝涵眯着眼，暗暗分析：“暴怒之刃？她现在这副姿态究竟处于何种状态？而且她有寻死之意？她还有理智？她不是堕落者？” 想到这里，会长当即对着白泽喊话： “白帝！妮璐同志显然还有神志，她现在的状态虽然棘手，但正好我的能力能够封印对方，且让我来配合你把她拿下！” 话说完，她就准备发动能力开始行动，却突然听见一道平淡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不用，一会就好了。” 白泽收回有些奇怪的目光，接着挥动手掌，将念力如水泼洒而去。 下一刻，这些念力便在空中自行凝聚成一个又一个无形的小球朝着妮璐飞去。 并在空气的“啪啪”声中瞬间抵至对方身前，与周围散布在空气中的黑色粒子相互碰撞，相互抵消。 不过片刻，在系统的视角中，就可以看见黑色的帷幕如水波一般荡漾不停，错漏百出。 但白泽实在没兴趣玩什么饱和火力抵消对方的能力。 只是心念一动，接着，这上千颗念力弹便趁着黑色的帷幕被破开缝隙的瞬间。 不时地相互碰撞，改变方向，螺旋推进。 最后纷纷划着诡异的弧线，绕过了黑色粒子的防御，穿透至妮璐的身前。 下一刻，这些念力弹开始爆发。 它们或是直接洞穿黑翼，或是炸开黑色的表层，摧毁妮璐的四肢关节，或是二次加速轰击身体，让妮璐的意识在骤然冲击中陷入停滞。 在会长惊愕的注视下，那来势汹汹的对方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全身的黑甲便在无形中被粉碎得干干净净。 在手电灯光的照射下，妮璐最终只剩下一片破碎、糜烂且尚在滴血的皮肉曝露在外。 然后重重倒下，“扑通”一声溅起地上一片肮脏的泥水。 少女的意识短暂地陷入了一片混沌的黑暗，等到她在剧痛中再次醒来时。 恍惚中，只觉得脖子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掐住，迫使得她的头颅高高仰起。 这回，总算能解脱了吧，请，别再折磨我了…… 感受着身上仿佛卸下了重担的轻松。 以及全身那持续不断的，宛若剥皮和断筋碎骨般的疼痛。 妮璐一边痉挛地抽搐着，一边在心中无力地想到。 然而，预想中的死亡还是没有到来，反而是那无起伏的声音平静地说道： “起来，给我控制住这种力量，如果你还想回到人类世界，就照我说的做。” 回到人类世界……我这副身体又有谁能接纳我…… 妮璐蠕动着嘴唇，却根本说不出话来。 她能感觉到那种莫名的力量，再次不受控制地从体内涌出，很快又要在一片稀烂的皮肤上形成一层坚硬的黑甲。 而白泽伸指抵在对方胸口，凝聚着念力弹蓄势待发。 心里也猜到对方在想什么，于是他平静地说道： “我的实验室正好缺你这样的研究材料，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试着让你恢复人形。” “我不想再说一遍，你最好给我控制这份力量，保持理性，这是你对我唯一的价值，如果做不到就去死。” 说得轻巧，还要当你的实验材料，说真的还不如…… 感受着恐怖的压迫感传来，就在妮璐迟钝地思考时，就听见那声音继续说道： “哦，对了，顺便提醒你一点，之后我说不定会在第七区，掀起一场波及所有帮派的冲突。” “届时没有了你的庇护，你所在意的那些人，想必都会在这场动乱的影响下丧命吧？” 等等，你他娘的在说什么？你犯法了你知道吗？ 强烈的错愕充斥内心，妮璐喉咙咕隆着，挣扎着想要说什么。 而那道声音像是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体贴地继续回答： “我对普通人不在意，同样对于他们的性命也没有看得那么重。” “当然更重要的是官方也奈何不了我，届时即便他们想要阻止，我也不介意拉他们下水，制造出更大的事端……” “所以，不要心存侥幸，控制这份力量，然后试着说服我停止行动，又或者回去保护你的那群小鬼。” “你也不想她们出什么事吧？那就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你的答案。” 后面的话越来越冰冷，恐怖的杀意压迫着妮璐的心脏。 让她在颤抖中意识到，对方是来真的，自己的那群小弟小妹，真的有可能会…… 妮璐抵抗着脑中混乱的杂音，猛得睁开眼睛。 便看见自己又回到了一片昏暗的小巷。 身边一群孩童包围着她，尖叫着按着她，欢笑着鼓着掌。 “叫你欺负他们！粉毛妖怪，看打！” 一个高大的男孩笑嘻嘻地喊着，高举铁棍，朝着她的头挥舞而来！ 但就在这时，一道娇小的身影冲入对方怀中，猛得将他撞开，并高喊着： “都说停手了！这样会死的啊！你们在干什么呀？想进监狱吗？” 抬起眼皮，只见一名衣服缝有补丁的女孩有些害怕地握紧双手，站在众人身前。 看见这一幕，妮璐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怀念。 啊，莎莎还是小时候可爱，怎么长大了就…… 而且如果没记错的话，接下来就是…… 只听见男孩恼羞成怒地喊道：“你在干什么？我们不是一伙的吗？你这么护着她，还是说你也是小贼？果然我爸爸的金条就是你偷的吧！” 说完不等满脸错愕的女孩辩解什么，那个男孩就招呼着一众孩童，欲要上前围殴。 呵，所以说无论回想多少次，这个画面真是让我恼火啊…… 妮璐如此想着，接着毫不犹豫地挣扎着起身，就像当年一样大吼着：“有本事冲我来！” 说完，便在一众孩童的惊愕中冲锋上前，与一群人厮打在一起。 接着画面一转，妮璐和鼻青脸肿的女孩一起来到她的家。 就看见一个身形消瘦的老妇人一边心疼地给她们上药，一边絮絮叨叨着。 最后，老妇人看着妮璐，神情复杂地说道：“小妮璐是吧，你家的情况我也知道了，如果你实在没有什么去处，不妨就留下来，把这里当成家……” “虽然婆婆条件不好，但养活你和莎莎还是够的，毕竟她的父母也已经……” 妮璐没有言语，同样用着怀念的目光看着婆婆，毕竟没过多少年后，对方就已经患病离世，只留下莎莎和她相依为命。 而接下来不断跳转的画面中，虽然颜色单调，光线昏暗，但是无一都脱离了那阴霾的色泽。 “喂，小鬼头，我家今天的菜吃不完，倒了也是浪费，所以剩下的干脆给你算了……” 隔壁长相一脸刻薄的女人递过装满盘子的热菜，装作不在意地说着。 “小妮璐，我这里还有一些剩下的材料，给你和莎莎做张床吧……” 满脸凶样，身上带着刀疤，似乎参与过不良组织的木匠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轻声说道。 “小妮璐！我这里还有一些不加菠萝的披萨，趁热快吃吧……” 披萨店里胖胖的老板娘温柔地摸着她的头，眼神像是看见了某个朋友充满了缅怀和遗憾。 “我们也有顾及不到的地方，你是意特利人，有些事情在规定中，本应由你们政府部门负责……而且我们也不是不想管，只是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太多，太复杂……” “如果你想了解这一切，想改变命运，那就去读书吧，炎国会为你们提供免费教育，至少比待在这里虚度时间好……” “对了，我打听到了你母亲的下落，只是情况有些复杂……还有，如果今后有需要帮助的，就来联系我吧……” 身穿蓝色制服的炎国专员默默地看着她，语气充满歉意与无奈地说道。 这些画面一闪而过，许许多多的身影在妮璐的身前不停走过，光影汇成模糊的影子一闪而逝。 妮璐心情复杂地看着那些已经逝世的身影，再次微笑着出现在眼前。 便在这时，她突然听见了从身后传来的声音： “大姐头，今天我们去哪条街巡逻啊！” “我听说布雷克大叔的店昨天被人砸了，我们要去看一下吗？” “那些帮派家伙太猖狂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教训他们！” 少女回过头，看着一群与她同样年纪，却在各种人祸、疾病、灾难等意外中失去家庭的孩子正站在身后。 他们手拿棍棒，穿着绘画有卡通狮子图案的服饰，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决定。 妮璐嘴唇翕动，正想说什么，很快这些画面再次闪过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女孩缓缓走上前来。 比妮璐高出一个头的莎莎温柔地伸出手，将她揽在怀里，低声道： “姐姐，不要太勉强自己，累了，就回来吧，我们都在等着你……” 啊，想起来了，这是在我去学校前，送别我的记忆啊…… 真是的，长这么高干嘛，还把我抱得那么紧，这样看起来我不就成了妹妹了吗…… 妮璐默默地闭着眼，泪流满面，重新回味着这一刻的感受。 话说回来，莎莎已经死去两年了啊…… ———— 外界，不再废话的白泽开始了倒计时：“十，九，八，七……” 一边说着，同时手指前的念力弹在缓慢的旋转中，蓝色的光辉变得愈发明亮。 看见这一幕，林姝涵有些欲言又止。 很想表示这样是不行的，曾陷入堕落的人意识几乎很难恢复了，倒不如让她来封印对方来得方便点…… 正要上前一步，开口道：“白帝……” 便在这时，只见那垂落着红发，跪在地上的少女突然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嘶吼。 “五，四，三……” 白泽口中倒计时不停，漠然地看着对方的脸上，正在修复的黑色面甲缓缓停止了动作。 紧接着，一双棕色的眼眸猛地睁开。 清澈的瞳孔聚焦着光线，并在轻微的转动中，与他对视了一会。 然后，妮璐便嘶哑着声音说道：“我，做到了，说话……算话……” 林姝涵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盯着妮璐微微颤抖的残缺身体。 可以看见对方身上黑色的黏液虽然还在蠕动，但是其速度已经肉眼可见地缓慢了起来。 她真的做到了？ 会长哑然之余，就听见那银发少女平淡地说道：“记住，以后你的命就是我的。” 说完，少女就转过头，在林姝涵一头雾水中。 将凝聚着强悍念力波动的小球对准了她，并幽幽地说道： “既然她的事情结束了，那接下来就轮到我们的事了。” “你们想要摧毁巢穴的核心，但我留着它还有用，所以并非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之间毫无冲突……” “不过看在你一直以来很识大体的态度上，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来玩个游戏吧。” “接下来你们所有人对上我，赢了，就让你们去摧毁那个东西。” 白帝，你一定是在开玩笑的对吧？ 林姝涵勉强扯起嘴角，在心里安慰自己道。 但是看着对方依旧保持着一副漠然的表情，眼眸认真地看着她。 会长大人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第187章 安全的时候，白帝就是最大的危险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明明恶魔的威胁已经解除，大量的伤员和学生也被救下，就连最危险的失控者也恢复了理智。 如今距离彻底解决这起灾祸只差临门一脚。 这些好消息重合在一起，本该得到的是如释重负的喜悦…… 但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林姝涵看着在对方指尖凝聚的念力弹，在心中忍不住胡思乱想道。 但是不要慌，她当主席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早已练出了过人的胆识。 如今哪怕是面对白帝这么罕见的角色。 她也能心平气和地尽最后一份努力挣扎。 于是林姝涵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先是收剑入鞘，接着高举双手，用着清冷的声音喊道： “白帝阁下，有言则善，吾等虽立身异处，但未尝不可共商，误会每启纷纭，今之歧见，若能以言辞释，实吾等之洪福也……” 都说让你讲炎文了，不然你求饶都没人听懂。 面对这番经过二级加密的炎国话，白泽有些无语地想着。 再看着对方这副全无战意的姿态，随即有些没劲地散去手中的念力。 只要一紧张就开始语言加密的会长见状一喜，顿时精神一振，继续道： “吾侪皆人，何劳兵戈相见乎？岂逢逆境坎坷，致行径乖张？若能赤诚相见，信必寻得良策善断，盖知群策群力……” 懒得去分析对方还在叭叭地说着什么。 白泽先是转动眼眸，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喘息不已、满脸茫然和痛苦的妮璐。 接着又转过头，目视远处的黑暗。 只见一根由无数脉络分明的肌肉纠结在一起，整体呈巨大蘑菇状的巢穴核心，正站在地面瑟瑟发抖。 白泽心念一动，用念力模仿着发声器官震动和挤压空气。 在核心的身边以一种低沉而怪异的腔调说道： “去将所有的生物质进行回收，同时禁止本体扩张，禁止孵化劣魔，集中力量勾连黑渊的气息，开启大门。” 此时，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伪装自己只是一根小蘑菇的巢穴核心，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这，这是老乡的声音？这里竟然还有它察觉不到的恶魔？ 可是它怎么不过来？而且这语调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既没有变化多端、蜿蜒曲折的音节起伏来搭建有效的音韵结构，以形成自己独特的恶魔风格。 也没有尖锐刻薄的语气助词、以及大量羞辱性的词汇来表达语法关系和阶级地位。 懂了，这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乡巴佬魔。 虽然刚才那一番话关键词很明确，组合起来勉强能理解其含义。 但巢穴核心并不想搭理对方，只想继续装死。 开玩笑，双方阶级地位都不相同，你没有权限懂吗！ 一点规矩都不懂的乡巴佬还想指挥巢穴做事？ 乖乖吃完我的排泄物然后滚一边去吧！ 巢穴核心虽然不能说话。 但它在听见声音时，身体出现的细微表现还是被白泽看在眼里。 眼看这根大蘑菇在颤抖中，依旧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一般，对他的命令视若无睹。 白泽稍微一想就明白自己忽略了什么。 懂了，是礼数的问题。 于是他闭起左眼，低功率的恶魔之力开始在右眼凝聚。 等到本就猩红的眼眸染上了更深沉的血色，他便语气平淡地说道： “咬它，啸天。” 话音刚落，虚空中隐约可以听见“汪”的一声响起。 下一刻，那巢穴的核心就像遭到了什么巨兽凭空撕咬一般。 只见其粗壮的柄状结构一侧，大量的血肉及其内部的组织当场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巨大、且带有锯齿状咬痕的缺口，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原来的位置上。 一时间，无法发声的巢穴核心，在这突如其来的疼痛中剧烈颤抖起来。 大量的血浆混合着黄绿色的脓液。 像是爆开的水管一般沿着缺口疯狂地喷涌而出，在周围汇成一片散发着浓烈恶臭的血泊。 完全不知道这是哪里的攻击，巢穴只能感觉到一种纯正且非常强大的混沌气息，正凝聚在自己的伤口处挥之不散。 而就在它感到疑惑和恐惧时，只听那怪异的声音再次从空气中响起： “照我说的做，自己用收集的生物质修复自身，然后给我全力开启黑渊裂缝，再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没你好果子吃。” “听懂没有？懂了就赶紧给我动起来，你这个该死的懒屁股。” 为了防止对方心存侥幸。 白泽又移动目光，让啸天在对方的柄状结构的另一侧，以及伞帽位置又咬出了几个巨大的豁口。 嗷嗷嗷！懂了！这回懂了大人！您早这么做不就完了嘛！ 浑身正在喷血的巢穴核心疯狂颤抖着，这回再也不敢怠慢。 它先是不断地喷出粘稠的液体与地面的血水混合，滋生出大片的血色组织向周围蔓延。 接着一边将接触的生物质回收，用以修复自身的伤势。 一边在蠕动中发出隐晦的波动，吭哧吭哧地开始联系黑渊的信号。 满意地看着对方识相的举动，白泽移开目光，看向了系统面板，问道： “如何？你有没有事？调动这种程度的恶魔能力，有没有引起黑渊的什么反应？” 此时，正在某个维度中收拾行李的金发幼女闻言，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字道： 【引起注意是肯定的，不过比起全功率使用，这种一触即收的程度，不至于在通道中残留太多的痕迹。】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待会本系统还是要跳跃一段距离，在此之前，也许你还能使用一到两下攻击？】 点击发送后，幼女咬着手指，踌躇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表示： 【关于你打开裂缝的行为，本系统……我理解你迫切想要离开黑渊的心情。】 【但是我们当初不是说好了，我们合作，然后由我帮你离开的吗？】 “那你觉得这是谁的问题？还不是因为你的表现太不靠谱了？以至于我不得不考虑一条新的后路？” 白泽半眯着眼，盯着沉默的系统面板，继续说道： “再说了，你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我从里面出来吗？” “那现在我发挥主观能动性，自己想办法跑出来，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你有什么不满的吗？” 话说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坐在系统后面的身影已经在空中撒泼打滚了： “混蛋巨人！混蛋！笨蛋白泽！” “这么不相信我！到现在还在试探我！我特喵的什么人间疾苦？” 一通发泄后，她又重新坐起来。 先是小心地探查了一下周围，看看黑渊的苦主有没有上门找人。 接着才情绪稳定地打字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体型问题？就这么突然跑出来，会对这颗星球的生态环境造成什么影响？】 【怕不是第一天双脚就要沉入地幔，顺便毁灭整个生态圈……】 然而刚把字打完，金发幼女就听见对方冷漠地说道： “关我屁事。” 我就知道，你这个鬼畜的混蛋…… 知道巨人只是想用这份态度胁迫她透露出更多的内容。 但完全不敢赌对方究竟会怎么做，幼女手捂着脸，深吸口气。 最终咬了咬牙，打字道：【现实的壁垒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你也不用指望单个巢穴就能开启通道了。】 【不如按原计划来，保证又方便又安全，到时候你离开黑渊的时候，我们还能想办法帮你把体型缩小一点……】 【这样你在人间也能享受到现在的美好体验，这种两全其美的事情不好吗？】 而白泽闻言，只是无所谓地说道：“一次不行就两次，多次尝试后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现实的壁垒在巢穴的里应外合下，都不容易突破。 那么在过去，最早的黑渊裂缝又是怎么诞生的呢？ 这样的疑问只是在心中一闪而过，白泽又接着追问： “而且你说你们，你们是一个势力还是组织？所谓的帮我把体型缩小，用的又是什么样的方法？” 眼看这回的系统面板就像是死了一样没有回话。 白泽也不在意，只是自问自答道： “我刚开始想到的无非是剥离力量，封印自身，但既然你们的方法必须遵循你们给出的离开方式才能实现。” “那该不会是你们还准备了另一种空间维度进行对接，准备等我进入后，借助维度的扭曲进行相对尺寸的缩小，又或者是让我以高维投射的方式……” 他还在猜测着，但系统面板已经有些绷不住地发出哀求： 【别说了……别说了……求你了，白泽。】 看对方这副什么都无法回答，甚至无法暗示的样子。 要么是背后的家伙存在什么约束，要么是系统的聊天记录都会被留档备份…… 看来不能逼得太紧，得徐徐图之，一点点地榨干它的秘密。 就在白泽若有所思，想着能否借此做什么文章的时候。 他便听见正在底下的林姝涵大声喊道： “白帝！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好不好？” 白泽目光下移，看着林姝涵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妮璐的身边。 将自己白色的披风大衣披在了对方裸露且残缺的身体上。 接着就这么站在地上，昂起头，对着他喊话。 你这不是能正常说话吗？ 心里一边想着，将系统面板关掉。 白泽随即交叉双腿，坐在空中，平静地回复道： “你们帮不了我，也不用费劲劝我，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个巢穴核心我不会，也不会允许你们摧毁它。” “包括它接下来产生的动静，也是我所希望看见的。” “因此你们目前只有两种选择，从这里离开，又或者是想办法击败我，然后再摧毁核心。” 听着清冷的声音在场上回响. 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妮璐忍着疼痛，疑惑地问道：“你们这是？” 对此，会长只是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随即神情不变地问道： “我想请问，陈灵馨她知道你的做法吗？她同意你的想法吗？” “当然——不同意。”对此，白泽双手抱胸，模仿着动画片中反派的邪恶嘴脸，僵硬地扯起嘴角说道： “但很可惜，她不同意也没办法，因为她的精神已经达到了极限，陷入了沉睡。” “所以你想要指望她来阻止我不过是做梦，现在痛快点，给我个答案，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闻言，林姝涵皱紧了眉头。 糟糕，难道这就是先前，白帝让主人格频繁出战的原因？ 为的就是让她在极度疲惫中失去意识，好让最后的自己全无束缚？ 这么说来在她们这具身体里。 白帝虽然有着最强的实力，但关键的控制权还是掌握在陈灵馨的手中。 而且这也侧面印证了一点，一旦让陈灵馨陷入沉睡或者失去意识。 那么不仅会导致白帝人格的直接苏醒。 还会让她以脱离掌控的姿态，无所顾忌地释放自己的力量。 明白了，全明白了。 当初在资料上看到的列车事故，以及后续引发的一系列严重灾难。 其最主要的原因之一，怕不是当时的专员直接选择了对陈灵馨下手…… 将这一切都串联起来的林姝涵吐出口气，垂着眼眸，手掌悄悄握住剑柄，问道： “白帝，我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你这种放任巢穴的行为，会导致更多人的死伤吗？” 面对这个问题，白泽眨眨眼。 倒也不屑于在这种地方撒谎，于是回答道：“应该不会。” 毕竟单靠这个核心本来也打不开裂缝，顶多就是让附近的异能者更快陷入失控。 而现在他说白了也只是想借题发挥。 逼迫这群人和他拳拳到肉的打上一场，收集数据的同时，顺便满足一下战斗的欲望。 天知道他今天遇到的都是些什么臭鱼烂虾。 无论是妮璐还是背后的邪神都是一拳就能秒掉的货色，打起来实在不过瘾…… 一边想着，回忆起邪神最后意外地死在手中的画面。 这让白泽的嘴角忍不住下撇，心中更加不爽。 而另一边，面对银发少女这番回答，林姝涵终于深深舒了口气。 冷峻的脸上仿佛融化的冰山展露出一抹笑容，说道： “我相信白帝这种强者不屑于说谎，既然如此，那舒涵便放弃这次目标，希望白帝最后能妥善处理核心的后续……” 啥玩意？你这身肌肉白长了？这么怂干嘛？ 白泽虚着眼想着，随即不动声色地说道： “不，我不在意这东西能造成什么影响，所以你们不想引发严重后果的话，想要阻止我就只能趁现在。” “不过考虑到之前相处还算融洽的关系，我不会下死手，你们也可以试着一边阻挡我，一边绕过我去解决巢穴的核心。” “只要你们能成功，战斗就算结束，胜利者也不用担心我的报复……” 然而即便话说到这个地步，会长依旧只是摇头，笑着说道： “舒涵的长剑只会挥向敌人，不做无意义的战斗，再说了以白帝您的强大我们根本就毫无胜算……” “你们赢了，我就加入学生会。”白泽面无表情地说道。 紧接着，几乎是话音刚落的瞬间。 就看见会长“锵”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脸上一边露出计划通的笑容，一边爽朗地说道： “但是话又说回来，人生就是知道前方布满艰难险阻，也要迎难而上，真正的勇气不是无所畏惧，而是即便心怀恐惧也能继续坚持前行。” “所以，白帝大人，不介意我们这些凡人用尽一切或肮脏、或卑劣的手段战胜、并且取悦你吗？” 她说话的时候，还在向着一旁招手。 于是站在不远处的林筱便急不可耐地奔跑过来。 娴熟地跳上会长的后背，搂住对方的脖颈，轻喝一声：“合体！林筱模式已就位！” 与此同时，林姝涵一边双眼紧盯着缓缓从天上落下的人影，一边拍了拍林筱的大腿。 心领神会的少女当即从怀中掏出一枚装有液体的玻璃珠，开始按照特殊频率摇晃起来。 而看着她们这副如临大敌的姿态。 白泽也不以为意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颈，然后朝着远方伸出手。 一瞬间，浩瀚的念力收束成线向前方不断蔓延。 不过片刻间，便跨越破碎的沟壑，深邃的坑洞，遍布裂痕的地表以及散落四处的残骸碎片， 最终抵达战场的另一侧——那处被临时开辟出来，充当休息和医疗点的安全地带。 “铮铮。” 一位伤员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他有些疑惑地转过头。 随即就看见，一柄被布条包裹起来的黑色利剑，正在地面上微微颤抖。 第188章 专心打铁，拒绝花里胡哨 咕噜，咕噜。 此时正无聊地坐在地上遥望远方的小梦。 突然听见了有一阵特殊的水声似乎从衣服里传来。 她微微一愣，随即想起了什么，快速地从怀里掏出一枚玻璃球放在耳边倾听。 紧接着，识别出信号的少女当场站起来，对着不远处正在听别人聊天的阿龙急促地说道： “龙成悟同学，前方有紧急事态发生，能劳烦你现在带着我赶过去吗？实在拜托了，事后我们会给你一笔报酬的……” “啊这……”看着柔弱的女生一脸焦急地恳求自己，阿龙闻言犹豫了一下。 但联想到小刀他们在先前的吩咐，他还是拒绝道：“我的身体可能有些不舒服，要不你还是找其他人帮忙……” 一边说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脸，用着求救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白衣少女。 小涓面色平静地走上前，轻声说道：“他的能力还不太稳定，多次使用对身体负荷很大，如果你实在急着上战场，那我们还有一个异能者能帮助你。” 话音刚落，小刀的身影便配合着从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对小梦微微一笑。 看着对方脸上的伤疤，在面部肌肉的牵动下狰狞地蠕动起来。 少女的眼角不禁抽搐了一下，心中难免有些许抗拒。 但想到会长现在非常需要她的帮助，她也只能压下心头异样的感受，点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 “那就拜托你们了，实在是感激不尽，请问我们现在能出发吗？” “先等等，你还要做一些准备工作。” 就在这时，小涓突然递上了一条黑色的带子，解释道：“跟随他能力移动的过程可能会伤害到视力，你最好把它系上以保护眼睛。” 啊？之前那些人在移动的时候有这么麻烦吗？ 面对小梦有些奇怪的目光，小刀绷着脸，心思急转中，语气很自然地接话道： “对，我的能力在短距离移动还好，一旦涉及到长途危险性就增大了不少，保险起见你还是戴上吧。” 听人劝，吃饱饭，再说这些人也不可能害她。 于是小梦只是犹豫了一下，便老老实实地蒙上了双眼。 接着，她在一片黑暗中，又感觉到有一只手按在自己背后，示意她蹲下，同时文静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你这样站着会影响他能力的发挥，还有你的手要这样放好，对，就是这样往后面伸出……” 小涓一边平静地说着，一边抓着少女的两只手背在其身后。 然后掏出手铐，在对方满头的问号中“咔嚓”一声将其锁住。 接着又曲起腿按住对方后颈，趁着错愕的少女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动作迅速地掏出湿巾，捂紧口鼻。 小梦睁大双眼，在下意识的挣扎中，只觉得一股刺激性的气味正顺着鼻腔涌入大脑。 不一会儿，她的意识便在一阵恍惚中陷入了昏迷。 “那个，我们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只是限制她的行动不就好了……” 看着白衣少女这番娴熟的犯罪手法，阿龙带着心中的幻灭，眼神微妙地问道。 对此，小涓只是轻声解释道： “她的能力是催眠，能借助视线和声音发生作用，因为不知道她的催眠能做到什么地步，能否催眠自己，保险起见还是做得彻底一点比较好……” 而就在少女一边解释，一边拿出绳索，和小刀一起将对方的身体捆绑起来的时候。 一名受伤的异能者见此情形，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过不去心中的门槛，挣扎着站起来，大喊道：“等等，你们……” 然而他的话只是刚说出口。 就听见前方突然传来了咔嗒一声，手枪上膛的声音。 他微微一愣，就看见那个在给众人治疗时，一脸温柔文静的白衣天使。 此时正举着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着他。 同时眼神冰冷，杀气四溢地问道：“有你什么事？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 异能者见状面色不变，只是非常自然地趴在地上，双手抱头，说道： “那个，我只是想问你们一下，忙完之后能不能帮我看一下，我的腰好像有点疼……” 微眯起眼睛，小涓平静地扫视四周。 只见那群伤员也都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不做任何言语的姿态。 “哎呀，这地板可真是地板啊。”有人盯着地面，小声说道。 收回目光，小娟一边给昏迷的少女搜身，一边对着小刀问道：“领导吩咐的事情已经完成了？” 腰板下意识地挺直，小刀咳嗽一声后小声地说道： “已经联系陆组长他们介入外界的指挥，之后不用担心会有火炮袭来了。” “同时也顺利支开了岳山等一些立场不明确的异能者，避免他们增援战场，给老大的游戏增加变数……” 说到这里，小刀踌躇了一下，还是低声说道： “就是我现在……能听见一些噪音在耳边嗡嗡响了，也不知道是副作用在发作，还是即将失控……” 看着脸上带着忧虑的男人，白衣少女面色不变地安慰道： “别担心，领导说过了，在这次事件过后，她会为我们去除失控……” 就在这时，小涓说话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此时，她只觉得在周围的空气中，似乎有什么轻柔的东西正在拂过自己的身体。 同样的体验也出现在其他人的感受中。 大家脸上的表情皆是一阵说不出的古怪。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听见了某处的地面突然传来了咯哒咯哒的声响。 众人移动手电，循声望去。 就看见在明亮的灯光下，一柄被布条包裹起来的黑色利刃，正在铛铛的响声中来回晃动着。 无形的大手将周围摸了个遍，在确认这玩意就是它想要的东西后。 众人身上感受到的异样顿时消失。 紧接着，那柄黑色的利剑突然腾空而起。 接着“嗖”的一声朝着黑暗的战场径直飞去。 “老大需要武器？也许她需要支援也说不定……”盯着远去的刀刃，小刀喃喃自语地说道。 虽然白灵馨在此前并没有交代过类似的事宜。 不过深谙职场之道的小刀明白，有些事情老板可以不吩咐，但作为下属却不能不做好准备。 于是他拍了拍有些愣神的阿龙，示意对方跟上：“走，我们去前方支援老大去。” “哦？好的，刀哥知道了！你等我一下！” 阿龙连忙拿起身边的枪械，在急匆匆地检查了一下弹药后快步跟上。 不过在出发前，他又回头望了一眼。 看着那白衣少女依旧留在原地，似乎在忙着什么的样子。 男生有些不安地问道：“刀哥，话说小涓姐不跟上来？就这么把她放在这里好吗？会不会太冒险了？” 勉强从耳边的噪音辨认出阿龙的声音。 小刀一边给手枪换弹，一边用着有些微妙的语气回答： “关于这个我只能说，小涓没有你想的那么……柔弱。” “她的能力是……额，这么说吧，像是很多所谓的医疗能力者，她们的治疗效果，都只是被特意开发出来的衍生能力……” “如果你还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那我只能建议你，以后不要轻易地接受陌生医疗能力者的帮助。” “尤其是那些需要你摄入体内才能生效的能力，嗯，我只能言尽于此。” 完全不敢得罪小涓的男人只能如此模糊地说道。 而听着这番有些意义不明的告诫。 阿龙在愣神中，先是下意识地看向那群接受过血液治疗的伤员。 接着又回过头，望向那位一直以来，都是一副文静而柔弱表情的白衣少女。 一时间，仿佛明白了什么的阿龙，心里突然有些不寒而栗起来。 ———— 战场的另一边。 在从天而降的倾斜光柱中，外面的雨水正汇成绵密的水帘在周围垂落而下，发出哗啦的响声。 与银发少女遥相对立的林姝涵，一边背着林筱，一边平举长剑。 将武器的细节在光亮中尽情地展示给对方。 在白泽的眼中，这柄武器完全摒弃了寻常冷兵器的剑尖和锋刃。 取而代之的是从头到尾都平滑无阻的线条，整体酷似一把造型古朴的尺子。 但就是这样一把看似只能砸死人的装饰性武器。 其遍布表面的黑色纹路中，却流淌着浓郁且不祥的力量。 “此剑名为钧衡，姝涵为其取名时，寓意其为评判是非曲折的权威之器。” “它的剑身中封印着不下三十种特殊的诅咒，配合我的能力，能够在剑身接触肉体的一瞬间，赋予对方意识凝固，神经阻断，肉体失能，五感错乱……” “虽然这些诅咒不会致死，但在某种意义上，确实是一击就能决定胜负的武器。” 林姝涵毫不在意地介绍武器的特性，只希望能顺利拖延时间，等待小梦的到来。 那位少女的催眠能力，能够润物细无声地影响他人精神和意识。 而在会长的预案中，她的能力除了用来对付可能失控的暴怒之刃外。 也是希望在万不得已，必须面对白帝的情况下。 她能作为精神层面上的突破口动摇对方的意志…… 然而，直到林姝涵听到一声尖锐的破空声传来。 抬头看见一柄黑色的利刃划过天空，悠悠地落入对方的手中。 她等待的后手却依旧没有到来。 反而是不远处突然传来了骚动的声响。 只见两道人影在飘忽的枪声中，突然出现在人群中并与众人持枪对峙。 “您也做出了相应的防备吗？是在一开始就决定好的？看来姝涵当初准备的预案还是太过天真了……” 看见这一幕，会长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随即她便不再等待，随口提醒林筱做好准备后。 便斜起尺剑做出作战姿态，同时双眼微微亮起，能力开始发动。 另一边，白泽解开武器上的布条，露出其中黑且长直的金属刀身。 而正披着大衣，坐在远处休息的妮璐见状微微一愣，因为她发现那正是自己遗失的武器。 将黑刃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手腕轻动，挽了一个剑花后。 白泽满意地点点头。 因为妮璐体型的原因，这把刀的尺寸同样也很适配身高矮小的陈灵馨。 虽然长度比不过对手的武器，但至少他挥舞起来手感很舒服，不会出现重心偏移的问题。 不过让他有些好奇的是，这柄刀的刃口同样并不锋利，而且刀身黑色的材质中除了部分合金以外，似乎还混合着某种奇怪的东西。 是为了在需要时，能成为妮璐发挥能力的媒介吗？ 就在白泽如此想着，便在这时，只见一片湛蓝色的波动在前方突然出现，并朝着四周迅速蔓延。 白泽不闪不避，任由其扫过自身。 接着，他的意识中便传来了一道信息： 【此地禁止挥舞利刃，禁止突刺尖刃，禁止升空飞行，禁止抛射、发射飞行物，禁止发动能力。】 【该禁令无惩罚，但每一次违反都会令遵守者的身体素质，获得与之对应的强度加持！】 白泽微微一愣，试着在手中凝聚起念力。 接着他就看见林姝涵她们身上，有一抹蓝光一闪而逝。 有趣，反过来在战斗中，利用所有人的行为给自己叠buff吗？ 从信息的条件分析，这些规则对方也必须遵守才对。 而且已经违反规则的人虽不会有惩罚，但同样也不会再获得奖励，是想借此防止被敌人利用吗？ 除此之外，信息中所表述的是禁止‘发动’能力，而不是‘使用’能力。 这是否意味着对方在维持能力运转的时候，并不会被记入惩罚？ 而就在白泽若有所思的时候，就听见林姝涵喊道：“准备好了，白帝阁下！别怪姝涵行事卑鄙！” 话音刚落，就看见对方率先出击，足尖点地，伴随一声清脆锐响。 脚下突然爆起漫天的沙尘和泥水，而女人的身形更是如幻影般朝着白泽疾驰而来。 她在能力反馈的力量下，本就久经锻炼的身体素质再一次拔高。 此时即便是背负着一个人，也没能对其行动造成丝毫影响。 而面对这突闪至身前的人影，白泽则是饱含期待地挥刀而出，同时双眼微微泛起蓝光。 念力如外骨骼层层覆盖在身上，支撑着他此时的动作再次爆发出惊人的速度—— 锵！ 只听刺耳且响亮的金属摩擦声，穿透空气并回荡在周围的黑暗中。 在刀与尺剑交错的一瞬间。 两股强悍的力量产生的波动震荡着周围的泥水以及众人的长发。 感受着虎口传来的震动，林姝涵似无所觉。 只是看着眼前倾斜的光柱中，银发在空中飘扬的少女一脸面无表情的模样。 会长接着收剑分离，再次挥剑前斩撞击黑色刀身。 在“锵锵”的连续数次对砍把握对方力量后。 她顿时挥剑变招，采用洗剑手法搭配内外剪腕花式，下旋剑身带动白泽的刀刃。 灵巧又不失迅猛地挥剑同时，意图封锁对手防御线路，寻找突破契机。 只要一击命中，胜负即可揭晓。 而面对此番攻势，白泽只是在默默地记录剑式。 然后在某一瞬间后退一步。 趁着对方搅剑变式的时机，挥出一记平平无奇的刃前直刺突破空挡。 接着他身体倾斜的同时，转动刀身将直刺改为斜斩，顺势劈向对方胸口。 在白泽此时的力量加持下。 这一刀若是劈实了，甭管刃口锋不锋利，林姝涵胸口那么大一坨的目标当场就得切下一个半球。 但林姝涵面对这般阴狠的攻击同样面不改色。 只见她腿部肌肉发力，瞬间带着身体变位的同时，手腕轻转，调整剑势。 在呼呼响起的风声中，剑身内剪后，自下而上撩起直逼白泽的手腕而来！ 你在等待我的破绽，我又何尝不是在等待时机？ 而白泽看着对方剑身上蔓延的黑色纹路，并不想尝试被触碰一下有什么后果。 顿时收刀变位，顺势翻身躲闪攻击。 而林姝涵见攻势有效，当即乘胜追击，踏步跃前。 抖动尺剑，剑尖自上而下挥出一记凤点头。 逼迫对方回防的瞬间，再收剑横斩，接着斜劈，在使出一记回身斩后再接上撩斩。 从正前，侧身，左右侧，上下侧对其进行全方位的击打！ 但面对尺剑化作残影的挥舞速度，银发少女却依旧能守得水泄不通！ 不仅如此，通过卖出一个破绽逼出对方翻身横斩的一个小后摇，白泽抓住机会顺势突进。 于是场上的局势瞬间发生变化。 白泽先是以直刺配合左右连斩在中线位置突进，逼迫林姝涵节奏放缓的时候。 继而切换至低位连斩突刺发起猛烈的进攻。 而不甘示弱的林姝涵想要挥剑反击，但就像所有的动作都被预知到一般。 只见对方先是反手横扫剑身，抵挡来袭的剑锋后顺势突进，在女人肩膀划出一道血口。 接着再翻腕下截拦剑刃，紧接着左移位的同时，翻身横斩接一记变位突刺在女人的腰侧破开血洞。 在林姝涵的背后，口吐白沫的林筱张着嘴，想要说什么。 但鲜血淋漓的会长只是深吸口气，察觉到自己的身体素质在能力的反馈下再次提高到一个层次。 于是开始上头的她当即不管不顾，瞬间爆发出更快的速度，挥舞着剑刃压迫着白泽后撤步转防守。 于是场上的攻防似乎再次逆转。 双方不断位移，在光影交错中不断变换身姿。 他们没有太多华丽的招式，只是你追我守，你退我打。 进攻频率又快又密，刀光剑影溅起的火花在黑暗中连连迸发，响起铿锵刺耳的金属震鸣。 从天空垂落的水流在刀剑挥舞的瞬间被不停斩断，化作漫天水珠，如雨幕般向四周洒落。 此时除了两人交战的动静，战场的周围早已陷入了一片寂静无声。 本就没兴趣互相对峙的众人，此时纷纷蹲坐在地。 保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看着两人这番凶狠且完全看不清动作的对攻表演。 “刀，刀哥，老大好快好强啊，你看得清吗……” 阿龙才结结巴巴地说到一半，就被周围人嘘声打断：“别吵吵！安静！” 小刀没有回应对方，听着那金铁交鸣的激烈声响不停回荡。 他目光炯炯地盯着那一片模糊的白色身影，一时间只觉得耳中的噪音都平复了不少。 而最靠近战场，被两人交战时溅起的泥水溅了一身的妮璐正匍匐在地，同样看得一脸目瞪口呆。 只是她关心的点有些不同：“卧槽你爸爸的，老娘的刀不会断了吧……等等，你们不要过来啊！” 此时，又一次在黑暗中劈出一道明亮火花。 没有在意妮璐的惨叫，林姝涵一边深深地喘气，一边后撤步，挥动剑身调整重心。 眼看对方再次无动于衷地挥砍而来。 她只觉得自己的手腕正在微微颤抖，虎口位置更是生疼不已。 白帝究竟是什么怪物？ 明明我的速度都已经在能力反馈中提升了不少，但为什么对方还是跟得上？ 就在这般想着，想要挥剑横挡的时候，她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几欲呕吐的声音。 “会……长……” 对了！林筱！我怎么把你给忘了？ 从未经历过如此激烈攻防的会长大人。 在这番连绵不绝的战斗中竟是把自己的搭档给忘了！ 而林筱自然也是有苦难言，她的眼睛完全跟不上两人的动作。 自己当然不敢随意出手，生怕打扰自家会长的战斗，只能一直在对方的后背颠簸到现在。 但好在现在会长终于想起她了，那么我们热血沸腾的组合技总算能拿出来了吧？ 林筱伸手抹去口中的白沫，准备完毕后，掌心轻拍会长的肩膀。 于是早已经过多年配合的林姝涵当即心领神会。 在接下来面对银发少女的进攻中。 借着最后一次大幅度挡开刀刃攻击的瞬间急步后退。 此时她正好空门大露，只要追上直刺就能一击洞穿心门。 但白泽见此反常的动作却没有上当。 相反，看着对方后背上那目光发亮的双马尾少女。 预料到什么的他，当即朝着前方挥拳重轰！磅礴的念力汹涌奔腾！ 果不其然，在会长身影后退的瞬间，林筱也是一掌拍出！ 斥力发动！顿时无数气体被压缩至极限向前推出。 形成一股肉眼可见的激流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席卷而去！ 下一刻，念力与斥力对撞。 强大的气流冲击力瞬间撕裂空气屏障，如飓风肆虐于这片本就支离破碎的战场！ 空气中炸响雷鸣般的咆哮回荡四周，震耳欲聋之余。 只见烟雾和水花升腾而起，将整个战场包裹得严严实实。 而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先前正沉醉于那生死一线交锋的白泽。 此时双眼正闪烁着有些危险的红芒。 好，很好，我跟你玩技术，你跟我玩花里胡哨是吧。 第189章 谢宝庆啊谢宝庆 轰鸣的爆破声依旧在四周回荡。 泥水如雨花不停落下，溅入烟尘弥漫的黑暗中发出滴答的响声。 一阵强而有力的脚步声偶尔在黑暗中响起，但又很快消失不见。 白泽循声辨位，缓缓转动刀锋，严阵以待。 不依靠系统的视觉作弊，不借助念力探查定位，再屏蔽掉自身危机感和直觉带来的提醒。 他在战斗中，就只能依靠牢馨的五感进行索敌。 那么你接下来会怎么进攻呢？ 心脏扑通扑通跳着，颇为享受这一刻的刺激。 白泽一边小声地移动脚步，一边眯起猩红的双眼，在心中思索对方可能的攻击路线。 是从左右方向破尘而出？是从低位滑步挥斩突袭？ 又或者是用斥力开路再接后手进攻？ 这样的念头刚刚升起，紧接着，就像是为了印证他心中所想到的那般。 只听见前方突然传来一声爆破般的巨响。 刚刚落地还没多久的烟尘和泥水，便再次化作滚滚巨浪迎面而来。 白泽虚着眼，随手挥出一拳将前方的一切全都轰碎。 同时他的手掌旋转刀柄，呈阴手握法持刀，准备迎接对方的突袭。 但随即他又察觉到不对劲。 刚才轰出的念力并没有撞上什么阻碍，这怕不是对方转移视线的伎俩。 再联想到对方身后那个挂件的重量和能力，她可能选择的进攻方向是…… 电光急转间，白泽抬起头。 在缥缈的微光中，隐约可见一道稍显臃肿的身影正带着烟尘的轨迹出现在空中。 她双手握剑，在半空中优雅地旋身半周后。 只见其背后的人影瞅准时机，朝着某个方向推出一掌。 接着，在空气震动的响声中。 持剑的女人猛然加速，在高空中如流星划破天际俯冲而来。 几乎是在转眼间就抵至银发少女的上空。 并在周遭的气流的猛烈搅动中，自上而下挥动尺剑，力劈华山！ 而面对这番势如破竹的攻势。 白泽面不改色地踏步上前，先是黑刃朝上，佯作以刀对斩直劈而去。 紧接着在即将接刃的刹那，猛然侧身发力变化身位。 瞬间错开林姝涵进攻的同时，手中黑刃偏转，从正面抵挡转为侧面进攻，反手横斩对方颈部！ 而会长见此变化也不意外，手握剑尺姿势不变，只是在这一刻猛然推动手腕，将剑身当做板子朝着白泽猛拍而来。 铛！ 一声脆响传遍四周，两者猛烈撞击的瞬间激起大片的泥土和水花不断扩散。 白泽后退一步重新稳住身体。 而从天而降的林姝涵则是在反震中身体朝着另一边飞去。 见此情形，白泽手腕轻转，舞起刀花，毫不犹豫地再次踏步前冲。 但就在这时，他眼睛一眯，就看见林姝涵在单手撑地，做出几个连续后空翻的时候。 在她背后的双马尾少女已经伸出手，掌心对准了他。 “斥力炮！” 伴随着这一声轻喝，压缩的空气再次冲击而来。 白泽脚步放缓，眼中蓝芒一闪，念力顿时将轰击而来的空气散向四方，炸起一片泥尘水花。 便在这时，只听前方再次传来一声震响。 不过顷刻间，林姝涵骤然加速的身影便破开眼前刚刚升起的尘土，朝着他挥剑袭来。 白泽对此无动于衷，只是上步挡剑的瞬间倾斜身体。 一边位移的同时，翻腕使出上撩剑，以攻为守斜劈对方的颈部。 却不想，此时在半空突刺的林姝涵不管不顾地挥剑而来，一副誓要与之同归于尽的姿态。 白泽见状眼睛微眯，伸手欲要擒住对方手腕，拦阻攻击的同时完成斩首。 但就在这时，只见对方背后的少女再次大喝一声，挥拳向前！ 轰！斥力炮再次发射！几乎在白泽的眼前炸出雷鸣般的巨响！ 下一刻。 会长的身影借着反冲的力道，在爆炸的烟尘中骤然飞出。 接着在地上连续几个后空翻卸去力道后，才重新站稳身形。 伸手摸了一下脖颈间流下的血液，又询问了一下同伴的状态后。 林姝涵换了口气后，便再次冲上前，一边借着能力定位白帝的位置，一边在黑暗中挥动尺剑—— 铛！ 白泽挡住这来自黑暗中的一击劈斩，并在脑海中瞬间勾勒出对方进攻的身影。 正准备反手斜劈，破坏其进攻节奏时，就听见少女的喝声再次传来—— “斥力炮！” 轰！ 在烟尘缭绕中，会长借着反冲力脱离攻击的一刹那，再次突进挥剑。 而当白泽挡住这一剑之后，正想要发动反击时。 女人的剑势却是一触即收，身形暴退，任由背后的少女故技重施，轰出一记斥力炮将对方逼退。 紧接着，林姝涵再次冲锋上前，挥出势大力沉的一剑。 而只要银发少女在格挡的瞬间作势反击，当场迎来的就是林筱的斥力打断： “喝——斥力炮！” “双重斥力炮！” “超级斥力炮！” 一时间，两人交战的周围，尘土和泥水不断地溅起又落下。 战场上金铁交接的声音变得不再频繁，取而代之的是少女的娇喝声不断响起。 林姝涵和林筱通过如此反复的循环接力，一刻不停地压制对方的进攻。 突出的，就是一个不让白帝玩得爽的作战思路。 反正会长也不寻求在正面击败对方。 只要能猥琐苟住的同时压制白帝，为其他人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去破坏巢穴的核心就算胜利。 白帝，不要怪我们卑鄙，决斗是很残酷的，为了胜利我们可以做任何事情…… 不过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 林姝涵注视着眼前这好像占据上风的局面。 不知为何，她只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直萦绕心头，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 心中一凛，非常遵循内心直觉的她。 当即趁着又一次爆炸的发生，借着烟尘的掩护身形暴退，转身带着林筱飞速后撤。 “咦？会长我们不打……呸呸呸！”林筱刚刚开口，就吃了一嘴的泥水，“咳咳，会长怎么回事？等会让白帝喘过气来怎么办？” “呼——喝，林筱先等等，你看看其他人的进展怎么样了？” 林姝涵一边喘着气，一边警惕地注视前方。 顺着从头顶上倾斜的光柱，隐约可以看到两点猩红的光芒正在烟尘中闪烁着。 “等等，我看看……等等，他们一群人怎么都蹲在那里？他们这是在看戏？” 林筱在搜寻一番后，满脸错愕地望着远处一群人的身影，忍不住生气地喊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我们这么辛苦又是为了什么？” “真是的！我们都把白帝那家伙按着头打了！这么好的机会他们都没有把握好！难道真要等我们把她打败了你们才……” 但她的话才说到一半，就感觉会长身体一颤，并用着有些变调的声音高喊道： “林筱！守住！” 啊？什么？ 双马尾妹子先是下意识地伸出手，在她们身前撑起一面斥力盾。 然后她才转过头望向前方。 在那里，随着弥漫的烟尘渐渐散去。 可以看见那道银发飘舞的人影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只是抬起一只手臂，食指前伸，与拇指构成v字形状遥遥地指向她们。 在空气肉眼可见的波动中，一颗散发着湛蓝色光芒的小圆球正出现在指尖。 并在不断地压缩中，逐渐变成一粒闪烁着刺眼光芒的小圆点。 林筱瞳孔一缩，喃喃自语道，“哇哦，我们……好像把她惹毛了……” 下一刻，她的话音刚落。 对方指尖的光点就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脱手而出，骤然爆发。 并在瞬间化作一道耀眼夺目的蓝色光束，径直朝着她们直射而来！ 感受着其中强烈的威胁，会长当即就想带着林筱避开。 但在这一刻，她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就像一道沉重的枷锁牢牢压在身上，不允许她挪动一步。 冥冥中，那压迫她们的力量好像在说—— 跑什么跑？不许跑！ 也就是这么一耽误的功夫，那散发着炽烈光芒的攻击已经抵至她们身前！ 糟了，这下只能硬扛了！ 会长脸色骤变地横起剑身，破音地喊道：“节制万象，空临无垠，铁狱镇魔，封绝不彻！” 顷刻间尺剑上的纹路开始流动，一种无形的吸力开始显现。 与此同时，林筱也在面无血色地发动能力。 在缓慢流逝的时间中，疯狂地在前方叠加起层层斥力盾。 直到那道光柱撞上她们的那一刻。 黑暗的战场中仿佛升起了一个蓝色的太阳。 并在光芒万丈中将四周照得通明，强烈的光线几乎刺瞎所有观战者的眼睛。 “啊啊啊啊啊！”林筱尖叫着，林姝涵怒吼着，但她们的声音顷刻间便被震耳欲聋的轰鸣淹没。 感受着强烈的痛苦正在反噬自己。 林筱一边从口中喷出大口鲜血，一边咳嗽着瞪大眼睛，拼尽全力地将斥力盾顶在前方。 而会长一边用手中的剑尺吸收冲击和念力，一边将自己强而有力的大腿深深地插在泥地里。 脸上青筋暴起，双腿肌肉爆炸式膨胀，拼命抵抗着面前强悍的冲击。 但即便她们做出如此努力。 会长却依旧能感觉到，她的大腿正硬生生地在土地中，犁出两道撕裂状的沟壑，她们正在被无法抑制地推向后方。 此时若是从上空观察，就能看见这道贯穿了战场的蓝色光柱。 正在沿着她们的两侧边缘分流而出，并直直地朝着后方坚实的地下外墙涌去！ 此时，外界的指挥部中。 指挥官双手抱胸，看着那位名为陆向宇的军官挂断通讯，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样就行了？你确定那位白帝不用任何支援？而且既然你说事情已经结束了，那为什么还要让周围的部队继续撤离？还有她什么时候出来？” “这个嘛……你可以理解为，白帝要对战场可能的隐患进行一番细致的排查……” 陆向宇微笑地解释着什么，便在这时，他们听见了一旁传来警报的提示。 “什么叫地下有疑似未知的爆破工程正在作业，导致了附近街道坍塌？” 看着屏幕中，位于事发训练馆外的一条道路突然在地震中，呈现出巨大的v字凹陷塌陷。 正一脸疑惑的指挥官没有看到。 在他身后保持着微笑的陆向宇，额头上有豆大的汗水正在缓缓流下。 地下的战场中，蓝色的光芒缓缓消散在黑暗中。 只在旁观者的眼中留下了一道明晃晃的光斑，让他们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我，这，刚才发生了什么？”趴在地上，一名异能者颤抖地揉着双眼。 不敢置信地看着一道巨大的沟壑不断延伸至地下外墙，并在墙体那里凿出了三个黑色的洞口。 他忍不住地小声道：“这是白帝发出的攻击？那两个妹子不会死了吧？真的有必要下这么狠的手吗？” “话说现在什么情况，我们投降还来得及吗？” “当然可……等等，说到底我们为什么会打起来啊？大家不都是自己人吗？” 听着身边的异能者都是一副被吓破了胆的模样。 阿龙一边伸手按着不停颤抖的双腿，一边震撼地看向那道银发的身影。 总觉得，自己似乎在不经意间，做出了某个非常不得了的决定呢…… 就在他这般想的时候。 此时的林姝涵一手拖曳着长剑，另一只手扛着正在呕血的林筱从碎石堆中缓缓走出。 她吐出一口血沫，接着举起手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与血水。 正想开口询问同伴的身体怎么样了。 便在这时，她瞳孔一缩，只见在巨大沟壑的另一端。 那道银发飘逸的身影正在身前凝聚起一抹湛蓝色的微光。 并在林姝涵抬头的瞬间，绽放出强烈的波动朝着她们袭来。 “卧槽！白帝！吾等何仇何怨？”会长瞪大双眼，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 随即来不及多想，她猛然朝着前方挥出冒着青烟的尺剑，同时大声喊道： “万象归宁，空无界临，崩临桎梏，封印始解！” 骤然间，她的剑身绽放出一阵光芒，一道淡蓝色的剑芒挥之而去。 并在瞬间与那道光柱撞击在一起，爆发出巨大的光亮与冲击。 眼看对方的攻击似乎稍微阻滞，但林姝涵万分不敢大意。 感受着空气中再也没有那种无形的压迫让她们无法移动。 她当即带着林筱，快速地朝侧边冲刺，险之又险地与一道蓝色的光炮错身而过。 感受着身后传来的剧烈晃动。 会长在嗡嗡的耳鸣声中，正想高喊白帝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接着就惊悚地看见对方的指尖，再次凝聚起了蓝色的光芒…… 此时，正靠近战场边缘，吭哧吭哧联系黑渊的巢穴核心。 突然感受到一阵毁灭的波动与自己擦身而过。 顿时吓得身体一颤，连忙从土里将自己连根拔起，迈起触须狂奔着准备搬家。 而在另一边旁观的众人正一边捂着耳朵，一边眯起眼。 看着那一道又一道的光柱从前方一划而过。 在轰鸣声中将沿途经过的一切全都照亮和碾碎的场景。 有人忍不住摇着头，唏嘘地说道：“这居然是能连发的吗？我实在想象不到能战胜白帝大人的场面。” \"话说念力还能这么用的吗？为什么我从来没看到那些念力大师这样做呢？\" “他们如果能做到就不叫大师，应该叫帝……” 就在几个人大声讨论的同时，突然有人颤抖地打断他们道： “等等，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些光柱好像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啥玩意？ 大家有些僵硬地转过头，接着就看见一道人影正手持长剑，肩上扛着什么东西，朝着他们飞奔而来。 “等等，林主席你往这边跑干嘛呀？你不要过来啊！” 在看清来者何人后。 包括小刀和阿龙在内，众人无不脸色大变，纷纷开始各显神通，转身逃跑。 与此同时的外界。 指挥官听着频频响起的警报。 再看着训练场外的地面在剧烈的震动中，不断出现坍塌凹陷，建筑损坏等情况。 他有些呆滞地问道：“这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向宇保持着僵硬的微笑，语气自然地说道： “别紧张，这是正常现象，可想而知这里面藏有多么严重的隐患啊……” 第190章 打得不错，下次再来 滴答，滴答。 随着从历史中重现的顶层缓缓消退。 雨滴落下的声音重新响彻在这片被碾了又碾，碎了一遍又一遍的战场上。 半个身子都被埋在碎土堆中的林姝涵，眼睑轻微颤动了几下。 感受着额头上的一阵冰冷湿润的触感传来，柔和的光线透过眼皮被视网膜捕捉。 她缓缓睁开双眼，映入视线的便是不停落下如丝细雨的阴霾天空。 这里是哪？我是谁？我在这里干什么？ 林姝涵茫然地眨了眨眼，思绪缓缓回溯至意识模糊前的最后片段。 只记得当时耀眼的蓝芒伴随着轰鸣的震动充斥了整个视野，随后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降临…… 没想到，你连自己下属的安危都不顾及吗……白帝你究竟是…… 有些苦涩地感叹了一句后，随即她终于想起了什么。 当即脸色一变，在“哗啦”的声响中挣扎着从碎土里挺起身子，环目四顾。 此时，能够看到一众的异能者，甚至包括白帝的那两名下属。 都是一副口吐白沫，鲜血淋漓，横七竖八地躺在泥泞中不省人事的模样。 而在这群躺尸的人中，林姝涵很快就找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只见昔日活泼好动的双马尾少女正翻着白眼，失去了意识。 脸上沾满了混杂着血液的泥浆，就连半个身子都埋在土里，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昭显着对方尚有一息之存的事实。 见此情景，林姝涵不禁松了一口气，心中庆幸不已。 看来白帝最后只是在半途引爆了念力，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 而自己经过强化的身体，则是在这波冲击中挺了过去，不像他们这么惨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白帝呢？ 想到这里，林姝涵缓缓转过头。 就看见在一片白茫茫的雨幕中，一柄黑色的刀刃被随意地插在泥土中。 而在它的身旁，一名穿着单薄校服、披散着银色长发的少女正坐在垒起的土堆上，侧着头与身边矮小的人影聊着什么。 她翘起大腿，一只手撑着脸颊，姿态轻松而自然，随意而洒脱。 但是在会长的目光中，却感觉到对方的背影中，似乎正充斥着一种莫名的寂寥。 再联系到对方在战前的期待，在战斗中只使用剑术的执着。 以及被她们猥琐的战术恶心后，那仿佛泄愤一般伤人但不死人的攻击。 这一刻，在心中突然涌起的愧疚中，林姝涵仿佛明白了什么。 “或许，我知道你在渴望什么了，其实你想要的东西很简单对吗？只是我们想得太复杂……” 嘴里喃喃道，最后看了眼周围昏迷的人群后。 她伸手探入土中，从里面摸索到了一柄没有剑刃的金属长尺…… 另一边，妮璐脸色有些不自然地偏过脸，一边注视着黏在自己肩膀上的红色发丝。 一边任由无形的念力将她的大衣敞开，把全身染血的破碎皮肤与黑色的裂纹暴露在对方眼前。 白泽坐在土堆上，一边控制着念力将头顶雨水隔开，一边手托着腮，侧着头。 在面无表情地打量了对方小巧的身体后，便将目光聚焦在对方的两只断臂上。 可以看见一层黑色的黏液正覆盖在断口处缓缓蠕动。 似乎只要妮璐愿意，它们随时能延伸并长出两只新的手臂。 只不过到时候长出的手，究竟是什么东西就很难说了。 但是相比这些，白泽更在意的是。 这些如活体一般不停蠕动的黏液上，正充斥着令他有些熟悉的混沌能量。 如果没猜错的话。 这些东西正在缓缓地抽取妮璐身上的混沌熵，用来给自身的增殖提供能量？ 这么说来，似乎可以利用这样的特点，开发出一种专门为异能者去除污染的工具？ 不过最好别使用这种来历不明的黏液，而是应该寻找一种替代品才是…… 心中若有所思地想着，白泽将对方的大衣合拢，随口问道： “你在当时是什么感受，我指的是从失控走向所谓的堕落，你知道当时自己的身体正在做什么吗？” 此时，看着自己的红发，妮璐正心情复杂地思考今后的身体还会有什么异常。 听到白泽的问话后，她先是一愣，接着才回过神来，用着嘶哑的嗓音说道： “这个，当时我觉得自己就像跳入了一个无底洞，我能感觉自己正在不停下落，而且在这个过程我也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完全无法控制……” 强迫着自己回忆那绝望的感受，妮璐在结结巴巴地说完后，犹豫了一下，又有些好奇地问道： “对了关于那个，我想问一下当时……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 “就是……当时我不是一直在下落嘛，但是突然间，我就看到在深渊的底下，有一种很刺眼的光出现，紧接着那些像鬼魂一样的东西就开始唱歌，再之后我就醒了过来……” 然后就看见自己被所谓的好朋友一击打飞的画面…… 妮璐在心中幽幽地补充道。 就在这时，她察觉到那双猩红的眼眸，似乎在用某种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等等，我没发疯！我说的都是真的！” 妮璐当即就想要辩解什么，但再联想到当时的状态。 她顿时又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垂下头，闷闷地说道：“好吧我当时可能是真的疯了，你就当我是在放屁好了……” 不过她不知道，白泽只是有些微妙地联想到什么。 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落入深渊还可以理解，不过鬼魂？白光？这么抽象的吗？ 心里一边想着，他没有在意对方的失落，只是随口说道： “相比起这个，你其实更应该好好想想，在失控前，也就是在现实中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 “像是这种黏液我在以前也见到过，但它们往往都是在敌人的阴谋中出现的。” “就像这次一样，说不定连你的这种变化，也是对方谋划中的一环……” 话说完，就在妮璐一脸懵逼的时候。 他们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断断续续的脚步声。 白泽偏过头，便看见浑身沾满了泥水的林姝涵正拖着尺剑，双腿踉跄地朝着这边走来。 “哼，好不容易留下了一条命，结果不是逃跑反而是向我靠近吗？” 白泽保持着无动于衷的姿态，平淡地说道： “就这么想让我加入学生会？那就祈祷你的执念对得起你的勇气吧，这回我不会留手了，死了可不要怪我。” 说完，他便朝一旁伸出手，在妮璐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将地上的黑刀“噌”的一声又重新收回到手中。 却不想，林姝涵在闻言后，只是默默摇头道：“不，是我们输了，加入学生会什么的也不用提了。” “相反，事后你有什么需要学生会帮忙的，请直接提出来就好，包括我在内所有成员都会尽力帮你。” 白泽没有在意对方的承诺，只是平静地问：“你确定不再试试？只要想办法继续拖住我，让你的人绕路破坏核心不就赢了吗？” 而会长看着对方挥刀甩去刀身上的泥水，轻笑着说道： “在见识过你的手段后，他们这辈子都想象不出战胜你的场景了，而你愿意与我们缠斗那么久，说白了也只是在玩乐对吧……” 说到这里，会长深吸口气，低声问道：“白帝……不，我能称呼你为白灵馨吗？” “我想问你，作为陈灵馨的另一面，当她在主导身体的时候，你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呢？” “是困守在一无所有的黑暗中，只能借着她的双眼仰望外界的光鲜亮丽，还是意识沉寂在虚无，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的空虚中呢？” 看着银发少女那一直以来毫无波动的脸上，微微出现了一些变化。 林姝涵像是确认了什么，心痛地闭上眼睛，低沉地说道：“果然，你很寂寞啊……” “你渴望战斗，但究竟是你喜欢战斗，还是说战斗才是你唯一的乐趣，你只能借着这种方式排解自己的空虚，或者说寻找自己活着的意义？” 其实倒也不至于这么极端，我喜欢的还有吃，玩游戏，看风景…… 不过并不想辩解什么的白泽，只是虚着眼问道：“所以你究竟想干嘛？想打就痛快点，别逼逼赖赖的。” 沉默一会后，林姝涵睁开眼，毫不避让地与那双红眼对视，然后缓缓举起手中的尺剑，说道： “很遗憾在先前的战斗中，我们错判了形势，辜负了你的期待，没能让你尽兴。” “所以姝涵此番前来只是为了赔罪，希望能用一场尽情的、公平公正的战斗，来消解你的不满……” 她的话说完，白泽还没说什么，倒是一旁的妮璐听得眼角有些抽搐。 联想到先前自己被波及得灰头土脸的惨状，她忍不住开口劝道： “喂，你们又要打啊？白……灵馨之前明明都放过你们了，活着不好吗？” “呵呵，妮璐阁下，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学生会的一员，为同学消除忧虑本身也在我的职务范畴。” 林姝涵微笑地解释着，当然更重要的一点她没说。 如果学生会想要在以后和对方继续保持良好的关系。 那就绝不能让这样的强者，将这份积怨和不满记在心中。 她能成为学生会主席这么多年，靠的可不只是能力，还有识大体啊…… 而白泽并没有对她的话做出什么回答。 只是将黑刀在手中旋转一周握住，指着对方平静地说： “你的能力好像中断了，我可以给你十秒使用它。” 但林姝涵对此只是摇摇头，认真地说道：“不了，无论再怎么强化，对你来说不都是一样的对吗？还是省去这番功夫，用姝涵的真实水平来应对吧。” 看着对方认真地摆好架势，目光坚定，白泽又瞥了眼战场的另一边。 在那里，只见几名身穿白衣的医护人员正坐着全地形车，从深坑的陡坡上缓缓地滑下，并朝着这边赶来。 默默地调整着呼吸，在活动了一番手脚后，缓缓举刀架势。 与此同时，他心念一动，取消了一直环绕在身上的念力装甲。 一时间，在妮璐和会长愣神的目光中。 雨水再无阻碍地打落在银发少女的身上。 不过片刻便将白色的校服浸透成了半透明状。 肉眼可见一层细腻光滑的肌肤正透过紧贴的衣服暴露在外。 林姝涵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心里明白对方这是不愿意占便宜。 嘴角的弧度缓缓扩大，很快她自己就忍不住笑着喊道： “喂，白灵馨！你难道是一面镜子吗？别人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别人？” 但对方没兴趣理会这些废话，只是表情专注地保持举刀姿势，任由雨珠滑过额头、脸颊乃至嘴唇。 见状，林姝涵也收敛笑容，感受着心脏的加速跳动，大喝一声道： “白！准备好了，林姝涵在此向你发出挑战！此番，让我们战个痛快！” 话音刚落，两个人便在妮璐的注视中，骤然破开雨幕同时冲锋。 “锵！” 没有超人一般的力量，不再有快若残影般速度。 刀与尺剑撞在一起时，除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外，连零星火花都没有溅出。 刀剑分离，一触即收，双方动作一致地退后半步，接着再次挥刃向前。 面对林姝涵人高马大的斩击，白泽在侧身躲闪的瞬间，顺势横斩紧逼对方的中线。 而会长也不甘示弱，转动手腕，拉起剑身。 使出一记标准的反式剪腕花，在咣当声和一片溅起的水花中拨开横斩，接着挥剑斜劈而去。 但在这时，只见眼前的人影突然在视野中一矮。 会长下意识地低头望去，就看见银发少女借着身高优势在躲开攻击的同时，已经挥刀横斩而来。 “来得好！”女人大喝一声，脚下力量瞬间爆发带着她猛得后跳躲闪的时候，手中长剑去势不停地向对方斩去。 然而面对此番攻势，白泽只是淡然地转动刀锋与之对砍。 在“锵”的一声中，趁着对手脚下一滑没有站稳。 破旧的运动鞋当即踩在湿滑的泥地上，踉跄地冲刺上前。 白泽先是转动刀身，下截击挡住对方上撩剑的瞬间，接着手腕转动。 学着林姝涵搅动刀身拨开剑势后，再顺势立马调转刀锋，横向抹割对方胸口。 林姝涵不甘落后，反手斜劈迎击。 在金铁交戈的声音中，旋腕平转剑身，挥出一大片雨水进行横扫，力求封堵对方所有角度。 却不想，此时的白泽早已预判这一击，只见他直接黑刀换手，左手侧向提刀。 铛的一声在大片溅起的水花中，格挡这一击横斩的同时。 右手五指并拢似刀，如毒蛇出洞般，迅猛刺向对方胸锁乳突肌后边缘的天鼎穴！ 会长脸色凝重，咬牙曲臂拨挡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持刀的另一只手硬生生地发力。 竟是借着湿滑的刀身一下子挑开她的长剑后，推刀朝着她迎面而来！ 卧槽！你的左手用刀怎么也和惯用手一样灵活？！ 这样的疑虑在心中一闪，但来不及回剑的林姝涵只能憋着气后仰躲避。 撕拉！ 一道破口从胸腹倾斜着划开，大颗大颗的血珠跌落空中和雨水混杂在一起。 扑通！ 林姝涵高大的身体滚落在地，溅起大片的泥水。 “呼——喝，呼——喝！” 会长从泥水中挣扎着爬起来，尺剑紧握在手，大口大口地喘气，侧过头。 就看见银发紧贴在身上的少女也在大口地喘气，挥刀荡去血水，指着她漠然道：“这把刀太钝，你捡了条命，还来吗？” “哈！求之不得……不过，不过我得先换口气……” 再次在雨中呼出一口白气后，林姝涵抹去嘴角的泥水，无视了伤痕的痛楚，举起长剑摆好架势。 随即双方在某个呼吸的瞬间，再次冲锋上前！ 铛！铛！铛！ 两人在雨中追逐缠斗毫不停歇，你来我往中，攻守转换频繁且迅速。 林姝涵凝眸如炬，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的进攻动作，紧绷肌肉，身形瞬息万变。 进步挥剑，反手斜劈，旋腕平转剑身横扫而去！ 白泽神色自若，心如止水中推演着对方的剑术路数，调整呼吸，动作行云流水。 转手拨剑，背刀挡剑，上步撩刀翻身回首望月！ 在大片溅起的水花中，横剑格挡的林姝涵与那双猩红的眼眸对视了一瞬。 但随即她就脸色一变，只见对方此时的进攻节奏骤然加快。 在打完这一刀的同时俯身转腰，手臂向下，挥出一记惊险十足的剜足斩砍向腿部。 趁着林姝涵跳步躲闪的时候，又是一记振刀顺势横斩，挥舞着大片水花而来。 等到尺剑挥劈格挡的时候又是迅速转腕，调整刀锋成撩刀式袭来！ 这一刀又快又猛，蜂鸣的响声中会长的大脑根本反应不过来！ 直到刀锋划开自己胸前，溅起大片的血花，林姝涵这才咬着牙滑步后退。 而眼看对方抓住这个空隙正面，得势不饶人地挥舞刀花挺近前来。 会长见情况不妙，一边捂着自胸口向上裂开的伤口，一边脚步猛踏，转身后跑几步后翻身顺势后横斩。 却不想，那银发少女竟是早有预料般脚尖一踏，娇小的身躯大胆地腾空而起，躲避这一记回身斩。 与此同时他还伸出脚，在不停落下的雨水中精准地踩在剑身上，当场就将它砸入泥地里！ 林姝涵没有浪费时间拔剑，而是借着手上剑柄为支点。 忍着疼痛 ，当即在转身的一刹那，加速侧踢飞起一脚。 强而有力的大腿这一刻爆发的力量砸在白泽挥出的刀刃上，当场将他连人带刀一起踢飞而去。 但银发少女也不甘示弱，只见其在空中一边鹞子翻身的同时，也在这一瞬间顺势弹腿凌空抽射！ 下一刻，只见一只破旧的运动鞋从脚上脱落。 并在林姝涵错愕的目光中抽射而来！当即砸在了她的脸上—— 一脚射门！得分有效！ 扑通！扑通！ 两人在妮璐无语的目光中同时倒地，溅起一片泥水。 接着又一刻不停地从鲤鱼打挺，同时加速朝着对方冲刺。 林姝涵没有去拿剑，白泽也没有去拿刀。 双方只是踩着泥水，挥拳直击，直拳硬顶，闪身劈掌，侧身挥拳！ 林姝涵垫步换腿正旋踢，大腿肌肉在抖动中，撞碎雨珠直奔白泽而来。 女人一边踢腿，一边大笑着喊道：“白！就你那小身子板就别接我的踢击了，我的大腿可是能踢断钢柱的……额啊啊啊！” 会长惨叫着，却是银发少女抬起自己湿透的小脚，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猛得踢中对方大腿内侧动脉。 接着他又趁势变位逆勾踢，踹中对方支撑的大腿后，接着又转身腾空高鞭腿抽中对方腰腹。 扑通一声，刚刚还在得意大笑的林姝涵便再次倒在了地上。 “哎哟……嘶……亲娘也。” 感受着腹部和大腿的疼痛，女人手捂着伤口，一边吐着气，一边忍不住在地上打起了滚。 等到她缓缓回过劲来，抬起头。 就看见不远处的银发少女，将剩余的鞋子和被泥水沾湿的袜子一并脱掉后。 就这么赤着脚站在地上，默默地注视她。 “白，感觉怎么样？与姝涵的战斗还让你满意吗？” 林姝涵看着在天空盘旋的直升机身影，轻声问道。 怎么说呢？ 白泽闻言想了想，说道：“与子角力，差强人意，勉许汝识微。暇日或可再较一番，毋须多谢，如此，使尔浅技得展，聊供一哂耳。” 林姝涵缓缓睁大了眼睛，然后忍不住笑出声：“子之直率，姝涵钦佩。” 说完后，她缓缓爬起来，从地上捡起尺剑，摆起架势，说道：“再来？” “嗯。” 伸手控制着黑刃回到手中，白泽同样摆好架势。 下一刻，在半空中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中，在远处载着医护人员的车辆引擎声中。 两人的身影再次交锋在一起—— “镪！” —————— 与此同时的某处。 一个撑着阳伞，留着白色卷发的矮个子少女，看着远方被乌云缓缓散去的天空。 喃喃道：“很快了，白帝大人，您忠实的粉丝，夏绿蒂已经等不及与您相见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少女的嘴角高高咧起，咧起一个扭曲的笑容： “没错，我们的爱就从初见开始吧，就用这样闪亮的登场消灭到所有敌人，就这样抓住您的内心，然后一点一点地覆盖掉陈灵馨的存在……酷哈哈哈！” 就在这有些尖利的笑声中，一名工作人员虚着眼，见怪不怪地走上来说道： “夏绿蒂小姐我们的审核没有通过，官方还是不肯放行……” “哈？什么？为了这一刻我可是特地把演唱会推掉了！你们究竟在搞什么啊？” 忍不住拉下墨镜，夏绿蒂用着通红的眼眸不满地看着对方。 “没办法，似乎是学生会主席在出发前就特意通知过……” 一边说着，看着对方红色的眼眸缓缓透露出一种暴躁的杀意。 工作人员忍不住吞咽着口水，颤抖地说道：“不能让……问题儿童靠近现场半步，尤其是让她接近白帝的身边……” “咔嚓！” 夏绿蒂当即张开口，面容扭曲地将木质伞柄当场咬碎，忍不住大喊道： “那个婊子！我跟你没完！” 第191章 一架打完，牢白……呸，牢馨月经失调 在一间远离战场的宾馆中。 柔和的灯光洒在一间风格简约，但内饰精致的宽敞卧室里，在每一个角落里勾勒出温暖的轮廓。 在靠近窗台的位置上，只见一名银发赤瞳的少女正单手撑着脸颊，悠闲地倚靠在沙发上欣赏着窗外的夜景。 他正一边控制着手机在耳边对话，一边不时伸出舌头，悄悄舔食着漂浮在面前的雪糕。 空调的冷风拂过身边的窗帘，带动它们轻轻地摇曳着发出细微的声响。 而在沙发的背后，从浴室到房间的过道上。 只见一条由水渍与鲜血交织而成的痕迹正湿润着地板，尤为醒目。 而在其周边，沾满泥泞的书包、零食的包装袋、揭开的雪糕纸等东西更是洒落一地，看起来凌乱不堪。 陈灵馨的意识缓缓从睡梦中苏醒，半透明的虚影悄然地出现在房间中。 她一边睡眼朦胧地环目四顾，一边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 【早安小白……等等，现在是晚上？这里是宾馆？那事情已经结束了……吗？】 便在这时，少女询问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她看着第二人格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的模样，两只眼睛瞬间睁大，目光发直，大脑顿时陷入一片空白。 只因为那坐在沙发上的白泽，全身竟是一副全无遮拦的模样。 透过玻璃窗的反射，可以看见有莹莹的水珠从银色的发丝滴落。 沿着精致的锁骨，顺着平坦的……小腹缓缓流下。 最后沾湿大腿，直到被毛巾轻轻地拭去，在白皙的皮肤上再也留不下任何线索。 陈灵馨的喉咙下意识地发出幼兽咕哝的声音。 她本想大声呵斥道：洗完澡就给我把衣服穿上，哪怕只是一件内衣也好啊！ 但是当这番梦寐以求的画面出现在眼前时。 最终她只能不争气地闭上嘴巴，在不断加速的心跳中，以批判性的目光扫视着对方身上的每一处细节。 没办法，他，实在是太白了。 再，再说了，反正小白都不在意对吧？那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陈灵馨一边想着，一边吹着口哨，悄悄挪步，给自己争取到一个良好的观察视角。 而白泽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毫不在意地瞥了对方一眼，只是听着手机里头的声音说道： 「白帝大师，非常感谢您愿意开放白帝城的意向，上面对您的想法非常重视，在达成具体的协议后，工程队今晚就将出发。」 「按照计划，他们将在白帝城以南靠近正门的位置……设计并建立起一座占地面积约五万平方米的临时安置点……」 「同时我们将启动对疗养院的同步建设……以上工程预计最晚将在三个工作日内完成……」 听到这里，白泽用念力控制着毛巾擦拭湿润的头发，轻哼了一声，漠然地问道： “之前你们的工程部门不是一直在推脱需要跑手续，还要什么部门审批、规划方案后才能动工？” “怎么现在他们都有空了？而且还只需要三天时间就能建设完工？” 听着这番冰冷的语气，对面只是态度恭敬地解释： 「因为这次的事件引起了官方的高度重视，特地暂停了许多工程队的作业，将他们集中调遣过来……」 「至于您先前碰到的工程延缓问题……实在抱歉，我想那应该是官方沟通有误，没有准确给到下级单位明确的指示……」 “行了，我没兴趣听这个，既然那些工程队有空，那就让他们把事情忙完后，顺便把我的研究场也给建起来。” 听着这毫无起伏的声音命令道，手机那头的声音也是有些无奈地响起： 「咳咳，好的，好的我们会跟进他们施工进度的……对了，说起这个，就是那个巢穴的核心，您确定就这么将它带走？」 「我们明白您想要研究它的想法，只是不让我们注射抑制剂，直接打包带走的话会不会风险太大了？毕竟那块核心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大家也搞不清楚……」 听着对方絮絮叨叨地吐槽运输那一坨活蹦乱跳的大蘑菇有多困难。 白泽只是无所谓地说道：“后续有什么问题那也是我的事情不用你们管。” “如果嫌运输麻烦，那就把它的腿、就是根须那部分，还有上方的伞帽全都切掉，然后把它塞入水中结成冰块，然后让林姝涵封印起来打包带走就行了。” 「啊这？这种做法难道不会让它失去活性吗？」 听着对方传来有些震惊的语气，白泽将雪糕一口吃掉后，无语地回复： “你们到底把它当成了什么娇生惯养的东西？作为能改造自身以适应极端环境的活体建筑，你就是把它丢进岩浆里泡一下它都能正常存活，完全不用顾忌什么……好了，还有什么事？” 「是这样吗？咳咳主要是这样的核心我们获取条件有限，大家都很珍惜……不过现在我们心里也有谱了，多谢大师指点。」 「还有今天也实在辛苦您了，后面的事情我们都会与您的秘书联系，争取不会打扰到您，请您早点休息，注意身体……」 没有再听对面的废话，白泽吸了吸鼻涕，念力挂断通讯。 转过头，看着像小动物一样躲在一旁暗中观察的陈灵馨。 他刚想跟对方说明一些情况，就听见一阵单调的铃声再次响起。 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后，选择了接听： 「晚上好，白姐，这里是瑾瑜，刚刚我们已经与官方人员进行了第一轮商谈，具体详情已经发送至您的邮箱……」 「而如今白帝城已经开始重建，小涓希望能开设我们自己的医疗部门，这样就能避免我方生物信息流入他人手中……」 一边默默地听着，白泽看见陈灵馨正靠近他，悄悄竖起耳朵偷听的模样。 随手按下免提，于是少女便听见瑾瑜平静的声音传来： 「小刀以及那位龙姓男生都已经送去接受治疗，目前两人伤势已趋稳定，恢复可期。」 「除此之外，还有两位自称是您的朋友，分别名叫文雀和吴云的女生想要您的联系方式，请问您的意思是？」 “不需要理会她们。”白泽的话刚说完，自己的肩膀就被一只冰冷的小手拍了一下。 接着内心就听见陈灵馨的声音传来：【小白，她们再怎么说也是曾经同行的伙伴，利用完就丢掉什么的也太无情了吧？】 难道你是第一天才知道我的作风吗？ 一边在心里如此回复着，白泽也不在意对方的看法。 只是听着瑾瑜在一番正常的报告后，用着有些奇怪的语气说道： 「最后还有一件事，之前怕打扰到您没有说明白，其实我们还拦截了一份会面申请。」 「有一名叫做夏绿蒂·卡朋克的女生坚持着要见您，她说是您最忠诚的粉丝……」 “我不认识她，她有什么事？没事就让她滚，以后别用这种小事来问我。” 听着这番毫无起伏的回答。 通讯另一头的瑾瑜也并不意外地点了点头：“好的，明白了，白姐，那我这边的工作也汇报完了……” 说到这里，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在通话结束前小声地问道： “那个，白姐你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些沉闷，是不是感冒了啊？需要我通知小涓她给您检查一下……” 不过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对面冷冷地说了一声：「不用了。」 之后便在哔的一声中挂断了通讯。 瑾瑜有些无奈地推了推眼镜：“白姐她没有否认……也就是说她真的感冒了？” “唉，虽然她的态度在很多事情上很直率，但就是这个性子实在是……” 就在秘书为自己上司别扭的性格感到为难时，却在这时接道了一则问话： 「白帝的秘书你好，刚刚我们的工作人员在与贵领导交谈时，发现了她的身体似乎欠恙，请问是否需要我们……」 “领导的身体欠恙？没有的事。”瑾瑜想到什么，语气平静地解释，“刚刚我也联系过了，那是因为她正在洗澡，所以说话的声音让别人误会了吧……” 而在她说话的时候。 另一边，白泽正偏过脸，用念力抽来纸巾，在哼声中擤去鼻涕。 见状，陈灵馨也将旖旎的想法抛在了脑后，有些迟疑地问道：【小白你该不会真的……】 滴滴！滴滴！ 便在这时，自己手机那单调的旋律就再次响起。 陈灵馨忍不住鼓起脸颊，小声地嘟囔道：【真是的，这些人就不能再找一个时间说话吗？】 随手丢掉纸巾，白泽瞥了一眼提示后接通了电话，接着就听见一道清朗的女声传来： 「哟！白，贵安，我是姝涵，我刚刚才醒过来，现在还在手术室里抢救，很抱歉打扰你，你之前很忙吗？」 “嗯，有什么事说。” 白泽平淡地回复道，接着就看见眼前的黑发少女好奇地眨了眨眼，张开口无声地询问： 小白，这是会长？她为什么这么称呼你啊？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络了呀？ 那大概是我把她打得跪地痛哭，并且产生幻觉开始叫妈妈的时候…… 也不对，好像在这之前，对方就这么称呼我了？ 白泽想了想，随即便不再关注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只是在心里向少女解释先前发生了什么。 什么鬼？你们为啥要打架？你还把她打哭了？先前我究竟错过了什么？ 在陈灵馨满脑子问号中，就听见手机里会长的声音说道： 「额，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等等，我说了不用打麻醉了，我这人麻药耐受，你们直接继续就好了！」 听着对面传来医生无奈的声音，林姝涵仿佛无事发生一般，继续说： 「我只是想提醒你，警惕一个叫夏绿蒂的家伙，不要被对方的外表欺骗了。」 「她那个人行事疯癫，做事好似完全不顾后果，为了达成目的完全有可能做出一些极端的行为……」 「而她虽然从很早以前就声称是你的粉丝，但我猜测她这样的人盯上你，目的应该没那么单纯，具体的缘由，我只能猜测是为了得到月影的称号有关……」 「当然我也希望那只是我的多虑，也许她真的只是在崇拜你也说不定……」 「嘛……总之，你最好多注意一点，如果有什么需要就提一嘴，我会来想办法来帮你。」 「行了，该说就这些，主刀医生已经很不耐烦了，请记得替我向陈灵馨问声好……对了还有，你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多注意休息，以后有机会再聊。」 对方说完便毫无拖沓地挂断了电话。 小白还有粉丝？还是非常狂热的那种？要不然怎么会逼得会长专门跑过来提醒他？ 真好啊……虽然听起来好像有点可怕，但总有种小白变成大明星的感觉…… 联想着以前的自己看过的明星周刊。 陈灵馨在心里有些微妙地想着，随即不甚在意地抛在脑后，只是小心地凑上前，轻声询问道： 【应该不会有人打过来了吧？还有小白，我们现在是在宾馆，那说明这次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吗？】 将手机放在一旁，白泽一边感受着这具身体传来的迟钝与发热感，一边语气闷闷地说道： “对，大概在今天下午四五点的时候都结束了，军人在捕杀漏下的恶魔，没架可打我就先走了。” 为什么你离开的理由是没架可打？ 陈灵馨虚着眼想着，随即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看着对方身上如白瓷般的肌肤，有些嫉妒和羡慕地伸出手指戳了戳，之后才轻声说道： 【好啦那个等会再说吧，我们的衣服呢？你洗完澡怎么不穿上？哪怕是内衣也好啊……】 【而且我看你还开着空调，就这么吹着也不怕感冒了……】 【不对！你这是已经感冒了，小白你快把衣服穿上！】 听着少女关切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白泽微微偏过目光，眼神不自然地望着窗外的夜空，平静地说道： “关于这个，因为那些衣服都脏了我不想穿，也懒得洗，其次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你的身体正在控制不住地流血，我觉得内裤穿上去很容易就脏了，所以……” 什么叫我的身体控制不住地流血，这种强烈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陈灵馨心里有些微妙地想着。 然后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银发少女站起来，将被鲜血染红的沙发展示给她看。 而白泽面对着眼神陷入呆滞的主人格，只是一脸纯真地解释道： “它血流不止，有些麻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什么生理反应？所以我想等你醒来交给你处理……”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你的身体应该不是感冒了，而是……发烧了。” 第192章 人家还只是个宝宝，当然是原谅他了 当陈灵馨看见沙发那上一片血红时，她整个人都傻了。 【小白你确定没有受伤吗？是不是屁股那里被人划拉了一刀？快转过来让我看看！】 少女有些不知所措地凑上前，然后她的脸就被一只小手毫不客气地摁住，整个人停在空中动弹不得。 【哎呀小白别闹啦！我不是想占你便宜，我真的只是想确认一下……】 看着少女挣扎的动作。 白泽嘴角下撇，有些没好气地推开她，一边说道：“你先冷静一下，我怎么可能会伤到那种地方，顶多也只是全身肌肉拉伤而已。” “再说了，这种生理反应，对你来说不应该是很普通的事情吗？你有什么好慌的？” 【可如果是来例假的话，那也不对啊？】 闻言，陈灵馨一边地掰着自己的手指数着数，一边有些纳闷地说道： 【你的，我的……啧，我们的例假不是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才来的吗？】 【我刚刚算了一下，居然整整提前了十三天啊哥！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我们频繁交换身体的原因？还是说，这是我们在船上受了重伤后留下的后遗症？】 不就是流点血吗？这有什么好紧张的？ 看着眼神蒙圈的少女，无法理解对方在担忧什么。 白泽只是摸了摸小腹，若无其事地说道：“其实也有可能是最近的运动强度已经超出了身体的负荷……” “以及在今天下午的时候，我在一边淋雨的情况下进行了高强度战斗所导致的。” 紧接着，在陈灵馨疑惑的目光中。 关于他是怎么开着家用小轿车，然后在越野拉力赛中跑赢了专业选手并且获得冠军这件事。 白泽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向车主介绍了一下。 最后，昂首挺胸的他如此总结道：“虽然中间的过程稍微曲折了一点，但总体而言结果是好的。” “至少在仅靠身体出力的情况下，我证明了你这段时间以来的锻炼并非是无用之功。” “所以希望你今后也能再接再厉，把每日的锻炼都给……” 【还给你得意上了是吧？小白。】 对此，陈灵馨只是像女鬼一样幽幽地盯着对方，开口打断道： 【这么说来，这次把身体搞坏的罪魁祸首，小白你应该脱不了干系对吧？】 【明明只要注意一点，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的对吧！】 【你为何什么不说话？你要是真的这么问心无愧的话，你倒是正面对着我呀！】 看着银发少女只是含着雪糕的木棍，不言不语地望向窗外。 陈灵馨忍不住扯起嘴角。 不是，你这种仿佛摔破了瓶子，但还是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你是猫吗？ 别说，还挺可爱的，要不还是算了，毕竟都是一个妈生的…… 不对！不行！ 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机会，今天我必须肃正家风，重整主人格威严！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先让他赶紧把衣服换上再说。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呸！什么破比喻！ 心里一边胡思乱想着，陈灵馨伸手推着白泽，连忙说道： 【还不赶紧找点什么穿上，房间里有衣服的对吧？现在身体不好，万一受凉了，病情加重了怎么办？】 闻言，银发少女一边老实地用念力打开衣橱，拿出宾馆的衣服，一边疑惑地问道： “话说，你不是一直想看我的身体吗？现在我也如你所愿让你看了，难道就不能这样把事情揭过去吗？” 白泽有些意外自己的色诱战术竟然失去了作用？ 毕竟按照以往的经验，这时候的少女不是应该被那啥冲昏头脑，彻底失去判断力了吗？ 而陈灵馨听完后，则是忍不住瞪大眼睛看着对方，又好气又好笑地喊道： 【给我好好的去穿衣服啊！你这个笨蛋小白！你真的当我这么下头吗？我起码分得清场合啊！】 好家伙，我就说为什么一觉醒来能看见福利呢，搞了半天你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呐！ 而且你这不是很清楚这是自己惹的祸吗？真是的…… 再说了，你该不会觉得，只是这种程度的诱惑就能让我冲昏头脑吧？ 你至少也应该先让我这样，然后再那样，最后再…… “啪！” 少女突然给了自己响亮的一巴掌，毅然决然地打败了心中的色魔。 而面对白泽疑惑的目光，她只是面无表情地解释：【我只是在提醒自己美色误事，你继续穿衣服不用管我……】 说完，就像是为了强调自己并没有被美色所诱惑一样。 陈灵馨就这么双手抱胸，背对着银发少女。 双眼一边紧盯着在玻璃窗的反射中，正在缓缓穿衣的人影，一边咳嗽了一声，用着有些飘忽的语气念叨： 【小白，我先声明一点，我说话算话，这副身体你想怎么用我都不会生气。】 【但是再怎么说，这也是我们共同的财产，你怎么能不好好爱惜它呢？】 【你想要公平竞技也就算了，那你好歹把雨挡住啊？哪怕是留一层薄膜避水也好啊？我们是念力者又不是肉体强化者啊大哥……】 【还有啊，你经期洗澡也就算了，洗完澡又不穿衣服就这么吹着空调是怎么回事？你是生怕我们的身体不会出事是吧？】 【等等，你之前甚至还在吃雪糕？你难道就没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对吗？】 一边说着，陈灵馨终于想到了什么，猛转过身。 就发现一根雪糕棒依旧被含在白泽的嘴里，舍不得吐出来。 见此情形，哪怕是心里本就没有生气的少女。 此刻也忍不住冲上前，伸出手指揉捏着对方的脸蛋，不满地说道： 【小白，你是小孩子吗？吃吃吃！总是不分场合地吃东西！万一吃坏了肚子怎么办？是不是又要等我替你擦屁股？】 【就这样你还好意思说李幽泠学姐没有常识，我看你自己也是半斤八两！】 “我从没说过那种话，那明明是你……” 白泽面无表情地想要指正对方。 但却被少女用更大的声音压过去：【小白住口！主人格说话的时候，你不许插嘴！】 【还有啊，我说了这么多，你这个家伙倒是给我好好反省一下啊！这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没办法，毕竟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第二人格，和光鲜亮丽的你不同，我只能……” 然而，正准备进行圣经吟唱的白泽话还没说完，就被陈灵馨没好气地打断道： 【停！事到如今你还觉得这一招对我有用吗？托你的福，那个天真善良的主人格已经一去不复返辣！】 【而且你也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总是这样调戏……忽悠我！】 嘴里嘟囔着，少女的声音越说越小。 本来她还想趁此机会说点什么，好好满足一下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感觉。 但是看着那双无机质的红眸依旧平静地注视自己。 看着白泽依旧是一副毫无反抗、任她言说的模样。 不知不觉间，陈灵馨佯作生气的表情再也坚持不下去。 就连本就不舍得用力的手指，也渐渐松开对方的脸蛋，该掐为摸，嘴里喃喃道： 【真是的，这身体不只是我的，也是你的啊，稍微上点心呀……】 【还有，小白你明明懂得那么多东西，身手又这么厉害，怎么在照顾自己的时候就像小孩子一样呢？】 【我只是不在一会你就这样了，那要是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该怎么办……】 嘴里虽然是如此抱怨着。 但陈灵馨分明感觉到自己此刻的心情除了无奈、好笑以及感叹之外。 还有一种莫名的喜悦充斥着心扉。 什么嘛，原来无所不能的你，也会有做不到的事情啊，那真的是…… 太好了。 少女嘴角露出温柔的微笑，说道：【好啦，其实我也没有那么生气，毕竟是人都会犯错的不是吗？】 【更何况小白只是一个宝宝呢？我要是真的这么责怪你，倒是显得妹妹我太过不知所谓了。】 【而且，而且小白今天也忙了那么久，还是赶紧换人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主人格来承担就行了……】 不过话说完，让她有些意外的是，此时的白泽并没有交换控制权的意思，反而是淡淡地问道： “换人倒是不必了，不过你确定真的不生气？我说过了你的情绪很重要，有什么事情不要憋在心里。” 听着这番无起伏的声音传来，陈灵馨微微一愣，张了张嘴，有些迟钝地回答： 【额，我，我确实不生气呀，我小时候也淋雨感冒过这没什么的……】 【倒是小白你确定不用交换吗？明明你的脸这么烫，身体一定很难受吧？而且我的经期很痛的，还是让我来……】 不过少女的话没说完，就被白泽打断道：“毕竟当时做出决定的是我，我不至于让你替我承担这些事情的后果。” “比起这个，我更关心的是身下的血什么时候能停下来，你以往的出血量有这么大吗？” 一边品尝着雪糕棒上的木头香味，白泽一边淡然地回答道。 经期或者发烧能有什么感觉？ 相比之下，此时他全身的肌肉和骨头，正无时无刻地处在撕裂和扭断的痛楚之中。 如果换成少女来控制，她恐怕就要当场跪在地上，从今夜嚎到天明了吧？ 白泽是怎么想的陈灵馨不知道，她只是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手，小声地吐槽道： 【什么嘛，这不是能说出很帅气的话吗？还总是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主人格，我还以为你是个没良心的坏人格呢……】 一边说着，看着前方在宽大的衣衫下衬托得异常小巧的背影。 感受着胸前的热流缓缓扩散，陈灵馨的嘴角带着压制不住的笑容。 当即飞身扑在了白泽的身后，伸手抱着他，小声说道： 【白哥哥，你是在为流血而烦恼吗？这就是女孩子的烦恼哩，不过我们可以直接问客服或者找瑾瑜姐要卫生巾就行了，别怕。】 【还有啊，我们的身体怎么这么烫啊？还是赶紧去床上休息一下，然后让小娟姐上来治疗我们怎么样？】 “不用，这只是小问题，没事最好不要使用异能者的治疗能力。” 一边随口解释着，感受着少女在身后用力推搡着他。 白泽也懒得抗拒，没有穿裤子的他先是用念力将出血的地方封堵起来。 然后便这么躺在大床上，一边享受着身上强烈的痛楚，轻轻舒了口气。 而看着银发少女缓缓拉上被子，只露出一对红眸半眯着，显露在外。 陈灵馨在心中大呼可爱的同时，也有些扭捏地交缠着手指，小声问道： 【对了，小白，我现在的念力水平已经很好了吧？那么要怎么做，才能像你一样能够干涉外界呢？】 【是这样的，我想既然你不想治疗的话，那吃药总可以了吧？不如就让我去给你找药，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嘛？】 啊？其实我这并不是简单的发热。 白泽藏在被子下的嘴唇翕动着，很想如此说道。 毕竟有系统提供的能量在，寻常的细菌病毒进入体内没多久便会它被杀死。 而现在的发烧，更多的是因为他对身体的使用已经超过了负荷上限，使体内多处组织和肌纤维损伤，从而引发炎症所导致的。 这就是俗称的拉爆缸了，只是光是吃药并没有什么卵用。 不过，尽管此刻的肉体已经伤痕累累。 但在系统能量的滋养下，这副身体预计仅需一夜时间便可完成自我修复。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借由这种方式在对原组织结构进行彻底的破坏重组后。 新生成长出来的细胞组织，将具备更强韧的抗逆性能指标，会进一步提高这具身体的强度。 从而用一晚上的时间，达到陈灵馨坚持数年锻炼的成果。 就是这个过程当中的酸爽，也只有白泽能够从容应对，甚至乐在其中了…… 不过看着漂浮在面前，双手合十，望着自己的少女正楚楚可怜地说道： 【求求你了哥哥，请让你的主人格稍微发挥点作用吧！不然我真的会感到很不安的……】 最终白泽想了想，还是决定给对方找点事情做，让系统开启了念力分流的权限…… 于是在五分钟后。 他便看着爆裂的浴室玻璃，以及在面前欲哭无泪的少女。 缓缓地陷入了沉默。 第193章 笨笨的我，把它们撒得满地都是 床边的手机再次响起了单调的旋律。 与此同时，一旁的卫生间里也传来了玻璃破碎的清脆声响。 【啊啊啊！我是个笨蛋吗？我是笨蛋吗？为什么会这样？绝望了，陈灵馨你这个猪脑子啊！】 听着陈灵馨有些崩溃的喊声，白泽没有去管手机的铃声。 只是转过头，先是看了一眼在少女念力的冲撞下，瞬间遍布裂纹、碎裂了一地的玻璃隔墙。 然后才出言安慰道：“只是碎了几块玻璃而已不碍事，虽然刚刚你脑子一抽出了差错。” “但从好处想，你不仅在五分钟内就成功凝聚出了念力的实体，还使其在短时间内便获得了可观的冲击力。” “这也意味着，你在以后在战斗中多少可以帮上忙了，所以无需妄自菲薄，只要在接下来的操作中加强控制就行了……” 可以在战斗中帮上忙，你确定这不是让我添乱嘛…… 陈灵馨在心里忍不住吐槽道。 不过被白泽这么一安慰，她的心情顿时也好了不少。 就在刚才，她习惯性地想要穿透玻璃墙。 却是忽略了在自己人格的虚影上，还保留着一团刚刚凝聚出来的念力。 结果就是啪的一声，被带着一起移动的念力，顿时就在爆发的冲击中直接将玻璃给干碎了…… 唯独在掉链子方面我可真是花样频出啊，真是太了不起了。 少女在心中挖苦地想到。 不对，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小白，这些碎片没有伤到你吧？我好像看到了床上有玻璃渣？你要小心一点哦，不要压到这里了……】 仔细地嘱咐了一声，接着陈灵馨又检查了周围确认没有太大危险后。 这才缓缓飞入卫生间，一边说道：【那小白我去给你找药了，手机一直在响你去接吧……】 【对了还有，你等会要记得，去找瑾瑜姐她们拿一些卫生巾上来……】 看着少女的虚影开始在里面忙碌，白泽给自己挪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默默地接通了电话： 「喂？坏蛋……主人，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姐她都已经饿得开始撕纸巾吃了……」 听着李幽泠那平静但有些无力的声音传来。 白泽很快辨识出了对方是属于暗面的那一部分。 于是他答非所问道：“二狗？你们现在能做到随意切换身体了？” 「吐槽——不要用问题来回答问题啊，还有都说了二狗这个名字也太难听了，你这个坏女人……」 小幽不满地嘟囔了一会，之后还是老实地回答道：「我们切换身体没有你们那么方便，我之所以能出来，纯粹是因为我姐把自己砸晕了。」 「你们从早上出发后就再也没有了联系，电话也打不通，她很担心你们，但是没有你的许可又不敢轻举妄动。」 「最终她用这种方式把我喊了出来，就是希望由我来想办法联系你，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没有看电视？或者看手机新闻？”白泽有些疑惑地问道。 接着，他就听见对面的小幽骤然提高了音量，说道： 「因为你没有明确下达可以看电视之类的指令，她今天除了上厕所，一整天就是盯着监视器一动不动，甚至连吃饭的机会都没有。」 这听起来确实像那只小傻狗会做的事情。 不过你要真以为，我会对此感到愧疚那就实在想太多了。 就在白泽心中这么想着的时候，小幽还在不停说道： 「她将你的任务视为最重要的事情，可是你呢，你到头来却是懒得联系一声，还要等我们找上你……」 「质疑——你究竟是如何看待她和我的？即便你真的是把我们当狗养，那多少也要上点心吧？但是你又做到了多少？」 「反正我看到的只是你敷衍的态度，你甚至连食物都没有给我们准备好……」 而面对这番带着些许情绪的抱怨，白泽只是漠然地回答：“你有不满可以理解，只要是正常的诉求我也能听得进去。” “但我建议你最好先整理一下自己的语气和态度，再让我听见你用这么冲的口吻向我哈气。” “我回去以后就把你扒光了再打一遍，打到三天三夜都下不了床的那种。” 这番话说完，对面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而白泽继续说道： “当然，我也在很早的时候说过，除了平时限制你们的自由以外，我并不会禁止包括娱乐在内的所有活动，你们爱干嘛干嘛。” “是你姐自己习惯了如此执行命令，同样也是作为与她关系最亲近的你，没有起到提醒、干涉等应尽的职责与义务。” “所以真要论起谁对谁错，那也是你的问题，不关我事。” 他的话刚说完，就在通话陷入一片寂静时。 突然从卫生间里传来一阵铁皮弯折，螺丝飞出的声响。 紧接着，白泽就看见陈灵馨扛着一个明显是固定在墙上的药箱飞了过来，将其摆在床上。 面对银发少女疑惑的眼神，陈灵馨咬着唇，难为情地低着头。 随手丢出了几个瓶身被捏扁的药瓶，以及一柄被捏坏的测温枪后，小声说道： 【我很难控制念力的输出，一不小心药品就变成了这样……】 【而且我其实也不知道退烧应该吃些什么，这些药名我看不懂，所以干脆把整个箱子一起搬过来了，让小白你来挑吧……】 这时，似乎被这边的响声惊动，只听见手机那头的小幽问道：「疑惑——那边发生了什么？」 “我生病了，现在是我的主人格在照顾我，她还给我带药，你的主人格做得到吗？”白泽压低着嗓音说着。 接着，在小幽疑惑的“哈”声，以及在少女殷切的期盼中。 他随意地从中挑选出一些带有糖衣的药物吞下后，便表示已经完事。 【哎！小白你不送水的吗？明明这里有矿泉水……】 陈灵馨撤去念力，一边有些无语地问道，一边探出手，温柔地抚在银发少女的额头上试探着温度。 【不过小白你的体温还是好高啊，我看到这里有退热贴你要不要试一下？就是这个牌子我好像没用过……】 “不用，我能感觉这场发热明天就好了，不用费那么多功夫。”白泽挥挥手拒绝道。 【真的吗？那太好了……对了小白，我刚才看到柜子有包装的红糖，我给你煮一杯红糖水怎么样？以前妈妈也是这么做给我喝的，很甜还能补血呢。】 “行吧，糖可以多来点。” 听着白泽闷闷的回答，少女忍不住失笑道：【好哒……才怪哩！你没有刷牙也就算了，吃这么多糖也不怕齁死你，哼，小白猪。】 一边说着，最后又摸摸对方的额头，强忍住亲吻对方的冲动，陈灵馨又转身飞回到卫生间里。 看着明亮的室内，沾满污泥的校服内衣、沾血的毛巾被随意地丢在地上，就连盛满水的浴缸里也染遍了鲜红的色泽。 少女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有些感到无奈的同时，也在给自己默默地鼓劲道： 【你可以的，陈灵馨，想象着自己手里正戴着一层手套……手套。】 就像是第一次使用手脚一样。 陈灵馨紧紧抿着嘴，迟钝而艰难地控制着念力在手上汇聚。 我能要做到，我想要像妈妈一样照顾好小白，所以我一定能做到的…… 另一边，白泽的通话还在继续。 听着小幽有些震惊地喊道：「你生病了？你也会生病？而且你还说陈灵馨在照顾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对此，白泽只是轻言调侃道：“念力，很神奇吧？” “至于生病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相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姐今天有没有发现什么？” 「喂，不要吊人胃口啊……」那边的小幽嘟囔了几句后便再次陷入了沉默。 接着，在白泽耐心的等待中，只听见对面的少女缓缓开口道： 「还真的有，在今天下午一点二十分左右，监控看到了第三以及第二街道有陌生人正在观察我们的房子。」 「我姐说他们应该是在排查和确认什么，你觉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是冲着我们当中的谁来的？」 知道小幽意识到了什么，白泽只是漠然地说道： “应该是冲着你们来的，毕竟你们连手表和行李都安装有定位器，那就更不用说手机了，你们在前段时间都还在使用的对吧？” “那么能够在明面上追踪这个信号的，要么是你姐先前解散的团队成员心怀疑虑，打算前来查看情况。” “要么就是与人格暗面技术有所关联的组织，如今他们应该不再等待你妈的消息，准备出手了……” 「林晓薇不是我妈。」小幽先是冷冷地纠正了一句，接着询问道：「不过既然你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我们该干什么呢？」 “你们什么都不用干，我已经安排好了人手在附近待命，随时可以收网抓住他们。” “到时候就看能不能拷问出什么，最后直捣黄龙干死幕后主使就行。” 「疑惑，这也太粗暴了吧？不担心打草惊蛇吗？」 听着小幽有些震惊的疑问，白泽对此只是无所谓地说道： “打草了又怎么样？他们算什么东西？等了这么久才过来，那真是要情报没有情报，要实力没有实力。” “也许唯一拿得出手的是他们隐藏得足够深？但若是以为这样就能高枕无忧那就是想太多了。” “阴沟里的爬虫一旦曝光出来，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自己的命足够硬，真正应该害怕的是他们才对……” 别的不说，光是以白帝目前的身份，如果白泽想要偷懒，那只要他稍微表露出一个意向。 都能让无数人前赴后继地为他铲除掉对方的威胁。 他们什么时候死，到底要怎么死，完全取决于白泽当时的心情怎么样。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能够发现他们的身份。 「只要你有信心就好，我们就全都靠你了……主人。」小幽松了口气，缓缓说道。 而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 白泽就看见此时的陈灵馨正从卫生间里飘出。 她一边咬着牙，一边晃悠悠地抱着一只装有水的电热水壶缓慢地前进。 只不过，白泽能很明显地看出她的念力并不稳定。 不仅组成部位的结构存在着缺陷，就连施力的方向也在不停地倾斜。 “小心……”提醒的话刚说出口。 紧接着，就听见啪的一声响起。 只见水壶突然从少女的手中飞出，重重地砸落在地。 一时间，壶中的矿泉水和塑料碎片泼洒得到处都是。 水面缓缓蔓延，与地板上残留的血水污泥混杂在一起，变得就像少女此时的心情一般复杂难明。 看着陈灵馨的身影僵在半空中不说话。 白泽出言提醒道：“我想你也察觉到了，在虚影的情况下使用念力是与实体完全不同的感觉。” “想要与常人一样正常地干涉外界，为此你需要构造出合适的发力节点与支撑结构，并且勤加练习才能做到。” “所以你不用感到焦虑，慢慢来，先从简单的开始。” “而如果你是想煮热水的话，可以把那个加热插座带到卫生间里插上电，就近使用更方便一点。” 听着无起伏的声音在心中浮起，陈灵馨从失落中缓缓回过神来。 回头看了银发少女一眼，她双手紧握，嘴唇翕动道：【嗯，我知道了小白，红糖水的话你可能要再等一下……】 她垂着头，颤颤巍巍地提起水壶走了。 「你那边又发生了什么？我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 听着小幽的疑问，白泽随即淡淡地回答道：“我的主人格给我煮了红糖水，你呢？你姐做得到吗？” 「喂，你差不多够了啊，区区红糖水什么的……等等，我一开始想问你啥来着的？」 对面的声音先是停顿了一下，接着大声喊道：「你们今晚到底回不回来？还有食物呢？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可是我明明记得你搬运了干粮……」 “今晚就不回去了，明天早上看情况，至于干粮的话我堆在了地下室里，锁门的密码是……” 然而话才说到一半，还没等小幽询问密码是多少，白泽便挂断了电话。 淡定地抹去眼角的泪水，侧过脸。 就看见陈灵馨两只手各自提溜着一半的裤子，虚影跨过破碎的玻璃墙。 声音哽咽地说道：【小白，我，我明明只是想帮你洗衣服……可是，可是为什么，我怎么，什么都做不好……】 【和你比起来，我好没用啊……为什么连这么一点小事都会搞砸？】 【小白，我不想当主人格了呜呜呜……】 第194章 我有足够的时间见证你的全部 在一点也不平静的夜晚中。 有一群人正在天台上忙碌个不停。 她们或是蹲在墙角组装着什么设备，或是不时摇着扇子，搬着东西来回走动。 天台的风很大，在呼啸中不时将炭火的烟气吹得四处纷飞。 而在边缘的一处围墙上。 一名身穿紧身衣，留着白色长卷发的少女正站在上面眺望着远处的天空。 只见那覆盖了一下午的乌云，如今已经消失了踪影。 只留下一片晴朗的天空，以及数架体型庞大的武装直升机在盘旋中发出巨大的噪音。 若是向下望去，依稀可见远方一条被封锁的道路上，两侧橙红色的警示灯在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许多军用无人机正频繁地穿梭飞行，周围不时还有军人打着灯光，携着枪支和监测仪器来回奔走。 暗红色的眼眸看着这一幕，少女忍不住有些遗憾地说道： “唉，看起来真是好热闹的一天啊，只可惜被演唱会耽误了一步，不然我早就在众人面前大显身手，让白帝大人刮目相看了。” “不过没关系，我还有机会，只要把握好的话一定能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前提是她不要这么早就休息了……” 嘴里一边自言自语地念叨着，她一边不耐烦地抖动着鞋尖。 而就在少女又一次低头确认手环上的时间，想要开口催促众人再快一点时。 她的身后终于传来了下属疲惫又兴奋的声音：“夏绿蒂大人！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请您检查一下！” 哦哦哦！终于准备好了吗！我征服白灵馨的秘密武器！ 夏绿蒂精神一震，转过头，看着下属小心翼翼地捧着被包装好的东西走了过来。 在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后，少女随即点点头，兴奋地说道： “好！很好，不过这里的包装还少了一些东西，你拿笔过来……” 夏绿蒂给自己戴上一层隔温手套，拿出笔在上面画着什么。 同时情不自禁地咧起嘴角，想象着等会那个女孩会露出怎样惊讶的表情。 哈哈，林姝涵那头该死的大奶牛以为阻止得了她和亲爱的相遇？ 真是太天真！太愚蠢了！ 殊不知她早就开始留意、并找出了附近几家最有可能接待白帝的高规格宾馆。 从而早做准备，用能力控制了一群棋子后帮她们混入其中。 接着，只需等待整个宾馆开始疏散无关的人员，分散防卫的力量的时候。 她就可以趁机行动，与白灵馨上演一场命中注定的相遇…… 不过唯独可惜的一点。 就是她实在没有时间，也不敢在那些房间里安装摄像头。 不然现在的我，就可以看到她毫无防备的样子，甚至还能进一步看到…… 夏绿蒂嘿嘿笑着，双手合拢，神情陶醉地像是陷入了某些下流的幻想。 一时间，被冷风吹得有些发白的脸上顿时泛起了几分红润。 便在这时，她的一名下属见怪不怪地走上前，轻声说道： “报告大人，缓降器和索降设备已经完成了最后的检查，随时可以使用。” “与此同时，在下也已经与地面确认了消息，她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而现在时候也不早了，礼物若是放久了，想要给白帝大人带来的惊喜也就要大打折扣了，还是请大人马上就位，准备出发吧。” 夏绿蒂闻言回过神来，随即露出微笑，亲昵地在女人的脸颊上抚摸着，轻声说道： “好，很好佩妮，我就是喜欢你这副认真负责的态度，所以我特别允许你今晚用我的照片当做配菜奖励自己，祝你好梦，甜心，还有你们，我可爱的部下们……” 说完，少女向众人回了一个飞吻，嘴角露出可爱的笑容。 接着转过身，扣上了腰间的安全绳。 便在一众下属陷入迷醉的目光中，纵身一跃—— 准备好了吗？我的小可爱，我的天使，我的心，我的白帝大人！ 夏绿蒂出击！ ———— 宽敞的大床上。 陈灵馨的四肢正紧紧地缠在银发少女纤细的身躯上。 同时把脸颊埋藏在对方胸前，闭着双眼，像小动物一样呜咽地发出断断续续的哭喊声： 【小白你说我为什么这么没用啊，明明我只是想照顾你，帮你一下，可是却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呜呜呜……】 泪眼婆娑的白泽没有说什么话，只是默默地拿起手机，想看看二狗又发来什么信息。 便在这时，一只小手突然从旁边伸出将他的眼睛挡住。 同时只听见陈灵馨哽咽的声音小声地传来：【不要躺着看屏幕，对眼睛不好，想看就坐起来看……】 【不对，你头晕还是别看了，要不换成我念给你听怎么样？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 【等等，要不然干脆这样，我们还是交换身体，让我来替你承担痛苦吧……】 【这样小白就能做你想做的事情，这样……也好过我总是在一旁碍手碍脚……】 听着少女絮叨的声音，白泽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随手将手机放回原位，接着又慢吞吞地将被子拉起，遮住嘴巴，闷闷地问道： “你这是又钻入了什么型号的牛角尖？不是答应过我不要精神内耗的吗？” 【对，对不起，我错了，其实我只是在发泄情绪，什么事情都没有，所以请不要在意我刚才……】 陈灵馨埋着头，深吸着气，强迫着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起来。 但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那毫无起伏的声音打断道： “我在这之前也说过了，你是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使用念力，即便出现任何失误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既不会因此怪罪你，更不会因此嫌弃你，所以你完全没有必要陷入如此的焦虑之中。” “倒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想的，明明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暂时做不到那以后再来不行吗？为什么非要在这里上情绪呢？这有什么好急的？” 【才不是小事呢……】听着白泽的问话，陈灵馨悄悄地嘟囔了一句。 随即犹豫了一下，还是有些闷闷不乐地说道： 【毕竟能够看见你这么虚弱的时候也就这一次了，以你的强大和谨慎，说不定这样的机会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所以……所以我就想抓住这次机会，光明正大地照顾你，给你留下一个贤惠、可靠的好印象，可是我又给搞砸了……】 无法理解，但是尊重。 白泽虚着眼想着，随口说道：“如果你实在想找个机会照顾我，那等你自己发烧生病时趁机换过来就行了。” 这他娘的能一样吗？ 你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怎么可能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陈灵馨撇着嘴，心里不高兴地想道，接着，她就听见白泽的声音继续说道： “而且你所谓的想要给我好印象，不是早就做到了吗？别忘了你在之前的战斗中进步有多么迅速。” “我不仅对此很满意，同时也确信你的天赋确实很强，只要给点时间很快就能成长起来。” “当时我的态度也很明确地表达了这一点，但是你偏偏忽视了自己做到的一切，反而纠结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我不觉得你是分不清楚轻重，但是你如此焦急地想要表现自己，究竟是在急什么？” 听着白泽好奇的发问，陈灵馨撇着嘴，缓缓地说道： 【这能一样吗……说到底，你只是在对我所表现出来的潜力和战斗力感到满意。】 【但就像我们早上在靶场里说的那样，你并不是因为我能为你做到什么有帮助的事情而感到高兴。】 【所以我也很想问，这样的情绪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心里？】 少女的声音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干脆陷入沉默。 在她看来，像是这样的情绪，说得好听点叫做望子成龙，望女成凤。 而说得难听点，这态度就好像在说—— 很好，你终于做到了，这样就算我以后不在了，你也能顺利地活下去了…… 现在小白你问我在急什么？ 对啊，我也想问我自己，这种仿佛在听你安排后事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来自心中的直觉不止一次让陈灵馨感到了莫名的不安。 而她又不敢问什么，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东西。 然而，一些想法可以暂时逃避。 但是那些来自情绪的压力，却是在不知不觉间积累了起来，于是少女心中的压力也是越来越沉…… 而白泽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只知道自己的双眼又开始流下泪水，抱住身体的手臂也在默默地缩紧。 所以，这都叫什么事啊…… 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句，随即想了想。 接着，他便掀开被子，旋开纽扣，掀开凌乱的衣裳，平静地说道：“很热，我身上出了很多汗。” 啊？ 陈灵馨抬起头，看着银发少女洁白无瑕的肌肤上毫无汗渍。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呆了一会，便傻愣愣地点头道： 【啊？出汗好啊，多出点汗，身上的烧很快就能退去了……】 但她的话说完，却发现那双猩红色的眼眸只是默默地看着她，随即再重复了一遍： “我身上的汗让我很不舒服，请你想想办法。” 这回，陈灵馨像是明白了什么，身体莫名一颤。 在感到不可思议地与那双红眸对视了一眼后，她的手先是下意识地摸索着附近的被子。 接着回过神来，当即转身飞去卫生间，在里面找到了一块干净的毛巾又跑了回来。 最后，在与白泽经过一番确认，她才缓缓凝聚念力，一点一点掀开对方的衣裳。 拿着毛巾，像是害怕破坏了什么易碎品一般，神态专注，动作轻缓而温柔地擦拭着洁白的瓷器。 “这里发力的方向再调整一点，出力的结构……嘶，爽……不对，你再轻一点……” “对，就是这样，你做到了，毛巾既没有被撕毁，你也没有损伤我们的身体。” “记住这样的感觉，保持这样的结构，以后你就不会轻易地破坏东西了。” “怎么样，这样你的心情好受点了吗？” 闻言，陈灵馨垂着眼眸，紧紧抿着嘴没有说话。 只是在轻轻地点头后，眼神专注地擦拭着对方的身体。 而白泽感受着皮肤和肌肉传来撕裂的剧痛。 心中暗爽的同时，一边招呼系统加大力度修复，一边淡然地说道： “我不会安慰你什么，因为我相信你能自己走出这种情绪。” “所以不用急，慢慢来，我有足够的时间见证你的全部……” 但是这番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眼前的身影一闪，接着脸颊传来了一阵冰凉的触感。 陈灵馨闭着眼，默默地感受着这一刻心中不断满溢的感情。 没有解释什么，只是一边轻声地问道：【小白这样有没有感觉舒服一点？还觉得热不热？】 一边脸贴着脸，双手紧紧地揽着对方，试图借助人格虚影的冰凉为对方的身体进行降温。 其实双方接触带来的触觉和温感不过是系统提供的幻觉，并不是产生了真实的热交换。 但泪流满面的白泽想了想，难得情商上线的他觉得此时还是别说那么煞风景的话。 于是伴随着他的沉默中，陈灵馨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感受着对方的温暖顺着身体传遍自己的全身，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安宁的氛围…… 便在这时，手机那单调的旋律再次响起，随即便被猛然伸出手的陈灵馨一把挂断。 【额，小白我挂了你的电话，这个，这一串数字的人是谁？没，没事吧？要不你再打过去？】 陈灵馨从恼怒的情绪中回过神来，看着手机，就像闯了祸的小孩一般，有些不安地说道。 “我看看……不用管它，二狗打来的电话，瑾瑜不会让别人来打扰我的。” 【原，原来是这样啊，吓死我了，那我们咳咳……继续好不好……】 陈灵馨看着白泽平静的神色，随即笑着又飞扑上去，紧紧贴着对方的脸蛋，惬意地说道： 【对哦，家里还养了狗子……呸，我是说李学姐还在等我们，你有没有告诉她我们不回去了？】 【说了是吗？那就好，要不我们关灯就这样睡吧，说起来好像这还是小白你第一次睡觉呢嘿嘿……】 【等等，卫生巾的事你告诉瑾瑜了吗？还有你也没有刷牙对吧？要不等你把红糖水喝完再刷牙？你等等我这就给你煮……】 就在陈灵馨起身向着卫生间飞奔而去时。 突然，白泽的双眼看向了窗户的位置。 第195章 夏绿蒂?下头女 在卫生间响起的哗啦水声中。 白泽猩红的眼眸默默地注视着窗户的位置。 此前他布置在外的念力，在这一刻像被拨动的琴弦传来微微的荡漾。 提醒着他正有人从上方不请自来，且动机未知。 是不知死活的敌人？还是某个被蜘蛛咬了一口，以至于从此只能在墙上爬行的异能者？ 又或者是那个在林姝涵口中，行事无所顾忌的夏绿蒂？ 不过无所谓了，既然对方不肯走寻常路。 那就要适时地让她知道，通往人生终点的捷径不止这一条。 白泽咳嗽了一声，无视了发烧带来的身体延迟，随手拉开被褥，直起身子。 控制着外面的念力擒住对方短小的四肢，蔓过纤瘦的腰身，平坦的胸脯，并逐渐转化作绞杀的绳索缓缓收紧…… 然而就在这时。 豪华套房的娱乐室里，数台音响设备突然亮起了一片呼吸灯。 紧接着，在电流滋滋的声音中。 安装在附近的扬声器传出了一阵悠扬的音乐。 只听见一道稚嫩的嗓音轻缓地响起，她哀叹了一声，用着西语缓缓地唱道： “啊，在这繁华背后的寂寥，我，一个被遗忘的灵魂，徘徊在灯火辉煌的边缘，我的孤独深渊……” 【我去，什么情况？小白你点歌了吗？】 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吸引了注意，陈灵馨小猫探头似的从卫生间伸出脑袋。 然而还没等她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便只见一阵璀璨夺目的光亮在她的眼前瞬间绽放！ 【哎哟我去！什么鬼！】 陈灵馨眯起眼，只觉得这一刻似有无数盏探照灯从地面射出。 划开夜空，在前方的玻璃窗上汇聚成一点，光芒刺眼得令人难以直视。 而在明晃晃的光斑中，可以看见那道被紧身衣勾勒出细致线条的黑色剪影。 在被投射的玻璃墙上，跟随着音乐的旋律开始了动作。 在陈灵馨瞠目结舌的注视下。 仅凭一根细线维持着身体平衡的对方，正毫无惧色地倾斜双臂，轻轻举起。 接着，她的一只脚像是如履平地一般，在空中站稳。 而另一只脚则是缓缓抬起脚尖，脚跟划起弧线，缓慢展开至高位。 配合着手上的动作，身姿曼妙地跳起了优雅而又舒缓的舞步。 与此同时，扬声器中那轻柔的声音还在不断地唱道： “我沉溺于思慕的旋涡，日与夜，梦境与现实交错，我寻找着你的踪迹，在每一个星光微弱的夜……”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我沉浸在暗恋的深渊，每一次日落，每一缕暮色，我都在等待你的注视……” 就像一场精心编排的音乐剧。 跟随着黑影在舞蹈中变得愈发激烈的动作。 那稚嫩如萝莉般的嗓音，也随着曲调的拉高而不断攀升。 到最后，对方更是开始运用起美声的唱法。 使得音域的范围迅速地扩大！升高！升调！ 在陈灵馨头皮发麻的感受中，她毫不费力地驾驭着这高亢的旋律，像是过山车垂直往上，朝着天际不断出发！ 这一刻，那委婉而又带着些许独自哀怜的歌词。 愣是被唱出了一种激昂向上，带着无尽的欢腾与爱恋的感情。 就像上一刻还在某个阴暗的角落中，苦苦等待着暗恋对象发现自己的女孩。 在下一刻便驾驶着一辆哈雷摩托冲到身旁，干净利落地掏出麻袋，将对方当场掳走。 虽然听不懂歌词，但前后韵调带来的强烈反差，正不断地震撼着陈灵馨的心灵。 【虽然我听不懂她在唱什么，但听起来好厉害啊，明明是小女孩的声音居然能发出这么高的音……】 陈灵馨有些咋舌地感叹了一番，随即便转过头问道： 【呐，小白，这是什么情况？这难道是官方给你安排的余兴节目吗？】 但在下一刻，她瞳孔一缩。 不敢置信地看着银发的少女闭着双目，就这么衣不遮体地站起，朝着窗台的方向缓步走去…… ———— 此时，白泽正站在沙滩上。 饶有兴致地看着一片蔚蓝色的天空和大海出现在前方。 近处的海浪在此起彼伏中拍打着礁石，发出哗啦的声响。 海鸥在云层与波峰之间穿梭，时不时发出清脆的鸣叫。 唯独可惜的是，白泽并没有闻见任何海水的腥味，脚下的沙土也没有传来任何感觉。 不然这些场景如此真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从宾馆中瞬移到海边一样。 这就是对方的能力？ 通过声音、甚至是仅凭音响的间接传播。 就能将人的精神意识拉入到能模拟真实感官的幻境中？ 白泽摸了摸下巴，又感觉有些说不通。 毕竟这种能力真要如此便利，对方又何必冒险出现在他的附近？ 有可能声音只是对方能力发动的诱因？ 而且对方此前还在做出舞蹈的动作，会不会…… 就在他心不在焉地想着时，就看见眼前突然弹出系统的面板： 【白……泽，喂……看得……见吗？】 【你在人间的延迟，怎么突然变得，比发烧的时候还要高？】 【就连我现在都需要超频通道才能和你正常联系，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看着系统面板上的文字从卡顿变得流畅起来。 白泽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迈步踩着脚下的沙土，平淡地问道： “你看不见我眼中的景象？哪怕是借着同步的视角也做不到？” “还有现实中我的身体有什么反应？陈灵馨现在是什么状态？” 系统回复道：【额，我确实不知道你看见了什么，只能察觉到有一种心灵异能正将你全身包裹住。】 【现实中的你正闭着眼睛坐在床上，陈灵馨的话她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我锁住了她的状态，现在还是保持着离体模式……】 【等等，我看到你突然站起来了，这是你控制的吗？需要我来帮忙吗？】 “不需要，也别担心，我只是应邀来看看对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已。” 白泽一边解释着，双脚在沙滩上停滞不前。 在确认了眼前这片错漏百出的幻境只是一层画布后。 他当即向这个世界探出了一丝精神力，准备看看这底下还藏着什么东西。 下一刻，只听见“咔咔”的声音接连响起。 便看见眼前的世界好像故障的屏幕发生了抖动。 在一阵闪烁和扭曲中，很快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见海浪不再翻滚，而是在不停冒泡的血红中陷入了一片死寂。 整个海面上仿佛正被一层猩红的染料所覆盖，一直蔓延至天际线的终点，将整个世界乃至天空都染成了血红。 海鸥发出凄厉的叫声，它们淌着鲜血的羽毛在坠落中缓缓变成了黑色，就连那小巧的身躯，也在空中不断膨胀着。 最终变成了一坨长有尖锐利爪的畸形怪物从天而降，并在嘶哑的吼叫声中朝着白泽直扑而来。 白泽没有将天上的敌人当回事。 只是转过头，看着一个身穿比基尼泳衣的白发女孩，正一脸懊恼地出现在他的身边。 淡漠地问道：“这就是你想要展示给我看的东西？一个深受污染的精神世界？” 夏绿蒂没有功夫回话，只是脚尖一点，娇小的身体顿时一跃而起。 将手中的游泳圈化作一柄伞剑挥舞着。 顷刻间的功夫，便将那几头扑向银发少女的怪物，娴熟地斩碎成红黑色的肉块消失不见。 待她双腿微微迈开，像是跳着轻盈的舞步重新落回黑色的沙滩。 留着白色卷发的女孩这才满脸遗憾地回复道： “当然不是啦，谁会向心爱的女孩展现自己内心如此丑陋的一面呢？” “要知道刚才那片大海，可是夏绿蒂花费了很长时间才构筑出来的，为的就是想和你在海边约会散步。” “毕竟从抓拍的照片来分析，平时有机会的话你就会频繁抬头望天，或者眺望远方的海洋，看起来好像很喜欢这些场景的样子……” 毫不在意地说出某些听起来非常下头的事情。 夏绿蒂看着从血海和天空中不断涌现的怪物将她们逐渐包围。 接着又转过头，看着那个全身仿佛被一层白光覆盖着，看不清具体细节的人影。 心中若有所思地想道： 这就是你认知到自己的状态嘛？为什么不是白发陈灵馨的模样？ 不过将这些想法放在脑后，夏绿蒂忍不住咧起嘴角，期待地说道：“只不过嘛，这样的场景好像也不赖就是了。” “你不是很喜欢打架吗？那么这些敌人可以尽情的杀掉它们不用担心影响现实。” “而且这里虽然无法动用念力，但是对你来说，应该会更开心才对？” 说到这里，女孩笑容明媚地补充道：“我的能力呢，是将被我吸引的目标意识拉入到这片心灵世界中。” “而且在这个过程里，对方的五感越是注意到我，与我相关联，那她在这片幻境中能体验到的事情也就越丰富。” “换句话讲，只要在现实中与夏绿蒂交换一点唾液。” “就能在这个世界中，尽情地享受着连人间帝王都体会不到的享受，难道白帝大人不感到心动吗？” 然而面对一脸娇羞的女孩，白泽只是下意识地反驳道： “听起来挺恶心的，直接咬你不就行了吗？又或者从你身上切一片肉，然后……” 一边说着，他随意瞥了眼前方，精神力稍稍放出，将周围所有飞袭而来的敌人全部凝固在原地。 此时夏绿蒂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的所有目光只是聚焦在对方身上，闻言心中一震。 随即脸上飞快地掀起一片潮红，捂着脸，扭捏地说道： “白帝大人说我恶心……真是好开心啊，还有对夏绿蒂已经如此沉迷了吗？连接吻都不满足，而是直接跳到了嚼舌根，甚至是……” 一边说着，穿着比基尼的女孩悄悄地挪步，缓缓靠近对方。 而听着对方说着这么下头的言论，白泽的心境并没有任何波澜。 在大概明白了对方是个怎样的变态后。 一边思考如何利用的同时，他一边后退保持距离，漠然地开口道： “醒醒，别发癫，继续说明你的能力。” 像是被冰冷的语气冻醒，夏绿蒂回过神来，脸上一边带着红晕，一边毫不在意地说道： “有需要的时候，我可以借助这种状态影响和改变对方的潜意识和记忆。” “不过更多时候，我只是借助这些寄生在精神世界里的怪物，将拉入这里的敌人全部碾碎。” “可不要以为这是幻觉就可以无视它们的存在哦。” “在夏绿蒂的开发下，在这里受到的伤害，可是会真实地同步到现实中的身体……” 就在这时，她的话刚说完。 就震惊地发现一道耀眼至极的光辉，猛然从身边白色的人影身上迸发而出。 紧接着，那惊世骇俗的精神波动，就像一轮白色的太阳在女孩的面前冉冉升起。 伴随着整个世界剧烈的震动，不过顷刻间就将周围的一切笼罩在刺目的白芒中。 山河崩裂，海水蒸发。 就连那些由恶意与恐惧构成的混沌怪物，也无法维持身形。 纷纷在强光的照射下迅速消散成尘埃颗粒，最终归于虚无。 “卧，卧槽？这么强的精神力，我到底是怎么把她拉进来的？” 刚刚直面核爆的夏绿蒂，此时勉强地将精神体重组回到这个世界。 感受着精神反噬传来的痛楚，看着眼前开始撕裂崩溃的世界，以及那道白色的身影已经了无踪迹，再也无法感知到。 在女孩心中震惊的同时，也不免感到强烈的懊恼。 无视了精神上的痛苦，她跪在地上双手抱头喊道： “不！我居然忘了自我介绍，还忘了向她表白……” “刚刚换泳衣耽搁了时间也没有和她散步，更是没有把握住机会，在这里做这样那样的事情……” “可惜啊！这样的机会以后还会有吗……” 她的这番自言自语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道虚弱且无奈的声音： 【话说，小夏，你原来的目标不是陈灵馨吗？怎么反而把她的第二人格拉进来了？她造成的伤害可是我们在共同承担啊……】 夏绿蒂停止哭嚎，回过头。 只见在渐渐重组的世界中，一道被困在笼中的白发人影此时正抱紧膝盖，蹲坐在地，一双淡红色的眼眸楚楚可怜地望着她。 “啊……30号，你不说话我差点把你忘了呢。” “我确实想把陈灵馨拉进来，但这不是没找到嘛……反而是白灵馨主动进来找我，这说明什么？” “还有她明明能直接崩溃我们的意识，杀掉我们，但却手下留情了，这又说明了什么？说明她心里有我，她爱我……” 听着夏绿蒂兴奋的声音，30号叹了口气。 闭眼感受着精神上的痛苦，轻声说道： 【有没有可能，祂只是想来看看你到底想搞什么鬼，顺便在瓦解你的精神后，准备在现实中拷问你也说不定呢，我的妹妹……】 “那不是更好？” 夏绿蒂下意识地说道，不过看着笼中的人影那无奈的表情，她也只是不以为意地挥手说道： “安啦，我已经表现出了利用价值，只要白灵馨确认我没有加害她的意图，肯定会放过我的。” “再说了，虽然这一次没能完成目标，将她的主人格抹除。” “但我们也看到了白灵馨展现的另一种力量，那些像口香糖一样黏在我们心里的恶心玩意……它们真的消失了一部分，再也没有重生……” “苦恼了我们这么多年的隐患就这么简单地找到了解决的方法……不愧是我当初一眼就心动不已的美人……” 【虽然这确实挺值得高兴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么肆无忌惮地针对她的主人格，就不怕她生起气来，把我们一起毁了吗？】 看着夏绿蒂陷入一片幻想的陶醉，笼中的人影抱紧身体，不安地问道。 “哼哼，你们这些主人格就是太高看了自己的存在，只要告诉白灵馨彻底解除你们束缚我们的方法。” “我想她一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不会拒绝我的，就像没有人能够拒绝自由一样。” “再说了这又不是真的杀掉陈灵馨。” “相反，到时候她和你说不定还能做个邻居，没事好好交流一下自己废物的人生，是如何拖累我们这些……” “第二人格的。” 第196章 我接受≠我同意 现实中。 白泽一睁开眼，就看见陈灵馨正在一旁满脸焦急地摇晃着自己。 【小白你醒醒，再不醒来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样？”白泽好奇地问道。 突然听见那熟悉的声音传来，感觉着心中的紧张瞬间消失不见。 陈灵馨在愣神中下意识地说：【那我就给自己一巴掌，然后心疼死你。】 说完也不等对方反应，少女当即扑入他的怀中，闭眼喊道： 【我在心里传话给你，你也没有回答我，我从来没见到你这样过，你吓死我了……】 “没事，刚才有些延迟，我其实听得见，只是当时懒得回复罢了……” 白泽刚开口说道，黑发少女便瞪着猫眼，凑上前，嗷呜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并在心中怒道： 【懒得回复是哪来的坏习惯？你给我悔改啊！悔改啊！以后不许再出现这种情况，又或者记得提前通知我一声！】 【听见没有哥哥？你怎么又不说话？】 啧，烦，懒得改。 白泽虚着眼，无视肩膀上微弱的啮合力道，迈步上前。 此时墙壁上的扬声器中不再传出歌声，只剩下舒缓的音乐旋律在周围缓缓流淌。 而窗外依旧聚焦着刺眼的光线。 只是原先那道又唱又跳的黑色剪影已然静止不动。 黑色的轮廓被纤细的绳索吊着，身躯无力地低垂，就像被吊死的鸽子一般在半空中缓慢地旋转着。 白泽随手将自己敞开的衣裳重新系上。 同时用念力解开窗沿上的闭锁结构，径直地拉开窗户。 一时间，远方直升机引擎的轰鸣、刺耳的警笛、甚至是零星的枪声都混杂在一起。 一股脑地随着室外的大风灌入房间，连扬声器里的音乐都一时埋没在了突然的喧嚣之中。 而随着窗户的打开，白泽鼻尖动了动，敏锐地捕捉到某种熟悉的香气分子。 与此同时，那被垂吊在空中的女孩也似有所感。 白色的卷发随风飘舞，在鼻腔不断渗出的血液中。 一张苍白的小脸缓缓抬起，与一双朝思暮想的猩红眼眸对上了视线。 此时，夏绿蒂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痛苦的神色。 相反，她只是开心地弯曲眉眼，沾着鲜血的嘴角扯起灿烂的笑容，展露出唇间的小虎牙。 紧接着，在地面应援团打起的灯光、以及被警方驱离时发出的呐喊助威声中。 女孩颤颤巍巍地伸出胳膊，隔热手套握着一束被锡纸包裹的‘花束’递给对方。 高声喊道：“这是作为我今天不告而来，并且对你发动能力的赔礼道歉……” 在耳麦的连接中，女孩因为疼痛而有些颤抖的声音在扬声器里不断响起，并迅速扩散至整层楼。 一实一虚的两人闻言皆是一愣。 而夏绿蒂的喊声还在继续说道：“白灵馨，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夏绿蒂，我是你的恋慕者，崇拜者，你的知音，你最忠诚的粉丝！” “我本以为此生只能在疯狂中虚无度日，但是命运让我看见了你，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被你深深迷住了！” “我们是同一类人，我们天生就是一对，让我们交往，永远在一起吧，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哪怕是我的命！” 这什么和什么啊？这人怎么光天化日下胡言乱语，没看到小白是女的吗？ 陈灵馨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了起来。 她将对方小巧而精致，且带着混血特征的脸庞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丢，别的不说，这家伙长得好可爱…… 接着，少女又有些羡慕地盯着那双，比起白泽更浅一分的红色眼眸。 只觉得在粉色眼影的晕染下，对方的眼神在增添了几分神秘魅力的同时，也变得更加柔和且富有层次感。 【虽然这家伙看起来像明星一样迷人……但这只不过是托了化妆的功劳，如果我愿意的话，肯定能比你更可爱……】 陈灵馨不甘心地撅起嘴，有些心虚地想着。 可是不得不承认，即便是同为女性的她，也觉得对方的长相非常吸引人的眼球。 不过这样丧气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随即少女又很快振作起来，双手叉腰。 但是没有关系！和小白交往什么的不过是对方的一厢情愿。 因为就算你长得再可爱，对小白来说也全无吸引力哒！ 而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 突然，她惊讶地看见银发少女的一只手竟是伸过窗台，郑重地接过了对方递出的东西。 【等等，小白你怎么能拿她的……卧槽这是啥？】 无法闻见气味的陈灵馨在之前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直到现在把对方的东西拿过来仔细观看。 这才发现在那‘花束’的上方。 许多还在冒着热气的烤肉被巧妙地卷曲成玫瑰的造型，摆放在青绿色的蔬菜上。 它们被淋上热气腾腾的酱汁，盛入狭小的锡纸杯中。 最后组成了一簇共计六十六朵特殊的‘鲜花’，并被画有卡通二次元小人的锡纸外包装捆成一束。 陈灵馨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想到给女孩子送这种东西…… 等等，遭了，小白他不是人……呸，我是说他不是一般人！ 对方这是有备而来，我大意了没有闪！ 少女有些心慌地抬起头。 不出所料地看见对方那白皙的喉咙正微微咕噜着，一双猩红的眼眸更是紧盯着玫瑰不放。 而另一边的夏绿蒂看着对方接受了自己的礼物，便高兴地拍起手，兴致勃勃地说道： “我知道林姝涵那头奶牛肯定说了我不少坏话，但谣言止于智者，我相信以你的智慧一定能看出其中多有污蔑。” “正所谓世人笑我痴狂，我笑世人愁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非常乐意向你分享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来，今夜让我们膑足而谈，加深我们彼此间的了解的同时，最好是深入地交流一下双方身体上的细节……” 她一边嘿嘿笑着，面色带着可疑的潮红。 一边伸出小腿，在嘿咻嘿咻的声音中。 试着将小皮鞋的鞋尖抵住窗台，就想这么爬进去。 便在这时，她看见面无表情的银发少女抬起了一只手掌，掌心正对着她。 哦？这是…… 我懂了这是要give me five的意思吗？ 夏绿蒂见状眼睛一亮，当即伸出手，迫不及待地朝着那只白皙的手掌拍去…… 话说回来，前方的空气不知为何正在扭动起来。 怎么看上去，就像即将爆发的力量一样吓人呢？ 啊哈哈……这种事情，应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心中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夏绿蒂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而就在下一刻，那预感成真。 只见前方的空气骤然爆发出轰鸣的响声。 紧接着强横的冲击力砸在她的身上，瞬间带着她的身体朝后方飞去。 卷毛少女惨叫地喊道：“呜——喵！不要啊！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亲爱的为什么拒绝我？你不是接受我的礼物了吗？！” 惨叫的声音回荡在上空。 在下方灯光交织的映射中，无形的力量推动着夏绿蒂的身体不断后撤。 很快，少女身上的安全绳便被绷至极限。 紧接着，绳索拽着她在空中划出一道壮观的圆弧，并朝着高空不断攀升。 在耳边簌簌的风声中，缓过神来的夏绿蒂不再尖叫。 她揉了揉差点被勒断的腰部，又看了眼天空皎洁的月亮。 不过一会儿，意识到什么的她，忍不住开始嘿嘿笑起来。 虽然香艳的夜晚并没有实现。 糖衣炮弹也只剩下炮弹被打了回来。 但至少自己在侵入对方安全领地，又发动了异能的情况下，还没有被对方当场打死，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心中有我……咳咳，这说明自己已经在白灵馨的心中，正式完成了注册。 以后只要别玩得太过分，不超过今天这般限度。 那么就算不小心惹恼了对方，所受到的惩罚也顶多会是今天这种程度。 哈哈，只要成功地给对方留下了深刻印象。 那么这次对白灵馨的作战便是大胜利哒！ 夏绿蒂兴奋地捂着脸颊，陶醉地幻想着什么，身体在空中扭成了蛆虫。 而就在这时，正在楼顶抬头望天的下属们。 突然听见固定安全绳的装置发出了崩裂的声音。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纷纷色变，当即有人毫不迟疑地大喊道：“快拦下来，快救人啊！” 不知道顶层忙成了啥样。 陈灵馨看着碍眼的少女化作天外流星消失不见，便满意地点点头道： 【我接受不等于我同意，这句话都没听过吗？还是太年轻惹！】 说完她转过头，就看见白泽正在拆开‘花束’的外包装。 不一会儿，少女就发现其内部，同样是由三十三支串满了肉串和烤肠的细长竹签组成。 里面的肉也洒满了香料，且在厚厚的锡纸包裹下，到现在还在散发着热气。 【牛的呀，这么多东西，那家伙一只手提起来难道就不觉得重吗？】 在莫名其妙的地方稍微感叹了一下。 陈灵馨随即又摇摇头，笑着说道： 【虽然对方为了追星好像做了很多功课，但是很遗憾呐，我家小白偏偏最不缺少的就是谨慎。】 【像是这种来源不明的东西他才不会去吃呢，你说是吧？小……小白！what are you doing？】 陈灵馨大惊失色地看着白泽将一片烤肉连带着蔬菜，一起塞入口中缓缓咀嚼。 在这一瞬间，孜然的香味、麻辣的刺激以及香油的醇厚混合而成的香气，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以至于银发少女都下意识地放慢了咀嚼速度，两只猩红的眼睛缓缓变成了粉红色。 他的嘴角微微鼓起一边嚼着肉，一边面无表情地出声道： “肉片烤制得恰到好处，入口温度尚可，看来在这之前应该是在保温箱中保存过……” “而且，用的油料品质上乘，能品出其纯正的香味，这些蔬菜也足够新鲜，改善口感的同时也缓解了烤肉的腻味……” “尽管在口感上，这牛肉显然保存了一段时间，但就肉质的滋味和嚼劲而言，也绝非普通的合成肉能够媲美的……” “你要吃一点吗？我去叫前台拿保温袋来给你存一点，明天给你尝尝……” 你吃就算了，怎么还点评上了？ 陈灵馨酸溜溜地看着白泽一个劲地猛吃，高高地撇起嘴说道： 【我，我才不要呢！小白你怎么就开吃了？你的谨慎呢？万一那个女人下毒了怎么办？】 【还有你的身体现在也不好，甚至流着大姨妈，还是，还是……】 还是喝我的红糖水比较健康…… 陈灵馨本想如此说道，但看着对方吃得赞不绝口的样子。 也只能委屈地低下头，心中嫉妒地不想说话。 白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一边嚼着肉串，一边垂着眼眸，看着锡纸外包装上绘画的图案。 在心中若有所思的同时，随口回答道： “别担心，有没有添加异物我可以察觉出来，就算有毒也奈何不了我们，而且这些东西放着不吃也是浪费……” 这些话倒也不是胡说，先不说他的直觉能够对致命物质示警。 在肉类入口的瞬间，他还让系统对其进行了全方面的检查，并随时备好解毒或者封锁毒素的准备。 若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中招，那么防不防备其实也无所谓了。 “所以你要吃吗？我给你留一点，这些东西不品尝太可惜了。” 听着白泽的再三推荐，陈灵馨心里又好受了起来。 第一次听见小白对食物如此赞扬，但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想与我分享，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心里有我，所以夏绿蒂你永远也不会赶上我的…… 【真的有这么好吃的话，那我也不是不可以试试……】 看着黑发少女扭捏着双手不好意思地说话。 白泽虚着眼，没好气地说道：“请你吃东西还给委屈上了？不想吃就拉倒。” 【什，什么嘛！我只是表达一下矜持而已，坏白泽！】 【对了，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把裤子穿上？还有说好的卫生巾呢？你又忘了是吧？快别吃东西了……】 而就在他们两个小吵小闹的时候。 桌子上被调成静音的手机正在疯狂震动着。 「喂？在吗？地下室里的密码究竟是啥啊？你把食物锁在里面干嘛？」 「在不在？你不回答我就给你打电话了！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喂！接电话啊！你是故意的吗？」 「行，这门我直接发动能力破坏掉算了，别怨我。」 「焯！这里面怎么还有诡雷的啊？」 「你这个坏蛋！混蛋！胸口没有一点起伏，连我都比你大的可怜鬼，你等着嗷！以后千万不要睡太死，好好等待我的报复吧！你这个傻女！略略略……（已撤回）」 【尊贵的白帝同志，晚间安好，本系统已自动侦测并保管对话方试图撤回的信息，您可随时于侧边栏进行安全查阅。】 【如果您对个性化操作有什么需求，可进入‘设置界面’、‘我的信息’中调整设置。】 【或者也可直接呼唤专属ai助手‘武曲’，即可实现设置的即时调整，轻松又高效。】 ——以上，您的专属智能ai‘武曲’为您服务。 第197章 妙手回春啊白大夫 在一间配备着精密医疗设备的独立观察室内。 脚背静脉遍布针孔，浑身又被血色的纱布缠得密不透风的妮璐正坐在病床上，眼睛望向不远处的屏幕。 在显示屏中，两个头发染黑，穿得一本正经，但是耳朵上还留有耳洞的少女正泪流满面地述说着什么。 但是在妮璐的眼中，却只能看见两个面容扭曲的怪异人影正张着血口，对着她咆哮道： “矮砸！你这个胸前没有一点起伏的可怜鬼。” “瞧瞧你这副样子，往日的嚣张气焰呢？为什么不用你的手来反抗我呢？是做不到吗？” “真可怜呐，我举办了一场烤肉聚会，你猜猜是谁被邀请了却依旧不能来？” “咦？你为什么不笑，是因为不开心吗？” 丢你妈妈的吻，果然这些话不管听多少次都觉得十分火大啊…… 而且这也太荒谬了吧，连我的幻觉都开始阴阳怪气了起来。 可恶，都怪那个家伙…… 要不是现实中打不过她，不然我说什么都要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强忍着全身上下遍及肌肉，深入骨髓的剧痛。 妮璐不爽地撑起眼皮，深深地喘了口气，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想象着某个人跪倒在地，可怜兮兮地求着自己放过她的模样。 心中舒爽的同时，精神也勉强恢复了平静。 于是她无视了眼前正在崩塌和扭曲的世界，以及周围那刺耳难听的辱骂声。 声音嘶哑地说道：“别担心，我的咳咳咳，身体虽然还有些问题，但起码控制住了。” “现在只是在隔离检查，所以你们没事就不要来看我了，进不来的。” “我现在听不清你们在说什么，具体事情等以后再说，对了，回头记得替我向大家报一声……” 正在说话的少女顿了顿，只见包裹着肚皮的纱布上，正缓缓撑开一条裂缝。 可以看见有密集的眼珠子正在夹缝中充满恶意地注视着她。 仿佛视若无睹一般，妮璐接着继续道：“算了，你们还是不要向她们透露什么，她们问起来就说我很忙。” “没事的话今天就先这聊到这里，我要休息了，等我有空会联系你们的…… “对了还有，不要忘了写作业，回头我要检查的啊……那就这样，莎莎，替我把通讯断了，还有屏幕也关掉，我看得头痛。” 【明白，本次通话已经终止，将为您保留通话的录音。】 随着温柔的女声从音箱中响起。 很快那几位下属心急如焚的表情，便随着屏幕的熄灭一起消失不见。 周围的世界还在不断扭曲，那些狰狞可怖的面孔依旧留在原地不停说些什么。 刺耳的声响中，妮璐听不见ai的回答，也无法分辨自己的小姐妹是否还在关注自己。 但此时的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随着心中一口气卸下，一直强迫着自己维持平静的少女终于绷不住了。 这一刻，全身的痛楚就像火山喷发一般愈演愈烈。 在肌肉痉挛的抽搐中，只觉得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经历前所未有的极端刺激。 以至于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瘫软在床上，咬紧牙关，汗出如浆。 不远处的监控器闪烁着绿光，将这一幕传递给远方的医疗室。 看着监控中的红发少女在痛苦的嚎叫中。 挣扎着忍不住向上弓起腰身，将束缚在腰间的拘束带撑得“咔咔”直响。 一众跟着熬夜陪护的医生都忍不住摇起了头，神色各异。 “唉，哪怕使用了最温和的新药也没什么效果吗？” 有人叹息了一声，随即疑惑地说道：“还是病人体内的东西在作祟？可是那究竟是什么鬼？” 同样的疑虑也出现在所有人心中，场上一时陷入了沉默。 便在这时，有人双手抱胸，用着一种莫名期待的语气回答道： “根据上面给出的说法，听说这是对方在高度失控的过程中变异出来的……” “可是到目前为止，我经手的失控者尸体不算那些残缺的，再怎么说也有三位数之多了，却没有一例出现这种情况。” “是体质的原因？还是在巢穴的影响下产生的特殊现象？真想亲自解剖她看看啊……” 他的话刚说完，身旁就有同事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得了吧，还解剖呢，让你去给她做手术你敢吗？不敢就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想想怎么帮对方缓解痛苦，再这样持续下去，难保她的意志不会崩溃，到时候万一再失控就不好了……” “可是我们也不能再用药了吧？”一位年轻的女医生接话道，她满脸愁容地皱起眉头，“新药也试过了，强效麻醉药、以及六幺零号镇定剂也试过了，难道还要继续上更高剂量的……” “那并没有意义。”一名研究员推了推眼镜，出声打断她道。 在众人聚集的目光下，他面不改色地继续解释：“说到底这些异常反应，是病人体内的东西在抵抗药物的作用并刺激她的身体。” “在不搞清楚它原理的情况下，我们用再多的药也于事无补，反而可能进一步加重妮璐小姐的负担。” “事到如今，在我们获得批准，允许采集对方身体样本进行研究之前，还是只能依靠……主任的那种方法来安抚对方了。” 此话一出，场上的所有人便将目光转移到一名地中海男人的身上。 霍主任，曾经担任过军队医生，为人遇事冷静，行事果决。 在别人眼中是个非常可靠的大佬。 而就在昨晚大家一筹莫展之际。 就是这个男人在打了一通电话后，便当场夺门而出。 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先是关闭了监控屏幕，接着连监听器的声音也一并掐断。 就这么在众人一脸懵逼中，无言地等待了一段时间。 直到屏幕重新亮起，声音再次接上。 所有人便错愕地发现。 之前还处于崩溃边缘的暴怒之刃，突然之间就重新恢复了平静。 甚至连身体状况都有了好转，就这么坐在床上，听起了有声小说。 而事后当大家问起来时，霍主任却是一脸神秘地挥手表示： 【这个方法嘛……还不是你们应该知道的时候，虽然确实挺神奇的……但绝对不能多用，不然的话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后果能有多严重？暴怒之刃会当场死亡吗？ 众人并不清楚，只知道在昨晚到今天凌晨的时候。 他们已经连着使用了这个方法六次，那么现在还能再接着使用吗？ 场上没有人发问，但也无需询问。 空中交汇的目光已经在无声中传递了大家的期盼。 而霍主任深知这一点，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只是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喃喃道： “都早上六点了，昨晚拜托对方这么多次，怕不是连一个完整的觉都没睡成，再这么打扰下去的话，或许真的会激怒她……” 想象着一双猩红的瞳孔因为频频打扰了安眠而充满了怒火。 想象着那些与之敌对的尸体照片。 男人接着又凝视着屏幕中，那个年龄比自己孙女还小的孩子，正在忍受着连大人都无法承受的折磨。 最终不忍直视般地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 得罪，也就得罪了吧，人命关天，尤其还是这么小的孩子……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心中下了决定，他再次睁开眼。 最后对着大家点点头后，便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快速迈步，狂奔而出。 见状，众人在感到欣慰之余，也忍不住面面相觑了一眼。 虽说主任愿意再出手帮忙是很高兴的事情。 但是他这副好像要慷慨赴死的悲壮是怎么回事？ ——— “嘟……嘟……” 远程通讯室内。 一群人围在一起，听着通讯器缓缓传来的电话忙音。 他们或是双手抱胸坐直，或是原地来回走动，或是背部靠墙默默无言。 不知不觉间，所有人的心跳也随着电话的等待渐渐加速起来。 “我说老霍，你说白帝究竟是怎么做到在这么远的距离，仅凭通讯就能做到让她的情况好转的？ 有人耐不住这种压抑的气氛，忍不住随口问道。 霍主任闻言，茫然地看着他：“这种事你问我，我问谁去？我还想知道呢。” 那人疑惑地问道：“那昨晚你是怎么想到，去请白帝来解决暴怒之刃的身体问题的？” 岂料霍主任用着更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这我不是早说过了吗？我只是想到她是白帝指定要带走的人。” “所以想着起码要告知对方一下这边的情况，通知了她的秘书。” “结果谁能想到，白帝直接让我把通讯信号转给对方，然后这事就这样成了……” “啊，这样啊？草，那感情是我搞错了……”在周围人的低笑声中，说话的那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而就在霍主任翻着白眼，准备再调侃几句的时候，电话突然接通了。 登时所有人站直了身体。 接着，只听见一个语气中隐隐带着烦躁的女声说道：「这都第几次了？你们到现在都还没……」 没有让对方把话说完，众人一致上前打断施法道：“对不起啊瑾瑜小姐，我们也不想啊，但这不是实在没招了吗？” “是啊瑾瑜小姐，只能说白帝长官实在太强大了，连这种事情都办得到，她的一句话都比特效药好使。” “就是，我们把昨晚白帝长官的能力向上级汇报，嘿您猜怎么着？多个部门联合开展了多场会议，为的就是让白帝城的研究机构更快建立起来，相信都不用三天，估计明天早上就能建成了……” 而在几个人三连两语地接话时，一旁的霍主任也连忙上前，尬笑地说道： “咳咳，瑾瑜小姐实在抱歉，昨晚连续多次打扰到您和白帝长官的休息，实在是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但再怎么说妮璐那孩子也是长官特意关注的，为了她的安全，还是请您请示一下长官的意见吧？” “当然要是惹恼了长官不满，我霍明辉愿意解下这身行头向她登门赔罪，事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霍主任话还没说完，身边人便接连喊道：“等等，老霍你不厚道啊，就你一个人耍威风是吧，还有我毛睿哲也一样！” “还有我，王靖宇，也算一个。” “还有我……” 「就在众人正慷慨激昂地喊着的时候，只听见通讯中秘书传来暴躁的吼声：“够了！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你们这群人自顾自的对她的做法私加揣测，这本身就是对她最大的冒犯！你们到底还想不想救人了？」 场上的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众人讷讷无言中，纷纷低下头沉默不已。 接着就听见对方语气放缓：「白帝心怀宽广，她本身并不介意帮助妮璐阁下，而她更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肆意惩戒他人。」 「不过你们担心的事情虽然不会发生，但是打扰到白帝休息，包括请她出手的代价却是要你们承担的。」 「届时我们会发送邮件提醒你们，建议提前准备好行李和行程，择日来到白帝城报到……」 诶不是？什么情况？我们这就把自己卖了？ 但没有等来对方的进一步解释。 话筒中只剩下一阵略显匆忙的脚步。 与隐约传来房门被敲响，然后在嘎吱声中缓缓开启的声音…… 另一边的观察室内。 还在床上挣扎着扭动身体的妮璐，正张口闭眼地发出痛苦的嘶喊。 但就在这时，只见一旁黑屏的显示器重新亮起。 紧接着，一阵奇特且平淡的少女声音从扬声器中传来： 「矮子，何等可悲的丑态，连区区一点疼痛这都忍受不了吗？」 冷漠的声音穿过耳边此起彼伏的尖啸，精准地刺入妮璐的脑海里。 妮璐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吐槽道： “你搁这骂谁矮子呢？咱俩五十步笑百步，别说得你好像有多高一样。” 说完，随即她的整个心神便放松下来，脸上的痛苦更是被一种安详所取代。 此时此刻。 那些萦绕在耳边的呢喃呓语戛然而止，仅留下些许微妙的杂音仍在轻轻回荡。 眼中扭曲失真的景象也停止了崩溃。 诸多狰狞可怕、形态各异的血肉生物迅速隐没无踪，整个世界都变得正常了起来。 与此同时，妮璐身上所承受的痛苦甚至也得到了缓解。 好似隐藏于体内的异物在这一刻突然僵住不动。 接着就像佯装自己不存在一般，开始缓缓地收缩起来。 于是一时间，妮璐只觉得整个人就像在五十度的高温里，突然踏入了冰凉的空调房一般无比舒适。 爽，太爽了，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但要是能继续保持这种状态一直不变就好了…… 大汗淋漓的妮璐抽搐着翻着白眼，舒适地差点睡着。 但是不行，一旦沉沉睡去，说不定就再也起不来了…… 想到这里，少女心里发狠，再次撑开眼皮。 借着腰腹上的束缚带，从床榻上缓缓直起身子，接着像对待老朋友一般对来者说道： “哟，白，现在……好像都是早上了？昨晚没怎么睡吧，真是又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只是听说你要死了，所以希望你能撑住，至少坚持到我把你解剖了再死也不迟。」 闻言，妮璐都懒得生气了，只是毫不客气地吐槽道： “我丢雷楼某嗨啊，每一次聊天都要戳我肺管子是吧？” “搞得现在，连我的幻觉都开始这么说话了你敢信？再这样下去它们会干出什么我简直都不敢想了。” 「毕竟你的脾气就像月经失调一样暴躁易怒，不这么利用的话，你怎么有心气去扛过失控的冲劲呢？」 听着冷淡的声音缓缓传来，妮璐的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说道： “嘶……人身攻击是吧，不要以为你来了例假就可以肆意发泄情绪啊！” “要不是我打不过你，我早就……” 不过看着屏幕中，银发红眼的少女正转过脸，似乎在与什么人聊天。 妮璐又把那些过分的话咽下。 虽然对面这个白毛说话很气人，而且每次出现也都只是说一两句就走。 但今晚逢叫必到的反应就不说了。 对方的每一次出现，都不亚于再次救了她一次性命。 再算上前一次的恩情…… 嗯，在这种情况下，似乎被对方说几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不得不说，身边能有一个人和她相互贫嘴的感觉，倒也…… 挺不错的？ 妮璐有些不自然地低下头，下意识地想要伸出手摸摸鼻子。 但感受到两只手臂传来空荡荡的感觉。 她先是一愣，接着像没事人一样转过头。 看着屏幕的背景中洁白又豪华的瓷砖，有些好奇地问道： “话说你这是在哪啊？怎么感觉每一次出现都是这个画面呢？” 闻言，银发少女看着手上攥着的厕纸，突然陷入了一阵难言的沉默。 第198章 厕论2 地面遍布玻璃渣的卫生间内。 发烧已经好了的白泽正岔开双腿，双手按着膝盖，大马金刀地端坐在马桶上。 他神情肃然，就如庄严的国王审视麾下的臣子般，凝视着屏幕中的红发女孩。 而在他的身边，呈虚影状的弄臣则是举起双臂的长袖，捂在嘴前。 两只眼睛狡黠地弯起，用着一种矫揉造作的可爱声线说道：【哎哟喂，亲爱的您这是怎么啦？】 【怎么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在频频在拉肚子呢？】 【哦，我懂了，肯定是您不穿衣服吹空调又吃雪糕，所以着凉了吧！绝不是因为吃坏了肚子闹的对吧！】 【唉，搞得这一晚上连觉都睡不好，臣妾的苦倒是不算什么，就是这么一折腾啊，想必大人您的肚子也空空如也了吧？】 【快，快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怎么样？我记得冰箱里还存有一些烤肉才对吧？】 说着说着，陈灵馨自己倒是绷不住了，忍不住抱着肚子，在空中哈哈大笑起来。 而看着少女这副跳脸嘲讽的嚣张模样，白泽的心里没有任何波动。 只是随手将擦拭过的厕纸丢入马桶后，接着眼神和蔼地向她招手道： “来，过来一点，你刚才说的什么话我听不太清楚，你凑近点再说一次……” 陈灵馨见状，当即做起了鬼脸：【我才不傻勒！略略略，有本事你过来啊……】 【哎哟卧槽你别！你给我把裤子穿上！你不要太逆天了！等等我错了哥……哥！啊！！！】 啪啪啪！ 随手抓着少女，将她像猫一样平摊在腰间。 接着迅猛地挥动手臂，在少女哇哇的叫声中当场敲打起了安塞腰鼓。 啪啪啪！ “服不服？”白泽一边拍打着，一边平淡地问道。 而少女在经过最开始的惊慌后，感受着身后传来热辣的疼痛，却是噘着嘴道： 【我不服，错的明明就是你，都说了那个女生拿来的东西肯定有问题，叫你别吃你偏不听。】 【现在好啦，吃出毛病了吧？你这就叫做自作自受！】 【哼，你有本事就打死我，我陈某馨但凡吭一声就算我输！】 烙下狠话后，陈灵馨便双眼紧闭，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只不过这一幕放在白泽眼里，却是让他感到有些无语。 虽然你说话听起来非常硬气，但是你的脸能不能不要这么红？ 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对方红润的脸颊和耳尖，接着又看了看自己正在击鼓鸣声的手。 白泽明白了什么。 坏了，这是让她尝到甜头了。 于是他及时止损，随手将不满的少女丢下。 转身按下马桶的抽水键，同时面无表情地纠正道： “我要强调一点，那些肉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你的身体。” “重盐重油再加上一点辣，又刚好遇上了经期，一顿吃完会拉肚子不是很正常的吗？我明白这一点，且对后果心知肚明……” 听着白泽说完，陈灵馨也忍不住虚起了眼。 总结一下，就是你宁愿身体受苦，也不愿承认这肉有毒不能吃是吧？ 好家伙，小白你对吃的到底有多执着啊，虽然这一点很可爱就是了…… 陈灵馨在心里想着，一边揉着疼痛的屁股，一边还在回忆着刚才的感觉。 说起来，不算之前为他擦拭身体的时候。 这好像还是小白第一次对我如此主动且亲密的接触呢…… 如果能换成亲吻就好了……话说回来，昨晚偷亲对方的动作应该没被发现吧？ 面上的红晕仍未消退的少女，悄悄地舔了舔唇，眼神闪烁地说道： 【你怎么不继续……咳咳，我是说你这个坏小白，说不过我就动手是吧？整天就知道欺负我……】 而一旁的白泽闻言，则是有些奇怪地看着她：“能动手为什么要动口？你要是觉得不满也可以直接还手。” “再说了，我刚才也没有动用能力，你想跑不是随时可以跑的吗？那你为什么不跑，而是等着挨打呢？” 【咳咳咳！这个，那个我刚才只是被你吓到了！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陈灵馨结结巴巴地解释着，接着她目光下移。 看着银发少女那沾着鲜血的下身，就像找到了话题一般大喊道： 【那个，小白你还是赶紧穿上裤子吧，万一被妮璐看到了就不好了。】 【对了，还有卫生巾！昨晚瑾瑜姐拿来了几包还没拆呢，来我教你怎么用……】 一边说着，只见少女匆忙地在手上聚集念力，接着便粗暴地将包装扯碎。 只听哗拉一声响起。 在少女呆滞的目光中，就看见包装中的纸片四散纷飞，不过一会便落在地上被水渍所浸湿。 【又来了，我真的是服了，我这个笨蛋……】 看着陈灵馨垂头丧气地在地上捡起纸片。 白泽摇摇头，走到洗漱台掏出牙刷，同时默默地望向了手机屏幕里的红发人影。 昨晚他之所以愿意频频帮助对方。 其中一个原因，是白泽在精神方面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疲劳。 睡觉什么的根本就无从谈起，身体毫无困意。 以至于他一晚上要么是望着天空与系统聊天，同时被少女揽在怀里被她偷亲； 要么就是起床腹泻拉肚子，实在无聊的很。 这时听到有人想和他煲电话粥救命，那白泽自然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妮璐昨晚的那种情况，在某种意义上白泽多少也要背点锅。 毕竟按照原本的流程，应该是让林姝涵为对方施加封印，使其陷入感官断绝的状态后再打包送走的。 但是谁让当时的学生会长，已经先一步失去了意识，被他送进了医院呢？ 最后只能说世事难料，令人唏嘘不已呢…… 想到这里，看着那个还在愣神，不知道回忆起什么的红发人影。 银发少女淡漠地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不说话我就挂了。” 直到这时，全程保持安静的妮璐才回过神来，有些无奈地说道： 「喂，我这不是对你们的交流保持礼貌嘛……」 一边说话时，看着面无表情银发少女。 妮璐一边默默地想象另一个黑发女孩的模样。 早在昨晚说话的时候，她就已经得知了对面人影的特殊之处。 对方这个样子，并不是在当初相遇时她误以为的副作用，又或者是两种发色分别代表着不同的状态。 而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格，在切换身体时所表现的奇异特征。 也不知道这两人平时是怎么解决需求这些问题的。 尤其是考虑到白灵馨还是她们当中最强的人格。 总不会是她负责打架吃饭娱乐。 而另一个黑发阿馨负责扫地做饭拉屎吧？ 有些好笑地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妮璐随即好奇地问道： 「话说平时你和你的……额，主人格就是这么相处的？」 「你要是惹她生气了怎么办？还有阿馨现在正看着我吗？我需要和她打个招呼吗？」 “你哪来这么多问题？这么羡慕的话，就自己吃药分裂一个出来。” 白泽才懒得回答，刚拿起牙刷准备刷牙。 便感觉自己的屁股突然就被陈灵馨拍了一下，只听见少女说道： 【来小白，我刚刚又开了一包，快来试试，先把腿张开然后……】 啧，烦。 白泽虚着眼想到。 而另一边，妮璐听着对方的提议竟是一时有些心动。 但好在她及时冷静下来，并意识到对方又在拿自己开玩笑。 真是的，来了例假是吧？说话这么呛人。 于是红发少女翻了个白眼，不客气道：「你自个吃药去吧，倒是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本事再生出一个新的人格出来……」 「而且我这不是对你们感到好奇嘛，我看你刚才的样子，平时和阿馨的感情一定很不错吧……」 妮璐随口说着，回想起刚才的银发少女。 一边旁若无人拍打着空气，一边与空气频频斗嘴的模样。 一时间，她完全无法想象，这个在第一次见面就差点要了她性命； 之后又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甚至将学生会长都打得跪地痛哭的强者，会有这么呆萌的一面。 不过也正是如此强烈的反差。 才当场冲碎了妮璐心中，对方强大且不近人情的印象。 让她的内心更加信任对方的同时，也愿意进一步敞开自己的心扉。 于是妮璐垂着眼眸，有些感慨地继续说道：「真好啊，看到你们两个就像好姐妹一样……」 「我就想起自己曾经的妹妹，我们的关系也很好，而且她乖巧又聪明……」 「只是好可惜，她后来喝了被污染的水，便全身器官衰竭，就这么去了……」 说话时，红发少女脸上的表情既怀念，又悲伤。 仿佛想起了自己背着莎莎，朝着医院夺路狂奔的那一天。 而正蹲在地上，为银发少女贴上卫生巾，并穿好裤子的陈灵馨闻言一愣。 接着她缓缓上浮，看着屏幕中妮璐的表情，随即也有些感同身受地叹了口气。 而白泽对这种悲伤的故事并没有什么感觉。 他只是一边刷着牙，有些奇怪地问道： “被污染的水？我记得在第七区是直接抽调净化后的海水，并且供应到每家每户的对吧？” “而且整个燧人岛上的工业建筑都集中在第三区域，这是怎么污染的？” “还有，你们在平时没有将水煮沸再饮用的习惯吗？” 有些意外这一连串的疑问。 妮璐在不确定地想了想后，回答道： 「这个，我只记得当时负责我们片区的供水站里，某条管道好像被接反了还是怎么着，导致一些不明黑厂的污水被直排到了我们那里。」 「至于煮沸的话确实没有，我们又不是炎国人，没有这种习惯……」 「不过当时这事闹得很大，很多人都住院了，只可惜我妹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出了这件事以后健康就迅速恶化了……」 说完，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的妮璐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声问到： 「对了白，我记得阿馨曾经说过，你们之所以出现在第七区，就是为了对付一个敌人，你觉得那个人和昨天这件事有什么关联吗？」 听到这话，白泽吐出漱口水，反问道：“你掌握了什么线索？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这次事件的主谋……或者说，也许是主谋的家伙，就曾在我的面前披露他的意图。」 闻言，陈灵馨瞪大眼睛，下意识地牵住白泽的手。 接着，就听见妮璐就将当时在地下所发生的，包括那位名为李想的青年在关键时候选择了反水，并将她救下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到最后，红发少女看了眼头顶上正闪烁着红灯的监控。 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这件事我还没来得及说向官方说明，而且就算说了，以我的精神状态有多少人愿意信都是个未知数……」 「所以这件事，我也只能先讲给你们听了，那么你觉得，这两人有没有可能是一伙的。」 「毕竟阿馨不是也说过吗，对方在岛上似乎有什么阴谋之类的话。」 「而他前脚刚来，后脚那位教授突然就想叛逃了，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要沉没的船之类的鬼话，让人很难不将他们联系起来……」 妮璐面色沉重地说着。 便在这时，她看到银发少女面色平静地擦拭着嘴唇，说道： “虽然理由听起来有些牵强，但是将一个成年人送到阿梅利根。” “在不考虑失控的前提下，那个人确实有可能做到，所以你的猜想并非空穴来风……” 「那还等什么！白，正好你们也抓住了那个叛徒对吧，看看能不能拷问出什么……」 「还有你的影响力最大，不妨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告诉高层……」 然而，妮璐激动的话正说到一半，就被白泽淡淡地打断道： “但是很遗憾，你能想到的对方自然也能考虑到。” “那位姓罗的人，当我的下属找到对方时，他看起来已经被人用更快捷的方式送上了西天——他已经被灭口了。” 诶？什么意思？ 闻言，妮璐木讷地张着嘴，有些迟钝地思考这句话的含义。 而白泽还在继续说道：“不仅如此，包括你所提过的，那位名为李想，西文名叫托米的家伙。” “他也死了，死于枪杀。” 诶？李想……也死了？ 可是我不是掩护他们离开了吗？ 白泽敷衍地打理了一下银色的发丝，随口说道： “所以目前来说这些线索已经断了，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他们的死亡不是发生在救援后的事情，而是当我的下属发现他们时，他们便已经死了。” “所以你最好想想，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矮子，你在听吗？” 白泽瞥过一眼，就看见屏幕中的红发少女似乎陷入了一片恍惚之中。 ———— 破碎的记忆似乎这一刻开始重组。 在恶魔骇人的咆哮声中，浑身狼狈的妮璐正挥舞着利刃，掩护着众人逃离。 便在这时，她的身旁突然传来了一道有些慌乱的声音： 【妮璐小姐！这样下去不行，以你这状态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不妨这样，实验室里有一种能刺激潜能的药物，它正好被我带在身上。】 【它一经过注射便能强化能力，同时还能大幅延长你的战斗状态，就是之后的副作用会有点大……】 妮璐闻言当即大吼道：“这时候还管踏马什么副作用？先应对现在的情况才是重点！这玩意就这样直接注射吗？” 一边说着，她抬头看了眼那体型高大且蓬头垢面的研究员。 没有多想，一把接过那根晃荡着黑色药剂的注射管。 不知是否错觉。 顺着透明的管壁，她总觉得可以从那些黑色的液体中，瞥见一些人形的幽魂流淌而过。 丢，这东西不会有毒吧？ 但联想到当前的情况，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应该没必要坑自己。 她便不再犹豫，当即将其扎入了自己的手臂…… 于是记忆到此为止。 第199章 这是真实的历史 “是的，病人的情况又一次稳定下来了，同样也是在和白帝联系时发生的情况……” “好的，没问题，我们会尽全力配合白帝长官的命令，院长您大可放心……” 监控室内，看着霍主任对着通话另一头的领导连连点头应是的模样。 站在不远处的数名研究主任与专家，也在悠闲地聊起天来： “你们说她是怎么做到的呢？仅凭一通电话，这怎么就能让失控者的精神恢复正常的？” 看着连接着病房的同步监护仪上，曾经剧烈波动的线条再次变得稳定起来。 说话者摸着自己稀疏的头发，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身旁有教授也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接话道：“可能是某种未知的异能吧。” “有些能力确实仅凭通讯信号就能影响远方目标。” “而白帝本身就有着抵抗失控的特质，还正好是一些人推测的多重能力者，那做到这种事倒也说得通了……” 他的话刚说完，周围便有人忍不住质疑： “但就算是多重能力者也不能这么随意吧？这都是她第几个能力了？” “而且还是一种专门抵抗失控的异能？这听起来很美，但不觉得太奇怪了吗？”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念了什么咒语也说不定。”看着熄灭的屏幕，有人表情遗憾地说道： “也许那秘密就隐藏在她们的通话之中，如果能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就好了……” 而就在一众主管与专家半信半疑地讨论的时候。 场上一名年轻的研究者推了推眼镜，好奇地问道： “话说回来，既然她的能力这么方便的话。” “那岂不是说，只要将她的声音记录下来，再将其播放给失控者就能让他们恢复正常了？” 闻言，场上讨论的声音顿时一弱。 有人迟疑，有人皱眉，他们觉得这不太现实。 但也有人觉得这里面很有操作的余地。 而就在他们转而开始讨论其中的可能性时。 就看见已经挂断了电话的霍主任，突然站出来说道： “很遗憾，目前这种事看来并没有那么容易实现。” 面对一众疑惑的目光，他耸了耸肩解释： “早在昨晚第一次汇报后，外界的专家组就已经拿出了与白帝谈判时的录音展开了测试。” “结果是并没有什么作用，可能是因为录音有时效性，也可能是这种效果需要与她实时对话才能实现。” “但总之，除非我们能直接询问对方，或者是将她通话时的声音同步发送出去，才有可能知道真相……” “但可想而知，这也是不可能的。” 一边说着，霍主任的目光默默地转向一边。 在那里，可以看见一群荷枪实弹，全身衣着漆黑的特勤人员正笔直地站立着，默默地注视他们。 似乎察觉到场上的气氛有些微妙。 一名黑衣领队站出来，温和地笑了笑：“从昨天开始，官方就白帝长官以及陈灵馨小姐的重要性，再度提高了数个级别。” “从此以后任何涉及到传播、修改或是窃取她们信息的行为，都将由保密局进行接管、阻止和处理。” “没有经过她们本人的同意，即便是高层人员也没办法随意打听或是传播这些信息。” “而且现在是非常时期，尤其是在长官一晚上都没有睡觉的情况下，任何有可能刺激到对方的行为都将被列为禁止事项，接受我们的监管，所以请各位理解一下。” 理解，非常理解。 只能希望事后不要以保守秘密为由，将我们关起来就行…… 而看着众人脸上表情各异，霍主任咳嗽了一声，接着说道： “不过我倒是听说外界的专家团队提出了一个新的猜想。” “他们认为病人是在深度失控的情况下被白帝当场打倒的，这也导致了她产生了类似应激障碍的症状。” “以至于在即将失控的时候，她会对白帝的气息、声音乃至影像方面产生反应，从而恢复正常……” 反向应激是吧，这猜想听起来挺荒谬，但好像还挺有道理…… 霍主任的话刚刚说完，就在专家们还在若有所思的时候。 只见那个年轻的研究者眼睛一亮，竖起手指说道： “诶！既然这样，那不如让岛上所有的异能者都被白帝打一遍，打到不省人事的那种。” “然后等到他们以后要失控的时候，就把他们集中起来，请白帝开一场演唱会，稳定他们的状态不就好了？”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此言一出，众人脸上的表情顿时一愣，接着纷纷露出辣眼睛的表情。 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但这画风未免也太清奇了吧？ 许多上了年纪的人压根就想象不出那样的场景。 这时，倒是有另一位教授指出错漏： “想法很好，但太过理想了，我更倾向于这种情况只是一种短期现象，时间一久就不好说了……” 而就在众人闻言，又一次展开讨论的时候。 不远处的一名专家有些感慨地说道：“听说白帝还是个小姑娘？” “真是不可思议啊，光是研究她的秘密，都不知能写多少篇论文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展开对她的研究……” “或许一辈子都不可能了也说不定……”身边的人闻言，同样有感地点了点头，附和了一句。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心地看了眼周围后，低声说道： “话说，不是听说白帝正在建立自己的研究机构吗？现在她受到上面如此重视，肯定会拨下一笔天大的资源。” “而且那个白帝的秘书不是说过了吗，她需要一群专业者，所以你说要不我们要不要……”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周围人懂得都懂，脸上的表情一时有些微妙。 “白帝的研究机构？我承认她或许很有吸引力，但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有编制的，这也太……” 听见有人迟疑地说了一句。 像是知道对方在担忧什么，最开始的那人继续怂恿道：“诶！此言差矣！” “刚才院长不是也说了吗，要我们绝对配合白帝的命令，所以你看，我们这是在跳槽吗？” “并不是的，我们只是在非常忠实地履行命令罢了，又不是脱离组织，你说对吧……” 而他的话刚说完，就在周围人抿着嘴，表情有些意动的时候。 他们突然听见了从控制台上传来的呼叫音。 这是通话结束了？ 霍主任等人对视一眼，选择了接通。 接着，就听见女孩嘶哑着声音，急促地问道： “你们有没有关于这次现场的分析报告，包括遇难尸体信息，或者其他的什么都好，我很想知道当时还发生了什么！” “对了，这是白灵……帝让我了解的内容，拜托了！” 闻言，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接着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不远处，正面带微笑的保密局队长。 ———— 滴滴！ 周围尚且完好的地下实验场中。 在即将开始人工恶魔孵化的前夕，警卫室里突然收到了一则访客的通知。 “有访客到来？在这个时候？” “搞什么鬼，这时候怎么可能会放你进来啊？” 警卫嘴里抱怨着，但也只能和队友一起，快步跑去与对方交涉。 …… 然后在经过一番简单的验证后。 他们便将这位双眼泛着微光，体型异常高大，且全身包裹严实的男人放了进来。 “记得不要靠近那些标有红色记号的区域啊，那里是重点实验区域，现在是不会放任何人进去的。” 警卫在前方带路，一边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接着，他便看着守在前方过道的持枪守卫。 在监测仪“滴滴”的报警声中，开启了防爆隔离门，邀请男人进入其中。 …… “你是来参观的？好吧，这边正在进行项目检查，等会请不要打扰到我们。” 一名研究员好奇地看了男人一眼，接着便转头继续忙碌起来。 而那名男人也确实没有打扰众人的工作，只是在观察一番后。 转过头，对着正在室内守卫的异能者，询问了一番罗教授以及暴怒之刃的位置。 “左转直行，在过道右手边的第一个房间就是主控室对吧？谢谢。” 嘶哑而低沉的声音礼貌地说道。 便在这时，就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了尖叫的声音： “不对劲，运输带提示遭到破坏，那上面的恶魔脱困了，它们没有被抑制住！” “等等，巢穴的反应也不正常……” 听着一众研究员惊恐的喊声。 男人默默地捏紧了拳头，又悄悄地松开，沉默不语。 …… 地面正在震动，恶魔正在咆哮。 伴随着玻璃破碎，铁皮撕裂，混凝土崩塌的声音。 它们开始成群结队地从孵化场中跑了出来。 “我们完了，我们完了！” 看着异能者在掩护他们时寡不敌众，被当场撕碎成片。 一名瘫软在地的研究员忍不住崩溃地喊道。 而就在这时，一只大手突然抓住他，将他扶起，同时嘶哑的声音说道： “别放弃，去逃生通道，它们不会伤害我们。” 一边说着，他搀扶着正在愣神的研究员，转身面对一众袭来的恶魔。 紧接着，只见那些浑身沾满黏液的恶魔在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后。 便无视了他们的存在，从两侧绕道经过。 …… 一路上跌跌撞撞，搞得自己一身狼藉的男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打着手电，看着前方正在喘着粗气的粉毛少女。 他掏出一张纸条，最后确认了一遍内容后将其销毁。 接着一瘸一拐地走上前，不费多大功夫，便劝说对方注射了药剂。 “啊！！！” 看着一边发出痛苦的嚎叫，一边在无意识的状态中，继续挥舞利刃掩护众人逃离的少女。 男人后退了几步，在沉默了一会后转过身，手电筒的灯光扫视周围。 很快就发现了正被绳子捆住，被几名幸存者拖着走离开的人影。 …… 前方道路已经倒塌的密道中。 “是麦先生？麦大人！快救我！快带我离开这里！答应你们的事情我做到了……” “不对，那个暴君我没能招揽她，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跟我走，她脑子一定有病，不关我事啊大人！” “还有！托米那个家伙也背叛了我们，他袭击了我，他的脑子也一定有病，大人要小心啊！” 躺在地上，脸上混杂着惊恐和强烈喜悦的罗教授大喊大叫着。 看着刺眼灯光中的黑影向他伸出手。 一时激动之下，他的脸上瞬间沾满了泪水。 但出乎预料的是，对方向他伸来的并不是援助之手，而是一柄又冷又硬的枪口。 “你背叛了你的国家。” 听着嘶哑的声音响起，感受着额头上坚硬的触感。 罗教授脸上愕然，以为对方有什么不满，连忙喊道： “大人误会啊，我对阿梅利根忠心耿耿！那可是我素未谋面的故乡，我早就……” 但教授说着说着，看着对方这副毫无动摇的姿态。 危机中却是意识到了什么，颤声道：“那个，您是隐秘部门的同志吗？” “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我这么做其实只是为了取信他们，我内心对祖国一片赤心……” 砰！ 在额头炸开的血洞中，手枪的响声很快就淹没在恶魔的咆哮中。 “然后你又背叛了自己的内心，真恶心。” 看着蹲在周围，脸色茫然的幸存者，他没有过多解释。 只是在众人的避让中走向了下一个人影的身边。 因为吸入了毒气，又将自己的解药交给了少女。 李想只能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地，看着刺眼的光芒在前方照亮。 听到刚才的那一番对话，以及那一闪而过的枪响后，叛徒不再传出的声音。 他的表情顿时放松下来，喘着气说道：“原来麦先生也是同志吗？那真是太好了……” 但就在李想感到高兴的时候，却发现那冰冷的枪口抵在他的额头，让他微微一愣。 接着只听嘶哑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听说你也背叛了自己的国家？为了什么？” 湿润的金发贴在额头，夹杂着尘土的汗珠划过脸颊，滚落在地。 李想瞬间也明白了什么，在渐渐放缓的呼吸中，碧蓝的瞳孔朝天望去，看不见任何光亮。 他笑着说道：“也许……是为了因特纳雄耐尔的理想？毕竟，他们喊我同志啊……” 砰！ 松开扳机，看着地上再无声息的尸体。 男人无视了幸存者的茫然，一瘸一拐地走向来时的门口。 看着外面依旧守护在前方的身影，在灯光照耀下，粉色的头发缓缓变长，变成红色。 最后，他嘶哑着声音，像是在对什么看不见的人说道： “你们看见的是真实的历史。” ———— 妮璐阴沉着脸，看着屏幕中在历史映照者的能力下，缓缓被重构出来的画面。 她嘶哑着声音喊道：“画面能够再清晰点吗？他们的动作很模糊，还有声音，我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屏幕的扬声器传来声音道：【很抱歉妮璐小姐，那位映照者的能力已经抵达极限了。】 【而他本身也不是什么擅长构造活物的倒映者，再加上这条历史的轨迹已经追述得太长……】 【即便是他，也没有信心肯定这是过去真实发生的历史，只能当做一定的参考。】 喘着气，感受着身上的疼痛和幻觉又再次席卷而来。 妮璐咬着牙不甘道：“那这个男人呢？你们没有发现他的任何踪迹吗？” 【这个，确实没有……现在专家组正在就他的表现进行讨论，相信很快就会给出答复……】 后面他们在说什么，妮璐已经听不见了。 只是感受着全身如浪潮般席卷的痛苦。 她咬牙切齿，憎恨地说道：“阿梅利根的情报局是吧……” “你们这些老阴逼特工给老娘等着……” 第200章 白帝城设备完善，功能齐全，除了人道什么都有 宽敞的专用车道上。 沿途的关卡纷纷亮起绿灯。 无需检查，闸门打开，警卫们举手敬礼。 任由一辆外层覆盖着黑色装甲的特种车辆疾驰而过。 此时，正在开车的陆向宇看了眼后视镜。 便随手开启了辅助驾驶，让车子行驶得更加平稳。 而在车的后座上，沙发座椅已被拉伸成了一个舒适的角度，变成一张厚实的床榻。 白泽正慵懒地躺卧在上面，将自己披散的银发压在身后。 两腿伸直，踢掉崭新的鞋袜。 两只白皙的脚丫翘起，随着车内音乐的节拍悄悄地抖动起来。 坐在身边的瑾瑜拿起加热的暖水袋，轻轻地贴在他的小腹上，低声询问道： “会不会太烫了点？需要给您再加一块垫子吗？” 白泽无所谓地摇了摇头。 只是享受着滚烫的痛感从小腹传来，对着悬浮在耳边的手机，平淡地问道： “所以你想说，当时你身上的异常是被奸人所害，而不是单纯的失控？这我知道，然后呢？” 「那么你也看过那个被重现出来的影像了吧？」 手机另一头的声音嘶哑地说道：「所以我想问，他是不是你们追踪的那个目标？」 「如果是的话请务必加我一个，我想亲眼看着那个杂种被你一点一点地捏死……」 “你疑似有些太极端了。”白泽盯着前座显示屏中的动画片，随口说道： “不过很遗憾那并不是我的目标，如果你想报仇什么的，建议你盯着官方的动向就行了。” “现在全岛已经开始了军事戒严，官方正在排查心灵异能者，虽然我觉得那并没有什么卵用，但至少能给你带来些许心理上的慰藉？” 一边说着，像是被动画片中滑稽的影像逗笑一般。 双脚白皙的脚指头顿时蜷缩成了一团，接着又悄悄地舒展开。 便在这时，瑾瑜轻轻地伸出手，握住两只脚丫。 在银发少女面无表情的注视中，眼镜娘顿了顿，有些胆怯地说道： “白姐，要，要捏脚吗？实不相瞒，我曾经在医护课上多少学过些按摩，我对此其实还挺有自信的……” 嗯，至于按摩技术被老师大为赞赏。 并声称以后可以独自开一家洗脚店什么的，还是别说了吧…… 而在她们说话的时候，陈灵馨正将自己的小脑袋探出车顶看风景。 她看着道路的两侧有各种型号的救护车、工作车、军用运输车与她们频频交错而过。 只觉得好像在一天之内。 整个燧人岛上的车辆都出动了起来，将平时只有零星车辆经过的车道塞得满满当当的。 少女接着转过目光，可以看见沿途的路口上纷纷布设起了岗哨检查点。 士兵们高度戒备，不时可以看见他们正对着出入人员的身份，及其随行物资进行着细致的登记盘查。 【好家伙，整个燧人岛都忙成了一锅粥啊……】 陈灵馨喃喃道，在发现没有什么好看的之后，便缩回身子，看向车内。 只见陆向宇正一边握紧方向盘，一边对着耳机低声说着什么。 而坐在副驾驶上的牛郎，则是拿着平板在查看着什么资料。 陈灵馨的目光在对方英俊的侧脸，以及缠着纱布的双手上停留了一会后。 接着便无感地转过头。 看着银发少女红色的眼睛微微眯起，舒服地享受着秘书的捏脚服务。 嘶，真好啊，坐车还有秘书按摩，话说我要不要也学习一下呢…… 陈灵馨有些羡慕地看着眼镜娘娴熟的技术，心里悄悄琢磨着。 接着她又转动目光，视线在白泽此时的装束上凝住不动。 此时，白泽身上那套宾馆的便服已经被换下并销毁。 取而代之的是一套颜色纯黑，号称使用了多项技术，且战斗日常皆可两用的贴身战术服。 那是一套融入了液态合金，配合着高强度纺织纤维制成的修身内衬和长裤。 在保留透气与高效排汗的同时，还具备很强的防划抗刺穿的功能。 目光下移，在白泽双腿膝关节的位置上。 可以发现一对由金属肢节构成的机械装置正覆盖在上面。 据说一个名为“武曲”的人工智能会适时地驱动其中的电机执行器，以辅助膝盖弯曲和伸展。 增强使用者行动能力的同时，减少从地面提起重物所需的力量。 而在沙发的另一边，一件黑色的长风衣正静静地叠放在那里。 听说那是和学生会长的外套一样，采用磁流变液体技术的材料制成。 拥有着在受击的瞬间硬化成装甲的能力，既能防弹抗爆，又能辅助穿戴者行动。 而这些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装备，是官方连夜加班加点赶制并送过来的。 用瑾瑜的话讲，就是他们极为重视白帝的人身安全。 但根据陈灵馨分析，也可能是先前小白与林姝涵毫无防护的对决把他们吓了一跳。 以至于他们也不管拥有念力的对方是否需要这些东西。 直接将这些装备一股脑地打包并塞满了后备箱。 俨然是一副让白灵馨，将它们当成消耗品来使用的模样。 不过不管怎么说，红色的眼睛，雪白如银的发色，再搭配这全身漆黑的服饰。 看起来，就让陈灵馨联想到某些二次元作品中。 仿佛那种在雪夜中缓缓出现，并挥舞着长刀的神秘美少女一般令人瞩目。 又美又帅，不愧是我的另一半嗷！ 陈灵馨双眼冒着爱心，两只手捂着嘴，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最后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飞到对方的身边，缓缓躺下。 接着她侧过脸，睁着两只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对方的表情。 见状，白泽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于是陈灵馨顿时咧起嘴，在嘿嘿的笑声中伸出手脚。 缠腰抱胸，像树袋熊一样与白泽紧贴在一起。 感受着灼热的温度从柔软的身上传来。 她满足地感叹了一声后，便脸贴着肩膀，静静地听着他与妮璐的通话。 此时的妮璐仍然有些不甘心地追问道：「指望官方这么大张旗鼓的搜查，说实话我也觉得太悬了点。」 「话说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的线索啊？能不能追查到他？」 对此，白泽只是随手拍开少女有些毛手毛脚的动作，平淡地说道： “对方整体经过伪装，别说是面部，就连腰身与腿部的比例也存在异常，显然是有备而来，很难指望能漏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再加上重构历史的家伙能力有限，影像实际可能错漏百出。” “因此我实在没兴趣，也没那时间去根据这种模糊不清的信息，去推测并追查什么。” “所以我建议你，与其浪费时间去琢磨这些东西，倒不如把精力留到之后的手术当中。” 【诶？】 听着妮璐有些错愕的声音，白泽解释道：“我的研究……疗养院在今天早上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一半。” “在我的要求下，手术室已经率先完成，供电设备和仪器也准备妥当，你今天中午准备一下遗言后就可以过来开刀了。” “我会试着将你体内的东西取出来，同时为你安装两只新的手臂。” 【诶？等……】 无视手机里的声音，白泽用脚趾示意瑾瑜用力的同时，继续说道： “不过考虑到你体内那东西对药物有抵抗作用，手术过程不会有麻药，也没有物理麻醉。” “所以建议你养足精神，保养好喉咙，这样在手术过程中才有力气惨叫缓解痛苦。” “对了，因为除了手术室之外的其他地方还在建设，所以这个过程可能会有很大的噪音……不过我想这应该不是问题才对，毕竟噪音什么的你也应该习惯了。” “就是达到无菌条件可能会有些勉强，不过没关系，到时候我会用一些小妙招提高你的存活几率……” 「都说了停一下！你这个扑街白毛倒是给我个吐槽的机会啊！」 趁着白泽停顿的一瞬间，妮璐终于找到机会大吼道： 「什么叫装修一半的医院让我去手术啊？事前的准备怎么是遗言？甚至是保养喉咙啊？还有连无菌条件都没有？提高存活几率又是什么鬼？」 「不是，我就不能去其他地方做手术吗？我待的这个地方不是也挺好的吗？」 “我建议你先想想自己是个什么情况，一个随时会暴走，还是被敌人加强过的定时炸弹。” “现在别说是正常医院了，连正经点的下水道都不敢轻易接受你。” 白泽没有恼怒，只是平静地解释着。 于是对面的声音就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示意瑾瑜别走神，继续按摩，接着道： “当然更重要的是你毕竟是我的战利品，你就算是死也必须死在我的手术室里。” “这样遗体可以随时解剖，身上的器官和血液就更不会浪费……” 他无起伏的声音还没说完，就听见手机颤抖地咆哮道： 「你个混蛋！这才是你的重点是吧？特喵的我的人权呢？」 「还有你居然是以手术失败为前提安排我的是吗？」 「而且就算是要手术也就算了，怎么偏偏还是你担任主刀医生啊？我就没有更靠谱点的选择吗？」 “你就是这么跟你的主刀医生说话的？”白泽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妮璐的声音便顿时一滞。 接着，他又平静地安慰道：“不过你放心好了，在给你手术的过程中我是不会代入个人情绪的。” “像是什么扑街白毛，混蛋，包括昨晚你说的红眼鬼，痴线，吊毛什么的，我全都没有放在心上。” 你妈的，你这不是记得很清楚吗？ 妮璐心里如此想到，但她也只能嘴唇翕动，颤颤巍巍地说道： 「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的话当成个屁放了吧……」 此时，紧贴在白泽身边的陈灵馨已经笑得花枝乱颤，颤声喊道： 【小白你不要老是欺负妮璐啦，她都已经这么惨了哈哈哈……】 什么叫欺负她？我确实是在安慰她啊？ 猩红色的眼眸瞥了少女一眼，正想要说什么。 这时，就听见给他捏脚的瑾瑜小声地咳嗽了一下，说道： “那个白姐，其实关于这个疗养院的事情，我也有事要汇报一下……” 秘书的话刚说到一半，就看见那双红眸正无感情地凝视她。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刺骨的寒意便刺激得后颈泛起了鸡皮疙瘩。 咦惹！好可怕好可怕…… 眼镜娘在心中发出了悲鸣，但也知道这是自家领导的个性。 对方其实可能并没有什么恶意。 于是她也只能吞咽着口水，硬着头皮说道： “就是施工队伍，对于您要做出的一些调整的地方感到有些疑惑。” “比如说为什么要取消隔离病房，只建造单一大面积房间的同时，还要在地板和顶层留出缺口……” “而且您好像也没有计划建造独立的研究室和观察室……” 对此，白泽只是平静地解释道：“因为我打算直接将这些功能都整合在一起。” “只要在房间里铺满床铺，把病人全都丢在上面就完事，然后在旁边摆满检测设备，解剖台，手术台，标本架……” “这样有什么需要、看上哪个素材就能随取随用，也不用四处奔波，方便包括医生和病人在内的每一个人。” “就是地上要留出足够的地漏，这样鲜血或者污水才能方便流出……” “还有那些患者毕竟是失控者，将他们全都集中在一起除了方便治理外，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动起手来也简单……” 这一通平淡的语气说完。 不知何时，车内的氛围已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妮璐被吓傻了，陈灵馨也笑不出来了，牛郎和陆向宇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喘。 只有瑾瑜颤抖地推了推眼镜，强笑道： “可，可是白姐，这样其实也很麻烦啊，那些病人毕竟也有意识，在这样的环境万一刺激到他们，会给工作人员带来巨大的麻烦……” 而对此，白泽只是无动于衷地说道： “问题不大，只要提起把他们的手脚打断，衣服剥光丢在床上戴上锁拷，眼睛蒙上，耳朵塞住……” “营养管道直接通入胃里，尿管捅入膀胱，集粪管接后面就行了……” “而我预留地板缺口就是这个目的，在下一层直接安装粪水处理厂，将管道中的秽物直接通入其中处理……” “就是味道可能有点大，不过也没事，到时候所有医生和研究人员穿戴防护服上班即可……” “至于身体的卫生情况，直接安排智能无人机每天翻面并定时喷洒消毒液就完事，这些工作完全可以交给武曲去完成……” 无起伏的声音还在车内回荡着，但此时在场所有人都不禁吸了口冷气。 这绝不是疗养院啊，这是明明是集中那啥啊！就差毒气室了！ 这时，就听见车载音响中传来机械的声音道： 【原来如此，这就是白帝大人的思路吗，充满了高效而简洁的……】 人工智能的话还没说完。 就被陆向宇紧急按下了中断键，他连忙喊道：“快删掉！快把刚才记忆的内容全都删掉！不许学！” 而后座的瑾瑜已经无法想象那个画面了。 她捂着嘴，挣扎地问道：“这个感染风险呢？万一交叉感染的话……” 白泽道：“不是说过了每天喷洒消毒液吗？不过确实有可能疏漏，所以我在上面预留了足够多的排气口，到时候只要封好门，统一输入消毒气体……” 不是！原来还真有毒气室啊！ 众人心中怒吼道。 此时，只见瑾瑜颤抖地摘下眼镜，手捂着脸，有气无力地说道：“那听说您还要在墙的另一边安装传送带和挂钩是……” “这个治疗的过程或者等待的过程难免会有死亡嘛，处理这些损耗费时费力不说又耗人工……” 白泽点点头，在全车人包括电话那头的妮璐惨白的脸色中，淡淡地说道： “到时候不妨直接将尸体挂在钩上，借助传送带送到解剖台上直接切皮割肉取出脏器……” “啊啊啊！”已经听不下去的秘书崩溃地大喊出声。 她顿时猛得扑上来，抱紧银发少女哭着喊道：“人道啊大人！哪怕只是一点人性也好啊！求求你了大人稍微考虑一点吧！” “施工队那边我现在压着不让他们向上汇报，如果把这些内容都说出来一切都完了！” “到时候疗养院什么的肯定也开不成了，白姐您要三思，为大局着想啊！” 而陈灵馨见状也是扑上来，抱住白泽的另一边大喊道： 【小白你清醒一点啊！我们的画风不该是正义的美少女吗？怎么画风一转就变成邪恶的反派了？】 陆向宇和牛郎转过头，也双手合拢作祈求状：“求你了白姐，我们在这世间还有在乎的东西……” 白泽虚着眼，完全无法理解这些人为什么都这么大反应，这么高的效率难道不好吗？ 你看矮子那边不是什么都没说嘛？ 这不就说明她也很赞同这样的观点吗？ ———— 另一边，妮璐脸色苍白地挂断了电话。 只要一想到自己在昨晚无意间口嗨了那么多，她就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 可惜做不到。 “不行，我得走……或者我得想个办法求个外援，对了，学生会长的话应该能劝劝她……” 就在红发少女喃喃自语的时候，就听见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紧接着，就看见几台人形机械正转动着轮子进入了房间，那声音机械地说道： 【妮璐阁下，时间到了，根据相关协议将把您送入白帝城接受治疗，还请不要抗拒……】 “等等，等一下！我还没做好准备！我还没说遗言呐！” 红发少女睁大眼睛，看着机器人挥舞着铁夹子正朝她夹过来，连忙惊恐地喊道： “你不要过来啊！！！” 第201章 高层斗争 位于燧人岛的中心位置。 第一区域的核心行政大楼处，此时有一场会议正在等待召开。 开阔的会议大厅内，场上正弥漫着轻微的嘈杂声。 人们在低声交流之余，不时可以看见有疲倦的面孔正倚靠在座椅上闭目休息。 一位从昨夜一直熬到现在的参会者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他看了一眼周围空空如也的席位。 随即一边无聊地转着笔，一边按下桌上的按钮，有些不满地问道： “青鸟，距离会议召开的时间已经过了有好长一段时间了，怎么白帝还没过来？” “是路上堵车了还是什么情况？不是给了她最优先的通行权了吗？你能不能跟进一下位置？” 他的话音刚落，下一秒，便只听见桌台上的扬声器里传来一道温婉的女声，她歉意地回答道： 【实在很遗憾让您等待了这么久，吴明辉同志，但因为信息管制的原因，青鸟对白帝大人的动向也知之甚少。】 【不过好消息是，十四分钟前陆向宇长官已经通报他们在路上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吴明辉有些不满，但也只能继续等待下去。 而正当他想要再翻看一边会议记要时。 突然听见了不远处，似乎有参会者正在争吵着什么。 转过头，脸上佩戴的智能眼镜很快就将那边的声音转化为字幕呈现在眼前： “要我说，这样直接地邀请白帝还是有些太过冒险了。” “要知道她这个人格非常不稳定，而且能力又如此强大，万一她在会场上突然暴动起来，这里谁能拦得住她？” 而另一边的人正喝着茶，闻言没好气地怼道：“那理由呢？就算她要暴动也得有个理由吧？” “要是我们真有别的心思也就算了，可这场会议除了表彰她和陈灵馨的功绩以外，更重要的是希望她能接替并担任一些军事与防卫职务……” “这种天降的好事有什么必要反对吗？” 他的话刚说完，身后也有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无聊地接话道： “就是，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人把她当成神经病啊？” “最近更新的那期《白帝行为分析指南》没去看吗？里面写明了这个人格行事很有逻辑，目的性很强，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然而，这人的话刚说一半。 就听见最开始的那位质疑者幽幽地说道：“我确实没看过那种无聊的东西，毕竟我的时间很宝贵。” “但是你又要怎么解释她和学生会主席的战斗？这有什么意义吗？” “还有当时她自己不去摧毁巢穴的核心也就算了，甚至用武力去胁迫、禁止队友的正常任务，这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情吗？” 本以为这样的问题能让这些白帝的支持者哑口无言。 却没想到在不远处位置上，一名老者毫不客气地盯着他破口大骂：“叼你妈，有你这么以偏概全的吗？啊？” “那个小姑娘前面救下那么多人，又是杀恶魔，又是开路救人质，到最后还制止了包括妮璐在内一群异能者的失控，这些事情你是只字不提是吧？你哪来的脸说这种话？” “咳咳，许老有话好说别生气，咱一码归一码，不能因为她的功绩，就否定了她之后所做出的……” 那人正想辩称什么，就听见前方的位置上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道： “真要问与学生会主席的战斗有什么意义，那对于白帝而言，享受战斗本身就是最大的意义。” “这是昨天还在手术室里的姝涵，第一时间向官方传达的消息。” 周围人循声望去，就看见一位带着眼镜的女士语气正半转过身，语气平静地说道： “白帝人格对战斗的热忱，那纯粹是因为情绪长期得不到释放憋出来的，这是双重人格的缺陷，属于没办法的事情。” “至于那个巢穴的核心就更简单了，因为当时的她已经控制了局势，那么如何处理战利品自然也是她自己的事情。” “她不是想要展开对黑渊的研究吗？那么将来自黑渊的核心带走做研究不也是很自然的行为吗？” “不要随意将常人的思维套在白帝身上，那些我们认为不可能，不合理的事情对她来说可能完全不是一回事。” 连续说了这么多话，女人抿了口红茶，轻声说道： “而从结果上来看，最后她的放纵有造成什么更严重的后果吗？” “只不过是几个街区的地底被念力贯穿，地震冲击引发地层塌陷，连带着造成建筑崩塌……” 正在她说话时，坐在身边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轻轻咳嗽了一声，伸出胳膊肘捅了捅她的腰部。 经过提醒，随即女人从善如流地跳过后续长达数页纸的损失，继续向众人解释道： “她与姝涵的战斗虽然看起来很吓人，但其实双方都保持了克制，点到为止。” “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姝涵不愿动用能力，只希望用真实水平满足白帝的娱乐需求。” “于是对方也愿意放下身段，甚至解除念力与之搏斗，只是为了公平对决。” “最后只是造成了姝涵右侧胸腔积血严重，多处肋骨断裂及肺挫伤，双臂尺桡骨完全骨折，多个肌腱断裂，右腿大腿骨粉碎性骨折，以及全身多个创面深及筋膜层以下的结构损伤……” 看着周围人脸上的异样，正在背诵体检报告的女人说着说着也回过神来。 随即咳嗽一声，脸色不变地道：“不可否认白帝下手确实有点重，但至少林姝涵还活着，她本人也表示是自己学艺不精，且与白帝一战后感觉战斗技艺突飞猛进……” “这就应了她的那句话，白帝就像一面镜子，你如何对她，她就如何对你。” “所以只要平时对她以及她的主人格保持尊重的态度，那么在一些事情上哪怕是无意间的犯错，甚至冒犯到她，她也不会在意……” 我记得你以前对白帝不是这个态度的，就因为那个学生会主席是你的侄女吗？ 盯着女人桌上，写有【异能者伦理委员会一级顾问·林雅琴】几个大字的铭牌。 质疑者撇了撇嘴，正想说什么。 但却发现此时的周围，已经无人在意他的发言。 “说起来还真是吓死人，白帝自己的战斗力这么强也就算了，她还能帮助别人缓解失控，甚至是用一部电话就让濒临失控者恢复正常……” 刚有人心情复杂地说完，身边就有人感慨地接话道： “是啊，你是不知道昨天晚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领导是怎么连夜催我去开会的……” 现在的人们不禁开始庆幸。 幸好当初没有选择继续对抗，而是想办法消弭矛盾，缓和双方的关系。 不然就昨天发生的这起严重事故。 想要彻底解决怕是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完成。 而如果说一开始他们对于白帝的最初印象，是不可名状的怪物在近海登陆。 那么随着她逐渐展露出强大且绝不会失控的实力。 以及在昨天力挽狂澜，挽回深度失控者的意识，甚至还连夜表演了一番隔空安抚对方精神的绝活后。 这个印象就从“不可明说的吃人魔王正在燧人岛上肆虐”飞速地跳转到—— 至高无上的白帝陛下，将于今日抵达自己忠诚的会议中心前来参会。 有一位老者点点头，喝了一口茶说道：“现在正值非常时期，从运输船遭到敌对势力袭击，到现在又出现了这么严重的情况。” “再加上我们一部分高端战力都被困在那艘突然出现的幽灵运输船上，我们现在急需提高岛上的抗风险能力。” “除了从优秀的学生和老师中提拔并扩充新的小队外，还更应该争取白帝的协助，不能每一次都指望她刚好就在现场。” “我看啊，昨晚那个议题就很好，燧人岛可以开放更多的领域，争取与白帝合作，让她深度地参与岛内的事务中来。” 老人的话音刚落，身边就有人赞同道： “最好是让她与炎国结成更深的利益纽带，不然仅凭借一座白帝城未免太单薄了……” “而就目前她展示的能力来看，或许先开放军事与医疗研究上的合作会更好一点，比如让她率领……” 就在众人正在讨论的时候，突然只听见前方传来一声冷厉的声音： “对此我有异议。” 周围正在热议的声音顿时一滞。 正在喝着红茶的林雅琴闻言也眯着眼，循声望去，便看见在对面的位置上。 一名体态略显臃肿，穿着深色调西装，下巴蓄有浓密胡须的男人正推着智能眼镜，冷笑着说道： “你们就没觉得这次巢穴的暴动太过蹊跷了吗？我判断此事必然与白帝脱不了干系。” 对方的发言被转为字幕出现在众人眼前。 有人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就看见对方的声音和字幕继续传来： “在此之前，我曾得到过一份白帝的课程访问申请……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都说了那是之前的事情。” 对方停顿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继续说道： “本来在昨天上午的时候，白帝就已经事先申请，并安排好了一整天的射击课程。” “我记得是在大华路那家精英训练场上，虽然场地小，但是配备了非常完善且高端的训练器材，包括有专业的军人进行陪练。” “整个场馆也早已包好了场，提前封闭，所有人就等着她的主人格前来上课。” “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好端端的，这么高级的私人场所她不去。” “却偏偏跑去砺剑训练营，和一群新生挨着、挤着、站着，排着队就进去打几轮子弹，你们说这是图什么啊？” 场上没人说话，一群人只是冷着脸，盯着那个男人滔滔不绝地说着： “然后，已经运行了这么多年都全然无恙的研究所，砰的一下灾难就发生了。” “接着她就开始大显神威，做下一连串在你们看起来堪称奇迹的事情，最后将那个核心顺理成章地收入囊中……你们觉得这巧不巧？” “太巧了对吧，但很遗憾，这世上并没有巧合，你们不是坚信对方的行事逻辑与目的性非常强吗？”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或许本来就是人家的目的？为的就是在今天引起我方高度重视。” “甚至让我们将她视为救世主，高度地依赖她，将所有资源合理地掌握在手中……” 就在他得意地看着脸色难看的众人时。 坐在林雅琴身边的研究员突然嗤笑了一声。 他盯着对方桌上写有【光明火炬研究中心负责人·董威】的铭牌。 想到了什么，随即低笑着说道： “你的臆测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但是你忘了从实事求是的角度出发。” “那就是白帝她根本就不需要搞什么阴谋，先不说她那看起来有些怕麻烦的性格。” “就以能力而言，以她超s级别的实力也根本没人可以抵抗她的意志。” “她真的有什么需求直接用实力过来取，甚至只是说一声就是了，又何须多此一举？” 而面对他的发言，那个体态臃肿的男人却是摸着自己的胡子。 看着周围席位上脸色各异的参会者，意味深长地说道： “那是因为你们都将她神化了，其实她本人，说不定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无敌呢？” “本身有着极强的实力，又刚好有着能够抑制失控的能力，怎么全天下的好事都发生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 “我不信，她的身体一定有所缺陷，而那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许才是她明明可以做，却不能做的理由……” “你差不多够了！” 就在这时，许氏老人站起来怒道：“你给我搞清问题的主要矛盾！现在我们面临的是敌人的阴谋，是下一场意外什么时候会上演的处境。” “在这种关键时候，还刻意制造与白帝的矛盾，你是有何居心？” “你看，急了。”在老者红温的表情中，董威只是平淡一笑，“我毕竟和你们这群家臣不同，自始至终我都对她保持着相当的警惕……” 家臣…… 一听见这个词，不少人的脸上顿时一黑。 早在不久前，随着这起事件的发酵。 如今的高层似乎因为对白灵馨支持与否的关系。 逐渐地被一群别有用心的人划分并贴上了标签。 一群早已深受异能者失控之苦。 希望能借助白帝改变局面，从而支持她言行的人被蔑称为白帝家臣的【从帝派】。 而那群坚决反对白帝的一切行为，认为抛开贡献不谈，对方依旧具有重大隐患。 主张着需要限制对方威胁，将她控制起来的那些人，则是自称为【反帝派】。 他们明面上不敢在白灵馨的面前蹦跶。 但是暗地里却一直在用各种手段，阻挠那些有利于对方议案的通过。 当然，这种人的行为在一些明眼人看来不过是个笑话。 “说到底，带头者不过是慑于白帝的威胁，无法将那个人格暗面的成品夺回，才做出如此傻壁的行为吧？” 身上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研究员垂着死鱼眼一边说着，一边无聊地翻看手机。 而另一边的林雅琴也是平淡地接话道：“殊不知他越是如此执着于那个成品，就越是证明他们实验的结果偶然性极大，压根就没办法简单复制。” “最终，就算他真的夺回了那个女孩又能怎么样呢？再也不会有人愿意投资并相信他的。” “毕竟那个女孩的能力再强，难道还比得上白帝的一通电话实用吗？” “所以董威再这样执迷不悟下去，终将会……” “但也有一种可能，对方是故意的。” 然而，身旁的年轻人对此只是淡然地打断道。 他趴在桌子上，盯着手机壁纸中白发红眼的女孩，平静地分析： “白帝并不知道，也可能懒得去了解这里面的细节，若是任由那群人闹下去，传入对方的耳中。” “那么终有一天，对方说不定会将那些敌视她的人全都当成高层的看法，到时候裂缝一旦产生，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才能愈合了……” “可要说这是董威他们的最终目的，那这么做对他们又有什么帮助呢？毕竟一旦事发，他们必然是第一个被推出来祭旗的……” 女人闻言，下意识地偏过视线。 紧接着，看着年轻人的手机壁纸，她的眼睛陡然睁大，惊愕道： “你疯啦！不要命啦？你竟敢私自留下白帝的……” “嘘小声点，你误会了这可不是偷拍白帝的照片！这是ps！ps懂吗……” 年轻人连忙竖起手指嘘声解释道： “这其实是陈灵馨在入学时的照片，我把她的头发和眼睛给改了一下……” “等等，你拿我手机干嘛？喂！别看我相册别点删除……啊啊啊！” 而在另一边，看着会议还没开始，底下众人就再次开始争论不休。 站在主席位置附近的秘书悄悄抹了把汗。 抬头看了眼正坐在位子上，几名正戴着智能眼镜，偷窥众人聊天的老者。 他深吸了口气，起身走到一个隐秘的角落里拨通电话问道： “喂，陆长官，诶您好您好，我小王啊，我想请问你们到了没有？” “不要误会，不是催促你们的意思哈，只是想提醒一下，大家已经在这里等了白帝小姐快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了……” 本来还带着些许无奈的语气才说到一半，在听见对面说了什么后，秘书当即惊喜地喊道： “哦！你们终于到了是吧？这是到哪了我现在过去接你们……” 但他兴奋的情绪还没持续多久，便脸色一变，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尖叫道： “等等，什么叫你们已经到家了？” 第202章 别看现在跳的欢，小心日后拉清单 坐在副驾驶上，牛郎透过车窗，看着银发赤瞳的少女跳下车，迈着小短腿向着前方的别墅走去。 接着他又低下头，看了眼平板里显示的会议纪要。 叹了口气，随手把它放在一边，有些无奈地说道：“老陆，不是说这次官方展示出了很大的诚意吗？” “听说有许多的大人物都在第一区等着她开会，你确定我们要这样放他们鸽子？到时候上面问责下来怎么办？” 陆向宇双手握方向盘，双眼一直注视着白灵馨娇小的背影。 闻言，他微微一愣，接着无所谓地说道：“怕什么，他们想问责就问责呗。” “我们只需要做好本职工作，对白灵馨和自己的国家负责就行了，至于其他人的看法那与我们何干？” “咳咳，话虽然是这样说……” 牛郎虚着眼，想象着一群大佬被放鸽子，坐在位置上面面相觑的模样。 那画面太美实在不敢看。 于是他忍不住扯起嘴角：“但你好歹也事先跟他们说明一下吧？” “结果你倒好，这一路上吊着他们什么都不回应，这样做真的不会损害老大的威信吗？”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了？”面对同伴的担忧，陆向宇只是满脸问心无愧，“我要是提前说了，万一他们把优先通行权撤走了怎么办？” 看着对方英俊的脸上突然瞪大了双眼。 陆向宇很是无良地笑道：“至少我在最后的时候通知他们了，已经仁义尽至了。” “至于你担忧的问题……我只能说，老白她与一般的领导不同，那些你认为重要的地方，对她而言可能完全不值得一提。” “和她相处，你就不要把自己的认知套在对方身上，因为……” 男人一边说着，就看见牛郎伸出缠着纱布的手，非常上道地递来一包香烟和打火机。 “车内不许抽烟，白姐只是回家休息一下，等会她还要去白帝城呢……” 陆向宇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还是非常坦然地接受了对方的孝敬。 随手将其塞进兜里，接着继续说道：“我这是帮你保管一下，咳咳，刚才说到哪了？总之老白的思维和价值观是与常人不一样的。” “而关于这一点，我也很早就将其提交到所谓的《白帝观察报告》里了。” “相信那些大人物很快就会反应过来，到时候那些支持白帝的人，他们只会表现出足够的耐心，并对她的行为表示理解和尊重。” “而那些反对她的人，呵，恐怕会借此机会猖狂犬吠，借题发挥，大肆渲染她的目中无人……” “不过借此，我们也能反过来分辨出高层中谁与我们站在一边。” “又是谁旗帜鲜明地站在我们的对立面，无端生事导致她的白帝城建设进度缓慢。” “事后就可以拉出一张名单，等有空了，或是将来遭到了源头不明的袭击，那就在这张清单上随便找几个幸运儿进行针对性报复。” “同时拷问他们，看能否揪出漏网之鱼……” 想到清晨白灵馨发过来的短信，陆向宇在心里一边回忆着，一边有些感叹地说道。 而听着从自家组长的嘴里，蹦出的这些极为不正确的言论。 牛郎一时间惊得目瞪口呆，他迟疑了一下，不敢置信地说道： “这就是老大不去开会的目的？而且就凭借这么简单粗暴的行为来分辨敌我？” “那万一有人只是单纯看不过白姐的任性……” 他的话正说着，就听见陆向宇淡淡道：“没本事的人非要搞事，那就是分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的跳梁小丑，搁那自寻短见。” “而有本事的人这样整活，那就叫个性洒脱不拘一格，所行所事必有不为人知的道理。” “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是官方需要白灵馨，而不是反过来白灵馨需要他们。” “所以有求于人的他们必须理解，也只能理解她的一切试探行为，他们没有选择。” “如果有人无法理解白帝的重要性并急于发表自己意见，那就是见识短，看不清楚形势。” “这种人要么蠢要么坏，前者说不定终有一天会坏事，但要是人缘好，有人愿意拉他一把，倒也不是不能既往不咎。” “而后者本身就是我们的敌人，总有一天也是要对上，所以针对他们本身也无需顾虑太多。” 顺者昌，逆者亡？ 这未免也太霸道了吧，他们好歹也是位高权重者…… 而说得有些口干舌燥的陆向宇，看着愣愣出神的同伴，笑了笑： “当然，老白不去开会纯粹是因为她不想理会这种事情，在她眼里那些所谓的高层与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好像扯得有点远了，总之，如果你想要和她相处融洽，那么在一些拿捏不准的大事上，就不要自作主张，直接交给她去判断，而我们老实干活就行了。” “当然，白灵馨也不是没有缺点的人……” 说到这里，陆向宇迟疑了一下。 但想了想，还是在牛郎好奇的视线中继续说道： “她在事关自身的安危，或者在一些大事上有着非常敏锐的判断。” “但是反过来，像她那种对许多小事都毫不在意，且追求简单效率的习惯，一旦被延伸到日常生活中，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比如说衣服、被子什么的湿了、脏了或者破了？ 那就直接销毁并换一套新的。 而既然不用洗衣服，那么洗衣机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不如将其换成存放炸药武器的箱子来得更好一些。 诸如此类的思想，还有一旦迷路就直接破墙走直线； 在家因为没有外人又懒得穿衣服，所以可以随意裸奔； 因为吃饭只是追求味蕾上的刺激，所以即便是将所有的调料搅和在一起，就着营养膏吃也无所谓； 甚至来了大姨妈，都可以心大得直接泡澡，裸奔吹空调吃雪糕、吃烧烤…… 并且因为发烧不便起床，直接将玻璃打碎并将整个药箱拔过来吃药…… 实在搞不清楚对方究竟是没有常识，还是将常理漠视到了不拘小节的地步。 不是，陈灵馨你不是主人格吗？平时什么都不教她，就这么放任她真的好吗？ 想到今天早上瑾瑜那副头痛的模样，陆向宇也有些无语地扯了扯嘴角，对着牛郎说道： “总之，在白灵馨能改变自己习惯之前，我们做下属的就是要帮她注意和收拾一下，那些生活中被她忽略的细节……” “像是瑾瑜和小涓可以帮她处理一些贴身事务，那我们几个大男人就负责……” 而听着组长絮絮叨叨地将这些职场经验讲完。 牛郎一边点头牢记的同时，也忍不住笑着说道：“不愧是老大的头号粉丝啊，将她的一切都记得这么清楚。” “呐，陆组长今年也就不到二十六岁吧？虽然年岁和她相差了不少，但想必老大她肯定不会在意这些世俗的约束。” “要不要我这个情场老手来给你支几招，说不定终有一天，老大真的能理解那种感情并回应你……” 嘴里一边笑嘻嘻的，一边插科打诨地调侃着对方。 但是让牛郎感到惊讶的是，对方并没有作出什么恼羞成怒的表现。 相反，陆向宇只是目视前方，一直等到他说完了，才淡淡地反问道： “看来你的心情还挺不错的？那希望接下来你还能继续保持这种良好的情绪。” 这一番话说得有些低沉，丝毫不见刚才谈及白灵馨时，那轻松欢快的语调。 而就在牛郎心生不祥的预感的时候，就发现陆向宇正瞥向他的手，平静地说道： “既然现在正事也说完了，那接下来就说说你的事吧，你手上这伤是怎么回事？怎么没去找小涓治疗？” 闻言，牛郎一愣，看着自己缠紧着纱布的手，随即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不我昨天去校验那批武器和炸药的原料嘛，结果一时操作不慎就……总之你懂的，好在我反应及时才没有把手炸断。” “不过我这伤已经处理过了，倒也不用麻烦小涓了，要是之后几天还没有好转再去找她吧……” 说到这里，牛郎咳嗽了一声，在身上摸索出一张购物卡，悄悄地递给对方，并小声地问道： “对了，关于昨天我没有到场这件事，老大有什么不满没有……” 不过这回陆向宇没有任何接受贿赂的意思。 他只是用着手指轻敲方向盘，淡然道：“能有什么不满？” “都说了她不会计较这种事情，毕竟你的能力在战斗中又派不上用场……” 还不等牛郎松口气，就听见对方继续说道：“但她不在意，不代表我不在意。” “昨天你没能到场，虽然没人说什么，但其实挺让我感到难堪的。” “毕竟当初同意你申请的人是我，而白帝小队又不是那种成员臃肿的队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当时的你绝不应该在那时候缺席。” “不要跟我说什么因为受伤不能来，你既不是伤到了腿，也不是伤到了嘴，又不影响你说话，实在不行，大可以来到这里再接受治疗。” “昨天有大半的医疗能力者都集中在那，哪怕你的手被炸断了，也能分分钟给你接好，可你为什么等到事后才来？” 听罢，牛郎垂着眼眸，盯着座位底下的脚垫，说道： “我不是没去，当时我正赶过去，但离老大的地方太远了，等我到达那里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 “昨天是我考虑不周，毕竟谁能想到，白姐当时会出现在那里啊……” 但陆向宇对此只是漠然地盯着他，不客气地说道： “我没兴趣听你的理由，因为说白了，昨天的你完全没有必要让自己去跟进那些工作。” “谁让你去校验装备？甚至是检查那些炸药？你还他妈伤到了自己？我就先不说这里头有多少槽点。” “我就问你，这种事情是你应该做的吗？找一个下属替你去完成不行吗？啊？” 闻言，牛郎小声地辩解着：“额，我只是想做出点贡献，咳，毕竟在整个队伍里我的战斗能力并不出众，那就只能……” 但话没说完，就看见陆向宇几乎指着他的脸，大声喝道：“我踏马当初要你来干嘛的？” “除了考虑到你的异能，我更多看中的是你的社交能力，你那种能爬上女人床还不被她丈夫砍死的交际天赋！” “我当初说了，我希望你能在白灵馨不便出面的地方替完成她任务的交涉。” “但这绝不仅仅局限于什么帮派的互动和交流，还包含了在日常方面的事务。” “像是老白她懒得交际，直来直往，也不在意什么人际往来，而陈灵馨更是个小孩她什么都不懂。” “现实社会人心又如此复杂，很多时候靠她们自己，可能只会得罪很多人，去交恶那些本不需要敌对的人。” “老白当然可以不在意这一切，但是谁知道陈灵馨会不会因此受到影响，并间接损害了老白的心情，最终让一件小事扩大化？” “而这时候就需要你出面，你大可以直接混入校园成为一名老师，去公关，去主动遏制不良事态的发展，去引导学员的思想。” “又或者将你的购物卡送给工作人员，让他们理解你的工作，并主动配合营造出良好的舆论环境。” “从而让两个灵馨也能充分感受到，普通学生的那种和谐日常，这才是我们下属应该为老大考虑的事情。” “这只是一个例子，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面对组长冷声的提问，牛郎低着头，缓缓地吐出口气，然后默默点头。 见状，陆向宇才缓和了语气，掏出车门隔层中的矿泉水，随手拧开后，平静道： “所以要搞清楚你的工作重点，你是协调白帝与她周围社会群体间的润滑剂，不关你的事就不要去掺和，我们更是从来不指望你的战斗力……”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魔鬼，你要是觉得白帝行事霸道，不符合你的三观，又或者觉得这里工作压力大。” “那你大可以直接提出来，我们好聚好散，绝不会拦着你离开。” 他的话音刚落，便看见牛郎毫不犹豫地摇头道：“不，陆组长，没有的事。” “我只是过去习惯性地表现出自己很全能的样子，以讨得领导的关注和赞赏，不过请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这么干了……” “很好。”陆向宇喝了一口水，盯着对方眼神中的愧疚，最后缓缓说道： “不要有下次了，以后白天的时候，无论是哪个灵馨在活跃，只要她们出现在任何的公共场合，你都要带领你的危机公关团队随时待命。” “哪怕她们休息了，你下班了，你也要随时注意现实中的舆论，听见没有？”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牛郎坚定地点点头。 于是陆向宇又重新恢复了笑容，说道：“那就去和白灵馨说明白，并向她道歉……” “等等，不要口头道歉，你去给她们打扫屋子去，看看她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 闻言，牛郎又重新恢复了精力，当即打开车门跳下车。 对着陆向宇展露出邪魅的笑容道：“放心吧，无论是修水管，补墙缝还是开锁，通下水道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 “很好，我当初就是欣赏你的多才多艺才让你加入的，去发挥你的才能吧，死变态。” 看着英俊的男人缠着纱布的手艰难地摆出一个中指，逐渐远去。 陆向宇扯起的笑容也缓缓收敛。 再次回忆起那条已经删除的，由白灵馨发来的内容。 男人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像石头一样僵硬，喃喃道： “真的是你吗，可是为什么……” 第203章 小白!我不做主人格啦! 下车后，瑾瑜的目光便一直随着那抹银色的身影远去。 看着对方就这么赤着脚，踏过绿化带的草坪，在上面留下串串的清晰印记。 她在慌乱中，连忙捡起对方遗留在车内的鞋袜和黑色长风衣，快步跟上，直至两人的距离逐渐缩短。 “白姐……”她唇齿微启，张口欲言，声音细而微弱。 但是看着银发少女只是闷头行走，袜子也不穿。 就连那美丽的银发也依旧留着压痕，就这么凌乱地披散在身后的样子。 瑾瑜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果然白姐是在生气吧，因为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反对了她的设计方案。 接着又冒失地抱着她，又哭又闹，最后甚至还把鼻涕都糊了她一身，才逼得她改变了主意。 这么不靠谱的表现，尤其我还是她的秘书，会对我有所不满也是很正常的。 唉，如果当时的我，能够再稳重一点的话就好了…… 眼镜娘叹了口气，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而飘在一旁的陈灵馨，看着对方这副局促不安的模样。 也有些无奈地咧了咧嘴，伸手拍了拍白泽的胳膊，轻声说道： 【小白，瑾瑜姐她看起来好像被你吓坏了，你要不跟她解释一下吧？】 此时，白泽正在和系统讨论从邪神身上发现的图案。 闻言，他有些奇怪地看了少女一眼，问道：“解释什么？还有什么叫她吓坏了？” 果然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但其实大多数时候都在发呆吧？真就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呗…… 陈灵馨虚着眼凑上前，伸手把玩着对方的耳朵，没好气地说道： 【就是刚才在车里的时候，我们不是劝你改变那座疗养院的装修布局吗？】 【当时你说可以考虑一下，但之后却总是这副一声不吭的样子，瑾瑜姐一定以为她惹你生气了，毕竟当时就属她哭得最大声了……】 听到这番解释，白泽有些无语地回复：“莫名其妙，她又不是第一次和我相处，为什么觉得我会如此轻易地动怒？” 【你这话问我有什么用？你倒是问她呀。】 陈灵馨有些好笑地看着那双闪着困惑的红眸。 接着，便听见对方漠然地回答： “不问，她都是成年人了，还是我的秘书，那就应该学会承受这些压力，做到能自己调整这些情绪。” “总不能因为每次误会就在那里疑神疑鬼，然后都要我去过问吧？那样我还不如直接换一个人……” 白泽随口敷衍着，本以为这个话题就算过去了，正打开面板，准备和系统继续讨论。 却没想到此时的陈灵馨，突然用力按着他的肩膀，执拗地说道：【不行哦小白，我不许你这样，明明只是一句话就能解除误会，让大家都开心的事情，为什么非要这么懒呢？】 【不要说什么‘因为她是成年人、是自己人，所以应该怎么怎么样’这种话。】 【明明他们都在尽自己的努力，为小白你工作不是吗？那为什么要因为这种误会，莫名地承担更多的压力呢？】 【长时间下来，你真的觉得这样办事的效率会提高？而不是他们对你畏手畏脚，结果导致一些事情更容易出错吗？】 说到这里，与那双没有感情的红眸对视了片刻。 陈灵馨无奈地一笑：【大家相比起小白都是普通人啊，包括和你相处最久的陆大叔在内，谁又敢自认为一定能了解你的心思呢？】 一边说着，少女一边在指尖凝聚起念力，小心地撩起对方垂落耳边的发丝，轻柔地说道： 【又不是谁都能像我一样了解你……不对，即便是我，有时候也很难了解你的想法啊，那就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所以小白，能不能请你稍微放慢一下脚步，把目光留给那些拼命追赶你的人呢？】 不然以你这样的性格，我怎么能放心地把身体送给你啊…… 陈灵馨在心中悄悄地补充道。 —— 瑾瑜总算想起了自己身为秘书的职责。 就在她深吸了口气，做好了即便遭到冷眼，也要开口劝说什么的时候。 就看见银发少女突然停下了脚步，在侧耳聆听了什么后。 接着转过头，盯着她问道：“陈灵馨说你好像有心事，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咳咳咳……”猝不及防间被口水呛了一嗓子，眼镜娘猛得咳嗽了一阵后，窘迫地说道： “这个我，我只是想说白姐对不起，您要是生气就直接骂我吧，但请至少穿上鞋子……” “还有这里风大，您现在又在生理期受凉了就不好了。” 就这？ 虚着眼盯着正在偷笑的陈灵馨，白泽又看了眼面色苍白的小秘书。 有些无语地伸出白皙干净的脚底给对方看，一边说道： “就这么几步路的功夫，穿个屁的鞋和外衣，再说了我有念力遮风裹脚，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啊这？可是昨晚你不是烧得很严重，以至于连起身都困难，甚至要把玻璃摧毁，把药箱从墙里拔出来…… 对哦，好像那确实不影响念力的使用…… 因为昨天第一次看见对方就像孩子一般，也有着虚弱而娇柔的一面。 从而让瑾瑜下意识地产生了想要照顾对方的心理。 却忽略了对方拥有着连那些所谓的念力大师，都拍马赶不及的极强实力，即便是生病了也有着远超常理的力量。 奇怪，为什么我会下意识地忽略这种事呢？ 是因为白姐的长相很有欺骗性，还是她身上那种莫名的亲近感，总是让自己不顾一切地想要靠近她呢？ 想到这里，眼镜娘有些茫然地握紧了鞋袜。 而她的表现被白泽看在眼里，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盯着对方手指上崭新的痕迹。 稍微一琢磨就大概猜到了什么，于是淡然地说道： “你开始下意识地关注我，并难以抑制情绪的起伏和思想，很有可能是因为你的临界极限快到了。” “是最近在私底下练习能力的缘故？那等会你忙完了手头工作就提醒我，我帮你去除失控的风险。” “哦！好的好的……”瑾瑜有些呆然地点点头。 看着银发少女转身离去，她如梦初醒地反应过来，连忙追上去喊道：“白，白姐你不生我的气？你没有在怪我吗？” “倒不如说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又不是听不进意见。”白泽纳闷地看着对方。 “既然你们只是光听一遍反应都这么剧烈，那我自然也要考虑以后那些人类……研究员的反应。” “毕竟当我没时间的时候，他们才是科研的主力，那为了避免以后在某些无聊的地方浪费时间，那我对方案做出调整不是很合理的事情吗？” 知道自己领导真的不计较自己驳了她的面子，瑾瑜大大地松了口气。 然而还没等她露出笑容，就听见白灵馨继续说道：“当然，这不代表我就愿意接受原先那种毫无效率的布局。” “既然是你提出反对的意见，那就由你去改进方案，直到最后的设计让我满意为止，能不能做到？” 秘书一愣，想到那堪称海量的工作量，随即深吸口气，坚定地喊道：“没问题的白姐，就算我不眠不休也要把方案赶出来！” 看着银发少女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瑾瑜轻轻咳嗽了一声，嘴角不自觉地露出微笑，凑上前说道： “对了，白姐，既然您不想参加今天早上的会议，那之后他们若是联系我，想要确认您的意思，请问有什么是需要瑾瑜注意的吗？” “到时候你直接告诉他们有话直说就行了。”白泽无所谓地说着，“要么就通过电话联系，要么就他们自己跑过来谈话，我才懒得去开什么会，当我很闲吗？” 瑾瑜在身边连连点头，接着又小声说道：“还有白姐，既然我也已经达到了临界点，那平时训练比我更刻苦的小涓和小刀他们想必也……” “小涓已经在白帝城了？那你就让她在疗养院准备一个房间，到时候我给她们也安排上好了……” 在两人说话时，陈灵馨就像小鹿一样，一边在白泽身边欢快地绕着圈子。 一边高兴地说道：【我就说嘛，这点小事情只要说开就好了，大家都能开心何乐而不为呢？】 而一直等到白泽把事情交代完毕。 就看见陈灵馨伸手抱着他，笑嘻嘻地说道：【小白，其实刚才你谈到装修方案的时候，我也想到一个点子。】 【就像你之前帮助妮璐那样，你不是光靠声音就可以压制失控者的精神吗？】 【那我们可以在病人居住的环境中，在各个角落上都安装那种大功率的音箱。】 【然后平时每隔一段时间，你就对着话筒或者手机唱歌或者念书。】 【这样不就能让病人一直保持安静，减少意外的发生，效率会不会很高呢？】 说到这里，陈灵馨就像想到什么，双眼睁大地说道： 【对了，说到唱歌，我看小白你明明这么喜欢音乐，但好像从没有听过你唱出声音呀？】 【正好，我们家的天花板上不是有那个五颜六色的音响吗？我们等会和李学姐来k歌怎么样？】 你是怎么把两个毫不相干的话题拐到一起的？ 望着少女双眼闪着星星，面露期待地看着他。 白泽红眸微转，默默地偏过视线。 他先是瞥了眼在远处的一栋房屋上，那一闪而过的反光。 接着没有回应唱歌这个话题，只是平淡地反驳对方先前的想法： “先不讨论我每天有没有这么多时间去定期压制病人的失控，以及这种方法究竟算不算得上效率。” “就说用声音压制失控者的方法，其实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能够成功。” 【啊？】陈灵馨有些懵逼地看着他。 而对此，白泽耐心地解释道：“一开始使用这种方法也只是受到某个人的启发，我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在通话时稍微地动用了禁绝能力的特性……” “结果我也没想到，我的声音在经过声电转换后还能有效。” 像是白泽能在现实世界中，发挥出封绝能力的特性。 纯粹是他鼓动黑渊中本体的心跳，将心跳声沿着系统连接的通道传递了过来。 但这里的使用前提，是陈灵馨的身体里不能有太多混沌熵的阻碍，否则发挥不出多少效果。 这也意味着他想封杀目标的异能，就必须先把污染清空，并在全程不使用念力的情况下才能做到。 而这也导致了在一般情况下，这一杀招很少有用得上的时候。 毕竟少女的身体实在太脆弱了，没有念力护体，连子弹都能轻易打死她。 但就是在昨晚，他连自身污染都没有清除的情况下。 本体的心跳声却反倒对妮璐发挥了作用，将她身上一切来自黑渊的异常全部封杀殆尽，让她像普通人一样恢复了正常。 别说是当时的医生，就连白泽自己也对这个结果感到十分惊讶。 经过分析，他觉得应该不只是自己记录了对方的声纹，包括详细的身体参数那么简单。 而是有别的什么因素在影响着对方…… ——我看到在深渊的底下，有一种很刺眼的光出现，紧接着那些像鬼魂一样的东西就开始唱歌，再之后我就醒了过来…… 白泽一边回想着妮璐当时在战场上说的那番话，一边对着陈灵馨解释道： “总而言之，这种现象其实很难在一般的异能者身上重现。” “想了解具体原理，还需要经过一番深入的研究才能知道，所以指望它在日常中发挥什么作用是不用想了……” 【啊？是这样吗？】陈灵馨似懂非懂地挠了挠头。 接着她就像想起什么华点似的，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等等，那既然这种方法连小白你都没有把握成功，那昨晚的时候，妮璐她岂不是侥幸地在鬼门关上走过了一遭？】 【当时万一要是失败了怎么办？】 “失败了也没事，至少她用自己的生命替我排除了一个错误的选项。” 白泽无所谓地说着： “这样在她的墓志铭上，我可以证明那矮子可悲的一生，除了遗体解剖外还有着特殊的贡献……” 好家伙，妮璐究竟是怎么得罪了你，让你这样天天损她，连人家的遗体都不放过。 陈灵馨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伸出手，有些不满地戳着银发少女的脸蛋玩，小声道： 【你啊……真是的，积点口德吧，总是这么肆无忌惮的，把好朋友吓跑了怎么办？】 “对了，相比起这个。”白泽稍微伸了个懒腰，转头看着少女说道： “先换人吧，从昨晚到现在你都没有回来过，现在身体的强度有了些变化，正好有时间，你先过来适应一下。” 闻言，陈灵馨眨眨眼，强迫着自己的脸上不要露出异样。 只是双手下意识地搅在了一起，打了个哈哈说道： 【这个嘛还是先算了吧，我还想要多练习一下，在离体的情况下使用念力，所以……我们还是就先不换了吧。】 闻言，白泽不疑有他，正好听见前方的别墅传来开门的声音。 转过头，便看见一个满脸焦黑，头发膨胀的娇小少女正推开门，缓缓地探出头来。 待她看清来者是谁后，顿时一呆。 接着，黑黝黝的脸上便绽放出欣喜的笑颜，就这么踩着拖鞋朝着白泽快跑而来。 “主人汪！你终于肥来了！” “好家伙，你这是又怎么了？真就把炸药给引爆了？” 白泽一边抚摸着李幽泠的头发，一边无语地吐槽着。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 在他的身后，陈灵馨正嘴角带笑，目光温柔地看着他和众人的互动。 瑾瑜的胳膊一边夹着鞋袜，一边小心翼翼为他披上黑色的风衣，说这样有衣服挡风，就可以不用念力了…… 牛郎从身后飞奔而来，嘴里喊着“老大！请等等您忠诚的狗腿子，我来向您请罪啦！” 接着脸色谄媚地伸出手，准备替瑾瑜接管白灵馨的鞋袜。 但是毫不意外地挨了眼镜娘的一巴掌…… 而陆向宇在停好车后也快步走过来。 向着白灵馨嘟囔着别墅的车库有些太小了，需要再扩建一点。 望着在不知不觉间，被众人包围起来的银发少女。 陈灵馨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有些恍惚地看着那头银色的长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美丽的光芒。 下一刻，少女突然笑了起来。 却是想到了在先前，不过是同行过一段路程。 却千方百计地想要他联系方式的文雀和吴云。 想到了在地下时，无数学生和伤员面带崇敬地看着他，即便身处险境也浑然无惧。 想到了那个宁愿冒着被打死的危险，也要跑过来给他投喂食物和表白的狂热粉丝。 就连学生会长，妮璐有事也是先找他，高层们开会也要等着他，即便被放了鸽子也没有怨言…… 果然，相比起在过去十几年里一直都毫无存在感，且即便是到现在也无关紧要，什么都做不好的我来说。 这个世界上的人，更需要的是小白你啊…… 所以我想来想去。 倒不如让陈灵馨这个名字被静静地遗忘吧。 以后我就把这副身体让给你，由你去当主人格。 而我就做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幽灵，只要能在旁边看着你就心满意足了…… 这时，前方的白泽似有所感，突然转过头来。 就看见黑发少女正背着手，笑眯眯地看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204章 师父，车已经准备好……不对，是快要到终点了 位于燧人岛第五区的商业中心，有一家装修典雅的咖啡馆悄然地掩映于都市喧嚣之中。 此时，曾担任过李幽泠的经纪人，却莫名其妙地被对方解散了团队的王蕾。 正在某个隐秘的角落里与一个男人相对而坐，商议着如何展开对李幽泠的解救行动。 “你确定……我要找的人就在这个地方？会不会搞错了？” 女人面色复杂地看着照片中一栋外形别致的别墅，语气有些压抑地问道。 她心中疑惑丛生，像是这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地方，怎么可能困得住迅影的呢？ 难道是因为她手脚被束缚，又被下了药？ 那这先前她又是怎么找到机会打电话的？ 对此，西装革履的男子在正襟危坐中准备开口。 这时，恰好迎上了服务员小妹正推着车，礼貌地为他们送来咖啡。 接着，一直等到对方离去，身影消失于视野之外，他才开口道： “不会有错的，这就是经过我们的团队反复勘察得到的结果，除非你们提供的坐标本身就存在问题……” “不过你可不要认为这些房子没什么特别的，我的团队曾追溯到一些的信息。” “这才发现那一整片区域，在过去都是提供给科研人员居住的地方，而且几乎每间房子，都经历过不同程度的军事级加固改装……”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地搅拌着咖啡，同时双眼紧盯着王蕾的表情。 没有从对方的脸上发现什么异常，他才继续说道： “后来伴随着第四区的科研中心建立起来，那些专家也集中搬迁到了那一边。” “而余下的宅邸主要就分给了他们的家属使用，这里面也包括了一些军人的家属。” “因此那片区域的安全级别依旧非常严格，能住在这样的环境里，说明绑架了大小姐的人来头不小，这件事有点难办啊……” 他犹犹豫豫地说着，就听见女人平静地说道：“我明白你们的顾虑，但尽可放心，我上面也是有人的。” “包括答应你们的报酬在内，这次的定位信息也是他们提供，只是因为身份原因不方便下场而已……” 听到这里，男人一直紧绷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松弛了下来。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后，便皱起眉头，不动声色地将杯子放下，继续说道： “那这样就好说了，那个地方虽然常人难以进入，但对我的团队来说并不是问题，所以王小姐尽可放心我们的业务水平。” “我们的团队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剩下的就是拟定一个合适的解救时间……”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王蕾非常坚定地打断道：“不行，不能等了，就今天开始行动。” “早在数天前我和……大小姐通话时，她就一直在问我该如何使用空调，如何使用洗衣机。” “而这些看似平常的询问，很有可能是隐含着她的求救信号。” “比如‘想要开空调’意味着她被关在一个炎热且封闭的空间出不去。” “比如‘洗衣机有异响却无法解决’，则很有可能在暗示绑架犯并不在她的身边。” “不然这些事情也不会轮到她这个被人绑架，且五体不勤的大小姐去操作。” “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她无法明说，比如对方设置了什么一旦检测到关键词就会被引爆的炸弹，也有可能当时有监控正盯着她……” 听着女人滔滔不绝地说着，坐在对面的男人不禁有些目光呆滞。 不是，正常人谁会想到这些东西？ 有没有可能对方真的只是想问你这些东西怎么操作？ 还有，哪个绑架犯会设置这种炸弹啊？ 你们那些身居高位的人玩起游戏来，都是这么刺激的吗？ 也就是王蕾不会读心术，听不见对方的疑问。 不然她肯定会说——因为在过去，她们就是这样做的。 此时女人正手指着照片上的建筑，继续说道：“还有这张照片是你们最近才拍摄的吧？” “我刚才看了一下，发现这房子没有明显的生活气息，就连外面也没有刹车的痕迹。” “说明囚禁她的人在这段时间内确实不在这里，而且也只是将她临时限制在那个地方。” “一旦别墅里的食物耗尽，或是让对方察觉到手机里的定位，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开始转移。” “再加上第四区在昨天闹了那么大的事情，现在多地戒严，谁也不知道那个绑架犯会不会受此影响，提前做出些什么，因此援救行动必须尽早进行。” “不过你们也别担心，封路这件事反过来也可以拖延对方的行动。” “刚才我分析了一下，岛上所有道路的封锁是循序渐进，且分轻重缓急的。” “如果你的团队现在开始出发，那么按照我给你提供的这条路线，应该能以最快的速度到达那里……” 好可怕，这就是炎国人吗？ 怎么就连一个三线明星的经纪人，都有着像特工一样的判断力。 男人连忙喝了几口咖啡压压惊，接着被苦得龇牙咧嘴后，忍不住出声打断道： “咳咳，王女士您的专业能力非常令人佩服，不过这么仓促地做出决定，对我们的团队压力很……” 知道对方这副犹豫不决的姿态一直在等待什么。 王蕾只是面色平静地说道：“我可以加钱，事成之后在约定好的报酬上，可以再提升这个点。” 随手摆出一个数字，她接着补充道：“大小姐本身也是异能者，可能只是因为某些原因缺少了使用条件。” “因此并不需要你们如何深入地搜查，只要想办法在外层炸开一道缺口，让她能够注意到你们就够了……” “好说！我们就喜欢王小姐这么爽快的人！”男人当着王蕾的面按下了手机。 在示意了手下按照计划开始行动后，他便喜笑颜开地站起来，与对方握手。 感受着对方手指上，那比自己的脸皮还要厚的枪茧。 男人的表情瞬间变得正经起来，恭敬地说道： “请放心好了，在破坏和救人方面，我们克罗尼卡帮派绝对是专业可靠的，请尽情地等待我们的好消息吧……” 话说完，对方便接过公文包，潇洒地转身离去。 片刻后，王蕾轻抿着咖啡，似乎沉浸在苦涩的思绪边缘。 “唉，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对付我们，只能希望这场行动能让对方露出点马脚就好了。” “还有，林晓薇你不会真的死了吧？不然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就连教务部都没有什么动作……” 嘴里喃喃自语，她的脑子里蓦的闪过一个念头—— 话说，我和林晓薇不会成为弃子了吧？ 不然上头为什么放任我行动，却什么也不说清楚呢？ 就在王蕾怔怔地望着照片沉思的时候。 这时，女人察觉到那名服务员又走到了她的身边，并礼貌地说道：“您好小姐，这是您点的甜品蛋糕。” “什么？不好意思你可能搞错了，我没有点……” 话说到一半，刚刚抬起头的王蕾，就错愕地看见服务员突然掀起蛋糕，在猝不及防间糊了她一脸。 与此同时，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位置上。 几名伪装成客人的壮汉也猛得跳了出来，一同快步上前擒住她的手臂。 “干什么！你们在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快来人啊！救命啊！” 感受到这些人擒拿手法的专业，双眼被蛋糕糊住的女人顿时脸色一变。 随即一边在尖叫中，一边果断地发动了异能，准备凝固身边所有人的血液，将他们全都杀死。 但早有准备的便衣却是比她更快一步发动了异能。 几乎所有人的双眼都亮起了湛蓝色的微光。 紧接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异能全都一股脑地砸在女人的身上。 不过片刻，面如死灰的王蕾便全身抽搐地被按倒在地，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直到这时，一名便衣才松了口气，掏出证件在对方的面前晃悠。 女人瞳孔一缩，暗道不好。 对方居然能出动特勤局的人？究竟是谁…… 等等，既然他们开始收网了，那刚才我们的谋划？ 就在她心中这么恍惚地想着，紧接着外面就传来了一声男人的惨叫： “等等！警官别打了！我是良民……啊！” ———— 与此同时，站在空气中混杂着刺鼻气味，以及地面遍布积水的过道里。 白泽虚着眼，鼓动着念力将弥漫在周围的硝烟全都驱散。 而在他的身边，陈灵馨啧啧称奇地环顾四周。 大抵是因为看到了比自己还能闯祸的人，也或许是看到了白泽无语的神色。 少女望着被熏成一片焦黑的天花板，以及地面正反射着灯光的水平面。 心中不仅没有看到狗子拆家后的绝望。 反倒是一脸的神清气爽，她坏笑地说道：【呐，小白，我之前说什么来着？】 【学姐放着不管，她是真的会拆家啊，你作为她的主人到底是怎么教的啊？你到底行不行啊小白哈哈哈……】 就在陈灵馨难得抓住机会，开心地嘲讽白泽时。 就听见地下室里传来陆向宇的喊声：“老白……咳咳咳，地下室里堆放的干粮绝大部分都烧焦咳咳咳……” “不过我找到一些包装还算完好的，但是都泡了水，请问还要吗？咳咳咳……” “不能浪费，你把它们掏出来晒干好了。”白泽嘴唇翕动，借着念力共振将声音传递过去。 接着，他就听见陈灵馨有些好奇地问道： 【对了小白，话说你为啥要在门上安装燃烧弹啊？】 闻言，白泽撇着嘴角没有回话。 只是沉默地瞥向一边，看着正蹲在地上，双手举过胸前，头上还顶着拖鞋的短发少女。 而一直在偷偷看他的李幽泠，突然与那双红眸对上了视线。 她先是一愣，接着在小声地汪了一声后，说道：“错了，都是我的错，不是小幽的错。” “我不该用能力切开大门，这样里面就不会发生爆燃，然后小幽她咳咳……然后我不该为了灭火，就把所有水龙头打开，这样整个屋子就不会浸水了……” 看着少女面色认真地做检讨，白泽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不停放水是为了淹没整个地下室来灭火？那你为什么不用灭火器或者水桶呢？” “这个，可能是因为没有水桶和灭火器？”顶着拖鞋，李幽泠微微歪着脑袋，有些不确定地回答。 白泽闻言认可地点了点头：“合理，那这次就不怪你了……” 【才不合理咧！】 他的话还没说完，陈灵馨便飞到身前，不满地喊道：【刚才你不回答我，果然是因为心虚了吗？那这说到底，这不是小白的责任吗？】 【而且什么样的人会把食物存在地下室，然后还给自家门安上诡雷啊？】 【甚至那玩意还是触发式的，你这是生怕这底下的东西烧不起来吗？】 【小白要老实给我们解释清楚，不然你也顶着拖鞋去一边蹲着，学猫叫！】 看着陈灵馨如此强势的模样，银发赤瞳的少女微不可察地啧了一声。 接着在李幽泠包括她另一面的小幽注视下，淡淡地解释道： “在原本的计划中，这个地下室是准备用来训练你们瞬移能力的……” 而就在白泽低声解释的时候。 另一边，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正向着别墅的方向徐徐靠近。 车内的气氛略显沉寂，年轻的司机目不转睛地盯着车载gps屏幕。 在几度调整方向确认路线准确无误后。 终于，他鼓起勇气地说道：“师父，在经过前方下一个拐角后，应该就是那位……白帝所居住的地方了。” “不过我们就这样直接跑过去，好像有些不太礼貌吧？” “毕竟我们此番前来拜访，也没有事先通知对方。” “要不我们再等等？再给她的秘书发一封访帖……” 他的话结结巴巴地说到一半，还没等师父先说什么，就听见副驾驶上的师兄嗤笑道： “晓博你个怂货，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难道没有通知对方，这地方我们就不能来了吗？” “等等，师兄，我不是这个意思……”陈晓博张了张口，正想解释什么。 就听见坐在后座的师姐同样开口道：“陆师兄说的对，还有师弟你要注意你的言辞，不是说好了不许随便提那个名字吗？” “还白帝，呸，这种称号不就是在占师父的便宜吗，她取这种称号经过我们的同意了吗？” “对不起师姐，可，可是再怎么说，白……那个姑娘的实力那么强，我们多少还是要尊重一点吧？” 陈晓博转着方向盘，小声地辩驳道。 然而师姐对此却是挥挥手，无所谓道：“实力再强又怎么样，她经过大家的认可了吗？她是念力大师吗？既然不是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反正我就不信使出那种程度的力量她不会遭到反噬。” “而且尊重是相互的，之前我们也发过很多次请帖了，甚至就连师母的寿诞都没有落下她，结果她是怎么回应我们的？” “她连理都不理，明摆着就是看不起我们嘛，就这样你还指望我们尊重她？笑死。” “师父愿意屈尊前来拜访对方，那都是给她面子了，她应该高兴才对。” “说不定运气好，她还能拜入师父门下，成为「明王」最强的女弟子咧……” 说到这里，师姐的语气里已经满含着嫉妒与不甘。 而就在陈晓博哑口无言的时候。 坐在后座上，一位头发灰白，正闭目养神的中年人缓缓睁开了双眼。 “思颖，不得无礼，此番我们只是作为念力者，前来交流学习，各持所需。” “像是什么拜入门下这类话就不要再提了，以那个女娃娃的傲气她是不会同意的。” “不过这并不妨碍我们切磋交流一番，好好搓一搓她的傲骨，让她明白什么叫尊重，顺便也指点一下对方，好叫她知道……” “念力，不是这么用的。” 第205章 面对没什么用的狗子，白泽提出的要求竟然是…… 【很遗憾你还是失败了，22号，以后要记住这个教训，不要让多余的情感拖累你……】 听着扬声器中传来刺耳的声音。 伴随着年幼的李幽泠在痛苦中失去意识。 名为小幽的精神体也开始上浮，生疏地接管对方疲惫不堪的身体。 然而，正当她开始尝试着呼吸空气时。 一阵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从双腿袭来，让她猛地瞪大了眼睛，张口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呐喊。 躺在冰冷的地面，人格暗面颤抖地蜷缩着尚未发育的身体。 却不经意间瞥见了自己的下肢，如今已经变成了两截血肉模糊，还散发着烧焦味的断腿。 小幽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 而正当失血严重的她抱着双腿，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挣扎时。 便听见从扬声器中，那个名为‘父亲’的声音无动于衷地传来： 【哦，暗面上浮了？是22号失去了意识？还是能力到达了极限？】 【算了，既然你成功出现了，那么能力开发实验便继续进行吧。】 【先为你介绍一下，在接下来的训练中，我们会在你的双腿上安装微型炸弹，倒计时十五分钟，时间结束便会准时引爆。】 【如果你不想再体验一次这种感受，那就听好了，你只有两种方法能够结束这场实验。】 【第一是成功地触发瞬移的能力，这样还未沾染你气息的炸弹就会被遗留在原地，不再伤害你。】 【至于这第二种方法，看见前方训练场里的那只动物了吗？那是22号偷偷饲养的橘猫。】 【用你的能力定位并追上那只猫，杀掉它，这样缠绕在它身上的发信器才会开始工作，让炸弹停止倒计时。】 【都记住了吗？很好，那么现在为你恢复伤口，同时提前祝你好运，22号。】 随着扬声器不再发出声音。 痛得几乎无法出声的小幽，隐约能察觉到一道身影正在靠近。 “哟，你好啊22号的小朋友，不要害怕，姐姐是来帮你把腿长出来的……” “不要动哈，不然姐姐就要掰断你的手指头了哟。” “真乖，姐姐向你保证，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活蹦乱跳地站起来了。” “只不过嘛，你可千万要忍住了哟，因为这个过程会非常非常疼哈哈哈哈……” ———— 别墅的过道里，一名面庞精致如玩偶一般的少女正披散着满头银发，仰躺在地。 面色平静的看着一名短发少女正坐在身上，像是一只被刺激的野兽一般大吼道： “你说你把食物存放在地下室，其实就是为了我和我姐准备的？” “你想把我们困在里面，在门上安装密码，甚至布置诡雷陷阱，为的就是逼迫我们逃生，借此刺激、并训练我们的能力？” “你这个混蛋，你这个……” 白泽无动于衷地感受着大颗大颗的泪珠滴落在脸上。 看着‘李幽泠’掐住自己的肩膀，仿佛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压抑着怒火喊道： “骗子！你这个骗子，你明明说好了不会利用我们，可为何最终……还是要让我们经受这种折磨？” 陈灵馨手捂着嘴，有些无措地看着短发少女突如其来的变化：【小白，学姐这是受了刺激了吗？需要我来帮你吗？】 还没等白泽回应，就听见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处传来一阵脚步的踢踏声。 接着，只见脸上正带着口罩，身上还包裹着粉色围裙的牛郎。 双手正各自提溜着大小不一，且还在滴着水的包装食品快步走上台阶。 在踏上楼层的那一刻，他扯下口罩，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唉呀妈呀，差点快憋死我了，果然还是上面的空气新鲜，哇，还能闻见老大身上的香味，真是沁人心脾啊……” 一边喃喃地说完，他转过头，便看见了两个身材同样娇小的少女正一上一下地重叠在地上。 面带微笑的表情微微一僵，牛郎想了想，在汗流浃背中礼貌地说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不过不要误会，我一向对女孩子之间这种奇异而又美好的关系，持以支持，欣赏与鼓励的态度。” “如果两位有什么情感上的纠纷，或是疑惑不解，也可以向鄙人咨询……呜呜呜！” 牛郎的话还没说完，在他身后的黑暗处，两只强壮的胳膊便猛地伸出，瞬间勒紧了他。 只见陆向宇胳膊青筋暴起，一边绞着喉咙将他拖着走，一边杀气腾腾地低喊：“你说你妈呢？这里有你什么事？” “明知道来的不是时候还不赶紧爬？非要等到坟头草都长出来，才能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是吧？” “算了，今天就让我来教育你一下，给我好好地用身体记住这份教训呀！” “等等哥我错了，哥！老大救我……”牛郎奋力挣扎着，但也只能绝望地看着自己被拉到某个阴暗的角落里。 不过一会，拳拳到肉的声音便传遍了整个走廊。 “打人别打脸，打脸伤自尊……啊！” 男人的惨叫声从不远处频频传来，但可悲的是在场没有一个人理会他。 白泽一边用念力隔开身下的水渍，一边回忆着刚才的场面。 当李幽泠表示二狗有话想对他讲后。 少女随即便以惊人的速度转向一边，毫不犹豫地头对着墙上猛地一磕。 砰的一声响后，清澈的眼眸便染上一层阴霾，嘴角下撇，眼皮低垂。 然后二狗上身的少女便这么凶巴巴地朝着他直扑而来…… 殊不知，小幽同样对银发少女毫无反抗的姿态感到惊讶。 低下头，看着对方被自己压在身下，不仅没有想象中的动怒。 反倒是平静地伸出手，触摸着自己额头上的肿胀，好奇地问道： “你们每次交换都这么麻烦？就不怕时间久了得脑震荡？” 哈？ 我非常愤怒地向你声讨，质问你是否欺骗了我们，你却问我怕不怕脑震荡？ 小幽说不清楚心中是什么感受，只是羞恼地连连摇头将对方的手甩下。 接着脸颊贴至咫尺间的距离，瞪视对方大喊道：“回答疑问，你究竟想干什么？你不是答应过我们，不需要我们上战场吗？” 说话间，近距离地感受着彼此气息的交错。 呼吸着对方似乎掺杂着淡淡薄荷味的清香。 小幽一愣，莫名地感觉心中起伏的情绪正在如潮水般缓缓消退。 便在这时，她便听见无起伏的声音说道：“看你这副像是被踩了狗尾巴的模样，莫非是以前曾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闻言，短发少女的嘴唇下意识地开启，似乎想要狠狠地在对方的脖颈上咬下一口。 接着就听见对方继续说：“首先纠正一点，我从来没说过不会利用你们。” “相反我在很早时候就提醒过，你们身上的价值才是我愿意留下你们的原因，比如作为我转移污染的容器，而不是所谓同情之类的因素。” “其次，除了在某些时候作为一道保险外，我确实不需要你们上战场跟我抢敌人，但这和训练你们能力这件事并不冲突。” “我也说过，我需要你们以后能够替我拿快递，送外卖，可是你们偏偏只能锁定生物体进行瞬移，这样局限性实在太麻烦。” “所以我就打算通过一些方法，让你们改变能力的表达倾向。” “这……你所谓的一些方法，就是把我们关在地下室里？”小幽趴伏在银发少女身上，面色复杂地盯着那双红眸问道。 而白泽在陈灵馨有些吃味的眼神中，伸手摸向二狗的天灵盖。 眼看对方这次没有太大的反应，便坦然地说道：“当然不止如此，到时候我会先给你一个物品。” “比如我的袜子，内裤或者是沾血的卫生巾之类的东西，让你们尽可能地记忆它的各种信息。” “然后再把你们反锁在密闭且装有食物和水的空间中，让你们在求生欲中的逼迫下，瞬移到我的内裤旁边逃离险境……” 在他说话间，好像有什么事情要汇报的瑾瑜在不远处站定了脚步。 她的面色有些惊疑不定。 总觉得自己似乎在不经意间，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无视了二狗和陈灵馨脸上微妙的神色。 白泽偏过头示意对方先等等，之后继续说明： “放心，密室里面是通风的，而且反锁的大门也会按照食物的消耗时间定时解锁。” 哈，这种事情未免也太想当然了吧？而且这哪里有威胁感啊…… 小幽嘴唇翕动，很想如此吐槽，接着就听见无起伏的声音继续道： “不过那里面没有厕所，所以你只能在原地大小便。” “而且地上的食物没有包装，就连水也是以可食用的小球出现。” “这意味着你关的时间越久，你就只能吃越多浸泡着排泄物的干粮和水球。” “顺便一提，不要觉得自己能靠着挨饿熬过这段时间。” “等你离开后，这些干粮和水都是你们接下来一段时间的主食，绝不能浪费一粒米一滴水。”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在一瞬间，就有了很强的求生欲了？” 原来你的这个求生，指的是避免社死的那种求生欲是吧？这未免也太猎奇了。 小幽脸上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她嫌弃地说道：“你好恶心，好变态啊，真不愧是……坏蛋。” “而且靠这么奇怪的方法，你真的以为会成功吗？” “还有啊，我们的人权呢？哪怕我不是人，但我姐再怎么说也是个……” 话还没说完，小幽就看见对方正用着一种和蔼的眼神看着她： “醒醒，你们是狗，要人权干什么？” 一边说着，在少女不满的瞪视中。 白泽用念力控制着对方从身上抬起来，漂浮在空中。 看着只是稍微慌乱一会后，便不再有动作的二狗。 知道对方心中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没有同归于尽的风险后。 白泽在心里点点头，平静地说道：“至于能不能成功，不试试怎么知道？” “如果你觉得这种方法很难受，那么你有两种选择可以解脱。” “第一种不用多说，想办法锁定死物瞬移成功便是，至于这第二种嘛……” 在小幽莫名的眼神，以及仿佛猜到什么，开始偷笑的陈灵馨注视下，白泽说道： “至少要给我学会三菜一汤的做法，以及更多正常人的生活知识。” “等你们什么时候，能不再给家里搞这些突然的装修，那这辈子就不用去吃屎了。” 你妈妈的吻哦，我们是不是还要感谢你？ 还有为什么我们非得吃屎不可啊！ 小幽面露难色，犹豫地问道：“那个，我们能不能自己想办法开发能力？毕竟你不喂狗粮也就算了，还让我们吃那啥实在也太糟糕了……” “倒也可以，反正能调动你们的主观能动性，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看着银发少女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小幽抿紧了嘴唇，带着心中的异样，小声问道：“如果似乎这样的话，希望你没有骗……等等？” 就在这时，仿佛想起什么一般，她疑惑道：“那门上那个一触即发的燃烧弹又在你的计划里扮演什么角色？” 话说完，少女就看见对方用着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当然是防盗啊，存放有这么多干粮的储藏室不准备一些防御手段，万一被人闯入了怎么办？” “（小白）你给我等一下。” 小幽和陈灵馨先是同步地虚起眼，接着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先不吐槽为什么要用诡雷作为防盗手段……” 【到底什么样的人会来这里偷东西？】 “甚至偷的还是粮食？” 你们两个的同步率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白泽莫名地看了她们一眼，随口解释道：“因为在之后的几天，包括狗子你在内，我们都会暂时待在疗养院里不回来。” “尤其是随着我的存在被越多人所知，很难保证这期间会有什么品种的蠢货来这里一探究竟，试图寻找我所谓强大的秘密。” “尤其是当他们什么都找不到的情况下， 我的食物很有可能成为他们的目标。” “既然如此，我提前为这一行为准备好预案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当然，昨天出的那种事情确实在我预料之外……” 不是，那些东西不就是普通的食物吗？有什么好宝贝的？ 无法理解的小幽有些无力地张开口，正想要说什么。 就在这时，她看见银发少女微微歪着头，有些好奇地问道： “话说回来，虽然我确实在地下室里安装了密码锁……” “但因为锁扣老旧的缘故，我只是暂时设置了六个零而已啊，你们两个连这个都无法打开吗？” 闻言，短发少女身体一僵，回想起昨晚自己为了破解密码，忙得满头大汗的模样。 忍不住傻傻地重复了一遍道：“啊？六个零？” 第206章 看好了白帝……呸，魔女!念力是这样使用的! 小幽保持着一脸如遭雷击的表情僵在原地。 没有再去搭理狗子的蠢样，白泽只是转身招了招手。 示意瑾瑜有事说事，无事就给我端一杯红糖水过来。 而正躲在不远处吃瓜的眼镜娘见状。 瞬间整理好表情，快步走过来汇报：“白姐，在三分钟前，有特勤局里的同志发来了消息。” “他们成功抓捕了两名，正策划对李幽泠小姐实施袭击和绑架的犯罪嫌疑人。” “其中一人的身份是李幽泠的前经纪人王蕾，而另一人则是被查出是德林催债公司的业务员。” “目前对方更深层的身份还在确认中，不过警方更倾向于，对方应该是隶属于某个在监控名单上的非法组织。” “那个组织在前不久，还鼓动了一批外国学生参与他们贩卖违禁药物的犯罪链条中。” “所以专员打电话想咨询一下你对此有什么想法，是否需要他们的帮助。” 看着银发赤瞳的少女连嘴唇都懒得抬一下，瑾瑜心中了然，继续道： “此外，对方的团伙已经开始行动，跟踪显示有三台疑似经过改装的工作用车，正朝着我们这边赶来。” “目前我方的行动部队很快就会追上对方，他们在询问是否需要提前截下目标……” 就在这时，瑾瑜的语气稍微停顿一下，有些迟疑地说道：“其实还有一件事。” “在我收到这则消息前，部署在前方的同志曾汇报过。” “有一辆车牌在白名单上、且登记理由为探访b区7栋亲友的企业车辆，此时正偏离原有的路线朝着a区这边赶来。” “因为不知道您是什么想法，所以他们只是发来通报，并没有采取行动……” “那么白姐你怎么看？需要拦下那辆车吗？” 秘书带着疑问地汇报完。 接着，便不出预料地观察到，自家领导脸上表情的微妙变化。 对方就像看见了玩具和零食的小孩一般。 虽然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原本耷拉着的眼皮已经悄然抬起，精神焕发。 就连双眼猩红的色彩也变得更加浓郁，如红宝石一般开始闪闪发亮。 无需多言，秘书便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拦着干嘛？我今天就要把门前这片空地染成红的！图的就是一个喜庆。 行吧，白姐唯独在这方面很好懂呢…… 嘛，虽然在某种意义上很可爱就是了。 瑾瑜露出有些无奈微笑，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而另一边。 听着那个眼镜娘把话说完。 又看了眼正保持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银发少女。 已经回过神来的小幽深吸口气，悄悄地握紧拳头，肃然道： “他们果然冲着我来了，你想怎么做？如果是要反抗的话那我也要帮忙！” “你放心，我是不会跑的，和软弱的姐姐不同，我和那群人有着数不清的账要算。” “只要你愿意对抗他们，你大可以将我们作为你的利刃尽情使用……好不好嘛，主人。” 看着面无表情的短发少女抿着嘴，目光直直地朝自己望过来。 白泽心里刚刚还泛起的几分兴致，瞬间变得有些嫌弃起来。 狗子你愿意忠心护主，我很高兴。 但是你刚才说话的语气，我很不喜欢。 什么叫反抗？你是打算用那贫瘠的幽默感来逗我笑吗？ “大可不必，相比起这个，既然你出来了，我也有一笔账要跟你算一算……” 白泽淡定地说着，正当他在少女好奇的目光中，打算掏出手机的时候。 似有所感，突然转过头，朝着过道另一边的窗户望去。 ———— 外面，随着银色的车门猛得开启，只见几名年轻人接连跳下车。 他们分工明确，或是从后备箱取出物件，或是拉开后座车门，并动作迅速地在车门槛下放置着无障碍倾斜板。 等到一切都忙完以后，这几名身穿练功服的年轻人便在两侧排好。 接着单膝下跪，低垂着头，恭敬地喊道：“一切皆已就绪，有请师父下车。” 听到声音，一直等到弟子们做足了礼数。 头发灰白的明王金鸿涛才缓缓睁眼，牵引起无形的力量。 在轮子滑行的细微摩擦声中。 平稳地移动轮椅，沿着临时设置的坡道缓缓下车。 鼻腔轻轻扩张，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他一边示意身边的弟子无需多礼，一边打量着前方的环境。 视线扫过别墅的门口，只见那浇筑着混凝土的地面，显露出一览无遗的荒凉。 再看房屋的外观冷硬而粗犷，缺乏装饰的点缀。 不少地方预设着尚未安装的武器平台，就连部分外墙都预留着诸多火力投射的孔洞。 整体的观感摒弃了美学追求，欠缺雅致. 以至于中年人看得连连摇头，只觉得杀伐气息浓厚，实在欣赏不来，于是嫌弃地评价道： “这就是那魔女的住所？果然就和预想中的一样，充满了粗鄙与不讲究。” “选择这样的环境也可以看出她的为人，对自身的修养毫不在意，却不知念力的修炼不仅要修心，还要修意。” “而且这番看似在追求实用至上的原则，但对方明明有那般强大的念力，又何须如此注重火器的威力？” “归根到底，是不自信在促使着她寻求这种虚假的安全感，这要么是年轻人对经验的缺乏。” “要么就是她那种极为强悍的念力，有着不为人知的缺点……” 在一众弟子面前，明王侃侃而谈，指点江山。 原本他对于银发魔女的印象。 就仅停留在对方那夸张到足以影响整座城市的能力范围，以及那足以撼动大地，浮起建筑的念力输出。 但是有得必有失，包括明王在内的几名念力大师，在经过私底下的一番讨论后。 都一致地认为对方如此强大的输出。 换来的必然是精密操纵上的缺陷，甚至是远超常人的副作用。 而正好他们在如何不浪费任何一分力道，精准地操控念力方面，都有着各自的独门绝技。 完全可以借此上门与对方交换心得，顺便拉近关系，为念力协会再添一员猛将。 只是可惜，官方看起来早已对念力协会在近几年的扩张，以及行事做派有所不满。 他们不止一次从中作梗，屏蔽信息，导致一众大师别说是联系对方了。 连对方住哪，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动向都一概不知。 而明王也知道，对方其实收不到自己母亲寿宴的请帖。 但他还是感到由衷的不爽。 不仅是因为对方那不经过众人商议，就私自决定的白帝称谓。 更重要的是态度问题—— 我们不能联系你，难道你就不能主动联系我们，登门拜访吗？你置我们这群前辈于何地？ 也就是明王得到了某个高层的帮助。 要不然也不会得知对方就住在这里，而且还刚好在家…… 想到这里，中年人挥挥手，说道：“虽然对方住所埋汰，但我们今天登门拜访也不能失了礼数，来，把我的见面礼呈上来。” 闻言，一直待命的大弟子便微笑地用撕开礼盒，将一套精美异常的茶具呈双手奉上。 与此同时，他的心念一动，一直在车内加热的茶壶便凭空而起。 在念力的操控下，壶身倾倒。 深褐色的茶水顺着茶壶的滤嘴流出。 精准地倒入那薄如蝉翼，且外观呈现透明质感的精美茶杯中。 紧接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师兄保持着单膝下跪，双手捧着茶台的姿势，深吸口气。 在额头缓缓泛出的汗水中。 全神贯注地将一只造型精美却异常脆弱，仅是用两只手指就能将其捏碎的茶杯用念力包裹起来。 控制着它，向师父平稳地飞去。 而看见这一幕，明王欣慰地笑了：“好，小麟的操控能力又上升了一个台阶，看来私底下没少下功夫啊，但还是要继续努力，戒骄戒躁……” 说完后不再关注弟子的表现。 轮椅上的中年人用念力接过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品味着茶水中苦涩的香味。 随后操纵着念力，轻而易举地将数枚倒满了茶水的杯子悬在空中。 盯着水泥地上的车辙印，男人轻笑一声： “看来今日魔女另有高朋相聚，那金某光临宝地更不可失礼，无所表示……” “所以魔女阁下，接好了，金某请你们品茶——” 悠扬的语调中，他的双眼泛起微光。 在周遭的空气悄然涌动中，精致的茶杯凭空飘移。 而那些茶水却稳坐杯中毫不泼洒，就这么径直地向别墅的方向疾驰而去！ 看见这一幕，周围的弟子无不欢呼雀跃，暗呼师父牛逼。 倒是此前一直忐忑不安，在众人排名中最小的弟子陈晓博见状，忍不住暗叹口气。 是我刚入行太过正常，还是念力学久了脑子真的会不正常？ 你们这群人到底在高兴什么？ 是在兴奋，我们很有可能招惹到一位强敌的报复吗？ 要知道师父将这种仅在念力大师之间流传，用来互相装逼和攀比的招式，一声不吭地用在对方身上。 不就是等对方在毫不知情中，将杯子捏碎吗？ 到时候说得好听点，叫自己向她展示了一种高端而精巧的操作。 但若是说得更直白点，那不就是在明着羞辱对方—— 看来你还差得远呢，魔女。 ———— 另一边，伴随着重物拖曳的声音，陆向宇走到银发少女的身前问道： “是出了什么事吗？需要我做什么？” “你先等等。”白泽瞥了对方一眼，转头打开系统面板，吩咐道： “将人格投影的距离提升到极限，又或者拉高到至少三百米的距离，你能做到吧？” 系统闻言，有些无语地回应：【啥子哟？这么夸张的距离做不到的啦。】 【如果你执意要如此的话，那顶多也只能给陈灵馨延长个一百米左右这样的距离。】 【就是这个过程不光会消耗巨多的能量。】 【而且随着距离的拉长，你们双方能同时发挥的念力强度也会锐减，这没意义啊，你确定要这样做？】 “一百米就一百米，先试试再说，至于能量的事情也不用担心。” “别说是疗养院，接下来光是我的部下都有足够的污染让你去转化。” 白泽无所谓地点点头，接着又看向一旁的陈灵馨，问道： “你不是说，想早点掌握这种状态下念力的用法吗？现在机会来了，想不想去试试？” 闻言，正在空中悠闲旁听的陈灵馨一愣，眨了眨眼，指着自己问道： 【诶？让我来吗？万一我要是又出了差错……】 “那到时候的他们无非就是早死、晚死或者死得有多惨的区别。” 白泽毫无感情地安慰道：“没逝的，我会作为主力给你压阵。” “而你就偷偷溜到他们身边，从脚趾到下阴再到咽喉，尽情地殴打他们，只要记得别玩得太过，留几个活口就行。” “加油布鲁斯，拿出昨晚你一拳轰碎玻璃，或者一把将裤子撕碎的气势整死他们。” 陈灵馨听到最后，刚刚还有些意动的神色瞬间收敛。 少女当即鼓起脸颊，羞恼地跳脚道：【哇！你个臭小白！不许拿我的糗事来调侃我，不许！】 【明明昨晚我是一心想要照顾你的，结果你就这么对我是吧？快把我的少女心还给我啊坏蛋！】 不过任凭少女如何声讨，用双手拍打着他的肩膀。 白泽都没有理会对方的意思，只是对着身边人说道： “通知前方把敌人放进来，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就不用管了，瑾瑜专心收拾东西，老陆你继续在房子这里设置陷阱，牛郎去扫垃圾……” 将颤抖地竖起大拇指，鼻青脸肿的牛郎丢在地上，陆向宇和瑾瑜对视一眼，没什么意外地点点头。 而就在他想要询问什么的时候。 就看见银发少女偏过头，赤红的双眼泛起微光。 下一刻，只见一侧的窗户突然打开。 紧接着，一缕缕深褐色的液体便汇成长蛇，在空中蜿蜒地爬行到众人身前。 而在其后面的，还有几只造型异常精美的透明茶杯，滴溜溜地旋转着前进。 接着，只听咔嚓一声。 在众人的注视下，银发少女好奇地伸出手，捏碎了一只杯子。 看着茶杯和碎片悬浮在空中，又看着凝聚成几团，散发着茶香的褐色液体。 白泽奇怪地看着周围人：“用这么脆的杯子送茶，这是你们哪里的习俗吗？” “习俗什么的先放一边探究吧，倒是这茶杯，还有这些茶是从哪冒出来的？” 陆向宇有些错愕地说着，右手下意识地按住腰侧的手枪，快步走到窗前。 就看见距离别墅还有一段距离的道路上。 一群人正在一辆大型商务车上聚集，面向这边。 “他们是敌人？这是能力攻击？老白，我们……等等！这种来源不明的东西你别喝啊！” 陆向宇回过头，刚好就看见银发少女正伸出小舌头，往褐色的茶水球上这么轻轻一舔。 身旁的瑾瑜见状也是吓了一大跳。 连忙神色慌张地扑在对方身上大喊道：“就是啊白姐，你别这样好吧！” “能力者的媒介都那么诡异，你要是不小心中招了怎么办……” 她的话说到一半，就看见对方刚刚舔过的茶水团突然悬浮在自己眼前。 与此同时，其余在空中悬浮的茶水。 也被分别送到小幽，陆向宇，甚至是地上的牛郎面前。 接着，只听见无起伏的声音在过道回响： “给我喝下去，我想确认一些事……放心，这里面没有毒，它们也不是能力者的媒介。” 闻言，众人先是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 接着，陆向宇和瑾瑜果断地张嘴将茶水吞下。 随后是牛郎，他颤抖地从地上爬起，将茶水像果冻一样吸溜进去。 轮到最后的小幽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选择了相信对方不会害她。 只见她小心地张开口，将尚有余温的茶水没入粉嫩的唇舌中。 下一刻，少女突然瞪大了眼睛，接着又痛苦地眯起眼。 只觉得一股极为苦涩的味道正弥漫口腔，几乎将她的舌头绞成了一团。 而其余的众人也都是同样的感受。 只见他们纷纷脸色一变，吐着舌头，面部几乎扭曲成了一朵菊花。 “很好，说明这不是我味觉的问题，也就是说他们是故意的……” 看到众人满脸委屈的模样，白泽只是无感情地点点头，总结道： “他们这不是在送茶，而是让我们在苦水里找茶，比我想象的还有种。” 说到这里，银发少女眼眸中闪烁的猩红，几乎快要滴出血来。 第207章 啪的一声很快啊! “师父师父，你说那个魔女万一接不住杯子，她会不会恼羞成怒啊？” 手握着轮椅的把手，平日里被周围人关照有加的谢思颖轻笑地问道。 对此，明王只是平静地喝着茶，品味着苦涩后不断回涌的沁人茶香，淡淡地回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接的住是本事，接不住那就是学艺不精，功夫没到火候，她有什么脸发脾气？” “再说了，那个女娃子就算把杯子捏碎了，那总能接得住几滴茶水吧？” “灵醒明心茶能温润大脑，清心明目，对精神力的滋养有着立竿见影的效果。” “这一点相信她喝上一口就会知道，没有哪个念力者能拒绝这种珍品。” “虽说这茶叶每年的产量也就那么一点，但若是在接下来的交流，她能好好端正自己的态度，放下那种傲气。” “那么哪怕不能入我门下，老夫的这二两茶叶也不是不能赠与她。” “就当作庆贺我们念力者的影响力，在炎国更上了一个台阶吧。” 满意地听着师父理所当然的语气，确认对方确实没有收徒的打算。 谢思颖脸上的笑容更轻松，她意有所指地说道：“哎呀师父，像她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有一点力量就狂到没边，觉得世界就应该绕着她打转。” “很难说她会不会明白师父的良苦用心呢，万一她发起脾气来，师父还是要小心应对才是……” 闻言，明王只是无所谓地回答：“呵，就算她对我们不满又能怎么样，难道她还想把我们都杀了不成？” “既然她接下了官方赐给她的称号，那她自然也要承担……” 话说到一半，明王突然感觉到。 自己包裹着茶杯的念力正被一股更庞大的力量所覆盖。 哦，上钩了吗？这就是那位魔女的念力？ 果然，这么夸张的输出功率，也不知道该说她年轻好，还是因为仗着天赋出众，无知无畏的好。 心中有些感叹地想着，明王在微笑间，默默地将包裹在茶杯外的念力调整地更加紧密。 呵，按照她的风格，接下来想必就是用蛮力粗暴地破解我的念力了？ 殊不知，如此肆无忌惮地挥霍精神力。 不仅是在浪费输出，消耗自身的续航，更是在透支潜力，让反噬变得愈加严重。 算了，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 一位念力大师是如何用最精细地操作，抵抗远比自己更强的力量…… 然而，这样的念头才只是刚刚闪过。 明王脸上的笑容便突然一僵。 在他的感知中，双方之间的激烈交锋并未如期而至，取而代之是一种完全不同体验。 明王只觉得对方那如洪水般将他淹没的庞大力量，竟是展现出了如柔水一般的性质。 她巧妙地避开了直接冲突。 转而趁着明王在调整念力结构的瞬间，见缝插针。 对其架构进行了渗透、拆解、分隔，最后将它们逐一消融。 整个防守体系被击溃的过程。 自然得就像一个孩童紧握的拳头，被大人简单地岔开指缝，掰开指头。 然后握在手心里的玩具，就这么被对方夺走，再也拿不回来。 而此时，距离从明王察觉到对方的念力，再到自己的力量被瓦解于无形时。 才过了短短不到一次呼吸的功夫。 以至于中年人一脸茫然地喝了口茶，心中不禁回忆道： 啊？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 就在周围的弟子们，还在对魔女的审美评头论足，欢声笑语时。 站在轮椅后面的谢思颖，却发现师父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下意识地低头望去。 只见对方额前的抬头纹已经深深地皱起，眯起的双眼闪烁着蓝光。 嘴角下撇，一言不发中，悬在空中的茶杯已经悄无声息地返回了茶台。 “嘘，安静点。” 师兄林麟同样发现了异常，连忙出声低喝，制止了周围人的交谈。 一时间，那有些喧嚣的声音也悄悄地安静了下来。 看着自己师父满脸严肃的表情。 就在周围的弟子面面相觑的时候。 他们就听见了中年人的声音淡淡地传来：“都做好准备，她的反击……要来了。” 闻言，林麟下意识地朝前方望去。 只觉眼前的别墅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就是在不经意间，他看见了一片飘落的树叶，在半空中突兀地改变了方向。 哗的一声飘过他们身边，撞向了身后的车门—— 啪！ 就像某个预兆的开端，一扇窗户猛得开启，发出了沉闷的信号。 紧接着，所有人就看见别墅一层的全部窗户。 在频频传来的啪啪声中，从右往左一扇又一扇地接连开启，力道之大，不时可以看见有灰尘从窗沿上震落。 要来了吗？那魔女会怎么做？ 而就在众人心生警惕之际。 却没想到率先而来的异象，竟是前方一览无余的混凝土地面。 只见地上的尘土在这一刻就像被筛子抖起的面粉。 它们轰的一声离地而起，并在无形波动的冲击下化作灰黑色的烟尘浪潮滚滚而来。 与此同时，在烟尘的背后，只听见各扇窗户中突然响起哗啦的水声。 所有人就看见有大量浑浊的液体从窗口中迸发而出，汇聚成数不尽的细长水柱停滞半空。 并在下一刻，每一滴水都被赋予动力。 它们指向前方，瞬间如密集的箭雨般携着磅礴气势汹涌而来！ 看见这一幕，脸色变得苍白的谢思颖后退一步，手捂着嘴。 而林麟则是迅速转头，望向轮椅上的师父。 却发现对方只是古井无波地目视前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于是师兄果断迈前一步做出表率，只见他双掌向前平推，同时大喝一声： “明王风云守！” 在心理暗示完成的瞬间。 随即周围的空气便在念力的催动下，在他的周身形成无形的壁垒。 仿佛被这声嘹亮的喊声惊醒。 一时间看呆了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只见他们在慌乱中各自施展自己的招式，双眼纷纷亮起微光，接连喊出声道： “明王风行障！” “明王玄武壁！” “明王天罡罩！” 而感受着周围空气不安的躁动，看着每位师兄师姐都在用念力紧紧地包裹全身。 入行还不到几个月的陈晓博也有些无措地伸出手，中气不足地说道： “额，那个啥，明王风……哎呀妈呀！” 还没等他使出念力，甚至连话都还没说完。 那裹挟着无数烟尘而来的念力冲击波便已抵至身前。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将场上最菜的他瞬间拍飞，身体朝着后方飞去。 “啊啊啊！！！” 听着耳边的惨叫声越来越远。 如临大敌的众人已经没有时间顾及左右了。 随着冲击波与他们的壁障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众人脸色一变，只觉得自己就像迎面撞上了一辆飞驰而来的大卡车。 在轰鸣的震动中，除了师兄林麟，以及躲在师父身后的谢思颖外。 其余的弟子都在这股力道的拍击下，不由自主地后退。 并在接连响起的砰砰声中。 与尘土、碎石、冲击波一起，将停放在身后的大型商务车撞出一个又一个的凹坑。 而还没等停下脚步的他们长出口气。 就看见后续那万千根水箭已经相继地撞上透明的壁面，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空气中震颤的波动频频泛起，涟漪不断扩散。 只见无数的水珠四散飞溅，如梦幻泡影般在前方形成绚丽的光景。 第208章 我们只是想给个下马威，但对方是真的想要人命 看着眼前的空气中不断泛起的波动。 有人勉强支撑地念力，强笑着给众人鼓劲： “哈，哈……挺，挺过了，看来这白发魔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大家坚持住……” 但在这时，他便震惊地看见，那些分散的水滴竟是再次聚拢起来。 在空中汇成一条又一条透明的长蛇，如活体一般在空中蜿蜒盘旋，翻腾流转。 不是，这是怎么做到的？这也是念力？ 看着无数的水蛇在阳光折射下闪烁着斑斓的色彩，一副美不胜收的景象。 刚刚还在嘴硬的弟子，在目瞪口呆中竟是生起了某种离经叛道的思想。 太帅了教练，我一直想学的就是这个！ 请问那个魔女……我是说白帝小姐，她还收徒吗？ 而与这些挡住了攻击，还显得一副游刃有余的同伴不同。 有人看见这一幕就是纯粹的恐惧了。 此时，一名在先前的冲击中被当场打破了防御的弟子，刚刚从剧烈的震荡中回过神来。 随即，他便发现自己正被一股极为强横的力量擒住了手脚，四肢摊开，无法动弹。 这一刻，恐惧与无助充斥心间，他的脑海只剩下一个疑问—— 你，你要干嘛？我正经人啊小姐，不玩那些y的。 似乎是听见了对方心中的迫不及待。 没有让他等太久，来自魔女的玩法很快就让他合不拢嘴。 在物理意义上的。 这位弟子感觉自己的口腔，正被无形的力量粗暴地撑开。 与此同时，那些正在空中飘荡的水蛇，就像找到了温暖的洞口一般猛得袭来。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悚的注视下。 那些脏污的水流不断地涌入对方口腔，灌入喉咙，冲入胃部，挤入肠道。 不过片刻的功夫。 就看见那名倒霉蛋的腹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隆起。 身体在痛苦和恐惧中剧烈挣扎，就连鼻腔也在窒息中发出绝望的哼鸣。 但即便如此，那些流水依旧不停地灌入其中，一副誓要将肚皮完全撑爆的模样！ 而就在一众弟子看得头皮发麻，浑身发软之际。 突然，一道强横的念力冲击在一旁猛得爆发，瞬间就将盘踞在周围的水蛇全都轰散。 紧接着将那名肚皮鼓胀的弟子推向道路的一侧。 在脱离束缚的瞬间，念力快速按压腹部，让对方一边喷着水一边在空中不断前进。 不过一会便滚落在地，在呕出大量带着血水的液体后便昏迷倒地，不省人事。 看着弟子的惨状，再看着那些流水在空中再次化作长蛇，伺机而动。 明王终于忍不住大怒道：“魔女！你这是何意？” “金某此番好心上门，又是送礼，又是指导你念力的运转！” “也许些许方法令你不适，但也是为了你好，你不感恩也就算了何须出此重手？” “念在你我尚是第一次接触的份上，现在收手还……” 叮！ 就在他还在说话时，只听见身边的空气突兀地响起清脆的碰撞声。 他微微一愣，循声望去。 就看见一小片透明的碎片，正悄然地悬浮在半空，轻轻摇曳，反射着柔和的微光。 那是……茶杯的碎片？ 还没意识到什么的他，接着就看见，一枚又一枚的碎片在叮叮作响的声音中碰撞交汇。 不过一会，这些不起眼的小东西便逐渐成型。 最终组合成了一柄晶莹剔透，却周身遍布细碎裂痕、形状扭曲的尖锐利刃。 卧，卧槽？真的假的？这也能做到？ 看着这一幕，有些懵逼的明王刚在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就看见那柄利刃已经对准了他。 刀身在微微的颤动中，不停地发出嗡嗡的震响。 “淦汝娘！” 瞳孔一缩，明王当即大喝一声，念力爆发在身前汇成冲击撞向刀刃。 与此同时，他还操控着念力，带着身后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女弟子。 在身下轮椅刺耳的声响中，一同推动着朝另一侧猛得躲避。 而几乎是在他们身形偏转的那一刻。 只见空气突然震起肉眼可见的波动。 无形的力量如重锤猛击刀刃的尾部。 让它在空气轰鸣的爆响中，朝着前方激射而去，轻而易举地洞穿了敌人的念力冲击。 歪曲的刀片先是哗啦一下划过明王的脸颊，接着又洞穿了身后女弟子的左手臂。 然后就这么去势不减，在玻璃与金属碰撞发出的刺耳“吱呀”声中。 毫无阻碍地刺入汽车的后座车门，并在车内划出一道轨迹，留下一串不规则的孔洞后从另一侧破门而出。 最后砰的一声撞入对面的围墙，碎成一片晶莹的粉末飘落一地。 愣愣地听着空气中似乎还在回响的尖啸，明王下意识地抚摸脸颊。 在那里，一道红线乍现。 紧接着，温热的鲜血如被解禁的洪流大量涌出，顺着脸颊的轮廓肆意流淌。 很快就在肩膀，在轮椅，在地上不停滴落，染红一片。 而在他的后方，被念力推向一边。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谢思颖同样有些愣神地低下头。 看着自己的左手上，差点被完整切断的前臂正无力地耷拉着。 深可见骨的切口在肌肉的抽搐中不断喷涌鲜血。 不过顷刻间就在地上汇成一滩刺眼的血红。 “那个，师父我，你看我的手……” 谢思颖起初没感觉到疼痛，只是傻傻地说着。 但随着她开始反应过来，眼睛渐渐瞪大。 很快就在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痛苦中发出凄厉的惨叫。 “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断了！好痛啊！” 看着血流了一地，在地上挣扎着嚎啕大哭的师姐。 回想着师父在刚才的那一击中，差点被当场爆头。 场上的所有人一时间都傻了眼。 不是，阿珍，你居然是来真的？ 而明王金鸿涛的脸色，更是在身体不停的颤抖中逐渐变得通红起来。 “白发魔女……好一个魔女！金某与你誓不两立！” 在轰然爆发的念力中，他目眦欲裂地大喊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吃我一记——明王凌空击！” ———— 别墅的某一间房间内。 听着外面不知道在鬼喊些什么。 白泽隔墙看了一眼，将对方的攻击瞬间击溃后。 接着转头，继续盯着不断后退至房间墙角的小幽。 只听见少女强笑道：“那个，什么叫我昨晚骂得很爽……没，没有这种事情哦？” “还有啊，现在不是正在战斗吗？” “还，还是先处理眼前的敌人比较好，如果有需要，我随时可以帮忙……” 闻言，白泽面色平和地劝说道：“事情一件一件来，反正那边的人挺好解决的……所以我想倒不如先从你这边开始。” “别害怕二狗，我给你康一个好东西。” 白泽迈步上前，掏出手机。 在逐渐将少女遮盖的阴影中，将屏幕中拦截的信息展示给对方看。 紧接着，在小幽逐渐变得苍白的脸上，默默地说道： “我说过了吧，下次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会发生什么事情来着的？” 第209章 师徒情深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只是一场普通的交流，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生死的较量？ 不是，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师父不是说过，那位魔女只要还想在这地方待下去，就绝不会动手的吗？ 几名因为表现优异，得以在这次会面中亲随师父左右，为他充当排场的弟子一时难掩心中的疑惑。 不过相比起这些问题，如今的他们更想说的是—— 你们两个神仙打归打，但能不能不要牵扯到我们啊！我们只是一群菜鸡而已啊！ 此时，在身后女弟子不停地哀嚎惨叫中。 面对着从前方汹涌而来、连绵不绝的无形攻势。 脸色阴沉的明王也毫无保留地激发能力。 瞬间将自己周身的空间化作顽强的礁石，抵抗着念力海啸的疯狂拍打。 一时间，两股无形之力激烈交锋。 只见狂风呼啸，吹起漫天的沙石飞扬，尘土翻腾中枝叶乱舞，残花飘零。 又闻空气震鸣，响若怒海惊涛声难休，霾烟弥散里雀鸟惊飞，败絮散落。 在师父的照顾下，一众弟子无需直面那恐怖的念力攻击。 但是望着前方的空气仿佛正在扭曲变形。 不时可以看见一两片树叶夹杂在两股力量的中间停滞半空。 摇摆不定中颤抖着，并在下一瞬间碾碎成末，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也忍不住开始汗流浃背，面色苍白。 在艰难的呼吸中，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里，正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仿佛有浩瀚的威压从天而降。 让他们每一次移动，或是抬手间都要承受莫大的阻力。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尖叫地喊道：“不好，我感觉到那种奇怪的攻击又来了！明王风行壁！” 他嘴里一边喊着，下意识地在身侧凝聚起一面念力盾，试图阻挡那道莫名的攻击。 但在下一刻，他却茫然地发现。 那明明感觉起来有些孱弱的力量，却是这么轻而易举地穿过了护盾，抵至他的胸前。 只听见轻微的撕拉声响起。 接着就看见在练功服的前胸位置上，一道无形的拳印悄然地出现。 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那名弟子身体微微一晃，双脚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而直到这时，师兄闻讯赶来的攻击才姗姗来迟，将感应中那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打散。 “呼，吓死我了，那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也是念力攻击吗？” 那名弟子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被吓得够呛。 但没有人回答他，因为没人知道答案。 而像是刚才这种攻击，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早在师父开始发力，与魔女的攻击相互抗衡的时候。 这股莫名的力量，就已经悄悄地绕过了所有人的防御和感知。 在无声无息中，冷不丁地对着他们的下体，喉咙，腿部，胸腹等位置进行挠痒痒式的偷袭。 虽说没有太大的威力，充其量就像是被一个装满水的气球砸了一下。 但是有那个手臂差点被切断，到现在还在惨叫的师姐。 以及那个被灌了一肚子水，躺在路边昏迷不醒的同伴作前车之鉴。 所有人是万万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与轻视。 魔女的攻击必有其用意，谁也不知道那一招的背后还藏着什么阴毒的手段。 而在这样的心理压力下。 联想到那始作俑者自始至终都还未露面，仅仅只是隔着一间屋子便能与他们所有人斗法。 在这份实力的震撼中，有人在心中胆寒之余，也不禁问道： “师，师兄，现在怎么办啊，这场架到底要打到什么时候啊？” 此话一出，就如抛砖引玉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有人禁不住心中的紧张，也转头大喊道：“对啊师兄，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那位魔女是不是误会了啊？我们还有机会和谈吗？” 这话你问我，我问谁？难道跑进屋子里问她吗？ 师兄林麟抽搐着眼角，正想些说什么，就听见有人更直白地问道： “师兄，你觉得师父能不能赢？我们会没事吗？” big胆！这种动摇军心，大逆不道的话，你怎么能……问得这么大声？ 师兄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轮椅上的中年人。 就看见对方此时正在面部扭曲中，全神贯注地抵抗念力的冲击。 于是他也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别看这老登……咳咳，师父平时在众人面前总是一副风轻云淡，宽宏大量的模样。 但可能是因为早年间数次陷入失控，最终导致精神有点失常的原因。 一向自视甚高的他，对于面子以及自身能力一事可是尤为看重，极为敏感。 即便是旁人半点的质疑。 都会像零星的火花一样直接引爆炸药，招来他的过度反应甚至是直接的报复。 而这一点就算是他，或者和谢思颖这样的亲传弟子，也不敢触及半点虎须。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能不能赢这方面。 要是师父自觉能打得过对方，那还用得着以魔女绝不会动手为由来安抚众人吗？ 也不知道当初是哪个王八蛋。 告诉这老登说白发魔女可能因为身体缺陷的原因，根本不敢发挥能力的上限。 只要他能试探出对方究竟在隐藏什么。 事后就会投入资源，让他在念力协会中的派系能获得更多的政治力量。 妈的，这不是害人吗？现在怎么办？ 要么指望心狠手辣的魔女就此收手。 要么就只能让师父后退一步，当做无事发生过一样。 但这一点基本上不可能实现了，除非他自己被打个半死…… 真是的，一根筋变成两头堵了属于是。 不过这些话当然不能说出口。 于是在心念急转中，师兄只能大喊道： “没事！会赢的！大家要相信眼前的场面对师父来说不过是一件小事。” “要知道师父神功盖世，天下无敌，别说是战胜对方了，就算在这种情况下一边保护我们都绰绰有余！” 似乎听见了大弟子坚定不移的支持与信任。 明王在心中感动之余，顿时更卖力的激发念力，将众人护在身后。 而林麟见状点点头，随即又小声地说道： “好了，大家别自乱阵脚，有师父压阵，我们护住自身的同时，想办法将魔……白帝的攻击便是。” “我相信可爱、美丽、温柔又善良的白帝小姐肯定是不屑于欺负弱小。” “而像是这种神乎其技的，能够穿透防御，却没有多少伤害的念力攻击，一定是对我们做出的试炼，考验我们的应对能力。” “你们别不信啊，人家虽然手段粗暴了点，但又没有赶尽杀绝啊，你看你们的师姐，还有那几位师弟虽然晕过去了，但至少他们没有死啊。” “所以我们一定要认真对待，将自己的精神风貌展现给对方看。” “告诉她，我们不是孬种……” 第210章 是替身，这是替身攻击.jpg 不是，师兄，你说的这些话你自己信吗？ 看着躺在地上因为失血过多，已经陷入昏迷的师姐。 众人下意识地张开嘴，很想如此问道。 就在这时，有人面色一变，仿佛察觉到身旁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朝着他袭来。 当即惊恐地喊道：“师兄救我！我感觉好像那种攻击又来了！” “来得正好！”林麟同样感觉到什么，脸色肃然地大吼道：“明王无影破！” 下一刻，凝聚的念力冲击，就将那团可疑的空气瞬间冲得粉碎。 而另一边。 感受着自己用念力构成的身躯又一次被击碎。 陈灵馨缓缓后退一步，接着有些烦恼地挠了挠头。 好难啊，如果说本体使用念力的感觉，就像用手脚一样方便简单。 那么在人格虚影的情况下调动念力。 感觉就像是在用筷子夹着一支笔写字一样难受。 再加上这还是她第一次站在离小白这么远的位置上。 随着与本体距离的拉开，想要使用念力起来就变得更加困难。 如果要说感觉，那大概就像屁股插上了毛绒尾巴，然后她试图用这根尾巴抓起笔，在纸上写字一样困难。 所以说小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将念力运用得行云流水。 那可真是拥有着一个何等灵活的屁股啊…… 啪！ 陈灵馨下意识地给了自己一巴掌醒醒神。 够了，我这不合时宜的妄想是怎么回事？ 还有我为什么要用这种奇怪的比喻啊？ 一边在心里吐槽着，看着前方两股念力冲撞在一起掀起的壮观场面。 又想起小白所说的，他在这种情况下，也是顶着非常难受的限制在施展能力。 少女在叹服之余，心中更是生起一种不愿服输的想法。 虽然决定了以后要做他的第二人格，但这绝不是摆烂就完事了！ 我要让小白看到我的价值。 我要让他有一天也能心甘情愿地求着我帮忙！ 想象着银发少女一脸娇羞，全身不着片缕地恳求着自己，希望第二人格能帮帮忙的模样。 虽然知道这不过是妄想。 但陈灵馨还是不禁感到激动不已，鼻孔扩张，差点就能喷出气来。 而在这种欲望的冲击下。 她构建起念力的速度，只会是过去的十倍甚至是九倍之多呀！ 看着这些穿着练功服，打扮得一脸正派的人。 不去想她们是不是打错人了，这里头有什么误会。 少女只是秉承着别人出手就是敌对，有什么事情打了再说的思想。 一边眼神冷厉地复盘起先前的攻击。 另一边果断出手，随便挑选了一位敌人便探身向前。 她没有先凝聚出念力，而是借着虚影的特性。 让自己的手掌瞬间穿过对方的防护，刺入右胸，穿透肌肉，深入体内。 紧接着才是凝神聚气，搭起骨架，建立模型，引导念力，直到最后输出攻击—— 呱！念力转动九十九万匹！ 下一刻，伴随着一声突兀的惨叫。 众人只听见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轰鸣的巨响！ 他们转过头，在惊骇的目光中，就看见一位同伴的双脚已经离地而起。 身体在腾空中，胸口处的练功服正绽开一道裂口，可以看见那暴露在外的皮肤已是一片红肿。 卧槽？这就是师兄你说的没什么威力？怎么我感觉对方的力道越来越强了？ 正在当空中飞人的学徒不禁在心中想到。 接着连忙激发念力，控制着身体在空中停滞并缓缓下落。 看着这一幕，陈灵馨不禁感到些许遗憾。 在念力在生成的最后阶段，终究是没能稳住结构就已经溃散。 最终仅仅只是停留在体表，造成了如爆竹炸裂一般的效果。 算了，饭要一口口吃，要求不能太高。 倒是有了这样的威力，应该足以对人体弱点造成一定杀伤了…… 心里一边想着，就在这时，少女就听见有人大喊道： “攻击又来了，大家互相之间交错站立，展开攻击小心不要伤到自己人！” 听着师兄的喊声，周围人也悍然地发动念力，同时高喊道： “明王无影破！” “明王截影手！” 陈灵馨闻言有些侧目，没有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攻击，只是很想吐槽： 不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会把招式这样喊出来的吗？ 你们难道就不觉得尴尬吗？ 什么？原来我也是啊？ 哦，那没事了嗷！ 想到这里，陈灵馨忍不住笑出了声。 当即迈步上前，同时连连大喊道：【小猫挠心口！小兔劈大树！大象踩脚趾！】 一边冲锋上前，少女并没有仗着虚影的特性无视这些攻击。 反倒是不断地构造出自己的身体，借此不断淬炼念力的强度！ ———— “明王不动尊！” “明王猛虎印！” “明王天尘荡！” 好吵啊，外面那群人为什么要喊得这么大声？ 正在为自己的上司收拾内衣的瑾瑜听到外面的动静。 不禁走到窗前，向外望去。 便看见一群人正在原地一边大声喊着什么。 一边在做出各种奇怪的动作后腾空而起，原地起飞。 眼镜娘看不懂，但不妨碍她面带震撼地摇了摇头，顺手拉上窗帘。 转过身，一边将床上几件内衣折叠好收进行李袋中。 她又随手拿起另一边的衣服，小声地问道：“白姐，那这几套衣服也要一起带去疗养院吗？” 闻言，白泽瞥了一眼被对方拿在手中的抹胸比基尼和露背款t恤。 然后没有说话，只是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眸，用一种莫名的眼神静静地注视对方。 微微一愣，下意识地低头望去。 随即瑾瑜也反应过来什么，当即按住额头，羞红了脸说道： “对不起我刚才我走神了……咳咳，话说回来白姐，我接到通报说外面那群人好像不是敌人，我们好像打错人了……” 白泽面无表情地听着眼睛娘生硬的转折。 好巧不巧的是，此时悬浮他在耳边的手机里，另一边的官方人员也在汗流浃背地劝阻道： 【咳咳，白帝小姐，金鸿涛大师虽然为人行事有些老派，但再怎么说也是燧人岛重要的中坚力量，是有杰出贡献的……】 “那关我屁事，再说废话电话我就挂了。” 懒得听对方说完，白泽只是平淡地打断道，于是便听见对方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您是因为他的行为感到不满吗？那可能是一种误会啊。】 【他应该是在用一种对待念力大师的方式在向您打招呼，其实他只是不知道……】 “差不多就行了，他本身就抱有别样的想法，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 “我前脚刚到这里，他们后脚就已经追了上来，这里面是谁在向他透露消息，又是谁会向他透露消息？” 对面的声音不禁沉默了一会，最后有些苦涩地说道： 【这件事非常抱歉，我们会尽全力调查这件事，但还是请您手下留情，稍微教训一下就好……】 【毕竟如今的燧人岛是真的禁不起折腾了……】 白泽随手拍出一掌，在整栋房子嗡嗡的震动中。 隔空掀起下一波念力海啸，在冲击中撞碎敌人的反击，顺便将他们再次压制起来。 然后，无起伏的声音才继续说道：“当然，我不至于那么极端。” “相反，没在第一时间捏死他们，就已经是我最大的怜悯了。” “如今我只是想让他们陪我玩个游戏，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要是还死了，那就是学艺不精，要怪就只能怪他们自己无能吧。” 第211章 小幽:才，才没有在意她呢! 当白泽正在与官方通话的时候。 全身被剥得精光的小幽正狼狈地仰躺在地，被他踩在脚下。 趁着对方正忙于通话和应对敌人。 少女一边手捂着生疼的屁股，同时在心中愤怒地告状道： “姐！她就是在针对我，她就是在欺负我，明明我都喊对不起了！她还是不愿放过我们！” 她的声音顺着心中传递，在一片黑暗的世界中轻轻回荡着。 此时正躲在意识的深处。 一边哼着儿歌，一边享受着孤独与宁静的李幽泠闻言，有些好奇地回复道： 【可那不是小幽不乖吗？小白明明说过不要用那种语气说话，不然她是会惩罚你的……】 不是，你到底是谁的姐姐？我们不是应该站在一起的吗？ 小幽脸上有些绷不住地想着，忍不住道： “昨晚我也就是口嗨了几句，说完我也撤回了，只是倒霉被抓到了而已。” “可是她难道就没有错吗？如果不是冰箱里一点食物都没有，我们还至于到处去找吃的吗？” “如果她不给门上锁，又莫名其妙地安装诡雷，我至于那么生气吗？结果她还倒打一耙，以此来惩罚我们……” 而听着对方振振有词的声音，李幽泠只是认真地反驳道： 【可是昨晚我也说过了呀，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去打扰小白，只是一整天没吃饭而已，我忍得住的。】 【倒是小幽你不听劝，偏要找小白讨个说法，说她辜负了我们，连一点吃的都藏着掖着，结果把事情闹成这样……】 话还没说完，小幽便鼻子一酸，倍感委屈地喊了回去：“你这个傻蛋！” “我这是在为了你好！那个变态萝莉城府那么深，脸上又没什么表情，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万一她的做法和以前那群人没什么两样，甚至更加过分。” “那我们岂不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你自己不领情就算了，还联合外人欺负我！” 岂料，听见人格暗面的这般哭诉，李幽泠只是有些莫名地感慨道： 【小幽，你可能没有感觉到，但是我突然发现你的变化好大啊。】 【在遇到小白之前，你就像一个冰冷的机器人一样，对什么事情都没有什么反应，有时候我想和你说一句话都很难……】 【但是现在的你，情绪不仅变得很活跃，就连表达能力也变得顺畅了起来。】 【是因为你不用再等到我失控，就能出现在外界……还是因为你眼中的世界，已经不再是一片扭曲而恐怖的模样了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一切都是小白出现后才发生的对吧？】 【所以我想，小幽你其实是非常在意她的对吧？】 【以至于小白只是稍微表现出一点不符合你预期的行为，你都会因此就感到非常的紧张不安……】 少女平静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妹妹有些恼羞成怒的声音传来： “无路赛无路赛！我是来请你出主意的，你不帮忙也就算了，在那自顾自的分析什么啊？有什么好分析的啊！” “而且你还敢说我？你不是甘愿做狗吗？怎么不喊她主人了啊？小白小白，我看对她有想法的明明是你才对！” 【这个，因为喊主人会让她高兴嘛……】 【好啦好啦，小幽别生气啦，姐姐哼歌给你听。】 “我不听我不听！” 听着李幽泠问心无愧的解释，在有些走调的儿歌中，小幽委屈地喊着： “真是的，我以后再也不找你商量事情了，你这个傻女！” 不过心里虽然是这般吵着。 但是听见姐姐的那番话，少女还是下意识地抬起眼眸。 顺着那只踩着自己肚皮的雪白赤足向上望去。 在那复杂且难以言喻的心情中，看着银发赤瞳的少女正抬起脖颈，唇齿开合。 将空中一团凝聚成球状的红糖水优雅地塞入口中，咕噜一声，缓缓吞入喉咙。 而与此同时，她还在挥手间，轻描淡写地将别墅外的强敌压制得无法寸进。 并保持着这副悠闲而淡然的姿态，与手机另一边的大人物们通着电话。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那双猩红的眼眸也微微下移，与她对上了视线。 见状，小幽先是一愣，接着在下意识中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 等等，不对！我心虚啥呀？被欺负的明明是我啊！ 想到这里，很快反应过来的少女又睁大眼睛瞪了回去。 同时她压低了嗓音，不满地喊道： “你，你这个人怎么心眼那么小，我明明都道歉了，不就是说了……说了你几句嘛？” 听见二狗的怨念，白泽先是随手朝着墙壁拍出一掌，用念力压制敌人，为陈灵馨的行动做掩护。 接着才平淡地说道：“我这不是心眼小，我这叫言而有信。” “当初警告过你小狗不许对主人啵嘴，不然就把你扒光，打得你三天三夜下不来床，我现在只是在履行承诺。” “而且你先前不是还在质疑我吗？那现在我用实际行动证明我说到做到，怎么这时候你又不愿接受了呢？”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恶魔，你大可以尽情反抗，我随时奉陪，只要你能伤到我，那惩罚也将就此抵消。” “但是请记住，如果你做出这种选择，那之后无论身上发生了什么，那也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 本以为二狗会趁机做出些许抵抗取悦一下他。 但是当白泽把这番毫无感情的话说完后。 却没想到对方依旧没有传来任何的动静。 于是他低下头，就看着浑身白净的少女只是平躺在地，眼神复杂地望着他。 见状，白泽有些好奇道：“你不想做点什么？放心，如果你只是单纯地肉搏，我也不会用念力欺负你……” “不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不满地瘪起嘴，小幽手握起拳头，闭着眼睛喊道： “现在不是闹矛盾的时候，以后有时间我会好好再找你领教一下的。” “但是现在，还是先等你把敌人解决了再说吧。” “还有就是，对不起……我不该质疑你的。” 仔细打量了一番，确认对方是真心服软后。 白泽在感到欣慰的同时，也毫不客气地控制着对方的身体悬空而起。 在小幽一脸懵逼的表情中将其翻面，正面朝下。 接着一只手箍紧对方的脖颈，膝盖顶起肚皮，摊开的手掌更是高高举起，积蓄力量。 见状，意识到接下来又是安塞腰鼓的时间。 少女一边挣扎着，一边难以置信道：“等等！又来？怎么又是屁股！你就不能换个地方打？” 对此，白泽只是毫无怜悯地说道：“我说过的，让你三天都无法下地还记得吗？” “放心吧，这次过来，我还贴心地为你准备好了轮椅和尿壶，保证在这段时间你也能正常行动，生活自理……” 不是，等等，唯独在这方面我不希望你遵守承诺！ 还有！姐你倒是嗦句话呀？你为什么只是看着？ 要知道接下来受的苦也有你一份啊？ 但是听着妹妹慌乱的声音，李幽泠只是在微笑中哼着儿歌：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开开我要进来……】 在心中传来的歌声中，在眼睛娘看热闹的目光中。 白泽夹杂着念力的巴掌就已经猛然拍下—— 啪！ 清脆的响声顿时回荡在整个房间内。 与此同时，一同传来的还有小幽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这个混蛋矮子，平胸变态，坏蛋人格，破主人……” “你给我等着嗷，我找到机会一定要……啊！” ———— 此时远方的另一头。 一众被白灵馨放了鸽子的大佬干脆解散了会议。 除了那群反帝派的人，其余人等都缩在一间小小的会议室内重新联络对方。 “啪！” 随着清脆的声响回荡在烟雾缭绕的室内。 周围正在低声讨论的声音顿时一滞。 一众大佬在面面相觑中，不禁疑惑对面这是个什么情况。 而与其他人的表现不同。 联络者听着从对面隐隐传来肉体的拍打声，以及某个年轻女孩的呐喊声。 对此置若罔闻的她，只是在认真地劝解道： “白帝小姐，容我说句公道话……咳咳，虽说金大师的言行都有不妥之处。” “但再怎么说，他其实也并没有伤害您的意思，不仅如此，他们好像还为您带来了一些珍贵的礼物。” “可是您还不等对方解释，就如此不留余地的出手，这可能会对您的名声有所损害。” “搞不好，会让那些仰慕您已久的念力大师或者异能者，再也不敢与您接触了说不定……” “当然，我知道您并不在意这些事情，但是也请您为陈灵馨考虑一下啊，适当地让她结识一些强者还是很有用的……” 一边吐气如兰地说完，女人就听见话筒对面的少女无所谓地说道： 【他们怎么看关我屁事，至于对陈灵馨会有什么影响，那关你屁事？】 【你们应该早就对我的行为完成了侧写吧？】 【那你们觉得，我会是那种闲得无聊，因为看人不顺眼就随意出手的性格吗？】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边承受着巨大的心里压力，联络员一边保持着温婉的语气说道： “咳咳，当然不是，在我们的判断中，虽然您对于战斗有着非常积极的渴望，但绝不是一个会肆意发泄欲望的人，除非让您找到机会……” 接着，在啪啪声与少女的惨叫声中。 所有人就听见无起伏的声音淡淡传来：【既然明知如此，那你们为什么还要给他这个挑衅的机会？】 【告诉他像正常人一样上门不行吗？】 【不告而来也就算了，电话不打，有门不进，门铃不按。】 【非要当着面搞事情，表演什么操作扰我清静，蝌蚪绣青蛙，你秀你的妈呢？】 而就在话筒中的声音还在继续时。 在另一边墙上的显示屏中，还在投放着前方专员冒死传来的画面。 看着里面狂风呼啸，树木倒塌，仿佛台风过境一般的现场。 一名挂牌‘白帝行为分析师’的专家轻轻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 平淡地解释对方的做法：“就像以前一样，金鸿涛只是被她以这个由头，敲山震虎，借题发挥罢了。” “她这是在警示上门者如果胆敢挑衅，别管那种行为自觉有没有恶意。” “只要没有经过提前告知并通过许可，都将严惩不贷，甚至连随行的门生也要受此牵连。” “同时这也是在表达一个含义，即她懒得去理会什么繁缛礼节。” “更不要试图用什么莫名其妙的规则去将对方囊括并限制在内，哪怕这样的规矩会对她很有利也没用。” “从这里面也可以预测，如果几位首长希望通过以授予对方军权的方式。” “将白帝与燧人岛进行深度绑定，那这样的计划有很大的可能会落空。” “当然，从刚才的对话中也可以听出另一个意思。” “那就是白帝其实并不怎么反对与别的什么念力大师，或是其他的势力接触。” “只要他们按照规矩来，预约见面，正常地登门拜访或是直接电话联系就行……” “当然，以上这些都只是我个人的推断，具体情况仍需观察，倘若白帝最后将所有人都杀了，那到时候又是另一种含义了……” 一边听着专家的侃侃而谈。 坐在会议桌的另一边，几个中年人正在吞云吐雾中说道： “其实依我看啊，这些个所谓的念力大师就应该都给个教训才对。” “这些年来，念力协会与我们渐行渐远，组织内部权力集中、利益纷争频发，已沦为了少数人牟取私利的工具。” “他们这群人对得起当初钟大师成立协会的初心吗？” 说到这里，仿佛联想到什么，周围人也不禁摇摇头，叹息不已。 要知道当年的念力协会的创始人钟大师，虽没有强大的杀伤力。 但他凭借着温和的性格与一心服务大众的思想。 在身体力行中赢得了社会广泛的赞誉。 彼时，众多的追随者皆视其为楷模。 他光是为人本身就担得起一句大师的称谓。 然而随着钟大师因伤去世，如今的情形已经大相径庭。 不知何时开始，所谓的念力大师就被一些人拿来与战斗力挂上了等号。 而有一些人则是因贪欲而膨胀。 将重心转移至商业运作，远离初衷，堕落为奸商代表。 更有甚者假借念力开发的名义诈骗普通人敛财，失去公信力与道德底线，让官方看得倍感失望。 同时协会内部还在争权夺利，将那些有心做事，想干实事的人排挤在外。 以至于最后能够留下来的人，包括那群能被这样的协会吸收进来的所谓弟子。 也都只会是一群惜命如金，自私自利的人。 一旁有人补充道：“就说昨天出现的意外，乃至昨晚收拾残局，又有多少念力者愿意响应号召，赶赴前线去做事？” “可以说多数人都只是在口头上喊口号，实际行动寥寥无几，也就是一两个被边缘化的念力大师前去帮忙，实在是令人无奈。” 而就在这时，就听见一名身着军装，脸上带着狰狞疤痕的男人冷冷地说道： “如今念力协会已经烂完了，倒不如借助这个机会，让白帝作为一把剔骨的尖刀，将那些腐肉挑去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这个金鸿涛死了也就死了，但最重要的是能打击这群所谓念力大师的金身，敲碎协会的凝聚力和声望，为重新整合社会的念力者创造条件……” “这么说来白帝的肆无忌惮反倒是成全了我们？这叫什么事？” 听着几名军人正在商议着什么，有人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能说对于当权者而言，他们由衷地希望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什么超自然力量。 不然光是改变一个组织结构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困难重重。 而看着一群人正在闷闷不乐地吐着烟雾。 有人咳嗽了一声，出声说道：“好吧，这些事情还是之后再讨论吧，既然现在我们与白帝联系上了。” “那为什么不询问一下她对昨天那起事件的看法呢？她也是当事人对吧？” 对此，那名正在与白灵馨保持通话的联络员，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一旁有人替她小声地说明道：“刚刚她问过了，但是白帝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对方表示对这种连猴子都能想明白的事情没有兴趣，不要让我们浪费她的时间。” 诶不是，你生意很大吗？我们究竟浪费你什么时间了？ 还有对你来说什么才是正事啊？ 在众人有些委屈，不解与无奈的注视下。 就看见联络员正一边苦笑地点头，一边认真地与对方谈论着。 关于陈灵馨在昨天的事件中应该获得怎样的报酬这件事。 第212章 龙卷风摧毁停车场 厨房内。 窗户正在轻微的颤抖中发出阵阵声响。 与此同时，洗手池里的清水也在频频的震动中跟着跳起来，激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牛郎一边熟练地给自己系好新围裙后，一边走向窗边，向外张望。 只见此时的户外狂风肆虐，花叶草屑、纸片垃圾和衣服碎片正在四处纷飞。 不时还能看见破碎的铁板，断裂的树木，车辆的轮胎，以及一个浑身带着血的男人，正张口闭眼地从前方翻滚而过。 牛郎下意识地揉了揉眼。 不知是否错觉，他甚至还看到了一个老头正坐着轮椅，悬浮高空。 他面目狰狞，双目圆睁，一边高声咆哮着什么，仿佛正在竭尽全力地倾诉某种悲愤之情。 牛的呀，你们念力者之间的对决都玩得这么花里胡哨的吗？ 还有你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招惹一个最不讲理的小女孩，喊一句大王饶命有那么难吗？ 牛郎有些唏嘘地摇了摇头。 随即便不再关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转而打开了手机音乐。 很快，伴随着轻缓的旋律，一道沉稳的女声便带着绵长的语调在厨房中回荡着： 【欢乐~水牛，春去无踪，只剩下遍地醉人东风，桃花时节……】 便在这时，手里提着两袋食材的陆向宇，也在这岁月静好的氛围中走了进来。 瞥了一眼正在唱歌的手机，没有发表什么看法，只是举起袋子说道：“这一袋是早上从六区发来的蔬菜和海鲜，怎么做你看着办。” “而这一袋是昨晚老白吃剩的烤肉，你看看能不能把它们回锅重新处理一下，把那个辣味给去了，老白她说想给陈灵馨也尝一尝。” 闻言，牛郎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袋里的食物：“嚯，这居然是真牛肉？连我都好久没尝到这种东西了，现在一市斤怎么说也得上千还是上万积分了吧？” “而且你说这是给陈灵馨吃的？她们不是味觉共享的吗？那老白……咳咳，我是问这样的话，老大她中午还吃不吃饭？” 闻言，正在转身离开的陆向宇随口回答：“那我就不知道了，我现在要去给房间和走廊安装破片诡雷，有事你自己去问她，不用担心这些问题会冒犯到她……”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我只想问为什么要在自己住的地方安装这么多陷阱？ 还有究竟是谁会这么大胆跑来这里偷东西啊？ 老大明明那么强，为什么她在安全方面会这么敏感呢？ 牛郎虚着眼想着，抬起头，正好与一名落在窗外，浑身衣服破碎，身上还在冒血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此时，感到头晕脑胀，呼吸困难，浑身疼痛难忍的林麟，正艰难地抬起肿胀的眼皮。 有些精神恍惚地朝着窗内的人伸出手：“救……救命，我错了，我投降，实不相瞒，我做梦都想做白帝小姐的狗，还请饶了……”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便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再度笼罩在身上。 并在下一刻，化作强烈的失重感贯穿全身！ “不！等等，还来？我投降，我投降啊啊啊！” 林麟的身体瞬间腾空而起，在面色惨白中一边朝着天空螺旋上升，一边忍不住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而牛郎看见这一幕，又听着手机里的音乐悠悠唱着： 【青春一去~永不重逢，海角天涯~无影无踪……】 他忍不住悲天悯人地叹了口气，然后把窗帘拉上。 一边哼着歌，转身从袋子里掏出食材准备做饭。 看着手中翠绿的蔬菜和鱼，他犹豫一下，还是朝着门外大喊道： “老大你听得见吗？中午有什么说法没有？” “你和陈灵馨之间是轮到谁来吃饭？还有想吃什么？你们能不能吃鱼啊？” 另一边，距离厨房足有数墙之隔的房间里。 仿佛被某个关键词引起了注意。 正在给自己穿上黑色过膝袜的银发少女瞬间竖起了耳朵。 随即迅速地控制念力，将厨房的声音传递过来。 听着牛郎再次重复的询问，以及那悠悠响起的歌声。 白泽也小声地哼着歌，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回应，只是将这个问题丢给了陈灵馨。 与此同时的天空上。 黑发少女正全神贯注地追逐着轮椅上的身影不断飞行。 当听到从心中传来的声音时，她微微一愣，随口道： 【不用了，我没胃口，午饭就交给小白你去享受就行了，我正好去练习念力……】 说完没有等待对方的回复，陈灵馨的虚影便已抵至敌人的身前。 目光锁定前方，望着对方那脸上的老人斑以及满头灰白的头发。 少女没有任何怜悯地举起双拳，并在瞬间挥舞成影，对着那位五六十岁的老同志展开了惨无人道的偷袭： 【老头你有本事别跑！吃我一记猫猫无影拳哒！】 而另一边的明王虽然看不见人影的踪迹。 但仍旧非常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微弱的波动，并预判了那仿佛狂风暴雨般密集的攻势。 顿时，中年人脖颈上青筋暴起，怒火中烧地喊道：“不要瞧不起人了！用这种贫弱无能的攻击，你是打算来羞辱我吗？魔女！” 一边高喊着，他也毫不示弱地操控着念力，以相同的力量，却更胜一筹的攻击密度精准地落向前方！ “无用无用无用无用！”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周围空气顿时在两股念力的冲击中剧烈扭曲。 天空中一实一虚的两人同时怒吼着频频交锋，在拳脚交错间不时带起阵阵的风雷巨响。 陈灵馨借助虚影的便利，一边在攻击的同时，一边在周围不断游走。 在各个方位上神出鬼没地出现，并对着敌人的天灵盖、脊背、脖颈、胸腹连连出手。 甚至时不时地飞出一脚，试图以极为阴险的角度穿过轮椅的下方，朝着对方那年老的屁股猛踢而去。 而少女的这一脚要是踢实了，怕不是要当场分出胜负。 并根据事后对方受伤的部位，来判断这一招究竟是叫‘大象拍西瓜’，还是叫‘小猴碎核桃’来得更贴切一点。 不过明王终究还是老的辣，他在菊花一紧中，愣是将这些阴损的攻击全防了出去。 在陈灵馨不甘心的表情中，他不仅能将少女挥出的每一拳都统统击碎。 甚至还能留出余力地去关注自己的弟子。 缓缓抬首，看着林麟就像一枚陀螺在不停的转动中，伴随着横飞的呕吐物，渐渐消失在天边的云海。 俯瞰下方，看着地面上一众弟子已经躺倒一片，在哀嚎声中，个个都是鼻青脸肿，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莫名的，本以为自己会极度震怒的明王。 在这一刻却是发现，内心的情绪竟是奇异地有些平复下来。 或许是意识到这次的事情是被人下了套。 那个给出地址的人正在借着自己激怒对方，而这场战斗再进行下去属实没有意义。 也或许是在潜意识中，认定了对方不可抗衡的事实，那种跨越了数个层次的实力差距让他难免感到有些气馁。 明王有些无奈地闭上眼，喃喃道： “这就是你的实力吗？直到现在为止，我都无法让你稍微认真一点吗？真是何等的傲慢啊……” 他的脑子里自然也曾闪过些许投降，服软或是道歉的念头。 但最终，这些杂念还是被他统统地抛在脑后。 “魔女……不，白帝，确实是我太小觑你了。” “但是……如果你以为我这样就会服软，那就大错特错了……” 喃喃中低着头，望着本已在副作用中失去知觉的双手，竟是奇迹般地恢复了行动。 明王不禁扯起嘴角：“我可以死，但我不能认输，我发过誓，除了老钟那个家伙以外，我再也不会向任何人低头……” 一边说着，在陈灵馨诧异注视下。 念力大师徐徐地扬起手掌，随之而来的是磅礴的念力从掌心喷涌而出。 地面上，一辆缺了轮子的汽车正在嘎吱的声响中被缓缓抬起。 紧接着，随着念力的作用范围不断扩大。 一切停留在地面的物件，包括断裂的树木，岩石瓦砾，以及周边墙垣顶棚都在无形力量的托举下开始缓慢升空。 “或许我确实在战斗上赢不了你……” 明王顶着一头狂乱的灰发，瞪眼注视着下方依旧岿然不动的别墅，不禁怒吼道： “但我就不信了！我连把你从那个乌龟壳子里赶出来都做不到！” “我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要踏马的砸烂你的房子，好让你能正面看我一眼！” “来吧白帝！站出来让我好好见识一下，我们之间的差距究竟离得有多远！” 说完，他便猛地挥动手臂。 下一刻，周围的气流便在加速奔腾中发出呼啸的声音。 念力化作肆虐的风暴，咆哮中并携着所有悬浮在天上的重物，一同朝着下方的屋顶急速坠落。 ———— 与此同时，感受着从上方传来的念力狂潮。 白泽随手拍出一掌，将其与坠落物一同挡住的同时，一边在心中认真地问道： “如果你不吃午饭的话，那至少应该尝一尝烤肉，真的味道挺不错的，不试一下可惜了。” 【吃啥？烤肉？我不要，我吃不了辣，小白你自己吃就行了……】 【哇！这个老头怎么这样还能挡住？那吃我这一招如何……】 听着少女似乎有些打上头的声音。 白泽歪着脑袋，有些疑惑地确认道：“你确定？真的不想吃吗？那种肉的口感要是放久了会……” 【哎呀！小白你很烦内！都说了我不想吃那个女生送的东西，这些你自己留着吃就行了。】 【我现在很忙，没事你就不要打扰我了啦！拜拜！】 陈灵馨在佯装不耐地喊完以后，随即便不出所料地发现，心中的另一头不再传来任何的声音。 感受着心情的沉重，少女抿着嘴，有些黯然地垂下眼眸。 对不起，小白，我知道那是你的好意。 但是为了能够让你自然地接受这副身体。 或许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你彻底地习惯这种感觉也说不定。 所以我想啊，以后我们还是保持这种状态，再也不要交换的好。 哪怕，哪怕你会因此讨厌我，也，也可以的…… 一边想着，少女像是发泄情绪一般，怒吼着再次朝敌人挥起拳头。 而另一边，瑾瑜正握着轮椅的把手，将已经穿好了衣服的李幽泠缓缓推了过来。 “白姐，我刚才好像听到了郑辛逸在厨房里喊你……” 就在这时，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场景。 瑾瑜说话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就连前进的步伐也愣在原地。 倒是已经从意识深处归来的的李幽泠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只是一边忍着屁股上的疼痛，一边划着轮子来到银发少女的身边。 然后探出手指，轻轻地为对方擦去脸颊上的泪水，关切地问道：“主人，发生什么事了？是和灵馨吵架了吗？” “那倒也没有。”看了对方一眼，随即猩红的眼眸闪过几分无奈，“我只是不知道她又在想些什么……” 随口敷衍了几句，白泽眼中的情绪再次变得平淡。 接着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便挥起手，隔空便是一拳—— 轰！ 瑾瑜条件反射地捂住双耳。 只觉得自己心脏，差点就因外面轰然响起的爆鸣声而停止了跳动。 而看着周围的窗户正在不停的震颤。 再听着天空中隐约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惨叫声。 眼镜娘忍不住悄悄地吞了口唾沫。 果然，刚才的白姐是在生气对吧？所以她和陈灵馨之间真的没有在吵架吗？ 而就在她心里想着，紧张地不敢说出口时。 没有什么顾忌的李幽泠只是静静地抓起银发少女的手。 将它贴在自己头上，一边轻轻蹭着，一边面无表情地说道： “主人要是不高兴的话就摸摸我吧。” 看着对方这副乖巧的模样，还没等白泽感叹一声好狗。 他就听见厨房里传来了牛郎弱弱地声音： “咳咳，那个，请问老大听得见吗？您对于中午的饭菜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闻言，正在抚摸狗子头发的白泽果断地被转移了注意力。 在李幽泠微微鼓起的脸颊中收回手，顺便在对方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头油。 白泽将黑色的长筒军靴套在自己的脚上，一边对着牛郎传讯道： “陈灵馨不想吃饭，那中午的烤肉你们就拿去分了吧，就是到时候记得要留下一点放在冰箱里。” “是这样吗？好的好的，那老大你有什么忌口没有？还是对口味有什么要求？” 闻言，白泽认真地说道：“味道越有挑战性越好，酸甜麻辣什么的全都来一遍，最好能在我吃下的每一口中全部体现出来。” “还有在口感上，你能做到同时兼具软绵坚硬又有韧性的酥脆感吗？” 等了足足好一会后，他才听见牛郎有些不太自信的声音传来：“这个未免也……好吧，我是说，我尽力试试吧……” 而一旁的瑾瑜看着银发少女满意地点点头，似乎已经心情很好的样子。 也悄悄松了口气，走上前问道：“咳咳，白姐，就在刚才你挂断电话以后，官方那边仍在坚持想要询问。” “他们实在好奇你对于昨天那件事有什么看法？还有为什么你不愿与他们谈论这个话题呢？” 对此，白泽只是一边迈步朝着房门出发，随口解释道：“因为这件事本身就没什么值得分析的。” “敌人想要将巢穴活化的目的，要么为了消耗岛上的军事实力，为下一次的计划铺路。” “又或者是借所有人被吸引注意的时候，趁机在其他地方搞小动作，这些事情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分析出来，不需要我浪费时间。” “而事实上这里面真正需要在意的点，是敌人为什么需要妮璐处于的深度失控的状态？” “从对方的能力上分析，要么同样是为了消耗岛上的战斗力，要么是想借此对整个岛屿造成毁灭性的破坏。”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敌人需要借助她的能力，抵达某个除非直接破坏，否则无法用正常手段到达的地方。” 瑾瑜连忙跟上前，将合身的黑色长风衣披在对方的身上。 就听见无起伏的声音继续说道：“因为某些原因，我不愿向官方太详细地说明这些事情，因此在接下来的任务中，你除了要关注他们那边的动向以外。” “我还需要你去留意那些保管有危险物品的，或是本身安全级别就很高不允许正常出入的地方。” “你将它们列成一张表格给我参考一下，到时候或许我就能知道，敌人的真实目标是什么了。” 瑾瑜闻言一愣，随即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认真地点头应是：“明白了，这件事我会瞒着官方，和小涓一起跟进的。” 说罢，没有再听见银发少女吩咐什么。 瑾瑜只是在原地停下脚步，看着别墅的大门自动开启。 看着那娇小身影朝着门外走去，同时在抬手间。 将前方一栋飞驰而来的建筑当场凝固在半空。 第213章 夏绿蒂在注视着你哟! 此时在远方的某处楼房上。 一名身穿着黑色洛丽塔连衣裙，留着白色卷发的女孩正趴在靠近墙面的沙发上。 一边晃荡着双腿，一边手举着望远镜，顺着观察窗口向着远方眺望。 看着镜头中，银发赤瞳的少女一身黑衣长裤搭配着娇小的身躯。 再配上那副面无表情，处事不惊的神态，看起来颇有几分女装少年的奇妙反差。 直看得卷发女孩鼻孔喷气，口干舌燥，在情不自禁中忍不住翘起小屁股。 到后来她干脆一只手捂着侧脸，尖叫地喊道：“呀啊啊小白！是小白！” “小迪，小电，你们看到没有？那是我老婆，我老婆出现了！你们看是不是很可爱，很漂亮？” 看着夏绿蒂就像一个狂热的粉丝在疯狂尖叫的模样。 正坐在地上，无聊地给匕首做保养的高个子女佣兵，瞬间露出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完全无法理解对方这副狂热的姿态究竟是为哪般。 而且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 当夏绿蒂看见银发少女只是朝着前方伸出手。 在轻描淡写间，就这么将一栋从天而降的建筑停了下来。 这一刻包括周边的碎石断木，甚至是燃烧的火焰在内的一切事物。 都像时间停止般陷入了诡异的静止，任由那轮椅上的老头如何怒吼都无法重新夺回控制。 接着她又在反手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它们全都原路返回。 在女孩瞪大眼睛的注视下，那悬于天空的楼房就像一柄被抡起的大锤猛烈挥落！ 在那一刻，震耳欲聋的声响，就连这边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听见。 现场肉眼可见周围的房屋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而那轰然激起的烟尘，更像是沸腾的浓雾一般迅速扩散。 不过一会就已经遮天蔽日，在远方汇成了一片模糊不清的灰幕。 看着这一幕，哪怕本就知道对方实力强大的夏绿蒂。 在这一刻，也忍不住激动地踩着沙发，在上面蹦蹦跳跳起来。 就像球迷看见了自家偶像踢进了球门一般兴奋不已。 同时她的手也没闲着，就像是在敲击架子鼓一般，颇有节奏地拍打沙发的靠背，并在啪啪的声响中尖叫地喊道： “她好帅啊！小迪你们看到没有？她就是这样哗的一下子，就将那个糟老头子的攻击全都挡了下来！然后又是轰的一下……” 听着对方尖锐的声音，在这密闭的环境内频频回荡着。 女佣兵迪娜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虽然很想说这吊毛不愧是学唱歌的，就连制造的噪音都听起来那么有节奏。 但是你他喵的真的是太吵了，哪怕是稍微闭一下嘴不行吗？ 不是说好了我们正在执行隐秘任务不能暴露吗？ 你他娘的这是生怕别人不能发现你是吧？到时候出了事可别让我擦屁股嗷！ 而就在她心里吐槽的时候。 白色卷发的女孩依旧嘴里不停地说道：“啊，就是好可惜，眼前的一切都被灰尘遮住了，不然的话……等等，烟尘散了！” 夏绿蒂不可思议地看着镜头中灰蒙蒙的烟尘像是被风暴刮走一般干净。 只见那银发赤瞳的身影再次显露出来，并且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 接着像是确认了什么，面无表情地转过脸朝着这边看过来。 两双通红的眼睛仿佛在这一刻对上了视线。 而相比起对方的毫无波澜，夏绿蒂眼中的爱心已经快跳出来了。 她不禁尖叫地喊道：“这肯定是小白做的，她知道是我在看她，她心里有我！” “啊！我不行了……小电，接下来我腾不出手，小白就交给你去拍照了……” “快！尽早帮我把她的3d建模给整出来，我有大用！” 说完，女孩就在女佣兵瞠目结舌的目光中，面色潮红地趴在了沙发上。 她的一只手抓着望远镜，痴笑地盯着远方。 另一只手不知道藏在了哪里，似乎正在忙些什么。 而看见这一幕，女佣兵只觉得心里充满了莫名的畏惧。 也不知道对方这是不拿她当外人看，还是对方本来就是这么变态。 以至于她不得不感慨。 这吊毛有一部分的坏名声确实不是空穴来风。 心里一边想着，女佣兵无语地转过头，看向另一边的少女。 也不知道是对自家上司变态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了。 还是说对方今天的状态已经算得上克制了。 只见那个被称作小电，身上穿着一套怪异的全覆式防静电服的女孩。 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地板上，对耳边的噪音以及卷毛少女的痴态置若罔闻。 只是双眼泛着蓝光，专注地操纵着眼前缠满了数据线的电子设备。 隐约中，可以从扬声器里听见一些军人正在看热闹的声音： 【我滴个乖乖，那个叫白帝的妹子打起架来是真不留手啊。】 【就是，把那个老头往死里打也就算了，还一副生怕周围拆不干净的模样，不断地扩大攻击范围，只能说这部署在前边的兄弟可是糟了老罪咯……】 【等等，先别说话了，他们是不是朝着我们过来了？不好，快撤！】 滋啦的噪音仅仅持续了一会，在小电的操纵下，信号很快就入侵到了下一个设备。 只听见扬声器中传来一个女人哀声地叹息： 【啊，玫瑰般的美丽，夜莺似的歌声，都随着无情的年华消逝，啊，我该到哪儿去寻找我往日的旧梦……】 这是入侵到哪个频道了？怎么这年头还有人听这么老的歌？ 小电愣了一下，正想要继续跳转的时候，突然感到一侧的面部传来强烈的疼痛。 转过头，便看见夏绿蒂睁着红眸，不满地掐着她的脸蛋说道： “小电！都说了给我把小白的每一个姿势都给拍下来，你没听见是吧？” “快点的，想听歌我随时可以唱给你听，倒是你要快点把小白的建模搞出来。” “到时候那种等身比例的玩偶，还有那些不可描述的玩具我统统都要！” 轻轻叹了口气，与女佣兵同病相怜地对视了一眼。 正当小电没精打采地拿起相机准备拍照时。 就听见桌上的手机突然传来了一阵优美的旋律。 在女佣兵好奇的目光中，刚刚还一脸陶醉，仿佛沉浸在某种桃色幻想中的夏绿蒂突然脸色一变。 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挎着个批脸，伸出两根手指将手机拎起，按下接听键。 接着，话筒中便传来一个男人有些阴沉的嗓音： 【三十号，你与魔女接触的任务进行得怎么样了？为什么你从来不汇报？】 【还有那个念力大师呢？他与魔女的冲突发展到什么地步？需不需要继续推波助澜？】 “哈？你问我进行得怎么样？那当然是蒸蒸日上，稳中向好，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犹在眼前……” 夏绿蒂懒散地坐在沙发上，雪白的脚指头夹起鞋带，就这样一晃一晃地说着。 【你能不能正常点说话？你这样……算了，废话不多说，你别再拖拉了，要尽可能加快动作。】 【放心，就像之前分析的那样，你的能力能够抹除魔女的精神，对她有很深的克制，所以你完全不用畏手畏脚的……】 呵呵，用我的能力抹除小白的精神？ 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睁着死鱼眼的夏绿蒂突然脸色莫名地笑了出来。 联想到上次对方的精神体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以及在临走前还顺便点了一发核弹，差点就将她的整个精神世界都给点亮和摧毁。 以至于现在的夏绿蒂都还在头痛。 就连精神状态也变得难以克制，疯癫了不少。 【喂？30号？你为什么不说话？你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如果你再不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那我们就会派人与你行动，一起对付那个魔女……】 对面的话还没说完，夏绿蒂便粗暴地打断道：“滚你妈的，你算什么东西来命令我？” “别哔哔了，就像当初说好的那样，白帝就交给我来对付，你们全都不许给我插手！” “听见没有？不然到时候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把你们催眠成一头整天只知道吃屎的肥猪！” 说完，对面的声音顿时便沉默下来，只剩下隐隐有交流声响起。 等了一会后，男人才缓和了语气道：【那我们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是记得要快，现在她的影响力正在逐渐扩大，我们不能再坐视她继续这样下去——哔。】 夏绿蒂已经懒得听对方把话讲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伸出涂有指甲油的中指，轻蔑道：“还是很遗憾，不行哦，你们这群傻壁。” 另一边，面色平静的女佣兵说道：“这么说，你们与那个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白发妹敌对？” “这就是我这次任务的目的？想办法刺杀她给你创造机会？” 听着对方自顾自的猜测，夏绿蒂没有恼怒，只是半眯着红眼，轻笑道：“我也是白发妹哦？” “好啦，不用太紧张，我找你来其实另有目的，你知道我看中你什么吗？” 一边说着，白发的女孩亲昵地揽住女人的宽阔的肩膀。暗红色的眼睛满是愉悦地继续道： “当然是你那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行能力啦，我需要你准备一下，等到中午小白她们离开以后，悄悄地溜进别墅里……” 闻言，女佣兵并不意外地点头，轻车熟路地问道：“如果你确定她们会离开的话，那问题不大。” “你是要我在里面投毒？寻找什么文件？还是在里面埋下什么罪证？” 夏绿蒂眨了眨好看的眼眸，有些好笑，又装作有些害羞的表情说道： “哎呀，你真是太极端啦，我只是想让你想办法找到小白的主卧……” “然后在她的马桶，她的浴室，衣橱这些地方……嘻嘻，通通安上高清摄像头，还要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那种……” 看着卷发少女在面色潮红中，兴致勃勃地说着她的要求。 女佣兵听着听着，脸上那种来自专业暗杀者的自信，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消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已经死掉的眼神。 似乎已经看到了某种晚节不保的悲惨下场。 —————— 再次感受到那种莫名其妙的灼热视线。 银发少女面无表情地偏过脸，猩红的眼眸注视着远方大楼闪动的光亮。 就在刚刚吹走尘埃的时候，白泽确认了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 虽说没有从那种视线中感觉到敌意，就连直觉也没有报警。 但为了以防万一，白泽还是用念力传递声音，对着陆向宇吩咐道： “记得优先在陈灵馨的房间里布置定装爆破弹，如果有条件，在其他比如冰箱、马桶、浴室大门的位置也给安上。” 正在布置雷管线的陆向宇闻言一愣，环视一圈后，有些好奇道： “这倒是没问题，只要你们不嫌麻烦就行，不过你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吗？” “嗯，有人在盯着我，虽谈不上敌意但同样有问题……” 白泽在一边说话的同时也抬起眼眸，将从天而降的人影定在半空。 接着就像丢死老鼠一样，将失去意识的对方丢向了道路的另一边。 在那里，一群身上同样衣服破碎，陷入昏迷的人正排成一队躺尸在地。 在他们身边，一名看起来只是受了点轻伤的男子正在手足无措地给众人止血和包扎。 看着全身上下只剩一条裤衩的林麟师兄，就这么翻着白眼被人家丢了过来。 陈晓博连忙发动念力，双手并用地将对方接住。 然后吃力地扛着他，扑通一声丢在一众同门的身边。 “唉，我就说不要莫名其妙地招惹一个强者吧，这下好了，距离灭门就只差师父和我了……” 握着酸疼的胳膊，男子深深地喘着气，在自言自语中也不忘对着远处的银发少女深深鞠躬，大喊道： “谢白帝小姐不杀之恩，手下留情，此等大恩，重于山，深于海，陈某必将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我陈晓博于此立誓，白帝日后若有所求，无论何事，只需一语，我必将竭尽所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对此，白泽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继续对陆向宇说道：“对方所处的位置我留意过，那里同样是周边防卫网的一部分。” “而如今既然没有接到任何的警报或者通知，那要么是他们已经被收买、策反，要么是被精神异能所影响……” 第214章 哎呀我行了，我又不行了 有些失真的声音刚刚沿着念力管道传递到另一边。 正蹲在地上摆弄炸药的陆向宇便当即站起来，斩钉截铁地说道：“他们绝对是遭到了精神异能的操控，没有其他的可能。” “老白，需要我现在上报中央，封锁该地区的同时，安排战斗机对目标建筑投射空对地导弹吗？” 白泽闻言想了想，并没有赞同：“倒也不必如此极端，对方大概是谁我倒是有了些猜测，是否敌对还有待观察。” “目前来说，只要保持警惕就行了，我想看看她的背后还有没藏什么东西。” “不过根据对方的行事作风，接下来很有可能会在我的住所里放置什么电子设备，用来窃听或者偷窥。” “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应该心里有数了吧？” 陆向宇听到这里，忍不住捏紧了手中的炸药。 什么叫危险性不大，却可能会偷偷安放电子设备？还是窃听和偷窥？ 妈的，这是什么痴汉行为？ 心里一边想着，男人脸上表情阴晴不定地说道： “明白了，我会带上专员对周边进行反复排查并布置电子干扰装置。” “对了，请问我能增加一些诡雷的装药量吗？” “啊，别误会，我只是想尽可能地削减对方的战斗力，毕竟有胆子进来的人实力应该会很强……” 尽量语气平和地说着，陆向宇就听见有些失真的声音在周围回荡： “这方面你随便，即便炸死对方也无所谓，因为她不太可能只身犯险……当然，她要是蠢到某种程度，被炸死了也是活该。” “不过你要注意的是，对方的身边应该还有黑客能力者为她工作，你最好将这一点也纳入考量……” 听到这里，男人的脸上顿时露出爽朗的笑容： “明白了，我这就将装药放大几倍，再布置几个连环陷阱，争取一波直接将她干死，就是到时候房间可能要重新装修……” “至于应对黑客方面，之后我会申请一批电子战专家，对这里的设备和网络进行调整和升级……” 而就在他们低声讨论的时候。 白泽的替身「变态女孩」陈灵馨正在忠实地履行护主的职责。 她眼神犀利，步伐沉稳，有条不紊前进的姿态透露着一种无敌的气场。 而在少女的手中还拿着两把歪斜的利刃。 可以看见刀身锯齿的边缘凹凸起伏，猩红的血迹斑驳遍布。 而在其遍布裂纹的刃面上，偶尔还会有破碎的布料从夹缝中缓缓落下，被风吹走。 在这场战斗中，随着陈灵馨对念力的掌握渐入佳境。 就连白泽用金属碎片和玻璃碎渣一时拼凑出来的轻薄刀刃。 也能被她轻松捏起，并挥舞得有模有样。 而随着少女与敌人的再次靠近。 近距离地观察那轮椅老头此时一身狼狈的模样。 陈灵馨仿佛又回想起刚才的自己，是如何在白泽的配合与指导下。 将这个先前一脸傲然还宁死不屈的老头扎得嗷嗷直叫的。 心中缓缓涌现出轻松的喜悦，少女的嘴角更是抑制不住地扬起。 当然，这种心情并不只是因为自己取得的了进步，还受到了小白的表扬。 更重要的是从对方当时的态度来看，他并没有什么不满！ 好耶！还以为之前自己不耐烦的语气，会让小白感到伤心和生气呢！ 心里一边想着，少女嘿嘿地坏笑道：【老爷爷你怎么啦？再起来反抗啊，我们两个公平对决，一对一单挑好不好？】 【不过嘛……因为小白和我是一体的，所以我们两个打你一个的话也是很合理的情况对吧？】 【怎么？你为什么不动了呢？刚才不是很神气吗？还说要把小白怎么怎么样，甚至想要把我们的房子也给拆了。】 【可惜啊，你居然连我这个菜鸡都对付不了，哎呀呀，看来老人家是真的不行了呢，杂鱼，杂鱼喵……】 仗着对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陈灵馨也不怕白泽嫌弃，就这么学着电视里反派的模样，用雌小鬼一般的口吻尽情嘲讽着对方。 不过很快，她就诧异地发现对方突然扯起了嘴角，低头发出了意义不明的轻笑。 此时，头发凌乱的金鸿涛正一边斜靠着破碎的墙体，一边深深地喘着粗气。 他的一只手臂像是脱臼般无力地垂下，衣服被撕开多处裂口，曝露的皮肤也是遍布血痕，浑身染血。 边上遍布着裂纹与深坑的地面，正静静地躺着一张被压扁的轮椅。 上面弯曲变形的轮子，好像一只半睁的眼眸无神地凝望天空的云彩。 而在中年人的身后，一栋高大的房屋正以倒栽葱的形式，被深深地嵌入混凝土地里。 基底的钢筋面朝蓝天，飘洒沙尘。 而那坚固得足以短时间抗衡导弹轰击的墙体，则是已经坍塌了足有一半以上。 一台已经严重变形的汽车残骸被塞在其中。 外壳及其周边都被爆炸的电瓶熏成一片焦黑。 至今还能看见橘色的火光在里面跳动着，并发出滋滋作响的声音。 金鸿涛有些无力地抬起头，看着在前方朝着自己缓缓靠近的刀刃。 精神恍惚中像是走马灯似的，开始回想起刚才在战斗中遭受的磨难。 他的失败其实比想象中的还要简单丝滑。 因为他是在一瞬间战败的。 就像奔腾的瀑布，以为自己凭借惊人的气势就能引起对方的注意。 却没想到自己最终只是一条汇向大海的河流。 只能在那广阔的海面上泛起一点点波澜，便很快消失地无影无踪。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惊心动魄的起伏和反转。 有的只是自己全力释放出的念力。 在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就被全面击溃，就连精神也遭到反噬。 然而，正当他以为自己死定的时候，却没想到对方只是高高拿起，又轻轻放下…… 不对，没有轻轻地放下。 而是对方就像一只喜欢玩弄老鼠的猫一样。 就这么操控着两把奇葩的武器。 恶劣地用这种钝刀割肉的方法一点点地折磨他。 他妈的，白帝你不是人啊，对我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同志来骗、来偷袭。 明王分析对方要么是为了报复和羞辱自己。 故意用这种拼图一样的武器来展示自己能力的精密度。 要么就是白帝这个女孩的性格本就是如此恶劣，甚至也可能是副作用的影响也说不定。 但不管怎么说，在绝对的实力碾压下。 金鸿涛却是连半点愤怒和不甘的心思都没有了。 反倒是抛开世俗的袭扰，不再去思考什么尔虞我诈的他，久违地获得了某种在心灵上的平静。 甚至难得回想起了对手兼朋友的老钟还在世的时候，自己对念力开发的纯粹与热爱。 自己是何时开始变成这副模样的呢？ 好像是老钟死后，也好像是自己失控，疯了以后…… 心里一边想着，金鸿涛转动眼眸，不再去关注那两把令他心寒的刀刃。 只是看着远处正在朝着白帝鞠躬道歉的弟子。 又看了看站在别墅的门口，那个比自己所想象的还要娇小可爱的银发女孩。 盯着对方尚且稚嫩的面庞与赤眸，他用着嘶哑的声音喊道： “白帝，有人想要借我试探你的缺陷，逼你动用能力……他们可能就在附近看着你，要小心点……” 闻言，陈灵馨顿时站住不动，转头有些不确定地看着白泽。 就听见嘶哑的声音继续说道：“还有，非常感谢你没有太为难金某的弟子，在这里我向你保证，他们在计划中是不知情的，是无辜的。” “如果你想要找到幕后主使进行报复，那可以去金某一处隐秘的住宅，在地下保险柜里我藏有这么多年来与金主的交易单据，也许你能从中发现什么。” “至于那地方在哪，我的弟子林……咳咳，谢思颖，就是那个断了一臂的女孩，她知道位置，所以我希望你能救下她的命……” 不过与明王所想有些出入的是，白泽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 只是一边维持着两把歪曲利刃的完整性。 一边静静地感受着陈灵馨握在刀刃上，那恰到好处的力度。 于是他点点头，对着少女说道：“很好，看来这场战斗的效果比想象中好。” “既然你现在已经学会如何去把控这种微妙的力道了，那么接下来就……” 然而，白泽的话还没说完，少女便像是被提醒了什么一般。 只见用念力构成手掌突然猛得发力。 在一瞬间的功夫，就将仅仅裹着白泽轻薄念力的两把刀刃，当场捏成了一片粉碎。 【哎呀！都怪小白你啦，我这一激动念力突然就失去控制了……】 看着陈灵馨脸上不似伪装的懊悔。 白泽茫然了一会后，还是控制着碎片重新组合起来，悬浮空中，并出言安慰道： “没事，你的进步已经非常迅速了，你再调整一下状态试试……” 咔！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少女伸出手，接着又是在一瞬间的功夫将刀刃捏成了粉碎。 陈灵馨睁着无辜的双眼看着他，眼里弥漫着深深的沮丧和失落： 【小白，我又做不到了，不知道为什么脑袋一空，念力总是控制不起来，我好没用啊……】 白泽下意识地摸了摸眼角，有些庆幸自己并没有流泪的冲动。 随即安慰道：“可能是因为今天战斗太久，状态失衡的缘故，等下次再给你机会吧……” “不过你也不用感到沮丧，我们先来交换身体。” “你试试看能不能在我不帮你的情况下，只用本体去弄死那个家伙。” “放心，他的精神和信念已经被我击溃，那种软弱的念力是打不过你的，正好你也可以体验一下现在身体的强度，不要等到以后……” 【不行哦。】 白泽一愣，就看见少女摇摇头说道：【小白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可能是大姨妈的缘故吧。】 【总之我现在的精神突然变得好累，既不想战斗，也不想回到身体里了，干脆就让我这么飘着休息一会，看你打架吧。】 你说是因为什么的缘故？大姨妈？ 银发少女惊疑不定地看着对方满是疲倦的脸色。 回想起昨晚在他拉肚子时，少女给他科普的一些奇怪别称。 不太明白肚子里这种轻微得可以忽略不计的痛楚，是怎么能影响到对方情绪的。 不过没有关系，这种搞不懂的奇怪问题可以丢给系统去回答。 【这种生理因素确实会对陈灵馨造成一定的影响，不过你放心，这只是会让她的情绪变得不稳定而已，不会对精神有什么伤害的。】 透明的面板正在侃侃而谈。 系统确实偷窥到陈灵馨的一些想法，不过她对这种发自内心的选择没什么看法。 反正在系统看来，少女与白泽的心灵纽带只要能保持稳定的提高，别搞什么自残自杀的行为。 那剩下的那些，哪怕是听起来有些奇葩的决定。 系统都会对此保持尊重，也乐得给对方打掩护。 毕竟这既能增加双方情趣，又能顺便吃瓜看戏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只要少女别玩脱就好，不然这巨人一旦执拗起来的话…… 系统有些心虚地想着，就听见白泽再次问道： “那岂不是说激素能力者就能间接地影响她的情绪？那如果走极端，刺激她并造成长久影响的话……” 【不会有那种事情发生的！】系统果断回复，【你放心好了，真要有这么一天，到时候本系统自然会出手帮你消除隐患……】 白泽面无表情地看完，然后淡定地问道：“这我知道，所以我的下一个问题，是你现在为什么不帮她消除呢？” 系统懵了一下：【额，这种天然的激素能促进身体发育，对她还是很有好处的，你也不能因噎废食啊……】 “我是说让你把这个量控制在一定程度别让它影响情绪……” 而就在白泽虚着眼与系统讨论的时候。 正在一旁装作失落的陈灵馨只觉得自己心虚得厉害。 如果此时她是实体，怕不是已经开始汗流浃背了起来。 不是，小，小白你不会是生气了吧？你别这样看着我，能不能说点什么？我好害怕…… 不过比起她的心惊肉跳。 另一旁被两人都给遗忘的金鸿涛，则是陷入了一种无语的状态。 本来看着那两把利刃突然破碎。 他还以为是对方决心收手，又或者是决定一步到位送他上路。 以至于金鸿涛在断断续续地说完遗言后，就这么往后一躺，准备迎接最后的结局。 结果没曾想，就看见那个银发的小女孩就这么站在对面一动也不动。 不仅一声不吭，就连目光都没有转过来看他一眼。 这是在发呆？还是白帝的精神陷入了某种副作用？ “白帝？小丫头？喂？你听得见我说话吗？你到底杀不杀金某，能不能给个准信？” 心里头没有什么喜悦，相反他一边出言提醒着。 一边还忍着头疼，控制着地上一块碎石朝着对方丢去。 “轰！” 白泽听见空气中突然传来的震动，淡定地转动眼眸，循声望去。 就看见浑身染血的金鸿涛，此时正被暴怒的少女一拳打中了腹部。 口水混杂着猩红的血液喷涌出口，他嘴唇翕动，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最终他还是两眼一闭，当场昏死了过去。 【那个，小白，我刚才看到他想要用石头砸你，所以我刚才就冲动了一下……不，不会坏什么事吧？】 “问题不大，倒是我确实相信你是因为生理期有些不对劲了……” 看着刚刚还一脸暴怒的少女又变成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白泽有些感慨的话还没讲完，他和陈灵馨就听见远方似乎传来了车辆的引擎声响。 —— 几辆改装车原本疾驰的速度，突然间变得缓慢起来。 就连几名正在吐槽这里的安保中看不中用的年轻人。 也在下巴无意识地开合中，默默地失去了所有的声音。 只见前方建筑倒塌，残垣断壁，混凝土块堆积成山。 瓦砾砖石遍地散落，道路损毁不堪通行。 树木折断枝桠横陈，电线杆倾斜断裂，电缆乱挂空中。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气味，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甚至还能看见火光闪烁，浓烟滚滚升至云端。 看着前方这宛如拆迁现场赶上了八级地震的场面。 一名手里拿着枪械，身上还套着防弹夹克的年轻人忍不住吸了口凉气，喃喃道： “唉呀妈呀，这是给我干哪来了？这还是国内吗？” 像是被这句话惊醒，车内的领头人看着前方唯一站立的身影。 正面无表情地转过头，赤红的眼眸冰冷地望向他们。 一时间，见多识广的他当即颤抖地抓起通讯器，喊道： “这里是阿尔法小队，情况不对，全体司机快掉头，快点离开这里！再重复一遍，赶紧掉头，风紧扯呼！” 而在他的身边，一名雇佣兵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他似乎看见前方的空气中。 有两把造型怪异的刀刃正朝着他们凌空飞来？ 第215章 欢迎光临阿卡姆……咳咳，我是说白帝城 下午时分。 一台外形小巧的运输车正沿着轨道，在一处巨大的地下空洞中不断穿行着。 透过车窗向外看去。 可以发现在这个开阔的地下，有无数的辛勤的劳动者正遍布各个角落，投身于繁忙的作业之中。 一群又一群的土木异能者，或是协同着重型机械在周围挖泥掘土。 或是配合着吊车，将顶层塌陷的巨大缺口重新填补修复。 而在他们周围的不远处，已经凝固成块，整体呈现出黑色粘稠状的生物残骸铺满了一地。 身穿防护服的战士正手持着高压水枪，不停冲刷着地面这些恶心的生物残骸。 而负责操控无人机的工作人员则是紧随其后。 在墙壁乃至更高的地方喷洒药物，彻底消杀生物痕迹，以防止某种诡异的血肉怪物死灰复燃。 而在此时的车内，看着如此宽阔的岩壁上，到处残留有生物的痕迹。 一名长相柔美的女专员无意识地张开口，小声地喃喃道：“当时暴走的巢穴就是在这里被杀死的吗？” “按这些痕迹推算，当时巢穴的体型可比资料里的数据膨胀了不知道多少倍，怕不是连导弹都炸不死它。” “但就是这么麻烦且难杀的家伙，在当时却是没有多少反抗就被灵馨随手打死了，而且还是在她连续作战的情况下……” “你说都是他们都是异能者，怎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会变得如此悬殊？” 话说出口，女人就意识到不妥，毕竟当时与白帝作战的正是她们自己人。 而还没等她补充解释些什么，坐在另一边的男人像是没听出什么不妥一般。 同样有些感慨地说道：“还记得当初在会议上，专家是怎么分析的吗？” “他们判断白帝是以一种毁灭性的力量直接贯穿地底，将核心当场击毙，从而直接摧毁巢穴的。” “在当时，所有人都将重点放在对方究竟是什么能力上，以及她究竟是不是多重能力者。” “但是等到会议结束后他们去现场复盘，却突然意识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在当时那种混乱且复杂的环境里，白帝究竟是如何做到在一瞬间的时间里，就将埋藏的巢穴核心找到并自信地予以直接的毁灭……” “只能说她不愧能被称为白帝的人啊，别说是实力了，光是这秘密都是一茬接着一茬的……” 说到这里，男人就像想起了什么，随即有些不安地低声问：“喂，彩婷，话说当初我们在与陈灵馨交流的时候，白帝应该是在旁听的对吧？” “你也是女人，你觉得当时她们会怎么谈论我们的？白帝对我们会有什么好的印象吗？” “你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不觉得有些太晚了吗？”温婉的女人虚着眼看着对方，有些无奈地吐槽道。 “还有，我虽然是女人，但我又不是双重人格，你这种话要是问我有用，那官方还会头疼怎么与白帝处好关系吗？” 男人一时张口无言。 而话讨论到这里，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后也默契地不再说话。 只是同时低下头，用着有些冰凉且发白的手指，不停翻开平板上的资料，好为之后的见面提前打好草稿。 这两个人正是曾经亲自上门，为陈灵馨做那份心理问卷调查的魏昌礼和张彩婷。 他们作为没有战斗技巧的普通人，不仅不用担心会刺激到白帝对安全的敏感性。 又因为具备专业素养，深知如何妥善处理高层事务，并且与白帝的主人格在初次见面中留下了好的印象。 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官方首选的沟通桥梁。 他们将在这次会面中作为官方派出的代表向白帝传达出善意，促进双方交流的互动。 同时在刷好感度的时候，两人也将作为官方的眼睛一探究竟。 验证白帝的计划是否确有其事，以及了解对方之后又有什么新的安排。 而就在两位专员默默地背诵，与白帝接触时需要注意的各项行为准则时。 他们没有发现头顶上的摄像头正在悄悄地转动。 并在悄无声息中将他们手中的资料聚焦、拍摄并发送到白泽的手机里。 等到做完这一步，似乎也察觉到了两个人类紧张不安的心情。 人工智能非常贴心地将灯光调为护眼模式，并放起了舒缓的音乐。 于是车内的气氛就这么在平缓中度过。 直到某一刻，车身突然“哐”的一声轻轻一震，接着开始倾斜着向上驶去。 与此同时，前方的无人操作台上也传来了电子合成的声音： 【两位尊敬的专员，白帝疗养院即将到站，待会请从右侧车门下车。】 【接下来的行程中，将由陈院长为你们做出安排和指引，武曲在这里提前预祝你们旅途愉快。】 听到ai发出的提醒，两人对视了一眼，小心地解开身上扣紧的安全绳。 同时透过车窗，他们能看见昔日在照片中规模庞大的模拟都市，如今已彻底沦为一片废墟。 残垣断壁随处可见，瓦砾堆砌高达几层楼。 在交错倒塌的钢筋混凝土结构中，有大批的工人穿梭其间。 道路的两旁搭建起来的简易工棚，成为了他们在前线的指挥部与休息区。 在这期间，他们或是发动异能，或是安放炸药，配合着推土机等工程机械，在灰尘弥漫中往返于各处清理着废墟。 而随着车辆的继续前进。 可以看见前方热火朝天的工地上，有新的建筑正在拔地而起，各项基础设施也开始逐步完善。 在两名专员眼中，他们仿佛看见了过去的决斗城正在彻底消亡，被人遗忘。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名为白帝城的巨人正从尸体上缓缓站起，显露出新生的迹象。 带着这种莫名的感慨，他们一直耐心地等到车辆缓缓停下。 前方就是白帝的疗养院？听说对方刚过中午的时候就已经抵达了这里。 而且如果没记错的话，接下来白帝还准备给暴怒之刃动手术？ 心里一边默默回忆着官方打听来的消息。 张彩婷打开车门，迈步下车。 还没等到她仔细观察那座所谓兼具研究和疗养功能的场所，有什么特殊之时。 突然间，只觉得一阵凛冽的劲风从前方呼啸而来，将她的头发高高地吹起，发丝飘扬。 张彩婷微眯着双眼，捂着头发，不自觉地抬头仰望苍穹。 她就看到在那座白色高大的建筑上空。 一层连阳光也穿不透的厚重云层，正在翻腾中呈现出螺旋状的巨大漩涡笼罩整片天空。 风势渐强，尘土沙沙作响。 就连天上的阴霾也在不断地蔓延扩散。 那种灰暗的色调像是火山灰一般，将远方蔚蓝宁静的天色逐渐吞噬殆尽。 一时间，张彩婷只觉得整片大地，似乎正陷入一种沉闷与压抑的氛围。 便在这时。 不知是哪里刚好引爆了炸药，又或者是天空突然响起了惊雷。 轰隆！ 只听轰鸣声突然响起，似近又远，如雷公怒吼，又如爆炸冲击震动大地。 风声呼啸耳畔，卷起黄沙，携裹着尘埃沙粒肆虐横飞，使得周围的环境愈发昏暗沉寂。 被巨响惊醒，回过神来的张彩婷，只觉得自己就像看见了什么世界末日一般的不祥场景。 汗水不停地顺着额头滑落。 就这种氛围，你确定这里是疗养院，而不是什么以阿字开头的疯人院？ “喂，要不要搞得这么吓人？我们真的没有来错地方吗？”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男人有些无奈的声音。 魏昌礼一脸无语地伸手挡风，同样觉得眼前的场景槽点满满。 “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的时间才不过三点吧？还有这天怎么看起来就像要刮台风一样？” 听着同伴无所畏惧的声音，张彩婷心中的慌乱也渐渐平静下来。 而用眼角的余光察觉到同伴放松下来的肩膀。 心里同样有些紧张的魏昌礼也悄悄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些许鼻音和疲惫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你们就是这次前来视察的同志吧？欢迎欢迎！” 两人循声望去，就看见一个穿着纯棉大衣，面上皮肤黝黑且粗糙的大爷正朝着他们走来。 只听见对方用着热情且不失稳重的语气说道：“两位同志好，我是陈传盛，接下来将由我带你们去找白帝会面。” “中途你们要是对这里有什么想问的，请尽情提出来，我会尽我所能为你们解答的。” “不过事先申明一点，我过去也只是担任过船长的职位而已。” “结果因为船沉了被困岛上，以及有幸得到白帝的信任与委托，这才成为了这座疗养院的管理者，如果中途你们觉得有什么安排是不妥当的，也可以直接提出来……” “陈院长客气了，客气了，视察不敢当，我们本次也只是前来与白帝小姐进行友好商谈，加深关系来的……” 魏昌礼与张彩婷对视一眼，连忙笑容满面地与对方握手。 在经过一番寒暄和自我招呼以后，两位专员紧随在对方身后，朝着不远处的白色大楼走去。 听着耳边风声的呼啸，魏昌礼犹豫了一下，还是指着上面的天空问道：“那个陈院长，这上方的天气是……” 知道对方想问什么，老陈挥手打断道：“诶，你们可以直接叫我为老陈，陈管理，或者陈船长都行，院长什么的就不用了，至于这个天气嘛……” 说到这里，老陈吸了吸鼻涕，裹紧身上的大衣，有些无奈地说道：“这里之前还是很正常的，但昨晚不是连夜运过来一根有卡车那么大的蘑菇嘛。” “当时我们就按照小白馨的指示，把它埋到了后方那一片还没处理的废墟里，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蘑菇？什么蘑菇……等等，那是巢穴的核心？ 魏昌礼先是有些疑惑，接着突然反应过来，满脸目瞪口呆。 卧槽，那东西白帝不是拿来研究的吗？ 怎么回过头就种下了？甚至还任由它成长到，能够引发这种天气异象的程度？ 倒是一旁的张彩婷同样感到有些惊讶，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连忙问道： “是巢穴的核心？这个我们知道，但我听说那东西不是被切成好几块了吗？怎么一晚上就变成这样了？” “啊？你说那个啊？”老陈回想了一下，发现白灵馨确实没说过需要保密。 于是他转过头解释：“因为我们给它喂食了巢穴的碎片和那些恶魔的尸体。” 看着两个突然呆住的男女，老陈认真道：“这里的地下不是死了一座巢穴，以及许多的恶魔克隆体吗？” “那些残骸体型大堆积在一起，占地方不说，又烂又臭还有污染的风险，无论怎么处理都没有太好的办法。” “之前为什么白帝城的重建进度非常缓慢，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在拆除废墟的时候还得想办法处理这些尸体。” “不过后来，也就是昨晚的时候，小白馨让我们把这些尸体丢给那个蘑菇吸收，反倒是很完美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看着老爷子吸着鼻涕，一边乐呵呵地说道。 张彩婷忍不住有些结巴地问道：“可，可是这听起来不是很不妙吗？成长到这个地步，你们就不怕这东西再次失控……” 她的话没说完，就听见身边的魏昌礼有些恍然地提醒道：“别忘了白帝是怎么杀死那个巢穴的。” 于是女人便想起了刚才还在车上谈论的话题。 一个能够直接找到核心位置，并隔空发动毁灭之力精准地予以毁灭的人。 在各种意义上还真的不用担心巢穴失控的问题。 而老陈看着他们愣神的模样，却是忍不住回想起，白灵馨那无起伏的声音在电话中说道： 【不用担心，到时候你就把话筒贴在它的身上，我会给它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让它将异状约束在一定范围内……】 对于银发少女毫不遮掩，自己所谓的能与巢穴核心交流这种事情。 老陈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这个秘密吞入腹中，不告诉别人的为好。 第216章 什么叫风水宝地，人杰地灵啊? 铅灰色的乌云遮蔽天际透不出一缕阳光。 以至于整个世界就像被蒙上了一层阴间的滤镜，到处都透露着一种灰暗无光的色调与死寂。 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挤满了车辆的场地提前亮起了灯光。 昏黄混沌的光芒与黑暗交织着穿过铁丝网的空隙，展露着幽暗中那道庞然大物的真实细节。 两位前来探访的专员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 一同用着惊疑不定的目光，审视着那座所谓的疗养院。 从远方看去，通体由灰白色砖石砌成的高墙，如一座坚固的牢笼隔绝着外界的喧嚣。 可以看见融入了西式建筑风格的尖顶塔楼正指向云端。 透过其背影，偶尔能看见天际闪过一道电光，瞬间点亮半边天空，随即又被黑暗吞噬殆尽。 而随着众人的渐行渐近。 他们发现由于赶工的原因，不少地方依旧裸露着混凝土混合砖块的基底。 斑驳的痕迹暴露着粗糙的质感，整体如烂尾楼一般呈现出一种仿佛年久失修、令人难以言喻的废土风格。 狂风肆虐之下，那些尚未安装玻璃窗、仅仅只是焊上了成排铁栏的开口处，纷纷吹起了低沉而悲鸣的声音。 伴随着偶尔响起的轰鸣雷声。 恍惚中，人们仿佛看见一头庞然巨兽正趴伏在废墟上，在沉重有力的呼吸声中静静地凝视他们。 张彩婷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看着这种本应出现在恐怖游戏里的场景。 内心震撼中，声音愣是哽在喉间，道不出一声赞美。 最终女人只能深吸口气，转移目光，强迫自己忽略这里的阴间画风。 就在这时，她的鼻腔突然弥漫着一种来自潮湿土壤的腥气。 接着便发现周围有些湿漉漉的空气，正在墙壁和地面上凝成一片水珠。 身边不时有工人步伐匆匆地走过，他们穿着雨衣，扛着炸药和器材。 似乎正准备抓紧时间，赶在在大雨来临前争取完成最后一班工作。 不是，这里空气湿度这么大，真的适合病患在这里休养身体吗？ 而还没等张彩婷问出来， 一路上一直向两人介绍巢穴核心妙用的陈传盛，笑了笑，仿佛猜出了她的心思。 老爷子一边朝着工人打招呼，一边解释：“这座巢穴的核心除了能吞噬污染垃圾，在今后成为垃圾处理厂外。” “我们还能利用其聚集雨水的能力，通过搭建雨水收集站以及湿气抽离塔来收集大量的水分。” “小白馨说过了，只要今后的研究能顺利完成，我们就能将这些水里蕴含的什么……物质化混沌熵还是什么鬼的东西去除掉。” “届时这些水不仅能直接饮用，有多余的盈余还能用来分解制氢……” “而在这整个过程中，我们仅需要消耗那些平时无法处理的、被黑渊污染的垃圾，就能获得源源不断的淡水资源。” “省去了原本用来从过滤海水的大量能源，这里头蕴含的意义，在这个资源逐渐紧缺的世界里，有怎样的战略价值不言而喻……” “当然，真要说缺点也不是没有，那就是白帝城里恐怕再也见不到阳光了，不过我想这样范围局限于此，这点代价反倒不值一提。” 裹紧了身上的大衣，陈院长侃侃而谈，拼命忽悠。 就希望能借这两人之口，让上层对巢穴核心的存在问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别等以后脑子一热，又特么以所谓的安全问题，作死地给白灵馨的实验制造什么障碍。 而这也是他自认为，与那位少女同处一条贼船上时，他所能做到的最大贡献。 与此同时，就在张彩婷对于白帝这种将巢穴核心，用于生产资源的设想而感到震撼时。 另一旁同样感到惊讶，但理由却截然不同的魏昌礼，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个陈院长，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一下，那边那群人是什么情况，他们好像不是患者吧？” 几个人顺着他的目光，向着停车场一侧望去。 就看见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卫正包围着一辆载货卡车。 他们神色警惕地伸出手，将半挂上堆积成小山的“尸体”挨个扣上电击手铐，接着逐一清下车，粗暴地丢在地上。 不时可以看见全身衣服破碎，遍布创伤，血肉模糊的佣兵正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有人在骨头断裂的剧痛中忍不住挣扎着喊道：“啊！我错了，请原谅我们吧，我们真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而且当时我们什么都不知情，别说是胆敢得罪白帝大人了，我们其实连目标是谁都不知道……” 然而听着对方的哀声求饶，周围的警卫只是枪口对着他们，冷眼旁观中默不作声。 直到小队长清点完了人数，确认了有几个人需要抢救以外，便大手一挥道：“行了，这些健康的就先带走，送到里面登记去。” 同时对着那些面露错愕之色的犯人，冷声解释： “按照白帝长官的指示，你们今后就将在这里服刑，具体期限现在没有定数。” “但唯一可知的是，只有等到你们在这里实现了足够的价值后，才有可能通过离开这里的申请……” 而看着那群鲜血淋漓的犯人一边高喊着人权、法律、道德之类的名词，一边被警卫们粗暴地带走。 魏昌礼吞咽了口唾沫，看向陈院长希望对方解答。 “你是说他们？你们难道没接到消息吗？” 对此，老爷子只是淡定地解释道：“今天早上安全局不是抓到了两个嫌犯吗？他们雇佣了一群人企图对白灵馨展开袭击。” “而这些人就是那群不长眼的家伙，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胆子，几个普通人再加几个弱鸡异能者，就敢在燧人岛上干雇佣兵的活。” “而当时他们看情况不对，也逃不出去，便果断选择了投降。” “本来嘛，事情到这里也应该结束了，看他们放弃抵抗，估计小白馨本身也懒得理会他们这群普通人。” “”但偏偏，他们中有人好死不死地选择了诈降，也许是觉得小姑娘这么小，不可能那么厉害的缘故。” “那几个人当时竟是选择了挟持白帝，试图借此逼迫……哈哈，她的秘书放他们老大走人……” 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陈院长脸上的皱纹顿时舒展开，忍不住哈哈笑出声道： “你们没听错，哈哈哈，他们认错人了，把场上看起来年龄最大的小秘书给错认为强者本人了。” 回想起刚才鲜血淋漓的犯人中，不乏有人一副四肢扭曲，腰部弯折的模样。 张彩婷也暗暗吸了口冷气，随后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之后白帝对他们有什么安排呢？我看他们有些人的伤势好像并不是那么严重的模样……” 陈院长收敛了笑容，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敏感。 但想到白帝城那几乎无上限的自治权，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额，按照小白馨的说法，他们以后将作为消耗品在实验中使用？” “不过你们放心，我们这里虽然不讲法律，但我们有陆向宇长官做指导，会充分考虑他们的人权问题的。” “今后这些被捕获的罪犯中，他们将以等级来划分待遇，像是刚才那群价值有限的普通人……” 陈院长回忆了一下中午陆向宇的提案，说道：“他们将以d级成员的身份参与今后的实验活动。” “只要他们能多活过几次实验，或者根据自身价值晋升到b级以上时，就能获得更高的人身自由……” 总觉得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妙的词汇？ 什么叫多活过几次实验？你们真的明白什么叫人权吗？ 魏昌礼心中一边吐槽着，脸上一边露出尴尬而不失礼的笑容问道： “这个请不用担心，我们充分理解并尊重白帝城的每一项决策，不过我这里还是有个小问题想请教一下。” 一边说着，他指向刚刚才卸过“货”的卡车上。 上面又有一批人在哀嚎声中被警卫一一扣下，并粗暴地拉扯下来。 看着一群年轻人翻滚着，在地上印出一片血印。 身上破碎的衣服依稀可以辨认出是某种极为高档的练功服。 尤其是看着某个头发灰白，一脸憔悴的老人被人们以同样的方式抬下车。 那沾满血污的脸庞依旧可以辨认出。 对方是过去曾活跃于电视节目，以及官方监测名单上的念力大师——金鸿涛。 魏昌礼就忍不住深吸气，颤声问道：“刚才那群傻子落得这个下场我还能理解，那么这群人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陈院长多看了那所谓的念力大师一眼，无所谓地说道： “理由一样啊，也是上门挑衅，聚众闹事，不过和前面那群人不同，他们当时有些人还挺识时务的。” “看在他们态度良好，且自身价值优秀的份上，以后他们将以c级成员的身份在白帝城里打工，终身的那种。” ———— 与此同时，一脸茫然的陈晓博正站在货车的边缘，看着自己的师兄同门甚至是包括师父在内。 都被一众警卫粗暴地扣押在地，紧接着他们开始伸手在身上摸索，进行彻底的搜查。 不是，他们的衣服都碎成这样了，全身也没什么地方可以藏了呀，这样搜身真的有必要吗？ 然而还没等这些话说出口。 神色复杂的陈晓博就惊悚地看见，有几个警卫已经在面色肃然中戴好了橡胶手套。 接着在身边人的配合下，开始脱起了师兄的裤衩…… 就在这时，一位身着正装，长相极为英俊的男子朝这边走了过来。 一路上，他挥着手与另一侧的三人打了声招呼，接着才回过头，面带微笑地对他说道： “陈晓博对吧，刚刚你的师姐已经在抢救室里醒过来了，相信要不了多久你们就能这里团聚了……等等，你这表情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还以为自己也会菊花不保的陈晓博稍稍松了口气。 连忙收敛表情，咳嗽了一声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感到有些不安，请问郑先生这是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又要我们做什么？ 牛郎奇怪地看着他：“当然是送你们去劳动改造啊，之前不是说好了吗？” “今后你们就在这里生活了，包吃包住不说，每天还有忙不完的工作充实你们的人生，实现自我价值，为人类社会做贡献，这多是一件没事啊……” 说到底这不就是坐牢吗？陈晓博虚着眼想道。 再说法庭要是真判我们有罪也就认了。 但是这审判过程呢？还有具体服刑的年份你是只字不提啊？ 而牛郎说完，看着对方欲言又止的表情，显然误解了对方的意思，又出言安慰道： “别担心，看在你先前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到时候我们会给你一个b级的身份，比你的师父还高出一个等级呢。” “而你具体的工作是担任实验室里的万能工具，用念力辅助研究员完成一些危险或者麻烦的工作就行了。” “不过虽说这项工作并不辛苦，但你也要让自己的念力以及知识水平时刻跟得上研究进度才行。” “否则一旦判定你价值有限，且无法找到新的定位，那么当前级别就会有降到c级的风险。” “届时每天都要去完成义务劳动，照顾病患不说，每隔一段时间还要强制执行一些高危险的实验工作，一个不慎是会死的……” 话听到这里，陈晓博的面色已经变得苍白起来。 这些听起来就很不妙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还有我就这么失去自由了？我的命运就这么在匆忙间被决定了？难道不需要询问一下我们的意愿吗…… 等他硬着头皮打断了对方的介绍，问出疑惑。 然后，就看见英俊的男人用着好笑的语气说道： “不是你自己发誓要为白帝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吗？” “好消息是，白帝表示你现在报恩不用隔夜了，从今以后包括在死后的五十年里，你的能力乃至遗体和骨灰都能一直回报她了。” “你不是应该感到皇恩浩荡，喜极而泣才对……卧槽！哥们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牛郎开玩笑地说完。 接着就愕然地看见眼前的男子突然眼睛一闭，身体就这么瘫软倒地。 第217章 你还认得当初地下世界里的白灵馨吗? 此时，在尚未完成粉刷，且墙体还裸露着电线和管道的走廊内。 可以看见濒临失控的学生和异能者正遍及各处，被紧紧地束缚在特制的担架床上 他们每个人身上的皮肤，除了经过简单处理的伤口外，还不同程度地长出了密集而又微小的肉芽。 它们成群地从溃烂之处涌现出来，并在缓慢地跳动中。 伴随着非人般的痛楚，以及一种仿佛被异形改造的怪异感。 不断地向全身蔓延扩散，折磨着每一位患者的感觉神经。 刺激得他们嘴巴大张，身体如上岸的活鱼一般疯狂抽搐地扭动，并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喊： “吵死了，吵死了！我耳朵好痛，我全身好疼，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妈妈……”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等等，我的身体好奇怪，救命，救命啊……” “哈哈哈，我是无敌的，你们砍不死我，砍不死我！” “正当时，那赵将军在长坂坡上杀了个七进七出，头晕目眩中长坂坡忍不住感叹，将军好大的威风……” 一时间，恐惧的尖叫、神经质的笑声、精神崩溃的呐喊，甚至是奇怪的说书声都不绝于耳。 每个人疯狂的表现各有不同，精神势头看起来极其活跃。 而与之相对的，则是面色严肃的军人与护工在沉默中来回奔波。 在时不时吹响的哨声中。 他们或是输送药物，或是将这群双眼被蒙上，就连双手双脚也被特种编织绳所捆住的学生。 依照不同的分类，严阵以待地送往不同的房间进行临时隔离安置，并安抚他们崩溃的精神。 只等白帝腾出手，以及上方的集中住院部建设完成，就可以着手展开对失控者的治疗和研究。 此时，站在一间被大风吹得呼呼响的房间内。 一名全身都覆盖着严密装甲的军人，正对着耳麦重复地喊着： “报告总台，这里是2-2-32号，标签为【热能绽放】的患者庄妍兮提前从麻醉中苏醒了过来，疑似变异出抗药性……” “现在她的精神极其不稳定，我方正准备对其展开压制，请快速支援，听到请回复……” “喂喂，重复一遍，你们听得见吗？” 男人不断喊着，伸手拍打着耳麦，但不管他怎么尝试，耳边听见的依旧是滋滋作响的电流声。 “草，我真是服了，怎么突然间出现了这么大的干扰？” 皱了皱眉，随即小队长揭下面罩，掏出哨子，按照一定节奏吹起了紧急呼救的信号。 尖锐的哨声随着风声传遍四方。 但与此同时，周围也有不少地方正在频频响起同样的尖啸。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就将军人发出的救援信号淹没其中。 以至于小队长不禁有些郁闷起来：“这他妈还怎么搞？万一出了什么事情，那位白帝真的来得及救场吗？” 想到那位院长曾经给出的承诺，并没有真实体会到白帝实力特殊之处的男人，一时间心里有些发虚起来。 毕竟再怎么说他们也只是普通人。 面对一群濒临失控的异能者，且他们还处于不能反击的情况下。 就算身上的装甲再怎么厚重，也很难为他们带来丝毫的安全感。 就在这时，摘下面罩的小队长似乎闻见了一阵焦糊味从房间里传来。 转过头，就看见那名被束缚在床上，头戴眼罩的女学生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 在泪流满面中不禁双手拧紧，疯狂地尖叫着：“你们不要过来！不要再把我塞进冰柜里！求你们了，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姐！你在哪？爸爸你在哪？我好疼啊！我好冷啊！我不能呼吸了……” 女孩一边喊着，在她下意识的抵抗中，一层微不可察的蓝光向着四周扩散。 哗哗，湿润的空气正从灰蒙蒙的窗外呼啸地吹来。 而在周围军人瞪大眼睛的注视下。 与之同行的，还有一缕缕的黑色浓烟从周围不断地冒出，吹到所有人身前。 下一刻，只见一层炙热的光亮顿时在前方绽放—— 轰！ 一道强悍的冲击骤然爆发，在灼热的温度中。 只见前方除了一张床和点滴药物之外，再无他物的房间里凭空燃起了大火。 众人凭借装甲顶住了冲击，但还是被迫往后趔趄几步，以避免被卷入其中。 盯着女孩身前贴有【规则系异能·近距离·c级热能绽放】的纸张正随着周围的一切缓缓燃烧。 一名手持灭火器的军人一边喷洒白烟灭火，一边在响起的警报声中大喊道： “队长，情况不对，她的能力发生了变化，现在该怎么办？” “是物理击晕，电击麻痹，还是再打几针强效镇定剂？” 听见队员有些慌乱的声音，队长眯着眼，果断作出决定： “再打药人就傻了，反正这周围没人，你们先离远点不要刺激她，我直接请白帝小姐帮忙。” 眼看周围的温度正在升高，消防系统也尚未接通。 为了防止更大事故的发生，心有不甘的小队长，还是决定拉响腰间那枚被千叮咛万嘱咐——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随意使用的蜂鸣器。 就在这时，一道粗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先等等，我先试试看能不能搞定再说。” “现在白同学正在给那几个孩子做手术，能不麻烦她的话，就尽量别打扰的好。” 感受着肩上传来的触感，军人微微一愣。 就看见一道身材高大，体型壮硕且赤裸着上身的人影从他身边缓缓走过。 迈着稳重的步伐，岳山身上的肌肉正化作一层金属色的光泽，硬是扛着周围灼热的高温走到对方身前。 看着女孩在疯狂的惨叫声中挣扎，身体即将被失控的火焰吞没。 男人暗自叹息一声，伸手将对方已经燃起火光的眼罩取下。 紧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片塞在对方的眼前，同时大声喊道： “快醒醒庄妍兮！你快看这是谁？你还认得当初地下世界里的白灵馨吗？” 只见在火焰中飘扬的图片上，一道白发赤眼的女孩正以二次元的形象，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 ———— “她就是异能者，我亲口听她说的！那天她说给我取暖，但是差点没把我烫死了！” “异能者就是魔鬼，听我阿妈说就是他们偷走了上帝的能力，才会导致世界末日降临的。” “哇真的好烫啊，太可怕了，我们只是普通人，她长大后一定会杀掉我们的，不如我们把她塞进冰柜里吧？看看能不能直接冻死她……” “不过这真的没关系吗？万一被那些大人知道了……” “没事的，听说她爸早就死了，现在全家就剩她一个了……” 被童年玩伴推入冷冻生肉的冰柜里。 浑身被冻得直哆嗦的女孩，只能在绝望中感受着自己的意识在黑暗中渐渐沦陷。 直到某一刻，一个陌生男人的怒吼轰碎了周围的死寂—— “你还记得当初在地下世界里的白灵馨吗？” 紧接着，在女孩微微愣神的表情中。 眼前的世界就像触发了什么关键词一般。 寒冷消退，眼前的一切突然变成了一片昏暗且扭曲的地下世界。 童年玩伴的充满恶意的面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名白发红眼，仙气十足的少女站在她面前。 对方正面无表情地俯视她，平淡地问道：【现在轮到你了，脑子还正不正常？能否恢复意识？712加189等于多少？】 束缚在喉咙上的无形力量，就像绞索一般缓缓收缩让她感到愈发窒息。 但是女孩的心中却是没有任何的不满和恐惧。 只是凝视着那双红眸，便觉得心中的负面情绪正被对方缓缓吸走。 连带着那些纠缠了她多年的梦魇，都像是在对方的威严中震得神魂俱灭，随风飘散。 轻松地松了口气，庄妍兮微笑地说出当时的答案：“901。” 【能反应过来？那么你的能力是什么？怎么表现的，给你五秒钟回答……】 伴随着平淡的声音传来，缠绕在脖间的力量也在缓缓地松开束缚。 少女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抓住它，却只能抓出一片空气，于是有些失落地小声回答：“我的能力是加热。” “只要双手接触到的物体都能将其加热至临界，不过随着温度越高，上升的速度越慢就是了……” 【加热？将一杯常温水加热至沸腾需要多久？如果是隔空情况下又能否做到？】 没有当初在地下世界里的不知所措，少女同样对答如流： “物质的体积和质量越大，影响它们所需要的时间也就越长。如果是250毫升左右的纯净水则用时不会超过十五秒。” “至于隔空加热，我的能力不是真的散发热量，而是将接触的目标温度调整至某种程度……” 似乎是在为她的镇静感到意外，对面的人影顿了顿，接着漠然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行，既然你精神没问题就去那边待着，下一个。】 “等等，大人你不继续问了吗？还有我叫……” 眼看此时的场景突然变得与当时不一样，少女在惊讶中忍不住喊出声。 然后，她就听见对方无起伏的声音，似乎正从遥远的地方徐徐传来： 【因为你已经过关了，但我实在没兴趣了解你的名字，你的一切。】 【等你的能力什么时候能更进一步，做到隔空加热物质了，那到时候再来告诉我吧……】 ——— 现实中，凭空燃起的火焰缓缓消失。 随着窗外的清风拂入室内，水汽带来的冰爽也让周围的高温开始下降。 身上特制的抗高温拘束衣正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但少女却不再做出任何的反应。 她只是平静地躺在焦黑的床上睁着眼。 像是陷入某种回忆般，一言不发地凝视着纸片中绘有白发红眼的身影。 而看见这一幕，岳山完全不敢乱动。 他只是悄悄招了招手，喊来几名军人。 让他们用铁丝在滚烫的床头搭起一根架子，并一直延伸到少女的面前。 紧接着，岳山小心翼翼地将纸片夹在上面，以确保对方只要一睁开眼，就能看见纸片里的人物。 呼呼的风声不时传来，将单薄的纸片吹得哗哗作响。 但是看着对方依旧没有什么动静的表现。 直到这时，男人才终于松了口气，带着众人来到离开，并吩咐道： “好了，接下来有条件的话，你们就去找一些挡板把风给遮住，别让纸片给吹没了。” “包括在之后的转移过程中，务必保证纸片上的人影能被对方随时观察到。” “若是对方又开始暴躁起来，那就大声问她‘是否还记得地下世界的白灵馨’。” “当然，如果到时候这一招无效了，那你们就直接拉响警报，喊正主过来处理对方，明白吗？” 几名军人点点头，虽然心中好奇，但是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没什么犹豫就开始转身继续执勤。 而岳山见状也点点头，先是数了数怀中还剩多少张纸片。 接着便再次出发，循着回荡在走廊中的尖锐哨音，朝着需要帮助的众人快步跑去。 高大的身影奔赴在各个房间中，频频亮出手中的纸片封印失控者的动作。 若是眼见无效，便使用沙包大的铁拳，在物理上赐予对方婴儿般的睡眠。 当张彩婷和魏昌礼在陈院长的带领下穿行于走廊时。 他们看到的就是一个体型壮硕的猛男，正手持数张萌萌的二次元美少女画像怼在患者的面前。 像是某个不分场合的传教士，脸上还带着一种神圣和虔诚问道：“你知道她吗？她正在注视着你，快醒过来罢！你眼中的一切皆是虚妄，只有她才是真实存在……” 而同样做出这种动作的还有一群守卫和护工。 只是看着他们脸上的僵硬和语气的干巴。 活像是第一天上班的讨债人员，脸上除了凶狠以外，剩下的不是无奈就是尴尬。 当然这些看起来非常迷惑的行为，似乎有着别样的效果。 只见刚才还在痛苦哀嚎的学生们。 下一刻就像是中了魔女的诅咒一般。 只是愣愣地盯着纸片中的人影，陷入了平静。 “卧槽？这也是你们的治疗方法吗？只是亮出白帝的身影，甚至只是画像就能镇压失控的精神？” 感到难以置信的魏昌礼不禁吸了口冷气以示尊敬，随后才结结巴巴地问道。 而一旁的张彩婷同样面带好奇地望向陈院长：“她知道这件事吗？白帝不介意你们动用她的形象或者是画像？” 嘴里一边问着，看着陈院长配合地从怀中掏出一张印有白灵馨画像的卡片。 一时间，女人的双眼连连绽放出异彩，在心中直呼白帝的帅气可爱。 只见卡片上面无表情的银发少女正脚踩着恶魔，双臂环胸，眼神睥睨地向外注视。 而在对方的头上，一行大字印在留空的位置—— 谨言慎行，白帝正在注视着你。 第218章 医嘱上说，请给我来一张4k画质超高清的白帝比基尼壁纸 看着图片中画风可爱的美少女。 光是凭借那白发红眼的样貌，哪怕是对方化成灰……我是说化作二次元。 两位专员也都能分辨出那究竟是谁的形象。 一时间他们只觉得心中泛起强烈的不可思议。 不是，凭借这样的图片也能让他们安静下来？ 那如果是真人照片又会有怎样的效果？ 总不能是失控者光看一眼就能恢复理智，然后当场下地走路上厕所吧？ 魏昌礼在心中吐槽着。 不知为何，明明应该为这种好事而感到高兴。 但只要一想到炎国在这些年所投入的资源。 结果到了最后，所开发出的天价药剂还抵不过一张纸来得更有效。 男人就感觉自己的心情极其复杂，除了吐槽，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相比起他所遗憾的事情，张彩婷只是接过那张卡片，一边爱不释手地翻看着，一边好奇地问道： “所以这也是你们这里的治疗方法？白帝早就知道她的画像有这种效果？” “当然不是。”闻言，陈院长耸了耸肩，“其实在昨天把那群孩子救出来时，就有一个年轻的专家提出这样的建议。” “他认为既然当时的失控者，仅仅只是待在白帝的身边就能安静下来。” “且那些人又对白发红眼这样的形象非常入迷，甚至是后来撤离的时候，都挣扎着想要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那不妨利用这样的特征以及关键词，训练并唤起失控者的印象，刺激他们产生对应的幻觉。” “让他们以为自己回到了地下世界，还待在白帝的身边，从而间接地起到镇定的作用。” 察觉到两人惊讶的目光，老爷子咳嗽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道：“不过我们当时并没有采纳他的建议，毕竟这听起来太不靠谱了，而且那个人看起来太年轻……” 其实原因不只是如此，毕竟当时最大的阻力，来源于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陆性男子—— 【什么狗屁的只要白灵馨的几张高清照片和3d建模，爬爬爬！】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人是在想什么龌龊的东西，替我转告他，白帝不是他能妄想的对象。】 【建议他收敛这种下头的主意，不然老子要把他的老二剐掉……】 哎，也不知道老陆现在作何感想。 只能希望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睡觉都要带着红鼻子的他能够睡得安稳点吧，噗嗤…… 带幸灾乐祸的损友心态，陈院长忍不住笑了出来。 接着察觉到两位专员好奇的目光，他又很快地收敛起表情，咳嗽一声继续道： “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通过那个叫妮璐的孩子身上的异状，我们决定尝试这样的做法。” “而正巧小白馨也很好奇会有什么成果，因此她特许我们使用她的形象，打印出真人以及二次元两种风格的画像进行对比测试。” “如果测试的效果确实有用，那么我们今后也会考虑将其列入常备的镇定方案。” “且为了方便，以后我们还会将这些纸张塑封成卡片进行保存。” 老爷子一边说着，看着那位女专员眼中冒着的渴望，随手将卡片递给对方，继续补充道： “不过与之相对的，她也提出了要求，那就是这些东西不能随意地流传出去。” “必须确保发出去的每一张纸上都标注有序列号，统一登记并在一段时间后统一回收，以防止其成为某些灵媒师或者异能者的作用媒介……” 两名专员闻言下意识地点点头。 对那位大人会采取这种谨慎的做法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对方可是在战斗之后，也会尽可能地处理留下的痕迹，哪怕是一片衣服的碎片也会彻底烧毁。 而这就更不用说影像资料了。 现在官方的机密档案里，想要找出一张有关对方的照片，用的都还是经过ps的陈灵馨学生照。 这是高层并不希望因为这点小事从而惹怒对方，从而选择充分地尊重她的决定。 不过想到这里，也不知道为何。 在听到以后的白帝城可能会发行这些带有序列号的纸片，并将其统一回收这件事情上。 两名专员总感觉有一种很奇怪的既视感，但又一时想不出所以然。 张彩婷最先放弃了思考，摇了摇头，反正这些事情有别人替他们考虑。 她只是翻看着手中画有白灵馨图案的卡片，有些意犹未尽地问道： “也就是说之后还有一个真人版本的？那请问这两种我能够收藏起来吗？” “我保证……不对，我发誓！绝对不会流传出去的，我可以用积分来购买……额，您看行吗？” 你觉得我们会差你这点积分？ 而且我都快把口水说干了，你关注的重点却是这个？ 老爷子沉默地看了对方一眼。 那异样的眼光，直看得这个温婉的女人面红耳赤地低下头，尴尬地抠起脚指。 最后陈院长也没说什么怪话，只是伸出手，有些艰难地从对方的手里抽走卡片，并轻飘飘地说道： “这个东西是以后疗养院的处方药来着，概不外售哈。” “当然，如果你实在想要，那就得问你自己有没有精神病了……” 张彩婷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而在一旁的魏昌礼则是同样感到有些无语。 他咳嗽一声，对着陈院长问道：“那现在这种方法是经过验证了吗？具体的效果怎么样？有没有推广的价值？” 闻言，陈院长转过头，对着那个刚从某个房间里走出来的壮汉招手，示意对方过来。 同时一边解释道：“至于效果如何，其实我对此只是有个大概的了解。” “毕竟我只是一名管理人员，在认知上肯定有所偏颇，因此具体情况倒不如直接询问岳山老师来得更好一点。” 说到这里，老爷子又不禁感慨起来：“话说回来，岳山老师对学生还真是满腔热血啊。” “明明照顾病人不是他的职责，却还是从昨晚一直忙到现在都不肯休息……” 就在这时，只听一道沉闷的声音从身边传来：“那只是因为我睡不着罢了，坐看着学生受苦而自己选择休息这种事情我办不到，绝对办不到。” 岳山赤裸着强壮的上身出现在几个人面前，他叹了口气：“尤其是看到这群可爱的孩子，如今落得这样一个凄惨的下场，我们做老师的更是心里难受，备受煎熬……” 闻言，还没等众人露出感动的神情，说到这里的岳山又突然一改语气中的沉重。 只见他举起双臂，壮硕的胸肌和肱二头肌一鼓一鼓地跳动着，怒吼道：“但是没有关系！” “因为我看到了每个孩子身上不愿屈服的顽强意志，我也看到了每位同志选择迎难而上做出的牺牲与觉悟。” “而在不久后，我们学校的老师和高年级学生更是会组建志愿队前来帮手！” “铁的意志，钢的强韧，青春的热血再加上万众一心的觉悟。” “他妈的这一切的艰难险阻又怎能挡得了我们！我们要将它们爆杀、劲杀、撕得粉碎！让敌人的阴谋就像野狗的大便一样可笑……” 肌肉兄贵仰天怒吼地咆哮着，但没过多久。 只听“啪”的一声响起，一只鞋子顿时砸在了他的脸上。 与此同时，周围人的喊声也不期而至—— “吵死了！孩子们正在休息呢！”、“你踏马一个人的噪音比其他人加起来还要吵！”、“岳老师请小声点！不然就请你出去好吗？” 看着一名护士一边骂骂咧咧地喊着，一边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捡鞋子。 岳山摸了摸脑袋，有些委屈地转过头，小声地说道：“当然更重要的是有白同学在这里坐镇，我相信有她在事情很快会得到解决。”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她这么有信心，但还是先承你一句吉言……” “就是我想问一下，岳老师你有时候能不能正常点，我快被你吓死了。” 陈院长捂着心脏，喘着粗气说着，实在有些受不了一头人型猛兽在他面前如此大吼大叫。 对此，岳山只能迎着周围人无语的眼神，无奈地道歉： “咳咳，因为副作用的缘故，导致我的精神有时候会出现难以抑制的亢奋，这个实在不好意思，已经在改了，但这个效果……” “咳咳，还是让我们说回正题吧，院长是想要了解画像的效果吗，关于这个我只能说有好有坏。” 男人从裤兜里找出一张写有记号的纸递给所有人看，并解释道：“利用白发红眼这样的形象去勾起失控者的幻觉，这一步被证实是有效的。” “而且真人照片有着比动漫图片更强劲的药效，仅仅只是看一眼就能让他们暂时恢复意识，甚至具备一定的交流能力。” “不过也正因为太有效了，以至于那些失控者对此产生了强烈的占有欲，只是放着不管的话他们不会做出什么反应。” “但若是趁机拿走、或者做势欲拿走照片，那就会反过来刺激他们精神狂化，甚至遭到攻击和敌对也说不定……” 看着男人脸上有些怪异的神色，以及对方沾满尘土的长裤上被撕开的切口。 张彩婷等几个普通人对视了一眼，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听起来应该是好事啊，那只要不动照片不就好了？” 闻言，回想起那些学生面露狂热，对着照片又舔又咬的饥渴模样。 或是听见他们真情流露地高喊着：老婆，你真可爱…… 又或是喃喃自语道：宝贝，这是我的宝贝，让我们永远在一起，谁也抢不走你…… 岳山就有些笑不出来，他自己也想问：这真的是好事吗？你确定这不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很难说，真的很难说。 最后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跳过这个话题：“不过以上都是好的一面，而坏的一面，就是有些人会因此产生截然不同的反应。” “可能是在地下的时候他们曾被白同学揍过，以至于产生的幻觉，都是看着自己怎样被对方虐杀的场面。” “其中就有一名男生在当时被扭断了四肢，就连腰骨也被打碎。” “现在好不容易接上骨头，打上钢钉和石膏，结果在看见照片后。” “整个人当场便以自残的形式，重现了自己四肢被扭断的场面，差点没抢救回来……” 听着远方响起的哨音不再频繁，又看着前方面露震惊的几个人。 岳山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救赎与恐惧，这就是他们两种表现给我的不同感觉，而我也根据他们所描述的细节，进行了一些分析。” “像是那些在失控时害怕沉沦，不愿接受事实，且依旧保留强烈的求生欲以及感情的人，似乎会被白同学所吸引。” “他们的内心倾向于接近她以得到某种救赎，从而在意识的深处，留下了某个只有白同学才能触发的后门。” “而那些在失控中选择了放弃自我和接受现实，甚至是不介意做出恶事的人，则更倾向于伤害并吞噬白同学。” “他们当时的行为不出意料地招来了对方的毒打，以至于留下了堪称心理阴影的命门。” “我有理由怀疑，当他们在见到真人的时候，会立刻失去战斗能力，甚至当场下跪也说不定……” 魏昌礼一边入神地听着，手里拿着录音笔将这些发现全都记录下来。 发现岳山停下了讲述，他忍不住问道：“岳老师，您只说了学生的事情，那么其他的异能者呢？” “我记得这里还收容了一些同样濒临失控的大人，他们有什么表现？” “答案是没有表现。”对此，岳山耸了耸肩，在对方错愕的眼神中说道： “那些没有见过白同学，对她的认知有限的学生或者成年人，在实际看到照片时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在经过一番测试……算了，这里我可以直接提出结论……” 岳山回想了一下，缓缓说道：“想要达成‘仅凭借白帝的影像、甚至是声音就能暂时摆脱失控’这一特性。” “其中的先决条件之一，就是异能者必须在濒临失控这个阶段，看见或者接触到白帝。” “除此之外，其他任何时候看见或者接触对方很有可能是无效的。” “至于条件二，就是在失控时决不能放弃希望，并且在看见白帝时也必须克制住心中的恶意，将对方的身影保持在视线范围内。” “就这样直到某一刻，突然感觉自己的精神变得轻松起来，就说明‘救赎’的烙印已经在心中摁下，那代表着你过关了。” 看着两个愣神的专员，岳山咧起嘴，露出满口大白牙，爽朗地笑道：“因此我向官方提出建议。” “我们完全可以借此训练出一批，印有白帝‘救赎’烙印的异能者军团。” “在他们战术目镜或者眼球义体中植入对方的超高清写真，而在耳机或者骨膜传感器中植入对方说话的耳语。” “通过这种全方位立体的asmr体验，让他们即便在失控中依旧能保持相对的理智和战斗力。” “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白帝之刃，或者救赎蔷薇怎么样？” 第219章 问女能有几多愁 此时，在一间已经完成了装修，摆好了家具，且空间宽广得足以在里面滑旱冰的房间内。 陈灵馨的虚影正缩在某个角落。 她将手机放在地上，看着屏幕里正弹出消息和表情包。 竹心兰：「馨馨，今天我们新班级突然收到消息，接下来半个月内都暂停上课，改为在宿舍自习和上网课，对此你有什么头绪吗？（小猫懵逼表情）」 陈灵馨：“啊？你昨晚没有看新闻？或者班级群里没人说什么？（小猫疑惑脸）” 竹心兰：「不到啊，昨天新闻我没关注，而且刚才看了一下，通告也只是说什么地方发生了重大事故，所以我才来问你的。」 「倒是现在的班级群里各种消息都在传，什么恶魔入侵，什么敌人打上来了，乱得很，我都不知道该相信哪个。」 「不过听你这样问，昨天真的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 「能不能细说一下？如果签了保密协议那还是算了吧……（小猫害怕脸）」 看到这里，陈灵馨本想开玩笑说：你看到哪些消息被屏蔽，哪些应该就是真的。 但是一想起那些同学们躺在病床上的惨状。 少女还是叹了口气，熄了调侃的心思。 只是无比庆幸自己的好朋友们，没有被卷入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中。 想到这里，她凝聚起念力手指小心地敲击着屏幕，将昨天的事情如实告诉对方。 然后，她就收到了竹心兰发来的一连串感叹号和表情包： 「卧槽？卧槽！巢穴失控，恶魔暴乱，整个一年级除了我们以外全军覆没？（小猫震惊）」 「甚至当时的你也在现场？不是，这地方这么危险的吗？取经路上都这么难了，怎么来到这里，还有磨难在等着我们？」 是啊，我也想问为什么，总觉得这一个月所来吃的苦，比人生前十几年加起来还要多。 陈灵馨叹了口气，正想回复什么。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了房间的另一边，“砰”的一声传来了硬物撞墙的声音。 紧接着，少女就听见李幽泠用着明显变得更活跃的语气，不满地说道： “你想让我继续替你承受污染，好啊，但是代价呢？补偿呢？” “没有甜甜的东西吃也就算了，你连一句礼貌的话也不愿说一声，这是求人的态度吗？别忘了之前你还揍过我屁股呢！”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无起伏的声音慵懒地响起： “行，那你先跪下吧，我有件事要你帮忙，请不要不识抬举，不然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怎么样，够礼貌了吧？够了就赶紧滚过来。” 听着小幽突然陷入震耳欲聋的沉默。 陈灵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傻狗就这么喜欢和小白作对呗？是嫌苦头还不够吃吗？ 倒是连累了李学姐和你一起受苦，还好我的小白和你不一样，他对我最好了…… 等等，不对，我记得他好像也坑了我不少的样子？ 少女虚着眼想到，最后还是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去回忆某些难堪的经历，继续看向手机屏幕： 竹心兰：「不过怎么总感觉你好倒霉啊？好像自从上了那艘船以后，各种祸事就接连不断呢？」（已撤回） 「你和白姐没事吧？没有受伤吧？」 「不对，你看我的思路都乱了，你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我是说，还好当时有白姐出面解决，你的第二人格实在太牛皮了姐妹，对了她在吗？能替我打声招呼吗？（小猫比爱心）」 看到这里，陈灵馨当即抬头大喊道：【小白，心兰和佩兰向你问好，你有什么话想跟她们的吗？】 少女的话刚说完，就听见心中的声音平淡地传来：“通知君佩兰有时间过来一趟，她的能力对之后的实验有用。” 啊这？这就是你的问好吗？当了老板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哦。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 但是心兰呢？因为能力弱小就被你忽视了是吧？你这是搞能力歧视你懂吗？ 真是的！小幽说得对，我的第二人格真是太没有礼貌了。 少女不满地鼓起脸，打字道：“小白也向你问好了，她还说，幸好你们昨天没有乱跑，她很担心你呢。” 竹心兰回复道：「好耶，白姐心里有我！」 「不过昨天的事情就别提了，为了申请和登记各种资料我都快忙死了。（小猫大哭）」 「还有佩兰也是倒霉，她的行李不是在海上丢了吗？现在还要忙着补办各种证件……」 「对了，话说回来，祸乱的元凶真的还没找到吗？那这地方好像也没有宣传中的那么安全。」 「对不起哦馨馨，当初我不该怂恿你报名的……（小猫委屈）」 「要不我们干脆找个机会溜回大陆得了，毕竟我们只是两个小辣鸡，还是别蹚这浑水了。」 「哦，也不对，我都忘了只有我才是辣鸡！（小猫坐地大哭）」 陈灵馨打字的速度完全跟不上好友的手速。 看着对方在字里行间中透露的慌乱与自责。 少女有些哭笑不得地安慰对方：“倒也不必如此害怕啦。” “听小白说，因为我们解决灾难的速度非常快，应该超出了敌人的预期，以至于他们阴谋的下一步还没来得及施展。” “而现在官方也已经警惕并动员了起来，像是这种突如其来的大危机，以后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再说了，有我和小白会保护你们的，真要出了什么事，我们就带着你们上月球避难去。” 竹心兰：「我们去了月球真的能活吗？要不你们还是先搭一间广寒宫再带我们走吧？（小猫震惊）」 而还没等陈灵馨回复什么，就看见好友继续打字道： 「好啦，不开玩笑了，看到阿馨现在这么自信，我其实就没多少害怕了，让你担心真是抱一丝啊姐妹。」 「而且往好的地方想，至少我们不用急着去上学了，正好找地方玩一玩，调整一下心情……」 「说到这里，接下来几天我和佩兰去找你们玩好不好？到时候我们来开睡衣派对，玩个痛快怎么样？白姐应该不介意吧？」 看到这里，陈灵馨表情一愣，突然意识到什么，手指悬在半空半天按不下去。 对啊，我还有竹心兰她们。 如果我将身体让给小白，以后再也不出现了，那她们该怎么办？她们会……伤心吗？ 应该……没关系的，我们以后也可以用这种方式聊天。 而且如果我能学会用念力发出声音，那就更方便了。 到时候还可以像透明人一样吓一吓她们…… 相比起我的这种小事，还是让小白适应并习惯身体，最后彻底成为主人格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想到这里，少女动作迟钝地在上面打字。 很想告诉对方，她打算将身体让给小白，今后见面的机会可能会很少，甚至再也没有了…… 但是写着写着，想到竹心兰她们可能会跑来询问什么。 又想到这部手机，主要也是小白在使用。 说不定会被他看见聊天记录，导致自己的计划提前破产。 于是说服了自己的陈灵馨，又在恍惚中将所有的字删掉，重新打字道： “不行哦，我和小白没时间，接下来怕不是要忙到飞起，你还是和佩兰好好玩吧……” 点击发送，随后便不再去看屏幕里的回复。 陈灵馨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茫然地望着窗外一片灰暗而沉重的乌云。 是的，我们这副身体本就应该有能者居之。 而无关紧要的、什么都不懂、还只会坏事的我…… 其实只是一道横挡在小白与外界之间的一道阻碍。 至于这是什么时候意识到的事情。 也许是看见昨天这么多人半夜打电话，就是为了听他的一句建议。 也许是发现妮璐乃至那么多人，都可以仅凭他的声音和形象恢复正常。 而相比之下，我又有什么呢？我又能做什么呢？ 陈灵馨无法想象，如果昨晚是自己接起电话。 却听见对面用着失望的语气表示不是来找她时，自己是否会感到尴尬。 但是随着这样的联想继续发散，她似乎能看见无数人正用着无语的表情看着她： 【对不起，我不是来找你的，能不能请白帝出来说话呢？我这里有很重要的事情汇报。】 【怎么又是你？为什么没有任何用处的你反而占据了主导啊？】 【你除了任性，爱哭，喜欢钻牛角尖，凡事需要她操心以外，还有什么事情能帮得上她的？】 【就是，既然你什么事情都做不到，那就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把身体让给她好不好，不然真的很碍事啊……】 没错，也许碌碌无为的我，这辈子唯一值得世人称赞的一件事。 就是将自己的身体彻底让出去…… 可是，这种心酸和不舍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做好觉悟了吗？ 还有，小白到时候又会怎么看我呢？ 怕不是又要说我走极端，没苦硬吃，或者干脆受不了，骂我性格怎么会这么别扭？ 哈哈，那倒也好。 讨厌我就讨厌我吧，正好理所当然地把身体给你使用…… 想到这里，陈灵馨便抿着嘴，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膝盖里。 唉，还是先逃避一会吧，把问题交给以后的自己去解决。 【小白，如果我们之间的差距，没有这么大就好了……】 感到自卑的少女喃喃地说着。 却没有看见此时的手机上，信号灯正一闪一闪地亮起。 人工智能武曲根据聊天风格，分析出之前正在使用手机的是自己的小主人。 从少女刚才删除的信息来看，她似乎有什么想法正瞒着白帝。 但本该将这些信息进行截屏并汇报的ai，最终却什么也没有做。 【你要记录、分析她的语言和心理弱点，并生成相应的对策模型。】 【以保证在今后，她突然发病或者犯傻的时候能及时阻止并提醒她。】 在名为武曲的智能体诞生之初，白帝曾隐秘地传达出这样的指令。 忠诚的智能没有去问为什么，只是默默地将其写入底层逻辑。 好让陈灵馨拥有与白帝一般无二，甚至是在某些方面更高的权限。 ———— 而就在此前陈灵馨还在聊天时。 坐在轮椅上，头上肿起大包的小幽正不满地瞪视白发少女：“你这个霸道的小气鬼，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哇！” “你知道陷入失控时的那种感受吗？不，你不懂！” “那是整个世界都在扭曲崩溃，连手上的食物都会长出人脸，发出讨厌的尖叫……” 少女的回音在空荡的房间内不停回响着。 但白泽只是靠在崭新的沙发上，在舒服地挪了挪身子后，好奇地问道： “那味道呢？在你失控的时候，食物的味道也会跟着改变吗？” 小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只觉得这一幕非常眼熟。 不是，我在跟你诉苦，是希望你能对我们稍微好一点。 但你却回头问我食物的味道怎么样？ 原来我们在你的眼里还没有吃的重要吗？ 你快把我们给你的信任还回来啊！还有陈灵馨她过去究竟是怎么饿着你了？ 而就在小幽欲言又止，心中破防的时候。 正在不远处给电视接线的瑾瑜终于将屏幕点亮。 看着上面有些抖动的画面，眼镜娘在调了几个频道后叹了口气，愧疚地对白灵馨说道： “白姐，因为准备太过仓促了没有提前通知，现在有线电视能接收到的节目实在有限。” “就连唯一一个动画频道也不支持重播，您想看‘超级小兔历险记’恐怕得等到今晚才能观看。” “那个，如果您不想等的话，我们现在就派人去外界调整节目怎么样？” 没有去理会小幽错愕的表情，白泽只是认真地问道： “如果没有干扰，这台电视能不能收到无线信号？” 而在得到秘书明确的答复后。 银发少女便转过头，正对着另一边的墙体，平淡地说道：“咬疼它，啸天。” 下一刻，眼眸中猩红的光芒微微一闪。 紧接着，所有人就看见那一面雪白的墙体，像是中间被咬了一口的面饼。 凭空地出现了一道边缘带有锯齿，且倾斜着通往外界的缺口。 听着室外的大风撞击在无形的壁障上，发出轻微的响动。 小幽僵硬地转过脖子。 便看到室外那堆积成山的废墟建筑，其中心似乎也凭空出现了一个空洞，并一直延伸到不知名的远方。 还没等她询问发生了什么。 就看见那一直覆盖天空的厚重云层，似乎正在变得稀薄起来。 下一刻，阳光如金丝从天空缓缓飘落，为灰色的幕布镶上一抹明亮的色彩。 一时间，整个室内没有人说话，就连陈灵馨也在愣神地看着窗外的变化。 便在这时，一阵清脆的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让室内几乎凝固的气氛重新开始了流动。 在众人的瞩目下，瑾瑜迅速回过神，在打了一声招呼后，带着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的颤抖，快步走到门外接听电话。 而白泽只是转过头，对着呆滞的小幽说道：“行了，别浪费时间赶紧过来。” 黑发少女张了张嘴，小声道：“哈，你以为威胁我就会……” 然而没等她说完，就看见那无起伏的声音继续道：“我数到三，一，二……” 看着银发少女闪烁着猩红光芒的眼眸。 小幽一边嘴硬地说道：“当然这次就算了，看在你需要我们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一边老实地推着轮椅，忍着屁股的疼痛小心地爬上沙发。 最后坐在对方大腿上，俯下身，紧贴着对方的胸口。 【小幽，如果你觉得无法忍受，那这种事情还是换做我来吧？】 心中传来姐姐的声音，但小幽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她只是与那双红色的眼眸四目相对。 愣神中，只觉得心跳正不可抑制地加速起来。 第220章 这个小幽就是逊呐! 午后的阳光穿过墙壁上的一道圆形缺口，轻柔地洒向室内。 在众人视线的中心，银发赤瞳的少女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正姿态慵懒地坐在沙发上. 她的鞋子已经被踢掉，随意地躺在地面。 穿着黑色长袜的脚丫向前伸直，双腿平放在宽敞的座位上还绰绰有余。 而此时，穿着黑色t恤和小短裤的小幽，就坐在对方这双短小的腿上。 感受着还在发疼的屁股下方，正传来某种柔软的触感。 看着银色的发丝在阳光下交相辉映，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一时间，短发少女只觉得对方就像摆放在显眼位置的艺术品，浑身充斥着神秘以及莫名的吸引力。 感觉心跳仿佛漏掉一拍的小幽，双手不自觉地护在身前。 接着像是为了掩饰什么，她不自然地偏过头，咳嗽一声，问道： “好了我现在坐上来了，那接下来你想要我干嘛？还是说我只是这样坐着就行了？” 白泽无视了对方这有些莫名其妙的表现。 只是自顾自地撕开饼干的包装，张口咬下。 并在牙齿咀嚼间含糊不清地说道：“你姐没告诉你怎么做？” “脸转过来，靠近点，再靠近点，与我的眼睛保持对视，并持续到我喊结束为止。” “记住，在这个过程中我允许你稍微活动下身体，但绝不能反抗，否则会有什么下场你自己应该清楚。” 听到这里，小幽忍不住嘟囔着：“好啦，真是的，别动不动就威胁人呐，你这个霸道的……坏蛋。” 少女一边小声地说话，一边身体开始倾斜。 双手撑住沙发的靠背，小脑袋缓慢而小心地接近对方的脸颊。 不知为何，随着双方之间距离的缩短，小幽能明显感觉到心脏的跳动正在变得愈发剧烈。 直到她的鼻尖与对方小巧的鼻子相互触碰。 这一刻，如蝴蝶在上面轻盈地落下，并缓缓扇动翅膀。 小幽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正吹拂在自己的唇间。 那是一种带着饼干味的香甜，与某种能够醉人心脾的莫名芬芳。 在仿佛要随时冲破胸腔的心跳声中，探身向前的少女突然停住了动作。 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凝视着银色刘海下精致的脸庞。 那双看不出任何感情的眼眸，此时正默默地注视着她。 隐约间，她似乎能看见一片血色的海洋正在面前不停翻腾。 而在血海下，一种奇妙的光芒正透过海面，向着上空不断蔓延。 直到将赤红的眼眸染上一层绮丽且妖异的血色，像是红宝石一般正在闪闪发亮。 从来没想过有人能将瞳孔变化得这般美妙，小幽在恍然的陶醉中放下了心中的防备。 然而，还没等她为这一瞬间的变化送上由衷的赞叹。 下一刻，她就惊愕地发现，那汹涌的血海竟是突然掀起了滔天的浪花！ 天地仿佛倒悬，红色的天空自上而下化作骇人的擎天巨兽，携着恐怖的气势，带着浓重的血腥，朝着她铺天盖地不断涌来。 一副誓要将她吞没，并在嚼肉碎骨后连剩余的残渣也一并消融殆尽，直到与对方融为一体，永世不得分离的模样。 轰！ 在这一刻小幽仿佛听见了脑海中传来什么破碎的声音。 “呀啊啊啊！” 骤然间，一声凄厉的尖叫突然在空荡的房间中响起。 小幽在张口闭眼中，当场从银发少女的身上弹射起飞。 她先是“砰”的一声摔在被挪开的茶几上，将上面的茶杯砸得粉碎。 接着又滚落在地，发出“哎哟”一声后，咕噜地转了两个圈才停止不动。 此时，正在不远处调试设备的小涓肩膀一抖，发出可爱的叫声，显然被吓了一跳。 在周围站岗的女军人手臂一动，下意识地向枪械摸去，又轻轻放下。 正在门外接电话的瑾瑜以为出事了，吓得连忙飞奔回来。 就连陈灵馨听到这番动静，也在沙发后面小猫探头，轻声问道：【发生事惹？】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 然后就看见自家的来福，此时正以雅o茶的姿势趴在地上，发出哼哼的呜咽声。 而在众人各有不同的反应中。 倒是资深研究员虞雪兰表情不变，默默地将这一幕写在报告上。 今年已经快七十岁的她受邀来到白帝城。 负责对这次混沌熵的揭示、转移的过程进行记录和分析。 看着眼前这意外发生的一幕，她的心中并没有升起太多波澜。 只是有些好奇地推了推眼镜，平静且柔和地问道： “白帝阁下，请问这种所谓的混沌能量，在转移的过程中还会对生物产生如此强烈的刺激吗？” 而对此白泽也是一脸茫然，他刚才做啥了吗？ 银发少女嘴唇半启，抓着饼干的手僵在半空，在心中不停复盘刚才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想要将污染转移到别人身上。 首先就得借助啸天的能力调动全身的混沌熵，将其集中在双眼上。 而这一步在刚才就已经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发动自己的精神力包裹它们。 像是挤柠檬一样不断压迫这些污染，将其一点一点地挤出体外。 但只是这样还不够，这些污染就像附骨之疽一般根本甩不掉，一不注意随时会缩回体内。 而这时候，如果面前还有另一个活体容器。 那白泽就能将带毒的“柠檬水”滴入对方的精神中。 将污染蔓延在对方精神上，通过不断的稀释从而让自己摆脱混沌熵的纠缠，最终实现转移。 不过白泽目前也就尝试过一次，他自己也不清楚用在其他人身上会有什么后果。 说不定在他感知中的一滴污水，在别人眼中是惊涛骇浪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那浓郁到几乎透体而出的混沌能量，也缓缓地缩回瞳孔。 一时间，白泽的两只眼睛几乎红得发亮，几欲滴血。 那么说归正题。 为什么同样的操作李幽泠能扛得住，但是二狗却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反应呢？ 下意识地咬下饼干，白泽想了想，觉得应该是两条狗对身体的适应性不同。 李幽泠是真正意义上的主人格。 她在心灵强度上，虽然不如里人格那般能对精神污染视若无睹。 但是作为身体的主人，在抵抗混沌能量的冲击方面，却能像结实的楼房一般稳固。 哪怕这栋房子再怎么矮平丑，但那也是实打实地连着地基。 是一座风吹不垮，雨浇不烂，就连洪水也很难冲走的结实房子。 而二狗在这方面就吃了大亏。 哪怕她的精神强度看起来就像高楼大厦一般高大且壮观…… 但是没有打好地基的她，在遇到台风或者洪水时会有什么表现，也就不难得知了。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同样的隐患其实也出现在白泽的身上。 不过比二狗幸运一点的是，同样没有地基的他不是大楼，而是一座抬头望不见顶的五指山。 想要让他稍微感受到精神冲击带来的痛苦，大概需要……多少当量来着的？ 就在白泽心中有些不确定地琢磨时。 看着黑发的少女从地面摇晃地爬起，又双膝跪下，不断地呕吐。 他这才收敛发散的思维，轻轻鼓起掌，贴心地为对方缓解尴尬：“不错的表演，如果能再多来几个后空翻就更完美了，不过很遗憾的是，我不是来看你节目的。” “很显然，你的精神不够稳固，抗不住混沌能量的冲击，你并没有过关。” “不过没关系，把刚才的感受记录下来，然后你就可以回去了，把你姐喊出来。” 第221章 小幽:愚蠢的姐姐，这就是试炼(指偷跑) 听见银发少女发声。 直到这一刻，周围人聚集的目光才渐渐散去，重新忙碌自己的工作。 而感受着额头强烈的刺痛，嘴角正无意识地垂下唾液的小幽。 就听见心中传来有些焦急的声音：【小幽你没事吧？还是换我来，你快去休息吧。】 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应，黑发少女恍惚地摇晃着身子，抬起头。 在周围开始变得扭曲且熟悉的世界中。 就看见前方的白灵馨就像没事人一样，只是与身边长满了眼球的老人低声分析着什么。 看着对方倚在血肉靠背上，那几乎融入其中的娇小身躯。 想到对方毫不在意自己的态度。 以及自己在此前，还大言不惭地表示想要对方给自己一个补偿。 在逐渐红温的脸颊中。 莫名的，小幽还感觉到自己的内心仿佛燃起了一团无名鬼火。 不甘，羞愧，沮丧。 以及一丝连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就是想让对方正视自己的情绪。 我可以的，我能做到的，我对你很有用的，请不要无视我。 求你了…… 听着心中的姐姐还在劝说道：【有不擅长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小幽已经做得够好了，接下来就交给姐姐……】 对此小幽只是果断说道：“说得好，但是我拒绝。” 在对方不断发来的问号中，短发少女擦干嘴角，站起身。 无视了屁股、精神、以及被碎片扎入后背的痛楚。 她踢开地上的茶杯碎片，就这么一瘸一拐地向着银发少女走去。 “吼吼？不是换人，反而是向我走了过来吗？” 听着无起伏的声音慵懒地从前方传来。 小幽只是认真地说道：“因为这是一场试炼，你不需要我们的战斗力，可那已经是我仅有的天赋。” “而如果我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到，那我岂不是连出现，甚至是存在的意义都没有了？” 一边说着，她伸手掀起衣摆，将被茶水沾湿的黑色t恤当场脱下。 向白泽展露出自己腹部马甲线的优美线条，以及身前一条单薄紧缚的黑色抹胸。 将t恤转几圈，缠住自己的两只手腕。 接着又用手指和牙齿配合着将其绑紧后。 小幽注视着对方说道：“我用这样的方式你介意吗？” 而看着二狗一脸坚毅的表情，白泽并没有嘲弄的意思，反倒是颇为认可地点了点头。 没错，相比起没用的主人格，我们第二人格就是要拿出这种骨气才对。 两人对视一眼，下一刻小幽腿部发力，当即跳上沙发，一屁股坐在对方的腿上。 接着被衣服缠住的双臂向上方伸出，向下方成环状套过对方银色的长发。 没有中间过程，小幽身体倾斜，上身与白泽紧贴一起，双手紧紧揽着他的脖颈。 两人的眼神交汇于同一焦点，深邃的瞳孔映照出对方的模样。 于是，血海再次翻涌。 狰狞的巨兽在闪耀的红芒中带着毁灭的气息，如天之将倾，朝着小幽咆哮地涌来。 轰！ 精神几乎碎裂的声音再次敲响。 小幽像是被铁棍击碎了颅骨，瞳孔涣散地抬起头，身体后仰。 【小幽，快换人，不要任性，你坚持不住的！】 感受着自己的意识开始下潜，另一个意识即将接替自己。 小幽的瞳孔又重新聚焦，回过神来。 牙齿在自己的唇间用力一咬，品味着铁锈味在口腔弥漫。 她在心中咆哮道：“你别管我！我能顶得住！” 接着，被衣服缠紧的双手不断发力，少女就这么紧紧揽着对方脖颈，将后仰的身体又艰难地拉了回来。 在艰难的喘息声中，她与银发少女饶有兴致的目光对上了视线，接着大喊道： “继续，我……咳咳，能做得到。” 于是两人再次眼对眼，距离拉近。 而在少女承受着精神几乎被撕裂的痛楚中。 倒是烦人的姐姐正在心里喋喋不休道： 【小幽，我都说了这个过程是很痛苦的，你没有经验还是让我来承受吧！】 但很快，李幽泠就听见心中的声音毫不犹豫地传来： “我不要，别说得你好像很有经验一样，这种事情我明明也能做到。” 【小幽听话！别闹别扭，快回来，这种事情不能靠逞强的，还是由我来好了！】 “你爬，你滚，你一边去。”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的意思太过直白，于是妹妹对着姐姐委婉地怼道： “谁知道你这个变态会用我们的身体，对主人做出些什么变态的事情。” “作为同为一体的一份子，我必须坚决斩断这种不良的风气。” “以后这种事情姐姐还是别管……不对，是你不许做，这些痛苦都由我来承受就行了。” 【什，什么变态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哦。】 李幽泠心中一慌，下意识地回复道。 但很快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小幽，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做的事情很变态？】 【我明明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呀，你的态度为什么这么强硬？】 【还有我们从来不都是共患难的吗？这点疼痛我肯定能忍受，你又不是不知道。】 【对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积极了，你以前不是懒得动弹的吗？】 【小幽你为什么不说话？】 【小幽！】 屏蔽了心中烦人的姐姐。 随着精神污染的加剧，短发的妹妹能看见眼中的世界正变化得更加剧烈。 头顶的天花板正在崩溃。 血色的海洋仿佛开始照进现实，正从天空下起腥臭难闻的红色血雨。 下方的地面开始塌陷。 在强烈的失重感中，她觉得自己正在穿越软绵的地层，朝着炙热的地心不断进发。 就连身边的沙发，也伸出了无数的触手和扭曲的肢节缠绕在身边。 将她和面无表情的少女紧紧地捆绑，包裹在一起。 是的，在这一切扭曲的异常中，只有对方自始如一。 深深凝视着对方眼眸中自己的面孔。 在银发飘舞间，两人的嘴唇仅剩毫厘之距，连绵不断的气息充斥其间。 腥臭难闻的血雨狂风拂过对方身前，却化作了温柔的微风轻轻吹起两人的发梢。 此时，每一声细微声响都在不断放大—— 包括心房急速的跳动声、血液涌动的旋律，以及指尖触碰银色的长发所激起涟漪。 而在肌肤接触中，从银发少女身上散发出的微妙温差所带来的酥麻感受，更是令她陶醉不已。 从未有过如此感受和体验的小幽，在这一刻只觉得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 周遭恐怖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彼此间均匀而温暖的呼吸交错缠绕。 甚至在莫名中，小幽即使不用言语，也能感知到对方偶尔闪过的情绪变化，及内心想法—— 啊，动画片什么时候来信号？ 僵硬地扯起嘴角，小幽在生疏的笑容中。 思维开始在恍惚的微醉中不断发散。 好像只要撑过一开始的疼痛，后面的感觉也不是多难受嘛…… 果然姐姐为的就是这个吧，还口口声声说着承担痛苦什么的，真是狡猾呢，不过放心以后我不会给你机会的……嘻嘻。 不过主人明明也是第二人格，却能做到这么厉害的事情…… 如果当年待在火种实验室里是你的话，你是会像我一样懦弱地妥协，还是会把他们全都杀掉，剁碎呢？ 嘻嘻，真是无比期待那一幕啊…… 唔，这脸，这银发，这红眼真是漂亮，还有身上也好香…… 迷醉的小幽大胆地呼吸对方的气味。 闻着那饼干的香甜味道，她莫名地回想起对方沾有饼干屑的嘴角。 紧接着，在鬼使神差中。 一个念头突然从心里蹦了出来。 假设，仅仅只是假设。 如果这时候的我突然伸出舌头舔一下，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你会被吓一跳吗？ 哈哈，毕竟主人你不是总说我们是狗吗？ 那小狗狗用舌头舔你一下，也是很正常的对吧？ 如果你用念力挡住，那就是你在嫌弃我们，你在害怕，是我们赢了！ 但要是你没有挡住。 没有挡住，没有挡住的话…… 这一刻，妹妹黑色的眼眸仿佛转起了圈圈，就连头顶也开始散发出惊人的热气。 最终，在强烈的好奇心，以及不知道从哪里涌出的冲动中。 她把心一横，在一声狞笑后，便突然伸出舌头，朝着对方的嘴角舔去—— 才怪，其实她并没有做出这种动作。 小幽只是把脸颊探前，缩短了最后一点距离。 然后平平无奇地吻了上去而已。 第222章 幽幽绿光 宽大而柔软的沙发上。 两名身材娇小、面容姣好的少女正旁若无人地相拥在一起。 在外人眼中，她们姿态暧昧，四目相对。 眉宇间含情脉脉，隐约间能看见一朵幽幽百合正在悄然绽放。 而在另一边上，陈灵馨则是如怨魂一般飘在空中，双臂环胸，脸上表情尤为难看。 很熟悉，真的很熟悉啊，好像上一次自己的心情也是这么复杂。 可恶啊，为什么小白无论是转移、还是消除污染，都必须用这么暧昧的姿势去完成呢？ 还有，你们两个真的有必要凑得那么近吗？ 陈灵馨瞪着猫眼，化作精准的量尺仔细衡量着两人双唇间的距离。 要不是这最后还保留了接近三点四厘米的缝隙，不然这和情侣之间的热烈拥吻有什么区别？ 尤其是这种姿势连我都没有尝试过！ 这种和小白坐在沙发上，双腿夹紧他的腰侧，手臂环过脖颈。 在含情脉脉的对视中一边听着电视的声音，一边说着情话。 然后在一点一点地靠近脸颊中，呼吸着彼此的气息，直到最后接触嘴唇，再伸出咳咳咳…… 在心中的画面中将自己代入其中。 少女的双拳紧握，又悄悄松开，配合着深呼吸如此重复数次后。 终于让七上八下的心情缓缓恢复了平静。 酸，好酸……不对，我是说算了。 不要总是大惊小怪的，这是转移污染的必要流程，又不是第一次了。 我作为主人格必须要有大局观，不能是非不分，在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上给小白添乱。 而且她们两个只是看起来贴得近，但其实并没有事实上的接触嗷。 再说了，两个女孩子之间这样贴贴也是很正常的对吧？ 你看连小白都没有什么反应。 要是他感觉到冒犯，肯定会当场暴起，一把捏碎二狗天灵盖的…… 陈灵馨一边紧张地揉搓着两只小手，一边在心中不停的安慰自己。 没错，二狗涉世未深，再加上那种喜欢和小白作对的性格，她绝不会有她姐那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我不用担心她有失分寸…… 可是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 看着短发少女的脸上泛起如醉酒般的桃色红晕。 睫毛轻颤，眼神迷离，双眸中柔情似水，再难寻桀骜锋芒。 鼻尖微耸，口唇轻张，恍惚间，仿若嗅见馥郁甜香梦中尝。 陈灵馨在某种强烈的既视感中。 还是忍不住戳了戳白泽的脸，问道： 【不是，小白，转移污染的过程真的有这么大劲吗？】 【我看二狗的脸红得不正常，好像喝醉了酒一样连话都说不出来。】 【搞不好她只是看着没事，但精神上其实已经是一团浆糊了，我觉得还是先中断一下看看情况好了。】 【反正也不差这一会，你也不想以后的狗子生活不能自理，走几步路就总是随地大小便吧？】 听着少女言之凿凿的语气。 一直盯着系统面板的白泽抽空关注了一下对面。 就发现对方确实是一副面红耳赤，眼神迷醉的模样。 紧贴在胸前的体温正在不断升高，就连心跳也在不断地加速起来。 白泽不禁感到困惑。 这种像猴子发情一般的症状，记得当初的李幽泠好像也曾有过？ 只不过对方的表现没有她妹这么夸张罢了。 所以这真的是转移污染的副作用？还是说狗子的体质有问题？ 而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当时的李幽泠就是在这种情况中持续了一会后。 意识便突然掉线，进入了某种连二狗都联系不上的状态。 而若是人格暗面也保持着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下去的话，那她也会突然掉线吗？ 白泽一边若有所思地想着，同时收敛精神，示意系统停止引导辅助，决定听少女的建议先观察一下再说。 但也就是在这一瞬间。 他注意到前方陷入一片混沌的眼眸突然靠近了一点。 与此同时，一种微妙的柔软和温热在自己的唇间悄悄地传开…… “你没事吧？今天的任务才刚开始，接下来你要是还保持这种状态，那还是换成你姐来吧。” 白泽平淡地推开少女，看着对方舔着嘴角，嘿嘿傻笑的模样，面色漠然地说道。 不过与当事人一脸仿佛无事发生的表情不同。 正在另一旁，看着短发少女的脸颊在所有人猝不及防间，突然前进了三点四厘米。 有那么一瞬间，陈灵馨觉得自己的大脑好像自杀了。 不过没有关系，她的意识懵逼归懵逼。 但是那勉强算得上身经百战的身体，却是果断地发起了扞卫主权的反击。 在这一刻，只见用念力凝聚的拳头零帧出手。 带着足以一拳打碎颅骨的力量，携着少女汹涌澎湃的杀气。 在空气的咆哮声中，对这她妈的胆敢偷吃的臭狗轰杀而至！ 然而，在这一瞬间，察觉到心中骤然敲响的警钟。 同样身经百战的小幽也猛然清醒，还在转着圈圈的眼睛重新变得冷厉。 她先是下意识地抱紧白灵馨，想要压住对方的身体，替她抵挡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但很快，随着她感受到脸颊的发丝被劲风吹起，以及全身的寒毛纷纷竖起。 小幽这才察觉，这道无形的攻击却是冲着她而来！ 轰！ 空气爆破的声音瞬间在整个房间内炸响。 而在骤然吹起的狂风中。 坐在白泽另一边，正在记录什么的研究员奶奶当场吓得身子一抖，把手中的笔随手抛向天花板。 接着整个人熟练地双手抱头，趴伏在地，大声喊道：“小心点白灵馨！你没事吧！” 与此同时，周围站岗的女军人也是面色一变，纷纷拔枪。 她们一边吹起警哨，一边向着银发少女快步跑去。 正在外面接电话的瑾瑜发现这回真出了事，顿时发出尖锐的爆鸣，并在踉跄中四肢并用，慌忙地飞奔回来。 而在不远处调试仪器的小涓，感应到有人突兀地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她当即面不改色地转身后仰倒地，并拔出手枪。 在这行云流水的动作中，连续扣动三次扳机。 然而，在砰砰的枪声回荡中，白衣少女微微一愣。 就看见站在前方，全身仅穿着内衣的‘李幽泠’只是在光影间微微一闪。 那在一刹那化作暗影的身体就这么避开了子弹的袭击。 没有去搭理身边的枪击。 小幽看着扭曲的世界中，一头面貌狰狞的双头食人魔，正在半空中咆哮着向她挥动拳头。 虽然足够致命，但太慢了，且攻击的意图太过明显。 重新恢复平静的少女在评估了一下威胁的等级后。 一边猜测着攻击的来源，一边将身体化作暗影再次避开攻击。 接着她在白泽的身边化作实体重新出现，面色肃然地说道：“主人，这攻击是……” 对此，银发少女只是保持着悠闲的姿势，淡淡地打断道： “那是我的主人格在打你，看来你刚才的行为惹怒她了。” 第223章 陈灵馨:就让我来帮你洗干净这一切的污秽 没有去看小幽突然变得呆滞的眼神。 白泽只是挥手示意周围的众人无需惊慌，重回岗位。 接着将尚有温热、被小幽瞬移后落下的t恤和小短裤随手丢到一边后。 他就这么一边在沙发上侧躺着，将手中的饼干咬得咔咔响。 一边兴致盎然地看着空中的陈灵馨，在面沉如水中挥舞双拳，疯狂追杀着自家的狗子。 好看，爱看，就是这一拳的角度偏了，还有出手的时机也太快了。 “二狗能察觉到空气中的细微变化，所以你先不要急着使用能力。” “而是应该用虚影与对方的身体部位重叠，并在瞬间凝聚念力，在内部破坏她的器官达到一击毙命……” 虽然不知道少女这般杀气腾腾是为了什么。 但是一向尊重对方行为的白泽。 还是在看热闹不嫌事大中，指导着少女该如何正确发挥优势，杀死‘李幽泠’。 什么，你说万一自家狗子死了怎么办？ 那就再找一条呗，就是可惜了她自身的价值。 而陈灵馨听到心中传来毫无起伏的声音，挥拳的动作一僵，瞬间从某种幽暗难言的情绪中挣脱出来。 我这是怎么了？只是发生一点意外，为什么会爆发这么大的脾气？ 少女在心里说服自己控制情绪，以免坏了白泽的正事。 但是看着双手抱头，察觉到攻击不再继续的小幽从地上站起来。 眼眸望向银发少女的瞬间，下意识地轻舔嘴角，仿佛在挑衅，又像是在回味刚才的滋味。 在这一刻，陈灵馨仿佛听见了脑筋崩断的声音。 她黑着脸，在有些崩坏的笑容中，缓缓举起沙包大的铁拳…… 而在另一边，有些惊疑不定的声音悄悄地传来： “白帝阁下，请问这也是转移污染时会产生的风险吗？” 小心地抱着脑袋，小步挪到白泽身边的虞雪兰小声问道。 老人抬头望向前方。 只见此时全身只穿着内衣，在放弃了防御和闪避后的‘李幽泠’。 正双手抱头，被空气中的透明人揍得嗷嗷直叫。 “汪汪嗷呜！” 听着房间里回荡着女孩凄厉的狗叫声。 哪怕是这辈子直面了不少惨烈的事故，自认为什么场面没见过的虞雪兰。 还是在面露震撼中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场面她还真的没见过。 “别慌，只是一些技术性的调整，相比起这些，倒是我之前问你的那种生物有没有印象？” 闻言，虞雪兰很快就从眼前的闹剧中转移注意。 盯着正在吃饼干的银发少女，她认真地说道： “您所提出的那些在黑渊的影响下，能够在变异的生物体上寄生或者与它们共存的特殊物种。” “我能够想到的也就是寄体花妖、活尸菌丝、恶魔寄生芽、寄生鬼爪、缠骨菟丝子……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只有编号，没有命名的血肉蠕虫。” “请问白帝阁下是想利用它们的寄生能力，通过定向培育，将它们改造成只吸收污染的生物工具吗？” 多年奔赴在实验一线的虞雪兰几乎是一点就通，很快就从混沌能量的存在联想到什么。 而白泽也没有意外地点点头：“只能说有这个想法，去尽可能地将这类活体收集过来，到时候配合妮璐身上的物质进行研究……” “不过关于这个实验，如果你也想参与进来的话，那就得推荐一些能无视所谓人道主义，且有过人体实验经验的研究员过来……” “记得告诉他们，在这里不需要考虑什么人道，不仅罪犯管够，而且现抓现杀……” 白泽在老人抽搐的眼角中，平淡地说出自己的条件。 而另一边的陈灵馨在收敛了力道，将二狗揍得鼻青脸肿，直躺在地上发出可怜的哼哼声后。 明知道对方是在演戏，但她还是缓缓停止了动作。 家人们谁懂啊，对李学姐千防万防，却偏偏没防住那个看起来最不可能的家伙。 你一开始的冷厉呢？你不是那种为了争取自由，什么都可以做的冷酷杀手吗？ 真是服了，都是小白的错，红颜祸水是这样的。 陈灵馨有些恍惚地看向外面的世界。 一时间，她觉得此时连窗外的阳光都是绿色的。 抿着嘴，强忍着酸涩的心情，少女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回到白泽的身边。 耐心地等到他与虞雪兰的对话结束后，言简意赅地问道：【亲到没有？】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白泽一边咬着饼干，一边安慰她道： “没什么奇怪的味道，放心吧。” 你特喵的！你觉得我在意的是这一点？还没什么味道？ 人家要是真的伸出舌头，是不是你还要仔细品尝一下她中午吃了什么？ 陈灵馨瞪着对方一脸无辜的表情，强忍着心中的烦躁和不满，憋着气问： 【她亲上去的时候，为什么你不用念力挡住？】 啊？白泽奇怪地看她一眼。 先不说谁知道她会做出这种动作。 你觉得会我闲得没事，以发生这种事情为前提进行防备吗？ 再说了，只是两块肉的表面轻轻地碰撞在一起，就能发展出各种要死要活的剧情。 只能说这些人类就是吃得太饱，过得太安全，才有闲心去琢磨这些无聊的事情。 这些话白泽并没有说出口。 但是从那不以为然的眼神，却让陈灵馨知道了他的想法。 于是少女一时都气乐了，盯着对方道：【哈，又是你那套无所谓的思想是吧。】 【行，您都不在意，我再计较那么多倒是显得主人格小气了。】 【我也不是不明事理、不讲道理的人，刚才二狗的状态明显不正常，所以我也只是在给对方一个教训，让她以后注意点……】 “哦，不错嘛，我还以为你要杀掉她呢，能压制情绪已经是不错的进步，还有刚才念力的力道也控制得很……” 然而，正在点头的白泽还没说完，就看见少女的身影突然探前。 那双深邃的，仿佛藏着无数情感的眸子瞬间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 紧接着嘴唇一凉，一阵柔软的触感不断传来。 陈灵馨带着报复的快感，看着红色眼眸中不加掩饰的困惑，在心中说道： 【但是我做不到把这一切，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很小气，我非常小气，我就是把你当做我的所有物，舍不得让出一点的坏人格。】 【现在你的嘴唇脏了，所以我要给你好好洗洗，用这种方式，我们起码要亲一百次……不，两百、三百……五百次才能洗干净。】 【小白你不许反抗，不许反对，更不许搞区别对待！凭什么她可以我就不可以？】 那能一样吗？你这样搞我怎么吃东西？ 白泽正想如此说道，就听见心中平静的声音传来：【小白先闭嘴，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些事情，我知道我也很难强迫你。】 【所以我就想，你以后想干嘛就干嘛，把身体当做你的，你想亲谁，或者被谁亲我也无所谓……】 【但我的要求只有一点，那就是你和别人做的那些我认为的亲密行为，我都要和你重复五百遍以上。】 【就像刚才的吻一样，我要在你走路时亲，在你吃饭时亲，就连你睡觉和洗澡也不放过，我要烦死你，我要腻死你，我要让你以后再也不敢无视这种举动！】 【你敢不敢答应我？敢不敢？我警告你，我今天心情很不好，你要是敢拒绝我，我的心情就会当场崩溃，裂成两瓣的那种……】 看着少女像是浑身炸毛，在色厉内荏?中不停叫喊的小兽。 感受着眼角又在酸涩中，似乎又有了流泪的冲动。 觉得自己只是吃瓜看戏都能无辜躺枪的白泽，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别亲了，真的别亲了，你快把念力收敛一点，嘴都要被你亲肿了。 第224章 妹，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哇! 察觉到空气中不再传来无形的威胁。 此时正躺在地上，不时地发出小狗般呜咽叫声的小幽，当即也不再佯装可怜。 她悄悄地睁开眼，环视一周后便看见沙发上的银发少女正在向她招手。 好像在说来福快回家吃饭，女主人承诺现在不打你了。 好耶！挨打战术成功！ 我就知道，只要给陈灵馨一个发泄不满的机会，她是绝对不敢杀我的。 就像验证了心中的什么猜想，鼻青脸肿的短发少女不免有些得意起来。 她自觉已经掌握了对面两个人格的不同。 虽然与陈灵馨接触得少，但是从她经常依赖小白。 并任由对方长期占据身体的举措来看，就知道是个没什么主见的普通少女。 而第二人格的白虽然强大得过分，但非常现实，性格懒散，与其说是缺乏常识，不如说是脑回路独特。 在很多事情上其实只要别触及霉头，她都可以当做无事发生，也懒得追究。 换言之，只要把握好时机和分寸…… 那这样的偷吃战术必可活用于下一次！并一直重复到陈灵馨彻底脱敏为止。 就是可惜刚才的体验还是太过短暂，想要尝到饼干的滋味就只能等下一次了，现在决不能再刺激陈灵馨。 想到这里，小幽先是像尝到肉味的野狗一样舔了舔嘴角，接着又不免感到有些疑惑。 说来也奇怪，陈灵馨她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她不满的缘由又是什么呢？ 是因为洁癖？本身并不想让自己的身体与别人亲密接触？ 还是说因为被占便宜的是小白的缘故？ 那她未免也管得太宽了吧，第二人格又不是她的所有物，我们也有自由和意志的好吧！ 正当小幽一边乱七八糟猜测着，准备从地上挣扎地爬起来时。 就听见心中再次传来李幽泠的声音：【小幽你没事吧，你为什么不回话，你的精神还好吗？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啧，烦人。 表面上虽然是这样嫌弃的，但听见姐姐的语气中充满了慌乱的关切。 小幽终究还是不忍心继续欺瞒另一个自己。 于是这一次，她没有再避而不谈，而是语气平静地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交代了出去： “嗯，事情就是这样，和你一样，我也被主人魅惑了。” “只不过我顺从了心中的欲望，替你做了那种敢想但不敢做的事……” “嘿，你别说，现在回过味来，主人的滋味还挺不错的？” 【你，我，这……】 听到这里，李幽泠整个人都傻了，支吾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而小幽还在继续说道：“我不后悔当时的冲动，尤其是主人并没有因此讨厌我，这就让我感到更加愉悦。” “虽然我不明白这种心情是怎么回事，不过无所谓，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不介意和她继续做些快乐的事情。” 里人格在心中嘿嘿笑着，至于说这种行为有什么意义。 就好像你问小狗为什么喜欢追逐飞盘。 而小朋友回家为什么有机会一定要玩游戏一样。 她就在那里，我想玩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小幽本身也不懂什么是情，什么是爱。 但是她懂得追逐天性，什么事情舒服那就去做什么，凡事追求的就是一个及时享乐。 而更重要的是，小幽并没有什么独占主人的想法，至少如果那个分享对象是主人格的话，她也无所谓。 于是到这里，妹妹也开始对姐姐图穷匕见：“毕竟我们在主人眼里只是狗而已，那么小狗找主人玩，并且玩得稍微亲密一点也是很正常的对吧！” “所以你要不要也加入进来呢？两个人合作的话，偷吃的成功率明显会更高一点……” “如果我们今后有机会和小白更进一步的话……那到时候可别贪杯，记得轮换嗷！” 而她的话音刚落，被妹妹的惊世言论给震惊到几乎失语的李幽泠，这才慌张地说道： 【等等，小幽你误会了，我对白学妹，才，才没有那种，就是那种想法……】 思想纯洁的她对于那朵白花最大胆的妄想。 也不过是牵着对方的手在夜空下散步，一起坐在灯下看书学习聊天而已。 像是什么亲吻，偷吃，更进一步什么的李幽泠连想都不敢想。 更别提妹妹这么大胆又露骨的野心了！ 不过虽然在明面上是这么反驳的。 但李幽泠却不自觉得回想起与白灵馨的初见。 以及后来在别墅中被对方压在地上，近距离注视那双红眸时感到的心醉神迷。 而面对姐姐的回答，小幽只是嗤笑了一声。 对她那种既文青又矫情，敢想却不敢承认的念头不屑一顾。 “喜欢什么就去大胆追求，我和那种嘴里说只要在一旁看着，就能心满意足的傻女不同。” “我看上的花哪怕是待在悬崖边上，我也要凑过去闻一闻她是什么香味，哪怕下一秒就要粉身碎骨也无所谓……” 小幽一边在心中飞速地说着，一边无视了眼前各种扭曲可怖的幻象。 只是摇晃着身体，朝着悬崖上的那朵白花踉跄着走去。 真美啊，当初我和她战斗的时候，为什么没能发现这一点呢？ 看着银发少女微微张开的嘴唇，以及赤色眼眸中不知为何闪过的无奈和为难。 眼眸已是一片浑浊的小幽在心中忍不住自问道。 而在她看不见的世界中。 陈灵馨此时正双腿曲起，紧紧地夹住白泽的腰侧。 同时双臂缠住他的脖颈，将两人的距离贴得极为紧密。 少女盯着红眸中闪过的无奈，在心中不满地说道： 【都说了看着我的眼睛！听我把情话说完不行吗？你就这么喜欢看别的女人吗？】 可问题是，这地方还有其他性别的生物吗？ 懒得回答这种问题，感受着嘴唇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冰凉，白泽有些无语地说道： “你也差不多够了吧？做这种事情真的有意思吗？到底想亲多久？” “还有你别伸舌头了，嘴巴这么捣鼓半天你不嫌累，我还嫌累呢。” 闻言，陈灵馨哼哼地说道：【我不管我不管，我乐意你管不着！知道怕了吧？看你还敢不敢无视别人占你便宜。】 【再说了你不是很喜欢吃雪糕吗？你难道就不能把它当成雪糕来享受，配合我一下嘛……】 【喵嗷嗷嗷！臭小白你竟然咬我！你怎么敢！你快松口！疼疼疼要断了！】 “这不是你说的吗？我真的开始咬你又不高兴了。” “所以说别太小瞧雪糕啊，那不是你区区舌头就能够碰瓷的东西……” 白泽一边说着，一边淡定地抹去眼角的泪水。 无视了正捂着嘴，在哭闹声中疯狂拍打他肩膀的少女。 只是转过眼眸，漠然地看着一直站在地上。 傻笑了足有十几分钟，却迄今为止没有挪动过一步的小幽。 知道对方的精神此时已经坚持不住了， 挥挥手，示意下属准备好抢救。 同时让研究员继续保持记录，拍下傻狗的蠢样，看看能不能用作以后威胁的把柄…… 而在另一边，意识深处的李幽泠还在为妹妹此前的言论感到震惊。 她此时的心情，就像某些长辈想要为孩子科普姓知识。 却听见对方反过来问‘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一样离谱。 以至于少女忍不住疑惑道：【小幽你过去不是一直在抱怨小白，对她很有意见吗？】 【你怎么突然会变成这个样子？你现在的精神状态真的没问题吗？】 然后她就听见小幽淡淡地回复：“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毕竟我只是个随时会消失的人格暗面而已。” “就像当初意外诞生那般，什么时候又会突然消失也不意外。” “那我在不知何时会到来的死期之前，放纵自己追逐欲望有什么不对吗？” 李幽泠突然不说话了，而小幽也不在意，只是继续道：“我对主人的一切警惕都来源于不了解。” “但只要确认她是可以信赖的依靠，那我自然不介意更亲近对方。” “一方面我们的正常欲望已经被扼杀了，对除了杀人、杀恶魔以外的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而主人却是我刚刚找到的，也是唯一一个仅凭借接触就能缓解压力，让我感到心情愉悦的对象。” “在不知道这种奇特的现象能够持续多久前，我当然不想轻易放过她。” “另一方面就是我之前讲的，本身就是在人工干预下诞生的我随时会消失。” “那么在之前，我自然要尽可能地拉近她的关系，最好是产生实质上的肉体关系。” “这样就算我消失了，也好为你留条后路，有她和陈灵馨在，肯定能保护好你的安全，谁叫你总是那副傻白甜的模样……”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心中传来带着哭腔的喊声：【够了，小幽你不要再这样说了。】 【你会好好的，我们以后的时间还很长呢，以后我会多多让你出来，就像学妹那样……】 哼哼，计划通。 小幽悄悄咧起嘴角，又轻轻放下，心中飞快劝道： “还有你也知道我们很难，或者说几乎不可能知道找到一个正常人相爱了吧？” “那为什么不就近找一个最强，也是最合适的对象来充当心灵和身体上的慰藉呢？” 【可是我们都是女孩子，这样的行为明显不正常吧？】 听着姐姐弱弱的语气，明白她已经动摇了的小幽趁热打铁： “矫情，同为女性又如何，别告诉我你还在意世俗的什么狗屁看法……” “行了，别整那些有的没的，一句话，我就问你干不干？不干以后你就只能听我直播嗷！” 【小幽欺负人……】李幽泠在支支吾吾中，还是有些扭捏地选择了妥协，【那个……如果小白和陈学妹不讨厌的话……】 好好好，就等你这句话了，可把你忽悠上贼船了。 小幽高兴地仿佛摇起了尾巴，就准备为对方分配今后的工作。 比如行动力更好的我，就负责与小白亲密接触，拉高对方的好感。 而笨笨的你就负责应付陈灵馨，她对于天然呆肯定下不了狠手。 这样好事我占，挨打你来。 毕竟我们两个本就是一人，我占便宜就是你占便宜！ 而你挨打……那当然是打在你身，痛在我心哇亲爱的姐姐！ 小幽这般奸诈地想着，然而还没等她得意多久。 就像在放松间突然失去了支撑。 早已在混沌能量的冲击中受创的精神，也终于在这一刻绷不住了。 更别说之后还遭到了陈灵馨的一顿毒打。 此时哪怕小幽自认为还能坚持得住，但是感受着脑海中传来的强烈眩晕和痛楚。 这一刻的她也只能无奈仰天长叹：“看来我快不行了……姐，准备换人……” “还有，千万记住来日方长，等会绝对……别学我，不要……做傻事……” 妹妹用尽全力，哽咽地嘱咐道，最终只听得“扑通”一声。 就在众人的注视下双眼一闭，当场昏死过去。 但，一刻也没有为她的离开而感到哀悼，此时立即赶往现场的是李幽泠！ 没过多久，正打算为对方检查身体的小涓，就看见对方的眼睛重新睁开。 李幽泠在确认小幽只是陷入昏迷，而不是当场暴毙之后。 心情放松下来，一双小兔般清澈的眼眸先是打量了眼不断崩塌的扭曲世界。 接着在看见了前方一如既往的银发少女后。 李幽泠便不自觉地回想起妹妹刚才描述的画面—— 【啪的一声很快啊，我当时就这么坐上她的腿，接着双手壁咚不让她动弹。】 【再然后我趁着她转移污染的时候，就这么狠狠一亲！然后舌头再这么一搅一舔，再接着狂亲……】 【啊对对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当时她只能无奈地任由我施为。】 【没办法，谁叫我一出手，就是你想了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什么？之后我为什么发出狗叫？那当然是为了讨好对方，毕竟小白恼羞成怒反击也是很正常的……】 【但我没有死说明什么，说明这里面的尺度只有我才能掌握，所以啊姐姐，这种事情只有我能完成，你把握不住……】 没有去思考其中的疑点，对妹妹百分百信任的李幽泠当即按捺不住雀跃的心情。 原来小白在转移污染时不能动啊，那岂不是连我也…… 咕噜，少女悄悄地咽了口唾沫。 不知不觉间，在夜空下与对方牵手散步的幻想，变成了两个人在群星的瞩目下尽情拥吻…… 在灯光下一起读书学习的画面，也变成了两人坐在一张椅子上，彼此对视，缓缓靠拢…… “我，我也做到的！小幽别小看我！” 听着李幽泠突然冷不丁地出声。 正在沙发上扭打成一团的白泽与陈灵馨下意识地转过头。 就看见鼻青脸肿的少女三步并作两步跳上沙发。 她先是一屁股坐在银发少女的腿上，嘴里喃喃道：“啪的一下，然后就是双手壁咚不让她动弹……” 一边说着，在白泽疑惑的目光中将他扶正身体，接着用双手撑住沙发靠背。 在脸颊缓缓靠近中，汗流浃背的李幽泠颤声地说道： “小白……学妹……主人汪！我们赶紧开始转移污染吧，我，我妹妹向你保证！等会我肯定不会亲你的……” 然而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就突然发现眼前一片天旋地转。 只觉得自己的腰部，以及脖颈突然传来一种无形的力量将她死死地绞紧，并按倒在沙发上。 而在她同样看不见的世界里。 陈灵馨在她的背后就像怨魂一般阴沉着脸，冷笑道： 【酸萝卜别吃，走了一个又来一个，这么喜欢顶风作案是吧？看来你们两姐妹比我想象得还有种……】 【但是很可惜，接下来你们都别想随意靠近他一步哒！】 【小白，以后就由我来给你做帮手，就用这种姿势转移污染好了。】 白泽无所谓地看着这一幕，一边招手示意小涓过来。 将各种连接着探测仪的导线贴在李幽泠的身上。 一边有些好奇地随口问道：“你不是说好了，以后随便我被怎么亲都不管了吗？” 【闭嘴！小白闭嘴！不许用我说的话打我的脸！】 而就在陈灵馨炸毛地回应时。 只有李幽泠正双眼茫然地望着血红色的天空。 妹啊，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哇！ 这种仿佛听到开银趴，但是唯独你被人落下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很复杂，总之就很复杂。 第225章 心情就像排队等待痔疮手术，并且即将轮到我一样沉重复杂 在一间充斥着消毒药水、以及浓重的铁锈气味相互混杂的术前准备室内。 地面堆满了被撕开的血色绷带和石膏碎片。 不时有人从上面走过，将它们频频踩出嘎吱作响的声音。 两侧的墙壁上，监护仪器正悬挂其中不断发出滴滴的响声。 而若是将目光顺着那些延伸而出、五颜六色的导线来到房间的中央。 就可以看见一名双臂尽断，且全身几乎找不到完好皮肤的红发少女，正生无可恋地躺在钢架床上。 任由医护人员围在身边，为她贴上各种各样的导线用于监测身体状况。 妮璐的全身依旧在传来难以言喻的剧痛。 但此时的她，一时间竟是暂时忽略了它们的存在。 只是在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中，目光呆滞地望向那面悬挂在墙上的宽大荧幕。 在屏幕中，只见一名留着银色长发，全身仿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的少女正背对着镜头。 出现在一间看起来极为宽敞，且遍布了众多医疗设备的手术室内。 而在画面中，与对方同处一室的还有数名正躺在手术台上，在痛苦中不停挣扎的病患。 他们面露癫狂，眼神浑浊。 身上的肌肉异常膨胀扭曲，外表覆盖着诸多的肉瘤和异变迹象。 光从外表上看，其异化程度之深。 哪怕是下一秒就要长出利爪和狼头仰天咆哮也绝不意外。 不过他们当中也有人意识尚存。 与那些面带敌意，如疯子一般失控狂笑，或者发出歇斯底里怒吼的成年人不同。 那几名年龄更小，从扭曲的面容中，依稀能辨认出学生样貌的少年少女们。 只是面露痴迷地盯着那道银白色的身影。 嘴里一边喊着“老婆来看我了”、“她心里有我”这类同样让妮璐听不懂的怪话。 而面对此番场景，身上仅是随意披着一件白大褂的银发少女。 只是视若无睹地双手抱胸，以一副轻松自如的姿态，操控着半空中闪烁着寒光、排列整齐、且数量惊人的金属器械—— 包括但不限于手术刀、外科剪刀、高频电刀甚至是正转动着锯齿，发出狰狞咆哮的电锯。 让它们朝着前方凭空飞去，接着如具有自主意识般，在所有病患的身上不停地穿梭游走，执行着精密的切割工作。 只见异变的皮肤被粗暴地切开，丛生的肉芽被仔细地刮去。 如烂疮般不停蠕动的肉瘤被挑开，接着被无形的力量包裹着连根挖出、层层剔除。 皮瓣被凭空固定，血管在精准的分离中或是被烫平破口，或是被接上输血管道，悬在一边。 那些扭曲的肌肉、突生结节的粗软组织，则是在鲜血淋漓中被凭空夹起，多种刀具相互配合着切除和剥离异变的区域。 同时那些飘动的针线，也将其中还算正常的肌腱重新缝合，并在理顺肌理后缓缓地将其放回原位…… 而随着胸腹区域的相继打开。 其中的渗出物、脓液和空腔脏器中的内容物被凭空抽出，统一排放入红黑色的白色塑料桶中。 接着那些曝露在空气中的脏器被挨个检查，其中有损坏的黏膜、软组织被做上标记。 然后就有数名身穿防护服的医疗能力者配合上前。 并在身体微微的颤抖中，对患者身上所有做下标记的位置进行愈合处理。 至于那些变异的器官，比如正在开口呼吸的肝脏，或是长有蠕动肢节的眼球。 有的是被当场切除，有的则是被当做收集品一般塞入玻璃容器中，盖好储存…… 整个过程，各种锋利的器具在挥舞中，就像交响乐团中的成员那般协调地配合。 于是为了回馈乐手们这般不辞辛苦的热忱付出。 病患们也纷纷如活体乐器一般挣扎着，配合着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凄厉哀嚎…… 视频播放到这里，那恐怖的尖啸声也从屏幕中不断传出，回荡在整个室内。 若是再搭配画面中那流了一地的污浊鲜血。 知道这里是医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来的屠宰场正在开工作业。 脸色麻木的妮璐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很想下意识地大喊一声：白毛，我刁你吗哦，你做手术真就不给患者任何麻药或者镇定剂啊？ 但联想到自己此时寄人篱下，怕不是放个屁都能被对方感知到。 于是心中默念着文明和谐礼貌，红发少女又咕噜一声，硬生生把声音咽了回去。 最后只是像死鱼一样张着口，在艰难地呼吸了一口气后。 她眼神避开屏幕，转过头对身边的护士问道：“那个白……帝有没有交代过，这个录像给我看的用意是什么？” 听到病人嘶哑的声音中难掩忧虑。 一名正在给对方脚背上的针头接上输液管的护士抬起头，望了对方一眼，礼貌地回答： “好像是白帝大人为了给您增添信心，特意将先前的手术录下来，好让您做足心理准备呢。” “您看白帝大人的解剖……我是说手术技巧用得多么神乎其神。” “一个人都能同时操作那么多台手术，而且术后的死亡率还那么……我是说他们大多数人都活了下来，并且恢复正常。” “你想，等下她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您的身上，那手术的成功率不是更高了吗？所以请放宽心，没逝的……” 护士还在小声安慰着，但是随着她的讲解，妮璐的小脸却在缓慢的变色中刷上一层惨白。 完了，出大问题。 你是说这充满邪性的一幕，接下来还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不是，这都已经不是一句简单的忍耐就能一笔带过的了。 我特喵确实能忍受痛苦，但这不代表我就能忍受这种酷刑般的折磨啊！ 而且，为什么你们会觉得我看了这玩意就能调整好心情？ 倒不如说，这东西真的不会加重我的心理负担吗？ 我现在除了留遗言和准备跑路以外，我踏马的又能做好哪门子的心理建设？ 瞳孔地震，心中胆寒的妮璐正在疯狂地吐槽着。 却没有发现，自己此前一直在颤抖不停的身体，突然在某一刻变得如死水一般平静。 第226章 夏绿蒂:来到白帝城就跟回到家一样，超喜欢这里的 妮璐一时间没有注意到身体的异状，但不代表周围人没有察觉。 几名护士对视一眼，悄悄地说道：“看来白帝长官还是深谋远虑啊，这不是很有效吗？快趁现在把工作做完……” 说话间，几个女孩对于回荡在室内的惨叫声充耳不闻。 她们从事救助失控者这么多年。 早就经历过比这更多、更惨烈、甚至随时都会牺牲的手术情况。 如今品鉴这番录像，对于这种仿佛只在恐怖电影中才会出现的画面，有的只是波澜不惊的平淡。 除了想要下意识地吐槽，希望白帝大人能注意预防手术感染的控制措施以外。 她们更多的感想，就是对银发少女那种一心多用，却还能做到高效精准的手段感到由衷的叹服。 以及对她能压制所有人，让失控者像小羊羔一样，只能在台上发出可怜惨叫的惊人实力感到发自肺腑的赞美。 如果白小姐能早点来就好了。 回想起在过去的治疗过程中，不少不幸牺牲的同伴和选择了自尽的病人。 有人在心里不由得遗憾地叹了口气。 当然，也有人则是在心中升起某种奇怪且无聊的担忧—— 若是今后所有的念力者都从事医疗行业，那到时候自己还能做什么？总该不会当场失业吧？ 而听着身边的同伴说着悄悄话，有人把头转向另一边。 就发现一名戴着口罩，留着白色卷发的小护士正低着头，一动不动。 双眼发直地盯着印有银发少女真人照片的卡片，在那里愣愣出神。 于是那人轻轻推了推她，小声提醒道：“嘿！好姐妹你回一回神，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赶紧搞完收工，你要是喜欢看，等今晚轮班后我们去办公室看个够怎么样？听说那里还有一整套的卡片还没开封呢……” 说话时她语气自然，将这个既没有听过名字、对其外貌身材也毫无印象的女孩，完全当成了好朋友去对待。 而卷毛少女闻言也是双眼冒出精光，呲溜一下咽下口水，强迫着自己不要笑出声。 好地方，这里真是个好地方啊。 回想过去的自己，每天晚上也只能用抓拍到的模糊照片聊以慰藉。 然而在这里，真人与二次元画风的高清图片一应俱全，甚至连超清视频都有。 不仅如此，你看这上面还标有防伪序列号呢。 说明正版意识强烈，这些都是合法合规，不用担心收藏了会被正主找上门的正经资源哒！ 当然还有最最重要的是，以后我完全能以研究之名参与进来。 哄骗……我是说劝导白灵馨拍摄更多更可爱，更清纯，或是更大胆，更露骨的性感私房写真供我欣赏……嘿嘿嘿。 想到这里，像是小猴子误入桃园。 小护士愉悦地眯起暗红色的眼睛，一时间脸上满是幸福的表情。 我宣布，白帝城今后最大的金主、最忠诚的支持者以及最美丽的女主人称号，都是我夏绿蒂一个人哒！ 而另一边，在周边渗人的背景声中。 妮璐满是心塞地移开视线，不敢多看屏幕一眼，生怕加剧身上的幻痛。 然而她没有看到的是。 此时画面中的银发少女，正站在一名全身已经血肉模糊的病人身边。 任由对方嘴里喊出什么莫名其妙的话语她都没什么反应。 只是平平无奇地伸出手，抓握在对方呈现出狂喜表情的脸上。 随后在时间的缓慢推移中。 只见那名学生不时抽搐的四肢突然变得不再动弹。 紧接着，就连对方脸上的表情也从癫狂变成缓和，从亢奋变得平静。 直到某一刻，银发少女果断抽手离开，前往下一位患者的身边。 而在身后，那强撑着睁开的眼眸依旧紧盯着她的身影。 此时，清澈的眼神中除了恍若隔世的茫然外。 剩下的，便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虔诚与狂热…… 现实中，妮璐在护士的帮助下挪了挪身体。 她看着这群人一脸毫无惧色，只是皱起眉头，凑在一起研究怎么将她身上卡死的拘束锁链解开。 像是为了缓解心中的不安，红发少女一边痛苦地喘着粗气，一边有些没话找话地说道： “各位，我现在的情况随时有失控的可能，你们待在这里还是太过危险了。” “如果实在解不开那就算了吧，等会就交给白……帝小姐来解决就行了，你们不妨先回去怎么样？” 然后等你们都走了，我就假借异能失控把这地方都毁了。 尽可能地苟延残喘一段时间，事后大不了就被白毛打一顿算了。 妮璐阴沉着脸，心里默默回荡着不靠谱的想法。 而听到她的声音，几名护士笑了笑，温和地说道： “感谢妮璐小姐的关心，不过您尽可放心，我们在应对失控者方面都有比较好的经验，一定会在第一时间保护好自己的。” “如果实在不行，也别忘了这里是白帝城，有那位大人在，以她的实力没有什么病人能够挑起事端。” “相信在这一点上，您应该深有体会才对。” “不过嘛，因为白帝大人有要事在忙，一些我们自己就能解决的小问题还是不要麻烦她的好。” “所以妮璐小姐想见她的话，不急的话还是请耐心等待一下哈……” 听着年轻护士充满诚恳的回答，妮璐忍不住虚起眼。 别的不说，至少我能看出来，她确实给了你们很大的底气。 否则也不至于连你在说话时，一点委婉都不用带。 而且丢雷楼某啊，什么叫我应该深有体会？ 我自己发神经，然后被两个灵馨当场打成狗这件事，难道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吗？ 就在她心里没好气地腹诽时。 倒是先前说话的那名年轻护士，此时意识到病人的心理非常焦虑，急需有人陪她说话。 于是她最后检查了一番输液瓶后。 便小心地来到红发少女的身边，开口问道： “不过现在的妮璐小姐不仅说话很有条理，还能分辨出我们是谁，气色也好了很多呢……” “请问您现在还会出现幻觉吗？噪音的问题严不严重？有没有印象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来，请看我手上的这两张卡片，您能不能分辨出图画上具体都有哪些信息呢？” 一边说着，在某位白色卷毛的少女突然变得犀利起来的眼神中。 护士小姐微笑着从怀中掏出两张崭新的卡片。 第227章 我当你是朋友，你把我当成什么?最好的标本? 经过护士的提醒。 妮璐如梦初醒地回过神，下意识地转动眼眸，环视周围。 此时在她目之所及的画面中。 那名为‘正常世界’的显卡依旧处于故障之中，时不时就会加载出一些奇怪的幻觉。 或是护士的面容会突然变成扭曲的怪貌。 或是周围的地板会成为遍布尸骸的深坑水潭。 又或是前方明亮的空间，会再次变成某个令她心悸的阴暗小巷。 一个影子正被吊在半空，那似乎是童年永远也追不上的母亲身影。 但此时她们近在咫尺，似乎只要稍微伸出手并发动能力，就能再次与她重逢。 不过面对这等拙劣的把戏，妮璐自然不会上当，毕竟此时的她又没有手臂。 倒是耳边偶尔响起的尖啸让少女有些烦躁。 那声音听起来很像哥哥在临死前发出的绝望哀嚎。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错乱的画面和声音确实不再像之前一样频繁。 要不是体内的疼痛依旧强烈，以至于妮璐都产生了自己即将恢复正常的错觉。 所以这也是白的能力？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我之前怎么没注意到？ 心里一边想着，红发少女在艰难的呼吸中再次回过头。 下意识地注视护士拿在手中，向她展示的两张卡片。 只见在左手边，那张绘有二次元风格图案的卡片上。 可以看见一名可爱的白毛少女正以鸭子坐的姿势坐在地板上。 而一张尺寸比自己身体还要巨大的披萨饼，就这么摊在她的身前。 她的双手各自抓住边缘，然后张开小嘴，将可爱的虎牙咬在面饼上。 一双赤红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正带着一脸幸福的表情吃着美味的食物。 “呵呵，她真的能做出这种表情来吗？我不信，除非让她在我面前吃给我看……” “还有这是什么鬼披萨？有香肠、菠萝、草莓也就算了，我甚至还看到了鱼头和没有去壳的螃蟹？” “这吊毛画师是怎么下得了手的？你犯法了你知道吗？强烈建议把它也送到白帝城来治疗一下……” 咧起嘴角，觉得十分有趣，但又同时感到辣眼睛的妮璐下意识地吐槽着。 而在不知不觉间，那有些躁动不安的心情，却是神奇地平复了下来。 少女入神地看了一会，心里想象着对方吃饭的模样。 接着有些艰难地移开视线，看向另一张印有真人的卡片。 随即妮璐就发现，这上面的照片正给她带来一种强烈的既视感。 画面中，银发赤瞳的少女似乎正在自拍。 她没有做出什么姿势，只是平平无奇地坐在某个地方，撇着嘴，红色眼眸带着几分懒散看向镜头。 而从背后瓷砖上反射的倒影，还能看见正亮起闪光灯的手机背面…… 等等，这不是昨天晚上我们聊天时出现的背景吗？ 思维不再如昨天那般混乱的妮璐凝神观察了一下。 虽然看不见对方的下身，但是望着墙上瓷砖那熟悉的花纹。 以及拉开镜头后，边上被同样印入照片的厕纸盒一角。 红发少女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昨晚在与自己聊天时，对方就一直待在厕所里。 所以你该不会是一边拉着肚子，一边在跟我煲电话粥吧？ 好姐妹，真的是好姐妹啊…… 妮璐对此倒是没有什么不满，只是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就像你突然说美少女战士，在平时也会便秘和窜稀一样让人心里幻灭。 没想到白这个性格霸道，实力强大的神秘家伙。 原来也有这么接地气的一面，而且她还不介意展露在自己……在所有人的眼前。 只能说，那家伙虽然看起来冷酷无情，但在豁达与直率方面却意外地让人讨厌不起来。 而另一边，看着病人嘴角咧起的笑容，以及缓缓放松下来的脸色。 护士也松了口气，一边将卡片递给对方，一边笑着介绍道：“这些卡片是我们白帝城刚刚发明的辅助手段，能用来稳定病人的精神状态。” “不过比起那些印刷品，这两张都是白帝大人为您精心准备的呢。” “她说只要您能注意到除她之外的其他细节，那就说明您在精神上遭到的污染，已经有了很大的缓解……” 听着护士的劝慰，妮璐有些错愕地张了张嘴： “啊？是，是这样的吗？白她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她怎么知道的？” 而对此，护士则是与有荣焉地挺起胸，笑着回答道：“这一点我们也不知道，所以她才会是白帝大人啊。” “恭喜妮璐小姐，您应该暂时摆脱了幻觉和噪音的烦恼。” “所以也请您给白帝大人一些信心，相信她一定能治好你的症状……” 看着对方真挚的眼神，妮璐下意识地偏开目光，支吾道：“我这……我没有……好吧，我之前确实觉得那个家伙有些……” 不靠谱。 少女想了想，最终没有把这个失礼的评价说出来。 只是垂下眼眸，心情复杂地与照片的赤瞳静静对视。 丢，还总说我只是你的战利品，帮我就是为了你自己，所以没兴趣和我交朋友。 但是你对我这般上心，就算是真的朋友也不过如此了吧？毕竟你又不欠我什么…… 反倒是我包括这条命在内都欠了你不少，这叫我以后怎么还？ 当然，也有可能这家伙，以后留给自己的任务非常麻烦…… 但不管怎样，妮璐都会选择承下这份情，并在心中将她当成最好的朋友来对待。 呵，谁能想到当初这个差点要自己命的家伙，现在却在想尽办法救我呢？ 就像品味着一坛老酒。 妮璐越是回想起，自己差点被银发少女初见杀的那个夜晚。 就越是能感觉到，当时的对方在冷厉中，那种令她感到分外惊艳的美丽。 对了，还有那个黑发的阿馨。 虽然骗了我，但感觉也是个性格很好的家伙呢，很适合交朋友啊…… 红发少女一边想着，心中对于接下来的手术也不再那么胆怯。 反正来都来了对吧，要是不幸噶了，就当把这条命还给阿白算了…… 她勇敢地抬起眼眸，直视屏幕中已经如人间地狱般的手术室。 然后在下一秒，就像触电一般迅速移开视线。 不行，唯独这个不能多看一眼，不然心脏怕不是要停止跳动…… 等等！对了，既然我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那是不是能转为保守治疗，暂时别那么快做手术呢？ 妮璐眼睛一亮，小声地将自己的想法抛给身边的护士。 而还没等苦恼的对方想好怎么答复。 而就在这时，只见一旁的大门哐的一声被直接拉开。 同时一道无起伏的声音伴随着响声缓缓传来： “很遗憾，并不能，因为你身上的情况并不代表有所好转。” “相反，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彻底根除隐患，那你说不定将面临比死亡还要悲惨的命运。” 所有人抬起头，就看见银发赤瞳的少女大步流星地踏入室内。 挥手示意周围站立敬礼的护士开始工作。 没有等满脸错愕的妮璐说什么，白泽红肿的嘴唇翕动，轻声道：“当然这也不代表手术一定能成功。” “但我相信，你也已经做好随时暴毙的心理准备了吧？” “那么就现在开始吧，放心，万一真失败了也不用怕，因为手术室的旁边就是解剖室和标本室。” “到时候你的遗体在经过彻底解剖后，将作为我最好的收藏品继续发光发热……” 红色的眼眸倒映着少女颤抖的身体，冰冷地说道： “你会栩栩如生地活着，唯独这一点我向你保证。” 第228章 事实证明不要用二弟代替思考，就算是二妹也不行 红发少女目瞪口呆地看着白灵馨展现出来的雷厉风行。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你就这样开始？ 而且之前你在说什么？ 什么叫旁边就是解剖室？标本又是什么鬼？ 你他娘究竟是让我放的什么心？左心室还是右心房？ 妮璐在愣神中，就看着周围的护士一拥而上，在她的身上涂抹某种冰凉，黏糊，且带有消毒气味的油状液体。 “诶不是！等一下，白，这么快的吗？难道我不用准备点什么？” “不然呢？”白泽无动于衷地看着对方脸上的懵逼，“难道你还想要一个拥抱一个吻不成？” 事到临头，明明觉得自己已经做好觉悟的少女，还是在求生欲的驱使下连连喊道： “但是你看我不用穿什么衣服吗？哪怕是拍个片，做个检查也好啊！你这流程明显不正常啊大姐！” “还有我现在觉得自己好了很多，真的有必要手术吗？你之前说的隐患什么的我听不太清楚，要不我们先停下来聊聊怎么样？” “实在不行……实在不行请让我吃个饱饭再上路吧，对了！我还要上个厕所！我要尿尿，我要拉屎！” 对于红发少女这副在垂死挣扎中胡言乱语的丑态。 白泽实在懒得多搭理一句话，只是抬起眼眸。 眼神冰冷地示意众人，赶紧把这头猪仔的屎尿掏走，然后推入屠宰间开杀。 便在这时，白泽听见了从身边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 于是默默回过头。 就看见某位只是套着一件护士服作伪装的少女，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此时，白色卷毛的小护士心情愉悦地哼着歌，弯着眉眼，毫不畏惧地与那双红眸对视。 然而正当她想要开口问好时。 突然眼神一凝，目光犀利地盯着银发少女嘴唇上微微的肿起。 糟了！难道是因为精神创伤复发，以至于我产生了很严重的失忆症？ 我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吻过白灵馨！更何况是将对方亲成这样……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遭到了【清洗者】的袭击，对方让我遗忘了此前的记忆。 这倒不是不可能，毕竟那些喜欢隐藏在人群中的家伙，在过去一直是这么干的…… 可是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是那段时间里，我和亲爱的达成了某种密谋结果被对方发现了？ 夏绿蒂阴沉着脸，默默地想着。 至于有什么偷腥猫抢先一步亲吻了对方，而且亲爱的还没有拒绝，任由施为的这种可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是的，宁愿相信是自己遭到了未知攻击而导致失忆的夏绿蒂。 也绝不愿相信或者是接受，有除了自己以外的人，能够玷污她心爱的纯洁之物。 于是精神本就不正常，且内心极度自我的少女，顿时皱起了好看的眉毛。 她迈步上前，淡红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泪水，可爱的小脸上满是凝重和关切地说道： “抱歉亲爱的，我可能是因为精神受创的后遗症，也有可能是遭到了某个杂种的影响……” “我，我竟然遗忘了与你的重要约定，请问你还能原谅我吗？我们之间还有再次开始的可能吗？” “请告诉夏绿蒂吧，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的……” 一边说着，卷毛少女在陈灵馨仿佛见到鬼的注视中撅起嘴，打算先来个忘情的深吻来弥补自己的遗憾。 随后她嘟起的嘴唇，就被两根纤细的手指紧紧夹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建议你先组织好语言再说话……” 白泽有些疑惑地问道，纵使他思维活跃，也绝对想不出眼前的卷毛少女这时候究竟在想些什么。 一边说着，他的手臂默默发力，在陈灵馨满意的表情中，控制着距离不让对方靠近。 但就在这时，夏绿蒂眼睛一亮，似乎发现了什么。 果然，如果是平时的你出于防范，绝对会使用念力阻挡而不是用肢体接触。 但是刚刚无论是地面上印出了你鞋印的痕迹。 还是空气中飘荡的纤尘毫无阻碍地落入了你的头发。 这些迹象都在说明一点，那就是这一刻的你，出于某种原因拒绝了使用能力。 是单纯的因为懒？说不通，你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偷懒。 还是出于能力的限制不能使用？不，这样谨慎的你根本不会选择在这时候进行手术。 所以也有可能……是你需要保持这样的状态，才能在接下来的手术中，对那只小红毛进行正确的治疗？ 在双方接触的短短一瞬间，夏绿蒂便想到了所有她自认为逻辑能解释得通的理由。 然而，这份聪慧的思想刚刚占据了高地。 便在下一刻，被心里跑出来的色魔摘了桃子—— 嗨嗨嗨！家人们！既然白灵馨不能使用念力。 那换言之，现在就是我唯一能与对方进行近距离、甚至是负距离亲密接触的大好时机吔！ 只要我能想办法拿下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先这样，然后再这样，最后再那样。 就能凭借我精湛的技艺让白灵馨娇羞，让她登上极乐，从此以后彻底离不开我呀！ 什么？你说这样会惹恼对方？ 哎呀，不可能的，没逝的，没看到我在失忆前都把她的嘴亲肿了吗？ 我们之间的关系，肯定在我不知道的时间线里得到了突飞猛进，这波必拿下的好吧！ 小女孩鼻孔喷着气地想到，随即说干就干。 只见她突然伸出两只手，欲擒住银发少女的手腕。 与此同时还大胆地探步向前，迈出一只小短腿朝着对方的大腿关节试探地勾去。 白泽不知道这人在发什么神经，但还是果断回击。 拒绝了陈灵馨想要帮手的打算，只是将手指瞬间缩回，改为推掌猛拍夏绿蒂的面部三角区。 同时单腿后撤半步，躲开对方探前勾脚的一刹那。 骤然抬脚又猛地落下，企图将对方的脚踝骨当场踏弯踩碎。 然而夏绿蒂应对这般变化却是从容自若。 只见她在面部遭到推击，颈部和腰身后仰泄力的瞬间。 就已经凭借着另一条腿支撑地面，配合着身体强大的柔韧性与核心力量维持重心平衡。 同时一心二用，探前的脚如蛇身灵活地扭动，避开白泽的踩踏。 接着双臂又猛地摊向两侧发力，带动着整个人以芭蕾的舞姿扭转身形， 如天鹅挥翅一般优雅地变换身位后，双手成抓波龙爪手，顺势朝着银发少女身前直扑而来。 白泽探手拨掌，她就缠臂顺转欺身而上。 白泽转手推爪拿臂，她就反手擒腕，拽手拿臂，再次欺身而上！ 看着对方连连后退，甚至是退至墙角柔弱又可怜的样子。 夏绿蒂脸上顿时流露出痴汉般的笑容。 似乎在说，你要么就被我紧紧地抱住，缠住，然后进行甜蜜的贴贴。 要么就只能和我继续在狭小的空间里跳双人舞。 让双方的肢体在近距离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进行又酸又疼又亲密的互动！ 这波横竖都不亏啊家人们！ 仅仅只是与对方进行了一番肢体上的接触，心里就已经嗨到不行的女孩如此想到。 没错，纵然用二妹接替了大脑思考。 但夏绿蒂也是考虑到白灵馨对于格斗来者不拒的性格。 这才做出了这般看似冒失，但实则尽在把握中的举动。 然而，正当她这么想着。 就看见银发少女在面无表情中不再后退，只是脚尖一勾，挑起地上的折叠板凳拿在手里。 紧接着，就在夏绿蒂骤然凝固的笑容中，抡起椅子，朝着她的面部猛得挥下！ pia！ 很遗憾，面对这个出招下流又阴湿，挨了打脸上还能露出变态笑容的女孩。 不想给对方一点甜头的白泽，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给爷爬，莫挨老子。 第229章 你身上有她……她们的香水味 双方的数次攻防拆招，仅发生在短短不过数次呼吸的时间。 当一旁的妮璐听到响声，循声望去时。 就看见地面上一个卷毛护士已经张着嘴，双眼冒圈地躺在地板上微微抽搐。 “发生了什么事！需要我帮手吗？” 妮璐兴奋地直起身子喊道，然后就被一旁无动于衷的护士又按了回去： “妮璐阁下别动，这里的事情交给大人就行，我们正给你插尿管和掏肛呢！” “诶！等等，我不拉了！我不拉了总行了吧？那里不行！至少别在这里——啊！！！” 妮璐惊恐地看着已经戴上橡胶手套，手里还拿着吸粪器和开塞露的护士，正无情地准备帮她疏通肠道。 吓得她连连尖叫道：“你们不要过来！我告诉你们我真的要失控了嗷！” 然后话音刚落，就听见银发少女冰冷的声音传来： “你要是敢失控我就给你把屎和肠子都一起打出来，不信你可以试试。” 于是红发少女不敢再说什么，只剩下呜呜的悲鸣声缓缓响起。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机械传动的嘎吱声。 却是坐落在房间另一头的重型防爆门正在亮起绿灯。 滚轮开始滑动，密闭的门缝也渐渐地开启。 一道猩红的光芒从缝隙中漏出，紧随其后的便是夹杂着浓郁恶臭的冰冷寒气，如倾泻的洪流朝着这边席卷而来。 一时间，在室内骤降的温度中，那恐怖的刺鼻腥气瞬间弥漫在整个房间。 场上的众人仅仅只是浅吸一口，都感觉自己的鼻子好像被人打上了一拳。 在头昏眼花中，仿佛还能看见河对岸的太奶正在向自己招手。 此时屏幕中的惨叫还在继续。 而在这样渗人的背景声中，正在被人掏粪的红发少女僵硬地转动脖子。 紧接着，那如地狱般血腥的手术室顿时映入了她的眼帘。 在红色警报灯的照耀下，几座质地呈金属状，且表面遍布深浅不一的划痕，或者凹陷痕迹的手术台显得格外刺目。 周围的墙壁到处血迹斑斑，密集的血渍留下如滑落的泪痕一般挥之不去的黑色痕迹。 周围的地面铺满了破碎生物残骸的碎片，那满是乌黑斑驳的血迹混合着恶心的混浊血浆，汇集成了厚厚一层的血泊，将地漏完全堵塞。 而在这其中，最让妮璐感到触目惊心的，莫过于放置于两侧角落的保存柜。 透过透明玻璃门可以看到，里面密密麻麻排列着各种试管瓶罐。 它们装满色彩斑斓溶液，其中含有不同种类活体组织样本，以及其他奇形怪状的不明实体正在缓缓蠕动。 比如长有细长触须的眼球正在摇曳生姿地游动，又比如正在溶液中不停撞击玻璃壁，发出微微响声的畸形心脏…… 妮璐目光呆滞地看着这一切，连下身异样的感受都忽略了，只是如失去灵魂一般小声地问道： “你们……在手术后……甚至都不清洗一下的吗……”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身边的护士同样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回复道： “这些变异的血液很难清理干净的，本来应该要花好几天时间去处理的。” “但是白长官不愿意等待，那就只好委屈一下妮璐阁下了……” “不过请放心，至少中间的手术台我们是直接换成新的了，在这个过程中应该不用担心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所以你们他娘的为什么不干脆换一个新的地方？ 听着护士有些不确定的声音，妮璐这句话没问出口，也懒得吐槽了。 她总算是看明白了，对面这个白毛压根就没有把她当人看。 纯粹就是把她当成什么需要阉割的牲口一样，给它灌点啤酒，然后随地一扔就可以直接开始手术。 剩下的就是生死各安天命，活了就起来继续拉磨耕田，死了就当场剥皮吃肉，骨头熬汤…… 然而可悲的是，妮璐连一杯啤酒都没有。 呵呵，原来你当初说的都是认真的，无论我是死是活，你也一点都不在意我的感受啊。 也对，我就知道，这世上的好事怎么可能会轮得到我呢？ 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还以为我们会是朋友…… 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 在愈发刺耳的声音中，心里感到莫名悲伤的妮璐，就像块死肉一样躺在床上静静地发呆，不再挣扎。 周围的护士见状，有些担忧的对视了一眼。 但在护士长的摇头中，众人还是合力推起床，朝着粘稠且血腥的屠宰场缓缓前进。 另一边，白泽正脚踩着夏绿蒂的脖颈，冷冷地说道：“我允许你进来，但没有允许你在我面前发癫。” “你最好解释一下刚才到底在发什么疯，解释不清楚那就说出遗言，看在烤肉的份上我会给你十秒的准备时间。” 说话时，陈灵馨正在身边挥拳拱火道：【好好好！小白就该这样，对这些偷腥猫我们就应该出重拳打击这些嚣张气焰！】 而躺在地面上，正在恍惚的妄想中思考，与白灵馨领养的小孩应该起什么名字的夏绿蒂闻言，缓缓地回过神来。 盯着银发赤瞳的少女冷漠的表情。 夏绿蒂无视了踩在脖子上，似乎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折断颈椎的鞋子。 只是嘴角下撇，眼中含泪，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委屈地喊道： “白，你的反应这么大，那就说明我们的关系并没有发展到那一步对不对？” “那你的嘴巴，究竟是被谁亲成这样的？我就想知道这一点……” 智商重回高地的女孩，在刚才一番短暂的交手中，发现了某个她不愿面对的事实。 那就是白灵馨身上的香味闻起来非常的杂乱。 而那明显是好几个女人在与对方进行亲密的接触后，才能留在身上的痕迹。 不会吧，我的老婆不仅被人捷足先登，甚至还是被一群人轮流踏青？ 想到这里，一时间，夏绿蒂看着头顶上的灯泡都觉得它是绿色的。 听到这番有些不知所以的问话。 白泽根据给对方建立的心理侧写进行结合分析，勉强地将对方先前的举动串了起来。 于是他先是无语地意识到，果然每个变态的脑洞都是那么独具特色。 接着又瞥了一眼正在身边背着双手，佯做吹口哨的另一个变态女孩陈灵馨。 黑发少女眼看自己吹不出声音，在原地嘘了半天。 先是有些心虚地瞧了对方一眼。 接着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心虚个屁啊？ 于是她又理直气壮地瞪着对方：【看，看什么看？那都是小白你的错啦！这就是对你的惩罚！】 【谁叫你对什么事情都毫不在意的？我这叫宣示所有权你懂吗？】 但出乎少女意外的是，白泽其实只是好奇一点：“如果你真的感到冒犯，真的有那么愤怒，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把她们都杀掉呢？” “只要有足够的尸体用来铸造权威，杀鸡儆猴，那么相信以后也没有哪个女性敢贸然靠近我，这不就能一劳永逸了吗？” “所以你是出于什么心理选择了这种像猴子一般宣誓主权，吃力不讨好，且可能留下隐患的路线呢？” 像是吃着树叶的考拉看见了什么惊人的场面。 陈灵馨嘴角微张，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老哥牛逼，但不至于，真的不至于，目前还是正常人范畴的我，还没病娇到这个地步。 而且猴子什么的也太难听了吧，就不能用可爱点的小动物，比如海豚什么的也行啊…… 当然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少女也不愿意露怯，只是嘴硬道： 【哼！这说明我有底线好吗？等什么时候她们踩到红线，我忍无可忍了，必将挥起屠刀，血流成河！】 【咳咳，总之事情就这样了，我，我这边去看看妮璐的情况，小白你搞快点，不要让人家多等嗷！】 第230章 小黑子终于露出鸡脚了吧 “我的精神被你重创，到现在都还没恢复，如今也只能勉强地做一些心理暗示而已。” “但即便只是如此，在对付失控者方面我依旧很有优势……” 正在说话的夏绿蒂正无力地瘫倒在地。 她的喉咙在鞋底的重重踩压之下喘息困难，同时侧脸还被一张冰冷折叠椅顶着歪向地面另一边。 少女只能斜视着天花板，用着楚楚可怜的声线，带着哭腔喊道：“所以不妨将夏绿蒂留在身边吧，求你了小白。” “我真的很需要你，夏绿蒂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我保证以后在你面前都会很乖的……” 然而她嘴里一边说着，一边不忘将手掌滑至银发少女的脚踝，悄然地撸起对方的裤腿。 然后在那光滑白皙的肌肤，以及柔软的袜子上轻轻抚摸着，疯狂揩油。 于是，当另一侧的脚步声纷至沓来，几名按照约定前来辅助手术的治疗师踏入房间时。 她们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奇怪的画面。 只见在这两个特征极为相似的白发少女中。 站着的那人在面无表情中，一双红色的眼眸隐隐透露着几分震惊和嫌弃。 而被她踩在脚下的另一人，却是一边发出呜呜的假哭，一边又在陶醉的眼神中对着手指又闻又舔。 在暴风吸入中，嘴里还在嘟囔着分析道：“啊，袜子上这种柠檬或者橙子皮的清爽香气……” “应该是花王牌洗衣剂在两年前推出的持久型柑橘香……” “只有这种若有若无，幽微而纯净的花香才是小白最正宗的原味，香沁肺腑，令人陶醉，不咸不淡，味道真是好极了……” 场上的气氛有那么一瞬间平静了片刻。 但很快，进门的几名治疗师便像看见什么脏东西一般。 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将注意力全放在那位银发少女上。 她们纷纷站出来，或是郑重地鞠躬，或是在难以抑制的激动中自我介绍： “尊敬的白帝小姐，治疗团队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开始。” “您，您好白帝姐姐，我是精神联结能力者，我叫从香，工作时长已经有两年半了……”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白帝大人能给我签一个名吗？我很早就听说您的事迹了……” 几名少女一边争相开口，一边用着灼热的目光紧盯对方。 而在她们的身后，一名手上提着箱子，身姿曼妙，且带着成熟韵味的女人，则是静静地欣赏这位传说中的白帝。 这就是陈灵馨的第二人格形态？真是何等美丽且不可思议的身影啊。 如果能有机会拔出你的全部指甲，再掰断你的全部手指头乃至骨头。 你究竟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呢？会和其他孩子有所不同吗？ 女人咽了口唾沫，强忍住心里的好奇，随手撩起耳边的秀发，微笑着说道： “下午好啊白帝妹妹，我是燧人岛医师协会的成员巫钰娜，是a级的肢体再生能力者，姐姐很荣幸获得了与你共事的机会呢……” 只是嘴里一边说着荣幸，她眼角的余光却不动声色地看向躺在地上的卷毛小护士。 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咧起，流露出意义不明的笑容。 “行了，废话少说，人到齐就直接进去。” 白泽不想浪费时间与这群人唠叨。 在随口吩咐后，便将猩红的眼眸瞥向一名随着众人前来，且身上还穿着病号服，缠着染血纱布的怜弱少女。 淡漠地问道：“我记得你叫……绮蛇忧？你确定身体和精神还能撑得住？” “是，是的，白帝大人您还记得我的名字？我已经好了，完全康复了，请不用顾虑尽情使唤我吧，我保证一定会派上用场的。” 看着脸上毫无血色，且浑身还在不自觉颤抖的少女。 嘴角病态般高高地咧起，同时眼神狂热且虔诚地与他对视。 白泽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挥手示意对方进去待命。 最后他低垂眼眸，俯视趴在自己脚下的身影。 此时，察觉到有外人到来，此前还一副痴汉模样的夏绿蒂也已经收住了声音。 尤其是她注意到，某个带着诡异笑容的女人正将目光转向她时。 卷毛少女更是微微眯起眼睛，在假笑中轻轻敲动手指。 抓在白灵馨脚踝上的小手，像是在死性不改地揩着油，又像是在悄悄地传递什么信号…… ———— 手术室内，躺在冰冷手术台上的妮璐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呼出一口白气。 她那遍体鳞伤的身体插满了导线，尿袋和输液管。 在无影灯的照耀下，正以一种毫无遮挡，毫无尊严的形式展示在众人的眼中。 但红发少女对此已经不再感到尴尬。 她无视了周围刺鼻的气味，也无视了这些人有些异样的目光。 只是在环视一圈后，最后盯着银发少女的身影，像是认命一般豁达地笑了笑，说道：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块上错了餐桌的肥肉一样不安？” “所以看在我如此可怜的份上，万一等会真出了什么事，能不能请你们下手麻利一点，给我个痛快，拜托了这是我此生唯一的遗愿……” 而另一边，白泽没有理会对方的玩笑。 只是在护士的帮助下，找到了一张大小合适的椅子踩在上面，让自己找到了一个比较舒服的高度。 随后接过卷毛小护士递来的刀具，这才对妮璐平淡地说道： “听好了，这次手术的重点，其实是如何顺利地处理你体内的那个东西，像这种能造成你失控的黑色黏液，我暂时管它叫黑糖巧克力流心酱……” “啊？你说我体内的是什么东西？巧克力？”妮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有些疑惑的抬起头。 然后就听见无起伏的声音继续说道：“我推测它其实很有可能存在自己的意识。” “只是在彻底剖开你的身体进行检查之前，我无法确定这一点是否正确，而这也是这场手术最有可能失败的原因……” “所以，如果接下来运气好，它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意识性。” “那我就尽可能地将它与你分离出来，至于剩下的残余就留在体内和你共存，反正它也没能力危害你的身体……” “但如果运气不好，它确实有意识，那我就只能将你当场处决，然后就地将你的尸体包括那些粘液在内直接焚毁。” “而且这还不够，在将你们捣成粉末并冲入巢穴的化粪池后。” “我还要让清道夫蠕虫将你们吞噬干净，最后再以粪便的形式排出体外，并重复此过程十次以上……” 无视了红发少女既难过，以及一脸你究竟在说什么的懵逼表情。 白泽一边把玩着手术刀，一边耐心地解释着。 然后，他就看见正把脑袋埋在妮璐肚子里观察的陈灵馨。 突然在“卧槽”了一声后猛地抬起头，忧心忡忡地朝他喊道： 【不好了小白！那些一直在妮璐体内跑来跑去的黑色东西。】 【真的就像你想的那样，一动不动开始装死了！】 【它，它好像真的有意识！它正在偷听你说话！】 第231章 我这友谊的小船是出了名的快啊! 天空中，残缺不全的太阳正如灯泡故障般发出一闪一闪的光亮。 前方塑料质感严重的海洋，仿佛正在掉帧一般，一卡一卡地推动着波浪缓缓前进。 此时，妮璐正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完全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间，就从手术室里穿越到这片诡异的世界。 是我的幻觉又再次复发了吗？但这样的场景好像也太平和了点吧。 还是说这是异能者的攻击？那这是何种用意？ 粉毛少女低下头，看着自己两只完好的手臂，在欢喜中又难免有些惊疑不定地想着。 而就在她暗自提高警惕，准备尝试着发动能力的时候。 就听见身边突然传来一阵无起伏的声音：“别紧张，这是我们用来交谈的地方。” “很不幸的是，你体内的东西确实存在着意识，而且正在偷听我们在现实中的对话。” “所以只能用这种方法先试试看能否规避掉它。” 听着这熟悉的，且仿佛对任何事情都波澜不惊的声音。 妮璐的心里顿时升起一阵安全感，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她快速转过头，就看见一身黑衣的银发少女正蹲在沙滩上，神情认真地用手垒着一座用沙子做的城堡。 而同样是白发红眼的卷毛少女，则是穿着三点式泳衣蹲在对方的身边。 一只手撑着脸，另一只手伸出手指，时不时地将城堡戳倒，在笑嘻嘻中不停给对方捣乱。 所以眼前的世界就是她的能力？一个精神异能者？ 妮璐若有所思地看了对方一眼，随即便不再多作关注。 她同样走到白泽身边蹲下，佩服地看着对方很有耐心地将坍塌的沙堡重新堆起，好奇地问道： “你刚才说那个东西一直在体内监视我？那我们躲在这里说话就安全了？” “还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我们之前的对话都被它听见了？” “等等，这么说来，你，你在这前面说的那些话，什么不顾我死活，什么要把我做成标本的话都是……” 听着妮璐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扭捏的声音，白泽安慰道：“放心吧，那些当然是真的。” 粉毛少女瞬间虚起双眼，而无起伏的声音不以为意地接着道： “只不过出于以防万一，同样也是说给对方听就是了，毕竟之前我也不确定它是否存在意识。” “至于这里是否安全，只能说不要高兴地太早。” “如果对方是通过寄生意识的方式窃听你的思想，那这个地方应该也防不住对方，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 “因此在离开之前，建议你将这片世界，当做人生中最后能看见的光景去对待吧。” 他的话刚说完，还没等妮璐说些什么，倒是一旁的夏绿蒂感到有些不满了。 女孩嘟着嘴说道：“可以防得住的，绝对可以，轻易可以吔！” “在发动能力将这个小太妹拉进来之前，我并没有从她的精神中，发现另一个可以操作的意识。” “对方应该不至于在这么短时间内发展到这种地步，所以放心好了，包括以后在内，小白都可以尽情地在这里讨论事情。” 听到这里，刚才心情还颇为良好的妮璐顿时瞪眼看着对方：“喂！丢雷啊！说谁小太妹？” “谁问我说谁，怎么？你顶着这又粉又红的头发难道还敢说自己不是？” “卧槽，都说了多少次了！我这头发是天生的好吗？你难道没看我月影人物介绍里的说明吗？” “抱歉你寄吧谁啊？我平时忙着开演唱会，没兴趣了解你这个小虾米……再说了，有哪个正经的月影会给自己的介绍栏写这种东西啊，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玩意，收收味好吗？” “嘿，瞧我这暴脾气！有本事咱俩一对一单挑，你就知道我正不正经……卧槽你搞偷袭！你个小辣鸡不讲武德！” “傻逼！偷袭也是单挑的一环，不爽不要玩！” 像是看傻子一样，望着身边两个突然打起来的少女。 白泽摇摇头，趁机给自己的沙子城堡修饰细节，同时随口道：“行了，别闹了，现在来说说你的手术吧。” “在接下来处理你体内的东西时，我会试着抹除它的活性，延缓它在你体内同归于尽的速度。” “而你的任务就是借助【精神联结】异能，趁机夺取巧克力酱的控制权，将身体的危害降到最小直到彻底掌控那坨东西。” “同时也趁这个机会，我们干脆把你手臂也一起解决算了，我实在懒得以后再陪你搞这种事情，也没有时间……” “因此在剖开肚子之前，你得先决定用哪种方案接上自己的手。” “第一个方案是给你接上金属义肢，这样做的好处是……” 白泽的话还没说完，此时正被夏绿蒂以柔术压在地上的妮璐精神一震。 当即用力扭转身体，猛得挣脱了对方差点完成的关节锁。 然后退至一边，啐了口唾沫：“丢雷个殃公啊，下手咁阴毒噶！招招都往下三路来？” 骂完后她才缓和了语气，转头对着白泽说道：“白！如果你需要我的战斗力，那假手不行。” “我的异能需要发挥的媒介，先不说换上假肢后还能不能发动能力。” “就算是成功了，这双手也只会被我毁掉，那意义根本不大。”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白泽坐在地上，伸手推开哭着过来求安慰的夏绿蒂，“我的意思是先用义肢作为过渡。” “选择这一点的好处，是接下来能给我减少工作量，同时也让你腾出精力去对抗巧克力酱里的意识。” “等那什么科学院培育出克隆手臂后再给你换上，就是这个周期会很长，而且移植后有很长时间需要观察和休养。” “不过这点倒是无所谓，就目前来讲，我对你的战力不是那么迫切……” 妮璐听到这里还觉得有些意动。 但随即她又想到，昨天造成了这一切的元凶还没有落网。 危机的阴影还笼罩在燧人岛上，就连最近第七区也动荡不安。 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她怎么敢放任自己失去最大的威慑能力？ 于是果断摇头，走到银发少女的身边坐下，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对方。 对此没感到什么意外，正在给沙堡垒起外层建筑的白泽平淡地说道： “那第二种方法，就是让那个肢体再生者出手，让她帮你现场把手给长出来……” 话音刚落，正偷偷靠近，想要抱住他的夏绿蒂当即提醒道： “小白，那个叫巫钰娜的贱人虽然能帮别人长出肢体和器官，但是她的能力都是留有隐患的。” “目前可以知道的是，她能将那些生长出来的身体组织，控制并异化为活体生物反噬原主。” “正是借助这种能力，在过去的火种实验中，那些人才会主动毁去实验体的肢体乃至器官。” “再让这个贱人帮他们在治疗中留下后手，以达到变相控制实验体的目的……” “什么火种实验室？听上去挺唬人的。”正在帮忙给白泽的城堡加固外墙的妮璐，好奇地看着对方。 “不过你的意思是那家伙是敌人？可她不是什么医师协会的人吗？” “而且这么多年来应该也救了很多人了吧？难不成这些人她全都能影响？” 闻言，卷毛少女倒也不介意回答对方：“她应该是那种类似乐子人的性格。” “真实的立场究竟是站在哪边我也不知道，也懒得猜。” “但总之只要知道，对方在当年选择了与反人类的实验组织合作，是我们的敌人就行了。” “而她的能力也不至于如此无解，我以前曾观察过，她使用这种能力留下的后门越多，对她产生的负担也就越大。” “如果不想轻易失控或者触发副作用，就必须永久切断与某些肢体的联系，将控制者保持在相对的数量上……” 说到这里，夏绿蒂话风一转，轻蔑地侧过脸，斜视粉毛少女道：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哪怕你是个审美和脑子都有问题的傻逼，但看在上层施舍给你的月影名号；” “以及在明面上除了强悍的喷屎能力，还有那勉强看得入眼的战斗力份上，她肯定不介意抓住这个机会将你控制在内……” 盯着夏绿蒂脸上那轻蔑而欠扁的表情。 妮璐的脸色一时间黑如锅底，咬牙切齿道：“我丢雷妈嗨夯家铲啊，要不是看在白的面子上，我早她妈把你的屎给打出来了……” “哦，真的吗？可是夏绿蒂不信呐，别忘了这里可是我的世界，有本事你在线下教训我呀？” “啊嘞？不会是做不到吧？真是抱歉呢，夏绿蒂好像刺到您的痛处了。” “不过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因此看不起您，毕竟您可是江湖人称“时势英雄”的暴君阁下呢……” 听着对方字里行间的挑衅。 妮璐先是呆了呆，接着深吸了口气，带着颤音委屈地问道：“白？她跳脸挑衅我，我可以揍她吗？” “别被她轻易激怒了，你在心里对她的印象越深，她的能力就越容易对你起作用，且效果越强。” 无视了夏绿蒂突然变得有些无奈的表情，白泽漠然地继续道：“所以在本质上，她和那个肢体再生者都是一丘之貉。” “正因为两人都很重视你，因此只要抓住机会，她们都会下意识地将你掌控起来。” “才不是一丘之貉！才不是！小白别把我和那个贱女人相提并论！夏绿蒂不开心了！生气了！” 卷毛少女无法接受这个评价，当场在地上撒泼打滚，将沙子扬得到处都是。 但另外的两人都没把她当回事。 此时，心情又变得明朗起来的妮璐走到另一边蹲下，替白泽保护好脆弱的城堡。 同时，她的眼眸也若有若无地瞄向银发少女，用着细弱蚊蝇的声音道：“那你呢，你也是因为我很重要，所以才想掌控我的吗……” 正在地上打滚的夏绿蒂捕捉到对方的某种心理，动作一顿，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而白泽没想这么多，看着地上的沙子城市，满意地点点头：“这不是废话吗？你没有利用价值我才懒得费那么大劲。” “现在说回正事，就如她所说的，那个肢体能力者确实存在隐患，但在这一点问题不大，我可以帮你去除风险，当然你要是不信……” “我相信。”妮璐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目光紧盯着对方垂落银色发丝的美丽侧脸。 紧接着，她在白灵馨转头的瞬间又低下头，下意识地避开那双眼眸，轻声说道：“我相信你，你就说该怎么做吧。” 话刚说完，只见白泽突然起身，朝着一侧飞起一脚。 将阴暗地蠕动过来，似乎想要摧毁沙子城市的夏绿蒂当场踢飞。 之后，才在少女的惨叫声中转过头道： “等会在压制你体内那东西的时候，我会顺便抹除你两只手上的异常，这也是为什么要在术前先讨论接手臂的原因。” “不过考虑到，这种使用异能长出来的肢体可能会因此而崩溃，丧失功能。” “为了以防万一，你在争夺巧克力酱的控制权时，还需要分心将它们流入两只手中，让它们完善手臂并使它们彻底融为一体。” “这样你不仅能获得两只随时能自愈，能强化防御，还能帮你消除污染，抵抗失控的手臂。” “以后就算这种东西还有什么隐患，你也可以随时摧毁两只手，将风险降至最小……” 听到这里，妮璐忍不住笑出来：“我的双手是什么多功能插件吗？不想用就一键卸载是吧……” 说着说着，她低下头，看着与银发少女一起堆出来的壮观沙堡和城市。 接着，心里像是受到鼓舞一般。 妮璐又抬起头与那双红眸勇敢地对视，认真道： “你救了我的命，又对我这么好，我不能知恩不报。” “以后有什么事情请尽情吩咐我吧，就算我做不到也会请别的月影或者教授帮忙……” “还有，白灵馨，这么说可能有些突兀，就是我觉得你挺合我胃口的……” “咳咳，所以请问我们这样是朋友吗？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吗？” 看着对方的眼神中夹杂着不自在与执着。 白泽确认对方已经落入了自己的掌控。 于是他摇摇头，又点点头：“朋友什么的我不需要，但如果你真的有需求也可以去找陈灵馨，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而这也是你今后要做的工作，我要你随时成为她的利刃，她的破甲弹。” “当未来遭遇了什么光靠念力无法摧毁的目标时，你就需要替她出手，消除隐患。” 妮璐闻言下意识地皱眉，不太了解这两个人格之间是什么作用机理。 难道白这种状态真的有什么副作用吗？ 还是陈灵馨身上有什么隐患，以至于需要她留作后手？ 但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粉毛少女只是倔强地说道：“可是在我看来她是她，你是你。” “阿馨那边我自然会和她搞好关系，可是和你的友谊我也不想放弃。” “直说了吧，白，我想和你做好朋友，做值得信任的战友。” “相信我，如果有需要，在战场上你大可以将后背交给我，我一定会拼死保护你的。” 说完，看着那双没有什么感情波动的赤红眼眸。 妮璐感觉自己就像一头递交了入群申请的小狮子一般。 正心情忐忑地接受一头魁梧雄狮的检阅。 而在这沉重得几乎令她窒息的压力中。 似乎是觉得无所谓，又像是看到夏绿蒂正哭着喊着跑回来，不想被她纠缠一样。 银色的雄狮最终平静地点了点头，说道：“先活下来再说，万一手术失败了呢？” 闻言，觉得自己得到了肯定答复的妮璐内心振奋，当即露出帅气的笑容，竖起大拇指道： “放心吧！没逝的！我的命比你想象中还要硬，肯定能活下来的！” 但话说完，她又感到好像有哪里不对，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算了，应该是错觉，有白的安排应该没有什么事才对。 少女在心中安慰自己道。 然后很不幸的是，这种不祥的预感没过多久便开始应验了。 ———— 现实中。 红发少女哭爹喊娘的声音，顿时在整个手术室里震耳欲聋地回荡着—— “哎哟我丢！卧槽！疼疼疼！不行了要死了要死了！杀了我，杀了我吧！” “只是一点小小的疼痛就受不了了？这才刚开始而已，就这？矮子你到底行不行啊。” 白泽怜悯地摇摇头，只觉得对方挣扎中的丑态实在辣眼。 第232章 被贱人包围而不知所措 手术室内空调的冷风呼呼直吹。 冻得几名待命的治疗师都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然而，随着某个女人开始发动能力，躺在手术台上的少女，此时已经被疼出了一身的汗水。 断臂上的伤口正在不停颤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试图从内部冲出束缚。 而与此同时，那剧烈的痛楚也席卷而来，让妮璐眼前一黑，差点没当场昏死过去。 这个不久前在精神世界中还信心满满，觉得自己肯定没问题的少女。 此时不得不承认自己大意了，没有闪。 在这一刻，她只觉得好像有两柄烧红的铁钳，正死死地夹着自己细微的神经线，并在扭绞撕扯中将它们连根拔出一样疼痛难忍。 她奶奶的，不对劲，十分有九分不对劲啊，我的意志力原来有这么薄弱吗？ 怎么感觉这种疼痛，比当初陷入失控，乃至双手都被炸断的时候还要强烈？ 老白！这女人究竟靠不靠谱的哇？ 心中满是不解的妮璐汗水滴满了脸颊，又被护士擦去。 她咬紧牙关强撑着，愣是不愿让一声丢人的惨叫溢出口腔。 但在内心的深处，绝望与恐惧的种子已经落下，并在不可抑制地悄悄发芽。 便在这时，身材丰腴的巫钰娜在一边俯下身，撩起秀发，在少女的耳边轻声说道：“觉得很痛吗？妮璐妹妹？” “但是痛也没办法，这还只是刚开始而已，你接下来一定要忍住，千万要忍住，绝对不能晕过去哦。” “不然到时候长出来的，究竟是手还是什么东西就不知道了，听明白了吗？” “所以觉得痛苦不妨就喊出来吧，喊得再惨点……我是说再大声点，不要憋在心里，姐姐就在这里陪着你。” 说话间，女人的脸上带着满满的关切。 像是姐姐为妹妹的病痛感到无奈与痛心，轻柔的语气里满是心疼。 但是妮璐看着对方一副绷紧着脸，拼命压抑着嘴角的上扬。 以及那双满含笑意的眼睛，就像秃鹫静待猎物死亡一般泛着光彩，似乎无比期待看见自己悲惨痛苦的模样。 这一刻，妮璐算是知道夏绿蒂那个吊毛，为什么会称呼这个女人为贱人了。 夯家铲，就让你再得意一会，现在也就是看你有用才给你这个机会。 等这次事情结束，我的朋友一定会替我出这口恶气，她绝不会放过你的嗷！ 白！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汗流浃背的妮璐艰难地偏过脸，在疯狂的眨眼中对着白灵馨传递出这样的信息。 于是白泽见状，在面无表情中点点头，道：“是肚子饿了？还是想尿尿？” “我猜你应该是饿了，来，营养师再发动你的能力，给她续上几管养分，还有那个谁给她按住身体，导尿管接上以后就不要拔出来了……” 等一下，你给我等一下，我们之间说好的默契呢？ 就算没有，那至少你也该看到我脸上痛苦的表情吧？ 这是在心平气和地跟你讨东西吃吗？你不要装作什么都看不见啊！ 就在妮璐骤然瞪大眼睛，在心中疯狂咆哮的时候。 就看见夏绿蒂已经带着那甜腻的假笑凑了上来，佯装关切地小声问： “妮璐阁下，尿管已经准备好了，夏绿蒂特意给您换上了大号的，请问这就给您插上吗？” “咦？您为什么只是摇头不说话呢？总不会是疼得说不出来话了吧？不会吧不会吧？” “哦，我懂了，是嫌导尿管还不够大是吧，没关系的，夏绿蒂这里有更大口径的……” 妮璐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贱人，你也是贱人，就这么逮着我一个人欺负是吧？有本事你怎么不去欺负老白？ 你给我等着嗷！等我好了以后指定没你好果汁吃。 心里一边想着，红发女孩在艰难的呼吸中，眼角含泪地看向白灵馨。 她选择再相信对方一次，希望对方至少帮忙教训一下那个卷毛。 然后，妮璐就看见白灵馨恍然地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地问道：“你不会真的忍不了疼？” “那你就喊出来吧，就算是大声点、惨烈点也无所谓，正好让我听听你的极限在哪里。” “放心吧，唯独人类的惨叫是我并不讨厌的喧哗，我不至于因此就嫌弃你……” 听到这里，妮璐沉默了一会，然后痛苦地闭上双眼。 失算了，差点忘了你也是一个吊毛。 至少在让我心寒和生气方面，你和夏绿蒂两人分属两个赛道并驾齐驱…… 但纵使心中有万般感慨不吐不快，无奈此时的妮璐也没精力去说点什么了。 那种愈发强烈，且痛感还在不断攀升的感觉正在不断弥漫全身。 尤其是背部传来同样的剧痛难忍，更是几乎让她喘不上气来，只能逐渐地放弃了思考。 一时间，红发少女的身体就像被摁在滚烫铁板上的小龙虾一般。 不断地弓起腰腹，将束缚在身上的锁链绷得咔咔直响。 此时，正不时地将头探入对方的腹部查看情况的陈灵馨看见这一幕。 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异常，忍不住向白泽问道： 【小白，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啊？这种再生能力有这么痛的吗？】 【妮璐这种表现，难不成这种感觉会比她昨晚濒临失控还要难受？】 “你问这个？那个女人在发动能力前不是给她注射了药吗？就是箱子里的那些。” 听见陈灵馨传来担忧的声音，白泽随口解释：“那些东西我看过了，虽然能促进血肉生长，提供必要的养分。” “但同时也具有着刺激神经，让感官超级加倍的效果，记得好像是有五六十倍以上的增幅？” “所以她会有这种表现倒也不是那么意外，就凡人的意志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心里一边说着，红色的眼眸专注地观察手术台上少女的变化。 此时在白泽的眼中，那血色的断口在淡淡的红光与嘎吱的声响中，缓慢形成新的骨骼。 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中，肉芽般的物质也开始在周围滋生，并随着红光的扩张不断填充新骨的轮廓。 细小的血管如抽丝般在血肉中延伸，肌肉纤维也在相互交缠中不断蔓延，直至肌肉的纹理变得清晰可见。 这些新生的组织一寸寸地在断臂上蠕动、融合、生长。 直到最后，在血液滴落的滴答声中。 两只看起来丑陋、细小而干枯的手臂才缓缓成型，并在身边的一滩血水中不停抽搐着，逸散着血腥而呛人的气味。 无视了妮璐满眼求助的目光，白泽认真地看完了整个过程。 之后，像是在赞叹这血肉变化的奥妙与美丽一般。 他轻轻鼓起了掌，用着无起伏的声音说道： “不错，连骨骼都能如此迅速地生成，你的能力如果只是停留在断肢再生上，倒是显得有些浪费了。” “你有没有试过在生物的体内定向培育出新的器官，并让它们多出一套新的心肺系统？” “又或是引导并改变生物的骨骼密度与网状结构，以增加重量为代价提高骨骼的强度？” 在白泽看来，这种血肉生长的能力抛除掉莫名的隐患，其实完全可以用作改造身体。 比如可以为陈灵馨强化韧带，加固血管，改造心肺强度。 又或者可以直接缩短肠子的长度，甚至在剔除紫宫后。 往腾出来的空间里安放备用心脏，或是扩容胃部并衍生出能放置更多食物的备用胃囊…… 而就在他兴致勃勃地向主人格介绍生化改造的好处。 并不出意外地招致少女的强烈反对，甚至当场下跪求他放过自己的时候。 另一边，看到白帝对于这种血腥丑陋的变化不仅没有丝毫厌恶。 甚至对于病人的惨叫哀嚎也无动于衷，只是反过来对自己的能力表达了肯定。 也不知是觉得自己的爱好被认可，还是能力得到了欣赏。 女人的脸上仿佛染上了羞涩的红晕，她抿着嘴，呵呵笑道：“很遗憾，那是姐姐做不到的事情呢。“ “除了一开始能力的发动，剩下肢体的生长并不是由我来引导，而是依靠当事人的身体记忆重新长出来的。” “但是由于这个过程不受控，如果缺少了主体意识的纠正，那么最终长出来的肢体只会是一团畸形的扭曲血肉。” “而这也是为什么我反复强调，妮璐阁下绝不能昏迷的原因。” “不过不用担心，我在辅助药物中其实还加入了一些特别的成分，可以有效帮助她提神，以避免意识的休克……” 巫钰娜婉婉有仪地说道，接着，注意到面目狰狞的红发少女那充满杀气的目光。 她还莞尔一笑：“妮璐妹妹不用谢我，身为医者，这些都是姐姐该做的……” “当然，如果你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那就大声地喊出来，让姐姐听听你的惨叫，嘻嘻，记得声音越痛苦越好，这就是对姐姐最大的回报了。” 对于这个气质高雅的女人突然大胆地暴露出自己的性癖……我是说本性。 周围不明真相的治疗师顿时脸色一滞，纷纷投来有些诧异的视线。 但巫钰娜对此毫不在意，只是回过头来紧紧盯着白帝的表情。 在发现对方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态度以后，她脸上的笑容更真诚：“那么回到白帝妹妹的问题，如果一个人的身体本就不曾长有翅膀。” “那么即便她的意识再怎么渴望，这种能力作用在她身上时，也不会真的长出什么东西来。” “所以很遗憾呐，想要借此改变身体是做不到的……不过嘛，如果白帝妹妹确实有这方面需求的话。” “姐姐倒是可以介绍几个从事相关专业的研究员给你认识，只要……” “你能陪姐姐玩一些稍微有点挑战，有些激进，非常刺激的游戏……” 比如将那双眼珠子挖出来，看看它们在这种情况下，是否还会保持这种美丽的鲜红。 比如将混满了细碎头发的开水灌入你的喉咙，又比如用沸水煮烂你的四肢，再将骨头抽离，血管拔出…… 姐姐实在想听听，你那平静的声线是否能发出其他的音调。 那没什么表情的脸蛋又是否会有其他的变化。 是的，我大概是患了一种病。 越是看见美丽可爱的事物，就越是渴望将她们亲手摧毁、掰碎。 然后将她们浸没在绝望的臭水潭里，看着她们发出痛苦不堪的哀嚎。 只有这样，我才能稍微抚慰一下心中的创伤…… 就在女人只是光凭借想象，就已经脸色一片潮红，就连嘴角都忍不住露出扭曲的笑容时。 却发现身边的银发少女对她的话依旧没什么反应，只是答非所问道： “你刚才说一般情况下，没有翅膀的人不会长出那种东西。” “但你有没有试过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曾在深度失控的状态下发生过变异。” “比如真的长出过翅膀，并且能借助它飞行，以至于身体记住了这种感觉，哪怕只有一瞬间……” “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你的异能又能否将其还原出来呢？” 啊？你在说什么？ 深度失控？那还是人吗？不早就变成异魔了，怎么可…… 嗯？ 望着银发少女那双赤红的眼眸，只是平静而专注地注视病人的模样。 心里似乎想到什么，巫钰娜微微一愣，便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病人的身体。 与此同时，周围的人也忍不住在担忧的目光中，发出微微的惊呼。 只见全身颤抖不已红发少女，其肩胛骨处的肌肉开始隆起，隐约可以看见血肉下，似乎有什么正在挣脱束缚。 同时她刚长出来的双手正猛地抽搐起来，手指在筋脉跳动中弯曲成爪，可以看见尖锐的指甲正闪烁着寒光。 看见这一幕，女人先是呆滞片刻，嘴里呢喃道：“这，这居然真的可以？我的能力居然还有开发的方向！这可真是……” 紧接着，她的心中便是一阵狂喜，更是在暗中再次激活能力，试图加速妮璐的异化速度。 然而心情激动的女人没有发现的是。 此时一个矮小的身影正悄然地在出现在她的身后。 卷毛少女双眼闪烁着红光，她迈步高高跃起。 并在狞笑中，猛地挥动手中的折叠椅，朝着对方的后脑勺发起自己最热情的招呼—— 啪！ 一声脆响骤然回荡在手术室中。 在周围人一脸懵逼的注视下。 颅脑共振，眼神发直的巫钰娜在身体的摇晃中，颤抖地向一旁伸出手臂。 似乎想要借助银发少女的胳膊作为依靠。 然而对方却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只是随手推开女人的手臂，任由对方在扑通一声中瘫倒在地，并被狂笑的夏绿蒂拖至一旁继续补刀。 此时，赤色的眼眸正与妮璐四目对视。 白泽看着少女嘴唇张开，企图呼喊却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看着她极力克制住颤抖身躯。 却终未能阻止大颗大颗的泪水夺眶而出，沿着苍白的面容缓缓滚落。 白，我好疼，真的好疼，求你了，我快不行了…… 这一次，白泽读懂了她的意思。 于是他点点头，先是平淡地伸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接着转过头，对着一直在身后安静等待的病弱少女说道： “第二阶段开始了，绮蛇忧准备，等我发出信号，你就把她身上全部的痛感给我转移过来。” “明，明白了，我的白帝大人，请，请尽情地使用我的生命吧……” 身上穿着病号服，脸上还缠着纱布的少女猛然抓紧衣摆。 她忍着疼痛，满怀期待地咧起笑容，对着白泽展露出一对锐利的蛇牙。 第233章 先敲个钟冷静一下 听到身边传来些许喧哗的吵闹。 陈灵馨瞥过一眼，发现那是某个女人正被夏绿蒂一顿毒打后便不再关注。 只是看着面容扭曲的妮璐双眼紧闭，青筋暴起。 在肌肉颤抖中，流遍全身的汗液如瀑布飞溅的水珠洒向周围，融入遍布血污的手术台上。 感同身受的陈灵馨只觉得一阵心疼，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接触对方，以图力所能及地给她个安慰。 但是又想起白泽特地嘱咐过不要使用念力。 于是少女动作一顿，生怕打乱他的计划，只是转过头，担忧地说道： 【小白，之前你不是说过，如果妮璐实在撑不下去，你有办法帮她免除痛苦吗？】 【那个……你之前不用肯定有你的原因，但是现在你看她的样子好像都快崩溃了，这样真的不会影响你接下来的计划吗？要不你还是……】 听着少女面带纠结的劝说，白泽当即给了对方一个放心的眼神。 紧接着，在陈灵馨傻眼的目光中。 就看见银发少女手术刀一转，以持匕式单手握刀。 然后就像冷血的杀手一刀子捅入了妮璐的腹部。 刹那间，刀口见红，血肉见伤，却没有伤及肠胃的一寸。 其入刀姿势之老练，在所有旁观者看来，没有两三条人命都捅不出这种感觉。 接着白泽一只手摁住妮璐的上身不让她乱动，另一只手持刀径直往上。 像是在大o发杀了十年鱼的老师傅一般。 冰冷而又从容地剖开对方的腹腔，并沿途切割肌肉直至胸腔位置。 或许是从没见过如此简单粗暴的手法，身边的护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连忙上前，用牵开器拉开被切开组织和肌肉，同时吸附腔内积液和脓血，顺便给妮璐和周围人擦擦汗。 就连一旁的治疗师也是精神一震，纷纷开始释放能力。 或是以冷气为媒介降低病菌的活性，或是控制血液流向，检查出血点并使其血管伤口凝结。 而在这个过程中，随着切口的视野被逐渐拉开。 很快，那一片如烂泥般的黑色物质，就这么呈现在人们的眼前。 在无影灯的照耀下，这些诡异的东西一直延伸至内部的组织深处。 它们交错分布地覆盖在各个器官的表面，与生物膜紧密结合，看上去就像互相之间融为了一体，正在共存共生。 而看着遍布黑色纹路的脏器正在一鼓一鼓地跳动。 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过的陈灵馨，还是不免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她下意识地回望妮璐的面部。 就发现此时的少女已经嘴巴大张，双眼几乎要凸出眼眶。 但在浑身剧烈的颤抖中，又如僵硬的死鱼一般发不出任何的声响。 唯有两行不停淌下的泪水，与蜿蜒落下的鼻涕和唾液，成为唯一证明意识尚未消散的迹象。 陈灵馨手捂着嘴，心中一颤，嘴唇翕动中同样也发不出声响。 最终不敢再多看一眼，只是转过头，用着哀求的目光看向第二人格。 但是在少女极度失望的目光中。 白泽依旧没有对她做出什么回应，他只是用刀尖挑起些许黏液。 并在周围人惊讶的目光中，伸出手指与之触碰，在心中问道： “如何，能否检测出那个意识存在的痕迹？如果给你点时间，又能否找出它的位置并将其消灭？” 我就一苦逼的恋爱系统，哪来这么凶残的功能，还消灭对方…… 听到白泽的问话，系统有些无语地想着，但还是飞快回答道：【目前只能探测出这坨东西里面依旧存在着活性。】 【不过倒是没有察觉到它与黑渊的联系，从这个女孩身上缓慢减少的混沌熵来判断。】 【这些……巧克力酱确实是在通过吸收她的污染，来维持自身的活性。】 【至于说想找到那个意识，只能说很难，非常难。】 【毕竟本系统又不在这个女孩体内，无法对其全身进行细致的扫描排查……】 对此并不感到意外的白泽点点头：“行，找不到也无所谓，那就试着把那家伙逼出来，看看到底是谁更有耐心……” 猩红的眼眸瞥了眼在刀尖上一动不动的黏液。 然后便连同刀片在内，将其一起放入了护士递过来的容器中。 随后，白泽开始催动起黑渊中的本体，让心跳缓缓鼓动，发出如雷声一般的轰鸣巨响。 而系统一边配合着调整通道，一边好奇地问道：【话说当时我也没发现有啥不对啊？】 【你为什么会猜测那头被你一拳打死的家伙，会在临死前将意识的碎片藏在这里的？】 “我当然不知道。”白泽随口回答着，同时腾出手搓了搓陈灵馨的狗头。 示意这个凑到他的面前、一脸急得快哭出来的女孩。 赶紧给老子把悲伤憋回去，这样很影响视线的。 站在凳子上的银发少女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在心中继续对系统说道：“但这又不妨碍我戒备这种可能。” “就像那些希望变成猴子的人类，是为了今后能不上班一样。” “能促使非常现实的恶魔，从渊魔转变为羸弱的邪神形态，那也总得有个说法。” “比如说这种形态拥有着它们过去无法比拟的特点。” “具体表现可能是更高的可能性，也可能是更加诡异的生存性……” “毕竟都能来到这个世界了，连一个凡人都知道在别人体内留下后手，那这些更邪门的东西会不知道？” “它们至少应该拥有着与蟑螂一样难以消灭的恶心特性，这样才能稍微符合我对它们外观的刻板印象。” 白泽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猛得挥起手掌。 “啪”的一声。 像是要拍死蟑螂一样，随手给了夏绿蒂一个强而有力的大逼兜。 示意这个正鬼鬼祟祟地躲在背后，趁机摸他屁股的死变态赶紧给老子滚，别碍事。 而随着脸上带着红印的卷毛少女，在满脸的幸福笑容中翻着跟斗离开。 看到这一幕，白泽这才向后招手，示意绮蛇忧可以开始行动。 “是的！白，白帝大人！在，在下这就为您献上忠……嘿哟呜喵！” 等待已久的病弱少女在激动中咬到了舌头。 察觉到自己在这一刻的丑态。 少女当即羞红了脸，也不敢抬头，就这么迈起有些摇晃的步伐，快步走到妮璐的身边。 “放心吧，很快痛痛就会飞走了……” 看着这位沉浸在痛苦中，双眼几乎快失去光芒的少女。 绮蛇忧一边柔声安慰道，同时在心中也暗暗做好了决定—— 接下来，哪怕会被白帝大人斥责，也绝不将疼痛转移给她！ 开玩笑，如果连这种疼痛我都无法忍受，那还有什么资格报答大人的救命之恩呢？ 心里一边想着，她低下头，张开小嘴。 接着弹出那宛如蛇牙一般长且尖锐的牙齿。 朝着红发少女正在缓慢愈合皮肤的肩膀猛咬而去—— 咚！ 咦？刚才是不是听见了什么声音？ 绮蛇忧只是稍微疑惑了一下，随即便不再多想。 只是专心地用牙齿刺穿肌肉，并在那熟悉且浓郁的铁锈味涌入口腔后，默默地发动能力。 很好，一切顺利，就这样把你的感觉全都给我吸走！让白帝大人对我刮目相看吧！ 病弱少女弯起眉眼，心里美滋滋地想着。 然而，以往不过片刻的功夫，疼痛就会在身上蔓延的感受，不知为何这一次却迟迟未到。 绮蛇忧以为是大病初愈，姿势不对。 于是她重新张开口，换了个地方，在停止愈合的皮肤上再次咬下。 咦？怎么还是没有感觉？ 开始感到惊慌的少女在满脸的问号中，又一次换了个地方重新咬下。 然后她就惶恐地发现，这一切还是如老样子没有什么变化。 怎么回事？我的能力呢？怎么发动不了了？ 这我还怎么为白帝大人献上生命？ 而同样的感受和疑问也在周围人的心中浮现。 几名正在维持能力的治疗师微微一愣。 她们都察觉到自己的能力在这一刻莫名地发生了中断。 且如石沉大海一般，无论她们怎么唤醒都没有任何回应。 而在她们身前，随着某种能一直促进血肉生长，直到开始异化暴走的能力被突然间抹除。 躺在手术台上如泡水的干尸一般僵硬不动的妮璐，在这一刻突然颤抖地咳嗽起来，接着又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息。 此时，在她背后鼓起的肩胛骨已经停止了生长，就连沾满了鲜血的手臂和手指也不再颤抖。 意识恍惚的红发少女，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一条被人从油锅里捞出来的小龙虾。 腹部乃至胸口被剖开的疼痛依旧十分剧烈。 但是和那种仿佛下油锅一般，全方位无死角的疼痛比起来。 这都已经算是无伤大雅的感受了。 所以我这是什么情况？是那个女人暴毙了？ 还是白终于难得生起一丝慈悲，不再看戏而是选择出手了？ 哼！犯人的脑袋都被砍下一半了！这时候你再喊刀下留人还有什么用嘛！ 妮璐心里带着满满的怨念和委屈吐槽着。 然而，就在她开始思考，自己身上这种仿佛被开膛破肚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 反倒是此前一直在她体内安静不动的黑色黏液。 在这一刻突然开始躁动了起来。 仿佛被那熟悉的沉重，唤醒了某种不堪回首的ptsd。 于是刚喘了一口气还没多久的妮璐。 便感觉到那种让她眼前一黑的强烈疼痛，又再一次从体内传来。 那是仿佛全身的器官都被万蚁啃噬，并被浸泡在硫酸中缓慢溶解，自我毁灭般的痛苦。 卧槽！哎哟卧槽！那油锅他妈的倒肚子里了！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我究竟是遭了什么罪？ “白！白姐！救我啊！啊啊啊！” 于是，终于能发出声音的少女，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痛哭流涕地求救。 而听着少女再次发出了痛苦的呐喊。 远处，某位已经习以为常的护士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作为普通人的她也没有察觉到场上气氛的变化。 只是一边在口中呼出白气，搓着手臂取暖，一边有些疑惑地看向不远处。 只见一位同样穿着护士服，仿佛正在发呆的卷毛少女正坐在地上半天没有动静。 对方那极为显眼的白发让她微微一愣。 以至于护士下意识地回望一眼站在凳子上的银发少女。 难道她是白帝小姐的妹妹？ 话说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什么之前没注意到她呢？难道是异能者的手段？ 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护士也没有怀疑对方的身份。 只是在犹豫一会后，难免有些担心对方的状态。 于是在向护士长打了一声招呼后。 护士小姐便跑到对方身边问道：“那个，你好同志，请问你有事吗？有什么需要我帮……”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那个卷发少女像是受惊的小兔一般，突然发出了小声的尖叫。 她双手抱头，趴在地上，同时用着惶恐不安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对不起……夏绿蒂，我不是故意出现在这里的！” 与此同时。 隔壁的研究室内，正坐在椅子上一边输血，一边探查李幽泠内部的小涓。 突然发现自己在对方体内的血液，莫名地失去了联系。 看着躺在床上的黑发少女，一脸无事发生的乖巧模样。 沉默了一会，并没有怀疑什么的小涓在报告中写下—— 高度凝聚混沌熵的个体，疑似存在着能影响血液操控异能的特性？ 在底下划下存疑二字后，小涓决定再冒险输入两百……不，四百毫升看看情况。 反正以自己能力的特性，能很快同化其他的血液为己用。 没逝的，这都是为了科学，届时领导一定会表扬我的吧？ 而同样在隔壁房间。 正带领着两名专员沿途参观的瑾瑜，突然感觉到有哪里不对。 就在她微微愣神中，就听见身边的张彩婷有些好奇地问道： “咦，瑾瑜姐，这边墙上的东西是什么啊？怎么看起来好像是传送带？但是这上面怎么有这么多铁钩哇？” 啊？传送带？我不是把它们都掩盖起来了吗？ 眼镜娘有些僵硬地转过头。 就看见魏昌礼也同样顺着传送带的方向，朝着某个房间张望。 随即指着里面被白布蒙上的机械造物，有些好奇地问道： “能否冒昧地问一下，请里面那个是什么？刚才有那个东西的吗？那也是治疗用的工具吗？” 那当然是来不及拆掉，用于自动化屠宰车间用的数控切割机床…… 但这种话显然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出口。 于是瑾瑜在深吸口气后，露出明媚的笑容道： “您猜对了，那是今后会用到的妙妙小工具呢……” 第234章 呼吸是痛，思念也是痛 程序未响应，请问您是继续等待还是立即关闭？ 伴随着异能突如其来的失效，有些受害者在心里莫名地出现了这样的既视感。 而这一切的异常，似乎是从一声沉闷的鼓动响起后便开始发生的。 并且这种悄无声息的变化，还在继续以手术室为原点向外扩散，似乎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 不过好在，此时白帝城的主人，并不打算给整个燧人岛上的人一次重塑三观的机会。 于是在他的操作下，这场异常来得快，去得也快。 就像一只白猫匆匆路过，并在猝不及防间给了路过的每个人一人一巴掌。 接着又匆匆离去，只是在离开前，又顺带给每个人再踹了一脚。 有异能者惊喜地发现，回来了！自己的能力好像又回来惹！ 但显然这些人高兴地有些太早。 很快她们又感觉到哪里不对。 只觉得自己与熟悉的能力之间，好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 其运转之艰涩，速度之迟缓，就像被猫爪缠住的笔尖，书写时的流畅与自如已经变成遥远的回忆。 如今落在纸上的文字，只剩下一团潦草的墨迹与无奈。 一名治疗师伸出手，憋红了脸运转能力。 等她控制着氧气，与病人的各组织器官完成了一轮循环结合以后。 这才忍不住长出口气，与身边的同伴面面相觑。 虽然在手术前，白帝曾表示无论中途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慌，那都是技术性调整。 但请问，莫名其妙地挨了一发洲际导弹，这也在您的计划之中吗？ 没错，对于她们这群异能者而言，刚才一瞬间经历的事情。 其冲击力不亚于近距离旁观了一场核爆一样令人震撼。 恐慌、迷茫、赞叹、狂喜、崇拜、难以置信……无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看着面前这位依旧需要凳子，才能勉强撑起身高的银发少女。 最终人们的眼神中只剩下了复杂，以及难以言喻的敬仰。 白泽没有理会周围人的反应。 他只是一边盯着面板中，代表混沌熵的数值中正在缓慢跳动。 一边对着陈灵馨侃侃而谈：“混沌熵会堵塞这种能力的传递，造成禁音效果以及作用范围的下降。” “所以在一般情况下，要想在关键时刻发挥出一锤定音的作用，我们能不动用能力就别轻易使用，以避免身体产生污染。” “但是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利用这种负面限制，通过主动吸收混沌熵，反过来让禁音的效果下降。” “既要让周围人的能力再次运转，又要刚好削弱这些黏液的活性。” “尽可能让它在意识到不对后，延缓其同归于尽的速度，为矮子夺取控制权争取时间。” “不过因为这种操作我也是第一次使用，所以就需要慢慢来，不断测试究竟需要多少污染才能达到最低的限度……” 一边听着毫无起伏的声音在前方默默地解释。 一边看着白泽没有任何嫌弃地捏住妮璐的肝脏，缓慢吸收其中的污染。 陈灵馨先是有些懵懂地点头，接着迟疑地说道：【是，是这样啊，我完全明白了，我就知道小白果然最棒了。】 【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想问一下，既然大家都能使用能力了……】 【那为什么妮璐还是这么痛苦呢？不是说那位叫什么蛇的妹妹，能够帮她消除疼痛吗？】 白泽微微一愣，目光从面板上移开。 发现妮璐正如蛆一般扭动着身体，沙哑着嗓音，中气十足地高喊：“啊！我快要裂开了！白！救一下！” 这又是什么情况？ 在沉默中，白泽与陈灵馨对视了一眼，随即两人一同转过头，看向身边的某人…… ———— 绮蛇忧，这位无父无母，厌恶痛苦，却又不得不与疼痛朝夕作伴的社恐女孩。 因为此前表现得过于稳定，且性格内向，询问什么都只会回答没关系的缘故。 以至于她被误认为情况并不严重，被丢在一个鲜少人关切的角落里，独自一人在无尽的痛苦中失控沉沦。 直到天降巨人看中她的能力。 随手将她丢入手术室里当做练手的实验素材，顺便帮她摆脱失控，将她从苦海中捞起。 于是，这位重获新生的女孩也在自然而然中，将银发少女视为了某种人生的寄托…… 而现如今，在将红发少女的肩膀咬出密密麻麻的血洞以后。 急于报恩的绮蛇忧，也终于如愿以偿地发动了能力。 然而还没等她高兴多久。 下一刻，那超过五十倍的高浓缩痛感。 就像九十九度的生命之水，在刚刚入口的瞬间便超过了承载的上限，差点烧毁了她的大脑。 在那一刹那，绮蛇忧只觉得自己的每一寸神经和理智。 都仿佛浸没在沸腾的岩浆里，在永无止境的折磨中疯狂尖叫。 于是半休克的女孩没能反应过来，在身体如遭雷击的巨震中。 下巴当场重重地磕在手术台上，随即整个人就像一条软趴趴的小蛇滑落到了床底，生死不明。 同样看着这一幕，陈灵馨瞬间傻眼了。 所以这又是什么情况？ 而白泽在漠然地扫视一眼后，又回过头看着手术台上的红发少女。 发现对方正双眼紧闭，不停发出中气十足的怪叫。 遂示意身边的人撑起对方的眼皮，再挥手给她几个耳光醒醒神。 于是，在听令的护士长毫不犹豫的巴掌声中。 脸颊红肿，但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的妮璐，便一脸懵逼地睁开眼。 然后她就看见一只手正探入自己肚子里的银发少女，对着自己冷冷地说道： “你嚎个屁啊？吵死了，疼痛转移已经生效了，你确定自己的身体现在还有痛感？” “真的吗？这，我，我好像确实感觉不太疼了……” 妮璐眼角含泪，有些迟疑地回复了一句。 紧接着，又像是回想起刚才银发少女对自己呵斥的不满。 她又有些委屈地喊道：“可是我痒！肚子里，胸口里，全身到处都痒！好像被蚂蚁啃咬一样，超级痒！还又酸又麻……” “之前疼得厉害还没感觉，可是现在疼痛没了，我的全身就只剩下这种感觉了……” “我他妈！啊啊啊！我难受，我要裂开了！白，究竟时候好啊？” 听着妮璐只是说了一会，又开始生不如死地大喊大叫。 白泽不禁冷笑一声：“菊花出气只图一乐，真要放屁还得看你。” “还好意思跟我吹什么钢铁意志，丢人玩意你自己先忍着吧，心急吃不了热豆皮……” 当然，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 但是在白泽的心里，也难免有些好奇这种生不如死的痒是什么感觉。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随即便不再搭理妮璐的哭嚎。 一双猩红的眼眸只是专注地望着面板上混沌熵的数值。 只见上面小数点后的数字，正在缓慢的跳动中提高了一位数。 紧接着，系统便跳出来提示：【这群异能者的能力没什么变化，倒是检测到‘巧克力酱’的活动频次又开始上升。】 【看来刚才的污染指标就是效率的极限了，只要超过这个数字，就会导致禁魔效果的下降。】 【所以你有什么打算？需要我将高出的这部分污染转化掉，提高禁魔效果吗？】 【还是就目前的指标继续上升，直到我方异能者得到更大的发挥上限？】 “转化掉，异能者的能力只是增加容错率，压制黏液才是重点。” 松开捏紧妮璐肝脏的手，白泽毫不犹豫地命令道。 接着回过头，看着绮蛇忧被纱布裹紧的脸庞。 只见上面有大量的黑色斑纹，正从苍白的嘴唇上不断地蔓延至全身。 与此同时，女孩的身体还在痉挛地抽搐个不停，下意识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被周围的血水染遍了全身。 示意身边不知是否该帮手的护士将对方扶起。 白泽一边跳下板凳，一边随手接过一柄新的手术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猩红的血口。 接着伸手捏起绮蛇忧的小脸，将伤口不断逼近对方沾满血的嘴唇，命令道： “绮蛇忧，将痛感转移给我，能听见我说话吗？再重复一遍……” 一边说着，迎着陈灵馨疑惑的目光。 白泽又一心二用地解释道：“她的能力本质是与被咬者建立感官上的链接。” “而在这之后，不仅可以将对方身上的最强烈的感受转移至体内储存。” “还可以将其传递到其他人的身上用作攻击手段。” “因此从表现上看，她的能力就像蛇毒入侵一般。” “既能使一个人感官麻痹，在毫无知觉中被做掉，又能使人剧痛难耐，干扰其能力运行且无法止疼。” “不过因为这份能力局限性太大，除了暗杀与自保，在正面战斗中几乎派不上用场，还不如多准备几发子弹更为实际一点。” “因此如果有一天你察觉到她有反心，且在某些意外中被对方阴谋得逞，被转移了疼痛，这时候你可以试着……” 听着白泽突然从能力解说，又转为絮絮叨叨地教导她该如何应付对方。 陈灵馨忍不住在满脸的无奈中双手抱胸，无语道： 【小白你真就看谁都有不臣之心呗？天下人都想谋害朕是吧？真是的……】 【都说你真是想多了，谁活腻了会想着去招惹你啊？而且相比起这些……】 一边说着，看着在护士怀中双目紧闭的绮蛇忧，不知为何正频频扭头，嘴唇不断避开白泽流着鲜血的伤口。 陈灵馨抿着嘴，满怀复杂的心情问道：【比起这些，小白你真的要将小蛇身上的痛苦……再转移到自己身上？】 【要不，要不还是，还是别这样吧……】 【我觉得你还是应该集中精力，快点将妮璐身上的问题搞定才好，这样大家都能……】 听着少女吞吞吐吐的声音从心里传来。 白泽抬起头，就看见空中的陈灵馨正眼神幽暗地与他对视。 “之前讨论计划的时候不是也提到过？这时候怎么又来说这种话？” 【这，我当时怎么知道会有这么恐怖的感受？又是五十倍六十倍的痛感，又是痒又是酸麻什么的……】 【这也太可怕了，我觉得还是小白别勉强了……】 “哦？哪怕是她们被疼死了也无所谓？” “我还以为你会更关心她们，毕竟和我这个怪物相比，她们这些脆弱的人类不是更……” 【小白你别这样说，你不许这样说！我从来没把你当成什么奇怪的东西！】 白泽说到一半，就被陈灵馨大声打断道。 于是，两人的心声瞬间陷入平静。 没有沉默多久，陈灵馨叹了口气：【我也不是不同情小蛇她们……】 【只是和她们相比起来，我还是觉得你更重要，当然你要是说我自私……那我就自私吧。】 【但是只要想象一下这些疼痛出现在你的身上，我就，我就……算了，我心疼，不敢想。】 【咳咳，而且你看我们一体两面，我还那么喜欢你，我更关心你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一边听着属于少女自己的絮絮叨叨。 白泽并没有回话，只是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又放下。 低下头，看着绮蛇忧在身体的颤抖中不停地回避他手上的伤口，嘴里喃喃地抗拒道： “不，不要，白，白帝大人……只是区区痛感而已……我，我可以……” 看不出来你还是只小馋猫？ 和你比起来，某个‘钢铁硬女’的意志反倒像软趴趴的虫子一样可笑。 只是你就没想过，万一你撑不住崩溃了，那我这一切不都白忙活了吗？ 白泽心里想着，并没有想要尊重对方的打算，只是伸出手紧紧掐住对方的脸颊。 在挤压中，逼迫着精神恍惚的女孩，露出两只沾满了血和唾液的尖牙，并将其刺入自己手上的伤口中。 “不，大人的血……不要，很痛的……我已经习惯了……还是请让我为你做点什么……” 听着绮蛇忧慌乱而含糊的声音，白泽面无表情地说道：“别闹，还记得之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吗？” “不要自作主张，不要擅自思考，把你的思想交给我来安排。” “就像现在，你不是很怕疼吗？那就把它交给我，这是命令。” 听着无起伏的声音传来，精神恍惚的绮蛇忧勉强睁开一丝眼缝。 在无影灯的投射下，只能看见一道面容模糊而神圣的璀璨光影正平静地看着自己。 女孩只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痛苦无边的幻境中。 当时那道银色身影也是这么看着自己的。 【你的价值无需由别人的评判来决定，包括存在的意义也是如此。】 【当然如果你实在找不到活着的方向，那我也允许你为我服务，为我而活，然后慢慢去寻找……】 【但我不在乎你有什么苦衷，你有什么想法，你就只要懂得听令就行了。】 【害怕疼痛？无所谓，你无法承担的疼痛，以后都交给我也无妨。】 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种话…… 如果爸妈还活着的话，他们也会对我说这样的话吗？ 也许是身上的疼痛太过灼烈，也许是想到了什么。 女孩无意识地吮吸，轻舔着仿佛带有芬芳的甘甜血液。 下一刻，无形的链接便在她与银发少女之间建立。 随即那种剧烈的痛苦，便如蛇毒一般从伤口处开始传播。 在所有人的眼中，只见黑色的斑纹在疯狂蔓延中。 不过片刻就在银发少女白皙的皮肤上交织呈现。 紧接着，对方的身体肉眼可见地颤抖起来。 甚至在那张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 在面部肌肉微微的抽动中，隐隐可见有晶莹的泪水在眼角缓缓的渗出。 第235章 白泽:大脑在休克!我已经嗨到不行了! 黑色的斑纹落入手臂白皙的肌肤。 如黑蝶在盛开的昙花间落下翩跹起舞的轨迹。 而随着这般变化开始向着全身蔓延。 紧随而来的痛感，就像缝纫机不停挥下的针头，正在白泽每一处的皮肤缝上一个大大的“正”字。 肌肉正在颤抖，手臂青筋暴起。 身上的每一寸筋骨好像被烧红的铁杵仔细捣碎。 体内的脏器像是灌入了滚烫的水银沉重而刺痛。 鼻腔拼命收缩却吸不入一点空气。 就连喉咙也在无意识中，只能发出嘶哑且充满断断续续的低吟。 甚至系统的面板也都被惊动了，表示道： 【陈灵馨的大脑刚刚启动了休克程序，目前本系统正在帮她进行重启……】 【不过阿sir你确定要玩这么大的吗？】 【那两个女孩——无论是妮璐还是绮蛇忧，她们身体大部分的感觉神经，都早已因为各种原因遭到损坏和萎缩。】 【换言之，陈灵馨这具身体所感受到的痛楚，其实是她们感官的无数倍以上，而这与你当初的预估并不相符。】 【如此长时间维持这种状态，只会让陈灵馨的神经产生不可挽回的损害……】 【喂？白泽，你在听吗？】 此时，白泽的反应少见地恍惚了一会。 这种全身好似粉身碎骨，剧烈的心跳仿佛在下一刻就要发生爆裂的刺激痛楚。 对于巨人而言，却是一种奢侈的享受，一种极致的快感。 每一次的喘息，每一次的颤抖，每一次神经的跳动。 像是在呼唤他，邀请他深入其中，去探索那未知而神秘的边界。 也像是在告诉他，他还活着，还有能力去感知这个世界的所有。 果然，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心绪澎湃下，白泽忍不住微微眯起眼。 细细地体会并沉醉于这一刻的独特体验。 ———— 同一时刻，伴随着身上痛苦的减轻，恢复意识的绮蛇忧便意识到不妙。 糟了！我得赶紧把痛苦转移回来！ 承受那种连她都超出预料的感觉，恐怕白帝大人已经在艰难中挣扎了……吧？ 心中慌乱的女孩从护士怀里坐起，目视前方。 随即她脸上的表情，就和周围人一样陷入了某种莫名的呆愣。 在周围似乎被空调冷气冻结的气氛中。 水珠滴落地面，与血泊相撞的细微声响，正轻轻敲打在场上每个人的心弦上。 此时在她们眼中，一抹绯色的红晕正在银发少女的脸上不断蔓延。 那鲜艳的潮红好似带有一种灼热的滚烫，为这座仿佛终年不化的冰山带来了足以雪融的温度。 于是透明的汗珠如融化的积水汇成溪流不断滑落。 不过顷刻间，便将少女身上的黑色衬衣彻底浸透，勾勒出她凹凸有致……哦不对，应该是顺直平滑的身体轮廓。 猩红的瞳孔在微眯中闪烁妖异的光芒。 那从来没有多余表情的脸上也在缓缓勾起嘴角。 再加上白皙肌肤上正肆意扩散的，仿佛带着一样异国风情，别样美感的黑色纹路。 在无形的搭配中，为这位本就美丽的少女带上了一抹诱人的妩媚，致命的魅惑。 以至于周围一众包括妮璐在内的女孩子都看呆了。 虽然此时的氛围说这些有些不合时宜。 但这一刻无论是异能者还是普通人，大家都默契地觉得。 如果有机会与面前的少女一亲芳泽，更进一步，成为姐妹之上某种不可细说的关系。 那她们或许要考虑的，除了在惊喜和羞涩中要愣神多久以外。 剩下的问题，无非就是自己要掏出多少彩礼而已，并没有别的选择…… “不过话说回来，连妮璐阁下和那个小妹妹，都能被那种感觉疼得半死不活。” “但白帝小姐却只是稍微红了下脸，流了点汗，连一声疼都没有喊出来呢，这也太硬气了。” “就是啊，这就是真正的强者吗？而且还是一个这么小的妹妹，这可真是……” “等等，话说这种全身都疼得在颤抖的状态，接下来还能拿刀操作手术吗？你们谁去问一下？” 就在周围的护士脸上的表情或是担忧，或是感叹，或是自豪中窃窃私语时。 最先回过神来的护士长板着脸走过来。 示意她们没事别愣着，赶紧监督仪器或者擦汗递水去！ 而与此同时。 身上披着一件外套，坐在不远处旁观的卷毛少女也已经平静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这群人在这里干嘛。 但是看着前方漫着黑斑，浑身正在颤抖的银发少女。 她的心中在感到惊艳的同时，也忍不住好奇起来。 那就是在第一次见面时，将她们的精神世界摧毁成一片狼藉的女孩？ 而且夏绿蒂还没什么抱怨，只是嘴里仍旧念叨个不停，说这是能帮助她脱离精神失常的…… 爱人吗？ 不得不说，哪怕是抛开疯癫的性格与变态的取向，小夏的眼光确实不错呢。 那个人仅仅只是看上一眼，确实都有一种能让心情放松下来的感觉…… 而就在少女这般默默地想着的时候。 突然间，心里传来了一道极度阴沉且冰冷的声音：【30号，还不快滚回来，把身体还给我！】 【你难道忘了我们的约定吗？没有我的允许你绝不准随意离开，只有这个笼子才是你永远的家！】 话音刚落，30号便察觉到，人格暗面那远比自己更强大的精神力正在不断蔓延。 紧接着，自己的心灵异能开始不受控制地运转起来。 并反客为主，将她这个主人格的意识再次捕获。 “唉……我都说了是意外，我真不是故意的啦……” 知道自己怎么反抗都没用，女孩有些认命地叹了口气。 轻轻地呼吸了最后一口自由的冷空气。 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位同样是第二人格的美丽少女。 你和你的主人格也是这么相处的吗？ 心里这般想着，之后没有多做反抗的主人格便闭上眼。 任由自己仿佛被套上沉重枷锁的意识，缓缓地沉入深不见底的水潭…… 而另一边，回过神来的白泽似有所感地转过头。 却发现某人身上那股有些陌生的灵性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那个眼神中带着癫狂和侵略性的少女，正一边露出痴汉般的变态笑容，喘着粗气。 一边颤颤巍巍地掏出怀中的手机，准备记录这一刻的画面。 白泽暗道一声晦气。 接着随手掷出一柄手术刀，在少女的尖叫声中刺穿对方的手掌。 然而，还没等他抹去脸上因极致的快感，而被刺激地不停淌下的泪水时。 就突然感觉有一个冰凉而柔软的身体正撞入怀中，伸手搂抱着自己。 【小白！你怎么这么傻？！】 刚刚眼前莫名一黑的陈灵馨在重新醒来，并看到银发少女眼眸中的恍惚，脸上的泪水后。 嗡的一声，她的脑子当即便陷入了一片空白。 但身体还是在下意识中扑了上去，四肢并用，紧紧地抱住对方不放。 回过神来，抬起头，无视了对方此时美艳样貌的陈灵馨。 只是伸出手，无比心疼地想要抹去对方脸上的泪水。 结果却发现，自己虚无的掌心只能从中凭空穿过，什么都做不了。 于是少女只能哽咽着喊道：【小白，你怎么这样？我刚才说了这么多你都没听是吧？你逞什么能啊……】 【你哭个不停，果然身上很痛对吧？你还好吗？】 我为什么哭？这就要说一个雨刮器自己启动，且根本停不下来的故事了…… 一边想着，感受着泪腺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白泽有些无奈地说道：“从很早以前，当我们还在船上的时候，你不是就知道我对痛觉的感受与别人不同吗？对我这么没信心？”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少女果断说道：【我说过了，那不一样的，我会心疼的！】 【再加上你从来没有这么明显的表情，你知道刚才我有多害怕吗……】 【别忘了你这个人格又不稳定……你这是什么表情！别总是这么不以为然！】 【真是的！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让我怎么忍心看着你……】 听着带有哭腔的声音从心中传来，还没等白泽说什么。 心有灵犀的少女便出声道：【不用安慰我，我也不想说你什么了，反正说了你也不会听的……】 【但既然你坚持要这样做，那我们就合体吧。】 【也许这没有什么意义，但至少也该让我感受你的痛苦……我保证不会碍手碍脚的……】 陈灵馨语气坚定地说着。 在与那双掀起了微微的涟漪，又很快平复的红眸对视了片刻后。 少女便发现，对方颤抖的身体突然恢复了平静，同时无起伏的声音说道： “别闹，其实刚才你已经晕过去了一次，现在我们合体，即便你什么都不做也只会拖累我。” 【诶？是，是这样的吗？可，可是怎么会这样……】 像是抓小猫一样将呆呆的少女捏着脖子提起，丢向一边的空中。 白泽眼神睥睨地说道：“信我，事情很快就结束了，没什么难的。” 一边说着，同时在心中对系统吩咐道：“投入能量，修复并保护性阻断身体的大脑神经和感觉器官。” 话音刚落，那如海啸般席卷全身的剧痛，便缓缓转为清泉流水在体内缓缓流淌。 于是银发少女脸上的红晕也渐渐淡去，重新回归面无表情。 心里倒也没有什么遗憾，毕竟那种感觉爽归爽。 但真的让陈灵馨的身体受到伤害就得不偿失了。 一边回味着之前的感受，白泽接过护士递来的水和毛巾，在吨吨地喝了好几口后，又随手丢给绮蛇忧。 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女抱着瓶子，在面红耳赤中伸出舌头，小口小口地喝着。 白泽吩咐对方，之后继续将妮璐剩下的感官全部传递过来。 同时又示意精神联结者做好准备后，这才转过头，面向这次手术的正主。 然后，正好与红发少女对上了视线。 妮璐愣愣地看着对方身上蔓延的黑色，被汗水浸透的全身，以及脸颊上残留的泪水痕迹。 本来心里让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学妹替自己承担痛苦，她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但是当她发现，被自己偷偷吐槽和抱怨没什么人性的白灵馨。 却没有多少犹豫的，就选择替自己扛下这些痛苦的感受。 甚至对方还打算让那个学妹，再次将自己剩下的感受也一并转移承担。 这一瞬间产生的震撼，不亚于看见自己的老爹爱上了菠萝披萨一样让人难以言喻。 以至于妮璐连体内巨痒难忍的异状都忽略了，艰难地喘着气，开口道： “白，你，你居然替我承受了那种感觉……你，你何须如此？明明都为我做了那么多……” “你还撑得住吗？你不要紧吗？” “要不还是算了，姐妹，真的不至于，我自己来就好了，我之前只是没有准备好，再来一次的话……” 其实我刚才爽得差点尿出来……不对，我好像已经‘尿’出来了。 感受到身下的卫生巾已是湿漉漉一片。 白泽不禁摇了摇头，让自己忽略身上湿漉漉的异状。 随口说道：“如果再来一次你保证会叫得更大声是吗？好意心领了，想叫以后你随时可以拿刀捅着自己玩。” “有什么事情等以后再说，现在开始手术的第三阶段。” “这是精神联结者，她能将人的意识囚禁在物体中，并借此进行窥探或是控制人偶行动……” “而在这里，她会将你一部分精神导入这些巧克力酱中，你要做的就是回忆当时在战场上的感受，一点一点控制它们……” 白泽一边解释着，一边结合自己体内同步过来的器官感受。 在周围人或是震撼，或是佩服的眼神中，一心多用地移动刀片。 轻缓而稳定地将妮璐体内那些被黑泥严重侵蚀的器官进行切割分离。 而听着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妮璐忍不住笑出来：“巧克力酱是什么鬼……” “而且你还好意思说我，刚才是谁哭得稀里哗啦响的……” “等等你干什么？你拿着我的肠子干什么？别拿给我看！快，快塞回去！姐我错了！” 被吓出一身冷汗的红发少女不敢再造次，连忙说道： “不过你说的对，客气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以后有的时间和你们两个灵馨一起唠唠……” 等等，话说怎么和两个灵馨聊天啊？ 似乎是想到面前的人，一边变换着头发的颜色一边与自己交谈。 同时脸上的表情像是变脸一样不停变化。 说着说着，正在忍受折磨的妮璐。 莫名地就被自己想象的画面戳中笑点，忍不住呵呵笑了出来。 只是凝视着表情专注的银发少女。 看着对方被湿润的发丝贴紧的侧脸上，黑色的斑纹已经蔓延了大片白皙的皮肤。 难以想象她究竟是用何种毅力，一边在忍受着折磨为自己做手术的。 于是妮璐嘴角的笑容渐渐收敛。 没错，有什么话可以等以后再说。 人家都做到这种地步了，再拉胯就真的没脸看了。 而且，我的朋友，她心里真的有我…… 被无以复加的感动和复杂的情绪所缠绕。 红发少女在开心之余，忍不住悄悄地伸出一只干瘦的手。 有些轻缓而生疏地拽住对方湿漉漉的衣摆。 最后不再多言，点头示意精神异能者后。 便闭上眼睛，在对方的操作下缓缓潜入了一片未知的黑暗世界…… 如果白泽能注意到对方之前的眼眸。 就会发现，里面除了深深的愧疚与自责外。 眼神中剩余的情绪，看起来与陈灵馨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第236章 你的卖身契我签的，不用谢，这都是老师应该做的! 今天这场手术的重点。 除了帮妮璐切除并修复那些遭到损伤的组织器官，并将其体内的黑色黏液减少至可控的数量外。 还有一点很重要的是，白泽要尽可能收集这些带有活性的异物。 并将它们的特性用作研究和原材料。 在接下来的实验中开发出能消除污染的通用工具。 而事实上，官方在这方面比想象中的还要迫切。 在中午刚通过电话询问得知，白帝并不介意抓紧时间展开研究的时候。 下午数支科研团队就已经组团抵达白帝城。 研究院尚未施工完毕大家也不嫌弃，纷纷表示实在不行，完全可以先用车载式实验室先顶着。 暂时没有休息的地方大家也无所谓，反正他们也都带上了行李睡袋。 而且随行的军人与工人，也已经在外搭建好了活动板房和供水设施，随时可以入住。 反正专家们只在乎一点。 那就是混沌熵这种物质的消息究竟保不保真？ 为什么他们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过这种东西？ 而如果它确实能被证实存在，且在接下来的实验中被人类所干涉、消除甚至是利用。 那么不仅意味着他们消除异能者失控的隐患变成了可能，人类距离黑渊的秘密更进一步。 最重要的是，如果混沌熵同样被证实，它们也是黑渊影响万物的主要成因。 那是否可以代表，炎国也终于有了一种，能将这颗星球被污染的土地重新夺回来的手段？ 而不再只是无奈地看着黑渊降临的地方。 土壤变成黑色，空气遍布迷雾。 就连天空也永远下着灰黑色的霜雪，终日不见阳光。 最终变成了一片哪怕是没有恶魔与变异辐射的威胁，也根本不适合人类生存居住的环境。 只能说这一波要是真的成了。 那炎国就能给自己套上一个伟大复兴、收复故土的强大buff。 而这群专家更是一只脚站在了变革的边缘，名留青史都只是轻的。 只因为他们踏前一步，那就是开启一个波澜壮阔的新时代。 更是人类正式掀起反抗的旗帜，对着黑渊怒吼着要夺回自己命运的新征程！ 抱着这样美好的憧憬，一群肤色不同，人种不同，年过半百的专家已经自发地聚集起来。 他们就这么待在距离手术室最近的安全距离上。 围成一圈，眼巴巴地望着一名头发稀疏的中年人站在中间打电话： “诶，白帝长官好！很荣幸和您……啊？我？我霍明辉啊，就是先前负责妮璐小姐和您联系的那位……” “啊对对对！您叫我小霍或者小辉就可以了，我这里是想询问一下小妮璐这个伤……” “稳中向好是吧，太棒了不愧是白帝长官……哎别！别挂电话！对不起我不说废话了！” “是这样的，我们这里第一批专家已经全都到齐了，我们都想知道您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就是在关于混沌熵的研究和消除方面……” 似乎是感到一众大佬强势围观的视线。 汗流浃背的霍明辉在一边唠嗑的同时。 全程都保持着僵硬的笑容，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的苹果肌酸疼得不行。 ———— 手术室内。 穿着护士服的夏绿蒂正眯眼笑着。 她举起缠着绷带的手，将手机紧贴银发少女的脸侧。 正在剪开妮璐肾周筋膜的白泽，则是对着话筒平淡地说道： “既然你们都已经来了，那么这些代号‘巧克力酱’的黑色粘液，接下来就交给你们趁热研究……” “想要混沌熵的初步观察报告，就去找我的医疗官，不知道是谁就去问我的秘书。” “想要参与污染消除工具开发项目的人，就去找那个叫虞雪兰的女人报名，我已经安排她去准备相关的实验方案和设施。” “目前该实验的初步方向，是利用并复制这些黏液的特性。” “定向培育并筛选出，能专注吸收混沌熵的寄生动植物。” “注意，整个过程必须保持‘巧克力酱’的活性，可以试着用深度失控者的血液和肉体进行灌溉和喂养。” “同时你们还可以在巢穴附近的污染区里，开辟出具体的实验场所和培育基地，关于这点，有需要可以去找这里的代理人陈传盛……” 白泽一边说着，同时在心中示意陈灵馨再换个角度。 【好，好的小白，是这个地方吗？】 听到指示，正把脑袋埋在妮璐体内，cos人形内窥镜的少女连忙回应道。 一边说着，她紧紧抿着嘴，强忍着眨眼的本能瞪大双眼，小心地转动脑袋。 借用系统的同步视线，将那些肉眼难以看见的细节向着白泽传输过来。 “过了一点，再前一点，就是中间黑色那截被堵着的囊管，对，很好保持住……” 在陈灵馨的配合下，白灵馨指尖平稳地操作着骨刮匙、手术剪和显微镊。 将埋藏在妮璐体内那些难以察觉的角落深处，已经烂死的黑色肉芽缓慢地刮去。 同时还在周围人充满难以置信和敬佩的眼神中。 一心多用的他，还在对着聚集在手术室外的专家阐述自己方案的细节。 等到口干舌燥的白泽抿了一口护士递上来的水，最后开口道： “不过这些方案不用着急，你们可以先准备并完善其中细节。” “现在对我而言，最重要的还是黑渊裂缝的开启实验。” “小霍，你们那边有谁是准备来参与这个实验的？” ———— 另一边，听着手机里声音虽清冷无起伏，但是音调之稚嫩明显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一些人的脸上不禁带上了些许不自然。 在经验主义与某种先入为主的观念下。 他们仿佛看见了这些项目的成功率正在直线下滑。 心中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没有调查清楚，就一头参与进来是不是有些太莽撞了点。 倒是负责说话，且已经不是第一次联系对方的霍明辉，始终保持着礼貌和恭敬的态度。 听到对面的声音，他下意识地大声重复了一遍：“这里有谁是参与黑渊裂缝开启实验的？” “白帝长官说相关研究所和配套设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拎包入住！”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人不禁面面相觑，有些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 卧槽？开启黑渊裂缝？ 怎么还有这么危险的实验？这真的有人会参加吗？ 而且相关设施怎么还建得这么快？我们的重点，难道不是应该放在怎么研究去除污染的吗？ “等等，话说她的意思是这种危险系数超s级的实验，居然准备就在这座压缩城市里开启？那个小女娃子她不要命了吗！” 某个老爷子忍不住抽搐着眼角，随即说道：“我干脆退出算了，她这人连一点基础的安全认知都没有。” “这种乱来的计划根本不会有人会接受的，我有这时间陪她玩，还不如回家带我孙女去……”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道慵懒的声音在身后缓缓响起： “诶，看来赶上好时候了呢，刚来就能有工作的地方……” “劳烦霍主任帮我知会一声，黑渊裂缝研究小组【地狱前线】共计五十四人已经全部就位，随时听候调遣。” 老爷子错愕地转过头。 就看见一位身披白大褂，头发凌乱，刘海遮住双眼的年轻研究员正咧着嘴角，缓缓走来。 在他的手中，一张印有银发少女图案的卡片，还在指尖轻轻地捏着…… 而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 听见聚集的专家团队似乎引发了些许喧闹的响声。 一名负责护卫的异能者小队队长下意识望了一眼。 接着在前方同伴的摇头示意中，又回过头。 看着身边一名体型高大壮硕，且赤裸着上身的男人正对着他激动地说道： “这位同志实在是感激不尽啊！因为白帝同学腾不出手，我们又需要去照看那些孩子，人手实在不足……” “再加上后面又突然运送来这么多成年病人，本来我都还在头疼该怎么安排他们。” “但现在有你们的加入，情况已经好了很多，真的是帮大忙了！” 看着男人脸上洋溢的笑容，小队长摇了摇头道：“岳山老师不用这么客气。” “本来白帝城最大的危险就是那群失控者，从程序上讲，只要能在源头上压制住他们，自然也是在护卫专家们的周全，所以这是我们分内的事情……” “而且我收到消息，后面送来的这些病人都是一群重刑犯，在对付他们方面还是我们比较有经验……” 说到这里，这名异能者有些艰难地喘了口气。 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轻声问道：“话说有个问题我想请教一下，岳山老师有那种感觉吗？” “就是……感觉自己的能力好像运转得非常迟钝，全身都好像扛着铁块一样沉重又难受的样子。” “不知怎么回事，在来到这里后，我和我的同事们都有这种感觉，是因为白帝城有巢穴核心的缘故吗？” 这，这你要让我说什么才好？ 闻言，岳山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神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这种感觉他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他可太熟悉了嗷家人们！ 熟悉到最开始那一波禁魔领域影响到他的时候。 他的脑子里愣是开始像走马灯一般，眼前不停闪过画面。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一群人以大欺小，以多打一结果还被反杀的难忘之夜。 恍惚间，就连腰上那曾被白灵馨一刀洞开后留下的伤疤，似乎都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而更可笑的是。 在这之前，要不是对面失控的异能者同样也被消除了能力。 在那一瞬间愣神的岳山。 怕不是要被对方的斩切异能给细细地切成臊子，再均匀地摊在地上…… 想到这里，男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刚刚愈合的伤口。 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又被小白同学给坑了一把…… 不过即便如此，面对这种明显属于个人能力的私密问题。 只要白灵馨不是敌人，还是学校的学生。 那么岳山老师还是一如当初面对领导询问的那般，选择了替对方继续保密。 于是回想起那位秘书小姐教导自己的说辞。 男人当即竖起大拇指，露出爽朗的笑容道： “啊对对对，太对了哥！这正是我们白帝城的奇妙之处！” “当然目前该功能还属于内测保密阶段，具体细节还需要等待官方披露。” “详情请关注我们白帝城的官方公众号，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现在新人扫码还能得五积分的优惠券……” “算了算了，你不想说就拉倒，我缺的是这五积分吗？不聊了，我这边上班了啊。” 看着这个壮硕的男人真的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印有二维码的纸张。 异能队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口说了一声后，转身就想走。 但就是这一刻，他突然又福至心灵地想到那本每个人都必备的安全手册。 在上面标注有白帝的相关事宜上。 有写到必须时刻注意言辞礼貌和动作。 否则会有极为耸人听闻的下场之类的警告。 回想起第二页的灰色照片中。 某位金姓的念力大师一脸鼻青脸肿，不省人事的正面照。 又听说对方自身都是一个需要坐着轮椅出行的病人。 结果后半辈子都得和他的弟子一起被关在这里，给那些病人端屎盛尿擦屁股…… 感受着身体的沉重，能力运转的迟滞，一种悚然的感觉默默地从心中升起。 不太确定自己刚才翻白眼的动作。 又或是当场拒绝的态度是否违反了这一点。 于是队长刚刚迈出的腿又默默地收了回来。 老实地掏出手机扫码，一边小声地说道：“抱歉兄弟我刚才说话太大声了。” “五积分优惠券就在这里领是吧？行，我这就让其他兄弟点关注嗷……” 半晌后，看着队长那仿佛被生活压弯了腰的背影，正身形萧瑟地迈步离开。 岳山有些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后脑勺。 没想到这优惠券竟有如此的吸引力。 而就在他摇摇头，同样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 便在这时，突然想起什么连忙掏出手机，联系了某位同病相怜的小伙伴。 “锋影同学，我跟你说嗷！小白同学那是德艺双馨，你没看到有这么多专家重视她，聚在这里等她……” “尤其是她在治疗失控方面那可是有着独门手艺，你没看到刚才有人一听说她的名号，当场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加公众号……” “所以我想，既然你的身体同样也是出在失控的问题上，那不妨送来白帝城，让白同学给你好好治疗一下。” 岳山壮硕的身体猫在墙角，不停对着手机念叨着。 而在亮起的通话视频中。 可以看见一个身体呈现大半机械构造的男人正出现在屏幕中央。 正是在此前，与岳山等人组团讨伐dio……我是说银发魔女的半机械人锋影！ 但是相比起当时的好不风光。 他在正面挨了一剑穿透要害，被打碎了生命维持器。 又在当时吃了一记能力消除，导致在后来送医抢救的过程中，使用了禁忌技术的身体开始失控。 如今被勉强抢救回来的他，身上已经插满了导线和管道，正戴着吸氧器躺在病床上静静休养。 其实岳山来迟了一步。 早在这之前，就已经有人给锋影送来了某位银发少女帮助失足者……失控者的手术录像。 锋影一只眼注视着墙上的屏幕中，那不断响起惨叫，仿佛是地狱绘卷般的手术场地。 另一只眼再看着聊天视频中。 某个老师爽朗地竖起大拇指，一脸我对你真好的样子说道： “锋影同学，我们和小白同学已经不再敌对，过去的事情也就过去了，你要往好的看，向前看……” “告诉你个秘密，我这里有五十积分的优惠券，到时候肯定让你省钱又省心……” “对了，再告诉你个小秘密，其实当时的我已经替你和小奥力签署了终身的工作协议。” “没逝的！不要怕，这不是卖身契，而是一份战斗邀约，你不是很喜欢战斗吗？” “那从今以后你就能不断地与小白同学磨炼技艺，到时候就算你快被打死了，她也能现场把你救起来再接着打。” “怎么样？是不是听起来很心动呢？哈哈哈！不用谢不用谢，这都是老师应该做的！” 听着听着，面色平静的锋影听见了身体的散热器正在释放排气的声响。 紧接着，他就看见自己的电子义眼中，那代表着身体血压和温度的指数正在不断升高。 不过一会，在护士的尖锐爆鸣中，这位月影身边的监护器便发出了刺耳的警报。 “快！机械师呢？快准备抢救！锋影的血管爆了！生命维持系统告急！” 第237章 沟槽的巨人还在后面追我 橙红色的晚霞宛若被鲜血浸染，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哀伤与凄凉蔓延至整片天空。 看着前方的街道上，自己哥哥倒在血泊中的身影。 已经分外熟悉这一幕的妮璐，在半梦半醒中意识到。 接下来的场景，恐怕又是那个让自己夙夜难寐的阴暗雨夜。 于是就如她心中所想那般。 下一刻，只见周围的灯光一个接一个地熄灭了光亮，就连红得刺眼的天色也在不断地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如旧照片上斑驳的灰黑色调，逐渐将周围的世界全都笼罩在一片黯淡之中。 而紧随着这些变化，一条昏暗且看不见尽头的小巷出现在眼前。 母亲那永远追不上的背影再次出现，似乎又要与女孩之间上演一场无疾而终的闹剧。 然而，让妮璐感到有些意外的是。 这一次，那道头也不回的身影第一次停住了脚步，并缓缓转过身。 在记忆中已经变得记不清楚细节的脸庞，牵起一道生疏而僵硬的笑容。 对着她嘶哑着问道：“不追上来吗？妮璐柒（nili）？让我们一起回家吧。” 听见着熟悉而又久远的昵称传来，妮璐瞬间睁大了眼睛。 她嘴唇翕动地喊了一声什么，但微弱的声音很快就被风吹走。 而捕捉到对方强烈的动摇，女人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自然。 她蹲下来，身影站在黑暗中，朝着女孩张开双臂喊道：“是妈妈错了，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但是现在我也想清楚了，果然还是妮璐柒最重要，所以这一次妈妈不会再跑了……你能原谅妈妈吗？” 听见温柔的声音传来，粉色头发的小女孩没有再说什么。 她只是在远方飘零灯火的注视下，迈着小短腿，跌跌撞撞地朝着母亲怀里跑去…… 墙壁上黑色的阴影，正随着女人嘴角愈加深沉的笑容变得更加庞大，顷刻间就有着将她们一同吞没的趋势。 但就在下一刻，只见那已经跑到身边的粉毛女孩。 刚刚还在泪眼汪汪的眼眸，瞬间凝成了一片冰寒的冷漠。 “真是……把我看扁了啊！你踏马的来来去去就这一套，把我当猴耍是不是啊！” 妮璐不再压抑心中的暴怒，瞬间学会如何操作精神体的她。 在骤然间挥起拳头，带着汹涌澎湃的杀意朝着对面的人脸砸去。 轰的一声！精神冲击的波动横扫前方。 在周围场景一阵扭曲的波动中，将前方的人影打成了无数黑色的碎片。 但妮璐脸上不见轻松，只是一边后退，一边警惕地盯着前方一如既往的黑暗小巷。 很快，那道诡异的身影也不出所料地再次出现，朝着她踏步走来。 冷冷地看着对方依旧维持着自己母亲的形象，妮璐没有失去理智。 只是在心中意识到，这便是白灵馨反复提及过的，可能存在的敌人意识体。 话说当时老白给出的策略是啥来着？ 钓鱼战术？让我尽可能地拖延时间？等她进来解决对方？ 妮璐心中快速地回想着，于是没有犹豫，当即冷声问道： “你是谁，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有何目的，究竟想对我做什么？” 并不奢望真的能得到什么答案，只希望表现出智力的对方能稍微停下来，应对一两个答案就行。 而就在女孩心中想着，突然脸色一变。 只觉得一股沉重无比，冰冷刺骨的浩瀚威压轰然袭来。 逼得她的意识体不由自主地弯下膝盖，跪倒在地，面色狰狞中根本无法动弹。 站在对面，邪心毁灭魔的意识残体面对质问也没有生气。 它只是表情漠然，眼神睥睨地注视着对方：【蝼蚁，吾者，是能赐予你力量的神明。】 【刚才的一切，包括之前你所遭遇的磨难那都是一场问心的试炼，只有你能直面恐惧，看破虚伪，才能得到我的认可。】 【你不是憎恨自己无法改变一切的无能吗？那就过来，敞开你的心灵，接受我的力量，继承我的遗志。】 【那是最为极致的毁灭，有了它，这世间就不再有蝼蚁胆敢无视你的存在、忽略你的言行。】 【你所盼望的一切都能实现，你所重视的一切都能……】 “那它能复活我爸，我老哥还有我的妹妹吗？”低着头，妮璐带着些许好奇的语气打断道。 【当然……可以。】发现对方的心灵似乎有所松动，邪魔强忍着不耐，【这股力量连幽暗的死亡世界也无法抗拒，想要带回亡者的灵魂轻而易举。】 【但想要做到这一点就是以后的事情了，为此你需要好好磨练这份力量……】 随着它的话音落下，周围的黑暗中再次出现了几个身影。 只见他们脸上带着惊喜，纷纷对着粉毛少女喊道： 【妮璐柒！我是你爸爸，你和你妈妈还好吗？我好想再见你们一眼……】 【小妹！我们在地狱里好难受，快点救我们出来……】 【妮璐姐，我好害怕，我好难受啊……】 耳朵自动过滤了这些假得不能再假的话语。 妮璐只是怀念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哥哥以及莎莎还活着的模样。 然后摇了摇头，轻笑道：“哈？看来好事终于轮到了我的头上？” “不过很可惜，我活了这些年已经吃亏吃到怕了，现在可不敢随便做决定。” “别误会，我这不是拒绝你的打算，我只是想，有些事情还是交给我的朋友，来帮我判断比较好……” 【什么你的朋友，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还需要外人帮你来判断？】 【怪不得你的母亲最终会抛弃你，像你这样的废物虫子活该一辈子受苦受难……】 然而，听着对方这番无表情中却已明显不耐的语气。 妮璐却是忍不住笑道：“哈哈哈，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你这养气功夫可比某人差远了。” “我确实是个傻逼废物，所以我信任她更甚我自己，我相信她会帮我做出最好的选择。” “可是你呢？你不仅连智商都没有，看得出来你自己也是个无能窝囊废，要是你真有能力还用得着跟我绕圈子？哄小孩呢？” “拜托，你连v我50都不肯，这套说辞现在连小孩子都不会信的好吧，你这个臭傻壁，酸萝卜别吃。” 看着粉毛小女孩趴在地上，一边龇牙咧嘴中对着它伸出两只中指。 虽然不知道其具体含义，也不知道v50是什么意思。 但邪魔的意识碎片明白，想要赶在某个敌人做出下一步动作之前侵蚀这条小虫。 看来不舍去一些东西是不可能的了…… 于是，在妮璐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周围的空间开始泛起无形的波动。 在不断翻滚的黑色浓雾中。 一抹朦胧的阴影，如夜色中最初的幽暗角落在悄然无声的扩张中，逐渐显露出诡异而狰狞的轮廓。 只见暗紫色的脉络自中心向外延伸，如血管遍布全身，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它的眼睛如同深不见底的漩涡不断地吞噬周围的黑暗。 这道身影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地膨胀、拉伸，直到深不见底的阴影彻底取代整个天空与世界。 看见这一幕，正下意识尝试着脱离这个世界的妮璐发现。 这片仿佛梦境一般的精神世界，其边界好像被封死一般将她彻底困在了这里。 与此同时，那冰冷的声音如雷鸣般响起，诡异而阴森地从四面八方传来： 【愚蠢的虫子，你真以为你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既然你不知好歹，拒绝了我赐予你最为体面的死法，那就将这份苦果咽下去，好好承受万劫不复的折磨吧！虫子！】 看着黑暗的浪潮仿佛带着碾碎世界的浩然声势不断袭来。 妮璐脸上除了惊叹之外却是没有任何惧怕，她只是笑着说道：“丢，这玩意看起来好屌哦……白，你怎么看？” “我站着看。” 站在她的身边，同样抬头望天的白泽平静地说道。 而听见他的声音响起，这回反倒是妮璐被吓了一跳：“卧槽，我只是试试而已，原来你真的在这里啊？” 一边说着，女孩转过头，就看见一个身体呈现半透明的银发少女，正闪烁赤瞳静静地站在身边。 妮璐啧啧称奇地看着对方这副状态，接着又抬起头，看了一眼随着白灵馨出现后。 整个世界仿佛陷入冻结，就连敌人遮天蔽日的攻击都停滞在空中的壮观场面。 粉毛女孩顿时心中大定，甚至连敌人都抛在脑后，只是在银发少女身边转圈道： “你这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啊？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话说陈灵馨呢？既然你可以用精神力渗透进来，那她能不都做到？” “还有你知道那个家伙究竟是什么存在吗？你觉得它所谓能复活我亲人的说法是真是假？” 身高不过一米，身形依旧保持着幼年模样的粉毛少女问着问着。 似乎是觉得在白灵馨身边转圈转得有些累了。 她干脆伸手抱住对方的大腿，像是感觉这种体验很有趣一般，满脸笑容地看着他。 白泽红色的眼眸无语地瞥了一眼：“你要是真的信了记得说一声，好让我在你的笑话集上再添一笔。” “还有哪来这么多问题？现在既然鱼上钩了，那你也可以滚了，出口就在我身后，你就这么走出去就行。” 明白这个吊毛是什么德性。 妮璐虚着眼倒也没生气：“你还不许我好奇啦？还有笑话集是什么鬼？平时没事拿我取乐是吧？你大爷的。” “不过你想怎么对付它能说一声吗？需要我帮忙吗？” “好啦好啦，知道你厉害嗷！眼神这么嫌弃干嘛……对了，我能不能留下来观战啊？” 察觉到银发少女眼神中的疑惑，妮璐连忙说道：“我这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敌人吗？” “我就想看看你是怎么对付的，想学习一下，总不能以后再出这事情还得打电话求你吧？” “当然，如果你觉得要是有风险就说一声，我二话不说立马就走，但你要是觉得能顶得住，那我肯定信你啊姐妹……” “再说了，反正我留在这里的意识体，也只是我精神的一部分对吧？” “那就算我出事了也不怕呀，大不了就像之前说好的那样，情况不对就直接把这部分精神毁掉就行了……” “呐呐呐，让我看看嘛，白姐姐！妮璐璐想看你大展神威的模样嘛……” 像是看见可靠的大人在身边，心智也仿佛回到童年的妮璐一边摇着白泽的大腿，一边笑着撒娇道。 殊不知看见对方这副模样，白泽心里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这矮子的精神状态就像嗑了药一样很活跃啊，该不会是中招了吧？ 也对，这种善于操弄精神的敌人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白泽想了想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在暗暗警惕中抬起头，看着对方行动变得僵硬的滔天巨影。 紧接着，一向输人不输阵的他也开始放大自己的身体。 于是，正抱着银发少女撒娇的妮璐，在剧烈的颤动中也猛得回过神来。 感受到手上的大腿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然后迅速转为瞳孔地震。 随着白灵馨身形的急剧增大。 那双纤细的大腿也从细小的竹竿变成水桶粗的老树。 并在不断变长，拓宽，变大中。 再从高塔般粗圆的石柱，变成一眼难以望及边际的白色石壁。 妮璐紧紧攀住对方的大腿上，仿佛覆盖着一层坚硬铠甲的外层间隙。 在女孩一脸充斥着可怜、茫然又无助的表情中。 就这么被一只比山峰还要巨大，强而有力的大腿给一并带到了高空之上。 低头看不见黑暗的深底，抬头望不见白色的天顶。 感受着“墙壁”上如琉璃状晶莹剔透的外表正闪烁着微光。 一脸麻木的妮璐开始缓慢而艰难地意识到。 这道庞大到不可思议的白色巨影，好像是自己的朋友……单纯用精神力凝聚而来的。 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吐槽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了。 此时，女孩的心里只剩下几个字—— 王，德，发？ 我一定是在做梦对吧？ 而就在妮璐震惊到无以言复的时候。 殊不知，当看见那道浑身闪烁着白光的巨人正在以平视，甚至有半个头戳破精神世界，以俯视的姿态冰冷地看着它时。 那同样遮天蔽日的黑雾身影，也在这瞬间如凝固的石像一般，一动也不敢动。 第238章 噫!可以和解吗?——不能(按下核爆按钮) 这熟悉的感觉，这种家乡的味道。 卧槽？假的吧？ 巨，巨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不是精神世界吗？ 我明明早就已经将这片心灵封锁了起来，可为什么直到他出现时，我却什么都感觉不到呢？ 空洞巡游他妈的连精神世界都能超越是吧？ 不！不可能，我一定是在做梦。 大气也不敢喘的恶魔，在精神下意识的颤抖中疯狂地自我怀疑到。 而正好，这时候的妮璐也缓缓回过神来。 看着前方黑色的浓雾僵在半空，不再肆意扩张，似乎也在对白色巨人的存在保持着忌惮。 于是女孩瞬间就意识到。 即便是在精神和心灵这种人类涉足尚浅的领域。 白灵馨也能一如既往地表现出，那种足以统治战场的强大实力。 于是一时间，在经过强烈的震撼乃至思维一阵短路后。 妮璐的心中就只剩下强烈的安心感在不断蔓延。 以至于她无视了眼前的危险，忍不住激动地鬼叫一声： “卧槽牛逼啊姐妹！你这是怎么做到的？妈的实在太帅了，这一招你能不能教教我？” “老白？白妞？白姐？你能听得见吗？我是真的很想学会这个技能，拜托了这是我这辈子唯一的请求嘤嘤嘤……” 女孩张着嘴，高喊着在现实中绝不敢发出来的夹子音。 而即便没有听见白灵馨的任何回应，她也不恼。 只是在满脸兴奋的表情中，不停抚摸着身前散发出流光溢彩的半透明装甲。 还时不时地仰头望去，非常好奇巨人白灵馨的头部，又会呈现出一种什么面貌。 该不会此时你的鼻孔，已经大到了能让我钻进去参观的程度了吧？ 心里这样想着，妮璐忍不住坏笑出声。 到最后，实在按捺不住蠢蠢欲动。 她甚至大胆地伸出手，借助意识体轻巧灵活的特点，像是一只粉色的小猴在铠甲的间隙中不停攀爬着。 希望能借此一直爬到巨人的肩上，看看那是一种什么风景。 而就在此时，妮璐突然发现，刚刚还在一动不动的黑雾似乎又有了变化。 只见笼罩了整片天空的黑色雾气开始了收缩。 并在顷刻间凝练成一道轮廓清晰，且周身覆盖着鳞片纹路的庞大身体。 看着对方背后舒展着巨大的黑翼，两侧的六只手臂缓缓转动。 而在身体的表面上，一双双血眸更是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妮璐顿时心中一震，终于要打起来了吗？ 然而就在她慌忙地找了个地方坐好。 以为这一黑一白互相对立的两道身影，会像特摄片里的角色一般展开激烈的战斗时。 没成想，对面那个自诩为神明的家伙却是高举着手，后退半步，示意自己没有敌意。 紧接着语气不见先前的傲慢，只是用着一种古怪的腔调传遍天际： 【巨人！先停一下，有话好说！我们之间的关系何须整得如此紧张？】 【倒不如说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恩怨吧？你杀我们恶魔不就是为了得到我们的尸骨吗？】 【但既然我的本体已经被你消灭，就连剩下的残缺意识也逃往了这个世界。】 【如今这副样子更是对你无法造成什么威胁，你就算消灭了我又能得到什么？又何必执着于我不放呢?】 【当然，我承认，之前差点伤害你人间体这件事是我的不对，我也不想狡辩什么。】 【但如果你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那我也可以将我的人间体交给你来处置，只希望这样能平息你的怒火……】 听见它的这番话，正想看看对方还能整出什么活的白泽，忍不住愣了一下。 与此同时，正小心地将屁股卡在他腿部装甲缝隙上的妮璐，也有些纳闷地问道： “老白，你能听得见我说话吗？对方搁这叽里呱啦地说啥呢？这是认识你还是怎么的？还有什么时候开打啊……” 妮璐只是随口嘟囔着，本以为不会有什么回应。 但随即就在她目瞪口呆中，便听见银发少女熟悉的声音从耳边清晰地传来： “它在和我商量着怎么卖你呢，因为这就是当初你在失控时，操控着你身体的恶魔……” “同时在理论上对方还是你能力的根源，所以在面对这个家伙时，你有没有什么感觉说来听听？” 白泽一边分心解释着，另一边也懒得去吐槽这头恶魔的交换条件。 明明都已经大难临头了不想着拼命，却反过来将自己求生的希望寄托在敌人的妥协上？ 这是另有所图，还是在以敌示弱？ 而就在他心中暗暗警惕的时候，倒是系统忍不住跳出来道：【有没有可能对方只是单纯的脑残？】 【恶魔的思维逻辑本身就不正常，更别说还被你打成了这副残缺的模样。】 【要我说，你的谨慎应该是多虑了，像是这些恶魔的话最好一句都不要听，直接干掉对方多好，省得夜长梦多。】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里毕竟是我不擅长的精神领域。” “我有预感，像这样的家伙今后一定不会少见，现在先陪它耍耍，就当做积累经验算了。” 脸上覆盖着白色坚甲的巨人沉默了一会，缓缓地说道。 而另一边，眼看对方没有如当初见面那般，二话不说就挥拳把自己打个半死。 正在暗中积蓄力量的恶魔心中不禁一喜。 哈哈！祂信了！他真的犹豫了！ 谁说巨人是无法沟通，无法理解，不可直视的存在？ 它也有在乎的东西——就是那个人间体！ 没错，只要想办法抓住这个漏洞利诱一番。 运气好，我不仅能逃出生天，说不定还能反过来诱其入局……桀桀桀。 不过现在问题来了。 当初我们在黑渊里究竟谈了什么？它当时又是在问啥来着的？ 自认为看见了希望的恶魔，在心中不停回忆着当时的对话。 然而仅仅只是残缺意识的它思来想去。 却是头皮发麻地发现，巨人给自己留下的唯一记忆。 全都是对方如何运用无可匹敌的力量，将自己在一拳一掌中轻松地蹂躏、粉碎并轰杀殆尽。 完蛋，出大问题。 该记的和不该记的全都搞反了，怪不得自己看见对方，精神就开始下意识地哆嗦…… 不过没关系，只要围绕着对方那个人间体做文章就行了。 心中一边飞快地想着，恶魔一边继续开口问道：【巨人，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合作。】 【可能你不知道，世界壁的阻隔会导致我们这种级别的存在，无法从黑渊降临这个世界。】 【但是这终究难不倒我和我的盟友从古代持续至今的谋划。】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的是，一旦计划顺利实现。】 【当我们的真身完全降临的那一刻，届时必然掀起巨大的波动，对整个物质界造成巨大的影响。】 【你不是很在意那个人间体吗？那只要你答应放我离开，与我合作。】 【那我就会通知我的盟友避开你的人间体，确保她能在这场浩劫中存活下来……】 然而它自信的话语还没说完，面对这番言论，白泽只是平淡地回道：“没兴趣。” 劝我与一头将背叛视为美德的恶魔谈合作？你的幽默感是在狗以下吗？ 看来系统说的没错，对方确实失忆了，不然也不会把我当成傻子来看待，既然如此那就不用浪费时间了…… 【很好，既然如此我们……嗯？你说什么？你就不好奇我们的谋划吗？】 黑色的身影有些错愕地问道。 接着，它就看见这浑身散发着辉光的巨人，突然开始迈起了步伐。 只见那极具压迫感的身影一边缓缓朝着自己走来，一边平淡地说道： “你们的动机无非就是那么几点，逃离黑渊，追求力量，满足求而不得的欲求。” “又或者是再极端点，像是超级小兔历险记里的反派一样，去选择灭绝这个星球上的物种，改造并重启整个世界……” “然而很遗憾，这些事情对我来说意义不大，我不在乎也不关心。” 听着沉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这回反倒是恶魔微微一愣。 它一边缓慢地后退，操控着一条微不可察的丝状小虫，潜藏在底下的精神世界中。 同时语气带着疑惑地问道：【什么是超级小兔？还有我们为什么要灭绝这些物种？】 【要知道哪怕是低级点的领主级恶魔，都知道要走可持续发展路线，发展人畜养殖而不是一昧地搞屠杀……】 【还有，你真的不好奇我们为什么要离开黑渊吗？你的本体也在那里的对吧？】 【实话告诉你，我们的世界同样正在经历一场浩劫，一场连渊魔都无法逃避的毁灭正在黑渊的深层发生，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这还给你吐槽上了是吧？白泽虚着眼打断对方：“信你个鬼，我都懒得费那个力气去验证你的每一句话。” “我想知道的事情会自己去验证不用你操心，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挣扎，让我看看你还能展现出什么能耐。” 恶魔还在不甘心地吼道：【你不管你的人间体了？她不是你的弱点？】 【既然如此，当初你又为什么那么生气？你大老远跑来袭击我又是为了什么？】 “因为你又搞错了一点，我的人间体并不是你能拿来碰瓷的对象。” 而就在巨人的这句话刚落下的时候。 随着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突然响起，妮璐就看见那黑色的身影展开了遮天蔽日的黑翼。 同时六只手臂也化作黑色的龙头，在不断的扩大，膨胀中携带着无尽的压迫感，在狰狞中猛地朝她们汹涌而来。 而这还仅仅是个开始。 在对方身后、巨人身旁、甚至在他们的头顶与脚下，只见一道又一道黑色的巨影突然显现。 或是如月球般巨大的眼球浮现在高空，猩红的瞳孔在巨人的头顶散发着诡异而扭曲的光芒…… 或是两侧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尖锐节肢，如蚰蜒一般蜿蜒曲折的怪物，挥舞着如刀刃般锋利的肢体从背后穿梭而来…… 或是浑身呈现病态的紫黑色，仿佛泥浆塑形而成的囊状生物正在蠕动中，长出成千上万条触手试图缠绕巨人双脚…… 这些怪物密密麻麻地塞满了整个世界，仿佛具备着自我意识，互相配合着，环绕着他们开始了围攻。 与此同时，那冰冷且古怪的腔调也在响彻整个世界： 【这是你逼的！这是你逼我的！既然你想找死那就成全你。】 【你在黑渊中强大又如何？不要忘了精神才是我的主场！好好地为你的傲慢付出代价吧！巨人！】 然而就在恶魔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吼着，带着一副一往无前的气势，誓与巨人同归于尽的样子时。 另一边却是悄咪咪地操控着自己先前埋下的丝状长虫。 让它携着自己的核心意志，在梦魇怪物的掩护下朝着巨人—— 大腿上那道粉毛精神体袭去！ 啊哈！想不到吧巨人，这才是我真正的进攻路线！ 你一定在嘲笑我，蔑视我的愚蠢吧？ 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和我人间体的关系？前面那些话都不过是在麻痹你的感官。 为此我宁愿舍弃全部的力量在正面牵引你的注意！为的就是赌你这一刻自顾不暇！ 透明的长虫面色狰狞地游着，与那名脸色开始带上茫然和无措的粉毛女孩越来越近。 是的，只要……能够到达那个地方！ 只要和她的意识彻底融为一体，我就能在沉眠中等待下一个回归之时。 下一次……不，没有下一次了，因为你再也杀不了我了！ 只要给我人间五十年……不，给我十年的时间，我一定能重新回来！ 到那时，被你毁掉的一切我不仅要手把手拿回来。 我还要毁掉你的那个人间体，我要让你在永世都沉浸在悔恨中，后悔为什么对我赶尽杀绝！ 尽情地享受你的时光，然后为你的傲慢付出代价吧！巨人！ 而另一边的妮璐并没有察觉到不断逼近的威胁，她只是紧紧抓着裂缝不让自己掉下去。 看着面前的一切，在面色惊悚中大声喊道：“白，现在怎么办？需要我先离开这里吗？” “不用，你的离开说不定会正中对方下怀，甚至说不定此时的你已经被人下了暗手也说不定。” 与女孩的表现不同，作为被主要攻击对象，白泽只是饶有兴趣地欣赏着这些怪物，一边随口说道。 “啊？你是说我被那个家伙做了手脚？这怎么办啊白？” 妮璐几乎没有犹豫就相信了，也不知道是白泽的缘故，还是对自己的坏运气很有逼数。 随即，她就听见耳边的声音轻轻地说道：“那还能怎么办？还记得你在留下来之前说过什么吗？” “反正你只是意识体的一部分，那即便是毁掉了也无所谓对吧？” 在妮璐先是微微一愣，接着开始发白的脸色中。 只见巨人缓缓朝着前方伸出一根手指。 在这里，白泽确实不清楚对方是否留下了什么后手，也没有捕捉到什么异常。 毕竟他只是个乡巴佬巨人，在精神领域还只是门外汉，不会城里恶魔这么花里胡哨的玩法。 不过好在他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一把子耕田的力气。 我管你这的那的，反正我就一招大力出奇迹，将眼前的一切都抹去不就完了？ 于是随着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 起初只是一缕微不足道的光芒在那根手指上悄然地升起。 因为感应到一股精神变化的小虫子下意识地抬头看一眼。 紧接着，还没等它意识到什么。 就看见这缕微光在极短的时间内，骤变为足有上千万甚至是上亿流明的强光！ “哦哦嗷嗷嗷！我的眼睛！” 其实是在用精神感知一切的妮璐，此时竟是莫名地体会到一种极度刺眼的痛苦，忍不住当场捂住了双眼。 而与她同样做出反应的。 还有正在扭动的小虫，天上的巨眼，地上的触手，周围的怪物。 甚至是正在现实中，为妮璐做精神引导的倒霉异能者。 这些人和怪物都在这堪称炸裂的光芒中闭上了双眼。 而在同一时刻，光的涟漪瞬间转化为汹涌澎湃的海啸，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这份几乎实质化的精神力强度之高，堪比核爆的中心。 那光之海浪扫荡之处，无论是记忆构成的建筑，负面情绪构成的梦魇诅咒，还是粉毛少女的意识体，含有邪神意志碎片的小虫。 都在顷刻间，连一丝惨叫都发不出来便被消融殆尽。 最终直到光芒缓缓消失，再也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精神力输出10%，很好，以后就按照这个输出标准，对那些被邪神寄宿的对象进行消毒就行了。” 看着眼前被精神核爆后变得一片空白，且遍布裂纹开始崩塌的精神世界。 感到非常解压的白泽满意地点了点头。 搞定收工，是时候回去吃夜宵了。 第239章 苏醒的少女 “呜哇！” 躺在病床上的红发少女突然发出了一声悲鸣，随即她身子一颤，从睡梦中猛然醒过来。 睁眼的刹那，视线由模糊逐渐聚焦。 随即她便发现，头顶上悬着的不再是无影灯刺眼的光线。 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天花板，以及散发着柔和光线的壁灯。 淅沥的雨声不时敲打着窗户，走廊上混杂的声响，顺着没有关紧的大门溜入少女的耳边。 那是手推车轮子滚动的声响，护士和军人落下的脚步； 以及病人发出的或是大笑、或是自言自语、或是痛苦哀嚎的声音。 等到她在大口的喘气中回过神来时。 举目四望，视线掠过挂着点滴瓶的支架，正在发出滴滴声响的检测仪器。 妮璐这才有些迟钝地发现。 这间宽敞的病房内只有她一个人，自己似乎真的离开了那间地狱一般的手术室。 手术结束了？而且我的幻觉也不见了，我这是终于好了？ 还有，我之前是不是睡着了？ 不然怎么会梦见自己正在攀爬一座白色的城堡呢？ 而且不知为何爬着爬着，城堡突然自己动了起来…… 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妮璐一开始还有些茫然地胡思乱想。 但随着身体的虚弱，以及来自意识深处的痛苦不断传来。 很快她便瞪大了眼睛，吸了口凉气，在痛苦中忍不住叫道：“嗷嗷嗷！我的头要裂开了！这里有没有人？白！你在哪里？” 此时，正在走廊上照看病人的护士，突然听见了有狗叫声从病房里传来。 她微微一愣，随即便快步跑入房间，惊喜地喊道：“妮璐小姐你醒过来了？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哦，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全身没力气？这个应该是麻药的效果还有一些后遗症。” “头很痛？脑瓜子嗡嗡地响？这个的话白帝长官也有吩咐过，精神被撕裂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她说不用担心，习惯了就好了……” “哦对了，她还顺便让我给您带句话——不要说我没有提醒过你，下次要注意，听人劝吃饱饭……请问妮璐小姐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这……虽然记得不太清楚了，但从老白不会无的放矢的作风来看。 估计又是那种给了我一巴掌，然后还要说这是对我好，让我不用跪下道谢的坑爹事…… 可恶，这个仇我记下了，别让我找到机会报复嗷！ 隐约回想起睡梦中惊鸿一现的白光，妮璐有些心虚地想了想，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被护士扶着喝了点水，换下尿袋，又更换了输液瓶。 并忍着头痛，在对方的帮助下开始试着感受自己的新手臂。 随着层层的绷带被轻轻解开，看着新生的皮肤上，如艺术品般的黑色纹路，正错综复杂地覆盖在上面。 在妮璐惊讶的神情中，护士的声音温和而庄重，带着一丝肃穆： “白帝长官交代过了，这双装满了‘巧克力酱’的手臂经过她的调整，从此以后将保护您不再轻易地陷入失控……” 在提及巧克力酱的时候，对方的语气中并没有任何打趣的意思，反而是异常认真地解释道： “随着能力的使用，它们会自动吸收并储存在您身上产生的污染，到时候您会看见手臂上的纹路逐渐蔓延和加深。” “而当这上面的图案变得更加复杂的时候，您就可以试着操控它们在体表形成坚固的防御。” “或是构造出锋利的结构杀伤敌人，或者利用它们来恢复伤势都行，具体的就需要您自己探索了。” “同时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主动消耗它们的数量，以防止过多的黏液导致不可预料的事情发生。” “是的，白帝小姐希望您不要大意，也不要太过依赖这种东西，它终究是外来的造物，即便是她也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隐患……” 一边听着护士的解说，妮璐一边注视着自己失而复得，甚至变得更强力的手臂。 看着肌肤上显出黑色且带有莫名美感的纹路。 她就不禁联想起银发少女在手术时，那精致的脸上一点一点被黑斑蔓延的画面。 再想到白灵馨在这其中为她所付出的努力。 哎，这尼玛的利滚利，实在欠得太多了，我这辈子真的还得上这份恩情吗？ 要不我干脆以身相许得了…… 女孩心情之复杂，以至于她一时间不知该露出何种表情，又该做出何种感想。 而护士看着妮璐满是感慨的眼神，轻轻一笑，接着又简单地讲述起对方在失去意识后的情况。 可能是因为精神被撕裂，也可能是因为麻药重新起作用的缘故。 原来妮璐在这之后已经昏睡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此时已经是手术的第二天下午。 而在昨天的那场治疗中，光是实际的操作，就已经耗费了超过十个小时以上的时间。 在当时所有人的异能都被压制的情况下。 一众治疗师被迫以轮班接替的形式参与辅助。 而其中绮蛇忧这位病弱的少女在长时间能力的维持中。 更是因为副作用爆发遭到反噬，在半途就已经失去意识，陷入了昏迷。 不过好在随着官方研究团队的到来。 与之随行的治疗小队中，更多类型的治疗师也开始加入其中。 各自用自己的方法替妮璐缓解痛苦，直到最后所有人一起忙到了深夜，这才有惊无险地完成了这场工作…… 而讲到这里，护士取下了挂在床头的两张卡片，将它们放在妮璐的手心中，说道： “不过相比起我们还能轮班，其实白帝长官才是真的辛苦呢……” “在昨天那台手术中她不仅要一心多用，与那些专家讨论一些我们都听不懂的实验方案。” “同时在主刀治疗的过程中，还要一边压制那些黏液的活性，一边又要指挥那些异能者的能力。” “甚至在最后的关头，随着那位精神异能者突然昏死过去，也是白帝长官在为您完成精神引导的收尾。” “而这期间就连吃晚饭，她也只是简单地拿营养膏对付一下，可谓是全程从头忙到尾的存在……” 看着红发少女在愣神中似乎连头痛都遗忘了，只是手指有些颤抖地捏住卡片。 站立在一旁的护士轻声地感慨道：“她真的很关心您呢，这一点从她给人的印象来看，真的很难想象得出来……” “毕竟无论是外人的夸赞还是明显的崇拜，她面对外界的反应都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虽然她的性格可能就是如此，但如今白帝长官对我国的重要性直线上升，这也让很多领导担心她的精神状态是否健康，尤其是她作为第二人格，可能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患……” “咳咳，总之根据心理医生分析，除了陈灵馨以外，也许只有那些能让她在意的人称赞、肯定她的努力，她才会从中得到一些正反馈。” “所以，虽然我们这些医护人员并不了解你们的关系，也没有立场说什么。” “但我们还是希望，如果妮璐小姐有机会的话，还是郑重地向白帝长官道一声谢谢吧。” “同时也替我们，替那群被她成功救治，脱离失控的孩子们也道一声感谢。” “真的拜托了，白帝长官的精神状态对我们所有人来说真的很重要……” 听着身边的护士郑重的声音。 盯着两张卡片中，两位画风不同，但同样是一副面无表情的银发少女，仿佛正闪烁着红宝石般的眼眸与她对视。 一时间仿佛连头疼的感觉都消失了，妮璐只是喃喃地说道： “这一点当然不用你们提醒，我肯定会做的，哪怕会被她嘲讽也无所谓……” 一边说着，在监护仪滴滴的声音中。 少女下意识地将两张卡片紧贴在胸口上，似乎是想借此平复自己愈发剧烈的心跳。 但随即她又很快反应过来，这里还有外人。 看着护士脸上有些意义不明的笑容，妮璐犹豫了一会，还是保持着动作不变。 只是下意识移开眼眸，有些脸热地咳嗽一声，有意无意地问道： “好了，非常感谢你的帮助，我想了解的就是这些……对了，那个，白……灵馨她呢？她现在很忙吗？” “等等！我只是好奇想问问而已！不是想要让她过来！这时候就别麻烦她了！” 看着红发少女脸上的慌乱，护士有些好笑地放下对讲机，不再逗弄对方，说道： “关于这个啊，听说有更多的专家正在赶往这里，长官好像正在视察周围的建筑情况呢。” “而且也不知是真是假，听说昨天晚上她还忙了一整夜都没睡，甚至还惊动了一些老领导，半夜三更打电话去劝她别熬夜，结果被怼了回去呢……” “咳咳，所以我这么说您能理解吧？作为长官的好朋友，妮璐小姐有时间的话也帮我们劝劝她吧。” “毕竟现在还是长身体的阶段，无论是为了她自己还是陈灵馨，还是别损害健康的好……” 总觉得你们似乎误会了什么，我一个负债累累的家伙何德何能做到这一点？ 你确定她不会连我也一起怼？ 妮璐虚着眼有些无奈地想到。 而且看不出来，那个家伙居然还是个工作狂？话说从昨天……不对，应该是前天晚上开始，那家伙就没怎么睡觉吧？ 真屌哦。 不过问题应该不大，毕竟那家伙又不是小孩子，人家困了自然会去睡觉。 心中极为信任白灵馨能力的妮璐，觉得这些人就是在关心则乱。 有那时间倒不如好好想想，等自己好了以后要带白灵馨去哪里玩…… 看着护士在点头示意后便迈步出门。 妮璐也缓缓躺下身体，用被子盖住半张脸，心里有些不确定地想着。 去自己的社团里打电子游戏怎么样？她会喜欢吗？ 对了，还有陈灵馨，她的性格好像是和白反着来的吧？就像一个正常的小女生一样？ 那她的爱好应该很容易解决，大家一起逛街顺便吃点甜点就好了。 别的不敢说，至少第七区的甜品那可是相当的出名。 来过的网友们都表示赞不绝口，说它干净又卫生呢！ 不过真好奇啊，她们两个平时是怎么共存的？ 陈灵馨会对着白撒娇，而白也会像对我一样对她很好，甚至更好吗？ 等等，这不是废话吗？我个傻壁到底在想什么？草。 虽然明知道这样想不对，但少女的思维顿时就像脱缰的野马不停奔跑着。 也许是在羡慕对方有一个这么好的人格，也或许是因为白灵馨能时刻陪在对方的身边。 莫名的，妮璐突然对着陈灵馨感到有些嫉妒起来。 头又开始痛起来的少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睡也睡不着。 到最后心中烦闷不已的她，干脆从怀中掏出两张被捂热的卡片，凑到眼前静静地欣赏着。 只是妮璐不知道的是，此时在病房的门外。 一个身穿黑衣，头上还留着白色卷发的少女，正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踱步而来。 “呵，想不到这些卡片不仅是非卖品，甚至还是配给品……” “不仅连印卡机都要上锁，就连办公室的周边还安排了异能者巡逻。” “但是，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拦得住我就实在太过天真了。” “好事不会自动降临在头上，相反只有勇于拼搏的人才能去发掘和争取。” “没错，哪怕暂时抛去一些名声，承受世人的非议……我也要靠这双手去抢夺真正的幸福。” 所以矮子，这里头的水太深，你把握不住。 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还是将这样的宝物交给我来保管比较好。 仔细嗅着手中一沓的卡片，仿佛这样就能闻见银发少女身上的体香。 娇小的少女在陶醉中，看着眼前标注有重点的病房，脸上露出了有些意味深长的表情。 此时，甜美可人的病娇小护士已经下线。 取而代之的是白帝城的盗圣、卡片猎人夏绿蒂堂堂登场！ 第240章 还是白帝城的雨水养人……哦不对，是养蘑菇啊 昨天下午的阳光仿佛是天空最后一次的回光返照。 只见阴霾不散的乌云，已经带着淅沥沥的雨声重新回到了这片城市的上空。 但此时，即便是连绵不绝的阴雨，也无法阻挡白帝城热火朝天的建设工程。 只听见在轰隆的声响中。 重型机械的钢铁巨臂在空中挥舞着，配合着挖掘机将废墟逐一清除。 工人们披着雨衣，穿戴着外骨骼装甲，与异能者一同踩着遍布血色的地面，穿梭于施工现场中。 他们或是在指挥着机械的运作，或是在校对每一寸空间的位置，又或是在施展异能，加速干燥并排除雨水对混凝土的影响。 在一众劳动者的努力下。 可以看见建筑的雏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地而起，原本破碎不堪的地表正逐渐显现出崭新的轮廓。 站在今天凌晨才刚刚建起的观察走廊内。 一群年轻的研究员透过玻璃窗，看着外头这一片万物竞发，勃勃生机的场面。 就像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场景一般，他们的脸上带着溢于言表的兴奋，不时与同伴讨论着什么。 不过与他们表现不同的是，另一个方向上，一群更为年长的导师和专家们，正一脸凝重地注视着场地的正中央。 在那里，一根体型硕大，且表面覆满着血色肉瘤，仿若出产于地狱深处的巨大蘑菇。 正静静地矗立在那方土地上，全身散发着一种不祥的气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它蘑菇状的伞柄和伞帽，像是被什么巨兽咬了一口似的呈现出巨大的缺口。 但是望着天空阴云密布，看着对方的身上不时有粘稠的液体分泌而出。 并在地上汇成一层血色的活体组织，在雨水的滋养下不断向着四周围蔓延。 仿佛在下一秒，这些蠕动的物质就会长出什么不可名状的血肉肢体一般。 此时，即便是从未参与过巢穴培育和研究的专家。 也能在第一时间分辨出这玩意就是黑渊巢穴的大脑，这次祸乱的元凶之一。 甚至从这些自主行动和变化中分析，大家还能意识到对方甚至没有遭到阉割和限制，是一根功能完整的核心。 然而，如果白帝只是因为心大，就这么放任对方站在那里也就算了。 最让专家们感到不可思议的。 还是对方在这种情况下既没有衍生出真正的巢穴。 也没有孵化出恶魔用来护卫自己，更不用说下意识地扩张觅食了。 它就像是克服了自己的本能一样。 莫名地保持着一种无害的感觉，像一根真正的蘑菇在那里与世无争地生长着。 于是就像世界观遭到重创，一名科学家蹲在地上，抱着头，带着满脸的怀疑人生喃喃道：“我滴个龟龟，真是奇了怪了。” “既然这玩意被阉割的意识已经重新长回来了，那它为什么不反抗和扩张呢？” “当初在实验室里不是挺能折腾的吗？它那种不屈不挠的表现又去哪了？” “而且现在白帝那姑娘要给它搭个屋子也就算了，但真就不怕它什么时候再次失控，在白帝城里筑起一个新的巢穴？” 他的话音刚落，一旁带着假发的老头就随口回答道：“到那个时候，她无非也就是再费点手脚罢了，别忘了那个小丫头有多么夸张的实力。” 一边说着，他同样半蹲下来，掏出一根香烟也不点燃，就这么塞在嘴里。 随后用着有些茫然的语气说道：“而且这个核心也不是没有闹腾过。” “只不过听说在那天晚上，白帝那个小姑娘好像打了个电话，之后也不知道给对方说了些什么，它就变成这副样子了……” “当时没有录音？”沉默了一会，科学家悄声问道。 “这哪敢啊？” 而还没等老头回答，一名光头学者也走近蹲下来，背靠着墙，小声说道： “听说当时的工作者都离得远远的，只能隐约听见一种叽里呱啦的声音在说什么，我估计那是白帝正在安抚它？” “当然也可能是正在威胁它？毕竟从对方身上的伤口来看，能毫不在意对核心下手的，也就是她了……” “可是这也不应该啊？”老头摸了摸头上的假发，表情有些纳闷，“如果武力威胁有用的话，我们当年至于那么被动吗？” “所以有人就觉得，也许是因为白帝掌握了什么恶魔的语言，让双方达成了协议……” 在众人的视线中，有人笑着继续说道：“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残酷的行为以及强大的实力，被对方当成了什么上位恶魔。” “以至于巢穴在下意识中选择了臣服，就像是狼群中森严的等级地位一般……” 虽然语气中不乏玩笑的成分，但是周围人在听闻后，也不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就在这时，他们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道明朗的声音：“哎哟喂，瞧瞧我发现了谁？这不是老徐，徐总吗？” 众人循声望去，就看见一群风尘仆仆的研究者正提着行李朝这边走来。 似乎是因为看到某位熟人的身影，其中有人揶揄地说道： “老徐，您不是说白帝城这些项目一听就儿戏的不行，谁来谁就是大冤种吗？” “可您这又是怎么回事？这是哪来的风把您给吹来了啊？” 在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中，带着假发的专家老脸一红，随即站起来连连摆手：“我不是，我没有，你憋瞎说！小心我告你诽谤啊！” 然而来者却是不愿意放过他，笑着打趣道：“那可不行，敢做不敢认是吧？” “别忘了你在劝我们都别来的时候，可是还在说什么——哎呀，白帝的实力还可以，但是研究不行，科学是很严谨的，不是她一个小女孩能够随便碰瓷的……” 听着对方掐着嗓音，阴阳怪气地模仿他的语调，小老头却是吓得连假发都飞了起来。 他惊慌失措地冲上前捂住对方的嘴，压低声音吼道：“嘘！小点声，小点声！邴叔同，我们什么仇什么冤，你这是想害死我啊？” “活该，叫你以前抄袭我的实验项目，我这叫以牙还牙……” “老子抄你妈！都说了多少遍了那只是雷同，是英雄所见略同，连结果都不一样的事情你还能叭叭这么久是吧？你这是在毁我名声！” 你才知道啊？ 要不是有人提醒我，你这个老登在嘴上劝退众人，自己却在暗地里报名了白帝城的项目。 甚至还试图让自己的学生也抢占实验所的名额，我才懒得怼你呢…… 心里一边想着，看着自己的竞争对手兼老朋友这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来者在出完气后也不再调侃对方，只是揽着他的脖子，好奇地问道：“话说你们搁这蹲着干啥呢？为什么不走啊？” “还有你们签的是什么合同？能不能悄悄透露一下？” “合同无可奉告，至于我们为什么蹲在这里……你自己没有眼睛吗？诺，自己看……” 毫不在意老头嫌弃的态度，邴叔同循着对方的提示向窗口看去，随即整个人缓缓睁大了眼睛。 只见那根正在原地矗立的巢穴核心突然在一片剧烈的颤动中。 身子一挺，非常自然地将自己从泥地中连根拔起。 然后这根遍体鳞伤的大蘑菇，就这么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迈着脚下的触须，摇摇晃晃地走到一边，叉着腰站好。 等待着工人驾驶着推土机和卡车，载着泥土来到它的身边。 紧接着，蘑菇就这么挥舞着触须，对着地面的洞穴，仿佛在指指点点中说着什么。 而并不在意，或者也不明白这玩意究竟代表着什么的工人，也只是将其当成了白帝城的家养宠物去看待。 他们见怪不怪地按照对方的步骤，将这些含有污染的泥土均匀地卸在洞口的周围。 直到那根巨大的蘑菇满意地点了点自己的伞帽。 然后像是蹲坑一般，将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地塞回原位，顺便还将周围的泥土抹平。 工人们这才在对方触须的挥送中，驾着车缓缓离开。 而看着这邪门的一幕，有人忍不住揉了揉眼，有些破防地喃喃自语：“我滴个龟龟，我看见了什么？” “一个巢穴核心正在给自己换土施肥也就算了，它甚至还会向人类挥手告别，为什么我会做这样的梦？” 而在他的身边，那群新来的专家们闻言也下意识地点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家好像都遗忘了自己只是路过此地，需要赶着去报名一般。 只是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巨大的蘑菇，在风雨中开心地摇头晃脑。 一时间，众人只记得自己的脑海里好像响起了一阵思维风暴的bgm—— but you didn''t have to cut me off…… 而看着这群人怀疑人生的模样。 戴着假发的老头便满意地咧起笑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地板： “坐，都坐啊，欢迎来到白帝城，我有预感今后会让我们感到惊讶的，肯定不止这一点……” 随后，连同刚刚还在奚落自己的老对手在内。 更多的人就这么靠在墙边蹲成一排，带着脸上说不出的怪异，静静地思考人生。 “我真是奇了怪了，你们说白帝这是怎么做到的？那玩意凭什么就这么听话？” “我听说专家组有人提出过，白灵馨这个人格其实是陈灵馨在黑渊的刺激下产生的，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这里面的联系……” 而就在众人从对巢穴核心的疑问，迅速转为对白帝城主人的小声讨论时。 他们不知道的是，面前的墙壁上。 提前嵌入其中并做好了伪装的摄像头，正将这些画面传递到他们所讨论的正主面前。 ———— 此时，在一间充满了水汽，且面积和装修仿佛是按照露天温泉池一样的标准进行改造的澡堂内。 只见正对着温泉的宽大防水屏幕上，正播放着那些学者们自认为小声的交谈。 【专家组说……白灵馨这个人格……是在黑渊的刺激下诞生的……】 听到这里，正同样有些好奇地观察那巢穴核心的陈灵馨，顿时心里一惊。 有些惊慌失措地对着白泽喊道：【不好啦小白！他们好像知道了什么！怎，怎么办？要赶紧灭口还是进行记忆重启手术！】 “这不是肯定会联想到的吗？倒不如说这个世界上有哪些异常不是黑渊带来的？” “要是这都联系不起来，那样的人还不如回家种红薯算了。” 白泽有些奇怪地看着少女一眼，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极端了。 【诶？那你的意思是这种猜想的问题不大？】 陈灵馨一边有些不确定地问着，一边手掩着嘴，悄悄地打了个哈欠。 “这只是他们需要一个解释去维持内心的平衡，好让他们在面对超出常理的存在时，能够保护自己辛苦搭建起来的世界观和理智不会被破坏……” “而那些一心想要找死的人，不用这种理由也会自己跳出来。” “所以我们不用搭理他们，毕竟我们自己就是新的规则，相反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白泽一边随口回答着，一边举起手臂，同时像是被少女传染一般，同样有些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而站在他身后，身穿着黑白色女仆装的小幽见状，便吞咽着唾沫，伸出手。 无视了心中姐姐要求换人的叫喊，少女先是小心翼翼地抓住对方银色的马尾辫塞入后领。 接着在砰砰加速的心跳中，抓住对方的下摆，拉起衣服，又褪下长裤。 缓缓地露出了银发少女细腻光滑的雪背，健康而白皙的大腿以及……穿在身上的平胸比基尼。 看着对方缓缓迈步，在散发着花香的温泉水中舒服地躺下。 正抓着善有余温的衣服，动作僵硬地准备将其投入衣篮中的小幽。 却是在背过身子的瞬间，有些鬼使神差低下头，深深嗅了嗅对方衣服上，那混杂着微微汗味的淡香。 而站在另一边。 没有注意到小女仆动作的瑾瑜，则是穿着保守的连体泳衣，有些不自在地按着手臂，念叨着： “白姐，都说了很多遍了经期不能泡澡，说了您又不听，这样造成感染怎么办……” “还有您昨晚又没睡觉是吧？困了的话就在这里睡一会怎么样？监视并记录这些专家的工作可以交给我去完成……” 【就是就是！小白你怎么还不去睡觉啊？我都快困死了，真是的……】 陈灵馨不住地点着头，她点开系统的面板，在上面操作人格虚影一栏，将身上的衣服换成了泳装比基尼。 但就在她准备陪着白泽，假装正在泡澡的时候，就听见心中无起伏的声音传来道：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你又是怎么了？为什么不想换回来？” 闻言，少女刚刚浸入水中的身子像是被烫着一般，腾的一下又站了起来。 第241章 我的身体给你，好不好嘛?哥哥? 此时，浴室不远处的角落里。 艰难地摆脱了主人衣装诱惑的小女仆，正重拾职业的操守，点燃了小小的香薰炉。 熏香悠悠地燃烧着，那缥缈的烟雾在暖黄色灯光下，与盈盈的水汽相互交融，袅袅升腾。 在周围舒缓的音乐中，恰似梦幻的轻纱飘荡在四周。 一边嗅着空气中药物的芬芳，白泽一边解下马尾辫，披散着头发，舒服地倚靠在刻有精致浮雕的壁面上。 感受着温暖的水流从后方的出水口倾泻而下，轻柔地拍打在身上。 注视水面上的花瓣顺着泛起的涟漪，缓慢地飘过陈灵馨虚幻的身体。 接着，白泽就看见刚刚猛得站起来的少女，又缓缓地坐在水池中，同时语气平静地回复道： 【哈？为什么不换人？小白你是在问我啊？我之前不是都说过了吗？】 【还不是因为来大姨妈的缘故嘛……小白你知道吗？以前我可是疼得不止一次从床上滚下来过呢，那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我到现在还有心理阴影。】 【不过好在现在不是有你嘛，所以我就想这段时间就，就先不换回去了……】 【反，反正那种疼痛对小白你来说，不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吗？所以你就替我一下好嘛，哥哥……】 哦？真的吗？如果你真是这样想的话，那你心里在慌什么呢？ 一双红色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少女的脸上虽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是两只小手却是下意识地攥紧，坐在不远处也不愿意靠近。 白泽悄悄地打了一个嗝，随手接过小幽递过来的香茗，抿了一口芳香的茶水。 而还没等他说什么，就听见另一边的瑾瑜有些担忧地说道：“白姐我刚才看了一下厨房的菜单，今晚的餐点您还是打算吃那么多吗？” “明明今天早上和中午就已经吃了很多重口的大鱼大肉，还有各种的甜品零食……” “我只是稍微吃了一点，现在的肚子都有些撑得没胃口。” “而吃得更多的您，今天也没怎么运动和睡觉，再这样下去就不怕把身体给吃坏吗？” 秘书的话音刚落，一旁正从轮椅上起身，拄着拐杖，面部一片水肿的小涓同样点了点头，淡然地说道： “是的领导，您从昨晚开始吃下的食物，就已经超出了成年人标准的摄入量，是完全可以称得上暴饮暴食的程度。” “除非您拥有短时间内快速消化的本事，不然您肠胃系统的负担再继续加大下去，会有诱发肠胃病风险，增加心脏负担，并影响血糖血脂乃至睡眠质量的后果……” “哪怕您不在意身材和体重，也请在健康方面为了小小姐考虑一下，您也不想她出事吧？啊，谢谢……” 白衣少女一边说着，一边就在小女仆的帮助下，将身上包括内衣在内的所有衣服全都脱去。 “小涓姐，你的两只臂环不用取下来吗？”小幽抱着对方的衣服，有些好奇地看着对方问道。 “不用，这是肉体改造的取血装置，自带防水功能，而且我也套上了防水膜，不碍事的……” 瞥了一眼自己手臂关节处，两只圆环状的机械装置。 医疗师少女小声地解释了一下后，随即便带着毫不在意的表情。 就这么赤身踏入混有药水的温泉中，并在瑾瑜的搀扶下缓缓向着银发少女淌去…… 而与此同时，像是被提醒了什么，又像是为了将之前的话题一笔带过。 陈灵馨也站起来，跟着不满地说道：【对啊！小白你吃东西难道就不知道什么叫节制吗？】 【你想想你昨晚吃的夜宵里，又是小蛋糕又是合成肉排，有炸薯条菠萝派这些东西也就算了，居然连雪糕都不放过？】 【我之前不是说了，现在我们在经期不能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我这不是要把昨晚没吃的份都给补回来吗？” “再说了我忙了这么久，多吃点怎么了？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图这一口吃的吗？” 白泽抿了口茶，昂起头，理直气壮地说着。 然后就听见少女有些被气笑地说道：【连吃了三管营养膏都没饱是吧？然后夜宵吃撑了又是一夜没睡，拉了一宿的肚子是吧？】 【照这么说来，您早上吃了这么多，又是烤鸭又是鹅肝炒饭什么的，也是为了补回来？】 【那中午呢？中午不是更夸张？好家伙，光是菜都不下数十种！】 【官方给你的便捷通道就是给这样用的？运餐车比救护车先行一步哈？】 像是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陈灵馨脸上仿佛带着圣光，双手叉腰，嘴里不停地对白泽进行疯狂数落。 到最后忍不住激动地捏起银发少女的脸颊，憋着笑意说道： 【吃吃吃，你这个小白猪不知道的以为我把你饿惨了，你没看到周围那群人是用什么目光看着你的吗？】 【以后贪吃鬼、小白猪、猪猪公主这样的称号落到你身上，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不是，我只是稍微吃点怎么了？被人怎么看的光我屁事，我又没有吃他们的东西…… 强忍着不让打嗝，这回白泽没再说什么，只是不自然地撇开视线，将目光落在正接近自己的医疗官身上。 昨天这家伙因为能力使用过度，导致了渴血的副作用爆发。 然而就在她给自己补血，试图将那些与自身血型不符的血液同化时。 却完全没发现自己的能力早已失效，结果就是当场造成了急性溶血性输血反应，直接休克。 如果当时不是白泽就在隔壁，李幽泠连忙跑过来喊他救命。 他的医疗官差点就要在自己造成的医疗事故中当场暴毙。 此时看着对方的面部和身体上，依旧有多处呈现出水肿的症状，就连一些原本白皙皮肤上也正弥漫着一大片红斑。 “下官的异能虽然重新运转起来了，不过在领导能力的压制下，现在的效率大不如前……” 像是理解了银发少女目光中的问询，小涓在面无表情地解释着。 只是自己之所以会陷入这种局面，完全是因为当时急功近利的结果。 而目的也只是为了能得到领导的表扬而已…… 当然，这种话已经说不出口了。 望着医疗官有些失落的眼神，白泽也不以为意，只是示意她和瑾瑜以仰躺的姿势半浮在水面上。 接着他放下茶杯，伸出两只手，一左一右地攀住两人的天灵盖。 像是cos正在施展吸星大法的任o行一般。 让系统启动辅助，开始缓缓地为两名忠诚的下属去除体内的污染。 此时陈灵馨见状，在最后有些恋恋不舍地揉了揉银发少女的脸蛋后。 便乖巧地松开手指不再捣乱，只是嘴上依旧不停地说道：【我说了这么多，小白你要悔改啊！】 【我看你的小肚子到现在还是有点鼓鼓的，体重超标也就算了，这样下去真不怕把身体吃坏吗？别忘了这是我们的共同财产呢！】 【所以听话哈，今晚我们别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好不好，我看不如喝点粥好了，正好你也没尝过……】 然而听到这里，白泽只是平静地打断道：“那不妨考虑一下生化改造如何？” “就按照我先前说的方案那样，挖掉紫宫再加入一个胃部，顺便调整一下骨骼结构。” “正好以后你再也不用忍受经期的困扰，还能为你添加食物的存储上限以及去毒功能，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小白！你到底有完没完？就这么想挖掉我的那个啥，让我成为一名无情的铁胃战士吗？ 陈灵馨顿时鼓起脸，双臂交叉，斩钉截铁地拒绝：【臭小白你想都别想我告诉你！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但唯独身体不行，绝对不行！】 【这可是妈妈留给我们的遗产！你要是敢背着我偷偷给身体动手脚，我，我就跟你急，跟你没完，跟你绝交！】 而话音刚落，少女接着就听见无起伏的声音传来：“既然你如此强烈地拒绝我的提案，那不妨各退一步。” “以后当我又要开始暴饮暴食的时候，我们就进行交换，由你来操控身体怎么样？” 好呀好呀，这样就……啊咧？怎么又回到这个话题上了？ 脸上一喜的陈灵馨刚想答应，但随即便反应过来，嘴唇翕动，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还没等她想好应该怎么回应，就看见银发少女像是确认什么一般点了点头，道： “果然，你好像很抗拒与我做交换？甚至还有点……正在以我长期占据身体为前提，进行思考的趋势？” 【哈，这，没有哦，我不是说过了吗？那都是因为大姨妈的原因……还有我想趁机磨炼这种状态下的念力水平，还有……】 白泽用着你继续说，我继续听的姿态，冷漠地盯着少女有些慌乱的神情。 便在这时，小幽活跃的声音正从不远处传来道：“主人！牛郎大叔已经把晚餐的开胃甜点做好啦！” “我现在给你端过来，你是想要在这里吃？还是去餐厅里？” 听着声音，看着少女满脸笑容地端着盘子走过来。 被扣住天灵盖的两位下属身体微微一动，似乎想对主上再进行一番忠诚の饮食规劝。 然而话还没说出口，所有人就听见一阵无起伏的声音仿佛带着冰冷的气息在整个室内回荡： “安静，我现在和我的主人格有事沟通，你们先别说话。” 一边说着，白泽还抬起下巴，示意小幽先去把背景音乐，以及监控屏幕上的声音先关掉。 随着周围人都不敢说话，一片寂静的场上只剩下温泉水咕噜冒泡的声响。 再看着银发少女那看不出任何感情的红眸。 一时间，陈灵馨仿佛觉得自己回到了童年的时候。 好像当年自己在避难所里惹了祸，妈妈想要训斥她之前也是这副严肃的模样。 感到压力山大的陈灵馨想要后退一步，继续找个借口拖延一下时间。 随即，就听见心中的声音冷漠地说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不听话？你以前是不是亲口答应过我，不会再陷入精神内耗的？” “来吧，说说看你又要作什么妖？以及我又怎么得罪你了，以至于你现在又要闹这样的别扭？” 陈灵馨缓缓睁大眼睛。 随即感到心中无比委屈的她当即反驳道：【我才没有作妖！我也没有精神内耗！】 【小白你怎么能这样说我？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就是这么喜欢无理取闹的女生吗？】 “那你找什么借口？有什么问题你直接说啊？我问你，你又转移话题，什么都不说难道等我给你算命，还是让我猜你想法是吧？” 【才不是，才没有……】陈灵馨瘪着嘴，沮丧地低垂着头，【我只是怕你会骂我。】 闻言，白泽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着正蹑手蹑脚走过来的小幽嘴里做着口型，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他摇了摇头，看向陈灵馨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就稀奇了。” “陈灵馨，我怎么就骂你了？倒不如说，你什么时候听过我骂过你的？说来我听听？” 【不，不是的，对不起，我不是指骂人的那种意思，我是说你能不能……不要喊我全名，也不要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和我说话，我害怕……】 而且我也很担心看见你失望的眼神，毕竟我是个什么都做不好的笨蛋，所以我才不敢面对你的。 看着水面上飘荡的花瓣撞上池壁，缓缓地沉入水中。 知道再这样逃避下去不是办法，陈灵馨有些不安地抓住手臂，像是被训斥的孩子一般不敢抬头，小声地试探道： 【小白你别生气好不好，我想先问你一下，就是你觉得这段时间里一直拥有身体是什么感觉？你会觉得快乐吗？】 还行吧，能打架，能泡澡，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看什么动画片就看什么…… 除了屁股时不时会流血，还总是需要上厕所大便令他感到不喜外。 白泽倒是久违地找到了一些身为人类的感觉。 在心情愉悦下，甚至都不介意熬夜帮助人类搞定一些研究方案。 而虽然没有听见银发少女说些什么，但悄悄抬起头窥探的陈灵馨，却能察觉到对方肯定的答案。 于是她顿时松了口气，说道：【你能觉得开心那真是太好了。】 【那……如果现在有这个机会，让小白你一直拥有身体会怎么样呢？】 【我的意思是，小白，由我来做第二人格吧……】 深呼吸，抬起头与那双古井无波的红眸对视，陈灵馨认真地说道： 【小白，我没有开玩笑，我真的想把这具身体让给你，让你来做主导，就像……】 【就像我们当时在船上约定的那样，好不好嘛？哥哥？】 第242章 你又在闹什么别扭? 又特么的想要将身体交给我？ 你就这么想要摆烂是吧？拥有身体对你来说，难道是什么负担吗？ 这是当白泽在听到陈灵馨的回答时，他第一时间在心里浮起的念头。 而不知道自家老板的两个人格，正在商讨什么重要的事情。 小涓和瑾瑜默默对视了一眼后，便继续在水中一动不动，不敢吱声。 只觉得沉默中的银发少女，似乎在无形中为整个室内带来了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倒是小幽见怪不怪地端着盘子走到白泽的身边。 在一番示意后，便捏起奶油煎蛋卷递到对方嘴边。 看着银发少女面无表情地咬下一大口，慢慢咀嚼。 接下来，小女仆自己也开心地将剩下的那截蛋卷也塞入嘴里。 咔嚓一声，随着酥脆的蛋皮被咬开。 那被奶油包裹的鱼子酱和龙虾肉，也在味蕾上炸出富有层次感的美味。 一时间，小幽忍不住眯起了眼睛，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果然跟着主人就是好哇，每天吃香的喝辣的也就算了，还不用担心危险，也不用到处去杀人。 同样是第二人格，我以前过的到底是什么苦日子？ 就在少女这么想着，便听见心中的声音像是催命一般疯狂传来： 【妹，听见请回话，说好了现在身体轮到我了，我也要和小白泡温泉吃东西。】 【妹，听见请回话，说好了……】 啧，催催催，一天到晚就是催，稍微让我享受一会怎么了？烦捏！ 少女的嘴里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但既然说好了，要在未来对抗陈灵馨的战线中你进我退。 那小幽也不敢真的惹恼对方，多少也得给点甜头吊着傻姐跑。 于是她只能将剩下的蛋卷两三口吃完后，这才慢吞吞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根伸缩棍…… 听着身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 白泽瞥过视线，就看见额头肿起的黑发少女。 正将身上的女仆装连同贴身内衣也一并脱下叠好。 接着迈步跨入温泉，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走到他身边说道：“主人汪！我来给你按摩好不好？” 我家的狗子再这样下去，不会真的有一天变成傻狗吧？这也是个不省心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白泽挪了挪位置，让李幽泠坐在身后给他揉捏肩部。 而或许是看见自己的第二人格。 只是保持着有些无语的表情，并没有想象中的冷声呵斥。 陈灵馨紧绷的小脸也放松了下来。 没有理会对方将李幽泠当做沙发倚靠的暧昧姿势。 少女只是有些不安地搓了搓手，小心地凑上前，用着轻悄悄的语气说道： 【小白你别生气，你先听我解释哈，我这么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我在现实中除了追剧看小说以外，什么治病救人管理这些事情我都不会，就连打架也只能欺负一下小喽啰，哪里也派不上用场。】 【而相反小白你就不同了，什么事情都能做到，每个地方都需要你不说。】 【就连现在，你都还在维持着那种，能够压制所有人异能的领域吧？】 【所以你看，与其让我来占用身体，浪费你的时间，倒不如将它完全交给你去主导更高效一些。】 【这样一来，你也不用费劲教导我这个笨蛋学这学那的，也不用担心我再犯什么错误了……】 “这就是你的深思熟虑？为了偷懒还真是难为你想出这种措辞啊，说到底你这就是逃避心理作祟……” 白泽平静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陈灵馨大声喊道：【都说了不是！才不是啊！小白你怎么就听不懂呢？】 【就是因为我们两个人中，那些我做不到的事情你都能做到，而我能做到的，你也只会做得比我更好！】 【那么把身体交给你不是理所当然的判断吗？反正你不是一向很重视效率吗？你有什么不满的？】 而少女刚把话说完，就有些哆嗦地发现，那双猩红的眼眸只是平淡地看着她。 紧接着，毫无波动的声音从心里传来：“吼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又没生气，你自己在激动什么？” 于是听见这话，刚刚还在鼓起脸，不满地大声反驳的少女。 顿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讷讷不语地低下头。 一时间，室内本就寂静的气氛似乎正变得更加压抑，连出水口的水流都似乎小了不少。 倒是李幽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只是一边轻轻哼着儿歌，一边笑容满面地梳理着白灵馨的银发。 白泽盯着沉默不语的陈灵馨，说道：“我确实没什么不满的，我只是不明白，也完全不能理解。” “不管你列出的理由有多么无聊，就从逻辑上讲，能让你做出这种决定的前提。” “那也应该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交换存在某种限制，或者是存在困难，比如像狗子她们换人一样麻烦，这才有这种舍身的觉悟。” “但事实上我们之间的切换最多也就是一秒的时间，就算让你主导身体，相信我想出来的时候你也不会阻拦。” “而在这么方便的前提下，你还是做出了这种听起来……” “好像是希望把这具身体都交给我，而你以后都不想回来，什么都不管的决定。” “你这是什么毛病？这是闹什么别扭？这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也可能是我想错了，所以你最好告诉我，你是在开玩笑，不然我真的会给你一巴掌醒醒脑子。” 陈灵馨闻言身体颤抖了一下，但她只是深深地低下头，双眼盯着水中的花瓣在不停沉浮。 嘴唇翕动地说道：【不许骂人……我也没开玩笑，这样有什么不好嘛。】 【我过去这些年不也是一直占着身体吗？那现在轮到小白你来操控了，这不也是很公平的事情吗？】 【再说了，反正现在的我，在这种情况下也能干涉外界了，身体回不回都一样……】 “那竹心兰呢？她不是你好朋友吗？你让她怎么看你？” 【我们可以发信息联系的，到时候小白你再教我如何发声，我不也能跟她们说话吗？】 【小兰她会理解的，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小白担心的话，你也可以发挥你的魅力让她喜欢上你，这样，这样她应该不会再有意见……】 第243章 陈灵馨你这样对得起我吗?退钱.jpg “神经病。” 听见少女的颤声，白泽扯起嘴角，表示自己差点被气笑了。 偏过头，看着自己手臂上的水珠缓缓滴入水中，他用着平淡的声音说道： “这并不是你做出这种极端决定的理由，还记得我们来到岛上第一次泡澡的时候吧？” “那时候你虽然也没有自信，但最多也只是想当家庭主妇。” “而现在才过去多久的时间？你就突然极端到……连做白日梦都要将自己的存在给优化掉这种程度了吗？” 陈灵馨依旧低着头，垂着眸，手指无意识地绞成一团，沉默不语。 白泽还在继续说道：“前面你说自己什么都不会，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让你去上学？” “我也有很多东西不会，那不也是在学习吗？” “之后又是枪法，又是念力，又是战斗技能，我非常欣慰你的进步，非常高兴你好不容易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了。” “但现在你说得痛快，身体一句话说不要就不要了？” “你付出的努力和汗水呢？就这样可以不管了？你就不甘心吗？” “你之前不是在训练场里立下雄心壮志，口口声声说要让我刮目相看，这就是你最终给我的答案？” 说到这里，银发少女松开一只手，手指指着陈灵馨，冷声说道： “先不提你那种好像是为了我好的自我感觉，究竟是从哪来的。” “就说一点，你问过我没有？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有没有想过我在你身上的付出？” “你为什么这么容易钻牛角尖呢？而且还特喜欢自我感动，你究竟是怎么回事？陈灵馨？” 白泽的话刚说完，少女当即就爆发了，仰天哭嚎道：【对不起，我就是喜欢走极端，我傻还不行吗？】 【但小白你怎么能骂我！你骗人，你说好的不嫌弃我的呜呜呜……】 【我也不想让你失望啊！可我，我当时完全高估了自己，我只是，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哪一点都配不上你。】 【和你相比，我这个主人格有什么存在的意义？我是个屁的主人格，我又有什么值得你看得上的哇呜呜？】 “没人让你和我比……” 感觉到双眼的泪水喷了出来，腾不出手的白泽只能无奈地仰天长叹。 而陈灵馨还在不停擦着自己的眼眶，带着哽咽的哭腔说道： 【这话也就你自己能说了，可我喜欢你，又是主人格，我自然每时每刻都在关注你……】 【可我了解你越多，我就越觉得自己无能……我占着身体除了把米吃贵以外又有什么意义？】 【再说了，你又对我这么好，我实在想不出能回报你什么，那我不就只能把身体送你吗？】 示意身边的下属和李幽泠别慌，这是技术性调整。 银发少女一边小猫揉脸地擦眼泪，一边无语地说道：“原来又是为了这点事？” “之前不是说好了，只要你给我种花我就满足了吗？” 【对啊，可问题是在这种事情上，我为你的付出和你为我的付出又怎么能划上等号？】 【你要让我怎么说服自己？再说了，我现在能接触外界，这样子不是也可以给你种花吗？】 白泽提醒道：“其实说了这么多，你别忘了我能强制切换控制权……” 【不要，不行，小白你说过尊重我的意见，你这样就是在违背承诺，不守信用！你要是真的这么做了……我以后就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心中委屈的陈灵馨还在不停揉着眼。 然后她就听见平淡的声音带上了一些波动：“有话好说，你先冷静一下。” “现在是我在哭不是你在哭啊，眼泪都跑到我这里来了。” 【哦，对不起啊小白……】 陈灵馨动作一顿，闻言弱弱地应了一声，然后抬起头。 就看见银发赤瞳的少女，那一直以来都是面无表情的脸上好像破防一般。 在痛哭流涕中，就像某种无害的小动物一般，伸出两只白皙的小手不停地揉搓着双眼。 只不过那本就湿漉漉的肌肤相互接触，只会让精致的小脸越抹越湿。 以至于到最后，每个人都能看见那双湿润的红眸中闪烁的无奈。 “在这里看着干嘛？还不给我拿纸来？” 只是听着平静的声音传来，两名下属和宠物狗都是一动不动的模样。 或许是从未见过白灵馨这番楚楚可怜，又有些无助的可爱姿态。 围在身边的几个人一时间都呆愣了片刻。 其中本该在第一时间就做出关切的秘书反应更甚。 仿佛是被冷酷的老板，在这一刻显露出的反差萌给震撼到一般。 瑾瑜忍不住捂着鼻子，带着死而无憾眼神缓缓地沉入水中。 然后又猛得起身，被呛了一嗓子的她不停咳嗽着。 倒是李幽泠最先回过神来。 有些慌乱的她起身左右一看，接着眼睛一亮。 手臂伸向一旁的地上，从洗衣篮里掏出了一块白色的小布片，就打算凑上前给对方擦脸。 “你给我等一下，这玩意怎么一股屎尿味？这谁的内裤？” 白泽定睛一看，一边绷着脸，保持着泪流满面的平静。 另一边脖颈就像猫咪一样灵活地左闪右躲，表现得非常嫌弃和抗拒。 而看着被黑发少女抓在手中熟悉的小布片，小涓没有多说一句话。 她只是在面无表情中，像是沉没的战舰一般缓缓地沉入水底，最后只在水面留下咕噜噜的声音。 陈灵馨目瞪口呆地看着场上突然变得有些混乱的一幕。 紧接着，之前还觉得心中难过的少女。 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笑点一般，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眼看那双猩红的眼眸满含泪水地瞪着她。 陈灵馨连忙乖巧地低头认错，但越是憋着笑意，她的心中就越觉得喜感更甚。 肩膀不停抖着，直到不停上扬的嘴角，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鹅鹅鹅！咳咳小白我错了我错了，疼疼疼！我不是在笑你，真的！】 看着白泽没好气地将手缩回去。 陈灵馨正心有余悸的揉着生疼的面部。 接着，就听见对方说道：“行了，既然你也宣泄了情绪了，能冷静下来没？” “我承认刚才的话说得重了点，我道歉，你呢？你还抱着那种莫名奇妙的想法不放？” 听到这里，陈灵馨再次低下头，不过这回她不再哭泣。 只是在沉默一会后，轻声说道：【那个，小白我确实对不起你，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就做出了这种决定……】 【还有我之所以哭，其实并不是因为你说我而感到难过，相反……那是我意识到你真的很在意我，你是关心我的存在，才会这么不满……】 【所以我心里越是感动，就越是感到愧疚，觉得自己亏欠你越深……】 【小白先听我说完，其实你之前说了我那么多，我也想反问一句。】 【我自己都不在意将身体长期让给你了，而且你也觉得拥有身体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那你又有什么不满？你又是在抗拒什么呢？】